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请龙吟之天下第一帮》 引子 青龙吟五代十国乱纷纷,几人真是经纶手?长安父老,东京风景,可怜依旧! 夷平诸国,神州往复。几曾回首!算平戎万里,功名本是真武事,公知否? 况有文章山斗,对桐阴,满庭清昼;当年坠地,而今试看,风云奔走;绿野烽烟,平原草木,东山歌酒。 太祖故去,试看天下更入谁手?枯树,昏鸦;当天边的最后一抹夕阳也快要被黑暗吞噬的时候,万物原本都应该趋于平静的时候,可在这一片湖滩上却正有几人正在追逐。 前面的一位,一袭蓝衫手执宝剑,脚步踉踉跄跄,好似受了重伤。此人名唤马长风,是当今武林泰斗无党派掌门灵虚道长弟子;灵虚道长座下共有亲传弟子四人;分别是:凌霄剑马长风,沐风剑林沐风,驭极剑王归一,惊鸿剑柳五娘是唯一的女弟子;其中尤以马长风性格耿直、嫉恶如仇,因常在江湖上行侠仗义,被江湖人称‘江汉大侠’因在四大弟子中排名第二,又被称为‘武当二侠’后面追赶他的共有三个。 最前面一个手执九环鬼头刀的名唤雷横,为‘太湖帮二当家;因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 人送外号‘夺命阎罗’中间一个手执一把铁算盘的是太湖帮三当家钱不易,平日里太湖帮中的几家商铺皆由此人打理。 一把铁算盘打斗时既可做兵器使用,算珠又可当做暗器发射,使人防不胜防。 人送绰号‘索命掌柜’最后面的一个白面无须,一身书生打扮的叫做孙秀,是太湖帮帮主;几人与‘索命无常’赵五、洪光成立的‘太湖帮’是为南方绿林第一大帮。 帮众数百人,平日里除在八百里太湖一带做些杀人越货的营生,同时在扬州城里也开有几家赌场、酒肆。 因财雄势大,既是官府,也对它无可奈何。帮主孙秀早年曾饱读诗书,因而颇有头脑,将太湖帮也打理的井井有条。 几人分工也极为明确;杀人越货都是孙秀、雷横、赵五、洪光的差事;钱不易因早年曾当过几天账房先生颇有经营头脑’,就专门照看太湖帮在外面的生意。 其余二鬼则专门看守水寨。因几人横行太湖无人敢惹,故自号太湖五雄‘由于孙秀经营有方,近年来太湖帮势力已达整个江汉。 第一章 收徒 这少年名叫王元亨。就在庙后的村子里居住。村子不大,只有二十多户人家。 自将马长风安顿在破庙以后,王元亨就每日从家里拿些饭食供他吃喝。 这一日,他又提着准备好的饭食刚要出门时,母亲王氏叫住了他‘你这小子,近几日我观你饭量大增,只道是要长个的缘故;今日我倒要看你将这藏下的饭食要送往何处! ’王元亨看看时候不早,赶紧向母亲扯了个谎,就提着食盒慌慌张张地来到了破庙之中。 那马长风经过一段日子的静养加上又使用了独门伤药后,伤势已好了大半。 见少年又提了饭食前来,马长风不由暗自感叹‘想不到我马长风叱咤江湖半生,临了却要欠这小子一份天大的恩情! ’再看这少年,虽是身材有些单薄,但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端的是器宇不凡。 思来想去,见王元亨身材单薄,当时就决定要将自己一身武艺传授与他。 于是,饭后即要王元亨行了拜师之礼。此后,王元亨就每天为马长风送过饭后,在破庙里学习武艺。 闲暇时,就听马长风讲些江湖上的奇闻趣事。相处一段时间后,王元亨得知:马长风师出武当,师承武当掌门灵虚道长;一套九转紫阳剑法曾独步武林。 可无奈遭奸人算计,才落此下场。不觉已过半年,马长风的伤势已经完全痊愈了,便不要王元亨每日送饭,只消每日傍晚时来破庙学艺即可。 此后的日子里马长风发现,这王元亨虽是身材有些单薄,但天资聪颖,悟性极高;每日所授武功一学就会,且能融会贯通先前所学。 刚教授的又是一点就透。这让马长风欣喜异常。寒来暑往,花开花谢;不觉五个年头过去了,王元亨也已是十六七岁的大小伙子了。 此时的他不但身形高大面目更加俊朗,而且一套紫阳剑法也早已使得炉火纯青颇具功底。 近日,听师父说又要传他一些道家的内功心法,是以,天刚一擦黑,他就早早来到了破庙。 马长风自伤势痊愈后虽在城中居住,但每日傍晚在破庙教授王元亨武艺却是雷打不动。 可今天左等右等,一直等到都快要亥时了,师父还是没有出现。就在王元亨心烦意燥之时,庙外传来了马长风微弱地叫声‘亨儿,快来扶为师一把’王元亨赶紧出去一看,只见师父一手护胸,一脸痛苦之色。 汨汨流出的鲜血不断地从师父按压的手指间渗出。显是受了极重的刀剑创伤。 扶师父进庙中坐定后,未及开口,马长风即张口吐了一大口鲜血。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利元亨急问,‘是太湖五鬼’马长风一字一顿道。原来,马长风自伤愈之后就一直在江湖中寻访太湖五鬼的行踪,以报当日之仇。 近日,好不容易找到了五鬼的下落;谁知,五鬼早已串通了马长风的相好在他的茶水里下了‘十香软筋散’,这‘十香软筋散’虽非毒药,但可令人筋骨无力,劲力全失。 是以,几人甫一交手,马长风就受了重创。 第二章 珠玑图 ‘这太湖五鬼如此可恶,师父是怎么惹上这几个恶人的?’马长风摆了摆手道‘也是怪为师道心不纯,迷恋春十二娘这个贱人,才会招致此祸! ’末了,马长风又从怀里取出一张羊皮道‘若问我与那五鬼的梁子,就应从这张‘珠玑图’开始’‘珠玑图? ’王元亨奇道。‘对!这‘珠玑图’相传为前唐无二国士袁天罡所作。 这袁天罡精通天文、易哩、奇数,可说是通天彻地之人;当时,他算出自己及子孙后来将被皇帝诛杀,为避此祸,他搜尽天下奇珍异宝尽藏一处。 因隐藏之处过于隐秘,为防有失遂又作此‘珠玑图’一张,以便按图索骥! 此后不久,袁天罡及他的儿子果然被皇帝诛杀,‘珠玑图’也从此下落不明。 ’‘那里面全是金银珠宝吗?’王元亨问道。‘当然有富可敌国的财宝;但其中最珍贵的当数一颗‘鲛人内丹’和一本‘紫阳秘籍’’马长风应道。 ‘鲛人内丹、‘紫阳秘籍’又是什么东西?’王元亨接着问。‘这鲛人相传为上古之物;人面鱼身,一生居于大海之中,寿命可达数千年之久,由于它汲取了水泽灵秀及日月精华,竟被修出了一颗内丹。 这内丹若被练武之人服下,即可凭添百年功力;至于‘紫阳秘籍’则是咱们武当派一位远师祖紫阳道人所作,当年紫阳道人就是靠这一套心法横扫武林,被时人称为古往今来第一人。 ’顿了顿他又道‘武林相传,‘鲛人内丹’‘紫阳秘籍’得其一即可称雄武林,号令江湖。 成为当下武林第一人!’‘竟是如此厉害!’王元亨吃了一惊,接着又赶紧问道‘那后来呢? ’马长风叹了一口气道‘因觊觎袁天罡宝藏,此后数十年里,‘珠玑图’一经出现,即会引起武林中的一场惊天浩劫;各大派、正、邪两道无不为此疯魔;你争我夺! 就在‘珠玑图’最后出现的一次,机缘巧合竟落在了为师手里。’说话间,远处好像响起了脚步声。 马长风立即紧张了起来,他马上命王元亨跪下,递过那张羊皮面色凝重地对王元亨道‘你现在已入我门下;为师现在要你替我去做一件事情,你可愿意? ’‘师父但请吩咐,徒儿理当为师门分忧’王元亨未敢稍有迟疑道。见状,马长风面色稍缓道‘我现在行踪已被贼人所知,这珠玑图带在身上极为不便;且以我现在的伤势要去取图中宝藏,已是力有不逮。 ’顿了顿他又道‘我且将此图交付与你,他日你若能取得图中宝物后;因那‘紫阳心法’本为我道家功法,你务必将它归还于我师父灵虚道长才好。 ’见马长风一脸凝重之色,王元亨赶紧使劲地点了点头,将羊皮接过来藏在了自己身上。 第三章 家门惨案 离开破庙回到家中后,王元亨却发现院门大开。由于感觉情形异常,遂先轻手轻脚地走进院子趴在门缝上一看,却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只见母亲王氏与两个舅舅此时都被人五花大绑地躺在地上,旁边还站着几个凶神恶煞手执兵器的大汉。 而站着的大汉正是太湖五鬼!原来,他们自那日听说马长风被人搭救了之后就一路查寻到了这里。 正询问间,孙秀忽感门外好像有些动静,忙厉喝道‘谁人在外鬼鬼祟祟,还不赶快与爷们现出身来! ’王元亨毫无江湖经验,不知道孙秀是在诈他,还以为自己行藏已被发现,就赶紧推门走了进去。 进屋之后,倒是母亲王氏的一声‘亨儿’提醒了钱不易。他立即扬起算盘目露凶光地喝道‘你就是那个小杂种吧? 说!马长风在哪?’王元亨凛然不惧,取出平日练功的宝剑与他打了起来。 剑法虽是精奇,但由于无一点儿内功基础,威力自然也就逊色了许多。 两三回合就被钱不易打掉了手中宝剑。一旁的雷横正待扬刀要砍时,随着一声大呼马长风出现在了屋内。 他扫视了众人一眼后,怒喝道‘此事全由我马某人所起,与这一家人无干;几位也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只要放过这一家老小,但有何事,我马长风接着就是! ’可孙秀哪会轻易上当?只将眼睛骨碌碌一转道‘少废话!今天爷们得不到‘珠玑图’这里的人全都要死! ’马长风大怒,当即运起残存真力扬掌向孙秀打去。旁边的钱不易、雷横见状,也赶紧执兵器加入了战团。 马长风本来就受伤极重,此时也只是强运真力勉强交战,做拼死一搏。 强运真力又导致了伤势加剧;斗不几合,就吐出一口鲜血,身形也开始慢了下来。 又斗了几个回合,一不留神被孙秀踢中了腿上的风市穴。腿上一麻,整个人立时瘫倒在地。 王元亨大惊,忙捡起地上的宝剑刺向五鬼。可他哪里是五鬼的对手?战不几合,就被孙秀踢中小腹飞了出去。 孙秀正待出去查看时,却被从地上勉强爬起的马长风从后面死死抱住了双腿。 孙秀大怒,一拳击在马长风的头上。马长风受了一拳后却仍未撒手,他冲着王元亨急道‘亨儿,快走! 记住我对你说过的话!王元亨眼见情势危急,想起身上所负宝图是师父用性命换来的万万不能落入贼人手中。 遂辨了辨出村的方向,撒开两腿向村外跑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感觉跑出好久,见后面无人追来,王元亨摸摸怀中羊皮还在,方才松了一口气,在村外找地方躲了一夜。 好不容易挨到天明,由于惦记师父和家人的安危,王元亨便又偷偷赶回了家中。 可家里的惨景让他顿时惊呆了!只见师父头骨迸裂,衣服被剥的精光;母亲与两个舅舅也身中数刀而死。 再看外公也一样。王元亨怒火中烧,他在众人面前发誓,一定要杀了太湖五鬼为他们报仇! ’可报仇又谈何容?,以他的武功根本就不是五鬼的对手。突然,他想起了珠玑图。 师父曾说过,图中的宝物得其一即可横扫武林,号令江湖。眼下看来,只有先找到图中宝藏;待练成其中神功后,再取五鬼性命料非难事。 主意打定,即收拾了行装出门而去。 第四章 寻 宝 成都府,蜀之都会,厥土沃腴,厥民阜繁,百姓浩丽,可谓天府,嫌缕之賦,数路取瞻;势严望伟,卓越地郡。 物阜民丰,商业繁华;十二月里皆有集市。端的是‘西南第一大府’! 王元亨来到成都府时,正赶上成都府的二月花市。这一天一早,锦江两岸即已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各色整修待售的鲜花。 城中商铺更是鳞次栉比。辰时一过,路上的游人就开始多了起来。有脑满肠肥带着家丁的权势公子哥;也有含羞带俏领着丫鬟、仆人的富家小姐,还有东瞅西看的富裕闲人。 曾有诗云:日晓已闻花市合,江平偏见竹牌多。好数载取芳菲树,乘照眠无瑟瑟波。 而此地的成都府尹也独好此时出游,场面宏大;为彩舫数十艘,分宾幕分乘之,前有貌美歌姬艺伶歌吹前导,沿锦江由西至东,直到深夜方才散去。 有诗为证:春游千万家,美人颜如花。三三两两映花立,飘飘似欲乘烟霞。 又有诗云:柳堤夜月珠帘卷,花市春风傍慕骞。花市隆重繁华可见一斑。 王元亨按珠玑图所示来到成都府先找了家旅店住下后,就躲在客房里研究起了那张羊皮。 羊皮上显示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却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大鸟。这是什么地方? 王元亨泛起了嘀咕。正思忖间,小二推门进来,告诉他该用晚饭了。吃饭是在一楼大厅。 进去后,却见这里早已人满为患;有衣着考究的富家子弟,有大腹便便衣着光鲜的商贾人物,还有街头卖花的寻常百姓;又有衣甲鲜明的军旅之士。 各色人等,无一不全。王元亨用过饭菜后,想起心中疑惑,就向店里的小二询问起了附近是否有一个像一只大鸟的去处。 小二开始不肯说,在王元亨使了些银子后,他告诉王元亨,离此东南数百里外有一座‘凌云山’山上有一座朱雀峰倒是形象大鸟。 问出线索后,王元亨返回客房倒头便睡。凌云山,位于果州境内。山高险峻,林木葱郁;山上四峰甚为奇特,名唤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座位又与‘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四象五行’玄机契合,浑然天成;端的是鬼斧神工。 由于山奇灵秀,引得僧、释、道三家皆在山上建庙立观。这天午后,山前的朱雀峰下匆匆走来一人。 只见他时而环顾四周,时而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什不停地比对照看。不错! 此人正是来此寻宝的王元亨。此时他正在峰下仔细端详着朱雀峰,这朱雀峰位于凌云山前岸,居高临下,展翅欲飞之势果然和‘珠玑图’上的大鸟极为相似;确定就是此山无疑。 看看时候不早,王元亨便开始一路往峰顶搜寻而去。山路崎岖极为难行,幸好林木茂盛枝蔓甚多,加上王元亨又身强体健;不一刻,即登上了朱雀峰峰顶。 上面更是怪石林立,除了几颗英姿挺拔的古柏苍松外,景物一目了然。 王元亨搜寻了一番后,仍是一无所获。无奈之下,遂又拿出‘珠玑图’查看了起来。 只见图中在大鸟的上方写着‘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两句谒语。灵机一动,又比照几颗松柏中间的位置搜寻了一遍。 可这是一处山壁,除了坚硬的岩石外什么都没有。再想起谒语前半句,不由在心里默默念叨着,明月,明月,算算日子,后天就是满月的日子,莫非这玄机就在这圆月之中? 百思不得其解之间,腹中也早已雷鸣如鼓饥渴难耐。索性先下山,吃饱喝足养足精神,待后天再来一探究竟。 主意打定,王元亨就又循原路下了山,又一路径直来到了‘高平城’。 这‘高平城’虽是不大,但居于‘西通蜀都,东向鄂楚,北引三秦’的交通要津,南来北往的商贾甚多,所以,这里显得异常的繁华;大街上一直行人不断,街道两边除了鳞次栉比的商铺,还不时有些沿街叫卖的小贩。 幸得城门未关,王元亨便入城后先找了一家旅店住下。再草草用过了一些饭食后,回房倒头便睡。 一直到第二天正午时分,小二提醒他该用餐的时候方才醒来。到得大厅一看,这里早已坐满了人。 靠里面的一张桌子坐着两男一女三位道士;旁边的一桌,甫一入眼王元亨便赶紧将头扭向了一边。 那张桌子上坐的正是‘太湖五鬼’!与他们对过的一张桌子坐着的是一个带着几位随从的面目清秀的大家公子哥;这人容貌非常俊美,芊芊弱弱的样子。 环顾一周后,王元亨就在公子哥旁边的一张空着的桌子上坐下,随便点了几样饭食自顾自吃了起来。 正吃间,厅里走进一名老年乞丐。这老丐大约六十多岁,皮肤蜡黄布满皱纹;紧紧地贴在骨头上的头发稀少散乱,还很脏。 看样子是好久没有洗过澡的缘故。面容很憔悴,眼睛陷进去形成一个大窝;黄黑色的大牙露在外面,看了让人有些恶心的感觉。 他穿着褴褛的衣衫,上面还撕开了好几道口子。膝盖处的布都磨破了,许是行乞时跪的太多的缘故;瘦得皮包骨头的他用爪子一般的手拿着一根拐杖。 与其说是他拄着拐杖,倒不如说是拐杖支撑着他。身上还背着一个已分不清是什么颜色的破布袋。 看到乞丐进来,店小二赶紧报告了掌柜。掌柜是个脑满肠肥一脸横肉的胖子,此刻正在柜台里打盹。 他抬眼一看,有心要戏弄这老丐一番。于是,一走出柜台便迎着老丐劈头一句‘老家伙,你都会些什么,先露两下子给爷瞧瞧’, 第五章 江湖险恶 老丐不住冲胖掌柜怍辑后,从布袋里取出两副竹板执于双手,边打边唱‘打竹板,抬头望,这里的酒楼真漂亮! ’愣了愣,一脸谄媚地看着胖掌柜。那胖掌柜却根本不吃这一套叱道‘老家伙,别发呆,店里的菜名报出来! ’老丐又看了看胖掌柜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唱道‘报菜名,有点难,恐怕我还报不全’‘少废话! 报的好了,爷有赏钱;若报的不好......’胖掌柜眼睛一瞪‘少不得与你一通好打! ’那老丐看了看店里的菜谱,开始唱道,蒸羊肉、烧羊肉,五香羊肉、酱羊肉;汆三样、爆三样,三鲜鱼翅、栗子鸡;一品肉、樱桃肉,坛子肉、罐子肉......唱到此处他看了看掌柜的脸色接着唱道‘最好还数本店的烧肘子,客人吃了都说好,客人掌柜喜眉梢! ’看掌柜脸色稍缓他立即伸出鸟爪一样的手伸向胖掌柜的面前。胖掌柜却眼睛一瞪‘才唱这几句就想讨赏,再去唱来! ’老丐无奈只得又打起竹板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了,感觉已经差不多了的老丐又走到胖掌柜面前,伸出了他鸟爪一样的双手。 不想却被胖掌柜一把推开,老丐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王元亨实在看不下去了,赶紧摸出些散碎银子交给老丐要他快快离开。 看着已经走远的老丐,一旁仍然余怒未消的胖掌柜冲着他的背影悻悻地骂了句‘格老子地,哪个要你在此呱噪! ’声音甚大,厅里众人俱都听得清清楚楚。王元亨刚回座位坐下,就听旁桌的俏公子一声大喊‘掌柜的! ’胖掌柜赶紧忙不迭地来到他的身边。看他桌子上空空如也即点头哈腰地问道‘客官,您老有什么吩咐? ’‘快把你们这里最拿手的菜给本公子来一个!’俏公子指着桌上的菜谱道。 胖掌柜赶紧回头喊道‘小二,快给这位爷来个本店的红烧大肘子!’少时,一盘油光红亮的大肘子端了上来。 俏公子拿筷子挑起一块肉皮皱眉道‘怎地这般油腻,本少爷近日要忌口,再换一个清淡些的来! ’胖掌柜不住地对俏公子陪着笑脸说好话后又扭头叫道‘小二,再给这位爷来一个清蒸桂鱼! ’不一会儿,一盘清蒸桂鱼送了过来,俏公子接过桂鱼并随手将刚才那一盘红烧肘子递给了胖掌柜。 几个人开始吃喝起来。不多时,一盘桂鱼即吃的干干净净。吃完,几人起身就走,却被胖掌柜叫住了‘这位爷,您老的饭钱还没结呢’‘什么饭钱? ’俏公子犯起了糊涂‘我没要什么菜呀!’俏公子面前的桌子上确实除了一个盛鱼的空盘外,什么都没有。 他指着空盘问胖掌柜‘是这盘鱼吗?’胖掌柜忙不迭点头‘要是这盘鱼我就更不应该付钱了! ’俏公子说道,看胖掌柜不解她又说道‘这不是我用一盘烧肘子换的吗? ’'那你烧肘子也没付钱哪!胖掌柜有些急了。‘烧肘子你不是已经端走了吗? ’俏公子仍是慢条斯理地说道。‘胖掌柜有些想恼,可一看俏公子衣着华丽且带着随从,情知其不好惹。 仍耐着性子说道‘可您确实没付过我钱哪!’突然,俏公子脸色一变厉声道‘好你个奸商! 竟敢诬赖本少爷吃白食,今天你若不给本少爷说出道道,爷今天把你这破店拆了,你信不信! ’话音刚落,一旁的随从立即将桌上的空盘摔在了地上。最后,胖掌柜好说歹说本着破财消灾的念头赔了俏公子一些散碎银两才算了事。 这一幕,坐在旁边的王元亨是从头到尾看得清清楚楚。但想到刚才胖掌柜对老乞丐的做派,心中委实感到解气。 此时,那俏公子接过胖掌柜奉上的银两后,却走到王元亨的面前递过银子道‘小子,还你的银子! 由于离得很近,一股兰麝香气顿时涌入王元亨鼻腔。再看看这俏公子,娇艳欲滴的樱唇,洁白光亮的脸颊,微微隆起的胸脯;尤其是耳朵上的耳洞,让王元亨确认他是女儿身无疑。 想起她刚才的那一通刁蛮搅缠,心中不由暗暗好笑。见王元亨久不答话,俏公子将银子往桌上一撂,说了声‘本公子还有要事要做,没工夫与你啰嗦! ’后,便带着几个随从扬长而去。王元亨刚将银子纳入怀中,就听到一声大喝‘果然是你小子! 快说,马长风的东西放在什么地方?’王元亨抬头一看,正是‘太湖五鬼’中的雷横。 想起被他们杀害的家人和师父,顿感血往上涌,当即拔剑迎面刺了过去。 ’见状,一旁的钱不易、孙秀也赶紧各提兵器与王元亨战在一处。王元亨哪里是太湖五鬼的对手,况是五人联手;不几回合,便被他们打掉了宝剑,踢翻在地。 突然,对面一人叫道‘人多欺负人少,算得什么英雄!’话音落时,一位女道士落在了场中。 她回头望着王元亨问道‘说,你的冲虚剑法是从哪里学的?’王元亨看她刚才所施身法极似武当武学,心中一动答道‘回道长,是我恩师马长风所授。 ’女道士面现和色,扭头向另外两位道士叫道‘大哥、师弟,二哥有消息了! ’两个道士闻言立即跃入场中。女道士正是武当四大弟子中唯一的女弟子惊鸿剑柳五娘;另两位一个年龄稍长的是大师兄驭极剑王归一,年轻的不用说就是四大弟子中的老三沐风剑林沐风。 几人因久未得到马长风的消息,被师父灵虚道长遣下山来打探马长风的下落。 可苦苦查访了数月竟无一丝线索,现下乍一听柳五娘说有了马长风的消息怎不令人喜出望外。 王归一望向柳五娘问道‘师妹,你说有长风的消息了吗?’柳五娘一指王元亨道‘二哥的弟子正在这里! ’王元亨曾听师父说过自己还有两位师叔和一位师伯,比照师父所说样貌后,赶紧起身深施一礼问道‘几位道长莫非就是我武当派王师伯、林师叔和柳师叔? ’王归一、柳五娘赶紧将王元亨扶起问道‘你师父他还好吧?’见询,王元亨顿时喉头一紧,指着五鬼有些哽咽道‘师父,师父,师父被这几个恶人杀死了! ’柳五娘一听,顿时柳眉倒竖,挺剑刺向了持刀的雷横。不几回合,即一剑刺穿了雷横的肩胛。 孙秀待要施放‘无影针’时,早被一旁观战的王归一看见,一剑削去了孙秀的手臂;剩下的钱不易一看情况不妙,待要溜走时,却已被林沐风拦住了去路。 虽然逃生无望,但钱不易也不愧是**湖,他不住向几人连连怍辑,一边慢慢向门口退去。 退至门口时,他突然手臂一举,一支响箭立即从衣袖中冲上天空。此时,已经解决了孙秀和雷横的王归一等人,又提着血渍未干的宝剑将钱不易围在了中间。 突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说道‘武当派自诩名门正派,却尽做这些人多欺负人少的丑事! ’话音落时,场中落入一人。只见他身形高大,瘦如干材,手执一柄鬼爪一样的兵器;一副吊丧眉下一双白多黑少的眼睛冷冷望着众人。 ‘鬼圣!’王归一叫了一声,众人顿时心头一震。是啊,当时武林盛传的一尊、一叟、二老、四圣八位武林高手中,剑尊叶宵及天山二老为世外高人极少在江湖中出现;一叟的‘幽冥鬼叟’身为魔域之主,碍于身份也不轻易出现;倒是他手下的‘魔域四圣’经常在江湖走动。 甚至名气比一尊、一叟、二老还要大。这‘魔域四圣’行事不但个个毒辣非常,据说武功也都已达化境,堪称当世一流高手。 少时,几人即已战在一处。王归一等人虽剑法凌厉、招式精妙,但‘鬼圣’一柄鬼手抡起锁、拿、拍、点也极是精奇;且‘鬼圣’又是成名多年的人物,功力远在几人之上。 没过多久,几人兵器俱被‘鬼圣’打掉,柳五娘还被点中了身上的几处大穴动弹不得。 此时,一看情势危急的王归一边奋力地使出几招‘冲虚剑法’中的精妙招式阻住‘鬼圣’的攻势,一边命林沐风赶紧带着众人快走。 林沐风看看多留无益,柳五娘又受了伤;自己更不是‘鬼圣’的对手;不若回山请了师尊后再来对付这‘鬼圣’。 主意打定,扛起柳五娘就急驰而去。此时的王归一虽还可勉强支撑,但已是显得处处捉襟见肘;又过几合,被‘鬼圣’一把夺去宝剑,一脚踢出丈余远。 此时,场中就只剩下了‘鬼圣’与王元亨二人,‘鬼圣’走至王元亨面前阴恻恻道‘小娃娃,告诉我马长风的东西都放在哪了,说出来我饶你不死! ’王元亨却毫不畏惧,一招‘有凤来仪’向鬼圣胸前刺去。可他与‘鬼圣’显然相差太多,不出三招即被‘鬼圣’扯去宝剑点中穴道,动惮不得。 突然,由远及近飘飘忽忽传来一句‘白云苍狗,幻化无穷’一道极快身影飘过,地上赫然留下了一个木牌。 此牌长不过一尺;木牌上画着一朵白云托起的一柄宝剑。‘白云城主叶宵! ’‘鬼圣’惊叫道。不错!此牌正是江湖第一高人的‘白云城主剑尊叶宵’的‘白云令牌’剑尊叶宵虽极少在江湖中走动,但他三十年前泰山武林大会上凭一招‘惊鸿一剑’尽败天下武林高手事迹早已传遍江湖。 这惊鸿一剑共分三式,;当年打败天下高手也只用了前俩式,第三式‘漫天花雨’至今无人见过,因为见过的人都逃不过被他一剑穿喉的命运死掉了。 ‘鬼圣’眼睛转了转暗忖,看这叶宵刚才的身法,功力似乎还在主人‘鬼叟’之上,今日有此人搅扰,大是麻烦。 转向王元亨道‘今日暂且放过你,他日东西我定要取回!’王元亨心知他要逃走,暗暗惊叹这小小木牌竟有如此威力! 此时,他身中穴道也已被刚才人影解开,想起朱雀峰寻宝一事,赶紧向‘鬼圣’拱了拱手,即头也不回地走了。 ‘鬼圣’却追也未追。倏地身形一闪,即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六章 神功初成 再次来到朱雀峰下时,王元亨下意识地抬头望了望天空。只见明月当空,月大如盘;今天正是十五,月亮也分外明亮。 轻车熟路,不一会儿,王元亨就登上了峰顶。看到峰顶的景物被明亮月光正照耀的依稀可辨时,赶紧四下搜索了一番。 但却仍和上次一样,什么都没有找到。王元亨有些泄气了,莫非是江湖传言有误? 下意识取出羊皮再看,可上面显示就是在这成都府凌云山的朱雀峰无误。 那又为什么找不到呢?王元亨不由一时疑惑丛生。他甚至有些怀疑这会不会是袁天罡当年与世人所开的一个玩笑呢? 又或是宝藏早已被他的后人找到取走了呢?正自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猛然间他又想起了珠玑图上的那两句歇语‘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再抬头看了看月亮,此时月亮已经西移,明亮的月光穿过一旁的几颗参天古柏照在对面的一座隆起的小山上;顺着月光一看,果然,对面的山上此时正有一股泉水似水帘一般从上面流下。 水流愈来愈大,到后来竟似小瀑布一般,将那面山壁完全遮住。王元亨心中一动,走至瀑布前伸手向石壁上摸去。 一摸之下,他心中猛然一振。原来,水帘后面的石壁上触手之处赫然出现了一个小洞。 洞口不大,仅容一人屈身而入;王元亨此时也不多想,当即将衣衫罩在头上,弯身钻入了洞中。 爬行不久,空间好像大了些,已勉强可以站起身来;再走几步,脚下赫然出现了一条斜斜向下的走廊。 沿着走廊向下,竟不觉来到了一个空间颇大的石室之中。只见这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几颗硕大的夜明珠将室内照耀的相当明亮。 地上一口打开的箱子里摆满了成串成串的鸽卵大小的珍珠和一些不知名的宝石;旁边的地上则散乱的堆放着一些金锭、字画等物。 整间石室可说是宝光四溢、闪闪生辉。王元亨顾不上这些,想起师父的话,他开始在室内翻找了起来。 不一会儿,他就在那堆字画的下面找到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锦盒。打开一看,一颗光滑剔透微微发温的珠子赫然其中;旁边还有一片小木条。 木条上用端正小楷写着‘鲛人内丹,东海巨丽国所献’几个小字。想到服下此物即可称雄武林为师父、家人报仇,王元亨想也未想便将此物什纳入了口中。 吞下不久,即感一股热气自丹田直冲头顶百会;竟似有些头晕目眩的感觉。 记起师父所托,赶紧开始四处寻找那本‘紫阳心法’起来。可好一番下来,却也没有发现有书籍的存在。 就在他大失所望的时候,一根长近一尺的木筒引起了他的注意。拿起木筒一看,见木筒上方好像是个盖子,赶紧去掉盖子后,里面果然出现了一幅卷轴;再展开卷轴后,发现这竟是一篇经文! 只见上写道:有物混成,先天地生,惟象无形;呦呦冥冥,寂寥淡漠,不闻其声,吾强为之名,字之曰道。 夫道者,高不可及,深不可测,苞裹天地,禀受无形有物混成,先天地生,惟象无形,窈窈冥冥,寂寥淡漠,原流泏泏,冲而不盈,浊以静之徐清,施之无穷,无所朝夕,表之不盈一握,约而能张,幽而能明,柔而能刚,含阴吐阳,而章三光;洋洋洒洒写满了绕口的文字。 虽是经文绕口,但王元亨本是天资聪颖之人,不消片刻即已背的滚瓜烂熟。 看完收好,正待返回之时,靠在墙壁上的一根长约数尺,通体碧绿,手柄上鑲有红、蓝宝石的玉杖使他颇感兴趣。 想起回去后就要向师祖交还这‘紫阳心法’,初次见面,空手而去可是大大不妥。 就拿起玉杖,又捡了几份送与师伯和两位师叔的礼物随身带着。出得石洞时,只见月色如水,峰顶微风习习。 此时已折腾了大半天的王元亨也有些饥困交加的感觉了,就取出上山时所备的酒食,索性就在峰顶就着月色迎着微风吃喝起来。 边吃边琢磨那篇经文;可想来想去也没发现这是一篇内功修习心法。不觉间,一阵困意袭来,想到下山尚需费些功夫就在峰顶寻了一处稍平坦的地方合衣睡下......恍惚中,却猛然被一声巨大的吼叫声给惊醒了。 起身一看,一只黑色猛虎正向自己缓缓走来。只见它龇牙昂首状极不忿,一副做势欲扑之状。 因此物来的突兀,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王元亨不由心头大惊。正自暗道此番休矣之时,突闻一声大喝‘畜生休得无礼! ’声音落时,一个身穿道袍,头戴紫金冠;鹤发童颜的道人落在了王元亨与那黑虎中间。 那黑虎看见道人似极畏惧,立即乖乖地伏于地上望着二人。王元亨看这道人极是仙风道骨心中好生仰慕,赶紧上前一步拜下‘小子给仙长行礼了! ’道人却上前一步将王元亨扶起道‘玄孙不必多礼,你我本是一家’此话令王元亨颇感诧异,同为道家本为一家,可这玄孙又从何说起? 少时,那道人又说道‘我本是你远祖赵玄朗。因知后代有祸事发生且要着落在你身上,这才特来见你’赵玄朗? 王元亨听也没听过,就双眉一锁看着道人。良久,那道人缓缓说道‘时日不到,日后你自会明白;玄孙心中有何疑难不妨与我说来’听他如此说,王元亨就将所寻‘紫阳心法’却又不得要领之事向他说了一遍。 道人先要王元亨将经文背诵了一遍后,便开始逐字逐句地向他讲述了此功法的修炼法门。 不一会儿,王元亨即已将练功法门烂熟于胸。看王元亨已经熟记后,道人当即便作势要走。 待到王元亨伸手去拉时,道人已骑上黑虎转眼不见了踪迹。心中猛一激灵,顿时从梦中醒了过来。 看看周围景物依旧,王元亨不禁哑然失笑,原来竟是南柯一梦啊!再想起刚才道人所教法门,此处正好四下无人恰好一试端底,就席地盘膝,按道人所授修习了起来。 法门果然神妙!不一会儿,即已达到了‘三花聚顶,恬淡虚无’之境;再将真气运行一周天后,初时刚服用那‘鲛人内丹’的灼热之气也化为了丝丝清凉游走于四肢百骸;全身说不出的舒服。 连运数周天再睁开眼时,已是到了正午时分。王元亨只觉内力异常充沛身体也变得轻飘飘地,想是练了那‘紫阳心法’的缘故吧,王元亨心想。 为一试此功法的威力,扬掌向那几颗参天古柏拍去。‘葛喇啦’随着一阵枝木断折之声,几颗粗壮的松柏应掌倒地。 王元亨此时的心情简直无法言表,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就走至崖边纵身一跃,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此时再抬头仰视峰顶想起此番寻宝,不禁暗暗被袁天罡心思之缜密,构思之精巧深深折服。 原来,那朱雀峰峰顶的小山上确有一股泉眼,但平日里水流较小,不易察觉;但在月圆之时,受潮汐影响水流加大才会沿石壁流出;再坠入谷底触动机关才露出藏宝洞口。 正思忖间,一群小鸟掠过,王元亨分明看见其中的一只小鸟对另一只小鸟眨了眨眼睛撇了撇嘴。 这一刻,王元亨明显感到,一切都好像变得迟缓了起来。一时少年心性顿起,一跃数丈伸手将那只小鸟抓了下来。 这只小鸟可能从没料到会在天空飞翔时被人徒手抓住,此刻瑟瑟发抖地蜷缩在王元亨手中任他抚摸。 王元亨对这只灰白相间的小鸟也很喜爱,但想了想又抚弄了一番后,还是依依不舍地扬手将它放飞了。 看看时候已是正午时分,想起要回武当山向师祖交还‘紫阳心法’之事,赶紧向人打听了路径,直奔武当山而去。 第七章 牛刀小试 到得襄阳城外时,天已完全黒透城门也已关闭了。眼见进城无望,王元亨想起来时的路上就有一处规模不小的寺院且离此地不远,想到出家人向以人为善,不如先去那里将就一晚明日再行赶路。主意打定,就直奔此庙而去。到得庙前才发现,此庙不但规模较大,且庙门正中的一块横匾上书写着‘龙牺寺’几个用金粉装裱过的大字;字迹雄浑有力,力透千钧,不知是出自哪位大家之手。叩响门环不久,庙门就‘吱呀’一声露出一个大约八九岁小和尚的脑袋‘谁呀?这么晚’王元亨看这小和尚年岁,应是庙内负责迎客的小沙弥无疑,就赶紧上前一步道‘小师父请了,在下本是赶路之人,只因错过宿头特到贵寺借宿一宿,请小师父代为禀报’小和尚并未推辞,略一思忖向王元亨招手‘既如此,请施主与我来吧!’王元亨赶紧依言随她进去。一路穿堂过院,来到了后院禅堂。一位须眉皆白的老和尚在问过王元亨情由后,马上要小沙弥为王元亨送上了茶水。喝茶间,老和尚不住地盯着王元亨的容貌,时而轻轻眯起眼睛似乎在极力地回忆着什么。少时,茶水喝过又用过庙里的饭食后,王元亨又被老和尚引到客房休息。客房就离禅堂不远,共有十多间;其中的一间门口还有两个身形粗壮的和尚肃容而立,像是此房的守卫。荒野之地竟还讲得如此排场,王元亨颇感怪异。老和尚将王元亨引入旁边的一间客房后,王元亨发现,室内极为干净整洁,就连床铺上的被褥也像是刚刚换过的一样。再看老和尚如此殷勤,心中颇感过意不去,对老和尚施了一礼道‘小子深夜叨扰,劳师父受累了!’老和尚一把将王元亨扶起口里道‘施主不必客气,出家人与人方便与己方便’说完就依床边坐了下来。因见老和尚慈眉善目谈吐不凡,且自己此时尚无一点睡意,王元亨就与他攀谈了起来。交谈得知,此庙建于南朝梁武帝时期,至今已有两三百年了。初时规模极小也没有名字,后因曾有一位大人物在此下榻;后来才扩建修缮成今天这般规模。而老和尚也非凡人,他来此之前原为南越国前朝宰相;只因得罪了国君无处容身,这才来此安身立命。什么人竟有如此手笔,能在这荒郊野外建这偌大一个寺院!王元亨暗暗咋舌。不多时,看王元亨打起了呵欠的老和尚知趣地告退走出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老和尚送来净水要王元亨洗漱后,又端来两锭银子交与王元亨‘你我相见实属机缘,老和尚别无他物,仅奉上这微薄之资,供你上路使用!’王元亨连番受这老和尚礼遇,此刻哪里还会再收他银子?但算了算自己所带盘缠好像也已所剩无几了,见老和尚又确实盛情难却。就双手接过‘既如此,小子就领受了;但师父一片盛情,叫小子何以回报?’老和尚要王元亨将银子收好后,微笑道‘老衲不需要施主回报,只是我观施主器宇不凡他日必成大器;望施主功成名就之时切记,万法随缘,不要妄开杀戮才好!’王元亨连连点头称是。看老和尚走后,王元亨立即打点起行装,直奔襄阳城而去。进得襄阳城内才发现,这里的街道笔直宽敞,两旁的商铺鳞次栉比。药铺、酒楼、成衣店、香料铺应有尽有;路上行人熙熙攘攘,其间夹杂着小贩们的叫卖声,好一派热闹繁华景象!在城中逛了一圈后,发现路人时不时对自己投来异样的目光。再低头一看,不禁哑然失笑。原来,自己出门时所穿的衣服,在经过朱雀峰上的一番折腾后,不但极是污浊,而且还被挂出了几道口子;再加上自己所持的竹筒、玉杖,难免会让人感到有些异样。 看看已时近中午且腹中也确实有些饥饿,就找了一家装饰简单些的酒楼进去。想要用过饭食后再行赶路。一入大厅,就发现这里早已有几座入座。看装束和身上佩戴的兵器俱是江湖人物;临门的一桌坐着几个彪形大汉。桌上除了一些酒食之外,还放着流星索、朴刀等物。几人边吃边聊,俱是旁若无人的粗门大嗓;吃的兴起时,几人又划起拳来,酒杯也换成了小碗。一副江湖豪客的做派!旁边的一桌则坐着一个长须细目手执拂尘的道士和两个小童点了一些素食素面正吃的热火朝天。靠里面的一桌坐的是四位清新脱俗的女子。虽个个容貌极为俏丽,但每人所持的宝剑让人感到也不是易与之辈。嫌此处稍显喧闹,王元亨就上到二楼想找了一个临窗靠里的桌子坐下。楼上也早已有了一桌食客,细看之下,王元亨颇感怪异;居中一人身材高大、相貌堂堂,极为华贵的衣饰显示出此人绝非常人。一旁的几位同样衣饰名贵的大汉却一直在小心翼翼地为局中之人布菜、侍应着。看中间这人气派应为名门官宦人物,可看他饮酒的豪爽和身上所佩宝剑及同行之人所带兵刃却又极似江湖人物。看他们旁边的桌子还空着,王元亨就走过去,随便点了两样饭菜吃了起来。 正吃间,就听见邻桌有人大声说道‘江湖行走,岂能无酒?’扭头一看,那衣饰华贵居中之人正对自己微微颌首‘兄弟一人独坐甚是无趣,若不嫌弃请兄弟移驾一叙如何?’王元亨看他们桌子上满满一桌子珍馐佳肴,再看自己只点了两样下饭小菜。要不要过去?一时踌躇起来。看王元亨迟疑,那人又道‘你我俱是行走江湖之人,何必如此拘谨!’王元亨看他虽气派非凡,但神情间并无一丝倨傲之气。便拱了拱手‘既如此,在下从命就是!’看王元亨过来,那人同伴立即为王元亨让出一副碗筷。几人边吃边聊,天南海北、江湖上的奇闻趣事,一通闲扯,好不痛快!当得知王元亨师承武当派马长风时,那人道‘兄弟原来是武当二侠高徒,愚兄失敬了!’‘兄台与我师父认识的吗?’王元亨问道,那人微微颌首‘是呀,武当二侠马长风侠名远播,在下早年也有幸与他有过数面之缘’那人回道。问起那人姓名,他只说自己姓段,大理国人氏。其他则不愿再说。看他年纪比自己大出不少,王元亨感其豪气,干脆‘段大哥’相称,而那人也以‘王兄弟’称呼王元亨,一时气氛极其融洽。这是王元亨自行走江湖以来第一次饮酒。经不住那人同伴的一再相劝,加上段姓男子的好言开解,不觉吃了好几杯。 正吃喝间,楼梯口处随着一阵环佩叮当之声走上来一位怀抱琵琶的女子。这是一个美艳无比从骨子里都散发着妖媚的女人!她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引诱着男人,牵动着男人的神经。说话间,那女子已来到几人桌前咯咯一笑‘几个大男人在此吃酒,也不嫌寡淡些?’顿了顿她又道‘几位大爷若不嫌吵闹,小女子愿为几位大爷献上一曲;如何?’言毕,一双含泪带雾的美目向几人盈盈一转,小乔娇艳的红唇微微上翘,令人不忍拒绝。段姓男子闻言站起身来拱了拱手‘承蒙姑娘好意,如此有劳姑娘了!’言毕,即有同伴为那女子拉来一副座椅。女子坐下后,就开始谈唱了起来。他唱道:一剑飘飘,一生笑傲;浮世滔滔,人情渺渺。一剑飘飘,人情渺渺;英雄肝胆两相照,江湖儿女日渐少。心还在,人去了,回首一片风雨飘摇;传一曲天荒地老,共一生水远山高......声音清丽高亢,悠扬激荡,余音不绝。一曲唱罢,众人无不拍案叫绝。突然,段姓男子一同伴叫道‘不好!这女人有古怪,主公小心!言毕,即抽刀砍向座中女子。那女子此时立即一改刚才柔弱娇媚之态,抡起琵琶迎向刀势;一手却素指一弹,一根琴弦应指而断,像一根钢针一般激射而出,正中那人眉心。 段姓男子此时也感似乎不对,暗一运力,竟感内力不继。暮地想起一人,厉声道‘阁下莫非是‘魔域四圣’中的‘琴圣毒魔?’那女子整了整衣衫冷冷道‘不错!老娘正是春十二娘!今日落入我手,你等就认命吧!’此言一出段姓男子其他同伴立即各执兵器,将女子围了起来。那女子却并不慌乱,她纤手连弹,几根断了的琴弦应手而出,逐一刺中身前几人。见状段姓男子大叫一声,奋力扑向了女子。但眼前一花,已有一人落入桌前。‘鬼圣!’王元亨惊叫了一声。段姓男子似乎也吃了一惊,赶紧气运手臂,一指戳向来人。但哪里有一丝内力。来人正是‘魔域四圣’中的‘鬼圣’。他扫视了众人一眼后,阴恻恻地笑道‘好极,好极,要找之人俱都在此’言毕,目光落在了王元亨手中的玉杖上,即要伸手来夺。手势极快,但在王元亨眼中却迟缓无比。他将身一闪,飞起一脚将‘鬼圣’踢翻在地。一旁的春十二娘见状,立即五指连发,几根琴弦如离弦之箭激射而至。王元亨不慌不忙闪身避过,也屈指连弹,将射来的琴弦一一弹落。 ‘好身手!’段姓男子叫道。王元亨赶紧向他拱了拱手。正要答话时,段姓男子突然脸色一变,立感脑后一股劲风袭来。原来,倒在地上的‘鬼圣’见两人正自客套,他哪里肯放过此等良机,即取出鬼爪使出精妙招数,直袭王元亨脑后。但他忘记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句话,此时的王元亨一看不好,竟将身一倒,腿从一不可思议方位一脚踢出,又将‘鬼圣’一脚踢翻在地。王元亨刚才虽避过了‘鬼圣’的脑后一击,可衣衫也被他的鬼爪抓掉了一大块。顿时露出了脖子上挂着的一个精致玉琐。此次‘鬼圣’得了教训,站起身后并未直接攻击王元亨,而是虚晃一招后纵身跃入了楼下。‘除恶务尽,王兄弟,追!’一旁段姓男子的叫声提醒了王元亨。略一定神,也赶紧翻身下楼。而此时的大厅里也早已乱做了一团。只见此前坐在一角的四位美貌女子此刻正围着一个面容枯槁的男子战至一处。被围男子身手极为了得,四位女子虽剑法精绝,守护严密。但那瘦男子却凭着奇绝身法,在四女的剑阵之中穿插游弋,闪转腾挪,招招下流;同时嘴里还不停地说着些污言秽语。不多时,一个女子即叫道‘恶贼!你若再敢轻薄,我定禀过我家主人,将你碎尸万段!’ 那人却毫不为意,依然秽语相戏。但随后赶来的春十二娘看见此人却欣喜非常大叫道‘公孙先生,你能来就好了!’瘦男子一听立即止住了身形,望着气喘吁吁的春十二娘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春十二娘一指王元亨道‘此人极为扎手,请先生务必擒拿此人!’瘦男子正是‘魔域四圣’中的**‘和合先生’公孙合。此人武功原是平平,但身法轻功却极是高绝;由于天性好淫,自恃轻功天下第一,经常在武林中做些窃玉偷香,掳掠良家妇女的勾当。江湖正道之士虽早有心将此人铲除,但怎奈此人身法高绝来无影去无踪,也是对他奈何不得。此刻,一旁的‘鬼圣’眼见公孙合与四女缠斗不休,也一晃身加入了战团。四女初时斗公孙合一人已是捉襟见肘,此时再加上一个鬼圣,可就更吃不消了;立时落入了下风。突然,四女中年龄最小的紫衣女子高叫道‘汝等鼠辈俱是何人?竟敢与我白云城结下梁子,他日定当禀明我家主人,将尔等斩尽杀绝,挫骨扬灰!’鬼圣、公孙合却并未理会,依然攻势不减,出手凌厉。又过了几合,四女中已有两女被点中穴道动弹不得,剩余二女虽奋力抵抗,但没几合,也被鬼圣锁掉兵器打翻在地。 该章节已被锁定 《请龙吟之天下第一帮》该章节已被锁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章 公子多情 两日后,襄阳分舵的镖师却带来了一个更加令他震惊的消息:林贞儿是被魔域四圣中的‘和合先生’公孙合给掳走了! 公孙合是什么人,林振英自然清楚。可这魔域中人行事素来诡异,且各个武功高绝,魔域四圣更是高手中的高手;几日追查,竟无一丝线索。 正苦恼间,突然听说林贞儿回来了,这怎不令他喜出望外。此时,看到随同小妹同行的还有一位年轻小伙子,虽微感诧异,但还是赶紧招呼两人入座、看茶。 此时的王元亨早已在来时的路上换掉了出门时的破衣服,新买的虽然也是旧衣服,但浆洗干净;加上王元亨英武不凡的相貌,仍使人感到英姿勃勃。 问起事情原委,林贞儿就将被公孙合掳走如何被王元亨相救并一路护送之事原原本本向林振英讲述了一遍。 听完,林振英即双手抱拳对王元亨道‘舍妹遭此大难全赖兄弟仗义相救,此等大恩我林某人没齿不忘! ’王元亨赶紧还了一礼正色道‘行侠仗义本是我武林正道分内之事,林总镖头无需介怀! ’忽地,林振英想起一事,又仔细看了看王元亨后问道‘少侠莫非就是前几日大战魔域四圣的武当神龙王大侠吧? ’王元亨一时语塞。他还不知道,几日前他在襄阳城中与血魔、公孙合、春十二娘的那一场争斗,此时早已传遍江湖,更有好事者,因王元亨曾使出武当绝学,认定王元亨定是武当门下;故而为他起了一个‘武当神龙’的绰号。 想到自己确实在襄阳城中与公孙合、血魔、鬼圣交过手,此刻听林振英称呼他‘武当神龙’,可自己却不敢有丝毫僭越,赶紧上前施了一礼道自古正邪不两立! 让总镖头见笑了;只是神龙二字在下实不敢当。林振英看这年轻人虽英姿勃发器宇不凡,但言语中多显谦逊之词。 不由暗暗喜欢。当即唤来下人耳语了几句。少时,下人来报,宴席已在前厅摆好,只等大家过去。 于是,王元亨就跟着林振英兄妹又来到了前厅。此处应为平日里请、托镖业务的洽谈之所;只见宽敞明亮的大厅里,名贵木种制成的桌椅檫拭的一尘不染;兵器架两侧的墙面上分别写着两个大大的‘武’字和‘义’字,笔力千钧气象不凡。 厅中果然是有一桌酒席,各色菜等琳琅满目,尤其是中间一只张牙舞爪硕大赤红的龙虾异常醒目。 就在此时,厅里又有两人进来。走前一人是一个年约五十开外手拿拂尘的道姑;后面跟着的则是一位年轻姑娘,这姑娘,身着淡粉衣裙,长及弋地,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映得面如芙蓉。 面容艳丽无比,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一头青丝梳成华髻,繁丽雍容,那小指大小的明珠晶莹雪亮,星星点点在发间闪烁。 端地雍容华贵无比。那老道一进厅里即连连告罪‘听说有贵客来此让小徒捯饬了一番,劳诸位久等,恕罪! 恕罪!’老道正是林贞儿的师父青玄师太。后面跟着的是她的同门师姐李红袖;那日,师徒几人下山后,发现林贞儿不见了时,经一番查找无果后,想是林贞儿独自回家了,就一直在她家等候消息。 少时,一番客套后众人落座。再经林振英逐一介绍后,王元亨却觉得眼前的这位林贞儿的师姐叫李红袖的姑娘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 那李红袖也不住地盯着王元亨仔细打量着。良久,两人同时站起不约而同地道‘啊,原来是你......’原来,原来,这李红袖就是那日在高平城里戏弄那个胖掌柜的俏公子。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王元亨暗道。看王元亨一直盯着师姐李红袖,林贞儿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 这些小动作被林振英看得清清楚楚他立即站起身来‘既是大家都认识,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说完即劝大家开始动著。席间,说起王元亨的师承来历时,青玄师太说道‘这马长风虽不成器,没想到教出的弟子却是不凡! ’听她如此托大,王元亨面露不悦之色。青玄师太又道‘即使你师父马长风亲来,见了我也要叫一声师叔呢! ’王元亨不知道,这青玄师太与他的师祖灵虚道长早年都是天宇道人门下弟子,天宇道人剑法精绝,冠绝天下;青玄师太是他最小,也是唯一的一位女弟子。 但他听青玄师太如此说,还是赶紧上前一步深施一礼道‘既是同门长辈,小子失敬了! ’青玄师太见状赶紧一使眼色‘红袖,还不快快把你师兄扶起来!’李红袖赶紧将王元亨扶起站在他身后。 ‘哈哈哈!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林振英一阵大笑驱走了席间所有的不快,众人吃将起来。 此时,王元亨才知道;李红袖乃是蒲州节度使李石印之女,与林贞儿不一样的是,她不是自小就跟随青玄师太习武,而是少年时才拜在青玄师太门下的。 想起她那日在高平城中的刁钻古怪,再看此时的端庄淑雅;王元亨不由暗暗好笑。 当说到王元亨在襄阳城独战‘魔域四圣’时,青玄师太盯着王元亨道‘看你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武学修为,莫不是又得了什么奇遇? ’‘全赖师父平日呕心教导才有今日之功!’王元亨回道。见青玄师太还要发问,王元亨只推说自己确曾在山中得到过一位前辈高人指点,武艺才突飞猛进。 此时,作陪的几位镖师开始轮流向青玄师太、王元亨敬酒,这才搪塞了过去。 一席饭,直吃到月上柳梢方才散去。回到客房的王元亨,看着身上所带的‘紫阳心法’想起师父所托,久久不能入眠。 一日一早,洗漱完毕后,即由下人引着来到中厅向林振英兄妹告辞。进去一看,青玄师太、林氏兄妹都在。 听说王元亨要回师门办事,林振英并没有刻意挽留;倒是一旁的林贞儿颇有不舍之状。 正待要走之时,青玄师太说道‘不想我与灵虚师兄分别已有二十余年,许是年岁的缘故,近来时常挂念;反正此间事物已了闲暇无事,不若我师徒与你去一趟武当山;一来了却心中挂念,二来也顺便带红袖到江湖中历练、历练! ’听她如此说,王元亨虽感稍有不便,但还是微笑应道‘如此甚好!得师叔祖结伴,自当顺遂无忧! ’少时,林振英命人取来一盘银子赠与师徒几人做盘缠并一路将他们送出了镖局。 刚出福州城不远,远远地,一骑绝尘而至。到得近前才看清楚,原来是林贞儿前来相送。 就这样,送了一程又一程,众人都劝她回去可她就是不肯。眼看就要到建宁府了,王元亨无奈对林贞儿说道‘林师妹盛情愚兄铭感于内,只待此事一了我自回转与你相见! ’加上一旁青玄师太的呵斥,林贞儿无奈只得含泪转身离去。 第十章 江湖路险 入得建宁府,只见这里街巷纵横,人来人往川流不息;街上各色店铺无一不全。 王元亨等人无心闲逛,见林振英所赠川资颇丰,加上有两位道姑同行,王元亨特意寻了一家颇具规模的旅店住下并开具两间上房;自己住一间,另一间则由青玄师太师徒居住。 挑选房间期间,在路过其中的一间房时,虽听到里面好像隐隐传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但由于一旁青玄师太不住催促,王元亨也并未放在心上。安顿下不久,一到饭点,王元亨便赶紧请了青玄师太二人前去大厅用餐。 几人随便点了几样饭食就吃将起来。正吃间,王元亨忽感脖颈间一凉,伸手摸去,自己自小就戴在脖子上的玉锁已不翼而飞。 细思之下不禁大骇,以自己与青玄师太的修为,竟连来人身影都未看到,就能将自己贴身之物取走;这种身手,简直是匪夷所思。 因感觉此处甚是蹊跷,几人草草用过饭食后就匆匆离开了建宁府,一路向北赶去。 刚行出不远,就见一座大山横展与几人面前。此山名叫湛庐山。相传春秋战国时,欧冶子奉越王元常之命曾到此山中冶炼天下第一剑‘湛卢剑’,剑成之日,此山也以宝剑而得名。 行至山前,但见山势雄奇,林木葱郁,山间一条官道直通前方松溪县。 此路虽是北上必经之路,但近年来由于盛传此地多有妖邪作祟伤人之事发生,令当地人无不谈之色变;即使江湖中人也无不绕道而行。 就在几人正自思忖着要不要由此处经过之时,突然,山上一阵琴声响起。 初时高亢明亮,后时则逐渐转为低沉暗嘶;其间,还有人和道‘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歌声幽怨,如泣如诉。 ‘琴声有古怪!’青玄师太话音刚落,就有一道人影闪过,指如鬼爪分取青玄师太、王元亨头顶大穴。 ‘鼠辈敢尔!’听声辩位,青玄师太一声怒喝后,即自拂尘中抽出一把宝剑迎了上去。 此剑剑身极窄,若非此时抽出,王元亨根本不知道,她那拂尘之中竟还藏有一柄兵器。 此剑名为‘素女剑’。剑身虽窄,但由于是由天外玄铁所铸,不但能切金断玉削铁如泥,而且坚韧无比;平日里,青玄师太每遇事端,只需一柄拂尘即可应付,但她眼见今日之事颇为蹊跷且此地又透着些许邪门,不敢大意,即抽出宝剑,以素女剑法攻向来人。 但来人武功也极是不弱,不但身法奇绝,且双手或点或拍招式精绝,变化万千。 不多时,两人便已过二十余招,一时打的难分难解旗鼓相当。正缠斗间,又有一条人影闪过数根琴弦如离弦之箭向青玄师太激射而至。 ‘春十二娘!’王元亨惊叫了一声。不错!来人正是和合先生公孙合与毒圣琴魔春十二娘二人。 春十二娘一加入战团,形势立即发生了变化。她以一柄琵琶迎住了青玄师太的凌厉攻势,公孙合则在一旁瞅准时机,不时出招袭扰。 虽是青玄师太剑法精绝,但几十招下来,也已是捉襟见肘险象环生。王元亨一看情势危急,当即大喝一声加入了战团。 得王元亨相助,青玄师太压力立解。遂振奋起精神,使出素女剑法中的精妙招式专指公孙合一人。 不多时,公孙合即被青玄师太一剑刺穿了小腿。可就在她与王元亨二人稳占上风之时,身后的李红袖却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叫。 转头望去,只见一小头长发怪人正站在李红袖的面前定定地望着她。王元亨此时突然想起了此前在旅店中听到的那个熟悉的声音。 现在一想,可不就是春十二娘的声音吗?因那日在襄阳城中曾与她有过一番接触又听过此人一番言语,是以,对其声音印象颇深。 但此时战至正酣,根本不由他多想。而青玄师太甫一听见李红袖惊叫,怕那怪人伤及自己的徒儿,立时抽身退出,一剑刺向了那怪人。 ‘师叔祖小心,此人是血魔!’王元亨曾与血魔对过掌,知道其功力奇高,怕青玄师太吃亏,情急之下不由惊叫出声。 可青玄师太却毫不理会,攻势更是凌厉;并一手化掌,一掌拍向血魔前胸。 此招正中血魔下怀,立时出掌相迎。‘砰’地一声之后青玄师太立时口吐鲜血闷哼一声,身形也开始踉跄起来。 再斗了几招,青玄师太即被血魔一掌打翻在地。王元亨一看大急,当即向春十二娘、公孙合连拍两掌后,赶紧抽身退至青玄师太身边用尽全力向血魔拍出一掌。 血魔刚刚打倒青玄师太,此时斗志正盛。眼见王元亨一掌拍过,也赶紧运起全力接下了这一掌。 只听得‘轰隆隆’一阵闷响过后,一旁的李红袖立时被这掌风余波震得连退数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而与王元亨对掌的血魔更惨,立时脏腑俱碎,七窍流血而亡。‘唉-----------’突然一声阴沉悠长的叹息声响起。 声音低沉悠长,犹如自极深的地府发出一般,令人不禁毛骨悚然。随着这声叹息,一人飘然而至场中。 只见他身着一身白袍,身形并不高大;再往脸上一看,直教人顿时吓得半死。 原来,来人脸上除了森森白骨,竟无一丝活人血肉。此时天色已经擦黑,加上又是在这荒山野道,更加显得恐怖非常! 王元亨不由暗暗提高了戒备。那人却未动手,只向春十二娘、公孙合两人挥挥手点了点头,二人会意,立时退去不见。 只远远地,传来了春十二娘的叫声‘主人小心,这小子极为扎手!’啊-----此人竟是‘魔域之主’幽冥鬼叟! 王元亨不由心头连震。幽冥鬼叟先察看了血魔的尸体后对王元亨道‘没想到你中了十二娘的十香软筋散后还能将血魔活活震死,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功力,你且接我几招试试! ’言毕,即身形一展扑向了王元亨。王元亨顿觉眼前鬼影重重,漫天都是爪影;加上‘幽冥鬼叟’身形飘忽不定,招式变化万千,任你是江湖一流高手也绝逃不过这惊世一抓。 但在王元亨看来,此击却又稍显迟缓。这一慢,可就被他瞧出门道来了。 任他爪影漫天全无空隙,但多是幻象,真身只有一个;可说是一实九虚。 便躲过他的一记实击,从重重幻影之中闪身跳出。一击不中,‘幽冥鬼叟’惊异了一下,并没有乘胜追击。 他很奇怪,自打出道以来,毙在他普通拳脚功夫的江湖成名人物无数,这‘五鬼天拿’绝招他只在收服‘魔域四圣’时用过一次,也当即就将几人制服;但现在竟被这小子轻易躲过,又怎不令他惊异莫名? 暗忖,这小子如此年轻就有此等修为,若假以时日,必会成为我魔域心头大患! 不由杀心顿起,当即喝道‘你再接我一掌试试!’使出精妙招式一掌向王元亨当胸袭来。 王元亨不敢大意,忙运起全部功力双掌相接。‘彭’地一声闷响之后,王元亨顿时感到胸口巨痛,连吐几口鲜血倒在了地上。 ‘幽冥鬼叟’对这一掌似乎极有信心,他已经用了九成功力,料定王元亨必死无疑。 就缓步走向一旁的青玄师太,作势欲扑。此时,一直坐在不远地上的李红袖见‘幽冥鬼叟’欲对师父不利,虽知自己功力远不及‘幽冥鬼叟’一成,但她护师心切,还是不顾一切地挡在青玄师太身前对‘幽冥鬼叟’叱道‘恶贼,不许你伤害我师父! ’‘嘻嘻嘻’幽冥鬼叟发出一阵比哭还难听的笑声后‘就凭你?’随手一挥,巨大的劲力立时将李红袖甩出了七八丈远。 之后幽冥鬼叟并未止步,继续向青玄师太逼近。眼看已走至青玄师太面前,就在他扬爪欲击之时,暮地,李红袖又从斜里冲来,趴在青玄师太身上叫道‘恶贼,你要杀就杀我吧,休得伤我师父! ’这一幕,被一旁的王元亨看得清清楚楚。自打此次与青玄师太师徒结伴而行以来,李红袖不但全无一丝刁蛮之气,且处处殷勤恭谨;现在看她为护师父竟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不由对她暗暗生出几分好感。 那幽冥鬼叟却未对李红袖下手,只盯着她的耳后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后就叹了一口气问道‘你是蒲州李石印之女叫李红袖对吧? ’虽问得有些突兀,但李红袖还是赶紧转过身点点头‘晚辈正是蒲州李红袖,你有什么指教? ’语气稍显凌厉,但幽冥鬼叟却并未生气,只摇了摇头道‘今天我不杀你师父了,你快带她走吧! ’李红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她还是向王元亨打了招呼,赶紧将师父搀起走了出去。 第十一章 高人相见 看李红袖师徒已经走远,幽冥鬼叟行至王元亨面前‘桀桀桀’一阵狂笑后,眼中杀机陡然突盛,扬手一击,就待向王元亨头上抓去。 王元亨因刚与血魔对掌时已有内伤,内伤未愈之时又与幽冥鬼叟对了一掌;此时只感到胸口巨痛,全身无一丝力气。 情知是自己经脉已经受伤,见幽冥鬼叟又是一爪击来。暗道,此番必死无疑! 忽地,随着一声‘白云苍狗,变幻莫测’一柄长剑伸出挡住了幽冥鬼叟击出的一爪。 此人来的突兀,幽冥鬼叟愣了一愣后,猛地想起一人问道‘尊驾莫非是白云城剑尊叶宵? ’来人却双手负后抬首向天冷冷道‘既知本尊威名,还不快走!’幽冥鬼叟见他作态倨傲怒道‘你既是白云城主,我也不惧你,挡我者死! ’说着即使出‘五鬼天拿’精妙招式向来人攻去。来人正是白云城主‘剑尊叶宵’。 他见幽冥鬼叟这一击招式凌厉,漫天爪影。不敢大意,忙使出‘漫天花雨’第一式‘且听风吟’接之。 顿时剑影漫天气浪如山汹涌而至,将幽冥鬼叟击来之爪一一击退。‘阁下是老夫平生未见之高手,果然不负剑尊之名! ’幽冥鬼叟一击不中喝道。‘尊驾也不愧为魔域之主,果然盛名非虚! ’一招对过,见幽冥鬼叟仍然毫发无损,叶宵也不由心头一惊。定了定神,他自怀中摸出一个小瓶丢给王元亨‘这是我秘制的疗伤圣药‘九转百还丹’你且先吃几粒! ’王元亨不敢怠慢,赶紧拔掉瓶塞倒出几粒那入口中。立感丝丝清凉之气游走四肢百骸,胸口巨痛也好像立时减了几分。 暗赞这‘九转百还丹’果然神妙。少时,叶宵转过头对幽冥鬼叟喝道‘孽障,今番再不让你作祟! ’言毕即一剑击出。两人俱都招式精妙,身形变幻莫测。二十余招下来,竟是秋色平分伯仲之局。 王元亨感觉此时好像内伤已恢复一些了,就急忙闪身加入了战团。幽冥鬼叟独斗叶宵之时已稍感吃力此番再加上王元亨,立时就有些捉襟见肘,招式也开始凌乱了起来。 就在他正思忖如何抽身之时,两道灰影闪过,‘鬼叟老友休慌,俺们兄弟来也! ’话音落时,场中站定二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幽冥鬼叟看见这两人极是惊喜大叫道‘二位护法来的正好,快快助我退了这二人! ’来人宣了一句‘万仙一出,群雄俯首!’之后即加入了战团。叶宵看二人身法虚晃了一招后问道‘来人莫不是‘晒外双煞’莫氏兄弟? ’来人正是号称‘塞外双煞’的莫鹰、莫邪兄弟。因此二人骨骼奇特天赋异禀,自小就被一不世出的高人收归门下教授一身高绝武功。 二人少年时,即已横扫江湖,称雄武林;但二人亦正亦邪,行事全凭自己好恶,江湖中人也未对二人有太多恶评。 然而,就在两人到了中年名气最响之时,二人却突然销声匿迹,一时成为了武林悬案,着实令人费解。 现在这二人突然出现在此,怎不令叶宵感到突兀?见叶宵发问,莫氏兄弟并未答话,只‘哼’了一声即发动了进攻。 一旁的幽冥鬼叟却接话道‘总算你剑尊还有些见识,眼前两位正是我‘万仙帮’莫鹰、莫邪二位护法! ’‘你已是魔域之主,又什么时候加入了‘万仙帮’?’叶宵望着幽冥鬼叟奇道。 ‘万仙帮为当今天下第一大帮,组织势力可与当今朝廷比肩;我魔域之众,也不过是‘万仙帮’的一个堂口罢了! ’幽冥鬼叟应道。这‘万仙帮’叶宵倒是听过,江湖传说,该帮势力庞大,组织极为严密;但因与江湖人物极少纠缠,加上行事又极是诡秘,江湖中人对其知之甚少。 只知此帮为江湖第一大帮;但此时见名震江湖的‘塞外双煞’‘幽冥鬼叟’俱被此帮收入门下,暗叹这‘万仙帮’果然实力非凡。 趁着说话的当口,王元亨也赶紧悄悄运功疗伤。少时,莫鹰即怪叫一声跃上空中,再头下脚上双掌分向叶宵、王元亨袭来。 一旁的莫邪也不敢怠慢,赶紧双腿如绞,呼呼向二人扫来。两人招式凌厉,配合的天衣无缝,任你是一流高手,也立时会被击倒。 但叶宵早已入当今高手绝顶之列,只见他当即大喝一声,使出‘漫天花雨’第一式‘且听风吟’漫天剑影伴随着嘶嘶剑气破空之声,立时阻住了双煞的攻势;紧接着,第二式‘风摧竹林’使出,剑影更盛,强劲地剑气立时将周围的尘土卷起,使人不敢睹视;最后,再使出第三式‘雁过寒潭’宝剑如闪电划空一般直取莫鹰咽喉,莫鹰顿时血流如注仰面而亡。 众人正迟疑间,一阵踏歌之声传来‘我本一虚无,天生无一物。游走天地间,无忧亦无福! ’随着歌声,一道人飘然而至场中。只见他,脸上布满油污不长的胡子已油腻成绺,身上的道袍污秽不堪,敞开的前襟露出精瘦的胸骨;目光呆滞,口里还咿咿呀呀念叨着什么。 分明就是一个疯道人!见这道人来的突兀,又不知是敌是友,众人都未敢轻举妄动,只暗暗提高了戒备。 那道人扫视了众人一眼后,喃喃道‘如此纠缠徒生烦恼,还是待老道人与你们解了吧! ’言毕,即袍袖一挥,立时一股巨大的罡气分向几人袭来。此劲极是巧妙,既使众人感到巨大的劲力,又不至使众人受伤;几人慌忙借势各向一处散开。 疯道人并未接着出手,看众人已经分开,拍手笑道‘如此甚好!解开就好! ’言毕,即闪身不见。待几人回过神来,再去寻找疯道人时,但见青天白日,山雄树斜;却哪里还有道人的一丝踪影? 在场的俱是当世顶尖高手,竟无一人看出他是如何离去的,单凭这份身手,简直是匪夷所思。 正应了那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场中一时陷入了沉寂。少时,叶宵对幽冥鬼叟拱拱手道‘今日再战徒增无益! 不若,你我相约;十年以后再来此处一决高下。如何?’幽冥鬼叟看了看己方,双煞莫鹰已死,现下自己与莫邪二人,再斗下去实无胜算。 叶宵提议,可说正中下怀。忙颌首应道‘既如此,谨遵台命!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你我十年后再来此处玉女峰一决高下! ’言毕即闪身不见。看幽冥鬼叟已走,莫邪也挟起莫鹰的尸身一纵一跃间,已然消失在山林之中。 此时,场中就只剩下王元亨、叶宵两人了,叶宵问道‘你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王元亨苦笑着摇了摇头,摸了摸摸怀中,幸好经文还在。忙长出了一口气应道‘以后还不知道,只是眼下急于回师门有要事待办。 ’叶宵沉思片刻,微笑道‘你自去师门办事,事物一了,可到白云城找我,我自有要事告知。 ’王元亨立即点点头应道‘前辈放心,小子师门之事一了,即当前行白云城垂听前辈教诲。 ’叶宵欲行又止,皱眉道‘只是我观你全无一点轻功底子,此去武当山数百里之遥......’说着,又摇了摇头;最后,突然目射精光对王元亨道‘罢了,罢了,待我将我的‘凌云九纵’身法传授与你,也好助你速去速归! ’当下,叶宵将‘凌云九纵’身法口诀传授了王元亨。不消一刻,王元亨即已将‘凌云九纵’身法烂熟于胸。 想起数次危难之中蒙叶宵出手相救,此番又有授艺之恩;动情之处,跪伏与地哽咽道‘小子蒙前辈如此大恩,实不知该如何报答’叶宵淡淡道‘无须报答’顿了顿又道‘我与你赵氏本就渊源极深,此事你日后便知。 ’听他如此说,王元亨也不好多问,但听他说与赵氏渊源,这又跟自己有何干系? 自己明明姓王呀!他强抑心中疑惑,只待再去白云城会面之时,定要问个明白。 主意打定,就与叶宵告了别后,一路向武当山而去。 第十二章 侠义心肠 一路上,王元亨施展起‘凌云九纵’身法,不几日就到了姑苏城外。因不愿引起路人惊慌,这一路王元亨有意避开城镇繁华之处,专拣乡野小路前行。 到得姑苏城外这一日,天已经黑透了。就在他四处寻找下榻之处时,忽听见前方破庙之中好似有人说话。 一时好奇心起,就悄悄摸至庙门前往里一看,只见两个彪形大汉席地而坐。 一边扯着肥鸡,一边喝着酒。并边喝边聊着什么。只听一个说‘只要我们拿着这小子,就不怕明天他老子不把东西还给咱们! ’‘大哥说得对!只要他把东西还给咱们,咱们再送回总坛以后,帮主一高兴,说不定教你我个一招半式,就够咱们兄弟享用不尽的了! ’另一个接着说。突然,一声好似极其痛苦的**声引起了王元亨的注意。 循着声音望去,才发现屋角一处放有一个麻袋,里面似有一物正在不停扭动,声音也正是从此处发出。 见麻袋扭动的越来越厉害,其中的一个大汉走至近前一脚踢去。随着‘哎呀’一声的发出,加上二人刚才所言,王元亨明白,麻袋里面定是被他们绑来的谁家儿子。 一时侠义之心顿起,悄无声息地摸至二人近前,一掌将两个大汉打翻在地。 再解开麻袋,里面果然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听少年连声喊饿,王元亨赶紧将那两个大汉所吃的肥鸡丢一只给他。 少年也不客气,接过即大嚼起来。少时,看少年吃饱喝足,王元亨问起原由,少年说道,他复姓慕容,单名一个‘博’字,家居姑苏城内;其出生在武林世家;曾祖父慕容龙城曾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人物,曾以一招‘斗转星移’称雄江湖。 但到了父亲慕容兴业这一代,因资质有限,始终未能参透‘斗转星移’奥妙之处,所以一直在江湖中只能算是一个一流武师。 不料,在半个月前,不知什么缘故,自己在外出游玩之时,稀里糊涂被一帮蒙面神秘人绑住。 之后就一直被绑住手脚装进一个麻袋,每日看守贼人稍有不悦,即会对他一番毒打。 适才只因腹中实在饥饿难忍,加之身上有伤,又闻到有肉食香气,实在按捺不住,就想央求看守,讨些吃食。 不想又激怒了贼人。少年直说得声泪俱下,王元亨也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看看已是深夜,就决定与那少年先在破庙中将就一夜,第二天即送他回家。 翌日一早,王元亨即在慕容博的带领下来到了他位于姑苏城南的家中。 听说少年被人救了,慕容家中上下人等俱极亲热;其父慕容兴业更是不住称谢,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问起事情原委,慕容兴业言道,此事还要从半月之前说起:‘那一日,我出门会友回来后,才得知博儿被万仙帮贼人掳走。 后经多方打听之下,侦知该帮在此地的一处秘密堂口。于是,我赶紧邀了几位江湖好友想要去搭救博儿。 进入贼人出没之地后,我们果然发现有一辆驮着一口大箱子的驴车经过;因怀疑箱中之物就是我的博儿,是以,我们当即出手,将箱子劫了回来。 此后几天,就不时有神秘人物前来讨要。因博儿尚在贼人手中,我也一直与他们虚以委蛇;直到他们下了最后三天期限时,没想到你们竟回来了! ’言语之中,对那少年好似极为关切。‘既是别人的东西,还给他换回自己的儿子也就是了! 怎地......?’王元亨奇道。想起曾与自己交过手的莫氏兄弟武功高绝,能让万仙帮紧张的物什定非等闲之物就又问道‘那箱子里到底是什么物什,庄主可否查看? ’慕容兴业欲言又止,思忖片刻后缓缓说道‘箱子我确曾查看,可里面净是一些各门各派武学典籍;后经与别人考证,证实此书都是源于‘太祖藏书’。 不知如何被这些贼人得到;最后竟被我阴差阳错劫了回来。’‘太祖藏书? ’王元亨不解,‘相传本朝太祖皇帝当年在后周世宗麾下为臣之时,因本人极好读书;每下一城,必搜尽城内奇书。 ’‘皇帝也读书吗?’王元亨有些不信,慕容兴业点了点头道‘当朝太祖皇帝一身文治武功,实在不愧为一朝开国明君。 ’崇敬之情溢于言表。顿了顿他又道‘据说有一次他攻下滁州之时,因有人嫉妒他的赫赫战功,向世宗进谗言道‘人说赵匡胤入滁州城后,搜罗了无数金银,装了满满几大车,正要运回汴梁老家。 ’世宗当即与那人一起赶至城门查看,果然正有几辆大车在此停靠。可打开一看,里面竟全是各种典藏书籍。 世宗不解,当即责问太祖‘卿为我军统帅,自应多思奋勇杀敌,如何开疆拓土才是,要这许多文人的物什有何用处? ’太祖回道‘臣自归陛下之后,得我主器重委以重任,常感自己能力浅薄,恐有负陛下厚望;故多收些书籍,以广博自己的见识。 ’至此,太祖爱书之名天下皆知。因感于赵匡胤忠心,世宗也开始为他四处搜寻奇书异籍。 不几年,太祖通过各种渠道搜罗到的书籍已包罗中原各门各派,各行各业;及至太祖登基,夷平诸国以后,所得书籍已是囊括天下,包罗万有了。 太祖又从中优选出自己较感兴趣的武学、韬略、兵法之书藏于皇宫大内,以便自己时时翻阅;此即为‘太祖藏书’的由来。 ’慕容兴业缓缓说道。没想到这位太祖皇帝一生凭武力荡平天下,竟还如此爱书好学,王元亨敬仰之情油然而生。 第十三章 豪门大户 定了定神后‘既是别人的东西,只需交还给他换回自己的儿子也就是了。 还要怎地......?’王元亨又重新问回正题。慕容兴业思忖了一下道‘我料那万仙帮得来此书定然来路不正,加上他们此前曾要我交出家传绝学‘斗转星移’;是以,我才一直未曾给予贼人答复’顿了顿他又道‘现下小儿得大侠相救,实在是有惊无险,可喜可贺! ’言毕,又对王元亨再三感谢。不知不觉已到饭点,慕容兴业一再邀请王元亨去后堂用餐。 王元亨见慕容兴业极是热情,不忍拂其好意,只得欣然前往。到了以后才发现:这里虽是后堂,但大厅却也极是宽敞;而且装饰极为豪华考究。 厅里也早已备好了一桌酒菜。一番客套之后,众人开始落座。但那慕容博却始终不肯坐下,称只想侍立王元亨身边,以便照应。 执拗不过,王元亨只得随他站着,众人吃将起来。席间,慕容兴业又引来了几位夫人,一一与王元亨见了礼。 王元亨观这几位夫人,个个仪容端庄,举止高雅。虽说平常大户人家三妻四妾很是平常,但似这妻妾俱都仪表不俗的人家,却委实不多见;加上此处极为华贵的装饰,王元亨总感觉这慕容氏好像透着些许神秘。 原来:这慕容氏原为北魏燕国皇室。指印国破避难,迁入这姑苏城中,以求徐图复国良机。 初时,慕容氏本想靠绿林起家,慕容兴业的祖父慕容龙城也靠自己的努力及一身所学在江湖中博得了响当当的名号,建立了些许基础;可到了慕容兴业这一代,由于天资有限,不但不能完成光复燕国大任,既是家传绝学‘斗转星移’也始终未能参透。 是以,慕容兴业转为依靠丰厚家资笼络江湖能人异士,以求为后人复国做些积蓄。 席间,那慕容博父子一直为王元亨积极布菜,态度极是恭谨。酒过三巡,因听慕容博说起,王元亨曾悄无声息地就将看守他的两名看守毙于掌下。 曾与其帮中之人交过手的慕容兴业知道万仙帮贼人的厉害,对王元亨不由暗暗生出几分佩服,就借着酒劲提出,要王元亨传授给慕容博个一招半式。 因交谈中见慕容兴业多有闪烁之词,王元亨不愿与之深交,只得推说师门武功只能请示了师门尊长之后才能外传,这才搪塞了过去。 一直到回客房休息的时候,王元亨才总算把整件事情撸清:这慕容兴业发现自己儿子被掳之后,无意中得了对方一口箱子;但打开之后,发现箱子里竟全是对自己有用的书籍之后,他起了贪念。 这才一直未与贼人交换,害儿子平白多受了这许多天的苦。想到这里,暗感这慕容兴业委实有些诡诈,但其儿子慕容博倒是不俗,只待日后空闲时教他些许功夫也就是了。 想到回师门办完事后还要与白云城叶宵见面,眼下又耽搁了这许多功夫,王元亨不由心急如焚,次日一早,即由下人代他向慕容兴业告了别后,直奔武当山方向而去。 第十四章 刚烈少年 一路前行,算算脚程应该已是襄阳地面之时,忽然听到前方树林中传来一阵嘈杂之声,其间还夹杂着老者的哭声。 循声行至近前,只见一颗大槐树上头下脚上地吊着两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一旁同样年纪的一位少年与一位老者正对着一个官家模样的人不住怍辑说着一些求饶的话。 旁边的地上丢着一张血迹斑斑的狗皮一样的物什;在他们的旁边则是十多个手执兵刃虎视眈眈的精壮汉子。 王元亨感觉那老者好似有些面熟,定睛一看,可不正是那日在襄阳城中所见的那个老丐么! 有心要一看究竟,就隐身于暗处,注视着林中众人。只见那老丐正一边向那管家求饶,一边不住用力抽打着自己的嘴巴,清脆的抽打声声可闻。 不一会儿,老丐嘴角已现血迹。可那管家好像并不为所动,两眼一翻叱道‘老家伙,少来这一套! ’老丐一惊,赶紧拉着身边少年向他跪下磕头。那管家却将头扭向一边指着地上的那张狗皮道‘你却不需拜我,只需向我家大黄磕头即可! ’闻言老丐就又颤巍巍地走向那张狗皮。待要下跪之时,早被身边少年死死拉住。 那管家更加怒不可遏,高声叱道‘你们这几个穷鬼合谋害死了我家少爷的爱犬,今天定要你等以命相赔! ’说着,一使眼色,一旁一个手执皮鞭的壮汉立即开始用力抽打着倒吊的两个少年。 不一会儿,两个少年即被打的口鼻流血,皮开肉绽。老丐更是激动,几次挣扎着要去拜那张狗皮。 此时,身旁的少年突然大声道‘此事全是我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要打要杀,尽管冲着我来! ’那管家愣了愣,点点头道‘没想到老乞丐竟还有如此硬气的孙子!罢、罢、罢,先停住吧’手执鞭子的汉子闻言立即停止了抽打。 众人刚松了一口气,不料,那管家又道‘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我倒要看看你小子到底是真硬气还是假硬气! ’说完,夺过那汉子手中的皮鞭,向那少年的背上狠狠地抽打起来;并同时示意其他人继续抽打吊在树上的少年。 管家出手极重,不消一会儿,那少年即被打的皮肉翻卷,鲜血淋漓。可那少年却始终未出一声。 一旁的老丐看孙子被毒打,欲要上前相护之时,早被旁边两个大汉拦住。 王元亨正要现身之时,突然听那少年大喝一声‘住手!’声如炸雷,管家愣了愣后喝道‘你待怎地? ’那少年站起身道‘你家少爷的狗确是我所杀死。本来一命赔一命却也无话可说,可我爷爷年事已高,尚需我供养;银子我是没有,但我自有公道还你! ’说着,竟将左手伸入口中,用力将食指咬了下来,然后将鲜血淋淋的断指递到管家面前。 管家愣了愣后怒道‘你这小子竟敢在爷面前撒泼使横!来呀,还不快快与我绑了,今天定要将尔等活活打死方消我心头怒气! ’一旁的大汉闻言立即上前将那少年按倒在地。一看少年就范,管家赶紧上前一步,抬腿连踢少年面门。 不一会儿,少年脸上即已血肉模糊,鲜血直流。王元亨实在看不下去了,闪身将那帮恶奴手中的皮鞭、兵刃之物尽皆夺下,喝道‘尔等还不快滚! ’管家等人只感眼前一花,手中之物已被来人夺走。心知今日之事有些过分,只当是激怒了神灵,赶紧慌不择路地四散逃走。 少时,那老丐引了少年过来给王元亨行礼,王元亨示意后,老丐说道,他本姓洪名显,家居在离此四五里远的洪家庄;少年时,因正逢乱世,加之官府横征暴敛,为生活计,只得远赴他乡四处乞讨为生。 近年来,因年事渐高,就动了叶落归根,回老家颐养天年的念头。洪显一边说着,一边慈祥地望着那断指少年。 那少年此刻却顾不得包扎断指,忙不迭地将树上吊着的另两个少年放下,一起来到二人跟前蹲下。 顿了顿洪显又接着说道‘漂泊半生,老来能叶落归根,膝下又得儿孙接济,心中实感欣慰。 无奈,因常年的颠沛流离,身体竟落下了‘肺痨’之症;每逢冬日寒凉之时便时时咳喘不止。 厉害时甚至连饭食也难以下咽;寻来郎中看过后,郎中说:此症为体虚受寒所致,需待阳气正盛之时以温热之物补之;不料,郎中随口的一句话竟被七儿记在了心里’说着,洪显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身前断指少年的头发,眼神中满是怜惜之情。 因见这少年性情刚烈,行事又颇有章法,与自己少年时似有几分相似,王元亨对那少年不禁心生几分好感就问道‘他是你的孙子,叫七儿是吧? ’洪显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那年归家之时,因膝下无有子嗣,本家一个侄子见他孤苦无依,就将自己的儿子送至他的跟前每日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少年因在家排行老七,故小名洪七;这小七来了之后,每日里照顾他饮食起居无不殷勤备至对自己极是孝敬,平日祖孙二人生活倒也颇多乐趣。 ’竟还不是老丐的亲孙子,王元亨不由心中一震。那洪显叹了一口气道‘不料,那日大夫走了之后,他随口的一句话却被七儿记在了心里,结果就给他带来了今天的祸事。 ’说着,他又叹了一口气。问起原委,洪显缓缓道‘那日我的两个帮中晚辈前来看我,之后几人结伴出去玩耍,不想却是做出了这般偷鸡摸狗之事,还被人找上门来。 ’说着,他又摇了摇头。此时,那叫七儿的少年突然插话道‘那日我带两位兄弟出去玩耍,不料,不知从哪里窜出一条恶犬,当时就将鲁兄弟的腿给咬伤了。 我想,与其留这畜生在此为害,反不如将其除了,炖熟给爷爷调养身体,就....’话甫一出口,立即招来了洪显的一番训斥,那少年却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 ‘帮中晚辈,是什么帮?’王元亨突然问道,洪显笑了笑讲道‘我当年远赴他乡乞讨之时,因人生地不熟常常受人欺负,后听说似我等四处乞讨之人原有一个帮会,加入此帮就不会再受人欺负了。 就在他人的带领下也加入了此帮。’‘哦,这是什么帮?’王元亨颇感兴趣。 ‘此帮名唤‘花子帮’,创始于五代乱世;因当时的饥寒流离之士甚多,因乞讨之路多受欺凌,后在落难举子庄义方的号召下,遂建立此帮。 当时,天下饥寒流离之士一经听说纷纷加入,一时帮众竟有数万之众。 ’‘这化子帮’平日里都做些什么营生?王元亨饶有兴趣地问。‘平日里我等俱散于全国各地,各自以乞讨为生,也做些驯蛇抓蛇的活计。 帮中俱以兄弟相称,一有兄弟遭受欺凌之时,其他兄弟必一起为其讨还公道;只在帮中发生大事之时,帮主一声号令,不论天南海北,必立聚于帮主身边’洪显回道。 ‘这花子帮竟有如此团结?’王元亨有些惊讶,洪显叹了一口气又缓缓说道‘初时,在庄帮主的带领下,帮内兄弟和睦、谨受帮规,与官府一直秋毫无犯,帮众也日益增多;但自第三代掌门周通之后,由于帮规逐渐废弛;加上意见不一,帮内由此分出了净衣、污衣两派,与官府之间的摩擦也开始多了起来。 到了第五代掌门刘全义之时,由于他才能疏浅不堪大任,帮中的净衣派竟被当地节度使收买,逼迫污衣派兄弟为官府卖命。 污衣派兄弟不从,遭到了净衣派以及官府的迫害,污衣派的兄弟迫不得已四散他方,偌大的一个‘花子帮’从此四分五裂。 ’洪显言毕唏嘘不已,言辞中多有惋惜之意。突然,扑通一声,七儿面对王元亨迎面跪下,王元亨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赶紧将他扶起问道‘此为何故? ’‘我要拜你为师学习武功,好保护我的爷爷。’洪七儿应道。原来,刚才王元亨现身之时所用的武功一直被洪七惊为天人,此刻见他与爷爷相谈甚欢,一时福至心灵,赶紧一头拜下。 王元亨对洪七本就有些喜欢,此刻见他要拜自己为师,可说正中下怀,但自己回师门之事未了,就点点头先收他做了自己的记名弟子。 此后的两天里,王元亨又传了洪七一些武当派的入门武功要他自己先练着,自己则继续前往武当山而去。 第十五章 武当山 武当山,古称‘太岳’‘玄岳’‘大岳’素有‘四大名山皆拱辑,五方仙岳共朝宗’‘五岳之冠’的美誉。 山上林木葱郁,峰奇石怪,谷涧纵横;主峰天柱峰拔地崛起,被誉为‘一柱擎天’。 周围七十二峰如覆钟峙鼎,离离攒立。其中,金童峰、玉女峰亭亭玉立,倩姿婀娜,香炉峰、蜡烛峰云雾缭绕,香烟弥漫,五老峰老态龙钟,展示其峰奔走欲动......好一幅‘七十二峰朝大顶,二十四涧水长流’的天然画卷! 此外尚有三十六岩、十一洞、三潭、九泉、十池等奇景天成。相传,吕洞宾、尹喜、阴长生等俱都曾在此悟道修仙;端地是‘佳景浑然天成,修道无双妙处’;果然不愧诗中所云‘福地仙山负盛名,磅礴百里倍姿雄! 这天一早,即有一人匆匆往山上赶去,未及半山已被一道童拦下,道童叱道‘来者何人,欲往何处? ’来人立即双手怍辑回道‘在下马长风弟子,奉师命来此觐见师祖灵虚掌门’道童愣了愣随即微笑道‘既是同门长辈,请随我来’来人正是王元亨。 本来以他现在的轻功修为直登峰顶也非难事,但他觉得如此上山似乎有失恭敬,这才决定徒步上山。 随那道童一路穿山过涧,不一时,即来到了凌霄宫外。道童进去通报之后,不一时,一位年约五十开外,瘦削高大的道人走了出来。 因见那道人离老远即冲自己微笑,加上早前师父的描述,王元亨大致确定,此人就是师祖灵虚道长无疑。 就赶紧上前一步拜下‘师祖在上,徒孙王元亨给您行礼了!’道人呵呵一笑,赶紧将王元亨扶起,仔细端详了一遍后问道‘你就是长风的徒儿王元亨吗? ’王元亨赶紧使劲地点了点头。那道人面上笑意更盛,颌首道‘果然是相貌不俗! 乖徒孙,快随我来!’当下,王元亨就随他来到了凌霄宫内。少时,喝着道童奉上茶水,灵虚道长问起了马长风的情况,王元亨就将师父如何被自己救于湖滩上,又如何收自己为徒以及如何被‘太湖五鬼’杀死之事向灵虚道长一一禀过。 末了,掏出身上所带经文交与灵虚道长‘此物即是‘紫阳心法’现奉师命交与师祖’灵虚道长接过略略看了一遍后问道‘你可知此经来历? ’王元亨委实不知就一脸茫然地望着灵虚道长。灵虚道长微微一笑道‘相传此经为我道教南派祖师紫阳真人得道升仙前所修之术,在我道教之中也多有流传;却没想到,此经之中竟还含有高深武功’王元亨心中一动,刚想将那日梦中道人所授练功法门告知灵虚道长之时,突然,宫外一声娇叫‘我那师侄现在何处? ’话音落时,一女二男三个道士进入宫内。正是柳五娘、王归一、林沐风三位。 因与几人此前就认识,王元亨向三人一一行礼后,就掏出早已备好的一串翡翠、两串珍珠一一奉上;又将手中玉杖双手奉于灵虚道长,口中道‘初见长辈,自是不能空手而来’柳五娘等人只是推辞,一时僵持不下。 末了,灵虚道长笑道‘我等修真之人原不该贪恋这化中俗物,但念你师侄一路千里送经,一片赤诚之心,还是暂且收下才好’见师父如此说,王归一等人这才收下。 众人落座,灵虚道长将经文与王归一等人传阅了一遍。没想到,平日里都倒背如流的经文里竟还含有高深武功,王归一等人也是颇感诧异。 王元亨又待要将那修习法门和盘托出之时,突然,道童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禀掌门,青城山九玄道长有要事来访,现在大殿等候!’灵虚道长一惊暗忖,这九玄道长贵为青城派掌门事物冗多,说有要事,定然非同小可。 不敢怠慢,赶紧领了众人来到真武大殿。未及入殿,即有一中年道士急急迎出。 王元亨一看,可不正是那日在襄阳城中酒楼所见的那位带着道童吃面的那位道士么! 灵虚道长一见此人即单手怍辑道‘多年未见,今日是何物事敢劳道兄移驾! ’来人向灵虚道长还了一礼道‘经年未见道兄风采依旧,实在是可喜可贺! ’旋即眉头一皱道‘贫道此来,确有一桩大事来与道兄商议!’灵虚道长闻言,赶紧将众人引入殿内。 与九玄道长逐一介绍后,九玄道长看着王元亨连道‘这便好了,这便好了! ’王元亨一时颇感怪异,但碍于九玄道长为教中长辈又不好多问,就肃立一旁默然不语。 少时,道童奉上香茗之后,九玄对灵虚道长说道‘道兄可知近日武林中发生一件大事? ’灵虚道长一惊‘是何大事?’九玄看了灵虚道长一眼后缓缓说道‘近日少林派将在嵩山之上召开武林大会上召开武林大会,推选出新的武林盟主以号令江湖’‘少林派与我等皆为化外之人原无名利之心,怎会......? ’灵虚奇道。九玄道长连连点头‘此事我原也不信。后经多方查证得知:此事原为契丹僧人‘龙象法师幕后唆使’顿了顿他又说道‘这契丹狗贼自五代以来就时时侵扰我国边境,自本朝太祖太宗数次征伐虽稍有收敛;但契丹人觊觎我中原大好河山之心不死,此次武林大会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见灵虚道长颌首,他又接着说道‘此次武林大会规定:江湖中各门各派必须派一名代表参加,比武以武功最高者即为当今武林盟主’灵虚道长吃了一惊‘如此若武林盟主让宵小之辈夺去,则我国家有难武林危矣! ’九玄点了点头道‘道兄所言极是!原本我也正为参会人选苦恼,本派弟子中人才匮乏,这才特来向道兄商议’言毕,转向王元亨道‘这位小友既是武当门下,此事就好办了! ’‘此是为何?’灵虚不解,顿了顿九玄道长说道‘道兄有所不知,你这位徒孙就是那日襄阳城中独战‘魔域四圣’被江湖人称‘武当神龙’的后辈才俊! ’‘哦?’灵虚道长吃了一惊,此事他虽也曾听过,但他绝未料到此事就是王元亨所为。 ‘此事不假!’正疑惑间,青玄师太领着李红袖走入殿中。原来,那日师徒与王元亨湛庐山下一别之后,青玄师太就与李红袖先王元亨一步来到了武当山,并一直被灵虚道长安排在后山静养。 静极思动,这一天,青玄师太带着李红袖正要去拜会师兄之时,道童告诉她,灵虚掌门正在大殿与来客议事,就又匆匆赶到真武大殿;不料,尚未进殿就听说了武林大会之事。 现今听九玄道长介绍王元亨之事,看师兄似有不信之意,一时情急,这才失口出声。 待青玄师太落座后,九玄道长又缓缓说道‘这龙象法师据说武功已达化境,其‘龙象功’更是威猛至极,即使是我道家‘无相神功’与佛门‘波若掌’也无法与之匹敌;但眼下有了可独战‘魔域四圣’的武当才俊,似可与其勉力一战! ’说着,不住冲着王元亨微笑颌首。众人很快议定:由王元亨代表武当派参加比武。 议定之后,青玄师太却突然说道‘此番带我弟子下山原就是为让她们有所历练,恰逢江湖几十年不遇的武林盛会,似也应该让我这徒儿与她师兄一起去武林大会观摩、历练些才好’于是,众人又决定,由李红袖陪同王元亨一起去参加武林大会。 李红袖不出战,只以峨眉派代表身份参会观摩。 第十六章 误打误撞 因距离嵩山大会尚有几日时间,灵虚道长就将众人分别安置在客房住下后;再引来王元亨,经细细问过马长风的授业情况后,灵虚道长又将玄门正宗导引驭气之术传与了王元亨。 不消半天时间,王元亨即已将灵虚道长所教与先前所学融会贯通。功力不觉又似有精进。 两天时间,转眼即过。第三日一早,九玄道长即与青玄师徒来到山上。 少时,众人稍作收拾后即与担心王元亨比武会有闪失的灵虚道长结伴向嵩山方向赶去。 一路上,九玄道长、灵虚道长、青玄师太展开身法一路前行,王元亨在后面因怕李红袖追赶不上,就一路拉着她前行。 李红袖也并不扭捏,任由王元亨一路拉着自己。众人身手俱是不弱,距嵩山百余里路程不消一日即已赶至登封地面。 进入城中一看,街上已多了各色江湖人物且城中稍有规模酒楼、旅店俱已客满。 半天未找到落脚之处的众人正徘徊间,忽然,一列士兵护卫着一个高大武官缓缓向众人行来。 士兵个个衣甲鲜明,虽一看就知道是士兵但又与中原人士颇有不同。‘这是南诏国人’青玄师太轻声道。 少时,官兵行至近前,马上武官朗声道‘真是山水有相逢,王兄弟,我们又见面了! ’来人摘去了头上金盔,王元亨一看,可不就是那日襄阳城中所遇到的那位段大哥段思平么! 段思平先向众人拱了拱手后,就来到了王元亨身边道‘那日与王兄弟一别后,想是兄弟贵人事多,愚兄很是想念’王元亨忙拱了拱手回道‘只怪在下杂事甚多,劳兄久候了! ’问起此来目的,两人俱是前来参加明日嵩山大会的。在得知王元亨等人尚未有落脚之处后,段思平热情地邀请众人先到自己事先开好的客房稍作休息。 在将众人俱都安置停当之后,段思平又单独邀请王元亨来自己的房内叙话。 进得房间后,王元亨将那日分手之后的遭遇向段思平略略说了一遍。当说到曾用‘一阳指’手法击退‘和合先生’之时,段思平发出了一阵朗声大笑后,将‘一阳指’的运气之法以及人体经络、穴道向王元亨进行了一一详解。 两人详谈甚欢。一时兴起,段思平又命人取来了美酒助兴。段思平酒量极大,加上人又豪爽;不觉就喝了二十多碗。 王元亨虽酒量不大,但感其豪气,也一直勉力相陪。不知不觉间,十多坛美酒已被二人喝完。 看看时候不早,王元亨告辞离去。一出房门,王元亨暗道‘坏了!初次与师门长辈出门就喝的如此大醉,可是大大不妙。 就走出旅店寻了一个僻静处,想要等酒意淡些再回去。可此时腹中极是胀满,想是刚才喝下去的那十多碗酒在作怪,王元亨暗道。 再想起刚才段思平所讲人体经络俱与脏腑相同。心中一动,就以前日师祖所授导引驭气之法将腹中之物循‘足阳明经’一冲。 不久,即感到鞋内湿漉漉的。脱下鞋子一看,大脚趾处正有水样物什滴出,身上酒意也似退去不少。 见此法可行,王元亨又依次循‘手阳明经’、‘手太阳经’、‘手少阳经’、‘手少阴经’如法炮制;不多时,随着指尖汨汨流出水来,酒意已去了大半。 看看时候不早,王元亨不由心急起来。又循着阴蹻、阳蹻以驭气之术往督脉、任脉冲去。 初时颇感阻滞,王元亨再将功力运足后;随着一阵突如其来的巨痛,他顿时昏了过去。 少时,醒来的王元亨感到浑身轻松。试讲真气运行一周天后,感觉不但真气充沛且在体内运行无阻;连头脑也似乎比饮酒之前更加清醒。 他哪里知道,他刚才无意之间竟打通了普通习武之人非百年修为不能打通的任督二脉,功力已至绝顶;本来,以他现在的功力是无法办到的;但他受了酒气之助,竟误打误撞将任督二脉打通。 正应了那句‘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之说。放眼当今武林,能与之匹敌的也不出三人。 看看天已微亮,就急急赶回房中。灵虚道长问起,因不愿他知道自己在外饮酒大醉,王元亨就推说自己与段思平一直闲扯至今,这才搪塞了过去。 就在灵虚道长还在喋喋不休地交待王元亨比武中的注意事项时,早已洗漱完毕的王归一等人陆续走了进来。 看看时候不早,众人就由灵虚道长领头,簇拥着向少室山而去。刚到少室山下,远远地就看见少林掌门方证大师率了一班僧人前来迎接。 一阵寒暄之后,灵虚道长就领着众人随方证大师来到了山上的大雄宝殿。 落座不久,随着小沙弥的通报,大家知道:东海巨鲸帮、西南形意门、南方黑虎帮、北方鹰爪门、倥侗派、嵩山派、华山派也已陆续赶到。 看看时候不早,方证大师又将殿内众人引至后山会场。只见,半山的一片平坡上铺着一块大大的红毯;在红毯上方一处地势稍高的地方整齐地摆放着几把太师椅,环红毯四周则是一张张标注有‘嵩山派’、‘华山派’‘鹰爪门’‘黑虎帮’字样的椅子,想是要来人对号入座。 此时,会场来人已经不少,除各派掌门坐在靠前的椅子上,随行人等俱都依次排列在在本派掌门之后。 一时人头攒动,林林而立;因大会尚未开始,会上众人俱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更显得人声鼎沸,热闹非常。 又是一番客套后,灵虚道长、九玄道长、青玄师太被方证大师强拉着坐到了红毯上方的居中位置。 令人意外的是,段思平竟然也在此就坐。方证大师介绍道‘大理段氏虽非江湖人士,但对武林之事也素来关心;今日武林盛会,自然少不了现场观摩。 ’众人颌首。在段思平的旁边还坐着一老一少两个番僧,因都不认识,大家都没在意。 看看辰时刚过,方证大师起身先向场中群豪施了一礼后朗声道‘今日承蒙诸位朋友赏脸莅临本寺,老衲有失远迎,恕罪了! ’少林派本就是武林泰斗。见掌门如此谦恭,令群豪无不动容,纷纷向方证大师点头示意。 第十七章 武林大会 此时,方证大师身旁的那位老年番僧起身讲道‘时逢五代乱世刚过;然武林之中纷争、门户之见由来已久,江湖中孤儿、寡妇层出不穷;为平息武林纷争,再不出现废弛人伦之事,小僧龙象特意恳请方证大师召开此次武林大会。 旨在选出一位德才兼备统一武林的才俊来号令江湖!’啊,此人原来就是传说中大名鼎鼎的契丹‘龙象法师’! 群雄不由为之一震。少时,有人宣读了比武规则后,方证大师宣布‘比武开始! ’首先上场的是南方黑虎帮帮主雷豹。此人四十岁上下,一脸横肉,身形粗壮,举止间显得甚是孔武有力。 雷豹上场以后,先环顾四周后言道‘少林、武当为我当今武林泰山北斗! 若说推选武林盟主号令江湖,二位掌门之中选出一位即可;但怎奈两位前辈俱是年岁已高,自是应该我等小辈承担。 雷某不才,愿打头阵!’此言一出,群豪中点头者有之,失笑出声者有之;总之,诸人各怀心事冷眼旁观。 话音落时,已有一人跃至面前。此人名唤周虎。与雷豹年纪相仿,赤着上身露出一身健硕肌肉,目露精光;有人认出,此人乃是泰山派首席大弟子,一身横练功夫极为了得。 人送绰号‘东岳猛虎’两人不及搭话,周虎立即一招‘猛虎下山’扬起双拳向雷豹砸去。 雷豹一式‘白虎跳涧’闪开,反身一拳直捣周虎前胸。这一招来势极快,周虎躲闪不及,自恃有‘金钟罩铁布衫’功夫,硬生生受了他这一拳。 于是,两人拳来脚往,虽是武功平平,但拳拳到肉‘啪啪’之声不绝于耳;精彩之处,也令群豪不住喝彩。 周虎这‘金钟罩铁布衫’功夫虽可刀枪不入,但此功却有一缺点,即‘命门’。 此为练功者全身最为薄弱之处;一经对手找出,不但立时落败,而且会有性命之忧。 周虎的命门就在小腹‘丹田穴’上。是以,他拼斗之间,一直极力护住小腹。 但雷豹也是久在江湖走动,实战经验十分丰富之人,十几回合后,瞅准周虎一个空档,一脚踢中了周虎小腹的‘丹田穴’。 周虎立即大叫一声口吐鲜血而死。一击得**豹甚为得意,大叫道‘还有哪位英雄不服,只管上台! ’话音未落,早有一人跃入场中。身法轻盈,落姿曼妙;此人名叫刘先春,乃是八卦形意门掌门。 因与泰山派掌门周泰早年曾同门学艺,此时见师侄竟被雷豹打死,早就怒火中烧;是以,不等雷豹说完,便即跃入场中。 两人未及搭话,雷豹即以一招‘黑虎掏心’向刘先春击来。刘先春闪身跳开,姿态优美,身法轻盈。 其拳法也变化多端;忽而蛇形,忽而熊抓,忽而虎跃,时而龙腾;招招连环,身似狸猫。 而雷豹只是一味猛砸猛打,一路横冲直撞。战至二十几合后,雷豹体力就有些吃不消了。 正在此时,被刘先春看准了一个空档,一招‘金鸡报晓’将雷豹眼睛击中。 雷豹大叫一声被抬至台下疗伤不提。刘先春却只是鄙夷地笑了笑后,大声道‘柳某不才,愿继续领受各位英雄高招! ’话音刚落,立时就有一人跳上台来。此人名唤谷大寿,乃是鹰爪门掌门。 他虽刚才雷豹叫嚣时就想登台,但被刘先春抢了先;今见雷豹已败,就忙不迭地跳上台来。 少时,两人开打。刘先春虽是身法灵活招式多变,但谷大寿一路‘大力鹰爪功’使出,崩、打、抓、拿,刚猛凶狠,快速密集。 两人又俱是极为灵动;此起彼伏、落英缤纷,煞是好看。战至二十余合后,谷大寿待刘先春一招‘黑熊扑食’招式用老之际,抓住刘先春的脚踝,将他扔了出去。 台下群雄立时纷纷叫好,但却无人上台。此时,龙象法师突然走上台来,高声道‘按比武规则:今日登台之人,各门各派俱可轮番挑战,最后以武功最高者即为当今武林盟主的约定;为防冷场,现由贫僧小徒‘金轮’与诸位英雄比试比试! ’说着,转眼望向身边那个年轻番僧。那名年轻番僧年约二十多岁,手提一个金光闪闪的轮状物什;金轮之名大概即由此物而来。 那名叫‘金轮’的番僧更不多话,只手起一掌向谷大寿拍去。谷大寿刚将身闪开,那番僧手中之物甩出,随着‘嗡嗡’之声响起,那轮状物什边缘竟伸出一圈利刃之后随着谷大寿盘旋起来;接着,那番僧再将物什收回,然后再抛出。 谷大寿虽是身法灵活,但见这物什十分的怪异,一时心神微乱,也不免险象环生。 斗至十几合时,谷大寿一个躲闪不及,被那金轮割断脖颈,立时横死当场。 见那兵器如此歹毒,台下群雄开始群情激愤起来。其中,泰山派掌门周泰因今日痛失爱徒正自愤懑,想到此次武林大会皆有这域外番僧所起,不禁怒从心起,纵身跃入场中。 那番僧却收回金轮丢在一边道‘虽然使用兵器不算违规,但为了让天下英雄心服口服;我自空手与你来打! ’见他似有轻视之意,状态更加怒不可遏,一记‘双峰贯耳’向那番僧打去。 番僧却将身一闪,绕至他身后,一掌击中了周泰后心。周泰应掌大叫一声气绝身亡。 不待周泰尸身抬走,即有一人跳上台来高叫道‘兀那番僧休狂,待我华山派也来领教领教阁下高招! ’来人正是现任华山派掌门费无极。据传,他的一套‘九转无极剑法’已修至炉火纯青,在武林中罕遇敌手;年纪轻轻即已尽败北方各路高手,被同门拥立为本派掌门。 此刻,他见与自己交情颇深的泰山掌门周泰被这番僧一掌打死。按捺不住,即跳上台来。 两人更不多话,旋即开打。费无极虽是剑法奇巧,身形如电;但那番僧身形更快,掌法也更是奇诡。 不几回合,费无极即被那番僧击拍碎天灵盖而死。。连连得手,那叫‘金轮’的番僧似乎颇为得意,叫道‘还有哪位英雄不服,尽管上台一试! ’本来对‘龙象法师’挑唆召开武林大会就颇有微词的九玄道长见他的徒儿竟在一连杀了中原武林两大派掌门之后,还敢口出狂言。 实在按捺不住,翻身跃入场中。九玄道长上场后并未急着出手,只先用剑尖挑起地上的金轮抛给那番僧‘我中原武林人才济济,阁下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便是! ’那番僧却并未客气,接过金轮后即以一精妙手法甩出。九玄道长也并不慌张,一招‘有凤来仪’先将那金轮拨开;再接着一招‘长虹贯日’直取那番僧前胸。 那番僧显然身手也极是不弱,只见他:先斜退半步,待剑身已至之时,扬手一掌拍向剑柄。 九玄道长只感手上一震,一股极大劲力自剑身传来;手中一松,宝剑已‘当啷’落地。 趁着他略微分神之际;那番僧的第二掌又又接踵而至。九玄道长躲闪不及立时,被一掌击碎头骨而死。 青玄师太与九玄道长、费无极同为道教,份属同门。现下见九玄道长惨死于番僧掌下,不由怒火冲天,挺剑向台上番僧刺去。 那番僧却将身一闪,先一脚踢掉了青玄师太手中的宝剑;再手起一掌拍向青玄后脑。 ‘休得伤我师父!’随着一声娇叫,一前一后两条身影扑至台上。前面身影虽是先发但身法稍慢,后面身影身法极快却是后发先至;紧接着,先到台上的身影又从一不可思议角度一脚将那番僧踢开。 不错!来人正是王元亨。他刚才在台下看那番僧一连杀了两大派掌门之时,就有心出手;但有师祖灵虚道长在旁边一直未敢造次。 可此刻见青玄师太遇险,一旁的李红袖尖叫出声时,再也按捺不住,这才纵身跃入场中。 王元亨踢开那番僧后,先将地上宝剑捡起递给青玄师太道‘对付此等外域番僧,自是不劳前辈大驾;您只管稍作休息,自有小子代劳! ’青玄师太接过宝剑对王元亨点点头后,与李红袖缓步回到座椅就坐。 第十八章 舍命相搏 再说那番僧。在被王元亨一脚踢开之后,深感来人功力深厚。不敢大意,忙运起全部功力‘呼呼’两掌击出。 王元亨却不慌不忙;躲开他的第一掌后,直接与他第二掌硬接。‘砰’地一声,王元亨纹丝未动,那番僧却被他震出了七八丈远。 ‘休得伤我徒儿!’随着一声大喝,龙象法师凌空而至。声随掌起,运起七成功力向王元亨当头拍下。 王元亨只感此掌力道极是威猛,直似携风带雨隐隐有风雷之声;想要回掌来接,但显是已来不及。 眼看王元亨就要被这一掌拍中之时,暮地,三条人影同时闪出,出腿、接掌、击掌;将龙象拍至了一旁。 ‘少林三神僧!’有人惊叫道。不错!来人正是渡难、渡厄、渡劫三位神僧。 三人各自精通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一项神功;由于身手高绝,三人在六十年前即已罕有敌手,现三人一为达摩院首座,一为戒律院首座,一为罗汉堂主持;论辈分,三僧比掌门方证大师的师父空闻大师还要高出一辈,是为少林派武学修为当今最高的三位。 但按年岁推算,三人应俱是九十开外;加上一直不在江湖中走动,很多人甚至怀疑他们都早已作古。 是以,当今武林中人对‘少林三神僧’始终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现听方证大师叫出‘少林三神僧’后,群雄不禁齐齐向台上三人望去。 只见三人中,除一人身宽体胖外,其余二人俱是身材矮小,枯瘦精干;一双金光四射的眼睛,加上个个地满面红光神采奕奕;让人感到他们哪里是年近百岁的老人,倒更像是五十上下的中年僧人。 三僧在台上站定后,立即双手合十口宣‘阿弥陀佛!’旋即,三僧中年岁最长的胖僧人渡厄转向龙象法师道‘大师也是得道高僧且为前辈高人,却对这后生晚辈下此狠手,似有太过之嫌! ’龙象法师见刚才出手的竟是‘少林三神僧’,他也知道三僧的武学修为,暗忖‘今日有三个老鬼在此,可是大大不妙’遂运起九层‘龙象功’分向三僧击去。 一时间,狂风骤雨,风雷之声大作。三僧不敢大意,各自运起十成功力,合力攻向龙象法师。 可龙象法师确非等闲,他运足功力使出‘龙象功’中的精妙招式‘拨乱反正’竟将三僧击来的掌力尽皆引向了旁侧的王元亨。 王元亨见这股劲力奇猛,又闪避不及,忙运起九成功力接下了三僧击来的掌力。 随着‘砰’地一声巨响之后的几声闷哼,三神僧俱都踉跄坐地。王元亨也被击来的掌力震退丈余远后,吐出一口鲜血坐在了地上。 看王元亨还想翻身再战,灵虚道长连忙一声断喝‘小子不可逞强!’见状,一旁的方证大师也赶紧接着道‘按大会比武规定:连战两人者,即可中途休息;施主此番可说是已连战数人了,自应一旁休息才是! ’言毕,即宽大僧袍袖一拂,一股绵柔劲力立时将王元亨卷至近前。王元亨看看师祖及方证大师脸色,不敢执拗,赶紧依言在灵虚道长旁边坐下。 突然,一阵琴声响过,内藏无尽旖旎,又似有几分幽怨;令人不由心神微乱。 少时,一白衫女子肩头扛着一把古筝自空中缓缓落下。衣袂飘飘翩若惊鸿,落时身上自带一股幽香。 直如天上仙女下凡,又恰似月宫仙子临世;直把群豪看得有些痴了。那女子落入场中之时,抚琴之手仍一刻未停,但琴声更是缠绵绮丽,加上她带来的一股奇妙幽香;不由令人心猿意马起来。 ‘阿弥佗佛’三僧中渡难一听琴声不对,立即口宣一声佛号后喝道‘魔女,究要作何伎俩! ’群豪一听,这才收敛了心神。那女子却毫不在意,只是指间动作更快;琴声也更是明艳缠绵。 ‘这是春十二娘’王元亨悄悄告诉灵虚道长。此刻,场上春十二娘看三僧作势欲击,却将琴一立,一掌向琴头拍去;顿时几根琴弦应手而断,向三僧激射而至。 可她这些招式在三神僧眼里却如同儿戏。三人一一拨掉射来的琴弦后,因不想对后生晚辈下手,便齐齐肃立擂台一角默然不语,犹如一尊尊泥塑木雕一般。 可三僧刚自站定,即有一人高叫道‘十二娘休慌,莫某人来也!’人随声至,一身形短粗之人落入场中。 春十二娘一见此人,立即收起琴案,闪身不见。‘这是‘万仙帮’护法莫邪’王元亨又对灵虚道长悄悄说道。 少时,那莫邪即双手撑地,双腿如盘,向三僧绞来。三神僧正思破解之法时,突然,‘唉---’地一声长叹传来。 声音细极悠长,内含哀怨,飘忽不定;直似如阴冥地府中传来一般。众人眼前一花,已有一人落入台上。 恰好一阵怪风吹来,拂去了来人面前的长发,赫然出现了一张森森白骨的脸庞;一双黑洞洞的眼眶里似乎闪烁着点点红光。 虽是白天,但是众人看了来人面目加上刚才那声长叹,也都感到头皮发炸,后背发紧。 ‘幽冥鬼叟!’王元亨惊叫道。不错!来人正是与春十二娘、莫邪结伴而来的幽冥鬼叟。 此刻,他看三僧正似有所思之际,配合莫邪凌厉攻势,立即手化鬼爪向三僧当头抓去。 见状,三僧立即各自应战;渡难阻住了莫邪的腿势,渡厄接住了幽冥鬼叟击来的鬼爪,渡劫则在一旁掠阵。 渡难所使的是少林绝学‘大力金刚掌’掌力刚劲十分猛烈。不一时,即将莫邪制服;渡厄所使的则是‘少林龙抓手’神功,招式精妙疾如闪电;与幽冥鬼叟的飘忽鬼手正好相得益彰。 但三僧由于久未出山,临阵经验难免匮乏。时间一久,可就被‘幽冥鬼叟’看出破绽来了。 遂不再多费时间,当即运起全身功力使出‘五鬼天拿’中的精妙招式分取渡厄、渡难二僧。 顿时鬼影重重,爪影漫天;其间还夹杂着‘啾啾’鬼鸣之声。一旁观战的渡劫不敢怠慢,忙运起毕生功力使出‘波若神掌’阻住了漫天鬼爪,渡厄、渡难则各自使出自己绝学分两侧向‘幽冥鬼叟’击去。 三神僧联手,可说是‘石破天惊’一击。‘幽冥鬼叟’虽是功力高绝,但也不敢轻摄其锋。 忙将身一闪,避在一旁。就在场上几人拼死争斗之时,谁也没有注意到:一旁休息的王元亨也在一直注视着场上的所有变化。 几人招式虽都电光石火迅捷异常;但在一旁凝神观战的王元亨看来,却又稍显迟缓。 他默默地注视着几人的身法招式,悄悄将三神僧的武功手法全都默记了下来。 不多时,几人百招已过。渡厄忽然对‘幽冥鬼叟’厉喝道‘说,你与百毒魔君厉天行是什么关系! ’渡厄的话令方证大师、灵虚道长不由一震。是呵,当年厉天行号称邪派第一高手。 不但擅使毒物,且一身武学已臻化境;其本人又生性嗜杀,武林中人死于他手下的不计其数;引得江湖各路邪派高手纷纷奉其为尊。 故号‘百毒魔君’。因当时被他一手炮制的灭门惨案层出不穷,武林中人无不对其痛怕彻骨;是以,六十年前,由少林掌门方丈武当掌教道人牵头,集合了武林正道各派精英百十余人将‘百毒魔君’诱至五台山绝顶决一死战。 那场战斗可说是惨烈非常;最后,厉天行虽被空闻大师、天宇道人等人打落山崖,但各派精英也付出了伤亡数十人的惨重代价。 方证大师、灵虚道长俱都听自己的师父讲过此事。是以,此刻听渡厄又提起此人,怎不令人感到震惊莫名? ! 第十九章 克敌发威 少倾,渡劫又接着喝问‘幽冥鬼叟’‘说!你这‘五鬼天拿’是从哪里学来的! ’因三神僧俱是当年五台山一役亲历者,是以,渡劫对这‘五鬼天拿’招式印象尤为深刻。 ‘嘻嘻嘻嘻’‘幽冥鬼叟’在发出一阵怪笑之后,将身一闪,便即不见踪影。 突然,一声‘万仙一到,群雄俯首!’传来。群豪循声抬首,只见一台简易坐轿分有两人抬着,轿上一人端然高坐。 轿子落下,轿上那人缓步场中扫视了众人一眼后,未及开口,渡难即厉声道‘厉天行,你果然未死! ’‘桀桀桀’厉天行仰天发出一阵狂笑后说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又怎会轻易死去? ’说完,左左右右扫视了全场一遍后,说道‘今日俱都在此,倒省了老夫一番手脚;好极,好极! ’言毕,即扑向上首,冲居中的方证大师、灵虚道长等人拍出一掌。王元亨此时就坐在灵虚道长身侧,厉天行人尚未到,便觉一股巨大的劲力如江河咆哮般汹涌而来。 因怕师祖有失,王元亨就挡至灵虚道长前面,运足毕生功力与厉天行拍来的一掌对接。 ‘嘭’地一声巨响,场中群豪立时被这气浪余劲激荡的四处飘落;功力稍弱些的,当场就被震碎脏腑而死。 厉天行也被震退一丈有余,踉跄了七八步方才站住。而王元亨的情形则相对好了一些,他虽感气血翻涌胸口巨痛,但尚可支撑。 原来,就在他出掌与厉天行对接之时,突感身后两股极大劲力注入体中,使自己功力又凭添了至少一倍以上。 正犹疑间,身后传来了灵虚道长慈爱的声音‘元亨,你没事吧?’扭头看去,只见灵虚道长、方证大师两人俱都伸手抵于自己背上。 方才明白,原来:刚才方证大师、灵虚道长一起将自己的功力注入了自己的体中,自己这才接下了厉天行击来的一掌。 厉天行被一掌震退后,愣了愣却指着王元亨仰天叫道‘主人!今日武林有此等人在,你我恐不能如愿! ’叫声刚落,一阵劲矢穿空之声传出,几点流星分向灵虚道长、方证大师、王元亨袭来。 青玄师太挺剑与来物一接,顿感手中一震,宝剑立时脱手而出。方证大师袍袖一拂拂去眼前一个,灵虚道长用手中宝剑也挑开一个;而王元亨则运起‘一阳指’招式将射至面前之物伸指弹落。 连忙捡起一看,竟是一根绣花针。正疑惑间,一条人影自空中闪出,出掌向王元亨袭来。 与此同时,数条人影跃起出手攻向来人。原来,眼见王元亨情势危急之时,少林三神僧、灵虚道长、方证大师不及湘商,俱都运起九成功力,想要阻住来人。 但来人掌力却是极为霸道,几人合力拍出之后,俱被来人掌力封住,但其攻势不减,仍向王元亨头上拍去。 正危急间,突然,一块木牌伸出,将来人掌力引向了一边。掌力到处,立即将地面打出一个坑洞。 王元亨一见木牌却极是激动,大叫道‘叶宵前辈!叶宵前辈!’叶宵现出身来,与袭击王元亨之人对视了一眼,仔细端详着那人道‘果然是你! ’那人却不答话,与厉天行使了个眼色,两人即闪身不见。此刻,场中群豪俱被这顷刻间的变故惊呆了。 少时,一些未曾受伤的人走上台来高叫道‘今日比武,我等愿奉这位武当少侠为当今武林盟主! ’此言一出,台下也有人也开始附和‘我等愿奉他为武林盟主!’‘我等愿奉他为武林盟主! ’高叫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见状,方证大师走入台中。在示意众人安静后,牵过王元亨朗声道道‘今日比武,这位小施主力克群魔,可说已是全胜了! ’王元亨却挣脱方证大师的手,先向场中群豪深施一礼后大声道‘小子何德何能,敢在众位前辈面前称尊! ’说着,眼睛转向了灵虚道长。灵虚道长在与方证大师交换过看法后说道‘当今武林凶顽未死,自应当我武林正道合力击之! ’王元亨还要推辞之时,早有人将他搀至台中高椅坐下。待王元亨报过姓名、师承之后,群雄立即跪伏与地,齐呼‘武林盟主! ’‘武林盟主!’声音响彻云天。王元亨似乎并不喜欢这种受众人瞩目的场面,在他的心里其实更向往那种无拘无束,游走于天地之中的侠士生活;想到若是做了这武林盟主以后,规矩必然更多。 立时起身,再站到椅子上大声道‘承蒙各位英雄抬爱,但这武林盟主我是决计不会做地! ’顿了顿他又道‘论武功在下虽有些手段,但论起德行,比起少林方证大师、武当灵虚道长两位泰山北斗;则好比萤火之光与朗朗皓月之别。 今虽不做这武林盟主,但他日若有邪魔来犯,只需方证大师或灵虚道长一声令下,小子敢不拼死效力! ’言毕,即跳下椅子,拜伏于方证大师、灵虚道长脚下。见状,方证大师连呼‘善哉,善哉’灵虚道长则面向群雄双手怍辑‘无量天尊! 道法自然,王元亨既不愿做这武林盟主,诸位就随他去吧!’至此,群雄遂不再劝。 少时,在方证大师宣布了‘本次嵩山大会结束!’后,群雄开始陆续下山。 突然,灵虚道长看见王元亨眉头一皱,赶紧关切地问‘孩子,你怎么了? ’原来,王元亨自刚才与厉天行对过一掌后,就感觉头有点发昏,手掌开始发麻;到了这一刻,竟感到不但头昏更甚,且手臂酸麻之中竟开始发痒起来。 见灵虚道长发问,赶紧翻掌来看,啊,手掌至腕部此时竟已全是乌黑发亮之色。 ‘想是刚才被那厉天行下了毒!’方证大师说道。灵虚道长一惊,赶紧与方证大师一左一右将王元亨带至山前的大雄宝殿疗毒。 但两人用尽了办法,不但没将王元亨身上之毒解去,且王元亨困倦之意更甚;再挽起他的袖子一看,啊,此时竟连小臂也开始发黑起来。 就在灵虚道长、方证大师两人还要运功为王元亨逼毒之时,殿外有人说道‘你们这是徒劳无益的! ’ 第二十章 身中奇毒 闻言,青玄师太立即长剑一挺喝道‘谁人在外喧哗,还不快快现出身来! ’话音刚落,一人笑盈盈地步入殿来。众人一看,来人竟是刚才在擂台消失的春十二娘! 只见她先察看了王元亨的手臂后,缓缓说道‘此毒非是寻常之毒,乃是百毒魔君收集百兽初毒而成’‘初毒? ’灵虚道长、方证大师、青玄师太等人虽俱是见多识广之人,但也从未听过此物。 春十二娘顿了顿又说道‘此毒为兽类新牙刚出之时天生的一种毒物,故又称‘原毒’;此毒初时温和,但数日后毒性却日渐猛烈,中毒者不但无药可救,且每日还要承受那腐骨蚀髓之痛’啊! 此毒竟是如此歹毒,众人不由一震。少时,灵虚道长突然对春十二娘深施一礼道‘女侠既知此毒来历,定有解毒之法;还请女侠看老道人薄面,救救我这徒孙一命! ’见灵虚道长这等人物给自己行礼,春十二娘不禁面上一凛。少时,春十二娘思忖了一下又道‘此毒虽是诡谲,但也并非无法可医! ’‘什么办法?’众人眼中一亮齐齐问道。春十二娘叹了一口气道‘此事非天山‘出尘’‘拂云’二老不可为之! ’一听春十二娘所言,众人顿时又泄了气。‘此去天山至少要一月功夫,等到那时,恐怕人还未到,就已毒发在路上了。 ’方证大师言道。‘这却不用担心!’春十二娘说着,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小瓶。 ‘此为百毒丹,乃是用各种毒物制成’看众人面有疑色,她又接着说道‘此物虽也是毒药,但对‘原毒’却可以起到以毒攻毒之效! ’顿了顿他又说道‘我这瓶中‘百毒丹’共有十粒,每粒可压制‘原毒’三日;按此算来,毒发前赶至天山应无问题。 ’听她如此说,李红袖赶紧将她手中小瓶接过放在身上。突然,殿外有人叱道‘好贱婢! 你做的好事!’众人一惊,赶紧跟着春十二娘走出殿外。只见‘幽冥鬼叟’不知从哪里冒出,此刻正指着春十二娘叱道‘前番我就疑你对这小子处处留情,此番被我看见,你还有何话说! ’春十二娘却只是呆呆的看着‘幽冥鬼叟’低头不语。就在她低头的一刹那,‘幽冥鬼叟’却突然发难,手起一招‘五鬼天拿’抓向春十二娘前胸。 众人想要救时,已来不及。春十二娘被幽冥鬼叟一爪贯穿胸口。‘鼠辈敢尔! ’方证大师一声怒喝,扬掌攻向幽冥鬼叟。一旁的灵虚道长不敢怠慢,也赶紧夺过青玄师太手中的宝剑向幽冥鬼叟刺去。 幽冥鬼叟顾不上其他,赶紧将身一闪,逃之夭夭。此时的王元亨虽感头晕目眩,但似乎还可支撑。 就强撑着走到春十二娘身边道‘承蒙前辈出手相助,小子何以为报!’春十二娘此时已是奄奄一息。 听见王元亨说话,她那双曾经美丽的眼睛中似乎突然有了些许光彩。只幽幽地回了一句‘你师父他还好吗? ’啊?她竟还不知道师父已被‘太湖五鬼’害死!但看她已命悬一线,王元亨实在不愿她临死之前得知师父的死讯,就赶紧使劲点了点头‘好,好,师父一切都好! ’春十二娘闻言好像得到了极大的抚慰一般,长长吐出一口气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真是个可怜的女人’李红袖嘟囔道。看众人皆有悲戚之色,王元亨就在山上找了个风景绝佳之处;再立上了一个‘江湖女杰春十二娘之墓’的牌子将她埋了起来。 此刻,天空中竟飘起了点点雨丝,突然一阵大风吹过;隐约间,好像又传来了春十二娘的歌声:江湖儿女日渐少;心还在,人去了。 只剩一片风雨飘摇......翌日一早,灵虚道长在为王元亨查看过伤势后,即催促他与李红袖快快赶路。 众人刚将两人送至山下,远远地,一骑急驰而至。来人近前下马之后,先向青玄师太拜了一拜,转眼看到萎靡不振的王元亨,立即关切地问‘王大哥,你怎么了,你这到底是怎么啦? ’来人正是久候王元亨不至的林贞儿。因思念日甚,遂不顾哥哥的劝阻,不顾一切辗转寻到这里。 待看到日思夜想的情郎面色萎靡似有暗疾之时,不由芳心大乱。在问过众人以后,得知师姐李红袖要带着王元亨去天山医治时,执意要随二人同去。 被林贞儿纠缠的有些烦了,李红袖板起脸叱道‘这是何等要紧之事,你这小丫头又来捣乱! ’‘这次你师妹倒非是捣乱!不如就带上她吧’一旁青玄师太突然接话道。 看李红袖不解,青玄师太又说道‘据说,那‘天山二老’精通‘奇门遁甲’、易理、数术,而你师妹对此也颇有心得;带上她说不定对你们此行大有裨益! ’听师父如此说,李红袖只得撇了撇嘴带林贞儿一起上路了。启程以后,三人分乘两匹快马。 一路上快马加鞭,不几日,就来到了长安城。可眼看几人此时已赶了近一半的路程之时,王元亨却感到每日头晕目眩更甚,且整条胳膊开始酸痒难耐。 取出春十二娘所赠‘百毒丹’服下,待感到好些后,几人又马不停蹄往前赶去。 及至到了回疆以后,王元亨不但已无法骑马,且每日全身犹如万蚁噬骨般酸痒更剧;加之对当地饮食颇有不适,竟至夜不能寐的地步。 人也很快就消瘦了下去。这些变化,李红袖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她也知道,那‘百毒丹’虽可压制王元亨体内之毒,但其本身也是毒药;是以,几次阻止了王元亨要增加用量的举动。 宁愿自己整夜不眠不休,为王元亨推拿、瘙痒。就这样,几人总算对付到了柱州地面。 眼看天山已在眼前,但此时的王元亨除面部以外,黑气已遍布全身。李红袖看了,不由心急如焚。 在寻来路人打听了上山的路径后,几人当即便径直往山上奔去。但山路极是难走;不但崎岖,且覆有皑皑白雪。 几人无奈,只得弃了马匹,缓步前行。费了大半天的功夫,几人方才登上了一座不高山峰。 可就在几人刚想松口气歇歇脚之时,突然,一声叱喝‘谁人大胆,敢闯我雪山圣地! ’声到人至,一模样颇为怪异女子落在几人面前。说其怪异;看她面目顶多不过三十芳华,却长了一头灰白相间的鹤发。 因不知该如何称呼,王元亨赶紧下拜道‘我等只因前来寻找‘天山二老’疗毒,不想惊扰了高人清修;恕罪了! ’那女子听说是来找‘天山二老’疗毒,先是愣了一愣,仔细端详了王元亨一番后,说道‘这里没有什么‘天山二老’,你们快回去吧! ’ 第二十一章 寻隐求医 几人哪里肯听,李红袖道‘开弓岂有回头之箭?我等既是到了这里,定要见了‘天山二老’才回! ’那女子见三人态度坚决叹了口气,就转身离开了。不久,天就暗了下来。 此刻,山上竟刮起了风来,大风席卷起地上的雪花夹杂着股股寒意袭向几人。 因来时未料到山上竟是如此寒冷,几人俱是只着单衣,且干粮也未带多少;眼前的困境,多少令他们有些绝望。 然就在三人束手无策之时,那女子却又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少停,她指着远处一座更高山峰说道‘天山二老就在那里! 只怕你们还未见到,就已被冻死饿死了;听我一句劝,还是快快下山去吧! ’此次李红袖更是坚决‘若不寻到‘天山二老’为我朋友疗毒,又有何面目下山? 慢说是在那里,即使远在天边,我等也只好硬往!’那女子见劝说无用,就摇了摇头,即闪身不见。 不多时,天就完全黑了下来了。风力愈大,凛冽的寒风直透入骨髓,使人战栗不止。 王元亨取出所有食物,分与二女吃了。想到两人皆是为了救自己性命,才甘受此苦,遂解下外衫,为二女披上;自己则席地运功御寒。 到了半夜,寒冷更剧;恰在此时,竟有人丢来了一件裘袍。碍于礼数,王元亨又将袍子为二女披上,自己则继续运功御寒。 山中的黑夜真是漫长啊!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天色好像渐渐亮了起来。 到了早上的时候,那女子再一次出现在几人面前后,她先一一察看了几人情况后,却又拿出了一包食物交给他们。 几人也不客气,接过即分食大嚼了起来。不一时,用过食物,感觉好像暖和了一些后,三人就又互相搀扶着向那座更远的山峰走去。 不料,他们刚迈开腿,就又被那女子叫住了‘你们若要见‘天山二老’却也不难,只消解了老身的一个阵法;老身自带你们前去! ’因她数次拦阻,又见她面目青春竟自称‘老身’,王元亨等人不禁感到又好气又好笑。 就停下了脚步,看她到底要做何玄虚。那女子看几人停了下来,即从另一个包袱里取出了一些石块、树枝,在地上摆了起来。 王元亨、李红袖俱都看不懂,不禁皱了皱眉头。‘此为‘奇门遁甲’;共分三奇六仪,九星,八门,九神。 ’林贞儿在一旁说道。见自己所摆之物被林贞儿一眼认出,那女子愣了一愣后说道‘小娃子有些门道;你既能认出,且破于我看! ’林贞儿却不慌不忙地将那阵法仔细看了一遍后,说道‘此阵虽极是精妙;但只需将杜门、景门石块移开,即会门户大开,再经死门而入,则可直抵中宫。 ’那女子闻言大惊,立即用疑惑的神情死死盯着林贞儿端详了起来。她哪里知道? 青玄师太的师父‘天宇道人’不但一身剑术冠绝天下,且精通天文、易理、奇门、术数;因座下弟子天分有限,就只传授了每人一套剑法。 又因青玄师太是唯一女弟子,临下山时,天宇道人特意将自己多年来研究的奇门、易理、数术之学著书成册交给了她;但青玄师太对这些根本不感兴趣,反倒是她的弟子林贞儿却对此书爱不释手,时时拿来钻研。 思忖间,那女子又随口吟道‘震怒躁动起虚惊,性急无礼强霸民’林贞儿随口接道‘唯有庭院山林静,峄城大道乱哄哄;春来寅卯四八三,龙蛇鹰蜂鹤鹿眠’那女子又是一惊道‘罢,罢,罢! 既是俱被你识破,我且带你们去见‘出尘子’’三人一喜,问起那女子姓名,才知道:眼前的这位,正是‘天山二老’中的‘拂云子’。 当下,几人便紧随着‘拂云子’向山上急驰。一路上,‘拂云子’挟起林贞儿,王元亨则拉着李红袖;不多时,即来到了一处山谷之中。 一路上,所见之处俱是白雪皑皑,但这里却是林木葱郁,绿草如茵,繁花似锦,气温也似温暖许多;而且在数颗高大的云杉之中有一水潭。 水质清冽,碧水如镜;在水潭不远处,一片鲜花拥簇之地还建有一座茅草屋。 看着眼前的繁花,绿草,碧潭,再望望远处的雪山,蓝天;王元亨不禁脱口赞道‘好一处世外佳境! ’话音刚落,‘拂云子’已至茅屋中引了一中年文士来到几人面前。那中年文士看面目至多不会超过五十岁,但同样的灰白相间的头发却与身边的‘拂云子’相得益彰。 想来此人就应该是那‘出尘子’了。想到此,李红袖赶紧拉着王元亨上前拜下‘‘出尘子’前辈在上,晚辈给您行礼了! ’那文士身形未动,却立时有一股罡气将李红袖二人从地上托起。‘先进屋吧’文士招呼着众人。 进屋以后发现,屋内陈设很简单:一案、一几、两个树墩做成的凳子;案上的香炉里散发着袅袅青烟。 极是简单素雅。众人落座后,那文士望着王元亨问道‘就是你中了那‘原毒’吗? ’王元亨赶紧使劲点了点头,将自己如何与厉天行对掌,又怎么中毒之事向他细细讲了一遍。 ‘武林中竟还是这般乌烟瘴气!’那文士望着‘拂云子’说道。顿了顿他望着王元亨等人又问道‘几位昨夜在山上过得好么? ’未等几人开口,‘拂云子’就将三人昨夜在山上的情形向他仔细说了一遍。 听完,‘出尘子’望着王元亨微微颌首道‘不错,不错;危急之中尚能恪守礼数,着实不错! ’见状,李红袖赶紧掏出灵虚道长、方证大师所写的亲笔书信,交给了‘出尘子’。 ‘出尘子’看后,立即面现疑色。在为王元亨把过脉后,他说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已打通了任督二脉;难怪你能打败‘百毒魔君’’旋即,他又连连摇头‘可惜,可惜! ’李红袖心中一紧,连忙问道‘何事可惜?还请前辈明言’‘出尘子’看了王元亨一眼说道‘他现在体内有两股奇毒;这两种奇毒目前虽互相压制,但时日一久,一旦两种毒物相容;则大罗金仙也无法相救! ’李红袖闻言大惊,赶紧拉着王元亨再次施礼拜下‘既是如此,全仗前辈神医妙术了! ’‘出尘子’扶起二人,呵呵一笑道‘既是你我有此机缘,老夫自是不会坐视不理。 ’几人这才放下心来。不料,一旁的‘拂云子’突然插话道‘要救他还需答应老身一件事才好’几人刚刚放下的心立即又被她的话提了起来。 少时,‘拂云子’指着林贞儿说道‘这小女娃子倒很是乖巧可人,老身极是喜爱;若能在这山中陪我住上个三年两载,我们自会全力救治这小子! ’几人闻言一惊,在这山中住上一夜已是极为难熬,更不要说三年两载了,就齐齐望向了林贞儿。 ‘只要前辈肯救治他;莫说三年两载;即使一辈子,晚辈也甘心相陪! ’林贞儿却是一脸的坚毅之色。此言一出,‘拂云子’立即面现和色,连道‘这就好,这就好,这就好办了! ’几人这才放下心来。两相说定后,‘拂云子’立即端来饭食与众人吃了。 吃饭间,‘拂云子’便出去了一趟。不久,她又慌慌张张地回来了。口中还连道‘这下坏了,这下坏了’。 问起缘由,拂云子道‘刚才回来时,我还见到灵儿;只这一会儿功夫,却不知它跑到哪里去了! ’看来非是这二人就能医治,想是还要找一个叫灵儿的人帮助才行。三人心道。 只是不知这灵儿几时才能回来,几人不由暗暗心焦。‘出尘子’却不慌不忙接道‘不妨事,不妨事;这灵儿一般不会跑出太久,不出三日即会回转。 ’听她如此说,几人才感心绪稍宁,遂决定就在这谷中静等那‘灵儿’回来。 好在这谷中风景如画,且完全不似外面那般寒冷。两天过去了,倒也未觉得乏味。 其间,经与‘出尘子’交谈得知:他本名鳌池,字名公,南越人;其本是一饱学之士,因生于五代乱世,后来受‘乱世书生无用’之说影响,遂拜在了当时的一位高人门下为徒,及至后来原名为刘云同样来自南越的师妹也投入师门时,二人日久生情;因看不惯江湖上的刀光剑影,尔虞我诈;两人遂在师父做主完成婚配后,就寻了这一处世外桃源安身避世,至今已六十余年了! 言谈中,李红袖听得是不胜唏嘘,而王元亨则不时流露出向往之色。到了第三日,‘拂云子’回来了。 她一进门就欢声叫道‘灵儿回来了!这下好了,这下好了!’众人俱是一喜,赶紧随她来到了一处圈舍前查看。 只见圈舍里果然有一头小鹿状活物正在不停上蹿下跳。三人顿时哑然失笑。 原来,这‘灵儿’非是人名,就是这头小鹿啊!‘你们休要小看此物,它名为‘灵麝’,极有灵性,寿命可达二百余年;因喜在人迹罕至之处觅食草药,经数十年积累,百草药性早已蓄积体内,自是可解诸兽之毒。 ’顿了顿她又接着道‘这头‘灵麝’传至我二人时,师父已豢养了六十多年,加上我二人饲养的这六十年,此物早已超过百岁;药效自是更加强猛’人非草木,豢养了几十年的心爱之物竟要杀了为自己疗毒,王元亨心下颇觉不忍,忙深施一礼道‘如此劳前辈割爱了! ’‘拂云子’却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既已答应为你疗毒,自是不用客气’但她旋即眉头一皱道‘只是今日尚还不能取药,需到明日才好! ’想是要杀掉多年心爱之物心有不舍,王元亨讪笑道‘不妨,不妨,自是应该等前辈一切处置妥当后才好。 ’于是,几人就按捺住性子,在这谷中静心等待着‘拂云子’取药。可一连两天,‘拂云子’都说没有。 到了第三天,几人正在水潭边观景时,远远地,就看见‘拂云子’不知从哪里寻来的一大堆草药挟着进了茅屋中。 翌日一早,王元亨就被‘出尘子’叫入了茅屋中。三人刚坐下不久,‘拂云子’先取来一只木桶放于王元亨脚下后,又托来一个小盘,要王元亨吃下去。 王元亨看那盘中之物:个个黄豆大小,黝黑发亮;拿起放鼻端一嗅,竟似有些许骚臭的味道。 ,遂下意识地抬头望了望‘拂云子’的脸色,‘此为世间罕见的百年灵脂,专解世间诸毒’听‘拂云子’如此说,王元亨遂不再迟疑,拿起盘中之物尽数纳入了口中。 不料,此物一经服下,立感体内丝丝凉气游走于四肢百骸;全身酸痒之感立减。 突然,王元亨感到喉头一逆,立即对着那木桶翻江倒海般狂吐起来。吐完之后,虽腹中颇感不适,但身上酸痒之感已是全消。 待林贞儿取来净水洗漱一番后,王元亨却又突感小腹坠涨,似有大解之感。 因感来势甚急,不敢怠慢,当即不顾一切钻进了茅房;又经过一番汹涌咆哮的狂泻之后,王元亨彻底轻松了下来,头脑也似清醒了许多。 因感到刚才在两位姑娘面前有些狼狈,再进屋中的王元亨颇觉有些不好意思。 ‘快把上衣脱掉!’谁知,刚一进屋,就听到了‘拂云子’的厉喝。王元亨不敢怠慢,虽有些难为情,但还是羞答答地将上衣脱了下来。 下意识低头一看,却见早已漫至胸口的黑气此时已踪迹全消;再细细端详早前就已乌黑发亮的胳膊,此时却又哪里还有半点黑气? 少时,‘拂云子’待王元亨穿上衣服后,说道‘你现在体内之毒已全部解掉,且已成百毒不侵之体;今后行走江湖,当再无中毒之虞! ’王元亨闻言大喜,忙上前一步拜下‘多谢前辈神医妙术,小子铭感五内! ’‘拂云子’却将脸扭向林贞儿道‘此事你却无需谢我,只要多谢这女娃子就是了! ’王元亨正要对林贞儿道谢之时,林贞儿却径直走到王元亨面前。在为他轻轻整理好衣衫后,低头出去了。 第二十二章 酒国豪客 此间事物已了,想到青玄师太、灵虚道长等人还在嵩山等待消息。第二天一早,李红袖二人就向天山二老告了别,出谷而去。 谁知,二人刚出谷不久,林贞儿就追了上来。未及开口,林贞儿已是泫然欲泣。 她轻轻地说道‘你们就要走了么?’想到此次为了让‘天山二老’为自己疗毒,害得林贞儿不得不在这鬼地方住上两三年,王元亨有心安慰她两句。 就柔声道‘林妹妹,为了我你受委屈了’林贞儿却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拿出一个手帕交给王元亨道‘这是我此次来寻你之前所绣,你且收下;以后山高路远,留在身上做个念想也好’王元亨赶紧接过放在了身上。 ‘快点走呀’一旁的李红袖早已不耐烦了。王元亨一愣,赶紧向林贞儿道了别,追随李红袖下山而去。 ‘别忘了,代我向哥哥说一声我在这里,省得他挂念!’远远地,又传来了林贞儿的声音。 王元亨有心再回头看看时,李红袖却拉着他走的更快。到了柱州城后,两人先买了两匹快马,然后仍沿原路返回。 一路上,二人快马加鞭,不几日就来到了长安城。因想到李红袖此次与自己求医路上颠沛流离吃了不少苦,王元亨特意在城中找了一家颇具规模的酒楼歇脚。 一进客房,王元亨就赶紧拿出林贞儿所赠的手帕,细细观看起来。只见这条白帕上面绣着,在一根盛开的梅花枝头两只喜鹊耳鬓厮磨,旁边还有一首小诗;字体娟秀、工整,想是先写好后绣上去的。 诗文曰:把酒笑谈中,且共从容。襄阳城外,建宁府,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 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啊---没想到,这林贞儿对自己竟是如此地一往情深,再想到她为自己所做的牺牲,王元亨竟不由有些激动了起来。 不料,这一幕被恰好进来的李红袖看了个正着。她娇嗔道‘都到这里了,心却还在山上;要不然,你回去找那小丫头吧! ’言毕,即秀发一甩,出门而去。王元亨一时愣在当地。他实在没想到,自己很平常的举动,李红袖竟会有如此反应。 但想到此次李红袖带自己求医也受了不少苦时,心中一软,待要去追之时,李红袖却又回来叫他下去吃饭。 于是,二人又一起来到一楼大厅就坐。此时已至饭点,大厅早已坐的满满当当。 因重伤刚愈,王元亨实在没有胃口,就随便点了两样青菜,与李红袖吃了起来。 正吃间,忽然听到身边有人说道‘可惜,可惜,可惜了这副英雄面目了! ’王元亨闻言扭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带着几名随从的青年公子哥。那青年公子见王元亨看他,却径直来到桌前问道‘此处可否容我坐下? ’在得到王元亨示意后,那青年公子也不客气,挨着王元亨就坐了下来。 王元亨问他刚才所言何意时,那青年公子朗声道‘大丈夫立世,自当大碗饮美酒,大块吃好肉;纵横四海,仰天长笑才是! 看兄台一副英雄气派,却怎地竟是如此拘谨?’言毕,他即扭头叫道‘店家,先上十斤牛肉,筛上几斤好酒来! ’少时,小二酒肉送来。那青年公子也不客气,拿起酒酒壶,即自斟自饮起来。 一连喝了两大碗后,大呼‘痛快!’因李红袖在,王元亨不愿让自己显得过于扭捏,就也陪着他连干了两大碗。 看那青年公子还要劝酒之时,王元亨虽一直表示自己酒量不济,但拗不过他的盛情,不觉又喝了好几碗;待到他还要劝酒之时,王元亨只得推说‘此处人多天气又热,实在是喝不下去了! ’此时正值盛夏,那青年公子想了想后道‘兄台既嫌此处憋闷,在下倒有一极好去处;只是不知兄台可敢与我同去? ’一句话,立时激起了王元亨的豪气万千丈。忙起说道‘有何不敢?只要你敢去,我必舍命相陪! ’那青年一阵朗笑之后,即命随从去拿酒。可翻遍酒库,也只有二十多坛好酒了。 就命随从全部抱上,给自己送去。待随从走了以后,那青年立即留下一绽银子领着王元亨二人走出了店外。 一路走街过巷,不久,几人就来到了城外一处溪水旁;溪旁几颗垂柳下此刻酒坛已经摆好。 几人在树下站定后,那青年立即抱起酒坛先倒了几碗,两人一饮而尽。 喝完,那青年连呼痛快。还要再喝时,王元亨只是推说天气太热。那青年倒有办法,他言道‘此时天气虽是炎热,但此处溪水却是清凉;不若你我脱去鞋袜将脚泡入水中,边泡边喝,自是不会感到炎热’待到王元亨又要推辞之时,那青年又是一番‘大丈夫,男子汉’的说辞相对。 王元亨看他姿态有些骄狂,顿时起了对其略施教训的念头。遂点点头,先脱去鞋袜将脚伸入了溪水中。 此法果然甚妙!上有垂柳遮阴,下有清水解暑,腹中更有美酒;果然一点也不觉得燥热。 看王元亨极为受用,那青年公子兴致更高。于是,两人就你一碗我一碗的对饮起来。 不觉间,二十坛美酒已经被二人喝的滴酒不剩。王元亨此时已感实在腹胀难忍,可那青年却还在命令随从再去拿酒。 王元亨看看一旁不断皱眉的李红袖,有心要这青年吃些苦头,就一边点头答应再喝,一边暗运真力将腹中之酒循‘足阳明经’暗暗逼出。 因脚在水下,众人俱是浑然不知。少时,待随从又抱来十坛美酒时,王元亨已将体内之酒全数逼出;差不多已恢复到了未饮酒之前的状态。 因感那青年豪气,王元亨实在不忍以技相欺,就收起内力,与他真刀真枪对饮了起来。 不多时,十坛酒又已喝完。那青年也显是醉了,被随从们搀扶着自顾自走了。 看众人已经走远,王元亨则快速地将体内之酒尽数逼出之后,领着李红袖一起回到了下榻酒楼。 进到房间以后,王元亨倒头就睡。直到第二天李红袖进来叫他下去吃饭时方才醒来。 不料,二人刚坐下,那青年又走了进来。一见王元亨,那青年即双手抱拳连呼佩服。 第二十三章 英雄相惜 王元亨自感有些惭愧,忙拉开身边的座椅让那青年坐下。此次,那青年却未大喝,只要来两壶烧酒,几样小菜与王元亨边喝边聊了起来。 王元亨此时再端详这人,只见他:头上无发,圆脸短须,鹰鼻高隆;刚毅之中带着几分凛然不可侵犯的神态。 中等身材,却显得魁梧雄壮,英气逼人。交谈中得知:此人名叫元昊,银州党项人,原姓拓跋;后因祖上立有战功,被唐朝天子赐姓‘李’故全名‘李元昊’‘哦,原是将门之后,怪不得如此豪气’王元亨心道。 少时,李元昊忽然又起身抱拳道‘在下平素最是敬慕英雄人物。平日里,从未有人敢与我对饮;但昨日与兄一见,兄台风彩,在下着实佩服! ’王元亨闻言,因心中有亏忙讪笑道‘惭愧,惭愧,献丑了!’李元昊看王元亨竟还如此谦逊,对他更是敬慕。 再施一礼道‘若蒙不弃在下愿与兄台结为异性兄弟,不知尊意可否?’王元亨颌首应允了。 于是,在二人互报了生辰盟誓后,因王元亨比李元昊年长七八岁,李元昊即口呼‘大哥’自己则甘为‘小弟’再敬了一番天地酒后;两人遂改口以兄弟相称。 李元昊兴致颇高,又命店家取来两坛好酒几斤牛肉,两人重新推杯换盏喝了起来。 直到夜幕降临,二人方才散去。第二天,王元亨一见李红袖就连连自责‘都怪我,都怪我贪杯;让师妹见笑了’李红袖看着王元亨的囧样,却不以为然地‘噗嗤一笑道‘也没什么呀! 你的酒量很好呀;况还认了一个好兄弟呢’王元亨想起昨日取巧之事连道‘惭愧! 惭愧!’少时,二人收拾停当,即开始赶路。一路上,二人说说笑笑,一直都欢声笑语不断。 可这一日,李红袖却突然变得沉默了起来。感觉有异的王元亨立即问起缘由。 原来,此处已是蒲州路面,李红袖想起自己十多岁即已出门学艺,不觉已近十个年头了,还不知做武官的父亲是否已变了模样;一时感伤,是以,才不免黯然神伤。 得知缘由后王元亨立即正色道‘你我本就是同门兄妹,岂有路过家门而不去拜望家中长辈的道理? ’李红袖望着王元亨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禁又是‘噗嗤’一笑。很快,二人即已商定:先入蒲州城中一起去看望李红袖的父亲后,再赶回嵩山。 主意打定,二人遂不再迟疑,径直奔蒲州城而去。进得城中后,王元亨先购置了一套新衣换上捯饬了一番后,又买来了几样点心带着。 看着王元亨如此地郑重其事,李红袖虽嘴上嘟囔了几句,但心里却是美滋滋地。 一切准备停当后,在李红袖的带领下,两人一路穿街过巷,不久,就来到了李红袖位于城中的‘将军府’家中。 原来:李红袖的祖父曾是这蒲州府的府尹。在其死后,因其子李石印甚是勇武;太祖念其父子忠勇,特封李石印为‘忠武将军’,并赐将军府邸一座;是以,这里也是李红袖出生的地方。 因此,不待下人通报回禀,李红袖即拉着王元亨径直奔向了家中前厅。 她记得清清楚楚,这里不但是父亲平日会客议事的地方,父亲平时没事的时候,也总是爱在这里喝茶闲坐。 果然,二人一进厅里,就看见李红袖的父亲正在厅里正襟危坐。看见李红袖二人进来,李石印马上起身笑道‘刚才下人来报,说我宝贝女儿回来了。 我原不信;现在见你果然回来了,这实在是太好了!’见他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李红袖赶紧上前一直抚着父亲的肩膀嘘寒问暖。 少时,李石印看到了与李红袖同来的王元亨后,神情立时一变道‘这位是? ’‘他是我的同门师兄’李红袖随口应道。王元亨也赶紧上前拜下‘晚辈王元亨,因与师妹出门办事路过这里,特来拜会叔父大人! ’李石印呵呵一笑后,即命下人接过王元亨的礼物,招呼二人坐下说话。 岂料,二人刚坐下不久,即有丫鬟进来道‘夫人请小姐与同来的朋友一起到后堂叙话’闻言,二人不敢怠慢,赶紧随那丫鬟来到了后堂。 李石印的夫人正是李红袖的母亲。母女相见,自是十分亲热。一旁的王元亨此次却不再拘谨,不待李红袖母亲发问,即上前深施一礼道‘晚辈王元亨,是红袖的同门师兄。 小子给叔母大人行礼了!’夫人笑眯眯的将王元亨扶起,仔细端详了一番后,赞道‘不错,不错,好个英武不凡的后生! ’言毕,望着李红袖笑意更盛。王元亨听到夫人赞他,不由感到双颊发热,赶紧站立一旁低头不语。 ‘你怎么了?’李红袖拉着王元亨的手轻声问道。‘哦,我只是,只是有些口渴了’王元亨嚅嗫道。 这一幕,被一旁的夫人看在眼里,不住地微笑点头。 第二十四章 情海翻波 说话间,下人来报‘夫人,饭食俱已备好,老爷在前厅等您和小姐带他的朋友前去就坐’‘哦’夫人转向二人道‘你们也都饿了吧,快随我来’说完,即引了二人又回到了前厅。 这里果然早已菜品齐备,各色菜等琳琅满目;中间一盘赤红油亮的驼峰尤其引人注目。 看到几人进来,李石印赶紧站起招呼众人落座后,指着那盘‘驼峰’道‘合该你们有口福,这是今天‘银州’送来的一匹骆驼。 我命人宰了,做了这道‘蒸驼峰’给大家享用;此物极是美味滋补,你们平日里定然难以吃的到’众人落座后,夫人又命人取来了一壶美酒。 于是,众人吃将起来。席间,问起李红袖这些年的学艺情况,李红袖向父亲一一禀过之后,因知武人都喜饮酒,王元亨忙起身为李石印斟上了一杯酒后,又为自己也倒了一杯陪他饮了。 再问起王元亨的情况时,李红袖先说道‘师兄入门很晚,只是近几年才有了接触’接着,又添油加醋地把王元亨如何尽败天下高手被武林同道推举为‘武林盟主’之事向李石印说了一遍。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成就,假以时日,前途定是不可限量!’一旁的夫人突然插话道。 说完,她又轻叹一声转向李红袖道‘当年,你父送你去青玄师太处学艺,因见你极是向往。 是以,我也未加阻拦;却不料,你这一去就是八九年,直把一件大事给耽误了’说着,又是不住摇头叹息。 再问过王元亨的生辰年龄后,夫人这才又恢复了满面笑容,轻轻地点了点头。 气氛一时又重归欢声笑语。其间,看王元亨与李红袖母女二人吃的亲亲热热,而李石印却一直都在少言应对,似乎在思忖着什么。 饭后,王元亨刚随下人到客房休息不久,李红袖就进来非要带他去参观自己的房间。 李红袖的闺房就位于客房前方右跨院的一处单独院落里。虽是有李红袖领着,但第一次进入女儿家的闺房,王元亨还是不免有些惴惴不安。 推门进去后,立时一股淡淡幽香直入鼻腔。室内空间不大;中间一张颇大的床榻上围着一周晕红的帐幔,床头一侧用上好檀木所雕成的桌椅上细致地雕刻着不同的花纹,处处流转着属于女儿家的细腻温婉的感觉;一个不大的窗户上挂着的紫色薄纱随着窗外徐徐吹过的微风而慵懒的舒展着。 看窗前的一张桌子上摆放着几张宣纸,砚台上还搁着几支毛笔,王元亨信步走到桌前拿起宣纸。 只见纸面几朵含苞待放的牡丹挂满枝头。笔法细腻,宣示着闺房主人的多愁善感;‘这是你画的吗? ’王元亨惊讶地问道。‘不过是我闲时拿来消遣的玩意儿’李红袖轻描淡写地回道。 转了一圈刚在椅子上坐下,‘来,坐到我身边来’李红袖唤道。王元亨闻言,赶紧走过去挨着她在床边坐下。 第一次进女人闺房,现又与李红袖距离这么近,王元亨不由感到喉头发紧,不安之感更甚。 两人竟一时陷入了沉默之中。‘元亨,你喜欢我吗?’突然,耳边飘过李红袖细若蚊蚁一般的声音。 王元亨心头一震,其实,在这次求医路上,李红袖无微不至的照应,早就让王元亨深深地爱上了这个时而俏皮,时而温婉的同门师妹了。 赶紧使劲地点了点头‘喜欢,当然喜欢了!’顿了顿,王元亨又反问道‘那你呢,你喜欢我吗? ’他哪里知道,早在当日建宁府结伴而行之时,李红袖就对这个武艺高强;时而豪气万千,时而羞涩细致的同门师兄情愫暗生了。 ‘我也喜欢你’李红袖发出了梦呓般的声音。王元亨心中一震,赶紧扭头看着李红袖。 只见她,粉嫩细润的俏脸此刻双颊泛红,额头微微前倾,一双顾盼生情的美目含羞带怨;鼻翼轻动,娇艳欲滴的樱唇微张,似乎在鼓励着自己。 看着屋中的情调,感受着李红袖呼吸可闻的兰麝香气,王元亨突感血往上涌,转身扶住了李红袖的双肩。 待要对准那樱唇吻下去时,突然,门外传来了一声大喝‘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声音落时,李石印已步入了屋中。王元亨大惊,赶紧起身低首嚅嗫道‘在下,在下,在下.......’在下了半天也未说出话来。 ‘你快滚吧!我们这里不欢迎你!’李石印的一声断喝,打断了他的辩解,王元亨自己也颇感没趣,赶紧快步走出了‘将军府’。 李红袖看着余怒未消的父亲道‘我和师兄是两情相悦,真心以对;还求父亲,求父亲......’‘不可能,你与这小子绝不可能的! ’话未说完,即被父亲打断。李红袖满腹不解,遂放下身架哀求父亲。 良久,李石印轻叹一声道‘他家与咱们李家是世仇,你们断不可能在一起的! 李红袖根本不信,蒲州离王元亨家乡何止千里,又怎么会结下深仇大恨呢? 李红袖决心要问个明白。经不住女儿的软磨硬泡,李石印这才吐出一句话‘这小子的两个爷爷亲手杀死了我的父亲,如此血海深仇;我又怎会把女儿嫁与他的后人! ’此话一出,李红袖更是觉得不可思议。只道父亲是有有意为拆散二人编造的,但父亲接下来的话则令她更感委屈。 他说道‘你若执意要与他在一起,今后我就没有你这个女儿;你也再不要踏进家门半步! ’李红袖一时愤懑满腔,一赌气,扭头冲出了家门。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转了一圈后,暮地,李红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要进入一家旅店。 定睛一看,可不正是王元亨么!原来,王元亨被赶出后,已是愤懑满腔地在街上溜达了半天了。 此刻,颇感疲倦的他刚想找个旅店歇歇脚时,却又碰上了同样被赶出来的李红袖。 四目相对,二人同时‘噗嗤’一笑后,双双进入旅店休息。刚坐下不久,王元亨暮地想起从天山回来时,林贞儿曾说过要自己代她向她哥哥报信的事来。 记得就在离此不远的地方好像就有一家打着‘威远镖局分号’的店铺,遂起身凭记忆又来到了此前溜达的那个地方。 说明来意后,那家镖局的坐堂却突然神情变得古怪了起来。追问之下,那坐堂告诉他‘福州总部的总镖头一家出事了’再问下去,看那坐堂支支吾吾,躲躲闪闪;想到李红袖在旅店等着自己,王元亨无心多问,遂起身离去。 回到了旅店才发现,李红袖此刻却不在房间。想起刚才那坐堂镖师所言,王元亨开始思忖起来。 但揣测了半天,也未理出一个头绪来。不经意拿出林贞儿所赠的那方手帕观看之时,不料,却被正好下去拿东西回来的李红袖看个正着。 李红袖想到为了给他疗毒一路吃尽了苦头,现在又受了父亲的委屈,可他此刻却在端详着别人的东西。 立时柳眉倒竖‘好呀,原来你一直都在惦记着那小丫头!看我不打你这滥情薄幸之人! ’说着,作势欲打。岂料,此刻正心乱如麻的王元亨听了李红袖的话,立时想起了今天被李石印赶出的那一幕。 立即起身指着李红袖吼道‘你与你那父亲一样的不可理喻!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看王元亨一副怒发冲冠的样子,李红袖委屈极了,‘嘤咛’一声,掩面冲出了店外。 第二十五章 女儿心性 王元亨只道她是耍大小姐脾气一会儿就会回来,也未去追赶。可等了好一会儿,也未见回转,不由得心慌起来。 赶紧冲出店外,却见明月当空,星河耿耿;哪里还有李红袖的影子?且说李红袖冲出旅店之后,只感头脑昏昏沉沉的,恍恍惚惚中,竟一路跌跌撞撞地来到了一处湖提上。 此处名为‘京娘湖’。相传:此处原为一名叫‘赵京娘’的痴情女子殉情之处;后人感于其对爱情的坚贞,同时也为了纪念这位殉情女子,遂将此湖改名为‘京娘湖’。 此刻,心乱如麻的李红袖呆呆地站在京娘湖提上,望着满是涟漪的水面,又想起父亲的呵斥;再想到王元亨的绝情。 一时竟陡然生出了万念俱灰,心灰意冷的感觉。下意识地眼睛一闭,便一头跳入了了湖中。 入水之后,李红袖只感自己一直在下沉,往下沉......恍惚间,又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拉着往旁边拖。 忽地,头脑一闷,顿时昏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李红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躺在了一个石室之中。 室内陈设非常简单;除了自己躺着的床榻之外,就只剩一案、一几。因不知自己身处何地,李红袖立即呼喊起来‘来人,来人,来人呐! ’可一连呼喊数声,却无一人答应。看台案上摆着好几样野果,此刻早已饥肠辘辘的李红袖遂起身下床。 一阵风卷残云之后,台案上的野果被她吃的干干净净。再试着呼喊几声,仍是无人答应。 一时心中急躁,就走出室外寻找人迹。出来以后,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在一个山谷之中,刚才所处的石室只是一个稍加人工修饰的山洞;再环顾四周,只见,谷中长满了各种果树,地上绿草茵茵,其间夹杂着一些不知名的小花。 在山谷的中间,还有一条潺潺流淌的溪水穿谷而过;‘好一处世外桃源! ’李红袖暗暗赞道。又在谷中仔细巡视了一圈,却还是未能发现有别人的痕迹。 一阵巨大的失落感后随之而来的恐惧感让李红袖立时开始大喊大叫了起来。 可喊了半天,除了自己的回声外,仍是无人应答。谷中有很多果树,食物应无问题,可总归是要出去的呀! 李红袖暗暗盘算着。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想起师父曾说过:在山中,只要是有水源的地方,必会引来野兽前来觅水;既然野兽能来,自己只要循着水流的方向就必定能够出去。 主意打定,就循着溪水流淌的方向往前走去。在绕过几处小山包后,竟不觉来到了另一处山谷。 再看溪流的方向,最后竟是流入了谷中的一个水潭之中;而此时的水潭之中正有一女子好似在沐浴。 因不想惊动潭中女子,李红袖就躲在一处山石后面暗中观望了起来。只见那女子肤白似雪,正一勺勺地舀起水来往自己身上淋着,动作舒展优美;看那女子的肌肤,应该也是个美人无疑。 李红袖心道。可那女子始终背对着她,一时也无法探知端倪。又过了好一会儿,已有些按捺不住的李红袖正要出去之时,潭中女子的一个动作,却立时又让她退了回去。 只见那女子好像从脸上取下了一个物什,放在了谭边。定睛一看,李红袖顿时心头猛震。 原来,那女子放下的竟是一个‘骷髅面具’!这个面具李红袖一眼就认出,正是和那‘幽冥鬼叟’的面目一模一样。 正思忖间,潭中女子已起身收好面具,并向她招手‘出来吧,来,到我这儿来’声音轻柔,慈爱,令李红袖立时消除了戒心,依言走了过去。 来到了其面前一个山石上坐定后,再看这女子。只见她:面如朝霞,眉似远山。 肌肤胜雪,倾国倾城;看面目不过三十岁上下。定了定神,李红袖想起她刚才的‘骷髅面具’,厉声道‘你是‘幽冥鬼叟’? ’那女子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后答非所问道‘你醒了,吃东西了吗? ’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虽知这女子定与‘幽冥鬼叟’有莫大关系,但说也奇怪,李红袖却自始至终对武林中人人闻风丧胆的‘幽冥鬼叟’从未有过胆怯;反而每次见到他时,都会有一股油然而生的亲切之感。 当下,即上前施了一礼‘回前辈,我吃过了’那女子点了点头‘好,好,好孩子,乖’旋即,她又换了一个口吻道‘你现在一定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又是什么人吧’李红袖对这女子充满了好奇,赶紧点了点头‘还望前辈赐告’那女子微微颔首道‘只是此事说来话长,恐要说上两天两夜也无法说完;你当真要听? ’李红袖好奇心更甚,更是不住点头。少时,一待那女子收拾停当后,李红袖当即便随她来到了此处的一个山洞里。 坐下之后,那女子却又慢条斯理地先取来食物分与李红袖吃了。看李红袖一个劲地催促,叱道‘丫头不要心急,待我先讲个故事与你听’李红袖赶紧停止催促在那女子面前蹲下,双手托腮望着她。 少时,那女子开始缓缓讲了起来:后唐年间,在蒲州城郊有一户赵姓人家。 家主因排行老大,又被人称作赵大;赵大膝下无子,只有一女名唤‘京娘’。 这京娘自小就聪明伶俐,对父亲极是孝顺。‘怎地又扯到后唐去了?’李红袖虽心生不解,但好奇心起的她还是耐心听她讲着。 那女子顿了顿又接着讲道‘这京娘一直长到十六七岁,家中一直都是和和美美的。 但突然有一天,她却见父亲一整日都连连叹气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问起缘故,父亲说道‘只因我赵家人丁不旺,为父三十岁时还膝下无子。 后听说曲阳‘普济寺’中由一尊菩萨极是灵验;遂央人替我前去许愿:但求菩萨赐我一子半女,他日定当亲自前去烧香还愿。 第二年,我果然就有了一个女儿。原想前去还愿,可那曲阳离咱们永济千里之遥;加上世道又不太平,此事也就一直被拖了下来。 但现在你已成人,若再不去,只恐招来菩萨抱怨;这才连日愁眉不展。 ’听父亲说完,京娘考虑到父亲年事已高,加之世道也不太平匪盗猖獗;想到路途遥远,恐有意外的赵京娘当即决定:陪父亲一起去‘普济寺’还愿。 一来可为父亲壮胆,二来也好有个照应。 第二十六章 凄美往事 ‘那他们去还愿了吗?’李红袖插话道。那女子点了点头‘京娘把心意向父亲讲了以后,第二天父女就上路了。 一直到了曲阳‘普济寺’还过愿时,一直都是顺顺利利的;可在回来的路上,却发生了变故’说到此处,她突然停了下来。 ‘发生了什么变故?’李红袖问道。那女子轻叹了一声,接着讲道‘京娘父女刚出曲阳不久,就被一伙强盗截住,将父女绑了起来;但因天色已晚,却未将京娘押回山寨,只是先把她暂时关押在了附近的一处道观里。 ’‘京娘被关在道观里又怎样了?’李红袖忍不住问道。闻言,那女子的表情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恐惧之中又似有几分欢喜道‘也是京娘命不该绝,就在那道观里,她被前来此处的一位英雄人物给解救了出来。 ’‘那后来呢?’看那女子面露神往之色,李红袖问道。见问,那女子立时陷入了沉思之中。 面色时而向往,时而娇羞;变幻不断。心知她正在极力地回忆着什么,李红袖只得默然低首,耐心等待着。 良久,那女子似乎从沉思中醒了过来,继续讲道‘京娘被解救后,在那位大哥问明了缘由以后,因想到当时世道极不太平,且又路途遥远;遂提出要亲自送她回蒲州。 当时,那位大哥为了避嫌,还约定了二人只以兄妹相称。’‘那回蒲州的路上,两人又发生了什么事吗? ’李红袖听得津津有味,插话道。女子点了点头,神情却变得轻松了起来。 ‘当时正逢五代乱世,匪盗盛行;这一路虽又经历数次匪徒劫道,但好在那位大哥武艺高强,来人俱都被他打跑了’‘可有什么凶险的事吗? ’李红袖越听越起劲。顿了顿那女子说道‘说起凶险,倒有一次;那次,两人因急于赶路错过了宿头,就悄悄翻进了一家正办丧事的农户家过夜;谁知,半夜竟遇上逝者回煞。 最后,因京娘受到了惊吓,竟连‘煞神’也被那位大哥给打死了’‘那位大哥如此地英勇神武,京娘就未动过心吗? 这一路上,两人可曾有过一些拉拉扯扯有趣的事吗?’想到自己遭遇的李红袖冷不丁问道。 那女子表情又变得复杂了起来‘是呵,这样的男人哪个女子能不动心? 况多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自然是免不了有些面热心跳之时;但数次都被那位大哥拒绝了。 他言道‘为兄千里护送本为义气,若与你行了那苟且之事;与那强盗又有何异! ’见他说得在理,京娘只得默默将爱意埋在了自己心间。’‘那京娘就一直没告诉那位大哥自己喜欢他吗? ’李红袖又问道。女子点了点头,轻叹一声说道‘待到京娘向那位大哥表露心迹之时,已是到了蒲州以后了。 可当时那位大哥却告诉她:自己此次出门,乃是要凭着自己一身本领在这乱世之中博取功名而来;只让京娘在家耐心等候,待他功成名就之时,自会回转与接她’‘又是一个薄情负幸之人! ’李红袖心道。此时,洞里的光线已经暗了下来。那女子又取来了食物与李红袖分食了。 因急于想知道京娘的结果,草草用过饭食之后,李红袖即缠着那女子继续讲下去。 那女子没想到李红袖对京娘竟是如此感兴趣,看了看李红袖,接着讲道‘京娘听了那位大哥的志向后,就没再挽留,自己在家安心等待他功成名就之时来找自己;却不料,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那位大哥却无一点音信。 这个时候,她身边的流言蜚语也开始多了起来;娘家人为了堵住悠悠众口,遂开始为京娘张罗婆家,但京娘却一个都没看上。 因为在她心里,只有那位大哥才是真正的男子汉;即使全天下所有男人的好处加起来也不及那位大哥的一半。 他铁了心地要做他的女人;遂坚持等了下去。但三年过去了,五年也过去了,那位大哥还是没有半点音信。 ’‘果然是个负心薄情之人!’李红袖脱口而出。‘这你却冤枉他了’那女子反驳道。 李红袖正想要和她争辩之时,暮地想起一事问道‘那位大哥究竟姓甚名谁,他后来可有什么成就了吗? ’女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那位大哥后来极是成功,而且还做了这大宋朝的开国皇帝! ’‘皇帝?’李红袖闻言一震奇意立起。‘不错!那位大哥就是本朝太祖皇帝赵匡胤! ’女子一字一顿说道。‘那他们可真是有情人终成眷属,过上神仙眷侣一般的生活了。 ’‘这却没有!’女子冷冷道。‘赵匡胤一定是变了心,把京娘给忘了是吗? ’李红袖忍不住问道。‘赵匡胤倒是没有忘记京娘,当了皇帝以后,也确实回来找过京娘两次;但他们此时却是已经不能在一起了。 所以,每次都被京娘给拒绝了。’‘这却是为何?’李红袖奇道。此时已至深夜,那女子看李红袖却依然兴致很高全无一丝困倦,就接着讲了下去‘此事还要从赵匡胤离开的第二年说起:那一天,京娘上街去买东西。 却不料,竟冲撞了当时蒲州府尹的仪仗;那蒲州府尹名叫李金彪,是个荒淫好色之人。 他见京娘极是貌美,遂动起了色心;被京娘拒绝后,他竟把京娘的家人抓进了牢房,以此硬逼京娘做了他的妾室。 第二年京娘就为他生下了一个男婴;但京娘对赵匡胤深藏的爱意却始终没有改变,于是,她为儿子取名叫李石印;即‘思赵匡胤’的意思。 其间,这之前京娘为了堵住无聊之人的口舌,曾于蒲州城外的镜花庵’出家为尼,婚后,为了躲避李金彪无休止的求欢,京娘还俗后又第二次出家,到后来改名为‘水月庵’的‘镜花庵’为尼。 而赵匡胤恰恰就是在京娘二次出家时到‘水月庵’中找到的京娘;可此时离当初他离开之时已是整整十多个年头了! 讲到此处,女子看李红袖已经趴在床边睡着了,就轻轻将李红袖抱到榻上,又取来了被褥为她轻轻盖上。 第二十七章 高人来历 第二天,李红袖醒来时天已大亮了。走出洞外,舒展舒展筋骨,想起昨日那女子的故事。 她隐隐觉得此事好像与自己有关。她在心里默默念叨着‘京娘,赵匡胤,李石印’这几个名字。 正想进去向那女子问个明白时,那女子却已拿着食物走了出来。‘睡得好么? ’她问道。‘很好,一点也没觉得冷’李红袖应道。那女子点了点头,将食物递给李红袖。 看李红袖吃完后,两人又重新回到了洞内。坐定以后,那女子突然说道‘昨日所讲的故事你还记得吧’李红袖赶紧点了点头,想起心中疑惑问道‘前辈,你,你怎么对京娘之事知道的如此清楚,莫非,莫非......? ’那女子点了点头‘不错!我就是大难不死的赵京娘’‘那李石印现在又是在哪? ’李红袖接着问道。那女子点了点头微笑道‘不错!李石印正是现在蒲州城里的‘忠勇将军’;也就是你的父亲。 ’李红袖闻言立时一震。顿了顿那女子又说道‘估计你现在也已猜到,我就是你那苦命的祖母赵京娘呀! ’看李红袖面有疑色,她又说道‘你耳后是不是有一颗‘朱砂痣’?当年你出生的时候,我还特意潜回城里抱过你呢。 ’李红袖顿时明白了。可随即她想起那个骷髅面具,以及‘幽冥鬼叟’的数次手下留情,又有些糊涂了。 遂问道‘可是您与那‘幽冥鬼叟’又是什么关系?’赵京娘看了李红袖一眼讲道‘那年,赵匡胤做了皇帝后来‘镜花庵’来找奶奶时。 当时,你父亲已经十五六岁了,我已不想再跟他去做什么劳什子娘娘了;就数次拒绝了他。 不成想,最后一次他竟耍起了无赖手段,抱起我就走,最后来到了一个湖边;正在此时,得到消息的你祖父李金彪也带着兵士、强弩将我二人团团围在了湖边。 当时,我既不想跟你祖父回去;又不愿赵匡胤被你祖父伤害。想到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情急之下,我毅然选择了投湖自尽。 不成想,投湖之后,却被负伤来此休养的百毒魔君给救了,并传了我一身傲世天下的绝世武功;而他唯一的要求就是:我从此戴上骷髅面具执掌魔域,不再以真面目示人;从此,世上就多了一个‘幽冥鬼叟’而再无赵京娘其人了。 ’看李红袖似有唏嘘之感,她忽然问道‘可是,好孩子,你又为何那么傻? ’李红袖闻言立时万千委屈一起涌上了心头,就将父亲如何阻挠自己和王元亨的婚事以及王元亨如何绝情之事一并向赵京娘说了一遍。 赵京娘听后,沉思半晌道‘你父亲说得没有错!那日我投湖之后,后来据当时在场的兵士说:不久,与赵匡胤同来的弟弟赵光义也到了;并割下了李金彪的首级。 ’顿了顿他又说道‘与你一起的叫王元亨的小子,我也见过;此人不愧是赵氏后人,与他祖父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所以,你父亲自是不会答应你们在一起了。’啊?王元亨竟会是当朝皇孙! 李红袖着实吃了一惊。但再想到赵匡胤当年对待京娘的情形后,此刻她感觉,王元亨至少比他爷爷要好多了。 顿时气也消了一大半。可看这谷中四周百丈绝壁,似非人力可以出去。 不由又焦急了起来。赵京娘问过情由后,告诉她‘此处名为‘落霞谷’。 原无出路,只在谷中那个水潭底部可以通往外面的‘京娘湖’;那日,她就是想要潜水出去透透气时,刚好看到有人投湖自尽。 想到自己以前的遭遇,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却不料,救起的竟是自己的亲孙女。 ’再说王元亨在旅店一连等了李红袖三天,却一直都没见她回来。想起师祖灵虚道长尚在嵩山等待自己的消息,心里不由暗暗焦急起来。 翌日一早,即收拾停当,往嵩山方向而去。此次他弃了马匹,只展开‘凌云九纵’身法沿官道一路疾行。 只旬日功夫,即已赶到了嵩山。见了方证大师之后,方证大师却告诉他‘灵虚道长因有事处理,已回武当山去了’王元亨遂与方证大师道了别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往武当山而去。 这一日,已赶至蔡州城里百无聊赖在街上闲逛的王元亨忽然看到了几个似曾相识的身影。 走得近了,方才认出,眼前几位女子,可不正是那日在襄阳城中与公孙合打斗的那几个‘白云城’的门人么! 想起自己一直都想去拜望叶宵,却苦于不知白云城去处,眼前有了这几人引路,正好前去拜望。 主意打定,即走上前去‘几位姑娘请了’四女突然被人阻住去路,不由怔了一怔。 紫衣女子眼尖,立时就认出了王元亨‘你,你,你不是那日在襄阳城里打跑那个恶贼的那位侠士吗? ’其余三人立即回过神来,齐齐敛裙道‘大侠有何见教?’王元亨赶紧将自己的心意告知了几人。 少时,几人中的红衣女子道‘大侠来的正是时候,我家主人也刚刚办完事回来;如此,就随我们走吧。 ’当下,王元亨就跟着四女往白云城而去。一路上,经交谈得知:四人皆为白云城主叶宵座下婢女,以梅、兰、菊、竹为名;其中,以红衫女子最大,是为梅儿,蓝衫女子次之,名为青儿,黄衫女子第三,名叫菊儿;紫衫女子兰儿为最小。 ‘这倒好记,凭衣服就能辩出谁是谁来。’王元亨心道。几人一路说说笑笑,不消半日,即已来至一座山下。 ‘此处名为白云山’兰儿提示道。 第二十八章 太祖故旧 但四女却并未直接上山,而是引着王元亨从山边绕过,径直来到了山后。 这里是一片平坦开阔之地。只见在葱郁的的林木之间,星罗棋布地建着十余间样式统一的木制房屋。 四女引着王元亨径直走进了居中的一座木屋后,在这里果然见到了叶宵。 一番寒暄后,落座不久,一婢女进来向叶宵报道‘禀少主,老主人有请这位公子前去叙话。 ’看叶宵示意后,王元亨不敢怠慢,赶紧跟着那人走了出去。两人一路前行,却又回到了山前。 在寻了路径后,两人遂开始上山。到了半山腰才发现,原来这里有一座颇具规模的宫殿式建筑。 前抑后扬,依山而建;既独具匠心,又毫无张扬之气。未及入内,即有一人迎出。 看见王元亨,来人即深施一礼道‘不知公子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王元亨赶紧还施一礼,再看这人。只见他,年约六十多岁;一袭蓝衫,头扎方巾,一副儒生打扮。 那儒生先将王元亨让进屋中后,又亲自为王元亨奉上了香茗以后,就默立一旁仔细端详着王元亨的面目。 见这人行为有些怪异,王元亨张口欲问时,想想怕失了礼数,又忍了回去。 少时,一杯香茗喝过后,那儒生道‘公子心中定有许多疑惑,请随我来! ’于是,王元亨又随着那儒生来到了殿旁的两座阁楼前站定。儒生伸手推开一座书有‘抱月轩’三个大字阁楼的门后,示意王元亨进去。 随他进去以后,才发现,屋内极是简单素雅;除了一些鲜花、兰草之外,四面墙壁上都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字画。 在其中的一幅人物画像下面的台案上还摆放着供品,香炉里浓浓的青烟显是才上香不久。 王元亨盯着画上的人端详了许久,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细思之下才发现,原来,图画上的人面目竟然与自己几乎毫无二致。 ‘此人是谁?为什么画像会被高挂与这里?’正思忖间,那儒生却突然一声大喝‘混账小子,见了先人还不下拜! ’王元亨一惊,赶紧扭头望着那儒生。儒生却径直走到王元亨面前,指着那幅画像道‘你可知画中何人? ’王元亨再看了看画像,一脸茫然地望着那儒生。儒生轻叹一声道‘画上非是旁人,正是我太祖皇帝青年时的肖像! ’在这山野之中竟供有皇帝画像?王元亨颇感疑惑。旋即,又正色道‘即使是本朝太祖;但他做他的皇帝,却又与我有何相干? ’那儒生摇了摇头道‘本朝太祖宽和仁厚,英勇神武,自是应该受到万民敬仰;况还是你的亲生祖父! ’啊?太祖皇帝竟是自己的祖父?王元亨颇感惊疑。那儒生却未说话,只从身上摸出一个物什递给王元亨。 接过一看,竟是自己早已丢失许久的那个玉锁。‘此物是你自小就戴在身上的吧。 ’儒生道。顿了顿他又道‘此物是当年你父亲出生之时,太祖所赐;当时,老夫正在现场! ’听到此处,联想起当年在梦中传授自己武功心法的那位名叫赵玄朗的道人当日说辞,再看着眼前的画像;王元亨隐隐感到好像自己与太祖赵氏一门似应有些渊源。 ‘可我明明姓王,自小就在王家坡生活呀!’王元亨想了想说道。那儒生却摇了摇头道‘你本不姓王,只是你幼年之时家中遭遇变故,被你乳母王氏抚养,方才随了她娘家王姓! ’听到这里,王元亨开始有些信了。因为他自小就非常奇怪:为何别人家里都有爹娘,而自己家里却只有母亲、舅舅,从未见过父亲;问过母亲,但总是招来她的一番喝斥。 现在听他一说,王元亨立时勾起了童年的记忆。但每一个说起太祖皇帝的人都把他说的英勇神武、世间罕有,这又让王元亨对这位太祖皇帝产生了极大兴趣。 就问那儒生道‘看来老前辈与我家渊源颇深了,那太祖皇帝又是个怎样的人物,你也定然是知道的了。 ’那儒生点了点头双手负后道‘若问起太祖皇帝,普天之下恐再也没人比老夫更清楚了! ’哦?王元亨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少时,那儒生喝了一口茶后,将太祖皇帝滁州战皇莆晖,南唐擒韩韬以及如何夷平南方诸国,北攻北汉、契丹之事向王元亨略略说了一遍。 ‘太祖皇帝果然是一员勇猛武将!!’听了儒生一番讲述后,王元亨赞道。 闻言,那儒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太祖确是神勇,但也并非只是一介武夫,他还尤其爱书好学;甚至到了痴迷的地步。 ’顿了顿他又道‘当年他每下一城,必先寻尽城内各类书藏典籍,然后时时拿出;即使在军中也常常都是手不释卷。 ’说到此处,他突然停了下来,转身上了阁楼。少时,他即提了一个包袱下来交给王元亨。 因不知里面是何物事,王元亨连连推辞。‘这本就是你祖父遗留之物,今日物归原主;也是理所应当。 ’儒生皱眉道。听他如此说,王元亨这才赶紧双手接过。看看时候已是不早,那儒生忙命人取来饭食与王元亨用过后,说道‘太祖之事,非是一日、两日能够说清。 公子若不嫌弃,可在老夫这里小住数日;待我慢慢说与你听’王元亨想想似乎也并无其他紧要的事,就点点头答应了。 那儒生立即安排下人收拾好了房间,安排王元亨住了下来。回到房间王元亨打开包袱一看,竟是几本稍有些发黄的古书。 王元亨对那本名为‘九玄剑经’的秘籍并未放在心上,但对其余的两本‘礼记’‘大学’却倍加珍视。 他在幼时上私塾时,就曾经常听先生称赞这两本书;是以,即取出放在自己身上。 以便自己时时查阅。此后的一段时间里,王元亨除了吃饭、睡觉,闲暇时看书外,就央求那儒生为他讲述太祖皇帝的轶事。 那儒生对太祖之事也确实是非常了解,他又陆陆续续地将太祖从二十一岁离家闯荡投郭威账下从军,到至柴荣潜邸为将之事一一向王元亨讲了一遍。 不觉,已是几天过去了。这一日,待那儒生讲完太祖如何在陈桥驿黄袍加身登上帝位之后,王元亨终于忍不住问道‘前辈为何对太祖之事如此清楚? 还请前辈告知。’那儒生起身一阵朗笑后说道‘老夫非是别人,正是那与太祖皇帝亦师亦友的幽州赵普! ’啊--??此人就是名满天下,人称‘半卷论语治天下’的本朝开国宰相赵普! !王元亨顿时肃然起敬‘原是老大人在此,小子失敬了!’ 第二十九章 皇宫秘闻 赵普却微微一笑‘好说,好说’顿了顿,王元亨忽地想起一事奇道‘老大人名满天下,可为何不高居庙堂之上,却流落与这荒山野地之处? ’赵普喝了一口茶水后,‘此事说来话长......’随即陷入沉思之中。 良久,他缓缓说道‘此事还要从太祖皇帝登基之后说起,当时,太祖不但对前朝旧臣一律优抚,且诏令;对前朝太后仍以太后之礼奉养,对柴氏后人永世不得加害。 并铸丹书铁券一枚,以为凭证;同时,对朝中众臣也是极为宽厚。记得有一次,他宴请群臣。 席间,翰林学士王著喝醉了开始耍酒疯。太祖让人把他拉下去,他还死赖着不走,在宫门口嚎啕大哭。 第二天即有人弹劾他,说王著昨日大哭,是在哭世宗|(前朝皇帝周世宗柴荣)呢,请求治他的罪。 太祖却道‘此人不过一个酒鬼罢了。他曾是世宗臣子,朕也是知道的。 况他一介书生,既是哭几声世宗,又有何妨?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太祖竟是如此仁慈? ’王元亨冷不丁问道。‘太祖不但对前朝旧臣仁慈,既是素有嫌隙之人,太祖也极是宽厚优待。 ’赵普回道。哦?王元亨极感兴趣。少停,赵普接着讲道‘有一次,太祖与众臣一块宴射。 酒饮半途,太祖突问当年曾将他拒之门外的王彦超‘旧在复州,孤前往投靠你,汝为何不肯收留我? 王彦超此时已做了朝廷中书令。闻听太祖发问,以为要与他算旧账,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连忙退席磕头托辞道‘当时臣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御史。正如一勺子水怎能包容庞大的神龙呢? 再则,如果当日臣留住了陛下,陛下您又怎么能有今日之丰功伟业呢? ’太祖听后一笑了之,仍让他官居中书令一职。还有一人,就是那位曾经欺辱过他的董遵诲;此人后来在太祖跟随郭威之时一直都是跟随太祖政敌韩通,一日,太祖召见他,他以为必死无疑。 但太祖不但未念旧恶,并提拔他做了节度使,还设法将他母亲从已被契丹占领的幽州赎了回来。 ’‘太祖竟会宽厚仁慈到此等地步?’王元亨有些不信。赵普点了点头‘太祖确是如此! ’顿了顿他却又话锋一转道‘但不料,太祖的宽厚仁慈却惹恼了当时任开封府尹的晋王赵光义。 那一天,他来找我,对我说‘皇帝待人过于宽厚,长此以往,恐会导致伦常废弛;他有意为朝廷整肃纲纪,想请我帮助。 ’因我观那晋王平日里处事沉稳有方,加之太祖当时待人也确实有些过于宽纵;未及多想,就答应了下来’‘太祖共有几个弟弟? ’王元亨突然问道。赵普伸出两根手指比划着‘两个!一个是赵光义,另一个赵廷美;其中,赵光义和太祖是一母所生,平时也最亲近;赵光义本人沉稳多谋,加上母亲贺皇后的**,两人最是亲密;是以,太祖登基不久,即将赵光义封为晋王,并把戍卫皇城的重任交给了他。 ’赵普回道。‘如此,他为皇兄分担政事也是理所应当的了’王元亨说道。 赵普点了点头‘当时,我也是这么想的’旋即,他又神色一变道‘可是,后来发生的变故,却是我始料不及的。 ’‘什么变故?’王元亨问道。赵普神色变得凝重了起来‘不久,即传来了太祖深夜暴亡的消息。 待我清晨赶至宫中不久,太祖昔日的结义兄弟石守信、王审价等人也陆续赶到了。 他们一来,就开始质问太祖的死因。’‘太祖是怎么死的?’王元亨忍不住问道。 ‘据宫人所述:太祖殡天的头日夜里,一直都在与皇弟赵光义饮酒,直至深夜;其间,二更天的时候,还有人看到在二人饮酒的帐幕里,一人坐着,另一人不停地来回走动;不久,里面又传出有刀斧戳地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太祖皇帝的怒喝‘好做! ’‘好做!’因太祖皇帝饮酒前曾有言在先,众人虽觉得有些可疑,但谁也不敢进去扫了皇帝的酒兴。 是以,内中情形就不得而知了。’言毕,赵普连连叹气不止。‘那然后呢? ’王元亨追问道。‘之后不久,赵光义就匆匆走了出来。当时宫人进去查看时,发现太祖已经呼呼大睡,当时也未在意。 可只一刻功夫;到了三更时分,待宫人再进去查看时,却发现太祖已经殡天了! ’‘当时太祖皇帝寿数几何?’王元亨突然问道。‘虚数五十,实数四十九岁’赵普回道。 ‘此事确是有些疑点,也难怪有人会质疑’听完,王元亨说道。顿了顿他又问道‘那后来的情形又怎么样了? ’赵普想了想,示意王元亨喝了一口茶水后,又缓缓讲道:当时,太祖殡天的消息一经传出,朝野震动;就连外放的官员也无不匆匆赶回朝廷,帮助料理皇帝后事。 一入皇宫,众臣想起太祖平日宽厚,无不捶胸顿足。一时悲声四起;石守信、王审价等结义兄弟更是嚎啕大哭。 翰林学士王著一边哭着,一边在太祖灵柩前磕头。直在灵柩前磕的头破血流,仍不肯罢休,众人俱是一派癫狂状态;见状,当时位秩最高的晋王赵光义止住了众人,在草草安排完丧事后,突然对众臣道‘今天子歿去,委实令人扼息;可太祖心愿未了,统一大业尚未完成,吾身为皇弟,自是义不容辞;为皇兄完成未竟事业,以慰皇兄在天之灵! ’一边说着,一边自怀中取出一物高叫道‘今有太祖遗诏在此,谁敢不从! ’此话一出,群臣立时开始议论纷纷。见状,赵光义又道‘此诏乃当日皇太后命太祖皇帝所作,此事赵普也在现场! ’‘哦?真是太后命太祖皇帝所写的吗?’王元亨问道。赵普微微一笑道‘太祖至孝,普天之下只有杜太后能喝斥、命令太祖皇帝;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 加之,整个五代乱世多由君弱臣强而起。兄终弟及,好似有此可能;再看当时群情汹涌,若不及时平息事态,恐天下立时又会陷入混乱之中。 于是,我当时就走出人群,对众臣道‘此事不假!当日杜太后有鉴于五代之时主幼臣强引发的事端许多,特命太祖皇帝壮年即写下此诏。 当时,我也确在现场。’众臣这才平静了下来。于是,赵光义就在太祖灵柩前行了叩拜之礼后,即在灵前即位,是为宋太宗。 ’‘兄终弟及,妙极,妙极!’王元亨冷不丁道。 第三十章 诡谲身世 闻言,赵普意味深长地看了王元亨一眼后说道‘只是,此后发生的事就与你的身世有关了。 ’啊!王元亨心中一凛,赶紧默然肃立望着赵普。赵普又思忖了一下缓缓说道‘太宗登基以后,即依前时所言开始了亲自征伐北汉、契丹的战斗,北汉没过多久就被打了下来。 但这契丹却是极难对付,一连两次都是无功而返;尤其是,其间发生的两件事,却使我从此起了疑心’‘什么事? ’王元亨惊问道。赵普看着王元亨缓缓讲道‘此事发生在太宗第二次御驾亲征契丹之时,这次临走时,他先将卫戍京城的太祖四子赵德芳远调外地后,又将太祖次子赵德昭带在身边一起去征伐契丹;也正是在此次征伐其间却发生了一件大事’‘什么事? ’王元亨急问道。‘当时,太宗带领了数十万大军将契丹都城幽州围了个水泄不通。 两军正在僵持不下之时,有一天军中却突然传出了太宗失踪的消息。于是,有人提议:由太祖次子赵德昭即位为帝。 不料刚过数日,平安脱险的太宗便又重新回到了军中。此时,正赶上赵德昭拿着一份拟好的立有战功人员的名册请太宗进行封赏。 太宗当即没好气说了一句‘等你做了皇帝后再行封赏吧!不料,德昭殿下回去后,即自缢身亡。 时隔两年,又传来了调任兴元府尹的德芳殿下病死的消息;之后不久,赵德昭在军中曾被人提议即位之事被人告密。 太宗大怒,立即命令将赵德昭家人尽数抄斩。可问斩之日,却发现独独缺少了他的幼子以及乳母王氏。 ’当时,我等太祖旧人虽俱是扼腕叹息,却也无可奈何。后在整理太祖遗物之时,被我无意之中在太祖藏书中发现了一本修炼剑道的武功秘籍。 于是,我开始按照秘籍上的功法偷偷修炼,不想,几年之后竟已大成;但当时见朝廷里太宗重用宦官,排挤太祖旧臣,遂动了归隐山林之念。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又说道‘因想起当初太宗即位,我亦牵涉其中;现太祖旧臣俱被排挤,两个儿子又相继死于非命,我自感罪孽颇深;遂将剑法尽数传与儿子,让他以‘夙业全消’之意化名叶宵,在江湖中隐姓埋名,顺带寻找德昭殿下失踪的幼子赵惟明及他的乳母王氏。 ’‘你们找到了吗?’王元亨问道。赵普却没有说话,只看了王元亨一眼后,转身走了出去。 王元亨稍稍迟疑了一下,也赶紧跟了出去。一出门外,却见赵普正站在另一个阁楼门口向自己招手。 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那座阁楼。只见那座阁楼除了门头上书写的‘听风阁’两个大字外,外观上与‘抱月轩’毫无二致,就赶紧走了过去。 进去以后,赵普并未在楼下停留,径直领着王元亨就直接登上了二楼。 这里陈设更为简单。除了墙面上的几幅画像外,什么都没有。王元亨仔细端详着墙上的画像。 只见,当中的一幅画着的是一个剑眉星目,英武不凡的青年武将;而他旁边的一幅竟是自己的母亲王氏。 正思忖间,赵普已拍了拍王元亨的肩膀,指着那武将的画像说‘孩子,快给你父亲德昭殿下行个礼吧’王元亨顿时明白了,立即拜伏于地‘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 赵普将王元亨扶起后,说道‘旁边的一幅,不用说你也认得,正是你的乳母王氏。 ’‘那他们的画像为何会在此处?’王元亨不解。‘当年为了寻找你们,我与犬子走遍了大江南北,可一连十多年,都未有进展;后来,老夫年事渐高,就交由犬子一人前去寻找。 可他并未见过王氏,又不知你长大后容貌如何;但想来定与你的父亲德昭殿下相差无几。 于是,我就凭着记忆,将你父亲及乳母王氏的容貌画了下来,以供辨认。 ’二人正说话间,‘登登登’一人走了上来。王元亨一看来人,赶紧施了一礼道‘叶宵前辈’叶宵并未答话,只望着赵普道‘孩儿幸不辱命,现在可以向父亲大人交差了’赵普却未答话,又指着另外的一幅画,对王元亨说‘此人极是重要,你要牢牢记住他的容貌。 ’王元亨依言望去,只见,画上的人白面无须,眼神狡诘;尤其是眼皮上的一颗硕大黑痣分外显眼。 赵普指着画上的人道‘此人名叫王继恩,当年的宫中总管太监;他本应是太祖最为信任之人,却不料,太祖殡天后,他竟做出了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也正因此事,才使你过上了这许多年的流离生活。 ’哦?王元亨不解。顿了顿,赵普又缓缓说道‘当日,太祖殡天以后,匆匆赶到的宋皇后立即派王继恩去请你的父亲或德芳殿下前去。 却不料,王继恩这厮,并未去寻找他们,而是将晋王赵光义引入了宫中。 ’说到此处,赵普摇了摇头话锋一转道‘这也难怪后来太宗如此宠信这阉逆,不但让他参与政事,还将禁军统领交与了他。 ’‘此贼如此悖逆,他现在何处?’王元亨怒道。赵普轻叹了一声‘这厮后来不知何故,突然辞了官职不知去向;与他一起失踪的还有一大批太祖藏书;其中,最为珍贵的当数被太祖视为珍宝的一本来自南唐皇宫的武功秘籍‘葵花宝典’。 之后数年,再无此人消息。’正说间,旁边的叶宵却突然拍了拍王元亨的肩膀冷不丁说了句‘你要小心万仙帮’王元亨一愣。 刚想发问,赵普却已深施一礼道‘今公子已知自己身世,你本是太祖镝孙;但若想要重登大宝,我父子与一班老臣定将全力扶助公子遂愿! ’王元亨并未当即应答,良久,却反问道‘按说,太祖本是一个勇猛尚武之人,却又怎地会对读书有恁大兴趣? ’赵普思忖了一下‘此事与太祖少年时的一个经历有关。’他回道。‘哦? ’王元亨立时来了兴趣。赵普看了看王元亨缓缓讲道‘当年,我与太祖共事之时,也曾就此事问过太祖。 太祖说,这与他少年时在汴京城内救下的一个疯道人有关:那一日,他本是溜到城中去玩耍。 却不料,刚一进城,就遇上一班恶少在当街殴打一个疯道人。他当即上前,一顿拳脚打跑了那班恶少;又见那道人确实可怜,一时动了恻隐之心,遂又请他到酒楼中大吃了一顿。 ’ 第三十一章 藏书由来 ‘太祖少年时竟是如此仗义!’王元亨脱口赞道。赵普看了王元亨一眼又接着讲道‘酒足饭饱之后,那道人临走时拿出一本破烂不堪的旧书交给太祖。 太祖回家以后,拿出那本书给父亲查看时才知道:此书名为‘太公纪要’,相传为当年辅佐武王建立周天下的吕望(姜太公)所作,书上详细记载了如何排兵、布阵等兵家之事。 太祖素怀大志,了解情况后,如获至宝,即开始潜心钻研;及至后来到了军中为将之时,每每领兵出战,按书中所示,居然屡试不爽。 太祖也因此很快在军中脱颖而出,成为郭威父子倚重之人。’讲到此处,赵普顿了顿又说道‘但太祖也发现道人所赠的‘太公纪要’仅为残篇,已缺失许多;可紧靠这断章残篇就使太祖无往不利,这使他内心深受震动,意识到了读书对一个人的巨大助力,加之他本就胸有大志;是以,太祖至此即开始留心收藏各类典籍;每闻某地有奇书出现,必亲彺此地,以重金求之。 ’王元亨一直静静地听着在心里默默念叨着‘疯道人,疯道人’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道‘这疯道人我也见过。 ’哦?赵普颇感诧异。于是,王元亨就将那日在凌云山与众高手打斗,后被那疯道人出现后化解之事向赵普细细讲了一遍。 听后,赵普微微颌首后又轻轻摇了摇头‘不可能!此人若还活着的话年纪至少已有百十开外,竟还有此身手;其中必有玄机。 ’王元亨此时已知那道人定是异人无疑,就对赵普说道‘晚辈有心去寻那道人,不知老大人能否为我指点一二’赵普坲了坲须发皱眉道‘高人行事,素来高深莫测;当年,太祖也曾派人四处寻找此人。 但数年下来,竟无一丝线索。当日,我就曾对太祖说‘高人行事,素来高深莫测;他若要见你,自会出现。 若有意躲避;任谁也无法寻觅踪迹’,太祖无奈,也只得作罢。’‘那后来呢,他就一直都没有再出现吗? ’王元亨追问道。赵普讳莫如深地笑了笑后,讲道,太祖最后一次见到那道人时,据说是在他去世那一年的一天午后。 当天,他因前日心中不快,饮酒大醉。当日退朝以后,即伏于寝宫龙案上睡着了。 梦中那道人又来找他,当时,太祖曾问他,自己还有多少寿数?那道人告诉他‘只要今年十月二十日天空晴朗,则可延长寿命十二年;若不是,则应赶快措办后事。 ’‘哦?四月二十日那一天究竟天气如何?那道人说得都应验了吗?’王元亨连番追问。 赵普又是讳莫高深地一笑‘转眼到了十月二十日这一天,那天白日里一直都是晴空万里,太祖心情也很不错;不料,傍晚时分,突然阴云四起,雪雹骤降。 太祖见势不妙,赶紧撤走仪仗,退归寝宫,召晋王赵光义入宫;赵光义入寝殿后,太祖即屏退宦官、侍女,兄弟二人开始斟酒对饮。 当日夜里,宫人就发现,太祖已经殡天了!’赵普一边说着,一边直直盯着王元亨面目。 看王元亨一直面色如初,遂微笑颌首后,立即命下人前去准备饭食安排王元亨就餐。 席间,赵普又一次提到帮王元亨重登大宝之事,王元亨却道‘家中之事,本应以礼待之,岂可以理度之;且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岂可因我一家之私,而令天下重又陷入动荡之中。 ’赵普微笑颌首‘当年,太祖代周立宋,也是为了匡扶天下,使百姓免受离乱之苦;今有后人如此,太祖当可含笑九泉了’旋即,他又话锋一转道‘但太祖登基之后,有鉴于五代节度使叛乱甚多;为防止地方藩镇做大生乱,遂采取了‘强干弱枝’策略,收地方精兵于禁军;此举虽消弭了藩镇做大的威胁,但却导致了地方兵力羸弱,边疆不断受到异族侵袭的结果。 ’看王元亨若有所思,他又说道‘那日,我曾听犬子言道,说你曾被武林中人推为盟主。 你虽弃之不用,但也应在武林中储备一支精锐,以弥补我辈之失。’王元亨连连点头称是退去。 回到客房以后,王元亨倒头就睡。但没睡多久,半夜里他突然惊醒了过来。 他梦见师祖灵虚道长正在为他准备后事。梦里的师祖是那么地慈祥而又憔悴。 这一醒来,王元亨想起,自己已经解毒之事还未向师祖告知,他老人家此时一定是在武当山苦苦等候自己的消息。 再算算日子,自己在这里大概已呆了一月有余,该知道的也都已知晓,似乎已无再留下去的必要;忽而又想起前日威远镖局坐堂的话,也不知林贞儿的哥哥那里究竟出了什么大事。 想到为给自己疗毒尚在天山的林贞儿,王元亨不由颇觉难过。心念一起,再无睡意。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王元亨稍作收拾后,即向赵普父子告了别,直奔武当山而去。 到了武当山,向师祖禀过了自己在天山疗毒的经过后,灵虚道长自然是喜出望外。 当即提出要王元亨在山上陪自己一些日子,以观察是否尚有余毒。但王元亨想起威远镖局之事,根本无心多做停留。 细细向师祖说明了情由后,灵虚道长也未再留,当即便催促他快快前去福州查看。 得了师祖指示后,王元亨立即匆匆向福州方向而去。却不料,刚入襄阳城不久,远远地,即有二人向他走来。 行至近前,二人当即拜下,口中连道‘这下好了,这下好了,我家主公有救了! ’王元亨赶紧将二人扶起,看看面目,虽觉有些面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一时颇觉迷惑。 正思忖间,来人说道‘盟主可能不记得我们了,咱们还一起在这城中喝过酒,对付过春十二娘呢! ’王元亨一愣,当即缓过神来。这二人可不正是那日跟着段思平的那两个随从么! 第三十二章 南国战事 想到是段大哥的随从,王元亨立即将二人引到了旁边的一家酒楼坐下,随意要了些酒菜,几人边喝边聊了起来。 交谈中得知,南诏国近期竟发生了一件大事!原来:隋末唐初,洱海地区小国林立,互不役属;其中有六个实力较强的小国,分别被六个国王统领,被称为六诏。 蒙舍诏因在诸诏之南,被称为‘南诏’;后来,蒙舍部落首领皮逻阁在唐王朝的支持下,先后征服了西洱海地区诸部,灭亡了其他五诏,统一了洱海地区;建立了‘南诏国’至此,‘南诏国’便开始雄踞西南;其间,共历十二帝。 段思平祖上因曾参与灭亡其他五诏战斗,立下赫赫战功,而世代被国王倚重;到了段思平祖父时,更是被当时的世隆国王封为‘清平官’(宰相),其父二十多岁即被封为大理城节度使。 乾宁四年,郑买嗣指使杨登杀死南诏王隆舜(世隆之子),天复二年,汉人权臣郑买嗣又起兵杀死了舜化贞及南诏王族八百余人,建立了‘大长和国’;因其立国不正,遂自唐昭宗时,就时时遣人前去朝廷上表,请求皇帝下诏为‘大长和国’正名。 后经五代乱世,此事也就搁置了下来;待到大宋朝建立以后,‘大长和国’又遣人前去上表,但历经太祖、太宗二帝,却始终未给予答复;就在此时,国内有小人因嫉妒段氏声势显赫,在国王面前造谣说‘段氏一门常到中原走动,此事或是段氏从中作梗’国王大怒,当即将段思平老父及家中六十余口尽数抓捕入狱;同时派大将吐谷浑率领大军将段思平及兄长团团围困在大理城中;至今,已有一月有余……听完二人讲述,王元亨奇道‘城内情势危急,二位不在主公身边,却来寻我有何益处? ’两人对视了一眼后,其中一个说道‘我家主公虽见情势危急,但也不愿束手就擒;只坚守城内,与敌军对峙。 ’‘只是现在城中府库早已空虚,粮草也仅可再支撑一月。’‘该当如何解围? ‘王元亨急道。‘眼下最好的办法,便是速战速决与来敌决一死战!’另一个应声答道。 但随即他又摇了摇头道‘奈何来敌有数万之众,我大理城中只有兵士七千余人,如若交战,无异以卵击石;于是,有人提出了向党项人借兵的建议,但又恰逢此地正有战事,借兵无果;万般无奈之下,主公想起自己有一个被江湖中人奉为盟主的兄弟,又因我二人与盟主见过面,遂派我二人前来找寻。 也是我家主公命不该绝!不想,天随人愿,竟真的让我等就碰上了盟主阁下。 ’听完二人所述,王元亨立即催促二人一起马不停蹄向大理城赶去。远远地,就看见大理城外果然是旌旗招展,甲兵林立。 看看道路都已被兵士封锁,想想段大哥尚被困在城中,王元亨顾不得许多,挟起二人纵身跃入城中。 落地之后,王元亨即由二人引着去见了段思平。听段思平略略讲了眼前形势后,王元亨当即说道‘小弟该如何效力,大哥尽管吩咐! ’段思平顿了顿说道‘前番,我也曾派人前去北方借兵,可正逢此处内乱,宋朝也断不会出兵;眼下除了靠江湖朋友帮助之外,似乎再无他法可想。 ’闻言,王元亨当即应道‘大哥有难,兄弟敢不拼死效力!’段思平一阵朗笑后说道‘此事却也无需兄弟亲与敌军交战。 ’哦?王元亨一愣。顿了顿,段思平又说道‘距离此处不远的土司城即是黑虎帮总坛所在。 这黑虎帮在西南势力极大,所辖七十二寨,帮众不下数万;我虽与其前任帮主雷豹有些交情,但其在此前武林大会上已被八卦形意门的刘先春打死,现由其弟雷彪执掌黑虎帮;这雷彪那日武林大会时也在,对王兄弟被奉为武林盟主之事,也是知晓的。 若王兄弟肯亲自找到此人,说明情由,以兄弟盟主之尊,谅他不会不肯相助! ’听完,王元亨即问明了路径,展开身法,不一时,即已来到土司城外。 入得城后,王元亨先按段思平所说,找到了黑虎帮在城中开设的赌坊、酒肆。 然后,由掌柜引着去见那黑虎帮现任帮主雷彪。说明来意之后,那雷彪一阵大笑之后却将脸一板叱道‘那日我等奉阁下为武林盟主,你坚持不受;今日却来求我相助,究竟是何道理! ’王元亨因重任在肩也未为意,当即上前施了一礼‘此一时彼一时,今日求你相助,全为兄弟义气,别无其他;还请帮主再做斟酌。 ’雷彪一愣,又是一阵大笑后说道‘好一个兄弟义气!既如此,我黑虎帮全赖盟主面子,愿意出兵去助那段思平! ’说话间,雷彪已命人摆上了酒宴,请王元亨入席。酒未吃完,收到雷彪通知的各寨寨主俱已到齐。 众人到了之后,即被安排与王元亨同坐。席间,雷彪频频示意各寨主轮番与王元亨对饮,王元亨却心急如焚。 暗忖,这一个个喝起来,岂不要误了段大哥大事;但面对这些江湖草莽,似乎也只得舍命相陪才能得到认可,为了能为大理城解困,也顾不了这许多了! 遂起身朗声道‘今后全仗各位相助。在下不才,先喝上几坛,先干为敬! ’此话一出,众人俱是一惊,面现疑色望着王元亨。少时,雷彪即命人搬来了十多坛好酒依次排在了堂前。 见状,王元亨定了定神心道‘此时段大哥处定是十万火急,等待自己搬来救兵;自己又岂能在此多作纠缠? ’再看到堂上众人迫切而又疑惑的目光后,遂将心一横,走至堂前,捧起酒坛‘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一连喝了几坛后,虽觉有些腹胀,但想到大理城解困十万火急,似也顾不了这许多了! 遂依次捧起接着喝了起来。不觉间,已喝干了整整十坛好酒。然后,借上茅厕之机将腹中之酒尽数逼出;待重回堂前还要再喝之时,雷彪止住了众人鼓噪后说道‘今盟主义薄云天! 为了兄弟之事前来相求我等相助,不知弟兄们意下如何?’众寨主中立即有一人应道‘我等皆以帮主马首是瞻! 帮主一声令下,我等敢不拼死效力!’雷彪一阵狂笑‘这便好,这便好! ’接着,王元亨与雷彪逐一清点了寨主人数。经查,前来寨主共有三十二位,每位寨中聚有徒众五百余人;粗略一算,可调动人马约一万余人。 王元亨大喜。立即与雷彪一边安排人去大理城报信,一边安排各位寨主回寨集合人马。 翌日一早,各寨寨主俱已带齐了人马在城外待命。此时,去大理城报信之人也已回转;诸事安排停当之后,王元亨即与雷彪二人带着万余人马向大理城开进。 到了城外以后,王元亨按段思平所示,自己先单独取吐谷浑帅帐。此时,吐谷浑正在帐中与众将佐议事,蓦然有人闯入,众人皆是一惊。 王元亨也不多话,手起掌落之间,便将账内一干人等尽数毙于掌下。紧接着,得到示意的雷彪则带着人马从大军背后杀出高呼‘主帅已死! 尔等还不快快逃命!’。吐谷浑大军顿时军心大乱,军士自相践踏,死伤无数;此时,大理城突然四门齐开,段思平引着城内人马一齐杀出。 不消一日功夫,吐谷浑八万大军即已被斩杀殆尽。未敢稍有迟疑,段思平又与王元亨、雷彪一起带着人马直入皇宫,捉了郑买嗣及逆臣杨登一干人等。 并大开牢门将关押之人尽数放归;然后张榜安抚国内民众,赏赐此役有功人员不提。 第三十三章 镖局惨案 看看此间事物已了,急于探知威远镖局情形的王元亨当即婉拒了段思平的极力挽留和丰厚馈赠。 在与雷彪一干人等道了别后,径直往福州方向而去。一路上,王元亨展开身法,一路疾行。 不几日,即已到了福州城。轻车熟路,王元亨很快就来到了‘威远镖局’门前。 看看眼前的景物,门前严阵以待的汉子依然持刀肃立,只是往日迎风飘扬的威远镖局的镖旗已不见了踪影;加上门上一个写有‘东主有事,暂停托镖’的木牌,使王元亨料定,威远镖局定是有事发生。 与守门汉子问过话后,那汉子却只是一脸苦笑摇了摇头。一连问过数人,俱是表情诡异,三缄其口。 此时,王元亨才注意到,大门两侧两尊高大的石狮子的眼睛也被人从原来的红色抹成了白色。 因此,更加断定,镖局定是出了大事。遂不再贸然进去,只先在城内找了一家旅店住下,只待夜里再去一探究竟。 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王元亨草草用过晚饭后,即换了夜行服悄悄潜入了威远镖局。 此时的镖局里异常静谧,全无一点声息。他先来到了镖局从前议事的前厅。 借着厅外的月光,依稀看到昔日墙上挂着的那张写有大大‘武’字的地方此时已被一张写着大大暗红色的‘杀’字替代。 字迹张牙舞爪,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异常狰狞恐怖!突然,王元亨听到后堂好似传来了一丝细微声响。 不敢迟疑,遂赶紧轻手轻脚摸到了后堂。果然,透过屋里微弱的灯光,王元亨依稀看到屋里好像有人在翻找着什么东西。 疑心有贼,遂上前一声断喝‘鼠辈敢尔!’屋中之人听到喝声立时一惊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看着王元亨。 四目相对,稍稍愣了愣后,四只大手立即紧紧握在了一起。原来,屋内之人非是别人,正是威远镖局总镖头林贞儿的哥哥林振英。 在短暂的沉默后,见王元亨问起了镖局的情况,林振英立时露出了一丝苦笑摇了摇头。 在寻来茶水与王元亨饮了后,林振英缓缓讲道‘此事还要从数月之前讲起:那天,京城分局里来了一位神秘人物;此人托镖未在白天洽谈,只在晚上直接找了京城分局坐堂的宋镖头。 ’‘此人如此古怪,定不寻常’王元亨暗忖,忙问道‘来人什么模样? ’林振英摇了摇头‘此人极是诡异,一身黑袍从上到下遮的严严实实。 ’‘其如此古怪,定有蹊跷,他来找镖局可是有什么事吗?’王元亨问道。 ‘非为别事,只是为了托镖。’林振英回道。‘既是正常托镖,行事却又为何如此诡异? ’王元亨奇道。林振英摇了摇头道‘来人不愿多说,但出手却是异常阔绰;当即就付了一些金叶子作为酬金,要宋镖头护送几口箱子到南方湛卢山。 ’‘汴京到此处正常酬金需要多少?’王元亨突然插话道。林振英轻叹了一声道‘汴京至此处不过数百里之遥,按正常酬金来算,顶多也不过一百两银子;可那人付的几片金叶子至少可兑二百两白银;当时,宋镖头也是一看酬金丰厚,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那箱子里究是什么物什,竟是如此紧要?’王元亨接着问道。林振英撩了王元亨一眼道‘当时那人不愿多说,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只是一些书籍;但我们也不敢有丝毫怠慢,不但当即从别处镖局抽调好手前去护送,就连我今年刚届冠弱的儿子远图也被派了过去帮忙护送。 ’‘如此周密,路途又近;定是万无一失了。’王元亨插话道。林振英点了点头‘路上倒极是顺畅;只旬余时间,就将箱子平安送到了镖主指定的地点。 ’‘货银两忔,却又有什么变故?’王元亨奇道。林振英面色开始凝重起来‘当时,我们也正为完成这一好买卖庆祝之时,宋镖头却前来告知:‘那镖主又找到他说,托运的一本书里缺失了几页,要他交出来! ’听宋镖头如此说,我当即唤来那几日所有护镖之人前来询问’‘询问可有什么结果? ’王元亨追问道。林振英顿了顿斜也了王元亨一眼后,缓缓说道‘据那几日所有护镖之人回忆:镖车一路上颇为顺畅,只在经过一处山路之时,拉车的马匹突然受惊,镖车滚入山下,内中的书籍散落一地;但当时所有镖师不敢怠慢,慌忙将散落书籍一一收起重新封箱,继续前行。 ‘是不是正是这时出了变故?’王元亨心头一紧。林振英摇了摇头道‘按那日在场之人所说,他们当时很仔细地寻遍了山下,确定找到了所有书籍;至于少了几页,更是断不可能! ’‘哦?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王元亨应声顿了顿后,分析道‘那会不会是镖主嫌酬劳太高,又反悔了呢? ’林振英叹了一口气道‘当时,我们也曾有人这样想。于是,我让宋镖头对那人讲了护镖经过后,并提出将酬金退回一些;可那人根本不听,只一口咬定是我们动了手脚。 ’‘那就有些邪门了’王元亨亦是一头雾水。‘当时,我也疑心那镖主是存心讹我,是以,我叮嘱宋镖头,任那人前来讨要,无需多做理会。 ’林振英接着说道。但旋即他又露出悲苦之色道‘但悲剧恰是从此时开始;不久,宋镖头及家中十余口人即一夜之间被害家中,大人、小孩无一幸免。 ’‘谁人下手如此狠毒?’王元亨忍不住插话道。林振英稍一思忖接着说道‘当时,宋镖头家惨案一出,我立即带了一干人手前去查访。 到了现场却发现,遇害之人全身并无一丝伤痕;后经细细查验才发现:在每位死者眉心都有一极其细微针孔大小的伤口;再经反复查找,终于,我们在现场找到了凶器。 ’‘那是什么物什?’王元亨急急问道。林振英摸索了一番后,从怀里拿出来一个布包交给王元亨。 王元亨赶紧接过打开一看,竟是几根已有些发锈的绣花针。正思忖间,就听林振英说道‘想那人头骨是何等坚硬,但仅凭一根绣花针就能将人头骨穿透;这等劲力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顿了顿他又说道‘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又证实了惨案确是此物所为。 ’‘什么事?’王元亨心头一惊。林振英又轻叹一声说道‘之后不久的一天夜里,一个黑衣人又前来找我索要那几页书籍’‘来人是什么面目? ’王元亨急问道。林振英看了王元亨一眼道‘那人与宋镖头所讲的一样,一袭黑袍,除了两只眼睛外,全身被遮的严严实实;且他身手高绝,每次都是如幽灵一般突然出现。 ’顿了顿他又接着讲道‘饶是如此,但我疑心宋镖头一家惨死与他有关,于是,我便悄悄邀了几位身手高强的江湖朋友埋伏在暗处,待要擒杀此人。 ’‘那他又来了吗?’王元亨插话道。林振英点了点头道‘后来,在他又一次出现之时,我与众朋友遂一起现身将他团团围住;岂料,甫一照面,除了我侥幸逃脱之外,余人皆被此人当场刺死。 凶器仍旧是这绣花针。’ 第三十四章 天中山下 看林振英停了下来,王元亨赶紧追问道‘那后来呢?’林振英又叹了一口气,面上悲苦之色更盛‘后来,我镖局趟子手、镖师等即开始接二连三惨死;恰在此时,我林家唯一的独苗犬子林远图又去向不明,完全失了音信。 ’‘侄儿失踪定与制造那些惨案的凶手有关’王元亨分析道。‘是啊,当时我也这么想。 因此,在那人再一次出现之时,我本着破财消灾的想法,向他提出:愿用全部家资换回犬子远图平安回来。 ’林振英应道。‘那他如何说?’王元亨接着问道。‘但他却死活不肯,非要我们交出那几页书籍不可;我根本没有,自是无法交出了。 ’林振英回道。‘接着呢,那人又怎样了?’王元亨紧追不放。林振英强力抑制住悲苦,嘴角挤出了一丝苦笑道‘接下来的几天里,镖局里的镖师每隔两日便有一人遇害! 看凶手毫无罢休的意思,无奈之下,我只得暂时遣散了总局所有镖师,自己也寻了一隐秘之处躲了起来。 今日,我仍不死心,又悄悄潜回家来,想要再找找是否真有那人缺失的书页;却不料,竟遇上了大侠来此。 ’林振英一口气说完,又是连连摇头叹息。问起王元亨来此目的,王元亨就将林贞儿如何陪自己去天山疗毒被天山二老留下,自己又如何为她报信时发现蒲州镖局坐堂神色异常之事向林振英讲了一遍。 听完,林振英道‘天山二老乃是当世之高人,舍妹得此二人青睐实在是她的造化。 ’随即,他又话锋一转道‘只是王大侠为我林家之事如此费心费力,我林某人代表全家老小,俱深铭五内;眼下别无他事,只求大侠助我寻回小儿即可’王元亨忙不迭点头‘分内之事,自是不劳大哥吩咐。 ’于是,两人经反复斟酌,决定还是先从那个杀害众镖师的神秘凶手入手;再仔细着过林振英手中的绣花针后,王元亨心中一动,想起那日嵩山大会上的情形,当时叶宵好似知道那神秘人的身份,遂决定再去白云城找叶宵询问清楚再做打算。 主意打定,王元亨当即向林振英道了别后,回到了旅店。一埃天明,王元亨即匆匆向白云城赶去。 一路上,王元亨为了赶路专拣僻静之处,施起身法全力前行。这一日,算算路程,已至蔡州城外之时,突然,远处一小片树林中的一阵嘈杂声引起了王元亨的注意。 循声过去,只见,在林中的一片开阔之地上,一群脑满肠肥衣着整齐的富人正在与一群衣衫褴褛容貌黑瘦的乞丐厮打。 富人招招狠毒,不一时,即将乞丐中的数人打的头破血流,而乞丐也毫不示弱,仗着人多势众极力还击。 不多时,富人中也有几人被乞丐打倒在地.林中‘哎呦,哎呦’之声此起彼伏。 看了一会儿,但两帮人似乎全无住手之意,且下手都毫不留情;即使对方已被打倒在地,但仍然用手中的木棒往对方身上招呼。 是怎样的深仇大恨,竟都下此狠手?王元亨不忍看到富人殴打乞丐,但乞丐人数众多,又一味死缠烂打;此时,双方已各有伤亡。 林中惨叫之声不绝于耳。王元亨实在看不下去了,当即舌绽春雷一声大喝‘住手! ’就在众人愣了一愣之时,王元亨已展开身法,将还在打人者手中的木棒一一收走。 众人只觉手中一轻,还未看到来人身影,手中棍棒已被夺去,齐齐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呆呆地望着这个不速之客。 王元亨却先走到一边,扬掌先将一颗碗口粗的小树拦腰劈断后,转身对着众人喝道‘可有管事的吗,快快上前问话! ’人群中立时有一个身材矮胖富人和一个瘦削高大乞丐应声而出。问其缘由,才知道:原来,两帮人分属花子帮‘净衣’‘污衣’两派。 因两派矛盾由来已久,近年来颇有愈演愈烈之势,加之年前帮主病死,两派更是水火不容;鉴于此,帮中长老提议,由两派相约在这蔡州城中的‘天中山’下比武;由决胜者继任‘花子帮’帮主统领‘花子帮’。 因此,两派徒众一见面,因担心被对方拔了头筹,即大打出手,想要先压制对方;加上曾有夙怨的,此时见面,更是分外眼红。 原来是这样,‘花子帮’的事情王元亨曾听洪显讲过,对‘污衣’‘净衣’两派矛盾也早有耳闻。 但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帮之中的两派竟仇恨至斯,王元亨轻叹一声,当即便决定到两派比武之处前去观望一番。 主意打定,遂对着林中众人将脸一板喝道‘尔等皆为苦寒之士,自应团结互助;再不能做这等自相残杀的混账事了! ’众人因见王元亨刚才出手高绝,再想想自己行径也确实有些理亏,立即都垂下了头,大气也不敢出。 天中山。相传,古时天下分为九州,豫州为九州之中,蔡州又为豫州之中;是故,天子下令,聚土堆山,赐名‘天中山’。 虽说是山,但经过漫长的岁月侵袭,到如今也不过是一座高约数丈的大土堆罢了;名句‘山不在高’出处也即是由此而来,更引得无数高人文士纷至沓来,后颜真卿亲书‘天中山’三个大字立于山前,‘天中山’遂至此名扬天下。 王元亨赶到山下之时,比武还未开始。经旁人介绍得知:身材短粗,大腹便便,衣着整洁的名叫易大彪,现为‘净衣派’首领;另一位身材高大,提醒瘦削,衣衫褴褛的名叫曹大元,是为‘污衣派’首领。 少时,二人开打。易大彪先是一招‘饿虎扑食’,扬起双拳即向曹大元扑来。 但曹大元腿法也甚为了得,先扬起一腿踢开易大彪击来的拳头后,顺势一蹬踢向易大彪面门。 于是,二人拳来脚往,不觉已战至二十余合,仍是势均力敌。又战了几合,易大彪瞅准对方一个空挡,后退几步后一跃而起,一招‘泰山压顶’出拳直捣曹大元面门。 曹大元却不慌不忙,也后退数步,扬起左腿,用尽全力向易大彪小腹踢去。 这种拼命打法,一旦接触对方身体,只怕立时便有死伤。见此险状,台下众人不禁齐齐惊呼出声。 王元亨不忍二人有失,遂将真气运满全身,纵身跳至二人中间,接下了来势。 立时,一拳一脚结结实实击在了王元亨身上;王元亨毫发无损,但曹大元二人却被王元亨身上的护体罡气立即震退数步,跌倒在地。 二人站起身后,先是呆了一呆,然后同时抱拳向王元亨道‘敢问是何方高人,前来搅扰我二人比武! ’ 第三十五章 姑侄相见 就在王元亨正自思忖该如何作答之时,突然,一高大青年乞丐从人群中走出,来到王元亨面前即口呼‘师父’纳头便拜。 来人正是王元亨的记名弟子洪七。现为‘污衣派’弟子,因其爷爷洪显在帮中辈分较高,加之洪七平时为人任侠仗义;是以,洪七在‘污衣派’弟子中虽非首领,但也威望颇高。 现见来人竟是洪七的师父,台下‘污衣派’的弟子立时开始鼓噪了起来。 这天饭后,王元亨正与洪七闲聊之时,就见曹大元慌慌张张跑来对洪七说‘洪兄弟,你快和你师父去看看吧! 净衣派又要做那缺德事了!’王元亨一惊,待曹大元坐下后问其缘由,才知道:原来,这净衣派弟子多是些有家有业或人生失意之人因慕‘花子帮’势大才加入的;但他们又过不惯这种颠沛流离极其清苦的生活,是以,他们也时常做些劫掠过往官商的举动。 因知道这些官商钱财来的容易,历代帮主对此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不出人命,就任由他们胡闹;久而久之,净衣派这种恶习就一直传了下来。 今天,曹大元就是得到消息:净衣派不知又盯上了哪位从蔡州经过的官员想要动手之时,因怕自己一人应付不来,这才慌慌张张跑来报信的。 听完,王元亨不敢迟疑,连忙与洪七一起跟着曹大元前去观看。到了现场时,王元亨并未急于上前,只与洪七二人先躲在暗处细细查望。 只见,官道之上净衣派数十个弟子已将一顶官轿,一行随从及十数口箱子团团围住。 待一个净衣派弟子挑开轿帘对着轿内之人喝斥时,立即有一家丁模样汉子喝道‘大胆贼子,公主在此,谁敢不敬! ’啊?轿内之人原来竟是一位公主!可看那轿子,却又明明只是一顶极为普通的官轿。 那净衣派弟子根本不信,抡起手中木棒将那家丁打倒后,欲要将轿内之人揪出来时,王元亨立即大喝一声‘住手! ’现身在了众人面前。王元亨先将那被打家丁扶起后,待要喝斥那帮净衣派弟子之时,轿内之人已然走了出来。 她一看王元亨的面目,先是愣了一愣后,随即便换做了一副泫然欲泣之状。 此时,曹大元、洪七也已现出身来。一众净衣派弟子一看情况不妙,顾不上再多想其他,立即纷纷四处逃散。 待一众人等散尽,轿内妇人又屏退了一干随从后,却向王元亨问道‘英雄能否随老身到我轿内一叙? ’王元亨看这妇人,只见她年约四十多岁,虽是身着一身寻常衣衫,但眉宇间却隐隐透露出一丝雍容华贵,凛然不可侵犯之势。 见她面目极是和善,声音充满了慈爱,王元亨也未多想,就随她入了轿中。 坐定之后,妇人开口问道‘敢问英雄尊姓大名,可否见告?’王元亨一时不知该怎样作答,就支支吾吾道‘小人,小人,小人只是一介草民,姓名不说也罢! ’那妇人也未多问,竟自呜呜哭了起来。少时,她又拿出一样物什递到王元亨面前‘此物你可曾见过? ’王元亨一看,立时心头一震。原来,那妇人拿出的竟是一个与王元亨自小就戴在身上一模一样的玉锁。 在确认这玉锁与自己的一般无二后,王元亨问道‘此物你从何而来?’那妇人却未作答,只长叹了一口气道‘若我料得不错,你身上定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玉锁! 是也不是?’王元亨大奇,立即取下脖子上的玉锁与那妇人的玉锁放在一起比对。 妇人一见玉锁,情绪更加激动,竟放声大哭了起来。哭声立时惊动了远处的家丁,纷纷围在轿前探问。 妇人并未理会家丁的询问,却命他们离的更远些。王元亨虽感有些怪异,但见那妇人一直哭泣不止,自己是坐也不是,劝也不是,一时呆在当场。 少时,那妇人止住了哭声,却突然将脸一板叱道‘你并非是无名无姓的草民,而实是当朝太祖镝孙;是也不是? 小奴才,还不快快与姑妈从实招来!’王元亨一惊,不敢再做隐瞒,赶紧乖乖将自己的姓名告知了那妇人。 妇人却未说话,只直直地盯着王元亨的面目道‘甫一照面,我就料定你定是我赵氏后人;却不料,你竟沦落至此。 ’王元亨更是吃惊,遂将自己的身世经历略略向那妇人讲了一遍。妇人听后,立即抱住王元亨大哭道‘我苦命的孩子,姑妈找你找得好苦哇! ’王元亨此时被妇人抱在怀里,虽是大气也不敢出,但已经暗暗确定妇人是自己亲人无疑。 良久,妇人情绪平静后,王元亨才知道:原来,太祖共有四子六女;除去早夭的几位,眼前的妇人正是被太祖安排下嫁于大将石守信儿子的大女儿‘鲁国公主’。 细算下来,可不正是王元亨的姑妈么!道明了渊源后,王元亨看着姑妈的装束道出了心中的疑惑‘姑妈既是公主,却又为何如此朴素? ’鲁国公主定了定神道‘这与你祖父平日教导有关。’接着,她又向王元亨讲起了一件自己少年时历过的家中轶事。 那还是在太祖登基以后:当时,太祖的生活仍然较为朴素。经常穿着旧衣服对宫人讲‘虽是旧衣服,但浆洗干净就胜过新衣服好用。 ’听他如此说,旁人自是不敢多言;所以,太祖乘坐的车子及衣服多是素色,就连宫中的帘帷也没有华丽的装饰。 有一次,他发现鲁国公主穿着一件用翠鸟羽毛装饰的衣服,就说公主‘今后,你不要再穿这样的衣服了! ’公主却不以为然顶撞道‘这一件衣服才用了多少翠羽?’太祖并未生气,仍耐心地对公主说‘并非是这一件衣服! 只是你一穿,宫内宫外就会争相仿效。翠羽价格昂贵,有的人就会乘机倒卖害民;你生于富贵之中,要知道惜福才是。 ’还有一次,公主看到太祖的车子很普通,就问他‘父皇,您做了天子,难道还不能用黄金装饰车子吗? ’太祖严肃地说‘我富有四海,即使是把宫殿全用金银装饰起来,也能办到;但我是为天下守财,哪能妄用! 古语说‘以一人治天下,而非是以天下侍奉一人!’ 第三十六章 皇孙入宫 讲至此处,她又望着王元亨一眼讲道‘你祖父身居帝王之尊,却力戒奢侈,对子女教育身体力行,这让他身边的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是以,不但是太祖跟在身边的两个儿子,既是远嫁他乡的女儿也俱都生活这般朴素。 ’听完,王元亨却指着轿外的十几口大箱奇道‘此物却又是作何用处? ’鲁国公主叹了一口气道‘适逢太皇太后即将八十大寿,这才准备了礼物前去给她老人家拜寿所用。 ’顿了顿她又道‘这太皇太后虽非你亲生祖母,但因你祖母早死,我与你父几人俱是由她养大;自是待她应比生母更亲。 ’随即她又说道,当年我离开汴京之时,只有十六七岁,一晃竟已过去了三十多年了,还不知她老人家是否已变了模样? 但她若知道德昭王兄后嗣已经成人,定是比我送这些寿礼还要高兴百倍! 王元亨听完,一时竟萌生了与自己的这位祖母见上一面的念头,遂与姑妈商定:一同前去拜望太皇太后。 决定以后,鲁国公主立即让王元亨换了衣服,混在随从之中与自己一起前行。 一路上,众人见母子二人说说笑笑,状极亲热。虽都疑惑满腹,但谁也不敢多问。 轻车快马,不几日,一行人就到了汴京城外。守城将佐在验看过鲁国公主令牌后,立即派出一队军士护送众人前往皇宫。 到了宫外以后,鲁国公主先将众人安排在宫外稍作休息后,即独自一人前往后宫报信。 不多时,即有一队宫人鱼贯而出,仪仗威严,姗姗而行,领头一个女官先走到王元亨面前拜了一拜后,立即将王元亨引至一边悄声说道‘太皇太后请皇孙至天怡宫叙话。 ’众随从看那宫女阵仗,料定她是宫里某位重要人物的贴身侍女,现又见她对王元亨如此恭敬,这才缓过神来,原来,这位绿林好汉竟是皇亲国戚呀! 王元亨却不敢稍有迟疑,赶紧整了整衣衫,随着那宫女进了皇宫。那宫女引着王元亨并未在皇宫停留,就又领着王元亨径直来到了后宫。 二人一路急行,足足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在一座气势恢宏的宫殿前停住。 王元亨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只见在殿首飞拱中间的一块横匾上用楷书周周正正地写着‘天颐宫’三个大字。 ‘这里是太皇太后寝宫’那宫女提醒王元亨。殿外数名侍卫未及阻拦,那宫女就领着王元亨径直进入了殿内。 一入殿内,王元亨立时有些吃惊的感觉。只见殿内云顶檩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黄金做柱基;六尺宽的阔床边悬着绡宝罗帐,帐上绣满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毯,叠着玉带叠罗衾。殿内正中悬着一颗硕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犹如明月一般。 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 以手触之,只觉手感温润。‘这是以蓝田暖玉凿就,取步步生莲之意。 ’那宫女轻声道。如此的穷工极丽,王元亨想也未想过,世间竟有如此奢靡华贵之处。 直把他整个人都看呆了。正犹疑间,一群俏丽宫女拥簇着一位盛装贵妇步入了殿内。 与王元亨一起的那个宫女一见贵妇,立即伏地下拜‘太皇太后金安,奴婢把皇孙殿下给您带来了! ’王元亨见状,也赶紧依样拜下‘老夫人在上,小子给您行礼了!’‘不在朝堂之上,无需这许多礼数’贵妇轻描淡写说着,伸手便将王元亨扶了起来。 王元亨再看这贵妇,只见她身材高挑,脖颈修长白皙,高高耸起的发髻上斜插着一支镶嵌着红宝石的青玉梅花簪,一双凤目不怒自威;穿着虽是简单,但浑身透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雍容华贵。 听刚才那宫女称呼,王元亨知道此人就是太皇太后了。可按说这太皇太后的年纪至少也应在七十岁以上,可看这妇人,却只有五十岁上下。 ‘想是平日养尊处优保养得好的缘故。’王元亨心道。思忖的当口,太皇太后已将王元亨上下仔细端详了一遍后屏退了其他人,对王元亨说‘乖孙子,随祖母到花园里走走如何? ’声音极是轻柔,充满慈爱,王元亨立即被一股油然而生的幸福感所笼罩。 未敢稍有迟疑,忙不迭使劲点头‘全听您老人家吩咐。’太皇太后满意地笑了,立即将王元亨引至了殿后的一处花园之中。 只见这里遍种奇花异草,十分鲜艳好看。更有花树十六株,株株挺拔俊秀;此时夏末,风吹花落,千朵万朵,铺地数层,放眼望去,如雪初降;甚是清丽;远处一座深红色宫殿在一汪清水环抱下在树丛中若隐若现,仅露出金黄色的琉璃瓦顶。 突然,一阵‘给太后请安’之声传来。王元亨循声望去,只见在几颗高大的桂花树上几只硕大鹦鹉正对着他们扑棱着双翅不住地点头。 ‘这是凤冠鹦鹉,据说能活一百多年呢;这还是你曾祖母杜太后所养的呢。 ’太皇太后介绍道。王元亨赶紧似懂非懂地不住点头。‘走吧,到你出生的地方看看去。 ’太皇太后指着丛林中的那座宫殿说道。王元亨赶紧扶着她走向了丛林掩映中的那座宫殿。 一入殿内才发现,姑妈鲁国公主早已在此等候。王元亨无心观看殿内的奢靡装饰,想起刚才太皇太后说的话问道‘这里就是我出生的地方吗? ’闻言,太皇太后立即一改神色悠远之状正色道‘那年,你父随军出征,我那贺家姐姐又去世的早,你母亲恰在此时有临盆迹象;无奈之下,我只得将儿媳妇接入宫中生产。 ’顿了顿,她又问王元亨‘你那片玉锁还在么?’王元亨将胫上玉锁取下双手奉上。 太皇太后看了看说道‘此锁一共九个,太祖分赐几个子女佩戴;当年,你父出征之时就将它交给了你母亲,你出生时,是我和你祖父亲手为你戴上,送你母子出宫的。 ’说着,他叹了一口气道‘只是没想到,这一别竟是数十年之久。’随即他又神色一凛道‘天可怜见,我老太婆在这古稀之年又等来了我的孙儿。 ’ 第三十七章 初入宫中 说话间,泪水就已经盈满了眼眶。见状,王元亨赶紧接过鲁国公主递过来的手帕茶水交给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接过擦拭了眼泪,饮了一口茶后,便问起了王元亨这些年的经历。 王元亨不敢稍有隐瞒,赶紧将自己童年时在王家庄的生活及后来遇见师父如何闯荡江湖之事一五一十向太皇太后讲了一遍。 听完,太皇太后与鲁国公主早已是泪流满面。鲁国公主哽咽道‘孩子,没想到当年的一场变故,竟害你受了这许多的苦。 ’‘所以,你无论如何也要在这天颐宫中陪祖母住上一段日子’太皇太后接着说道。 王元亨虽隐隐感到自己好像还有事在身,但实在不忍拂两位亲人心意,忙跪伏与地道‘全凭长辈吩咐,小子敢不从命! ’两人赶紧将王元亨扶起坐下后,鲁国公主却冷不丁冒出来一句‘此事何时报与皇上? ’太皇太后微笑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只待时机成熟,我自会知会皇帝! ’鲁国公主遂不再多言。又过了一刻,太皇太后即催促鲁国公主快快出宫回家。 等鲁国公主走后,王元亨又被太皇太后引至前殿就坐。饮过香茗以后,王元亨开口问道‘祖母,孙儿有一事不明,还请您老人家为我解惑。 ’太皇太后微笑颌首‘自己家里,自是无需拘谨。’王元亨环顾四周后问道‘我曾听人讲过,太祖生活朴素,力戒奢侈;但此地却又为何如此奢靡? ’太皇太后笑了笑‘此处原不是为我所建,而是太祖为了母亲杜太后和你祖母孝惠贺皇后所建;后因你祖母贺皇后早逝,平日里多由我照料杜太后生活起居,杜太后殁后,此处就一直留与我居住了。 ’哦!王元亨恍然大悟,原来这天颐宫是太祖为自己的母亲建造的。孝心所至,奢侈一些自然无可厚非。 同时对太祖的家国情怀更是佩服。良久,太皇太后又对王元亨叮嘱道‘你在宫中的这段时间里,可暂时先到后花园的配殿里居住;哪里是你亲祖母贺皇后的寝宫,又是你出生的地方,住在那里自是再好不过了! ’王元亨却道‘孙儿曾听姑妈说过,养育之恩大过生育恩;我父亲由您养大,您就是孙儿的亲祖母! ’太皇太后大喜,不住微笑颌首。少时,太皇太后又唤来先前引王元亨入宫的那个宫女对王元亨道‘此女名叫桃儿,众宫人中最是机敏,已服侍我十多年了;你在宫中一应所需,只需吩咐此女即可。 ’王元亨再看这宫女,齿白如贝,杏眼带俏,眉宇间果然带着一股机灵劲儿。 心中着实有点喜欢。未及开口,桃儿已走至面前拜下‘殿下但有事物,只管吩咐奴婢就是’王元亨赶紧将她扶起,讪笑道‘只是有劳姐姐了。 ’一切安排停当之后,王元亨即被桃儿引着住进了配殿之中。第二天一早,桃儿即端来了净水让王元亨洗漱,之后又端来饭菜供王元亨享用。 紧接着,她又取来了一套衣服为王元亨换上,并教导王元亨这个丝带如何系,脖子上的领口该如何翻等等......不一时,王元亨就有些烦了,但听到桃儿说这都是宫中的礼数时,也只能暗暗忍住性子,任由她摆弄。 待一切收拾停当之后,王元亨又拿起自己刚刚换下的旧衣服交给了桃儿。 ‘殿下还要这破旧之物何用?’桃儿不解,‘虽是旧衣服,但浆洗干净却更为好用。 ’王元亨想也未想随口答道。桃儿不敢违拗,接过旧衣服,低头退去。 临走时,桃儿告诉王元亨,这皇宫之中不许乱走,否则,会被巡哨禁军拿住治罪;这是当年太宗定下的规矩。 于是,王元亨就老老实实地呆在屋中发呆,闷得很了,就到外面花园里走走,实在不行,再研看随身的那两本‘礼记’‘大学’打发时间。 一连几天俱是如此,清晨洗漱,更衣,吃饭,桃儿喋喋不休的宫中礼仪,然后独自发呆......不几天,王元亨就厌倦了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锦衣玉食生活,感到反不如在‘花子帮蔡州分舵’那段日子来的痛快。 但一想到慈祥、年迈的太皇太后,他又强自忍了下来。而最让他难以忍受的就是,数日一次定期的沐浴:每次都是几名妙龄宫女为赤身裸体的自己浇水、檫拭,之后再为他仔细换上新衣服。 每次沐浴更衣都让王元亨感到又羞又急,总是草草应付了事。终于有一次洗浴完毕后,王元亨推开了宫女递来的新衣服,又穿上了自己的旧衣服叱道‘今后你等不要再来我这里,只需将太皇太后小心侍候便好! ’桃儿吓得赶紧下跪,叩头不迭‘殿下息怒!是我等做错了什么吗?’王元亨仍余怒未消,‘我有手有脚,一切自来便好,无需有人侍候! ’看着跪在地上的几名宫女吓得大气也不敢出,王元亨感到既好气又好笑,又觉有些可怜,就安抚了几句后,让她们离去了。 就在那天夜里,王元亨久久不能入眠,他开始怀念起以前那种居无定所恣意江湖的生活了。 募地,一个念头涌出:以前从未来过皇宫,只道这里定有许多出奇有趣的地方,现在到了皇宫,却每日呆在这个如此乏味的地方不能出去;现下时值深夜,不如到别处走上一走,也不枉在这皇宫里住了一遭! 心念一起,遂起身下床步出殿外。出来以后,他先跃上屋顶对四周观察了一番后发现,就在离天颐宫不远处,还有一座宏伟宫殿。 只见这里殿前侍卫林立,戒备森严;但院内却好像空无一人全无一点戒备。 王元亨颇感奇怪,料定这里定是个有趣的地方。遂施起身法,悄无声息地落入了那座宫殿院内。 谁知,落地之后才发现,这里竟是一块农田!田里的玉米棵棵挺拔,棒大穗满,想是平日有人精心打理的结果。 可在这皇城之中又怎会有农田呢?王元亨颇为不解。 第三十八章 仁宗皇帝 突然,他听到了前面好像有一些嘈杂之声,就跃上屋顶躲在暗处查看。 只见殿前正有一年长文官模样的人似要进入殿内,正与守门侍卫理论。 只听那侍卫连连说道‘包大人休要鲁莽!惊扰了圣驾,我等皆吃罪不起! ’但那文官却执意不听,甩开拦阻之人,便径直进入了殿内。王元亨一时好奇心起,遂寻到殿顶天窗往里看去。 只见那包大人此时好像正对着一人说着什么。再看他对面那人,只见他与自己年龄相仿,体型微胖,凤眉细目,面如冠玉,颌下几缕长须无风自动;透露出一种说不出的威严之气。 此时他正听着那包大人的话,不住地微笑颌首。那包大人却越说越激动,不顾对方的连连摆手,仍然喋喋不休;直说的口沫纷飞,有些甚至直接溅到了对方的脸上。 那人却毫不为意,只转过身,偷偷擦去了脸上的飞沫后,又对那包大人安抚了几句,包大人方才退去。 因听不到屋里人说话,王元亨也不知屋里究是何人。但情知此处不可久留,便又施起身法,悄悄回到了自己住处。 到了第二天上午的时候,太皇太后竟来了。祖孙二人用过午膳一同到花园里正散步时,太皇太后却突然问道‘孙儿,你认为当今皇帝如何? ’‘好啊,现今物阜民丰,百姓安居乐业;一派太平景象!’王元亨脱口而出。 王元亨其实并不认识皇帝,他只是凭着自己经历看到的景象比照洪显等人所讲的前朝乱世有感而发。 ‘当今皇帝确是一位好皇帝!’太皇太后点点头应道。‘祖母,您居住在皇宫之中,对皇帝之事定是十分了解了? ’王元亨一时好奇心起问道。太皇太后点了点头‘当今仁宗皇帝按辈分亦属我孙辈,我自是十分清楚。 ’王元亨对仁宗皇帝忽然来了兴趣,就央求太皇太后为他讲些皇帝的趣事听听。 执拗不过,太皇太后就屏退了其他人后,讲了起来。但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王元亨大吃了一惊。 她讲道‘其实,仁宗皇帝并非当今刘太后所生。’‘这是怎么回事?’王元亨一震。 太皇太后思忖了一下缓缓说道‘当年,刘太后虽贵为皇后,但苦于一直无有子嗣;不料,真宗在宠幸了一个宫人后,那个宫女李氏竟怀上了真宗的骨肉,然后母凭子贵,也被真宗直接从一个普通宫人册封为‘辰妃’刘皇后气不过奴婢与自己主人争欢,加之自己又一直无有子嗣,于是,她便将李辰妃所诞男婴抱来抚养长大,直到他登基成为当今的皇帝。 ’‘那么后来呢,李辰妃的儿子当了皇帝后,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吗? ’王元亨急问道。太皇太后点了点头‘后来,仁宗皇帝身边有奸佞对他说‘陛下是李辰妃所生,李辰妃是死于非命的’仁宗一听就嚎啕大哭起来,并下诏自责,追封李辰妃为皇太后;又亲自到停灵的洪福院祭奠。 ’‘这李辰妃真的是死于非命吗?’王元亨忍不住插话道。太皇太后摇了摇头‘李辰妃确是病死的,但当时的刘皇后因怕日后有小人作祟,硬是没让李辰妃下葬,而是将棺内注满水银,停灵在洪福院;是以,仁宗皇帝到洪福院祭奠之时,因对李辰妃死因存疑,遂命人将棺木打开查看。 因李辰妃尸身是用水银入殓的,所以颜色如生,冠服如同皇后穿戴。看后仁宗叹息‘人言岂可相信呢,谁说刘太后不好! ’从此更加尊重与怀念刘太后。’皇帝身世竟是如此离奇,令王元亨对这位仁宗皇帝好奇心大起,忙问道‘仁宗皇帝登基以后有什么趣事么? ’‘这倒有几件。’太皇太后看了王元亨一眼后缓缓讲道:天圣三年,夏季四月,仁宗亲自到皇家庄园观看农夫收割麦子。 他听到附近的农户有织布的声音,就派人给织布的女人送去了茶叶和布匹;回来后,他就命人在后花园建造了一座大殿,名为实歧殿,准备每年到这里观看收割麦子的情景。 他对宰相说,我建造此殿,不想种植花卉,每年都要在这里种上麦子;如此,才能亲自体会到农民春种秋收之不易啊! 啊---?王元亨不由心中一震。原来自己昨夜所见的那片农田,竟是皇帝亲自耕种的地方呀! 不由对仁宗皇帝体恤民情竟如此入微折服不已。‘可还有什么趣事吗? ’王元亨兴趣大增追问道。太皇太后慈祥地笑了。少时,她命人取来茶水喝了一口后缓缓讲了起来:仁宗皇帝生性宽厚,时常以己度人;他喜欢散步,有一次,在散步的时候,却总是时不时地转头看一下。 随侍的众人虽然感觉奇怪,但谁也不敢贸然过问,就这样一直到仁宗回宫。 一回到宫里,仁宗就急忙命人倒茶。显见是已渴了许久了。宫人觉得奇怪,就问他为何不让随从们伺候茶水,而要等到回宫再喝呢? 仁宗答道‘朕屡屡回头,却没看见他们准备水壶;如若我要问起的话,必定有人要被处罚,是以就忍着口渴回来再喝水了。 ’‘当今皇帝果然仁厚!’王元亨脱口赞道。太皇太后面上笑意渐浓,接着讲道‘仁宗皇帝自是仁厚! 且他身为皇帝生活却极为俭朴,并不贪逸奢侈;有一次,一位官员给他进献了蛤蜊。 仁宗看着蛤蜊,首先想到的不是嘉奖官员,也不是什么时候吃,而是问那人蛤蜊是从哪送来的,那人回答,从很远的地方送来的。 仁宗又问他要花费多少钱,那人说一个蛤蜊要花二十八枚;仁宗听后,虽没有过于责备,但是却也表示自己吃不下去。 因为一想到吃了这些蛤蜊相当于花费了28000钱,便什么也吃不下去了。 ’‘他果真没吃吗?’王元亨简直有些不敢相信。太皇太后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还有一次,仁宗清晨醒来,对近侍说,昨夜他肚子饿极了,很想吃烤羊。 近侍听后大惊,一面告罪,一面问仁宗为什么不给自己说自己好让人去办呢? 仁宗却只是笑笑,表示如果他开口的话,自己的口腹之欲当然得到了满足;但是因为满足自己的欲求,下面的人必然会在大晚上扰民安息,因此自己还是不吃的好。 ’ 第三十九章 亲兄热弟 ‘还有吗?’王元亨听得津津有味。太皇太后微笑着点点头道‘又有一次,仁宗处理政务到很晚的时候突然想喝羊肉汤,但一直忍着没说出来。 皇后知道了,劝他说‘皇上每日操心国事,还需保重身体;既然想吃羊肉汤,让下面的人给您弄一碗也好,如何能饿着肚子呢? ’仁宗表示虽然自己的确很想吃,但是怕养成习惯。以后每次送一碗羊肉汤过来,就意味着宰杀了一头羊,这样算下来,一年要宰杀几百只羊;因为自己一时之欲,造成如此后果,颇为不妥。 ‘当今皇帝真是一位宽厚的好皇帝,确实当得起‘仁宗’二字!’王元亨有感而发。 太皇太后笑意更盛‘对呀!当今皇帝不但体恤下属民情,既使是对我太祖一脉也极是优厚;不但外派之人个个加官进爵,既是我这深居宫中的老妇人,也时常亲自赶来探望。 ’言毕,看王元亨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后,即与王元亨道了别,由宫人搀扶着起驾回宫了。 当天夜里,王元亨就又失眠了。白天太皇太后所讲的话一遍遍在他脑海里重现。 他实在没想到,在常人眼中威风八面的皇帝,私底下竟是如此地敦厚、善良,不由得产生了想要与这位素未谋面的同宗兄弟亲近的感觉。 不知不觉中,他沉沉睡了过去。第二天王元亨被桃儿叫醒的时候,已是到了正午时分。 正在洗漱之时,宫人来报‘太皇太后请皇孙殿下前往天颐宫叙话!’王元亨不敢怠慢,草草捯饬一番后,就匆匆与宫人前往了天颐宫。 在路上,桃儿悄悄告诉王元亨‘仁宗皇帝此时也正在天颐宫’王元亨一惊,赶紧加快了脚步。 到了以后,就看见太皇太后正与一男子好像在说着什么。看见王元亨进来,那男子立即起身行至王元亨面前,一把扶住他的肩膀道‘御弟可把皇兄等得好苦哇! ’王元亨一看,眼前这人可不正是前日夜里与那包大人对话之人吗!正迟疑着,不知该如何作答之时,太皇太后叱道‘大胆! 小奴才,见了皇上还不快快行礼!’言毕,即自先拜下去‘吾皇万岁! 万岁万岁,万万岁!’殿内一众宫人立时也都跟着齐齐拜道‘吾皇万岁! 万岁,万万岁!’王元亨顿时缓过神来,确定眼前之人就是当今仁宗皇帝。 遂立即拜伏于地‘皇帝万岁!小民给您行礼了!’仁宗皇帝赶紧上前一步,伸出双手将太皇太后搀起,面对着王元亨呵呵一笑道‘自己家中,自是无需这许多礼数! ’随即,他又对随侍的宫人安排道‘告诉御膳房,今日午膳多加一份汤圆;朕今日就要在这天颐宫中陪祖母、御弟团团圆圆用午膳! ’少时,饭菜端了上来以后,仁宗先将太皇太后搀至上席坐下后,与王元亨一左一右至下首坐定后言道‘前日,有人报信说,太祖镝孙正在宫中,我还不信......’此言一出,太皇太后立即离席,拜伏于地‘皇上恕罪! 哀家只是当时还未来得及告知陛下,请陛下恕罪!’仁宗皇帝一惊,赶紧上前将太皇太后扶了起来。 道‘这本是我家中之事,何需他人前来鸹噪!朕已安排下去,定要将这别有用心之人拿住严办! ’少时,仁宗皇帝又重新安排就坐,祖孙三人开始用起午膳。今天的菜品很丰盛呀! 四荤八素,六道甜点;外加一大汤盆汤圆。其中,有好多都是王元亨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听仁宗皇帝为自己布菜时一口一个‘御弟’的叫着,王元亨也硬着头皮称呼仁宗了一声‘皇兄! 小弟无需您动手,自来便好!’仁宗皇帝一听,立即呵呵一笑‘你我本就是同宗兄弟,自是无需拘谨! ’亲兄热弟,屋内气氛一时融洽非常。问起仁宗此来缘由,原来,仁宗前日退朝以后,却发现在自己的寝宫龙案上不知何时被人放上了一纸便笺,上面不但写有王元亨的身份来历,而且还在末尾写着:现此人正在后宫之中,意图不轨。 仁宗看后也未在意,不料,今日一早就被太皇太后告知:德昭之子现在确在天颐宫小住;是以,今日刚一退朝,即匆匆赶了过来。 席间,仁宗问起王元亨遭遇,王元亨就将自己童年时在王家庄的生活及后来遇见马长风,再后来浪迹江湖之事一一向仁宗禀了一遍。 仁宗一边仔细地听着,一边不住地额微笑颌首。听王元亨讲完,仁宗却突然面色一变,正色道‘御弟啸傲江湖,虽是十分快活;但却不知做皇帝这种‘登山踏雾指天笑骂’滋味更是万般地痛快! ’一边说着,一边仔细地观察着王元亨面目变化。王元亨此时却显得有些迟钝起来,连道‘皇兄,皇兄,这......’见状,太皇太后叱道‘几经曲折,我等一家方得团聚;再休要提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闲事,哀家听着心烦! ’仁宗、王元亨一听,赶紧向太皇太后告了罪后,仁宗又命人取来一壶美酒,与王元亨二人边喝边聊了起来。 再谈起古往英雄人物时,王元亨道‘听人常言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楚霸王项羽应为一代英雄’仁宗却摇了摇头‘朕平生最为鄙视之人正是这西楚霸王;此人为逞一时率性之快,而白白使楚国父老心念落空,八千江东子弟牺牲付诸流水;此人只可算是古今第一匹夫,当不得英雄二字! ’此种论调,王元亨还是头一次听说,遂问道‘那在皇兄心目中,何为英雄? ’仁宗思忖片刻,道‘夫英雄者,必胸怀匡扶寰宇之志,以维护人间正道,使天下人安居乐业为己任! ’顿了顿他又说道‘绝非是逞一时之快,率性妄为之徒!朕平生最为敬佩之君王,无非两位;一是本朝太祖皇帝,另一位则是三国时蜀国后主刘禅’‘蜀后主又有何事值得敬佩? ’王元亨不解。仁宗扫了王元亨一眼道‘三国时,蜀国宰相诸葛氏用兵如神,为国殚精竭虑虽可称道,后主刘禅作为一国之君看似无所作为;但试想,哪位国君敢将托国之重交与一外姓之人,自己甘为后方调度;是以,诸葛亮之誉,实为刘后主之功也,此等英明君王实属罕见! ’王元亨虽对三国之事一知半解,但他觉得仁宗之言句句在理,遂不住点头附和。 第四十章 朝堂听政 仁宗越说越起劲,说到兴头上之时,突然提出,要王元亨明日与自己一起去承天殿参加早朝。 此言一出,太皇太后当即打断道‘此事万万不可!王元亨无官无爵,岂可轻入庙堂? 仁宗却道‘祖母不必多心,到时御弟只需坐在幕后临听即可。’‘刘太后垂帘听政时的物什还未拆掉么? ’太皇太后问道,‘母亲生前之物,岂可轻易拆之!’仁宗回道。就在王元亨、太皇太后还要劝阻之时,仁宗起身道‘此事朕意已决,御弟明日只管前去便好! ’言毕,即拂袖而去。王元亨知道,明日去承天殿参加早朝之事已无可更改,即向太皇太后告了别,匆匆回到了自己住处。 刚在配殿坐下不久,想起明日之事,王元亨又急急唤来了桃儿。经细细沐浴一番,换过新衣服后,又匆匆来到了天颐宫。 太皇太后此时再看王元亨:面如冠玉,剑眉星目,头戴金冠;真个是器宇轩昂,英武不凡,隐隐似有几分太祖当年的样子;不由心中暗暗喜欢。 再反复仔细地交代了明日上朝所要注意事项后,即催促王元亨快些回去养足精神以备明日上朝。 第二天一早,王元亨即由宫人引着去见了仁宗。话未多说,王元亨便被仁宗领着一起来到了承天殿。 这里是朝廷每日商议军国大事的地方。只见它气势雄浑,巍峨**;金黄的琉璃瓦在清晨的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使人不敢直视。 在它的周围,古木参天,绿树成荫,红墙黄瓦,金碧辉煌。殿首两侧两列衣甲鲜明,肃然而立的禁军侍卫时不时警惕地环顾着四周;这一切无不在提醒着来人:这里确是一处极为重要所在! 走入殿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殿内正前方的一块书写着‘承天治世’几个刚劲有力大字,在金碧辉煌的殿顶下几根朱红色的立柱上几条张牙舞爪的九爪金龙雕刻的栩栩如生,望之使人更感自身渺小。 许是人烟稀少的缘故,王元亨感到偌大的宫殿内竟有些空空荡荡的感觉。 少时,仁宗先走至殿中上首居中的金漆雕龙宝座坐下后,指着龙座后的暖阁对王元亨说道‘御弟可先至此处坐下,只待公事一了,你我兄弟再行叙话。 ’看王元亨点头应允,仁宗立即将王元亨引入暖阁中坐下后,迅速将门首上的绡罗白纱帐放下挂好离开。 这纱帐极是轻薄,从里面向外看去,一切清晰可见;但由于光线的原因,外面的人却是一点也看不到暖阁中的丝毫端倪;且里面空间较为宽敞,王元亨一点也未感到憋闷。 辰时一过,殿内即开始陆续有人进来。不多时,殿内两侧已站满了穿戴整齐肃然而立的文武百官。 紧接着,在司礼宫人巡视过百官后,对仁宗报道‘各司衙俱已到齐,听政已可开始。 ’仁宗点头应允。少时,仁宗开口道‘开科取士,乃国之大计;今年科举已进行数日,情形如何呀? ’话音落时,立时有一文官模样官员上前奏道‘禀陛下,今年应试举子人数众多,为历届之最。 多有文辞冠绝、才华出众之士;其中尤以苏洵之子苏澈、苏轼二人为最......‘不然! ’那文官话未说完,就有另一名文官打断他的话道‘这苏澈虽文笔奇巧,辞藻华丽;但其实是一个狂放桀骜无知之徒! ’‘哦?’仁宗来了兴致。那人又说道‘这苏澈在政论一题中写道,吾在途中听人言道;在宫中,美貌女子数以千计,终日歌舞饮宴,纸醉金迷;皇上既不关心民之疾苦,也不与臣僚商议治国安邦之策! ’顿了顿他又激动起来‘似此等狂放无知大放厥词之徒,臣请皇上废止此人应试资格,以儆效尤! ’此言一出,立时引来数位文官连声附和。仁宗却很笃定‘朕设立科举,本就是要迎纳敢言之士;苏澈一个小小的举子,敢于如此直言,应该特与功名才是! ’‘不可!’仁宗话音未落,又有一名文官上前奏道‘此人仅凭道听途说,即敢妄议朝政,毁谤皇帝,实在是罪大恶极;臣请陛下革去此人一切功名,诛灭九族! ’仁宗皇帝向众文官摆了摆手道‘朕恕苏澈直言无罪,擢其升任翰林院待诏;此事无须再议! ’众文官这才都安静了下来。片刻之后,又有一名文官上前拜下。仁宗斜也了一眼,见是成都太守王文举,就问道‘王爱卿,有何事要奏呀? ’***整了整衣冠,拱手道‘启奏陛下,臣治下有一名叫张德辉的老秀才有谋逆之罪,请陛下裁处! ’‘他如何谋逆,快快说与朕听!’仁宗应道。***定了定神说道‘此人曾献诗与臣,诗中有云‘把断剑门烧栈阁,成都别是一乾坤’之句,分明是明目张胆地煽动造反;臣不敢自作主张,现已将此人绑缚殿外,但请皇上治罪! ’少时,五花大绑的张德辉即被两名武士押入殿来。仁宗看着须发皆白的张德辉,在细细问过缘由及其取仕经历之后,对众人说道‘此人一介书生,历经科考数十载;此信不过是急于谋求一官半职为朝廷效力罢了;朕特准将他安排在成都府中做一个司户参军,众卿以为如何? ’此言一出,朝堂上的众大臣立时纷纷上前赞颂皇帝的宽厚仁德。此时,坐在帘幕后的王元亨将刚才那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但怕惊动了外面之人,大气也不敢出。此刻听那些大臣们对仁宗的赞颂之词,虽感有些言辞太过,但大体还是颇为认可的。 接下来上前的官员,王元亨一眼就认出,正是前日夜里所见的那位包大人。 未等他开口,仁宗就说道‘包爱卿,你所奏陈州受灾之事,朕已详询;现户部虽有些吃紧,但朕已命人将今明两年修缮御花园、天颐宫之银两悉数拿来赈济灾民;如仍有欠缺,可将为太皇太后做寿款项全部拿出备用! ’‘万万不可呀!陛下!’那包大人打断仁宗说道‘今太皇太后已届耄鳖之年,八十大寿为我臣民众之所盼;岂可将太皇太后做寿之资另作他用? ’仁宗无奈地摆了摆手道‘此事无需再议!爱卿只管去做;太皇太后那里自有朕去说合! ’包大人言犹未尽,但看仁宗已面露不悦之色,只得告退离去。少时,又有一名官员上前,仁宗看了此人一眼道‘李爱卿,你一直出使高丽,那里现在又是何情形? ’那名官员向仁宗拱手一楫道‘禀陛下,这高丽国自建隆二年归附我大宋以后;初时纳贡年年按时足额,但近两年来,不但时常耽延,且数额缺失情况常有发生;臣遣人前去催讨之时,那高丽国主却总是借故推脱。 顿了顿他又说道‘现我大宋藩属十余国,这高丽王氏对我大宋如此怠慢;臣恳请陛下出兵灭掉王氏一族改任一恭良之人来当国主,以起到杀鸡儆猴之效! ’ 第四十一章 朝廷难事 此言一出,殿内武将立时纷纷请命出战。仁宗却止住了众人,轻叹一声道‘这轻慢朝廷实为高丽王氏一人之过! 可若贸然出兵,王氏未必一战即诛;但却要连累高丽百姓涂炭,实为仁君所不为也’说完,即自顾自与一旁大臣聊了起来。 见状,那位官员遂不再多言,悻悻离去。‘皇帝果然不愧为仁君,就连对他国百姓也如此顾惜! ’王元亨心道。正思忖间,随着殿前宫人一声‘有事早奏,无事退朝’发出,百官正要散去之时,‘慢着! ’一声断喝响起,一人大喇喇地走上了殿前。仁宗一看,此人正是金国使者米术尔。 见他态度倨傲,仁宗叱道‘兀那使者!既入朝堂,岂不知我上邦礼仪! ’仁宗一开口,殿内百官立时纷纷指责起那人。但米术尔却毫不在意,只鼻子里‘哼’了一声后依然抬首望天。 双腿也开始不停抖动。见此人如此地狂妄,王元亨实在忍不住了,就扯下帘幕上的一颗珍珠,悄悄以一阳指手法射向那人腿上风市穴。 米术尔只感腿上一麻,顿时情不自禁跪了下去。仁宗命人将米术尔扶起后,问道‘卿家可是有事要奏? ’米术尔此时在众臣面前跌了跟头,没好气地道‘自然有事要奏!’‘莫要急躁,只管为朕细细讲来! ’仁宗缓缓道。米术尔扫视了殿内众人一眼,昂首道‘我家国师‘龙象法师’久慕中原武林才俊众多;欲在京城设一擂台与中原武林人士切磋一番;以较两国高下! ’仁宗点了点头道‘比武切磋本为武林常事,但国邦之间较量却非平常;请问,贵国以何作为输赢彩头呢? ’闻言,米术尔面色一正道‘我国愿以幽云十六州之四州为注;如大宋取胜,我国主自双手奉上四州! ’‘那若你方获胜呢?’仁宗止住了殿内众人议论,问道。米术尔双眉一扬道‘若我方取胜,贵国则要向我国纳贡;每年六百万两! 如何?敢应否?’看他咄咄逼人,仁宗怒道‘我堂堂上国,岂会怕汝一隅之邦! 尔等只管筹办,我国自会应接便是!米术尔见仁宗发怒,忙拜了一拜,丢下一句‘如此,臣下回去复命! ’后,就逃也似地离开了殿内。待百官散去以后,仁宗里即来到了王元亨身边‘御弟,委屈你了’王元亨一怔,赶紧应道‘比起皇兄为国政操劳,小弟又何足道哉’仁宗微微颔首后,突然有些哽咽道‘世人都道做皇帝万般地快活自在,但个中苦楚,又有谁人知晓……? !’见状,王元亨赶紧安慰道‘为了百姓社稷,劳皇兄受苦了’仁宗欣慰地笑了笑,随即他神色一正道‘只是这陈州赈灾挪用银两之事,还需禀过太皇太后才好! ’于是,二人又一起匆匆来到了天颐宫。落座不久,仁宗即起身说道‘禀祖母:孙儿今日前来,乃是有一事相商。 ’太皇太后一愣‘皇上有事,但请说来。’仁宗面目开始变得凝重起来‘孙儿前日听人来报,说陈州受灾,粮食减产,百姓生活受困;后经查问得知:陈州此次蝗灾确是严重,粮食减产竟逾六成,数万灾民流离失所;结伴外出以乞讨为生。 ’‘哦?竟是如此地严重!’太皇太后吃了一惊。仁宗顿了顿又说道‘孤了解情况后,立即安排户部拨款救灾,但因缺口巨大,户部一时拿不出足够的银两赈济灾民;于是,孙儿就将今明两年御花园等处的修缮款项拿出以填补缺口,但仍欠缺甚多;今日早朝时,大臣又步步紧逼;万般无奈之下,朕只得答应先将为皇祖母做寿的几百万两挪作救灾;以解燃眉之急。 ’‘皇上处置英明得当,哀家自是无话可说。’太皇太后点头应道。见太皇太后首肯,仁宗大喜道‘如此,朕先代陈州百姓向皇祖母道谢了! 他日但有宽裕,孙儿定为您老人家弥补周全!’太皇太后点点头道‘这天下本就是赵氏天下,天下百姓亦为我赵氏子民;皇上只管去做正事便好,哀家做寿只是家中小事,自是不劳皇上挂念’说话间,见饭点已到,仁宗又命宫人将饭食送入天颐宫,祖孙三人边吃边聊。 席间,看仁宗仍然愁眉不展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太皇太后问道‘陈州赈灾之事已解决,皇上为何还是闷闷不乐? ’‘祖母有所不知,今日朝堂之上,金国使者提出:该国国师要在京城设擂比武;因那使者咄咄逼人,孙儿一时情急失口答应了下来。 ’仁宗回道。‘自古道‘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只管寻人与他比武也就是了! 怎地……?’太皇太后奇道。‘我原也这样想!但只怕禁军侍卫之中无人是那‘龙象法师’敌手,丢了国家体面’仁宗应道。 ‘那‘龙象法师’是怎样人物,竟能令皇上如此忌惮?’太皇太后问道。 仁宗面色一凛道‘据说,这龙象少年时即已尽败草原三十六部武士。青年时,在钻研儒学数年后又拜在天山一位高人门下修习武学;艺成下山以后,在逐一打败中原武林高手后,又突然对佛经产生了兴趣。 之后在西域一高僧点拨下,遂又拜在此人门下钻研佛学;经年以后,此人已是一位武学、佛学俱极高深的得道高僧,在北方草原影响深远;当时的契丹国主慕其名声将他聘为国师,契丹被金国灭掉以后,许是此人修为确实高深的缘故,就又被金国拜为国师,参与朝政。 坊间传言:此人在二十年前即已天下无敌了!是以孤才忧心忡忡。’听仁宗一口气将龙象法师来历说完后,王元亨安慰仁宗道‘中原武林奇人异士众多,必能降服此人! 皇兄勿要太过挂怀。’仁宗点点头道‘御弟师出名门,对江湖之事又有涉足;但有合适人选,尽可为孤推荐! ’于是,王元亨就将自己所知的武林中的一些名门大派高人向仁宗讲了一遍。 听完,仁宗立即命人前去通知各门各派高手前来京城参加比武事宜。 第四十二章 京城比武 一切安排停当之后,两人又说到今天朝堂上金国使者突然下跪一事时,王元亨就将自己用一阳指手法暗中捉弄那米术尔的情形向仁宗禀了一遍。 听完,仁宗抚着王元亨的肩膀道‘俗话说‘打虎亲兄弟!’御弟你师出名门,自是有一身绝世武功;少不了,此次比武就要劳御弟周旋一番了! ’闻言,王元亨立即正色道‘锄强扶弱本就是我侠义之辈份所当为之事,况是外族挑衅? 小弟自是义不容辞!’仁宗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只是龙象那厮好生厉害,御弟还需万分小心才是! ’此言一出,立时激起了王元亨的豪气万千丈‘纵使那龙象法师有惊天手段,小弟放手一搏,胜败犹未可知! ’仁宗一阵朗笑后,立即安排王元亨先回住处好好休养,以养足精神备战来日比武。 两天以后,仁宗即派宫人告诉王元亨,擂台已经搭建,比武将在五日后举行。 宫人前脚刚走,仁宗后脚就到了。在详询过王元亨的一应所需后,临走时,他交给王元亨一本秘籍‘朕虽不便亲自动手,但这本家传武籍,希望对你有所裨益! ’王元亨不敢怠慢,仁宗一走,就赶紧打开秘籍翻看了起来。原来,这是太祖少年时自创的一套拳法。 因博取百拳之长,故名曰‘太祖长拳’;拳法虽只有三十二式,但一经使出,前手领,后手摧,环环相扣,细密紧致;刚柔相济,虚实并兼,行拳过步,长打短靠,尤以近身肉搏时,威力更是强大。 因知是太祖亲创武学,王元亨学起来更是格外用心。不消一日功夫,即已修炼的运用自如。 到了比武前一天的时候,仁宗又来了,此次他只身前来,在仔细询问过王元亨的武功进展情况后,兴之所至,又让王元亨当场将‘太祖长拳’演示了一遍。 只见王元亨:起如风,击如电,前手领后手追,两手互换一气摧,套路严谨,动作舒展,招式鲜明,步法灵活,行拳过步,卡打短靠;劲力发挥于撑、拦、斩、卡、撩、崩、塞中;囚身似猫,抖身如虎,行如游龙,快似闪电。 一套拳下来只打的行云流水,令人眼花缭乱。仁宗看后也颇为满意。一待王元亨练完,又叮嘱了几句后,就匆匆回宫了。 汴京城南校场,这里本是禁军平日里演练受阅的地方,但今日情形却又颇有不同。 只见校场中央的地方临时搭建起了一座高台,高约丈余,上铺红毯;高高的看台之上原本是号令威严的军中主帅所立之处此刻却分立着仁宗皇帝、金国使者、太皇太后及一班近侍等人;而台下原来兵士演练的地方,此刻则站满了各色江湖人物。 原来,大宋与金国今日正在在这里进行一场比武!王元亨赶到现场的时候,现场早已乱作一团。 原来,就在刚才龙象法师与少林三神僧的那场比武中,一位距离擂台稍近的皇室子弟不幸被场上的劲力余波击中受了重伤,此刻正被几名医官模样的人在紧急救治。 看见王元亨到来,仁宗皇帝命人将受伤皇亲抬至他处医治以后,听到金国使者宣布‘比武继续进行! ’王元亨不敢怠慢,一个纵身跃上了擂台。少时,比武开始。因得了刚才教训,加之内力有些不继的缘故,龙象法师与王元亨约定:二人不用内力,只以拳脚功夫较量。 提议得到金国使者、仁宗同意后,比武正式开始。两人略一示意后,龙象法师与王元亨当即便拳来脚往战至了一处。 两人虽都未使用内力,但由于二人俱是身法高绝招式精妙,精彩之处,仍引来了台下群雄的一阵阵叫好之声。 不觉间,二人已过了百余招,竟仍是个平分秋色不分伯仲之局!又斗了五十余招之后,已有些不耐烦的龙象法师遂施起了‘龙象功’中的精妙招式,以求一击奏效。 只见方圆丈余之中漫天掌影顿时以六合八荒合围之势向王元亨袭来。众人见王元亨已被天罗地网般的掌影笼罩,都道王元亨此下必败无疑。 但在王元亨看来,掌势却又稍显迟缓。仔细看准了来掌的虚实后,他以‘太祖长拳’中的一式‘双抄封天’,左手拨开龙象法师击来的虚招,右拳却以一不可思议之处击向了龙象法师脸颊。 此式极是精妙,眼看龙象法师就要被王元亨一拳击中之时,王元亨却硬生生地将拳势旁移数寸,拳头贴着龙象法师的脸颊轻轻划了过去;与此同时,王元亨背上也被龙象法师击中。 但掌势软绵绵地,全无一丝气力。一击之后,二人同时哈哈大笑,各自后退数步相向互施一礼后,各自退去。 少时,在金国使者米术尔宣布比武结束之后,仁宗等人即来到王元亨身边,催促他赶紧回皇宫验看伤势。 但王元亨早已看到了台下的灵虚道长、方证大师、洪七等人,正要前去见礼。 太皇太后叱道‘汝本是我皇家子弟,却学得这许多的草莽习气!此时还不认祖归宗,更待何时? ’闻言,一旁的仁宗立即颌首道‘皇祖母放心!一应事务俱已齐备,即刻便去! ’言毕,一行人即簇拥着太皇太后、王元亨二人向皇宫而去。进了皇宫,又走了一盏茶功夫,众人才在一座宏伟宫殿前站住。 此处位于整个皇宫内城之中,殿首‘太庙’两个楷书大字方正刚劲。步入殿内,只见在供奉着各色水果牲畜祭品的上方十数个牌位依次排开,最上面的一层牌位上写的是:宋僖宗文献皇帝赵眺、宋顺祖惠元皇帝赵珽、宋翼祖简恭皇帝赵敬;中间的一层则是宋太祖赵匡胤、宋太宗赵光义、曹王赵匡济、魏王赵廷美、岐王赵光赞的牌位,最下面的一层是滕王赵德秀、燕懿王赵德昭、舒王赵德林的牌位。 看后,王元亨立时一震。啊!这里原来竟是皇帝家庙所在。此时,仁宗却走至近前,将一个牌位拿下交与王元亨。 王元亨一看,牌位上写着,弋王赵惟明之位几个字。正思忖间,仁宗一声大喝‘大胆赵惟明! 见了祖宗灵位还不快快下拜!’王元亨一惊,赶紧冲着众牌位纳头便拜。 少时,在为众牌位上过香,一一叩拜之后,随着司礼宫人一声‘礼成! ’喊出,王元亨完成了认祖归宗,正名为赵惟明。走出太庙以后,王元亨与仁宗一行人又马不停蹄来到了太皇太后的天颐宫就座。 太皇太后今日兴致颇高,茶水饮过之后,即安排宫人设宴款待两位皇孙。 席间,说起太祖功绩,仁宗皱眉道‘当年太祖凭盖世勇猛夷平诸国,后裁撤藩镇,为我等留下这偌大个江山;但恰恰是这强干弱枝之策,也为我等留下了巨大隐患,造成现在边防兵力孱弱,外族不断侵扰之局! ’言毕,即叹息不止。见状,太皇太后立即劝王元亨留在朝廷辅助仁宗。 但王元亨有自己的主意。他言道‘我即使不在朝廷,也不会置祖宗基业于不顾;我自会在江湖中为皇兄暗中效力! ’第十六章新生门派一 第四十三章 新生门派 四方客栈,汴京城最大的旅店。上下五层,前楼后院共有百余客房;由于规格较高,平日里鲜有人问津。 但近日发生在京城里的一场金、宋两国间的比武,却让这里住满了各路江湖人物。 这一天,饭点一到,一楼的大厅里顿时就热闹了起来。所有人都在议论着同一件事:昨日,江湖中稍有名望的门派不约而同地接到了一张三日后前去观礼的请柬。 看看落款名字‘赵惟明’,因谁也没听说过此人,有心不去,但由于请柬俱是由当今执武林牛耳的少林、武当弟子发送,又恐驳了两大派面子,加之此次观礼地点就在距离汴京不远的澶州举行;是以,本来已收拾好行囊准备打道回府的各路江湖人物只得又按捺住性子,暂且多等两天,只待观礼之事一了再行回转。 澶州,位于金宋两国接壤宋朝一侧。因战略位置特殊,自宋朝建立以来,就一直被视为拱卫汴京的北方重镇;开德府更是常年驻扎军队以拒北方契丹、女真。 这一日,开德府城外的一处破庙前的一块空地上,却不知从何时何地聚集了数以千计的乞丐。 这些乞丐虽大多衣衫褴褛,但个个面色凝重地在执事之人安排下迅速地分列几队后,俱都盯着破庙前的一块土台肃然而立。 辰时一过,各色江湖人物也开始陆续出现。他们俱是按前日请柬之约前来观礼的各派名望较高的人物。 来了以后,因见所备座椅较少,除了几位名望较高之人坐下外,其余众人大都静立一旁冷眼旁观。 可半个多时辰过去了,看场上群丐仍无一点动静,群豪之中便开始有人议论了起来。 初时声音很小,渐渐地愈来愈大,到后来竟有人喊了出来‘妈的,害老子一大清早赶过来,究要看啥家什观礼! ’见状,混于群豪中间的方证大师、灵虚道长忙起身行至群豪面前站定。 在示意大家安静后,方证大师朗声道‘今日,老衲与灵虚道长邀请各位武林朋友前来,非为别事,实是为了见证一件武林盛事发生! ’群豪本就是冲着方证大师、灵虚道长的声望才来到此地的,现听方证大师如此说,俱都停止了议论缄口不言。 不多时,巳时一到,即从破庙里走出一人登上了众人面前的那个土台。 群豪定睛一看,立时有人认出,来人正是与龙象法师两番交手曾推辞不受武林盟主的王元亨。 少时,王元亨在土台上站定后,朗声道‘今日在下请武当少林两位掌门代邀各位前来,只为正名两件事;头一件,在下身世已然清楚,现已认祖归宗,正名为赵惟明! ’顿了顿他又说道‘第二件,‘花子帮’自庄义方帮主创立至今已有近百年历史。 因天下饥寒之士甚多,帮中徒众也日益增多,至今已有近十万之众;然人多势众必会良莠不齐,加之近年来帮主缺乏约束,导致‘花子帮’四分五裂,昔日徒众众多的‘花子帮‘实已名存实亡;可天下苦寒之士却不可无归栖之地,是故,在帮中长老举荐下,推举在下为新任帮主。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道‘但因‘花子帮’叫起来既有几分绕口又似有几分脂粉之气,现已正名为‘丐帮’。 我等今后愿与各位江湖朋友齐心协力,共同维护武林正义竭尽全力!’此言一出,台下立时有人叫好。 紧接着,又有人登台宣读了丐帮宗旨、架构后,方证大师走上台来,朗声讲道‘彼时,道消魔长,我武林正道颇有力有不逮之感;今日丐帮成立,是我武林正道又添一助力,确为可喜可贺之事! 况赵惟明帮主少年英豪,更添一身正气,实为我武林同道之福!’言毕,即由灵虚道长引着赵惟明与各派紧要人物一一见过礼后,方证大师宣布礼成,丐帮遂就此建立。 群豪同时也认可了丐帮首任帮主赵惟明。看看已近正午,赵惟明就挑了几名净衣派弟子将群豪引入城中就餐后,自己陪着方证大师、灵虚道长闲聊起来。 说话间,一名弟子飞奔而至。见到赵惟明后,他定了定神后,禀道‘报帮主,帮中兄弟刚才在宋、金边境发现大量金兵,约数十万之众;好似有攻取澶州之意! ’闻言,方证大师、灵虚道长俱是一惊。赵惟明看了二人一眼道‘这澶州城兵马至多不过万余,我等虽为江湖中人,但亦是大宋子民;且金兵一旦破城必要烧杀抢掠一番,为朝廷为百姓计,我等似是不应袖手旁观’’阿弥佗佛‘’无量天尊‘方证大师、灵虚道长同声一宣后,几人很快就统一了意见:由赵惟明带着一众弟子亲去前线查看,洪七负责召集附近兄弟,方证大师灵虚道长二人知会城中群豪;再派一人前去澶州守军处报信。 一切安排停当之后,赵惟明立即带着一众弟子飞奔赶至了前线。远远地,就看到金兵旌旗如云,铺天盖地,绵延数里。 果然不下数十万之众!赵惟明立时倒吸了一口气‘若此大军进攻澶州,恐怕不消半日,就会被金兵摧枯拉朽般攻陷! ’原来,金国垂涎中原大好河山已久,自灭掉辽国之后,就一直有谋求中原之意。 可由于忌惮大宋国力强盛,才一直隐忍不发;但换了现任金主之后,新国主因急于在臣民面前立威,是以,当即开始谋划进取中原。 前番,金宋两国比武即是开端,只待龙象一旦得手,大军立时全面进发;但不成想,龙象却与宋朝对手战成平手未分胜负。 是故,早已急不可耐的金主立即点起十万兵马会同冀、幽二州二十万兵马与边境数万大军汇与一处,几十万大军气势汹汹向宋朝边境压来。 因为曾有过在南诏国的作战经验,赵惟明先找到了金兵帅帐。由于怕惊动了帅帐里面的人,赵惟明找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地方偷偷朝里面观望。 此时,帅帐里一个身穿锦袍,头戴王冠的人好像正与另一个一副戎装的人在议事。 第四十四章 澶州之盟 着锦袍戴王冠者正是金国当今国主耶律崇元,另一个则是攻宋先锋官大将萧乙辛,此人本是辽国萧皇后之弟,但因其极是勇猛,辽国被灭后,又被金主拜为大将,每有大战必有此人,可见此人在金主心中的地位;是以,也造就了此人目空一切,恣意骄狂的做派。 此刻,二人好像正在争论着此次征伐宋朝的事情。言谈中,耶律崇元好像对伐宋一事颇有顾虑,而萧乙辛则一刻不停地怂恿着要先攻取澶州,后挥师南下,直取宋朝国都汴京。 因其言语中多有污蔑诋毁宋朝皇室言辞,加上他的一再挑唆,赵惟明当时便对此人动了杀机。 可正要动手之时,却突然看到曾捉弄过的那金使与一个好似宋朝文官模样的人急匆匆地向帅帐走来。 ‘眼看两国交兵在即,这朝廷大官又何故与金人搅在一起?’从那宋官穿戴辨出其官职后,疑心顿起的赵惟明遂又强自按捺住性子继续躲在暗处查看。 他哪里知道?宋朝文官名叫温合,乃是当今大宋龙图阁大学士、枢密院副使,平日里最得仁宗倚重;因金国兵发突然,宋朝还未做好准备,是以,仁宗在众臣建议下,这才派平日里最为机敏善断的温合作为宋朝使者与金使米术尔一起前来说合。 温合二人进入帅帐以后,温合先向耶律崇元一一列举了金宋两国近几十年的友好互助轶事后,直接质问道‘宋金本是友好兄弟邻邦,却不知大王为何兵戎相见? !’耶律崇元一时语塞沉吟不语。见机,早已得了宋朝巨大好处的金使米术尔也连忙上前相劝。 渐渐地,耶律崇元原本凝重的脸色开始慢慢缓和了起来。可一旁的萧乙辛却仍在不停地一边怂恿金主攻宋,一边对宋朝君臣大肆诋毁。 赵惟明实在看不下去了,当即便闪身跃入了帐中。蓦然有人进来,账内众人俱是一惊。 少时,定了定神后,萧乙辛壮着胆子喝道‘来者何人?到此意欲何为! ’赵惟明却理也未理他,只对着耶律崇元道‘在下乃是堂堂大宋子民,此来只是有句话想要告知大王! ’耶律崇元一愣‘暂且说来听听!’赵惟明顿了顿指着温合二人对耶律崇元道‘我劝大王还是听从这两位大人的好言相劝,快快退兵! ’随即话锋一转厉喝道‘否则,定叫尔等有来无回!’‘哈哈哈哈!’随着一阵狂笑后,一旁的萧乙辛说道‘大胆小子,竟敢口出狂言! 我们这数十万大军,慢说与宋朝开战,既是马踏脚踩,也可将宋朝夷为平地! ’‘哈哈哈哈!’赵惟明也是一阵狂笑后说道‘可你这数十万大军却未必保得住尔等性命! ’言毕,即运起内力,以一阳指手法将满腔怒火对着萧乙辛虚空一点。 顿时,随着‘嘶’地一声划空之声,萧乙辛应声倒地。耶律崇元将他扶起一看,只见萧乙辛额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前后贯穿的小洞。 鲜血混着**流了一地,可说死状极惨。这是什么功夫?耶律崇元一时不由心头大骇。 此时,米术尔也已认出了赵惟明,忙大叫道‘大王小心,此人正是与龙象国师战成平手之人! ’见状,温合却将赵惟明拉至一边,对耶律崇元道‘大王可否容我等借一步说话? ’看耶律崇元点头应允后,温合立即将赵惟明引出了账外。在温合略略将仁宗意图告知赵惟明后,两人当即又重新回到了账内。 入账以后,赵惟明先向耶律崇元施了一礼道‘在下适才鲁莽,害大王受惊了! ’耶律崇元一愣,未等他说话,温合即走至近前道‘臣有一策,不知大王肯听否? ’耶律崇元点点头道‘先生且说来听听’温合顿了顿缓缓说道‘此番宋金两国比武虽说是平手,但在我看来,却是双赢之局;当时,我方代表虽是一拳贴着贵国代表脸颊,但贵国代表也同时一掌击在了我方代表后背,所以,此局应是双赢之局! ’‘哦?比武自是非胜即败;似此双方皆赢,又当如何处置?’耶律崇元奇道。 温合整了整衣冠正色道‘双方比武前曾有约定:我方取胜后彼方归还燕云十六州之四州;若彼方取胜,我方则年年向彼方纳贡二百万两。 确否?’看耶律崇元米术尔俱皆点头后,他又说道‘今既双方都已取胜,败方自应兑现承诺将所许彩头兑付与对方,公道否? ’耶律崇元点点头道‘这是自然,但这双方俱赢,却又如何兑付,先生可有良策? ’温合沉思了片刻后,突然露出一副为难之色道‘不若,你我各退一步! 你自将所许四州归还我方二州,我方所许二百万两纳贡也折付贵国一半,双方握手言和;如此,你我既能再做兄弟友邻,又兑现了承诺;岂不两全其美哉? !’温合一气说来。听温合说完,耶律崇元立时面现狐疑之色道‘先生此策甚妙,但可否容我等商议一番再行定夺! ’温合情知此时紧逼只会坏事,只好应道‘大王自便,大王自便!’言毕,即肃然退立一旁。 突然,随着一阵喊杀之声后一名小校飞奔而至‘报----大王,宋军偷袭我军,已有两处营寨被宋军袭破! ’耶律崇元止住了来人后,对温合二人说道‘二位先请账外歇息,待我等商议之后再行答复先生。 ’二人遂依言退出账外等候。原来:知会了群豪后的方证大师、灵虚道长二人来到前线以后,问起丐帮弟子,却发现赵惟明已不知去向。 因担心徒孙会遭遇不测,又恰好澶州守军此时赶到。灵虚道长遂不再多想,与宋军首领略略交待后,即与方证大师带领群豪向金兵一处营寨杀了过去。 此一行人虽人数不多,但个个俱是武林高手,未多费手脚,即如砍瓜切菜一般将这处营寨攻破。 紧接着,大队宋军再乘势掩杀。如此这般,不消一刻,即将金兵两处营寨攻破,并斩敌近万。 几乎与此同时,站在账外的赵惟明二人也终于听到了米术尔的呼叫。未及多想,便赶紧一起进入了账内。 温合先对耶律崇元施了一礼问道‘大王商议如何?’耶律崇元皱眉道‘先生之策好虽好,但恐那宋朝皇帝会反悔;你我还需签上一份文书才好! ’知他心有疑虑,看温合首肯后,赵惟明立即从身上摸出一物道‘我乃大宋御弟! 愿为此事作保!’耶律崇元接过赵惟明手中之物,只见此物为纯金铸成,正反面写着:皇帝敕造,逸王手令字样。 再经米术尔确定此物确为皇家之物后,耶律崇元立即命人取来纸笔,当即就要签订盟约。 双方约定:金国归还宋朝青、并二州,宋朝每年向金国赐布帛等物每年一百万两,双方握手言和;五十年内再不妄动刀兵。 之所以如此顺利,原来:就在温合二人出去以后,又有数名小校向耶律崇元禀报了金兵伤亡数量。 耶律崇元思忖道‘看来这宋朝并非全无防备,一时大意才遭此败绩!’随即便对着萧乙辛尸身忿忿道‘险些被这厮坏了孤王大事! ’见状,米术尔连忙对耶律崇元劝解后说道‘不说宋军不好易与,既是刚才杀死萧将军那人也是极难对付;大王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我们既得了宋朝好处,大王也在臣民面前树立了威信,两国又不至刀兵相见。 ’因刚才见过赵惟明手段,耶律崇元知道米术尔所言非虚。思之再三,遂决定与宋朝握手言和。 但有心按宋史所说,又恐宋朝反悔,这才提出要人作保的说法。此刻,盟约一经签订,双方立即各自罢兵后,耶律崇元又当即命人在帅帐内摆下宴席了款待温合二人。 执拗不过,赵惟明只得草草应付了几杯后,匆匆告辞离去。 第四十五章 秘密任务 第二天一早,赵惟明正在陪灵虚道长等人说话之时,温合便带着澶州府尹匆匆赶到了群豪下榻之处告诉赵惟明,仁宗得知和谈成功龙颜大悦,当即传下口谕:命逸王赵惟明代表皇上在澶州府尹家中回请金国国主耶律崇元等人。 赵惟明不敢怠慢,赶紧与群豪一一告别后离开旅店,前往支应。来到后,澶州府尹家中早已将前厅整饰一新,只等接待金宋两国贵宾到来。 看看一切俱已收拾停当,赵惟明就与澶州府尹扯了起闲话。交谈得知:这澶州虽常年有朝廷军队驻守,但因澶州多地与已被金国占领的冀州之地呈犬牙交错之势,防御起来极是困难。 赵惟明心中一动,暗忖:现在丐帮虽已成立,但总舵所在尚未确定,如能安在此处,则一来可以得到澶州府时常照应,二来也可起到为朝廷戍边的作用;岂不两全其美! 主意打定,遂将想要将丐帮总舵安在澶州的想法告知了澶州府尹。澶州府尹一听,当即答应将城北城隍庙一带交给丐帮使用。 就在二人相谈正欢之时,兵士来报,金国国主与温大人一行已至澶州城下。 闻报,赵惟明二人不敢稍有迟疑,赶紧稍稍捯饬一番匆匆赶到城门迎接耶律崇元一行。 在与耶律崇元君臣见过礼后,看看已近正午,赵惟明与温合几人就直接将耶律崇元一行引至澶州府尹家中前厅就座。 今天的菜品极是丰盛,不但做菜的厨子俱是从京城里调来,既是有些食材也都是专程从皇家御膳房直接带来的。 因知北方人极为擅饮,赵惟明此次饮酒也毫不扭捏,直接持碗与耶律崇元一行人连连对饮。 见赵惟明酒量极豪,耶律崇元与赵惟明说起了酒国英雄时谈到‘若论酒量,当今西夏国主李元昊当数第一;人言他能日饮百斗,却从未醉过。 ’问明李元昊详细情况后,赵惟明才知道:原来,自己昔日在长安城外豪饮的结义兄弟此时已做了西夏国主。 不由暗暗欢喜。原来:就在南诏国吐谷浑大军围困大理城之时,李元昊的父亲银州节度使也正在遭受着本国国主的迫害。 李元昊一怒之下,起兵打至皇宫杀了国主,并自立为王;建国‘大夏’! 说起自己与李元昊的渊源,耶律崇元不由对这位大宋御弟暗暗心生佩服。 加之席间米术尔的极力说合,一席饭吃得众人俱是喜笑颜开。气氛也极是融洽。 原来:宋朝虽对米术尔许以重金,但在支付酬金时,宋朝留了个心眼:先行支付一半,另一半待和谈之事完全结束后,再徐徐支付;是以,米术尔在此次和谈之中极为卖力说合。 越喝兴致越高,一席饭直吃到第二日清晨耶律崇元一行方才尽兴而归。 当日,赵惟明即与众位丐帮弟子在澶州府尹指定的城北城隍庙一带安顿了下来。 同时将总舵所在告知了江湖各派。送走了江湖群豪,本以为可以松一口气的赵惟明却又接到了温合带来的仁宗的一份密令。 打开温合送来的锦盒,里面是一张便笺。便笺上写道:御弟惟明,见字如面! 近日惊闻江宁府端王一家被凶徒所害噩耗。端王虽非我太宗一脉,然同宗之义却不可不顾,奈何朕冗务缠身,况是我皇家之事;不得已只得委派御弟亲自前往探查仔细。 届时,朕也会派得力之人暗中协助御弟。同时,亦希望御弟能对当年燕王、秦王及上一代端王离奇歿去之事加以详查,以解开太祖一脉陆续意外之事真相;以便昭之于世! 如此,社稷幸甚!太宗幸甚!切!切!看完,赵惟明立时感到心头无比沉重,赶紧赶回总舵将帮中事务交与洪七后,立即匆匆赶往江宁府而去。 原来:这端王之父赵德秀乃是太祖四子,亦是赵惟明父亲赵德昭的同胞弟弟;按辈分,这端王与赵惟明正是叔伯兄弟,可说是至亲。 现端王遇难,怎不令赵惟明心急如焚?江宁府,江宁东路首府;下辖上元、江宁、溧水、溧阳、句容、广德、芜湖、繁昌、铜陵、青阳六县。 因曾作为南唐国都,城内极为繁盛。入得城中后,只见街上人来熙往,车水马龙,街道两边酒楼、布店、钱庄、镖局、药铺、杂货店鳞次栉比;加上路边小贩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好一派繁华热闹的都会景象! 赵惟明赶到江宁府的时候,已是到了正午时分。此次他并未光顾那些相对便宜的普通客栈,只找了一家颇具规模的酒楼住下。 因为按照以往的经验,这种规模的酒楼因客人较多,店内小二消息也最是灵通,天南海北、江湖轶事可说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少时,用过小二端来的饭食后,赵惟明随手打赏了他一些碎银后,两人便聊了起来。 言谈中,店小二告诉赵惟明,这江宁府地界最有权势的并非是江宁府尹,而是距此六十余里的端王赵惟宗。 可这端王虽是权势极大,但平日里为人极是紧慎,对下人也约束极严;是以,江宁府人几乎感觉不到这位皇亲国戚的存在。 渐渐地,人们对端王的印象也开始模糊了起来;而再次让人记起这位端王的则是数月前发生的一桩惨案:当时,有人发现端王一家百余口人一夜之间俱都被人杀死在府内。 经官府勘验之后,并未发现倪端。一时间,谣言四起,甚至传出了邪灵作祟的谣言。 赵惟明压根不信鬼神的说法,当即决定亲自去现场一探究竟。遂向店小二问明了端王府所在后,就将他打发了出去。 为避免打草惊蛇,赵惟明一直等到天黑才换上夜行衣往青阳县而去。到了以后,赵惟明按店小二所示,不一刻,即找到了位于青阳县城南的端王府。 看到这片建筑气势雄伟,占地颇大。‘仁宗果然对我太祖一脉不薄!’赵惟明暗道。 认定此处确是端王府后,赵惟明立即施起身法跃上屋顶。可寻遍了整片建筑,偌大的端王府竟无一丝光亮,阴森森地直如幽冥鬼域一般。 正迟疑间,肩头忽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扭头一看,竟是多日不见的叶宵。 ‘尸身俱已移至别处,想要看跟我走!’叶宵道。赵惟明不敢迟疑,赶紧跟着叶宵飞驰而去。 不多时,两人便已行至了一处偏僻房舍前站定。叶宵伸手推开房门招呼赵惟明进去。 赵惟明想也未想,即跟着叶宵走进了屋内。甫一进屋,一股寒气立时扑面而来,令赵惟明不禁打了个寒颤。 第四十六章 秦淮河上 再打量屋内,只见屋子正中一处土台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数具上蒙白布的尸体;而屋子四周则堆满了用来冰镇的硕大冰块。 原来这是一处敛房,怪不得如此冷清呢!赵惟明心道。此时已是深秋,夜里也有些冰凉,敛房里面更是阴森诡异,阴气连连。 赵惟明虽是不信鬼神之人,但此时也不禁心中连打寒噤。少时,叶宵掀开尸体面上的白布为赵惟明一一介绍道‘这是端王,这是王妃;那边是世子;端王一家重要之人全在此处。 ’赵惟明逐一看过之后,也未看出丝毫端倪。皱皱眉正要发问之时,叶宵解开了端王衣衫。 只见尸身胸口之处竟有一处凹陷。再解开其他人查看,竟然个个如此。 ‘这是天山六阳掌’叶宵轻声道。赵惟明一愣,赶紧回头盯着叶宵。像要从他脸上看出答案似的。 少时,叶宵又皱眉道‘只是使用这路掌法的天山二老早就归隐遁世多年,此刻又怎会千里之遥赶来杀害端王一家? 着实令人费解!’赵惟明虽也是无解,但听到天山二老,却不由心中一动。 正要说话之时,叶宵却忽然压低声音说道‘快走!好像有人来了。’说完,即拉着赵惟明走出房门。 又一路疾驰,两人来到了城外一处树林中方才站定。问起叶宵才知道:他早在两个月前便已得到端王一家被害的消息并立即赶到了这里探查。 再问起赵惟明此来缘由,赵惟明就将自己已在皇宫里认祖归宗现已不叫王元亨,后接仁宗指令前来探查一事略略向叶宵讲了一遍。 听完,叶宵长舒一口气道‘公子认祖归宗,也早在家父意料之中;在此,我代家父向公子道贺了! ’赵惟明却慌忙深施一礼道‘我家之事,劳前辈费神了!’顿了顿赵惟明问道‘前辈既已来此有些日子了,可有什么线索么? ’叶宵看着赵惟明良久,这才缓缓说出了一番话来。秦淮河,古名‘龙藏浦’,汉代起称淮水。 相传秦始皇东巡会稽过秣陵,疑此地似有龙气,下令将金陵东南的方山、石峗山一带,凿晰连岗,导龙藏浦北入长江以破之。 据这一传说,时人将之称为秦淮;至唐代时,这一本是皇帝一时臆断为破龙脉所造之处竟已成了金陵城中的一条连通内外的重要内河。 每至华灯初上,河面上即已笙歌阵阵、画舫连片,俨然一处世外欢娱之地。 不但是高官巨贾恣意享乐之所,也引来了众多江湖人物前来纵情寻欢。 赵惟明与叶宵来到秦淮河畔之时,正是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的时候。此时的秦淮河犹如婉约、娴静的处子一般,显得异常的安静柔美;在河面上的薄纱一样的氤氲之中,一膄膄高大巍峨的画舫若隐若现,高大画舫上的女子或弹或唱俏立船头,伴随着歌女清丽婉约的阵阵歌声;竟连空气之中也似弥漫着一种甜甜腻腻的脂粉之气。 赵惟明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正不得要领之时,叶宵已伸手唤来了一叶小舟。 赵惟明也不多话,赶紧跟着叶宵跳入小船。站定以后,叶宵立即指着水面上最大的一膄画舫对艄公道‘快,忘忧坊! ’艄公会意,立时卖力地向那画舫划去。到了近处才发现,这艘画舫远比刚才在岸上所见的庞大:只见它东西长约近百丈,宽约十丈有余;上建一雕梁画栋四层阁楼,船头一侧十数名艳丽女子俏然而立:端地是一处纸醉金迷忘忧銷金的绝佳所在! 二人刚一登上画舫,立时便有一位打扮艳丽老鸨模样的半老徐娘将他们迎进了阁楼之中。 因知来前自己与叶宵俱已易过容貌,赵惟明虽是头一次来到这种地方,但也觉心下坦然不少。 此时,宽敞豪华的一楼大厅里早已围满了衣着光鲜的各色人等。他们俱用色眯眯的眼神贪婪地盯着中间几个忘情弹唱的艳丽女子。 那几名女子不但个个长相俏丽,清丽婉约的歌声混着清脆悦耳的琴声更是引来围观人群的阵阵叫好之声。 赵惟明虽有些不适应此间氛围,但想到此来目的,只得强自按捺住性子,陪众人饶有兴趣地观看了起来。 少时,随着楼上一个人影出现,围观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来了!’叶宵轻声道。 赵惟明一震,赶紧抬首打量那人。那是一个正值妙龄的女子。只见她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头上倭堕髻斜插彩凤翡翠簪;一身淡绿长裙,腰不盈一握。 虽面罩薄纱,但小巧精致的五官仍隐隐可见;一双顾盼生情的美目水遮雾绕般地冲着楼下众人不时狡黠地转动着;美得如此超凡脱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直如月宫仙子下凡一般! 此刻,先前引路的老鸨走到众人面前止住了纷乱的鼓噪之声后,大声说道‘本坊花魁‘月仙’姑娘已经出现,各位贵宾现在可以开始竞价! 出价最高者,被月仙姑娘中意后,即可到姑娘闺房与她共度春宵!’话音刚落,‘我出一百两! ’‘我出一百五十两!’‘两百两!’之声即此起彼伏络绎不绝。因想到叶宵曾说此女与端王一家被害之事有莫大干系,赵惟明一时情急失口叫道‘两千两! ’一听到有人出到两千两后,颇感有些不值的众人立时停止了竞价,俱都转首对赵惟明端详了起来。 少时,即有两个俏丽女子上前一左一右挽着赵惟明登上了绣楼,与那女子一起将他引入了一个房间之中。 屋内空间颇大,只见最里面的地方一张宽大的床榻上粉红色的纱帐配着迷人的脂粉香气,像在对着来人散发着诱人的邀请。 环顾四周,屋内雕刻精致的座椅俱是用上好檀木所制;在靠近竹窗边,那花梨木大理石书案上垒放着各种名家法帖,砚台上搁着几支毛笔,各色笔筒笔砚内插的笔如树丛一般林立其间;那一边摆着的一个汝窑花囊里,插着满满一囊含苞待放的鲜花随着竹窗上的粉红薄纱的徐徐飘动均匀地将一股幽香弥漫屋中;而在墙上当中挂着的一幅大大的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图,似在宣示着闺房主人与这座銷金窟里的不同之处。 整个房间在床榻之处用一个屏风隔成两处。床头墙上挂着的一把古朴陈旧的直项琵琶和一副瑶琴却又将屋内充满了别样情调。 少时,待奉上香茗之后两个女子便即告退。二女一走,屋内可就只剩下赵惟明与月仙两个人了。 ‘公子来时没饮酒么?’月仙冷不丁问道。赵惟明摇了摇头‘在下不善饮酒’‘来我们这里的客人大都是大醉之后前来纵情寻欢,似公子这般端庄,这可真是少见呢’月仙又说道。 闻言赵惟明一惊,生怕被眼前妙人看出此行另有目的,忙嚅嗫道‘我只是,只是,只是不喜饮酒......’月仙‘噫’了一声后,走至赵惟明面前对视了片刻后,又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这怎么可能? 他此刻应该是正与师姐双宿双飞才对!’ 第四十七章 忘忧坊中 见如此美貌女子竟有些神神叨叨,赵惟明不由有些好笑。正自思忖间,暮地,那月仙又突然问道‘敢问公子该如何称呼? ‘哦,在下姓赵,汴京赵惟明正是在下;姑娘有何指教?’赵惟明反问道。 月仙一愣,随即答道‘我只是看到公子想起我从前的一个朋友,随口问问罢了’。 看屋内气氛有些沉闷,月仙取下墙上的琵琶道‘既然赵公子不喜饮酒,小女子为您弹唱一曲可好? ’‘姑娘自便,姑娘自便’赵惟明连道。少时,月仙移来一方锦凳就在赵惟明面前弹唱了起来:红酥手,黄藤酒,满园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绞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歌声哀婉,琴声清丽,但赵惟明却一点也未听懂。 一曲唱罢,看赵惟明没有一点动静,月仙起身说道‘长夜漫漫,赵公子若不想听琴你我再来对弈一局,可否? ’赵惟明一愣,‘姑娘自便,全由姑娘做主!’闻言,月仙‘噗嗤’一笑赞道‘赵公子果然是谦谦君子! ’说着,就将屋角案几移至两人中间,再放好棋盘后,将黑子递与赵惟明‘公子远来是客,由你做先手。 ’赵惟明对围棋虽只是略通皮毛,但由于担心被对方看出马脚,还是依言接过棋合,取出一子落下。 但他哪里是月仙对手?只一刻功夫,不但己方落子被吃掉大半,反被她占尽先机;而且己方几无还手之力。 眼看自己已毫无胜算,加之旁边月仙的催促,慌乱中赵惟明随便一子落下。 因此子落位极是蹊跷,月仙也不由大为踌躇了起来。看她托腮沉思的样子,赵惟明不禁心中一动,想起了一个人来。 其实,在他刚见月仙时,就感觉她的形貌像极了自己所熟知的一个女子。 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这种感觉‘她怎会在这种地方出现呢?’赵惟明心道。 此刻,看赵惟明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月仙问道‘公子何事如此出神,可是有什么心事吗? ’‘哦,我只是,只是,只是觉得姑娘好美......’赵惟明掩饰道。 月仙又是‘噗嗤’一笑起身走到赵惟明身旁伏在他的肩上,娇嗔道‘公子尽说笑话! 妾身既然好美,公子却为何对人家一直不理不睬。’赵惟明一惊,其实他此来之前就已料定会与画舫女子有一番周旋,但想到只要不与她们行那苟且之事,凭自己的应变能力应该不致露出马脚。 可此刻温香在肩,一股兰麝香气混着少女体香直入鼻腔,顿时令他不禁有些惴惴不安,心中连震‘要来了,要来了,那物事就要来了! ’就在他正自思忖该如何推脱之时,突然门外响起了叩门声。趁着月仙去开门的空当,赵惟明赶紧顺势躺与床上,拉过被褥假装蒙头大睡。 少时,好像有一人走进屋来。在看到赵惟明已经蒙头大睡后,压低声音对月仙道‘主上有令,今日房州一事还要劳烦姑娘亲去! ’来人虽然声音极低,但赵惟明仍是听得清清楚楚。而且来人的声音还让他颇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 随即,看来人走后,月仙又走至床前轻唤‘赵公子,赵公子!’赵惟明虽听得清清楚楚,可担心又有纠缠,只得装作呼呼大睡,不予理睬。 月仙连唤几声后,看床上的赵惟明一动不动,自言自语了一句‘想不到此处竟还有这等好人! ’后就褪去衣衫,钻入被窝将脸伏在了赵惟明胸口。这下赵惟明可就遭了大罪了! 既要强自按捺住自己的心猿意马,又不能被发现自己没有睡着;只得咬紧牙关闭目硬撑。 不一时,额头后背即已憋的汗水横流。但好在月仙并无继续动作,只趴了一会儿,即又穿上衣服匆匆出门而去。 因担心她还会再来,赵惟明就这样一动不动继续假装熟睡。可过了很久,仍没听到有人进来的赵惟明实在忍不住了,偷偷掀开被角一看,啊? 天已经亮了!就赶紧起身下床。不久,有人给赵惟明送来净水让他洗漱之后,即引了赵惟明去见了叶宵。 望着一脸疲惫像的赵惟明,同样有些倦意的叶宵戏谐道‘公子,昨夜睡得好么? ’赵惟明顿时一种有苦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连道‘还好,还好!’搪塞了过去。 回到下榻酒楼以后,问起昨夜情形,赵惟明就将昨夜发生的除了那些面红耳热之事大致向叶宵讲了一遍。 听完,叶宵皱眉道‘难道就未有任何异常之事么?据我所知,端王一家惨案发生之前,除与这个女人有些接触外,与外人几无交往;况且端王一家平日里深居简出,家中重要人物旁人更是无从知晓,凶手又是如何将他们一一找出并杀害的呢? 是以,曾经被端王接入府中的月仙姑娘自然嫌疑最大。’叶宵看着赵惟明一气说来。 听完,赵惟明突然想起昨夜曾有人来找月仙出去之事,想到此事或许与端王一家惨案有某种关联,就鼓起勇气将昨夜发生之事原原本本地向叶宵讲了一遍。 听完,叶宵连道‘这便对了,这便对了!’赵惟明一愣‘何事对了?前辈’叶宵却未说话,只拉着赵惟明走出了店外。 未及停留,叶宵又引着赵惟明一路疾行来到了另一家颇具规模的酒楼前站定。 只见这里早已经站满了围观的路人。他们个个都伸长了脖颈往里面张望着,若不是门口一队手执兵刃的士兵把守,恐怕围观人群立时就会有人冲入酒楼看个究竟。 问过旁人才知道:原来,这里出了大事:昨夜一位从房州来的皇亲国戚及随行的十多人一夜之间全部遇害,现在官府正在里面勘察现场。 又是一位皇亲遇害,赵惟明不由心中一震。立时就要进入现场查看,但刚走到门口就被把守兵士拦住。 赵惟明又不便当众表露身份,正僵持不下之时,突然人群中传出一声‘大胆! ’ 第四十八章 连环凶案 一人行至近前掏出令牌对守门兵士一晃道‘我乃东京汴京城步兵衙门总捕头,这位公子是我家主人,谁敢阻拦! ’守门兵士不敢怠慢,赶紧验看过令牌后,把他们放了进去。凶案现场是在酒楼天字一号房内,这是一间里外套房,空间颇大。 一推房门,立时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令人喉头作呕。只见外间地上横七竖八伏着几个大汉尸体。 验看以后,发现每人身上却只有一处刀伤。或在胸口,或在颈部,俱是一刀毙命。 ‘如此看来,凶手行凶时若非众人一起下手:仅凭一人之力,那此人刀法简直是匪夷所思了! ’叶宵分析道。再进里间,只见几名衙役正对着地上一具尸体在细细查验。 在双方互道身份后,一个衙役指着地上尸体介绍道‘这位就是被害皇亲寿王遗体。 ’想到寿王赵廷美是太祖弟弟,他的儿子与自己的父亲份属同辈;如此算来,现今一代寿王应是自己的长辈。 赵惟明俯身将寿王尸体抱起轻轻放到了床上。问起查验结果,几名衙役俱是一头雾水‘遗体上下完好无损,无一丝伤口’一个衙役说道。 ‘验过脏腑,也无中毒迹象!’另一个接着说道。赵惟明心中一动,赶紧走至床边,解开寿王衣衫。 果然胸口之处有一凹陷之处,与端王遇害手法毫无二致。原来,远在房州的寿王因想到近日就要有事进京,担心被太皇太后问起端王一家遇害情形,就特意绕道江宁赶来查看;却不料,竟连同十数名随从被凶徒杀死在这里。 见问不出什么来,赵惟明遂与众衙役道了别后,与叶宵一起走了出去。 回到下榻酒楼以后,赵惟明突然想起叶宵此前的话问道‘前辈此前连说这便对了,这是什么意思? ’叶宵看着赵惟明面目,当下便缓缓说出一番话来。原来:昨夜睡在忘忧坊客房的叶宵凌晨时分突然听到了一丝异响,出来一看,发现是有一个夜行人进入了阁楼之中。 不久,就见月仙出来后与先前那人一起鬼鬼祟祟地登上了一条小船向岸上划去。 因怕惊动两人,叶宵等二人登上岸后,才找来一块门板,划上岸去追赶二人。 但二人身法极快,叶宵虽是全力追赶,但还是晚了一步。到了地方才发现,凶手已经得手,正准备离开。 叶宵哪里肯依,一番激战之后,虽被二人逃脱,但其中一个使用‘天山六阳掌’的贼人也被叶宵一剑刺中了肩头。 说完,叶宵又讲道‘现在按你所说,对照那月仙姑娘外出时辰与寿王等人遇害时间完全吻合;由此可以断定,这月仙姑娘极有可能就是那会使‘天山六阳掌’做下这许多惨案的凶手! ’听叶宵说完,赵惟明虽无法将这两桩惨案与那娇媚可爱的月仙姑娘联系在一起,但叶宵的话他又不能不听。 可是立即有一个疑问涌上心头:若是这会使‘天山六阳掌’的女子果真能与叶宵周旋一番还能全身而退,那她的身手定非泛泛,如此身手高绝的人物后面又是受何高人驱使做下这连环血案的呢? 想到幕后之人,赵惟明不禁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但事关皇室安危,说不得也只能硬着头皮查下去了,直至将这幕后之人揪出正法为止。 思来想去,眼下似乎只能先从月仙这个谜一样的女人身上下手,或许才是揭开皇室子弟连环被杀的唯一可靠途径。 再次来到忘忧坊的赵惟明已是轻车熟路,径直来到了月仙的闺阁。看到赵惟明的到来,月仙虽感到有些意外,但还是热情地招呼赵惟明落座,奉上香茗后,两人闲扯起来。 赵惟明此次来找月仙是有自己的目的的。他虽不相信端王、寿王两人被害就是眼前这位娇柔可爱的妙人所为,但叶宵的言之凿凿,又使他不得不对这位月仙姑娘的身份产生了怀疑,更不愿调查线索就此中断;于是,天一擦黑,他就撇开了叶宵独自来会月仙。 但现在东拉西扯了一阵,月仙却始终神色自若,谈笑风生,未发现一丝异常。 暮地,他想起叶宵曾说他昨夜与凶徒打斗之时曾刺中了对方肩头。有心一试,就取下墙上的琵琶递给月仙‘姑娘昨夜妙音,未能细细聆听;今日烦请姑娘再赐一曲,可否? ’此招甚妙,但凡弹奏琵琶必要一手怀抱,一手操弦,只要肩臂有伤,立时就会露出破绽。 闻言,月仙愣了愣后,随即应道‘庸音俗曲也是无趣的紧,反倒不如我们再来对弈一番来的有趣! ’看她有意回避,赵惟明疑心顿起。但他也知道,若过分紧逼,反会被对方察觉,遂淡淡道‘全依姑娘,对弈也好,对弈也好’月仙顿时面露喜色,慌忙就去取对弈器物。 但在她移动案几之时,眉头微微一皱,好似有种负痛的感觉。虽只一闪即逝,但还是被一直冷眼旁观的赵惟明看得清清楚楚。 少时,一应器物齐备摆好后,两人当即便开始了对弈。谁知,刚开始不久,月仙即唤来丫鬟先询问了时辰。 ‘莫非她有事要做?’赵惟明思忖道。但面上却始终不露声色,只有意放慢了落子速度。 月仙今日不但没有连番催促,且攻势也完全不似昨夜那般凌厉,二人俱是满怀心事缓缓落子。 一盘棋直下了近两个时辰,竟还是胜负未分。少时,更鼓一响,月仙明显开始焦急起来,攻势也变得异常凌厉。 不一刻功夫,即将赵惟明杀得大败。有心就此收手,但赵惟明又实在想弄清楚月仙是否就是昨夜与叶宵交手之人。 于是,他又心生一计,从身上掏出一沓银票道‘因怕老鸨从中克扣,本欲亲手奉与姑娘,无奈昨日走的匆忙,未能如愿;今家人催促明日就要还乡,些许谢仪还请姑娘笑纳! ’递给月仙后,赵惟明随即伸了个懒腰,做出一副困倦之状。月仙接过银票后说道‘我看公子已十分困倦,不若我侍候公子上床歇息吧! ’此话正中赵惟明下怀,连声应好之后,立即三下两下脱去衣衫躺到了床上。 见状,月仙自言自语了一句‘天下男人果然都是好色薄情之徒’后,也速速褪去衣衫躺到赵惟明身边。 赵惟明此时看得镇切切切,在月仙左肩上果然有一处刚刚结痂的伤口。 确定她就是昨夜与叶宵交手的凶徒后,赵惟明强压着心头震惊假装睡去。 只在暗中观察着月仙的举动。 第四十九章 金面人 果然,三更鼓一过,月仙就又穿起衣服匆匆出门而去。看她出去以后,赵惟明不敢稍有迟疑,也赶紧穿上衣服,悄悄跟了出去。 此时天虽未亮,但秦淮河上众多画舫上的灯光仍将河面照耀的如同白昼一般。 待走出阁楼一看,月仙已登上了一膄小船。等到赵惟明悄悄摸到所处船头之时,月仙所乘小船已经划离画舫约有十余丈远了。 正在赵惟明苦思该如何追赶之时,又有一叶小舟停至近前。舟上一人低声道‘要追赶前方小船,请速上来! ’赵惟明一看,竟是昨日那位汴京城总捕头。遂不再多言,抬腿跳了进去。 一看前方小船已经划到了河心,操奖之人也不多话,只奋力划桨追赶。 但前方小船却未一路直行,约摸一个时辰之后,在经过一个岔口之时,突然将船头一调,拐进了岔道之中。 此时,天已有些亮了。因担心被小船上的人发现,赵惟明命自己所乘小舟与前方小船拉开一些距离后,就与那总捕头聊了起来。 交谈得知,总捕头姓铁名战,现在汴京府尹手下当差。因一身少林功夫炉火纯青,平日里颇得府尹器重;数日前,突然接到府尹相公一个任务:让他前来江宁协助一个大人物调查一桩命案。 问起大人物姓甚名谁,府尹相公支支吾吾,只说是自己主人,是以,昨日一遇,铁战即称呼赵惟明为自己主人。 再问起今日之事,铁战告诉赵惟明,昨夜晚饭之时,有一高人前来找他,要他先备好一条小舟在秦淮河画舫附近等候差遣。 可一直等到二更时分却无一丝动静;不料,三更刚过,就看到一名女子匆匆登上一膄小船以后,赵惟明也紧随着跟了出来。 料定赵惟明定是要追赶前方小船时,他就赶紧行至近前助赵惟明追赶小船。 因铁战出生在黄河岸边,幼时就曾操弄过船只,此刻亲自操奖划起小舟又快又稳,一直不疾不徐地跟着前方小船。 此时,河道两边的芦苇渐渐少了起来,开始出现碧绿连片的莲荷。铁战悄悄告诉赵惟明:此处已是太湖区域,已离秦淮河有近百里之遥了。 看看此时天已大亮了,前方的小船仍在一路急行,因怕被他们发现,赵惟明就俯身趴下,让铁战只在莲荷之间穿行追踪。 又过了约摸半个时辰,看前方小船在一个湖心小岛停了下来,船上女子上岸以后,铁战也将小舟停在了湖心岛的另一侧。 然后待赵惟明登岸以后,自己继续在船上等候。赵惟明登岛以后才发现,此岛并非是想象中的那般狭小。 不但面积颇大,且林木葱郁,遍地花香;在小岛的中心位置,一座宏伟宫殿拔地而起。 初看有些突兀,但细细一看,赵惟明发现,这座宫殿竟与皇宫中的承天殿似有几分相似。 这是什么地方?又是什么人在这荒无人烟之地建起了这偌大的一个宫殿? 赵惟明一时心中疑惑丛生。远远地,看到月仙向宫殿走去。赵惟明连忙施起身法,悄悄地随之跟了上去。 待月仙进入殿内以后,赵惟明又跃上屋顶,找到天窗往里面窥看。这座宫殿虽与皇宫建筑颇为相似,但由于天窗未被封闭,是以,不但里面情形一目了然,既是里面的人说话也听得清清楚楚。 此刻,月仙正与一人说话。只听她说道‘禀主上,您所交待的事我已做完,房州寿王及所带高手一行人已被我尽数毙于江宁府酒楼之中! ’那人却只‘哼’了一声道‘此事你做的极好!只是太祖一脉余孽众多,你所灭掉的只是冰山一角,想要全部灭掉,尚需一些时日,再费些手脚才好! ’是什么人对我太祖一脉如此仇恨?非要置我等于死地呢?赵惟明一时颇感诧异。 但苦于那人始终背对着月仙,赵惟明虽一直都未看到他的面目;但他的声音却给赵惟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是一种非男非女、不阴不阳异于常人的声音。少时,那人又说道‘只是姑娘也不用心急,眼下就有一极好机会! ’‘什么机会?请主上明示!’月仙上前急切道。闻言,那人转过身对月仙道‘本月初九,也就是五日以后,太皇太后宋氏就要过八十大寿,届时众多太祖余孽必会前去祝寿;你只需在他们必经的蔡州、宋州、陈州等地埋伏,只待他们一到,你必可将其一举歼灭! ’此时,赵惟明才看清,只见那人竟赫然戴着一个黄金面具!月仙听了他的话后,点了点头道‘主上放心,奴婢此次定会将其一干人等尽数格杀! ’金面人满意地点了点头,手一挥道‘去吧!去做你的事吧,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月仙领命走了出去。可尚未走到门口,她却又忽然折返了回来。金面人一愣‘还有什么事? ’月仙顿了顿正色道‘只是做完了这次,还望主上不要食言;将我大哥、侄儿两人归还奴婢才好! ’说完,即转身扬长而去。看到这里,赵惟明好像有些明白了。原来,这金面人是以月仙亲人作为要挟,才迫使她做下了这多桩惨案。 现在月仙的杀手身份已经确定,幕后主使之人也已探查清楚,此行目的可说已经达到。 因担心被金面人察觉到自己的行藏,赵惟明便又循原路悄悄回到了停船之处。 上船以后,铁战即奋力操奖全力前行。可行出不久,赵惟明就远远地看到从岛上又驶出一艘小船,飞快地向相反的地方行去。 心中一动,遂与铁战赶紧折返追赶。不多时,就见那艘小船在另一座湖中小岛前停了下来。 如法炮制,铁战又将船划到另一侧让赵惟明独自前去查探,自己则仍在岸边停泊等候。 岛上仍和刚才那座湖心岛相似;但是更显得荒芜。只见同样的葱郁林木间一丛丛一人高的野草更是显得异常丰茂。 赵惟明先寻到一颗高大树木,纵身跃上打量了一番。暮地,他看见一个人影匆匆向一处树丛中走去。 赶紧运足目力一看,却发现在树丛的后面竟若隐若现地好像有一座石屋建筑。 石屋不大,根本不像是寻常房舍。 第五十章 义施援手 赵惟明不由疑心顿起,当即便跳到地上往石屋方向摸了过去。行至近前才发现,石屋确实不大,但全部用花岗岩石垒成,显得十分坚固耐用。 石屋只有一扇木门,但却无窗;只在木门上方开有一个稍大的小洞。此时,先前那人正与门口一人说话。 只听先前那人问道‘他还活着呢吗?主人过几日就要将他放出去了,死了可是大大不妙! ’‘欢实着呢!能吃能睡,只是没有先前闹腾了。’门口那人应道。啊-? 此处竟是一处牢房!赵惟明顿时明白了过来。想到能被这帮恶人关押的定是良善之人时,赵惟明遂不再躲藏,闪身跳了出来。 门前两人一愣,随即同时向赵惟明扑了过来。见状,赵惟明也不多话,立时手起掌落,将二人拍的头骨迸裂**四溅。 解决掉二人后,赵惟明当即便一脚将牢门踹开走进了室内。只见这里光线昏暗,只在墙角一处堆放着一堆茅草上面好像伏着一人。 听见有人进来,那人起身问道‘可是又有饭吃了么?’语调虽有气无力,但声音听起来却极为熟悉。 赵惟明忙应道‘休要惊慌,在下正是来救你出去的!’那人听了赵惟明的话,先是一惊愣了愣后,随即便跟着一起走出了室外。 但一到外面,强烈的阳光立时使那人不自觉地用手遮住了脸面。待他慢慢将手放下后,赵惟明顿时心头一震。 原来,那人竟是林贞儿的哥哥威远镖局总镖头林振英。只见他原本高大健硕的身躯此时已显得虚弱不堪,原本饱满的面目也双颧凸起,更显得形销骨立;一双原本颇有威严的眼睛此刻也失了光彩而显得好像有些呆滞的感觉,加上蓬头垢面的妆容,简直像极了与洪七爷爷洪显初见时的装束。 问起此中缘由,林振英说道‘那日你走后,当天夜里那个镖主就又来了。 未及反抗,我就被他们捉住,关了起来。初时,他们还连番拷打,追问小儿与那缺失残篇的下落;但我抵死不认,任由他们百般**。 ’‘那后来呢?’赵惟明插话道。林振英叹了一口气道‘后来,待他们得知了我家与天山二老的渊源后,虽不再严刑拷打,但却被废去了武功,将我关在了这荒无人烟的孤岛上;算来已有数月时间了。 ’听完赵惟明心中一动,问道‘前番听大哥说令郎被他们掳走,不知现在被关在什么地方? ’林振英顿了顿说道‘我也曾数次探过贼人口风,但他们一口咬定并未见过小儿。 ’说着,他又叹了一口气道‘确认小儿未被他们捉住,我也松了一口气;索性不再急着出去,留在这里与他们周旋;以期能为图儿逃出贼人魔掌拖延一些时间。 ’看林振英唏嘘不已,赵惟明忙安慰道‘过去之事,大哥不必太过介怀! 眼下之计,我先与你去寻找令郎;至于这帮贼人,我们必会再来找他们算账! ’看林振英颌首,赵惟明赶紧将他挽起一路引至了停船之处。一回到金陵城,赵惟明马上就先找到一家酒楼安排林振英住下,然后每日相陪吃吃酒,谈论一些江湖上的奇闻趣事。 得到了赵惟明的开解,林振英也感觉甚是宽慰。一连几天,看林振英已不似先前那般沮丧,赵惟明暮地想起那金面人曾说要派杀手在蔡州、陈州、宋州等地截杀前去为太皇太后祝寿皇亲的事来。 就连忙一边让铁战前去通知较远的宋州、陈州等地沿路府、县加强戒备;自己则给林振英留下充足银两让他安心静养后,即匆匆向较近的蔡州方向而去。 蔡州城外,一条整修一新的平整蜿蜒官道直通大宋东京汴梁城。此刻,在这条官道上正缓缓行来了一队护卫着一顶官轿的衣甲鲜明卫兵。 这队卫兵约有百余人,领队的是一位三十岁上下的健硕大汉。此人名叫战勇。 他原本是南方绿林中的一个有名的大盗,后在一次犯案时失手被官府拿住;待到就要开刀问斩之时,时任随州节度使的王审价因爱惜其一身非凡武艺,遂让其戴罪在府中当差。 因这王审价不但是大宋开国功臣,更是太祖当年的结义兄弟;同时他还是太祖的儿女亲家,是以,他的命令地方官府虽颇有微词,却也不敢不从。 这战勇感念节度使大人的救命之恩,在王审价手下也一直尽心尽责,全力侍应。 王审价见其果然忠勇,后又将其提拔为随州府卫队统领,专门护卫其一众家眷及协助他任随州府尹的儿子王占领处理一些棘手事项;自得了王审价的重用后,这战勇更是拼死效力,加上他早年在江湖中的一些阅历;无论王审价父子安排的大事小情,无不处置的妥妥当当;是以,战勇也逐渐成为了王审价父子心腹倚重之人。 这一日,王占领处理完公务回府以后,与夫人赵氏未说上几句,赵氏就抽泣了起来。 问其缘由,赵氏悲切道‘妾身自十五岁嫁入王家,几十年来一直恪守妇道;从未轻易回过娘家。 但妾身自幼丧母,全由孝章皇后一手带大;今太皇太后八十大寿已近,感念她养育之恩,想起自己未尽一日儿女孝道,想来怎不令人痛彻心扉。 ’听完,因近日多处传来太祖一脉遇害的消息,有心不让她去,但看夫人哭的凄凄切切,想到她自嫁与自己以后,虽贵为公主,但对公婆极为孝敬,为人又极是贤淑;即便受气之后也从未回过汴梁娘家;今其养母八十大寿若再不去,确是于理不通。 一念至此,立即安慰赵氏道‘夫人不必悲伤,我自安排备下重礼;不耽误夫人前去为母亲大人祝寿也就是了! ’看赵氏止住了哭泣,王占领立即将家中贵重之物挑出几样,又命战勇精选出一队卫兵亲自护送夫人进京贺寿。 有了战勇的护送,一路上倒也相安无事。可等到蔡州一过,算算已行程过半之时,长阳公主竟突然焦急了起来,非要弃轿骑马前行。 战勇赶紧拦阻道‘夫人万万不可!前方有一处名唤黑石岭之地,旧时常闻有匪盗出没;夫人还是坐在轿中,由我等周密护卫,方才可保周全! ’ 第五十一章 蔡州城外 行不多久,果然来到了一处怪石林立之处。说其怪,只因这里的石头形状虽与其他石头无异,但颜色却非一般的灰白之色,而显得有些略略发乌;而官道也至此开始进入上坡。 见状,战勇立即将卫队人马分散,除自带十余名卫士在前方警戒外,剩余人员则呈环抱状护卫着轿子前行。 眼看就要越岭而过进入缓坡,众人正在暗自庆幸之时,突然发现前方路上竟赫然立着一人! 此人约四十岁上下,虽身材瘦削,但与肩头斜横着一把柳叶长刀傲然而立;更是在这人迹寥落的官道上显得无比地突兀冷峻! 其刀身五尺有余,宽约四寸,极薄的刀刃在正值日中的正午却发着幽蓝的寒光。 此刻,看那刀客面无表情冷冷地望着自己,战勇一怔后立即喝道‘大胆! 见了公主御轿,还不快快下拜回避!’那刀客却仰天一阵狂笑后说道‘等得正是公主! 其余人等凡不是皇亲者快快退下,我饶尔等不死!’战勇大怒,一声令下,十余名卫士立即一拥而上,扑向了那人。 但那刀客却毫不在意,长刀抡起,顷刻间,十余名卫士尽皆或死或伤倒地不起。 战勇心中一惊,立即命剩余卫士一起围攻了上去。不料,此举立时激起了那刀客的杀心。 只见他长刀再抡,或砍或剁,一时间,四散飞落的残肢混着卫士的惨叫之声,黑石岭上顿时成为了一处惨绝人寰的屠戮之地! 其状之惨,既是曾视人命如草芥的战勇,也不由顿时心头大骇。但看到那刀客向轿子走去,他还是当即奋不顾身地扑了过去。 可还未近身,即被那刀客一刀砍掉了左臂。见那刀客仍无住手之意,担心夫人安危的战勇又挣扎着爬到轿子前用身体护住了轿门。 但那刀客显然杀机正盛,一刀从战勇身后穿胸而过。饶是如此,但他紧抓轿顶的右手却始终没有松开。 见状,那刀客顿时怔了一怔。此时,溅了一脸鲜血的长阳公主探出头来,对那刀客说道‘我等与阁下远日无仇近日无怨,若要钱财,尽可取走,只是不要再滥杀无辜’说着,便取下了头上凤簪及身边细软双手奉上。 但那刀客却根本无意这些钱财,举刀将轿子砍得七零八落后,就又抡刀向长阳公主当头砍了下去。 就在这危急万分之际,‘住手!’随着一声大喝,一人跃至了近前。来人正是匆匆赶到的赵惟明。 他那日到了蔡州以后,就一直循官道前行。不料,刚行至蔡州府地面就远远地看到一行人护着一顶官轿缓缓前行。 待到听了他们的谈话后,才知道轿内之人竟是长阳公主。这长阳公主是太祖小女儿,按辈分,应是赵惟明的姑姑。 是以,赵惟明就放慢了身形,只隐在暗处跟着众人缓缓前行。当他看到卫士们被杀之时,因吃不准这刀客究竟是寻常强盗还是金面人派来的杀手,是以,虽感到忠勇过人的战勇被杀委实可惜,但也一直都没有出手。 但此刻见那刀客根本无意钱财,旨在杀害公主之时,已确定了这刀客就是金面人派来的杀手后,这才现出身来。 此刻,那刀客暮地见一人跳出,也是怔了一怔后,喝道‘汝是何人?快快报上名来;若非皇亲,快快保命去吧! ’赵惟明一听顿时大怒,立即运起五成功力向那刀客一掌拍出。刀客闪身跳开后,立即反手一刀斩向赵惟明肋下。 于是,二人掌来刀往立时战至一处。刀客身手也极为高绝,不但身法诡异,刀法更是快捷异常,疾如闪电;虽变化不多,但往往直直一刀却令人避无可避。 不觉间,二人已斗过了近五十招。赵惟明自出江湖以来虽会过众多高手,但像此人如此凌厉的刀法尚是头次遇到。 一时斗的兴起,待到刀客一刀捅来之际,上身微错,力运双指夹住袭来的刀身用力一折,刀身应手而断。 但这正是那刀客的精妙招式,他趁赵惟明微怔一怔之际,断刀却忽地往回一旋虚画了一个圆圈后,剩余刀身径向赵惟明的脖颈砍去。 那刀客对这一招颇为自负,当年他就是凭着这一招‘峰回路转’使无数成名高手命丧刀下;被江湖人送绰号‘断刀客’不错! 此人正是被江湖人称一代刀神的‘断刀客’符君集!此刻,符君集眼看这一招又要得手,对手又要被身首异处之时,突然,随着一声大喝‘不可! ’后,一柄长剑斜刺里伸出挑开了他的断刀。毫无疑问!来人正是一路尾随而至的叶宵。 见状,赵惟明连忙将身一矮,就势一脚将符君集踢出了丈余开外。见状,不待其起身,叶宵紧跟着又是一剑刺出。 眼看符君集就要被叶宵一剑刺中之时,叶宵忽感耳后掌风呼呼,连忙回剑自救。 趁这当口,符君集立即一跃而起,捡起断刀与来人一起与叶宵战至一处。 斗不几合,来人对符君集道‘今日有高人在此,你我不如先行退去;待他日再来图之! ’符君集心知再留下去必败无疑,遂与来人交换了眼神后,即双双闪身不见。 看二人已不见踪影,赵惟明先将战勇尸身挖坑埋了,再将早已吓得花容失色瘫坐在地的长阳公主扶起后,立即一辑到地‘姑母在上,侄儿救驾来迟,还请姑母恕罪! ’长阳公主在问明了赵惟明的身份后,姑侄二人立即抱头大哭。少时,叶宵寻来马匹,几人遂弃骄骑马往东京而去。 一过陈州,遇到了同样前去拜寿的卫国公石守信一干人时,两帮人立时合于一处,向京城而去。 第五十二章 入宫拜寿 冬月一到,皇宫里的宫人就开始在天颐宫忙碌了起来。不但到处整饰一新,就连宫后的小花园也到处张灯结彩。 原来,本月十一日太皇太后就要过八十大寿。届时,朝中的文武百官,京城内外的皇室宗亲都要前来拜寿。 是以,太皇太后这几日心情也一直很好。算算日子,这天退朝以后仁宗即来到了天颐宫。 正在查看筹办情况时,忽听宫人来报:天颐宫后花园中的一株六十年的铁树开花了! 仁宗大喜,立即搀扶太皇太后前去观看。只见在花园右侧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株叶片张开的铁树里果然长出了一个绒球状的花苞。 颜色灰绿,嗅之微有清香。看仁宗似有失望之意,太皇太后介绍道‘此树是你父真宗出生时所栽,到他登基时方才开花。 此前最后一次开花是在你登基之时;现在又开花,真是天降祥瑞,保我大宋国运长久,陛下龙体安康之兆! ’仁宗却兴致索然淡淡道‘什么天降祥瑞,只是全赖皇祖母周全!’少时,随着宫人一次次来报,鲁国公主一行人、昌邑王一行人陆续赶到。 因俱是太祖一脉,仁宗与太皇太后一道与众人寒暄了几句后,就匆匆回宫了。 待到赵惟明一行人赶到京城的时候,已距离太皇太后寿辰只剩下两天时间了。 将石守信等人安排在驿馆休息后,赵惟明即与长阳公主匆匆来到了天颐宫,先去与太皇太后问安。 几人正在饮茶说话之时,得知赵惟明赶到的仁宗也匆匆来到了天颐宫。 祖孙几人相互见礼之后,就在天颐宫话起了家常。说起那日与金国在澶州盟约一事,赵惟明就将个中情形向仁宗等人详细禀了一遍。 听完,太皇太后微笑地点了点头道‘此事惟明做的极好,不愧为赵氏子孙! ’听太皇太后夸赞,赵惟明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嚅嗫道‘可是,可是每年却要花费这许多银两.....’‘太祖当年代周立宋,所为何事? ’仁宗突然插话问道。赵惟明立即面色一正回答道‘平定天下,使国家一统;百姓免受战乱之苦! ’仁宗点了点头道‘要使百姓免受战乱之苦,却也并非只有武力一途。 况我大宋朝现今国库充溢,每年盈收数千万之巨;花费这些许银两,能得北方数十年的相安无事,百姓又能安居乐业,确是非常合算之举! ’‘太祖统一天下故是为了使百姓免受战乱之苦;那么,翼祖呢?’太皇太后突然插话道。 看赵惟明一头雾水,长阳公主解释道‘翼祖尊讳赵敬,是为太祖之祖父。 翼祖的曾祖父赵兆曾在大唐时任县令之职,祖父赵眺也官居御史中丞;然而,祸福变迁,到了翼祖少年时,赵家便已经没落了。 幸好翼祖胸有大志,硬是重振了家业;后来到了他的儿子宣宗之时,赵家虽已沦为平民,但宣祖更是没有忘却祖宗的荣耀。 少年时便发奋自强,立志重振家业;后因他骁勇善战累立战功,被后汉任为圣都指挥使,之后就有了太祖、太宗,才有了赵氏这偌大的一座江山;是以,赵氏的荣耀是靠遵循祖训及后世一代代子孙积累而来。 ’赵惟明因一直未听人讲过这些,就一直都饶有趣味地听着。‘因此,家国,家国,,家和才能立国’看长阳公主讲完,太皇太后最后总结道。 听到这里,一直都垂首默听的仁宗却突然起身向太皇太后、长阳公主施了一礼道‘长辈教训的极是! 古时圣贤曾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一家不稳又何谈治国平天下? ’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着赵惟明的表情变化‘现今天下太平,百姓富足;皇兄治国确是极为有方啊! ’赵惟明想也未想脱口而出。看一家人其乐融融,太皇太后深感欣慰。 立即吩咐宫人备下饭菜,一家人边吃边聊,气氛极是融洽。次日早朝一散,仁宗又来了。 他先向太皇太后禀报了朝中百官向她贺寿的情形后,当即又问起了赵惟明一件事情。 原来:远在西南边陲的南诏国现代理国政的摄政王段思平借为太皇太后贺寿之机向大宋皇帝讨要国名;虽这些边陲小国国主易人是为常事,但其奏折上的皇帝王元亨,仁宗却有种似曾听闻的感觉;隐隐记得这王元亨好像与赵惟明有些关联。 是以,甫一退朝,就匆匆来找赵惟明求证。听完,赵惟明立即呵呵一笑道‘想是皇兄国事繁重,竟忘了这王元亨正是小弟行走江湖时所用的名字。 ’顿了顿又道‘这段思平虽与小弟熟识,但我却从未在南诏国任职,更未做过他们的皇帝! ’仁宗大奇。问起赵惟明与南诏国的渊源,赵惟明就将如何协助段思平打败吐谷浑大军捉了南诏国皇帝一事向仁宗细细讲了一遍。 仁宗一边听一边不住颌首。末了,他说道‘目前虽不确定这南诏国皇帝是谁,但其求赐国名也属正当;却不知该赐他个什么国名才好? 不知御弟可有什么高见’‘这是皇兄之事,小弟怎敢做主!’赵惟明脱口而出。 顿了顿,赵惟明又说道‘他段氏一脉起于南诏大理城,就赐他个大理国;皇兄以为妥否? ’仁宗微笑颌首道‘此言正合朕意’得知段思平此刻正在皇宫外的皇家宾馆休息,有心前去探望的赵惟明一想到明日就是太皇太后的寿诞之日,担心误了正事,就只好作罢,只待他明日前来拜寿之时再行叙话。 次日一早,赵惟明来到天颐宫的时候,殿内早已坐满了来的更早的鲁国公主、长阳公主等人。 因俱是至亲,未多言语,众人就各自在殿内寻了座椅默默等了起来。不多时,随着距离较远的祝寿之人陆续赶到,天颐宫很快就坐满了来自四面八方贺寿的皇亲国戚。 因与大多数人都不认识,赵惟明虽看着两个姑姑及匆匆赶来的仁宗招呼众人忙得不亦乐乎,却始终独坐殿内一角一言不发。 第五十三章 皇家寿宴 巳时一到,穿戴整齐的太皇太后即被一众宫人拥簇着端坐在了位于天颐宫正中的金漆座椅上。此时,前来祝寿之人开始陆续上前将自己的礼物献上:第一个上前的仁宗献上的是一幅‘太祖蹴踘图’图上的太祖、太宗兄弟分领两队与群臣游戏正酣,个个兴高采烈;这幅画是由仁宗的儿子亲手绘就,笔法细腻,人物传神,一看就知当属画中珍品。 接着上前的是昌邑王,他献上的寿礼乃是用一整块上等羊脂白玉雕就的一个水盆大小的殿内摆件。此物取自‘汉乐府.江南’中的情境雕刻而成。诗云: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再看这物什,只见它上面的鲤鱼个个肥美丰腴,雕工极为精细;就连鱼身上的鳞片也都一丝不苟,错落有致,在鱼的上面则是用上好翡翠打磨成薄片做成的荷叶;鱼儿灵动,荷叶轻薄,此物不但材质非常贵重,雕工更是极其讲究,且雅趣十足,端的是一件稀世珍品! 接下来上前献礼的鲁国公主献上的是一串熠熠生辉,光滑圆润,通体发黑的珍珠。此物名唤黑珍珠。原产于南海,因生长于极深的海底,世人能见到小指肚大小的一颗已是极为不易;但像这颗颗都如鸽卵大小的满满一串,可说是举世罕见;而尤其珍贵的是在这整整一百颗珠子的上面还雕刻着仁宗亲手写就的一百个形态各异的‘寿’字。两人的寿礼虽俱都十分珍贵,但太皇太后却始终端坐高椅之上,只微微笑了笑即命宫人一一收下。 紧接其后的则是长阳公主与卫国公石守信。其中,长阳公主送上的是一株半人多高的巨大珊瑚。而卫国公不待礼物献出,只张口的一句‘皇嫂!’即已把太皇太后高兴地合不拢嘴。这石守信当年与太祖不但是结义兄弟,在开国功臣中居功至伟。在大宋建立以后,又是第一个交出兵权,安享田园生活,可说是太祖最为贴心信赖之人。加之现在朝廷又多是青年后辈;故人相见,怎不令太皇太后喜出望外?卫国公献上的寿礼也极是不俗,那是一件用一个巨大砗磲雕刻成的一幅‘八仙祝寿图’。图中的一片波涛之上的汉钟离摇扇,张果老骑驴,韩湘子吹箫,曹国舅持阴阳板,蓝采和横吹竹笛,吕洞宾背剑......个个惟妙惟肖环立四周;居中的何仙姑脚踩莲花,手捧一硕大寿桃喜俏谄媚。太皇太后观之大喜,亲自起身接过交与宫人收好。 接着献礼的各藩属国的礼物则是五花八门;有纯金打造镶嵌宝石的皇后凤冠,有能工巧妇妙手织就的绸缎饰品织物,还有世所罕见的珍稀鸟虫;其中最珍贵的当数大夏国主李元昊亲自送来的一头白鹿。此物较一般麋鹿体态稍小,只是通体雪白无一丝杂毛;一时间,天颐宫中奇珍异宝纷呈,令人目不暇接......过不多久,吉时一到,即由司礼宫人引导着,按照先是皇亲国戚,然后各国使节;最后文武百官的顺序一一向太皇太后行过礼后,一待司礼宫人宣布礼毕,天颐宫中即已由宫人整饬一新,重新铺上地毯摆上座椅;接着宫人开始逐桌上菜。 由于前来贺寿之人众多,除留一部分皇室贵胄在天颐宫用餐以外,其余人等皆被请至配殿用餐。赵惟明本可留在天颐宫用餐,但他看到段思平、李元昊皆被安排到了配殿,就也跟着他们来到了配殿。因与段思平、李元昊极是熟稔,赵惟明特意找了一张桌子与二人单独坐在一起。少时,午时一到,太皇太后宣布了开宴以后,众人这才开始吃将起来。席间,赵惟明一直与段思平二人亲兄热弟地叫着,加上李元昊、段思平两人酒量极豪;不一时,即已喝光了配殿所备美酒。就在李元昊还在连呼宫人拿酒之时,仁宗却亲自捧了两壶美酒走至近前。在一一为三人斟满以后,仁宗端起酒杯对李元昊、段思平说道‘感谢二位国主为了皇祖母大寿拨冗前来,区区薄酒,不成敬意!’言毕,即先干为敬。一连对饮三杯以后,看李元昊仍是不依不饶,仁宗仍然要喝之时,赵惟明拦道‘我皇兄国务繁重,自应顾惜龙体;剩余之酒皆以在下代为陪饮’段思平、李元昊二人此时方才知道,眼前这位昔日与自己惺惺相惜的江湖豪客竟是当今大宋皇帝的御弟! 二人不由为之一震后,忙同声道‘如此也好,如此也好!’,遂不再纠缠仁宗,只与赵惟明推杯换盏对饮了起来。一时喝的兴起,李元昊提议另寻一僻静之处再喝。待到要走之时,李元昊却盯着桌上的一盘菜肴喃喃道‘我在大夏国虽也每日山珍海味,却全不如大宋皇帝吃得这般精致!’那是一道‘套四宝’,此菜由鹌鹑、鸽子、大雁等物做成;先将食材全部去骨之后,将味料灌于其内;再将鹌鹑装进鸽子体内,填充后的鸽子再装进大雁腹中,最后再一起上锅焖蒸;嚼之肉质细嫩,回味悠长,端的是人间至鲜至美之味!见他对此菜情有独钟,赵惟明就端起那盘‘套四宝’又命宫人取来了几坛美酒后,引着二人来到了天颐宫后花园之中寻了一角落平坦之处铺上桌布,几人席地而坐吃喝起来。 席间,说起那日在长安城外与李元昊斗酒与独自去黑虎帮借兵之事时,在李元昊的连呼痛快之中,没不久带来的几坛酒即已喝完,几人开始扯起了闲话。可还没等说上几句,兴致颇高的李元昊便又提议加上段思平重新结拜。见三人都无异议,于是,几人当即就在一旁的铁树下行了结拜之礼。其中,段思平年岁最大,是为三兄弟大哥;赵惟明居次为二哥,李元昊最小,添为三兄弟的老三。一待礼毕,得到消息的仁宗也匆匆赶了过来向三人道贺。看见仁宗,赵惟明暮地想起一事,就问段思平道‘大哥,小弟听我皇兄讲的这南诏国皇帝王元亨又是怎么一回事?还请大哥告知. 第五十四章 再登朝堂 闻言,段思平愣了愣后说道‘那日你助我灭掉郑买嗣杨登一伙后,待到论功行赏之时,你却一概推辞不受;愚兄实在过意不去,思来想去,贤弟既连武林盟主都推辞不受,寻常物事自是难入兄弟法眼;故而,只得尊兄弟为本国皇帝,我自甘为兄弟之下辅佐政务。 ’听到段思平竟是如此仁义,李元昊、赵惟明在对段思平连连下拜之后,三方约定:‘今后互为依存,永不相犯! ’一席饭直吃到朗月当头,贺寿之人方才散去。回到配殿刚刚褪去衣衫准备歇息的赵惟明却又听宫人来报,说仁宗皇帝要前来探望。 不敢稍有迟疑,赵惟明就又连忙穿起衣衫稍稍捯饬一番后,静静等待仁宗到来。 不多时,仁宗来到以后,稍稍慰问了赵惟明几句后,即屏退了所有宫人。 此刻,待到配殿内只剩下了仁宗、赵惟明两人时,仁宗却突然对赵惟明煞有介事道‘御弟手段我也知晓,现下四处无人;御弟只需稍动手脚,便可做了这大宋皇帝! ’赵惟明一惊,忙道‘皇兄定是吃醉了酒!况小弟本就不是为政的材料,更无非分之想! ’仁宗笑了笑又说道‘可当年太祖明明是有子嗣,却又被我祖父太宗继位;不知御弟作何感想? ’闻言,赵惟明赶紧跪伏与地道‘兄终弟及,古已有之;况家人之间自应以礼相待,岂可以礼度之? ’说完,即起身正色道‘皇兄自幼便学治国方略,小弟却出身山野之中;你我虽同为赵氏子孙然境遇全然不同,冥冥之中都早有定数;皇兄只管安心在朝廷里治理国家,我自会在江湖之中全力协助皇兄,共保我祖宗社稷! ’听完,仁宗满意地笑了笑后,即唤来等候殿外的一众侍卫,告辞回宫去了。 半夜时分,喝了一肚子酒水的赵惟明起床小解的时候忽然想起昨晚仁宗的话,顿时心头掠过一丝阴影‘难道皇兄对我存有戒心? ’其实,在赵惟明的心里不但早已被仁宗的治国能力深深折服;既是他的宽厚仁慈也是令赵惟明极为敬重的。 疑念一起,遂再无睡意。好不容易挨到天明,即匆匆赶往承天殿想要与仁宗讨个明白。 却不料,才刚刚走出不远就与匆匆赶来早朝的仁宗碰了个正着。‘皇兄您起的好早啊! ’赵惟明打招呼道。‘身为人君,自应勤奋些才好’仁宗讪讪应道。向仁宗略略道明了来意后,正要转身离去之时,可仁宗却非要赵惟明与他一起参与早朝。 执拗不过,赵惟明只好跟着走进了承天殿。此次仁宗却未再让赵惟明屈居幕后。 只吩咐宫人先搬来一把高椅放至殿首,让赵惟明坐在殿内听政。少时,辰时一到,一待百官都到齐后,仁宗即走至赵惟明面前,扶着他的肩膀对群臣朗声道‘今日议事前先向诸位爱卿介绍朕的这位御弟赵惟明! 他本是太祖镝孙,魏王德昭之子。但他无意国政,只愿做一个江湖高人;是以,朕特准封他了一个‘逸王’爵位,并可听调不听宣! ’一听这陌生人竟是太祖镝孙,朝堂之上立时有人开始小声议论了起来。 见状,赵惟明立即起身,先要人撤去了座椅后,对群臣朗声道‘当今仁宗皇帝圣明仁德,万民敬仰! !我虽是太祖镝孙,但生性散漫;只愿在山野之中与诸位一道辅佐我皇兄,共保大宋江山! ’言毕,即退至殿末一角肃然而立。刚才的这一幕,群臣看在眼里,不禁都在心中暗赞‘这赵氏子孙果然不同凡响,个个俱是心胸豁达之人! ’一段小插曲结束,早朝继续进行。在经过了一轮又一轮反复地进谏、议事之后,让赵惟明倍感枯燥的早朝终于结束了。 待百官散去以后,仁宗却命宫人将殿内的一个暖阁打开领赵惟明走了进去。 看赵惟明一脸疑惑,仁宗解释道‘这里是太祖当年的个人私库,所存他的遗物甚多;你作为太祖镝孙,自应挑选几件留作念想才是! ’听仁宗如此说,赵惟明赶紧打量起室内境况。这里空间不大,摆放的东西也不甚多;除了地上的一摞摞书籍、卷轴与墙上或挂或靠的几样兵器外,再无他物。 仁宗取下墙上挂着的一根用铁链连接起来的断棍向赵惟明介绍道‘此物为太祖所创,名曰盘龙棍;当年太祖正是用它擒住了当时号称南唐第一勇士,天下第一将的韩韬,一举攻破南唐的’看赵惟明面露神驰之色,仁宗又略略将太祖当年如何攻破南唐,夷平南方诸国之事向他讲了一遍。 讲完,仁宗拿起靠在墙边的一个卷轴感慨道‘太祖壮年早殁,只是可惜了此物了! ’赵惟明赶紧接过卷轴。打开一看,原来竟是一幅名为‘海国疆域图’的地图。 只见一片汪洋大海之中星罗棋布地布满了一个个岛屿;在每个岛屿上面都还标注有名称、面积、物产等说明,极是详尽。 仁宗看了地图一眼,叹息道‘这些岛屿虽为大宋疆域,但却都是无人荒岛;实在是可惜至极! ’看仁宗惋惜之情溢于言表,赵惟明有心将此图拿走,以避免再让仁宗感伤。 就央求道‘刚才皇兄让我取一件太祖遗物留作念想,小弟只想要这一幅‘海国疆域图’;不知可否? ’‘御弟若是喜欢,取走便是!’仁宗应得很是痛快。闻言,赵惟明立即将地图重新卷起带在了身上。 出了暖阁后,赵惟明正待要走之时,却又被仁宗叫住了。随即他又从殿外叫入一人,指给赵惟明‘御弟请看,这是何人? ’看赵惟明一脸惊愕之色,仁宗解释道‘此乃‘归隐候’之子‘归义伯’赵顺;那日你去探查端王遇害之事后,我即派了他前去协助与你! ’赵惟明更感惊愕。原本他以为仁宗派来协助之人是那位汴京城总捕头铁战,没想到竟是自己最为敬佩的一代剑尊叶宵! 要他前去江宁府,协助赵惟明查探端王一家遇害的案子。赵惟明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来人竟是叶宵! 第五十五章 天意弄人 不料,仁宗一听说开国宰相赵普尚在人世之后,几次三番要请他再来朝中为相。见赵普一直推辞不受,仁宗无奈,只得强自下旨为赵普父子敕封了爵位。而叶宵得了爵位以后,自然要为朝廷效力。谁知仁宗安排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他前去江宁府,协助赵惟明查探端王一家遇害的案子。是以,二人这才有了在江宁府的再次相遇。 一切问明以后,本来有心与叶宵在京城多呆两天的赵惟明却因叶宵随口的一句‘只怕贺寿皇亲回去的路上也不太平呢’而改变了主意。略一思忖,是呀,既然他们来时的路上被人截杀,那金面人会不会因为来时没有得手,再在他们回去的路上设下杀手呢?越想越怕,遂与叶宵道了别后,匆匆出宫而去。走到京城的大街上,赵惟明忽然感到一种带着些许悲凉的帐惘涌上心头。天下之大,到底何处才是自己的栖身之所呢?留在皇宫,除了会引起百官不必要的猜测之外,还会让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借机挑唆;一旦皇兄听从了他人的挑唆.....赵惟明不敢想下去了。思来想去,好像只有设在澶州的丐帮总舵才是自己最应该去的地方。 再想起那日匆匆一别,还不知洪七现在在帮中打理的情形如何。心念一起,一出城外,赵惟明即施起身法,径往澶州而去。刚进入曹州地面不久,赵惟明就听到前方传来了一阵嘈杂之声。行至近前一看,原来是一素衣女子与一帮卫士模样的人正在厮杀,嘈杂之声也正是由此处传出。此刻,一帮卫士虽人多势众,但素衣女子掌法精奇,力道浑厚。掌影翻飞之间,不一时,一众卫士就被她打死了大半。剩余卫士一看情势不妙,俱都停止了打斗纷纷聚拢在一顶官轿前小心戒备。但那女子显然对轿内之人志在必得。一阵连番掌影翻飞后,轿前卫士已所剩无几。就在她还要对剩余之人痛下杀手之时,轿内之人探出了头来。赵惟明一看,正是自己的姑母鲁国公主! ‘果然被叶宵言中了,这贺寿皇亲归乡的路上确不太平!’赵惟明心道。看那女子又要对鲁国公主下手之时,赵惟明想也未想,就扬掌跃至近前。此时他也看清了,这素衣女子果然是金面人派来的杀手--忘忧坊的月仙姑娘!二人也不答话,当即便战至一处。十招以后,看月仙又是一掌击来,战意正浓的赵惟明遂不再躲,只挺立当场运起七成功力出掌迎之。但不知道是何原因,月仙此时的掌力却全不似刚交手时那般雄浑,好像突然撤去了一些内力一般。未容他多想,两方掌力已然相接。只听‘嘭’地一声震响后,月仙立即被震出丈余开外。勉强起身后,她却突然换了一副强调对赵惟明娇嗔道道‘冤家,你害我找得好苦哇!’说着,竟愤愤抽泣了起来。 赵惟明一愣,赶紧走至近前将她扶起‘姑娘,你这是......?’月仙却未说话,只缓缓从脸上揭下了一个人皮面具递给了赵惟明。这张面具制作极是精巧,且非常轻薄;是以,赵惟明虽与她共处两晚,但却一直没有发现她竟一直都是以面具示人的。此刻,褪去了人皮面具的月仙姑娘在赵惟明的眼里已赫然换成了另一张极为熟悉的面目。‘林姑娘!’赵惟明失口惊叫道。可林贞儿此刻的面上却泛起了金色。嘴角不断涌出的鲜血,显示出她在刚才对接那一掌时已遭受到了及其严重的内伤。‘这是怎么回事啊?!你不是在天山陪天山二老么?怎么会.....?’赵惟明连番追问道。林贞儿轻叹了一声道‘那日你和师姐走后不久,二老就告诉我:他们强留我在山上并非有意刁难,实在是因他们久不涉足江湖,眼见自己年岁已高,又不愿天山一派精妙武学在自己手上失传,加之天山派武学多与奇门遁甲、易经之理相通极是难学;是以,他们这才留下我作为他们的传人,教授我一身天山派精妙武学。’‘啊?这天山二老原来根本不是古怪冷酷之人!’赵惟明失口出声。 林贞儿斜也了赵惟明一眼道‘二老不但并不冷酷,而且还是极通情理之人呢!’看赵惟明面现焦急之色,她又说道‘他们对我讲明了留我在山上的情由之后,二老虽对我极好,但我一想起你与师姐独处一室时的光景,仍然整天闷闷不乐;问起缘由,我就将你我之事原原本本向二老讲了一遍。二老得知了原因后;一待我武艺学成,即催促我快些下山寻你,以成就我俩的一段姻缘。届时,他们还要亲自到现场为我们证婚呢!’说着,她原本已有些苍白的脸庞却泛出了一丝幸福的红晕。但随即她的神色就又黯淡了下来‘可是我下山之后,却再也找不到你了,王元亨此人在江湖中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林贞儿梦呓般说道。 ‘她又怎么知道我此时已认祖归宗改换了名姓呢?’赵惟明心道。随即他又想起一事急问道‘那你又是怎么成为金面人杀手,为他做下这多桩血案的?’林贞儿定了定神缓缓说道‘就在我下山寻你不得之时,我同时也得知了我家镖局发生了变故。待我赶回福州老家之时,却发现了嫂嫂与众镖头的惨死,我哥哥与侄儿已不知去向。’顿了顿他又说道‘就在我苦苦探查凶手却毫无进展之时,有一天,有一个蒙面人前来找我。以我当时的武学修为,竟在他手下未满十招就被其擒住。后来他告诉我:我的哥哥、侄儿都在他手上,要想让他们活着我必须要帮他杀人,他同时还答应只要杀光太祖一脉即将我哥哥、侄儿二人放归;是以,我这才甘心供他驱使,到处杀人......’说到此处,她的声音已明显微弱了许多。但随即她又精神一振道‘就在我做杀手的这段时间里,有一次在我隐身的忘忧坊里也曾遇到过像王大哥你这样的好人呢!’闻言,赵惟明心头一震之后,心头立时涌起一股巨大的苦楚。当时他在忘忧坊上与月仙姑娘四目相对时,虽也曾有过一丝异样的感觉。但由于当时他们都是易过容的面目,加之地方敏感自己又已更改姓名,竟谁也未认出对方。 第五十六章 红颜命薄 其实在内心深处,对这位娇柔秀美、情深义重的贞儿姑娘,他一直都是极有好感的。 可此时看林贞儿脸上已无一丝血色苍白如纸,不由心中大感懊悔。他又哪里知道,以他现在的内功修为,普天之下能与他对掌的也找不出几人,而且刚才林贞儿发觉与自己对掌之人竟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心上人王元亨时撤去了大半掌力;是以,她这才遭受了重创。 此刻,看着抱着自己一脸懊悔之色的赵惟明,林贞儿无力地道‘王大哥,我怎么感觉全身没有一丝力气,我是要死了吗? ’赵惟明闻言大悲,连忙掩住她的樱口,大叫道‘不会的,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 我这便带你去天山找二老为你疗伤!’但拉林贞儿却轻轻摇了摇头‘没用的,我自感五脏六腑俱碎,既是大罗神仙也已无力回天;况二老最是厌烦江湖纠葛,若他们知道我是被你所伤,又岂肯轻饶与你? ’赵惟明一时语塞,随即他又想起一事安慰道‘林大哥已被我所救,现正在江宁府静养;而你侄儿根本没被那金面人掳走,目前只是下落不明而已。 ’闻言,林贞儿立即面现痛苦之色道‘原来那贼人一直都在骗我,可我却稀里糊涂地帮他杀了这么多人,做下了这许多的恶事;我真是罪孽深重,合该以死谢罪! ’说完,立即强运真力。这下坏了,要知似她这种脏腑受创之人,最忌妄用真力。 此时,经她内力一运,受伤脏腑由于受血气催动,立时受创更剧。不一时,林贞儿即连吐数口鲜血,气若游丝。 但他看到此刻情郎抱着自己怜惜地为自己檫拭着嘴角,喃喃道‘我虽不能与你双宿双飞,但能死在你的怀里,也不枉我一番真情相待了! ’言毕,随着眼中光芒的逐渐黯淡,头也无力地垂了下来。啊,她死了! 这个对自己痴心一片也让自己心仪的女子竟被自己亲手打死了!顿时一股巨大的悲怆感袭遍全身,赵惟明恨透了这将自己与林贞儿二人命运玩弄于股掌之上的上天! 但现在伊人已逝,一切都已无法挽回。遂起身将满腹愤懑化为掌力向路边击出。 掌力到处,登时将路面击出了一个大坑。将林贞儿抱入坑内放平以后,赵惟明下意识地摸出了她从前送给自己的那方手帕,轻轻放到她的身边;连同林贞儿一起掩埋了起来。 一切料理完毕之后,赵惟明立即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一路上,他始终不敢回头,深怕多看一眼路边的那个小土包就会勾起自己的弥天恨事。 但与林贞儿的结识到数次相遇情景还是一幕幕地在他脑中浮现,眼前好像又看到了林贞儿送给自己的那方手帕。 下意识地轻轻地念叨着‘把酒笑谈中,且共从容;襄阳城外建宁府,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 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待失魂落魄的赵惟明回到丐帮澶州总舵的时候,洪七正在处理帮务。 看他行事公道,处置清楚得当,赵惟明不由暗暗心喜。一俟公事完毕,洪七立即与赵惟明见了礼后,未及说话,洪七就从怀里拿出一张红贴交给赵惟明‘师父,这是少林、武当掌门联名派发的英雄帖;邀请您老人家前去少林派有要事相商。 ’赵惟明接过英雄帖一看,落款果然是少林方证大师与武当灵虚道长。 再翻开正页,上面只说是让接贴之人速去少林派商议要事,却未道明事由。 虽未看出端倪,但看发帖日期已有些日子了。赵惟明不敢怠慢,赶紧向洪七交待了几句后就匆匆向少林派所在地赶去。 一路上,赵惟明施起身法全力前行。不几日,即已来到了少室山上。见了方证大师才得知:武当派灵虚道长、青城派九玄道长、峨眉青玄师太、华山派掌门岳峙等人俱与数日前便带齐了本门高手在山上等候,只等丐帮帮主一到;众人即可开展行动。 什么行动?竟是如此阵仗!能惊动名门正派所有高手齐聚于此,赵惟明顿感事态严重。 未及发问,方证大师已将赵惟明引入了大雄宝殿。这里果然除了灵虚道长、九玄道长、青玄师太、岳峙及一些陌生面孔外,竟连王归一、林沐风、柳五娘等人也都赫然在列。 不及答话,柳五娘已一步上前对灵虚道长问道‘师父,此行多有凶险,怎地把亨儿也叫来了? ’闻言,灵虚道长叱道‘休得无礼!亨儿现在已不是原来的武当三代弟子王元亨,他现在已是赫赫有名的丐帮赵惟明帮主;还不快快与赵帮主见礼! ’听师父如此说,柳五娘虽委屈满腹,但还是向赵惟明挪出了一步。见状,赵惟明立即抢先一步拜下‘赵惟明只是我家中姓名,但我师出武当却是不争事实;常言道‘树高千尺不遮太阳,儿活百岁不遮爹娘’我现在虽做了这丐帮帮主,但师门长辈还是叫我亨儿,才不致使晚辈感到生分! ’闻言,灵虚道长立即呵呵一笑置之不提。在问起此来事由,灵虚道长立即面色凝重了起来。 见状,方证大师马上从殿外引入了两人进来。然后先向赵惟明介绍道‘这位是金刀门铁臂金刀胡大海胡施主,那位是天鹰帮王占山王帮主;二位掌门俱是北方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人物。 ’闻言赵惟明赶紧向二人颌首致礼。少时,方证大师面向殿内众人道‘此次邀诸位前来,还要先从这二位掌门说起......’闻言,金刀门胡大海立即说道‘我金刀门虽居冀北偏东之地,民风彪悍;但门下弟子个个恪守门规,一直与江湖各派秋毫无犯。 但数月前断刀客符君集找上门来,其自称是万仙帮使者,非要我等归顺万仙帮,将金刀门作为万仙帮在冀东的一个堂口。 ’符君集的威名许多人都是如雷贯耳,但这魔头竟甘心被万仙帮驱使,对这万仙帮很多人虽知其实力强大,但强悍如斯,着实令人感到可怖。 第五十七章 同仇敌忾 再想到以万仙帮的实力似乎根本不需要金刀门这样的小门小派帮助,于是,当即就有人追问道‘那万仙帮使者来了又如何? 接下来发生什么事了呢?’胡大海看了群豪一眼道‘那符君集提出要我们加入万仙帮以后,初时,我等因不愿生事,也未过分推辞;但他接下来提出的一个条件,却让我金刀门上下倍感羞耻! ’‘什么条件?’群豪齐声问道。胡大海顿了顿缓缓说道‘见我等态度坚决,后来,他对我金刀门也未过分要求加入万仙帮;只要求我们即使不加入万仙帮,但只要金宋一旦发生战事,我等只要冷眼旁观即可自保! ’这是什么道理?我等身为大宋子民;国家有难,岂有坐视不管之理? !’九玄道长走至近前怒道。胡大海看了九玄道长一眼接着道‘我金刀门虽为江湖小派,但门中弟子俱是忠勇之士;一听那符君集所提条件,虽知他早年也有些名堂,但还是当即与他撕破了脸面,动起手来。 ’‘做得好!结果怎样?’九玄道长急问道。闻言,胡大海立即面现凄容,随即他又强挤出一丝苦笑道‘可一番打斗下来,我金刀门除了在下之外;其余门人及一众家眷俱被符君集及他后来赶到的帮手屠杀殆尽! ’此时,站在一旁的天鹰帮帮主王占山走上前接着说道‘我天鹰帮初时情形与金刀门一样。 但我听了那符君集的条件后,当即便决定先与他周旋一番。待探明了賊穴以后,再邀请武林正道,共同将其歼之;却不料,一到他们巢穴,即被贼人识破。 不但废去了我的武功,还让我等为江湖中人传话,以起到杀鸡儆猴之效!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立时群情激愤了起来。见状,方证大师止住了众人,开口道‘这万仙帮行事确实太过毒辣,加上此前被他灭门的流沙帮;这万仙帮可说已是当今武林正道公敌! ’一边说着,一边注视着身旁的灵虚道长。未等灵虚道长开口,九玄道长即已行至众人面前分析道‘这金刀门、天鹰帮处在冀东北、陇西,分居于中原东西两地;一旦发生战事,两处皆可成为我大宋屏障;现万仙帮所提要求,显示其所图并非只我武林一脉! ’话音刚落,华山派掌门岳峙也走上前来说道‘我等虽为武林中人,但行走江湖全凭一个‘义’字! 若逢异族入侵,民族大义面前,我等自是不应坐视不理;今天鹰、金刀两派为全民族大义而遭受万仙帮贼人戕害,我等自应集合武林正道力量,一举将其彻底剿灭!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沸腾了起来,群雄纷纷请示立即出战。方证大师却止住了众人道‘我等武林中人,本不理会朝廷政事。 可.....’说着,斜也了赵惟明一眼。赵惟明知道此刻不能再做沉默,立即朗声道‘若要攻打万仙帮,在下甘为先锋;愿为各位英雄先打头阵! ’此言一出,柳五娘立即拦阻道‘亨儿,你虽勇气可嘉;但贼人极是辣手;尤其是那厉天行一身毒功更是睥睨天下! 你切不可轻易犯险才是!’赵惟明却傲然道‘要说这万仙帮帮主厉天行,除了晚辈,别人只怕也擒他不住! ’厉天行一身毒功修为,武林中人人皆知。现听赵惟明说此大话,青玄师太上前说道‘那厉天行一身毒功好生厉害! 你又有什么法子将其破之?’于是,赵惟明就将自己那日与厉天行对掌中毒后找天山二老疗毒,服下百年灵脂;现已成百毒不侵之体的事情向灵虚道长等人讲了一遍。 听完,众人很快达成了一致意见:先由赵惟明前去万仙帮位于湛庐山的总坛向厉天行挑战,其余众人皆由方证大师、灵虚道长统领,一待料理完万仙帮的外部势力后,再一起杀向湛庐山;以期能起到将万仙帮賊众一举剿灭之功! 计议商定以后,王占山立即凭记忆画了一张万仙帮总坛所在的草图交给了赵惟明。 赵惟明立即看过之后,即装在身上与众人告了别后匆匆离开了少林寺。 下了少室山,赵惟明昼夜不停一路疾行。两日后,刚过姑苏城,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座宏伟寺院。 算算已走过了一多半路程,赵惟明遂决定先到寺中稍作停留歇歇脚再行赶路。 此寺不但规模庞大且极有来历。相传,唐太宗贞观初年名僧寒山子曾来此缚茚起居,唐玄宗时著名禅师希迁在此创建加蓝;提额曰‘寒山寺’曾有诗云‘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诗中情境正是这里。因知此寺名气甚大,与住持讲明了来意后,赵惟明并未急着去客房休息,而是先由住持引着在寺内观赏了起来。 先走入正殿,这里面宽五间,进深共有四间房;房高数丈,单檐歇顶,飞萼崇脊,据角舒展。 露台中央设有炉台通鼎,因不解大鼎正面铸着的‘一本正经’及背面的‘百炼成钢’是何用意,赵惟明遂向同行的住持问起了铸字来历。 住持微微一笑告诉赵惟明:相传有一次一名僧人和一个道士起了纷争,较量看谁的经典耐得住火烧。 佛徒将‘金刚经’放入通鼎火中后,经书却安然无损;后人为颂赞这段往事,便在鼎上刻上了这八个字以姿纪念。 再往前走,则是用白玉雕琢砌筑的须弥座上安奉的一尊神态安详的‘释迦牟尼’金身佛像。 赵惟明因师出道家,对这佛门之物自是没什么兴趣。几番要走,但执拗不过住持老和尚的诚意挽留,就只好依言走近殿内坐下。 少时,老和尚命僧人为赵惟明献上了茗茶并介绍道‘此茶名为银毫,取山中清泉冲泡而成;饮之对人大有裨益。 施主不妨多饮一些’赵惟明接过看这茶汤中叶片:只见芽叶粗壮肥硕,色泽银灰,纤毫分明;汤色清澈明亮,香气清幽如兰。 饮之果然入口甘冽,不由暗赞不已。 第五十八章 只身赴险 再看这奉茶僧人,只见他年约二十岁上下,阔口星目,光秃秃的头顶上两个赫然而立的香疤显示这僧人明显是受戒不久的沙弥之流。 此刻,赵惟明看那沙弥面目轮廓虽隐隐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但那僧人却好像刻意躲藏赵惟明的目光似的始终低垂着头。 一待赵惟明接过香茗之后,立即匆匆出殿而去。‘想是少见生人的缘故’赵惟明心道。 湛庐山,山势雄伟,林木葱茏,流泉不息,终年云蒸霞蔚,上有湛云峰、玉女峰、剑峰三峰峙立,形似笔架。 时有云雾凝聚,晦明无定;其中,湛云峰作为湛庐山最高处,更是云雾缭绕,直插入天。 此刻,就在湛云峰顶一片平削之地却站满了一队队排列整齐形态各异的江湖人物。 此刻,在他们的目光齐聚之地是一个刻有‘洗剑池’三个大字的由山泉汇聚而成的不大水潭所在。 潭中烟气氤氲之中几条水桶般粗的硕大蛫蛇(一种剧毒蟒蛇,据说只要被它呼出的毒气喷中,轻者双目失明,重者立时毙命。 )口吐红信,若隐若现。少时,随着一阵蟋蟋嗦嗦之声传出,一群群硕大的毒蝎、丰腴的蜈蚣、通体碧透的蟾蜍源源不断地依次聚于谭边,与潭中蛫蛇忿然对峙。 就在众人眼睛一花之时,潭边仅容一人落脚之处已站定一人。虽然此时这人脚旁是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各类毒虫,身后烟气氤氲之中是几条昂首吐信张牙舞爪硕大丰腴的蛫蛇;情状甚是可怖。 但他却始终看也不看身边的种种毒物,一直气定神闲渊渟岳峙般地立于潭边看着前方众人。 何人如此大胆?不错!此人正是万仙帮帮主邪派第一高人百毒魔君厉天行! 少时,厉天行用冷峻地目光扫视了众人一眼后,开口说道‘今日,我等一连剿灭了流沙帮、金刀门、天鹰帮等不识时务的所谓名门正派! 但其首恶少林、武当之流却一直对我万仙帮蠢蠢欲动意图不轨;一待我等将这些障碍一一扫除之后,主上大业即指日可待! 功成之日,主上必会按各人功劳一一封赏!’闻言,身前众人立即齐齐下拜高呼‘神君威武,群雄臣服! 天地同春!寿与天齐!’而厉天行却显然是早已习惯了这种阵仗,仍是气定神闲地站在潭边,毫不动容。 突然,一人气喘吁吁而至。边跑边呼‘禀神君,不好了,有人打上门来了,他指名要来会你! ’厉天行立时大怒,怪叫一声‘何人如此大胆?!’后,即要跃下山峰查看。 但他身形刚动,旁边人群中立即有两人走出叫道‘不劳神君动手,我兄弟自去会他! ’厉天行看了两人一眼道‘有两位护法前去,自是万无一失;不论来者何人,胆敢来犯,定要将其诛杀才好! ’言毕,挥了挥手后,那二人立即领命而去。毫无疑问,山下来人正是循迹而至的赵惟明! 他在料理了万仙帮设在山下的几个明桩暗哨时,因不愿多费手脚,就故意留下一个活口,让其上山为厉天行带话。 此刻,正在赵惟明处在一处平坦山谷之中打量四周之时,突然,两条人影闪过,一道寒光划空而至。 躲过击来的刀锋,一待看清来人正是万仙帮护法莫邪与断刀客符君集后,立即先跃至一旁,小心戒备。 如此举动,令对方更加忌惮,一时竟形成了对峙之局!良久,在经过一阵死一般的沉寂后,符君集首先发难,一跃丈余,长刀犹如一条白练一般地向赵惟明当头剁下。 一旁的莫邪见状,也赶紧双手撑地,双腿如盘状绞向赵惟明退路。见状,因想到主角厉天行尚未出现,赵惟明不愿多耗内力,只凭借高绝身法采取守势与两人周旋。 符君集二人虽攻势凌厉却也奈他不得。数十合后,已有些不耐烦的符君集又故技重施,露出破绽诱对方断刀。 但赵惟明此次也得了教训,只顺刀身而上,一手夺刀;一手运起两成功力向符君集面目一掌击出。 就在符君集微微一愣之际,手中长刀已被赵惟明劈手夺下;再以紫阳剑法精妙招式化入刀中迎向疾如风轮的莫邪。 猝不及防,莫邪双腿立即被赵惟明挥来的刀锋削成数段。莫邪大叫一声顿时岿然不动。 无暇思忖,一旁的符君集一看情势不妙,立即扑身而上一掌击出。见状,赵惟明也赶紧运起七成掌力出掌迎之。 掌力相接,符君集立时被震退丈余,口吐鲜血倒地不起。就在赵惟明还要对符君集两人痛下杀手之时,‘桀桀桀’随着一阵怪笑,一股奇香飘过之后,厉天行赫然落至场中。 二人也不答话,立时战至一处。五十合后,厉天行仗着双掌奇毒,一直诱使赵惟明对掌。 但他哪里知道,赵惟明此时早已是百毒不侵之体正巴不得与他对掌呢。 于是,赵惟明瞅准厉天行一掌击来,立即运起九成功力双掌迎之。随着一声闷哼之声,厉天行立即狂喷鲜血,倒地不起。 ‘竟是如此轻易得手!’赵惟明一阵暗喜。他哪里知道?厉天行现身之时所散发的的一股奇香正是厉天行独门研制的‘妙香酥骨散’。 此物选自天下数十种奇花加数种动物奇毒炼制而成;虽是毒药,但是内含少女体香,山花幽香,瓜果清香,嗅之使人如痴如醉。 闻过之人不出一盏茶功夫,即会手脚无力,功力大打折扣。是以,料定赵惟明此刻已经中毒的厉天行在对掌之时并未用尽全力,这才使赵惟明一击得手。 就在赵惟明要动手彻底了结了这个魔头之时,突然感到身后一股奇猛掌力袭来。 闪身一看,不想竟是龙象法师!看他又是一掌攻来,赵惟明不敢大意,赶紧运起十成功力与其对接。 与此同时,耳后又有一股奇急劲力猛烈袭来。 第五十九章 身负重伤 未及多想,赵惟明立即分开双掌,两手分与两股掌力对接。‘嘭’地一声巨响之后,赵惟明只感全身一震,立时狂喷鲜血倒地不起。后来之人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赵惟明,只与厉天行使了个眼色后,立即与龙象法师闪身不见。 就在厉天行正要对赵惟明下手之时,‘唉----------’地一声长叹传来。声音细极悠长,内含幽怨,直似从幽冥地府中发出一般。声到人至,一骷髅面目人影落至近前。厉天行一见来人立即喜形于色,指着地上的赵惟明道‘幽冥徒儿,你来的正好,快快替为师了结了这小子!’听幽冥鬼叟连道‘自当效劳!自当效劳!’后,厉天行当即放心地离去。此时重伤在地的赵惟明只感脏腑巨痛,气血犹如翻江倒海一般。喉头一甜,又连吐数口鲜血。此刻,看到幽冥鬼叟向自己走来,出于本能地想退后一步,可他随即就沮丧地发现自己竟连挪动身体的力气也没有,不由暗道苦也。正思忖间,幽冥鬼叟已来到了面前。赵惟明只道此番必死无疑,遂闭上眼睛沉声道‘你下手吧!’可幽冥鬼叟却未对他下出手,只紧挨着席地坐在了旁边,托起赵惟明的脑袋放在自己腿上,轻柔地用衣袖为他檫拭着嘴角的血渍。赵惟明一时心中大奇。正待张口要问之时,幽冥鬼叟已取下了脸上的面具。他卸掉伪装的面目顿时让赵惟明百感交集喜出望外,‘红袖!’赵惟明不禁惊叫失声。 李红袖却未说话,只快速地为赵惟明检查了伤势后,立即将他背在肩上就往外走。甫料,刚走出不久,随着一声大喝‘妖孽,快快把人放下!’便被灵虚道长、青玄师太、九玄道长、柳五娘等一行人阻住了去路。原来,一直暗暗担心师侄赵惟明安危的柳五娘在随方证大师等人前去拔除了万仙帮设在外部的几个堂口后,就一直央求师父前去湛庐山观战。执拗不过,本来也有些担心的灵虚道长立即邀上了青玄师太、九玄道长,带齐了王归一等几名弟子来到湛庐山下观望。一连几天,就在几人有些心急想要退去之时,暮地,远远地灵虚道长看到一人背负着一名受伤之人急急而出。待看清受伤之人正是自己徒孙赵惟明时,这才不由分说,当即现身将二人拦下。想到能从贼人巢穴出来定非好人,正要对背负之人动手之时,青玄师太却走到来人面前柔声道‘红袖,你怎么在这儿?’ 看李红袖微微一愣,青玄师太赶紧将她背上的赵惟明接过,叱道‘傻孩子,还不快快前去与各位师长见礼!’不等李红袖前来行礼,灵虚道长等人早已围至近前查看起了赵惟明的伤势。看到此时的赵惟明牙关紧闭气若游丝,灵虚道长立即拿出本门疗伤圣药‘九转续命丹’,再让王归一等人寻来一些泉水撬开赵惟明的嘴巴;将药捏碎了给他灌下。这‘九转续命丹’本就是以天下奇草炼制的疗伤圣药,效力也确非寻常。不一时,赵惟明就缓缓张开了眼睛。望着身前众人,对灵虚道长无力地道‘师祖,我受伤了......’‘亨儿少言,我这便带你疗伤’已探知伤情的灵虚道长止住了赵惟明,当即便决定带他带回武当山调养。 回到武当山以后,灵虚道长立即将后山一处单独客房腾出供赵惟明静养。经不住李红袖的一再央求加上青玄师太一旁的说合,灵虚道长勉强同意了由她来此照料赵惟明的饮食起居。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灵虚道长除每日例行一次前来为赵惟明输送真气续命外,就是踏遍武当山寻来各种草药为赵惟明熬制伤药。得了灵虚道长、李红袖等人的精心照料,仅仅月余时间,赵惟明已能正常下床走动,力气也好像恢复了一些。这一日,灵虚道长又来探望赵惟明时,令赵惟明意外的是,与他同来的竟然还有洪七与两个丐帮长老。看赵惟明面露疑惑之色,洪七上前一步道‘那日匆匆一别,我等知道师父是去做大事,却不料您老竟受了如此重伤;后来,帮中兄弟经多方打听得知您老人家在武当山疗伤,是以,我当即放下了帮中事务,带齐了您落在总舵的物什前来探望。’说着,取下了背上的包袱交给了赵惟明。 待一众人等走后,李红袖即将包袱拿在手上挑逗赵惟明道‘我倒要看看究是什么重要物什,竟劳得这洪七不辞辛苦大老远地送来’得了赵惟明允许后,李红袖打开包袱一看,顿时兴致索然。包袱里除了一幅卷轴、一本破书之外,再无其他。可赵惟明却赶紧小心翼翼地将卷轴和破书一一收好道‘都是祖父遗物,切切不可折损了才好!’看赵惟明一副认真的样子,李红袖‘噗嗤’一笑后径直走到外面捉了两只小鸟供赵惟明消遣。有了李红袖的陪伴,赵惟明在山上的这段日子里也未感到一丝烦闷。可两人的嬉笑打闹之声也经常遭到巡山道人的呵斥。 就在赵惟明为身边有这样一位善解人意、聪明刁钻的姑娘照料感到暗暗庆幸的时候,这一天,灵虚道长等人又来探望了赵惟明以后,同来的柳五娘等灵虚道长一走,便借故支走了李红袖。待到屋中只剩下叔侄二人的时候,暮地柳五娘忽然问赵惟明‘看得出来,你与那红袖姑娘都极有好感,是也不是?’赵惟明想也未想就赶紧点头‘是呀,是呀,红袖姑娘聪明美丽;谁能不喜欢呢?’柳五娘轻叹一声道‘红袖姑娘倒是个好姑娘,可她来历甚是可疑;师侄你却不得不防啊’看赵惟明一脸疑惑她又说道‘那日我们在湛庐山下一连观望了好几天,一直都没见到她进山,其并非此地猎户,但是她却能从山里出来;种种迹象表明,她应该原本就是住在万仙帮贼人巢穴之中的’ 第六十章 避世疗伤 看赵惟明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柳五娘又接着说道‘经过此段时间观察,这红袖姑娘确是个好姑娘,与你也很是般配;但你师祖乃是执当今武林牛耳的正派掌门,若他的徒孙却找了一个与邪派中人不清不楚的女子,岂不令江湖人物耻笑?!’看赵惟明一脸茫然一副无辜的样子,柳五娘不忍再问,就向赵惟明道了别后匆匆离去。待柳五娘走后,赵惟明立即陷入了沉思之中。 ‘是呀,李红袖又怎么会无巧不巧恰在自己受伤之时出现?听厉天行叫她徒儿,她面上的骷髅面具又是怎么回事?’种种疑问,在他心里挥之不去。思来想去,管他呢,反正李红袖待自己很好,只等自己身上的伤养好了再细细问她也不迟!主意打定,遂不再多想。再见了李红袖时,一切仍保持与以前一样,只在心里暗暗留意观察。可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赵惟明也未发现有一丝异常。其间,方证大师等人虽曾来请赵惟明出山共同对付万仙帮一伙,但都被灵虚道长借故推脱了。 这一日,趁灵虚道长又来探望时,李红袖问起了赵惟明的伤势。见问,灵虚道长皱眉道‘亨儿的伤虽有些起色,但他此次受伤实在过重;若要痊愈,至少需要数年功夫才能恢复如初。’一待灵虚道长走后,赵惟明、李红袖二人就盘算开了,继续留在武当山虽可时常得到灵虚道长等人照应,但武当派门规森严令人很不自在,加之此时的赵惟明在江湖中已有些名气,自是免不了时不时有些江湖纠葛找上门来;可若是离开了灵虚道长等人的庇护,一旦被仇家得知,以赵惟明现在的状况,只怕立时就会遭遇不测......权衡了半天,两人也未商议出个万全之策。突然,赵惟明一拍脑门道‘我怎么就忘了这件物事呢?!’ 李红袖一惊‘什么事?如此大惊小怪!’赵惟明将此前洪七带来的包袱打开,取出那幅‘海国疆域图’递给李红袖。李红袖看过之后,一脸茫然地看着赵惟明。赵惟明点了点头道‘是的!我想也只有这些远离中土的荒岛才能避开此间江湖上的是是非非;只是不知你是否愿意与我同去?’李红袖也点点头道‘只要你肯去,即便天涯海角,我也必定追随;能避开江湖是非的地方确也再好不过,只是这些地方你可曾去过吗?’赵惟明却信心满满道‘我虽从未去过,但咱们只需寻来一艘小船,然后按图索骥;就必定能到达我们心仪的岛屿!’李红袖也忽然来了兴趣‘你到哪里,我都是愿意陪着你的;到时我们再开垦一片荒地种上一些庄稼自给自足;然后,我们再......’说到此处,李红袖突然住口不说,脸上飞起了两朵红晕。‘再怎么样?’赵惟明故意逗她。‘你欺负人家,我不理你了’李红袖举起粉拳作势欲打。就在两人嬉戏打闹之时,柳五娘走了进来叱道‘修真圣地,拉拉扯扯,成何体统!’二人一惊,赶紧停了下来。 等柳五娘一走,两人又立刻打开了那幅‘海国疆域图’查找起来。可一连几个,李红袖都不太满意。忽然,她的目光落在了一个叫做‘霞光岛’的岛屿上久久不愿离开。按照图中所示,此岛虽面积虽不大,但岛上果树众多,物产极是丰富;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离陆地太远,但也恰好符合了两人远避江湖的初衷。于是,二人很快就达成了一致意见:就去这‘霞光岛’静养疗伤。第二天,灵虚道长等人又来探望的时候,赵惟明就将自己的打算向几位师长禀了一遍。灵虚道长并未阻拦,只让他们临下山的时候到凌霄宫告知自己一声即可。得了师祖的许可,次日一早,对那种无拘无束生活已有些急不可耐的赵惟明二人就急匆匆来到了凌霄宫。 与灵虚道长告了别后,灵虚道长却又拿出那卷‘紫阳心法’交给赵惟明‘此功法我已钻研有些日子了,却一直无法得窥其中法门;想是我年事已高的缘故,你且带在身上细细钻研,以待他日修为更为精进。’闻言,赵惟明正考虑是否该将练功法门告诉师祖之时,已自有些焦急的李红袖便已开始连声催促赶路了起来。想到前行之路甚远,赵惟明无心多说,赶紧将‘紫阳心法’接过,和灵虚道长道了别后,与李红袖匆匆离开了武当山。下山以后,二人边行边问,一路穿州过府,月余之后,二人就来到了大海边。可问过船家之后,两人顿时泄了气,船家告诉两人,他们要去的地方至少要旬余时间,他们的这种打渔用的小船根本无法到达。可大船俱已被官府登记造册;若要下海,必须要请示过官府方能使用。 但这可难不倒赵惟明,他摸了摸怀里的逸王令牌还在,立即与李红袖一起跟着船家到了府衙。见了府尹,亮明身份以后,府尹当即答应派一艘大船送二人出海。想到以后在海岛上无忧无虑的生活,约期一到,赵惟明二人就来到了官府备好的大船上。府尹大人为他们准备的物品确是丰富!不但为他们备足了食物、淡水,因怕他们旅途烦闷,又特意准备了几本儒家经典放在船上以供消遣。大船行出以后,顺风顺水,不到旬余时间他们就到达了目的地。上岸一看:就见这里果然是一个百草丰茂,林木葱郁的小岛;其间,还不乏品类各异硕果累累的各种果树夹杂其中;端的是一处景物绝佳的世外疗伤圣地!二人不由有些痴了。得知赵惟明已有些饥饿后,李红袖立即纵身上树,去采摘野果充饥。不一时,桃子、杏儿等物即在赵惟明面前放满了一堆。 第六十一章 海岛新居 就在二人兴高采烈地边吃野果,边辨认着果木的品类之时,突然,赵惟明手中一轻,手里的野果已被一个灰影夺走。赵惟明心中一惊,待要发火之时,不禁哑然失笑。原来,夺走他果子的非是他人,而是一只体型健硕的猕猴!此刻,那猕猴正一边贪婪地啃食着甜美多汁的桃子,一边警觉地望着两人。 李红袖待要去驱赶猕猴时,赵惟明却拦阻道‘算了,红袖!非是它来侵扰我们,实在是我们的到来,打扰了人家!’听赵惟明如此说,李红袖只好打消了驱赶的念头,立在原地。再看那猕猴已把一只大桃啃吃殆尽,眼巴巴地盯着自己面前的一堆野果时,李红袖随手捡出一只桃子抛到那只猕猴跟前。猕猴也不客气,捡起就吃。一连吃过两个桃子后,那猕猴一副志满意得之态。既不近前,也不逃走;只在两人不远处一手托腮望着二人。少时,见二人毫无动静,它又蹑手蹑脚地走到那堆野果前,飞快地拿起一只桃子逃之夭夭。猕猴的滑稽之状,立时将二人旅途中的疲倦感一扫而光。想到以后还要在这岛上居住一段时间,二人立即寻了一处地势平坦之地,拔去上面的茅草。接着李红袖又砍来了几颗笔直的小树;然后二人一起动手,半天功夫,一间似模似样的木屋就建成了。最后李红袖又寻来了一些木桩,搬来几块大石充作座椅;一番忙碌下来,木屋已有些家的样子了。 看李红袖如此能干,赵惟明也不由啧啧称赞不已。第二天,两人在岛上游玩之时,又意外地发现了一处泉水,水质清凉甘冽,全不似海水那般又苦又咸。看看一应事务俱全,二人遂在岛上安心居住了下来。一连几天,二人白天去林中采摘野果,晚上回木屋休息。想吃荤腥时再到海里捉几条鱼洗净抹上盐巴烤着吃。少了清规戒律的约束和外人的搅扰,两人都乐在其中,其乐融融。然而,好景不长,就在这天午后二人在岛上散步之时,随着隐隐地几声闷雷响过,原本晴朗亮丽的天空突然阴云密布,跟着,又开始刮起了风,风力初时不大,但很快就令人呼吸不畅,举步维艰;紧接着,一道闪电划过昏暗阴沉的苍穹,豆大的雨点开始滴落,风势也越来越大。顷刻间,即暴雨倾盆,风雨大作。再看原本碧绿安静的海面,此时已是白浪滔天,奔腾咆哮;海天相接,入眼全是白茫茫的一片。加上时不时形似火龙划过天边的雷电,简直一派人间末世之像!待二人慌忙回到住处躲避时,才发现自己原本搭建的木屋之处,此刻除了几根散乱的木头之外,什么都没有留下。好在这场狂风暴雨来去匆匆。不一时,天空就又晴朗了起来。 ‘性好还为我们留下了几根木头!’赵惟明戏谐道。说完,即与李红袖捡拾起散乱的木头,又砍来几根藤条,重新搭建起了一座木屋。房子建好以后,已忙碌了半天,坐在比此前还要舒适的木屋中的两人顿时感到了饥饿感来袭。想要再出去采摘野果充饥时,两人顿时傻了眼。只见原本硕果累累的果树此刻除了光秃秃的枝干外,哪里还有一果一叶踪影?就在二人沮丧之时,先前那只猕猴不知从哪里窜出,手捧一只桃子放在二人了面前。不一时,又有数十只猴子陆陆续续从四面八方赶来,将自己手中的野果放在两人面前。只一会儿功夫,二人面前的野果便已堆成了一座小山。这些畜生竟如此通灵!李红袖不由对这些猴子生出了几分好感。 之后不久的一天,就在两人又在岛上散步之时,那只猕猴却不知又从哪里窜出,一副惊恐的样子指着一个方向,似要他们前去查看的样子。两人顺着它手指的方向走至近前才发现:原来,在一颗果树下一只像是刚出生不久的小猴子的周围,已聚满了数十条野狗正对着小猴子狂吠。小猴子此刻好像已被吓懵,一动不动,一副听凭宰割之状。一旁树上的几只猴子虽对着群狗呲牙低吼,但谁也不敢近前。眼看一条体型肥硕的野狗就要上前撕咬那只小猴子时,李红袖顺手捡起了一根树枝挡在了小猴子面前。 那野狗暮地见有人横加阻挠,不由怒火中烧,立即扑向了李红袖。看李红袖作势欲击,赵惟明情知这种野狗最是记仇,大狗又好像是狗群的首领;若杀了它,必会引来群狗复仇,就大叫道‘只需将它赶走就是,切不可伤了它的性命!’但他还是晚了一步。因那大狗来势甚疾,李红袖想也未想,就将身一蹲,力透棍稍,一棍将那大狗肚腹刺穿,了结了它的性命。其余野狗一见大狗被杀,齐齐呜鸣一阵后,即四处逃散。 许是内伤尚未痊愈,又受了些风寒的缘故,回去不久,赵惟明就病倒了。整日高烧不退,竟至昏昏沉沉,开始胡言乱语的地步。而李红袖则是每日细心照料,毫无怨言。但让他们更加心烦的是,那群野狗竟不知怎么觅到了他们的住处,每日都要前来撕咬门窗,彻夜狂吠。实在忍无可忍之时,李红袖便会抄起一根木棍出去与群狗厮打一番。每到这个时候,闲极无聊的赵惟明都会津津有味地趴在窗户上看着李红袖与群狗打斗的场面。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很快就到了冬天。此时摆在两人面前最大的困难,就是食物的困扰。两场雪下过之后,岛上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根本无法觅食。李红袖倒还能将就一下,但赵惟明重伤未愈,正在疗养期间,则是万万不能断食。为了给赵惟明滋养身体,李红袖甚至潜入到了冰冷的海水里面寻找食物。而她每次回来却都要病上好几天,才能痊愈。饶是如此,李红袖仍然想尽办法为赵惟明寻找食物滋养身体,一天都未间断。 第六十二章 有情眷属 。这些都被赵惟明看在眼里,但苦于力不从心,只能将怜惜之情默默地埋在自己心里。 就在二人为寻找食物一筹莫展之时,这天,甫一出门的李红袖却发现门前不知何时被摆放着两个像鸡蛋一样的物什。 赶紧拿去给赵惟明试吃,此物虽比寻常鸡蛋腥气略重,但入口清凉,对于缺少食物的赵惟明来说,简直就是人间至鲜至美之味。 以后的整个冬天里,每天他们的门前都会毫无例外地出现这两个鸡蛋,好像特意专门送上门来似的。 也正是靠着这些鸡蛋,赵惟明这才熬过了最为难过的一个冬天。直到有一天,半夜起来为赵惟明找水喝回来的李红袖无意中发现门前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时,这才揭开了谜底。 原来,鸡蛋正是此前遇到的那只猕猴送来的。说与赵惟明听了后,赵惟明也不由连连称奇。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惊蛰一过,岛上便又恢复了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但那门前的鸡蛋却从未间断;而此时的赵惟明身体也大有起色,已能做些粗重费力的活计了。 这天,在岛上闲逛的赵惟明无意间看到那只猕猴正向一个洞口走去时,因那猕猴行动过于鬼祟,一时好奇心起的赵惟明赶紧躲在暗处,留心观察。 不一时,再见那猕猴再从洞里出来时,手里已多了两枚鸡蛋。啊?原来,这一冬天的鸡蛋竟是这只猕猴偷来的! 可这茫茫大海中的荒岛上又是哪来的母鸡呢?赵惟明颇感疑惑。有心要进洞查看之时,远远地传来了李红袖的呼叫声。 不敢迟疑,赶紧回到了木屋。再将自己所见之事告诉李红袖后,李红袖也对这只极有灵性的猴子赞叹不已。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一天天过着,仲夏一过,岛上的一切就又回复到了两人初来时的样子。 两人闲散亲密的生活也越发地惬意起来。每日两人晚饭后都要来到海边,仰望星空唠叨到半夜。 这一天,再次来到海边时,早已在心中压抑了好久的赵惟明终于忍不住,问起了李红袖为何那日戴着骷髅面具从湛庐山上下来将自己救起的事情来。 虽然问前曾有过诸多设想,但李红袖的回答仍令赵惟明大吃一惊。李红袖说道‘我一直都在山上,其实我就是新一代的幽冥鬼叟! ’简直是匪夷所思,赵惟明立即追问起了事情缘由。经不住赵惟明一再央求的李红袖,只得原原本本地将自己那日在蒲州旅店负气出走投湖后被幽冥鬼叟所救,以及幽冥鬼叟的由来和赵京娘与太祖赵匡胤的一番情缘纠葛细细向赵惟明讲了一遍。 ‘可是,你又是怎么会成为幽冥鬼叟的呢?’听完,赵惟明忍不住问道。 ‘那厉天行当年传给我奶奶赵京娘武功之时,因怕她日后不能为其所用,所以在她身上下了一种奇毒;此毒每几年发作一次,若无解药压制,不但中毒之人受尽折磨,最后还会经脉寸断而亡。 而解药也只有他厉天行本人才有,为了向他讨取解药,不得已我才又戴上了面具,以幽冥鬼叟面目出现。 ’李红袖一气道来。‘那,那天你又怎么会恰好在我受伤之时出现呢? 赵惟明紧追不舍。李红袖轻叹了一声道‘作为厉天行手下的几个头面人物,平日里我们可以不在总坛待命,但每月一次的例行朝会则必须到场。 那日你来挑战厉天行时,也恰好赶上我们朝会。听说有人向厉天行挑战,我心中暗喜之余,也颇感纳闷;于是,厉天行甫一下山,我就悄悄跟在了他的后面。 及至看到你命在旦夕之时,我实在忍不住,这才现出身来。’听完,想起李红袖一直以来对自己的照料、呵护,赵惟明捧着李红袖的脸动情地说道‘红袖,你真好’李红袖却轻轻擂了他一拳后,转身跑开了。 回到木屋后的第二天,一整天赵惟明都在细细品味着李红袖的奶奶赵京娘与自己祖父赵匡胤的那段凄美哀婉的爱情故事之中.....忽而,脑海中好像又浮现出了陈州路边埋葬林贞儿的那个小土包,他不想生命中再有这样的憾事发生。 于是,到了晚饭后,他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等到饭后到海边聊天之时,赵惟明突然单膝跪地,深情地对李红袖说‘红袖,我不想让我们祖辈的恨事再发生在咱们身上;我愿用尽一生来呵护你,你愿意做我的娘子吗? ’李红袖一惊之后,立即双颊泛红道‘其实,我早在送你去天山疗毒时就已认定了你是我以后的夫君;我又怎么会不愿意呢? !’于是,在这个荒凉静谧的小岛上,面对着深邃幽蓝的大海,迎着皎洁明亮的月老,两个历经波折的有情人,手拉着手许下了相守一生的承诺。 成亲以后,两人整日如胶似漆,相濡以沫。又没有了江湖琐事的牵绊,赵惟明也乐得每日陪李红袖四处游玩,流连于岛上的沟壑山水之间;直似‘有情荒岛胜仙山,璧人眷侣惹仙羡! ’但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不觉间,四五个年头已经过去了。赵惟明的内伤已经痊愈,功力也恢复到了受伤前的模样。 几年来,赵惟明时时体四时之变化,观品类之推演;细细思来,竟无一不与‘易经’中的某些演变之理相合。 而这本当年登岛之时带来的‘易经’也早已被赵惟明翻得缺角折页,烂熟于胸。 此前,闲暇时的赵惟明一直都把观看登岛时带来的几本儒家经典作为消遣;而尤其喜爱的就是这本‘易经’,经常手不释卷,甚至睡觉之时还在揣摩其中章句的意理。 因对其过于痴迷,李红袖曾叱道‘一本占卜问卦的闲书,夫君何故如此痴迷? ’赵惟明却当即驳斥道‘非也,易者,变也,此书非为闲书,乃是蕴含天地事物演变定数的一本奇书;娘子切不可错断了此书才好! ’ 第六十三章 四季洞天 接着,他又为李红袖逐一讲解了其中的爻辞。因几本儒家经典俱被赵惟明读的滚瓜烂熟,是以,他解释起‘易经’中的辞句又与别人颇有不同。 例如:‘亢龙有悔’一辞,他解释道:亢者,进取也,龙者,至高至大也;隐喻一个人若是只知一味地过份进取,背离了中庸之道,则难免会生出令自己懊悔之事。 听赵惟明讲的也似有几分道理,李红袖遂对他爱好经典之事听之任之。 可一晃几年过去了,眼看赵惟明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他们的儿子也已经三四岁了却整日只与岛上的一群猴子玩耍嬉戏。 因不愿孩子与自己一样过这种与世隔绝的生活,两人遂将离开这里重出江湖的事提上了案头。 可要重出江湖,首先要面对的就是与邪派首恶‘万仙帮’的周旋。要说这‘万仙帮’一众高手,连同厉天行本人在内,赵惟明自是不惧。 但其邀来的帮手中有些却很是棘手;尤其是龙象法师的‘龙象功’更是让赵惟明暗暗心惊。 思来想去,若要对付‘万仙帮’,似乎必须先要能压制住他的帮手龙象法师。 于是,二人开始思索起了‘龙象法师’龙象功的破解之法。可一连几天,却毫无进展。 许是日思夜想的缘故,这天清早醒来时,赵惟明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了那日嵩山大会时少林三神僧与龙象法师打斗的场面。 龙象法师的‘龙象功’虽威猛无俦,但渡厄神僧的‘少林龙爪手’也令龙象法师颇为忌惮;再想起‘紫阳心法’中的‘呦呦冥冥,寂寥淡漠,原流泏泏,冲而不盈’之句,心中一动,遂起身下床,欲以‘紫阳心法’催动渡厄神僧的‘少林龙爪手’施用。 可一连试了几次,都未能如愿。使用少林派的招式根本无法催动‘紫阳心法’的内力。 赵惟明暗忖‘莫非这僧、道两家武学本不相容?’心念一起,顿时杂念丛生。 遂无心再练。就在百无聊赖心烦意乱的赵惟明在岛上四处闲逛之时,不经意间,竟鬼使神差般地又来到了此前那猕猴偷鸡蛋的地方。 此次他决心要进去一探究竟,就径直顺着洞口走了进去。洞口虽有些逼厌,但不知从哪里照进来的光亮竟将洞内景物照射的依稀可辨。 行出几步,见里面并不似其他洞穴那般昏暗幽黑,赵惟明胆气也壮了起来,遂迈开大步一路向前。 但越往里走,洞内却变得越发寒冷起来。到最后,竟直如寒冬天气一般。 情知洞内必有古怪,但算算已走出老远的赵惟明还是执意要行至尽头探查明白。 甫料,在经过一个岔道之时,一条比胳膊还粗的大蟒突然从里面窜出,顿时把赵惟明惊得毛发倒竖,背上发紧。 因想到定是自己的到来,才惊动了这洞中居住的大蟒。赵惟明闪开一旁后,虽暗暗加强了戒备,却未对大蟒实施攻击。 那大蟒一击不中之后,却也并未继续攻击,只沿着洞壁逃也似地向洞外游去。 待大蟒远去之后,又是鬼使神差般地,赵惟明走进了它刚才窜出的岔道里查看。 谁知,越走里面光线越亮,最后竟来到了一个好似石窟一般的洞穴里面。 此时的温度也好像开始炎热了起来。顾不上心中疑惑,赵惟明即开始打量起了石窟中的周遭景物。 一番打量下来,却见这里除了中间的一堆鸡蛋一般的物什外,再无其他物什。 此时已颇有些饥饿的赵惟明正要上前取两个鸡蛋充饥的时候,甫料,刚吃过一个,不待第二只拿起,立时一股腥臭之气迎面扑来。 定睛望去,却见在墙角的暗处竟盘着一条比刚才那条还要粗上一些的蟒蛇。 此刻,看它正昂首吐信,状似不忿地盯着自己。赵惟明一惊,下意识地将拿起鸡蛋的手松开。 手里的鸡蛋落在地上,顿时蛋液四溅,摔的稀碎。此举无疑激怒盘在了墙角蟒蛇。 只见它口中红信唏嘘更急,身体一弓,张开两对獠牙,径向赵惟明噬去。 这里面空间不大,又事出突然,眼看赵惟明避无可避,就要被蟒蛇咬中之时,突然,洞外却传来了一阵虎啸之声。 听到啸声,那大蟒好像得了教训一般,立时全身瘫软,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就在赵惟明颇感疑惑之时,一身穿道袍,头戴紫金冠,长眉鹤发道人悠然而至。 赵惟明立时认出,他正是早前在凌云山上睡梦之中传授自己‘紫阳心法’修炼法门的那位自称赵玄朗的道人! 遂赶紧后退半步,深施一礼道‘感谢老神仙相救之恩!只是小子有何功德,竟敢劳您屡次垂青! ’赵玄朗却微微一笑,抚着两绺长眉道‘你之身世,应已知晓;汝为我后代子孙,我多加眷顾与你亦是理所应当。 ’赵惟明虽不知这后代子孙从何说起,但听赵玄朗如此说,想来也断不会有错。 再看他一副慈祥和蔼之态,想到刚才冷热之状,就赶紧正色问道‘敢问老神仙,此处是何去处? ’赵玄朗又是微微一笑道‘此处名唤四季洞天!一日之中,历经四季更替。 你来时正值隆冬,现在已是炎夏;至于这两条大蟒,非但不是要加害与你,反而却是助你脱困之物! ’赵惟明想想也是,自己可不就是靠吃它们的这些蛇卵才熬过那个难过的冬天的么? !待想要对那大蟒道谢之时,那大蟒却早已趁他们不注意之时逃之夭夭了。 少时,赵惟明突然福至心灵,垂首再拜道‘现下小子心中有一事不明,还请老神仙为我指点。 ’‘但凡说来!’赵玄朗一脸和色。见状,赵惟明也不客气,当即将自己想要携家出岛和即将与万仙帮高手周旋,欲用‘紫阳心法’内力施用‘少林龙爪手’屡次不遂之事向赵玄朗讲了一遍。 第六十四章 悟得神功 听完,赵玄朗呵呵一笑道‘世间乱象,莫不是‘道’、‘术’之争;然纵有万般术计终为小道,但‘道’却高不可及,深不可测,包裹天地;万物相容共生,各得裨益,况‘紫阳心法’又为内功修为之源,又岂会有与他派武学各不相通之理? ’看赵惟明仍是一脸的疑惑不解,当下便又将‘紫阳心法’内力如何转换之法向赵惟明细细讲述了一遍。 赵惟明本就是天资极高之人,哪消半日,即将赵玄朗所授法门烂熟于胸。 暮地,赵惟明忽然想起一事问道‘我曾听老神仙讲过,说我赵氏一门将有一桩祸事要着落在我身上;却不知是何祸事? 还请老神仙告知!’赵玄朗却呵呵一笑道‘时机尚且未到!他日你再来时,我自会告知与你! ’言毕,即已不见了踪影。待赵惟明伸手想要去拉之时,入手之处却是一块坚硬冰冷的石头。 心中一急,顿时惊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一看,原来自己正躺在那只猕猴偷取鸡蛋的山洞之外的草丛里。 ‘原来是南柯一梦啊!’赵惟明暗笑。少时,随着一阵蟋悉索索之声传出,一前一后两条大蟒从洞里游出。 赵惟明想也未想,当即对着大蟒拜了几拜。待两只大蟒不见踪影之时,赵惟明试着用梦中赵玄朗所授法门,再催动‘紫阳心法’内力以‘少林龙爪手’施出。 一击之后,只见不远处的十几颗碗口粗的大树立时齐根折断,飞上了半空。 显是内功又有精进。兴奋之余,又如法炮制施出渡劫神僧的‘波若神掌’。 只见掌风到处,地面上的一应物什立即如刀砍剑削一般平整无它。算算此行已有些时候了,担心李红袖会着急的赵惟明赶紧整了整衣衫,一路跑回了木屋。 可见了李红袖后,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令赵惟明感到十分地诧异。她斥责道‘这一年来,你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害我找遍了全岛,也未见到你的人影!’啊?这一梦竟做了整整一年时间,赵惟明简直不敢相信。 可看着眼前的儿子显然又长大了不少,个头也比此前高出了一些后,赵惟明方才相信了李红袖说出的话。 于是,他将自己如何在草丛里睡着,梦中的赵玄朗教授他如何内力转换修为又有精进的经历向李红袖讲了一遍。 看李红袖面有不信之色,赵惟明就又将刚才所悟的武功向她演练了一遍。 看后,李红袖皱眉道‘此功确是厉害非常,应付龙象法师等人已有胜算;只是此功是何称谓,你可曾想好? ’赵惟明却胸有成竹地说道‘此功专为克制龙象法师的龙象功所创;故此,我特意为它取名为‘擒龙功’! ’‘此名确也贴切!’李红袖点点头应道。克制龙象功之法已解,二人顿觉心头轻松不少。 于是,两人又议起了出岛之事。可要回归中土,隔着茫茫大海,又谈何容易! 无奈之下,二人只好按捺住心性,只期盼会有过往商船能将他们带回中土。 可一连月余,莫说是商船,既是船影也未见到一个。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赵惟明并未闲着。 他又按照‘易经’中的意境将那‘波若神掌’演化为一十八式,并依循前例将其命名为‘降龙十八掌’! 演给李红袖看了,李红袖也不禁连连称绝。看看坐等商船已渺不可及,万般无奈之下,二人只好自己动手,用岛上的树木做了一只木筏,想要自己划回中土。 此法确是可行!两人本就身手高绝,入水以后,前十多天也一直都顺风顺水;可眼看就在中土景物已清晰可辨之时,却不料,原本平静的海面上竟突然刮起了大风。 一时间,狂风呼啸,波涛汹涌。一个浪头打来,立时将他们所乘木筏击打的七零八落。 看看距离对岸尚有近二十丈之遥,此刻分立两根木头上的赵惟明二人情知以自己的轻功根本无法跃到对岸,正自暗呼倒霉之时,突然,一前一后两条幽黑斑斓之物游出。 赵惟明定睛看去,正是那两条在岛上遇见的那两条大蟒!此时,两条大蟒已游至二人与对岸中间的位置停下不住对着二人点头示意,似犹如在等待着两人一般。 不及多想,赵惟明与李红袖立即双双挟起儿子,各自施起身法;先跃至大蟒背上,再借助两条大蟒相加的的浮力,轻轻一点跃到了对岸。 上岸以后,赵惟明首先来到了府衙。他此行有两个目的:一来为当年出海之时府尹的周到安排当面道谢,二来将那几本儒家经典物归原主。 可到了府衙才知道,当年送他出海的那位董姓知府早已调任京城,新任府尹乃是董知府在任时的通判。 新任府尹姓张,对赵惟明一家也极是热情。道明了来意后,张知府说道‘当年董知府安排确是周到,但您老却无需谢他! ’ 第六十五章 祖上余荫 ‘这却为何?’看赵惟明发问,张知府缓缓说出了一番话来。原来:当年那位董知府名叫董遵诲,其父与太祖之父乃是旧交;当年太祖青年时浪迹江湖落魄期间曾去投靠董遵诲任节度使的父亲,但董遵诲却对这个落魄不堪仍被父亲青睐有加的同龄人极是嫉恨;是以,太祖在董家居住的一段日子里,董遵诲对他处处刁难百般**,但好在其父对太祖爱护有加,一直倒也相安无事。 曾有一次,董遵诲邀太祖一起去酒楼吃酒,饭后,董遵诲不但不付账,临走时还告诉店家,太祖是故意来吃白食;结果,根本无钱付账的太祖当时就被酒楼店小二绑了起来。一直被关了半夜后,才被得到消息的董老太爷接回府中。 还有一次,董遵诲去青楼寻欢之时特意叫上太祖同行。与妓女完事后,不待妓女穿上衣服就将太祖叫进屋内;再将房门反锁之后,抢先一步跑回家中告诉父亲,说太祖想要白白嫖妓不付钱,被妓女拖住关了起来。董老太爷闻讯后,虽然不信,但还是带了家丁亲自将太祖接了回来。经过这两件事后,当时又羞又愤的太祖一气之下,忿然离开了董家。却不料,数年以后,他竟成为了大宋朝的开国皇帝。 ‘那太祖做了皇帝后找那董遵诲算账了么?’赵惟明忍不住问道。‘当然,做了皇帝后的太祖也并未忘了董遵诲这位旧交。有一次,他特意召见来京述职的董遵诲。就在入宫后的董遵诲料定自己此番必死之时,却不料,太祖在细细问过他家中的情形之后,不但未念旧恶,还将董遵诲从一名普通小校提拔为京城校尉,直至后来成为镇守一方的节度使;同时,太祖又费尽周折,花费重金将董遵诲被契丹人掳到幽州的母亲赎了回来,并时常亲自去探望,以长辈之礼待之。而董遵诲得了太祖恩惠,不但对朝廷尽心尽力,既是在后来的戍边平乱中也都立下了赫赫战功。’‘这董遵诲与太祖的一段交往也可说是一段佳话了。’听完,赵惟明由衷赞道。 张知府点点头道‘董遵诲得了太祖的教训后,人不但变得宽厚仁慈起来;既是做了这江州知府以后,还常常将太祖恩德挂在嘴上,以至于府内众人皆知。’‘如此说来,这董遵诲却也算得上是一个知恩图报的君子之辈了!’赵惟明应道。张知府又点点头接着说道‘当年,董知府将你们送上船以后,想到茫茫大海诸多凶险,你们要去的地方又荒无人烟;因担心你们的安危,常常懊悔当时未能将你们拦下,既是调任京城以后,还常常派人前来打探你们回转的消息。却不料,您老人家这一去竟是七八年之久’ 一席话听完,赵惟明立即对这位颇重恩义的董知府产生了无限好感,恨不能马上前去向他当面道谢并告知自己已平安回来的消息。于是,在仔细打听了董遵诲在京城的住处后,次日一早,赵惟明即与李红袖一起匆匆赶往京城而去。数日后,来到京城以后,没费多大功夫,赵惟明就找到了董遵诲的住处。说明了来意后,赵惟明一家立即被管家请到了后堂叙话。交谈中得知:董遵诲老太爷已于两年前过世,现在董府的主人是他的小儿子董继先。少时,得报赶来的董继先与赵惟明见了礼后,说起赵惟明二人当年出海之事时,董继先说道‘当年,您老亮明身份,说要出海之时;家父原以为尊驾只是寻常皇亲国戚,也并未多想;可后来在知道您老竟是当朝太祖镝孙后,常常为当时未能拦阻您去犯险而懊悔不已。原以为在那渺无人烟的地方,要不多久您老自会回转,却不料,您老一去竟是这么多年,以致于老父咽气之时还引以为憾事!’ 听完,看董继先一副唏嘘不已的样子,赵惟明当时就要去董遵诲坟前祭拜,但他却被董继先拦下了。董继先说道‘您现在最应该去的地方,应该是先入皇宫,禀明太皇太后及仁宗皇帝,告知您已平安归来,免得他们担心。’‘他们又怎么会知道我出海之事呢?’赵惟明奇道。董继先轻叹了一声说道‘当年,在得知了您的太祖镝孙身份后,家父立即将您出海之事上报了朝廷;但仁宗皇帝并未斥责家父,只命他时时留意您回转的消息。及至后来,竟连太皇太后也时常派人前来探听催问。啊?没想到自己当时的一时冲动,竟牵连这么多人为自己担心。想到年迈翘首以盼的祖母,赵惟明当即决定先前往皇宫拜见了太皇太后,再作打算。 于是,赶紧向董继先道了别后,与李红袖离开了董府。却不料,将入宫探望太皇太后的想法告诉李红袖后,李红袖却立即头摇的拨浪鼓似的‘我家只是一个将军府,规矩就已大的惊人;入得皇宫,却又不知会多到何种地步!你自去便是,我是决计不会去的!’任赵惟明好话说尽,李红袖就是死活不肯入宫。可一旁的儿子听说要进皇宫,却非缠着父亲带自己一起去。无奈之下,赵惟明只得将李红袖暂时安顿在四方客栈后,自己则领着儿子进了宫。。入得皇宫后,未作停留,赵惟明父子便径直来到了天颐宫。 见了太皇太后,祖孙正在叙话之时,看太皇太后始终盯着自己的儿子,赵惟明忙介绍道‘这是小儿,在霞光岛上出生;今年已经六岁了’‘你何时婚配的?娶得又是哪家姑娘?’太皇太后连番问道。在得知赵惟明的妻子是蒲州节度使李石印的女儿后,太皇太后也对这桩门户差不太多的婚事相当满意。说话间,得知赵惟明已平安归来的仁宗也匆匆赶了过来。看到有生人进来,赵惟明的儿子立时被吓得一个劲地往赵惟明身后躲藏。刚刚藏住,在看到天颐宫里摆放的水果后,又拿起便吃,并随口将果皮、果核随手丢于在地上。看到儿子如此没有礼貌,赵惟明苦笑道‘小儿自打一出生就在那霞光岛上,整日里只与一群猴子嬉戏撒野惯了。’太皇太后、仁宗不但都没有责怪,太皇太后还说道‘这是自己家中,由得他肆意撒欢也就是了!’听她如此说,赵惟明也只好听之任之,自顾与仁宗叙话。少时,在向仁宗大致介绍了这几年在霞光岛上的生活情况后,‘皇兄,有一位名叫赵玄朗的却不知是何人物?他又与我们赵氏一门有何关系?’暮地,赵惟明冷不丁地问起了仁宗。 第六十六章 神仙来历 见询,仁宗讲解道:赵玄朗,秦朝时终南山下赵大村人氏,于当年三月十五日黄昏后天将黑时出生。他幼时家境贫寒,青年时靠为木材商背运木材为生。因其力大技精,为人诚实守信,仗义勇为,深得工友信任,木材商赞赏;几年以后,赵玄朗待积攒下一些钱财后,又借贷了工友一些钱款,凭着勇气、胆识与诚信,自任木商,进行经营。 因他目光远大,胸怀宽广,客户自然十分信赖,都争着与他做生意;经年以后,竟积累下了巨额财富。其间,曾有人借他百金做生意,不料想却遭遇了天灾亏了本,一时无力偿还债务。而得知情由的赵玄朗却仅仅让其还了一双筷子,抵消了欠自己的所有債帐。似此为富行仁,义利双收之事不胜枚举......在积累了巨额财富之后,赵玄朗却还常怀兼济天下之志,周济贫困,出手大方。既是国家军事所需也时常慷慨解囊,甚至还亲自参军打仗;因其作战勇敢而多次受到国君奖赏。但赵玄朗之志却又绝不仅限于此,他在一边经营商业的同时,还遍访各名山大川道学名家,精研道理;在得道升仙以后,他又驯养了一只曾经骚扰平原百姓的黑色猛虎作为自己的坐骑。最后,他被道教尊为‘金龙如意正一龙虎玄坛真君’,以道教护法神灵事之...... ‘那他与我们赵氏一门又有何关系?’听完,赵惟明忍不住问道。‘确有莫大关系!’仁宗点点头说道‘据说太祖之父宣祖赵弘殷即为赵玄朗转世所化。’‘此事确否?可有出处么?!’赵惟明顿时来了兴致。仁宗又点了点头,向赵惟明讲起了一个掌故。那还是在本朝真宗时期:有一天,真宗在梦里遇到了宣祖赵弘殷。但梦中的宣祖却告诉他:自己真名叫赵玄朗,乃是为了让后代子孙匡济天下才投胎转世,化成赵弘殷来到人间的。听完,赵惟明虽仍有些半信半疑,但已大致弄清楚了赵玄朗的来历和与赵氏一门的关系,此行可说已是大有收获。 看看时候不早,想到李红袖此时定然独自一人在客栈里着急。就急急向仁宗、太皇太后道了别,想要出宫而去。甫料,刚将儿子背上,才迈开步子,就被太皇太后拦住了。她叱道‘你想浪迹江湖,自去浪迹江湖;只是这孩子是赵氏子孙,却不能随你一起浪荡,还需皇家亲自**,方才妥当!’听太皇太后说得如此坚决,再想到儿子已年满七岁,确实已到了该上学堂的年纪了;跟着自己的确是大大不妥。心念及此,当即答应将儿子留在天颐宫,由太皇太后亲自**。 少时,仁宗又命人查看过族谱,按照辈分,亲自为赵惟明的儿子取名为‘赵乘宗’。算算确已在宫中呆了大半天时间,赵惟明当即向太皇太后、仁宗告了别,又叮嘱了儿子几句后,就匆匆出宫而去。待来到四方客栈后,看到只有赵惟明一个人回来的李红袖问起了儿子的去处时,赵惟明就将儿子如何不识礼数,又如何被太皇太后留在宫中**,并被仁宗取名赵乘宗的事一五一十地向李红袖讲了一遍。听完,看赵惟明面有不舍之状,李红袖却反倒安慰起了夫君‘儿子本就到了该读书识礼的年龄了,宫中又多有鸿学大儒;加上皇家的**,自是比跟着你我强上百倍!’听她如此说,赵惟明虽觉心有不舍,但李红袖的话却也与自己心意暗合,遂不再多言。 正午时分,陪着李红袖闲逛了一上午的赵惟明一回到四方客栈,就隐隐觉得哪里似有不对。哦,想起来了!记得两人出门时,房门自己明明是关着的,可此时却房门大开。走进房间一看,却见屋内赫然背坐着一人。听见二人进来,那人转身站起道‘你们回来了’声音温柔慈爱。赵惟明一看,竟是一个满面笑意的中年美妇。但仔细思忖一遍,自己却并未见过更不认识此人,不由一时愣在了当地。可李红袖一见此人却极为亲热,连忙上前一步扶住中年美妇的肩膀,将脸贴在她的身上‘奶奶,您怎么来了?’啊?来人就是赵京娘,从前的幽冥鬼叟!赵惟明不由一震。 少时,缓过神来的赵惟明想到眼前的美妇虽是从前的幽冥鬼叟,但也是李红袖的亲祖母,亦是自己的祖母。赶紧整了整衣衫,上前拜下‘祖母在上,孙婿给您老见礼了!’见状,赵京娘赶紧将赵惟明扶起,一脸疑惑地看着李红袖。‘禀奶奶,我们已在霞光岛拜堂成亲;现在他已是孙儿的夫君了!’李红袖介绍道。闻言,赵京娘立时一阵凄厉地笑声之后,表情变得古怪起来。嘴里喃喃道‘我果然所料不差!赵大哥,咱们两家的姻缘果然是命中注定;只是希望这小子不要和他的爷爷一样薄情才好!’赵惟明虽未听懂这些没头没脑的话,但他还是马上让店小二取来了茶水,并亲自为赵京娘奉上。少时,一待赵京娘神色稍缓之后,两人当即问起了她此来的目的。 但赵京娘刚一开口,就让二人大吃一惊。她说道‘我此次重出江湖,只为了阻止厉天行的一个大阴谋!’‘什么阴谋?’二人齐声问道。‘你们还记得我当年与剑尊在湛庐山下的十年之约吗?’赵京娘答非所问。此事二人当时俱都在场,齐齐点了头后,赵惟明问道‘我等知晓,却不知又与那厉天行的阴谋有何关系?’赵京娘望了赵惟明一眼后,缓缓讲道‘就在今年年前,我身上的奇毒又一次即将发作之时,就在我想要去万仙帮总坛找厉天行讨要解药的时候,却在江湖上听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说‘幽冥鬼叟’与剑尊叶宵为践行十年之约,将在京城东郊杏花营决一死战!’‘您与叶宵之约厉天行又是如何得知的呢?’赵惟明问道。赵京娘意味深长的看了二人一眼道‘此事原是我当年亲自报与厉天行的,但他当时却只说是‘一句戏言而已,不必当真’’‘厉天行说得不错呀!’赵惟明应道。‘可蹊跷正在此处’赵京娘有些激动起来‘当年他对此事淡然处之,可现在他又将我们比武之约大肆传播;并设下重彩,邀请各门各派参加比武,岂不极是蹊跷么?!’‘只怕厉天行的打算要落空了,叶宵不但不会参加,武林各派也未必前来。’赵惟明忍不住说道。 第六十七章 风波再起 赵京娘点点头道‘叶宵近年来已不见踪影,我也已远离江湖;可厉天行自有办法,他说只要我肯参加,叶宵他自有办法逼其现身。 ’听那厉天行口气如此托大,赵惟明不由暗暗好笑。暮地,赵惟明突然想起一事问道‘祖母,您可知那厉天行背后还有个厉害人物吗? ’‘是他的主人吗?我听说过此人,但却了解不多’赵京娘应道。‘武林中的好多恶事都与此人有关,您能将您所知道的告诉我们么? 祖母’赵惟明说道。赵京娘略一思忖后,缓缓说道‘我只知此人好像是本朝太宗时期朝廷里的一个大官。 ’‘那他姓甚名谁,奶奶可知晓吗?’赵京娘摇了摇头道‘我只听厉天行称呼他为主上,其他却是不知’‘他既是朝廷里的大官,却又如何与厉天行绞缠一起的,奶奶可知道吗? ’赵惟明追问道。‘不知他当年为何突然辞官不做,我只知他辞官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凭自己一身的高绝武功收服了厉天行,并拿出重金,要厉天行创立了万仙帮! 至于其他,我就一无所知了。’赵京娘苦笑道.虽然赵京娘语调和缓,但说话间李红袖却发现赵京娘的脸变得忽黑忽青,额上开始有豆大的汗珠滴落,面目也变得狰狞了起来。 不待李红袖发问,赵京娘就说道‘你们快走吧,我身中之毒又要发作了;趁我尚未狂性大发,你们快快离开! ’可看着她痛苦扭曲之状,两人却那肯离开?赵惟明近前问道‘奶奶身中之毒,难道当真无法可解吗? ’‘普天之下,除了天山二老,再无他人可解!’赵京娘应道。‘此话不错! 天山二老解毒手段独步天下,当年夫君身中原毒之时,也是求他们医治的! ’一旁的李红袖插话道。‘哦?’看奶奶一脸惊异之色,李红袖当下就将赵惟明当年如何中了厉天行的原毒,又如何带他上天山医治的事情略略向赵京娘讲了一遍。 当听到赵惟明曾服过百年灵脂已成百毒不侵之体时,赵京娘面露一丝喜色道‘这下好了,这下好了’,但她随即又喃喃道‘不行,不行,他是我孙婿,这又怎么可以呢? !’边说边加强功力以抵御体内毒发的痛楚,但她渐愈扭曲的面目,让赵惟明二人更是不忍离去。 李红袖急忙上前,却又不知如何安慰,就随口问道‘奶奶刚才说什么好了? ’赵京娘叹了一口气后,再看看两人焦急的面孔,就附在李红袖耳边如此这般的说了起来。 声音极低,好像刻意不想让被人知晓。赵京娘边说还边示意赵惟明回避。 赵惟明无奈,只得步出到房外的走廊等候。一待李红袖出来,急于知道二人谈话内容的赵惟明立即探听起了刚才赵京娘所言。 李红袖却一副为难之色道‘奶奶身中奇毒,虽然厉害;却也并非无法可解。 ’‘什么办法?’赵惟明急急问道。李红袖面色更是为难道‘奶奶说,你曾服过百年灵脂,体内自有解毒之物;只是不知你是否肯救她老人家。 ’闻言,赵惟明立即正色道‘娘子说得什么话!你我现已结为夫妻;你的奶奶亦是我的奶奶,若能救得她老人家性命,莫说是身上之物,既是搭上性命,我也舍得! ’此言一出,李红袖立时‘噗嗤’一笑道‘却也无需搭上性命,只需将你的鲜血让奶奶服下,她身中奇毒自可解去! ’顿了顿,她又说道‘刚才,奶奶就是因担心此法会对你身体有损,才刻意回避与你的! ’‘此等小事,却又何必如此麻烦?!’言毕,赵惟明即硬拉着李红袖回到了房内。 而此时的赵京娘却已四肢抽搐,自脖颈以上全部乌黑发亮;但她却始终一声不吭,只强忍痛楚,紧咬嘴唇,直至嘴唇咬破,流出了鲜血来。 一看事态紧急,赵惟明当即咬破手指,将鲜血滴入了赵京娘口中。手指出血甚急,可赵惟明仍嫌太慢。 他又让李红袖取来了一只碗,直接割破手腕;待流满一碗后,再喂赵京娘服下。 说也奇怪,这一碗赵惟明的鲜血喝下后,赵京娘不但抽搐立止,面上黑色也好似褪去不少。 一看此法可行,赵惟明又一连放了满满两碗喂给赵京娘服下。看这位孙婿对自己如此孝敬,料他对自己的孙女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赵京娘甚感欣慰。试试身体已经恢复如初,就立即向二人道了别又叮嘱了几句后,匆匆离去。 送走了赵京娘,陪李红袖来到大厅里用餐时,赵惟明才注意到,此时的四方客栈里好像多了些江湖人物。 就在等待上菜的当口,赵惟明忽然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就急忙上前施礼道‘列位长辈在上,小子这里有礼了’这一行人正是方证大师、灵虚道长及各自的二代弟子。 少时,看赵惟明面色苍白,灵虚道长当即便关切地询问起了他的身体状况。 赵惟明不愿师祖担心,便搪塞道‘不妨事,不妨事,徒孙身体已完全复原! 此时只是旅途劳累,将养几天也就是了!’问起他们此行目的,方证大师道‘老衲与灵虚道长此来非为别事,只是为了十日后在京城外的一场比武而来! ’‘可是为那幽冥鬼叟与剑尊的决斗么?’赵惟明问道。方证大师点了点头道‘不但是他们两位高人之战,届时,还有各门各派的切磋武技,更有万仙帮挑战武林六大派;实可谓盛况空前! ’‘幽冥鬼叟与剑尊之约在先,可江湖各派如此趋之若附;又为哪般? ’赵惟明颇感费解。问起原由,方证大师压低声音道‘此次比武大会由万仙帮操持。 大会规定:最后胜出者,不但被万仙帮奉其为‘武林至尊’,且有武功秘籍及万金相赠! ’‘非但如此,据送来的名帖所讲:但凡参会门派俱可得阅本门失传武学;这才引得武林各派纷至沓来! ’灵虚道长接道。‘他们哪来的这许多的各派秘籍,消息确否?’赵惟明奇道。 ‘老衲也曾怀疑过此事,但他们送来的名贴上不但将我少林派七十二项绝技说得清清楚楚,且还将我少林派失传近百年的‘迦叶指’罗列其中;老衲这才相信万仙帮所言非虚,。 ’ 第六十八章 又施阴谋 说完,方证大师又接着说道‘似我们武林大派,立派都何止百年?其间,各派精妙武学各有缺失,既是武当派的紫阳剑法也好像缺失了几招。 是以,为了保全继承本派武学,我们也不得不依约前来。’‘大师难道未觉到此次比武大会另有蹊跷么? ’赵惟明问道。‘起初,我们也觉似有蹊跷,是以,你师祖一说要来,我们也尽皆结伴而行;现下又有了你的加入,谅他邪派中人纵有通天本事,也耍不出什么花样! ’一旁的柳五娘插话道。说话间,看饭菜已经上桌,见旁边李红袖连连招手的赵惟明只得匆匆向灵虚道长、方证大师等人道了别后,回到了李红袖身边。 草草用过饭食后,已感到有些疲倦的赵惟明便独自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歇息。 谁知,刚坐下不久,即有人叩门。打开一看,竟是好久不见的叶宵!赶紧招呼叶霄落座后,赵惟明即开口问道‘前辈此来,可是为了与那幽冥鬼叟的比武之事么? ’‘我虽未必与幽冥鬼叟比武,但比武大会我是一定要去的!’叶宵应道。 ‘这却为何?’赵惟明奇道。叶宵抿了一口赵惟明递过的茶水后,沉声说道‘此次比武大会地点就设在京城东郊,万仙帮又遍邀武林人士聚集于此;而当前的金国又在宋金边境重兵驻防,为防备贼人暗施阴谋,为国家计,我只能亲自前往探查。 ’叶宵一气说来。‘可那金国国主耶律崇元不是与我们大宋订有盟约吗? 朝廷又年年赐贡;他怎么会又生不轨之心?!’赵惟明颇感意外。叶宵微微一笑道‘咱们与金国确是订有盟约! 可自从五年前耶律崇元暴亡后,接替其位的四王子耶律茂比他老子更是贪功冒进,野心勃勃;甫一继位,即收服了北方各部,并经常扬言要提兵南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金国已换了国主,这让赵惟明颇为震惊。再细思叶宵所言,顿感确有亲去比武大会现场观望的必要。 遂与叶宵约定:两人一明一暗,亲去现场探查掠阵。待叶宵走后,正准备稍事休息的赵惟明,却又迎来了前来拜望的洪七。 一阵寒暄之后,洪七开口的第一句话就令赵惟明揪心不已。洪七说道‘禀帮主! 近日,帮中兄弟发现:驻扎在宋金边境的金国军队不但蠢蠢欲动,且经常发现他们趁着夜里整车整车地往汴京运东西。 ’‘什么东西?’赵惟明急急问道。洪七苦笑了一声道‘因其护送之人除了金国士兵,尚有一流高手在列;以我等身手,几次拦截,均未成功! ’想到洪七只学了些道家的入门功夫,与一流高手确实有不小差距;赵惟明就将‘紫阳心法’内力输送了一些给洪七后,又传给了他‘降龙十八掌’中的‘亢龙有悔’、‘潜龙勿用’‘飞龙在天’三式。 等洪七运用自如以后,当即又对他如此这般交代了一番,方才送他离去。 转眼,离比武日期就只剩两天时间了。这一天,正自闲坐之时,一名丐帮弟子飞奔来报,说洪七等人抓到了一名金国奸细,人正关押在城外的城隍庙里。 赵惟明不敢怠慢,赶紧跟随那名弟子来到了城外的城隍庙里查看。甫一进去,果然有一彪形大汉被五花大绑地躺在地上哼哼唧唧。 他虽体型健硕,但此刻却柔似绵羊。‘想是吃了洪七等人不少苦头的缘故’赵惟明暗忖。 再问起抓获此人经过,洪七讲道‘那日我回去以后,立即按您老吩咐,派帮中兄弟严密注意宋金边境动向。 次日傍晚,果然又有一辆载有货物的大车出来。于是,我就先他们一步赶到进京的必经之路设伏。 就在昨晚,贼人车辆经过之时,一番激战后,为了摸清贼人阴谋,我特意活捉了这厮,等候您老发落! ’‘所载货物现在何处?’听洪七说完,赵惟明问道,‘正在前方林中停靠! ’洪七回道。少时,洪七即将货车推了过来,让赵惟明查看。只见一辆太平车上满满当当地摆放着七八个捆扎的结结实实的木桶。 试试份量,每一只木桶足有几十斤重。再将木桶打开,里面净是一些黑色粉末。 因赵惟明、洪七等人俱都不认得此为何物,遂问起了那个金国奸细。但他的回答更令赵惟明等揪心不已。 他告诉赵惟明车上所载之物皆为**,且有几车已运至京城。再问起在京城藏匿地点,那金国奸细则死活不知。 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见实在问不出什么,赵惟明只得命人先将所获**全部销毁,又向洪七交代了几句后,就急急回到了四方客栈。 想到金国往京城偷运**的事非同小可,未及多坐,赵惟明就又匆匆来到了方证大师等人的房间。 赵惟明的一番讲述听完,室内众人无不大惊失色;当即便纷纷揣测起了金国此举用意。 待倒再听到赵惟明已做好了周全安排后,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开始闲聊起来。 闲谈中,灵虚道长说道‘万仙帮一众高手除了厉天行本人外,最厉害的帮手当数龙象法师;而我们之中只有亨儿与他数次交手,对他的武功套路也最是清楚! ’‘不错!’一旁的方证大师应道。顿了顿他又好像想起一事,说道‘赵帮主与那龙象法师功力自是不相伯仲,但最精彩的当数前番不用内力,只凭拳脚的那场打斗。 ’说到此,他好像有想起了什么似的,问赵惟明‘只是,我观施主那日所用武功,全然不像道家武学;却与我佛家武功颇有几分相似;此却何故? 尚请施主告知!’闻言,赵惟明立即将自己那日所用‘太祖长拳’为太祖所创,而太祖早年又曾拜师于一位少林俗家弟子学习拳脚功夫一事向方证大师讲了一遍。 末了,他又说道‘此拳既与少林派渊源颇深,若大师果有兴趣,小子愿以拳谱相赠! ’闻言,方证大师立即双手合十道‘善哉,善哉,若是如此,老衲愧领了! ’两相说定,赵惟明当即便赶紧回房将来李红袖叫了过来。自己口述,李红袖绘图,再添上口诀;不一会儿功夫,一套‘太祖长拳’拳谱即已完成,交到了方证大师手上。 第六十九章 比武大会 算算第二天就是比武之期,灵虚道长又逐一交待了注意事项后,赵惟明二人方才离去。 护圣营,位于汴京城东郊。作为戍卫京城的禁军重地,这里不但兵营连片,就连平日操练所用的校场也不知比别处大出了多少倍。 可就是这个原本应该旌旗猎猎,寒光铁甲之地,今日却又颇为不同。偌大的校场非但未见一个士兵身影,且有几个江湖人物模样的大汉在忙碌着什么。 只见数十名工匠在大汉的指挥下,不一时就将偌大的校场分隔成左右两侧;再将左面稍小的一侧搭建高台一座;而偌大宽敞的右侧却无高台,只以红毯尽铺地面。 少时,待一切收拾停当之后,看台上挑出了‘万仙帮’‘比武大会’字样旌旗才知道,啊? 这万仙帮果然不愧为手眼通天的江湖第一大帮派,竟寻得了这样一处重要所在举办比武大会! 辰时一过,各路江湖门派便开始陆续涌向此地。首先到场的南海派虽是江湖小派,但其掌门董尚武却带了十数名帮众,一路拥簇着,大摇大摆地来到看台对面的一块空地上垂首站定。 紧随其后的白鹤门掌门见状,也率徒众紧依南海派而立。接着,青海玉树派、山西祁家堡、蓬莱灵蛇派、黑虎帮、祁连山清流派、大理段氏、姑苏慕容氏、四川唐门、丐帮、八卦形意门......接踵而至。 他们纷纷挑起本派旗帜,依旁人而立。不一时,看台对面的一块空旷之地即已被各路江湖人物挤占得满满当当! 其中,丐帮代表洪七乃是帮主亲传弟子。虽是首次参加这种武林盛会,但他却并未似那些江湖小派装模作样,只带了几名得力之人前来。 待看到会场已人满为患时,洪七皱了皱眉,也不多话,只带着几名弟子寻了一处空旷之地单独席地而坐。 在巡视全场一周后,就在他有些失望之时,同来的一名弟子轻声叫道‘来了,帮主他老人家来了! ’顺指望去,果然见赵惟明与少林方证大师、武当灵虚道长、峨眉青玄师太、青城九玄道长、华山派掌门岳峙及几名六大派弟子缓步走向了会场。 尚未入内,一行人即被几个执事模样的汉子请至看台高椅就坐。巳时一到,一高大精枯汉子便在几名大汉、侍者的拥簇下缓步走上了看台。 登台以后,他首先面对场上群豪拱手一辑道‘感谢各位江湖朋友莅临本次盛会! 值此,我厉天行首先代表万仙帮数十万帮众,对各位的捧场支持表示感谢! ’啊?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江湖第一大帮,邪派第一高人的厉天行!台下群豪立时有人开始议论起来。 慢说自己能否夺魁,既是能亲见这位邪派第一高人真容,众人也感此行非虚。 少时,大会执事示意群豪安静后,厉天行讲道‘数百年来,我武林一脉一直纷争不断,杀戮四起。 究其原因,无非是门第之见,派别之争而起;鉴于此,我万仙帮甘冒不韪,特请各位举行武林大会,旨在寻出一个消弭门第、派别之乱象的法子! ’因有少林方证大师、武当灵虚道长等六大派高人在座,厉天行这一番话群豪虽感滑稽,但谁也未敢发作。 可他接下来的话,却使群豪觉得似有几分道理。厉天行说道‘然江湖之之中龙蛇混杂良莠不齐,欺世盗名者层出不穷,非殊死搏杀,无以辨别高下,起到大浪淘沙之效;为周全计,特设此比武大会,其中,六大派与我万仙帮多年来素有嫌隙,我帮自与六大派以武论曲直;胜者无咎,败者无怨! 其余江湖各派,因人数众多,可捉对厮杀,对手以抽签决定;一百取五十,五十取三十,三十取十位,十位又取五;以此类推,直至剩下最后两人可再和我帮与六大派胜出之人对决,最后取胜之人即为本届武林至尊。 不但我万仙帮上下皆对其俯首听命,更有万金相赠及尽览天下各派武学之便! ’此言一出,台下群豪立时议论开了。天下门派何止数百,各派武学相加又何止上千? 现下听厉天行口气如此之大,有人不禁笑出声来。见状,厉天行仰天‘桀桀桀’一阵狂笑后,对刚才发笑之人说道‘彭岛主,你的‘金蛇缠丝手’是不是使到第四十九式‘打草惊蛇’时,总是有意犹未尽之感? ’适才发笑之人正是蓬莱三十六岛‘灵蛇派’掌门彭相虎。厉天行所言,也正是他一直以来的困惑之处。 就老老实实回道‘确是如此!个中原因,厉帮主可否赐告一二?’厉天行却呵呵一笑道‘灵蛇缠丝手’原本六十四式,你却只学了五十九式;缺失了‘顺势而上’、‘蛇行蜿蜒’、‘灵蛇吐信’、‘蛇鼠一窝’、‘生吞活剥’五式,你又如何会觉得畅快? 是也不是!’彭相虎确实是只学了‘灵蛇缠丝手’中的五十九式,至于最精妙的五式,他也只是曾听师父说过,却从未向外人说起过。 但此刻听厉天行如数家珍,娓娓道来。心头一震之后,立即服服帖帖道‘回前辈,您老教训的极是! 令在下茅塞顿开。’厉天行却面现和色,安慰道‘慢说是你,既是江湖各派武学也多有缺失;只待尔等比武结束以后,我自奉上各派缺失武学,供你们参阅! ’说话间,几名汉子已抬了几口大箱放到了看台上。厉天行打开其中一口箱子后,先取出一本发黄典籍随手递给了身旁的方证大师。 方证大师接过一看,立时口宣‘善哉,善哉,果然是我少林派失传已久的绝学‘迦叶指’! ’此言一出,台下群豪遂不再怀疑,纷纷找执事人等抽签排号。 第七十章 舍命相搏 首先抽中的正是‘灵蛇派’彭相虎与‘黑虎帮’的雷彪二人。两人在执事的引领下走上铺着红毯的大场后,只一拱手,雷彪即使出一招‘饿虎扑食’攻向了彭相虎。彭相虎闪身避开后,两人立时战至一处。与此同时,抽中与山西祁家堡贺耀武对阵的姑苏慕容博二人也一同进入场中,展开了对战。慕容博虽不似贺耀武攻势凌厉,但他出手迅疾,又好似洞悉先机;而且显然他对这祁家堡的武功也极为熟悉,往往能在贺耀武招式刚刚使出之时,便即先使出后招;颇有后发先至之感。 最后,竟使出贺耀武看家本领‘五虎断门刀’中的精妙招式,一招将贺耀武斩于了刀下。而旁边这一对厮杀的‘苍南派’与‘铁剑门’的争斗也堪称精彩。只见‘铁剑门’掌门胡冲之一路‘通臂拳’使出虎虎生风,拳急力猛。但都被‘苍南派’掌门陈尚武的‘沾衣十八跌’一一滑开,且被他使出的反震之力撞得连连跌倒在地。但胡冲之却越挫越勇,每每倒下,立时跳起再战。战至二十十余合后,胡冲之又被震倒以后,陈尚武不待胡冲之站起,即以一招‘童子问路’,用双膝将陈尚武肋骨尽皆压碎,了结了他的性命。看到出了人命,有人开始小声议论起来。见状,厉天行立即大声说道‘此次比武各安天命,无论毒药、暗器均可使用;直至对方无力再战,即为胜出!’ 此言一出,四川唐门的唐英不由一阵暗喜。他四川唐门用毒功夫独步江湖,尽人皆知。但他因六大派皆在现场,怕遭来非议,一直未敢轻用。但与他对阵的‘大理段氏’段思平不但拳脚功夫了得,且‘一阳指’绝技更是令他自顾不暇,颇有捉襟见肘之感。现下听厉天行说可以使用毒物、暗器,又怎不令他喜上眉梢?于是,当即摸出几粒浸过剧毒的铁莲子扣入手心。只待段思平露出空档之时,即以唐门手法使出。可段思平不但身手了得,临阵经验更是丰富,唐英的小伎俩自是瞒不过他的双眼。一待唐英铁莲子使出,立时俯身贴地,一招‘一阳指’精妙招式施出,‘嘶’地一声劲气破空之声传出,唐英腿上‘环跳穴’被点中,立时动弹不得。但他使出的铁莲子却令段思平身后比较靠前的几人立时死于非命。 意外一出,死者早有等候一旁的万仙帮大汉抬走料理,可场上其他人却还浑然不觉的打斗正酣。不多时,首先上场的近百名江湖好手就已载汰近半。得胜之人再将自己名牌投入签筒,再与其他人重新配对较量;如此循环往复,殊死搏杀;只半天功夫,数百参会高手就已死伤过半。算算比武进度,厉天行转首面向灵虚道长等人叫道‘我万仙帮与六大派的溯怨,今日也该做个了结了;各位掌门哪个先来?’说着,并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暮地,他看到了坐在灵虚道长旁边的赵惟明时,面色不禁微微一变‘这位是?’‘哦,这是我青城派弟子,随贫道前来只为观摩历练,厉帮主莫怪。’因本次比武大会万仙帮给六大派发送的俱是英雄帖,参会之人必有名帖相邀。而赵惟明是恰好撞上此事,是以,自是不在邀请之列;既是身上这件道袍,也是临行时王归一脱下让赵惟明扮成六大派弟子,这才混入会场的。 此刻,见厉天行发问,而灵虚道长身为执武林牛耳的六大派高人,又不便说谎;是以,九玄道长才赶紧出面,发声解围。好在厉天行只是微微怔了一怔后,便即说道‘既是六大派弟子,自是可以随师父参会;但切不可多事,只需一旁观摩才好!’‘这是自然!’九玄道长、灵虚道长齐齐应道。其实,厉天行刚才已隐约认出了这个让他平生最为忌惮的正派高手。但他根本不相信会有人能在自己主上与龙象法师二人掌力合击之下生还;这才出言相激。 现下看灵虚道长等人果然中计,赵惟明答应不参加比武,立感心下轻松不少。顿了顿,厉天行又朗声说道‘可我万仙帮与六大派的过节,早晚都要有个了断!选日不如撞日;恰好今日各派英雄俱在,咱们索性也一并做个了断! 厉天行话音刚落,早有一人跃上左侧高台。此人手执一柄长刀,一上场即向看台上的六大派指名挑战。赵惟明一看,非是他人,正是老相识万仙帮护法符君集!但因刚才已有言在先,此刻不便出手;只得暂时静观其变,保持缄默。 此刻,听符君集言语中渐愈轻侮、挑衅之词,灵虚道长待要出手教训这个邪派狂徒之时,九玄道长拦道‘杀鸡焉用牛刀,这头一阵,贫道代劳!’言毕,即纵身跃上了高台。两人也不搭话,立时战至一处。符君集刀法凌厉,九玄道长剑术精奇,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直杀得难解难分。初时,二人尚能战成平手,可九玄道长久不出山比不得符君集实战经验丰富,二十招一过,九玄道长可就渐落下风了。三十招后,更是捉襟见肘、险象环生。斗至五十招上,符君集瞅准九玄道长一个空档,一刀砍中了九玄道长的肩上。乍一吃痛,九玄道长手中长剑立时‘当啷’脱手落地。无心再战,连呼‘厉害!厉害!’的九玄道长转身便走。可符君集哪里肯依?一跃丈余,抡刀向九玄道长当头砍下。‘贼子敢尔!’随着一声怒喝,青玄师太挺身跃上高台,出招挡住了符君集砍来的刀锋。二人更不搭话,甫一交手,便是各出奇招;青玄师太也直接抽出了宝剑,使出‘紫阳剑法’与符君集对决。一时间,场上剑如长虹,刀似白练,纠缠不清,令人眼花缭乱。战至三十合上,符君集却突然攻势变缓,直直一刀捅出。 第七十一章 生死较量 见势,青玄师太那肯放过此等良机?加之自己手中宝剑又是削铁如泥的宝物;赶紧侧向一边后,抡剑向符君集刀身用力砍去,长刀应手而断。青玄师太正自暗暗欢喜之时,不料,符君集却手执剩余刀身,反手一转,以一不可思议方位砍向了青玄师太脖颈。青玄师太想要撤剑回救之时,显然已来不及。眼看青玄师太就要被符君集砍死当场之时,看台上立时有一人跃入台上,使出精妙招式,接住了符君集砍来的致命一刀。 ‘来者何人?’符君集气急败坏道。‘华山派岳峙,特来收拾你这大胆狂徒!’来人应道。少时,待符君集重新换过长刀后,两人立时开打。一时刀来剑往,不觉间,便数十招过去了。此时的符君集开始刀法大开大合,攻势也稍显迟缓了起来。岳峙知他又要使诈,并不与他兵器硬接,只使出‘华山剑法’中的‘粘’字诀,紧紧缠住他的长刀。看符君集极力想摆脱自己长剑的黏力,只与自己游斗,一副无计可施的样子,岳峙也不禁暗暗得意。再战数合,已稍显有些急躁的岳峙瞅准符君集一个空档,绞住他的长刀,大喝一声‘脱!’符君集长刀立时应声脱手。但令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竟从刀柄之处抽出了一把长约半尺的短刃,径向岳峙刺来。 猝不及防!岳峙立即大叫一声,被刺倒地。原来,符君集自前番与赵惟明等人交手之后,也深感自己刀法之中尚有破绽。如对手不来断刀,后面的精妙招式根本无法展开。为使自己的刀法更臻完美;苦思冥想之下,特意找人打造了这把内藏刺刀的长刀;自名‘刀中刀’‘连环杀’!不想今日初次施用,竟显奇效。心下不由甚为得意。刚才的这一幕,被看台上的六大派看得清清楚楚。灵虚道长正待要亲自出手之时,无奈听到大会执事宣布‘今日比武到此结束,明日再战!’,再看天已檫黑,只得与赵惟明、方证大师分别扶着受伤的岳峙、青玄师太二人匆匆离开了会场,只待明日再做计较。 谁知,回到四方客栈刚刚料理完岳峙、青玄师太伤势,却又迎来了前来拜望的段思平。因是结义兄弟,话未多说,赵惟明就随着段思平出了客栈,寻到一处僻静酒肆;再点上几样小菜,二人就吃喝起来。席间,说起今日比武情形,段思平颇为苦恼道‘愚兄今日虽连败山西祁家堡、漠北双鹰、四川唐门等数位高手,但最后对敌的‘铁枪会’掌门赵武却使我极是头疼。’问起缘由,段思平说道‘常言道,一寸长、一寸强,我大理段氏的‘一阳指点穴功夫只可近身制敌,却不利远攻;而这赵武所使的偏偏就是一杆长枪,我根本无法近身,却又如何能胜?!’赵惟明一想也是,就搜肠刮肚地为他思索起对策来。可苦思良久,依然一无所获。就在二人均已垂头丧气之时,赵惟明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想起自己那日在金兵帅帐用‘一阳指’点杀萧乙辛的事来。遂依法再施,果然,指尖劲力到处,丈余开外的墙壁上立时被射出了一个小洞。段思平又是欢喜,又是诧异道‘没想到我大理段氏‘一阳指’竟还有如此威力!若此,自是不惧那不利远攻之弊了!’当下,赵惟明就将运用法门传授了段思平。待他掌握熟练后,担心师祖等人在客栈着急,就匆匆告辞离去了。第二日的比武大会,仍延续前一天的战果而行。 只是今日群豪之间的厮杀一经展开,万仙帮与六大派的争斗也随即开始。因恼那符君集出招阴毒,六大派首先出场的青玄师太,甫一登台,即指名挑战符君集。可符君集显然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只大喇喇怪叫一声,即跃上高台与青玄师太战至一处。初时,青玄师太尚能应付,可她哪里会是符君集的对手?三十招一过,就明显落入了下风;剑招变缓,似乎只有招架之力,全无还手之功!斗至五十招上,符君集瞅准青玄师太一个空档,突然中途换招,改削为剁。猝不及防,青玄师太立时便做了符君集的刀下之鬼。眼见师妹被杀,任灵虚道长是修行多年的方外高人,此刻也是怒不可遏。立时怒喝一声,挺剑扑上高台。此时登台的灵虚道长对符君集已全无教训之心,只一心想着将这凶徒快快伏诛剑下,为师妹青玄师太报仇;是以,甫一登台,立即使出‘紫阳剑法’中的精妙招式。 这‘紫阳剑法’经灵虚道长使出,威力却又不知大了多少倍。只见他招式展开,高台之上丈余之地立时剑影重重,哪里还有灵虚道长的身影?如此劲敌实属生平罕见,符君集不由暗暗心惊。勉力斗到五十招上,灵虚道长跃身而起,大叫一声‘着!’一招‘洞宾指路’,将符君集前胸后背刺穿。符君集一死,看台上的厉天行坐不住了。立即跃上高台,使出‘五鬼天拿’中的精妙招式‘鬼哭神泣’攻向了灵虚道长。 感知来袭劲力强劲,灵虚道长情知来敌功力高绝,似乎还在自己之上;不由微微一怔。正迟疑间,看台上一声大喝‘灵虚道友莫慌,老衲来也!’声落人至,方证大师立时现身于台上,与灵虚道长合攻厉天行。任厉天行手段高绝,但他面对当今武林中的两位泰山北斗的合力夹攻,却也丝毫讨不得半点便宜。因双方俱都出手迅疾,电光石火般,不觉百招已过,双方竟还只是平分秋色,不胜不败之局!又斗数十合后,已落至下风的厉天行正自焦躁之时,随着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人多欺负人少,算哪门子英雄?!’一高大僧人落入场上。厉天行一见此人,立时转忧为喜道‘法师,快来助我;此二人极难对付! 第七十二章 巅峰对决 来人正是万仙帮邀来的重要帮手‘龙象法师’!他其实早在厉天行出现之时,就扮作侍从人员混在了一众大汉之中。但他因始终未见对方有厉害人物出手,是以,大会虽已进行近半,他也一直都未现身。可刚才他一看厉天行情势不妙,情知再不出手,万仙帮几个顶尖高手就要丧失殆尽时;这才现出了身来。现下又听厉天行开口求援,遂立即使出‘龙象功’中的精妙招式,分取灵虚、方证二人。一时间,风雷震震,方证、灵虚二人立即被漫天的掌影笼罩。 而此时,在看台上一直注视着场上变化的赵惟明一看师祖与方证大师对龙象法师的来势似乎束手无策之时,他实在是有些按捺不住了,加之有心要试试自己在霞光岛上所悟武学到底能否与‘龙象功’相克;遂纵身跃上高台,接下了龙象法师袭来的攻势。再回头对灵虚道长二人说道‘师祖,您与方证大师先去少歇,待亨儿来会这番僧!’虽见赵惟明刚才应接龙象法师的那一招精妙绝伦,但灵虚道长还是交待了一句‘亨儿小心!我自与你掠阵!’后,才与方证大师双双跃回了看台。 此时,台上只剩下赵惟明、厉天行、龙象法师三个人的时候,厉天行面对赵惟明沉声道‘乍一见面,我就觉得你这小子似有古怪;你果然出手了!’赵惟明却看了龙象法师一眼,反讥道‘你们不也事先设有好手么,怎地却反来说我?’‘这位施主既要会我,老衲接着就是;厉帮主请自便!’看厉天行语塞,龙象法师慌忙解围道。‘大师小心,这小子极是古怪!’说完,厉天行也当即闪身跃回了看台。他再一走,台上可就只剩下龙象法师、赵惟明两个绝顶高手了。因各自心存忌惮,两人只是一直对峙着,谁也没有贸然出手。在经过一阵短暂的大战之前的沉寂后,被厉天行连连催促的龙象法师率先发难,当即使出‘龙象功’中的精妙招式‘伏狮胜象’攻向了赵惟明。 赵惟明一见来势猛烈,不敢大意。慌忙使出了‘降龙十八掌’中最为强劲的‘亢龙有悔’与其相对。掌力相接,‘轰隆隆’一阵闷响之后,脚下高台以及不远处的看台,因距离较近,立时被劲力激荡的齐齐轰然倒塌。再看赵惟明二人,虽各自嘴角均有血丝渗出,但好似都无大碍。刚才这一掌,二人可说是势均力敌,不分伯仲。正要再战之时,听到大会执事高宣‘今日比武结束,明日继续进行!’只得各自退去,只等明日再决高下。回到客栈后赵惟明才想起,这两日自己只顾忙活比武大会之事,却把李红袖单独留在房间已经两天了。 想到李红袖几年来随着自己颠沛流离,现在又甫失爱子,留她一人独处,心中着实不忍。是以,顾不上与灵虚道长等人多说,只打了招呼后,即匆匆赶回了自己的房间。不料,一听说青玄师太已在比武之时被杀的消息,李红袖立时嚎啕大哭。虽然赵惟明告诉她,师祖灵虚道长已将下手凶徒符君集伏诛剑下,为青玄师太报了仇。可李红袖仍又哭又闹,非吵着要去现场为师父收尸不可。 ‘现在离事发之时已过去了七八个时辰,尸身应该早就被执事之人料理过了;况且现在又是夜里,却到哪里找寻?’赵惟明柔声道。可无论他如何劝说,李红袖却始终不依不饶,非要亲自去现场查看不可。看着哭的泪人似的李红袖,知她自十多岁时即拜在青玄师太门下,十多年的师徒生活,青玄师太无疑是她除了父母以外最亲近的人;乍听师父遇害,前去收尸,也属人之常情。想到此,又简单叮嘱了几句后,就任她去了。不料,李红袖刚出去不久,就响起了‘咚,咚,咚’的叩门声。‘莫非是红袖听从劝告,又回来了。’赵惟明心道。可打开门一看,竟是叶宵! ‘前辈夤夜前来,可是有重要的是么?’赵惟明问道。‘非为别事,只为明日比武大会与幽冥鬼叟决战一事前来。’叶宵应道。‘前辈果真要应那即兴之约,理会这些江湖杂事么?’赵惟明奇道。‘明日应约与幽冥鬼叟决斗,我确是非去不可!’叶宵斩钉截铁道。‘这却为何?’赵惟明大奇。叶宵顿了顿缓缓说道‘那日,你派洪七给老夫送信,说发现万仙帮贼人从金国偷运了几车**到京城。震惊之余,我当即便展开查找,可翻遍了汴京城里的角角落落,也未找到那批**。’闻言,赵惟明立时一惊。但他很快缓过神来,接着问道‘可这又与您和幽冥鬼叟决斗之事有何关联?’叶宵看了赵惟明一眼,接着说道‘就在我束手无策之时,一天夜里,有人飞刀传书与我,要我去赴与那幽冥鬼叟的十年之约;否则,京城定有大事发生!因那批**下落不明,事关皇城安危,是以,决斗之约老夫不得不去!’说到此处,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想来**之事定是那幽冥鬼叟为逼我赴约,而使出来的伎俩;这魔域中人确是诡计多端,我定不饶他!’说着,又重重‘哼’了一声。一副状极不忿的样子。 因对幽冥鬼叟来历颇为了解,且她又是李红袖的亲奶奶,深怕二人决斗又生意外;赵惟明就将幽冥鬼叟如何被厉天行下毒受控及她的来历向叶宵略略讲述了一遍。‘幽冥鬼叟竟是如此一位痴情、善良女子,老夫始料未及;但那批**目前尚下落不明,兹事体大,明日之战,我还是必定要去的!’听完,叶宵断然说道。于是,二人当即商定:明日叶宵自去赴那与幽冥鬼叟之约,以稳住万仙帮贼众;而赵惟明则在会上密切关注万仙帮动向;一有异动,二人立即同时发难!一切计议停当后,叶宵便即告辞离去。 第七十三章 意外结果 待他走后,赵惟明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算算李红袖已去了差不多有将近半夜时间,还未回来。赵惟明只得百无聊赖地在屋中来回踱着方步,以疏解焦急、无聊的心境。说也奇怪,此时的赵惟明越想静下来之时反而越是无法安静。一个念头接着一个的涌上心头:多年的江湖生活,江湖中的意外之事赵惟明已经经历太多;而李红袖前去找寻之处又是万仙帮活动之地,这万仙帮贼人手段又极其毒辣,如果......他不敢想下去了。 又一个时辰过去了,仍未见到李红袖回来的赵惟明实在按捺不住了,遂决定亲自去青玄师太被杀之处寻找一番。可赶到会场一看,只见月大如盘,皎洁的月光将地上景物照耀的清晰可辨。而会场上的一众匠人也正趁着这如许的月色紧张、忙碌地搭建、修复着昨日被毁的高台、看台。一切正常,完全不像有事发生的样子。‘越是此等静谧时刻,越是容易有事发生。’赵惟明心头闪过一丝阴影。忽然,隐隐约约地,赵惟明听到远处好像有一丝异响。声音极低,若非是赵惟明功力已臻绝顶,常人只感平静如常。定睛看去,只见远处一条人影身法极快,只一闪一纵之间,即已身处了数里之外。有心上前追赶,但又怕惊动了万仙帮贼人,暴露了前来寻找青玄师太尸身的李红袖。只好按捺住心性,默默地仔细观望。 可过了好一会儿,见一切仍旧平静如常。担心李红袖回去扑空的赵惟明就又匆匆回到了四方客栈。可李红袖依然没有回来。看看天将放亮,想到明日与叶宵所约,赵惟明赶紧坐下运功调息。只待养足精神后,以利明日好于会场贼人周旋。 赵惟明本来以为,大会进行到第三天,参会之人应该已经寥寥无几。可到了会场才发现,人员非但未见减少,人数反似又有增加。问过旁人才知道:原来,按大会日程安排,今日不但要决出‘武林至尊’,且有剑尊与幽冥鬼叟两位绝世高人对决;同时,万仙帮还约定:但凡参加全部会期的江湖各派,一待比武大会结束,均有武功秘籍参阅。是以,一些想浑水摸鱼之人加上前期虽有损伤但得到及时救治、补充的门派,这最后一天参会之人反比前两日更多。 少时,辰时一过,厉天行与大会执事即登上了高台。在环顾一周后,大会执事先将赵惟明请上了高台后,朗声说道‘此前,万仙帮与六大派的对决,双方虽战成平手。但龙象法师为前辈高人,成名已久;为提携后进,取胜之人应是这位青城派的青年才俊!’边说边举起赵惟明的手向众人示意。此话极为合理,龙象法师现已七十开外,至少应有五十年功力;而这位青城派后生,看年纪顶多不过四十多岁。即便是在娘胎里练功,也是比龙象法师不过。但他却能与之打成平手,就武学造诣而言,已是胜了龙象法师一筹。是以,大会执事此言一出,台下群豪不但颇为赞同,甚至还有人叫出好来。 在示意众人安静后,那大会执事又说道‘而江湖各派经过前两日的数轮厮杀,现只剩下‘大理段氏’段思平、‘姑苏慕容氏’慕容博、‘丐帮’洪七三人始终未有败绩;按大会规定:此三人一经与这位青城派才俊对决;取胜之人即为本次比武大会‘武林至尊’,获得重金相赠及尽览天下武学之利!’此言一出,台下群豪尤其是一些因早起仍有睡意之人不由齐齐精神为之一振拭目以待这场本次武林大会中最为重要的一场对决。可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慕容博、洪七、段思平三人上台后,两个下拜,一个施礼。下拜的口称师父,行礼的大呼贤弟。一场原本应该精彩绝伦的对决厮杀,此刻却变成了亲热、融洽的故旧场面! 看众人颇感失望,厉天行大声道‘这位小兄弟,果然是真人不露相!今日他们之间的对决显是已无法进行,但魔域之主与剑尊两位高人对决却是马上开战!’听他如此说,感到失望的众人想到能亲眼看到幽冥鬼叟与剑尊的决斗也算不虚此行。就又用期待的目光齐齐盯着高台。可巳时过去了,午时过去了,未时也过去了,一连等了大半天时间,两位高人却始终都未出现。若不是有大会结束时可参阅武功秘籍之约,只怕早有人会率先离场而去。一直到了申时,就在众人都十分焦急失望之时,突然,随着‘唉---’地一声细极悠长的长叹之声传来,有人叫道‘来了,高人出现了!’闻言,众人不禁立时精神为之一振,又齐齐盯向了高台。果然,在众人目光齐聚之地,不知何时已飘然落定一人。再看他面目、装束,‘魔域之主!’立时有人惊叫道。幽冥鬼叟却先向台下群豪摆了摆手后,大声说道‘昔日,我魔域中人在武林中犯下了许多血案;其实,这一切全是受厉天行指使所为!’闻言,厉天行立即怒斥道‘贱婢!你敢....?’ 幽冥鬼叟却并不理会,自顾自言道‘今后,我自约束我魔域门人,再不与江湖各派为敌;做那些伤天害理之事!’‘贱婢!难道你忘了身中之毒了么?!’厉天行气急败坏道。闻言,幽冥鬼叟一阵凄厉狂笑后说道‘厉天行!你妄想用手段控制与我,可你却忘了人心换人心的道理;从今往后,我魔域中人再不受你差遣,江湖中也再无‘幽冥鬼叟’此人!’言毕,即取下骷髅面具,一掌击得粉碎。就在她取下面具后的绝色姿容令群豪惊艳的同时,众人也无不深为这样的一个美艳妙人竟被厉天行用来做下这许多的恶事;而齐齐将怨毒的目光投向了厉天行。 第七十四章 淡然收场 而此时的厉天行显然已是怒极欲狂,他趁幽冥鬼叟与大家示意之机,突然一手变爪,抓向幽冥鬼叟脑后。事出突然,厉天行出手又迅疾异常。眼看幽冥鬼叟就要命丧厉天行爪下之时,突然,一柄长剑伸出,阻住了他击出的这致命一抓。‘剑尊!’有人惊呼道。未及众人回过神来,灵虚道长、方证大师即已双双跃上高台,与剑尊、幽冥鬼叟、赵惟明,以鼎足之势将厉天行围在了当中,并齐齐作出了欲击之状。 一见情势不妙,厉天行仰天‘桀桀桀’一阵狂笑后说道‘今日,纵使我命丧于此,也定要这中原武林各派与我陪葬;如此结局,倒也妙极,妙极!’说到妙极之时,他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物什拿在手中。待说到第二个妙极之时,同时按下了手中物什的机簧。见状,赵惟明、叶宵齐声大叫‘不好!’待到要出手阻拦之时,厉天行手中物什已发出一声尖利哨音,一点火光冲上天宇。情知这是贼人动手暗号,赵惟明赶紧一边高呼让台下众人快快散去,一边与叶宵几人同时出招攻向当中的厉天行。一时间,掌影、剑光、爪影遮天蔽日,劲气划空之声立时不绝于耳。齐齐指向了当中的厉天行。 眼看厉天行就要命丧在这众人合力使出的惊世一击之时,突然,一条人影闪过,几点寒星分取攻击之人。众人各展绝技击落袭来之物一看,竟是一枚绣花针!震惊之余,再去搜寻厉天行的踪影时,只远远地,传来了厉天行的叫声‘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日之耻,我厉天行他日必报!’但赵惟明、叶宵却根本无心追赶,他们俱都在揣测着万仙帮即将发动的阴谋,究竟是何厉害物事。将心中疑虑告知了灵虚道长等人后,众人都弄不清楚这万仙帮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待要抓来万仙帮弟子询问之时,搜遍全场,哪里还有一人踪影?无奈之下,众人只得静观其变,只等贼人率先出手。 可等了好久,却仍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又一个时辰过去了,眼看天已经檫黑,众人已疑惑丛生之时,却见一笑颜如花女子押着两名大汉走进了所剩无几的会场中。赵惟明一看,正是昨日彻夜未归的李红袖!此刻,看她押了两名大汉上来,赵惟明忙上前关切地问道‘红袖,你到哪里去了?害我担心挂念了一夜!’李红袖却飞起一脚将其中的一个大汉踢了一个跟头,怒道‘还不是因为这些恶人毒计,害我整整忙活了一夜!’问起缘由,才知道:原来,昨夜李红袖来会场找寻青玄师太尸身之时,却无意中发现有数名大汉正偷偷地往会场下面填埋着什么。于是,她当即将最后面的两名大汉捉住。询问之下,当时就将她吓了一跳。原来,厉天行计划在比武一结束,就一举将中原武林各派尽皆炸死。而他们填埋之物正是**。于是,她又赶紧按捉来大汉的供述地点,将**引线一一找到并剪断。一应事务忙完后,见天已微亮,就寻了一处隐秘之地,暗暗观察会场状况。此刻,在看到会场人已即将散尽之时,这才出来与众人相见。 ‘这厉天行果然包藏祸心!’听李红袖讲完,叶宵怒道。‘其实,厉天行身后之人才是真正可怖之人!’一旁的幽冥鬼叟插话道。‘是刚才出手救厉天行的人么?’叶宵又问道。幽冥鬼叟点了点头,却并未作答。 看看此间事物已了,方证大师、灵虚道长等人互相道了别后,即各归来路而去。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赵京娘面上却现出了一副凄苦之色道‘魔域之地,我是断不再去了!可天下虽大,哪里才是我的栖身之所呢?’‘我倒有个极好去处!’闻言,赵惟明、李红袖齐齐应道。 ‘什么地方?且说来听听!’赵京娘顿时来了兴趣。于是,李红袖就将霞光岛景物一一向赵京娘详细介绍了一遍。‘竟有此等妙处,确是再好不过了!’听完,赵京娘脱口赞道。‘祖母,您若中意此地,即日,我便与红袖一起送您前去。’赵惟明说道。‘只求一处安身之地即可!此处甚好,我又哪会不中意呢?’赵京娘苦笑道。计议商定,想到此一去又要花费许多时日,临行前赵惟明特意将李红袖带入皇宫,想让他多与儿子见上一面。可到了天颐宫,却没见到儿子。宫人告诉他们,承宗殿下仅每日上午在天颐宫由两位大学士教书学字,下午时则由仁宗带去实歧殿由宫中侍卫教习一些拳脚功夫;此时正值下午,承宗殿下应该是在实歧殿练习武术。听到仁宗等人对自己的儿子如此用心,赵惟明夫妇颇为安心。但想到尚在宫外等候的赵京娘后,未敢多停,二人当即便又匆匆离开了了皇宫。 见了赵京娘,几人稍作收拾后,即赶往了江州而去。几人俱是身手高绝之士,一路展开身法,不消几日,便已来到了江州地面。因与江州府尹曾见过面,说明来意后,张知府立时吃了一惊。但他不愧为久经世故之人,很快就缓过神来,谄媚道‘殿下既然要出海,下官自当立即安排;可这位老夫人既要在岛上常住,所需之物,似应再周全一些才好!’‘如此,有劳大人了!’赵惟明点头颌首,客气道。第二天一早,赵惟明等人即来到了与江州府尹约好的登船地点。一入船舱,才发现这位府尹所备之物果然极是周全。不但路上吃用之物丰足,既是登岛以后的一应生活用品也应有尽有;而尤其难得的是,他还特意将中土特有的一些花木果树、粮食物种备在船上,以供他们登岛以后栽培种植,聊慰思乡之情。‘这位府尹大人做事果然是极为周全,他日定要寻机当面道谢才好!’赵惟明暗暗思忖道。旬余之后,几人顺利地来到了霞光岛。甫一登岛,赵京娘立时就被岛上的风景迷住了。 第七十五章 灵物异象 对岛上景物也赞不绝口。看她如此满意,李红袖夫妇也甚感欣慰。看看此前木屋已破落不堪,二人立即动手建造了一间稍大些的木屋供赵京娘居住。为了帮助赵京娘排解思乡之情,赵惟明又亲手将那府尹准备的杨木、柳树等栽种在木屋前后,以供赏玩。一切收拾停当之后,看着曾经为了自己祖父受尽了磨难的赵京娘,想到她此后就要孤零零地在岛上终此一生时,赵惟明颇觉不忍。‘红袖,咱们不急着回去;先留下来陪祖母住上一段时间,待她适应了,祖咱们再行离去,行吗?’赵惟明以商量的语气说道。看夫君竟与自己心意相通,李红袖不禁大喜过望。于是,二人就踏踏实实的陪着赵京娘在岛上住了下来。所幸,江州府尹在他们来时所备的食盐,米、面等物极是丰裕,足够一个人吃上半年之用。是以,祖孙三人在初来的一段时间里倒也衣食无忧,其乐融融。赵京娘也很快适应了霞光岛上的生活。整日里除了与赵惟明夫妇聊天,就是与岛上的那群野狗、猴子打闹嬉戏。 渐渐地,岛上动物不再惧怕赵京娘这个不速之客,都愿与她亲近了。而赵京娘也乐得与它们亲近,经常拿出自己的食物招待这些颇通人性的动物。时日久了,岛上的动物更是愿与赵京娘亲近。尤其是那群猴子,更是经常造访。可畜生毕竟野性天生,有一次,群猴居然将赵京娘的碗盆、饭锅等物摔得稀烂,临走时还在她的床铺上撒了一泡尿。饶是如此,赵京娘却仍未以为意,仍然一如既往地招待亲近它们。转眼,冬去春来。到了万物复苏的时候,赵惟明等人去年播种的几块庄稼地也已出苗。看庄稼长势喜人,赵京娘也常常流露出颇有乐不思蜀之意。赵惟明二人看在眼里,也甚是欣慰。于是,他们又说起了回归中土之事。 这一天,就在李红袖夫妇有意带着赵京娘在岛上全部查看一番,当走到一处水潭边时,突然,随着一群猴子的四散逃窜,一前一后两条胳膊粗的大蟒游了出来。见状,赵京娘顿时一惊。不待她发作,赵惟明立即走上前去,弯下腰柔声道‘蟒兄,你们不在自己洞穴闲处,为何却来此处惊吓我们?’那大蟒好似听懂了赵惟明的话一般,立即又一前一后地往回游去。待看到它们果然游到了四季洞天的洞口之时,赵惟明不禁连连赞叹‘这畜生果然极是通灵!’却不料,仅仅过了一会儿,已游进洞内的大蟒就又游了出来。一连几次,俱是如此;到了最后,任赵惟明百般劝说,两条大蟒只是伏在洞口,再不往里面挪动分毫。 ‘莫非是里面有什么古怪不成?’赵惟明疑心顿起,当即决定入内查看一番。轻车熟路,不一时,赵惟明就来到了此前那两条大蟒盘踞的石室之中。却不料,甫一进去,眼前的景物立时让赵惟明心头一阵猛震。只见此刻在石室的正中位置竟赫然盘踞着一条水桶般粗的巨蟒。它通体黝黑的表皮上布满了色彩斑斓的鲜艳花纹,头呈三角状,两点豆大通红的眼珠森然地盯着来人;尤其是头顶隆起的像王冠一样的硕大肉瘤更是凭添了几分诡异,情状十分可怖。 就在赵惟明微一愣神之际,地上巨蟒已昂首吐信,张开尖利的两对獠牙向他噬来。但凡动物攻击之前,大都有个事前警示,例如:发怒、示威等动作。但这条巨蟒却又全然不同,它发起攻击前全无一丝征兆,只在猎物全无防备之时突然发难。猝不及防,再想退去已无可能。赵惟明心念刚动,就闻到一股腥臭之气迎面扑来。猛一抬头,那巨蟒已张开长着森森尖利獠牙的巨口袭至面前。眼看避无可避,情急之下,赵惟明本能地伸出双手牢牢地抱住了巨蟒的脖颈。巨蟒虽面目可憎,恐怖至极,但赵惟明顾不得多想,只死死地抱住它的脖颈,任它口中长信吐到自己脸上,也全然不顾。可随着内心恐惧感的加重,不知不觉中赵惟明手上的劲力也增加了几分。于是随着手上劲力的不断增加,不久后那巨蟒也终于逐渐松懈了下来。赵惟明压力一减,顿时心头一喜。正自暗暗高兴之时,巨蟒突然完全松开身体,口中一股奇香喷在赵惟明脸上。孔夫子曾说‘食色性也’意指喜欢能愉悦自己的东西,这是人的本性;人一旦遇到不好的事物,会出于本能的躲避让开,而遇到自认美好的事物时,往往就会放松戒备乖乖就范。而此时的赵惟明正是这种状况。刚才那巨蟒口中的腥臭之气发出之时,出于本能地凝神闭气,屏住呼吸;可这股奇香却如此美好,如兰如麝、似花似果,沁人心脾;甚至让他想起了与李红袖初处一室时李红袖身上的体香和幼时家乡瓜果飘香的场面。这种美好的感觉顿时令赵惟明放松了戒备,本能地深吸了一口。 这下可坏事了!香气吸入鼻腔以后,只一会儿功夫,赵惟明就感到头脑昏昏沉沉,眼睛也开始模糊起来。渐渐地,竟连意识也开始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模糊,越来越模糊......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赵惟明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巨蟒早已不见了踪影。想起此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赵惟明立即逃也似地离开了四季洞天。再来到先前与赵京娘、李红袖停留的水潭边,哪里还有她们的影子?看看天已将黑,无奈之下,只得先回居住的木屋见面再说。不料,赵惟明刚一进屋就迎来了李红袖的一通数落。‘你又跑到哪里去了?!我们本来就是要陪伴奶奶的!你倒好,说没影就没影,害得她老人家整整担心寻找了你三年时间!’此话乍听十分突兀,但赵惟明很快就缓过神来。暗忖‘这四季洞天呆上一天即是外界一年,莫非我在洞中睡了整整三天? 第七十六章 因祸得福 少时,李红袖即带着赵惟明一起去见了仍在等待消息的赵京娘。见了面后,为求得两人谅解,赵惟明就一五一十地将自己在四季洞天里遇见巨蟒,并与之搏斗;后来晕倒的经历向她们讲了一遍。 听完,李红袖因对‘四季洞天’早有所闻,却也未以为意。而赵京娘却叮嘱赵惟明夫妇‘这四季洞天处处透着邪门,你二人日后万不可再轻入其内。 ’看二人俱都点头后,赵京娘又皱眉道‘按惟明所说,你遇见的巨蟒应该就是厉天行所藏‘毒经’上记载的‘蛫蛇’;可按毒经记载,此物只在中土苗疆的深山大泽之中才偶有出现,却又怎会跑来这里? !’‘蛫蛇?’赵惟明二人同时来了兴趣。赵京娘扫视了两人一眼,讲道‘世人皆知,天下蟒蛇大都无毒;可偏偏就是这‘蛫蛇’,却是蟒蛇中的异类! ’‘有何特异之处?’李红袖二人齐声问道。赵京娘略一思忖道‘毒经记载此物天性温顺,但喜食各类毒虫;经年之下,体内不但积有剧毒,连性情也变得凶狠起来。 尤其是它口中的毒气,被喷中之人即使不立时丧命,也会双目失明!’顿了顿她又对赵惟明说道‘但好在你此前曾服食过可解天下诸毒的百年灵脂,被它毒气喷中,只昏睡了几天,可说已是天大的便宜了! ’听完,赵惟明立时对那两位脾气稍显古怪的天山二老一股浓浓的感激之情涌上了心头。 第二天开始,生活一切如常。这一日,已经脱离外界三年之久的赵惟明突然提出了要四处看看这几年来景物变化的要求。 李红袖想也未想,就引着赵惟明四处查看了一番。一遭走下来,看着仓满檩实的稻谷粮食,门前屋后绿树成荫的柳树杨木,赵惟明又提出了重回中土的想法。 可话一出口,就被李红袖驳斥道‘要想回中土,你自回去!这几年,我与奶奶相依为命已经习惯;我是断不会留她老人家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这里的。 ’听她如此说,赵惟明也不好辩驳,只得软下口吻道‘那好吧!我回去后,不消多久,便会回来陪伴你们。 ’可话一出口,想到隔着茫茫大海,回去又谈何容易?赵惟明不由顿时犯起了愁来。 可李红袖却胸有成竹地将赵惟明引至海边,又从旁侧树下推出了一膄小船。 ‘这是?’赵惟明大奇。李红袖却得意地一笑道‘这,你就要感谢那位府尹大人了! 他由于担心我们在岛上住不惯,想要回去时无法成行;第二年就专门派人送来了一膄小船,以备不时之需。 ’‘这位张知府行事确实极为周全!回去之后定要登门道谢,才不枉人家一番厚爱。 ’赵惟明暗道。可看到有船无浆,又无划船之人时,赵惟明又一时发起了愁。 ‘这有何难?’李红袖狡黠地一笑后,将船推入海中,跳上去再扬掌凌空拍向水面。 而小船则借着水面反击之力缓缓向反方行进。一看此法甚妙,赵惟明大喜,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 到了第二天,赵惟明特意陪李红袖二人吃过早饭之后,即兴冲冲地来到了海边。 推船入海以后,赵惟明再将船头对准中土的方向后,即按照昨日李红袖所施之法,扬掌击向船尾水面。 他的功力与李红袖又不可同日而语。一击之下,小船立即像离弦之箭一般向前行去。 一路上,赵惟明靠双掌互换之力使小船始终保持着直行的态势。实在困倦得不行了,就躺在船舱里歇息一会儿,任小船自行飘荡。 如此这般,几天过去了,竟未感到过分的疲累。显然功力又精进许多。 赵惟明不禁暗暗心喜。他哪里知道?他此前服下的百年灵脂本就是江湖中人人梦寐以求的武林圣药,功效自是非同凡响;可由于缺乏足够外力运化,这百年灵脂之力就犹如一座宝藏一般在体内沉寂。 但前番经那蛫蛇毒气一喷,这毒气就犹如打开宝藏的钥匙一般,立时将赵惟明体内沉寂的灵脂效力激发了出来。 这才使他的功力又有精进。看看中土景物已依稀可辨,就在赵惟明盘算着上岸后该如何向江州府尹道谢之时,暮地,脑中突然闪出一件物事,口中连道‘该死,该死,这么重要的事,我却怎么给忘了? ’原来,他猛然想起了上次见赵玄朗时,他曾说过,自己再到四季洞天时就会告诉他将要着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件有关赵氏一门的祸事,究为何事。 可此时方才想起,看看船已近岸,只得留待他日重回霞光岛时,再作计较。 为感谢对此次出海周全安排的江州府尹,上岸以后,赵惟明首先就来到了江州府衙。 可值守差人却告诉他,知府张大人的儿子今日完婚,他此刻正在家中操持儿子的婚事。 反正别无他事,前去凑凑热闹也好。赵惟明暗忖。主意打定,就向差人打听了张大人府邸后,一路径直来到了距离府衙不远的张府。 此时的这里果然是披红挂彩,一派喜气洋洋的光景!少时,看到出来迎客的张知府,赵惟明立即走上前拱手一礼道‘未知张大人府上有喜,匆忙前来,见谅! 见谅!’张知府即还了一礼道‘犬子婚事,竟惊动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迎迓,快请正堂上座! ’说着,就挽着赵惟明的胳膊,将他引到了前堂大厅就座。饮茶间,在对他帮助自己出海一事表示了谢意后因见张知府极是热情,赵惟明也不见外,就与他说起了家常。 赵惟明问道‘令郎年岁几何?又是谁家姑娘如此福气,竟做了张大人家的媳妇! ’‘犬子文彰,虚岁十九;因与本地著名武师陈震霆之女自幼同堂读书,我见那陈家女儿玉莲姑娘知书识礼,品貌端正;加上犬子年岁也已不小,就索性帮他们把婚事办了,将陈家女儿迎娶过门;我也了了一桩心事。 ’张知府回道。 第七十七章 正道逞凶 少时,刚听到府门外鞭炮响起,礼乐齐鸣;就见下人来报‘新娘子的花轿已行近府前!’张知府一惊,赶紧请出夫人整冠出迎。赵惟明不敢怠慢,也赶紧跟在张知府后面前去观看。几人刚在门前站定,一顶披红挂彩的红顶软骄即在一班吹吹打打的盛装家丁簇拥下来到了府门前停下。按照当地风俗,此时应由男方父母(女方未来的公婆)掀开轿门,意为欢迎新娘子进入自己家门成为自己的媳妇;接着再由未来的丈夫背进家中,二人方可行礼。可就在张知府携夫人正欲掀开轿门之时,‘哒哒哒!哒哒哒!’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过,几名骑马汉子疾驰而至。 未等几人开口,前来送亲的新娘子的哥哥陈启武立即开口怒斥来人‘尔等前番数次搅扰,尚且罢了;可今日我家喜事,又来搅扰,是何道理?!’看那几名汉子的装束,分明就是六大派弟子。可他们又怎么会在此时来到此地的呢?听方才话语,他们好像此前就有嫌隙,赵惟明遂决定细细看个明白。几个大汉显然也非易与之辈。听到喝斥,为首的一名大汉登时勃然大怒‘快快回去告诉你们那不识时务的老家伙!若再不识相,莫说今日之事办不下去,既是日后,你们也休想再与喜事沾边!’此话说得极是狂妄!想那陈震霆师出名门,乃是南方武林中非同一般的著名武师,门下弟子何止上百;加上其为人谦和有礼,从不挟技欺人,在江浙,甚至整个南方武林中都素有美誉。 此刻听别人在这种场合如此轻侮自己的父亲,陈启武立时大怒。翻身下马,就要与那几名大汉动手。‘武儿,不可鲁莽!’突然一声大喝,一人飞奔而至。赵惟明看这人,只见他约摸五十岁上下,面皮白净,几缕长须;全不似普通江湖武师那般威猛霸道的模样。陈启武一见此人却极为恭敬。立即俯身下拜后,指着那为首汉子道‘父亲容禀:今日我送妹妹出阁,这厮却又带人前来搅扰,还出言不逊;孩儿实在气不过,这才......’此言一出,那为首汉子立时被激怒,喝道‘小杂种!慢说是你,既是你老子,咱们也不放在眼里;爷们今天就是要教训你们这些不识时务的东西!’ 闻言,陈震霆也并未发火,只向那为首汉子施了一礼道‘贾师兄,师门之事,自有师门长辈相商;今日我家一场大喜,还望诸位能给家师几分薄面,快快退去才好!’可那为首汉子哪里肯依?立时叫道‘你师父林沐风算什么东西!竟敢叫咱爷们卖他面子!’见几人言辞愈激,张知府连忙上前打圆场‘几位好汉息怒!今日我张陈两家结亲之喜;在下添为江州知府,还望各位万万不可伤了和气!’ 闻言,几名汉子中立时有一名翻身下马,一把将张知府推倒在地。怒道‘咱们行的是江湖规矩,谁要你这朝廷鸟官前来呱燥!’一见亲家被打,陈震霆虽有师门严训,但也忍不住了。立时挥动拳脚与那几名大汉打了起来。见状,陈启武立即领着一众送亲之人及闻讯赶来的一班衙役也加入了战团。场面一时混乱不堪。因听陈震霆刚才提到师叔林沐风的名字,现在又见他使出的正是武当派的‘北斗七星拳’,赵惟明知道,自己不能再坐视不理。 立即舌绽春雷,大喝一声‘住手!’打斗之人立时被这如炸雷一般的喝声震得愣在当场。见状,赵惟明缓步走入场中。有心想一展绝技,以镇住场面。但又怕两家大喜之日见血不吉,就使出‘擒龙功’中的一式‘青龙吸水’,隔空将丈余开外的一颗碗口粗的大树连根拔起。此等武功,简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众人立时心头一震,齐齐盯着赵惟明。待众人缓过神来以后,那为首汉子战战兢兢走到赵惟明面前,轻声问道‘尊驾莫非就是此前京城比武大会上的那位青城派高人?’‘不错!我正是武当派马长风座下弟子赵惟明!’赵惟明答道。一听来人竟是武当门人,那为首汉子立时大惊失色,赶紧带着几名随从逃之夭夭。一看事态得到控制,张知府立即起身宣布‘鸣炮、奏乐,婚礼照常进行!’一埃礼毕,赵惟明即被陈震霆一行人簇拥着来到了他位于城郊的家中。 互道了师承以后,陈震霆立即上前施了一礼道‘你我同属武当门人。我虽入门较早,但不即你手段万一;可我又比你年长几岁,愚兄托大,叫你一声师弟。’闻言,赵惟明赶紧还施一礼道‘师兄说的哪里话来?我武当门人最讲究尊师重道;师兄也不必过谦!’少时,待陈震霆引了陈启武与夫人俱与赵惟明见过礼后,赵惟明当下便问起了他与那几名汉子的纠纷原由。见询,陈震霆立时轻叹了一声道‘此事还要从近年来的‘武林正道盟’说起......’ ‘什么‘武林正道盟’?’赵惟明闻所未闻,急急问道。陈震霆又是轻叹一声道‘就是由华山派掌门岳峙发起的六大派联盟。’‘六大派本就同为武林正道,平素也多有协作;联盟又有何不可?’赵惟明奇道。陈震霆意味深长的看了赵惟明一眼道‘可岳峙硬要六大派依附于华山派,奉他为正道盟主;听其号令!’‘六大派有少林方证大师、武当灵虚道长、昆仑松溪道长几位当世高人;他华山派岳峙何德何能,竟敢如此托大?!’赵惟明怒道。 陈震霆点了点头,随即又皱起眉头道‘确是如此!他华山岳峙按辈分应是师祖灵虚道长后辈,可他自几年前的京城比武大会之后不久,不知何故,竟突然功力突飞猛进,在六大派已罕有敌手;以上几位高人因怕被邪派中人钻了空子,都不愿与之争斗;而其余之人又全不是他的对手,于是,他的贼胆就壮大了起来。扬言要整合六大派,自任‘正道盟主’!那日,我随师祖、师伯等人前去华山议事之时,只因多说了几句,不料,竟惹恼了这厮,不但当场将我打伤,且时不时派门人前来家中骚扰。’ 第七十八章 隐秘高手 陈震霆边说边摇头苦笑后,立即从怀里摸出一颗断牙让赵惟明查看。赵惟明虽不得不信,但又不敢全信。只好草草敷衍了几句后,即匆匆告辞离去。一路前行,不知不觉间,夜幕就已降临。听着远处传来的悠扬钟声,算算脚程,自己所处之地应该已是姑苏地面,这应该正是寒山寺的钟声。记得上次去寒山寺已是十多年前,寺里的老住持热情、健谈的画面却恍如昨日一般。经年过去,故人是否无恙?望着苍茫的夜色,赵惟明的心情也莫名地胀惘起来。 心念一起, 当即便决定故地重游一番。可到了寺中才发现:寺中景物依旧,老住持身体依然硬朗;对赵惟明这位故人也仍旧热情、健谈。只是当年奉茶的小沙弥现已成长为完全受了比丘戒的一名比丘(和尚)了。虽然已至而立之年,但他的眼神依旧闪闪烁烁,躲躲藏藏。茶水奉上以后,便即低首离去。和十多年前毫无二致。 看看时候不早,未再多叙,老主持便即将赵惟明安排在客房歇息。老主持走后,赵惟明想起陈震霆所讲华山派的那些言语,他实在不敢相信素有侠名的岳峙竟会变得如此霸道。夜深禅院静悄悄,但赵惟明脑海中却在一遍遍地浮现出今日在江州城所见华山派弟子的飞扬跋扈场景,再想起岳峙所提出的正道联盟一事,难道真的是人心难测吗?看来只能等到见了师祖灵虚道长才能问个明白。一夜辗转反侧,几无睡意。一直到了三更一过,突然,一丝轻微的异响使赵惟明马上警觉了起来。轻轻推开一条门缝看去,却见不远处的僧房正有一僧人蹑手蹑脚地从房里出来。 ‘这是什么人?半夜三更他想做什么?’赵惟明一时疑心顿起。借着明亮的月光一看,竟是此前奉茶的那个和尚!因赵惟明对其一直内心存疑,现在又见他半夜三更如此鬼祟,料其定有不可告人之事;就躲在暗处细细观察。但那和尚却未在院中多留,只稍稍环顾四周之后,即施起轻功,越墙而去。‘深更半夜,一个和尚不在寺里呆着,这是要到哪里去呢?’赵惟明心道。料定必有古怪。未多迟疑,赵惟明即展开身法,跟随了上去。 出得寒山寺,一路疾行了十余里地之后,那和尚才在一片树林中的一处开阔之地停下。于是,赵惟明也紧随其后,寻了一处隐秘地点,躲在暗处观望了起来。只见那和尚只略略往四周打量了一下,即取出一把长剑舞动了起来。剑走矫龙,身若惊鸿;但招式却极为怪异。武当派虽是以剑法见长,但赵惟明看了半天,也未能看出端倪。这荒郊野地寺庙中竟藏着这样一位绝顶高手!’赵惟明暗道。但那和尚却好似越练兴致越高,剑势也从飘逸轻盈变得疾如闪电,狂风骤雨一般。不一时,被他剑气所掠过的十几颗靠前位置的大树即被削平,斩断。‘哎呀,不好!’赵惟明暗忖。如此这般,不消多久,连自己的藏身之处也会暴露出来。但好在天已微亮,那和尚看了看天色,嘴里嘟囔了一句后,即收剑离去。再回到寒山寺后,恰好老主持已经起床,正准备早课。于是,赵惟明当即向他问起了那和尚的来历。见问,老住持思忖了片刻后,说道‘他是十多年前的一天,突然来到寺里。说自己随家人返乡途中遭遇强盗,家人俱被杀害,现已孑然一身;别无他求,只求寺里能提供一个栖身之所即可。出家人以慈悲为怀,见他又确实孤苦无依。是以,老衲未作他想,就赐其法名‘明心’在寺中住了下来。’ ‘这‘明心’平日里可有什么异常之处么?’赵惟明接着问道。‘也未发现有何异常。这‘明心’平日里沉默寡言,极喜独处;是以,其他物事,也就不得而知了。’老住持苦笑道。看看实在问不出什么,又急于想要回武当山向师门长辈求证华山派岳峙合并六大派之事;赵惟明就向老住持道了别后,便匆匆离开了寒山寺而去。 谁知,刚行出不远,就听到身后‘哒哒哒哒’的一阵急促的马蹄之声传来。闪过旁边一看,只见一群精壮汉子正骑着高头骏马疾驰而来。粗略一数,竟有数十人之众。最前面的一匹骏马上所骑之人怀里好像还抱着一物。仔细看去,竟是一个通体用白布包裹的人形物什。可任那一路如何颠簸,那人形物什却始终一动不动。再运足目力望去,恰好一阵风吹过,顿时一只颜色已变成黄土之色的人脚显露了出来。啊?这人形物什竟是一具尸体!赵惟明立时心头一震。 按理说,死者入土为安,自应尽早下葬才是;可这大清早的,他们带着一具尸体,又要去做什么呢?赵惟明颇感费解。正思忖间,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几名汉子疾驰而至。赵惟明一看,可不正是昨日在江州城所见的那几个华山派弟子么?看他们俱是往姑苏城方向而去。想到与师门长辈一别数年,加上上次仓促离开;赵惟明决定先采买些礼物带着。可进入姑苏城中溜达了一上午,由于身上钱财已所剩无几,也未买到中意之物。 正踌躇间,忽然一人上前拜下,将手中之物献上。赵惟明一看,非是他人,正是自己的记名弟子慕容博!他所献之物也正是自己刚刚看了好久,却因囊中羞涩无法购买的‘黄山银毫’。当下,赵惟明下意识地接过茶叶,扶起慕容博问道‘你怎会在此处?’‘徒儿本就是家居姑苏城,师父怎么忘记了?您来此地,怎也不知会徒儿一声,好让我来侍应您老人家。’慕容博嗔怪道。顿了顿,慕容博又说道‘适才,看见您老在街市上流连,初时我还以为自己眼花;待看到您在那茶叶店前与店家谈价之时,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见您对此茶甚为中意,就特意买来孝敬师父。’‘如此,劳你破费了’赵惟明颌首微笑道。看看已时近中午,慕容博就将赵惟明请进了一家颇为气派的酒楼中用餐。 第七十九章 姑苏见闻 席间,赵惟明说起早上在城外所遇怪事,慕容博狡诘一笑道‘师父,您还不知,这姑苏城中今日就要有一场大事发生。’‘什么大事?’赵惟明忙问道。慕容博又是狡诘一笑道‘半月前,岭南派的郝大通被人杀死。经过查验,致命手法似是这姑苏城中太湖李家的‘六合刀法’所为;这郝大通身为岭南派掌门师弟,他们怎肯善罢甘休?数日前即放出狠话,‘今日就要前来报仇雪恨!那太湖李家也非易与之辈,门下弟子何止百人;两相相遇,说不得,定有一场惨烈厮杀。’ 听完,赵惟明立时明白了那群汉子正是前来寻仇的岭南派门人,而他们所带的正是横遭毒手的那位郝大通的尸体。可华山派弟子前去,却又为何故?疑惑一起,赵惟明当即便决定与慕容博一起去现场观望一番。就催促赶紧结了账后,两人离开了酒楼。经由慕容博一路引着来到太湖李家才发现,这里的大厅里除了当中摆放的郝大通尸体外其他地方早已被两派门人站满,两派各不相让,气氛更是剑拔弩张,;一派大战一触即发之状!而令赵惟明感到意外的是,那几名华山派弟子此时却好像在现场维持着秩序。少时,那被陈震霆称作贾师兄的华山派大弟子贾仁杰止住了两派门人的争吵后,朗声说道‘岭南派郝前辈前时遭人毒手,令人不胜唏嘘;今两派既请我武林正道前来主持,是非曲直,我华山派自有公道与你们;但他究为何人所害,身上伤口自是不会说谎。而今之计,还是先验看过伤口后,再作计较!’‘果然不愧是六大派首席大弟子,行事确有条理!’有人赞道。此话也立时得到了两派门人的响应,纷纷要求现场查看尸身。于是,在一名岭南派弟子将尸身上的白布扯开后,众人尽皆上前观看起来。尸身上的伤口赫然醒目:腹部一刀,胸口一刀,喉头一刀,一共三处刀伤;尤其是喉头一刀穿喉而过,显是致命一刀所在。‘这明明就是太湖李家‘六合刀法’中的‘阳关三叠’招式嘛!’岭南派有人叫道。 ‘我太湖李家门规极严,且能杀死岭南派好手的非武功高明之士不可;当时,我太湖李家掌门与座下几大弟子俱在姑苏城中,又怎会远赴数百里之外去杀害岭南派门人呢?’太湖李家也不示弱,有人据理力争道。‘师父,这郝大通可能不是死于太湖李家之手’慕容博冷不丁说道。‘有何凭据?’赵惟明大奇。‘这郝大通身上的三处伤口,初看确实像极了太湖李家的‘阳关三叠’所为。但太湖李家的‘阳关三叠’乃是一气呵成,且刀刀之间连绵不绝;但这郝大通身上刀刀之间虽也有划痕,但全不似‘阳关三叠’那般入肉寸许,皮肉翻卷之状,倒像是身死以后被人用利器划上的一般。’慕容博回道。 两人声音虽是极低,但还是被邻近的几名岭南派弟子听到,顿时停止了叫嚣。见状,贾仁杰止住了众人道‘自古以来‘杀人偿命’!同门之间,生时友爱,死后复仇,也是理所应当!经过验看,这死者身上的伤口分明就是六合刀法中的‘阳关三叠’所为!今日之事,我六大派也不好多做裁处,你们自行解决便好!’‘这哪里是武林正派行事?分明就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做派嘛!’赵惟明心道。眼见两派门人已战至一处,厮杀惨烈。因体念两派门人俱是出于维护师门,不忍看他们徒自枉死。赵惟明立时断喝一声,止住了众人道‘岭南派遭逢惨祸,令人深为同情;但目前死者致死原因不明;但我相信,日后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到那时,你们再做了结不迟!’贾仁杰等人一看又是赵惟明,心知今日之事难以为之。纠缠下去,情势更难预料。于是,几人互换眼神后,即率先离场而去。 他们一走,两派门人立时停止了打斗,开始有人退了出去。待众人完全散去以后,赵惟明指着地上的郝大通尸体问慕容博‘你适才所说,凭据从何而来?’慕容博却莫测高深地一笑,答非所问道‘师父好生偏心,同是您徒儿,您老人家却为何厚此薄彼?’‘此话怎讲?’赵惟明一愣。‘那日比武大会上,我见洪七所使武功极为厉害;同是您的徒儿,我却只学了些武当派的粗浅功夫。’慕容博娇嗔道。 ‘你是记名弟子,自然有些不同;日后但有闲暇,师父也教你几式绝学也就是了’赵惟明讪笑道。慕容博却傲然一笑道‘我慕容氏家传武学,何等精妙?只是其中法门我尚未参透;不知师父能否移驾家中,为我指点一二?’‘这是自然!若是方便,为师又岂有不愿之理?’虽感到窥视别人家传绝学有些不妥,但看慕容博一脸诚恳之色;加之确实未曾传过他上乘功夫;赵惟明只得一口答应了下来。 于是,二人当即离开了太湖李家,又一路来到了慕容博位于姑苏城郊的家中。这里景物也一如前时一般无二。可此次慕容博却并未留赵惟明在前厅久坐,只寒暄了几句后,就径直将他引到了后院的花园之中。 只见这里到处花团锦簇、绿草成茵,一条来自城外的小溪被巧妙地引入园内,再汨汨地注入中央的荷花池内;加上溪水上面的一条九曲回廊;处处显示出江南山水园林的秀美、婉约。只是池水当中的一座占地颇大的假山却在这满园美景中稍显有些突兀。‘屋后有山,想是取自堪舆风水之类的靠山之意。’赵惟明暗忖。正思忖间,看慕容博已沿着溪边走廊行至假山,面向自己招手示意。稍一迟疑,赵惟明也赶紧依循前路,来到假山前站定。慕容博却伸手扭动假山上的一块山石。‘格嗒嗒’随着一阵机关发动之声,假山旁移,立时露出了一个向下延伸的走廊。‘这是我慕容家的密室。每有大事时,才来此处。’慕容博介绍道。未多迟疑,慕容博即引着赵惟明沿阶而下,来到了一间暗室门前。随慕容博进去后,才发现:室内除正中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南北朝时期的‘燕国疆域图’外,就是四周书架上满满当当的一本本书籍。 第八十章 正道之盟 接过慕容博递过来的一本书籍一看,正是太湖李家的‘六合刀法’!翻阅之后,果然找到了慕容博所说的‘阳关三叠’招式。书中讲道:此招一共三式,形断神连,力运刀尖;中者即使不当场丧命,也会因刀尖划开皮肉失血而亡。再看看旁边架上书籍名称:‘山西祁家堡乱泼风刀法’、‘形意门虎鹤双形’‘天鹰帮鹰爪功’‘金刀门天工刀法’......琳琅满目,各派武学应有尽有。 赵惟明心知这些书籍就是慕容博的父亲慕容兴业前时劫掠万仙帮得来的。但又不好说破,就微微一笑道‘有了这些武学典籍,只要勤加研习;假以时日,必有所成!’慕容博却双手负后,抬首望天,傲然道‘我慕容氏家传武学何等精妙?我又岂会学习这些微末之技!’听他对家传武学如此推崇,赵惟明一时好奇心起,问道‘慕容氏武学究竟有何神妙之处,你且说来听听。’‘莫说是我家武学包罗万有,瀚如星海;既是这‘斗转星移’一招即可横扫群雄,无敌于江湖!’慕容博应道。 ‘这‘斗转星移’究竟又有何神妙之处?’听他说得神乎其技,赵惟明忍不住问道。闻言,慕容博也感到自己刚才似有失态,赶紧低首回道‘按家中长辈所述:此招练成以后,不但对手招式会在自己眼中变得迟缓的同时,而自己的出招又能比前时快疾数倍;这一慢一快之间,自可收到制敌奇效!’‘哦?似此果然神妙非常;你是否已然练成?’赵惟明应道。闻言,慕容博立即皱起眉头道‘只是这一招式极是深奥!徒儿与家父苦研二十余年,也无法解开其中奥秘;师父您是武林大家,武学修为在当今武林已无出其右。是以,还请您老人家为我指点迷津。’看赵惟明点头应允,慕容博又跪在地上喃喃祷告了一番后,就将‘斗转星移’的运功口诀向赵惟明背诵了一遍。 听他所背诵口诀净是些晦涩难懂的绕口经文,加之此功练成之后与修习‘紫阳心法’功成后的情状相似;赵惟明就依‘紫阳心法’的修习法门向慕容博做了详细讲解。听后,慕容博立即大喜过望道‘师父一番话,令我茅塞顿开;今后但有需要,鞍前马后,徒儿自当前去侍奉您老人家!’‘这倒不必!你只需好自为之,做好你慕容氏的大事便好。’赵惟明淡淡道。 禁不住慕容博的反复央求,赵惟明勉强盘桓了两日后,一待慕容博的‘斗转星移’运用纯熟后,便即谢绝了慕容兴业父子的极力挽留,离开了姑苏城。一出姑苏城,赵惟明就展开身法,全力前行。本来一心要回武当山的他走到郑州地面之时,却因临走时慕容博的一番话而临时改变了主意。慕容博告诉赵惟明‘现在武当派灵虚道长、少林方证大师均已将掌门之位传与他人,两派早已物是人非;师父预行之事,恐怕不能如愿。’ 当时只以为是慕容父子为挽留自己所编的托词。可这一路行来,联想到华山派岳峙要合并六大派成立‘正道盟’一事后,立时心里隐隐泛出了一丝不祥的感觉‘这六大派中当数少林方证大师、师祖灵虚道长最是德高望重,二人若是不肯参加,岳峙纵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以如愿;现在听说两人均已辞去掌门之位,莫非又是与这六大派合并之事有关?’心念一起,遂决定先前往少林派向方证大师求证后,再回武当山。 到了少林寺后,赵惟明方知慕容博所言非虚,方证大师果然已将掌门之位传与了自己的二代弟子戒嗔和尚。见了新掌门,说明来意之后,戒嗔和尚立即引着赵惟明去见了已改任为戒律院首座的方证大师。问起华山派岳峙成立‘武林正道盟’一事,方证大师皱眉道‘这岳峙本来素有清誉,在六大派二代弟子中也算得上是出类拔萃人物;可自几年前京城比武大会之后,不知何故,竟突然功力突飞猛进,在与六大派二代弟子切磋之下,已然罕有敌手。’‘他功力突飞猛进,对我武林正道力量又有增强;如此,岂不是好事一桩么?’赵惟明颇感疑惑。 方证大师点了点头,随即又皱起眉头道‘起初,我与灵虚道长也和你一般想法,可他接下来做的事就令人费解了。有何令人费解之事?’赵惟明急问道。方证大师看了赵惟明一眼道‘岳峙与六大派二代弟子切磋武技获胜以后,即以‘代行师命’、‘托管同门’之由,将青城、峨眉两派弟子收归门下;紧接着,他又向老衲、灵虚道长、昆仑松溪道长提出了取消派别,合并成立‘武林正道盟’之事。’‘哦,成立‘正道盟’可有什么不妥么?’赵惟明不解。 方证大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后,说道‘我与灵虚道长并非不同意六大派联盟,可岳峙提出取消派别,并成一派的提议却令我们极难接受。’说到此处,方证大师顿了顿又接着讲道‘六大派立派至今俱有数百年时间,各派皆有自己的章程、法度。万物和谐共生,方为上善之本;是以,岳峙一提出要将六大派合并之事,我与灵虚道长当即就表示了反对!’‘既疑岳峙似有祸心,那大师又为何辞去掌门之位;岂不是给宵小之辈提供可乘之机么?’赵惟明奇道。 闻言,方证大师看了赵惟明一眼后,当即缓缓讲出了一番话来。原来:就在两年前的一天,方证大师早课一毕,即被人引到寺外去见了一个黄金覆面的蒙面人。甫一见面,金面人即指责方证大师武功低微,课业不精;不配做少林派掌门。方证大师当然不服,于是,二人约定:双方比试一番,若方证大师取胜,金面人立即收回刚才的话并向他磕头认错;若金面人取胜,方证大师立即辞去掌门之位,另选贤能。可一番比试下来,方证大师却三场连败,为兑现诺言,不得已,回山之后,即将掌门之位传与了自己的弟子戒嗔和尚,自己则退居戒律院首座监理全寺。‘是什么样的比试,竟能令大师连输三场?’赵惟明一时好奇心起,脱口问道。闻言,看其他人都识趣地推出了房外以后,方证大师在室内一边踱着方步,一边说道‘比试共分三场:第一场文比,内容为佛教经典解析。’‘如此,大师定是稳操胜券了’赵惟明笑道。 第八十一章 掌门易位 方证大师斜乜了赵惟明一眼道‘非但未赢,反遭一败涂地。’‘当日是何情形,竟让大师一败如斯?’赵惟明奇道。方证大师叹了一口气道‘对方不但一口气讲析了大乘佛教的‘大品般若经’、‘阿弥陀经’、‘无量寿经’等经典,还接着讲析了小乘佛教的四部阿含经与五部巴利经藏;即使是西域密宗的‘大日经’、‘金刚顶经’也都如数家珍,见解独到。一试之下,此人博学尚在我之上;是以,老衲只能甘拜下风。’ ‘对方是何等人物,竟有如此高深的佛学修为?’赵惟明忍不住插话道。‘是一高大黑脸汉子。’方证大师回道。在详细问明了对方的体态特征之后,因此前曾有过易容经历,赵惟明料定此人定是易容后的龙象法师。再看方证大师面上似有难堪之色,就劝慰道‘大师身为一派掌门,又为江湖之事日理万机;自是无暇研习课业。但少林绝技力压群雄,接下来的比试,大师定然是转败为胜了吧!’ 方证大师点了点头道‘初时,我也是如此想法;于是,第二场我们选择了武比。首先比试的就是兵刃:可在与那金面人的对决中,未满三十招,我即已落败,又输了一场!’‘俗话说‘胜败为兵家常事’,那最后一场呢?’赵惟明仍心存一丝侥幸。‘第三场比拼掌力。说好对接三掌,可只对了两掌,我已承受不住;无奈之下,只得认输。’方证大师苦笑道。这简直是匪夷所思,以方证大师的修为,当今武林能接下他掌力的可说寥寥无几;又是什么人物竟能在与方证大师对接两掌后,让他自动认输的呢?赵惟明疑心顿起, 遂问道‘对方使的是何种掌力,对接之时可有什么异常么?’方证大师又轻叹了一声,微微思忖了一下,皱眉道‘当时,只闻到一股奇香飘过,之后老衲就发现自己的般若掌只能使出六成功力,再也无法提升;是以,这一场也败了下来。’‘对方明明施用诡计算计与你,大师竟也......?’赵惟明皱眉道。‘可输了即是输了;我名门正派自是不可言而无信!’方证大师正色道。说话间,便听到一名僧人来报‘武当派新任掌门王归一王真人前来拜谒大师,现人已至山下!’方证大师闻言一惊,赶紧带着赵惟明去山下迎接。远远地,看见方证大师到来,王归一即上前稽首一礼道‘无量天尊!大师风采依旧,家师也可放心了!’再看到与方证大师一起的赵惟明时,不禁微微一愣。 不待王归一发问,赵惟明已走上前施了一礼道‘不知师伯已做了我派掌门,实在是可喜可贺!’王归一一把将赵惟明扶起,皱眉道‘年前,你师祖突然执意要将掌门之位传与我做;师命难违......’说着,他轻叹了一声道‘也怪我们粗心,师父已是耄鳖之年,还要他为教中事务操劳;身为弟子,自当为师门分忧才是!’ 少时,将王归一引入大雄宝殿,奉上香茗,问起此行目的,王归一说道‘此前,岳师兄提议六大派合并成立正道盟;当时大师与家师还曾疑心其动机不纯;可是,就在数日前,华山派就在蒲州做下了一件功德无量的大事!’ ‘什么大事?’赵惟明、方证大师齐齐问道。王归一看着二人,缓缓讲出一番话来。原来:数日前,华山派侦知:万仙帮正将一批武功秘籍运往设在蒲州的一个秘密堂口。于是,岳峙立即率领本派精英尽数而出。一番激战后,不但截获了这批武功秘籍,还将万仙帮设在蒲州的秘密堂口一举捣毁!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因战况过于惨烈,华山派大弟子贾仁杰亦在此役中身负重伤。说着,王归一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打开后,交给方证大师道‘现有华山派岳掌门书信一封,请大帅垂阅。’ 方证大师接过一看,竟是岳峙写给武当派掌门的。再看内容,上写道:武当掌门台鉴:惊悉万仙帮贼子近日在蒲州等地似有活动迹象。得报后,吾即率门人亲彺;一番激战后,不但俱歼贼人,且将其攫取各派武功秘籍悉数截获。然得书甚巨,忆起古时孔融尚有让梨之贤,吾岂敢独享?恰逢华山九月云雾奇观,吾略备清酒一杯,恭请兄台移驾华山,共同赏景阅经。顿首再拜!华山岳峙。 看言语中多有客谦之词,方证大师将书信交还给王归一道‘华山派岳掌门相邀,武当派将欲如何处之?’正说间,戒嗔和尚急匆匆地跑进殿内。未及说话,便先掏出一封书信交给方证大师道‘华山派掌门相邀,书信在此!’方证大师接过一看,竟是与刚才那封一模一样的信件。看方证大师沉吟不语,戒嗔和尚、王归一齐齐问道‘大师(师父)我等该如何裁处?’方证大师看了赵惟明一眼,对二人道‘华山岳掌门既是诚意相邀,我少林、武当两派又岂可不识礼数?恰好赵帮主也在,尔等一同前去,料也无妨!’ 虽听方证大师说得轻松,但赵惟明料定此行定不简单。因为按日子推算:数日前,贾仁杰正在江州、姑苏等地,又怎会前往蒲州作战?是以,临行前,他特意按先前叶宵易容之法,找来一碗姜汁涂在面上,只扮作了一个满面病容的跛脚道人随同二人前去。是日,一到华山脚下,王归一、戒嗔和尚即被华山派弟子认出,并将三人送往了位于华山绝顶的太真宫。 一路上,穿沟过涧,脚下云蒸霞蔚,万丈深渊,几无路径,一不留神只怕立时就会跌入万丈深渊粉身碎骨;而太真宫所处之地更是直插入天,俯瞰群峰。但好在有华山弟子领路,加上几人俱是身手高绝之士,不一时,即来到了太真宫门前站定。此时,早已得到弟子通报的岳峙一见王归一、戒嗔和尚到来,立即迎出宫外‘两位掌门法驾莅临,令我太真宫蓬荜生辉;请!’说着,在看到同来的赵惟明时,不由微微一怔‘这位是?’‘哦,这是我武当派弟子,因自小身患痹症,落下了跛脚的毛病,这几日又偶染风寒;因不忍将他留在山上,就权且带在身边,照顾则个。’王归一搪塞道。 第八十二章 华山阅经 岳峙看赵惟明果然一副病容,也未多话,就将三人引到了太真宫就座。一阵寒暄过后,几人便说起了前几日华山派捣毁万仙帮秘密堂口的事情。岳峙不但绘声绘色地向他们详细介绍了此役的起因、经过,还特意唤出受伤的贾仁杰来与王归一、戒嗔和尚见礼。看贾仁杰毕恭毕敬的样子,想起他数日前在江州城中的霸道做派,赵惟明几次都强自忍住了自己的笑意。但他还是引起了贾仁杰的注意。贾仁杰指着他问岳峙‘师父,这位道长是......?’‘哦,他是武当派弟子。’岳峙笑道‘他虽不似你这般勇武壮烈,但他天生残疾;与你可说同是遭难之人,且又为武当派弟子,你应好生亲近才是!’ 听师父如此说,贾仁杰勉强与赵惟明互施一礼后,即退至一旁,默然不语。少时,再谈起前日与万仙帮一役斩获时,岳峙立即命人抬来一口大箱。岳峙打开后,先取出了一本交给王归一。王归一接过一看,竟然是武当派的‘紫阳剑法’,再翻开查阅,果然找到了久已失传的‘后羿射日’、‘一剑问天’‘千回百转’三式。正待细看之时,岳峙已然将书收回,朗声道‘我与万仙帮一战虽然斩获颇丰,但我岳某却断不敢行那暗昧之事;只愿与各位同门共享!’‘岳师兄高风亮节,令小弟实在佩服!堪为我等垂范!’王归一讪笑道。 闻言,岳峙颇为得意,捻须说道‘我等虽为一派掌门,但平日里为给门人垂范,倒也无趣得紧;今日,咱们抛开一切俗务,在我华山绝顶边赏云雾奇景,边阅武籍经典,贤弟意下如何?’见王归一、戒嗔和尚俱都点头后,岳峙即引着几人来到了宫外一高坡前站定。 只见此处高约数丈,顶上云雾缭绕之中一座凉亭若隐若现;恍似仙境一般。进入凉亭以后,云雾更浓。不多时,竟至连对面之人面目也只隐约可见地步。凉亭中三条座椅相对而置,中央还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些书籍;旁边的一个暖炉上散发着袅袅青烟。好一个超脱凡俗的神仙去处!赵惟明等人暗暗赞道。岳峙却起身将暖炉中的炭火拨旺道‘恰好有人为我带来一包青梅,今日我等在此青梅煮酒,讲武论经;岂非人生一大快事?’ 因道家分为全真、正一两大派,其中全真派由于孤身修行的清静丹法,所以禁止门人婚娶,断绝一切口欲;而正一派则无此禁忌,武当、华山均为正一派火居道士,不但无禁口之忌,更可娶妻蓄子。是以,听到岳峙说要饮酒,王归一也丝毫未以为怪。少时,岳峙取出暖炉中的酒壶,先斟满几杯,递给戒嗔和尚一杯道‘此酒为山中猕猴所酿,自是不比那世间荤俗之物;大师请满饮此杯!’听他如此说,戒嗔和尚也未多想,与王归一对视了一眼后,即各自取了一杯端在手上。 看岳峙注视着自己,赵惟明也赶紧取了一杯,与王归一、戒嗔和尚一饮而尽。看三人饮完,岳峙又击掌唤来两名手捧香茗的道人。看这两名道人模样清秀、俊俏非常,王归一遂问起了他们的来历。‘她们俱是此前峨眉派弟子,归附华山门下以后,我也一直视若亲传弟子相待;只是今日贵客到此,这才让她们出来侍应。’‘岳掌门待我们确是极好!’闻言,两人连忙附和道。岳峙用赞许的目光看了看两人后,指着她们奉上的香茗介绍道‘此茶名为‘华山云雾’,因生长之地高居万丈,终日汲取日月精华;再以玉泉院清泉冲泡,端的是茶中无上妙品!我等切不可暴殄天物!’言毕,即先自取一杯放至鼻端一嗅后,举杯饮下。 见状,王归一等人也各取一杯放至鼻端一嗅,果然一股如兰如麝,似花似果奇香涌入鼻腔。王归一因见此茶是由峨眉派弟子所奉,想到她们的掌门青玄师太甫一遭难,门下弟子竟沦落到任人使唤的丫鬟境地,任它是龙髓凤脑,也喝不下去。可看到几人俱已喝下,也只得抿了一口含在口中。谁知,刚过不久,就听戒嗔和尚叫道‘不好!我怎么突然口舌发麻,头脑昏沉;茶中有毒!’言毕,即仆倒在地。 赵惟明情知刚才所饮有古怪,此刻他虽未有异常,但为了弄清岳峙阴谋,也赶紧依戒嗔和尚之状,仆倒在地。他们哪里知道?他们先前所饮的青梅酒,梅子乃是以七色茶花毒汁浸透过的。这七色茶花虽非致人死地的毒药,但却可使人经脉阻滞,气血凝固;而后面的一杯香茗则是混入蛫蛇之毒的毒茶;两相相加,中者虽不至立时丧命,但也会功力尽失,形同废人。见戒嗔和尚、赵惟明俱都倒下之后,岳峙一阵狞笑后,说道‘不错!这茶、酒之中确有毒药;只需一时半刻,几位即使不命丧当场,也会功力尽失!’ 顿了顿他又说道‘现六大派除少林、武当两派冥顽不灵外,其余各派皆已归附我华山门下;今二位掌门只需具下明状,言明归附我正道盟,听从我家主上号令;解药立刻双手奉上!’此话赵惟明听得清清楚楚,但他有心想套取岳峙的话,就问道‘什么主上?依附他可有什么好处么?’ 闻言,岳峙立时一阵大笑后,指着王归一说道‘我等俱是胸怀抱负之人,却无奈混在这江湖之中;只要归顺了我家主上,莫说是武林一隅,既是大宋天下,也有我等一份!’说着,即取出纸笔,当即就要王归一、戒嗔和尚书写名状。早已趁他们刚才说话之机吐掉了毒茶的王归一一见递过来的纸笔,立即将笔折断,扯碎纸张,怒道‘大丈夫死则死耳,又岂会任奸人摆布!’此举立时激怒了岳峙。他立即怒哼一声道‘王真人敬酒不吃吃罚酒,可就怪不得在下了!’说完,即合手一拍道‘厉先生,出来吧,剩下的就交给你处置了!’ 第八十三章 力挫阴谋 话音落时,立时一条人影扑入亭中,直取王归一。赵惟明定睛一看,正是久已不见的厉天行!眼见他扑向王归一来势甚急,担心师伯中招,就立即使出‘降龙十八掌’中的一式‘亢龙有悔’击了过去。因赵惟明排位低微,又一副病容且身有残疾;加上又饮过厉天行配制的毒酒、药茶,岳峙根本未料到他竟会突然发难,但眼见他掌风烈烈,不敢大意,也赶紧纵身从旁侧加攻赵惟明。赵惟明却并未以为意,立即分出一掌,使出擒龙功中的一式‘青龙吸水’将岳峙卷起后,掌力一吐,将他打下山去。而另一只手则运起十成功力以‘亢龙有悔’招式分袭厉天行。厉天行刚才躲在暗处,明明看到这跛脚道人将茶、酒俱已饮下,料他此时也只是用残存劲力做垂死一搏。就也运起七成功力与赵惟明击来的一掌对接。只听得‘嘭’地一声震响后,厉天行立即与岳峙一起,一前一后被赵惟明击下了万丈深渊. 赵惟明正待去崖边查看之时,身后却传来了王归一的叫声‘亨儿,快!快救戒嗔大师!’回头望去,戒嗔和尚果然已是面色绛紫,呼吸不畅;显是已是十分危急。这可难不倒赵惟明,因此前曾有为赵京娘解毒的经历,赵惟明立即咬破食指,将鲜血滴入戒嗔和尚口中。此法确实灵验!不一时,戒嗔和尚即呼吸顺畅,面色恢复如初再试一运力,功力也丝毫未损。大喜过后,即指着亭中的一堆武林秘籍道‘凶徒已然伏诛,这些祸乱物什怎生处置?’赵惟明挑出了那本武当派的‘紫阳剑法’交给王归一收好后,说道‘武林各派自有自己的自保之策,还要这些害人的由头做什么!’言毕,即一掌将地上的武功秘籍击得粉碎。 太湖,湖面横展绵延千余里,水路纵横交错,水草丰茂;更有数十座岛屿散落其间。在这众多的岛屿之中,一座不算太大的湖心岛却又颇有不同,甚至有些突兀。说其突兀,只因在这座林木葱郁、杂草丛生的小岛中央一片开阔之地,不知何时竟被人建造了一座颇为宏伟的宫殿。按说在此地居住之人应该是厌倦了尘世的喧嚣,才避居此地的。可他却偏偏在此建造了这样一座金碧辉煌的偌大宫殿。此人是谁?此举又为何意?着实令人费解。 而此时就在这座宫殿之中,此时正有穿戴整齐的一列列江湖人物肃然而立地听着上首正中一高大朱漆座椅上的一个黄金覆面的金面人讲话。金面人讲道‘老夫出山至今已四十余载,本指望以‘万仙帮’为基础;统一江湖,做一个无冕之王!可怎奈经年下来,由于‘万仙帮’声名狼藉,一直未能如愿。于是,老夫改变了策略,欲以武林正道面目重新运作,一切如我所愿,很快六大派大部即已被岳峙岳先生收服。可这岳峙、厉天行二人谋事不密,仅剩少林、武当两派之时,竟跌了跟头。若非我及时出手,这两位恐怕此时早已作古。’闻言,肃立在人群之中的岳峙、厉天行二人赶紧走上前,俯身拜下‘属下感谢主上救命之恩,主上运筹帷幄,一切都在您的掌握之中!’ 此刻,听到人群之中轻轻传来一声冷笑。金面人听声辩位,立时找到了刚才发出冷笑的青羊子。因其为原青城派掌门九玄道长的师弟,在六大派中颇有威望;想到现大事未成,留住此人尚有用处。是以,金面人也并未与其计较。但他看到殿内众人萎靡不振的样子,很快缓过神来。朗声道‘今虽进展受挫,但我与金国十余年来一向交好;只待将武林中这许多好事的江湖人物清除以后,金国即可挥师南下!到那时,老夫做了‘关内王’,在座人等俱是大将军!’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不由齐齐精神为之一振,甚至有人开始鼓噪起来。金面人止住了众人,突然冲着天窗喝道‘何人鬼鬼祟祟,还不快快现出身来!’声音落时,叶宵、灵虚道长、方证大师、戒嗔和尚、王归一、丐帮洪七等一行人立即现身,缓缓步入了殿内。 金面人一见灵虚道长、方证大师,立即叱道‘汝等既已辞去掌门之位,却又为何前来趟这江湖浑水!’‘只要你这等江湖中的元凶巨恶一日不除,我等又岂会安心身退?!’灵虚道长怒道。闻言,金面人顿时大怒,袍袖一挥,立时几点寒星分取来人。而之时在殿内之人因此前都是江湖各派中的头面人物,摄于剑尊叶宵、灵虚道长、方证大师威名,一直未敢轻举妄动。可此刻一见金面人发难,立时怒喝一声,齐齐攻向灵虚道长等人。灵虚道长、方证大师、叶宵等不愧是久临战阵之人,只略一定神,即各展绝技,将金面人射来暗器尽数引向了来袭之人。猝不及防!殿内顿时惨叫声四起,一干来袭人等立时倒下大半。 见状,金面人立即‘桀桀桀’仰天一阵怪叫后,对灵虚道长等人怒道‘我大事屡屡受阻,皆是因为有你们这班自命武林正道之士从中作梗!’‘自古‘正邪不两立我武林正道正是为抑制邪魔歪道才应运而生!’方证大师朗声应道。闻言,金面人怒极反笑道’‘既如此,今日我们俱都在此,不如到外面做个了断;看看究是‘道高一尺’还是‘魔高一丈’!’ ‘不好,小心被他逃走!’洪七一声大喝,灵虚道长等人立时追出了殿外。却见金面人正手执一柄长剑站在距离岸边临近的一处平坦之地一副悠然之状地等着他们。未再多话,几人立即各施绝技攻向了金面人。可金面人又岂是易与之辈?一柄长剑矫若游龙,指东打西,身法翩若惊鸿,在众人的掌影、剑光中游弋穿插;不一时,武功较弱的戒嗔和尚、王归一即已被金面人刺中倒地。剩下方证大师、灵虚道长、叶宵等人与金面人正自苦斗之时,突然听到洪七一声惊呼,众人不由齐齐顺势向湖面望去。 第八十四章 元凶巨恶 却见此刻湖中不远处,正有一熟悉身影踏浪而来。来到近前才看清,竟是来之前未能同行的赵惟明!原来:那日一听说灵虚道长等人要去围歼金面人,想到隔着茫茫太湖,赵惟明立即返回江州,将离开霞光岛时一起上岸的两条大蟒随身带着。一入太湖,赵惟明立即将大蟒放入水中,再施起身法,身如落叶般轻盈地踏在两条大蟒背上一路指引。那大蟒也确实灵异!一路上,在赵惟明的指点下,只两三日,即已到了金面人所处的湖心岛区域。 此刻,看岛上早已打成一团,喊杀之声不绝于耳,赵惟明立即示意大蟒加快速度游向了湖心岛。甫一登岸,赵惟明即先走到俱被他刚才现身之状惊呆的众人面前巡视了起来。‘注意此人眼睛!’叶宵突然指着金面人叫道。闻言,金面人立即取下面罩道‘既已被你等识破,老夫也无需再遮遮掩掩了!’他取下面罩后赫然显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张白白净净,略显精致的一副面目。待看到他眼皮上的一颗硕大红痣后,赵惟明沉声道‘王继恩,果然是你!那日叶宵前辈告诉我,我还不信;只是你这阉货做这许多恶事,却又为何?’ ‘不错!正是老夫!’王继恩发出一阵凄厉大笑后,说道‘当日,我侍奉你赵氏两位皇帝二十余载,本以为暗助赵光义登基可保一生富贵荣华;不成想,好景不长,即被一班自诩忠臣的太祖故旧以‘清君侧’之名将我赶出了朝廷;太宗如此辜负故人,我又岂能善罢甘休?!’话不投机,两人立时战至一处。王继恩袍袖一拂,立时几点寒星曾品字形向赵惟明激射而至。另一只手同时舞动长剑将赵惟明罩住。赵惟明此时顾此失彼,眼看就要被他剑势所伤之时,一柄长剑伸出阻住了王继恩的剑势。王继恩一见攻势受阻,立时大怒,转首便与来人战至了一处。可来人却好似未卜先知一般,总能在王继恩后面招式未发之时,便抢先封住了他的攻势。待看清来人面目之后,赵惟明立时心头一震。原来,来者正是此前在寒山寺中为自己数次奉茶的那位法号‘明心’的僧人! 看两人你来我往已过百招,‘明心’已明显落入下风。赵惟明立即大喝一声,左手施起‘擒龙功’卷住王继恩放出的暗器,右手则将‘降龙十八掌’中的‘亢龙有悔’、‘见龙在田’、‘潜龙勿用’、‘飞龙在天’一气使出。掌势猛烈,顿时将王继恩打得连连后退。一看情势不妙,王继恩立即虚晃一招,退至殿内同时关上了宫门。 这宫门是由精钢所制,厚重千钧。任赵惟明等人功力绝顶,却也休想推动分毫。正自犯愁之时,就听叶宵惊叫一声‘来了!恰好及时赶到!’此话虽有些突兀,但赵惟明等人还是循着他的目光向湖面望去。却见此时的湖面上竟赫然驶来了一膄巨大的官船。再运足目力望向船头一看,赵惟明顿时大喜。船头所立之人竟是自己久未见面的儿子赵承宗!‘他来此地做什么?’赵惟明不由犯起了嘀咕。 正思忖间,船头上的赵承宗已大声叫道‘众人快快闪开,待我来收拾这奸贼!’殿前众人虽不知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但还是赶紧依言四处散开。少时,随着赵承宗一声令下,船上两门巨炮立时装弹击发。‘轰隆隆’随着数发炮弹的连番轰炸,偌大的一座宫殿立即被炸的轰然倒塌。 待众人拨开断壁残垣,正自掩埋青羊子的尸身之时,赵惟明也找到了奄奄一息的王继恩。想到被他害死的一班故旧,正要将其毙于掌下之时,赵承宗却走到赵惟明面前,俯身拜下道‘父亲且慢动手,待孩儿将这恶贼先带回朝廷,细究其罪后,再做处置不迟!’‘也好!’赵惟明应了一声后,赶紧依言行至了一旁。看王继恩被一队兵士押上官船以后,赵惟明这才从叶宵口中得知:承宗殿下现在已是朝廷的殿前都点检。不但做了朝廷的禁军统帅,仁宗更是将负责京城皇室安全的职责也一并交给了他。 听到仁宗如此信任、看重自己的儿子,赵惟明在感到欣慰的同时也对这位皇兄充满了感激之情。说话间,那法号叫‘明心’的僧人已走至两人面前,俯身拜下道‘叔父大人在上,请受小侄一拜!’赵惟明虽感颇为疑惑,但还是赶紧将他扶起道‘你是......?’‘王叔父您不认识我了么?您还去过我家呢。’‘就在福州城的威远镖局。’看赵惟明一脸疑惑,明心又提示道。他这一说,赵惟明总算想起来了。怪不得头次见这僧人的时候,就感觉他像极了自己所熟识的一个朋友。现在听他如此说,再仔细端详他的面目;可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只试探道‘你,你,你,莫不是......?’‘对,小侄正是威远镖局总镖头林振英的儿子林远图!’明心应道。 啊?赵惟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年因记挂着林振英的嘱托,每至江湖之时,总不忘向人打听他失踪的儿子下落。可经年过去,却毫无线索。有时赵惟明甚至怀疑林远图早已被那神秘镖主下手害死。要不怎会如泥牛入海一般,毫无一丝消息。可现在看他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且曾与自己数次相遇;怎不令赵惟明感到震惊莫名?其实,这也并不完全怪赵惟明:当年他跟随林贞儿去威远镖局的时候,林振英虽曾引着夫人、儿子与赵惟明见过礼,但他当时的注意力却完全放在了恢复女儿身打扮的李红袖身上,又哪会顾及其他?而后来的几次相遇,都是在寺庙之中,赵惟明又哪会将林振英的儿子与出家人联系在一起?再加上这‘明心’和尚的有意躲闪;是以,这才与他屡次失之交臂。 第八十五章 水落石出 再问过他出家的缘由后,赵惟明才知道:原来,当年林远图跟随宋镖头为那神秘镖主送镖之时,当时,镖队一过滁州,眼看距离目的地已经不远,众人也开始说说笑笑,松懈了起来。却不料,就在经过一处山崖之时,拉运货物的马匹竟突然受惊跌下了山崖。情知这趟镖托镖之人支付酬劳甚是优厚,林远图当即率先跑到了崖底去寻找镖物。可到了现场一看,那口大箱早已摔得稀烂,其中所盛放的书籍散落一地。是什么书籍竟如此金贵?一时好奇心起的林远图就捡起一本用锦缎包裹的书籍翻看。谁知,一看之下,才知这本名为‘葵花宝典’的书籍竟是一本武学修习秘籍。尤其是其中几页剑法的修炼法门更是让原本就痴迷剑术的他欣喜若狂。正待细看之时,宋镖头等人已然赶到。情急之中,慌忙将那有剑法修炼内容的几页撕下藏好;再若无其事地与其他人一起将散落的书籍全部重新装箱,继续赶路。 回福州以后,林远图便常常偷偷地将那几页秘籍拿来研习。可怎奈其中剑法极是深奥,加上又是掐头去尾的残篇;一连数日,也毫无进展。‘大概绝世武功都是这般高深吧,只有慢慢研习才可修炼成功’林远图当时想道。其间,林振英虽也曾问过他缺失书籍之事,但都被他拿话搪塞了过去。一段平静的日子以后,就在林远图原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之时,可不久后的一天,林振英却告诉他:因为其中的一本书籍缺失了几页镖局宋镖头一家已全部被杀后,他才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可木已成舟,加上此时正是对秘籍上的武功如痴如醉的当口;林远图只能抵死不认。待到镖主越逼越紧,镖局开始接二连三有人遇害之时。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下,他只得选择了离家出走。 谁知,慌不择路之下,几天后他竟一路跑到了姑苏城外的寒山寺。想到因自己之故连累这许多人受害,有心在这清静之地借助佛法为亡灵超度一番。就向寒山寺住持扯了个谎,留住了寒山寺。留下以后,每日虽劈柴挑水、晨钟暮鼓,但他心中一刻也未忘记那些被自己连累屈死的人。可大错已经铸成,此时他也只能留待日后为他们报仇也就是了。再一想起那神秘镖主的高绝武功及毒辣手段,自忖以自己的武功万万不是他的对手。于是,他又想起了那几页秘籍。自此以后,他便开始每日偷偷研习那残篇上的武功。却不料,区区几页秘籍,竟害他一直修习了十余年,方有小成。 ‘你父亲林总镖头一直在找你,你知道么?’听到此处,赵惟明忍不住插话问道。林远图点了点头‘我已见过家父,他告诉我,他是被您所救,您也正在找我;因当时我的剑法尚未完全练成,本想找到您以后,与您一起去为他们报仇。可我寻遍江湖,不但未找到那神秘镖主的线索,更未打听到王元亨的下落!这期间我却一刻也未忘记报仇,万般无奈之下,我就以回老家寻找亲人为由,向老住持告了假,在此前关押我父亲的小岛上住了下来,希望能在这里找到当初行凶之人。’林远图一气说来。 ‘那你又如何得知我们在此处除贼而及时出现的呢?’赵惟明问道。林远图顿了顿说道‘近几日,我发现有数批江湖人物在这一带出现,料定这里定然有事发生;一路潜行至此,却看到您正与那厮交手,这才出手相助。’听完,赵惟明想起他那枉死在自己手下的姑姑林贞儿,心头立时涌起了一股巨大的苦楚。这真是‘故人相见不相识,一语皆是梦中人啊!’ 正自说话,方证大师、灵虚道长已走至近前‘小和尚,你在哪家寺院挂单,又是如何称谓?’方证大师问道。看赵惟明向二人行礼,林远图也赶紧恭恭敬敬地合十一礼回道‘小僧明心,现为寒山寺比丘。’‘你刚才所施剑法虽然极是精妙,但全然不似佛家武学;这又是何名堂?’一旁灵虚道长接着问道。‘回前辈,此剑法乃我家传绝学;因取自降妖伏魔之意,故名‘辟邪剑法’!’林远图回道。 数日后,赵承宗派人将赵惟明接到京城,告诉他:经大理寺一连几天的审讯,金面人王继恩已彻底交待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不日便要对其治罪! 再问起其中原由,原来:王继恩当年侍奉太祖之时,初时因精明干练,也颇得赵匡胤欢心;可后来由于其过于算计,而常常遭来太祖的呵斥。这让王继恩怀恨在心的同时,常常生出了朝不保夕的感觉。后来,太祖一朝暴亡。王继恩窃喜之余,为了自己前程着想,他违背了宋皇后要他去请自己儿子赵德昭入宫的懿旨,而是前往晋王赵光义的府邸,并与晋王如此这般的计议了一番。 赵光义继位以后,初时确也对王继恩颇为倚重。可时日一久,太宗想起此前太祖曾对王继恩的评价,加上一些朝廷重臣的弹劾;为缓解朝堂压力,安抚太祖旧臣。无奈之下,太宗皇帝便将王继恩贬为庶人,赶出了宫外。却不料,当时的王继恩正在偷偷研习此前整理太祖遗物时,无意中发现的一本来自南唐宦官所著的武学秘籍《葵花宝典》。 看看重回朝堂已经无望,就动起了在江湖称王的心思。于是,他更加勤奋地修习《葵花宝典》上的武功。几年废寝忘食的修习之后,《葵花宝典》上的武功果然被他完全练成。 经年以后,在其苦心经营的万仙帮初具规模后,他又开始将多年前偷偷运出宫外的大批‘太祖藏书’陆续运往了其位于湛庐山的万仙帮总部。然而,当年帮助赵光义李代桃僵的往事,却令他时时寝食难安。在痛恨赵光义忘恩负义的同时,也时时都在担心着太祖后人前来找他算账。于是,苦思冥想之后,他心生一条毒计:在大肆屠杀太祖后人的同时,嫁祸与太宗一脉;希望能以此挑起皇室内部的厮杀,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事情也确实如其所愿,多年过去,非但未见太祖后人前去寻仇,就连朝廷也好似完全忘记了他这个罢黜之人。可是,欲壑终究难填。就在‘万仙帮’已经名震江湖之时,他又动起了临朝称王,群臣俯首的念头。 第八十六章 真相大白 可眼见当时的大宋朝廷在经过赵氏一门数代君王的治理下,早已政治清明,君臣齐心。种种迹象表明,已无重回朝朝廷的可能。无奈之下,他又将目光投向了除了宋朝,实力最强的契丹。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契丹竟如此短命。不久之后,契丹即被新兴起的金国所灭。于是,这个权欲熏心的家伙又来到了金国。 早就觊觎宋朝国土的金国国主一见王继恩,当时便将他留了下来。但那金主想到此前用兵之时,曾遭到宋朝武林人士的阻碍吃过大亏,就与王继恩约定:只要其能将宋朝武林人士尽皆收服,金国立即举兵南下;待功成之日,即将关内所有土地赐给王继恩,封其为‘关内王’;与宋朝皇帝平起平坐。一番谋划之下,于是乎,后面就顺理成章地有了‘京城比武大会’、‘六大派并派’等一系列事件发生。 ‘原来,这许多事情都是这阉贼一人在暗中作祟啊!’赵惟明恍然大悟。顿了顿又连问道‘此事已报与仁宗知道了吗?对这阉贼又将如何处置?’赵承宗点了点头道‘仁宗早有察觉,早前他就曾派人暗暗查探;现在一切真相大白之后,仁宗大怒,当即下令将其正法,诛灭九族!’‘活该!正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赵惟明应道。听赵承宗断断续续地将金面人一案讲解清楚后,不觉便已过去了七八天时间。 在这几天里,住在仁宗御赐的宽敞、气派的殿帅府里。虽儿子赵承宗夫妇极为孝敬,且时常有朝中大臣前来探望。但赵惟明顾及到自己太祖镝孙的敏感身份,为避免生出闲事,不但谢绝了大多朝臣的探访会晤,同时也经常嘱咐儿子‘平日里,你只需将仁宗交付的差事办好即可!切不可多与朝中大臣私下会面。’虽然每次赵承宗都爽快地答应了父亲,可在这种处处受限的锦衣玉食生活中,霞光岛上自由自在的生活时光却总让赵惟明魂牵梦绕。 ‘父亲马上就要四十整寿了吧?’这天闲暇时,赵承宗冷不丁问道。赵惟明思忖了一下,忙不迭地点头道‘是呀!大概再有旬余就到了。难得孩儿你公务如此繁忙,还能记挂为父寿辰;但你又是从何得知我的生辰日子的呢?’赵承宗故作神秘地笑了笑,说道‘孩儿并非由他处得知,而是仁宗亲自推算出来,特地让孩儿前来向您求证的。’啊?皇帝日理万机,公务繁杂;竟还记得自己的生日,赵惟明立即被一股巨大的幸福感击中,当时就要入宫前去叩谢仁宗。 但赵承宗却拦住了父亲。他说道‘仁宗这两日正为了山东一班强盗之事感伤不已,您若真要入宫;还需等仁宗对此事释怀后再去才好!’问起仁宗感伤缘由,赵承宗当下便说出了一番话来。 原来:当时山东有一名叫宋某的郓城小吏。后在机缘巧合之下,此人竟做了一伙啸聚山东水泊梁山的强盗首领。由于他们之中个个身怀绝技,且有高人相助;不久之后,即成为了当地首屈一指的江湖组织;引得江湖人物纷纷来投。几年下来,竟聚拢了十余万人马。俨然已成为朝廷的一个巨大隐患。但由于其首领宋某因出身书香门第,自己又做过朝廷公差,虽命人打出了‘替天行道’大旗,但时时不忘报效朝廷,光大家中门楣。此事被仁宗得知后,当即派朝廷重臣对其进行了招安。‘他们同意被招安了吗?’赵惟明忍不住插话道。看赵承宗点了点头后,赵惟明又接着问道‘可你知道我大宋国强民富,却又为何会有这许多江湖浑人会啸聚山林么?’‘据说他们中很多人都是以前犯下了案子,不得已,这才被逼入伙。’赵承宗应道。‘那他们又为何会轻易犯案呢?’赵惟明接连问道。看赵承宗一脸茫然,赵惟明顿了顿,接着讲道‘一来我大宋物阜民丰,百姓衣食无忧,闲来生事;二来这些浑人正值血气方刚,又偏生学了一身本事;加上我大宋朝赵氏皇帝素以仁孝治国,每有后宫产子,皇族近亲寿辰,俱都大赦天下。是以,这些江湖浑人不但不怕犯案,即使犯下案子,也并不急着逃走,而是静等皇帝特赦。这才有了这许多藐视王法,轻易犯案之徒!’ 说完,感到有些跑题的赵惟明又接着刚才的话题,问道‘那梁山宋某一伙被朝廷招安后又是何情形?发生了什么变故么?竟令皇帝如此感伤?’听赵惟明连番发问,赵承宗接着讲道‘水泊梁山宋某一伙被招安以后,其时的江南一带正有一帮以方某为首的强人啸聚山林,对抗朝廷;于是,朝中有人遂提出了‘以寇治寇’的建议。没想到,这梁山宋某一伙未多考虑,当即就同意前去征剿江南方某一伙。可那江南一伙也非易与之辈!连番战役下来,梁山一伙不但连败数场,就连百余主将也折损了大半。想到他们出于报效朝廷之心,最后竟落得如此下场,仁宗又怎不心生感伤?’ ‘仁宗却也无需感伤,此事结局早就上天注定!’赵惟明说道。‘这却是何道理?’听父亲如此说,赵承宗奇道。赵惟明略一思忖后,缓缓说道‘起初,两帮人马俱都打出‘替天行道’大旗,足见其志不小;加上他们俱都实力非凡;即使被他们扫平了天下,无论他们中的哪一方做了天子,最后的对手必然是两帮人马的另一方。是以,他们的结局并非朝廷而为,实则是天意命数使然。是故,仁宗更是无需徒自感伤、自责!’赵惟明一气道来。听完,仍然一头雾水的赵承宗忙追问道‘父亲观点虽极是高绝,却不知意出何处?’‘以上皆在《论语》、《大学》、《中庸》之中。汝只需多多研读,自会明白其中意理!’赵惟明淡淡道。 第八十七章 乔迁洛阳 第二天,赵承宗朝毕回府以后,即喜形于色地告诉赵惟明‘孩儿今日上朝时,将父亲昨日观点告知了仁宗后,仁宗大喜。当即钦定孩儿为逸王世子,将来承袭您的爵位;并当朝将孩儿大大夸奖了一番。’此事原本就在赵惟明意料之中,是以,也未以为意。说话间,下人来报‘有人前来探望老王爷!’ 本想又是朝中大臣来访,有心拒之门外,但一听报出来人姓名,赵惟明立即打消了念头。略整衣衫后,即亲自出门迎接。来人正是王归一、柳五娘、戒嗔和尚、洪七等人。一见面,柳五娘就嗔怪道‘一连数日,都寻你不到;原来,你这小子躲在这里清闲自在!’赵惟明一惊,连忙问道‘却不知何事让几位长辈找寻小子?’闻言,柳五娘却反问道‘丐帮自那年成立至今,应该已有十余年了吧?!’赵惟明粗略一算,可不是么!丐帮自成立至今,确实已过了十个年头了。却不知柳五娘此问何意,就回道‘确实已过了十个年头了!如有吩咐,还请师叔示下!’ 柳五娘点了点头,却扭头望向了旁边的王归一。见状,王归一说道‘丐帮自成立以来,数次为江湖惩治凶顽,稳定武林大厦之将倾;但当初丐帮成立之日过于简促,以你师祖及少林方证大师之意,要你率领丐帮在成立十周年之际,做一次盛大庆典!’‘善哉,善哉’ 戒嗔和尚口宣佛号道‘此举正是可彰显我正派实力,震慑宵小之机!’‘几位但请放心,小子自去安排便是!’赵惟明一口答应。 很快,日子议定以后,王归一等人又向赵惟明叮嘱了几句后,即匆匆离去。目送几人远去后,赵惟明的眉头立即紧皱了起来。恰被赵承宗看见,就问道‘父亲何故忧愁?’‘非为别事,实在是我丐帮澶州总舵虽占地颇广,但其中多有民居,平日里与居民混居,多有不便;现在如要举办庆典,搅扰了当地居民,确是非我所愿!’赵惟明道讲道。‘此时不难解决,孩儿倒有一极好去处;不知您是否愿将庆典放到此处举行?’‘什么地方?’赵惟明眼睛一亮。 ‘洛阳城外的夹马营!’赵承宗应声后缓缓说道‘此处乃是太祖皇帝的出生之地,亦有父亲的祖产在此;且此处原是按军营规格所建,莫说丐帮区区数万人马,既是百万大军也可容纳!’听说能迁移到洛阳,可说正中赵惟明下怀。因为他曾听说,现在的西夏国自李元昊退位以后,新继位的国主因过于纵容属下,而其属下众将又多有邀功之心,导致两国边境屡发战端;俨然已成为了当今宋朝最大的威胁了。 现在听说可以将丐帮总舵前往此地,地方宽敞,且能卫国戍边;自然再好不过了。于是,当即一边安排洪七前去召集帮中兄弟,准备布置会场;一边让赵承宗马上去向仁宗禀报。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本想松一口气的赵惟明,却又听见下人来报‘禀老王爷,门外有一名叫林沐风的道人求见!’‘快请!’赵惟明想也未想,脱口应道。 少时,下人即将拿着一件物什的林沐风引了进来。看见林沐风,赵惟明赶紧上前施了一礼道‘何事如此重要?敢劳师叔大驾!’林沐风却自顾自将手中物什打开,交给赵惟明道‘但凡江湖门派,必有掌门信物;现丐帮庆典即将举行,作为江湖大帮,自是不能缺少了此物。鉴于此,你师祖特意将你多年前孝敬他的一根玉杖托我带来,作为你丐帮的掌门信物。说完,看赵惟明将玉杖收好后,林沐风即推说有事,匆匆离开了殿帅府。 位于洛阳城外的夹马营。自盛唐以来,即作为戍卫京城的重要军事重地。历经整个五代时期,一直驻有重兵;待到宋朝建立以后,作为太祖的出生之地,自然更加受到朝廷眷顾。不但营地又有增加,加上安置家眷的村落;直至延展数百里之广。‘有人必有市’!平日里,上百万驻军加上他们的家眷,数百万人穿梭于村镇、街道之间;其集市上的热闹景象竟丝毫不逊色于陪都洛阳城内的繁华之状。好一派畸形繁华的乡村都市! 然‘物极必反,盛极必衰’!这样一处重要所在,却在后来的宋朝迁都汴梁以后,由于驻军及家眷的随之迁移,‘白云苍狗,岁月沧桑’;历经数十年后,浮华褪去的‘夹马营’,除了稀稀落落的几户人家外,竟然沦落为狐兔出没的荒芜之地。可近几日这里似乎又有变化,一群乞丐装束的江湖人物不但将其中的一大块土地整饬一新,四周搭起了敞篷;且在敞篷中央堆起了一座高约数尺的土台。而此时在人群之中指挥忙碌的正是奉了师命前来,为数日后丐帮成立十周年庆典做准备工作的洪七。 此刻,他扫视着几日来的工作成就,再算算日子,可还没见师父来到,不由得眉头紧皱了起来。正思忖间,肩头已被人轻轻拍了一下‘七儿,你受累了!’耳边传来了师父的声音。扭头一看,正是赵惟明。只见他装束依旧,只是手中多了一根通体碧透的玉杖。‘师父,您这是.....?’洪七指着玉杖问道。‘但凡江湖门派,必有掌门信物;咱们丐帮的信物,正是此杖!’赵惟明微笑道。 看洪七对玉杖颇感兴趣,赵惟明就边与洪七巡视会场,边详细地向他介绍了玉杖的来历。一圈巡视下来,对洪七筹建工作颇为满意的赵惟明,兴之所至,又将近日悟出的一路棍法传授了洪七。说起棍法来历,赵惟明告诉洪七:此棍法一共三十六式,因取自于当日在霞光岛上观李红袖、赵京娘与野狗嬉戏打斗场面所悟,故名为‘打狗棒法’。说话间,几个僧、道打扮的人物走至近前。得知这几人乃是灵虚道长、方证大师特意提前派过来帮助丐帮筹备庆典物事时,赵惟明师徒赶紧将他们先迎进了临时建造的总舵客房歇息。 第八十八章 大帮风采 一眨眼,两天时间就过去了。庆典这天一大早,赵惟明就与门下弟子一起将通往官道的道路统统打扫得干干净净,并派人值守;以待客来。一切收拾停当之后,不觉已是辰末时分。不多时,随着灵虚道长、方证大师与新当选的六大派掌门及一干门人出现,各路江湖门派也开始陆陆续续来到了会场。虽然此次由于是六大派联名相邀,来人甚多。但由于事前做了充分准备,现场并未出现丝毫混乱;一切都有条不紊。 巳时一过,在方证大师、灵虚道长为赵惟明做了引见以后,赵惟明当即登台为群豪介绍了丐帮十余年来的发展状况:丐帮经过十余年的发展,门下弟子已由起先的数万人发展成为弟子遍天下,徒众十余万的江湖大帮!同时组织架构也更为完善。其中,新设副帮主一名,以备在帮主外出之时,代为处置帮中事务。全国林林总总百余分舵整合为大仁、大义,大智、大勇四大分舵。门下弟子以个人资历、辈份分为从一袋到九袋以供区分;再从九袋弟子中推举出了传功长老一名,负责训导门下弟子,并全权代表帮主对其他门派及丐帮内部人士进行谈判、协调纠纷,及交际应酬。执法长老一名:负责执行帮规并代表帮主清除对丐帮造成重大损失的人士,例如叛变者、接应者及对方派来的奸细等;掌棒长老一名、作为为帮主、副帮主提供意见、建议的军师人物同时负责丐帮日常事务管理,及代帮主、副帮主料理帮中事务。掌钵龙头一名:在负责协助掌棒龙头料理日常事务的同时,并为掌棒龙头的日常管理提供必要的一应所需。再设专门负责帮主、副帮主安全护卫的护法长老四名......林林总总,无一不备。 同时还确定了绿玉杖为丐帮掌门信物,降龙十八掌、擒龙功、打狗棒法为丐帮三大护教神功。 就在赵惟明等人在台上字斟句酌讲解,台下群豪全都聚精会神地听着之时,突然,会场外面的官道上却传来了一阵喧闹之声。循声望去,只见两队官府依仗护送着一块匾额正一路敲敲打打地走向了会场。细看之下,这群官府依仗却又颇有不同。只见后面的几个军士手里竟赫然捧着寿桃、食盒等物,而领头一位衣甲鲜明的将军正是赵惟明的儿子赵承宗!这群人要来做什么?因为当时的大型集会必须报请官府批准,莫非是这丐帮庆典未报知官府,这才引来这公人前来阻挠?会场众人犯起了嘀咕。正思忖间,仪仗队已行至近前。领队的赵承宗立即翻身下马,登上土台。他环顾四周后,即朗声道‘皇上口谕:丐帮自成立以来,数次拒异族于国门之外。其忠勇爱国之心昭昭,实堪为江湖垂范!今值丐帮成立十周年之际,为彰显其功,特赐匾额一块,以资勉励!’全场众人因俱是江湖豪杰,平素极少与官府来往;不但从未得到过官府奖励,有些甚至还曾遭受过打压、迫害。现在见这群叫花子竟劳得皇帝亲赐匾额,俱都屏气凝神地盯着那块匾额。少时,赵惟明跪谢过皇恩后,即命洪七将匾额接过,举过头顶给众人观看。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五个金粉大字‘天下第一帮’! 在经过短暂的沉寂后,灵虚道长、方证大师率先,六大派弟子与台下群豪立即此起彼伏地欢呼了起来。良久之后,方证大师止住了众人,朗声道‘丐帮自成立以来,即为我武林正道一份子!其帮主赵惟明施主更是在与魔域中人、万仙帮等邪魔外道征战之中奋勇争先,力克凶顽;尤其是在与万仙帮幕后首脑金面人一战中,更是居功至伟。鉴于此,老衲与六大派掌门商议之后,也特意为赵惟明帮主准备了横匾一块!’此言一出,早有六大派弟子将匾额抬到了台上。洪七接过以后,待到要赵惟明揭开蒙在上面的薄纱之时,众人这才发现,刚刚还在台上的赵惟明此时却已不见了踪影! 一番寻找无果后,这可急坏了本想趁庆典结束后现场为父亲过四十整寿的赵承宗。此时的会场气氛虽有些尴尬,但好在该讲的俱已言明。无奈之下,灵虚道长、方证大师及新当选的丐帮副帮主对当天到场的江湖各派致歉并表达了谢意后,看看天时不早,就命人将敞篷内摆上桌椅,再放上赵承宗带来的酒菜;招呼来人吃将了起来。由于所用菜肴俱是赵承宗从洛阳城内带来,不但做工非常精细,就连原料也俱是十分讲究;加上赵承宗这位朝廷官员及六大派掌门亲自劝酒,虽缺少了赵惟明这位主角,但群豪俱都吃得兴高采烈、热热闹闹。一席饭,自吃到夜幕降临,众人方才散去。 再次回到霞光岛之时,已是到了柳叶如眉絮如雪的阳春时分。此次回转,赵惟明并没有一味地着急赶路,而是悠哉悠哉地将沿途风景慢条斯理地欣赏了个够本。看着物阜民丰,百姓安居乐业的景象;加上仁宗皇帝的宽仁治国,这样的一个太平盛世又会有什么祸事将要发生呢?这个困惑已经盘踞在赵惟明心头很久了,尤其是在得知赵玄朗的来历后,加上自己与他的数次接触,对他的话自是深信不疑。可他说的祸事又究为何事呢?这让赵惟明百思不得其解。 而越是想不通的事情,人反而越想弄清楚。尤其是近两个月来,看到自己的儿子被仁宗如此看重,而这一切的美好又将要被一件未知的祸事彻底改变时;竟折磨的他时常夜不能寐,整夜都在琢磨这个问题。 思来想去,看来只能再回到霞光岛问过赵玄朗后,才能探知端倪。因深知江湖事物诡谲,大多时候都是莫名其妙的就被牵涉其中;一番纠结之后,这才有了那日丐帮庆典上的不辞而别。可一路观察下来,不但百姓安居乐业,皇帝万民敬仰;既是坊间传闻也好似比此前太平了许多。但凡越是美好的东西,人们越是担心失去,这是人的通病;是以,一到江州,心急如焚的赵惟明就向府衙讨了一膄小船,再依循前例,一路靠掌力击水来到了霞光岛。 第八十九章 洞中沉睡 岛上景物依旧,赵京娘也仍与前时一般无二;只是李红袖却明显的比前时消瘦、憔悴了许多。‘想是思念我和儿子的缘故。’赵惟明心道。是以,甫一进屋,赵惟明就异常兴奋地将赵承宗的近况向李红袖讲了一遍。听到自己的儿子已被仁宗皇帝委以重任,李红袖也非常的高兴。 晚饭一结束,就吵着要赵惟明与她一起四处走走,顺便多讲些儿子的事情给自己听。走在绿柳成荫的小路上,望着天边升起的一弯新月,再看看李红袖颇为憔悴的脸庞;想到她一个出身将门的大家闺秀,自嫁与自己后,十多年来远离中土繁华,而甘心跟着自己屈居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小岛上。赵惟明动情地捧着李红袖的脸,柔声道‘红袖,跟着我,让你受苦了!’李红袖却‘噗嗤’一笑,挣脱他的手道‘既已嫁作**,夫君去哪,我自应一路跟随才是!’顿了顿,她又指着一片柳林正色道‘昔日陶渊明为避开尘世喧嚣,才寻找了一处世外桃源,过自己的快活日子;而在我看来,只要有夫君的地方,哪里都是世外桃源。’此话令赵惟明大受感动,立时红着眼圈嚅嗫道‘红袖,你真好.....’李红袖却又‘噗嗤’一笑后,皱眉道‘我等虽不敢直比陶公,但这霞光岛的名字,我倒觉得似有不妥!’‘哪里不妥?’赵惟明问道。李红袖思忖了一下,学着赵惟明说话的样子说道‘霞者,雨后天光也;虽景致极是绚丽,但总是要经历一番风雨后才能见到。你我避居在此,现岛上又遍植绿柳,你我不如以柳为名,将此地改名为‘柳公岛’,可好?’听完,赵惟明连连称妙‘柳公岛就柳公岛,我索性就在这里做一个柳公,与你这柳婆不问世事;相守一生便了!’ 李红袖又是‘噗嗤’一笑,娇嗔道‘谁要做你的柳婆?’扬起粉拳作欲击之状。两人正自嬉戏打闹之时,无意间,赵惟明看到了远处四季洞天的洞口后,心情竟顿时变得沉重了起来。无心再闹,就与李红袖匆匆回到了木屋之中。待到半夜,看李红袖已经微微发出鼾声以后。赵惟明赶紧又悄悄爬了起来,偷偷地摸到了四季洞天洞口。‘可进不进去呢?’他又踌躇了起来。 看看幽深的洞内,再望望远处深邃的海面;深怕这一进去,就会牵出一件惊天骇浪的大事来!而‘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正是赵惟明此时的心情写照;深怕自己最担心的事被证实,虽是人之常情。但还是让赵惟明不由得迟疑了起来。思来想去,管他呢,一旦得知谜底后,即使祸事无法避免,但凭着大宋的雄厚国力及自己的一身傲世武功;事前早做准备,也并非坏事!主意打定,即牙关一咬,硬着头皮走入了洞内。轻车熟路,赵惟明一阵疾行,径直来到了先前见到赵玄朗的石室之中。站定以后,即开始大声呼叫‘老神仙!老神仙!’可一连喊了几声,赵玄朗并未出现。少时,赵惟明又试着叫道‘赵玄朗老仙长!小子依您所言前来,求您赐告我赵氏一门究要发生何等祸事;老仙长,求您赐告!’又是连叫数声,赵玄朗依然没有出现。 就在赵惟明稍感失望之时,倏地,他隐隐约约地听到石室中好似响起了‘葛葛喇喇’的轻微异响。扫视四周,却见室内一角的一只硕大蛇卵此时正在微微晃动。近前一看,只见这颗硕大蛇卵上已赫然裂开了数条裂缝,好似有什么东西正要从里面破壳而出。可此时的室内却偏偏明显的寒冷了起来。算算入洞后的季节交替,现在应该已到寒冬季节。‘大概是蛇卵里面的幼蛇想要赶在极寒天气到来之前破壳而出吧!’赵惟明心道。思忖间,室内却已越来越寒冷,竟直似三九隆冬一般。而随着气温的急剧下降,赵惟明手中的蛇卵也停止了抖动。因不忍看到一个即将出生的生命就此前功尽弃,油然生出恻隐之心的赵惟明顺手将蛇卵放入了自己的怀中,靠自己胸口的体温为蛇卵保暖。 说也奇怪,触手冰凉的蛇卵,一靠近胸口竟散发出一股温热之气。暖意直达全身,暖洋洋的让人说不出的舒服。紧接着,困意来袭。赵惟明感到浑身越来越疲乏,眼皮也开始变得沉重起来。渐渐地,他竟沉沉睡了过去......恍惚中,他看到一个衣甲鲜明的英武军官正带领一干人马攻城掠地,厮杀正酣。赵惟明初一见这军官,就感到极为眼熟。细一端祥,可不正是太祖赵匡胤么?!征战路上,虽对方城墙坚固,武将众多;但太祖手段高明,屡出奇计,总能克敌制胜。最后,竟连对方的皇宫也被攻破,皇帝及一干后宫人等俱被太祖手下之人五花大绑,押解至汴京城外看管起来。 紧接着,场景一变:一个极其美艳妖冶女子正用自己的三寸妙足在一个黄金打造的莲花上翩翩起舞。舞姿精彩曼妙之处,引来了旁边一个身着皇服的风雅之士的不断喝彩。就在二人纵情歌舞忘乎所以之时,突然,一队兵士冲了进来。不由分说,即将二人五花大绑地缚了个结结实实。与先前一样,兵士又将此处其余嫔妃全部五花大绑后,一起押解至汴京城。太祖也仍依前例,一番点算之后,立即将他们与前时押解来的一干人等共同安置在汴京城外看管了起来。看他们所处地方虽不甚大,但俱是独门院落,倒也落得个清静自在。 可随着之后不久一个黑胖汉子的出现,顿时就打破了这里的平静! 他径直将那妙舞女子揪出,要她为自己献舞。从别人的称呼中,赵惟明得知:这黑胖汉子正是当时的晋王,后来的太宗皇帝赵光义!一曲舞毕,赵光义好像意犹未尽,竟一把将那女子抱在怀里。不顾那女子及旁人的苦苦劝阻,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那女子剥了个精光;然后不顾众人的苦苦哀求,极尽**、蹂躏之能事。看这赵光义竟是如此龌蹉不堪之人,赵惟明虽是其后辈,但在心里也不禁连连骂其禽兽。 第九十章 梦中景象 不久之后,就在刚刚登基不久的太祖暴亡的当天夜里,一名宫人连夜匆匆出宫。细细一看,宫人正是王继恩!果然不出所料,王继恩出宫后,径直找到了时任晋王的赵光义。在经过两人一番如此这般的密谋之后,次日一早,赵光义即在太祖灵柩前继位,是为‘宋太宗’!‘果然是王继恩这阉贼相助,赵光义才登上皇位的!’赵惟明暗道。可偌大的一座江山,交给如此一个品行低下之人掌管,早晚必会生出事来!心念一起,赵惟明遂决定耐心看了下去。 可赵光义登基以后的表现却出乎赵惟明的意料之外。他不但勤理朝政,且刚刚登基不久,即一连灭掉了南越、北汉最后两个割据政权。虽在之后的两次征伐契丹连连失利,但此时的宋朝已基本统一了天下,为大宋朝奠定了稳固的政权基础。 继续往下看去,又经历了太宗之后的数代君王治理,大宋朝这才变成了国力雄厚,威服四海的泱泱大国。而此时的场景中也开始出现了仁宗皇帝及儿子赵承宗的画面。尤其是赵承宗:不但变成了登台号令威严、下马勇冠三军的军队统帅,且家庭和美,儿女双全;左拥右抱两位娇妻,享受着齐人之福。待到赵承宗八十大寿这天,更是高朋满座,儿孙绕膝。可就在众人频频举杯,现场一派欢乐祥和景象之际;此时的皇宫中却正上演着一出荒唐的闹剧:一位时而扮作僧、道,时而扮作乞儿,能书善画的放浪皇帝;却在自己青壮之年即将皇位传与自己的儿子,自己则以太上皇身份安心享乐去了。 可就在那太上皇暗自得意之时,突然,大群的金兵涌入皇宫。在将父子两代皇帝、满朝文武及后宫嫔妃尽皆拿住之后,又把京城中所有皇亲贵胄尽皆捉住,共同押往了北方。一路上,数千男女老幼,凄凄切切悲悲惨惨,哭号之声不绝于耳。最后,一行人一直来到一个与大海相通,叫做‘五国城’的地方后方才停住。 一到此地,宋朝一干人等立即被分别关押,两位宋皇也被金兵押着去见金国国主。非但如此,两位宋皇还被要求脱去皇袍,以布衣身份朝拜。禁受不住金兵如狼似虎般威吓,两位宋皇正要脱去皇袍之时,却被旁边一位年轻皇亲阻住,并怒喝金人无礼。 细看得知:这青年名叫赵构。乃是宋皇徽宗赵佶第九子,钦宗赵恒之弟。他天资聪颖,幼时即博闻强记,日诵书籍千余言。少时再习武技,被授定武军节度使、检校太尉,成为一名武将;直至被封为蜀国公。因身为皇室近亲,汴京一被金兵攻陷,即与一众皇亲贵胄被押解到了这里。可此刻他看到父兄同时受辱,立时一股怒气直冲脑门,这才冲出拦阻,怒斥金人。 却不料,他的举动立时激怒了金人。不但对其父兄羞辱更甚,更是招来了几名金国大汉的拳打脚踢。不一时,他即被几名大汉打的口鼻出血,遍体鳞伤。此时的赵构情知如此强硬不但于事无补,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的苦头之时,顿时心中有了主意。于是,他立即一改强硬之态,温言软语地央求金主,要他们先放父兄回去,自己则留在金国作为人质。 可金主岂是易与之辈?当即喝道‘汝休要痴心妄想你大宋皇帝回去后,再引来兵马救你;你们宋朝一干人等,若不能让我等尽兴,谁也休想离开金国半步!’言毕,即指使几名金国大汉更加起劲地殴打赵构。看到此处,赵惟明实在按捺不住,当即就要出手教训那金主。可场景明明就在眼前,但就是触摸不到。连试几次,俱是如此,无奈只好作罢。 但由于他担心着赵构的生死,还是耐着性子看了下去。好在不久之后,金主看到已被打得面目全非连连求饶的赵构,好似得到了相当的满足一般,当即就命令几名大汉停止了殴打。再接下来的日子里,宋朝君臣除了作为奴仆被金人呼来喝去之外,更是每日轮番被金人**。这一切虽被赵惟明看得真真切切,但怎奈看得见摸不着,却也只能又羞又愤地看着,但也无计可施。 突然,一阵妇人哭泣之声混杂着男人放肆的笑声惊动了赵惟明。循声望去,声音正是从被押解来看管宋朝女眷的浣衣院里发出的。原本以为这浣衣院只不过是一个为金人浆洗衣物的所在,赵惟明开始并未在意。可现在一看,才发现:这里根本不是什么洗衣服的地方,实则是金人的一处官办妓院!此时,就在其中的一个房间里,一位容貌秀丽的妇人正对着一个在强行撕扯她衣服的金国大汉苦苦地哀求着。她说道‘求官爷行行好!奴家昨日已被数十名军爷轮番摆治过,今日身子实在吃不消,还请官爷容奴家少歇两日;一待缓过劲来,奴家定会尽心尽力将您侍候痛快!’这妇人此时虽是一身粗布衣裳未施粉黛,但仍然难掩其眉宇间的一股雍容华贵之气。 ‘看其气质,应该不是寻常官宦人家妇人!’赵惟明暗忖。果然!立时就听那撕扯她衣物的大汉怒斥道‘你的身子哪得如此金贵!在我们金国,女人即使身怀六甲,也少不得侍候我们爷们快活!’顿了顿,那金国大汉又说道‘你在宋朝时虽贵为皇后,但现在落入咱们手中,你也只能认命!你们只有把爷们都侍候痛快了,才能容你们多活些日子!’ 啊?这妇人竟是大宋朝的皇后?不错!眼前的妇人正是当今宋朝皇帝宋钦宗的皇后灵姬夫人!她不但容貌秀美,且秀外慧中,多有心计;幼时即被进士出身的父亲教授了许多儒家经典。由于其天资极高,不几年工夫,不但将诸多儒家经典背诵的滚瓜烂熟,既是《孙子兵法》、《智囊》、《三十六计》等兵家韬略也多有钻研;少年时即以才气过人而誉满京城。 第九十一章 皇家受辱 于是,在她十四岁时,即被召选入宫,成了一名得见圣驾的宫人。可入宫以后,初时后宫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虽让她很不适应,但凭着过人的聪明才智,她还是很快就站稳了脚跟。后来她发现:面对后宫俱是才艺过人的三千佳丽,自己若无一过人技艺,凭着自己普通宫人的身份,是很难会有出头之日的;加上通过观察,她发现当时宋朝的几代皇帝俱是附庸风雅,喜好宴乐之人后。于是,她又开始苦心钻研起了歌舞技艺。几年以后,随着几支在宫廷之中失传已久的舞蹈的钻研成功,她才艺双绝的美名即已誉满天下。 这当然也引起了后来的皇帝宋钦宗的极大兴趣。甫一继位,即将她从一个普通宫人提升为嫔妃,直至被册封为后来的皇后。然而,好景不长,才做上这后宫之主没几天,就赶上金人大举南侵。汴京城城破之时,她也与其他宫人一样,被金人押解到了这苦寒之地。因受往日盛名所累,一到‘五国城’,金主就将她与其它几个色艺双全的宫人一齐投入了‘浣衣院’,以便自己及金国立功之士消遣、玩乐。虽是沦为了金国娼妓,但灵姬夫人却不甘心枉死在这远离家乡数千里之遥的苦寒之地,做一个异域野鬼;于是,她想到了逃离这里!在经过一番周密的谋划之后,终于有一天深夜,在虚与委蛇地与一个金国大员极尽欢娱之后,趁他熟睡之机,逃了出去。 可出去以后才发现:这‘五国城’乃是紧靠一个叫做‘月泉湖’的淡水湖而建,除‘月泉湖’东面的大海入海口外;其余各处均有重兵把守。凭她一介弱质女流,是万万不可能冲过层层把守的金人关隘的。一看此计不成,她马上便又装作若无其事地返回了‘浣衣院’,另寻脱逃良机。此时的她想到大宋朝曾经的百万雄兵,经常幻想着有一天大宋军队能打到这里,救她们脱离这个像梦魇一样的地方。可一连数月,半年,一年也过去了.....慢说大宋军队,即使是宋朝的消息也越来越稀少。渐渐地,她明白了:在这个远离中原数千里的地方,加上金人的有意封锁消息,莫说大宋军队前来搭救,恐怕直到他们全部死在这里;外人也不会知道他们俱被关押与此! 可怎么才能给外面的人报信呢?数日的苦思冥想后,灵姬夫人终于有了主意:她假意对一个经常前来寻欢的金人小校刻意逢迎,待取得对方信任后,再以百无聊赖为由,托他为自己带来了一只小鸟。然后将自己食指咬破,用鲜血将自己及一干皇室家眷遭遇写就血书一封。最后,又以自己嘴馋为由,央求那金国小校为自己带来了卤味、肉食。东西带来以后,她马上用包裹肉食所用的油纸将写就的血书包好,绑在那小鸟腿上。万事俱备之后,她则静待时机一旦成熟,就要将小鸟放飞送信。因为她知道:曾经的大宋朝疆域阔达八荒,威及四海;小鸟只要飞出五国城,纵使不被宋人发现,既是他国之人发现,也定会知会宋朝。如此,他们就有出头之日的可能了。此法虽然全靠侥幸,但遇此境地,却也再无他法可想;无奈之下,却也只好勉强一试了。 可就在她准备将小鸟放飞的这几天,金人却好似察觉到了什么似的,不但前来寻欢之人俱都指名要她伺候,且个个比前时更加蛮横粗暴。昨日数十名禽兽一般的金人的轮番蹂躏虽让她身心俱疲;但她一想到自己的宏伟计划,今天她还是强颜欢笑地前来应酬了这些金国官员。此刻,灵姬夫人看着眼前这位甚是野蛮粗暴的金国禽兽,再想起往日在宋朝皇宫之中钦宗皇帝对自己的百般宠爱,不自觉地在心中连番暗呼‘皇上救我!救我,快快救救我吧!’ 可她哪里知道?此时自身难保的钦宗皇帝与自己的父亲太上皇宋徽宗却正被关在离她不远处的一个简易棚屋之中。因此地极寒,而两人衣衫又极是单薄,父子二人正因无法成眠而抱头痛哭。甫料,哭声一起,立时招来了看管之人的一通训斥。待那金人劈头盖脸训斥完,走了以后。一时心中有感的宋徽宗按捺不住一时技痒,就捡起地上的土块当即在墙上题诗一首。《在北题壁》:彻夜西风憾破扉,萧条孤馆一灯微。家山回首三千里,目断天无南燕飞。.....无独有偶。当时有位一同被俘来的宋朝司马得知此事后,也参照君臣家眷处境赋诗一首和之。诗曰:南朝多少伤心事,犹唱**花。旧时王谢,堂前燕子,飞向谁家?恍然一梦,仙肌胜雪,宫髻堆鸦;江州司马,青衫泪湿,同是天涯!...... 两首诗虽俱是意境高绝的佳作,但赵惟明却感觉胸口像压了千钧巨石一般,十分地沉重。越看越觉愤懑,待到再看到大批宋朝君臣及家眷被卖到高丽等国沦为奴隶,及后来两代宋皇俱被迫害致死之时,赵惟明实在按捺不住了。大叫一声,顿时惊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一看,自己竟仍在四季洞天的石室之中。 啊?刚才所看到的那些凄惨场景原来只是南柯一梦啊!暗自窃喜之余,不待他回想梦中场景,眼前的景物就将他吓的心头一阵猛震。只见在他正前方一角处,竟赫然盘踞着一条比水桶还粗的五色斑斓巨蟒。但那巨蟒明显并无敌意。虽口中红信嘶嘶作响,但头颅却尽力后倾,只用自己肥大的尾部向赵惟明摇动示意。 可此时的赵惟明根本无意多做纠缠。他急于离开这里重回中土,以求证梦中发生的事情。此刻,看那巨蟒已乖乖地退至一旁,赵惟明想也未想,略一定神,即迈步走了出去。甫料,刚出石室,就看到地上正伏着一人。扶起一看,竟是李红袖! 少时,一待李红袖悠悠醒来后,即向赵惟明讲起了事情缘由。原来:那日赵惟明半夜起床之时,李红袖就已察觉。等赵惟明偷偷地去往四季洞天之时,李红袖也偷偷地尾随而至;再到赵惟明进入石室后,正准备跟着进去的李红袖,当时只听到赵惟明的几声呼喊后,就人事不省昏睡了过去。一听李红袖说完,无心多留的赵惟明,立即拉着李红袖走出了洞外。却见此时的岛上景物早已面目全非,此前两人居住的木屋也已不复存在;就连赵京娘也已不见了踪影。 第九十二章 神仙驾到 望着眼前的景象,再想起四季洞天的诡异之处;‘莫非我这一觉又睡了许多日子?’赵惟明暗忖。正在此时,刚才所见的那条巨蟒却不知从哪里游了出来,乖巧地贴着赵惟明的脚伏在地上。‘这畜生怎会如此乖巧?’当赵惟明的手触摸到了怀里的蛋壳后,他好像明白了一些。就弯下身子,试着用手抚摸那巨蟒的头颅。那巨蟒非但并不抗拒,反将头颅压得更低,只任由赵惟明抚摸。就在赵惟明还在揣测着巨蟒来历的时候,巨蟒却突然将头抬起后,然后张开口似要赵惟明取出它口中的东西。它口中的这只色彩艳丽的小鸟,赵惟明记得清清楚楚,正是梦中被灵姬夫人充作信使的那只! 心中一动,赶紧将小鸟取出。果然就在它腿上找到了那封用油纸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血书。看完信上的内容后,赵惟明不由顿时又惊又怕。原来,梦中的景象竟然真真切切地正在发生!看赵惟明的神情,李红袖当即问起了事情缘由。听完赵惟明的梦中景况后,看着依偎在他身边温顺的巨蟒,李红袖顿时心中有了主意。 月泉湖,东接大海,湖面纵横数十里;湖水清澈甘冽,虽是地处北方严寒之地,但湖水终年不冻,引得附近飞禽走兽俱来觅水。许是过于寒冷的缘故,在北方大部都是一片萧条肃杀景状之时,这里却独独是一派水草丰茂、生机盎然的景象!而‘五国城’作为金国陪都,正是看中了这块风水宝地,才临湖而建。 这一天,天刚放亮,‘月泉湖’畔的‘廻龙观’前就已聚满了形形**的金国百姓。各色人等七嘴八舌,场面颇显繁乱。少时,金主也在数名近侍护卫下来到了‘廻龙观’前就座后,纷纷杂杂的场面这才稍显得平静了一些。何事竟引得金国君民一大清早就齐聚于此?通过众人的交谈得知:在这‘廻龙观’前今日确有大事,也可说是奇事发生,这才引得众人纷至沓来。原来:就在数月前,金主的行宫中发生了一件极是蹊跷的怪事:那一天,负责保管金主印绶的宫人一大早就发现,金国玉玺及几件重要物什俱都不翼而飞!震惊之余,马上报知了金主。金主得报,不由立时狐疑满腹;按说这驻有重兵的库房之地,莫说是人,既是一只苍蝇也休想飞进;现在却丢失了象征至高皇权的金国玉玺!而缺少了这件物什,将直接影响到金主每日的政令颁发。震惊之余,金主马上命人将看管库房之人逐一进行严刑拷打。可月余下来,失窃的玉玺仍是犹如石沉大海,毫无一丝线索。也正是在金国君臣为寻找玉玺焦头烂额之际,这一天,清晨醒来的金主却发现:失窃已有些时日的玉玺竟被放到了自己的枕边。玉玺下面还压着一纸便笺。便笺上面虽只简短的几句话,但仍令金主心惊肉跳。便笺上写道:月泉湖畔,真神出现;若敢抗命,灾祸立见!在这戒备森严的皇宫大内,竟有不明书信出现在自己枕边。此人若是心存歹意,要取自己人头,岂不易如反掌?但要避开重重禁卫,盗玉玺、投书信,又岂是人力可为;莫非是神鬼不成?想到此,金主不禁脊背发紧,冷汗直流。 而一番查探之后,报上来的结果却更令他倍感紧张!坊间传言:就在下月的六月初六日,将有神仙驾临‘廻龙观’,指示众民!说起这‘廻龙观’,确有一番来历。话说当年的金主耶律茂晚年的时候,因自感自己青年时杀戮过重,加上其又笃信道教;为祈求上天免去其犯下的罪孽,遂命人在‘月泉湖’畔建造了道观一座。不久,道观即如期建成。可就在为道观取名之时,耶律茂又犯起了愁。唯恐取名不吉,给自己及金国带来灾祸。后经与众臣商议后,大家也都莫衷一是。于是,这座颇具规模的道观建成数年后,仍是一座无名道观。就在耶律茂为给道观取名一事苦思冥想而不得之时,一天清晨醒来的耶律茂突然召来群臣,下诏为道观命名为‘廻龙观’!群臣惊问其故,答曰:梦中一骑黑虎仙人所赐!‘廻龙观遂由此得名。 也正是有了以上掌故,在此后的数十年时间里,‘廻龙观’更是灵异不断,神仙显圣之事时有发生。此刻,金主又听说将有神仙驾临廻龙观,联想起此前发生的种种事端;怎不令他紧张莫名?是以,六月初六一到,他一大清早即带着左右近侍来到了廻龙观查看。可一连等候了几个时辰,湖面依然平滑如镜,并无任何怪异之事发生。然而,就在金主等人暗笑这传言无妄之时,突然,人群就开始鼓噪了起来。顺着众人目光一看,只见在‘月泉湖’与大海相接之处一条蛟龙若隐若现;一人立于其上,正缓缓向岸边行来。 少时,湖中蛟龙尚离岸边甚远之时,上面的人已凌身一纵,飘然落至了众人面前。‘时值正午时分,鬼魅之流自是不敢现形。’金主暗忖。如此,来者定是神仙无疑了!认定以后,金主即对着湖面率先拜下。紧接着,一众臣民也赶紧跟着下拜;俱是一脸虔诚之状。来人却只快速地扫视了众人一眼后,即开口问道‘金主何在?快快上前回话!’金主一听,暗忖‘这官家待遇确是与普通百姓不同,就连说话也能与神仙靠的近些。’遂赶紧满心欢喜地走上前去,以待指教。 可行至近前后,却发现‘神仙’正在怒视着自己。心中一惊,赶紧整装下拜道‘小人在此,静听上仙垂询。’‘神仙’却瞪了他一眼,喝道‘你与那宋朝皇帝俱是身负天命之人,却又为何对其横加戕害?’竟连此事也都知道?金主震惊之余,赶紧诚惶诚恐答道‘回上仙,宋朝君臣虽被我掳来,受了些委屈;但此事小人确有内情禀告。’ ‘哦?’神仙一愣‘有何内情?且说来听听!’看神仙面色稍缓,金主心下稍安。就壮着胆子,朗声道‘禀上仙:我与那宋朝皇帝虽俱是面南称孤之人,但那宋朝却倚仗地大人多,国力雄厚,时时以众王之主,万国上邦自居。’金主越说越激动‘非但我等,既是众国百姓也常常受到宋朝打压;百余年来,俱是如此! 第九十三章 巧释宗亲 ’看神仙点了点头后,金主暗忖‘该着我金国运势昌盛,就连神仙也遇上了一位讲道理的。’心念一起,胆气更壮。遂再进一步,继续朗声说道‘今蒙上天眷顾,赐我大金神威;宋朝攻克之时,我作为金国之主,又岂有不为自己及一众臣民尽出胸中恶气之理?!’ 神仙并未说话,沉思良久之后,却命金主将宋朝一干人等尽皆押来此地。金主虽不知这神仙究竟要行何事,但也不敢违拗。立即命人将尚在人世的一干宋朝臣子及家眷押至观前,等候神仙发落。神仙却又沉思片刻后,掐指一算道‘可宋朝气数尚未丧尽,况你等也已出了恶气;其余人等,还需早早放归才好!不错!’这位‘神仙’非是他人,正是前来搭救被掳到此地的一干宋朝人等的赵惟明! 原来:那日,他与李红袖商议后,因李红袖深知当时连年杀伐征战,加上时人心智未开,对这种神鬼之说最是痴迷;同时她也知道夫君天性善良,不愿妄开杀戮。不得已,这才生出了此计。商定后,甫一开始,她便先赵惟明一步来到了金国。盗玉玺、投信笺,再按‘廻龙观’的种种传说在坊间散布谣言。一番忙活下来,这也就有了六月初六廻龙观前神仙显圣,垂询万民’的传言发生。 而赵惟明因此前就曾有过踏蟒涉水的经历,加上现在这条巨蟒比此前两条大蟒体形大上数倍;浮力自然又增大许多。于是乎,后面也就有了赵惟明乘龙而来一番装神弄鬼之事。现见此计竟然奏效,赵惟明不由心中暗喜。可一番点验之后,他顿时傻了眼。金主所押来的一众宋朝人等中,竟没有找到自己最为看重的赵构!‘绝不能因心急而露出破绽,以致功败垂成!’赵惟明心道。 于是,他当即便强自按捺住心中疑惑,抚着来前特意粘贴的几缕长须,沉声喝问金主‘兀那国主!竟敢在本座驾前故弄玄虚!’金主一惊。赶紧上前问道‘却不知上仙所指何事?’见状,赵惟明又掐指一算道‘据推算,这宋朝一干人等尚有一个名叫赵构的年轻人未在其中吧?!’此言一出,金主疑心顿起。原来,这被掳来的一干宋朝君臣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一群猪狗之流。留着也不过是多费粮食罢了!是以,神仙一发话,他未及多想,就命人将他们带了过来。可唯独这赵构是他所见到的宋朝君臣中最有血性、骨气之人,心知此人定非俗物;是以,在命人带出宋朝君臣之时,他特意偷偷交代将赵构暂且单独关押’。 现见神仙发问,他强自按捺住内心的惊惧,试探道‘却不知上仙但问此人,是何用意?’赵惟明又是讳莫高深地抚须一笑道‘此人确有天命未了,现下还是先放其南归才是!’‘他有何天命?恳请上仙明言!’金主急急问道。‘他日自知,只是此时尚且不便言明’赵惟明应道。但他看到金主似有狐疑之色,连忙加添了一句‘总之不是你等这君王之命!’闻言,金主心下稍定。立即命人将赵构押了过来。但他仍然难解心中疑虑,对手下之人如此这般交代了一番后,就指着‘月泉湖’旁系的一条小河道‘此人若果真负有天命在身,须得越过此河,我方才相信;才能放其南归!’此时,满身伤痕的赵构看着眼前的这条小河暗忖‘这两岸之间虽宽约丈余,但我拼死一跃,或许有些勉强;但当着这许多金人面前,我确是不能弱了我大宋威仪!’主意打定,就紧了紧裤绳,问道‘却不知大王要我怎生越法?’‘跨马越河,汝可敢应否?’ 金主此言一出,赵构顿时又惊又喜。‘莫非这金主发了善心?果真要放我回去?’但惊喜之余,他仍是壮着胆子说道‘小人自敢一试!但要大王到时万勿反悔才好!’‘本王一言九鼎!汝只管越河便是!休得啰嗦!’金主叱道。 听金主如此说,赵构这才放下心来。少时,马匹送到以后,赵构却顿时傻了眼。原来,金人送来的竟是一匹泥塑骏马!看这泥马的沉重之态,莫说过河,既是自己使尽全力也休想将其搬动。此刻,一直立在当场久未开言的一位仙风道骨的道士转向金主道‘似此泥塑死物,岂有负活人越河之理?’‘此人既是负有天命,自有上天相助;越过此河应该更无问题!’此时惊惧之心已褪去大半的金主正色道。 看他神色,赵惟明知道如再推辞必会被其看出破绽。就点点头,对赵构说‘金主既如此说,你不妨上马一试!’赵构望着这匹让人哭笑不得的泥马,虽然明知绝不可为;但见连金主都对这道人毕恭毕敬,深怕稍有不从,又会遭来一顿毒打。犹豫再三,还是硬着头皮骑了上去。看赵构在马上发呆,赵惟明立即暗暗运起全部内力。煞有介事地喝斥道‘还愣着作甚?快快去吧!’说着,袍袖一抖,立时一股奇猛劲力将赵构连人带马托起,送至了对岸。见状,观前人群立时欢声雷动。 金主则立即伏于赵惟明面前,磕头如捣蒜道‘上仙见谅!非是小王有意刁难,实是一时鬼迷心窍所致!’赵惟明却微微一笑道‘汝作为一国之主,自是不可以常人度之;我又岂会恼你?你只需兑现承诺也就是了!’'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大喜之余,金主当即下令将宋朝一干人等尽数释放,并赠与了大量金帛亲自将他们送出了‘五国城’。金人走后,一行人立时一路急行,直到入了山海关,方才在宋朝守军处稍作休整。此刻,看着已恢复了本来面目的赵惟明,赵构等皇室近亲立时认出:方才搭救众人的那位装神弄鬼的道士,正是宗族画像上早已失踪了数十年的逸王赵惟明! 第九十四章 南宋建立 于是,当下众人便立时逐一与赵惟明见了礼。一时间,叔、侄,祖、孙互道伦常,被俘的阴霾也好似被立时冲淡了许多。劫后余生的喜悦伴着相同血脉的亲切,现场一派其乐融融的天伦景象! 少时,酒宴备好,说起此次靖康之难中遇难的皇室宗亲,众人俱是心情沉重地草草了事。数日后,就在众人正准备先回京再做打算之时,先行打探之人却带来了一个令人沮丧的消息:现今的朝廷里,张邦昌已经篡谋称帝!得报,众人无不大惊失色。这张邦昌在此前被掳北方之时便对金人曲意逢迎,并在向金人奴颜屈膝的同时,一边不遗余力地帮助其残害被俘君臣;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宋臣身份,俨然一副金人走狗的做派!再使人查探,张邦昌登基果然得了金人相助!确定了张邦昌金人奸细的身份后,立时一个残酷的现实摆在了众人面前:朝廷已是回不去了,只能另谋出路。 于是一番计议后,当即就有人出主意:凭着一众皇室宗亲的身份,不如另寻他处重立朝廷,以延续国运!计议商定以后,又经过周密的谋划、选址;数月后,赵构即在一众皇室宗亲及一干宋朝旧臣的拥护下,在应天府即位称帝,重建宋朝;时人称之为‘南宋高宗’。 可待到封赏功臣之时,众人这才发现:此次居功至伟的逸王赵惟明又已不知所踪!遍寻不得之下,赵构只得命人在皇城里建造了一座‘承天观’,内置赵惟明塑像,并敕封为‘混元九天无极保命大帝’;以便时时带领文武百官前来拜谒。 南方建都以后,虽经过赵构数十年的重整农商、充实军队等一系列措施下,宋朝又逐渐恢复了昔日强盛;国家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但美中不足的是:由于当年在金国遭受摧残过剧,赵构身体竟落下了残疾;子嗣一直不兴。一直到了五十多岁时,嫔妃才为其诞下一子。赵构虽对其百般疼爱,倍加珍视;但怎奈天不假年,不久之后,此子竟也早早夭亡。看着偌大的一座江山,面对后继乏人的局面;赵构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之中...... 无奈之下,他只得把目光投向了皇室宗亲,希望能从其后人中寻找出一位日后能继承大宋江山的储君。可一番找寻以后,结果却令他更为沮丧:太宗一脉皇室后人早在被金人掳去‘五国城’时,就已被残杀大半;剩余之人,竟无一人堪当大任。万般无奈之时,有人奏报,说太祖一脉尚有一名叫‘伯棕’的皇室子弟。此子不但聪颖过人,且少年老成;颇有人君之风。 看看似无他法可想,赵构只得勉强同意了召见。宣来一试之后,见其果然才思敏捷,行事稳重;再经查过宗谱得知;其曾祖父即为朝廷多年来苦觅不得的逸王赵惟明!心下大喜之余,当即将其收为养子,赐名玮。后念及太祖大公无私,有子却将皇位传与弟弟。遂产生了将皇位传与太祖后人的想法; 不久之后,即又将赵伯棕改名为赵昚并册封为太子。再经数年以后,赵构退居太上皇,赵昚继位,是为宋孝宗。至此,宋朝帝位在经过百余年来太宗一脉流传以后,终又回归到了太祖一脉。而制造‘斧声烛影’迷案的太宗一脉在经过‘靖康之难’后,其后人早已几近凋敝。 正应了佛经所云:一切诸报,如影随形;因缘际会时,果报还自受!而作为在‘靖康之难’中蒙难的赵氏子弟在金国的遭遇,却又何尝不是当年被赵匡胤兄弟灭掉的后蜀、南唐等国的翻版?这正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举头三尺有神明,世人自应抑恶扬善;行恶,必有报!’再次与四季洞天梦中惊醒的赵惟明喃喃道。 第九十五章 丐帮血案 赵眘在位期间,轻徭薄役,重视生产,兴修水利,家给自足,牛马遍野,余粮委田,出现了天下康宁的升平景象;史称“乾淳之治”;这一时期,政治清明,社会稳定,经济繁盛,时人赞其为‘南渡诸帝之称首’,既是连后世也称其为南宋名符其实的‘中兴之君’!其间,面对宋朝一派欣欣向荣的可喜局面,赵眘在勤理朝政同时,始终坚持贯彻祖先的‘仁孝治国’理念,并身体力行亲自垂范。绍兴三十九年(公元1167年),适逢高宗赵构六十大寿,赵眘遂依循先例大赦天下,连下数道恩旨,与万民普天同庆。 但就在这俱是一片张灯结彩欢详气氛之中,位于洛阳城外的丐帮总舵却是完全一派凄凄惨惨的悲切之状。少时,一待两队丐帮弟子列定,一位面色冷峻汉子在上前将门前两副被风拖拽摇弋不定的白幡稍作整理后,即阔步迈入了大厅。此人名叫严正之,乃是江湖之中如雷贯耳的丐帮四大长老之一的执法长老。‘洪帮主回来了么?’入得大厅,严正之先用冷峻的目光扫视了众人一眼后当即问道。‘我已回来多时,劳众兄弟久候了!’随着一声状若洪钟似的应喝之声响起,立时一高大威猛老丐闪身进入了厅内。看到此人,厅内的传功、掌钵、掌棒长老立即和严震分列两侧于来人面前站定。不错!来人正是名震江湖号称天下第一大帮的丐帮帮主洪七! ‘百年兄弟后事都料理妥当了么?’甫一稳住身形,洪七即沉声问道。‘回帮主:俱已办妥,嫂夫人我也已给足盘缠,派人送她回娘家去了。’掌钵长老童靖之上前应道。‘很好!’洪七只应了一声后,即行至厅内摆放的一具尸体前掀开其身上的白布查看了起来。果然与前时毫无二致!面目与四肢毫发无损,但在看到尸体前胸双乳之间的一处凹陷掌印后,洪七不由眉头紧锁了起来。 记得那还是在洪七代掌帮主之初:当时师父赵惟明刚离开后不久之时, 便一直有神秘人物来询问他的下落。但由于赵惟明行踪犹如神龙,来去全无踪迹;加上临别时师父又曾有言在先,洪七却也只能将来人敷衍了一番,草草打发了事。哪成想,至此以后,丐帮弟子几乎每年都会有人莫名其妙遇害!而且无一例外,在每个遇害弟子尸体旁都会留下‘交出赵惟明’五个大字;百余年下来,竟有近百名弟子遭其毒手!因确实不知师父下落,加上罹难的大多为不知名的一袋新加入弟子;当时洪七也并未太过在意。只派人一面秘密查探凶徒踪迹,一面命帮中弟子暗暗小心戒备。却不料,此后随着遇害弟子身份从一袋、两袋,直到五袋弟子的逐级增高;近二十年来,竟连帮中的七八袋弟子每隔五年,也会有一人遇害!但与遇害弟子层级变化所不同的是:不但每人遇害手法百余年来从未改变,而且毫无例外地总能在尸体旁找到‘交出赵惟明’五个字! ‘此人是谁?与我师父又有何深仇大恨?于是,这些疑问在成为萦绕洪七百余年来一直挥之不去的疑问同时,只得一边安排帮中弟子加强戒备,一边但有闲暇之时,便独自外出寻访师父。数十年的遍寻无果之下,洪七甚至还不惜犯险潜入皇宫去追问师父下落。也正是此事不久,洪七才从叶霄的手里得到了一张赵惟明的手笔。这是一首七绝,上写道:吾乃浮云体自轻,悠闲未肯赘功名。君王气势三千丈,笑看犹如脚下风。听旁人讲解过诗中含义后,洪七不由开始思索了起来。‘师父既连这掌握天下生杀大权的君王都不屑一顾,那自然是更不肯回来再做这一帮之主了。洪七暗忖。 遂于此后不久,便在一众弟子的拥护下正式成为了丐帮之主。但由于是自作主张,近二十多年里,洪七却始终一刻也未停下寻找师父的脚步;但有线索,便会一路追踪下去。也正是在最后的一次追踪的时候,洪七却意外地得到了副帮主常百年遇害的消息。’帮主,嫌疑之人已被我等拿住’思忖间,耳边便已响起了传功长**靖之的言语。 哦?洪七赶紧抬头一看,执法长老严正之立即一声大喝‘还不快快把那奸细押上来!请咱们帮主当面过问!’声音落时,早有几名弟子将一文弱书生摸样的青年押入了厅内。‘怎会是他?嫌疑之人洪七不但稔熟,而且还对其来历可说是清清楚楚!此人名叫汪直。其才思敏捷,九岁时便已在解试中得中解元,刚过冠弱之年更是在殿试之中直接被皇帝赐予了进士出身;可说是一位仕途无量的才学之士!然而,就在为其发派实职之时,却由于其出生于崇州,而此地又早已沦为了金人属地;是以,宰相秦桧便以似有通敌之嫌为由,将其安排了一个有职无实的闲差草草了事。 面对秦桧的有意刁难,之后汪直在得知了乃是由于自己缺少了对其孝敬的缘故后,遂狠心变卖了家中田产,折成银两,双手奉与了秦桧。此法确有奇效!此后不久,汪直便以经略安抚使身份被派往了蔡州任职。 然好景不长!之后不久,随着岳家军人马前往商丘驻防,因与之不远,同时对岳飞、韩世忠等人颇为敬佩的汪直;自然也免不了与其有了诸多接触。却不料,后来岳飞父子被秦桧诬陷下狱后,在肃清其余党羽之时,汪直曾与岳氏父子的交往往事也被人给翻了出来。皇帝赵构震怒之下,当即便剥去了汪直所有功名,将其贬为了一介庶民! 又经数年过后,本无积蓄的汪直竟至沦落成为了街头乞儿的地步!而当时也正是怜其才学,俱都大字不识一个的洪七这才将其调入了总舵,辅助副帮主常百年做些咬文断字的功夫的。思忖间,在听到了‘噼噼啪啪’的抽打之声后,洪七连忙转首望了过去。却见任那几名弟子死命抽打,已是血沫横飞的汪直竟是一动不动并无丝毫求饶之意。遂当即喝退了无关人等,直接询问起了个中原由。 第九十六章 不白之冤 见询,汪直当下便说出了一番话来。那还是在一个月前的一天:由于听说太上皇即将大寿,当时的常副帮主正与几个净衣派九袋弟子商议当日该如何装点总舵之时,却意外地传来了大勇分舵舵主牛大全被人杀害的消息! 得报后,因常百年大字不识,遂当即便带上汪直一起赶往了位于蔡州的大勇分舵。来到以后,常百年在先对此处弟子做了一番安抚之后,当即便问起了牛舵主的死因。据分舵执事之人讲:当日一大清早,牛舵主便知会了城中弟子于城外樱桃林中议事。可一直等到了傍晚时分,却也一直没能见到牛舵主前来。在得知了其并不在分舵后,无奈之下,只得派出了帮中兄弟前去四处寻找。可一直寻找了好半天工夫,最后才在城南的一片杏子林中找到了牛舵主的尸体。 于是,在收敛了牛舵主的尸身后,当即就赶紧报知了总舵。一翻讲述听完,常百年当即便问明了停尸之处亲自前往勘验。可到了以后才发现:牛舵主不但头颅早已被人割去,既是四肢也多有缺损!见与此前遇害弟子手法颇有不同,常百年疑惑之余,遂当即便又细细勘查了起来。于是,几乎在常百年找到了牛舵主胸前致命一击掌印的同时,汪直也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找到了‘交出赵惟明’五个字。 确定了牛舵主与此前凶案为同一人所为后,一行人当即便开始议论了起来。按说这牛舵主师出少林,一身横练功夫,即使在江湖之中也绝非泛泛之辈!尤其是其‘金钟罩、铁布衫’功夫更是已达炉火纯青之境,莫说是寻常掌力奈何不得;既是刀剑加身,也休想伤其分毫。可现场却又没有丝毫明显打斗过的痕迹,牛舵主显然是在毫无招架之力的情况下身遭就戮的。是谁人下此毒手?又是何等功夫?竟能让身手在帮中堪称一流的牛舵主毫无还手之力横尸当场! 一番议论之后,就在一众弟子俱都连呼恐怖之时,常百年却朗声道‘既是凶徒身手高绝,我丐帮也定会与其周旋到底!我常某人也定会为牛兄弟讨个公道!’‘区区草芥之流,竟也敢如此大言不惭!’就在此时,一阵啾啾鬼鸣之后,一个阴恻恻地声音说道。 ‘何人在此装神弄鬼?还不快快与老子滚出来!’常副帮主闻言大怒,顿时大喝一声,扬掌便向声音来处扑了过去。可随着与此同时的数条人影飞出,林中的一众帮中兄弟立时纷纷倒地。好在来人并未停留,得手后便即离去。此时再看先出手的常百年,却见常副帮主早已中掌气绝多时! 惊慌失措之下,我只得先一路跑回了总舵前来报信。‘以常副帮主与一众大勇分舵好手的身手尚且横遭身死,却惟有你这厮竟能安然无恙归来?我道你有重大嫌疑,确是屈也不屈?!’一翻讲述听完,严正之立时对那汪直叱道。‘莫非我也要残肢断手,才能断定我并非与那凶徒一伙么?严长老真是笑话了!’那汪直也毫不示弱道。‘奸细也敢振振有词,此番定要你伏诛法刀之下!’ 一直盯着常百年尸身的严正之顺手接过法刀后,立即下意识地扬刀欲砍。’慢着!严兄弟不可鲁莽!’见那汪直并无躲避之意,洪七当即喝止了严长老。乍听洪七发话,严正之怔了一怔后,只得对汪直狠狠到了一句‘今日暂且饶你不死,他日查清端底之后;定将你碎尸万段!’后,当即退至了一旁默然不语。因几位长老都不知帮主胡芦里卖的什么药,厅内竟一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少时,就在众人暗暗揣测着洪七此举用意之时,那汪直却行至正中朗声道‘在下虽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之流,却也无需靠洪帮主神威苟活;是以,在下愿凭胸中一口胆气,亲去查清常帮主及众位兄弟死因,直至找出幕后真凶;以洗刷我身上的嫌疑!’被一口一个奸细称呼,早已愤懑满腔的汪直一气说来。 ‘这汪直竟有如此骨气?!’洪七心念刚起,就见严正之已上前解开了汪直被缚的双手并拉来了一张椅子道‘如需帮手,自家兄弟却也无需客气!’‘在下全凭一口胆气!加上赤子之心;却又哪里需要你来帮手?’汪直仍对刚才的奸细称谓耿耿于怀。‘大胆!好个不知好歹的小子!’见状,洪七立即一声大喝叱道。‘但这小子的硬气模样倒也与我当年颇有几分相似’洪七心道。‘帮主容禀:在下并非是不知好歹,实是因在下赤诚以待,却总是被他人误解所致!’汪直上前分向洪七、严长老一辑道。‘这小子行事虽有条理,但却不知身手如何?’洪七心道。 于是询问了众人,在得知了汪直根本不会武功后,‘小子,你虽勇气可嘉;但要做成此事,单凭胆气却是不成的。’洪七戏谐道。‘这个,这个,在下,在下…’汪直闻言一震,立时结巴了起来。洪七却只‘哼’了一声后,一待厅内众人散去,便将汪直引入了后堂院内。再亲自试验询问了一番,经确认汪直果真从未学过武功后,洪七当即便传授了他一些拳脚功夫。 这汪直本就是个天份极高之人,哪消一时片刻?便已将一套‘太祖长拳’练的纯熟无比。再演练与帮主看过后,‘如此行走江湖,寻常壮汉自是不在话下;可若是……’想到汪直所要面对的那些穷凶极恶对手俱是身手高绝的一流高手后,洪七不由皱起了眉头。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思忖间,那汪直却已行至面前‘咚咚咚’磕起了头来。‘这却为何?’洪七一愣。‘小生从未习武,今日得蒙帮主授艺;是以,您老人家非但是我的授艺之师,而且更是我的启蒙恩师!如此,徒儿还不该向恩师行礼么?’汪直近前再拜道。此时再看这汪直,只见他双目朗郎、剑眉阔口;文弱之中又似隐然透出了些许英武之气。不由暗暗喜欢。 第九十七章 学艺追凶 再想到自己早已年过百岁,除了一个女儿外尚无入室弟子,加上这汪直也确是武学可造之材;洪七也就顺水推舟应了下来。可是一通叩拜完毕后,洪七却又不由开始担心了起来。‘以汪直此时身手,加上又是书生模样,自然是会少了许多麻烦;但若是果真遇上了那些一流乃至顶尖高手,动起手来,那可就……’洪七暗忖。 于是,好一番左思右想后,当即便将降龙十八掌中的‘潜龙勿用’、‘亢龙有悔’两式传与了汪直。这汪直确是练武奇才!只片刻工夫,便将此二式烂熟于胸。可这上乘功夫,全凭内力催动;是以,任汪直使得纯熟无比,却也只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见状,‘罢、罢、罢,这小子既已成为我入室弟子,又学了降龙十八掌神功;我自是不该让他丢了丐帮名声,有损师父他老人家声威!’洪七暗道。 心念及此,洪七当即便又将自己一半的功力输入了汪直体内。如此一来,汪直此番再施起刚才两式,情况立时改观。只见他先起一式潜龙勿用施出后,旁侧一片胳膊般粗细的小树立时被掌风压得齐齐后仰;接着再起一式亢龙有悔后,大片树林立时齐根而断。‘这也只是为师的五成功力,日后你若遇上顶尖利害对手;只怕还……’见汪直手舞足蹈自得之状,洪七赶紧提醒道。‘师父您怎么只传我五成功力?您老人家该不会也对徒儿存有偏见吧?’闻听只有五成功力,顿时一股浓浓的落寞之感涌上了汪直心头。‘你却万不可小看这五成功力!当年我师父却也只是传了我三成不到的功力;如今,我便已是这般光景了。’洪七抚着颌下一缕黑须笑道。‘啊?本门武功竟还有驻颜耐老之功?!’望着洪七那仅有五六十岁的轻盈体态,汪直简直不敢相信。问过后得知:本门武功本是源于道家修真功夫,而作为个中高手的洪七师父前任帮主赵惟明纵使数十年不见;再见面时,却仍如少年模样一般! ‘本门武功果然有容颜不老之效!’听完,汪直在心中顿时一阵狂喜的同时,也对那位素未谋面的师祖赵惟明产生了无限神往。‘此次行走江湖,为师正是要你一边探查杀害咱们帮中弟子的凶徒;一边替为师寻找我师父他老人家的下落。’见汪直颇感兴趣,洪七叮嘱道。‘师父放心,徒儿谨记!’汪直应道。于是,接下来一待洪七与几个九袋弟子又为汪直讲解了时下武林状况及各种江湖规矩后,两日后一早汪直就启程上路了。 按照汪直先前设想:常百年既是在为勘查牛大全死因之时被人下手杀害,且两人所中致命一击皆为同一种武功;由此虽不能认定杀害二人凶手为同一人所为,但二者之间必定存有莫大干系;是以,只要先查清清楚对牛大全的下手之人,则定然能从其身上找到当日杏子林中凶徒的线索。主意打定后,遂一离开了丐帮总舵,就径直前往了蔡州分舵。再唤来那执事弟子,详询过当日牛大全事发情形后,立时一个疑问涌上了汪直心头。 按说当日议事地点是牛大全吩咐要在樱桃林中进行的,他自然不会记错;但樱桃林明明是在城北,他又为什么会反其道而行,最后却反而死在了城南的杏子林中呢?经再三追问下,那执事弟子告诉汪直:其实,当日牛舵主是被一美貌女子叫去的。这牛大全本属净衣派,有女眷也属理所应当;但汪直还是心中一动脱口问道‘是个怎样做派女子?’那执事弟子却未直接作答,只躲躲闪闪地一味顾左右而言他。无奈之下,汪直只得亮明了洪帮主亲传弟子身份后,那分舵执事这才说出了一番话来。原来:这位牛舵主入帮以前,本是一个屠户。后来由于经营难以维持,这才加入了丐帮;因其早年曾从师与一位少林门人学得了一身外家横练功夫,入帮不久,就在帮中有了一些名气;此后,又经数年熬成了八袋弟子并参加了帮中比武后,这才最终成为了四大分舵中的大勇分舵舵主。 可自打当上舵主后,虽然丐帮帮规甚严,但由于距离总舵千里之遥,加上净衣派弟子本就约束不多;是以,牛大全从此就开始过上了优哉游哉山高皇帝远的快活日子。其间,虽然离家不远,但牛大全却对同是屠户出身的老婆甚是厌烦;他更乐得去城里乃至江宁一带的画舫上找窑姐(妓女)开心快活。啊?这牛舵主除了赌钱吃酒,他竟还有此等嗜好? 问过那弟子后,汪直方才得知。原来:由于丐帮乃是由当今皇帝曾祖父赵惟明所创,而丐帮现任洪帮主又是赵惟明亲传弟子,算得上是皇帝长辈;是以,念及老帮主曾为南宋开国所立下的不世之功,自高宗之时起;朝廷不但每年都会给一些堂口修缮款项,既是对咱们的一些小打小闹私盐生意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此,身为净衣派弟子的牛舵主这才有了吃喝花销的本钱。 啊?我丐帮竟与皇家有如此渊源!一番话听完,汪直一震后不由怔在了当地。但看到了那弟子臂上的白纱后,还是很快就让汪直想起了此行任务。于是,一回过神来,当即就细细询问了当日来找牛大全的那位女子模样妆容。一番描述听完,在确认了并非是牛大全家眷后,汪直当即便径直来到了城里。 一路打听,找到了牛大全常去的那家‘怡红院’后,未及进门,早有一老鸨模样之人迎出,一把将汪直拉了进去。稍事应付,将此间女子全部看过后,汪直不由大失所望!‘公子若不如意,只要您花的起价钱,我还另有妙处可去’思忖间,那老鸨已凑到了耳边说道。 第九十八章 拨草寻蛇 ‘是何妙处?’汪直疑心顿起。‘在那秦淮河上,不但姑娘体态远非我们此间可比,而且个个花容月貌,琴、棋、书、画无一不能;届时,公子美人在抱,姑娘吹拉弹唱,孤男寡女泛舟于江河之上……’那老鸨虚空一指淫笑道。 ‘哦?竟有此等妙处!老妈妈何不早说?’感觉似与那约牛大全的嫌疑女子模样颇为接近,汪直顿时来了兴致。‘并非是老身有意隐瞒公子,实是那秦淮河上销金窟花费如流水;却也不免为公子担心’那老鸨先福了一福后,便又在汪直的身上打量了起来。汪直虽是净衣派弟子,临出行时也特意捯饬了一番;但比起那些富家公子哥,明显还是差了一大截。‘原来这老鸨子是担心我花不起银子呀?!’汪直暗道。 于是,连忙掏出作为盘缠的几片金叶子亮了亮后,皱眉道‘只是那秦淮河离此相距甚远,一时却又如何去得?’‘这却不难!’那老鸨傲然应了一声后,凑上来谄笑道‘老身只消起一叶快舟,只消一日功夫便可将公子送达;晚上公子就可以美人在怀了。’‘如此甚好!’汪直应了一声后,稍作商榷,当即就給付了保银,坐上了老鸨安排的快舟。 老鸨果然所言非虚!只一个多时辰功夫,小舟就行到了长江航道;再沿江而下,傍晚时分便来到了江宁府地面。算算时间,恰恰仅一日功夫!‘竟是如此便捷?!’汪直不由暗叹。因记挂此行任务,汪直只稍一停留后,即连连催促那操桨之人继续赶路。 入得秦淮河后,却见:虽只是华灯初上时分,但江面上早已是笙歌阵阵,画舫连片;‘好一处世外欢娱之地!’伴着远处欢歌,嗅着空气中的一丝香腻之气,汪直脱口赞道。脚下快舟却一刻未停,径直就驶向了其中一膄巨大画舫。刚一登上画舫甲板,俏立船头的几个艳丽女子就一起围了过来。操桨之人在与其中一个老鸨模样的半老徐娘耳语了几句后,汪直当即就被一众女子拥入了中间位置书有‘如意坊’的阁楼之中。 进去以后,顿时发现里面的空间竟颇为宽敞。再打量一周后,只见在后面的一面锦绸铺就的墙上画着一个硕大的骰子图案与一个大大的‘押’字,两侧还有一幅对联:多押少押多少押点,早中晚中早晚必中!往回看时,却见在屋子的中央有一硕大圆桌,桌上又写着‘大’、‘小’和一排排的数字。此刻,一干人等正死死盯着桌中的一个圆底胶盅,俱是一副贪婪目光。此盅黑色不透明,玻璃板底下与一把手相连,盅盖两边各有铜扣与盅座相系;随着每次盅盖打开,立时会有人将其中数字大声唱出;同时也顿时使围观之人变得或欢呼雀跃或崔头丧气了起来。听着屋内众人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汪直顿时明白:原来,这里竟是一间赌场啊! 汪直失望之余 ,当即便向那操桨之人讨要起了保银。那操桨人却讳莫高深一笑后说道‘公子只管与此处暂且玩耍,稍后小人定叫您老尽兴便是!’见两人似有争执,场上早有一小二模样之人走上前来邀请汪直入座。虽然对这些耍钱赌博之事一窍不通,但看那操桨人神秘之状,担心被瞧出破绽的汪直还是依言在赌桌前坐了下来。坐下后,见连呼不太懂的汪直只一个劲地盯着桌中胶盅发呆,那小二当即便又凑上前讲解了起来:‘此为盅宝,公子只需将财物放在下注区域的数字上,如果三个骰子中两个与你所押数字相同,赢钱翻倍;若您老嫌不易押中,还可以玩押大小,庄家赔率均为一赔一,押注的是三个骰子的数字总和;大是数字总和十一到十七,三到十四均为小。 末了,他又补充道‘无论押注大或小,如果骰子摇出三个同号,乃是豹子,均为庄赢。’一番讲解听完,见那操桨之人也凑了过来,汪直赶紧取出一绽银子随手放在了那‘大’字上。不成想,随着盅宝打开,竟中了!就在汪直应着旁人连呼有趣之时,那小二早已取过银子称重,将赔银送了过来。想到接下来的计划,汪直未多思忖便摸出了一些散碎银子赏给了那操桨之人。那人得了赏银后,却并未离开,当即便找来了茶水、点心,在一旁侍应了起来。 一待汪直用过茶水后,则立即开始怂恿继续下注。再押一把,又中了,便又赏了那人一些银子。汪直今日运气实在是好的出奇,只一会功夫,便已赢了近二百两之多!看火候已差不多,那操桨之人立即命人换过茶水点心,服侍汪直用过后,当即便又开始了继续怂恿下注。却不料,这一把却输了。再押一把,竟又输了!那人倒也识趣,非但没再讨要赏银,反而侍应更是殷勤。 一待汪直饮过再次换过的转运茶好像运气又转过来一些后,当即便又开始连番鼓励了起来。这转运茶确是效力非凡!再押果然就中了!想想反正暂时不想离开,汪直遂又赏了那人一些银子后,继续安然玩了下去。 于是乎,就在这输输赢赢的连番厮杀之中;最后,汪直不但将先前所赢倒了个干干净净,既是身上所带的一包金叶子也全部输了个精光!看看火候已到,操桨之人立即与那小二一起将汪直引入了厅内的一间硕大暖阁之中。 屋中早已被好了一桌酒菜,菜式琳琅满目,各色河鲜无一不全。落座以后,未及言语,几人就吃将了起来。席间,禁不住二人的连番相劝,暗藏心事的汪直不免也多喝了几杯。 但他二人哪里知道?这汪直虽是一介书生,但天生善饮;既是将这桌上之酒全喝了,也是奈何他不得。酒过数巡以后,那操桨之人借着酒劲再次问起汪直的来历之时,汪直则仍是一口咬定自己乃是出身于财资颇巨的盐商之家与之应对。再问下去,汪直却将脸一板,叱道‘小弟一直以诚相待,但兄长却怎地反来诓我?!’‘此话从何说起?我等哪会诓骗公子!’那操桨之人一副茫然满脸无辜之状。‘此番虽是快活,但却全不如兄长来前所说之妙!’汪直又质问道。 第九十九章 初入香阁 ‘此事包在小人身上!’操桨之人只醉眼迷离地应了一声后,当即便与那小二一起将汪直引出了如意坊。再登上换乘的小舟后,小船立即飞快地驶向了远处一膄更大的画舫。 来到近前以后,‘此处名为暖香阁,里面的姑娘不但个个国色天香,而且俱是一身奇技欢巧,保公子享用不尽。’那操桨之人附耳淫笑道。’如此,便与那嫌疑女子较为接近了。‘汪直暗道。少时,一登上画舫,仍与此前一样,在操桨之人与一老鸨模样妇人耳语了几句后,汪直立即就被先前船头的几个艳丽女子拥入了画舫正中书有’暖香阁’三个字的阁楼之中。进去以后,只见比此前犹有过之的大厅里,一簇簇男满肠肥的官员、大腹便便的商贾、一身劲装江湖模样的人正围拢于屋内四周用饿狼一般的目光贪婪地盯着中央几个翩翩起舞的妖艳女子。 这几位女子虽称不上国色天香,但说是花容月貌确是毫不为过;尤其是体态曼妙、舞姿冠绝,精彩之处,不时引来一浪高过一浪的叫好之声。不多时,一曲舞毕,随着一阵琴声传来,在听到众人纷纷低呼‘来了,来了’之后,汪直赶紧循着众人目光望了过去。却发现不知何时,二层的绣楼上竟已出现了一位倚栏而立一身粉纱的女子!其体态绝妙,此刻正妖娆地轻抚栏杆打量着楼下众人。 虽然她面蒙薄纱,但从其依稀可辨的面目轮廓及绰约风姿来看,想必也定是比楼下跳舞女子犹有过之无疑!汪直心道。果然!随着有人唱出‘花魁牡丹小姐已到,诸位可以开始竞价!’后,楼下众人顿时开始群情汹涌了起来。一时间,‘我出二百两!我出三百两!我出五百两!我出五百两,我出八百两,我出一千两!’之声不绝于耳。听着周遭此起彼伏的叫价之声,想到楼上女子定是此间重要人物后,汪直不由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的金龟,直接叫出了‘我出两千两!’ 金龟拳头大小,本是洪七百岁寿辰之时朝廷所赐;是临行时,严长老不由分说硬要汪直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的。也正是由于此金龟乃是出自于皇家之物,估值至少应在三千两以上。少时,见楼下众人已经全被汪直镇呆于当场后,楼上女子美目扫视了厅内一周后说道‘既是这位公子情真意切,奴家愿意与这位公子彻夜相伴,共度良宵。’直如黄莺出谷一般的声音发出后,楼下众人立即换做了一副怨毒的目光对汪直上下打量了起来。 少时,一待有人接过汪直取出的金龟拿去估过价后,当即便有几个艳丽女子上前一路搀扶着,将汪直引入了位于三层绣楼中的牡丹闺房。进去以后,立时就有一股极具诱惑性的脂粉之气直入鼻腔。但与正中一张覆着销红罗纱硕大床榻挑逗气息所不同的是:在屋内一侧的一张案几上竟端端正正摆放着笔墨纸砚等文人物什,墙上还挂着一把古朴陈旧的曲颈琵琶与瑶琴。’烟花之地竟还如此地装模作样,附庸风雅?’汪直不由暗暗好笑。 见王直一味左顾右盼,那粉纱女子牡丹立即从榻上慵懒地伸了伸腰身,下来一路风摆杨柳般地迎了过来。可还未及落座,便早有一小童奉上了香茗,然后将一应水果、点心、坚果之物依次摆与了屋内案几上。‘磨磨蹭蹭,还不快些退下!’见那小童又取出了一盅物什小心翼翼地欲要置于案上,颇不耐烦的牡丹脱口叱道。 闻言,那小童一惊后,却并未直接离开;而是望着牡丹嚅嗫道‘妈妈,我只是见你近几日整宿未睡,担心妈妈身子吃不消;这才去去厨房找了些燕窝粥,来给你将养身子。’见状,汪直此时不由端详起了这小童:只见她年约七八岁,眼角虽滚落着委屈的泪珠;但仍难掩其面目中的一股清秀机敏之气。‘哪个是你妈妈?若再磨磨蹭蹭,扰了公子兴致,我定要给你一通好打!’思忖间,那牡丹姑娘又叱道。 见她果然抬起了巴掌,汪直正要开口相劝之时,却听那小童说道‘妈妈给虫儿饭吃,是真心疼我;虫儿只求妈妈先喝了这燕窝粥将养身子。’‘哪个要你多事?若再啰嗦,明日便要将你这小厮再卖与他处!’言毕,牡丹当即打落了递上来的燕窝,拎起了那小童,直接将其放在了外面。 回首再看到汪直正一脸惊愕地呆立屋中后,她连忙换做了一副柔弱腔调轻笑道‘孩子太小,不懂事;惹公子见笑了。’此时在说起话来,才知道。原来:这小童名叫小虫,乃是自幼便被买来豢养在船上的。按照坊间规矩:初买来的幼童统称为龟奴。平日里虽被人喝来唤去,净做些倒夜香的腌臜活计;但由于无人认领,却也难以填饱肚子。只待年龄稍大了一些后,有姑娘愿意出银子领养后,如此才能过上不干杂活,有衣有食的日子。 而这小虫也正是她前年认领,至今已有近两年时间了!因此,对其是打也打得骂也骂得。一番话讲完,在发现汪直正一脸错愕地盯着自己后,牡丹立即直接除去了面纱语调更加娇媚道‘白白耗去了公子这许多时间,却还不知公子想要奴家怎生服侍才好;恕罪,恕罪’ 此时再看这牡丹:只见她风髻露鬓,淡扫蛾眉眼含春,皮肤细腻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尤其是那犹如一泓清水一般云遮雾绕的眼睛,加上微蹙的双眉;无不在散发着无声的邀请。汪直虽早有婚约,但至今尚未成家。此刻与一如此美貌女子呼吸可闻,共处一室,不由得就有些心猿意马了起来。 ‘但无论所为若何,也绝不可先自断送了自己清白才好!’汪直心头猛然一凛后,立时涌起了一股书生之气。思忖间,那牡丹已轻折柳腰上前将销红罗帐放下轻轻伏于了榻上。汪直虽有些想上前一探端底,但再一想起先前婚约,不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竟愣在了当场。见状,那牡丹姑娘当即起身取下了墙上的瑶琴道‘我观公子也是识得雅趣之人,自是不比那些粗俗猴急之流;不若我先为公子弹唱一曲,可否?’ 第一百章 勉力周旋 此言一出,可说是正中汪直下怀。遂连连颌首道‘有劳姑娘,有劳姑娘了’见汪直允准,那牡丹姑娘当即便摆上琴案自弹自唱了起来。歌中唱道: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风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嗟叹红颜泪,英雄殁,人世苦多;山河永寂,怎堪欢颜……琴声清雅,歌声清丽明亮;时而高亢明亮,时而婉约细腻。一曲唱罢,令人不由赞叹不已。 见那牡丹颇为得意,顿时使汪直想起了此行任务。有心拖延时间的他遂又取下了墙上的曲颈琵琶道‘姑娘妙音虽是罕有听闻,但姑娘可识得此物来历么?’见那牡丹果然一脸茫然连到不知,暗暗自得的汪直当下介绍道:东汉应劭《风俗通》有曰:琵琶,谨按此近世乐家所作,不知谁也。以手批把,因以得名。长三尺三寸,法天地与五行,四弦象四时;而到了东汉之时,刘熙在《释名.释乐器》中则另有解释:琵琶,马上所鼓也。推前曰琵,引手却曰琶,象其鼓时,因以为名也。’ ’公子果然好才学,奴家茅塞顿开;多谢公子,受教了。’看汪直意犹未尽,似有不耐的牡丹忙上前谢道。可汪直哪肯就此罢休?只稍稍一顿便又扬起手中那把琵琶介绍道‘似此曲颈琵琶:长约三尺,音箱呈梨形,面上有九品四相四弦,腹中暗藏响线;摇动琵琶时,铿然有声。颈弯曲,颈顶有尖角;形似蝎尾,可用于悬挂多余牛皮弦。操起时音色优美,声闻可达数里之外。’汪直一气讲完后,看那牡丹连连称是,突然却又话锋一转皱眉道‘只是这种琵琶据说只是流传于西域胡人之中,却不知姑娘又是由何处得来?可会操弄么?’‘此为恩师所赠之物,平日里也只是留作念想罢了’牡丹一边嘴里轻描淡写地应着,一边接过琵琶置于肩头,稍稍拨弄了两下后,便又随手重新挂在了墙上。 ‘此处姑娘确是非同一般,竟连这些西域玩意儿也能使得!只是不知这琵琶中是否另有玄机?’看那牡丹慌忙之状,汪直不由疑心顿起。遂更加确定了与其继续周旋之心。思忖间,汪直只感腰间一紧,接着耳后一热就传来了牡丹梦呓般的声音‘春宵难得,我还是先服侍公子快活吧’回头一看,见她正搂着自己腰身贴在自己背上,汪直心头不由顿时一阵小鹿乱跳。不由自主地,就顺着后方的推力移向了床边。 募地,眼睛余光看到了屋中一角的棋案后,不由连连暗骂自己‘汪直啊,汪直;真枉为是读圣贤书之人,竟毫无定力!如此地好色贪欢?那些圣人教诲哪里去了?’心中一凛,连忙指着那棋案掩饰道‘我观姑娘确是一多才女子,只是对这对弈之道,不知姑娘是否也能使得么?’‘这是自然!公子若有兴趣,牡丹自当相陪。’牡丹应了一声后,立即飞快地找出了棋盒,将棋案置于榻上,两人当即便开始对弈了起来。 那牡丹虽对着黑白子之道颇有心得,但又怎比这浸淫此道的汪直手段?是以,不多时,就被汪直杀得大败。再对一局,饶是牡丹时时小心、处处设防,但不久之后,还是被汪直杀得连连丢子,叫苦不迭。见那牡丹时有不继之状,汪直遂有意放缓了攻势,只做纠缠不出杀招。但即便如此,只一盏茶的功夫后,已深陷重围的牡丹却也不得不主动弃子认输。其间;纵然汪直百般探寻,但那牡丹却总是顾左右而言他,怕被对方看出破绽的汪直却也只得作罢不提。 不觉间,三更鼓便已敲过了多时。一待四更鼓响,牡丹立即飞快地收拾好棋子,将棋案重置于原处,一脸歉意道‘公子花费了这许多银两,却反要公子陪奴家了这许多光景;白白浪费了这春宵良辰,还是让妾身来服侍公子即时快活一番吧。’嘴里说着,当即便又倚到了汪直身上。 情知再做推辞,定会露出破绽。是以,汪直只得就势拥着那牡丹姑娘顺势躺在了榻上,一副听之任之之状。牡丹再扯过了锦被掩上后,任其百般挑逗,汪直却也只得咬紧牙关强自硬撑。 可这洪水猛兽一般的物事尤其是心念可挡?不一时,汪直便已但汗淋漓叫苦不迭。正是吉人天相!就在汪直已摇摇欲坠,暗感奋力难为之时,却‘砰、砰,砰砰’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听到牡丹已穿衣出去后,顿感轻松的汪直却也不敢大意,仍紧闭双目继续装作熟睡。果然!没多久,便又听到牡丹重新回到了榻上。‘要来了,要来了,那物事终究还是要来了!’ 汪直心头猛震之余,索性心一横,摆出了一副引颈就戮之状。但此番牡丹非但并未纠缠,而且全无挑逗之意;只盯着汪直面目端详了一会儿,轻叹一声喃喃说道‘人倒是个好人,只是此处哪有你要找的东西呢?’后,便起身下床,在旁侧座椅坐了下来一言不发。 ‘莫非是我已露出了破绽?她毫无动作,莫非是想先要稳住我;才好下手么?’又过了好一阵子,就在杂念丛生的汪直暗自思忖着该如何脱身之时,却听那牡丹已行至了塔前,轻声道‘公子快些离去吧,此处凶险,多留无益。’情知无法再装假寐的汪直睁开眼睛一看,啊?天色竟已大亮了! 虽然没听出牡丹刚才那句没头没脑的话中何意,但自感尚无破绽的汪直还是赶紧草草洗漱了一番,一待讨回了兑付金龟剩余银两后,当即便离开了暖香阁,登舟上岸而去。上岸以后,虽然此行并无收获,但想到牡丹的那句没头没脑的话好像似有所指后,看看剩银颇多,汪直还是决定先留在附近暂时观望一番,再做计较。主意打定,试试剩余银子重量后,汪直当即便迈步向金陵城中走去。 第一百零一章 江南七怪 此处果然不愧是东路首府,前朝国都;确是有恁大气势!望着戒备森严巍峨雄壮的宏大城池,汪直不由赞道。入得城后,只见街上人潮攘来熙往,看面目:风神俊秀的中原人士有之,阴鹫肃然的边荒蛮人有之,深目鹰鼻胡人有之,周身黝黑者亦有之;各色人等,无一不全。 再看街上:只见道路两侧成衣铺、药房、酒楼、勾栏瓦舍鳞次栉比;其间,还夹杂着沿街小贩叫卖及勾栏女子倚门而望的吴侬软语与欢歌声。正是: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长安大道连狭邪。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自古帝王州。郁郁葱葱佳气浮.金陵空壮观,天堑净波澜.醉客回桡去,吴歌且自欢……好一派繁华喧闹的都市景象!汪直脱口再赞道。 一番赏游过后,已颇觉腹中饥饿的汪直当下就直接找了一家颇具规模的酒楼进去歇脚。入得大厅后,却见里面早已座无虚席。有携带随从大腹便便的官员,有模样娇俏领着丫鬟仆人的大家闺秀,还有一身劲装操着家伙的江湖人物;形形**,直将一间偌大的厅内坐的满满当当!‘楼上景致更好,客官若不嫌委屈,可随小人一起上楼与人拼坐。’见汪直皱眉,早有一小二上前一把扶住了汪直胳膊谄笑道。 看看厅里确实已无处可坐,随其上楼后却发现,这里的情况也并不比下面好上多少!其间虽有空位;但座上之人不是横眉冷目的江湖大汉,就是吆五喝六的官员或一身戎装带着兵丁的军官。巡视了一周后,见靠窗墙根之处尚有空位,且座上年轻公子颇为面善,遂赶紧上前施了一礼道‘打扰了,在下可否与公子同坐?’‘兄台客气,但请入座!’年轻公子还施一礼后,档即便将空座椅子拉开做出了一个请的姿态。 见状,汪直遂不客气,当下便点了饭菜与那年轻公子合于一处,互相招呼着吃将了起来。正吃间,随着‘噔,噔蹬’一阵上楼之声便听到有人狞笑道‘爷们料定这小子跑不远,果然正在此处!’转首一看,不知何时两人竟已被几个手执兵刃之人围在了当中!见状,那年轻公子立即起身,对几人喝道‘大胆七怪!在下一再忍让,尔等竟敢欺人太甚?!’听其称呼及几人手中兵器,汪直立时想起了临行时胡长老所讲过的江南几个鼎鼎大名的恶人来。 据说:其老大名叫童千里,绰号‘马王神’,原是南方绿林道上的一有名巨寇。老二包千治:其本是绿林道上一悍匪,后来无意中得一医书密卷后,竟迷上了医术,遂从此做起了江湖郎中;其间,由于行医期间杀人无数,故人送绰号‘夺命郎中’老三韩千顺:其本是江汉一带著名大盗,杀人如麻;因惯会做些顺手牵羊之事,故被人送绰号‘妙手阎罗’老四周千娇是七人中唯一的女人,亦是惯用媚术麻药的高手;江湖人称‘勾魂罗刹女’老五武千附,轻功极佳;绰号‘白日无常’老六沙千战:其原本是一公差,后入绿林后;因常做些拿财消灾的买卖,故被称之为‘阴司衙役’;而体态瘦弱手执一柄阔背鬼头刀的则是原为江湖巨骗的老七钱千取,绰号‘招财小鸮’也正是由于此人当年行骗六大派事发后,在其极力撺掇下,以上几人才最终义结金兰,共同行走于江湖的;平日里,虽然江湖中人对几人做下的杀人越货行径颇为不齿,但几人却只以行径怪异自居,因此自称为‘江南七怪’但江湖中人由于不齿其下三滥手段,故私下里则将其称之为‘江南七害’ 此刻,七怪将汪直二人围在了当中后,见那年轻公子怒目以对并无乖乖就范之意,周千娇先自轻摆柳腰扭了过来。‘哦呦,小冤家,有什么话,不能坐下好好说哟’说着,顺势将手轻轻搭在了那年轻公子肩头抚了抚。见状,始终保持一脸憨态可掬之状的‘招财小鸮’钱千取立即悄悄摸至了那年轻公子身后,与其余几怪形成夹击之势。 少时,只听得童千里一声‘动手’后,七人立即同时发难,砍刀、狼牙棒、流星索一齐向那年轻公子身上攻了过去。可那年轻公子显然也并非是易与之辈!只见他听声辩位,立即将身一矮,从七怪夹击之中逃了出去。 这下坏了!他这一躲,七怪兵器可净往汪直身上招呼了。眼见避无可避,汪直当即大喝一声,随手一式‘潜龙勿用’击了过去。虽仅仅只用了三、四成内力,但掌风到处,欺至近前的武千附、钱千取、韩千顺、周千娇等人立时齐齐闷哼一声仆倒在地。见状,老大童千里立即怪叫一声抡棒向汪直扑了过去。 可还未等童千里狼牙棒再度抡起,早已被那年轻公子绕至了身后并指一点其脑后玉枕穴,童千里顿时大叫一声命丧当场。‘这人倒是不错!并未借机溜走’汪直暗道。见状,一直冷眼旁观七怪中实力最强的沙千战当即与起身的韩千顺、周千娇、武千附等人一起转向那年轻公子发起了攻击。 年轻公子身手确是不弱!以一敌四竟能与之战成平手。但三十招一过,情况可就有些不妙了!只见他不但身法凌乱,出招渐愈迟缓;而且好似面有痛苦之色!堪堪又斗了三十招后,明显已相形见绌的那年轻公子只得虚晃了一招,飞身跃出了窗外。‘恶徒!竟敢欺人太甚?!’见武千附等人已先后飞身追出了窗外,汪直当即便大喝一声,也飞身跟了下去。可刚自落定,却见前方那年轻公子早已与沙千战等人交上了手。只见此时的那年轻公子招式更加迟缓,勉强斗过了十余招后,只冲着周千娇怒斥了一声‘贱人!竟敢暗使下三滥手段?!’后,顿时出手孱弱身形也开始踉跄了起来。 第一百零二章 除害交友 周千娇立即‘咯咯’一笑道‘中了老娘的软筋残花露,只需半日工夫,中者便会功力全失,成为任人宰割的绵羊;所以我劝你还是乖乖就范,让咱们共同享用你那龙涎宝血吧。‘边说,边与剩余几怪使了个眼色。沙千战等人会意,当即便同时加紧了攻势。 听了二人对话,汪直猛然想起刚才周千娇走近之时好像确实是带有一股幽香。心念及此,顿感自己此时好像也有了一些气力不济的感觉。正自心头火起之时,再看到沙千战等人齐出杀招后,当即暗运五成功力,跃入场中,挡在那年轻公子身前,一式’亢龙有悔‘向周千娇等人击了过去。掌力发出,四怪顿时鲜血狂喷横尸当场。’这七怪名头虽响,却不料身手竟是如此不济‘汪直暗忖。不由有些自责了起来。 他哪里知道?当年洪七仅仅用了一式’见龙在田‘就已横扫武林称雄江湖了,更何况是’降龙十八掌‘中威力最大的’亢龙有悔‘?是以,沙千战等人能死在这罕世无匹的绝学之下,自也应当含笑九泉了。思忖间,那年轻公子已行至面前施了一礼道’感谢兄台仗义除害,今日若非是兄台及时出手,在下恐怕就……‘言语中,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兄台说哪里话来?行侠仗义,本就理所应当!‘汪直连忙还施一礼道。 二人此时再说起话后,那年轻公子当下便说出了一番让汪直嗔目结舌的话来。原来:年轻公子名叫段正己,乃是当今大理国王子。大理国镇南王段智兴共有三子,为长子段正德、二子段正明,段正己排行老三,是为镇南王小王子;大理国国富民丰,学派渊源,加上笃信佛学;是以,长子段正德幼时即参研佛学,二子段正明则专事习文;但段正己却与两位哥哥颇为不同,自小便对武学之道情有独钟;是以,除了三兄弟必修的家传武功外,平日里他更是将王府一众卫士全都视作了师父,以求能博学各派武功。 而在这一众侍卫之中,段正己最愿意与之亲近的师父名叫陈元直:其本是山西一带著名武师,乃是由于当年犯下了人命官司后,不得已才来到镇南王府避难的。这大理段氏本就在江湖上素有侠义之名,将其收留下不久,陈元直就凭借一身高强武功在一众卫士中脱颖而出,成为了太子段正德的近身侍卫长。这陈元直也是一知恩图报之人,感于段氏庇护之恩,不但将分内之事俱都料理的妥妥帖帖;既是对小王子己提出的学武要求,也都是倾囊相授;因此,段正己冠弱之年便已成为了大理国颇为有名的少年高手了。可说也奇怪,这天资极佳的段正己达到了这一阶段后,却无论其再如何努力,都无法百尺竿头再进一步;师徒二人也为此伤透了脑筋。 这一天,就在段正己又一次垂头丧气地来央求自己帮助提升之时,陈元直募地想起了当年混迹江湖之时听来的一个传言。 据传言所讲:上古有龙,其性好淫,能吞吐星辰,游弋于四海八荒之间;其时南山有兽,名曰‘夔’其吼声能震动山河四海翻波,据说当年黄帝大战蚩尤之时,也正是取其皮为鼓,以其骨为槌,最后才破掉了蚩尤的迷魂大阵而最终取胜的。这一日,龙游南山之时,在与‘夔’一番交合后,遂诞下了一夔首龙身的怪兽,其名曰‘夔龙蛟’;由于此兽血脉贵重,其天生就具有一颗往往要修行数百年方才成形的内丹;但这夔龙蛟却又偏生性好喜阴,长年蛰伏于深海海底;虽有内丹,却也无法汲取到足够的日月精华来提升内丹;是故,这夔龙蛟除望月月满之外,每年的九月初九极阳之日总要出海汲取烈日精华,来提升内丹修为。 同时听说:这‘夔龙蛟内丹’不但可使死人复生、白骨生肉,而且若是习武修真之人服下后,至少可以凭添百余乃至数百年以上的修为!一番讲述听完,只稍作商榷后,师徒二人当即便打点起了行装,奔往黔州而去。来到了黔中府后,虽离九月初九尚有半月有余,但城中却早已云集了形形**的各路江湖人物。不但俱都在议论着夔龙蛟出现之事,而且将其描述得更加神乎其神!只听见有一人说道‘莫说是服其内丹,即使能得到一段龙须,一片龙鳞;也能使我等习武之人凭添数十年功力以上!’众口一辞,俱在关注着这夔龙蛟即将出现之事。一番观望下来,见城中不但汇聚了众多颇有名望或不入流的江湖门派弟子之外,既是一些江湖成名人物也来了不少后,师徒二人并未与他们厮混,只先寻了一清静之处暂时安顿了下来。转眼间,半月时间就过去了! 三界山。全境山势雄伟,林木葱郁;山上层峦叠嶂,坡高谷深,群峰高耸,溪流纵横,飞瀑暴泄;加上地处西南十万大山之中灵气内蕴,不但造就了此处的山势奇伟,遍地的奇花异草,更是引得赤猿、紫貂等通灵之物也俱来栖息;而且由于离城不足三十里路程,平日里人们但有闲暇总要来此嬉戏游玩一番。但今日来此之人却又颇有不同! 只见天刚放亮,便有一簇簇手持兵器装扮利落的各色江湖人物出现在了山下。然后只稍作停留后,便纷纷涌向了山里的一处深谷之中。龙珠谷!谷内繁花似锦,林木茂盛;后面水潭上方还有一飞泻而下的大瀑布;好一处风景极佳的赏玩所在!这些人难道只是为了来此观赏景致吗?显然不是!只见他们来到后,只稍稍打量了谷中情形后,便很快各就各位,俱都凝神静气神色肃然地凝着着后方正中的那个水潭,大有既是一条小鱼跃出也休想躲过众人目光之势!此潭名为‘归藏潭’潭水幽青;因相传底部有一海眼与东海相通,是以,不时便会有一股暗流涌动。可一连几个时辰过去了,飞瀑如常,潭水依旧;呆呆肃立的众人也完全没有丝毫想要离开的意思。 第一百零三章 夔龙蛟 眼看日已中天,他们到底在等什么?竟是如此地专注!就在谷内之人已开始泛起了嘀咕,甚至有人已准备离开之时,只听得‘嘭嘭’一阵暴击水面之声发出,就看到原本缓和的瀑布水量激增,暴泄而下;此时的归藏潭中也开始猛烈翻涌了起来。‘要来了,夔龙蛟要出水了!’也不知谁人一声低呼,那些想要离开之人立时齐齐收住了脚跟。不错!这些人全都是觊觎夔龙蛟宝物的各路江湖豪雄! 而段正己两师徒来到之时,因陈元直认出了谷内之人不但有武林各派好手外,既是如江南七怪、塞外四魔、商山六煞、漠北双绝等成名多年一流乃至顶尖高手也赫然在列后,二人遂悄悄先找了一个隐秘之处暂时躲起观望了起来。不多时,只听得‘哗啦’一声破水响动发出,潭中立时飞出了一条狰狞的龙形怪兽! 只见它牛首龙身,赤红晶莹的鳞片在阳光的照射下,令人根本不敢直视。那兽出水后,只稍一盘旋后,便直飞上天,然后直接从口中吐出了一颗珠子与烈日互相呼应。此珠鸽卵大小,晶莹剔透;经强烈的阳光穿透后,竟令人简直无法睁开眼睛。众人遂俱都屏住了呼吸,深怕一不小心便会将那兽惊跑;谷中一时竟陷入了死一般地沉寂之中!良久,仅仅只是有人叫出了‘夔龙蛟内丹出来了!’的轻呼之声,顿时让到来之人全部收起了敬畏之心,当即便有几个早先埋伏与瀑布之上的夺宝之人飞身扑向了悬于空中的那颗珠子。 飞身之人轻功极佳,只一纵身之间,便跃起了二十余丈!可眼看珠子就要被其中一人堪堪抓入手中之时,他快,有人比他们更快!立时便有两条极快身影冲出;其中一人还一手夺珠,另一手一掌将起先那人击落于地。 ‘漠北双绝!’看其身法掌势,顿时有人惊呼出声。不错!来人正是号称‘漠北双绝’的鳌烈、鳌骤兄弟!其二人敖烈的‘赤焰掌’与弟弟的‘阴离掌’早在五十年前便已横扫武林,江湖罕有匹敌;只是听说其二人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双双归隐,现又齐齐现身于此,看来这‘夔龙蛟内丹’确是不易相与!众人暗忖。 但宝物的巨大诱惑,还是很快就使那些自愧不如的江湖人物收起了畏缩之心。一待‘漠北双绝’落地后,立时发一声喊,齐齐冲了上去。‘尔等后辈小子,也敢在老夫面前放肆么?’见鳌骤双手负后昂首向天,手握珠子的鳌烈斜也了冲上前来的众人一眼,傲然道。见状,塞外四魔中的老大魔寿青立即止住了后退的众人回敬道‘鳌先生虽是早年江湖称雄的前辈高人,但天赐宝物,咱们兄弟自也应该不遑多让!’ ‘我大哥所言不差!咱们兄弟人多,怕这两个老怪物作甚?!’魔寿青此言一出,一旁的魔寿蓝等魔氏兄弟赶紧齐声附和道。‘魔兄所言极是!既是天赐宝物,自然见者有份!两位鳌先生纵使身手高绝;但今日若不留下宝物,却也休想离开!’魔氏兄弟话音刚落,商山六煞也开始接着叫嚣了起来。‘小子,找死!’鳌烈怒喝一声后,双绝立即同时出招分取六煞。六煞也并非易与之辈,两相当即便打得难解难分。 三十招过后,见六煞渐落下风并非敌手后,魔寿青一声大喝,魔氏兄弟当即便齐齐加入了战团,与六煞合斗那‘漠北双绝‘。得魔氏兄弟相助,商山六煞精神复振。顿时掌风呼啸,奇招尽出;任双绝身手高绝,一时却也奈何不得。战至八十合上,鳌烈一不留神,刚刚纳入怀中的珠子便被魔寿青一击滚落在地。见珠子已至面前,六煞哪肯错失良机?只互相一使眼色后,大哥乌漫天立即脚尖一勾,将珠子抄在手中;再就势一滚,当即抽身退出了阵外。 见状,双绝、魔氏兄弟与六煞剩余乌满江等人遂同时放缓了攻势,俱都一转不转地盯住了珠子动向。‘大胆!哪里去?!’眼见乌漫天已揣起了珠子,飞身冲至了谷边,魔寿青当即一声大喝,留下了双绝和几个弟弟与乌氏兄弟交手,纵身一扑,拎住乌漫天的后颈,将其甩入了谷中。如此一来,乌漫天立时便成了众矢之的!双绝、魔氏兄弟乌满江等兄弟与谷中群雄立即齐齐扑向了乌漫天。顷刻间,乌漫天便成为了散落于夔龙蛟内丹四周的一块块残肢零碎! 见状,双绝当即与四魔互一使眼色,齐齐向六煞的剩余乌氏兄弟发起了攻击。合力击杀了乌满江、乌漫海等人后,双绝与四魔立即又合兵一处,一起攻向了珠子几易其手的谷中群雄。 群雄亦不遑多让,双方立时在谷中展开了一场激烈厮杀!此刻,眼见自己的内丹被众人抢在手中转来转去,后又一大群人厮杀正酣;之前一直静静伏于潭中的那条夔龙蛟却突然一声长啸,从水中冲出;再龙尾一摆,顿时将谷中众人扫倒了一大片。随着人群纷纷仆倒,那颗夔龙蛟内丹也立时再度脱手飞出掉在了地上。 此刻,见那物什已堪堪落到了眼前不远之处,陈元直只交代了一声‘小王爷暂且稍等,只待我将宝物取来!’后,当即就地一滚;探手将那颗夔龙蛟内丹抄在了手中。可刚将珠子收好,就在陈元直欲要返身回转之时,却被此前便已退出谷外的江南七怪拦住了去路。恶言一出,两相即刻开打。见状,双绝、四魔立即舍弃了对手,齐齐出招攻向了拿到珠子的陈元直。 见势,群雄亦赶紧随之;场面顿时又混乱了起来!眼见自己的东西又被众人抢夺了起来,此时悬于空中的那条夔龙蛟顿时大怒。当即张开巨口狂啸一声,冲下地面;再龙尾一拍,将站立之人全部扫入了归藏潭中。刚才陈元直被众人围攻的一幕被隐于暗处的段正己看得清清楚楚!虽然明知自己是螳臂当车,但段正己还是赶紧从隐身之处冲了出来。 第一百零四章 君子一诺 可正准备要上前相助之时,却猛然看到那条夔龙蛟又有了动作;正待要向众人示警之时,恰逢那夔龙蛟飞至头顶一声狂啸,从其口中流出的一缕带有浓烈香气的黏液立时无巧不巧地落入了段正己正欲大呼的口中。 黏液入口之后,立感一阵清凉,酷暑之中口渴难耐的段正己未及思忖便顺势将其咽了进去。但入腹之后,此前那清凉之气却立时转为了一股灼热之感,在腹中火辣辣地刺痛好不难受!‘莫非此物有毒?’段正己暗忖。正自思忖间,却听到刚才寻机退出的江南七怪中的‘夺命郎中’包千治一声大呼‘刚才落入这小子口中的是龙涎!兄弟们一起上啊!拿住了这小子,咱们兄弟也算此行不虚!’ ‘可我已经将其服下了呀!’望着急赤白脸的江南七怪,段正己脱口提醒道。‘即便已服下,但我却仍有一换血之法;能将这小子身上的龙涎之效为咱们所用!’见仝千里等人停下了脚步,包千治赶紧急急大呼道。看七怪作势欲击,‘这真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段正己暗道一声不由暗暗叫苦不迭。然而,就在段正己已拉开了架势准备与七怪作拼死一搏之际,此时的那条夔龙蛟却突然又发出了一声厉啸,腾空而起;张牙舞爪地盘旋在了众人上方。 见状,七怪立时齐发一声喊,全部抽身场外,隐匿他处不见。他们一走,此时的谷中可就只剩下段正己一人了!但那条夔龙蛟却并未对段正己发起攻击,只仰首一声长啸后,立即将身一摆,钻入了归藏潭水深处。‘此物不敢近身,莫非是由于我大理段氏自幼崇佛所致?’段正己暗忖。 可不容他多想,便听到了陈元直微弱的连番呼叫声。‘救我,救我,小王子快来救我!’循声望去,在看到陈元直已奋力游到了潭边,而那条夔龙蛟硕大的脑袋在其身后若隐若现后,段正己当即上前抢先一步将陈元直拉了上来。‘师父,你怎么了?脸色怎会如此?’甫一登岸,在看到陈元直已面如金纸后,段正己连连关切问道。‘我刚才已受了极重内伤,想是已命不久矣!’陈元直虚弱应道。‘师父说哪里话来?习武之人受伤本是常事,我这便带师父回大理疗伤!’油然想起几年相处之情,段正己连忙劝慰道。‘不必了!我刚才被几大高手同时击中,现在已是经脉寸断、脏腑俱碎;只怕回不到大理,便已死在路上了’言毕,陈元直顿时鲜血狂喷。 ‘不妨事!师父如果行不了路,要不我自回去叫人来为你疗伤!’段正己又安慰道。闻言,似乎得到了极大鼓励的陈元直却突然豪迈万分道‘我武林中人喋血江湖本也是稀松之事!小王爷只管平安自去便好!无需管我’言毕,但他随即却又突然神色一黯面色凝重道‘只是我一别家乡三十余年,尚不知家中妻儿境况如何?此外,我还有一桩心愿未了……’ ‘师父但说无妨!我自会前去家中探望照料,帮师父完成心愿!’看陈元直断断续续一副欲言又止之状,段正己急急应道。‘大理段氏确是待我不薄!’见段正己真挚之状,陈元直应了一声后说道‘承蒙段王爷父子多年恩待,王子若去我家中之时,可向拙荆讨要我早年留于家中的一本秘笈;当年无暇修得其中武功,我死后,若能焚于坟前,便也心安了!’气若游丝地一番叮嘱完毕后,段正己伸手探去,陈元直却哪里还有一丝生机? 眼见已回天乏术,于是定了定神后,段正己当下便在谷中寻了一绝佳之处就地将陈元直尸身埋了,径直往他的家乡潞州而去。却不料,刚至襄阳府地面便与江南七怪遇上大打了一场!好不容易改走水路辗转来到了江宁府地面后,竟又被江南七怪一路追踪了过来。若非是汪直出手相助,此番只怕小命休矣! 一番讲述听完,汪直在被段正己一番遭遇咋舌不已的同时;也对其重诺守信之举顿时又增加了几分好感。遂说道‘相请不如偶遇!既然你我兄弟有缘,不如咱们,咱们同去潞州走上一遭;可好?’ ‘如此极好!在下先代陈师父谢过了!’段正己大喜,忙施礼拜谢道。但旋即他却又神色一凛连道该死后皱眉说道‘但苦于在下曾祖父智光大师旬余之后便要在天龙寺开坛讲法,届时我段氏后辈皆要前去受教;如此,若是误了陈师父满七烧祭,可是大大不妥!兄台既有意相助,不如......’段正己口中‘这’烧祭‘,汪直倒是曾有听闻。据说,此乃某些西南边族的一种独特祭礼:指逝者下葬满七七四十九日后,生者便要还愿;将其所许之物以焚烧的方式送与逝者;否则,便会被视为大不吉之兆,定会为自己乃至全族招来大祸! 想到此,再看到这位与自己颇为相似文绉绉的段正己此刻捶胸顿足懊恼之状,心生不忍的汪直脱口说道’段兄弟莫急!,你看,在下可能帮的上忙么?‘此言一出,段正己顿时愁眉大展道’如此甚好!汪兄既有意相助,去潞州之事,在下便烦劳兄台代为走上一遭;只望不要误了汪兄之事才好!‘不妨事,不妨事;段兄弟无需见外!’想到反正是短期内已无法再去暖香阁查探,加上这段正己确实是与自己颇为投缘;未多思忖,汪直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于是,一待问明了那陈元直的家中所在后,两人当下就分道扬镳,约定了完事后与大理国见面。看段正己已行出老远,汪直不敢怠慢,当即便跨上骏马,一路向北急行。可刚刚出城不久,便听到身后传来了‘嘚、嘚,嘚嘚’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回首望去,只见一众鲜衣大汉俱骑着高头大马,数数竟有数十骑之多!听其来势甚急,汪直赶紧勒马停在了路边。‘那边的可是汪公子么?’ 第一百零五章 初涉江湖 来人未至近前,便有一为首之人先喝问道。‘在下正是汪直!请问尊驾如何称呼?’听那汉子似有轻侮之意,汪直当即便抱拳一礼,先摸起了对方来路。‘大胆小子!此乃我太湖帮李大当家的!’还没等那汉子作答,旁边早有一人抢先叱道。听对方报出是太湖帮,汪直倒曾听说过。据说:其早先本是盘踞于淮南一带的一个不大帮会,但当时在其五位寨主‘太湖五鬼’的苦心经营下,没几年功夫,势力就已遍及了江浙一带。 也正是由于其拓展势力之时恶行累累,以致五位寨主俱被武林正道击杀;太湖帮遂就此凋敝……却不料,现如今竟又有了此等声势!望着一众大汉的怒马鲜衣之状,汪直暗叹道。‘汪公子可是由金陵而来?’思忖间,那汉子也抱拳问道。见对方有了些江湖礼数,汪直连忙拱手一礼道‘正是!请问有何指教?’却不料,此言一出,只听那为首汉子一声‘这便对了!’后,数十骑大汉立即翻身下马,呼啦啦将汪直围至了正中。 见状,汪直也赶紧翻身下马,向那为首汉子奇道‘敢问大哥,这却何故?’那汉子却不答反问道‘汪公子前日可是曾与秦淮河上快活?’‘确曾去过!’汪直脱口应道。‘正是此人!动手!’那汉子一声喊,一众大汉立即纷纷扑了上来。情知多说无益,汪直只得被迫与一众大汉战于了一处。 初时,本不想伤敌性命的汪直还只是仅以太祖长拳应对;但在得知了为首几名汉子正是太湖帮新太湖五鬼后,加上其个个下手毒辣;无奈之下,只得运起五成功力‘潜龙在渊’、‘亢龙有悔’连番施出,专拣五鬼下手。如此一番施为下来,不多时,新五鬼便或死或伤,俱都仆地不起。见势不妙,剩余之人立时发一声喊,齐齐逃之夭夭。匆匆匆匆换过了马匹后,一路上汪直晓行夜宿,没几日便到了大同府地面。算算时间还早,途中汪直还特意转往了崇州家乡一趟。可问起话来,才知道:自己一别数十年,不但家中不但父母长兄早已过世多年,既是早年曾有过婚约的玉婵姑娘也早已是嫁做了他人之妇! ‘都是这文人行径所害!莫非我注定要做一江湖之人?’汪直暗忖。是以,一入大同府,汪直当即就先拜会了此地的第一大帮会‘金刀门’。这金刀门门主齐浦沅是一个五十岁上下憨态可掬的圆脸胖子。一待听说了汪直乃是丐帮总舵弟子后,为人热情的齐浦沅当即便安排了客房并当庭设下了酒宴款待汪直。席间,见很是热络的齐浦沅一口一个江湖第一大帮弟子称呼自己,感其盛情的汪直只得连连以西北第一大门派门主来回敬。 甫料,本以为会极受用的齐浦沅却在连道不敢后,当下便说出了一番话来。 原来:现今的西北武林局面,早已远非当年丐帮四大长老行走江湖之时的情形了!且不说个个身手堪称一流已势力遍及山陕的西夏一品堂,既是再近一些的雪山派也是高手如云,弟子上千,这还不算名震武林的华山派;如果再加上大同府近三十年来方才兴起的恒山派,在西北林林总总的千余门派中;金刀门不但雄霸西北江湖早已名存实亡,而且甚至还一度沦为了三流门派!是以,甫一听汪直以西北第一大门派称呼自己,齐浦沅这才连道愧不敢当。 再问起武林门派近些年来兴起缘由,‘这还要从朝廷说起……’齐浦沅苦笑了一声后说道‘由于早年朝廷有难之时,当时的一位身为逸王的江湖神人曾带领武林人士屡次化解危机;是以,本朝自仁宗皇帝起,便对武林人士颇为宽容。后又经徽钦二帝,及至高宗在应天府建立起南宋之时,朝廷在更为放纵武林人物的同时,更是增加了许多恩抚手段!如丐帮、六大派等江湖一流门派:每有掌门寿诞或本门重大庆典之时,朝廷还会特意拨出堂口修缮费用或派专人送上贺礼;也正是有了朝廷宽纵,莫说是当今江湖门派已达数千,即是这山西地面大大小小的门派也有数百之多!如此,金刀门每况愈下自也并不稀奇了。’ 是个何等样的江湖神人?影响竟会如此深远?!‘一番话听完,汪直简直不敢相信。’非是他人,正是创建丐帮的赵惟明赵老帮主!‘齐浦沅起身,肃然遥相一拜道。啊?我的这位师祖竟还是位朝廷王爷!汪直震惊之余,不由对赵惟明奇意更甚。见汪直停了下来,齐浦沅当即热情问道’只是不知汪兄弟来此间有何贵干,可有用得着愚兄之处么? ‘汪直一愣,当即便将来找陈元直家中探望之事向极是热心的齐浦沅讲了一遍。’这个好办!明日愚兄便派人陪汪兄弟走上一遭!‘听后,齐浦沅当即就答应派一人陪同前去找那陈元直家中。有了当地金刀门弟子相助,次日上午汪直就找到了陈元直家中并与其妻子见了面。由于不忍告知陈元直已客死异乡的消息,一待取回了陈元直所交待的那本秘籍后,汪直当即便借故离开匆匆返回了金刀门。 可将秘籍拿给齐浦沅过目后,甫一看到书面上的收藏印鉴后,齐浦沅当即便面色一凛,连道金贵。见状,‘此书有何来历?竟珍贵如斯?!’汪直奇道。‘此为太祖藏书!’齐浦沅断然应了一声后讲道‘相传:此类秘籍皆是当年本朝夷平诸国之时,由于太祖好武,由其亲自收藏而来!’ 齐浦沅指着书面上的印鉴一副煞有介事之状。’此书竟有此等来历?难怪会如此珍贵!‘闻言,汪直在顿时恍然大悟的同时,也明白了此书让陈元直至死念念不忘的原因。 可正自思忖间,却听那齐浦沅又接着说道’太祖藏书虽是极为金贵,但由于早年流散于江湖甚多,却也并不稀罕;尤其是如这本《六和刀法》等寻常武功流失更多,自然更是稀松平常;当然也更不配丐帮高足亲自前来寻找。‘啊?竟是如此稀松平常之物!汪直虽感失望,但想到与那段正己之约,还是赶紧将书收了起来。说话间,只听得一匆匆入内的金刀门弟子报出’江南来人求见!‘后,齐浦沅立时面色一变,当即便起身匆匆赶往了前厅。’来的是何等样人物?竟能让金刀门上下如此惊慌!‘看那金刀门弟子与齐浦沅行色匆匆之状,汪直暗忖。 第一百零六章 江湖路险 不觉,一盏茶功夫过去了!也正是在汪直暗暗揣测着来人的巨大背景之时,前厅会客的齐浦沅却已匆匆返回了原处就座。此次他不但态度更加热络,而且更是换过好酒邀来了城中的铁枪会门主一同前来作陪。 齐浦沅本就为人热情,汪直也未以为意,当下便与二人推杯换盏了起来。可此番几杯下肚后,汪直却隐约感觉这新换的美酒好似有些不大对劲。虽然入口更加甘冽,但酒劲却来势甚急;仅仅喝了这些许几盏,竟已感到了酒劲上头,颇有醉意了!’可绝不能在两位门主面前丢了我丐帮脸面!‘汪直提醒自己的同时,遂当即暗暗提高了警觉。但有来酒,只先含在口中,然后再趁座上之人不备之时;借揩拭之机,将其偷偷吐于袖中。 此法本就是汪直早前为官之时,应付凶险酒局屡试不爽之策;加上动作甚是机巧,一直都在高谈阔论的齐浦沅二人自然也毫无察觉。只一边自顾自谈论,一边连赞汪直酒量高深;果然不愧是江湖第一帮总舵高足。见二人殷勤相劝,汪直则一边连连自谦,一边来者不拒与两人把酒言欢;一时气氛好不融洽! 却不料,就在汪直暗自为自己所行连声称妙之时,那齐浦沅二人却突然换做了一副狰狞面孔,指着汪直笑道‘倒也,倒也!’‘此言何意?’汪直一惊道。‘酒中我等已混入了双份蒙汗药!纵使是丐帮四大长老服下,一时片刻只怕也会烂醉如泥!’齐浦沅狞笑道。‘齐门主,此举意欲何为?’见其转变太过突兀,汪直遂又问道。 ‘意欲何为?汪公子在江南做下了案子,却反来问咱们?!’面目更加狰狞的二人边说边同时抽出了兵刃。‘鼠辈!莫非你就不怕我丐帮前来找尔等算账么?’此时已感头脑昏沉的汪直怒声喝道。闻言,‘呵呵呵呵!’齐浦沅二人一阵狞笑后说道‘当今门派,除了我家主公江湖门派一统盟外,又有哪个能称得上江湖武林第一?’言毕,二人当即就一左一右将汪直围在了当中。 见状,虽然情知已势必动手不可。但因感于几日来金刀门的盛情款待,不忍伤其门人的汪直遂先起一式‘潜龙在渊’逼退了近前的齐浦沅,再踢翻桌子阻住了涌入的金刀门弟子后;当即再起一式‘亢龙有悔’将那铁枪会门主毙于了掌下。然后借着众人微微一怔之机,立即纵身跃出院外,径直往城外奔去。 出城一路狂奔,看看身后已无人追来后,就在汪直刚想要松一口气之时,突然,只感眼前一花,一众大汉已凌空而至,呈品字形将汪直包围了起来。‘尊驾何人?来此意欲何为?’、看对方并非是金刀门弟子装束,汪直赶紧抱拳一礼探询道。见询,‘今日让你死个明白,咱们兄弟是冷家堡十三鹰!’为首一人冷冷道。啊?竟是冷家堡这帮催命恶人!汪直不由暗暗叫苦不迭。据江湖传言:这冷家堡前身本是武林正道形意门一派。但当年自老门主柳先春于嵩山大会战死后,其后来的门主一代不如一代,由于对门下弟子缺乏约束,以致后来与武林正道渐行渐远;及至到了近些年以后,其门下六大弟子更是纠集了几个有名的江洋大盗,以‘十三鹰’自居,索性做起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勾当。 想到了其来历后,汪直不由下意识地暗暗将对方人数点算了一番。啊?竟然是十三鹰悉数到场!看来今日定是要取我性命了!‘汪直暗忖。’小子!还不乖乖受死,指指点点、嘟嘟囔囔地,搞什么名堂?!‘思忖间,那为首大汉已厉喝一声,首先发起了攻击。此人手执兵器为一根七尺铁索,索端悬一硕大铁质鸟爪,索尾有暗引;一旦抓中目标后,只需扣动引线,不但立时便可将所抓部位生生扯掉,令对手非死即残;而且例无虚发。 鹰爪夺命索果然是名不虚传!’还没容汪直多作思忖,那鹰爪夺命索便已如一道流星一般攻到了面前。见状,汪直当即暗运起七成功力,一式‘潜龙在渊’先荡开了击来的铁索后,当即再增加一成功力换做‘亢龙有悔’,向一拥而上的十三鹰连番施为了起来。此一番挟怒带忿施出,随着一阵龙吟之声响起,场中的数十颗碗口般粗细的大树立即拦腰而断。再转首望去,场中却哪里还有一个活人? ‘恶人自当有此下场!’点算了十三鹰尸体,汪直暗道了一声后,当即便迈步往前方林中走去。可刚刚行不几步,立时一阵眩晕夹杂着一股极强困意袭来,令汪直顿感全身困倦乏力,不由呵欠连天了起来。 看看四下无人,汪直索性便寻了一处荒草茂盛之处,就地和衣睡了过去。睡梦中……恍惚竟又回到了秦淮河上的暖香阁中。可见了笑魇如花的牡丹姑娘迎上前来,待到四下无人…..两相正要亲嘴之时,鼻端却隐隐传来了一股浓烈的酸臭之气。醒来睁开眼睛一看,汪直不由顿时暗笑不已。原来:不知何时,身边竟躺了一个全身肮脏不堪的腌臜之人! 而且其此时正将一双布满油污的臭脚在自己胸前反复对搓着,酸臭味道正是由此而来。汪直一惊之下,那人当下也站起了身来。只见他身材瘦削,早已油腻成绺的须发与布满油污的面上根本看不出有多大岁数,袒露着前胸露出了污渍斑斑的胸脯;只是从其身上的一件褴褛不堪布满油污的道袍来看,此人定是个落难道人无疑! ‘都怪你小子,都怪你!好不容易等来了一道大菜,却被你这小子扰醒,害得我还要挨饿!’思忖间,那道人便已抚着自己直如干柴一般的根根肋骨连连埋怨了起来。因早已见惯了帮中污衣派弟子做派,汪直并无丝毫嫌弃其腌臜之意。遂上前一礼道‘搅扰了道长大餐,确是在下之过!不若,在下补请道长一顿如何?’‘甚好!我这便带你去一好去处!’那道人说着,便拉着汪直一路狂奔了起来。 第一百零七章 怪诞高人 道人身法极快,不一时,便拖着汪直来到了一个集镇中的一处饭食摊位前面。站定后,在看到案上热气腾腾的包子后,那道人也不搭话,当即伸出像鸟爪一般脏兮兮的手抓起便往自己口中塞去。见状,‘大胆!哪里来的野人?’摊主一惊后,当即叱道。见主人发火,那道人却并不着恼。只是摇头晃脑纠正道‘非也,非也,贫道并非是野人;实乃是野道人是也!’ ‘胆敢硬吃白食?找打!’见其并无丝毫愧色,摊主怒叱了一声后当即顺手抄起了案上的秤杆。此时汪直方才想起:由于走得匆忙,包袱遗落在了金刀门。再摸遍了全身,果然是一个大子也没有。但见那摊主作势欲打,只得上前提出:愿意为对方白白干活,以抵充饭钱。‘这还像句人话!’顿时怒气全消的摊主只嘟囔了一句后,当下便端来了饭食,招呼两人就座。那道人也不客气,当即便一阵风卷残云将几屉包子吃了个一扫而光!见其噎的两眼翻白,汪直赶紧又向那摊主讨来了汤水,送那道人服下。 一待其一通吃喝完毕后,汪直当即便又将那道人带出了集镇。出得镇外站定后,那道人当即连道难得后说道‘你小子果不食言,确是真心补请道人!只是害你一口没吃上,还要回去给人干活;道人心中委实过意不去。’看其打着饱嗝一脸歉意地振振有辞,好气又好笑的汪直只得讪讪应道‘实在是在下搅扰道长在先,只要你能吃饱了便好!’‘话虽如此,但我岂肯白白受人恩惠?一餐之恩,道人日后定要还你!’那道人又道了声难得后说道。 看其一目了然的腌臜潦倒,虽然对其煞有介事之状暗自好笑,但汪直还是拱手一礼道‘本是在下之过,却又哪敢要道长还报呢?’此言不妥,大大不妥!难得遇到一忠厚之人,道人现下便要还你!‘那道人突然执拗了起来,自言自语道。见状,‘这道士虽然腌臜,倒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只是它会如何做呢’汪直暗道了一声,不由为那道人发起了愁来。‘我看你也是个习武之人,而且刚才你与人动手之时,好像还有几分道家根基;只是身法过于呆滞,全不如我道家灵动洒脱!’正自担心之时,便听见那道人又已煞有介事皱眉说道。 ‘在下确实是习过武,但却从未学过轻功。’被其一语中的的汪直赶紧老老实实回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那道人应了一句后,立时却又一脸为难地思忖了起来。因不知其究要弄何玄虚,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汪直只得默立一旁呆呆地望着那道人出神。良久,就在汪直心中一个高人及其神妙功法名称将要呼之欲出之时,那道人却突然从沉思中醒了过来,睁开精光四射的眼睛望着汪直面目说道‘罢、罢罢,既然你武功已颇有根基,道人便先将这’登云步‘传了你吧!’ 登云步?汪直不由一震。立时想起了确实是曾听人讲起过这种江湖第一轻功身法。据说:此步法一经施出,即使是身处于百万大军混战之中,也能犹如闲庭信步一般安然从容;端的是天下第一保命绝学!‘留神看好了!’思忖间,那道人已经自说自话开始施展了起来。只见他一跃数十丈后,竟悬于半空中忽左忽右,闪转腾挪了起来。少时,明明看到其已落至了面前,可汪直却只感到一道灰影笼罩于周围,却哪里还有那道人影踪?这蹑云步确是匪夷所思!只是听说:此身法一百多年前便已失传,却不知这道人又是从哪里得来?汪直暗忖。 ‘小子!可记住了么?’思忖间,肩头已被人轻轻拍了一下。转首一看,却见那道人此刻就站在贴身之处正一脸怪笑地望着自己;好似从来都没有挪动分毫一般!心头猛然一惊之后,福至心灵的汪直连忙再施一礼下拜道‘道长绝学确是神乎其技!只是身法太过玄妙,看都无法看得真切;却又何谈能记得住呢?’‘这却好办!’那道人应了一声后,当即便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出了一个九宫格。边画边讲道:二四为肩,六八为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五居中央。见汪直一副不解之状,那道人又接着讲道‘一数坎兮二数分,三震四巽数中分,五寄中宫六乾是,七兑八艮九离门……’言毕,看汪直仍是一头雾水,那道人当下便又将步法精要及施为心法细细讲述了一遍。心法确是神妙无比!按此催动内力后,汪直顿感全身轻飘飘地,直似要随风摇弋一般!下意识地足尖一点,再睁眼望去,所见立时使汪直心头一阵猛跳。 只见刚才所处的那片树林,竟早已踩在了脚下!再运力将身形提纵后,那道人立时便成为了一个黑点;按目测来算,这一纵一跃之间,至少升起了数十丈之多,又怎能不将汪直惊骇莫名?收起心法落地后,略一定神,汪直当即便问起了那道人的姓名。但那道人却只留下了一句‘叫我野道人便好!’后,立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这高人行事确是高深莫测!‘四下寻找一番,连呼数声无果后,情知徒劳无益的汪直暗忖。 摸摸秘籍尚在怀中,自感已耽搁了数日的汪直当即便打听了路径,前往大理国方向而去。行进中,只听得一声喝问’来人可是汪公子么?‘后,随之闪出的十余条大汉立时就将汪直包围了起来。 ‘ 在下正是汪直!尊驾等如何称呼?‘见来者不善,汪直赶紧拱手一礼,上前探询起了对方来路。’我乃雪山派天宝峰峰主虎翼展!‘为首一杀气腾腾汉子报道。听说对方报出是雪山派,汪直昨日方才听齐浦沅详细讲述过。据说:其兴于祁连山一带,门下不但弟子众多高手如云;尤其是雪山十二峰峰主更是个个的一等一高手!’看对方这面目,眼前的这些汉子应该就是十二峰峰主齐集的阵仗了。‘汪直暗忖。 第一百零八章 连环追杀 遂赶紧定了定神,接着问道’尊驾一行拦我去路,却又所为何来?‘’咱们兄弟只为缉拿江南凶犯而来!‘那虎翼展一声厉喝后,当即便招呼身后大汉一起扑了过来。因不愿贸然与这西北第一大门派结下梁子,汪直当即将身一闪,使出登云步法与那一众大汉周旋了起来。此步法端的是神妙无比!任那十二峰峰主杀招频出,汪直嬉戏游弋其中却胜似闲庭信步;哪曾伤得他分毫?但见这十二峰峰主一味死缠烂打,大有除死方休之状,汪直却也不免暗暗叫苦。 不觉间,就已打斗了整整大半天时间。就在颇感乏力的汪直正要抽身退去之时,’好功夫!‘随着一声大喝,立时又有十余条大汉落入了场中。’不好!对方又来帮手了。‘汪直一惊之后,不由暗暗叫苦不迭。然而,事情却恰恰与汪直想象的相反。只一愣神的功夫,后来的一众大汉便已与那十二峰峰主交上了手;而且个个手段高超,出手勇猛;加上其身手高绝的领头之人身先士卒一通穷追猛打;不多时,便将那十二峰峰主打得落荒而逃。’ 感谢阁下及时伸出援手,请问是何方朋友相助在下退敌?‘见那十二峰峰主俱已逃之夭夭,汪直赶紧上前向那发号施令之人拱手一礼问道。’尊驾也无需客气,我等俱是西夏一品堂武士!‘领头汉子应道。啊?原来这些人竟是出自于西夏一品堂,难怪身手俱都如此不凡!汪直不由心中一震。 定了定神后,见那汉子是一众戎装同伴中唯一穿着常服之人,汪直遂又赶紧问道‘请问阁下该如何称呼?’‘我乃当今一品堂堂主李复朝!’那汉子应道。啊?此人这般年岁便已做了名震江湖的一品堂堂主!见其比自己似乎还要小上几岁,汪直心有一惊后不由生出了几分敬慕之感。而那李复朝对于汪直独战雪山十二峰峰主之举显然也甚为敬佩;渴慕之心溢于言表。 于是在报出了双方年岁后,二人当即便改变称谓干脆以兄弟想称。再报过各自师承门派论起江湖趣闻,谈至兴头之时,那李复朝更是索性取出了酒囊,与汪直边喝边聊了起来。‘这汉子倒像个极为豪爽坦诚之人!’汪直心道。遂毫无顾虑的接过对方的酒囊,二人就你一口我一口地轮番对饮了起来。交谈中,因对这西夏的‘一品堂’充满了好奇,加上那李复朝颇为坦诚;汪直遂又打听起了其来历。见询,李复朝当下便说出了一番话来。 原来:西夏国自李元昊建立以来,至今已立三世。其中,在第二世毅宗殁去之时,由于毅宗几个儿子尚且年幼,在皇后梁氏的授意主持下,竟将皇位传与了其侄子梁已通。而这梁已通继位以后,不久就提拔重用了亲信梁乙埋、景询等人,并同时对李氏宗室展开了无情的排挤、打压。正是在如此严酷的情况下,当时的毅宗六子李复朝的祖父李正稷为防止宗室子弟不至遇害,遂净挑国中勇士,组建起了由自己一手掌控的‘勇武堂’后来,在李正稷父子两代的苦心经营下,又吸收了大量的吐蕃、大宋等地的高手后,再从其中优中选优,‘一品堂’遂就此建立;及至再到李复朝一代时,一品堂也早已成为了令江湖胆寒实力顶尖的武林门派了! 即便有此成就 但李复朝却丝毫不敢忘却自己的宗室身份,一直都在一边留意着朝廷动向,一边极力与中原武林高手结交;以增大自己的实力。而他们此番也正是观察到有朝廷幕后支持的雪山派似有异动后,这才一路追踪而来的。一番讲述过后,再问起汪直此来原由,在得知汪直乃是要去大理国后,李复朝轻笑道‘要前往大理,汪兄原本只需由函谷关经南阳府一路南行便是!为何却又来到了我兴庆府地面?’‘定是那指路之人指示有误!’汪直暗道了一声后,于是当即就向李复朝打听了去函谷关的路径,匆匆告别而去。 函谷关。东临绝涧,西接秦岭,北塞黄河;与‘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剑门关同属雄关要塞之一;因地处‘两京古道’紧靠黄河岸边,而关在谷中,深险如函,‘函谷关因而得名。 这一天,天刚放亮,便从洛阳方向匆匆行来一骑。行至近前后,马上之人好像根本无心浏览这要塞雄姿,只稍一打量,即打马沿官道向南绝尘而去。疾驰中,只听得谷中隐隐约约飘飘忽忽的如影随形之声‘阎王要汝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后,立时便有人喝问道‘来人可是丐帮高足汪直么?’ ‘在下正是汪直!’马上之人应了一声后,立即叱道‘阁下藏头露尾,装神弄鬼,究要意欲何为?’‘拿的就是汪直!难道你还不知自己已命在顷刻之间了么?!’一阵比哭还难听的笑声后,那飘飘忽忽的声音立时现出了身来。看来人装束,加上其方才言语;汪直一惊后,募地想起了一个人来。 遂当即喝问道‘阁下莫非是追魂?’‘不错!’来人应了一声后,森然说道‘老夫正是‘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至五更’的追魂!’闻言,汪直不由心中一震。是呵!据说:近几十年来,江湖中一直都隐藏着一个神秘的杀手组织;其座下追魂、索命、枭首、残肢四大杀手个个身手高绝,但有目标,例无失手;既有抵抗,亦无不死状更惨;是以,江湖中人一旦成为其目标,只能自认倒霉乖乖就戮。 但凡事皆有例外,今日 有不同!这汪直一惊之后,立时大怒。当即便手起一式‘潜龙勿用’迎头向追魂击了过去。由于曾听闻这四大杀手但有行动必形影不离,是以,为保存实力,这一掌汪直只用了五成功力。虽掌力强劲,但那追魂显然并未放在眼里。只冷哼了一声后,便大剌剌地腾出双手直接与来势对接。 第一百零九章 不知和尚 见状,汪直不敢大意,当即双掌又增加了两成功力,中途改以亢龙有悔施出。掌力相接,只听得‘嘭’地一声震响后,汪直顿感血气一阵翻涌,连退了十多步方才稳住身形。‘此人果然名不虚传!’汪直暗道了一声后,不由望向了场中。 却见那追魂情形更差!不但嘴角汨出了一丝血渍,并且连退了丈余开外方才站住;而最为凄惨的则是刚才立于身后的那匹骏马。这还是汪直昨日回总舵后,临行时严长老特意挑选的一匹千里神驹。此刻受掌风余波所累,来不及嘶嚎,便已骨碎筋折命丧当场!想到对方可能尚有同伴在此,未敢多做停留,汪直当即便施出身法,径往南方而去。一路上,经南阳、过随州,汪直尽量避开官道,专拣小路全力前行。不几日,便来到了襄阳府地面。 正在汪直思量着要不要进城打个尖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一群大汉正在追打着一个和尚。那和尚虽口中连道不知,但其步法却极是神妙;只身形连转之间,一众大汉的连番攻势便全都落了空。却不料,就在那和尚眼看已脱身而出之时,突然斜刺里又冲出了一众大汉,两支人马立时合于一处,对那和尚展开了围攻。但那和尚却仍是毫不动容,只步法微微一错,闪转腾挪之间,所有大汉的攻势便又全部都落了空。如此一番打斗下来,任那气势汹汹的大汉轮番攻击,直过了近两个时辰之久,却也是奈何他不得!其间,只听那些围攻大汉屡次叱问‘大师,只要你能告知《太昊拳经》下落,我彭家岛七十二连环寨即刻便再不与大师纠缠!’但那和尚却只是嘴里连道不知,一味与围攻之人嬉戏周旋。 见状,汪直心中一动,顿时想起了一个人来。据说:此人早在好几十年前便已跻身武林顶尖高手之列,且性好嬉戏于江湖之中,专以探查各种传闻为乐,任你是隐藏万分诡秘之事,也必会被他查的清清楚楚!是以,经年以后,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他,遂被江湖人尊称为了‘百晓通大师’;但恰恰此时,其却反以不知为荣,行走江湖只以‘不知和尚’自居。心念及此,再看眼前和尚:这满面红光的肥头大耳之状,除年纪稍有差距外,其身手做派,可不正与那不知和尚如出一辙么! ‘想是这佛道玄门正宗都有驻容不老之功!’汪直暗道了一声后,当即便远远问道‘前方的可是百晓通大师么?’‘阿弥佗佛!这里没有什么大师,只有不知和尚!’声音传来之时,那和尚早已将身一闪,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是什么身法?竟与我登云步有异曲同工之妙!’眼见那和尚神功奇术,不由令汪直暗暗折舌不已。‘小子!你是哪路人马?竟敢来趟我彭家岛七十二连环寨的浑水?!’思忖间,刚才围攻不知和尚的一众大汉已围上前来叱道。‘彭家岛七十二连环寨?’听对方名号,汪直不由一震。据说:这彭家岛原本起于南海之中的一个小岛,其岛主彭相虎在当时的江湖中也不过只是个二三流角色。但后来不知出何原因,那彭相虎却突然武功大进,不久便已跻身于了武林顶尖高手之列;而随着武功的大为精进,此时的彭相虎也不再拘泥于一边海小岛之中,遂开始了向北开拓之途,不久便接连收服了黑虎帮、莲花山等处江湖门派作为其分支所在;如此几代经营下来,及至现今彭麻衣掌门之时,彭家岛早已成为了分支遍及大江南北,势力囊括南阳府,连环寨九九八十一座,门人数十万的江湖第一大门派了! 想到此,汪直赶紧抱拳问道‘原来是彭家岛的英雄呀!请问来的是哪几位当家的?’‘我乃黑虎寨雷横!这位是莲花寨祁顺;那位是神木寨施顿施当家的……’居中一红脸壮汉介绍道。‘这雷横倒还识得一些江湖礼数!’汪直暗赞。但看其一众大汉气势汹汹之状,显然是已将自己当做了前来架梁子的了;怎么办?一旦动手,但有死伤,丐帮与这彭家岛势必会就此结下怨仇,可也不能总这么耗着呀!汪直不由踌躇了起来。 就在汪直暗自思忖着该如何与这一众彭家岛门人进行收场之时,随着几条身影落入场中,一众彭家岛门人立即四散而去,消失得一个不剩!何人如此威风?汪直不由望向了来人。却见一起现身的四人中除了追魂外,其中一个一张直比马脸还长的面目上两片浓密的鸭掌眉下距离足足三指有余之处却偏生长着一对堪比绿豆的双目,但下面却鼻正口方;恰恰与一副吊丧模样的追魂相得益彰,可说是换头不找钱!而另外的一男一女中:女的虽模样俏丽,但面目之中却隐然透着一抹铁青之色;男的则是一个肩扛柳叶长刀脸色蜡黄病汉模样,神态冷峻的汉子!四人于场中甫一站定,立时隐隐一股杀气在空气中弥散开来,令人不寒而栗。对照江湖传言,汪直一惊后,不由脱口问道‘来者可是索命、追魂、残肢、枭首?’ ‘不错!既知我等威名,还不快快引颈就戮?!’当中那病汉模样残肢冷冷道。‘便是四大杀手齐集,我又有何惧之?!’想起新近师父教授的武功,汪直心中陡然升起了豪气万千丈。见状‘如此,便纳命来吧!’索命一声厉喝,四人立时齐齐发动了攻击。只见那残肢先以‘囚字刀法’将汪直笼罩后,索命、追魂立时腾空而起实施偷袭;而那名为枭首的女人则持一玄铁大剪寻机专拣脑袋下手;配合可说是天衣无缝,断无生还之机!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只见汪直先以登云步法躲过了几人致命一击后,立即使出了洪七新授的一式‘飞龙在天’径直冲上了几人头顶上方。这一式飞龙在天虽不如亢龙有悔霸道,但胜却胜在:此式可凌驾于对手之上,空中俯瞰全局,以伺机出招反击。 第一百一十章 同门相争 此刻,见那四大杀手已经用招式封住了落身之处,汪直只得运起九成功力,施出亢龙有悔做奋力一搏。见状,地面几人亦不甘示弱,立时合力接下了来势。两下里相接,汪直只感胸口猛然一痛,立时吐出了一口鲜血。情知自己已受了内伤,不敢久留,汪直当即便借着追魂等人运功疗伤之机,展开蹑云步,径直一路向南而去。 一路疾行,直至前方出现了一座巍峨大山阻住了去路时,汪直方才停了下来。稳住了身形后,正自准备绕山而过之时,却隐隐听到山间传来了一阵打斗叱喝之声。辡位听声,感觉打斗之人应该不在少数后,‘是谁人在此荒山野岭展开如此大规模械斗?’一时好奇心起的汪直当下便摸了过去。 来到战场上方一处矮丛中隐住身形后,向下望去:却见此前于大同府中所见过的那些僧尼打扮的恒山派弟子此时正与另一帮一副道士装束的女子厮杀正酣。看情形:双方势均力敌,且全是清一色的女子;是以,双方虽然俱是毫不留情,互有死伤;但全不如口中来得激烈!战不多久,只听见那已占上风道士装束的领头女子一剑逼退了对方领头女子后叱道‘妙华师妹,莫要再任性妄为了!快快退去,今日之事我便不与你计较!’ ‘玉华师姐休得胡言!’那妙华师妹反斥了一声后,立即反唇相讥道’明明是当年你食言在先,怎地掌门师姐却反来说我?’听二人称呼,看其年纪,汪直不由心中一震。原来:这被称为师妹的妙华师太正是陕西地面的一流大派恒山派掌门,而对方玉华师太则是为当今六大派之一的峨嵋派掌门!现听两人称呼,加上两派几乎如出一辙的剑法;二人应是艺出同门无疑!可既然是同门师姐妹,那她们又为何会在此地大打出手呢? 汪直不由心头大奇,遂凝神静气看了下去。只这一出神的功夫,就看到那峨嵋派掌门又出奇招逼退了妙华师太后,指着地上的弟子怒斥道‘,造成了这众多弟子死伤,师妹你还要执迷不悟么?快快退去吧,免得再增伤亡!’‘哪个怕你?今日若不让出师父的天心阁,我定不与你罢休!’那恒山派妙华师太立即反斥道。‘可师妹你明明已在他处另立门派,却又来夺我峨眉圣地,好没道理!’闻言,峨嵋掌门玉华师太立即怒目以对道。 见状,‘师姐,休得一派胡言!’那恒山掌门妙华师太当即便又反斥了一声后说道‘明明是师姐你当年毁约在先,今日怎地却反倒打一耙?’此言一出,那玉华师太好像立时被捏到了短处一般,‘我,我,我……’嚅嗫了半天方才说道‘我当年不过是权宜之计,况且,我又没叫你改投他人门下?!’讲至此处,越说越来气的玉华师太再一打量谷中或死或伤的弟子立时怒道‘造成今日这般光景,实是由你一贯任性妄为秉性所致!’ 直到此时,汪直这才有些明白了争斗原因:这峨嵋派掌门与恒山派掌门原本同是峨眉派弟子,但不知何故,后来师妹妙华师太出走归入了恒山派后,却又返回峨眉山讨要师门的清心阁,双方各不相让;所以这才打了起来。 可这天心阁却又是何所在呢?竟值得两派弟子如此以命相搏呢?心念及心念及此,汪直遂耐着性子继续观望了下去。却见那峨嵋掌门此刻显然怒意更甚,又叱道‘莫说这天心阁乃是师父生前起居之所,既是师祖早年所留道家典籍也不在少数!而你即已转入佛门,却反来夺我道家之物,这又是何道理?说!’声色俱厉,妙华师太顿时语塞起来。思忖良久,她才回敬道‘我虽当年无奈转投华山、少林门下,但我恒山派自立派以来,却一直都是以师父的素女剑法及祖师的九转紫阳剑法作为本门正宗武功的!’ ‘住口!还敢胡搅蛮缠?那这些死于别派武功的弟子又做何解释?看来,今日定要将你教训个明白不可!’言毕,怒不可遏的玉华师太立即宝剑一挺,又飞身扑了过去。‘这峨嵋派与丐帮同属武林正道响当当的门派,而恒山派在武林正道中也素有美誉;现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要不要下去调停一下呢?’就在汪直思量着该不该要现出身来之时,突然,随着一声大喝‘住手!’立时一条人影闪身跃入了场中。 因不知是敌是友,众人一怔后不由齐齐望向了来人。只见他看起来好似四十岁上下,面如冠玉,龙睛凤目;周身虽是一副文士装扮,但顾盼之间,神态却颇有威仪。’来者何人?竟敢插手我两派纷争,还不快快报上名来?!’玉华师太姐妹一愣后,同时问道。‘在下乃是唐门掌门李固是也,特来为峨眉、恒山两派说合而来!’来人缓和诚挚语调之中,一股雍容之气跃然而出。此人就是唐门掌门?望着来人气定神闲之状,妙华师太二人不由暗暗思忖了起来:这四川唐门虽说是江湖三流小派,但其掌门李固急公好义、慷慨乐施善名却是那个不知?哪个不晓?是以,平素里这李固不但颇受武林中人敬重,更是有着‘江湖孟尝君’之美誉! 想到此,玉华师太二人虽手上未停,但还是齐齐微微颌首道‘原来是李掌门莅临我峨眉,失敬了!但今日乃是我同门纷争,外人却是不便插手,请回吧!’ 闻言,那李固非但并未着恼,反而上前又施一礼道‘两位掌门说哪里话来?你我同属武林正道一份子!却又何曾分过彼此?’顿了顿,看两人仍似有敌意,那李固连忙再施一礼道‘况且,咱们俱是一派掌门,切不要在门下面前丢了体面才好!’‘这李固果然大气,确是有谦谦君子之风!’见其神态诚挚,且句句在理,汪直不由对这位传闻中的唐门掌门凭添了几分好感。 第一百一十一章 江湖好人 但那妙华师太二人却又哪肯就此轻易买账?只同时冷哼了一声后,当即便又交起了手来。‘大胆!谁敢放肆?’随着同时一声大喝,八十一连环寨黑虎寨寨主雷横、莲花寨寨主祁顺不知从哪里冒出,拥着一人步入了场中。来到近前后,居中一人也不多话,当即便先起一招‘拨草寻蛇’紧接着又起一招‘灵蛇吐信’,立时将玉华师太二人手中的宝剑双双打落在地。此人虽未报出家门,但从其出手招式及雷横、祁顺两位寨主的恭敬之状;玉华师太二人还是同时认出了此人身份,齐声惊呼道‘原来是彭家岛八十一连环寨总掌门彭麻衣大驾莅临,失敬!失敬!’但那彭麻衣却看也未看二人,只哼了一声后,立即就来到了李固面前拜下道‘属下护主不力,该死!该死!’ 啊?这唐门小派掌门李固竟是这势力滔天的彭家岛八十一连环寨总掌门的主人?!众人不由齐齐一震后,立时全部愣在了当场。少时,看那妙华师太二人俱都收起了倨傲之态,那李固这才移至了近前,先向二人施了一礼后,当下便缓缓说出了一番话来。也正是此时,汪直才算是真正清楚了峨眉与恒山两派争斗原由。 原来:这峨嵋掌门青玉华、恒山派掌门青妙华二人师祖了因师太与悟因师太确实当年都是峨嵋派掌门青玄师太的座下弟子;并且师姐青玉华还是青玄师太的嫡传后人。当年青玄师太在中原比武大会上被邪派之人杀害后,面对峨嵋派门下群龙无首之局,当时的华山派掌门岳峙遂提出:将其连同相似境地的青城派弟子一并收归华山门下,以利施教。由于当时六大派同气连枝,加上又皆为武林正道;于是,在执六大派牛耳的少林方正大师、武当灵虚道长首肯下,青妙华师祖了因师太与一众弟子遂就此归入了华山派。然而此事过后不久,随着岳峙乃是邪派万仙帮派与武林正道卧底身份的暴露,在其被丐帮帮主赵惟明一举击杀后,此前归入其门下的了因师太等人顿时又成为了不祥之兆的无主之派!当时,有鉴于了因师太等一众峨眉派弟子与原先的华山派弟子各不相容境况,心生不忍的灵虚道长只得将其一众弟子暂时托管与了少林派门墙。少林派接管后,经亲自**一段时间下来,方证大师发现:这了因师太不但悟性极佳,而且管理门下也颇有章法;但苦于此时的悟因师太已经继任了峨嵋派掌门,显然是已无法将其安置于峨嵋派了。正值左右为难之际,灵虚道长多年的奔波也终于得到了朝廷的批复。于是,方证大师只得将朝廷恩准的山西大同府恒山一带作为了了因师太等人的安身之处。可了因师太一干人等在此地堪堪创建恒山派没几年功夫,及至青妙华师父继任掌门后不久,随着境内新兴起的林立派别势力蚕食,原先恒山派的安身之处亦随之减少;加上经营不善,以致到了青妙华继任时竟至到了举步维艰的境地! 迫于生计,青妙华等人遂又生出了重返峨嵋派的念头。却不料,此时的峨嵋派在新任掌门青玉华数年治理下,早已按部就班,再无可供安插之处!无奈之下,青妙华与青玉华二人只得约定了:恒山派暂且回山西栖身,最多三十年时间,只待峨嵋派势力得到扩充后,再行对其妥善安置。双方约定后,青妙华只得无奈带领门下返回了至今仍是无主之地的恒山重修炉灶。可这恒山山势陡峭,并无适合营建房舍之处,恒山派弟子遂就此过上了散居与山林之中的生活。其间,青妙华虽数次回峨眉山交涉,但青玉华受武林正道教诲多年,行事中规中矩,加上峨嵋派经年下来弟子日益增多;于是,双方遂又约定了二十年之期。数十年时间,弹指即过。看看约期已满,迫于无奈的青妙华这才带齐了恒山派弟子前来兴师问罪。 ‘两派纷争竟有此等曲折内情?却要看看这李固掌门该如何个说合法!’一番令人颇为头疼的原由听完,汪直不由顿时为那调停的李固而暗暗担心了起来。但那一直微微颌首倾听的李固显然并无丝毫为难之意,一待玉华师太二人一一讲述了各自情由后,这才慢条斯理道‘两位掌门既是艺出同门,又为武林同宗同源;此为不争事实!然造化弄人,当年青玄师太老掌门意外亡故,这才造成此后门下飘零、同门骨肉各归一处之局面!但幸赖有二位掌门英才,这才使青玄师太前辈衣钵不致失传;其中,玉华师太承继延续峨眉一派在先,可说于峨嵋派功居首位,加之又为老掌门至亲;继承祖业,掌管这峨眉基业,自是顺理成章。’ 讲至此处,他先稍一扫视全场后,这才将自己特有的那种如沐春风般的笑脸转向了妙华师太说道‘相较于玉华掌门的延续师门之功,妙华掌门虽稍显逊色;但妙华掌门胜却胜在:为光大本门武功从未曾有过丝毫懈怠!至今仍以师门武功作为恒山派正宗武学;此功亦不算小!是以,青玄老掌门门下有二位英才相得益彰,虽已殁去,也自当含笑九泉矣!’ ‘我哪能与有师姐相提并论?!’(我哪有师妹劳苦功高?)听那李固连番提起师门、师父,立时浮现出往日师门快乐时光的姐妹二人不由顿时羞惭满面,齐声赞起了对方。‘这李固确是极有方略,果然不负其一副人君之象!’见玉华师太姐妹已喝令弟子停止了干戈,汪直暗赞了一声后,不由竟陡然生出了以李固之才却混迹于江湖而颇为惋惜的感觉。但事情并非如此简单,随着妙华师太一声厉喝‘师姐占了此处,我等又该往何处落脚?李掌门不公!’后,场中气氛顿时又紧张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 巧化干戈 ‘是呵!这峨眉派弟子近两千余人,若再加上恒山派千余弟子;近四千弟子在这峨嵋山上如何居住的下呢?这可着实令人为难。’汪直暗道了一声后,不由又开始为李固担心了起来。但那李固却仍是犹如闲庭信步一般打量了四周一眼后,皱眉道‘可如此局促之地,确是仅能容得下峨眉一派弟子的。众起居呀!’‘若按李掌门说法,那我等该往何处去安身呢?!’听李固语气,心下大急的妙华师太立即高声质问道。 ‘着哇!这才真正说到了根源所在。’汪直暗忖。正自思量着此事动向之时,就听到那李固又说道‘妙华掌门光大师门武学,加之在外漂零多年,本来也应该于此地有一落脚之处;但怎奈此地空间仅容峨眉派门人尚显逼仄,如此,倒不若……’说至此处,李固却突然沉吟了起来。 ‘不若如何?李掌门但请说来!’妙华师太姐妹齐齐问道。‘倒不若,妙华掌门索性便走哪算哪!既为恒山派,干脆就在那恒山上另建一座居所,以供本门容身。’李固望着妙华师太一气说来。‘李掌门此法虽好,但你却不知:那恒山山势陡峭,既是飞鸟也无法立足;实在是无可供营建之处呀!’一脸苦笑的妙华师太颇有些情急的味道。此言一出,众人刚刚放下的心立时便又悬了起来。见状,李固应了一声‘山势陡峭,却也并非无法可想!’后说道‘只需将那崖壁凿开,再以檩木嵌于其中为基;在悬崖上造出一处寺庙来,料也自非难事!’此法虽极为巧妙,但立时就遭到了一众恒山派弟子质疑。 ‘李掌门说得轻巧!这悬空寺却又如何建的?’一恒山派弟子冷笑道。见状,‘好个没规矩的东西!这里哪有你们说话的份?’妙华师太当即训斥了那弟子后,连忙向李固赔笑道‘贫尼管教门下无方,恕罪!恕罪!只是这建造之法,还望李掌门告知。’闻言,那李固当即应了一声‘建造法子正在此处,请二位掌门过目!’后,当下便从怀里掏出了一卷图纸,展开讲解了起来。此图为山东鲁家班所制:寺庙建成后,共计六层二百余间;足够容纳恒山派千余弟子起居之用!言语中,李固颇有自得之色。 声音甚大,听得清清楚楚的汪直赶紧运足目力望向了下方的那张图纸。只见在一处处斧劈刀削一般的崖壁上果然悬挂着一座层层叠叠的神仙仙宫;整座建筑紧贴于崖壁,不但构思奇巧,而且直似有凌空欲飞之势!‘这山东鲁家班果然名不虚传!真不愧为是鲁班之后!’此前人言这鲁家班制作的飞鸢能飞升三日不落,汪直原还不信;但此刻看了这张图纸后,却也不由连连赞叹不已。‘李掌门,我再问你:这檩木悬于崖壁上,法子虽好;但经年累月日嗮雨淋但经年累月日嗮雨淋,檩木难免便会腐朽;如此,我等若是在睡梦中丢了性命,那可是大大的不妙!’思忖间,刚才那弟子又上前质问道。 ‘此事我早已与鲁家班仔细参详!根基檩木我也早已采买选购了千余根南海阴沉木;既是施工匠人也早已与鲁家班弟子谈妥,一应款项俱已付清;只等妙华掌门择一吉日,便立可开工了!’语调轻松的李固一副踌躇满志之状。此言一出,虽立时解开了一众人等的心中隐忧,但一想到这阴沉木的昂贵离谱价格;妙华师太姐妹不由顿时又揪心了起来。人言这阴沉木只产于南海之中,因其千年不腐,且自带芳香的独特特性;在市面上一直都是奇货可居。据说仅仅一根拇指粗细的阴沉木就需要十余两银子,似这种能做檩木的阴沉木,则至少也需要五百两银子以上。如此一算:仅是这千余根阴沉木一项便需要好几十万两银子的花费!这还不算人工其它,各项相加,既是两派拿出所有家当,也仍然是远远不及!现在听李固说已经出资采买安置停当,虽然明知其本就急公好义、古道热肠,但如此一笔巨款,玉华师太姐妹又如何能不暗暗心惊? 遂赶紧上前双双齐施一礼道‘我等何德何能,竟能得到李掌门如此慷慨援手?!’‘两位掌门说的哪里话来?’李固嗔怪了一声后,抱拳唏嘘道‘当年,青玄师太老前辈为扶武林正气而身遭罹难!每每想来,感伤之余,自是不免生出了与其门下高足亲近之想;是以,既是花费了些许银子,但也不过是圆我心念高攀而已!’李固一番话说完,见其并无丝毫扭捏之状,加上对师门长辈颇为恭敬;顿感万分亲切的玉华师太姐妹当即又双双再施一礼道‘大恩不敢言谢!李掌门如此高天厚义,此后我等便唯李掌门马首是瞻,以自己大哥相待了!’‘如此甚好!’李固应了一声后,还施一礼淡淡说道‘既是自家人,当然无需见外。’ ‘这唐门李固确是慷慨仗义!果然不愧为江湖孟尝君美誉!’刚才下面的这一幕,被隐于上方的汪直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在对其慷慨仗义举动深感敬佩的同时,更是对其谈笑间便化解了一场大动干戈的儒雅风范而折服不已。 思忖间,当看到下面之人全都散去后,汪直赶紧也辨别了方向,当下便继续赶路而去。身法展开,半日后就已来到了成都府地面。想到即将见面的段正己乃是堂堂大理国王子,而由于连日来数场打斗,若自己以这衣衫褴褛污衣派弟子装扮前去似有不妥后,汪直特意先来到了丐帮位于崇州的大义分舵落脚。‘果然不愧是我丐帮洪帮主亲传弟子,竟连装束也变化了许多!’未及入内,大义分舵舵主刘全义便已一阵朗笑后迎了出来。一通寒暄后,当得知汪直此行乃是要前往大理与王子见面后,刘全义却告诉汪直:大理国王子近日就在成都城内的散花楼居住。 第一百一十三章 散花楼 ‘想是约定之期已至,段正己已有些等不及了。’汪直暗忖。是以,翌日一早,汪直便早早与刘全义告了别后,匆匆赶往成都散花楼而去。 散花楼:本为唐朝僖宗时所建,待到后蜀王孟昶在成都建都后又有扩建;及至后蜀孟永继位后,下令环城遍植木芙蓉。每到九月,繁花盛开,红艳如锦绣铺城;成都别号蓉城,正是由此而得名。但花开终有一谢!仲秋一过,漫天飘零的花瓣带着一抹残红;虽然俱是一派零落情状,但却恰恰又显出了一种别样的凄凉之美!于是,每到此时,登高望远观赏落红缤纷之美便成为了后蜀皇室的消遣雅好的同时,散花楼亦随之再次翻建。后来又到了宋朝建立之时,随着后蜀的灰飞烟灭,散花楼也逐渐成为了富商大贾再到寻常百姓的消遣玩耍之所! ‘此处果然不愧是曾经专属皇家的观景极佳之处!’一来到这座邻水而建偌大的散花楼后,汪直不由脱口赞道。只见这散花楼主楼楼高四层,八角飞檐,朱墙金阁;周遭还有一汪平缓蜿蜒的花潭溪流环抱其中。见此佳景,立时便勾起了汪直的文人兴致。忙不迭进去后,没费多少功夫,汪直就找到了李白曾题下的那首《登锦城散花楼》。只见诗中写道:日照锦城头,朝光散花楼。金窗夹绣户,珠箔悬银钩。飞梯绿云中,极目散我忧。暮雨向三峡,春江绕双流。观望着旧时古人的题诗,想象着历史更迭之中驻足于此之人心境;汪直不禁有感而发,随口吟出:经年半卷尘烟,素颜凝目落花魂,梦依旧,寒声碎,陌上花开寻难归,可懂落花碎? ‘好词!好词!’吟诵间,便有人一旁叫好接道:身立千年岸,梨花蝶雨,楚楚凄婉。落花奈何,触动魂雨两世断。做烟云子,落花两袖清风,拥千种相思。声音甚是清亮,配着楼中歌女清丽的歌声:黑夜苍穹似无边,于是残楼高歌;静花舞思,伊人独去夜楼空,落花月伴,欲寄离愁,且等谁回首……二者相得益彰,可说意境绝佳! ‘此地竟有这等雅士妙手!’汪直暗赞了一声后,不由转首望向了那叫好唱和之人。只见唱和之人年约三十岁上下,面如敷粉,润如冠玉;一袭锦缎长衫,加上卓尔不凡的气质及修长挺拔的身躯;好一副绝世风标的翩翩文人公子模样!‘得闻兄台妙词佳作,实乃在下三生有幸!’思忖间,那人已来至近前温文一笑,施礼说道。见状,‘不敢当!不敢当!’汪直连连应声后,赶紧回施一礼道‘在下虽惯好做这些摘词弄章的功夫,但兄台词中意境之高妙,又岂是在下可及?!’‘兄台过谦了!’那人断然驳斥后说道‘就兄台刚才那句‘经年半卷尘烟,素颜凝落花魂’来讲,非词中圣手实不可为之!’ ‘岂敢!岂敢!兄台的‘落花两袖清风,拥千种相思’佳句,这才当得上国手无双妙品!’汪直赶紧再施一礼正色道。就在沉浸于互相推崇的二人忘乎所以之时,随着一阵爽朗笑声后的一声‘二弟,饭菜俱已齐备,怎地还不回去就座?’嗔怪传来,一人微笑款款地走上了前来。看到此人样貌,汪直不由心中一震。 只见他年约四十岁上下,面如皓月,龙睛凤目,鼻似悬胆,口若江河,虽是面带微笑,却隐隐透出了一种无法言喻的威严;加上一路的龙骧虎步之状,好一派天日之表!龙凤之姿!汪直心中连赞道。‘小弟难得遇一妙词知音,与这位兄台谈兴正欢;还请大哥先自去用餐,小弟稍后便到’那文人公子向来人一脸歉意央求道。 ‘原来如此!’来人应了一声后,脸上笑意更浓嗔怪道‘二弟既与这位朋友谈得来,只管邀来同坐,边吃边谈也就是了!现下时节吃些凉食,可是大大不妥。’言毕,即扯起那文人公子向汪直说道‘朋友若不嫌唐突,请一起移驾座中一叙,如何?’望着眼前这衣着华贵风采绝世的兄弟二人及其随行的一众从人,和满满一桌子的各式菜肴;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装扮,自惭形秽的汪直虽有心不去,但来人温和语调中所透露出的一种说不出的威严之感,还是让汪直不由自主地随二人迈开了脚步。落座后,说起话来,才知道:这年长来人正是当今大理国镇南王世子段正德,;而那文人公子则是大理国二王子段正明;两人亦是段正己的大哥、二哥。 在得知了汪直去往大理国乃是要与段正己应约会晤的朋友后,两人更是殷勤,连道‘既是自家人,自是无需客气,饭后这便带你前去大理见三弟!’见二人相当亲热,汪直拘谨顿时一扫而空,当下便与众人吃将了起来。 正吃间,随着‘噔噔瞪’一阵上楼之声传来,楼梯口处立时走入了几个人来。来人两男两女,身佩宝剑;俱是一副道士装扮。入得厅内后,仅一照面,几个年轻道士的容貌立时便吸引住了众人惊羡的目光。两个男道士模样英俊自不消说,但那两个女道士容貌之美却着实令人叹为观止! 只见其中稍大一些的容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如花树堆雪,环姿艳逸,仪静体闲;只是秀美的娥眉淡淡地蹙着,让她原本就美得出奇的姿容更是平添了一份我见犹怜的冲动。 而另外一个稍小一些的则是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肌肤娇嫩,神态悠闲,美目流兮,桃腮带笑,含辞未吐……真个说不尽的温柔可人之态!看岁数,正值韶龄的二人虽然俱是一袭素色道袍,但美艳不可方物之中,更是凭添了一种超凡脱俗直似不食人间烟火的绝世之美!随着此二女的出现,偌大的厅里立时便有一股醉人的芬芳开始弥散开来,就连一直都在与汪直吟弄风雅的段正明也不由就此打住对二女注目了起来。 一百一十四章 青城四秀 此刻,见两位男同伴已找到座位落了座,两位女子却反而在汪直等人旁侧的一张空桌上坐了下来。见状,‘他们不是一起的么?’汪直脱口问道。‘看其装束,他们应该全都是青城派门下’段正明轻声应道。‘没错!此四人应该正是当今青城派青年才俊青城四秀!其中:两个男道士一个叫曹人杰,一个叫许超雄,两人合称为‘青城双杰’而那两个女子之中,大一些的叫做顾子惜,小一些的叫做甘余君;是为‘青城双姝;此几人不但在当今青城派二代弟子中堪称翘楚,既是江湖之中也颇有些名头。’一侍卫凑上前来悄声介绍道。 说话间,就听到旁侧传来了那顾子惜的一声娇斥‘师兄要坐,只管去别处就座;少来打扰我姐妹闲适!’众人一惊,不由齐齐望向了邻桌。却见刚才还分别就座的四名道士早已合为了一桌,虽然起身的曹人杰陪笑不迭、连连布菜,但那顾子惜却一直冷若冰霜,始终都不肯坐下。可那曹人杰并无丝毫气馁,仍然是一个劲地连道不是、积极布菜。见其更加殷勤,那顾子惜却杏眼一翻柳眉倒竖。‘许师兄只需带曹师兄去往别处就座,少来影响我姐妹心情便好!’顾子惜脸色稍缓。 见机,曹人杰连忙也就势近前扯住了顾子惜的衣袖央求其就座。看顾子惜面有愠色死活不肯,对面的甘雨君遂当即也走上前来,扯着曹人杰二人回去就座。见曹人杰并无退去之意,那许超雄又岂肯乖乖就范?于是乎,原本两个人的争执,立时便升级成为了青城派四大弟子之间的互相推搡。拉扯中,曹人杰一个趔趄,顿时撞在了汪直的背上。 猝不及防!正自低头盛汤的汪直顿时一头扑入了汤中,整盆汤汁立时洒满了一身!再加上头顶上的两片菜叶;真个是活脱脱的乞丐祖师临世,实堪为污衣派弟子装扮典范!‘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汪直一边清择着身上的饭菜,一边暗自想象着自己的狼狈相,竟不由顿时结巴了起来。但那曹人杰却只斜乜了汪直一眼后,即高声叱道‘多赔你一些银子也就是了!休再罗嗦!’说着,就摸出了一把碎银抛了过来。‘大胆!’见那曹人杰对汪直颇为轻蔑,段正明一声怒喝,一众随从立即亮出兵刃,呼啦啦将那曹人杰等人围了起来。 见状,不待双方开打,店内的小二早已将掌柜引至了近前。‘客官息怒,客官息怒!此处全是前朝旧物,一旦损毁,再无他处可寻;如若东家怪罪下来,小人实在是吃罪不起呀!’掌柜连连赔笑作揖道。虽然掌柜二人连连求饶,可早已愤懑满腔正要找地方撒气的曹人杰又岂会将他们放在眼里?只哼了一声后,当即叱道‘还不快滚!搅扰了咱们教训这帮无知之徒,小心连你也一并收拾了!’ ‘大胆!’‘胆敢对我们世子不敬,定要将尔等剁成肉酱!’‘尤其是这姓曹的小子!务必先将其舌头割下,然后再去青羊观向那牛鼻子青松问一个教子不严之罪!’听曹人杰竟连段正德也轻侮在内,几个侍卫立即围上前来,对其纷纷怒斥了起来。而他们口中所说的牛鼻子青松,也正是曹人杰的父亲当今青城派掌门青松道人!这青城四秀本就是少年得志的当今武林俊彦,平日所到之处,早已见惯了膜拜颂扬场面。此刻,见对方并未将青城派及掌门放在眼里,且出言恶毒,几人当即便‘仓啷啷’同时抽出了宝剑作势欲击。而段氏兄弟一众从人亦而段氏兄弟一众从人亦是毫不示弱,俱是横眉冷目、兵刃齐指对方。 气氛一时紧张到了极点,哪怕是双方谁不经意地一声轻咳,只怕立时就会引发一场大战!眼看就在这大战一触即发之际,‘住手!’随着一声大喝,立时有一中年汉子步入了场中。’唐门李还嗣!’立时有人认出了来人身份,失声叫道。‘这李还嗣乃是四川唐门首席护教弟子,亦是当今掌门李固的师兄;唐门极重要人物!’一侍卫悄声说道。闻言,众人不由齐齐望向了来人。却见那李还嗣来到了近前后,不由分说便先将店中的小二与掌柜劈头盖脸训斥了一顿,然后立即命二人取来了店里最好的香茗泡上;一待茶水泡出香味后,当即便又忙不迭地亲自为双方逐一奉上后,不待众人喝起,便冷哼一声,拂袖扬长而去。 ‘师兄,咱们青城派受过李掌门恩惠,此处既是唐门买卖,无论如何,咱们都不可在此胡闹!’饮茶的当口,顾子惜便与曹人杰等人商议了起来。‘‘这是自然!’那曹人杰应了一声后,当即便率先向楼梯口处走去。 ‘慢着!’段氏兄弟一声断喝拦住了青城四秀后说道‘既是咱们看这二位姑娘之面罢手,但此人必须先要向我们这位朋友道歉才行!’看两人不肯善罢甘休,而被指的曹人杰讷讷呆在了当地。顾子惜姐妹立即齐齐来到汪直面前,双双敛裙一礼道‘我师兄为人鲁莽,冲撞了先生,我二人代师兄赔礼了’ 声音柔美舒缓,犹如山间溪流一般;加上近在咫尺的二人一双云遮雾绕的美目流转,汪直顿感喉头发紧,虽满脸涨红,却哪里说得出一句话来?见状,段正明一阵朗笑后,上前解围道‘方才听汪兄说要与我三弟见面,在下这便为汪兄引路。’‘有劳段兄了!’汪直连忙应了一声后,当即忙不迭跟着段氏兄弟走了下去。 先来到了二人下榻房间后,交谈得知:大理国素来崇尚佛教,而早年退位出家法名智光大师的镇南王段思平更是周边多国著名的高僧大德;每月月初,都要开坛讲经,以宣扬佛法;届时,不但是大理段氏一脉皇室子弟、国中臣民,既是他国之人,也俱来聆听受教!但偏生这段正明文人习性,喜好游历,此次就是眼看开坛在即,而三弟段正己此时正在天龙寺中持斋,不得已,段正德这才亲自来寻找久出未归的段正明返回。 一百一十五章 天龙寺 一番讲述听完后,次日一早,一行人便一路快马加鞭,由双廊,经苍山,过洱海,正午时分就抵达了风景旖旎的大理城下。来到后,众人并未在城中多留。只草草用了些素食斋饭沐浴了一番后,便径直前往了位于城外西北不远处的天龙寺。 ‘好一处不同凡响的寺院!’未及近前,见这天龙寺不但规模宏大,而且西对苍山,东对洱海,依山傍水;颇与风水堪舆之学相合。汪直不由脱口赞道。此寺始建于唐开元年间,其方七里,为屋八百九十间,佛一万一千四百尊,用铜四万五千五百五十斛;含三阁、七楼、九殿、百厦规模;乃是唐代南诏国与现今我大理国皇家寺院,及西南一带佛教中心,素有‘佛都’美誉。而我大理段氏子弟作为天龙弟子,亦自幼在此受戒。来到近前,段正明首先介绍道。 穿过殿堂前行几步后,好一派宝相**的佛门净土!再看倒盛开满院的摩托罗华簇拥之中三座巍峨白塔高耸入云与殿前坐佛遥相呼应情状后,汪直不由赞叹连连。‘此为崇圣塔,由一大二小三阁组成。三座塔鼎足而立;其中,正中最大的一座名为千寻塔,通高二十余丈,底方三丈有余,凡十六级,南北小塔均为十级,高一丈有余……段正德边走边介绍道。不多时,一番观赏再回到大殿落座后,当即便有僧人奉上了茶水。正自饮茶的当口,段正己已一路小跑地进入了大殿’大哥、二哥,你们来了么!’段正己一副欣喜之状。 坐定后,一待汪直大致讲述了前去陈元直家中情形后,就在众人俱都盘算着陈元直的烧祭之期的时候,随着一声‘正己,你的六脉神剑已修通几脉了?’的喝问之声,一样貌威严的老年僧人立时步入了殿内。‘这位想必就是智光大师了!’看段氏兄弟畏惧恭敬之状,汪直心道。遂赶紧上前一辑拜下‘在下唐突造访,还请大师勿要见责!’‘这位是?’老僧微微一怔问道。‘这是我丐帮的朋友汪直(汪兄台)(汪兄弟)!’段氏兄弟齐声应道。 闻言,‘阿弥佗佛’老僧宣了声佛号后微笑道‘既是丐帮的门人,与我大理段氏亦不算是外人,自是无需见外,请坐下说话!’说着,当即袍袖一拂,立时一股绵柔劲力将殿角的一张座椅卷至了汪直面前。‘好生厉害的内力,此人定是智光大师无疑了!’汪直暗道。遂赶紧将座椅移至了智光大师面前,再施一礼道‘在大师面前,佛门圣地;在下安敢有座?只在此聆听教诲便好。’言毕,即垂首肃立一旁,一副洗耳恭听之状。‘你是丐帮第几代弟子?又是何人门下?’思忖间,那智光大师便已问道。‘不敢有瞒大师,在下乃是当今洪老帮主的弟子。’汪直老老实实回道。 ‘那洪七他又都传了你一些什么武功呀?’智光大师连道了几个好后又问道。‘这智光大师身为出家之人,口气却怎地恁大?’虽知其身份尊崇,但听到他直呼师父名讳,汪直还是不免有些不快。定了定神,打量了周遭情状后,汪直还是赶紧近前回道‘禀大师:在下愚钝,只学得了家师降龙十八掌中的潜龙在渊、亢龙有悔、飞龙在天三式。’ ‘阿弥佗佛’闻言,那智光大师宣了一声佛号后说道‘既是学得了洪七的压箱底功夫,那便是洪七的入室弟子了!如此算来,你与正德、正明、正己兄弟亦同属我孙儿一辈;自是更无需拘谨了。’言毕,即起身再次请汪直坐下。‘听智光大师言语,不光与我师父稔熟,而且极有可能还是师父长辈;只是我怎么从没听师父说起过呢?’汪直暗忖。 但见那智光大师情意甚殷,只得取过一张蒲团,在智光大师身侧盘膝坐下道‘在下与此佛堂净地,还当守些佛门规矩才好!’‘善哉,善哉,你是方外之人,自是无需守我佛门之规。’智光大师应了一声后说道‘只是想当年我出家前与王兄弟相交之时,不觉至今已一百余年了;你师祖他如今还好么?’ 啊?这智光大师原来竟是我师祖的朋友呀!难怪口气如此托大。汪直顿时恍然大悟,遂赶紧仰首回道‘实不相瞒:我师祖自当年将帮中事务交由师父托管后,此后再无音信;我师父近百年来虽多方寻访,却一直都毫无踪迹可循。’善哉,善哉,想必是王兄弟早已参悟了玄门之妙,我所不及也!’智光大师口宣佛号一副欣慰之状。但随即他便又眉头一皱喃喃道‘只是武林中少了王兄弟这擎天一柱,恐江湖之中又将临多事之秋矣!’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见其情状,‘看来,这智光大师定是与我师祖极为亲近之人了!但他却为何一直称呼王兄弟呢?可不要闹了笑话才是’想到此,汪直遂赶紧问道‘我师祖明明叫做赵惟明,可大师为何一直称呼为王兄弟呢?莫非我丐帮与大理还有什么渊源?还请大师告知!’ ‘确是极有渊源.....’智光大师断然应了一声后,当下便说出了一番话来。原来:这赵惟明原本是大宋太祖皇帝嫡孙,只是后来遭难时,才跟随乳母姓氏起名为王元亨的。也正是在此期间,王元亨得遇高人指点,学得了一身惊世武功,然后巧遇在大宋游历其时还是南诏国世家子弟的段思平,并于之相交的;后来,王元亨在查知了自己的真实来历后,这才回归宗室身份重新正名为赵惟明的。而正在此时,恰逢段氏一脉在国中遭难,幸得赵惟明及时伸出援手,这才使段氏一脉转危为安;并在坚辞不受段氏恩惠后不久,又亲自力请当时的大宋仁宗皇帝将南诏国赐名为‘大理国’的同时将段思平赐封‘镇南王’,为大理国及大理段氏一脉正统统治遂就此奠定了基础。 第一百一十六章 六脉神剑 此后不久,在段思平前去中原参加武林大会之时,更是又得到赵惟明指点了‘驭气化剑’之法后,‘六脉神剑’这才由此应运而生。 讲至此处智光大师顿了顿,又望向了段正己问道‘方才,我问你这六脉神剑已修通几脉了,你为何迟迟不答?’‘回大师:正己目前只修通了少商、少泽、少冲三脉,但剩余的商阳、关冲、中冲三脉却无论如何也无法修通!’段正己一惊后,赶紧老老实实答道。‘这也怪不得你!’智光大师应了一声后说道‘你虽服用了龙涎此等稀罕之物,但由于你任、督二脉尚未打通,是以龙涎只能发挥一半效力;因此,无法将这主‘手阳明大肠经’、‘手少阳三焦经’、‘手厥阴心包经’的商阳、关冲、中冲三脉打通,自也并不意外了。’ 此言一出,段正明与段正德顿时神色一变‘这却如何是好?如若三弟无法修成六脉神剑,那两个月后的那福州论剑大会又如何去得?!’段正德二人齐齐急道。‘这却也并非无法可想!’智光大师应了一声后说道‘只需有修为高深之人由体外将内力注入正己体内后,一待将其任督二脉打通;便可将龙涎之功悉数收为己用,届时,修通六脉神剑自也不在话下了!’言毕,智光大师立即盘膝坐于其后,伸出右掌抵于段正己后背道‘你仍以前时所授法门御气,我这便助你打通任督二脉。’一番叮嘱后,随着二人头顶腾出的股股白烟,显然已开始施为了起来。汪直等人遂也都静气凝神观看了起来。 良久之后,眼见二人头顶烟雾由淡转浓,再逐渐减淡;直至消失后。智光大师顿时概叹一声,收功起身。‘出什么事了?大师’看智光大师神态,段正德、段正明二人齐齐问道。唉!智光大师长叹了一声后说道‘想是我修为不够的缘故,虽几乎用上了十成功力;但却始终无法将正己的任督二脉打通,将那龙涎之效逼出;如此暴殄天物,岂不可惜?’说着,眼睛却不住在汪直面目上打量了起来。 虽然明知此法极为耗损内力,但汪直还是赶紧上前说道‘但有在下能效力之处,我自当全力以赴;只是苦于只得了我师父五成功力,却不知能否帮得上小王子?’闻言,智光大师又打量了汪直一番后问道‘洪七当真已传了你五成功力么?’一副半信半疑之状。要知这内功功力,全靠习武之人寒暑不辍苦修而来,亦是自己恃以立足武林之本;是以,既是亲生父子也未必肯轻易相授,更何况是自己一半功力之多?想到此,再看段氏兄弟殷切目光,汪直遂赶紧施礼回道‘在下确实是蒙师父恩待,传与了五成功力;只是不知我这点功力,对于段王子的大事,可还帮的上忙么?’‘宽绰有余!你切不可小看了这五成功力!’智光大师先应了一句后说道‘这道家身为玄门正宗,其修行之效,自与他派不同!尤其是其内力中所蕴含的自然真力,既是施出一成,便也能与别派数成功力相当!况且,还有我从旁协助施为,定能一举将正己任督二脉打通,成就大功!’智光大师一气说来。 啊?这真力竟是如此厉害!这是汪直所始料未及的。遂当下就向智光大师请教了催动真力之法。不多时,一待功法运用纯熟后,看看段正己又已就位后,汪直当即上前‘既是如此,在下责无旁贷;自当勉力一试!’汪直眼中闪出了着坚毅的光芒。见状,‘善哉,善哉’智光大师宣了一声佛号后,当即便教授了施为之法,与汪直一同依法施为了起来。有了汪直相助,效果确是非同一般!仅仅一盏茶工夫后,随着智光大师一声低呼‘大功告成’后,已汗流浃背的汪直这才收起了功力,站起了身来。此时再端详段正己面目,只见他刚才还略显暗白的面色,此时红润之中竟现出了晶莹透亮之感;尤其是一双精光闪烁的双目注视之间,更是闪出了一种慑人的光芒! 见状,智光大师宣了一声佛号后微笑道‘如此,正己至少已身具一甲子功力了!修通六脉神剑自是顺理成章之事;接下来再去福州,赴那林家论剑应该已能应付了!’一副欣慰之状。‘是什么林家论剑?竟连远在西南之地的大理国也惊动了?’连番听闻此事,不明就里的汪直不由脱口问道。 见询,段氏兄弟当下便讲出了一番话来。原来:当今江湖之中共分由一门、一堂、一帮、一局、四大家、六大派各执武林牛耳,六大派自不消说;其中:除号称天下第一帮的丐帮外,排于首位的一门神剑门为当年的一代剑尊归义伯叶霄所创,一堂乃是高手云集的西夏一品堂,一局为江湖第一代‘武尊’林远图所创下的分舵遍天下,弟子数万人的福州威远镖局;而四大家则分别为我大理段氏、四川唐门李氏、福州林家与有着‘武尊世家’之称的姑苏慕容氏,此正是当年得蒙赵惟明提携的结果;而此后每十年一届的武林论剑,也正是由这四大家之中的福州林家当今威远镖局总镖头林振堂的高祖父林远图所提议开始设立。 说话间,便听到知客僧匆匆来报:金光寺诃摩罗什大师来访,现正在殿前等候。‘快请!’智光大师毫不犹豫应道。看知客僧离去后,智光大师当即又命人取来了一件袈裟重新换上后,这才安心在殿中等候了起来。此人是什么来头?竟值得智光大师如此郑重! 问过段氏兄弟后得知,原来:这诃摩罗什乃是西域一带研究大乘佛法颇为精深的著名高僧,不但曾游历各国讲学,而今更是被吐蕃国礼为上宾;颇得国王器重;并且其不但佛学渊博,而且据说其一身武功更是已臻绝顶,历经多国高手,却也罕有敌手! 第一百一十七章 诃摩罗什 ‘阿弥佗佛,一别多年,大师风采依旧,着实是可喜可贺!’一番讲述尚未听完,智光大师已口宣佛号迎出了殿外。‘阿弥佗佛,经年不见,大师亦风采不减当年,老衲也是羡慕得紧呐!’未及近前,来人已朗声应道。 定睛望去,只见来人身形高大,年约六十岁上下,深目鹰鼻;虽是一脸笑意,但精光四射的双目之中却隐然透露出了一种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严。‘原来,这诃摩罗什大师竟是个胡人呀!他来此做什么呢?大概是与智光大师研学论经的吧。’汪直暗忖。遂当即便默立殿角做起了壁上观。果然!一通寒暄完毕奉上茶水后,问起此来原由,那诃摩罗什大师说道‘听闻智光大师不日就要设坛讲经,老衲忙里偷闲,特地抢先一步前来向大师询经求道!’ ‘言重了,言重了!我中土佛法又怎比大师本土正宗博大精深?’智光大师亦口宣佛号双手合十道。虽然二人一团和气,但独立殿角的汪直却暗暗思忖了起来。‘智光大师每月月初开坛讲经,人众皆知;可此人却说出听闻一词,显然此人是个口是心非之人!看其接下来该如何自圆其说’汪直暗道。也就在汪直暗笑这老和尚矢口未觉之时,便听到智光大师问道‘我五年前便已定下了此后每年月初开坛之期,当日大师也在现场;大师怎地却忘了?’看那诃摩罗什一时语塞,智光大师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况大师游历之期未到,现拨冗前来;想必并非只是论经证道如此简单吧?’ ‘不错!老衲四十年前确是曾许过以十年游历一国之愿,但现今年事已高,却也只能权宜从事;加上小徒近日来一直都在鼓噪大师设坛之事,是以……’诃摩罗什合十一礼应道。直到此时,众人才注意到一直跟与其身后的这个叫做鸠摩智的弟子。只见他年约三十岁上下,身着红色袈裟、僧裙,头戴红色僧帽;略显饱满的面目虽与中土人士颇为接近,但其稍有不同的眉目之中还是隐然透出了一丝胡人气息。 ‘此子乃是吐蕃国小王子,但自幼就酷爱佛学;老衲当年游历至吐蕃后,因见其堪为可造之材,又经数年观察,这才在年近半百之时,将其收归了门下。’诃摩罗什将那鸠摩智引上前来介绍道。见众人颌首示意,诃摩罗什顿了顿后,又说道‘只是这小徒除深研佛学外,平日里对我佛门武学亦是颇为偏爱;尤其是对少林派易筋经与贵寺六脉神剑更是神往已久!是以,老衲这才借询经论道之机,特带小徒前来,以博其见闻。’诃摩罗什一气说来。 良久,见智光大师沉默不语,那鸠摩智连忙再进前合十一礼道‘大师,有礼了!小僧确实对我佛门六脉神剑渴慕已久,还请大师不吝赐教;纵使大师能使出个一招半式,小僧得以开眼,便也了却心愿了。’鸠摩智虽是情意殷殷,但智光大师却仍是一副如老僧入定之状。‘这六脉神剑明明并非纯粹佛家武学,这鸠摩智想必也是知晓的;但其却以如此说辞相逼,看来此人比其师父还要狡诈几分。’汪直暗道。 ‘无知小辈!’见殿内一时陷入了沉寂之中,那诃摩罗什叱呵了鸠摩智一声后问道‘为师这火焰刀功夫,你才修得了几层?竟敢口气如此托大?!’‘回师父,徒儿已修至第六层了。’那鸠摩智应了一声后,当即便向殿外虚空击出了一掌。掌力到处,立时挟着一抹橘红火焰而出,将殿外几株曼陀罗花烧得焦黄齐根而断。 ‘好手段!’见状,段正德先赞了一声后说道‘师兄虽精研佛法,但若不学我佛那无妄无念之心;纵使修行再高,又岂能消业乎?’‘世子此言差矣!想当年既是达摩祖师亦是佛武皆修,又岂能不明业报之说?’那鸠摩智反唇相讥道。 见大哥讷讷说不出话来,段正己遂赶紧上前解围道‘王兄无需多言!这位吐蕃师兄既要看咱们六脉神剑,那小弟就让他见识见识便是!’却不料,此言一出,立时便遭到了智光大师的喝斥。‘咱们家的区区六脉神剑,又岂是大师的火焰刀敌手?况佛门净地,又岂是尔等小辈放肆之处?!’智光大师叱道。 见智光大师面有愠色,段正己一惊后赶紧肃然垂首再不敢多言。大殿里一时又陷入了沉寂之中。‘大师言重了!’见大殿内气氛颇为尴尬,诃摩罗什宣了声佛号后说道‘同门之间,切磋武技本为常事!况佛陀亦有降妖伏魔之说;小王子既有心一试,而今便遂了二人心意,料也无妨!’‘善哉,善哉’一番话听完,但智光大师却只是连宣佛号,一副老僧入定之状。 眼见智光大师始终不置可否,而师父连连苦笑;这可立时便将一旁的鸠摩智急了个一佛升天,二佛出世!遂连忙上前再施一礼道‘想是智光大师唯恐我等失手,误伤对方;如此,小僧便与这位王子文比,双方只在这殿中隔空施展,并不与对方近身;似此,自应再无误伤之虞!还请大师恩准示下!’ 此番言语,鸠摩智虽然是冲着智光大师所说,但眼睛余光却一直都在扫视着段正己的面目变化。此刻,见对方眼中颇有轻蔑、挑衅之意,而智光大师又好似并无拒绝之意;早已按捺许久的段正己立时便应了一声‘比试便比试,让你开开眼也好!’后,当即便先来到了殿首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王子果然好气派!如此,小僧就先献丑了!’见状,那鸠摩智应了一声后,当即便随之而立,扬掌劈向了院内的几株曼陀罗花株。伴随着‘唰’地一声过后,那几棵花株立时伴着一缕焦糊味道断作了两截。'如此,便让你也让你见识见识我大理六脉神剑的厉害!’ 第一百一十八章 奇技较量 见打量自己的鸠摩智似有自得之意,段正己立时一声低喝,使出少冲剑,对着院角一株曼陀罗虚空一指。只听得‘嘶’地一声轻响后,蔓上花瓣立时应声而落。‘王子好手段!不妨再来几招试试!’ 见状,赞叹不已的鸠摩智高呼了一声后,立时又扬掌劈向了院中的曼陀罗花。见其一下便斩断了一小片,段正己一时情急,当即便少冲、少泽、少商剑三剑齐出,击向了另一片花株。随着‘嘶、嘶’连响,那片曼陀罗中立时有几株花瓣落尽,仅剩下了一颗颗光秃秃的枝干。‘好功夫!妙极!妙极!’鸠摩智又赞道。闻言,段正己点的兴起,正待要出指再试之时,却猛然听到了智光大师的怒斥声‘大胆!家传绝学岂容你如此卖弄?还不快快退下!’ 段正己一惊,只得乖乖退出了殿外。少时,验看过战果后:鸠摩智虽以火焰刀斩断了数十株之多,但段正己胜却胜在只取其叶片,并未伤及花根;可说是双方各有胜算,堪属伯仲之局!再看智光大师似有愠色,那诃摩罗什师徒只得丢下了一句‘今日窥得六脉神剑之妙,足以快慰平生!’后,悻悻转身而去。 目送二人走后,智光大师当即便又将段正己叫了进来。好一通劈头盖脸的训斥后,望着一脸委屈的段正己,余怒未消的智光大师又责怪道‘你今日已闯下大祸了,尚不知晓! ‘我,我,我我…弟子实在不知错在何处,还请大师明示!’段正己嚅嗫道。 ‘这诃摩罗什虽有高僧之名,但其所施这火焰刀来历,尔等小辈可知晓么?’见段正己唯唯诺诺之状,智光大师面色稍缓。‘什么来历?’奇意顿起的汪直与段氏兄弟齐齐问道。‘此功本为密宗大手印脱胎而来。当年大昭寺住持便是无意中泄露了大手印之密后,在其不久离奇身死后,此功法秘籍也一并失去了踪迹;有鉴于此,此前的数次相询,我只以传言有误推却。但如今咱们的六脉神剑已被此人窥探,只恐我大理段氏此后再无宁日了!’ 智光大师愠色又起。末了,智光大师又对段正己斥道‘你如此急躁!我又怎能放心让你去福州赴那论剑之约?’‘大师勿要心忧,我自当陪三弟同去!’见段正己讷讷说不出话来,段正德、段正明兄弟赶紧齐声应道。‘如此甚好!’智光大师面色一喜后,随即便又皱眉道‘同行虽好,但只恐世子出国日久,人心不稳啊!’闻言,段氏兄弟不由齐齐一震后,立时呆呆愣在了当地。 见众人目光齐集与自己,汪直连忙上前说道‘在下不才,也愿陪同小王子前去赴约!’此言一出,智光大师连道了几个好后,众人当即议定:世子段正德坐镇国中,由段正明与汪直一起陪同段正己前去福州赴那林家论剑之约! 商定以后,盘算了日子的汪直等人一待过了月初之期后,当即便打点了行装,向智光大师道了别,匆匆赶往福州而去。一路上,根本无心浏览沿途景致的一行人只顾策马疾行,数日后便已来到了黔州府地面。 一至此处,段正己当即便引着众人径直先来了江口县.由于眼见段段正正己突然变得情绪颇为低落,饭点一到,汪直便与段正明特意将段正己拉去了大厅就座吃酒。落座后,在得知了此处正是段正己与陈元直一个多月前夺宝下榻之处后,对陈元直其人知之甚少的汪直只得静坐于座上,望着段正己兄弟叙旧对饮发呆。 正自百无聊赖之际,突然背后一声叱喝之声传了过来‘小杂种!你眼睛瞎了么?!’转首望去,却见那叱喝之人可不正是此前所见过的那青城四秀之中的曹人杰么!近前打听后得知,原来:刚才正在曹人杰与顾子惜低首私语之时,却不知这少年突然从哪里窜了出来,撞倒了恰好赶来送汤的小二,小二一个拿捏不住,手中的一大盆热汤顿时全部倒在了正低首轻语的曹人杰脑袋上。 在意中人面前如此狼狈,曹人杰又岂能不怒?当即便对肇事之人叱喝了起来。问明缘由后,再看这闯祸少年:只见他虽然衣衫破旧,但仍然难掩其眉目之中的一股灵秀之气;尤其是在曹人杰怒斥之中微微颤栗的单薄身躯,更是让人油然生出了想要前去保护的冲动。‘看这少年装束,定是我丐帮新入门的弟子无疑!’汪直暗忖。心念一起,此刻再看到那曹人杰又抬起了手来后,当即便大喝一声‘住手!’上前牢牢捉住了其手臂。 此时的汪直经过了段氏兄弟的一番捯饬后,身着一袭米黄色上好绸缎锦袍,足登绣金皂青元宝靴,腰悬宝剑;加上气宇不凡的相貌,此前的乞丐模样早已荡然无存;这曹人杰又哪里会认得出来?? 但那曹人杰不愧是见过世面的四秀之首,被汪直怒斥后,只稍稍一愣,当即便反斥道‘我教训教训这小厮,关阁下何事?’说着,便又扬起了另一只手作势欲击。‘这小兄弟尚未成人,禁不得兄台动手;还请看在下薄面,息怒,息怒!’ 汪直赶紧一边向曹人杰连连赔罪,一边顺势将那少年护在了身后。‘师兄,这位公子所言不差!总是你纠缠与我,所以,这才……’见曹人杰仍无罢手之意,座中的顾子惜也连忙起身相劝了起来。 本来曹人杰已自感有些过分了,但见顾子惜对这位气宇不凡的男子柔情款款的称呼,心中顿时腾起了一股翻江倒海一般的醋意。遂借着酒意扯着顾子惜的衣衫深情道‘师兄此生偏爱纠缠与你,又怎么样?’‘无耻之徒!找打!’此时的段正明却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指着曹人杰叱道。连番在意中人面前遭人斥责,而且俱是此等潇洒人物;曹人杰无边的醋意立时如排山倒海一般汹涌而出。 第一百一十九章 江湖恩怨 ‘我自料理私事!却又与你何干?’曹人杰反斥了一声后,当即便仓啷一声抽出了宝剑。见对方似有恫吓之意,登时大怒的段正明当即便拉开了架势,与曹人杰大打出手了起来。此时汪直才发现,这段正明竟已经喝醉了!十招刚过,身形就已开始踉跄了起来。而那曹人杰却越战越勇,且招招狠辣!见状,‘如此下去,段正明必会伤与此人之手!’暗暗担心的汪直当即便先使出了一式‘野马分鬃’分开了二人后,接着再起一精妙招式将曹人杰卷起,凌空甩出了窗外。 ‘二哥,咱们今晚还有正事要做,你怎么却管起了他人闲事?’闻声转首,却见段正己已拦住段正明嗔怪了起来。此时,呆立一旁的顾子惜也已认出了段正明正是此前成都府中的那位风标绝世的公子,不由芳心一喜。暗忖:两次与师兄周旋,两次被这位公子撞上;莫非我与此人有缘不成? 遂当即上前敛裙一礼道‘多谢公子方才好意,小女子有礼了’‘好说,好说’望着脸颊绯红的顾子惜,含糊不清的段正明正要再多说几句之时,耳边就已响起了段正己的催促声‘二哥,时辰已差不多了,咱们快走吧!’闻言,段正明顿时心中一凛。赶紧与段正己二人回房取了一应物什后,匆匆赶往了城外的三界山。 来到了龙珠谷后,没费多少功夫,段正己就引着二人找到了陈元直的埋身之处。先取出祭品摆上后,段正己便开始将一应物什焚烧了起来。见状,段正明亦不遑多让,在焚烧了一些金箔、元宝之后,竟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壶酒来。边洒与坟前,边喃喃道‘元直兄,你一生为我段氏鞠躬尽瘁;不料你壮年殁去,致使段氏痛失一忠直之人,呜呼!正明心中何其悲凉也!今特备美酒一杯,送与陈兄闲时小酌。’ 声音悲怆凄凉,越来越大;一壶酒倒尽,嘴里仍是喃喃不绝。’这段正明竟是如此至情至性之人,真乃风雅之士也!’见段正明情意真挚毫无做作之感,汪直不由对这位堪称同道的大理国二王子凭添了几分好感。思忖间,突闻静谧之中一声低呼传来‘此处果然有人抢先一步!’循声望去,竟是那‘漠北双绝’鳌烈、鳌骤二人与‘塞外四魔魔氏兄弟及商山六煞等一干人等!’‘他们怎会又来此处?’段正己一时颇感纳闷。 直至无意间看到天际的一轮明月即将悬于中天后,这才顿时明白了过来。原来:今日恰逢又至十五之期,亦是那夔龙蛟再出之日;这些贼心不死之人也正是为夺宝而来。哟呵!仅仅只一走神的功夫,谷中便开始热闹了起来。看陆续赶来之人的装束,汪直立时认出:这些前来之人中不但包含了当今武林大部知名不知名的门派,既是那青城四秀竟也赫然在列! 一簇簇来人进入谷中稍一集中,接着再各按方位站定后,不久戌时就过去了。此时见归藏潭中毫无动静,人群虽开始有些躁动,但谁也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如此凝神屏气的谷中之人一直等到了亥时将过的时候,见那归藏潭中依然平滑无波毫无夔龙蛟将要出水的迹象时,一众来人这才开始陆陆续续地出谷而去。 就在众人纷纷攘攘中不久,子时便也到了。见此时的谷中除了漠北双绝、塞外四魔、商山六煞等人外,其余人等已所剩无几,汪直等人遂赶紧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可刚刚行出几步,就被塞外四魔拦住了去路。‘小子!要走可以,但要留下你们方才得来的宝物才行!’魔寿青先叱道。 ‘没错,大哥所言极是!这夔龙蛟此时尚未出现,想必那宝物定是早已被这几个小子捷足先登了!’魔氏兄弟立即纷纷附和道。此言来得突兀,汪直虽然心中有气,但见段正明步履踉跄,还是强抑怒气,扶着段正明继续向谷外走去。 ‘取了宝物,还想逃走?’只听得乌漫天一声厉喝,商山六煞、塞外四魔、漠北双绝立即不约而同地同时扑向了汪直等人。见状,段正己眼前立时浮现出了上次夺宝之时的情状,不由怒从中来,当即便大喝一声‘来的好!当日陈师父就是你们这些人杀死的!’后,立时施出六脉神剑少冲、少泽、少商三剑齐发,攻向来敌。与此同时,一直紧盯谷中的漠北双绝也低呼了一句‘这几个小子,也定是与他们一伙的!’后,当即双双扑向了未及退去的青城四秀。 见段正己已与对方大打出手,情知今日之事势难轻易甘休的汪直当即便施出了降龙十八掌中的一式‘潜龙勿用’向鳌氏兄弟击了过去。如此一来,场上立时便形成了汪直对漠北双绝、段正己独战商山六煞与塞外四魔分两处厮杀的局面。 甫一交手,就感到对手功力极高的汪直一刻也不敢大意。但在听到了另一处交手的段正己吃紧惊呼后,赶紧将功力再加两成,一式飞龙在天冲出上方后,当即再施出一式‘亢龙有悔’凌空向塞外四魔身后击出。 猝不及防!魔寿青、魔寿蓝二魔立时中掌倒地。剩余二魔只微微一怔之际,段正己的少商剑便已穿胸而过;转眼之间,塞外四魔便已全部横尸当场! 见状,在听到了双绝之间说出了‘今日有高人在此,宝物恐不易相与!’后,商山六煞立时齐发一声喊,全部跟随双绝而去。 一番打斗过后,看到当日主要凶手悉数被诛后,段正己当即便又来到了陈元直的坟前告祭了一番。可完事后正待要出谷之时,却又被那青城四秀阻住了去路。‘多谢公子及时伸出援手,小女子这厢有礼了’顾子惜姐妹敛裙一拜道。一通客套完毕,说起话来才知道。原来:这青城四秀并非是前来夺宝之人,而是在得到了邀请代表青城派前去福州参加林家论剑的途中听说了此地将有灵异之物出现后,这才特意赶来看热闹的。不成想,若非遇见汪直等人,几乎将小命葬送于此! 第一百二十章 策马福州 一番闲话叙罢,就在汪直二人与顾子惜等人告了别准备离开之际,‘既然咱们俱是前往福州,索性便结伴而行,策马畅谈;如何?’醉眼迷离的段正明却摇晃着凑了上来。‘如此极好!路上有几位同行,自是更为周全!’甘余君抢先应道。 见同伴俱已颌首,那曹人杰虽心有不甘,但想到方才得了人家恩惠,却也不好提出异议,只得悻悻地跟着众人返回了城中。回到了下榻之处,再稍经商议后,次日众人便开始了并繮前行。虽然有说有笑,但由于考虑到有段正明等实力强劲之人结伴,故作轻松的曹人杰却一刻也不敢大意。 于是乎,一行人的队形也从最初的同进同出逐渐转为一六前行,再到三四队形,最后演变为三二四队形;实堪为变化不断,可说变化莫测……其间,相较于曹人杰的亦步亦趋,纵使段正明与汪直尽量回避,但又怎能躲得过那顾子惜姐妹芳心已动的爱慕之心?路上虽稍嫌别扭,但好在大体还算融洽;月余之后,一行人还是如期抵达了福州府地面。 此时虽已是初冬时分,但一入永泰县境,一颗颗茂盛如伞盖一般的硕大榕树,加上颇为温润的气候;立时使人油然生出了一种冬日尚远的感觉。看看福州城已近在眼前,一行人遂信马由缰,缓步前行。行进中,只听得一声高呼传来,立时一人飞奔而至。到了近前才发现,来人竟是此前在黔州府将汤盆撞翻得汪直维护过的那个少年乞丐! ‘你怎么会来到此地?’见那小乞丐一副风餐露宿风尘仆仆的疲惫相,汪直奇道。‘哦,我正要赶回幽州,路经此地,不想却又遇上了公子。’那小乞丐说着嫣然一笑,却露出了一副直如贝壳一般的洁白牙齿。看其举动,汪直遂当下就问起了其所属分舵及师承何人。在得知了其并非是丐帮弟子后,一过永泰县,汪直当即便赠送了马匹盘资,与那小乞丐就此作别。 进入福州城后,沿途随处可见的林家门人及威远镖局旗帜与人们的街谈巷议,无不在宣示着林家论剑这一武林盛事的即将到来。这福州林家显然对此次论剑极为重视,准备颇为周详。一行人入城后不久,就被威远镖局之人安排到了一事先包下的酒楼歇脚。虽然为他们安排的俱是上等房间,但在得知了汪直与段氏兄弟的派别来历后,一众执事之人当即便又将一行人一路护送到了威远镖局总镖头林振堂的府邸下榻。 来到后,只见此处不但占地颇广,而且布局十分考究,既是门脸上方精雕细琢的斗檐飞阁也设计独具匠心;尤其是门前一对高达十尺有余面目狰狞的巨大狻猊,无不在宣示着主人在武林中的尊贵身份。‘好一处气派府邸!’被深深震撼的汪直不由脱口赞道。 进去以后,只见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三件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其间;五间抱厦上悬‘武运威远’匾额。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园锦簇,剔透玲珑,加上后院满架蔷薇、宝相,俱被一条水带环抱于其中;而院外引入的数股溪流也至此汇合成为一汪池水后,多余溪水则由专用涵道重新流出院外。池水虽满,但盈而不溢;除作为景致外,院中灌溉取水也俱都来源于此;好个构思奇巧的绝妙设计!一行人不由赞道。 见有一白石板路跨与溪流之上可通往对岸,走过去后,只见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上面小小两三房舍,一明两暗。里面都是合着地步打就的床几椅案。从里面房内又得一小门,出去则是后院,有大株铁树与芭蕉布局与内。又有两间小退步,后院墙下忽开一隙,清泉一派,开沟尺许,灌入墙内,绕阶缘屋至前院,盘旋竹下而出。观望间,伴随着一阵爽朗笑声,远远地便有一大汉张开双臂朗声道‘不知大理王子驾到,未曾远迎,恕罪!恕罪!’ 得知来人正是威远镖局当今总镖头林振堂后,汪直不由驻足对其端详了起来。只见他年约四十岁上下,身高八尺有余;虽然样貌威武,身形伟岸,但颇为爽朗的言语之中却隐隐透出了一股阴柔之感。‘据说这是由于修炼了林家辟邪剑法所致’甘余君轻声说道。 ‘这林家家传武功竟是如此邪门!’汪直暗道了一声后,当即就连忙上前见礼。可此时只顾与段氏兄弟叙话的林振堂以为汪直不过是一随行之人,只拱了拱手后,便将一行人引入了一间精舍之中。 进去后,只见屋内一侧当地放着一张花梨木大理石大案,案上垒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筒内插着的笔直如树林一般。而另一侧则设着一个钧瓷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一般的小白菊。后方墙上正中挂着一幅米襄阳的《烟雨图》,左右还悬着一副对联,乃是颜鲁公真迹。其词云:烟霞闲骨格,泉石野生涯。图下案上设着大鼎,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汝窑大盘,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大佛手。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旁边挂着小槌。再往回看,另一侧便设着一二尺多高的卧榻,挂步床上悬着葱绿双绣花卉草虫的纱帐。 ‘不成想,林总镖头一习武尚勇之人,竟还有此等雅好;在下失敬了’一番参观后,段正明指着那案上直如丛林一般的笔筒笑道。‘林某一介武夫,哪有此等闲情雅致?只不过是小女偏爱罢了。’林振堂回施一礼道。 ‘看此处格调,其女儿定是位蕙质兰心、超尘脱俗的绝世佳人无疑。’汪直暗忖。见屋角开一小门,步入其中后,只觉院内异香扑鼻,奇香仙葫入眼苍翠,牵藤引蔓,累垂可爱。可看那对岸上的蓼花苇叶,池内的翠荇香菱,也都觉摇摇落落,似有追忆故人之态,迥非素常逞妍斗色之可比;而在院内一花藤垂落之处还设有一方棋枰,更是为整个院子凭添了几分文人雅趣!只是见那棋枰上污泥点点,显是已许久无人打理的缘故。汪直不禁有感而发,随口吟道:池塘一夜寒风冷,吹散芰荷红玉影。蓼花菱叶不胜愁,重露繁霜压纤梗。不闻永昼敲棋声,燕泥点点污棋枰…… 第一百二十一章 福州大会 ‘好诗,好诗,好一个不闻永昼敲棋枰,燕泥点点污棋枰!’赞声起处,早有一绝色妙龄女子落定院中。‘此正是小女紫烟!’林振堂介绍了一声后,立即转首对那紫烟呵斥道‘好个没规矩的丫头,还不快快与各位高足见礼!’‘是,爹爹’那紫烟应了一声后,当即便逐一行起了礼来。 ‘终于见到此处主人了!’汪直暗道了一声后,不由对眼前这位林振堂千金紫烟打量了起来。只见她一头细致乌黑的长发,慵懒披于双肩之上,略显柔美娇小。而两颊挑散着的数缕长发,却又显出了别样的风采;突然由成熟变得可爱,让人心生喜爱怜惜之情;洁白无皙的皮肤犹如上好凝脂白玉,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仿佛会说话,娇艳欲滴的樱唇与皮肤的白皙,更显分明。再加上一对小酒窝匀称地分布于脸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可爱直如天仙!但其虽艳可压晓霞,丽更胜百花;只是身上的一副劲装短打装扮,却将所有的脂粉之气全部一扫而空,更是凭添了几分武人特有的飒爽英姿之美!汪直不由有些痴了。 正自思忖间,只感手臂一疼,耳边便已响起了甘余君的娇嗔‘你在想什么呢?林总镖头在问你师承呢!’汪直一惊后,想到有美人在侧,当即便将自己乃是丐帮帮主洪七入室弟子的身份详实报于了林振堂。闻报后,林振堂一阵朗笑后说道‘我屡次派人邀请贵帮,但纵使是我本人亲自前去相请,却也无缘与洪老帮主相见;今日能得与洪老前辈亲传高足晤面,却也足以使本届大会蓬荜生辉了!’欣慰之情溢于言表。‘言重了!林总镖头言重了!‘ ’见状,汪直连忙上前再施了一礼。又一通闲话叙罢,一待汪直讲述了洪七目前状况后,林振堂当即便挑选了几间精舍,将汪直一行人安顿了下来。其中:汪直单独一间,段氏兄弟一间,曹人杰、许超雄一间,顾子惜、甘余君一间;俱都安排得妥妥帖帖,一应物什无所不全。住下后,一连几天闲适的日子一过,转眼就到了本次福州之行的林家论剑之期。 九仙山,整座山形如鳖,紧邻福州城;山势虽然算不得雄壮巍峨,但山上不但有狮子岩、揽鳌亭等陡峭高耸险峻之处,而且还有集仙台、平远台、倚鳌轩等平坦缓坡。而作为此次论剑会场所在,威远镖局不但早早地就在狮子岩、平远台,乃至山脚搭建起了一座座红毯铺就的高台;既是山腰的九仙洞与山顶的寺观也都早早派人整饬一新! 由于身为此次大会的重要贵宾,是日一早,汪直与段氏兄弟就被威远镖局一众门人拥至了顶峰就座。由此俯瞰下去,狮子岩、平远台两处擂台逐级而建;而山脚下的擂台四周,除了林林总总的各派旗帜外,一块块数丈方圆的开阔之地也早已被各派门人挤占得满满当当。很显然福州林家也为此次武林大会下足了功夫,不但是顶峰就座的贵宾有专人侍应,既是山脚熙熙攘攘的观赛之人也有一众门人疏导维持。好一派人头攒动的盛会景象!汪直脱口赞道。 也正是此时,汪直方才真正了解了福州论剑的来龙去脉。原来:自当年与金面人一战后,作为武林正道领军人物的赵惟明便失去了踪影。当时本以为以金面人为首的江湖邪派与万仙帮已被一举歼灭,正道中人也并未太过在意。却不料,金面人伏诛后不久,被其早前网罗的一众喽啰便蜂拥而起,江湖邪派一时如雨后春笋……邪派中人危害江湖之事层出不穷……正是鉴于此等严峻态势,于是,由在此前金面人一役立下大功的林远图提议,经六大派同意;旨在选拔武林英才,增强武林正道实力的论剑大会遂就此建立;得到朝廷支持后,同时按照首届论剑大会规程:最后胜出之人不但立时成为武林正道中的佼佼者,而且还能号令群雄,甚至施号江湖;成为武林人士的精神领袖! 一番讲述听完后,作为本次福州论剑的东道主林振堂也早已收拾利落地被一众门人拥上了下方台上。少时,一待执事之人报上了时辰,核对过参会门派来人数目后,林振堂当即便对所有来人抱拳一礼后,朗声讲了起来。声音虽然不太高,但由于三面环山,既是边角之人也俱都听得清清楚楚!只听他讲道:武林论剑自先祖远图公与当年少林方证大师、武当灵虚道长发起以来,至今已立视界!其间,蒙江湖各派诸位鼎立支持,确实也为武林中选出了诸如丐帮洪帮主、姑苏慕容氏等一大批武林俊彦……扶长了江湖正气。然近几十年来,随着少林方证大师、武当灵虚道长相继退位及洪老帮主年事已高,武林中坚力量似有续接乏力迹象!有鉴于此,值此福州论剑一百年之际,我林某人不才,特设下此擂,以效法先贤,为江湖正气效上绵薄之力! 讲至此处,林振堂顿了顿,转首望了望空空如也的六大派掌门坐席后,又接着讲道‘鉴于众多掌门俱是世外脱俗之人,是以,为使武林英才不致遗漏,本届论剑大会,无论参赛人何门何派,资历如何?但有手段,均可登台一搏!而获胜之人仍依大会初建之时规制施行:除重金相赠外,我威远镖局第一个愿鞍前马后追随效劳! 此言一出,散于各处的来人当时就开始议论了起来。且不说立时便有数千两黄金彩头可得,也不说威远镖局财雄势大;既是其遍布各州省的数十个分局及零零星星的各处细小分支,十余万门人,虽不敢说是江湖第一,但也绝对当的上是一流门派中的佼佼者!若能得其鞍前马后效劳,直接就可一步登天,成为一方江湖霸主!加上本届参赛又无按资排辈之规,一些平日里自视甚高的后辈年轻高手当时就有些按捺不住了。于是,一待大会执事示意后,当即便有人翻身跃上了位于山下螯足之处搭建的探花擂上。首先登台的非是他人,正是位列青城四秀中大师兄的曹人杰! 第一百二十二章 名门俊彦 此刻,与擂台上站定后,曹人杰只略一抱拳,即高呼道‘我曹某人虽不敢以高手自居,但也愿为江湖略效犬马之劳!台下英雄但有不服,尽可上台一试!’嘴里作派大气的开场白说着,眼睛却不住地在人群中寻觅着顾子惜的芳踪。一番扫视,寻到了顾子惜所立之处后,曹人杰索性抬首望天按剑而立,一副拔剑四顾舍我其谁之状。 此时,见其如此狂妄目中无人,早惹恼了台下一位英雄。此人名叫胡开甲,乃是华山派现今第二代弟子中的大师兄;因武功高强,与几位同门师弟被人合称为‘华山七雄’加上胡开甲又为七雄之首;是以,平日里华山派第二代弟子无不为其马首是瞻。,见那曹人杰在台上的骄狂作派,与一众师弟同行的胡开甲又岂能听之任之?‘可不能在如此众多门派参加的大会上先让青城派这面目可憎之人夺了风头。’胡开甲暗忖。 此刻,见那曹人杰又换做了双手负后,实在看不下去的胡开甲当即便大喝了一声‘我先来教教你行事章法!’后,翻身跃上了擂台。那曹人杰一通做派尚未施完,就被人突然打断,不由顿时大怒。但在看清了来人面目后,却也不敢大意。出手便使出了其父密传的‘扶风剑法’与胡开甲战于了一处。此剑法本是脱胎于天宇道人所创‘九玄空灵剑法’而出,曹青松当年学得此剑后,经多年钻研,又加以多方改进;方才修成这独门绝学‘扶风剑法’!平日里除了传授与自己儿子外,其他人俱是只闻其名未见其实。此刻,这扶风剑法经曹人杰展开后,剑势立时便如狂风鄹雨一般地倾泻而出!但他哪里知道?华山派剑法本就是以快见长,此番交起手来,但见台上剑影寒光一浪盖过一浪,一时间,却还哪里分的出谁是谁来?! 显然胡开甲还是棋差一招!战至了三十合上,立时低呼了一声‘曹师弟手段果然厉害!’后,翻身跃下了擂台。看其败退,首战告捷的曹人杰先注视了人群中的顾子惜一眼,只说了句‘承让’后,却反将宝剑归鞘,双手抱胸,背向了台下。见状,一声娇叱‘待我来领教曹师兄高招,小心!’后,立时便有一人翻身上台,挺剑便刺。来人一副道士装束,非是他人,正是当今峨嵋派首席大弟子秀月!由于深得峨嵋掌门玉华师太真传,平日里在一众弟子当中素有‘峨嵋剑魁’之称。其不但与曹人杰早先就已熟识,而且当年峨眉、青城两派掌门会晤之时,玉华师太还曾戏言要两人长大后结为秦晋之说。后来,虽然对曹人杰追求顾子惜一事也多有耳闻,甚至受到过旁人嘲笑;但由于师父与曹青松无暇他顾,又份属同门;秀月自也不便干涉,只能冷眼旁观静待转机了。但此时见那曹人杰竟与众目睽睽之下连番与顾子惜眉目传情惺惺作态,又怎不令秀月芳心尽碎、怒上心头?是以看无人上去,当即便叱喝一声跃当即便叱喝一声跃上了台来。 可此刻真与心上人动起了手来,她又哪里下得去狠手?因此,堪堪二十招刚过,即被曹人杰击落了手中宝剑。而对于秀月的有意想让,曹人杰显然是有感觉的。当即便捡起了地上宝剑,交还给了秀月手中‘愚兄心领,师妹受惊了。’秀月心中一喜,正要近前接话之时,却见那曹人杰竟又冲着台下顾子惜莞尔一笑道‘连胜两场!惭愧,惭愧’一副摇尾乞赏之状。不由心中一寒,当即便转身而去。望着秀月黯然离去,曹人杰却只道了句‘承让,峨嵋派正宗道家剑法,着实厉害!’后,随即嘴角就浮出了一抹轻蔑之色。 见状,立时就有人叫道‘曹家师弟休狂!待我来让你见识见识正宗剑法的厉害!’声音落时,当即便有一人翻身跃入了台上。来者名叫柏青,乃是当今武当派掌门亲传大弟子,一套‘九转紫阳剑法’独步江湖,人称‘武当首秀’;加上其年岁较长处事稳重,平日里深得六大派中以剑法见长的众多弟子敬重;可说是六大派中颇具名头之人!也正是出于道门正宗武当弟子的身份,方才见台上的曹人杰对道门剑法是有轻视之意,加上华山派大师兄已被打败;是以,这才挺身而出跃上了台来。可此时二人一交起手来,方知这曹人杰确实不容小觑!其剑势虽颇含道家之法,但又似是而非另有一番变化。 柏青不敢大意,遂二十招一过,便施出了赖以成名的‘九转紫阳剑法’。此剑一经施出,顿时剑影重重,绵密不绝;端的是厉害非常!但他哪里知道?这道家剑法虽是以灵动、绵密见长,但剑势取自自然之道,虽极细密,看似无懈可击,但却独独缺少了几分霸道凌厉之气。而那曹青松早先本是一用刀高手,在学得了正宗道门剑法后,又加以改进糅合了柳叶刀法中的凶狠招式而创出的‘扶风剑法’不但包含了道家剑法的绵密功夫,而且还兼具了刀法之中的直捅、下劈、横砍等凶狠霸气的凌厉招式;加上曹人杰又深谙道家剑法走势,占尽先机。是以,未及斗满五十招,就被曹人杰一剑击中了肩头,宝剑脱手落地。‘师兄好剑法!’台下顾子惜等人齐声赞道。 见有人欢呼,曹人杰顿感豪气万千丈。遂立时高声叫道‘还有哪位英雄不服,尽管上来一试!’连呼三声,无人敢应。可还没等曹人杰脸上笑意展开,随着一声大喝‘我来领教少掌门高招!’,台上立时跃入一人。 此人名叫庆双扬,乃是西北‘天鹰帮’与帮主齐名的黑道顶尖高手;一身‘鹰爪锁喉功’横行西北绿林二十余年,人送绰号‘关陇鹰王’少时,一待对方报出了名号后,曹人杰也不多话,当即便使出了‘扶风剑法’中的辛辣招式‘摘目取舌’攻击了过去。见势,庆双杨更不多话,当即怪叫一声,手掌立时暴涨一倍变手为爪,接下了来势。 第一百二十三章 擂台争雄 庆双杨手上的这副赤色护具可不简单,据说乃是由火蚕吐丝织就;可避火,且不畏刀剑。是以,任曹人杰 剑法凌厉,庆双杨却一直是以近身缠斗功夫一手应接来势,一手以鹰爪招式专拣要害之处伺机下手。而扶风剑法恰恰最是避讳这种近身缠斗,招式无法展开的情形。 忌惮之心一起,曹人杰立时可就落入下风了!再斗了二十多招,曹人杰一个不留神,立时便被庆双杨一手夺去了手中宝剑,一手锁住了咽喉。台下顾子惜等人待要去救之时,台上的柏青更快!立时一声怒喝‘敢杀我六大派弟子?!’后,当即便一式‘长虹贯日’飞身扑向了庆双杨。 见状,那庆双杨却并不惊慌,当即便提起手中的曹人杰迎向了来势;然后借着柏青避让曹人杰之机,欺至近前,仍是一手夺剑,一手锁住了柏青也咽喉。‘不好!此人并非正道中人!’此时与汪直并排观望的林振堂突然冷不丁示意道。汪直会意,立即一式‘飞龙在天’冲出,凌空一掌击了下去。虽然距离下方擂台较远,但掌力发出之时的一声龙吟还是令下方之人俱都怔了一怔。也正是借着这微微一怔之机,说时迟那时快!落入台上的汪直已一手夺过了柏青,一手施出‘潜龙勿用’向林双杨击了过去。因力道过猛,躲闪不及的林双杨与曹人杰立时齐齐被拍落了台下。 按照大会设置:这一层级胜出五场以上者,即可升入上一层级比试。刚才曹人杰接连打败了华山派胡开甲、峨嵋派秀月、武当派柏青等人,若非是存有投机取巧之心的林双杨想要一战升级,此刻应该已是升入了上方的探花擂开始比试了。但功亏一篑!最后不但险些丧命,而且还被直接击落了下去。如此算来,这一层级的最后胜出者,不是汪直,更却何人?于是,不待汪直与挤上前来的六大派弟子一一搭话,便被威远镖局的一众门人一路拥至了上方的榜眼擂就座。 按照大会设置:这一层级无论场次,不限挑战人数;只以两柱香为限,守擂之人无论能否将所有攻擂者全部打败,皆可进入最高层级的状元擂争夺最终胜利。而作为挑战之人,只要在此擂获胜:除获得丰厚彩头及相应名头外,还可直接参加本届大会状元擂最终取胜者的比拼!换句话说,只要能在这一层级获胜,至少已不会空手而归了。是以,一待大会执事焚香宣布开始后,台上立时就跃入了一人。来者非是他人,正是天鹰帮帮主吴兆顺!一待听对方报出家门后,汪直当即便站起了身来。可正待要向其抱拳示意之时,却不料,那吴兆顺便已抢先发难!一式‘鹰击长空’向汪直当头抓来,双方即刻开打。 这吴兆顺一路鹰爪功使出,动则刚爆凶狠,静则机智稳健,似鹰待兔;内含分筋错骨,封穴锁拿之法;加上其间不断发出的鹰啸之声;端的是狠辣无比凶猛非常!而此时临阵经验已相当丰富的汪直三招一过,便已看出了其出手之中多有近身缠斗招式。想到本场挑战之人大多为一派掌门,因不愿对手太过难堪,遂只使出了‘太祖长拳’与之应对。这太祖长拳本就是以近身短打见长,此时一经施出:刚柔并济,虚实并兼,行拳过步,长打短靠;尤其是猛然爆发的超强劲力,恰与吴兆顺苍鹰搏兔的无比霸气相得益彰!二人所使虽非上乘武功,但却精彩纷呈,令人目不暇接。战至三十招上,因见对方连施杀招,汪直不由火起。看那吴兆顺又是一击当胸抓来,当即步法微错,让开来势后,一待其招式用老,立时一式‘拍案起掌’反击了过去。这一掌汪直虽只用了五成功力不到,但那吴兆顺还是应掌而出,直飞出了擂台之外方才落地。 ‘好手段,老夫也来接两招试试!’声音刚起,早有一人飞扑而至。来人乃是白虎门门主路青芒,亦是天鹰门吴兆顺的多年老友。只见其身形魁梧,赤红微黑的面上一根根短须直如钢针一般;好一派赳赳武夫之状!站定后,未及汪直答话,那路青芒便接连两式‘白虎跳涧’‘饿虎擒羊’生生扑了过来。虽然来势凶猛,但汪直却并不惊慌。一待对方双拳击至面门之时,当即便使出了太祖长拳中的一式‘双封抄天’格开了其双臂后,直接用脑袋撞上了路青芒门户大开的面目上。此招极是怪异,不及躲避的路青芒顿时血肉模糊、、血沫横飞!当即倒地不起。 ‘好毒辣的手段!待老夫也来试试阁下高招!’声音起处,随着一条人影凌空而起,立时一股极强的掌劲迎面而来。汪直正自思忖如何打发来人之时,随着一声‘大哥莫慌,俺们兄弟来也!’立感数股劲力齐齐向身后呼啸而来。‘商山六煞’!有人惊呼出声。曾听闻此几人纵横江湖数十年,合力一击自然非同小可!汪直不敢大意,遂当即运起九成功力一式‘飞龙在天’冲出重围后,立时再起一式‘亢龙有悔’凌空击出。掌力对接后,商山六煞除老大乌漫天情形稍好一些外,其余五煞立时就此江湖除名。‘此人所使的是降龙十八掌!’又有人惊呼道。 闻报,那乌老大不待再战,当即便与一众执事之人抬着几个兄弟的尸身下台而去。看看香已燃尽,无人再上台挑战,汪直当即便又被重新请回了山顶就座。直到此时,汪直才发现:在山的背面,竟还有两场相同进程的比武正在进行! 由于与其中一处应战的两个老者并不认识,汪直遂对另外一处段正己应战的擂台观望了起来。由于这一层级并无人数限制,此时的段正己正与一帮大汉厮杀正酣。定睛望去,除一人为那唐门李固师兄李还嗣外,剩余一众大汉可不正是那雪山派十二峰峰主么!此刻,段正己虽以一敌众,却是毫无惧色。只见其双指连点之间,立时便会有人中招倒地。‘哎哟’‘哎哟’之声不绝于耳。‘大理段氏绝学,果然非同凡响!’ 第一百二十四章 江湖繁盛 可那李还嗣赞声刚落,却见其竟借着段正己俯身探看之机,已猛然从身后发起了袭击。‘不好!’汪直暗道了一声。正待要飞身施救之时,场上早已跃入一人接下了来势。那李还嗣虽是身手高绝,但登台助拳的段正明亦是家学渊博;尤其是一阳指功夫更是厉害非常!不一时,那李还嗣便已落入了下风。 ‘料那李还嗣也再接不下段正明的十招了!’汪直观望判断了一番后,这才又安心返回了山前就座。再换一轮茶水点心用罢,看看天已暗透,一待山下大帐搭好,大会执事当即宣布了今日比武结束,明日再行决战后,汪直当即便被林振堂引入了早已整饬一新的九仙观下榻。进去以后,哟呵!密密麻麻的来人,怕不有数百之众!迟疑间,林振堂便已近前逐一介绍了起来。 ‘这位是乌蒙派袁叶江掌门,’林振堂指着一中年汉子介绍道。‘这位是蓬莱派霍升华霍岛主,这位是瑶山派颜月姣掌门,那位是邛崃派掌门逸清道长;旁边一位是崆峒派掌门凤鸣道长;再靠里一位则是五虎门余化杰余掌门……再一位是药王门……’林振堂一一道来。一番介绍完毕后,略略一数,竟有数百位掌门之多!‘这福州林家果然不愧是武林四大家,交友之广确是名不虚传!’见来人遍及****,汪直不由连连咋舌。 少时,一待执事之人再次核实过来人数目后,见殿外月色正好,林振堂当即便命人在玉皇殿前燃起了篝火,架上备好的羔羊、美酒;众人当下就围在篝火前边吃边聊了起来。吃喝间,问起这许多听所未听、闻所未闻的众多门派来历后,‘这还要从贵帮赵惟明赵老帮主说起……’林振堂轻叹了一声说道‘当年自赵老帮主领头实施了剿灭了金面人一役后,武林中确实也曾消停了好一阵子。但不久后,随着赵老帮主的隐退,当时武林立时就成为了无序的混乱局面;加上其时的太祖藏书多有流失,且朝廷又多有恩抚,江湖中人但有一本绝学在手,便会成立一新生门派;仅仅几十年的时间里,便新生出了数百门派;其中,为迅速扩张,仅六大派新生出的门派就有昆仑、崆峒、邛崃、点苍等派,;再加上朝廷恩待逐年加大,数十年光景后,当今武林便成为了现今这种门派林立的状况了!林振堂一气说来。 因在座大多数都是陌生面孔,汪直只稍稍应付了几杯后,便起身离座四处观望了起来。相比于白天的喧嚣,夜晚的九仙山则娴静犹如处子。向下望去,只见山峰奇秀、林木葱郁,山间怪石林立、沟壑纵横;山涧泉水汇流,或涓涓细流如丝带,或喷射如箭簇;伴着似拨弄琴弦的泉水流动之声及瀑布擂鼓般声响;再加上潭水清澈,倒影攒动;好一派如诗如画的仙境美景!汪直脱口赞道。 一阵清风袭来,伴着山间野花丝丝冷香之气,汪直不由有些痴了。以致于篝火熄灭来人散尽,竟浑然未觉。一直到了万籁俱寂时分,经冷风吹过后,汪直这才在顿感头脑清醒的同时,也立时想起了此次回总舵时师父的嘱托。当时听师父语气:关于查探本门弟子遇害之事尚可暂缓,但关于寻找师祖下落一事,则最迟不得超过今年年底之前完成;否则,便会误了来年大事!虽然并未说明是什么大事,但一定是极为重要之事;可眼前尚无眉目,时间也不算太过充裕;又该从何处入手呢?汪直不由一时泛起了愁来。募地,脑中灵光一闪,心中顿时有了主意。‘这威远镖局相交遍天下!明日我只消向那林振堂打听一番,总也好过我自己瞎摸乱闯妥当’汪直暗忖。 主意打定,遂赶紧返回了客房倒头便睡。次日再来到会场后,时辰一到,大会执事就先宣布了昨日比试结果及进行最后取胜者争夺人选。经测算:甲场胜出者为丐帮汪直,乙场胜出者为漠北双绝鳌氏兄弟;而丙场胜出者则是大理段氏段正明与段正己二人;其中,由于上一场比试中段正己一人单独打败了雪山派十二峰峰主,而段正明仅仅打败了李还嗣一人,加上段正明有意退出;是以,本届大会最终进入状元擂对决之人即为:丐帮汪直、大理段正己与漠北双绝!同时,考虑到备选人数,为公平起见;本场以抽签决定对决之人,然后捉对厮杀;胜出之人再进行最终对决,最后胜出者即为江湖新一代武尊! 一番宣讲完毕后,台下群豪无不热情高涨,呐喊高呼。是呵!一旦成为武尊,不但就此与武林青史留名,既是在江湖之中也享有无比尊荣;再加上丰厚彩头,又岂能不牵动每一个江湖中人的神经?此刻,相比于参会之人的群情汹涌,两位作为准擂主的汪直与段正己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于是,经过一番合计后,忧心忡忡的二人只得一起找到了大会执事及林振堂进行商榷。听两人道明了原由后,为使本届大会能完美收官,最后只得采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即段正己与汪直分与漠北双绝其中一人决战,如二人同时取胜,则以出招多寡判定胜负。此议一经宣告后,狮子岩上立时另起一座高台,两组比拼同时进行。 按照事先商定:此场比拼,汪直二人只有应战权,而无挑战权;是以,一待漠北双绝中的鳌骤选定了段正己上台后,汪直当即便与鳌烈也飞身登上了另一处擂台。少时,一待执事之人宣告了开始后,两处擂台即刻同时开打。这鳌烈成名多年,三十年前便已横扫武林,江湖中人无不闻风丧胆;其赖以成名的‘赤焰掌’更是无数败于其手之人生前所见过的最后武功。此时一经施出,端的是非同!只见掌势击出,立时一股极为猛烈劲力夹杂着极其灼热之感,顿时便将对手笼罩与了漫天掌影之中. 第一百二十五章 魔教长老 由于并无取胜之心,汪直避过来势后,只使出蹑云步法与其周旋,却并无反击之举。是以,双方虽都是以绝世武功相搏,但其实并无多少出彩之处。而反观另一处的鳌骤与段正己二人却是精彩更胜一筹! 这鳌骤虽功力稍逊于其兄,但掌势击出,掌力中的阴寒之气必会在空气中凝成一团白雾,攻向对方。而段正己的六脉神剑虽堪称旷世绝学,但由于修为尚浅,加上仅习得少泽、少商、少冲三剑;虽然伴着‘嘶、嘶’的声响,每剑击出都能穿透白雾击向对方;但那鳌骤纵横江湖数十载,临阵经验又岂是段正己可比?是以,双方你来我往,直斗了数十招后,两人竟仍是个不胜不败介于伯仲之局! 但六脉神剑毕竟为旷世绝学,再斗几招后,段正己便已开始稳居了上风。只略一走神,汪直立时便感到一股极猛劲力挟着滚滚热浪汹涌裹挟而来。心知对手已出杀招,汪直不敢大意。遂当即运起九成功力,一式‘亢龙有悔’与来势对接。掌力接实,只听得‘嘭’地一声震响后,两处擂台立即同时倒塌。此轮比拼遂不得不就此作罢。 少时,一待有人宣布了汪直、段正己二人同时胜出后,再算起最终胜利者时,大会执事不由立时泛起了愁来。经测算:汪直是在五十招上击败对手的,而稳操胜券的段正己却是在四十七招上时被迫中断了比试由于无法确定最后的出招数目;是以,最终的取胜者,势必要在两人之间进行一场对决方可判定。可眼见段正己与汪直二人你推我让,坚持不肯与对方出手相搏之状。大会一众执事只得结果暂时搁置,紧急商榷了起来。 ‘你们这些自命为武林正道之人,只不过是惯会使些自相相授的骗人伎俩罢了!’商议之中,便听到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众人头顶响了起来。‘何人在此装神弄鬼?还不快快现出身来!’林振堂、汪直等人齐齐一声怒喝后,立即同时出手击向了声音来处。‘无耻伎俩,不值一晒!’发声之人一掌击退了所有来人后,立时销声匿迹,当即便不见了踪影。‘请尊驾报上姓名!’林振堂高呼道。 ‘我乃幽冥界桑阳子是也!’远远地,只传来了一个飘飘忽忽的声音。啊?此人竟是幽冥界十大长老之首的桑阳子?难怪功力如此之高!众人不由齐齐一震。这幽冥界一直以来都是江湖中最为神秘的邪派组织,其起于何时究在何地,至今仍无人知晓。只是从其行事的诡异及凶残手法判断,其应为邪派组织无疑!而且据江湖传言:这幽冥界不但有门人数十万之众,而且座下十大护教长老更是个个身手高绝,罕有匹敌之辈;是以,谈虎色变的江湖中人俱都避其名讳,只以魔教称之。由于其每次出现必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这幽冥界俨然已经成为了当今武林之中的一颗巨型定时**!是以,听那刚才现身之人自称为魔教十大长老之首的桑阳子,众人又岂能不惊? ‘江湖中又将有大事发生了!’有人甚至呼出了声来。‘这魔教中人出现,是否与我师父所说的那件大事有关呢?’汪直暗忖。心念及此,甘拜下风的汪直一待观赛之人散去后,当即便向林振堂打听起了师祖的踪迹。见询,‘赵老帮主乃是江湖神龙,应该早已位列上界仙班;他若不出,纵使天下人齐出,只怕也难以觅得踪迹!’林振堂苦笑道。‘那以林总镖头此等相交遍天下之势力,果真就完全没有我师祖下落的一点消息么?’汪直仍不死心。‘消息却也并非完全没有!’看汪直情状甚为迫切,林振堂应了一声后说道‘早前我曾听人说过赵老帮主与开封府步兵衙门的铁总捕头似有来往,若能找到此人,说不定或许会有些眉目。’ 闻言,汪直顿时心头一喜后,再听到早前二字后不由立时便又将心揪了起来。遂赶紧问道‘这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林总镖头?’三十年前听说之时,好像就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了!’林振堂略一思忖道。此言一出,汪直满腔希望立时犹如被一盆冷水当头浇透一般。‘听林总镖头话意,此事至少也应该是六七十年前的事了!想那铁总捕头应该也早不在人世了吧’汪直暗忖。但巨大的失落之后,随即他便又浮出了一丝希望。 ‘虽然这铁总捕头极有可能已经故去,但以师祖之尊,既与其有过接触;料其后人有些线索也未可知。’汪直暗道。主意打定,遂当即便问明了那铁总捕头住处,次日一早便与众人道了别后,独自一路匆匆向北而去。几日后,算算已至姑苏地面之时,却突然听到前方树林传出了一阵兵器相交的铁鸣之声。 循声来到近前后,却见此时的林中正有两帮大汉在奋力厮杀。两帮为首之人不但好像彼此熟识,而且所使的俱是一种相同的铁笔样式的兵器。二人互不相让,边打边吵;情状甚是激烈。‘他们为何在此大打出手?争执如此激烈?,但由于二人语速太快,虽极力倾听,汪直却也只隐隐听出了‘正宗’二字。足足观看了有一盏茶工夫,见两帮人并无住手之意,猛然想起此行目的汪直不敢多留,当即便步出林外,施起身法继续向前行去。 行至姑苏城外后,看看所带干粮已所剩无几,汪直特意进入城中采买了一些糕点、肉脯等物带上。一应物什采买完毕后,正待要转身离去之时,募地,却看到两个大汉正互相拉扯着急急向城中走来。定睛望去,此二人可不正是刚才在林中厮杀的那两个为首大汉么!因不愿生事,汪直当即便将头一低,从旁侧走了过去。却不料,被那两格汉子看到后,立时同声喝道‘这小子鬼鬼祟祟,定是你这厮请来的帮手!’齐齐指向汪直,与对方怒目以视。见被人误会,汪直连忙上前解释道‘在下与两位兄台都不认识,更无心插手二位之事。’ 第一百二十六章 慕容公子 此时的汪直仍是一副翩翩公子哥装扮,凛然不惧的神态之中隐然透露出了一种文人特有风骨的傲气。看汪直气定神闲,一副闲庭信步之状,两个大汉微微一怔后,却立时齐拍自己脑门,上前一步拜道‘我等有眼无珠,冲撞了慕容公子,该死!该死!’ 这慕容公子是何等人物?竟能使这两个混人转变仅在顷刻之间!汪直暗道。因不愿多事,遂赶紧随口应了一声‘好说,好说’后,当即便准备转身离去。可刚刚才迈开步子,随着一声‘大胆狂徒!竟敢冒充我家公子?’的叱喝响起后,前方立时又被人拦住了去路。抬眼望去,却见此刻面前正有四个模样俏丽的女子当道而立横眉冷目地怒视着自己。因见对方年纪尚轻,虽不知其所为何事,但汪直还是连忙上前拱手一礼道‘不知何事得罪了几位姑娘,在下先行有礼了’却不料,对方却并不买账。‘胆敢冒充我家公子?还敢说不知如何得罪了咱们;定要将你这厮押送回府,交由公子发落不可!’几个女子立即齐声斥道。 虽然听其言语颇为突兀,但有心尽快离开的汪直还是耐住性子再施一礼道‘在下与你们公子根本素不相识,我又哪里会冒充与他?再说,冒充他与在下又有何好处?’甫料,此言一出,几个女子立时便群情激愤了起来。‘我家公子博学天下武功,上届福州论剑横扫群雄,又为’武尊世家’当今主人;想借我家公子威名浑水摸鱼之人多了去了!’一个女子叱道。‘不错!此人做派几乎与咱们公子如出一辙,定然就是那想浑水摸鱼之人!’另一个女子接道。 ‘想是我与其公子举动暗合了。’汪直暗忖。但听对方竟将自己视为了浑水摸鱼之人,汪直不由立时火往上冲‘在下虽是不才,但素来堂堂正正!却哪里需要冒用他人之名?’汪直傲然说道。可几个女子又岂肯如此善罢甘休?立时便有一个女子指着那两个大汉驳斥道‘还敢巧言狡辩?方才他们的称呼,咱们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当时也没见你否认过呀!你分明就是个江湖骗子!’‘看来,今日铁定要背上一个招摇撞骗之人的幌子了!’ 看那女子咬牙切齿之状,汪直虽感好笑;但由于尚不确定对方来历,却也不好立时发作。就在汪直正思忖着该如何脱身之时,那两个大汉却已走上了前来抱拳一礼道‘敢问几位姑娘该如何称呼?’‘我们乃是慕容公子座下明月、彩霞、秋露、清风四大婢女是也!’几个女子齐齐傲然应道。此言一出,那两名大汉立即换上了一副恭敬之色向四女再施一礼道‘这便对了!这便对了!我等正要前去向慕容公子求证;还请几位姐姐恕我有眼无珠之罪,为我等带路。 ’话说到这个份上,本可一走了之的汪直却由于无端被人指为骗子,加上有心想要见识见识这位被捧为天人的莫容公子究为何等样人;遂任由几个女子一路拉拉扯扯地来到了位于城南的一处规模颇大的府邸门前。 见这座府邸很是气派,问过后方才得知:此处正是以往两届‘武尊’得主慕容继业、慕容博及上届备选‘武尊’慕容广智的祖宅私邸!进去后,心中有气的汪直不待他人招呼便抢先寻了个座位坐了下来。落座后不久,随着一声充满慵懒之意的‘又是何门何派,何事来访呀?’的呼声传出,刚才那几个女子立时拥着一个气宇不凡的青年公子走了出来。 看那几个女子恭顺之状,‘想必此人就是那位被奉为天人的慕容公子了!’汪直暗道了一声后,不由向那公子打量了起来。只见此人年约三十岁上下,,面如冠玉,鬓插黄花,手执一把附有名家题跋的白纸扇,加上一袭随风飘逸白底绣金长衫;好一个作派潇洒风神俊秀的俗世翩翩公子模样!一番打量下来,见那慕容公子傲然之中隐隐似有几分儒雅之气,汪直不由暗道‘此人确是与我有几分神似之处!’顿时心中怒气就消减了一大半。 思忖间,就看到那两个大汉已经取出了一大封银子,上前向那慕容公子赔笑道‘我等乃是铁笔门萧直、张让,特有一事请慕容公子决断;小小谢仪,还请您老笑纳’见早有一女接过了银子,‘先说来听听吧’慕容公子随口应了一声后,当即便拂袖转身与上首座椅坐了下来。啊?此人果真就是那号称博览各派武学,通晓各种武功往届进入武尊争夺的慕容广智!汪直不由心中一震。但见此人装模作样之状,暗感好笑的汪直却要看其如何个决断法,遂耐心继续坐了下去。 也正是此时,汪直方才得知了两帮大汉林中厮杀的真正原因。原来:两帮大汉同为当今吴越铁笔门弟子。当年由于特殊原因,导致了萧直与张让的师父分道扬镳。后来萧直接任了掌门后,由于铁笔门素有以武学正宗确认掌门人的惯例,其时无意中得了一本本门绝学《永字八法》的张让遂找上了门来,要求萧直传位与自己。而萧直武功本是得自于自己师父上届掌门真传,自然不肯相让。一言不合,二人便就此争斗了起来,不觉已有近十个年头了。 上首座中一副沉吟之状的慕容广智一待二人讲述听完后,当即便要两人逐一与厅内演示了起来。一番演练完毕后,那慕容广智这才起身为二人讲解了起来:‘这永字八法是以判官笔施出,一共八式,两位刚才演练也颇合章法;但是……’ 讲到此处,顿了顿,见二人又摸出了一封银子后,这才接着讲道‘此功法讲究的是点为侧,侧锋峻落,铺毫行笔,势足收锋;横为勒,逆锋落纸,缓去急回,不可顺锋平过;直笔为努,不宜过直 ,太挺直则木僵无力,而须直中见曲势;钩为趯(tì),驻锋提笔,使力集于笔尖;仰横为策,起笔同直划,得力在划末;长撇为掠,起笔同直划,出锋稍肥,力要送到;短撇为啄,落笔左出,快而峻利;捺笔为磔(zhé),逆锋轻落,折锋铺毫缓行,收锋重在含蓄……’ 第一百二十七章 武尊世家 讲至此处,他又略略一顿,一待连连称是的二人摸遍了全身后,这才又接着讲道‘此功法虽是脱胎于楷书走势,但练至大成者,却完全是行书打法;是以……’说着,眼光当即便在萧直的脸上流转了起来。 萧直会意,当即便又掏出了一颗指肚大小的明珠双手奉上道‘还请慕容公子主持公道!’ ‘本公子又岂会偏袒于你?’见状,那慕容广智先冷哼了一声后,这才缓缓说道‘如若按起笔去笔之势来论,这萧直的永字八法似乎稍显正宗一些……’言毕,正待要拂袖而去之时,这才发现了稳居座中的汪直。 ‘此人是…?’‘慕容公子,在下丐帮汪直!’汪直脱口应道。‘哦,是丐帮的呀,那你们丐帮的降龙十八掌,你又学了几式呀?’那慕容广智斜乜了汪直一眼问道。望着这装模作样惺惺作态的慕容公子,暗感好笑的汪直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一时竟讷讷说不出话来。‘公子哪需要与此人废话?这厮只不过是一个顶着公子名头在外招摇撞骗之人罢了!’见汪直久不作答,那几个女子当即便又呱噪了起来。一人上前说道。 又被人指着鼻子羞辱,汪直不由大为光火。遂傲然答道‘我虽未得窥降龙十八掌全貌,但在下乃是丐帮洪帮主亲传弟子;谁敢无礼?’‘哪个怕你?’见其主人闻言一震后,那几个女子立时齐齐一声叱喝,亮出了兵器,屋内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就在双方各不示弱,剑拔弩张之际,只听得有人报道‘老祖宗驾到’后,气焰嚣张的几个女子立时全都收起了家伙,齐齐迎向了来人。 这是一个年约七旬上下的老者。虽已临近暮年,但其双目如炬,微微泛白的眉须之间非但全无垂垂老矣之状,反而透出了一种无法言喻的威严。‘哪位是洪七弟子呀?’一进屋中,那老者就先扫视了一番问道。见询,汪直赶紧上前一步回道‘在下汪直,正是洪帮主亲传弟子。’‘来人,还不快快奉上好茶?快请上座!’老者连道了几个好后,当即忙不迭招呼道。 见状,几个女子虽然慌忙泡茶、相请,但神情之中却明显流露出了一种颇为怀疑带有不屑的不甘之状。看汪直面露不悦,那老者当即便对一旁耷拉着脑袋的慕容广智训斥道‘老夫与丐帮洪七艺出同门,天下皆知;洪七弟子按辈分,比你父亲尚且高出一辈;你却胆敢如此怠慢贵客,看我这便请来家法收拾与你!’言毕,即上前与汪直赔礼不迭。听其言语,啊?这老者竟是福州论剑第二届武尊得主,第七届武尊慕容继业的父亲慕容博老先生!汪直不由顿感肃然起敬。 再想起他刚才所说与自己师父乃是同门师兄弟后,遂当即便问起了个中缘由。见询,那慕容博连道惭愧后,当即屏退了一干人等,缓缓说出了一番话来。原来:这慕容博与洪七确实都是赵惟明座下弟子,只不过洪七乃是亲传弟子,而他只不过是一个记名弟子罢了。但也仅仅只是当年赵惟明的稍加指点,就使慕容博在此后的福州论剑上力挫群雄,最终夺得了‘武尊’荣誉。后来,到了其长孙慕容继业之时,眼见‘武尊’门第虚华落尽的情状,遂苦练家传绝学再次参加福州论剑,并一举夺得了第六届‘武尊’之称。姑苏慕容氏先后夺得了两届‘武尊’称号,‘武尊世家’威名一时誉满江湖,风头无两!却不料,又到了慕容广智之时,仅仅是小有成就后,就中止了家传绝学的深入研习,却反而将精力完全放在了投机钻营之事的上面。慕容博虽经常出言训斥,但由于见其并无多少长进,心灰意冷之下,只得隐居幕后,再不过问江湖之事。 一番讲述听完后,算算已耽搁了许久功夫的汪直当下便谢绝了慕容博的盛情挽留,立即匆匆赶往开封府而去。一路疾行,直至心急如焚的汪直在陈州地面见到了大量金人后,这才猛然惊醒,转而一路往东行去。是呵!自绍兴和议以来,大宋屈居于大散关(秦岭)、淮河以南至今已近数十年了!其间,虽然有岳飞等忠直之士收复了大量失地,但怎奈奸相误国;自岳飞父子蒙冤下狱至今,仅仅十余年时间,此前收复的失地竟又成为了这金人大行其道的光景了!再联想到自己的出仕经历,不由随口吟出了岳飞的那首《满江红》: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一阕词吟罢,却感觉心中愤懑直似要将胸膛炸开一般!看看四下无人,遂当即便施起身法,全力狂奔了起来。‘速进,前行,将所有不快全都抛诸脑后!’一路上,汪直始终默默念叨着这句话,也不管白天黑夜,只顾一路狂奔。 也不知过了多久,待到一通疯狂发泄的汪直心绪平静下来后,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竟已来到了庐州地面。看看离临安已路程不远,加上腹中早已雷鸣如鼓;未多思忖,汪直便迈步进入了城中。摸摸身上盘资颇丰,汪直特意找了一家颇具规模的酒肆进去歇脚。进去略一打量,哟呵!只见里面不但有带着丫鬟、随从的富家大户,还有甲胄在身的军旅之士,更有一身劲装带有兵器的武林人物;肆意谈笑之声,只把偌大的一个大厅里渲染得热闹非常! 看看尚有不少空位,汪直当即便寻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少时,一待饭菜上齐,汪直立时一阵风卷残云,身上的饥乏之感顿时一扫而空。正准备要起身离去之时,邻桌的几个武林人物的话题却引起了汪直的关注,遂又打消了念头,留意倾听了起来。。只听见其中一人说道‘最近的南海大会,你们参加了么?不但参会门派众多,而且彩头极是优厚;若是没能赶上,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旬日之前的太湖大会却也不容小觑!此次大会不但参加门派达百余之众,而且获胜之人还有丰厚彩金及五湖为尊的称号;可说相比于南海大会毫不逊色!’另一人接道。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太昊拳经 ‘这些都算不得什么!’又有一人驳斥了一句后说道‘相比于日前在南阳府中举行的中原大会,二位所说的什么南海大会、太湖大会简直不值一提!此次中原大会由彭家岛八十一连环寨总掌门彭麻衣发起,仅是参会门派就有数百之多,再加上各派门人;至少也有数十万之众!可谓盛况空前!’ ‘那彭家岛八十一连环寨出得又是什么彩头呢?竟引得这许多门派闻腥而来!’先前两人齐声问道。’确是极为贵重!’后来那人应了一声后却卖起了关子。‘怎么个贵重法?还请李大哥告知!’先前两人急急问道。‘此次获胜之人不但有近万两黄金彩头,而且在获得‘中原武圣’名头的同时;更有能在彭家岛所有堂口势力范围中横行无忌的便利!这彭家岛势力遍及江湖,如此,岂非是天下任由去得?何等快活!’后来那人一气说来。 此言一出,只听得‘唉’地一声长叹后,再有一人幽幽接道‘这些彩头虽然极是丰厚,但由于邀请门派众多,高手云集;我等却也只是看得吃不得呀!’‘不错!确是不好相与!就拿不久前的福州大会来说吧,以福州林家尊面,虽邀来了好几百个门派,各派精英尽出;但最后大多都折戟沉沙,不得不铩羽而归!是以,纵使彩头再如何丰厚,也并非是咱们这等人物可惦记的;因此,反不如……’又有一声音老道之人接道。‘还是老兄有学识,有见地!反不如怎样?’此前几人齐声问道。‘反不如……’声音老道之人顿了顿后说道‘咱们反不如多留意些,诸如山西王家、济南李家、关外赵家等小门派发起的大会!纵使彩头少上一些,但到手胜算总归要大上一些,实惠些!’ 此言一出,刚才几人立时同声赞道‘还是钱老兄考虑周全!’‘这些井底之蛙!些许本事,也敢出来显摆?!’一番对话听完,汪直差点笑出声来。思忖间,见几人已起身结账,猛然想起此行目的的汪直当即便抢先结算了饭钱,径直向临安方向匆匆赶去。行进中,只觉耳边风声微微一响,立时便有一条人影超向了前方。 ‘何等高手?竟能如此之快!’心头大奇的汪直正要追上前去一探究竟之时,呼感眼睛余光一暗,立时又有一条身影掠过,向前方那人追了过去。‘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在这荒郊野外之地连遇两个身法高绝之人,汪直不由为江湖奇人辈出而咋舌不已。正自揣摩着两人身份之时,前方便已传来了打斗所发出的叱喝之声。‘定是那两人已交上了手!’汪直暗道了一声后,当即便循声来到了近前。却见交手之人非是他人,竟是野道人与那不知和尚! 此刻,只见那大打出手的二人,虽然招式不多,但却俱是一副信手拈来变化万千之状!再看二人身法:只见那野道人虽处于招式变化万千之中,却胜似闲庭信步;而不知和尚则是一副老僧诵经悠闲之状!虽然俱都全力相搏,但在外人看来,二人却只如花前月下的男女嬉戏、打情骂俏一般!转眼之间,两人便已斗过了百余招了!看到双方招式越发凌厉,担心二人有失的汪直遂当即大喝一声,跳出拦住了两人。 募地见汪直突然现身,两人同时怔了一怔后,便听那不知和尚先叫道‘这牛鼻子抢了我的东西,他得先将东西还了我再说!’‘明明是你这秃驴搅扰了道人好梦在先!些许补偿,道人又岂能还你?’野道人毫不示弱,当即驳斥道。见两人各执一词互不相让,汪直费尽了唇舌,方才问明了缘由。 原来:那一日,不知和尚正在池州城外林中一僻静处翻书之时,却不料,竟被这野道人看见,不由分说,一把夺过秘籍就走。不知和尚自然不甘心,于是,二人便一路由池州追赶到了此处。‘是什么秘籍如此珍贵?’想到那池州距离此地千里之遥,汪直不由心下起疑。‘兀那和尚!以咱们手段,纵使再拼上个三天三夜,只怕也难以决出胜负!如此,道人这有个折中之法……’思忖间,便听到野道人又高呼道。 闻言,自忖并无胜算的不知和尚立时就来了兴致‘说来听听!’‘我想,既然咱们无法以武功决出胜负;反不如……’话一出口,野道人立时便又停了下来。‘不如怎样?’不知和尚步步紧逼。见不知和尚急赤白脸之状,野道人左顾右盼摇头晃脑了半天,方才沉吟道‘咱们反不如便宜了这小子!将秘籍赠与此人,你我握手言和;如何?’‘然也!此人与我有解围之恩;赠与此人,和尚自然无话可说!’不知和尚应道。 于是,一待二人议定后,野道人当即便从裤裆里掏出了一本秘籍,递了过来。汪直接过一看,看到略微泛黄的封面上写着《太昊拳经》几个古朴篆字后,想也未想便翻看了起来。‘看了也是白看!此功若无九阳神功根基,便是学会了所有招式;却也只是无用之功。’翻看间,那不知和尚便又在旁边呱噪了起来。‘这九阳神功早已失传了一百余年了!却又让这小子哪里学来?你这和尚说了岂不白说?’野道人抢白了一句。‘九阳神功哪里失传?就是在少……’ 说到此处,不知和尚好像顿觉失言,遂连忙改口连道不知后,顿时闪身消失得无影无踪。虽然刚才不知和尚的言语,让汪直对这本《太昊拳经》多少有些失望;但想到彭家岛出动了众多高**夺此书,想必其中也定有过人之处。想到此,汪直遂当下便静下心来,逐页翻看了起来。整本秘籍看完后,发现这太昊拳法共分为稳如泰山、钟鼎山林、山阴夜雪、离山调虎、回山转海、东山高卧、力震三山、山崩川竭、山崩地裂……等三十六式,招招精妙,威力巨大;其中,尤以山崩川竭、力震三山、山崩地裂三式更是威力绝伦 第一百二十九章 江湖盛会 整本经文看下来,其中虽然多有晦暗之词,但汪直本就是饱学之士,加上过人天资;整套拳法不多的招式,半天工夫就被汪直练了个滚瓜烂熟!算算已耽搁了许久时间,一待招式运用纯熟后,汪直当即便施起身法,全力向临安行了过去。一路疾行进入了临安后,果然不出所料!没费多大功夫,汪直就在城中找到了移居于此的那位铁总捕头住处。 进入破败不堪的铁府,说明了来意后,管家的回答却让汪直颇为沮丧。他告诉汪直:铁总捕头早已去世多年,而现今当家的少主人铁坚也早已于三日前去往山东参加泰山派举办的泰山大会去了。看看再无他法可想,汪直遂当下便与那管家道了别后,动身赶往了山东。一路上,汪直全力展开身法,昼夜不停;没几日工夫,就来到了临淄城。时间计算的刚刚好!当得知泰山大会尚未结束后,汪直当即便连夜入城,找到了大会执事之人。可随着执事之人来到了少林派下榻之处后,却并未见到那位铁坚。最后,又费了好一番功夫,汪直才在大会搭建的临时落脚之处见到了一副疲倦相的铁坚本人。 道明了来意后,铁坚沉思了良久后,才似有所得道‘早前好像确实曾听祖父讲起:在他年幼之时,赵老前辈确实曾到当时还在汴梁的家中造访过!但不幸的是,祖父早已去世多年,其他的便也就不得而知了。’好个质朴汉子!‘言谈中,见铁坚不时流露出深以为憾的歉疚表情,汪直不由连番暗赞。少时,再扯起闲话来,汪直这才得知了铁坚来此参会的原由。原来:当年铁坚曾祖父鉄战在开封府步兵衙门任总捕头之时,虽然官阶不高,但负责京畿首要安全,那是何等风光?但不久后金人南侵,‘靖康蒙难’过后,随着张邦昌伪楚朝廷建立,此前皇室蒙难之过,却被言官指责为步兵衙门保卫京畿不力,以致鉄战因此而下狱,不久病死于狱中;门庭就此一落千丈! 不久,待到康王与应天府建立南宋之时,铁坚的祖母面对朝不保夕的境况,无奈之下,只得举家迁往了南宋。好在当时享有诰命夫人尊荣的曾祖母尚在人世,与赵构一番哭诉后,念起鉄战早年护卫皇室之功,赵构遂将其儿子(铁坚祖父)与应天府中安置了下来。当时,虽然衣食有了着落,但由于只是个毫无油水的闲差,却也仅够维持生计之用。及至铁坚父亲之时,由于奸相当道,家境更是每况愈下!再后来的铁坚虽然靠着家传的一身横练功夫获得了应天府尹赏识,得以在府衙中供职。但由于平日里并无多少油水,在这个朝廷上下唯财是举的氛围里,纵使他尽心效力多年,却也始终没能得到提拔重用! 其间,铁坚虽然也曾混迹于江湖之中,但由于其一身武功仅是早年身为俗家弟子的曽祖父相传而来,其门人身份并未得到少林派承认。是以,面对这种江湖身份不被认可,家中举步维艰的两难境况;不得已之下,铁坚这才想来泰山大会拼死一战,以求重振门楣,找回家门昔日荣光!’赢得了这场大会就能重振门楣么?’一番催人泪下的讲述听完,唏嘘不已的汪直忍不住问道。 ‘这是自然!’铁坚断然应了一声后说道‘此次大会由泰山、华山、嵩山、衡山、衡山五大剑派联合发起,不但规格之高远超那些地方小派所办;而且彩头之丰厚,更是令人咋舌!’‘什么彩头?’汪直奇道。’胜出之人不但可获得五千两黄金与五岳盟尊称号,而且更有《太昊拳经》秘籍相赠!’娓娓道来的铁坚一副神往之色。‘金子与改善境地倒是极有益处,但你要别派秘籍与那虚名又有何用?’汪直不解。‘大有用处!’铁坚应了一声后讲道‘武林人士只要有了独门武学,便可自立门派,获得朝廷扶持!如若再有江湖名头相加,立派即为名门;况且大会期间,发起门派总要请上一些武林名宿充作场面,若能与此等人物相交,他人自然不敢小视,以后扩充起来也会少了许多阻碍!’ 原来如此!一番话听完,汪直在对现今武林人物对这些武林大会趋之若附原因恍然大悟的同时,也对这泰山大会立时起了疑心。‘这太昊拳经现正在我身上,别人又从何处得来?想是骗人的幌子,招徕江湖人物的由头罢了!’汪直暗忖。心念一起,遂当时就生出了亲去现场观望的想法。于是,向铁坚问明了大会进程及相关规则后,次日一早,汪直便如期来到了大会现场,准备观看第二轮的比武情形。来到了会场后,哟呵!虽然参会门派阵形稍有些杂乱,但名目繁多的各派门人还是将整个会场气氛烘托得热热闹闹;好一派喧嚣繁乱景象!‘真是天助我也!’眼前乱象,也正是他所希望见到的场面;是以,汪直暗道了一声后,当即便找到了少林派队列,寻了一个不起眼处站定了下来。 站定后不久,一待本轮擂主登上了擂台,执事之人宣布了时辰后,比武即刻开始。本轮擂主名叫何啸天,乃是有着‘何一刀’之称的当今快刀门门主。说起这快刀门,此派在江湖中的崛起之快堪称奇迹。其并非出于高人提携,只是由何啸天当年独挑中原五大派高手无一败绩的骄人战绩而起,后来创建了快刀门后,江湖人士慕其威名纷纷来投;没多少年功夫,这快刀门便发展成为了称雄一方的江湖门派!现见此人主擂,执事之人虽连连催促,但始终都无人敢于上台挑战。 沉寂了片刻后,但彩头的巨大诱惑还是挑动了一些参会之人的神经。就在台上的何啸天正自洋洋自得之时,随着一声大喝,台上立时落定了两人。‘原来是崂山双绝兄弟呀!失敬了’看到二人亮出了雷公轰(一种类似于铜锤的短兵器,极为罕见)兵器后,胡啸天立时认出了来人身份。 第一百三十章 冒名参会 闲言少叙,执事之人一声喝令后,双方即刻开打。这胡啸天虽然刀法精道,但崂山兄弟身手亦不可轻视;一路轰法施出,凌厉无比,攻防兼备;加上二人天衣无缝的默契配合,双方你来我往,交手即杀得难解难分!但一百招一过,修为近一甲子的何啸天功力还是明显更胜崂山兄弟一筹!又战了三十招后,逮到对方空档的胡啸天不但以刀柄击落了两人其中一个的兵刃,而且还顺带一刀砍中了另一个的肩头。 ‘这胡一刀之名端地是名不虚传!’群豪暗道。是以,在何啸天又接连打败了太湖四凶、点苍双秀后,任那执事之人连连催请,却也再无一人上台挑战。会场顿时又陷入了尴尬的沉寂之中。恰在此时,混迹于少林派门人之中的汪直也被人给挤出了阵列。 于是乎,一待有人记下了所出阵列后,汪直当即便被一众人等拥上了擂台。‘来者何人?还不快快报上名来!’甫一站定,便听那何啸天高叫道。汪直心中一动,立时想起了此前铁坚那一番令人唏嘘不已的讲诉及渴慕的眼神。有心助其一举成名的汪直遂当即报道‘我乃少林俗家弟子,现任临安府捕头铁坚是也!’‘无名小辈!也敢来此现眼?’那何啸天冷笑了一声后,当即便使出了一式精妙刀法,有心收到一招制敌之效,使对方命丧当场。 见来势甚是凌厉,担心被看出身份的汪直只得使出了太昊拳法,先起一式回山转海避过了来势后,再接连两式稳如泰山、力震三山一气呵出;一举将其兵刃击落,打翻与台下。汪直仅用三招两式便打翻了何啸天,顿时就使那些原本跃跃欲试的人打消了登台的念头。沉默了片刻,经执事之人确定了再无人上台挑战后,正待要宣布少林俗家弟子铁坚为本轮胜出者之时,打落与台下的那何啸天却又返身跑上了台来,高呼道‘此人身份不实!其刚才所用武功并非是少林派路数;本轮结果,我胡某人不服!’ 此言一出,汪直方才所立之处的阵形之中立时便有人开始呱噪了起来。‘此人面目陌生,确是从没见过!’一人说道。‘但其名字,倒是确有听闻;想是咱们少林俗家弟子太多的缘故!你又哪能个个都认的清楚?’另一个接道。闻言,汪直不由为来前特意用锅灰涂黑了自己面目而庆幸不已。忙上前说道‘在下此前并非如此面目,只是生了一场怪病;方才变成了此等模样!’此言一出,虽然台下少林门人立时如恍然大悟一般,连连叫道‘这便对了!这便对了!’但那何啸天却又哪里肯依?非要吵吵着将次轮结果作罢不可!眼见师门荣誉即将作废,台下的一众少林派弟子自是不肯轻易甘休!双方各不相让,当即便开始争执了起来。 见状,那大会执事却并不慌张,连忙行至台前高呼道‘既然此轮胜出者身份存疑,结果可暂时搁置;只待博览天下武学,通晓各派武功的‘武尊世家’掌门慕容公子验明此人武功家数后,再行宣布进入最后决战之人!’啊?此次大会竟连慕容公子这等人物也能请到,看来这五岳派实力确实非同一般!众人不由齐齐为之一震。 少时,一待粉面团扇,作派潇洒的慕容广智被一众执事之人拥至了台上后,争执之人立时就全部都安静了下来。站定后,慕容广智先扫视了全场一番,然后将目光落在了汪直这张时曾相识的脸上足足盯了有一盏茶功夫后,这才慢条斯礼道‘这位少林派朋友虽有意隐藏,变化多端;但其方才所施的这一式童子拜佛,还是被我看出了其拳法来历;如若在下所料不错的话,这位朋友所施的应该是少林派不传之秘罗汉拳无疑!’说着,他便将汪直刚才所施的稳如泰山依样画葫芦地比划了一番。见台下欢呼沸腾,慕容广智顿了顿后,又接着说道‘再比如这一式枯树盘根,虽然多了些许变化;但仍是无法摆脱此式急进有余,沉稳不足的弊端!是以,无论这位朋友再如何变化,但万变不离其宗,其罗汉拳本宗身份仍是昭然若揭!’说着,便又将回山转海依样演示了起来。一番演练完毕,看场中之人俱是凝神静听一副虔诚之状,慕容广智轻咳了一声后,再接着讲道‘又如这一式莲台讲经,这位朋友虽然反其道而行多了些杀气;但罗汉拳法意理未变,更是将其罗汉拳本宗身份暴露无遗!’言毕,当即便又将力震三山比划了一番。 末了,他又补充道‘综上所述,这位朋友是少林派门人无疑!而且应该是护教弟子之流无疑!’此言一出,不但是台下之人,既是刚才还不依不饶的何啸天也连声附和道‘断不会错!断不会错!若是慕容公子勘验尚且有错,试问天下还有何人能将别派武功知晓的这般清楚?此正是术有专攻!佩服’ 见其言辞颇为恳切,慕容广智行至台前施了一礼道‘在下所学太过繁杂,让天下英雄见笑了!’啊?慕容公子竟还如此谦逊!这是何等人物胸襟?群豪怔了一怔后,立时欢呼尖啸声四起,有人甚至当即便冲到了台上,拥住了慕容广智。但慕容广智并不为其所动,仍是一如此前的玉树临风一般立于台上冲台下一一颌首致意后,朗声说道‘其实我与各位朋友一样!只不过是多看了几本秘籍;多学了几派武功而已!’讲至此处,随即他又话锋一转道‘但我慕容氏却从未敢忘却江湖本分,但有用得着我慕容氏出面澄清之事,在下绝不会有丝毫含糊!’此言一出,台下欢呼声立时一浪盖过一浪,俱是一副膜拜神态。 如此一来,汪直少林派弟子身份再无任何问题。当即便被宣布了可直接进入最后决战参加最终决胜者的角逐。直至取得了这最高层级的决战资格后,汪直这才发现:相较于福州大会,这泰山大会最后一场的争夺则显得更加的直接简单;角逐之人只需破掉泰山派、嵩山派、华山派与衡山派五派组成的‘五岳剑阵’,即可胜出。 第一百三十一章 五岳剑阵 规则讲明后,大会执事当即便又宣布了进入泰山大会本轮的六位角逐之人名单。六人除汪直外,其他的几位分别为:昆仑派‘剑里乾坤’王坤武、冷家堡堡主冷千秋、鬼手门门主欧阳询、邛崃派掌门叶全真及南海派掌门阮仲望。诸事安置停当后,一待五岳剑派弟子依循九宫方位各自列定,本轮挑战即刻开始!见其余几人似有畏惧之色,素以剑法见长的王坤武只道了声‘占先了!’后,当即便仗剑冲进了阵中。 这王坤武果然不愧是剑中妙手!一路剑法施出,不但疾如闪电凌厉非常,而且剑势诸多变化奇诡难测;确是当得上‘剑里乾坤’美誉!见有人闯阵,主导分属阴阳两目的衡山派掌门华阳子与泰山派掌门商如海当即同时一声大喝,立时催动了阵法。阵势一经催动,瞬时便剑影漫天寒光四起,立时就将入阵的王坤武包裹得严严实实!这五岳剑阵脱胎于早年武当掌门天宇道人所创的‘九转四驭诛魔大阵’,内含四象、五行、八卦,整体九宫;每一宫格又各含有一个九种变化小阵法,既可单独施用,亦可在统一指挥下,联合制敌;加上列阵弟子俱是各派精英,阵势发起,九宫连环,首尾呼应,左右相接,环环相扣;可说是绵密无比。但在这整体绵密之中,处于五鬼方位的小阵却又颇有不同!虽不似其它内里小阵变化繁杂,但个个出手狠辣无比凌厉非常;端的是绵里藏针、凶险万状!再说此时阵中的王坤武。虽然负有‘剑里乾坤’之称,但见这剑阵一经催动,立感剑影重重遮天蔽日,却哪里还有一丝光亮?但须臾之间,刚在眼前现出了一丝缝隙,却顿时便又感到漫天寒光直如江海倾泻一般汹涌而来!见状,这王坤武不愧是临阵经验丰富的多年成名人物,顿时就有了主意。‘该阵既仅以区区数十人组成,我只需将其一个一个杀掉;此阵自然可破!‘王坤武暗忖。 主意打定,遂当即凝心聚力只取其一人全力攻击。想法如此简单?那可就大错特错了!此阵组阵之人但有一人出招,必有旁侧相辅,同样如若受袭,也自然有相关策应反击,立时会又组成一阵内之阵,将攻击之人聚而歼之。此时其它宫格小阵再依循变化,层层相套;任你是大罗神仙,却也休想逃出生天!是以,阵内王坤武越是攻击猛烈极力摆脱,反而却会越陷越深;最后,竟落入了距离阵目仅一步之遥的伏杀方位之中。感觉到黑暗之中寒意沁入心脾的王坤武不由暗自叫苦不迭。不觉间,便已过去两个多时辰了。此时已整整交战了近半天时间的王坤武虽然也刺倒了好几个组阵之人,但见直如江海倾泻的阵势仍是绵密无比,好似永无尽头;自感乏力的王坤武只得当场弃剑,自甘认输。 退下去后,一待执事之人报过了王坤武入阵时辰及交战回合,阵中缺损之人又重新补充列定后,即刻再换一人开始入阵挑战。听见催促,早有扬名中原武林之心的南海派掌门阮仲望立时就大喝了一声‘我也来领教领教此阵妙处!’后,当即便大剌剌地迈步阵前,纵身跃入了阵内。 这阮仲望兵器乃是一对玄铁鸳鸯尺。此尺由玄铁铸就,可削铁如泥,长约二尺有余,尺刃部开有锯齿;手柄处暗藏机关,既可单独使用,又可组合相连多种变化;平日里不但是南海派掌门信物,更是克敌制胜的独门利刃尖兵!此刻阮仲望双尺合并一经施起,阵内五岳派弟子立时就惊呼连连,阮仲望入阵即占了上风。但好景不长!仅仅个把时辰之后,阮仲望便大叫了一声‘厉害!厉害!’后,败退逃出了阵外。 再接着入阵挑战的邛崃派掌门叶全真的情形也并不比阮仲望好上多少!堪堪一个时辰刚过,便连道凶险,主动弃剑认输。而相比于刚才几个挑战之人,接下来准备挑战的欧阳询则显得更加成竹在胸!只稍稍探了探腰间百宝囊后,便带着一副志在必得之状缓步走入了阵中。按照欧阳询打算:鬼手门素以暗器见长,而看这阵形严密之状,施用自可收到事半功倍的例无虚发之效!是以,堪堪五十合刚过,欧阳询当即便偷偷探入百宝囊中抓了一大把铁莲子,以横污狂泻手法撒出。 猝不及防!阵中五岳派弟子立时便有多人中招倒地。却不料,剑阵虽有缺损,但阵势却丝毫不乱!剩余之人立时就又变化方位,重新组成了一个连环小阵,将欧阳询层层包围攻击了起来。见状,欧阳询只得取出了秘不示人的独门兵器。这是一个长不过二尺的铁制鬼爪!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这剑阵本就威力惊人,且组阵之人俱是手执三尺长剑;但这欧阳询却仅以如此短刃制敌,此人心智着实堪忧!众人暗笑。 然而,随即众人便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只见欧阳询将那鬼手物什只一抽一拉之间,立时就变成了一柄长及六尺的长柄兵器!此番抡起,只见欧阳询一阵锁、拿、拍、点之中,不但含有鬼哭狼嚎一般的怪啸之声,而且鬼手五指亦可飞出制敌;端的是怪异无比,恐怖非常!饶是如此,但在组阵之人更加严密的反击之下,勉强支撑了两个时辰的欧阳询却也不得不甘拜下风,退出了阵外。 看看已至亥时,执事之人当即宣布了本轮挑战之人只剩下了冷家堡冷千秋与少林派铁坚两位,只待明日再战后,当日比试遂到此结束。 可宣告以后,意犹未尽的观望之人却又哪肯立刻离开?见状,当时就有人提议:以明日决战结果为局,在两位有资格挑战之人身上下注。此议一出,众人当即就议论开了。这冷家堡威震武林已久,座下十三鹰个个都是江湖中人望风而逃的高手;作为冷家堡主人的冷千秋想必身手也差不到哪里去!而这少林派铁坚则着实是一籍籍无名之辈。是以,赌局一设,不多时,冷千秋一方的名帖上就堆起了一座直如小山一般的赌注!而少林派铁坚的名帖上却始终都是空空如也。 第一百三十二章 拔得头筹 见二者之间悬殊颇巨,而下注之人又莫衷一是;最后,大会执事只得宣布了由自己坐庄,冷千秋赔率为五赔一;铁坚赔率为一赔一百后,铁坚一方的名帖上才开始有了一些零零星星的下注。看看诸事安置妥当,观望众人这才开始按大会安排陆续返回自己下榻处歇息。 回去将当日战况向铁坚讲述了一遍后,铁坚当下就千恩万谢了一番后,并当场表示对汪直之事尽量再想办法。听后,汪直虽然对铁坚能否找到师祖踪迹没抱太大希望,但由于汪直确实对那五岳剑阵已看出了些眉目,加上习武之人的求胜之心驱使;于是次日一早,抱有‘助人助到底,送佛送至西’之心的汪直就如期来到了大会会场。来到后,辰时一过,重新安排人手的五岳剑阵便又列定完毕处于待战状态了! 看看各路人马俱已到齐,一待执事之人宣布了挑战开始后,收拾利落的冷千秋便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率先纵身跃入了阵中。此身法包含鹰扬、熊扑、猿戏,可说是善攻之物出击身形无所不具;威猛灵巧兼而有之!仅仅一个亮相,立时便博得了一阵阵排山倒海一般的叫好之声。一通欢呼落罢,再看备战席上另一挑战之人铁坚。虽然见他好似一副成竹在胸之状,但想到五岳剑阵的恐怖威力与败于其阵中的那些成名多年的高手人物;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少林俗家弟子,观赛众人实在无法相信这个铁坚能成为本次大会的最终胜出者,有些下注之人甚至都已经做好了所押银两打水漂的准备! 就在现场众人俱都各怀心事暗暗打着自己小算盘的时候,剑阵发动的连绵划空之声与阵内冷千秋的连番叱喝之声;还是将众人关注的目光齐齐集于了阵中战况。这位冷家堡堡主身手与临战经验确是不容小觑!由于吸取了昨日王坤武等人的教训,入阵后,冷千秋并不急于出手,只以一路‘灵猿身法’穿插游走与剑阵之中,先求自保;一待对方露出破绽之时,立即施以凌厉攻击,力求一击必中!但饶是如此,处于浩瀚汪洋一般的寒光剑影之中,冷千秋却也难免仍是相形见绌、险象环生!堪堪战了两个多时辰后,已目不能视自感颇为乏力的冷千秋只得大叫了一声,自甘认输退出。 见势,一众押注之人遂当即便一改此前赌局规则,改以二人入阵时间长短来决定输赢。也就在此前押注于铁坚的一众江湖豪客已抱定了自认倒霉之心的时候,却见那料定不敢入阵的铁坚已悠哉游哉地步入了阵内。他们哪里知道?由于昨日的几场演试,加上刚才那冷千秋的一番游斗;先前早已由野道人那里学得了这九宫演变之法的汪直此时也已看出了这剑阵的命门所在。是以,这才由死门而入,展开登云步法,经兑门,过坤门,绕离门;让过震位,直接一路穿插游弋来到了中宫位置。 眼见来人已切中了要害之处,位于伏位的五鬼方位之人立时齐发一声喊,各施精妙招式;遮天蔽日一般的凌厉攻势立时犹如江河咆哮般地向汪直袭来。‘等的便是如此!’汪直暗道了一声后,一待所有攻势齐集于伏位,中宫大开之际,当即一式‘飞龙在天’冲入剑阵上方;然后再暗运七成功力,以太昊拳法中的一式‘山崩地裂’凌空击出。猝不及防!位于高处阵目所在的泰山派掌门商如海与衡山派掌门华阳子立时齐齐中招倒地。阵目一盲,借着组阵之人俱都茫然不知所措之机,汪直立即再施起登云步法,配合一路太昊拳法展开;只转眼之间,便行云流水一般地将一众五岳派弟子全部击倒在地。 ‘这位少林门人一路罗汉拳法虽然极是精妙,但却全不如方才那一式’般若掌法‘来的霸道、猛烈些!’见汪直已气定神闲地步出了阵外,那慕容广智当即便上前为俱是目瞪口呆的众人逐一讲解了起来。 ‘这铁坚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听后,众人心道。于是乎,一待大会执事宣告了少林派门人铁坚为泰山大会的最终胜出者后,顷刻之间,原本籍籍无名的铁坚便成为了名震江湖的五岳盟尊!再将铁坚住处报出知会了大会执事后,相关事宜一了,汪直当即便被一众泰山派弟子及江湖豪客一路护卫着来到了位于玉皇顶的天贶殿就座。 落座后不久,分掌五岳派的几位掌门便已闻讯相继赶了过来。一通庆贺溢美之词完毕后,因对这五岳派来历较为陌生,问其原由才知道。原来:这五岳派皆是由早前的六大派所出,因六大派皆是拳法与剑法两种武功并存,经年下来,逐渐就分出了拳宗、剑宗两派。由于彼此各不相让,加上原先六大派掌门多为拳宗弟子;恰逢其时的朝廷恩抚江湖中人,于是无法立足的剑宗弟子只得远赴他乡另立门户,五岳剑派遂就此相继成立。 一番闲话叙罢,禁不住商如海极尽恭维的盛情挽留,想想目前并无特别紧要之事的汪直只得勉强同意了在泰山派盘桓几日的请求。住下后,一应日用所需泰山派俱都安排得妥妥帖帖,加上几位掌门每日例行一次的嘘寒问暖;汪直一时好不快活! 只是每日不能洗漱,这却让汪直颇为苦恼。‘我本来就是丐帮弟子,不洗脸也属常事!’汪直安慰自己道。勉强住到了第三天头上,一待道明了去意后,五岳剑派立即设下了饯行宴,准备次日就欢送汪直下山。议定后,次日一早,五岳剑派几位掌门就准时来到了山上。前呼后拥,众星捧月之状;一时令汪直好不得意!然而,就在汪直已与众人告了别,正准备要离开之时,随着一位少林大人物的到来,却又使汪直不得不改变了行程。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