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大汉大忽悠帝》 北邙卷 第001章 见怪不怪的穿越 第001章见怪不怪的穿越 …………………………………… “死了,死了死了死了,这回可是真死了。” 刚才王大兴追飞车抢匪来着。瞪眼看着俩坏蛋骑着一辆摩托车,疾速从一位老美女的身边飞过,坐在后座那娃伸手就拽下了老美女肩上的挎包,老美女都被拽翻了,真是婶和叔叔都不可忍啊!王大兴二话没说,一把将自己的坐骑小电电的电门拧到底,像追风的汉子一样撵了上去。 要说王大兴平常可真没这么仗义过,对于长相比较凶恶或者块头儿比自己大的人,还是讲文明懂礼貌的,可今儿不一样! 今儿……王大兴被分手…… 生生追出去两条街,王大兴的坐骑愣是没被摩托车甩丢,要是今儿真能勇擒俩抢匪,那也算满大街跑的那些个超标小电电终于有了可取之处。然而就在王大兴的英雄梦刚刚幻想了个开头,一辆违章转弯的小轿车突兀地出现在王大兴眼前。当目中无人的女司机终于发现了飞驰而来的王大兴,惊恐地睁大眼睛,张大嘴巴,并且瞬间又同时闭上眼睛和嘴巴的时候,一切都为时已晚。王大兴的小电电狠狠地非礼了女司机的小轿车,然后王大兴就起飞了。 这一刻很怪异,王大兴似乎从高空以俯视的角度清楚明白地看见自己的小电电撞击小轿车,车门都撞凹了,自己紧跟着飞过车顶,达到抛物线最高峰的时候,又一个“王大兴”从自己的身体里飞跃而出,继而从小电电上起飞的王大兴落地,翻滚,好像还挣扎了几下,就此寂然不动,而从身体里起飞的王大兴凌空盘旋了几圈,似乎是要辨别一下方向,然后就……就飞走了。 “靠!难道那就是哥的魂儿?等等!怎么人还没落地,魂儿就先出来了?难道……哥是被吓死的?”王大兴略微有些尴尬的猜想还没完,意识就已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 软……香……嗯……一把都抓不住啊!好像哪里又有点不对,尽管她的确很大,可也不至于让自己的手漫山遍野地跑啊。自然而然地吸了一口,居然还有水,王大兴瞬间惊恐了,不由得连牙齿都使上了劲。 “啊!” 一个痛楚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王大兴抬头,看见一张完全陌生的脸,还有……好大一对兔子。 好吧,用不着惊讶,这一点也不奇怪,王大兴可是来自一个拿穿越当遛弯,命中率绝对比抢春运火车票更高的时代。那位怀里藏着一对超大兔子的女人,就是他穿越后的乳母,姓杜。而此时才三岁的王大兴经过多方探察,也终于弄清楚了自己的身份,史侯……刘辩。 还顾不上去想自己怎么就穿成东汉末年那位先被董卓废黜,后被李儒毒死的倒霉孩子……汉少帝刘辩,王大兴的思绪还停留在前世。说成“前世”好像容易搞混,因为从时间上来说,王大兴是从他生活的时代回到了大约一千八百多年前,这里才是“前世”,而他曾经生活的时代应该是“后世”,也就是说,这里哪怕一个刚出生的娃娃也比他大一千八百多岁,逮谁喊谁叔叔大爷的,人家都得亏死。 “这亏绝对不能吃!好吧,那么有她的时代,就算是我的前生吧。” 王大兴苦中作乐地如此想。 穿越之后的王大兴非但没有忘记前生的事,反而记忆变的从未有过的清晰。他清楚的记得她说“分了吧,找一个更适合自己的过。”那句话时,是左边眼角先落的泪。他知道她不是不爱自己,只是有苦衷罢了。 作为一个单亲妈妈,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孩子的将来打算,找个能够撑起一个家的大男人才对。可王大兴只有大男人的脾气,没有大男人的担负,三十大几的人了,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更别提稳定的收入。整天只会忽悠,神侃,满嘴跑火车,她的儿子就被他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当然,也包括她自己。他和儿子一起洗澡,一起打游戏,一起看动画片,搞的像亲哥俩似的,有时连她都有些嫉妒。可她要的终究是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而不是再多添个儿子。 王大兴断奶了,尽管杜娘那对超大兔子连三岁的刘辩都觉得诱惑难挡,可如今这个幼小孱弱的身体里是王大兴当家做主呀。王大兴前生有属于王大兴自己的兔子,王大兴可不是一个随便的人,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现在也还不到随便的时候,所以无论杜娘的兔子怎样诱惑,“小刘辩”也依然安详。孔子曰“这真粗话的折磨人呀!” 再所以,王大兴就毅然决然地不再抓兔子玩耍。 ………… 众所周知,汉灵帝刘宏可不是个什么好鸟。除了会做买卖,三公九卿这样的重臣高位都明码标价地卖,还有就是会掀宫女的裙子啊,认太监当干爹之类的荒唐事。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报应,在刘辩出生之前的皇子们一个没剩,全都挂了,所以刘辩出生之后没养在宫中,而是养在道人史子眇家里。大家甚至不敢称呼刘辩本名,而称“史侯”,因为他们相信史道人有道术,可以凭此保护皇子刘辩。说的再直白点,就是找个老道当干爹,求着各路神仙都给点面儿,保佑刘辩这可怜的娃能活成个人。 没有宫里的那些规矩,在史道人家里,刘辩就是老大。所以,还没有从前生王大兴那边回过魂儿的刘辩,可以不喝奶,可以不上茅房撒尿,可以把自己整天整天关在屋子里,不许任何人打扰。括弧,皇帝老儿的孩子,好像本来也不用自个儿上茅房吧? 王大兴会画图,画世界地图,因为她是测绘制图师,每次忙到没工夫和王大兴打情骂俏起腻歪的时候,就命令他自己去画世界地图玩,久而久之,王大兴就真的学会了。可他现在只想画下她的容貌,他怕时间久了自己会忘记,然而很可惜,王大兴不会画美女图。 先画一个圆,再画赤道中线。粗话的,王大兴用毛笔连一个圈都画不圆润。没办法,只能用烧焦的小木棒代替画笔。经线、纬线、回归线,上下两头是南北极。台湾紧贴一百二,三分之二过北回。对面画条弧,上边占个角,往下顺弧是香港,往上缺尖是上海……地中红海分非洲,南北美中间是巴拿马,南回归线穿大洋,两条经线二五零,还是南极最好画,不是陆地就是冰……王大兴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地图的轮廓里渐渐有了山脉、河流,岛屿和湖泊,还有也许已经变成了沙漠的荒芜。经过日日夜夜,艰苦卓绝的奋战之后,一张王大兴尽量使其精细,但其实仍属于粗略的世界地图终于完成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因为浮现在王大兴眼前的,惟有那张熟悉的脸庞。 ………… “史侯,饿了吗?先吃饭吧。” 杜娘尽量慈祥可仍旧媚惑无限的声音传来。 “史侯……死猴!刘辩,粗话的,留小便还是留大便?” 自从王大兴穿越以来,最为郁闷的就是这个破名字。王大兴不喜欢这个名字,很不喜欢!几乎达到愤恨的程度。就算回头当了皇帝,那也是个“少帝”,少帝的意思就是指被废黜的皇帝。 尽管前生“王大兴”这名也不见得多高明,“歪果仁”都是把姓放在名字后边的,所以赶时髦的王大兴小时候闯荡江湖的外号就叫“大兴王”。这里的大兴可不是说北京首都的那个大兴,而是王大兴出生的那个村子的上一级领导单位——大兴乡。这破外号可没少给王大兴招揍,本校高年级的,别校有名头的,以及哪个学校都不要的,一拨一拨的来找王大兴啊。 “你就是大兴王啊?来,来,来,咱们谈谈心。” 为了少挨揍,王大兴打小就练出了一身忽悠的本领。看见小的才装老大,看见大的都攀关系,遇上横的就得冒充熟人,来回牵扯啦,天南海北的一通神侃下来,能当知己的绝不喊朋友,能当兄弟的必须得拜把子。要说还是那种傻了吧唧外加一点缺心眼的愣头青最好忽悠,只要摆出一副“我为你好”的架势,再来点豪言壮语,两肋插刀的玩意,以后可就有了响当当的打手小弟啦。真要是遇着不要命的,不是还有三十六计走为上嘛,嫌走的慢了还可以跑,跑的慢还可以蹿。 两世为人,连个顺耳的名字都没有,这也太憋屈啦!关键在于这还是皇家给取的名字,想改?估计比拿身份证报省厅都难,大逆不道啊。刘辩、史侯、皇子辩、少帝、汉少帝。 “汉少帝……汉少——大汉少爷,这个说法算不算很时尚?勉强还说得过去,要不就这么凑合着?” 大概在如过江之鲫般众多的穿越者之中,王大兴是头一个为了名字而苦恼,并绞尽脑汁才妥协似的,解决掉这个苦恼的人。 ………… 公元179年,东汉灵帝光和二年。 这一年,宦官王甫和他的养子王吉死了,太尉段颖也在狱中畏罪自杀,有点像好官的卫尉阳球下狱死,刘郃下狱死,陈球下狱死……让他们爱死都死去吧。没有人知道,这一年,皇子辩的乳母杜氏,明明已经不喂奶了,却还可以领着奶妈的工资,而皇子辩偷偷给自己起了一个新名字——刘汉少! 为了同情王大兴,又或者是可怜被他从脑袋里绞出的那一地汁水,往后大家也就都喊他汉少吧。 北邙卷 第002章 忽悠老道当亲随 第002章忽悠老道当亲随 …………………………………… 其实史老道这些日子以来也是够憋屈的,别人当干爹,混好了,还能和干女儿亲亲摸摸,可史老道这干儿子,简直比祖宗还难伺候,没办法,谁让人家亲爹是皇帝老儿呢! 要说从前史侯也不这样,就是个三岁的小屁孩,睡醒了吃,吃饱了玩,玩累了再睡,再闹还能闹上天去啊?再说了,身边还有奶妈、婢女什么的,根本用不着史老道操心。可是自打那一天,奶妈衣衫不整,慌里慌张地跑来告诉自己,说史侯中邪了,好像一切都变成另外一副模样。想起奶妈的胸……哦,不对!是想起那一天的情形,史老道就止不住地念“无量天尊,哦咧个去……” “杜娘,杜娘!老神棍呢?” 听到这个稚嫩且尖利的叫声,史老道脑袋瓤儿都疼,真觉得比元始天尊宠召还让人颤抖,也不等别人来唤,自己撒开脚丫子,慌里慌张地就跑了过去。 史老道并不老,估摸着能有三十来岁?和前生的王大兴相比,指不定谁大谁小呢。但是在这个满街溜达着三十来岁的爷爷和外祖母的世道里,好像喊一声“老道”,亦无不可。再说了,刘汉少压根也不信什么佛道鬼神,又怎么可能尊崇一个在他看来不过是装神弄鬼的老道?最最关键的是,他已经知道自己这副小身板是谁了。正牌皇子啊,未来接班人!如果这都不嚣张,不嘚瑟,也太对不起前生王大兴的性格了。所以,现在刘汉少心情好的时候,史老道就是史老道,如果刘汉少心情不好,史老道就只能是老神棍。 史老道赶过来的时候,刘汉少正一手扶着门框,一脚踩着门槛,可是门槛有点高,他那只小脚丫又不停地抖,让人看了,总担心下一刻,他那没用的小玩意就会暴露出来。 杜娘已经先赶到了,差去喊史老道的人和他走了个对头,刘汉少见二人都来了,小胳膊一挥,算是招呼了杜娘与史老道,自己扭头就往屋里走,却突然又转回身,对着屋外那些仆役、婢女、卫士摆了摆手。 “小的们都下去玩吧!离远一点,不然的话……” 刘汉少话没说完,却举着小手伸在半空,手指头挨个攥进手心,然后用力地一捏小拳头。大家都已经懂了这个动作的含义,关键是才三岁的史侯也懂这个含义,是不是早了点? 史老道把刘汉少的言行举止看在眼里,脑袋瓤儿又一阵疼。也没见天有异象啊,怎么史侯好好的就变成妖孽了呢?看上去也不像有病,吃喝拉撒睡,不用人操一点心,但是一个三岁的娃能够如此,本身就是一件让人操心的事。偏偏这些情况又不敢向宫里奏报,说自己没能护佑好史侯,让他变妖孽了?没事找事,拿自己小命逗着玩哪? ………… “杜娘,绣工怎么样?这个东西能照着绣出来不?” 蹦蹦哒哒地跑到几案前,刘汉少神神秘秘地打开一张纸。杜娘和史老道好奇地凑过来观看,只见纸上画了个圆圈,里边还有一坨一坨的几个像云彩坨的玩意。要是这样的东西被刘汉少画在被窝里,杜娘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什么,可是现在,完全一脸懵。 尽管不知道刘汉少要干什么,杜娘还是很肯定地点点头,刘汉少反而把小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似的。 “我说的不是这么大,是……那么大!” 夸张地伸展俩胳膊比划了一下,好像还达不到自己的想象,于是刘汉少又说:“要大的像一整面墙!” “啊?” 杜娘惊诧的连嗓子眼都露出来了,史老道捻着胡须,也不知道捻下来多少根,大概心里又在念叨无量天尊。 嗓子眼晾久了,难免发干,杜娘狠狠地咽了一口吐沫,疑惑不解地问:“史侯,您这到底要做什么呀?”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就说能不能绣吧!” 看着刘汉少严肃的小脸,满是果决的态度,杜娘也不敢违拗,艰难地点了点头,又急忙补充说明。 “奴婢一个人肯定不行,得多找些女红一起做。而且,史侯说要一面墙那么大,也没有那么宽幅的布料啊……” “不够宽就拼接呀,两幅接在一起。看见中间这条线了没?” 刘汉少指着地图上到赤道,又说:“就顺着这条线上下接。两幅不够就四副,四副不够就六幅、八幅,总有够的时候吧!” 小嘴吧嗒吧嗒,刘汉少说的倒是轻巧,杜娘边听边想,忖量着绣工规模,不由得冷汗直冒。 “还有,这件事要绝对保密!否则,那些女红全部都要……” 稚嫩的小脸故作狠戾,小手又伸在半空,手指头挨个攥进手心,捏成拳头。比划了一大堆动作,刘汉少才想起来,好像她们女人那里没什么可捏的,又慌忙伸直手指,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脑门上的冷汗,终于滴落在胸上,不知道杜娘是为难,是惊恐,还是茫然。 反正刘汉少是说痛快了,才不管杜娘怎么想,转而又对患上“间歇性老年痴呆”的史老道吆喝上了。 “史老道。” 就这么一嗓子,史老道便浑身颤抖,只见刘汉少拿着一把短匕向自己伸过来,正考虑要不要逃跑,却见他又递过来一只毛笔。 “给我削个尖出来。” “啊?” 史老道接过短匕和毛笔,呆傻地问:“怎么削?” “你怎么那么笨呢?就是把这个毛头削掉,剩下这个管子,左削削,右削削,削个尖儿出来就好了啊。” 这些活不是刘汉少自己不想做,只是笔管太硬,他那小手小力气的,削来削去也削不齐整,所以才抓了史老道做帮手。一边指挥,一边还唠叨不停。 “对,就这样……左边再削点,右边右边。活笨死你!两边要对称,不明白啊?” 好不容易削好了笔尖,刘汉少在纸上试了试,有些锋利,纸都划破了,于是又跑到门口,撅着屁股在石板上磨了两下,然后再把笔管中空塞满布丝,满是慎重地对史老道说:“老道,下面可是技术活了。看见中间这个孔了吧?用容易吸水的软木把它塞紧,但是软木外面也要留出一部分,顺着这个斜度削整齐……” 如果不是看见刘汉少拿着笔尖在纸上试着划拉,史老道大概会一直呆傻下去,但是当他大概猜出刘汉少的用意之时,除了不敢相信,就是浓厚的小兴趣。 经过一顿饭工夫的不懈努力,刘汉少与史老道联合出品的第一支蘸水笔终于横空出世,当刘汉少以一种奇怪的握姿,蘸上墨汁,行云流水般在纸上写下一些字的时候,史老道彻底呆傻了。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没毛秃杆的东西真的变成了笔,写出了字,还有那些字,是横排写的,而且有的史老道能认识,有的还不认识,好像是一种全新得字体。最最关键的是,这些……真的都是眼前这个三岁的小屁孩搞出来的吗? “怎么样?没玩过吧?来,你也试试!” 看着史老道一脸懵圈,刘汉少又嘚瑟劲十足,心里却在想,早先臭儿子总是拿老师布置的手工作业来难为自己,不知道偷偷骂了他们多少次。学校难为难为孩子也就算了,何苦连家里的大人也不放过啊?从幼儿园开始就没消停过!一个小学生,好好的认几个字多好,还搞什么手工,学什么英语?最终,臭儿子还是被网络游戏拐跑了,而自己却被各种制作啊、原理啊,勾搭的成了手工达人。不过此刻,刘汉少终于懂得了学校的一片苦心,他们是在给广大穿越者加血、补钙,激增先天优势呀! 杜娘还只是有些惊讶,觉得史侯是个聪明孩子罢了,能想出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但史老道却是读书识字的人,深知其中的重大意义。 “史侯,这是什么字?是这么握着吗?” 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史老道的震惊程度,刚才那个没毛秃杆,此刻握在自己手里,好像握紧些怕捏坏,握轻又怕它跑喽! 此刻刘汉少也已反应过来,自己写的是简体正楷……好吧,就算这些乌龟爬的是正楷,也和他们用的繁体隶书有不小的区别,于是,指着自己写的字下边,对史老道说:“我说,你写!我、头、上、有犄角,我身后有尾巴,谁也不知道,我有多少秘密……我是一个小龙人……小龙人!” 说着说着,刘汉少情不自禁地唱了起来。鬼知道刘汉少试笔,为什么偏偏会写下这么几句歌词,大概是哄臭儿子玩的时候,总是一不小心就暴露出自己的出品年代。 写着写着,史老道忽然搁下笔,匍匐在地,向刘汉少大礼参拜起来,一边磕头,还一边不停地叨咕。 “上仙下界,贫道蒙昧无知,不识真君,还请上仙恕罪恕罪!上仙啊,快救救天下百姓吧……” 一旁的杜娘虽然不明所以,但是看着史老道又是磕头求告,又是痛哭流涕,也麻溜的跟着磕起头来,倒是把刘汉少搞了一脸懵。 据说黄帝打败蚩尤后,巡视四方,还从原来各个部落的图腾上取一部分,创造了龙图腾。至于把皇帝当成龙,一说是从秦始皇开始的,也有的说是从刘邦开始的。刘邦说自己的老妈和龙那个啥啥了之后,就生了自己,估摸着刘邦和耶稣才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因为耶稣也不愿当木匠的儿子,非说自己是老妈和“卖糕的”联合出品。倒是“真龙天子”一词,周朝就已经有了,众所周知“周天子”嘛,反正它们这些玩意都是“神兽”,告诉大家,咱不是一般人儿,忽悠忽悠老百姓呗。 可巧,刘汉少哼着唱着说自个儿是小龙人,听到这话的又是一个信神信鬼的老道士,再加上那些“神迹”作证,这要是不磕几个头,都对不起史老道多年的修行。但是汉灵帝刘宏现在可还没死哪!卖官赚钱,掀宫女裙子,这些都干的正嗨,这话要是传出去,恐怕死的难看的绝对不止刘汉少一个人! 况且刘汉少也不愿意当那个倒霉皇帝啊! “嘘!” 自打穿越以来,刘汉少头一回觉得有点小怕怕,赶紧制止了史老道和杜娘。 “泄露天机,不得好死!” 史老道不再叨咕了,却还是多磕了几个头,才和杜娘一起,渐渐止住。以后怎么办且另说,眼前要是把这俩人忽悠住了,起码自己想干点什么也方便,自在。 “今天的事,谁也不许说出去半句。你们两个跟着我混,以后就是我的亲随,我保你们仙福永享……” 北邙卷 第003章 活着还是死球去 第003章活着还是死球去 …………………………………… 现在得说成光和二年,十月。 这一年有两个牛叉级人物出生,一个是凤雏庞统,庞士元,另一个是司马懿。就是不知道这个月份,两位牛叉是像小鸭子一样已经呱呱坠地了呢,还是尚在闷罐泳池里学潜水。反正他们都是要和那位智多近妖的诸葛先生论交情,和刘汉少又没半毛钱关系,和“王大兴”就更是八竿子也打不着了。 已经整整一个月了,刘汉少始终没有走出过那间屋子,与别的穿越者不同,别人能够很快地融入自己的新角色,哪怕睁开眼,一道刀光劈来,也能神反应地躲避过去,并且施以有效反击。而刘汉少则是失了魂的人,他很想把那一滴泪擦去,或者亲吻,又害怕它消失不见,那也许是她爱着自己的最好说明。 前生的“王大兴”可以是学渣小混混,宅男穷吊丝,遇到她之后,最大的梦想也就是成个小家,过过小日子,实足的小人物一枚。连私房钱都没敢想过要藏的人,当皇帝?刘汉少一点兴趣都没有。 照理说,不应该呀! 按照“王大兴”那种人来疯的性格,应该很喜欢当皇帝才对,威风八面,牛叉哄哄,小混混混到死,能有几个混上皇帝的呀?哦……好像也不少,比如刘邦邦,朱璋璋,蒋石石…… 扯远了。 反正刘汉少就是没有当皇帝的心思,前生的“王大兴”可以有懒癌拖延症,选择困难症,密集恐惧症,甚至再来那么点抑郁症,就是没有“当皇帝过瘾症”。也许是离开她的时间还短,“王大兴”也好,刘汉少也好,这个魂儿都还在游离或放逐,不是说失恋要三十三天才能缓过来劲嘛,现在才三十天,还差三天。 只是,现实的荒诞,永远比人类脑洞要大的多! 撞死“王大兴”,刘汉少也不相信,离开她的距离,不是空间,而是时间。怎么一撞就一千八百多年呢?自己的小电电当时的时速到底有多高?论光年飞驰么? 这一个月里,刘汉少无数次想到死,只是迟迟不敢付诸行动,因为他无法确定,自己在这里死掉之后,是能够回到她的身边,还是会去到另外一个更加荒诞,不知所谓的地方。他怕离她越来越远,当然,他也很怕死,即便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 ………… 月明星稀,夜空万里,洛阳的十月已经很凉了。这是刘汉少第一次出门,括弧,仅仅是走出那间屋子的门,却爬上了屋顶,躺着看星星。 这人好像还真够矫情的。 是,是矫情,毕竟没有人能够理解他的孤独。 刘汉少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 “不好了,不好了!快来人,来人哪!” 随着杜娘惊慌失措的叫声传出,府里上下立刻炸开了锅,仆役、婢女、卫士,人影攒动,灯火重重,史老道也慌里慌张地赶过来,道袍都顾不上系带。 “何事惊慌?” 似乎这么问,显得不够急切,史老道又学着刘汉少的语气,连声催问:“怎么了?怎么了?” 整座史侯府,名义上是史老道的家,实际上却只围着刘汉少一个人打转转,偏偏刘汉少睡觉不让人陪着,连个婢女都不要。一个三岁娃,自己在一间诺大的屋子里呆着,即使寻常家的大人也不放心啊,所以这一个月里,杜娘每天晚上总要偷偷地去刘汉少的屋里看几次。有时刘汉少睡着了不知道,有时即使失眠睡不着,也装作不知道,但是对于这份关怀却心知肚明,因此,相对于史老道来说,刘汉少对待杜娘还是比较客气的。 “史侯不见了。” 已经过了最初的惊慌阶段,杜娘不敢再大声嚷嚷,要是这个消息传出去,恐怕府里上下没一个人能脱得了干系。 刘汉少在屋顶上早就发现了下边的状况,一开始还纳闷他们大半夜的都发什么神经,后来又想该不会是有什么反贼、坏人的杀过来了吧,这动荡年月,发生什么事可都说不准。那自己可得藏好喽,万一情况不妙,要怎么样及时开溜呢?结果……真有点尴尬。 “咳咳……我在这儿。” 看见这个小小身影出现在屋顶上,不管是睡的正迷糊的,还是已经吓半死的,都不禁松了口气,唯独杜娘更加紧张了。 “哎哟我的天,史侯怎么爬上屋顶去啦?快快,来人。不不,是去找梯子……” “用不着那么麻烦。史老道,我现在跳下来,你可要接住了啊。” 因为席地跪坐的缘故,所以汉朝当时的屋子相对低矮一些。刘汉少说跳就跳,自以为很帅地从屋顶一跃而下,众目睽睽,幸亏天黑,再者,他的“小刘辩”还小的可以忽略不计,偶尔走光,也是很可爱的。不过,这个小玩意是不是也得跟着刘汉少一起改名,还可以探讨。 杜娘一把将刘汉少从史老道怀里抢过去,又是捂手,又是贴脸,恨不得现在就敞开怀抱,把他裹起来,暖热喽。 史老道脸色铁青,沉声问道:“今夜谁当值?” 两个卫士什长和一个婢女闻言,立刻从众人之中走上前来,扑通跪地,诚惶诚恐。 “拖下去……” 不等史老道发令,刘汉少已经打断了他。 “干吗?你要干吗呀?没事没事,大家都回屋睡去吧。” 前生小人物,除了洗澡的时候让她擦擦背,别人也不可能伺候他。连让人伺候都不习惯,刘汉少更不可能动不动就打人杀人了。原本这都不算个事,却被他们整的……心里已经很尴尬,再被他们继续整下去,大概刘汉少也要喊天哪。 别人听了刘汉少的令,暗自庆幸自己能够平安无事,都急急忙忙退了下去,可是两个卫士什长和那个婢女却还跪在原地,不敢稍动。 刘汉少急着从杜娘怀里逃出来,本来都已经要回屋了,看见跪着的三个人,又返回身,纳闷地问:“不是说了,让你们都回屋睡觉去嘛,怎么还跪在这里不动啊?” 其中一个卫士什长铿锵有力地说:“卑职失职,请史侯责罚!”看他那个架势,也不知道是请罪,还是请功。 刘汉少无奈地摇摇头,又问那个婢女。 “你呢?你又是怎么回事啊?” 婢女其实还只是一个小女娃,看上去能有十来岁?甚至可能还要更小一些。早已吓得瑟瑟发抖,听到刘汉少问话,又连忙尽力稳住自己的情绪,颤声说:“原本应该是婢子值夜……” 值夜的婢子本来都是要守着刘汉少的,哭了闹了,起床尿尿,都得伺候着,可他不是不许别人进屋嘛,所以值夜的婢子就只能躲在旁边的小屋避寒,晚了难免打瞌睡。说起来,还都是刘汉少害的人家。 这不是一个人和人能够平等相处的时代,汉朝礼节一般只要弯腰拱手,可是动辄下跪……别说是汉朝,即使一千八百年后,也还是能够看到一些求告无门的小人物,以下跪的姿态出现。所以…… 所以刘汉少可不想在他们面前显得矫情,小手一大挥。 “起来吧,地上那么凉,都跟我回屋。杜娘,我有点饿了,去拿些糕饼来吧。” ………… 三个人和史老道跟着刘汉少回到屋里,呆呆地站着,连史老道都显得有些拘谨。刘汉少个儿小啊,总不能仰着头和他们说话吧。 “坐吧,大家随便坐。” 说的倒是挺客气,可是屋里连个椅子也没有,扑扑通通又跪了一地。刘汉少可不愿意这么跪坐,直接脚尖一踮,就近坐到了几案上,好歹与大家的高度基本持平。 也许是因为今晚心里冷清,刘汉少少了一些忽悠的情绪,可是几个人干坐着,也没意思,于是没话找话地问那个婢女。 “小女娃,你叫什么名字啊?” 婢女战战兢兢地答:“回禀史侯,婢子贱名任红昌。” 刘汉少老气横秋地“哦……”了一声,似乎觉得只问女的,不问男的,不公平,于是又随便指了一个卫士什长。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啊?” 被点名的就是刚才铿锵请罪的那个卫士什长,此刻却忽然支支吾吾,有些难以启齿。 “回禀史侯,卑职姓高,贱名……大狗。” 刘汉少没涵养,当时笑喷,高大狗也就更加羞涩。好歹还是个什长,怎么拿着小名往外说呢?刘汉少再问另外一个卫士什长,想看看还有没有更奇葩的名字,结果另外一个非说自己没有名字。 “好赖总得有个名儿吧?不然,平时大家都怎么喊你呢?” 经不住刘汉少逼问,另外一个卫士什长犹犹豫豫地说:“卑职自幼父母双亡,没名没姓,流落街头行乞的时候,因我黑瘦矮小,别人都喊我猴子。有时为了争抢一口吃食,同别人打斗起来,他们就骂我是死猴子。后来投军,差官问我姓名,我也就说自己姓史,名猴……子……卑职该死,卑职该死!卑职绝非有意冲撞……” 这一回刘汉少没有笑,天雷滚滚,已经把他雷了个外焦里嫩。多嘴问哪!当初就觉得这名字破,结果绕了一百圈,还是听到这样的故事,真是没有最奇葩,只有更奇葩。 愣怔一会,刘汉少又说:“猴子,你这个名确实不太高级,要不,我给你起个名吧?” 原本死猴子请罪,还在不停地磕头,听到刘汉少要给自己起名字,也是一愣,随即请罪改成了谢恩。 “韦光正!这个名字怎么样?以后你就姓韦,名字是光荣的、正确的意思。” 汉朝的时候,名和字得分开,比如曹操是蒙的,刘备是玄的,刘汉少再无知,也是知道的。可是他不管这些,他给自己还起了两个字的名字呢。也不管死猴子答应不答应,反正以后他就叫韦光正啦。其实,这个担心也多余,赏赐、赏赐,能得刘汉少赐名,那是赏下的恩典! 摆平一个,再换一个。 “大狗啊,你好歹也是做什长的人,以后说不定还要做都伯,做校尉,做将军,现在这个名字确实有些不雅,不如我也帮你改一个,如何?” “拜谢史侯赐名!” 高大狗的声音马上又变回铿锵。 “尚。军人尚武,以后你就叫高大尚!” 北邙卷 第004章 汉少的糕饼班底 第004章汉少的糕饼班底 …………………………………… 刘汉少几个人在屋里正说着话,杜娘端着食盒走了进来。汉朝那会儿管所有的面食都叫“饼”,类似馒头的就叫蒸饼,类似面条的就叫汤饼,所谓糕饼,自然就是糕点零食之类的东西,不过能拿来给刘汉少吃的,肯定得是高级货。 屋顶躺半夜,又唠这么多话,刘汉少还真是觉得饿了,抓起一块糕点就往嘴里塞,一边吃还一边招呼。 “来,大家一起吃。” 见大家都不伸手,刘汉少还跳下几案,拿了一块糕点走过去递给小女娃任红昌,可是任红昌却连连摇头,直说“婢子不敢,婢子不敢……” 史老道也连忙劝阻。 “史侯,尊卑有别,礼不可废。” 刘汉少把眼睛一瞪,奶里奶气的声音中却透着一丝冰冷。 “是礼重要,还是我说的话重要?” 大家默不作声,不知道是在思索刘汉少的话,还是仅仅畏惧于皇子的威严。刘汉少看了一圈,最后还是把目光定格在任红昌身上。这个小女娃其实长的很好看,就是太瘦小了些,再加上畏畏缩缩的模样,透着惹人怜惜,招人心疼的感觉。 “小红妹妹,以后你就跟着哥,哥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好不好呀?” 人家虽然十来岁,可比三岁娃也大多了,但是刘汉少不管这些,反正就是妹妹。任红昌哪敢说不啊,只得点头应诺。 “那现在哥命令你把这块糕饼吃掉,好不好?” 嘴上说是命令,末了却总问人家好不好,刘汉少可不会颐指气使呀,除了吆喝几句史老道。 小心翼翼地双手接过刘汉少递来的糕饼,任红昌没敢咬,泪水却在眼眶里打转。 刘汉少转身拎着食盒,就近又走到韦光正身前。这小伙子大概也就十七八的模样,虽然算不上魁梧,但是浑身上下透露着严谨,能从一个要饭娃做到卫士什长,还被派来保护皇子,想必有些真本事。 把食盒放在韦光正面前,抬手拍着他的肩膀,刘汉少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光正啊,你娃面子大了,还得哥伺候你吃糕饼。” 先说卑职不敢,再说谢史侯赏赐,然后才伸手拿了一块糕饼,韦光正做啥事都带着一丝不苟,严肃认真的劲。 好歹人人有份,每个人都捧着糕饼,哪像是要吃东西啊,反倒像端着酒碗拜把子似的郑重其事。 “吃吧,吃吧,今天一起吃了糕饼,以后大家就都是我的亲随,好不好?” 心情忽然好转很多,似乎今夜的她,已经入睡,所以刘汉少又有点要撒欢的冲动。 “我说兄弟和女兄弟们,大家以后都是自己人,我可得给你们立两条规矩。第一,人前姑且不算,只有咱们自己人的时候,你们不许再喊我死猴,就喊我汉少。第二,别拿规矩礼数来招我烦,更不许你们自轻自贱,动不动就下跪。做我的兄弟,要挺直了腰杆,堂堂正正。小红妹妹,尤其是你,以后多跟哥学学怎么嘚瑟。来,喊一声汉少,我听听。” 也不知道任红昌倒了什么霉,今晚处处被刘汉少拿来做试验。 “喏。汉……汉……” 汉了半天也没汉出来。 “不喊是吧?不喊汉少,就喊声好哥哥来听。” 一个三岁的小屁孩,居然好像要调戏良家儿童似的。此刻真看得出高大尚和韦光正的军人素质了,居然咬着牙关,一动没动。杜娘早呵呵笑出了声,史老道直咳嗽,好像再不喝口水,就会被糕饼噎死似的。 看着任红昌又羞又急,快哭了的模样,刘汉少也不忍心再逗弄她,转而又对高大尚说:“大尚,你来喊。” “喏,汉少!” 高大尚还是那么铿锵有力,大半夜的也不怕吵醒别人。刘汉少却一拍脑门,汉朝就是汉朝,怎么处处都不习惯呢?刚才其实任红昌也应诺来着,只不过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刘汉少也没注意,高大尚可是军人,一声有力地应诺,立马就把刘汉少又拉回了荒诞残酷的现实。 “再加一条。以后我喊你们的时候,你们要回答到,我命令你们的时候,你们要回答是。记住了吗?来,学一遍。高大尚!” “到!” “喊我。” “是!汉少!” “嘿嘿”偷乐起来,虽然高大尚是跪坐着,但是这两声回答让刘汉少很满意。 “史……” 就说了一个字,眼看着刘汉少又要瞪眼,史老道连忙改口,又问:“汉少,晚上不睡,上屋顶做什么呀?” 做什么? 是啊,自己大半夜的不睡觉,爬到屋顶上做什么呢? 刘汉少心里发出一声叹息,脸上却是神神秘秘的表情,难道要他对一个老神棍说自己是在想一个女人? “今晚的月亮真圆啊!” 别人都听的一头雾水,史老道却恍然大悟,汉少这是在吸收月之精华啊! 被刘汉少这么一折腾,大家倒是精神抖擞,一点也不困了,可是刘汉少已经没有了再玩的心思。 “大家各回各屋,睡觉去吧。小红妹妹……” “到!” 话还没说完,任红昌听到刘汉少喊自己,居然像高大尚那样,马上有力地回答一声。声音又细又尖,看样子她可是憋足了劲呀,只听得刘汉少脑门黑线。 ………… 第三十三天,不知道有没有从她那里走出来,刘汉少却是穿越后第一次走出史侯府。 皇子要出门,安排的仆役、婢女、卫士一大群,刘汉少居然一个也不想要,这哪能行?本来史老道和杜娘就不放心,让一个三岁的小屁孩自己跑出去玩,谁家大人也不敢呀!不管刘汉少怎么忽悠,史老道和杜娘就是不答应,连杀头恐吓的话都说了,还是不行。没办法,刘汉少只得妥协似的,带上了任红昌,高大尚和韦光正。 刘汉少是疯了吗? 没有。 他想跑! 估计把那位智多近妖的诸葛先生拽过来,也不可能想到,堂堂皇子,史侯刘辩居然要翘家。 刘汉少也有刘汉少的苦衷啊。 经过这么多天的琢磨,刘汉少不得不害臊地承认,自己胆小的连去死都不敢。“就这么瞎活着吧,活到哪算哪。”想法有些颓废,可既然是怕死之人,又明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总会想法子躲避。 十年以后,董卓进京之时,就是自己玩完之日。当个毛球皇帝,前后总共就一百来天,再把小命搭上,刘汉少坚决不干。董卓那娃就是一糙货,虽说糙货好忽悠,可是他野心太大,已经无法控制了。按照前生“王大兴”的生存法则,打不过就跑,跑的慢就蹿,所以刘汉少想卷扒点钱财,早早地躲都没人认识的地方,当个有钱阔少也不错。 想的很美,只是……未遂! 其实洛阳城还是属于皇城性质,一大半都是皇家宫殿以及三公大臣们的府邸。成年皇子原本要住在南宫东边,和三公府邸挨着,可是刘汉少不是“出家”么,所以史侯府在中东门附近,再往北就是上东门和永安宫。西北则是鼎鼎大名的北宫,刘宏掀宫女裙子的地方。 溜达在汉朝的洛阳城中,满目繁华,一点也看不出一个末代王朝的颓败。南北宫,六九城,十二城门,二十四大街,过不了几年,这些都会被董卓那糙货一把火烧光光,淹没在岁月的长河里。刘汉少可没心思感这份慨,他要急于给自己制定一个出逃计划,打仗的时候,傻子才往大城市跑呢。 刘汉少带着任红昌三人直接出了城,洛阳北边有个北邙山,他想去哪里看一看。原本的历史之中,董卓就是从那里迎回少帝刘辩,然后又废又宰的,所以刘汉少想先去探探地形,万一到了无法避免的那一天,也好混个路熟,跑起来也快点。 大部分的居民都是住在城外的,而且越走,所见之人越穷困潦倒。 “史侯,咱们都出城走这么远了,您到底想去哪里玩耍?” 高大尚毕竟是一行人中最年长的,而且护卫的责任也全由他和韦光正担着,不由得不担心。 “你喊我什么?要罚,回家打屁屁。” 打屁屁这个词史侯府的人已经耳熟能详,也确实有人因为口误被打过,刘汉少倒不是真的要惩罚谁,甚至最开始还因为行刑之人下手过重被骂过,但是……这个问题,关键是……面子上挂不住啊。 “这不是在府外嘛。” 高大尚小声为自己辩解。 刘汉少也不理他,自顾自地问:“我想去北邙山上看看,应该怎么走啊?” “北邙山上有什么好看的,到处都是墓地。再说,那里也太远了,怕您是走不到。” 两个人正说着话,一旁的任红昌忽然“啊”地一声惊叫。高大尚反应迅速,立即弯腰将刘汉少抱进怀里,韦光正则闪身挡在了刘汉少身前。 是前边路上有人打架,确切地说,是大人欺负小孩。有一个大概六七岁的小男娃被一个看着就讨厌的玩意打倒在地,一旁还有一个小女娃一边哭一边喊:“别打我大兄,别打我大兄。” “住手!” 刘汉少一声大吼,从高大尚怀里“出溜”下来,走上前去。 旁边还有很多看热闹的人,但是没人敢管,因为讨厌玩意穿的那身行头看着就不一般。 估计讨厌玩意也没想到有人敢出来挡横,而且还是个吃奶的娃,张口就骂。 “谁家的小崽子,不想活了是不是?” “放肆!” 刘汉少及时地瞪了高大尚一眼,使他下边的话没能说出来,因为刘汉少忽然觉得,这个讨厌玩意好像有点意思…… 北邙卷 第005章 文聘这可怜的娃 第005章文聘这可怜的娃 …………………………………… 天子脚下,鱼蛇混杂。 刘汉少这么想,绝对不是想骂谁,因为皇帝才是龙嘛。 讨厌玩意久居京城,也还是有些见识的,眼看着挡横的吃奶娃身后那俩随从相貌不俗,估摸着也是哪个有权势人家的孩子。但是讨厌玩意后台很硬,王公大臣都得给面子,所以依旧嚣张地说:“我乃中常侍韩悝之子,韩旭韩东明,你待怎地?” 刘汉少没涵养,刘汉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不知道韩悝是哪棵葱,但是“中常侍”可是大大有名啊。 “你爹是阉人?那你……怎么来的?” “太监”一词是后来才出现的,汉朝的时候还称“宦官”,不含贬义。 太监心里空虚啊,尤其上了岁数,更容易感慨人生,所以就喜欢给人当干爹玩。有过继子侄的,有收小太监的,也有培植宫外势力,敛财为祸的,连曹操的爷爷不也是太监嘛。 韩旭虽然讨厌,但是人又不傻,怎么会看不出刘汉少戏谑的意思,如果连太监老爹的面子都不能围护,估计这儿子也就当到头了。 “小崽子找死!” 说着,韩旭就向刘汉少冲了过来。 这一回还没等高大尚弯下腰,刘汉少已然跑回他身边,往怀里爬了。韦光正闪身挡在刘汉少身前,照着冲过来的韩旭就是一脚,踹的他嗷嗷直叫。 韩旭那边还有十来个随从呢,看到韩旭吃亏,纷纷赶上前来,有的拉扯韩旭,有的招呼韦光正。 要说韦光正这小子还真是不含糊,四五个人近不得身,反倒被他打的满地爬。韩旭已经急红了眼,被随从们拉起来之后,怒吼着:“给我打!照死里打!打死这些狗东西!”有了韩旭的吩咐,再扑上来的随从们可都亮了家伙。 汉朝军队里配置的短兵器,一般都是环首刀,但是韦光正抽出的居然是一柄剑,身法灵动,剑光诡异。 周围看热闹的人躲闪的更远了,也不知道是想给韦光正腾出地方,好让他教训这些坏蛋,还是仅仅怕牵累到自身遭殃。任红昌已经把那对兄妹喊到了自己身边,高大尚也将刘汉少交到左手,右手抽出环首刀,时刻戒备。 难怪韦光正年纪轻轻就能做卫士什长,一个人打十来个,不但自己没事,还乘隙刺伤了两三个。也许是因为韦光正下手狠辣,敢于拼命,也许是对方只习惯打顺风架,遇到硬茬就腿发软,反正对方是怂了,拥簇着韩旭,往洛阳城里跑去。 刘汉少一时还没回过神来,眼前所发生的事情好像和他预想的一点也不一样。要不是看那个小女娃哭喊的可怜,刘汉少根本不会出头充英雄,对方怎么说也那么多人呢!后来制止高大尚暴露自己的身份,也就是因为看着韩旭讨厌,想存心逗弄逗弄他。 先扯几句闲淡,然后再告诉他,你爹就是个死太监,我爹还是老皇帝呢,快来给我磕头认罪吧。那场面,多有趣? 没想到韩旭跋扈惯了,说打就打,一点不给刘汉少忽悠的机会。好在韦光正给力,能够一人殴一群。不过……这小子下手也太狠了,好像时刻都在和人拼命似的。 见血之后,刘汉少心里就有些发颤。虽说前生“王大兴”也没少和小伙伴们操练,可那些都是小孩打架,顶多也就是扇几巴掌,踹几脚的事,不像后来的孩子们那么疯狂,动辄扒人衣服要人命,还美其名曰“校园暴力文化”。幸亏“王大兴”是学渣,听到这样的词儿,可以在心里恶狠狠地咒骂:“呸!老子没文化!” “汉少,汉少?” “嗯?” 好像被吓傻了似的,高大尚连续叫了两声,刘汉少才回过神来。 “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回府吧。” 高大尚知道韩悝不好惹,万一韩旭再带人寻回来,不管知不知道自己这些人的身份,闹出什么岔子,总不是他这个小小的卫士什长可以担待的。刘汉少也怕人家杀回来找场子呀,听到高大尚的话,连声应和。 “对,对,回府,回府!” 可是还没等高大尚转过身,又听到那个小女娃的哭喊。 “大兄……大兄……” 没办法,一咬牙,一闭眼,刘汉少又从高大尚怀里出溜了下来,走到那兄妹俩身边。小男娃应该是腿被打伤了,十月洛阳城,衣裳破烂,原本应该很冷才对,可是他疼的满头是汗,不停地抽吸着冷气,却还想要哄慰妹妹。 “没……没事,大兄不疼。” “我曹!” 这可怎么办?带着兄妹俩回家?自己这帮人肯定走不快,万一半道被人截住可就糟了个糕。再说了,自己这些人走了,那帮混蛋真要是杀回来,找不到自己这些人,恐怕周围的百姓也得无辜遭殃。 终于,刘汉少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表情严肃地对着任红昌说:“小红妹妹,你现在赶紧回咱家,喊史老道带着咱们的人来,就说哥被人欺负了。用跑的,越快越好!” 任红昌看着兄妹俩可怜,眼泪早就在眼眶里打转了,听到刘汉少吩咐,立刻简洁而有力地答应一声“是!”撒腿就往洛阳城里跑去。 刘汉少来到小男娃身边,摸了摸他的腿,骨头应该没断,然后脱下自己的外袍,给他披在身上。幸亏汉朝的衣服又宽又大,三岁娃的衣服六岁娃也能凑合。 “大尚,你抱着他,咱们去医院。” “医院?” 高大尚有些糊涂。 “医馆,给人看病的地方。” “哦。” 高大尚这才明白过来,俯身抱起了小男娃。刘汉少则牵着小女娃的手,还不忘安慰一番。 “小妹妹跟我走,咱们去给你哥哥看病,等他看好了病,就不疼了,知道了吧。” “我不是妹妹,你没我大。” 刘汉少脑门黑线,甩开小女娃独自往前走了两步,不忍心,又返身拽着小女娃的胳膊一起走,还好,小女娃并不执拗。 有病就医,看似理所应当,其实刘汉少就是想先找个地方赶紧躲起来,难道站在大路上等着人家回来寻仇啊? 毕竟是洛阳,医馆倒是不缺,路口边就有一家,只是那位大夫有点……哎,都说了是腿被打伤了,还要把把脉、翻眼皮,最后才摸了摸小男娃的腿,说了一句骨头没事,很明显,是要他们交钱走人。 就这就完啦?刘汉少有点懵。现在出去,自己上哪躲呀?不过也好,起码确定了之前的判断,骨头没事。 向医馆小厮要来凉水,刘汉少又看了看小男娃的腿,膝盖那里已经有些红肿。 “骨头没事,但是肯定有皮下出血,我现在帮你冷敷,明天过后再热敷,这样能好的快,不过你可得忍着点啊。” 小男娃点头,刚硬地说:“南阳文聘,多谢尊驾救命之恩。有劳尊驾,尽管施为,吾忍得住。” “嗯,真是个勇敢的小娃。” 刘汉少一边说,一边把凉水冷帕敷在小男娃膝盖上,却猛然一用力,瞪大眼睛问:“你说你叫什么?” 小男娃被刘汉少摁的直吸溜,却还是刚硬着,一字一句地说:“在下,南阳,文聘。” 在原本的历史上,文聘是荆州大将,后归曹魏,虽然不是三国二十四名将中的人物,却挡得住关羽,打得退孙权,真材实料,信誉保证。 神游太虚了一会,再看看眼前这个可怜的娃,刘汉少实在没办法把他和威风凛凛的将军联系到一起,不过也难说,莫欺少年穷嘛。 文聘的妹妹叫文徽,还真是比文聘小两岁,正好又比刘汉少大两岁,不过,也必须是妹妹,虽然文徽关于这个问题,和刘汉少争辩了好久,最后还是不得不屈服于刘汉少的淫威之下。 外面忽然“人飞人跳”,因为鸡和狗实在太少,然后又以最快的速度安静下来。一个太监的儿子打架,拉出来帮忙找场子的居然是北宫禁军。按理说,北宫禁军只负责保护皇帝和他的女人们,连刘汉少这个皇帝的亲儿子,用的也都是南宫卫士,可是现在……对头已经杀上门来,包围了医馆,刘汉少都快吓尿了,就想看看医馆有没有后门、小窗户什么的,可刚才还老神在在的那个大夫已经蹲到了墙角,不用问,有的话他早蹿了。 “史侯,外面来人了。” 废话,哥又不眼瞎,难道看不……刘汉少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是皇帝的儿子呀,就算是刘宏亲来,还能杀了自己儿子不成?难怪高大尚镇定自若,自打穿越以来,刘汉少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喜欢“死猴”这个称呼。 “我爸是皇帝!我爸是皇帝!我爸是皇帝!”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刘汉少一边暗自给自己打气,一边故作沉稳地说:“嗯,出去看看。” 得了刘汉少的令,高大尚快步走出医馆,站在门外高声喝问:“何人在此喧哗,惊扰史侯殿下,不怕吃罪累祸吗?” 门口站着高大尚和韦光正,刘汉少壮着胆子从医馆走出来,可是袍子给文聘披着呢,他就一身中衣,显得不伦不类。 韩旭和领头的禁军队率也发懵,难道眼前这个吃奶娃竟然是皇子辨?这怎么可能呢?堂堂皇子、史侯刘辩,出城就只带两个随从,还一副这般模样?韩旭不敢相信,更不愿相信,一声怒喝:“哪里来的贼人,竟敢冒充皇子,来人……” 眼看着韩旭要下毒手,洛阳城方向人欢马叫,尘烟喧嚣,史老道终于来了。 北邙卷 第006章 你丫才想当皇帝 第006章你丫才想当皇帝 …………………………………… 和刘汉少预想的不一样,史老道并没有为难韩旭,只是将刘汉少接回史侯府,并且还训斥了高大尚和韦光正。刘汉少知道,训斥他们的话,其实是史老道说给自己听的,可他就是不明白,自己好歹也是皇帝的亲儿子,就目前来看,还是唯一的儿子,为什么会连个太监的干儿子都斗不过? 也不算斗不过吧,毕竟史老道来了之后,韩旭立刻变了一副嘴脸,显得百般恭敬,不断赔罪。 可是这事就这么完啦? 按照前生“王大兴”也喜欢打顺风架的性格,正是收拾韩旭的好机会,史老道却偏偏不让。刘汉少想不通,刘汉少很郁闷。 吩咐人给文聘兄妹安排住处,再找大夫替他好好诊治,然后刘汉少就把自己关在屋里,独自生闷气。史老道一改往日脾性,也不搭理刘汉少,好像与他怄气似的。倒是杜娘,听说刘汉少在外边和人打架,焦急万分,自打刘汉少回府,一刻不离左右,还唠叨不停,刘汉少嫌烦,委婉地把她支应下去。 后来,刘汉少连晚饭也不吃,史老道这才坐不住,主动来到刘汉少的屋里,却还是不肯说话。 刘汉少看着他碍眼,不耐烦地说:“你下去吧,本侯爷要睡觉了。” 也不知道在汉朝那个时候,自称“侯爷”对不对,反正刘汉少是拽起来了。 史老道一脸严肃地问:“汉少,你真的想做一个好皇帝,拯救天下百姓于水火吗?” 天地良心,哪个瘪犊子才想当皇帝呢!等到汉灵帝一死,自己也就快位列仙班了,然后是刘协那娃,像个小木偶,被人摆过来扯过去的。汉末最弱的弱势群体,就是皇帝。粗话的,你丫才想当皇帝,你们全家都是皇帝! 史老道可不知道刘汉少的腹诽,还在自顾自地说:“那你首先要学会忍。何贵人,您的母妃,出身寒微,无所依仗,虽说诞下龙子,可以母凭子贵,但是时日尚浅,没有根基。而十常侍权势熏天,别说是在宫中,朝野上下,谁不畏惧?何况……” 史老道看了看刘汉少,轻轻一声叹息。宫里的恶心事,他可不敢乱说,在刘汉少之前,那么多皇子全部嗝屁,谁敢去细查都是怎么死的?何况刘宏就爱掀裙子,今天刘汉少还是唯一皇子,指不定明天就又多出多少个弟弟妹妹呢。今天是皇子,明天死孩子,最是无情帝王家。说的太多,也不知道眼前这个三岁娃是不是能明白,最后史老道为刘汉少总结了一句话:荣登大位之前,一直都要忍! 对于史老道的一番苦口婆心,刘汉少压根一点没听进去。荣登大位?那是离死期不远了,不是往后就能嘚瑟了! ………… 天已经黑了,任红昌在屋里点起了油灯。自从三天前那晚,被刘汉少任命为“随身婢女”,并于当晚留宿,发生纯洁的男女关系……直白地说,就是当晚刘汉少让任红昌也躺在自己的大床上睡了一觉,因为当时天太晚了嘛,第二天就为她在屋里另立了一张床。 油灯冒着黑烟,久了,熏的鼻孔有些难受。刘汉少从屋里出来,想要再去爬屋顶,他的脑子有些乱,不知该何去何从。任红昌静静地跟在身后,也不言语,刘汉少向她微微一笑。 “你先回屋睡吧,我还不困。” “我也不困。” 这是刘汉少的命令,不许她自称婢子,所以她说“我”。 任红昌也笑,笑的很甜,很干净。 有她跟着,就不能再去爬屋顶了,刘汉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好在府里随意溜达溜达。 那时候还没有“不夜城”之说,而且天黑以后有宵禁,在外面乱跑是要被抓起来的。宦官蹇硕的叔叔蹇图,不就是因为晚上在街上乱溜达,被曹操抓起来,乱棍打死,才使曹操崭露头角的嘛。 时局动荡,饭都吃不饱,娱乐匮乏,没有夜生活,所以汉朝人民保持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良好传统美德。要是把前生那些一到白天就犯困,一到晚上就精神的夜猫子们都整汉朝来,准保能让他们……花轰! 原来,夜猫子们的唠叨爹娘,都是汉朝人…… 刘汉少的人瞎溜达,脑子也瞎溜达,忽然想起今天带回府的文聘兄妹,便让任红昌带着去了他们那里。俩娃都还小,文徽又不肯和文聘分开,所以就安排在一个屋里。刘汉少和任红昌来的时候,文徽已经睡着了,可是文聘没有,腿疼的睡不着。 看到刘汉少到来,文聘挣扎着想站起来行礼,却被刘汉少制止了。刘汉少就是奇怪,怎么荆州大将会跑到洛阳来,问及文聘,大意也就是一个父亲不在,家道败落,北来寻亲又未遂的故事。提起自己的母亲,一向刚强的文聘终于哭了起来,原来他母亲还在洛阳城外,染病死了,因为没钱埋葬,兄妹俩才想行乞,结果还碰到韩旭那个王八蛋。 任红昌在一旁听的直掉泪,然后聊起自己的家事。任红昌倒是有家有爹娘,可她却被卖了。气的刘汉少大骂任红昌的爹娘不是东西,但是任红昌却为他们辩解。 “他们是为我好,卖了,才能活下去。” 这句话狠狠地扎了一下刘汉少的心。“汉末大乱,民不聊生。”前生读三国,对于这样的话总是耳熟能详,但是根本体会不到其中的感受,即使“人相食”,也不过仅仅是知道,白话就是人吃人的意思。可是现在,任红昌和文聘,活生生的例子就在刘汉少眼前,还有已经睡着的文徽,也许她还不能够懂得生活将会有多残酷。别说是文徽,自己真的就懂得了吗? “那他们现在在哪?咱们明天就去把他们接过来住吧。” 任红昌凄然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大概早就死了。” 刘汉少很想再做点什么,却涌上来一阵阵无力感。 ………… 第二天刘汉少又出了城,不过这一次可是车马齐备,大队随行。其实人也不多,就是拉着文聘兄妹和任红昌,带着高大尚和韦光正那两什卫士,去安葬文聘母亲的尸首。 还好,天冷,尸首还没有腐坏。一口薄棺,一丘黄土,能有这样的待遇,也许对于大多数黔首百姓来说,已经算是庆幸了。 文聘想给母亲磕个头,可是腿肿的实在下不了地,今天出门都还是让高大尚抱上车的。反正对于自己来说,哪个都是“古人”,大一千八百多岁的前辈,何况还是一位伟大的母亲。 刘汉少很仗义地拍了拍文聘的肩膀,安慰着说:“小兄弟,别哭,我替你尽孝。” 说着,从车上跳下来,就要去坟前替文聘磕头,却被高大尚却及时地拦住了。 “汉少,尊卑有别,礼不可废。您要是这样做,被旁人知道了,会给这俩孩子招祸的。” 向来话少又严谨的韦光正,突然在坟前跪了下来。这也是个要饭娃,就算想给爹娘磕头,都不知道上哪磕去。可是现在,他是在替刘汉少做事,该做的事,他不说,也不用吩咐。 “汉少之事,卑职代劳。” 高大尚说着,也在坟前跪了下来。 两个什长都跪下了,他们那两什卫士自然也跟着跪下,连任红昌都陪着文徽跪下了。荒野之中,小小的坟丘前,竟然有一种庄严、肃穆的气氛。 除了马车上的文聘,就只剩下刘汉少一个人还站着,幸亏个儿低,和别人跪着也差不多高,倒不显得突兀。只是刘汉少没事可干,就站在坟前嘱咐嘱咐,好像前生看电视剧里的人都是这么干的。 “这位……大婶啊!您就放心吧,文聘他们兄妹往后就跟着我,只要我有一口吃的,就不会让他们饿着,只要我有一件穿的,就不会让他们冻着。您到了天上仙界,赶紧找着文聘他爹,往后二老就在仙界踏踏实实地过好日子,你们要是高兴了,还能再给文聘生个小……” 说着说着,刘汉少也觉着自己好像说的有点不对路了,连忙住口,可是一时又想不起别的什么词来总结,只好憋着一口气,高声地喊了一句。 “大婶!安心上路!” 没有人觉得可笑,只有文徽的哭喊和任红昌的劝慰声,甚至连高大尚也眼圈泛红,文聘把头在车帮上磕的梆梆响,不知道是为了送别母亲,还是感激刘汉少。 回府的时候,路过文聘曾经战斗过的地方,乞丐窝。那里大大小小的孩子,起码还有二三十个,有的有大人,有的没大人。刘汉少一狠心,打算把这些孩子全都带回府里,高大尚想阻拦,说是回去之后不知道该怎么交代。刘汉少想了想,就说本侯爷闷得慌,找些玩伴。可是没人敢跟他走,甚至还有个小娃哭喊着“不要抓我,不要杀我。” 后来还是文聘文徽现身说法,孩子们相信他俩,也就愿意跟着刘汉少走了,只是那些家里还有大人的仍然不许,他们不相信权贵富人会有那么好心。 两什官兵,带着十多个要饭娃,浩浩荡荡地回了洛阳城,进了史侯府,可是轰动了整个洛阳城。一时之间,流言四起,有人说小史侯有怪癖,喜欢打杀小孩玩,也有人说是史老道要作法,需要童男童女心肝。那些被大人阻止,没能一起去史侯府的孩子倒是说出了当时的情形,但是没人相信,连自家大人都教训他们。 “看,他们不听话,没有好下场吧。” 后来,连宫里都派人来问原由,刘汉少还真是用“孤独寂寞冷,本侯要玩伴”打发的他们,只是当流言传进刘汉少的耳朵里时,除了委屈之外,更感到一股悲凉,因为很多很多的人,人还活着,可是心已经死了。 北邙卷 第007章 奶妈老道是一家 第007章奶妈老道是一家 …………………………………… 史老道脑袋瓤儿疼,好像这位史侯出门一次,就得给自己找回点事干干,可同时心里又特别感动,如果不是上仙下界,哪会有这样的仁慈。 但是! 史老道的脑袋瓤儿依然很疼,因为刘汉少好像收容要饭娃上了瘾,没几天的工夫,已经让高大尚和韦光正收罗回来近百个要饭娃,即便是史侯府,也没那么多屋子。别说屋子了,连床也没有,统统打地铺,男娃分俩屋,女娃分一屋。 整个史侯府都快变成了幼儿园,娃们可不懂什么天下大乱,民不聊生,今天能吃饱,今天就高兴,高兴了就要嗨,嗨了就要叫。要不是没人敢找史侯府的麻烦,估计隔壁邻居也得杀上门来。 史老道想找刘汉少好好谈一谈,偏偏这几天不知道他又在搞什么,除了任红昌和文聘,别人都不许进他的屋。文聘倒是拽了,搞的跟史侯府第二大官一样,每次去刘汉少的屋里,都找几个年岁大的娃娃抬着,可是文徽就有点惨,不管怎么耍赖皮,就是进不去,哭也没用。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必须得谈一谈。于是,某天下午,史老道好像下定很大决心,怀着风萧萧兮萧了个兮的悲壮,大义凛然地闯进了刘汉少的屋里。 “汉少,我要和你谈一谈。” 刘汉少正在几案前不知道忙活着什么,抬头看见史老道。 “正好,我也有事要和你说。” 史老道一愣神,连忙问:“汉少何事?” “你去找一些书来,你读,我写。不管是什么书,尽量要一些字不重样的,越多越好,越全越好。” 史老道有些疑惑地走到几案前,拿起几案上的纸张,上边已经写了不少的字,都是“汉少体”,有些他认识,有些不认识。他好像明白了刘汉少的用意,慎重地点了点头,随即又看着那些字,思索着。 “对了,你找我什么事啊?” 直到刘汉少动问,史老道才缓过神,想起自己要说的事。 “汉少,府里的孩童越来越多,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怎么了?家里没钱?还是吃的不够?” 刘汉少只管收人,又不是账房,哪操过这个心呀。 史老道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汉少,咱们可是在洛阳城里……” 不等他把剩下的话说完,刘汉少已经点了点头。现在史老道是不敢再把他当三岁娃看待了,见他点头,也就住口不说。 刘汉少想了一会,忽然眼睛一亮,搂着史老道的脖子问:“老道,咱们进山修道怎么样?” 史老道一时没反应过来,刘汉少又接着说:“就说你算出本候有血光之灾,需要进山寻仙庇佑,或者要为本侯祈福长生,反正不管你找什么说法,只要能让咱们进山就行。” “汉少的意思是,咱们把这些孩童都带进山里?可是……” “这还有什么好可是的,你不是要我学会低调,学会忍嘛,母妃无所依仗,咱们自己就……” 本是担心史老道不肯答应,想忽悠他来着,可是刘汉少说着说着,自己的脑袋里忽然闪过一些念头。对于刘汉少来说,这样的念头可能很残酷,但是面对更残酷的汉末现状,也许这是唯一的办法。 可不好意思说自己有“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高尚情怀,不过就是可怜那些要饭娃罢了,刘汉少多少还有那么点同情心,反正花的又不是自己的钱。 刘汉少是失了魂的人,他的魂儿一直留在她那里,对于汉朝的一切当然没有认同感。花别人的钱,当自己的好人,何乐而不为? 原本也没有什么精细打算,刘汉少就是想把史侯府变成幼儿园,小学校,像对待臭儿子那样,哄着他们玩,所谓认真点的正事,最多也就是教他们认识几个字而已。刘汉少还真是这么做的,连着几天都让识字的文聘给自己读书,自己再照着写成简体…… 可是,这里毕竟是汉末呀! 前生作为米虫,自己可以废物,可以颓丧,可以不自信,可以愤世嫉俗,怨天尤人,也可以啃老,甚至倚靠自己的女人。但是这些要饭娃不行,他们不可能像臭儿子那样无忧无虑地长大,失去自己的庇护,他们的命运不可想象。可是自己又算什么?一个没几年活头的未来皇帝? 刘汉少很痛苦,继而又很愤怒!他握紧小小的拳头,瞪大了眼睛,拼命地抽吸着。 “老道!帮我!我们要进山,一定要进山!” ………… 史老道进宫了一趟,回来之后就搞定带刘汉少入北邙的事,那时候的人把迷信当学问,凡事都讲究个祸福吉凶,夏天下场冰雹,也能把太傅免职。不过据说也不全是史老道的功劳,大长秋曹节都帮衬着说了些话。看样子史老道真不简单,不仅能忽悠,还是位有力人士。难怪他不让找韩旭的麻烦,后来那事也不了了之,没了下文。 这一天,刘汉少和史老道讨论关于进山事宜,直到半夜。杜娘端了糕饼、热汤过来,给二人充饥。任红昌乖巧地连忙接过去布置起来,而杜娘则走到刘汉少身边,甚是爱惜地又搂又抱。 大家都已经知道,汉少最烦讲礼数,但不会苛待下人,甚至有时候还能听到他向下人说“谢谢”。可是也有让人脑袋瓤儿疼的时候,比如被他逮到谁急着上厕所,而他又正巧闲来无事,就有可能喊住人家问东问西,末了,还会一脸无辜地问:“你有什么事吗?” 现在,整个史侯府都充斥着一种奇特氛围,似乎少了点上下尊卑,但是大家又崇敬信服刘汉少,他不像个皇子,更不像个三岁娃。那些拘谨、生分,看着不顺眼的,都被刘汉少踢走了,留下来的……差不多更像一家人。 也许是杜娘真心喜爱刘汉少,也许是哺乳期的妇女都母爱泛滥,但是对于杜娘时时刻刻都能表现出来的亲昵,刘汉少总是无奈且无语。他很想纯洁,但是他的心灵纯洁不了,他很想不纯洁,但是他的身体又很纯洁。 从杜娘怀里挣扎出来,刘汉少就着热汤,啃着糕饼,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他看了看史老道,史老道一边拿着糕饼在啃,一边还拿着蘸水笔在纸上写写记记,他又看了看杜娘,一口糕饼差点喷出来。 是杜娘,只穿着中衣。虽说史侯府没什么礼数,可她一个妇道人家半夜跑自己屋……哦,主要的意思是说,史老道也在呀。真就一点也不用避讳?最最关键的是,她的胸口湿润了。 “小红妹妹,把这些都撤下去吧,顺便去看看女娃们,晚上睡觉冷不冷。” 支走了任红昌,刘汉少直直地盯着杜娘,直到她开始纳闷,觉得浑身不自在,往自己身上上下查看。刘汉少抬手指了指她的胸口,杜娘猛然醒悟,紧接着,双臂抱胸,差点尖叫出来,就好像谁要把她怎么着似的。 “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自己可是很久都不吃奶了,元的和方的都说,其中必有蹊跷。惊恐万状的杜娘,竟然偷偷地看了史老道一眼。猫了个咪呀,哦咧个去,蹊跷超乎想象。 史老道眼见是瞒不住了,可能也不敢欺瞒现在的刘汉少,叹了一口气,说:“你就从实和汉少说了吧。” 方士其实是个很笼统的词,泛指从事医、卜、星、相类职业的人,真要是细分的话,天文、地理,医学、气象、地质、占卜、遁甲、相术等等类别,多了去了。如果放在前生“王大兴”那个时代,他们可能是某一学科的研究员,精英份子,当然,也可能是街头行骗的半仙大神,但是放在汉朝,无一例外,都只能是轻贱之人。鼎鼎有名的华佗和左慈都是方士,史老道应该也算。 杜娘的夫君就是一位方士,可惜天气预报没报准,被砍了脑袋。当时杜娘已经身怀六甲,临盆在即,史老道见她可怜,才偷偷收容,藏匿了起来。后来还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把她送到了史侯怀里……哦,是把史侯送到了她怀里。 再再后来……太不像话啦!太不像话啦! 刘汉少本来还想戏谑他们两个,可是听到后来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做奶妈之后就不许再见自己的娃,有的权贵甚至还会把奶妈的亲子杀掉,免得分了营养,在他们眼里奶妈和奶牛是一样的。刘汉少忽然很愧疚,尽管自己没吃过杜娘的奶。 哦……不对,好像吃过一口。 “杜娘,孩子呢?” “偷偷藏在邻人老媪家里。” “明天就去接回来吧。咱家养了那么多别人的娃,哪能把自己的孩子放在外边呢。” 刘汉少唏嘘不止,转而又恶狠狠地对史老道说:“你呀,以后好好待他们娘俩,不然的话,本侯爷饶不了你!” ………… 恭喜高大尚和韦光正,都升了官。韦光正成为了队率,高大尚更是一跃成为屯长,也就是史侯府的卫士里,最大的头头了。 收容要饭娃的事暂停,又改成收容洛阳周边的流民,别管是木匠、瓦匠、铁匠,会做饭也行啊,反正优先收取有手艺的人。不过这些人可不敢再往史侯府里带了,全都悄悄弄到北邙山里去。 北邙山在洛阳城北,黄河南岸,东西延绵数百里。经过史老道几次秘密探查,终于选好一处离洛阳城既不算太远,又相对比较隐蔽的风水宝地。 在刘汉少的预想里,如果只把孩子弄进山,将来孩子越来越多,别的不说,单单吃喝就是一个大问题,供不供的起另说,每天几大车粮食往山里送?肯定引起别人注意!所以,北邙山要像桃花源,就得尽可能的学会自给自足。 这些工匠进山之后,先盖房子,建学校,然后在学校附近形成村落,开荒种地,这样,只要先期用粮食供着,等熬过了冬天,来年播了种,就有了盼头。 一切从简,一切以实用为目的,所谓学校连围墙都不用,栽桩扎篱笆,因为这样省时省力,尽快建好了,才能尽快把娃娃们安置过去。不过,在那些被刘汉少称作“宿舍”的屋子里,全都挨墙垒起了“土炕”,如此,即使没有床这种奢侈品,娃娃们也不用再睡地上了。而那些被称作“教室”的屋里,则多了一些桌椅板凳,还有一面墙钉着巨大漆黑的木板,名字就叫“黑板”。 北邙卷 第008章 我们北邙好风光 第00章我们北邙好风光 …………………………………… 终于到了公元10年,光和三年,正月,大赦天下;四月,江夏蛮反。 可是这些和刘汉少都没关系,北邙学校已经初步建成,府里的娃娃们也都搬迁了进来。不仅如此,收容要饭娃的行动重新开启,如今学校里都已经有三百多个娃娃了。这些都还是其次,最最主要的是,如今刘汉少终于再也不是三岁的小屁孩,已经是四岁的大人了。 史侯府的原班人马基本上一分为二,韦光正那一队人进了山,除了保护刘汉少,就是四下搜罗要饭娃和匠人;高大尚则留守坐镇史侯府,与另外一个队率一起装点着门面,万一宫里传什么话,或者要刘汉少回去,也得及时传递消息。杜娘领着一干婢女、仆役,完全成了后勤处,做衣服做饭,修修补补,还不能忘了给刘汉少偷偷绣地图。但是,学校有一条特别的校规,七岁以上的孩子必须自己洗碗,九岁以上的还要自己洗衣服。史老道好像成了最清闲的人,他对刘汉少的简体字,还有拼音字母,标点符号,相当有兴趣,打算好好研究一番。 虽然刘汉少一心扑在工作上,但是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毕竟前生仅仅是哄着臭儿子一个人玩耍,现在需要面对的却是数百倍。他想学军事化管理,让人每天早晨准时敲锣,喊娃娃们起床,跑步,列操,可也就会这么点东西;他想教娃娃们文化课,但是没有什么教材,毕竟上一辈子自己也没当过老师。所以,所谓的北邙学校,基本上还是一个幼儿园。不上课的时候,就让娃娃们自己玩,上课……就是他哄着娃娃们一起玩。 为了便于管理,每五十个娃娃分一个班,设中队长一名,副中队长两名,其中至少有一个必须是女娃。每个班再分成五个小队,设小队长一名,副小队长两名,也至少得有一个女娃。虽然原本女娃就比男娃少很多,但是哪怕只有一个,刘汉少也是不会忽略的。文聘被任命为大队长,统管全校的娃娃,怀着万分“葱白之心”,刘汉少在他胸前的衣服上,让人绣了五道杠! 要说文聘这个大队长也不完全算是走后门得来的,那些娃娃里,有不少比他大的,调皮捣蛋的,也都能让他干趴下。所以,现在每天早上,都能看到文聘早早地站在操场上,等着各班集合,然后几个中队长依次跑到他跟前,挺着瘦小的胸脯,右手尽量拢平喽,放在脑门边上。 “报告大队长,我班学员五十人,实到五十人,集合完毕,请指示!” “入列!全体都有,向右转!起步……跑!” 文聘这一声总是喊的很大声,尽量要让所有的人都听的清楚。 ………… 每个教室里原本都有黑板,悲催的只是刘汉少个儿低,够不着,所以又做了一块小黑板,每次上课,都先趴在讲桌上写好了,再由任红昌帮着摆到架子上去,再所以,任红昌也成了……助教。 娃娃们缺少纸笔,幸亏刘汉少有急智,也能凑合,让匠人做些漆黑的小木板,当作业本,再带着娃娃们把黄泥搓成条,凉干了当粉笔。年岁大些的娃娃,就让他们参照着蘸水笔的样式自己做,但是没有墨,只能蘸着水写。用不用得起笔墨纸砚是一回事,关键是要注意隐蔽,尽量少与外界接触,而且还环保嘛。 四月末,天气渐热,刘汉少都累出汗了,却还是拿着竹鞭,指着小黑板上的拼音字母,认认真真地教娃娃们诵读。 “啊、玻、雌、得、鹅、佛、哥,摸阿姨的波。” 刘汉少念一句,娃娃们就跟着念一句,朗朗之声,不绝于耳。 大家正在上课,韦光正忽然来到教室外面,冲着刘汉少使眼色。 于是刘汉少又对大家说:“同学们把刚才教的字母多抄写几遍,要记牢、学会,知道吧。” 从教室走出来,刘汉少问韦光正。 “什么事?” “汉少,有人想见您。” 这里虽然做不到密不透风,但是也会尽量不引起外界注意,这些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所以还没有谁带着外人来过,现在既然能让韦光正来回报,刘汉少也有些好奇。 “哦?什么人哪?” 韦光正犹豫了一下,然后干脆地说:“是道长的族弟,我的恩公。” 怎么史老道的弟弟还成了韦光正的恩公啦?一时有些懵,刘汉少也没多问,跟着韦光正来到校长办公室。史老道正坐在椅子上陪着喝茶,另外那人束发扎巾,身着青色深衣,看上去能有三十来岁?和史老道可是没一点像的地方,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英武干练之气,眼睛更是炯炯有神。 看到刘汉少进屋,史老道连忙起身引荐。 “这位就是我家史侯殿下。” 那人抱拳一礼。 “河南史阿,拜见史侯殿下。” 眼前这个难道就是曹丕的剑术老师,大名鼎鼎的史阿?那他怎么又成了史老道的族弟,还是什么韦光正的恩公? “汉少,汉少?” 刘汉少整个人都呆住了,直到韦光正在身后悄悄喊了两声,才回过神来。 “英雄,史英雄!坐,快请坐!茶,上好茶!” 也不知道实际上汉末那会有没有“英雄”,反正是没有“好汉”这个称呼,不过后边那两句话应该能体现出主人的好客之情吧。刘汉少摁着椅子一蹦,坐了上去,小嘴嘚吧嘚吧就扯开了。 “史英雄今天怎么有空到山里来了?你师傅王越呢?你的剑术是不是真的很厉害?你怎么又成了史老道的弟弟啦?还有还有……” 也难怪刘汉少不矜持,之前他连活着都快没兴趣了,肯定也不可能有兴趣追星,虽然遇到一个文聘,还是个要饭娃。现在不一样了,刘汉少整天忙的恨不得把自己掰成几半,就觉得身边没人可用,谁曾想,扭脸就撞进来一个高手,自然欣喜若狂,有点流哈喇子。 “承蒙史侯抬爱……家师云游……史侯谬赞……” 史阿明显有些跟不上刘汉少的点。 其实事说白了也简单,史阿随王越学成剑术之后,来到洛阳想混个官当当,但是白身无门,又不屑使钱贿赂阉宦,那会儿史老道可还不是刘辩的干爹呢,也不可能帮得上什么忙,所以史阿就一直滞留在洛阳,开起了武馆。 几年前遇到韦光正,当时看那娃机灵也可怜,就让他在武馆做杂役小厮,不能说是收徒弟,因为开武馆收的徒弟得要学费。后来发现这孩子竟然偷师,便打发了他去投军,也难怪韦光正明明知道“死猴子”是骂人的话,投军的时候还要说自己姓史,无论如何,说明他对史阿还是心存感激。 后来史老道决心全力辅佐刘汉少,知道他将来必然需要很多人手,便前去游说史阿,同时也觉得对于族弟来说,是个好机会。一开始对于史老道所说“史侯的种种神迹”,史阿根本不信,一个三岁的娃怎么可能有那么神,但是转念一想,管他神不神,好歹也是皇子,将来说不定就是那个啥,对吧?于是便跟着史老道来了。 谁曾想,初次见面,史阿便被刘汉少一通连珠炮,直接整懵圈了。几句话下来,“史英雄”又成了“史老大”,和他族兄“史老道”倒是一字之差。 “史老大,有没有信得过的徒弟,给我弄过来俩,当体育老师。” “体育老师?” 史阿懵圈加二。 “哦,就是当师傅,教小娃们习武。” “这……” “怎么,不方便?” “不不,方便,方便。” 刘汉少是察觉到的,史阿闪过一丝为难之色,于是又安慰着说:“放心吧,不学你那些不传之秘,只教一些基本的东西,将来能让这些小娃们有力自保,比我现在这些卫士强上一些,就成。” 如此,史阿也就真的放心了,连忙起身施礼,郑重地说:“史侯有命,阿,无所不从。” 刚才明明有点不乐意,还非把话说的毅然决然,好像铁了心似的,这人能有多实诚啊?刘汉少腹诽,可转念又一想,凭什么人家一见面就得给自己掏心掏肺啊,换成自己会吗?要不是因为自己有这个身份,人家谁搭理你一个小屁孩呀?那样不叫实诚,也许就是傻鸟。 如此这般,刘汉少心里也就平衡多了。 刘汉少忽然有一个想法,既然自己不敢去死,也越来越不想死了,是不是可以和汉末三国的这帮“小熊猪猴们”好好玩一把?离死还有九年,初中都毕业了,难道自己真的就对付不了一个董卓?作为一个穿越者的优势……刘汉少抬眼看了一下屋里的人,主要是为了看史阿……这个人真的可用吗? 一个四岁的大人,一脸沉思的神情,这本身就足以令人惊诧。史老道和韦光正是已经习以为常了,但是在史阿看来,无异于高手过招前的冷寂,比已经刺出的剑更让人心惊。 其实,三个人都不知道的是刘汉少内心的转变,从这一刻开始,他已经从被动接受,变成了直面正对,甚至不久的将来,也许还会主动出击。从这一刻开始,刘汉少把自己当成汉末皇子,未来的皇帝! “差点什么?还差点么……” 刘汉少脑海中灵光一闪,冲着韦光正,向门外使了个眼色。韦光正立刻转身走到门外,站起了岗哨。 “史老大,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北邙卷 第009章 耿直憨娃蔡伯喈 第009章耿直憨娃蔡伯喈 …………………………………… 是夜,月掩星稀,上党至河内的官道上,有辆马车疾驰,四周还有五名护卫,其中一个好像是受了伤,俯身在马背上。这一行人身后还有一队人马紧追不舍,眼看着越来越近,就要追上马车。 马车里传出一个声音说:“恭和,你带着小女先走吧,烦请转告羊公,小女今后就有劳于他。” 然后又是一个稚嫩的女娃哭喊:“我不要和大人分开,我不要……” 离马车最近的那个年轻人也回答:“不行!我家主君命我等接应蔡公南归,怎可半途背弃?” 话是这么说,可是后边的追兵越来越近,马车再怎么疾驰,也肯定没有马跑的快,形势越来越危及。 “恭孝,你护蔡公先走!” 那名叫恭和的年轻人忽然放缓速度,然后一拨马头,反向追兵冲去。另外两个护卫见状也返身随恭和而去,眨眼之间,马车旁边就只剩下恭孝和那个俯身马背的受伤护卫。 双方之前已经交过手,也不见搭话叫阵,恭和挺枪便向追兵刺去。马来枪往,惨嚎立起,恭和一阵冲杀,直到被一个将官模样的人挡住去路。另有部分人马已经绕过恭和三人,继续追赶马车。 只要绕过前面那个山坳,河内郡便一日可达,只是这一天的路程,似乎越来越漫长。官道上忽然又出现一队人马,是从河内方向而来。恭孝瞬间欣喜若狂,以为是己方接应的人马到了。 “来者何人?” 对方发问,恭孝却迟疑起来,因为随着双方人马渐渐接近,恭孝发现对面的人,自己一个也不认识。就是这么一愣神的工夫,后边的追兵已经迫近,随着“嗡”地一声清响,恭孝中箭,跌落下马。 不管恭和多么忠义,那也是必死之局。等到大队追兵赶过来的时候,发现先前追赶马车的那一部分人竟然全部死去,马匹也都不见了。追兵又赶了一阵,终于在官道边发现了马车,车里是恭孝和那个受伤护卫,也都已经死去,而他们真正要杀的人,却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 北邙山里来了两个新人,其中一个三岁的小女娃,暂时忽略不计,另外是一位四五十岁的老者,方脸大耳,当然,可能没有刘备备的耳朵那么大,只是一路风尘,面带疲累之色。但是,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他的头发,短短的,蓬蓬的,有点像犀利哥,却又没那么犀利。使刘汉少乍见之下,还以为又穿越来一个呢! 两下相见,都有点发懵。刘汉少没想到,来的是位“同乡”,而老者也想不到,一路之上,自己都在打听,却一无所知的“恩公”,竟然就是眼前这位……四岁的大人。 “你就是蔡邕,蔡伯喈?” 刘汉少有点不可置信地问。 “正是老朽,陈留蔡邕。不知恩公高姓大名……” 这一次,不等蔡邕问完,站在旁边的史阿便已经抢先回答。 “我家主君乃是堂堂皇子,史侯殿下。” “啊?!” 蔡邕彻底懵圈。 ………… 没错,这位留着汉朝后现代发型,仿冒穿越人士的,就是鼎鼎大名的蔡邕蔡伯喈。原来在朝中当议郎,后来和五官中郎将奚谷典、光禄大夫杨赐等人一起正定《六经》。 要说这个蔡邕也真是个耿直的憨娃。 头两年,灾祸变故频发,刘宏心里害怕,就问爱卿们是咋回事。贪官污吏太多,民不聊生呗,还能是咋回事?可是蔡邕当了个真,来了个竹筒倒豆子,头头是道,滔滔不绝。原本上的是密奏,结果被时任中常侍的曹节偷偷看到,还把内容捅了出去。这一下可好,也甭管是王公大臣,还是宦官内廷,得罪的人可海了去了。大家伙儿联手给他挖坑、下绊儿,没几天就被判了个“弃市”,就是拖菜市口砍脑袋的意思。 后来还是有人求情,汉灵帝刘宏可能也觉得这娃憨厚,才改判了流放朔方。就这也不消停,连阳球都派刺客半路刺杀他。不过,据说那刺客见着蔡邕之后,觉得他不像坏蛋,所以就没杀他,自己撩腿蹿了。鬼知道是蔡邕人品太好,还是刺客临时怂了。 说阳球是坏官?他整死了中常侍王甫和淳于登。说阳球是好官?他又追着蔡邕不放,欲除之而后快。历史书上说阳球是酷吏,可他究竟是想整饬朝纲,肃清烟瘴,还是仅仅为了显摆自己,欺压同僚,谁能说得清呢。 原本朝廷里最不能看,也最不敢看的就是所谓真相,历史中的朝廷里,真相就更看不到了。历史书上还说蔡邕是个孝顺孩子,母亲生病,蔡邕伺候,三年不脱衣服,七十天没合眼。三年不脱衣服,顶多是臭点,可七十天不睡觉……可见历史也胡诌。好像比起这些庞然大忽悠,刘汉少还只是忽悠界的一个小学生罢了。 好歹蔡邕是活着到了朔方,过上了一段宁静而苦逼的流放生活。但是后来,大赦天下,蔡邕就想着,自己在洛阳得罪的人太多,也别回去啦,还是回陈留老家吧。就说打算启程呢,五原太守王智来送行,喝大了之后又蹦又跳地劝说蔡邕,以后改改脾气,别那么傻冒,可是蔡邕还是个犟种,不搭理人家的“好心好意”,害的人家被别人笑话。 话说王智这货喝大了,蹦蹦跳跳地拼尬舞,不劝蔡邕,别人就不笑话了?可是王智不管,反正就赖蔡邕,害自己失了面子。可以不知道王智是谁,但是人家哥哥是中常侍王甫,这不能不知道吧?你蔡伯喈从前再怎么牛掰、风光,现在也不过是个流放之徒,还有什么可拽的呀?所以,王智一边密告,说蔡邕心怀怨恨,诽谤朝廷,一边派人,一路追杀。 原本事不大,可是在乱世活的滋润的那些人眼里,他们的所谓面子,比人命大多了。 幸亏泰山羊氏和蔡邕关系不错,早早派人接应蔡邕南归,半道上蔡邕还想着,自己干脆也别回老家了,直接去泰山,再不行,继续往南逃,可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刘汉少。 ………… 刘汉少羡慕蔡邕啊!天气这么热,人家却可以头发短短的,要是刘汉少知道先前蔡邕脖子上还套着个铁圈的话,不知道会不会联想起绳索、蜡烛、小皮鞭什么的。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之,孝之始也。” 留长头发就是孝顺啦?为毛刘汉少前生想当“孝顺孩子”,结果被老师喊家长,老爹请竹笋炒肉,好不容易混到毕业,任性地当了几年“孝顺孩子”,结果还被她嫌弃,一激之下,剃了个光头,从此头发没超过一寸。 可是汉朝那会儿,剃头也是刑罚,叫作“髡刑”。只剃头,叫作“髡首”,剃头加套圈,叫作“髡钳”,都是属于侮辱人格的惩罚。所以,后来魏晋南北朝时期,佛教开始流行,“光头欧巴”杀入中原,还被人们蔑称为“髡人”。蔡邕受到的就是髡钳之刑,大赦天下之后才取掉脖子里的圈圈,又开始蓄发的。 可怜的秃子们,天生的不孝之人哪! 一番梳洗过后,蔡邕看起来精神不少,只是这个发型仍嫌犀利。也不知道刘汉少抽的哪股风,竟然亲自操刀,修修剪剪,忙活了半天,硬是给蔡邕整出一个大背头。 也许是之前一直担惊受怕,有些精神恍惚,也许是初来乍到,又是史侯有命,反正蔡邕是老老实实地让刘汉少剪了头,可是剪完之后,拿着铜镜一照,又摸了摸自己的后脖根儿,当时咧开大嘴可就哭嚎上了,那样子,真好像死了谁似的。 能不哭么? 好不容易盼到大赦天下,巴巴留了几个月的头发,都能扎起小揪揪了,转眼又被刘汉少给剪没了。 刘汉少还纳闷,难道是哥的手艺不行?好吧,就算手艺确实差点,也不至于到要死要活的份上吧?你个老憨娃肯定不知道,将来敢留这发型的,不是赌神就是伟人哪! 怎么哄都哄不好,后来蔡邕把刘汉少也给哭恼了,拿着剪刀就要把自己的头发也剪掉,说是要赔给蔡邕,甚至还扬言,要把学校里所有男娃的头发都给剪了。是大家拼命拦着,才没让刘汉少做出过激之举,也把蔡邕吓得不敢再哭闹了。 以为这是笑话? 可是历史上类似这样的笑话却是鲜血淋漓,惨不忍睹。旁的不说,清兵入关那会儿,要剃半拉秃瓢,因此而死的人,不计其数,这些人都被上升到了仁人志士的高度。后来八国联军进北京,剪人辫子玩,又死了一大波,也都成了仁人志士。 自己的脑袋的确不容别人乱动,但是尊严早就被统治者偷换了概念,成为他们能够利用的工具,百姓们只是接受一种习惯,或者还没接受另一种习惯而已。 刘汉少的确不能融入他们汉朝的幸福生活,否则,就是自我退化。他甚至开始疑惑,自己费劲巴拉地把蔡邕弄到山里来,究竟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他能教给那些娃娃们一些什么呢? 还好蔡邕没自杀,并且很快被简体字吸引,投入到新的研究中去,否则刘汉少一定会充满愧疚,良心不安。 当然了,养着这么个大神,也不可能让他吃白饭,就当是个认字先生呗,每天教娃娃们识字,也够他累一壶的。 蔡邕想给羊氏去个信,说一下自己的情况,毕竟人家为了接应他,还死了不少家将,但是却被刘汉少拒绝了。倒不是怕别人再来找蔡邕的麻烦,自己镇不住,而是刘汉少不想“惊动他们汉朝”,或者尽量少之又少地去改动它。毕竟他现在除了一个史侯的名分,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四岁的大人,能够做些什么呢?所以他希望历史能够按照原来的样子继续发展下去,这样才有更多的时间去准备,能够更好的迎接将来的风雨。 再所以,蔡邕消失了,像人间蒸发一样,无论仇家还是亲友,都找不到一点线索。也许跟着汉少的人都会变成传说,哪怕只是一个梳着汉朝后现代发型的背头哥。 北邙卷 第010章 吾家有狐初长成 第010章吾家有狐初长成 …………………………………… 校长办公室太敞亮了,要想干点什么阴暗的事,总是得拿到阴暗的地方说。这里是刘汉少在北邙学校的宿舍,一厅两卧的设置,中间是厅,刘汉少睡左边的卧房,任红昌睡右边。阴暗不阴暗,关键在于心理,但是能来到刘汉少这屋和他说话的人,无疑都是亲近之人,或者……即将变成亲近之人。 史阿是第一个称呼刘汉少为主君的人,在把蔡邕劫到山里之后,他就改了口。能把蔡憨娃整的欲仙欲死,神魂颠倒,史阿自认肯定做不到。括弧,其实“殿下”已是尊称,而“主君”是一家之主的意思,史阿如此相称,一来表示奉刘汉少为家主,二来表示咱们都是“史家人”,显得多亲近。 “史老大,能不能找一些可靠的人?也不见的非得是你那些徒弟,重要的是无牵无挂,又能够信得过。” 史阿想当官,很想当官,他知道这是自己的机会来了。 “是,汉少!” 刘汉少坐在椅子上,小手指头不停地敲着桌子,一边思忖一边说:“这些人最好身手不错,不过没武艺也没关系,但是不能太扎眼,要丢进人堆里就找不着的那一种。把他们分成一个个小组,相互之间不准联系,除非是接着命令,有了需要。” 不曾想,刘汉少还没把话说清楚,史阿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汉少,您是需要侦候?” 刘汉少听的一愣神。 “察战?” “间使?” 古代对间谍就有这么多称呼了?刘汉少可不知道,但是看字面也能大概理解意思。刘汉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需要你们执行特别任务,这个你们,可不是三五个英雄,十来个游侠能够担当的。我要让你们形成网络……” “网络?” 史阿有点懵。 “像通往各个州郡的道路,像吴地水乡的大小江河,像蜘蛛结出的网,我要你们无所不在,无孔不入。” 随着刘汉少的话,史阿倒抽一口冷气,他不敢想象这个所谓的“网络”究竟有大多,更不敢想象刘汉少的心究竟有多大。要知道,现在汉灵帝刘宏可是还活蹦乱跳呢,而一个四岁的皇子,就已经开始着手搞这样的事情,万一被别人知道了,恐怕…… 也不管史阿是惊呆了,还是有些犹豫,刘汉少忽然冷冷地问:“史阿,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一时之间,史阿竟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幸好刘汉少也不需要他回答。 “是为了当官;是为了搏个出身;为了光耀门楣,荣华富贵。” 史阿很想反驳,好歹给自己找点听上去大义凛然的借口,但是他又不敢,因为刘汉少直接切中了他的心思,不容他周旋躲闪。 刘汉少也很想史阿能够说出点什么,比如信仰啊,追求啊之类的玩意,伟大而高尚的目的,但是,那不现实,说了,反而是假话。一个四岁的小屁孩,凭什么让人家巴巴地跑来给自己卖命?说到底,还不是因为那个皇子的身份,人家就是奔着利益来的。说起来,人家是长线投资,自己才是空手套白狼。 “也许……你活着的时候,我没办法让你人前显赫,但是,你死以后,我保证能让你万世流芳!” 这种话都说了,够掏心窝子了吧?刘汉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显得愈发真诚起来。 “何去何从,你自己选吧。” 古代当刺客、干间谍这些活儿可不丢人,比如荆轲,比很多皇帝还出名,再比如西施,比很多皇后还出名。所以,这对于史阿来说,等于是天大的好事,唯一所要顾虑的,就是刘汉少将来能不能顺利当上皇帝。别人投靠过来算是站队,万一失败,也许还有机会另投他主,而史阿明白,自己所干的活,等于是卖命,万一刘汉少失败了,自己也必死无疑。 一方面是游侠义气,汉少对自己真心相待;一方面是将来巨大的权柄与利益,毕竟从目前来看,汉少是皇帝唯一的儿子,妥妥的未来接班人。 刘汉少不可能给史阿留下太多犹豫的时间,史阿也不傻,此刻正是该表忠心的时候,立刻站起身,跪倒近前,大礼参拜。 “我主有命,无所不从。刀山火海,无所不往!” “站起来。跟我的人,不要向人下跪。” 刘汉少在装那个啥,尽管到了汉朝以后,除了偶尔对史老道使使性子,还没真正的对谁装过这个玩意,但是前生所学的忽悠专业之中,这是必不可少的一项。 史阿站了起来,侍立在刘汉少身侧,只听他又冷冷地说:“以后……你们……就叫搜狐。” 听听,多牛掰的名字,任凭敌人狡猾如狐,我们也要替汉少搜他出来。尤其是那个“你们”,极大地刺激了史阿的小心脏,尽管现在还只是他光杆一人。 可是史阿哪里知道,起这么个名,虽然是“葱白”,也是刘汉少想要提醒自己,别忘了自己的来处,或者更是想提醒自己,别忘了那时的她。就像当初杜娘拿走那副世界地图去绣的时候,问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刘汉少洋洋洒洒地在上面写下“百度”二字一样,只为了那句“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 打死刘汉少也许都没人相信,于一个阴暗小角落,两个阴暗小心灵里,鼓捣出来的阴暗特务组织……搜狐,接到的第一个任务竟然是寻找棉花种子。 张角老道一句“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就能忽悠几十万,真的是汉朝人全都傻叉,信了他的邪?其实,就是想造反!很多很多的人,也许自己一个人或者一小群的时候,宁可饿死也都不敢造反,因为看不到希望,明知反也是个死,还不如轻轻松松、愉愉快快地等着饿死。但是有人站出来喊号子,看上去声势浩大,红红火火,那些“很多很多的人”马上就会乐意随大溜儿。 为什么那么多人想造反? 也许史学家和这个那个的家,能够整出一套一套的玩意,去研究一辈子。其实就一句话,活不下去了呗。 吃饱穿暖是人活着最基本的需要,如果这个需要都达不到,自然“不得安生”。不信?把这些“家们”饿五天,敢跟皇帝抢吃的,饿七天敢跟狗抢食,饿上十天半个月,狗就木有啦。假如再饿久了…… 如果现在能一脑袋扎到南北美洲,刘汉少肯定要先弄玉米和土豆的种子,“高产作物”不仅仅是四个字,而是等于让更多的人有机会活命。不过还好,假如社会环境安定,汉朝本土作物又能丰收的话,还是能够保证人们基本需求的。 穿暖也是必须的,“衣食住行”,甚至穿还排在吃前边。汉朝那会儿的“布”都是麻布,所谓“布衣”也就是麻衣,而棉则指的是木棉。因为木棉纤维较短,没有办法纺纱成线,只能当作被褥填充物。理论上来说,木棉纤维短,填充被褥用久的话,蓬松度可能比棉花保持的还好,但是产量肯定不比上棉花。貂皮大衣还暖和呢,刘汉少也不能人人都发一件去。 历史书或者那些画册上,只有汉朝劳苦大众光膀子穿着“犊鼻裈”这种原始裤衩下地干活的,哪有穿棉袄棉裤的?不要说那些丝织品,锦、绣、罗、纱、缟、绢、绡,不管它们叫什么名字,都不是老百姓能玩的。前生的时候,人家都玩私人飞机了,可刘汉少还开小电电抓抢匪呢。这还仅仅是有钱没钱的问题,更何况汉朝那会儿,什么人穿什么衣裳都是有严格规定的,商人再有钱也属于贱民,照样不许穿漂亮衣裳,不然就可能掉脑袋。 不管怎么说,棉花都应该是自然界中用来做纺织品的首选,可是汉朝那会儿,名列第一的棉花还没有得到种植推广。不单如此,有没有都还是个问题,刘汉少也只是凭借前生历史书说的那些线索,估摸着有也应该是在大汉的最南边……交趾。 烽烟四起,匪盗横行,连皇帝老儿的诏书都有可能下达不到,由此可见,寻找棉花种子的任务也并不是一个轻松差事。可是这个事必须要做,因为刘汉少深知棉花的重要性,即使将来自己干不翻董卓,还是照着历史的轨迹死翘翘了,只要能够把棉花留下来,未来的一千八百年里,也会因此少死很多很多的人。 ………… 差事是史阿接下的,但是他自己肯定不会去交趾,至于他派了谁去完成“搜狐第一差”,那就不是刘汉少要操心的事了。 表面上史阿还是开武馆的,一介布衣,和从前并无二致。但是武馆后边,史阿所住的宅院被列为禁区,连一般徒弟也不许进入。所谓一般徒弟,就是那些家里有闲钱的,想学几招把式唬人的。另外改变的一个规矩,就是武馆开始免费收徒,像以前韦光正那样的孩子,慢慢多了起来。 假如韦光正是现在才遇到史阿,铁定能被收入门墙,不用再做小厮,干什么偷师的活儿。可惜,时代不同了,现在史阿遇到韦光正,总是平辈论交,尽管韦光正对史阿依然恭敬有加。 小小的搜狐像是深埋进地下的种子,拼命地吸收着养分、水分,总有一天,是要破土而出的。 北邙卷 第011章 皇后太监一起侃 第011章皇后太监一起侃 …………………………………… 十二月初五,洛阳城,长秋宫。 今日下诏,立刘汉少那位名义上的生母,何贵人为后,同时征召那位传说中的大舅,颍川太守何进为侍中。其实这个大舅和刘汉少的老妈只是同父异母的兄妹,而那位二舅何苗又是同母异父,他本姓朱。当然,不能喊他朱苗,也没人认识“朱苗”是谁。 刘汉少是回宫道贺的,在此之前,北邙山里那些人已经纷纷向他先道贺一遍了。虽然北邙山就像是个被遗忘的村落,大多数的人都已经喜欢上了这样与世无争的生活,但是有一部分人是时刻不敢放松警惕的,比如史老道,比如韦光正,比如杜娘…… 都说何贵人是母凭子贵,因为生下皇子辨,才被立为皇后的,可是早几年干吗去了?过了年刘汉少就五岁了,哦,不对……汉朝那会儿都说虚岁,这也是刘汉少很久之后才弄明白的。 起初董太后还帮衬过何贵人,毕竟她让自己又当上了奶奶,但是随着何贵人身份渐高,也越来越跋扈善妒,所以董太后也越来越看何贵人不顺眼,再一想她卑贱的出身,愈发嫌恶,连带着对刘汉少也不冷不热,尽管这是她唯一的孙子。 但是,这些人的意见在刘宏那里都不算事,他最看重的是张让和赵忠,甚至常常对人说这就是他的老爹老妈。是不是想不明白?一个皇帝居然找俩太监当爹妈,况且自己的亲妈董太后还活着。据说啊,赵忠和汉桓帝有一腿……咳咳,不说了,太恶心。 有时候刘汉少会想,是历史上的道人史子眇原本就应该是这样,还是因为自己的出现,才有了史老道的“励精图治”?关于何贵人立后之事,张让和赵忠都在刘宏面前说了好话,也许是何贵人自己努力,也许是冥冥中自有天定,但是史老道为毛一副未卜先知的模样? 要真信史老道有神通,那就是刘汉少退化。或许他只是提前得到一些消息,或许他也在这里边伸了一小手。史老道既然没有细说,刘汉少也不会细问,反正历史原本就是这个样子,目前还是别惊动它,最好。 下诏当日,何皇后就搬进了长秋宫。但是刘汉少不喜欢这里,确切地说,是不喜欢整个皇宫。刘汉少并不觉得这里有多么富丽堂皇,只是感到不自在,很压抑。再牛掰,到了晚上不是还得点油灯么?而且,皇宫里别说是亲情,就连人味,刘汉少都感受不到,这里只有一个大怪兽领着一群小怪兽,而且小怪兽们还各怀心思,相互撕咬,又齐心协力糊弄着大怪兽。 很荒诞,很魔幻,很……粗话的。 自打穿过来之后,刘汉少只是逢年过节或者谁谁寿诞的时候,才回皇宫,每次也都是来去匆匆,沾脚即走。所以,刘汉少孤独的不只是灵魂,如果非要在汉朝认个便宜爹妈,他宁愿是史老道和杜娘。 ………… “恭喜母后,贺喜母后。母后,你越来越年轻漂亮啦!” 这不是装嫩,而是演戏。整个汉朝都是一个大舞台,上演着各种匪夷所思的剧目,刘汉少也许仅仅是一个小演员,幸好,里边还有一副老戏骨。 尽管刘汉少说的不伦不类,甚至连头都没磕一个,可是何皇后还是心花怒放,喜不自禁。哪有女人不喜欢被人夸年轻漂亮呢?最主要的是,刘汉少一口一个“母后”地叫着,而从前只能叫“母妃”。多年夙愿,一朝实现,真让何皇后想矜持也矜持不了啊。 “皇儿真是越来越乖巧懂事了,快过来,让母后看看。” 刘汉少迈开小腿,巴巴地跑上前去,原本以为何皇后要抱自己一下,不曾想,她只是拉住自己的手,转身向坐蹋走去。趁人不注意,刘汉少无奈且尴尬地笑了笑。 在坐蹋上坐定,何皇后把刘汉少拉到身前,慈祥地看了又看。姑且算“慈祥”吧,可何皇后才二十来岁,比杜娘还年轻不少,这要是搁在前生,都不知道该不该交男朋友。所以,每次何皇后这样慈祥地看着自己,刘汉少心里都会冷汗直流。 “我儿长高了,也瘦了。在宫外住的还习惯吗?” “废话,打小就住外边,能不习惯吗?在这里才别扭好吧!”刘汉少心里瞎嘀咕,嘴上可不敢这么说。 “还好,道长和杜乳母照料儿臣很是尽心。只是……” 刘汉少故作欲言又止的模样,何皇后立刻紧张地问:“只是如何?” “只是儿臣常常思念母后,又不能侍奉左右,实为不孝。” 说完这一句,刘汉少心里一直嘀咕着“掉下来,掉下来……”因为何皇后的眼圈红了,他想看见她眼泪掉下来的样子,也许这样能更好地激发自己的表演热情。可惜何皇后及时地用香帕按了按眼角,说了一句“我儿是真的长大了。坐,快坐下说话吧。”然后便神色如常了。 刘汉少讪讪地一屁股在坐蹋上坐下,他可不会跪坐,因为坐蹋较低,两只脚就垂在地上,前后不停地搓着地。 何皇后看在眼里,又“慈祥”地说:“我儿来年就六岁了,给你找个师傅,教以礼数,学治国之道,好不好?” “不好,我不想上学。儿臣还小,就让儿臣再多玩两年吧。母后有所不知,儿臣独自在外,时常感到苦闷,所以就找来很多小孩跟儿臣玩耍。” 刘汉少已经有一个蔡邕了,他可不想再找个什么儒林名士整天在耳边唠叨。况且,万一找的人不合适,自己以后出来进去的都不方便。 何皇后失笑。 “母后怎会不知。你呀,就是贪玩。” 知道你知道,才故意说你不知道。刘汉少撅着小嘴,一脸委屈地又说:“母后,儿臣想多找些玩伴一起戏耍,只是……怕养不起呀!” “怎么,你的史侯府还缺钱财吗?好好好,想要什么只管说,母后都答应你。” 平心而论,何皇后对刘汉少还是很娇宠的,毕竟是亲子,而且还凭着这个孩子,让自己当上了皇后。 但是,这里边有问题。 世人总喜欢说母爱是天性,天底下没有不疼爱自己孩子的父母。那么,那些被卖掉的孩子该怎么说?当然,不是任红昌被卖的那一种。还有那些被遗弃,被虐待,被溺死,甚至是“易子而食”,又都该怎么说?可能是这些事情太过黑暗,让世人不敢揭露,才有了“母爱天性”之弥天大谎,然而,是不是也恰恰因为这个弥天大谎,使孩子们简单地认为,父母为自己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是无偿的义务,从而少了感恩之心,甚至达不到孩子们的要求,反而会落不是。每一位伟大的母亲,都必有一番巨大付出,因为,并不是每一个母亲都能够伟大。 何皇后应该就不算是一个伟大的母亲,起码和杜娘比起来,小两个号也不止。 ………… 与何皇后又闲聊了几句,刘汉少便告退出来,走到长秋宫门口的时候,看到史老道正在和人说话。那人大概有五十来岁,也许是不经常晒太阳的缘故,脸色呈现着一种病态的苍白,更重要的是,他下巴上没胡子。这个人刘汉少认识,就是大名鼎鼎的十常侍之首,张让。 刘汉少之前是由杜娘抱着进宫的,自然也得抱着出来,史老道和任红昌就等在门口,这已经很给面子了,高大尚和韦光正他们都还得等在皇宫外面呢。 先前离的远,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看到张让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而史老道则毕恭毕敬地站在他身侧。任红昌原本躲在马车后边,却一直盯着宫门口,看到刘汉少从里边出来,她也就迎了出来。 “哟,这是谁家的女娃呀?长的可真俊俏!道长啊,正巧前几日陛下赏赐本官一顶貂蝉冠,还缺人照管……” 史老道面露难色地说:“张常侍,此女乃是史侯殿下的近身婢女,史侯殿下甚为依赖……” 张让失望的神色一变,冷冷地问:“怎么,史侯的人,本官动用不了,是吗?别忘了他们母子是如何能有今天的。” “当然不是啦!” 刘汉少接过来话,从杜娘怀里出溜下来,快步走出宫门,向着张让与史老道走过去。众人见到刘汉少,纷纷行礼,就连张让也脸色倏变,笑的像一朵菊花。 “史侯殿下进宫来啦,老仆给史侯殿下问安。” 主仆有别,张让再嚣张,那也是仆,刘汉少再幼小,那也是主,面儿上的礼数总还是要讲的。可话虽然这么说,但张让也仅仅是向刘汉少微微躬身,意思意思罢了。一个小屁孩,他能懂得什么呀?倒是刘汉少连忙伸手虚托,显得急切而惶恐。 “不可,不可,张公公万万不可如此。” “公公?” 张让有点懵。 历史上究竟是什么时候最早先出现的“公公”一词,刘汉少也不知道,估摸着是明清?反正汉朝当时肯定是没有。刘汉少也是一时顺嘴,才说了出来,心里不知道暗骂了多少句“死太监”。可是搞懵张让,并不是刘汉少的本意,惹君子不惹小人,就自己眼前的形势,实在不能够和这帮小怪兽们撕破脸。 幸亏刘汉少还有点急智,跟着解释说:“张公尽心服侍父皇,日夜操劳国事,满朝之中,谁又能比得上张公威望?所谓公公,实乃公上加公!” 张让乐的黄板牙都露出来了,连声说:“史侯殿下过誉,老仆愧不敢当,不敢当啊。” 刘汉少偷偷地长吁一口气,好歹给圆回来了,心里却还在暗骂“你个死太监,不要太自作多情。哥哪有夸你,本来你就木有小丁丁嘛。” 不过,想归想,虚以委蛇的话还得继续说。 “张公公要是当不得,天下也就没人能当得啦!” 张让听的连后槽牙都快跑出来了,连连摇头摆尾……哦,是摇头摆手地瞎客气。 “张公公最近是不是又得了父皇赏赐?要是有好玩的东西,可别忘了辨儿呀!对了,你是不是想要这个小婢帮你照管貂蝉冠呀,那就拿走吧。一个够不够?要不辨儿现在就去母后那里,多要些人来伺候张公公……” 刘汉少说着,转身就要返回长秋宫,张让慌忙一把拉住,连声说:“殿下折煞老仆了,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装成小大人,能够讨人喜欢,但是装久了,恐怕又会让人觉得有心机。刘汉少风格说变就变,好像暴露出来孩童本性,倒是没使张让起疑。只是他怕刘汉少真的去何皇后那里,童言无忌,谁知道他会说出点什么来。 当了几十年的宦官,张让最知道什么时候可以高调,什么时候必须低调。尽管册封何氏为后,有他们这些人的功劳在里边,可一旦册立,何氏女就是皇后,是女君,而他们这些人不管在外面多么嚣张,始终都只是奴仆。 生生被吓出一声冷汗,哄好了刘汉少之后,张让带着他那一群小小怪兽们匆匆走了。直到人影散尽,刚才还一派天真的刘汉少忽然神色阴冷,上了马车之后,只说了一句“回家”,便再不开口。 北邙卷 第012章 原来她就是貂蝉 第012章原来她就是貂蝉 …………………………………… 回史侯府就是回家,史侯府里的人都懂这个意思,这不仅仅是一个说法的改变,因为史侯府上下也都觉得这里越来越像个家,尽管这个一家之主时常会让人哭笑不得,脑袋瓤儿疼。或许常驻北邙山里的那些人觉得北邙山里更像是家,比史侯府还像,因为在北邙山里,他们甚至偶尔敢和刘汉少说笑,这倒不是说他们没了礼数,忘了尊卑,只是因为亲近,心里自在,也更敞亮罢了。 杜娘与刘汉少在车中同坐,这原本也是不合礼数的,可是刘汉少这么安排,谁敢呱噪?只要说一句要吃奶,再多的礼数也能挡回去。看到刘汉少一言不发,闷闷不乐的样子,杜娘就在一旁劝解。也是,堂堂一个皇子,居然得看着阉宦的脸色,不郁闷才怪了。可其实,刘汉少并不是在和张让生气,而是心里震惊。 “貂蝉”本为冠名,也就是一种当官的帽子,貂尾和蝉羽都是帽子上的装饰品。起初只是侍中、常侍之类的贵近之臣顶戴,后来发展成高级官员的礼冠。民间有传说,美女貂蝉原本就是宫里负责照管貂蝉冠的宫女,也是因此冠而得名,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会变成王允的义女。 难道一直在身边服侍自己的这个小女娃任红昌,就是历史上的四大美人之一,鼎鼎有名的貂蝉? 刘汉少朝车外看了看随行的任红昌,她比初见时长高了不少,脸色也红润许多,的确是个美人胚子,只是此刻却一脸愁苦,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愈发地惹人生怜。 前生小人物,对于历史书里写的那些动辄大仁大义的玩意很是不屑,刘汉少只知道貂蝉是个美女,同时也觉得她是个可怜的女人。 假如她真的是宫女,怎么被王允弄回去当干女儿的?给王允当干女儿的时候,董卓还在凉州薅羊毛呢,也就是说,最初收这个干女儿纯粹是王允自己想当干爹。后来又像货物一样送给董卓,继而使离间计,勾搭董卓的干儿子吕布,使他们父子生嫌,终于促使吕布杀掉董卓,为国除贼,成为女中豪杰。那么,吕布死了之后,貂蝉又该何去何从?历史书里没有说,大人物们也只顾意气风发,指点江山,没谁再去理会她的死活,除非……她还漂亮。 出了皇宫,高大尚命人为史老道牵来了马,刘汉少把任红昌也喊上了马车。 “小红妹妹,有心事啊?” 任红昌低着头摇了摇,喃喃地说:“没,没有。” “那你给哥笑一个呗。” 抬头看了看刘汉少,然后任红昌又把头低下去了。 “婢……婢子笑不出来。” “婢子”这个词已经很久没用过,任红昌好像都有些口生了。刘汉少知道她的心事,所以才想逗着她说说话,听她如此说,故意板着脸又说:“不是早就说过,不许你自称婢子,你不是婢子……” 不曾想,没等刘汉少把话说完,任红昌忽然眼圈一红,哭了起来,还委屈地边哭边说:“不是婢子,还能是什么?” 看到任红昌哭出来,刘汉少反而笑了。 “你这个傻娃,是不是害怕哥真的把你送给张让那条老阉狗啊?” 一下子被说中心事,任红昌疑惑地抬头看着刘汉少,只见他老气横秋地又说:“你还小,很多事都不懂。我说送,其实是为了不送,你看,现在不就没送嘛。我要是不说,谁知道那条老狗会不会小心眼,记恨于我,将来给咱们挖坑使绊儿下家伙,岂不是糟了个糕?” 这不叫厚黑! 也不叫当面人,背后鬼。 应该是胸藏乾坤,深谋远虑才对嘛! 现在史侯府里没有人敢怀疑刘汉少,别说一个年纪小小的任红昌,就连蔡邕都对刘汉少信服的五体投地,只是……有时会不敢苟同他教给娃娃们的学问,比如那首《宰鹅》诗。“鹅,鹅,鹅,曲颈向刀割。拔毛用开水,切块滚下锅。” 任红昌喜极而泣,刘汉少脑门黑线,爱哭的女人真麻烦,不高兴了哭,高兴了还哭。还是她好,天生就不是爱哭的人,可是,左眼角那一滴泪…… “别哭了,只要有哥在,这一辈子都不会让你做貂蝉的。” “貂蝉?” 任红昌和杜娘都有点懵。 又把还没影的事当实话说出来了,这是病,“穿越综合症”,得治。刘汉少赶紧往回圆。 “我的意思是说,不会让你去给那个老狗扫帽子的,你永远都别担心会进宫。” 谁料想,任红昌听了这话,非但没高兴,反而又把脸拉下来了,支支吾吾地说:“可是……可是汉少总有一天是要回宫的,难道到时候……就……就不要小红妹妹了吗?” 哦咧个去,到底什么脑子,这就是传说中的傻白甜? 幸好杜娘明事理,笑呵呵地拉着任红昌的手,安慰着说:“傻小红,汉少怎么会不要你,你看他走哪都带着你,将来肯定也是一样。” 能跟在刘汉少身边,任红昌注定不再是默默无闻的小婢女,北邙山里的人一般会喊“红昌姑娘”,“傻小红”是杜娘显示亲近的专属喊法。可是她们倒亲近了,刘汉少却越来越觉得孤单。杜娘说着,还别有意味地看了刘汉少一眼,而任红昌居然脸红啦。 天哪,哥这副小身板还不到六岁!你们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刘汉少真后悔让她们上车,要不是个儿低,够不着马鞍子,自己早骑马去了。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两个“异类”,又着重看了看杜娘,刘汉少在心里狠狠地夸了她一句……三八! ………… 光和四年,四月。 这一天傍晚,刘汉少正独自在校长办公室里生闷气。起因很简单,原本是大班的体育课,刘汉少想带着去打猎,一来是想看看这些娃们的所学,二来也是想给自己放放风。结果,一出校门,娃娃们的心里就有点毛草,队列也走的没那么整齐了。压队的副中队长看到有个娃在队伍里乱晃荡,上去踹了一脚,结果自己没站稳,反而滚到了路边的农田里,引得娃娃们哄然大笑。 大娃管小娃,最常用的办法还是靠拳头,所以平时娃娃们打打闹闹,只要不过分,刘汉少和大人们都不会管。只是那个副中队长爬起来之后,说了一句话,引起了刘汉少注意。 “这些贱民,整天就知道开荒种地,挖的连路都没有了,还让人怎么走啊。” 这才吃了几天饱饭啊,就开始嫌弃种地的?这才认识了几个字啊,就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别人都是贱民啦? 也别去打什么猎,放什么风了,刘汉少直接带队返回学校,并且立即召开全校大会,当众用竹板打了那个副中队长和中队长的屁屁,一起受罚的还有他们的老大,五道杠文聘。又教给了他们一首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要求全校学生,当天必须会写、会背,谁学不会就不许吃饭。如此还不算完,同时增立校规,以后大班的学生,农忙时节要下地干活。当然,在后来讲解这首诗的时候,刘汉少没敢向娃娃们透露“锄禾”与“当午”的超友谊关系。 此举得到大家一致赞赏,就连背头哥蔡邕也之乎者也,咿咿呀呀地将刘汉少好一通夸。哦……人家现在又能梳小辫了。但是刘汉少很郁闷,甚至是很沮丧,自己费劲巴拉,没日没夜地想把这些娃娃们培养成三好少年,四有青年,结果却发现,好像什么都是乱哄哄一团糟。虽然自己教他们汉语拼音,标点符号和简体字,把阿拉伯数字当成“汉数小写”来教他们加减乘除,甚至还让匠人做了古代计算机……算盘,好让他们一边有兴趣玩,一边又能够学习,可是他们最多也只是达到一个扫盲班的水准,往后还能教他们什么呢? 需要有更完善的系统,需要有更适合的教材,最主要的是,需要有更新的观念。这也是刘汉少忌讳蔡邕的原因,怕他教出一群只会之乎者也的名士,但是自己又能够教给他们什么呢?别说刘汉少玩不转,就连前生后世,教育也一直像杀马特,被人指指点点,又自诩时尚。 自己只是哄着臭儿子玩过,想当好一个校长,实在太难了。也许汉朝娃还是得他们汉朝的先生去教,自己只能在旁边看着,哪里觉得不合适,提醒一下,改动改动…… ………… 刘汉少正在“失魂”,史老道忽然急匆匆走了进来,神色凝重地说:“汉少,刚刚得到消息,王美人诞下一位皇子。” “哦?” 刘协出生了? 算一算时间,还真是的。现在应该是公元11年,自己穿到他们汉朝都一年半了,如果牵头拽尾地算,可就是三年啊。这一年不单只有刘协出生,还有那位智多近妖的诸葛先生。 粗话的,历史的接班人都来了,自己还一天到晚的瞎折腾,怎么样才能不退休呢? 看到刘汉少发呆,史老道走进一步,悄声问:“汉少,我们要不要……” 刘汉少倏然心惊,仿佛越来越看不懂史老道。他明白史老道的心思,一心想要自己登上皇位,也明白那半句话里的意思,谁有可能妨碍自己,就铲除谁。说到底,史老道所做的好像都是为了自己好,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修道之人,也可以如此心狠,连一个刚出生的婴儿都不放过。难道他是王重阳,造反不成才当了假道士? 如果不是还有点未卜先知的本事,能装神弄鬼地忽悠住史老道,刘汉少一定离这种人远远的,不然怕自己死都不知道是咋死的。 朝着史老道招招手,等他俯身过来,刘汉少才在他耳边说:“他叫刘协,是我的皇弟。” 北邙卷 第013章 亲亲的万年公主 第013章亲亲的万年公主 …………………………………… 历史的车轮没有一刻停止前行,所谓大事,只不过是车轮碾过的土坷垃。生下皇子没过几天,王美人就死了,说是何皇后因为嫉妒,派人鸩杀的她。刘宏很愤怒,后果不严重。虽然刘宏扬言要废黜何皇后,但是那些宦官帮忙说了话,最后也就不了了之。只是可怜刘协那娃,不出满月便没了亲妈,被董太后抱去永乐宫亲自抚养,故此,称为董侯。 历史大致如此,但是刘汉少知道,他们的目标原本是刘协,至于这个“他们”,刘汉少也说不清楚都是谁。按照时间推算,何皇后才当了不到半年的皇后,而这期间,王美人也不可能和刘宏做羞羞的事,嫉妒一个大肚子的女人?即使何皇后真的是主谋,也只能是忌讳王美人的肚子。所以,这是一场失败的阴谋。 宫廷无真相,爱谁谁去,只是又害的史老道差点怀孕,“受惊”一回,因为王美人所生的皇子真的叫刘协,而刘汉少当天便说出了这个名字。 ………… 刘汉少去了永乐宫,说是给董太后问安,其实就想看看刘协那娃,但是董太后防备之心甚重,连刘汉少要抱抱刘协的想法也遭到拒绝。 “难道还怕自己假装失手,摔死刘协?” 刘汉少有些恶意的揣测。 一屋子大女人、小女人、老女人围着刘协那娃一个人转悠,小心翼翼外加紧张兮兮,好像唯恐下一刻那娃就会爆管似的,看样子就算没妈,现在肯定也饿不着他。这屋里单是奶妈就有三个,各个都是流汗砸不着脚面的主儿,哪个也不比杜娘瘦小。 原本是想慰问小可怜的,结果两下相比,好像人家才是正牌皇子该有的样子,自己就是一野路子。然后刘汉少又在心里哑然失笑,自己该不会是嫉妒这个未来的小木偶了吧? 意兴阑珊,索然寡味,呆了没屁大会儿的工夫,刘汉少便向董太后告退,从永乐宫逃了出来,倒是在宫门口遇到个有点意思的人。 “小姠啊,你也是来讨糖吃的?” 别看刘姠只比刘汉少大三岁,但是举止端庄,不苟言笑的样子比“大大人”还大,也许在旁人看来,这是皇家威仪,可是在刘汉少的眼里,只是感到悲哀。刘姠是去年才被册封为万年公主的,她的生母原本只是身份低微的采女,能够生下刘姠完全是刘宏一时兴起之作,基本等于意外怀孕。 好歹采女变成了美人,能如此高升,还是因为刘宏子嗣单薄,要知道,生女儿和生儿子完全是天壤之别。刘姠刚生下来的时候,母女也得到过一些荣宠,就当刘姠是个稀罕物呗,毕竟刘宏患有严重的“毁娃综合症”。可是没过几天,在众多新裙子的吸引下,刘宏对她们娘俩也就不闻不问了。直到去年夏末,刘姠生母病故,刘宏才觉得有那么点对不住这娘俩,于是给了刘姠一个“万年”的封号。 按照汉朝的规矩,皇女都是“县公主”,也就是有一个县的食邑,仪服同列侯。要是谁被皇帝老子宠爱有加,也可以加号“长公主”,仪服同藩王。很明显,刘姠虽然是皇长女,但不是长公主,虽然有了食邑,却只是一个没了妈的孩子。 “大弟,你也来给太后请安了啊?” 看到刘汉少,刘姠的小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意。 “请什么安哪?人家顾得上搭理你么?走走走,哥带你玩去。” 刘汉少话一出口,连自己也嗅到一股浓浓的酸味,难道真是吃了刘协的醋?他可没心思去深究这些,上来扯着刘姠的衣袖就往外走。谁曾想刘姠立刻打掉刘汉少伸过来的小手,居然一脸严肃地教训了起来。 “大弟,你身为皇家子嗣,举止怎可如此轻浮?” 刘姠看着懵圈的刘汉少,大概是觉得自己语气太过严厉,有些不忍心,又轻轻一声叹息,边帮着刘汉少整衣拢袖,边尽量柔声地谆谆教导。 “大弟啊,你年纪也不小啦,要勤加用功,知书达礼,等到将来才能做一个人人敬仰的好皇……是不是?” 呃……刘宏还在,刘宏还在。显然刘姠也是想到了,她可不敢犯忌讳大不敬,虽然及时收住了口,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无量天尊,哦咧个去。 刚才刘汉少的确懵圈了一小下下,只是没想到刘姠这小女娃已经把大人样儿学得有模有样,而且她百分百端正了姐姐的态度,对皇弟有教导,有宠爱,有期望……但问题是现在刘汉少仅仅是个头矮了一点,心理上完全可以接受这么大的妹妹,甚至闺女。这要是放在前生,给臭儿子整这么个小姐姐还差不多。 刘汉少真有点哭笑不得,同时又有点小感动。莫名其妙的到了他们汉朝之后,又莫名其妙的当了个短命皇子,眼前这个小女娃是唯一能让他感受到些许亲情的人。 但是,越看着刘姠一脸严肃认真的小大人模样,刘汉少就越是想逗弄逗弄她,于是又故作鬼祟地凑近刘姠,悄悄的说:“我府里最近弄了不少新鲜事物,可好玩了,你想不想去见识见识?” 看着刘姠将信将疑的眼神,刘汉少又继续蛊惑说:“有蹦蹦跳跳棋呀,还有积木啊……哦,积木就是可以自己搭小房子的东西,还有还有……” “还有何物?” 刘姠终于上钩了,刘汉少适时地拿一下架子。 “还有太多了,说不过来,说不过来。” ………… 说起这些小玩意,刘汉少还真有一番不为人知的惨痛经历。起初,他先让北邙木匠做出来的是象棋,象棋很早以前就已经有了,但是和刘汉少要做的可不一样,比如象棋中的“炮”,之前压根就没人知道是个啥玩意。 惨就惨在,制作象棋以及讲解游戏规则的时候,刘汉少都像大师一样,指点江山,头头是道,但是到了下棋的时候,五盘之后,再难赢文聘。和史老道下?三盘!和蔡老憨娃下?一盘……没错,就试着下了一盘,蔡邕熟悉了规则之后,第二盘开始就把刘汉少杀了个落花流水。 琴棋书画啥啥啥,不得不说,论起这些不能当粮食吃饭管饱的玩意,蔡老憨娃的确是有天赋啊。气的刘汉少当时就“摔子封棋”,不跟他们玩了。反倒是那些人里有很多都着了迷,别管老的少的,贵的卑的,忙里偷闲总要杀上两盘。并且开始有了一种说法,这个象棋暗合兵法,北邙学校的小娃们要是学好了,将来都能领兵打仗,报效汉少。 眼看着在北邙象棋界已经混不下去的刘汉少听闻,终于又找到了当大师的“赶脚”,狠狠地批驳了这种说法。可以说象棋是从军阵兵法中演化出来的游戏,但它就只是个游戏,开发智力,鼓励思考,寓教于乐,仅此而已。谁要是拿它去带兵打仗当兵法用,准保死的很难看。不说别的,“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可棋盘与规则呢?就是常势。所以啊,你们这些娃,闲暇之余玩玩就算了,千万别入迷,否则,耽误了课业,谁都少不得打屁屁。 其实啊,下盘棋,输了赢了,刘汉少会在乎吗?但是他注意到一个问题,象棋并不是人人都喜欢,尤其是小女娃们,兴趣缺缺,寥寥无几。也就是蔡邕家的小蔡琰算是个特例,整天抱着一副棋,逮谁都想杀一盘。 所以刘汉少这回又整出了跳棋,积木,还没顾得上显摆、推广呢。积木好做,正方、长方、小三角,可是跳棋用的圆珠子一时之间不好做,总不能搓泥蛋吧?刘汉少是让木匠们先做了一个类似手动车床的小东西,两头卡住木料生生磨出来的木珠子,然后再刷上不同颜色的漆。就这,木珠子也不敢保证各个精细浑圆,大小一致。 悲催的是,昨天刚做好的跳棋,教会了任红昌,然后……不提也罢。 刘汉少已经决定了,回头把飞行棋,斗兽棋,五子棋之类的,会弄的统统都给弄出来,哪怕就头开始能赢两盘呢,等下不过他们了,立马换新乐子去。 ………… 迟疑地看了看永乐宫,又不舍地看了看刘汉少,很明显,眼巴前的万年公主做不出一个艰难的决定。 “可是,可是……” “可什么,是什么,再不去天就晚了。” 刘汉少扯着刘姠的衣袖就往自己的马车那边走去。 “我还要去请安呀……” “请什么,安什么,大家都忙,免了免了。” 嘴上说的挺懂事,可是刘姠根本就不需要刘汉少扯拽,自己跟着就走了的好吧。 “公主,您要去给太后请安,已禀明宫里的,要是不去的话,恐太后怪罪。” 说话的是刘姠的乳母,刘汉少不知道她对刘姠好还是不好,但是像刘姠这么大的孩子,没人在身边说教着的确不行,所以刘汉少还客客气气地给她支招。 “你进去回禀一声,就说公主看到本侯爷顽劣,打算亲自过府教导,改日再向太后请安。然后你们就回去吧,晚些时候,我自会送公主回宫。” “公主,老仆以为您还是先去给太后请安为善……” 不得不说,汉朝这些服饰,尤其是带上又高又大的冠帽,凡是上了点年纪的非女性,假如没有那么点胡须的话,就会给人一种很怪异的感觉……让人既想抖着鸡皮疙瘩躲远点,又想忍着嫌恶赶上去踹几脚。括弧,必须照脸踹,使劲踹,踹不花哨,接茬踹。 刘汉少说不清楚这究竟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别人能不能明白,但韦光正肯定是明白了。那个宦官的话还没说完,刘汉少也仅仅是吆喝了一声“韦光正”,然后就看到那个宦官扑倒在地,冠斜髻散,幽怨且无助地望着刘汉少的马车渐渐远去,只余“满面秀发”,在风中凌乱。 北邙卷 第014章 曹操果然哎哟嘿 第014章曹操果然哎哟嘿 …………………………………… 陪着刘姠去史侯府的只有她的贴身侍婢翠女一个人,其他的,刘汉少看不顺眼,都赶回去了。结果跳棋还没开下,刘汉少和刘姠差点先打起来。在刘汉少看来,主要是刘姠没事找事,一会训斥刘汉少不该踞坐,有失礼数,一会又责备他不该和下人一起下棋,有失尊卑。 所谓踞坐,就是屁股着地;所谓箕踞,就是两脚张开,曲膝而坐,都属于很失礼的坐姿。而跪坐也不叫跪坐,应该叫“雅坐”,正确的打开方式是双膝并紧,脚背贴地,屁股蛋坐在脚后跟上,两个手放在膝盖上……刘汉少腹诽,此乃东瀛活祖宗坐法,可他是不肯给它们当活祖宗的! 要说这些坐容礼数,也是根据当时社会环境而形成的。在当时裤子属于卑微之人的服装,比如下地干活的,骑马打仗的,而有身份的“上牛人士”,通常都……挂空档!里三层,外三层,要是再穿上裤子,还没松紧带,只能系带……万一系个死扣再赶上拉肚子……再所以,挂着空档还叉着腿坐,那确实是画面太美,不敢看。 不知道真的假的,据说孟子的老婆就是因为自己一个人在屋里箕踞,被孟子逮到之后,严厉训斥,还扬言要休了她,最后还是孟子的老妈拍着孟子的后脑勺教育道:“你娃有病捏!”才算完事。 其实雅坐也只是限于正式场合,要是一个人在屋里,别说箕踞,就算脱光了来回溜达,别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像大耳朵刘备备和小红脸、小黑脸那样的好基友,动不动就同榻而滚床单,肯定也不介意踞不踞坐,失不失礼。 还好,史侯府里有刘汉少偷偷藏着的小马扎,关于怎么坐的问题总算是解决了,可刘姠还不让任红昌和翠女她们陪着一起下棋,这一下像是触动了刘汉少的逆鳞,要不是怕自己打不过她,非请她吃竹笋炒肉不可。 “小姠啊,人的高低贵贱之分,不应该看他穿什么衣裳,有什么权柄,而是应该看他为人们做过什么。能够帮助别人,扶危济困的人,才是应该受到人们尊敬的高贵之人,而那些只会欺压别人,为非作歹的人,就是不折不扣的贱人!你看翠女和小红妹妹,她们和我们一样,两个眼睛,一个嘴巴,有手有脚,有开心也有难过。但是她们每天都为我们洗衣扫地,铺床叠被,把我们照料的这么妥贴,我们不说感谢,已是不该,怎么还能轻视她们呢?你反过来再想一想,我们又能够为她们做些什么呢?” “我们……我们可以赏赐她们呀!” “噗……” 差点把前生那口三十几度的陈年老血给喷出来,刘汉少只得改变策略,说下跳棋是人越多越好玩,要是不带任红昌和翠女,那他也不玩了,如此,刘姠才妥协似的答应了下来。 直到天色将黑,再不回去就该闭宫门了,刘姠才恋恋不舍地从史侯府出来,由刘汉少亲自护送着往回赶。刘汉少不知道带着刘姠“疯玩”会不会给自己招来什么麻烦,但是想到刘姠对自己的真挚,不管惹什么麻烦,他也全然不在乎了。 刘汉少甚至把北邙山的秘密透露给了刘姠,答应有机会就带她去见识见识,但是又下了封口令,只许她和翠女两个人知道,并且威胁翠女,胆敢走漏消息,出卖组织,就找一个很远很远的山窝窝,把她嫁给那里最丑最矮,最穷最挫的老头!因为之前的高低贵贱言论,使得刚刚对刘汉少产生一丝感激之情的翠女又差点被吓尿了。 走在皇宫门前,刘姠忽然转身,对刘汉少柔声地说:“大弟,你说的对。” 刘汉少很欣慰。 刘汉少很有成就感。 刘汉少满足地呵呵傻笑。 ………… 月明如镜,繁星点点,六月头的天,白日里已经有了开启烧烤模式的节奏,也只有这个时候,凉风习习,引人欲睡,要不是马车“吱扭”的厉害,刘汉少早呼呼上了。 送完刘姠回来,刚转过一个街角,就看见有一匹马旁若无人,一溜小跑地蹿过去。刘汉少还纳闷,怎么汉末就已经有无人驾驶了?闷归闷,反应还是挺迅速的,只眨巴了两下眼睛,马上对车边的高大尚说:“抓住那货!” 高大尚不在,自然是韦光正在车边护卫,要是高大尚在的话,韦光正也得站远点,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其实刘汉少觉得这俩人都挺顺手,首先,俩人肯定都不是傻子,但是高大尚年长一些,眼里有水,而韦光正则百分百属于“直男”。所以,假如是让高大尚去踹刘姠身边的老太监,高大尚脑袋里可能会闪过该不该踹啊,有啥后果之类的念头,而韦光正根本不需要刘汉少吩咐,只要明白他的心思就好了。再所以,平时可以让高大尚坐镇史侯府,姑且算“独当一面”,而韦光正只能紧跟在身边,寸步不离。 高大尚刚离开,就听到在前边引路的韦光正喝道:“什么人?”紧跟着,似乎又是踹人的动静。卫士们立刻分成了两拨,一半护住刘汉少的马车,一半向前围了上去。说句话的工夫,韦光正已经押着一个人走过来,手里还拎着缴下的剑。难怪会挨揍,半夜持械,满街溜达,这要是搁在熹平年间,曹操当洛阳北部尉那会儿,逮着了非活活打死不可。 “汉少。” 韦光正将缴下的剑呈给刘汉少,也不多言,退在旁边盯着那人。刘汉少就着灯火一看,那人已经被打的冠斜髻散,蓬头垢面,个头不高,脸黑脑袋大,说他像漫画《老夫子》中的大番薯?人家大番薯可比他白净多了。 “你娃什么人呐?大半夜不睡觉,扛着家伙满大街溜达,是想溜门撬锁,还是半道打劫?快快从实招来,不然打你屁屁!” “吾乃……” 这位矮又黑的哥们刚一张嘴,立刻大吐特吐起来,几乎要吐到刘汉少的车上去。围着他的卫士们四下躲闪,刘汉少更是夸张地向后一个趔趄,差点一跟头从车那边折过去,拼命地用小手在鼻子前边呼扇。 此时正巧追马去的高大尚回来,看了那人一眼,俯身在刘汉少近前悄声说:“汉少,此人是曹议郎。” 刘汉少惊讶地问:“操一狼?这么禽兽,连狼都不放过?” 高大尚脑门黑线,只得又说:“是大鸿胪曹巨高之子,曹孟德。” 刘汉少当场石化。 ………… 曹操的太监爷爷曹腾,伺候了四个皇帝,举荐不少贤达人士,搁在太监堆里,名声好到爆。之后,他爹曹嵩曹巨高,承袭了曹腾“费亭侯”的爵位。所以曹操二十岁就能官拜洛阳北部尉,基本相当于前生后世的京都北城区公安局长。 当然了,曹操现在还不算大神,他爷爷曹腾的名声好,可不代表他爹曹嵩的名声也好,认宦为父嘛。所以,曹家父子在士人的眼中很是不堪。曹操唯一闹出的动静就是当公安局长的时候,一棍一棍,活活敲死了蹇硕的叔叔蹇图,之后就局长变县长,明升暗降,调任顿丘令。后来更是因为受到从妹夫宋奇的牵连,直接免官回家,去年才又被征召为议郎。 话说这个宋奇与何进一样,也是外戚,宋皇后的哥哥,和曹操还是好哥们。只是后来宋皇后被废,自致暴室,忧郁而死,括弧,就是打入冷宫,难过死了的意思。宋奇和父亲兄弟也都倒了霉,同被诛杀,弃尸城外。还是一群大小太监感念宋皇后的恩德,也觉着可怜,大家凑了点钱才给收敛安葬的,由此也可见灵帝刘宏的无情。 当年宋皇后失势,主要是因为有中常侍王甫的诬陷,后宫内斗的结果,可也不能说和刘辩的出生没有一点干系。尽管刘汉少是刘辩三岁的时候才鹊巢鸠占,接了这个皇子的班,但是来回牵扯,拐着弯算,怎么着和曹操也算不到一个战壕里。 ………… 远处灯火渐明,人影重重,向这边追赶过来,高大尚迎上前询问,刘汉少忍着嫌恶对韦光正说:“把他弄上来。” 韦光正像拎着口猪似的把曹操扶上车,而曹操一上车倒头便睡,甚至还扯起了小呼噜。就着月光,刘汉少仔细打量着曹操。要说这娃长的也真够喜剧的,那么大的脑袋那么大的脸,偏偏眼睛咋就不能再大一点呢?这要是换身行头,把头发剃光了,头顶上再来一桃心,那活脱脱的就是说相声的郭巨侠呀! 曹孟德长的讨喜,刘汉少浮想太多。一时没忍住内心的“小鸡冻”,乐呵呵地拍着曹操的大脸蛋儿问:“小黑胖子,给哥说说,刚才干啥去了?” 双眼微睁,曹操好像瞪了刘汉少一下。也不知道是月光形成的反光,还是真有所谓的杀气,刘汉少突然觉得背后发冷,一屁墩坐倒在马车上,似乎浑身的寒毛也都竖了起来。然而刘汉少并不是害怕,第一反应竟然是“宰了他!” 自然,刘汉少不可能有什么杀气,那个念头也仅仅在自己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再看曹操,他已经又扯起了呼噜,偶尔还长长地吐一口酒气,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哥当年让车磓的时候,人没落地,魂就吓飞了。现在更好,你娃瞥一眼也能把哥下一跟头。”刘汉少忿忿地想着,站起身,借着转身的动作打掩护,狠狠踹了曹操一脚,嘴里还小声嘟囔:“牛叉啥啊?知道从这儿往西边,走多远能到头吗?” 而后,刘汉少就拄着曹操的剑站在马车上,假装自己威风凛凛地说:“去曹府。”而曹操则睁开了眼睛,从背后偷偷地打量着这个小小的大人儿。 北邙卷 第015章 差一个字三千七 第015章差一个字三千七 …………………………………… 前生不是三国迷,或者曾经迷过,到了后来那样的年纪,也就不会再迷了。在刘汉少看来,所谓猛将,就是杀人的技术好;所谓谋士,就是鼓捣别人去杀人的技术好;所谓能臣,就是别人杀人,他递家伙,完事还能帮忙擦屁股的技术好;所谓明主,就是杀人杀的最多,杀完了还能让大家磕头作揖,狂竖大拇指说:“给你点一百个赞!” 有时想想,人真是一帮贱货!历史上所谓的明君圣主,哪个不是杀人狂魔?结果却是越狠越追捧,越杀越敬仰。能够活人救命的好人也会被纪念,但是肯定都没有杀人狂魔们的名气大。 当然,这样的想法很偏颇,很极端。也许和刘汉少前生的时候不得志,只能愤世嫉俗,怨天尤人的性格有关。 汉末乱世,没有所谓的好人或者坏人,有的只是能够算计得过别人,打得过别人的人,和那些被别人算计,被别人打的人。括弧,也许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不能简单武断地给人贴上个“好人”或者“坏人”的标签,那样很不科学,很黄很暴力。 然而对于曹操,刘汉少还是另眼相看的。这个“另眼”既不是盲目崇拜,也不是排斥贬低,仅仅是假设他能够活的再久一点,有生之年能够一统并且“镇守”些年头,也许华夏历史就会完全变成另外一副样子,虽不敢断言如何如何盛世,至少能够减去三国两晋、五胡乱华这好几百年的黑暗苦难。 孙文台被一石头……哦,是被玉玺砸肿了脑袋,刘备备一个走街串巷,投机倒把的小贩子,所以,曹操是唯一的……有前途的混蛋! 再所以,当曹孟德活生生地出现在刘汉少面前,或者更恰当地说,应该是刘汉少莫名奇妙出现在曹操面前的时候,可真是又喜又怕,又爱又恨哪! ………… 据消息灵通人士透露,那晚……曹议郎因谏言无果,怀着悲愤之情与有志之士一同喝着花酒,针砭时事。喝麻之后,返家途中,听到一高墙之内传出“嗯嗯啊啊、咿咿呀呀”的声音,还以为有贼人行凶,便站在马背之上,扒着墙头向内查探。 “你丫平时骑我还嫌不够,现在居然还踩我,还有没有点尊重,讲不讲点马权了啊?”马曰。 孟德曰:“你当我愿意踩你呢?我这个个子要是能自个儿扒上墙头,我至于带你一块玩么?” “你走不走?我都困了,赶紧回家睡觉去啊。”马又曰。 孟德又曰:“别着急,再看一会,你站稳了别晃。” “得,你玩,我走先,咱们家里见。”马再曰。 于是,随着巡城士卒的喝喊,就出现了那匹无人驾驶的马。孟德平沙落雁,爬将起来,虽紧追慢赶,奈何腿短步幅小,慌忙之中,冲撞了刘汉少的车队…… 后来刘汉少很厚道地把曹孟德送回家门口,又很不厚道地把他往他们家门口一扔,还顺手牵走了他的马和剑。前生后世对于这个套路叫什么来着?对了……摸死狗!反正高大尚和韦光正喊的都是汉少,而“汉少”之名仅限内部流传。 想把东西要回去?先找着哥再说吧! ………… 在刘汉少殚精竭虑的努力与蔡邕小小帮衬之下,北邙山上出现了一部字典,当然,把两个人调过来说也许更恰当一点。 这部《北邙字典》只有三千六百九十九个字,用尽了刘汉少认知的所有简体字,还加上了一些当下的常用字。括弧,不包括简繁对照,意思就是说,简繁两体的同一个字,只算作一个字数。 字是已经出来了,拼音、释义、词组、例句,全都交给蔡邕忙活去,又不拿他当老婆使,凭什么养着白吃饭? 按照蔡邕的说法,这根本就是一部残卷,他还很谦虚地说,虽然自己不敢说认识天下所有的字,但是也能补充数倍。 数倍! 麻辣隔壁! 前生后世,一个大学生能够认识四千字左右,而对于日常用字,这已经是绰绰有余。都说仓颉造字,但是汉字在历史的演化过程中,频频出新,就像一个越塞越重的大包袱,全都加起来,十万也挡不住。别说造了,就是让仓颉学,恐怕一辈子也学不完。 如蔡邕一般,还是海内大儒咧,照样不敢说自己认识所有的字。而那些“造字砖家”为了显得自己有学问,还在前赴后继,不断地造字,好像能造出一个新字,就能用自己的名字占领一个星球。全然不顾汉字在实用的道路上,严重超载,被他们越造越偏轮。 一个字说不清楚,那就组一个词;一个词说不清楚,那就用一个成语;一个成语还说不清楚,那就句子,段落,节、章、卷…… 要是这些都不能把话说清楚,那就干脆吃一顿麻辣小龙虾,没有什么事是一顿麻辣小龙虾解决不了的。 一顿不行? 两顿! 幸亏刘汉少够黠慧,不敢跟蔡邕引经据典地去争论,事实上他也根本不会引经据典,到现在连个先生都还没有呢。刘汉少就是哄着蔡邕,说这只是初级版的,仅仅让小娃们认识个日常用字,他们现在都还小嘛,讲多了也学不会。等将来您了觉得哪些是好苗子,可以收徒弟,再教更多的字,讲更高深的学问。 如此,蔡邕便乐乐呵呵地给刘汉少卖老命,白天上课,晚上编书,偷空还得练习拼音检索,偏旁检索,加深对简体字的学习。 ………… 北邙学校依然像是个幼儿园,乱糟糟,闹哄哄,尽管有蔡邕这个大神坐镇,但是面对着几百个大小不同,性格不同,兴趣爱好也不同的男娃女娃们,老头也麻爪。后来,还是刘汉少有急智,或者说能凑合也行。他和蔡邕一人只带两个班,蔡邕带的是俩“大大娃”班,五年级;刘汉少带的是“二大娃”班,四年级。 蔡邕给一个班上课的时候,另一个班就去向工匠们学习,女娃学女红啊,学做饭啊之类的,男娃就学木匠、铁匠和泥瓦匠什么的。关于这一点,蔡邕起初也很有意见,说自己教出来的学生,怎么能够再去学习那些……他倒是没敢说什么贱不贱业的话。 于是刘汉少只能接着忽悠,说做学问啊,是需要天赋的,您了以为这些娃们将来各个都能像您蔡大家一样满腹经纶,名达海内?别说咱们山里这些娃娃,就算满天下去找,赶得上您的能找出几个?再说这些女娃,将来总是要找婆家嫁人的吧,难道您能让她们连洗衣服做饭都不会?还有那些男娃,如果不是读书的材料,也总得给他们找口饭辙,将来让他们能自力更生吧? 于是,蔡老憨娃的脸上又绽放起满是褶皱的菊花。 刘汉少的二大班也好理解,给其中一个班上课的时候,另一个班全都撒出去带小班和小小班们,每个班分上三五个,六七个不等。刘汉少的课,主讲内容就是讲故事,等于是二大班的先听了故事,再去讲给小小班们听。一个班配好几个“老师”,一个讲的不够完整或者有差错了,其他的一起跟着补充纠正。偶尔还会出现讲着讲着,老师们就打起来的情况。 不过大大班和二大班都用上了纸墨和蘸水笔。工匠们基本都不识字,但是刘汉少要求大大班们去学习的同时必须做好记录,工艺流程,数据资料,既是他们的作业,也有可能就是将来的教材。而二大班们就记下汉少讲的故事,遇到不会写的字,现教;随口说的故事,润色,然后再严肃认真地去给小小班们上课。 纸和墨都很珍贵,即使刘汉少不说,也不会有谁拿着随写随画,他们都会先用自己的“小黑板练习本”记录、写算,确定准确无误了,才很小心,很认真的沾着墨写在纸上。但是,小黑板练习本能记的东西有限的很,兴许几句话的字就占满一板了,所以刘汉少不仅增加了大大班和二大班小黑板练习本的配额,除此之外,还当作奖励,成绩越优异,奖励的越多。 再所以,在北邙学校里,如果看到哪个娃像抱着一摞砖头似的从身旁溜达而过,不用问,那肯定是个学霸! 纸和墨变成了激素,在一颗颗幼小的心灵里注入了自豪感、荣誉感、成就感,以及责任感。 先凑合吧,等过个一两年,大大班的娃们基本出师的时候,就可以一边深造一边教学。到那时候学校不仅有了稳定的师资力量,所谓的二大班也可以光荣下岗,专心学习或者疯玩去了。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文聘这个五道杠大队长,以最小的年纪成功地混入了大大班,但是他不愿意去跟工匠学习,不上课的时候,就跟着韦光正或是史阿派来的体育老师学武术,再不然就和卫士们一起操练。假如还有空闲,就会整天跟在刘汉少的屁股后边,做个“编外保镖”。这使得韦光正感觉自己的地位受到了严重威胁,经常还没看到汉少,先看到文聘,就会说:“你杵这干吗?滚蛋!”于是文聘就滚远几步,但依旧杵着。 娃们犯错,刘汉少会往上纠,十回有七八回得打到文聘的屁屁上;因为和韦光正像师徒,但更像兄弟,文聘也从未在他那里得到过客气,十回得有七八回是以骂的方式打招呼的。所以,文聘是北邙学校遭受打骂最多的娃,没有之一。 哎……依旧可怜哪! 也只有任红昌因为和文聘相熟,又比他年岁大一些,能够在他每次受欺负的时候,好言安慰一番,照顾照顾情绪。也许这就是文聘唯一能够获得的温情了。至于他那个嫡亲妹妹文徽,早已拐带着蔡琰一起,堕落成了校园恶霸,除刘汉少之外,再无一人能够降服! 韦光正?玩去! 蔡伯喈?玩去! 史老道?玩去! 杜娘?哦,好吧,这俩恶霸还是不敢跟杜娘炸毛的,不过好像每次逞凶,都是杜娘在给她们撑腰壮胆啊。 任红昌? “嗯,这是我们的老大!”恶霸如是说。 如此看来,这两个恶霸也不算无法无天,无药可救。 还有还有,杜娘的儿子,已经上了小小班了,跟着史老道的姓,刘汉少亲自赐名:史努比!意思就是,一定要让这娃努力学习,将来比史老道和杜娘更大更强…… 北邙卷 第016章 把棉花的根留住 第016章把棉花的根留住 …………………………………… 史老道现在不再用男娃女娃的心肝为皇子作法,皇子辨也不喜欢打杀小娃玩了,因为北邙学校的小娃们眼看着就要突破千人大关,女娃三百出头,男娃接近六百,而他们的口粮大多数都要摊在那些开荒种地的工匠农家上。 为了不打消工匠农家种地的积极性,刘汉少规定,谁家开的地,打下的粮食都归各家所有,刘汉少收四成。并且还不能由着他们乱开,因为要注意适当的隐蔽性,只能在指定区域开垦。 收四成绝对不算少,各家剩的粮食也不敢保证能让自家人吃饱,但是他们非但没怨言,反而打下粮食,自己就乐呵呵给刘汉少送来了。为毛?因为送来的粮食越多,代表着汉少的赏赐越多。 做工给工钱,打柴给柴钱,就是谁猎了个野兔啥的,自己家里不舍得吃,给刘汉少拿来,也能换“赏钱”。不得不说越是底层的人越是质朴,又或者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机会经历尔虞我诈。住着自己盖的房子,种着自己开的荒地,可是他们从来不认为这些是属于自己的,反而认为连自己也是属于汉少的,就是因为当初求活无望的时候,汉少把他们招拢在一起,用粮食养活了他们。所以做工得工钱这样天经地义的事,在他们眼里也都变成了汉少的赏赐。 人应该学会感恩,存着念善之心,但是不应该变成奴仆。于是刘汉少让人在学校旁边弄了两间房,开起了大汉首家“供销社”,也可以说成是小卖部。卖些盐啊布啊,灯油针线之类的日常杂货。工匠农家钱少,汉少也没那么多工给他们做,但是可以用各家多余的东西先来作价换钱,再买回各需的东西。 千万别小看这个小卖部的作用,自家端自家的饭碗,差距虽然不太大,但是猎到野猪的肯定比猎野兔的吃肉多,所以大家也都各出其力,各尽其才,能给老婆多扯块麻布回去,也显得有本事不是。 除此之外,刘汉少还让人挖坑开塘,蓄上山泉雨水,既可养鱼,又可防旱,还有养鸡养鸭养猪崽的,几户专门种蔬菜的。起初这些副业都是汉少选派专人来干,慢慢的也就算承包给他们各家了。旁人看着眼热,也想养点啥,但是又没钱。没关系,可以先赊欠,抱走鸡仔的,回头还一篮鸡蛋,抱走猪崽的,回头多送俩回来…… 刘汉少这么费劲巴拉地折腾,可不是为了打造小康新农村,还不都是让学校那近千头小猪崽们给闹的么。即使如此,北邙山里想完全自给自足也根本不可能,刘汉少是货真价实地赔本乱吆喝。 另外,农忙时节,学生们也是要派到各家各户的地里去帮忙干活的,虽然有时候很可能帮忙不成反添乱,但是工匠农家总会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包容地笑着,悉心地教着。明明是分开了各家过各家的小日子,可是感觉上又好像从来没分开过。 马蜂窝里够闹腾,也还有个领头的呢,再乱糟糟的局面也会慢慢地理出些头绪。 学校方面:刘汉少自领校长,兼代课老师,请注意,是“代课”,这已经为刘汉少随时准备偷懒打下了基础。 史老道荣任常务副校长,包揽了教学之外的所有杂事以及史侯府诸多事宜,所以很多时候也会下山,基本属于两头跑,而原本他身边那个小道童徒弟,因为认字识数,则火线提拔,一举拿下供销社社长的职位。 蔡邕蔡伯喈荣任专术副校长,兼第一讲师,兼第一研师,兼第一回答提问师……主管教学,校方后勤给配备了两名女勤务员,照料饮食起居,括弧,送饭洗衣搞卫生,管;铺床搓澡暖被窝,不管。 杜娘荣任后勤处处长兼职心理辅导员,全面负责学校学生、教职员工的吃喝拉撒问题以及娃娃们,尤其是女娃们成长期间的心理辅导和隐秘教育。 韦光正荣任教导处处长兼职运输大队长,直白地说,就是护卫之余还专门负责打屁屁,还有往山里运东西的事,全得干。也是因此,不能时刻跟在刘汉少身边,才让文聘钻了空子。 工匠农家方面,有一个刘汉少的本家,四十多岁的老汉刘大根担任村长,下属有铁匠组组长,木匠组组长,泥瓦匠组……这样人尽其责,一旦刘汉少有什么吩咐,马上能组织好相应的干活队伍。而他们还要有老婆的出老婆,没老婆的出老妈,帮着村里了解各家,调解纠纷,闲时也来学校帮着杜娘她们干干活。 需要说明一点的是,任红昌依然是助教,也还照顾着刘汉少的起居,但是却不再随身,被刘汉少“赶”出了屋,与文徽和蔡琰两位校园恶霸做了舍友,因为她……咳咳,长大了。 ………… 用刘汉少的话说,他们迎来了一件大喜事,简直可以说是天大的喜事,因为历时一年多之后,搜狐终于完成了第一差,带回了棉花种子。同时也迎来了一件大悲事,因为十人一组,派出的三个搜狐小组,回来的人连一半都不到。这使得刘汉少震惊且无法想象,若是放在前生后世,别说是去交趾,就算是心情不好,坐上飞机去伦敦喂喂鸽子,还不耽误回来吃晚饭,对吧?而现在,派出强干的队伍,还是历时这么久,损失这么大。当然,这也说明目前的搜狐,还有经验不足,训练不足等等缺陷。 根据史阿回报,第一组在那边得了病,那是疫病,一下子就传死了六个人。第三组有两个人是被毒物咬死的,还有一个摔断腿的,落下了残疾。第二组遭遇了不知是官军还是山贼的大股敌人,仅逃出来一个,在与别组汇合之后,终因伤重,不治身亡。 那些殉职的搜狐成员,刘汉少甚至都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所谓历史,大概也不会在意他们这些没名没姓的小人物,但是刘汉少起码知道他们做过什么。 刘汉少与活着回来的搜狐成员见了面,重重的抚恤,大大的奖励,在他看来不过是聊表心意罢了。那位摔断腿的兄弟已经康复,因为断骨错位生长,所以两腿长短不一,走起路来一点一点的。刘汉少原本想安排他去北邙学校,看看校门,敲敲下课钟,没想到却被拒绝了。他说自己还能做事,想继续留在搜狐,只求汉少别赶他走。果然,多年以后,在众多的搜狐精英之中有一位鼎鼎大名的王牌特工,代号“瘸爷”! ………… 前生当大兴王的时候,对地里的西瓜、甜瓜、老南瓜,红薯、土豆、山药蛋都收过保护费,所以刘汉少对于农活还是有一点常识的。棉花这个玩意,长个的时候爱喝水,结果的时候爱晒太阳,关键是在这之前,得先育苗。 招来老村长刘大根以及各组组长,种田能手之类的一大群人,刘汉少把自己所知道的关于棉花的知识都讲给大家。谈到育苗的时候,刘汉少犯了难,他只知道育苗是在温室大棚里,可是现在既没有玻璃,又没有塑料膜,怎么搞温室大棚?种在小黑屋里,不晒太阳不行,种在外面?还育个屁苗,全冻死了。 后来有人提议,是不是可以像种花那样种在花盆里,外面天气好了就搬出去晒太阳,天气不好赶紧收回屋里来。刘汉少一想,对啊,前生后世育苗也都是把营养土先弄到一个个纸壳子里,育好了苗再拿去田里栽种。问题是花盆好像太大了,弄成千上万个?就算是用纸壳子,现在也不现实。 “竹……竹……竹筒!” “我曹,谁这么有才啊?” 刘汉少循声望去,看见木匠组长身后站着一个小娃,手里还捧着小黑板练习本,这明显是大大班的学生啊。 后来事就这么定了,盖两间两头通风的茅屋,架上木板,在山中竹林里选取大小适中的竹筒,底部打上透水孔,挨个放在木板上育苗,天气好了都抬出去晒太阳,天气不好就收回屋,还有注意湿度,摘虫……很繁琐,所谓成本更高,甚至不知道刘汉少究竟是教对了,还是教错了。可这不是刚开始嘛,只要能让棉花在神州大地上把根留住,拥有几千年农耕文明的神州之民,自然会找到“调教”它的方式。 散会之后,刘汉少特意留下了那个有才的学生,“和蔼慈祥”地问:“小娃,告诉哥,叫什么呀?” 那学生看上去大概十三四岁,挺白净,也整齐,个头差不多也长成了,真不知道刘汉少是怎么好意思喊人家小娃的,还能整出和蔼慈祥。 听到询问,那学生立刻两腿并拢,向刘汉少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报告校长,学生马……马……马……” 挺好的一娃,就是忽然卡壳了,而且憋的脸通红,越急越说不成话。 任谁也没想到,刘汉少突然从椅子上蹿下来,跳起来就是一大嘴巴子,看的一屋子小伙伴们都惊呆了。在他们的印象里,尽管汉少有时候神叨,有时候神经,但是从来没有打过人的脸,一次也没有过。包括挨打最多的文聘,挨打受罚的部位也仅限于屁屁。 任红昌捂住了小嘴;史老道咽了咽吐沫;韦光正眉头紧皱,虽然他不知道那娃究竟怎么惹怒了汉少,但是只要汉少有指示,自己一定第一时间杀了他;文聘被韦光正整滚到门口去了,没看见。 众人再看刘汉少,完全没有一丝发怒的意思,甚至比刚才更加的和蔼慈祥。 “你别着急,别紧张,心里想好了,慢慢说出来。” 那娃早被刘汉少一巴掌扇懵了,怎么可能不紧张? “学生……马……马……” “啪!” 再一耳光。 “别着急,再来。” “学……学……”那娃更严重了。 “啪!” 又一耳光。 “别着急,深呼吸,呼吸……对,就这样,想好了,慢慢的,慢慢说出来。” 连挨了三巴掌,那娃连脸都不敢捂,甚至敬礼的手都没敢放下。脸肯定更红了,甭管是打的还是憋的,反正跟猴臀一样。 “学生马……” 那娃咬紧自己的嘴唇,拼命地克制着,别秃噜嘴儿,终于毅然决然地又说出了一个字:“均!” 北邙卷 第017章 哥教你唱一首歌 第017章哥教你唱一首歌 …………………………………… 刘汉少一个趔趄,差点跪倒在马均面前。 马均,三国第一大发明家,翻车,织机,连弩,指南车……前生后世之时,“米国人”曾经说钱老能值五个师!那么对于汉末三国来说,马均究竟能够值多少呢?在这个科技未兴,罢黜百家的时代,也许原本历史上的马均所能发挥的聪明才智不足十分之一,乃至百分之一。假如把他放在前生后世,是否又是一个能让“米国人”高呼值多少个师的人物? 发呆愣怔了半天,刘汉少把目光拉回眼前,冲着马均“慈祥”地一笑,“深情”地说:“哥收你做亲传弟子,你愿意吗?” 不是刘汉少脸皮厚,好歹前生人家也是手工达人不是。要是能给马均灌输一些后世科技的知识理论,相信马均一定能还给所有人一份大大的惊喜。 也不管马均愿意不愿意,这个徒弟他是收定了。刘汉少跐溜一下又蹿回椅子上,并且爬上去,屁股一调个儿,坐在高脚茶几上,冲着马均招手。 “过来。” 早已懵圈的马均迷迷糊糊地走上几步,被刘汉少搭着肩膀头揽到近前。括弧,此时方能明白他为什么要坐到高脚茶几上去,不如此,他是够不着人家肩膀的。 “师傅先教你一句话,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说话有点小结巴,根本不是个事,信不信师傅有招,能给你治的利索索的?” 文聘好奇,扒着门口往里边看,就听到刘汉少又对众人说:“你们都听好了啊,小马均是我徒弟,以后不管何时何地,谁听到他说话还结巴,就扇他嘴巴子,不扇就是不给我面子!” 马均终于反应了过来,听到这话差点哭喽,难道这就是师傅的招? “均儿,哥跟你说……” 刚才还说当师傅,怎么一会又成哥啦?那到底是喊汉少,喊校长,还是喊师傅,喊哥好呢? 看到马均走神,刘汉少顺手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哥跟你说话呢,认真听着点!” “是,哥……” 马均很羞涩地喊了一声,满屋子小伙伴突觉浑身发冷,差点集体卧倒。刘汉少又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 “人前喊校长,人后喊师傅!” 马均看了看左右其他人,坚定地回答:“是,校长!” 后脑勺上再挨一巴掌。 “现在这是人后,他们都是哥的亲随,咱们大家是自己人!” “是!师傅!” 马均真的快哭了,反而没注意到,自己这样一个字两个字地说话,一点也不结巴。 “均儿,想说话利索其实一点也不难,只要你做到不紧张,想说什么话,说之前,在心里先想好,然后一个字两个字的慢慢说出来,有恒心,多练习,将来自然就能改掉结巴的毛病。要是一开始你觉得困难,怕自己说不好,那你就唱歌,知道吗?” 马均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刘汉少又冲着门口吆喝了一声:“聘儿,进来。” “是,汉少!” 文聘踏着正步走到马均身边,向刘汉少敬礼,然后立正,等待指示。 文聘不像其他的娃们一样喊“校长”,这是刘汉少特意吩咐的。除了葬母与最初同搞简体字的交情之外,还有一个主要原因就是文聘挨打太多,刘汉少担心给娃打出心理阴影来,所以有时候就会大义凛然地忽悠文聘说:“哥是为你好,打你也是为你好……玉不琢不成器……越是自己人越要严格要求……别人都喊校长,但是你要喊汉少,因为咱们是自己兄弟……”于是,文聘挨打也挨的有些上瘾。 “聘儿,今天我教你们一首歌,以后就是咱们北邙学校的校歌。你们回头负责教会大家,必须做到人人会唱。以后早晨集合完毕,大家先一起唱校歌,就由均儿负责领唱,唱完之后再开始晨跑,明白吗?” “明白!” 刘汉少从高脚茶几上起身,就站子椅子上,身体笔直,好像还整理一下衣冠,表情严肃地望着文聘、马均。呃……其实是在想词。 …………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 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 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旗正飘飘,马正萧萧,枪在肩,刀在腰,热血似狂潮; 旗正飘飘,马正萧萧,好男儿,好男儿,好男儿,报国在今朝! ………… 好吧,这原本是两首歌,前一半是《知识青年从军歌》,后一半是《旗正飘飘》。刘汉少也是前生看那部火遍大江南北,关于远征军题材的电视剧的时候学来的,本想完整地唱出哪一首,可惜……他记不住词。 幸亏现在没有人知道其中的小尴尬,而两首歌衔接处的那句“旗正飘飘”,刘汉少基本上是直接声嘶力竭地喊了出来,确切地说,是从旗正飘飘开始,往后的一句一句,都是喊出来的。 刘汉少早就想教大家一首歌了,奋武扬威,听着就提气的歌,总比整天看着这个破败的汉末强得多。恰好终军终子云与班超班仲升都是汉朝前人,豪言犹在,壮志不远。 “愿受长缨,必羁南越王而致之阙下!”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终军身死,为南越所害;班超功成,封爵定远侯。无论成功与失败,他们的精神都是汉家男儿不屈的脊梁;不绝的呐喊;不朽的崇尚;不灭的荣光! 文聘到底还是年纪小,和女娃任红昌一样,哭了;马均怕结巴,咬着牙,韦光正不怕结巴,也咬着牙,一起流泪;连史老道都眼圈红红的,不知道是有一把火重燃了年轻的血液,还是在心里咒骂他的天尊,为什么不让自己再年轻一些,那样就一定有机会跟着汉少征战沙场,建功立业。 大家一句一句地跟着刘汉少学,一句一句地跟着刘汉少喊。校园里的娃们听到校长办公室的动静越来越大,三三两两的都聚拢过来,有的想打听打听到底怎么回事,有的还踮着脚往里边窥看。刘汉少干脆就带着文聘几人来到外面,教着大家一起唱。 起初大家很新奇,从来没听过这种调调,然后他们努力地去记每一句词,每一个字,到最后他们各个都站的笔直,神色庄重,声嘶力竭地跟着大声唱,跟着大声喊。 这首歌,点燃了他们的胸膛,点燃了他们的血液,点燃了他们还从未有过,但以后肯定会有的斗志。 仅仅是从第二天开始,马均便走上了操场的台子中央,面对着全校近千号娃们,放开喉咙,成为校歌的领唱。而这个时候,负责集合的文大队长也要退到一旁,跟着大家一起唱。并且,此后成为惯例,即使遇到下雨天,没有办法晨跑,校园里也依然会传出校歌的声音。 不仅仅是学校里的娃们,连周围的工匠农家也都学会了,喜欢跟着一起唱,但同时刘汉少给韦光正和卫士队的兄弟们下了封口令,下山之后,不许传唱! ………… “薄皮大馅十八个褶啊!” “薄皮大馅十八个褶啊!” “今天咱们吃包子!” “今天咱们吃包子!” 这是一堂生动的劳动课,主讲自然是“刘校长”。近千的娃们想顿顿吃肉?那只能啃自个儿的手指头。但是刘汉少总会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让娃们能够见点荤腥。可是娃们有大有小,吃饭也有快有慢,遇上点好吃的,再想让强壮的大娃们发扬“温良恭俭让”的高尚风格,真的很难。于是,便有了今天这么一出。 据说啊,仅仅是据说。 据说,饺子是张仲景发明的,最初的起因是类似于合成中药太难吃,于是用面皮包裹着,就相当于前生后世的胶囊吧。不过在刘汉少想来,就凭饺子那个头,咬开了里边照样是难吃的药,假如囫囵吞下去的话……那得多好的嗓子眼啊? 而这个包子呢,就是那位智多近妖的诸葛先生发明的啦。据说诸葛亮降服南方蛮族之后,觉得蛮人用活人的头祭祀,太不高级,便让人用面皮包裹肉馅,捏成人头的模样,来代替活人脑袋用以祭祀,所以名字就叫“蛮头”,慢慢演化之后,就变成了包子。而前生后世的那种“馒头”,现在还叫蒸饼呢! 没事,没事,既然刘汉少到了,哪还等他们瞎研究,穷墨迹啊,正所谓“信汉少,得包子。” 今天有人在山里猎了口野猪,拿去供销社作价,自家养的平时哪舍得吃啊。猪的个头不小,但是扒皮去骨之后,再喂给那帮近千的小猪崽们,不保证人人都能吃到嘴里。 肉馅是杜娘指挥人剁的,拌上白菜……哦,现在白菜还不叫白菜,叫菘。所以应该是“野猪肉菘馅”。 学校厨房太小了,刘汉少让人就在食堂门口摆上一溜桌子,后勤处的姐姐们带着二大班,跟着刘汉少一起学做包子。有和面的,有擀皮的,还有动手包的,甭管会不会,反正是热火朝天。和面与擀皮的成绩如何,暂且不论,动手包的好歹得把包子整出来吧?如果非要用一句话评论,那也只能说世界绝对没有两个相同的包子。照样没事,蒸熟就成。 “包子为啥好漂亮啊?” “因为包子有花褶呀!” “包子为啥好好吃啊?” “因为包子有肉肉呀!” 刘汉少想趁着包包子的工夫,再教娃们点诗呀歌的,带动带动情绪,可惜一时想不起来应景的。数来宝?不会!所以,他就顺嘴往外秃噜,娃们也就跟着他秃噜。起初是他说一句,娃们跟着学一句,然后是他说一句,娃们对应一句,最后就变成了桌子左边的说,右边的就对应,和面的说,擀皮的和包包子的一起对。情绪倒是高涨的没得说,可刘汉少无不担忧地想,就凭这吐沫星子的喷发量,整出来的一定会变成灌汤包子…… 北邙卷 第018章 不正经的假汉末 第01章不正经的假汉末 …………………………………… 包子包的正嗨,刘汉少的眼睛忽然被晃了一下,这世道一没手电筒,二没玻璃镜,啥玩意能这么亮?寻光望去,发现学校外面有一个小娃,正好奇地往学校里瞅巴,括弧,学校没围墙,都是栽桩扎的篱笆嘛。但是刘汉少可不认为这个小娃是自己学校里哪个调皮捣蛋,翘课溜出去疯玩的,因为这小娃怀里抱着一杆大枪,比他的个头还长出一大截去,反光的就是这杆大枪的枪尖,锃明瓦亮,熠熠生辉。小娃身旁还有一老者,须发花白,面色沧桑,但是精神看上去不赖,腰挺腿直的。 丢下手里的包子,刘汉少向校门口走去,不远处的韦光正也发现了那一老一少,赶在刘汉少前边走过去,同时吹响流氓哨,一长一短三促。听到哨声,学校保安室立刻冲出了五个卫士,并且学校外围也有几处人影晃动,渐次汇聚过来。 用流氓哨联络传信,还是刘汉少出的主意,不同的哨声代表不同的含义,既简单省事,又清晰明了,同时具有一定的保密性,夜间与小范围使用,最好不过。 北邙山里虽然做不到与世隔绝,但是路口关卡都有卫士布下的岗哨。这一老一少突兀地出现,却没有任何岗哨发出警示,足以使韦光正恼怒,因为这不仅仅是岗哨的失职,更是他的失职。尤其是那个小娃怀抱的那杆枪,太扎眼了,假如是有人欲对汉少不利,或者那杆枪换成弓,刚才也许就能要了汉少的命,那后果……画面太惨,不敢想。倒不是韦光正有“被害妄想症”,毕竟他就是干这个的,而且在他心里,也绝对不容许任何人对汉少不利。 是的,是任何人! 文聘本来正跟着大家一起“玩包子”,可是他比别的小娃们机灵,看出端倪之后,撒丫子跑过来,越过刘汉少,追到韦光正身后。韦光正正有火呢,一脚把文聘踹倒在地。 “你跟来干啥?滚蛋!” 这其实是男人之间的关怀,假如有危险的话,韦光正也不希望文聘跑在前头。文聘懂这个,所以也不还嘴,爬起来拍拍屁股,继续跟着,只不过离韦光正稍微远了些,让他一脚踹不到。 人心果然都是换的,看样子自己没白疼他们。刘汉少心里发笑,却故作不悦地说:“光正,你太紧张了,礼数都不顾了吗?” 韦光正这才惊觉,自己走在汉少前边,的确很失礼。看样子和刘汉少呆久的人,都会变得越来越“无礼”。韦光正连忙回身,正好又看见文聘,不过这一次倒是没想踹他,反而满是赞许的神色。 来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卫士们已经远近不一地将那一老一少围了起来。韦光正跟在刘汉少身后,手按剑柄,文聘则对那个小娃的大枪垂涎欲滴,恨不得立刻抢过来,耍上一番。那个小娃也满眼警惕,已经将抱着的大枪攥紧在手里,暗自戒备,倒是那老者始终云淡风轻,对眼前的一切仿若未闻。 走到近前,刘汉少笑呵呵地问:“老人家,贵姓啊?打哪来?到哪去?家里几口人儿?人均几亩地儿?地儿里几头牛啊?” 众人皆倒,那小娃手一松,攥紧的大枪往下一秃噜,差点砸脚面上。老者终于没办法再继续装世外高人了,爽朗地呵呵一笑,抱拳回道:“有劳少君动问。山野散人,蓬莱童渊,携徒游历至此,冒昧讨扰,还望少君海涵。” 人家不是装高人,而是真高人。 此情此景,刘汉少只想死机重启。 史料中从来没有关于童渊的任何记载,包括那部四大名著之一的《三国演义》也没有,而他应该是后来的文学作品中虚拟出来的人物,号称“蓬莱枪神散人”,是西川枪王张任与北地枪王张绣的师傅,晚年更是收了赵云做关门弟子。 一直以为自己是穿越到了正经的汉末,战乱四起,民不聊生,但是不正经的童渊此刻就站在眼前,这该怎么解释?难道哥穿来的是假汉末?等等,如果这老货真是童渊的话,那他身边这个小娃,莫非就是三国第一偶像派,大名鼎鼎的赵……云云…… 尽管已经见过了汉末牛叉排行榜第一名的曹操曹孟德,并且还偷偷踹了他一脚,但是刘汉少依然无法相信眼前的情形,甚至把手指头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粗话的,疼! 刘汉少流着口水,瞅着那小娃,久久不曾言语。不过还好,他不是唯一失态的人,因为文聘也流着哈喇子,区别在于文聘瞅着的是那杆大枪。 就在那个小娃被眼前两个流着口水,像白痴一样的人瞅的心里发毛,不自禁后退的时候,刘汉少终于回过神来,试探着问:“你……叫赵云?” 那小娃一脸惊奇,但是没敢吭声,童渊也是一脸惊奇,拱着手问:“少君如何得知劣徒……” “放肆!这是我家史侯殿下!还不大礼参……” 韦光正早憋一肚子火了,现在听着童渊一口一个“少君、少君”的喊,虽不算失礼,但也谈不上恭敬,明显是拿刘汉少当小孩了嘛,于是不待童渊把话说完,便发作起来,训斥童渊,不过他的话也被刘汉少及时打断了。 “光正不得无礼,童老乃是本侯爷的贵客。走走走,童老远来劳顿,快随我进去歇歇脚,喝喝茶。” 童渊知道了刘汉少的身份,更是震惊,但是对于韦光正的训斥,或者说是要他向权贵俯首低头,还是双眉微蹙,有些迟疑。然而刘汉少根本没给他留下多想的机会,直接上来拽着他的衣袖就往学校里走,那样子好像熟的俩人是打小就一块玩似的。童渊估计也要死机了,这边还没重新启动,那边又听到刘汉少说:“聘儿,快去告诉杜娘,咱们来了贵客,赶紧整一桌子好菜。” 不管是倨是恭,还是想不明白刘汉少为什么一会白痴的流口水,一会又热情过火地拽袖子,最后这句话童渊总是听个清楚明白,忽然就有了一点小感动,终于不再端着高人的架子,或者说是放下了心里的那么点小高傲,连忙谦虚客套地说:“老朽何德何能,当不得殿下如此厚待。” “当得,当得,进去说,进去说……” 刘汉少已经把热脸贴了上来,哪还容得童渊躲躲闪闪玩虚套?当然更不许他露出冷屁股了!就好像哄着小娃说“叔叔给你买糖吃”的人贩子一样,连拉带拽地把童渊和赵云往学校里拐。 包包子课已经接近尾声,先前上锅的也已抬了出来,一筐筐冒着热气,赵云左瞧右看还偷偷地咽着口水,先前他就在校外张望,此刻走近了,更是觉得无一处不新奇。到底还是小娃心性,整天跟着一个老头东跑西颠,哪见过眼前成百上千的小娃一起闹腾的世面啊。 刘汉少把赵云的举动都看在眼里,偷着那叫一个乐呀,打从知道这爷俩的身份之后,他就没打算放过他们。哦,好吧,是没打算放跑他们。开玩笑,第一偶像派,就算自己不把他当花瓶,也坚决不能让他给别人当玩具啊,尤其是那个大了耳朵的玩具。 “饿了吧?” 对着赵云说话的时候,连刘汉少自己都觉得自己笑的像狼外婆。正巧,去传话的文聘此时已跑了回来,还不等他站稳,刘汉少又吩咐。 “聘儿,去给云儿拿俩包子。” 然后又对赵云媚笑着说:“先垫垫,等会哥请你吃好吃的。” ………… 所谓好吃的,其实……只是一副猪下水。最初的时候,别说蔡邕那位名士大儒,就连史老道和杜娘都明确表示拒绝,那年代,只要饿不死,谁肯吃这些玩意?当然,韦光正是个特例,不是因为他要过饭,而是因为他对刘汉少根本连所谓信心都不需要,别说吃猪下水,就算让他吞刀子,他也张嘴,即使如此,他对那些玩意也依旧表示出怀疑。 刘汉少才不理会这帮傻玩意呢,指挥着厨子们,该洗的洗,该腌的腌,该焯水的焯水,该过油的过油。尽管随着时日的增长,众人对刘汉少表现出的种种“神迹”已经有了很强的承受能力,但是看着他指挥并教导着众厨子,分工明确,有条不紊的样子,还是感到震惊。 当然,这也只能怪没有人知道他们眼中的皇子,前生的时候做过家庭妇男,每天除了接送臭儿子上学放学,就是想着怎么给他们娘俩做点好吃的。手艺自然不敢和饭店大厨相比,起码也是下得去刀,掂得起勺。于是,没有夫妻的肺片,没有辣子的肝尖,没有腥臊味的油爆大肠一道道端上了桌,当然还有猪头,猪蹄,猪尾巴所做的卤煮。调料不全,所以在刘汉少看来,味道也差强人意,即便如此也足够他们大开眼界,因为汉少往菜里下了很多的药,比如陈皮、桂皮、小茴香;甘松、甘草和丁香…… 等菜做好了,刘汉少才不会傻到强迫蔡邕他们的份上,他们不吃,正好自己吃。然后,还让厨子们也尝尝,总不能自己做的菜,不知道什么味吧?再者,是谁提供的食材,就把谁喊过来也一起尝尝,劳有所得嘛。等这帮开始坚决不吃的人,看的忍不住,舔着脸、壮着胆地尝上一口,可就停不下来了,那样子和自己前生头一回吃海鲜大餐没什么区别。 尤其是蔡邕,猪耳朵配小酒,就得意那一口。而史老道则对烤腰子、爆腰花情有独钟,并且每次杜娘也总会假公济私地把腰子偷偷留给史老道独吞! 按照养生学上的说法,口味清淡的饮食习惯,有利于健康,因此,汉朝人民的饮食习惯很健康。关键是还有一句名言叫“拼死吃河豚”啊!吃货们为了口腹之欲,连死都不怕,还在乎健不健康?所以,下水菜成了北邙山里的高端菜系,而刘汉少也开创了重口味的先河。 北邙卷 第019章 高手挡不住忽悠 第019章高手挡不住忽悠 …………………………………… 中午饭小娃们吃的就是包子,再来一碗大骨头、野猪皮炖菜汤,这就算是改善伙食啦!而刘汉少声称要请童渊和赵云师徒吃的好吃的,就是一桌子下水菜。这倒好,一口野猪,一点没糟践。 蔡邕和史老道两个老不休不请自来,对童渊表示出了极大的热情,还扬言一定要陪他好好喝上一杯。也许可以不知道史老道是谁,但是蔡邕可是名扬海内的大儒啊,如今却拉着童渊老兄弟长,老兄弟短的,这让童渊心里原本还有的那么点小高傲早抛向九天云外了,也许还谈不上感激涕零,可起码也“受惊若宠”。 两个著名的校园恶霸也钻进屋来,蔡琰要拉着赵云下象棋,文徽说象棋不好玩,大家还是一起下蹦蹦跳跳棋吧,反正不管怎么说,就是赖着不肯走。韦光正和文聘很忠心耿耿地站在门口守卫,忠心的连包子都不去吃。 可怜刘汉少,还堂堂皇子咧,想弄点猪下水开小灶,都还遇上这么多打劫道,争嘴吃的。也罢,人多力量大,有群众一起忽悠那爷俩,总比自己一个人强。所以,干脆放话,全都留下来一起吃饭。 汉朝吃饭,都是分餐制,不仅有自己的份饭,甚至还是一个人一个食案。理论上来说,分餐制干净卫生,能够杜绝一些有可能通过口沫传播的疾病。只不过在吃饭的氛围上,似乎总是差了那么一点意思。学校里的小娃多,也都还是分餐制,每个人有自己的小盘、小碗。但是刘汉少这几个人早已有了聚餐的习惯,起初可能是因为忙,商量什么事晚了,大家就凑在一起随便吃点,后来刘汉少整出了重口味,其他人就有了蹭饭的恶习。 坐着高脚椅子,就着高腿桌子,怎么一人还发了两双筷子啊?哦,粗长些的是用来将菜肴夹进自己的餐碟里,细短一些的才是用来吃饭的。 童渊和赵云好像连饭也不会吃了。另外,与任红昌、文徽、蔡琰这些女子同席而食,也让童渊颇觉不合礼法,但是再一想,自己说到底只不过是一个山野之人,现在居然有堂堂皇子与海内名士一起陪着吃饭,又哪合什么礼法呢? “童老快尝尝,这道红焖猪蹄可是软而不腻,香糯爽口,那得大火红烧,小火慢炖,需整治好几个时辰才能上桌入口,着实有些不易啊。” 不对啊,这么说的话,不就说明这一桌子菜不是专门为这爷俩准备的了?那显得多没诚意。虽然这爷俩的确只是赶巧了,但是刘汉少可不会瞎说什么大实话。 “幸好今早有喜鹊登枝,前来报喜,本侯爷掐指一算,料定必有贵客前来,所以才命人早做准备,以待贵客。” 得,就这么给圆回来了。 童渊一边连连谦虚愧不敢当,一边暗想这个小小的史侯殿下还真不是一般人啊,不仅能掐会算,还礼贤下士。哎呀,自己又算什么贤士,竟能得殿下如此礼遇。旁的不说,就冲殿下的态度,当真比六月天穿皮袄还让人觉得热乎呀。 菜的口味重些,就要喝口酒压一压。所以,菜是越吃越开胃,酒是越喝越飘然,也许童渊很快就会找不到北了。 童渊坐的是主宾,他的下首是赵云。刘汉少就算再对第一偶像派流口水,也不可能起身去为他布菜。不过,赵云的旁边坐着的是任红昌,所以刘汉少就时不时的嘱咐一句“小红妹妹,招呼好云儿呀!” 跟着刘汉少的人讲礼数的少,所受的拘束也少,所以任红昌也有活泼开朗的一面。北邙山里的人看习惯了,还不觉得如何,但是外人乍见任红昌,无不感到惊艳绝伦。赵云可能比任红昌小了那么一点,不多,就一点,但是女娃发育早啊。所以任红昌已亭亭玉立,而赵云还只是个半大小子,再所以,俩人在一起一比,就成了大姐姐和小弟弟的阵势。 任红昌为赵云布菜,还热情大方地说:“云弟弟,多吃菜啊。尝尝这个,可好吃啦。” 赵云原本吃的挺嗨,可是被任红昌一招呼,反而局促不安,突然之间,脸就红了。 ………… 终于,刘汉少打听清楚了童渊的来历,没有两个枪王徒弟,没有蓬莱神枪散人,童渊原本是一个铁匠。没错,就是个打铁的!只是当年救过一个快病死的老道士,后来老道士传了他一套枪法,说是可以强身健体,护身自卫。 童渊打铁的时候眼疾手快,通红的铁料从炉子里拉出来,想要什么形状,需要什么速度与力道,早已心有分寸,几锤子下去,严重符合稳、准、狠的关窍,而打造出来兵器的话,也总要自己先试试趁不趁手,忖一忖长短轻重,于是那套枪法也越练越得心应手,越练越纯熟精湛。 后来打铁的营生不好干了,童渊就开始四处游历。说是游历,其实就是名声并不高级的“游侠儿”,当然,童渊还是锄强扶弱的事干的多一些。几年前,遇到流浪儿童赵云,见他聪慧,便起了收徒之心。童渊孤身一人,年纪越来越大了,有赵云跟着端茶递水,侍奉天伦,使得童渊老怀大慰。而赵云也有了长期饭票,还免费学了一套枪法。二人名为师徒,实则是相依为命。 也就是说,童渊这辈子捡了俩要饭的,一个当了他师傅,一个当了他徒弟。 而这爷俩此次能来北邙山,有两个目的,一是赵云年岁增长,艺有小成,童渊想访山问石,为他打造一条好枪;二是辽东燕山人王越,剑术卓著,听闻童渊枪法精绝,素有侠名,便托人邀约,洛阳相聚,探讨武学。 ………… 王越要来洛阳了?那可不是外人,是史阿的师傅啊。幸福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这是买一送二的节奏啊,而且各个都是大神。就这阵势,要是将来还干不翻一个董老糙货,那可实在太没天理了。 刘汉少不矜持,搂着童渊使劲拍肩膀。 “哈哈哈,好好好,来了好,能来就好啊!” 下午的时候,刘汉少亲自陪同童渊、赵云参观了学校,看着一屋一屋的小娃们或书声琅琅,或静坐听讲,或嬉笑打闹,或痛哭流涕,真是让赵云眼热。 为毛还有痛哭流涕的呢? “哎……可叹杨家一门英烈,精忠报国!金沙滩前一场血战,大郎身代皇帝死,二郎替了赵德芳,三郎力托千斤闸,也只落的尸骨无存,马、踏、如、泥……” 好吧,这就是刘校长亲授的《杨家将》的故事,千万别问什么朝代,只要改成“上古、远古”甚至“仙界、蛮荒”就得。 童话里都是骗人的,刘汉少不能给他们讲《一个美妞和七个小黑胖子》的故事,否则的话,基本相当于告诉小兔子们,大灰狼不会吃兔兔一样。 也亏得二大班里出了几个明星小老师,沙妹儿更是其中翘楚,那口才……小嘴一嘚吧,就跟讲评书似的;那情绪……激愤处拍案而起,悲愤处潸然泪下。 说起“沙妹儿”,还真有段趣闻。当初把要饭娃们弄回来的时候,很多都没个正式的名字,刘汉少就挨着个起名,起初还总会思想一番,后来就越发随意。“苏齐、夏天、沙妹儿,陈冉、闹闹、李二娃。”直到最后,再也不肯干这个活,全交给蔡邕去燃烧脑细胞。 虽然名字是刘汉少起的,可他也不可能都记得谁是谁,直到很久之后,他才弄明白,沙妹儿居然是个男娃,但是这个时候,人家沙妹儿已经在娃们中间闯出了自己的头名。 要说这也不能全赖刘汉少眼拙,沙妹儿面目清秀,个小皮白,平时又少言寡语,文弱内向,都是那么大点的娃们,谁能一眼看出他是男是女啊?可是一上了讲台,沙妹儿就像变了一个人,完全是“我的地盘我做主”啊!只见他用袖子抹去小脸上的热泪,竹鞭用力敲击着黑板。 “大家跟我一起念。一门英烈!” 下边的小娃们顾不上擦眼泪,忍住哭声,扯着嗓子就喊。 “一门英烈!” “精忠报国!” “精忠报国!” 别说赵云看着眼热,就连童渊心里都震动不小。这哪是一帮娃娃,分明是我大汉的未来啊! 王越还没有到,刘汉少先安排这爷俩在学校住下,只不过童渊是自己住单间,而赵云则被安排去了文聘他们宿舍。文聘给赵云拿来了小黑板练习本,还教他唱校歌,所得的回报就是赵云肯将那杆睡觉也搂着的大枪交给文聘玩耍,并且从旁悉心教导。 第二天一早,集合的时候,赵云抱着大枪跟着文聘就走上了台子,不曾想被文聘一脚踹了下去。原本赵云还觉得文聘这兄弟对自己挺不错的,谁曾想说翻脸就翻脸,爬起来刚想发作,却看到一班班的大娃小娃们在各自中队长的带领下迅速向操场跑来……那阵势,把赵云也吓一秃噜。怎么着,打架来这么多人吗? “报告大队长,五年级一班全体集合完毕,请指示!” “入列!” “报告大队长,五年级二班全体集合完毕,请指示!” “入列!” “报告大队长,四年级一班全体集合完毕,请指示!” “入列!” 赵云看着台子上的文聘,神情严肃,机械地重复着同样的还礼,同样的指示,同样礼毕立正,忽然就有些心生羡慕,被踹的愤怒也丢在脑后,只是觉得自己昨天太小看他了。 文聘命令领唱上台,马均出列,跑上台子,与文聘敬礼、还礼,文聘退至一旁,马均接过台子中央位置,带领大家齐唱校歌。 直到此时赵云才回过神,他很庆幸昨晚文聘教会了自己唱这首校歌,能够让自己今天和大家一起唱,同时也意识到,那个看起来并不高大,甚至自己无需用全力也能一跃而上的台子,其实很高很高,自己想要站上去,还要狠狠地下工夫才行。 北邙卷 第020章 剑师枪尊战北邙 第020章剑师枪尊战北邙 …………………………………… 赵云做了插班生,就插在刘汉少所带的二大班。中午下课的时候,刘汉少特意留下赵云,问他听课之后的心得。赵云突然激动不已地喊了一声“殿下。”又突然没了声息。 “嗯?” 看着赵云一副欲言又止,羞中带涩的娇模样。呃……好吧,是腼腆模样。刘汉少又像狼外婆一样慈祥地笑了起来,却假装不悦地说:“不要喊殿下,显得多生分,咱们可是自己兄弟,你要和聘儿一样,喊汉少。” “是!汉……汉少。” 刘汉少这才满意地拍了拍赵云的后背,括弧,他倒是想拍肩膀来着,可惜没有高脚椅子垫着,够不着……这些末节无关紧要,无需再说,刘汉少继续慈祥地问:“云儿,有什么问题?” 谈到问题,赵云立刻抛却羞涩,变得认真、直言。 “汉少,我听您和同窗们说的都是同一种话,有些像我家乡方言,却又不太一样。还有他们写的字,与我认识的也大为不同,更不知道字上边画的弯弯曲曲的线,是什么意思。” “云儿啊,我们说的话叫倍精话,写的字叫汉简字,而字上边那些弯弯曲曲的线,叫作拼音字母。” 汉朝有通语,称为“正音”或“雅言”,估摸着应该就是洛阳普通话。假如把东北话“你瞅啥?”和“瞅你咋滴?”换成洛普或河南味儿,大概就是“弄啥咧,弄啥咧,恁想弄啥咧?”和“弄啥咧,弄啥咧,恁说弄啥咧?” 啥? 嫌啰嗦? 那就来个简洁版的:半夜院子里有动静,屋里与屋外的人对话。 “谁?” “俺!” “咋?” “尿!” 可惜刘汉少不是语言学家,说不出个一二三四,丁丁卯卯,他在北邙学校里推行的“倍精话”也不是前生后世的“京片儿”,而是标准的普通话,因为用汉语拼音拼读出来,字正腔圆的就是这个味儿。但是刘汉少说的时候,又胡乱撇着点京普,就连这个“倍精话”的“倍”字也加儿化音。于是就想着咱前生一个骑小电电的,都穿过来汉末打算给他们当皇帝了,肯定不是“普通人儿”了呗,哪还能再说普通话?所以干脆给改了这么一个新名字。 “云儿,咱们大汉这么大,东西南北,腔调各异,说起话来,多有不便……” “咱们不是有通语吗?” 很好,赵云都会抢答了。 “但是通语里的字,也要先生一个字一个字的去教,去念,否则即使很简单的一个字,只要先生没教过,学生就不认识。而咱们倍精话就不一样了,通过拼音字母的标注,不仅能够让你更快地会读,会写,即使将来读书的时候,遇到先生没有教过的字,也可以根据拼音字母的帮助,自己就能读出来,认识它。” 看着赵云低头沉思,刘汉少又强行灌输着说:“学会汉简字,能让你写的更简便、快捷,学会倍精话,能让你变得加倍精明!” 听到能够变精明,赵云马上抬起头,盯着刘汉少,一副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的模样。 刘汉少仔细一想,赵云是插班生,还没学过汉语拼音,自然也不知道其中的奥妙,于是又对一旁的助教任红昌说:“小红妹妹,回头你给云儿补习汉语拼音。” “是,汉少。” 任红昌甜甜地应了一声,又微笑着对赵云说:“云弟弟,吃过饭我就给你补习呀。” 赵云只瞟了一眼,突然脸就红了。 ………… 几天之后,史阿果然引着王越来到北邙山中。王越比童渊还老,头发胡子全白了,但是红光满面,看着不像是受过委屈的人。和童渊一样,王越也有那么一股子高手才有的小高傲。和童渊又不太一样,该怎么说呢?假如童渊之傲,像是傲骨,那么王越之傲,则更接近傲气。然而这股子傲气又会分人而发,在多数人面前,都端足了高手的架势,但是看到刘汉少与蔡邕的时候,又会变得恭谦有礼,甚至有些逢迎。 刘汉少才不管他们傲的是骨头还是气儿,只要能够装进自己兜里,将来看到董老糙货,往外一撒,噼里啪啦,把董老糙货打个稀里哗啦,自己的小命就算是保住了。 对于能够让自己流口水的人,刘汉少向来不吝惜笑脸与好话,这也是前生做“大兴王”的时候,闯荡江湖的两大法宝。孔子曰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子又曰:好话不要钱,多说不赔本。 史阿觉得特有面子,师傅是我带来的,能得汉少亲迎;王越觉得特有面子,我堂堂剑师虽然白身,皇子亦肯与我座谈共饮;大家都觉得特有面子,山里还是多来点人好啊,每次都能跟着混好吃的……哦,不对,应该是汉少礼贤下士,我等皆为自己人。 热乎归热乎,王越既然相约童渊,总是要试试手段的。 北邙山中,无名山头,童渊持枪而立,王越按剑相对,也就是那会儿都是宽袍大袖,整的都跟披床单似的,还别说,山风这么一吹,真有点飘飘欲仙的即视感。 文聘、赵云蹲在不远处的树丛后边,刘汉少把自己架在他俩肩膀上,蹲着的不知道累不累,反正架着的已经感觉腰都快折了。 文聘有些耐不住地问:“汉少,他们到底还打不打呀?” 赵云插话解释说:“师傅和王师已经在较技了,他们是在寻找对方的破绽。” 文聘不信,刘汉少也不信,一起扭头盯着赵云,一副我们读书少,你可别骗我们的模样。 赵云被盯的有点心虚,结结巴巴地又说:“应……应该是吧?” 于是,赵云被鄙视。 “还破绽咧?我看他们俩是惺惺相惜,说不定等下还要亲个嘴先!” 文聘和赵云惊恐地盯着刘汉少。 于是,刘汉少被鄙视。 “依我看,是刚才吃饭的时候,他们吃肉太多,都撑的不敢动了吧?” 刘汉少和赵云轻蔑地盯着文聘。 于是,文聘挨揍。 就在三个人将要闹翻天的时候,那边快成“站神”的俩老头突然动了。枪剑同时前指上扬,兵器在半空中一触即分。王越沧浪浪引剑出鞘,童渊错步撤枪,改为双手持握,随即大枪便如怪蟒出洞一般,向前探去。王越挥剑格挡,弓步前指,奔着童渊面门刺来。童渊回枪拦拿,随即横扫,王越闪身让过,再次直进……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看得出来王越上手就一直在进攻,想拉近彼此的距离,而童渊始终想将他阻拦在外,有时不惜连退数步,一旦得隙,进而连刺,也迫使王越不得不连连后退。枪来剑往,寒光烁烁,两人各有攻守,打了个旗鼓相当。 说起来热闹,其实并不如何好看,起码没有前生后世那些套路里又翻跟头又劈叉的动作,当然更不可能自驾直升飞机发射龟波气功弹了,所以刘汉少他们在一旁偷看,不必担心被震的像蛤蟆打滚一样,向后又蹦又翻的。 杀人好看吗?把人砍成一块一块的,扎上一个个透明窟窿,血刺啦呼的流满地,谁要是认为这些好看,谁就应该赶紧去看心理医生。杀人之技又如何?在刘汉少这个纯外行看来,无非就是扎扎扎,我就扎你;刺刺刺,我就刺你。 王越与童渊所学都是杀人技,招招凌厉狠辣,旨在伤敌取命,哪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把式?假如真是一打半下午,甚至三五天,那绝对不是比武,而是“马拉松松”,括弧,就是比松还松的意思。 时间不长,两人各自收势,再打下去,除非以命相搏,否则恐怕很难分出胜负。正打算相互说些客套恭维的话,刘汉少已经从小树丛后走了出来。其实他们早就知道刘汉少在一旁窥看,所以刚才的较技也都是各显其能,无论能得赏识与否,至少不想被轻视。 “两位师尊果然艺业精湛,不愧当世名家。” 如人所料,刘汉少的确开口夸赞,出人意料的却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刘汉少非但没有欣喜之色,反而显得郁郁寡欢。 王越、童渊均感诧异,微微蹙着眉头,甚至连客套话都忘了回,又惊讶地看着文聘和赵云一人抱着一张席子跑过来,铺在地上,然后侍立一旁。 “两位师尊,请坐。” “谢汉少。” 他们都没见过刘汉少跪坐,更没见过刘汉少还有这么一脸严肃的时候,心中疑窦丛生。 “敢问两位师尊,练功习武,所为何来?是为强身健体,自保自卫?还是为名扬天下,受人尊崇?” 刘汉少看了看童渊,又看了看王越,俩老头也相互看了看,实在不知道刘汉少唱的是哪一出,一时间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所幸刘汉少也不需要他们回答,进而诘问:“或是加官进爵,光耀门楣?亦或行侠仗义,惩恶除奸?” 两人心中一动,明显刘汉少是在说他们自己,不过,其中似乎并没有夸赞意味,反倒略带责备。只见刘汉少忽然起身,向着山崖边走去,随即传来幽幽叹息。 “这天下,就要乱了……届时将会山河染血,国危家亡,群贼蜂起,生灵涂炭,百姓流离,民不聊生……” 大家似乎听到汉少哽咽之声,其实,他是在使劲地寻思着,还能不能整出更多的词。 好吧,熟悉刘汉少的人,也许能猜到他此刻是在装那个啥,可惜王越童渊还没熟悉到那个份上,但是那些话倒引得他们一番深思。 天可怜见,刘汉少也是没办法啊,因为他不仅想把这两个大神装兜里,更要他们变成自己的死忠。但是,凭什么? 利诱? 对付一般人也许还成。 威逼? 就怕把他们逗急眼了,先把自己攮死。 除了一个皇子的名分,好像刘汉少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甚至他自己都还是一个抬着胳膊也够不着人家肩膀头的小屁孩,如何才能让人家变成自己的死忠?想来想起,刘汉少只想到用大义的名义来压服这两个大神。 倏然,刘汉少转身,已是泪流满面,却慷慨激昂地说:“孔子曰的好,侠之大者,忧国忧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北邙卷 第021章 信不信哥忽悠你 第021章信不信哥忽悠你 …………………………………… 敢问刘汉少为啥能泪如泉涌,哭的酣畅淋漓?站在山崖边,使劲睁大眼睛,小风这么一吹,能够不流泪的才算真有本事! “我虽不才,亦有心救国于危难,救民于水火,还国平宁,还民安康!奈何身单势孤,举步维艰。故,恳请……” 王越童渊,相顾骇然,万万没想到啊,这个屁大一点,没个正形的史侯殿下,竟然有胸怀天下的志向,更有心怀万民的善念。容不得他们多想,刘汉少快步走回席边,突然双膝一跪,俯身叩首,悲中带着刚强,泣中带着果决。 “恳请两位师尊助我!” “史侯万万不可如此,老夫当不起,当不起啊……” “殿下快快请起,莫再折煞老朽,哎……羞煞我也,羞煞我也……” 王越童渊慌里慌张地虚扶刘汉少,见他执意不肯起身,又连忙不停地叩头还礼。就在两位“站神”即将变成磕头虫的时候,听到刘汉少又正义凛然地说:“两位师尊不必过谦,我这一拜,非是为我自己,乃是为吾国,为吾民。两位皆为当世大侠,值此国危民难之际,理当挺身而出,当仁不让!还我大汉一个朗朗乾坤,还这万里河山一个宁静、祥和!” 语落,刘汉少挥动着小胳膊,把宽大的衣袖像旗帜一样挥舞出去。随着刘汉少的指引,众人看到了山峦叠嶂,看到了云翻云涌,看到了天边更遥远,更辽阔的地方……眼前的刘汉少似乎已消失不见,他变成了山峦,变成了翻云,变成了他们心中一股激荡的豪气。 无论童渊也好,王越也罢,都是不得志的人。“志”这个玩意,本身没什么大小,也不分高低,“想和美妞困觉觉”与“想和美妞看日出”也只不过说法不同罢了。童渊想老实巴交地过日子,但是世道不好,安稳不了,所以他恨贼,但更恨官;王越想凭着武艺显赫门第,但是名则名已,在官宦豪族眼里,始终是个轻贱的武夫,所以他鄙夷那些官宦豪族,却又想结交而不敢得罪。 但是,当“志”被注入了其它玩意之后,比如“高、大、尚,伟、光、正”,立刻就有了大小高低之分,成为志向、理想、抱负。正所谓“志,意也,从心。” 刘汉少呢? 刘汉少前生之志就是想和她成个小家,过过小日子,白天抱娃去上学,晚上抱她困觉觉。而如今所谓的志,也就是干翻董卓那老糙货,保住自己的小命再说。可是这样的大实话可不能乱说,说出去会被人笑话的。 王越童渊都是高傲之人,假如只是一味的赞赏,即使当时能装兜里,将来也只会越来越无法驾驭。并且,他们和蔡邕不同,蔡邕再怎么有士人的高傲,说到底不过是个文人书生,高兴了就哄一哄,不高兴了踢一边,不理不睬,他也翻不了天。而这两位都是手里拎着家伙的主,自己还想靠他们来保护自己的小命呢!大义大志,既压且引,刘汉少的招基本用完了,假如效果还是不理想的话,是不是得考虑将来给他们多找几个小美妞? 两位“站神”怔怔地出神许久,都快老成精的他们突然发觉自己很可笑,一生追求竟然远不如眼前这个孩童。不,他绝不是孩童,在他面前,只能让人感觉到自己的卑微与渺小。或许,他真的像史道长说的那样,是上仙下界,只为济世而来。 “恳请主君,不以渊年迈无能为意,许渊追附骥尾,鞍前马后。” “越之残生朽骨,愿献于主君,但有所命,无所不从。” 君子重然诺,士为知己存。当两个老头俯首叩拜的时候,刘汉少知道他们低下的不仅仅是头颅。 “两位师尊快快免礼,能得两位相助,我刘汉少甚幸,吾大汉甚幸,吾万民甚幸!” 假如“汉少”是自己给自己取的字,按照汉朝标准格式,姓刘、名辩、字汉少。那么别人称呼他汉少,称呼没错,但是逾制越礼,毕竟他是皇子,是君;假如“汉少”是自己给自己扣的官称,就像“校长”一样,别人喊着倒是没错,可哪有自己喊自己“刘校长”的?所以,不管怎么算,刘汉少都只能自称“辩”,除非他愿意称孤道寡,但是刘汉少没有“惯装大尾巴狼”的觉悟,也万万不肯自称那个总是联想起尿尿的破名。再所以,一番看似严肃认真的话,其实是说的不伦不类。 直到此时,刘汉少心里才算一块石头落地,看样子这一番没白折腾,但是唱戏唱全套,最后一折也得演完。 “我不才,恳请两位师尊授业。” 说完,又规规矩矩地一个头磕在地上。 两个老人精都被刘汉少忽悠的老泪纵横了,何况年纪小小的文聘和赵云呢?早在刘汉少又悲戚又激昂地发表演说的时候,他们就想仰天长啸,假如不做点啥发泄发泄,真担心他们会爆管。别看文聘平时好像受气包似的,也不爱多言语,可是心里透亮着呢。现在看到刘汉少拜师,跟在屁股后头就跪下了,也不说话,只管不停地磕头。 两个老头一愣神,这边还没整明白,那边赵云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了起来。这倒不是说赵云比文聘反应慢,只不过他想着自己早就是童渊的徒弟啦,还能再拜一回?但是一看到王越,心想剑师果然盛名不虚,凭着一把又轻又短的剑,就能与师傅又长又重的铁枪战个旗鼓相当,自己万万不可错失良机。也就是这么一寻思,所以比文聘晚了一点。 原本刘汉少也是打算等自己先挤进门里,再忽悠俩老头同时收下文聘和赵云的,毕竟他没想过自己去做一个能征惯战,上阵杀敌的武将,拜师也就是为了进一步和王越童渊套近乎,好把他们死死地绑到自己身边。现在看到文聘赵云这么机灵,不由得窃喜,果然有天赋,有默契啊。 “聘儿,免礼吧。” 王越一开口,刘汉少差点笑喷。因为王越甚至都还来不及知道文聘姓什么,只是听到刘汉少总是这么的喊,所以才跟着也这样称呼,并且带上了“怪异的儿化音”。 “那怎么行,礼不可废!聘儿,使劲磕,要磕响头。云儿,还有你,快快拜见王师。” 刘汉少已经装了小半天那个啥了,此刻早已到了极限,本性暴露无遗,指挥着文聘赵云磕头,全然忘了自己也是哭着喊着要给人家当徒弟的人。哎……刚才已经磕俩了,一个是为国为民,一个是为自己个儿,差不多得啦。 于是,就在这北邙山中,无名小山头上,大汉皇子完成了最简陋的拜师礼,刘汉少和文聘赵云做了师兄弟。别看三人之中刘汉少年纪最小,别看赵云入童渊门墙最早,可是没人敢让他做小师弟,文聘赵云也有这样的觉悟。再于是,刘汉少成了“大湿胸”,文聘变成“沙师弟”,而三国第一偶像派赵云,只能行二。 “两位师尊,王师以剑术著名,人称剑师,这个名号挺好的,高端大气上档次。而童老呢,以枪术为尊,不如以后就以枪尊为号,低调奢华有内涵,巧好与剑师互为呼应,如何?” “多谢汉少赐号。” 不管刘汉少说的多么乱七八糟,王越童渊还是要拜谢还礼的。真以为收了这么个徒弟,就可以大摇大摆的翘着二郎腿当师傅啦?这可是皇子,是未来的皇帝。括弧,在他们心里,已经认定了只有刘汉少才可以做皇帝。所以当刘汉少不许他们再喊主君的时候,从眼前的形势一直到未来的君臣之礼,他们想的可多了去了,完全整差了刘汉少仅仅是想想透着热乎的心思。 “剑师王越,枪尊童渊。” 怎么听着跟演武侠片似的? 他不是不知道在前生后世的里,童渊名号应该叫作枪神。可是他不喜欢这个“神”字。 俗,忒俗! 会医感冒的叫神医,能止腹泻的叫神药,嘴里喷火叫神通,变个戏法叫神人,把箭射准的叫神箭,人傻力气大的就叫神勇,就连从事特殊服务行业的女性也叫神女。按说以“神”冠名,应该都是夸人的话,可是夸着夸着就没边没沿,一钱不值了。 “两位师尊,我要组建燕云十八骑,烦请两位做教习,就从咱们北邙学校的学生之中挑选上佳人选。男娃组成燕十八骑,由枪尊授以枪法,女娃组成云十八骑,由剑师授以剑术,可好?” 童渊当然没意见,但是王越微微蹙眉,让他去教一帮女娃剑术,他不乐意。刘汉少也看出了王越的犹豫,连忙又解释说:“剑师勿怪,请您仔细想一想,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也许女娃都可以比男娃更合适去做,也能够做的更好。” 是啊,将来皇子还宫,眼前跟在汉少身边这些人,恐怕大多都不能再跟着了,那时候汉少身边应该都是宦官、宫女,汉少需要知根知底的亲信。老童训练的男娃,可能就是将来的小宦官,而自己训练的,必定是宫女。天长日久,万一哪个再被汉少看重,纳入后宫,那自己也就跟着沾光啦。 如此一想,王越也就乐乐呵呵地接下了差事,成为了云十八骑的教习。 相比童渊,王越还是计较的多一些,可是他这些小心思,要是被刘汉少知道,非一口盐汽水喷死他不可。那可是哥的燕十八骑啊!合着从你这老头脑袋里转悠一圈,出来全成木有小丁丁的啦? 北邙卷 第022章 燕云十八骑乘二 第022章燕云十八骑乘二 …………………………………… 最早是十八个幽燕之地的豪杰,号称“十八骑燕将”,又称“燕云十八骑”。当时刘大耳朵去找袁术猜丁壳,留下张飞守徐州。结果张飞喝麻爪了,被吕布偷袭了菊花,就是这“燕云十八骑”护着小黑脸杀出东门,逃脱升天。后来历史的不同时期又多次出现过“燕云十八骑”的名号,倒不一定非得十八个人,可多可少,但一定是人数简练的精锐中的精锐! 关于刘汉少想要组建“燕云十八骑”的灵感,还是来自于前生后世金大侠的两部里的桥段,一段自然是乔大侠率十八骑笑傲武林群雄,而另一段则是韦公公领一帮小太监擒拿鳌拜。 从不敢去死,到凑合活着,再玩上一把,不管心境如何转变,不管刘汉少肯不肯承认,董卓一直都是他的心理阴影。想想最初还打算翘家,躲起来做富家翁,现在也只能笑笑,怪当初太傻。 董老糙货之所以敢嚣张,就是因为手里有西凉铁骑,但是刘汉少连根毛都没有。括弧,实话,真的还没毛呢! 自己组建个军队? 要是真敢那样的话,估计等不到董卓来,就已经脑袋搬家了。恨只恨自己个低年纪小,不然的话,真想宰了刘宏,篡位!然后该宰的统统宰干净,省得他们招人烦。可惜……这些也仅仅是刘汉少冒傻气的时候,自己偷着想想。 组建军队是没指望了,但是养几个心腹还是可以的,鳌拜那么嗷嗷叫,还不是被一群小太监拿下?原本的历史上,好像董卓也喜欢跑皇宫睡觉,要是自己能有几个身手不错的心腹,完全有可能绝地大反击。 其实王越猜的八点八八不离九,但是要刘汉少把好好的小男娃整成太监,这种没人性的事他是绝对干不出来的,所以才想到了把燕云十八骑分成男娃和女娃两组。还有重要的一点,将来董卓控制洛阳,稀罕自己的老命,肯定防范严密,但他防着其他军队,甚至防着宦官,却未必会防范宫女,至少不会严防。 好吧,这就是哥扣下的一张王牌! 于是,经过连续多日的暗中观察与筛选,王越和童渊各自挑选了十八个男娃女娃,少年版的燕云十八骑悄然成立。原本已经取了名儿的也全都抹去,按照年纪排号,男娃老大就叫燕大娃,直到最小的燕十八;女娃老大就叫云大妞,直到最小的云十八。而所谓的燕云十八骑其实应该乘以二,男女共计三十六人。 刘汉少将十八骑单独组成一班,名为特训班,宿舍就安排在自己左右,女娃们轮值给自己当侍女,男娃们轮值做护卫。倒不是刘汉少学会了享受,而是他要他们从小就跟着自己一起成长,在这个过程中学会配合,练习默契,直至心意相通。当然,更重要的是刘汉少相信人心都是换回来的,他要换他们的心,让他们成为自己的兄弟和女兄弟们,让他们成为挡在身前的盾,让他们成为攥在手里的刀。 除了训练十八骑之外,刘汉少还让王越去指点搜狐骨干,教他们最简单实用的杀人技,走江湖的诀窍,而童渊则指点卫士队的兄弟们。整套的枪法太过繁杂,临阵搏命,就是那么一两下的事,所以童渊按照刘汉少的要求,只设计了几个简单实用的枪术动作。比如拦、拿、扎,反复不停地操练,一定要做到扎要准,拦要稳,拿要紧。 可怜两个老“站神”,没几天的工夫,就成了师傅、教习、武术指导以及暗中保镖,也不知道他们累个半死的时候,有没有过一丝后悔。 肉吃了吧?酒喝了吧?谁让你老了老了还那么嘴馋? 活该! ………… 必须要说的是,任红昌得知组建燕云十八骑之后,也执意要跟着王越学习剑法。起初刘汉少不同意,心疼她吃苦,可架不住她多次央求。刘汉少又不是个严苛的人,想玩就让她玩去,就当锻炼身体了呗。 此时任红昌已年满十四,按照汉朝习惯都该嫁人了,但是谁敢给她说媒呢?偏巧刘汉少又没经验,在他眼里,小红妹妹就是个初中生,最多是发育良好。 在王越看来,任红昌已经过了扎根练武的年纪,但是她的特殊身份又使得王越不好拒绝,何况汉少都已经应允。话说回来,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只要是个男的,有几个能拒绝美女的要求呢? 所以,任红昌就成了“编外徒弟”,虽没有师徒之名,却可以跟着刘汉少他们一起习武。王越甚至还特意传授了她一套适合女子习练的双剑剑法,一阴一阳,一长一短,名为“越女剑”。 而跟着任红昌一起混进来的还有一位,就是著名的校园恶霸之一,文徽。但是文徽不喜欢练剑,反而喜欢练枪,只不过童渊不算是博闻众长,他那一套枪法刚猛迅捷,不适合女子习练。所幸,谁也没期望过把文徽训练成“女站神”,随便由着她胡乱玩去。 至此,两位校园恶霸分道扬镳,蔡琰喜欢画画写字,弹琴下棋之类的玩意,颇有家风,而文徽则舞刀弄枪,骑马弯弓,明显是把“杨门女将”当成了榜样。 ………… 汉风尚武,纵观有汉一朝,自从汉高祖刘邦用一把铭曰“赤霄”的剑斩杀一条白蛇,走上了忽悠道路之后,汉朝皇帝更是各个佩剑,就连刘宏都有一把铭曰“中兴”的剑。所以,后来根据实战需要,环首刀逐渐取代长剑,成为制式短兵器之后,长剑并没有即刻没落,反而一跃成为身份与地位的象征,独受尊崇,无可比拟,号称“短兵之祖,百兵之帅”! 虽然刘汉少有一把好剑,括弧,这话听着都别扭。 就是从曹操那里摸死狗摸来的,大名鼎鼎的“倚天”,但是刘汉少只是最初把玩过几次,后来就一直丢在那里,再没碰过,因为看见它,总会想起“灭绝师太”。假如这一把“倚天”真是老曹家祖传的,被曹操给弄丢了,不知道曹嵩会不会打他屁屁。 另外也怕用剑的时候,遇到酒或者银子,所以,刘汉少并没有跟着王越学习剑法,反而是逼着王越创出一套简单易学的刀法,使得王越非常不满与不解。 刘汉少只好忽悠着说:“剑法精妙,无与伦比,非得多年苦功,否则难以大成。可是本徒弟太忙了,诸事缠身,哪有时间能够痛下苦功呢?刀法就不一样了,粗糙、简单,王师随便指点几下,能让本徒弟会上几手绝招,有能力应对一时之需就足够啦。” 如此将王越好一通夸,才算平息下他的不满。 王越再一想,也是,啥情况能轮到汉少亲自出手呢?何况就汉少这个性格,要他沉下心来学艺,恐怕很难;更何况凭他这个资质,和赵云、文聘比较……算了,太不敬的话还是少想为妙。 所谓“一年刀,十年剑。”刘汉少的言论倒也不完全是胡说。刀容易上手,劈砍、格挡、捅又戳,完事。而剑呢?基本招式就有刺、撩、劈、砍、崩、格、洗、截、搅、压、挂……此外还讲究刚柔相济、吞吐自如,飘洒轻快,矫健优美…… 好在环首刀刀身平直,与长剑有颇多相似之处,就好像从剑脊处一分为二的“半剑”,所以让王越自创刀法,基本上把剑法中的零碎拿来点就够用来。但是这些刘汉少统统不懂,他想用刀的理由只有两个字,抡起来……霸气! ………… 云十八骑后边的女娃都还太小,所以以云大妞为主的前边几个丫头,接替了任红昌随身婢女的位置,照顾刘汉少的饮食起居,使得任红昌变的郁郁寡欢。北邙山里没有“娇小姐”,可以说任红昌和文徽、蔡琰就是北邙山里的“大小姐”,尽管她依然是校长助教,刘汉少对她更是宠信有加,可是不行,她心里还是很难过,很难过,所以更加拼命地习练剑法,以期重新站回到刘汉少身后,最近的距离。 刘汉少没注意到任红昌的变化,他正琢磨着给赵云、文聘挖坑呢!尽管自己已经成了大湿胸,可是“师兄”总感觉没有“大哥”亲。大耳朵刘都知道用拜把子的手法套牢小红脸和小黑脸,难道自己能够让他专美么?问题是,怎么样才能够名正言顺的当大哥呢?假如还是用皇子的身份去压人一等的话,不管人家服气不服气,首先自己都觉得害臊。 终于,某天,某无名小山头,聚集了北邙山里的众多“少年群嚎”。括弧,汉少说带着大家郊游,小娃们都高兴的乱嚎乱叫。燕十八骑名为护卫,可现在还难当大任,所以还是由韦光正带着卫士队的兄弟紧随。云十八骑就是一群小侍女啦,铺席子的铺席子,摆果盘的摆果盘,在任红昌的指点与云大妞的指挥之下,做事倒是井井有条,像模像样。刘汉少指示,大家可以随意玩耍,聊天、下棋、啃果子,各寻趣味,其乐融融。 “云儿,聘儿,山河不宁,百姓艰难,你们一定要好好习武,将来为国锄奸,为民惩恶。” “是,汉少。” “谨记汉少教诲。” 文聘回答的干净利落脆,赵云还有点放不开。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咱们三人心志如一,感情深厚,你们两个呢,小模样长的还行,和我刘汉少站在一起,也不算给我丢人,不如咱们结为异性兄弟,将来精忠报国,重整山河,为大汉社稷,为天下万民,共同出一份力,如何?” 好像害怕赵云和文聘不答应似的,刘汉少又紧着说:“孔子曰的好:三个臭皮匠,顶一个……呃……好厨子。子又曰: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嘛。” 北邙卷 第023章 小树林里六结义 第023章小树林里六结义 …………………………………… 在外人看来,刘汉少有时候实在太过谦了,过谦的过火,过谦的让人承受不起。但是没办法,前生就是小混混,猫腰打哈哈的时候多了去了,基本等于狗肉上不了席,老鼠登不得台。 不过话说回来,刘汉少的小模样长的还真不错,确切地说,是人家“刘辩”底子好,皇家选妃没有挑难看的,基因遗传,自然差不到哪去。所以他说文聘和赵云长相没给他丢人,倒也不全是自吹自擂。 关键在于刘汉少打哈哈的性格,说好听点叫随和,说难听点就是轻浮,甚至皮赖、猥琐。不管怎么说,反正是没有高高在上的威严气势。试想一下,一个皇子想和俩要饭娃拜把子,还好像担心人家不乐意似的。那是因为他可以把赵云和文聘当成第一偶像派与赫赫大将看待,却总是想不起来自己应该是比他们更牛叉的人物。 文聘已经完全呆傻了,这几年来,他时刻铭记刘汉少的恩情,也知道无论汉少再怎么打怎么罚,都是为自己好。在文聘纯纯的小心灵里,誓死报效汉少的心志早已牢不可破,是真正的万死不辞。可即便如此,他依然不敢想象,汉少竟然将自己视为手足兄弟。 “汉少不可,万万不可,云卑微,当不得……” 还真被拒绝了呀? 赵云率先反应过来,连忙跪倒在地,诚惶诚恐,可是话没说完,却被刘汉少严厉地打断了。 “赵云!男儿大丈夫,顶天立地,豪气干云。我待你如手足,你怎可自轻自贱,自甘卑微?给我站起来!” 噗……是谁说刘汉少无威严,没气势来着? 一把将赵云拉起来,拍着赵云的胳膊,刘汉少又一字一句地说:“云儿,做我刘汉少的兄弟,只许站着亡,不许跪着生!” 这脸变的太快了,赵云的小心脏有点承受不住,挺直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如同仰天长啸一般,回答了一个字:“是!” 这边赵云还没“是”完呢,那边文聘好像被吓瘫似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结结巴巴地说:“汉少不可,不……不敢……不敢……” 在刘汉少的预想里,就算忽悠赵云有点困难,文聘这小子也不应该呀,怎么他也敢反对?不由得既尴尬又愤怒,一脚将文聘踹的坐倒在地。 “好好说话,不敢什么?” “不……不敢给汉少做大哥。” 系统崩溃,重新读取中……还好为防这一手,刘汉少早存了备份。 “云儿、聘儿,我觉得吧……这个拜把子,排座次啊,不应该简单粗暴地以年岁而论,那样很不高级。你们想啊,有的人纵有百岁寿数,但是于国毫无建树,于民毫无利好,综其一生,碌碌无为,又如何当得了大哥,受得了尊敬呢?而终军班超,年少志高,无论成败生死,都应当是吾辈之楷模,万世之敬仰。咱们兄弟同心同德,立志救民报国,自然应该以本领高低而定长幼,你们说是也不是?” 就算是吧,可你刘汉少这个本领,除非我们站着不还手,让你打一顿,否则就算不敢给你当大哥,也实在很为难呀! 大概也猜到了赵云和文聘的为难之处,刘汉少一边伸手顺拢着头发,一边从任红昌的小本本上撕下一小片纸屑。括弧,助教也兼任秘书,小本本不离身,需要随时记下汉少吩咐的一些事情。 刘汉少将纸屑在众人眼前来回晃了两晃,随即放在坐席上,忽然口中呼喝着“矛叉矛叉”,原本顺拢头发的手,平掌从坐席上轻轻划过,纸屑竟然消失了。再看刘汉少,立掌如刀,纸屑就吸附在掌心,并不掉落。待众人看过,随即翻掌,轻吹了一口气,纸屑从掌心飞起,悠悠然然如雪花一般又落回坐席上。 赵云、文聘和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文聘拿起那片纸屑反复查看,然后放回坐席上又拍又按,可就是粘不起来。想着刘汉少施展“神术”的时候,好像还有口诀,于是也不停地念叨“矛叉矛叉”,发音很标准,已然达到胸腔共鸣的境界,结果还是不行。 坐席上不是有果盘嘛,山泉洗的水灵灵的果子,大家拿着啃,手都是湿的,所以,刘汉少是存心连偶然的机会都没给娃们留下。 文聘还在练胸腔共鸣,刘汉少手抚鬓角,半眯着眼,一副不屑一顾,莫测高深的模样,其实都快肠子打结,憋出内伤了。他真想告诉文聘“傻娃,哥说的是摩擦摩擦。” 还别说,经过不懈努力,文聘终于成功地用掌心粘起了小纸屑,只是效果有点恶心,招来大家一片鄙夷,因为他在自己手心里吐了一口吐沫。 赵云忍不住问:“汉少,这是何等武艺?” “嗯,伸掌过来。” 刘汉少拉着赵云的手,撸起他的衣袖,平掌从他胳膊上推过去。赵云更是惊讶地瞪着刘汉少,因为刘汉少的手掌并没有碰到他的胳膊,而他却清晰地感觉到随着刘汉少推过的手掌,自己胳膊上的寒毛一根根全都竖立起来,分明是被刘汉少的手掌吸住了。 “此乃摩擦起电掌!” 牛叉哄哄地说出一个名字,刘汉少随后神情一沮,感叹道:“哎……可惜本侯爷尚且年幼,掌力未达精纯,否则此掌便可引天地雷电,有劈山裂石之功!” 还有谁? 就问问你们,还、有、谁? “汉少,您真的像道长说的那样,是上仙下界吗?” 不能认,坚决不能认!别人可以随便说,但自己不能胡乱答应,免得将来被拆穿的时候,啪啪地打脸疼。只不过……默认不算认! 默口不谈,笑而不语,摆足了高人的架势,又过了一会,刘汉少才慈祥地问:“如此,你二人可愿认我这个大哥了吗?” “愿意,愿意……”文聘没住口的说,赵云也频频点头。 成了! 刘汉少哈哈大笑,迫不及待地说:“好好,那咱们现在就磕头拜把子!” “可是,这里没有香案呀。” 看到赵云迟疑,刘汉少马上否定说:“大丈夫行事,不拘小节,岂可做女儿态?搂土为炉,插草为香,即可!” 好事将成,大家正准备就地拜把子,忽然听到文徽喊着:“汉少,汉少,我也要,我也要……” 这话歧义太大,听的刘汉少小心肝乱颤,皱着眉头问:“你要什么?” 文徽信誓旦旦地说:“我也要拜把子!” “你?跟谁啊?她们?” 刘汉少有些惊讶,随后又指着任红昌和蔡琰,敷衍着说:“好好好,你们拜,你们拜,我们拜完你们拜。” “不,跟你!” 文徽一副毅然决然地模样,似乎要是刘汉少不答应,她就打算慷慨就义了。 文聘连忙训斥:“小妹,不得无礼!” 可惜文徽自从被刘汉少逼迫做了妹妹之后,就再也没拿自己当外人。文聘平时不大爱说话,除非是解放天性,释放自我的时候,会暴露疯狂小娃的本来面目。但是文徽不一样,好像兄妹俩的话都让文徽一个人说了,整天叽叽喳喳,咋咋呼呼,跟野小子一样。 因为文徽进史侯府的时候年纪小,记不得那么多苦大仇深的事,平时有刘汉少纵容,别人也都对这两兄妹另眼相看,自然就把文徽宠惯的大大咧咧,无法无天,否则也不能沦落成校园恶霸。当然,这只是戏谑之言,其实文徽还是蛮机灵可爱招人疼的,只不过纯真自然,大胆开朗罢了。 对于文聘的训斥,虽然文徽不敢完全当他是气体外泄,却仍止不住地假装小声嘀咕,嘟囔个没完。 “可是,你本来就是我哥呀!而且我本来也是汉少的妹妹呀,还是他非要人家当妹妹的。现在你们拜把子,难道就不要人家了吗?还有小红姐姐,她也是汉少的小红妹妹呀……” 当初被逼迫向刘汉少喊哥这件事,文徽一直耿耿于怀,说不清是羞怒,是不忿,还是痛悔,整的就好像一段不堪回首的黑历史似的。现在连这个事都拿出来说了,可见其心之坚决。 不得不承认,女人如果话太多,还像念经一样在耳边喋喋不休,的确是件很恐怖的事。 “拜拜拜,咱们大家一起拜,好不好?” 刘汉少没听几句,便举手投降,反正拜把子又不是结婚,前生这种事也没少干,套关系混人缘呗,人多还热闹呢,何乐不为?括弧,由此也可见他对文徽的纵容。 “汉少,我……” 任红昌欲言又止。几人之中,她的年岁最大,即使放在前生后世,也可以早恋,幻想爱情了。她想一辈子跟着刘汉少,为他端茶倒水,铺床叠被,永远做他的小红妹妹,伺候他到老。可是,她又意识到了这是不可能的,宫里不会留着年纪太大的宫女。 “做他的妃子?” 任红昌能被自己偶尔生出的念头吓坏,他还那么小,可是自己已经老了。 哎,多愁善感的娃呀…… 汉少不许她看轻自己,也从不拿她当下人看待,整个北邙山的人都要喊一声“红昌姑娘”或者“小红姐姐”,可是为什么刘汉少对她越好,她越觉得失落呢?就像前一阵子,云大妞从她手里接过端给汉少的茶,说:“小红姐姐,我来吧。” 她的心就像被抽空了一样,被抢走的,不仅仅是一杯茶。后来刘汉少使唤人的时候,慢慢习惯了喊“大丫头”,可她多么希望他喊的还是“小红妹妹”呀。 此刻,就现在,汉少居然要自己也和他拜把子。给汉少做义妹,那不是变成公主了吗?可自己为什么还是开心不起来呢?哎,也许那个吓坏人的想法,终究是无望的了…… 女娃的心思都别猜,因为连她们自己也整不明白。刘汉少要是知道自己以小学二年级的年纪,撩得三国第一美女情根深种,既幽且怨,不知道是会傲娇还是惊恐,或者干脆口眼歪斜,昏厥过去。 北邙卷 第024章 常胜将军也挨揍 第024章常胜将军也挨揍 …………………………………… “你怎么了?难道小红妹妹还敢不认本侯爷当大哥?” 任红昌最近不开心,刘汉少不是一点不知道,不过他没顾得上打听,也不好细问,兴许是她远房亲戚来讨例钱呢,不过趁机哄慰一下还是可以的。 “小红妹妹尽管放心,认了本侯爷当大哥,就一辈子都是本侯爷的妹子,将来给你找个好人家,那娃必须得帅得掉渣,要是敢欺负你,我和云儿、聘儿就去把他揍的满地找牙!” “多谢……大哥……” 无望了,终究是无望了。 任红昌强撑笑颜,规规矩矩地像刘汉少叩谢,只是在低头的那一瞬间,泪水才从眼中划落。 “汉少哥哥呀,您刚才亲口说,结拜不以年岁排座次,要以本领定长幼。琰儿下棋的本领很厉害的,他们都不是我的对手,那我是不是可以做二姐了呀?” 蔡琰比刘汉少还小一岁,要是以为她说话一嘴奶味,就认为她好糊弄的话,迟早会受到“花轰性打击”。两位校园恶霸,假如说文徽是女汉子,那蔡琰绝对是心机宝宝,咬文嚼字,逮错补漏,抓得一手好小辫。文徽和蔡琰之所以能纵横校园,往往就是由蔡琰先抓住对方病语或理亏之处,再由文徽狂征猛伐。 可惜这一次蔡琰失算了,还没等刘汉少头疼,文徽立刻反水。 “下棋算什么本领?能为国锄奸吗?能为民惩恶吗?” 开玩笑,自己能混进“把子堆”里,怎么着都得倒着数,要是真让小蔡琰再爬上去,那自己铁定只能末座相陪。已经有过一次惨痛经历了,要是再向比自己小的蔡琰喊姐姐……难道我不要面子啊? 看到文徽彪悍的架势,蔡琰知道无法独自抵挡,立刻改变战术,怯怯地问:“那小红姐姐要排第几啊?” 文徽语塞,众人发呆,都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小麻烦的话。 不敢和刘汉少争大哥之位,这是大家一致的想法,让任红昌当二姐,文聘以下,也无异议。可以说,当初不是任红昌看见文聘兄妹受欺负,喊了一嗓子,都不知道有没有后来这样的缘分。这些年任红昌对文聘兄妹一直悉心照料,假如对刘汉少需要心存一份“敬”,那么对任红昌则存着一份“亲”,即便不拜把子,文聘兄妹也早把任红昌当亲姐姐看待了。 问题出在赵云这里! 这些日子以来,任红昌对待赵云也颇多照顾,没别的,只要是刘汉少看重的人,任红昌都会对人家很好。赵云也对这份照顾很感激,欣喜中还带着那么点羞涩,可是让他向任红昌喊姐姐,他心里觉得挺别扭。 小男娃到了一定的年岁,不喜欢比自己小或者和自己一般大的小女娃,就是喜欢比自己大一些的女娃。好像初中生遇到年轻漂亮的女老师,总会想表现一番,让自己看起来懂事、成熟,跟大人似的。这时候谁要说他是个小屁孩,准保翻脸。 所以,赵云很为难,既不愿和任红昌争竞,更不愿被她小瞧。 “打一架吧!” 假装不让赵云为难,刘汉少干脆出了个馊主意,他知道赵云手下有轻重,更算准了赵云不敢对任红昌炸毛,所以,顷刻之间便酝酿了一场注定不公平的比武。一来可以堵住小麻烦的毒口,二来按照年岁论,本来也该轮着任红昌。他可以自己耍赖皮,但是可不想别人都赖皮。 “小红妹妹,你随剑师学艺也有些日子了,去和云儿比试比试。揍他一顿,省得这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嘿嘿,加油,哥看好你哟。” 既然那个吓坏人的想法终究无望,自己就应该习好武艺,保护好他,假如有一天真的能够为他而死,也许就会让他记得自己久一点,更久一点。 “是……大哥!” 任红昌强颜一笑,提起双剑走到旁边空地,用行动向赵云发起挑战。 赵云从听到刘汉少竟然要自己和任红昌比武,惊讶过后就一直偷偷地盯着任红昌,也许刘汉少没能注意到,但是赵云却看个分明,那个有些凄绝的,足以倾国倾城的笑容,仿佛暗夜中一道闪电,直击赵云纯纯的小心灵,使得他竟然连男子汉大丈夫,不可与小女子计较的“千古铁律”都忘记了,像个失了魂的小木偶一样,鬼使神差地跟着任红昌走到空地上。 “云弟弟,你可要让着点姐姐呀!” 仿佛任红昌已经藏起了心情,在所有人的面前,显得那么开朗,明媚。这使得赵云又一阵眩晕,他还搞不懂两个笑容究竟有什么不同含义,却也能区别,一个犹如日光,和煦暖人,一个犹如月光,皎洁冰艳。 互为礼数,双剑一摆,任红昌扎下越女剑起手式,慢慢地挥舞起来。赵云端着大枪有些木讷地迎上去,挡剑、喂招;喂招、挡剑,完全忘了自己是在比武,似乎能如此近距离地看着小红姐姐舞剑,真是太美妙了。 毕竟任红昌是个女子,学武的时候又过了最佳年纪,况且时日尚短,自然谈不上什么攻法凌厉,守而稳固,基本上就和平时自己习练的时候一样,不同的只是时常撞上赵云的大枪,两兵相碰,金铁交鸣。 “小女娃,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红妹妹,以后你就跟着哥,哥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么,好不好呀?” “不喊是吧?不喊汉少,就喊声好哥哥来听。” 任红昌已经将越女剑法施展不止两遍,可是满脑子嗡嗡乱响,令她片刻也静不下心来,索性闭上双眼,咬紧牙关,身姿越舞越快,双剑越挥越急。 一边忙于应付任红昌挥来的双剑,一边惊讶于任红昌神色的改变,蹙起的眉宇间,似乎有化不开的哀愁。那一刻,赵云纯纯的小心灵忽然疼了一下,忍不住想保护她,抚平她的眉头。 不仅是身在其中的赵云察觉到任红昌的异样,就连“业余高手”刘汉少也看出了任红昌有点不对头,所以时刻盯着战局,以防出现意外。 “小红妹妹尽管放心,认了本侯爷当大哥,就一辈子都是本侯爷的妹子,将来给你找个好人家……” 似乎是枪剑相交,叮叮当当的声响,使得任红昌心烦意乱,再也无法忍受,突然一声娇叱,完全抛开了越女剑法的招式,没有攻,没有守,没有任何说道,只是将双剑拼命地向赵云砍过去,一剑比一剑更急,一剑比一剑更快! “心有旁骛”的赵云顷刻慌了手脚,似乎局势就要脱离把控。 “住手!” 刘汉少立刻喊停,可惜为时已晚,任红昌拼尽全力,一剑斩在赵云枪上,或许这也是她最后的力气吧。力竭不稳,原本就斩斜的长剑也脱离了任红昌的把控,顺着枪杆向赵云的手腕飞速划去。 换作别人,这一剑非得把手腕砍下来不可,也就是赵云,不愧三国第一偶像派的名头,急切间撒手、丢枪、纵身后跃,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稀里哗啦。 此刻任红昌也已醒悟,看到自己险些闯下大祸,撒手弃剑,瘫坐在地,终于哭出声来。小伙伴们都跑过来,刘汉少更是一马当先,边跑边问:“云儿,没事吧?”看见赵云傻傻地回答没事,便直接扑到任红昌身边,又是扶肩,又是拉手。 “没事吧?小红妹妹,你没伤着哪吧?” 任红昌不说话,只是拼命地摇头。 确定任红昌胳膊腿都全乎,刘汉少稍稍放下心来,捧起任红昌的脸,见她不止泪流满面,唇角也淌下一道鲜红,竟然是咬破了嘴唇。 “没事,没事,小红妹妹别害怕,云儿好着呢,你没伤着他,只要你没受伤就好……” 还以为任红昌是被刚才的惊险给吓坏了,刘汉少一边没住口地哄慰着,帮她擦拭嘴角的血迹,一边暗自懊悔不跌。在他想来,自己好好的干嘛要指使两个娃打架呢?还都拎着家伙。幸亏没出事,不然得多对不住…… “好了好了,小红妹妹别哭了,大家都好着呢,咱们还得结拜咧。我宣布,往后你就是他们的大姐,他们谁敢不听话,就打他们屁屁。” 为了缓解现场气氛,刘汉少摆出谈笑风生的样子。 “师傅……我也想……结拜。” 马均不知道从哪儿钻了出来,说话虽慢,但是字字清晰,最关键的是,可给刘汉少帮了救场的大忙。 “你娃倒是有才啊,敢跟你师傅拜把子。那你说,往后咱俩算师徒呢,还是哥俩?” 这一折马均真没想起来,先前他就盘算着要是这一溜小娃都跟师傅拜了把子,那自己不是多出一溜小师叔么。 不等马均琢磨明白,刘汉少一脚踹过去,笑骂道:“去,赶紧搂土为炉,插草为香,你师傅要收小弟啦!” 这一拜 有男有女有小娃 小树林含笑映土台 这一拜 有人憋屈有人爽 有人流泪有人嗨,有人嗨 这一拜 忠肝义胆,患难相随,誓不分开 这一拜 生死不改,天地日月,看我嘚瑟…… 刘汉少一直都以为“女兄弟”是自创的、引导潮流的、“时尚带髦”的新词,可是人家汉朝那会儿,姐姐本来就叫“女兄”,妹妹就是“女弟”,反倒是“哥哥、姐姐”成了新词,在北邙山中逐渐兴起。 不管当之愧不愧,反正刘汉少是老大。任红昌行二,但是小的们不能喊二姐,要喊大姐。如此,赵云就是二弟,文聘就是三弟,而文徽和蔡琰则是二妹与三妹。这是一种男女各算各的排法,越小座次靠前越多,例如蔡小六变成了蔡小三,大家肯定都没意见啦。 至此,刘汉少终于抢先注册了一段佳话。后,史称:北邙结义。 北邙卷 第025章 你见过打气筒没 第025章你见过打气筒没 …………………………………… 光和六年,公元13年,春,三月,大赦天下。 大赦天下是古代帝王以施恩为名,卖好百姓,赚取名声的一种惯用手段。比如新皇登基、更换年号、立皇后、立太子等等,或者遭遇天灾、重大祸乱的时候,也常颁布赦令,赦免罪犯。 表面上看,皇帝动不动就大赦天下,显示了权威,玩弄了律法,实际上他们也有着明确的目的,并不是完全是拍脑袋胡来。括弧,虽然偶尔也会莫名其妙地赦一下。 一般而言,皇帝越是感觉自己的统治不太稳定时,赦天下的频率就越多。比如,汉高祖刘邦在位十二年,大赦天下九次。相反,汉武帝的儿子汉明帝在位十八年,也就搞了三次。由此可见,皇权稳定与否和大赦天下的频率是成反比的。 而“刘小辩”这位便宜老爹,大名鼎鼎的汉灵帝刘宏,史上在位二十二年,足足搞了二十回大赦天下,基本上一年一次,像举办新春茶话会似的。 不管搞多搞少,在刘汉少看来,这本身就是荒诞滑稽而不可理解的事,因为大赦天下不是发福利,而是赦免罪犯。想卖好赚名声,哪怕给百姓们发个馒头也行啊,为毛要把罪犯放掉呢?假如罪犯都是被冤枉的好人家的娃,说明统治者糊涂;假如罪犯没有冤枉,放回去继续祸害百姓,那不是更糊涂了嘛。 难怪涿县小酒馆,小红脸初遇大耳朵刘备备和小黑脸,就敢叽里呱啦地说:“吾姓关名羽,字长生,后改云长,河东解良人也。因当地势豪倚势凌人,被吾杀了,逃难江湖,五六年矣……”可不是么,都蹿五六年了,大赦天下,漂白也够漂脱皮好几回了。 不过像蔡邕这样的老憨娃,还真是托了大赦天下的福,不然兴许现在还梳不起小辫呢! ………… 管他们呢,爱赦不赦,赦谁谁舒服。 刘汉少现在可顾不上这些,已经很久没下雨了,老村长刘大根和有经验的农户都预言今年要大旱,恳请上仙下界的刘汉少施展神通,给想想办法。看来史老道的忽悠工作做的不错,整个工匠农家村的人都将刘汉少奉若神明,搞的刘汉少真是有苦难言。他特想对大伙说:“兄弟们哪,哥打喷嚏不会变成雨,撒泡尿也解不了渴呀!” 原本这应该不是个事,史上发明翻车的马均现在都成了刘汉少的徒弟,问题在于,一来,他还年纪小,不知道搞不搞得出来;二来,翻车又叫龙骨水车,就是一个木槽,中间放着刮板,不管脚踏还是轮转,带动刮板刮水而行,只适合近距离取水,而且提水高度也有限;三来,就算克服了技术难度,目前也不能跑到大河边去建大水轮,那样不是等于将北邙山里的秘密大白于天下了么。 好在刘汉少并没指望他,独自寻思一番之后,终于想到了一个认为可行的办法。就看见刘汉少突然从校长办公跑出来,边跑边指使燕大娃:“去,把马均喊到木匠工坊。”小伙伴们不明所以,但是也不耽误跟着刘汉少一起跑,任红昌、云大妞和韦光正,一个都没落下。 马均还在上课,听到刘汉少“宠招”,跐溜一下就从教室蹿了出去,等跑到木匠工坊一看,刘汉少和小伙伴们围着一个木匠,正指挥他锯竹筒呢。 “师傅,您这是要干啥?” 刘汉少撇了一眼马均,顺口说了一句:“来了。你娃见过打气筒没?” “没!” 马均很敦厚地如实回答,完事还偷偷寻思,师傅说的到底是啥玩意。 刘汉少脑门黑线,真想给自己一嘴巴,好几年了,自己的穿越综合症总也治不过来。 “认真看着点,做好记录。” 对于无中生有的东西,刘汉少向来缺乏解释,除了浪费口水不说,也害怕自己越解释让人越不明白。而马均也不惯于刨根问底,倒不是他不爱学习,只是觉得师傅既然不肯说,一定有不说的道理,也许就是要锻炼自己的思考能力,所以,他更喜欢自己琢磨。 指挥木匠把一节粗长且看着顺溜的竹筒从六分之一处锯开,竹筒底部对开两个孔,再找两个细竹管,分别扣上两个像小碗一样的半圆木塞,然后接到两个开孔上。括弧,得朝同一个方向顺着扣;再括弧,打气筒只需要进气口有塞子,因为出气口有气米芯包着,自然无法回气。 搞好这些之后,再比着竹筒内径削一个圆木片,接根木棍当推杆。最后竹筒削外口,竹盖削内口,竹盖穿过推杆,扣回到竹筒上,一个纯手工的打气筒就做好了。 “伸手。” 刘汉少试着推了两下,又让马均把双手放在气口两端,再推。马均有些惊喜地看着这个奇怪玩意,明显感觉到一个气口一直在吸气,一个气口一直在出气。 “师傅,您做的这个,是汲水之物吗?” “真是个聪明的娃,打盆水来试试。” 不一会,有人端过来水盆,刘汉少将进气口稍微倾斜着没入水中,推动推杆,果然从出气口喷出水来。众人看的欣喜万分,刘汉少更是嘚瑟的哈哈大笑,然后又招过来马均指导着说:“均儿,用这个东西从井中汲水,可事半功倍,但是一定要注意密封。” “密封?” “对!你看这个活塞,它与竹筒内径相配的越紧密,产生的吸力越大,但是过于紧密又可能导致卡死不动或者推拉吃力,所以最好是稍稍松一丝,圆周覆上布皮,遇水则布皮膨胀,自然可以紧密内径。另外,这些接口处也一定要注意密封,否则漏了气的话,就只能事倍功半,甚至根本吸不出水来。” 可怜哪,没有橡胶做密封圈,刘汉少只能想着用布皮来代替了。 马均听的频频点头,飞速在自己的小黑板练习本上记录着新词与心得,还不忘向刘汉少提问。 “师傅,此物何名?另外,弟子以为,若是将它放在井口之上使用,这个进水口最好开在底部,可便于吸水的竹管直接伸入井中。” 行啊,到底是有天赋的娃,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关窍,事实上,手压水泵的吸水口本身也就是在底部下边的。 刘汉少满意地点头,夸赞着说:“嗯,说的有理,那你看此物应该叫个什么名字?” 马均敦厚地说:“弟子想不出来,要不……就叫吸水神龙?” 噗……又成神了。 刘汉少也是无奈,神太多了,鬼才相信哪! “水泵!就叫手压水泵吧。你设计图纸,计算适合的尺寸,然后去铁匠工坊指导他们做出来,试用。” 两天。 仅仅是两天之后,马均便兴冲冲地跑来找刘汉少,要他去观看手压水泵的试用效果。学校食堂附近的那口水井上已经架起了一只,井口也用厚实的木板覆盖。不单是学校里好奇的小娃们,周围的工匠农家也都赶来观看,里三层外三层,假如不是井口已被覆盖,搞不好真能把谁挤进井里。 马均说为了防止吸入过多的泥沙,他在吸水竹管的头上还让人包裹了麻布,而刘汉少更在意的是井边一竖一横两根木棍。竖的是支架,横的是杠杆,没错,就是杠杆原理。好奇的人们轮流上前压几下杠杆,甭管老人还是小娃都能压的动,费力不大,水哗哗地往外流。眼前这个手压水泵与刘汉少前生后世,在农村老家里见到的已无二致,这个玩意要是推广出去,大概用轱辘摇水的历史就要终结于此了。 趁热打铁,刘汉少已经准备下令铁匠工坊赶制手压水泵,打算给所有的水井都装上,马均却悄悄地拉了拉刘汉少的衣袖,而且一脸忧色。 随着他走出人群,来到僻静处,马均才开口道:“师傅,手压水泵虽好,却只便于百姓煮饭洗衣,寻常之用,若是浇地养田,恐怕……” 东西是师傅指导着做的,马均不敢说不好,但是也必须说出自己的见解与担忧。 是啊,手压水泵方便是方便,但是想要抗旱浇地,它这么点出水量显然不够看,就算让人日夜不停地压,和动辄几十亩的田地相比,还不是小娃撒尿一般。 刘汉少低着头来回溜达,时不时还摸一摸下巴,然而并没能摸到什么。小伙伴们的目光随着刘汉少一起溜达,时不时摸摸下巴,然而也摸不到什么。哦,韦光正是有胡茬的人了…… 突然,刘汉少一脚踩在一根小树枝上,而小树枝另一端横搭着的一根更小的树枝立刻被弹飞出去。 灵光一现,虽然咱不是一休哥,但是溜达哥也非浪得虚名啊。刘汉少转身,有点兴奋地问马均。 “你娃见过跷跷板没?” “没!” 马均敦厚地如实回答,但是看着刘汉少的眼神已经放射出了小光芒,明显师傅又有新招了。 让人找来一块长条木板,中间垫一下,然后刘汉少坐在一端,让燕大娃坐在另一端,一起一落地晃悠了起来。看到众人还是一头雾水,刘汉少突然起身,导致燕大娃直接向后折了出去。就看见刘汉少捡了两个石子,分别放在了跷跷板的两端。 “哦……” 马均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即又说:“可是水井……” 刘汉少伸出两根手指,洋洋得意地在眼前晃了晃。 “明白?” “明白!” 小伙伴们都还不知道刘汉少和马均打的什么哑谜,可是马均已经撩腿蹿了,只留下刘汉少半眯双目,老神在在的一副嘚瑟样。 北邙卷 第026章 师傅传你三件宝 第026章师傅传你三件宝 …………………………………… 几天之后,马均又兴冲冲地来喊刘汉少。 这一次是在老村长刘大根家的地头,那里原本有一口井,现在并排不远处又多添了一口。两口井中间架着一个跷跷板,两端连着水泵的推杆。这俩水泵的个头也大,就跟俩大铁桶似的,一起一落,交替出水。这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问题,此起彼伏,等于比手压式多做了一倍的工,大铁桶更是成倍地增加了吸水量,而跷跷板上坐人,等于利用人体自身重量起压,比手压式更省力。 已经有大胆强势的小娃抢上去玩开了,这头坐俩大的,那头坐仨小的,翘起翘落,不亦乐乎。两个水泵的出水口修有小渠,汇聚到一个石砌的大水槽中,水槽留口,可以直接注水入渠,灌溉农田。 也许,很多很多年以后,再描绘汉朝田园风光,就得在地头画上俩老头,压着跷跷板,此起彼落间仿佛还有画外音。 “他张大伯,儿媳妇生了吗?” “生了,生了!” “生了个啥?” “一对双生小子。” “哎哟,那可是大喜呀!” “喜啥呀,娶媳妇花钱多……” 这应该叫啥?腚压式?臀压式? 对于自己鼓捣出来的黑科技,刘汉少还是颇为自得的,就在幻想即将冲破天灵盖之时,马均又一脸愁容地走了过来。 “师傅,水泵虽好,但是用金太多,恐怕百姓们难以承受啊。” “用金?用什么金?” “就是水泵的铁外壳太贵,我想……用木桶试试。” 中山大商张世平与苏双,赞助大耳朵刘备备拉队伍的时候,送了五十匹马,金银五百两,镔铁一千斤。什么概念?单是小红脸那把青龙偃月刀就重八十二斤…… 最主要的还不是汉朝冶铁能力以及铁制农具的制造问题,而是世道,百姓们饿的要人吃人,没地可种,农具要来干啥?有个词叫“铸剑为犁”,可现在是“铸犁为剑”的时代。也就是刘汉少不计得失,不懂贵贱,安置工匠农家的时候,分发的都是铁制农具,寻常农家,勉强还有点地种的,也不见得能用的起,更别提这么大一个铁壳水泵了。 从木质机械到钢铁机械是质的飞跃,可是受限制的绝不仅仅是技术。刘汉少有些无奈,还是做出欣喜的样子,鼓励着马均,也像是鼓励着自己。 “好哇,木头能做水桶,不漏水,也一定能做水泵外壳。不见的非得圆形,刻两个方槽扣在一起,接口越少,密封越好。另外还可以烧成陶瓷的,不需要白瓷,黑陶的就成,只要壁厚敦实,那玩意一窑烧几十上百个的,不是问题。” 马均的脸上终于挤出一丝笑容,却还是禁不住忧虑说:“吸水量还是少,天下有多少田要浇啊……师傅,我想下山游历。” 这才学的哪到哪呀,就想撇开师傅单飞啦? 刘汉少神情怪异地望着马均,对于他这个突兀地想法真有点接受不了。马均的神情也很怪异,忽而不舍,忽而忧虑,忽而忐忑,忽而坚定。能跟着刘汉少混,对于马均来说,已经是抱住了大腿,可是现在他却想下山,因为他想把水泵推广出去,浇灌更多的田地,惠及更多的百姓。 没有豪言壮语,没有宏大目标,能够予人点滴,便去做到点滴,这或许是个不会舞刀弄枪的大侠,而刘汉少从来不认为自己可以做大侠。 这一刻,刘汉少似乎读懂了马均的心思,也由衷地敬佩,但是,他可不能放马均离开。不是害怕马均被别人拐跑了,而是现在他能力有限,更重要的是天下马上就要大乱了,万一他在战乱中发生意外,对于整个大汉都将是一个重大损失。 “均儿,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来办。师傅还要告诉你,救国救民,从来都不是哪一个人能独自做到的事,只有人尽其才,同心戮力,方可众志成城!” 北邙山里没有砖窑瓷窑,能够架几个铁炉,敲敲打打,已经动静很大了。把水泵献给朝廷?刘汉少可不想出这个风头,他现在巴不得别人都忘记他的存在,能够让他多自在两天。 于是乎,洛阳城外,一个快混不下去的小砖窑被某位神秘客商收购,专门烧制一种像是水缸却边底两头透气的玩意。刘汉少又干了赔本乱吆喝的事,以极低的价格出售,并且传授使用之法。可惜时间紧迫,从制造到推广,再让百姓接受,是一个非常缓慢的过程,所以当年大旱之前用上水泵,能够受惠者,寥寥无几。 这算是刘汉少食言吗?就算把马均放下山,也绝不会做的更好。 ………… 刘汉少加大了对马均单独调教的力度,除了自己每天练武、授课之类,必须要做的事情外,空闲时间几乎都拉着马均呆在木匠工坊。并且扬言:“师傅传你三件宝,齿轮、轴承、螺丝钉。” 其实原本历史上,马均所做的指南车,正是齿轮传动。而更早的东汉初期,就已经有了人字齿轮,至于用途,有说是装饰花纹,又有说是制动用的。轴承的起源更是能追溯到八千年之前,就是所谓的慢轮制陶。 刘汉少讲的当然不是这些,他把自己前生后世所知道的、见过的样式都一股脑地画下来,做出来,讲解给马均听。于是有了木头做的正齿轮、斜齿轮、内齿轮、伞齿轮、齿条;也有了木头做的深沟球轴承、圆柱滚子轴承、圆锥滚子轴承…… 同时告诉马均一句格言:“这是一个滚蛋的世界,谁滚的越好谁就越厉害。” 马均思忖了半天,怯怯地说:“师傅,您想说是转动的世界吧?” 用球球做轴承难度比较大,反倒是圆柱比较简单,而齿轮更是为马均打开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新天地,好像整个人都变的比平时更呆傻木讷了。大轮六十齿,小轮六齿,大齿轮带小齿轮能够增速,小齿轮带大齿轮可以省力……于是,马均孝敬了刘汉少一台木质手摇风扇;给铁匠工坊做了木质鼓风机;还在考虑木质抽水机,这个玩意需要的功率大,链条、连杆,风力、畜力……而叶片的使用,实际上就是螺丝钉上螺纹原理的延伸。 同时,为了便于马均研究,刘汉少不仅采用了毫、厘、分、米的长度计量单位,还让铁匠工坊打造了不少工具,比如圆规、卡尺和扳钳;丝扣、丝锥和钻头。现在的这些玩意想在钢铁上套丝打孔,还不太可能,但是在木料上用没问题。 一时之间,马均成了北邙学校风头无两的人物,因为那些奇奇怪怪小玩意的出现,还勾搭了好几个和他兴趣相投的小娃。为此,蔡邕大为恼怒,跑到刘汉少那里状告马均,大意就是说他经常翘课啦,被奇技淫巧所误啦,还拐带其他小娃啦。刘汉少一边哄着蔡邕别生气,一边给马均配备了工作室……其实就是在木匠工坊扫出一间屋子专门给他用,结果可好,那屋子被整的就像个修理铺,但更像垃圾堆。 这样真的好吗? 好! 前生作为一个业余手工达人,能有这样一个“专业”的工作室,简直是梦寐以求的。这里有刘汉少熟悉的场景,看着就亲切,只不过味道有点不大一样,因为多是木材味而非机油味。要不是担心董老糙货来取自己的小命,刘汉少真想就和马均他们一起,在这小屋里敲敲打打,混过去这一辈得了,管他天下如何,谁好谁坏。 可惜,未遂。 ………… 史阿来报,太平道在洛阳的活动越来越频繁,收买宦官,结交豪强,甚至在军中也有发展。 巨鹿人张角创立太平道,自称大贤良师,已经忽悠很多年了。像这种忽悠之法,总会先给人定下一个小目标,比如修道成仙,信老仙儿,得永生什么的,自不必说。但是成仙太远,谁不死谁也看不见效果呀,所以就需要“神迹”来帮着一起忽悠,而最简单且能让人最直接的切身感受到的“神迹”就是治病。 可惜这货要是真能治病,就不用忽悠人,直接改行当医生得了。所以画符、念咒、忏悔、祈祷就成了主要服务项目。 天灵灵,地灵灵,隔壁有个小妖精; 画张符,显神通,反正鬼也看不懂。 台词背完,符纸一烧,搅和到水里或者酒里。 “来,喝了,喝完你就不结巴了。” 啥,喝完肚子疼? 那说明你娃心不诚。 跪下忏悔吧,罪人! 老实交代,小时候有没有偷看过女厕所?隔壁半夜闹耗子,是不是你也偷听动静来着?一五一十地赶紧说说说,早交代完事,也好早点祈祷老仙儿,原谅你的罪过,并且还能保佑你……再扒女厕所墙头,正好赶上一摞砖头;再听隔壁闹耗子,还能遇到墙上有洞。 几十数百,乃至成千上万的人,一起跪地忏悔祈祷,那场面,真是人山人海,鬼哭狼嚎。谁不嚎谁心不诚啊,还不得被周围的人活活打死,吐沫喷死,眼神鄙夷死? 折腾一通病好了,头疼脑热不吃药也能好,但是现在只能说老仙儿大显神通;折腾一通人死了,不能说病重,老仙儿也治不了,只能赖他娃罪孽太大,老仙儿宠召过去要亲自调教;折腾一通病没好,人也没死,说明这娃心不诚,接着哭。 如果用前生后世的一些词汇来说明,那就是迷信、无知、盲从、洗脑,还有一个比较有科技含量的词:心理暗示。 难道这里边就没有明白人吗? 当然有! 张角是个什么玩意变的,他自己能不知道么?越是离蛋蛋近的毛毛,越知道扯一下有多疼,越是大贤良师亲信的“小贤良徒”,越明白这里边的套路。还有一部分人,既不信他的邪,又愿意跟着他混,因为这一部分人不愿意轻轻松松、愉愉快快地等着饿死。 北邙卷 第027章 史老道的大尾巴 第027章史老道的大尾巴 …………………………………… 在张角派出的“小贤良徒”们各地溜达,四处忽悠的努力之下,被坑蒙拐骗的信徒达数十万。幽、冀、荆、扬,豫、兖、青、徐,八州之人,无不响应。有的信徒变卖家产,投奔张角,单单是走不到地方,死在半道的就数以万计。 这得是多虔诚啊? 于是张角设置三十六方。这个“方”就相当于部队,大方上万人,小方六七千,各设“渠帅”,就相当于部队的将军。吆喝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这就准备动手了。 “角诳曜百姓,遭赦不悔,稍益滋蔓。今若下州郡捕讨,恐更骚拢,速成其患。宜切敕剌史、二千石,简别流民,各护归本郡,以孤弱其党,然后诛其渠帅,可不劳而定。” 时任司徒的杨赐之前就上书说过这回事,赶巧,还没等灵帝刘宏看见奏章呢,杨赐就被罢官,奏章也被宦官扣下,不知道塞到了哪旮旯。 “遭赦不悔”,听见没?张角这娃就算是白赦了。 后来司徒掾刘陶又申请复议杨赐的奏章,还说:“张角这老小子可要弄大事啦,四处招收小弟,还敢偷偷溜进洛阳,窥探咱们朝廷的动静。下边州郡那帮吃干饭的害怕告诉了您,您批评他们,所以谁都瞒着不说,就只是偷偷的相互知会。咱们赶紧发个悬赏令,谁能逮着张角这一伙子,就封侯赐爵。下边那帮吃干饭要是再敢胆小怕事,就算他们是张角一伙的,批评了他们!” 结果灵帝刘宏不当回事,还把刘陶丢去整理《春秋条例》。 这……真粗话的粗话! ………… 北邙山,无名小山头。 刘汉少选在这里,不是因为这儿有个小山崖,把人推下去,不死也能摔个半残,而是因为……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或许仅仅是因为这里没有屋顶可爬。 这些年来,刘汉少始终不肯融入汉末的幸福生活,对于所谓天下,也是越看越悲凉,越看越愤怒。也许躲进北邙山,已不仅仅是想保全自己的小命,而是眼不见为净。说到底,他现在这副身子骨还不满十岁,能够做的了什么呢?也只有身边这些人,带着活人的气息,感染着刘汉少,使他还能够嬉笑怒骂,假装正经或者不正经。 尽管刘汉少对史老道从来不懂客气,甚至连哄都懒得哄一下,但是不得不说,他对史老道还是甚为依赖的。 是的,依赖,心理上的。 可要让刘汉少承认对史老道有感情,那是打死他也万万不可能的事。然而张角蹿出来蹦蹦跳跳,大呼小叫,闹腾的越来越厉害,使得刘汉少对于自己身边这位张角的同行也不禁多了几分猜想,且越想越怕。 史老道不是一个真道人,或者说,起码不是一个安稳本分的道人。刘汉少一直都知道,只是从前没有把他扒开屁股看裤衩,整个里外通透罢了。而现在,因为那些猜想,或干脆直接地说,是对史老道有了猜忌,让刘汉少不得不把他整个里外通透。而在这之前,刘汉少已经在害怕了,他怕万一自己真猜对了,该怎么办? 表面上看,只有韦光正一个人站在不远处做护卫,其实童渊王越都藏身在左右。刘汉少拉着史老道在无名小山头已经呆坐了半天,刘汉少不说话,史老道也不提问,好像是在比试谁更有耐心似的。 “老道,听说过大贤良师吗?” “听说过,都传遍了。” “你认为张角能成功吗?” “不能!” 史老道一副笃定的模样,反倒使刘汉少越发不解,惊讶地盯着史老道,好像是在问:为毛? “因为有汉少在。” 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糊弄小娃玩么?终于找到了发飙的机会,刘汉少立刻向史老道吼了起来。 “说人话!” “其一,张角蒙骗百姓,能逞一时之利,必不长久;其二,看似人多势众,各州响应,实则力量分属,不便指挥,时久则各立山头,沦为匪寇;其三,若张角内外勾结,偷袭京师,想一战而定,原本该是最为狠辣的手段,可惜现在已经被汉少知觉了。” 粗话的,这是一个道士该说的话吗?一个整天只会念“无量天尊,哦咧个去”的老道,能把时事分析的这么透彻?鬼才信了。 “那你呢?告诉本侯爷,你到底是个什么妖怪变的!” “我?我意愿他们能功成,可是……又明知他们成不了。” “这么说,你也是他们一伙的了?”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刘汉少的语气故作阴狠,其实心里突突不停,真怕史老道给出一个让他为难的答案。 “不是!” 史老道回答的掷地有声,刘汉少心头一松,却还是不敢完全相信。 “他们找过我,我虚与委蛇,没有答应。” 看到刘汉少的眼中疑惑更甚,史老道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又继续说到:“他们想我掳走汉少,待他们起事之时,予以……予以祭天!我担心断然拒绝,会使他们另作他法,对汉少不利,所以确实与他们有所联系。汉少,为天下百姓计,请自……珍重!” 语落,史老道从袖笼中猛然抽出一柄短匕,毅然决然地向自己的胸口戳去。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刘汉少完全懵圈,一柄剑鞘犹如利箭般射向史老道的手腕,韦光正仅仅两个跨步便已来到刘汉少身边,手中寒光一闪,当头向史老道斩下。 “住手!” 刘汉少惊恐地大叫。寒光隐去,长剑就停在史老道肩头,离他的脖颈大概不到……不到一条大毛虫的距离。 自从王越上山,对韦光正悉心指点颇多,一来,他本身偷学的就是自己传下的剑法;二来,他是汉少身亲最亲近的人。故而,如今的韦光正更上层楼,登堂入室,已不远矣。 史老道神色坦然,即使长剑就架在脖子上,眼睛里也没有一丝躲闪,这使得刘汉少心里仿佛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而史老道为了围护刘汉少周全,不惜与太平道玩暧昧,更是让刘汉少有一丝感动。 “光正,退下。” 韦光正捡回剑鞘,顺便拿走了史老道的短匕,又站到不远的地方,就好像刚才他没溜达过来一样。 万万没想到,万万没想到啊! 原本以为只有董卓那老糙货惦记着哥这条小命,哪曾想,张角这老骗子居然也敢打哥的主意,还想把哥当成生鲜祭品,真粗话的粗话! 说出来也许没人相信,刘汉少也有过和史老道一样的想法,希望张角他们真的能成事。甚至暗自懊恼,穿就穿吧,为毛要穿到这个尴尬且短命的未来小皇帝身上?假如换副身躯,说不定他也拉起队伍,在这个粗话的世道里轰轰烈烈地干一场。 如果放在前生后世,史老道也许会成为一个坚定的革命者,不是私欲爆棚的诸侯,不是愚弄百姓的骗子,而是真正想为天下百姓做一些事的人。刘汉少自问没有这样高尚的情操,即使有心“玩一把”或“干一场”,都只是为了不想活的这么憋屈罢了。 “你说的没错,他们成不了,而且我不妨告诉你,张角很快就要死了。” 自从汉少三岁那年,杜娘衣衫不整地跑到自己房间……史老道对刘汉少的“葱白之心”日益剧增。当然,现在看来,不排除他有时候也许是故意做出“葱白”的样子。即便如此,也无法抹杀他对刘汉少的“信重”,否则他何必拒张角而侍刘汉少?说他看准了张角难以成事,革命哪有百分百能成功的?而革命者又哪有怕死的? 基于信重,当听到刘汉少断言,张角很快就会死的时候,史老道感到震惊,还有一丝难掩的失落。 刘汉少也捕捉到了这一丝失落,终于破天荒地想要哄慰一下史老道。 “老道,任何人,无论他嘴上说的多么好听,也要看他实际上做过哪些事……甚至有的时候,连这些所做的事,都不是本质。那话怎么说来着?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礼贤下士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这是唐朝白居易的《放言》,学渣刘汉少记不全乎,所以只说出了比较有名的一半。如此,也足以让史老道震耳发聩。 “每一个窥伺天下的巨贼,都会先给自己披上一层光鲜大义的外衣,出师有名嘛。就算是一窝土匪,也可以打着替天行道,劫富济贫的口号赚名声。可是想想看,贫者有啥好东西可以给土匪劫的?别管太平道忽悠的多好听,好像他们成了事,就能天下太平,万事大吉。但是,张角那个老骗子自称大贤良师,把自己摆上先知先觉的神坛,让信徒向他磕头下跪,顶礼膜拜,无非就是想告诉信徒们,没他张角不行,离开他张角,太阳都生不出来,其心已是昭然若揭呀!” 其实史老道心里也有属于自己的高傲,他觉得自己已经把时事看透了,所以才同情张角与太平道,因为先前一直觉得,无论如何,他们的目的都是在为百姓做事。可是,假如汉少说的都是真的,张角所为,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那么就连自己也被蒙蔽了。 史老道听的冷汗淋漓,神色复杂地望着刘汉少。由于种种“神迹”的佐证,史老道一直不怀疑刘汉少的聪慧,也知道他心底常怀一份善念,所以才认为他将来也许能做一个好皇帝,能够为百姓谋福祉。 但是也有一点意见,好像汉少不守礼法,不务正业,不学……还有点术。 然而今天,史老道仿佛又重新认识了一次刘汉少,眼前这个不满十岁的娃,竟然可以不下山而晓天下事,不出门而知万人心,腹有乾坤,洞若观火。若非圣贤降世,何能如斯? 史子渺服了,史子渺纵死,也可以放心地去了。 北邙卷 第028章 黑胖拎砖照脸乎 第02章黑胖拎砖照脸乎 …………………………………… 后世历史将“黄巾”定为“起义”,说是农民战争,是宗教形式组织的民变。 刘汉少不敢苟同。 张角是农民吗?张角是道士吗?张角是落第茂才,是读书人。 能在那个年月读书,并且初期招收小弟,“恩惠四方”,可见张角至少不会是一个活不下去,被逼而反的穷苦人。说是农民战争,可黄巾里边有山贼,有豪强,有官员,有军人,甚至还有小太监;说是宗教形式,那得问问这位读过圣贤书的张大教主认得哪个宗,信的什么教,亦或问问他的家长,与哪位大仙儿联合出品的他。 世道不好,民不聊生,穷苦人不反就没办法活。为了生存,当反,必反!这个时候不管是谁站出来摇旗喊号子,恐怕都会一呼百应,从者云集。可偏偏是这个张大教主,装神弄鬼地忽悠人,他只是一个“借势”的投机者。本以为汉末腐朽的只剩下一把枯骨,一摧即倒,结果却是就这么一把枯骨,也不是他张角的牙口能啃得动的。 只知破坏,不知建设,黄巾过境,更像蝗虫。吃完官府吃豪强,吃完豪强吃富户,吃完富户吃平民,吃完平民吃人肉。最可恨的就是,张角忽悠了他们,让手无寸铁的百姓面对军队的寒刀铁枪,充当他野心的炮灰,可最后却反过头来蹂躏践踏百姓,甚至吃掉他们。括弧,是活生生的,一口肉一口肉地吃掉。 甚至于当时,被祸祸的百姓都直呼“黄巾贼”,这种玩意也敢叫“起义”,义从何来? ………… “老道曾有不忠之心,拜请汉少,赐予一死。” 规规矩矩地跪在刘汉少面前请罪,此刻的史老道倒真像是一个信徒。他反心甚重,可他反的是腐败的朝廷,是这个粗话的世道,对于刘汉少却始终尽心尽力,照料有加。若不是自己处在这个尴咖的位置上,刘汉少真想拉着史老道的手,说一句“同志,你辛……苦啦!” 然而此刻,刘汉少真的执起史老道一只大手。就是这双手,无数次抱过他,背过他,为他做这做那,够此摘彼。将这只大手放在脸上轻轻摩挲着。 “老道,我是你养大的,无论将来怎么样,你都是我的老道。” 老道动了凡心,顷刻间眼圈通红,猛的一把将刘汉少揽进怀中,脑门就抵在他瘦小的胸前,好像受了多年委屈的小媳妇一样,失声痛哭。 哦咧个去,要不要这么奔放呀? 刘汉少差点被勒断了腰,拍着史老道的后脑勺,不耐烦地安慰着说:“好了好了,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哭个毛线啊。看我这衣裳让你给蹭的,回头你给我洗啊,洗不干净,不让杜娘陪你困觉觉!” “扑通、扑通。” 左右暗处传来两声闷响,仿佛重物落地的声音,所料不差的话,应该是两位老“站神”也站不住了。 ………… 打根起就看不上张角那个装神弄鬼的老骗子,现在居然还敢把主意打到哥头上来,这要是不给他整点乐子,哥就不叫刘汉少。 原本的历史上,由于叛徒唐周告密,黄巾偷袭京师的计划也没成功,可是现在刘汉少都来了,谁知道历史会不会还出现别的什么幺蛾子。为了不让历史跑偏,刘汉少决定给他们都套上铁圈,幕后小黑手总部就设在史侯府。 汉少要下山,能跟着回去的忙活的像搬家,不能跟着的像霜打的茄子。杜娘得下山,毕竟人家的正职还是奶妈;韦光正得下山,起码人家有队率的工资;史老道也得跟着回去,谁让人家是护佑史侯的“仙长”呢。两个老“站神”得偷偷带着,这是保命符,燕云十八骑男女各带前六个…… 算来算去,只能留下老憨娃蔡邕坐镇学校,具体工作由任红昌负责,给她留下十个卫士。另外升任赵云为副大队长,统领燕云十八骑剩下的娃们,与文聘一起协助任红昌照看好学校。 其实没那么艰辛苦难或是生离死别,又不是下山的人都不回来了,只是被留下的人心里不是滋味。尤其是任红昌,这些年一直没离开过刘汉少半步,如今感觉像是被抛弃了似的,头天晚上就开始偷偷的哭。赵云和文聘死皮赖脸地想送送,结果刚跟着走到学校门口,就被韦光正一人一脚给踹倒在地。 二人大怒,好歹我们也是汉少的结义兄弟,校园里谁人不知,哪个不晓的“二少,三少”,尔怎可如此无……追回来了,快跑! 二少、三少还是刘汉少亲自给起的绰号,在别人跟前都好使,就在韦光正这儿不灵光。 车前燕大娃,车后燕小六;右边云六妞,左边大丫头,别看队伍里只是多了十来个半大的娃,可是前后左右将马车这么一围,气场立马不一样了,刘汉少活脱脱的一个纨绔少年派。 ………… 从北邙山上下来,还没进洛阳城,就听见岔路口那边吆五喝六的,好像有人打架。韦光正查看过后,回报说是曹孟德与人争执。一听说是曹操,刘汉少“噌”一下窜起来,站在马车上,踮着脚向岔路上瞅巴。 小黑胖子的乐子可不能不看,打发老道、杜娘带着女娃们先回家。一听说刘汉少要留下来,杜娘立刻唠叨上了。什么外面危险啊,回去晚了关城门啊,磕着碰着怎么办呀…… “好好好,不打架不打架,我就看看热闹,一会儿就回家,一会儿……” 刘汉少脑袋瓤儿疼,一边连哄带劝地把杜娘送走,一边还偷偷寻思,杜娘已经很久不喂奶了,史努比那小娃,骨头棒子比自己啃的还快,为毛她还这么母爱泛滥?最近好像又丰满许多,难道是又怀上了? 扭过头,刘汉少就问:“什么情况?” “不大清楚,不过看起来,似乎曹孟德局势不利。” 韦光正有点酷酷地说。 “确定是打架,不是打仗?” “嗯!” 岔路口那边,一群人推推搡搡地围着一个矮而敦实的身影,就和驱赶着一口野猪差不多,矮而敦实的身影时不时地梗着脖子,高声辩解着什么,太远,听不太真切。但能看得出来,不待他把话说完,就会被一群伸过来的巴掌,继续推搡着向后退却。 留着害怕,杀了可惜,这个小黑胖子着实让刘汉少好生犯难,不过偶尔能看看他吃瘪,那也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莫名奇妙的,刘汉少突然就兴奋起来,站在马上车扯着嗓子喊:“黑胖,打架乎?宜用砖乎,照脸直乎,乎不准再乎,乎准了使劲乎,独乎不如众乎,呼朋唤友一起乎!” 先把火烧起来,然后刘汉少才吩咐着说:“燕大娃,你们上!记住,咱们是跟那个小黑胖子一伙的,别打错喽!还有,是打架,不是打仗,别见血啊。” 论年纪,燕云十八骑里边,其实就只有最末的三两个娃比刘汉少小,燕大娃比文聘还大。这帮十四五的半大小娃,在山里憋了那么久,练了那么久,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呢,早手痒难耐了,一听说让打架,嗷嗷叫着就冲了过去。 本来人家只是在吵架,最多是有一些肢体接触而已,现在听到刘汉少这么一吆喝,又看见拎着家伙跑过来的一帮半大小娃,一群巴掌立刻变成拳头,朝着眼前的小黑胖子就抡了起来。先叫阵,再发兵,这么前后脚赶着的时间差不长,但是等燕大娃他们跑过去的时候,小黑胖子也早被人打的蜷在地上,抱头撅腚了。 汉少吩咐,不让见血,所以燕大娃他们拿着枪当棍使,朝着人群抡过去。人家一看这帮小娃挺生猛,手里还有家伙,立刻四下逃散,但是燕大娃不懂穷寇莫追的道理,带着兄弟们四下追赶,倒是没忘了自己的任务。 “小六,把这个黑胖扯回去!” 按说燕小六寻常的时候,不敢不听燕大娃的吩咐,但是今儿……是打架啊,机会太难得了!所以燕小六只是拐到那个小黑胖子身边,嘱咐着说:“快快,往那边快跑,有人接应你。”可能是嫌曹操反应慢,说完还在他屁股上催促地踢了一下,然后便又跟着燕大娃他们一起撵人去了。 看到眼前情形,刘汉少哈哈大笑,就差躺在马车上打滚了,可是还没等曹操呼哧带喘地跑到自己身边,就看见燕大娃他们也都拎枪蹿了回来,边跑还边大声的喊:“跑!快跑!”再看岔路口那边,忽一下子冲出好些人,起码得有上百个不止,手里也都拎着家伙,棍子、锄头、擀面杖,拿什么的都有,而且后边还源源不断地有人追出来。 黄巾提前发难了? 没见他们脑袋上缠黄布条啊。 这个小黑胖子到底捅的什么窟窿?人家该不是全村出动了吧?偷口猪也不至于这么大阵势吧!括弧,那会还叫“里”,不叫“村”,也只有北邙山有工匠农家村,大概刘大根就是汉朝第一个村长。 刘汉少脑袋瓤儿乱拧巴,人可一点没含糊,大喝一声:“我曹……风紧,扯乎!” 突然一个声音在旁边接话说道:“来了来了,我来了。” 只见曹操纵身一个飞跃,一脑袋扎进刘汉少的车里,差点没把刘汉少吓得从那边折出去。问题是马车已经开跑了,而曹操大概又有些力竭,最关键的还是车板太高,而孟德又不太高。所以,只有脑袋和上半身趴在了车板上,屁股以下都还挂在外面。 于是,追赶的人们惊恐地看着一辆马车上挂着两条人腿,疾风卷尘地向着洛阳城蹿去,而那两条人腿踢弹不止,似乎还是活的…… 北邙卷 第029章 禽兽放开那丑女 第029章禽兽放开那丑女 …………………………………… 好歹把曹操拽上马车,累的刘汉少出了一身白毛汗,再看曹操,眼圈也青了,腮帮也肿了,嘴角还挂着一溜口水血丝。 “多谢尊驾援手相救。” 腮帮子不得劲,曹操说话有点口齿不清。 这货不是熊猫,这货不是熊猫,这货不是熊猫……噗……刘汉少还是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越看越觉得眼前的曹操像个欢乐喜剧人儿。 “黑胖,你这是整啥去了?” 曹操眼神一凛,没有搭理刘汉少。 得了吧,现在大白天,你娃眼神再犀利,还能变成鬼,吓着哥不成? 刘汉少自来熟地反而向曹操身边挪过去,拍着肩膀又问:“黑胖,该不会是又偷看谁家媳妇,被逮着了吧?” “即便尊驾对某有相救之恩,却也不能轻污某家清誉。” 曹操黑着脸,鼻子里重重一哼,接着又说:“何故以黑胖相戏与某?” 哦,原来为这个不高兴啊。 刘汉少猛然一扒拉曹操的大脑袋,气愤地喝道:“你这呆子,刚才是在跟人打架啊,哥要是喊破你的名,人家不是都知道你是谁了?回头找你们家去,往你家院里扔砖头,赖你还是赖我啊?” 前生混江湖,打架的时候都只喊外号,刘汉少对这一套门清,只不过是把“告老师”改成“扔砖头”而已。 曹操琢磨着,好像也是这么个理儿。今儿这事要是被传出去,也不算光彩。于是频频点头,一副受教的模样。 满是不屑、鄙夷地看着曹操的狼狈模样,刘汉少故意感叹地说:“哎,要是袁本初在此,就好啦。” 曹操大怒道:“莫非尊驾以为,袁绍小儿定能胜得过某家不成?” 刘汉少赶紧摇头,然后语重心长地说:“本初块大皮肉厚,多能扛揍啊。” 尽管同住洛阳城,可刘汉少却是还没见过袁绍,那娃正搁家里隐居呢,刘汉少多数时候也都在山里隐居。不过史书上总说袁绍有姿貌、威容,想来比曹操肯定耐看多了。威呀,也绝不会是瘦柴火、小白脸。所以,才有这么一说。 也不知道曹操想起了啥,或许是小时候和袁绍一起干过的缺德带冒烟的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居然也搂着刘汉少的肩膀,拍个不停。刘汉少哪肯吃亏呀,一边笑,一边也猛拍曹操的肩膀,后来嫌拍的不过瘾,干脆用拳头砸。于是,一大一小,俩神经病,勾肩搭背,狂笑不止。 ………… 进了洛阳城,曹操就想赶紧回家,可刘汉少不干,非说自己对曹操有救命之恩,援手之谊,逼着他请自己喝酒。话都说这份上了,曹操也是被逼无奈,只得答应下来。好在衣裳行头都还全乎,拍掉灰土也不算见不得人。 打发其他人先回家,刘汉少只带着韦光正和燕大娃他们几个,跟着曹操就上了酒楼。要说此时曹操都小三十的人了,能带着个十来岁的娃去喝酒,也真是够浪荡的。好在那会儿的酒度数低,也不如何辛辣,男娃们大概断了奶就会喝酒了。所以,也不算太奇葩。 上来酒楼,点了雅间,刘汉少又很牛叉哄哄地说:“哥的人,没有会站着伺候人的。” 娃们在山里过的苦,难得见回荤腥,今天燕大娃他们表现都不错,初次干架,起码没有临阵怯场的。花曹孟德的钱,卖自己的好,何乐而不为啊? 曹操可不是拘泥之人,笑着说正要谢过几位少侠仗义援手,使得燕大娃他们心里别提有多骄傲,小胸脯挺的都快赶上下腰了。于是,人人有座位,各个有酒肉,请客之主不知道是真欢假欢,反正宾客们都吃嗨了。 “我听汉少言语之间,似是对操所知甚详,勿怪操眼拙,咱们从前可曾有旧?” 能知道有三国这么档子事的,肯定都知道你的名啊。不赖哥对你加关注,只赖你娃太耀眼。 “哎,孟德啊,哥跟你说。你以为你是谁?打这算,往前推个十来年,能在这洛阳地面儿上走动的,要是敢说自个儿没听过曹孟德的字号,他好意思说自己是闯荡江湖的么?我对孟德确实仰慕已久啊,可惜年纪小,生的晚了,否则的话,咱们联手闯荡江湖,肯定比你和袁本初在一起混的好啊!” 之前互通姓名的时候,刘汉少说的,让曹操喊“汉少”就成。曹操捂着半张脸,揉搓着,半天愣是没想明白,这个汉少究竟是在夸自己,还是在损自己。要说夸吧,他提的都是自己年少轻狂时候的事,那些事还提来作甚?不过看他这个年纪,把自己当成前辈崇拜一番,倒也合理。不对,他一口一个孟德的叫着,显然是要平辈论交啊,哪有半点崇拜的意思?还跟他一起,能比跟袁本初一起玩的好…… 就这还是曹操没明白“哥”字的意思,否则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想踹刘汉少。其实刘汉少对谁说话都自称“哥”,倒也不是存心占人家便宜,这不是汉朝嘛,人人都比他古老,所以他仅仅是不想吃亏而已,基本等同于孙悟空总想给妖怪当外公,可别说大多数时候当不成,即便是当成了,顶多也就是拉平辈而已。用习惯了,就像“孤……如何如何”,“寡人……怎样怎样”差不离,装那个啥的时候,还会本侯爷呢! “许劭如何?铁嘴钢牙!照样掰下他的牙花子;蹇硕又如何?倍受宠信!照样把他叔打成肉馅。” 汝南许劭许子将,汉末著名评论员,每个月初一都对当时的人物、诗文、字画发表评论,故称月旦评。无非是捧则臭吹,摔则猛踩,可那会儿的人还都吃这一套,哭着喊着去让人家评说。话说曹操当时也去了,拎着厚礼想人家给说道几句,可人家扮清高,看不上曹操,死活不肯说。后来曹操可能使用了一些非常规手段,于是便有了后世著名的那一句“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 这是夸我呢!曹操听出来了,哈哈大笑。刘汉少也跟着大笑,心里话说:“想探哥的底儿,没门!” 然后刘汉少又问曹操今天唱的是哪一出,起先曹操是绝口不谈,后来又非说自己是仗义行侠,直言而已。刘汉少更加好奇,你个小黑胖子到底说了句啥,能让那么多人一起群殴你?一丝一丝地往外抽,一点一点地往外挤,曹操也是实在架不住刘汉少脸皮这么厚地不耻下问,终于说出自己是在路上看到有纨绔之徒强抢民女,便上前劝阻。 那到底说了句啥呢? 也不等刘汉少再问,曹操突然一拍食案,两指向前,大喝一声:“禽兽,放开那个丑女!” 瞬时鸦雀无声,一屋子人都被曹操爆发出来的气势给吓愣了。刘汉少还暗想,这词听着好熟悉啊,难道曹操也是穿过来的? 乘着酒兴,曹操越说越气,一会儿大骂那个纨绔眼瞎,那么丑的女人也抢,简直是给男人丢脸,玷污好色美名,不是禽兽还能是什么?一会儿又怪那个丑女不晓事理,明明抢你的人在跟前,你不打,反过来要打俺这个相救于你的人。 刘汉少一口酒喷出来,直接躺倒在坐席打滚。 疯疯傻傻,闹了个酒足饭饱,刘汉少和曹操勾肩搭背地走出酒楼。括弧,能有这样的效果,说明刘汉少这几年明显长个了,而曹孟德明显没怎么长。 临别之际,刘汉少还不忘指着曹操的乌眼青说:“孟德,回家煮个鸡蛋,剥了皮趁热捂一捂,好的快。” 曹操略微有些尴尬地一拱手,笑呵呵地说:“多谢汉少指教,告辞。” ………… 头一回喝这么多的酒,感觉浑身轻飘飘的,刘汉少随意地靠在车帮上。想着曹操这人好像还挺好说话的,不清高,不傲气,不装大尾巴狼,抛开年纪差异不算,还真有点和自己对脾气。这个人得留着,不管将来如何,起码现在能陪自己解闷。 “光正啊,这个小黑胖子还挺爽快的,是吧?” “没看起来那么爽快。” 韦光正这个瘪犊子,年纪没长多少,性子倒是越来越沉闷,跟他聊天都聊不起来。 好在刘汉少骂出声之前,韦光正又及时补充了一句:“他没向汉少讨要他的剑。” 韦光正可是用剑的,看过“倚天”之后,自然念念不忘。刘汉少倏然警醒,第一个反应就是曹操肯定知道了自己的老底。可笑的是自己一直以为糊弄过去了呢,还让人家“喊汉少就好”。难道就因为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才装傻充愣,处处表现的这么贴合?那可是倚天哪,自己这个毛用没有的皇子,值得他下那么大本钱么…… 与刘汉少别过,晃晃悠悠地往家走,刚刚转过街角,曹操脸上酒意全消,就驻足在路边发起呆来,许久,哑然一笑,摇了摇头,快步向曹府走去。 ………… 入夜,洛阳城,一家客栈的一间客房被轻而急促地敲响,开门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面相老实,但眼神没那么老实。看到敲门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娃,只是有些疑惑地盯着,并没有朝屋里相让。 “尊驾可是姓唐?” 男人警惕地向屋外四周打量了一番,闪身让小娃进屋,重新关好门,才开口问道:“尔是何人?” 小娃拱手一礼,回道:“小仆贱名不足挂齿,只是我家主人有要事相告,请唐信使速速随小仆前往。” “敢问尊主贵姓?” “封。” 北邙卷 第030章 能把唐周变糖稀 第030章能把唐周变糖稀 …………………………………… 小娃领着姓唐的走出客栈,一前一后,一小一大,两个身影走的净是偏僻漆黑的小路。 姓唐的越走越疑惑,又开口问:“敢问小兄尊姓大名啊?来日,周也好向上神回报小兄的功劳。” “有劳唐信使动问,小仆封牛兵。” 唐周倏然停步,警惕地说:“这好像不是去封府的路。” 封牛兵转回身,狡黠地嘿嘿一笑,还摊开手,耸着肩说:“我也没说过要带你去封府呀。” ………… 搜狐目前还不像个特务组织,倒更像个秘密帮会。洛阳地面上的事还好说,司隶范围内,豫荆附近也还凑合,再远可就无能为力了。一来没有前人经验可循,二来刘汉少和史阿都不是专业人士,几乎完全是靠史阿依照江湖游侠儿那一套,扎下的摊子。 另外,情报的收集与传递也是主要问题,坐探、暗探,生间、死间什么的,都需要花很长时间发展与培养。玩飞鸽传书?快别逗了,鸽子也是吃粮食的,在这个看见人都像看见大餐的年月里,人们看见鸽子的第一念头会是什么? 其实飞鸽传书真没后世电影、电视里演的那么神奇,一捋鸽子翅膀,“你,去给张老三带个话”,比发电报还省事。鸽子要是会说话,肯定大怒“老子认识张老三是哪棵葱?” 用鸽子传信,无非是因为它有归巢习性,并且还要经过长期多次的放飞训练,一点一点的加长放飞距离。训练起来费时费力,使用起来变数颇大,比如被老鹰叼走了;被其它母鸽子拐走了;被人用弓箭带走了,或者自己辞职,不吭声就走了。 有刘汉少的叮嘱,此前搜狐也一直严密关注着太平道的情况,到了洛阳地面上,不说百分百门清,起码也是八点八八不离九。史老道也知道一些太平道的内情,可刘汉少不想他背上“背义”的心理负担,所以这一回没用他。反正就是史书里提到的那么几个人,只要揪出来,揭开这个盖子就得,刘汉少可没想过凭自己的能力将洛阳太平道一网打尽。 ………… 今夜是秘密抓捕唐周的行动,夏天不在,搜狐里就没有容易使人轻信的小娃了,刘汉少抽调了燕四娃去协助。因为燕四娃小模样俊俏,声音也细嫩,兄弟们还给起了个外号叫四妞,用他冒充小太监,估计能成。 宦官集团胆大包天,收受贿赂,什么钱都敢拿,大多都与太平道有勾连。其中最为幸运的倒霉蛋就属中常侍封谞和徐奉了,后来被宦官集团抛出来顶雷的时候,说他们是内应。所以刘汉少才给燕四娃安排了个“封牛兵”的化名。亏的刘汉少还以为自己有多机智,其实笨的不亦乐乎,恰恰就是这个破名让燕四娃露的底。 想啊,如果封谞派来的是宫里的心腹小太监,那肯定不能也姓封,如果封谞派来的是家里的心腹下人,那肯定不能是太监啊。封谞进宫当太监,已然没有那个啥了,难道回家还要把家里下人也都给切了? 所以啊,要么好好冒充小太监,要么好好冒充封家下人……刘汉少真是费尽心机,多此一举。 好在只要能把唐周诳出客栈,燕四娃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根本不在乎露底不露底。唐周刚想拔刀,一张大网当头罩下,紧跟着有人上来给了一棍。唐周哼都没哼一声,就像口肥猪一样,被人抬着消失在夜色里。 ………… “不要打。打,多不高级呀!万一你越打,他越觉着自己是个英雄人物,怎么办?” 刘汉少来回踱着步子,拍着脑瓜要让自己变成一个以折磨人为快乐之本的人。 “喝酒吧!请他喝一顿大酒,还有啥事不能好好商量的?” “汉少,这……能行吗?” 史阿表示怀疑。 “过来。” 史阿走上前来,刘汉少就附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起来,说的什么,不知道,只是看着史阿一会皱眉,一会瞪眼,最后惊恐地望着刘汉少。 刘汉少满不在意地挥手说道:“去吧,去吧,要是还不行,再来找哥。” 史阿告退,临出门之前,似乎还有些微微发抖。 ………… 一间小黑屋,唐周已经在这儿被关两天了,既没拷打,又没讯问,当然也不可能给送吃送喝。知道自己这一次肯定完了,但是唐周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纰漏,自己一向很谨慎的呀。 唐周是张角的亲传弟子,心腹之人,所以才能被派来洛阳,联络朝中内应。起初也的确想过舍身殉道,为大贤良师尽忠,可惜他本来就不是死心眼,更知道所谓大贤良师的道行有多水。关了两天的小黑屋,无人问津,显得时间愈发漫长。时间越长,想法越多,心里也就越忐忑,信念也就越动摇。 小黑屋的门终于打开了,突然亮起的灯火晃得唐周睁不开眼。有人搬来食案,有人提着食盒,布置好之后又都匆匆退下,此时又走进来一人,右腿有些不利索,走路一点一点的。 “尊驾究竟何许人?将某私虏至此,蓄意何为?” 来人根本没搭理唐周色厉内荏的质问,径自在一张食案前坐下,斟了一盅酒,吃了,才缓缓言道:“唐信使,你我都是明白人,诳语虚言就不要再说了。” 来人用手里的酒盅朝对面的食案点了点,示意唐周也坐下。 “先用些酒食,暖暖身子吧。” 都两天没进食了,不饿才怪。唐周也是豁出去了,大模大样地坐下,自斟自饮,吃喝了起来。心里想的很豪迈,死也做个饱死鬼,可潜意识里,是因为看到来人先饮了酒,所以才有胆吃喝。 来人也不急躁,静等着唐周吃喝的差不多了,才又开口慢慢说道:“封谞那个老杀才已经在陛下面前亲口招供,自己就是太平道的内应,还胡乱攀咬朝中重臣。张常侍大为恼怒,言太平道皆是妖言惑众,无信无义之辈,离间朝臣,祸乱社稷,实乃罪无可恕。” 后边的话唐周根本没听进去,木箸掉落在食案上,满脑子都是“封谞招了,封谞招了……” 来人轻咳两声,唤回唐周的魂儿,又开口道:“眼前只有两条路,一条生路,一条死路,只看唐信使愿意走哪一条。” “何为生路,何为死路?” “死路简单,吃完这顿饭,就送唐信使上路。至于生路嘛……太平道之谋已大白天下,朝廷必出雷霆手段,覆灭是迟早的事。若是唐信使能够悬崖勒马,将功赎罪,张常侍定在陛下面前,为你夸功美言,将来少不得一场富贵,如何?” 这些话都是刘汉少教的,历史记载,后来灵帝刘宏看到张让等人与黄巾往来书信的时候,确实很生气,但后果不严重,张让等人只是磕了几个头,把罪责往别人身上一推,这事就算过去了。 刘汉少没想过借黄巾的事,把宦官一锅端掉,刘宏不死,这事基本就不可能。但是利用一下他们,撬开唐周的嘴,应该还是可以的。所以瘸爷便打着张让的幌子,言词之间制造了一个“黄巾阴谋已败露,张让封谞对着撕”的假象,然后勾引唐周倒向张让,撕咬封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在刘宏面前,封谞肯定干不过张让。 唐周只是眼珠子转了几转,便起身离案,来到瘸爷面前,扑通跪地。 “上差明言大义,使周幡然改途。不知张常侍有何吩咐,还请上差言明一二。周定尽力,将功折罪。” 招了? 这……这……这就招了? 瘸爷好悬没被一口酒呛着,也只能强忍着发痒的嗓子眼,不动声色地说:“唐信使果然是忠于朝廷的,张常侍没看错你。揭露太平道阴谋,一干贼徒名姓,自不必说,至于朝中内应……” “封谞、徐奉便是太平贼道安插在朝的内应主使之人,只待太平贼道作乱之时,便里应外合,谋夺京师!” 不等瘸爷的话说完,唐周就抢着说了起来,言语之间既有得意,又带着一股狠戾,好像前些时候他巴结都来不及的封谞,此刻已经成为生死对头似的。 还是聪明人好说话啊。 瘸爷点点头,心里暗想,自己那药是不是下早了?汉少教的法儿这么多,好像都用不上了啊。哎呀,不管了,事办成就得。 “来人,笔墨伺候!” 送进来的不单有笔墨纸砚,还有一个包袱,摆在瘸爷面前的食案上。打开包袱,里边竟是黄澄澄的金饼子。 “贼道势大,恐对你不利,待揭发过后,你便拿上这些财物,隐姓埋名,躲避一时。只等朝廷平定祸乱,张常侍自会向陛下言明你的功绩,那时,至少也是一县之令。” “张常侍为卑职思虑周全,卑职感激不尽!” “梆梆梆”,唐周又是几个响头。 “嗯,快写吧,快写吧!” 计划赶不上变化,搞的瘸爷心理上的落差忒大,唐周在奋笔疾书,他反而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对了,马元义此刻应该到山阳了吧?” 连神上使的行踪也被他们知悉了?看样子这位上差说的话是分毫不虚,幸亏自己见机的快呀! 既惊恐又庆幸,唐周连忙应答:“贼首马元义纠合荆、扬贼道,探查洛阳虚实,还要北上邺城,与张角商讨谋反事宜,此刻能在何处,卑职实在不知。” “嗯……写吧,写吧” 瘸爷无所事事地指敲食案,寻思着自己有没有遗漏了汉少的吩咐,忽然又说:“对了,你隐姓埋名期间,就改名叫作糖稀好了!” 北邙卷 第031章 这就是五马分尸 第031章这就是五马分尸 …………………………………… 马元义,黄巾重要首领之一,号称“神上使”,聚荆、扬两州,信徒数万。假如偷袭洛阳的计划能够顺利实施,马元义率部北上,便是围困洛阳的主力部队之一。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死,英雄落单也被捉。史书记载的清楚明白,马元义在河内郡山阳县被捕。刘汉少自然也一并告诉了瘸爷。 瘸爷有一句没一句地往外秃噜着话,好像东拉西扯,谁也不挨着谁,可是听在唐周耳中,一会心惊,一会心安,一会心喜,一会心畏。忽然就觉得腹中有些不适,进而绞痛起来,难要是他们要杀人灭口? 呃……不对! 这个感觉……不好意思描述。 只见唐周深吸气,紧提腰,夹着双腿,奋笔疾书,好像赶紧写完了,还要忙活什么大事去似的。 终于,唐周停笔,拿着揭发材料来到瘸爷面前,咬紧牙关说道:“上差请过目!” “嗯,可尽详实否?莫要有所遗漏。” 唐周冷汗直流,万般忍耐着一字一句地说:“上差放心,卑职知无不言,言无不……” 不等唐周“尽”完,小黑屋里突然传出一声沉闷的巨响,瘸爷再也顾不得装模作样玩高深,抓着揭发材料,如蜻蜓点水般,一蹦一跳地蹿出了小黑屋。敢情唐周没忍住,此刻只剩下不停的呻吟,与诡异的断断续续的声响。 瘸爷在屋外听的一阵后怕,真担心唐周会不会自爆,想起汉少的话,更是寒毛直立,骨头缝里打哆嗦。 芥末捣泥塞鼻孔;生姜榨汁抹丁丁;堵住菊花灌巴豆…… 按照汉少的话说,严刑拷打,只是皮肉之苦,由外而内施压,假如受刑之人心志坚定,就算活活打死也不见得能招供。但是这些手段都是由内而外释放,不管受刑之人心志如何,都由不得他自己。难怪史阿初闻此法,也惊恐万分,就这,刘汉少还可惜没有辣椒水和风油精呢! 原本打算先关两天禁闭,然后再行诱供,效果不好使的话,再上这些“酷刑”,但是瘸爷不知道唐周会这么“顺应汉少意”,没聊几句,就全招了。可他先前担心巴豆粉起效慢,已经直接放在唐周的酒菜里了…… 后来,据说那间小黑屋算是彻底报废,再也下不去脚,关不了人了。 ………… 河内,山阳县。 新年刚过,连续几天的大雪,遮天蔽日,路上的积雪能没过小腿肚。这么冷的天,谁不躲在屋子里取暖啊?偏偏就有一户农家门前,两个青年来回踱着步子,还时不时地跺跺脚,呵呵手。 这也太不专业了,不是等于告诉别人,这家有问题嘛。 突然,两支弩箭悄无声息地向两个青年飞射而去,几乎同时命中咽喉。只不过,其中一个青年倒下的时候,带翻了靠在门边的棍棒,棍棒斜倒又砸在了一块石头上,发出声响。屋中闻声有异,立刻冲出来几人,可惜迎接他们的是更多的弩箭。 有人砸破了窗户,三个身影掠窗而出,向着后山奔逃。房前屋后,树上树下,立刻闪出许多黑衣人,有的继续对那户农家里的人进行绞杀,有的则快速追赶逃走的三人。积雪太厚,奔逃起来十分不便,而追赶的黑衣人中又不时地射出弩箭,等跑到进山的小路前,三人便只剩下了一人。 此人身材魁梧,大眼浓眉,胡子拉碴的就像下巴上挂了一把铁刷子,手提钢刀,气喘如牛,不知是汗气还是口气,如蒸笼般将整个脑袋都罩在其中。而此刻,他却驻足在逃生的小路前,不肯再进一步。 “马元义?” 小路上站着一个人,束发扎巾,青色直裾,腰坠一柄长剑,神色清冷地盯着马元义。 “尔乃何人?” 马元义一张口,声若洪钟,树枝上的积雪都被震的纷纷掉落。 “河南史阿。” 明明愤怒已极,马元义却仰天大笑。 “想不到名剑史阿,竟然做了朝廷的爪牙。” 史阿大怒,喝道:“住口!阿做何事,已心清明,用不着你来教训。倒是你太平道,妖言惑众,阴谋反叛,此间事已败露,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 “哈哈哈,反叛?怎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天下百姓,不反,能活否?” 史阿嘴角轻搐,随即硬起心肠,狠狠地说:“这些话,还是留着去向廷尉说吧。” 抽剑、进身,史阿一气呵成,前趋之势荡得地上积雪纷纷向小腿两边分散开来,就像犁出了一道雪沟。马元义举刀相迎,力大势沉,同样卷起雪花飞舞,再四散而落。刀来剑往,寒光烁烁,两个人在雪地上展开的惊险搏杀,是为了各自的命运,或许,也是为了大汉的命运。 马元义终究不是专业武术队的,聚拢信徒,收买内应,这些活都干得挺漂亮,可是单论武技,和史阿不在一个层面上。以势助威,刚猛霸道的头几招一过,便相形见绌,捉襟见肘。让过一招马元义的刀锋,突然,史阿长剑的剑身犹如灵蛇屈身,向下弯了一弯,狠狠地抽在马元义持刀的手腕上,不待钢刀落地,又起脚猛踹,竟将魁梧的马元义踹的向后倒飞出去。随即,周围四散的黑衣人一拥而入,将马元义捆了个结结实实。 ………… 朝廷接到上书,济南人唐周告发太平道阴谋反叛,同时还附有一份详实名单,从张角三兄弟到洛阳小坐探,整整写了好几张纸,大概唐周能知道名字的人都写进去了,而朝廷内部的主使内应,更是直指封谞、徐奉。 原本历史上可能并没有这份名单,马元义到死都没有招供朝廷内应,当真是铁骨铮铮。直到清剿黄巾之时,发现了宦官与黄巾勾结的往来书信,封谞、徐奉才被抛出来顶雷。这是刘汉少多了个心眼,特意嘱咐他们让唐周写下的。因为史书记载,当时洛阳城内搜捕太平道,杀了一千多人,难保里边有多少是被冤枉的,被报复的。有了这份名单,照单抓人,多好。 朝廷震动,刘宏恐慌,急诏三公与司隶校尉彻查皇宫内廷、朝廷官员,禁军官兵和普通百姓,同时下令各州郡官员缉捕张角等匪首。一时之间,洛阳城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使刘汉少万万想不到的是,有了名单,照单抓人,结果不仅没有少,反而愈演愈烈,愈抓愈多。洛阳城外,天天杀人,先前的尸体还顾不上掩埋,后杀的尸体又已堆砌,数量直接突破两千,大有奔着三千而去的趋势。 究竟是原本的历史中,搜捕的不仔细?还是照样有人趁机敲诈勒索,公报私仇?抑或被抓的人多了,挨刑不过,胡乱攀咬的人也就多了?没有人能够在此时去一一甄别,谁才是真的,谁又是假的,究竟是被杀的该死,还是杀人的更该死。 刘汉少很后悔,刘汉少很愤怒,刘汉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大吼大叫,却无济于事。别人都不知道有个“原本的历史”和一千多人的数字,所以也就不知道刘汉少究竟又抽什么风。而刘汉少却把多出来的这一千多条人命算在自己头上,真想拎着刀也上街杀人去。 可是杀谁呢? 不知道! 最后刘汉少只得咬牙切齿地在心里咒骂:这粗话的世道,当反,必反! ………… “老道,咱们家里有太平道吗?” “没有!” “你怎么这么肯定呀?” “因为咱家有自己的仙儿!” 司隶校尉张忠亲自带人,想要查验史侯府,于是刘汉少理直气壮地亲自把他踹了出去。 ………… 山阳县奏报,捕获匪首马元义,不日将押解京师…… 今天,是杀马元义的日子,刘汉少不喜欢看杀人,却还是去了。 世道不好,刘汉少出门也不敢再像以往那样随意。不仅高大尚与韦光正带着满队卫士,还有童渊、王越暗中跟随,连燕大娃他们几个也没落下,俱在汉少身边。 临街有家“好吃不贵”酒楼,名字虽然直白到俗不可耐,但是确有几个新奇菜式,是别家所没有的,所以平日里的生意还算红火。当然,没有人知道它的幕后老板居然是史侯,而它更是搜狐的秘密据点。史阿那个武馆后院,进出的人多了,自然容易引起他人注意,相比起来,酒楼的好处显而易见,既可以隐蔽自己,打探更多的消息,又可以赚一些钱,补贴开支。 好吃不贵楼,今天不开张。 刘汉少就站在三楼一个雅间的窗前,因为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刑场。禁军开道,向两旁驱赶着围观的人群,槛车中锁着的正是马元义。收押廷尉短短几天的功夫,马元义已经被折磨的半死不活,虽然刘汉少之前并没有见过他,也难以相信眼前这个仅仅从形状上看,还有胳膊有腿的人,就是领导几万信徒的大方首领。 马元义被搜狐捉到之后,史阿也请示过要不要用刑逼供,但是被刘汉少否决了。诱供唐周,是为了揭露太平道的反叛阴谋;抓捕马元义,是为了粉碎偷袭洛阳的计划。所以,刘汉少不得不这么做,但是,他们的那些所谓“酷刑”,用在小人身上,能有戏虐之快,若是用在英雄身上,则显得太过轻亵慢渎。 事实证明,马元义被当地官府移交给廷尉之后,虽百般受刑,却始终不曾开口。也许是他中张角的毒太深;也许他本就是心志坚定的义士;也许……他心里真的有一个“天下大吉”。 从槛车中拖拽出来,马元义的手脚和头颅分别被绑在五辆马车之上。不能绑脖子,因为被判车裂,身体被撕裂之前,犯人不能断气。 马车被御者赶向不同的方向,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仅剩人形的马元义发出不似人声的吼叫,渐渐的,便没有了声息。刘汉少的神经似乎也被马车牵扯着,越绷越紧。突然,马元义的双手双脚以及头颅同时从躯干上被撕扯下来,漫天的血雾中重重的砸落在地上。刘汉少紧闭双眼,心中剧痛,似乎自己的神经也被崩断了…… 北邙卷 第032章 偷偷摸摸拉队伍 第032章偷偷摸摸拉队伍 …………………………………… 好吃不贵楼,二楼。 史阿将一盅水酒轻轻泼洒在地上,酒渍未干,刘汉少已经从楼上走了下来。史阿连忙起身,侍立在旁。 刘汉少面无表情地问:“唐周到哪了?” “河内,怀县。” “那些钱财给办事的兄弟们分了吧。另外,让这位信使再给马元义送个信,告诉他……血不白流。” 史阿原本有些颓丧的脸色顷刻间变的神采奕奕,抱拳,简洁有力地应道:“是!” 这是刘汉少第一次下达杀人的命令。此前,他从未想过杀人竟然可以如此简单,简单到只需自己一句话。至于唐周会怎么死,他并不关心,只是想着,既然这个世上少了一位义士,就应该有一个小人,乃至一群小人去相陪。否则,岂不是世上的好人越来越少,坏人越来越多,就更不可能天下大吉了。 ………… 公元14年,光和七年,甲子年。 二月,太平道张角提前起事,自称天公将军,其弟张宝称地公将军,张梁称人公将军。三十六方,头缠黄巾,纷纷响应,旬月之间,战火烽起,天下四溢。黄巾焚烧官府,攻城略地,地方吃干饭的官员无力抵挡,死的死,降的降,跑的跑,蹿的蹿,就连安平王刘续、甘陵王刘忠也被生擒活捉。 三月初三,刘宏下诏,任命河南尹何进,刘汉少的便宜大舅,为大将军,封慎侯,率左右羽林以及屯骑、步兵、越骑、长水、射声,五营营士屯驻都亭,修理器械,以镇京师;并置函谷、太谷、广成、伊阙、轩辕、旋门、孟津、小平津,八关都尉,拱卫洛阳。 刘宏问计于中常侍吕强,对曰:“党锢久积,人情怨愤,若不赦宥,轻与张角合谋,为变滋大,悔之无救。今请先诛左右贪浊者,大赦党人,料简刺史、二千石能否,则盗无不平矣。” 于是,初七,大赦天下党人,流放者准许还乡。不过这一次,张角可不在被赦范围内。同时,征调各地精兵,征讨黄巾。派遣北中郎将卢植征讨冀州张角,左中郎将皇甫嵩、右中郎将朱儁征讨颍川黄巾。 ………… 战乱一起,流民俱增。不得已,北邙山重新开始收人,仍是以孤儿与工匠为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刘汉少想兼济天下,却力有不逮。 人数太多,只得在北邙山中,更深更密的地方选址建村,号召老农户以老带新,大家相互帮衬着共度难关。好在大大班的娃们虽算不上学有所成,但是也能帮忙做很多的事,看护、照管小小娃们,修屋建房,计算用料,到处都有他们的身影。 只是这一次刘汉少没办法再进山了,宫里不允。只好把高大尚派驻山里,同去的还有韦光正那一队卫士,他们在山里呆的久,熟悉情况,能帮助高大尚很多。 所幸的是,之前史老道坐镇山中,因为和太平道有接触,预知天下将乱,所以早早的在山中建造谷仓,一直尽力积蓄着粮食,虽然谈不上能够让山里的人衣食无忧,却也不至于挨饿受冻,束手无策。这大概是刘汉少近期听到最好的消息了。 刘汉少指示高大尚,要把山里的青壮组织起来,加以操练,万一发生变故,也好让大家能够自保。同时,派王越童渊轮流进山,教习训练。随后刘汉少进山“游玩”,高大尚回报,山里已经择优挑选了三百多青壮,忙时务农务工,闲时加以训练。还打趣说他这个屯长可是实打实的军候了。刘汉少爽的哈哈大笑,搂着高大尚的脖子说:“哥现在可没权封官,你就先憋着吧。等将来,一个军候算什么?” 于是,高大尚也爽的哈哈大笑。 ………… 官现在还不能封,但是队伍总需要有指挥,那么换个说法是不是可以呀?于是,刘汉少指示高大尚,每十个人编为一班,设正副班长各一,副班长管五人,正班长管五人,同时统领全班。这个好理解,副班长就是伍长,正班长就是什长,同时兼任一个伍长。 班上设排,管辖三个班,设正副排长各一,副排长由第一班班长兼任。高大尚一愣神,管三个?一个队率可是管五什呀,怎么到汉少这儿就给砍了俩? 排上设连,管辖三个排,设一正两副,两副分左右,右副连长,也就是第二副连长由所辖第一排长兼任,若连长战损,临战当由左副连长,也就是第一副连长接任。 高大尚挠了挠头皮,琢磨着了半天,还板着手指头算。一什辖两伍,一队辖五什,一屯辖两队。班等于什,排不如队,可是到了连长这里,呼啦一下全给找补回来了,比自己这个屯长管的人还多。而且,副职的设立,更是听的高大尚心惊肉跳。 战损? 只怕连长不听话,怯战或反叛,副连长立马能给砍喽,而手下有兵的右副也别想夺位,还有左副在前,名不正言不顺。想来硬的,恐怕另外两个排都不会答应。 汉朝军制大体可以分为二五制,但是到了汉末,各地贼寇、反叛不断,军制也就无法再严谨如初,比如高大尚所说的“军候”是一曲长官,平时一曲只辖两个屯,二百人,但是有时又能够管辖到五百人,这弹性都赶上猴皮筋了。 现在刘汉少采用了“冒牌三三制”,前生后世之时他又没当过兵,不可能对军队编制熟知明细,仅仅是大概所知,加上自己的想象补充,所以,是冒牌三三。 那边高大尚刚理清连长是怎么回事,这边刘汉少又抛出营制,除基本编制类同连制外,还增设了“督教班、参谋班、需备班”。高大尚暗想,这就开始有监军、司马和辎重了啊。这么想也不算有错,但是司马既有领兵权,又兼军法、训练等等,是军事主官的主要辅助,而监军更是高高在上,用人不当时,甚至会做出干预指挥作战,斩杀军事主官的事,所以军队没有喜欢监军的。 这些情况刘汉少是绝不允许出现的。 “督教”自然有整饬军容军纪,执行军法条例之责,战时还要记录功过,督军督战,但更重要的在于“教”,要教导每一个兵士,他们为什么当兵,为什么打仗。“督”是表象,是军队纪律的执行手段,“教”是内质,是军队思想的纯化洗炼。军队有了严肃的军纪,兵士有了坚定的信念,这样的军队也许还会被打败,但是绝不会被打垮。 “参谋”需要各种经验丰富的实用人才与技术人才,可以联络通讯,上命下达;可以侦察敌情,汇总情报;可以绘制地图,分析态势。当然还可以协助长官,出谋划策,布置部署……不过一个“营参”好像没那么大能力。 “需备”最好理解,就是军需后备嘛。势力不大,权利大,当然,责任更大。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再牛叉的军队也扛不住饿呀。 “督教班、参谋班、需备班”,三班长官各称“营督、营参、营需”,待遇同副营。根据自己的理解加想象,刘汉少把这些都一股脑地告诉高大尚,并要督教班与参谋班下放到各连一名督教员,一名通信员,同时各连设置炊事班,营部设置警卫班。 别的都还好说,但是督教还要教兵士们读书写字,背诵军法条例,还……唱歌?这些不在高大尚理解范围内。北邙学校的校歌他倒是听过,并且还会唱,的确很提气,可是读书写字和打仗有什么关系? “大尚,你为什么要当兵啊?” 一时之间,高大尚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后来觍着脸说:“为了报答汉少知遇之恩。” 刘汉少笑骂:“滚你的!你当兵的时候,恐怕本侯爷还没出生吧,你报谁去呀?”然后神色一正,又淡淡地说:“有空的话,去听听沙妹儿讲课吧。杨家将里说,当兵参军,是为了……精忠报国。” 精忠报国原本应该是岳飞的词,但是岳飞的结局实在忒粗话的,恐怕这个故事讲出来,能把原本想当兵参军的也给吓怂吓跑喽。杨家将虽然惨烈,可好歹还有座天波府垫底啊。十七八岁,二十郎当,正是激情澎湃,热血沸腾的年纪,至少在想象未来的时候,是根本不怕死的,所以有了精忠报国的大义指引,一定能点亮他们的目标,点燃他们的斗志。 或许刘汉少当初在讲这些故事的时候,除了提气之外,也有意无意地灌输着这些思想。因为他知道,想要保全自己的小命,想要在这个世道里活下去,必须得有实力,有枪杆子,而枪杆子要攥在自己手里。 如何能把枪杆子攥在自己手里? 不仅仅是军纪军法,奖惩赏罚;也不仅仅是思想指引,洗脑灌输,还要融入他们,把自己变成他们。这对于前生自由散漫、吊儿郎当惯了的刘汉少来说,其实也是一种潜移默化的改变,只怕连他自己都还没有察觉到罢了。 一个营算下来,四百人左右。作为一个独立作战单位,可能太小了,不过保护个村子应该还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于是高大尚又招收一些青壮编入炊事班,选卫士队兄弟与大大班的娃们组建其他三班。文聘拿下营督,赵云拿下营参,高大尚也堂而皇之地在山里当起了营长。 当然,仅限于山里,下了山还得老老实实地当他的高屯长。这事不仅不能张扬,还要严格保密,否则,“皇子蓄养私兵”这样的事要是传出去的话,恐怕连刘汉少的脑袋也不一定长的安稳。 北邙卷 第033章 刘汉少情绪稳定 第033章刘汉少情绪稳定 …………………………………… 起初兄弟们对“文营督、赵营参”都挺客气,知道这二位是汉少的结义兄弟,特别是小督教们每天晚上还给上课,读书识字听故事,很受欢迎。但是,自从有一回,一个刺头出操延慢,被惩戒之后,文营督之威一发不可收拾。 二连连长带着手下排长、班长偷偷喝了酒,结果是一个没跑,全部摁着打屁屁。几百个老爷们围观,就看着几个水灵细嫩的屁屁由白变粉,由粉变红,血里呼啦,惨不忍睹。就这都不算完,打过还得丢小黑屋里关禁闭。后来二连长每次看见文聘,离着大老远的就赶紧立正敬礼。 想反抗? 那可是在执行军法!别说反抗了,稍有不从,平日里那些斯斯文文、客客气气的小督教们立刻变的像一窝狼崽子似的,生生往身上扑。虽然目前还没有发生过军法砍人的事,但是兄弟们毫不怀疑,必要的时候,这帮人可是一点都不会留情面。 没办法,文聘就是从小被打到大的,跟着韦光正混那么久,能学会八面玲珑吗?这位可是能一脚把赵云踹下台的主!就是这样,都算文聘心眼还没被堵死,连长喝酒,没打到高大尚身上,否则,恐怕高大尚也只能哭着下山去告状了。 军法面前,一视同仁,文营督之威算是彻底立起来了,兄弟们除了客气之外,更多的是敬畏。 还有些心里不服的,觉着被小娃管着别扭的,不敢挑衅文营督,便把目光锁定在了赵营参身上。尽管赵云带着参谋班快把北邙山摸遍了,何处有山,何处是水;哪里设卡,哪里伏哨……可是这些事,下边的兄弟们都不知道啊,就看见一个白净俊俏的半大小娃。所以,趁着训练的时候,总有人想找机会和赵云试巴试巴。 可惜呀,一个半大的赵云,也绝不是一个青壮兵士所能抵挡的。这边一招没使唤完,那边已经戳过来好几棍了。括弧,因为是训练,所以用木棍。一个不成,两三个齐上,结果也只能是庆幸菊花长在后山上,否则的话,可就惨了。 后来,别说下边的兄弟们如何,就连高大尚也日渐重视起了自己这两个小小的部下。“文营督、赵营参”之名慢慢地覆盖住了“二少、三少”的光环。 ………… 南阳黄巾张曼成杀太守褚贡;汝南黄巾于邵陵大败太守赵谦;广阳黄巾杀幽州刺史郭勋和太守刘卫;右中郎将朱儁与黄巾波才交战,败。 仅仅三个月,不利的消息一个个传回来,刘宏询问黄巾战况,已任太尉的杨赐因为说了几句实话,然后就又被罢免了。 史老道也是坐卧不安,就像产房外等着要当爹似的,在屋子里一圈一圈地来回溜达,根本停不下来。一方面,他惊讶于黄巾攻势之猛烈,另一方面,则不知自己当喜还是当忧。史老道无疑是与刘汉少站在一边的,但是刘汉少也仅仅是鄙夷装神弄鬼的张角,对待像马元义那样的义士,却打心眼里带着几分敬重。 那么问题来了,黄巾目前取得的胜利,究竟是义士的胜利,还是鬼神的胜利? 其实,这真是史老道想多了,洛阳城肃清太平道的时候,几千人之中尚且无法甄别真假冤屈,这个时候动辄数万人搏杀拼命,哪还有什么对与错,义士和鬼神? “五月反攻,八月角死,年末平息。” 无论史老道的小心脏已经被刘汉少锻炼的多么强大,听到这段谶纬一般的话,还是呆呆地愣住,他不怀疑刘汉少的话,只是一时之间,有些无法接受。 “死的人多吗?” 许久,史老道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刘汉少听的心中一紧,淡淡地说:“不少。” “那我……我们……” 史老道词不达意,突然跪倒在地,向着刘汉少不停地磕头,只是没磕几下,便自停住,瘫坐在地上,此时已额头沁血,泪流满面。 这个老道还真是感情丰富,悲天悯人啊,前次已经在北邙山里搂着刘汉少哭过一回了,现在还是做不到情绪稳定,难怪他虽心有不平,却注定干不成什么大事。 “那我们能做什么?” 说话的是自屋外走进来的童渊,王越轮值进山,就是他暗自保护刘汉少。虽然只是一句话,显然违反了“保镖的职业操守”,尤其是他这个级别的保镖,那就得看见汉少撒尿,不许嫌他丁丁小;听见汉少逗乐,只能憋着不许笑。可是现在,不仅表示他听到了汉少说话,甚至连史老道都没有敢问的话,却被他忍不住追问出来,看样子,比史老道还当不了大事。 我们能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 有皇帝、有大臣,有义士、有鬼神,天下那么多牛叉哄哄的人物,都搞不定的事情,哥还不到十岁,能够做什么?难道要哥跑去对那些“黄巾义士”们说,都别闹了,先忍忍,等过几年哥当了皇帝,就给你们分田分地,到时候就能天下大吉……快别逗了,估计黄巾义士看见哥,唯一要考虑的就是蒸着吃还是煮着吃的问题。 其实那些无数死难的百姓也正是刘汉少心中的一根刺,他们或被蒙蔽,或被裹挟,或被……当成口粮。他们忍不了,因为他们不可能几年不吃饭,他们也成不了,因为那些干大事的鬼神也不可能几年不吃饭。 刘汉少本以为自己会很愤怒,像先前那样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大吼大叫,或者像史老道那样求仙拜神、痛哭流涕,可是令他自己都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忍住了。或许是因为没有目睹战场的杀戮,又或者学会了隐忍、刚毅之类的玩意,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刘汉少情绪稳定。 这才刚刚开始,仅仅是一个开始。 在心里一遍遍默默地告诫自己,刘汉少突然前所未有的想要活下去,不只是为了保全自己的这条小命,他想看一看,这世道究竟还能变得有多粗话的。 “哥想要杀一个人。” 刘汉少突然说了一句自己也觉得莫名奇妙的话。 “张角?” 史老道的提问把刘汉少绕的更懵。 “渊,请命!” 这位老“站神”今天显得特别不“蛋定”。 “呃……” 刘汉少尴尬地一脚踢在史老道的屁屁上,不耐烦地说:“你快起来吧,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样子。” ………… 皇甫嵩、朱儁被围长社已经好些日子,黄巾波才,人多势众,将城外围的满满当当。只是黄巾少有懂得兵法布阵之将,营盘也是杂乱无序,左一堆,右一堆,波才帅帐那一堆也不过是显得大而厚实一些。 不是正规军队,更别提训练有素,有的人面露菜色,有的人衣不蔽体。手中的兵器也是各不相同,刀枪棍棒,锄头叉子,什么样的都有。当然,其中也有少数衣甲齐全,刀枪鲜明之人,不过他们都是波才的亲近卫队,“老仙儿”的铁杆粉丝。唯一能够显得整齐一些的,大概就是头上缠着的那块黄巾。 城里边也不好过,皇甫嵩和朱儁出征时一共才四万人,先前朱儁还吃过败仗,现在看着城外,满目都是黄头巾,要说心里不打颤,估计是少数。 好在主将皇甫嵩是个“少数”,城头上巡视一圈过后,非但不忧,反露喜色。召集手下将官说:“兵有奇变,不在众寡。今贼依草结营,易为风火。若因夜纵烧,必大惊乱。吾出兵击之,四面俱合,田单之功可成也。”括弧,田单就是战国时期,玩火牛阵,帮着齐国大破燕军的那位“安平君”。 话说当天晚上,老天还真给面儿,大风骤起。皇甫嵩挑选胆大的,组成古代敢死队,人人背着苇草干柴,偷偷出城,绕到黄巾大营后边,一边放火一边吆喝。皇甫嵩也及时出城,除了一起放火之外,还带着古代军乐队,敲锣打鼓……哦,打鼓是进攻,敲锣就撤退了……好吧,只打鼓,没敲锣,反正动静也够大了。 营寨被夜袭,黄巾更是缺乏有效的指挥、调度,慌乱之中好像全变成了黄羊,四野奔逃,一时之间,形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波才起初还想整顿兵马,挽回颓势,但是火势太大,被烧死的,慌乱中相互践踏乃至乱杀而死的,不计其数。无奈,只好也带头蹿了起来。 皇甫嵩瞅着眼前形势,暗叹,这么多人,到处乱跑,想杀也杀不完哪。恰在此时,已任骑都尉的曹操,奉命支援,率军赶到,于是又一轮联合攻杀。 役毕,斩杀黄巾数万,波才带着残部败逃。 ………… 长社之战拉开了当时官军反击黄巾的序幕。 随后,皇甫嵩乘胜击败汝南、陈国黄巾,追斩波才于阳翟,再败彭脱于西华,连战连胜,很快平定了三郡之地。 皇甫嵩上书战况,将功劳归于朱儁,于是朝廷封皇甫嵩为都乡候,朱儁为西乡侯,升镇贼中郎将。又命令皇甫嵩率军讨伐东郡黄巾,朱儁分兵讨伐南阳黄巾。 六月,新任南阳太守秦颉与张曼成交战,并将其斩杀。南阳黄巾便以赵弘为渠帅,以十多万之众占据宛城。随即,朱儁赶到,与太守秦颉以及荆州刺史徐璆,合兵一万八千人,围困宛城黄巾。 谶纬应验,似乎一切都在向着刘汉少当初所说的那样发展。史老道也开始有些糊涂,难道这世上真的有仙家,汉少就是神仙下凡? 北邙卷 第034章 董卓给你爸站住 第034章董卓给你爸站住 …………………………………… 朱儁等人进击赵弘,从六月直到八月,始终不能取胜。有司上奏,想要罢免朱儁。司空张温上奏曰:“昔秦用白起,燕任乐毅,皆旷年历载,乃能克敌。儁讨颍川,以有攻效,引师南指,方略已设,临军易将,兵家有忌,宜假日月,责其成功。” 好赖这一回刘宏听人劝,没摘了朱儁的帽子,只是派人训斥一番。朱儁被训急了眼,猛攻宛城,虽然没能破城,却也斩杀了渠帅赵弘。 黄巾又以韩忠为渠帅,仍然占据宛城。朱儁兵少,兜不住,于是不再围城,扎下营盘,堆土成山,对着城里吆喝:“有种你出来打我呀!”摆出一副要进攻城西南的态势。果然,黄巾被挑逗的全都赶杀过来。朱儁却亲率五千精兵,进攻城东北,将士勇猛,登城而入,韩忠退守内城,吓的腿肚子转筋,请求投降。 司马张超及徐璆、秦颉都想接受韩忠投降,但是朱儁不同意,曰:“兵有形同而势异者。昔秦、项之际,民无定主,故赏附以劝来耳。今海内一统,唯黄巾造寇,纳降无以劝善,讨之足以惩恶。今若受之,更开逆意,贼利则进战,钝则乞降,纵敌长寇,非良计也。”尔后,又下令急攻,但一连数日,都不能攻克。 朱儁登上土山,瞅巴着黄巾营盘,对司马张超说道:“俺算是看明白喽!这些黄巾贼人外边围的紧,里边逼的急,投降无门路,逃跑没窗户,所以也只能跟咱们死磕到底。万人一心,都挡不住,何况十万咧!强攻这个路子不对,不如撤除包围,集合进城,韩忠那娃肯定自己就跑出来跟咱们掰扯。等到那个时候,他的军心可就散了。” 果不其然,韩忠见围解,引军出战,朱儁乘势进击,大破其部,追击十余里,斩杀万余人。韩忠等人只好投降,但是秦颉恼恨韩忠比自己长的帅,把他给宰了。黄巾残部一看,怎么着,玩赖是吧,投降了还杀?遂又以孙夏为渠帅,缩回宛城,继续坚守。朱儁再度进攻,孙夏败走至西鄂精山,被斩,同时被斩杀的黄巾有数万人。至此,南阳黄巾,破散流离。 ………… 话说另一路,北中郎将卢植,于冀州接战张角,也是连战连胜,斩杀万余黄巾。可就是这“万余”之数,与另外两路动辄斩杀数万的战绩相比,显得就有点拿不出手了。其时,张角率军十五万,被迫退入广宗,据城死守。卢植率军五万,在外边垒墙挖坑,制造攻城器械,就等着先给张角放放气儿,然后再令军攻城。 恰巧在这个时候,刘宏派了小黄门左丰前来视察工作。 下边有的兄弟就劝说卢植,这个阉人喜欢钱财,给他点,打发走得了。卢植倔犟,还说:“军粮都不够吃,我要是有钱,还不如赏给兄弟们喝喝酒、泡泡妞呢。给他,他能泡妞吗?” 卢植一毛不拔,左丰满腔恨意,回到洛阳就在刘宏耳朵边递小话。 “依奴婢看来,广宗城实在好破,卢中郎却在城外垒墙挖坑,就是不攻,大概是想等老天来收了张角吧。” 刘宏一听,来了脾气,遂槛车征植,减死罪一等。括弧,基本等于无期徒刑。 ………… 已经在山里猫了好多天,这一行人总共还不到三十个,其中,枪尊童渊、营参赵云,赫然在列。长社之战的战报刚一传回,他们便整队出发,经河内野王,出葵城进入并州境内,然后一路北上,绕过壶口关,由浊漳水、毛城一线,翻山越岭,到达冀州境内。 虽然童渊、赵云现在都属于刘汉少最为亲信之人,但是这一队领头的却是仅比赵云年长一些的夏天。 夏天是第一批被接进史侯府的那十几个小娃之一,当年在乞丐窝的时候就和文聘混的倍儿熟,文聘腿上有伤那会儿,也是他领着人把文聘抬来抬去的。夏天别的本事不显,却有着比流浪狗更强悍的生存能力。文聘好歹还有老娘护着到了洛阳,后来娘病死了,才不得不亲自要饭,拢共也没几天。而在此之前,夏天已经独自要饭很多年了,既没把自己饿死、病死,也没有被别人吃掉。 记得初见夏天的时候,破衣烂衫的小娃们冻的打哆嗦,夏天说过一句名言:“挺住,熬过去,到了夏天就好了。”于是,刘汉少给夏天取名,就叫夏天。 搜狐成立之初,夏天是第一批,也是当时唯一一个被派进搜狐的人。别看娃小,走街窜巷,打探情报,很多时候还真比大人好使的多。加上在北邙山里这些年,读书识字,练习武艺,虽不敢说文武双全,却也有模有样,早已是搜狐联络头领。因为熟知搜狐各处各组内情,所以这一次就由夏天到各组抽调精干力量,组成“斩首行动队”,并担任队长。 起初,童渊心里老大不是滋味。自己年过半百,出于义愤,向汉少请命,要斩杀敌首。汉少应是应了,却派来一个给自己当儿子都嫌小的小娃当队长。结果一出洛阳城,令童渊这个行走江湖半辈子的人,对夏天也不得不刮目相看。 路遇比较安稳的郡县,能进去补充给养和打探消息的时候,童渊就扮作家主,赵云便是家主之孙;荒野山林间,得把干净衣裳换下来,扮成农人、猎户,甚至脸也得抹花,因为童渊现在保养的太好了。赵云爱臭美,喜欢穿白衣,童渊也不解,这荒山野岭,人烟稀少,干吗要折腾自己?夏天说越是人少的地方,越要警醒自己,不能露出破绽。 一路上放探设警;钻山寻路;野外宿营;寻食寻水……夏天心思缜密,进退有据,就连已任营参的赵云也获益良多,对这位要饭同行赞赏连连。 到达冀州之后,一打探消息,他们好像来早了。汉少说的明白,什么时候陛下派人来询问军情,就快到临阵换将之时,也是他们寻机下手之时。 这次的“斩首行动”是刘汉少一手策划的,但目标可不是张角,而是董卓。所以,除了行动队成员之外,就只有史阿与史老道知道他们要去干什么。原本刘汉少还想做的更保密一些,只告诉夏天、童渊与赵云,但是又觉得不该瞒着兄弟们去卖命,所以便告知全队。 此前董卓由凉州刺史调任河东太守,如果派搜狐去暗杀的话,成与不成,尚在两可,即便能够成功,也必然引起朝廷震动,追查下来,万一出了纰漏,将来可就无法预知了。所以,刘汉少思来想去,觉得让董卓死于阵前,或许是最好的办法,因为他记得,历史上几个率军平叛的将领之中,好像只有董卓吃了大败仗,最后还是靠着贿赂宦官,才把这事给抹过去的。 为什么要刺杀的不是张角或黄巾渠帅,反而是官军,甚至目前来看,和这事都没多大关系的河东太守?大家心存疑惑,却也没人敢多问。不过既然要杀官,让韦光正这些正规军人前去,显然是不合适的,所以只有从搜狐抽调人手,而童渊此去,基本只充当金牌杀手的角色。 ………… 董卓被任命为东中郎将,到达广宗之后,为避免重蹈卢植之辙,更是为了表现自己,立刻全力进攻,可是大战两日不克,损失惨重,士气低落。于是撤去包围,整顿兵马,打算进攻下曲阳张宝所部,吸引张角出广宗救援,若角不来救,则全力攻杀下曲阳。 没想到,张角出是出来了,呼啦一下十几万,董卓一看,登时就麻爪了。 哦咧个去,怎么做贼的人比当兵的人还多这么老多,难道黄巾福利待遇好? 好在官军都是当时精锐,立刻扎下阵脚,又与黄巾大战一处。但广宗黄巾是张角亲自忽悠的,要么中毒太狠,要么苦大仇深,也算是黄巾中的精锐,不顾死活地生生往上扑。 孔子曰:人上一万,无边无沿。子又曰:人上十万,傻子才数。 现在官军、黄巾加起来足足一二十万,那场面真是人山人海、锣鼓喧天,彩旗招展、鞭炮……哦,现在还没有鞭炮,好吧,是“人马齐鸣”。要想在这样的情形下找个人,原是根本不可能,好在“彩旗招展”是真的,各将都有各自的旗号,中军更是帅旗高扬。尽管黄巾死伤惨重,但是在各将不计损失地狂攻猛扑之下,官军终于渐渐抵挡不住,呈现颓势。 突然,一队没打旗号的黄巾人马从斜刺里冲出,奔着董卓的中军直冲而去,当先一员老将,须发花白,手持大枪,挡者死,避者不见得生。因为左右紧随的两员小将,一枪一刀,枪是寒星点点,刀是雪光片片,避的慢了,全得落这二位手里。 毫无疑问,这就是童渊、赵云和夏天。 阵战之上,夏天可就没童渊、赵云威风了,只能护住童渊一侧,随后冲杀。不过这样也丝毫不影响夏天作为队长的威信,特别是到达冀州之后,如果不是夏天命人劫杀信使,偷袭探哨,别管是官军还是黄巾,看见有马又落单的,统统抢过来,这才有马可乘。否则,恐怕这帮人现在就得腿儿着去找董卓了。 战场上突然出现的一支奇兵,搞得官军和黄巾同时发愣。董卓心里话说“哦咧个去,黄巾之中有能人啊,俺以前太小瞧他们了。”张角也纳闷“这是哪支人马?我有这么老的徒弟吗?”不过黄巾攻过一处,裹挟一处,人员壮大的速度比滚雪球还快,兵不识将,将不识兵的情况比比皆是,所以,双方倒是谁也没有起疑。 战场上的“小贤良徒,黄巾小将”们打的苦啊,费劲巴拉,连忽悠带吓唬,整到手下的这些人,全像劈柴丢进火堆里一样,死伤太大了。现在一看这队人马凶猛,虽然不见旗号,但是脑袋上都缠着黄头巾呢,肯定是自己人啊,跟着他们混,应该好过点。转眼之间,童渊他们身后附随了几百、几千的黄巾,声势之猛,黄巾仅见,官军承受不住,开始退败。 “董卓,给你爸站住!” 眼看官军后退,董卓要跑,战场之上突然传出一句暴喝,尽管听懂整句的人没几个,却也知道,这竟然是有人在向董卓邀战! 北邙卷 第035章 今生为你打耳洞 第035章今生为你打耳洞 …………………………………… 董卓中军后退,其他各部更是无心恋战。夏天眼看董卓要跑,情急之下,纵马越过童渊,朝着董卓就追了上去,赵云不甘示弱,亦策马向前。原本队伍是由童渊开道,像箭头似的组成一个矢锋阵,现在一锋变双锋,各个直指董卓,黄巾气势更盛,而官军终于全面溃败,各自奔逃起来。 因为离的近,董卓也听见了有人吆喝自己,只不过他不明白“你爸”是啥意思,还询问左右。 “你爸?你爸是谁?” 也赖董卓嗓门粗,问的话居然被夏天听到,张口就回了一句“我爸是你!”完事一过脑子,才觉得这话说的不对,连着“呸呸呸”了好几口,才又吆喝“我就是你爸,给老子站住!” 董卓还是糊涂,为毛要给“老子”站住呢?你们太平道不是都信奉“黄天”吗?哦,对了,也拜“黄帝”和“老子”,可为啥偏偏要给“老子”站住,而不是给“黄帝”或者“黄天”站住呢?后来董卓终于反应过来了,管你为啥呢,这会儿俺要是站住,还不得被你们给剁巴喽? 真当俺傻呀?赶紧蹿吧! 夏天、赵云,左右在前,使童渊在其中稍作喘息,此时要不是有尾巴挡着,连董卓那匹马的菊花都能看清楚,抬弩扣箭,奔着董卓就是一下。人人弩上弦,用时只要把箭放上去,扣一下就得,这也是夏天的命令,就是为了能够出其不意地乱中夺命,由此亦可见其心思缜密程度。只不过童渊虽是枪尊,但骑术一般般,箭术更般般,骑在马上放弩,这一箭估计想让董卓看见都费劲。好在后边的兄弟们见机,纷纷摘弩放箭,也不知道是谁瞎猫逮着死耗子,神来一箭,不仅跃过了董卓身后的众多官军,更是一下扎进董卓左臂的甲叶缝隙之中。董卓“嗷”地一声,打马狂蹿,再也不肯回头。 “粗话的,射早啦!” 夏天暗恨,却无可奈何,唯有狂追董卓,但是他们这些人骑的都是抢来的小兵兵们的马,哪能跟董卓的坐骑相比?现在董卓拼命奔逃,结果只能是越追越远。但是兄弟们不甘心啊,都还在拼命狂追,和后边那些腿儿着的黄巾大队也越拉越远。 远处突然响声大作,林丘中杀出一队人马。夏天心惊,难道官军还有埋伏?再看那队人马,数量倒是不多,也就几百人,却足足扯着三杆大旗,分别上书:刘、关、张。假如刘汉少在这儿,看见这三杆旗,要么攀关系,要么撩腿蹿,反正别和他们打架玩。可在场之人都不知道他们是谁啊,仅仅是一愣神。 就这么一愣神的工夫,关字大旗直冲黄巾大队而去,刘张二旗向着官军队尾赶去,行至中途,突然有一人手持长矛,居然单人独骑向着夏天本队杀来。这人都跑出来好半天来,那边扛旗的才呼哧带喘地跟在后边跑过来,旗上赫然写着“张”! 童渊从队中拨马而出,举枪迎上张飞,“砰”地一声巨响,大枪挡住铁矛,第一招可是实打实地硬碰硬。童渊打了大半辈子的铁,原本就以力见长,强横的很,可惜他年纪大了,之前又已厮杀半日,此刻突遇张飞这样的“稀世罕种”,难免吃一个暗亏。张飞坐骑嘶鸣,前腿人立而起,童渊坐骑希律律不止,后退连连。 “哇呀呀呀,老匹夫,再吃俺老张一矛!” 打就打吧,叫唤个啥? 童渊也不等张飞吆喝完事,催马向前,率先出招,霎时寒光点点,眼前枪影无数,把张飞也闹了个手忙脚乱,一口吐沫喷出来,后边的吆喝硬是给呛回去了。童渊这套枪法原本有个风骚的名儿,叫作“百鸟朝凤枪”,可是童渊力大,先前所遇敌手,估计也没几个值得他用百鸟朝凤的。现在以此拿来招呼张飞,改力为速,不再和张飞拼硬气,那是以己之长,避敌之强。只见张飞“哦、啊”乱叫,却丝毫占不到便宜,一时间打了个旗鼓相当。 话说刘备备赶至官军队尾,搂头就近,向着赵云兜杀回来,摆明了要先赚取“救驾之功”。即便夏天从小要饭,游走四方,也算见多识广的人了,可是猛然一见备备,还是吓得差点从马背上秃噜出去。这人长相也太奇葩了,怎么脑袋旁边挂着两把蒲扇就出来了? 两马错身,备备手持双股剑,一挡一劈,攻向赵云;先扎后拿,赵云一枪战双剑,算是过了第一招。可是两匹马都还在各自朝前蹿啊,赵云纵马冲进了备备的后队,备备也直奔夏天杀来。 本来夏天还嫌坐骑跑的慢,追不上董卓,被备备这么一闹,更没戏了,不由得将满腔怒火全撒在了备备身上。 备备眼看着夏天挂刀摘弩,连忙勒马,可是夏天这边已经射出了一箭。好个刘备备,不愧是飞鹰走狗大忽悠的主,一声怒喝,抖手间,双股剑在身前舞出雪花片片,也不知是将夏天的弩箭磕飞的,还是吹飞的,反正拦下就成。 不待备备忙活完事,夏天狞笑着掌中又多出了一柄小弩……小,和军弩比起来,就像小娃玩具似的,却是搜狐密备杀器,中近距离内,出其不意,伤敌夺命,悄无声息,尤显狠辣。 “怎么着,你这小娃玩赖是吧!射完还射,没完没了啦?” 第二支箭直奔备备面门而来,不给备备留下一丝喘息的机会。不知道马背上湿没湿,反正备备的汗是下来了,情急之间,只得偏头、张口,企图叼住来箭。 还别说,似乎真的要叼住了! 没两把刷子,能做关羽、张飞的老大么? 问题是……备备的耳朵实在太大了,虽然脑袋及时避让弩箭,但是耳朵的反应慢了八分之一拍,被箭尖刺了个正着。备备吃痛,“嗷”地一叫,结果是张嘴、松口,原本要叼住的弩箭又往前一蹿,直接贯透了耳朵。这个时候弩箭已经基本没劲,耳朵却反应了过来,随着脑袋一拐弯,愣是把弩箭给生擒活捉了。 备备再也顾不得砍杀夏天,一拨马头,“嗷”地一声向旁蹿了出去。此时赵云也已杀透备备后队,转过身来,策马追赶。战场之上,只见一个大耳朵的在前狂蹿,耳朵随着马步的起伏,也跟着一晃悠一晃悠的。但是不平衡,因为左耳上还挂着一支小弩箭,就像一个超大号的耳钉。在后是一名“血衣小将”,紧追不舍,小将浑身上下染的通红,要不是大白天,真以为遇到杀神索命。 “二弟、三弟,为兄受伤了,快来救吾!二弟、三弟,快来救吾!” 一声声凄厉的哀号,响彻战场。 黄巾已经与官军血战一天,那些腿儿着的黄巾小兵兵别说杀人,单是跑来跑去的,就足以累个半死。先前气盛,完全是因为夏天他们攻势猛烈,此刻夏天本队也已被拦停,他们失去了跟随的目标。 原本关羽前去劫杀黄巾大队,是兵力最为悬殊的一方,但是仗打到这个份上,能活下来的,全部都是幸运儿,谁还有心思抵挡啊?何况关羽是说挡就能挡住的么?所以,几乎是关羽一出战,顷刻之间,黄巾便溃败下来,成了一二百人追着几千人跑的局面。 这一回可好,官军逃跑了,黄巾也逃跑了,战场上就剩下夏天他们和备备的人马以及乱叫不止的张飞。关羽杀的正嗨,听到备备呼救,顾不得再追杀黄巾败兵,立刻纵马赶了过去。张飞也想过去救援备备,但是被童渊缠着走不脱,气得更是“哇哇”乱叫。 夏天本队的兄弟们看到关羽来救,赶上去拦截,但是关羽太强横了,片刻间便有四五人饮刀而亡。好在这些兄弟们都是搜狐出身,之前大多是游侠儿,心眼比较活泛,不懂得什么死战不退。几乎是一哄而散,纷纷让过关羽,向着他的后队绞杀过去。 让过蹿来的备备,关羽抬刀蓄势,就打算活劈了追来的赵云。但是赵云跟着刘汉少混了这么久,也不再讲什么“规矩、礼节”,俨然已经有了江湖小混混的风范。不等关羽蓄势完毕,直接一枪照着他那匹马的眼睛就扎了过去。 关羽一看,这么赖皮,不扎人,扎马啊?蓄势半天的一刀,只得中途变招,横在马前,挡住赵云的长枪。 自幼随童渊练枪,但是小娃又不可能以力见长,所以赵云练枪主要以速为主,枪速隐然已有超过童渊的架势。还没和关羽交上手,单看他那柄几十斤重的偃月刀,便知此人必是势大力沉,所以赵云一上来,便是抢先一轮急功,根本不敢给关羽反手的机会,只是避实就虚,游击缠斗。 夏天一看战局,自己身边只剩下几个兄弟,可对方好赖还有好几百口子,最主要的是,跑了董卓,再打下去已没有任何意义。虽然心恨,却还是及时下达撤退命令。 童渊已经与张飞对战几十招,体力不支,渐落下风。赵云对上关羽,更是越打越心惊,心里一个劲庆幸,还好大哥说的对,先下手为强。听到夏天的命令,赵云还好撤,毕竟尚掌握着主动权,但是童渊一时之间却撤不下来,说是童渊缠住了张飞,反过来张飞不是一样缠住了童渊么。见此情形,夏天张弩上弦,奔着张飞就是一箭,助童渊撤下阵来。 “撤!全队撤退,服从命令!” 众人纷纷后撤,夏天独自断后。 北邙卷 第036章 还得再拜个师傅 第036章还得再拜个师傅 …………………………………… 张飞、关羽心里别提有多窝火了,一个和老头打了半天,居然毛便宜没占;一个被小娃缠住,闹了个措手不及。所以,当他们听到夏天下令,除了没想到这一伙人的头儿竟然也是个小娃之外,就只剩一门心思,说什么也得留下这个小娃。 张飞离的近,打马直追,也赖这货矛长。一矛挥出,虽没刺中夏天,却砸伤了马后臀。那匹小兵兵的马也累半天啦,如今被这个二愣子砸一下,登时就趴了窝。夏天被甩落下马,重重地摔在地上,张飞举矛再刺,虽有童渊来救,却也有所不及。 要命关头,“嗡”地一声轻响,是赵云射的弩箭,这一箭不是奔着张飞去的,而是奔着他骑的马。赵云知道,眼前这个看着傻大憨粗的货,其实是个灵活的心机胖,想一箭射中他,几乎没可能。但是你可以武功高强,你的马不能也武功高强吧? 张飞此刻恨不得把俩眼珠子抠下来,粘在夏天身上,哪能想到居然会有人惦记着暗算自己的马。等他察觉,为时已晚,马腹中箭,吃痛而起,居然把张飞也掀下马背。 那边关羽已拍马赶来,这边张飞也不是能乘隙斩杀的,所以童渊只是在夏天身边马打盘旋。夏天咬着牙爬起身,奋力跃上童渊的马背,然后便随队撤走。 “三弟,可有恙乎?” 关羽赶到,关切地问。 张飞从地上弹起来,暴跳如雷,吆喝着:“俺老张没事!追!追上那老匹夫!马!给俺牵马!” 张飞不依不饶,关羽心里憋屈,都想追上再战,但是忽然又听到备备的呼喊。 “二弟、三弟,为兄受伤了!” 呃……这么喊,是不是显得忒怂了?于是,刘备备立刻改口:“二弟、三弟,穷寇莫追,穷寇莫追!” 好悬没把关羽、张飞憋出内伤来,不过二人确也担心备备的伤势,只得放弃追赶,返回本阵。 来到备备身侧,关羽上下打量着备备,关切地问:“兄长伤势如何?” 张飞正好在备备左边,就看见他左耳上还挂着一支小弩箭,伸手便想将它拔出。备备大惊,抬手阻拦张飞,可他手里还拎着剑呢,就像要砍张飞似的,若换成一般人,保不齐这一下真能把手腕给剁下来。 “三弟意欲何为?” 顾不上理会关羽,备备怒喝张飞。 大概也觉得自己有些莽撞了,张飞及时地缩回手,臊眉耷眼地挠着头皮,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也不知道备备是怕疼不敢取箭,还是想表现一下,邀邀功,就这么耳朵上挂着小弩箭,追赶上了董卓本部。可是董卓一打听,三人都是白身,非但不感激相救之恩,反将三人狠狠奚落一番。气得张飞登时就要找董卓“弄事”,是备备和关羽死命拦着,才算作罢。 不过张飞也对备备和关羽撂下了话,“你们要跟着这口肥猪混,自去混去,反正俺老张是猪八戒撂挑子,不伺候啦。”括弧,好吧,张飞其实不知道猪八戒是谁。 “咱们兄弟同心,自然同来同去!” 备备早已寻思明白,本想靠着恩师卢植的大树,没想到恩师被槛车带走了;再想抓俩黄巾小将立立功,没想到小将被老头带走了;给董卓卖卖力气,混个一官半职的吧,这货还看不上咱,硬留下也没啥意思,还是趁早另投他处为妙。 ………… 再说夏天一行,撤出战场,疾行数里。马力已到达极限,口中直吐白沫子,人力也到达极限,晃荡着总想摔下来,无奈,只得停下休憩。夏天左右一看,眼泪差点掉下来,来时二十八人,现在只剩下七个,除了赵云之外,还是各个带伤,就连童渊都虎口崩裂、嘴角沁着血丝。 出发之前,刘汉少就曾嘱咐过,这次行动,杀不杀得掉董卓都没关系,但是要尽量把兄弟们都带回来。这种话说出去,肯定影响军心,所以只交代给作为队长的夏天一个人听。当然,听在夏天耳中,自是一番感动,觉得汉少爱护之意甚重。 可是现在呢? 董卓没死成,兄弟们没活成。这让夏天回去,如何向汉少交代?但是这七个人,就算死撑着留在冀州,也不可能再有机会杀董,拼着回去被汉少处罚,能活一个是一个吧! “枪尊,带兄弟们回家!回家……” 伤痛心更痛,夏天强撑着下达完命令之后,竟然昏死过去。童渊含泪点头,抱着夏天上马,对于这个小小的队长,除了一丝敬意,更多的还是疼惜。 来时绕道并州,兜了一个大圈,去时直接从冀州返程,还有马可骑,速度上不可同日而言。 待回到洛阳,刘汉少一看,差点没甩自己一个嘴巴子。自己只是凭着对历史的知悉,以为从局势走向中找到了干掉董卓的合理时机,却忽略了细节执行起来的难度。要说也不是完全忽略,不然也不会提前嘱咐夏天,成不成都没关系的话。正因如此,刘汉少才更加悔恨。 侥幸! 自己是抱着侥幸心理,做了一次异想天开的美梦。万军之中,刺杀主将。这事要是真干成了,二十八兄弟不是各个都成了万人敌么。可这世上,有几人当得万人敌? 夏天坠马之时摔断了胳膊,加上急火攻心,一直时醒时昏。好在他身体底子好,又年轻……呃……说年少也许更恰当。休养了几个月,便已康复。刘汉少看望的时候,夏天稍一清醒,就开始请罪。此前童渊、赵云已回报过这次行动的全部经过,并且童渊将失败的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怪自己射早了。 刘汉少哪会怪罪他们呀! 之前大家都不理解,为什么要杀的偏偏是董卓,刘汉少也没办法解释。好!不理解就不理解,让杀谁就杀谁,这些人转过身就去了;数万人当前,要杀人家中间的老大,好!这些人跨上马就冲了。并且抓住最佳战机,一举击溃董卓中军,甚至还给董卓留下个念性,戳了他一箭。 这份忠义;这份胆气;这份见识;这份果决……他们都是好小弟,只有自己不是个好老大。括弧,由此可见,刘汉少的境界基本还停留在小混混当老大的层面上。 “燕云十八骑”的名头听起来响亮,可现在都还是一群小屁孩,他们没名,可他们所做的事,又会逊于哪一支精锐? 不对,他们有名,叫“斩首行动队”。 刘汉少苦笑。 分明就是“敢死队”。只因为自己的一个“奇思妙想”,他们付出的却是生命。 于深深的自责之中开始自省,刘汉少回忆着自己干过的那些不靠谱的事。从卷钱翘家开始,到史侯府幼儿园;找棉花目的虽好,筹划失当;跷跷板水泵的作用有限,推广更难;甚至还教小娃们“摸阿姨的波”,再到这一次的异想天开。 一方面提心吊胆,就怕董卓来要小命,另外一方面又怀揣着前知两千年的优越感,自以为什么事情都可以信手拈来,化险为夷。周围的人都夸赞自己聪慧、圣贤、神通,自己也就洋洋得意、小视天下。 其实呢? 到目前为止,连个明确的小目标都没有。哦,有目标,想杀董卓保小命。可具体该如何策划、实施,一步一步达到这个目标呢?也许,真该找个谋士,在身边时时警醒自己,帮着自己好好谋划谋划…… ………… 她先是冲着自己笑,然后就生气了,一副“恨铁不成钢,我拿你没辙”的模样,最后无可奈何地收拾起自己和臭儿子随意乱丢的脏衣服。很想追上去,从背后紧紧地抱住她,狠狠地啃一口,却怎么追也追不上。 曾经只有她像老妈一样,一遍遍唠叨自己要上进,要努力,要踏踏实实、好好工作,可是自己都当成了耳边风。也许她是真的失望了,觉得自己靠不住,才选择分开的吧…… 刘汉少从梦中惊醒,眼前的一切都在提醒着他,这里是汉朝。梦境显得很突兀,与汉朝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只有刘汉少自己知道,只有在遭受挫败的时候,才想蜷缩进她的怀里。男人,即使有几十岁的灵魂,也依然可以像个孩子一样……无助。 ………… 反省归反省,做梦归做梦,刘汉少现在还顾不上其他事,因为他想捞一个人……卢植,卢子干。 这倒不是因为卢植是什么儒学大家,著名将领,而是史书里清楚地写着,董卓进洛阳之后,把持朝政,与群臣商议废黜刘辩、另立刘协之事,当时只有卢植一个人敢跳出来和董卓叫板……虽然没有什么卵用。 那话怎么说来着?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卢植是个铁杆保皇派啊,就算承着他为“刘辩”说话的情,刘汉少也得伸手拉扯一把。再说了,现在装兜里,让他反过来承自己的情,将来没准就有卵可用了呢。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随着刘汉少年纪增长,别人倒还不敢置喙,但是何皇后老惦记着给刘汉少找个师傅,教导学问。之前刘汉少总是撒娇耍赖地拒绝掉,可是后来愈演愈烈,搞的跟催婚差不多,每次回宫想捞点外快、搂点钱什么的,总少不了先听上一通唠叨。 刘汉少也知道这事早晚躲不掉,与其将来被逼着给他们找来的这个家那个家的学习磕头作揖,还不如自己踅摸一个熟悉点的。 括弧,起码名字熟悉。 北邙卷 第037章 你当哥是红孩儿 第037章你当哥是红孩儿 …………………………………… 听刘汉少亲口说自己要找师傅教导学问,何皇后愣是半天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这娃病了呢。以前好说歹说,都坚决不干的事,现在居然自己进宫来要了。等何皇后确定刘汉少说的都是真的之后,高兴的差点没蹦起来,直夸“我儿懂事了,长大了……”可是再一打听,刘汉少想拜的师傅居然是卢植。 这卢子干征剿黄巾不利,刚押回洛阳扔进大牢,没几天的工夫,刘汉少就来要他当师傅,这不是给刘宏上眼药么? 看到何皇后面露难色,刘汉少浑不在意地说:“母后若是为难,儿臣自去找父皇请奏。” 如此一说,何皇后更是惊诧。自己这个儿子在宫里的时间少,看见皇帝也从来不会亲近,现在居然主动去找皇帝求情。转念一想,如此也好,儿子是为了拜师傅,自己找皇帝去说,不是正好让皇帝知晓儿子懂事明礼了么。 来到灵帝寝宫,与当值的张让又是一番虚套,然后才请人家向里边请奏。刘宏在宫里喝着小酒,听着小曲,正嗨呢。听说刘汉少来了,也愣怔半天。要不是逢年过节的还能见见面,估计刘宏都快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儿子。 “儿臣拜见父皇,给父皇请安。” “吾儿来啦,找为父何事啊?” 刘汉少嘚吧嘚吧地把来意一说,刘宏才想起来,自己这儿子都快十岁了,早该找个师傅教导教导,难得他自己还挺好学的。可是再看刘汉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刘汉少打根起不习惯跪坐,可如今在这儿跪半天了,不是欠欠屁股,就是挪挪腿,要么揉揉膝盖,要么抠抠手,反正大动作没有,小动作一堆。虽然刘宏自己也没有正襟危坐,可是越看刘汉少,越觉得别扭。 当初把卢植抓回来,也不完全是左丰的谗言,主要还是黄巾最初的动静闹的太大,刘宏被吓着了。现在捷报频传,刘宏的心中渐安,气也消了,自然能想清楚卢植是个什么样的人。卢植就卢植吧,反正打仗不利,脾气死倔,杀了可惜,看着生气。最主要的是,眼前这个小东西晃荡的实在让人眼晕,真没喝喝小酒,听听小曲舒心,赶紧打发走赶紧完事。 于是,皇帝下诏,拜卢植为皇子傅,教导史侯。 ………… 原本的历史上,卢植还要在大牢里多呆上几个月,直到皇甫嵩平定黄巾之后,回到洛阳,将平定冀州黄巾之功推在卢植身上,卢植才被放出来,做了尚书。可是现在刘汉少半路杀出来截胡,省了卢植好几个月的份饭,虽然只是一个干瘪瘪的“皇子傅”。 假如是太子的话,那就应该是太子太傅,基本相当于班主任外加主讲老师,将来很有可能就会是“太傅”,皇帝的老师。此外,还要有太子少傅,基本相当于代课老师。若是太子成年的话,还会有一大堆的属臣。只不过刘汉少既非太子,又未成年,是寄养在史老道家里的,别人甚至连“刘辩”这个名都不敢喊,所以这些形式上的东西也就没敢摆设了。当然,伺候的,保护的人不会少。可是这个皇子傅实在令人摇头,没办法,谁让刘汉少这个皇子就干瘪呢。 ………… 刘汉少住在史侯府,上课的地点也就在史侯府,而不是皇宫里。 今天是刘汉少同学第一天上课,一大早杜娘就把他拽扯起来,更衣、洗漱,还要亲手为他梳头。 扩散一个小道消息,杜娘是真的又怀孕了,史老道干的活儿,八点八八不离九。所以刘汉少最近格外受到照顾,什么事杜娘都要过一手,谁让人家母性的光辉又占领高地了呢! 梳就梳吧,现在落在杜娘手里,刘汉少基本上已经彻底放弃抵抗了。坐在凳子上只管打瞌睡,由着杜娘随意摆弄自己的脑袋,可是等杜娘梳好了,刘汉少照着铜镜一看,还是立刻暴走了。 只见刘汉少脑袋上,左边一个小揪揪,右边一个小揪揪,假如穿上红肚兜,脖子里再套个圈的话……对了,自己正好有大枪。跟着童渊练武的人,能没枪使么。 杜娘笑的正甜蜜呢,看着自己亲手捯饬出来的汉少,真是越看越欢喜。 刘汉少悲愤地转过头,大吼道:“你当哥是红孩儿吗?” 红孩儿是谁? 杜娘纳闷,难道汉少想穿红衣服?再一看,也对,这打扮,要是穿套红衣裳,多喜兴啊。于是,立刻向门外吩咐道:“来人,为汉少准备红衣。” 喷出一口老血,刘汉少仰天栽倒。 这事其实真不赖杜娘,他们汉朝那会儿就流行这个。 九岁至十四的男娃,将头发分左右两半,在头顶上各扎一个小揪揪,形如两个羊角,是为“总角”。而九岁以下至三四岁之间,不扎也不绑,由着头发自然生长,是为“垂髫”。之前刘汉少年纪小啊,所以一直“垂着乱髫”,也没人觉得不对。而他前生又当过一阵“孝顺孩子”,也没觉得留长头发有啥难的。顶多天热的时候,整根带子从脑门上缠一圈,这根缠脑门的带子,就叫“抹额”。妇女用的抹额,宽大厚实,整个包着额头,怕冷防冻,也叫“抹头”;男子用的抹额,主要是为了束发,也叫“束额巾”,而且多是武人喜欢戴。 所以啊,刘汉少从前垂着乱髫,今儿第一天上课,杜娘就寻思着给他打扮的规矩整齐一点,然后就来了一个总角,也是为了告诉师傅,这娃已经几岁了。心情可以理解,谁家的孩子第一天上学,家长不给好好拾掇拾掇啊?但是这个发型……刘汉少是拒绝的! 犹如撒泼一般,刘汉少一把把扯散脑袋上的小揪揪,随手拢了拢,攥住发根,对杜娘说:“找根带子,给哥扎上。” 汉少发脾气,杜娘也不敢违拗,连忙找来丝绦,还暗想,汉少想要束发吗?是不是太早了点? “缠一圈,再缠,继续继续……” 在刘汉少的指挥下,丝绦沿着发根足足缠了好多圈,然后才扎了起来,这绝对不是“束发”。 束发是指男子到十五岁的时候,要把原来那两个总角拆开,扎成一束发髻,表示这娃已经算“成童”了,应该学会各项技艺。请注意,重点在于“髻”!就是头发全盘在头顶上,俩小揪揪变成一个大揪揪,再往后就可以带上巾帻、加冠,表示成年。而绝非像前生后世那些武侠片里的造型,整的像个马尾辫,留出长长的发梢可以耍酷扮帅、甩来甩去。 但是,刘汉少觉得,这个可以有。再但是,因为这一把头发是他自己抓的,有点靠前,所以,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冲天马尾辫! 门卫来报,说是皇子傅卢植前来授业。刘汉少又照了照镜子,然后热情洋溢地跑出去迎接,可两下里相见,俱是暗暗吃惊。 卢植的个儿可真不低呀,起码得一米九吧?要是小黑胖子和他打架,估计一头扎过去,正好能拱在他肚脐眼上。 这位史侯殿下怎么脑袋上顶着把炊帚就出来了?难道已到束发之年?看着不像啊。 等待考校刘汉少学业的时候,卢植差一点没哭出来。这位史侯殿下连《仓颉篇》、《凡将篇》、《急就篇》,开蒙三篇都背不出来,更别提什么《论语》、《孝经》了。就在卢植忍无可忍,欲拂袖而去之时,刘汉少突然问了一个问题。 “卢师,是不是学会了您的学问,就能安邦定国,富足百姓?” 孺子可教。不会不要紧,只要用心学,将来当然可以……不对,这么说会不会显得自己太不谦虚了?学会自己的学问,就能安邦定国?……还不对,自己的学问,自己倒会,为什么邦不安,国不定呢? 不等卢植脑子捋顺溜,刘汉少又问:“卢师,您和黄巾贼军交过手,真的认为他们全都是该死之人吗?” 卢植眼神骤冷,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个小小的史侯殿下,却怎么也看不懂他。黄巾反叛,假如敢说他们不是该死之人,就凭这一句话,都能定个黄巾同党的罪名。可是卢植见过太多的黄巾贼军,他们大多都是衣不蔽体、面无人色的饥寒百姓,或者说,是一群饿疯的人。 “卢师,您看这大汉……还有救吗?” 这一次卢植倒是反应迅速,上前一把捂住了刘汉少的嘴,连声说:“史侯慎言,慎言。” 奋力挣开卢植的手掌心,也不知道这老头先前摸了什么玩意,搞的刘汉少一嘴咸不拉叽的味儿。 “呸呸呸”连着吐了好几口,刘汉少才冲着门外吆喝道:“大丫头,把东西拿进来。” 云大妞笑盈盈地从门外捧进来一本书,同时还有一支笔。将笔呈给汉少,书却呈给了卢植。 卢植看了一眼手中的书,封面上写着《北邙通用字典》,再看刘汉少,正用那支怪异的笔,在纸上写下了四个……算了,汉少的字还是别做评价的好……就是简单直白的四个字。 “重、整、河、山!” 突然间,卢植觉得嗓子眼发哽,一腔热血,难以舒展的抱负就被这“驴飞疯舞”的四个字勾搭的往上涌,往外冲。 不知何时,刘汉少已蹦蹦哒哒地来到卢植身边,搂着肩膀,摇晃着问:“卢师啊,哥有一个小秘密,不知道你敢不敢听啊?” 北邙卷 第038章 本初哥看好你哟 第03章本初哥看好你哟 …………………………………… 自从一场大战过后,董卓与黄巾相持不下,进入了一段谁也不打谁的蜜月期。董卓被吓得患上了胆儿萎缩,张角也没讨到半毛便宜,糊里糊涂的,好像都是惨败。 八月,皇甫嵩于仓亭,大破东郡黄巾卜己,斩杀黄巾七千余人,护军司马傅燮所部更是生擒卜巳、张伯、梁仲宁,黄巾三渠帅。 董卓办事不利,刘宏狠狠地批评了他,不过有十常侍收了董卓的好处,帮忙递上不少好话,所以也就没卢植那么惨。 朝廷下令皇甫嵩北上,于广宗三战黄巾。其间,张角已经病死,只是消息未能传出。此时广宗黄巾的实际指挥者是人公将军张梁,其部可以说是黄巾之中最为精锐的一支。 皇甫嵩下令攻城,大战一整天,也未能攻克。第二天,干脆放假,让兵士们就窝在营地里睡大觉。广宗黄巾们一看,你们睡,俺也睡,放松了警惕。等到后半夜,天都快亮的时候,皇甫嵩悄悄集合队伍,突袭广宗,一举破城。又整整大战一天,斩杀黄巾三万多人,张梁也被斩于乱军之中。溃逃的黄巾跑至河边,被逼入河中淹死的竟有五万多人,还焚烧了三万多辆车辎,俘获黄巾妻儿老弱,更是不计其数。就连已经死翘翘的张角都从棺材里被刨出来,乱刀分尸,脑袋送回了洛阳,给刘宏当球踢。 十一月,皇甫嵩乘胜进击,与巨鹿太守郭典合兵,围困地公将军张宝于下曲阳。经过多日激战,最终斩杀张宝,黄巾被斩、被俘者十多万人。皇甫嵩命人收集黄巾死者尸体,在城南筑造“京观”,一来吓唬敌人胆魄,二来彰显自己功勋。 至此,张角三兄弟全部成仙儿,轰轰烈烈的黄巾之乱也算落下帷幕。一时间,皇甫嵩之名响彻朝野,被封左车骑将军、槐里候,兼冀州牧,食槐里、美阳两县,合八千户。 ………… 公元14年,光和七年,甲子年十二月,黄巾既平,故改元中平。 史老道很难过,刘汉少也不开心,尽管他的谶纬全部应验了。 作为军人,皇甫嵩百战百胜,军神之名,当之无愧;作为将领,皇甫嵩爱护士卒,体恤下情,颇受爱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刘汉少对这个人总是喜欢不起来。慈不掌兵嘛,打仗就是为了杀人,可是广宗那五万淹死的人,真的是他们中毒太深,宁死不降吗?还有下曲阳南城外的京观,真的能吓唬住所谓的敌人吗?也许,称皇甫嵩为“杀神”更恰当一些。 哎……先别急着悲天悯人了,有一场帷幕落下,就会有另一场帷幕拉起。其实早在七月份,五斗米教张脩就起兵巴郡,响应黄巾,攻击郡县,但是没有引起朝廷关注,或者说当时根本顾不上也成。十一月,北地郡先零羌与抱罕、何关两地贼人反叛,拥戴湟中义从,胡人北宫伯玉与李文候为将军,杀护羌校尉泠征。随后诱骗素有盛名的边章、韩遂,胁迫他们主持事务,杀金城太守陈懿,攻打郡县。 中平元年,其实一点也不平。 ………… 卢植进了北邙山,想不到在这里竟然遇到蔡邕,这二位可是老熟人,熹平年间曾一起参与续修《汉记》。于是,在卢植面前,蔡邕就是北邙忽悠人……哦,代言人。经过两日察看,又与蔡邕彻夜长谈,卢植便成了北邙学校又一位专术副校长,教授军事谋略。学生从大大班、二大班以及北邙营中挑选,所以年纪差别很大,最小的王闹闹同学和最大的旁听生,高大尚同学,相差十好几岁! 只不过卢植不可能常驻北邙山,只能每次进山讲课之后,留下课业,等下次再来的时候,查看课业,解答同学们的问题以及教授新课。好在能以教授刘汉少射、御二艺之名,山里城外,进进出出,倒也方便。 黄甫嵩上书,请免冀州一年田租,以济饥民,得刘宏允准。同时上书,为卢植申辩,说他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的军略没有错,既抵挡叛乱初期的兵锋,遏制冀州黄巾的发展,又为自己随后平定冀州,打下坚实基础。 如此,刘宏也免了卢植的罪,复任尚书。 只是任谁也想不到的是,卢植居然以身体抱恙为由,回拒了朝廷的任命,还说自己任皇子傅,已是惶恐,当尽心尽力,教导皇子,以报天恩。由此开始,卢植的身影渐渐淡出朝堂,不再为人关注。 ………… 大将军府。 何进一听刘汉少突然前来,与在座之人均感诧异,急忙率掾属出迎。 那时候串门也是有很多礼节的,比如要先投“名刺”,就是古代名片,上边写着姓嘛叫嘛,哪的人,什么官。主人收到名刺一看,觉得这娃能唠唠,便约定时日。届时客人拜访,手里还要拎着东西,拜访什么人,拿什么礼物,也有严格规定。“孤执皮帛,卿执羔,大夫执雁,士执雉,庶人执鹜,工商执鸡。”括弧,说明打那会儿起,“鸡”就没有什么地位了。 客人到了门口,单为拎着的这点礼物,还得再来一番客套,叫作“三推三拒”。大意就是说:“您亲自光临寒舍,怎么还这么客气啊?” “不客气,不客气。” “这怎么使得呢?您还是把东西拎回去吧。” “使得,使得。” “哎呀呀,这可太不好意思了。” “意思,意思。” 其间相互作揖行礼是少不了的,好嘛,终于进屋了,还得跪坐着。跪着就跪着吧,腰都快折了,能把人绑柱子上,也算喘口气不是。 当然,这只是生人之间初次拜访的礼节,要是熟人或从属之间也都这么个搞法,恐怕大家都呆自己家里不出门,连班也不去上了。 但是刘汉少就尴尬了。以他的身份,和谁一块玩,都算折节下交。还要避嫌,更不好与朝臣过往甚密。即便是自己的便宜舅舅,那也是君登臣门,于礼不合呀。 好在这些年,刘汉少不讲“礼”也是渐渐出了名的,所以何进倒也没多想什么。 “拜见史侯。” “舅舅这是做啥,一家人还整的这么外道。” 一点没拿自己当外人,扯着何进的衣袖就往人家屋里钻,刘汉少这也是没办法啊。他现在急需一名狗头军师,但是别人认识他,他却谁也不认识。袁绍隐居洛阳城,还能上交权贵,下交走卒,可是刘汉少不行,他要是敢这么玩,估计刘协当皇帝之前,还能当一回太子。所以,就想着来大将军府转悠转悠,看能不能逮着哪只死耗子。 对于刘汉少这个外甥,何进可是奉若“福娃”,他不仅使妹妹当上了皇后,自己当上了大将军,将来还能更进一步,显赫无比。所以,看到刘汉少跟自己亲近的这么“不客气”,心情那叫一个美丽啊。 何进亲自为刘汉少介绍掾属,引他们依次拜见,刘汉少对谁都是一番瞎客气,直到听到“袁绍,袁本初。”几个字。 袁绍此时已经不在家窝着了,应何进征辟,为侍御史。 说起袁绍长相,身强体健壮如牛,天生丽质难自弃,那真是力量与美貌的结合,能让老爷们和老娘们一起惭愧、害羞加无地自容。假如说小黑胖子是喜剧派,那人家袁绍就是妥妥的偶像派,当然,要是能垫个增高鞋垫就更完美了。 前番朝廷多次征辟,袁绍都回绝不出,这次何进一吆喝,袁绍立马跑来了。大概也就何进自己相信自己魅力大,有人缘吧。世人喜欢盖棺定论,哪怕一个人一生战胜九百九十九场,只要最后一场输了,那也是笨蛋、废物、缺心眼。所以,历史上的袁绍就是这么一个悲催的娃,哪怕他曾是最大的诸侯,几乎一统北方。 刘汉少当然不可能想让袁绍给自己当狗头军师,但是此行却又隐隐是奔着袁绍来的。 为毛? 因为袁绍人脉广,认识的名人多呀!先前在家窝了好几年,想跟袁绍做朋友的,车子能从家门口排出去好几里地。连中常侍赵忠都说:“袁本初坐作声价,好养死士,不知此儿,终欲何作。” 何进是外戚,是屠户出身,就算身居高位,暗地里也照样被士人看不起。袁绍虽然是庶出,可人家里边四世三公,妥妥的士人翘楚。那么,刘汉少也不禁要问了,“不知此娃,想要弄啥。” 咳咳……跑偏了。哥是来交朋友的,不是搞心理分析、揭秘探案的。 刘汉少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头顶马尾辫也跟着左右乱摆一阵,忽然就露出一个无邪地笑容。 “本初,哥看好你哟!” 何进等人俱是一愣,大概有的人还会在心里猜测,这位不是有什么毛病吧?随即,何进大喜,将袁绍又是好一通夸赞,毕竟是自己征辟的掾属,能得刘汉少赏识,自己面儿上也有光啊。倒是袁绍一直表现的很是“蛋定”,客客气气地谢过刘汉少赞誉。 袁绍的反应使刘汉少一时气馁,自己亲自出马,居然连这个“著名笨蛋”都搞不定。看样子,还真是需要多几个脑袋帮着自己一起想事啊。好在刘汉少不是什么高傲的人,皮糙脸厚之程度非寻常人可知想。所以,不等尴尬地冷场出现,刘汉少又自来熟地凑过去。 “本初,哥知道洛阳城新开的一处酒家不错,回头一起去尝尝啊。” 北邙卷 第039章 嘉嘉你就从了吧 第039章嘉嘉你就从了吧 …………………………………… 中平二年,二月初十,南宫云台发生火灾,十一日,皇宫乐城门又发火灾。 张让、赵忠鼓动刘宏对全国的耕地加收田税,每亩十钱,用以修建宫殿,铸造铜人。刘宏还下诏让各州、郡向朝廷进献木材及纹理美观的石料。宦官们验货时,百般挑剔,对所谓的不合格产品强制买进,价格仅为原价的十分之一。各地刺史、太守更是乘机私自增加百姓赋税,从中捞钱。 从刺史、二千石到茂才、孝廉,升迁和赴任时,都要交纳“助军”和“修宫”钱。一个大郡太守值二三千万钱,其他官职按等级不同各定差价。凡是新任的官儿,都要先去西园“议定”应交纳的钱数,然后方能赴任。括弧,议定的意思就是说,价钱好商量。 有些清廉之士,想不干都不行,被逼着也得交钱、上任。河内司马直被任命为钜鹿太守,因为他平时名声好,特意还给他打个折,优惠三百万。司马直接到诏书,怅然长叹,“为民父母反而割剥百姓以称时求,吾不忍也。”想拿有病当幌子,不干这个太守,还没被批准,结果,赴任途中,走到孟津便服毒自杀了。 这……还有逼着让人当官的,被当官的更绝,宁死不从,大概也只能说刘宏太有才了。 ………… 刘汉少要出远门,尽管目的地只是颍川,却依然是件天大的事。于宫里、朝廷来说,要做到绝对保密;于家里、山上来说,人人都担着干系。黄巾之乱过后,史老道变的越发沉寂,对刘汉少更是言听计从,只有杜娘敢唠叨几句,可是刘汉少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她的肚子,她也自闭口收声。 且不说袁绍对待刘汉少的态度一直不远不近,刘汉少也不会全指望这个不靠谱的娃。那就只能自己出马,下狼窝掏狐狸崽儿了。括弧,狼窝的意思是指世道不太平,出门就可能遇见“坏银”。 众所周知,汉末最大的人才批发市场,那就是颍川啊,尤其是还有郭嘉,郭奉孝这样的鬼才。前生读三国,刘汉少对这一位便甚是喜爱,说说人家那娃是咋长的,小小年纪就那么鸡贼。 以学习射、御之名,带着卢植、史老道一干人,大摇大摆地出了洛阳城。等走到岔路口,打发卢植和史老道先去山里躲几天,刘汉少带着韦光正和卫士队,还有文聘、赵云和燕十八骑,直奔颍川而去。括弧,汉少同学现在已经会骑马了,尽管每一次骑在马上,都有一种坐在蹦蹦床上的感觉。 有前队,有后队,有哨探,此外还有搜狐负责前站与联络,王越随搜狐行动,童渊压后队相随,防范措施可谓严密至极。 刘汉少居中,只带着赵云、文聘以及燕十八骑这群“娃士”,搞的像郊游似的,不过心情很急迫,不仅仅为了早点见到郭嘉,还得惦记着早点回来不是,毕竟皇子翘课带翘家,能保密的时间非常有限。 之前史阿也曾提出过,让他派搜狐去找人就行,但是刘汉少没同意。当时有很大一部分人,以拒绝征辟为荣,借此抬身价,赚清名。郭嘉也许不会干这样的事,否则便不值得刘汉少如此上心,但是那会儿不是还流行什么“君择臣,臣也择君”之类的说法么?其实越有本事的人越有怪癖,古往今来,到哪都一样。所以,为了显示诚意,刘汉少最终决定亲自走这一趟。 “嘉嘉,哥来了,你就乖乖地从了吧。” 可惜啊,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刘汉少还没跑到地方,前方搜狐已传回消息,说郭嘉家里没人。刘汉少不死心,坚持着跑到颍川阳翟,史书上说的清楚,郭嘉就是这儿的人,同时,这里也是黄巾波才曾经战斗过并且翘辫子的地方。 ………… 走进眼前破败的小院落,除了墙根的虫子时不时地叫上一声,再没一点活生生的气息,看样子已久不住人。 这娃该不是点背,提前被黄巾给咔嚓了吧?看四周倒是没有被洗劫的痕迹啊。呸,这破地方有啥可劫的。 刘汉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走进屋里。坐席都破的起毛边了,其上灰尘厚的踩一下一个脚印,地上还有随意丢弃的空酒坛。 此刻别提刘汉少的心情有多郁闷了,自己让一圈人都担着干系,满怀希冀地跑出来,就为一睹鬼才风采。可是现在呢?就好像提前吃了一颗小药丸,然后兴冲冲地直奔卧房,结果才发现房里没人。 搜狐又有消息传来,说郭嘉在打仗之前就走了,至于去哪,附近没人知道。 就这么白跑一趟?刘汉少很不甘心,可是再不甘心又能如何?颍川人才虽多,一时却想不到谁更适合让自己装兜里。 荀彧、荀攸?他们家名气太大,当官的也多,自己现在肯定兜不住。 徐庶,徐元直?名气不小,可是除了举荐诸葛亮,也没见有啥损招出彩啊。最关键的是,他现在在哪,估计连他老妈都说不清楚。 “去找笔墨来。” 踩着几案,刘汉少在郭嘉屋里的墙上奋笔疾书:“刘汉少访嘉嘉不遇,真粗话的;盼奉孝见字赴洛阳,哦咧个去。” 这些字真像是射在墙上的。 ………… 垂头丧气地走在返回洛阳的土路上,完全没了来时的意气风发。大家看刘汉少心情不好,也都少言寡语。后来,最小的燕十八实在憋不住了,好奇且有些不忿地问:“汉少,这个郭嘉到底是啥人哪?值得您如此兴师动众。难道比咱赵营参还厉害?” 文聘和赵云都已卸任北邙学校的大队长和副大队长,但是赵云还兼着统领燕十八骑的职责。燕十八这么说,倒不是拍赵云的马屁,只因为在他心里,赵云的确很厉害。所以,才拿他和郭嘉比。 刘汉少苦笑着说:“你娃狗屁不懂。你们要是练好武艺,将来也许能阵中斩将,拿枪把敌人戳死,可是这个郭嘉能让敌人自己挖个坑跳进去,再把自己埋喽。” 众人皆惊,就连赵云也露出疑惑神色,有不信,有不服。 “不是吧,郭嘉真有这么厉害?难道是妖道,还会法术?” 这一回刘汉少可没给燕十八好脸色,直接怒骂:“滚你的蛋!整天不好好学习,就知道瞎混。当兵要勇,为将要智,帅才有谋,懂吗?再不好好练武,不好好学习,你说你将来还能干点啥?一点出息没有,往后出去别跟人家说你认识哥,哥丢不起那人!” 燕十八臊眉耷眼地低下头,再也不敢吭声。 “还有你们,别一天到晚洋洋得意,觉得自己怪不错的!天下有多大?能人有多少?只会带十个兄弟,那就只是个班长。想要为将为帅,你们还差远了!哥费了多大的心思,才能把卢植请来,教导你们,你们都好好学了吗?” 于是,赵云、文聘和其他兄弟全都低下了头,更没人敢吭声了。完全是无妄之灾啊,刘汉少把心里那点不痛快全撒这儿了。 ………… 前方突然示警,流氓哨此起彼伏,远处也荡起尘烟,似乎前队已经和人打了起来。刘汉少的火还没撒完,正待扬刀下令冲上去,赵云一把攥住刘汉少的胳膊。 “大哥,您在此稍候,待云先去查探一番,可好?” 呃……前边什么情况还没弄明白呢,这娃是怕哥有危险哪,没白疼他。 看到刘汉少默许,赵云当即下令:“命令后队,加速行军。老三,你带兄弟们守护大哥。” 不待说完,赵云一马当先,已经冲了出去。 童渊的后队顷刻而至,刘汉少胆气壮了不少,终于扬起手中的环首刀,大喊一声:“兄弟们,跟我冲!” 冲是冲了,可是文聘和燕十八骑各个跑在他前面,害的刘汉少吃了一路的马屁。 最先发现情况的哨探,回报给韦光正,说有一伙贼人强抢民女,大概一百多人。韦光正那胆儿多肥啊,就没有他不敢干的,何况他身后是刘汉少,总不能把贼人留给汉少解决吧?所以,一边向中队示警,一边率前队二十多人直接扑了上去。 要说这一百多贼人还真够凶悍,死战不退,居然连一个逃跑的都没有。奈何遇到的是韦光正和卫士队的兄弟,弓快马疾,一轮齐射便死伤好几个。二条腿遇上四条腿,跑是跑不掉的,想抵御的话也得装备好才行啊,强弓硬弩,长枪巨盾,一样都不能少,可惜这些东西,现在是一样都不能有。假如一开始,他们一哄而散,凭着人数众多,韦光正他们顾不过来,肯定能有逃脱漏网的,偏偏他们抱团求战。 韦光正是够“直”的,可是一点也不“憨”,自己这些兄弟步战没问题,但是骑战还离精锐有不小的距离。对方人数比自己多好几倍,冲上去拼勇武,被汉少知道了,肯定骂到抬不起头。所以,把兄弟们远远地撒开,将贼人圈在中央,贼人想往哪边冲,弓弩就一齐往哪边招呼。要是弓弩慢了,招呼不周,韦光正就带人堵一下。赵云赶过来的时候,大局已定,只不过有他在,堵的更加滴水不漏。 这就尴尬了,跑又跑不了,守也守不住,想投降还不甘心。左冲右突,来回较量几次,贼人越死越多。再看赶来的白袍小将,枪枪伤人,招招要命,还不停地大喊“援军来了。” 终于,贼头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让大家跪地投降。 北邙卷 第040章 你娃不像短命的 第040章你娃不像短命的 …………………………………… 刘汉少杀气腾腾赶来之时,战斗已经结束,地上留下好几十具尸首,还有哀号不断。这是刘汉少第一次亲临战场,尽管规模小到就像混混打群架,可是心跳还是“砰砰砰”地加快不少。 不等韦光正回报战况,刘汉少急忙问:“兄弟们伤亡多少?” 韦光正瞪着眼,一时还真答不上来,旁边赵云见状,立刻代为回道:“没有兄弟阵亡。只有一个腿上被砍了一刀,还有一个从马上摔下来,并无大碍。只是……他的马死了。” “赶紧救治。” 刘汉少心中大定,听着贼人里那些伤兵“嗯啊嘿哟”不断,又说:“给他们也看看,裹裹伤。挑一些腿脚利索、有劲没处使的去挖坑,把那些死了的全埋掉。” 这个命令听得大家俱是一愣,就连那俩贼头也怔怔地望着刘汉少,不知做何感想。那个年月,可没有“缴枪不杀”的说法,投降也只是碰运气,杀不杀全看赢家高不高兴,更别提救治伤员,掩埋死者了。虽然刘汉少所谓的救治,实在有限的很,可好歹人家有这么句话呀。 “兄弟们辛苦啦!这一仗打的有气势,够威风,给哥长了脸!可惜哥还不能给你们封官许愿发大财,等回到家,哥请你们喝酒,好不好啊?” “好!” 兄弟们的情绪一下被挑动起来,好像这一仗打的,就像平定了天下似的。突然,一个极其生硬的声音响起。 “军中饮酒,杖十,醉酒二十。带头之人,杖责加倍,禁闭三天!” 噗…… 这气儿泄的,兄弟们一下全蔫吧了,就连贼人伤兵吓得都不敢再哼唧。刘汉少转头,凶残地盯着文聘,文营督忐忑地直咽吐沫,却还是摆出一副不予通融,寸步不让的架势。 “吃肉!我请大家吃肉!” 可这一回没人敢跟着喊好了,各行其事,该干嘛干嘛。在大家心中,文营督的凶残远超刘汉少,或者说,他们是对军法有敬畏之心。 自己立的规矩,自己去触犯,这和自己抽自己嘴巴子有啥区别?刘汉少被噎的难受,却无可奈何,只得忿忿地丢下文聘,转身招呼那俩贼头。 “姓嘛、叫嘛?打哪来,往哪去?是个爷们,赶紧痛快点说,否则别怪哥请你们吃竹笋炒肉!” 这俩贼头都是高大壮硕的身形,只不过一个面白短须,平添了一丝儒雅气,另一个浓眉钢须,看着就是狂放派。 “在下,汝南黄邵。” 看样子,这个儒雅些的还是大贼头。黄邵似乎对自己的名气颇为自信,起先还带着一丝傲气,可是一句话没说完,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便自没了底气。 “黄少?” 粗话的,还敢跟哥学起名,难道是哪个有钱老黄家的少爷?刘汉少暗自揣测。 “俺是龚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狂放派倒是真痛快,看样子这货是贼老二。 一个粽子忽然扭动着,“呜呜”起来,大家都有点尴尬,原本就是因为贼人强抢民女,才动手打起来的,结果打痛快了,倒把民女的岔给忘了。等大家把一圈圈的绳子解开,拿下口中的破布一看,更尴尬了。 哪有什么民女,分明是一个瘦长白净的大小伙子。瘦归瘦,但是瘦的健实,白归白,但是白的英气。 难不成是这俩贼头有什么特殊癖好,想把这娃给掰弯了,做“压寨男人”?嗯……这事,估计那个狂放派干的出来。 “黄巾,他们是黄巾贼!” “压寨男人”一获自由,立刻叫嚷起来,并且及时地向刘汉少身后,人多的地方躲去。情势倏然紧张,卫士队的兄弟们立刻持械在手,重新进入战斗状态。 龚都愤愤不平地叫嚷着:“俺们是黄巾军,不是贼!” 刘汉少倒是没啥反应,不是他脑子慢,而是这个时候,满天下的山贼流寇,十伙倒有九伙半是黄巾,还有半伙是黄巾的亲戚。但是接下来的一句话,还是令他大吃一惊。 “没错。在下正是汝南黄巾渠帅,黄邵!各位可以拿吾首级,邀功领赏,但请放过这些兄弟,他们……都是穷苦之人,乃被迫而从。” 俘虏们一听这话,立刻情绪激动,纷纷叫嚷着:“我们不是被胁迫的,愿与黄渠帅同生共死……” 哎呀,到这个时候还敢收买人心,在哥面前充英雄?谁看不出来,这些家伙都是你的死忠,当哥好忽悠么? 刘汉少立刻驳斥道:“你们不是贼,可是你们干了多少连贼人也干不出的事?杀官造反,劫掠豪强,也还罢了,可是你们祸害了多少无辜百姓?就连你们那些手下,有多少是被你们蒙着、骗着、威逼着、吓唬着,拼了杀头的罪名和你们一起造反,可是你们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了吗?你们有谁敢站出来给我说一句,自己就没干过一件亏良心的事?” 黄邵面露愧色,一众俘虏也纷纷低下了头,幸亏龚都的胳膊先前被赵云划伤,这会儿吊在胸前,能够挡住脑袋,否则他非把脑袋塞裤裆里不可。 卫士队的兄弟们心劲拧的更紧了,觉得汉少这话说的对,听着提气,各个挺起胸脯,以自己能跟着汉少混为荣。而那位压寨男人则偷偷望着刘汉少,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光芒。什么叫“杀官造反,劫掠豪强,也还罢了”? 刘汉少还没完,歇了口气,指着龚都又骂道:“你还好意思说自己不是贼,你也不看看自己干的那些事,得是多不入流,还强抢民……男!居然连男人都不放过,禽兽啊……呸!恶心!” 龚都双眼巨睁,嘴巴大张,呼吸短促,浑身颤抖,别说反驳刘汉少,没被气死过去,已然算他是“龚坚强”。 黄邵抱拳揖道:“阁下切不可误会,吾等对戏君实无恶意,只是想请戏君做吾等军师。” 原本黄邵是跪在地上的,刘汉少突然蹿上去,从侧边一脚踹到他肩膀头,将他踹趴在地上。 “你还敢狡辩!请人有这么请的吗?要是哥拿个棍爆了你的菊花,完事还说是稀罕你,你该作何感想?”刘汉少忽然一指压寨男人,招呼道:“你,过来。跟大伙说说这两个禽兽是怎么蹂躏你的。别害怕,放心大胆的说,哥给你做主!” “尊驾切莫误会,黄渠帅等人,的确只是想邀在下入伙。” 压寨男人满脸通红,咬牙切齿,不知道心里恨谁更多一点,只不过,场面上的话还得说。 “颍川戏忠,谢过尊驾搭救之恩,未敢请教尊驾高姓大名,恕罪恕罪。” 戏忠……戏忠…… 好像脑袋里抓住了点什么,刘汉少冷不丁问:“那你认识戏志才吗?” 戏忠惊讶道:“志才正是忠之表字,尊驾如何得知?” ………… 搂草打兔子? 东方不亮西方亮? 主角光环终于开启? 刘汉少一时陷入呆傻之境。 戏志才可以说是汉末三国里的一条超强弹力“黑丝”,其令人浮想联翩的程度,堪比甄宓的胸围,邹氏的臀围。起因就是荀彧先向曹操举荐了戏志才,可惜这娃短命,早早地翘了辫子,并没能留下为人津津乐道的故事,然后,荀彧又向曹操举荐的郭嘉。 《三国演义》中没有他这一号人物,《三国志》中,也只是在为别人著传时,顺便提过几次这个究竟是“名”还是“字”都闹不清楚的名字,甚至连生卒年月亦不甚详。但是,有荀彧、曹操、郭嘉三头大牛做陪衬,戏志才想不火也难啊。曹操甚至还说过“自志才亡后,莫可与计事者。汝、颍固多奇士,谁可以继之?” “你娃……不像是个短命的呀。” 盯着戏志才瞅了半天,刘汉少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不着调的话。 戏志才拧着眉,抱拳揖道:“吾观尊驾器宇轩昂,也必是富贵长寿之相啊。” “哦,是吗?” 谁都听得出来,戏志才的话里有反讽之意,偏偏刘汉少这些年,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小命不长久,愣是拿笑话当实话来听,爽的哈哈大笑。 “别总尊驾长、尊驾短的,显得多外道。我叫刘汉少,你叫我汉少就好,我就喊你志才。” 刘汉少说着,还伸出右手,见戏志才不明其意,直接上去拉着人家的右手,握住用力地甩了几甩。 “往后咱们就是兄弟了!谁要是敢欺负你,你就报哥的名儿,哥给你出头找场子!” 敢情握握手就是打招呼的意思。戏志才平素最讨厌那些繁文缛礼,面对着刘汉少的“新颖模式”,猛一下觉得别扭,再一下觉得好奇。想拱手还礼吧,手还被刘汉少握着,只得连忙说道:“固所愿,不敢请耳。” “敢请,敢请。自己兄弟,啥都敢请!” ………… 看到刘汉少与戏志才亲近,旁边赵云和文聘心里那个酸哟! 赵云幽怨地瞄了一下文聘,眼神里的含义是说:怎么大哥逮谁都喊兄弟,大哥的兄弟那么好当吗? 文聘也瞥了一眼赵云,用眼神告诉他:别怕别怕,兄弟和兄弟不一样,卫士队也都是大哥的兄弟,关键在于拜不拜把子。 赵云又担忧地望着文聘,仿佛在问:那万一他们也要拜把子怎么办?那我就只能当老三了。 文聘愤怒地瞪了一眼赵云,似要咆哮:你就知足吧,到时候我得做老四! 于是,赵云笑了。 北邙卷 第041章 黄巾贼人也碰瓷 第041章黄巾贼人也碰瓷 …………………………………… “志才啊,眼巴前这个事,你看咱该咋收拾啊?” 刘汉少的思维跳跃太快,上一句还套近乎、称兄弟呢,下一句直接转到了眼巴前。戏志才差点没闪着脑袋瓤儿,尴尬了一下,说道:“起码咱得先让开大路,从旁叙话吧?” 是啊,刘汉少他们是在返回洛阳的路上遇到的黄邵、龚都,打杀了半天,就算那会儿赶道儿的人少,可是在大路上这么折腾,确实不算讲文明懂礼貌。好在阳翟附近多山,找个山林一钻,先审问黄邵、龚都。 这么一问不要紧,刘汉少也大吃一惊,敢请黄邵手下,在汝南还有三万多人,就这,汝南还曾经被清剿过。和黄巾初期,动辄十几万的主力相比,这些自然不算多,但是如今大部黄巾均被剿灭,这可就算一大股了。 要说黄邵也有些脑子,眼看大部黄巾被剿,自己这些人接下来该怎么活,出路在哪里,都是问题。以他的实力,当然不敢再攻城掠地,杀官造反,甚至大一些的豪强都不敢轻动,但是人活着总要吃饭,手下这么多张嘴,靠着打家劫舍、小偷小摸实在难以为济。可是黄邵能力有限,苦思不得良策,于是便想找个有学问的人给自己当军师,为自己和手下这些人好好谋划谋划。 颍川批发人才,这事连黄巾、山贼也知道。虽然汝南邻近颍川,但是率军前去,显然不妥。于是,黄邵的想法几乎和刘汉少如出一辙,亲自带着一批死忠和大将龚都,秘密前往颍川,并且找了一个“卖相不赖,价格实惠”的戏志才。括弧,豪门大户的子弟也不敢轻动,只有戏志才这样的寒门子弟,劫了也就劫了。 撤退的时候,黄邵还多了个心眼,先假意往洛阳而去,然后绕一圈,再返回汝南。如此一来,即使惊动地方官府,追赶的人恐怕也要被引去洛阳。结果……该说他是聪明呢,还是点背?说聪明,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论点背,喝凉水塞牙都不止,外带放屁砸脚后跟儿。 刘汉少望着这俩悲催的娃,又冲着戏志才眨眨眼,心里话说“这事怎么整,你倒是出一招啊。” 戏志才看了看那俩悲催的娃,又瞅着刘汉少不言语,心里想着“这小娃倒是有点歪主意,且看他如何收场。” 刘汉少心里这个气哟,觉着龚都没爆他菊花,实在是办事不利! “咳咳,你们二位,往后打算怎么办啊?” 往后?听这意思,是不准备拿我们去邀功领赏了?黄邵和龚都呆呆地看着刘汉少,愣是连句话也没回。 刘汉少心里那个气哟,就想着这几个货,统统该拉出去爆他们菊花!这不是明摆着要冷哥的场,给哥难堪,瞅哥笑话吗? “我说……到了现在,你们还信张角那个大忽悠的话,还相信黄天当立,天下大吉吗?” 头上裹着黄巾的全都是黄巾,扯掉这块布,又都是什么样的人呢?唐周是,马元义是,就连封谞、徐奉都是黄巾同党。可是黄邵能做到一方渠帅,自然还是有些脑子的,无非是把这些不想被饿死的人拢到一块,能成事最好,不成,也像羊群遇上狼,被先吃掉的总不会是头羊。 黄邵、龚都不明白,张角早被人剁碎了,这会儿还提他干吗?两人沉默不语,偏偏就有人站出来接腔。 “信!我们都信!奉天地,顺五行,周流六虚,教化三界。大贤良师已正大道,变化随方,隐沦常住……我们要为大贤良师报仇,战斗到底!” 粗话的,张角那货既然是得道成仙儿,你还报的哪门子仇?看样子,说话这娃之前是没听明白,刘汉少所说的“大忽悠”是啥意思。 “嗯,很好。你娃说的好啊!” 刘汉少点了点头,索性站起来,冲着俘虏们大声问:“你们中间,还有谁,是忠于大贤良师,要誓死为他报仇,战斗到底的,现在都站到这边来。” 立刻又有六七个人站了出来,纷纷向刘汉少嚷着“为大贤良师报仇!杀贪官,杀豪强!”知不道的,还以为刘汉少是他们的头呢。 “韦光正!” 随着刘汉少突然一声断喝,韦光正既没有应“到”,也没有答“是”,而是直接也一声断喝。 “斩!” 随即,当先举剑,斩下了一颗还在狂热叫喊的人头。紧跟着,七八颗人头纷纷滚落,一腔腔热血激射而出。 投降之后,这些人一直都挺客气的,怎么现在说杀人就杀人?俘虏们都惊呆了,但是没有人敢乱说乱动。戏志才看着刘汉少的眼神,骤然闪过一丝光芒。龚都倏然起身,冲着刘汉少大叫:“汉少,你怎可……” 龚都话没说完,一杆长枪的枪尖已抵在其咽喉之上,但是比赵云长枪更快的是刘汉少冰冷的眼神,也许就是这个眼神,使龚都把后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前有唐周,这已不是刘汉少第一次下令杀人,却是第一次眼睁睁看着别人因自己一句话而死,甚至,他强迫着自己,连眼都没有眨一下。 这些人被杀,也许会觉得可怜,但是留着只会更加可恶。他们中毒太深,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有他们在,就会继续蛊惑、传染别人,满怀愤恨地去做极端的事,要么祸害更多无辜之人,要么给大家招回祸患。 “挖坑,都埋了吧。” 一直看着那些尸体胸腔里喷出的血渐渐没了气势,刘汉少才暗暗长出一口气,转回身盯着黄邵与龚都。 想把几万人都招进北邙山是不可能的,带着官军剿灭他们,刘汉少肯定不会这么做。让他们自动散伙,别说不现实,就算真成了,结果也是有的人饿死,有的人重聚为贼。找个地方养活他们?这可是几万人哪,皇子家也没余粮了! 就在刘汉少愁的想揪自己的冲天马尾辫之时,戏志才忽然开口问道:“汉少可是为如何安置他们而发愁?” 刘汉少大喜,立刻反问:“志才可有高见?” 戏志才仰头四顾,慢悠悠地说:“忠观这里就不错啊,有山有水,最宜养人。” 对呀! 自己真是一叶障目,眼巴前这几百里大嵩山,北有黄河、洛水,南有颍水、轩辕山,实在是避灾躲祸、乱世安身之佳地。只要像北邙山里那样,前期拿粮食供着,开荒种地,自给自足,慢慢就能安定下来。不过自己是没能力给他们运粮食的,顶多给他们留些钱财,让他们自己去购买,实在不行的话,也只能再去劫几票。 “黄邵、龚都,志才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愿意带着你们的部下,来这嵩山里扎寨结社吗?” 不曾想,刘汉少的话刚一出口,黄邵立刻反对道:“不,汉少。我们愿意跟着您,鞍前马后,任凭驱策。” 黄邵算是看明白了,眼前这位汉少不是一般人,普通的豪门弟子恐怕也挡不住。自己说起来是一方渠帅,手下人马数万,可那些人都是什么成色,自己心里最清楚。与其当个反贼头领,为那么多人吃喝犯愁,还不如赶紧抱住眼前这个粗腿,还能把自己反贼的身份洗白白。 龚都也跟着嚷嚷:“就是的,汉少。俺服您,愿意拜您为主君!” 这家伙虽然粗憨,所谓的武艺也实在不咋地,但是为人忠直。就拿刚才杀那几个黄巾毒瘤的事来说吧,那些都是黄邵的亲信,但是黄邵一声没吭,倒是这家伙嚷嚷着不满意。只不过先前他被韦光正撵的乱蹿,又被赵云给打蔫了,后来又给他裹伤,所作所为,令他臣服。既然他说服了,那也就是打心眼里真服了。 哎呀,这还赖上哥了,拿哥当冤大头,由着你们蹭吃蹭喝啊? “主什么?君什么?我们家哪有那么多房子给你们住啊?就在山里呆着吧!” 刘汉少没好气地吼道。自己明明打了胜仗,怎么还惹来这么多麻烦,搞的像被碰瓷了一样。随即又把韦光正喊到身边,让他拿钱出来。 只见韦光正从怀里掏出好几个金饼子,各个都跟煎蛋黄似的,众人不由得喉头蠕动,眼冒金光。可是刘汉少还没完,忍痛又向韦光正勾了勾小手。韦光正面露难色,却又不能违抗汉少之命,也只得转过身去,背着众人宽衣解带,愣是掏出了一条金腰带。形状和前生后世那些拳王金腰带差不多,但是这一条却是货真价实的黄金腰带啊。 提起这条金腰带的由来,还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 前生做家庭妇男的时候,刘汉少兜里就没超过二百块钱。后来稀里糊涂的成了“刘辩”,才知道有钱人家都可以拿金子当煎蛋。起先他不是总想卷扒点钱财翘家么,所以就总往身上偷偷藏金饼子,可是那会儿他人小啊,身上由着他藏,又能藏几块?后来和韦光正混瓷实之后,这个活儿就偷偷交给了韦光正,但是藏少了不过瘾,藏多了又不方便,所以刘汉少特意仿着拳王金腰带的样式,让人打造了这么一条黄金腰带。 起先韦光正觉得,腰里缠这么个玩意,又沉又碍事,可是这些年下来,慢慢的竟然养成了习惯,天冷当肚兜,天热当冰块,必要时兴许还能当成护甲救命。现在就这么当众摘下来,肚皮猛然一松,心里还真有点舍不得。 北邙卷 第042章 戏忠被劫上北邙 第042章戏忠被劫上北邙 …………………………………… 金腰带一出,口水遍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一堆黄灿灿的东西上。拿腰带的话太费劲,刘汉少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故作洒脱地顺手拿起一块金饼子,就近丢给龚都。 “拿着吧,嘟嘟。” 心痛之情,溢于言表。 龚都粗声粗气地纠正道:“俺不叫嘟嘟,俺叫龚都!” “好好好,你叫咕嘟、咕嘟。” 随口应付着,刘汉少心痛太厉害,没劲跟这糙货争辩。那可是自己藏了好多年的私房钱啊! “是龚都,不是咕嘟!” 龚都还在试图纠正刘汉少,忽然把手中的金饼子又递还回来,还冒出一句比较有文化的词:“这个,请汉少收回,俺龚都无功不受禄!” “禄你奶奶个腿!” 刘汉少终于急眼了,蹿过去一脚踹在龚都肩膀头上,大吼着:“你娃造反当黄巾,还有功了是不是?还是你这张大脸长得帅,哥非得打赏你不可?” 甭管是罚跪还是跪坐,最大的好处,大概就是能让小个子也可以一脚踹在人家肩膀上。当然,如果站着的人愿意的话,还能直接踹到脸上。 “哥是让你们拿着这些钱,把那些跟着你们的穷苦兄弟都安置进山里,躲着点灾祸,少跟人玩命,能够开荒种地,自己养活自己,不好吗?” 好! 当然好! 可什么才是乱世呢?不就是老实人没办法好好种地,养活不了自己么。 不知道有没有说动黄邵、龚都,反而让自己生出一股子无奈之意。想了一想,刘汉少又说:“把那些老弱妇孺都在山里安顿下来,只挑选一些精壮之士,勤加操练,一来可以自保,二来……实在艰难之时,还可以找些大户周济一下。” 开荒种地,自给自足,说起来简单,其实并不容易。北邙山里到现在都无法完全自给自足,当然,它最大的原因还是在于北邙学校里要养活的娃们太多。除去这个原因,生产效率低下,田地产出有限,也是一个重要因素。所以,刘汉少才说找大户周济,那是明摆着告诉他们,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兼职山贼。 “但是!只许找那些为富不仁,恶名昭著的大户下手。所谓盗亦有道,不管穷人富人,心里都要有那么一股浩然正气,如此,即使做了山贼,也能顶天立地,堂堂正正!哥把丑话撂在前头,往后要是有谁再敢祸害百姓,为恶一方,我刘汉少就是烧光这几百里大嵩山,也会把他揪出来,斩于刀下!” 刘汉少说着,将手中的环首刀一紧,重重地杵在地上,瞬间爆发出来的气势,竟连身为一方渠帅的黄邵也不禁一颤,他可丝毫不怀疑,眼前这位,别看个儿低岁数小,真要是发了火,后果可不是他黄邵能担得起的。 黄邵俯拜道:“邵,必不敢违,主君之命!” “嗯,汉少说的对,俺龚都愿意听你的!” 刚才刘汉少连踢带踹的不让他喊主君,所以他现在也不敢再喊,就只喊汉少。可是说着说着,这家伙居然眼圈还红了。想不到这么一个傻大憨粗的糙货,居然还是个感情丰富的娃。 刘汉少可没心思深究龚都的内心戏,想了一想,继续说:“往后别说自己是黄巾了,那玩意不光彩。就叫……嵩山独立大队。邵儿就是大队长,下边设中队、小队,队长你们自己选。话说你们那几万人里,能挑出多少精锐之士?一千?两千?能有三千真算你娃本事大。” 为什么之前平定黄巾的时候,总是几千官军能围几万黄巾,几万围十几万?除了官军派出了京师精锐之外,主要还是黄巾内部太过杂乱,可能一个青壮带着一家好几口子一起当黄巾,这样就算好几口子黄巾之数,而这个所谓的青壮……也许病恹恹,也许瘦皮猴。所以,按照刘汉少对精锐的理解,说他们能挑出一两千就不错了,这个话还真没跑偏。 最后,刘汉少又语重心长地说:“邵儿、咕嘟啊,能让这几万兄弟尽可能多的活下来,你们就是大功一件。就在山里先猫着吧,再忍一忍,相信哥,等过几年……也许就好了。” “谨奉主君之命!” 黄邵与龚都规规矩矩地向刘汉少叩头,然后黄邵又说:“敢问主君,来日卑职该如何与主君联络?还有,请主君给卑职派监军与军师,也好督促卑职操练兵马。” 看着黄邵瞄向戏志才的贪婪小眼神,刘汉少真想骂人。什么叫得寸进尺?什么叫贼心不死?什么叫饱暖思那个啥?哥把金腰带都给你们了,还惦记着这个肉票呢?敢情你们人财两得,就让哥竹篮打水? “要什么监军?要什么军师?领着大伙开荒种地,你们不会吗?必要之时,哥自会命人与你们联络。赶紧滚滚滚,回家晚了没饭吃。” ………… 明明是活捉了黄巾渠帅,最后却像轰苍蝇一样给轰走了,完事还搭进去一条金腰带,这算不算行事出人意表?就连戏志才也搞不懂刘汉少心里究竟是啥想法,无不担忧地问:“汉少,您就这么放他们回去,虽说给他们指了一条活路,可是对他们既无整编、又无管束,将来他们能够听命于您吗?甚至他们回去之后,根本就不按照您的吩咐去办,您又能如何?” “我没指望过他们听命于我呀。” 不等众人惊讶,刘汉少一声叹息,接着又说:“哥也养不活他们,还是得靠他们自力更生,要真是不肯走正道,被剿被灭,也是他们自己作死。更何况,咱们的法子,真能保证让他们都好好活下来吗?哎……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吧。” 其实,为黄邵指道藏山的时候,戏志才就已经在暗想,怎么能把这几万人马收降到汉少麾下,或抽其锐士,或诛杀贼首。只不过,后边根本没他挖坑的机会,刘汉少就急不可耐地把人给轰走了。 哦……敢情忙活半天,不是为了吞并人家,给自己卖命。那咱折腾半天,图个啥? 可是刘汉少后来说的那些话,又让戏志才自认坚硬的内心震颤不已。没想到在这个人吃人的世道里,居然还有人能为他人的死活而愧责自己,更何况那些“他人”,还是他的敌人,他的俘虏。 一揖到底,戏志才肃声道:“汉少高义,忠不及多矣。” “行啦,别整这些酸的了。咱们也赶紧回家吧,不然,回去晚了没饭吃。” 了却一桩事,刘汉少心情大好。 戏志才连忙道:“是是是,不敢耽搁汉少行程,忠与汉少,就此别过。” “你去哪?” 刘汉少明知故问。 “回家啊。” 戏志才如实回答。 “你家在那边。” 刘汉少往洛阳方向一指,随即给韦光正使了个眼色。要不是自己“点幸”,晚来半步,这娃就被黄巾掳走了。现在他哪还敢放戏志才回家啊,早打定主意,就从这儿,直接带走装兜里。 戏志才看的明白,连连摆手说:“汉少,不可如此。忠遭贼掳,为时已久,尚不知家中老母如何急忧,忠须尽快回转,以安其心。” “这样啊,也对。” 刘汉少点着头,转而又对赵云说:“老二,你带上大娃他们几个,去志才家里,接戏家婶子回咱家。” 戏志才大惊,急忙说道:“汉少不可,不可啊。家母年迈体弱,经不得路途颠簸。” 刘汉少只管对赵云说:“听见没有?咱婶子身子骨弱。你们给婶子雇辆马车,被褥要铺的厚实点,慢慢往回赶,路上一定要把婶子照顾好。”然后还细心地问:“志才啊,你有没有啥信物,交给云儿他们,也好拿给婶子看看,取信于她。”却不等戏志才回答,自己就往人家身上踅摸开了。 戏志才打掉刘汉少伸过来乱摸的手,愤然道:“汉少如此强人所难,与黄巾贼人何异?” 此言一出,韦光正等人皆面露怒色,心里话说:你这个娃怎么给脸不要脸啊?汉少先是救了你一条小命,再屈尊和你称兄道弟,完事还带你去洛阳享福,你竟然敢将汉少与黄巾贼人相比。信不信兄弟们把你活撕了? 戏志才也是被刘汉少摸急眼了,一时失言,自知惹下众怒,尴尬地站在人群中,再不敢吭声。那模样就像是被一群小狼崽子围住的小羊羔子,别提有多委屈了。 “何异?” 想了一想,刘汉少很认真地说:“哥真的会让人爆你菊花的。” “菊花?” 戏志才不明所以,待见刘汉少贼兮兮而不失猥琐地向自己身后瞄了瞄,立刻惊恐万状,脸色煞白。 “快点,到底有没有啥信物,要不剁根脚趾头让他们带回去?婶子能认得出来不?” 此时戏志才可不敢再有丝毫倔强,麻溜的从腰间解下一块小玉佩,递给了赵云,愣是没敢多说一句话。要说黄邵、龚都那帮人还真够客气的,先前都把他捆成粽子了,玉佩居然都没被抢走。 刘汉少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的别提多灿烂了,忽然听到赵云支支吾吾地说:“大哥,雇马车……我……我没钱啊。” 笑容凝固在脸上,刘汉少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回去。转头看看韦光正,那家伙仰头四顾,摆明了告诉刘汉少:别看我,我先前就被扒光了。 这就尴尬了。 看着鲜衣怒马、挥金如土的刘汉少被几个小钱难为住的模样,戏志才“噗哧”一声,居然笑了出来,继而哈哈大笑,捂着肚子弯着腰,好像多少年都没笑这么痛快过了。 “我有钱,我有钱!” 一个卫士队的兄弟高喊着,赶过来为刘汉少解围,伸手从怀中掏出几枚五铢钱,举着递在刘汉少面前。戏志才一看,直接笑趴在地上。就这位兄弟那几个钱,喝口小酒都不带有下酒菜的,还想雇马车? 就在众位兄弟纷纷解囊,打算凑钱雇马车之时,一直率后队在外围警戒的童渊笑着走过来,递给赵云一些钱财,好歹算是给刘汉少解了围。 如此这般,半是邀请半劫持,戏志才终上北邙山。 北邙卷 第043章 亲自给杜娘上课 第043章亲自给杜娘上课 …………………………………… 北宫伯玉等人率领数万骑兵,打着诛杀宦官的旗号,进攻三辅之地。刘宏一看,怎么着,还想去我们家祖坟瞅瞅?慌忙下诏,左车骑将军皇甫嵩督镇长安,征讨叛逆。但是北宫伯玉这帮人都是骑着马来的,实力远非黄巾可比,黄甫嵩能死守长安就不错了,哪还有能力平乱啊?于是,从三月到七月,叛军不仅没被平定,实力反而进一步扩大,拥众十余万,天下震动。 当初征讨张角的时候,黄甫嵩路过邺城,看到赵忠建造的祖宅逾制,就上书朝廷,结果把人家赵忠的老窝给没收了。除此之外,张让还曾因为平定黄巾,论功行赏的事,私下向皇甫嵩索贿五千万钱,他也没给。 现在可好,张让、赵忠合伙给黄甫嵩下绊、挖坑,说他久战不胜,没有功绩,还白白浪费了大批军用物资。于是,刘宏便召皇甫嵩回洛阳,收了他的左车骑将军的印信绶带,并消封邑六千户。 八月,任命司空张温为车骑将军,率军征讨北宫伯玉,并任命中郎将董卓为破虏将军,与荡寇将军周慎一起归张温指挥。可是早在六月的时候,刘宏就以讨伐张角有功的名义,封张让、赵忠等十二个“木有小丁丁”的人为列侯了。 ………… 棉花这几年已经在北邙山里扎下了根,尽管棉地不多,产量有限,但是种植技术日趋成熟。起初采下的大部分棉花都被当作被絮填充,起码先有厚实的被子让小娃们盖着,冬天睡觉,不至于半夜冻醒。 利用棉花纺纱织布,也要有一个研究过程。棉纤维与麻纤维不同,工艺流程也不同,比如麻纤维纺纱首先要脱胶,而棉纤维……起码得先把棉籽摘出来吧?最初棉籽还真就是用手一个一个摘的,工匠农家们有老婆的出老婆,没老婆的出老妈。刘汉少觉得不是这么回事,就给马均下达一个任务,要他和他的团队专门研究一种脱棉籽的机器。 因为有师傅所传的三件宝,更有那句名言“这是一个滚蛋的世界”,现在马均凡事都“滚”着想,不管啥东西,首先考虑的就是如何让它转起来。 棉絮软,棉籽硬;棉絮能压扁,棉籽压不扁。 起先马均想着,用擀面杖一样的东西,把棉籽擀出来,于是就做了一个“案板”,上边加一个滚轴,但是不行,“案板”不会动,擀棉籽特别费力,而且总是卡死滚轴。 然后马均又做了两个滚轴,紧挨着,想着把棉絮挤过去,把棉籽挤出来,但是两个滚轴各转各的,还是同向转动,一个倒是想把棉絮挤进去,可另外一个又给推了出来。 好吧,再改。 于是两个滚轴咬上齿轮,转动一个带动另一个,成为反向转动,一起使劲往中间转,当第一朵棉花被挤进去,而棉籽真的留在外面的时候,马均已经可以交差。 但是马均还嫌不过瘾,方向终于找对了,思路也大为开阔起来,于是大轮带小轮,手摇加踏板。还特意加装了“送棉槽”,比照滚轴的宽度,能够直接将棉花送进滚轴“嘴里”,槽头有漏眼,能将吐出的棉籽漏下去。等刘汉少去检验的时候,只见一个人踩着踏板,前后摇摆,另一个人在送棉槽处负责送棉,由左至右,一朵朵棉花排进去,一刻不停。 刘汉少并不知道历史上的轧棉机器是如何演变的,但是眼前这一个,应该能称之为“轧棉机”了。马均一边给刘汉少做介绍,一边还无不遗憾地说,人力有限,要不然他还能让速度更快,效率更高。并且还说要试验跷跷板式,两个人同时带两台机器,比一个人带一台机器省劲……这娃也太狠了,大轮带小轮,滚轴都“嗖嗖”的,要是送棉的人不小心把手伸进去,估计都能出工伤。 机械的材料与动力,已经成为阻碍马均发展的瓶颈,但是这些也不是刘汉少说句话就能改变的,慢慢来吧。看着马均的研究记录,从构思设想、失败总结,到成功经验、设计图纸,再到部件尺寸,使用方法,一切都详详细细,清清楚楚。这些无疑都是最宝贵的资料,甚至直接可以说成“财富”,因为它们将会被传承、发展下去。刘汉少很欣慰。括弧,这话刘汉少自己听着都觉得有点扯,但是真的很欣慰。 工匠农家的老婆、老妈们遭遇了平生第一次集体失业,再也不用手摘棉花籽,但是随之而来的是纺纱问题。纺锤与手摇纺车此时已经普及,但是刘汉少对它们的效率不满意,于是又给马均和他的团队下达新任务,研制新型高效的纺纱机。 作为第一次工业革命的开端,“珍妮纺纱机”的名字,刘汉少还是听说过的,可惜他不知道那个东西具体怎么玩,好像就是把纱锭竖着放了?于是把这个“窍门”也告诉马均,至于对他是否有帮助,就不关刘汉少的事了。 这也充分暴露出刘汉少前生学渣小混混的真实面目,否则他就该知道南宋末年,有个叫黄道婆的女人,对纺织机械大力革新并取得丰硕成果。就连马均所制的轧棉机也与她发明的如出一辙,而自己现在正引着马均走上了一条黄道婆之路。 ………… 杜娘不得已,回驻北邙山,不然的话,被外人知道,皇子的奶妈要生娃娃,恐怕会有人来找她谈心。 戏志才进山也有段时间了,一直在当学生,首先要学的自然是汉语拼音和简体字,然后和任红昌学习管理学校、主持日常事务。就连沙妹儿的课,也常常去听,可怜这个自负聪明的娃,变得像个土老帽一样,觉得啥都新鲜。当然了,这个土老帽时期很短,随后便接替任红昌,开始主持学校日常事务。使得任红昌终于如愿以偿,得以回到史侯府,刘汉少的身边。括弧,主要是家里没个女人管,也不行,谁让杜娘忙活“百年大计”去了呢。 史老道自然得跟着刘汉少一起呆在史侯府,可是从前刘汉少想进山,他总是提醒要注意保密啊,影响啊之类的,现在可到好,整天撺掇刘汉少,要么就自己找借口往山里钻。也真难为他,三十大几的人了,别人说不定都当爷爷了,他才开始自己鼓捣产品。 刘汉少呢? 最近也特别关心杜娘,谁让他吃过人家一口奶呢。秋老虎好像比夏天的太阳更毒辣,一层一层的汗,擦都擦不急。杜娘自然穿的也比较单薄,倒不担心走光,可是她现在这个体型,没人扶着,走路都费劲。原本那对兔子显得愈发硕大,也更加跳脱了,真让刘汉少担心,她会不会走着走着,突然向前扑倒。 刘汉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却有一点点羞于启齿,但是为了杜娘,最终还是决定抛却个人颜面,大义凛然地亲自给杜娘上一课。 北邙学校,刘汉少宿舍。 屋里只有三个人,门还虚掩着。 杜娘坐在椅子上,挺着肚子,靠着椅背,却忍不住好奇,扭着头总往刘汉少这边瞅巴。史老道就站在她身边,捏着肩膀捶着腿,要不是身上有那身道袍撑着,一准以为他也是个“木有小丁丁”的。 描描画画,忙活了半天,刘汉少终于大功告成,将画好的几张图推到杜娘跟前,自己又蹿上椅子,坐到书案上去。杜娘已经拿着一张图在看了,却对画上的两块黑疙瘩,几根黑线条不明所以。 刘汉少挪着屁股,凑过去说:“杜娘,这个叫文胸。做好之后,是专门让你们女人戴在这里的。” 刘汉少远远地指了指杜娘那对硕大的兔子,杜娘慎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又举着另一张画。 不等杜娘发问,刘汉少连忙说:“这个叫内裤,小名小裤衩或小内内,是穿在胯上的。” 杜娘又慎重地点了点头。这个好理解,不就是犊鼻裈精装版嘛。其实汉朝那会儿,也有文胸之类的东西,名字叫“抱腹”,可以理解为“肚兜”,主要起到遮掩胸部的作用,“托”与“束”的作用不大,但是有另外一个重要功能:捂肚子。 千万别小看这个“捂肚子”的功能,那会儿就别提什么医疗条件了,感冒着凉都可能要人命,能捂着肚子,就可能会减少着凉、腹泻的几率,所以不管大人、小孩,男的、女的,都可以戴。 杜娘拿的那张内裤图,正好是“月事型”,所以刘汉少在中间画的颜色重,侧边颜色轻。杜娘不解其意,还问刘汉少,那些是不是花纹。 “哦,这个是生理期内裤,中间要加双层,甚至多层,专门让你们女人来大姨妈的时候穿的。” 杜娘纳闷地问:“大姨妈?” “就是……” 刘汉少得想一想词,突然一指杜娘的肚子,说道:“就是不怀孕的时候,你们女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终于明白了! 杜娘那俩大眼睛睁的,估计比“团团和圆圆”的黑眼圈都大,惊恐万状地盯着刘汉少。然后满面通红,第一个反应就是想起身逃跑,可惜一下没能站起来。再一想,不对啊,该跑的不是自己吧?于是又慌忙伸手,一把拽住刘汉少,训斥道:“汉少!你小小年纪,不学好,怎么专去做这些污秽事?你这样……” 杜娘数落起来就没完,越说越气,居然还在刘汉少身上打了一下。 这事打根起,刘汉少就带着一丝尴尬,所以才喊着史老道和杜娘一起来。也说不清是为了给杜娘壮胆,还是给自己壮胆。可是刚才杜娘一直表现得极其严肃认真,刘汉少还以为人家是用严谨的态度学习科学呢,反而暗怪自己想法太复杂,灵魂不纯洁。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他前生后世之时,看到蹦蹦哒哒的小天鹅,还总希望“鹅的裙子”掉下来呢。 北邙卷 第044章 丁字裤闹出人命 第044章丁字裤闹出人命 …………………………………… 要说这误会闹的,也不全赖杜娘。虽然尊卑有别,她只是个乳母,可是刘汉少最不讲究的就是所谓尊卑,除了偶尔发脾气之外,平时对杜娘好的都能算得上孝顺了。同样,在杜娘心里,也把刘汉少看的和史努比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这话说出来也许不合适,但内心是真实而不容欺骗的。 所以,在杜娘心里,无论汉少多么尊贵,多么聪颖,始终改变不了的都是“自己的……小娃!”压根也没想过,自己的小娃,突然有一天,找自己说这些女人的羞于启齿的私密事,让她怎不又羞又恼?当然,其中还有一个原因,可能就和传说中的“一孕傻三年”有关了。 刘汉少也委屈啊。 合着哥那么热闹地说了半天,您这儿才刚刚反应过来?史老道也一直凑在旁边看图来着,没瞅他给您捏肩的那双手,都变的贱兮兮、不老实了吗?怎么单打哥,不打他呀? “闭嘴!” 突然从书案上蹿下来,刘汉少用力一拍书案,大吼一声。 亲归亲,从另一方面来说,刘汉少的“不讲礼数”也助长了杜娘的胆气,否则,刘汉少做的再怎么荒唐,她又如何敢数落不是,甚至还动手打一下?虽然只是象征性的。 现在刘汉少急了眼,杜娘也立刻端正了自己的态度。闭嘴就闭嘴吧,反正皇子站着咱坐着,到哪儿也没这个待遇。 屋里死寂三秒,刘汉少长出一口气,尽量摆出一副语重心长地架势,又说:“杜娘,我不是在做荒唐事,而是真的为你好。甚至,也不仅仅是为了你,咱们学校那么多女娃,慢慢的都长大了。她们没妈,你就是她们的妈呀!你有责任教会她们如何照顾自己,保护自己。” “妈”这个字好理解,就是“阿母”的意思。 看着刘汉少说的郑重其事,更因为那句“她们没妈”,深深触动了这位母爱泛滥的大肚婆。尽管止不住内心羞臊,杜娘还是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咳咳,这是一门很严肃的学问,杜娘你可要认真学啊……” 于是,刘汉少开始了一堂多少有点少儿不宜的授课。什么全罩型、半罩型、长束勒肉型,平角式、三角式、提臀束腰式……各种样式的讲解,以及对女性的种种好处,统统告诉了杜娘。至于具体内容嘛,也只有前生“门外汉”那么一点可怜的理解,加上自己的揣摩,还有信口胡诌。 可是杜娘不知道刘汉少的这堂课里,有多少是真正的知识,又有多少是掺的水分呀。渐渐的竟然被吸引住了,完全忘了责问刘汉少,怎么小小年纪,会懂这些事。最后,还拿起了丁字裤的图样,好学地追问:“那这一个,有什么好处?” 苦想三秒,刘汉少郑重地说:“这一个,能让史老道把你当成仙儿,顶礼膜拜!” 那会儿没有松紧带,内裤也全都得系带……系带丁字裤……前生的时候,曾经当作生日礼物,给她买过一件,结果“小王大兴”差点被勒断了气儿……这课不能再讲下去了! 头一次,刘汉少落荒而逃。 ………… 等到杜娘的样品做出来之后,让史老道进山帮忙鉴定,当天这家伙就没下山,第二天杜娘就要生了。消息传回史侯府,刘汉少慌忙不迭地往山里赶,路上还恶意揣测。 杜娘该不会是被这个老流氓给祸祸了吧?那么大的肚子,他也能下得了手?真真是禽兽……禽兽都不如啊! 来到杜娘门外,这里已有史老道、史努比在场,还有文徽和蔡琰陪着。两个连忙喊大哥,一个跟着喊哥,刘汉少顾不上搭理他们,直接走过去踹了史老道一脚。 史老道正来回溜达呢,被刘汉少踹的一愣。 现在人多了,刘汉少还带着韦光正、任红昌和燕大娃、云大妞他们一大堆呢,也不好开口责问这个老流氓到底祸祸没祸祸杜娘,只能瞪着他再来一脚。 好像明白了,史老道臊着脸,向刘汉少微微摇了摇头。刘汉少不信,又是一脚。 史老道心里话说:难道汉少没看到我的暗示? 刘汉少心里话说:哥信你才怪了! 史老道连忙摆手,刘汉少还继续踹。好在史老道反应过来,知道躲了,刘汉少就追着踹。一旁的大娃小娃们全然不知道这俩人打什么哑谜,不过看热闹的情绪很高涨。 就在一躲一踹之间,屋内啼声大作,这是停战的讯号,也是欢呼的起始。 小娃们也不知道瞎乐呵个啥,都围着史努比道喜,史努比还挺客气,拱手作揖,一一还礼,忙的不亦乐乎。好像傻不拉叽的就只剩下史老道,还有不知该干啥的刘汉少。 不一会儿,一个老媪从屋里走了出来,笑呵呵地报母子平安,还恭喜史老道和刘汉少。史老道还傻着呢,笑的别提多奇怪了。刘汉少纳闷,怎么还带恭喜哥的呀,这里没我什么事吧?随即反应过来,连忙喊韦光正打赏。 韦光正兜里没小钱,掏了个金饼子递过去。老媪也是工匠农家的妇人,不知道是哪家的老妈或者奶奶。虽然汉少平时赏赐不少,也不可能逮谁都塞金饼子啊,如今老媪捧着个“煎蛋黄”,连心尖都乐开了花,就巴望着要是山里天天都能有人生娃就好了。 又不一会儿,又有妇人走出来,说屋里收拾好了,可以进去看孩子了。最先反应过来的居然是大娃小娃们,“轰”地一下就要往屋里冲,好像听到有谁喊“开饭了,有肉吃”似的。好在韦光正冷静,及时地喝住了燕大娃那几个野小子。 杜娘躺在床上,枕头垫的高高的,精神看起来还不错,大概是二胎的缘故,有经验,人也不算太遭罪。 史努比个小,扒拉这别人往前挤。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这就是我弟啊?真丑!” 杜娘抬手一推,就把史努比推了个屁墩,这还真是有了新人忘旧人啊!括弧,不说杜娘体质好,只赖努比没站稳。 史努比二话没说,爬起来就往外走。千万别以为他是生气或难过,这家伙急着去找王闹闹呢。如今俩人打得火热,俨然已有新一代校园恶霸的风头。 刘汉少也看了孩子,老实说,刚生下的娃,都丑!闷罐游泳池里泡几个月,捞出来,那皮儿能看才怪了。可是刘汉少绝不会像史努比那么缺心眼,一说眼睛像杜娘,二说脸盘像史老道,把这个披着道袍的老流氓乐呵的像盛开的大菊花似的。然后,还煞有其事地抱着孩子说:“汉少,给赐个名吧!” “啊?你是娃的亲爹,你不给起名吗?” “能得汉少赐名,是这娃儿的福分。” 起就起,哥给娃起名多了去了,又不是没起过,谁怕谁啊?其实名字早就在刘汉少脑子里蹦哒好了,一秒都不待耽误的,只是要假意沉思片刻,才故作认真地说:“史来克!” 左右看看,史老道和杜娘都没有想打人的意思,刘汉少继续说:“许叔重《说文解字》里说:克,肩也。以肩任物曰克。这是老天给你们送来了一个肩膀。有了努比和来克,将来等你们老了,可就有倚靠,有指望了。” 杜娘听得欢喜,史老道也连连点头,可还是没吐口说个“好”字。 莫非是哥忽悠的力道还不够? 刘汉少做出一副欣慰的样子,继续说:“这个克字,尚有延伸之意,便是无论将来遇到什么困难,都能够克服,能够战胜。” 将来? 将来汉少就是皇帝! 皇帝亲口说我儿子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能克之胜之,这话还错得了么。 “好,好,好!” 史老道连声喊好,杜娘也忙着道谢,要是这二位能够知晓,前生后世,有一种东西叫电影,并且看过其中两部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拼着谋逆杀头的罪名,也要合伙把刘汉少给揍一顿。 “那……这娃儿的名字,就算定下了?” 刘汉少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 “定下了,定下了。” 史老道和杜娘连声应承,史老道还喜滋滋地对怀里那娃说:“往后我儿就叫史来克了。克儿,克儿,你听到了吗?你叫史来克,是汉少亲自给你赐的名儿……” 心里忽然抱歉了一小下下,好像有个声音在耳朵边说:“刘汉少,这么捉弄亲人,你的良心不会痛吗?”但是,另一个声音却驳道:“痛什么痛,不就是个名儿,至于么?好歹那也是个有名的名儿,总比狗蛋、二孬强多了吧?” 后者言之有理,汉少深以为然。于是,刘汉少暗自赞许自己一番,心安理得地又嚷嚷着:“小红妹妹,你去命人给来克打造长命锁,当作哥的贺礼。” “是,大哥。” 任红昌就在杜娘的床边,转个身,把笔和小本本递给刘汉少,又说:“请大哥给长命锁题字吧。” “笔走蛛蝇”,刘汉少潇洒地在小本本上写下“富贵平安,史来克”七个大字。括弧,“蛛蝇”之意,乃形容汉少的字体。 史老道与杜娘闻之大喜,连谢赏的话都忘了说,只是眼眶湿润,激动地看着刘汉少写字。然后,杜娘才哽咽着说:“汉少,我这两个孩子……” 话未说完,却被刘汉少打断了。 “杜娘,你有三个孩子。” “嗯!嗯……” 杜娘的眼泪终于下来了,使劲地点头应着。刘汉少凑到床边,给杜娘脸上的眼泪抹了抹,还故作严厉地说:“不许哭!还要做月子呢,乱哭对眼睛不好。杜娘啊,你可要赶紧恢复好身体,才能好好照顾我们兄弟啊。”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为毛话从刘汉少嘴里说出来,听着总觉得哪儿哪儿都别扭呢? 北邙卷 第045章 星星许愿打胜仗 第045章星星许愿打胜仗 …………………………………… 当初偷偷接史努比回家,刘汉少看着这娃总觉得心里有份亏欠,好像和他争奶吃了似的。于是便让人打造了一把长命金锁,一面写着“长命百岁”,一面写着史努比的大名。史侯府加北邙山,所有人都知道汉少拿史努比当弟弟看,就连赵云、文聘这样的结义兄弟,还要喊刘汉少一声“大哥”,但是史努比就只喊一个字:“哥”,这是刘汉少特意教的。现在史来克刚一落地,刘汉少便惦记着打造长命锁,这份恩宠,可是独一无二,怎么能不让杜娘和史老道激动? 刘汉少也有刘汉少的想法,尽管当初自己只是吸了那么一小口,现在想想,甚至都记不得那口奶到底是咽了还是吐了,但是之前的“刘小辩”肯定没少吃。而更重要的还在于人活一世,心里得有一些可亲可近的人,否则,即使不当皇帝,也照样是孤家寡人。 史来克是史老道鼓捣出来的,这一点毋庸置疑,至于是不是被提前鼓捣了出来,只有史老道与杜娘知道,或许史来克也知道,只是他不说而已。 尽管刘汉少给很多娃们都取过名,但是史努比和史来克两兄弟的名头,终会响彻北邙山,那简直是一定的。也许,还能响的更远,更远…… ………… 将至岁末,大雪纷飞,山川河岳,银装素裹,却无法使人产生纯洁与美好的联想,只增添了更多的萧瑟,即便是洛阳城也不例外。这雪,更像是为一个末代王朝飘落的挽联。 喜庆的地方大概只有两处。 一处是皇宫,刘宏于西园盖好了万金堂,把国库里的钱和卷扒来的财帛都藏在里边。可惜万金堂盖小了,塞不下,于是又分别藏在中常侍、小黄门这些“木有小丁丁之人”的家里。 另一处是北邙山里,北邙学校的娃们终于有了统一的校服。说出来不知该觉得可笑还是可叹,娃们的校服是一水的老棉袄、老棉裤。 “小立领、直袖筒,宽腰肥裆兜得住。” 刘汉少能知道这些,还是因为她。那个时候,每年冬天她都要给臭儿子做套棉衣、棉裤,即使做好了不给臭儿子穿,也照做不误,似乎就为了体验一下其中的乐趣,并常以此自豪地对刘汉少说:“这是妈妈传下来的本事。” 与汉朝服饰的交领右衽不同,老棉袄是前开直襟,而且还有扣子和扣眼。钉扣眼的时候杜娘唠叨了好久,实在想不通,好好的衣裳为啥非要挖出洞,再给缝上,那不是都成了破衣裳了嘛。扣子更奇葩,那会儿没塑料啊,用金属的费工费力,刘汉少是让人用竹片做的。竹子韧性好,前生有一种“麻将席”,就是把竹片切磨的像麻将大小,穿起来当席子用。现在被刘汉少“借鉴”过来当扣子用,圆圆的,大大的,厚厚的,省得开裂。北邙山里现在有类似车床的机器,手摇和脚踏的都有,往木头上打磨、钻孔的,挺方便。 曾经,她做的都是开档棉裤,刘汉少自然不能让娃们大冬天还露着小丁丁……没有的就更不能露了!所以给改成了合裆前开式,用小皮带扎起来,保暖还利索。里边还有一套秋衣秋裤,仅仅是刘汉少给起了这么个名,其实就是棉布单衣。不过衣服是钻套的,棉布没有弹性,就把领子做的宽一点,高高的,翻下来还能当围脖呢。 史努比是第一个试穿的模特,这身行头往身上一整,利索是利索,精神也精神,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在杜娘眼里,棉袄比短褐还短,摆明了就是穷人家的娃,虽说咱原本也是穷人,只是个奶妈,可咱是皇子的奶妈啊。在刘汉少眼里,说这娃是后世近现代的人吧,他还垂着乱髫,说他是前世古代的人吧,他还冲自己立正、敬礼。 老棉袄的腰身有点宽,看史努比穿着有些逛荡,杜娘随手找了根布条就给扎了起来,这既视感,以刘汉少的学识,根本找不出形容词,当时就把脸捂起来了,画面太美…… 史努比才不管他们怎么想,穿着这一身就蹿出去了,并且立刻受到围观,收获各种羡慕的眼神、赞美的话。后来,直到学校正式发放校服之前,史努比这一身硬是没脱过,一直作为当红明星,引领着北邙山时尚界的潮流。 ………… 别人有的乐,刘汉少没得乐。 张温接过黄甫嵩的平叛任务,却在美阳被韩遂、边章打了个灰头土脸。十一月,某夜,天空有流星划过,尾巴足足有十多丈长,照亮了韩遂、边章的整个大营。 某驴说:“老婆,快出来看星星。” 某马曰:“你可别土鳖了,这是陨石穿过大气层,否则哪来这么大劲?” 某驴又说:“那还能许愿不?” 某马又曰:“能啊!赶紧许愿,陨石别砸你脑袋上。” 韩遂、边章的大营一片恐慌,大家都认为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尽管打赢了仗,占据有利形势,却还是扎一块纷纷嚷嚷着,赶紧早蹿为妙。谁说无知者无畏来着?哎,封建迷信害死人哪! 董卓也得了这个信儿,联合右扶风鲍鸿等人,第二天一大早就赶来给韩遂、边章开欢送会,一阵狂攻猛杀,直接打的韩遂、边章败退榆中。 张温又派周慎率领三万人马追击,参军事孙坚出主意说:“榆中城里没粮,贼人得出来找食吃,兄弟我先带人断了他们的粮道,将军率大军随后接应。贼人又累又饿,肯定不敢跟咱打呀,就得退到羌人腹地。到时候咱们合伙围着他们揍,这个叛乱就可以平定了。” 周慎说:“你娃想的美,韩遂是条老狐狸,会听你安排?咱们分兵,万一中其奸计,被逐个击破怎么办?如今贼人一伙败兵,困守孤城,咱们堂堂之师,把城一围,他们还能飞哪去?” 于是,周慎不允分兵,包围榆中。他不敢分兵,可是韩遂、边章倒敢分兵,驻守葵园峡,反而截断了官军的粮道。周慎怂了,丢弃辎重,慌忙撤军。 张温那边还派着董卓率领三万人讨伐先零羌,羌、胡在望垣以北将董卓团团围住。董卓也没余粮了,就在预备渡河的地儿筑起堤堰,装作要捕鱼填肚的样子。然后,在堤堰掩护之下,撩腿蹿了。等到羌、胡发觉,想追击时,董卓已将堤堰决开,河水挺深,羌、胡也无法趟过河追赶。 这叫什么事? 打胜仗得靠星星许愿,能囫囵着点蹿回来,都比别人败的有面子。可是不管怎么说,董卓的尾巴又翘了起来,觉得自己比别人强的不是一点点。张温以诏书召还蹿丢的董卓,董卓拖拖拉拉,过了好久才来拜见张温。张温想训斥董卓打败仗,可是董卓拿自己“骄傲的战绩”和别人相比,当场顶撞回去,一点没给张温留面子。 孙坚趴在张温耳朵边递小话说:“这娃打了败仗,不怕吃罪受罚,还这么牛叉哄哄的,赶紧按照军法弄死他得了。” 张温说:“河、陇之间,董卓素有威望,弄死了他,西征靠谁啊?” 坚曰:“明公亲率王师,威震天下,何赖于卓?观卓所言,不假明公,轻上无礼,一罪也;章、遂跋扈经年,当以时进讨,而卓云未可,沮军疑众,二罪也;卓受任无功,应召稽留,而轩昂自高,三罪也。古之名将仗钺临众,未有不断斩以成功者也。今明公垂意于卓,不即加诛,亏损威刑,于是在矣。” 温曰:“君且还,卓将疑人。” 孙坚气呼呼地走出大帐,暗恨,一帮不靠谱的玩意! 刘汉少也恨,弄死他得了,留着干吗?真是一帮瘪犊子、小赤佬,信球、哈怂、龟儿子! ………… 北邙山,无名小山头。 刘汉少在这里拜过师,结过义,还审问过史老道。此刻,他又来到了这里。史老道知道汉少喜欢在这儿晃荡,就命人在此修建了一个亭子,可惜,亭子也没名。 亭子里烧着一个火盆,里边不是木炭,而是枯枝朽木,也不知道哪一根还有些潮湿,火苗上冒着不小的烟。刘汉少就站在亭子里,望着远处的山山水水。要是这个时候小黑胖子也在的话,刘汉少想搭他的肩膀,一定不用再高抬胳膊踮着脚。 不知不觉,回到“他们汉朝”已经六、七年了,自己迷茫过,惶恐过,咒骂过,挣扎过,却又不得不接受环境的改变,比如,习惯了出门骑马;习惯了舞刀弄枪;习惯了穿着长袍挂空档……前生小人物,缺乏指点江山,宏图霸业的大气,却又不止一次地下令杀人,刘汉少也不知道自己的血究竟是变热了,还是变冷了。但是有一点,还算清楚,自己要是再这么混下去,只怕董卓就要来摘脑袋了。 戏志才从学校赶过来,站进亭子之后,跺了跺脚上的积雪,忙着伸手烤火。 “汉少,到底啥事,非得跑这儿来说啊?” 言词间毫无拘束,也没多少礼数,甚至还带着一丝抱怨。由于史老道得陪刘汉少常在史侯府呆着,所以,这娃俩月前就已正式被任命为北邙学校常务副校长,全面接手管理学校日常事务。不仅如此,学来的一口倍精话加白话,说的倍儿溜。要么说人家是聪明娃呢,玩啥都学的快。 “志才,你信哥说的话吗?” 戏志才心里话说,汉少,你快别闹了。就你这个忽悠的本事,十句话里能有两三句实话,我都算你是实在人。可是,刚想打趣回去,瞥见刘汉少一脸的严肃认真,也不好过分玩笑。脑袋里一转圈,婉转地说:“我信汉少,你这个人!” 北邙卷 第046章 丁丁冻疼的长谈 第046章丁丁冻疼的长谈 …………………………………… 若是平时有人这么肯定自己,刘汉少一准爽的哈哈大笑,但是今天心事重,没过分夸张,只是莞尔一笑,说道:“好,难得志才信我。那哥就给你讲一讲将来的事吧。” “将来的事?” 戏志才充满疑惑。 “嗯,将来的事!” 刘汉少郑重地点点头,继续说道:“差不多再过三年,刘宏就要挂了,哥会当上皇帝,可惜只是个傀儡。太后临朝称制,大将军与中常侍相斗,两败俱伤,董卓会趁机入京,独揽大权。到那个时候,哥这个皇帝不仅会被董卓废黜,连小命也保不住,还会被他宰掉。” 说道这里,刘汉少本想自嘲地苦笑一下,戏志才却突然蹿上来,一把拉住刘汉少,大吼道:“不!你不能死!” 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把刘汉少吓了一大跳,随即明白过来,敢情这娃是真情流露啊。于是拍着戏志才的手背,假意安慰着说:“乖,乖,不怕不怕哦。哥又没说现在就死,还有三年多呢,这不是喊你来一起想辙了嘛。” “你!你!你!” 戏志才一把甩掉刘汉少“抚慰的手”,指着他“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好了,好了,知道你关心哥,别生气了呗。” 脸色苍白,为之气结,戏志才干脆扭过脸,专心烤火,再也不肯搭理刘汉少。其实戏志才心里都快悔死了,亏得自己自觉多智,可是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一不小心就掉汉少挖的坑里。也赖刘汉少,哪有人能这么不正经?好好的说着事,就拿自己的小命开起了玩笑。 甭管男人女人,发脾气的时候都不能一味地哄劝,否则越哄越来劲。刘汉少立刻换了一副面孔,绷着脸训斥道:“将你找来,是要共商大事,可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年轻冲动,心浮气躁,让哥怎么放心委以重任?” 敢请这还赖我啦?不过汉少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自己是太冲动了些。 戏志才暗自思忖。 自从最初见到刘汉少,戏志才就知道他非比寻常,可是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堂堂皇子,史侯刘辩。进入北邙山之后,更是大开眼界,拼音字母汉简字、乘法口诀表;棉花纺布做衣,水泵汲水灌田。那些工匠农家有地种,有活干,人人有饭吃,个个有笑脸,学校里更是养活了上千的小娃。虽不敢说北邙山就像另外一个世界,无疑也是乱世中一处宁静地,难怪蔡邕、卢植这样的名儒大家也会拜服,甘愿窝在小小的北邙山里。 戏志才还很年轻,骨子里拿高傲当个性,看不惯繁文缛礼,不甘与世俗同流,但是胸膛里却满是理想、抱负的热血。要是这个天下都能像北邙山这样,也许称不上盛世,起码是真的太平。所以,戏志才也像北邙山的人一样,认准了刘汉少将来是要当皇帝的,不是因为他是皇子,而是因为他能让天下人过上好日子。再所以,戏志才也认准了追随刘汉少,将来能凭借自己所学,一展心中抱负。 当然,北邙山里也有戏志才不敢苟同的地方,比如史老道和其他人所鼓吹,刘汉少是临世下界的什么神啊、仙儿的。尽管有那么多“发明创造”,以及对黄巾的谶纬之言佐证,凭着自己的才智,也解释不了其中缘故,可戏志才就是固执地不肯相信。但是,在山里呆久了,耳濡目染,潜移默化的,虽然不肯相信刘汉少是神,却又相信他说的话。 问题在于,刘汉少最大的毛病就是吊儿郎当没正形,喜欢“挖坑埋人”,而且埋的人越聪明,好像他越有成就感。所以戏志才进山之后,自然成了被埋首选,起初没混熟,戏志才只是小心翼翼地躲着坑边,被动挨挖。后来相互了解了脾气,戏志才也开始反挖坑,一见面就斗嘴取乐,好像谁把谁忽悠懵了,就打赢了一场仗似的。 在别人看来,他们有点君不君,臣不臣;大的不大,小的不小,但是这种“挖坑式”的友谊却以近乎疯狂的速度生长起来,牢不可破。到目前为止,戏志才嘴硬,始终没喊过一句主君什么的,但是刘汉少在他心里的位置,已无可取代。所以当刘汉少说自己会死的时候,戏志才信了,急了,吼叫了。不仅是为刘汉少而急,也为天下的运势,自己的抱负……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他都不能容许汉少出一点差池。 看到戏志才被自己唬住了,刘汉少心情大好,却还是摆出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又沉声喝问:“后边的事,你还听不听?” 戏志才点了点耷拉的脑袋,于是,刘汉少将“自己死了以后”的事故娓娓道来。从另立刘协,到诸侯割据;从三分天下,到立晋代魏;从短暂一统,到五胡乱华。 “你是说,咱们汉人会被胡虏夷狄当作两脚羊活活吃掉?我整个汉家天下,所剩人口,不足百万?” 戏志才又激动了。 大概每一个汉人,听到这样的事情,都没办法不激动。相比起戏志才,刘汉少并没有那么多的“大汉情结”,毕竟前生后世之时,已经民族大团结,学会了相依共存。但是,这并不代表刘汉少可以无动于衷,从整个人类发展史的角度来看,无论如何,能够使一个最为繁盛的民族几近亡族灭种,都是人类历史上最黑暗、最野蛮的惨剧。 “嗯!” 刘汉少沉重地点点头,重复了一遍。 “所剩……不足百万!” “该死!他们全都该死!” 戏志才暴怒了,倏然起身,一脚踢飞了火盆,斗牛般喘着粗气,在亭子里来回溜达,好像现在就恨不得找谁拼命似的。 火盆飞出亭外,烧着的木柴散落在雪地上,冒出大股白烟。刘汉少静静的看着戏志才,他还年轻,情绪需要渲泄,谁也没有规定聪明人打从生下来起,就必须沉稳,乃至阴郁。 “如果我们不团结,不强大,就只能被生吞活剥,沦为敌人的口食。” 看到戏志才停下身来,双眼通红地望着自己,刘汉少又说:“所以,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此言一出,连刘汉少自己也感觉到一些沉甸甸的东西,或许就是责任、使命?管它应该叫什么呢,都是从未有过的。仔细想想,似乎自己一直都在逃避,在她身边时,逃避现实;不在她身边,逃避活着;回到汉朝,逃避董卓,即使有心斗一斗,也还是为了逃避悲催的命运。 前生小人物,可以怨天尤人、愤世嫉俗,也可以悲天悯人,大发感慨,却从未想过自己应该承担起什么样的责任,更别提“使命”这样高大尚的词。只有她督促自己上进,劝告自己努力,说的多了自己还嫌她唠叨,嫌她烦。现在想一想,一个男人承担一个家的责任,和一个皇帝承担一个国的责任,是一样一样的。可惜,这么浅显的道理,自己却用了很多年,才搞清楚。 不是她抛弃了自己,而是自己辜负了她。 顷刻间,刘汉少泪如雨下。 戏志才早就如鲠在喉,堵的难受,此刻见汉少悲戚,也觉得将大汉未来这样一副重担压在这个小娃身上,实在太过沉重。走上前来,将汉少揽进自己并不宽厚的怀抱,本想安慰一番,自己却不争气地也跟着痛哭起来。 假如戏志才能够知晓,刘汉少此刻模样,全是因为想一个女人,跟他所想的大汉未来,一毛关系都没有,不知道会不会直接抱起刘汉少,顺手丢山崖下边去。 “汉少,汉少……难道这就是我大汉命数,无可更改吗?” 让个男人抱住,这得多丢人啊。起先,刘汉少向外推了推戏志才,没推动,这娃还真实在,抱的挺紧。后来听到戏志才边哭边问,一下怒了,用力向外一推,顺便踹上一脚。 “什么粗话的命数,哥的命只能自己说了算!我们……都应该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也许,这只是发狠的一句话,却使刘汉少散发出磅礴气势,至少,戏志才此前没见过,汉少还有如此威严的一面。只是瘫坐在地,呆呆地怔住了。 “今天喊你来,晓予天机,便是要你发挥聪明才智,为我们自己,为大汉未来,好好谋划谋划,就算是留给你的一次课业吧。” 刘汉少说的那些话,必须要戏志才相信,但是又该怎么解释未卜先知呢?所以,刘汉少耍了个小聪明,直接用“天机”二字,给糊弄过去。不然的话,去解释前生后世,哥骑着小电电抓抢匪,一下被磓到你们汉朝来了?那还不如说自己是神仙,听起来更靠谱呢。 “你还年轻,骤闻恶事,难免心绪不宁,哥不怪你。但是将来,看到董卓之时,如果你还是只会想着冲上去,咬死他,吃他的肉,喝他的血,那就太令哥失望了。” 其实,刘汉少自个儿有时候就是这么想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刘汉少对戏志才,不像是皇子对臣下,也不像校长对副校长,倒像长者对后辈,充满了老气横秋的意味,偏偏一切还显得那么自然而然。也难怪,刘汉少前生存了三十好几年,如果能加上来到汉朝之后又攒的几年,都四张多了,而戏志才现在才二十出头。 戏志才站起身,很少有地向刘汉少深深一揖,说道:“忠,谨遵教诲。” 刘汉少装作高深地说:“今日之言,唯你可知,此生,你都不得再出口半字。” 废话,为了干翻董卓,哥都快把老底交代了,要是你娃还到处说去,别人都跑来问,哥怎么往回圆? 戏志才神色一凛,慎重地应道:“忠,谨记!” “嗯,去吧。” “是。忠,告退。” 望着走入风雪之中,有些削瘦的戏志才,刘汉少不禁暗想,把自己的小命和大汉未来,系在他的身上,真的能成吗?再想,自己能做好一个皇帝吗?干翻董卓之后该怎么办?哎……自己就别忽悠自己了,说点实在的……这个,真没谱! 走吧,走吧,你走哥也走。粗话的,连哥的火盆都敢踢,这冷风一灌,小丁丁都冻的疼,回去哥也得弄条老棉裤穿穿。 北邙卷 第047章 小汉少落入人手 第047章小汉少落入人手 …………………………………… 没有人知道刘汉少与戏志才在北邙山无名亭都说些了什么,韦光正也只是远远地看见戏志才先生气,踢飞了火盆,然后俩人又抱头痛哭,后来刘汉少把戏志才推开,还踹了一脚,就像闹了别扭似的…… 但是,自此之后,戏志才心里那股子傲劲儿大为收敛,对别人恭谦了许多,自己也变的愈发沉稳。不仅是他,就连刘汉少也发奋图强,勤快了许多,每天不是跟着王越、童渊,舞刀弄枪,就是随着卢植,学习射御军策。可惜啊,天不遂学渣愿,刘汉少还没努力几天呢,就在一次下马的时候,扭伤了脚。 要说刘汉少这些年也够让“大人们”省心了,连感冒、发烧、拉肚子都没玩过,这一回要不是那匹马着急回家,没等刘汉少站稳就往前溜达了两步,也不会扭着。 刘汉少心里那个悔哟,别提了。 那匹马就是当年丢下曹操一个人在墙头,自己先回家的,后来被刘汉少顺手给牵了回来。这货早就有前科呀,可自己怎么还不长记性?总以为曹操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剑是倚天,马是绝影。可是再看看这货,个头儿跟曹操差不多,真怀疑曹操找它,就是为了上下方便。 这货不是绝影,这货不是绝影,这货不是绝影!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可是史侯“坠马受伤”却是大事,就算是宫里责怪下来,被砍头摘脑袋,也没人敢隐瞒不报。好在刘汉少一力承担,把事硬压了下去,还顺便从宫里扒拉回来不少赏赐。哎……不是事的事,可大可小,关键得看上边怎么说,这大概也是权利的“鬼厉”吧。 ………… 史侯府,刘汉少的卧房。 名义上是皇子傅在给史侯上课,其实是刘汉少在和史老道他们商量做单衣校服的事。用棉袄、棉裤当校服,女娃们还好,可是男娃们没过几天,一个个全成了土耗子。棉衣清洗起来费事,也难以晾干,总不能把男娃们全扒光了,塞被窝里,然后由女娃集体帮忙洗衣服吧? 再者,就是最初的校服只分大、中、小三个号,小娃穿衣服大点,没啥,但是像马均、赵云这样的大大娃,如今都跟吃了激素似的,一天一个样,大号校服穿着也紧巴,所以得商量商量,再做加大号的。 一屋子人呢。 卢植说,男娃都有军事训练,摸爬滚打不可避免,应该比女娃多发一套校服;史老道说,山上的棉布是不够用了,想再做的话,只能去外面买麻布;杜娘说,不够用也得做啊,总不能让娃们要么变泥猴,要么变光屁股猴吧?史老道又说,买麻布当然没问题,可是往山里运那么多,怕引起别人注意;杜娘又说,山里的油盐酱醋,吃穿用度,平时运的还少啦?卢植也说,要是汉少钱紧的话,老夫愿意拿些钱财出来……连韦光正这个半哑巴都跟着凑热闹,说棉袄、棉裤太暖和了,能不能考虑给卫士队和北邙营的兄弟们也发一下。 “你闭嘴!” 忽然吼住韦光正,然后,刘汉少又是抱歉,又是急促地对众人说:“出去吧,你们都先出去。大娃,大娃快进来。” 天冷,屋子里一直用火盆熏着,刘汉少扭伤了脚,也一直在屋里呆着,人干燥的像熏肉似的,就得多喝几口水。就这么点事,磨磨唧唧的说了半天都没完,可刘汉少这边已经暗自体验极限,都快要炸膛了。无奈,只得生生把这帮不开眼的全赶出去。大家也看出刘汉少的窘意,纷纷起身退出,杜娘还想留下来照顾,被刘汉少一瞪眼,也忍着笑走了。 刚扭伤脚头两天,刘汉少想解手的时候,就让人将亵器放在床边,自己慢慢挪过去,可是今天不行,形势紧迫,还没等燕大娃跑进来,刘汉少就开始往床边磨蹭了。 “汉少,啥事?” “快,给哥拿……” 刘汉少话没说完,忽然发现云大妞还站在旁边,手里正拎着汉少急需的“虎子”。括弧,虎子就是夜壶。古代人对老虎既畏又憎,所以把夜壶做成老虎的形状,就是希望能够征服它,蹂躏它,尿它一嘴。故此,早先这个玩意也叫作“威”,与畏同音,后来不一定都是老虎的形状了,却有了一个“虎子”的俗名。 “给大娃,你出去。” 刘汉少的话尽量简洁。 “我来吧。” 云大妞居然敢不听话,反而走到汉少身前,屈身撩起了他的袍子。 “您常教导他们说,男儿要顶天立地,建功立业,现在怎么能指使大娃做这些琐事呢?” 一边说一边做,等解开刘汉少裤子的时候,云大妞回头对燕大娃说:“你出去。” 燕大娃傻不拉叽的看了看刘汉少,汉少比他还傻呢,又看了看云大妞,背影,看不见她在搞啥。然后……然后这娃居然一扭身,真的走了,只留下汉少,在床上凌乱。 不管有没有人相信,这些年刘汉少从没让人这么伺候过,在他看来,唯一算得上越界之事,就是吃了杜娘一口奶。也许在旁人看来,刘汉少才是一朵奇葩,无法想象,如果“上人”都不会奴役“下人”,那还是“上人”该有的样子吗?但是刘汉少是从前生后世而来,不会把人不当人看待,假如他真的也这么搞法,不是退化,又是什么? 任红昌伺候刘汉少好几年,最多也就是放放洗澡水,叠叠被子,帮忙穿个深衣、袍子什么的,也一定是刘汉少自己先穿好了里边的小衣。后来任红昌变成了“女中大人”,刘汉少觉得不方便,马上就分房把她给分出去了,改为云大妞“随身”。其实,云大妞现在也已经算大姑娘了,刘汉少正打算把她也分出去,调后边的小妞们跟着,可惜还没来得及,却被她先下手了。 “大丫头,别别别,哥自己来。” “汉少忍得住?要是弄床铺上,不还得我收拾嘛。” 别看云大妞说的大方,其实也满脸通红,强忍羞意。终于,“小汉少”第一次暴露人前,落入人手。刘汉少绝望地闭上双眼,这玩意儿,现在还实在拿不出手啊! 刚才明明都快炸膛了,此刻偏偏又尿不出来,哥不是有什么毛病吧?尴尬的气氛迅速蔓延,刘汉少和云大妞,谁也不敢吱声。就看见一个人跨在床边,摁着床,闭着眼;一个人屈身在前,拎着虎子,扶着“小汉少”,这究竟是香艳,还是诡异啊? 云大妞平时习练剑术,小手有些茧子,并非柔若无骨。刘汉少感觉到了,再想想杜娘的兔子,没准之前的“刘小辩”就是被它们闷着给送走的,才让自己有了可乘之机。 哦咧个去,怎么“小汉少”好像蠢蠢欲动啊? 大惊之下,生理现象终于战胜了心理因素,一股强劲水箭,激射而出。云大妞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不由得小手一抖。刘汉少更惊恐了,心里话说,你倒是扶稳当啊,尿外边了算你的,算我的? 好在水箭虽强,不持久矣。 末了,云大妞居然还知道扶着“小汉少”晃了晃,然后才帮刘汉少收拾停当,拎着虎子匆匆走了出去。刘汉少长出一口气,扑倒在床上,悲切地想着:没脸见人喽,居然被一个初中生捏住了把柄,往后让哥还怎么出这个门,怎么在人前混啊? 不一会儿,云大妞又匆匆走进来,边走边说:“我和卢师他们说,您脚伤未愈,有些疲累,让他们先散了。” 嗯,这事办的贴心,哥现在确实不想再见到他们……不想见任何人! 云大妞神色平淡了许多,却还是掩不住一丝羞意。 “汉少,我打些热水,给您擦擦身子吧。” 怎么着,得寸进尺,占便宜没够啊? “好几天没清洗,都有味了,您肯定也不舒服。” 云大妞越说越自然,还调笑起了刘汉少。 那是哥自个儿愿意臭的吗?哥现在好歹也是伤残人士,你就没点同情心吗? “放心,我多摆几个火盆,把屋里熏的热热的,肯定冻不着您。” 别跟哥提火盆! 内心戏再丰富,可是话不说出来,别人也知不道呀。刘汉少一直呆傻无语,云大妞还以为他默许了呢。向外一吩咐,二妞、三妞她们几个随即走了进来,有的端着火盆,有的拎着热水,还有的拿着给刘汉少换洗的衣物。 无量天尊,哦咧个去,你们还想组团卡油不成? 要不是脚伤未愈,刘汉少恐怕要再次落荒而逃了。所幸,云大妞体己,知道汉少面皮薄,准备好一切之后,便把二妞、三妞她们全都打发了出去,只留下自己亲自剥这只小肥羊。三下五除二,刘汉少便恢复出厂设置。浴桶离床边还有段距离,何况现在要汉少自己往浴桶里跳,也是不便。于是云大妞双臂一叫劲,直接把光溜溜的刘汉少抱了起来,转身走过去,放进了浴桶里。 好吧,哥承认你是练武的人,可你要不要表现的这么女汉子啊? 绝望已过,刘汉少已经彻底放弃了自己,紧闭双眼,随云大妞乐意,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去吧。一双小手轻柔地穿过发根,搓洗着后背,还别说,热水这么一泡,就连肿胀的脚脖子似乎也舒服了许多。 要么怎么说“躺着容易立身难”,只这么一次,刘汉少便习惯了这样的腐化堕落,再也不肯和赵云、文聘他们一起光屁股下河沟。至此,云大妞成了刘汉少身边最“近”的人,仅此一家,别无分号。 北邙卷 第048章 北邙山里的春天 第04章北邙山里的春天 …………………………………… 中平三年,公元16年。 北邙山里也已春暖花开,处处展示着勃勃生机,洛阳城下依旧萧瑟,只是能熬过冬天的穷苦人,不用再被冻的浑身发抖。 春二月的时候,江夏兵赵慈叛乱,杀死南阳太守秦颉。两年前,时任江夏都尉的秦颉,临危受命,继任南阳太守,为平定南阳黄巾,斩杀过渠帅张曼成、韩忠,立下赫赫战功。哪曾想,仅仅过去两年,自己便不幸身死。要说赵慈也是秦颉由江夏带去南阳的老人,究竟什么仇,什么怨,非要整死秦颉,已不得而知。也许,仅仅是大厦将倾的必然吧。 随后,刘宏又大赦了一回天下。 再随后,居然任命中常侍赵忠为车骑将军。 刘宏命赵忠评定讨伐黄巾的功劳,有人对赵忠说:“傅燮先前在讨伐东路黄巾时,一日擒三帅,却未被封侯,大伙都挺失望。如今将军您了亲自负责这码子事,应该给人家一个公道。” 赵忠还挺识说,派他的弟弟,城门校尉赵延,去向傅燮卖好。 赵延对傅燮说:“只要你肯承家兄的情,意思意思,封个万户侯跟玩一样。” 傅燮正色拒之,曰:“有功不论,命也。傅燮岂求私赏哉!” 赵延回去把傅燮的话一翻,赵忠听的咬牙切齿,可是顾忌着傅燮的名头,不好明着挖坑,便打发他去做汉阳太守,赶出了京城。 ………… 纺纱机终于研制成功,纱锭果然是竖着放的。天才的天赋还真不是吹嘘,刘汉少帮马均捅破一层窗户纸,马均就能比刘汉少看的更远,更准。从双股线齐纺开始,到四股、八股成倍地增长,最后定型的是十二股齐纺,也是因为机械材料与动力所限。 可怜的……工匠农家的老婆、老妈们,遭遇到了第二次集体失业,唯一能安慰一下的就是她们还可以改行去织布。以前纺纱效率太低,几个人纺纱都供不上一个人织布,现在全反过来了,织布的效率明显缓慢。 马均似乎也对纺织机械玩上了瘾,这边刚刚得到刘汉少对纺纱机的肯定,立刻提出要改良织布机。历史上,原本也是马均改良的织绫机。织绫机属于织布机的一种,能够织斜纹、花纹。括弧,也就是说织绫机织出来的都是高级货。当时的织绫机,五十条经线有五十蹑,六十条经线六十蹑。再括弧,蹑就是操纵经线的脚踏板。马均便是将织绫机一律改为十二蹑,大大提高功效。 任由马均顺着这条道一直跑下去的话,也许将来的历史上会出现一个比黄道婆还大大有名的“马道婆”,但是刘汉少可不想马均只玩这些东西,都说勤能补拙,可是勤快补不了天才啊。 “均儿,给你的纺纱机起了名没?” 马均诧异地问:“纺纱机不就是纺纱机,还要什么名字?” 看看,一点品牌意识都没有,知识产权要保护啊! “均儿,这种纺纱机是你研究发明的,能够利国利民,甚至载入史册。但是,此前有纺锤、纺车,往后可能还会有更精良的纺纱机。那么,如何让千百年以后的人知道,哪一种是你发明的,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给它起个名字。要不,就叫马均纺纱机?” 马均从来没想过,自己就是按照师傅的吩咐,研制了一下纺纱机,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功绩。脸上的表情真是变化万千,一下茫然;一下惊讶;一下狂喜;一下又突然红了,最后,居然否定了刘汉少的提议,试探着问:“师傅,要不……就叫齐齐纺纱机,如何?” 齐齐就齐齐,只要不叫珍妮,刘汉少都没意见。再者说,相比起手工纺纱,机器纺出的纱线的确是均匀整齐很多,“齐齐纺纱机”也算名符其实。 “好,好名字!咱们能够纺出最整齐均匀的纱线。机器是你发明的,就像你的孩子一样,自然以你起的名字为准,就叫齐齐纺纱机。” 刘汉少先对马均的意见加以肯定,忽然话锋一转,又说“均儿,以后纺织机械的事情,你就不要再管了,交给你工作室里的其他人,你看谁负责接手,比较合适?” 刚说完好,就撤自己的职? 马均大睁双眼,瞪着刘汉少,还以为自己违拗师傅的意思,给纺纱机乱起名,惹恼了师傅呢。 刘汉少也看出马均是误会了自己,连忙解释说:“别紧张,师傅是有更重要的事交给你去做。” 马均这才放下心来,仔细想了想,忽然脸又红了,期期艾艾地说:“师傅,苏……苏齐……可以接手。” 刘汉少还以为马均结巴的毛病又犯了呢,正想上去抽一嘴巴,忽然听到马均说出的名字。 这个名字刘汉少可是知道啊,还是自己给取的呢。 苏齐是个女娃,刚来的时候不显山不露水的,凭着大高个,混了个小队长。小队长当的也不突出,倒是个头慢慢窜上来,那俩大长腿,好像从肚脐眼开始,就分岔了似的。 所谓美女,最主要的还是初见之时,是否能让人有眼前一亮的感觉。任红昌倒是三国第一美女,历史上四大美女之一,鼎鼎有名的“闭月”,可是整天和刘汉少呆在一块,刘汉少也早就习惯了,觉不出来美到了哪。苏齐算不算是美女,先不说小模样有多俊秀,单是这两条大长腿,就让人无法忽视。 可惜,这么一位妥妥的“第五美女”,文不成、武不就,琴棋书画没兴趣,偏偏喜欢上了鼓捣机械,是马均那个工作室招揽的第一个女娃。好好的一双嫩手,打小就又磨茧子又起泡的;好好的一副身段,整天不是一身油污,就是满身木屑。 让人将苏齐喊来,进门报告“校长好”,就这仨字,让人听着都跟喝了山泉水似的。可是敬礼的时候,正好摸到脑袋上有朵小刨花,顺手摘下来,有点尴尬地笑笑。另外,这天都回暖了,单衣校服也发下去了,她还穿着一身棉袄校服。即便如此,仍掩不住身段玲珑,胸前凸起,就算任红昌在此,也要避让三分。 是不是他们搞科研的,都有点不按常理出牌啊?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整成现在这么一副傻大妞模样……刘汉少想哭,这算不算暴殄天物? 落差太大,小心脏受不了,刘汉少想着赶紧把事一说,打发苏齐回去。没想到苏齐听了之后,也期期艾艾地想拒绝。一方面是对自己没信心,怕自己能力不足,另一方面,好像神色之间,还透露着不愿和马均分伙的意思。 汉朝那会儿结婚早,十三、四就谈婚论嫁。不说别人,就是历史上的“自己”,挂的时候才多大呀,就已经有唐姬了。 怎么好好的会突然想到唐姬? 过来年儿马均就实打实的二十岁,苏齐也该十七岁,再拖下去,他们这帮大大娃,都算是剩男剩女了。先前刘汉少根本没想过这回事,现在就算是想到了,可是在他眼里,这也就是一帮高中生、大学新生,谈婚论嫁真的合适吗?另外,苏齐,你说你一个高中生,胸口藏那么大俩兔子,真的合适吗? 哦……原来“齐齐纺纱机”还有一层含义呀!看样子,北邙山里的春天,是真的来了。 乱,忒乱! 最终,还是刘汉少拍板决定,由苏齐领队,继续研制纺织机,马均另作任用。 ………… 其实,汉朝当时的纺织业还是相当发达的,尤其是斜织机,更是遥遥领先于世界。但是,这样的发达,主要是服务于权贵的,比如多综多蹑,提花织机,能够织造各种花纹绫锦,工艺复杂,大概两个月才能织一匹。 布料纹路大致可以分为平纹、斜纹、缎纹三种,其中以平纹最为简单,属于生活用品,而缎纹则最复杂,可以搞出艺术品。刘汉少想让更多的人穿暖,肯定不能带着他们搞艺术,所以,要苏齐改良研制的就是最基本的平纹织机。 对于这一方面,刘汉少也没多少知识,只是提点苏齐,可以弄一个叫作“飞梭”的东西,左右打来打去,飞梭越快,织布的速度自然越快。 马均好好的一个工作室,被刘汉少一会儿功夫,给拆了个七零八落。不仅苏齐开始领队,其他人也按照各自的专长与兴趣,走向了不同的方向。有的团队继续研究木质机械,有的团队则更多地关注金属,甚至有的团队搞出了剪刀、推刀、指甲刀。 汉朝肯定有剪刀啦,但都是交股铁剪刀,名曰“铰刀”,一根铁条挝过来,再交叉回挝过去,像个阿拉伯数字“”的造型,不过一端是剪口。而现在的研究团队,按照刘汉少的提点,制造的剪刀,和后世一样,更像“”型。 别看指甲刀是个小玩意,但是方便实用。现在学校的正副中队长们都配备着一把,每个月定时让娃们剪指甲。括弧,先别说这么多人合用一把指甲刀,卫生不卫生的问题了,能顺溜地把长指甲剪下来,就是进步。 以前中队长管理娃们,喊一喊,打一打,现在人家不一样了,好歹也是“带刀队长”,腰里挂着指甲刀,俨然成了身份的象征。 可是……连头发都不让剃,做出来推刀有毛用? 别管有用没用,能做出来就先留着,哪怕将来专门用作剪羊毛呢。推刀中间有一个弹簧,剪口也比剪刀多十几倍,这就是发展,就是进步! 一个工作室分成了多个团队,一个马均带出了一群小怪物,他们正以几何速度分裂、生长,或许将来有一天,刘汉少可以恶趣味地问一问那些“歪果仁”,你们有多少个师,够不够换哪? 北邙卷 地049章 就是说咱先猫着 地049章就是说咱先猫着 …………………………………… 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最近的戏志才,因先知大事而心事重重,还是预晓天机而神神叨叨?经过一段“见谁都不搭理”的闷蛋日子,戏志才突然变的越来越像个“正常人”,别再说什么高傲、讥俗,供销社门口看见谁家的老婆、老妈买东西重了,他能帮忙拎着,校园里边看见哪个娃挂着鼻涕泡,他能用自己的袖子去擦。 这哪还是戏志才啊,这不是北邙山好心肠么! 从蔡伯喈到供销社社长,从高大尚到校门口站岗的兄弟,没有戏志才套不近乎,摆不平整的。就连韦光正这个半哑巴都忍不住向刘汉少递了一嘴:戏忠在山里攒名望、刷人气,都快赶上汉少了。 可是刘汉少根本没把这句话放进耳朵里。自己不能常在山里,那边需要个“话事人”,遇事才能领着大家,知道该干吗。何况戏志才的改变他也看在眼里,俗,但是“俗的可耐”,都快赶上当年校门口闯荡江湖的自己了。只不过……刘汉少也不知道戏志才究竟想干吗。 “刘宏的身体最近怎么样?” 时隔几月,戏志才主动要求,再次与刘汉少密谈,没想到见面既不问安揖礼,也不关心刘汉少的脚伤,上来就是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并且,话里全无敬意,显然没有把汉少的这位便宜老爹,皇帝陛下放在眼里。 “坐那儿不挪窝,时候长点就冒虚汗。” 实话说,刘宏才刚刚三十岁,本该正是盛年之时,可惜从十二岁当上皇帝开始,就学会了掀宫女裙子,如今早就虚的像飞走了“知了”的“知了猴”,就剩下一个空壳了。再加上坐也是跪坐,好好的人“坐”时候长了也受不了啊,何况一个知了壳呢。 “将来汉少是想在老房子里修修补补,凑合着住几年就得,还是盖新房子,娶媳妇啊?” 这话问的几近直白,其实戏志才最主要的问话还是第一句。他当然不是关心刘宏的身体状况,而是为了试探刘汉少的反应。当初刘汉少向他说“将来的事”的时候,就直呼刘宏其名。“子不言父名”,这是大不敬,可当时刘汉少只是顺口一句,戏志才要确定这是汉少的无心之失,还是别有深意。 果不其然,刘汉少对于戏志才直呼刘宏其名,也毫无不良反应,使得戏志才暗自欣喜,问出第二句的同时,几乎已经确定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 “能盖新房,娶媳妇当然好了,可是哥有那个本钱吗?” “有!你当然有!” 戏志才忽然亢奋了一下,又强压着内心的激动,继续神神叨叨地问了一句:“汉少以为,杀几个木有小丁丁的阉宦,能使这天下平定吗?” 刘汉少终于失去了耐心,没了陪戏志才玩莫测高深的雅兴,直接上去踹了一脚。 “有话直接说,有屁使劲放。再敢跟本侯爷装那个啥,信不信本侯爷让你先变成阉宦?” 戏志才脑门黑线,急忙说道:“留着!咱们得留着董卓。” 这一回刘汉少是真的不懂了,自己整天琢磨着怎么收拾了董老糙货,为毛戏志才偏偏说要留着?还好,戏志才不敢再拿架,不等刘汉少发问,自己就嘚吧嘚吧起来。 “刘宏亡故,汉少登基,可到时候您也就是个傀儡皇帝,当着有啥意思?外戚与十常侍相斗,是朝堂不幸,却是汉少您的机会,他们都死干净了,您才没有了肘掣。可是那个时候,您就能压得住整个朝堂吗?也不见得!诸王大吏、世家豪族和朝堂都有千丝万缕的干系,恐怕您最多也就是接手一座破房子,想动谁都不容易。只有将董卓放进洛阳,像恶犬一样把他们都咬死咬伤,咬断咬乱,您再站出来,大发虎威。那个老糙货不是还妄想废掉您吗?那时,便是除国贼而震天下的最佳时机!然后盖新房,娶媳妇,谁还敢置喙?” 这是要破后而立的节奏啊,难道哥就是钓董卓那个老王八的小鱼饵? 刘汉少偷摸瞅了一眼戏志才,这娃已经兴奋地眼冒精光,满面通红。看样子是真把哥也豁出去了。 “不敢置喙……就怕他们嘴上不说,背地里也不会听啊。到时候哥娶媳妇,请他们喝喜酒,都没人来,该怎么办?” “没关系。除掉董卓之后,咱们当迅速收服凉州铁骑,为汉少所用,随后坐拥司隶,平定凉、并,如此便可手握三州。届时,听话的就文着来,不听话的就武着来,谁要是胆边生毛,敢扯旗造反,就让他知道知道谁才是老大,是大汉的皇帝!” 这句话没把刘汉少的士气鼓舞起来,反而“噗嗤”一声笑了。 “志才啊,满天下都是扯旗造反的,难道你看不见吗?” 戏志才轻蔑地说:“那怕什么?只要咱们能坐拥关西之地,就算全天下都是反贼,难道汉少还没有信心,相仿先秦,横扫六国吗?老虎不发威,他们还当汉少是哈喽……哈喽啥来着?” “哈喽凯蒂?” “对!就是那玩意!” “对个屁!” 给哥挖坑还说的这么掷地有声。 刘汉少很想假装生气,上去再踹戏志才几脚,但是心里乐开的花已经挂在脸上。老实说,刘汉少打根起就对“短命皇帝”没兴趣,至于“傀儡皇帝”,就更没兴趣了。要是当了皇帝还是这也不许,那也不行,那还有啥意思?所以,破后而立的策略是符合刘汉少心意的,但是先前他不知道具体该怎么破,又如何立。 很多时候,刘汉少不讲“礼”,却又很想与汉朝这些牛牛们讲讲“理”,偏偏牛牛们一个个的都很讲“礼”,却没有人与他讲“理”。就像洛阳肃清太平道那会儿,刘汉少气的想上街杀人,可是连应该杀谁都不知道,戏志才的话也使他终于明白,往后,谁要是敢跟哥不讲“理”,哥就给他来个不讲“礼”! 让刘汉少日夜担惊受怕的董卓,如今在戏志才口中,变成了一只鸡。杀鸡儆猴,收兵占地,你们不拿哥当皇帝,哥就当个山大王给你们看看……眼前仿佛出现了一条烈焰铺成的路,不仅照亮了远方,也燎的刘汉少血脉贲张。 于是,刘汉少极其嚣张地仰天狂笑,似乎自己已经干掉董卓,成为一方霸主,不可一世。 “好!志才之策,靠谱!快说说看,咱们现在该做什么?” 看到刘汉少心情美丽,戏志才也跟着笑了起来。不过,和刘汉少的嚣张相比,戏志才的笑容就显得……斯文、内敛?猥琐、献媚?反正是真的有了几分狗头军师的气质。 “咱们现在什么也不做。” “嗯?” 刘汉少疑惑地盯着戏志才。 戏志才连忙解释说:“以汉少现在的身份与实力,很难有大的作为,搞一些无关痛痒的小动作,反而容易引起旁人注意,说不定还会招致变数。与其如此,还不如什么也不做,老老实实地等着当傀儡。只要您登上帝位,便是天下正统,有了大义之名,到那个时候,无论做什么,都是名正言顺。” 刘汉少深以为然,点头说:“就是说……咱们先猫着?” “猫着?” 戏志才一时没整明白,还自作聪明地瞎琢磨,敢请汉少还真把自己当哈喽凯蒂啦?不禁哑然失笑,纠正道:“应该是虎着!” 粗话的,幸亏这娃说的是“虎着”,要是“虎子”的话,就把哥变夜壶了。由此亦可见,戏志才虽然上山之后,用劲研究了倍精话,但是还没达到“倍精”的程度。 “哈哈,都一样,都一样。” 傻乐呵一阵,刘汉少忽然有些感慨地说:“志才果然有才,哥瞎忙活了七八年,也理不清楚个头绪,交给志才才几天啊,便整出一条光明大道……吾得志才,如得狗头军师啊!哈哈……” 这番话倒不是刘汉少谦虚,仅仅说了句实话而已,可是他却忘了,七八年前他应该还是个三四岁的小屁孩。假如真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屁孩,就琢磨着谋朝篡位,改天换地,如果这都不算仙儿,那就只能是妖儿了。 戏志才能不动声色地听完这些话,也足以证明小心脏的强大了。不过,他也是由衷地佩服刘汉少,因为正是有了北邙山做样板,才让他看到了天下的希望。他从没把刘汉少当成仙儿,却似乎又不自觉地将他当成了指引或者支柱之类的玩意。 “为毛是狗头军师?” 戏志才有些不满地嘟囔。 “你要是不喜欢,说成猫脸也行啊。” 想给戏志才偷偷挖“暗坑”,实在不容易,所以很多时候,刘汉少都简而化之,直截了当地挖“明坑”,要是再往前进一步,那就等于破口大骂了。反正就算戏志才再“没规矩”,也不敢和刘汉少对着骂。对于这种撒泼无赖式的“战斗方式”,刘汉少还给它起了个相当时髦的名儿,叫作“实力碾压”! 戏志才脑门黑线,面对刘汉少这种实力碾压,他也无招破解。要想实力超过汉少,那自己就只能当皇帝。可是,自己当皇帝,不就等于给汉少当爹……这种想法仅仅在脑袋里闪一下,就差点把自己吓尿了。 为了改变被动挨骂的局面,戏志才及时岔开话题,继续又说:“其实,这些年汉少所为,才是真正的深谋远虑,山里不仅养活着众多的工匠农家,更有这上千的孤苦孩童,他们将来必是汉少一大助臂。也正是因为有了他们,忠才想着,咱们能出其不意,弄死董卓……” 原本戏志才是想委婉地拍拍刘汉少的马屁,省得他总惦记着碾压自己,可是说着说着,似乎把自己也忽悠住了。 戏志才淡淡一笑,问道:“汉少,您可知道,自己最令戏忠拜服之处?” 刘汉少一时没敢接茬,实在想不出来自己有啥可让人拜服的,该不是这娃又来给哥挖坑了吧?于是呆呆地盯着戏志才,心里话说,你要敢说因为哥长得帅,哥就敢把你的脸踹花。 “因为汉少说过,要把人……当人看。” 北邙卷 第050章 传说中的王闹闹 第050章传说中的王闹闹 …………………………………… 戏志才这边是动了真情,眼圈红红的,就差搂着刘汉少哭鼻子了。刘汉少那边还有些懵圈,哥说过这么有哲理的废话吗?把人不当人看,还能当成啥?阿猫、猫狗?喵星人与汪星人更难伺候!好吧,只要你没给哥挖坑,哥就不介意接受你的赞美。 “志才啊,吃饱穿暖,只是人活着的最基本需求,可是人不能只为了活着而活着,就好像……就好像你和我活着,是为了让天下更多的人,都能活出个人的样子来。” 哦咧个去,总算把场面话给圆出来了。虽然说的好像都是废话,可是对付像戏志才这样的聪明娃,就得拿废话去绕他,完事让他自己在脑袋里边转圈圈,等啥时候他把自己给转晕乎了,就显得出哥的高深莫测了。 不过,也幸亏有这些“废话”垫底,假如刘汉少想给戏志才这样的人洗脑,对他说:“你要精忠报国,所以得认哥当老大。”没准戏志才会说:“屁!就你刘汉少这个吊儿郎当没正形的模样,有人主之资吗?像一国之君吗?” 以前戏志才也许因为年轻,带着点愤世嫉俗的劲儿,穷苦人等于愚昧,乱世里活都活不下去;豪强人等于愚蠢,净干些杀鸡取卵,竭泽而渔的事,逼着人们造自己的反……反正逮谁都看不上眼,众人皆醉我独醒似的。可是现在不同了,汉少说咱活着就是为了让天下更多的人能活出个人样儿,于是,戏志才便有了使命感,有了信仰。 为毛戏志才能变成北邙山好心肠?肯定不是为了攒名望、刷人气,有什么不良企图,而是在不知不觉中效仿刘汉少。人家一个堂堂皇子都能整天混在要饭娃堆里,一视同仁,称兄道弟,自己一个破落户、寒士子,有啥好傲娇的? 果然,看到戏志才重重地点头,刘汉少又蹿上去,拍着他的肩膀说:“所以,志才啊,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任凭戏志才如何聪明机智,始终也闹不明白,为什么汉少总是喜欢对自己说“要好好活着”这样的话,只能“自作聪明”地把它当成汉少对自己的惜重、鼓励、殷切期望之类。 尽管刘汉少从未对戏志才说过,“原本的历史上,咱俩就是两个短命鬼”这样的话,但是也无需多次重说。所以,现在连刘汉少自己也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喜欢这样说。是为了给自己鼓劲?抑或潜意识里,恰恰是因为戏志才早亡,才使得自己敢于对他“泄露天机”?假如真的有后者因素,那自己是不是已经变的很可怕了? 不,自己绝不希望这么一位智者早逝! “汉少!” “嗯?” 戏志才的呼声,惊醒了两个各自胡思乱想的人。 “我想下山一趟。” 每次遇到刘汉少闹不明白的时候,就呆呆地不说话,静等下文,这样还能显得沉稳一点。 只听戏志才又说:“汉少不宜轻动,但是助臂必须增加,否则将来即使能杀掉董卓,也不易收服西凉兵马。所以,我想去嵩山……” 刘汉少“噗嗤”一笑,打趣道:“去给那些黄巾贼当狗头军师啊?你不是看不上他们么?” “汉少都能纡尊降贵,与忠这么个落魄之人称兄道弟,我还有什么看上看不上的。” 随即,戏志才神色一正,又说:“忠不是去当军师,兵马……还是掌握在咱们自己手里的好。” 刘汉少也收起嬉笑模样,说道:“恐怕没你想的那么容易。嵩山里边好几万人,见过咱们的只有黄邵、咕嘟和他们手下那几十个死忠,别人都不知道咱们是哪棵葱。黄邵肯降,是因为那会儿他自己没招,养活不了那么多人。现在你去,要是只管养活他们,还好说,要是想夺兵权,只怕……” “忠知道其中关窍,所以想带一些人与忠一起去。” “带谁?北邙营?四百打三万?” 刘汉少这话说的,戏志才汗都下来了。他倒是没敢鄙视刘汉少无知,只是暗自腹诽一下:您的北邙营有那么生猛吗? “不,几十人足以。赵云、赵营参带上一些督教、参谋即可。” “枪杆子里出政权”,刘汉少就是再学渣,这句“老人家训”还是知道的。假如能顺顺当当地把嵩山独立大队装进兜里,自然再好不过,另外,赵云他们也不小了,出去历练历练也好,但是要夺人家几万人的兵权,终究风险不小。 刘汉少摘下自己的环首刀,故作潇洒地在掌中一个翻转,递到戏志才面前。 “北邙山里的人随你挑,去的时候多带些钱物,嵩山之事由你全权负责。” 戏志才一愣神,没敢接刀,急忙解释说:“不,汉少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以赵营参为主将,忠只管从旁协助就好。” 这其中的差异刘汉少也明白,赵云是自己的结义兄弟,走到天边都不会背叛自己,可是戏志才进山时日短,又没立过什么功劳,最主要的是,当初他可是被裹挟来的。所以,要论个远近亲疏,一目了然。 但是刘汉少可不这么想,一来赵云年少,二来此行恐怕要用到阴谋诡计。以刘汉少现有的班底,有老道,有书虫,有高手……要是不嫌赵云、文聘年少,也算有战将吧。必要之时,卢植也可以为帅,但是卢植稍嫌死固,若引堂堂之师正面对决,那没问题,可是要耍个心眼,玩个诡计,就有点跟不上了。所以,看来看去,自己手里也就只有戏志才一个人,才能干这个活儿,既然如此,为毛不表现的够意思一点呀? “哥拿志才当生死兄弟,志才还要跟哥分个亲疏远近?老二年少,志才正该代哥多多教导才是。不仅是嵩山之事,将来等哥回了宫,外面一切事务,都还要劳烦志才。到时候……哥就把自己的小命交在志才手里,咱们一起给董老糙货唱出大戏!” 这几句话说的够狠,猛一听像是责备,可是其中流露的信重之意无以复加,甚至刘汉少都明说,哥不是不知道将来你娃要拿哥当鱼饵,只是相信你,敢把自己的小命托付给你。 闻听刘汉少之言,戏志才猛然跪倒在地,双手有些颤抖地捧住刘汉少的佩刀,哽着嗓子说道:“主君信重,忠……终生不忘!” “站起来!做哥的兄弟,不许下跪!” 刘汉少表面上神情严肃,心里完全想的是另外一回事。粗话的,一把刀就让你娃认主了啊?想玩刀,你早说啊,哥给你整十把八把的都没问题,何必还要斗嘴挖坑,费的这个劲哟。 ………… 知不道的,还以为刘汉少的佩刀得是多好的稀世罕种,可其实它就是北邙山里打造的一把普通的环首刀。有的人喜欢追求精益求精,明明是一把用来砍人的刀,非要造的像艺术品。像百炼法之中的三十炼、七十炼、一百炼,甚至一百二十炼。 炼数多了钢口好,这是自然,因为可以尽量剔除钢铁中的杂质。但是,它应该好到一个什么程度才算完事呢? 如果一百二十炼的能够一刀砍头,而七十炼的也可以,那还何必多炼五十回呢?留着劲去造第二把刀不好么?反正第一神枪手和第二神枪手对射,结果肯定是俩人都得死。刀嘛,砍人的时候足够锋利就好,何必非争竞谁比谁多炼了几回。 传说中,赵云使的龙胆亮银枪,枪身上是有龙纹的。这个龙纹究竟是刻上去,镂上去,还是画上去,黏上去,费事不? 反正现在赵云使唤的就是一杆比较普通的钢枪,枪身钢软,能颤,枪尖钢硬,能破,和刘汉少与文聘用的枪一样,都是童渊一手打造出来的。奇怪的只是,一样的钢口,一样的造法,人家赵云和文聘的大枪,都是通体又白又亮,偏偏刘汉少的大枪是又黑又亮。好吧,也许汉少真的应该勤加练习才是,否则,用手磨不亮大枪,就只能用石头磨了。 所以,刘汉少用的刀,能属上品,却非绝品,和北邙营制式佩刀差不多,连个单独的铭文都没有,可能也就做工上稍微精细一些罢了。 这些都是扯远的题外话,刘汉少赠刀,主要还是代表着权利的下放。自从挂上刘汉少的佩刀,就连史老道、卢植、蔡伯喈这些上不上年纪都算“老人”的人,也不敢对戏志才轻视慢待。 ………… 别看刘汉少嘴上说的大气,什么人随便选,除了赵云,戏志才挑的第一个人就被摁住了,他就是传说中的……王闹闹。 王闹闹刚进山那会儿,还尿炕呢,但是他不往自己被窝里尿…… 罚他跑步?操场跑三圈,他能蹦蹦跳跳地问还干啥。打他屁屁?能打肿得像后边垫了个枕头,都不耽误他捉弄别人。关他禁闭?人家会自娱自乐,自己在小黑屋里又唱又跳,出来还是精神抖擞! 总不能真的杀了他吧? 后来刘汉少终于找到了王闹闹的弱点,这娃怕蛇……好吧,刘汉少自己也怕,但是有人不怕啊……那就是史努比! 要说在北邙山里,史努比也算妥妥的官二代外加富二代,后台硬的无人能比,偏偏生了个乞丐命,打小就喜欢招猫逗狗,捉蛇逮小鸟,除了人以外,只要是活的,就没有他不喜欢玩的。 好吧,就用史努比吓唬王闹闹,结果一没留神,这俩货拜把子了,史努比反而成了王闹闹的狗腿子,整天揣着小蛇大虫子,让吓唬谁就吓唬谁。 最让人头疼的王闹闹,其实在刘汉少心里却有着一份难解的偏爱。他有些像“当年的王大兴”,不过却比“王大兴”这个学渣聪明多了,背书识字什么的,瞅两遍就会了……会了之后就去捉弄别人玩。说他是多动症吧,多动症不是应该不专心学习么?可是这娃就算被关着禁闭,竖着耳朵听别人念书,他出来就会,跟别人上了课是一样一样的。 好吧,也许王闹闹才是北邙山最无敌的。 北邙卷 第051章 陈冉也有故事的 第051章陈冉也有故事的 …………………………………… 单以武力而论,王闹闹在娃们之中的确也排得上号,可要说无敌,那是吹破牛皮,但是王闹闹有王闹闹的招啊。文聘是营督,打人不眨眼,所以,王闹闹一见文聘就投降;赵云、陈冉能打的他跟“整了容、化了妆、屁了图”似的,再所以,人家看见赵云、陈冉就搂肩膀。就算是遇到刘汉少,除了“校长好”这仨字,再加上一个中规中矩的敬礼之外,王闹闹也总是一副嬉皮笑脸,欢天喜地的模样。再再所以,王闹闹明明是到处惹是生非捉弄人的主,偏偏人缘还混的不赖。括弧,蔡伯喈除外,总想拎砖乎之。 搜狐要扩充发展,夏天回山招人,首选王闹闹。偏偏王闹闹还看不上搜狐,说他们整天贼眉鼠眼的,不够威风。 童渊挑选燕十八的时候,也有选中王闹闹,当时就被刘汉少摁住了一回。因为燕十八再如何勇猛,也不过是护卫之责,而刘汉少觉得王闹闹不止于此,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嘛。 可惜,王闹闹当时不理解,就看见燕大娃他们好刀好枪,还能骑马。所以,被摁住的当天半夜,王闹闹踹开了所有宿舍的门,无论男娃女娃,统统起来尿尿!然后……刘汉少就交给王闹闹一个特别任务,针对卫士队和参加军训的男娃们,不定时的半夜搞紧急集合。 炸营又称“惊营、营啸”,在古代军队绝对属于一件很恐怖的事,尤其是战事频发时期。也许是因为兵士精神高度紧张,心理压力得不到疏导,也许是谁做了个噩梦,撒了癔症,一人呼喝,全营盲动。甚至有些兵士即使是清醒的,也会趁机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参与混战乱杀。如果出现这种现象,可能头天晚上还好好的一营人马,第二天已经剩不下几个活人了。 安排王闹闹负责紧急集合演练,就是为了防止炸营以及半夜遇袭等事故。先前总说文聘如何如何打人,假如真的只会打人,一旦发生炸营,恐怕那些被打过的兵士都该趁乱找文聘报仇了。所以,“教”在这里就显得更加重要,平时关心兵士,给他们讲课说故事,甚至被上官欺负了,还能为他们主持公道,这其实就算是心理疏导。 要说王闹闹不该扔,也是因为还有一个好,就是正经干活的时候,不会淘气。紧急集合的各种演练搞的有模有样,甚至有一次假装汉少遇袭,大半夜的,带着一帮人就把刘汉少从被窝里拽出来,连背带扛地护送进了深山老林。 文聘与赵云卸任北邙学校大队长和副大队长的时候,陈冉与王闹闹是继任;文聘与赵云成为营督、营参的时候,差点为王闹闹打起来,都想拉到自己手下来干活。最后,就因为王闹闹负责紧急集合的活,让文聘占了个便宜。 这一次,赵云“出征”,兴奋之中就惦记着把王闹闹从文聘那儿挖过来,想不到又被刘汉少给摁住了。一是因为王闹闹的年纪还嫌小点,二是因为还有一个陈冉。 ………… 与王闹闹相比,陈冉可谓做老实人,说老实话,办老实事,老实巴交,个人传说远不如王闹闹精彩。但是,却有一点特殊,别的娃都是被捡回来的,唯独陈冉是被买回来的。陈冉上边还有两个哥哥,他老妈怕养不活他,打算给他找口饭辙,正巧遇到当年的高大尚领着卫士队四处捡小娃,就把陈冉硬塞给了高大尚。 高大尚一想,怎么着,本屯长捡小娃还捡出美名了?所以,心里一高兴,收下陈冉的同时,看那娘仨可怜,还给留了两千大钱。 这两千大钱是什么概念呢? 当年刘宏在皇宫里套着驴车,亲自驾驭,溜驴玩。所以驴价上涨到和好马一个价……二百万!也就是说,一千个陈冉,顶一头驴……就这,高大尚回来和刘汉少一说,刘汉少还直呼买贵了。 别看陈冉平时不吭不哈的活像个闷头驴,手里还真有两下子。论攻,仅比赵云差点;论守,只比文聘稍逊。但是,拉出两队人马进行对抗演练,若文聘守而陈冉攻,必是两败俱伤;若陈冉守而赵云攻,照样不落下风……若赵云、文聘一起上,能把陈冉打的像“整了容、化了妆、屁了图”。再但是,敢把王闹闹分给陈冉,一起对抗赵云、文聘的话……就能顺便把王闹闹也打的像整了容、化了妆、屁了图……没办法,两队人马,正面对决,发挥不出王闹闹的优势呀! 可是这些,并非刘汉少格外关注陈冉的主要原因,而是因为陈冉有一个外号。 北邙山有点名应到的规矩,陈冉太老实,起初因为点名没应的缘故,被打过一次屁屁,后来就在心理落下了阴影。甭管谁喊陈冉的名字,只要是那种凶巴巴或急吼吼的语调,能勾动他心理有了反应,他就会立刻本能一般立正、应到。正巧,王闹闹是一个能勾动陈冉的人,为这个毛病,可真没少捉弄他。好好的正上着课;脱光了钻被窝之后;甚至“嘘嘘”正畅快的时候,只要王闹闹突然喊一嗓子陈冉的名字,陈冉就会立刻立正,响亮地应到。 再所以,陈冉也真没少修理王闹闹。 要么就是打熟了,要么就是打怕了,反正王闹闹后来不好意思亲自给陈冉点名,改为撺掇史努比上了。陈冉可不敢打史努比,于是,只能继续修理王闹闹,再于是,王闹闹只能不甘、不忿,又无可奈何地给陈冉起了个外号……陈到! 给人家起外号,王闹闹还有理由:我要是喊你陈冉,你一激动,又得打我,我喊你陈到,你不用激动了,不是也不用打我了嘛! 除了刘汉少之外,没有人知道“陈到”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假如说戏志才是谋士中的黑丝,那么历史上的陈到,就应该是武将中的三点式,紧紧包裹着重要三点,一,生死不露;二,背景不露;三,战绩不露。刘备备死翘翘之前,陈到一直默默无闻,但他却一直担任着白毦兵统领,属于备备的亲军老大。备备死后,更是一跃成为征西将军、永安都督,封亭侯,连诸葛亮都拿陈到来吓唬他哥诸葛瑾,曰:“到所督,则先帝帐下白毦,西方上兵也。” 至于如今的陈冉,究竟是不是历史上的陈到,已经没处打听。刚进北邙那会儿,他除了知道自己姓陈,问他什么名,就说老妈喊他“三儿”。别的娃们一听说开饭什么的,都使劲往前冲,他却还知道排队,挨班等着。刘汉少看他干啥都慢腾腾的样子,于是便给起了个名,陈三儿改为陈冉,因为“冉”字就是慢慢的意思。括弧,好吧,其实不是陈冉慢腾腾,而是遵守规矩,稳重厚道。 假如陈冉真的就是陈到,那刘汉少非后悔死,当初小树林结义,就该多拉上这一位。不过也不要紧,不管陈冉是不是陈到,都不会被埋没。当初童渊挑选燕十八,陈冉可排在王闹闹前边,不是也被刘汉少摁住了嘛。 眼巴前,就因为有陈冉挡着,王闹闹又被摁住了。 ………… 戏志才、赵云、陈冉,带着几十个兄弟悄悄下了北邙山,随之而来的是北邙山里又一次人事大变动。因为汉少要猫着的缘故,高大尚和卫士队的兄弟全部回归史侯府,被带走的还有燕云十八骑以及轮值的王越或童渊。仔细瞅瞅,好像“府里的人”常驻山里,就只剩下当年史老道身边的那个“随身小道童”,如今的供销社社长一个人了。 北邙学校方面,由蔡伯喈坐镇,沙妹儿这些当初的大大娃们,已经占据了大多数讲台。有一些则接手后勤、教导之类,负责学校日常事务,反正哪缺人手,就往那填补。 文聘改任北邙营营长,王闹闹为副营长。另外,从那些大娃之中,挑选适合从军当兵的,正式新编出两个连。 所以,北邙营实际上已经是拥有五个连的加强营。山里的护卫以及供需诸事,全部交给北邙营负责,而出面与之直接联络的,也不再是史侯府……至少表面上,史侯府的人不会再频繁进山。当然,史老道要为史侯进山修道祈福,或是刘汉少学习射御,也是必须的,因为卢植还要抽时间进山授课呀。 ………… 北邙山,曾经的校长办公室,只要刘汉少不在山里,这屋就会被文聘接管。 “三哥,你说老二他们这回下山,会不会有危险啊?要是真跟人干起来,就他们那几头人、几条枪的,还不得吃亏呀!” 都是没娘的娃,具体的出产日期也没人清楚,估摸着王闹闹可能不会比文聘小,但是“三哥”喊的很顺口,这是顺着他的拜把子兄弟史努比一起喊的。别说喊文聘“三哥”了,就算比自己小好几岁的蔡琰,王闹闹都能把“三姐”喊的贼顺溜。当然,仅限于当面,转过脸之后,什么老二、老三、闷头驴,想怎么喊就敢怎么喊。 被窝中、河沟里,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上回跟着夏天出山,就是赵云去的,这回跟着戏志才出山,又没自己的份。要说最不甘心的,其实是文聘,当然,最为赵云他们担心的,也是他。 “要不……我带一个连下山探探情况,回来好向您汇报汇报?” 王闹闹将一盏茶端在文聘身旁的茶几上,言语之中,充满蛊惑之意。 文聘无精打采地翻了翻眼皮,没理这货。 王闹闹信誓旦旦地又说:“一个排!一个排就够用了。” 文聘啜了一小口茶,跟着一声长叹。 王闹闹尤不死心地说:“要不,一个班……也行啊。” “王闹闹,立正!” 文聘终于有反应了,杯具“当啷”一声撂回茶几上,蹿起来,奔着站的笔直的王闹闹就是一脚。 曾经,王闹闹不止一次地在肚子里偷偷暗骂,赵云、文聘、陈冉,都是属驴的,仨人站一块就是三头驴,尤其以文聘驴的最狠。 北邙卷 第052章 你娃来逗哥玩吗 第052章你娃来逗哥玩吗 …………………………………… 当年抢着当编外保镖的时候,文聘总喜欢在校长办公室外面给刘汉少站岗。有一回,韦光正嫌他杵着碍眼,就远远地划了一个圈,让他站到圈里去。后来因为去忙活刘汉少交代的事,就把他给忘了。然后,一直等到晚上睡觉,同屋的娃们跑来向刘汉少报告,说文聘丢了。 午饭、晚饭都没吃,足足站了好几个时辰,大家发现文聘的时候,他还像根木头似的,在圈里杵的笔直。韦光正冷冷地说了句“解散”,可文聘不会往地上瘫,因为腿不会打弯了,整个人朝地上仰躺下去。那天,是韦光正把文聘抱回屋的,后来对他“打骂”的也就更多了。 “唉唉唉……别介,我的文大营长。要不你下山,我看家。” 王闹闹还在试图蛊惑文聘,却听到文聘冷冷地说了一句:“王闹闹,再敢乱我军心,当心军法无情!” 闹了个老大没趣,还好脸皮厚,王闹闹只是趴在地上发呆三秒,爬起来的时候,又已经换成了嬉皮笑脸的模样。 “三哥别生气,别生气,我不是也没说什么嘛。倒是您,堂堂大营长,无故殴打兵士,很不好哟。” “那要是有故,就可以打了吧?” 门外忽然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王闹闹已经知道自己的忽悠计划彻底失败了,一咬牙,一闭眼,随即转身,一个标准的敬礼。 “校长好!” 然后点头哈腰地凑上去,搀扶着比自己还低一脑袋的刘汉少,十足的狗腿子样儿。 文聘拉长的脸也立刻皱巴出花纹,笑着迎了上去,问道:“大哥,您怎么来了?” “哥来看看,你们有没有把北邙山变成花果山啊。” 王闹闹不耻下问道:“大哥,花果山是啥地方,比咱北邙山还好吗?” 个儿还是低,坐在椅子上的话,挂着环首刀不方便。刘汉少解下配刀,顺手给了王闹闹一下。 “花果山是一个……只要哥一撒手,你就急着想飞过去的地方。咱们北邙山好吗?哥看你们都呆不下去了。” 文聘连忙打圆场说:“大哥,您别听闹儿瞎嚷嚷,他也就是敢跟我胡扯几句,唠叨烦了我收拾他。不过……闹儿说的也在理啊。二哥他们就那么几个人,咱们是不是……” 谁说文聘驴来着? 就算真的被韦光正训成了驴,但是,有刘汉少的教唆,也绝不可能变成死驴呀。先前王闹闹磨叨他的时候,还一副正义凛然、不为所动的样子,现在转个脸就去磨叨刘汉少了。 刘汉少正无言以对,王闹闹忽然表情严肃地又问:“校长,花果山究竟在哪?地理课和作战课讲地图绘制的时候,好像都没讲过。是嵩山里的一个山头吗?具体位置在哪?那里是不是有仗打?” 好吧,王闹闹,你真是无敌的! “闹儿啊,哥让你们跟蔡老头好好学习经文,你们都学了吗?” “大哥,我不爱上蔡老头……” 这半句话真“奇异”,关键是,刘汉少喊“蔡老头”都要背着人,王闹闹自然不好当面戳破啊,于是,急忙改口又说:“我不爱上蔡副校长的课。不是我打瞌睡,就是他急眼。” 废话,你不打瞌睡的时候就捣乱,蔡老头不急眼才怪。 刘汉少打趣道:“闹儿,你不好好学习经文,将来下山,到了外面,也没人拿你当人才。而且,就你这一口的倍精话,别人还以为你是农村来的呢。” 一听说“下山”,王闹闹眼中立刻精光闪闪。一旁的文聘忽然抱拳、深揖,行了个标准的汉朝礼。 “兄长,聘幼年随阿母远来投亲,途经不少地方,雅言倒是会得一二。” 这一帮小狼崽子到了要撒欢的时候,想关怕是关不住了。 ………… 搜狐密报,汉少要找的人,找到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使刘汉少万分狂喜,放下手头所有的事,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好吃不贵楼,三楼。 雅间里,史阿占据了一张大圆桌的半边,独自喝着酒,似乎有些闷闷不乐,圆桌的另一边还有一男一女就坐,正低头拼命地扒着饭。虽是同桌而食,却显得泾渭分明,格格不入。刘汉少来到之后,史阿连忙起身行礼,那一男一女见此情形,也慌忙不迭地站来,却不知该如何做,稍后,又连忙跪倒下来。 “汉少……” 史阿欲言又止,一副说都不会话的样子。 刘汉少没顾上和他招呼,连忙拉起那个男人,连连客气地说:“起来,起来,快请起。” 上下打量一番,只见这个男人大概二十多岁,身形魁梧,满脸钢须,只不过好好的一张脸上坑坑洼洼的就像月球表面,居然是个麻子。 “你就是蒲元?” 男人连忙应道:“回少君,小人……” “这是我家史侯殿下!” 史阿生硬地打断了男人的话,似乎就要暴怒了。 刘汉少瞪了一眼史阿,随即满脸带笑地说:“别害怕,别拘束,坐下说话,坐下说话。” 死猴是什么猴?男人没敢问,反正肯定不是一般人吧。 感激地连连点头,却没敢真的坐下,男人急忙又回话说道:“回殿下的话,小人蒲昌,蒲元是……是小儿。” 顺着蒲昌的手一引,刘汉少才注意到,旁边女人的怀里还抱着个娃,大概……能有一岁?那娃见刘汉少看着自己,居然咧嘴笑了,随即,鼓捣出老大一个鼻涕泡。 刘汉少终于知道史阿为什么心情不好了。 ………… 救援蔡邕,是为了考察史阿的办事能力,因为当时刘汉少只知道蔡邕被流放,南归的路上不安稳,其他的一无所知,不曾想史阿那事办的极其顺溜带外漂亮。成立搜狐之后,第一差就是寻找棉花种子,可以说是费时费力,损失颇大。 严格来讲,寻找蒲元,就是搜狐第二差。 前生好歹也是手工达人,喜欢鼓捣摆弄一些机械啊,制作啊之类的玩意。刘汉少刚穿来他们汉朝那会儿,总觉得只要科技力量上去了,什么武将、谋士,在绝对实力面前,只有被碾压的份儿。所以,当发现马均之后,刘汉少立刻想到了蒲元。 作为一个铁匠,能够载史留名,在那会儿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蒲元是因为在斜谷给诸葛亮造过三千口刀,能劈开装满铁珠的竹筒,被誉为“神刀”。括弧,看见没?又出一“神”,神这玩意真随便! 流传最广的就是“蒲元识水”的故事。造刀的时候,蒲元说“汉水钝弱,不任淬用,蜀江爽烈,是谓大金之元精,天分其野。”于是让人跑去蜀江取水八升。取水的人回来之后,蒲元一试,觉得不对劲,就问取水人,这是蜀江水么?取水人信誓旦旦地说是。蒲元用刀划拉划拉那水,又说:“你这是杂八升,里边有蜀江水不假,但是还掺了别的水。”取水人见抵赖不过,只好承认,路过涪江的时候,水洒了,所以就掺了点涪江水。 另有一说,造出木牛流马的其实并非诸葛亮,而是蒲元。那么,刘备备后来玩的“蜀主八剑”又是谁造的呢?横不能是备备自己去抡大锤,砸出来的吧。传说就是传说,无从考究,但是蒲元是三国第一铁匠,掌握了相当高超的淬火技术,是毋庸置疑的。 可是眼巴前,望着被他老妈抱在怀里玩鼻涕泡的蒲元,刘汉少真是有点欲哭无泪啊。 想在乱世找一个“当时又不出名”的人,真比大海捞针还难。先后派出的几波搜狐成员,能传回死伤之信的都算幸运,其中还有好些人都失去联系,也不知道是发生了意外,还是自己撂挑子不干了。历时几年,花了那么多人力财力,结果就找回了这么一个“小玩意”,想想也是,前些年能找到么?人家还没出品呢!连这么个刚满岁的娃都被翻了出来,由此亦可见,搜狐成员是真把汉少的事当事办了。 ………… 刘汉少把蒲元抱过来,举在眼前,“深情”地说:“你娃是来逗哥玩的吗?” 蒲元又乐了,只不过这一回没有乐出鼻涕泡,而是使劲放出一股水箭,直射刘汉少前胸,连就近跟着的韦光正都来不及救援。 众人皆惊,史阿与韦光正当时就想拔剑,蒲元两口子吓得连下跪都忘了,好在刘汉少及时地说了一声“别动。” 这活儿刘汉少有经验啊,前生后世,抱臭儿子的时候,没少被他往身上撒尿。小娃撒尿的时候确实不能动,不然娃也许会被吓得把尿憋回去,那样对身体可不好。别说撒尿了,就算是拉臭臭,也得硬等着娃痛快完事,再慢慢收拾啊。 蒲元终于痛快了,面带迷之微笑,似是在问刘汉少:“此水烈否?” 刘汉少无奈地说:“好吧,你娃赢了。” 把蒲元还给他老妈,然后刘汉少才脱去外衣,此时蒲昌夫妇刚反应过来,跪下来止不住地磕头求饶,还得刘汉少反过来安慰他们。 蒲昌夫妇哪见过这阵势啊? 说是找他们来干活,可是一路上,带他们的那些人啥都不说,好吃好喝是不假,心里边总归不踏实。尤其是看见这位汉少之后,连让他们战战兢兢的那位上官都毕恭毕敬,可是自己儿子却尿了人家一身,这就是把全家杀头也不为过呀。想不到的是,汉少居然命人重新整治宴席,就穿着中衣,坐下来与自己一起喝酒,丝毫不以刚才之事为意。 直到此时,蒲昌才相信,自己是遇到好人了。 北邙卷 第053章 戏忠改编嵩山旅 第053章戏忠改编嵩山旅 …………………………………… 蒲家世代铁匠,蒲昌满脸的麻坑都是火星子溅出来烫上去的,淬火技术也懂得一些,只不过有没有像传说中的蒲元那么邪乎,刘汉少就不得而知了。 好歹也算是个技术工,来都来了,总不能再扔出去吧?命人送蒲昌一家进山,出人意料的是刘汉少并没有让蒲昌帮着造刀枪,而是分配给了马均做副手,马均需要什么,就要蒲昌尽力去造什么。 ………… 有些出乎刘汉少的意料,黄邵等人对于戏志才一行的到来,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并且举双手双脚赞成接受改编。尤其是龚都,逢人就介绍赵云,说这是汉少的结义二弟,艺业高强,无人能敌,当初自己就是被赵将军打败的,好像被赵云揍一顿,还变成了挺光荣的事。 有些出乎戏志才的意料,嵩山里何止两三万人。一听说黄渠帅有了着落,跟着“邵哥”有饭吃,原本汝南、颍川的大小股黄巾纷纷来投,刘辟、何仪、何曼……这些人里,大股一两万,小股好几千,小小股好几个…… 汝南、颍川都是被清剿过的地方,这些人全都是落网之鱼,深知刀口混饭不容易,如今拿黄邵当粗腿,抱着就不愿撒手。所以,“黄渠帅”的名头在黄巾道上非但未减,反而比从前更响亮了,嵩山里的人口已直破九万,大有奔着十万而去的趋势。 黄邵都快哭了,九万人哪!那可不是九万精兵,而是九万张要吃饭的嘴。汉少给的金腰带,看着眼馋,真是掰开揉碎,换成米粮,够吃几天哪?好在汉少时常派人接济,还给指了一条山里藏身,开荒挖塘的道儿。原本还想着等今年收了粮食,就能好过一些,也能给汉少省些钱财,可是这些漏网的黄巾小鱼一拨拨地往山里涌,粮食还没收就三万变九万了,谁来告诉黄邵,怎么养? 所以,戏志才一行人一到,黄邵真是好像见了亲人似的,就差搂着戏志才哭鼻子了。戏志才也发懵,偷偷在肚子里一直嘀咕“失算了,失算了。”谁能想到,这年头当山贼这么热门?这些人都是顶着黄巾的名号来的,从前的战友加兄弟,总不能把他们全都赶走,说主家没余粮,今日不管饭?黄邵不能这么干,戏志才就更不能这么干了。 戏志才到嵩山后转悠了几圈,屁股都没坐稳,第一件事就是给刘汉少写信。说明一下嵩山的情况,并且要沙妹儿和刘大根派出教师团队和工匠农家的技术团队,最后请求刘汉少能再拨点钱财。原本来的时候,他们带着不少钱财,还是刘汉少嘱咐的,收买人心嘛。可那是按照两三万人头算的,现在……不说不够看吧,起码没了金腰带一般的“威力”。 整编不能再拖延了,九万人乱哄哄地扎一块,垒座县城也够了。原本刘汉少就要黄邵、龚都他们精简兵士,黄邵倒也是简了,两三万变八千,成年男子大概六七成都还当着兵。想要一帮子老弱妇孺,两三个人养活一个兵,可能吗? 挑选兵员的活由赵云、陈冉主要负责,九万人里挑选了四千多,挑的黄邵、刘辟他们肝疼带肉颤。一会儿这个说“这个可以,这个有劲。”一会儿那个说“他得留下,他是我兄弟。”起先赵云、陈冉还会费一番唇舌,解释一下那些被筛出来的人为什么会落选。可惜俩人都不是话多之人,挑到后来,懒得解释了,干脆让那些人,几个几个的凑一堆,拿着棍子当枪使,噼里啪啦一顿揍,然后直接踢走。 四千多人,能够编成一个旅,在排排坐,分果果的时候出了一点小问题。黄邵任旅长,大家都没意见,但是刘辟拿不定主意,自己是该任第一副旅呢,还是第二副旅?任第一副旅就没了兵权,任第二副旅,还有旅督、旅参设置,恐怕连第三把交椅都算不上。后来,刘辟还是觉得手里有兵才踏实,狠了狠心,认领嵩山旅右副旅长兼第一团团长。 于是,嵩山旅正式成立,黄邵任旅长,赵云任左副旅长,陈冉任旅督,戏志才任旅参。以下,何曼为第二团团长,何仪为第三团团长,龚都为旅部警卫营营长。随戏志才、赵云前来的那些督教、参谋分别下派,组建团督团参,营督营参,以及连督教、参谋。暂时未设旅需之职,谁的肚里食儿都不满,大家需要什么能不知道么?所以,供给分配就是由黄邵、戏志才等人商量着来。 别说刘辟他们了,就连黄邵、龚都也搞不清楚督啊参的具体都是干什么的,还以为就是督军和军师,反正“传说中的刘汉少”是金主,人家派些人过来看着点也不为过,戏志才更是难得的好军师,原本他们就想绑来的。算来算去只有赵云是副旅长,还是手下没兵的那一种,所以,大家对这样的安排也没有什么排斥的地方。 戏志才又将嵩山旅分为四个驻地,南起轩辕山,北至嵩山北,一二三团和旅部分别驻守一处,互为应援。所有务农人员也分别在各个驻地附近结社建寨,重新操起了他们擅长的活计。 ………… 北邙山也出了一点小状况,接到戏志才的求援信,刘汉少立刻分派下去。沙妹儿不折不扣地完成任务,迅速组建好了教师团队,但是老村长刘大根犯了难,跟谁说谁都不愿意去。这些工匠农家吃过的苦太多了,现在好不容易安顿下来,有了稳当日子,谁还愿意挪窝啊?别说旁人,就是刘大根自己,他也不愿意去嵩山。 也不是北邙山里随便哪个人都能去的,还要有一定的技术、经验、组织能力,可是有技术有经验的人早被刘汉少“惯出毛病了”,多给赏钱都不为所动,更有甚者说:“打死我们,也不离开汉少半步。怕离汉少远了,不能被汉少的仙气儿笼罩。” 横不能让刘汉少拎刀,逼着他们去吧?好在当初的大大娃们学什么的都有,他们也许实践、经验方面还有所欠缺,但是保证有技术。所以,教师与技术团队又变成了清一水的大大娃班,组织了三十多人,支援嵩山。 也不单是组团的问题,教师去了就得有教材,技术去了就得有工具,别的钱财各物,能准备支持的也都要准备上。 “各位兄弟和女兄弟们,今天是你们下山的日子;是你们学有所成,展示自己才干的日子;是你们报效国家,报效汉少的日子!你们不是军人,不能上阵杀敌,为国捐躯,但是,你们有军人一样的热血,军人一样的气节,军人一样的骄傲!用你们所学的知识,帮助一方百姓,教导更多的小娃,便是报效国家,便是报效汉少!在此,我请各位兄弟和女兄弟同我一起,再唱一遍我们的校歌,让我们无论走到哪里,都深刻铭记,自己是一名北邙学校的学子!” 沙妹儿整装、立正,声音低沉地领唱了起来。 …………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 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 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旗正飘飘,马正萧萧,枪在肩,刀在腰,热血似狂潮; 旗正飘飘,马正萧萧,好男儿,好男儿,好男儿,报国在今朝! ………… 沙妹儿的嘴皮子是越来越溜了,有时候连刘汉少听他讲课,都会被撩拨的一股热血直往上涌。这娃当个教师真是屈才了,可以当个演说家、发言人,入了宗教就是大布道,进了传销就是上上线…… 王闹闹终于如愿以偿,亲率北邙营新编的第五连护送支援团队及物资前往嵩山,搞的文聘破口大骂,最后又央求着王闹闹来当北邙营这个营长,自己给他当副手,结果只收到了王闹闹“饱汉子不甩饿汉子饥”式的几枚白眼。 ………… 嵩山旅正在开会,主要讨论“去黄巾化”的问题。黄邵、龚都都知道,汉少说这个名头不高级,一定要抹干净,但是刘辟、何曼、何仪等人不理解。并非说他们自己是张角的超级粉丝,而是那些超级粉丝里边毕竟有他们的兄弟、朋友、熟人。 怎么个“去法”? 是赶走还是杀掉? 会议一度陷入僵局,随即又牵扯到物资、粮食问题上。 肚里没食儿,说什么都是白搭。刘汉少再怎么接济,也满足不了几万人吃喝。所以,嵩山里饿死人,病死人的事情还时有发生。有道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戏志才再多智也变不出粮食来,只能考虑去做兼职……山贼。 但是以嵩山旅目前的战斗力,如果没有详细的情报,周密的计划,贸然下山很可能“叉人不成反被叉”。 就在气氛越来越僵,眼看着要不欢而散的时候,下边回报,汉少的支援来到了,领头的上官他姓王。 一听说王闹闹来了,赵云、陈冉立刻迎了出去,黄邵等人听说来了支援,眼前的困境便会迎刃而解,于是,心情大好,也都高高兴兴地跟着迎出旅部。 要说王闹闹也真够令人头疼的,看见赵云,兴奋地喊了声“二哥”,随即就瞄上了一起迎出来的陈冉,突然一个立正,高声喝道:“陈冉!” 陈冉张开双臂,正打算给王闹闹来一个热情而不失纯洁的拥抱,听见这么一嗓子,犯了老毛病,也立刻立正、敬礼,响亮地应了一声“到!” 北邙卷 第054章 王闹闹大闹嵩山 第054章王闹闹大闹嵩山 …………………………………… 跟着赵云、陈冉后边出来的黄邵等人一看这个架势,心里都直打秃噜,暗自揣测,这位王上官到底什么来头,怎么连陈旅督都要给他敬礼啊? 大家都听到王闹闹向赵云喊了二哥,难道这位也是汉少的结义兄弟?黄邵、龚都还纳闷。不对啊,汉少的三弟俺们都见过,叫文聘,长的可比这位……稳重多了。难道是四弟……汉少到底有多少个结义兄弟啊? 陈冉已经反应了过来,刚想把打招呼的方式改拥抱为飞踹,可是王闹闹已经拽着赵云,勾肩搭背地躲开了。 来到众人面前,赵云为王闹闹做介绍。 “闹儿,这位便是嵩山旅黄邵旅长。” 王闹闹当时就震惊了,旅长!北邙山也没有这么大的官呀。 戏志才他们来嵩山之前,考虑黄邵部改编问题时,刘汉少曾抛出团制、旅制,本意是想把黄邵部改编为一个团,最多一个旅。作为副营长,王闹闹也听说过这些,知道自己比人家差着好几级。 黄邵心里也正在犯嘀咕,这位可是上官,搞不好还是汉少的义弟。自己是不是得恭敬着点,敬礼好呢,还是干脆磕一个? 还好王闹闹反应快,只是一愣神,立刻立正,一个标准的军礼,简洁有力地回报:“旅长好!北邙营副营长王闹闹,奉命护送支援团队及物资前来,向您报到!” 嵩山旅现在开始的军事训练里,肯定也有军礼一项,但是时日尚浅,大家似乎都还没养成习惯。黄邵作为旅长,平时只看别人向自己敬礼,却极少向别人回礼。因为需要他顾着点面子,回一下礼的,比如刘辟、何曼这些人都是大老粗,喊一嗓子、点个头,就算有礼了。别说他们了,就连戏志才平时也极少敬礼,只有赵云、陈冉一丝不苟地向他敬礼的时候,他才知道回礼。 黄邵有些慌乱地回礼,心里别提多爽快了。你们都瞅见没?连汉少派来的上官都向咱敬礼了,咱这个旅长不白干。 后边的刘辟、何曼等人一看旅长都回礼了,稀稀拉拉、稀奇古怪地也跟着回礼,知不道的,还以为王闹闹是来检阅的呢。 王闹闹他们下山,自然不能穿校服或军服,是化了装的,就像一群普通百姓。嵩山旅也没有统一军服,甚至连曾经统一过的黄头巾都不许再戴了。一帮子古代人,独独整出个现代军礼相互打招呼,这既视感…… 再看王闹闹带来的那些人,百十多号,有男有女,一水的“小老百姓”,虽然队伍很整齐,但是没有统一军装的烘托,似乎缺少点威势。 怎么来的全都是娃娃,这个汉少是开幼儿园的?其中的马车也不过几辆,明显不可能有粮食啊。虽然表面上还热热闹闹,但是心里有了落差,有的人就暗自嘀咕。再看王闹闹,多少也有些别扭。你娃一个营长,还是副的,搞的像明星出场一般,真以为自个儿是主角儿啊? 王闹闹心里也不平衡啊,介绍来介绍去,才知道陈冉成了旅督。 都是一个炕上滚大的,你娃当大队长,哥给你当副手,你能进督教班,哥也能进。原本这一次,赵老二可是先点了哥的将,甭管什么原因吧,那是哥不来,你娃才有的机会。这还没几天的功夫,你比哥窜上去好几级,这上哪说理去? 更可气的是,陈冉还悄悄问王闹闹。 “戏弄上官,该当何罪?” 我上你奶奶个腿! 王闹闹心中暗骂不已。 “请!王营长快随本旅入堂说话。” “好,好……” 王闹闹附和着黄邵,面带微笑,点头哈腰地往旅部里走,就看见一些人有蹲有坐,有斜有倚地散落在周围,诧异地问道:“黄旅长,怎么要饭的都要到您的旅部来了?” 原本今天嵩山旅开会,这些人都是跟着刘辟他们来的护卫。开会讨论的也不顺,时候长了,这些护卫便坐没坐相,站没站相。 说是经过了改编,可是赵云他们一共才带来几十个人,下边的团里、营里都不够分的,每个人身上都摊着一堆事,加上年岁都小,一时难以服众,能把督、参编制内的兵士笼络起来的,就算成绩不错。何况刘辟等人原本也是各据一方,各自有各自的心腹,有些地方还派不进人,别说赵云他们,就连黄邵的话也不一定完全好使。 所以,明面上改编顺利,暗地里困难重重,并且,大家还都不会撕破脸,连想给猴子看看的一只鸡都找不到。 黄邵闹了个大红脸,支支吾吾地说:“这个……他们……他们都是兵士。” “都是兵士?” 王闹闹疑惑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走到那群兵士面前,突然转身喝道:“陈冉!这就是你带的兵?” 督教不管练兵的活,但是有督训之责。王闹闹可不傻,周围一圈都比自己官大,就算同为营长,也没有副的,瞅来瞅去就吆喝陈冉比较合适,反正现在瞅他不顺眼。陈冉的老毛病又犯了,除了应一声“到”,居然被问了个哑口无言。不过,王闹闹原本也没打算留给他有言的机会,回身又喝道:“都给我站起来!” 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接口道:“这是俺的兵,为啥要给你站起来?” 王闹闹扭脸一看,差点没吓趴。个子大的不是没见过,教授军略的卢植卢老师就算一位,可是这家伙估摸着比卢植还能高出去半拉脑袋,龚都那个傻大憨粗的货和他一比,都算得上娇小秀气。满眼转着圈瞅,也就数这位鹤立鸡群了。 但是,王闹闹不能怂,不能怂…… 自己可是汉少派来的呀,要是折了汉少的面子,哪还有脸回北邙啊? 于是,王闹闹假装阴狠,冷笑着说:“原来是何曼,何大团长的兵啊!军人要有军人的姿容,看看你这些兵,有点军人的样子吗?” “啥叫姿容?” 王闹闹被问的好悬没吐血,纳闷地问:“你们督教不给你们上课吗?” 何曼憨实地答道:“上啊。给俺们讲杨家将,要精忠报国。可是俺觉得不对,那狗皇帝好赖不分,就信他外舅潘仁美的话。哎,老杨家屈呀……” 括弧,外舅就是老丈人的意思。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连王闹闹都快被这憨货闹晕了,但是有一点可不能晕,现在的狗皇帝可是汉少的老子,将来还会是汉少,这能由着他乱骂么? “住口!” 王闹闹大喝一声,也懒得再和他夹缠,直接背诵起了军规条例:“军容不整,杖十;当值懈怠,三十。合计,四十!” 这就要动手打人呀?何曼再憨,也听得明白,怒喝一声:“你敢?俺砸死你!” 说完,拎着一条大铁棍就向王闹闹走来。 嵩山旅这些兵是几万人里挑出来的,多多少少都有点本事,有本事就会有脾气。起初看到那么多老大围着、陪着王闹闹,所以王闹闹教训他们的时候,他们心里也发怵,现在看到何曼替他们出头,胆气自然壮了许多,一个个盯着王闹闹的眼神也不善起来。 “新五连!” “到!” 新五连连长手臂一挥,呼啦一下子,一百多条长枪,立刻将何曼和他的那些护卫包围了起来。 王闹闹还没嘚瑟够,牛叉哄哄地又喊了一声“枪来!” 于是,立刻有人将一条钢枪送到王闹闹手中。 除了童渊不算,北邙山现在有五条这样的同款钢枪,其中三条是刘汉少、赵云和文聘的,另外两条就是陈冉与王闹闹,只不过三白两黑,王闹闹的枪也有点黑。 龚都一看,立刻嚷嚷了起来。 “傻大个,欺负一个小娃,你还要不要脸?” 刘辟也跟着说:“刀枪无眼,伤了谁都不好。就算自家兄弟比武较艺,也换一换手里的兵器吧。” 何仪接着说:“就是就是,不如改为操练用的军棍。” 龚都是仗义执言,刘辟就有点拱火的意思了,何仪虽然没想过真让何曼把王闹闹打死,但是看到王闹闹被打一顿,还是很乐意的。 王闹闹疯了吗? 显然不可能。 刚才和赵云勾肩搭背的时候,赵云就偷偷说了一句“闹儿,二哥可想死你了。”如果认为这是肉麻话,打死赵云也不会说。 那么想的是什么呢? 不就是“闹”呗! 汉少派人前来,嵩山的人都以为是以赵云为尊,王闹闹却知道该是以戏志才为首。但是自打见着面开始,戏志才一直表现的跟个好娃似的,话都不多说两句。甚至王闹闹还注意到,刚才自己与何曼呛呛起来的时候,陈冉想出来劝说自己,都被戏志才偷偷拉住了,还向自己诡异地眨了眨眼。于是,王闹闹已经完全明白,自己的路子没错。 赵云还是赵云,看上去很实在,但是跟着刘汉少这么多年,内心已经渐渐地走上了一条混混之路。戏志才当过一阵北邙山好心肠啊,跟王闹闹混的倍儿熟,否则起初也不可能因为赵云一句举荐,就去向刘汉少要点王闹闹的将。 前后有这俩人的暗示明示,王闹闹如果还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那就改名叫王笨笨得了。所以,王闹闹愈发膨胀了起来,从狐假虎威切换到狂的没边,根本不需要三秒。 “今日,便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军人!” 北邙卷 第055章 绝技回马爆菊枪 第055章绝技回马爆菊枪 …………………………………… 旅部前的操场上,人们四下里散开,只有何曼与王闹闹站定当场。俩人一比,竖着量,何曼得高出王闹闹一个半脑袋;横着量,王闹闹能窄的像何曼的一条大腿。就连操练用的军棍,拎在何曼手里,都好像比王闹闹手里那条玲珑秀气了许多,虽然,俩棍儿是一样的。 在嵩山这些人里边,何曼的武艺真是数一数二的,凭着块大力沉,恐怕相斗起来,到最后连龚都也不是对手。当初混黄巾,没少打打杀杀,虽然没有经过正规训练,实战经验却不少,还混出个名号,叫作“截天夜叉”。 北邙山这些人,只比谁的胆子大,没谁会承认自己胆子小,比较公认“胆肥”的是韦光正,汉少让杀谁都不眨眼。 但是! 王闹闹属于“胆肿”之人,因为就算是韦光正,也不敢半夜把汉少从被窝里拽出来就往深山老林里塞。 此战胜败,关乎到立威的问题,想要彻底降服这些人,“打服”是必不可少的一环。戏志才不精武艺,不知道王闹闹究竟有多少斤两,但是看到赵云、陈冉甚是笃定的样子,心下便安稳几分。 要说黄邵才是最应该出来说话之人,但是他一直冷眼旁观。一边是他名义上的下属,却未必全听他号令,一边代表他名义上的上司,但是……他也想给自己争取点更被看重的机会。所以,打就打吧,不管谁输谁赢,对自己来说,都是好事。 王闹闹可没见过何曼的身手,嘴上肯定不能说害怕,心里怕不怕,只有他自己知道。所以,王闹闹一上来,先向何曼敬了一个持枪礼。 何曼一看,咦,这小娃不是也挺懂事的嘛。心里的火气便灭了三分,也慌忙回礼。然后,一拉架势,两棍相交,硬碰硬地对了一招。只看见王闹闹手里的军棍“呼”地一下转了半圈,好悬没飞出去,王闹闹就像过了电似的,整个人都颤动不已。 陈冉不忍心看,皱着眉,低下头,赵云暗暗地骂了一声“猪!” 是啊,王闹闹不笨,但不代表没有犯傻的时候。 随即,何曼的第二棍又当头砸了下来,这一棍要是在脑袋上抡实了,恐怕王闹闹不死也得变成植物人。王闹闹连举棍抵挡的勇气都没有,抽身向旁边躲闪过去。随后一连十几招,何曼不是砸便是抡,王闹闹连闪带跳,回敬一招的机会都没有。 见过打地鼠没? 以何曼的身高,砸王闹闹,就跟打地鼠是一样一样的。 何曼那些护卫轰然叫好,其他人的护卫也跟着附和,毕竟王闹闹先前打击面太广,那些人都有点看他不顺眼。新五连畏惧军法,没敢起哄,不过人人面有难色,就连戏志才的神情都冷了下来。好在那些支援团队的人先前被安排下去了,否则的话,其中的女娃们要是看到现在的情景,再惊声尖叫起来,可就更热闹了。 ………… 表面上来看,双方用军棍,像是何曼让着了王闹闹,但是,棍不是枪。何曼的兵器原本就是根大铁棍,现在用木头的,除了轻巧许多,没别的不适。可是王闹闹没法戳呀,就算冒着被抡一棍的危险,冲上去戳何曼一下,有毛用? 好在王闹闹不是一般人,打小就是操场上罚跑三圈,不带大喘气的,又是被赵云、文聘加陈冉修理大的。连赵云的枪都能躲的过几招,现在躲着何曼的棍,除了样子看起来不太美观,像是毫无还手之力,其实王闹闹表示毫无压力。 果然,又过几招之后,王闹闹突出一棍,直刺何曼持棍前手。何曼没留神,以为这小娃累也快被自己累死了,直接就被戳在了手背上。吃痛、撒手,一气呵成,却单手持棍,也向王闹闹戳去。王闹闹回棍拦拿,紧跟着,人又蹿了。 何曼手疼啊,又不好意思叫唤,在手心里吐了一口吐沫,攥紧军棍,又向王闹闹追去,偏偏追又追不上,心里渐渐急躁起来,到后来,已经“呜哇”乱叫个不停。 陈冉放下心来,赵云也满脸赞许,谁都看得出来,打地鼠已经变成了猫捉耗子,可惜,猫的名字也许应该叫“他母”。 王闹闹回招偷袭的次数越来越多,何曼也就越来越火大,嘴里的动静都快分不清是呼喝还是喘息了。游走几圈之后,王闹闹突然回身,这一次直刺的是何曼的脚,就是刚刚抬起来,打算往前迈步的那一只。 何曼还是没躲过,被戳了个正着,但是,由于惯性的缘故,加上他个大体重,所以没办法捂着脚跳,而是整个人继续往前蹿,反而超过了王闹闹,忍着痛又趔趄了好几步。 机会难得,一回身,王闹闹可就到了何曼背后了,霎时间,棍影重重,如飞似箭。然后,何曼便发出了一连串极其怪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震慑当场啊,有木有? 因为王闹闹这一枪实在太诡异了。 枪比人先回,然后这根棍子就好像变成了单杠,王闹闹整个人是抓住单杠借力,才反回身又继续出棍的。那么,众人不禁要问了,这根变成单杠的棍,是在哪儿借力的? 当然,这只是在一般人看来,假如要赵云点评的话:第一,闹儿出枪还是慢,第二,不准! 虽然好几枪全戳在了何曼的屁屁上,但是并没有正中靶心,而王闹闹之所以能把棍使得让大家看起来好像借力一般,其实也是达到了一定的境界,甭管是举重若轻还是举轻若重,反正枪是锁定住了目标。好像后世有一个游戏,假装上楼梯,所谓的楼梯并不存在,但是人们可以把步子走的好像上了楼梯一样,大概和这个意思差不多。 即便如此,何曼也受不了啊,一个“千年杀”还能让人魂飞魄散,何况是好几棍呢?何曼的屁屁真是前拱也不是,后撅也不是,左摇不得劲,右摆不舒坦。 在场众人,没有谁能够明白,除了何曼之外,其实最为心惊肉跳的恐怕就是戏志才了。看看眼前这一幕,再想想汉少当初“邀请”自己上山时说过的话,禁不住冷汗直流。 到了此时,王闹闹已经不会再给何曼留下翻盘的机会,趁他身形未稳,一棍抡在腿上。何曼终于“推煤山,倒黑柱”,躺了下来,王闹闹手里的棍也已力尽而亡,断为两节。一个飞扑,纵身上前,手里的半截木棍直刺何曼咽喉。就在大家忍不住发出惊呼,而何曼也认命一般闭紧双眼之时,王闹闹停住了。 何曼慢慢睁开眼,看见带着尖刺的半截木棍就停在自己咽喉前,耳中只听到王闹闹冷冷的声音说:“我若是敌人,此刻,你已经死了。” 何曼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才发觉自己已被冷汗湿透。 王闹闹变脸多快呀,木棍一扔,就想把何曼从地上拉起来,一边拉扯,还一边嬉笑着问:“傻大个,服了么?哥这几招还好使吧?” 可惜,王闹闹这一回自信过了头,何曼那块头是说拉就能拉起来的么?仅仅把何曼拉扯着坐起来,自己就一屁墩反被拉扯着坐了下去。 “服!王营长武艺高强,俺老何服气!” 坐在地上,王闹闹也不为意,装作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与何曼说道:“什么营长不营长的,大家都是自己兄弟。不过有一点,傻大个你可说错了,哥能赢你,不是武艺比你强,而是哥知道什么是军人,应该为什么而战斗。” 人家好赖是个团长,可王闹闹还摆着营长的谱呢。不过,这些话,按照何曼的理解能力,偏偏听着很顺耳。第一,你拿我当兄弟,还亲近地喊我傻大个;第二,你说不是武艺比我强;至于第三嘛……这个得好好想想。 “王兄弟,啥是军人,为啥而战啊?” 王闹闹呵呵一乐,说道:“这个嘛……你们赵旅长比我厉害多了,有空向他多学学吧。” 最该说话的终于说话了,黄邵笑呵呵道:“好好好,王营长不愧是汉少虎将,武艺不凡。快快,请入堂中叙话。” 偏偏有人还是不识趣,阴阳怪气地说:“尽是些游斗偷袭的手段,胜之不武,有失光明。” “何仪团长……不如我们再来一场演练,三天之后,我率新五连夜袭你的团部,如何?” 打一个何曼能说明王闹闹胆肿吗? 一百多号人打人家一千多号人,还提前嚷嚷着,定好时间和地点。 黄邵和刘辟都认为王闹闹年少张狂,有点太不知高低了,龚都与何曼还劝王闹闹别生气。其实真正生气的是何仪,浑身上下都让王闹闹气哆嗦了。 “那我就恭候大驾了!” 可惜,这句狠话也不知道有没有被王闹闹听到,因为人家早趾高气昂地走进旅部里了。 ………… 会议重开,又是另一番局面。有刘汉少送来的支援,首先商谈的是购买粮食问题。最初是想让刘辟带人去荆州购买粮食,因为他的一团驻地在轩辕山,离荆州最近。但是刘辟惦记着王闹闹与何仪的演练,想再看看这个汉少手下究竟有多大能耐,这位汉少是否值得“托付终身”。所以,推说自己最近身体不适,请赵云临时调度一团,负责购买粮食。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也是刘辟示好的表现,不侵财、不揽权。 其次是建学校的问题。名为几万人马,拖家带口的,娃们也真不少。散养的话,放在哪都没用,不如集中起来,成为“嵩山的花朵”。所以,学校就设在旅部旁边,方便保护与供给。当然,那些大兵小将家里,要是有小娃的,也都会来学校……这个问题就看各人怎么想了,一心一意的,这算优先照顾,三心二意的…… 还有就是恢复农耕问题,王闹闹带来了不少农具,还有神奇的棉花种子,但是今年显然是跟不上了。不过没关系,可以先开荒开塘,北邙有一套较为成熟的农渔技术,既可防旱,又有渔产。 有了这一系列的措施,在座之人似乎终于都看到了一丝光明。 北邙卷 第056章 夜袭还能这么玩 第056章夜袭还能这么玩 …………………………………… 三日后,夜,嵩山旅三团,团部。 不仅仅有何仪,在座的还有黄邵、刘辟、何曼。这几位都是来观摩演练的,说成是看热闹也行。 何仪算是被王闹闹气毁了,从中平元年整事开始,咱也是大小仗经过了无数。括弧,确实没数过。可好歹咱活下来了呀,刀头舔血,见过杀人是啥样。如今被一个半大的娃当着众人的面儿放狂言,要领着百十个娃来灭咱上千号兄弟,这要是不给他点颜色看看,往后也没脸混了。 所以,从旅部回来之后,何仪就把自己手下的兵士集合起来,好一通臭骂,完事还加紧操练操练。今儿白天下令全部睡觉,晚上谁要是敢合一下眼就军法从事。 再所以,整个三团团部,这会儿是灯火通明,加岗加哨,单等着王闹闹前来。知不道的,还以为他们提前过年,要守岁呢。 肴冷酒残,黄邵坐在上首,一副忍不住要打瞌睡的模样。何仪还在数落着诸多不满,一会儿说王闹闹太过张狂,一会儿又说赵云、陈冉太过严厉,甚至还说了一些对刘汉少与黄邵都不满的话,原本好好的几万人马,弄到现在,变成几千了。 ………… 何曼也不搭腔,头一回觉得何仪说的话,似乎也不全对。别看俩人都姓何,其实没有亲戚关系,只不过之前接触的多一些,结伴杀人放火的事没少干。何曼脑袋瓤儿少,总觉得何仪是个聪明娃,很多时候都愿意听他的。可是自从来到嵩山之后,准确地说,是自己当上团长之后,所佩服之人渐渐的从何仪变成了自己的团督。 别看那也是个半大的娃,但是说话办事有条不紊。何曼脾气暴,有时候会打骂兵士,他的团督就敢据理力争,寸步不让。论身手,那娃打不过何曼,却总能让何曼顺了心气,没了脾气。最让何曼佩服的是,他从来没见过他的团督喝过一口酒,也没偷偷吃过肉。 为毛要造反?不就是因为没吃的,活不下去了么。现在怎么说咱也是当了官了,再不对自己好一点,偷偷吃口肉,能对得起自己吗?但是他的团督从来不干这样的事,即使有时候,弄来些酒肉,也全都分给了弱小、病患,何曼自认自己做不到。 要说在北邙山的时候,这些娃们也不这样,刘汉少自己的德行都没高到那个份上,自然不会去教娃们尊老爱幼、礼让三先。娃们吃饭时能见着点荤腥,也都抢着往上冲。可是下了山之后,这些娃们似乎一下子也长大了,或许,仅仅是因为他们记得沙妹儿的临别赠言,以身作则。 何曼想,那叫啥来着?同……同舟……反正就是大家坐一条船的意思,应该相互关照着点。这话说的对呀,跟着自己的这些兄弟,可不都是和自己一样,活不下去了嘛。所以,何曼听了自己团督的话,也在尝试着和兵士们亲近,效果不错,兵士们果然比从前更加尊重自己了。再所以,王闹闹要打他的兵士之时,他马上就跳出来护犊子了。但是,那事之后,他的团督又对他说,军中应该军纪严明,不能只是一味地亲近兵士,否则,便会成为纵容。 到底是应该打,还是应该亲?何曼还没理解透彻,所以,一直在偷偷琢磨这事。 刘辟也是个大老粗,但是“大老粗”可不代表全是傻子、笨蛋,相反,刘辟是一个很有想法的娃。打王闹闹来到嵩山,没进门便对上了何曼,那时刘辟就知道,那位汉少大概是要立威。没关系,立就立吧,反正咱已经投靠了,原本也该听着点话。但是刘辟还有一丝观望之意,这位汉少究竟有多大能力,咱跟着他能混到多大份上? 单看赵云这些人,那是没话说,各个都有让人佩服之处,那位汉少能做他们主君,想来也有些本事。可是粮食问题不解决,照样有饿死的人,那就前途堪忧了……这就是缺少粮草,军心不稳的体现。 如今可好,钱来了,粮食也就快有了,要是王闹闹真能像他说的那样,一百多打一千多,想来这位汉少手下,能人辈出,自己可就真得抱的紧一点啦。再想想,何仪不管打输打赢,恐怕都是要倒霉的人。 ………… “何团长,酒,还是少喝一些吧。” “没事,我没醉。喝点酒提提神,等会儿正好教训教训那个胡吹大气的小子。” 闻言,刘辟也不再言语,暗想:反正自己也提醒过了,听不听在你何仪自己。 一个兵士拖着长长的尾音,高声报进。 “报……戏旅参到!” 几个人差点闪着脑袋瓤儿,本以为是王闹闹来了,没想到却是戏志才。 戏志才笑呵呵地走进来,挨着班打一遍招呼:“哟,几位都在呀。黄旅长好,刘副旅长好,两位何团长好。” “旅参来晚了,当罚酒三碗。” 黄邵像睡醒一觉似的,来了精神,还亲自为戏志才倒上一碗酒。 “旅长,忠可没各位豪勇,三碗酒下肚,非喝死不可。” 说话间,戏志才连忙接过黄邵倒的酒,还与之交换了一个眼神。 何曼瓮声瓮气地问:“戏旅参,王副营长到底还来不来呀,这都啥时辰了?打架就打架呗,说来又不来,忒不痛快!” 戏志才哈哈大笑着说:“应该会来吧,他啥时辰来,我可不知道。不是说好的夜袭嘛,只要天亮以前能来,就算数。” 有戏志才在,何仪便不好再说那些牢骚话,只顾低头闷闷地喝着酒。反倒是戏志才与黄邵等人拉着闲话,一会儿说一说自己在北邙时的趣闻趣事,一会儿说等赵云购粮回来,嵩山该如何安排发展,听的几个人时而哄笑,时而向往。 “报……陈旅督到!” 有过一回经验,这次几个人可没“被闪之感”,但是那个兵士报完之后,既不出去,又不继续,就杵在门口发起呆来。 何仪恼怒,陈冉来就来呗,难道还要大家出去迎接他不成?只得没好气儿地说了一句:“请进来。” 兵士咽了口吐沫,小心翼翼地又说:“还是请旅长、团长和各位上官出去看看吧。” ………… 三团团部,原本就灯火通明,此刻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陈冉就站在操场前,身后是整齐的旅部督教连。跪着的有一百多人,不全是兵士,也有已经被安排去务农的“老人”,甚至是女人和老女人。看到黄邵、何仪等人从团部里出来,这些人纷纷喊冤、哭闹起来,有的更是直接叫着“何渠帅救命。” 何仪怒喝道:“陈冉,你想干什么?” 这些人都是何仪的手下或曾经的手下,虽然表面上,谁跟谁都不挨着,可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属于太平道的超级粉丝。直到现在都还念念不忘张角老仙儿,平日里总是向别人讲述老仙儿的神奇之处,或是念念不忘为老仙儿报仇。 刘辟暗自心惊,因为他注意到,那些看押“黄巾超粉”之人,竟然是龚都的旅部警卫营,再看黄邵,一副泰然模样,显然是先前知晓此事的。 “奉令,清剿黄巾余毒!” “你奉了谁的令?赶快给老子把人放了,不然老子跟你没完。来人!” 来人? 哪还有人能来呀?下边的营长、连长们早被三团团参借故拢巴到一块去了。 何仪狂喝不止,远处还有一些人哭喊着向团部跑来,大概都是那些超粉的家人或朋友,却被团部的一些兵士阻挡在外。 黄邵突然冷冷地说:“是奉了汉少之令。何团长,你想违抗汉少军令吗?” 远在洛阳史侯府被窝里的刘汉少突然没来由地打了几个喷嚏,这大半夜的,也不知道是谁在念叨哥。 何仪哑口无言,喘着粗气,双眼血红地盯着陈冉。 陈冉才不在乎这种无声地挑衅,冷冷地说了一个字:“斩。” 顷刻间,一百多颗人头,纷纷落地。团部外的那些人见此情景,群情激愤地向里边冲来,却听到有人下令“擅闯团部,杀无赦。”原来,三团团督早已派人将团部门口守卫起来。几个冲在最前边的人被杀之后,便只剩下退却与哭喊。 陈冉走到黄邵等人近前,鼻翼嗅了嗅,然后又说:“军中饮酒,杖十,醉酒二十;带头之人,杖责加倍,禁闭三天。念诸位初犯,杖责刑免,禁闭三天!” 刘辟第一个念头是“完了。”恐怕自己的一团也要被洗了。 是啊,早在赵云调度一团购粮之时,就已经着手清洗一团的“黄巾超粉”了。王闹闹定下三天后夜袭三团之约,本是想替汉少立威,但是戏志才由此立刻便构划了趁机清洗的行动,并且算准了刘辟会留下来观望。 几千几万的人马,混到现在,最多是个团长,也就管着一千多人。可是这些人心里再委屈,还能委屈得过黄邵吗?原本黄邵的部下是最多的,但是一整编,只剩下一个旅部警卫营。虽说除此之外,下边团、营的督教、参谋,大多都是由原本黄邵的人马组建,甚至哪个团的人数凑不够了,也由黄邵本部分拨过去,可是这些人都已经不在自己手心里了。 黄邵也有黄邵的苦处,这么多人,养又养不起,这么多手下,摁又摁不住,要是容许各团比他的旅部还势大,不心慌慌才怪。想要独自当老大,面对的就是一片黯淡,能够跟着汉少混,前途越来越光明,所以,当戏志才与他商议趁机清洗黄巾超粉之时,他选择了无条件支持。 赵云负责清洗一团,龚都与新五连连长负责清洗二团,陈冉负责清洗三团,均有各团团督、参配合。先有三天准备时间,现在再把这些喝酒的禁闭三天,前后六天,足够陈冉在外面把这些黄巾超粉抹干净了。 随着陈冉一声令下,旅督教连的兵士立刻涌了上来,包括黄邵与戏志才在内,一个个全部押了起来。 何曼还想为自己辩解一下,高声叫嚷着:“喂,旅督,陈旅督!俺可没喝酒……就喝了一点点。” 督教连的兵士拿着环首刀,连刀带鞘,朝着他的屁屁上就拍了一下子。何曼可是“有伤在屁”的人,就这么一下子,何曼“哦”地一叫,也没了声息。 突然,一把环首刀架在了何仪脖子上,有个声音贼嘻嘻地说:“何大团长,您这可是被我当场活捉了呀。本副营长宣布,夜袭三团团部演练,顺利完成!” 北邙卷 第057章 他二舅与荥阳贼 第057章他二舅与荥阳贼 …………………………………… 三天之后,嵩山旅的各位老大从小黑屋里被放了出来,王闹闹也率领新五连回北邙复命而去。刘辟本以为何仪这一次死定了,令他没想到的是,放出来之后,何仪依然是三团团长,只是好像余怒未消,看见谁都没个好脸色。 经过此次对“黄巾超粉”的清洗,嵩山里陷入短暂的沉寂阶段,很多人内心惶恐,不知道接下来会怎样。但是,随着赵云购粮返回,嵩山里又进入欣喜阶段,大家都觉得日子有了盼头,尽管眼下肚子里还时常缺食。 表面的宁静并不代表真正的太平,何仪老实了一段时间之后,带人“出走”,离开了嵩山。整个三团,一营是何仪的亲信,除了督教、参谋,几乎全部出走,二营也走了一小半,唯独三营情况还好,只走了几十人,当然,这个营原本也是黄邵人马填补最多的。 但是整个嵩山里,跟着何仪出走的,足足有一万多人,其中有一些原本就是何仪所部,其次还有一些是黄巾超粉的家人、亲友。另外这拨人比较复杂,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放下刀枪,扛起锄头,安心务农的。他们也许过惯了打打杀杀,吃喝靠抢的日子,但是嵩山旅筛选的时候,又没被选上。 最后一部分则最为奇葩。 你手下管多少人哪? 三万! 你手下管多少人? 一千! 于是,管三万人的肯定比管一千人的有优越感。 但是现在的嵩山旅,原本有几万人马的老大,最多也就管一千多人,那么曾经管着几百人,几十人的人呢?甚至有的可能连个大头兵都当不了。没错,这些原本吃不饱肚子,活不下的穷苦人,却患上了“官瘾”之症,眼看着在嵩山,自己前途无望,便选择了与何仪一起出走。 为毛要说出走,而非叛逃呢? 因为就在何仪打算反叛前夕,团、营督教与参谋们接到命令,全部回旅部开会学习,所以何仪几乎是大大方方地离开了嵩山。而那些不愿离开的兵士也未受到过多为难,何仪虽然铁了心要走,但是并不想与嵩山旅形成不死不休的僵局,旁的不说,单是赵云、陈冉的手段,他就不敢捋其虎须。 只是可怜了何曼,因为何仪出走之前,曾经忽悠过何曼与自己一起走,虽然何曼没答应,却还是因为知情不报,而与龚都对调职务,改任旅部警卫营营长。 刘辟看的明白,你们真不知道何仪要搞事情?连督教、参谋都撤回来了。不过以何曼的脑容量,确实不适合当团长,可是话又说回来了,龚都就适合吗?俩人差不多都一个尿性,唯一不同之处,恐怕就是因为龚都是赵云的铁粉,死心塌地的要追随刘汉少。 新三团重组,就从嵩山里,那些已经被安排务农或做工的人中选取,补齐缺失之数。新任团长是曾经的团督,使刘辟有一种孤立无援的感觉,时常闷闷不乐。后来,戏志才与刘辟做了一次闲谈,问刘辟,是否知道嵩山与北邙最大的差别在哪里。 戏志才说:“假如有一口猪,汉少想开小灶,只会吃猪肝、猪肺、猪肠子。” 刘辟皱眉,这位汉少不是有什么毛病吧?好好的肉都不吃,专吃这些玩意。随即一想,不对。先前的嵩山,要是有口猪的话,自己这些当官的人,肯定早就吃完了,下边的兵士只怕连口肉汤都喝不上。可是自己手下这些团督、参之人,有了好吃的,从来都是先顾着弱小、病患,所以人缘都特别好。何仪出走之后,整个嵩山非但没有受到打击,反而更加一片向荣之色。有如此得人心之举,何愁大事不成? 刹那间,刘辟如梦初醒,茅塞顿开。都不是傻子,也不用多谢指教之类的废话,刘辟皱着眉,笑问道:“那些腌臜东西,能吃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咱们汉少的本事,那可是天上少有,地上绝无。你以为是腌臜东西,可是到了咱们汉少手里,就能整治出美味佳肴……” 惊讶之中,刘辟竟然拱手遥拜,急问道:“主君还会庖厨?” 见此情景,戏志才爽的哈哈大笑,立刻来了一个“汉少式”的搭肩膀动作,拍着刘辟的手说:“会厨,会厨。汉少的手艺,保证能让人吃一口,想两口。等将来见到汉少之时,定要汉少整治一桌佳肴,犒劳我等。” 刘辟连忙客气道:“辟何德何能,怎敢有劳主君?若有幸,定要品尝一二。” “有幸,有幸,咱们都是汉少的兄弟,用心为主君办事,若是他连顿饭都不管,岂不是太也小气?” 于是,刘辟也学着戏志才的样子,拍着他的肩膀,相视大笑起来。 ………… 相对于嵩山里的缓步平稳,何仪部则进入了快速疯狂。没办法,这么多人跟着他出走,却又没带什么粮草,如果不赶紧有所行动的话,恐怕要不了几天,他们这伙人就得烟消云散。所谓行动,自然又是劫掠,除此之外,大概也只剩吃人一途了。 不过,何仪也知道黄巾的名声不咋地,又不愿再用嵩山里的官职,所以自称将军,手下几乎所有男人都重新编队成军,想当官的就封官,想发财的就抢劫。有一点倒叫何仪学会了,他也知道手下有一支精锐是多么重要,所以,原本的三团一营,几乎原封不动地成了何仪的亲卫军。如此,也使得跟随何仪出走的人,一时间意气风发,壮志在胸。 首先被攻占的便是荥阳,入城之后,何仪部大开杀戒,从官吏到富豪,几乎一个不留。没办法,怪只怪这些人家里都有钱有粮。倒是原本荥阳那些活不下去的穷苦人,对此举颇为称赞,竟有不少人纷纷要求加入。何仪对这一套太熟悉了,当黄巾那会儿就没少裹挟百姓,所以打着为民请命,除暴安良的口号,一边吃大户,一边裹穷苦。队伍发展壮大的速度像滚雪球一样。 可惜一个荥阳够吃几天呢?吃完大户吃小户,吃完小户就该吃人肉了。当初要不是自己混不下去,不至于去投靠黄邵,现在老问题又回来了,出路在哪里?另外,荥阳离京师洛阳太近,朝廷恐怕不会容许自己在这里闹腾。听说河北有一支黑山军,声势浩大,又与黄巾颇有渊源,不如前去投靠。于是何仪当机立断,挥军向东,打算先攻取中牟,获得粮草补给,再北上原武或东去白马,渡河前往河北。 中牟本不是一座大城,尽管已经得知“荥阳贼”将至,也做了求援与防守的准备,奈何何仪势大,手下又群情汹汹,只守了不足一日,便被何仪的亲卫军攻上城头,破城而入,中牟令落皓及主簿潘业被斩。 但是何仪也低估了朝廷的反应速度,这边刚一进城,那边河南尹何苗便率军而至,将中牟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位传说中的何苗便是刘汉少的便宜二舅,大将军何进的弟弟。只不过何进对他向来看不入眼,因为既不同爹,又不同妈,怎么算,这根“朱苗”都跟自己没一毛关系,但是跟刘汉少的便宜老妈何皇后有关系啊,好歹人家是一个妈生的,所以,何苗的仕途也是顺风顺水。 荥阳贼听起来声势浩大,但是真正能打的,也就几百号人。括弧,这个所谓的能打,也是相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因为嵩山旅改编的三团一营并没有真正训练多久,便被何仪又匆匆忙忙地带了出来。 中牟被围十多日,粮草已然告罄,何仪明白,照此下去,自己只有困死一途。于是,某夜,发动突围。那些封了官的被临阵再封,劫掠成性的许下重赏,大多数人都向着西门、南门突围,而何仪自己却带着少量精锐,从东门突围。计划是突出东门之后,再改道向北,去原武。 奈何,这位河南尹可是皇后的半拉亲二哥,手下所率除了郡兵,更多的是京师精锐。何仪计划虽好,终究未能逃脱升天。一时间轰轰烈烈的“荥阳贼”被迅速平定,只为何苗增添了斩贼数万的功绩。随后,刘宏下诏,任命何苗为车骑将军。 ………… 消息传回嵩山,众人各有感触。何曼拼着被罚,喝着酒悼念了一番何仪。刘辟知道,以戏志才之智,从一开始肯放何仪出山,便已想到他会有今天的死路,偏偏又不能怪罪戏志才半句。因为何仪留下来,始终是个祸患,而戏志才则几乎不伤情面地送走了他,一来不会寒了嵩山人心,二来也由他带走了诸多不安定的隐患。这一手算得上高明,让刘辟心服口服。 压力山大,黄邵整个人都不好了。黄邵不是大老粗,但是也算不得读书人。小时候家里情况还好点,所以有机会比旁人多认识几个字,后来家境破落,也就无缘成为读书人了。再后来,只能为活下去而搏命。所以,从渠帅变成山贼,又从山贼变成独立大队的大队长,然后,就成了现在这个旅长。 以前,在那些不识字的穷苦人堆里,自己还好混,等手下有了人,更是可以生杀予夺。但是现在,周围一个个都是能人,论武艺,自己武艺不成;论智谋,自己也比不得。那么,自己这个旅长,究竟还能干多久? 北邙卷 第058章 终究难逃红孩儿 第05章终究难逃红孩儿 …………………………………… 一个王闹闹的到来,便让嵩山原本那碗“和气汤”一泻千里,随后,清超粉、拢人心、放何仪,接二连三的事情,黄邵全部知晓,却又始料不及,更加无可奈何。只怕自己这个旅长现在说句话,已远不如赵云与戏志才好使,即使龚都都未必坚决执行。 黄邵是真的有点被吓着了,碍于军法,只能偷偷的请戏志才喝酒。席间,何止是推心置腹,简直是袒胸露乳,就差剖肝沥胆了。黄邵借着酒劲,向戏志才歌颂着汉少的恩德,并哭诉了自己的难处,恳请戏志才为自己指一条明路。 老实说,戏志才并没有想过太为难黄邵,因为这个人还是有一定见识的,并且也知道进退。但是嵩山旅牵扯着一个庞大的计划,更直接关乎着刘汉少的安危,戏志才是不容许出现一点差错的,必要之时,恐怕也只能对黄邵下手。 现在黄邵显然也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能力不足以担任这个旅长,强居此位只怕未必是幸,唯有放权,方可避祸。那么究竟该把权放到什么程度,自己是去当一个团长呢,还是营长?总不能跑去当大头兵吧?所以,这才是黄邵请戏志才喝酒的目的,甚至主动提出了请辞旅长一职。 想不到黄邵甘做暖宝宝,如此贴心,戏志才很欣慰。若真是杀掉黄邵,无论如何谋划寻机,到最后难免落人口实,于军心不利,于汉少名望更不利。现在他能主动让贤,却是再好不过了。抚摸着刘汉少赠的佩刀,这不仅有汉少赐予的权利,更包含着一份无以为报的信赖。自从这把刀到了戏志才手里,便刀不离身,更养成了一个习惯,想事的时候总会满含深情地摸一摸,就好像一休哥沾着吐沫蹭秃瓢一样。 “黄旅长,你我都是读书人,原本对那些打打杀杀的武夫之事也不擅长,更感无趣。奈何,世道不好,不得已而为之。可是,世道不会一直这样混乱下去,待过得几年,汉少登上大位,执掌天下,一定会还给百姓一个清平之世。届时,定需大量清官廉吏,一起辅佐治事。咱们嵩山如今也有几万务农百姓,倒是缺少个总揽调度之人,不如黄旅长奏请汉少,领一个嵩山令,一来可以治理咱们嵩山百姓,二来累积从政经验,将来有宜仕途,入可登堂上朝,出可牧守地方,也是一件幸事。” 这个饼画的好大,黄邵都要流口水了,当然,更多的还是震惊。自打见到刘汉少开始,黄邵就知道这个小娃不简单,但是现在,从戏志才嘴里说出执掌天下的话,而且还说的那么轻松,理所当然,任凭黄邵如何脑洞大开,贫穷还是限制了他的想象。 不管有没有人相信,直到目前为止,黄邵这些人都还不知道刘汉少的真正身份,因为出北邙之时,戏志才已经下了封口令,任何人不得透露。在一定程度上,这也造成了黄邵等人疑惑与观望,难以收服的一个原因,但是与刘汉少的安危相比,戏志才宁可把困难留给自己。毕竟皇子蓄养私兵,这事要是捅出去,后果实难预料。好比这一次何仪出走,假如他怀恨在心,向朝廷告密,又或者是被生擒活捉,攀咬招供,那么,刘汉少该如何收场? 黄邵有些发颤地问道:“戏旅参,卑职斗胆,请问汉少……主君来历,不知能否见告?” 看看人家黄邵这觉悟,旅长对旅参,都用上卑职谦称了。 事已至此,嵩山旅已十拿九稳,翻不起什么风浪,能够小范围扩散,如实相告,只会更坚其志,死心塌地。于是,戏志才酷酷地说出几个字。 “大汉皇子,史侯殿下!” 哦咧个去,张角显灵了……呸呸呸,是祖上冒青烟。这一回,自己可是抱住“龙大腿”了呀,几十年的苦日子总算快熬到头了!赶明儿汉少登基,自己算不算是从龙之功? 黄邵发呆三秒,“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竟然向着洛阳方向大礼遥拜起来,然后起身,又向着戏志才拱手作揖,口中有点语无伦次地说:“先生厚德,先生高义,先生提携之恩,邵铭记于心……” 好吧,看样子黄邵也蛮喜欢当官的,只不过先前没到想当官想疯了的份上,可是现在……似乎有点疯了。 ………… 数日后,黄邵亲自宣布,自己奉汉少之命,卸任嵩山旅旅长,改任“嵩山令”,全权负责嵩山政务,兼任嵩山旅“旅需”,由左副旅长赵云,继任嵩山旅旅长一职。 刘汉少现在哪有权封官啊?这完全是戏志才自作主张,自导自演的一出戏。这一回连黄邵都不知道,他这个所谓的嵩山令,其实就是戏志才空耗几天,假装去向汉少请奏,然后自己写了个任命书。咱不是腰里别着汉少佩刀嘛,临机决断,想来汉少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怪罪。 刘辟心里这个悔哟,当初两个副旅长的位置由着他挑,是他自己害怕失去兵权,才领的右副旅长,可以兼任一个团长。现在黄邵不玩了,轮班到赵云头上,这上哪说理去?当然,以刘辟的心智,不会目光这么短浅,黄邵弃武从文,自己是无论如何不能与赵云相争的,武力与心智都和人家不在一个档次上,能做好一员部将,已是有幸。 赵云升任旅长,空出来的左副旅长却没有继任,虽然刘辟归心,但是调动太快,恐也难安。所以,这个平时看上去没兵没权的第一副旅长,便被众人有意无意地忽略了。 至此,嵩山旅才算彻底完成改编,在戏志才的连番动作下,尽收赵云囊中。 ………… 嵩山旅完成改编时间不长,戏志才却要匆匆赶回北邙,因为嵩山这边接下来就是整军练兵,戏志才留下来已没多大用处,而北邙山那边却需要这位“狗头军师”坐镇,因为刘汉少就要回宫了。 十二岁,拜元辰,闯童关。意思就是说,刘汉少这个“衰娃”在老道干爹史子渺的护佑下,终于活成了个人,可以认祖归宗,回自个儿家闹腾去了。括弧,十二岁也是虚的,因为落地就算一岁。 可能刘小辩生下来没多久,便被抱进了这座史侯府,别管十二岁虚不虚,自从刘汉少接手,也在这里生活了好几年。平时不觉得,猛然一下说要搬走,还真有点小留恋。好吧,这是刘汉少又矫情上了。 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原本只有杜娘一个人能跟着刘汉少回宫,但是在刘汉少撒娇耍赖、软磨硬泡之下,云大妞她们也都被准许入宫,继续伺候汉少。原本刘汉少还想把燕大娃他们都顺进宫里,当然,只能让他们假装小太监。可是燕十八年纪小,还好说,燕大娃都十六七了,胡茬噌噌往外冒,就算每天偷偷刮胡子,也难保没有露馅的时候啊。于是,只得作罢。不过高大尚、韦光正以及卫士队的兄弟都被刘汉少扣下了,继续驻守史侯府,不用还令南宫。刘汉少说自己在史侯府住了这么多年,有感情了,会时常回去看看,到时候在宫外就由高大尚他们护卫,用着顺手。这倒是句实话。 他们这是要关虎入笼,赶猪进圈啊!一想到就要失去的自由自在的日子,刘汉少便情绪低落,没精打采。但是,有人比他还难过,那就是小红妹妹,任红昌终于没能入宫,成了史侯府的女管家。 到了还宫的日子,这一天刘汉少早早的被杜娘从被窝里拽出来,开始梳洗打扮,仿佛要出嫁的闺女。不知道出嫁的闺女都是真哭假哭,反正刘汉少是真的想哭。碍于风俗强大的压力,刘汉少也不得不低下高傲的头颅,任由杜娘梳了一个正经八百的总角发型,并且在中衣外套上了一个大红抱腹。看着铜镜中,终于变成红孩儿的自己,刘汉少恨恨地想,什么粗话的风俗,就是疯子整出来的俗套! 云大妞她们已经先行入宫,捯饬好刘汉少之后,杜娘也先走了。刘汉少随着史老道来到史侯府正堂,一来拜谢史老道的护佑、养育之恩,二来就是拜元辰。 所谓元辰,就是“本命神”,也许它另外一个名字能让人更加耳熟能详一些,就是“元神”。 只是在“拜拜”的时候,出了一点小状况,刘汉少倒是实心实意想给史老道拜上几拜,但是史老道不敢受;史老道想让刘汉少给本命神拜上几拜,刘汉少就看着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玩意,忽然恶狠狠地质问史老道:“此等小神,受得起本尊一拜乎?” 开玩笑,再渣也学过知识好多年,刘汉少的膝盖可是很金贵的,要他向这些玩意磕头下跪,他敢把它们变成尿泥。 史老道一愣神,砸吧着刘汉少话里的味儿。 老实说,史老道基本上和不会武功的王重阳差不多,那是干嘛嘛不成之后,才被迫当了道士,混口饭吃,自己本身就不信什么鬼啊神的,平时还得装的像那么回事。但是,自从跟随刘汉少之后,他特别乐意把汉少鼓吹成神啊仙的,其目的无非是替汉少忽悠、笼络人心而已。 北邙卷 第059章 哥要起驾回宫了 第059章哥要起驾回宫了 …………………………………… 先前无论史老道如何鼓吹,刘汉少才不会傻到承认,就怕被拆穿的时候,啪啪打脸疼。现在完全是逗着玩,但是史老道眼珠乱转,竟然有模有样地拜问:“敢问上尊在天界,属何神职,居何神位?” 逗闷子呗,就当演小品了呗。 刘汉少假装咳嗽两声,想了想词儿,高深莫测地娓娓道来:“混沌宇宙,无极盘古,开天辟地,始造万物。话说……始尊盘古,初为创世,化骨肉而造天地河岳,摘双目而造日月星辰,拔毛发而造森林草木,撒精血而造有命众生。又有血中精气,修仙封神,代始尊行于天地之间。这众神群仙之首,便是太昊,而始尊尚有一颗未化灵魄,名曰圣天,便是本尊来历!” 噗……见过能吹的,没见过这么能吹的。 史老道以为自己这些年跟着汉少学习,忽悠的本事已然大成了,没想到和人家一比,自己顶多刚起步。哦,感情盘古是老大,您……老大的三分之一,并排老大,比天还大,怪不得得叫圣天呢! 史老道才不会拆穿刘汉少,正好,以后忽悠人,又有了新素材,所以认认真真地叩拜起来。 “贫道拜见圣天尊!” “挠、挠、挠,在天为尊,在地为子。” 刘汉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胡诌出这么一句的,大概是吹的太狠了,有点不好意思,所以客气客气,用一个“子”来表示自己还是很谦虚的人。 “圣天……子。” 史老道终于被吓得不敢再配合刘汉少胡扯疯玩了,眼巴前,皇帝还活蹦乱跳呢,这边就急着当天子啦?还是圣的…… 刘汉少也有点小尴尬,就赖史老道往沟里拐带自己,上去给了一脚,岔开话题又问:“快点说,下边该干啥了?” “啊?哦……摔了吧。” 史老道将一碗一勺递给刘汉少,为什么是碗勺呢?因为碗能够摔碎,筷子摔不碎呀!这还真有点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意思。自己要从干爹这儿蹿回去了,所以,在这儿吃饭用的家伙也得摔掉。刘汉少接过碗勺,摔了个粉碎,抬腿就往外蹿,史老道跟在后边吆喝:“梯子,上梯子!” 从史侯府走的时候,不能走门,得爬梯子、翻墙头,而且在墙头上的时候,还得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丢进火盆里烧掉。大概意思就是说,从前那个衰娃木有啦,小鬼小妖们都找不着,找不着。然后扎上一根红腰带,翻到墙外,拔腿就往皇宫里蹿,半路不许停,也不许回头看,就跟后边有狗撵似的。 刘汉少脑袋上绑着俩小揪揪,一身白色中衣,戴着红色抱腹,还扎着一根红腰带……就这么在洛阳城中,仓皇而过,没狗撵,他也不回头啊。幸亏一路上都有卫士把守,早已将街道戒严,即使如此,刘汉少也觉得丢脸都丢到姥姥家去了。还别说,他姥姥“舞阳君”也住在皇宫里,就是因为何皇后手段好。 刚一蹿进皇宫,刘汉少便受到皇宫各界的热烈欢迎,仿佛他刚刚跑完的是马拉松一样,虽然从史侯府到皇宫的直线距离,也就横穿两条街。刘汉少连衣服都没换,直接先去拜见刘宏与何皇后,这就算是把儿子认回来了。 等回到自己的寝宫,刘汉少的脸忽然“安静”下来,往后自己就要在这里过日子了……还来不及感慨,一个尖声细嗓的声音就说道:“殿下还是尽快更衣为善,为贺殿下还宫,陛下宴请群臣,莫要迟误,有失礼数。” 我礼你奶奶个腿! 不行! 还是得想办法把燕大娃他们弄进来,不然的话,往后整天让这些“木有小丁丁”的跟着,膈应也膈应死了。 于是,刘汉少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 公元17年,中平四年。 边章已经病入膏肓,所剩下的日子是不多了。自从被北宫伯玉和李文侯裹挟反叛,这三年来,虽然名为叛军首领,却处处受到北宫伯玉和李文侯的防备、掣肘。平时打打杀杀的时候,没功夫多想,偶尔沉静下来便会想起自己是一个汉人,与他们一起起兵造反,虽说有诸多因由,终究是从了贼了,只怕将来史册见载,也脱不了一身贼皮。 “文约,我们都是汉人。” 以韩遂之智,何尝不知边章之意?两个人都是被裹挟反叛,事出无奈。当初韩遂入京,还向何进进言,劝其早日诛杀宦官,是何进不肯听,韩遂才又请返凉州的。后来与汉军交战,围攻冀县,被盖勋怒斥不忠不义,二人既愧且哀,掩面痛哭而去。 “我等起兵,实属无奈,然,即使窃取凉州,终究名不正、言不顺。文约以为,我等可有雄图天下之力?” 韩遂摇了摇头。 边章点了点头,又道:“且划地称王,偏安一隅,恐,亦不可得。” 韩遂辩道:“汉室衰弱,朝廷昏聩,我等如何不可得一地?” 边章蜡黄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昏则昏矣,岂可言弱?汉室四百年基业,能臣名将辈出,又有民心早归。此一时动荡,皆因阉宦奸佞所累,待有明主出,必一清宇内,重现荣光。那时,岂容你我分得一地?” 韩遂阴沉着脸不说话,暗想:明主。明主是那么好出的吗?大汉说起来四百年的基本,又有几个明主? 边章似乎也看出了韩遂的心思,叹息道:“文约啊,不如我们定下一议,若天下动荡,你我便安稳凉州,若明主出世,你,便率我等子弟,回归汉家。否则……只怕我等子子孙孙,都要担着逆贼恶名。” 韩遂猛然抬起头,望着边章,又慢慢地点了点。 ………… 不几日,边章病重,急邀韩遂、北宫伯玉、李文侯前来相托军务。三人各带心腹护卫而来,见到驻地守卫松散,而边章确已垂危,随放松了警惕,心思都放在边章身后,军权之上。其间,韩遂突然发难,将北宫伯玉、李文侯及其心腹全部斩杀,与此同时,边章心腹则奉命进入北宫伯玉、李文侯两军驻地,斩杀二人所余心腹部将。接着又是连续多日的清洗,杀到后来,竟然连边章的心腹部将也有一些被斩杀,然而边章已死,再也没办法管这许多。至此,韩遂整合凉州叛军,成为唯一的首领,人马十余万众。 随后,韩遂点齐兵马,围攻陇西。陇西太守李相如、酒泉太守黄衍相继反叛,与韩遂连和,声势更盛。新任凉州刺史耿鄙急征凉州六郡兵马,欲前往平叛。当时已任汉阳太守的傅燮亲往耿鄙处,进言劝诫。 “使君统政日浅,民未知教。贼闻大军将至,必万人一心,边兵多勇,其锋难当;而新合之众,上下未和,万一内变,虽悔无及。不若息军养德,明赏必罚,贼得宽挺,必谓我怯,群恶争势,其离可必。然后率已教之民,讨成离之贼,其功可坐而待也!” 可惜耿鄙不听,他更愿意相信治中从事程球的话。 程球说:“使君乃朝廷新任刺史,若不即刻率军平叛,如何彰显朝廷威严?拖延日久,空耗粮草,若朝中有人参奏,使君如何自辩?且,傅府君也言,边兵多勇,其锋难当。使君所领,正是我陇右精勇,讨贼伐逆,不日克之,何须坐而待也?” 千万别以为这个程球是急着打仗立功,为国除贼,其实这货奸诈贪婪,在当地都算是臭大街的人物了,从士人到百姓,上下没有不怨恨的。早点打仗,早点死人,自己贪墨粮草、克扣军饷的事就不会被察觉,这就是程球的想法。 但是耿鄙宠信程球,偏听则暗,另外就是此次征调兵马之中,他的手下出现了一员猛将,能征善战,因功由军从事升至军司马,迁偏将军。此人八尺有余,身体洪大,面鼻雄异,性情宽厚,兵士敬佩,名为“马腾”。 马腾,马伏波之后,小马超他爹。 其父马平,曾任兰干县尉,后来丢了官职,便留居陇西,娶羌女为妻,所生马腾。年青的时候,家道贫穷,马腾经常进山伐木,背到城里去卖,供以度日。直到此次,耿鄙招募精勇,马腾应征而崭露头角。 由此可见,有点身份背景是多么重要。说马腾高大威猛,高大威猛的多了去了;说马腾性情宽厚,性情宽厚的也多了去了;说马腾征战有功,兵士敬佩,这样的人少吗?但是,马腾能从一个砍柴度日的樵夫,“噌、噌、噌”地升迁至军中司马,究竟是“火线提拔”,还是“火箭提拔”?恐怕还是沾了“伏波将军,马援之后”这个名头的光。 难怪刘备备哭着喊着也要当汉室宗亲,若是没个唬人的名头,还能忽闪着自己那对大耳朵到处忽悠人不成? 别说汉朝那会儿,就是一千八百年后的后世,不是照样有人顶着“某某女将军之后”的名头骗吃骗喝,自己搞开发,搞旅游,把女将军的名头都糟践完了,偏偏还不许别人演女将军啃鸡腿的戏,尽管史书中并无女将军姓氏、籍贯的确切记载。当然了,还有人争夺孙悟空的故乡呢,并且是一边嘲笑着高丽棒子乱认亲戚,一边吆喝着孙悟空是他们老乡。 别说这些人,就算和刘备备比起来,马腾也靠谱多了,所以,重振“马伏波”声威,便成了马腾的理想。当然,这个理想也是能够实实在在的为马腾带来好处的。 北邙卷 第060章 大汉的一块骨头 第060章大汉的一块骨头 …………………………………… 刘汉少像是被关进笼子里的小麻雀,每天叽叽喳喳地向刘宏与何皇后请安,成了最正经的事。起初也要向董太后请安的,但是董太后始终没有个好脸色,后来在刘宏的许可下,便自免除了。倒是刘协那娃,已经七岁了,每次见到刘汉少都特别激动,但是碍于董太后的严厉,又不敢显示出亲近之色,看样子,这是一只金丝雀。 好在卢植可以进宫授课,临时充当起了联络员的角色,使刘汉少不至于眼瞎耳聋。这天,卢植到来之后,神神秘秘地说:“汉少,志才说要挖一条地道进宫,请汉少配合。” 地道? 刘汉少纳闷地问:“他要挖地道干吗?” 卢植一听就傻眼了。戏志才要他传话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事不靠谱。往皇宫里挖地道,是要“私通皇匪”的节奏么?但是戏志才信心满满地说,无需多虑,汉少一听自明。无奈,谁让人家有汉少佩刀呢,卢植只得跑进来传话。但是现在看来,汉少显然没能“自明”,于是立刻担忧起来。 “汉少竟也不知,志才意欲何为?哎呀,志才终究年轻,虽有才智,恐亦有虑事不周之时。兹事体大,若张扬出去,只怕比蓄养私兵,罪名更甚,汉少岂不是无可自辩……” 卢植倒不是有意在刘汉少面前卖戏志才的赖,只是他不明内情,觉得这事有点匪夷所思,好好的干吗要往皇宫里挖地道?还让皇子配合臣下。 刘汉少抬手,阻止卢植继续说下去,独自发呆三秒。自己和戏志才之间的秘密,只有“晓予天机,将来的事”,既然戏志才没办法明说,一定与此有关。董卓进洛阳,自己是鱼饵……这是戏志才在给自己拴保险绳,开通一条地遁之路呀!看样子,为了确保自己万无一失,这娃也挺费心思的。 刘汉少失声笑道:“哥明白了。卢师,志才说没说,要哥如何配合他?” 啊? 这就明白了? 我还糊涂着呢。有没有人来给老头解释一下啊? 卢植摇头,叹息,实在不知道这俩娃神神秘秘地瞎折腾个啥,却只得如实回报:“志才说,要汉少明日一早,上寝宫屋顶……摇旗子。” 这是要给挖地道的指明方向,省得钻洞里的人在下边乱挖,跑偏喽! “好吧,哥知道了。请卢师转告志才,哥一定尽力配合。” 刘汉少想了一想,又说道:“卢师,还要请你告诉志才,把傅燮一家给哥弄过来。” “汉阳太守,傅南容?” 卢植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看到刘汉少点头确认,才又急急地说:“傅南容乃是朝廷命臣,一方太守,且名望颇重,轻动,恐多有不便。不知汉少要他作甚?” “我想给咱们大汉,多留一块骨头。” ………… 傅燮,傅南容,大高个,重威严。闹黄巾那会儿,于东郡仓亭,一日擒三帅;凉州叛乱之时,更是吆喝着“斩司徒,天下安”,震聩当朝。 当时为了筹措平乱军费,不断增加赋税,百姓苦不堪言,司徒崔烈便在朝会上提出弃保凉州之议,将凉州当成了一个吃钱不饱的大窟窿,干脆丢了别要。 傅燮怒斥道:“凉州天下要冲,国家藩卫。高祖初兴,使郦商别定陇右;世宗拓境,列置四郡,议者以为断匈奴右臂。今牧御失和,使一州叛逆;烈为宰相,不念为国思所以弭之之策,乃欲割弃一方万里之土,臣窃惑之!若使左衽之虏得居此地,士劲甲坚,因以为乱,此天下之至虑,社稷之深忧也。若烈不知,是极蔽也;知而故言,是不忠也。” 就这番话,说的义正慷慨,掷地有声,差点把崔烈吓尿了。崔烈这个司徒之位是花了五百万钱买来的,原本名声就不大好,要是真被傅燮说成“不是蠢,就是奸,早杀早完事”的话,往后没脸出门了。 其实两人所处位置不同,看问题的角度自然也不同。崔烈身为司徒,考虑的多是赋税过高,百姓不堪重负,而傅燮则从战略角度出发,指出凉州对朝廷的重要性,这大概有点“军事否决”的意思。 但是傅燮真是个直男,早在领兵平定黄巾之初,就曾上书,提出“张角不可怕,就怕男人木丁丁”的观点,深批祸乱朝廷的根源。如此得罪宦官,赵忠想害而不敢害,还要有意拉拢,结果还是被傅燮硬怼回去了。 然后傅燮也算得到了“应有的下场”,被踢出朝廷中枢,混了个汉阳太守。每每朝中有缺,大家都提举傅燮,但是有那群“木有小丁丁”的在,傅燮也不可能回得来。 所以,刘汉少想要用“正规渠道”把傅燮弄回来,也是不可能的事。可是刘汉少想要这个人,因为他觉得傅燮是一块骨头……大汉脊梁上的。 要说刘汉少从前也不这样,谁好谁坏,谁死谁活,都跟自己没关系。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刘汉少不仅想让自己活下去,还想让更多“不该死的人”都活下去,活到这个大汉能让他们看着满意的那一天。 ………… 卢植传回刘汉少的命令,史侯府连夜召开会议,在座的有戏志才、史老道、卢植、高大尚、韦光正以及轮值的王越。尽管刘汉少回宫,王越、童渊无从守卫,但是戏志才依然要求他们轮值,毕竟史侯府离皇宫只隔两条街,比起北邙山里,近多了。 韩遂兵变,整合叛军的消息已由搜狐传回,凉州局势不容乐观。在这个时候,刘汉少要把傅燮弄回来,好像当初要杀董卓一样,旁人都不理解。尤其在卢植看来,西陲动荡,傅燮身为汉阳太守,正是守土有责,为国立功之时。但是戏志才知道刘汉少“特仙儿”,不会无缘无故地乱下命令,稍加分析,料定凉州局势只怕会比大家所想的更加恶劣。 其实,这些分析讨论无所谓对与不对,既然汉少已经下了命令,那就必须执行。但是戏志才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定主意,该派谁执行任务。 说起来,嵩山旅是戏志才一手改编的,最为熟悉,但是不可能派赵云带着一个旅过去。一来没有粮草,二来惊动地方,三来用一个旅正面对抗十几万凉州叛军,那除非是疯了。所以,否决正面对敌的同时,也已经否决了嵩山旅。北邙营训练有素,当得起精锐二字,但是文聘年少,在傅燮面前恐怕没有说服力,而且,一个营,好几百人闹出的动静肯定也不算小。 因为童渊参与过一次刺杀董卓的任务,虽然任务失败且结果惨烈,但是那份荣光一直让王越耿耿于怀,所以王越请命,要带着门下弟子前去,可是他所谓的门下弟子,大多都在搜狐,而这一次任务毕竟有可能正面遇敌,也不大合适。并且,搜狐,戏志才也无权调动。 高大尚铿锵有力地说:“军师,我去吧!” 自从刘汉少将佩刀赠予戏志才,大家便改口称呼戏志才为军师,当然,狗头二字是不便出口的。 戏志才有些疑虑地说:“大尚,你有正职在身,怎能轻动?” “什么是正职,守卫史侯府?汉少回宫,这里已经没有谁需要我守卫了。汉少之命,才是正事。我带光正那一队兄弟前去,保证完成任务。” 王越道:“既如此,老夫也随高屯长前往,忝为臂助。” 高大尚说:“剑师,您身负重任,怎可轻动?” 就连韦光正这个半哑巴也及时地丢出一句:“剑师不能去!” “我和你们一样的差事,如今汉少回宫,我们都无法相随左右。凭什么你们能去,老夫便去不得?” “我们闯不进皇宫,但是您,或有可能。” “汉少是去做皇子,又不是去坐牢,好好的,闯皇宫作甚?” 王越都快急眼了,敢请轮谁去,都轮不到他。白胡子一吹,瞪着韦光正,又说:“光正,好歹老夫传你剑法,怎地你也与老夫为难?” 韦光正难得说句话,也不便与王越争执,高大尚可不含糊,立刻代为辩道:“剑师,光正说的没错。天下大事,大不过汉少,还请您老以汉少为重!”随即,又对戏志才摆起了老资格,说道:“军师,我与光正追随汉少最久,难道你怀疑我们对汉少的忠义?还是怀疑我们的能力?左右看看,还有谁比我兄弟二人更合适?” 就在小会快吵成大酱的时候,戏志才抬手,制止了众人,从汉少佩刀上摘下刀坠,慎重地递在高大尚面前。高大尚说的没错,无论忠诚与战力,卫士队都是无可匹敌的,而且,如果不考虑正职问题,目前也只有他们前去,最为合适。 “大尚兄,就由你与光正前去吧。记住,不要管战局如何,谁胜谁负,只管带上傅燮一家,速去速回。傅南容为人忠直,定不会听命于你,此乃汉少信物,你可如实相告,若他还不应允……” 不待戏志才说完,高大尚已然明白,接过刀坠,铿锵说道:“军师放心,无论如何,高大尚定不辱汉少之命!” 括弧一下,环首刀嘛,刀柄上自然是有个环环的,环上可以系布带,作战时,为了防止刀身沾血过多,引起手滑,便可以用布带将手缠裹在刀柄上。想来刘汉少的刀不会用到那个地步,绸带上便多了一个金坠儿,坠儿上刻有汉少之名,在不影响实用的前提下,显得拉风了一点点。 此为“刀坠”来历,括弧完。 北邙卷 第061章 刘汉少也得怪病 第061章刘汉少也得怪病 …………………………………… 用红绸做个长长的大口袋,口儿用绷子绷圆,绑在一根竹竿上。刘汉少一大早便爬上寝宫屋顶,手里举着这么一个玩意,挥来舞去。 “哎哟殿下,您这是要作甚?登高危险,还是快些下来吧。” 一听到这种尖细的声音,刘汉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有种想尿的感觉。 “哥在抽风,你信吗?” “抽风……” 尖细声音显然陷入懵圈之中。 刘汉少要特别声明一下,不是自己歧视某一类群体,但是不歧视不代表非要亲近。虽说宦官当道,可刘汉少身边这些“木有小丁丁”的不至于敢狂到给他甩脸子的份上,相反,一个个都低眉顺眼,卑躬屈膝,让刘汉少想找借口发火都没机会。当然,这也只是表面现象,谁知道哪个耳朵后边便是张让、赵忠这些老阉狗呢。这不,刘汉少还没抽几下风,赵忠便引着何皇后匆匆赶来。 何皇后面带怒色,站在院中,仰头望着刘汉少,喝道:“皇儿,又在胡闹些甚?还不快下来!” “捉花蝶。儿臣看这天光正好,蝶舞纷纷,便想捉几只漂亮花蝶,献于母后赏玩。蝶美人更美嘛。” 面对刘汉少这么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何皇后也严厉不起来了,尤其听到最后一句,更是被逗的“噗嗤”一笑,假意狠狠地说:“你倒好心。捉蝶不去花园,爬屋顶作甚?快些下来。我大汉皇子,居然爬屋顶,成何体统?” “哎,来了来了……” 刘汉少一边应声连连,一边有意无意的将竹竿插在屋顶的飞檐上,然后顺着梯子溜下来。何皇后连忙拉过刘汉少,帮他擦着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 “可有向你父皇请安?” “还没。” “可有用过早食?” “也没。” 刘汉少跟着又补充说道:“儿臣这不是急着捉花蝶,想给母后请安的时候,献于母后嘛。” 何皇后美美地用手指戳了一下刘汉少的脑门,说道:“与母后一同早食吧。” “嗯,好啊。” 顺利完成配合戏志才的任务,也忽悠过了何皇后,可是刘汉少却在想,得尽快把自己身边这些“木有小丁丁”的都弄走,否则,就算地道能挖进来,也不可能瞒得住那些人。可是,究竟该用什么办法呢? 说他们偷看杜娘洗澡?估计没人会信。说他们偷自己东西,那不是等于要了他们的命吗? 刘汉少只是想把他们弄走,没想把他们弄死。 ………… 与何皇后一起吃早饭的时候,刘汉少提出让燕大娃他们进宫,说他们自幼陪伴自己,与自己一起习武,现在没他们在身边陪练,自己武艺都退步了。但是何皇后没答应,皇宫守卫森严,外人不得轻入,何况还是一群小男人,与安危,与礼法都不合。 于是,几天之后,刘汉少突然病了,喊来宫中侍医问诊,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据刘汉少自述病情,是因为自己闻着屋里总有一股怪味,白天想吐,晚上头疼,硬生生被熏病的,然后又把怪味的根源一点一点地引到那些“木有小丁丁”的人身上。 水笼头密封不好,还容易往下滴水呢,何况是阀门严重损毁?肌体损伤,导致某些功能失灵,是必然的,所以那些“木有小丁丁”之人有时难以控制,漏几滴尿,滴答一下,也是必然的。 身上有不太好的气味,就想着遮掩遮掩,于是“木有小丁丁”之人便会擦香料,涂香粉。这些气味相互混合,又独立存在,结果就是……除了“怪”,还能有什么更好的描述呢? 史侯病情日益严重,侍医们也束手无策,连刘宏都惊动了,“空里偷闲”跑来看望刘汉少。只见刘汉少脸色苍白,眼圈乌黑,嘴唇起干皮,说话没力气,那叫一个惨哟。 刘宏询问病情,陪着刘宏一起来的何皇后一边说,一边不停地抹眼泪,最后便恶狠狠地怪罪起伺候刘汉少的那些小太监,扬言要将他们全部杀掉。 只听刘汉少说道:“父皇、母后,不怪诸宦者,他们伺候儿臣倒还尽心,怪只怪儿臣福薄,受不得宦者伺候。先前在史侯府,常年也没个头疼脑热,想不到一回宫……父皇、母后,不如儿臣还是回史侯府吧,离开这贵气之地,做一个寻常良家子也好。” “胡说,我儿贵为大汉皇子,怎比寻常?既然我儿受不惯宦者伺候,就把他们全撤下去。皇帝,辨儿说史侯府有几个自幼玩伴,不如就招他们前来侍奉我儿,您看如何?” 刘汉少时而哀叹,时而悲戚,就跟腌了仨月的小萝卜头似的,心头酸了。连刘宏看着心里也涌起一丝愧疚,暗想自己这个“衰娃”打小就没养在身边,在外面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现在居然连宦者伺候的福都享不了。另外,何皇后一会儿啼哭,一会儿恼怒,要是不答应,不知道还得折腾多少日子。 不就是招几个小娃嘛,多大点事啊? 于是,刘宏亲自下诏,命燕大娃等人入宫,名为“皇子洗马”。原本只有“太子洗马”,是太子的属官,侍从。太子出门的时候就走在前边,既是仪仗队,又能当保镖,秩比六百石。 何皇后一看,刘宏竟然给儿子配备洗马,于是又磨叨着说起立刘汉少为太子之事。没想到这一下弄巧成拙,还让刘宏也括弧了一下,特意说明皇子洗马职同宿卫,然后,便溜之大吉。括弧,洗马的洗,应读冼音。 起先听说刘汉少病了,宫外众人也纷纷焦躁起来,催促着卢植进宫,仔细打听,卢植回来只捎了一句话:“少喝水,多熬夜,脸上扑点白泥灰。” ………… 耿鄙带着六郡精兵,浩浩荡荡地前往陇西平叛,也不知道是傅燮乌鸦嘴,还是耿鄙点太低,大军行至狄道之时,果然发生哗变。先杀程球,再杀耿鄙,哗变兵士与凉州叛军里应外合,将六郡精兵杀的溃不成军、四下逃散。混乱中,身为军司马的马腾振臂高呼,来回奔走,竭力将六郡精兵渐渐聚拢起来,然后更换大旗,带兵附和韩遂,也反叛了。 又有狄道人王国加入凉州叛军,于是韩遂、李相如、黄衍、马腾等人共推王国为首领,组成了新的凉州反叛联军。王国自称合众将军,或许他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敢叫“合众国”的人吧。 汉阳郡治所冀县,城中人心惶惶,一片阴云。凉州叛军已经攻杀过来,可是城中精兵早在耿鄙平叛时就已抽调一空,如今是缺兵少粮。高大尚等人已经入城,找到傅燮,讲明来意。果不出戏志才所料,傅燮并不肯听从刘汉少之命,决意坚守冀县。 皇子毕竟不是皇帝,本来也没有权力私自调动朝中重臣,何况高大尚他们只是拿着刘汉少的刀坠。这个玩意,认识刘汉少的人才认识它,连刘汉少都不认识的人,说它是皇子信物,谁信?不过傅燮倒是没有怀疑高大尚等人的身份,见到他们个个精壮勇武,反而劝说他们留下来,与自己一同守城。 来的时候高大尚亲口说过,绝不辱汉少之命,现在眼看着傅燮不乖乖,便思忖着绑他出城一事。只是高大尚迟迟不肯出手,不是因为傅燮个子大,看上去够威猛,而是与傅燮接触的时间越久,内心的敬意便越来越重。 谁都知道汉阳守不住,傅燮却没有一丝动摇的念头;城中多是老弱兵马,傅燮仍鼓舞士气,以身作则;何处增加防御,何处设置弓弩,凡事傅燮都亲力亲为,不曾懈怠。 跟随刘汉少时日久了,高大尚也成了惜命的主儿,质问傅燮,要这些几乎与百姓无异的老弱残兵来打此仗,不是等于要他们送死吗?傅燮反问,若我弃城不顾,他们是不是就能幸免? 接近黄昏之时,凉州叛军已至城下,但是并没有马上攻城。叛军中有几千北地羌胡,感念傅燮往昔布下的恩泽,不愿与之为敌,许诺亲自护送傅燮还乡。最后,甚至全都跪倒下来,痛哭流涕,纷纷恳求傅燮,开城献降。 站在小小的冀县城头,傅燮的身形显得愈发高大,城外是无边无际的叛军,除此,只有一抹斜阳,将傅燮的身影笼罩其间。 “尔等既感恩于我,何故要陷我于不忠不义?” 言毕,傅燮阔步走下城头,竟没朝城外十余万叛军再看上一眼。 属众均知傅燮心意,劝也无用,高大尚与韦光正偷偷对望,琢磨着如何寻机将傅燮绑上走人。傅燮十三岁的儿子傅干也知道自己的老爹是直男一枚,宁折不弯,入夜之后便跑来劝说。 “国家昏乱,遂令大人不容于朝。今天下已叛,而兵不足自守,乡里羌胡先被恩德,欲令弃郡而归,愿必许之。徐至乡里,率厉义徒,见有道而辅之,以济天下。” 不曾想,傅干话未说完,傅燮便是一声长叹,喊着他的小名说:“别成,你也知道我一定会死吗?史书上说圣达节,次守节。达节不易,守节还是可以做到的。商纣暴虐,伯夷尚且不食周粟而死,仲尼说他是贤人。现在朝廷不比商纣更坏,我的德行难超伯夷,却也该守节尽忠。世乱不能养浩然正气!平时拿了朝廷俸禄,遇到战乱,又想逃跑呀?我能走到哪里去?一定得死在这里!你有才干,勉之,勉之……主簿杨会,便是我的程婴……” 说到这里,傅燮哽咽,不能再言。看着一屋子属众变成抹眼泪的老爷们,还有一个痛哭的小娃,高大尚在窗外轻轻发出一声叹息。 北邙卷 第062章 傅燮就是拉肚子 第062章傅燮就是拉肚子 …………………………………… 次日清晨,尚未大亮,便得人回禀,说前任酒泉太守黄衍在城外,相请傅府君上城答话。黄衍立于城下,见傅燮上得城头,便说道:“成败局势已明。先起兵,上有霸王之伟业,下成伊尹、吕尚之功勋。天下不再是汉朝的天下,府君有意为吾等之师乎?” 傅燮按剑大骂黄衍说:“若剖符之臣,反为贼说邪!” 事已至此,守是守不住的,就算傅燮倾尽才智勇力,多拖延一两日也是无用,反倒有可能惹恼叛军,待城破之时,恐怕牵累更多无辜百姓,徒增伤亡。所以,傅燮打算主动出击,与敌决战于城下。 昨夜已经安排好了杨会与傅干,此时不见人影,大概是他们已经离开了。傅燮放下最后一丝牵挂,抛却杂念。兵士为傅燮披挂好战甲,待顶盔之时,忽然听到一个声音说:“我来为府君顶盔。” 傅燮转头,发现说话之人竟然是高大尚。从昨晚开始,就没再见过人影,还以为他们像别的朝廷上差那样,遇事早跑了呢。于是,讶异中客气地说:“怎敢有劳高上差。” “府君忠义,我等佩服,理当为府君顶盔,以壮行色!” 明知自己是必死之局,这个时候就别拉着旁人一起送命了。傅燮淡淡一笑,说道:“趁叛军尚未围城,高上差还是快些走吧。” 高大尚捧着头盔,走到傅燮身边,也是淡淡一笑,张口说道:“走,马上就走。”而后猛然一个刀手,正中傅燮脖颈。可怜傅燮八尺多高的汉子,哼都没哼一声,便瘫倒在地。 事发突然,傅燮周围的属众、兵士全都愣住了,等反应过来之后,纷纷拿着兵器,向高大尚围拢过来。但是韦光正与卫士队在此时也已冲了过来,抢先一步护住了高大尚。 高大尚大喝道:“不想傅南容身死,便给我退下!” 杨会拉着傅干也来到当场,大喊着:“别动手,别动手,都是自己人。” 韦光正才不管这些说话解释的事,上来就扒傅燮的战甲,然后就要往自己身上披。高大尚一把抢过来,顺便踹了韦光正一脚。 “带他们出城。” 韦光正急忙喊着:“高大哥,还是让小弟留下,你带傅南容回去复命。” 论年纪,论身形,假冒傅燮,高大尚比韦光正要合适的多,但是在高大尚看来,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韦光正年轻而又忠诚,他能陪着汉少的时间肯定比自己长久。 高大尚戏谑地笑着问:“兔崽子,是不是平日仗着汉少宠信,便敢将某家不放在眼内?别忘了,哥哥可是你的上官!”随即又恶狠狠地说:“就算你们全都死光了,也要完成汉少之命,将傅南容父子带回去!执行命令!走!” 于是,韦光正等人含泪带着傅燮父子离开,主簿杨会却留了下来,亲自为高大尚披甲。 高大尚惊讶地问:“杨主簿为何不走?” 杨会笑道:“将军虽有高义,只怕还代替不了府君,有会这个主簿在侧,便能多骗过叛军一时。” 高大尚点点头,笑着说:“汉少说俺将来一个军候肯定挡不住,可惜俺等不到那一天了。现在一下子做了太守,还有主簿相陪,也是一件快事。” 说完,抽出环首刀,横横竖竖地在自己脸上拉过几刀,霎时间,血流如注。 傅燮不可能凭空消失,必须得有人留下来代替。叛军此刻还未围城,一来是赶到的时间尚短,二来是还存着说降傅燮的念头。但是,城破之时,傅燮是必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否则,十余万大军撒开来搜寻,只怕卫士队这几十号人跑也跑不掉。 另外,最重要的是,傅燮的气节。 高大尚是个粗人,虽然这些年跟着刘汉少混,可惜刘汉少本身就不是啥文化人。高大尚说不明白“气节”之类大义凛然的词,但是也看得出来,若是强行绑走傅燮,要他背负上临阵脱逃的骂名,他肯定是活不下去的。 完成汉少之命,敬佩傅燮气节,终于使高大尚变成了傅南容。小小的冀县突然城门大开,打着傅燮旗号,冲出一队兵马,为首之人披挂着傅燮的战甲,黑布遮面,手持着傅燮的明晃晃大刀。 “杀!” 一声呼喝,向着十余万凉州叛军踏马而去…… ………… 傅燮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去往洛阳的马车上。当得知高大尚代己出战,纵身跳下马车,便往回跑。可惜韦光正岂能让他如愿?就算傅燮再厉害,也架不住卫士队几十号兄弟的围殴啊。 括弧,的确是殴。 大家均知高大尚就是代替眼前这个人而死,心中悲痛万分,阻拦傅燮的时候,才不管他是不是太守,暗地里没少下黑手。韦光正更绝,直接让人将傅燮绑了,扔回马车里。 被绑着的傅燮躺在马车里也不消停,一会儿骂同车的傅干是兔崽子,怎能让别人代自己身死;一会儿又骂朝廷昏庸,养了一帮龟孙子,叛军一来就投降;最后甚至连高大尚都骂了,说他不成全自己忠义守节,说着说着,便痛哭起来,一个劲地拿脑袋撞车板,扬言要自杀。 这一回可是触犯了众怒,卫士队里有个兄弟掏出一包巴豆粉,和水里就给傅燮灌了下去。巴豆粉是搜狐出品,质量保证,这个兄弟也是因为和夏天相熟,好不容易才讨来的。果不其然,没多大会儿的功夫,巴豆粉便起了效果,傅燮再也顾不上又哭又死的了。 有句很粗俗的俗话说的好哇,“好汉架不住三泡稀”,傅燮被来回折腾了几次,别说又哭又闹,连绝食的劲都没有了。敢不吃东西?卫士队的兄弟们会掰开嘴往里硬塞的!与其如此不雅,还不如乖乖的听话一点。 当然,自杀也只是一时悲愤,等到后来,傅燮便学会了沉默,始终一言不发。 ………… “傅燮”战死,军报传回洛阳,满朝震动。刘汉少不知详情,还在暗自揣测,是不是外面的人没有办好差事,傅燮之死,无可改变?但是,没容刘汉少疑惑多久,卢植匆匆进宫,带来了高大尚替死的内情。 初闻噩耗,刘汉少整个人都呆住了。与前生后世,最多杀个鸡、杀个鱼的小男人比起来,刘汉少以为自己已经见惯了生生死死,但是如此亲近之人的逝去,还是令他一时难以接受。 命人备马,没出皇宫,刘汉少便已纵马疾驰起来。这也不合乎宫里的规矩,属于不敬之罪,可是刘汉少哪儿还顾得了那么许多? 宫门禁军也是不开眼,居然拦住燕大娃他们,要查验令牌,刘汉少直接纵马上前,一鞭子抽过去,然后闯出宫门,拍马而去。 挨了鞭子的禁军顾不上喊疼,全然被抽懵圈了,心里话说,这位史侯殿下平时挺好说话的呀,有笑脸,有赏钱,就没见过这么随和的贵人,今儿这是怎么啦? 韦光正没敢把傅燮父子带回史侯府,而是直接送进了北邙山。文聘知道事关重大,立刻将北邙营营部戒严,没有上命,不许任何人出入。 刚一进营部,韦光紧走上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句话不说,只是双手捧着刀坠,献于刘汉少面前。随后,戏志才也走到近前,跪了下来。 就是这么一个小物件,赠给戏志才的时候,戏志才认了主,转给高大尚之后,高大尚卖了命。刘汉少想把它捏个粉碎,当然,黄金坠,这是办不到的。于是,刘汉少又把它紧紧地攥在掌心,因为它是那么沉,那么沉。 “大尚可留下什么话?” “高大哥说,就算我们全都死光了,也要完成汉少之命。” 刘汉少闭上双眼,终于,有泪滚滚而落。 回想起认识高大尚这些年的过往。这个家伙说话总是铿锵有力,有时让人搞不清楚他是要请罪还是请功;看上去粗犷憨直,其实又有点小圆滑,会来事;他背过自己,抱过自己,可以一手拎着刀,一手护着自己;他喜欢当官,也喜欢有钱,有时像一个铁血军人,有时更像一个粗人、俗人……可是一转身,这个人就不在了。 “你们都起来吧。大尚如此,一定是他自己觉得……值得。” 值得吗? 用一个屯长的命去换一个太守的命? 用一个小人物的命去换一个大人物的命? 一命就是一命,不管给了谁,自己都没有了。可是……忠义节烈,以死相酬,或许,也是值得的吧。 刘汉少将刀坠还给戏志才,看着他重新系回佩刀上,又问:“傅南容怎么样了?” 戏志才回道:“身形俱疲,死气沉沉。” 一行人引着刘汉少来到傅燮暂居的屋子,只见一个硕大的身躯窝在椅子上,双目呆滞,满脸死灰,短短时日,高大威猛的傅燮已变得形如枯槁。旁边还有一个小娃,看上去和刘汉少差不多大,该是傅燮的儿子,傅干。 戏志才上前引见,说道:“傅府君,史侯殿下来看你了。” 傅燮似乎没听到,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傅干上前扯了扯傅燮的衣袖,又低声耳语一番,傅燮才回过神来,慢慢跪下,说道:“臣,燮,拜见史侯殿下。” 刘汉少没有客套,甚至连让傅燮免礼起身的话都没说,上来便问:“傅南容,假如你做将军,凉州之战,该如何打?” 对于打仗,傅燮肯定不陌生,当年一日擒三帅,战功赫赫,可是将军有大有小,战策战术也不相同,是应该从战略大局出发,还是着眼于局部战场? 正当傅燮思索该如何回复刘汉少问话的时候,却听到刘汉少又说:“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北邙卷 第063章 老道重塑高大尚 第063章老道重塑高大尚 …………………………………… 其实,应该殉难守节,还是卧薪尝胆,没有可比性。要说“守节”为重,死很容易,反正是壮怀激烈,忠义之名,死之后的事可就管不着了;要说“尝胆”为重,万一变成了贪生怕死的借口,大家都能忍辱偷生,和亡国之奴又有何区别? 譬如汉阳之战,甚至连“战”都算不上,没有胜负悬念,也没有坚守对抗的必要,在刘汉少看来,十三岁的傅干说的话其实很有道理:咱先蹿,等摇来了人,再回来跟他们掰扯。但是,从整个汉末摇摇欲坠的局势来看,刘汉少也觉得需要有一个忠义节烈的声音来震耳发聩,即使它无法唤醒昏庸的朝廷,却也能代表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不屈的脊梁! 如果一个国家,一个民族,至死都没有人敢站出来,那不是太可悲了吗? 所以,刘汉少也不知道是应该“守节”还是“尝胆”,但是这不妨碍他对傅燮的敬重。再所以,将那段话告诉傅燮,不是责怪傅燮,也不是非要他听从,只是想让他知道,也许还有另一种方法,可以通往胜利之路。 果然,傅燮听过之后,猛然抬头,眼神中现出一丝光采,只听刘汉少又说:“好好活着,别辜负了大尚……与我的一番心意。” 终于,傅燮匍匐在地,八尺多高的汉子,失声痛哭起来。 ………… 皇宫之内,刘汉少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很快便会人尽皆知,尤其是长乐宫那位老太太,巴不得刘汉少能捅个天大的窟窿出来,最好是惹恼了刘宏,将他赶出皇宫,赶回那个史侯府。加上刘汉少的特殊怪病,使得宦官们也对他心存芥蒂,所以,这一回刘汉少又有幸上了“皇宫风云榜”。 宫内纵马,擅闯宫门,这可都是大罪,何皇后亲自审问刘汉少,严厉地训斥。刘汉少一口咬死自己没有擅闯宫门,只赖自己骑术不精,想让那匹马停下来,它反而越跑越快。再问怎敢宫内纵马,刘汉少哼唧着说:“母后,咱家多大呀。从屋里走到门口,儿臣累也累死了。” 于是,何皇后的“严母角色”再度扮演失败,不过这一次刘汉少也没落得好下场,被禁足一个月。刘汉少当场反对,说自己本来就骑术不佳,正当勤加练习,怎能禁足呢?可惜反对无效,当然,鞭抽宫门禁军的事也就不提了。皇子抽一个禁军,在何皇后那样的人眼里,和抽一个牛马没什么区别。 史书上说灵帝刘宏与何皇后关系不好,厌恶其善妒,这话说的应该没错,哪个男的不害怕女人的嫉妒心呢?但是,史书也许只说对了一半,刘宏要是真的厌恶何皇后,何皇后还能是何皇后吗?史书上倒是没说刘宏厌恶宋皇后,可是宋皇后一家都被杀绝了。 所以,对于刘宏,何皇后还是有自己的招儿。刘汉少“到处惹祸”,董太后煽风点火,结果到何皇后这儿,随手一压,也就完事了。其中关窍,外人不得而知。 禁足? 刘汉少害怕禁足吗? 当然害怕了! 一个月不许出屋,憋也憋死了。 好在没憋几天,秘密地道已然修通,宫里出口就在刘汉少那个巨大的洗澡桶下边,史侯府那头的出口更是修在刘汉少原来住过的那屋。 ………… 入夜之后,刘汉少带着杜娘下了地道,第一次以土遁的方式回家。史来克年纪幼小,杜娘进宫之后,另请了乳母帮忙照料。奶妈的儿子也是可以有乳母的,不过杜娘不能出宫,想儿子都快想疯了。 “爬”回自己的屋,还是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味道,真有一种懒人钻被窝的舒适感。杜娘已经什么都顾不得,匆匆走出去寻史来克。屋里也已经有不少人在等刘汉少,史老道、韦光正、戏志才、傅燮,由于需要掩人耳目的缘故,所以并没有喊卢植前来。一旁自然还有任红昌,时隔日久,终于有机会再为汉少斟茶倒水。 傅燮的气色看上去还不错,只是刘汉少先前并不认识他,所以不知道如今的傅燮,变得比从前更加沉寂,三十多岁的人,搞的像五六十似的。 刘汉少有些尴尬地笑着对傅燮说:“皇帝今日下诏追封了你,谥号壮节侯。” 傅燮没有谢恩,甚至连一点反应都没有,让刘汉少以为他又犯病了呢。倒是半哑巴韦光正插了一句嘴。 “那倒要恭贺傅君侯了。” 傅燮唇角抽动,抬眼望了一下韦光正,依旧沉默不语。 韦光正心里当然有怨气,这些年与高大尚搭伙侍卫汉少,虽谈不上出生入死、浴血疆场,但是情同手足,简直是一定的。偶尔,韦光正会偷偷地鄙夷高大尚的圆滑,有时却又佩服他会来事,能为汉少解决不少麻烦,比自己强的多。直到最后一刻,高大尚以兄长的身份、上官之命,将活下来的机会留给自己,韦光正才真正明白,也许有些地方,自己一辈子都赶不上高大哥! 刘汉少瞪了一眼韦光正,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解他。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戏志才一声轻叹,抛出另外一个话题。 “汉少,大尚走了,可是朝廷方面总要有所交代。否则,追查下来,恐露端倪。” 是啊,虽说这些年高大尚一直跟着刘汉少,但是并不属于刘汉少的家臣,人家和韦光正的上司应该是南宫卫士令,只不过被放调到史侯府之后,再无人问津罢了。这也是刘汉少这个史侯干瘪的另一个表现,就像卢植那个皇子傅一样,在别人眼里都不算盘菜,除非刘汉少能当上皇帝。 没人问归没人问,万一有人问起来,该如何交代呢?说高大尚撂挑子不干,自己回老家了。要是追查到老家怎么办?说高大尚突然染病死翘翘了。尸首呢,墓冢呢?说高大尚喜欢上一个小寡妇,和人家私奔了。小寡妇姓嘛、叫嘛,家里几口人,地里几头牛? 高大尚何等壮烈,就算刘汉少再不正经,也不愿在他身后,还胡说八道,有污其名。一时间,刘汉少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傅燮突然一字一句地说道:“从今往后,没有傅南容,只有高大尚。” 脱鞋子归脱鞋子,在刘汉少这儿可没有解剑的规矩,至于“赞拜不名”嘛,更是调了个个儿,北邙山里混过的人,相互之间习惯了喊名字。括弧,更多的是喊外号或昵称。用刘汉少的话说,取个名字要是不让人喊,还取来做什么? 所以,这屋里有两个人是带兵器的,一个是戏志才,坐下之后便将汉少佩刀解下,放在身旁的茶几上,另一个是韦光正,跟着汉少无论到哪儿,从来都是剑不离身。 大家还没弄明白傅燮话里的意思,却见他抓起汉少佩刀,抽刃而出。 韦光正起身、抽剑、前出,直奔傅燮而去,只不过距离因素,使他慢了一点点。 令人惊诧的是,傅燮抽出刀后,反过刃口,便在自己脸上划了一下,当然,这一下也算及时地救了他一命,否则韦光正的剑此刻只怕已戳进了他的心窝,而现在,却磕飞了他手中的刀。 “粗话的你是不是有病啊?要死死远点,别弄脏了哥的屋子!” 别人登时已经明白,傅燮不是要自杀,可刘汉少还在破口大骂,就是生气,这娃怎么还哄不好了呢?过去这么多天了,还一心求死呀。好在并未骂过瘾,因为他也看到了傅燮抹的不是脖子。 与其尴尬地暴露智商,不如继续假装生气,刘汉少大声质问道:“你是不是傻?你是不是傻?脸上划一刀,别人就当你是高大尚啦?” 傅燮又变回寂静无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鲜血滴淌。刘汉少急忙吩咐被吓着的任红昌去拿药,然后也是一声无奈叹息。要说心里震动最大的,还是韦光正,看着傅燮出手时的决然之色,不禁默默地想:高大哥,你用命换回来的这个人,没给你丢脸。 拉过这一刀,傅燮心里反而有一丝顺畅,倒不是他有什么特殊癖好,而是后来听傅干说起,为了假冒自己,高大尚便是先将脸上横横竖竖拉的不成样了,才代为出战的。傅干的本意是想让他爹珍惜性命,莫要辜负了高大尚,可是听在傅燮耳中,当真是痛也痛死,愧也愧死,偏偏又不能求死,所以压在心上,梗在喉头,这口气怎么也出不顺畅。 “我来为府君顶盔……府君高义,我等佩服,理当为府君顶盔,以壮行色!” 每当寂夜,梦回汉阳,高大尚便笑着向傅燮走来,而傅燮总会哭着喊“将军,将军……” “俺不是将军,连个军候都没混上咧。” “不,你是真正的将军!” 所以,当听到因为高大尚的逝去,可能导致出现纰漏的时候,傅燮一下子便想到,既然高大尚可以假冒自己,骗过十余万敌军,自己为什么不可以假冒高大尚,弥补这个纰漏?再所以,那一刀拉的真是毅然决然。 可惜刘汉少没这么壮怀激烈,勉强算是及时地阻止了傅燮。高大尚拉完刀就死了,战场凶乱,说不定连个囫囵尸首都没留下,可你傅燮还得活下去,拉一刀就想变身高大尚啊?要想骗过别人,这得拉成什么样? 敢请脸不叫脸,那是刀削面么? 北邙卷 第064章 焦尾琴与木吉他 第064章焦尾琴与木吉他 …………………………………… 傅燮一心想要假冒高大尚,戏志才觉得只要做的妥贴,此计应该可行,于是便开口道:“既然南容兄……” 戏志才改口,称呼傅燮的表字“南容”,说明对他已有认同,当他是自己人了,不曾想傅燮依旧打断了戏志才的话,决绝地说:“不,傅南容已死!”随即又在刘汉少面前跪倒,拜道:“请汉少允准,在下便是高大尚。” 戏志才悄悄向刘汉少点头,刘汉少想了一想,说道:“既如此,往后你便姓高、名节,字大尚。” 刘汉少给人起名多了去了,但从来不会把名和字分开起,费事又麻烦,如今多发一个“节”字给傅燮,更多的是为了纪念高大尚。 高节! 高大尚! 傅燮原本表字“幼起”,就是因为佩服孔子的学生南宫括反复读“白王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为也。”来要求自己言行谨慎,所以改为“南容”。 腹泻,自然难容,这个表字倒也贴切。这一回更绝,连名带姓一起改了。 改个名字简单,如何改变样貌才是关键,史老道适时地说:“贫道或许可助……大尚,一臂之力。” ………… 原本刘汉少以为史老道会整容呢,还纳闷这么多年,没见他露过这一手,出乎意料的是,这货只会毁容。再见傅燮,刘汉少登时就想,完了,世上又少了一个可以靠脸吃饭的美男子。假如庞统、张松、曹孟德这些长的像喜剧的在此,定会集体赞曰:我们很欣慰! 只见傅燮满脸大燎泡,左边一道刀疤,右边一片殷痕,左眼角也被伤到了,有些睁不开眼。眼前这副模样,和白天见鬼也差不多,就算高大尚和傅南容的两位老妈同时亲至,怕也认不出来。 但是,傅燮的精神倒是很好,已经学会了敬礼,铿锵有力地说:“汉少!” 连声音都变的嘶哑了,既不是从前的高大尚,也不是原本的傅南容。 刘汉少心头一颤,唏嘘不已,有心痛殴一顿史老道,可是如果不是傅燮自愿,史老道也整不成这样啊。他们这些人,一个比一个狠。当初刘协刚出生,史老道就有意做掉他,后来在刘汉少面前玩自杀,更是不带一丝迟疑的。而傅燮呢?十余万敌军都吓不怂的主儿,几千敌人磕头作揖都拦不住死战,或许这些皮肉之苦,正能解开他心中郁结所在。 “你受苦了……大尚。” 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让傅燮双目含泪,因为自己得到了汉少的认可,终于可以重获新生了。 傅燮摇着头,铿锵地说:“不苦,高节不苦。高节虚浮于世几十年,从来没像在咱们北邙山里这样畅快过。” “高大尚!” “到!” “好好养伤,早日回史侯府续职!” “是!” 于是,世间再无傅南容,只有发生意外的高大尚,因为喝酒喝多了,先被利器误伤,又被烟火所害……一个多么悲催的娃呀。 韦光正尽可能多地陪着“新高大尚”,给他讲高大尚熟知的人和事,爱好与习惯,过往与故旧。没了刘汉少的史侯府本已冷落非常,不必太过担心外人察觉什么异常;卫士队的兄弟都是死忠,无需隐瞒,只是“新高大尚”是否能取代高大尚在他们心里的位置,还需要时间去检验。 ………… 公元17年,中平四年,十月。 长沙人区星反叛,自称将军,部众有一万多人。刘宏下诏,任命议郎孙坚为长沙太守,将区星叛军镇压,孙坚因功被封乌程侯。 当初,张温征发幽州乌桓三千名骑兵,前去征讨凉州叛军。前中山国相、渔阳人张纯想要当老大,统领这些乌桓骑兵,张温不肯,而是让涿县县令,辽西人公孙瓒统领。军队走到蓟县时,乌桓骑兵因为粮饷拖欠不发,多数人叛逃,返回乌桓部落。 张纯因为没有当上老大而怀恨在心,便与同郡人、前泰山郡太守张举和乌桓部落首领丘力居等联合,抢劫蓟县,还杀死护乌桓校尉公綦稠、右北平郡太守刘政、辽东郡太守阳终等人,所众多达十余万,驻扎在肥如县。 张举自称皇帝,张纯自称弥天将军、安定王。他们发布公文,通告各州、郡,宣称张举将代汉而立,要求刘宏退位,命公卿奉迎张举。 ………… 天下且纷乱,汉少尚苟安。 最近刘汉少在忙活着剽窃乐器,倒不是他自己贪玩,起因是蔡琰。这位心机宝宝转眼也要十二岁了,当年的校园恶霸已有些亭亭玉立的模样,更奇特的是,她居然是卢植军略课唯一的一个女旁听生,显然下象棋已满足不了她智商上的优势。 女子十二,金钗之年,转过年就可以说媒、寻人家了,但是蔡琰明显是把劲儿用到了别的地方,板着手指头算生日,提前好多天就给刘汉少明示暗示,要礼物。并且一再声明,要这世上独一份的东西,旁人别说有,就连见都不许见过。 北邙六结义,幸亏有这个小娃垫底,要不然尴尬的绝不止文徽一个,所以,刘汉少当然要摆足了老大哥的架势,满口子地答应下来。 应是应了,可是究竟有什么玩意,能满足这个古灵精怪的心机宝宝呢?要知道,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蔡琰不仅无一不精,就连马均发明的那些稀罕玩意,也只能吸引她一时注意,等看明白其中关窍,便会失去兴趣,否则,也不会无聊到去听卢植讲军略。还别说,假如由着她在这条道上跑下去,兴许将来真能出个女军师什么的。 刘汉少有点“重女轻男”,所以,老爷们该干的活儿,就别让女娃插手了,再所以,他可不想卢植真把蔡琰培养成女军师、女将军什么的。只不过,该用个什么法儿,把蔡琰的心思拉回来呢? 这事儿着实烧了一回刘汉少的脑袋瓤儿。 ………… 起初,刘汉少想做一架钢琴,这还要源于前生后世之时,想要臭儿子学钢琴的心愿。因为觉得弹钢琴的男人有气质,有风度,够文雅……最重要的是,会有大把迷妹往身上扑。 大人总希望孩子比自己强,刘汉少也希望臭儿子别像自己这么俗气。可惜……当时他没有稳定收入,买不起一架钢琴,就想像电影里演的那样,自己给臭儿子做一架,为此,还特意研究了一番钢琴的构造。兴冲冲地与她商量这事儿,没想到她居然反对,说等儿子长大了,就让他出国,男人应该出去多见见世面。 学钢琴与出国有冲突吗? 把精力都用在学琴上,影响儿子学外语啊! 此事闹的不欢而散,被搁置了下来,想不到,一搁就是一千八百年…… ………… 可惜钢琴不是刘汉少想造就能造的,蔡琰再聪明,也算不出钢琴除以刘汉少的智商,是不是就能等于“创造时间”。所以,刘汉少退而求其次,打算做一把木吉他,反正都是琴,反正都要被人弹,木吉他对小女娃的吸引力应该也不算小了吧。 假如不是刘汉少派史阿上演了一出“拯救憨娃蔡邕”的行动,焦尾琴此刻也许已经问世了。蔡邕的焦尾琴可是中国古代四大名琴之一,与齐桓公的“号钟”,楚庄王的“绕梁”,司马相如的“绿绮”并称。 相传,蔡邕避祸吴地之时,有一天正坐在屋里犯矫情,女房东在隔壁烧火做饭,她将木柴塞进灶膛里,火星乱蹦,木柴被烧得“噼里啪啦”地响。蔡邕听到隔壁传来一阵阵清声异响,不由得心花乱颤,竖起耳朵又偷听一会儿,大叫一声“孬孙咧”,跳起来就往隔壁蹿。来到炉火边,也顾不得火势灼人,伸手就将那块塞进灶膛的木头又给拽了出来。 蔡邕大叫道:“打死你个龟孙,这块木头做琴多好哇!” 后来,蔡邕费尽心血,精雕细刻,终于将这块木头做成了一张七弦琴,因为木头的屁屁已经被烧的有些焦痕,故名:焦尾琴。 当然,也有一种说法是房东并非女的,而是一对老夫妇,做饭的是他们的孙女绿玉。就因为蔡邕用一块劈柴做成了一张琴,老夫妇觉得这娃有能耐,还非要将孙女绿玉嫁给他。不管是绿玉还是女房东,这些故事都告诉人们,从古至今,搞音乐、会玩琴,都是撩妹利器。 ………… 再可惜,蔡邕现在是没机会造琴撩妹了,也许不远的将来,还得眼睁睁看着自己闺女被人撩。不过刘汉少最会人尽其才、物尽其用,这位北邙山里多数人看见都客客气气躲着走的老校长被拉过来,充当顾问与研究员,并且,被下封口令,要求严格保密。 要刘汉少自己做木吉他,有些太为难他了,但是由他画出一个样子,琴头、琴颈、共鸣箱,弦钮、弦枕、固弦锥,大概这么一讲,再挖一个圆窟窿当音孔,一把木吉他也就粗略成形。 问题是木吉他六根弦,蔡邕说:“伏羲之琴,一弦,长七尺二寸,至五帝时,始改为八尺六寸。虞舜改为五弦,文王时增一弦,武王伐纣又增一弦,终成七弦。莫非汉少所造,乃是文王琴?” 这一下可把刘汉少也说懵了,不赖大家都不愿跟蔡邕玩,要么觉得他啰哩巴嗦,要么显得别人全是外行。括弧,刘汉少这个外行是真的,但外行归外行,木吉他就六根弦,这一点还是知道的。所以,刘汉少像一个执着的傻子,对于蔡邕层出不穷的提问,不是乱摇头,就是干瞪眼,却又坚持着六弦之说。 后来蔡邕和刘汉少终于一起鼓捣明白,六根琴弦,有一根多加一个低声部。 北邙卷 第065章 唱首传奇给她听 第065章唱首传奇给她听 ……………………………………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 不认识五线谱,唱歌还总跑调,只不过很容易自我陶醉,还常向她吹嘘,自己要是去唱歌,保准能让那些歌王歌后们都没饭吃。可能是因为学理科的缘故,难得她对什么歌啊曲的有兴趣,有一次竟然跑回来说《传奇》真好听呀。于是,使劲学《传奇》,一遍一遍地唱给她听,还找了一个小时候学过几天吉他的半吊子朋友来教自己弹这一首,就为了等她过生日时,能给她一个惊喜。 没有人知道刘汉少究竟弹的对不对,有没有又跑调,连刘汉少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想念、低喃:“宁愿用这一生……等你发现……我一直在你身旁……从未走远……” 老实说,刘汉少弹琴的技术和汉语直译“鹰搁里死”也差不多,而且就会这么一首,唯一的一首,但是架不住人家卖相好啊。 北邙无名亭,刘汉少坐在其中,后腰轻倚亭柱,肩部向前微屈,低垂着头,知不道的,还以为是要抱着美人亲嘴呢。有风吹来,已经不冲天的马尾梢随风轻散,有时风大一些,衣摆也会跟着晃荡。 一曲末了,刘汉少眼角莹然,心中那一声长叹,不知是否能够跨越一千八百年。 ………… 寂静许久,蔡琰才小心翼翼地问:“大哥,你哭了?” 尽管语轻,还是惊醒了刘汉少,登时不屑地说:“才怪!大哥怎么会哭?山上风大,大哥瞪着眼看弦子,所以被风吹迷了眼,知道了吧。” 以蔡琰的心智,怎么可能被刘汉少随便一两句糊弄小娃的话给忽悠住?但是蔡琰也不说破,暗自琢磨,究竟是谁能让大哥如此痴缠?小红姐姐?云大妞?反正肯定不会是文徽那个女汉子!要是自己……心头忽然生出一丝异样的羞怯,仍苦思而不得,究竟是谁能让大哥这般凄苦……对,就是凄苦! 男娃小的时候热血沸腾,总拿英勇悲壮来感动自己,女娃小的时候也照样胡思乱想,不过是越凄惨越美丽。所以,蔡琰这位心机宝宝,不知不觉之中,也掉进了一个大坑,并且,绝口不喊救命。 “大哥,这种琴叫什么名字啊?我从前当真是没见过。” “喜欢吗?” 刘汉少得意洋洋地又是滑音,又是揉弦,好一通炫技。尽管这样的技术,就算那个只是小时候学过几天的半吊子朋友看见,也许都会宣布:不识此人!其实,刘汉少也并非炫耀技术,而是在偷偷想词。 刚开始的时候,吉他不叫吉他。最初起源于公元前二千五百年的弹拨乐器,在出现各种民族乐器之后,以鲁特琴为主流的弹拨乐器在西边盛行起来。其中一种被称为“吉他拉”的乐器慢慢演变,却又和另外一种叫“维乌埃拉”的乐器经常混淆。直到十七世纪,维乌埃拉衰落,吉他的名字才正式得到确立。 现在,东西是剽了,如果连名字也一起剽的话,还得费劲去和蔡琰这个小麻烦解释,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儿。括弧,从虚心好学、不耻下问这一点来看,蔡琰的确是蔡邕的种。 鬼知道它为什么要叫吉他,那改个什么名好呢? 瓢? 葫芦? 葫芦娃? 于是,刘汉少卷着舌头,好像嘴里有块肉没及时咽下去似的,非常洋气,非常“鹰搁里死”地说出了一个名字:“胡撸哇!” 果不其然,蔡琰皱着眉头,学着刘汉少整出的动静,又问:“为什么叫胡撸哇?” 刘汉少又是一通滑音、揉弦,末了还使劲地拍了两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看见没?这些都是弹奏此琴的技巧,指法繁多,眼花缭乱,这个弦啊,你就得撸,撸好了弦才能弹好琴。当初大哥学这个,手指头都撸秃噜皮了,所以它叫胡撸哇!” 蔡琰恍然大悟,欣喜地接过刘汉少递来的琴,小心翼翼地摩挲着,发现琴的屁屁上还有些焦黄痕迹。焦尾琴大概已无缘问世,全当这把胡撸哇也是穿越众,附身顶替焦尾琴好了。当然,刘汉少不可能把它的屁屁也烧焦,而是命人烫上了一个“琰”字,字体正是她老爹所创的飞白体。 这可是指名相赠啊,难道大哥真的对自己有想法?蔡琰一下子脸颊绯红,心跳狂飙,然而最终,“小娃天性”战胜了“女娃矜持”,兴奋地缠着刘汉少教自己弹琴,还问他会不会别的曲子,自己还想听。 弹是不会弹了,随便哼哼几首歌还行,关键是在这个人吃人的世道里,哼哼一些软了吧唧的“靡靡之音”,真的好吗? 教蔡琰弹琴? 快别逗了,要不了三天,这个心机宝宝就得知道自己到底有多水。最关键的是,刘汉少忽然想到一个别的问题,于是撒丫子跑开了,只留下蔡琰在亭子里,忽而气恼,忽而幽怨,忽而切齿,忽而叹息,轻轻地拨弄起怀中的胡撸哇…… ………… “闻鼓而进,闻金而退”,古时候当兵,大概最先记住的就是这句话。但是这些玩意颇费人力,尤其是打鼓的,为了讲排场,显威风,搞不好得几头牛来拉打鼓车。就算到了一战、二战时期,依然“小鼓当道”。刘汉少印象最深刻的是,前生后世之时看反战电影,大鼻子们挎着一溜小腰鼓,迈着整齐的步伐,敲敲打打地举着白旗向小鬼子投降。知不道的,还以为这帮娃们接受检阅呢。 既然焦尾琴已歇菜,木吉他也改胡撸哇,为毛不把军号也搞出来?使用军号的好处可太多了。一,声音嘹亮,传远性好,吹起一把军号,能响彻一个山头;二,携带方便,就挂在号手身上,吹完号往背后一掫,都不耽误自己也跟着冲锋;三,多种号谱,可以更有效快捷地传达不同含义的命令……最最关键的是,现在可是汉朝,假如战场上突然传出军号声,除了己方知悉命令,敌人全得懵圈,无异于多了一种军用密码。 兴冲冲地又找到蔡邕,刘汉少把自己的想法一说,蔡邕也有点懵圈。其实,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经有了号角,还是从少数民族传过来的,因为多是用兽角做成,故称“角”。为了讲排场,显威风嘛,角也越做越大,材料可以是竹木、皮革或铜。后来,角越做越大,一个人都抬不起来,前边得有人扛着,或是架在城头上,就是那种“呜、呜、呜……”的玩意,就成了号角。 说不明白没关系,刘汉少直接摘了一朵喇叭花,长长的花茎在喇叭屁屁后边盘了两圈,然后对蔡邕说:“看见没,大概就是这个样子。”蔡邕大概能明白汉少要的是什么东西,只是一时不懂,为什么要盘两圈,倒是随后赶来的蔡琰若有所悟,跟着一起参合起来,甚至把蒲昌也从马均那边临时抽调过来做助手。 军号属于唇簧气鸣乐器,靠嘴唇震动发声,由号嘴、号管、喇叭口组成,构造简单。由蔡邕、蔡琰这样的人鼓捣,根本不是什么难事。没几天的功夫,一把闪亮的铜制军号新鲜出炉。随即,刘汉少给蔡琰下达一个任务,就是创作号谱来代表不同含义的命令,要求简单明快,易于识别。再随即,抽调北邙营、嵩山旅的参谋集体学习,然后再回部队传授。所以,北邙营与嵩山旅有了一个特殊的职位,司号参谋。 ………… 别看刘汉少吧嗒吧嗒嘴,别人就忙活个热热闹闹,其实他的心思早飞了。军号都已经出现了,军旗是不是也该“与时俱进”啊?好像这个词用在这里不太合适,应该是“化繁为简”才对。墨子五色旗,管子九章旗,日、月、龙、熊、虎、鹰、隼、狼、蛇,皆成旗。不仅是军队有旗,当官的也有旗,不同的身份有不同的旗子,鸟羽、牛尾、花穗子,都能成。 刘汉少在意的不是这些,而是挂着主将姓氏的将帅之旗。军队是一个集体,不应该突出个人英雄,搞个人崇拜,但汉末是个英雄辈出的时代,哪个旗子下边都站着一个牛叉哄哄的人物。打从北邙营成立之初,刘汉少就没想过把营长的姓氏整旗子上,只是弄了一块红布,上绣“北邙营”,后来的嵩山旅亦是如此。但是,这仍让刘汉少不满意,不是等于告诉别人,部队的来历么?所以,刘汉少打算亲自设计一面统一的新军旗。 设计新军旗,首先要考虑的是代表性与内涵,太阳月亮,花鸟鱼虫就算了。用龙?不错是不错,就是太麻烦,班、排、连,营、团、旅,要是每一面旗子上都绣着一条或者几条龙,工程也算浩大呀。并且,画龙点睛,假如龙画不好的话,其实特难看,像个树叉叉一样。 想来想去,还有什么比“汉”这个字更简单明了,意义深远呢? 繁体“汉”字,“漢”,从水難,省声。搞的像水边受难为一样,也许它的内涵便是说,汉民族从苦难之中学到了生存哲学。不管“汉”字本意何解,既然刘汉少都能从小混混穿越成了大汉皇子,还不许造个新字吗? 汗……之前自己还那么讨厌胡乱造字的人,现在居然也干起了这种事。 一个三点水,再来一块田,田上有粮草,下边一个夫。为什么一定要从苦难中学会生存呢?农夫、山泉、有点田,田里还有庄稼茁壮,多好。 北邙卷 第066章 刘君郎的皇帝梦 第066章刘君郎的皇帝梦 …………………………………… 公元1年,中平五年。 一月,大赦天下。 二月,黄巾残部郭太等人在河东白波谷起兵,进攻太原郡、河东郡。 三月,匈奴屠各部落进攻并州,杀并州刺史张懿。 太常刘焉上书,向刘宏建议:“四方兵寇,由刺史威轻,既不能禁,且用非其人,以致离叛。宜改置牧伯,选清名重臣以居其任。” 正巧,益州刺史郤俭横征暴敛,有关他的罪事恶名都被编成民谣,广泛流传。再加上凉州刺史耿鄙、并州刺史张懿先后被叛军杀死,朝廷便采纳刘焉建议,任命刘焉为益州牧、太仆黄琬为豫州牧、宗正刘虞为幽州牧。 ………… 史侯府,刘汉少原先住那屋。 收到刘汉少紧急“宠召”,戏志才早已等在这里。韦光正就在门外,其他人远远地散开把守,除戏志才之外,就连史老道与任红昌也不得随意靠近。 从地道里爬出来,刘汉少顾不得掸掸身上沾染的灰尘,便将今日朝廷下达的任命诏书说给戏志才听。 刘汉少刚一说完,戏志才立刻拍案而起,怒喝道:“刘君郎不臣之心,祸乱朝廷,贻害无穷!” “君郎”是刘焉的表字,戏志才骂的就是他,这个刘汉少当然知道了。并且还知道,原本刘焉只是想躲灾避祸,跑的远远的,请命担任交趾牧,但是有个叫董什么的玩意偷偷告诉刘焉说:“京师将乱,益州分野有天子气。”所以,刘焉才改了主意,请命去益州。 汉末从动荡到灭亡,也是一步一步走死的。假如说黄巾之乱是动摇了汉朝的根基,董卓进京是撕破了汉朝的面皮,那么刘焉上书设置州牧,便是拉开了诸侯割据的序幕,以及后来的三国时期。当然,也可以说是为汉朝落下了帷幕。 所以,刘汉少才这么着急上火地把戏志才找来,就是想听听这个狗头军师的意见,是由着他们这个自称天子,那个想当皇帝好呢,还是…… 戏志才抚摸着汉少佩刀,说是抚摸,更像攥紧了硬搓,假如这真是一休哥的小秃瓢,非搓秃噜皮儿不可。 就在刘汉少耐心耗尽,想上去踹一脚的时候,戏志才突然问:“汉少,若是除掉刘君郎,后事还可预知否?” 刘汉少瞳孔骤缩,紧紧地盯着戏志才,慢慢地摇了摇头。这娃从来不相信自己是神,但是自己暂时还总能有神叨之处,现在被他这么一问,可就知道自己的“处”到底有多深了。然而戏志才并没有注意到刘汉少眼神,当然也就更不知道他的内心戏,只是低头皱眉,又搓起了汉少佩刀。 刘汉少心中暗愧,被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难道他还会背后捅自己一刀不成?孔子曰,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子又曰,曹操都敢纳张绣……以及他的婶婶,你娃还怀疑戏志才?亏的平时和人家兄弟长兄弟短的,到底讲不讲义气,有没有胸襟? 其实也不能完全赖刘汉少多疑,他是穿越来的,这是他没法治的死症。能让别人知道他丁丁小,没关系……但是……万一知道了他这个老底,到时候神仙做不成,再拿他当妖怪烤了可怎么办?哎……当初选择向戏志才“泄露天机”,就是因为自己玩不转,理不出个头绪,现在又担心露的太多,马赛克也挡不住,真不知道自己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刘汉少胡思乱想,抓耳挠腮之时,忽然发现戏志才正直直地盯着自己,就像上课做小动作被老师逮个正着似的,只得有点尴尬地也盯着戏志才。 戏志才慢慢地摇了摇头,意思是说:咱们不可轻动啊! 见此情景,刘汉少还以为戏志才看透了自己内心的小波澜,对自己表示失望呢,于是,也赶紧摇了摇头,意思是说:你娃别误会,哥可从来没想过把你怎么着! 戏志才还以为刘汉少是在说:“事到如今,即使杀掉一个刘焉,也改变不了设置州牧之事了。”颇为赞同地又慢慢地点了点头,意思是说,留着刘焉,只要不阻碍咱们的大事即可。 刘汉少也慢慢点点头,传达着“好兄弟,讲义气”的主题思想。 “既如此,时辰已晚,汉少还是早些回宫歇息吧。” “哎,好咧!” 不对,什么就“既如此”了?哥还啥都不明白呢,你怎么就完事了? 刘汉少脑袋瓤儿一拧,紧接着又说:“志才啊,兹事体大,把你的想法再跟哥好好说一说。” 解释就是掩饰,与其让戏志才相信“不是哥不明白”,还不如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让他担心自己“变化不够快”。 果然,戏志才以为刘汉少在考校自己,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是”,跟着又说道:“朝廷既已下诏,便是除掉刘君郎,设置州牧一事也已不可更改,反而会使我们有可能陷入危局。与其如此,不如由着刘君郎去益州,先让他做几日春秋大梦,只要不阻碍汉少大事即可。待来日……” 戏志才看了看刘汉少,含义不言自明,突然话锋一转,又继续说道:“益州四面多山,进出不易,刘君郎苟安一隅,不知自困,假若胆敢妄自尊大,臣必为汉少拿下此贼,涤荡益州!” 不知道为什么,戏志才绝口不提所谓天机,是否预知之类的话,倒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刘汉少,刘焉不足为虑。事实上也却是如此,刘焉没等到各个诸侯撒欢玩开了,便已伸腿瞪眼,魂游仙界。 刘汉少却在想,自己所知历史本就有限,自然应该尽力地利用,但是用也要讲究方式方法,如果胡乱更改,反而更加不利。早先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呀,为毛一听说刘焉要当州牧,就着急想宰了他呢? 或许,刘汉少想当皇帝的意识已经觉醒,只是他自己还不知道罢了。 听完戏志才的汇报,刘汉少认可地点点头,随即又戏谑地说:“志才啊,将来替哥擒拿刘焉,你有这个信心是好事,只是,恐怕他没这个命啊!” 刘汉少说完,一转身,下地道了,只留下戏志才在屋里凌乱。难道汉少想现在就除掉刘焉?不对啊,不是已经说好暂时按兵不动,静观其变了吗?难道…… 没办法,刘汉少要是不带点神神叨叨的气质,该如何忽悠这些大牛小牛呢?现在多好,随便留下句没头没尾的话,聪明人……慢慢想去吧! ………… 封刘焉为阳城侯,任监军使者兼益州牧,前往益州问罪郤俭。侍中董扶与太仓令赵韪都辞官去职,随刘焉一同前往。只是因为道路不畅,刘焉只得暂驻在荆州东界。 此时,益州人马相、赵祗反叛,打起黄巾旗号,召集为劳役所苦的百姓,一两天的工夫便有数千人入伙。马相、赵祗首先进攻绵竹,杀死绵竹县令李升,官吏百姓纷纷附随,集合万余人马后,进而攻克雒县,杀死郤俭,随后转入蜀郡、犍为一带,一月之中,连破三郡。由此,马相也自称天子,部众已达十余万。 益州从事贾龙,先是率领家兵数百人在犍为郡东抵御,然后又收集逃散的官吏百姓,拢共有千余人马,便开始反攻马相。结果是没过几天,马相兵败逃走……这货是来闹着玩的吗? 益州平定,贾龙选派官兵,迎接刘焉。 ………… 重新印刷太麻烦,也太浪费,已有《北邙字典》的娃们在扉页上又增加了一个字,就是刘汉少创造的新“汉”字。但是又特别注解,这个字为“汉”字的“标识体”,不作日常书写使用,仅作国家级标识使用。如此,《北邙字典》便整整收录了三千七百个汉字,当然,繁简对照的繁体字,不在此列之中。 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刘汉少也有洗不掉的烙印,所以,新军旗一定得是红色的。中间一个大大的金色新汉字,瘦圆流畅、自得浑然,少了几分方块字的棱角,两只金黄麦穗顺弧而上,圆润地将新汉字围在中央,尾部麦秆相互缠绕,希望大汉粮食连绵成堆,不缺吃的吧。最下边是两柄金色环首刀,刀已出鞘,左右交叠,这个就好解释了,谁敢抢咱吃的,咱就砍谁。 新军旗主体就在刘汉少一拍脑袋之下确定,但是仅此还不够,既然不许悬挂主将姓氏的旗子,军队编制该如何识别?于是刘汉少又瞎琢磨起来。编制跟编码也差不多,不如就用“汉数小写”代替好了。 汉朝正朔经历了三个不同时期。汉高帝时,用张苍之议,定为水德;汉武帝时用贾谊、公孙臣之议,又定为土德。王莽篡汉后,根据“五行相生”,宣布“汉”为尧后,为火德,“新”为黄帝后裔,为土德。光武帝以汉宗室的身份起事,因此也自称属火德。 水德、土德、火德。相应的,汉朝崇尚的颜色,也经历了从黑到黄,再到红色的过程。然而正朔的改变并未使前一种颜色消失,随着时间的推移,三种色彩通行于汉朝,尤其有权有势之人,最爱黑、黄、红。 正好,新军旗有红色,有黄色,就是还没有黑色,不如就在下边贴一条黑布,写上军队编码。于是,刘汉少又一拍脑袋,上三分之二是红色旗面,金色徽章,下三分之一是黑色旗面,金色编码,一面新军旗就此诞生。 从军旗上看,北邙营不叫北邙营了,叫00001,嵩山旅也不叫嵩山旅了,叫001。要说最牛叉的,还是北邙营一连一排一班,叫00001111。当然,这只是开玩笑,军旗暂时能下放到连一级,已经很稠密了。 北邙卷 第067章 史老道授旗嵩山旅 第067章史老道授旗嵩山旅 …………………………………… 刘汉少挪不了窝,戏志才得坐镇北邙,所以,为嵩山旅授旗一事便着落在史老道身上。担任同行护卫的是暂时没事的韦光正与卫士队,这个待遇,大概也就史老道能享受。正好,嵩山里刚刚收下新粮,史老道的到来,实在是喜上加喜,锦上添花。 虽说是来授旗,但史老道不可能只带几面军旗过来,北邙山特有的棉布,马均造的手摇风扇,以及其他的新鲜玩意和钱财。 大热天,大家往这儿一坐,有人摇着风扇,小风一吹,还真是比扇扇子强不少。何曼看着稀罕,亲自上阵为大家摇风扇,结果没整几下便玩不转了。这个憨货只看到自己摇的越快,风扇就转的越快,风也越大,哪能想到木头摇把经不起他的摧残,直接给干折了。 黄邵、刘辟等人气的差一点群殴何曼,这可是汉少赏赐下来的,真有人拿这个说事,要杀何曼的头也没人敢拦着啊。好在同行的有负责讲解新机械使用方法的科研组成员,直接拆下损毁部件,换上新的便能继续使用。 微风,微风即可。 何曼被吓出一身汗,好悬没人找自己的毛病,不然的话,恐怕自己这个警卫营的营长也干不成了,得直接去炊事连当连长。 史老道可是汉少的“无冕干爹”,赵云、陈冉也得老老实实、客客气气地陪着。与王闹闹到嵩山又自不同,韦光正与卫士队可是正经八百的南宫卫士,盔甲鲜明,刀枪森寒,尤其是这些年让刘汉少养的、韦光正训的,一个个堪比虎豹。嵩山旅的人都佩服赵云、陈冉,经过这些时候的训练,已然有了一点“俺们是精锐”的小傲娇,但是现在看到韦光正和卫士队,不用伸手比试,都觉得有点自惭形秽。没法子,人家行头好啊。 羡慕嫉妒没有恨,为啥?这才是跟着汉少混的人该有的样子。想一想从前,听了张角那个老骗子的忽悠,多少兄弟把命搭上,连顿饱饭都没吃上就死了,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好几年,一点希望也看不到。现在跟着汉少混,生活安定了,肚里的食儿一天比一天多,不仅家家老小能活命,更可贵的是,娃们还能有书念。 其实,很多人都不懂,那些小老师们说的“知识就是力量”是啥意思,只是想着自家的娃儿也能念书识字,那将来可不就能做官了吗?看来是咱“老啥啥家”祖上冒青烟了。这样的日子,要是有人敢来破坏,恐怕不需要命令,他们就得跟人玩命。 ………… 授旗仪式就在旅部举行,全旅四千余官兵齐聚,韦光正带着卫士队充作护旗手,笔直地围护在点将台四周,军旗排队插在台子上,老天捧场,虽然日头不小,但是有风拂过,一面面军旗招展,猎猎作响。 史老道站在点将台上,神情庄重,威仪堂堂,双手将第一面军旗举起来,迎风一展,高声说道:“今日,代汉少授予嵩山旅,军旗!望我全旅将士,各位兄弟,牢记我们的使命!护我百姓,佑我大汉,心存节烈,精忠报国!” “护我百姓,佑我大汉,心存节烈,精忠报国!” “护我百姓,佑我大汉,心存节烈,精忠报国!” “护我百姓,佑我大汉,心存节烈,精忠报国!” 重要的口号喊三遍,四千多人一起喊,声如雷动!仪式感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有一点像是蛊惑,又饱含凝聚力,满满的都是重量。就连旅部外面围观的农家百姓也都澎湃激昂,一个个跟着高喊起来。 “旅长赵云,上台接旗!” “是!” 赵云小跑上台,一个标准的立正、敬礼,双手接过史老道手中的旗子,向全旅一展,又是一个军礼。这一回没人带头,效果就没那么整齐了,有的人喊好,有的人拍巴掌,有的人甚至都激动的哭了起来。赵云退至一旁,史老道又抽出第二面军旗,向台下一展,台下立刻安静肃穆。 “右旅长兼第一团,团长刘辟,上台接旗!” “是!” 与赵云如出一辙,刘辟一个标准的军礼,接过史老道手中的军旗时,激动的双手都有些发抖,自己苦熬这么多年,终于能够正名出身,往后谁再敢说自己披贼皮,不跟他玩命才怪。 接下来依次授旗予二团、三团、警卫营,一团一营、二营……虽然旗子越授越小,但是气氛却越加热烈,每一个亲手接过军旗的人,全都挺起胸膛,神情庄重,仿佛他们接在手中的是沉甸甸的责任、使命。 韦光正和卫士队的兄弟都已经参加过一次授旗仪式,还是刘汉少亲自授予北邙营的军旗,但是那一次规模实在太小了,远不如眼前的景象震撼。刚到嵩山的时候,他们也不自觉的都有点优越感,此刻,反而羡慕起嵩山旅的人来。 ………… 史老道来嵩山可不仅仅只是授旗,对黄邵所做的工作大加肯定,一再表示回去定当在汉少面前如实呈报,美的黄邵多少天都没合拢过嘴儿。此外,史老道还依次走访了各个团部驻地,农家社寨,亲切地慰问兵士,关心百姓,并且不断地宣扬着汉少的种种“神迹”,就连棉花种子都成了汉少体恤百姓贫寒,衣不蔽体,特采南海仙植而来…… 这些人原本就信过张角的邪,后来去黄巾化,说那玩意不靠谱,不许再信了。 那……信啥呢? 北邙过来的人,全都推崇刘汉少,史老道这个身份,再使点劲忽悠,这些人要是不晕乎才怪了。所以,尽管嵩山里绝大多数人连刘汉少长啥样都没见过,但是架不住耳濡目染,口口相传,直把刘汉少奉若神明,在各人心里的位置无可取代啊。 随后,嵩山旅开会,讨论储备粮食之事,都觉得不仅不可荒废,反而要加大力度。虽说新粮已经下来了,但是山里地少人多,产出有限,一旦遇到突发状况,可能就会供应不足。当年黄巾乱起,流民巨增,史老道在北邙储备粮食,为接收流民一事,着实立下一功。黄邵、刘辟这帮人更是多少年都没吃饱过肚子,巴不得睡觉都能睡在粮食上呢。 有汉少赏赐,现在钱财不是嵩山最缺的东西,粮食也还好说,可是军械军备,各种生活物资都不富裕,总窝在山里边,有钱也花不出去啊。于是,继续从外面购粮,以及购一切可购之物,此议便定了下来。 史老道又对赵云说道:“云儿,我来的时候,志才让我给你带句话。” “云儿”这个称呼连刘汉少都不喊了,当面都喊“老二”,如今也只有史老道与杜娘还能这样喊赵云,听在赵云耳中倍觉亲切。括弧,主要是杜娘的习惯影响了史老道。 赵云连忙恭敬地问道:“道长,军师有何吩咐?” “志才说,给你一年时间,要嵩山旅变成他手中的那把刀!” 这话说的就得分谁听了。 黄邵现在基本已经不插手嵩山旅,但是拨粮拨物之事还会参与,毕竟还挂着旅需之名,所以听出了重望。在刘辟听来,这是责备,因为照目前嵩山旅的实力,显然还没有让戏志才满意。龚都、何曼觉得这是鼓励,让咱的队伍像军师手里的刀,那可是汉少佩刀啊!而在赵云、陈冉听来,似乎嗅到了一丝风雨欲来的气息…… ………… 说老实话,现在的嵩山旅和从前的“黄巾游击队”比起来,实在是天地之差,云泥之别。以前的黄巾常常是几万人被几千官军撵着跑,现在刘辟他们有信心和官军精锐一对一地干。当然,这些也只能是假想,毕竟没有实战对抗过,最主要的是,现在他们和官军不算敌人了,反而觉得自己也都是官军。 能有这样的成绩,可不是唱唱歌,鼓鼓士气就能得来的,而是实打实的一朝一夕地训练。赵云、陈冉都是“枪手”,所以嵩山旅的长兵器也以长枪为主,不说别的,单单是长枪突刺这么一个动作,每天就要训练上千次。 初时,吊着人头大小的木头疙瘩刺,要求得把长枪刺进去,不能让木头疙瘩乱晃荡;接下来把木头疙瘩放在人形木桩上练习,其中的关窍在于,出枪讲究稳、准、狠,吊着练习,狠狠一枪刺出,万一不准,顶多是木头疙瘩乱晃荡,可是放在木桩上要是还刺不准,力道反震,双臂也受不了啊。最后把木桩上挖出三个洞,只有枪眼那么大,分别是咽喉、心脏、肚腹,上中下三路连续突刺,稳、准、狠一丝不差。这才仅仅是刚开始,接下来还有各种对抗、演练,以及汉少说的体能训练。 苦不苦? 一天训练完事,俩膀子都抬不起来,老爷们都能练哭喽! 要是实在不想训练,也行,关小黑屋里还没饭吃。用陈冉的话说,百姓都还吃不饱,宁可自己饿着肚子,也要给我们多吃一些,为啥?不就是期望我们能够保护他们周全?要是我们不好好训练,对得起百姓的期望吗?把饭吃进嘴里,心中就不愧疚吗?括弧,嵩山里的粮食物资都是统一供应分配的,至于百姓是不是真的宁愿自己饿肚子,还是原本就分的少,此言不可深究。 北邙卷 第068章 汉正军全伙在此 第06章汉正军全伙在此 …………………………………… 单靠嘴巴说说也许没什么说服力,赵云、陈冉以身作则,每天一大早就集合跑步,然后带队各种训练,即使训练突刺也都一丝不苟。刘辟、龚都、何曼这些当过“土官”的也哭过,训练训练兵士也就罢了,怎么咱当了官还得这么受罪呀?但是,旅长和旅督都亲自带队了,这些人也没办法干瞪眼看着而不下场啊。要是吃不了苦,干脆像黄邵一样,弃武从文,可惜他们还没人家黄邵肚子里那点墨水,要是不想认怂服输,就得咬着牙、憋着劲,能被累趴下,不能吓趴下。 如此的嵩山旅,也许已经是一把刀,所欠缺的仅仅是没开刃口而已。不管训练多么刻苦,没有经过实战的锤炼,始终是“新兵旦子”。但是赵云深知戏志才让史老道捎来那句话的含义,那不止是要保护大哥周全,更要为大哥扬威天下。 所以,嵩山旅再次出山采买的时候,就有点没事找事,寻衅滋事的意味了,就像喝了两坛酒,拎块砖头上街,逢人便问:你敢打我?括弧,当然,仅仅是内心高调,寻机求战,以达到练兵的目的而已。 史老道是回北邙去了,可是嵩山旅却热闹了起来,好端端的一个采买任务,搞的像抢野猪肉一样。最后,经开会决定,分三路同时出击……哦,是出发。东路由黄邵带三团一营负责,走陈留;南路由刘辟带一团一营,去宛城;东南路由赵云带二团一营,奔颖上。其中,南路是走惯的路线,假如南阳采买不顺,还可以深入荆州,而东路与东南路则需要“摸索”,或可达兖州与扬州。 陈冉想哭,赵云身为旅长,居然自领一路,跑出去玩了。刘辟身为副旅长,虽然与陈冉同级,但是人家的一团就在南边,熟门熟路啊。好赖还有条东路,可是黄邵突然跳出来,还说自己原本就是旅需,采买的事本该自己负责……黄邵之前不这样啊,挺安心政务的,估计是被史老道夸过劲儿了,想再好好表现表现。 “家里得有大将坐镇呀!” 赵云语重心长地说完,撒丫子蹿了。 ………… 原本赵云这一队可以走汝南或南顿,但是谯县是豫州刺史部所在,想来比其他地方要热闹些,所以出山之后便直奔谯县而来。假若不成,再从汝阴至颖上而往扬州。 龚都现在可是二团团长,听说赵云带队二团一营出山采买,利用职务之便,硬是把副团长摁在家里当老大,自己跟着赵云就出来了。说句实在话,按照龚都的心性,假如不是军令不可违,他还真不乐意拿自己那个警卫营长跟何曼换这个团长,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当团长没办法整天跟在赵云身边。 还是出来好,溜达溜达,看看风景,比整天在山里训练还轻松,而且能够时刻陪在偶像身边,别提多爽朗了。赵云也有放风一样的感觉啊,虽说暗中有求战练兵之心,可也不是说一出门就能找着人打一架的。俩人一路走道一路唠嗑,原本是一个嘴笨,一个话少,居然也能唠个热火朝天,假如被刘汉少撞见此景,肯定会夸赞他们:粗话的,有这本事,撩妹去啊! 说话之间,侦察参谋策马而来,向赵云汇报说前方有情况。龚都也知道此次出来有练兵之意,当时就吆喝上了。 “兄弟们,抄家伙……” 只是话未说完,便被赵云抽了一马鞭。虽然抽鞭子只是象征性的,但是赵云瞪过来的眼神还真让龚都觉得凉爽无比。 赶了半天的道儿,兄弟们早就有些疲累,原本赵云也打算让大家休息休息的,此时遇敌,以疲累之师上阵,首先便落了下风,何况侦察参谋神情凝重,显然前边的情况不容乐观。正巧,不远处有一野林,枝繁叶茂,赵云当即下令,林中休息,注意隐蔽。随后便与侦察参谋一起往前边赶去。龚都原本也想跟着赵云一起去的,只是被赵云下令看守队伍,摁在了原地。 往前赶没多远,赵云一行便遇到第二个传信的侦察参谋,汇报说遇到了黄巾,敌人为数众多,随后带队,前与一营营参汇合。营参再次汇报,黄巾约有万余人,正在攻打一处庄园,庄园兵勇不详,应该不会多过黄巾,所以只是依寨而守,目前形势,胜负难分。 也就是说,从前方的侦察参谋发现情况,到赵云赶至阵前,已经至少有三次汇报了,而此刻赵云也已对情况有了七八分的了解。赵云也当过营参,尤其记得当初汉少教给自己的话说:“侦察参谋是队伍的眼目,通信参谋是队伍的耳舌,作战参谋是队伍的脑子,只有参谋先把活干好了,队伍才能够活起来,打仗的时候,也才有更多的机会活下来。”而眼前这位营参便是最初北邙营参谋班的一员,也算赵云的老部下了,表现显然还不错,能够让赵云满意。 赵云带着参谋们往阵前摸,在一处土丘上伏身,就看见乌泱乌泱的一大群黄巾向着庄园寨墙猛攻。 寨墙挺高,黄巾们除了几架木梯,再没别的攻城器械,而且黄巾们的进攻没有章法,一群一群的抬着梯子想往寨墙上搭,遇到寨墙上的庄园兵勇一通乱射,这些黄巾便有梯子的扔梯子,拿刀片的扔刀片,扭头就往回跑。等跑回自己阵前,大概是被黄巾首领逼迫,只得转身再向寨墙进攻,完事又是一通乱箭,还得往回逃。如此反复来回的跑,死的人越来越多,但是黄巾贼头可不在乎,别的没有,咱就是人多。 庄园里的箭矢似乎不够用了,就看见一个大胖小子拎着石头疙瘩在寨墙上来回奔走,看到哪里的敌人多,攻的猛了,便狠狠地砸下去。那些石头疙瘩比人脑袋还大,被砸的黄巾非死即伤,好像大胖小子也不嫌累,让人专门给自己送石头,没完没了地砸,活脱脱一架人肉抛石机呀。 赵云观察的仔细,别看那个大胖小子很威猛,可是再这么打下去,黄巾人多势众,不计死伤,终会攻破寨墙的,到时候只怕里边的百姓都好活不了。 “传令!” 随着赵云一声低喝,两个通信参谋立刻来到身前。 “命令李副营长率各连炊事班看守车辎,原地待命,命令龚团长率一二三连加快向我处集结!” “是!” 两个传令参谋悄悄退下土丘,撤出很远,才翻身上马,向龚都传令而去。 龚都一听说有仗打,带着人马嗷嗷叫地赶过来,几里地的路程,顷刻而至。但是离着阵前还有段距离,却被赵云派来的侦察参谋拦下了队伍,只带着龚都与一营长前去赵云处。 龚都来到赵云身边,兴奋地说:“旅长,咱们怎么打?你下令吧!”敢情他根本没往战场上看几眼,更别提什么战场分析了。 对面好赖也有一万多人啊,自己带着一个营满打满算才四百来个兄弟,赵云心里也得好好盘算盘算。 此时战场之上又出现变化,两下里好像不打了,寨门大开,庄园兵勇牵出好几头牛来,而黄巾则扛着一些麻袋,应该是装的粮食。 怎么着,不打了?改做生意,牛牛换食品啊? 看见牛,赵云也眼冒精光,这玩意可是好东西啊,现在是有钱都买不到。要是能把这些牛牛弄回山里,那可是好事一件。 于是,赵云按照心里早已盘算好的战法下令,命龚都带一连就在土丘上,由上而下往黄巾屁股后边放箭,首先打乱敌人阵脚,自己带二连由大路随即向敌人冲锋,直取中军。一连两轮齐射,一轮散射之后,也向敌人发起冲锋,但是要求龚都做到两点:一,队伍必须严整,不能散开;二,要迅速向二连处冲杀集结。 所谓齐射便是大家听命令一齐向天空抛射,这样箭矢的射程远,所谓散射,便是弓手自由开弓,觉得自己能撂倒谁就瞄谁,这样的命中率比较高。 要说还是三连接到的命令最奇怪,由一营长带队,跟随二连身后冲锋,但是队形是散开的,而且要多打旗子,大声吆喝。没有旗子就把衣裳脱下来,用枪挑着,冲锋的时候要求不许快,只许慢,但吆喝的必须大声。 一营长有些发懵地问:“旅长,吆喝啥呀?” 赵云想了想,说道:“就吆喝汉正军全伙在此,投降不杀!” “哦,就是我们负责鼓噪声势呗。” “真是个聪明的娃!” 赵云夸赞了一下一营长,随即下令,各自准备行动。 为毛是“汉正军”? 因为通过严格训练和督教们的思想教育,嵩山旅早已有了正规军的觉悟,可现实偏偏又无法使他们光明正大的当官军。兄弟们早就想有个名分出身了,这样的心思赵云一直都知道,所以,在他信口胡诌的时候,就编造了汉正军这么个名头,也是想告诉自己和兄弟们,咱们就是大汉的正规军。 那为毛又是“全伙在此”呢? 因为赵云还在北邙学校上学的时候,最喜欢听大哥讲的课,除了精忠报国《杨家将》之外,就是好汉聚义《水浒传》,里边有个傻大憨粗的货,动不动就喜欢喊“水泊梁山,全伙在此”。 傻,你这不是暴露了吗? 北邙卷 第069章 你薅牛尾巴弄啥 第069章你薅牛尾巴弄啥 …………………………………… 牛牛换食品的活动已经圆满完成,黄巾和庄园似乎真的不打了,掉头准备往回折返,恰在此时,不远处的土丘上传来一声怒喝。 “一轮齐射,放!” 紧接着,漫天箭雨向着黄巾洒落。 黄巾返身往回走就得后队变前队,可是人数太多,乱哄哄的,想整顺溜也要有个过程。此刻屁股变成脑袋,前队都被撂倒了,后边的人还不知道咋回事呢。 龚都又是一声怒喝:“二轮齐射,放!” 乱糟糟的黄巾们终于发现了敌人所在,多数选择四下逃散,也有凶悍的见敌人不多,便呜哇乱叫着向土丘冲来,正巧,龚都他们已开始散射,可怜的小黄巾们真是谁冲的快,谁死的早。 黄巾贼头刚想要整顿兵马,包围土丘上的龚都所部,可是大路上忽然人欢马炸,疾风卷尘般冲过来一队人马。当先一员白袍小将,手持明晃晃一杆钢枪,身后一面红旗,还没看清旗子中间画的是啥,好像一朵金色的花?下边一溜黑布条,上边还纹着金色花纹……括弧,这帮土鳖不认识“汉数小写”组成的部队编号。 这队人马犹如离弦之箭,眨眼间便撞上了黄巾大队,白袍小将更似杀神一般,手中钢枪左右翻飞,上下撩挑,所遇当真是无一合之敌。 尽管黄巾人数上是二团一营的几十倍,可是赵云他们一个矢锋阵,由赵云亲自开路,左右两侧的兄弟紧随其后,所需要面对的黄巾敌军也就那么几个,反倒是离他们近的小黄巾们可能一个人一下子得同时面对好几杆长枪,这让人怎么玩? 这边赵云还没挡住,那边龚都又带着人冲了下来,也是一个矢锋阵,由上往下冲,呼一下就把黄巾大队又撕开了一道口子,奔着赵云他们而去。 与当初刺杀董卓时已大为不同,这几年赵云不单个头猛窜,就是力气也与日俱增,要不是脸白皮薄胡茬少,还稍嫌有些稚气,可当真算得上一员骁将。有的小黄巾还想偷袭赵云呢,可惜手里的家伙还没递过去,自己就先中枪了,倒下之前还纳闷的想,明明这娃的枪尖在左手那边,怎么一下子就跑右手自己这边来了?单是左右乱捅么?前边还划拉着捎带走俩呢,可惜已经倒下的小黄巾是看不见了。 赵云一路直奔黄巾贼头杀去,龚都斜刺里冲出,前去与之汇合,两支矢锋所到之处,犹如热汤泼雪,虎踏群羊。如此还不算完,只见后边漫天尘烟中战旗无数,喊声震天,显然还有大队人马冲杀而来。 溃了,小黄巾们彻底溃了。哭爹喊娘,四下逃散。恰在此时,庄园寨门大开,一下子冲出上千人马,配合着赵云他们一起绞杀黄巾。 战场虽乱,但是一营长带着三连上百个老爷们扯着嗓子不停地吆喝,声音也渐渐盖过了其它动静。 “汉正军全伙在此,投降不杀!” “汉正军全伙在此,投降不杀!” 那些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的小黄巾们终于听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开了窍似的,扑通扑通纷纷跪地,拼命地把双手举高高,就怕对面的看不清自己已经投降,再攮一下咋办? “迅速打扫战场,活的挖坑,死的埋!” 赵云刚下达完新命令,就看见几个兄弟扭着一个人来到近前,于是又问:“你们是哪里的贼人?” 那人结结巴巴地说:“小人们是……是……葛坡……葛坡黄巾……贼!” 他倒是机灵,不敢再自称“军”了。 赵云又问道:“你姓啥,叫啥,干啥的?你们贼头现在何处?” “回禀将军,小人赵勉,是……是一个小帅,我们渠帅叫吴霸,现在……在……” 那人说着,向赵云身旁指了指。 赵云顺势一看,敢情吴霸就躺在自己的马旁边,自己的枪尖还在人家心口里扎着。有点尴尬地抽回大枪,赵云下令,让人将吴霸拖下去埋了。 “报告旅长,有人抢咱们的战利品!” 赵云一听,这里除了自己和黄巾,就是庄园那些兵勇,肯定没别人呀。这些庄园兵勇也真够可以的,自己帮着他们打黄巾,他们却来抢东西。于是,立刻跟着通信参谋一起过去查看。 ………… 震慑当场啊! 原本兄弟们打扫战场,主要就是奔着这几头牛来的,可是牵牛的没走几步,突然蹿出来一个大胖子,拽着牛尾巴就往庄园里拖。起先牵牛的还拼命往前赶牛,牛挨了鞭子,自然也使劲往前跑,结果却是被这个大胖子拽住牛尾巴,硬生生把牛拽的倒退连连。别说投降的小黄巾们如何惊恐,就是二团一营的兄弟们也都看傻了眼,一圈人围着这个大胖子和牛,愣是没敢上前制止。 龚都不知从啥地方蹿过来,见此情景,一声怒喝:“哪来的胖子,敢抢俺们的缴获?” “缴获”这个词对于龚都来说,是很洋气的。当初督教们上课,说一切缴获要上交,龚都不明白啥意思,督教们就给他解释,说咱们军队是一个集体,打仗所得的物品都要集中上交到一起,然后再按照功劳和需要分配。所以,龚都就记住了这个词,今天用在这儿,也算恰当。 那个胖子正跟牛较劲呢,憋着一口气,哪有工夫搭理龚都啊。好在龚都压住了火气,其实主要是看那胖子人高马大的,心里打了个掂量。 “要不是俺老龚在山里天天和兄弟们一起训练,把肉肉都练瘦了,还能让你专肥于前?” 也许说那胖子人高马大不合适,应该是“人高牛大”,因为就他那肚子,都赶上牛肚子那么粗了。 不对,俺现在可是团长,不能在兄弟们面前耍怂啊! 龚都正想上前邀战,见赵云赶到,便退至赵云身侧,等候命令。 这不是之前在寨墙上丢石头砸人的那个大胖小子么?似乎说大胖小子不合适,此刻离的近了,看面相,这个胖子都得有三四十岁了吧?可真是一员猛将啊,把他弄到手里,比赚那几头牛强。 赵云心里拨打着小算盘,故作冷峻地说道:“尊驾好勇力!只是我们前来助阵,尊驾不感恩情也罢,缘何还要强抢?” 听赵云这么一说,胖子似乎也觉得有点理亏,突然卸去力道,撒了手了。 那牛早就被胖子拽急眼了,要是换成驴的话,非尥蹶子踢他不可。如今薅尾巴的怪手手没有了,牛牛立刻撒腿往前冲。赵云骑的那匹马一看,“这货愣,别让它磓上!”赶紧向后倒退两步,给牛牛让出道来。 马是向后让了,可是赵云不能让。周围都是自己的兄弟,由着奔牛乱撞,不知道得损伤多少呢。情急之下,赵云俯身前探,搂着马脖子借力,大枪暴出,深深地扎在地上,正好给奔牛下了一绊儿。 奔牛哪能想到还有人给自己使阴招呢?当时就被绊倒了,巨大的身体砸起一阵尘烟。龚都和一些眼疾手快的兄弟一拥而上,有的牵牛绳,有的掰牛角,好不容易才算把牛给制住。 大胖子本就觉得理亏,没想到撒手之后又险些闯下大祸,偏偏脾气还比较倔强,兀自肯定地说:“这牛……牛……本来就是俺们……本庄的。” “你们的?” 赵云失声笑道:“要是本旅长看的没错,这些牛是黄巾贼用粮食与你们交换所得,可对?从前是你们的牛,没错。但是,既与黄巾作价交换,后来便是黄巾贼牛!本旅长率军讨贼,战而胜之,缴获贼人车辎……牛牛,自然该归本旅所有,是也不是?” 大胖子都懵圈了,不单单是被问了个哑口无言,而且他也闹不明白“旅长”是啥玩意,好好的人干吗要说自己是笨驴笨驴的?不过这位青年将军的武艺真是了得,刚才冲阵杀敌,军中斩将的本事,自己在寨墙上看的清清楚楚。不仅如此,自己能单手拽牛,这位将军能铁枪挑牛,看样子不会比自己差。括弧,这“挑”和“绊”所需要的力道差别很大的,只不过大胖子没闹明白,又或许是因为赵云长的俊,本领高,让大胖子自然而然地给多加了一些印象分。 “那不是换牛,是俺……在下的计谋。” 过了半天,大胖子才想出这么一句,立刻回道。 赵云听乐了。 计谋? 也对,缓兵之计嘛,这可不是把你二哥我给等来了么。 就是此时,从庄园中又走出一群人,为首之人是一个人高马大的青年,约摸着能有二十多岁,还离着老远,便朝赵云拱手笑道:“谯人许定,字伯靖。多谢将军援手之恩,快请入庄叙话。” 赵云还礼,命令龚都继续打扫战场,处理事宜,自己只带参谋班随许定入庄。看着跟在许定身后的大胖子,不禁好奇地问:“伯靖兄,不知这位猛士,是何许人?” “此乃愚弟,许褚,许仲康。” 听闻堂堂虎痴的大名,赵云表示没啥感觉,可许定说他是自己的弟弟,把赵云一口吐沫呛在嗓子眼,忍不住咳嗽起来。 “令弟?” 赵云惊讶地问:“令弟贵庚呀?” “年方十九,只因阿翁阿母均已谢世,故,已命他行过冠礼,持撑家业。” 十九! 赵云又咳嗽了一阵。 说他弟是他哥的叔叔都有人信,这娃长的也太着急了,兄弟俩是一个生产厂家出品的么?不过,这些也都是笑话,难怪赵云侦察战场的时候,远望会认为他是个大胖小子,无论行动身手,语音语气,包括思维思想,都还是青少之色。 十九就十九吧,好赖比自己还大一岁呢。 时年,赵云十八,许褚十九。 括弧,这也都是虚岁,实际年龄应该是十七岁,十八岁。 北邙卷 第070章 赵云智收许仲康 第070章赵云智收许仲康 …………………………………… “我观伯靖、仲康,二位兄长,皆是勇猛之士,上将之才,若我征辟二位兄长来我军中就职,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赵云还是年轻,虽然爱才心喜,但是这句话说的却是冒昧了。许家属于当地豪强,哪能因着他一句话就丢下这么大的家业,随他从军呢?何况他这个“旅长”,到现在许定都还没搞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听到赵云话里话外都在暗示着,自己可是“皇军”。 也不算赵云胡说,皇子的军队嘛。 如此说法,反而使许定更加疑惑,京城里北有禁军,南有宫卫,左右羽林,五营营士,没听说旅长是管哪一块的呀。而且,看他手下兵将的衣着装束,和那些黄巾贼也差不了多少,怎么看怎么不像京师来的。 许定神色犹犹豫豫,正想如何再探探赵云的底细,大胖子许褚忽然说道:“能打赢俺,就跟你走!” 武无第二,见了面总想试试手段,抻量抻量,连王越、童渊尚且不能免俗,何况是正当十七八岁,血气方刚的赵云、许褚?当然,有的能打出交情,不打不相识嘛,有的能打出尿性,不死不算完事。 赵云冷笑着连声说:“好,好,好!” 笑的虽冷,可心里却是奔着交情去的。 许定大惊,连忙喝阻许褚道:“仲康不得无礼!快向将军告罪。” 转而又向赵云说道:“赵将军切勿见怪。愚弟自幼痴憨,仗着有些蛮力,喜爱舞刀弄棒。定是他见将军神勇,心中仰慕,还望将军莫要与他计较。” 合着你弟仰慕谁,就要跟谁打一架啊?你弟的仰慕,恐怕一般人还真受不了。 只是有这些闲话扯下来,赵云也过了一股血勇冲顶的劲儿。眼前的情况,自己只带着一个营的兄弟,外面的黄巾俘虏就有好几千,万一跟这个胖子打出火,庄园兵勇也翻了脸,后果可就无法控制了。虽然赵云不会承认许褚比自己厉害,但也深知,要想收拾下他,恐怕不那么容易,就算两败俱伤,也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呀。 想个什么法儿好呢? 得想个什么法儿,既不伤和气,又能收了他! “摩擦起电掌!” 脑海里突然响起一个响亮的名字,赵云随即又赶紧摇头。大哥的绝学倒是传给了自己,还说那是摩擦引起的静电,才能吸附纸屑、寒毛……哄哄小娃还成,要是拿来唬这个胖子,是不是有点太挫了? ………… 只是一个微微的笑意,猛然间,赵云起身,快步走近许褚,伸出一指,点向许褚的额头。就在许定、许褚惊诧之间,赵云的食指已经点在了许褚的眉心之上。其实,许褚原本是想躲开来着,但是他虽然肚肥力气大,于速度、敏捷方面可就比赵云差远了。赵云有一招“盘龙七探”,别人看着他似乎仅仅是出了一枪,但他却已经扎出了七个眼儿来。枪都用到这份儿上了,何况手指乎?如今指点许褚,能容得他躲开吗? 被人用手指这么戳着脑门,搁谁,谁不恼?许褚当时就怒了,喝道:“你待怎地?”许定也气的不轻,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要是赵云真敢伤着自己兄弟,就是拼了造反杀头,也要他把斩杀当场! 然而赵云不愠不火,不紧不慢,甚至脸上充满了和蔼的笑容。 “想和本旅长打,你先站得起来再说吧。” 赵云自以为笑的和蔼,可是看在许褚眼里,完全是嘲讽,蔑视好吗? 自己以力大见长,他伸个手指头就想把自己摁住,有这么看不起人的吗? 许褚哪受得了这个?登时就想站起来把赵云打一顿。然而,任谁也想不到,许褚满腔怒火地想起身打人,结果却真的没站起来。 肯定是自己被这娃气哆嗦了。 许褚稳了稳身形,再起,还是没起来;憋足一口气,照样不成。瞪大两只眼珠子,许褚疑惑地仰头望着赵云。 赵云将军竟然神勇如斯?难道,他不是在笑话俺,这个笑容,真的是和蔼的? 许褚再仔细品味一番,似乎赵云在指上并未着力多少,脸上的笑容更是说明他此刻轻松如常,当然,也不会有加害之心。这简直不像是比武,倒像老和尚点化小沙弥。括弧,好吧,许褚也不知道老和尚和小沙弥是啥玩意。 一旁的许定没有切身感受,只会更加惊恐,自己弟弟的武力他可是深知的,连牛牛看见都发愁,居然真的被赵云用一根手指摁住,就起不了身,这可能吗?他该不会是用了什么邪术、妖法,加害弟弟吧?于是,连声问道:“仲康!仲康……有恙乎?” 既然他没怎么用力,为啥我就是起不来呢? 如此想着,许褚决定再试一次,恰在此时,赵云收回手指,转身向屋门口走去,而许褚也就呼一下站了起来。但是,心里惊惧反而更盛,只觉得赵将军……非常人也! 赵云站在门口,倒背着手,仰望着外面的天天空空,幽幽说道:“这天下……就要乱了……” 其实心里却想着:“想词,想词,赶紧想词!当初大哥是怎么说的来着?” “山河破碎,国危家亡,群贼蜂起,百姓流离……”突然间,赵云转身,向着许褚怒喝:“大丈夫,岂能坐视?” 随即,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有些无奈地又说:“仲康,你赢了!非是我赵云打不过你,然,以仲康勇武,你我私斗,必是两败俱伤……可我赵云不能死,我赵云大好男儿,要留着有用之躯,为我主灭贼寇,平反叛,杀蛮夷,驱胡虏,横扫敌酋,拓土开疆!” 咳咳,喊的用力过猛,嗓子都哑了。 赵云寻思着:差不多了吧?想个什么词做总结呢? 猛然,赵云拱手敬天,又道:“护我百姓,佑我大汉,心存节烈,精忠报国!”尔后,又向着许定、许褚拱了拱手,仅说一句:“告辞!”便欲出门而去。 ………… 当初用摩擦起电掌忽悠赵云、文聘,是为了当大哥。在一起呆久了,赵云、文聘问起这套“掌法”,刘汉少便如实相告,教授他们静电的知识,毕竟这俩人是自己的结拜兄弟,不能让他们长成无知、好骗的那一种吧。可是,教他们了个“这”,总得有个“那”来继续唬人吧,否则打又打不过,刘汉少这个大哥当的岂不是很没面子? 于是,便有了这个绝学“一阳指”! 原理很简单,因为人在坐着的时候,重心靠后,在臀部上,想要站起来就需要移动重心,上身前倾。这一根手指头相当于一个支点,阻止了前倾的动作,使重心依旧在臀部上,无法移动,自然也就站不起来。 别说是赵云了,就是把蔡琰蔡小三喊过来,摁在这里,许褚也站不起来!用个好理解的词来说,这就是货真价实的四两拨千斤。这个游戏当初在北邙山,可是让刘汉少风光了好些日子,因为连王越、童渊被摁着,也照样起不来。后来嘛,“一阳指”变成了“这”,赵云他们也学会了,刘汉少只能重新去找别的“那”。 ………… 要说此刻屋里最辛苦的,其实是一营营参,他是北邙学校出来的学生,赵云的“老部下”,这些游戏也都懂,却一直面无表情,侍立在侧,就看着赵云在那儿演,估计许家兄弟被惊着的时候,他肠子都要乐的打结了。但是,大概此时,也才能更深地体会到,校长刘汉少总对他们说的那一句“知识,就是力量”的含义。 ………… “赵将军,俺跟你走!” 许褚快步追至赵云身前,扑通一声,拜倒在地。 赵云暗自吐出一口长气,忐忑的小心肝终于回归原位。你娃要是不追出来配合着点,二哥算是白演了。 连忙将许褚拉扯起来,赵云用力地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仲康,不愧是我汉家男儿,勇力过人,通晓大义!伯靖,你怎么看?” 许定只能站在屋门口,瞅巴着往外看了呗。自己的弟弟自己最了解,既然他说了要跟随人家,只怕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了。这个时候自己要是再出面拦着,万一惹恼了赵云,想揍自己,估计那个傻兄弟都不会给自己帮忙。 “赵将军德厚志高,仁义无双,愚弟能追随将军,建功立业……也是……他的福缘。” 许定的心里有不舍,有不忍,也有无可奈何。两兄弟父母双亡,许定长兄如父,对许褚用心颇多,可是自己的老婆表面上不敢给许褚施以颜色,背后却总嫌他是个多余的。也许,今天这样的结果,是对两下里都好吧。 许褚看起来有些痴憨,可人家只是个胖子,不是个傻子。兄嫂对自己心存芥蒂,许褚怎还会愿意在这个家里呆下去?所以,他其实早就想蹿了。看见赵云武力惊人,想和他比试比试是不假,但是,就算真把赵云打输了,许褚也还是要跟他走的。哪曾想,被赵云一个手指头就给摁住了,更有后来那些豪言壮语,慷慨激昂,把许褚撩拨的浑身血液咕嘟咕嘟地往外冒气泡……沸腾了呗。 走! 今天就走,说走就走! 于是,便有了这一出,赵云一指定虎痴,许褚入伙嵩山旅! 北邙卷 第071章 胖子打架用肚脐 第071章胖子打架用肚脐 …………………………………… 按照赵云的本意,是想把许定、许褚两兄弟一起拐走的,可惜太贪心了。人家许定,老婆孩子热炕头,家里那么多地,地里那么多牛,哪能跟着赵云说走就走呢?但是,也没亏待赵云,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不想人家弟弟在外面受委屈,不仅给了大量钱物,还从庄园里抽了一千兵勇。 钱多了是好事,可是挑兵挑将的时候就没那么容易了,赵云划拉来划拉去,一千之中,就挑了二百。如此,还时不时地说句“这个也凑合吧。”挑的许褚大睁牛眼,挑的许定愁眉苦脸。许定也是赌气,后来干脆把全庄的兵勇都喊过来,由着赵云他们随便挑,可是挑到最后也没凑足四百之数。想来是因为许定心疼弟弟,原本那一千之中,就给了很多好苗子的缘故。 许褚不是外行,自己庄上哪些人能用,哪些人能打,他能不知道吗?眼看着赵云他们这种挑法,不用问,这支队伍肯定是精锐,难怪人家四百来人就敢打一万。 押着几千俘虏,带着物资和牛牛,还赚了一个能打的胖子,赵云终于心满意足地走了。也许用不了多久,许定就会回过味来……粗话的,这还不如让黄巾抢了呢。小黄巾们顶多是抢点浮财,可是现在,钱财一点没少给,还丢了弟弟,送了精锐…… “老婆,给个怀抱,让我哭一会儿……” ………… 回嵩山的路上,赵云让人又把赵勉喊来,就是那个被俘的黄巾小帅。不问不知道,敢情他们这伙子人原本就是打算去投奔黄邵黄渠帅的,可是有人说:“咱们投奔黄渠帅,是不是得有份见面礼啊?”他们连差旅费都没有,哪来的见面礼?所以便一路走,一路抢,等来到谯县,想着在这儿干票大的,运气好的话,既能解决自己的辎需,又能攒下见面礼,然后便可以风风光光地去投奔黄渠帅了,哪曾想…… 赵云的好心情顿时飞走大半,好好的一万多人,变几千了。想起吴霸临死时那个幽怨的小眼神,就觉得有点对不住人家。 等回到嵩山,可就造成了轰动,旅长出马果然不同凡响,谁也没想到赵云会弄这么大阵势回来,不说别的,单是这几千俘虏,也总得先找地方安置下来吧。赵云回来的太突然,陈冉他们准备不足,刚才山下看见这支队伍,哨兵还以为有人来攻打山头呢,陈冉带着警卫营就出来了。 就在旅部附近划一片地方,赶紧指挥人行动起来,先搭上凉棚,把俘虏圈起来看管,回头再商议具体怎么安排。 “一连,你们去搬物资,先清点好了,啥东西、啥数量都记清楚,然后再往仓库里搬;二连去搭凉棚,人手不够就去俘虏里挑壮实的,干活好使的;三连,眼睛里有点水行不行?去看着点俘虏,出了事我饶不了你们;告诉炊事班,赶紧烧水、做饭,你们几个,把牛牵走……” 不得不说,做起这些琐屑之事,这帮人还真没有能比得上黄邵的,可惜黄邵蹿出去还没回来,只得把陈冉忙了个晕头转向,怒火冲天。如此还不算完,派去牵牛的一个小兵兵愣是跑过来问:“旅督,把牛牵哪?” “牵你姥姥家!” “哎,好咧!可我姥姥他们家在一团社寨啊,咱把牛全牵过去?” 陈冉咬牙,闭眼,一脚飞踹…… ………… 忙的,忙的不行;乱的,乱的不行,可是许褚却是懵的不行。说好的京城呢?怎么走到山里边来了?看样子好像还要就在这里扎根,不走了。想找赵云问问清楚,偏偏赵云也不知道蹿哪了。 许褚正在发懵,忽然走过来一个“壮病汉子”。要说他有病,他壮的像牛犊他爹……老牛了。可是要说他壮吧,他那脸儿蜡黄蜡黄的,怎么看怎么像有病,还必须是很严重的那一种。倘若刘汉少在此,估计还得怀疑他是不是得了黄疸型肝炎,否则的话,他怎么能那么黄? “喂,你们这些人,来三十个,跟俺走。” 这些都是许褚家的兵勇,黄脸的汉子要带人,许褚肯定得问清楚。 “敢问尊驾何许人,带他们要去做何事?” 这句话从许褚嘴里说出来,已经算是很斯文,很客气的了,毕竟初来乍到,得学着点讲文明懂礼貌。 偏偏壮病汉子不给面儿,冲着许褚就喊:“干啥?干活呗!去砍树!难道请你们喝酒吃肉啊?” 敢情“壮病汉子”是把许褚这一伙人也当成俘虏了,就瞅着他们穿的比自己兄弟们还好,闲的比自己兄弟们悠哉,有说有笑,没一点当俘虏的觉悟,自然就上火了。 嘿,俺这小暴脾气……许褚哪受得了这个?登时也火了,吼道:“这都是俺的兵,凭啥去给你干活?” 不提“兵”还好,一提“兵”,“壮病汉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就是想不通,什么样的怂兵软蛋才能让四百来人,收拾掉一万多。换成猪,随便跑,能抓这么顺溜吗?再看说话这一位,肚子居然敢比自己的还大,当了俘虏还敢冲自己瞎嚷嚷。 兴许……可能……大概……“壮病汉子”只是看不惯有人比自己肚子大吧……挺着肚子就向许褚撞过去了,一边撞还一边吼:“你的兵咋了!你的兵咋了!老子用的就是你的兵!” 许褚是谁啊? 那可是随时都像要生娃的汉子,就凭对面儿这位的小蛮腰,还敢跟自个儿撞肚子? 猛然往前一挺肚子,许褚也吼道:“就不让你用!就不让你用!老子就不让你用!” 俩人用肚脐眼亲嘴,旁边围了一群吃瓜老爷们,当然了,因为许褚家的兵勇较多,所以给许褚加油喊好的动静也大。 何曼和龚都不知道从哪儿蹿过来,一看这俩憨货,心里那个气哟。别人都忙的四脚朝天,他俩还当众耍少儿不宜。尤其是龚都,气性更大,要不是俺在山里把肉肉都训练没了,能让你俩出风头? 龚都不认识“壮病汉子”,何曼也不知道许褚是何许人也,都以为是不懂规矩的“新兵旦子”找事呢。直接上去一人踹一个,许褚和“壮病汉子”的屁屁上立刻多出一大鞋印子。原本俩人还只是用肚子顶来顶去,现在可好,脑门、鼻梁外加大嘴唇子,直接来了个全方位亲密接触。几乎是两个拳头同时举起来,向着对方砸过去,“肚斗”终于变了“拳殴”。 何曼和龚都发誓,他俩是想来拉架的,亏得这俩货还好意思说别人是憨货,拉架倒是“拉”呀,“踹”个什么劲儿?俩人一看,哎呀,这俩“新兵旦子”还没完了,直接也冲了上去。 好,俩人单挑变成四人混战了,真好! ………… 也不知道谁揍了谁,还是谁踢了谁,反正看热闹的圈是越闪越大,吃瓜老爷们就怕把自己也捎带进去。突然,龚都于一团飘渺之尘烟中率先飞出,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还捂着腰呢。紧接着,何曼也向围观吃瓜老爷们翻滚而来,捂着眼圈高喊:“警卫营,给我全都抓起来!” 这里可是嵩山旅旅部,何曼身为警卫营营长,让他们闹的这么鸡飞狗跳的,面子还要不要?但是许褚家的兵勇一听这话可不干了,我们是新来的不假,可我们是来当兵的,又不是来当俘虏的,怎么还要抓起来?护主心切,呼啦一下与警卫营就对峙上了。 这边都剑拔弩张了,那边还酣畅淋漓呢。许褚已经拎出一把大刀,短柄,大约两尺左右,但是刀身却足足四五尺长,刀宽、背厚、刃口薄,这玩意可是真真的“凶器”,估计一刀下去能把牛活劈开喽!“壮病汉子”挥动着一对青龙铁戟,直刃尺盈余,边锋一尺半,这东西不好对付啊,劈、刺、勾、挂、斩、拦、拿,只要会玩,想怎么着都成。寻常人一个都玩不转,何况是一对呢? 眼看着局势就要失控,赵云、陈冉结伴而来。之前俩人开了个碰头会,其实就是趁着赵云喝口水,歇口气的空儿,陈冉问问情况,也好便于处事。没想到越问越火大,真想把赵云也踹一顿。正巧,兵士回报说外面有人闹事,都抄家伙打起来了。陈冉拎着枪就出来了,此时赵云似乎也觉得自己好像哪里做的不大对,不敢吭声,也拎上枪跟了出来。 “住手!” 陈冉一嗓子还算好使,起码警卫营的兵士和许褚家的兵勇都看向了他,不再瞪着对方。可是场子中间那二位已经打出了肝火,亲爹来了也吼不住啊,还在乒乒乓乓相互招呼。 陈冉正想持枪而上,被赵云一把拉住,眼角扫着那“壮病汉子”,偷偷地问:“哪来的?有看头啊。” 原本不想搭理赵云,可好歹赵云是旅长,不能太不给面子,陈冉只得气呼呼地说:“自己跑来的!名叫典韦,陈留人士,杀了为恶的豪强,在外面不好混,所以就投奔咱们来了。” “哦……” 赵云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那胖子就是你拐来的许褚?” “嗯!怎么样?有两下子吧?” 陈冉都被气无语了。 你娃可是旅长啊,不是看热闹的吃瓜老爷们,啥时候才能长点觉悟? 北邙卷 第072章 闹闹的特殊任务 第072章闹闹的特殊任务 …………………………………… 此时典韦、许褚已经相斗了几十个回合,刀来戟往,风卷尘扬,怒喝连连,互不相让。警卫营的兵士和许褚家的兵勇连对峙的茬儿都忘了,又变回了吃瓜老爷们,早已闪出十几丈远,就怕被谁扫一下,往后可就没得玩了。 眨眼间,典韦左手铁戟拿住了许褚的大刀,紧跟着右手铁戟当胸斩落,可是典韦再厉害,一个手也拿不住许褚双手所持的大刀,只见许褚抽刀,翻腕,一个横扫过去。典韦这一下要是斩实了,非得把许褚开膛破肚不可,同样,许褚这一下要是扫上了,典韦就会囫囵的变两半,妥妥的腰斩。 “住手!” 随着一声怒喝,紧接着便是“当”地一声,好似平地响起一声焦雷,炸的让人觉得耳朵都疼。可其实呢,这应该是两声响,只是分寸拿捏的不差毫厘。陈冉的枪拦住了许褚的大刀,随即顺势横扫,将许褚赶出战圈。许褚见来人是与赵云一路的,便自收住了气势,站在一旁。赵云的枪架住了典韦的铁戟,但是……赵云看着典韦的本事,自己也忍不住手痒,想试巴试巴,所以架开铁戟之后,挺枪便向典韦刺了过去。典韦不认识赵云,还以为是许褚的帮手呢,抡起铁戟就和赵云又干上了。 以赵云如今的枪速,即便是童渊也未必更迅,奈何却过不了典韦的双戟,总是被他拦挡在外。铁戟是短兵器,典韦一守一攻,但凡有机会架住长枪,便会朝着赵云猛扑猛攻,可是赵云又怎能容他近身?盘龙七探一现,典韦就觉得自己眼前全是枪尖…… 合该陈冉今天生气,先是遇到一个不靠谱的旅长,一声招呼不打就弄回来几千人,再遇到两个混球,打起架来比两牛相抵还难弄。陈冉可没本事一枪架开赵云和典韦,刚才单单架住一个许褚,就已经震的他两膀发麻。瞅准时机,陈冉一跃而起,拿着大枪当棍使,凌空一棍砸下来,硬生生把赵云的大枪和典韦的铁戟摁在了地上。 “你们闹够了没有?” ………… 为什么今天陈冉会发这么大的火? 是个男人,每个月谁还没那么几天了? 刚才和赵云开了碰头会,陈冉才知道,赵云跑出去这一趟,可以说是犯了好几个严重错误。 第一,赵云收编许褚他们与小黄巾们,是想再组建一个团,但是没有汉少的许可,私自扩编,意欲何为? 第二,赵云身为主将,不顾安危,带头冲锋,是违反纪律的,更是将属下部众置于无调度,无管束的境地。 第三,赵云冲锋的时候,由于突进过快,造成后期与步兵脱节,幸亏步兵有各自的班、排长带领,能保持战斗小组的完整,相互掩杀,不至于溃散。 最主要的是,当时只有赵云、龚都和参谋班有马可骑,也就是说与步兵脱节之后,赵云就只带着参谋班那十来个人在人家万余人之中冲杀。这该说是赵云太厉害,还是太走运?不过也不能全赖赵云,毕竟还年轻嘛,打杀起来,一见了血,便刺激的顾不得考虑别的了。 从小一个炕上一起滚大的,陈冉宁可自己挨刀,也不愿看到赵云受伤。再者,赵云还是校长的义弟,真要是出点什么事,有个好歹的话,自己还怎么再回北邙,怎么再见校长? 老实人发火,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陈冉发火的后果就是,赵云、典韦、许褚全部关禁闭,并由赵云亲自写份报告,将此事详细经过呈报北邙,等候处理! 于是,嵩山旅旅部,某小黑屋,便传出这样一段对话。 某褚曰:“赵将军,旅督到底是干啥的呀?咋好像比你还厉害?” 某云道:“打屁屁的呗,你这屁股都肿的像肚子一样大了,咋还不知道?” 某褚曰:“哦……” 某韦说:“哦的好像你知道了一样。” 某褚怒曰:“俺不知道,就你知道!” 某韦蔑说:“俺当然知道。旅督,就是告诉你,啥是军人的人。” 某云有气无力地道:“得得得,你俩要是不嫌屁股疼,就在这儿接着打,要不然就老老实实地趴着,谈谈人生,聊聊理想。” ………… 北邙山。 北邙营,营部大食堂。 聚在这里不是想要吃吃喝喝,而是因为地方够大。北邙营新四连、新五连全体官兵到齐,此外还有刘汉少、戏志才、文聘与王闹闹。这两个连都是当初的大大班、二大班,甚至是后边小小班的学生兵,因为都是收拣来的要饭娃,所以年纪差别也很大,有的可能二十出头了,有的也许十六、七岁。 “任务,大家都明白了吧?” “明白!” 整齐划一的回答。 刘汉少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他很想像沙妹儿那样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发表一番慷慨激昂,振奋人心的演说,哪怕唱首歌也好啊,咱们不是有自己的校歌吗?可是不行,嗓子眼里好像让什么东西堵着。 当初不就是这样设想的吗?培养他们,训练他们,等他们长大了,为自己的命运去搏斗,为自己的前途去拼闯,可如今,真到了他们出征的时刻,为什么自己会如此不舍? 后来,刘汉少勉强挤出笑容,大声地说:“小娃们,都机灵着点,保护好自己。等你们回来的时候,哥给你们发新军装。咱们自己的军装!” 然后,立正,一个标准的军礼。 “谢校长!” 依旧是整齐划一的回答。 “下去准备吧!” 刘汉少几乎用尽所有的力气,大喊着说完这句话,倏然背过身,使劲地闭上眼睛。 王闹闹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嬉皮笑脸地说“校长,咋滴啦,让风吹迷眼了啊?” 不知是尴尬还是羞愤,刘汉少吼了一句“滚你奶奶个蛋!” “哎,好咧!” 王闹闹还是那么没心没肺,说走就走,倒是出门之前,又被文聘喊住。 “闹儿……保重!” 用力地拍拍自己的胸脯,王闹闹向文聘伸出一个大拇指,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两天前得着信儿,这次的任务又是王闹闹带队执行,文聘跑去求刘汉少,求戏志才,能让自己也去,哪怕不带队,当个大头兵,听王闹闹吆喝也成,但是没用。后来,文聘的驴脾气也上来了,命令王闹闹站直了,不许动,狠狠地捶了一顿。结果是挨打的好像没事似的,打人的却满脸委屈,两天没搭理王闹闹了。可是刚才,就在刚才,文聘的心忽然软了一下,要不是毅力足够强大,真想跑上去抱一抱王闹闹。 粗话的,这个烦人精终于要滚蛋了,三哥心里咋还有点不得劲儿呢? ………… 中平五年,八月。 刘宏在西园设置八校尉,任命小黄门蹇硕为上军校尉,虎贲中郎将袁绍为中军校尉,屯骑校尉鲍鸿为下军校尉,议郎曹操为典军校尉,赵融为助军左校尉,冯芳为助军右校尉,谏议大夫夏牟为左校尉,淳于琼为右校尉,皆由蹇硕统一指挥。蹇硕身体壮健,又通晓军事,很受刘宏信任,连大将军何进也要听从他的指挥。 收到赵云的呈报,刘汉少倒是不会心有芥蒂,只是引起了一点兴趣和一点注意。 兴趣是赵云吓唬小黄巾们的时候,胡诌出来的“汉正军”这个名头。想想,挺像那么回事,于是和戏志才一商议,决定往后咱们拉起的队伍,就叫“汉正军”,嵩山旅就叫汉正军第一旅,北邙营就叫汉正军第一营。 注意到的一点是许褚家的兵勇差点和警卫营打起来的事,这事往小里说,属于私斗,往大里说就是哗变。当然,赵云呈报的时候,把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所以事也是尽量地往小里说。 尽管从一开始刘汉少就一直试图在纠正这种“兵归将有”的情况,所以不许悬挂带有主将姓名的将旗,可是很多事情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收拾好的。兵士们需要有威信、有凝聚力的将领指挥,否则队伍就散了。可是将领的威信与凝聚力过高,就容易出现兵归将有的情况。 与戏志才商议,不如趁着这次组建四团的机会,给嵩山旅来个“摻沙子”的游戏,从新来的小黄巾里挑出强壮的和许褚家的兵勇一起全分散到三个团里,再由三个团抽调人马组建四团。这样一来,慢慢的就不会再有什么许褚家的兵勇,新来小黄巾,甚至不会有从前的刘辟部,何曼部,龚都部。有的,只能是汉正军第一旅。 没错,就在刘宏忙活着鼓捣他的西园八校的时候,刘汉少也偷偷摸摸地为嵩山旅正式更名汉正军第一旅,并且批准了第一旅组建第四团的请求。唯一遗憾的是,赵云害怕许褚和典韦受罚,详细的呈报里却压根没提他俩的名儿,使刘汉少错过一次结识两头牛的机会。括弧,说他俩牛,是依照体型与脾气而言。 于是,何曼被赵云任命为第四团团长,典韦、许褚被任命为警卫营营长与左副营长。 再于是,原本陈冉还想把典韦留在身边做帮手,结果全被赵云拐跑了,使赵云可以马前典韦,马后许褚,牛叉哄哄,满山乱蹿。今天到这个团训练训练,明天到那个团指导指导,别不服,千万别不服,就看二哥身边这两位,你们也得乖巧懂事一点吧? 北邙卷 第073章 结婚就像闹着玩 第073章结婚就像闹着玩 …………………………………… 中平五年,十月。 刘宏在平乐观举行阅兵演武,大批征调各地军队。观前修筑一个大坛,上面立起十二层的华盖,大坛的东北修筑了一个小坛,又立起九层的华盖。这样的“盛事”,刘汉少自然也是要参加的,原本他还以为那个小坛是自己的,差点蹿上去,好在张让及时赶到,说刘宏喊他过去。陪着刘宏登上大坛,观看兵士演武,步骑数万,列营布阵,刀光甲亮,呼喝震天。刘汉少心里不由得暗想:“要是能把这些兵都给哥,大概哥能和董卓正面硬抗了。” 刘宏站在大华盖之下,忽然问了一句:“辩儿,为父的大军如何?” 我说怎么不让哥上那边那个小坛,原来是给何进搭的呀。 刘汉少正在乱看瞎琢磨,没听清楚,后来确定刘宏是在和自己说话,好悬没起一身鸡皮疙瘩。自打刘汉少穿越过来开始,这些年从没听过“辨儿”这样的喊法,因为不许别人喊他的名嘛,刘宏与何皇后喊的也都是“皇儿”。现在冷不丁来一声“辨儿”,又腻又冷,难怪刘汉少无法适应。 “嗯?” 刘汉少赶紧说:“威武雄壮,英姿勃发。” 刘宏似乎发出一声不易察觉的叹息,又说道:“你就不能好好与为父说说话吗?” 可惜这一声叹息刘汉少察觉到了,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从来都不了解刘宏,对他的印象基本还停留在前生读三国的程度上。只知道天下很乱,官员很贪,太监很硬,皇帝很怂。可是,拿掉“皇帝”这个身份,刘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或许,根本没有人知道。 “朕即位时,年方十二,如今,已历经二十一载……” “二十一年间,您是头一回不惧危险,登高远望么?” 刘宏猛然回头,恼怒地瞪着刘汉少。 刘汉少发誓,这一句真的是说秃噜嘴了。只是觉得当皇帝的人,因为太监一句“登高危险”,就整天盘在地上混日子,这得糊涂到什么份上?而太监们这么糊弄皇帝,也就是因为自家私宅逾制,奢华无度,怕被皇帝看见了,批评他们。 可千万别把刘宏惹急眼了啊,人家是皇帝,想杀谁就杀谁,轮的着咱去跟人家说句心里话么。刘汉少低着头,讪讪地摆弄着大袖子的袖口。 “党人贪权,宦者贪宠,士人贪名,豪绅贪利……天下无不贪之人!朕除却身边几个近臣,还有谁可用?朕虽贵为天下之主,可当年也不过一十二岁罢了。” 是啊,桓帝死了,没有子嗣,十二岁的刘宏被外戚兼职大将军的窦武弄过来当皇帝,那不是和吉祥物差不多么?窦家人倒是风光了,皇帝憋屈不?如此还不算,还要铲除宦官。就算刘宏整天满皇宫到处跑,眼里也就这么几个“木有小丁丁”的,他们还想拉出去宰掉,让刘宏当光杆皇帝么? 他们逼着宦者向皇帝表忠心,直接歃血为盟,发动政变,把窦武、陈蕃全给咔嚓了。随即,建宁二年,破羌将军段颎还大破先零羌于射虎谷,把东羌全部平定了。可是再往后,基本上就是宦官操蛋了……就连今天的阅兵也是因为有术之人,观察云气,预言京城有兵灾,南北两宫会发生流血之事,刘宏才想着通过阅兵演武,压制邪气的。括弧,有术之人的术,是法术…… 刘汉少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那也没什么稀奇。” 稍感诧异,刘宏微微一笑,问道:“我儿在读史书?” 呃……《死书》是什么?就刚才那一句?那不是前生后世,大家都知道的顺口溜么。 于是,刘汉少依旧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袖口,支支吾吾地说:“儿臣近来是有读书用功,只是过于繁杂,有些记不得哪是哪了。” 刘宏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意味深长地冲着小坛问:“你那看是谁?” 小坛上站的是何进,刘汉少瞄了一眼,老老实实地说:“大舅。”心里却在暗想:是你傻还是哥傻?真以为哥傻到连何进都不认识的份上了? “不,是臣下!” 随即,刘宏爽朗地问:“我儿骑术如何,可愿随为父一起,校阅将士?” “儿臣遵诏。” 刚才刘宏说的那句话,刘汉少还没琢磨过味儿来,刘宏已经走下大坛。身披甲胄,手持宝剑,连战马上都有护甲,这算不算重骑兵?刘宏自称“无上将军”,绕着军阵巡视三圈,然后将手中兵器赐予了何进。 检阅完事,回皇宫的时候,刘宏又将刘汉少喊到自己的车辇上,却也不说话,只是呆呆地盯着他看,好像多少年都没有这么仔细认真地看过自己这个“衰娃”了。刘汉少的尴尬癌都快犯了,又不能反盯回去,皇帝帽子上有门帘,不许别人随便看脸。括弧,就是冕冠与旒紞。无奈,刘汉少只得继续玩弄袖口。话说袖口为什么要做这么宽大呢?从袖口往里看,估计都能走光…… “成婚吧!” “嗯?” 刘宏冷不丁冒出一句,刘汉少完全没明白,只听刘宏又说:“辨儿,你年纪也不小了,回头让你母后为你择一门亲事,如何?” 刘汉少真想说“如你奶奶个腿”,可惜不敢。哥现在勉强算十三岁,还是虚的,结了婚入洞房,哥都不好意思脱裤子。 “父皇……这个……这个这个……” 刘汉少狠狠地咽了口吐沫,关键是想不出什么词来回绝啊。说“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北匈奴让捅跑了,南匈奴至少名义上归附了。 “父皇整日为国事操劳,辛苦至极,就不要为儿臣些许小事分神了。何况儿臣年幼,尚且不能为父皇分忧,为国家出力,又怎可贪图女色,安享闺房之乐?孔子曰的好,文不成武不就,业难立家难圆。” 刘宏都被逗乐了,笑骂道:“孔贤人有如此曰过吗?你呀,就是顽劣!我大汉皇子大婚,怎能说是小事?” 刘汉少有些皮赖地说:“小事,小事……儿臣还小,还小……成婚之事,还是迟些时候再说吧。” ………… 刘宏想让刘汉少结婚,被刘汉少蒙混式推脱掉了,但是刚一回宫,又被杜娘追着说道起了结婚之事。她倒不是催促刘汉少,只不过,有的人已经到了不能不结婚的时候。马均都二十多了,苏齐也高中毕业了,北邙山上还有不少像这样的大大娃,再不结婚,那就是妥妥的汉朝剩男剩女。虽然没有人敢张罗着给任红昌说媒找婆家,可是也不能把北邙山里所有的娃们都给耽搁了呀。 十冬腊月,这个时候好像成了结婚的好时候,难道追求的就是“美丽冻人”? 按照刘汉少来自前生后世的想法,这人哪,三十岁之前都是小屁孩,哪能知道爱情是啥玩意啊。可是话说回来,三十岁之后就懂得了吗?七老八十,过不下去,不是照样离婚么。爱情和婚姻根本就是两码事,结婚之前,爱情是水,冷暖自知的必需品,结婚是糖,想往美好的调剂品;结婚之后,婚姻倒成了必需品,而爱情则变为调剂品,当然,也有可能加进水里的不是糖,而是醋、盐、胡椒面或辣椒粉之类的。 这种事情,千古之谜,谁能说的清,道的明呢。算了,他们汉朝的娃,还是按照他们汉朝的规矩去办好了。 但是! 刘汉少也想出了自己的招儿。 首先,规定要结婚的女娃,至少十七岁以上,男娃十八岁以上,当然,也是按照了他们说虚岁的规矩。其次,三代之内的近亲不能结婚,想结婚,至少要四代以外。当然了,北邙山都是拣回来的要饭娃,没这么多亲戚,但是规矩要先说到。 接下来,什么婚前礼,正婚礼,婚后礼,太麻烦了,尤其是问名、纳吉、请期,都还要卜吉凶,迷信色彩很重,算了算了,不要了。 经过刘汉少连拍好几脑袋的思考,最后终于决定,就举办一次集体婚礼。先让史老道去山里宣布,符合年龄标准,想结婚又有对象的男娃,可以找他报名。然后再让杜娘对着男娃们说的对象,一个一个单独找女娃们了解情况,看她们是不是乐意,心甘情愿的。 这事要是放在前生后世,肯定麻烦了,不是警告处分,就是转学开除,为毛?早恋呗!可是现在,人家是真结婚…… 确定好结婚对数,赶紧让工匠在学校附近盖单独宿舍,一对新人三间房,一个小院子。吉服就算了,用绸缎的太奢侈,就用校服吧。不过刘汉少倒是命人为每一对新人都打造了一对结婚指环,算作自己的贺礼,也算给娃们将来留个念物。样式都是一样的,简简单单一对黄金环,各自的名字由男娃们自己刻去,刻的好看是本事,刻的难看也是将来他们的老婆们埋怨他们。 敲定好人数,名单一拿回来,刘汉少也看的大吃一惊,足足有十六对新人,哥得发出去三十二个金指环,早知如此,咱们让马均拿过来一把螺丝帽好不好?除了马均和苏齐之外,供销社社长,当初史老道的跟班小道童也忽悠了个学生妹,还有李二娃,现在主管学校食堂……别人也就算了,可李二娃就像小一号的二师兄,这到底是谁眼睛瞎了? 北邙卷 第074章 人家老婆有花戴 第074章人家老婆有花戴 …………………………………… 十一月,冷。贼冷贼冷。 北邙学校却迎来了有史以来最为热乎乎的一天,括弧,不敢说“热闹”是因为学校里每天都闹。操场上平时用来点名的小台子变成了中转站,当然,也是要结婚的娃们人生的转折点,由此向北铺着一路红毯,与临时搭建的大台子相连。 男娃女娃由小伙伴们引着,从东西两边登上小台,然后男娃被要求单膝下跪,大声地问女娃,愿不愿意嫁给自己,女娃也必须得大声地回答意愿,“或者不愿意”的情况,已经杜绝出现了。 第一对登台的就是马均和苏齐,毕竟人家马均是汉少的徒弟,这个面子得给。可惜说成是给面子,不如说是被拿来做试验。马均激动的连腿儿都结巴了,登台的时候一个趔趄,差点变成“牙上了去,人没上去”的尴尬局面,幸亏旁边的小伙伴手疾眼快,一把薅住,才将马均及时的扔到台上。 “跪下。” “一条腿跪。” “右腿右腿,活笨死你!” 毕竟刘汉少是皇子,还是校长,所以跑前跑后的活儿不适合亲自干。主持这种事情,让王闹闹来做,倒是极好的,可这娃不在山里啊。韦光正或文聘?那还不如打他们一顿比较省事。所以,男司仪是傅干,而女司仪则是文徽。可惜傅干小时候被这个经那个书毒害的太严重,根本放不开,再所以,基本上是文徽瞎指挥,而傅干只负责瞪眼干看。 好不容易,马均摆弄好单膝下跪的姿势,文徽不容反驳地说:“快点求婚!” 马均悄声问:“二师姑,咋求啊?” 文徽也是替马均着急,连忙小声回道:“你师傅没教你吗?就是问苏齐姐姐愿不愿意嫁给你啊。” “哦,教了,我一紧张,给忘了。” “活笨死你!” 得,上千双眼睛盯着,新夫先和司仪咬起了耳朵。 “齐……齐……” 文徽实在忍不了了,上去就是一巴掌,训斥道:“大哥说过,谁见你结巴就抽你耳刮子。快点,好好说,大点声!” 马均本想向文徽解释,“我没结巴,这是爱称。”转念一想,还是算了,自己和文徽掰扯,不仅动嘴不行,动手更不行。也是把自己豁出去了,马均头一仰,脖一梗,闭着眼睛大声地吆喝着:“齐齐,你愿意嫁给我吗?” 台下瞬间发出震天的吼声,观礼的可不单单是北邙学校的娃们,还有北邙营几百个老爷们和附近工匠农家的人们,那场面,真是人山人海……那动静,真是鬼哭狼嚎…… 刘汉少坐的可是观礼台“首席”,旁边还有位特殊嘉宾,万年公主刘姠。然后,左边是蔡邕、卢植、戏志才、高大尚,右边是杜娘、史老道,往后便是整班整班的娃们。刘汉少带头起哄,那场面能不爆棚么,别说刘姠顾不得什么礼仪,巴掌都拍红了,还在叫好,就连那些老人家也忍俊不住,“老枝乱颤”,呵呵傻笑。 马均是豁出去了,可苏齐还傻着呢。登上小台之前的那段路,要不是有小伙伴搀着,她可能直接瘫地上或者干脆跑掉。好不容易被架上台,到处都是人,就盯着自己一个人看,面前还跪着马均,问那么羞人的话,苏齐再怎么人傻胆子大,这会儿也淡定不了啊。 “我……我……我愿意……” “什么?我们听不见,你大点声!” 文徽扯着嗓子一喊,台下刘汉少立刻应和道:“听不见……听不见……” 紧接着,就是成百上千的吼声:“听不见!听不见!” 好么,连蔡邕都跟着喊上了,这老头艺术细胞丰富,人也是个感性的娃。 死就死吧,反正就这一回。苏齐眼睛一闭,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我愿意!” 歇斯底里? 厚积薄发? 要么就是河东狮吼! 整场瞬间安静,突然,爆发出一声“好”的吼声,毕竟第一对新人在自己的见证下,求婚成功,所以,每个人高兴的都有点像新夫。 马均终于不傻了,蹿起来就把自己手里的小梅花别在苏齐的发髻上。关于“梅花发簪”的故事,还有一段“可口可乐”的原由。原本刘汉少是想让男娃们求婚的时候,一人捧一束鲜花,就算没有玫瑰,喇叭花、小雏菊之类的也成啊。可惜,十一月,贼冷贼冷,别的花都猫冬去了。如果梅花也整一大捧的话,不知道这些男娃们得祸祸多少梅树。所以,在刘汉少的提议下,每个男娃手里就只拿一朵小冬梅。梅花是开在枝上的,预先留一段小枝,和发簪一样一样的,求婚成功之后,就亲手为女娃们别在发髻上。 “好了好了,赶紧把这个给他们别上,让他们上台。” 在文徽的催促下,傅干终于有事干了,拿着一朵写着“新夫”的小红花为马均别在胸口,然后递给他一段红绸。这时文徽也为苏齐别好了“新妇”的小红花,就让他们牵着红绸,走下小台子,沿着红毯向北,在男娃女娃各自的小伙伴的陪伴下,缓缓走向大台子。 大台子上边摆放着十六张食案,每张食案上有一对新人的名字。陪伴的小伙伴可不许上大台子,就站在台下,充当……花童、花女?伴娘、伴郎?保镖、侍卫?爱当啥当啥吧…… 这边马均、苏齐已经登上大台子,在属于自己的那张食案前坐下,静静的正坐等待。那边小台子的东西方又走来了一对新人。 有了马均、苏齐打样,后边来的新人可就顺溜多了,基本不需要文徽再叨叨。可惜走来的这一对是李二娃,让文徽这个“二师姑”不由得感慨万千,因为严格地说,李二娃也是刘汉少的徒弟,跟着师傅学吃…… 汉朝不单口味清淡,就连炒菜也都没有,虽说已经有了植物油,比如麻油、杏仁油,也是极其稀少。但是刘汉少怎么可能不吃炒菜?让刘汉少偶尔亲自下厨做一顿,还成,要是天天都自己做饭的话,估计刘汉少宁愿被圈到皇宫当皇子去。幸好还有李二娃,没有的本事就不说了,有的本事……就这么说吧,史努比是除了人以外,看见个活物都喜欢玩,而李二娃看见的话,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这玩意能吃不? 用李二娃自己的话说,遇到汉少之前,自己就没吃饱过,但是大家一致认为,遇到汉少之后,也没人见他吃饱过。打小就爱往厨房钻,大大班报兴趣、学技能的时候,李二娃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厨房。还别说,真是块料,整天就想着怎么吃,手艺进步之快,比那帮练武的强多了。 好吃不贵楼牛不牛? 掌勺的都是李二娃带出来的徒弟! 如今就连刘汉少想打牙祭,都会从皇宫里溜出来找李二娃。所以,李二娃现如今还被压在学校管食堂,纯粹是刘汉少为了自己的口腹之欲,扣下的一张超级大牌! “阿朵,你眼睛瞎了吗?” 文徽无不惋惜地问。 李二娃立刻说道:“唉……我说二师姑,阿朵嫁给我,你是不是很有意见?” 文徽一脸嫌弃地看着眼前这个小号猪八戒,好像被他喊“二师姑”都跟着没面子似的。阿朵呀阿朵,好好的一朵鲜花…… 没想到李二娃有的是招,仅仅说了一句,便使文徽笑颜如花,曲意逢迎。 “二师姑,今天招待师傅他们的喜宴是我做的,还特意留了一盘……” 挑了挑粗浓的眉毛,李二娃不说了。 “阿朵姐姐,好眼光!能嫁给我这个老师侄,你这辈子就等着享福吧!哎呀,我都羡慕你了。” 好么,女的都喊姐姐,男的都是师侄,文徽这边也确实够乱的。 有了文徽的言传身教,加上现场气氛的烘托,傅干终于恢复了小娃天性,开始放飞自我了。直等十六对新人就位,傅干立刻蹿上大台子,高声喊道:“下面,进行婚礼下一项,有请新人,同牢合卺。” 所谓同牢合卺,“同牢”就是新人夫妇同食一个鼎中的肉,“合卺”就是新人夫妇各执合卺杯,相对饮酒。括弧,发展到后来就是交杯酒的意思。再括弧,卺是一种瓠瓜,味苦,俗称苦葫芦。用这个玩意装酒,酒也是苦的,所以“同牢合卺”差不多就是同甘共苦的意思。 直等新人们吃了肉,喝了酒,傅干又高声喊道:“有请新人,解缨结发。” “解缨”指新夫亲手解下新妇头上许婚之缨。“结发”指各剪取新夫新妇一束头发,以红缨梳结在一起。所以,“结发夫妻”就是这么来的。 “有请新人,交换指环。” 噗……挺庄重的一个时刻,刘汉少莫名奇妙地笑倒了。这个本已被改的乱七八槽的汉末后现代集体婚礼,终于添加了喜剧元素。 指环这个玩意,不管是最初从刑具发展而来,还是盛行成为装饰物,都已经有了很久远的历史。但是,它其中有一个说法,是皇帝的老婆多,想跟谁困觉觉就跟谁困觉觉,可万一想困觉觉的那个老婆来了大姨妈怎么办?总不能满皇宫里喊着“陛下,臣妾今晚就不陪您玩了”吧?所以,来大姨妈的皇帝的老婆们就带上指环,再所以,指环的另一个名字就叫戒指。蕴含“戒、止”的意思,今晚老娘戒荤腥,皇帝陛下请止步! 刘汉少恶趣味地暗想,十六个新媳妇,指不定今晚有人就要吃素呢…… 北邙卷 第075章 中平六年的春天 第075章中平六年的春天 …………………………………… 婚礼现场已经热闹的像炸开了锅,任红昌远远地站在一处,安安静静。倒不是因为等下她还要负责调度汉少为新人们准备的喜宴,不敢疏忽,而是……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那些新妇可能没有比她年纪大的,就算有,也照样要喊小红姐姐。 她们一个一个走上小台,在众人的见证之下,等待着心仪的男子向自己求婚,然后回应着“我愿意”。无论她们是紧张,是羞怯,或含笑,或流泪,可她们的内心必定是欢喜的。她们会与心仪的男子一起,牵着红绸,踩着红毯,走向大台。那是她们的路,她们的方向…… 在旁人眼里,如今的任红昌早已是“尊贵的人”,且不说曾经掌管过学校事务,如今又掌管着史侯府内务,单单是一个“汉少义妹”的名头,便让人崇敬有加。可是任红昌却越来越不知道自己应该是谁,应该走向哪里。 他早已还宫,自己终于没能随他一起去。他说要做自己一辈子的大哥,可是自己心里却再也装不下别人了。明知那个吓人的想法无望,为什么偏偏还是会想,会念,会等,会盼? 任红昌,你真傻! 想一想,还是他小时候好些,至少,那个时候他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带着自己。那个时候,自己还年轻……任红昌摁了摁眼角溢出的泪,微笑着,望着远处呼喝哄笑的那个人。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人离开人群,悄悄跑到无名亭。 原本蔡琰还想为新人们弹琴助兴,可是婚礼现场太过喧闹。她有些羡慕那些新妇,尤其是新夫在众人的注视下亲手将梅花发簪别在新妇发髻上的那一刻,她们该是多么的甜蜜。 要是将来……该多好啊…… 轻轻地抚摸着怀里的“胡撸哇”,如今她已经按照刘汉少教的数字简谱,自己创作了不少的曲子,可是最喜爱的还是最初刘汉少教的那首歌。 云大妞跟着大哥进了宫,小红姐姐没进宫,是不是表示云大妞赢了?可是大哥为什么还会凄苦呢?假如赢的是小红姐姐,为什么大哥宁愿凄苦,也不把她带进宫呢?让小红姐姐进宫,应该很容易嘛。要是……我定然不让大哥凄苦…… 坐在亭中,轻倚亭柱,蔡琰低头拨弄琴弦,与刘汉少弹琴时的意境自是不同,流淌的琴音中有诉说不尽的柔软。宁愿用这一生等你发现,我一直在你身旁,从未走远…… ………… 其实平乐观检阅之后,刘宏回去就病倒了。在刘汉少看来,应该不算什么严重的病,大概就是受了风寒,感冒而已。可是刘宏身体太虚,一个感冒也拖拖拉拉地折腾了一个多月才算好。刘汉少每天过去问安,又实在受不了药汤味,总是来去匆匆。 他很想对刘宏说,多喝热水,发发汗,不用吃药就好了,但是看到宫里上上下下,紧张兮兮的样子,便自闭口不言。这年头的医疗技术,加上刘宏这个身体状况,万一出现意想不到的结果,全赖自己说错话可就麻烦大了。 刘宏一病,不仅宫里气氛紧张,宫外也是四方涌动,尤其是何进的大将军府,每天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好像何进又招收了不少新小弟。就连戏志才也在北邙山里坐不住了,偷偷潜进史侯府,半夜里向刘汉少打听情况。而且,轮值的王越与童渊受命,就休憩在刘汉少原来住的这个屋里,看守地道,假如有紧急情况,也可随时支援或传递秘密情报。 戏志才有些不蛋定,刘汉少倒是满不在意,再学渣,也知道刘宏还不到日子,都不是同一年的好吗?最关键的还是刘汉少每天看着刘宏的气色,也不像要归天的人。果然,随着刘宏的身体好转,躁动的各方也渐渐沉静下来,仿佛从来没有过异样。 ………… 顺顺利利地度过了中平六年的新年,并且二月的时候,西边传回好消息,西凉叛逆被击败了。这帮“合众联军”早在去年十一月的时候就包围了陈仓,朝廷下诏皇甫嵩为左将军,督前将军董卓,各率两万兵马,前往平叛。 董卓说:“老伙计,咱们走快点,去晚的话陈仓可就完蛋了。” 皇甫嵩说:“你懂个球!百战百胜不如不战而屈人之兵。咱们先装个怂,那帮叛逆就不会把咱们放在眼里,肯定放心大胆地攻陈仓,可是陈仓虽然不大,守城的工事却是坚固完备,这帮娃们且有得啃呢。等啥时候他们啃不动,快累死个屁了,就该是咱们下场的时候了。” 董卓不服气,心里话说,你个老不死的,想的挺美,万一那帮娃们没啃累,把陈仓给啃下来了,咱们也不用下场,直接下狱得了。想归想,谁让人家皇甫嵩是主帅呢,董卓就算有意见也得憋着。 结果还真真和皇甫嵩所料一般无二,“合众联军”这帮娃们围了陈仓八十多天,愣是没啃下来,连年儿都是在陈仓城外过的。那小风吹的,那小天冷的,下边的兵士们真是有老婆的想老婆,没老婆的想老妈。 王国这帮人一看,得咧,栽面儿就栽面儿吧,再这么打下去,陈仓打不打的下来,还很难说,可是下边的小娃们估计该想着怎么把咱们先攮死了。 于是,“合众联军”,决定撤退。 皇甫嵩说:“看见没,该咱们兄弟下场了。” 董卓还是不服气,说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兵法有云,穷寇莫追。您老哥没听过吗?这帮怂娃现在要急着回家玩老婆,咱要是把他们截下,他们不得跟咱们急眼啊。困兽犹斗,蜂虿有毒,何况他们那么多人呢!” 皇甫嵩解释说:“说你是懂个球,你还不服气。以前我不让打,是为了避开他们的锐气,现在他们冻的跟三孙子似的,疲惫之师,就想着逃命了,哪还敢跟咱们兄弟掰扯。要不这么着,你怂你殿后,老哥哥我先去给你打个样。” 再于是,皇甫嵩独自率军追击“合众联军”,连续几仗,大破敌军,斩首上万。董卓在后边看的是又憋气又窝火,打这儿开始,心里可就记恨上了皇甫嵩。 ………… 三月,幽州再传捷报,叛逆张纯被门客王政刺杀,脑袋送给了刘虞当球踢。 当初张纯、张举反叛,抄掠冀幽,危害甚重,朝廷派了中郎将孟益率领骑都尉公孙瓒讨伐。公孙瓒与张纯、辽西乌丸首领丘力居对战于辽东属国石门。张纯大败,抛妻弃子,撩腿就蹿,公孙瓒继续追击,由于太过深入,反被丘力居围困于辽西管子城,二百余日,粮尽士溃,死伤十之六七,而丘力居亦粮尽疲惫,远走柳城。 此后公孙瓒统领兵马,镇守边境,每次听说敌人来整事,马上狂暴变身,视“敌人”如“仇寇”,甚至能打到大半夜都不带中场休息的。别人看到公孙瓒这么猛,也就不敢轻易地来找他整事了。由于公孙瓒喜欢骑白马,故称“白马将军”,而身边又有数十善于骑射的之人,都骑白马,相互为左右翼,故号“白马义从”。 虽然公孙瓒威名赫赫,可是总这么打来打去也不是个事,所以朝廷又派刘虞为幽州牧,处理北方事务。刘虞到达蓟城后,施行怀柔之策,派遣使者前往丘力居等人处,告知朝廷宽大,不予追究他们的罪责,又通缉悬赏张纯、张举。二人逃往塞外,余人或逃或降,乱哄哄的幽州就这么被平定了。 公孙瓒主张武力讨伐,刘虞主张怀柔安抚,虽然幽州看上去是平静了下来,可是一武一文两个老大却心有嫌隙,相互看谁都不顺眼。公孙瓒心里话说,哥在幽州舍生忘死,那些骑毛驴的哪个手上没沾着兄弟们的血,你刘虞来了,上嘴皮一碰下嘴皮,仇寇就变自己人了?公孙瓒虽有愤恨,奈何刘虞才是幽州牧,自己的上司,所以也只能憋着。 ………… 话说“合众联军”没能攻下陈仓过好年,又被皇甫嵩打的只顾西蹿,众人心里自然火大,于是王国就成了撒气筒,被韩遂、马腾等人合伙废掉首领之位。也不知道这帮人是咋想的,非得给自己找个新老大,于是又逼着前信都令,汉阳阎忠做首领。阎忠不干哪,活活把自己给气死了。 说起这个阎忠,还有一段小内幕。当初皇甫嵩平定黄巾,威名正盛之时,他就蛊惑过皇甫嵩趁机造反,推翻大汉,可是皇甫嵩没答应,于是他撩腿就蹿。想不到几年之后,自己反被一帮人逼着拽着当造反头子,这该算命运的眷顾还是捉弄? 或许阎忠不是被气死的,而是被吓死的。想啊,皇甫嵩是有名的军神,又把韩遂、马腾这帮人打的像三孙子似的,这个时候要是出头给他们当老大,与皇甫嵩掰扯,简直就是花样作死啊。死了都得背上叛逆的贼皮,世代受累,所以,干脆自个儿气死得了。 不过阎忠也确有过人之处,当初有个小娃还啥也不是的时候,忠观其人,便说此娃有张良、陈平之奇才。 此娃名叫……贾诩。 北邙卷 第076章 刘宏脑子瓦特了 第076章刘宏脑子瓦特了 …………………………………… 凉州叛军被打退,朝廷诏董卓还京任少府,董卓不肯回来,还上书说:“湟中义从和羌胡兵士都对俺说,粮饷不济,恩赐断绝,老婆孩子都挨饿受冻。他们拽着俺的车子,不让俺走啊!羌胡狼心狗肺,俺也禁止不了,只好斗胆违背旨意,先安抚安抚他们,回头有啥事,再向朝廷奏报。”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董卓气的,刘宏感冒好了没多久便再次病倒,病中还用玺印诏书拜董卓为并州牧,原来所属兵士拨归皇甫嵩管辖。董卓于是又上书说:“俺既没有聪明劲,也没啥拿的出手的功劳,承蒙陛下错爱,让俺带了十年的兵。这些兵士和俺相处的日子久了,感念俺的蓄养之恩,都愿意为俺尽心效命。请求陛下,让俺带着他们去并州,效力边垂。”说是请求带兵前往,可其实董卓非但没有去并州,还驻兵河东,以观京师变化。 “大胆!这个董仲颖竟敢拒诏不遵,还敢巧舌如簧,他想干什么?” 刘宏愤怒地将董卓的奏疏丢在地上,止不住地呼哧带喘。 正巧,刘汉少来给刘宏问安,诧异地问:“父皇怎么了,生这么大的气?” “你自己看!” 刘宏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连忙拾起地上董卓的奏疏,刘汉少看罢,心里也是咯噔一声,暗想:“来了。这个老糙货终于要来了。”再看刘宏,虚浮的有些站不住,好像浑身都在打哆嗦。于是,又连忙扶着他在床榻上坐下,端过来茶水。 “父皇别生气,或许董将军说的也是实情……” 刘汉少的话还没说完,被刘宏狠狠地瞪了一眼,便自住口不说了,心里却忍不住嘀咕:冲哥瞪什么眼呀?哥是看你有病,才好心好意想宽慰你一小下下。有气儿朝董卓撒呀,怎么还冲哥来了?你要是真有种,现在就发兵,咱去灭了那丫的…… 刘宏啜了几口茶水,将茶杯递给了宫女,吩咐一声“都下去吧”而后,竟是一声幽幽长叹。 刘汉少也想跟着宫女一起溜走,却又被刘宏喊住。 “辨儿,来,坐过来一些。” 自从上次检阅之后,刘宏似乎就习惯了这样喊,好像再也不怕刘汉少活不大了似的,可是每一次这样被喊,刘汉少都浑身起鸡皮疙瘩,有种想冲上去踹他一顿的感觉。 其实刘汉少现在在刘宏这儿并不拘束,毕竟每天都来问安,刘宏甚至还吩咐过,刘汉少来的时候,无需奏报,可直接入内。关键是刘汉少觉得和刘宏实在没什么可说的,没有共同语言。所以,与其尴尬,不如早溜。 不知何时,刘宏看着刘汉少的目光渐渐柔和起来,感慨地说:“要是我儿再年长些就好了。”然后又说:“要是为父早些年便对你勤加教导,就好了。” 刘宏的第一句话刘汉少还没整明白,又差点被第二句整呛着。“哥用的着你勤加教导吗?你能教导点啥?是赶驴车还是做买卖?哦……想着哥再年纪大点,就能陪你一起上裸泳馆看光屁屁妞啊……你造不造,哥要是真能年纪再大点,早想法儿弄死你了……” “辨儿!” 刘汉少正在胡思乱想,忽然被刘宏喊醒,连忙回道:“啊?儿臣在,儿臣在呢。” “为父,不是一个好父亲。” 停顿了片刻,刘宏又说道:“也不是一个好皇帝。” 你还知道啊? 你还知道啊? 你还知道啊? 刘汉少心里有一万头“迷你小骆驼”呼啸而过,实在忍不住,正想揶揄两句,抬头却发现此刻的刘宏…… 应该怎么说呢? 他此刻不是一个帝王,也不太像一个父亲,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人,孤零零的一个人。他的眼神中有些哀伤,有些落寞,拧结的眉宇间似有挣扎,似有不甘,然而更多的还是无可奈何。 似乎转换了一下心情,刘宏挤出一丝笑意,有些戏谑地说道:“无论如何,为父总算撑过来了,没有做“亡汉之君”。往后……就看你的了。” 历史上的刘辩也没机会做“亡汉之君”,因为早早的就被董卓弄死了,大汉皇帝之位是从汉献帝刘协那娃手里让出去的。如今刘汉少来了,更是不想做“亡汉之君”,不过亡不亡国,他还真没想过,只是有时候发狠,会在心里偷偷地对那些牛牛们说:“要么你们整死哥,要么哥就整死你们!” 也是为了安抚刘宏,刘汉少顺口说道:“父皇放心,儿臣就算死,也绝不做“亡汉之君”!” 说完之后,刘汉少才发觉似乎哪里不对。 等等…… 历史书上不是一直都在说,刘宏不喜欢刘辩,嫌他轻佻、无威仪,没有个当皇帝的样儿,所以想立刘协为太子,接自己的班么? 猛然抬头,正好与刘宏的目光相遇,刘宏赞许地说:“好,好……”刘汉少却有些懵圈了。 粗话的,难道历史书一直都在胡说八道?刘宏想立的太子原本就是刘辩? 这会儿的气氛,让刘宏觉得温馨,让刘汉少觉得诡异。 有些茫然地望着刘宏,刘汉少还在偷偷地暗想:难道病的时间太久,刘宏脑子瓦特了? 而看在刘宏眼里,刘汉少此时的呆样,倒像是幸福来的太突然,把娃吓着了。所以,笑容里的戏谑之意更是浓重了许多,而且,还有几分慈祥…… “启禀陛下,董太后驾到。” 刘宏微微一皱眉头,有气无力地说道:“请进来吧。”看了看有些不自在的刘汉少,又说道:“辨儿,你先下去吧。” “是。儿臣告退。” 刘汉少真真是如蒙特赦,起身从刘宏那里退了出来,这里实在太诡异了,很多问题他都想不通。在门口遇到董太后,还牵着刘协。董太后看到刘汉少,立刻嫌恶地瞪了一眼,甚至还不屑地哼了一声。 这哪儿是奶奶,分明是他奶奶的! 刘协看见刘汉少,想笑又不敢笑,所以刘汉少偷偷冲他眨眨眼,然后快步离开。 “见到老身也不行礼,真是不懂规矩……陛下今日可好些了?” ………… 回到寝宫,刘汉少让云大妞烧了一些洗澡水,然后就把自己泡在里边,静静地思考着。 是不是自己错怪刘宏了? 一直以来,与其说自己是厌恶他,不如说是因为看到百姓艰难,天下动荡而胸中升起的一股愤怒。可是刘宏呢?他毕竟也只是一个人,又能做得了多少事? 不对! 他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他可是皇帝啊!一个皇帝让朝廷糜烂至斯,难道没有一点责任? 难道自己怨恨他,是因为没有从他那里获得亲情? 以前也许感觉不到,可是自从回宫之后,能够常常见面,他对自己好像改善了很多。确切地说,是从检阅之后,他对自己似乎越来越看重,总是趁着自己去问安的时候,有话没话的也要聊上几句,害的自己想早溜都难。甚至于就在刚才,刘宏那样的话,几乎已经算是说明了,要把皇位传给自己…… 如果他……再加上何皇后,他们是有亲情的,难道……自己反而是无情之人? 掬了一捧洗澡水,刘汉少狠狠地泼在自己脸上,然后使劲地揉搓着,脑海中忽然又蹦出一个名字……何进! 按照戏志才的计划,是要等到董卓进京,把那些当官的、有钱的都祸害个遍,自己再站出来充当打狗英雄,可是,那个时候,何进已经死了。不单单是何进,还包括他二舅的何苗,他姥姥的舞阳君,这票所谓的亲戚基本上得死绝喽! 从前刘汉少根本没想过这些关节,对刘宏与何皇后尚且没一点亲近之意,何况他大舅、他二舅这些人。可是如今,刘宏传递过来的不仅仅是一个皇位,还有一些亲情在里边。刘汉少感受到了,他不能欺骗自己,所以,才感到痛苦。 如果刘宏有亲情,那么他大舅、他二舅,是否也有亲情?就这样看着他们去死吗? 刘汉少把自己整个人都泡进洗澡水里,憋着一口气,他想试试这样能否让自己脑子清醒一点,结果差点把自己憋死。最后忍不住钻出水面之时,鼻孔吸气早了,呛的自己鼻涕眼泪一大把,还止不住咳嗽连连。 听到异响,云大妞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急切地询问怎么了,看到刘汉少的狼狈样,又连忙找来巾帕为他擦脸。 因为头发长,有时候会被扯得头皮发痒,当然,出油出汗的时候更痒,所以刘汉少喜欢让云大妞帮忙洗头发,指尖穿到发根,轻轻地按摩头皮。云大妞知道汉少有心事,帮他擦过脸之后,就站在浴桶边,轻轻地为他按摩头皮。 “大丫头,哥算是一个好人吗?” “汉少自然是好人,天底下最好的人。” “可是,好人会眼睁睁看着别人去死吗?” “生老病死原本就是命数,谁也躲不掉。小的时候,母亲生病,我也无能为力,眼睁睁地看着她……” 云大妞有些酸楚,快要掉下泪来,忽然惊觉,汉少不开心,一定是因为皇帝生病了,自己本来是想劝慰他的,怎么反而说这些令人难受的事?于是,又连忙转移话题,语气也轻快了许多。 “后来呀,幸好遇到高大叔,就把我带到了在咱们北邙山。高大叔也是一个好人……” 云大妞所说的高大叔就是原来的高大尚,因为大多的娃们都是通过他捡回来的,后来他又在山里驻守过一段时间。所以,相熟的娃们都会亲切地喊高大叔,另一些就尊敬地喊高屯长。 刘汉少的思绪可没有被云大妞带偏,忽然问道:“如果我能救他呢?” “那就救啊……” 云大妞激动地转到刘汉少面前,却发现刘汉少的脸色很难看。显然汉少所问的问题,不是救或者不救这么简单,所以,云大妞有些迟疑地问:“难道……他……是坏人吗?” 北邙卷 第077章 这个太监不太硬 第077章这个太监不太硬 …………………………………… 云大妞一直以为刘汉少说的是皇帝,其实刘汉少说的却是何进等人,那一大票所谓的亲戚。凭刘宏那个小体格还救啥呀,只怕神仙来了,也只能招他回炉重造。 神仙? 刘汉少想起一个人,自然是“神医华佗”,究竟有多神且两说,不过在这个年代,想来也是医学领域里的尖端人物。于是,搜狐又接到一个秘密任务。不管刘宏能不能用得上,自己将来肯定需要这样的人才。 仅仅是一刹那,刘汉少便否定了要救刘宏的念头,甚至找来华佗,可能还会把他秘密地藏匿起来。因为刘汉少很清楚,刘宏不死,这个朝廷就还会继续糜烂,天下更加动荡。所以,当刘汉少感受到刘宏的亲情、温情的时候,并没有欣喜,反而在内心背负上了一丝愧疚与痛苦。另外,还有何进这些人,如果说刘宏当死,否则天下不得重立,那么何进等人是否也必须死? 在刘宏看来,现在的刘汉少何止是举止轻佻,简直就是又皮又赖,不顾礼法,不好学问,优点没多少,毛病一大堆,和刘协比起来,真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是,这娃聪明,而且心善,就是想踢走几个小宦者,宁愿费一番心思,也不取他们性命,将来由他继位,想来刘协不至遭罪。 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刘汉少有两个舅舅,一个是大将军,一个是车骑将军,还有个小姨妈是张让的儿媳妇,等于是里里外外都有根基。天下动荡成什么样,刘宏不是一点都不知道,如今根基最重要,只有根基稳固了,有这些人里里外外保着,汉家的社稷才能延续下去。 但是刘宏更相信宦官,毕竟当初就是宦官把他从外戚的阴影下拯救了出来。所以不仅西园八校交给蹇硕管理,连大将军何进都要受其指挥,目的就是为了压制何进,免得刘汉少将来重蹈覆辙,变成外戚的吉祥物。等过上几年,刘汉少长大了,凭他的聪明才智,有了自己的一套做皇帝的经验,自己的心腹与臣子,到那个时候,无论他是想削外戚还是削宦官,应该都不太困难。 “是臣下。”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包含了刘宏太多的经历与感触,也是对刘汉少悉心的教导。 安排好了内廷外廷,就该把目光放在边地上了,虽说烽火四起,各处动荡,但是真正的实力还是掌握在官方。当然了,实力在官方,但是具体到这个官,是不是还愿意听朝廷的,就很难说了。皇甫嵩是世家大族,有老婆有娃,家里那么多地,地里那么多牛,若有二心,也得好好的掂量掂量。但是董卓不一样,就是个光脚的放牛娃窜上来的,他没有什么顾虑,也没有什么牵绊,说不定今天还当着朝廷的官,明天就变成了山大王。所以凉州叛军刚刚被打退,刘宏就急着招董卓还京。 刘宏混球了大半辈子,临了想做点对国家,对儿子有益的事,努着聪明劲儿摆下这么大一盘棋,结果还卡在董卓这一步上,能不生气么?气病了都还不忘用玺印诏书诏董卓去并州,目的无非是想卸他的军权。可惜啊,劲儿小溜不动大个儿的狗,董卓已经呲出了獠牙。 ………… 一盘棋只下了一半,刘宏却再也下不动了,病情日益加重,已经下不了床了,偶尔还会昏一下,因为也没人敢摸着他的鼻子试探鼻息,所以,究竟是睡着了还是昏过去,也分的没那么清楚。 刘宏原本想立刘汉少为太子,但是董太后坚决不同意,在刘宏那里又是哭又是闹,一会儿说自己养大刘宏多么不易,一会儿又说刘协那娃多可怜,不出满月便没了妈。搞的刘宏也很无奈,一时之间难以狠心违拗。后来刘宏昏的时候多,醒的时候少了,每次醒来,见到的却都是董太后与刘协,老的老,小的小,不是絮叨就是哭闹,让刘宏觉得还是昏过去比较好。 为毛董太后每次都能逮着刘宏醒呢? 这还得感谢刘汉少! 这帮“木有小丁丁”的横行天下,却唯独进不去刘汉少的寝宫,有燕大娃他们站岗值班,就算是皇帝皇后派来传话的宦者,也得在门口等着。因为刘汉少有怪病嘛,不能接近宦者,所以,这么“目无太监”的嚣张之举,居然也被刘宏与何皇后认可默许了。 刘汉少这样做,极大地刺激了“木有小丁丁”这帮人敏感的神经末梢,面儿上肯定不敢表现出不满,心里却对刘汉少早就存下芥蒂。另外,张让这帮人都老成精了,深知太监要想混的好,就得皇帝做依靠的道理,显然要是刘汉少将来做了皇帝,肯定是不会给他们当靠山的。虽然在何氏封后的事情上,他们出过力,与何皇后相处的也还不错,但此一时彼一时,此刻在皇位的继承人选方面,他们已悄悄地倒向了刘协,或者说倒向了董太后更为准确。 还是皇帝小点好啊,纵观东汉,出了多少个小皇帝?外戚、权臣,太监、老妈,轮着班的当皇帝监护人。要是真的让刘协做了皇帝,搞不好张让他们死翘翘之前,还能赶上人生第三春呢!括弧,桓、灵二帝便是他们的前两春。 所以,收了董太后不少好处的张让这些人,总是在刘宏醒来的第一时间便向董太后知会消息。而有时,即使刘宏醒来想诏刘汉少,这些人也会磨磨蹭蹭,故意拖延,也许拖的时间长一点,刘宏就会又“睡过去”了。 ………… 蹇硕这个人并不在“十常侍”之列,是由小黄门做到上军校尉的。千万别小看这个“校尉”,不仅统领西园八校,更是能指挥何进这位大将军,由此可见刘宏对蹇硕的宠信。 问题的关键在于,名义上刘宏赋予了蹇硕这么大的权利,实际上蹇硕却如同坐在火山口,屁屁都烧焦了。别说何进不会给他面子,就连西园八校里的其他校尉也不见得听他的。 中军校尉袁绍,人家四世三公,家里随便拎出来一个可能都是为官几十年的主儿,现在袁绍自己更是何进的心腹,会给蹇硕面子? 典军校尉曹操,如果没记错的话,蹇硕他叔蹇图,就是让曹操一棍一棍活活打死的。想要曹操和蹇硕成为一伙,除非是蹇硕或者曹操得了失忆症,再不然,就是俩人都得了失忆症。 助军右校尉冯芳,人家是曹节的女婿,可能蹇硕的小丁丁还活着的时候,人家就已经在宦官界混得风生水起,春风得意了。 要说蹇硕心里不着急是假的,去年韩遂、马腾在西边闹腾的时候,蹇硕就曾向刘宏进言,想让何进率军前去平叛,目的就是为了把何进支走,自己好控制住洛阳的军权。可惜何进没傻到那份上,嘴上答应的挺好,就是说派了袁绍东击青、徐二州黄巾贼兵,等袁绍回来,咱马上就出发去西边。可是说来说去,总也不见挪窝。 这就尴尬了。 想跟人家十常侍一伙吧,还不是人家圈里的人;想跟何进一伙,那除非是蹇硕不想要军权或者是自己的脑袋了;想要独立山头,自己当老大,蹇硕还真没勇武到那个份上。其实这事还是得赖刘宏糊涂,要么说他当不好皇帝呢!想啊,让一群有小丁丁的听从一个“木有小丁丁”的吩咐,可能么? 于是,蹇硕最终选择了向十常侍靠拢,毕竟大家同是天涯无丁人,相逢全因一刀切,还是有共同语言的。 ………… 按说刘宏现在这个情况,刘汉少应该多守在身边,别到处乱跑,可是北邙山传来一个消息,使他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合适,最终还是决定回去一趟。 因为北邙山有专门种棉花的地,几年下来棉籽越积越多,当种子肯定是用不完的。有个曾经学过榨麻油的工匠就想着,不知道这个玩意能不能榨出油。这一想法得到了一个研究小组的支持,与他一起研究榨棉籽油。结果,一来二去,真的成功了。 原本汉朝那会儿还没有炒菜,也没有大量食用植物油的习惯与机会,但是,这些问题在北邙山里都不是问题,所以北邙山里的人开始食用棉籽油。 说老实话,棉籽油不好吃,可这是相对于花生油、菜籽油来说的,在那个吃饭不管饱的年月里,不好吃也变成了好吃。而且,经过李二娃的研究发现,棉籽油混合着动物油脂一起炒菜的话,那种怪味就会大大降低,使食物的口感甚佳。 但是刘汉少知道,棉籽油里好像有一种东西很垃圾,吃多了能让人生不了娃!学渣能知道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这还得多亏后世知识大爆炸,电视、网络,各种信息传递飞速无比。 刘汉少所说的这种垃圾其实叫“棉酚”,是一种含酚毒甙,具有很强的“灭精”作用,而且对肝脏、血管、肠道以及神经系统毒性较大,不仅如此,游离棉酚还能造成男性那个啥啥之火熄灭,通俗的说,就是性欲减退。后世医学能够提取棉酚制作男性避孕药,也能够精炼棉籽油,达到对人体无害,放心食用的标准,甚至科学家已经关注到棉酚对抗肿瘤的效果。 可惜现在是汉朝,要技术没技术,要检测没检测,北邙山里那么多小娃,万一全吃成了有小丁丁的小太监,可咋整? 北邙卷 第078章 棉籽油与看日食 第07章棉籽油与看日食 …………………………………… 北邙山,学校食堂。 除了刘汉少与燕大娃几人,还有那位工匠与研究小组的成员。 李二娃带着人端上了几个菜,兴冲冲地说:“师傅,尝尝看,俺的手艺咋样。” 刘汉少夹了一筷子溜肉片,然后又尝尝了炒青菜。老实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吃,当然,对于刘汉少来说,也好吃不到哪去。 李二娃还在一旁兴致勃勃地说:“如果是单用这个棉籽油做菜,有点怪味,是不太好吃,可是和油脂混在一起用就能好很多。咱们学校娃们多,饭菜没什么油水,我用这个法子给大家做菜,娃们都可爱吃了。” 说着,李二娃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不过,今天是师傅您来尝菜,我怕您受不了那个味儿,就把油脂添的多一些。” 刘汉少终于明白了,怪不得不算难吃呢,敢情这还是给自己开的小灶。 “嗯。你去把油拿过来给哥看看。” 李二娃端过来的油还算清亮,只是色泽较重,黄中微微泛着一丝红。工匠赶紧说,这已经是过滤之后的清油了,要不然的话,是黑红黑红的颜色。研究小组主要负责的是设备制造的技术支持,这个时候没有发言权。 其实在来的路上,刘汉少就已经否定了食用棉籽油这件事,无论是出于偏见还是误解,反正他不敢拿着娃们的健康去冒险。可是做这件事的这些人是出于好意,更是付出了很多心血,他不能打击他们的积极性。 “兄弟们,听哥说,这个东西以后不要再吃了。” 众人都不解地看着刘汉少,无奈,刘汉少只得又说:“因为它有毒。” 众人大惊失色,那位工匠辩解道:“不会的呀,汉少,这个油还是我自己第一个试吃的,一开始味道是不太好,后来用了过滤之法,便能入口食用,都没有中毒啊……” 出于对刘汉少的盲目崇拜,工匠不敢再解释了,连忙改成请罪,又继续说:“汉少饶命!汉少,小人可不知道它是个毒物,只是看它越积越多,闲置无用,才想着……汉少,小人绝无害人之心啊!汉少……” 说着说着,工匠便想下跪磕头,虽说北邙山里现在不流行这一套了,可是出了这么大的事,工匠心里恐慌,还是忍不住膝盖发软。 “别紧张,别紧张。哥知道你没有害人之心,大家也都是好心好意。哥没有怪罪你们的意思。” 刘汉少连忙扶助那位工匠,又说道:“只是这个东西的毒,不同与一般的毒,不会要人命的,但是……” 刘汉少沉吟着,得想想词,详细的科学道理是说不出来的,自己也不会,但是总得说的多少靠着点谱吧。 “这个毒对男人不好,时间长了,吃多了,会让男人生不出小娃来。” 桌上放着炒好的菜,听到刘汉少说这个毒不会要人命,李二娃就又夹了一筷子,然后又听到下边这一句,直接把筷子掉桌上了。 “师……师傅,不都是女人生娃么?怎么您说男人生不出娃?” 原本刘汉少都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个话说清楚,还碰上个胡乱打岔的,直接上去就给了李二娃一脚。 “整天就知道吃、吃、吃!让你好好读书的时候,你都干嘛去了?你还是成了亲的人,这点事都整不明白?把你媳妇一个人扔屋里,她能生娃吗?再好的田地,不往里边播种,能长出粮食吗?” “种!” 刘汉少脑袋里灵光一现,又说道:“这个毒啊,就是能毒害男人的种子,让男人的女人生不出娃来,明白来吧?没种的男人!” 说着,刘汉少还别有深意地瞪了一眼李二娃。就这么一眼,让李二娃连呸了好几口,还不停地喝水漱口,就差扣嗓子眼了。 听完刘汉少的一番话,工匠与研究小组的成员都显得很是失落,虽然汉少说了不怪罪他们,可是曾经满怀的希望,高涨的研究热情,无疑都受到重创。刘汉少怕就怕这个,任何科技的进步都充满坎坷,乃至鲜血淋漓,如果因为自己一句否定的话,使这些人没有了动力与热情,可能不止是他们自己的损失,这也是刘汉少决定亲自跑一趟的根本原因。 “不过啊,你们还是立下了大功一件,哥得好好奖励你们!” 果然,听到刘汉少如此说,工匠与研究小组的人,眼神中立刻又现出光彩。虽然他们还来不及想,自己搞出了有毒的东西,怎么还会立功,但是只要有汉少一句话,他们就觉得那一定是对的。 “这个油现在不能吃,那是因为它里边有毒的杂质还没有完全过滤掉。你们来看……” 刘汉少指着李二娃刚才拿来的棉籽油又说:“它现在虽然看着也算清亮,其实色泽还是深重,里边带有一些红色,而且闻起来有异味,这就说明有毒杂质没有过滤彻底。什么时候,你们能过滤的使它完全变成透明的金黄色,闻起来也不会有丝毫异味,就说明可以吃了。” 众人点头,暗自想着汉少所说的过滤程度,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又有些跃跃欲试。 “还有啊,虽然现在不能吃,,但是我们可以用来点灯,那样的话,咱们山里家家户户都用的起灯油,再也不用一到晚上就抹黑上炕了。另外,你们研究机械的,那些容易磨损的部件,比如轴承润滑,也可以用这个油代替。你们说,它是不是很有用?” 如此一说,工匠与研究小组的成员的眼中终于复现出兴奋的神采,同时还有点被夸的不好意思。不管怎么说,自己研究出了有用的东西,受到了汉少的夸奖,付出多少努力都值得。 只听刘汉少又说道:“对了,你们这套榨油机器的制造技术和榨油的工艺流程都有记录备份吗?” “有的,校长。” 研究小组的组长立刻回答,同时拿出了一个小本本呈给刘汉少。随手翻看着小本本,果然记录的很详细,这是从马均开始便传递下来的习惯,是科技财富的累积。 刘汉少一边肯定地点头,一边又说:“这是个好东西啊,你们一定要继续研究、改良,虽然这个油不能吃,但是我们还可以榨别的油,比如……油菜!” 这回终于把大家说懵了,因为“油菜”之名就是有了菜籽油之后才得到的。这个玩意在花苞未放的时候可以食用,花朵凋谢,结出油菜籽。虽然属于中国原生植物,但是最早种植在“胡、羌、陇、氐”等地,先叫“胡菜”,后来传播到黄河流域,又叫“苦菜”。 “师傅,啥是油菜呀?好吃不?” 能引起李二娃兴趣的,果然还是吃。 刘汉少也不知道其中的缘故啊,还纳闷,为啥他们连油菜也不知道。然后又想说,开小黄花的那一种,可是这么着好像也说不清楚。嗯,回头得把油菜找出来,让大家种一种,能够榨出菜籽油,不仅仅是丰富人们的餐桌,更能让百姓得到营养,强壮身体…… ………… 讨论还没有结束,在外面站岗的燕小六突然冲进来,结结巴巴地说:“报告汉少,外面,外面……日头……哎呀,汉少,您还是自己出来看看吧。” 一群人跟着燕小六走出学校食堂,第一个感觉是,天阴了?抬头观瞧,发现太阳残缺了一点。 日食。 刘汉少立刻说道:“去,打盆清水来,拿墨汁。” 前生后世之时,刘汉少小的时候也看到过日食,还是预报的。老师让小同学们准备电焊工用的防护镜片或者照相机用的底片,再不济也得准备一副墨镜。可是现在这些东西统统没有,只能把墨汁倒进水盆里,然后看倒影。 此时操场上已经围聚了大多数的娃们,有些附近的工匠农家也慌慌张张地赶了过来,而文聘更是下令北邙营迅速将学校整个围护了起来,自己带着一个连赶到刘汉少身边。这可不赖文聘多事,古代人将日食看作不吉之兆,连皇帝都要规避,一般为罢朝、避偏殿,举行助阳祛阴仪式。 其实,当时的人们对日食现象已经有了较为科学的认知,西汉刘向《五经通义》中的“日蚀者,月往蔽之。”与东汉王充引述“日食者,月掩之也,日在上,月在下,障于月之形也。”都说明了这一点。 关键在于,科学的解释并没有打破人们的迷信思想。 “食有常数,可以推定。”已经成为古代天文学家的常识,可是就连天文学家本人也没有否定日食能够带来灾异的含义,认为这是上天示警或惩戒的前奏。括弧,惩戒就是要降下灾难的意思。并且,古代天文学家一直在竭力调和二者,企图将客观现象与所谓的上天意志统一起来。 “大家都不要慌,不要乱!小娃们也不要抬头看了,会伤眼睛的。各班中队长约束好自己班上的小娃,每个小队共用一个水盆观看日食,老师们联合起来安抚小娃们的情绪,保护小娃们的安全。” 一次日食现象前后总共也就几分钟的事,大家都乱糟糟的,虽然刘汉少及时做出了安排,可是动作慢的小娃们,估计很多人都跟不上“欣赏”日食了。 嗯……小娃们好像不是恐慌,而是集体兴奋。校长刘汉少都在他们身边呢,什么吉不吉的,他们怕个毛啊? 北邙卷 第079章 刘宏最后的落子 第079章刘宏最后的落子 …………………………………… “刚才大家都看到了日食,什么缘故呢?就是因为月亮围着咱们的地球转圈圈的时候,溜达到了咱们地球和太阳之间,把太阳给挡住了……” “校长,校长,你是说,咱们地球也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圆球?咱们就是住在这个球球上的?” “对呀。” “住在这个球上面……那它一转,咱们会不会掉下去呀?” “呵呵,你娃掉下去了吗?” “校长,校长,你说太阳是个大火球,那月亮是个小水球吗?” “嗯……好像不是,月亮上没有水。” “那月亮上有什么呀?” 呃…… 天文、地理,气象、气候;公转、自转,万有引力。正当刘汉少给娃们上着一堂扯到哪儿算哪儿,不知道该叫什么课……的课……的时候,史老道匆匆赶来,只说了一句“汉少,请速还宫。” ………… 回来的路上,刘汉少还想着,是不是刘宏挂了?可是没听说刘宏死的那天,正巧有日食呀。果然,史老道随后的解释也是说“天有异象,恐生变故。”赶回皇宫之时,刘宏已经移居南宫嘉德殿,或许就是规避日食的缘故吧,但是还有一点,嘉德殿在永乐宫之中,那里原本是董太后的住所。 此时刘宏正是醒着的,刚刚说了要见刘汉少,而刘汉少又恰在殿外,连张让这些传话的也没办法拖延。来到刘宏榻前,只见他眼窝深陷,脸色灰暗,比刘汉少熬夜得怪病那会儿可难看多了,好像气息也很微弱,真让人担心哪一口气儿没使劲吸,便会就此打住。 感觉有人来到身边,刘宏微微睁开眼,看到是刘汉少,竟然哭了起来。 刘汉少连忙问道:“父皇怎么了?是哪里觉得不适?待儿臣唤侍医前来。” 刘宏摇了摇头,有些委屈地问道:“辨儿,是不是为父真的很不好,所以才日食示警,上天怪罪?” 依着眼前刘宏这副惨样,可能谁也不忍心再怪罪什么,刘汉少安慰道:“父皇安心养病,不要胡思乱想。且不说父皇是好是坏,您看天上下雨,难道只淋坏人,不淋好人么?不管是贵是贱,站在阳光下面,太阳都会给予温暖。日食嘛,也只是月亮赶巧了,溜达过来挡住了太阳而已。刚才那一会子,大家还不都是两眼一抹黑。” 虽然没有夸赞刘宏有多好,起码也没说他有多坏呀,似乎如此便使刘宏心满意足,深以为然,情绪果然稳定不少,随后又道:“只恐天降灾祸,大乱将至。” 天上降不降灾祸咱不知道,可是天下早就大乱了,您了不知道吗?刘汉少咽了口吐沫,心里话说,求求你别说了,再说下去,哥又该秃噜嘴,忍不住想怼你了。 “所以父皇才更应该安心休养,早日康健,才能带领大家对抗灾祸,平息大乱呀。” 幽幽一声叹息,刘宏缓缓地说道:“为父没有力气了,以后,就靠辨儿……你了。” 刘宏说着,努力地翻个身,往枕席下摸索着什么,却又似乎没力气拿出来。刘汉少见状,连忙伸手给刘宏帮帮忙。 是一把剑,刘宏的佩剑。 “去,传诏。罢免太尉马日磾,任幽州牧刘虞为太尉。” 历史上这位汉灵帝,不单单是大赦天下专业户,在位期间,基本上一年一次,同时也是罢免太尉专业户。建宁元年十月晦日日食,十一月免太尉刘矩;建宁二年十月晦日日食,十一月免太尉刘宠;建宁三年三月晦日日食,四月免太尉郭禧;建宁四年三月朔日日食,免太尉闻人袭…… 刘汉少真想劝劝刘宏,别再撸太尉玩了,你就是把太尉们飞灰湮灭喽,他们也射不下太阳!可是刘宏眼前这个劲儿,时昏时醒的,哎……算了。 传完诏之后,回到刘宏榻前,却见他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说道:“辨儿,刘伯安是汉室宗亲,让他还京任太尉,对你有好处。” 一句话将刘汉少震呆当场,他仔细地看着刘宏的脸。刘宏依旧很虚弱,所谓笑容也只是微微扬起的唇角,可是他那对好像无法完全睁开的双眼却看穿了刘汉少的心思。 历史上的汉灵帝,属于公认的混球,但是也有人说他其实很聪明。联想到刘宏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刘汉少似乎终于看见了那一盘无形的棋局。无论是西园八校,还是诏董还京,他一直在为自己铺路,打基础。直到此时,都还借着日食契机,更换了太尉,诏刘虞回来。刘虞是汉室宗亲,铁定的保皇派,并且政绩卓著,名望盛隆。由他坐镇京师,新皇过度期间,即使有人心生有异,也会顾忌许多。 与刘宏对望许久,刘汉少却说不出什么话来。以前随口喊“父皇”,心里有空的话,可能还会偷偷多骂几句,“赚回来”。他刘汉少穿过来到他们汉朝,可不是来给谁当儿子的!此刻,读懂了刘宏的心思,不管是为了“他的皇子辨”,还是“他们刘家”的江山社稷,总算是努力了,不由得刘汉少有些感慨,有些感动。 走到床榻前,握住刘宏的一只手,刘汉少没办法再信口胡诌般喊一声“父皇”,所以,他只是轻轻地握住那只手,感受着它的虚弱,它的苍老,还有一丝丝温暖。 刘宏拍了拍刘汉少的手背,有些满足地笑着,然后鼓足力气说道:“传诏!立皇子……” 恰在此时,殿外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陛下!” 也不知道是被哭喊声惊着了,还是说“传诏”的时候,使劲太大,呛着了,刘宏拼命地咳嗽起来,脸色也由灰变白,由白变红。刘汉少急忙探身上前,想帮着刘宏拍拍胸背,却见刘宏摆了摆手,示意刘汉少先下去。 刘汉少刚站起身,便看到从外面奔进来的董太后,自然还拉着刘协。董太后不顾仪态地一把将刘汉少推开,凑到刘宏榻前,哭叫着问道:“陛下,无碍吧?可吓死阿母了!” 默默地走出去,刘汉少不想和这个他奶奶的奶奶计较。 如果说刘宏是从熊孩子变成了熊皇帝,那么历史上这位“永乐太后”绝对是熊孩子身后的熊家长。刘宏还是熊孩子的时候,能懂得多少事理,做得多少主?就是她唆使刘宏卖官鬻爵,收纳财货。民间甚至有童谣说“车班班,入河间。河间姹女工数钱,以钱为室金为堂,石上慊慊舂黄粱……”意思就是说她贪婪无度,钱室金堂还总嫌不够,而且极其吝啬,让人舂黄粱朽木当饭吃。 ………… 回到自己的寝宫,刘汉少抽出刘宏的佩剑观瞧,剑上铭文正是“中兴”。 就算你原本就是想把皇位传给哥,又能怎么样?你已经把天下祸祸成这个样子了,还指望哥来中兴么?那也得看哥能不能先保住小命。 随即又想:“中兴……哥可是大兴!” 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想起“王大兴”这个名字了,久的连刘汉少自己都快忘了。也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想起她了,只是不经意间,心口偶尔刺痛一下,很深……很轻…… 粗话的,不是说穿越这回事,都得同名同姓,才能夺舍上身么?怎么哥一个老王,倒成了你们老刘家的接班人? 还好,刘汉少成功地逗笑了自己,把即将溢出的眼泪憋了回去,将中兴剑随手放了起来。 对于刘汉少来说,“中兴剑”肯定没有“倚天剑”出名,所以他压根也不知道中兴剑一共有四把。倚天剑尚且不能引起刘汉少的稀罕,何况是中兴剑呢? 虽说刘宏将自己的佩剑给了刘汉少,是预示着皇位的传承,可是就看天下现在这个局势,即便刘宏亲自拍着刘汉少的肩膀对天下人说“这是我儿子,妥妥的接班人” 又能如何? 董卓进京,会吃这一套吗?拿着这把剑对董卓说“这是老皇帝给哥的,哥可不是临时工。”然后,董卓就没有然后了? 所以,刘汉少还是比较喜欢自己的刀,真到了需要打架的时候,至少抡起来……霸气! ………… 几日之后,某夜,嘉德殿内。 殿内只有几盏微弱的灯火,点的太亮会熏的刘宏受不了。一个魁梧的身影跪拜在刘宏的床榻前,随着灯火的摇曳,身影也显得有些飘忽起来。 “蹇君,朕怕是撑不了几天了。” 魁梧的身影正是上军校尉蹇硕,听到刘宏的话,有些诚惶诚恐地说:“陛下休要晦言,不过是些许小疾罢了。待过得三五日,陛下自会康健如初。” “勿再赘言。朕尚有一事,想要托于蹇君,不知可否?” 蹇硕立刻匍匐在地,叩拜说道:“臣,硕,定然万死,不负陛下所托。” “辅佐皇子辨继位。外戚专权,杀外戚;党人专权,杀党人;宦者专权……杀宦者!” 刘宏将最后“杀宦者”三字,说的尤为狠重,听在蹇硕耳中,一阵心惊。蹇硕此人有勇武,又通晓军事,深得刘宏信重。他不在十常侍之列,也许恰恰因此,刘宏才对他另眼相看,不同于其他宦者。 “另外……也代朕照顾好太后与协儿。辨儿心善,想来不会难为他们,但是旁人就不好说了。” “陛下安心,臣定尽力以护太后与董侯周全!” “好,好。如此,我便放心了……” 北邙卷 第080章 汉少也是吉祥物 第00章汉少也是吉祥物 …………………………………… 有时有人会喜欢说“我打小如何如何……”,后边的话,基本上就是吹嘘自己有某项才艺,并且很厉害的样子。所以,刘宏打小当皇帝,就算再混球,这里边的道道也比别人清楚的多。被外戚玩弄过,被党人欺负过,被老妈撺掇过,被太监忽悠过,想想,其实也挺可怜的。再所以,刘宏的“托孤之臣”便是这位“非外戚,非党人,非太监”的蹇硕。 对! 在刘宏眼里,蹇硕不是太监。 然而他却忘了,无论蹇硕表面上看起来多么像猛男,毕竟也是挨过一刀的人。能够直面鲜血淋漓的肉体,从不轻言放弃,并努力追求“不性之福”的人,是勇敢顽强的,是坚毅不拔的,是……会对自己好一点,再好一点的。 刘宏留给了蹇硕一个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首先,大将军何进不会容许有他这么一个“校尉上司”存在;其次,即便蹇硕能够大发神威,一路冲杀,辅佐皇子辨坐稳帝位,将来的结果也是“杀宦者”! 刘宏将蹇硕视为一把刀,是自己留给刘汉少,以期能为刘汉少趟开血路,谁挡杀谁的刀。可是这把刀此刻就站在嘉德殿外,静静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无论如何,何进死敌,必除之,否则己无生路。若先除何进,再佐皇子辨,待陛下年长,帝位稳固之时,便该清算杀其舅之罪。若是能除掉何进,大权在握,辅佐皇子协的话,董太后年迈,时日无多,皇子协年幼,左右无依,只能依仗自己…… 夜风吹来,消散许多烦闷之意,可是蹇硕的心里并没有感到轻松。身后的宫殿里,那个奄奄一息的男人,是昔日的皇帝,自己的主上,他施恩于己,信重于己,可是这一次,只怕自己要让他失望了…… ………… 中平六年,四月十一,帝崩于南宫嘉德殿。 ………… 刘宏驾崩的消息被封锁了,别说宫外不知,就是在皇宫里的刘汉少也没能第一时间获悉。可怜的学渣,他实在记不得刘宏具体是哪天死翘翘的。 假诏,命大将军何进进宫议事。 何进还以为刘宏快不行了,找自己是商量继位人选与托孤之事,着急忙慌地往宫里赶。而此刻,刘汉少也已得知刘宏驾崩,一面命最小的燕十八走地道,将消息传送出去,一面命燕四娃赶往宫门,以期阻拦何进,同时,自己带着燕大娃他们急匆匆赶往嘉德殿。 虽然历史书上说的清楚,何进并没有被蹇硕害死,可是自己都穿过来这么多年了,很多事情都变的和原来不一样了。刘汉少实在不敢打这个赌,万一变成何进先完蛋,蹇硕拥立了刘协继位,自己该怎么办? 嘉德殿前,禁军已经将这里层层围住,蹇硕就站在殿前的台阶上,像一尊高大的石狮子。看到刘汉少前来,蹇硕的嘴角忍不住抽动一下,随即迎上前去,说道:“殿下留步。”随着蹇硕的言语,殿前的禁军纷纷向阶前移动,堵在了台阶上。 刘汉少大喝:“蹇硕,你敢拦我?” 蹇硕依旧挡在刘汉少身前,躬身揖道:“殿下……” 不等蹇硕把话说完,刘汉少已经抽出佩刀,直指蹇硕面门。 “嗯?” 一声沉哼,随即将手中的刀划出一道半圆,划过堵在台阶上的禁军。 蹇硕心头巨震,从来没有想到,这位平时看起来总是吊儿郎当、嘻嘻哈哈的史侯,竟然能有如此气势!是的,随着他划过的刀锋,堵在台阶上的禁军们已经不由自主地向后退散,让开了通路,就连蹇硕自己也似乎承受不住,慢慢跪倒下来,匍匐在地,只得低声说道:“只望殿下,莫惊扰了圣驾。” 蹇硕再猛,也是当惯了奴婢的人,而刘汉少平时没正形,和谁都能搂着脖子拍肩膀,但是,却是渐渐的习惯了做主君之人。现在的刘汉少与前生的“王大兴”之间,究竟发生了多少改变,恐怕刘汉少自己也无法知觉。想当初忽悠赵云结拜,后来又吓唬黄邵弃恶,一不小心,霸气侧漏,总有一番特别效果。而此刻,他急着见刘宏最后一面,岂能容一个蹇硕拦路? 蹇硕敢杀何进,那是因为何进和他一样,都是人臣,就算何进比他多点东西,摆平了也就完事了,权利之争而已。但是蹇硕却不敢对刘汉少不敬,因为刘汉少是人君,倘若他真把刘汉少怎么着了,那就是逆天谋反,会被天下人共诛之,后果是根本摆不平的。 何况刘汉少刚才瞬间爆发出来的气势,就是在刘宏身上,蹇硕也从未见过,所以,他有些不能自己地屈服了,石狮子变成了小猫咪。 趴在地上,蹇硕还在暗暗地想,先帝荒唐糊涂一世,临终却做了一件聪明事,也许大汉终要着落在史侯身上,也许自己从一开始便错了。 早在刘汉少拔刀的第一时间,燕大娃等人已经呈扇形散开,将刘汉少和蹇硕一起围在了当中。他们根本不管自己的后背是不是暴露给了禁军,只是手持大枪,枪尖各个直指蹇硕。 收刀入鞘,递给了燕大娃,刘汉少说了一句“你们留下。”然后快步向殿内走去。刚才刘汉少是真的急眼了,明知道刘宏已死,心里却还想着“走快点,自己再走快点,也许就能赶在刘宏咽气之前赶到,也许刘宏还能对自己说点什么。”所以,蹇硕企图拦他的时候,根本搂不住火,也顾不得什么装傻充愣,或是粗话的藏拙。 董太后与刘协已在殿内。奇怪的是,刘宏没死的时候,董太后三天两头的总要唱上一出哭嚎大戏,此刻却只是默默流泪,再也不闹腾了,只不过看着刘汉少的眼神里依旧充满嫌恶。刘协已经披麻戴孝,就跪在刘宏身边,像个孤苦伶仃的小可怜,看见刘汉少进来,很自觉地向后让了让。 死了。 终于死了! 你这个混球终于死了…… 刘宏静静地躺在那里,好像睡着了一样,面目上还带着点安详的意思。刘汉少走过去,执起他的一只手,冰凉冰凉的。 这就完事了?还有没有什么话要对哥说呀?宝贝都藏哪了?藏钱的小号有哪些?你娃把天下祸祸成这个样子,现在两眼一闭,往这儿一躺,倒是省心了,以后有什么挨打挨骂的事,他们都该冲着哥来了…… 刹那间,刘汉少怅然若失。 ………… 与此同时,何进已经乘车进入皇宫。 嘉德殿所在,原本是周朝时九龙殿旧址,后来九龙殿损毁,只余一座九龙门。九龙门有三根铜柱,每柱有三龙盘绕,故而得名。如今,九龙门便是嘉德殿正门,里边还有一座嘉德门,再进便是嘉德殿。 马车停在九龙门前,御者跳下马车,搬来马凳,服侍何进下车。九龙门前站着一人,离着老远便迎向何进,一边拱手为礼,一边却又不停地使眼色。此人名为潘隐,是蹇硕的司马,只不过,他也是何进相识多年的故旧。何进心知有异,大惊之下,一把甩开御者,亲自驾车,疾驰而去。 看着离去的马车,燕四娃收好“短弩”,悄然隐踪。 可以说,情急之下,刘汉少派燕四娃来堵何进,是非常正确的。虽然燕四娃打小就长的像个小娘炮,还被兄弟们戏虐地起了个“四妞”的外号,但是为人机警,遇事冷静。 刘汉少只说了一句“去宫门,阻止大将军入宫。”便带着燕大娃他们跑了。要是换成别人,可能当时就得懵圈,皇宫那么大,宫门那么多,到底去哪儿堵?可是燕四娃一想,不管大将军从哪儿来,都是要去嘉德殿的,于是便“舍远求近”,直奔九龙门而来。再换成别人,可能因为汉少之命,一看见何进就会马上上前告知,说不定还会大声嚷嚷。可是燕四娃不这么干,尽管刘汉少根本没说为什么要阻止大将军入宫,他却能想到,八成是有人要对大将军不利。果真如此,自己贸然出现,非但救不了大将军,还会把自己搭上。所以,燕四娃藏身侧近,打算以箭示警,见何进安然离去,便自退走。虽然自始至终不曾现身,却已完成了汉少之命。 一口气跑回自己控制的军营,何进宣布自己有病,再也不肯入宫。随即,率兵进驻各个郡国在京官邸,得到了他们的“支持”,蹇硕之谋,彻底告败。 ………… 皇帝驾崩,想要秘而不宣,是不可能的。 十三日,百官奏请,按照祖制,传位嫡长。 就在嘉德殿上,刘宏的灵前,刘汉少宣布继位,尊奉何皇后为皇太后。 太后临朝,大赦天下,改元光熹。 封皇弟刘协为渤海王。时年,刘协九岁。 这些剧情与历史并无二致,刘汉少虽然所知不详,却也无关紧要,只是后来出了一点小问题。之前卢植是皇子傅,刘汉少的老师,现在刘汉少当了皇帝,按理说,应该升任卢植为太傅,但是何皇后似乎忽略了这个问题,反而下诏后将军袁隗为太傅,兼领尚书事,与大将军何进一起辅政。 括弧,往后得叫“何太后”了。 于是,刘汉少清醒地知道,这就是做傀儡的滋味,自己也要开始当吉祥物的旅程了。 北邙卷 第081章 你们到底闹哪样 第01章你们到底闹哪样 …………………………………… 卢植当年讨伐黄巾“不利”,获罪入狱,被刘汉少捞出来之后,就做了干瘪的皇子傅,虽是海内名儒,但是在朝堂之上却越来越没有存在感。反观袁家,四世三公,门下故吏,遍布各地,所以袁隗能当太傅,是权利的交换,利益的分配,貌似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譬如当年的窦武、陈蕃,窦武就是外戚大将军,政事交由陈蕃帮忙打理,除了最后一起死的难看一点之外,好像合作的还不错。可惜何进没有窦武的才干,袁隗更不似陈蕃那样清廉刚直。所以,这对合作搭档,注定是要完犊子的。 朝会上,刘汉少很乖,就像沙发上的抱枕或者靠垫,被摆在何太后身边。以前做“死猴”的时候,他就想尽办法练隐身术,好让别人都忘记他的存在,如今当了皇帝,还想来这一套,似乎训练难度有点大。 可惜,这还真是他想多了,说话的人都面对着大将军,不说话的人都低头扣手指头,好像压根没谁注意过他的存在。透过面前的“门帘”,刘汉少悄悄打量着下面那些脑袋,大多数人都不认识,不过大将军肯定得认识……瞧袁隗那挫样,也敢给哥当太傅……那个小老头就是丁宫吧?好像他这个司徒也没几天可干的了……袁绍袁本初,这娃也沾光了,如今可是司隶校尉……曹操呢,哥的小黑胖子在哪里? ………… 抹了脖子的鸡还扑腾两下呢,何况是一个大活人?蹇硕没能成功拥立刘协,便预感到自己命不长久,于是暗中书信给“木有小丁丁”的赵忠、宋典等人。 “何进现在可是牛掰了。大将军兄弟控制朝政,独断专行,今与天下党人联合,谋划诛杀先帝左右亲信,灭了咱们。也就是因为哥还统率禁军,所以暂且迟疑。现在咱们应该一起动手,关闭宫门,赶快将何进那娃先收拾掉。” “木有小丁丁”那堆人里,有个叫郭胜的中常侍,还是何进的老乡。何太后想当皇后那会儿,没少在刘宏面前说好话。如今皇后变太后,俺老乡混大发了,俺的好日子也该来了,这个蹇硕却想拉着大家一起搞事情,这咋能行? 于是,郭胜忽悠着赵忠、宋典等人说:“太后当皇后那会儿,咱们都是出过力,立过功的。如今太后临朝称制,大将军辅政,咱们都应该算有功之臣,必得太后信重。好日子就要来了,怎么能跟着蹇硕去瞎七八搞?” 再于是,赵忠、宋典等人非但没有附从蹇硕的计划,还把蹇硕写的书信交给了何进。随后蹇硕便被带走,服侍先帝去了,还真没一只抹脖子的鸡扑腾的更久。 不过,蹇硕之事也不是一点效果没有,起码让何进有了心理阴影,感觉总有太监想干俺,吓的连皇宫也不敢随便乱进了,于是大伙儿便撺掇何进,彻底把宦官这些祸害给除掉算了。 ………… 宫里这帮“木有小丁丁”的也不消停,那么多人扎一块,真以为就能心往一块想,劲往一块使啊?以前张让是刘宏的阿父,赵忠是刘宏的阿母,是因为张让服侍着皇帝,赵忠服侍着皇后。现在刘宏死翘翘了,何太后临朝称制,赵忠就想着,是不是也该俺去上边当会儿皇帝的阿父,您来下边当会儿阿母,好不好? 张让当然不甘心被骑在下边了,又暗中投靠了董太后。 董太后正憋气带窝火呢,自己儿子一死,眼看着一个杀猪家的野丫头也成了太后,兄妹联手,独揽大权,还有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啊?张让就给出主意说:“这事好办。她都能临朝称制,你还是她的君姑,是她长辈,自然也可以临朝称制。”括弧,君姑就是婆婆的意思。 这话虽然听着很爽,可是董太后仍有疑虑,问道:“而今,朝中百官俱听从屠家兄妹,如之奈何?” 张让乐坏了,赶紧说道:“百官肯听他们的,都是因为何进是大将军,要是您了把您家的小辈也封成将军,掌握军权,再把董侯封为近王,重用臣等,则大事可成也。”重要的在于最后一句,“重用臣等,大事可成。” 果然,听了张让的忽悠,董太后下诏,封自己的侄子董重为骠骑将军,封刘协为陈留王。骠骑将军仅次于大将军之位,而陈留更是临近京师,往来便利。原本刘协那个渤海王,属于东北偏东,要不是有大海挡着,估计能一杆子捅到乐浪去。现在好了,想送上学送上学,想查作业查作业,奶奶再也不用担心刘协的学习啦! ………… 董太后干预朝政,私授官职,直接导致政出多门,混乱不堪。朝臣们都懵圈了,敢情国家大事就让你们整的跟过家家似的,闹着玩呢? 何太后牵着刘汉少的小手,带着酒菜,去了永乐宫。刘汉少烦这个,哥好歹也是皇帝,都多大的人了,还牵手?可惜挣几挣也没挣脱,何太后不撒手,好像牵着刘汉少,能够更理直气壮一些。 刘协正在写作业。好吧,好孩子都喜欢写作业,就当他是在写作业吧。看见刘汉少来此,想要行礼,却被董太后一把拉住,也攥进了手里。 两个太后,一个拉着皇帝,一个拉着陈留王,就像要斗鸡似的。刘汉少心里话说,不会要在这儿画个圈,把哥和小刘协丢进去打一架吧? 冷眼看着宫女们摆好酒菜,董太后可不吃这一套,或许也是不敢吃何太后带来的东西,王美人就是前车之鉴。 何太后是想来劝说董太后不要干预朝政的,结果反被董太后斥责了一顿。如今可不是当年,刘宏都死翘翘了,自己的儿子做了皇帝,这位董太后还想对自己指手画脚,怕不好使。何太后原本就是带着火来的,只不过脸面上装的像问安罢了。此刻,董太后撕破了脸,何太后也立刻反唇相讥。虽然俩人穿戴的行头都高贵无比,可其实和村妇骂街也没什么两样。 刘汉少偷偷地看着刘协,刘协也正偷偷地看着刘汉少,但是眼神里有些畏缩,不似以往那般亲切、火热,使刘汉少不由得多了一丝怜惜。 哎……你们到底要闹哪样?就不知道,不应该当着“小孩纸”的面儿吵架吗? “你现在嚣张了,无非就是依仗你哥哥何进,我要是命骠骑将军砍下何进的头,易如反掌!” 听到这话,刘汉少倏然心惊,望着怒气冲冲的董太后,心里只有感叹:老太太,咬人的狗都不叫,你这是自寻死路啊! 果然,何太后闻言,知道再劝也是无用,拽着刘汉少,拂袖而去。 ………… 何进带着三公和车骑将军何苗等人,上奏说:“董太后指使前中常侍夏恽、封谞等人与州、郡官府相互勾结,垄断各地珍宝财货,全部送进永乐宫。按照过去的老规矩,藩国王后不能在京城留住,请将她迁回河间国。” 于是,何太后批准奏章,大将军派兵包围董重府,免除了董重的骠骑将军之职,还要逮捕下狱。董重看着眼前的形式,知道这一回算是彻底玩完,也不打算给大伙儿添麻烦,自己在后堂就抹了脖子。 再于是,董太后也死了。或者死于一个雨夜的一杯毒酒;或者死于高血压、心脏病;或者死于惊恐与哀伤……皇帝儿子没了,搂钱都不顺手了,还是死了算了。 刘宏还没下葬,他老妈便“赶脚”而去,所托的蹇硕这会儿更是能直接向他汇报情况了。这该算刘宏糊涂,还是命运的捉弄? 刘汉少也没什么鸟办法,他自己现在都还属于吉祥物呢!更何况,就这位他奶奶的奶奶,如果不死,只会干出更多的混账事。只是可怜刘协那娃,这回真的成了小可怜,所以刘汉少得空就带着刘协,有时自己去当吉祥物的话,就喊来刘姠陪他。 话说回来,虽然没了董太后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不过何家兄妹也没落着轻松,反而人气大跌,遭人鄙夷。因为汉朝宣扬以孝治国,想当官都得先被“举孝廉”,后世历史常说“汉灵帝、汉献帝”什么的,其实正确的打开方式应该是“孝灵帝、孝献帝”,除了西汉开国皇帝刘邦与东汉开国皇帝刘秀之外,汉朝的皇帝谥号中统统都有一个“孝”字。 孝子有名望,孝子能当官,所以蔡老憨娃伺候生病的母亲,可以三年不脱衣裳,七十天不合眼……别急,比蔡老憨娃更猛的大有人在……据说有个娃,家里大人没了,扬言要守孝六年,而且不闭墓门,就住在墓道里守。 别人守三年就算孝子,这六年版的肯定更受推崇。 六年之后出墓,正打算当官呢,结果一查,这货六年生了五个娃……不敬先人,污秽鬼神,欺世盗名,辱没圣贤……墓道里生娃,这味儿,这酸爽……你娃以为你是小龙女哪?直接拉出去砍了! 所以,不管董太后有多么他奶奶的,人家皇帝儿子刚死翘翘,都还没下葬呢,这边老太太就“赶脚”而去。不管是不是你们弄死的,反正就赖你们! 北邙卷 第082章 朕的老二在哪里 第02章朕的老二在哪里 …………………………………… “孝道”是传统美德,乌鸦反哺,羊羔跪乳,人子行孝是天经地义的事,关键在于凡事都要有个“度”,要有理性思维,正确取向。从不剪头发开始,到三年不脱衣裳,七十天不合眼,再到墓坑里生娃娃,哪一样“孝在点上”了?这不是孝道,是笑柄。 别说是古人,就算后世之人,有多少是行孝,有多少是搞笑?明明知道“保贱品”在坑爹,还对爹说:“想吃就吃吧,反正咱不差钱。” 这种话乍一听,好像挺孝顺,可是有脑子的话,过一过,想一想。 钱不差,爹多吗? 吃坏了就木有啦! 还有演小品的,弄一帮“忽悠孩纸”向老头卖蚂蚁,从大爷喊到亲爹,儿子回来拦都拦不住,老头死活非要买,并且老头还说自己不是糊涂,买蚂蚁其实是有原因的。 第一,老头空虚寂寞冷,有帮“忽悠孩纸”来喊爹,挺好。 第二,想到自己儿子在外面不容易,也像这些“忽悠孩纸”一样拼命完业绩,心里就觉得怪不落忍的。 老头说完,还把“忽悠孩纸”和自己儿子一起搂进怀里,假装感动的自己眼泪哗哗的。 这场面乍一看,老头好像挺善解人意,暗示儿子应该常回家看看。 可是有脑子的话,过一过,想一想。 粗话的小偷还不容易呢,整天风吹日晒,爬高上低地完业绩,还总担心被警察抓!老头的儿子在外面,要是跟那帮卖蚂蚁的“忽悠孩纸”一样的拼法,忽悠那么多老年人临老被骗血汗钱,气死的,吃死的,耽误治疗病死的,比比皆是,那老头就应该“老来丧子”!起码死他儿子一个,能少祸祸别人很多家。 老头寂寞? 跳广场舞去啊! 还敢说自己不糊涂,难道是卖蚂蚁的糊涂? 就这种不是玩意的玩意儿,拿到电视上去演,还能得奖,比“笑子当官”还搞笑。也对,小品原本就是搞笑的艺术嘛。 ………… 咳咳……好像有点跑偏了。 ………… 从地道里爬出来,刘汉少掸着身上的灰尘,忽然发现眼前跪着一个人。 “臣,忠,拜见陛下。” 拜就拜吧,憋着坏笑是几个意思? 刘汉少上去一脚,直接把戏志才踹趴,取下带门帘的帽子丢在茶几上,牛饮了几口水,然后才问:“外面好玩吗?” “好玩,好玩的紧。” 戏志才还趴在地上,浑身抖动不止,知道的是他在憋着笑,知不道的还以为咋回事呢。 刘汉少最近很辛苦,要给刘宏守灵,要给何太后当吉祥物,还要带着刘协一块玩,虽然燕十八早就把消息传递了出来,可是直到今日,才能偷偷潜出地道来与戏志才见面。 汉少荣登大位,史老道、戏志才他们这帮人都万分欢喜,得偿所愿嘛。戏志才原本是真心实意要大礼参拜的,可是一看见刘汉少从地道里爬出来那样儿,马上想到了一个词,沐猴冠冕。哪有当皇帝的人,自己伸胳膊撩腿掸灰尘的? 别给哥拱火,哥现在脾气很不好! 前生后世之时,电影、电视里总有演催眠术的,拿个怀表或随便什么吊坠,在脸前一晃悠,人就晕菜了。现在刘汉少带这个帽子,可是皇帝的冠冕,十二道旒,整天在眼巴前晃荡,不晕乎才怪。 刘汉少起身,作势再踹,戏志才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老老实实地坐在一旁。 “董太后是怎么死的?” “毒酒。” 闻言,刘汉少默默点了点头。死都死了,还感慨个什么劲儿?何况,除却其它因素,单就这件事来看,那老太太死的不冤。 “最近总是下雨,都成灾了,咱们山里还好吧?” “山里还好,一来地势颇高,二来咱们的水塘可以蓄水、排水,用以调节。就是有不少的受灾百姓流离失所,还死了不少人。” 汉末大乱,天灾不断也是其中一个很大的原因,这一点刘汉少也无可奈何。 “嗯。告诉北邙和嵩山,条件允许的话,就尽力多安置一些灾民。” “已经通知了嵩山,安置灾民的事情,具体由黄邵负责。” 没什么好消息,好像也不算太坏,气氛有点尴尬,或者说是紧张,毕竟一步一步地眼看着走向生死关头。 为了缓和情绪,刘汉少忽然戏谑地问:“哥的好日子就要来了,话说……朕的老二在哪里?” “老二”这个词,不当作数字排行使用的话,还有其它啥含义,戏志才已经知道了。“噗嗤”一笑,对赵云既有点同情,又有点幸灾乐祸,还好总是被“实力碾压”的不止自己一个。同时对这位皇帝陛下也深感无奈,逮谁给谁挖坑,连自己的结义兄弟都不放过。您了好歹也是当皇帝的人,咋能还没点正形呢?不过……好像这个没正形,还让人觉得挺近乎,挺热乎。 “启奏陛下,您的老二已经带着部队分散分批向北邙转移了。” “嗯,好哇,放的近点,心里踏实。” 随后,刘汉少又似有意似无意地说:“志才,你还是喊汉少,哥听着顺耳。” 戏志才一抬头,看见一个“真诚”的眼神,琢磨了半天,确定刘汉少没挖坑,小心脏忽然就被感动了。 不等戏志才眼里感动的出水水,刘汉少又忽然问道:“志才,何进可以不死吗?” 万万没想到,汉少眼看着刘宏死了,看着董太后死了,到了此时此刻,却问何进能不能不死?难道汉少和奶奶那边的亲戚不亲,和姥姥这边的亲戚亲?初遇汉少,他还小小年纪,清理黄巾超粉之时,也只是说了一句话。杀伐果决,这是人主首要之姿,也使自己另眼相看。如今,关键时刻,刀剑加身,反倒优柔寡断了吗? 戏志才沉默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毕竟何进是汉少的舅舅,疏不间亲。 “您是皇帝,自然可以定人生死。只是……” “志才,你我过命的的兄弟,有什么话都应该直说。” 戏志才盯着刘汉少许久,似乎看到了他眼中的诚恳,也看出了他内心的煎熬,点了点头,又说道:“何遂高不死,则军权难收。倘若他有霍光、窦武之才,平定天下,扬威域外,就算汉少甘做哈喽凯蒂,天下百姓也一样会夸您是个好皇帝。可是……” 不敢再说下去了。戏志才想了想,又换了一种说法:“汉少,不是您要不要何遂高死,也不是何遂高该不该死,而是……命数天定。他若有才干,有智谋,能躲过小人暗箭,自然不会死。” 刘汉少慢慢点头,其实道理他都懂,只是背上了亲情的包袱,心里痛苦。如果单论亲情,甭管奶奶、姥姥,舅舅、二姨,肯定是大家都长命百岁,健康快乐最好啦!关键是他的这些所谓的亲戚们,哪一个都不是一般人,他们能活好一个,天下就会有一大片百姓遭殃。就比如董太后,圈钱把自己屋里堆的像银行金库,却还舂黄粱朽木给别人当饭吃,难道不该死吗? 想一想,哥真是中了刘宏的邪,跟他们扯什么亲情?一个个都是祸国殃民的搅屎棍。张让那老阉狗还是何太后的妹妹的君舅,难道自己还要跑去喊他一声二舅姥爷?那比刘宏混的还跌份呢!括弧,君舅就是“公公婆婆”中那个公公的意思。 至于戏志才后边的话,则是为刘汉少疏导心理,或者直接说成是开脱也行。意思就是让刘汉少瞪眼看着何进落水,他要是有本事,自己游上岸,那是他命不该绝;他要是没本事,“咕咚”一声沉底了,那就是他命该如此,反正不关咱啥事。 刘汉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不知道是因为想通此节,心里轻松了,还是……血变的更冷了。 “得,哥回去了,外边的事就交给志才了。” “汉少!” 在刘汉少下地道之前,戏志才又喊住了他,郑重地说道:“一定要忍住,一定要忍!您能多拖延几日,疯狗便能多咬伤几只蛇鼠。” 刘汉少点了点头,转身钻入地道。 ………… 根据小伙伴们的意见,一致认为如今大将军掌权,若是将宦官一网打尽,定能大快人心,名扬天下。于是,何进便进宫向何太后陈情,历数宦官之罪,请予铲除。可惜何太后不同意。何太后可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儿,当初自己进宫,还啥也不是的时候,就靠贿赂宦官,打点上下,才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如今反过来,宦官们对自己孝敬无数,还小心侍奉,伺候妥贴,怎么能说杀就杀呢?这让别人怎么看?让那些帮衬过自己的人怎么看?让那些仇视自己,背地里总爱说自己坏话的人怎么看? “中官统领禁省,自古及今,汉家故事,不可废也。且先帝新弃天下,我奈何楚楚与士人对共事乎?” 何进虽然是大哥,见了何太后照样得叩头问安,现在何太后都这么说了,他也没撤。另外,其实他心里也觉得没必要把所有的宦官都杀绝,如今自己的妹妹是皇太后,外甥是皇帝,要是身边没几个宦官拥簇、伺候,哪儿显得出皇家威仪来?只杀掉那几个名声臭的,家里钱多的,得罪过自己的,意思意思也就得了。 但是,袁绍不这么看。 北邙卷 第083章 墨迹死的大将军 第03章墨迹死的大将军 …………………………………… 宦官久居宫中,帝王身侧,虽然“木有小丁丁”,却已达到无性繁殖之神奇境界,和割韭菜一样一样的,割完一茬,再长一茬。一旦哪一茬得宠,便会蛊惑帝王,干预朝政,扰乱天下,为祸社稷。现在,大将军您是皇帝他大舅,和他二舅同率劲旅,部下将吏又都是俊杰名士,乐于效命,这真是天赐良机啊!将宦官之祸连根拔起,永绝后患,大将军为天下除害,必能名留青史。 何进让袁绍说的都有点热血沸腾了。 可是,宦官在位几十年,权势熏天,要是一下子全面开战,都得罪光了,自己心里也有点发怵。 再可是,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加之袁绍俊杰,有养士之能,就连当初的史侯,现在的皇帝,自己的大外甥都说过看好袁绍,自己有这样的心腹能人,说不定这事就办成了。 再再可是,宦官那帮人里,还有不少人帮衬过自己,比如郭胜啥的,现在更是都在太后身边伺候,要是自己去把他们都砍喽,是不是显得不顾情面,也显得不给太后面子? “太后不允,如之奈何?” 袁绍又出主意说:“当召集四方猛将,豪杰之士,引入京师,共同谏言。太后见其威,必从之。” 何进还是有些犹豫不定,再再再可是……麻蛋儿!是谁说袁绍好谋无断的,“粗来”!跟何进一比,袁绍简直就是雷鸣电闪、雷厉风行,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好吗? “不然。” 主簿陈琳提出了反对意见。 “俗云:掩目而捕燕雀,是自欺也,微物尚不可欺以得志,况国家大事乎?今将军仗皇威,掌兵要,龙骧虎步,高下在心。若欲诛宦官,如鼓洪炉燎毛发耳。但当速发雷霆,行权立断,则天人顺之。却反外檄大臣,临犯京阙,英雄聚会,各怀一心。所谓倒持干戈,授人以柄,功必不成,反生乱矣。” 可惜何进不肯听。想办宦官,就像搁炉子上燎毛毛,哪有那么容易?好像还是袁绍的办法靠谱点,咱多摇来点人,声势浩大,吓也吓死那帮“木有小丁丁的”。 此时,又有一人站出来,不屑地说:“干一帮木有小丁丁的玩意,用得着那么费事吗?派一狱吏足矣。” 何进正左右为难发大愁呢,见说话这货满不在乎的样儿,不由得怒火中烧。 “你是谁家的小黑胖子?成年人说话,小屁孩也敢胡乱插嘴。来人,叉出去!” 小黑胖子真想对何进说,我不是小屁孩,我就是个儿低点…… ………… 何进这边想找宦官整事,但是拖拖拉拉,一直也没个准谱。宦官得知消息,又岂能坐以待毙?到处托熟人,找关系。何太后的老妈舞阳君就住在宫里,宦官们前后脚往那边跑着也方便。另外,车骑将军何苗其实与何进既不同爹,也不同妈,名为兄弟,压根没多少情分,可是人家跟何太后亲哪,好歹是同一个老妈生的。所以,这二位就成了宦官们忽悠的首选对象,贿赂了钱财无数,哭着喊着表忠心,就指望二位帮忙说说好话。于是,舞阳君与车骑将军纷纷找到何太后,替宦官求情,顺便给何进上眼药。 “俺妞啊,你可长点心吧。虽然大将军和你是一个老爹制造的,但他可不是你老妈这个加工厂出品的呀。大将军独揽大权、独断专行、独行其是、独步天下……如今还要擅杀左右亲信,削弱皇家权柄。这天下到底是你儿子的,还是你大哥的呀?” 这话说的,连何太后也对何进起了疑心,猜忌上了。 ………… 听了袁绍的建议,何进让府掾王匡与骑都尉鲍信都回泰山老家摇人,还从西边摇来了前将军董卓,从东边摇来了东郡太守桥瑁,又让武猛都尉丁原火烧孟津,各个声称要消灭宦官。 也不知道丁原这老小子是怎么放的火,孟津渡口火光冲天,在洛阳城里都能看的一清二楚,不知道又有多少无辜百姓因此遭殃?就是这把火,彻底烧没了刘汉少对何进的最后一丝幻想,决定看着他死,毫不惋惜。 侍御史郑泰对何进说:“董卓凶悍,不讲仁义且贪得无厌。假如朝廷授以兵权,他将为所欲为,必然会威胁到朝廷的安全。您作为皇帝他大舅,掌握国家大权,可以依照本意独断独行,惩治那些罪人,实在不应该依靠董卓作为外援!而且事情拖得太久,就会起变化,先前窦武之事的教训并不久远,应该赶快决断。” 原本的历史上,尚书卢植也是劝谏何进不要让董卓来京的。可是现在的卢植早已被人忽略,甚至从刘汉少登基以来,连入宫授课都免了,现在到底这家人在哪儿,也根本没人知道。 何进不接受郑泰的谏言,郑泰愤然辞官,临走还对荀攸说,何进不是个容易辅佐的人。 皇宫外面,何进闹的鸡飞狗跳,皇宫里边,何太后大发雷霆:“都想来找老娘弄事啊?看老娘死了男人,好欺负是不是?来啊,互相伤害啊,看老娘怕不怕!要是连几个宦官都保不住,老娘这个皇太后就不当了!” 这就尴尬了。 何进到处摇人,无非是想吓唬吓唬何太后,好让她同意除掉宦官,肯定不可能真的打倒她呀,那样的话,自己这个大将军也没得玩了。现在何太后死活不同意,粗话的如之奈何? 恰在此时,车骑将军何苗也跑来劝何进:“老哥唉,出口气,意思意思得了。当初咱们一起从南阳来,出身贫贱,多亏了这帮木有小丁丁的帮衬,才有了今天的富贵。都是国家大事,哪儿那么容易搞啊?水泼出去可就收不回来了,您了得多想想。不如让他们摆几桌酒,给您道个歉,暂时和解算了。” 此时董卓已进军渑池,何进也更加犹豫不决。当初先帝在世,诏董卓入京,他都不来,又用玺印诏书命他去并州,也敢阳奉阴违,迟滞拖延。为毛现在自己一吆喝,他就玩命地往京城赶,难道真是自己长的太帅,魅力大?边兵多勇,董卓要是真带这么多兵马进京,自己也不好控制……于是,何进又立刻派谏议大夫种邵拿着皇帝诏书,阻止董卓入京。 ………… 话说董卓接到何进的命令,立刻上路出发。同时上书说:“中常侍张让这帮子阉宦,利用皇帝宠信,扰乱天下。俺都听人家有文化的说了,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弄破脓疮虽然疼痛,也比由着它向内侵蚀脏腑,要了小命强吧?从前赵鞅统率晋阳的军队来清除君王身边的恶人,如今俺敲锣打鼓来到洛阳,请求逮捕张让这帮子阉宦,以清除奸邪!” 董卓大老远的跑来,这都走到渑池了,不让往前走了。怎么着,怕让报销车马费啊?当下,拒不奉诏,率兵进入河南。括弧,此“河南”并非后世大省,也非汉朝河南尹,而是河南尹所辖一城,周时洛邑。《汉书?地理志》记载,“河南,故郏公式地。周武王迁九鼎,周公致太平,营以为都,是为王城,至平王居之。” 种邵奉命又来迎接尉劳董卓的军队,并坚持劝令他退军。董卓疑心洛阳政局已发生变动,命手下拿着刀枪吓唬种邵。种邵大怒,以皇帝的名义批评了他们,兵士们害怕,纷纷散开让出通道,于是种邵上前当面责问董卓。理屈辞穷,董卓也没啥好说的了,只得撤军回到夕阳亭。 ………… 袁绍担心何进犹豫反复,就进言说:“如今咱们与那帮阉宦已经势如水火,将军您还犹豫个啥?事情拖得久了,莫非您还想当第二个窦武?” 于是,何进命袁绍假节,有不需请示就逮捕、处死罪犯的权利,又任命从事中郎王允为河南尹。袁绍一边派人侦察宦官动静,一边催促董卓等人,让他们紧急上奏,在奏章上声称要进兵平乐观。 如此一来,何太后终于有点害怕了。进兵平乐观,那不是要到老娘眼皮底下闹腾么?于是,将中常侍、小黄们都踢回了家,只留下何进信任的一些人守在宫中。 宦官们都带着奇珍异宝,财货无数,跑去何进那里请罪,又是磕头又是作揖,表示愿意听从何进一切处置。 终于把这帮“木有小丁丁”的斗趴下了,何进满足地说:“天下动荡不定,只是因为厌恨尔等。如今董卓就要进京,那可是个糙货,到时候要修理你们,可别赖我没提醒。所以,你们最好还是趁早收拾收拾,回各自的封国去吧。” 这不是放虎归山么? 袁绍一听这话就急了,赶紧劝何进趁机将阉宦一网打尽,怎奈何进已经被胜利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好说歹说,就是不肯。于是,袁绍又用公文通知各州郡,假借何进名义,要各地官府逮捕宦官们的亲属。 “木有小丁丁”的这回算是栽了面儿,但是因为何进墨迹的实在太久,他们也探听到不少消息,而且越听越心惊。老窝都要被抄了,这是赶尽杀绝的节奏呀!于是,打算做最后的殊死一搏。 北邙卷 第084章 一行太监上青天 第04章一行太监上青天 …………………………………… 张让府邸,后堂。 此刻坐在主位上的,并非张让,而是他的儿媳妇,何太后的亲妹妹,刘汉少的小姨妈,何氏。张让就跪在何氏面前,声泪俱下。 “老臣得罪,当与新妇俱归私门。唯受恩累世,今当远离宫殿,情怀恋恋,愿复一入直,得暂奉望太后陛下颜色,然后退就沟壑,死不恨矣!” 对于张让这番作态,何氏倒是见惯不怪,反正进宫与姐姐叙话之时,也是她们坐着,他站着……或者跪着。当初受皇帝宠信,能往家里搂钱的时候,何氏对这位“非公之爹”还算客气,如今先帝都死翘翘了,他也得罪了自己的大哥,就要卷铺盖卷儿滚蛋了,还用得着客气什么吗? 但是,大哥呀,俺的糊涂大哥,这个老不死的得罪你,你让他滚蛋就好了,干吗要罚他们全家都滚蛋呢?不记得你的亲妹妹,俺也在他们家这个门里么? 于是,何氏找到了舞阳君,狠狠地夸赞了她的老、公、公。动情处,声泪俱下、声情并茂、声嘶力竭。 再于是,舞阳君找到了何太后,狠狠地夸赞了她妹的老、公、公。动情处,声泪俱下、声情并茂、声嘶力竭。 再再于是,何太后下诏,所有宦官返回宫中,重新上岗…… ………… 刘汉少从地道里爬出来,看见戏志才早已坐等在此,一脸贱贱的笑意。刘汉少没搭理他,冲着门外喊道:“光正。” “到!” 韦光正闪身进屋,关好门后,快步走到近前。 刘汉少递了一封信给韦光正,说道:“把这个交给史老大,告诉他,带得回此人,要活的,带不回活人,要死的。另外,丁建阳手下有一个叫张辽的人,让史老大找到他,我要他为我所用。” “是!” 韦光正收好信笺,转身又走了出去。 毕竟现在商讨的还属于“将来的事”,别说是史侯府这间屋子,整个院落都早已列为禁地。除了戏志才之外,能留在院中的也只有王越、童渊,以及韦光正。正日临近,王越、童渊已不再轮值。 “都准备好了?” “差不多吧。” 刘汉少抬脚就想踹人,戏志才急忙伸出双手,作势摁住那只抬起来的脚。 “关乎哥的小命啊!你娃还敢说差不多?” 戏志才委屈地说:“因为汉少也算不出来,那只疯狗具体是哪天发动的呀,你让我咋办?” 好吧,学渣不记日子,哥暂且原谅你。 “要不……跟哥说说?” “说说就说说。” 戏志才拿来了一张洛阳地图铺陈在几案上,向刘汉少比划了起来。“届时,由剑师枪尊潜至您身边,以作护卫,我和光正带卫士队的兄弟……” 真不是戏志才目无皇帝,在刘汉少面前也敢一副皮赖相,虽然人家被迫当狗头军师,但并不希望把自己真的变成癞皮狗。实在是因为太紧张了,生平第一次组织策划这么大的行动,情况复杂,干系重大,成败直接关乎皇帝的生死,汉少的小命。 刘汉少表现的吊儿郎当,是想安慰戏志才,戏志才表现的无所谓,何尝不是想安慰刘汉少? 听完戏志才的汇报,刘汉少淡淡地说:“你就不要跟光正一起去了,那活儿太危险。” 粗话的,戏志才当场泪奔,却咬着牙,挤着笑,说道:“天下人,皆可死,唯汉少……不能!” 哎……动不动就是生啊死的,这粗话的年代,当皇帝都不安稳。想当年,哥遇见传说中的爱情,也没这么轰轰烈烈过。 刘汉少指着赠与戏志才的佩刀,打趣道:“嗯,那你得多练练刀法。” 又被挖坑了。于是,戏志才只得摇头苦笑。 ………… 八月,二十五日。大将军何进入宫,奏请何太后,尽诛中常侍。 张让、段珪等人商议说:“大将军何进之前老说自己有病,对待先帝也敢不临丧、不送葬,如今突然入宫,其中必有蹊跷,难道想像窦武一样搞事情?” 派了人去偷听何进与何太后的谈话,获知全部谈话内容。于是,率领党羽数十人,手持武器,偷偷从侧门而进,埋伏在殿下,等何进出来,便假传太后的旨意召他。 何进还纳闷,怎么自己刚出来,又有什么事召自己?返身又往回走,却遇到张让等人。 张让等人诘问何进:“天下大乱,也不单单是我们宦官的罪过,朝中臣工,有几个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先帝曾经与太后生气,几乎废黜太后,还是我们哭着喊着求劝解。各人都献出家财千万,作为礼物,才使先帝缓和下来。如今你长本事了,竟然想把我们都宰了,还要诛灭全族,你说你是不是很过分?” 张让等人越说越气愤,纷纷拔出剑来,斩杀何进于殿前。 部将吴匡、张璋在宫外久候何进,不见出来,便向宫内大声喊道:“请大将军上车!” 张让等人将何进头颅从宫墙上抛出宫外,说道:“何进谋反,现已伏诛,其余胁从,尽皆赦宥。” 吴匡、张璋等人见到何进的脑袋,顿时哭声一片,欲冲入宫内,斩杀阉宦,怎奈宫门已闭。恰在此时,袁绍、袁术等人赶到,见此情形,袁绍高喊道:“阉宦谋杀大臣,诛恶党者前来助我,为大将军报仇!” 话说前阵子宦官不是都下岗回家了嘛,留守宫中的何进心腹就是虎贲中郎将袁术袁公路。所以,皇宫这地儿,袁术熟啊,带着人就去了青锁门,直接放火烧宫。 ………… 皇宫火起,喊杀震天。刘汉少立刻吩咐道:“大娃、二妞,你们各带一半人去保护万年公主。”然后又拿出一个包袱交给云大妞,说道:“大丫头,你带着其她姐妹,保护杜娘下地道,我不回来,你们也不许回来。” “可是汉少……” 杜娘还是不放心,云大妞也想留下来,可是刘汉少已经没时间和她们解释许多,急匆匆地说:“别说了,快!”最后又吩咐道:“二娃、四娃,封好地道口,你们几个跟我走。” 安排好一切,刘汉少带着燕二娃、燕四娃几人直接去了刘协的寝宫。 外面乱的不像样,刘协这里的小宫女、小宦者也都惶恐不安,倒是只有九岁的刘协显得神色如常,还稳稳地端坐在殿上,只是一见到刘汉少,立刻起身迎过来,拽住了刘汉少的衣袖。这时又想起来自己应该行礼,一时却又愿撒手,只得仰头望着刘汉少,喊了一声“皇兄。” “怕吗?” 刘协差一点就点头了,可是看着刘汉少一脸的迷之微笑,虽然不明白这个时候为什么皇兄还能笑的出来,心里却也安定了许多。 “不怕!” 刘协随后又问:“皇兄,外面是有人谋反吗?” 有些怜惜地拍了拍刘协瘦小的肩膀,刘汉少淡淡地说:“不,是他们在唱戏。” 没过多大一会儿,张让、段珪等人簇拥着何太后匆匆赶到,何太后身边连个宫女都没有,可见是仓促间被挟持至此。 “启奏陛下,大将军手下兵将谋反,正在攻打宫门,请速速移驾……” 张让还没说完,刘协突然松开刘汉少的衣袖,喝阻道:“一派胡言!大将军部众,怎会谋反?” 张让一愣神,立刻又急道:“奴婢所言,千真万确!请陈留王与陛下速速移驾,再迟,恐生变故!” 于是,那些执戈持剑的小宦者们纷纷上前,不容分说地簇拥着刘汉少与刘协便向内省逃去。 早在来刘协这里的路上,刘汉少便吩咐燕二娃、燕四娃他们,不得与宦官动手,趁乱溜走,去与燕大娃汇合。虽然燕二娃他们不明其意,却也不敢违拗。现在正是好机会,燕四娃向各位兄弟一使眼色,随着惊慌失措,开始四处奔跑的小宫女、小宦者们溜了出去。 此时南宫火光冲天,袁术、袁绍等人已突破宫门,见到阉宦或是年轻,没长胡子的,统统宰掉。袁绍撞见了赵忠、郭胜、夏恽等人,赶上前去,杀了个干干净净;吴匡杀入内庭,恰好撞见车骑将军何苗也提着剑出来。 何苗与何进之间的来龙去脉、恩怨情仇,作为何进心腹部下,吴匡还是知道的。一来何苗与何进面和心不和,二来多次袒护阉宦,此时见何苗也在宫中,还以为是他勾结阉宦,谋害了何进。好吧,其实吴匡心中怨恨,怒火冲天,别管何苗到底有没有勾结阉宦,此时也一定是勾结的了。 当即,吴匡大喊:“何苗勾结阉宦,谋害大将军,众人随我杀之!” 部众纷纷附和:“愿斩谋兄之贼!” 何苗见此情景,转身便想逃窜,怎奈已被众人围住,死于乱刃之下。 袁绍又令兵士分头前往十常侍、诸黄门的私宅,逮着他们家人,不分男女老少,统统杀绝。 话说张让在前,簇拥着刘汉少与刘协,段珪在后,挟持着何太后,想从南北宫之间连接的复道逃向北宫。突然暗中传来一声大喝:“逆贼段珪,竟然劫持太后?”天黑,看不清人影,可是就凭这一声喝喊,也吓得段珪惊慌失措,何太后乘隙从窗户里跳了出来。 刘汉少回头看了一眼,偷偷地想:还好,太后得救了。可是随即又毫无来由地心生恐惧,因为那个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北邙卷 第085章 千乘万骑走北邙 第05章千乘万骑走北邙 …………………………………… 眼看着北宫也守不住了,张让等人挟持着刘汉少与刘协,步行而出,走北边谷门,逃往小平津。刘协大概长这么大,还从未走过这么远的路,脸上难掩痛苦之色,刘汉少嚷嚷着说:“麻蛋儿,没看见陈留王走不动了吗?来个人,背着!” 背着就背着吧,省得他们磨磨唧唧,耽误工夫。可问题是,张让这些老阉宦,估计也很多年没走过这么远的路了,走着走着,有的人便跟不上趟了。 皇宫里火焰冲天,四下里星火点点,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追寻、搜捕。忽然,远处听到一声大喝:“阉宦逆贼,竟敢劫持陛下与陈留王,还不快快死来!”原来是河南中部掾闵贡赶到。 话说段珪就属于走着走着就跟不上趟的那一种,被闵贡逮个正着。 闵贡喝问:“陛下何在?” 段珪说:“我不知道哇,刚才还在这儿,可能上那边玩去了吧?要不您去那边瞅……啊……” “死到临头,还敢呱噪!” 闵贡不等段珪把话秃噜完,直接一刀断头,把脑袋给剁了下来,然后把人撒开来,四下寻找皇帝与陈留王,自己则沿路继续追赶。 眼见前有大河,后有追兵,张让等人此时的心情估计比当初挨一刀的时候还绝望。张让仰天长叹,老泪纵横,忽然跪倒在刘汉少身前,说道:“我们要死了,陛下您自个儿多保重吧。”说完,纵身跳入大河,其余人等,也纷纷跳河自尽。 死了。 这就死了? 粗话的,这是去死啊,又不是下河沟摸螃蟹,你们就没点留恋、挣扎,或者负隅顽抗一下的心思吗?要不要死的这么干脆呀?哎,我说,那位,你的水花压的不够好,能不能爬回来重压一次? 就在刘汉少的目瞪口呆之下,权势熏天的十常侍终于画上了并不圆润的句号,急匆匆地下河领盒饭去了。 愣怔了一会,刘汉少觉得有人扯自己袖子,大半夜的,吓了一跳,然后才发现是刘协。 “冷吗?” 现在是八月末,虽说白天还挺热乎,可是到了晚上便有些凉意,尤其是此时又身处大河边,小风嗖嗖的。 “别怕,有哥在呢!” 刘汉少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的玄衣脱下来,给刘协披上,趁着整理衣领的当口,突然在刘协颈部一摁。刘协一声没吭,便瘫倒在刘汉少怀里。 刘汉少连忙接住刘协,心里长吁一口气,不知道暗赞走运还是玄乎。别看现在刘汉少这副小身板才十五岁,还是虚的,好歹也是童渊、王越的徒弟,整天不是撸大枪就是耍大刀,手上还是很有几分劲力的。可是捏脖子,把人搞昏这活儿,真的是第一次干,所幸成功,一来刘协年纪小,二来摸准了位置。 刘汉少刚刚把刘协抱到旁边的草丛里,附近已经出现十多个黑衣人,远远的将他们围了起来。黑衣人各个持刀挂弩,典型的搜狐配置,但是这一次来的却不是搜狐,而是韦光正到了。其中一个,猫着腰,快速向刘汉少跑来,人还没蹲下,就贱贱的笑问道:“汉少,走累了吧?” 要不是怀里还抱着刘协,刘汉少肯定得踹过去,此刻却没心思和戏志才打趣,急急地问道:“怎么样,疯狗动了吗?” 戏志才也立刻变的严肃而慎重起来。 “嗯,动了。皇宫一起火,他们就往这边赶了。” 董卓已经直奔洛阳而来,到时候这里就会变成人间炼狱,现在就是要把这条疯狗放进来,让他胡乱咬人,使朝堂上的各个势力都分崩离析,届时刘汉少才好做“打狗英雄”。这是三年前就制定好的计划,可问题是,让他咬人,其实是纵他为恶,在董卓数不清的恶行之中,有一条可是祸乱宫闱…… 刘汉少想了想,又说:“要不……让公主先撤退吧。” “不妥!” 戏志才立刻提出反对,说道:“公主不在皇宫,实属异常。从种种迹象看来,疯狗身边肯定有智谋,如果我们一不小心,出现纰漏,恐怕引起疯狗警觉。” 时候不早,远处的灯火也更近了,刘汉少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戏志才的意见。 “汉少,千万忍耐,千万保重!” “知道了,赶紧消失。” 然后,戏志才、韦光正等人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这边戏志才他们刚走,那边一声声的呼喊就传了过来。 “陛下,陛下……陈留王……陛下……” 刘汉少出言问道:“来者何人?” 闻声,一条人影立刻跑了过来,看见藏在草丛里的刘汉少与刘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满是悲戚地说道:“臣,河南中部掾,贡,救驾来迟,使陛下蒙此大难。臣,万死,万死!” “行了,你先别死,帮哥抱一会儿。” 刘汉少说着,把怀里的刘协递过去。 闵贡惊恐地问:“陈留王有恙?” “没事,累的,要么就是饿的。打小没跑过这么远的路……” 恰在此时,两下里一倒手,刘协醒了过来,还没看清抱着自己的人是谁,立刻惊恐地喊了一声“皇兄。” “哎,在呢。哥在这儿呢,别怕。” 刘汉少忙着安慰刘协,顺便把自己撒的小谎糊弄过去。 闵贡也连忙说:“臣,贡,拜见陈留王。” 闵贡说完,才尴尬地发现,自己正抱着刘协呢,没法子给他行礼,于是又说:“国不可一日无君,臣请陛下还宫。” 董老糙货,哥来了……望了一眼滔滔大河,望了一眼满天星斗,望了一眼皇宫烈焰,望了一眼闵贡。呃……这货不会当哥是傻子吧? 刘汉少淡淡地说:“好。” 闵贡背着刘协,还想要搀扶刘汉少。刘汉少看他挺难为,心里话说,还是哥搀着你比较好。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 因为局势尚不明朗,怕有遗漏的逆贼,闵贡也不敢点火把,甚至都不敢胡乱喊人。三个人可怜吧唧地摸黑往洛阳方向走,好在这个时候的生态环境好的很狂野,萤火虫都一片一片的,可惜刘汉少这个皇帝不够牛牛,没办法下诏命萤火虫抱团假装路灯,来给他们照亮。闵贡时不时地提醒着“陛下慢些,留神脚下。”刘汉少真想对他说:“闵贡,你清醒一点,哥在这片儿已经混了十年啦!” 当然,这也是不可能的。 大约又走了几里路,遇到一户农家,闵贡上前说明情况,农家热情地招待他们吃吃饭,喝喝水,临走还送了他们一辆板车。只是,没有人注意到,这辆板车的车轮是带轴承的。 闵贡赶着板车,带着刘汉少与刘协继续走,只不过,之前背着刘协的时候,他还能趴在闵贡背上睡一会儿,现在坐车,差点没把刚才吃的东西颠出来。刘汉少暗想,以后板车也得让他们装上减震。 行至洛舍,这回遇到的人家大点,板车换成了瘦马,刘汉少骑一匹,闵贡抱着刘协骑一匹,继续往南走。至北邙阪,终于遇上了大部队,杨彪、王允、袁绍……一行人众,数百人马。 此时天色微明,大家看见刘汉少三人,有马的下马,没马的扑街,哭哭嚷嚷,请罪连连。袁绍在人群中,偷偷望着刘汉少,不知做何感想。曾经,有一份“看好”摆在他面前,他却没有珍惜…… 曾经,袁绍也是有理想,有抱负的“好骚年”,虽然心里不大看得起何进,但是又想借着他手中的权柄,实现自己“铲除宦官,肃清宇内”的伟大目标,做一个大将军身边的“帅人”。至于当时的皇帝刘宏以及皇子刘汉少,袁绍还真真是鄙夷、不屑。一个是混账透顶、搞乱天下的糊涂蛋,一个是颠三倒四、行事乖张的小屁孩,只要自己能力挽狂澜,砥柱中流,将来做一权臣又何妨? 哪曾想,何进不仅脑袋瓤儿少,还命不好,没玩几天就把自己玩坏了。如今宦官倒是让他杀绝了,连很多带把儿的都被杀了,可是往后究竟该怎么走,袁绍反而有一些迷茫。 刘汉少的玄衣给刘协披着呢,自己就里边的一身衣服,冕冠也有点歪。袁绍打量着瘦马上的这位主儿,心想:有戏? 正巧,刘汉少也在打量着袁绍,心里话说,你娃可以靠脸吃饭,乖乖的做偶像就好,千万别让哥为难,妄图做实力派啊。俩人目光一交错,刘汉少笑着说:“都起来吧。”这话听着是对大伙儿说的,可是袁绍知道,这是刘汉少对自己善意的表达。 皇子辨做史侯的时候,就向自己显示过亲近,如今他已是皇帝,仍对自己心存善意……突然之间,袁绍心里就有了那么一丝暖意。 刘协挺懂事,看到刘汉少在群臣面前衣冠不整,有失威仪,赶紧将玄衣脱下来,还给了刘汉少。闵贡在一旁帮着刘汉少又穿衣服又整冠冕,俨然新一代“木有小丁丁”的模样。这回闵贡可是捞着了,救驾大功啊,升官发财简直是一定的,搞不好还能史上留名。 刘汉少整好衣冠,有人又牵来好马,换下他那匹瘦瘦的、瘦瘦的,勉强算马的玩意。正说起驾还宫呢,西边忽然蹄声大作,漫天卷尘。尘烟中竖有一杆大旗,隐约能看见旗上一个大大的“董”字。 北邙卷 第086章 何太后死亡之谜 第06章何太后死亡之谜 …………………………………… 来了,终于来了。 哥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十年了。 其实这想法也是刘汉少自己给自己壮脸儿,哪是他等了十年?分明是不管他等不等,这一天终是要来的。 是不是该哥上场了,是不是还要哭一个先? 原本的历史上,好像那个刘小辩就被董卓的气势吓哭过。 刘汉少刚想嚎上两嗓子,可偏偏就是张不开嘴。粗话的,这也太怂了。偷偷掐自己大腿,疼倒是挺疼,可就是哭不出来。 董卓所率,皆是骑兵,犹如虎狼,转眼即至。这会儿刘汉少倒是想哭,可是看看群臣,好像大家都有点想哭。 王允壮着胆子,站出来说:“大军喧哗,恐惊圣驾,董将军何不勒军先行后撤?” 董卓端坐马上,扬鞭指着王允说道:“你们这些人,一个个都是国家重臣,却使皇帝流落在外,如今还敢让俺退兵。俺是来保护皇帝的,凭啥退兵?” 说着,董卓打马直进,还不停地向左右喝问:“俺是来保护皇帝的,凭啥让俺退兵?凭啥?” 众人害怕被董卓的坐骑冲撞,纷纷避让,董卓一直骑行至刘汉少近前,瞪着大眼珠子看了看刘汉少,才翻身下马,拜道:“臣,卓,护驾来迟,请陛下治罪。” 这就是董卓?脑袋得比足球还大吧?看年纪,估计和枪尊差不多,可人家童渊和他一比,那就是沧桑系、老年版、偶像派。你说你那胡子拉碴的,比笤帚还乱,也不说修一修,这要是喝口汤,不往上滴答么? “皇兄,皇兄。” 看到刘汉少发呆,刘协在旁边偷偷地喊了两声。 刘汉少回过神来,连忙挤出一脸笑容,说道:“董卿远来,一路辛苦了。” 董卓现在名义上的官职是并州牧,虽然压根没去并州,但是也不在三公九卿之列。那会儿皇帝称呼臣下也挺客气,公是公,卿是卿,除此之外,其他的一般都称“某君”。所以,现在大家不免暗想,皇帝称呼“董卿”,是几个意思?董卓自个儿也有点诧异,“哟呵,小皇帝挺给面儿,打算给俺升官么?” 话一出口,连刘汉少自己也是一愣。不由得想起前生后世,总在电视里晃荡,喜欢当托儿穷白活的那个大美妞,再看看眼前这位,好悬没尿出来。 “有劳陛下动问,臣为陛下尽心尽力,不敢言苦。” 看看,有希望升官,连董卓说话都客气了。 “司空刘弘何在?” 毫无征兆地,刘汉少突然大喝一声,把旁边站的人都吓了一跳,连董卓都打个激灵。 只听刘汉少又说道:“这个刘子高!哥都跑出来溜达这么久了,他连个人影都不见,这样的司空,要来何用?下诏,免刘弘司空之职,任董卓为司空!” 这诏书下的好随意,周围一圈人差点吐血,尤其是闵贡,心里话说:哥……我牵着瘦马陪您走一晚上了,您连吭都没吭,为毛一见这董肥肥,就马上给他升了个官呀? 刘汉少早就偷偷瞅半天了,刘弘确实没在,所以才故意问一句。原本的历史上,是董卓进京之后,逼着刘小辩罢免的刘弘,让自己当了司空。现在刘汉少有觉悟啊,也不用等董卓逼迫,两句话没说完,直接就找茬儿把董卓给弄成司空了。 司空正是三公之一,与太尉、司徒并称。董卓先是一愣,随即难掩笑口,慌忙谢恩。 董卓不会矜持,刘汉少倒是装的挺客气,还用询问的口吻说道:“董公,朕这便起驾还宫,如何?” 董卓连忙说道:“正该如此。臣护送陛下还宫。” 杨彪、王允、袁绍、闵贡……一票人心里憋屈,只有董卓洋洋得意。一转眼,这个乡下来的脑满肠肥的货成了三公之一,这上哪儿说理去?而刘汉少想的则是,终于不用对着这口肥猪叫“董卿”了,不然哥非得有阴影不可。 一行人呼呼啦啦跟着刘汉少回洛阳,队伍看着倒也威武雄壮。因为如今的刘汉少已经不是那个看见董卓就吓得说不好话的刘小辩,所以董卓也就没机会和刘协聊大天。一边走,刘汉少还一边给董卓灌迷汤。 “董公公此番来京,不辞劳顿,足见公忠体国之心,朕很欣慰啊。” 公公? 众人集体纳闷,董卓更是不解,羞涩地问道:“臣粗鄙,不知这个公公乃是何意?” 这词多少年前就被刘汉少拿来忽悠过张让,现在张让死了,总得找个接班人。于是便解释说:“董公不远千里,来到洛阳,把清剿洛阳逆臣贼子之事,当成自己的事业,坚持不懈,努力奋斗,实在是人臣之典范,同僚之楷模,大汉好司空。所谓公公,便是公上加公之意。” 这番话说的,周围一圈人差点全吐了,只有董卓哈哈大笑,然后可能觉得自己有那么点不谦虚,又连忙客气道:“陛下谬赞,臣,当不得,当不得呀。” “哎,哪里的话?董公公若是当不得,便没有人能当得了。” 刘汉少倒是把董卓哄乐呵了,却不知周围众人纷纷暗自叹息,袁绍跟在后边,看着这一君一臣,一小一老,心中只说了两个字:没戏! 忽然传来洛阳急报,何太后遇害身亡! 骤闻噩耗,刘汉少整个人都呆住了。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原本的历史上,何太后是差不多和自己同一时间,被董卓、李儒害死的,怎么现在董卓还没进洛阳,何太后却已经死了? 历史已经变得面目全非,未知的恐惧感瞬间袭遍刘汉少全身。再也顾不得哄着董卓玩,刘汉少狠狠一鞭,打马狂奔。皇帝都蹿了,咱们也别愣着了。众人纷纷狂拍马屁屁,几千人马浩浩荡荡地冲进了洛阳。 ………… 何太后的遗体已经收敛,刘汉少就坐在旁边,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在旁人看来,陛下一定是丧母之痛,伤心过度。可是刘汉少却在努力地回想着当时的细节,何太后明明已经跳窗脱险……还有那个耳熟的声音…… 原本的历史上,刘小辩回宫之后,便将年号由光熹改为昭宁,可是现在谁还顾得上这些。粗话的,哪还有原本的历史! 杨彪说道:“陛下节哀,太后既已归天,还需早做安排。” “我知道了,你们都先下去吧,明日再议。” 刘汉少想了想,又说:“董公公,你派一部曲,守御宫外。” “臣,奉诏。” 董卓退了下去,其他人也都走了。在朝中大多数人看来,皇帝实在是不知险恶,居然敢让董卓的兵马守御皇宫,当然,还有一些人则是羡慕董卓荣宠,和皇帝说了两句话,变成三公,五句话,公上加公。 殿上只剩下“自己人”,刘汉少收到一个更大的噩耗,昨天袁术、袁绍他们攻打皇宫的时候,燕十八骑被“误杀”了七个,甚至连云十八骑也死了三个。娃们都还小,又被训练成铁血之性,根本不懂得投降、服软,仗着自己的武艺在身,硬拼硬杀,只会招来更多的乱兵。 刘汉少再也坐不住了,匆匆回到自己寝宫,下了地道。戏志才早已等在屋里,俯身而跪。 “志才,你为什么跪着?” “忠,有罪。” 刘汉少飞起一脚,踹在戏志才身上,将戏志才踹躺在地。戏志才连忙爬起来,又匍匐着重新跪好,刘汉少又是一脚过去。如此,不知道踹了几脚,戏志才终于爬不起来了,但刘汉少没有停下的意思,依旧一脚一脚底踹过去。 直到气喘如牛,再也没有力气,刘汉少一屁股坐在地上,狠狠地说:“我拿你当我兄弟,过命的兄弟!你竟敢欺我?” 戏志才顾不得擦拭唇角的血迹,强忍着说:“非是忠欺瞒汉少,只是……只是必须要有人,去做恶人。” 原本刘汉少还只是猜想,但是戏志才一请罪,他便全明白了。 在戏志才的计划里,何太后也是必死之人,只是计划的这一部分,他却从来没向刘汉少提起过。试想,若何太后不死,即使扳倒董卓,也依旧是太后称制,刘汉少还得做吉祥物。可是刘汉少连何进死不死,都要犹豫半天,又怎么会弑杀太后? 所以,这事戏志才不能说,说了就做不成了。即使刘汉少够狠,同意了做这件事,也会背上弑母恶名,永世不得翻身。 大概这就是戏志才所理解的“士为知己者死”吧,他还年轻,不会计较朝堂得失,乃至不顾个人生死。因为他也算不出来,汉少知道这件事之后,会如何处置自己。但是,他却知道,即使自己要死,也要带走一个人,那个最有可能威胁到汉少的人。 这也是刘汉少唯一想不通的地方,戏志才究竟有多大本事,居然能让那个人做出弑杀太后这样灭满门都不为过的事?那个人可是出了名的性格多疑,“宁教我负人,莫教人负我。”又怎么可能被戏志才拿来当作死士? 因为,那个人也还年轻,血,也还滚烫,更重要的是,戏志才找到他,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拿出了一把剑,名曰:倚天。 北邙卷 第087章 遭了殃的洛阳城 第07章遭了殃的洛阳城 …………………………………… 刘汉少回皇宫了,什么也没有再问。问了,就不得不处置戏志才,当然,还有曹操,也许还会牵扯出很多很多人。 按理说,这样的事,也许史老道来做,才最为合适。第一,史老道是刘汉少的死忠,到什么时候都不会做出不利汉少的事;第二,史老道够狠,当初刘协一出生,他就想过弄死刘协,后来想自杀的时候,朝自己攮刀子都不带丝毫犹豫的。只要戏志才一鼓动史老道,忽悠点其中利害,恐怕让史老道杀完何太后之后,自己找没人的地方抹脖子,他也干。 然而,戏志才偏偏选中了曹操,就是因为刘汉少泄露的天机太多,戏志才宁可豁出去自己一条命,也愿意把曹孟德带走当垫背的。只是可怜了曹孟德,前生后世,名头巨响无比的牛牛,居然被戏志才用假诏摆了一道。又或者,他是故意信其有的,人心难猜,谁知道呢。 可是刘汉少的心很疼,就像一块蘸满水的海绵,被使劲地挤,使劲地压,直到点滴不剩,但流出来的都是血。 何太后,那个并不伟大的,名义上的母亲,可是至少她娇宠过自己,纵容过自己,却被自己最信任的兄弟杀掉了。 “是臣下。” 耳边突然响起刘宏的话,刘汉少打了一个寒颤。做皇帝真的不能有兄弟吗? 也不单单是为了何太后,还有燕云十八骑,那些娃们还没有按照自己的想象,威风凛凛地牛叉过,便夭折了……燕十八,那个机灵又嘴快,总是惦记着偷嘴吃的小东西,甚至还没刘汉少大……云十三,最胆小的一个小丫头,夜里上厕所都得让人陪着,还要拎着剑,据说她出其不意,砍死了两个乱兵,后来横剑自刎了…… 这个世道究竟怎么了? 无论是所谓的好人,还是坏人,似乎没有人把人命当成一回事,不管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就连张让那条老阉狗,跳河而死的时候,都显得有那么一点从容、洒脱。 当皇帝吗? 当了皇帝又能怎么样? 这皇帝,真粗话的,不是人干的! 刘汉少跪在何太后的灵前,整整一夜,想了很多事情,可是到头来却又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过什么。 ………… 翌日,董卓在崇德殿召集群臣,派人来通知刘汉少上殿议事。昨天董卓刚一进京,便抄没了何进的大将军府,据为己有,今天一大早又要主持朝议,还真是没拿自己当外人。 朝会上,董卓提出要罢免丁宫的司徒之位,理由竟然是连天大旱,百姓艰苦。当满朝文武都是瞎子吗?前段时间雨水都成灾了,直到现在还淅淅沥沥地没停过,但是,只有窃窃私,却没人站出来反对。 原本的历史上,董卓是先逼迫皇帝罢免了刘弘的司空之职,自己占据其位,可是昨天还没进洛阳,刘汉少便主动把刘弘罢免了,这如何能体现出董老糙货的“拉轰”?所以,只能演义了一出汉末版“指鹿为马”的好戏。 刘汉少嗓音沙哑地说:“准。” 然后董卓竟然提出,何太后在位期间,未曾拜谒二祖庙,又逼迫董太后,令她忧郁而死,有违妇姑之礼,不应按皇后之礼丧葬,只“建议”刘汉少在奉常亭祭拜,公卿百官着素衣即可。 两夜未眠,刘汉少双眼布满了血丝,呆呆地盯着董卓,心里话说,不应该啊。昨天不是把这疯狗哄的挺开心么,又是升官,又是夸赞,都当了公公了,怎么今天突然又翻了脸,好像专门来咬哥似的? 而此时董卓也正别有深意地打量着刘汉少,暗想:就这么一个小玩意,还真能像文优所言,无故示好,恐有他图?看看现在,都快把他气哭了,连个屁也不敢放。 “准奏。” 终于,刘汉少艰难地说出两个字,停顿了一下,似是不甘心地又说:“诏武猛都尉丁原入京,任执金吾。” 执金吾,位同九卿,是专门负责保卫京城、宫城的。 昨天还让董卓的兵马守御宫外,今天便诏丁原担任执金吾,看似是皇帝不满董卓专横,做出了一点反击。 果然,董卓对此显得很不爽,怒瞪着刘汉少,直到刘汉少好像快哭出来了,才冷哼着说:“没事便散了吧。”说完,转身下殿,只留下刘汉少尴尬地坐在朝堂上。 ………… 其实,对于刘汉少的反应,董卓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心中窃喜,回到自己的司空府,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有一个文士打扮的人立刻迎上前来,问道:“公公今日行事,可有奏效?” 敢情刘汉少说“公公”是公上加公的意思,现在董卓的掾属都开始尊敬地称呼他为公公了。 “文优,大可安心。想那皇帝小儿,不过是一小小竖子罢了,怎会如你所言,城府甚深?不过……今日他倒是诏了丁原入京,任执金吾。” 说到这里,董卓现出一脸怒气,看样子对于这件事是真的很不满。 这个“文优”,便是李儒的字。 这个李儒,在原本的历史上,与其说是大名鼎鼎,不如说是臭名昭著。他便是董卓的心腹谋士,从董卓拒诏还京,到驻兵河东,从上书朝堂,到飞驰洛阳,可以说董卓一路走来,处处都有他的影子。难怪连戏志才也说,董卓身边,必有智谋。 当然,假如刘汉少听到这个名字,不是怒刷,便是吓尿,因为原本的历史上,也正是李儒端着毒酒给刘小辩灌下去,结果了他的小命。曹操那么牛,还得供着皇帝当吉祥物,曹家篡位用了两代,司马家更是三代四人,仍然被天下非议,引为不耻,而李儒弑君,似乎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所以,李儒的臭名昭著,不在于他肚子里有多少坏水,更多的还是因为他根本没有底线。 听到董卓所说,李儒反而放下心来。董卓长的又不帅,皇帝没理由一见他就升官,还赞赏连连。所以昨天董卓高高兴兴地回来,李儒便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还给董卓出主意,要他今天故意试探皇帝。忍得了是不正常的,忍不了才是正常的。诏丁原,是皇帝要借助别的力量来对抗董公公么? “此事易耳。” 李儒给董卓出主意,马上动手抄了那些宦官的私宅。之前袁绍已经命人把宦官家都杀绝了,可是董卓的目的是奔着钱财去的。宦官家里钱多的都是数不过来,不单自己敛财几十年,就是刘宏收敛的钱财,万金堂放不下,也都分放在宦官家里,谁家都像个小银行。董卓直接挖地三尺,也不打算剩下一枚五铢钱,然后再拿出一部分,拉拢收买何进与何苗原来的部属。反正何进与何苗都已经死了,这些部属本就无所适从,现在董卓势大,又肯为大将军“报仇”,又肯赏下钱财,所以便纷纷投效了过去。 第三天清晨,又有大批的董卓兵马开进洛阳,大家还以为是董卓后续的大部队到了,纷纷畏如虎狼,连“敢怒”的人都寥寥无几,更别指望有“敢言”之人。 ………… 再开朝会,董卓上奏,要求彻查何太后遇害一案,画风转变之快,令人始料不及。随后朝堂上又出现了另一种声音,大意就是说此案重大,京城官吏,皆有嫌疑,为了确保公正无私,最好选用外地官员,其含意直推董卓。 于是,刘汉少下诏,任董卓为太尉,持节,彻查何太后遇害案。 之前的太尉是刘虞,可是这么久了,刘虞还是没有到任。司空刘弘被刘汉少免了,司徒丁宫被董卓踢飞,如今的三公,只有董卓这个太尉一人在位。所以,国遇大事,三公商议,现在董卓只要自己和自己商量着办就行了。 董卓步步紧逼,刘汉少一味退让,朝中群臣纷纷表示,我们对你很失望。当然,或许他们自己更加无能,但是他们不管这些,或者看到董卓势大,纷纷投效,或者暗地里叨咕几句世风日下,以显示自己的清高忠直。 有官位,有符节,有任命,董卓军在洛阳城中展开了翻天覆地的“大调查,大搜捕。”首先倒霉的就是有钱户,别管是王孙贵族,还是世代公卿,统统翻个底朝天,稍有不从,当场格杀。别人也都好过不到哪去,看顺眼的,不管男女,统统抢走,看不顺眼的,不管老少,统统杀掉,整个洛阳城都遭了殃了。唯一给了一点点薄面的,大概就是史侯府,毕竟是皇帝从前住过的宅子,何况现在里边就一个老道,没啥油水。 已经不错了。 原本的历史上,董卓进京仅仅三天,就把刘小辩那个皇帝给废了。可是现在的第三天,董卓成了太尉,正忙着自己的查案大事,压根没想过废黜皇帝之事。 丁原终于赶到了洛阳,这位“迟来大师”心里别提有多憋屈了。原本自己的兵马离洛阳最近,却让董卓那个老糙货抢了先机,眼看着洛阳城已经被搞的鸡都飞不起来了,大骨头肉块都落进了董卓的碗里,恐怕自己连口汤也喝不着。 奉诏替换掉董卓的兵马,守御住皇宫外围,丁原立刻上书,说自己是执金吾,有安定京师,保卫皇宫之责,彻查太后遇害一事,应当交由自己负责。 董卓更绝,当场就要拿下丁原,说他有谋害太后嫌疑。只是丁原来的时候,不是一个人来的,此时,身后一员身材高大,气宇轩昂之将怒瞪董卓,做好了一言不合就开撕的准备。 北邙卷 第088章 洛阳城下吕奉先 第0章洛阳城下吕奉先 …………………………………… 丁原的人马就在皇宫外面,自己带进来的人也没几个,而且那个武将看上去好像不太好对付。一向横行的董卓,此时竟然怂了一小下下,眼看着丁原离身而去,也只得愤愤走掉,他们似乎都忘了,还有个皇帝尴尬地坐在那里。 董卓回到府里,气的暴跳如雷,扬言非要手撕了丁原不可。哪曾想董卓的气儿还没撒完,下边来报,说丁原在东城外引军搦战。 哦咧个去,还有比本公公更火暴的? 董卓当下领军出城,摆开阵势,与丁原军在洛阳城下对峙起来。 “董卓小儿,上欺天子,下压同僚,目无法纪,祸乱朝纲,实乃逆贼,何不速死?” 虽然丁原是个大老粗,但是一直在努力看书,如今整出一套套的词儿,明显比董卓勤奋好学。 董卓就简单多了,直接喝道:“丁建阳诽谤朝堂,诬蔑重臣,何人替本公公擒来?” 张璋原本是何进的部下,新投董卓,急欲立功表现,应了一声“末将愿往。”便策马而出。 丁原军阵之中也慢慢踱出一将,头戴束发金冠,身披百花战袍,腰挎弓箭,手持画戟,威风凛凛,气势不凡,正是九原人吕布……吕奉先! 直到张璋快跑至场中,吕布才开始加速,迎着张璋,策马而上,手中画戟闪过一道银光,再看张璋,已经扑倒在地,偶尔抽搐一下,不久,便死透彻了。 吕布策马回过身来,单手持戟,高声喝道:“我乃九原吕布,何人敢战?” “小贼休狂,崔勇来也!” 崔勇壮硕,手持一柄长斧,看上去沉重无比。见又有敌将出战,吕布迎上前去,竟用手中画戟与崔勇的长斧硬碰硬地对了一招。崔勇好像一斧头劈在山石上一般,只震得两膀发麻,回过马来,企图横斩吕布,却被吕布的画戟拿住斧头,硬逼着又对了一招。此时崔勇已经虎口崩裂,再难抵挡,想要拨马而回,可惜吕布没打算放过他,双腿一夹马腹,猛然向前一窜,画戟直取崔勇后心。好在崔勇那匹马忠心耿耿,拖着崔勇的尸体回到董卓军阵,算是替他完成了心愿。 吕布连胜两阵,人已靠近了董卓军阵,就在阵前耀武扬威,来回溜达。赵岑与崔勇同为郭汜部下,见崔勇败亡,恼恨异常,却又畏惧吕布勇武,此时见吕布背面相向,也不报号,策马冲出,打算偷袭于他。 吕布惊闻有异,顷刻间已到自己身后,顾不得拨马回头,忙翻腕背过画戟,朝后撩去,正撩中赵岑袭来的长刀上,虽是单手,却也将赵岑的长刀抵住。赵岑一招不中,马向前驰,反而跑到了吕布前面。吕布恼恨赵岑偷袭于己,打马相追,奈何却没有赵岑马快,眼见越追越远,吕布猛然大喝一声“中!”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喝喊,不仅镇住了两军阵前之人,更是吓懵了赵岑和他的马。似乎就看到赵岑和他的马同时呆愣了一下,吕布手中的画戟已沿着臂膀,脱手而出,犹如一道闪电,直劈赵岑后背。 粗话的,方天画戟还能当暗器? 赵岑还没想通透这个问题,人已经从马上摔下来,死了个通透。就在这眨眼之间,吕布也已赶到,一把抓回画戟。因为恼恨赵岑偷袭,更恼恨自己追不上他,吕布单膀较力,挑起赵岑的尸身甩了出去。可怜赵岑那匹马,原本还想独自开溜,却被飞来的赵岑的尸身正巧砸中脖颈,当时就趴了窝了。 连胜三场,算是轻松,只不过吕布杀性渐起,战意更盛,冲着董卓军阵大喊着:“还、有、谁?” ………… 就凭吕布这声喊,似乎都能传到北邙山去了,战场之外的隐蔽处,有三个人差点应声冲出来。还好,其中一个长的帅的比较理智,及时的摁住了另外两个胖子。 是啊,董卓现在也很想问一问,还有谁呢?难怪丁建阳敢跟本公公炸毛,人家手下有能人啊。董卓军一脸苦绿,好像股市大屏已经跌停板了,怒视左右,最后把目光定在了郭汜身上。郭汜也耷拉着脑袋,假装没看见董卓的小眼神,他那匹马更绝,主动向后撤了两步,心里话说,董胖子,你快别看我们哥俩了,看,我们也不去。对面那娃太没人性了,连马都不放过啊! 就在董卓军差点被吕布一个人吓尿的尴尬时刻,又有一将策马而出。只见此人身高九尺,虎体狼腰,手持一柄明晃晃大刀,足有几十斤重。来将场中站定,遥向吕布抱拳说道:“关西华雄,前来讨教!” 吕布见华雄身形伟岸,气势非凡,也不敢小觑于他,马上还了一礼,几乎与华雄同时拍马,向对方发起冲击。双马交错,发出“当”一声震天的响,拨马回头,二人再次对冲,又是一声震天的响。转眼十招已过,招招皆是硬对硬刚。吕布原本有心想试一试华雄的力气,现在才发现,虽然华雄力气比自己稍逊一筹,可是自己想单凭力气取胜,也非易事。同样的,华雄虽然上阵之前就已经看出吕布力气颇大,但是现在才知道,这个看上去还没自己块头大的家伙,力气竟然比自己预估的还要大的多。 再次冲撞过后,吕布和华雄几乎同时圈马盘旋,围着对方选择了贴身近战。华雄搂头便剁,吕布举戟猛磕。换作别人,就是吕布猛磕这一下,也许兵刃就得磕飞了,但是现在,仅仅是挡住了华雄的刀锋。紧跟着,吕布握戟横扫,华雄顺刀相拦,堪堪拦住了吕布的戟锋。转眼又是十多招已过,两匹战马各自跳出了场中。华雄拨马回头,望着吕布,暗暗调匀气息,随后猛然一声大喝:“杀!” “来的好!” 吕布狂叫着,打马上前,与华雄又斗在了一处。 ………… 战场之外的隐蔽处,三个人被眼前这场激斗撩拨的热血澎湃,其中最胖的那个说:“旅长,这娃厉害呀,俺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另一个脸儿黄的像有病的说:“你当然不行,收拾那娃,得俺去!” 自从许褚被赵云一指头定住,后来遇到典韦,久斗也稍逊一筹,再加上陈冉又军纪森严,天可怜见的,居然让许褚都学会了谦虚。 谦虚归谦虚,但是许褚可不会服气典韦,当即诘问道:“你会骑马打仗吗?人家都骑着马朝你冲,还不得磓死你。” 呃……好吧,典韦被噎住了。 没办法,小时候家里穷,人都要饿死了,上哪学骑马呀?虽然这一年来,在嵩山里学会骑马,且勤练不缀,可是他武艺已经定型了,骑着马溜达溜达绝对没问题,真打起仗来,却总是觉得腿儿着比较方便。 眼看着这俩货又要呛呛起来,赵云喃喃地说:“别着急,别着急,咱们肯定有机会……”也不知道是为了安抚他们俩,还是安抚自己那颗斗志高昂、渴求一战之心。 此时战阵之前又有变化,吕布越战越猛,势气更旺,而华雄则力气短竭,三十几招一过,渐渐落入下风。猛然间,吕布攥紧了画戟,向着华雄横扫过去。华雄持刀拒挡,画戟是挡住了,但是力道没完全挡住,只觉得一股狂涛般的力气向着自己汹涌而来,整个人晃了几晃,险些跌落马下。力道崩断了颈中的丝绦,头盔飞旋而去,此时的华雄双耳轰鸣,头昏脑胀,已经无法再战。战马灵性,知道主人败落,不待华雄有所表示,撒开四蹄便向本阵狂奔。或许它也害怕吕布这货连马也不放过吧。 ………… 吕布连胜四阵,势不可挡,竟然单人独骑,追着华雄向董卓军阵冲了过去。见此情形,丁原一声号令,全军压上。只看见吕布一个人冲在前边,后边是喊杀声震天的丁原军,向来牛叉哄哄的董卓军居然一句话不说,扭头就跑。 跑归跑,还没点秩序,也不分大小个儿,乱哄哄的像没头苍蝇。凡是碍着董卓事的可就倒了霉,被董卓的护卫纷纷砍死。一扭脸,董卓又看见了郭汜,这货离自己挺近,跑的居然敢比自己还快,不由得怒斥道:“挡住他!” 挡住谁? 挡吕布啊? 粗话的,我挡得住么? 虽然郭汜怯战,可是也不能当董卓说话是放屁,那样的话就算活着逃回去,照样是死人一个。无奈之下,郭汜只得放缓了逃跑的速度,呼喝兵士,阻挡吕布。 这么多人,往哪逃呢?好像洛阳也不敢回去了。于是,董卓军绕过洛阳城,撒开脚丫子、马蹄子,往西边可就蹿开了,知不道的,还以为他们环城跑马拉松呢。 吕布虽然追不上专心逃命的董卓,但是能追上不专心拒敌的郭汜,带着丁原军直接就撞进了郭汜的队伍。方天画戟,宛如游龙,横扫一片,直刺一串,一帮子只惦记着逃跑的兵士,又怎能挡得住凶猛吕布?可能很多人大老远的看见这货跑过来,都还主动让道儿呢。 就是在这样的情势之下,使得吕布一路上如入无人之境,直接奔着郭汜的将旗砍杀过去,仅仅几合,便将慌里慌张的郭汜斩于乱军之中。 此一战,董卓军大败,向洛阳城西逃出三十多里,方敢扎下营寨,而九原吕布的名号,不仅响彻洛阳城,更像是一个魔咒,回响在每一个董卓军兵士的耳中。 北邙卷 第089章 可怜赤兔任先骑 第09章可怜赤兔任先骑 …………………………………… 董卓彻底怒了,想本公公领兵好几十年,征战大半辈子,虽然偶有败绩,却从来没像今天这么窝囊过。就说上回在广宗对战张角吧,虽然也被打蹿了,可那次的追兵好歹有好几十人呀!哪像今天这样,居然让吕布一个人撵着自己好几万人跑。一会儿,董卓怪何进的部下太废物,打仗没用,逃跑碍事;一会儿,董卓又怪丁原太奸诈,眼见没有自己兵多,竟然使出斗将之法。括弧,董卓好像是忘了,明明是他自己先牛叉哄哄的要派人擒拿丁原来着,括弧也不管,反正就赖丁原奸诈。最后,董卓怪罪到了华雄头上,硬说是华雄招惹来了吕布,冲散了自己的军阵,叫着嚷着要砍华雄的脑袋。 华雄被吕布的画戟震了一下,估计脑袋瓤儿都有点松散,人到现在还没完全清醒,左右侍从已经过来押着他往外走了,也不知道申辩或是求饶。 华雄是谁啊?那可是西凉放屁能砸坑的汉子,董卓军里第一猛将!人家出战,好歹还与吕布斗了好几十回合呢,真要是由着董卓在气头上把他砍了,下回吕布再来,谁去挡?就是董卓等气儿消了之后,想想自己砍华雄的时候都没人拦着,他不会怪罪自己,但是肯定会找别人的麻烦。 于是,一大群人纷纷上前劝解董卓,顺便给华雄求个情。其中一人说道:“公公勿恼,卑职有一计,定可除掉丁原,以解公公心头之恨。” 董卓闻言大喜,转头一看,说话之人竟然是李肃。据说这个李肃乃是飞将军李广之后,可惜武艺绝没有飞将军那么牛,倒是多了一肚子坏水,不少的馊主意。 “有何妙计,快快讲来。” 李肃说道:“卑职与吕布乃是同乡,知其有勇无谋,见利忘义,卑职愿以三寸不烂之舌,说得吕布来投公公,可好?” “哦,你的口活这么好吗?打算怎么劝降吕布,说来听听?” 李肃脑门黑线,又说道:“听闻公公有一匹好马,日行千里,名曰赤兔。需以此马为礼,再多用点金银珠宝晃花他的眼,到时候卑职定能说动吕布,反出丁原,来投公公。” 董卓想了想,又问李儒:“这招好使吗?” 李儒说:“试一试也无妨,公公欲破天下,何必心疼一匹马。” ………… 是夜。 李肃牵着赤兔,驮着财货,奔着洛阳城西,吕布的营寨而来。把董卓赶蹿之后,丁原便将大营扎在了这里。站岗放哨的兵士逮着李肃,问他是干啥的,李肃大模大样地说:“快去告诉你们吕将军,就说故人来访。” 两下里相见,李肃笑呵呵地问:“贤弟,一向可好啊?” 吕布先是一愣,随即假模假式、欢欢喜喜地说:“久不相见,老兄在哪儿发财呀?是吃过饭来的吧!我最近手头有点紧,要是想借钱的话,就算了。” 李肃脑门黑线,赶紧说道:“贤弟还是这么风趣。听闻贤弟匡扶社稷,为兄甚是欢喜,特意为贤弟送来一匹好马,以壮虎威。” 一听说有好马,吕布两眼放光,连忙来到帐外,果然看到一匹神骏。此马从头至尾,长一丈,从蹄至顶,高八尺,浑身赤如炭火,没有一根杂毛。 李肃跟在吕布身边,忙着介绍说:“此马名曰赤兔,可日行千里,夜走八百,登山涉水,如履平地,线条流畅,动力强劲,泡妞耍帅,绝对拉风……” 吕布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哪儿还顾得上搭理李肃啊,一边不停点头,一边伸出双手朝赤兔马抓过去。赤兔一见来了生人,虎啸龙吟般一声嘶鸣,闪身便躲开了。 “宝贝儿,别害羞呀,快过来让哥摸一摸。” 赤兔定睛一看,奔自己跑来这货居然是吕布,差点吓尿喽!因为吕布在马友圈的名声太臭,甩着赵岑尸首砸马脖子这事都传遍了,如今谁还不知道有个叫吕布的忒禽兽,连马都不放过啊。 眼见着吕布伸出魔爪,再次向自己抓来,赤兔猛抬后蹄,便向吕布踹了过去,那架势……那威风……就好像装了弹簧,眼瞅着这一踢,屁股就要飞出地球表面似的。 布曰:“哎哟,小宝贝,很泼辣嘛,哥喜欢!” 兔曰:“别过来,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可喊人啦!” 布又曰:“你喊吧,你快喊呀,你就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兔都快哭了,一边连连后退,一边抬起前蹄,不停地作揖哀求着又曰:“大哥,求求你,放过我吧” 可惜吕布若是肯听赤兔哀求,还能“马称布赖儿”吗?两军交战,不砸来马,若砸来马,便是赖皮,懂不懂? 只见吕布闪身避过赤兔前蹄,伸手薅住鬃毛,翻身而上。如此一来,赤兔也是被逼的真急了眼,好赖话全不听,怎么求也没用是吧?于是乎,又是前仰,又是后踢,简直把自己当成了失控版旋转木马。但是,不管赤兔怎么踢腾,吕布死活就是不下来,又于是乎,赤兔把自己化作一道红光,腾身蹿了出去。如此一来可好,非但没能吓住吕布,还把他爽的不要不要的,俯身搂着赤兔的脖子,在耳边高唱:“这是飞一样的感觉……” 这货唱的太难听了。 赤兔一个急刹,直接跪了,痛苦地曰:“大哥,服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曰完,屈辱地闭上了眼睛。 ………… 最终,吕布是如何驯服的赤兔,不可描述,反正是骑着回来的。 再见李肃,吕布心情大好,哈哈大笑着问:“今日老兄赠此龙驹,不知布当何以为报啊?” 李肃假装不悦地说:“贤弟说哪里话?为兄可是讲义气的,怎能图报?白送,纯送,免费送!” 如此一说,吕布的笑的更真实了。 “好,好,好,那就多谢老兄了。老兄还没吃饭吧?走,进帐喝酒去!” 席间,李肃与吕布从小时候偷看女厕所,到后来跟别的小娃干仗,做了一番美好的回忆与万千感慨,聊到现今,李肃又问吕布当啥职,吕布说自己是丁原的主簿,李肃面色沉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吕布诧异,追问之下,李肃说道:“贤弟,岂不闻……有事主簿干,没事干主簿!” 登时,吕布的脸变成了猪肝色。 李肃又问:“贤弟武艺惊人,神勇无敌,怎会屈居人下?” 要么说李肃这货有坏水呢,说“人下”的时候,还顶着舌头,加了重音。 吕布怒瞪了一眼,随即又泄气地说:“哎……兄弟我也是无可奈何呀。” 李肃又追问:“贤弟有擎天架海之才,天下谁不钦佩?功名富贵,易如反掌,怎会有无奈之说?” 吕布被问的别提有多憋屈了,自己好好的一个主簿,愣是被说成了赤兔。想想,也确实不无道理,说起来好像很牛掰,记事记账,府库号令,大事小情,主簿啥都管。可是仔细想想,就是主官身边一个传话、跑腿的,不是“有事主簿干”是啥?至于“没事干主簿”嘛,吕布不愿再想,一口酒灌下去,狠狠地将杯子摔在地上。 “恨不逢明主!” 李肃笑着说:“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见机不早,悔之晚矣。” 吕布兴致勃勃地问道:“老兄见过的世面大,你看这天下,何人能是当世英雄?” “看遍群臣,皆不如董卓。董卓敬贤礼士,赏罚分明……” 哪曾想,李肃还没替董卓开吹呢,吕布便垂头丧气地说:“董卓是英雄?哎……老兄有所不知,兄弟刚刚把董卓打了个屁滚尿流,怎能再去投他?” “兄弟能把他打个屁滚尿流就对了,你不打,他怎么能知道你有多大本事?” 李肃说着,又拿出了带来的金银财宝,冲着吕布连使眼色。吕布喝退左右,惊诧地问:“老兄这是何意?” 李肃奸笑着说:“实不相瞒,今日便是董公公命为兄来此。公公欣赏贤弟的才干,命我送来这些财货,就连赤兔马也是公公相赠。公公说了,若贤弟投效,必定重用!” “董卓会欣赏我?” “公公爱才心切!” “董卓不记恨我?” “公公有容人之量!” “董卓要重用我?” “公公必定重用贤弟!” “可我没有进阶之礼啊,咋好意思呢?” “功劳翻手可得,只怕贤弟不肯为之。” 吕布想了想,问道:“我宰了丁原,拉着队伍去投效,咋样?” 李肃十分肯定地说:“如此,贤弟便是大功也。只不过……此事宜早不宜迟,迟恐生变。” 吕布重重地点了点头。 ………… 夜更深了,丁原还在努力地啃书本,见吕布突然来到帐中,喜滋滋地说:“我的大干儿子,快过来,让为父抱抱。” 吕布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愤愤地说道:“我吕布堂堂大丈夫,谁是让你白干的儿子?” 此时,丁原已经注意到了吕布手里还拎着刀,惶恐地问道:“布,你变心了吗?难道你真的变心了吗?哦……布……” “少废话!” 吕布上前一刀,咔嚓了丁原的老命,拎着脑袋转身走出帐外,冲着兵士们喝道:“丁原不够意思,我把他剁了,往后愿意跟我混的留下来,不愿意的现在就走。” 见此情形,还真有不少兵士偷偷溜走了,只是没人知道,这些溜走的兵士又被人偷偷拢巴了回来。 北邙卷 第090章 吕布秒变吕小布 第090章吕布秒变吕小布 …………………………………… “哈哈哈,我董公公又回来啦!谁要拿了我的给我还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迈着销魂的小舞步,董卓回到了洛阳城,身边还跟随着一个吕奉先。 再看吕布,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棉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弓箭随身,手持画戟,一脸英气,八面威风,只有坐下嘶风赤兔马,时而还流露出憋屈的小眼神。 行头好,人也更精神,要不是世道混乱,人心恐慌,此时的吕布走在路上,估计都能有人冲他飞媚眼儿。当然,或许也会有人暗自腹诽:傻叉,披个大花袍子满街溜达,你当自个儿是影后啊? 董卓刚一回京,便命人将何苗从棺材里扒了出来,砍成一块一块的丢在街道上,还命人杀了何苗的母亲舞阳君,尸体就丢在皇宫花苑的树丛里。这俩人,一个是刘汉少他二舅,一个是他姥姥,董卓如此做,就是因为刘汉少竟敢诏丁原入京任执金吾。现在丁原死了,他二舅、他姥姥也死了……小皇帝,本公公就问你怕不怕? 随后,再开朝议,任命中大夫杨彪为司空,任命豫州牧黄琬为司徒。董卓又带着群臣上书,重新审理陈蕃、窦武以及党人的案件,一律恢复爵位,派人去祭悼他们的坟墓,并擢用他们的子孙为官。 董老糙货,到了现在还想拉拢人心么?可惜你已经病的不轻,哥还得再给你开副药。 刘汉少在心里偷偷地冷笑。 现在的朝议,虽然群臣们还会上书,其实也就是把董卓要他们说的话说出来罢了,而刘汉少基本只负责说那个“准”字。 不过,今天刘汉少多说了一句话。 “董公公力挽狂澜,中流砥柱,诏为相国,加节,仪仗斧钺虎贲,入朝不趋,剑履上殿。” 董卓闻听,当朝哈哈大笑起来。 按照董卓那个脑子,谁有沙包一样大的拳头,谁就可以说话声音大,为所欲为,强抢乱杀。现在居然开始笼络朝中势力,还嚷嚷着要为党人平反,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支招。戏志才只是猜测出董卓身边有智谋之人,但是刘汉少很清楚那人是谁。 原本的历史上,董卓强行征辟蔡邕,利用蔡邕海内大儒的名望,招揽了很多名士,以期得到士人的支持。现在虽然找不到蔡邕了,但是这个笼络人心的路子还在。杨家、黄家都是顶级望族,无论董卓是有意拉拢,还是利益分配,只要能够得到他们的支持,就能够在洛阳站稳脚跟。当然,另外还有不可忽视的一家……袁家。 相国,又称相邦,起源于春秋晋国,是群臣中的最高职务,其副手为丞相。西汉初时有相国一职,就是鼎鼎大名的萧何担任过,只是后来便没有了。到了东汉,连丞相也没有了,改用司徒之名,行使职能。原本的历史上,董卓是废掉刘小辩,拥立刘协为帝之后,觉得自己功劳太大,一库一库亚麻袋也装不下,于是就自己给自己封了个相国玩玩。 但是现在,刘汉少很自觉地把“相国”当成药片,丢进了董卓嘴里,估计董卓自个儿都还没想过自个儿能当相国。没别的意思,欲使其灭亡,先使其疯狂。几条狗也许能一起分肉吃,可是一条疯狗和几只猫了个咪,还能分肉吃吗? 董卓当然爽了,在他看来,这是自己的一次重大胜利。小皇帝竟敢诏丁原进京,还不是被自己给除掉了?自己把他二舅扒出来,剁吧剁吧喂狗,把他姥姥送上天,还不是吓得他连屁也不敢放一个?还得给本公公升官,做相国……算他识趣! 此后,虽然有了“入朝不趋,剑履上殿”的特权,董卓却再也没有主持过朝议,有什么事,直接把人喊到自己府里,交代一声就完了。想让谁当官,就让谁当官,想让谁滚蛋,就让谁滚蛋。没过几天,又改任司徒黄琬为太尉,司空杨彪为司徒,光禄勋荀爽为司空。而且董卓封自己的老妈为池阳君,设置令、丞;任命自己的弟弟董旻为左将军,封鄠侯……董家亲眷,纷纷授官封爵,不可一世。 奇怪的是,董卓原本那些部下,倒没怎么挪窝,未获多大封赏,因为李儒给董卓出主意,要空余一些官爵交给士族豪门,以此结交。 时日越久,董卓在洛阳站的越稳,人也越发骄横、暴躁,无法无天,经常向别人炫耀说:“我相,贵无上也!”侍御史扰龙宗拜见议事,因未解剑而被董卓当场格杀,以此立威,震动满朝。 ………… 京城人人自危,道路以目,如果说还有人心情不错,大概就要算吕布了,不仅被董卓升擢为中郎将,还封了都亭侯。 这一天,吕布正走在街上,忽然发现一个身影,刹那间像是被施了法术,呆立当场。直到那个身影转过街角,看不见了,吕布才回过神来,慌忙追至街角,望着那个身影,再次呆立。如此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追一追,呆一呆,呆一呆,追一追,最后便跟着那个身影来到了史侯府。 此后吕布便像中了魔咒,只要不给董卓值班站岗,就会来到史侯府门前站岗值班。说来也是奇怪,吕布看见赤兔的时候,知道自己想要,便疯狂地扑了上去,可是那个身影,明明自己也很想要,然而每一次走到史侯府门前,总是望而却步。他倒不是顾忌着这是皇帝曾经住过的宅子,只是每次想象着与那个身影见面、叙话,便会自惭形秽。有时临走,还会在心里发狠一般,暗暗鼓励自己:下一次,下一次再来,我一定走进去。可是真到了下一次再来,又会在史侯府门前徘徊游移,充当看门狗。 说吕布充当看门狗,真没有贬低他的意思。洛阳城已经让董卓祸祸遍了,有些兵将便盯上了史侯府,幸好有吕布在,将那些想找麻烦的全都打发掉。有些人虽然心里不服,但是畏惧吕布勇武,又正受董卓宠信,也只能将这份恨意偷偷埋下。 ………… 又一天,史侯府的大门在吕布面前突然打开了,史老道含笑而出,拱手说道:“吕君候既已到此,何不入府便坐?” 吕布没来由地一阵紧张,就好像跟踪人家闺女放学,被人家大人逮个正着似的。慌忙整了整衣甲,还礼说道:“布,冒昧。叨扰之处,还望道长见谅。” 跟随着史老道走进史侯府,吕布忍不住偷偷地左右观瞧。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希望那个身影能从大门走出,也好让他从旁多看几眼,可惜没有。而现在,他真希望能看见那个身影,可惜也没有。 吕布魂不守舍的被史老道带进一间屋内,倏然心惊,因为屋里坐着一个人,笑眯眯的望着自己,正是如今的皇帝,刘汉少。一瞬间,吕布想了很多:难道皇帝要收拾我?进门的时候,自己的弓、戟、马匹都被下人收去了,现在赤手空拳……就凭他一个小屁孩,我吕布赤手空拳又怎样?那个身影……莫非和皇帝有什么关系?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那自己……那该怎么办? 没来由的,吕布一股怒气上涌,越是看刘汉少笑的甜蜜,越是觉得讨厌。 “卑职叩见陛下。” “起身,坐吧。” 向刘汉少行过礼之后,吕布很随意地一屁股坐在旁边的一把椅子上。虽然他没见过椅子这种玩意,但是刘汉少就坐在这上边,他再傻也不能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 “小布啊,今天为啥到这儿来啊?” 吕布刚刚坐下,差点又弹起来。 小布? 俺好歹也是中郎将、都亭侯……好吧,就算这些在你这个皇帝眼里不算啥,可是俺好歹也是奔三岁的人了,你一个小屁孩居然喊俺小布……好吧,你是皇帝,你最大。放过这一节也不说,俺今天到底是干嘛来了?是为了那个身影,可是到了此刻,怎么总觉得自己像是故意被骗来的? 吕布脑子有点乱,还没理顺溜,只听刘汉少又说道:“小红妹妹,上茶。” 蓦然抬头,吕布将自己定格住,只有眼睛随着任红昌移动。虽然他从未见过那个背影的正面,可此时看见任红昌,一下子就能确定,她就是连日来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背影。 吕布就这样一直盯着任红昌,看着她走进来,看着她为刘汉少与史老道端上茶水,再看着她走向自己。近了……更近了……吕布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甚至能嗅到她的幽香。吕布很想多嗅一些她的香气,所以偷偷地深吸了一口气,可是气吸一半,却又突然停住,似乎这样便是对她的亵渎。所以,吕布就这样憋着半口气,直到她转身离去,才慢慢的,恋恋不舍的呼出来。 “小布,小布……醒醒。” 粗话的,在皇帝面前这样盯着皇帝身边的女人看,是很失礼的,“你造吗”?可是吕布没这个觉悟,别说请罪了,反而结结巴巴地追问:“陛下,不知……这位姑娘,是……是……何许人也?” 北邙卷 第091章 像花儿一样白痴 第091章像花儿一样白痴 …………………………………… 当刘汉少听到回报,说吕布天天在史侯府门前监视,怀疑董卓可能察觉有异时,都快吓尿了。要知道,戏志才现如今就坐镇在史侯府,北邙山里由卢植坐镇,这两处地方,无论被董卓查探到谁,他们都会功亏一篑。 过了最初的惊慌阶段,刘汉少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就凭董卓那个糙货的性子,要是怀疑谁,还用监视吗?早带着兵将冲进来了!隐隐约约的,刘汉少觉得吕布这事可能和一个人有关,所以,力排众议,安排了今天这场见面。不赖戏志才也搞不懂吕布,只是他还太年轻而已。 当吕布得知任红昌是刘汉少的义妹时,毫无征兆的,突然转向刘汉少,脸上挤出菊花一般的笑容,似乎觉得这个皇帝陛下其实一点也不讨厌,相反,还是天底下最可爱的人。 义妹……是义妹……太好了! 只是吕布笑不过三秒,马上又拉下脸来,然后还皱起了眉头。 皇帝的义妹?那不就是公主了吗?可是自己才是个中郎将……不对呀,这位红昌姑娘看上去至少也是碧玉年华,怎么可能会是皇帝的义妹? 麻蛋儿! 这个吕奉先该不是磕了药来的吧?神经病打人可是白打呀。 刘汉少发誓,穿过来他们汉朝十来年,还从没遇到这种情况。吕布完全没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他说的话,吕布不是听不懂,就是听不见。好吧,反正现在没把哥这个皇帝放在眼里的人多了去了,这不算啥。 可是吕布……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想象的世界里,时而痴笑,时而愁苦,时而欣喜异常,时而又唉声叹气。 无奈,刘汉少只得整治了一桌酒菜,让史老道和任红昌陪着,与吕布对饮而谈。起初,吕布盯着任红昌一直看,后来可能觉得自己太过失礼,强迫自己收回心神,终于肯听刘汉少说话了。 “小布,告诉哥,你想要什么?” 吕布偷偷地瞄了一眼任红昌,没有回答。 刘汉少自己给自己捧场,又说:“要钱?多多的?要官?大大的?哥都可以给你!” 吕布忽然问:“陛下想要什么?” 智商回归的吕布还真是个耿直的娃,一句话问的刘汉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而且,他眼睛就直勾勾地盯着刘汉少,使得刘汉少有些心虚,有些慌乱。真不知道任红昌被吕布盯着看这么久,是怎么撑下来的。 哥想拉你过来杀董卓,就怕这个话说出来,一旦你不答应,那就不太好玩了。想了想,刘汉少尽量神情庄重地说了一句废话。 “重整河山!” 吕布轻轻地哼笑了一下,灌一杯下肚,又直截了当地问:“我帮陛下杀董卓,陛下能给我什么?” 粗话的,你用的着这么耿直吗?刘汉少好悬没被呛着,镇定了一下,问道:“你想要什么?” 吕布看了看任红昌,忽然起身离席,当堂跪倒,向刘汉少叩拜着说:“布想……想……娶红昌姑娘!” 听到此言,任红昌起身走掉了。凭着女娃的直觉,她预感到一定会有些与自己有关的事发生,所以一整天都闷闷不乐,心事重重。现在,这件事终于浮出水面,摆在眼前,却使她如此难过、煎熬,难以抉择!假如完全按照她自己的意愿,她宁可一辈子呆在史侯府,即使在这里也无法服侍汉少,至少可以离皇宫近一点。然而,她又清楚地知道,如果能让眼前这个人投效汉少,对汉少会有莫大帮助…… 在史老道看来,吕布的要求并不高,甚至在暗处偷偷观察与守护的戏志才、王越、童渊也都认为这是件好事,只要刘汉少答应,弄死董卓就会十拿九稳。只有韦光正因为与任红昌相熟多年,而且人又年轻,所以才稍稍为她感到一些委屈,可是随即又想,为了汉少,为了大业,生死尚可抛却,又怎能计较委不委屈。 然而,就在吕布的期待之中,在众人的等待之中,刘汉少却放下手中的酒杯,慢慢说出了一句话。 “我不答应。” “你说什么?” 吕布有些不愿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吕布看来,自己除掉董卓,能够帮刘汉少保住皇帝的位子,甚至是他的小命,这是天大的功劳,而自己什么也不要,只想娶任红昌,是怀着纯粹的,真切的,虔诚之心的。可是皇帝竟然拒绝了,将自己这颗心踩在地上,还狠狠地拧了几下。于是吕布愤怒、怨毒地盯着刘汉少,甚至不敢保证,下一秒会不会冲上来掐死这个小皇帝。 迎着吕布的目光,刘汉少又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说,我……不能,答、应、你!” 吕布怒极反笑,连声说道:“好,好!陛下……就不怕我将今日之事,告诉董卓?” 此言一出,暗处王越、童渊、韦光正纷纷做好出手的准备,只待刘汉少一个指示,便要将吕布格杀当场,当然,更重要的是保护好汉少。 然而刘汉少却没有杀人的意思,反而异常平静地说:“怕,我当然怕了。既怕没办法再当皇帝,又怕保不住自己的小命。可是当皇帝是为了什么呢?不就是想国家强大一点,百姓富足一点。如果……我连自己的兄弟姐妹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强国富民?” ………… 很多年了,就像温水煮青蛙一样,尽管刘汉少的意识一直拒绝融入汉末的幸福生活,却还是有很多很多的改变,有些他还知道,有些尚不自知。直到何太后之死,才使他惊醒,自己已经变的有多么冷血、残忍、杀戮、野蛮…… 他不想让自己变成这样,因为这会使自己离她越来越远,不仅仅只是时间上的距离,更是文明上的差距…… 可是比起那个人人仰慕的“皇帝之位”,现在的自己似乎还很稚嫩,很傻很天真……何太后死了,从冷血旁观的角度上来看,死就死吧,不死不足以破立,可是她毕竟是自己这个身体的生母。然而自己却没有办法给她报仇,就算活活踹死戏志才也无济于事,只会使自己丧失一条臂膀,甚至是让这个国家毁于一旦。更可怕的是,理智告诉自己,戏志才他们是对的…… 理智不可怕,意识到这样的理智,才觉得可怕。 此刻,吕布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然而刘汉少想为自己保留一点做人的底线。否则,任由自己滑落深渊,只怕就再也见不到她了……是从心底里的无颜再见! ………… 任红昌当然不可能走掉,而是躲在后边偷偷听他们说话,此时再也抑制不住,重新跑了出来,跪在刘汉少的脚边,喊了一声“大哥”,已是泪流满面。 刘汉少一边安抚地拍着任红昌的肩膀,一边又对吕布说道:“她是我的小红妹妹,我曾说过将来要把她风风光光地嫁出去。无论是皇族贵胄,还是乞者贫民,只要是她自己喜欢的……就好!当然,也包括你。但是我不能把她像货物一样送给你,因为她是人,和你我一样,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她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情感,有自己的开心、难过,我能为她做的,就是让她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去生活……我想当皇帝,不就是想让天下的百姓都能好好活着,自由自在的,都可以爱这一辈子最爱的那个人,说这一辈子最想说的那句话。若不如此,这个皇帝……不当也罢!” 随着最后一句喝喊,刘汉少倏然起身,甚至将身后的椅子踢飞了出去,知道的是他又要霸气侧漏,知不道的还以为他和赤兔学了绝招,会尥蹶子了。 深受感动的任红昌,此刻跪坐在地,连哭都忘了,抬头仰望着刘汉少,只觉得他是那么的高大,周身上下还散发着光芒。 原本刘汉少吧啦吧啦说了一堆,都是为了给吕布听的,可是吕布好像压根也没听几句,或是没听懂。他只看到任红昌去而复返,哭的伤心,就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人揪出来又搓又捏的,一块一块掉落在地上,碎成了渣渣。后来任红昌不哭了,以一种抬头仰望的姿态浮现在眼前,宛若虔诚祈神的圣女,犹带着泪光的脸颊渐渐露出笑意,眼神是那样清澈而又迷离,于是,自己便醉了,醉的连老爸姓什么都忘了。但是,刘汉少有一句话,吕布可是听得真真切切,就是“也包括你”。 吕布俯身向刘汉少行礼,好像还往前稍微爬过去一点点,急切地追问道:“陛下,你是说,我也可以娶红昌姑娘?” 麻蛋儿! 合着哥浪费这么多口水,你娃就只听见这一句啊?于是,刘汉少又“耐心“地解释着说道:“哥是说,你也有这个资格。但是,能不能娶,那得看人家小红妹妹愿不愿意嫁啊。你问我有个毛用。” 吕布立刻将目光锁定任红昌,又往前爬了两步,也不知道是因为结巴而引起的流口水,还是因为流口水而引起的结巴,挤出白痴一样的笑容,还自以为像花儿一样。 “红……红……昌姑娘……你愿……愿不愿意……” 这种情况,就算任红昌从小接受的是刘汉少的新式教育,也扛不住啊!没搭理吕布,站起身又跑掉了。 刘汉少真被这个白痴打败了,冲上去戳着吕布的脑门连声问道:“你是不是傻?你是不是傻?你是不是傻?” 北邙卷 第092章 把吕奉先忽悠哭 第092章把吕奉先忽悠哭 …………………………………… 刚才刘汉少那番话,最受感动的自然是任红昌,但是,最有感想的却是戏志才。 曾经佩服刘汉少说:“要把人当人看。”这句话看似简单,可是真仔细想想,究竟该怎么样把人当人看,连戏志才都说不好。此刻听到汉少之言,算是恍然大悟,继而神往,“可以自由自在的,爱这一辈子最爱的那个人,说这一辈子最想说的那句话。”这样的百姓该是多么的安适?这样的心情该是多么酣畅?这样的日子该是多么美腻? 然后,戏志才也开始反思自己,因为何太后之事,造成与刘汉少之间产生隔阂,虽然戏志才主动请罪,虽然被刘汉少踹了个半死,但是内心里却一直坚持自己是对的,即便是死,也是死于忠义。然而刘汉少却用实际行动告诉他,最重要的,不是皇位……也许以汉少之能,会想出更好的办法,那么自己可就真真是有罪之人,百死莫赎了。顷刻间,戏志才也泪流满面。 戏志才此举,使旁边的另外三位大为惊讶。 童渊素来佩服戏志才的智谋,紧张地暗忖,难道军师算出汉少有难,所以痛哭? 王越则有些不屑地想,你娃好歹也是个男人,就算汉少踹的这一顿的确狠点,也不至于过去这么多天,还疼的要哭鼻子吧? 韦光正则是一副恍然大悟状,军师与小红姑娘年纪般配,又素来交好,此刻却窜出来一个吕奉先,偏偏军师还打不过他,所以只剩下哭鼻子的份了……嗯,一定是这样的! ………… 吕奉先的脑袋又不是门铃,哪有人敢这么戳呀?偏偏刘汉少还就戳了,而且不止戳了一下,偏偏吕奉先一点脾气没有,还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 “小布,你这个搞法不行啊!甭管是谁,都得让你给吓跑喽。你小时候没追过女娃吗?” “追女娃?骑着马啊?” 刘汉少脑门黑线,一屁股坐到地上,又“耐心地”给吕布解释说:“追女娃,就是讨女娃欢心,让女娃喜欢上自己的意思。你先说说看,你想不想小红妹妹喜欢上你?” 吕布跟磕头虫似的,连连点头说:“嗯,嗯……想!” “那你再说说看,应该怎么样,才能让小红妹妹喜欢上你呢?” 吕布想了半天,好像也没想到什么招儿,于是又变成了拨浪鼓。 “不会不要紧,哥可以教你呀。” 吕布立刻就想给刘汉少磕头,可是刘汉少就在他面前坐着,而且是盘着腿做的。这可是极不正经的箕踞呀,太失礼了,换成讲究礼数的人,早拂袖而去了。但是吕布没那么多讲究,让他为难的是刘汉少坐的离他太近,要是他再低头磕一个的话,搞不好还会砸着“龙鸡”,所以,吕布干脆也盘腿坐下,好像是为了方便刘汉少拍自己肩膀,还不自觉地把身子往刘汉少跟前靠了靠,嘴里不住口地说“多谢陛下赐教,多谢陛下……” “孔子曰的好,好女怕赖汉。这个赖,可不是混蛋耍无赖的意思,而是缠磨。你要想让女娃喜欢你,就得整天缠着她,磨叨她。但是你怎么样缠磨,才能被她喜欢,而不是讨厌呢?这里边的学问可就大了去了……” “嗯……” 吕布深以为然,频频点头。 ………… 暗中藏着的韦光正悄悄问戏志才,“军师,孔贤人曰过这话?” 戏志才很难为情地说:“我读书少。大概……也许……可能……贤人也这么曰过吧。” 外面堂上,两个人席地而坐,一个虚心求教,一个胡说八道。 只听吕布问道:“陛下的意思是说,我想让红昌姑娘喜欢我,首先得做到不能让她讨厌?” “嗯,小布聪慧,孺子可教。” 吕布沉吟着问:“那我该怎么做,才能让红昌姑娘喜欢,而不是讨厌呢?” “问的好,这就是关键所在!一般女娃都喜欢送花啊,约……” 话还没说完,吕布起身便走,刘汉少连忙问道:“你去哪儿?” 吕布急切地说:“我去把洛阳城的花全摘来,送给红昌姑娘呀!” 刘汉少训斥道:“你回来,坐下!” 这人什么毛病啊,都不等人家把话说完,用得着这么急不可待么? 吕布老老实实地回来,又在刘汉少身边坐下。可刘汉少还端起架子了,说了一句“说的口渴了,拿壶酒过来,咱俩边喝边聊。” “哎,好咧!” 看着吕布像小跑堂似的,从桌子上拿来酒壶、杯子,还不忘端两盘下酒菜。等着吕布在地上又重新坐好,刘汉少灌了一口小酒,才又训斥地问道:“我刚才说的是一般女娃,你觉得小红妹妹是一般女娃吗?” 吕布想了想,立刻拼命地摇头。 ………… 奇葩啊,桌上有酒有菜,这俩人非坐地上唠嗑,到底是什么妖怪变的? 史老道实在看不下去了,摇头叹气的起身走掉了。可是刘汉少和吕布好像都忘了他的存在,压根没多瞅他一眼。 只听刘汉少又说:“所以啊,想要小红妹妹喜欢,你就得知道她心里到底想要什么。她想要什么,你就给什么,反之,她不想要什么,你就坚决不给。如此一来,她是不是就只会喜欢,而不会讨厌了?” 这不是废话连篇吗?偏偏吕布还觉得扯的挺好,还连声称赞:“陛下言之有理!” “但是!” 刘汉少话锋一转,却不说了,不紧不慢的又端起了酒杯,给吕布急的恨不得把酒杯塞他嘴里,可实际情况却是吕布慌忙不跌地端着酒壶,为刘汉少续杯,只等他抿上一口,才听他又说道:“在搞清楚她想要什么之前,得先搞搞清楚,我们自己想要什么。小布,你想要什么?” 不等吕布回答,刘汉少紧跟着又说:“我知道你想要娶小红妹妹。可是为什么要娶她呢?是因为她年轻漂亮?是因为她端庄贤惠?是因为她温柔可人?是因为她落落大方?” 除了打仗之外,吕布干别的事儿,都不会显示出太高的智商,现在加上迷恋任红昌,估摸着智商已经欠费了,哪儿还经得起刘汉少这么一通连珠炮式的追问?但是,吕布还真的对刘汉少每一个追问都仔细的想了想,结果却是……好像都是,又好想都不是……可怜的娃,他哪儿知道,中了爱情之毒的人,都这个熊样。 “所以啊,搞清楚我们自己想要什么,更加重要!” 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但是吕布此时的脑子已经被刘汉少带着走了,仿佛身陷流沙之中,想的越多,陷的越深。 ………… “我曾经看见过一个小娃,小时候挺可怜的,给主人家放牛放羊,吃不饱饭,还经常挨主人的打骂。那时候小娃就想,等自己长大了,一定要有很多很多的钱,烤羊腿一次买俩,一个放在嘴里啃,一个拎在手里玩。后来主人被乱兵砍死了,小娃却侥幸逃脱性命,凭着力气大,还学了一身武艺,终于得到了一个老头的赏识,再也不用担心吃不饱饭了。可是老头虽然嘴上说甚是喜欢小娃,还收他为义子,却不懂得量材适用,小娃明明是上好的武将,老头却让他做主簿,整日里忙于写写算算,又被呼来喝去。小娃就想,将来自己一定要做大大的官,再不让别人呼喝。” 刘汉少说到这里,吕布的面色已经很是阴沉,眼神里充满了敌意,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朝刘汉少扑过去一般。这其实很正常,任谁被他人忽然触及内心深处,初时都会充满警惕,就好像启动了免疫系统或是杀毒软件。 刘汉少好像没看到吕布脸色的变化,仍旧自言自语地说道:“后来又有一个老头看重了小娃,说要给他很多很多钱,还要让他做将军。其实,这个后老头是个混蛋,只是想利用小娃杀掉前老头而已。后老头的确给了小娃很多很多钱,也让他做了中郎将,可是对待小娃却如同奴仆、牲畜,不仅呼来喝去,稍不顺心,还喊打喊杀,不管拿的是刀是枪,是剑是戟,抬手就朝小娃砸过去,若不是小娃武艺好,能及时躲开,恐怕早已经被打死了。” “别说了!” 吕布一拳砸在地上,猛然抬头,血红的双眼紧紧盯着刘汉少。 刘汉少不可能知道吕布的身世,只不过从历史书里看到,好像吕布出身不好,常常被人讥笑,所以,便按照自己的臆想,随口编造了这么个故事。只不过被勾搭着杀掉丁原,被董卓如使仆役,随手打骂这些都是真的。历史书上说的清楚,某次董卓因为一件小事而恼怒,拿着手戟便掷向吕布。故事里有真有假,但是吕布却被引出许多回忆、感慨。 哥费了那么多口水,终于忽悠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你不让说就不说了?那哥岂不是很没面子? 刘汉少迎着吕布的目光,同样紧紧地盯着他,又说道:“其实,这么多年以来,可能连小娃自己都不知道,他最想要的,仅仅是……想让人,看、得、起!” 吕布不可察觉地浑身一颤,似乎某种看不见的东西被打破了,他咬紧牙关,屏住呼吸,却没办法抗拒这种被打破的感觉。 哭了,哭了! 哦咧个去,哥竟然把吕布吕奉先给忽悠哭了,是不是太牛了? 北邙卷 第093章 打响反董第一枪 第093章打响反董第一枪 …………………………………… 刘汉少可不敢再瞪着吕布看了,万一哭鼻子的吕奉先觉得尴尬,想杀了自己灭口怎么办?再者,别说笑话吕布,只怕此时自己稍微有点绷不住“严肃而不失真诚的”表情,今天这事儿就得糟了个糕。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拼了! 为自己倒上一杯酒,抿一口,刘汉少又缓缓说道:“小布,你知道吗?其实我们是一样的。” 吕布不吭声,红红的眼睛继续盯着刘汉少,心里却在疑惑:我生下来就是给人放羊的穷娃,你生下来就是要做皇帝的福娃,我们怎么可能一样? 千万得记住慢着点! 此时的吕布刚刚卸下防备,属于最脆弱也最敏感的时候,稍微激烈的动作或言语可能都会刺激到他。刘汉少低着头,干什么都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落在吕布眼里,虽然瞧不见陛下的表情,倒觉得他也不防备自己,坦诚无比。 “我小的时候,他们怕我养不活,就把我丢进这座史侯府,虽然不缺吃不缺穿,却像一棵无人问津的小草,我是被刚才那个老道给养大的……” 说到这里,刘汉少笑了一下,可是在吕布听来,笑声里却有说不尽的苦涩、凄凉。假装自己拿的是葡萄酒,刘汉少轻轻摇动着杯子,拧着脑袋瓤儿拼命地告诉自己:想词,想词,赶紧想词! “打小先帝就不喜欢我,嫌我轻佻,没个正经样子。董太后更是将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巴不得我真的养不大才好。母后……宫里有那么多美人、宫人,她要忙着去争宠,去排挤打压其她人,免得她们抢了自己的位子。嫌我没个正经样子……呵呵……可他们谁告诉过我,所谓的正经样子,到底该是个什么样子?” 吐槽完毕,接下来还能扯点啥? 将杯子放在嘴边,假装抿一口,刘汉少想了想,又说:“不管他们对我是好是坏,有他们在,我就还有家,还有亲人,可是一转眼,他们全都死了……” “吧嗒。” 一滴眼泪被挤了出来,成功地落进酒杯里。 哦耶! 吕小布,快来安慰哥,不信你是铁石心肠。 果不其然,吕布听得唏嘘不已,想抱一抱刘汉少,又觉得太那个啥,所以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膝盖,以示安慰。刘汉少抬起头,露出感激的微笑,脸上兀自挂着那滴泪痕。 “小布,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点也不想当这个皇帝。天下已经被祸祸成这个模样,山河破碎,百姓艰难,谁当皇帝谁就会被人谩骂、被人愤恨,被人废黜,然后杀掉。可是我又很想当这个皇帝,我想还山河一份宁静祥和,还百姓一份安稳富足。可是小布,你知道吗?我想要的,最想要的,我最最想要的,就是要让人……看、得、起!” 听到刘汉少最后不断递增、叠加而出的呐喊,吕布还放在刘汉少膝盖上的手猛然一紧,捏的刘汉少生疼。 粗话的,好歹给圆回来了,虽然被吕布捏的在心里龇牙咧嘴,但是表面上刘汉少还算镇定,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怂。 为了转移注意力,刘汉少亲自倒了两杯酒,递给吕布一杯,然后举着自己的杯子,说道:“小布,为了咱们兄弟都能让人看得起,走一个!” ………… 吕布真的走了,既没有表示向刘汉少效忠,也没有承诺杀董卓,而刘汉少也没有招揽吕布或是封官许愿,好像白忙活了一场,又好像有些微妙的变化。 ………… 当初何进派骑都尉鲍信回老家摇人,此时回来才知道不仅宦官死了,大将军何进也死了,再看看已经被董卓祸祸的面目全非的洛阳城,不由得怒火冲天,于是便找到袁绍,想与他一起谋划谋划,出其不意,干掉董卓。但是,此时洛阳绝大部分兵力都已经在董卓的控制之下,隔三差五的还总有董卓军继续开来。袁绍有点怂,没敢答应这事,鲍信觉得人单势孤,留下来难免被董卓所害,于是带着摇来的人又回老家泰山去了。可惜他不知道,当初与他一同回老家摇人的王匡,已经率领人马悄悄开进了河内郡河阳津,打算起兵反董。 史侯府,刘汉少那屋。 此时刘汉少就像一只焦躁的大耗子,在屋里来回不停地转圈,又忽然停住,冲着戏志才嚷嚷。 “忍,忍,忍!你就知道让我忍,到底要忍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快了,就快了。” “王匡起兵反董,我们就不能里应外合吗?” “首先,董卓已经准备两路人马齐出,王匡必败无疑。其次,董卓出兵之时,洛阳必定加强戒备,我们此时里应外合,与自投罗网无异。” “难道,我们又要眼睁睁看着王匡去死,什么也不做么?” 关于丁原之死,刘汉少总是感到遗憾。因为历史书上说,丁原是因为反对董卓废黜刘小辩,才惹恼了董卓,招致后来的杀身之祸,那丁原就应该是个忠臣喽。但是戏志才谁也不信,无论董卓还是丁原,不管这个人叫什么名字,只要他掌握了足够的实力,都会把刘汉少当作吉祥物。事实证明,就算董卓没有提出废黜刘汉少,丁原也还是和董卓打了起来,因为当时他有吕布,也有迷之自信。 刘汉少一屁股坐下,有些沮丧的又说:“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一看到董卓,直接就弄死他得了。” 戏志才给刘汉少端来一杯茶,安抚着说:“汉少,当初是您教导我,不能一看见董卓,就想冲上去咬死他。虽然董卓初到洛阳之时,只有几千人马,我们就算正面硬怼,也能宰了他,结果却必是两败俱伤,我们自己的根基也毁于一旦。这之后该怎么办?董卓在河东还有几万西凉兵马,由其婿牛辅所率,一旦他们发起凶性,要为董卓报仇,恐怕此时你我早就死翘翘了。就算派人安抚或是他们不敢造反,可是朝堂之上,您还是谁也指使不了,动弹不得,那个皇帝当的也不会比现在更舒畅。汉少,您还想做哈喽凯蒂吗?” 看样子,戏志才的倍精话已经学的相当纯熟,连“硬怼、死翘翘”都会了。 刘汉少苦笑,说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的鬼点子多,想想办法,能帮还是帮一把的好,总不能让这些人都死完了吧。” 可怜的学渣不知道,就算在原本的历史上,王匡败是败了,但是没死,后来还做了河内太守。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戏志才听得眼前一亮,这倒有些战国时期合纵连横的意思,汉少还真是深不可测,随口一句,便是至理名言。任凭戏志才如何多智,又哪能想到,这是“他老人家训”,自然是至理名言,刘汉少不过有感而发罢了。 “对了,董卓还在假装自己很多人?” 戏志才一笑,回道:“嗯。隔上三五天,就让他的西凉兵马偷偷出城,再溜达回来。看样子,汉少所说的这个李儒,还真不简单。此疑兵之计化繁为简,只需兵士来回溜达溜达便可达到震慑目的,要不是汉少晓予先机,我也险些被他所骗。” 这话就是戏志才在拍马屁了,有心算无心,戏志才一天不知道派多少暗哨盯着董卓的一举一动,哪还能不知道他玩的什么花活啊? ………… 北邙山现在不仅是人才济济,更是“人多挤挤”,嵩山旅已经全部进入北邙山,北邙学校的教室、大食堂都住满了人,还有很多人都临时安置到了工匠农家二村。 从卢植开始算,赵云、陈冉、刘辟、龚都、何曼、许褚、典韦……能打仗的不少,可是这一次戏志才却点了最小的文聘的将。既然汉少说要捞王匡一把,那就得捞一把,怎么捞才是戏志才该考虑的。要把这些人都派去帮王匡打仗,击溃董卓的两路大军也有信心,关键在于此时还不能暴露北邙实力。 上一回,王闹闹接受任务,下山的时候,文聘都忍不住把他打了一顿。后来戏志才找文聘谈心,问他还记不记得原来的高大尚。文聘当初就是被原来的高大尚抱回史侯府的,又怎么可能忘记?于是戏志才又说,大尚兄曾经有言,“天下大事,大不过汉少。”文聘猛然惊醒,便再也不闹情绪了,因为他明白,戏志才是要他和北邙营做汉少亲卫,是最信得过,也是最敢拼命的部队!一个十几岁的小娃,竟然硬生生练出了古井无波的沉稳。戏志才只对文聘说了两点要求:一,不许暴露自己;二,王匡必须活着。至于文聘想怎么打,怎么救,戏志才一概不问。 王匡驻扎河阳,董卓的一路大军在大河南岸,偏西的阴平屯兵,假装要从这里渡河,于是王匡便将重点防御力量放在了西南,可这只是董卓的疑兵,另外一路从大河南岸,偏东方向的小平津悄悄渡过大河。文聘只带着一个排和参谋班下了北邙,参谋班赶在董卓东路军的前边,侦察战场地形,而文聘则坠在后边,准备捞王匡。 王匡摇来的人里大多都是“新兵旦子”,人数又不多,被董卓东路军突袭,打了个措手不及,几乎全军覆没,王匡仅带十余骑逃走。追兵追至一处山坳,眼见王匡难逃,高处突然落下乱石,又有强弩夹杂,文聘的几十人愣是打出了几百人的气势,使追兵不敢再进。然后,文聘带着王匡等人直奔野王,布下去上党的假象,绕了一圈才回到北邙。 王匡一入北邙,立刻惊呆了,不仅见到了相熟的蔡邕与仰慕的卢植,还有那么多张年轻的脸。 北邙卷 第094章 曹操借来七星刀 第094章曹操借来七星刀 …………………………………… 河阳之战,董卓军大获全胜,地球表面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阻止董卓自我膨胀。 以前的老上司张温,因为训斥过董卓,被董卓胡乱扣个罪名就砍了。皇甫规的遗孀马氏,擅长草书,是当世有名的才女,董卓想要强纳为妾。马氏坚决不肯,结果董卓便将马氏的头发绑在马车上,假装她就是一匹母马,用鞭子将其活活抽死。要说马氏也不算太年轻了,为毛董卓还这么来劲?因为皇甫规正是皇甫嵩的亲叔叔,而马氏则是皇甫嵩的叔母,董卓是存心想给皇甫嵩当后叔父呀! 某天,董卓巡游城郊,恰好遇到当地百姓聚集祭祀。兴趣所致,董卓一声令下,命兵士将百姓围住,男的全部杀掉,头颅挂在车辕上,女的全部用绳子拴起来,绑在车尾拖着走。假装自己是剿灭了叛贼,回到洛阳,还让众人在城门口举行盛大的欢迎仪式,高呼万岁,庆祝胜利。然后便把捉来的那些女人分给手下兵将,“为妻为妾”,说是这么个说法,其实就是公开的群体所为的丑恶暴行。 不仅如此,趁着何太后下葬的时候,董卓还命人掘开了刘宏的陵地,将陪葬的珍宝劫掠一空。由此,董卓似乎发现了快速致富的好办法,专门派人在京城周边挖坟掘墓,除了少数需要董卓留点面子的几家之外,上至王公大臣,下至豪门富户,董卓是毫不留情,见坟就挖。 并且,董卓开始晚上到皇宫里巡察…… ………… 曹操已经很多天都睡不踏实了,自从那个年轻人找到他,拿着倚天剑说:“曹孟德,你有天可倚!” 然后,他便干了一件天大的事。 汉少就是皇子辩,曹操从一开始就知道,能拿着倚天剑来找自己的,必然是汉少心腹。当时刘汉少已经做了皇帝,却是太后临朝称制。牝鸡司晨,颠倒阴阳,非得天下大乱不可。括弧,虽然天下已经很乱了。 在曹操看来,皇帝居然敢弑母夺权,这非但不是什么恶行,反而是圣主明君之兆。于是,便热血沸腾地参与其中,充当了一回死士。 可是在这之后,曹操有点看不懂了,皇帝没能亲政,整治朝纲,反而把董卓迎进了洛阳,荣宠无比。另外,对自己一没封官,二没加爵,甚至连见一面或者捎句话都没有。 曹操心里忐忑起来,一会儿觉得皇帝做的对,这种事情到死都不能露馅,一会儿又想着是不是自己被人利用,已犯下弥天大罪?直到皇帝下诏,命董卓彻查太后遇害案,才算心下安定,暗想:让董卓来查,只怕自己亲口去告诉他是怎么一回事,他也不会相信。 但是,曹操依然看不懂。面对着董卓的日渐跋扈,皇帝只是一味退让,毫无作为,这让曹操很失望。难道当了皇帝,命金贵了,反而不如小时候聪颖、勇猛?有时也会反过来再替刘汉少想想,董卓权势熏天,手下兵将无数,皇帝毕竟年幼,又能做的了什么呢? 董卓的暴行,人神共愤,犯下的罪恶,罄竹难书。 终于,曹操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既然皇帝也无能为力,某就再做一次大汉的忠臣吧,也算还了汉少当初的“救命之恩”。 ………… 时任尚书令王允,有宝刀一口,名曰:七星。 因为没了原本该有的蔡邕为董卓摇旗呐喊、四处摇人,所以王允现在就成了董卓跟前的红人,为董卓招揽了不少人才,并且本身就很能干。但是曹操偏偏要来找王允借刀,因为他不相信王允会背弃大汉,侍奉董卓。 曹操来到王允府上,王允正在大宴宾朋,看样子是又为董卓招揽了不少人。王允并没有给曹操好脸色,最后甚至冷言冷语地将他轰出府去。在旁人看来,这似乎一点也不奇怪,因为曹操顶着“宦官之后”的名头,在士人眼里实在不怎么样,再加上脸黑个低脑袋大,怎能与丰神俊美的诸位贤达齐坐?可是没人知道,被轰出来的曹操还没出走多远,便又被王允悄悄请进后堂。 “孟德今夜来寻老夫何事?” 王允五十多岁,须发花白,但是精神矍铄,说起话来中气十足。 “此刻,似乎是王尚书令将操唤来。不知王尚书令可有何事?” 曹操在这儿干坐半天了,就喝了口茶,连晚饭都没混上,先前还被王允在人前一顿讥讽,肚里没气才怪。 王允讪讪一笑,随即正色说道:“老夫先前言语不周,实乃为掩人耳目之故,特向孟德告罪了。” 听王允这么说,曹操也不能再斤斤计较,这老头都向自己拱手作揖了,还能咋?于是,也连忙说道:“王令君不可如此,操受之不起。” “哎。孟德预行大事,当受万民敬仰,老夫一拜,又有何妨?” 曹操猛一紧张,使劲瞪着王允,王允也直视着曹操,目光毫无躲闪。确认过眼神,遇上对的人……一老一少同时露出一个“你懂得”的笑容。 “说吧,老夫能为孟德做些什么?” “听闻王令君这里有一口宝刀。” “行刺?” 曹操点了点,说道:“那老贼谨慎,平时进出总有大批护卫,且常年身着软甲,非宝刀而不能取其性命。” 王允转身离去,稍后便拎着一口短刀回来,交予曹操。短刀虽然只有一尺盈余,却入手颇沉,曹操从牛皮刀鞘中抽刀而出,站在灯下观瞧,除了刀柄上有七颗形色各异的宝石熠熠生辉之外,整个刀身竟然通体黝黑,唯独刃口泛出森森寒光。 “多谢令君赐刀。” “多谢孟德高义。” ………… 虽然夜并不深,但是洛阳城已是死气沉沉。走在寂静的街上,曹操还在想,该如何接近董卓,寻机行刺呢?无论成与不成,只怕自己这条命都要交代了,所以,得想个周全的法子,必须要成功。 “曹孟德。” 轻轻的一声喊,却吓得曹操魂飞魄散,慌忙之间,伸手入怀,便想摸七星宝刀。但是,一柄长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颈上,然后有一只手替他摸出了七星宝刀。 “有人要见你。跟我走。” 那人俯身在曹操耳边说完,收起长剑,径直朝黑暗中走去。曹操既好奇又惊惧,不得不小跑两步,跟在那人身后。走着走着,曹操忽然明白过来,自己竟然被带到了史侯府,一时之间,心里说不出是欣喜还是紧张,暗想:他终于不装死狗了,我曹孟德到底是没看错人。 那人带着曹操在史侯府左拐右拐,然后示意曹操在一处屋前停下,回报过后,又出来让曹操自己进去。曹操推门而入,看到了一个感觉很熟悉的背影。 “曹孟德,半夜三更,满街溜达,你就不怕洛阳北部尉把你抓起来,活活打死?” 刘汉少原本是想逗弄一下,但是转过身看到曹操之时,忽然想起他是自己的杀母仇人,戏谑的笑意便被硬生生憋了回去。 自己当年就是洛阳北部尉,汉少如此说,自然是和自己开玩笑了。曹操心中欢喜,上前叩拜,却没察觉汉少脸上笑容已失。 “卑职叩见陛下。” 刘汉少手里把玩着七星宝刀,忽然问道:“这一回,又打算刺杀谁去?” “又”? 倏然心惊,曹操依旧叩拜在地,一动不动。心里却冒出很多念头:难道陛下要降罪于己?也不是不可能,杀掉自己,陛下大可公告天下,说自己就是凶手,他已为太后报仇…… 刘汉少说完就后悔了,其实他心里并不如何怪罪曹操,甚至还觉得,就因为他是曹操,才敢这么干,这么干了,反而能说明他对大汉尚存忠义之心。难道是怪罪戏志才?或许只是怪他欺瞒自己,没有事前告诉自己。可是,告诉了自己,自己还能让他们这么干吗?所以,这事在刘汉少心里留下了小疙瘩,一直纠结着,没能解开。再所以,刚才一看到曹操,顺口就说秃噜嘴了。 “起来吧。哥还是习惯听你喊汉少。” 曹操想笑,又有点想哭,好像黑夜里走丢的小娃,终于看到家里的灯火一样。然而等曹操站起身,再次打量刘汉少的时候,忽然悲催地发现,当年那个蹭过自己一顿饭的小娃,已经长的比自己还高了,虽然他现在也只不过十四、五岁。 刘汉少搂着曹操的肩膀,带他来到偏厅,这里已经整治了一桌酒菜,还坐着一个人,正在用剥了皮的熟鸡蛋使劲蹭着脸蛋。曹操一愣神,认出蹭脸蛋那货,正是拿着倚天剑找到自己的那个年轻人。 “发什么呆啊,你们不认识?” 这就尴尬了。 曹操要说不认识吧,他们之间已经干下了那么见不得人的大事;要说认识吧,他还真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姓嘛、叫嘛,家里几亩地,地里几头牛。 刘汉少似乎也看出了其中的关窍,假装为二人引见,说道“这是哥的狗头军师,戏志才;这是哥的小黑胖子,曹孟德。” 这种引见令曹操很不满,什么叫“小黑胖子”呀?可是,为毛听着还觉得挺热乎? 当晚,三个人都喝大了,似乎刘汉少趁着酒劲,又把戏志才和曹操摆一块,一起踹了一顿。不过曹操算是多了个心眼,告诫自己,以后一定得离戏志才远一点…… 北邙卷 第095章 董璜乐子玩大了 第095章董璜乐子玩大了 …………………………………… 典军校尉曹操不告而走,使得董卓惊疑的同时又很愤怒,想不到今时今日,以自己的权贵地位,竟然还有人敢给自己尥蹶子,不乖乖。于是,公文传告各州郡,捉拿曹孟德,洛阳城也免不了又被撸了一回,却没有人知道,尚书令王允悄悄在自家后堂,关上门跳着脚骂。 “麻蛋儿啊,曹孟德!骗走老夫的镇宅宝刀,连个屁都没放,就撩腿蹿了。” 原本李儒还想帮着董卓坐稳京师,混个好名声,所以使劲拉拢士人望族。但是董卓实在缺德带冒烟,使李儒觉得想让董卓假装当好人,实在太困难了,于是便改变策略,借着曹操出走之事,向董卓献计。 “天下权柄,尽在公公,然,尚有宵小,暗怀异心,欲图不轨。儒以为,公公当行大事,以震天下!” “行何大事?” “废帝!” 董卓有些犹豫,毕竟现在这个小皇帝对自己还不错,来到洛阳不久,就连着给升了三回官,如今已是相国,位极人臣,就算废掉这个,再立他人,还能升啥官?可是李儒说陈留王原本封爵是董侯,由董太后抚养长大。董太后与公公都姓董,本是同族,自当与董侯更加亲近。况且,董侯年幼,若公公拥立为帝,再总揽国事,也名正言顺。 董卓有些心动,答应考虑考虑,跟着李儒又献计策。公公不妨就此事,先宴请百官,假意商讨,若是谁敢跳出来反对,便是存心与公公为敌。 可怜的刘汉少尚且不知,任凭他怎么认怂、装孙子,董卓还是起了废帝另立的心思。 于是,董卓大宴百官,在席间说:“天下之主,宜得贤明,每念灵帝,令人愤毒!董侯似可,今欲立之,为能胜史侯否?人有小智大痴,亦知复何如?为当且尔,刘氏种不足复遗!” 袁绍早就后悔了,当初只是想把这些边地土老帽招过来当临时工,凑个人数助助威,没想到这个死董胖子还赖着不走了,眼看着他一天天坐大,心里真是既惊且怒。更令袁绍感到不满的是自己的叔父,袁家现今的当家人袁隗,似乎已经和董卓达成了某种交易,全无一点名门大家,忠君臣子的作为。在自己想要借助家族势力,对抗董卓的时候,竟然还被狠狠地训斥,不许自己肆意妄为。 这绝不是袁绍想要的,尽管他心里很害怕。 此时,听到董卓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心里有气,乘着酒劲,起身说道:“汉家君天下四百许年,恩泽深渥,兆民戴之。今上富于春秋,未有不善宣于天下。公欲废嫡立庶,恐众不从公议也!” 董卓手按剑柄,训斥袁绍说:“竖子敢然?天下之事,岂不在我?我欲为之,谁敢不从?尔谓董卓刀为不利乎?” 袁绍当时就怒了,横过佩刀相对说道:“天下健者岂惟董公?”说完,向大家作了个罗圈揖,径直而出。 从董卓那里走出来,小风一吹,袁绍也酒醒大半,心里一阵阵后怕。今天得罪了死董胖子,要是他日后找自己麻烦,可怎么办?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早蹿为妙,于是将司隶校尉的符节悬挂于上东门,逃出了洛阳。 想想袁绍袁本初,也真够可以的,想消灭宦官硕鼠吧,家里的猫猫狗狗都不用,硬是从边地招来一群狼,想打倒董卓乱政吧,不知道憋攒多少天的劲儿,结果只放了一个嘴炮。好在董卓给了袁隗一个面子,没有派人抓捕,可惜袁绍刚出洛阳不远,还是被人抓走了…… ………… 袁术打根起就看不上袁绍,虽然袁绍是他亲哥,但是在袁术眼里,只是个贱人所生的野种。因为袁绍是他们家老头袁逢一时兴起,与婢女哼哼哈嘿,联合出品的。就因为怀了袁绍,老头才将这个婢女纳为妾室。而袁术则是正牌夫人所生,属于嫡子。后来可能老头也考虑到家业继承问题,觉得袁绍拿不出手,便将他又过继给了他二大爷袁成。 说来也是奇怪,袁术死活瞧不上袁绍这个哥哥,却又打小就喜欢处处模仿袁绍,好像袁绍干的事,他能干的更好,就能证明自己比野种强似的。袁绍礼贤下士,他也假装自己挺客气;袁绍从军入伍,他也死活要当将军;现在袁绍蹿了,他照样跟着就跑。袁绍好歹还打了一个嘴炮,可你娃跑个啥劲呢? 不管,反正袁绍蹿,他也蹿,直接扔了中郎将的印信,蹿南阳去了。 ………… 北邙山,某小黑屋,此刻汇聚了“反董三巨头”。王匡想要起兵,可惜被爆了菊花;曹操想要行刺,管制刀具被没收了;要说还是袁绍最体面,毕竟打嘴炮不算动真格的。此外,还有一位著名嘴炮……陈琳。 当初陈琳劝何进,别招乱七八糟的人来家里,可惜何进不听啊。后来董卓一进洛阳,陈琳立马就蹿了。要说这个陈琳著名,还得是原本的历史上,他帮着袁绍写檄文骂曹操。一篇《为袁绍檄豫州文》直接从曹操那位太监爷爷开骂,然后再骂曹操的老爹,最后才是对曹操的疯狂吐槽。曹操当时正脑袋瓤儿疼呢,看到此文,生生吓出一身冷汗,脑袋不疼了,人也精神了,上楼梯都有劲了。 北邙山里到处都忙,偏偏哪儿哪儿都用不上他们,四个人搞的像活动中心的老干部,正围着一张桌子打麻将。或许是因为天生不对盘,曹操对于坐在对面的陈琳怎么着都看不顺眼,可巧,陈琳又给袁绍点了一炮,曹操当时就怒了。 “二条能打吗?二条能打吗?没看袁本初筒子、万字都打绝了?我看你就是个二货!” “尔敢无礼?曹孟德,你丫再骂我一个试试。” 袁绍连忙劝架,“二位稍安勿躁,先把钱给了呗。” 王匡也参合进来,“给个屁钱!” 卢植忽然从外面走进来,不无戏谑地问道:“几位,玩呢?” 瞬时间,屋内鸦雀无声…… ………… 洛阳皇宫,夜。 刘汉少正打算脱衣“碎觉”,燕四娃忽然来报,说董璜夜入皇宫,去了万年公主那里。 董璜是董卓的侄子,原本董卓自己有一个儿子,可是死的早,只给董卓留下一个孙女。董璜他爹也死的早,于是这叔侄俩便凑到一块,一个假装有了爹,一个假装有儿子。董卓什么尿性也不消说了,董璜更是因为老董家到了他这一辈,三亩地里一棵独苗,持宠骄横,无恶不作。括弧,他三叔董旻是个没种的男人。董卓“阴乱宫闱”,初时还只是去从前那些美人、采女们所住的地方,董璜看到他叔父这么会玩,觉得自己也可以夜查皇宫,并且一来就要检查万年公主的寝宫。 刘汉少怒火冲天,带上燕四娃他们直奔万年公主这里而来。宦官作乱之后,因为担心刘姠与刘协的安全,刘汉少便派了云大妞和燕大娃分别带人保护他们俩。人还未到,已听到刘姠寝宫里传出的女娃们的呼声,而此时所谓的皇宫禁军,因为知道是董璜在此,连过来查看的勇气都没有。 快步跑进刘姠的院子,刘汉少恰好看到云大妞浑身是血,被三个董璜带来的人围攻,而董璜更是趁机一剑刺进云大妞的胸腹。不远处的刘姠早已吓懵,连逃跑都不会了,只是站在那里嘤声哭泣。此外,还有云八妞和云十二已经倒在血泊中。 董璜是来找乐子的,没想到公主身边的几个小丫头竟然是狠角色,抽剑就砍。幸好自己还带着十来个人,不然非把小命搁在这里不可。怒不可遏的董璜当场宣布,这些小宫女全部都是阉宦余孽,抓不住活的,就地格杀。随后,又发现一直护在公主身边的那个小宫女最为狠辣,两三个人都拦不住,还把自己带来的人砍死了俩,于是便命人重点围攻,自己乘隙偷袭。 随着云大妞的倒下,这场小的不能再小的战斗也已基本结束。 刘汉少摸出怀中的七星宝刀,拢在袖笼里,径直朝董璜走了过去。越走越近,董璜也已经认出了来人正是当今皇帝,心里猛然一慌,随即又想,皇帝算个鸟,我爹是董卓! 不过,好赖还是要给皇帝一个表面上的面子,董璜躬身揖道:“启奏陛下,卑职正在捉拿……” 刘汉少上前一步,抬手将七星宝刀捅进了董璜的肚腹。果然是好刀,入肉之际,丝般顺滑,直到碰上似乎是胸骨的东西,才被挡住。刘汉少左手搂住董璜的脖子,右手握紧刀柄,再次发力,能够清楚的听到一声脆响,好像是什么骨头断了。再用力,尺余长的刀身已经全部捅了进去,刀尖从董璜后背刺出,但是天黑,没人能看得清。 不知道是董璜不觉得疼,还是被捅舒坦了,不哭不闹的,只是用双手握住了刘汉少持刀的手,抬起头,大睁双眼,有些不可置信地瞪着刘汉少。 刘汉少用力一拧,七星宝刀在董璜肚腹中打了个横,立刻有一股温热粘稠的东西流到手上。刘汉少告诉自己:别误会,那是血!随即奋力一刀,横着划开了董璜的肚腹。 “一个不留!” 北邙卷 第096章 哥要亲手宰董卓 第096章哥要亲手宰董卓 …………………………………… 跟着董璜入宫的狗腿子们还在发愣,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平时看起来怂了吧唧的小屁孩皇帝,竟然一句话不说,上来就拎刀捅人,并且杀的还是董公公视如心肝宝贝的侄儿。 随着刘汉少一声沉喝,燕四娃几人纷纷刀枪齐出,狗腿子几乎没有抵抗,便被清洁溜溜了。 “汉少,汉少……” 听到云大妞的呼喊,刘汉少也回过神来,丢下董璜的尸体,快速走过去,抱住了云大妞。 “大丫头,大丫头。哥在呢!侍医,快喊侍医!” 云大妞一把抓住刘汉少的胳膊,断断续续地说:“汉少,您交给我的包袱,藏……藏在……咱家浴……浴桶……踮脚里。” 似乎云大妞还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又或者她是想再为汉少洗一次头发,擦一次背,努力地向着刘汉少伸出手,但是气力一泄,那只手终究是垂了下去。 刘汉少迅速接住云大妞的手,放在自己的脸庞,呼唤着:“大丫头,大丫头!” 不知不觉,云大妞伺候刘汉少已经好几年了,从她把刘汉少扒光了抱进浴桶开始,成为距离他最近的人,没有之一。那时候刘汉少还没长毛呢,后来嘛……小娃要长大,总是一个有点尴尬的过程,刘汉少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可云大妞视而不见,大义凛然,一如既往地照顾着他的生活起居。这些年下来,刘汉少习惯有她了,被派来刘姠这里还没几天,便觉得哪儿哪儿都别扭。原本还想着,等眼前这事过去了,赶紧把她带回身边…… “大丫头,哥带你回家,回咱家!” 把那只握着的手放回她的胸前,刘汉少揽住她的腿弯,双膀发力,便将云大妞抱了起来。 “汉少,不可!” 燕四娃拦住了想要离开的刘汉少,看到他双眼血红地盯着自己,有些畏惧,同时也为云大妞难过,却还是坚持着说:“汉少,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是董老狗的耳目,您不能就这么走出去。还是……还是让大妞姐先留在这里吧。” 此时刘姠也已走了过来,一边哭一边说:“就把大丫头放在我屋吧。” 原本刘姠算是和任红昌最熟,后来刘汉少回宫,云大妞随身伺候,刘姠喜欢去刘汉少那里玩,也就变成了和云大妞最熟。云大妞比刘姠还大,空闲的时候就给她讲北邙山里的趣事,或是一些新奇的知识。尤其是云大妞被派到刘姠这里的这些日子里,给了惶恐不安的刘姠很大的安慰。她们不像是公主和宫女,倒像是一对好姐妹,而在刘姠眼里,云大妞无疑是一个多才多艺又温柔可人的小姐姐。 最终,刘汉少听从了燕四娃的建议,将云大妞暂时留在刘姠寝宫。收拾好这里的一切,刘汉少带着刘姠一起回自己的寝宫,同时让人通知燕大娃,带着刘协也回来。还是把这对姐弟放在一起保护比较好,否则的话,力量实在太分散了。 ………… 从地道里爬出来,刘汉少惊动了王越、童渊,也惊醒了就睡在这屋的戏志才。 “准备开始吧!” 只听到这一句话,戏志才立刻由睡眼惺忪变的精神抖擞,随后,听刘汉少细说了今晚的事,也认为已经到了不得不动手的地步。 其实就算没有今晚的事,他们也拖延不了几天了。董卓派人到处挖坟,北邙山原本就有很多墓冢,要不是当初史老道地方选的好,恐怕他们早藏不住了。即便如此,由着董卓的人随便乱挖,也说不准哪天便会发现北邙山里的秘密。 史侯府闪出一道人影,没过多久,洛阳城东北角飞起了一盏“孔明灯”。括弧,现在不能叫“孔明灯”了,而是“飞天灯”。 布置好了一切,刘汉少快速走到浴桶旁,从踮脚里拿出一个包袱。 对于当年的刘汉少来说,浴桶可是个“高深的玩意”,他不想每次都被人抱进去的话,就得自己跳,可是……有时候就容易……痛苦难当。还是云大妞发现了汉少的小尴尬,命人做了一个像枕头一样又扁又长的小木匣,放在浴桶旁边,由着汉少踩上踩下。 包袱里是一块石头,在原本的历史中,砸肿过孙坚的脑袋……传国玉玺! 在刘汉少眼里,它只是一块石头,但是在别人眼里,它就会变的至高无上,勾着无数贪婪的欲望,引起无数血腥的杀伐。所以,刘汉少也不想把它弄丢,宦官作乱之初,便早早地交给云大妞保管。此刻,这块石头还在,依旧散发着冰凉的光辉,可是保管它的人,已香消玉殒。 “哥要亲手宰了董卓!” 戏志才大惊失色,急忙跪下说道:“汉少,不可,万万不可!陛下万金之躯,怎可轻易涉险?” 虽然戏志才敢把刘汉少当作小鱼饵,可是他真不敢想刘汉少亲自下场,然而刘汉少也并非完全是意气用事,只想着为云大妞报仇。多年以来,无论刘汉少承认不承认,董卓一直是他心理上的一片阴影,假如总也不敢去面对他,即使除掉董卓,刘汉少也觉得自己不会当好一个皇帝,甚至可以说,不会当得好一个男人。因为曾经的那个游魂,在人生中遇到问题,总是选择逃避,而现在,他想选择直面相对。 “志才,别说了。我若不亲手干掉这条疯狗,只怕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戏志才抬起头,仰望着刘汉少,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有一双极不相称的深邃的眼,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更多更多。 好在刘汉少没有被自己加的油灌进脑子,还算能清醒地意识到自己与董卓的差距。别看董卓现在胖的像口猪,好赖也是领军征战几十年的人物,年轻时候力大无穷,骑马射箭,左右开弓。而自己……师傅的名头倒是足够唬人,可是大枪总也磨不成白亮白亮的。何况,皇帝上朝不能拎着一杆大铁枪吧? 刘汉少想了想,冲着门外问到:“光正,努比在家吗?” “在。” “去喊他过来。” “是。” 不一会儿,史努比揉着睡眼,迷迷瞪瞪地走进来,一看到刘汉少,立刻兴奋地跑过去,问道:“哥,你出来了?” 哦咧个去,这话问的,好像你哥进去了似的。 “努比,你那个小伙伴还活着没?” 史努比点了点头,警惕而又疑惑地盯着刘汉少。只见刘汉少把史努比往怀里一搂,在他耳边嘀咕起来。 总感觉史努比就是个小屁孩,其实也并不比刘汉少小多少,否则杜娘又怎么能给刘汉少做奶妈?可是说来也奇怪,这两年刘汉少的个头噌噌往上拔,史努比却老神在在,好像放弃生长了似的,又瘦又小,沾上毛就跟个猴娃差不多。压根不用“感觉”,打眼一看,就是个货真价实的小屁孩。可是谁又能想到,小屁孩也可以建功立业了…… ………… 董璜夜不归营是很正常的事,除非营里藏有女人,可是昨天他说要去巡察皇宫,天亮未归。李别担心董璜万一惹出什么麻烦,到时候董卓不会处置董璜,却可能会拿他们顶雷,于是命人悄悄四下寻找。没想到,找来找去,却找出一桩天大的祸事,董璜死了,还有他带着的十来个心腹手下,全都死在了万年公主的寝宫。 李别等人将董璜抬到董卓面前时,董卓一下子就呆住了。虽然自己这个侄子实在是干嘛嘛不成,吃嘛嘛没够,除了会作妖就没别的特长了,可他毕竟是老董家的独苗啊。如今独苗被人锄了,自己和老三估计也没本事再研发新产品了,这不是要老董家绝后么? 盛怒之下,董卓拔剑砍向了李别,还有抬着董璜,与李别同来的兵士,全部杀光。李别是李傕的侄子,原本想着能亲近董璜,飞黄腾达,哪曾想稀里糊涂的送了命。 能在皇宫里杀掉自己的侄子,除了小皇帝,董卓想不出还有谁能有这个本事,当即召集人马,叫嚣着要踏平皇宫。可是弑君会令天下人所不齿,就算董卓自己当上皇帝也是得国不正,肯定会遭到天下豪杰群起而攻。情急之下,李儒拦住董卓,又抛出了废帝的主意。 “只要先废了皇帝,之后公公想怎么杀他,就怎么杀他!” 董卓想了想,这也是个办法,当然,此刻他能想的更多的,还是如何杀死皇帝,才能一解心头之恨。 集合兵马,屯与皇宫外,然后再召集群臣,董卓以绝对的,泰山压软蛋的霸气,按剑问道:“大者天地,次者君臣,所以为治。今皇帝暗弱,不可以奉宗庙,为天下主。欲依伊尹、霍光故事,立陈留王,何如?” 群臣当时就震惊了,皇帝不是一直都宠信董公公,怎么董公公还要废帝另立?但是,无论疑惑还是气愤,没有人敢出来说话,原本还有个不怕死的卢植,该在此时出言反对,可是现在……卢植就快来了吧? 见有人窃窃私语,董卓又说:“昔霍光定策,延年按剑。有敢沮大议,皆以军法从事!” 怂了。 群臣全都怂了,别说窃窃私语,已经做到了真正的连屁都不敢放。见董卓按剑,迈步向皇宫里走去,便亦步亦趋地跟着走,去朝见他们的皇帝。 北邙卷 第097章 杀场之上的求婚 第097章杀场之上的求婚 …………………………………… 尽管还看不见日头的影子,但是天色已蒙蒙放亮,甚至比之前的暗夜还多了一丝暖意。城门内外早已聚集了不少的人,等着出城或是入城。 洛阳城一共有十二座城门,嵩山旅四个团,正好也是十二个营,此时十二营已经分别盯住了自己要夺取的城门,而在此之前,他们要等文聘所率的北邙营和赵云所率的嵩山警卫营先混进去。 ………… 南宫,崇德前殿。 望着汹汹而来的众人,刘汉少挺了挺腰身,尽量让自己坐得端正笔直,等待着他们对自己最后的宣判。 众人均感诧异,怎么皇帝早早的就坐在这里,好像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似的。董卓怒视着刘汉少,其实到目前为止,他都不确定是不是刘汉少杀的董璜,也不肯相信这个看着怂了吧唧的小皇帝,够胆杀掉董璜,只不过他实在找不出还有谁有这样的权柄和本事,便迁怒于刘汉少罢了。 皇帝的帽子有门帘,董卓看不清刘汉少的眼神,也懒得再看,转头瞪了丁宫一眼,鼻子里发出一声重重的“哼”。 丁宫立刻站出来,捧着一片儿绵帛念念有词。 孝灵皇帝不究高宗眉寿之祚,早弃臣子。皇帝承绍,海内侧望,而帝天姿轻佻,威仪不恪,在丧慢惰,衰如故焉;凶德既彰,“银秽发闻”,损辱神器,忝污宗庙。 三纲之道,天地之纪,而乃有阙,罪之大者。 陈留王协,圣德伟茂,规矩邈然,丰下兑上,有尧图之表;居丧哀戚,言不及邪,岐嶷之性,有周成之懿。休声美称,天下所闻,宜承洪业,为万世统,可以承宗庙。 废皇帝……为弘农王。 念毕,朝堂肃静,群臣莫有言。 丁宫合上绵帛,见没人捧场,便自又说道:“天祸汉室,丧乱弘多。昔祭仲废忽立突,春秋大其权。今大臣量宜为社稷计,诚合天人,请称万岁。” 这种文绉绉,容易咬着舌头根儿的玩意,直到现在刘汉少也不能全听明白,但是有一句他听懂了。 “银秽发闻。” 麻蛋儿! 哥到现在还是处男呢,怎么就传出一个臭流氓的名头,还让你们给听了去? 再瞅丁宫,越看越觉得这老货不是个玩意。董肥猪一进洛阳就拿你开撸,司徒撸成尚书,姑且算你有君子之风,不记恨他,那也用不着这么急不可待地捧着猪蹄跪舔吧?就算宣读那个废帝的玩意,你是被逼迫的,敢不敢多少流露点欲言又止,言不由衷的语气?如此,哥也能算你为人臣一回。你娃可倒好,念完了还自己给自己加词儿,真以为要换老大了,急着表忠心哪? 刘汉少呆坐着,腹诽不止,别人可等不了他。袁隗走上前来,就想解下刘汉少的玺绶,扶他下殿。 又一个,太傅,粗话的真是哥的好太傅啊!你急个毛线?没发现你们要拥立为帝的刘协都不在这儿吗? ………… 突然,刘汉少眼神凌冽地瞪了一眼袁隗,吓得他一愣神,竟然不敢再上前半步。 在群臣惊疑的注视下,刘汉少自己解下了皇帝的冕冠,将这个带门帘的帽子随手扔在书案上,然后又开始脱冕服。当众脱衣,不成体统!群臣纷纷侧目,只有董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刘汉少。 只见刘汉少头顶马尾辫,额前束发巾,身着白色武士服,腰扎三寸武功带,搞得跟电影里的大侠一样,不过人的确清爽利落了很多。 从书案下拿出环首配刀,刘汉少起身,跨过书案,一屁股坐在上面,甚至还抬起一只脚,也踩在书案上。此时的刘汉少想笑,又有点想哭,心里有点哆嗦,又感觉热血澎湃。将手中的配刀遥遥划过群臣,最后直指董卓。 “董肥猪,咱们打一架吧。能杀的了哥……不算你有罪!” 董卓有些疑惑,很快又恍然大悟,照眼前小皇帝这股狠劲儿,的确是敢杀董璜的。董卓手按剑柄,原本应该很愤怒才对,不知为何,忽然有点心虚。先前毫不起眼的小皇帝,此刻在董卓眼里,竟似生平第一大敌! “来人,拿下弘农王!” 随着董卓的呼喝,冲进来一批殿前卫士,直奔刘汉少而来,但是大殿后侧两边也冲出了一二十个少年男女,持剑握枪,迎了上去。 只听刘汉少冷冷地说道:“逆贼董卓,犯上作乱,祸国殃民,十恶不赦!诸位爱卿,谁予朕,诛此国贼?” 爱个屁卿!再爱我们,我们也不过去。 那边都已经打起来了,爱卿们一个个神色慌张,左躲右闪,谁还顾得上搭理刘汉少呀?无奈,刘汉少只得抽刀,跃下九级陛阶,亲自向董卓冲了过去。 见刘汉少向自己冲来,董卓凝神、屏气,猛然拔剑横斩。就这么一下子,足以看出此刻董卓内心的愤怒,是存心要一下把刘汉少斩成两半啊。 好在刘汉少没傻到真打算一脑袋撞过去,及时停步闪身,让过了带着风声的这一剑,随即双手持刀,向着董卓奋力劈落。董卓举剑上撩,“当”的一声便与刘汉少的佩刀撞在一起,直把刘汉少撩的双臂发麻。 肥猪好大的劲啊…… ………… “奉诏!诛杀国贼董卓,只办首恶,不问胁从!” 大殿之外,忽然听到有人高呼,正是韦光正带着卫士队到了。 史侯府的卫士队一共一百来人,现在却多了四个。其中两个是许褚与典韦,赵云到了北邙之后,听说是韦光正带队守御殿外,便将这二位借给他,以添臂助。另外两个,则是戏志才与任红昌。他们是从史侯府的地道进入皇宫的,所以此刻才能突然现身。 “废帝”不仅仅是一道程序,也是让董卓唯一获得“名正言顺”的途径。就因为知悉董卓身边有智谋,必为他出此计,再加上汉少预知的天机,两相印证,戏志才才算准了董卓不会像流氓打架一样,一开局便一拥而上。大殿之内,收拾董卓不是问题,能不能在此之前守御住殿外,就看他们这些人的了。 殿外尚有三四百董卓军,由李儒、李肃、吕布率领。虽然听到了殿内的呼喝喊杀之声,但是李儒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胆敢反抗董卓,或许是一些尚存忠义的朝臣?无论怎样,只要里边传出号令,他们马上就可以冲进去。但是,当他看到韦光正这一队人马时,忽然觉得这像是一个蓄谋已久的圈套,不由得脊背发凉。 人群中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基情”,吸引着李儒与戏志才的目光同时锁定对方,李儒几乎只是瞧了一眼,便可以断定,眼前这一切的谋划,都是出自这个年轻人之手。他仿佛看见戏志才的眼神里有胜利者的微笑,还有对自己的不屑与嘲讽。于是,他很愤怒,举起手中的剑,高声喝道:“冲进去!” “杀!” 与此同时,迎着冲过来的董卓军,韦光正一声喝喊,率先冲下台阶,只是没想到,两个肉球比他更迅速,更猛烈,眨眼间便从他的左右两侧“飞了出去”,随即,惨嚎立起,血光冲天。 韦光正一愣神,不由得心中暗想:哦咧个去,要不要这么猛啊?赵云这小子真是捞着了! 吕布之威早在洛阳城外,许褚和典韦就偷偷地见识过,这娃一个人能撵着几万人跑,当真了得。此时二人都瞄上了吕布,憋足了劲,想过去跟吕布掰扯掰扯,只是有这些冲过来的董卓军碍手碍脚,让他们一时无法得逞。 韦光正也带着一半人冲入场中,而另一半则稳稳地守护在戏志才左右,严阵以待。因为戏志才身后便是殿门,无论场中形式如何,他们都要守在这里,直到汉少在里边收拾掉董卓为止。 令戏志才有些没想到的是,任红昌闪身上前,也向杀场中走去,不由得为她点了一个大大的赞:女中豪杰! 大事迎头,眼看着燕云十八骑的弟弟妹妹们已经死了十多人,就连自己有些嫉妒的云大妞都死了,而汉少更是要亲身涉险。在这样的情形下,任红昌怎么可能坐视不理?当初自己吃苦受罪,学习武艺,不就是想要保护他吗?如今,这一刻终于来了。任红昌是不顾众人反对,执意要跟着卫士队来的,哪怕是死,她也要死在他的身前。 “两位将军,你们还等什么?快上,上啊!冲进去,把董公公救出来!” 尽管表面上看,还是董卓军人数多了几倍,但是李儒已经失去镇定,呼喝着李肃与吕布,可能连他自己都还没意识到,他说的是把董卓救出来。 杀场之中,呼喝震天,吕布却视如不见,端坐在赤兔马上,呆呆地望着那个身影,就在她即将走入杀场之时,突然高声问道:“红昌姑娘,你愿意嫁给我吗?” 任红昌身形一滞,似乎有一滴泪向心头滴落,终于,鼓足力气回道:“我只嫁给精忠报国的大英雄,义薄云天的大豪杰!倘若将军就是这样的人,那么……我嫁!” 整个杀场都听到了任红昌这句话,一瞬间,他们似乎连杀人都忘了,耳边只回荡着那一声:我嫁……我嫁……我嫁…… 北邙卷 第098章 大尚独骑镇宫门 第09章大尚独骑镇宫门 …………………………………… 朱雀门,皇宫正南门,守御皇宫的第一道门户。 此时朱雀门外集结了几万董卓军。说他们是“董卓军”也许不够准确,因为只有少数是董卓带过来的西凉精锐,而大多数则是刚刚投靠董卓的京师兵马,比如京师五营,西园八校……当然,还有原本属于丁原军的并州狼骑。他们就是董卓的胆,是董卓的威风,被集于此,大有一言不合抄皇宫的架势。 皇宫里的喊杀声,宫外也听到了,一些将领纷纷前来询问董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董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该不会是自己的兄长又大开杀戒了吧,可是皇宫里好像已经没有那么多人可杀了啊。 有些性格暴躁的将领主张带兵冲进去,有些则说冲击皇宫乃是谋逆大罪,还有的说有李儒与吕布在董公公身边,料想公公必定无虞。一时之间,董旻犹犹豫豫,拿不定主意。 随着喊杀的时间越来越长,董旻也越来越担心董卓安危,此刻脑子也转过弯来,就想着,我不带兵冲进去,派几个人进去问问情况总可以吧? 突然,有一个人沿着廊道,朝朱雀门正中走去。确切地说,走过去的是一匹马,铁蹄踏在廊道的青石上,发出“嗒、嗒”的声响。几万人当前,就这点动静似乎不足以引人注意,偏偏马蹄声好像踩在了每个人的心头,于是,一片肃静。 黑衣黑甲,黑色的头盔,连马身上下也是全副披甲,一柄明晃晃的长刀,似乎比华雄的大刀还要沉重一些。来人端坐马上,目光冷冷地扫过眼前这几万之众,带着一份睥睨气势。相距较近的人已经看清了来人的面目,几乎没几个不被吓着的。只见来人满脸都是烧过的疤瘌,左边一条刀伤,右边一片殷痕,刀疤从左眼角斜着划过,使眼睛有些睁不开。也许正因如此,才使得来人的眼神显得极其凌厉、可怖,看着谁都像是“瞪”或者“盯”,抑或是蔑视…… 傅燮? 不,是高节! 正是被史老道毁了容,重塑的新高大尚。 高节突然喝道:“奉诏!诛杀国贼董卓。只办首恶,不问胁从,胆敢违抗,立斩不赦!” 嘶哑的嗓音,犹如山魈,亦如鬼魅,使每一个听到的人都禁不住浑身发冷,心头发寒。 董旻和他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荣宠无比的董公公已经变成国贼了吗?这个人又是谁?他是在宣读皇帝诏书?以为凭一己之力,就能挡住我们几万人马? 董旻从吃惊到疑惑,脑子从混乱到更混乱。“别人可以投降,我不行啊,董卓是我亲哥。”好像明白过来点味儿了…… 正当董旻准备下令冲宫之时,只听皇宫西侧响起嘹亮的军号,开过来一支人马,彩旗无数,猎猎作响。当先一员小将,玄盔玄甲,赤色披风,手中一杆明晃晃的大铁枪! “北邙文聘奉诏,诛杀国贼董卓!只办首恶,不问胁从,胆敢违抗,定斩不饶!” 在场的无论将官还是兵士都有点懵,他们没听过军号,根本搞不懂啥意思,但是这一支人马所展示出来的气势,就连董卓带来的西凉精锐也自惭形秽。 为啥? 因为他们土……行头不行。人穷矮三分嘛! 紧接着,又是一段军号响起,皇宫东侧也开来一支人马,同样的彩旗无数,同样的一员小将,只不过这员小将是银盔银甲,白色披风,手中一杆明晃晃大铁枪! “北邙赵云奉诏,诛杀国贼董卓!只办首恶,不问胁从,胆敢违抗,定斩不饶!” 文聘和赵云各自带人,沿着东西廊道向高节左右赶来,稍顷,便已立于高节身后,护住了朱雀门,而两端的彩旗一直就没停过,也不知道究竟还有多少人正在赶来。 董旻想要下令冲杀,还没张开嘴,又听到一声军号,在他们的右后侧响起…… “北邙陈冉奉诏,诛杀国贼董卓!只办首恶,不问胁从,胆敢违抗,定斩不饶!” 紧跟着,左后侧也响起了军号。 “嵩山咕嘟咕嘟奉诏,诛杀国贼董卓!只办首恶,不问胁从,胆……胆敢……他奶奶的,谁不听话就削谁!” 噗…… 那些原本已经吓呆的兵士,全被龚都给逗乐了。 ………… 洛阳城十二城门,分别交给嵩山十二营负责占取。先由带队的连、排长混入城门,然后突然宣诏,奉诏的就听命,拒诏的给一刀。夺取城门之后,西南两面交由刘辟率一团负责守御,何曼四团由陈冉率队,赶往皇宫;东北两面交由三团长负责,龚都带二团赶往皇宫。让刘辟守西南,是因为城外尚有一些董卓兵马,万一来攻,便是硬仗,刘辟接到的命令就是死也不许放进来一个董卓军。三团长守东北,是因为他本身就是北邙出身,熟门熟路,易于判断。退一万步来讲,万一此仗败落,也可护着汉少,撤出洛阳。 夺取城门的任务可说是顺利至极,城门校尉伍琼虽然投靠了董卓,且深受其信任,但是早就想弄死董卓了。陈冉去宣读诏书之后,伍琼立刻表示奉诏,并且随嵩山旅同行,逐个城门下令,要求手下奉诏。即便如此,陈冉也不敢让伍琼继续留守城门,和他的人一起,被派给龚都,赶往皇宫。 龚都与何曼,俩人差不多一个尿性,何曼被陈冉带走一起玩了,可是赵云有任务在身,所以龚都就只能自己带队玩了。 文聘、赵云、陈冉,人家三个是兄弟又是同学,报出来的字号都整齐划一。龚都就寻思着,自己该咋报字号好呢?当初与黄邵一起被捉住的时候,刘汉少可是喊过龚都“嘟嘟”和“咕嘟咕嘟”,虽然当时不满意,可是后来知道了汉少就是当今皇帝,这俩外号也成了龚都炫耀的资本。 嘟嘟就算了,怎么听怎么可爱至极,于是龚都便报了个咕嘟咕嘟的字号……后边的词太多,龚都被咕嘟的实在记不住,只能临场发挥了。所以,别看龚都字号报的可笑,他这一支人马其实是数量最多的。 …………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打哪儿冒出来的,都谁跟谁啊?怎么看怎么有点像黑社会摇旗喊号子。然而……接下来,终于有一个听过的名字了。 “城门校尉,伍琼奉诏!” 随着伍琼的一声喝喊,洛阳城西南、东北依次响起了嘹亮的军号声。其实,现在四处的军号声只是在报告,表示各自任务已经完成,情况良好。但是皇宫前那几万人马可不懂这个,听着都是差不多一样的号声,还以为整个洛阳城已经全部被奉诏的军队夺取了呢,立刻就有不少的人表示愿意奉诏。 如此还不算完,但听得一声苍劲有力的喝喊:“涿郡卢植奉诏,诛杀国贼董卓!”又一支人马开了过来。 要说卢植其实混的挺惨的,宦官作乱之前,就被秘密地调到了北邙山,说是坐镇,其实是保护。刘汉少心疼老头,那么大年纪了,不适合再干打打杀杀的活。这次画圈坑董卓,原本戏志才还想让卢植去单骑镇守宫门,因为卢植的名头够大,但是刘汉少不同意,把这个要么出彩,要么要命的活儿派给了高节。 活着的不是傅燮,而是高节,可是高节真的是活人吗?在他心里,一直有一个影像:面对十几万叛军,踏马而去。这是他心里的结,不解开,这个人的魂永远都回不来。 可是卢植不干哪! 老头整天磨叨着戏志才,吵着嚷着要为国家、为汉少尽忠。但是人手已经都分派出去了,戏志才也只能推脱、耍赖。后来老头自己给自己想了一招儿,把家仆和那些军略班的学生娃集合起来,加上袁绍、曹操、王匡和他那十来个活下来的种子,再去工匠农家村忽悠一些身强力壮的,凑成了现在这么一支杂牌部队。 别看部队是杂牌,里边的大牛小牛却是最多的。因为知晓天机的缘故,曹操、袁绍这些人,戏志才压根没打算用,但是卢植把他们弄到一起,情况就不同了,因为卢植能镇得住啊。所以,交给这支杂牌部队的任务就是由谷门进入洛阳,攻取太仓、武库。 粮食和武器当然重要,但是对于戏志才来说,眼前最要紧的还是如何在不发生大规模战斗的情况下,将宫外的几万人马收服。所以,皇宫前一队队人马,挨着班上场,旗子也够多,主要还是为了先声夺人,气势为上。要是被董卓的心腹部将知晓,这些人拢共也就几千,还不知会有啥后果。但是,比起李儒隔三差五的就让董卓军搞“城门游”,戏志才这一手可就花哨、精彩的多了。 老头出马,一个顶一群。 卢植那边根本没发生战斗,宣读过诏书之后,直接让王匡接管太仓、武库,然后老头带着人也向皇宫这边赶了过来。虽然这不在戏志才的计划之内,但是效果出奇的好,毕竟卢植的名头足够响亮。 你们可以遗忘哥,但是……不能说不认识! 哦咧个去,卢植奉诏!到底还有多少人是跟皇帝一伙的呀? 北邙卷 第099章 董肥猪死亡之谜 第099章董肥猪死亡之谜 …………………………………… 随着皇宫外围赶来的“保皇军”越聚越多,愿意奉诏的人也越来越多,此时是一个很紧张而又微妙的时刻,万一有人带头拒诏,可能立刻就会演变成数万人混战乱杀的局面。说来也是奇怪,那些原本挤在一起的各路兵马,渐渐的分散开来,东西两侧,各聚一处,宫门正中,尚有一群。 “司隶校尉,虎贲中郎将,袁绍在此!西园军听令,奉诏!” 袁大嘴这一炮放的更响亮了。 还有人偷偷琢磨,袁本初不是已经把司隶校尉的印信符节扔上东门了么,啥时候捡回去的? 西园八校原本由蹇硕统领,蹇硕死了之后,何进就让袁绍统领,可是前后总共也没几天,袁绍就撩腿蹿了。 你跑的时候不顾我们死活,现在又回来说让我们听你的? 西园军肯听袁绍的号令吗? 肯! 眼看着皇帝势大,要拨乱反正了,正愁没借口跑过去站队呢。众人附和着袁绍,呼啦一下,山呼海啸一般高声喊着“奉诏!奉诏!奉诏!”敢情悄悄移至宫门东侧的,都是愿意奉诏的西园军。 奉诏的将领一个个喊了半天,包括卢植在内,都没有袁大嘴这一炮响亮,附和之声这么高涨。袁绍心里别提多美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人气这么旺,整个一洛阳小天王呀! 旁边的曹操看着眼热,也想喊一嗓子,可是……他比袁绍要脸,不好意思再带上原本的官称了。 “谯县曹操,奉诏!” 呼……瞬间冷场,就连原本附和袁绍的那些兵士也集体闭嘴,大家齐齐地注视着曹操,好像看傻子似的。曹操心里这个尴尬哟,最可气的是袁绍还在一旁憋着笑,可明显又憋不住。就在曹操快要把脑袋垂到马鞍子上的时候,皇宫西侧忽然爆发出震天的呼声:“奉诏!奉诏!奉诏!” 总算把面子捡回来了,曹操有些感激地朝捧场的人群望去,认出他们大多是京师五营的兵士。京师五营是何进的老部队,后来西园八校也跟过何进,曹操之前是西园八校之中的典军校尉,勉强也算和五营的人是同僚。 和袁绍可不一样,曹操没那么自我感觉良好,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让五营的人奉诏。所以,他想,其中一定还有汉少安排的落子。 ………… 任红昌那一句“我嫁!”,似乎让所有人忘记了厮杀、争斗,唯独有一个人举起了手中的兵刃。吕布抬戟前指,随即挥臂横扫,看都没看,画戟上的月牙铲正好卡住旁边李肃的脖子。脑袋飞上天的时候,李肃听见吕布喊道:“九原吕布,奉诏!” 李肃心里话说,你娃奉诏就奉诏吧,拿个画戟瞎七八胡抡啥?咱们一起杀董卓,一起升官发大财,多好。为毛不给老哥一个机会? 按理说,李肃不应该这么不堪一击,论武力,他可能比吕布差点,论智谋,大概也不如李儒,但是人家文武双全啊,又有忽悠吕布之功,所以,才能和李儒、吕布一起进到宫内,也算是董卓新近看重的一个心腹了。但是,谁能想到吕布会临阵反水,突下杀手?可怜的李肃,真是成也吕布,败也吕布。 原本吕布没动手,他的手下就也没动,现在吕布奉诏,还杀了李肃,那些手下也立刻冲进杀场,可惜,宰的是与他们同来的西凉军。正面有韦光正、许褚和典韦三头大牛祸祸着,背后又来了吕布的手下暴菊花,李儒与李肃带来的董卓军很快便清洁溜溜。而在吕布的注视下,李儒竟然连抵抗的勇气都没有。 “红昌姑娘,请你陪同吕将军速去宫门,收拢并州兵马。” 吕布的战力有多恐怖,戏志才也有所知,形势没有最后明朗之前,他可不敢把吕布放在汉少身边。任红昌是治疗吕布发疯的药,吕布又是并州兵马的统领,把他们派去宫门,无疑是最好的安排。可是任红昌舍不得走,她必须看到汉少安然无恙,才能放心。 第一次,吕布在任红昌面前,表现出理智、懂事的一面。 “先生放心,布知道该怎么做。就让她留在此处吧。” 吕布将自己的大花袍解下,披在任红昌身上,深切地凝望了片刻,却没有再说一句傻话。随后转身,上马,奔宫门而去。望着那个渐远的高大背影,许褚和典韦郁闷之极,咋还没掰扯呢,这娃就成自己人了?而任红昌的内心,似乎有一丝悸动。 ………… 刘汉少与董卓在崇德前殿已经对拼了二三十招,一个气喘吁吁,一个浑身发软。刘汉少边打边暗暗大骂:麻蛋儿,史努比这娃不会是睡着了吧?想让这口肥猪累死哥么? “杀!” 突然,刘汉少一声大喝,向董卓猛劈出一刀。 更突然,一条黑影从大殿的梁上落下,照着董卓就套了过去。 董卓下意识地伸手一抓,随即一声像公公般销魂的尖叫,让人听了想尿。一条黑蛇正套在董卓的脖颈上,而董卓抓住的又是蛇头以下三寸,所以,就看见那条蛇张着大口向自己咬来。要么说董卓不是一般人呢,情急之下,竟然把蛇朝着刘汉少甩了过去。 刘汉少一个十字刀,护住自己正面,竖刀斩断了蛇颈,横刀又劈开了蛇头,可惜,只劈开一半。于是,那个蛇脑袋便诡异地卡在了刘汉少的刀身上,好像蛇牙还在不停地咬动,就像失去了双腿的人,用手扒着往前爬似的。 这货不会真爬到哥手上吧? 再于是,刘汉少也发出了一声尖叫,用力甩了一下佩刀。那个被劈开一半的蛇脑袋,好死不死,正巧甩在袁隗脸上,登时就砸的袁隗满脸桃花开。 再再于是,袁隗也发出了一声尖叫。 “护驾!护驾!” 终于有人替刘汉少说话了。袁隗是第一个喊着要护驾的人,一边喊,一边转身往人堆里钻。 趁着刘汉少劈蛇甩蛇的空档,董卓猛然突进,举剑向着刘汉少心口直刺而来。急切间,刘汉少连忙挥刀格挡,竟然出乎意料地将董卓的剑挡飞了出去。 董卓没劲了? 他的剑怎么飞了? 管他呢! 机不可失,刘汉少全身扑上,一刀抡过去,剁下了好大一颗脑袋! ………… 曾经,刘汉少对史努比说过,蛇会冬眠,到了冬天,不吃不喝只睡觉,也死不了。史努比将信将疑,便捉了一条应该是菜蛇的玩意养着。与吃货李二娃斗智斗勇,好不容易养到了如今,还没等到冬眠,先拿来为刘汉少的保命事业做了贡献。 可惜这蛇忒菜,虽然吓了董卓一跳,也险些给刘汉少带来杀身之祸。幸亏史努比这个“野娃”够机灵,藏身殿内大梁上的时候,除了菜蛇,还带着一支短弩。董卓以为抓住了刘汉少的空档,想一举击杀,可与此同时,他也放松了警惕与自身的防御,史努比一弩箭,正中董卓脖颈,所以刘汉少才能一下挡飞董卓的剑,再剁下他的头。但是那些惊慌的爱卿们都没有看到董卓中箭,只看到了皇帝手刃董卓的一幕,于是刘汉少的形象在爱卿们的眼中,比他的个头高大多了。 管他是先中箭还是先挨刀呢,不要在意这些细节,重要的是皇帝宰了董卓这口肥猪,大家可以好好过年啦! 多年的心病,今天总算是彻底治愈了。刘汉少很想“仰天长笑”,可是脸上的笑容还没挤出来,便听到殿旁传来凄切的哭喊:“三姐!三姐……” 刘汉少循声赶去,只见云三妞浑身浴血,身受重伤,胸前那一刀从右下腹斜撩至左胸,足足一尺多长,肋骨可能也有断裂。 宰掉董卓的好心情瞬间被悲愤取代,刘汉少大吼着:“侍医,侍医!”可云三妞的伤势太重,就算喊来侍医,大概也是没救,刘汉少只得连声催问一旁的五妞、六妞。 “有没有针线?有没有针线?” 五妞、六妞愣了一下,好像连针线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了。 “缝衣裳用的针线!” 见五妞、六妞点头,刘汉少立刻又说:“快去拿,快去!” 殿内殿外的战斗均已结束,受惊的爱卿们恢复了往日的“从容蛋定”,纷纷走上前来,恭贺陛下手刃国贼,但是刘汉少没心情听他们扯淡,回头大吼了一声:“全都出去!” 抱着云三妞来到殿后,等五妞、六妞拿来针线,刘汉少又将她的上衣撕开,嘟嘟囔囔地说着:“三妞,三妞别怕,哥是在救你,哥一定要救你!” 突然,刘汉少用左手狠狠地拍打了一下右手,因为他发现自己拿着针的右手一直在抖,不停地抖。算上董卓,刘汉少已经亲手弄死两个人了,可是现在拿着针往活人的身上扎,还是需要很大勇气。云三妞没多少时间能耽误了,刘汉少咬紧自己的嘴唇,毅然决然地扎下了第一针。 虽然跟着名师,但是刘汉少的刀法说不出个啥高级名堂,至于针法,就更别提了。可是,只要能将伤口缝合,止住出血,云三妞就还有一线生机。尽管缝的歪七扭八,惨不忍睹,刘汉少还是一针一针地努力坚持着,因为他想要这个女娃活着。 活着,是那么珍贵…… 北邙卷 第100章 剐人皇帝刘汉少 第100章剐人皇帝刘汉少 …………………………………… 刘宏还活着的时候,刘汉少就命搜狐寻找华佗,经过搜狐这么久的不懈努力,这个满世界晃荡的老头终于被寻着了。 搜狐直接听命于刘汉少,不与其他人发生联系,可是刘汉少又身陷皇宫,有时可能就会联络不及时。好在史老道是史阿的族兄,情况紧急的时候,史阿就会找史老道想办法联络刘汉少。一个医者究竟有多重要,整天玩刀拼命的人最有体会,所以史阿一找到华佗,立刻给史老道送了过来。 史老道就在史侯府,负责保护被转移到这里的刘姠、刘协,还有杜娘。想征战沙场、澎湃激昂是没机会了,可是架不住血热的冒气泡,蒸的史老道坐立不安,来回溜达。华佗被送过来的时候,史老道片刻未停,领着他就下了地道。说是怕汉少这边的人马有损伤,其实还是担心刘汉少,否则史老道又怎么可能带着佩剑,一副毅然决然的架势? “托天之幸!” 当史老道进殿回报,说是已经找到华佗的时候,连刘汉少这种向来不信鬼神之人,也忍不住生出这样的念头。 “快请进来!” 只见一位面目沧桑但精神矍铄的老者背着药箱匆匆走过来,只一眼,看出伤者是个女娃,又连忙后退数步,迟疑起来。 “救人要紧!” 华佗走上前来,想要下跪叩拜,却还没等开口,刘汉少又吼道:“快救人哪!” 眼前这个人是一位帝王,就算年纪小点,也是天下至尊,而他,却口口声声只喊着救人,似乎比自己这个医者,把人命看的还重。华佗内心感慨着,走到刘汉少身边,立刻惊奇地问道:“陛下是想将伤处缝上,以助复合?” “对。缝合、止血,把人救活。” 更多的医学知识刘汉少也不懂,能把他想到的关键词说出来,已经很不错了。 真让人刮目相看,想不到年纪小小的皇帝还懂得这些。华佗伸手,想要从刘汉少手里接过针线,说道:“让草民来吧。” “你行不行?” 刘汉少真是急昏了头,是不是忘了眼前这个老头是啥人了? 华佗好像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把从刘汉少手里夺过针线,还瞪了一眼,然后便着手处置云三妞的伤口。那手法……那速度……跟缝纫机似的。 呃……真让刘汉少有点不好意思。 随即,刘汉少又问云五妞,还有没有别的兄弟姐妹受伤,赶紧喊过来让医生看看。可是云六妞没说话,一旁的云五妞失声痛哭起来。刘汉少的云十八骑,已经全在这里了,就是燕十八骑,也只剩下了七个…… ………… 娃们都还小,尤其是女娃,原本力气上就吃亏很大,与殿前卫士拼杀,又几乎全都是硬碰硬刚,没有机会让他们躲闪、缠斗。因为,他们要是躲闪了,万一有人乘隙接近刘汉少,那他就危险了。 在戏志才原本的计划里,殿内安全最有保障,因为王越、童渊两个“老站神”都在殿内,而殿外则是最惨烈的战场,因为预估董卓心腹会带着兵马跟随,而他们又派不出更多的人潜入皇宫,所以戏志才才跟着韦光正,把自己放在了最危险的地方。 若是王越、童渊出手,估计董肥猪变肥肠也是分分钟的事情,可是刘汉少非要亲自动手。虽然耍了个小聪明,让史努比事先藏在房梁上给自己打掩护,可是时间拖的太久了。最重要的是,戏志才曾悄悄叮嘱王越、童渊,只负责保护、应援刘汉少,不要管其他人的生死。所以白白浪费了两个“老站神”的战力,也让燕云十八骑付出了几乎尽墨的惨烈代价。 ………… 宫外还围着几万人马,尚有那么多大事亟待处理,可是皇帝却只抱着一个小宫女,又叫又喊,实在有失君主威仪。被赶出殿外的爱卿们议论纷纷,最后商议由太傅袁隗、司徒黄琬、司空杨彪、尚书令王允联合入内,恭请皇帝出面主持大局。 太傅袁隗领头,一只脚刚迈进殿内,就看见刘汉少双目血红,手里拎着佩刀,朝着自己快步走来。袁隗吓得赶紧把脚收回来,一扭身,又钻进群臣之中。王允比较耿直,躬身想要劝谏,却听到刘汉少一声大喝:“李儒!” 李儒? 李儒正在许褚、典韦手里“乘风破浪”呢!这两位没能跟吕布掰扯上,心情极其不酣畅,只能扯着李儒邀邀功了。 许褚说,是自己先逮住的;典韦说,是自己先看见的。许褚说,看见的不算,逮着的算。典韦问,要脸不?要脸不?论逮,得算是吕奉先那娃先逮住的。许褚不管,扯着李儒不撒手,典韦也不管,使劲把李儒往怀里拽。被这二位扯过来拽过去,李儒愣是没被撕成两半,是不是说明他比鬼子坚固一点? 听到刘汉少的喊声,许褚典韦一起押着李儒往殿前走。刘汉少从殿内蹿出来,一眼看见李儒,抡刀劈了过去。可是……距离有点远,只有刀尖劈在了李儒前胸上,划破了衣服,也划破了肉皮儿,却没能将李儒一劈两半。 刘汉少可不管这些,横一刀,竖一刀,左一刀,右一刀,一刀连一刀,一刀接一刀,一刻不停地劈过去。起先李儒还叫唤,疼的乱蹦哒,可是许褚、典韦摁得紧,怎么蹦哒也飞不了。再后来,李儒就不蹦哒了,连叫都懒得叫,反正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自己。 原本许褚、典韦都是一手拽着李儒手腕,一手压住李儒的肩头,渐渐的,两人都把压在肩头的手向外移动,改成压胳膊,压手肘……最后,就只拽扯着李儒的手指头,心里不约而同地曰:陛下,您可劈准一点啊,别把我们哥俩也捎带进去。 李儒大概已经没了气息,胸前一片血肉模糊,有时赶巧了,刀尖上还会带起肉丝肉条,被甩的乱飞。即便如此,刘汉少却还在一刀一刀地猛劈,不肯停歇!爱卿们早就吓得噤若寒蝉,万万没想到,小皇帝竟然如此残暴。 ………… 刘汉少很愤怒,但是愤怒无从宣泄;刘汉少很哀伤,但是哀伤无从宣泄;刘汉少很恐惧,但是恐惧无从宣泄;刘汉少很悲悯,但是悲悯无从宣泄…… 汉末乱世,英雄辈出,谋士如云,猛将如星…… 但是,这么多牛叉哄哄的人物,怎么就让世道越来越艰难,百姓越来越无活呢?又或者,他们只是为了杀人而来,谁杀的人越多,功劳就越大,声名显赫,权贵无比。也许根本没有是非黑白,没有忠奸善恶,假如再没有如此多的谋士、猛将,世道反而能够多一些宁静、祥和? 傻叉。没有谋士、猛将,敌人来了怎么办? 敌人?是谁?在哪儿呢? 有人要吃人,有人不想被人吃,就是这样。 似乎遇到了千古谜团,以刘汉少现在这个混乱的脑袋,根本无法解开。何况他也不想去解什么迷,他需要宣泄,只想宣泄。李儒是最好的人选,不管他是善是恶,是聪明睿智还是阴险狡诈,至少在原本的历史中,就是他亲手为刘小辩端去的毒酒。 杀己之仇,逮着就报! 刘汉少猛然向前跨出一步,连斩两刀,卸下了李儒两条胳膊,许褚、典韦几乎同时向后连退数步,差点坐一屁墩,又几乎同时扔掉了各自手里拎着的李儒的胳膊,拍抚着自己扑通扑通乱颤的小心肝。 从这两刀来看,刘汉少还算没给师傅丢人,否则不会这么快,这么准。身体失去拉扯,李儒向地上瘫倒,要是有慢镜头的话,看着就像要下跪似的。瞬间,又一道刀光横斩而过,李儒的尸体扑倒在地上的同时,脑袋骨碌碌滚出好远。 不敢想象,自己竟然生生活剐了李儒。刘汉少向四周望去,所有的人都投来敬畏的目光,尤其是那些爱卿们,有的甚至止不住浑身发抖。 来不及多想什么,喜悦或悲伤都滚一边去吧。刘汉少擦掉刀上的血迹,还刀入鞘,低沉地说了一句:“备马,去宫门。” ………… 随着宫门内一声高喊:“九原吕布,奉诏!”随即,朱雀门大开,吕布策马而出,又再次喊道:“并州军听令,后撤五十步!” 先在门里喊一声,是为了表明立场,免得给门外的人造成误会。不然的话,高节、文聘、赵云都守在门外呢,冷不丁看见吕布从里边蹿出来,非得和他拼命不可。 为毛? 因为吕布要是“坏着出来”,就怕里边的刘汉少,小命得玩完哪! 原本中间剩的这堆人就不多了,听了吕布的号令,并州系的将领带着兵士呼啦啦又向后退出五十步,正好,对中间还剩的那堆人形成了东西南三面包围之势。 其实,从高节“献身”挡住朱雀门,到吕布开门从里边走出来,前后总共也没多大一会儿,只是这期间,戏志才安排的“保皇军”一队队的出来,像唱戏一样,极大地吸引住了大家的眼球,让人应接不暇。 从发愣到发疯,董旻经历了一个短暂而又漫长的过程,此时见吕布“反着出来”,再傻也该知道董卓要凉凉。 董旻怒吼着:“吕布勾结奸贼,谋害朝中大臣。大家冲进去,保护董公公!” 吼完,身先士卒,高举着一柄大宝剑,向吕布冲了过去,全然忘记了自己几斤几两,够不够吕布塞牙缝。 然而,轮不到吕布动手,文聘、赵云已经从高节左右两边,策马冲出,于此同时,董旻身后也冲出了一员小将,还端着一杆黑亮黑亮的大铁枪! 北地卷 第101章 拿起我们的战刀 第101章拿起我们的战刀 …………………………………… 按理说,能够跟在董旻左右的必是心腹无疑,这也没啥奇怪的,杀手还能有个小学同学呢。可是为毛,董旻身后那员端着大铁枪的小将,一直把枪尖瞄准董旻的后心窝呀? 赵云够不够快? 文聘够不够准? 可是到了此时此刻,谁都赶不上这员小将下手利索,谁让人家离董旻最近,挨着青楼好捉鸡。只见他一夹马腹,抢到近前,抬手就是一枪,贯透了董旻后心不说,硬是挥动大铁枪,将董旻挑离马鞍,在空中挥舞了半圈,狠狠地摔在地上。随即,立马,横枪,高声喝道:“北邙王闹闹,奉诏!” 声音够洪亮,喊的够气势,就是这个名字好像有点弱鸡……在文聘、赵云听来,闹儿这货明显是想喊:“还、有、谁?” 文聘、赵云恨的牙根痒痒,好像俩人急不可待地冲过来,就为了给王闹闹捧场似的。赵云撇了一眼文聘,那意思是说,来都来了,要不咱哥俩把他挑了算了;文聘还是比较厚道的,急忙抛飞眼制止赵云,那意思是说,要不是怕大哥揍咱,我也很想挑了这货。 这么多人忙里忙外,摆下这么花哨的阵势,结果就董旻这么一个彩头,还让王闹闹给摘了。众人看的心惊不已,曹操暗自频频点头,某家早就知道汉少还有后招。 当初刘宏要组建西园八校,王闹闹奉命率领两个连的学生娃下山,早就渗透进去了。别看这二百来人都是小娃,可他们各个都是允文允武,会讲故事,往那些大老粗兵士中间一撒,都是人尖尖、小能豆。一年多下来,混的最差的也是个伍长、什长。曹操这么大的牛牛,都没察觉自己手下还有一股“外来势力”。 等到董卓入京,为了更好的控制京师兵马,又做过一些调整,不说别的,董旻那个奉车都尉都成了左将军。“奉车都尉”听着好像挺牛的,比二千石,属光禄勋,其实就是给皇帝管马车的。 董旻一个管马车的冷不丁变成了左将军,总得收一些小弟,养几个心腹吧?所以,凭着机灵能干会忽悠,王闹闹就混成了左将军的心腹…… 难怪刚才西园八校和京师五营会自动往两边分开,一个小娃混成什长,就能带走十个人,混成屯长就能带走一百个。也难怪王闹闹此时最能嘚瑟,现在他一声令下,估计都能划拉出来一两万,就问问谁的兵有他多? 有文聘、赵云在两侧撑场子,王闹闹的胆气更壮,对着原来的董卓军就教训上了。 “董卓这个人渣,来到洛阳,干了多少不是人干的事,你们一个个的都长着眼睛,也全看见了。现在他竟然敢犯上作乱,想废了咱们的皇帝陛下,你们说,这个国贼该不该诛,这个人渣该不该杀?” 呃……怎么没人捧场喊“该杀”,并且连续喊三遍呢? 没事,王闹闹会自己给自己整词儿的。只听他又说:“好在陛下仁德宽厚,知道诸位并非有意从贼,只是碍于上命下行,不得已而为之。故此,只要愿意奉诏,弃恶从善,陛下定然既往不咎!” 原本的董卓军,这会儿领头的就剩下徐荣、华雄了,有个胡轸还在城外。徐荣其实在董卓军里混的也憋屈,因为他是辽东人,一直受西凉将领的排挤。至于华雄,要不是有人求情,早被董卓宰过了。 徐荣上前两步,揖礼说道:“王将军,我等愿意奉诏。” “好!” 王闹闹刚说了一个字,还没想起什么夸奖的词儿,猛然一个黑不溜秋的玩意从天而降,正落在王闹闹与徐荣之间。待那个玩意停止滚动,众人定睛一看,竟然是董卓的人头。 刘汉少策马而来,身后还跟着很多很多“人”和很多很多“爱卿”。显然,宫内大局已定,此时宫外众人看到刘汉少,有马的下马,碍事的腾地儿,目光齐齐地注视着他们的皇帝。 ………… “我是大汉皇帝……刘汉少!” ………… 站在朱雀门前,刘汉少痛痛快快地喊了一嗓子,不是耀武扬威,不是嚣张嘚瑟,也不是宣告天下,仅仅只是想喊嗓子,好像很多年前就想喊一嗓子了,只是一直不知道该喊什么。 从八月二十五日,十常侍阴谋诛杀大将军何进算起,至今九月十六日,董卓擅行废立皇帝为止,像是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尽管刘汉少一再地退让、装怂,也仅仅只拖延了二十一天,不过……足够了。 从砍下董卓的脑袋那一刻起,长久以来,遮在心头的那片阴霾终于驱散了。而此时此刻,刘汉少仿佛“站了起来”,终于能够堂堂正正的吆喝一嗓子了, 对,就是堂堂正正。 ………… 皇帝都喊号子了,你们好歹捧个场啊,全都傻不愣登的,好像静等下文似的。要么说王闹闹不该扔,在刘汉少的尴尬癌发作之前,抢先高呼:“万岁!”然后大家也都好像反应过来了,跟着一起喊:“万岁,万岁,万岁……” 这边呼声方歇,忽然从皇宫西侧又传来一声苍劲的高喊:“陈留蔡邕在此,奉诏,诛杀国贼!” 蔡老头神情激愤,怒不可遏,快冬天了,愣是跑的满头大汗。再看蔡老头身边这些人,李二娃拎着两把大菜刀,沙妹儿握着一根长木棍,马均更绝,拿着的居然是个铁齿轮……你娃当自个儿是金轮法王么? 这些人都是北邙山里的宝贝,各有各的擅长,可是遇上打架的活儿,就得靠边站了。原本卢植已经在山里抽了一批人,剩下的这些,全交给蔡邕在家看管。可是蔡邕自己都坐不住,哪还管得了别人? 入北邙好几年了,有吃有喝还能研究学问、教育小娃,蔡邕的小日子过得着实舒坦,可是现在汉少自己都要拼命了,让他如何还能躲着藏着?所以,其他人一走,蔡老头直接在山里开起了动员大会,扬言要报效汉少。其实,哪儿用得着他动员,这些人要不是被摁在家里,早抄家伙为汉少拼命了,如此,便有了现在这么一支杂牌中的杂牌,紧追慢赶,从北邙山一溜跑下来的,就为支援刘汉少。 蔡邕……是蔡大家啊! 这边儿大家还没从惊讶中反应过来,东边又传来一声喝喊,声音尖细尖细的,好像要刺穿敌人耳膜似的。 “北邙文徽,前来诛杀国贼!大哥别怕,我来救你啦!” 你把后边那一句给我收回去,哥要用得着你救,还不如死了算了。再看文徽,带的这是……小女娃军? 蔡老头再疯狂,也没疯狂到不分男女老幼的份上,所以,文徽也是后来偷偷溜下山的。队伍表现得是惨了点,相互搀扶,连拉带拽,整个一群逃命的。小女娃们从山里跑下来,能没掉队,跑到地方就不错了。不过文徽倒是把自己收拾的挺利索,一身小皮甲,掌中一条枪,关键是人家还有一匹小马可骑。打眼一看,也是英姿飒爽,好一员小女将! 能严肃点不? 杀国贼呢! 怎么看怎么像黑社会摇旗喊号子。 ………… 刘汉少顾不上感动,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的人群,终于开口说道:“我很想知道,你们为了什么当兵?为什么打仗?为什么杀人或者被杀?或许有些人会说,是为了建功立业,声名显赫,光宗耀祖,荫庇儿孙。可那毕竟只有少数人做的到,很少很少一部分。我想,除了那些抓来的,被迫当兵之外,大多数的人也许只是为了一口吃的,因为在家里活不下去了,所以当兵、卖命!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究竟是谁抓的你们,又是谁让你们活不下去?是谁抢了你们的土地,杀了你们的父母,蹂躏你们的妻儿?而你们却反过来,为那些残害你们至亲的人当兵、卖命,去欺压与你们同样受苦受难的百姓。这……就是你们想要的吗?像牲畜牛马一样,任人宰割,活的糊里糊涂,死的不明不白!” 喘上一口气,刘汉少跟着又大喝一声:“不!我们绝不能这样!” 为了这段话,刘汉少的嗓子都快喊出血了。有人听得眉头深锁,有人听得心惊胆战,皇帝疯了吧,这番话怎么听怎么像是煽动大家造反似的?然而,更多的人听得心中感慨,甚至痛哭失声。 任谁也想不到,吕布竟然从马背上摘下一个水囊,递给了刘汉少,同时,还递过来一个满含敬意的眼神。 拼命灌了两口水,刘汉少又说:“我也想当兵,想做一名真正的军人。我可以告诉各位兄弟,我刘汉少当兵,是为了保护百姓,真正的军人,就是要保家卫国!今日,我在此新立一军,名为汉正军!有人想欺压我们的百姓,不管他是谁,拿起我们的战刀;有人想侵略我们的国家,不管他是谁,拿起我们的战刀;有人想不让我们过上好日子,不管他是谁,拿起我们的战刀!” “战刀,战刀,战刀!” 原本配有环首刀的人,现在都能嘚瑟了,一边高喊,一边挥舞着佩刀,好像要献宝似的。 只听刘汉少又大声说道:“你们都是我大汉最好的男儿,是我大汉最血性的勇士!那么,你们愿不愿意与我刘汉少一起加入汉正军?你们愿不愿意与我刘汉少同生共死做兄弟?” “愿意!愿意!愿意!” 如此一来,所有的人都能嘚瑟了。 大家的情绪瞬间被点燃,就连吕布都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嗓子。没事,别羞涩了,没看卢植和蔡邕这俩老头也都在使劲地大喊吗?在众人近乎疯狂的呼喊中,刘汉少又做出惊人之举,只见他将马尾辫一甩,抓在手里,抽刀削了下来。 “在此,我愿削发明志,我汉正军自今日成立,唯一的使命便是:护我百姓,佑我大汉,心存节烈,精忠报国!” 这一次可没人跟着刘汉少一起喊了,众人全都吓得目瞪口呆。只见刘汉少手里攥着被削下来的马尾辫,拼命地挥舞着,像个披头散发的疯子,心里话说,粗话的,憋闷了这么多年,终于能找着借口剃头了。 北地卷 第102章 犯二青年多勇猛 第102章犯二青年多勇猛 …………………………………… 连刘汉少自己也没想到,削发之举使得所有人都跪拜下来,爱卿们纷纷叩头不止,更有甚者还痛哭流涕,好像真死了谁似的。 学渣记得历史书上好像说,曹操领军打仗的时候,有一回刚刚下令禁止踩踏庄稼,自己的小毛驴就一脚踩进了田里,曹操不好意思违反自己的军令,然后便削下一小撮头发,假装行了砍头之刑。难怪当初给蔡老头理发,老头哭的要死要活的,看样子,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可不仅仅是一句话,礼法桎梏早已将人变成囚徒。 正当刘汉少在“疯中凌乱”之时,只见王闹闹抽刀,将自己的头发也削了下来,紧接着是赵云、文聘、陈冉,然后是韦光正、高节也纷纷削发。 快看,快看,卢植、卢子干也在削发啊! 蔡邕别提多郁闷了,当年刘汉少曾经亲自操刀,给他剪了一个大背头,想让他引领北邙时尚界,结果他还哭的稀里哗啦的,哪能想到,一眨眼,世风变了。可是身边没趁手的家伙啊,只好找李二娃借菜刀了…… 不肯削发的人还有不少,但是肯削发的人越来越来,有的人自己削着不顺手,就让旁边的兄弟帮忙,于是乎,就看见很多人拿着刀剑往别人脑袋上蹭,知不道的,还以为这仗打的得多惨烈呢! 突然,听到吕布惊恐地叫声。 “红昌,你干吗?” 啥事能让吕布惊恐啊?刘汉少一转头,看见后面的任红昌已经解开了发饰,手拿着剑,好像也要削发。 “你们女娃就算了吧。” 吕布上前一把夺过任红昌的剑,没住口地应和着刘汉少的话,说道:“是啊,是啊,你们算了吧,算了吧……”然后,他把自己的头发给削下来了。 全疯了,一个个披头散发的,咱们大汉又不是披头士的故乡。刘汉少脑门上好歹还有一根束发巾,可别人都垂着乱髫,好像要玩“摸老瞎”似的。 咱们不是已经发明出推刀了吗? 刘汉少脑袋瓤儿灵光一现,立刻招呼任红昌,吩咐了一番。 正当刘汉少打算就地改编部队,组建汉正军的时候,城西突然传来一段段军号声,内容含义是:有敌情,骑兵,数量一至二千人,朝本部方向而来。 在场的大多数人根本不明白是咋回事,赵云却已经奔至刘汉少面前请战了。刘汉少想了想,又喊来徐荣和华雄,笑着对他们说:“去城外打兔子的回来了,你们和老二一起去招呼招呼吧。能不动手,尽量别动手。” 徐荣、华雄原本以为,自己是董卓旧部,就算皇帝不问罪,大概也没多大希望再度领兵,征战沙场了。没想到,皇帝居然和他们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派活儿,这份信任自然而然,仿佛他们一直都是他的部将,就该听他的。徐荣、华雄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好像不好受,又好像挺好受。 “有违圣命,提头来见!” 徐荣、华雄带着城里的西凉兵马,随着赵云一起直奔西门而去,刘汉少则分派人手,准备整编部队。 ………… 胡轸奉董卓之命,半夜出城,哪想到在外边溜达一圈回来,城门关上了。守城的将官,自己一个都不认识,死说活说就是不给开城门。哎呀,胡轸这个小暴脾气,要不是自己带的都是骑兵,没梯子,早下令攻城了。 刘辟算是比较沉稳也有些智谋的人了,可是现在站在城头上也急眼。俺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让你一个糙货杵在城下边儿胡嚷乱骂,要不是有军令在身,死守城门,俺早下去砍你了。 还好,没多大一会儿,赵云、徐荣、华雄一起来到城头,刘辟向赵云敬礼,回报了一下情况,便再也不肯出面搭理城下那个糙货了。 徐荣走上前去,向着城下说道:“文才,董卓犯上作乱,已被陛下就地正法。陛下念我等乃是听命而为,不予追究罪责。你还是快快放下兵戈,向陛下请罪去吧。” 别看胡轸有“文才”这么个斯文的表字,其实为人特别暴躁、狂妄,好像自己就是世间第一猛将,除了驯服于董卓之外,逮谁都瞧不上眼。俗话说的好,人对脾性狗对毛,董卓也够暴躁,所以就喜欢胡轸这个“猛劲儿”,引为心腹。 自己半夜出城,晨了个练,广场舞都没敢跳,回来就全变样了?董公公死了,还是被小皇帝就地正法。也不看看小皇帝那个怂样,这话说出来谁信哪? 胡轸不信徐荣的话,满嘴污言秽语,骂的更起劲了。一会儿骂徐荣是辽东蛮人,勾结贼子陷害董公公,一会儿又骂华雄吃里扒外,忘恩负义,然后还扬言要攻破城门,将众人全都宰了。 原本徐荣是部都尉,胡轸是骑都尉,前阵子董卓大肆赏官赐爵,虽然徐荣升任校尉,但是胡轸变成中郎将了。这也是徐荣混的憋屈的表现,自己可以不计较官职高低,但是不能容忍胡轸这种蠢才胡乱吆喝,指挥自己。要不是因为皇帝说能不动手,尽量别动手,自己真是懒得开这个口。 华雄更痛快,向赵云一抱拳,说道:“赵将军,请允卑职出战。” 别看赵云细皮嫩肉年纪小,可这是皇帝亲自派来的,眼前这个微妙的形势,华雄就算内心再骄傲,也得客客气气,给足面子。 赵云心里也有小算盘,戏志才分派任务的时候,说要他与文聘一起,随高节镇守宫门,得面对几万大军。当时给娃兴奋的,比娶媳妇还高兴,结果……就跑出来一个董旻,还让王闹闹给叉走了。现在好不容易又跳出来一个胡轸,他哪舍得给华雄啊? 脑袋瓤儿一拧,赵云来了词儿。 “华将军忠勇,陛下深知。然而将军毕竟与胡轸是同僚,亦是同乡,恐外人不知内情,还道将军不念情分,徒惹非议。不如此战就交给云,前去会一会这个胡文才,两位将军意下如何?” 你是皇帝派来的,你说咋样就咋样吧。虽然华雄对赵云是否能打得过胡轸,深表怀疑,但是自己之前不过是一个都尉,现在赵云一口一个将军地叫,客气的华雄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赵云是出城了,但是徐荣、华雄也不能闲着,一起出去为赵云掠阵。可是赵云这边还没摆好阵势呢,只听胡轸军后,传来一声大喝:“并州张辽奉诏,诛杀国贼董卓!只办首恶,不问胁从。尔等速速投降,否则定斩不饶!” ………… 当初何进招边军进京,丁原手下张扬、张辽是先遣,何进嫌他们带的人少,又让他们各自回去募兵。等到张辽回来,不单何进已死,就连老上级丁原也死了。张辽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呢,搜狐的人突然联络上他,下达了陛下的密诏。张辽原本募到了千八百人,吕布杀丁原的时候,自动散伙的不少,这些人也都被张辽又拢巴到了一起,接到的命令就是盯住董卓在城外的部队。 现在张辽这支人马,足足三千,而且多为并州旧部,已经封住了胡轸部西逃的道路,只看他是战还是降。 虽然赵云没听过张辽的名号,但是词儿都是编好的,肯定是自己人啊。只不过,赵云对于张辽的出现,没啥好感,心中暗骂:粗话的,又来一个抢生意,二哥就是想练练手,咋就这么难? 于是,惊人的一幕出现了,赵云也不等徐荣、华雄列好阵势,单人独骑就向胡轸这边冲了过去,一边冲还一边吆喝:“文才快跑,后边那小子是来抓你的!” “文才。” 听听,喊的多亲热! 胡轸当时就懵圈了,心里话说,不是你要抓我吗,关后边那小子啥事?不对,好像后边那小子也是来抓我的,你俩都不是啥好娃! 张辽也愣了一下,不过反应比较快,马上明白了赵云的意图,这是要抢先下手啊。于是,张辽猛一拍马,也单人独骑杀了过来。 留在城头的刘辟等人都看傻眼了,前后都是两三千人,围着人家一千多人,劝降就好好劝呗,偏偏两个主将都犯二,单人独骑,一前一后的追着人家搞事情。 眨眼之间,赵云已找上了胡轸,张辽也杀入了胡轸后阵,赵云的长枪寒光点点,张辽的大刀银光片片。 从刘辟站在城头上这个角度来看,张辽比赵云可威风多了,他是冲击人家阵后,遇到的都是小兵兵,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呢,已经被他撂倒杀了过去。大刀左右翻飞,战马片刻不停,张辽单人独骑,直接把胡轸的后阵杀透了。可是处在徐荣、华雄这个角度来看,大家全惊呆了。 胡轸,董卓军中一员猛将,整个西凉也算是叫得上字号的人物,在赵云手下没走完三招。 挑一枪,抖一枪,噗…… 华雄咽了口吐沫,暗自盘算,自己在吕布手下能走三十多招,打胡轸估计也得三十来招,那么,吕布打胡轸,需要用几招?难道这个赵二将军比吕奉先还厉害? 张辽策马来到赵云近前,看了看地上的胡轸,感觉自己的菜硬是被人从嘴边儿叨走了,不由得瞪了赵云一眼。 哎呀,小娃,还敢瞪你二哥。 赵云也瞅了瞅张辽,然后……抬手就是一枪! 北地卷 第103章 削发明志汉正军 第103章削发明志汉正军 …………………………………… 见赵云一枪刺来,张辽举刀相迎,同时大喝一声:“自己人!” 耍个赖皮,赵云浑不在意地说:“我知道啊。我就想试试你娃是脾气大点,还是力气大点。” 张辽心里这个气哟,自己的菜被人叨走了不说,还被人挤兑,登时怒喝:“那你不妨再试试某家的刀!”说着,也向赵云攻出一招,刀势带风,呜呜作响。 “来的好!” 一声大喝,赵云抖枪相迎。 就在胡轸的尸体旁,张辽、赵云,刀来枪往,打的难解难分。城上城下,前前后后,全都被雷了个外焦里嫩。就连胡轸的兵也浆糊了,心里话说,他们不是一伙的吗?我们该算哪边的呀?其中有个胆儿大的,向前走了两步,问道:“二位将军且住。我们……到底应该向谁投降啊?” “闭嘴!” 张辽、赵云竟然异口同声地大吼,完事瞪了对方一眼,又异口同声地吼道:“滚开!” 哎呀,还敢学我说话! 两人手下顿了一顿,突然又同时发招,掐起来了。 话说赵云真是被刘汉少带坏了,一会儿耍赖皮,二会儿耍心眼,最最会的还是放飞自我。上回看见典韦,上手就要跟人家试巴试巴,这回看见张辽,觉得这小娃有手段,也要掂掂斤两。张辽其实也好不到哪儿去,之前除了比较佩服一个吕布之外,长这么大还真没遇到过对手。现在蹿出来一个白脸小娃,抢自己的菜不说,还敢挤兑自己,就算他是自己人吧,不教训教训,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好么,敢情张辽还觉得自个儿挺有理的。其实他和赵云俩人,都是血气方刚,勇武过人,二起来没边,傻劲倒十足。可是你们就算再喜欢比武,好歹也等到把正事办完之后啊。旁边还杵着一千多号呢,敢情在你们眼里,这些全都是土鸡瓦狗么? 是! 赵云、张辽就在两军阵前,噼里叭啦,打的不亦乐乎,还真没把胡轸这一千多手下放在眼里。 徐荣、华雄相顾无言,只能从对方的小眼神里解读彼此的心思。 某荣心道:幸亏咱俩没站错队伍,要不然,肯定比胡轸还惨。 某雄暗曰:是啊,是啊。话说现在的小娃都这么猛吗?来一个,艺业惊人,再来一个,出手不凡。 某荣又心道:你会的词儿挺多啊。再再来一个,咋办? 某雄又暗曰:嗯,俺回去得多看看书。 张辽、赵云倒是玩嗨了,可是张辽的兵在阵后,不太了解情况,主将都冲进去了,他们还能多等么?所以,张辽的兵护主心切,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向胡轸手下发起了“乱套式”冲锋。 “别打了!” “你娃怕了?” “二哥怕你个毛线!再打,这些人要被你的兵杀光了。” 赵云说着,丢下还有点发愣的张辽,拨马向胡轸手下右侧圈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喊:“放下武器,投降不杀!” 张辽此时也反应了过来,拨马向左侧圈过去,学着赵云边跑边喊。 恰在此时,洛阳城西门大开,高节率领几万人马,浩浩荡荡地走了出来。原本刘汉少想就地改编部队,但是人数太多,不好归置,所以就由高节带着前往洛阳城西边的平乐观。当初刘宏在那里耀兵,足足能容下十几万人。张辽派兵看押住胡轸的手下,前去向高节汇报,然后便带着人一起前往平乐观。 ………… 刘汉少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已是头戴旅行帽……好吧,是长檐帽,身着新军装,皮带束腰,腰悬佩刀,长裤、皮靴,靴子上还钉这闪亮的铜扣。全身上下,一黑到底,只有军帽上一圈金色丝绦与肩上所挂绶带分外耀眼。整个人往那儿一站,笔直笔直的,说不出的精神、英武! 当初王闹闹他们下山的时候,刘汉少就亲口答应过,回来给他们发新军装。这套军装是刘汉少按照后世的风格让杜娘她们做出来的,其实和北邙校服没有太大区别,关键是样品做出来之后,大家都觉得上衣比较短,有些不雅,所以又在衣摆上加了一圈儿,好像战裙一样,能够前掩裆,后遮臀。 几万人眼瞅着“新潮皇帝”策马而来,既没等上训话,也没等着福利,先看了一出好戏。高节回报了赵云、张辽围剿胡轸的经过,刘汉少登时就翻了脸,将二人招到近前,上去先踹了赵云一脚。和刘汉少在一起呆久了,赵云有点滑头,看见刘汉少踹过来,扭胯一闪,似乎是踹着了,其实全没落实。 “老二,立正!” 这一回,赵云不敢再躲,由着刘汉少一顿踹,后来直接扑倒在地,双头抱头,一副任人宰割的悲惨模样。站在一旁的张辽看着解气呀,该!让你娃跟俺抢人头。可是腹诽未完,只见刘汉少转过身,奔着自己就来了。张辽可不敢跟刘汉少耍滑头,身体站的笔直,硬挺着一动不动。踹了几脚之后,刘汉少心里话说,这还是个犟种,你也躺地上,给哥个面子,哥不是不踹你了么。刘汉少一脚踹在张辽腿弯上,跟着又补上一脚……这一回张辽是真扛不住了,像赵云一样,扑倒在地,只是没双手抱头而已。 “你们两个也算带兵打仗的人?自己不要命,别连累兄弟呀!仗着手上有点本事,就敢小视天下,横行无忌了是不是?知不知道战场之上,刀枪无眼?玩了一辈子鹰,让鹰啄瞎眼的大有人在!你们觉得自己小命不值钱,哥还觉得金贵着哪!真出点什么事,让哥怎么办?你们说,让哥怎么办?” 刘汉少一边踹一边骂,末了还来了一句:“滚一边去,每人一百个俯卧撑!” 张辽万万没想到,让自己心潮澎湃,惦记多少天的新皇帝,竟然一见自己的面儿,就踹了一顿。可是为毛又挨打又挨骂,自己心里还觉得热乎乎,挺感动的呢?难道自己心理有问题? 处罚下来了,只见赵云突然从地上爬起来,跟没事人似的,向着刘汉少一个敬礼,高声回答:“是!” 张辽看不懂新军礼,也不明白啥叫俯卧撑,有点可怜吧唧地求助赵云,悄声问道:“啥叫俯卧撑?” “别废话了,跟二哥走吧!” 俩人来到墙根,众目睽睽之下,只见赵云往地上一趴,做起了一种很容易让人想歪的动作。 “学着点,快跟我一起做。” 在赵云的催促之下,张辽也只得趴在地上,试着撑了几下胳膊,小声问:“这就叫俯卧撑?好像没啥难的嘛。” 赵云真想堵住张辽的嘴,可惜已经被刘汉少听到了,指着许褚、典韦说道:“你俩过去,压上!” 许褚、典韦乐呵呵地来到俩人跟前,一屁股就坐在了俩人腰上。张辽没玩过这个,差点被许褚压吐血,赵云趴在地上,还小声地吓唬典韦。 “死胖子,你等着,看二哥回头怎么收拾你!” 典韦多老实呀,当时就找人哭诉了。 “报告陛下,赵旅长吓唬我!” 于是,远处传来了刘汉少的怒喝:“再加一百!” ………… 在京部队开始全面整编,原本大家以为这不是什么大活儿,主要就是皇帝发发福利,给大家升升官,结果福利没见到,大家差点累折腰。 首先,刘汉少要求当兵自愿,不想再当兵的也不勉强,其次还要全部筛选,将不合格的老弱都刷下来。不过,到底是京师精锐,不合格的少,不愿意当兵的更少。京师五营,西园八校,禁军卫士,巡城屯兵,凉并旧部以及嵩山旅和北邙营,最后整合在一起,挑选出六万多人。这就把负责挑选兵员的将官累了个半死。 然后,不能让大家都垂着乱髫啊,当初制作推刀的研究小组成员又充当起了理发师,就算发扬传、帮、带精神,找来一些帮忙的人,可是一下子要剃几万个脑袋,也足够累吐血一拨。 问题又来了,新军装没准备够,只有四万多套。杜娘带着北邙原班人马以及宫里的宫女,包括曾经的那些美人、采女,日夜不停地加紧赶制,又累毁一拨。 军官的军装和刘汉少穿的那一身差不多,只不过军帽上用的是红绦,另外,没有绶带,那属于军礼服饰,但是有肩章。兵士的军装没有上口袋,军帽上也没有丝绦,另外,只有布鞋,但是有整套的棉衣棉裤,秋衣秋裤以及小裤衩。对于大多数兵士来说,这其实就已经算福利了,面对即将到来的冬天,至少能先穿暖。 最后,六万多人组建了十四个旅,一个加强团。十四个旅以各自的编号区分,而加强团的全称则是“燕云皇家近卫团”,除了由韦光正担任团长之外,其他各部营级以上职务,均暂无任命。 “燕云皇家近卫团”好像有点拗口,可是刘汉少既舍不得“燕云”,又想标注个“皇家”,就是想把二者牢牢地捆绑在一起,于是就有了简称“燕云团”或“近卫团”。这可是新皇帝刘汉少第一个以“皇家”冠名的部队,所以刚一成立便如日中天,好几万的将官兵士们,人人以能够进入燕云团为荣。 十四旅一团的兵士全部都是打乱重组的,一个班里或许就能集齐五营、八校、凉并、禁军、卫士、嵩山、北邙的人,不过,他们肯定召唤不出神龙。班、排正职基本上全部是由原北邙营或嵩山旅的人担任,而连、营副职或是督参则多由北邙学校的学生兵担任。所以,学生兵属于提拔最多最快的一拨人。上边的将官看不上这些小虾米职位,下边的有意见也不敢提,重要的是,这些学生兵不仅会带兵练兵,还会读书写字,处理军务,井井有条,明显比那些不识字的大老粗有优势。有的边兵性子野,可是落到班、排里边,周围看谁都是“外地人”,想横也横不起来。 北地卷 第104章 女娃终归要嫁人 第104章女娃终归要嫁人 …………………………………… 兵士们都在驻地,由营、连、排长们带领,接受“新式训练”,不仅多了体能训练,还要读书识字,背诵军事条列,学唱歌,听故事…… 可以说,很多兵士都是野惯了的,有人带着就是兵,没人带着就是匪。为此,真是累毁了一批督教,恩威并施,赏罚分明都不够,还要聊心事,谈理想,和兵士们打成一片做朋友。并且,曾经的北邙校歌,正式成为汉正军军歌,要求人人会唱! 那些没被安排职务的将官,全都被赶进了濯龙园。这里原本是皇家园林,就在北宫西侧,但是现在,有一片专门划出来的地方,成了将官培训班。从吕布、徐荣、华雄、张辽开始,包括赵云都被回了回炉,接受一番军事条例再教育! 刘汉少更绝,不仅亲自担任将官班的教官之一,还搬到了这里与大家同吃同住。早晨一起唱歌、跑步,中午一起吃饭、吹牛,晚上一起上课、讲故事。用刘汉少的话说,军中没有皇帝,只有统帅! 统帅是个啥玩意? 就是刘汉少本人,汉正军最高统帅! 但是,统帅也是一个兵,是汉正军所有兵士的兄弟…… 将官班这些人可不是三两岁的小屁孩,不是几句豪言壮语、好听的话就能忽悠住的,但是刘汉少至少表明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态度,肯与武人做兄弟,并且以身作则,同吃同住。试问,哪个皇帝这么干过?能够受到重视,受到信任,这种感觉足以让这些将官心里美的冒泡,同时不得不收起野性,放下高傲,假装自己就是一个大头兵。就连吕布也都放下了画戟与赤兔,乖乖地参加跑步训练,扯开嗓子唱军歌了。 ………… 总说“吕布、吕布”的,好像人家就是班上的淘气大王,安定环境的破坏者一样,其实吕布最近表现的特别乖,有事没事就爱凑在刘汉少身边,一副时刻准备着做好狗腿子的模样。括弧,此言非虚,因为吕布心中有所求啊。 自从那天在崇德前殿外求婚之后,别说下文,就连任红昌的面儿都没能再见一次,吕布这不是被赶进将官班了嘛,有心想偷偷溜出去,还被燕云近卫团的人给逮住扔了回去。 燕云近卫团自团长韦光正以下,已被任命为副团长兼一营长的燕大娃,二营长的许褚,三营长典韦,四营长燕四娃,瞅瞅哪个都不会给吕布面子。 没法子,吕布只能磨叨着刘汉少,以期找到为自己伸张正义,主持婚事之英明神武大靠山! “什么?你要和小红妹妹成婚?我不同意!” 当吕布实在忍无可忍,厚着脸皮向刘汉少提亲的时候,没想到却被这位“英明神武大靠山”一句话就给怼回来了。 “为毛?” 装了这么多天乖娃,就为了美梦成真,哪想到现实如此残酷,吕布一声虎吼,把包括刘汉少在内的一大票人都吓一跳。只听吕布悲愤地又说:“当初是你亲口答应的,说我也有机会,后来红昌姑娘也亲口答应我了,你……你……你……出尔反尔,不是大丈夫所为!” 吕布指着刘汉少“你”了半天,最后和开口叫骂也差不多了,周围一圈人早就忍不住,想集体海扁他,但是,看着吕布那张通红的小脸,分明是委屈的快要哭了的模样,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是该安慰他,还是扁他。 “小布,你别跟哥吵吵,声音大就有理了?咱们一码归一码,我说你有机会,是指你有追求小红妹妹的机会,不代表你追了,小红妹妹就非得答应嫁给你,对不对?至于你说小红妹妹亲口答应了你……我没听见!” 刘汉少说的前一半,吕布服,后一半,不服。立刻指着典韦、许褚说道:“这俩胖子听见了,不信你问他们!”似乎怕刘汉少看不见典韦、许褚似的,又向他们俩吼道:“你们这俩胖子,过来!” 刚才还有点同情吕布呢,此刻被他一吆喝,典韦、许褚立刻火气满满地同声问道:“咋地?” 吕布也是急昏了头,此刻才想起来,自己属于求人的一方,立刻眼角一耷拉,拱手作揖地说道:“两位兄长,兄长……仗义执言,给小弟作个证吧!” 典韦还好说,起码二十好几的人了,和吕布差不了多少,可是许褚才刚二十,被吕布喊出一肚子火来。心里话说,俺长的有那么着急么?不由得嘟囔了一句:“俺没你这样的小弟!” 噗……吕布还被嫌弃了。 “你问他俩有毛用啊?你又不打算娶他俩。不如咱们一起去问问小红妹妹,她要是肯答应你,哥就给你们操办婚事,她要是不答应,你可不许强人所难。” 一听这话,吕布一边没住口地说“好,好,好!”一边拽着刘汉少就往外走。要不是怕实在有失体统,估计还想抱着他或是背着他,起码能走快点。 ………… 任红昌正在杜娘这边帮忙做军装呢,猛然看到一大票人冲进来,宫女们吓得差点尖叫出声,经历过兵灾战祸,她们大多变的很胆小,很敏感。仔细一看,原来是皇帝领着一帮人来了,刚想行礼,只听刘汉少喊道:“小红妹妹,小红妹妹,快过来。” 任红昌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急忙走到刘汉少身边,只听他又问:“小红妹妹,你答应嫁给小布了?” 这话问的,让任红昌怎么回答?闹了个大红脸,转身就想跑掉,却又被刘汉少拽住,一脸严肃地问道:“你老实告诉大哥,是不是自愿的?要是这个家伙敢逼迫你,或者你不愿意,一切有大哥给你做主,就算和他挑单个儿,大哥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没有逼迫,没有逼迫!红昌,你快告诉大哥,你是自愿的。” 任红昌还没说话,吕布在一旁早急的抓耳挠腮了。 看看为自己紧张的直冒傻气的吕奉先,再看看一脸严肃,满是关怀的刘汉少,任红昌心中不知是喜是涩,是温暖还是怅然,脸红地低下头,终于小声说了一句:“答应了……” 对待任红昌,刘汉少一直很纯粹,犹如父兄一般,不是因为他的“肉身”还小,而是因为他是失了魂的人,心里压根没有放下别人的地方。即便如此,听到任红昌答应,刘汉少依然长长一叹,不知是能放心了,还是有些失落,总觉得自家的宝贝被别人挖走了似的。再者,刘汉少感慨,他们终究是在一起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缘份? 而另一个人,也很纯粹……纯粹的失落,纯粹的开心。 “大姐,恭喜你。” 这么多年来,这是赵云第一次向任红昌喊大姐,曾经的美好想象还在,只是……会永远地藏在心里,不说出来,然后……为她开心。 吕布直接跪了,趴在刘汉少面前不停地磕着头说:“谢陛下成全!谢陛下成全!” 麻蛋儿! 这货还真耿直,高兴了就是“陛下”,不高兴了就是“你你你”。 刘汉少伸手撑住了吕布的肩膀,低着头说:“给你媳妇磕一个呗。要求婚哪,懂不懂?” 吕布眨了眨眼,毅然决然地说:“是,大舅哥!” 噗……刘汉少吐血,仰面栽倒。 ………… 十四个旅长的任命名单终于出来了,可以说是大出所料,有人惊喜,有人失落。原本大家都以为卢植要出任汉正军要职,然而并没有。甚至连“反董三巨头”袁绍、曹操、王匡也全都靠边站,只字未提。 戏志才任汉正军参谋长,高节任副军长兼第一旅旅长。 大家都知道戏志才原本就是皇帝的“狗头军师”,虽然年轻,却极有才智,所以,戏志才任参谋长,不管是不是众望所归,至少无人反对。但是高节之名,绝大多数的人都没听过,除非有人解释,就是单骑守御朱雀门的那位将军,听者才可能恍然大悟地“哦”一声。当然,也有不少“老江湖”私下传言,高节好像就是当年壮烈殉国的壮节侯,傅燮傅南容。刘汉少想过为高节更名,但是被他拒绝了,他说的理由很简单,傅燮没脸再活,大尚不该死去。 其他各旅名单为: 第二旅旅长,淳于琼; 第三旅旅长,徐荣; 第四旅旅长,吕布; 第五旅旅长,赵云; 第六旅旅长,华雄; 第七旅旅长,陈冉; 第八旅旅长,张辽; 第九旅旅长,刘辟; 第十旅旅长,吴匡; 第十一旅旅长,文聘; 第十二旅旅长,伍琼; 第十三旅旅长,曹性; 第十四旅旅长,王闹闹。 其中,第一旅是个加强旅,有四个团,六千余人。而华雄的第六旅则是缩编旅,只有两个团,因为是骑兵旅。另外两个满编骑兵旅分别是吕布所率第四旅与赵云所率第五旅。 原本董卓带来的几千西凉军都是骑兵,现在只有华雄混上了一个骑兵旅长,还是个缩编旅,但是徐荣、华雄非但不会生怨,反而对刘汉少满怀感激,毕竟他们属于董卓旧部,且是兵马最少,人才凋零的一支。哪曾想到,本以为是后娘养的,忽然就吃上了亲娘的奶。 刘汉少此举,无疑也是对那些还远在西凉的兵马发出一个明确信号:来吧,跟着哥混,有奶吃! 北地卷 第105章 搜狐搜来老狐狸 第105章搜狐搜来老狐狸 …………………………………… 徐荣、华雄是美了,非但没有受到打压,反而被重用,但是原本属于京师的将领私下里议论纷纷,瞅来瞅去,他们只有三个旅长。淳于琼原是西园八校的右校尉,吴匡原是何进部下五营将领,伍琼原本是城门校尉。这三个人在董卓进京之时,都有不同程度的投靠行为,伍琼甚至一度被董卓引为心腹,为他推荐了不少人才。别人不清楚,但是学渣偏偏记得这一段,伍琼是想做内应的,所以,不动声色地任用,比大张旗鼓的赞赏效果还好,让伍琼等人激动的直呼“陛下圣明”。 所以呀,再看看,哪有什么这个系那个派的,给谁升官谁就高兴。私下里嘀咕几句算啥,董卓在的时候,也没见谁敢出来放个屁。 哦,不对,有一个袁绍……袁大嘴。 再看并州方面,吕布原本是丁原主簿,虽然宰了丁原投董卓,又在崇德前殿外奉诏,宰了李肃抓李儒,好像翻来覆去的有点像驴打滚,可是人家现在是皇帝陛下的准结义妹夫,那还能说什么?张辽原本是丁原从事,又有洛阳城外平定胡轸兵马之功,自然该用、能用。 出人意料的是那位曹性,曹旅长。在吕布手下都不算最出众的,很多人都没听说过他这么一号,又寸功未立,怎么就成了旅长了呢?别说别人不服,就是几位同僚也有些眼红,但是刘汉少说“曹性善射,哥需要他带出来一个弓弩旅。” 在别人看来,这是皇帝重用“并州军”的信号,吕布当然高兴了,就是眼红的那几位,也只有恭喜道贺的份儿,可是曹性往后还能姓“并”么? 要说最亏的,还得算赵云,原本就是旅长,压根没动位置,还被踹了一顿,罚二百个俯卧撑,外加玩丢了两个胖子。可是赵云偷着乐啊,呼啦一下变骑兵旅了,人和毛驴拢一块算,小万把头呢! 最引人注目的,也不是文聘,虽然营长直接跳旅长,但人家是皇帝陛下的结义兄弟,皇帝就是给封侯封王,也只是高兴不高兴的事。王闹闹,这个一枪挑了董旻,威震朱雀门的小娃,成了最后一个旅长,却是最耀眼的新星!可是王闹闹想哭,哥费劲一年多,忽悠来一两万,转眼就剩四五千人,能找谁说理去? “大哥,咱得好好说道说道,我忽悠来那么多人,得比那几个闷驴官儿大一点才对吧?起码得让他们给我敬礼啊。哎,大哥,你别走啊!大哥……校长……统帅……陛下……哎哎,别踹别踹……有话好好说……咱汉正军可不许无故殴打兵士……大哥,我再也不敢了!” ………… 濯龙园,一处偏殿。 此刻殿中正跪着一个中老年人,说他是老年吧,只有四十出头,说他是中年吧,已经冒出了银须白发,满面沧桑之色。刘汉少已经围着此人转三圈了,再一次凑近,俯身问道:“你真的是贾诩贾文和,凉州姑臧人士?” 贾诩拜道:“启奏陛下,正是卑职。” 此时他还是董卓任命的平津都尉,故而以武职自称。 刘汉少好像猛然清醒了似的,上去一把搀住贾诩的胳膊,连声说道:“哎呀呀,文和跪在地上干吗?多凉啊!快起来,快起来,坐,坐……” 搀着贾诩坐到椅子上,刘汉少又连声吆喝:“上茶上茶,上热茶。” 韦光正对于汉少这种时而神经的举止,早就习以为常了,但是典韦还有点懵,陛下干吗对这个老头这么热乎呀?或许是冥冥中的孽缘,原本的历史上,正是贾诩出谋,反叛曹操,害死了典韦,所以,典韦看着贾诩,哪儿哪儿都不顺眼。但是史阿明白,不管汉少让自己找什么人,好像都会客客气气的,哪怕是个刚满岁的娃,尿一身都无所谓。所以,史阿的人在“请”贾诩的时候,表现得还是比较讲文明、懂礼貌的,只要他肯乖乖的跟着走。 贾诩坐在椅子上,轻啜了一口热茶,偷偷瞟了一眼刘汉少,发现刘汉少眼睛一眨不眨地正盯着自己,连忙耷拉下眼皮,又啜一口茶。即使他机智如狐,却始终想不明白,皇帝怎么会知道有自己这么个人存在,派人来“捉”自己还不算,直接把自己全家都提前“请”进了京城,好像生怕自己半路跑了似的。 见皇帝不说话,贾诩就一口一口地假装喝茶,和装死狗也没什么区别。他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算不出刘汉少想要什么,不过也不至于惊慌,因为,至少能够知道,皇帝想要的不是自己的命。 刘汉少不说话,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把贾诩装兜里,能够想出用“绑票”的法子把贾诩顺顺当当弄过来,已经是他使出的“绝招”,或者说智力极限了。 假如说贾诩是汉末谋士界第一大牛,估计服气的人得八点八八不离九。诸葛亮牛?把自己累死个屁了;周公瑾牛?把自己气死个屁了;荀文若牛?把自己郁闷死了。好吧,把那位通风报信,“叛友投友”的许攸也算上,可怜的娃把自己作死了。瞅来瞅去,似乎只有那个鹰视狼顾的司马懿堪与贾诩一较短长,可是俩人同属曹营,而且司马懿是晚生后辈,没机会讨教。 一句话能让李傕、郭汜反攻长安;一句话能让张绣降了再反,反了再降。杀了曹操的儿子、侄子和爱将,居然还能高官得坐,安度晚年,这个本事,谁有?生逢乱世,什么谋都没有活下来重要,司马懿要不是活到最后,生生把别人全熬死了,就一定能成为最后的人生赢家? 显然,这位贾文和乃是当世第一“保命大家”! 刘汉少要不是知道原本的历史,害怕把贾诩留在西凉胡乱出损招,也不至于这么急慌慌地派史阿把他“请”来。现在的问题是,请是请来了,如果不能彻底装兜里,那就好比抱回家一枚哑弹,一不小心,炸了怎么办? 忽然,刘汉少来到贾诩身边,跨坐在椅子扶手上,搂着贾诩的肩膀亲热地说:“老狐狸,帮个忙呗。” 被喊作“老狐狸”,贾诩内心依然“蛋定”,却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连忙说:“陛下尽管吩咐,卑职定然万死不……” 刘汉少又拍了拍贾诩的肩膀,制止了他继续胡说八道。 “哥不要你死,只想请你做一件事!” 贾诩抬头,直视着刘汉少的眼睛。刘汉少尽量让自己显得真诚一些,眼神中又略带着些许无奈之色,说道:“保住自己的老命,顺便……保住哥的小命。” 见贾诩还在盯着自己,刘汉少用力地捏了捏住贾诩的肩膀,冲他再点点头。 求人就求人呗,搞这么多小动作干吗? 这一切都是真的? 小皇帝诏自己过来,就是为了保命? 说明他还不算太昏庸,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不太美妙了。说的那些话猛一听好像挺真诚,反过来琢磨琢磨,就是说他要是玩完了,自己也得跟着没命呗。这是硬要把自己跟他绑在一根绳上啊,他值得辅佐吗? 贾诩咽了一口吐沫,忽然想起来自身的处境,不管他值不值得辅佐,自己都得辅佐,否则只怕就得死在这儿,而且是全家死光的那一种……够狠,我喜欢! “臣,诩,定当竭力!” 刘汉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转身问史阿。 “嫂子那边都安置好了吗?住的是否舒适?缺什么少什么,你得上心,帮着置办齐了。” 史阿称是。然后刘汉少才又对贾诩说:“赶快回家看看吧,以解你的相思之渴,完事还得回去。” “臣,明白。” 贾诩也不废话,起身就想走,突然又被刘汉少叫住。 “老狐狸,自己到了那边,凡事要小心,哥可是不会帮你照顾老婆和娃的。” 贾诩点了点头,虽然刘汉少这会儿没演戏,可是他却读出了关怀的含义,就觉得这个皇帝还挺特别的,好像连“老狐狸”这个不雅的称呼,也挺特别的。 尽管没过多大一会儿,贾诩就搞明白了“相思之渴”的含义,暗骂小皇帝没正形,居然和自己开这种玩笑,但是很久之后,他才终于搞明白,汉少当时对自己还用了一招,叫作“实力碾压”! ………… 原本的历史上,弄死董卓之后,西凉部众纷纷上书求赦,但是王允不允,后来大家吓得想要各自跑路,又被贾诩忽悠着反而合攻长安。但是现在,刘汉少早在弄死董卓之后的第一时间,就派出了种邵前往河东,安抚西凉旧部。别说赦免众将,就连董卓的家人都没动,只是撤除各种封号。之所以派种邵前去,是因为这娃胆大啊,当初连董卓都敢怼,不至于像弱鸡一样,给刘汉少丢人! 皇帝好像不喜欢打理政事,整天泡在军营里。袁隗的太傅,黄琬的太尉,杨彪的司徒,荀爽的司空,再加上王允的尚书令,董卓任命的这些人一个没动。只有尚书丁宫上书,想要“主动退休”,却未得回应,没过几天便在家里上吊自杀了。刘汉少发誓,虽然自己看不起丁宫这一号人,但是真没想过要弄死他,仅仅是忙的没顾上搭理他而已。 丁宫宣读董卓的废帝伪诏,还说什么天降大祸,都是刘汉少招来的,董卓废的好,废的妙,废的大家开心呱呱叫。如此作为,即使在“爱卿圈”里,也早就臭大街了,何况现在董卓早已死翘翘,而招祸的皇帝还是皇帝。就算丁宫心大脸皮厚,抗非议能力强,也没胆子再活下去了,万一哪天皇帝把他也像李儒那样活剐了,或是来个夷三族咋办? 可是世事就是很奇怪,丁宫活着的时候,人人鄙视,现在一死,反倒有人觉得可怜了。而刘汉少明明没有杀丁宫之心,却还是被人将“丁宫之死”赖在了自己头上,硬说皇帝逼杀大臣。 刘汉少听到这些传闻之后,也只得感叹一句:“丁宫,你娃真是用生命在碰瓷啊!” 北地卷 第106章 你们全都是主簿 第106章你们全都是主簿 …………………………………… “反董三巨头”最近有点郁闷,居然连个旅长都没混上。袁绍、王匡很不开心,曹操虽然感觉皇帝不会搁置自己,但是久不见诏,难免心下存疑。再加上一个嘴炮陈琳,四个人没事便聚在一起打麻将,打着打着就会吵起来,吵着吵着可能又会打起来。括弧,打架的打。 后来,四个人一起跑去卢植那里,想探听探听情况,可是卢植除了教授娃们军略课,就是和蔡邕一起研究学问,怡然自得,乐在其中。看样子,卢师已老,雄心不在。 就在四个人快把麻将子儿全搓成白板的时候,终于等来了刘汉少的召见,同时被召见的还有黄门侍郎荀攸和议郎郑泰。只是召见这地儿,不是在皇宫,也非濯龙园,而是在一家名叫好吃不贵楼的酒楼。 好吃不贵楼在董卓入京时期,曾一度关闭过,最近才又重新开张,可是时局不稳,敢跑出来喝酒撒欢的人也不是太多。几个人在酒楼外碰面,顾不得打招呼,便被人领着带上三楼。路过二楼的时候,还看见燕大娃正与一些燕云近卫团的人在吃饭喝酒,只不过大家穿的都是便服。三楼的一间雅间外,站着许褚、典韦,看样子刘汉少就算再不讲排场,对待自己的小命也还是很珍惜的。 雅间里已经摆满了一桌子酒菜,几人刚想给刘汉少见礼,便听见刘汉少说:“兄弟们都来了,快坐快坐,酒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几人之中,只有曹操与刘汉少一起喝过酒,知道他不是爱讲礼数的人,便老实不客气地坐了下来。袁绍心中感慨,几年前陛下还是史侯的时候,就邀过自己来这里玩耍,那时自己还有诸多犹疑,哪曾想今时今日还是到了这里,只怕有些迟了。 看见袁绍发愣,刘汉少又拍着自己身边的椅子,热情洋溢地说:“本初,来,坐这里。” 袁绍顿时大喜,想不到皇帝还是这么看重自己,能坐到左右亲近之位。连忙有些感激地揖道:“谢陛下赐座!” 其他人也发呆啊,王匡、陈琳还好点,只是没和皇帝一起吃过饭,可是荀攸和郑泰甚至都没见过这种围着圆桌坐椅子的吃饭方式。 “大家都别愣着了,快坐下吧。” 在刘汉少的催促下,王匡坐在了曹操下首,陈琳坐在了袁绍下首,而荀攸、郑泰则坐在了刘汉少对面。 刘汉少举杯说道:“大家近日都辛苦了,兄弟们先走一个!” 曹操暗道,辛苦个毛啊,麻将都快搓平了。不过皇帝举杯,没人敢驳面子,纷纷谢赏谢赐的,袁绍还挺客气,居然说:“不苦,不苦,都是卑职应该做的。” 一杯饮罢,刘汉少又拎着酒壶,亲自给袁绍倒了一杯,激动的袁绍坐立不安,左右看看,怎么屋里连个斟酒服侍的婢女都没有啊? 只听刘汉少颇为感慨地又说:“董贼祸国,擅行废立,天下敢言者,唯本初一人,当真是逆流现柱石,困厄知英雄。本初,哥要敬你一杯!” 双手捧着酒杯,袁绍忽然觉得有些愧疚,主要还不是因为觉得对不住刘汉少,而是觉得对不住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曾经那个热血澎湃,满怀抱负的自己不见了,剩下的只有计较得失,权衡利害的袁家庶子。面对董卓时的胆怯、退让,面对袁隗时的顺从、妥协,好像从来没有人知晓,曾经,还有一个“袁绍”却连自己都快忘了,可是陛下说袁本初是敢言者,是个英雄。 袁绍眼圈红红地说:“陛下过誉了。绍,愧不敢当,愧不敢当……” 相互客套几句,只听刘汉少又说道:“眼下朝纲不振,官吏糜烂,天下颓废,百姓唯艰。可惜哥年纪尚轻,纵然有心治国,亦感困难重重,不知各位兄弟,愿不愿意帮哥一把?” 这算什么? 征辟? 诏命? 皇帝想让当官,对谁来说不是好事啊,干吗还这么客客气气,礼贤下士的有点过了吧?可是皇帝的话已经说出来了,禁不住大家不动心,就连曹操的眼神也骤然一亮,暗道:正戏终于要来了。 “愿意!” 袁绍一声高呼,把大家吓了一跳。此刻倒不是他反应快,急着表忠心,而是有感而发,想要找回曾经那个想做点事的自己。 怎么没人接茬啊? 这就尴尬了! 因为袁绍说愿意的时候,甚至激动的高举起了一只手,见大家都愣愣地看着自己,赶紧又把手缩回来,挠了挠头。然后,别人才纷纷表态,定当竭力效忠什么的。袁绍暗骂:一帮不是好鸟的鸟人,故意想晾着俺,看俺笑话是吧? “好!” 刘汉少也突然一声大喝,又把袁绍也吓一跳,然后只听他说道:“你们全都是主簿!” 众人脑门黑线,陈琳还被呛的直咳嗽,没听过皇帝还要主簿的,不会把在座的这几位全切了,弄进宫里当中常侍吧? “哥还年轻,很多事情都不懂得。你们给哥当主簿,要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帮着哥好好学学,天天向上!” 大概明白了,就是给皇帝当顾问、幕僚。原本这活有专门的职务,比如光禄大夫、太中大夫、中散大夫、谏议大夫或者议郎,差不多都是这个意思。皇帝喊了就过来陪皇帝唠唠嗑,聊聊天,皇帝不喊就回家哄小娃,玩老婆。就像郑泰这样的,现在就是议郎,曹操也干过,都属于比较闲的职务。 不过主簿好像有点不一样,虽然江湖上流传着“有事主簿干,没事干主簿”的说法,但是主簿职权可大可小啊,给皇帝当主簿,搞不好就是钦命之臣了。 好吧,反正世道有点乱,董卓都弄出相国了,现在您是皇帝您老大,您说是啥就是啥,只要不把我们哥儿几个全切了就成。 众人激动不已,纷纷向刘汉少道谢,只有曹操暗自琢磨,皇帝唱的是哪一出?没事要这么多主簿干吗?到底是要用我们还是晾我们? “汉少……” 曹操此言一出,另外几位都吓得不轻,因为曹操喊的不是“陛下”,而是“汉少”。从前“汉少”之名,只被小范围知悉,可是自从刘汉少在朱雀门前喊过一嗓子之后,大家都认为“汉少”就是皇帝的表字。虽然不明白“汉少”这个字,为啥和“辩”那个名八竿子也不挨着。而陛下的“陛”指帝王宫殿的台阶,“陛下”原来指的是站在台阶下的侍者。臣子向皇帝进言,不能直呼皇帝,必须先呼台下的侍者而告之。后来“陛下”就成了与皇帝当面时的敬称。 想啊,连“皇帝”都不许喊,这个曹孟德竟敢直呼陛下表字,是喝大了,还是不想混了? 王匡离的近,偷偷拽了拽曹操的袖子,还想给他提个醒。袁绍此刻心中正澎湃呢,哪能容别人对刘汉少不敬,登时就怒喝道:“曹孟德,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直呼陛下名讳!来人,给我拖出去!” 还别说,典韦、许褚真给面子,推门就进来了。屋里突然吵吵起来,还喊来人,他们能不进来看看么? 一时之间,曹操也懵圈了,连自己原本想说什么都给吓忘了。背地里这么喊,是刘汉少吩咐的,可是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还这么喊,会不会让皇帝觉得有失威仪啊?圣意难测,哦咧个去。 好在刘汉少及时地制止了袁绍,还挥着手对典韦、许褚说没事,让他们出去。 “取个名字,偏偏又不让人喊,那还取来做什么?以后啊,这个规矩得改改,不合理嘛!” 刘汉少一笑而过,并且还说:“咱们大家都是自己兄弟,以后私下里,大家都可以喊我汉少。本初,你先来,喊一声让哥听听。” 袁绍家四世三公,从小接受的礼数教育全乎的很,虽然刘汉少显示出足够的亲近,让他内心很是感动,可直呼皇帝名讳这样的事,他还真顾忌多多。 “陛下,绍,不敢!” 刘汉少脸一耷拉,假装委屈地说道:“你不拿我当兄弟。” “啊?不是,不是……绍绝无此意。陛下……” 好么,给袁绍急的,要不是有椅子挡着嫌碍事,估计都想趴地上磕一个了。这会儿的袁绍哪还顾得上去想,为什么今天皇帝请客,能让自己如此不蛋定? “不是啊?不是,那就喊一个呗。还得自罚一杯才行!” 自己明明有一个亲兄弟,可是每次看见自己都像仇人似的。皇帝尊贵无比,却和自己称兄道弟,好像亲人一样…… “汉……汉少,微臣自罚!” 袁绍郑重其事地说完,一仰脖子,干了一杯。 刘汉少喊了声好,又转向袁绍身旁的陈琳说道:“孔璋,你也喊一声让哥听听。” 文人也有文人的豪放,陈琳胆大的敢骂曹操好几辈,此时倒不拘泥,举起酒杯说道:“草民敬汉少一杯。” 要么说文人矫情呢。先前他向何进进言,何进不听,他一气之下,自己辞官了。现在故意自称“草民”,就是想摆出一副文人的清高姿态,好让刘汉少另眼相看。可是他却忘了,刚才刘汉少已经说过,他们全是主簿! “先罚一杯!你是哥的主簿,你忘了?” 陈琳心中大汗,连声说道:“微臣有罪,微臣认罚。” 连哄劝带胁迫,好歹逼着几人都喊了一声,刘汉少摆出一副“好兄弟,讲义气”的架势,和大家有说有笑的,搞的真跟从小一块玩到大似的。 郑泰暗想,看来传闻果真不虚,这位皇帝的确少了些帝王威仪,可要说没有人主之姿,似乎万万不妥。 北地卷 第107章 城管的尚方宝棍 第107章城管的尚方宝棍 …………………………………… 几杯酒下肚,大家的脑袋都有点晕乎,吃的痛快,聊的开心,还真是少了很多君臣之间的拘泥、隔阂。 只听刘汉少忽然说道:“眼下街面上不平稳,有的欺行霸市,有的趁乱作恶,百姓惶恐,人心难定。哥想组建一支城管大队,专门用来巡街巡城,打击不法,围护治安。兄弟们觉得咋样?” 荀攸疑惑地说道:“咱们不是有巡城兵士……” “说的好!” 众人纳闷,均想:荀公达说什么了,就好了? 刘汉少才不管那么多,反正有人捧场了。 “如果总是用兵士巡城,披甲执锐,持枪带刀的,寻常百姓是不是看着就会感觉紧张?原本没事,也吓得好像要出事似的,让百姓怎么安居乐业?再说了,总让兵士干巡城的活,一来分散了兵力,二来分散了精力。要让兵士们平时专心训练,战时速整速发,这样才是精锐之军。所以,咱们改用城管巡城,一方面,威慑宵小,另一方面,和善百姓。比如……扶老奶奶过马路啊,帮大嫂子扛粮袋啊,送走丢的小娃回家啊……” 刘汉少一边说着,一边又神神秘秘地拿出一根棍儿,不长,大概也就两尺左右,一端被染成黑色的握把儿,另一端则是黑白相间。 瞅着有点眼熟,这不是俺当年玩过的五色棒缩小版吗? 毕竟是当过洛阳北部尉的人,曹操实在忍不住了,指着刘汉少手里那棍儿又问道:“汉少,您说的这些,和这个棍子,有啥关系?” “武器啊。这就是给城管专门配备的尚方宝棍!用它收拾几个毛贼、地痞无赖,足够用了,而且还不会吓着寻常百姓。” 王匡没涵养,“噗嗤“一声笑出来,说道:“汉少,就算是毛贼,也会持刀带剑,您让城管就拿这种……宝棍,岂不是让他们去送……”原本王匡想说“送死”来着,忽然想起刚才曹孟德被吓唬的事,也不敢太过随意,及时地收住了口,但是其意已不言自明。 “公节,你是小看城管,还是小看宝棍?想不想试试它的威力?” 此言一出,吓得王匡连连摇头。 郑泰说道:“平时能够稳定地方,安抚民心,战时还可作为辅兵,守御城池,城管干系重大,实至名归啊。” “辅兵?” 刘汉少不乐意了,很是不屑地说:“公业,你太小看城管了。这么跟你们说吧,在哥的预期之中,三千城管可平夷!一定要做到用之敢战,战之能胜!上至纨绔子弟强抢民女,下至流氓无赖随地小便,但凡城中不法之事,城管皆可管治。如此,城中的风貌好了,风气正了,百姓也就有了信心,有了安全感。不单单是京师,咱们还要一州一郡地管,一城一县地管,方能管出个安定繁荣,天下太平!” 好像汉少吹的有点大,为毛听着还有点小激动呢?好像这个城管还管的挺宽啊,司隶校尉有这么大权利吗? 陈琳举杯说道:“汉少此心壮哉,此举大善。诸君,咱们来为城管干一杯!” 一杯饮罢,荀攸疑惑地问道:“既然城管亦可抓贼,是否会与都尉、廷尉职权混淆?” 刘汉少摇着头解释说:“不会的。城管的主要职责在于防范与纠察,防火防盗,纠察不法,巡城巡街,维护治安。只能执行,不能处置,抓到了贼,还是要交给都尉、廷尉的。” 其实刘汉少自己也说不大清楚,他想要的城管究竟是什么样,不过,显然比前生后世的城管还要强大的多,似乎是集巡警、交警、联防、保安、消防于一身的功能强大的“城管集成版”。没办法,那个时代只有和皇帝老儿够得着边的部门才划分明确,喂马看坟的也有一个算一个,可是到了社会层面就含混笼统了许多,不是“尉”就是“曹”。所以,刘汉少也只能似是而非,搞出这么一个“管的宽”的城管。 “一州一郡,一城一县”这说明将来全国都会有城管啊!曹操连忙问道:“汉少,城管从属应该如何划分?” “城管直属城管,分为总、分、支,大、中、小。京师设城管总队,每州设城管分队,郡中设支队,其下城、县,设置大队、中队和小队。州郡有动用、指挥之权,无任命、免除之权。” 嘶……这不是等于全国又拉出一支部队来么?虽然手里只有一根棍儿,可是架不住人多,管的片儿大啊。汉少说三千城管可平夷,要是全国的城管加起来,那还不得一统天下? 王匡再也不敢小看城管了,袁绍两只眼睛放光,就连曹操都有些不“蛋定”,三个当过武职的均想,谁要是能当上城管的头儿,恐怕比高节的副军长还威风。括弧,没人敢和汉正军的军长比威风,因为那是刘汉少亲自兼任的。 手握城管的尚方大宝棍,刘汉少目光逐次从众人脸上划过,最后盯住了王匡,突然一声沉喝:“王匡!” 也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激动的,反正王匡一哆嗦,连忙说:“臣在。” 刘汉少不高兴了,沉着脸说道:“城管虽非军队,却也是严肃的纪律部队,要像军队一样严格训练,服从命令。我不希望它有一个作风散漫的队长!再来一遍,王匡!” 王匡立刻起身,走到刘汉少身边,学着汉正军的样子,向刘汉少敬了一个新式军礼,使劲地应道:“到!” 刘汉少起身,还了一礼,郑重其事地将尚方大宝棍交到王匡手上,说道:“先组建洛阳城管大队,你任大队长。什么时候,洛阳地面儿的风貌治理好了,再组建司隶城管分队,你任分队长……往后,还有总队长。别让哥失望,也别让百姓失望。要时刻牢记,百姓们的口碑,便是你王匡是否有资格晋升的唯一标准!” “是!” 万万没想到啊,这么大一块蛋糕,忽然就砸自己脑袋上了。 刘汉少的饼画的比较大,王匡幸福的头有点晕。刘汉少也是没法子,组建汉正军的时候,挑剩下不少人,有家有口的还能让他们回家,那些没家没户的可不敢一撒手就不管了呀。那样等于断了他们的生路,不是饿死就是为贼。再说了,即便是汉正军挑剩下的,好歹也算精壮,弄丢了实在可惜,所以,大汉第一支城管大队由此诞生,而“反董三巨头”之一的王匡,给皇帝当主簿没一顿饭的工夫,又成了洛阳城管大队的大队长。 ………… 王匡就王匡吧,谁让人家敢第一个撸起袖子跟董卓玩命呢。袁绍有一些失落,又为自己曾经的怯懦感到羞愧。曹操也有一丝失落,不过他暗暗告诉自己,大块的肉都在后边。 果然,刘汉少的目光转向陈琳,笑呵呵地问:“孔璋,在北邙的时候,见过小娃们用的《北邙字典》了吗?” 提起这些,陈琳立刻两眼放光,激动不已地说:“见过,见过。臣听蔡校长说,汉简字与拼音字母,皆是出自汉少手笔,还有活字印刷术亦是汉少发明。汉少大才,堪比文祖,所创之术,造福天下……” 所谓文祖,就是仓颉。 汉简字是抄来的,活字印刷就更简单了,只要像刻图章那样,把字反着一个个刻出来,用时排在一起就行了。刘汉少可不敢居功,赶紧摆手,制止了陈琳犹如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的崇拜,可是陈琳意犹未尽,嘿嘿一笑,还补充一句:“不瞒汉少,臣最近也在学习汉简字与拼音字母。” 一种知识,学会之后也许觉得挺简单,就像一层窗户纸,一捅就破,可是在历史的发展过程中,就是有很多很多这样的窗户纸,等待着人们去捅,去戳,去发现,去研究。好像最初看到《北邙字典》的人,发现上面的每个字都工整划一,如出一辙,大呼神奇,百思不得其解,却不知道刘汉少只是对科研小组的人说了几句活字印刷术的方法,这套东西就出来了。 “孔璋啊,哥想创立一份《大汉月刊》,将我大汉每个月所发生的好事、坏事、新鲜事,时事、要事、是非事全都收集整理,刊印成册,发往各地,晓予百姓,你看如何?” “是不是有如许子将之汝南月旦评那般?” 刘汉少摇头说道:“许子将妄论非议,逞口舌之利,好者捧其臭脚,恶者诬其名声,就是一个超级八婆,你怎能将我《大汉月刊》与之相提并论啊?” 这话说的,大家心里一阵嘀咕。许劭的月旦评就好比汉末版全国牙防组,想混一口好牙的莫不趋之若鹜,别说曹操曾经求过人家看牙……是评说。就连袁绍曾经回老家的时候,进入汝南之前,也把豪华车队,仪仗随从全都撤了,只乘一辆小车回家,就怕被许劭看见嚼他的舌根儿。 可是现在汉少居然说许子将是超级八婆。咳咳……话说“超级八婆”是啥?反正听着不像夸人的词儿。不过汉少说的好像也对啊,我们自己什么样自己还能不知道么,干吗非得让许子将说三道四?想想,当初真是脑子进水了。 不对,时要之事,这可比许子将点几个人名说道说道严重的多啊! 陈琳连忙说道:“汉少,此事不妥!妄议朝政,晓予百姓,怎防天下悠悠之口?” 刘汉少“噗嗤”一笑,逗趣地问:“你的意思是说,咱们朝廷里搞的都是见不得人的事,所以害怕百姓知道,害怕百姓评说?” 北地卷 第108章 大汉月刊与校长 第10章大汉月刊与校长 …………………………………… 《国语?周语上》:“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壅而溃,伤人必多,民亦如之。是故为川者,决之使导;为民者,宣之使言。”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是谁当权,谁就不想让别人说话。远的不说,党锢之祸犹在眼前,还不都是处士横议开始,到最后惹祸上身?想想,还是人家董卓活着的时候上书给党人解禁的。那些能够掌握话语权的人,要么就是不懂得舆论引导,要么就是自己干的事实在见不得人,所以,“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变成了“真理”,后边的全都阉割掉了。 刘汉少随便逗趣不打紧,陈琳差点被吓尿,连连摆手说道:“不是,不是……” “孔璋尽管放心大胆地去做,有哥给你撑腰,你还怕什么?今天就让他们几个给你做个见证,哥给你放一句话,假如往后哥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不好,你陈孔璋照样可以写文批之、骂之,哥绝不以言加罪!” 刘汉少倒不是想主张所谓的言论自由,那个玩意没有绝对的,他也有自己的小算盘。陈琳是自己一手提拔的,总不至于逮着自己骂八辈祖宗吧?必要的时候甚至还可以鼓动他骂一骂自己,只要“舆论导向、公关危机”这些玩意玩的好,挨骂也能变成好事。何况自己还指望《大汉月刊》帮着自己一起当大忽悠,总比自己一个人对着几个人嘚吧嘚吧强的多。诸葛亮那娃一篇《出师表》就能名动天下,将来哥有《大汉月刊》在手,遇上“这个猪、那个猴”的,谁不乖乖听话,先来一拨舆论轰炸,说不定仗不用打,他们自己就先气死、愧死、郁闷死。陈琳是什么人哪?著名嘴炮,骂曹操三辈儿不带重样的,这活儿交给他错不了。 果然,陈琳激动的热泪盈眶,哽咽着说:“陛下大圣……” 别了,再让你说下去,哥该悟空了。 “孔璋先别激动,哥还有两个要求。一,孔璋首先要学好汉简字,倍精话,以后《大汉月刊》所载文章皆用此字撰写;二,带两个实习生,一个是傅干,一个是蔡琰。” “可是壮节侯的公子与蔡大家的女公子?” “嗯。” 陈琳谦虚地说:“只怕微臣鄙薄,学识不足。” “不要说这些客套话,只要让他们跟着你学习做事就好。” 陈琳本是建安七子之一,“七子”之称始于曹丕所著《典论?论文》,虽然现在不知道陈琳还有没有机会再做“建安七子”,但是咿咿呀呀的经纶肯定一肚子。让陈琳这样的人一下子改变固有思维、认知,恐怕很难,刘汉少要是想在他们大汉文化圈里做出一些改变,就得提前埋种子,将来以后,指不定谁教谁呢。 掌握舆论几乎是穿越众的共识,很多人一穿回去就急着办报纸,大肆宣扬自己的主张。敢问一句,报纸是日报还是周报?印刷术不是机,也得一张一张的印,想达到双面印刷更难。从新闻采集、整理、编辑,到校对、审核、定稿,再到印刷、发行……想要新鲜,恐怕只能办“预报”。还有当时的交通状况,骑着毛驴八百里加急能赶趟吗?最重要的还是读者群的问题,百姓有几个识字的?贴张告示还得配一台“人肉循环播放机”,让人站在旁边不停地念呢! 所以,刘汉少才想到办月刊这个法子,将发行间隔尽量拉长,如此,能及时送达读者手中,已经算“新鲜”的了。再所以,陈琳成了《大汉月刊》第一任主编兼社长,有奉诏骂人之权,并且,可以骂皇帝……别看人家手下没有一兵一卒,可是御史大夫跟人家比,好像都嫌弱鸡。御史大夫只能监察百官,谏言上书,人家看谁做的不好就能骂……众人纷纷羡慕地瞅着陈琳,似乎都在想象他骂皇帝该是什么样,好希望能看到那一天啊。 ………… 这顿饭快吃出心脏病了,皇帝玩的一个比一个大,几个人被撩拨的越来越亢奋,既期待早一点轮到自己,又有些忐忑,实在不知道皇帝还能想出什么活儿让自己干。已经是冬天了,袁绍还能吃的满头冒汗,可事实上,他好像并没有吃出来那些美味佳肴都是什么东西。 刘汉少的目光锁住了郑泰,喊了一声“公业啊。” “臣在!” 郑泰猛然站起来,身后的椅子都带倒了,把大家吓一跳,使他自己也觉得尴尬不已。 刘汉少笑着压压手,让他重新坐好,才又说道:“哥现在就觉得人手不够用,哪儿哪儿都缺人,回头你也给哥推荐一些人才呗。” 这是刘汉少说的一句实在话,可是听在郑泰耳中,无异于晴天霹雳,因为董卓入京之时,郑泰和伍琼一样,都投靠了董卓,专门为他推荐人才。当然,还有一点,郑泰也和伍琼一样,都属于表面投靠,暗地反对。既便如此,郑泰也引以为耻,觉得自己终究是从了贼了。现在皇帝说出“也推荐人才”的话,是不是暗指自己那段不光彩的黑历史?无需刘汉少责难,郑泰自己就已经愧疚上了,从刚才的激动、兴奋,转眼间变成了蔫巴小萝卜。 刘汉少没注意到郑泰的表情变化,正低头啃肉骨头呢,还边啃边说:“听说你有个弟弟叫郑浑?” “是。浑,正是舍弟。” “把他弄过来,你们兄弟俩一起给哥当校长怎么样?” 闻言,郑泰的心哇凉哇凉的,暗道:完了完了,陛下果然是怪罪了,居然让自己去当校长,还把兄弟也赔进去了。 郑泰如此想,完全是让“校长”两个字给闹的。“校长”在当时属于很小的小官,负责看守先帝陵园。别以为就是陵园园长,因为上边还有陵园令、丞,然后才是校长。直白地说,“校长”就是坟地保安……就算皇家陵园,照样还是坟地啊! 再者,郑泰刚才没听清楚,陈琳说过一句“蔡校长”,要是他知道连刘汉少都还挂着校长的名头,绝不会是现在的一脸衰样儿。 “哥想开办一所医学院和一所理工学院,专门培养医工和技术性人才,就让你们兄弟俩来担任校长,你看怎么样?” 嗯? 学院? 培养人才? 不是看坟地的? 郑泰眨巴着眼睛瞅着刘汉少,一时之间还不太敢确定。听不着回答,刘汉少抬头,看着郑泰一副呆样,心里话说,哥表述的不够清楚?行不行你倒给句话呀! “喂,醒醒!” 随着刘汉少一声招呼,郑泰好像真的醒过来似的,问道:“陛下可是要泰做博士?” 刘汉少伸出一根手指头摇了摇,随即又点着郑泰说道:“是校长!” 汉朝的最高学府是太学,负责教授学业的老师称为博士,比博士还高级的叫祭酒,已经相当于校长了,再往上,还有能够管理太学的就是太常……九卿之首。但是,无论博士、祭酒还是太常,都不是纯粹的老师,同时还可以参议政事,尤其是太常,管的就更多了,包括拜天地,奉宗庙,旱时求雨…… 晕车、晕船的见过不少,郑泰大概是有点“晕校长”,还不能十分明白、确定、肯定以及一定,但是袁绍、曹操、王匡、陈琳这四位上过北邙山的都震惊不已。校长,那不是接了汉少的职么?而且还是兄弟俩同时做校长。 只听刘汉少又说:“哥已经命人去诏南阳张机,还有谯县华佗,由他们二位做医学院的专术副校长,你不仅要管理好学院事务,也要多多支持他们。令弟就去理工学院吧,让蔡师与山阳刘府君任专术副校长。” 不管别的整没整明白,“蔡师”指的就是蔡邕蔡大家,而山阳刘府君则是刘洪,鲁王刘兴后裔,正经八百的汉室宗亲。 但是,刘洪的声名不是靠祖宗荫庇,《后汉书》曰:洪善算,当世无偶。《乾象历》、《七曜术》和《九章算术》的作者,珠算的真正发明者,月球运动不均匀性理论发现者,是杰出的数学家、天文学家,被后世称为“算盘他爹……算圣”。 就算再“晕校长”,可是有蔡邕与刘洪撑场面,郑泰也该知道其中意义有多么重大,并且,自己的弟弟做正职,那二位还是副职,这……这是真的假的?答应了会不会显得自己太不谦虚?不答应……死也不能不答应啊! “陛下。汉少……臣怕……” 不能说怕自己干不好,万一陛下真信了,把这个差事给别人了怎么办? “有什么好怕的?哥也是校长,一开始啥都不会,还不是慢慢摸索着干下来的。公业只管放心大胆地干,哥给你撑腰。” 郑泰惊讶地问道:“陛下也是校长?” 袁绍忿忿不平地说:“陛下办过一所北邙学校,亲任校长,你不知道么?” 郑泰很老实地摇摇头,心里话说,我要知道连陛下都当着校长,还瞎琢磨个啥呀? “哈哈,郑校长,本校长敬你一杯,祝你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郑泰慌忙起身,双手捧着酒杯迎上去,说道:“微臣谢过汉少,谢过陛下,定尽心尽力,不负陛下所命!” ………… 六个主簿已经摘出去了一半,剩下的袁绍、曹操、荀攸殷切地望着刘汉少,而同时,刘汉少也在打量着他们。 医学院与理工学院培养出来的人不是医工就是工匠,基本上都属于“贱业”,这些人肯定是做不了官的,所以,不算触动世家大族的利益,反对之声应该不大。可是,再往下该怎么走,刘汉少就得小心翼翼了。 北地卷 第109章 听说你有个叔叔 第109章听说你有个叔叔 …………………………………… 荀家是颍川名门望族,荀淑号称“神君”,党人领袖陈蕃、李膺都是他的学生,自己生了八个娃,号称“八龙”,其中第六子正是现在的司空荀爽。 一方面,士人有学识,有才干,属于当时的社会精英;另一方面,他们也垄断文化,聚拢乡里,甚至是掌控仕途。 刘汉少要想稳稳当当地做皇帝,首先就要得到他们的支持,事实上,作为既得利益者,他们也是坚定的“保皇派”,除非那些势力过于庞大门阀,现有利益已经满足不了他们膨胀的欲望,才有可能“变节”。 然而刘汉少又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假如自己只是一味地拉拢他们,天下还是过去那个鸟样,百姓照样活不下去,不是还得不断造反么?一旦自己想做出改变,触动了那些人的利益,他们会变成什么派,可就不好说了。估摸着,反正不会变成蛋黄派。 所以,原本的三公一个没动,反正他们现在都是“忠臣”,就连袁隗那个太傅也还保留着。 用! 怎么用? 改! 怎么改? 对于这些,以刘汉少的智商,现在肯定不可能有一套完美计划,他只是小心翼翼的,尽量不去惊动他们,就算办学校,也只开医学院与理工学院,一方面,大汉奇缺这样的人才,另一方面,其实也是为了告诉他们,不会有人出来和他们抢着当官。 刘汉少假装挠挠头,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他短短的板寸头上,然后很随意地问道:“公达,有意从军吗?” 这不是任命,只是探问。 前些时候,刘汉少以“削发明志”的借口剃了发,可是后来变成汉正军的军规,硬性要求汉正军的每一名军人都必须剃短发。尽管蔡邕剃了发,卢植剃了发;尽管剃发正在成为时尚,被越来越多的人接受,街面上甚至已经催生出一个新兴行业,理发店。但是,此举还是惹来很多非议,背地里偷偷戏称汉正军为“髡军”,其中坚力量就是士人。 好么,和尚来了叫“髡人”,现在汉正军又直接成了“髡军”。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这样的言论就像紧箍咒一样,不仅牢牢地箍着士人的脑袋,他们还想凭此箍紧天下。这些士人观念都是跟谁学的? 儒家? 还是别的什么家? 孔子? 还是别的什么子? 学渣搞不清楚,但是他知道,即便蔡邕与卢植都剃了发,也不代表他们观念的更新,而更多的,只是为了报效自己罢了,别说剃发,砍头也成啊。 果然,荀攸现出一丝犹豫之色,但是很快,便笑颜如菊花,喜滋滋地说道:“汉少有命,攸岂敢不从?” 笑的有点诡异呀,容哥好好想想。显然,这娃已经意识到了,从军就得剃头,他们家那么多大人,要是看见他整一板寸,估计得批评他,所以,他先把责任推到哥头上……敢拿哥做挡箭牌,很鸡贼嘛,有点意思! 刘汉少冲着荀攸坏笑,一副“哥看穿你了”的模样,随即说道:“志才那里缺人手,你先过去帮他吧。” 尽管许攸知道皇帝要用自己,还是没想到一句话就把自己放在了戏志才身边。 戏忠,戏志才,汉正军参谋长,除了皇帝之外的汉正军二号人物,连高副军长都要听其调度,皇帝身边最为倚重之人。虽然有些年轻,但是智计百出,不说别的,单是谋诛董卓一功,足以名扬海内。 还有重要的一点,戏志才本身就是荀攸的学弟,两人曾经关系密切,虽然自己出仕比较早,但是戏志才直接跟随的刘汉少,也只能说那娃命好。所幸,如今自己也能进入汉正军,想想都觉得前途光明啊! 其实荀攸也有荀攸的想法,荀攸并不是荀淑那一枝儿上的娃,而是荀淑他哥的后人。父母早亡,祖父荀昙在他十三岁的时候也已故去,荀攸是由族中的叔祖叔父们养大的。眼见着荀淑那一支人丁兴旺,人才济济,而自己这个嫡亲却渐渐沦为旁支,心里也时常感到失落。 眼下,皇帝给了机会,荀攸当然要抓住,至于剃发是不是有违祖制礼法……反正是皇帝让我干的! “是!” 荀攸立刻站起身,向刘汉少行了一个新军礼,尽管他还穿着儒衫,戴着纶巾,样子看起来有点搞笑,但是一脸的认真严肃,好像是在向刘汉少宣誓效忠似的。 刘汉少压了压手,示意许攸坐下,又很随意地问道:“公达,听说你有个叔叔?” 荀攸脑门黑线,心里话说,陛下都是听谁说的,也不说清楚,我父排行老大,我明明有一群叔叔好么? “家君行首,兄弟众多,不是汉少所言,是攸哪位叔父?” “荀彧,荀文若。” 哦,原来是那个“小鸡蛋孩儿”啊,挺能折腾,连皇帝都知道他的名字了。当然,这属于“亲昵的腹诽”,荀攸这位小叔父足足比自己小了六七岁,小时候没少带着他一块玩。不过荀彧的确少有才名,在颍川书院时便名列前茅,南阳名士何颙曾评说“颍川荀彧,王佐之器”。只可惜他爹当年畏惧宦官,给他娶了个宦官的闺女为妻,所以,偶有讥讽。 刘汉少一提荀彧的名字,荀攸就知道又要给他们家下菜了,连忙说道:“从叔此刻就在洛阳,陛下是否召见?不如攸这就将他唤来。” “文若在京师吗?” “正是,从叔任职守宫令。” 守宫令是掌管皇帝用的笔、墨、纸、砚等物品的官,刘汉少居然不知道大牛就在身边,看样子这个皇帝当的也真够可以的。难怪身边围着几个木有小丁丁的一忽悠,很多皇帝都会不理天下大事,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有限的很,不可能面面俱到。 “公达安坐。既然文若在京师,也不急于这一时,回头哥去找他。”刘汉少还打趣地说:“把你放到志才身边,总得有人替你给哥当主簿吧。” 又一个主簿,说明陛下有意将从叔带在身边。看样子颍川荀家还能更近一步,荀攸自然欣喜不已。 ………… 一顿饭的功夫,刘汉少给自己招了六个主簿,外加一个内定主簿,可是一顿饭没吃完,又整出去四个,眼前只剩下袁绍与曹操了。 袁绍越来越坐不住,就是曹操心里也开始有些紧张,实在不知道刘汉少会如何安排自己。按照之前的官职权势来说,袁绍的司隶校尉是最大的,又掌管过西园八校,并且在董卓乱政期间,仗义执言,为陛下喊过一嗓子。连陛下都亲口说,袁本初是敢言者,是个英雄。而曹操曾是典军校尉,又曾有暗杀董卓之举,尽管刚出门就被人给截回来了,但是人家还和皇帝之间还有惊天大秘密,虽然那事刘汉少确实被蒙在鼓里,一点也不知道。 此时,不仅袁绍与曹操将自己视为刘汉少的心腹,就是其他的人也是这么看待的,单凭人家俩人能坐在皇帝左右两边喝酒,就足以说明这一点。按照汉正军的编制,目前还缺一个副军长和一个督教长,袁绍与曹操一起想到了这一点,不由得揣测,会不会有自己的一个位置。 但是刘汉少就此打住,只是招呼着大家喝酒吃菜,一会儿介绍这个菜该怎么怎么做,一会儿又解说那个菜该怎么怎么吃,好像一个颇有心得的厨子。 好不容易吃完这顿饭,袁绍和曹操都有点失落、沮丧,汉少好像忘了他俩的茬儿似的,只字未提如何安排他们。 刘汉少也很为难啊,你们这俩货打算让哥怎么安排?撒出去就可能变成“恶老雕”,能飞没影不说,万一给哥添点乱,让哥怎么收拾?要不是哥心慈手软爱牛牛,不如趁早把你们剁巴剁巴算了。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否则刘汉少也不会把他们留到现在。不过一下子把他们放飞,刘汉少也没这个胆儿。无奈之下,只能将他们暂时拴在身边做主簿,万一发现他们有不乖乖之举,哥也不介意干一下主簿。 等到吃过饭,打发走了其他人,刘汉少故作轻松地问:“本初、孟德,有没有兴趣陪哥去西边旅个游?” 袁绍还有点发懵,曹操立刻神情严肃地问道:“西边形势不好?” 刘汉少点头说道:“黄巾余孽郭太、杨奉等人号称白波军,声势日渐浩大,已有十余万之众,近日,已开始攻掠河东。” 曹操眼珠子一转,又说道:“汉少,可下诏令,命董卓之婿,牛辅击之。” “牛辅那个鸟样,行吗?” “行不行都没关系。只要汉少诏令一到,免牛辅之罪,以安其心,再令他剿灭白波贼,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不管他们谁死谁活,对汉少都有好处。” 袁绍也忙说道:“孟德之言有理。即使牛辅能胜,西凉军也必实力大损,若败,则趁机问罪,夺其兵权。” 左右看了看,刘汉少心里话说,你们这俩瘪犊子,看样子哥是真不能放你们出去,眼珠子一转就是一个主意啊。 于是,刘汉少拍着袁绍、曹操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可是他们要是打的太惨,死的可都是咱们大汉的人哪!” 北地卷 第110章 万年公主的秘密 第110章万年公主的秘密 …………………………………… 在原本的历史上,刘小辩被董卓废黜之后,就随何太后一起搬进了永安宫。可是现在不仅何太后死了,连董卓、李儒也全都死了,哪儿还有什么原本的历史?不过刘汉少还是搬进了永安宫,一起搬进去的还有刘姠、刘协。 永安宫原本就是皇太后的居所,在北宫东北,宫周长六百九十八丈,内有景福、安昌、延休等殿,还有侯台、花苑,是个环境优秀,闲人免进的好住处。在刘汉少看来,皇宫实在不是个好地方,充满了血腥杀戮、肮脏阴暗,虽然很大,却让人无法心胸开阔,总觉得特别压抑。 反正现在也没了皇太后,家里就剩下刘姠、刘协这俩小娃,所以刘汉少就把他们搬到了一起来住。一家人嘛,住的近些总是好的,重要的是,这里随时都保证至少有燕云近卫团一个营的兵力。但是刘汉少最近一直呆在濯龙园那边的将官班,只有抽空的时候才回来看一看。 云三妞算是挺过来了,只不过眼下还很虚弱,想要完全康复大概还要不少时日。刘汉少心里很愧疚,如果不是自己逞能,非要亲手干董卓,也许“燕云十八骑”这些娃们不会付出如此惨烈的代价,所以他将云三妞看的格外重,似乎能救活她一命,也算是对那些陪着自己一起成长的娃们一个交代。 大量失血之后,还要面临伤口感染问题,虽有华佗在侧,还是挡不住云三妞发烧说胡话。刘汉少也无能为力,却又不甘心眼看着云三妞硬抗硬挺,灵机一动,便给李二娃找了个差事,让他去蒸馏酒精,至于能够提纯到什么程度,实在说不好,刘汉少说至少要能够点燃,看到蓝色火焰为止,烧剩下的水分越少越好。 “三丫头,等伤口再长好一些,你可要下床慢慢活动活动啊,不然总躺在床上不动弹,回头变成小猪,该嫁不掉了。” 一直守护着云三妞的五妞、六妞窃笑不止,云三妞则羞红着脸儿,恨不得钻被窝里不露头。她最近确实是享福了,住着皇帝的宫殿,有人专门伺候,就连公主都时常过来探望。因为云大妞舍命相救的缘故,刘姠和云三妞她们显得格外的亲近。 可是……可是自己都被汉少“发现”了啊,虽然大人物还没有在此战斗过,却时常被五妞、六妞拿来逗弄自己。而三妞也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是汉少的人了……这事搞的,要是被刘汉少知晓,非得拿脑袋在撞墙不可。 哥就问一句,能不能不碰瓷? 忽然听到云三妞有些感伤地说:“汉少,回头还是再找些宫女来吧。” 指着五妞、六妞,刘汉少疑惑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她俩没照顾好你啊?要不要哥帮你打她们屁屁?” 云三妞赶紧摇头,连忙说道:“不是的,不是的。我是说……多找些宫女来……服侍汉少。” 说着说着,云三妞的眼角眼溢出泪来,一旁的五妞、六妞也低下了头,显然有些难过。 十八个女娃,就只剩下眼前这三个了。刘汉少长叹一口气,笑着说:“不用。哥最近忙的厉害,没机会让人服侍。三丫头好好养伤,等你好了,哥还让你们服侍,好不好?” 一句话,说的云三妞惊喜万分,急切地问道:“汉少,我……我还能服侍您吗?” “当然了。你们不服侍哥,还想让哥自己穿衣服、做饭,烧洗澡水不成?”刘汉少伸手,轻柔地擦去云三妞眼角的泪,又说:“别胡思乱想了,早点好起来,才能早点服侍哥呀。等你好了,咱们再招人,重组云十八骑,就让你们仨来训练她们,咋样?” “真的?” 三个女娃异口同声地问。 “切,哥什么时候骗过你们哪?” 安慰过云三妞,刘汉少正打算去刘姠、刘协那里看看,没想到刘姠牵着刘协,不请自来。没错,刘协就是被牵进来的。宫里发生了这么多事,可谓天翻地覆,真正算得上亲人的,只有姐弟三人,如今刘汉少已是皇帝,每天忙的不见人影,刘姠也就自然而然地担任起大姐的角色,对刘协呵护备至。 刚一进门,看见刘汉少在座,刘协挣脱刘姠的手,兴奋地喊了一声“皇兄。”往前跑两步,却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立刻止步,整理衣冠,小脸严肃地冲着刘汉少一揖到底,说道:“臣弟拜见陛下。” “会的不少嘛,过来,让哥瞧瞧长高没。” 相互招呼之后,刘姠就坐在云三妞的床榻边,显得亲密无间,而刘汉少则揽住刘协,一副老气横气的口吻问道:“告诉哥,在家有没有听你老姐的话,有没有好好学习,好好吃饭?” 刘协频频点头,帽子上的门帘一晃一晃的,于是问道:“皇兄,我也想剃发,可不可以?” “这有什么不……” 没想到刘汉少话未说完,刘姠突然出声阻止,有些犹豫地说:“陛下,皇家威仪……” 刘姠说不下去了,假如不是有刘汉少在,干翻了董卓,掌管了军队,皇家哪还有半分威仪?可是对于刘汉少剃发这件事,刘姠始终不大赞同,更不愿小小的刘协也和他一起“发疯”。 宫里规矩大,从小管的严,所以刘姠中毒比较深,刘汉少也不好猛然掰的太狠,只能哄着刘协妥协地说:“你还小,再养几年,等什么时候头发精壮了,再剃也不迟。” “皇兄,我告诉你个秘密。” 敢情刘协早就想学刘汉少的样子,把头发剃掉了,但是有刘姠看着,计划数次未成功。好不容易逮住刘汉少,想让他给自己撑个腰,哪曾想连刘汉少也妥协了。好像一个小叛徒,又像存心报复,刘协在刘汉少耳边嘀咕半天。 只见刘汉少眼睛越瞪越大,一副惊讶的表情,忽然问道:“小姠,你想嫁人了?” ………… 虽然对荀攸说不急一时,其实刘汉少只是回宫里晃了一圈,勉强算歇了歇脚。打听清楚荀彧的家,轻车简从,便只带着典韦、燕四娃和十几个近卫赶了过来。没办法,刘汉少兜里现在连一个适合操持政务的人都没有,三公那些老头子,他是不指望的,况且都那么大岁数了,总得安排好接班人。而原本的历史上,曹操东征西讨,就是荀彧负责稳定后方,主持大局的,想来该是不错的帮手。所以,忍不住又求贤若渴一回。 荀彧的小院很普通,看上去甚至有些破旧,真不明白,就算没有守宫令的俸禄,他也用不着把自己搞的像“洛漂”一样吧? 燕四娃上前拍门,开门的仆役一听说皇帝来了,撩腿就往里边蹿。刘汉少倒是不客气,自己走了进去,与得到回报,匆匆出迎的荀彧正好走个对面。 荀彧只打量一眼,确认是刘汉少无疑,慌忙揖道:“臣,彧,拜见陛下。不知陛下亲临寒舍,未能远迎,还望陛下恕罪。” “罪什么罪呀,倒是哥来的有些冒昧,希望没有打扰到文若才好。” “没有,没有……” 荀彧一边惶恐地应对,一边引着刘汉少朝正堂相让。 根据汉正军军服的样式,仿造的衣裤“便服”已经越来越多,主要是因为穿着简单,干活利索。所以,现在洛阳的街面上剃板寸,穿便服的人也越来越多,猛一看就跟走进影视城似的。刘汉少注意到,荀彧身边跟着一个娃,也是剃的板寸,可他还穿着一身洗的有些发白的儒生服,像个混群演的。关键是,这娃一直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该不会取向有问题吧? “文若,不知你身边这个小娃,是何人哪?” “启奏陛下,此乃微臣同门,颍川郭嘉,郭奉孝。” 郭嘉老老实实地趴在地上,给刘汉少磕了一个,说道:“布衣郭嘉,叩见陛下!” “嘉嘉?” 刘汉少的屁股还没坐稳,“蹭”地一下又站了起来。 郭嘉反倒一屁股坐在地上,有些悲愤地说:“陛下,咱能不能别这么喊?” “好的,嘉嘉。” 刘汉少凑到郭嘉身边,随意地往地上一坐,又说道:“哥去过你家了,还给你留了言,你觉得咋样?” 郭嘉无奈地回道:“我只能说,陛下的字,真是放荡不羁爱自由。” “哥说的不是这个,是说让你来洛阳跟哥一块玩的事。” “嘉这不是来了嘛。” “怎么现在才来?” “前几年不是世道不好嘛,我出去躲兵灾了。回家看见墙上的字,就立刻赶了过来。” 刘汉少忽然怒冲冲地说:“放屁,来了你咋不去找哥?” 郭嘉忿忿不平地回道:“你们家院子那么大,墙那么高,我爬的进去么?这不是来找文若,就想让他给带带路。” “基情四射”,坐在一旁的荀彧看的目瞪口呆。刘汉少与郭嘉相互瞪了半天,忽然哈哈大笑。正巧,有婢女端茶上来,郭嘉当即不满地对荀彧嚷嚷。 “陛下都来了,还喝什么茶呀!要酒,快上好酒!” 刘汉少替荀彧打抱不平,当时就怼起了郭嘉。 “就你这个小体格,还整天喝、喝、喝,早晚喝死你!” 郭嘉猛然神情一滞,有些自嘲地说道:“就算我不喝,难道还不会死吗?” 北地卷 第111章 你娃是香香公主 第111章你娃是香香公主 …………………………………… 多少知道点三国故事的都知道,郭嘉是著名短命鬼。其实,人的寿命没有定数,有多少计划外的人,闷罐游泳池里眼巴巴苦熬了几个月,却来不及看一眼这个世界,就被流了。不说别的,汉末三国,成天打仗,又有几人能享个晚年?郭嘉好歹还活了三十八岁呢,不算拉低当时的平均寿命线。主要还是因为他达到了那样的高度,“才策谋略,世之奇士。”所以才让人读来惋惜。 郭嘉似乎知道自己命不长久,听他说的颓丧,刘汉少才想起他的“缺憾”,好像有点揭人短似的,不好意思。 “人人都会死,早早晚晚的事。比起那些终其一生,碌碌无为的老贼,倒不如洒脱一些,玩他个轰轰烈烈!” “所以……咱们喝一杯?” 再看郭嘉,哪有半点颓丧之色,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这还真是一个用生命在骗酒喝的娃啊。 “喝一个就喝一个,文若,给哥整上!” 荀彧这儿可没有桌子椅子,在刘汉少的指挥下,将两张食案并在一起,三个人围着席地而坐,好像阔别多年的老友。其实,主要是刘汉少和郭嘉闹腾,荀彧对于眼前鹊巢鸠占、喧宾夺主、不拿自己当外人的二位,还真是有点无可奈何。 中午刘汉少已经赶过一场了,现在接茬喝,明显晕乎的比较快,好像舌头都不大利索了。 “嘉嘉,酒这个玩意,以后你还是少喝点为好,也别总想那么长远……往后你跟着哥混了,有空就多想想怎么帮哥尽心办事。对了,神医华佗听说过吧?就在洛阳呢,回头让他给你瞧瞧……怎么样,哥对你还不错吧?一天班没上,先享受免费医疗了。” 郭嘉不满地说:“不错是不错,能不能别再喊嘉嘉了?喊的人想尿!” 荀彧实在忍不住了,“噗嗤”一笑,招来二人不善的眼光,又连忙正襟危坐,尴尬地低下了头。 然后刘汉少又开始冒充文化人,端着酒杯,抑扬顿挫地说道:“嘉,美也。嘉嘉乃是美上加美之意。要不……哥喊你美美?” 郭嘉被一口酒呛的直咳嗽,过了好大一会儿,才艰难地说道:“陛下,您当我是董卓那个老贼了吗?他那个公上加公的公公当了没几天就死了,我这个美上加美的美美不会也死这么快吧?” 刘汉少连连摇头说道:“不会,不会……你怎么能拿自己和他比呢?你们不是一个品种的……小狐狸,如何?反正哥那边还藏着一只老狐狸,到时候你们凑一对,肯定玩的好。” “就不能给起个好点的称号吗?” 郭嘉自己刚刚说完,又觉得让刘汉少给起“雅号”,似乎很难,再说下去,他指不定还会把自己叫成啥啥啥呢,于是立刻一咬牙,狠了狠心,说道:“得,认了!” 说到这里,闹了一个误会,荀彧和郭嘉都以为刘汉少所说的老狐狸,是指戏志才,而不知道还有一个贾诩,才是真的老奸巨猾。 荀彧还颇为感慨地说:“早些年,志才学弟突然失去音信,我等同门还曾托人打听,四处寻找,均不见踪迹。本以为他已在战乱中罹难,哪能想到,竟然是去辅佐陛下了。” 郭嘉则有些不忿地说道:“我早跟你说了,是陛下先去找的我,我没搁家,然后才又找的志才,你还偏偏不信。” 想想当年的“颍川爱抚四”,常在一起谈天论地,攀比学业,谁也不服谁。荀攸最为年长,早已出仕,且不去说他。怎么戏志才一不小心就混成了汉正军参谋长,成为当下风头最劲的年轻大员,这上哪说理去?再看看剩下这二位,一个娶了宦官的闺女当老婆,背后受人讥讽,一个是穷困潦倒的病秧子,常常遭人嫌弃。荀彧、郭嘉就算再多智,难免也会有点羡慕、嫉妒,何况二人此时哪是肯服人的年纪? 关于自己是怎么招揽戏志才的,这一段基本上属于“掐了别播”的内容,所以刘汉少回归正题,假装很认真地问道:“文若,来给哥当主簿怎么样?” 荀彧还没接口,郭嘉先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还止不住咳嗽,看的刘汉少懵圈,荀彧尴尬。 刘汉少伸腿踹了郭嘉一脚,问道:“你娃笑啥呢?说出来,让哥也高兴高兴。” 郭嘉好不容易止住笑,猥琐地说道:“我听人说,当日吕布之所以在崇德前殿外,一招秒杀李肃,就是因为李肃曾经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有事主簿干,没事干主簿!” 刘汉少听的大笑,可是刚“哈哈”两声,突然又不笑了。想想自己的这些个主簿……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只得伸腿再踹郭嘉两脚,以解心中气愤。 “你娃胡说个啥?你娃胡说个啥?” 突然,刘汉少吸着鼻子,很疑惑地问:“文若,你屋里藏有妞吧?” 虽然荀彧早就结婚了,可是来洛阳为官,老婆还在颍川老家没带来呢,说人家屋里藏妞,实在太不合适了。但是,更不合适的还在后边,刘汉少居然一嗅一嗅地凑到了荀彧身边,直到确定那股浓香是荀彧身上发出来的,急忙掩鼻后撤,一脸嫌弃地说:“你娃掉香粉堆里了,咋整的这么大味儿呢?” 话说汉末那会儿,也是一个看脸的时代,以为赵云好穿白衣就算臭美了?描眉画眼,涂香抹粉的男人多了去了,小霸王孙策不就是因为脸蛋儿上中了一箭,嫌自己不“美腻”了,活活被气死了么。荀彧小模样不赖,也喜欢捯饬自己,还特别好熏香,久而久之,身上总带着那么一股香气。《襄阳记》载:荀令君至人家,坐处三日香。这就是“荀令留香”的典故! 表面上看,刘汉少贵为皇帝,但里边却是一颗小混混、糙爷们之心,固执地认为“臭男人才有味儿,香男人只能有酸味!” 这么无礼的话,也就是刘汉少说出来,荀彧不敢急眼,反而臊的恨不得钻地缝里。偏偏郭嘉还在一旁瞎起劲儿,贱笑着说:“陛下,荀文若是为了当好主簿做准备呀!”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老实人照样也会急眼。荀彧实在受不了了,也懒的和这两个口没遮拦的家伙争执,直接学着刘汉少的样子,伸腿踹了郭嘉一脚。且不说坐着踹人有多不雅,屁股不着地,这一脚能踹得出去么?屁股着了地,那就算踞坐……还真是学坏容易学好难哪! 郭嘉身子骨弱,刘汉少和荀彧还左踹右踹的,摆明了欺负弱势群体嘛。郭嘉表示不服,嚷嚷着说:“我可是病人哪,踢坏了你赔的起吗?陛下管给我看病,你就管给我酒喝好了。” 好么,在人家家里蹭吃蹭喝,还这么理直气壮的,除了郭嘉,也真是没谁了。 “就是,你赔的起吗?” 刘汉少在一旁也跟着起哄架秧子,可转过头来又教训郭嘉。 “你娃别总惦记着喝酒,就算你自己不想好好活,哥还不想你早点死呢。看看天下都成什么样了,多少人卖儿卖女都吃不上饭,得活活饿死,你们还一个个的整天就知道喝酒。回头哥就下道禁酒令,喝酒的夹舌头,买酒的打手板,谁敢造酒卖酒,一律抄家!” “陛下不可,万万不可。” 敢情荀彧把刘汉少的话当真了,急忙说道:“百姓困苦,难以过活,豪门糜烂,穷奢极欲,确是现世一大弊症。可陛下就算下令禁酒,百姓也不会有好日子可过,只会招致豪门不满,与陛下心生嫌隙。” “为何?” 郭嘉懒洋洋地接口说道:“豪门屯粮如山,除了贱买贵卖,便只拿来造酒。即使陛下下令禁酒,他们也会偷偷造酒,若实在不能,即使任由屯粮腐坏,也不会拿去施舍穷苦。所以,文若才说百姓不会因为禁酒而过上好日子,倒是招致豪门怨恨,陛下可要谨慎些。” 豪门有粮不假,要说屯粮如山,却也未必。可见郭嘉站在寒门的角度,多少有点“仇富”,也是可以理解的。荀彧听着有些不是滋味,却又无法反驳,只得无奈地点点头。 都说“君无戏言”,可惜到了刘汉少这里,完全调了个个儿,整天忽悠忽悠这个,忽悠忽悠那个,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想让他无戏言,实在很难。所谓禁酒,就是戏言,无非是为了挤兑郭嘉罢了。不过荀彧与郭嘉的话,也让他更多了一点清醒的认识,不是“豪门不好惹”,而是更精辟的一句话“挡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看样子,以后自己干事可得多长个心眼,干事之前要先想想,这件事让谁得了利,又让谁损了利。损利者固然需要防范,得利者似乎也不可不防,万一被他们蛊惑了怎么办? 想想就觉得一阵头大,刘汉少跳过这一段,又转了个话题,说道:“哥打算屯田了。把那些因为战乱、灾荒造成的流民都集中起来,分牛、分地、分粮种,就算是朝廷先借给他们的,将来按照收成让他们慢慢还,留下够自己吃的,多余的还帐。” 荀彧当即说道:“陛下此计大善,即可安置流民,又可充实太仓,只要粮产丰足,必能民心思定。” “想法很好,但是沃野好田,大多都在豪门之手,陛下拿什么分?” 听到郭嘉质疑,刘汉少一脸奸笑地说:“放心吧,哥有招儿。地在他们手里不假,咱们可以拿东西换啊,换到咱们手里,再分出去,不就成了?” 郭嘉好奇地追问:“拿啥换?” “皇宫!” 北地卷 第112章 新军阶了解一下 第112章新军阶了解一下 …………………………………… 终于被惊着了。 尽管看到自家墙上的留字,郭嘉便怦然心动;尽管看到诛董的雷霆手段,荀彧便暗赞不已;尽管一顿酒喝的君不君、臣不臣,大违常理且毫无仪态,却有老友重逢一般的熟络与随意。可是荀彧和郭嘉还是被刘汉少仅仅用两个字给惊得目瞪口呆,傻傻地看着他,百思不得其解。 拿皇宫去换地?这生意比他爹做的还大呀!你们皇帝真会玩…… 两个还没长成大牛的小牛犊子一脸痴呆地盯着刘汉少,就等他解说下文呢,哪曾想刘汉少画风突变,冲着荀彧训斥道:“明天把头发剃了,穿身利索点的衣裳,去找哥报到!还有,别一天到晚把自己捯饬的跟个香包包似的,你以为你是香香公主啊?” 拿皇宫换土地,这是多大的机密呀?刘汉少也仅仅是有这么一个异想天开的灵感,根本没有计划,如何还能跟他们再扯下去? 陛下不会是神经病吧,怎么有点喜怒无常? 荀彧偷偷看了看自己,暗道:我收拾的不利索吗?再看看刘汉少那一身汉正军军服,又暗道:的确没那么利索!怎么还要剃发?难道陛下不是让我当皇帝的主簿,而是最高统帅的主簿? 郭嘉在一旁幸灾乐祸地说:“早就叫你跟我一起剃发,你还死活不干,现在舒坦了吧?” “嗯?” 刘汉少斜着眼睛一瞪,荀彧立刻唯唯诺诺地说:“微臣,遵诏!” “你,起来,跟哥走!” 刘汉少已经站起了身,顺便踢了一脚还赖在地上的郭嘉。 “去哪儿啊?” “去给你找个住的地方,顺便再看看病。身为哥的小狐狸,赖在人家家里蹭吃蹭喝,很有面子吗?” 郭嘉知道刘汉少已经看出了自己的窘境,才故意以这种吼叫的方式表达一下关心,挺新奇的,所以,也没有矫情,立刻爬起来,弯腰跟在刘汉少身后,一副随时准备当狗腿子的模样。 “哎,陛下,你还没给我封官呢!话说小狐狸到底是个什么职务,都干些啥呀?” “官什么官,先看看你娃还能蹦跶多久,万一活不过三天,直接拖出去喂狗。” “别呀,活一天也是活,好歹当一天官,让俺也过过瘾啊!” “要玩就得玩好,你以为哥会由着你胡来乱玩哪?” 看着这一对奇葩渐渐走远,荀彧泄气似的一屁股瘫坐在地,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又长长地吁一口气,然后猛然想起来,自己竟然没有恭送皇帝,免不了又一阵紧张。 ………… 濯龙园,某处偏殿。 因为常住将官班,这里现在就算刘汉少的临时办公室了。他曾经在这里接见过一只老狐狸,而现在,又招来了一群。 一张长方形的大桌子前,左边坐着戏志才、高节、荀攸,右边坐着袁绍、曹操和荀彧。他们正相互传看着手里的斜角形和平行四边形的小板板,刘汉少说这是肩章与领章。 后世的军衔制度,各个国家不尽相同,但是好处却显而易见。比如促进军队正规化建设,加强诸军兵种之间指挥、管理和保障的协同,还代表着军人的级别,与待遇和职务因素相结合。此外,军衔是军人的荣誉称号,能够增强军人的责任心和荣誉感! 这也是刘汉少急于搞出一套军衔制的最初想法,但是,他打算用“军阶”之称。 刘汉少拍着脑袋想出来的军阶制,军官可称为四等十八阶,兵士则为十四阶。首先,“新兵旦子”名为“列兵”,然后是“一等兵、二等兵、三等兵”,而老兵则称为“军士”,然后是“一级军士、二级军士、三级军士……直至九级军士”。 其实,关于兵士军阶,刘汉少自认为还是考虑的比较长远的。总有一天仗会打完,那个时候,服兵役的义务兵就是“兵士”,可能也就两三年的时间,而自愿留在军队当职业军人就是“军士”,可能会很多年。当然,他们也是军队主力,最宝贵的资源。 军官的四等十八阶分别为: 四等:准士,少士、中士、上士。 三等:准尉,少尉、中尉、上尉、大尉。 二等:准校,少校、中校、上校、大校。 一等:准将,少将、中将、上将。 没有“大将”级别,免得那些武人把它和汉末的“大将军”之位联系起来,离的越近越眼红,越想往上爬。 兵士的肩章最简单,列兵红底黑边,一等兵就画一道黑竖杠,二等就画两道;军士为红底黄边,一等军士就画一道黄竖杠,二等两道,但是到了三等,就会变成两倍粗的一道黄竖杠,四等一粗一细,五等一粗两细,六等两粗,如此类推,即便是九级军士,也只需三道粗杠。 准士肩章为黑底黄边,中间一道细细的黄色横线,少、中、上士分别往上加星。准尉的肩章也是黑底黄边,只不过是两道横线,准校就是三道横线。而从准将开始,则是黄底金边,并且这个“边儿”带有花纹图案,像树枝一样的小杈杈。 “四准”肩章全都是只有杠,没有星的,而各级军阶所用的星星也不相同,“士官”三角菱星,“尉官”四角菱星,“校官”五角菱星,“将官”六角菱星。但是,将官的六角菱星可不叫星星,而叫“将花”! 所以,一杠一星是少士,三杠四星是大校,肩膀扛花的都是将军,简单明了,易于识别。 手里拿着肩章,曹操暗想:完喽,俺曾经还想做征西将军,现在看来,就算能入伍从军,最多也只能做“扛花将军”了…… 领章只代表军种,比如是个弓箭手,就画着一把弓箭;是个刀盾手,就画着一副刀盾;是长枪手就画一杆长枪。 要说还是督教、参谋、需备的领章最奇葩,像是大些的“、H、”,但刘汉少非说那是环首刀、望远镜和饭碗。望远镜还不能说成是望远镜,刘汉少只得再次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说参谋首先就要看的远,听的远,两者缺一不可,最后再综合情报,分析敌情,所以,就画了两条竖线,一条横线。而需备的那个“”嘛,老实说,真画个饭碗上去,好像也不大美观。 相比起解说时的麻烦,能把这些看似简单的东西做出来,才是真正的不容易。星星还好说,使用“冲压技术”,其实就是把小铜片放在模具里让工匠们砸出来的,反正铜比较软,砸起来也不算太费力。但是精细的图案就不能这么砸了,无论改用铸造还是丝绣,都会变成一个费时费力,庞大无比的工程。括弧,这也是汉正军的军帽上没有帽徽的缘故。 刘汉少是找蔡琰帮忙,按照后世简笔画的方法,画出最简单且易于识别的图形,再刻出模板印染出来。至于会不会掉色,也只能实用过之后,看看是否需要改进,又该如何研究改进了。 ………… 刘汉少嘚吧了半天,好不容易把肩章、领章逐一解说完毕,本以为大家会欢呼雀跃,说几句“陛下英明”。 可惜……并没有。 几个人都陷入了沉思,有的还能越思越欢喜,有的却是越思越忧虑。 “统帅!” 因为是在濯龙园内开会,这里虽不是军营,却有将官班,所以高节称呼刘汉少为“统帅”,就是因为刘汉少曾经说过,“军中没有皇帝,只有统帅!”看样子,他是将刘汉少的话,句句当作圣旨,放在心里了。 只听高节说道:“此举有如先秦的军功爵制,初时虽能够激励将士,杀敌立功,却也有诸多弊端,后患无穷。一则,凭军功进阶,将官就会想不断地打仗,难免穷兵黩武;二则,凭军功受赏,赐爵封地,免税免役,将来受赏兵士越来越多,只怕会无地可赏,无税可收;三则,人头记功,容易出现杀良冒功之事,甚至会引发袍泽争功,相互厮杀之乱,败坏军纪,恶劣难治!” 高节的嗓子被熏坏了,平时不怎么爱说话,此刻他能将自己的担忧一五一十、直言不讳地说出来,完全出自公心。更可贵的是,身为汉正军副军长,说话却带着明显要“控制武力”的倾向,可见对刘汉少之赤诚。 汉初时,曾沿用过秦国的军功爵制,后来社会安定,没仗可打,而国家又需要文治,豪门文人趁机打压武人,重新掌权,便渐渐没落了。 其实军功爵制还有一个弊端,当时的职业军人极少,兵士们大多是临战征召的百姓。“拿起刀枪,杀人领功,放下刀枪,种地养家。”百姓们已经把杀人当成了生活常态,和打个猎,杀个鸡没啥区别,这样的大众心理真是细思极恐、不寒而栗。就好像董卓一样,出门溜达一圈,没事杀一群人玩,还能假装自己立了功。 先前在解说新军阶的时候,刘汉少说过一句“人人可立功,各个可受奖”的话,所以高节就把这一套和军功爵制联系了起来,以作警示。 在座的几个人,有的听了摇头,有的听了点头,而曹操却偷偷地看着丑的吓人的高节,暗暗赞道:不愧是壮节侯,吾之楷模! 只见刘汉少摇头摆手地说道:“咱们的军阶不是那个东西。咱们赏功不赏地,论胜不论头!” 北地卷 第113章 汉正军少校旅长 第113章汉正军少校旅长 …………………………………… 新军阶必然也要和福利待遇相互挂钩,但是刘汉少压根就没想过要分封土地。培养军人的荣誉、责任、尊严,不能仅以利诱。有的人可以为了钱去卖命,那是亡命之徒。钱,不应该比生命贵重,而能够让军人为之付出生命的,只有荣誉、责任、尊严,因为那是他们的使命,他们的……信仰。 当然,想要为汉正军注入这样的信仰,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刘汉少拿起一对中校肩章,亲手为高节佩戴上,然后整理军容,神情肃穆地向高节敬了一个军礼。 小伙伴们都惊呆了,没见过皇帝向臣下敬礼的。哦,好吧,军中只有统帅,那也没见过统帅向部下敬礼的呀! 高节将五指并拢,缓慢而有力地回礼,那一刻,他似乎明白了刘汉少想要的。 回转过身,刘汉少又说道:“各位都是大才,自然知晓前辈故事。飞将军李广,镇守边关二十余载,只因砍的人头不够数,终生未获封侯,至今思来,犹自抱憾。我汉正军所立根本,便是精忠报国,要做到铁军、强军,战之能胜。可是……何为胜?” 不能再顺着这个路子说下去了,眼前这些人都是属牛牛的,说的太多,只会让自己走光、露底,显得像个小白。点拨一下即可,让他们自己悟去。 刘汉少话锋一变,转而言道:“与其说军阶是封赏,不如说是荣誉,属于军人自己的荣誉!即便是军人退伍,放下刀枪,军阶也要保留,终其一生,彰显其功。告诉那些后来之人,他曾为这个国家流过血,拼过命!” 随着刘汉少掷地有声的演说,在场几位皆尽动容,袁绍甚至站起来激动地说:“统帅,绍愿从军,哪怕是做一个营长,一个连长也行。” 刘汉少微微一笑,摆手让袁绍坐下,继而说道:“此外,战争形势多变,胜负难料,万一咱们的军队被打散了。那些散兵游勇聚在一起,彼此无法确认对方军职,还可以以军阶为准,下阶服从上阶,同阶首推参谋。能够快速有效地重新整合部队,将损失降至最低,这也是军阶一个至关重要的作用!” 为毛要首推参谋呢?因为一个连长或者营长可能作战勇猛,也可能畏敌怯战,而一群临时聚在一起的散兵游勇显然不可能习惯一个陌生的将官,这个时候反倒是参谋能够临机画策,带着大家找出一个适合当前局势的办法,比较傻的当不了参谋。 曹操沉吟着说:“能够祛除糟粕,留其精华,此军阶之制便是大妙。只是,既无人头记功,该如何评定兵士的功劳多寡?若赏罚不明,只怕难以服众,不易立军。” 这一回不用刘汉少解释了,戏志才笑呵呵地说:“孟德有所不知,我汉正军除参谋部之外,尚有督教、需备两部。而督教的主要责任便是平时教兵,战时督军,记录功过,执行赏罚。” 曹操不是不知道汉正军有“督教”一职,只是没想到督教能把活做的这么细。如此的话,这个看起来无兵无势,连需备那个粮草官都不如的督教,其实才是最能笼络军心之人。想通这一节,曹操猛然又想到,如今在汉正军之中,各级督教好像都是北邙学校的人,他们全是刘汉少的门生,由他们负责笼络军心,恐怕各部长官也不敢有非分之念,因为汉正军由下往上,只会听刘汉少一个人的,就像薅草拔住了根儿。 陛下的汉正军必会成为一支铁军。 偷偷地为刘汉少点了个赞,曹操看到戏志才笑呵呵的小脸,立刻又惊出一身冷汗,心里话说,你娃离我远点,别跟我说话! ………… 在京兵马再次集结于平乐观,好几万人,一水的新式军装,看上去有说不出的精神,今天不仅是为汉正军授旗的日子,同时也是第一次授予军阶的日子。 由副军长高节代领,刘汉少亲自授予汉正军军旗,编号01。而代领第一旅军旗的,居然是“咕嘟咕嘟”,人家现在是第一旅的副旅长,第一旅新军旗编号010001,直至第十四旅军旗编号010014。 在此之前,将官班已经正式更名为“北邙军校”,由刘汉少亲自担任校长,而副校长则是卢植,被授予上校军阶,高节与戏志才二人同时被授予中校军阶。 没错,就是“中校副军长”和“中校参谋长”! 现在的军阶还不能和军职完全挂钩,更多的是为了体现军功。刘汉少也想了,现在说的好听点,哥是皇帝了,其实手里就一个洛阳,想要真正的平定天下,可能还有很多仗要打。假如一开始就把军职与军阶完全挂钩,很快就会面临赏无可赏的局面。 已经不赏地了……有军阶也就俸禄高点……还得扣扣索索,算计着分……嗯!为了荣誉,为了责任,为了尊严……忽悠不能停啊!想省钱就得多说好听话…… 十四个旅,除了高节不算,另外还有三个少校旅长。 少校旅长很牛吗? 因为其他十个旅,都是准校旅长了啊! 第一个少校旅长,吕布。 第二个少校旅长,徐荣。 对于吕布进阶少校,大家无话可说。括弧,估计也是不敢说啥,都怕打不过这货呗。 但是,徐荣也是少校,很多人的意见可就大了去了。不管是京师的,还是并州的,在他们看来,徐荣就跟个降将差不多,为毛也能进阶少校?估计北邙的和嵩山的也有意见,但是他们不习惯对刘汉少说“不”。 对此,刘汉少一言以决,说徐荣深明大义,能够及时奉诏,避免了当日朱雀门前有可能发生的兵灾乱斗,就是大功一件! 想想也是,当时几万人扎堆聚在一块,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引发混战,真那样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于是,徐荣含泪,接受了刘汉少亲自为他佩戴的少校肩章。 至于第三位少校旅长……猛一听觉得很奇怪,再想一想,好像又不奇怪,想的仔细了,还是觉得怪怪的。因为,这一位居然是第十四旅旅长,王闹闹! 早一年多王闹闹就带人下了山,潜伏在西园八校以及后来乱编的军队里,没少帮着刘汉少忽悠人。可是这些不能往外说啊,说出去就会被人诟病。先帝尚在,皇子就派人潜入军中,想阴谋夺权? 好吧,想想能说的功劳,人家王闹闹可是一枪挑了董卓的亲弟弟,左将军董旻。可是就凭董旻那个挫样,在当时的情况下,好像谁去都能挑了他吧?当时王闹闹蹿出来,明显就是抢人头的,还把赵云、文聘差点气哭…… 王闹闹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呢,反正他是爽爆了,终于能让赵云、文聘、陈冉这些家伙给自己敬礼了。想想都觉得那顿打挨得值,要是挨打能升阶,王闹闹情愿让刘汉少每天都踹自己几脚。 ………… 军旗授予了,军官任命了,军阶佩戴了。心里有点数的人都知道,是该汉正军出征的时候了。 可是,军队的新式训练还不足一个月,那些被打乱重编的兵士们别谈什么相互配合,能把自己班、排、连里的兄弟们认识全乎就不错了。所谓的战斗力大概还不如在各个老部队的时候能够发挥的好。但是,刘汉少坚持这样做,哪怕损一时之利,只要能打破“以地分军,兵归将有”的陈规陋习,将来的军队才有可能真正属于国家军队。 还有就是将官班这些将官,可算是北邙军校第一期的学员了,但是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们能学个毛线啊?无非就是刘汉少整天泡在这里,和大家尽量混的熟悉一点,使他们都觉得,自己是陛下的心腹,天子门生。也许,众人能够有这么一点觉悟,对于刘汉少来说,就应该知足了。 此外,有两个人还要刘汉少亲自出马,才能摆平。一个是袁绍,新军阶极大地刺激了他的荣誉感,已经三番五次地向刘汉少表达了从军意愿,职务也由自封的营长降到了大头兵。 粗话的,袁本初焕发第二春了吧,当个大头兵都乐意?可惜,刘汉少依旧摁住了他,拍着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本初啊,孔子曰的好,好钢用在刀刃上。子又曰,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另外一位,原是吕布部将,高顺。 史书中对于高顺的记载少之又少,“清白有威严,不饮酒,不受馈遗。”然而在后世三国迷之中,高顺和他的陷阵营有无数的粉丝,饶有兴趣地讨论陷阵营是不是当时最精锐的军队。这个姑且不论,但高顺确是最像军人的军人,有勇、有谋、有忠、有义! 这些日子以来,刘汉少一直泡在将官班,和他们一起吃,一起住,打成一片,称兄道弟。很多人几乎都快忘了他还是皇帝,只觉得他们的统帅真随便,就是文聘在刘汉少面前也会活泼许多。然而有些人始终严谨如一,比如韦光正,比如陈冉,比如高顺。他们的共同特点就是话少,刘汉少称之为“半哑巴”,王闹闹管这个叫“闷头驴”。 曾经,刘汉少故意挑逗高顺说话,结果也只能自讨无趣,使刘汉少一度怀疑,这货是不是不愿意搭理自己?然而高顺越是如此,刘汉少心里越踏实,他不敢再相信所谓的历史,只能靠自己的观察,去审视、评判每一头牛牛。假如高顺不能让他满意,也许被留下来的会是陈冉,所幸,这个半哑巴有点意思。 高顺家贫,因而无字,这倒很符合刘汉少的口味,可以很顺口地喊他“顺子”。 “顺子,要是哥不让你上战场,你会不会恨哥?” “卑职不敢!” 对于一般人来说,能够远离战场,那是幸运,但对于一个将领来说,等于葬送了他的前途,甚至是破灭了他征战沙场、建功立业的梦想。尽管高顺眼神中的坚定都不曾动摇,可心里那一声叹息,刘汉少还是听见了,毕竟他不是老狐狸。 北地卷 第114章 北邙军校总教官 第114章北邙军校总教官 …………………………………… “顺子,一个兵士再勇武,也打不过一支军队,一个将领再优秀,也需要大家同心协力,才能赢得战争。所以……哥知道顺子是一个优秀将领,可惜还不够。咱们大汉需要很多很多像顺子这样的将才,才能够内平反叛,外御胡虏,这也是哥建立北邙军校的初衷。我做校长,卢师做副校长,还缺少一个总教官,哥想让你来担任,如何?” 高顺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刘汉少,但听他又坚决地说:“咱们三个联手,为我大汉培养最优秀的兵将!” 别说旅长了,连个团长、营长都没混上。原本高顺还有点想法,虽然以他的为人,不可能说出不满的话,但是心里的落差避免不了,以为统帅瞧不上自己这一号,或者把自己给忘了。哪曾想到,一转眼,一拍肩膀,自己就成了总教官,而且还是和陛下搭伙做同事。统帅那话怎么说的来着?子又曰,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此言果然不虚。 就练兵而言,高顺认第二,敢认第一的人不多,但是对于刘汉少所说的体能训练以及站军姿,高顺也非常认可。体能练好了,军队就能持续保持战斗力;军姿站好了,能大大提升军容、军威。所以,高顺接到任命之后,结合新式训练的心得,按照刘汉少的要求,研究出一整套步兵练兵手册,全军推广。 将官们已经各回各营,尽快熟悉自己的新部队,空出来的地方就成了北邙军校的新校址。除了原本北邙学校军略班的学员之外,首先被轮调过来参加训练的就是燕云近卫团二营。 ………… 虽说冬天晒晒太阳,就跟美人胸脯似的……挺美,可是许褚带着手下的兄弟们已经在校场上一动不动地站了将近一个时辰,啥也没干,只盯着眼前的高顺,这算哪门子训练?关键是,刘汉少也在旁边站着的呀,还美其名曰:我是一个兵! “汉少,您就别再站了,去旁边歇歇,看着我们……” 许褚还没嘀咕完,对面站着的高顺忽然活了似的,大喝道:“许褚,闭嘴!” 原本有赵云压着,典韦顶着,陈冉唠叨着,许褚的脾气其实已经收敛了很多,偶尔都会谦虚了。可他毕竟是许褚啊,被突然冒出来的这么一位教官当众训斥,哪受得了? “俺站着又没动,就说句话,咋了?” “按照校规,顶撞教官,罚跑十里!” 高顺的话又冷又硬,好像不带人味儿似的,许褚登时就急眼了,一步一个坑,砸着地皮儿朝高顺走了过去。 突然听到刘汉少说:“报告教官,学员刘汉少请求发言!” 许褚一扭头,看见刘汉少说话的时候,竟然还在向高顺敬礼,于是,愣在当场,不知该如何是好。 “出列!” “是!” 直等刘汉少走出队列,高顺又说道:“发言!” “报告教官,许仲康原本是我近卫团部属,违反校规,顶撞教官,是我管教不严,请求一并处罚!” 骄兵都不好管束,何况是悍将?高顺明白刘汉少的心意,今天特意来参加训练,就是为了给自己撑场子的。但是看到刘汉少向自己敬礼,言行举止犹如普通学员一般,一丝不苟,心里还是止不住发颤。括弧,不是吓得,是激动的。 看到此情此景,在一旁负责守卫的燕大娃拎着大枪就过来了。他才不管许褚是对是错,只要高顺敢罚刘汉少跑步,他就敢用枪戳他。哪曾想燕大娃气势汹汹地还没走出几步,忽然就被韦光正一脚踹趴。只见韦光正走到高顺身边,先敬礼,然后说道:“报告高教官,许仲康是我的部下,管教不严,是我失职,请求处罚!” 韦光正最明白刘汉少的心意,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刘汉少真的受罚,所以只能自己出面,揽过来责任,代刘汉少跑步了。 高顺觉得自己就像被放在火堆上一样,屁屁都快烤焦了。忍住,一定要忍住,否则自己可就辜负了统帅一片苦心。 “学员刘汉少、许仲康!” “到!” 万万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竟然整出这么大动静,许褚都懵圈了,哪还顾得上发火呀?听到高顺喊自己,不自觉地就应了一声。 “听我口令,向右转,起步跑!” 刘汉少和许褚,一前一后,围着校场被罚跑步,高顺也不敢在原地站着了,陪着刘汉少一起跑。 你高顺不给我面子,没关系,可你真敢罚汉少跑步呀! 韦光正暗恨不已,却又无可奈何,只得也陪着刘汉少一起跑。 汉正军十四个旅,只有部队编号,唯独燕云近卫团有自己的名号,连军旗上都是“燕云”二字开头,其后缀着隶属的营、连。没办法,谁让人家是汉少近卫呢?所以,燕云近卫团是最横的一支部队。 仅剩的七个燕娃,除了大娃和四娃是营长之外,其他五人不是副营,就是连长,连最小的燕十一都是典韦手下的一个副连长。燕云近卫团都是以他们的名号起的,他们又该横到什么程度? 想要降服一群野马,就得先套住领头的那一匹,所以,燕云近卫团就变成了高顺立威……或者说是北邙军校立威的试金石。 二营副营长,燕三娃,面色铁青地喝道:“全体都有。向右转,起步跑!” 燕大娃从地上爬起来,大枪往旁边一扔,高喊:“紧急集合。全体都有,向右转,起步跑!” 一时之间,校场之内,喊号不止,狼烟漫天,几百个老爷们一起转着圈跑步,就因为某胖子小声嘀咕了一句。 ………… 孔子曰的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在某位统帅“假装不是故意的”透露之下,许褚连累统帅受罚跑步的“坏事”立刻传遍汉正军,几乎是一夜之间,高顺的“魔鬼教官”之名也响彻军营。 四准将官们发了愁。所谓“四准”,就是准士、准尉、准校、准将。用刘汉少的话说,就是……你们准备好了吗?要升阶做将军了! 军校就是按照“四准”设立分班的,而最新规定,四准将官都必须轮流调回军校学习,否则不予升迁。也就是说,早早晚晚,都得被高顺折磨、蹂躏! 只有原本并州系的人觉得扬眉吐气,又一个老乡上去了,我大并州果然人才济济。可是后来,等到他们落在高顺手里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作“老乡见老乡,上来给一枪。” 另外,插播一条小道大新闻,沙妹儿被正式任命为北邙军校督教长! 对于这个甚至连兵都算不上的小娃,不了解情况的人议论纷纷,可是没办法,刘汉少实在找不着人手。把陈冉压回来当教官,觉得可惜,当督教,同样可惜,所以只能让沙妹儿暂时“弃文从武”,反正这娃嘴皮子利索的连刘汉少都服气。 ………… 皇帝不理朝政,爱卿们人心惶惶了几天,起初凡事都要找刘汉少上奏,刘汉少总是说,“你们看着处理就行,哥信得过诸位爱卿。”冷不丁没人管了,爱卿们反而一个个撅着屁股干活,不敢有丝毫懈怠。都知道董卓废帝当日,自己表现的不仗义,把皇帝一个人丢给了董卓,现在再不发奋图强,谁知道哪一天皇帝腾出手来,就会找后账呢?丁宫可是前车之鉴啊! 然而,最近发生了一件事,还是使爱卿们觉得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再也不能由着皇帝胡七八搞了!居然三公带头,并太傅与尚书令,联名上奏,向刘汉少表示抗议。 搞出这么大阵仗,起因就是因为万年公主要出嫁,居然不按祖制,要搞什么新式婚礼,再居然,还是和一个婢女一同出嫁!普通人家嫁闺女,还有三书六礼之说,皇家嫁女,岂能如此草率? 闹吧,闹的越欢实,显得越忠心,所以爱卿们各个好像被抢了自家闺女似的,有磕头不止的,有连哭带嚎的,花样百出,刷爆眼球。 但是这事打根起,就不能赖刘汉少。 首先,刘姠想嫁人,刘汉少同样发懵。虽说是刘协告的密,刘汉少才知道的这回事,可是刘协也是受刘姠指使,才这么做的。等于是刘姠自己想嫁人了,不好意思亲口对刘汉少说,才借刘协之口传的话。 嫁就嫁吧,刘姠看上的居然是文聘! 刘汉少怎么也闹不明白,他俩咋就掺合到一块去了呢?文聘那个闷头驴,看见自己,话都金贵……教教哥,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想来想去,也就是之前刘姠偷偷的去北邙山里玩过几次,每次都是文聘做护卫,难道就因为个“这”? 好嘛,俩人还不是通好气儿的,结果还得刘汉少跟媒婆似的,偷偷跑去问文聘愿不愿意。就在刘汉少忍不住想踹文聘一顿的时候,这货才吭吭哧哧地说了句“愿意”。 这叫什么事?结义兄弟变成自己的姐夫了? 再者,就是任红昌的问题。“汉少的义妹”这个名头可不是人人都知道,在别人眼里她终究只是一个婢女,怎能与公主同等规格,同时出嫁? 这一下可是惹毛了刘汉少,直接封任红昌为“貂蝉公主”,当然,仅仅是一个封号。不过刘汉少在永安宫给任红昌分了一处偏殿,告诉她,这里就是你的娘家,啥时候想回来尽管回来,要是吕小布那娃敢欺负你,记得告诉哥,哥带人去收拾他! 北地卷 第115章 婚礼上的督教长 第115章婚礼上的督教长 …………………………………… 原本刘汉少不想这么早和这些爱卿们展开“撕逼大战”,第一,自己的屁股还没坐稳当;第二,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和他们墨迹,单是汉正军里边的一堆事足够忙到头大。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刘姠和任红昌都见识过马均他们的集体婚礼,心心念念地就想自己也能有一个别开生面的新式婚礼。对于刘汉少这种重女轻男的人来说,自然要想方设法满足这个小小的,却能让女娃们念叨一生的要求。 可是现在一边是姐姐妹妹,一心想要这么玩,一边是众位爱卿,站出来又哭又叫,连蹦带跳,刘汉少能怎么办? 能、装、怂! 爱卿们还在南宫朱雀门外开着请愿大会,刘汉少带着人在北宫这边已经偷偷摸摸地办上了婚礼,假装根本不知道爱卿们的事。 这一次的婚礼与上次又有些不同,北宫东北的永安宫就代表娘家,北宫西北的濯龙园就代表婆家。要求文聘和吕布各自带着迎亲队伍上门娶亲,有锣、有鼓、没有炮,有花、有马、没有轿。 对!就是没有花轿。新夫得自己把新妇抱上马,然后亲自牵马,把老婆牵回去。 和婆家那群整天玩枪耍大刀的伴郎相比,娘家这边的阵势实在太弱鸡了,只有刘协、史努比以及动不动就尿裤子的史来克。后来刘汉少下令,把赵云和文徽都拎过来充当娘家人,以壮行色。文徽还不乐意,说自己的亲哥结婚,自己怎么变娘家人了?刘汉少把抬起的脚又慢慢放下,吼道:“你亲哥有大哥、大姐亲吗?” 作为娘家人的最高代表,刘汉少端坐在高堂上,吕布和文聘纷纷前来敬茶,只听吕布喜滋滋地说:“大舅哥,喝茶!”刘汉少咳嗽了一阵。然后又听到文聘吭吭哧哧地说:“妹……妹夫,喝茶……”刘汉少直接将茶水喷了他们一脸。 无量天尊,哦咧个去。这都什么事啊,到底谁跟谁啦? 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只听刘汉少说道:“小布、老三,以后你们都是有老婆的人了,要记住,老婆娶回家是要疼着、宠着、爱着的。可你们知道怎么疼老婆,宠老婆,爱老婆吗?比如老婆想要逛街,你们左右相陪;老婆想买包包,你们赶紧掏钱;老婆觉得凉了,你们就脱衣裳……” 文聘忽然好奇而不失纯真地问道:“脱衣裳干啥?” 刘汉少立刻吼道:“给你老婆披上呗!你还想干啥?” 文聘连连点头,跪好了,一副受教模样。 只听刘汉少又说:“老婆的剩饭一定要吃掉,因为浪费粮食很不好;家务活一定要抢着干,因为不会干活的男人没出息;老婆累了要捏肩捶背,老婆困了要铺床盖被,老婆想洗脚要赶紧去打水……” 吕布实在忍不住了,皱着眉头说:“大舅哥,我怎么觉得,你说的这些……贱贱的……” 刘汉少猛然一拍吕布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不是贱,这是爱情!” ………… 临出门前,任红昌猛然回身,走到杜娘身边,深深下拜。十多年的情感了,说不得像母女多一些,还是像姐妹多一些。虽说任红昌现在是公主了,可是以前没少受杜娘照顾,这一拜,也许又是不合礼法,但是入情入理。低头的那一瞬间,一直莹然于眸的泪珠终于滚滚而落,杜娘连忙扶住任红昌,帮她抹着泪说道:“傻小红,今天是你大喜之日,不能哭,不能哭……”说是这样说,可是杜娘自己却也忍不住泪眼婆娑。 接上新媳妇,从永安宫出来,横穿北宫,回到濯龙园……好不容易拜了天地,换过戒指,但是在饮合卺酒的时候,文聘忽然冷冷地说:“军中饮酒,杖十,醉酒二十;带头之人,杖责加倍,禁闭三天!” 旁边的吕布早已举杯,差点把酒灌嘴里,听到文聘的话,连忙又将酒杯放下,小心脏吓得“扑通扑通”的,别洞房还没入,先揍一顿屁屁。有人心里话说,这娃是不是有点傻?王闹闹是伴郎啊,就站在喜台下边,还偷偷地训斥文聘。 “老三,别找事啊,今儿可是你自个儿结婚。” 刘姠都快急哭了,但是文聘依然不为所动,也不敢看她,只是盯着那杯酒。 举办婚礼这地儿是濯龙园不假,但是已经划定给了北邙军校。文聘这个时候背诵军规,热闹的气氛为之一滞,尴尬迅速蔓延全场。 刘汉少蹿上喜台,来到文聘身边,文聘立刻起身,立正,杵的笔直,像一块木头疙瘩。原本刘汉少是想来踹文聘的,见此情形,一肚子火忽然就消散了。 “老三……你做的对!婚礼是哥操办的,考虑不周。” 看到刘汉少蹿上来,文聘就已经做好了挨揍的准备,没想到刘汉少竟然会自我批评,所以喃喃地说:“大哥,我……” 刘汉少制止了文聘的话,转身对着那帮冒充婆家人的汉正军将官们大声宣布:“自此刻起,由十一旅旅长,文聘,暂代汉正军督教长一职!” 因为一句话,变成督教长了。台下一片哗然,有的羡慕,有的嫉妒,有的想给文聘道贺,又不好意思挤过来。 袁绍后悔不跌,摇头连连,暗道:这句军规自己又不是不会,为啥不早说出来? 荀彧感慨地说:“文旅长忠义,我辈不如也。” 曹操也赞同地说:“此子将来必是我大汉上将军!” 王闹闹在喜台下早就猴急了,偷偷地问刘汉少,“老大,现在咋整啊?要是真不让喝酒,这帮糙货还不得闹翻天啊?” 刘汉少想了想,大声说道:“各位兄弟们,帮忙伸个手,把喜宴抬到园子里去!” 随着刘汉少一声令下,所谓的宾客们有的抬桌子,有的搬椅子。倒是用不着和这些人客气,除了汉正军的将官,就是北邙山里的老人,连老村长刘大根也在被邀请之列。 出了北邙军校的范围,濯龙园地方还大着呢,而且风景秀丽,水光粼粼,一派南园之色。喜宴有的摆进亭子里,有的摆到草坪上,有的就摆在殿里殿外,倒是让他们吃出野趣来了。 ………… 朱雀门外的爱卿们终于得着了信儿,公主已经嫁过去了,怎么没见绕城耀喜的仪仗?懵圈的爱卿们在王允的带领下,纷纷又向濯龙园赶来,可是有些人没动地方。袁隗叹了口气,转身想要离开,荀爽连忙问道:“袁太傅哪里去?” 袁隗无奈地说:“还能去哪儿?公主大婚,自然是去准备一份贺礼喽。” “那我们……就这么算了?” 别看荀爽名气不小,之前根本没在官场呆过,连基本的见风使舵都搞不明白。他最气不过的其实是自己的侄子、孙子,跟着皇帝混了没两天,全把脑袋剃板寸了。 眼看着袁隗走了,荀爽也摇头晃脑地走了,杨彪高深莫测地说了一句:“王子师老而弥辣,姜桂之性。”然后,也走了。 说王允性辣,还不如说他最近火大。别看太傅、三公,各个位高名重,但是基本上都是虚职,真正具体管事的,就是他这个尚书令,可是他根本见不着皇帝,也不知道皇帝整天都在忙活啥。突然有一天,王匡拿着诏书就来说要成立城管大队,然后郑泰又拿着诏书来说要建立医学院,还说等他弟弟到京之后,还要再建一所理工学院。 城管大队效果不错,王匡领着一帮人,拎着棍子,不分昼夜,满街巡逻,城里的地痞、流氓、小毛贼都消停不少,百姓们也渐渐安定下来。可是郑泰把诏书一放,又领着一帮人直奔太学而去,在太学中间筑起一道墙,直接把太学给掰开了。还说,是陛下说的,要物尽其用,不能复建浪费。 太学在洛阳城东南的开阳门外,建有二百四十房,一千八百五十室,足足能够容纳好几万太学生。可惜,如此辉煌的太学随着世道动荡,渐渐没落,到后来董卓乱政之时,干脆停办了。现在郑泰要划一半出去,建立医学院和理工学院,虽说还给太学剩下一半,可也只是一半呀! 王允跟郑泰急眼,郑泰就装怂,推说是陛下让干的,自己也只是奉诏行事。王允去找刘汉少,刘汉少就玩躲猫猫,去永安宫找,就说皇帝在濯龙园,去濯龙园找,又说皇帝在军营,去军营又被挡住不让进。还说“皇帝来了都不许进!”王允大怒,质问是谁敢说这样大逆不道的混账话,是不是想造反呀?得到的回答却是,就是皇帝自个儿说的。因为军中没有皇帝,只有统帅。 尚书令当到这个份上,就好像是个报备的,王允不火大才怪了。一群爱卿气势汹汹地冲到濯龙园,果不其然,又被燕云近卫团给挡住了。王允须发俱张,怒不可遏,当时就要领着爱卿们冲进濯龙园,韦光正只是将手中的剑推出半段,酷酷地说了句“擅闯者,杀无赦!”然后,就“木有”然后了。 恰巧,曹操鬼鬼祟祟地在园内现身,怎么看都不像个正经玩意。王允站在园门口大喝一声“曹孟德!”把曹操吓一哆嗦。 曹操左瞧右瞅,好像终于看见王允似的,拱手作揖地走过来,问道:“王令君,一向可好?” “我好你奶奶个腿儿!我们家刀呢?” 北地卷 第116章 婚礼上的尿遁帝 第116章婚礼上的尿遁帝 …………………………………… 当初曹操跑王允家借七星宝刀,说是要行刺董卓,最后却连个屁都没放就蹿没影了,为此,王允不知道偷偷地骂过曹操多少次。现在好不容易逮着人了,立刻开始讨账,脸色自然不可能多好。 曹操一脸委屈地说:“令君有所不知,你们家的刀被陛下没收了。” 啊!? 陛下没收我们家的刀干吗?对了,自己好像就是来找陛下的。王允当即又问道:“那陛下呢?” 曹操偷偷瞄了一眼韦光正,只见韦光正把眼皮往上一翻,已然明白,于是说道:“陛下刚才还在喜宴上,只是在我出来之前,不晓得又去了哪里,所以,我现在也不知道啊!” “你胡说!” “哎,令君怎可疑心于操?操又何必相欺?” “那你带我进去看看,陛下到底在不在!” “你有请柬吗?” “什么请柬?” “陛下说,天下动荡,民不果腹,一切应从简而行,避免铺张。所以,公主大婚也只是邀请三五亲友,以作宾客。没有请柬之人,都不得入内。” “那你怎么能在里边?” “我是陛下的主簿呀,要帮忙干很多事的!” 头一回,曹操因为这个主簿的身份而得意洋洋,可是话音没落,又听到一声怒喝:“我是陛下的亲姑姑,为何也没有请柬?我现在就要进去,你们谁敢拦我,老身就跟你们拼了!” 一般“老身”都惹不起,这一位竟然是阳安长公主,大概也就四十来岁,手里还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娃,却是一句“老身”没说完,作势就要往濯龙园里闯。 阳安长公主是桓帝之女,嫁给了不其侯伏完。要说是刘汉少的亲姑姑,还真说不好对不对。说不是吧,刘宏毕竟尊过桓帝的老婆窦皇后为皇太后,可要说是吧,血缘远的都能结婚! 不管怎么说,这事是刘汉少办的疏忽大意了,怎么着也不该把这位名义上的长辈撇一边。曹操临机决断,把阳安长公主和王允一起往濯龙园里边请,自己撒开小短腿就去给刘汉少报信了。 一边跑曹操还一边暗骂自己:图个啥?你说说你曹孟德到底图个啥? 想一想,就赖那个妇人,长的前凸后翘,风姿卓越,胸前那对兔子大的好像随时都会蹦出来似的,让人看的小心脏都不由自主地跟着扑通扑通乱晃,实在太勾人了!要不然自己也不能好好的喜宴不吃,鬼使神差地跟着她乱走。结果一打听,敢情那是皇帝的乳母,杜氏!死心吧,有点舍不得,不死心吧,如今这样的微妙时刻,真不应该有多余心思。结果可好,闻香不成,还被王允那个死老头逮个正着。赶紧找陛下商量对策吧,不然等会儿还不知道死老头怎么闹腾呢! ………… 戏志才早就对刘辟说过,等见到了刘汉少,一定让他整治一桌好菜,犒劳大家,此言直到今日方为践行。虽说菜不可能是刘汉少做的,却是人家的徒弟李二娃亲自操刀,每一道菜都实惠无比,又让人大流口水。其实李二娃所学的也就是后世的家常菜,但是对于嵩山、西凉、并州这些远路来的娃们,一个过瘾怎了得。 刘汉少又开启了喧宾夺主模式,一桌桌地挨着班前去陪喝。其实,现在倒是不用他“夺”,身为皇帝,走到哪儿都是主角,可惜前生小混混,混习惯的脾性。到了刘辟跟前,就问:“辟啊,你是不是汉室宗亲?”刘辟慌的直摇头,然后人家又说:“不是也没关系,一笔写不出两个刘字,咱们兄弟五百年前肯定是一家。” 因为要准备屯田了,而黄邵在嵩山有安置黄巾的经验,所以就把他诏到洛阳来。刘汉少走到黄邵跟前,就说:“邵儿,这几年辛苦你了,嵩山事务搞的不错。”头一回见汉少,还是自己被活捉的时候,想不到现在再见,汉少成了皇帝,而自己也要成为朝臣了。黄邵激动的有点结巴,想给刘汉少磕一个吧,好像还被那个谁提醒过,说陛下不喜欢“喜欢磕头的”。 “微臣不辛苦。都是陛下教导的好,微臣只做了份内事。” “嗯……” 刘汉少点头,表示赞赏,和黄邵碰一杯,继而说道:“不过邵儿可不能松劲啊。你能打理好嵩山,就能够打理好洛阳、司隶,哥还要指着你干大事呢!” 黄邵还是想磕一个,激动的酒杯都快拿不住了。洛阳……司隶……汉少这是把自己当成心腹,重点培养啊!一转脸,刘汉少走了,黄邵又四处寻找戏志才,说什么也得去给他磕一个。当初要不是军师给自己指了一条明路,哪有自己的今天啊? 刘汉少又走到曹性他们这一桌,就想说让曹性好好练兵,带出一个强大的弓弩旅。哪曾想,刚刚说了一句“我曹”,小黑胖子连齁带喘地跑过来,一边跑还一边接茬“来了来了,微臣来了。” 站到刘汉少身边,只听曹操又说:“陛下,快跑吧。阳安长公主和王子师杀过来了!” 一听“杀过来了”,刘汉少立刻又说了句“我操!” 曹操一愣神,仰头看着刘汉少,又接道:“臣在!陛下尽管吩咐。”一副风萧萧兮萧了个兮的毅然决然之色,好像刘汉少现在让他去攮死王允,他也找刀似的。 刘汉少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曹操总喜欢接话茬了,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说曹操,曹操到”,瞧你娃这倒霉名字,真粗话的! “快,快去喊刘姠和老三,挡住长公主。” “王子师咋办?” “找几个人,给他灌酒!” 刘汉少一边说,一边跑,偏偏曹操还不放心,追在后边问:“陛下,您去干吗?” “尿!” ………… 十月下旬,经过开会研究决定,汉正军设立前敌元帅部,由高节担任前敌元帅,荀攸随军参事,前往河东平叛。同时设立最高统帅部,由刘汉少坐镇调度,保障前方供给。 之前刘汉少还提过一嘴,想要亲自带队,御驾亲征,结果没一个支持的,讨论会差点开成批斗会。刘汉少只得作罢,当然,他的主簿们也就不能跟着旅游了。 前敌元帅部所属部队有:第一旅,高节本部;第二旅,淳于琼部;第五旅,赵云部;第六旅,华雄部;第九旅,刘辟部;第十旅,吴匡部。 原本刘汉少还想等过了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再让军队出征,可是河东局势糜烂迅速,牛辅连吃败仗,西凉军军心涣散,甚至有整什、整队的兵士一起逃跑。 许是秋天的时候雨水下多了,现在干冷干冷的,不见落雪,好在新军服都有棉衣棉裤,以及出征将士们高涨的热情。反而是那些被留下来的将官一个个蔫头巴脑,好像失去了杀敌立功的机会,吃了多大亏似的。尤其是吕布,以亲戚的身份,整天“大舅哥,大舅哥”地叫,把刘汉少都快烦死了。 望着满脸伤疤的高节,这位曾经威名赫赫的将军,也是自己设立的第一位元帅,河东之战关乎着他是否能够满血复活,也关乎着自己屁屁下的椅子是否稳当。 摘下佩刀,递给高节,刘汉少故作轻松地说:“既然河东不乖乖,你去帮哥好好敲打敲打他们。” 这一把佩刀与赠给戏志才的那一把有些不同,许是受到刘宏的中兴剑的启发,或者是“入乡随俗”,刘汉少这一把佩刀上也有了铭文,名曰“大兴”,故作:大兴刀。 郑重地接过大兴刀,向刘汉少敬军礼,高节可不会戏言,望着手中汉少赠与的佩刀,沉吟着说道:“统帅……函谷险要,安危京师……定要做好防范。” 还是当年闹黄巾那会儿,设置八关都尉,拱卫洛阳。其中函谷关就在洛阳西边,出了关就算“关西”,是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三辅之地。假如高节真的是担忧洛阳安危,就应该提醒刘汉少八关并重,可是现在单单提出函谷关,便是有所指了。 西边有韩遂、马腾作乱是不假,但是还有大汉军神皇甫嵩。如今,镇守三辅之地的正是皇甫嵩,他是高节的……也许应该说成是傅燮的老上级才准确。当初剿灭黄巾之时,傅燮便是皇甫嵩的护军司马,假如现在的高节是要刘汉少防范韩遂、马腾,没什么不便直说的,瞧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只能说明他担忧的恰恰是这位昔日的老上级。 放眼大汉,除了刘汉少新立的汉正军之外,手握重兵,军力最强的就只有皇甫嵩,至少目前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事实上高节已经不是第一个提醒刘汉少,要防范皇甫嵩的人了,第一个人是那位看着就蔫不拉叽的小狐狸,郭嘉。 “志才学兄为陛下谋划的是稳固关西,俯视关东之策吧?关西秦地,民风彪悍,能雄踞于此,确属上佳。可是陛下,这地儿现在还楔着一颗大钉子,要不……就让小臣去为您拔了吧!” 堂堂大汉军神皇甫嵩会变成一颗钉子吗? 刘汉少实在说不好,历史书上只说皇甫嵩如何战无不胜,如何忠于汉室,可是历史书里,有多少是真相呢?唯一能让刘汉少稍稍感到安慰的是,自己也在那里楔了一颗钉子,并且,是有毒的。 北地卷 第117章 有请爱卿住皇宫 第117章有请爱卿住皇宫 …………………………………… 董卓要废了自己那会儿,满朝爱卿居然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为自己说句话,原本应该有一个卢植,还被早早地安排进了山里。要说刘汉少心里没有一点怨气,那是假话,虽然那个场景曾与戏志才推演过无数次,可是真正经历之时,心里还是忍不住发酸。想想前生后世之时,有时候和她闹点小矛盾,都要倔着脾气,梗着脖子,大半夜不说话,所以,懒得搭理爱卿们,在刘汉少个人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可是,不行啊! 现在的刘汉少,他不是一个人!而是皇帝,一国之君,不是说国不可一日无主嘛。 所以,刘汉少终于召开了朝会,并且是大朝会,凡是在京官员,只要职权够得上,都要参加。 却非殿,南宫正殿。 建武元年,刘秀夺取洛阳后,车驾入城,临却非殿,宣布定都洛阳,揭开了东汉序幕。然而此刻,却非殿里却被摆上了一排排桌椅,有点像教室,又比教室宽敞、气派多了。每个桌子上都摆着人名和对应官职的牌子,甚至还摆放着一杯热茶。 “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原本是董卓的特权,配剑上殿当然不合适,但是现在大家都不用脱鞋子了,由宫女领着爱卿们一个个走到属于自己的桌子前就坐。没错,就是宫女,因为宦官都被袁绍他们杀干净了,新任用的那些郎官基本只负责看门、传话。 爱卿们对新式朝会感到好奇,但是很快就明白了其中关窍,职务大小与摆放位置息息相关,太傅、三公俱在前排,还和原来一样,不过是大家都“坐了起来”而已。还别说,坐椅子是比坐脚后跟舒服。 随着荀彧一声“陛下上朝”,刘汉少迈着大步走了出来,可怜的荀彧,因为没有小太监,这一嗓子只能他这个主簿来喊了,谁让目前的三个主簿之中,他是年纪最小也最好欺负的呢。 事先有人教过大家,陛下上朝的时候,要一起起立,问陛下好。虽然爱卿们起的还没小学生整齐,但是看见刘汉少到来,都知道该怎么行礼了。 “陛下好!” “爱卿们好。爱卿们辛苦了……坐,大家都请坐吧。” 刘汉少是穿着军装来的,因为这是最接近后世现代的服装,穿着方便,也舒服。招呼过爱卿们之后,刘汉少摘下军帽和佩刀,放在书案上。汉正军的将官们也纷纷将军帽摘下,规规矩矩地放在桌子一边,之前无论上课还是开会,都是这样做的。可是看在爱卿们的眼中,这些也全成了失仪之举。尤其是摘掉军帽之后,看着那一个个板寸脑袋,好像被头发尖扎了心一样,说不出是疼还是痒,可就是难受。 袁隗实在忍不住了,站起身来,执笏揖道:“陛下,今日大朝,陛下贵为人君,何以失仪?” 嗯!? 怎么皇帝还没说话,大家就可以随便发言了吗? 刘汉少往自己身上瞅了瞅,莫名其妙的问道:“袁太傅,哥啥地方失仪了啊?” “陛下临朝,未着朝服!” 刘汉少早就想过,今天估计得被爱卿们抱怨。抱怨就抱怨吧,只要自己的计划能实施,先装个怂也没啥。可还是没想到,堂堂上公太傅,急不可待地站出来,说的竟然是自己应该穿什么衣服。 偷偷长出一口气,刘汉少尽量让脸上保持着菊花般的微笑,说道:“太傅,哥不单单是皇帝,同时,也是一个兵,是咱们汉正军的统帅!哥穿着军装,就是为了时刻提醒着自己,护我百姓,佑我大汉,心存节烈,精忠报国!” 这是汉正军的誓词,此刻被刘汉少喊出来,将官们一个个内心澎湃,把腰板挺得笔直。长久以来,武人总是低人一等,被文人瞧不起,现在再看看,连皇帝都是俺们的老大!就连没混上将官的袁绍和曹操都不自觉地激动了一小下下。 袁隗悄悄坐下,再不多言,表面上看,他敢于直指陛下不当之处,又被刘汉少怼了回去。所以,他可以是勇敢的、刚直的,也可以是受屈的、悲壮的,反正不管让人从哪边看,都得夸赞一番。 可其实呢? 袁隗早就想到,今天肯定有乐子,反正自己是出过头了,接下来该怎么演,就看陛下和别人的了。 又听荀爽说道:“陛下早继大统,今又秉持国事,宜加冠礼,立后宫,早日繁荣皇家,延续血脉。” 荀爽倒是没有过多想法,只是认为刘汉少应该行冠礼,表示自己已是成年人了,行事起来才更合礼数,至于繁荣皇家嘛……那得看皇帝是不是真的成了个人儿。 “司空说的是,哥记下了。” 要不是先前刘宏病的重,何太后死的早,这些事说不定早给自己办好了,可是现在,难得还有人上心,所以刘汉少一下子变的温和许多。 看上去好像没人要说话了,刘汉少才又说道:“哥……今天招大家来,是有件事想和大家说一说。前些时候,董卓作乱,把大家也都祸祸的不轻,有的人家不仅失了钱财,甚至还有亲眷遇害……各位都是朝中重臣,是哥的爱卿,为国出力,日夜操劳,结果却赶上这么一档子事,哥心里很是不安。没能保护好各位爱卿,是哥的责任,哥在这里向大家道歉了!” 说着说着,刘汉少站起身,向爱卿们拱手一揖,低头致歉。 这一次没人教,可是爱卿们“哗”一下全起来了,纷纷向刘汉少还礼,比小学生整齐多了。 “陛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罪在董卓,不在陛下!” “陛下,使不得,使不得……” 在众多或惊慌或哭喊的劝告声中,忽然听到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 “陛下乃是人君,岂能向臣下告罪?有违礼教,恕臣不受!” 怎么着,哥道歉还有人不接受? 循声望去,果然不出刘汉少所料,又是王允。老头侧身而立,倒背双手,梗着脖子一副气呼呼的模样,好像做好了随时被推出去斩首似的。刘汉少也是哭笑不得,心里话说,哥就是先跟你们客气客气,你娃别当真,整天火气那么大,是不是晚上睡眠过于充足了? “尚书令说的是,哥初登大位,以后还要靠各位爱卿多多辅助。” 刘汉少应和着王允,让大家全都坐下,突然话锋一变,又说道:“但是……哥绝不允许……此类事件,再次发生!为了众位爱卿的安危着想;为了众位爱卿能够更全心全力地为朝廷办事;为了咱们君臣和睦,齐心为国……哥决定!将东西两宫以及北宫两侧各处空出来的宫室,全部分给众位爱卿居住。” 西宫是皇帝的老婆们住的地方,东宫是太子的住处,而南北两宫,一般情况下,南宫多是商议朝事,处理政务所在,北宫则是皇帝的寝宫,但是,房子多到数不过来,谁也没规定皇帝必须睡哪屋不是。刘宏就是在南宫嘉德殿驾崩的,也不好意思说他是勤于国事,劳累过度而死的吧? 无论南宫北宫,中轴线上都是主殿、大殿,除此之外,东西两侧还有数不清的偏殿、宫院。这些宫、殿,有的建的早,有的建的晚;有的恢宏大气,有的玲珑雅致;有的住过这个皇帝,有的死过那个皇后,不管怎么说,空着实在浪费。刘汉少就想把这些爱卿们全都集中进来,像民间的“里坊”一样,弄它个“文臣大院,武将大院”啥的。假如这个计划得以实施,好处可是太多了,多到连刘汉少恐怕都数不过来。 第一,至少这算皇帝的恩赐吧?你们不够意思,不帮着哥揍董卓,但是哥不能不够意思,皇宫都让给你们一起住。回头哥就屯田,你们到时候再不好好配合着点,是不是很没良心? 第二,把这些爱卿全都集中保护,皇宫里外现在都是燕云近卫团,这个保护措施一定很严密、很到位,也是一定能让本皇帝和诸位爱卿晚上都睡好觉的! 第三,之前都说宦官府邸如何的奢华气派,逾制超规,难道这些爱卿们的府邸就一定会小吗?他们不单喜欢房子多到住不完,院子也大的能走累人呀,有的人家恐怕大到动物园都装不下。现在嘛……把爱卿们全请进来,估计能腾空半个洛阳城。这么多地方,往后干啥不行?就算当成个开放公园,让百姓们随意进出游玩,也落一好名声不是? 第四,这些人家里有的是门客、仆役、婢女,有的人家多到几百上千人,别的不说,袁本初养了多少门下客?这些人养在各人家里,就等于私兵,一旦搬进皇宫,能全带着么?屯田就怕人少,不怕人多,到候把这些人和流民全都参合参合,撒回田里,城管大队估计能轻松很多。 第五……容本皇帝好好想想…… 刘汉少此言一出,整个却非殿静的连掉根针都能听见。是皇帝疯了,还是我们耳朵聋了,没听错吧?要把群臣全都弄到皇宫里去住,那皇帝自己住哪儿?这可不是皇帝给群臣道个歉的事,是半个洛阳大搬家呀! 北地卷 第118章 皇宫房管所所长 第11章皇宫房管所所长 …………………………………… 无论爱卿们觉得这事有多么不可思议,但是刘汉少没一点开玩笑的意思,于是,爱卿们也表情不一,很有意思。 老实说,并不是爱卿们各个都动物园里装不下,有很多寒门士子或是为官清廉之人,日子过的也并不富裕;还有那些像吕布、徐荣、张辽那样的远路来的将官,可能连个正经住处都还没混上,只能住军营;也包括一些家里有钱,但为人低调的,比如荀彧和曹操,目前都是一个人在京,所谓府邸其实也就是一套小宅院。这些人能跑到皇宫里分房子住,有的感激涕零,有的是真开心,有的无所谓。 但是,还有一些人可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想哭……陛下让你们住皇宫还哭?想笑……各人家里不见得比皇宫差,还有那么多老婆那么多娃,那么多家财那么多奴,能都带进皇宫里吗?虽说董卓在的时候,是没少祸祸人,可是,就算抄家,还留套房子呢。怎么现在觉得皇帝这一手,比抄家还狠呢?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 粗话的,怎么又是这一句?刘汉少耐着性子,只听太尉黄琬说道:“自古君臣之礼,天地纲常。皇宫乃是天子之居,皇家威仪所在,岂可容他人擅闯,冒犯天颜?” “老爱卿,这不是擅闯,是哥请大家来一起住的,反正我们家地方大。至于冒犯天颜嘛,也没见谁能把哥丑吐了,难道老爱卿是觉得哥长的丑,见不得人?”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黄琬有些无语,却听杨彪又说道:“天地伦常,自古有之,陛下博爱,亘古未有,今陛下背伦常而惜臣下,实不知是幸或不幸。依臣之见,陛下还是早立后宫,繁荣皇家为善。” “老爱卿言之有理,然而先帝、母后弃世不久,哥身为人子,当奉守孝道……何况,哥尚且年幼,怎么也得再等个七、八、十来年吧。” 其实黄琬、杨彪都不算太老,不知道有没有五十呢?是硬生生被刘汉少喊成了老爱卿,因为他觉得他们有些东西已经很老了,比如思想。 皇帝要等个七、八、十来年再大婚?这不是笑话,简直是胡说八道!更可笑的是,就咱们这位皇帝陛下,居然还说要奉守孝道……从小到大,您守过什么礼数么?要不是场合不适宜,有些人真想好好笑一通。 “荒唐!荒谬!荒诞不经!这实在是……实在是……恕臣不能奉诏!” 这种事情,王允活了几十年也没见过,此刻气的连话都说不好了,浑身上下,直打哆嗦,真让人担心他会不会羊癫疯发作。 还哄不好了是不是? 刘汉少也来了脾气,心里话说,你这老货咋这么多事。哥给大家道歉,你说不对,哥让大家住皇宫,你又不干,到底你是皇帝还是哥是皇帝? 这么多年以来,刘汉少唯一认真谋划过的事,就是干掉董卓,保住小命。现在董卓终于被搞死了,刘汉少反而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了。说是当皇帝,安天下,可是这话太大而空泛,凡事总得一步一步来吧?好不容易,刘汉少琢磨了这么一件自认为好处多多的事,可是话都没说利索,王允就吹胡子瞪眼的,让刘汉少失去了陪他们玩的耐心。 “朕!一番盛意。尚书令当真拒诏?” 一句话,使人倏然心惊,就连假装打瞌睡的袁隗也睁开了老眼。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位皇帝好像只在诛杀董卓的时候,自称过一次“朕”,莫不是王子师要步董卓后尘? 刘汉少紧紧地盯着王允,王允也怒视着刘汉少,像是绿豆和某种自带房产的动物。老实说,到目前为止,刘汉少没有丝毫要杀人的意思,尽管他已经攮死了董璜、生劈了董卓,又活刮了李儒,可他不是一个嗜杀之人。连曹操、袁绍这样的,刘汉少都还留着,又怎么可能因为几句话说不投机就生出杀人之念呢? 所以,刘汉少现在是在斗气儿,也是在赌博。他赌的是王允没表现出来的这么刚烈,否则董卓在洛阳的所作所为,他又如何能够隐忍? 果然,王允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刘汉少心下大定,趁机立刻说道:“多谢老爱卿体谅。”王允一愣神,纳闷地想,我体谅什么了?可是不等他想明白,只听刘汉少又喊:“袁本初、曹孟德!” 刘汉少喊的又快又急,袁绍和曹操下意识地起身,立正,同时应道:“到!”完事才想起来,自己不是军人,又连忙说:“臣在!” “命你二人为皇宫房管所所长和副所长,主持为众位爱卿分房一事,一定要做到公平、公开、公正!好了,没事都散了吧!” 刘汉少说完,也不管别人还有没有啥要说的,抓起书案上的军帽和佩刀,直接蹿了。刘汉少都跑没影了,荀彧才想起来自己该干的活,随便喊了一声“退朝”,也匆匆忙忙地追赶刘汉少而去。 直到此时,王允才反应过来,皇帝说多谢自己体谅,其实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台阶下。看样子他是铁了心要干这件事了,自己与他相持不下,到最后,为了帝王威仪,恐怕皇帝想不处置自己都不行。暗自想想,也不知道是该恼怒皇帝多一些,还是感激皇帝多一些。 ………… 皇宫房管所所长和副所长,这究竟是多大的官?不过好像汉少给人封官都喜欢带“长”,参谋长、副军长,校长、社长、大队长。但是袁绍和曹操还是有些搞不清状况,自己这个房管所所长和副所长,究竟是应该等着别人拎着礼物上门来巴结自己呢,还是自己上门去求告别人?不管怎么说,被闲置了这么久,终于给派活干了,就一定得干的漂亮! 曹操从王匡那里借来了一队城管,带着到处催人搬家,遇上那些好说话的,甚至是巴不得快点搬的爱卿,城管们就成了搬家小帮手,遇上不好说话的,想耍横犯倔的,也得让他们看看能不能给城管们手里的尚方宝棍一个面子。 袁绍更猛,直接就上自己叔叔家去了,因为袁隗是太傅啊,带头作用很大的。他要是肯搬,别人家就都好说了,他要是不肯搬,恐怕这事还有的麻烦。令袁绍有些意想不到的是,来到袁隗府上的时候,仆役们已经在里里外外地忙着收拾东西了,袁隗根本没用袁绍开口劝解,便说道:“陛下圣眷,我自当遵从,你去忙你的事吧。”袁隗说这话的时候,显着有些许无奈,不知怎么着,袁绍忽然就觉得,这位一向令自己敬畏的叔叔好像苍老了许多。 袁绍也不含糊,只是回自己府上吩咐了一些搬家事宜,然后又去找曹操,一起逐家逐户地帮人搬家。起先去的都是小门小户,对于能够住进皇宫这事,都觉得是给祖宗长脸,所以对刘汉少感恩戴德,连带着对袁绍和曹操也是百般恭敬、万般客气。 可是,随着要搬的门户越来越大,问题就出现了。嫡子、庶子,大老婆、小老婆,带谁入宫,不带谁入宫?宝贝要不要带进去,心腹要不要带进去,带进去还能再带出来吗?另外,主人们都入宫了,外面还需要留那么多仆役、婢女吗? 最奇葩的是,那些仆役、婢女也多有怨言,甚至恨不得拼命。外面世道不好,多少人都活不下去,他们能混在大门大户里边,干干活,下下跪,已然算是幸运。就算遇到恶主,今天打一个,明天睡一个,还有那么多没遭殃的可以在旁边看乐子呢。可是现在,主人们都被搬进皇宫了,大多数人觉得自己没了用途,也就开始为前途担忧。所以,不单是袁绍、曹操没少挨骂,就是连刘汉少也没落得了好。再所以,他们是奴仆,绝不仅仅是一个称呼。 好在这种情况,三个主簿事先已经预想到了,刘汉少也留有后手。 由荀彧主持屯田,黄邵和刘大根从旁协助。山里养不了那么多人,所以一直无法自给自足。先让黄邵和刘大根把嵩山和北邙里边过多的人口迁移出来,参合着流民以及那些高门大户丢弃的多余之人,然后设置乡、村,建屋围院,分田分地。因为北邙和嵩山的农家,都是“有文化”的,比如施肥养田、深耕深播、农渔结合、轮种套种,将他们分散在各个乡村,就可以带动更多的农家进行更先进、更科学的种植。 尤其是现在已入冬,要抓紧时间安置好这些流民,才能不耽误春耕,所以三个主簿一下子就跟屁屁着了火似的,从白忙到晚,一刻也不得闲。 安置流民的活虽然累,跑腿多,但是好干,荀彧只要合理地分人分地就成。特别是北邙原本就有几个工匠组,带人建屋建房,制造农具,此刻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但是袁绍和曹操的活却越来越不好干了,每说服一家,就像打赢一场仗似的。好在袁绍长的帅,待人也宽厚,而曹操又够狠,手里还有一队城管壮胆儿,所以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无论这个活有多不好干,却还一直在前进着。 北地卷 第119章 神经病的医学院 第119章神经病的医学院 …………………………………… 除了密切关注前方战事外,戏志才一直泡在军营,打算好好调教调教留守京师的汉正军所部,三个主簿也都忙活的像小陀螺,尤其是曹操最像。一转眼,刘汉少又成了孤家寡人,身边只剩下半哑巴和俩胖子,不过他也没能闲着。 首先,刘汉少原来所住的寝宫也成了公租房,得让人赶紧把地道堵上,恢复原样;其次,西宫也在公租房之列,曾经的那些美人、宫人需要妥善安置。除了死难的,还有不少被董卓祸祸过的。活着,好像有辱皇家颜面,处死,好像太过残暴不仁。所以,在别人眼里,这些人仿佛成了禁忌话题,被故意遗忘的一群。 但是刘汉少可不能这么想,他只是觉得她们很可怜,并且,自己也要为她们的遭遇承担一部分责任,毕竟当初放董卓进洛阳为祸,是他和戏志才计划的一部分。所以刘汉少下令,无论是美人、宫人,还是采女、宫女,有家有亲的,只要想回去,一律放回去。那些没地方可去,愿意留下来的,也可以全都留下来。不过,不能呆在宫里了。刘汉少打算成立一个服装厂,专门做军装、被服、鞋子什么的,就让这些人去做工,自食其力。等到将来生活平静了,有机会遇到合适的,再嫁人成家。 除此之外,随着云三妞伤势逐渐好转,五妞、六妞也能腾出一定的空闲,俩人与王越一起负责挑选招收北邙学校的小女娃或原本宫中的小宫女,重新组建云十八骑,不过这一次是一个连的编制,往后专门负责内宫警卫,还有打扫房间,洗衣服做饭啥的,就算是皇宫服务员兼女保镖吧。 ………… 洛阳医学院,原太学的四分之一,隔壁还有个洛阳理工学院,这种修建倒也简单,拉一道墙,再新开个门就得了。 但是,今天刘汉少不是来巡视学院进度的,就是来找个人而已,只不过因为出了洛阳城的缘故,也算是车马齐备,大队随行,韦光正带着典韦,典韦带着整整一个连。 “陛下,您来了?您快里边请!” 郭嘉一看到刘汉少,热情的就像个小跑堂的,把人往自己的“病房”里让。刘汉少没搭理他,反而问身边的华佗。 “华校长,这娃死得了不?” 华佗把眼皮一翻,很是不屑地说:“死是肯定会死的,不过,要是不出意外的话,还能活个几十年。” 嘿……你说这人贱不贱?郭嘉笑的跟菊花似的,自己还懒得搭理他,反过来客客气气地找华佗说话吧,人家还懒得搭理自己。 刘汉少尴尬地一笑,直说:“那就好,那就好,华校长果然医术高明……哦,没事您忙去吧,哥和这个小娃唠叨两句。” 华佗向刘汉少一拱手,转身走了,郭嘉小声嘀咕道:“别理那老头,那老头有病!” 来到郭嘉的“病房”,瞧瞧左右无人,郭嘉伸出大拇指,一脸媚笑地说道:“汉少,高啊……实在是高!” “啊?啥呀?” “住皇宫呀!” 郭嘉继续献媚地说:“小臣实在想不到,陛下竟有如此魄力,把皇宫都分给他们住。话说,陛下有没有给小臣留一间房啊?小臣长这么大,还没住过皇宫呢!” 刘汉少忽然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眼前这个小娃到底是鬼才郭嘉,还是狗才嘉嘉,怎么比自己还能忽悠呢? “嘉嘉,你真的能干活了?” “能啊!汉少不信,就去问华老头,他不是也说了,小臣还能活几十年嘛,死不了,死不了……” 郭嘉说死不了的时候,不像是为保住小命而开心,倒像是生怕刘汉少不带他一起玩,不分房子似的。 “好!既如此,哥就带你去找点乐子。” “哎,好咧!” 俩人正准备往外走,华佗去而复返,匆匆又跑了回来,一见刘汉少,立刻惊喜地说道:“陛下,您怎么来了?您来应该早点告诉微臣一声,微臣好去接您啊!” 刘汉少当时就懵圈了,转头看了看郭嘉,郭嘉也正呆呆地看着自己呢。那意思是说,我说这老头有病吧,你还不信。刘汉少点了点头……嗯,哥信了。 只见华佗一脸的羞涩,支支吾吾地又问:“陛下,这个……上回……就是咱们一起为云三姑娘救治的时候,您弄的那个酒精,还有没有?呃……能不能再赐给微臣一些?” 哦……酒精! 怪不得你这个老娃对哥前倨后恭,像换了个人似的,敢情是酒精用完了。你求我……你求我呀! “这个嘛……” 刘汉少故作沉吟,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单就医术而言,华佗自然没得说,但是有本事的人大多有怪癖。作为医生来说,最常说的就是“医嘱”,而别人又没本事在医道一途指点华佗,久而久之,华佗就养成了说一不二的性子,最讨厌别人质疑自己。所以,为云三妞缝合伤口的时候,刘汉少一句无心的“你行不行”,就引得华佗瞪眼,刚才问郭嘉能死得了不,又使得华佗不快。哦……您把病人交给我了,还问死不死,这不是小瞧我的医术么? 可现在的问题是,华佗没酒精了。刘汉少最初拿来这个玩意,说能够消毒,减少伤口感染的时候,他还不明白是啥意思。通过一段时间的使用、观察,终于琢磨出了一点意思,偏偏酒精用完了,这不得活活急死人呀? 一个臭棋篓子蹲马路边儿下棋,还能忘了回家吃饭呢,所以,酒精对于华佗的吸引力该有大多,可想而知,再所以,又引出了华佗另一怪癖,不耻不耻不耻……下问! “陛下,求您了,微臣求您一定要再赏赐一些酒精啊!” 嘿,你敢不敢多少矜持一点?让哥征服起来也有点满足感。刘汉少无奈地说:“好,好啊,哥回去就让人给你送。” “陛下,这个酒精,真的是从酒中提取的精华?” 刘汉少不屑地说:“当然了,哥还能骗你吗?” “陛下,同样一道伤口,用水清洗干净,还是容易溃烂,若是用酒精清洗,就不易溃烂,这是不是就是您说的消毒?” 刘汉少肯定地说:“对,就是这个道理!” “可是……毒在哪里?微臣并没有看见啊!而且伤患的饮食也是严格控制的,不可能中毒啊。” “这个……” 刘汉少有点无语。 “陛下,假如是伤处表面中毒,酒精能够消毒,换之是腹内中毒,是不是喝一些酒精,也能消毒呢?” 刘汉少脑门黑线。 “陛下……” “快跑!” 刘汉少吆喝了一声郭嘉,撒丫子就往医学院大门外跑,郭嘉都没反应过来,可华佗却已经追过来了。一边追还一边说:“陛下,陛下你等等老臣啊!陛下……” 好不容易摆脱掉华佗,刘汉少长舒一口气,暗想:麻蛋儿,这哪是医学院,是神经病院吧? ………… 好吃不贵楼,三楼。 刘汉少和郭嘉所在的雅间内已经置办了一桌酒宴,虽然菜品不多,却各个新颖。可是刘汉少并没有多少食欲,只是有一口没一口地抿着酒杯。郭嘉才不管刘汉少吃不吃呢,这么多好吃的都是自己没见过的,现在不敞开了肚子,不是傻么?片刻,已是满嘴流油,饱嗝连连,却仍旧舍不得放下筷子。看的刘汉少头疼不已,这哪像个病娃,简直就是饿死鬼。 是得让他干点活了,不然的话,比养猪还费饲料,这个亏绝对不能吃! 按照华佗的说法,刘汉少的理解,郭嘉是打从娘胎里开始,就没能好好吃饱过,所以身子骨原本就弱,加上后天自暴自弃、放弃治疗,还经常酗酒,糟践身体,所以才一副病怏怏要死的模样。这个毛病得从内而外,慢慢调理,华佗已经将著名于后世却没人见过的那套《五禽戏》传给了郭嘉,要他勤加习练,还给开了不少汤药,用以调养,并且嘱咐他要少喝酒……可是瞧郭嘉这个德行,显然是将华佗的话扔耳朵后边了。 刘汉少一脸嫌弃地说:“你少喝点吧,一会儿还有正事呢。” 郭嘉满不在乎地说:“汉少放心,我的酒量我知道……”话没说完,又抽了一杯,看得刘汉少真想踹他,可是郭嘉却咂巴咂巴嘴儿,又问道:“汉少,是不是吃完这一顿,就该让我上路了啊?” 让你上路……你要去死啊?刘汉少没好气地想,说出来的话也差不多一个意思。 “你要去西天取经啊?” “取经?是去取兵吧?可是皇甫嵩声名卓著,体恤部属,他的兵恐怕不好取呀。倒不如设法让他继续追剿西凉叛军,彻底断绝与韩遂、马腾之辈合流的可能。” 敢情郭嘉还惦记着皇甫嵩,拿他当钉子拔呢。 刘汉少无奈且语重心长地说道:“嘉嘉,你跟着哥混,要把眼界放的开阔一点,多看看大局……” 大局?踞西俯东的策略不就是大局吗?有钉子不拔,您坐上去,扎了屁屁怎么办? 郭嘉还没想明白,韦光正忽然进来回报说:“汉少,人来了。” 进来的不是史阿,而是一个骚里骚气的纯正宗“骚年”,锦衣玉袍、油头粉面,一看就像哪个大户人家的纨绔子弟。 “校长好!” 要说这骚年头戴纶巾,身着玉袍,再行军礼的话,应该很滑稽才对,可是在刘汉少面前,骚年的气质一瞬间完全变了,英姿勃发,神采奕奕! 北地卷 第120章 一根铁棍捅翼城 第120章一根铁棍捅翼城 …………………………………… 郭嘉其实真不知道刘汉少今天带他出来要干啥,但肯定不止是为了赏一顿好吃的。也许陛下又缺主簿了,也许陛下要派自己去西边拔钉子,不管哪个猜测都不算离谱,因为哪个老板也不肯养着闲人白吃饭。 骚年进来的时候并没能引起郭嘉的过多关注,但是随即的那个军礼,却让他暗暗直呼“走眼了”。 那是一个相当标准的军礼,一看就是训练多年之人,有着极高的军事素养。并且,骚年望着刘汉少的眼神之中,有尊敬,有喜悦,甚至是亲切与狂热。 死士? 不太像…… 刘汉少冲着来人随意地说道:“来了,坐。”然后又问:“老狐狸那边有什么信吗?” “没有。” 简洁干脆地回答,然后骚年又补充说道:“学生曾派人联络过他,不过他说用不着帮忙。” 刘汉少表面平静,心里却将贾诩以及他们家女眷问候了个遍。 “帮忙”? 你娃想的挺美! 不知道让哥心里最没底的,不是别人,就是你么?这么长时间了,也不整个信儿回来,真把老婆和娃甩给哥蹭吃蹭喝了呀? 暗自腹诽了一阵,刘汉少又像卖破烂似的,指着郭嘉对骚年说:“这娃归你了,带他入行。” 骚年起身,笑意盈盈地伸出右手,说道:“你好,我叫夏天。” 郭嘉也连忙站起身,想要拱手为礼,又觉得不太合适,赶紧伸出右手,说道:“在下颍川郭嘉。” 夏天和郭嘉握了握手,坐下之后,很随意地说:“我去过你们家,当时你没在。” 你去过我家?那一定是随汉少一起去的,好几年前的事了。看样子,这才是陛下真正的心腹。 郭嘉心中揣测,面上却随意地说道:“失礼失礼,当时闹黄巾,嘉为避战乱,故而不在。” “是啊。要不咱们早就是兄弟了。校长挺看重你的,以后咱们应该兄弟同心,多多为校长出力才是。” “一定,一定!” 这句最敷衍的话,其实在郭嘉内心里,才是说的最坚定的话。想想当初,汉少还是皇子的时候,便亲自登门,寻访自己,然后还在自家墙上留言,又是觉得遗憾,又生怕错过自己。再想想汉少那字,都敢往别人家墙上写,一定是个心胸宽阔之人。 所以,没见着刘汉少的时候,郭嘉就已经“倾心汉少”了,等真见着人,“感觉不要太好”,简直是如水得水,小马撒欢啊!再所以,郭嘉也是心里急着报效刘汉少,才一心想要帮他拔钉子的。 还没见着刘汉少的时候,郭嘉就自觉地剃了个板寸,说他是追赶时尚也行,说他是内心里容易接受改变也行。但是眼前这个夏天,明显是汉少心腹之人,却依旧顶冠披袍,形象“古板”,让郭嘉也似有所悟,也许真正能办事的人,是不会放在表面上的吧。可惜,到目前为止,他还不知道刘汉少究竟给他指了一条什么样的路……永远默默无闻,却又让人谈之色变的……特务头子。 ………… 由平津北渡大河,高节率军经河内轵县,出箕关,直奔河东而来。经过箕关的时候,高节留下了一个团的兵力,因为这里是河东进入河内的重要关隘,一旦白波军由此进入河内,便会直接威胁京师洛阳。 是夜,垣县,汉正军前敌元帅部临时驻地。 高节站在巨大的地图前,根据各部侦察参谋汇聚上来的情报,分析着当前敌我态势。地图也是由参谋部的作战参谋绘制的,山川河流,地形地貌,一目了然,其中最为显著之处是地图上居然还有比例尺与图例,而各个城邑之中的驻防部署、兵力人口等信息,则跟随情报变化,随时添加或删减。这还是行军途中,沙盘不变携带,否则的话,能够更加清晰、明了。 尽管到目前为止,汉正军与白波军尚未接战,但是参谋部的优势已经显露了出来,使高节觉得自己好像多了很多双眼睛和耳朵,对于平定白波贼军也更加有信心。 此刻,白波军已由临汾、绛邑南下,一路攻占闻喜、皮氏、汾阴、解县、蒲坂,对牛辅军形成了一个自北向南的包围之势,而牛辅军则困守在安邑、猗氏、河北以及大阳。括弧,此处“河北”,是指河东郡下一县,也在大河以北。 拿下了蒲坂,白波军已经能够过雷首山,渡河南下,若能再拿下猗氏,便可与闻喜夹击河东治所安邑,到那时,河东便会全面失陷。 出征之前,高节最担心的就是丢失蒲坂,白波南下。在原本的历史上,关东十八路诸侯要找董肥猪弄事,董肥猪都没含糊,而最终使他做出焚烧洛阳,迁都长安之举的,恰恰就是因为白波军南下。一旦白波军南下进入弘农,切断了董肥猪西归退路,就会遭到各路人马的包围。 而现在,董肥猪已经不会再跟大家一起玩耍了,但是白波军依旧可以南下,进入弘农郡,从西边威胁洛阳。然而戏志才却说,弘农不足虑,让高节放心,只管在河东猛攻白波,最好是拿下他们的老巢,白波谷,使白波军不得不返回救援。唯一可虑的当是白波从太原郡摇人,南北夹击高节部。所以,能够拿下白波谷之后,迅速南下,与牛辅军南北夹击,平定河东南部地区,便是高节眼前要做的。 假如白波军是从北边过来的一条蛇,现在的牛辅就像蛇口中的猎物,那么高节就是要去打这条蛇的七寸,在没有被蛇尾巴倒卷过来,缠住之前,达到消灭蛇头的战略目的。只是可怜了牛辅军,恐怕还得在蛇口中被多叼一会儿。 ………… 翼城,位于绛邑以东五十多里,距垣县一百多里。山路难行,好在没有下雪,高节已经率领汉正军全力赶来,却没有立刻发动攻击,像一只等待时机的猎豹。 翼城也早已被白波军占领,但是他们可不会治理、安民,更像是一窝蝗虫,席卷而过。能逃的百姓都已经逃了,满城破败的景象,没能逃走的人们终日惶恐不安,加之天寒,都躲在家中不敢出门。守城门的白波军兵士冻的要死,竟然在城墙根下生了一堆火,用以取暖。 忽然,走过来十几个猎户、樵夫,有的背着皮毛,有的扛着猎物,还有担柴的,带货的。对于现在的翼城来说,这已经是一大波人了,然而对于守城门的白波兵士来说,这是一大块送上门的肥肉,至少那几个扛有猎物的,确确实实是送肉来的。 “站住!尔等是何许人?” 其中有个担柴的大个子,看样儿还是领头的,连忙拱手作揖,客客气气地回答:“有劳上官动问,我等皆是附近山里的猎户,想要进城换一些米粮。” 米粮?我们都不知道多久没吃饱过米粮了,城里哪还有人能换给你们?看样子是山里人不知道外面的世道变化快,还说什么上官,把咱们都当成朝廷的军队了吧? 守城门的兵头心里觉得可笑,面儿上却表现的很凶,恶狠狠地说:“把东西统统放下,你们赶紧滚,不然,全部杀光!” 担柴的大个子傻眼了,暗想,俺们暴露了,已经被他们打听出底细?不应该呀,旅参教的话,自己说的挺好的呀。 可惜旅参也没料到这样的情况,还以为夺取城池,就该有攻有守,混入城中,诈取城门,正是好计策。但是白波军本身就是一窝贼寇,根本不按正路来,他们这帮人有送肉的,有送柴的,守城门的白波兵士看着眼红,就想直接开抢。 “来人!” 守城门的兵头喊了一声,转身先向一个带有山鸡、野兔的猎户走去。另外守门的,烤火的,足足二三十个白波兵士,也纷纷围拢过来。眼看着这帮猎户、樵夫若敢不从,便要下手硬抢了。 “动手!” 担柴的大个子一声虎吼,甩掉柴火,直接朝守城门的兵头抡了过去。 也是这些守城门的白波兵士被猎户们手里的肉肉勾了馋虫,就没仔细想想,哪有人拿着大铁棍担柴的? “噗”地一声,守城门的白波兵头的后脑勺直接被干碎了,其他人也纷纷扔下伪装的事物,持刀拿叉地向守城门兵士扑过去,眨眼之间就放倒了一半。没错,就是有人拿的叉子,猎叉。 余下的白波兵士都惊呆了,有几个反应快的也不是拿起武器抵挡,而是转身便往城门里跑,可惜追过来的不止有“猎户”,还有“飞叉”。 “吹号!” 有一个“猎户”从皮兜里拿出一把明晃晃的军号吹了起来,随即,只见远处一条黑线滚滚而来,当先一面红旗,迎风招展。 何曼美了,出征河东第一功啊! 人家现在是第二旅淳于琼部的一个上尉团长,比起龚都那个带着团还兼任副旅的大尉,好像差点,何曼表示不服,早就想肩膀上再多扛颗四角菱星了。但是,他攻取的只是翼城东门,龚都此刻正用同样的法子在攻取北门,就看谁比谁快了。 一手拎着大铁棍,何曼率先向城门里冲去,而城头上本该有的守城兵士,此刻还不知道在哪猫着呢。一时之间,搞的何曼也有点懵,自己的任务就是诈取城门,并守住片刻,等待后续部队跟进。可是现在,守城门的死光了,城墙上也不见个人影,自己就带着这么十来个人,继续往城里冲的话,是不是太嚣张了? “防御,防御。守住城门!” 尴尬呀,此刻就属何曼叫嚷的动静大了,旁边的兵士真想说:“团长,你快别喊了,再把敌军招来……” 北地卷 第121章 失恋的娃别打仗 第121章失恋的娃别打仗 …………………………………… 翼城里的白波兵士还真的出来了,到不见得是何曼嚷嚷来的,毕竟城门这边已经杀了二三十口子,还有嘹亮的军号声。如果这样,翼城里的白波兵士都还毫无察觉,那估计是全冻死了。 不仅是翼城里边开来了大队的白波兵士,就是城墙上也下来了不少人,好在城外的黑线也已经扑了过来,正是华雄的第六旅,并且随后还有更粗的黑线。 第六旅是个缩编骑兵旅,只有两个团,正好东门摆一个团,北门摆一个团,无论哪一边,只要能诈取城门,翼城必破无疑。 一个骑兵团冲进翼城东门,华雄都没顾上问何曼一声“吃了没?”,直接迎杀翼城里边赶来的白波军。华雄亲自开道,人高马大,刀冷甲寒,刚一接战便把白波军砍懵了,也把何曼看懵了。 看看人家骑兵的阵势,多威风,要是俺也有骑兵,刚才就敢直接冲进翼城里了,哪还轮得到华雄这娃……呃……俺好像不太会骑马! 何曼脑袋发懵,手上可不含糊,顶住了城墙上下来的白波兵士,随即又高喊着“汉正军全伙在此,投降不杀!” 好吧,老实人也是会学习的。当年赵云四百打一万,用的就是这一招,后来开会,总结战斗经验,所以原本嵩山旅的人都知道。现在何曼也这么喊,虽然身后没有人跟着摇旗子,旁边却有实实在在的骑兵大队,呼啸而过,况且,其后的步兵也已经赶上来了,还真叫何曼吼了几嗓子,便稳定住局势,城墙上下来的白波兵士纷纷投降,而此时,翼城北门也响起了军号。 翼城东门、北门先后告破,原本守御翼城的白波军大概有一两千人,哪能抵挡的住?几个骑马的首领带着四五百人慌忙从西门而出,想要逃往绛邑,可是两条腿怎么跟四条腿比?华雄从东门杀透到西门,直接追了出来,根本不理会城里的事,收尾的活就交给后边的步兵去干吧。 一路斩杀,一路收降,还没跑出几里,白波小首领的身边已经不足百人,如此还不算完,前边又一队人马拦住了去路。 任红昌出嫁的时候,赵云是娘家人,眼睁睁看着她被吕布抱上马,牵着走了,好像自己也失去了什么。 赵云说不清楚这是什么感觉,只要看着任红昌开心,他就开心,哪怕是看着任红昌嫁人,他也能替她开心,可没人的时候,就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总想大喊几声,但是身在军营,始终不敢。 此刻,堵在翼城与绛邑之间的,足足有一个骑兵旅,苍鹰搏兔,亦用全力。既然要出其不意地攻打白波谷,高节就不允许翼城这里走漏风声。然而赵云没有下令出击,又是单枪匹马地冲了出来,直奔当先的白波小首领而去。 孔子曰的好:失恋的娃别打仗,打仗容易往前冲。 “噗……” 一枪。 赵云一声虎吼,挑起白波小首领的尸体向旁边的人砸过去,随即纵马疾驰,杀透了翼城白波军仅剩的几十人的队伍。 一个骑兵旅伏击,结果只有旅长一个人下场干架,也真是没谁了。 也许看到赵云的骑兵旅拦路,白波小首领已经打算投降了,又或者他是想拐个弯,从旁边绕过去继续逃跑?谁知道呢。反正他是降低了马速,可是赵云根本没给他机会。一趟冲杀下来,几十号人已经没几个活的了,又被追上来的华雄杀了个干净。 这些人能够跟着白波小首领跑到现在,估计都是他的心腹,既然人家老大已经被赵云戳死了,留下他们,谁知道将来会不会有麻烦。 杀吧,杀完干净。 华雄有些郁闷地看着赵云,偷偷地想,现在的小娃都这么残暴吗?吕布挑赵岑,砸死了一匹马;王闹闹挑董旻,直接摔地上了;现在赵云又枪挑白波小首领,同样能拿他的尸体当武器,甩出去砸翻了旁边一个跟班。再看看自己,为什么当初就没练枪呢?用刀的话,好劈不好挑啊! ………… 白波谷在翼城西北,距翼城六十余里,距绛邑三十余里,此外还有临汾,与绛邑一起,算是守御白波谷的南面屏障。 部队在翼城休整,召开作战会议,各个旅、团将官集聚一堂,荀攸向众人解说战局形势之后,便在高节侧边坐下。虽然荀攸现在肩膀上只有两个四角菱星,属于中尉军阶,连个团长都不如,可人家是汉正军军部的参谋,又是陛下亲自任命的随军参事,谁敢小瞧他呀?最重要的是,有了荀攸从旁协助,出谋划策,高节真是省了不少心力。 “诸位兄弟,目前的战事大致如此,这一仗该如何打,大家也都说说吧。” 刘汉少对着汉正军众人说话的时候,习惯喊“兄弟们”,所以汉正军上下也都跟着学,但是高节有斯文人的气质,再所以,就成了“诸位兄弟”。 “有事就开会”是汉正军的惯例,凭刘汉少那个水准,真不敢搞一言堂,就怕把大家带沟里。所幸,刘汉少还有自知之明,有事没事开个会,让大家敞开口说话,集思广益嘛。当然,大多数所谓的开会,还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些忽悠人的时间。所以,战前会议也成了汉正军的“传统”,决议之前畅所欲言,决议之后坚决服从! 让人意想不到,第一个站出来说话的竟然是龚都,马均早就把结巴的毛病改过来了,可他很多时候说话都会结巴,因为他的脑子理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要表达啥。 “高元帅,这个白波谷吧……是贼窝,这个不假,可里边也有很多……很多老人和孩子,还有女的。这些人,我们不能都胡乱杀了吧?” 不知道龚都算不算最具争议的副旅长,但一定是最让人看着来气的副旅长。一个本事不大,脾气不小的大老粗,上课能把教识字的督教气疯,连说话、表达都成问题的人,居然是第一旅的副旅长。 连何曼都表示不服,其他人就更别提了,包括高节在内。想当年还叫“傅南容”的时候,高节不知道杀了多少黄巾贼,现在却弄了个黄巾出身的大老粗给自己做副手,这是命运的捉弄,还是现实的折磨? 高节看不上龚都,觉得刘汉少把他拔的太高了,但是没办法,谁让人家是汉少亲自抓获的第一员大将呢?原本嵩山旅的人,都是汉少亲信,别人再不服也只能干瞪眼。 但是,渐渐的,高节终于看出了龚都的优点,这个人实在、忠义,还有些热心肠,只要是在他能力范围以内的事情,交代他去做,准保一丝不苟,认真执行。从前龚都跟着赵云混,赵云说什么他干什么,现在跟着高节混,也是如此。所以,只要有人会用,龚都也能成为好帮手。由此,高节也更加佩服刘汉少有识人之明。 就说出箕关那会儿吧,高节就想过让龚都留下镇守,只要龚都不死,箕关就不会丢。可是想来想去,居然还有点舍不得,觉得大材小用了…… 淳于琼也是看着龚都就来气,有点夹枪带棒地说:“两军交战,敌死我活,龚副旅长岂可有妇人之仁?” “拼命杀敌,自当如此。可我们是大汉的军队,是统帅亲立的汉正军,岂能乱杀无辜,屠戮老弱?” 刘辟的嘴皮子可是比龚都利索多了,尽管有时候也会觉得龚都像猪队友,奈何同出嵩山,总得相互帮衬着点。 “白波贼寇的亲眷,岂是无辜老弱?刘旅长,那里边不会有你的故旧吧?” 吴匡猛不猛?当初不单跟着袁绍杀光了木有小丁丁的,连刘汉少他二舅都给宰了。吴匡不服的人多了,不服淳于琼所带的旅排在第二位,不服吕布、徐荣能当少校,甚至有点不服高节做副军长。有时候吴匡真想抱住刘汉少的大腿哭诉:“陛下,我是你大舅的心腹,咱们才是一家人呀!” 可惜,董卓进京之时,吴匡投靠过他,后来又实在没啥拿的出手的功劳,不服也得憋着,但是心里的气儿实在有点不大顺,总以京师精锐自居,看不起这个,不服气那个。刘辟、龚都都是嵩山旅的来人,但刨根究底,不过是黄巾出身,现在居然能和自己坐在一起讨论军情……吴匡这话说的,不仅仅是骂人这么简单了。 “你奶奶的,说啥?” “敢再说一遍?” 刘辟猛然起身,龚都、何曼纷纷嚷嚷着,紧跟着刘辟也站了起来,这二位真不是傻的,听得出来好赖话。 “坐下!” 高节一声沉喝,冷冷地盯着刘辟,就凭他这张脸,不是相处的时间长,谁看见都得吓一哆嗦。此刻,刘辟连忙低下头,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龚都、何曼也蔫巴了,好像偷偷摸摸似的坐回去,再不敢多一句嘴。 “汉少说过,我们汉正军上下都是兄弟,过命的兄弟!谁要是再敢口下无德,搬弄是非,别怪我军法无情!” 目光逐一扫过众人,凡事被高节盯着的,不是低下脑袋,就是眼神空放,没有敢与之对视之人。 只听高节又说:“公达,还是你来说一说吧。” 北地卷 第122章 白波谷前伏击战 第122章白波谷前伏击战 …………………………………… 虽然没有人敢小瞧荀攸,大家都客客气气的,但是这与个人威望无关,大家只是看重他的身份罢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毕竟荀攸加入汉正军的时间还短,之前更是连军人都不算。 刚才荀攸在旁边看半天了,这些旅长一个比一个牛,除了汉少之外,也就是高元帅了,换个人来了恐怕都镇不住。哦……大概志才也有办法…… 荀彧正在胡思乱想,猛然听到高节点自己的名,立刻起身、立正,回答道:“是!”然后迅速整理了一下思维,想了想词儿,又说道:“白波谷是贼军老巢,又与临汾、绛邑互为应援,假如我们没有办法速战速决,必遭三面夹击。攸,愚见,不如我们顺势,大张旗鼓,做出全力攻打白波谷之态,故意引得临汾、绛邑贼军来救,然后以骑兵优势,半路伏击两路援军,再掉回头攻打白波谷,则时间充裕,胜算更大。” 赵云忍不住喊了一声好,不为别的,若是攻坚,他们骑兵基本就站旁边看热闹了,可要是能把两路白波援军引出来,那就该看骑兵耍威风了。 高节点了点头,说道:“攻敌必救,斩敌羽翼。白波谷失了援军,必然士气低靡,人心惶惶,再行攻打,也会容易许多。另外,可后置一旅,趁机攻打绛邑。” 假如刘汉少在此,必然会作恍然大悟状,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围点打援”吗?一个大白波放在这儿,谁都想伸手摸,咱先把其他伸过来的爪子都剁喽,完事咱再想怎么摸,就怎么摸。 眼瞅着大家对于荀攸之计赞赏连连,都没有什么异议,高节低头沉思了片刻,心中也已有了决议,随即喊道:“刘辟!” “到!” “命你部后置,进兵绛邑,待绛邑贼军应援白波谷后,寻机攻占。切记,不可强攻,若事不可为,当尽快追击绛邑援军,与我形成夹击之势。” “是!” 刘辟坐下之后,高节又喊了一声:“吴匡!” “到!” “命你部大张声势,做出全力攻打白波谷之态。切记,若是谷中贼军冲杀出来,一定要给我死死顶住!” “是!” “赵云、淳于琼!” “到!” “命你二部协同,设伏临汾援军。还有,随时注意白波谷战况,倘若贼军势大,则救援第十旅,向我处集结。” “是!” 虽然赵云和淳于琼回答的挺响亮,但是心里老郁闷了。救援第十旅,说明吴匡稀松,可是要向您了集结,是不是担心我们都搞不定呀? 可是不等他们郁闷完事,只听高节又说:“此外,你们二部协同,以赵云为首。” 淳于琼更郁闷了…… 但是没法子呀,赵云身份特殊,虽然打眼一瞧,大家都是旅长,还都是准校,可是人家是汉少的拜把子兄弟啊。平时赵云肯定不会拿这个说事,但是关键时刻,别人不能不在意,另外,别看赵云年轻,下手狠着呢,让淳于琼多想一会儿,还真有点发怵。 “是!” 两个人又同时应了一声。 “华雄。” “到!” “你随我一起,伏击绛邑援军。” “是!” “好,大家都回去准备吧。明日一早,大军出发!” 所有人同时起身,响亮地回答:“是!” ………… 白波谷是白波军起兵之地,并非城池,更像是一座巨大山寨。吴匡旅属于先锋旅,跑到白波谷之后,堵着人家的大门就叫嚷开了。起先,寨内的白波军冲出来一次,可实在扛不住汉正军的攻击,退回去之后,便紧守寨门,龟缩不出。于是,吴匡命人抛射火矢,寨门都是木质的,加上天气干冷,没多大工夫便引起大火,看上去猛烈非常。 还别说,假如吴匡现在趁机攻杀,兴许真能一战而下,但是自身损失必然不小。因为这里是白波军的老巢,老婆、娃儿,抢来的牛,都在这里,白波守军能不死战到底么? 和推演的差不多,白波谷寨门一起火,守军有些心慌,便立刻派出了求援的人。从白波谷到绛邑,一来一回六七十里,这个时间就是高节、赵云设伏的最佳时机。 汉正军一天有三顿饭,而且有一种叫作“煎饼”的玩意,各种杂粮掺合白面,做成面糊糊,然后在大铁鏊上摊开、煎熟。一张煎饼足有三尺直径,能薄的像纸张,叠起来像书本,晾干之后可以保存很长时间,不会腐坏。 据说煎饼也是汉少发明的,专门用作行军途中,不便埋锅造饭的时候,给兵士们充饥。并且,每个兵士都会发一个布包,里边就装着煎饼,也是个人定量的口粮,背在背上行军,可以很大程度地节约军队的运粮成本。 兵士们自己背着一部分口粮,心里当然安稳踏实,还有传言,这玩意背在背上,能当皮甲用。当然,这只是个笑话,说明煎饼又干又硬的时候并不怎么美味,但是能顶饥呀,而且吃的时候只要在火上熏一熏,或者热汤热水里泡一泡,就会软和很多。 今天中午赵云他们吃的就是煎饼,不生火,不造饭,就怕吓着临汾援军。赵云郁闷地撕下一片煎饼塞嘴里,暗想:当初大哥做的煎饼可是一绝呀,抹上酱,卷上葱,甚至裹个炒鸡蛋,咬一口满嘴都香,怎么现在一口下去,差点把牙硌掉? 这可怜的傻娃,也不想想,刘汉少喊他吃的时候,放了多少配料,而晾干后叠成方块的煎饼,都能当皮甲用了,怎么可能不硌牙? 赵云又撕下一片煎饼,递给自己的白马,这货倒是吃的挺嗨。马也是刘汉少给的,组建汉正军骑兵旅的时候,刘汉少让人专门从皇宫马厩里挑的这么一匹,可惜名字不叫“照夜狮子兽”,而叫“二哈”,因为这货跟现在的赵云一个德行,看见敌人就想冲,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二哈就二哈呗,甭管叫啥,赵云都喜欢。要不是怕连累大哥、三弟他们,赵云真想和二哈也拜把子。这就对了,说明刘汉少起这个名的时候,就是在暗示着赵云像个大哈。 第五旅无所事事地等了大半天,就算大家都有棉衣棉裤,可是荒山野地里呆着的滋味也不好受,不会是晚饭还得再啃一顿煎饼吧? 忽然,有侦察参谋向赵云快速跑来,报告说临汾援军到了。 赵云立刻从靠坐的树根上站起来,擦了一把冻出来的清水鼻涕,问道:“多少人?” “大概一万多。” “谁的旗号?” “李。” 赶到坡背,赵云偷偷查看着大路上的情形,果然黑压压一片,队伍足足拉开有两三里长,中间挑着一杆大旗,旗下有一人骑着马,应该是白波军首领之一,李乐。 “传令下去,让兄弟们准备。” “是!” ………… 淳于琼也已经得知了临汾援军到来的消息,甚至没过多大一会儿,便能隐约看到黑线。他的第二旅就堵在大路上,临汾援军想要回白波谷,非得先把他们铲掉不可。 此时,临汾援军也已经发现了有人拦路,依旧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有旗,可是旗上没字号。接到求援之后,李乐便慌忙率军往回赶,但是求援的也说不清楚是什么人在攻打白波谷。李乐想不明白,如果对方是牛辅军,究竟是怎么绕过闻喜、绛邑而直接进攻白波谷的? 但是,这些现在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大家的老婆和娃都在白波谷,一旦被人家打下来,便会受制于人,后果难料。所以,李乐也顾不得兵士们行军几十里,是不是累的大喘气,只看到对方人数不多,便立刻下令攻击。 事实上,兵士们的家眷也都在白波谷,救人心切,大家都提着一股劲,气势高涨,纷纷呼喝着向淳于琼所部扑来。 路上有拒马,后边有刀盾,然后是弓弩手。虽然刘汉少说过要曹性带出一个弓弩旅,但那只是为了培养专业的、强大的远程兵种,其实每部都有自己的各个兵种,相互配合,只是数量多寡不同而已。 还没冲到拒马前,临汾援军已经倒下了一大片,可是家小都在敌人身后,不由得他们不拼命。一拨被打退,再上一拨,如此反复冲锋,终于用人命填到了淳于琼部的跟前。 刀盾兵已经顶在了第一线,弓弩手后退,自由散射,长枪跟进,乘隙击杀。淳于琼暗想,只要敌人不乱跑,就这么一拨一拨地来送死,大概他第二旅自己就能把对面这些人全灭喽。当然了,这只不过是他的美好幻想而已,敌人要是死伤惨重,打到最后,傻子还会再往上冲呀?更何况,这种美好幻想,有人也不许他想的太久,因为就在此刻,西侧山坡之上响起了冲锋号……完了,抢菜的来了。 上千铁骑从西侧山坡上呼啸而下,那声势得有多猛烈,临汾援军登时就傻眼了。到了这个时候,傻子都明白是中了敌人的埋伏,李乐立刻收拢部属,打算向南后撤,退回临汾。可是没走出多远,又听到了那种奇怪的号声,并且,这一次出现的敌人更多,足足两三千骑。 有个词叫万马奔腾,其实千马奔腾也很吓人。荡起的尘烟之中,一面面红旗招展,而其中最大的那面旗子前,一匹白马犹如龙踏黄云,马上一员骁将向着李乐中军直扑而来…… 北地卷 第123章 重操旧业扮黄巾 第123章重操旧业扮黄巾 …………………………………… 从临汾到白波谷,顺着山坡下边走大路,西边是山坡,东边是汾水,其间最窄之处不足一里。淳于琼就是卡在这个最窄的地方,堵着北去白波谷的路,而赵云把两个骑兵团放在临汾援军身后,已经堵死了他们的退路。 看到赵云杀出,淳于琼下令吹冲锋号,也率部向李乐扑杀过来,而李乐已经失去了阵脚,慌不择路地带着人往东南逃窜。可惜两条腿不可能跑的过四条腿,被赵云的两个团圈住,硬生生又给堵了回来,只得拼命往东跑。 东边是汾水呀! 乐乐,就问你会不会游泳? 赵云部冲的疾,淳于琼部跟在后边成了打扫战场的,可是淳于琼不甘心,命令两个团滞后,收降俘虏,自己亲率一个团,紧追慢赶地往前跑。终于看到白波首领的旗子了,淳于琼一声虎吼,正要扬刀冲杀,却看见一匹白马奔着旗子就撞了过去,要不是有那么多白波兵士拦着这货,它肯定能把旗杆撞折喽。 赵云的枪法已渐渐大成,撒着欢舞开了,是只见银光,不见其枪,处处飙血,鬼神难防。尽管跟着李乐的人还不少,可是谁能挡得住赵云呢?一溜烟冲过来,李乐刚想迎敌,才将手中的刀举到一半,胸前已经被扎出了一个血窟窿。 “投降不杀!” 淳于琼硬生生把喊杀令变成了招降的口号,否则由着赵云这帮骑兵祸祸,要不了多大会儿就能把李乐所部给祸祸没了。 此时赵云也好像醒过来似的,开始高喊“投降不杀”,收拢人马。 李乐都死了,活着的人还有什么指望?心气儿一落再落,噼里啪啦地跪了一地,甚至不少人直接都累瘫在地上。 淳于琼想哭,本来自己堵着李乐打,挺威猛的,怎么赵云一来,自己立马变成帮场的了?偏偏何曼不开眼,还冲着赵云吆喝:“赵旅长,好枪法!” 你到底是我手下,还是他手下? 淳于琼上去踹了何曼一脚,没好气地说:“打扫战场去!” “哎,好咧!” 还别说,何曼经过这几年的教育,别的方面不管有没有见长,服从命令还是能做到的。 这边快要收拾完事了,突然见到汾水对面尘烟腾起,鬼哭狼嚎地跑来大队人马,好像也是白波军。 仗打赢了,赵云心情舒畅,站在汾水边哈里哈气地吆喝:“对面的朋友,你们好吗?” “好个屁!你过来试试,打不死你!” 于是,赵云脑门黑线…… ………… 话说与大军分开之后,刘辟率领第九旅赶往绛邑。高节下命令时说的清楚,绛邑能取则取,不许强攻。但在刘辟心里,只有取下绛邑,才算立功,若真是追在绛邑援军的屁股后边,只完成堵截任务,也实在没啥可夸耀的。 汉少都说了,咱们五百年前是一家,要是自己不整点拿得出手的功劳,怎么对得起汉少的信重? 既然绛邑不可强攻,那就得动一番脑子了。把自己的旅参、团长、团参都召集在一起,开个小会,最后决定,继续诈城。孔子曰的好,好招不怕来回使,只要使的够顺溜。 在制定诈城方案的时候,出现了两种不同意见。第一种意见,是扮作小股黄巾,前往投靠;第二种意见,是扮作黑山援军,前往支援。可是两个方案好像都有瑕疵,甭管是投靠的还是支援的,都应该先去白波谷嘛。 后来,又有人出招儿,说干脆扮成绛邑的白波援军,就说出去之后遭遇埋伏,被打退回来的。 “绛邑援军,绛邑城里的守军能不认识?” “找点鸡血,把脸抹花!” “人家要问是哪个部分的,首领是谁啥的,咋办?” “呃……就说打散了,现在不知道。” 就在大家又快吵吵起来的时候,刘辟一拍大腿,说道:“有了!就说咱们是流落的黄巾,本来打算去白波谷投靠,半途遇到敌人埋伏,所以才逃到了此地。绛邑城派出援军,说明已经知道了白波谷遭袭,但是他不知道半路还有人埋伏,咱们就把这个情报告诉他们,当成进门之礼。” 想了一想,刘辟又说:“让诈城的兄弟把脸抹花,扮的惨点!” 众人沉思着,慢慢点头,忽然刘辟的三团长说道:“咱们的情报是真的,万一绛邑守军信了,派人追赶援军,告诉他们,那怎么办?岂不是打乱的高远帅的作战计划?” 刘辟有点恨铁不成钢地说:“傻娃儿,只要咱们能进去,还能让他们再出来么?” 如此一说,众人深以为然,纷纷拍着刘辟的屁屁说“高,实在是高。” ………… 绛邑城东门外来了一伙败兵,破衣烂衫,虚弱无力,有的拿枪当拐棍拄着,有的相互搭肩膀搀着,甚至还有一位躺在树枝胡乱编造的担架上被抬着。 因为援军出城,绛邑城内空虚,所以早已四门紧闭,加强了戒备。来的这伙败兵,离着东城门还有老远,便被城上的白波兵士喝住。 “尔等何人?别往前走了,再走可要开弓放箭了!” 败兵们一听,慌了神,纷纷乱喊:“大帅,别放箭!自己人……自己人呀!” 躺在担架上那位挣扎着撑起上半身,说道:“我乃汝南黄巾……帐下……咳咳……小帅……有紧要的军情回报!快开城门……” 离城门还远,躺着那位又伤的重,说话断断续续的,城头上的白波兵士听不清,连声追问:“啥?你说啥?” “重要军情!” 担架上那位使劲吼了一嗓子,完事又躺回去了。 一听说有重要军情,白波兵士立刻前去回报,不大一会儿,城头上出现了一个小首领模样的人,再次问道:“尔等何人?有何军情?” 躺在担架上那位已经病的开不了口了,好在身边站着的兵士嘴皮子利索,当时代为答话。 “我等是汝南黄巾,何仪何渠帅帐下,历尽了千辛万苦,跨过了大山大河,终于来到了河东,原本想去白波谷,投奔郭太郭大帅,怎料半路遭埋伏,急切间奔逃至此,还望城上的大帅,看大贤良师之面,念你我同源之谊……” 要是刘汉少听到这段,准以为是沙妹儿教出来的,这娃也太能白活了。 “闭嘴!” 城头上的白波小首领终于受不了了,喝住白活娃之后,又问道:“你说,你们在白波谷那边遭到埋伏?” 白活娃掷地有声地答道:“正是!”然后又开始哭诉:“原本我们尚有二三百兄弟,正是因为遭到埋伏,才会死伤惨重,只剩如今这区区几十人,还各个带伤,又累又饿……” 担架上躺着的那位听白活娃说的惨,悄声对旁边的兵士们说:“赶紧哭,大家一起哭!” “啊?怎么哭,俺们不会呀团长。” “不会就低头呜呜!” 于是乎,几十个老爷们一起低头“呜呜”,配合着白活娃的哭诉,那叫一个惨哟。 他们的死活,白波小首领不在乎,关键是这么一“呜呜”,听不清白活娃说什么了。更关键的是,自家首领已经去增援白波谷了,要是真遇到埋伏,那可如何是好?急切间,白波小首领下令打开城门,并且连忙赶下城头,要去找白活娃打听清楚。 白活娃就站在担架旁边,白波小首领下来城头,直接走过来拽住他,还没等张口发问,躺在担架上的那位一翻身跳下担架,拿起压在身下的大刀,直接一刀就将白波小首领砍翻在地。 “吹号!冲啊!” 几十号败兵猛然变的犹如虎狼一般,向白波兵士杀去。同时,军号声响,远处几十骑,踏马而来。 第九旅是步兵旅不假,但是像旅长、团长啊,还有通讯参谋啊,这些人还是能混到几匹小马骑一骑的。刘辟就是将全旅的马匹集中起来,当作支援诈城兄弟的第一梯队,以期用最快的速度,攻取城门。 此刻,躺在担架上装病号的三团长已经抵住了城头上的白波兵士,刘辟亲率几十骑呼啸而入,身后跟着的是全旅的兄弟。由此可见,刘辟也是铁了心,要一战而下绛邑。 其实,这帮“演员”还是有瑕疵的,尽管破衣烂衫,没啥盔甲,好多人还在脸上还抹了血,但是手里不是枪就是刀,这些可都是正儿八经的制式武器。 想啊,要是队伍里没有举着锄头拎着棍的,好意思说自己是黄巾么?可惜当时白波小首领只顾着询问敌军埋伏的情况,把这些细节给忽略了,最终酿成人死城丢的大祸。 再其实,刘辟谋划的也已经够仔细了。驻守绛邑的是郭太的族弟郭风,原本有六千多人,郭风一听说白波谷被袭,直接带上六千人就去救援白波谷,绛邑城里只剩下三、四百人。在这种情况下,只要城门一开,绛邑城就已经是刘辟他们的了。 迅速收拢好俘虏之后,刘辟当即决定,留下三团驻守绛邑,自己亲率一、二团去围堵绛邑援军。果然,半道上遇见被高节和华雄打懵圈的郭风所部,刘辟带人往上一围,郭风所部也就绝了撤回绛邑的念头,只能往汾水边上跑了,唯一的胜利,大概就是隔着汾水骂了赵云一句…… 北地卷 第124章 董卓全家被杀光 第124章董卓全家被杀光 …………………………………… 河东战报传回洛阳,前敌元帅部攻下白波谷,收复翼城、绛邑,收降临汾;斩杀白波首领李乐,斩敌八千余人,俘虏白波首领郭风,俘获白波兵士、亲眷七万余人。白波大首领郭太仅率十余骑向并州逃窜。 要说郭太也够点背的,原本白波军重兵都压在闻喜、解县、蒲坂一带,可是猗氏一时半会儿拿不下,郭太就想着先回家过个年,跟老婆和娃热乎热乎。哪想到正赶上汉正军奇袭白波谷,自己的族弟郭风不仅被俘,还反过来劝说大家都投降,嚷着叫着说汉正军有多好多好,不打人、不骂人,还保护老百姓。要不是郭太身边的亲信拼死保护,助他从谷后小路逃走,兴许真叫郭风带人捉了去。 但是,河东战报并没能让刘汉少高兴起来,因为与此同时,他还收到了一份情报,皇甫嵩在郿县杀了董卓的全家,从董卓八十多岁的老妈到十几岁的孙女,从蹭吃蹭喝的远房亲戚到看门喂马洗衣服做饭的仆役婢女,一个没剩,统统杀光。 麻蛋儿,麻蛋儿,麻蛋蛋儿! 皇甫嵩这老货到底想干啥? 当初董卓只带几千人进洛阳,可是就像赶路的驴拉臭臭一样,边走边撒播驴粪蛋,中郎将段煨驻华阴,中郎将董越驻弘农,中郎将牛辅驻安邑,此外还有跟着来洛阳的胡轸和留在老家的杨定。 胡轸已经跟着董卓飞走了,且不去说他,可是留下这些人一旦处理不好,就有可能闹出大乱子。所以,干掉董卓的第一时间,刘汉少就派出种邵前去安抚,并且随后又追加了一只老狐狸,既便如此,也不敢确定百分百能够平安无事。 董越是董卓的同族,也是董卓的死党。在听到董卓被杀的消息之后,一直蠢蠢欲动,想要兵发洛阳,为董卓报仇。可是他一个人有点心怯,觉得自己势单力孤,寻思了很久之后,决定去找牛辅,共同商议此事。 没想到种邵当时就在牛辅的大营,闻听董越前来找牛辅商议攻打洛阳之事,认为董越犯上忤逆,绝不能留。三忽悠两撺掇,噼里叭啦一通说,结果让牛辅把董越给宰了,还吞并了他带去的部属。 不管牛辅是真的听命于朝廷,还是假装归顺汉正军,至少白波军已经打到门口了,所以,不得不和他们掰扯掰扯。可是现在,一旦牛辅得知董卓全家被杀的消息,后果会变成什么样,谁也无法预料。 刘汉少问过搜狐的人,已经联系不上贾诩了,又派人问过种邵,回复说也没在牛辅军中,贾诩这只老狐狸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头大,脑袋瓤儿疼。 无奈之下,刘汉少只得找来戏志才,惨兮兮地问:“志才,现在这种形势,咱们该怎么办呀?” 在别人眼中,戏志才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深受陛下宠信,但是只有刘汉少和戏志才两个人知道,经过何太后之事,他们之间已经发生微妙的变化,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所以,刘汉少不愿意什么事都依赖戏志才,觉得能找别人干的活,就让别人干了,而戏志才也整天呆在军营里整军练兵,只要刘汉少不召唤,他也不主动接近。 如今,两个人呆在屋子里,想找回点北邙无名亭的感觉。当然,刘汉少是没办法了,而戏志才则心生感激。 “汉少,忠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贾文和现在极有可能就在皇甫嵩军中!” 刘汉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紧紧地盯着戏志才,想要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假如贾诩真的和皇甫嵩勾搭在一起,以他们的文智武力,可是比一个董卓难对付多了。万一他们降服了韩遂、马腾,转过头来对付自己…… “老狐狸真的会背叛哥?” 这话问的,刘汉少一点都不自信,毕竟贾诩是他让人抓来的,而且就聊了一会儿天,完事就放走了。他的本意是把贾诩放回去,帮着自己收复西凉军,也算是考验考验他的能力……哎……现在想来,也许自己真的有点异想天开了。 “不,不会的。贾文和不是要背叛汉少,而是想帮汉少收了皇甫嵩。” “此话怎讲?” “汉少曾经也说过,贾文和之智,天下间无人能小觑。这样的人如果想要撺掇皇甫嵩造反,必然会为他收买西凉人心。而现在恰恰是皇甫嵩杀了董卓全家,如此一来,恐怕会断绝很多西凉军归附皇甫嵩的念头。” 仔细想想,好像是这么个理儿,可是如此一来,牛辅军会怎么样?那边好歹还有好几万西凉兵马呀,万一造反了怎么办?和白波军联合了又该怎么办?真打起来,恐怕高节也会压力山大,不晓得顶不顶得住。 戏志才似乎猜透了刘汉少的心思,忽然笑着说:“贾文和在考验汉少。” 刘汉少更懵圈了,难道不是哥把贾诩丢出去考验他吗?怎么被戏志才说成是他在考验哥了? 在刘汉少的注视之下,只听戏志才又说:“要是汉少连一个牛辅都搞不定,大概您这只老狐狸也就不容易抓到手了。” 原来如此! 麻蛋儿,连哥都敢玩弄…… 刘汉少咬着牙,一拍桌子,恶狠狠地问戏志才:“你说,咱们怎么办?” 戏志才差点没闪着脑袋瓤儿,看刘汉少刚才那架势,好像有本事把贾诩拽回来直接踹一顿似的,结果却是啥招没有,就会问怎么办。 “咱们什么也不用办呀。如果高副军长和种申甫连牛辅都搞不定,那咱们就等着牛辅率军来洛阳,到时候汉少就封牛辅为汉正军的副军长好了。” 啊……这样真的可以吗? 怎么听着好像戏志才还吃了高节的醋似的,巴不得高节死在外面才好。看着戏志才绷不住笑的贱样儿,刘汉少上去就是一脚。 “有话直接说,有屁使劲放!” “出兵!” 为了不让刘汉少继续实力碾压,戏志才赶紧说道:“董越被牛辅所杀,弘农兵乱而无主,正是咱们出兵的好时机,一来可以策应高副军长,切断白波军南下之路,二来也是向牛辅施压,令其不敢轻举妄动,三来可与京兆尹盖勋一起,对华阴段煨所部形成夹击态势,一旦段煨有何异动,也可迅速将其扑灭。” 戏志才想了想,又说:“同时,还应该再派一路人马,守御好河南。河南安稳,则京师安稳。不知河内朱儁需不需要动一动……”戏志才想直说,可是又不敢,只好跳过这一段,又说:“如此一来,司隶七郡,便有四郡,甚至是五郡在手,也好让汉少推行屯田之策。” 不是戏志才要在背后递朱儁的小话,而是调动郡守,实行屯田之类的事,都属于政事、民事,从种种迹象来看,刘汉少是不愿意当兵的参合民政事务的,所以戏志才也就不多说了。 长长地舒一口气,刘汉少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哥请你吃饭。” “啊?不了,忠还是回军营吃吧,有不少事务还要处理。” “也不急于一时。到饭点了,陪哥喝两杯去。” 刘汉少搂着戏志才的脖子请人家喝酒,可是后来好像又踹了他一顿,当然,没怎么使劲。有戏志才在身边真好啊,什么事都能处置的妥妥当当,可是……真粗话的……痛苦! ………… 听了戏志才的建议,刘汉少命徐荣全面接管河南防务,派王闹闹率领本部第十四旅以及第七旅、第八旅进驻弘农郡。没错,就是王闹闹率领陈冉与张辽,谁让人家是少校旅长呢? 接到这个命令,王闹闹都要乐疯了,从小到大,第一次可以名正言顺的命令陈冉给自己敬礼,并且可以爬到他头上,为所欲为。 如此一来,京师便只剩下吕布的第四旅、文聘的第十一旅、伍琼的第十二旅以及曹性的第十三旅。伍琼原本就是城门校尉,对于留在洛阳也不敢有什么意见,而曹性的弓弩旅还不太成熟,不仅仅是兵士们需要多加训练,就是将官们也要研究汉少所说的大规模使用远程杀伤性武器的战术、战法。 要是对着敌人能够万箭齐发当然好了,但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呢?是平原对战,山谷伏击,还是守御城池?面对冲锋的敌人,弓箭手能够射出几箭?敌人冲到近前,又需要多少刀盾兵来保护弓箭手? 似乎汉少是在做异想天开的美梦,但是曹性却在不折不扣地为实现汉少美梦而努力奋斗。不说别的,想训练出每一个优秀的弓箭手都不容易,除了苦练、苦练、再苦练,别无他法。 但是,文聘和吕布实在是快要疯了,这对姐夫妹夫基本上已经统一了战线,没事就往刘汉少身边凑合。文聘还好点,毕竟已经练出了沉稳的性子,顶多是像当年给刘汉少站岗似的,杵在旁边不言语。可是吕布受不了这个呀,看见刘汉少就“大舅哥、大舅哥”不停地叫,还会摆出一副可怜吧唧的模样,好像比当初哀求刘汉少批准他与任红昌结婚更甚。 无奈,刘汉少只得语重心长地劝慰道:“小布啊,好钢得用在刀刃上。等什么时候哥把你撒出去,记得千万别给哥丢脸!” 北地卷 第125章 大长腿架一肚子 第125章大长腿架一肚子 …………………………………… 出兵的事还好解决,毕竟现在有汉正军在手,刘汉少心里也算有些底气,但是要派出官员治理地方,可就有些难了。 时局动荡,道路不畅,就算刘汉少现在下达诏命,先别管人家肯不肯应诏听命,就连送不到地方的地方,都多了去了。起来造反的人多,拥护汉室的人多,画个圈圈,关着门当土皇帝的人更多。前生后世,刘汉少贵为学渣,不可能记住那么多历史人物,谁好谁坏,谁忠谁奸,何况,历史真的是真的吗? 所以,想要找几个既有能力,又有忠心的人实在太难了,最关键的是,他们还要能够理解刘汉沙的理念,愿意执行他下达的政令……别把他当成神经病……至少,别当成彻头彻尾的疯子。 将朱儁调任河南尹,闵贡去河内,那么河东与弘农怎么办?或许可以考虑调黄邵去弘农,但是河东属于战略要地,就算刘汉少再学渣也知道,这个地方产盐、产煤、产铁、产粮食、产牛马……西遏关西,北抵幽并,护卫河内……这里一定得放置一柄重锤,只有得到一个稳定的河东,往后才容易发展,玩的开心。将荀彧派过去,是不是太早了?关键是把荀彧和黄邵都调走了,屯田的事难道都交给老村长刘大根? 袁大嘴和小黑胖子? 皇宫房管所所长与副所长最近倒是比较清闲,因为爱卿们入住皇宫的事已经搞定,就连最难搞的王允也在哄劝与威逼之下,不得不搬进北宫东侧,与司徒、司空做起了邻居。所以,袁绍和曹操又回到刘汉少身边做起了主簿,出来进去总是跟着。 这俩人,不管哪一个,撒出去好像都能搞得定,可刘汉少还是马上摇头,把这个想法从脑袋里晃荡出去……真心不敢呀! ………… 理工学院校长郑浑有奏,说是苏齐研究组所研制的飞梭织布机已经试验成功,刘汉少闻之大喜,急急忙忙地往理工学院跑。 在理工学院东北角,有一片专门划定出来的区域,名为“理工学院研究所”,马均就是所长。当年被刘汉少拆分的七零八落的研究小组,如今大部分都在这里,除了有刘汉少指派的任务之外,平时就按照自己的兴趣搞研究,并且,其中有些人还担任着理工学院讲师,属于身兼多职。 让郑泰、郑浑兄弟分别担任医学院与理工学院校长,是为了让那些专业人才能够把更多的精力都投入到研究上,事实也却是如此,无论是华佗还是马均都被“伺候的”舒舒服服,得到了各自学院的大力支持,而郑泰、郑浑兄弟也把学院打理的井井有条。 张机已经被搜狐的人找到了,刘汉少还亲自设宴款待过,如今就在医学院里,主要研究伤寒之类的传染病。但是刘汉少向他提出了防疫控疫的概念,说很多病不能单等发病的时候再去治疗,而是越早防控,损失越小,比如隔离、消毒、扑灭传染源。 ………… 刘汉少带着袁绍、曹操以及许褚等人出了城,可是跑到理工学院研究所一看,迎接他们的却是一个大肚婆…… 苏齐可能都快要生了,当年妥妥的第五美女,如今变成了俩大长腿架一肚子,真是让刘汉少感觉心头滴血。 目不忍睹,目不忍睹呀! 可是苏齐没有这样的觉悟,看见刘汉少,还是兴奋的像个小女娃一样,大声地喊:“校长,成了,成了!我们成了!” “啊……成啥了,娃呀?” 刘汉少忍着想哭的冲动,喜滋滋地朝苏齐走过去,问道:“男娃女娃?让哥听听?” 一边问,一边真的俯身,侧耳贴在苏齐的肚子上。 直到此刻,苏齐才反应过来,自己和刘汉少“成两岔了”。苏齐说的是织布机成了,而刘汉少却认为她和马均的娃成了。 众目睽睽之下,苏齐羞怯难当,却又难掩一丝自豪欣喜的模样,好像还使劲挺起肚子,怕刘汉少听不清似的,可是就凭她这个肚子现在的尺寸,还用得着挺么? 马均得着信儿,也赶紧从自己研究室那边跑过来,正好看见刘汉少在听苏齐的肚子,兴冲冲地说:“师傅,您来了。” “你小子行啊!” 刘汉少指着苏齐的肚子,又问:“该不会是俩吧?” 羞涩的直挠头,马均憨笑着说:“还没生呢,咋能知道呢?要不……师傅您给取个名吧!” “嗯……男娃就叫马小齐,女娃就叫马小苏。” “啊,师傅,您是不是太随意了?” 这边刘汉少和马均正唠着嗑,那边忽然听到苏齐一声怒斥:“起开,你谁呀?” 转头看去,只见曹操被苏齐从身边推开,趔趄着还没太站稳。要不是苏齐此时身形不便,就她那大长腿,估计一脚能把曹操踹趴。 大家集体脑门黑线,瞬间明白了曹操的意图。刘汉少听苏齐的肚子,众人一致认为是亲切的关爱,而曹操也想过来凑热闹,只能被认为意图不轨。 马均赶紧把苏齐拉到自己身边,万分警惕地瞪着曹操。大冬天的,苏齐穿着棉袄棉裤,平时又不爱打扮自己,现在都能算五大三粗了,就是这样,曹操也想占便宜,真是死性不改。 耍流氓也得分人是不是?就你曹孟德那个个头儿,听人家肚子都不带弯腰的,好意思凑那么近么? “汉少,我只是……想……恭喜小娘子。” 曹操结结巴巴的还想解释,可惜一脸做贼心虚的表情早已出卖了他。 刘汉少返身搂着曹操的肩膀,一把将他推向许褚,说道:“你比较适合听那个肚子!” ………… 随着苏齐来到她的工作室,只见一架木制纺织机摆在其中,竖置的线轴,分出上下经线,开口处有一个飞梭,装载着纬线。苏齐连忙让副手操控织布机,演示给刘汉少观看,一个男娃摇起织布机一边的摇轮,经线上下交错,飞梭顺着滾槽左右行走。 带动飞梭的装置很奇特,就是织布机两边的两根竖着的木杠,随着飞轮的转动,将飞梭打来打去。刘汉少仿佛看到了汽车的雨刷器,中间有一片树叶,随着雨刷器左右摇摆。再仔细看看,用上了偏心轮,还有弹簧,居然连卷布棍也有,一个人就可以操作了。 只不过摇轮小,飞轮大,所以摇的快,织的慢。当然,这个“慢”是相对于机械化来说的,要是比起从前的织布机,不仅省心省力,而且快了很多倍。看样子,还是机械材料限制了速度,而这架木制纺织机其实也已经在很多部件上,开始使用铁制材料,甚至钢制材料了。比如弹簧,据说是让蒲昌先制出钢丝,然后烧红了,硬在铁棍上卷出来的。 “好啊,齐齐,哥得给你记上一功。” “校长,你说什么?” 噪音太大了,尤其是两边打梭的木杠“啪啪”的,就像不停地抽耳光,而且节奏绝对一致。这也是暂时没办法的事情,除非改变飞梭的传动方式。 刘汉少摆了摆手,让演示织布机的小娃停下来,然后对苏齐加以指导。 “齐齐,布幅可以加宽一些,只要保证飞梭能够打过去,同样是织一尺布,六尺的布幅就比三尺的布幅多出一倍产量,起码能织出个囫囵床单嘛。另外,这个摇轮还可以改成脚踏的,或者是水力带动,那样的话,你的织布机还可以再上一个新台阶。” 其实,就算刘汉少前生后世之时,敢自称手工达人,也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做出一台织布机来,毕竟个人有个人的兴趣爱好,还有平时接触的多寡之分。现在刘汉少能够教给这些徒弟的东西越来越少,却不耽误他点拨他们,帮着他们拓宽思路。 比如布料的幅宽,以前也就二尺多,想弄个大床单,中间都得拼接,要是出现了宽幅布料,不仅仅是产量能翻倍,做衣服裤子也会方便很多。 随便说几句话,便让苏齐眼冒金光,兴奋地拍着刘汉少的肩膀说:“对呀校长,你这些法子太好了,我怎么没想起来。我现在就去改,那个谁,赶紧去喊人……” 刘汉少脑门黑线,以前都是他拍别人肩膀,现在也有人拍他肩膀了。对于苏齐这个长相与性格严重失衡,大大咧咧又不爱捯饬的女娃,刘汉少也只能表示真的很无奈。 眼看着苏齐挺着大肚子就要跑,刘汉少赶紧叫住她,又说道:“这些改良只能算锦上添花,水到渠成的事,别人就能干,咱们要玩就玩新鲜的。” 果不其然,一听说有新鲜玩意可以玩,苏齐立刻站回刘汉少身边,笑颜如花,一副痴痴的小迷妹模样……也许每一个学理工的女娃都是一朵奇葩,但是刘汉少对这样的女娃有独特的偏爱,只是因为…… “咱们现在可以用机器把棉花直接变成布匹,但是布匹也要做成衣服,穿在身上才行。所以,师傅要教你的就是做衣服的机器……缝纫机!” 苏齐有些不可置信地问:“做衣服也能用机器?” “当然啦,师傅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刘汉少一边说,一边蹲下身来,地上捡起一根小棍,就想给苏齐画图看。 可是……苏齐蹲不下呀! 北地卷 第126章 关键是你得交税 第126章关键是你得交税 …………………………………… 如果理解脚踏式缝纫机的原理,其实弄出这玩意并不太困难,主要就是一轮带三杆,一杆传动针杆上线,一杆传动线梭下线,一杆传动送布牙。只要有刘汉少的指点,相信苏齐他们是完全有能力研发出来的。当然,研发出来是一回事,批量生产缝纫机是另一回事,虽然有些部件可以用木制代替,比如脚踏板,飞轮,但是需要用到更多更精细的还是金属部件。 慢慢来吧,反正现在连棉花推广种植的面积都还不够大。但是,现在就打下一个很好的基础,将来必能形成纺织、制衣产业链,是一股无法忽视的庞大力量。最关键的是,这些行业多数都要使用女工,并不占用男性劳动力。 呃……言之过早。 看着苏齐蹲不下身,弯不了腰的艰难模样,刘汉少扔掉小木棍,讪笑着说:“这些先别管了,等生过小娃,养好身体再说。” 苏齐却来了兴趣,不听个清楚明白不罢休。 “没事,校长。我还能干活,你就说吧。” “说什么说呀?回家吧,让杜娘好好照顾你。” 对于当初的“老娃”们来说,刘汉少所说的家就是史侯府,而杜娘则是他们的妈。一句话说的苏齐眼圈发红,幸福地点头,随即又毫不客气地说:“我想吃李二娃做的饭!” 咳咳……李二娃现在可是本皇帝的御用大厨啊,除了云十八骑那一百来个小女娃之外,所谓内宫,就只有李二娃这么一个外来男。 “好,就让他去给你做饭,想吃什么尽管说。” 如此,苏齐终于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一副假装小女人模样。 ………… 刘汉少想抽调黄邵做一郡太守,对于这位曾经的黄巾渠帅、冒牌嵩山令来说,可算是一步登天了。但是这事得先跟荀彧打好招呼,否则贸然抽走黄邵,只怕荀彧分地屯田的活儿更不好干了。 正想召荀彧来见,没想到荀彧不请自来,而且还带来了两个人举荐给刘汉少。一个是钟繇钟元常,颍川长社人,三十七八岁,看上去样貌不凡,仪表堂堂。另一个是任峻任伯达,河南中牟人,看上去比钟繇年轻一些,粗犷而有威仪。 起因就是因为荀彧忙不过来,找来二人给自己帮忙的,又觉得二人皆是有才之士,所以向汉少举荐一下。 哪曾想,根本没轮到荀彧开口夸赞二人,刘汉少只听了个名字,便哈哈大笑起来,这还真是想打瞌睡,就送来个枕头啊。不过原本的历史上,好像荀彧就为曹操举荐了不少人才,看样子这娃也是交友广阔,人脉通达,妥妥的挖人小能手。 钟繇就不必说了,原本历史上的曹魏名臣,稳定关右,大败郭援,名声很不错,写字还漂亮。而这个任峻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因为原本的历史上,虽然是枣衹首先提出屯田之策,但是具体执行者就是这个任峻。屯田几年下来,不仅粮食堆满了仓库,还为曹操前线打仗保证了军需供应。可以说,有了任峻之后,曹操的军队就再也不用吃人肉了。 立刻命李二娃整治一桌酒菜,刘汉少拉着袁绍和曹操作陪,席间一通海聊,怎么听着好像钟繇还是被汉少发明的汉简字给吸引来的,而任峻则对刘汉少提出的屯田之法深表赞同,他曾经做过中牟令的掾属,深知百姓生活艰难。 得此二人,刘汉少对于稳固司隶四郡,推行屯田之策更有了信心,但是荀彧却提出一个老问题,大部分的沃土好地都在世家大族以及豪强大户手里,只怕屯田之策越往后越艰难,直到无田可分。 开荒种地? 当然也行,但是所谓好地,就是既要土地肥沃,又要靠近水源,否则的话,不管如何努力耕种,也和靠天吃饭差不多。 粗话的,就不能让哥好好吃顿饭么? 暂且记下荀彧说的这个问题,然后诏命朱儁调任河南尹,任闵贡为河内太守,任钟繇为弘农太守,任黄邵为河东太守,任峻暂且作为荀彧的副手,帮助荀彧一起全面统管四郡屯田事务。 河内调河南,朱儁虽是平调,但是河南属于京畿重地,其利害不言自明;让闵贡去河内,也不枉他当初大半夜背着刘协,拉着刘汉少满山溜达之苦;弘农比较好处置,董越已经被牛辅宰了,他留在弘农的部将正六神无主呢,只等王闹闹过去接收就好,所以钟繇过去也可以立刻推行政令。 至于河东嘛…… 虽然河东现在还乱的像一锅糨糊,只有小城两三座在手,但是刘汉少对高节他们有信心。要是这么多牛人都摆不平一个河东,那高节的副军长也别干了,甚至是自己这个皇帝也别玩了,干脆让给刘协,随便他们折腾去。 至于黄邵嘛…… 在刘汉少眼里,四郡之中,河东才是重中之重,且先不论黄邵有多少才华,关键是他肯定会坚决执行自己的政令。 听话有时候比才华更重要,粗话的,还是察举制比较好啊,只要上边一句话,守完墓坑直接就能当大官了。 ………… 为了辅助四郡太守稳定地方,刘汉少又将王匡找来,升任司隶城管分队分队长。按照总、分、支,大、中、小的级别考量,王匡可是跳了一级,能管辖整个司隶的城管。当然,目前还只是说说而已,刘汉少给他升级,就是为了让他安排四郡城管之事。所以,王匡手下原本几个中队长、小队长也都跟着升级,有的直接成为管理一郡的支队长,有的升任管理一城的大队长。 除此之外,城管们又添置了一件新装备……藤盾! 之前郡有郡尉,县有县尉,典兵禁,备盗贼,意思就是说既要守卫地方,又要捉拿小偷。而从司隶四郡开始,已不再任用郡尉、县尉,城里维护治安、防火防盗之类的事情都交给城管去做,而地方部队则组成营团,只奉军令,不受地方节制。 既不能让地方军觉得低人一等,又要与主力军有所区别,刘汉少拍了拍脑袋瓜子,晃了晃脑袋瓤儿,于是汉正军开始在四郡扩编,主力军的部队编号之前,加上一个“A”字,意为A级军团,而地方军的部队编号之前则加上一个“B”字,意为B级军团。 如此,B级军团平时只负责守城、练兵以及随之而来的军屯计划,而地方官员平时所能调动的力量,就只有城管了,并且,城管的任免还不由他们说了算。 几百上千人闹事,那不叫盗贼,而是造反,自然得交给地方军征讨,而平时城里有个小偷小摸,打架斗殴的,城管肯定能收拾。但是,打架斗殴的时候经常有人拎家伙,城管只有一根尚方宝棍,稍嫌弱鸡,于是城管们的“上方宝盾”孕育而生。 藤盾顾名思义,就是用藤条编织的盾牌,有点像斗笠,可以套在胳膊上。藤条这玩意都可以制成铠甲,做成盾牌自然绰绰有余,轻便、实用,关键是还便宜。城管们巡街的时候,一手藤盾,一手宝棍,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 南宫,明光殿。 如今所有的办公区域都集中在了南宫,明光殿就是刘汉少的办公室。 一副挂着的地图前,刘汉少已经呆呆地站了好久,袁主簿和曹主簿坐在旁边,有些无趣地喝着茶,气氛有些沉闷,火盆又把人熏的有些燥热。 粗话的,当皇帝真不是人干的活! 哥除了会把臭儿子哄瞌睡,会把她哄舒服,别的好像什么都不在行。 荀彧提出的问题必须尽快解决,否则阻碍了屯田,可能就会耽误一年的收成,谁知道一年里会发生多少变故呢。 再看看地图,弘农杨氏、河内司马氏、河东卫氏,河南就更别提了,皇亲贵胄,王公大臣,谁在城外还没块地呀。想一想,真有些怀念张让那帮“木有小丁丁”的,毕竟他们死干净了,原本他们名下那些沃土好地也都成了无主之田……呃……不能谁的地多就杀谁吧? “本初、孟德,屯田之事遭遇阻碍,你们二位有没有啥好招教教哥?” 袁绍立刻慷慨激昂地说道:“回陛下,屯田之策,固国根本,利好百姓,乃是陛下亲政以来施行的一大善举,如若有人为求私利而加以阻挠,以臣看来,陛下当施以雷霆……” 忽然,袁绍住口不说了,好像是才刚刚想起来,他们家的地似乎也不少。虽然汝南现在不在实施屯田计划之列,可是难保哪一天就会屯到那边,万一陛下真听了自己的建议,把地都抢过来分给百姓,将来自己回家一定会被活活打死。 袁绍说的法子,等于是把地收归国有,想法当然很好,就怕原本有地的那些人,从大门阀到小地主,全得起来造反。 曹操沉吟着说:“依臣之见,陛下未必需要将土地都收归回来,屯田除了积蓄粮食之外,主要作用就是为了安置流民。只要能够妥善安置流民,土地不管交给谁来耕种,都是一样的,都会产出粮食。其中关窍在于,穷苦百姓地少而税重,但是权贵豪门却又地多而不交税。所以,关键是你得交税!” 北地卷 第127章 卖官鬻爵也能搞 第127章卖官鬻爵也能搞 …………………………………… 相对于袁绍提议的明抢,似乎曹操的法子要温和许多,但是挡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就算是只抢税钱不抢地,大概也能算杀人小妈了吧? 刘汉少摸了摸下巴,然而并没有摸到什么,又砸吧砸吧嘴儿,忽然问道:“咱们卖官鬻爵怎么样?” 袁绍一口茶水喷出来,呛的直咳嗽,曹操也是白眼仁多,黑眼仁少,瞪着刘汉少不吭声。二位心里话说,你老爹刘宏就是靠卖官鬻爵出的名,被天下人骂成屁了,你不愧是他儿子,也想来这一手。早知道你小子是这样的人,我们还坐这儿干吗呀?不如蹿出去当个草头王呢! 刘汉少可不知二人腹诽,还兴致勃勃地说:“不要钱,只要地。谁拿出来的地多,就让谁当大官,怎么样?” 袁绍和曹操一起摇晃着脑袋,异口同声道:“不怎么样。” 曹操还气愤地说:“如此一来,岂不是让那些贪图官爵之人更加拼命的兼并土地?” “对哟。得先下个诏令,禁止私相买卖土地,遏制住土地兼并的势头。谁要是地多,想卖的话,只能卖给国家……” 刘汉少作恍然大悟状,一边嘀咕,一边痴想着卖官计划,旁边的袁绍和曹操作晕厥状,差点从椅子上秃噜下去,真不知道这位“哥”脑袋里想的都是啥。 嗯……哥得好好泡个澡,热水不利于清醒脑子,用凉水的话,这大冬天的,会不会感冒呀…… 尽管袁绍和曹操都认为刘汉少是在瞎胡闹,但是刘汉少却感觉自己摸到了什么门道,一定有办法能够调和矛盾,只不过现在脑子还有些乱,没理清楚罢了。招贤纳士,科举制、察举制,门阀豪强,百姓流民,土地、土地、土地…… “孟德,把家小带到洛阳来吧,一家人总是两地分居也不是个事,看看你见着女人就走不动路的样子……” 刘汉少很不屑地摇着头走了。 袁绍虽然没整明白,怎么陛下忽然说了这么一句不打紧的话,却想起了曹孟德被苏齐一巴掌推开的样子,忍不住想笑。 而曹操心中一凛,暗暗想到,皇帝是要启用自己了?也许这一次是真的要用自己了吧。 ………… 皇帝招三公及尚书令议事,这可算是一件稀罕事。虽然自从上次大朝会之后,皇帝已经不再躲着爱卿们了,但是照样不爱打理朝政,有什么事找他奏报,也总是推脱着说“你们看着办,哥信得过众位爱卿。” 能有什么事啊? 皇甫嵩在西凉抵住了叛军的势头,如今叛军已经开始窝里斗,整天玩剪刀石头布,想锤出一个新老大来。白波军首领郭太北逃,其余人马被压制在汾阴、解县、蒲坂一带,动弹不得。传说中的“十八路诸侯大联欢”已经不可能再出现了,就算小打小闹的“集体散步”事件在各地偶有发生,地方官员也都尽力控制,到不见得是要为国尽忠,至少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也得让散步的站住不是? 全国形势一片……不大好…… 除了太尉黄琬,司徒杨彪,司空荀爽以及尚书令王允之外,在座的还有戏志才,袁绍、曹操以及荀彧。戏志才是汉正军参谋长,袁绍、曹操是陛下的主簿,荀彧除了是主簿之外还有个典农令的头衔。正好“四小”对“四老”,看上去谁也不吃亏。 “各位爱卿,哥年少德薄,自亲政以来,未曾做过对国家,对百姓有益之事,深感惭愧。幸赖各位爱卿鼎力相助,尤其是黄太尉等几位老爱卿,年高德勋,力挽狂澜,兢兢业业,废寝忘食,一丝不挂……呃,是一丝不苟……” 在座的几位当时就黑了脸,真不知道这位皇帝哥还要胡扯点啥。但是,杨彪、王允可丝毫没敢大意,要是没记错的话,上次大朝会,陛下也是先认错道歉的来一通,完事就挖坑把群臣给埋进皇宫了。 果不其然,刘汉少胡说八道了一通开场白之后,话锋一转,又说道:“如今国家不宁,百姓艰难,究其原因,既有天灾,亦有人害。天灾一起,谷粮绝收,人害再生,强取豪夺,使得原本殷实的百姓也只能有土地的卖土地,没土地的卖儿女。如此还活不下去的话,唯有变身流民,四下逃难,或者聚众为匪,祸害地方。所以,哥想颁布一条法令,禁止私相买卖土地,使耕者不失其田,各位爱卿以为如何?” 大家都不是傻子,谁家还没几亩地几头牛啊,就连戏志才也不例外,否则哪能上得起学?当然,和别人一比,他们家就寒酸的不要不要的了。但是,贱买贵卖,自古有之,如果不许私相买卖土地,等于是不许大户再发财了呀。 荀爽沉吟着说道:“陛下,不许私相买卖土地,虽是陛下一番好意,但是,假如有农人急需财帛度困,原本卖上一二亩田地,也许就能熬过去,可现在不是反而更加束手无策?” 众人纷纷点头,显然是赞同荀爽的观点。 “不是不许卖,是不许私相买卖。如果有人想出售田地,可以卖给国家嘛。朝廷出钱买地!” 黄琬惊讶地说:“陛下,天下田地何止千万顷,朝廷哪能都买下来啊?” 杨彪和王允不肯说话,似乎已经嗅到了异样的气息。“人害再生,强取豪夺”这个“人害”究竟是谁? 刘汉少愁眉苦脸地说道:“黄太尉说的不错,皇帝家里也没余钱了。哥正打算把皇家田产以及闲置的林苑都分于百姓,用以安置无田流民。” 王允愤愤不平地说道:“陛下宅心仁厚,体恤百姓,此举大善。然,皇家之物岂可流于民间?这关乎皇家威仪,大汉国体,还望陛下三思。” “是啊,尚书令说的不错。但是看着百姓无田可种,食不果腹,哥实在于心不忍。” 眼看着刘汉少都快要挤出泪了,忽然话锋再转,好像刚想起来似的,又说道:“对了,哥想发一个招贤令,招纳天下贤达之士为朝廷出力,为哥出谋划策。各位也都是贤达名士,要是有上佳人选,记得可要为哥多多举贤哟。” 招贤令?举贤? 皇帝这是要安排人做官呀! 如今的确缺失不少官职,不说别的,皇宫里连一个“木有小丁丁”的都没有,可是那些“官”没人稀罕,但是董卓乱政时,胡七八搞,连司隶校尉都搞没了。就算陛下亲立的汉正军,属员都不齐备,缺副军长,缺军需长,军督也是个暂代的…… 杨彪忽然问道:“陛下,听说钟元常已任弘农太守,前去主持屯田之事?” “确有此事。” “老臣在乡下尚有一些田产,愿拿出二十顷交于钟元常,由他分给无田流民,也算老臣为陛下的屯田大计略尽微薄之力。” “哈哈,哈哈……” 刚才还像快哭出来似的,转个脸就仰头大笑,刘汉少走到杨彪身边,拍着肩膀夸赞道:“杨司徒不愧是朝廷栋梁,肱骨之臣。你这份忠心,哥记下了!对了,杨司徒,你是不是有个儿子,和哥年岁差不多大?” “陛下说的可是犬子杨修?” “对,就是这娃!回头带过来给哥瞧瞧,看能让他干点啥。” 杨彪献地,原本没想过换官位或者举荐人才之类的问题,只是因为刘汉少说的“人害”,让他有点心惊胆战。周围这圈人里,王允老家在并州,黄琬老家在荆州,荀爽家在豫州,暂时屯田都屯不到他们那里,唯独杨彪老家在弘农。皇帝说道了半天,都快难为哭了,自己要是不表示表示,回头被记恨了可怎么是好? 哪曾想,杨彪刚表示了二十顷地,刘汉少立马就问他儿子,这是投桃送李,还要给个赠品的节奏吗? “回陛下,小儿年幼,不通事务,带过来也恐怕帮不了陛下。” “哎……不小了不小了,不是跟哥差不多大嘛,难道杨司徒会觉得哥还小吗?” 您可不是小咋地,不然能这么瞎胡闹么? 可惜这话没人敢说出口,杨彪还连连说道:“微臣不敢,微臣不敢。” 刘汉少一拍脑袋,又说道:“这样吧,哥就封杨修为御前行走!” 杨彪脑门黑线…… 黄琬、王允、荀爽脑门黑线…… 戏志才、袁绍、曹操、荀彧全都脑门黑线! 如果大家能再多活个一千多年,就能知道所谓“行走”是清朝盛行的一个待遇,属于额外派充,一般授予皇帝宠信之人。可惜大家还没活那么大岁数,所以全懵圈了,连跟随刘汉少时间最久的戏志才也不例外。 袁绍壮着胆子问:“陛下,御前行走,是何官职?” “嗯……也不算什么官吧,就是来给哥做小伙伴,陪哥一起玩一起乐,帮哥跑跑腿传传话。但是,在皇宫里也可以走来走去!” 众人依旧懵圈,如果这位哥还是皇子的话,可能就是皇子伴读,可现在这位哥已经是皇帝了,那“御前行走”应该算郎官?小黄门? 不管怎么说,这个“御前行走”还是让众人不明觉厉。御前,那可是御前哪! 大家齐齐地盯着杨彪,一不小心就让这老货占便宜了。 杨彪好像也觉得自己赚的有点狠,寻思了一下,又说道:“陛下,臣刚想起来,老宅后边还有八十顷坡地,虽不算良田,也能耕种,不如一并交给钟太守吧。” 八十倾地,刚想起来? 众人狂倒,在心中不约而同地夸赞了杨彪一声:“老贼!” 北地卷 第128章 大汉月刊第一期 第12章大汉月刊第一期 …………………………………… 原本刘汉少安排“四小”与“四老”对坐,是想他们帮着自己一起忽悠老头们来着,可是戏志才已经习惯了不插手政事,荀彧因为荀爽的缘故也不便多言,袁绍和曹操压根就不看好刘汉少的伟大计划。结果,“四小”非但没帮上忙,反而就变成了刘汉少一个忽悠八个。 关于杨修被任命为御前行走之事,大家都觉得杨彪是赚着了,老贼狡猾狡猾滴。杨彪也觉着自己是赚着了,可是有一点没整明白。 陛下说“御前行走”可以在皇宫里走来走去,猛然一听会觉得荣宠无比,仔细一想,现在的皇宫,东、西、北全住着群臣,就连上街买菜的各家仆役也能随便溜达。除此之外,只剩下一个南宫是处理朝政之处,要是不让杨修走来走去,咋替陛下跑腿传话啊? 所以,杨彪还是没想不明白,到底是赚还是赔,后来还是杨修的一句话算是点醒了他。 “只要孩儿能在陛下跟前做事,无论怎样,都算皇恩!” 袁绍和曹操很郁闷,“卖官鬻爵”这事,刘汉少最先和他们俩商量,当时俩人都觉得不靠谱,差点破口大骂刘汉少。没想到琢磨了一晚上,刘汉少还真就这么搞了,一个“御前行走”卖了一百顷地。 当然,前后谁都没说过一句买或者卖,但是杨修却实实在在的蹿到了刘汉少面前。 ………… 禁止私相买卖土地已经成为一道法令,至于能够通传到什么地方,实在说不好。同时,皇帝也正式发布了招贤令,要求各地举荐贤达,为朝廷所用。同样,这个令能够通传到什么地方,也实在说不好。 看着眼前这个十六七岁的娃,袁绍和曹操不禁有气。自己家的娃儿也差不多这么大……好吧,就算小点,也小不了多少啊,怎么就没能在陛下面前行走行走? 杨修站在明光殿中,袁绍和曹操都没给他好脸子,而刘汉少则围着他左看右看,直到把他变成“杨羞”。 “你就是杨修,杨司徒的儿子?” 这玩意还能有冒充的吗? 对于刘汉少提出的傻问题,杨修心里实在有点不屑,奈何人家是皇帝,所以还是得老老实实地回答:“回陛下,正是小臣。” 杨修可是三国著名小能豆,猜谜语的水平杠杠的,刘汉少忍不住想测验一下。 “树上七个猴,打下一个猴,还剩几个猴?” “啊?” 杨小能豆懵圈了。 怎么这个小皇帝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白痴呢,难道其中还有别的深意? 想了半天,杨修才不大确定地说:“还剩……六个吧?” “错!” 刘汉少抬腿一撩,做出上马的动作,着重说道:“是骑个猴!” 杨修小脸通红,也不知道是紧张,是惭愧,还是气愤。 袁绍和曹操脑门黑线,不知道是幸灾乐祸,还是暗呼侥幸,因为刚才他俩在心里偷偷回答的也是六。 只听刘汉少又猛然大声问道:“树上骑个猴,打下一个猴,还剩几个猴?” “啊!” 还来? 杨修小脸憋的更红了,支支吾吾地说:“一个都没有。” “错!都说了是七个猴了嘛!” 噗…… 噗…… 扑通! 哈哈哈哈…… 袁绍和曹操喷出了茶水,杨修直接跪倒在地,而在一旁值班站岗的典韦实在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树上七个……” 杨修一把抱住刘汉少的腿,悲呼道:“陛下,求您别说了!树上骑着的猴被打跑了,七个猴打掉一个,还剩六个!” “嗯……不错。你娃都会抢答了,有资格跟着哥混了。” 扑通……典韦终于也扑倒在地,捂着肚子,拼命吸气儿,却还是止不住想笑。也难得他能如此奔放,因为这个笑话……他听懂了。 ………… 《大汉月刊》出了样刊,呈给刘汉少过目,大概有半张报纸那么大,字体也大,起码有二十号。二十多张纸用麻线钉在一起,封面上写着“大汉月刊”几个大字,这的确是一本纸质书,除了个头大点之外。 有些地方刘汉少不满意,一时半会儿又说不清楚,所以决定亲自走一趟。 带上新收的御前行走,还有两个主簿,刘汉少一行在燕云近卫团的保护下,浩浩荡荡地来到曾经的十常侍之一,“黄巾顶雷侠”封谞的府邸,因为这里现在是《大汉月刊》编辑部所在。 陈琳一个人带着傅干、蔡琰肯定是搞不起《大汉月刊》的,所以还找了十多个士人学子来做编辑和记者,另外还有排版工匠、印刷工匠和纯粹出力气的搬运小工。 摊子是扎下来了,好像随时都可以开工,但是刘汉少当初要求陈琳,《大汉月刊》必须使用汉简字印刷,并且文章要使用横版加注标点符号。因此,《大汉月刊》编辑部首先变成了补习班,傅干和蔡琰则成了教师,教陈琳这帮子人从汉语拼音开始学起。 好在陈琳这帮子人也不单单是嘴皮子利索,除了最开始学习汉语拼音比较费劲以外,往后越学越轻松,没事还会每人抱着一本《北邙通用字典》自学。 得知陛下要来,编辑部的这帮人各个兴奋异常,陈琳早早地带领大家候在门口,然而等来的却是黑着脸的刘汉少。 “孔璋啊,纸张大点无所谓,字大点也可以,还能预防近视眼。但是你封面上就写大汉月刊这么四个字,是不是也忒会省事了?” 陈琳不解地问道:“陛下,近视眼是什么?封面除了刊名之外,不知还应该写上什么?臣看北邙字典的封面也就只有一个名字啊。” “你可以画一副画嘛!另外还要注明是哪一期,发行的年、月、日。里边的第一页应该有个目录,注明文章的名字,编辑或作者的名字,在第几页。” 陈琳思索着说道:“陛下,目录好做,但是封面画画,是不是太费工费时了?” 刘汉少只好耐心地解释说:“可以用雕版,在期号与发行日期那里凿个洞,放进字头,一次雕版,长期使用,不就好了。” 众人连连点头,又不吝美言,狠狠地拍了拍刘汉少的马屁。 忽然听到蔡琰说道:“大哥,我们才刚刚开始做,已经很努力了,你都不夸奖我们,还这么凶。” 呃……哥有凶吗?好像挺随和的吧? 刘汉少哪能知道,虽然他不觉得自己凶,但是这个皇帝当久了,自然而然就有了说一不二的性子。平时他嘻嘻哈哈的时候,别人都还小心翼翼,现在指出问题,好像批评一样,自然让人听的心惊胆颤,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皇家天威吧。 “好好好,大哥夸你们。哥知道大家都很辛苦,为了这份大汉月刊也付出了很多心血。哥之所以严格要求你们,是因为对你们寄予厚望!” 众人心中大汗不止,这还真是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命啊。 起先和蔡琰这么个小女娃共事,很多人心里都觉得别扭,后来因为要跟她学汉简字的缘故,大家都认为不愧是蔡大家的女公子,可是现在……皇帝的义妹,这身份真不是说说而已。皇帝进门教训了半天,人家一句话,直接改夸奖了……虽然夸的有点敷衍。 只听刘汉少又说:“孔璋啊,你是主编,但是眼光不能只放在一份月刊上,应该想的更长远一些。比如我们的汉简字,还没有全面推广,大家要是连汉简字都不认识,谁来买你的月刊?还有我们的印刷术,咱们前人有那么多经典书籍,只是因为抄录不便,普通学子想得一本也难,咱们该不该大量翻录呢?不说别人,就是你陈孔璋自己,有那么多名篇佳作,难道就不想出一本书?” 想!粗话的太想了!哪个文人不希望自己的文章流传于世呢? 此时陈琳才相信,皇帝真不是专门跑来批评自己的,激动的恨不得亲刘汉少一口。当然,这个“激动”还是能够控制的。 “孔璋。” “臣在!” 陈琳回答的动静有点大,把刘汉少吓一跳,定了定神才又说道:“咱们这些文章还需要润色,你们不单要学会汉简字,更要学好倍精话。不要简练,不要怕浪费纸墨,要说的绘声绘色,就算是一个大字不识的老农,听了也能够明白。你看看样刊,从董卓乱政到招贤纳士,几乎无所不包,但是每篇写的都枯燥无味,让人看的想睡。不要指望一期月刊能把所有的事都写完,慢慢来嘛,一期一期有的是时间给你们写的。比如这一期写咱们的汉正军将士在前方是如何的不怕艰险,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奋勇杀敌。还要写出敌人是多么的凶残、丑恶,祸祸百姓。下一期再写屯田之策,朝廷是如何安置流民,为百姓谋生路的,还可以重点写一写杨司徒献地,为国家尽忠,为哥分忧之事嘛。” 傅干问道:“陛下,是不是要像沙妹儿讲课那样,或澎湃激昂,或潸然泪下?” 刘汉少想笑,但是忍住了,还一脸严肃地说:“是,但不完全是。因为你们要以时事为主,要把国家正在发生的大事小情第一时间写出来,告诉大家。所以,实事求是才是最基本原则。要派出记者,冲到阵前与将士们一起奋战,走到地头与农人们一起耕种,这样你们才能掌握第一手材料,才能知道事件的真相。” 还要去地头,还要上阵前……一帮握笔杆子的忽然觉得腿有点发软。 北地卷 第129章 拼音字母大讲堂 第129章拼音字母大讲堂 …………………………………… 说文人听到上阵前就腿发软,自然属于戏虐之言,因为当时的文人可不等于“文弱”,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其中的射、御可比体育课玩的刺激多了,射就是射箭技术,又分五技为: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 白矢:箭穿靶子而箭头发白,表明发矢准确而有力; 参连:前放一矢,后三矢连续而去,矢矢相属,若连珠之相衔; 剡注:谓矢发之疾,瞄时短促,上箭即放箭而中; 襄尺:臣与君射,臣与君并立,让君一尺而退; 井仪:四矢连贯,皆正中目标。 而御也又分五技,其中最有特点的当属“逐水曲”,意思就是驾车沿着曲折的水沟前进,专门训练御者在道路很垃圾的情况下,驾车控车的能力,是不是很像考驾照的科目二? 所以说,究竟是双腿发软,还是心里发颤,主要还是得分人,比如杨修,杨御前行走,看到《大汉月刊》的第一眼便惊叹连连,随着刘汉少来到《大汉月刊》编辑部,更是大开眼界,新奇异常。 “陛下,我能来编辑部吗?我想当记者。” 对于杨修的要求,陈琳自然是举双手双脚赞成。从一开始,刘汉少要他筹建编辑部的时候,陈琳就知道使命重大,不过倒是信心满满,可是后来发现越干事越多,越招人越缺人手。杨修也算少年成名,辩才卓越,重要的是,他老爹可是杨司徒,能把他拉来编辑部,将来肯定好多事都能行方便。 可惜,刘汉少不这么看。 “咋滴,才跟着哥溜达半天,就不愿意行走了?” “不,不是。臣只是想……” 不等杨修支支吾吾地说完,刘汉少戏谑地接口说道:“想出名要趁早啊?走吧小娃,你的用处不在这里。” 临走前,刘汉少又要求陈琳他们继续加大印刷能力,除了《大汉月刊》之外,首先要大量印刷《北邙通用字典》,并且让杨修行走了一趟理工学院,传话给蔡邕,组织师资力量,成立辅导班,专门教授汉语拼音以及汉简字。学员身份不限,别管是当官的还是读书的,农人、工匠,兵士、商贾,只要想学习,都可以报名,真正的做到了有教无类。当然,前提是需要交一点辅导费,还要至少买得起一本《北邙通用字典》。 袁绍与曹操偷偷的乐,当初在北邙山上打麻将的时候,人家俩人就学过几天汉简字,而且也都收藏有《北邙通用字典》。汉简字是汉少创造的,汉少当了皇帝必然会大力推行,这点见识俩人还有,所以已算抢先一步。 “陛下,汉语拼音配合汉简字,易于认知,便于书写,臣请陛下将楷书汉简字定为官方用字,大力推行于天下。尤其是朝中官吏,都需做到会读会写,派专人监督抽查,一旦发现荒疏不学者,立刻罢免。” 这也算是检察百官了,发现不认识汉简字的就能收拾一下。袁绍就想着刘汉少能把这个活儿交给自己去干,肯定比皇宫房管所所长威风。 曹操无不担忧地说:“不宜操之过急呀。人有聪愚之别,老幼之分,学习、接受汉简字的能力自然也有不同,还是应当留下足够的时间,先学后查,方为妥善。” “还是本初慧眼如炬,孟德思虑周详,一下子就瞅准了关窍所在。哥的确有心将汉简字与倍精话推行天下,不单单是咱们汉人要学,百越、羌胡、夷狄都要学。你们想啊,要是这些人都学会了咱们汉简字与倍精话,张口就问吃了吗,到了那个时候,你们说他们该是什么人呢?可惜呀,这个目标还很远很远,别说他们,就是咱们自己又有多少人能识字认字呢?” 袁绍和曹操大概不知道“文化入侵”是什么意思,却知道教化百姓,但是“可使民由之不可使知之”犹在耳边。粗话的,圣人基本等于算命的,说话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咋解释咋有理。 让更多的人识字,这已经是刘汉少的明确表达,但是这样做的后果有些难以预料,识字的人多了,世家豪族掌握的文化优势必然下降不少,可如果真像汉少所说的那样,周边蛮夷也都学会了汉话汉字,可是比用刀子收服他们还管用。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只怕汉少将来可以不流血或者少流血,就能发动灭族之战…… 一时之间算不清得失,但是并不妨碍袁绍与曹操内心的澎湃,因为很多时候刘汉少都是新的,新的观点,新的作为,新的话语,还有新的发疯的样子。这些“新”给他们带来惊喜,也可能是愤怒,有时啼笑皆非,抑或无可奈何。好比他说要卖官鬻爵,当初把他俩气的不行,可是他不仅身边多了一个跑腿的小娃,还赚了一百倾地,足够安置几百户流民。 所以,他们想继续看着刘汉少新下去,看他还能带来多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但是,他们更想早点派上用场,不管刘汉少让他们去做什么,只要有活干,就觉得自己必然能大显身手。 可惜…… 看着其他人忙里忙外,脚不沾地,袁绍和曹操有时候就会暗自咬牙切齿地说:我恨主簿! ………… 蔡邕主持的汉语拼音以及汉简字辅导班悄悄地开张了,地点就在原本的太学院,教师主要是当年被派去嵩山教学的娃们,有男有女,年纪都不大。 熹平石经新立时,前来观看临摹的之人不计其数,一天之内,车子就要上千辆,堵塞交通,前呼后拥。与此盛况相比,辅导班就显得冷清多了,好几天才招收了一百多个学生。然而,随着第一期《大汉月刊》的发行,辅导班就好像不太够用了。 很突然的,某天,人们醒来,算计着家里还有没有粮食,能买点啥或者卖点啥,走上街头,发现街口、路口、城门口,同时出现了一景。 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桌子上摞着很多纸质书,三四个穿着统一校服的小娃举着书高喊:“月刊月刊,大汉月刊,卖了卖了,大汉月刊。看皇帝陛下如何斩杀国贼董卓,看汉正军奇袭白波谷,看蔡大家开设汉语拼音辅导班……” 等到人们好奇地围过来,纷纷打听《大汉月刊》是啥东西的时候,小娃们也不管会不会剧透,翻开月刊便大声地朗读起来。 于是,买菜的也不买了,卖粮的也不卖了,围着小娃们开始听故事,圈子越围越大,越围越大,连交通都堵塞了,只能城管过来巡逻疏导,可是慢慢的,城管也听上瘾了…… 有钱人自然不屑于站在路边听人家读月刊了,就命随从们去买。噗……一本月刊二千钱,顶的上当年买一个陈冉了。好在有钱人不在乎,眼见着桌子上的《大汉月刊》越来越少。可是月刊拿到车上,翻开一看,横版的,有些字认识,有些好像还吃不准。 让随从们再去打听,原本吃不准的字,还可以配上一本《北邙通用字典》,边看边学。 再买,一本字典一万钱,顶的上好吃不贵楼吃一顿了。结果打开字典,还是整不明白,再问,才知道蔡邕蔡大家正在太学开辅导班,教授使用字典之术。 这会儿就更顾不上听书了,赶着车子往太学跑。蔡大家满血复活,开学授课,能赶过去凑个热闹,将来也能对别人吹嘘一番呀。 同样的场景正在不同的路口、街口发生,各式各样的马车向南门汇聚,涌出城去,再向太学狂奔,知不道的还以为他们飙车呢。马车后边还有跟着跑步的,跑步的后边还有喊“等等俺”的,知不道还以为他们玩马拉松呢。 辅导班的学员一天之内暴涨了十几倍,如此不算,随后几天里还是有人成群结队地赶过来。原本的教室,开了再加,坐满之后,有的人干脆就站在后边听课,站的人多了就往过道里挤,挤着挤着就涌到了讲台跟前,然后,教室外面还有人扒窗户…… 这场面也真是没谁了,就跟后世听相声差不多,除了没有卖房梁上的挂票和椅子底下的趴票,哪个教室都是爆满,哪个小老师至少都得招呼一百多个学员。 由此可见,汉末的人不仅求知欲强烈,娱乐之心也很强烈呀,谁让上课的老师们总是没事就讲故事呢? 后来,白天不够用了,直接加开了夜校班,为此,洛阳南城门专门推迟了关门时间,就等着夜校学员下课之后,由城管们护送回城之后再闭城门。而《大汉月刊》编辑部那边的印刷厂压根就没停过,不分白天黑夜地开工,好在分出了轮班制度,不然非累死个人不可。 像杨彪这样的身份,自然不方便跑去太学院,所以杨修每天从刘汉少那边回到家,还得偷偷地教杨彪学习拼音字母和汉简字。刚开始学的时候,可能会觉得拼音字母绕口,教不好,杨修就挨一顿揍,还教不好,继续挨揍。再所以,就能看见杨修时常鼻青脸肿地在刘汉少面前行走行走,让袁绍和曹操看着真觉得解气。 也不知道从哪儿传出的风,说三五年之后,所有官吏都要学会汉简字与倍精话,否则不予任用,这一下学习的风潮就更火爆了。爱卿们向陛下奏请,召北邙学校的小娃们来当老师,以供官吏们学习,省得总往太学院跑,还抢不到座位。 于是,没怎么用的却非殿临时改成了拼音字母大讲堂。 北地卷 第130章 虎狼之年老年人 第130章虎狼之年老年人 …………………………………… 纷纷扰扰的中平六年终于在刘汉少乱七八搞之下划拉过去,最大的收获大概就是保住了一条小命。因为当初从北邙还宫的时候,并没有更改年号,所以也就不存在还宫之后的“昭宁”与刘协的“永汉”。 公元19年,沿用中平六年。 公元190年,始称光熹元年。 爱卿们不断上书,请奏皇帝册立后宫,以继正统,繁荣皇家;刘大根说冬天的时候雨水少,怕来年会不平静,要陛下早做绸缪;麻蛋儿的老狐狸贾文和还是没有一点信儿,也不知道死哪旮旯里了。 好在还有王闹闹给刘汉少送了一份新年大礼包,进入弘农之后,请董越留下的部将李蒙、王方喝了一顿大酒,然后就在酒桌上收了他们的兵权,还忽悠他们说送回北邙军校学习学习,不仅能升官,还能做天子门生,于是李蒙和王方高高兴兴地来了洛阳。 可惜要是能老老实实地干活,就不是王闹闹了。收编弘农兵士的时候,凑出了大半个骑兵旅,王闹闹撺掇着陈冉、张辽一起就地分赃,硬是给瓜分了个干干净净,只给刘汉少送回来十几匹好马。但是刘汉少坚信,这些马也是王闹闹挑剩下的。 钟繇来弘农上任的时候又把王方带了回来,可怜的娃,没能进北邙军校学习,被王匡任命为弘农城管支队的支队长,协助钟繇稳定地方。 再见王方就是一手藤盾,一手宝棍了。王闹闹爽的哈哈大笑,还热情地拥抱,很痛快地说,组建弘农城管支队,人手随便挑。可是原本驻扎弘农的兵马已经被王闹闹改编,精锐抽走,剩下的划归B级军团。即便如此也没轮到王方随便挑,而是B级军团挑剩下的…… “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咱们兄弟五百年前是一家啊!” “升官简直是一定的,可是哥不在乎,天子门生,哥的官再小,谁还敢把哥怎么着?对呀!你去洛阳上学,也就是天子门生了,回来咱们哥俩做同学……” 回想着王闹闹当初说过的话,直到此时王方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被他坑了。虽然丢了军权,小兵兵都被拐走了,可自己现在好歹也是城管支队长,这可是分队长亲自任命,陛下亲自认可的呀!总比以前提心吊胆的就怕陛下降罪好多了。于是,王方也成了王闹闹的狗腿子,但有所命,不敢不从。 原本刘汉少还担心王闹闹在弘农呆不住,敢半夜三更把自己往深山老林里塞的也就这娃一个了,现在他手里又有了小两万人马,加上B级军团的地方守军,更多。假如松开马嚼子,由着王闹闹撒欢,估计他敢直接带着人跑西凉捅叛军去。 然而,王闹闹上报,说要在华阴以东修筑一座关隘,以卫京师。 这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潼关。 原本的历史上,曹操为防范关西兵乱,于建安元年修筑潼关,后来与马超、韩遂大战于此,潼关之名,始见于史。 潼关南有秦岭,西近华岳,北有渭洛二川,会于黄河,抱关而下。周围山连山,峰连峰,谷深崖绝,山高路狭,中通一条羊肠小道,往来仅容一车一马,果然是畿内首险,四镇咽喉。 但是现在驻守华阴的是段煨,刘汉少仿佛记得,这个人性情多疑。原本的历史上,贾诩就是在他这里呆着,表面上他对贾诩客客气气的,但是贾诩怕他忌惮自己,所以才跑到了张绣那里。 现在王闹闹要在这里修潼关,不知道段煨会怎么想。 戏志才说:“没关系。此地险要,若有关隘防御,即使关西有千军万马也过不来。区区一个段煨,汉少何必在意他的想法?牛辅杀了董越,皇甫嵩杀了董卓全家,段煨就算再有疑虑,也不敢去他们那里。此人识相的话,就该尽快向陛下请罪,向闹儿示好才对。否则的话,只怕闹儿不会容他嚣张。” 刘汉少惊讶地问:“你是说,段煨敢犯倔,闹儿就敢打过去?” 戏志才也惊讶地问:“汉少以为闹儿急着修潼关干吗?他不就是想把陛下锁在京师,关好了门,然后一路向西,撒欢去么!” 刘汉少脑门黑线……敢情王闹闹这货满脑袋想的还是跑出去“打架”,不过,算他还有良心,知道保卫京师,保护本皇帝为首要。所以先修潼关,到时候这里随便丢下点人看着,他才好带着兵马继续西进。 ………… 永安宫里,刘汉少的住处。 屋里火盆熊熊,热汤滚滚,刘汉少泡在浴桶之中,任由云三妞轻轻地为他按摩头皮。虽然现在已经不留长发了,但是这个习惯却保留了下来。每当此时,刘汉少便安静的像一位沉思的智者。好吧,其实是每次被按舒服了,总爱昏昏欲睡。 作为一个穿越者,有时候刘汉少觉得自己很丢人。军事,军事不懂;民事,民事不懂;政事,政事不懂。原本还有一点可怜的历史知识可以凭借,但是随着董卓的死翘翘,所有的历史轨迹都已经改变,就连最著名的“十八路诸侯联欢会”都不开了,这让刘汉少茫然的如遇暗夜,不知该何去何从。 云六妞走进来,轻声说:“汉少,道长和杜娘来看您了。” 如今的云十八骑有一百多个小女娃,一个连分成三排。一排做打扫的时候,二排就做警卫,三排训练,如此轮流排班,倒是谁也闲不住。虽然云三妞和五妞、六妞分别担任连长和副连长,每人带领着三十多人,可是她们三个不约而同地把大部分事务都交给了排长和班长们去干,只要有机会,就会随身紧跟着刘汉少。并且,刘汉少也习惯了让她们三个服侍,别人想帮刘汉少洗头,那是没可能的。 “哎呀,老道来了呀,快请进来吧。” 刘汉少猛然从浴桶中站起来,水珠子顺着身躯噼里啪啦地往下落。云三妞有些惊慌,仿佛刚才还温顺地偎在自己手边的小猫咪瞬间变成了雄狮,胸宽背厚,臂膀结实,水光之中更显得几分魁梧。 好吧,狮子其实还不够雄,毕竟年纪在这儿放着,即使如此,也令云三妞心跳加速,怦然不已,连忙为刘汉少擦拭身体,服侍穿衣。 “死老道,亏你还记得来看看哥!” 史老道和杜娘刚一进屋,就听到了这么一句不太美丽的话,可是刘汉少笑颜如菊花,一点生气的意思也没有,甚至还张开双臂迎了过去。 汉少还是那个汉少,就算当了皇帝,也没个正经时候。 史老道心下大慰,刚想迎上汉少的双臂,却见他一把抱住杜娘,作撒娇状。 呃……这就尴尬了。 没办法,史老道只得自己找个座儿坐下,看他们上演“母慈子孝”的戏码。 杜娘被刘汉少簇拥着坐下,看他就跨在椅子扶手上,与自己亲昵,心中既喜悦又感慨,拍着刘汉少的手背唠叨:“都长成大人了,该娶亲了。” 刘汉少起身,一屁股坐到史老道旁边,耷拉着脸问:“你也是来催婚的?该不会是谁家有现成的闺女,求你来给哥做媒的吧?” 杜娘怕刘汉少翻脸,急切地辩解着说:“哪有的事。老身还不是为了汉少,为了皇家着想?” 看到刘汉少坐在自己身边,与自己亲近,史老道也趁机说:“册立后宫之事,汉少还能推脱,可是加冠之礼万万不能再推了。” 不等刘汉少开口,杜娘立刻反驳道:“册立后宫之事怎么就能推脱了?早日娶妻生子,繁荣皇家,难道不是汉少最应该干的大事?” 史老道争辩着说:“汉少自己不愿娶亲,你能如何?倒是早行加冠之礼,也好便宜行事,再无人敢小视于他。” “我就不信,现在谁敢小视于他,那云儿、聘儿都是吃干饭的?能瞪着眼看他们大哥受欺负?” “哎……妇人之见,休要与我理论。” “不理就不理,今晚我就住儿,不回家了!” 身为刘汉少的乳母,本来就是要住皇宫的。可是刘汉少觉得把她和史老道掰开,挺不够意思,所以搬来永安宫的时候,就让杜娘回史侯府陪史老道玩去了。 眼看着这两位虎狼之年的老年人在哪里吵吵,刘汉少只觉得又亲又烦,无可奈何,无能为力! 忽然,杜娘又调转了矛头,冲着刘汉少嚷嚷:“汉少,你现在也是当皇帝的人了,怎能住在永安宫这里,偏安一隅?北宫正殿就不能住吗?南宫当初让袁家子烧毁了些许,到现在也不修缮,皇家威仪还要不要了?陈留王年岁也不小了,整天就知道瞎混,是让他封国还是就学,你到是给个话呀!” 眼看着杜娘口沫横飞,滔滔不绝,刘汉少实在无法忍受,大喝一声:“够了!”然后伸出手指,哆哆嗦嗦地指了指史老道,又指了指杜娘。 “你……你……你们……还知道哥是皇帝呀!还知道哥是皇帝?” 史老道立刻端起了茶杯,品茗闻香作陶醉状,而杜娘则双手按在肚子上,假装里边还有一个似的。无他。就因为肚子里装着史来克的时候,刘汉少对她可好可好了,即便是教训人,也是刘汉少站着她坐着…… 北地卷 第131章 改制三府好几部 第131章改制三府好几部 …………………………………… 当初北邙山上的几位老人家,蔡邕与卢植都做了副校长,手里一大堆事,忙的不可开交,好像激发了人生第二春似的。王越和童渊镇守永安宫,一个教云十八骑剑术,一个教近卫团枪术,也算老有所为,老有所乐。只有史老道整天呆在史侯府,没事的话,绝对属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型。要么就是退休早了点,要么就是杜娘威武,不然的话,怎么会跑来唠叨刘汉少呢? 刘汉少也是快被气疯了,与刚刚听到他们来的时候的喜悦心情想差十万八千里,于是,又诘问杜娘:“这些问题都是你想到的?” 杜娘支支吾吾地说:“是……是万年公主。闲的时候,来找老身唠家常,说起的这些事。” “小姠?” 刘汉少疑惑地问:“她有话,怎么不自己来找哥说呀?” 杜娘瞬间又开启了三八模式,恨恨地说道:“听说是聘儿不让她来。还说你心中自有安排,怕她来唠叨不休,只会惹你烦恼。你们说说这个老三说的叫什么话?自己的亲姐姐来看望弟弟,怎么就招人烦了?真是看不出来啊,聘儿平时不言不语的,居然连公主也敢管!回头看见他,老身饶不了这小兔崽子,敢欺负万年……” 要不是有椅背挡着,估计刘汉少又要仰面栽倒了。 刘姠总是惦记着什么皇家威仪,就觉得刘汉少实在是委屈自己和刘协。可是刘姠说话刘汉少又不肯听,还总是把她当成小女娃,即使她已经出门嫁人了,依然如此。所以,杜娘和任红昌就成了刘姠诉苦的对象。任红昌还好说,天性使然,只当听众,但是杜娘可就无所顾忌了。 听着杜娘一口一个“老身”的自称,刘汉少脸皮儿都直抽抽。就这么说吧,即便坐在椅子上不动弹,只要轻轻一咳嗽,就让人担心兔子会蹦出来。这样的老身,谁要敢给曹孟德来两个,曹孟德有可能直接管他叫爸爸。 可怜的老道! “老道……” 刘汉少又起身跨坐在史老道的椅子扶手上,怜惜地拍了拍他孱弱的小肩膀,只是喊了一声,竟无语凝噎。 “嗯?汉少有什么吩咐?” 史老道一脸的慈眉善目,只是脸色有些憔悴。 不能让他这么早退休啊,得找点事给他干干,否则的话,早晚得变成药渣。 “老道,还记不记得当初咱们说过的事?” 史老道茫然地问:“啥事?” “就是哥闯童关的时候,咱们在家说的那个事呀!” 刘汉少一边说,还一边冲着史老道挤眉弄眼。 史老道恍然大悟,长长一“哦……” 看着他们上演“父慈子孝”的戏码,杜娘一脸的陶醉,满满的幸福。 ………… 光熹元年,二月,帝加元服,减赋一成。 爱卿们都说应该大赦天下,但是刘汉少不想这么玩,虽然减赋大多数只会便宜豪强富户,对于已经成为流民的困苦之人,毛线作用没有,然而,能够给那些还有点田地的百姓松松绑,或许就会减少新流民的产生。 刘汉少的加冠礼也算盛大了,太常为了表现自己勤勉,成了史老道手中的指挥棒,除了在京的文臣武将之外,名望贤达也全都请来观礼。为了安慰袁隗这个老太傅,所以刘汉少请他来做筮宾,为自己加冠,而史老道则担任赞者,基本相当于主持人。 天子加五冠,除了士子三加之仪的缁布冠、皮弁冠、爵弁冠之外,还要加上诸侯贵族的玄冕与天子衮冕。可惜史老道在为刘汉少梳头的时候,出了一点小问题,虽然刘汉少现在的头发比板寸长了点,但是怎么也挽不出髻,插不上簪。最后只得在脑袋顶上梳了一个短短的小辫儿,怎么看怎么像狗尾巴草。 醮礼之后,刘汉少应该去拜见自己的母亲,但是何太后早就不在了,所以,刘汉少去拜见了杜娘。起先爱卿们很是反对,说杜娘只是一个仆妇,怎能当得天子一拜,但是袁隗出人意料地站出来为刘汉少说话,称杜娘于陛下有养育之恩,陛下拜之,正是不忘恩惠,彰显孝道。然后,爱卿们也就随了刘汉少的意。 为此,杜娘哭了一整晚,而阳安长公主则恨恨地暗骂了一整晚。 “名以正体,字以表德。” “已冠而字之,成人之道也。” 筮宾不仅仅要为冠者加冠,还要给冠者取字,所以,一般都是由冠者师长担任。袁隗是太傅不假,可是当初他还想摘刘汉少的印绶,表现的有点忒不够意思,而刘汉少除了这么个太傅之外,还有卢师、蔡师,甚至王越、童渊。 所以袁隗也是相当珍惜这个机会,希望能够与皇帝弥补嫌隙,拧着脑袋瓤儿想要为刘汉少取个好听的字,可是刘汉少说就用“汉少”这个字,喊别的,他不答应。 再所以,袁隗也只能苦着老脸,为自己的皇帝学生取了一个和“名”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字”。 最后是敬于宗庙,告于先祖。一系列繁琐的礼仪行过,大汉终于有了一位不再是小屁孩的皇帝……刘汉少! ………… 皇帝已加元服,高节在河东节节胜利,文聘率十一旅出兵河内,与徐荣的第三旅互为守望,三郡半的民心渐渐安定下来,全力投入到伟大的屯田事业中去,而刘汉少的威信也日益隆重,至少不会一句话没说完,便招致爱卿们一片反对之声。 有时候想想都觉得亏得慌,要不是哥费劲巴拉地搞死董肥猪,说不定洛阳现在已经被烧光光了,人死一大半,而你们这些爱卿也得像牛羊一样,被董肥猪牵去长安,死的死,伤的伤,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们。现在倒好,住着皇宫还总给哥找不痛快,一句“陛下万万不可”显得既忠义又刚烈,喊完就能回家玩老婆……还有小老婆去了。 当然,这些也只是刘汉少放在肚子里的怪话,要是真敢说出来,爱卿们非得哭成一片不可,搞不好遇上脾气倔的,还能在殿上碰死几个。 但是,刘汉少想改一改目前的局面,否则别说自己的政令通不到远处,就是京师里的这些人该干啥,不该干啥恐怕也闹不清楚。经过好多次浴桶中与厕所里的沉思之后,终于弄出了一个“三府好几部”。 其实“三府”不是个新鲜词,从前三公各自开府,本身就叫“三府”。但是刘汉少想出来的这个三府是“军府”、“相府”以及“御府”。很明显,军府、相府就是要把军政分治,谁再敢捞过界就收拾谁,而御府则更像皇帝私人的小帮手或者小黑手,比如从前的九卿还有现在的搜狐。 明光殿,刘汉少的办公室。 在座的有袁绍、曹操,还有戏志才和荀彧以及久未谋面的郭嘉,而杨御前行走已经被赶到殿外数蚂蚁去了。 “汉少,三府既无开府之权,又何必以府相称?” 曹操一下子就抓住了三府的根本问题,所谓开府,就是官员们自选僚属,比如司徒开府,征辟李狗蛋。哪怕李狗蛋一个大字不识,破袍子里边还不穿裤衩,只要司徒看着满意,李狗蛋立刻就能变成司徒僚属,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 可是改制之后就会有一个“中吏部”,专门负责官吏的任免、考核,司徒连自己的名头都混没了,就别提征辟僚属了。相府设三相,分别为“首相、左相、右相”,即便是首相,最多也就是可以挑选一下自己的秘书、车夫、警卫员。 当然,首相说话不可能是放屁,假如首相提议谁做某个职位,中吏部也是要认真考虑的,只不过是多一道手续,不像从前那样一言而决,那么便利。中吏部还下设州吏厅、郡吏局,同样,州、郡官长也无法一言而决。 “哎呀,哥不是说了嘛,这个府就是一个称谓,你要是嫌不好听,咱们叫三司、三院、三衙门也成啊。” 一开始大家还觉得“首相”这个词不好听,就怕它和相国一样,权力过大,可是现在再看,不仅不能再跨界干预军队,连自己的秘书恐怕都不好随随便便地任用,别人都看着呢,秘书要是选不好,丢了首相的人咋办? 嗯……秘书大概就是主簿! 与缩水的相权相比,其它各曹、卿也多有增减改动,比如金曹成了财政部,民曹与大司农成了民政部与农业部,大鸿胪改成外交部,太常改成文化教育部。而卫尉、太仆、郎中令这些专门伺候皇帝的部门直接取消,以前董旻当的那种奉车都尉也不存在了,一个赶马车的装什么高端大气上档次? 相权真的缩水了吗?除开军事与征辟,好像权利更大,也更能专心处理民政事务了。但是负责罪法事的决曹与廷尉一起划归到了“御府”,也就是说,以后地方官长不能凭着自己的好恶审理犯人了。 戏志才觉得自己肯定算军府的人,荀彧觉得自己应该是相府的人,而郭嘉则洋洋得意地认准了自己属于御府,也就是皇帝的小黑手!可是袁绍和曹操瞅着哪儿,都觉得不像有自己的位置。 于是,袁绍无不充满恶意地说:“陛下,军府这个总统,还是您亲自担任的好!” 北地卷 第132章 总统总理和首相 第132章总统总理和首相 …………………………………… 三府分别为:军府、相府、御府。 三府官长分别为:军府,总统带,左右统带,简称“总统、左统、右统”;相府,首相和左相右相;御府,总理大臣,左理大臣和右理大臣,简称“总理、左理、右理”。 军府目前下设:汉正军部、总督教部、总参谋部、总需备部、北邙军校以及兵武部。括弧,兵武部负责征役新兵以及老兵安置。 相府目前下设:中吏部、财政部、民政部、农业部、建设部、文教部、卫生部、外交部、城管总队以及税务总局。 御府目前下设:燕云近卫团、搜狐、检察司、审判司、审计署、工薪署、内务署。这个内务署主要负责皇家之事,比如从前管理皇家户口本的宗正,还有相当于皇家总管的少府,统统都被划进了内务署。 “各位兄弟,觉得咋样,看完了好歹给点意见,咱们这么改制行不行?” 九卿被砍的乱七八糟,首相在收回一些权限之后增添了不少新职能,怎么看都像是皇帝吃了亏,毕竟伺候皇家之人变的少之又少。 郭嘉砸吧着嘴儿问道:“汉少,御府下设这个审计署、工薪署与相府那个财政部是不是有些职能混淆啊?” 刘汉少也砸吧着嘴儿说:“这个财政部除了收钱就是花钱,右手出左手进,他们一家守着钱过日子,时间久了怕出问题。所以,审计署就是专门查账的,每年审一审,审审更健康。国家赚了多少钱,他们又把钱都花在了哪里,谁的账查不清楚,谁就去检察司谈心,如何?” 郭嘉点头,表示明白,就是不许随便贪钱了呗。 “那工薪署呢?” “就是专门发薪俸的部门。以前那些有开府之权的官员,征辟僚属都是自己花钱,现在既然撤销了他们开府的权限,所有的官吏都得国家发放薪俸。哥打算拿出国家收入的百分之四十来给官吏发放俸禄、给军队发放粮饷以及装备。另外百分之六十交由相府使用,该建城建城,该修路修路,给百姓发放农具器械,建医院建学校,都是他们的事,咱们不管。” 荀彧当时就不乐意了。给百姓分田分地,发农具发种子这些事,现在就是他在负责,怎么听着刘汉少说那意思,还把他们给扔出去了? “陛下,您乃天下之主,善养百姓,责无旁贷,岂有不管之理?” 刘汉少脑门黑线,连忙解释道:“不是不管,哥的意思是不随便瞎管乱管,好让爱卿们都发挥出自己的才能,有用武之地。” “陛下,我赞同本初的意见,军府总统一职,还是您亲自担任的好。” 戏志才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把袁本初开玩笑的话当真了。其实,是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做到军府总统的位置,但是目前战争情势微妙,有他和刘汉少商议着就能决定军队的事情,假如再来个什么总统,左右乱捅的话,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就难以预料了。 “哥已经是汉正军统帅和北邙军校校长了,还占那么多职位干什么?放心吧,没人能阻碍你的事!” 戏志才有些不甘心地点点头,猛然又想,啥叫我的事啊?清剿叛乱,平定天下,不应该是您这个皇帝的事么? “汉少,臣……能做些什么呢?” 袁绍问出这一句的时候,神情中满含着心酸、悲凉、无奈之意。足足憋了好几个月了,这个粗话的主簿再也干不到头了。 “本初,别急,哥断然不会大材小用的!这些小娃们都能够干的活,就让小娃们干去,哥留给你的,是别人谁也干不了的活!” 袁绍大睁双眼,注视着刘汉少,终于,眼圈一红,流下了滚烫的泪水。 刘汉少可不会哄劝哭鼻子的袁本初,转而问曹操:“嫂子们都接来了吗?” 曹操立刻激动地回道:“来了,来了来了。两日前已经全接到了洛阳。” “好啊,那今儿中午兄弟们全都去你们家吃饭,给嫂子们接风洗尘。” 曹孟德差点没闪着脑袋瓤儿,原本以为刘汉少是要给自己安排新差事呢,结果,就是想蹭饭。 皇帝想蹭谁的饭,那也是给谁面子啊。曹操溜达到殿外,踹了杨修一脚,让他赶紧往自己家去送信,也好有个准备。 ………… 原本曹操家也已经搬进了皇宫,就在原来东宫靠北的位置,和崔烈是邻居。但是,现在家眷们都来了,一时还无法安置,所以暂时仍居于当年的曹府。 郭嘉先行离开,毕竟他现在的身份不适合多露脸,刘汉少领着袁绍、戏志才、荀彧一帮“蹭客”杀到的时候,曹家上下,男女老幼已经在府外迎候半天了。一个看上去三十出头的妇人当先,带着全家向刘汉少下拜。 曹操紧赶着做介绍:“陛下,这是臣妻丁氏。” 刘汉少上前一把就托住了丁夫人的手臂。括弧,是真托,不是虚扶。 “嫂子快起来!一家人何必这么生分?” 丁夫人有点懵,却还是很有涵养地说:“多谢陛下。” “嫂子远来,一路辛苦,家中都还顺遂吧?” 刘汉少是拉着丁夫人的手问的,一边儿问还一边儿拍抚着人家的手背。 起先丁夫人还有些惊讶,是不是陛下过于热情了?但是看到刘汉少满脸纯真,喜悦洋溢的样子,便只剩下欢喜,想不到自家男人和皇帝如此亲近。 “有劳陛下动问,家中一切都好。” “哎呀,都到了自己家里了,还陛下什么呀,显得多见外!嫂子喊我汉少就好了。” “是,陛……汉少。” 曹操在一旁看着皇帝拉着自己老婆的手,脸皮直抽抽。 这是我家,怎么好像成了你家似的? 让曹操最为郁闷的是,为毛陛下逮着女人,不管大小老少,都敢伸手,偏偏大家还不做他想,怎么到了自己这儿,怎么就不行了呢?以前他是小屁孩,还说得过去,现在可是已经加元服了呀……嗯,陛下还是有些本事的! 不敢再多想了,不然皇帝非把自己老婆的手搓秃噜皮不可,曹操连忙又引着丁夫人身旁的一个小娃说道:“这是犬子,昂。” “小子曹昂,拜见陛下!” 刚才还扮纯真的刘汉少一转脸已是老气横秋,肃声说道:“站起来。” 曹昂起身,不敢直视刘汉少,只能低着头杵在当场,一动不动。 “我与你父情如手足,所以你应该唤我一声叔父大人!你父上马定国,下马安邦,所以你要加倍努力,不可失了家风,不可让哥失望!” 听头一句的时候,曹昂差点吐血,咱俩指不定谁大谁小呢,怎么就成叔父了?但是,听到刘汉少赞赏曹操的话,又开始为父亲感到骄傲,随后听到勉励自己的话,就有些热血澎湃了。 扑通一声跪地,曹昂铿锵有力地回道:“小侄定当努力,不负大人所望!” “嗯?” 曹昂的话没能使刘汉少欢心,反而一声沉吟,更加严厉地喝道:“站起来!做我刘汉少的侄儿,膝盖不许发软!” 曹昂立马蹿了起来,有力地回道:“是!” 如此,刘汉少脸上才复现笑容,热情地招呼着大家入府。曹操紧跟在侧,心里却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这府宅是我的……这儿子也是我的……这老婆更是我的! 除了曹操之外,另外一个脑子混乱的就是一起跟着来蹭饭的戏志才。他在北邙山里呆的时候比别人长,别人以为“哥”与“朕”同义,是皇帝新发明的自称,但是戏志才知道这个“哥”的本义应该是兄长。 又要当人家叔父,又要自称哥,合辙人家父子到了你跟前,就被拉成平辈了? 正打算入府,刘汉少又看见丁夫人身后还有一个抱着小娃的妇人,小娃两三岁的样子,白白胖胖的,可爱归可爱,却也不足为奇,但是刘汉少就是升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不禁问道:“孟德,这个小娃是谁呀?” 曹操正埋头确认啥啥啥都是自己的呢,一脑门撞在刘汉少肩上,回过神来,赶紧说道:“此乃犬子,丕。” 刘汉少闻言,呆立当场。 曹丕,历史上的魏文帝,就是他把刘协从皇帝的宝座上拎起来,自己坐上去,终结了汉朝的小命,拉开了魏国的帷幕。难怪会有异样的感觉,这还真是皇帝见皇帝,两眼冒火光。 “哈哈,哈哈……” 刘汉少大笑着走过去,可是笑的比哭还难听。他好奇地注视着曹丕,曹丕也好奇地注视着他,俩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言语。 再看,再看哥就把你吃掉! 呃……好像现在对这么个小玩意下毒手,不太合适吧?据说捏脸蛋容易让小娃流口水,前生后世之时,每次想捏捏臭儿子的脸蛋,都会被她揍一顿。要是能把曹丕捏出这个毛病,大概将来他就不好意思当皇帝了吧?当一个流口水的皇帝,也怪搞笑的! 于是,刘汉少真的捏着小曹丕的脸蛋,左摇右晃,还乐呵呵地逗弄着说:“笑一个,给哥笑一个。” 曹丕心里苦,但是曹丕不说。 这小脸忒嫩了,越捏越舒服。突然,刘汉少的拇指一滑,差点塞进曹丕的嘴里,曹丕张口就来了一下子。好在刘汉少也算练过的人,在那口小奶牙合拢之前,及时抽出了大拇哥。也不知道曹丕有没有咬着自己,反正是咧开了嘴,预备嚎啕一番。曹操站在刘汉少身边,狠狠地瞪着曹丕。于是,曹丕便紧绷着小嘴,想哭又不敢哭的模样,别提多委屈了。 算了,真把这个小玩意逗哭了,没几口奶哄不下来。 众人随着乐呵呵的刘汉少走进府里,只留下怀抱着曹丕的卞夫人在风中凌乱……真不知道皇帝是青睐自己儿子,还是恼恨自己儿子。 北地卷 第133章 夏侯惇惇升职记 第133章夏侯惇惇升职记 …………………………………… 妇人不上席不知道是从什么年月就开始流行的,但是刘汉少此来就是打着为家眷接风洗尘的名号,怎么可能让人家老小都在下边站着呢?于是带头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家宴”,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上上下下开了好几桌。只不过,主位没有人敢跟皇帝争,所以刘汉少就把丁夫人安排在了自己的左手边,接下去才是曹操。 丁夫人是曹操的正妻,这个时候也只有她一人能代表曹操的老婆们,陪坐在刘汉少身边,要不然的话,单是曹操的老婆们恐怕这一桌也不够坐的。 又是敬酒,又是夸赞,刘汉少一会儿说丁夫人贤惠持家,一会儿又说她就像个小姐姐,把丁夫人美的花枝乱颤,只觉得这个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小皇帝实在太招人稀罕了。在旁陪坐的那些人觉得只要心思摆的正,与妇人同席也无不妥,就是丁夫人嫁给曹孟德,有点忒可惜。 说笑归说笑,丁夫人可不会真的得意忘形,敬谢刘汉少一杯酒之后,借口去安排饭食,便很有眼色地起身离开了坐席。 此时在刘汉少右手边坐着的并非袁绍,而是大名鼎鼎的独眼将军夏侯惇。当然了,现在惇惇的两只眼睛都还在,身高八尺有余,魁梧异常的一条大汉。 这一次来曹操家,刘汉少不可能只是为了蹭一顿饭,虽然他有蹭饭的前科。可是认真说起来,好像也没有什么具体的目的。 如今想要重整局面,虽然爱卿们不少,但是缺人才,更缺少信得过的。袁绍和曹操都已经被刘汉少压在手里好几个月了,再这么压下去,恐怕他俩得疯,就是外人看来也会觉得皇帝不懂量才适用。然而,要说刘汉少没顾虑,那是骗鬼的话,除了戏志才之外,没有人知道他的纠结。 看到曹府诸人,刘汉少不免心生感慨,丁夫人、卞夫人,曹昂、曹丕,哪一个都是著名人物,尤其是还有护送曹操家眷前来的夏侯惇与夏侯渊,曹洪与曹仁。 曹操的四大铁杆已然聚齐,这些人也许是因为曹操的缘故,才有机会留名于史,但是,没有一点本事的话,曹操能用他们吗? 就说夏侯惇吧,打仗败的多,还被俘虏过,连眼睛都被人家顺走一只,但是一直被曹操当称砣用,只要有他压在后边,曹操便可以横冲直撞。 “壮士岂能侍人于后?” 因为刘汉少的一句话,所以夏侯惇坐在了皇帝的手边。 不能说曹操无礼数,但是他可不讲那么多死规矩,当年被蹭饭的时候燕大娃他们就人人有座,现在跟来的典韦、燕四娃一样有座。最关键的是,曹操不怕刘汉少把夏侯惇拐走,反而认为夏侯惇要是能得汉少赏识,也是他们家的荣耀。 刘汉少拍着夏侯惇的肩膀,感慨地说:“我大汉能有这样的壮士,何愁不兴啊?” 夏侯惇很激动,毕竟拍着自己的这只手,是属于皇帝的。他抬眼看一看曹操,见曹操并无不悦之色,才谦虚地说道:“陛下谬赞了。” 刘汉少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虚夸,又说道:“其实啊,元让之名哥早就听说过。当年孟德做骑都尉,剿灭黄巾之时,元让便在军中效力。” 在座的各位一下子全懵圈了。 曹操当骑都尉不奇怪,剿灭黄巾也不奇怪,关键是刘汉少居然知道曹操军中都有哪些人,这就有点奇怪了,最最关键是……当年这位哥才几岁呀? 夏侯惇眼睛瞪得老大,就想听刘汉少给个解释,可是刘汉少砸了一口小酒,猛拐一个大弯。 “但是,哥想说的是,孟德不会用人哪!” 夏侯惇暗想:皇帝是在夸我还是骂我? 曹操暗想:我当骑都尉那会儿,骑着毛驴,赶着黄巾,是何等的威风,你竟然当这么多人的面儿说我不会用人? 戏志才暗想:汉少又准备忽悠点啥?想把这几个人从曹操身边拉走,明显不可能嘛。 袁绍暗想:还是陛下有眼光! 原本想忍一忍,但是又忍不了,所以夏侯惇问道:“惇虽不才,能够效力军中亦非攀亲带故,陛下如何说我兄长不会用人?” 刘汉少还是摇头,摇的人头晕眼花。 “元让勇武,大家有目共睹,但是军中向来不缺勇武之辈,而元让沉稳,又有几人能比呀?即便是本初与孟德,也不见得有此耐性。你别看他们两个现在坐在这里乐乐呵呵的,其实心里早就像猫抓一样,巴不得换个差事,不给哥当主簿了呢!” 夏侯惇沉稳吗?刚才还忍不住要反驳刘汉少的话,但是现在他已经确定了,皇帝这是在夸俺! 袁绍与曹操臊眉耷眼,不约而同的低下了头,好像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小秘密被当众拆穿了似的。 “孔子曰,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你让元让冲锋陷阵,自然是多了一个猛将,可是天下猛将何其之多,不缺元让这一个!” 听着像是在批评曹孟德,但是夏侯惇又有些慌张,急急地说:“陛下,从军入伍,为国效力,乃是惇之所愿。” “愿归愿,可是你之所愿并不能发挥你最大的优点。” 这话说的得有多神叨,要不是曹操介绍,别人都不认识夏侯惇,偏偏刘汉少说的好像比人家自己还了解自己似的。 陛下会相面? 大概就是这桌人集体的想法,只有戏志才除外:忽悠,接着忽悠,您了这门忽悠的本事,才是真正的无人能及。 “在座的各位兄弟都有拳拳报国之心,一腔热血,可抛可洒。哥要是问一句谁不怕死,大概各位兄弟会异口同声。但是,哥要问一句,谁不怕吃苦,谁不怕受累,谁不怕默默流汗,籍籍无名……” 刘汉少的话还没说完,夏侯惇便激动地应了一句:“俺不怕!” 一桌子人齐齐地盯着夏侯惇,然后又齐齐地盯着刘汉少,恍然大悟之中,眼神显得越发崇敬起来。即便是以为足够了解刘汉少的戏志才,也有些迷茫。汉少不是神仙,可是一般人怎能如此?而夏侯惇好像还不知道大家都愣啥,只是觉得自己又打断了皇帝说话,怪不好意思的。 就着这股神叨劲儿,刘汉少慷慨激昂地说:“杀人容易,兵锋所指,血流成河。但是活人不易,哥想让天下百姓都能吃饱穿暖,免于困厄,还得各位兄弟同心协力,辅助于哥。” 袁绍起身,端起酒敬献给刘汉少,说道:“我等定然尽心尽力,报效陛下!” 于是,众人也纷纷起身,同声说道:“尽心尽力,报效陛下!” 大家碰了一杯,刘汉少继续絮叨:“人活着不能只是为了打仗,总有一天国家是要安定下来的。在哥看来,想要安定国家其实也简单,拢共分成三步。” 曹操很配合地及时问道:“敢问陛下所言,是哪三步?” “稳农、开工、行商!” 大家都能理解稳农的意思,民以食为天,要不是百姓没有吃食,活不下去,哪会有那么多的叛乱?但是后两条就不大理解了,幸好荀彧说道:“陛下所说的开工,便是指工匠之利吧?自从彧接手屯田之事以来,才真正体会何为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刘员君所带的工匠组研发了很多便于耕作的农具,其中尤以曲缘犁为最,一牛一人即可耕犁,而且速度比从前快了好几倍。此外还有水泵、水车用以灌田,能使贫地变沃土,中田变好田!” 袁绍和曹操知道刘大根的来历,但是不知道刘大根究竟有多大本事,没想到被荀彧夸的这么厉害。曹仁几个一听说是姓刘的,还以为是哪个汉室宗亲呢,小心翼翼地问:“不知这位刘员君,是何许人?” “原是北邙山里一村长,现在是陛下任命的屯田指导员。” 除了刘汉少之外,这圈人里就属袁绍身份最为贵重,即使是曹操也得屁股后边跟着。断了荀彧继续吹捧刘大根的话头,袁绍无不担忧地说:“陛下,农工利民,此为善政,自当鼓励推行,然而商贾轻贱,唯利是图,囤货居奇,贱买贵卖,何以能为安定国家之策?” 刘汉少又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教训道:“本初啊,首先你要记住,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是轻贱的,包括你的敌人,否则必为其害。将士拼功,官僚揽权,士人求名,农人种田就想多打粮食,哥当皇帝也想拓土开疆。商人逐利嘛,和这些其实也差不多,谁不想把日子过好点?咱们现在要求的是解决温饱,别发生易子而食的人伦惨剧,可是将来大家都吃饱穿暖了,又该干什么去呢?想一想,你足不出洛阳,就有南方的鲜果东北的貂,海里的大鱼西边的瓜,那该是什么样的日子,什么样的繁荣?这些南北调度,往来交通不就是得靠行商么?” 荀彧那边刚刚分地,刘汉少这边就已经卖貂了,众人纷纷点头,倒不是为了附和皇帝,只是被忽悠进了一个美好梦境,有些眩晕。如此还不算完,只听刘汉少又煞有其事地说:“据说南方有一种佳果,饿了能当粮食,打仗能当武器。咱们要是能弄回来,冲着敌人噼里啪啦一通砸,保证能让敌人哭爹喊妈满头包!” 皇帝没架子,小酒也喝的痛快,听着刘汉少说的神奇,曹洪也好奇的问道:“真有这样的果子?叫什么名字啊?” 只听刘汉少神神秘秘地说了两个字:“榴莲!”然后便仰天大笑,仿佛看见千万颗榴莲把千军万马砸的人仰马翻的场面……呃,是不是把自己也忽悠进去了? 北地卷 第134章 总理大臣都缺货 第134章总理大臣都缺货 …………………………………… 众人脑海中的憧憬具体是什么样,恐怕他们自己也说出清楚,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对未来的美好想象。就在他们醉眼迷蒙,陪着乐呵的时候,刘汉少的笑声却渐渐歇了下来,最后竟变作一声叹息,使得众人不明所以,尴尬当场。 “这些话说起来简单,想要一步一步的实现目标,太难了。” 刘汉少喝了一杯酒,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脸色显得越发凝重。早先戏志才还知道刘汉少是要忽悠人,本打算在一旁看热闹,而此刻也不知不觉的被带入情绪,旁人就更别提了,早被刘汉少带跑偏了。 “在座的都是自己兄弟,哥有话也不瞒你们。原本哥想磨两把快刀,为咱们大汉披荆斩棘,可是啊……这还没几天的工夫,那两把刀子就嫌哥把他们磨锈了。” 见刘汉少说的苦涩,旁人不明所以,只觉得陛下所说的那两把刀有点忒给脸不要脸了,就应该拽出来,掰弯喽。 袁绍和曹操心下大愧,想来陛下说的就是自己吧?自己好像是越来越浮躁了,总想着让陛下赶紧派活儿,不再干这个主簿,哪曾想陛下竟另有深意,对自己寄予厚望。偷眼看看刘汉少,觉得自己更对不起陛下了。 刘汉少也是没法子呀,“好钢用在刀刃上”这词儿曰的太多,不换点新鲜的,压不住这二位。现在多好,不仅不会使他们心生怨怼,还一个劲儿的跟哥不好意思。 “兄弟们,看看文若。” 于是,众人齐齐地盯着荀彧,就连荀彧自己也赶紧往自己身上瞅,生怕衣冠不整,失了礼数。 “当初,哥初见文若之时,这娃把自己打扮的跟个香包包似的。这才几天哪?又黑又瘦,还有点臭!要哥说,这就对了!一个踏实肯干的人才,顶的上千万个名士嘴炮!这才有我大汉的男人范儿,是哥需要的上佳之才!” 荀彧黑了吗?不见得。 荀彧瘦了吗?也不见得。 荀彧臭了吗?更不见得! 好吧,这是皇帝在夸人,但是前边这几句,荀彧是拒绝的。然而刘汉少不管,趁着情绪到了,猛然大喝一声:“元让,哥能用你否?” 夏侯惇立刻起身,低头抱拳,掷地有声地回道:“愿为陛下效死!” “哥不要你死,哥就问你,怕不怕吃苦?” “不怕!” “怕不怕受累?” “不怕!” “怕不怕流血流汗,默默无闻?” “不怕!” “负责水利去吧!” 激动地吼完,情绪缓和下来,刘汉少慎重地说:“先帮着文若挖塘修渠,便于灌溉,将来咱们大汉的大江大河,还要你去把它们都治的服服帖帖的,只许造福百姓,不许为祸人间。这不是一个三天五天,一年半载就能见功的活计,可能十年八年,也可能几十年,乃至世世代代都需要为之努力。交给别人我不放心,唯有元让以恒毅忍耐之心,克之,任之。” 刘汉少端着一杯酒,站起身敬给夏侯惇,又说道:“莫要辜负了哥的信重,愿元让再现大禹之功,青史留名!” “惇,万死,不负陛下所托!” 可怜的惇惇,是和着眼泪一起把这杯酒喝下去的。 如此还不算完,只听刘汉少又喝道:“杨修!” “在!” “记录。相府所辖,再添水利一部,夏侯惇任部长。” “是!” 震惊……曹操早不是骑都尉了,夏侯惇顶多算是他们家亲戚或者家将,可是一顿饭没吃完,居然成了一部之长。就是袁绍和曹操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刘汉少给别人升官,他们看的多了去了。可是夏侯惇毕竟只是夏侯惇啊,他都能当部长,那么袁绍和曹操该当什么呢? 大家还没从惊中回魂,刘汉少却又说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妙才,你也随元让一起去。抗命,立斩!” 夏侯渊慌忙站起来回道:“臣,遵诏。” “哈哈,哈哈……” 赚了赚了,没想到哥蹭饭也能大赚一笔,不仅找到两个廉价劳动力,脏活累活有人干,还能分化一下曹氏势力,回头再启用小黑胖子,心里也就更有底儿了。 ………… 以皇帝为首的一帮蹭客走了,只给曹操家留下一片杯盘狼藉。丁夫人好像年轻了好几岁,就巴望着赶紧天黑,好给小黑胖子当小姐姐去。作为内定的水利部长,夏侯惇只想着怎么跟着荀彧先把水沟挖好,夏侯渊欢喜中还是有些遗憾,只怕以后不能领军了。 曹操很郁闷;曹洪很郁闷;曹仁很郁闷。 内室之中,五人喝着茶水,夏侯惇有些忐忑地问:“兄长,陛下让我去修水利,是啥意思?” 曹仁有些阴阳怪气地说:“啥意思?看中你,给你升官了呗。” 曹操狠狠地瞪了曹仁一眼,于是,曹仁便低下头,假装茶水好喝。 “其实,我更愿意跟着兄长领军。” 夏侯渊的话正好戳中曹操的痛点,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 “陛下新立汉正军,凡为将者,必先入军校学习。咱家没有一个人能入军校的,陛下之意其实已经不言自明,以后不要再想领军之事了。” 想一想当年,陛下一语中的,直接就说出了自己想做征西将军的愿望。可是现在连军队的边儿都不让自己碰,难道傅南容真就比自己领军的本事强?还不是因为他投靠的早!难道是陛下有意压制自己?可是他对自己和袁本初所表现出来的看重,又不似作伪,今天还当众说出要把自己磨成快刀。难道还是因为何皇后那件事,使陛下心生嫌隙,有所顾虑? “兄长一心为国,却不受小皇帝重用,咱们干脆一同返乡……” “住口!” 曹洪慷慨激昂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曹操严厉地喝住。 “陛下是少有的明君,如何安排我等,自有深意。以后对陛下不敬的话,不许再说,否则别怪为兄家法无情!” ………… 改制之事已经放到朝会上讨论了好几次,太傅袁隗始终一言不发,犹如老道求仙一般。意见最大的就是九卿之中被撸下来的那几位,但是九卿又没蹲一个坑里,被改成部级的那几位则大力赞同。 戏志才与高节联名上书,应当扩充燕云近卫团的编制,尤其是高节,从河东送回来了很多人和马,引起刘汉少注意的是一员白波降将,名叫徐晃。 燕云近卫团并不隶属军府,反而挂在御府之下,说明这就是皇家的私人卫队。戏志才和高节的心意,刘汉少能够理解,但是他并不打算扩充。保镖嘛,又不是保安! 其中还有一个细节,汉朝以右为尊,但是现在的第一副职都是“左”位。于是,对改制不满的爱卿们扯出长篇大论,进行猛烈攻讦,而改制之后,觉得自己可能会权利更大的爱卿们也扯出长篇大论,对反对者进行大力批驳。 尊左还是尊右,能有啥区别? 夏商周,朝官尊左;燕饮、凶事、兵事尊右。战国时朝官尊左;军中尊右。秦尊左,汉代尊右。括弧,燕饮就是宴饮,凶事就是吊丧。 然而,刘汉少就是当初在北邙山里偷偷摸摸拉起北邙营,耍滑头换个说法而已,后来慢慢的又有了嵩山旅,如此才发展出来的左为一副。 礼法,爱卿们争的是礼法,懂不懂? 刘汉少真想问一问他们,撸枪的时候是用左手比较顺溜,还是用右手比较有礼貌呢? 很奇怪,一直以为要跳出来骂娘的火爆老头王子师,竟然沉静的像个淑女,偶尔提出一些个人疑惑,有了解答之后,也就不再做声,最后,竟然说出了新皇就该有新气象这样的话,算是站到了支持改制这一边。 有了王允的加入,支持改制的爱卿们终于占到了大多数,接下来就该谋求新的职位了,于是,爱卿们紧紧盯着三府之位,也好便于为自己谋划,该去走谁的门路。 最先被确立的是相府,以杨彪为首相,黄琬为左相,王允为右相,而原司空荀爽则改任文教部部长,兼领太学院校长,首先把重点放在重新开办太学院的事务上。 军府方面,调任幽州牧刘虞为总统,只是道路不畅,想把诏书下达到位,不知道得何年何月。令人意想不到的的是河东卫觊被任命为汉正军总需备长,这是高节举荐的,因为卫觊在河东参与平叛,不仅作战勇敢,而且给予了汉正军很大支持。 这倒不是因为皇帝宠着高节,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而是刘汉少知道,河东卫氏太多肉了。“打仗就是杀人”,在说这话之前,其实应该说打仗就是烧钱。 刘汉少和戏志才一直在极力地控制着兵马数量,是为了走精兵路线,何尝不是怕人太多养不起呢?尤其是这俩人都知道,那些不乖乖的诸侯背后都有一些多肉人物,比如原本的历史上,支持刘备备的张世平、苏双、糜竺。 河东卫氏绝对属于多肉中的多肉,全大汉数一数二的有钱人。刘汉少现在等于是得到了河东卫氏的支持,一来是因为卫觊心向汉室,从卫青那辈起就是汉朝忠良;二来是因为高节治军严谨,对地方秋毫无犯,在很大程度上,给予了卫氏对当朝的信心。所以,刘汉少当然不能让人家热脸贴着冷屁股,直接任命卫觊为总需备长,与高节、戏志才同级。当然了,总需备长嘛,以后卫觊也会有更加深刻的体会。 至于御府方面,空出的位置就更多了,连总理大臣都缺货。袁绍欣喜不已,认为这个总理的位置就是陛下留给自己的,然而左等等不来,右等等不来。 北地卷 第135章 牛辅的悲催之旅 第135章牛辅的悲催之旅 …………………………………… 高节在河东高歌猛进,郭太北逃之后,兵分两路,一路由赵云带领吴匡向西南下,一路由自己率领,正南而下。同时命令赵云,只许截击,不许攻坚。 驻扎在解县的白波军胡才部得知白波谷被破,郭太北逃的消息,立刻纠合人马,经桑泉城、董亭,预想由皮氏绕道而过,追随郭太,却被赵云与吴匡在耿乡打了伏击,阵斩胡才。 驻守猗氏的牛辅军樊稠部得知胡才北上,亦出兵蒲坂,攻打白波军韩暹部,韩暹部不敌,弃城向南突围,却被从河北绕道而来的牛辅军张济部截击,四下溃逃,乱军中张济中流矢而亡,韩暹不知所踪。张济之侄张绣一怒之下,尽屠韩暹部俘虏一万一千余人。 高节率军由绛邑南下,围困闻喜,驻扎闻喜的白波军杨奉部投降。于是,命赵云、吴匡南下,进驻解县。樊稠得知之后,由臼城退回猗氏,与赵云、吴匡形成对峙状态。 ………… 河东治所安邑,牛辅的临时府邸。 “河东白波贼寇既平,汉正军仍不退去,是何道理?” 牛辅气呼呼地在大堂上走来走去,但是能够看得出来,气愤的外表下难掩慌乱的内心。 如今高节就驻扎在闻喜,与解县赵云对安邑、猗氏形成北、西夹击之势。虽然蒲坂还有张绣一部,大阳还有李傕一部,从实力上来说,丝毫不比汉正军差,但是牛辅心里没底,毕竟和董卓家有关系的人就剩他自己了,连他那个留在郿县,比他还肥硕的老婆都被皇甫嵩杀了。 “汉正军奉陛下之命,前来河东清剿白波贼,那也是因为牛将军无力平叛。现在虽然几个白波匪首已被剿灭,但是仍有小股贼寇四处流窜,祸害乡邻,将军不思剿寇,却急于想要赶走高元帅,又是何道理?” 随着时局日渐明朗,种邵在牛辅面前说话也硬气很多,看到牛辅垂头丧气,默不作声,随即又安慰道:“邵知将军思虑,无非是担忧高元帅难容将军,但是将军放心,高元帅乃是奉诏平叛而来,将军也是咱们大汉的将军,高元帅必不敢同室操戈,危及汉室。” 牛辅忿忿不平地说:“董卓一家被杀了个干干净净,高节和赵云又在安邑、解县围而不退,天使叫我如何不担心?” “哎……” 种邵语重心长地说道:“牛将军,不是我说你。董卓擅行废立,乃是国贼,到了此时此刻,难道你还要与他复念翁婿之情?” “不会!董卓老贼死有余辜,辅乃大好男儿,岂能与国贼同流?” 开玩笑,就算牛辅再傻,到了这个时候,也不会再拽着董卓蹭倒霉呀! “既如此,将军何须恼怒惶恐?皇甫嵩杀董卓全家,只因董卓乱政之时,虐杀了其叔母,所以皇甫嵩是报私仇、泄私愤,并非陛下之意。徐荣、华雄、李蒙、王方均已复用,可见西凉将领仍被陛下倚重,将军比之他们又如何?” “一帮背义叛主之徒,岂能与辅相比?” 提起这几位,真是让牛辅恨得牙根痒痒,原本只是几个欠揍的“小兵旦子”,就因为投靠陛下早点,现在一个一个也成人物了。 “将军慎言!我等俱是汉臣,主君自然只有陛下,何来叛主之说?” 种邵寒着脸教训牛辅,然后又温和地说:“他们只是萤火之光,陛下尚且不弃,何况将军有斩杀董越之功,忧烦何来?” “啊……我还有功?”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牛辅已经咧开大嘴笑了起来。 “当然有功!董越乃是董卓死党,即使董卓被诛,仍旧死不悔改,妄图杀入京师,祸乱天下。将军将其斩杀,乃深明大义之举,消祸乱于无形,建大功于当世。依邵来看,陛下就算再立一军,任将军为军长,亦不为过!” 军长这个词,牛辅是知道的,对面的高节就是汉正军的副军长。要是陛下真能封自己一个军长干干,恐怕自己往后也该算当朝重臣了。嗯……高节的人马也不比俺多,俺当军长正合适。 牛辅想着想着,一张胡子拉碴的脸便笑成了带刺的菊花,随即讨好地问道:“不知天使,何以教我?” “上书,请罪!” 带刺的菊花立刻枯萎了。 牛辅瞪着种邵,寻思着,刚才还说俺有功,怎么马上又说要请罪? “陛下宽怀仁厚不假,可是将军毕竟是董卓姻亲,就算陛下不咎,朝中群臣也难免非议。所以,将军请罪,谦和恭谨,陛下念及将军功劳,为将军再立新军一事,方可水到渠成啊。” 带刺的菊花又开了。 “天使言之有理,有理……他日辅若得陛下眷顾,必不敢忘天使之恩。” 种邵客气地说道:“哎……你我同殿为臣,所做之事也不过是为朝廷尽力,为陛下尽忠。谈不上什么恩义念忘。” “有恩……有恩……” 牛辅又客气一番,然后问道:“不知天使打算何时还京?辅又该何时上书请罪?” “将军上书,越快越好。邵还要前往高元帅那里一行,嘱咐他且不可与将军发生误会。” “正该如此!” ………… 种邵走了,牛辅乐乐呵呵地找人来写请罪书,除了臭骂一番董卓之外,就是写自己如何被董卓蒙蔽,如何忠贞不屈,如何斩杀董越。当真是其情可悯,其功可彰,读之落泪,闻之唏嘘。末尾就差一句“我还只是个孩纸啊!” 然而,张绣一部失去了联络。 牛辅派出大量探马前往蒲坂,撒开了四下寻找,传回的消息居然是张绣带着人马前往解县,向赵云投诚去了。牛辅怒不可遏,却又无可奈何,张绣已经走了,追也追不上了,要是樊稠和李傕再出点什么事,自己还有啥资本混军长呢?想召他们都来安邑,还怕他们吃穷自己,于是,又派出大量探马前往猗氏与大阳,暗中监视樊稠、李傕。 不知从何时起,牛辅军中流言四起,一说高节就是当年皇甫嵩的护军司马,壮节侯傅燮傅南容,此次对安邑围而不退,就是要为皇甫家报仇;一说在弘农驻扎的张辽张文远已经渡河而来,要为老上级丁原报仇;还有的说张济其实是被牛辅害死的,因为那货不听调遣,所以张绣投靠赵云,就是为了给张济报仇…… 粗话的,俺在河东呆的好好的,除了被白波军揍一顿,怎么就还惹来这么多仇家呀? 被种邵安抚下来的牛辅又变的惶惶不可终日,急忙召樊稠与李傕前来商讨。 樊稠说军务繁忙,抽不开身。这倒不是瞎说,原本赵云人少,樊稠还不是太担心,后来赵云收拢了很多白波降兵,又有张绣一部投诚,实力暴增,使樊稠感觉“压力山大”,就怕哪天赵云来了兴致,把他给推平喽。 但是牛辅不信这些,认准了樊稠已经起了歪心,恨不得将他立斩刀下,可惜力有不逮。除此之外,牛辅还得知,李傕倒是正在赶来,却是带着本部兵马一起来的…… 牛辅很暴躁,牛辅很愤怒,牛辅很惊恐。 “主人,事到如今,还当早作打算。” 面向迥异,眼窝深陷的胡赤儿可不姓“胡”,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姓,只有“赤儿”这么一个类似绰号的名。这个名来自于他一脑袋泛红的头发,只因他是胡人,所以便称“胡赤儿”。 牛辅气呼呼地说道:“打算!打算!我现在还能有什么打算?” “军心溃散,将领生异,别人都还能为自己的前程谋划,可是主人毕竟和董公公是翁婿姻亲,就算陛下一时不会为难主人,将来想起董公公之恶,也难免嫌隙主人。不如……” 胡赤儿欲言又止,牛辅急着催问:“不如怎样?” “不如就此逸去,寻一处生地,做个清闲富家翁。”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据说董卓可是被陛下亲手斩杀的,虽然勇猛无比,却也惊险万分。等到将来时局稳定了,陛下坐在高高的大殿上,看着自己杵在下边,万一再想起董卓做的恶,能给自己好脸子么?到那个时候,任打任杀,可都是陛下一句话的事了。 终于,牛辅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打算出去旅旅游。带着胡赤儿为首的亲卫十余人,以查看防务为由,匆匆地出了安邑,但是他们每个人都带着大大的包裹,比逃难的潇洒,比搬家的利索。 北边是高节,西边是赵云,就算过河南渡,还是王闹闹的地盘,所以牛辅等人只能往东。反正西凉老家是回不去了,往东走,别回头,过了上党过冀州,究竟北上还是南下,到时候再说吧。 出了安邑,一路狂奔几十里,不仅是马受不了,就是牛辅也被颠的龇牙咧嘴。好不容易到了荒山野岭,牛辅再也走不动了,下马休息,命人四处找水。这些年虽然世道不好,但是牛辅的小日子越过越安逸,冷不丁走上逃亡之路,不仅有一丝茫然,也渐渐升起往日凶悍之气。 找水的回来了,牛辅一番痛饮,却没注意到胡赤儿暗中使眼色,悄悄抽出了短刀。十几个亲卫之中,竟然有八个已经站到了胡赤儿一边,各自寻着要暗算的目标,猛然出手。可怜另外几个牛辅亲卫,中刀处不是背后便是肋下,临死都不知道因为个啥。 牛辅扔掉水囊,抽剑在手,怒喝道:“赤儿,你敢背叛于我?” 北地卷 第136章 买张门票看皇帝 第136章买张门票看皇帝 …………………………………… 说起牛辅,不管打仗怎么废物,脑袋瓤儿怎么不够用,个人勇武还是有一些的,否则单凭女婿的身份,也无法名列董卓手下几大中郎将之一。见机不对,牛辅第一时间持剑在手,欲做殊死一搏。 只听胡赤儿阴恻恻地说:“说什么背叛不背叛,这些年我对你鞍前马后,你却待我如仆役牛马,可曾有过半点体恤?事到如今,送兄弟们一场富贵,也算你报偿了我等,难道不应该吗?” “贱奴,该死!” 跑是跑不掉了,牛辅一声暴喝,竟然率先向敌手发起了攻击,出其不意,横斩、斜劈,瞬间将两人砍翻在地。胡赤儿等人大怒,各持兵刃向牛辅砍过去…… 那两个被牛辅砍伤的人并未死去,躺在地上哀嚎不止,有人问怎么办,胡赤儿说:“又少分两份财货,不好么?”于是,便有人上去补刀,送二人与牛辅一起上路。 还有六个与胡赤儿一起行事之人,看到他如此阴毒辣手,不禁暗中戒备,各怀异心。 胡赤儿讪笑着说道:“你们放心,这点财货我还不放在眼里。将牛辅的头割下来,献于高元帅,必得重赏。若是我等能得赏识,封个将校,征战沙场,未必会比这些废物差。” ………… 牛辅没影了,安邑守军惊慌无比,逃跑者难以计数。有的去给高节报信,有的去给李傕报信,有的去给樊稠报信,还有的甚至越过樊稠跑去给赵云报信。 因为距离上的差异,李傕接到信之后,当即加速行军,首先占据安邑,收拢了牛辅所部,然后又命人请樊稠前来,一起商议对策。 老大都没了,樊稠也六神无主,这会儿就别想着怎么抵挡赵云了,商量个何去何从的法子才是正经。所以,牛辅接到李傕之请,立刻带着亲卫向安邑赶来,可惜他不知道,自己前脚刚走,赵云后脚就奔着猗氏而来。 牛辅得了董越一部分兵马,李傕又得了牛辅一部分兵马,所以现在几股西凉兵马之中,当以李傕的实力最为雄厚。投向朝廷是大家的一致决定,请请罪,说几句客气话,回头到了自己的地盘上,照样当老大。 有兵马就有谈条件的资本,李傕派人向高节送信,说明了自己的意图,但是高节提出的要求是兵马必须接受改编,将官去北邙军校学习。这让李傕愤然大怒,心里话说,我们这帮人去了洛阳,还能有好吗? 相持其间,传来消息,樊稠留在猗氏的兵马,被张绣部将骗开城门,一拥而入,然后就全落入赵云囊中,气的李傕大骂樊稠蠢笨如猪。 人在屋檐下,樊稠只剩下带来的几十个亲卫,由着李傕再怎么骂也不敢犟嘴,但是心里却对李傕充满怨恨。 胡赤儿七个人带着牛辅的脑袋来到高节军中,想要凭此进阶,但是高节说:“背主之人,阴毒反复,留之不得。” 然后,胡赤儿就没有然后了。 ………… 年前发出的招贤令终于得到四方反应,同时因为朝廷改制,皇帝要爱卿们举荐贤才的缘故,洛阳城一时之间风云会际。有托关系、找门路来的;有利益交换,几方互推,被举荐来的;还有人觉得本事不小,自己就溜达来的。其中也不乏打听消息,凑凑热闹之人。 然后,被任命为中吏部部长的马日磾就忙活了个四脚朝天。这位可怜的、曾经被撸的前太尉负责记录所有贤才信息,除了姓名、籍贯、年纪、公母,还要求贤才们每人写一篇策文,但是皇帝却又没有提问,由着贤才们随便写。等到马部长理清了,验看过了,再分出优劣等级,交给皇帝过目。 因为朝廷是头一回有这样的举措,而且皇帝会亲自接见贤才,所以动静闹的很大,尽管繁琐,等待的时候也很长,但是贤才们还是表现出了空前热情。 慢慢的,传出一种风声,说是想要得到陛下的召见,就要送给陛下十倾地!对于世家豪门来说,十倾地不算什么,就当买门票看皇帝了呗!一旦得到皇帝青睐,前途就会一片光明,而没钱没势没地皮的,只能仰天长叹或者偷偷咒骂。 马日磾当然不会承认这样的事了,然而事实却是送了地的真的很快就得到了邀请……马日磾的谜底,简直像走光,被人偷笑,尚且不知。括弧“日磾”二字读作“谜底”的音。 皇帝举办的欢迎贤达进京酒会就在鸿德苑,外围有伍琼的第十二旅派人把守,酒会周围则是燕云近卫团。 会场之中有一溜长长的桌子,上面摆满了各种精美的糕点、冷拼和酒水,周围散落着供人休憩的座椅,赏花赏鱼,景色雅致,甚至还有歌舞表演。穿着马甲长裤与新式衣裙的男女侍者穿梭其间,随时为贤才们提供酒水,也成为酒会上一道亮丽风景。 燕十一偷空就左右来回地梗梗脖子,好像如此便能让脖子更长一点,挣脱领花的束缚。麻蛋儿,脖子里带这么个作死的玩意,真是要了亲命。没办法,身为此次酒会侍者领班,就算对领花再有意见,也不敢从脖子里薅下来,谁让这是皇帝亲自设计的服饰呢。 起初来参加酒会的贤才们都特别拘谨,毕竟面见皇帝是一件极其庄严的、神圣的大事,但是随着侍者领入与解说,进到苑中之后便慢慢放开了心怀。有些原本相熟的自然要彼此招呼一番,有些趣味相投的便聚在一起高谈阔论,吃货们忙于品尝美食美酒,雅致的乐于欣赏歌舞。 可惜贤才们不知,他们的皇帝刘汉少此刻就混在他们中间,把自己捯饬的像“婶婶学子”似的,身旁还带着杨修与燕四娃,好像五好少年三人组。 这种情况下,不适合带袁绍、曹操以及许褚、典韦……煞风景! 其实,就算是杨修杨行走,刘汉少也不太乐意带着,因为杨行走在洛阳的名气还是很大的,一不小心就会成为受人瞩目的偶像,可是又怕遇上哪个掉书包的找自己之乎者也,所以只好带上杨修备用。 从几个聚集人多的人堆里偷偷听几耳朵,刘汉少在苑中随意溜达,忽然发现有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唉声叹气,不禁好奇地走了过去。 杨修多有聪明劲啊,知道刘汉少的想法,连忙先行上去打招呼。 “弘农杨修,见过尊驾。” 那人吃惊地问道:“哦,原来你就是杨百倾?” 一瞬间,杨修脸憋通红,双拳紧握,要不是顾忌着刘汉少在旁边,估计得上去咬那人。因为坊间传说,杨修这个御前行走是拿一百倾地换回来的,所以就给杨修起了个“杨百倾”的外号,引为笑谈。但是这种外号当着人家杨修的面儿喊出来,那人究竟是傻还是缺? 那人也觉得自己唐突了,连忙拱手作揖地对杨修说:“恕罪恕罪,一时失言。许昌陈群、陈十倾,见过杨行走。” 许昌陈群? 杨修没见过陈群,但是对其名所知甚详,因为他与陈群有一个共同好友,孔融。 孔融这个二百五交朋友不分人,祢衡比他小二十岁,说他是自己的大儿子,他还乐呵呵的到处吹捧祢衡。又能和陈群父子称兄道弟,今天陪陈纪一起喝花酒,明天和陈群一起赏风月。单从这一点来看,好像和刘汉少还有点像,可怜的曹操父子…… “原来是许昌陈群,时常听孔文举说起,今日方才得见,幸会幸会。陈兄表字不是文长么,怎改十顷了?” 陈群脑门黑线,心里话说,要不是自己先说秃噜嘴了,怕你不高兴,至于这么自黑么? “哎……今日参与酒会,群也是花了十倾地,才能进的来呀。” 于是,杨修爽的哈哈大笑,你们喊我百倾,自己却是十倾,怎么看都比我差远了。 “长文兄说笑了,陛下也是为国招募贤才。” “难道是有地则有才,无地则无才?此等做法,与先帝倒有几分相似,却又高明不少……” 听着陈群拿刘汉少和刘宏相比,燕四娃当时就不高兴了,夹枪带棒地说:“是啊是啊,与会之人成百上千,陛下得田成千上万。没事还能自己种种地,喂喂猪,挖个大坑养养鱼。猪又生猪,鱼又生鱼,子子孙孙无穷尽,卖的钱都叫陛下得了去。” 燕娃之中,四娃是心眼最多的,尤其是他说“喂喂猪”的时候,眼睛盯着陈群一眨不眨,暗示的也忒明显了。 刘汉少没涵养,“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陈群不知这二位什么路数,连忙向杨修请教。 “这位是刘公子,这位是燕公子。” 双方说了一些其实根本没仰过的久仰话,陈群还是不知道这二位的路数。 刘汉少好奇地问:“方才我见文长唉声叹气,不知何故?” 陈群又放了一块曲奇饼在嘴里,感叹地说:“如此美味,却要十倾良田,方得一尝,群也不知该心疼良田,还是心疼美味。” 刘汉少正抿着小酒,差一点喷出来。杨修等人在坐,早有侍者端来糕点、酒水,刘汉少也拿起一块曲奇饼,看了看,又放回盘中。 “饼虽美味,却也不值得十倾地。只是不知天下良田,该如何交还到种田人之手?” 陈群说道:“为安置流民,陛下将皇家田苑都拿了出来,恩泽百姓之心,群亦所感。只是对这种用办酒会敛田地的做法,不敢苟同,实在有损陛下声名。” 北地卷 第137章 不许兔子吃老虎 第137章不许兔子吃老虎 …………………………………… “陛下要什么声名?刷声名是那些名士才干的事,有孝名,有贤名,有仁名,有义名,百姓吃不吃得饱肚子,跟他们没个屁关系,只要自己有了声名,登堂拜相,荫庇子孙,足够了。可是陛下的声名从来都不是自己说了算的,始皇帝一统六国,也只落得焚书坑儒、苛刑酷法的声名,武皇帝穷兵黩武,为了几头毛驴劳师远征,照样威名赫赫。在我看来,不管他们是好名还是恶名,只有一样是相同的。” 刘汉少不仅把名士们奚落的一钱不值,连秦始皇和汉武帝也捎带了进去。秦始皇随便骂,反正那是前朝的皇帝,可是汉武帝怎么说也是您了的先辈前人不是,您了这么唧唧歪歪真的好吗? 反正说这些话的是皇帝自己,前任再怎么厉害,也没现任好使。非但没人来劝慎言,杨修还机灵地配合着问道:“哪样相同啊?” “百姓苦。” 四个人沉默着,尤其是燕四娃,可能想起了小时候的困苦,感触颇多。刘汉少把汗血宝马说成几头毛驴,陈群听的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许久,陈群又道:“乱世用重典,秦皇正是因为使用严法,才能称雄于世,一统六国,这也算不得恶名。倒是现而今,盗贼蜂起,贪恶横行,陛下若能用苛刑酷法,想必收效甚大。” “何为律法?” 刘汉少问了一个很白的问题。 陈群一愣神,然后掰着手指头说道:“我大汉律法可分为《九章律》、《傍章》、《越宫律》、《朝律》,又有《令甲》及《法比都目》。其中《九章律》分别是盗律、贼律、囚律、捕律……” 陈群如数家珍,刘汉少只是摇头,摇到后来就跟拨浪鼓似的,干脆打断陈群的话,说道:“长文没能理解我的问题,我是说,我们设立律法的初衷是什么?是惩治奸邪,统御万民吗?” “自该如此!” 刘汉少还是摇头,神叨叨地说:“是保护!” 三人不解其意,直愣愣地盯着刘汉少,就想听听他能说出什么花来。可是刘汉少渣呀,要是能把正经的东西说出花来,岂非有辱学渣之名? “比方说,这里有一个笼子,笼子里同时关着老虎和兔子,我们下一道法令,说……兔子,不许你随便吃老虎,否则就是犯法!” 噗……陈群呛的直咳嗽,连嘴里的曲奇饼都喷出了沫子来;燕四娃想笑,却又觉得好像没那么可笑;杨修盯着刘汉少的眼神难以名状,或许兔子和老虎令他想起了树上骑的猴。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陈群不大确定地问道:“我们……保护兔子?” 刘汉少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又说道:“保护,才是律法的初衷;刑罚,只能是律法的手段。在我看来,律法是严肃的、严格的,任何人触犯律法,都应当受到惩治。然而无论是秦时苛刑酷法,还是大汉的汉律九章,只有刑罚的手段,没有保护的初衷。孔子曰,刑不上大夫,难道不就是不许兔子吃老虎吗?” “等……等会……此言出自《礼记》,不是孔子曰的……” 陈群还想辩解,却看到刘汉少满眼失望,摇头叹息的表情,便自住口不说。其实他听的明白,不管那话是谁曰的,律法惩治不了权贵,只能惩治贫贱之人。贫贱者遵照律法,只能这样,或者不能那样,而权贵之人却可以无法无天,为所欲为。 律法比他们手里的刀枪更锋利,可以想砍谁就砍谁;律法比他们怀里的妇人更风骚,可以随便出出入入。他们制定律法,又破坏律法,所以就有了谁遵守律法,谁被律法惩治,谁不遵律法,律法就拿谁没辙的怪异现象。 陈群忐忑地问:“请教刘君,如何能教律法,变成保护?” “嗯……打个比方。一条大路,皇帝走中间,公卿勋贵走两侧,寻常百姓更靠边,这样的法令就很麻蛋儿。最好走的路中间都留给了皇帝,皇帝又不是马车轱辘,每天在路中间溜达个啥?假如我们把路一分为二,大家都走右边,不分贵贱,只分前后,这样的律法是不是能够保护的人更多一些?” 本来大家还想笑话刘汉少把皇帝说成马车轱辘,可是杨修嘴快,急忙问道:“都走右边,那左边谁走?” 当然了,这娃反应也快,刘汉少只是一瞪眼,杨修就明白了自己好像问了个蠢问题。 燕四娃懵圈地问:“走个路而已,保护啥了?” 刘汉少十分肯定地说:“保护大家的出行权啊!孔子曰,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谁让百姓无路可走,百姓就会干他老母!” 孔子一定是“曰协协长”,没事就曰一下。然而陈群顾不得发笑,感慨地说道:“难呐,肯定还是会有人走左边的。” “那简直是一定的!但是,这个时候……就是律法该使用惩治手段的时候!走左边的人,无论是谁,该打屁屁打屁屁,该罚钱钱罚钱钱。律法首先保护了遵守律法的大多数人,保护了他们应有的权利,而后刑罚不遵律法的少数人,让他们为触犯律法付出代价。这样的律法,即使再严苛,大家能不拥护吗?” 陈群觉得刘汉少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可是这个道理怎么听怎么心惊胆颤。这似乎不单单是保护与刑罚的问题,还有律法执行力度的问题。假如把“不许兔子随便吃老虎”改成了“不许老虎随便吃兔子”,可能首先需要面对的就是那些凶如虎狼的权贵之人,他们为所欲为惯了,即使都走右边,恐怕谁要敢挡在他们的马车前,也照样会被打被杀。 “这天下……” “这天下,无法外之人!” 陈群原本想说,这天下老虎何其之多,律法也保护不了兔子,没曾想刘汉少一句话,说的是那么霸气侧漏。瞬间,好像拨动了心里的弦,震颤不已。禁不住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向刘汉少揖礼说道:“刘君大善。群,受教了。” ………… 刘汉少等人说话之间,只听不远处传来一声脆响,杨修正好看清那一幕,惊恐地嘴巴都大张成一个黑洞。刘汉少扭头,看见一个“婶婶学子”正一手捂着脸蛋,一手指着一个女侍者,“你、你、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而女侍者则满脸羞怒,似是极力保持忍耐。 众人三三两两地聚拢过去,指指点点,突然又蹿出来一个女娃,摁着“婶婶学子”就是一顿胖揍,打得学子哀嚎不已,看得众人惊恐万状。 然后……然后“婶婶学子”就被带走了…… 事情起因很简单,“婶婶学子”喝的有点大,趁着女侍者从旁走过的时候,摸了一下人家的屁屁,哪曾想女侍者反手就是一个大耳刮子,当时就把学子打懵了。 难怪有女人不上席的破规矩,因为有女人在的宴席,基本上都会喝成花酒,豪门大户甚至以妾待客,以为风雅。 春秋五霸中的楚庄王宴请群臣,命姬妾献舞,以娱群臣。风吹烛灭,有人趁黑摸了楚庄王的姬妾,却被姬妾一把拽断帽缨,跑到楚庄王身边告状。楚庄王却说:“咱们老君臣哪,今个儿真高兴,谁不喝断了帽缨,就是不给我面子。”烛火复燃,只见大家都折断了帽缨,这就是著名的“绝缨之宴”,人们称赞楚庄王宽容大度,引为美谈。 还有更美谈的以妻飨客,话说刘备备某次又被打得像三孙子似的,蹿到一处荒山野岭,没吃没喝,投宿到一个叫刘安的猎户家里。刘安对备备仰慕已久,可惜他们家也没吃的了,所以就杀了自己的老婆招待备备。备备吃饱喝足之后感动无比,大赞刘安忠义,挥泪上马而去。 可惜这一次,“婶婶学子”摸了不该摸的人,不是因为她是刘汉少身边的女娃,而是因为她是个人! 别人都说燕云近卫团的人骄横无比,那是因为他们实在不知道还有云十八骑。这帮身兼内卫、侍女、皇宫服务员于一身的小女娃们,除了皇帝刘汉少,实在是已经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了。 刘汉少平时不会对她们客气,但是会有尊重;做错了事情也责罚,高兴的时候也逗笑,但是会有尊重;她们训练的时候像男人,干活的时候像男人,唯独对着刘汉少的时候不像男人,但是……也只有尊重! 很重吗? 刘汉少也只不过是把她们每一个人都当人看而已。所以,她们自信,她们骄傲,她们心安理得的听近卫团那帮臭小子们喊小姐姐。再所以,被摸的女娃能打学子一巴掌,其实已经是很克制了,要不是有所顾及,怕搅乱刘汉少弄的什么酒会,早对学子下狠手了。 可惜,被摸的女娃还能克制,文徽却忍不了,蹿出来抱打不平,对着学子就是一番痛殴。 刘姠和任红昌都嫁人了,蔡琰除了学习还得忙活《大汉月刊》的事,文徽不爱学习,整天就赖在永安宫里冒充云十八骑的教官,俨然已经成了永安宫里唯一的霸主,连刘协不听话的时候都揍了,几个月下来硬是把陈留王训成了狗腿子,试问,还有谁敢惹她? 刘汉少难为情地捂住了脸,使劲揉搓着。再让文徽这么混下去,还有谁敢娶她哟。 北地卷 第138章 吴匡血战涑水岸 第13章吴匡血战涑水岸 …………………………………… 安邑,牛辅的临时府邸,现在已经成了李傕的。 李傕今天召集大家开会,还是讨论降与不降的问题。说起来大家都是大汉官军,不该有投降一说,可实际情况谁都知道,他们是董卓的兵马,牛辅的旧部,虽然皇帝并没有降罪,但是李傕等人在心里已经觉得自己罪责深重,难逃惩治。 只听李傕的侄子李利说道:“大人何必烦恼?如今我们兵强马壮,若是高节不肯依从大人之言,大人率领我等杀回西凉也就是了。” 李利的弟弟李暹也说道:“兄长言之有理。高节一再逼迫大人,我等又何必受他的腌臜气?只要我等返回家乡,料那皇帝小儿也奈何我等不得!” 李傕的儿子李式说道:“兄弟莫要轻率。如今高节屯于闻喜,赵云屯于猗氏,西有涑水,南有大山,向西南走又要经过猗氏。一旦我等率军轻出,失去城池防御,必会被高节衔尾绞杀。即使能走到大河边,对岸还有汉正军王闹闹所部驻守,段煨也未必敢与我等一起夹攻王闹闹。拖延日久,我等反被高节围困于野,走投无路。” 李傕暗暗的点点头,好像还是自己的儿子比侄子高明些,这就让他放心了。 “三位贤侄慎言。我等本是朝廷兵马,西凉边军,何故自甘为寇?入京面圣也是高元帅为我等所指一条明路,陛下感念我等忠义,必然大加封赏。且看徐荣、华雄几人,俱得陛下赏识,何况李将军?” 开玩笑,樊稠现在就只有几十个亲卫,真要是跟着李傕他们跑回西凉,恐怕会混的连条狗都不如。 李傕的外甥胡封呵呵笑着说道:“还是樊将军言之有理,我等忠于朝廷,加官进爵指日可待,兄弟们怎么总是想着返回西凉苦寒之地?” 听到有人支持自己的意见,樊稠乐呵呵地附声说道:“就是,就是。” 李傕沉吟着说:“兵马交于高元帅,接受改编,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先前我与高元帅书信往来,言辞强烈,彼此不悦,不知该如何化解。” “不若……就让某家前往闻喜,代李兄与高元帅说合说合。” 李傕笑着连声说:“如此甚好。好,好,好……” 可惜樊稠没看到,自从胡封张口说话之后,眼睛便一直望着李傕,直等李傕一个暗示,抽刀便向樊稠砍去。 樊稠也是久经阵仗之人,察觉身侧有异,自然而然地挥臂格挡,被胡封一刀砍中左臂。情急之下,樊稠大吼着,想要冲出大堂,招呼自己在外的亲卫,奈何李家兄弟已经纷纷扑来,将樊稠斩于乱刃之下,就连他那些亲卫也被清理的一个不剩。 要么说李傕能做有想法的人呢,人家子侄外甥一大堆,全部都是领兵之将,可以帮李傕控制军队,就这,还是早先死了一个跟着董璜混的李别。杀一个樊稠而已,自始自终李傕都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自然有人帮他出手。 把樊稠的尸首丢出去,命人重新收拾好大堂,李利愤愤地说:“真是不开眼,只剩下几十个人,连个屯长都不如,还敢坐在这里指手画脚。” 胡封问道:“大人,我等接下来该当如何?” 李傕想了想,说道:“我们不走西南,走西北。” 李式急忙说道:“可是,西有涑水……” 李傕冷笑着说:“收拢牛辅的那些兵马,未必都是真心追随我等,就让他们留在后边,替我等抵挡高节、赵云吧。” ………… 纵兵劫掠,原本牛辅军对待安邑权贵人家还有几分客气,现在这些人却成了李傕军首先宰杀的目标,整个安邑如坠炼狱,十室九空。而后,李傕率军众出西门,直奔安邑西北稷山亭而去,想要经由皮氏,从左冯翊回归西凉。 安邑西距涑水只有二三十里,中间还要经过一道山岗。站在山岗上,李傕也是内心翻滚,感慨万千。 此一去,就算是脱去官身,披上了贼皮。假使能顺顺利利回到西凉,凭自己手中的人马,也不弱于马腾、韩遂,但是高节想必不会放自己轻轻松松离去,若是一路上损兵折将,再到西凉只怕难于马、韩争锋。 好在马腾、韩遂的日子也不好过,听说皇甫嵩驻兵陈仓,马、韩在汉阳、陇西也快呆不下去了,要撤往金城、武威。那么,北地就应该是自己驻兵之地,运气好的话,连安定也能掌控,待休养生息几年,再作计较。 李傕还没畅想完事,忽然探马来报,涑水以西发现汉正军。李傕大吃一惊,急急问道:“是哪一部兵马?” 探马慌张地摇摇头,回道:“不知。” 李傕一马鞭抽过去,顺便踹上一脚,吼道:“再探!” 探马着急忙慌地爬起来跑掉了,李傕却开始左右转圈。自己的行动不可谓不快,原本以为高节就是得知消息,追赶而来,也只不过是衔尾追杀,哪曾想竟然已经抢先渡过涑水,张网以待。那岂不是说自己的行动已经完全暴露在高节眼中? “快,快!后军变前军,回安邑!” 于此同时,率领李傕前军的李利已经与涑水以西的汉正军接战。涑水原本也不是太大,又正巧遇到旱冬,水枯而浅,有些地方完全可以趟过去。李利性子暴烈,又一心想要回西凉,更知道叔父的想法,所以顾不得半渡而击的兵家大忌,率军趟水而过。 守在对岸的吴匡看到李傕军这么二,当即一声令下,弓弩齐射,箭矢如蝗。霎时间,涑水为之变红。 没错,守在对岸的就是吴匡。虽然猗氏比闻喜距离安邑更远,但赵云比高节得信更早,是因为有人专门跑去给赵云送了信。于是,赵云一边派人快马向高节报告情况,一边命吴匡西渡涑水,准备截击。 赵云现在多牛啊,拢巴了几万白波军,还收了张绣好几千人和樊稠留在猗氏的兵马。虽然他没有王闹闹那么大胆,敢坐地分赃,但是抽取一些精锐,补足自己的战损,还是敢干的。尤其是张绣那几千人,大多都是骑兵,原本就算得上精锐,幸亏他是投诚了,假如是对着干,赵云真没把握一口吃掉他。 这娃现在有个特点,也不知道是好是坏,遇上有本事的他就喜欢,就敢用。当初遇到许褚,他喜欢许褚,后来遇到张辽,他喜欢张辽,现在,又遇到了张绣……这位被各种版本传说成赵云二师兄的人,虽然现在与赵云无亲无故,但是使枪的本事却让赵云欢喜不已。 不是赵云吹牛叉,北邙五条枪,他就没见过比自己玩的好的。文聘固守有余,攻击稍弱;陈冉攻守兼备,难以突出;王闹闹唬一唬别人还行,在自己面前只能属于挨揍的;至于大哥的枪法嘛,还是别评价的好。 现在,终于又遇到了一个使枪好的,张绣该有多让赵云稀罕,可想而知。他的骑兵旅补战损补成了五个团,虽然他不能给张绣封官,但是这一次却命张绣独领两个团,配合吴匡部,拦腰截击李傕。 李式就在李傕身边,进言道:“大人,大兄的前军已与汉正军接战,退不回来。不如我们大军压上,一鼓作气,冲杀过去。” 李傕摇头说道:“高节既有布置,岂容我们一冲而过?涑水虽浅,却足以阻拦骑兵冲阵。我们一旦纠缠于此,变故不可预知。” 李式迟疑地问:“那大兄他……” 李傕叹息道:“顾不上了……撤!快速撤回安邑!” 就在此时,赵云本部也向胡封率领的李傕左军发起了攻击…… ………… 李利不顾死活地命人往上冲,就想为李傕杀开一条血路,可是对面的吴匡也是死战不退。死人死马几乎填平的涑水,再冲过来的马匹撞在盾牌上,能把后边的刀盾兵直接撞飞。弓弩兵早已后撤,枪兵顶了上来。长枪如林,赶巧的话,能够刺透马脖子,再把马上的兵士刺死,可是很多枪兵即使刺死了骑兵,也会被战马踩踏而亡。 这才是汉正军自出征以来,遇到的真正硬仗。以步对骑,来不及修筑防御,吴匡双眼通红,高声叫骂着:“李傕老贼,祸乱百姓,被爷爷抓到,非活刮了你不可!兄弟们,顶住啊,骑兵兄弟马上就来支援我们啦!张绣,我入你婶娘,再不来,爷爷就不给你留肉吃啦!” 吴匡其实是个感情丰富又有些冲动的娃,当年何进死的时候,他难过的哭鼻子,后来看到何苗,上去就砍,不计后果地要为何进报仇。现在他的旅伤亡惨重,再这么打下去,真就该他自己拎刀冲上去了。 不是张绣想要保存实力,故意拖延,而是他们如果出来的太早,怕吓着李利。假如李利强行后撤,吴匡是无法追击的,只有张绣两个团,敢追吗?直面李傕中军,就等于给人家送菜,哪能一鼓作气,歼灭掉李傕前军? 终于,高举着汉正军旗号的一股骑兵由南而来,前锋一举将李利部冲了个七零八落,后队四下追杀,不打算放跑一个敌军。 一员威风凛凛的骁将冲在锋前,口中不断大喝:“武威张绣在此,谁敢拦我?” 北地卷 第139章 全城搜捕李二球 第139章全城搜捕李二球 …………………………………… 吴匡硬是挡住了李利前军,与张绣一起歼敌与涑水岸边。赵云这边也撒开了欢,奔着李傕左军中的胡封直冲而去,一条大铁枪婉若游龙,真是沾着伤,碰着亡,眼前无一合之敌。他手里还有三个团,硬是摆出了三个矢锋大阵,中间在前,两侧随后。 原本李利的前军接战,胡封整军,是想上去支援李利的,哪曾想自己的侧翼突然杀出这么一支强敌,仓促间迎战,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胡封身边的敌军实在太厚了,假如自己的进攻被阻拦下来,后边所有冲锋的兄弟都会被迟滞。赵云临机决断,偏移一点矢锋,从胡封的侧边拦腰杀透了军阵,就像削梨皮儿一般,可是这皮儿削的也太厚了。 随即调转马身,赵云仗着马快,来回往复,帮着另外两个矢锋一起绞杀敌军。没多大工夫,胡封的左军便被分割成一块一块的,指挥不通,相互失去了联系。 胡封也懵了,万万没想到遇上了赵云这么个愣头青,一上手便是全军冲锋。胡封想跑,可是都不知道该往哪跑,好像前后左右都是敌军。眼见着李傕中军向东退走,胡封立刻明白了李傕的意图,他是想撤回安邑,不会再来救自己和前军了。 此刻顾不得多想,胡封立刻纠合身边的人马,全力向李傕中军杀去。当然,不会是去杀李傕,而是想要杀出重围。奈何赵云有三个团呀,把胡封军切成块状之后,几乎是瞬间分散开来,变出了无数个小矢锋,由连、排长们带队,有的绞杀,有的游击,看到胡封想逃,纷纷像饿狼一样扑上来,能咬一口是一口。 离着李傕中军越来越近,而胡封身边的人也越来越少,胡封想让马跑快一点,再快一点,只要到了中军身边,自己就安全了。 可是……这一次扑上来的……是赵云。 ………… 这仗打的太窝火了,不仅前军没了,连左军也捎带走了,可是到现在为止,都还不知道敌人是汉正军哪一部的人马。 眼看着胡封在前边跑,一个血袍骁将在后边追,李式愤怒地向李傕请命。 “汉正军欺人太甚!大人,我去接应表兄,也叫他们知道知道我西凉兵马的厉害!” “好”字几乎脱口而出,恰在此刻,北边传来嘹亮的军号声,李傕悲愤地喊道:“撤!全军进城!” 来的是华雄,作为高节部的前锋,快速驰援赵云。说老实话,赵云现在真是让高节又欢喜又苦恼,这娃打仗没得说,可阵中取将,猛的不要不要的,但是每回都带头冲锋,愣的也是不要不要的。 高节手下只有两个骑兵旅,很明显,赵云比华雄更适合独领一军。原本高节安排赵云率领偏师,只要堵住白波军北归就好,可是赵云运气好,硬是把偏师打的比主力还热闹。 接到赵云的战报,说是要截击李傕。 李傕在安邑的恶行令人发指,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他逃走,即使高节在场,也会命令赵云截击。但是依照赵云的脾气,高节真怕他出点什么岔子,毕竟是陛下的结义兄弟,要是有所闪失,也不好向陛下交代,所以,命令华雄快马加鞭,先行驰援。 华雄没跟上吃肉,只是噼里啪啦放了几箭,欢送李傕回城,然后人马在安邑城下旋过一个大弧,迎头截住了胡封。两马错镫,华雄一刀斩下,胡封便身首异处了。赵云气的吐血,是真的吐出了一口血水,只不过不知道是谁的血而已,华雄爽的哈哈大笑,终于报了翼城外被抢菜之仇。 ………… 兵法有云,围三缺一,但是高节誓杀李傕,所以将安邑团团围住,不打算放走一兵一卒。李傕也知道这一次自己是逃不掉了,只是不知现在投降还来不来得及。 荀攸出谋,可向城中投书招降。 高节说李傕屠戮百姓,必死无疑。 荀攸又说,招降归招降,不是招降李傕,而是招降他的部将们。 是啊,因为赵云的截击,李傕原本充作后军断后,打算丢给高节的牛辅军奇迹般地安然无恙,而他的前军、左军却损失殆尽,此时安邑城中已经发生巨大变化,李傕军反而还没有牛辅军的人多。 赵云说投书招降太斯文了,这帮土鳖要是不识字咋办?可以用大喇叭喊话嘛! 张绣问啥是大喇叭。 “就是……就是……” 赵云就是了半天,也没描述清楚大喇叭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往安邑城里噼里啪啦射了一阵携带招降书的箭雨,然后张绣和樊稠手下的原西凉大嗓门就拿着木制喇叭吆喝上了。 “西凉的兄弟们,快投降吧,陛下宽厚,不会为难我们的……李傕屠戮百姓,罪大恶极,谁要是砍下李傕的头,赏金千两,连升三级呀……你们为啥要跟着李傕反叛?敢对抗陛下,对抗汉正军吗?死了也得披贼皮呀……你们要是死在这儿,家里的老婆让谁睡,娃让谁打,冤不冤呐?” 李傕听得心惊胆战,感觉谁盯着自己的眼神都不对,连挑了七八十个看着不顺眼的,下令全部砍头,才暂时压住了军心。即便如此也无法安稳睡觉,把仅存的子侄李式、李暹全部派上城头,加岗加哨。 后半夜,一支无头箭从安邑城头射了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噼里啪啦又射了一通招降书,然后汉正军大喇叭广播站继续广播,单单是劝降已经没意思了,有骂人的,有唱歌的,还是吆五喝六找熟人的。 “李二球,你欠老子的钱不用还了!可是你要再不出来,老子回家就睡你的婆娘!” 于是,李傕下令,全城搜捕李二球。 “赵来喜,赵兄弟,你还活着吧?上次我回部落的时候,问过我妹子啦,她愿意嫁给你,我们家还出二十只羊给她当嫁妆!我们羌女勤快着呢,能下地,能放羊,就问你啥时候去娶她过门啊?” 于是,李傕再下令,全城搜捕赵来喜。 不知道赵来喜是不是还活着,但是有一个叫李毛蛋的,偷偷地磕头作揖,还满嘴秃噜脏话:“冯大眼,入你娘,你想害死老子就直说啊。还敢睡我婆娘,我入你婆娘,入你妹子,入你们全家……” 喊话的累了就换人,一直喊了大半天,后来赵云嫌只喊话太单调,找来一溜司号参谋,这边吹“滴滴答”,那边就吹“答答滴”。安邑城里的人听不懂号谱,还以为要进攻了呢,紧张半天才发现,城外的就是吹着玩。有起哄的,就有架秧子的,张绣看赵云玩的嗨,又来找一堆锣鼓家伙……“啪啪啪……轰轰轰……滴滴答滴答……”好像就差一群秧歌队了。 城外花样百出,城里垂头丧气,李傕又下令杀了上百个长的丑的,依旧心慌意乱,片刻难安,也不知道李毛蛋有没有被当成李二球杀掉。一直闹腾到晚上,城外的也不消停,点起火堆开联欢会。后来李傕说这是敌人的疲兵之计,一边命守城的部将保持警惕,一边命其他人马抓紧时间休息。 ………… 昨夜城里射出来的无头箭被巡逻兵士捡到,交给了高节。李傕部将,宋果愿降,并且先前李傕逃跑的消息也是宋果派心腹送给赵云的。送信的宋果心腹就在赵云营中,确认了是宋果的亲笔书信之后,才有了白天的闹腾,为的就是麻痹李傕。 夜已经很深了,联欢会终于结束,华雄旅两个团的兵士顶盔披甲,战马笼口包蹄,随着华雄一起,冷冷地注视着安邑南门。 因为高节和赵云自北面和西面而来,所以安邑城北门和西门是重点防御对象,由李式和李暹驻守,而守御南门的,就是宋果。 对于高节将破城任务交给华雄,赵云表示出了极大不满,认为自己被针对了,跟在高节屁股后边唧唧歪歪的说怪话,连又哭又闹的招都使了,就差上吊了。后来实在把高节唠叨烦了,挥退了所有人,恶狠狠地对赵云说:“我要是治不了你,就把你丢回洛阳,让陛下亲自治你。” 一想到可能会被许褚、典韦那俩胖子压在身下,赵云就再也不敢唧歪,灰溜溜地滚回自己的大营。 城外如约点起三堆火,过了一会儿,安邑城的南门在黑暗中打开,火把挥舞着圆圈,发来信号,华雄端坐马上,将手中的大刀向前一挥,策马奔去。 宋果带着华雄直奔李傕府邸,随后攻入的刘辟部、淳于琼部分袭各门。战斗其实并不太激烈,但是混乱异常,有的要战,有的要降,有的还想挣扎一下,有的直接哭爹喊娘,李式死于乱军之中,李暹被自己的部下绑起来交给了刘辟。 天色微明,战斗已基本结束,然而汉正军还在到处杀人,所杀的那些西凉兵士也许已经不是要抵抗,而仅仅是忘了放下武器,但是汉正军兵士不管这些,一切敢于在他们面前拿着武器的敌人,都只能被消灭。 李傕、李暹以及他们的一些心腹狗腿被当众砍头,然而高节说不出是该欢喜还是难过。该欢喜的是河东南部全部收服,整个河东也再无大战,终于没有辜负陛下所托,难过的是看着破败的安邑城,还有那些早已被战乱折磨的如同行尸走肉的百姓……陛下,能否让他们活过来,就看你的了! 北地卷 第140章 没钱还损个毛线 第140章没钱还损个毛线 …………………………………… “河东大捷,河东大捷!” 天还没有大亮,洛阳城的百姓从睡梦中醒来,惊讶地发现往日在街角路口摆摊卖《大汉月刊》的小娃们满街乱蹿,手里还举着一张纸大声吆喝着。 “特刊,特刊,河东大捷。看高元帅平定白波贼,叛逆牛辅、李傕被诛!” 其实这已经是在卖报纸了,只是发行时间还没有固定下来,而且发行数量和范围也都很小。有了买月刊的经验,人们对买报纸表示毫无压力,只不过一打听,区区一张报纸竟然要卖二百钱,还是让人有些吐血。 刘汉少黑心简直是一定的,但是最主要的一个原因还是钱不值钱。 第一,钱币在当时并非唯一的流通货币,粮食、布匹也都具有流通货币的功能,甚至连朝中大臣的俸禄也是多少多少石,所以粮食比钱币还要硬通。 第二,钱币的铸造并不统一,虽然汉武帝时期就曾将铸币权收回朝廷,但是依旧有大量的私币充斥流通,属于假币却又当作真币用,假如董卓不死,也会再铸造小五铢。只要有铜,人们就可以自己铸钱,当有钱人,拿着自己铸造的钱币出去买东西,这样的钱能值钱吗? 第三,战乱、灾害使得物资紧缺,物价飞涨,属于典型的通货膨胀,即便是值钱的钱,遇到这样的问题,也会迅速贬值,何况是汉末现在这种情况呢?人们挑着一石钱去买粮食,结果却买不回一石谷子,即便如此,百姓们又哪来得一石一石的钱呢? 对于经济学这门聪明人才能玩的高深学科,身为学渣的刘汉少自然是玩不出花活的,但是想要恢复生产、经济,傻子也知道首先得有一种说得过去的钱。再但是,新钱发行出来,是否被市场认可,是否被使用它的百姓认可,不是发钱的人能说了算的。括弧,就算是皇帝发的也不行。 所以,制造新钱的想法早就有了,也一直在研发当中,只是刘汉少和他的爱卿们一直没有机会让新钱面世。 ………… 洛阳城西,上林苑,汉正军某部驻守,戒备森严。 这里就是国家造币机构所在,主管它的官儿,从前叫“水衡都尉”,现在叫“造币局长”。刘汉少和他的俩主簿以及杨行走从马车上下来,早已等候的造币局长伍孚立刻迎了上去。 刘汉少笑呵呵地问:“德瑜,样币如何了?” “回陛下,样币已成,请陛下入内观之。” 伍孚,字德瑜,汝南吴房人,原为大将军何进东曹属,后迁越骑校尉。原本的历史上,伍孚也是一个刺杀董卓的孤胆英雄,可惜被董卓识破,乱刀砍死。而现在,他只负责造币,听说陛下要将国之重宝交给自己掌管的时候,感动的老泪纵横。 众人随着伍孚进入造币工区,立刻被巨大的轰鸣声震憾,然后来到一间大屋内,又被金光闪闪的景象迷炫眼目。这是最后一道工序,成品检验。伍孚让一名检验员暂停工作,端来一盘崭新的铜币。 铜币正面浮凸的花纹与汉正军军旗上的标志一模一样,花纹上方的边郭内印着“大汉制造,必属精品”,下方印着“壹文”字样,反面则是竖着大写的“值十钱”,下边横印着“光熹元年”字样,边郭上还有十二道对等齿纹,重要的是中间没有方孔。 刘汉少将手中的铜币弹飞起来,然后双手扣住,对两个主簿说:“赌一顿饭,猜猜是字还是花?” 袁绍和曹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有些哭笑不得,一个说字,一个说花,结果曹操输了一顿饭,袁绍却暗骂又让这个小黑胖子占了便宜,于是,只能表现自己的聪明好学,虚心地问道:“陛下,如此精美的钱币是如何制成的?” 刘汉少洋洋得意地说:“伍局长,带他们开开眼?” “好!” 不负陛下重托,伍孚也得意呀,犹如献宝般说道:“陛下,两位主簿,这边请。” 想要制造铜币,熔铜肯定是第一步,被熔化的铜水通过模具,铸成一根根细铜条,趁着铜条通红,又被送进两个上下对应的大铁滚中间,铁滚转动,将铜条吞进去,热轧成铜板,而这样的大铁滚一共有三组,就是为了保证铜板厚度均匀一致。 因为是铜条轧制的铜板,所以铜板很窄,就像皮带似的,然后拿去冲压成一个个没有花纹的光板毛坯。 后边这道工序就有点“高科技”的意思了,刘汉少叫它磨边机。想象一个轴承的样子,光板就像轴承中的滚子,被一个个送进磨边机里,“轴承内圈”也是一个铁滚,转动的同时将光板毛坯带进去进行磨边。但是机器开口处与光板毛坯大小一致,往里转着转着就小了一圈,等到光板毛坯被转出来的时候,不仅边缘光洁,还会比中间略为厚实,这就是铜币的边郭。 磨过边的光板毛坯就可以进行压印,也就是说,要变成钱钱了,但是能走到这一步,实在不容易,因为想要在铜板上压出清晰的图案,得需要上百吨的压力。为此,理工研究所负责攻关的技术人员在洛水上又是筑坝,又是架水车,只为了能够带动沉重的锤头。重力加速度,这一锤头砸下来,估计已经是当世人们能够运用的最大力量了吧。由此也可以想见,苏齐搞的那个飞梭纺织机的噪音和这个比起来,简直就是蚊子哼哼蚂蚁叫。 选材、熔铜、轧板、毛坯、磨边、压印,一道道工序都让人耳目一新,这是知识的力量,科学的光芒,仅仅依靠刘汉少的指点,根本无法做到。比如说,五铢钱也有边郭,它是把铁棍穿在钱孔中,像擀面杖似的把钱给擀圆润的。但是铜币没有钱孔啊,那个磨边机就是他们设计的,灵感也恰恰来自于轴承。 当然,这些还仅仅是表面上的工序,其中最关键也最保密的是制模。水衡都尉原本就有属下三官:“钟官”负责铸造,“辨铜”负责审查品质,“技巧”负责刻范,也就是雕刻师。 先让雕刻师在油土上雕出铜币图案,再翻成石膏模,浇筑出铜模,这个铜模也就是母模。然后再用母模翻制石膏模,浇筑钢模,也就是子模。 子模还要淬火,增加硬度,然后反复冲压模胚,制成图案下凹的工作模。工作模冲压光板毛坯,就制造出了有浮凸图案的铜币。但是工作模使用到一定的次数,就会损坏,比如图案变形模糊之类的问题,所以就要再次使用子模冲压新的工作模。一旦子模也出现损坏,或是需要修改,就会重新使用母模翻印。 这样的铜币一旦流通起来,还担心别人造假吗? 从动力问题,到机械问题,再到工艺流程,哪一样都不是别人能够仿制的。就算别人真有了这个本事,在水边架上水车,“啪、啪、啪”砸的震天响,那不是等于自己吆喝着“官人,快来抄家灭族啊!” ………… 新币制造精美,刘汉少相当满意,接下来就是要担心它能不能被市场认可,被百姓接受。 袁绍有些担忧地说:“陛下,新币固然精美,但是若废止旧币,改用新币,其间难度不小啊。” “哦?怎么说?” “其一,收回旧币,制造新币,是一件很浩大的工程,有劳民伤财之嫌;其二,旧币品质不一,熔旧制新,火耗巨大,等于谁越有钱,损耗就越大,臣恐有钱人家抗拒;其三,虽然新币制造已大为便利,但是速度仍嫌缓慢,恐怕不足以应付国家所需。” 看得出来,袁绍能够提出这些问题,是真的为刘汉少所想,为国家所虑,是拧巴了脑袋瓤儿的。 刘汉少认真地点点头,说道:“本初所言极是,新币产量问题急需解决。德瑜啊,这个问题你要上心。前边的几道工序,速度都还可以,唯独最后压印工序缓慢,可以多造几台压印机,让工人们三班轮流,每班工作四个时辰,人歇机器不歇。” “是,陛下,臣马上就去办!” “至于旧币问题嘛……” 刘汉少狡黠地一笑,对袁绍说道:“哥没打算废止旧币。让新旧一起流通于市,究竟看谁能最终占领市场,让百姓们说了算。” 劣币驱逐良币,就像一个人有一新一旧两张纸币,总想着先把旧纸币花出去而留下新纸币,大家都这样想,慢慢的市场上就会全是旧纸币在流通,新纸币被人们收藏起来,从而退出市场。 与其相反的还有良币驱逐劣币,新旧纸币都可以花,拿钱买东西的想先花旧纸币,但是卖东西的自己做出选择,只收新纸币,等到所有卖东西的都只收新纸币的时候,新纸币就是占领市场的“硬通货”,而旧纸币只得退出市场。 无论是劣币驱逐良币还是良币驱逐劣币,这些玩意都不是学渣刘汉少能够说的清的,但是作为一个穿越众,听过股票、基金和保险的,怎么着在见识上也应该比古人多一些吧?他只是觉得自己有把握稳赚不赔,至于会损害到谁嘛……反正穷到光腚的百姓手里没钱,没钱还损个毛线啊? 北地卷 第141章 赵云又被针对了 第141章赵云又被针对了 …………………………………… 有时候刘汉少会觉得刘宏很蠢,您了一个当皇帝的人,还要卖官鬻爵,拼命圈钱,假装自己生意挺好。可钱是什么?金、银、铜、铁?钱就是您造的,您说什么有价值,那就是什么有价值。您就是拉泡臭臭,说这是一块狗头金,只要大家信,那它就是一块狗头金。结果呢?您是拉了臭臭,自个儿也信了那是狗头金,哭着喊着往怀里搂,可惜大家不信……您说大家不鄙视您,不唾弃您,对得起您脑袋里面装的狗头金么? 刘汉少也是从小男人成长起来的,有过私藏金饼子的光荣历史,可是后来穷的只剩下钱,整天发愁钱花不出去的时候,才明白过来这个道理。说这话真不是欠扁,想故意气谁,刘宏搂钱,董太后也搂钱,万金堂和小太监家里全是钱,董卓进京更是千方百计拼了命地抢钱,等刘汉少能说了算的时候,可用的钱比可用的人多多了。 关键是,不好使啊! 新造的铜币和“优秀五铢钱”差不多一样大,直径二十五毫米,但是外观精美,看着就敦实、厚重,而且没有中间的方孔,所以确实比五铢钱重了许多。但是……这么一个面值一文的铜币,却要等于十个五铢钱。 假如董卓还活着,就会造出“董卓五铢”,无内外廓,“五铢”二字夷漫不全,很难辩认,世讥称为“无文”,该钱堪称货币史上最劣质轻贱之小钱。 假如现在是备备蹿入蜀地,关起门来假装老大,就会造出“直百五铢”。初铸钱大而厚重,后铸钱逐渐减重,最轻薄的不到0.8克。面文篆书“直百五铢”,即价值“一百枚五铢钱”。 在他们看来,能够节省下一些铜,多铸一些钱,就是发财,但是刘汉少想的不是发财,而是“刮猪油,补瘦猴”,把积存在豪门大户家里的财富调动出来,贴补给穷的光腚的百姓,从而使市场活泛起来。 首先,从外观上看,铜币精美,敦实厚重,应该属于良币,但是从铜本身的价值上看,一个铜币等于十个五铢,铜币好像又应该属于劣币,和董卓五铢与直百五铢差不多的德行。 那么问题来了,铜币属于良币,劣币驱逐良币,铜币就会被大家收藏,而五铢钱仍旧占领市场,但是,造币局会一直收五铢,造铜币,投入市场,直到有一天,市场上全成了铜币,而五铢钱会从重量价值上亏损数倍。 或者,铜币被判定为劣币,劣币驱逐良币,直接就会占领市场,等到铜币地位稳固之后,也就是宣布废止五铢钱的时候了…… 这样的做法,看似对百姓没有实惠,也没见给谁家发钱,即使刘汉少最多也就是赚点铜,但是,能够大大消减有钱人的钱,千万富翁可能变百万了,百姓种地卖粮食,赚了一万钱,那么他与富翁的差距就是九十九万,而不是九百九十九万。 个人才需要“钱”,国家不需要,国家需要的是物资、劳动力,活有人干,地有人种! ………… 曹操也想到了一个实际问题,立刻向刘汉少谏言:“陛下,铜币中间无孔,少或无虞,多则不便携带。” 不用刘汉少回答,伍孚代为回答:“曹主簿,咱们还有一种更大面值的铜币,是五文。” 除了面值不同,就是大小不一,五文的铜币直径三十毫米,看上去自然也更加厚重敦实,可是,这还是解决不了便于携带的问题呀。 刘汉少搂着曹操的肩膀头,贼兮兮地说道:“不好带呀?那就对了!” 虽然曹操一时也弄不明白,刘汉少说这个话是啥意思,却没来由的浑身发冷,感觉寒毛都立了起来,怎么听怎么汉少好像是在挖坑,想把谁给埋了? 杨修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陛下,可否赏赐给小臣两枚新币?” 跟刘汉少在一起呆久的人都知道,他不是个小气的人,尤其是拿着别人的东西送人的时候,相当豪爽。 然而这一次,却被拒绝了,甚至还很严肃地对杨修说:“这里的铜板,任何人都不能私自动用,就是哥也不可以。每一枚铜币都要来的清楚,去的明白,否则的话,伍局长知道该怎么办。” 伍孚立刻代为解说:“陛下说的没错,在这里只有铜板,出了这个门才叫铜币。原料有重量,毛坯有数量,即使检验出有不合格的铜板,也会记录在册,销毁重制。压印与检验使用同一个出入口,工匠上班时需脱去自身衣物,经过通道,再穿上统一工服,方可进入工区。一旦发现有人携私,轻则开除工籍,交于检察司,重则……交于搜狐。” 大家不约而同地打了一个寒颤,交于检察司还有审有判,要是交给搜狐的话,可能悄无声息的就消失不见了。尤其是杨修,原本就不好意思讨要,现在弄的,还差点被交给搜狐,回家就得问问老杨,自己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其实大家都知道,杨修就是刘汉少带在身边的传话筒。刘汉少不爱打理朝政,拢共也没开过几次朝会,而身为首相的杨彪又不是一个独断专行的人,除了做一些刘汉少吩咐下来的事情,其他的都按部就班。但是,杨彪可不是傻子,杨修每天跟着刘汉少混,皇帝的心思、动向都要问个清清楚楚,一旦杨修说不明白,很可能立马就挨揍。 所以,杨修想讨要铜币,也是为了拿回家给老杨看一看,虽然没有成功,但老杨却是爱卿之中第一个知道新币一事的人。经过一番考虑,又让杨修私下问刘汉少,可否自家拿出五铢钱,兑换一些新币。 这倒不是杨彪对新币有多看好,而是为了表示支持刘汉少,就像知道皇帝想要田地,赶紧拿出一百倾一样,不仅是儿子混了个御前行走,就是杨彪自己的首相之位,也不见得与此事全无干系。 于是,杨彪家成了大汉国最先拥有新铜币的人,两大车五铢钱换回了一箱,杨彪拿着新铜币观看许久,然后便命人锁了起来,不许动用分毫。 ………… 河东之战已经结束,高节上书请令行止。刘汉少与戏志才研究过后,让高节先把张绣、宋果、杨奉这些顺的降的将领们送回来,就地改编部队,补充战损,然后留下一个旅驻守河东,其余人马进驻左冯翊。至于进入左冯翊究竟要干什么,诏书上没有说,反而说到任命种邵为左冯翊太守之事。 高节与荀攸研究半天,得出三种结果:一是让自己接替皇甫嵩;二是让自己防备皇甫嵩;三是让皇甫嵩进入西凉平叛,而自己守御右扶风。至于说要自己从左冯翊进入西凉平叛,估计不可能,陛下手里的兵太少了,还不到硬拼的时候。 于是,高节留下刘辟的第九旅驻守河东,而王匡派到河东的城管支队长是韩浩,相信有这两个人在,河东太守黄邵能够尽快恢复河东秩序,带领百姓开始新的生活生产。 除了要送回洛阳的将领之外,高节还给刘汉少送回去不少兵马,这些原本都是可用之兵,只要让督教们上上课,把脑袋洗巴洗巴,就会变成汉正军的精锐。当然,高节也不是榆木脑袋,汉少都说要补充战损了,至少华雄那个缩编旅得补成满员的,额外还为步兵旅补充不少战马。箕关那儿还摆着一个团,现在可以补齐了,另外再加一个警卫团。 然而,赵云觉得自己又被针对了。 这么多人马回洛阳,说成是护送也行,理解成押送也行,高节派的是赵云和吴匡。整个河东打下来,吴匡旅损失最为惨重,尤其是涑水岸之战,全旅有三分之一的兄弟都丢在了那里。虽然战损已经补齐,但是怎么着也不如原来的兄弟顺手,需要休整,更需要把兄弟们的骨灰送回去。 可是赵云不乐意回去呀!一个河东哪能玩的过瘾,眼看着要打西凉了,怎么就非要把自己弄回去呢?把高节实在磨叨烦了,不得不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老二,陛下身边缺人啊。老三和徐荣都派出去了,你让陛下使唤谁?一旦出点差池,咱们全都百死莫赎!” 如此一说,赵云立刻又变成巴不得马上回洛阳的人。 看着赵云急匆匆走掉的背影,荀攸笑着说:“高元帅,实在是高啊!” 高节叹了口气,说道:“不是我要把他踢走,陛下早晚要用他,可是这小娃还欠磨砺。留在这儿,我一直护着,他就一直长不大,回去让陛下给他安排个事,自己领军,兄弟们的吃喝拉撒全都得考虑,慢慢的就好了。” 荀攸也感叹道:“是啊,陛下这两个兄弟都不是寻常人物,火候一到,必定大放异彩。可是元帅,咱们现在就只剩三旅一团,不足两万人马,进入左冯翊之后要面临的局面,恐怕也不好应付啊。” 高节呵呵一笑,说道:“弘农还有王闹闹,你以为那娃好乖巧么?” 如此一说,荀攸立刻想到,只要王闹闹出兵京兆尹,便会对右扶风形成左右夹击之势,看样子,陛下始终都在防范皇甫嵩。 昔日的军神,真的会做出对大汉不利之事吗? 北地卷 第142章 大汉英雄纪念馆 第142章大汉英雄纪念馆 …………………………………… 汉正军大胜而归,刘汉少带着爱卿们出城迎接,他才不管合不合规矩,兄弟在外浴血拼杀,回来了,难道自己欢迎一下都不许? 卫觊和赵云、吴匡得到通报,说是皇帝亲自出城迎接,赵云和吴匡还好说,早已习惯了刘汉少的如火热情,但是卫觊激动的不要不要的,毕竟他这个汉正军军需长还是第一次见陛下,也不知道从哪弄了一套汉正军的军装,可惜没肩章没领章。 离着大老远,看见端坐在马上的刘汉少,卫觊等人连忙下马,解下兵刃,跑上前来。卫觊是军需长,职位比赵云还高,可惜他加入汉正军的时候较短,很多规矩一时都还改不过来,领着众人差点给刘汉少磕一个,好在赵云看到刘汉少一身军装,高喊了一声“敬礼!”才慌忙立正,行了一个汉正军的军礼。 刘汉少在马上还了一礼,笑呵呵地看着卫觊,就像狼外婆盯上小红帽似的,可是还没等开口客套,却先看见了随后的马车。 那应该就是灵车了吧,坛坛罐罐,大小不一,装了好几车,走的时候都是活生生的人,回来的只有一把灰,就装在坛子罐子里。可能一个坛子里装的还不止一个人的骨灰,有这个的腿骨、臂骨,有那个的胸骨,头骨,活着是兄弟,死了也就烧在一起,谁还能分得清呢?可以想见,能够将这些骨灰带回来,高节他们也已经尽了最大努力。 刘汉少见过死人,甚至还亲手杀过几个人,可是这些兄弟,都是被他送出征的……一股沉重压的刘汉少喘不过气来,翻身下马,整装、立正,憋足了劲儿高喊一声:“敬礼!”率先向着灵车行军人之礼,跟在身边的戏志才、吕布、曹性等将领也随之行礼。 而后,韦光正高喊一声“敬礼”,保护刘汉少而来的燕云近卫团齐刷刷地向灵车敬礼。 卫觊不明白,刚才还笑呵呵的陛下为什么转瞬间显得如此沉痛,赵云悄悄将他拉到身边,转身,向自己的部下下令,“敬礼!”于是,还京部队也齐刷刷地向灵车敬礼。 刘汉少让开路中,退至路边,又高声下令:“兄弟们,回家了……进城!” 在刘汉少等人身后,还有很多洛阳百姓,他们准备好了欢呼,准备好了赞颂,准备好了美酒还有各种各样能拿得出来的吃食,就等着迎接凯旋将士。然而首先映入他们眼帘的,是几架破旧的,甚至还沾染着血迹的灵车。刘汉少就跟在灵车旁边,以一个兄弟的身份,迈着军人的脚步,护送灵车进城。这一刻,卫觊好像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他所见到的汉正军,可以那么勇猛。 ………… 还京部队进驻显阳苑,将领们安排在北邙军校,还有很多伤兵被安置在曾经的张让府邸,因为这里足够豪华舒适,派华佗带领医学院的师生进行救治,而阵亡将士的骨灰被安放在了北宫德阳殿。 德阳殿,北宫正殿,汉明帝永平八年落成,是北宫规模最大的建筑,南北宽七丈,东西长三十七点四丈,可容纳万人。台阶高二丈,花纹石作坛,白玉砌台阶,黄金铸成的柱子镂刻着三带缠绕的花纹,并套以橘红色。屋内墙壁上画着优美的图案,红漆梁上镶嵌着青色翡翠,并引洛水注于殿下,这就是“珠帘玉门如桂宫”。东汉文学家,图书馆管理员李尤曾在《德阳殿铭》一文中写道:“皇穹垂象,以示帝王。紫微之侧,弘涎弥光。大汉体天,承以德阳。崇弘高丽,包受万方。内宗朝贡,外示遐方”。 如果说京师洛阳是大汉之心,皇宫是京师之心,那么德阳殿就是皇宫之心!如今,它成了祭奠殉国将士的灵堂…… 这个皇帝一向不按常理出牌,大家慢慢的也都习惯了刘汉少胡七八搞,但是把皇宫里最气派的宫殿改成灵堂,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别说爱卿们有颇多微词,就是汉正军的将士们都不敢想象,能得陛下荣恩至斯。 其实刘汉少的想法很简单,现在南宫全部是办公区,东、西两宫是爱卿住宅区,北宫两侧住的是三府重臣,只有北宫中轴线上这一排大殿还空着。如果重新为阵亡将士修建陵墓,劳民劳力,费工费时,最重要的是,假如皇宫是尊贵之地,就应该住着最尊贵的人,昭告世人以及所有后来者,这个国家有英雄,这个民族有英雄! 英雄就在国家之心,英雄就在国人之心,使后来者可以祭奠,可以缅怀,更最要的是,可以传承! 不出所料,王允出言反对,然而又出人意料,王允并没有发脾气。或许是因为“死者为大”的观念,王允只是犹豫着提出,是不是规格太高了,毕竟阵亡的最高将领只是一个旅督。即便如此,吴匡依然眼圈红红地瞪着王允,因为牺牲的就是他的旅督。 刘汉少记得那个叫华子的旅督,也是当初北邙学校的小娃,假如自己没记错的话,他今年应该还不满二十二岁。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这些阵亡将士,为国家而战,为百姓而战,不负自己的誓言,献出了自己的生命,他们……重于泰山。英魂不灭,佑我大汉,他们应该……与世长存!”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是听着皇帝的意思,好像还不止是要把宫殿改成灵堂,而是改成祠庙,阵亡将士的骨灰以后也会一直安放在此,供人祭拜。这……即便是皇家太庙也不在皇宫里啊。皇宫是活人住的地方,现在却和死人搅在一起,而且还是这么多死人…… 左相黄琬奏道:“陛下,将士为国而死,该当供奉祭拜,可在城外择一处山水吉地,修建陵苑,以示恩宠。” 刘汉少摇了摇头,说道:“哥没有恩宠他们,而是他们有恩于国。哥常常在想,什么才是财富?也许对于一个人来说,金银财帛,房屋田产,仆役牛马都是财富,但是对于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来说,只有知识、文化、精神,才是财富。他们生在这个国家,长在这个国家,活着的时候默默无闻,甚至还可能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但是他们依然热爱这个国家,为国捐躯,英勇壮烈。这是他们的精神,也应该是我们的精神,大汉的精神!” 好吧,刘汉少竟然把自己忽悠哭了。 “诏令!” 听到刘汉少下令,杨修擦了一把鼻涕眼泪,迅速拿出纸笔,准备记录。 “德阳殿改忠烈祠,供奉殉国将士,殿前竖立大汉英雄纪念碑一座,铭刻将士姓名,同时,由德阳门起,门内改大汉英雄纪念馆,尽可能详细完整地记录将士事迹。” 想了想,刘汉少又继续说道:“再令,云台所藏瑰宝搬至宣明殿,改宣明殿为大汉博物馆,云台令改任馆长;云台、兰台藏书真本搬至朔平署,改朔平署为大汉藏书馆,兰台丞改任馆长;藏书翻印版以及汉简字版,存于平洪殿,改平洪殿为大汉图书馆,兰台令改任馆长。以上各馆,隶属文化教育部。纪念碑建成之日,诸位爱卿随我一同大祭大汉英雄!” 这些门、署、殿都在北宫正中,平洪殿最南边,其他依次向北铺陈,现在,这里是大汉最宝贵的地方了,或许将来还会有更多的宝贝住进来。 ………… 河东大捷让百姓们对刘汉少这个小皇帝增添了很多信心,忠烈祠大祭又让汉正军对他们的统帅更加死心塌地,因为刘汉少用实际行动给他们上了一堂最生动的督教课,就连爱卿们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动不动就是“陛下不可”,再不然就是“万万不可”。 刘汉少在北邙军校接见了新加入汉正军的将领,还扬言要和张绣比试枪法,可惜被赵云当场戳穿,直言不讳地说:“大哥,你打不过他。”然后刘汉少就只好干笑着转而去夸宋果深明大义,忠勇可嘉。 徐晃还很年轻,北邙军校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是新的,对未来充满期待。杨奉一直有些惴惴不安,刘汉少与他聊了好久,对于百姓被迫造反表示了理解、同情以及深深的自责,并且要杨奉安心在军校学习,将来领兵出战,报效国家。 此外,还有一个人引起了刘汉少的特别关注,他原是张绣的心腹部将,名叫胡车儿。与胡赤儿不同,胡车儿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汉人,姓胡,名车儿。原本的历史中,就是因为胡车儿盗走了典韦的双戟,间接导致典韦战死于宛城。还有传闻说张绣造曹操的反,其实不仅仅是曹操睡了他婶,还因为曹操要拉拢收买胡车儿,难道张绣与胡车儿有超友谊关系? 不管怎么说,如今胡车儿就站在刘汉少眼前,虽然算不上魁梧雄壮,但是整个人都带着一股精干悍勇的气质,脚下功夫了得,据说一日一夜能行七百里。 粗话的,你娃当自个儿是赤兔啊? 刘汉少表示不信,笑呵呵地说道:“没事给哥走两步。” 胡车儿知道皇帝要考校自己的能耐,转身就跑,眨眼之间已经晃身进入了远处的树林,好半天都不带露头的。刘汉少也不知道胡车儿究竟要干啥,有些郁闷地问旁边的人。 “这娃不会跑丢了吧?” 北地卷 第143章 审出个不伦之恋 第143章审出个不伦之恋 …………………………………… 见过被撒开的猴没? 就是想让它去捡皮球,结果它蹿树上了,怎么喊都不下来,运气不好,还会被它丢下来的桃核砸中脑袋。 刘汉少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情,原本只是想考校一下胡车儿的身法,看看他凭什么能盗走典韦的双戟,结果胡车儿一去不回头,硬是把刘汉少和一大群将领晾在了这儿。 张绣也觉得尴尬,又不能不为胡车儿说好话,只得赔着笑说道:“陛下,胡车儿虽然悍勇,但是正面对敌并非强项,他更擅长闪转腾挪的小巧功夫,能够隐藏自己,也是他的一份本事。” 果然,张绣话音刚落,就听到燕云近卫团的近卫吹响了口哨。这是从当年韦光正训练的卫士队传下来的法子,有的表示示警,有的报告敌情,有的追踪,有的包抄。哨声此起彼伏,偶尔还夹杂着哀嚎与怒骂,可惜没过多大一会儿,便传来了胡车儿的求饶声。 “别放箭,别放箭!是我,是我呀!” 燕大娃压着胡车儿过来的时候显得异常气愤,照着胡车儿腿弯一踹,就使他跪在了刘汉少面前,然后捧着刘汉少的佩刀说道:“汉少,这厮偷你东西。” 说话的时候,燕大娃时不时地扭扭脖子,不过胡车儿明显更惨,衣服破了不说,还挂着一个熊猫眼。 大家集体脑门黑线。 按照规定,进入北邙军校之后,是不许私携武器的,刘汉少也不行,所以个人的兵器都存放在一起,还有人专门看管。胡车儿就是晃过去,偷了刘汉少的佩刀,本来想在皇帝面前露一小手,结果表演失败…… 胡车儿也是不知死活,到了此时此刻,不说请罪,反而告起状来。 “陛下,燕云团的兄弟们太霸道了,我都说了是我,他们还拿着弓弩乱射。要是我一开始也下黑手,哪由得他们嚣……” 哨声一起,韦光正、许褚就在第一时间围在刘汉少身边,此刻全都瞪着胡车儿,恨不得把这个添乱的家伙撕碎,终于,胡车儿在一群杀人的目光下,识趣地闭上了嘴。好吧,其实是他也明白,即便一开始就下黑手,能干掉几个燕云近卫,最终的结果也只能是自己死的更惨。 刘汉少真是哭笑不得啊,这货到底是愣呢,还是愣呢,愣呢?居然想偷自己的佩刀!幸亏这是当了兵,否则,撒出去还不得变成偷天大盗啊? “你娃本事不小啊,连哥的刀都敢偷,说说看,哥该怎么罚你?把你扔山里怎么样?” 胡车儿傲娇地说:“回陛下,您要是想处罚卑职,最好换个地方。不敢欺瞒陛下,卑职攀崖爬壁,如履平地,扔进山里,等于回家。” “好,好啊。那哥就跟着你,回你家看看呗。” ………… 胡车儿被刘汉少带走了,其他人全都一脸懵,暗想着,皇帝真的要带胡车儿钻深山?只有张绣显得有些心虚,好像也做了贼似的。 避开众人,刘汉少带着胡车儿来到一间小黑屋,问了一句“车儿,还有没有什么话,要跟哥说啊?” “啊?这个……” 胡车儿还在想词儿,刘汉少转身就是一脚,将胡车儿踹倒在地,随即抽出佩刀,压在他的脖子上,阴狠地问:“说,老狐狸到底在哪?” 显然,这句话比上一句还不容易明白,胡车儿怯怯地问:“老狐狸是谁?” “贾诩,贾文和!” 刘汉少几乎是咆哮着吼出这个名字。 “卑……卑职……不知道啊。” 闻听此言,刘汉少也不再问,抬手扬刀,作势欲劈。 胡车儿急慌慌地又喊道:“陛下,卑职还有话说!” “说!” 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水,又咽了口吐沫,胡车儿强自镇定下来,继而说道:“文和先生确实联络过卑职,要卑职劝说张绣叔侄配合汉正军,奇袭蒲坂一线。” 刘汉少盯着胡车儿,并不说话,脑袋里却在想,难怪高节的军报上说,张绣部投诚似是隐有别情,请陛下明察。赵云是看着谁武功高,就觉得谁招人稀罕,但是高节、荀攸和戏志才可不会这样想。张绣出兵不奇怪,打败一个韩暹也不奇怪,奇怪的是出兵的时机,好像从一开始就在处处配合汉正军。 原来如此,那个跑丢的老狐狸总算是有信了。 胡车儿见刘汉少不说话,还以为是嫌自己交代不彻底呢,于是支支吾吾地又说:“文和先生还说,陛下爱才心切,不拘俗礼,要我见到陛下的时候,尽量展示本领,不妨粗狂一些,如此,陛下非但不会怪罪,还会大为赏识。” 其实胡车儿真不是笨人,否则的话能和老狐狸做朋友吗?在没有谋士的情况下,胡车儿也能为张绣出谋划策,当然了,和那些牛牛相比,他的谋划只能算小主意。 “老狐狸还说了什么?” “还说……还说……” 胡车儿似有难言之隐,瞧了瞧守在左右的韦光正和许褚,好像下了很大决心,才又说道:“文和先生还说,张济年长,私心甚重,恐陛下用不顺手,要卑职寻机除掉。” 刘汉少大睁双眼,惊讶地问道:“这么说,张济是被你干掉的?” “不是,不是!” 胡车儿连忙摇头,又说道:“他是自己倒霉,中流矢而死,与我没有半点干系。” 看胡车儿推的干净,刘汉少不屑地说:“可你已经有了杀他之心,你这么做,对得起你兄弟吗?就不怕张绣知道了,替他叔儿报仇?” 在地上趴久了不得劲,胡车儿翻身坐起来,有点八婆地说道:“陛下,您是不知道,其实张绣也恨他叔,要是换了别人,恐怕早被张绣宰了。” 刘汉少也有点八婆地问道:“哦,这是为啥?” “张济此人心胸狭窄,待人刻薄,我兄弟虽是他的侄儿,又是军中大将,却也经常被他吆来喝去,丝毫不留情面。如此尚且不算,张济有一小妾,怜我兄弟孤苦,经常予以拂照。可是张济这个老贼有很多怪癖,自己当男人不行,就变着花样的折磨女人。知道那小妾常常受苦,我兄弟又恨又怒,却又无可奈何。” 无量天尊,哦咧个去! 怎么审着审着,还审出惊天秘闻,不伦之恋来了? 许褚听的上瘾,嘴快地问了一句:“莫非张绣相中了自己的叔母?这实在太禽兽……太刺激了!” “你这胖子,休要污我兄弟名声!” 胡车儿虽然嘴上在骂许褚,但是又觉得心虚理亏,因为他最知道张绣的心思,的确比别人家的大侄子想的多了一些。关键是那个小妾比张绣也没大几岁啊,老的不行还变态,小的英武又疼人,“发乎情,止乎礼”说起来倒是简单,可人心都是肉长的,好赖不分才是真禽兽。 难怪在原本的历史上,张绣会降了再叛,明知自己不是对手,也要找曹操拼命,最终干死了典韦、曹昂、曹安民,还有那匹名叫“绝影”的马。按照备备那句“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的千古名言来解说,曹操这是扒了人家的衣服,还要剁人家手足啊,太粗话的不义气了! “张济那个小妾可是邹氏?” 胡车儿心中一凛,皇帝竟然连一个小妾的姓氏都知道,果然天威不可欺,随即正色回道:“正是。” 甄宓的胸围暂时还没机会见识,不过这个邹氏的臀围倒是可以见识见识,也不知道她究竟长啥样,能让张绣想宰他叔儿,让曹操不顾儿子死活?还有张济那个老贼,究竟在她身上用过哪些手段?绳子、鞭子、小手铐……刘汉少猛打一个寒颤,随着这副身板的茁壮成长,最近好像心思越来越不纯洁了。 无量天尊,哦咧个去! 未见其人,就差点被陷进去,这个邹氏还真是个大坑啊!得赶紧警告曹孟德,不许他惹是生非,否则的话,万一激怒张绣,在洛阳城里造个小反,那乐子可就玩大了。 刘汉少连连摇头,把这些连七八糟的想法从脑袋里摇晃出去,然后又盯着胡车儿看了半天,问道:“老狐狸是不是算准了,凭你的本事,哥一定会用你?” “卑职不敢自夸,只是想为大汉效力,为陛下效忠。” 现在的胡车儿与之前表现的天差地别,不仅没有愣劲、粗狂,还伏在地上,显得极其恭顺、恳切。 刘汉少表示满意,点着头说:“也罢,看在你们一片忠心的份上,哥就给你一个机会。这次还京部队里的人,你去随便挑,先组建一个团,训练山地兵。” 胡车儿懵懵地问:“陛下,啥是山地兵?” 刘汉少很是鄙夷地说:“山地兵,顾名思义,就是在山里打仗的兵呗!翻山越岭,爬坡下河,钻山林,刨山洞,把敌人消灭在深山老林里,还能让自己活的乐呵滋润。” “哦……原来如此。那没问题,卑职就这个本事最拿手,陛下真是知人善用!” 一转脸儿,胡车儿又臭吹上了,顺道还拍了刘汉少一下马屁,嚣张中带着卑微,信实中带着心眼。这样也好,要是带兵的将领都没点狂劲,那他就只能带出一窝狗腿子;要是他连点小聪明都没有,那只能带着兄弟们去死。 刘汉少爽的哈哈大笑,忽悠着说:“好好干,哥保证不会埋没你的才华。你给哥带出来一个团,哥就让你带山地旅,带出来一个旅,哥就让你带山地师!” 北地卷 第144章 哥不许你做土鳖 第144章哥不许你做土鳖 …………………………………… 张绣率部投靠赵云,收过猗氏,打过涑水,对于团和旅的级别,胡车儿自然是知道的,赵云就是旅长,但是师级没听说过,据说赵云上边的高元帅是副军长之职。一听说刘汉少让自己带山地师,胡车儿这回是真懵了,毕竟对汉正军里的新鲜规矩还没能全整明白。 胡车儿结结巴巴地问:“陛下,师……是什么军……军……” “你想说师长的军职,是多大的官吧?” “嗯嗯,卑职就是这个意思。” 刘汉少云淡风轻地说:“就这么跟你说吧,师长比旅长大一点,能管万把来人吧。” 比旅长还大,能带上万人! 贾文和,我谢你八辈祖宗! 巨大的惊喜之下,胡车儿就着地皮儿,叩头连连,全然忘了汉正军不许磕头的规矩,仿佛自己已经变成师长了似的。一边儿磕,还一边儿连声说道:“谢陛下天恩!谢陛下赏赐!谢陛下……” 许褚在一边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去一脚将胡车儿踹趴,怒吼道:“站起来,汉正军里没有磕头虫!另外,你要记住,军中没有陛下,只有统帅!” 陛下都没发话,我敢站起来么?你这个胖子居然敢踹我……此时胡车儿也顾不上跟许褚计较,看到刘汉少一直笑呵呵的,显然是赞同许褚的行为,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学着汉正军的样子,向刘汉少敬了一个军礼。 “是,统帅!” 刘汉少依旧笑呵呵地说:“看样子老狐狸只教了你如何在哥面前露脸,没教你汉正军的规矩啊。” 胡车儿有些尴尬地说:“这个……文和先生确实不曾教过。” “嗯,那哥今天就再教你一样,禁闭!” 刘汉少说完,带着韦光正走出小黑屋,许褚不等胡车儿跟出来,反身就把门给关上了,还在上边加了一把锁。 胡车儿再傻也该知道,自己这就算是被关起来了,立刻扒着门上的小窗户,向外喊:“陛下,陛下!” 喊了两声,觉得不对,又改口喊:“统帅,统帅!卑职知错了!” 刘汉少一回身,怒气冲冲地吼道:“你知道个屁!居然敢在哥面前装傻充愣抖机灵。禁闭七天,就在这儿好好思过吧!” 小黑屋里呆七天,那自己还不得疯啊? 情急之下,胡车儿立刻就把贾诩出卖了,连声辩解道:“统帅,卑职冤枉,这都是文和先生教给卑职的呀!” 不说还好,如此一说,刘汉少的愤怒立刻变成了阴狠,残忍地说道:“贾文和,让哥逮着他,一定把他在这儿关七年!” 胡车儿惊呆了,再不敢言语,偷偷咽了一口吐沫,立刻缩到墙角思过去了。 ………… 除了胡车儿不算,带给刘汉少惊喜最大的还是卫觊。 卫不卫国且先不说,至少保家是一定的,在河东的地面儿上,卫家绝对数一数二,就算拿到全大汉来说,也要排在前几名,这样的世家豪族怎么能容许白波军来河东闹腾? 所以,白波军在河东刚开始作乱,卫觊就组织家兵仆役进行扑灭,奈何白波军越闹越势大,打的卫觊一路退败。好不容易等到了牛辅军来河东平叛,可是那帮人搜刮钱财倒是好手,遇上白波军不是龟缩不出,就是撩腿就蹿,使卫觊失望透顶。 终于,等到高节率军来到河东,一战夺翼城,再战抄老窝,三战收绛邑,真是用兵如神,势如破竹,打出了汉正军的威风,打出了新皇帝的脸面。最最关键的是,汉正军军纪严明,对待地方秋毫无犯,卫觊甚至看见过汉正军兵士帮着百姓修房子,当时就感到哭了,直说“天恩眷顾,天恩眷顾。” 高节从来没有向河东这些豪门大户要过什么,反倒是这些豪门大户觉得怪不好意思的,纷纷解囊相助,前来劳军,其中尤以卫觊为最。 人是群居动物,早些年同住一个山洞的就是同族;后来随着人们活动范围的扩大,同在一片地域的就是乡党;将来也许见面一打招呼,“哟……原来你也是地球人呀,那咱们可是正经八百的老乡!” 卫觊就是这样想的,总觉得汉正军为了他们河东人,冒着严寒来打仗,流的是血,拼的是命,所以格外感动,也尽力支援汉正军,支持高节。甚至到后来,已经根本不需要刘汉少那个最高统帅部为前线筹措粮草了。 河东有钱,不富裕能遭抢么? 刘汉少觉得自己也应该够意思,拍手就把汉正军军需长的位置给了卫觊,这可是与高节和戏志才平级了呀!只不过……粮草、军饷暂时都需要军需长自筹。 卫觊和曹操同岁,三十多岁,正值壮年,仍有一腔子热血,还未到世故圆滑的年纪。晋人聪慧,后世晋商通行天下,靠的就是这股聪明劲,只有他们耍别人的份儿。卫觊也是如此,可以说刘汉少一撅屁股,他就琢磨出什么味儿来了。皇帝无非就是想占个小便宜,让自己替他养几天军队,但这属于有偿服务,自己一跃成为了汉正军的军需长。 汉正军是陛下亲立新军,自己也会变成陛下心腹爱将,说不定将来还能再现先祖荣光,这个买卖太值了! 所以,刘汉少和卫觊都觉得是自己占了便宜。 ………… 濯龙园,捉过老狐狸的那处偏殿。 卫觊一身标准的汉正军军服,肩膀上扛着三颗五角菱星,已是上校军阶,整个汉正军里比他军阶高的只有三个人,卢植、高节与戏志才同时晋升到了大校。 “统帅好!” 卫觊向刘汉少行了一个标准的汉正军军礼。 “伯觎来了。坐,快坐吧。” 刘汉少乐呵呵的,满脑子都在想怎么把这个小红帽装进肚子里,活活吃掉。 “谢统帅!” 卫觊即使在椅子上坐下,也双腿并拢,腰杆笔挺,很有几分严于律己的军人风范。 “此次河东用兵,伯觎功劳甚大,为哥解忧,为国尽忠,哥要代表在前敌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好好谢谢你。” “卑职不敢居功,都是卑职应该做的。” “嗯……” 刘汉少点着头表示赞许,心里却在想,别这么客气啊,要不然哥怎么好开口从你那儿捞东西呢? “高元帅已经带兵进驻左冯翊,那里不比河东,地广人稀,形势复杂,为将士们做好军需保障之事,还要靠伯觎多多用心。” 这么说,就是这些军队还得我养着呗,早就知道这个军需长没这么便宜,好在高元帅所领也就一万多人马。 “陛下放心,此事卑职已有安排。我打算直接从河东征集粮草,渡河支持高元帅,如此能大大缩短行程与消耗,也可尽量减少路上可能出现的意外。” 刘汉少很豪爽地哈哈笑着说:“伯觎办事,我怎么会不放心呢?你是军需长,职责以内的事自该由你操办,哥不过问。今日找你来,是另有要事相商……” 卫觊也不接话,静静听着,刘汉少心说,你娃倒是配合一点啊,怎么不问问哥,还有啥事呢? 无人捧场,刘汉少只好摆出忧思状,又说道:“有经验的老农告诉哥,去年冬日少雨雪,不利于杀死田间害虫,而且恐怕今年还会有干旱。若是旱灾、虫灾一起,民心恐慌,必然会闹出大乱子,咱们刚刚努力打下的一点好局面也会毁于一旦!”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是这属于民事啊,您了不去找首相,左相右相的商量,找我一个军需长干吗? “但请统帅下令,只要卑职能做到,必定竭尽全力。” “好!哥就知道卫武烈之后,不会辱没先人忠义之名。” 刘汉少所说的“卫武烈”,就是指卫青大将军,生前封长平侯,死后谥号“烈”,“以武立功,秉德尊业为之烈。” “哥想让你发动家人,前往荆州购粮,别管是陈粮新粮,粗粮杂粮,尽可能多的,多多的运回来,以备不时之需。” 卫觊猛吸一口冷气,冰的牙根疼。给汉正军高节部提供粮草,虽然数量不少,但是好歹还有数。这要是一去荆州购粮,按照陛下说的那个意思,恐怕是不把卫氏掏空不算完呐。 哪曾想,不等卫觊表态,刘汉少又继续说:“此外,黄邵已经前往河东赴任,首要任务就是安置流民,进行屯田。可是河东良田有十之七八,都在你们这些人手里,你们要多多支持啊!” “以陛下看,支持多少,方为合适?” 情急之下,卫觊连统帅也不喊了,又顺口喊回了陛下。 “以哥来看,除了普通族人自己所耕用地,其它的都可以支持嘛。你们自己又不种地,占着那么多田地干什么?田地就应该分到种田之人的手中,才能发挥作用嘛……” 卫觊此刻腰也塌了,背也驼了,浑身冷汗直流,刘汉少后边说的什么,根本没听清。心里只是想着,皇帝究竟是要捧我们卫家,还是踩我们卫家?一个军需长就想换我整个卫家家业么?钱和地都要走了,我们卫家还能剩下什么? “伯觎,伯觎?” 刘汉少连喊了两声,卫觊才回过神来,连忙应道:“卑职在。” “你听到哥刚才说什么了吗?” “陛下恕罪。卑职一时恍惚,未曾听清。” 刘汉少“哦”了一声,又加重语气说道:“哥是说,河东是一座宝库。守着宝库而不自知,反要去占土地,当土鳖,让哥看着生气呀。哥……不允许你们做土鳖!” 北地卷 第145章 能管狗叫皇叔吗 第145章能管狗叫皇叔吗 …………………………………… 所谓河东,便是指后世晋南地区,这里是大汉民族的主要发源地之一,是大汉文明的摇篮,上古尧舜禹时代的都城皆在河东。然而作为一个穿越众,即便是学渣也该知道,这个地方最盛产的应该是……土豪! 别人都还成批买白菜的时候,人家已经成批买跑车了。买白菜的总想多剥下几个外面的菜叶子,免得压秤,买跑车的土豪们花钱看也不看,都用成箱成箱的钱砸。 后世人人都知道,这个地方有煤,可能还有人不知道,排在第二位的,其实是铁,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大盐池,这些东西现在对于刘汉少来说,真真是比金子还金贵。 留下卫觊吃饭,其间刘汉少又细说了对河东之地的设想。想要炼出钢铁,首先就要用煤炼焦,河东的宝贵之处就在于既有煤,又有铁,减少了很大的运输成本,几乎可以不用劳民伤财就能得到想要的宝贝。当然,挖煤也好,采矿也罢,都还是需要很多付出,甚至是付出生命。 “伯觎呀,钢铁乃国之坚盾利刃,意义有多么重大,你身为军需长,自然应该比谁都清楚。哥把这份产业交给你们卫氏打理,是念着卫氏历来忠义,想你们族盛家兴,与国同休。” “卑职谢统帅眷顾,谢陛下天恩!” 听着很是激动人心,刘汉少画的饼又大又圆,但是用煤炼铁的作坊,卫家不是没有,真的能像刘汉少说的那样,把煤炼成焦炭,然后还能高炉炼铁,转炉炼钢,产量上翻很多很多倍?让这么一个作坊变成卫家,乃至整个大汉的主要产业,能支撑的住吗? 刘汉少也看得出来,卫觊的顾虑大于惊喜,毕竟没有现成的事实摆在面前,现在就是答应了,也只能算是卖皇帝一个面子。可是这个答应的代价,却几乎是要了人家的全部身家。 “伯觎呀,如果咱们失败了,或者是哥被造反的赶下台,咱们大汉被人灭了,哥一定在临死之前,把整个河东都赏给你,封你做河东王,如何?” 刘汉少这话说的也太狠了,卫觊立刻惊恐地说道:“陛下切勿晦言,切勿晦言!陛下万万不可有失,咱们大汉经不起祸乱了……”随即反应过来,又苦笑着说:“若陛下被赶下台,哪还有河东王?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嗯……就是这么个道理呀,伯觎能体会哥的苦心,哥很欣慰。” 刘汉少倒上一杯小酒,端起来,冲着卫觊故作豪迈地说:“怎样?伯觎赌身家,哥赌上性命,咱们兄弟联手,轰轰烈烈地干一场。哥倒要看一看,这天下间,有谁能灭了咱们!” 到了这个份上,已经容不得卫觊退却,而且刘汉少一不小心,霸气侧漏,也令卫觊内心澎湃不已。这样年轻的一个皇帝,就像冉冉新出的一轮红日,总是带给人们许多希望。 站起身,双手端着酒杯迎上去,卫觊信誓旦旦地说:“卫氏一门,愿附骥尾,誓死追随陛下!” ………… 前段时间忙着招贤的事,虽然收获的地比人多,却也遇到几个有名有姓的大牛小牛,比如枣衹,历史上鼎鼎大名的屯田小能手,被分给了荀彧帮着搞屯田,刘汉少想等他和任峻熟悉工作之后,就一个负责民屯,一个负责军屯,好把荀彧替换回来。 陈群既没有去检察司,也没有去审判司,而是新设了一个立法司,要他与刘劭一起整理大汉律法,从“律法保护”的理念入手,根据实际情况的需要,进行修改增减。如此,御府下设便有了三司三署。 后来又忙活还京部队的事,新来的将官们自然要去北邙军校洗一洗脑袋,净化一下小心灵,然而最让人议论纷纷的却是曹性和胡车儿。 曹性自从当了旅长之后,一箭没射,门都没出,偏偏这一次又挑走了两个旅的兵员,成为汉正军第一个师长。打过仗的旅长们表示不服,没打过仗的就更不服了,因为那人是吕布。 粗话的,曹性这货当师长,还让不让人活了?以后见面我得给他敬礼…… 原本对于刘汉少不让自己出征,吕布就有很大意见,只是当时刚结婚,有任红昌勾着他的魂儿,不出征就不出征吧。但是现在还京部队回来了,眼瞅着立了功的都要“加官进阶”,吕布才算急红了眼,再不努力,自己得变成大头兵。 胡车儿虽然只是一个团长,但是他这个团很特殊,目前只有刘汉少与戏志才能够调动指挥。胡车儿又喜欢用装傻充愣来伪装自己,所以走到哪儿都牛叉哄哄的,要不是打不过许褚,估计敢领人找他报仇去。 ………… 永安宫。 这里就像临时旅馆似的,刘汉少每天很晚才回来,第二天又早早的就出去了。今天难得偷空,想回来歇个脚,下午还要去看弓弩师演练,可是一进门就听到文徽大呼小叫之声。 “站住!你给我站住,不然我饶不了你!” 先跑出来的是一条狗,然后是刘协,一边跑还一边吆喝:“黄输快跑,快跑!被抓到你就完蛋了!” 再然后才看到文徽和刘姠紧追不舍地赶过来。 这是要闹哪样? 刘汉少脑门黑线。 刘协一看到刘汉少,立刻狂奔过来,悲怆地喊了一声“皇兄救我!”然后拽着刘汉少的衣角,躲在他屁股后边不出来。看到刘协找到了靠山,刚才蹿过去那条狗也溜达了回来,躲在刘协屁股后边。 刘汉少对着追赶而来的文徽和刘姠大喝一声:“停!” 停就停吧,气喘吁吁的,俩女娃早跑没了劲儿。 “你们这是在干啥?” 刘汉少一边问,一边把刘协从屁股后边拽出来。 刘姠指了指刘协,还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不出话来,文徽也指着刘协,喘了好几口气儿,才说道:“他,他,他养狗!” 看着刘协委屈的小脸,刘汉少立刻表明了立场,满是不屑地问:“养狗怎么了?” “他,他,他……” 文徽“他”了好几下,也没“他”出个所以然来,倒是刘姠已经喘匀了气儿,接着说:“那狗多脏啊,咬着他怎么办?他现在越来越不听话了,整天就知道跟着史努比瞎混,都敢爬树掏鸟窝了!你也不说教导他学问,也不说给他请师傅,就这么由着他混下去,将来能有什么出息?” 乘着刘姠念经的间隙,刘协低着头,小声争辩着:“我的黄输不脏。” 刘汉少再次脑门黑线! “等会儿!你说你这条狗叫什么?” “黄输呀!” 刘协连忙给刘汉少解释:“它的毛是黄色儿的,和努比的狗打架又总是输,所以我就叫他黄输咯。” 多么顺理成章的名字,刘汉少竟无语凝噎。 原本觉得自己起名字已经够随心所欲的了,没想到刘协更加为所欲为,这要是知不道真相,还以为刘备备来洛阳了呢。 用手指戳着刘协的脑门儿,刘汉少不容置疑地说:“改……啊!你这狗必须改名字!能管狗叫皇叔吗?” “那皇兄觉得改成什么名字好呀?” 刘汉少再再次脑门黑线,怎么连狗的名字也要哥来起呀? 随手一挥,刘汉少极其不屑地说道“就叫老黄好了。” “谢皇兄赐名。” 刘协当场给刘汉少作了个揖,还洋洋得意地说:“老黄,快来拜谢皇兄!” 于是,那狗就冲着刘汉少摇了摇尾巴。 这…… 是不是哪里不对? 刘姠气急败坏地指着刘汉少说道:“你,你……你就惯着他吧!” 好像自己被刘协挖坑埋了,这小娃心眼不缺呀! 刘汉少可不会承认,满不在乎地说:“不就是一条狗的事,至于那么急赤白脸的么?” 听了刘汉少的话,刘姠立刻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刘汉少和刘协,吼道:“哪是狗的事,是人的事!是你亲弟弟的事!” 脑袋有点发懵,刘汉少看着刘姠,真想象不出杜娘说的,文聘欺负刘姠的样子。 因为文聘领兵去了河内,所以刘姠没事就往永安宫跑,与文徽一起把刘协关怀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想一想刘协这娃其实也挺可怜的,自己这个皇帝之位坐的越稳当,他那个董太后封的陈留王就越遭人嫌弃,大家都对他敬而远之。 原先外面不安稳,刘协又年纪小,平时刘汉少也不敢让他随便出门,可永安宫里只有一百多个小女娃,他连个玩伴都没有。后来还是在自己的授意之下,让史努比没事就来找他玩会儿,否则依照史老道对刘协的态度,是根本不可能让史努比和他做朋友的。 原先不安稳,后来天太冷,现在是太忙,一来二去真真是把刘协给忽略了。刘汉少心里闪过一丝小愧疚,故作慈祥地问:“老弟,告诉哥,你是想让哥给你请个师傅,来宫里教你呢,还是送你出去,和史努比他们一起上学?” 刘协惊讶地问:“我能出去上学?” 刘姠气愤地问:“皇子怎么能出去上学?” “皇子也是人,也吃五谷杂粮,也有嬉笑怒骂,他就是一个小屁孩,你们指望他能学多大学问?有小屁孩陪着一起玩,快快乐乐地长大,足够了。小姠啊,别忘了当初的你自己,还不是得着空,就偷偷往北邙山里钻?” 刘汉少为刘协抱打不平,仗义执言,没想到刘协居然首先反驳着说:“我不是小屁孩,史努比都教过我学问了。” 噗……史努比教你学问? “对啊!努比教我汉语拼音和乘法口诀,还跟我说,这世界就是个球!” 北地卷 第146章 无功而赏弓弩师 第146章无功而赏弓弩师 …………………………………… 好不容易打发了刘协、刘姠和文徽,刘汉少也再没时间歇脚,还要带人去看弓弩师演练。现在大家都认为曹性是无功而赏,这个问题如果解决不好,恐怕会影响汉正军内部团结,另外,曹性也闷头忙活了这么久,是该检验检验了。 带上主簿和行走,还有在京的一干武将,甚至连卢植、高顺和沙妹儿都喊了过来,刘汉少一行浩浩荡荡地前往弓弩师。 曹性今天是主角,早早带着部下等在门口,然后充当解说员,跟在左右招呼各位老大。虽然曹性本身擅长箭术,但是弓弩师配备更多的是弩箭。 腰张弩上弦的时候,弩手必须坐在地上,屈膝后双脚踩住弩担,腰部上套的腰钩钩住弩弦,然后双腿用力蹬直,同时身体后仰,看上去有点像皮划艇运动员。所以,它的发射步骤应该是踩弩担;挂腰钩;蹬腿上弦,装上弩箭,仰射或平射。 而臂张弩只需弩手站着,一脚踩住弩机前的脚蹬,双臂拉力上弦,装上弩箭便可发射。所以,腰张弩威力大,但是发射间隙也大,臂张弩威力相对较小,但是发射间隙也小。 这一次曹性为大家演练的弩阵,就是腰张弩在中间,臂张弩在两边。腰张弩手根本不起身,装上弩箭直接坐在地上仰射,然后继续张弩装下一箭,而臂张弩手则采取三排轮射,张弩、装箭、发射,如此可以连续打击,不间断发射,只不过威力上有差别,臂张弩发射四轮,腰张弩才发射一次。 万箭齐发,效果当然好看,但是到了战场上,情势瞬息万变,真正能发挥多大威力,收到多少成效,还得看具体情况。所以大家虽然赞赏,却不惊奇,只有吴匡感叹,战涑水的时候他要是有这么多弩箭,也许就不会那么惨烈。 弓箭比起弩箭,发射速度更快,但是几十步的距离骑兵可以转瞬即至,也轮不到他们多射几箭,所以弓手比弩手少很多,但是有一些有天赋的,被当成神箭手训练,以后上阵专门寻机射杀敌方将领。 吕布也是箭术大家,对于曹性训练的弓手自然看不上眼,但是他发现这些弓手使用的箭矢有古怪,三棱形,为了减少箭头部分的重量,还磨有浅浅的血槽。 曹性笑呵呵地说:“吕将军,这叫破甲锥,不仅能破铁甲,而且入肉极深。中箭者不拔箭,会有血槽放血,拔箭则有三棱倒刺带下大片皮肉。” “小布,来一箭,试试手段。” 曹性听刘汉少如此说,也连忙附和道:“对对,其中妙处,将军一试便知。” 虽然曹性现在是师长了,可是他不敢称呼吕布为旅长,就怕吕布听了炸毛。 吕布接过一张弓,掂量了一下,然后张弓搭箭,照着对面的靶子射了过去。八十步开外,竟然透靶而过,别人轰然叫好,可吕布自己却愣住了,他也没想到这种箭矢的威力竟然这么大。 吕布指着破甲锥急慌慌地说道:“大舅哥,这玩意儿,我要,我要啊!” 众人听得集体脑门黑线,好歹也是当旅长的人,光天化日之下这么喊你要你要的,真的好吗? 吕布才不管别人怎么想,从曹性这里弄到两袋破甲锥,高高兴兴地背在身上,然而接下来的演练,就连吕布也震惊不已。 床弩与车弩。 ………… 其实早在春秋战国时代就已经有了床弩,一直沿用到火器出现,进而才慢慢被取代,但是曹性他们的床弩是添加了黑科技的。首先,绞轴粗大,牵引绳转两圈就可以给床弩上弦;其次,铁制绞盘,另配加长的套杆,利用杠杆原理,将套杆套在绞盘上,一下一下往下压,既省力又快捷。想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让绞盘只能正传,不能倒转,所以,绞盘上有齿轮,齿轮上有锁舌。正转的时候,齿轮推动锁舌,发出嗒嗒的响声,倒转的时候,要先抬起锁舌才可以。 一个副班长带着五个兵士,一个兵士站在床弩侧边,负责钩弦、摘钩、装箭,其余四个人,左右两边各两个,二人在前拿着套杆插在绞盘上,然后与后边二人一起发力,将套杆压下来,如此反复压几次便能上好弓弦,然后副班长用木槌击打扳机,发射弩箭。 原本需要十几个,甚至几十个人才能操控的床弩,现在只需六人就能搞定,而且配合的越默契,发射速度就越快。 车弩与床弩是一样的,只不过小了一号,三个人便可轻松操控,但是车子是四个轮的,前边两个万向轮直径一尺,后边两个连轴轮直径两尺多,这样等于车板高度离地面一尺有余。反正这种车就是为了弩机配备的,不存在载重问题,前边的万向轮也足够用了。关键是拉着灵活,用着平稳。而弩机与车子之间还有一个可以转动的底座,使弩机可以改变方向,调整角度。 再一次万箭齐发,可是这些箭都像标枪似的,生生摧毁了一座被当成靶子的小木屋。要是被这玩意直接扎上,连马都能射个对穿。 一干将领看的目瞪口呆,有的倒吸凉气,有的吞咽口水,而刘汉少则得意洋洋地问:“兄弟们,打仗的时候想不想曹师长给你们来一拨火力支援哪?” 众人立刻狂拍马屁,巴不得刘汉少现在就能让他们把曹性给瓜分喽,而徐晃则大为遗憾地说:“曹师长的部队,可攻城,可守城,唯独不可追击呀。” 吕布不屑地说:“追击自然是我们骑兵的事,要是什么活都让他们干了,还要我们干什么呀?” 吕布又愣又直,一言不合就开练,还是刘汉少的二妹夫,所以他的话招来一片附和之声,就连一向看他不怎么顺眼的赵云也站到了他这边,谁让赵云也是骑兵旅长呢。 人微言轻,徐晃默不作声,倒是刘汉少替他说了两句话。 “造这些武器,不是用来平个小叛,打几个小黄巾。咱们大汉最大的敌人,始终是北边那些骑毛驴的,总得想到能够追上他们的法子,所以公明是言有所指,思虑长远啊。” 小叛? 小黄巾? 没人觉得刘汉少是在吹牛,反而认为小皇帝有大志向,这话听着提气,给力。 徐晃则感激地说:“谢统帅体谅。” 刘汉少点头回应,然后又说道:“再所以啊,我的兄弟们,咱们得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要是大汉被欺负了,首先丢脸的就是咱们这些军人!” 典韦跟着刘汉少时间久,脑袋早被洗的不是自己的了,听刘汉少如此说,立刻怒吼道:“谁敢欺咱大汉,看俺不宰了他!” 众人也跟着纷纷怒喝、叫骂,好像真的有敌人急着等他们去宰似的。戏志才脑门黑线,陛下真是逮着点机会就要忽悠一拨,原本不是来为曹性正名的吗,怎么好像说的要打仗似的? 然而,跑偏之前,刘汉少又给忽悠回来了。 “再再所以啊,现在你们都不觉得哥是偏心曹师长了吧?术有专攻,各有所长。将来你们和敌人拼杀的时候,有曹师长帮忙,就该知道他有多可爱了。” 可爱也是夸老爷们的词么? 虽然刘汉少说的不伦不类,但是曹性却听得眉飞色舞,一改往日的谦卑模样,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指着一干将领说道:“你们哪,有念我好的时候,别总背后唧唧歪歪说我的怪话。” 吕布又不服了,蛮横地说道:“怎么着?要不要我给你曹师长敬个礼啊?或者,干脆磕一个?” 刚刚有点小傲娇的曹性立刻又怂了,连声说:“别,别呀,将军您就别跟我说笑了。” “哼!” 就吕布顺走了人家曹性两袋破甲锥,还就他好像最生气似的,这上哪说理去? ………… 刘协成功地打赢了“老黄保卫战”,并且得到了刘汉少的绝对支持,成为北邙学校的一名小学生。如今北邙学校早已经从北邙山里搬了出来,新校址就在十常侍之一的韩悝府邸,也不知道当年要和刘汉少打架的那个干儿子韩旭死了没有,反正“木有小丁丁”那帮人是死绝了,留下的府邸一个比一个奢华庞大,不用白不用,空着多浪费啊。 只不过如今的北邙学校已经改成了北邙小学,除了继续收拢孤儿以外,也招收洛阳百姓家的小娃,数量庞大的快要运转不动了。刘汉少正考虑着,回头是不是应该多弄几处分校,也好让百姓家的小娃可以就近入学。而且也要为孤儿们开办福利院,好与学校分开管理。 每天早上,刘协在燕云近卫的保护下,坐着马车,顺着开阳大街去上学,经过史侯府的时候,顺道接上史努比,因此,史努比如今才是刘协真正的大哥。 刘汉少问过刘协,是不是被史努比坑了,所以才弄了一条打架总是输的狗。刘协说,史努比的狗凶巴巴的,长的还丑,他不喜欢,老黄既乖巧又听话,就算打不赢,他也喜欢。 好吧老黄,既然如此,你这条土狗就应该是大汉最尊贵的狗,别人谈论起你的血统、来历,也都要尊一声:大汉田园犬! 北地卷 第147章 孙坚也得当主簿 第147章孙坚也得当主簿 …………………………………… 让刘协去上小学,在刘汉少看来再正常不过,可是洛阳城却搅起一股暗流,有些小官小吏、商贾富人也开始把自家的小娃往北邙小学里塞,就巴望着能和刘协做同学,好攀上皇子这棵大树,而位高权重的爱卿们则认为是刘汉少打压刘协,使皇子混迹民间。 然而爱卿们的脑袋总是想法很多,不可能意见一致,有人认为皇帝打压陈留王,原在情理之中,谁让陈留王是董太后所立的呢;有人又认为兄长欺负兄弟,不念手足之情,实在是无德无义;甚至还有人认为,嫌刘协碍眼,直接杀了也就是了,何必如此羞辱于他,最终损害的还是皇家的颜面。 刘姠有些郁郁寡欢,觉得刘汉少彻底抛弃了皇家威仪,不住皇宫,不用宦者,不穿冕服,不蓄长发,举止轻佻无威,说话颠三倒四。现在他居然把刘协也送去了北邙小学,整天与一群孤儿贫贱为伴,哪还有一个高贵皇子的样子? 有时刘姠也想,其实刘汉少做的已经不错了,能把这么个烂摊子慢慢收拾起来,还敢不顾群臣反对,为自己操办新式婚礼,然而更多的时候,大姐的身份注定了她要为弟弟们打算,提醒他们皇家威仪,恢复先祖荣耀。 哎……纠结…… ………… 刘汉少可顾不上知道刘姠有多少小想法,因为有一个人要来洛阳了。在别人看来,这个人也许没什么特别之处,然而刘汉少却重之又重,因为他是长沙太守,孙坚,孙文台。 这些年搜狐有些跑偏,不像一支特务部队,倒更像是个寻亲团。干掉董卓之后,刘汉少首先要找的就是刘备备和孙文台。 孙坚还好找,有名有姓有地址,只是道路不畅而已,但是刘备备却不知道又蹿哪儿了。身为学渣的刘汉少也只知道他当过安喜县尉,鞭打过督邮,再后来的经历便一概不知。其实备备还当过下密县丞、高唐县令。 在明光殿接见的孙坚,他给刘汉少的第一印象竟然是敦厚,而后才是威猛。对于三国之一,吴国的奠基人,刘汉少可不敢相信他只有敦厚和威猛。当然了,野心是需要客观条件激发的,毕竟在原本的历史中,孙坚和曹操都是讨董联盟里的急先锋,那时的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都还心向汉室,想干实事。 刘汉少依旧热情如火,饶有兴趣地询问了孙坚在长沙的所作所为,孙坚便从自己奉命征讨长沙反贼区星开始,一直说到后来跨界征讨零陵、桂阳反贼,末了还向刘汉少请罪。 其实当初孙坚就说过,自己没啥文化,只能征讨立功,跨界征讨也是为了保全郡国,要是因为这个获罪,自己也无愧于天下。后来凭着这些战功,孙坚还被封为乌程侯,此刻再向刘汉少请罪,果然没有看上去那么敦厚,或者应该说成不是傻子更恰当一点。 “哈哈,文台当仁不让,何罪之有啊?要是我大汉的将领、官吏,都能如文台这般敢作敢为,不怕担责任,一心干实事,早就国泰升平了,哪还会像现在这个样子,哎……” 刘汉少拉下脸,忧心忡忡地一叹,孙坚立刻安慰道:“陛下请宽心,坚自入京以来,看到百姓安稳,街市繁茂,与别处简直天地之差,人人都言此乃陛下之功,安民屯田,使心向善。坚深信,在陛下治理之下,过不了几年,咱们大汉就会百姓富足,国泰升平。” “文台,咱们兄弟之间,我夸夸你,你夸夸我,让别人听了,只会笑话。哥想当一个好皇帝,这是心里话,但是想要做到百姓富足,国泰升平,还得咱们兄弟们齐心协力。” 孙坚有点发懵,起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陛下怎么与自己兄弟相称?直到最后才确定,当今皇帝竟然真的与自己称兄道弟! 可怜的孙文台,虽然小时候也算是混过社会的,但是,毕竟没在大洛阳的地面儿上混过,否则就能知道,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这位皇帝陛下的兄弟多了去了,就连永安宫里的小宫女,也全都是他的女兄弟们。 怀着激动无比的心情,孙坚猛然一头磕在地上,“坚坚地”说道:“承蒙陛下错爱,臣,敢不效死乎?” 快得了吧,你一混社会的,还冒充文化人儿,乎来乎去的。 刘汉少哈哈笑着将孙坚拉起来,拍着他的手说:“哥能得文台相助,就像这大殿上,多了一根柱子啊!柱子……不是,文台啊,中午哥请客,咱们去好吃不贵楼爆搓一顿,给你接风洗尘。本初、孟德,大家同去啊!” 当年平定黄巾的时候,曹操和孙坚就认识,此刻乐呵呵地说:“该当为文台接风,操还要好好敬文台几杯。” 而袁绍赶紧摸了摸兜,因为自从当上这个倒霉主簿以来,每次刘汉少要在外面请客,都是他掏钱。 ………… 好吃不贵楼,三楼。 几杯小酒下肚,孙坚也少了几分初时的拘谨,与曹操聊起当年旧事,豪迈之气蓬勃而出,看的刘汉少既欢喜,又苦恼。手边这两位已经够愁人了,现在又来一个,而且孙坚还不是一个人来的,手下四大将,程普、黄盖、韩当、祖茂,也全陪着一起来了,此刻就在外面与典韦、燕四娃一起喝酒。 难道还怕洛阳有人对孙坚不利?真那样的话,你们几个再勇猛,也不够剁的呀。毋庸置疑,这些人也都是敢为孙坚豁上性命的主儿,就像曹操家那些小曹小夏侯们。 此次入京,孙坚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陛下能够让自己领军,毕竟当太守不是他的专长,后来听说了汉正军的事,最大愿望就改成了加入汉正军。然而刘汉少真心不敢,尽管孙坚是一个极其优秀的将领,可是他已经有了那么多心腹死忠,真混进汉正军里拉山头,一不小心就会激发出野心,恐怕会比原本历史上的孙坚更威猛,也更难以对付。 自己给自己挖坑的事,刘汉少坚决不干! “文台呀,哥还年轻,亲政日短,身边急需像你这样有才干之人辅佐,你来给哥当主簿吧!” 刚才的小酒喝的挺嗨呀,怎么忽然感觉就变了味了? 闻刘汉少所言,孙坚一脸懵圈,愣在当场。而袁绍则哈哈大笑着说:“还是陛下慧眼识人哪!文台有勇有谋,精于方略,正是当主簿的上佳人选。” 袁绍真没有讽刺孙坚的意思,更谈不上嫉妒了。说句不好听的,论家世,比身份,拼地位,孙坚根本就和人家袁绍不在一个层面上,能跟他一起喝酒,纯粹是刘汉少的面子不能不给。之所以哈哈大笑,是因为袁绍觉得终于有新人也掉进主簿这个坑里了。 井底下丢俩蛤蟆,整天对着咕呱乱叫,能有啥意思?何况曹孟德又长成那样,整天跟他出双入对,袁绍都觉得没面子。现在好了,不管怎么说,孙坚比曹操长的“像人”多了,放在旁边,正好可以陪衬出自己这个洛阳小天王的气质。 孙坚苦着脸说道:“陛下,臣无文德,仅识字而已,如何能充当您的主簿呀?” “这就对了!” 刘汉少一探身,搭住孙坚的肩膀,故作神秘地说:“实话告诉你吧,哥到现在连蒙学三篇也背不下来。那帮爱卿们整天对着哥之乎者也,咿咿呀呀,连句好好的人话都不会说。你说说看,这让哥怎么学习,怎么进步?” “正该如此!” 曹操端起一杯酒,在旁边帮腔说道:“以文台之才,正该担任陛下主簿,为陛下分忧,为我与本初分责。来,诸位兄弟,咱们为文台荣任陛下主簿,走一个!” “孟德说的太对了,走一个,走一个。” 刘汉少也端起了酒杯,袁绍自然跟进,无奈之下,孙坚只好又是谢陛下赏识,又是谢袁绍、曹操的道贺。 明明是一杯祝酒,也不知是忒辣还是忒酸,喝的孙坚眉头紧皱,呲牙咧嘴。 跟在孙坚身边的四大将之中,程普最为年长,跟随孙坚日久,武能征战杀伐,文能出谋划策,深得孙坚信重;黄盖忠心耿耿,不说别的,从那句“周瑜打黄盖”里就能看出,这货都忠到死心眼的份上了;祖茂是孙坚的同乡,当年混社会的时候就是孙坚的小弟。 如果说这些人还有可能分化的话,最容易突破的大概就是韩当了吧。 “文台啊,种邵种申甫前些日子刚刚就任左冯翊太守,他那边还缺一个城管支队长帮他安稳地方,哥觉得能让韩义公前去,不知你意下如何啊?” 把自己困在洛阳不说,还要把自己的属下调走,皇帝到底要干什么呀?皇帝年幼,能干什么呀,看他对待自己热情的态度,显然是要宠信自己,也许只是不知该如何用人罢了。 不管心里绕了多少圈,孙坚嘴上非但不能反对,还得谢恩。 “陛下赏识义公,委以重任,那是他的福分,臣这就去唤他前来谢恩。” 看着孙坚离席,曹操陷入沉思:和自己当初多像啊,夏侯惇也被陛下弄去兴修水利了。身为陛下主簿,事先却一点都不知道孙坚要来洛阳之事,好好的,陛下为什么要诏孙文台入京呢?接下来是不是也该要他的家眷入京了?孙文台也是有大才之人,还有自己和袁本初,陛下究竟想要干什么? 细思极恐,曹操惊出一身白毛汗,偷偷地盯着刘汉少。 或许是感受到了曹操异样的目光,刘汉少转过头,长长地呼出一口酒气,说了一句莫名奇妙的话。 “是时候了。” 瞬间,曹操变成木雕泥胎,呆在当场。 北地卷 第148章 身在千秋万岁殿 第14章身在千秋万岁殿 …………………………………… 韩当当然不愿意去当什么城管支队长,孙坚把他从二楼喊上来,就在楼梯口对他进行了一番说服教育。现在自己这些人刚进洛阳,脚跟未稳,虽然陛下封的官让人不怎么满意,毕竟也是恩典。所以孙坚要韩当应承下来,不可忤逆,还告诉他,等将来找机会,自己会向陛下进言,再把他弄回来。 饭后,众人皆有些醉意,随着刘汉少一起乘车回宫。只有曹操内心恐惧万分,甚至一度想到,不如干脆逃跑吧,因为他实在想不通刘汉少说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是什么意思。 自己与皇帝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的秘密,正因此,也等于自己在皇帝那里留有污点。如果皇帝想杀自己灭口,倒也说的过去,可是为什么要捎带上袁本初和孙文台呢?尤其是孙文台,原本在长沙干的好好的,皇帝费劲巴拉地把人家弄来,就为了杀掉? 显然不可能! 难道是皇帝要启用自己,还有袁绍和孙坚?这种想法刚一升起,又立刻被曹操沮丧地否决掉,因为一次次残酷的现实告诉他,这种想法真的很容易让自己受伤。 皇帝可能隐藏了一个大秘密,但是自己却一无所知,这种感觉很不好,再这么胡思乱想下去,估计自己得发疯。 恰在此时,刘汉少悄悄地对曹操说:“想知道西边到底有多远吗?一会儿哥就告诉你!” 西边到底有多远? 当年自己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他就如此问过自己。 在这一瞬间,曹操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因为刘汉少没有忘记从前的情分,也就是在说,他不会杀掉自己。也许,对于此时此刻的曹操来说,这就是最大的安慰,能让他一直惴惴不安的内心,顷刻间变成莫名激动。 刘汉少说话的时候,面带微笑,而眼神之中却又满是落寞,其实他的内心也很纠结,不知该让马车快一点,还是慢一点。 曹操不懂,但是能确定一点,这不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该有的眼神。假如陛下的心思也与十五六岁少年有异,那也就是说……天威难测…… ………… 南宫,千秋万岁殿! 这里并非最大最豪华的崇德殿,也非刘秀入主洛阳,驾幸的却非殿,刘汉少选在这里,完全是因为它的名字够霸气。 马车直接停在千秋万岁殿前,刘汉少带着袁绍、曹操和孙坚往里走,典韦和燕四娃将余人全部拦在殿外,甚至包括杨修,杨行走。 殿内,许褚和燕大娃立于陛阶下,韦光正迎着刘汉少,微微点一下头,随即侧身站在一旁,紧紧盯着袁绍三人。 刘汉少迈步走上陛阶,转身,带着一股庄严神圣的意味,扬声问道:“本初、孟德、文台,告诉朕,朕能不能相信你等?” 袁绍和曹操都知道,假如刘汉少自称朕,那一定会有事发生,并且,闹不好就是掉脑袋的大事。孙坚肯定不明白这其中的道道,但是此时此刻的气氛,好像笼罩着一种仪式感,又或者是神秘感,弄的人既兴奋又紧张。 来了,这一刻终于来了!袁绍抱拳施礼,掷地有声地说道:“愿为陛下,剖肝沥胆!” 陛下所言原来在此,果然,是时候了!曹操也有样学样,沉声说道:“愿为陛下,引颈就戮!” 人家袁绍的意思是说,陛下要是不相信自己,就剖开自己的肝胆看看,而曹操的意思是说,只要陛下你想灭口,我这个脑袋你干脆拿去算了。 孙坚可不知道身边这二位心里是多么澎湃激昂,感慨万千,可此情此景,激得他一股热血翻涌,恨不得立刻征战沙场,为刘汉少死了才好。 所以,孙坚也学着那二位的模样,抱拳说道:“愿为陛下,千刀万剐!” 呃……孙坚还真没说客套话,是得多念点书了,也赖袁绍和曹操,抢着把好词都说完了。 “好!” 刘汉少一声大喝,转身拿住一根房梁上垂下的丝绦,猛然一拽,一副巨大的卷轴扑棱棱展开,底轴滚落到底的时候,甚至发出“砰”地一声闷响。 这是一副绣在白绢上的地图,其上还有两个鲜明的大字:百度。这就是当年刘汉少命杜娘绣的那副世界地图,宽有两丈三,高有一丈六。这个尺寸按照刘汉少当年的要求,虽然没办法铺满宫殿的一整面墙,却也足够震憾人心,波澜壮阔。 ………… 袁绍三人还看不懂这副地图,却也被地图中的气势折服,惊叹不已,然而刘汉少的眼前,浮现的却是那张熟悉的脸。她有时欢笑,憨态可掬;她有时气愤,瞪眼嘟嘴;她有时羞怯,轻咬唇齿;她有时哀伤,落泪无声,还有那一个深情又决绝的眼神…… 刘汉少哭了。 从默默流泪到嚎啕大哭,哭的痛痛快快,哭的酣畅淋漓,哭的撕心裂肺,哭的无所顾忌,哭的……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仿佛这些年压抑在灵魂某处的思念顷刻决堤,他真想回去再看一看她,他真想回到从前…… 看到刘汉少这副模样,别说袁绍、曹操、孙坚三人呆立当场,不知所措,就是韦光正和许褚、燕大娃也完全懵圈了。心里暗想,汉少到底咋了?先帝和太后驾崩也没见他这么痛哭过呀! 于是,六个人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皇帝从站着哭变成蹲着哭,再从蹲着哭变成坐着哭。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刘汉少终于从泣不成声又哭回了默默流泪,然后用袖子胡乱擦了一把脸,从地上爬了起来。 拿着燕大娃的大枪,倒提枪头,刘汉少有些嘶哑地说了一句:“过来!” 几个人也不知道刘汉少到底是在喊谁,所以一起走过去,可是曹操好像害怕刘汉少会突然扎着谁玩似的,走在其他人身后,本来个儿就低,还往别人屁股后边藏。 刘汉少用枪尾点在地图上,开始说道:“这里是洛阳,这里是长安。” 尽管地图很大,但是洛阳距离长安实在没多远,所以刘汉少的枪尾只是稍微的划拉了一下。另外,地图上没有具体的地名标注,刘汉少也只能估摸着大概位置,顺势点过去。 “凉州、并州,幽州、冀州,青州徐州、兖州豫州,扬州交州荆州益州!” 除了司隶以外,刘汉少一个个报出大汉十二州的名字,枪尾也随之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然后默默地注视着众人。袁绍他们早就看呆了,万万没想到,他们心中的大汉,在这副地图上,只有这么小小的一块地方。 刘汉少指着地图又说:“西域、鲜卑、高句丽……” 此时曹操已经顾不得再藏身了,拨开挡在前边的袁绍与孙坚,急切地问道:“陛下,大秦在哪儿?” 用枪尾大致画了一圈地中海,刘汉少重重地点在上边,说道:“它不叫大秦,应该叫罗马!” 曹操又问:“从我们这里,到极西之地,能有多远?” 从西到东,枪尾划过欧亚版图,刘汉少说道:“从地图上看,直线距离,不足两万,真正用脚走过去,千山万水。” 袁绍没忍住,也问了一个很高深的问题:“他们为啥叫罗马啊?” 想了想词儿,刘汉少一本正经地说:“因为他们选才取士,从来不看出身门第,只看重实力与能力。他们相信,只有真正的勇士才能保卫国家,只有真正的智者才能治理国家。他们也有像孔子一样的人曰过,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所以,他们叫罗马,他们很强大,他们可以把这一片海,当成自家的洗澡堂子!” 不知道为什么,孙坚听的很气愤,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地喝问:“罗马比我大汉还强大吗?” 刘汉少也咬牙切齿地说:“这个问题,你不应该问我,应该问问你们自己!或者,应该是我们……来问一问他们!” “陛下,臣请领兵,征讨罗马!” 看着跪在地上的孙坚,满是斗志昂扬的样子,曹操心里充满鄙夷。 你娃脑子瓦特了吧?没听陛下说,走过去是千山万水吗?累死你丫的! 然后,曹操自己也跪地请命,铮铮言道:“陛下,臣请命西征,以讨不臣!” 袁绍见状,心里咒骂,两个混蛋都想捡便宜,于是也赶紧说:“陛下,让臣带着他们俩去!” 刘汉少索性也蹲下身,看着眼前这三个令自己头痛不已的家伙。原本他没想把他们这么早放出去,至少应该等找来了刘备备,凑够汉末这四个尖儿,或者是四个二儿。但是袁绍和曹操已经压不住了,如果强压下去,估计他们不是废了,就是跑了,不管哪一种结果都不是刘汉少想要的,那还不如一刀杀了他们省事。 关于袁绍他们的问题,刘汉少没人可以商量,如果按照戏志才的意思,还是直接杀了省事。杀他们简单,损失最大的却是大汉,毕竟他们都是大汉为数不多的人尖,所以刘汉少最终还是决定赌一把,赌他们能给自己带来惊喜,也赌自己能够驯服他们。 于是,刘汉少的目光逐一从三人身上划过,恶狠狠地说道:“你,袁家庶子;你,宦官之后;你,你,你……真以为自己是孙子的孙子?你们家什么成色,你心里没点数吗?” 北地卷 第149章 神药九花雨露丸 第149章神药九花雨露丸 …………………………………… 袁绍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袁家庶子”大概就是袁绍一生的痛楚,就因为这个名头,他的亲弟弟对他毫无尊敬,嫌恶鄙夷;就因为这个名头,他老爹把他丢给了他二伯,来掩盖自己的荒唐行径;就因为这个名头,他小时候连一声“公子”都称不得,因为那是嫡亲长子才配有的殊荣。 礼贤下士也好,赚名养望也罢,袁绍就是想证明给那些看不起他的人看看,庶子也可以出人头地,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后来遇到刘汉少,只因为那一句“袁本初是敢言者”便让他心存感激,不是因为皇帝的赞许,只是因为得到认可。 可是,为什么呀? 为什么要在这副波澜壮阔,令人血脉贲张的地图前,狠狠地戳自己的心窝?袁绍虎目含泪,恶狠狠地盯着刘汉少,这一刻,他似乎比那个远在天边的罗马更可恶。 曹操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宦官之后”是曹操想摘也摘不掉的帽子,因为那是他爹的干爹,虽然和他自己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却因此被人讥笑嘲讽,抬不起头。那些贤明雅士们甚至不屑与他同席饮酒,于是他叛逆地也开始看不起他们。当年把蹇硕的叔叔一棍一棍活活打死,或许也是存着向天下人证明,自己不是和太监一伙的想法,可惜他还是摘不掉这个帽子。 曹操冷酷地盯着刘汉少,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让自己充满希望的小皇帝,这一刻,自己手里要是有根五色棒该多好,一定一棍一棍把他也活活打死! 孙坚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尽管孙坚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去蹭孙武的热度,可是他们家的成色的确不怎么样,就连老婆基本上都是抢来的。孙坚的老爸是个老实巴交的瓜农,生逢乱世,孙坚打小就认为谁的拳头大,谁才有说话的权利,所以纠结了一帮小弟混社会。当地官员看他有两下子,便任用他为县吏,可以理解成驱虎吞狼或者以恶制恶的策略,如此,才使得孙坚混到一个并不高级的出身,一路打杀过来,就连孙坚自己也知道,自己不是干太守的料,只能靠征讨进功。 此刻,一心想当体面人的孙坚,被刘汉少无情地揭穿了老底,目光喷火,双拳紧握,真恨不得古锭刀在手啊! 汉少到底要干什么呀? 就连韦光正也捉摸不透,刘汉少为什么要激怒眼前这三个家伙。只不过,他的想法很简单,谁敢对陛下不敬,必死!所以韦光正手按剑柄,悄悄向刘汉少身边靠了靠,谨防袁绍他们暴起伤人。拿下眼前这三位,韦光正心里没压力,旁边不是还有许褚和燕大娃嘛。 千秋万岁殿里冷冷的,充满了怒气与怨气,甚至可能还有点杀气,然而刘汉少浑然未觉,又慢吞吞地说道:“打小哥就被董太后嫌恶,先帝又说哥举止轻佻,毫无帝王威仪。董卓说哥什么来着?银秽发闻!” 猛然提高音量,刘汉少大喝一声:“放屁!哥这副小身板到现在还是处男呢!” 刚才刘汉少自黑一句,袁绍三人就在心里对应一句,“该!”“对!”“说的好!”以达到解恨的目的,现在刘汉少突然这么一骂,三个人全是一愣,然后脑袋里立刻跑出来很多八婆。 你说这话谁信啊?你宫里养着一百多个小宫女,连个太监都不要,还敢说自己是处男?我们三天没那个啥,是不是也能到处跟人家说自己是处男呀?不对呀……你侮辱我们,跟你是不是处男有啥关系? 韦光正更绝,猛然听到刘汉少大喊,还以为要下令杀人呢,差点就把佩剑抽出来了,结果只是一句放屁。 殿中几人,有差点闪着腰的,有差点闪着脑袋瓤儿的,然而刘汉少还在侃侃而谈。 “咱们兄弟,就是一群被人嫌弃的货,别说什么皇帝呀,主簿啊,在他们眼里,看不起就是看不起,即使当了皇帝,也依旧是轻贱之人。所以,哥就想着,咱们应该干出一番大事,让他们睁开狗眼瞧一瞧,一个强大富裕的大汉,究竟是咱们干出来的,还是他们说出来的。咱们兄弟,就要用这万里江山,一世的功绩,为咱们自己证明!” 先挖一个泥坑,把袁绍他们挨个儿踹进去,然后自己也跳进去,还搂着袁绍他们扮兄弟,嚣张地问:“谁敢说自己比咱们兄弟干净?” 当皇帝太吃亏了,高高在上,受人指指点点,还不如跳进泥坑自黑一把,完事就可以跳着脚骂别人。只不过,自己跳泥坑忒孤单,得先踹下去几个垫背的,如此一来,袁绍他们想不跟自己一伙都不可能呀! 袁绍和孙坚彻底怒了,那个最可恶的人已经由刘汉少变成了“他们”,曹操还在想,这个“他们”究竟是谁,刚才不是汉少在侮辱我们吗?怎么现在看起来,好像我们才是一伙的? 可惜刘汉少没有给曹操想的更多的机会,咬牙切齿地说:“哥要干大事啦!兄弟们,现在就问问你们,敢不敢跟哥一起干?” “敢干!” “能不能干?” “能干!” 刘汉少又大声追问一遍:“敢不敢干?” “敢干!” “能不能干?” “能干!” 重要的忽悠说三遍:“敢不敢干?” “敢干!” “能不能干?” “能干!” 可怜的袁绍、曹操和孙坚,没见过所谓的“企业文化”这种“沙雕模式”,愣是被刘汉少忽悠的血管都快爆掉了。原本该是汉末最大的三个枭雄,此刻就像三个小熊,因着声嘶力竭的呐喊,眼神狂热地追随着熊妈妈。 “史老道!” 然而熊妈妈刘汉少随即的一声喝喊,还是让三人一愣神,怎么这里边还有史老道的事呢? 只见史老道一身道袍,神情庄严,双手端着一个托盘来到袁绍三人面前。托盘还用黄绸蒙着,显得既宝贵又神秘。刘汉少一手揭开黄绸,露出三个丸子……这三个丸子的模样真对不起盖着它们的那块黄绸,一个黄不啦叽,一个绿不啦叽,一个说红不红,说黑不黑的不啦叽。 “此乃本尊亲手秘制三尸脑神……不对。是九花雨露丸!服之可开启灵智,耳聪目明,祛风除湿,延年益寿。你们三人都是哥的兄弟,哥的心腹,哥的大排骨,所以,今日特意赏赐你们三人,望你们今后坚持不泄,努力奋斗,好好学习,天天想上!” 本尊!? 这算哪门子称呼? 三尸脑神又是个什么玩意? 没等众人想明白,史老道便催促道:“此乃神药,妙处无穷,堪比红猫鳖精孬黄金,三位有此福缘,全赖陛下恩惠,道人在此恭贺三位!” 原来是陛下赏赐的神药! 狂热的袁绍分到了黄丸子,想也不想,一口就塞进了嘴里,孙坚分到的是红黑丸子,也立刻将它放进了嘴里。曹操的内心其实是拒绝的,瞅着自己手里那颗绿不拉叽的玩意,眉头紧皱。可是眼前的形势,又容不得他不吃,这可是陛下的赏赐,不吃不是太不给陛下面子了?同时,是不是也说明自己对陛下不够忠心?真那样的话,估计自己今天都走不出这个千秋万岁殿! 无奈,曹操牙一咬,眼一闭,就打算把绿丸子放嘴里,却又突然听到刘汉少对袁绍说:“不可咀嚼!本初,此神药不可咀嚼,不可水送,只能囫囵吞下去,方有神效!” 闻言,曹操目瞪口呆地看着手里那个差不多有鸡蛋大小的丸子,真想像刘汉少刚才那样,在这千秋万岁殿上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 袁绍、曹操和孙坚差点没被神药噎死,幸亏当主簿的人都有一副好嗓子眼儿。刘汉少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把丸子吞下去,立刻紧张兮兮地说:“快!快取美酒,给本初他们痛饮,以助神药发挥神效!” 史老道撩腿就蹿,哪还有半点道骨仙风,可是看在袁绍三人眼中,却是对他充满感激之情,毕竟老道是给他们取酒去的,越急急忙忙不是显得越关心他们嘛。 酒是个好东西,刚才被噎个半死,现在猛灌几口,舒服多了。刘汉少关切的问他们有没有啥感觉,袁绍说腹中发热,刘汉少便说神药起效了。孙坚说涨,想尿,刘汉少便说那是神药在助你排毒!最后问曹操啥感觉,曹操说辣,有点冲鼻子,刘汉少便愤怒地说:“快别土鳖了,那是神药要冲开天灵,助你开启灵智,神效发挥的好了,说不定你还能再长长个儿呢!” “真的?” 曹操有点不信。 刘汉少便喝问袁绍:“本初,你腹中发热,可属实否?” 袁绍连声应道:“属实,属实!暖暖的,很贴心!” 于是刘汉少又问孙坚:“文台,你所言真切否?” 孙坚信誓旦旦地说:“臣所言千真万确!哎哟,不行了,憋不住了,陛下,恕臣无礼,容臣暂且告退。” “没事,哥陪你一起去,正好哥也想尿。” 刘汉少搂着孙坚走了,经过曹操身边时,还丢给他一个十分嫌弃的眼神,使曹操惭愧不已。看来自己真的是辜负陛下一番心意了,怎么能怀疑陛下呢? 惭愧归惭愧,不整明白总归心里不踏实,曹操又偷偷地拉了拉袁绍的衣袖,悄声问:“你肚子真的发热了?” 袁绍有些恼怒地说道:“自然是真的!难道我还能骗你不成?” 曹操悲伤地想,为毛我还是觉得冲鼻子呢? 北地卷 第150章 袁绍首任政议长 第150章袁绍首任政议长 …………………………………… 孙坚的神药是配用花瓣制成的,可惜染色效果和刘汉少想象的不大一样,或许也是因为手没洗干净,所以就成了说红不红,说黑不黑的色儿;袁绍的神药是榨的姜汁制成的,那么大一个丸子吞下去,他要是不烧的慌才怪了;但是榨姜汁也比想象中来的麻烦,所以配制曹操的神药时,刘汉少直接挖了一坨芥末…… 就当刘汉少幼稚好了,可是把这三个人放出去,和赌身家性命没多大区别,不管赌输赌赢,先收点利息也能让刘汉少偷着开心开心。另外,他们要是一直崇拜哥,就会感激哥的恩赐,万一有了别的心思,想想那个大药丸子,或许心里就会留下阴影。 这便是刘汉少的高明计谋,无愧于学渣小混混之名! 袁绍还在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好像越来越热了。曹操站在巨大地图前端详着,看到撒完尿回来的刘汉少和孙坚,指着地图上几处,问道:“陛下,这里,这里,这里都有通道吗?能否进出大船?” 看着曹操指出的地方,刘汉少心下惊叹,不愧是军事天才,仅凭一副地图,就卡住了世界的咽喉,因为曹操指出的地方分别是:直布罗陀海峡、苏伊士运河以及马六甲海峡。 “有的通,有的不知道通不通。” “要打通啊。还有这里,这里,如此我大汉才能扬威域外,往来无阻!” 曹操指着巴拿马运河以及克拉地峡,又着重点着克拉地峡说道:“臣看这里也不是太宽嘛,要是打通的话,应该比走南边这条海路近很多吧?” 看似随意的指点,便已将整个世界囊括其中,这就是军事天才的战略眼光?刘汉少痛惜地闭上眼睛,实在不知道自己为曹操准备的新路是对还是错,如果由他来指挥大汉的军队,想必一定会令世界震动吧。如果仅仅是害怕他颠覆自己,便将他引上另一条路,自己是不是太自私? 这种问题,谁能回答得了? “孟德,你想的太遥远了。” 曹操讪笑着说:“是啊,是臣孟浪了。” 却又意犹未尽地指着地图西边,一块四面环水的小地方,问道:“陛下,这是哪里?假如我们有船,绕过这些陆地,先攻取这里,以为根基,便可出其不意,两边夹击罗马。到那个时候,说不定还真能把罗马打下来呢!” 这个家伙,刚才还说孙坚脑子瓦特了,现在自己却又寻思这些。 刘汉少瞄了一眼曹操所指的地方,随口说道:“打不烂滴。” “啥?” 曹操没听明白,为什么刘汉少这么轻易地就说打不烂。 “哦,哥是说,你指的那块地方,名字叫打不烂滴,不过它还有个更牛叉的名字,叫日不落!” 曹操心头涌上一股戾气,恶狠狠地说:“日不落……再日!” 还有这种解释吗? 刘汉少深以为然:“就怕你短,够不着它。” 孙坚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一点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因为刚才他和刘汉少一起撒尿的时候,顺便比了比大小,然后刘汉少就说了一句“你继续,我有事先走了。”此刻听到刘汉少又去调笑曹操,便再也控制不住了。一边笑,一边心里还想着,这个小皇帝也太有趣了,怎么比自己这个混社会的还能混呢? 袁绍也听见了,跟着孙坚一起哈哈大笑,曹操怒不可遏地吼道:“我是低,不是短!” 如此一来,连韦光正都忍不住了,就属许褚笑的最大声,胖子底气足。 一帮臭男人没品没德的淫笑过后,感觉好像亲昵了许多,连孙坚都认定陛下是真拿自己当心腹兄弟看待的,否则不会这么亲近、随意。曾经都是他罩着一帮小弟,如今也有人罩着他了,而这个人还是大汉当今的皇帝陛下,够份儿! “本初啊,哥有件事想你去办。” 很随意的一句话,在袁绍听来不啻于最好的醒酒汤,从醉眼朦胧立刻变的神清目明。袁绍起身向刘汉少抱拳揖道:“是,陛下!” 刘汉少笑着说:“你也不问问哥要让你去办什么事?” 袁绍很坚决地说:“不问。陛下让绍去做什么,绍就去做什么!” 刘汉少满意地点着头,又向袁绍招手说:“来,坐过来。” 此刻刘汉少就坐在陛阶上,袁绍也移步坐过去,为了方便刘汉少拍自己的肩膀,还特意坐低了一阶陛阶。其他人也都侧耳凝神,很想知道刘汉少究竟会给袁主簿封个什么官,尤其是曹操,还想依据袁绍的官职,来猜测一下自己会被封什么官。 “本初啊,哥想在三府之外,再设立一院。” 哇……能够与三府相提并论,听着就很给力呀,有木有? 袁绍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尽可能地做到面不改色,静等刘汉少下文。 “孔子曰的好,想去外边混社会,得先把家安顿好。这个院呢,就是帮着安顿家里的,好像秤上的砣,压仓的石,这大殿上的柱子,至关重要,不可或缺!交给别人,哥不放心,别人也干不了这个活儿,只有本初出马,最为妥善。” 不行,袁绍装不了镇定了。 这个活儿这么重要,陛下觉得别人都干不了,只有自己能干,最重要的是,交给别人陛下不放心哪! 没等刘汉少拍袁绍的肩膀,袁绍先一把握住刘汉少“不老盖儿”,双眼通红,声音哽咽地说:“微臣……谢过陛下,厚爱!谢过……陛下信重!定万死不辞,以报天恩!” 刘汉少拍了拍袁绍的手背,以示鼓励,顺便把它们从自己膝盖上拍下去。 袁绍擦了一把鼻涕眼泪,谨慎地问道:“陛下,此院是什么院,臣该如何行事?” “议院。” 刘汉少醒了醒神,又说道:“比方说,你下去到一县,组建县里的民议院,就让全县之民,无论男女,凡有本县户籍,年满十六者,即可有权参与投票,选取民议院议员。一个县嘛……就选二十个议员吧。得票最高的前三名议员,便是民议长与左右议长。一届议院为期五年,五年后县民重新投票选取议员,假如上届议员所作有为,县民满意,自然会继续选他们当议员,否则,便会另选他人。一届议长为期十年,前五年在本县做议长,后五年自动升任郡中议员。依此类推,郡中设众议院,州里设参议院,朝廷设政议院。本初是哥唯一任命的政议长,自你之后,再无任命,皆由百姓自行选取。” 袁绍疑虑且忧心忡忡地说:“陛下,可是要像乡中三老那般,选取名望贤达,治理地方?由民选官,亘古未有,恐颠倒乾坤,祸乱朝纲啊!此事还请陛下慎之。” 宁可自己不当官,也要向刘汉少谏言,此刻的袁绍才是真正一心扑在国事上。 刘汉少赞许地说:“本初一心为国,哥果然没有看错人哪!但是本初还没有理解透彻。首先,治理地方是相府的事,哪能令出多门呢?其次,议员不是官,只能建议谏言,了解百姓疾苦,表达百姓诉求,帮助相府认识问题,纠正谬误。至于颠倒乾坤、祸乱朝纲嘛,那就更不可能了。其实咱们都应该知道,百姓如果不是真的被逼到活不下去的份上,谁愿意冒着杀头之罪去造反呢?文台,你在家会不会睡醒一觉,觉得今天天气挺好的,反正闲着没事干,不如造个小反先?” 众人一听这话,哄笑起来,严肃的气氛也轻松不少,只有孙坚苦笑着说:“陛下,这种玩笑可开不得呀!否则臣就只能一死以证清白了。” “哥可不要你死,活着才有用。” 随即刘汉少又对袁绍说道:“比如说,哥想惠泽于民,赏你们村口要饭的王二麻子一个馒头,但是层层截留,王二麻子拿到手里的兴许还没个芝麻粒儿大;反之,朝廷要收取赋税,原本只要三十税一,但是层层加码,王二麻子可能就得拿出十税一,甚至五税一。辛辛苦苦种一年地,到头来却把自己饿死了,如此这般,百姓们能不造反吗?而你们议院就是要为民伸张,监督相府作为,调和官民之间的矛盾。所以,非但不会颠倒乾坤,反而会稳定民心。” “我们家是汝南袁氏,哪来的王二麻子呀?” 袁绍也打趣一句,随即又正色问道:“陛下,您说议员不是官,十年之后,是不是绍也就要退任政议长了?” 刘汉少摇头说:“你是官,也不能退任,因为这条路很长,哥需要你一直坐镇,扶持议院慢慢成长。除你之外,议员非但不是官,连俸禄也没有。好比你们家的门子,拿着你的月例,自然要为你看门。如果朝廷给议员们发了俸禄,他们就不会为百姓说话。但是咱们大汉目前的情况,让百姓供养议员,实在不妥。所以,本初啊,敢为天下先,就要比别人多付出许多……等什么时候,咱们大汉的百姓人人都吃的饱,穿的暖了,再让每一个选民,投票的同时,投入一个铜板,代表他们的付出,代表他们的权利,一个个铜板汇聚起来,就可以支持议院做更多的工作,办更多的事。” 袁绍好像是听明白了,但是明白的很郁闷,别人当官都能赚钱,为毛自己当官还得贴钱? 孙坚也是不开眼,没事还问:“陛下,议员没有俸禄,谁还愿意为之?” “真的没人愿意吗?” 刘汉少一边问,一边斜眼瞟着袁绍。 干,贴钱也得干! 北地卷 第151章 曹孟德的私房话 第151章曹孟德的私房话 …………………………………… 这个议院看似无权无势,但是既有安抚百姓,乡中三老的意思,又有监察百官,御史大夫的意思,最重要的是它能带来巨大名望!将来谁能成为政议长,谁就是大汉最有名望的人之一。名望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比当官更有权,比钱财更富有!袁家四世三公,不就是名望吗?也许将来,人们再提起袁家,就得说“三公一议长”。 眼看着袁绍壮志满怀,意气风发,就要接下这个议长之职了,曹操却无不担忧地说道:“陛下!议院之制,确属善政,可您有没有想过,此议拿到朝堂之上,会引起多大震荡?可能您那些爱卿全都会出言反对,口诛笔伐。届时,您将如何应对?” 跟着刘汉少时间久了,曹操也知道爱卿这个词儿不太像夸人的话,此刻说来,尤其畅快。 刘汉少故作惊讶地说:“他们反对啊?那就对了!哥就怕他们不反对,那里边才有问题呢。咱们不能说爱卿都是混蛋,但是有多少贪官恶吏,上欺哥这个皇帝,下压咱们的百姓,他们犹如蛆虫,一个个吃的脑满肠肥,结果却是百姓受苦,皇帝挨骂,百姓们知不道,还以为哥是昏君呢。现在好了,有了本初这个政议长,下可为百姓靠山,上可为哥的耳目,上下通达,宇内清明啊!爱卿们清者自清,谁要是想再糊弄咱,本初也不答应,是不是?” 袁绍掷地有声地说:“是!正该如此!” 现在好了,百姓的靠山,皇帝的耳目,足以让袁本初膨胀了,信心满满地打算就职大汉首任政议长。 其实,弄出这么个似是而非的议院之制,刘汉少原本也没想过它能和所谓的民主有毛线关系。大汉此时的人心都快碎成渣儿了,这个时候还说民什么主,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虽然刘汉少一再说明,议员不是官儿,但是他相信,只要把袁绍放出去组建议院,那些人还是会认为议员就是官。 这就是刘汉少想要的! 因为这个时候的百姓并不是指所有人,起码还能自己种地自己吃,再稍微好一点的就算小地主了。至于那些雇工、仆役、流民,其实也和奴隶差不了多少,对于一个光着腚要饿死的人来说,只想要口吃的,才不会在意谁有权利谁当官。 所以,首先加入袁绍组建的议院之人,也必然是当地有一定权势名望之人。 那么问题来了,大汉现在究竟有多少权势豪族,又有多少贪官污吏?有多少是尸位其上的,又有多少是只会嘴炮的? 把这些人全换了,大汉会动荡;把这些人全杀了,大汉会饿死,倒不如挖个坑,插一块议院的牌子,把这些人乐乐呵呵地哄进去。等到将来,真正的百姓吃饱穿暖之后,意识到自己的权利了,自然会用手中的选票维护自己的权利,那时候才是议院成长的时候。 嗯……现在的议院更像人形垃圾中转站。 历史上有的说袁绍长得帅,有的说袁绍待人宽厚,礼贤下士,而最著名的恐怕还得属郭嘉说的那句“好谋无决”。所以,让袁绍出任政议长再合适不过了,首先,袁绍名望高又长得帅,能够投效他肯定让人觉得有面子;其次,袁绍待人宽厚,说明脾气好,能容忍那些嘴炮贤达高谈阔论,胡说八道;最后就是这个好谋无决,议院那种地方肯定会吵吵的比较热闹,想决都决不了,等他们吵吵完,真正干事的人早把事干完了。 “就先从河南开始,一个县一个县的搞,组建好县里的民议院,就组建郡中众议院。你所做之事,史无前例,开创先河,任重而道远啊,要加倍努力。” 终于,刘汉少拍了拍袁绍的肩膀。 袁绍认真回道:“臣唯效死力,以报天恩。” 刘汉少点头说道:“太傅年迈,也该享几年清福了,你们袁家需要有个年富力强的新家主站出来,为国效力。本初,哥看好你哟。” 这句话汉少还是皇子的时候,就对自己说过,当年只觉儿戏,现在听来依旧轻如戏言,却又寄予厚望。 自从干掉董卓之后,太傅袁隗一直很低调,虽然刘汉少加元服的时候,请他做的筮宾,缓和了与袁家的关系,但是改制三府之后,太傅之位便越来越没有存在感。袁绍也知道自己家里那些人是怎么想的,患得患失,悲悲喜喜,刘汉少这个话说的再明白不过,袁家不会失宠,只是太傅老了,该换成袁绍出来说话了。 很多时候,在外面无论吃苦还是风光,只要回家能够得到温暖,便是最大的安慰。然而袁绍从小到大,最受排挤的地方就是在家里,要是真能成为袁家新主,恐怕是他这个庶子最扬眉吐气的时刻。 现在,皇帝明确表示支持自己,感动太大,反而无言以对。袁绍只是注视着刘汉少,用力地点头,心中生出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悲壮。 袁绍的事就这样了? 大概就这样了吧! 喝酒喝的脑袋有点疼,虽然还有一个曹操没搞定,但是刘汉少决定先回家睡一觉,于是说道:“今天先就这样吧,明天一早兄弟们早点来,我带你们去看点好东西。孟德,明天记得早点来哟。” ………… 今天的收获真不小,孙坚与皇帝做了兄弟,曹操看到了世界的样子,袁绍变成了政议长。刘汉少所说磨的两把快刀,已经出鞘一把,看在曹操眼里,心中大定,至少不再担心皇帝会搁置自己,甚至是杀掉自己。由袁绍那个政议长就可以推断,自己的位置也一定不会太轻微,陛下还特意交代自己明天早点去,究竟会给自己安排什么事做呢? 曹操很兴奋地跑回家,喊曹洪、曹仁一起陪自己喝酒。夏侯惇和夏侯渊已经上任去了,据说现在一个在河东,一个在弘农,带着人挖水沟。看到曹操开心,曹洪问有什么喜事,曹操只是笑而不语,因为他也想不出皇帝明天会送给自己什么样的惊喜。 中午已经喝的不少了,晚上还继续喝,可是曹操今天好像怎么都喝不醉,精神一直处于亢奋状态,甚至还找卞夫人吭吭哧哧了两把,却依旧亢奋的不要不要的。 把累的像死猪一样的曹操揽在自己怀里,卞夫人甜腻地说:“夫君,不要多想了,陛下究竟会安排你做什么事,到了明日自见分晓。” 曹操感慨地说:“夫人哪里知道,陛下今日命袁本初任政议院议长之职,这是前所未有的大变革,如果政议院举措得当,将会是相府一大制衡。我本想用群臣反对来吓退袁本初,看看是否能将此位落入我手,怎料陛下又夸又赞,让向来胆薄的袁本初如猛虎出笼一般。” 卞夫人惊奇地问道:“袁本初会胆薄吗?他可是做过司隶校尉的人,领过千军万马呀!还有啊,陛下有夫君说的那么厉害吗?我看他就如邻家稚子一般,倒是上次来咱们家,没轻没重地捏丕儿,害的丕儿流了好多天口水!” “妇人之见,你懂什么?” 曹操一巴掌拍在卞夫人的肉腚上,严厉地训斥了一句,然后就听到似有还无的抽泣声。仰头看了看卞夫人一脸委屈的小模样,刚才还把人家捧在手心里,裤子都没提,就动手打上了,确实有点不讲义气。随即向上拱了拱身,反手搂住卞夫人。 “陛下从小便聪慧过人,心怀天下,若不如此,为夫又何必侍奉左右?你可千万别以为陛下爱笑闹,便是稚子无知。董卓在洛阳时嚣张跋扈,权倾朝野,群臣无不俯首,便是为夫也畏惧其威,结果他还不是栽在了陛下手里?今日我说满朝群臣都会反对陛下设立政议院,陛下却说他们反对就对了,谈笑间,视拘泥腐朽之辈如无物。别说邻家稚子,就是先帝也不曾有这样的豪迈毅勇,霸气侧漏啊!” 卞夫人哪哭了?说不定打一巴掌还觉得舒服呢!女人哄男人的招太多,此刻卞夫人早没了委屈的神色,一脸懵懂的模样,向曹操问道:“这么说,夫君很是看重陛下喽?” “嗯,能够再兴汉室,非陛下不可!” 随即曹操又无奈地说:“你应该说,是陛下看重你家夫君才对……希望如此吧。” 卞夫人崇拜地说:“陛下一定会看重我家夫君的!我家夫君允文允武,胜人百倍,铜皮铁骨,勇猛无敌……” 说着说着,卞夫人眼中春水莹然,颊上又泛起了桃花。 曹孟德心里打了一个寒颤,明天还有大事呢,自己可不能死在今天晚上啊!于是,连忙丢下一句“你先睡吧。”穿起衣服便往外走。 卞夫人有些失望地问:“夜已深沉,夫君不安歇,还要去哪里?” “我去练趟剑!” 今天看到了世界地图,原来世界那么大,我大汉那么小,要是能领军西征,为大汉开疆拓土该多好。可是曹操又很清楚地知道,刘汉少不会让他领军,否则早在汉正军成军之时,就会有他的位置了。 那还练个毛线的剑啊? 曹操转身走进书房,呆呆地独坐其中,思绪纷乱不止,这一夜竟然失眠了。 北地卷 第152章 研发水泥的笑话 第152章研发水泥的笑话 …………………………………… 天还没大亮,曹操便来到永安宫,果真是第一名。幸亏天黑人也黑,所以曹操的黑眼圈也不怎么明显。轮值守卫的典韦引着曹操来到刘汉少他们家客厅,好吧,这原本是永安宫主殿,被刘汉少改成了会客厅,用他的话说,客人来了哪能让站在外边呢?现在可没有什么外臣不许入内廷的说法。别的爱卿们是不知道,或者不敢逾越,但是曹操跟在刘汉少身边混了好几个月,来这里早就习以为常了。 更何况,主簿算外臣吗?值得商榷! “小黑胖子,我看你脚下虚浮,双眼无神,是不是快活了一夜呀?” 这些日子以来,典韦和曹操混的挺熟,忍不住打趣一番。 “大黄胖子,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脚下虚浮了?倒是你,整天在永安宫呆着,云十八骑那么多水灵的小娘子在眼前晃悠,你可千万别犯错误,当心陛下阉了你。” 曹操从来就不是规规矩矩,迂腐之人,别说和典韦开玩笑了,这几个月下来,就是文徽都和他混的倍儿熟。 典韦也知道自己和曹操斗嘴,是赢不了的,故意板着脸问道:“你咋这么早就来了?有啥大事?陛下年少,可是正在长身体的时候,你们让他这么操劳,累毁了,当心俺饶不了你。” 曹操不屑地瞟了一眼,回道:“陛下让我今天早点来,你昨儿不知道吗?” 然后,典韦就不吭声了。 正好刘汉少走了进来,笑呵呵地说:“哟,挺迫切呀!” 然后,曹操也不吭声了。 总不能说,我急着等您给封官吧? 曹操还没想好词儿,该怎么回刘汉少的话,又有云十八骑的小女娃跑来告状,说刘协赖床,不肯起来,刘汉少转身又出去了。于是,曹操典韦也跟着一起走了出去,打算看看刘汉少怎么收拾刘协。 一票人来到刘协这屋的时候,小家伙正在被窝里哼唧呢,两个云十八骑的小女娃拿着衣服站在床边,就是穿不到刘协身上。刘汉少走过去,大吼一声:“太阳晒着屁股了!” 刘协把脑袋拱出来,看了一眼刘汉少,随即整个人钻出被窝,直接往刘汉少身上扑,还兴奋地问:“皇兄,你怎么来了?” 刘汉少抓住刘协,一把扔回床上,问道:“老哥听说你不肯起床,今儿不打算上学了?” 刘协瞪着眼说瞎话:“没有啊。皇兄听谁说的,简直是诬赖好娃嘛。” 刘汉少居然也开启了八婆模式,唠叨着说:“在家呆着的时候,整天吵吵着要上学,这才去了几天啊,就学会赖床了,要不要我把学校给你搬家里来啊?” 刘协惊喜地问:“真的能搬过来吗?” 刘汉少一抬手,预势作打,刘协刺溜一下就钻到了床里边。 旁边的小女娃见状,连忙说道:“殿下赶紧把衣服穿上吧,别着了凉。”然后刘协就站到床边,伸出胳膊,等着小女娃帮他穿衣。 “你们平时就这么照顾他的?” 刘汉少一把将衣服夺过来,丢在刘协的身边,继续唠叨:“好意思吗?你好意思吗?还有脸说自己是小男子汉,有不会自己穿衣服的男子汉吗?整天还说长大了要跟史努比去周游世界,要不要带上一群保姆、奶妈跟你一起去啊?以后自己穿衣,自己洗脸,自己吃饭,听见没有?” “听见了。” 这回刘协是真老实了,抓起来衣服,分辨着前后,笨手笨脚地往身上穿。刘汉少无奈地摇摇头,只得伸手,又是帮着顺袖子,又是帮着提裤子。 曹操是跟着刘汉少兄弟两个一起吃的早餐,简简单单的几碟小菜,再普通不过。刘协呼呼噜噜地喝完米粥,说了声:“皇兄,我吃完了。” “吃饱没?” “吃饱了!” “吃饱赶紧滚蛋!” “好咧皇兄,我上学去了。” 随着刘协撒丫子蹿出去,一个鸡飞狗跳,吵吵闹闹的早晨总算安静下来。曹操有些感慨,这就是皇家一天的开始,好像和寻常百姓也没什么区别。不,还是有区别的,寻常百姓家的兄弟也不见得能如此亲近,甚至是自己的儿子都不会像刘协依赖汉少那样依赖自己。虽然汉少对待刘协没好脸,没好话,却能感受到至深的宠爱。 皇家之事,不可多言。 虽然曹操很想劝谏,让刘汉少册立后宫,早日大婚,一来可以稳固帝位,稳定臣心,二来也好有皇后帮着刘汉少操持后宫,免去琐事烦恼。可是皇后毕竟不是太后,如果刘汉少大婚,刘协就不好再和他住在一起了。 谁又能知道陛下打算怎么安置陈留王呢? 想想还是算了。 ………… 今天典韦驻守永安宫,和轮休差不多,燕大娃带队训练,许褚分守皇宫各处,在刘汉少身边护卫的是韦光正和燕四娃。袁绍、孙坚和杨修其实也都来的挺早,一行人跟着刘汉少浩浩荡荡出了洛阳城,唯独有些意外的是史老道也在随行之中。 当年那个做“破缸”的小窑作坊,如今早已经不再做那玩意了,但是依旧热热闹闹,只是不知道做些什么。刘汉少带着人来的时候,窑主早就等在门口,与几个研究人员一起引着大家往里走。 众人走进窑主平时做事的房间,窑主立刻命人侍奉茶水,刘汉少不耐这些虚套,直截了当地问道:“东西呢?” 窑主从墙边的柜子里小心翼翼地端出一盘土,放在刘汉少面前,说道:“陛下请看。” 说是一盘土,其实更准确地说,应该是一盘灰,青灰色的灰。 刘汉少伸手捏了一点,用食指和拇指揉搓着,感受一下它的细致,好像还可以,至少指头上没留下颗粒感。 袁绍、曹操等人也早就围了过来,见刘汉少伸手捏灰,他们也纷纷在手里捏一点,杨修甚至还想伸舌头尝一尝,被刘汉少打了一巴掌。 别看他们装的一脸“蛋定”的模样,好像还挺懂行似的,其实心里郁闷大了,真不明白刘汉少神神秘秘地把大家忽悠过来,就看到这么一盘灰,是何道理?尤其是曹操,说好了今天不是要给自己封官么,怎么到了这么一个破地方?难道陛下想让自己来这个地方当官?这比看坟的校长还不如呢! 虽然刘汉少很多时候也不怎么靠谱,但是这会儿却一下子就能看出来,这几位的“蛋定”是装的。这种灰太超前,要是这几位知道它的作用,是不可能“蛋定”的,因为它的名字叫水泥! 窑主名叫刘资,是老村长刘大根的儿子,当初为了造陶制水泵,就把他派下了山,只不过,那一次不算成功案例。 道路问题一直是古代国家的一个弊病,甚至可以是致命问题。道路不畅就会交通不便,商业难以繁荣;政令不通,难以有效管理;行军不顺,该赢的也赢不了。国家小了容易被人灭,国家大了管理不过来。说不定某处反叛,等消息传回朝廷,再发兵平叛,艰难的跑到地头,人家连娃都生出来了。反叛一旦有了根基,再打下去还不知道谁输谁赢呢。秦始皇一统六国,在全国大修驰道,恐怕不止是为了自己能全国旅游,考虑大多的也是这个问题。 起先刘汉少倒是没这么多想法,可是遇到下雨下雪,除了皇宫里铺石板的地方,走到哪儿都一脚水一脚泥,即便是皇子也不例外。 刘汉少烦这个,就想改变一下现状。 后来随着思想与眼光的转变,整天考虑的大事越来越多,对道路问题也就越来越重视。毕竟是个穿越众,可以透过岁月的长河,将目光放在很远的地方。于是,烧破缸的小窑立刻转产,研发水泥。 对于水泥来说,学渣可是一窍不通,只知道好像是石灰石摻粘土,烧一烧,要不然就是火山灰啥的。 烧一烧的事还好搞,问题是怎么把石灰石弄成灰粉呢?想磨粉自然会想到石磨磨麦子,起先刘汉少就是这么试的,结果当然只能是笑话,即便是石头碎成渣儿,扔进去也能把石磨卡死。然后石磨变成铁磨,铁磨又加上竖磨,这就有点黑科技的意思了,近看像一顶大檐草帽,远看像宇宙飞碟。所谓竖磨,磨心是一个锥形,石料投进去之后,等于由大变小先进行一次粗加工,然后才进入“帽檐”的平磨部分进行细磨。 但是,两扇巨大的铁磨盘叠在一起,即使不投石料,也难以推动,然后研究人员就在下盘外边加了一圈凹槽滑道,里边放着铁球当滚珠。如此,上盘比下盘大了一圈,石料从投料口进入,经过竖磨进行粗磨,再经过平磨进行细磨,最后由下盘周围散落进接料盘,滑进出料口。 如此,想要转动铁磨依旧是个问题,指望用人推是根本不可能的,现在的办法是上盘连接着很长很长的推杆,利用杠杆原理,外加几头牛一起拉磨,才能使铁磨缓慢转动起来。 好在这些都还只是试验阶段,能够把水泥弄出来最重要,等积累够经验,大量投入生产的时候还可以改进,比如用水车拉磨。 看着那一盘水泥,再看看曹操,刘汉少心里窃笑不止,真想问一句:“孟德,你准备好了吗?” 北地卷 第153章 修尽天下不平路 第153章修尽天下不平路 …………………………………… 不知道多年以后,人们把这种大檐草帽或宇宙飞碟式的铁磨挖出来,会不会惊呼外星人造访地球。刘汉少现在想要做的,不仅仅是为曹操安排一条他从没玩过的路,也是为大汉铺设一条前所未有的路。 袁绍他们还在捏着水泥灰装大尾巴狼,只是表情明显已经失去了装下去的耐心,刘汉少懒得给他们解释,直接问窑主刘资:“实验成品在哪?” “这边有,汉少请移步。” 窑主刘资来到墙角,掀开一片草垫,现出一块水泥砖,两尺宽,三尺长,厚度也有一尺。 袁绍还是不明白,这么一块青石板有啥稀奇的,曹操却发现,虽然石板上面平整光洁,但是侧边毛糙。最主要的是,从毛糙的侧边能够看出,这应该不是一整块青石板,而是沙石粘在一起,黏合成的。 刘汉少问道:“试过了吗?硬度怎么样?” 刘资说:“试过,坚硬如石,人踩车碾都不是问题,就算压上上千斤的重物也丝毫无碍。只是……只是若有壮汉,用铁锤抡砸,还是能够砸碎的。” 说到后来,刘资显得很不好意思,生怕刘汉少不满意,压根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原本就是两回事,一个属于承载力,一个属于冲击力。别说是水泥砖,就是青石板,甚至是铁板,只要有足够的冲击力,也照样能砸碎、穿透,破甲锥就是一个现成的例子。 可惜刘汉少贵为学渣,明明觉得刘资说的好像哪里不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清楚,只好避重就轻地说:“只要能承住就行了,没事你砸它干吗呀?将来谁要是敢砸哥的路,全家都抓起来打屁屁!” 此时曹操终于琢磨过味儿来了,忽然惊讶地大声问:“陛下,这块石板,就是那些土造的?您的意思是,要用这些东西,修路?” 杨修早就对那块水泥砖又摸又踩的,此刻也看明白了,甚至举一反三,惊喜地说:“要是用这种东西修筑城池,只怕任谁也攻不破!” 孙坚闻言,对杨修说了一句很有道理,却八竿子也打不着的话:“杨行走,这天下没有攻不破的城池!” 刘汉少与袁绍皆深以为然。 史老道一副道骨仙风的模样,神情喜悦而不失庄严地说:“化石为泥,化泥为石,化腐朽为神奇,堪比点石成金之术。圣天子临世,将此神术传予吾民,便是要中兴大汉,稳固江山,富足百姓,安泰天下。道人代天下万民,拜谢圣天子所赐。” 刘汉少也摆出一副比世外高人还高一点的架势,随意而不失亲和地说:“无妨,都是本尊应该做的,道长免礼吧。” 很拙劣的表演,只有史老道与刘汉少一唱一和,别人全部懵圈,说是像看戏吧,还看不懂他们唱的是哪一出。 如果没记错的话,昨个儿吃药丸子的时候,刘汉少也自称过一次“本尊”,虽然当时不明白啥意思,但是今天史老道对刘汉少的敬称可就太“耸人听闻”了……圣天子! 您一个当皇帝的人,在自己国家里连诏书都不能通达,还好意思叫圣天子吗? 但是没有人质疑,没有人否认,没有人提问,只是不约而同地暗想,这俩人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猫腻。然而刘汉少却揭过了这一段,提出要刘资带着参观作坊,看一看生产过程。 刘资拿出几块布帕,教大家如何戴在脸上,遮住口鼻,还说这也是陛下发明的,叫作口罩,可以防止吸入灰尘。 生料场没啥稀奇的,就像堆起的一座小石头山,有工人正在砸石头,砸碎的石头过筛,然后才可以送进铁磨磨粉。 刘汉少一边看,一边说:“你们这样碎石,浪费人力,将来等咱们成规模生产的时候,可以考虑研发破碎机,机器一转,又省时又省力。” 随行的研究人员问:“校长,啥是破碎机呀?” 刘汉少想了想,解释着说:“见过舂米的石臼吧?比如说咱们造一个超大号的铁臼,把石料放进去,用大铁锤来砸。或者造一个滚筒,里边放着大铁球,加入石料之后,滚筒一转,大铁球就能把石料砸碎的机器。” 这些研究人员都是研究石头、泥土的,什么石头硬,什么石头软,什么泥土粘性大,什么泥土吸水强,对于这些知识,他们比别人明白的多,但是说到机器制造,脑袋可就跟不上趟了。好在刘汉少说的简单,就算不懂的人也能听明白,只不过想象着能砸石头的大铁臼,就觉得应该壮观到让人惊叹的地步。 最令袁绍、曹操等人大开眼界的,自然当属那个像宇宙飞碟的大铁磨。要不是亲眼所见,实在无法想象这世上还有东西,居然能把石头磨成粉末。那么大个铁疙瘩,拉着它转的牛牛们看着都让人心疼,实在太吃力了。这要是把人丢进去,还不得磨的连渣儿都不剩啊? 在没有更好的动力可以运用之前,水利就是最大的希望,这个也一定要改进。 生石料磨成粉之后,按照比例配上粘土,加水搅拌,制成生料球,然后就可以入窑煅烧了。制做生料球的场面更像是玩游戏,工人们使用的工具就像剪刀似的,但是前段是两个半圆形的小扣碗。拿着这个玩意在搅拌好的料泥里使劲一夹,然后再张开就是一个生料球。 大家还都饶有兴趣地亲自试了试,尤其是杨修,好像长这么大,就没玩过这么好玩的玩具。 煅烧过后的熟料一个个就像驴粪蛋似的,再经过一次铁磨,磨出来的粉可就是水泥。不管有多么山寨,或是加了多少黑科技,好歹算是把水泥研发成功了,这就是刘汉少最想要的结果。其实现在的水泥研发,已经掌握了“两磨一烧”的主要工艺流程,只不过是刘汉少自己也不知道而已。 参观快要结束的时候,刘大根忽然跑了过来,说是要把原来剩的陶制水泵都拉走,因为有些田地在高处,即便离水源很近,也难以灌溉。 当年刘大根就是刘汉少任命的老村长,整天拄着一根拐棍,说话之前不是咳嗽两声,就是捋一捋胡子。现在成了屯田指导员,胡子也刮了,拐棍也扔了,一口气儿能跑五个村,腰不酸、腿不疼,比吃了老鳖盖儿还管用。明明是又过去好多年,偏偏刘大根好像又年轻了好几岁。照这么个劲头搞下去,说不定哪天刘大根还能再给刘资整出个弟弟……或者妹妹。 “汉……陛下,那帮小娃们说,不用打井,把水泵架上,接根管子到河里也能用。就是这个竹管子老出毛病,接不好或者是哪儿破了,一漏气儿就不好吸水了。” 刘大根也是跟着刘汉少很多年的人,喊“汉少”习惯了,总也不好改口。 刘汉少听得哈哈大笑,指着刘资对刘大根说道:“老刘啊,这还不简单,找你儿子就能搞定。以前咱没啥招儿,现在可以做水泥管呀。外边做个圆槽,里边还塞竹筒,把水泥往中间一浇就行了。管子两头做成一大一小的子母扣,接在一块保证杠杠的。” 多少人想多少天,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刘汉少三言二语就搞定了。刘大根的心情瞬间美丽,还惊喜地指着自己儿子问:“这小子现在这么有出息了吗?都是陛下教的好哇!” 刘汉少还跟刘大根瞎客气:“哎呀,怎么能说是哥教的好呢?应该说是你儿子聪明,这都是随你长的啊!” 刚才还一副干练模样的刘资,被这一老一少夸的真想钻到大铁磨里躲一会儿。 ………… 参观完水泥作坊,回到洛阳城里。中午刘协在学校吃饭,刘汉少回家的话,要么和云十八骑一起吃食堂,要么让李二娃单做几个菜给自己吃,麻烦且无趣,所以又去了曹操家蹭饭。席间,刘汉少忽然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怎么样?” 曹操苦着脸反问:“汉少是想让臣去制造水泥?” 刘汉少不屑地说:“你会造个屁水泥啊!哥的意思是说,修路!” 曹操也有懵圈的时候,愣愣地问:“哪条路?” “自然是修尽天下不平路!” 呛得直咳嗽,曹操赶紧喝口小酒压压惊,说道:“陛下,水泥虽好,但是您说的也太不靠谱了。指望那个铁磨,就算日夜不停地磨,能出多少水泥?想要修好天下所有的路,又需要多少水泥?只怕再过百年,您的愿望也实现不了。重要的是,先秦始皇帝在全国大修驰道,征发徭役数百万,搞的国库空虚,怨声载道,实在不是一个明智之举。前车之鉴,陛下还要步始皇帝后尘吗?” 跟着刘汉少混久了,曹操也学了不少新词,比如“靠谱”。 刘汉少疑惑地问:“听你的意思,水泥路还不是个好东西了?” 曹操直言道:“好,自然是好东西,可是咱们没有那个能力修啊。” “孔子曰,一口吃不成个胖子。既然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自然也得一条一条的修,这个道理哥还是明白的。” “这就对了!” 现在是家宴,刘汉少更没架子,曹操自然也随意许多,接过话头又说道:“陛下能这样想,才是大善之举。以操看来,咱们首先应该把重点放在安民固国上,等过个三五年,天下得以平定,百姓得以修养,再一点一点的慢慢修路,才是上策。反正陛下还年轻,多等几年有何不可?” 刘汉少想了想,又慢慢摇了摇头,只说了两个字:“不对!” 北地卷 第154章 老狐狸发来贺电 第154章老狐狸发来贺电 …………………………………… “孟德,哥知道你的意思,现在天下不宁,反叛不断,百姓艰难,食不果腹。你是担心在这个时候,哥再征发大量徭役,只怕天下会更加动荡,搞不好咱们大汉就玩完了。” “陛下慎言啊!” 虽然是劝刘汉少别胡乱说话,嘴上没把门的,但是曹操说的时候却频频点头,显然是赞同刘汉少所说的意思。 哪曾想,刘汉少话锋一转,又说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假如咱们可以把劳民伤财的事,变成利国利民的事,那么天下的动荡是不是也能跟着减少很多呢?路,是一定要修的。有路才能交通便利,有路才能繁荣经济,有路才能富足百姓。当年武帝派张骞出使西域,宣帝又设西域都护府,可是现在呢?咱们粗话的连凉州都过不去。要是有了水泥路,大军往来迅捷,商贾行走便利,他们谁还愿意炸毛,谁还敢炸毛啊?” 眼瞅着刘汉少越扯越远,曹操实在忍不住了,说道:“等会儿!陛下,水泥路的好处,咱们大家都明白,但是您说能把劳民伤财的事儿,变成利国利民的事儿,这个……怎么变?” “简单啊,给钱呗!” 刘汉少满不在乎地说:“以前征发徭役,都是强行逼着百姓白干活,不能挣钱不说,还死了白死。咱们给工钱,让百姓趁着农闲时节修路,这样一来,咱们的路也有了,百姓还能多赚几个零钱补贴家用,岂不是一举两得?” 曹操愁眉苦脸地说:“咱们哪有那么多钱?即便您现在手头宽裕,可是官吏要发俸禄,将士要发粮饷,打仗赢了还要有奖赏。再去修路,等于是把金山往地上铺啊。” “你们家没钱吗?” 刘汉少一句话把曹操噎了个半死,暗想:就没见过您这样的皇帝,我们给您干活,您还总惦记着卷扒我们的钱,难得这么无耻的话,让你说的如此理直气壮。于是,曹操低头喝了一口小酒,默不作声。 刘汉少转而又问袁绍:“你们家有钱没?” 袁绍的政议长就差在朝会上正式任命了,今天还跟着刘汉少乱跑,纯属混日子,心思压根没跟过来。听着刘汉沙问有钱没,还以为要他付酒资呢,一摸钱袋才反应过来,不对啊,今儿是在曹孟德家蹭饭吃,付什么酒资? 刘汉少又对着杨修说道:“回去问问你们家老头。” 杨修低着头,也不说话,只顾往嘴里扒拉饭菜,心里话说,老杨会打死我的,您知不知道? 孙坚倒是痛快,眼见刘汉少瞅了过来,立刻说道:“臣家中倒是略有薄资,但是,真的很薄啊!” 这天没法聊了,刘汉少尴尬地笑着说:“不就是赚钱嘛,有啥了不起的。让哥再想想招儿,回头吓死你们!” 众人心中齐曰:您了已经快吓死我们了! ………… 下午的时候刘汉少没有到处乱跑,就呆在办公室明光殿苦想赚钱的招儿。这年头搞收费公路显然是不可能的,也没法子给每头毛驴都办个驴牌号码,搞收费站,人家快走到地头的时候,下去走土路小道了,怎么办? 按照谁受益谁承担的原则,要是修好了路,除了国家以外,受益最大的还是那些商贾。看样子,招儿还得在有钱人身上想啊! 无偿转让水泥技术,愿意搞水泥厂的就得承包修建路段……路修好了有人走,半道就得加油,虽然现在不需要加油站,但是人吃马喂照样需要加草站,把驿站承包出去……来往行商,物资需要集散地,可以在适合的郡县建立大型市场……桥!有路就得有桥。过路费不好收,过桥费可是一收一个准……现在的技术能建大桥吗? 刘汉少正在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首相杨彪忽然告进,亲自送来了一份奏报,说是荆州刺史王睿死了。死了一个刺史,消息的确重大,但是用不着吃惊,反正大汉死的刺史多了去了。袁绍等人立刻想着,谁会接任这个差事,只有刘汉少呆立当初,因为按照原本的剧情发展,弄死王睿的凶手现在可就在他这屋坐着呢。 原本的历史上,孙坚要北上参加反董联盟,邀请王睿一同出兵,但是王睿与武陵太守曹寅不和,发话说孙坚要是能杀死曹寅,自己就出兵。曹寅害怕孙坚真的来宰自己,抢先伪造了案行使者、光禄大夫温毅的檄文,列举王睿的罪状。 正巧,这个王睿和孙坚一起平定零陵、桂阳的时候,因为孙坚是武将,言辞中常常流露出轻蔑之意,使孙坚早就心存不满。现在好了,也不管孙坚是真糊涂,还是假装不明白,领了伪造檄文就去捉拿王睿。结果是王睿走投无路,被逼无奈,吞金自杀。 刘汉少呆呆地瞅着孙坚,想不明白其中原委。 孙坚惊讶地问:“王使君死了?怎么死的?” 对啊,这事儿现在显然跟孙坚没关系了,刘汉少也追问杨彪,王睿怎么死的。 杨彪有些惋惜地说道:“王使君巡察襄阳防务,不慎从城头阶梯滚落而下,伤重难治。” 这是现实的残酷,还是命运的捉弄,应该算王睿点背还是搞笑?没有孙坚带兵捉拿,王睿走着走着就把自己走过去了,终究还是没活过这一年。 只听杨彪又说道:“陛下,王使君为国分忧,安定荆州,亦是巡察防务,方遭不幸,还望陛下厚待,追谥封赏,彰显天恩。”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刘汉少亲政以来,手底下死的最大的官了。将来史书上也得写一笔:光熹元年,荆州刺史王睿,巡察襄阳防务,不慎跌下城墙台阶,毙。 “嗯,你们酌情安排吧,要厚待王睿家眷。荆州刺史的继任人选有没有?马部长是怎么说的?” “有一个。臣等与马部长商议,举荐汉室宗亲,鲁恭王之后,八骏之一,山阳刘表,刘景升。” 听了杨彪的话,刘汉少再次呆立当场。敢情王睿之死,就是为了给刘表腾位置么? 这是一个“面目全非”的汉末,从董卓被搞死那一刻起,就已经彻底没有了“原本的历史”,而无形之中又像是有一股力,总在试图纠正历史的偏移。可惜每一个穿越众都注定要逆天改命,所谓历史如同妙龄女子,在穿越众面前只能欲遮还露,半推半就。 又或者,从刘汉少叼着杜娘的葡萄,将她咬得发出第一声惨叫之时,这种穿越众与历史美人的交战就已经开始了。不能一下子就得手,也不能总是不得手,挣扎的时候还要抬起屁股,方便被扒下裤子,历史……真骚! “哥知道了。先别着急,让哥好好想一想再说吧。” ………… 刘汉少脑子有点乱,已经顾不得再想怎么赚钱修路了。刘表犹如一匹黑驴,突然出现在刘汉少面前,是让他沿着历史的轨迹朝前奔跑好呢,还是挽上个笼头,或者干脆换一匹? 每当遇到棘手问题,刘汉少总是首先想到戏志才,因为戏志才是唯一“知晓天机”之人,也可以说是距离刘汉少内心最近之人。然而经过何太后事件之后,又使得刘汉少不愿意过多依赖戏志才,真是左右为难,纠结万分。 天已擦黑,主簿、行走们都下班了,刘汉少依旧呆在明光殿,站在一副大汉地图面前神游天际。好吧,其实是想不出好法子,有些不会玩了而已。 忽然燕四娃回禀,说是史阿来了,有要事奏报。 虽然趁着加元服的热乎劲儿,开始改制三府,但是搜狐还是个秘密,没有放在御府的明面上。所以史阿一般不会进宫,甚至极少与刘汉少见面,此刻突然前来,想必是有重大事件发生。然而史阿只带来了一封密奏,确切地说是写在一条白绢上的一句话:“可诏皇甫嵩还京,重位许之。” 谢天谢地,死老狐狸还没死,终于来信儿了,而且这个消息好的就像一封贺电,庆贺汉正军剿灭白波贼,收拾牛辅,平复河东么? 自从刘汉少让搜狐捉来老狐狸贾诩之后,就是在濯龙园的偏殿谈过一次,完事贾诩就蹿没影了,连搜狐的支援都不要。后来还是胡车儿交代,刘汉少才知道,贾诩在河东还是干了活的。至少把张绣一部利利索索、干干净净地给挖了过来,然后,就连胡车儿也不知道贾诩又蹿哪去了。 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贾诩已经搞定了皇甫嵩?就他一个人?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贾诩很有可能就在皇甫嵩身边,并且干完了自己能干的活,剩下的只要刘汉少配合一下就好。当然,这一切都还要建立在刘汉少信任贾诩的基础上,否则,一切都是猜想、空谈,甚至是阴谋也犹未可知。 事关重大,刘汉少也顾不得再纠结,立刻命燕四娃喊戏志才前来。 来明光殿的路上,戏志才还问燕四娃,汉少喊自己啥事,燕四娃摇头说不知道。戏志才又问汉少喝酒没,燕四娃点头说喝了,于是,戏志才大惊。因为刘汉少养成一个坏毛病,喝多的时候,只要戏志才在身边,就会打一顿。戏志才也知道,这是皇帝在发泄怨气,同时又会感激涕零,汉少终究是顾念情义,不舍得杀掉自己。 就问一句,贱不贱?挨打还得感激涕零! 看着戏志才愁眉苦脸的样子,好像自己又要去挨打似的,燕四娃笑呵呵地说:“中午在曹操家喝的,没喝大。”如此,才让戏志才心里踏实下来。 来到明光殿之后,刘汉少把自己得到的消息与王睿摔死的事都和戏志才说了一遍,然后,戏志才也站到了那副大汉地图前面。 北地卷 第155章 汉室宗亲怂包蛋 第155章汉室宗亲怂包蛋 …………………………………… 如今大汉的局势是,刘汉少实际控制着司隶四郡,高节出兵左冯翊,王闹闹盯着京兆尹,这里还有一个段煨;皇甫嵩控制右扶风,盯着凉州的韩遂、马腾;益州有刘焉,张鲁还没到汉中杀苏固;并州死了丁原,荆州刚死王睿;交州有士燮,扬州有陈温,还有刘勋、周昕、王朗这些人以及严白虎这个叛贼;豫州孔伷,冀州韩馥,兖州刘岱,还有一个黑山军张燕;徐州陶谦,青州焦和,泰山臧霸和一群小黄巾;刘虞还在幽州和公孙瓒扯面皮,公孙度想在辽东当老大;此外还有一条漏网小鱼,袁术袁公路,躲在鲁阳学潜水。 别说管理这些地方了,很多名字刘汉少听都没听过。陈温是谁,焦和是谁?除了知道这俩人一个是扬州刺史,一个是青州刺史之外,其他的一无所知……很有当昏君的潜质啊! 不知道戏志才在地图前伫立多久,忽然说道:“汉少,忠以为,可以让刘景升去荆州。” 刘汉少深沉地点点头,这回倒是没装,因为刘表开始还是很猛的,单骑入荆州嘛。至于往后的事,只要掐死刘备备这个变数,曹操大军一到,举州皆降。既然连曹操都能搞定,哥的汉正军到时候还怕搞不定吗? 只听戏志才又说:“我们现在的重点在西边,南边顾及不到,既然刘景升能稳住一州之地,就暂且先放他过去。名义上他是汉室宗亲,陛下现在启用他,也能笼络众多宗室,等将来若是他敢心怀异志,咱们腾出手来,再收拾他也不迟。” 刘汉少贼兮兮地笑着问:“就像刘焉一样,先放着,看他唱戏?” “也是,也不是。荆州可不像益州那样,能够偏安一隅,刘景升要是想学刘君郎,只会死的更快。” 戏志才与刘汉少相视而笑,一副“狼狈为奸计得逞”的模样,好像体验到了幕后小黑手的爽快感觉。 笑罢,刘汉少又问:“志才,对于西边的事,你是怎么打算的?” 虽然刘汉少又是汉正军统帅,又弄有最高统帅部,但是西边的战事,主要还是靠戏志才在全面谋划。而高节也只是在前敌充分掌握战术指挥权,说让打哪就打哪,不管怎么打。 戏志才想了想,说道:“此次不管能否顺利诏皇甫嵩还京,都让闹儿出兵京兆,反正他肯定也闲不住。段煨要是识趣,肯回京的话,到时候您再另行安排,万一他不识趣,就让闹儿拿他练练手。如此一来,等于向皇甫嵩挑明了陛下的态度,何去何从,他总得做出个选择。若是他不从,咱们就用离间计,您加封马腾、韩遂,让他们相互闹腾的再厉害点,若是他从了,由高副军长接管右扶风,汇合闹儿一起,打回凉州去!” 点头认可戏志才的计划,然而刘汉少又提出新的问题:“志才,你再想想,有没有尽可能不打仗,或是少打仗的法子,解决掉西边的问题。比如说,就算皇甫嵩还京,咱们也暂时不出兵凉州。” 戏志才疑惑地问:“汉少要留着马腾、韩遂作乱?” “当然不是了。只是觉得打内战实在没什么意思,他们毕竟也都是咱们汉人啊。” 戏志才着急地说道:“汉少能这样想,可是他们不会这样想。咱们不打他们,给他们留下喘息之机,再来打咱们,怎么办?凉州地广人稀,难以维持大军,等他们人多坐大之后,必然会四处劫掠,危害地方。汉少,您是一国之君,岂能容叛逆横行?” “你别急眼呀,咱们这不是在讨论问题嘛。” 因为对军事上的事情忒外行,所以刘汉少把姿态放的特别低,安抚一下戏志才的情绪,又说道:“你考虑的是军事问题,但是西凉不止是军事问题。就因为西凉、三辅常年动荡,百姓流亡甚多,促使地广人稀的局面加剧,而留下来的百姓,为了存活,甚至出现胡化现象。现在的西凉的确不乖乖,可是在异族看来,到底还是咱们汉人说了算。如果咱们和马腾、韩遂决死一战,干死他们应该不是问题,可是咱们自身的损耗呢?西凉、三辅又能剩下几个汉人百姓?咱们又该如何恢复对这些地方的有效治理?从哪再弄那么多汉人百姓充实边塞?一旦咱们自身出现问题,弱干强枝,那些地方立刻就不会再属于咱们了,西域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如果说高节是战术指挥,戏志才是战略布局,那么刘汉少刚才的一番话就上升到国策层面上了。最后竟然追问到戏志才也哑口无言,只好再次盯着地图,蹙着眉头,沉思起来。渐渐的,戏志才露出笑容,不是因为他想到了什么良策,而是看到了刘汉少的成长,腹有乾坤,胸怀天下,越来越像一个帝王。 戏志才心悦诚服地问:“汉少见识深远,可有何良策?” 刘汉少理直气壮地说:“有啊,这不是把你找来了嘛!” 于是,戏志才脑门黑线,盯着地图继续想招儿。 说刘汉少见识深远,真是有污蔑学渣之嫌。其实刘汉少就只说了一句自己的大实话,“打内战实在没什么意思。” 从汉末到三国,甚至直到魏晋,“猪猴林立”,战乱不断,虽然到最后都被一一讨伐、剿灭,看上去又变成了大一统的美丽新局面,但是国力衰微,元气大伤,也是造成随后五胡乱华的最直接根源。那些“不臣猪猴”在朝廷眼中是钉子,所以,大家都努力拔钉子,却忘了他们在胡蛮异族眼中,是柱子!再所以,大汉缺的不是尚武精神,而是有内斗的恶习,“国恒以弱灭,唯汉以强亡”,也只徒留一声千年哀叹。 作为一个穿越众,刘汉少能在这个时候想的久,看的远,不足为奇,但是对于别人来说,这些话足以让他显得高深莫测了。 戏志才沉吟着说:“最好的结果就是不动刀子不打架,让他们直接乖乖听话。只是……这可能吗?” “嗯……好像不大可能。不打他们一顿屁屁,让他们长点记性,他们怎么会乖乖听话?” 戏志才继续沉吟着说:“那么,退而求其次,就是让他们调转枪头,去祸祸胡蛮异族?” “这个办法好,你多往这方面使使劲儿。” 戏志才也不理会刘汉少插话,好像自言自语似的,继续说:“中下之策就是让他们继续内讧,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挑拨他们内讧,咱们好坐收渔翁之利。” “嗯,也可以考虑。” “下下之策就是正面硬拼,不死不休了。” “这个法子,不到万不得已,最好别用。” 戏志才回过神来,说道:“汉少,西边的事,咱们可以分成三步走。一,收拾段煨;二,收拾皇甫嵩;三,收拾马腾、韩遂。” 刘汉少脑门黑线,心里话说,你这三步还真简单,傻子也知道啊!但是刘汉少不能问,否则不就露怯了嘛。所以,刘汉少长长的、重重的“嗯……”了一声,说道:“志才言之有理!” 只听戏志才又说道:“此外,假如不能迅速解决西凉问题,司隶四郡便不足以使咱们迅速发展,当另寻他途。臣建议,派徐旅长出兵豫州,老三或者老二出兵冀州。虽然这两处都算是四战之地,无险可守,但是咱们是朝廷正统,谁敢不开眼,找咱们的麻烦,那就是叛逆,可使人群起而攻之。唯一可虑者,是黑山张燕……” 不等戏志才把话说完,刘汉少急忙说道:“还有一个小麻烦,袁术,袁公路。这娃现在在鲁阳,估计是想谋划整个南阳。但是南阳既是大郡,又是南下咽喉,绝不能让这娃祸祸。” 戏志才连连点头,深以为然,说道:“那怎么办?袁家声望隆重,势力巨大,袁公路又是袁家嫡子,处理不好的话,恐对陛下不利。” 刘汉少满不在乎地说:“这还不简单,找个偏远山区,打发他去支教。” “支教?” 戏志才不明其意。 “就是把他调走,塞到别的地方去。” 戏志才点头赞同,寻思着又说:“既然能启用刘表,汉少不妨再多用几个宗室子弟,这样才能得到宗室的广大支持,将来才好有力量和那些人抗衡,只是……汉少要掌握好分寸,莫要出现尾大不掉的局面。” 本身属于寒门士子,戏志才也知道刘汉少一直在想法子坑豪门的钱,这是他乐于见到的,但是,又对刘汉少这样小打小闹,占小便宜的心态有些不屑,不够大气。您好歹也是一个当皇帝的人,能不能把架子端起来,抢钱也抢的霸气一些?或许现在还不是时候,可是等到把那些反叛以及有野心的诸侯都消灭干净了,必然与豪门还要有一番较量,假如能够得到宗亲们的支持,对刘汉少也是一大助臂。 另一方面,即使是作为穿越众兼学渣的刘汉少也感到相当不解。汉末之时,要说汉室宗亲的力量还是很大的,不管是幽州刘虞、益州刘焉还是荆州刘表,再加上数不清的这个封地那个国的皇家远房亲戚,结果偏偏是让人家一个一个地收拾掉,好像杀猪宰羊过大年一般。好不容易出了个刘备备吧,还是个山寨货,心黑皮厚不要脸。 于是,贵为学渣的刘汉少也仅仅只能总结出一句话:汉室宗亲怂包蛋! 北地卷 第156章 一个刘表引发的 第156章一个刘表引发的 …………………………………… 和戏志才沟通之后,刘汉少又回家在洗澡桶里泡了大半夜,第二天居然不请自来,参加了相府会议。括弧,相府会议和从前的早朝也差不多,只不过没有武将站在另一边,更没有皇帝坐在最上面。 杨彪一看刘汉少来了,连忙起身,把自己首相的位子让给刘汉少坐,乐乐呵呵地站在旁边,等待皇帝发号施令。 这些日子杨彪也渐渐琢磨出味儿来,陛下不爱上朝,懒得处理政务,也且由着他吧。要是真让他天天坐在大殿之上,过问大事小情,指不定整出多少幺蛾子呢。像现在这样也挺好,只要安排好陛下交代下来的事,其他的按部就班就成。让咱屯田就支持屯田,让咱修水利就支持修水利,一般的事相府自行拍板决定,遇到大事再奏报一声就成。 只不过右相王允性格强势,有时候连自己这个首相都被他挤兑的难受。但是,现在绝不是找他麻烦的时候,陛下登基不久,多有新政,这个时候要是挑起内斗,肯定会死的快。据杨修那个兔崽子说,陛下又在打算修路,还要想法子不花钱。 刘汉少先问了问对王睿的追谥封赏,杨彪奏报了一遍,准了。然后又问了问荆州继任的人选,中吏部长马日磾又把刘表的情况奏报了一遍,也准了。但是,把刘表的荆州刺史改成了荆州牧。 这一举动让相府里的爱卿们着实惊喜一番,纷纷认为陛下其实也挺好说话的,治理一州之地的朝廷重臣,相府与中吏部一经提议,陛下立刻就答应了,说明陛下还是很看重相府和中吏部的嘛。 然而,接下来刘汉少又下达的一系列诏命,可是让相府众位爱卿们大开眼界,大惊不已。 诏命陈王刘宠任扬州牧。 诏命兖州刺史刘岱任冀州州长。 诏命齐悼惠王之后刘繇任豫州州长。 诏命孝王之后刘邈任九江太守,如此便与庐江太守刘勋,新任扬州牧刘宠形成“三刘治扬”的局面。刘汉少倒想看一看,没有孙家在南边折腾,这些刘家的娃们能不能搞定一个扬州。 此外,诏命济北相鲍信,继任兖州刺史;诏命后将军袁术,接任青州刺史。 鲍信也算是个实在人,虽然当初奉大将军何进之命,去老家摇人,回来之后没敢跟董卓开练,但是后来征讨黄巾之时,还是力战而死,据说还是为了救曹操而死的,也算尽了本份。至于袁术的青州刺史嘛……就等着老袁家出面为他求情吧。要说袁本初也真够仗义的,袁术对他那个鸟样,昨天居然还向刘汉少举荐袁术去接任荆州刺史。 再此外,正式下诏,任袁绍为政议院议长;任曹操为交际部部长。 所谓“交际部”,按照陛下的意思就是说“交通八方,际地蟠天”,甭管是旱路、水路,山沟里的小路,都归交际部管辖。所谓政议院议长之职,虽然爱卿们怎么听都迷迷糊糊,弄不明白,但是刚刚撤换下来的原扬州刺史陈温、青州刺史焦和、豫州刺史孔伷、冀州牧韩馥统统都规划给了袁绍,这应该足以说明袁绍有多牛叉了吧? 其实刘汉少也有刘汉少的苦衷,尤其是这个韩馥,简直就是汉末一朵奇葩。原本好好的冀州牧,袁绍一去就把州牧之位抢了过来。抢就抢吧,反正原本韩馥就是袁家门生,还不算太丢人,可是韩馥怕袁绍加害自己,撩腿蹿了。蹿就蹿吧,打不过就蹿,也不算太丢人。可是他蹿到了陈留太守张邈家里,正巧袁绍也派人联络张邈,韩馥见此情景,立马自杀了。死就死呗,偏偏是钻厕所里用刻书刀把自己戳死的,瞧瞧他死这地儿,让收尸的都嫌弃! 粗话的,真是婶和叔叔都不可忍! 好歹哥现在也是大汉皇帝,就算诏令再不通达,也不能容许这些瘪犊子玩意尸位素餐。将来写进历史里,你们自个儿不嫌丢人,哥还嫌没面子呢!提醒自己记住,必须得交代史官一句,韩馥这个州牧可是当初董卓任命的,他要是再死的尴尬而不失惊奇,也跟哥没半毛钱关系! 万万没想到啊,一个刘表竟然引的大半个大汉为之动荡,汉室宗亲一下子蹿上来两个州牧,两个州长,一个太守。话说,州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有没有人能站出来给爱卿们解释解释呀? 州牧,属于地方军政一把手,既管军又管民,位高权重,混好了就是土皇帝。 刺史,属于朝廷委派到地方的使者,相当于巡视组组长,位不高但身份重,混好了也能当土皇帝。 州长,属于刘汉少洗澡桶里泡出来的新职位,只许管民事政事,不许摻和军事,敢混土皇帝试试? 其实刘汉少的想法很简单,荆州、扬州现在自己还无力控制,让老刘家这些娃们出任,如果没有足够的权限,恐怕他们都玩不转。而豫州、冀州是即将出兵之地,是准备牢牢控制在手的,自然得按照自己的构想来铺设。 说句稍微公道点的话,老刘家这些娃们混名声都还是有一手的,不管办事能力如何,百姓都还是很拥护的,比如刘虞,还有备备。能有这么一个优点,差不多也就足够了,只要别让他们扛着生死存亡的大事。 ………… 新皇登基,大量启用宗室,有助于稳固当朝,相府的爱卿们纷纷表示理解和支持,毕竟刚才任命的这些都是外放官员,没人会来和他们抢位子。 但是,随后刘汉少又召开的军府会议,对武将们做出的调整,可就使很多将官们不蛋定了。因为汉正军旅职与军职之间,有了正式的师职一级,一师辖三旅,一军辖三师。 首先是高节出任汉正军第一军军长,自领第一师师长,副师长刘辟。第一师下辖第一旅龚都部、第二旅淳于琼部,第九旅刘辟部,第六旅华雄部,以及一个师直属警卫团。 王闹闹任第二师师长,第二师下辖王闹闹本部第十四旅,陈冉部第七旅,张辽部第八旅。 徐荣任第三师师长,第三师下辖本部第三旅,伍琼部第十二旅,以及新编的杨奉部第十六旅。 文聘任第四师师长,第四师下辖文聘本部第十一旅,新编的张绣部第十五旅,以及宋果部第五十三团。 此外还有曹性的弓弩师为第五师,以及胡车儿的山地团为第四十九团。 由此可以看出刘汉少对高节的偏爱很明显,虽然汉正军有了第一军,但是没有第二军,并且高节的第一师依旧是个加强师,而文聘的第四师暂时还未满编,只能算一个缩编师。其实,真正说起来,现在比第一师还加强的,应该算是第二师,因为刘辟还守住在河东,而王闹闹和陈冉、张辽坐地分赃,他们三个旅各个都是加强旅。 吕布要疯,吴匡要哭,赵云觉得自己又被针对了。 自己在河东丢了一千多号兄弟,结果只换来肩膀上多两颗星星,吴匡想想都觉得委屈,可是陛下说:“兄弟们拼过一次命了,现在部队需要休整,你舍得让哥身边没人可用吗?”这是陛下的爱护,更是信任,于是吴匡旅承担起了守御洛阳的任务。 赵云委屈地说:“大哥,我不是争功啊!可我在河东没给您丢人,为毛老三和闹儿都成师长了,您也不给我升升官?老三当师长我没意见,反正打小我就给他当过副大队长,可是闹儿当师长,我见着他还得敬礼,这让我以后咋有脸见人?” 刘汉少怒气冲冲地说:“赵老二,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河东都干了啥好事,阵阵往前冲,着实很勇猛啊!你要是再这么胡混下去,我看你干脆去当一个连长、营长好了,那位置比较适合你!” 于是,赵云低下头,不敢再吭声。 可是刘汉少还没骂完,喘了一口气,又继续说:“老三沉稳,遇事三思,有大将之风,我敢派他去取冀州。闹儿机灵,进退有度,我敢派他去京兆吓唬段煨。老二,你自己说说看,我敢让你干点啥?” 再于是,赵云藏到了典韦身后,好在胖子块大,能挡住自己。 该吕布上阵了,也显得怒气冲冲,指着刘汉少说道:“你你你……你看不起我!” 刘汉少毫不怯阵,冲着吕布吼道:“喊哥!把舌头给我捋直了再说话!” 吕布一下子就怂了,哭天抢地地说:“大舅哥,我给你丢人了!旅长里边就只剩下我一个准校了,见谁都得敬礼啊!” 刘汉少直接一脚踹过去,一边踹一边问:“你花了哥多少钱?你自己说说看,你一个旅花了多少钱?全旅双骑,全副铁甲,刀枪弓弩,要啥有啥!哥养你一个旅比养别人一个师贵多了!有多少人跟哥吵吵着不公平,你还敢给我在这儿装委屈!” 是啊,现在吕布的部队是最贵的,连燕云近卫团都达不到一人双马的配置,能说刘汉少对吕布不好吗? 即便如此,吕布还是觉得委屈,继续哭诉道:“大舅哥,我这么好的装备,你不让我出去打仗,我憋屈啊!” 刘汉少怒不可遏地吼道:“你想打谁?你想打谁?” 北地卷 第157章 吕布家的团圆饭 第157章吕布家的团圆饭 …………………………………… 今天的晚饭是在吕布家蹭的,因为吕布觉得刘汉少不惜千金贵脚,踹了自己,辛苦万分,一定要表示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同行的还有袁绍、曹操,孙坚、杨修,以及赵云。原本赵云是不想去的,但是刘汉少问:“你难得回来,不去看看你大姐么?”于是,赵云也就来了。 吕布家就住在北宫西边,早先的增喜观内。因为刘汉少这么胡搞,所以每个被分房的官员家里,地方都不大。有的实在不够住,还得自己动手在旁边修建侧房、偏房,搞的皇宫住宅区就跟小四合院或者大杂院似的。 吕布刚一进门,一个八点八八不离九的小女娃,喊着“爹爹,爹爹。”高兴地跑过来,扑进吕布怀里。原来吕布在老家的时候结过婚,娶妻严氏,生有这么一个女儿吕玲绮。想想也是,吕布的年纪都快赶上曹操了,曹操家的曹昂和刘汉少也不差上下,要是吕布连个娃都没有,一定是哪儿出了什么问题。 但是吕布娶任红昌之前可没说过这回事,是后来在洛阳安家落户之后,才把严氏和吕玲绮接了过来。这个时候木已成舟,刘汉少也不能找个欺君之罪的由头把吕布咔嚓了吧?只好把吕布踹一顿,交代他要对严氏和任红昌都好一点,不准厚此彼。再说严氏就是一个乡下妇人,畏畏缩缩的也不敢对任红昌加以颜色,而任红昌的性格是只会对人好,不会欺负人,所以吕布家倒是家宅安宁,没有后院起火。 “来,小玲子,让大舅抱抱!” 刘汉少乐乐呵呵地伸出双手,但是吕玲绮很不给面子,“哼”地一声就把小脑袋藏吕布肩膀上去了。众人见此情形,爽的哈哈大笑,终于有女的开始不拿刘汉少当好人了。 刘汉少越过在前引路的吕布,径自朝院里走去,看到任红昌,假装委屈地说:“小红妹妹,哥被人嫌弃了!”然后又嗔怪着说:“你这么久也不回家看看,是不是也嫌弃哥呀?” 任红昌笑着说:“我哪敢?我去的时候,你也不在家呀!” 是啊,自己当这个破皇帝,哪有空在家呆着啊,能回去睡觉就不错了。 吕布招呼着大家往屋里相让,赵云有些拘谨地向任红昌行礼。 “大姐好。” 任红昌开心地说:“云弟弟也来了,听说你在河东平叛,立了大功,大姐真为你高兴。” 赵云支支吾吾地说:“没,没什么功劳。” 此时的主角已经从吕玲绮变成了任红昌,连连招呼众人入内叙话。因为是跟着刘汉少长大的,所以任红昌在待人接物方面显得大方得体,干练通达,不像别人家的女眷那样碍于礼数,怯懦怕生。任红昌的美貌自不必说,而此刻所展现出来的风采,在众人眼中,更是显得气质颖然,不与众同。尤其是曹操,暗自感叹,这个小娃女自己不是没见过,以前美则美矣,也无甚惊奇,想不到嫁人之后,反而越发的迷人起来。 在吕布家吃饭可没那么多规矩,不仅严氏与任红昌在座,甚至吕布还一直娇宠地抱着吕玲绮。但是吕玲绮这个时候已经转移了目标,总是往赵云身边凑合,后边更是直接坐进赵云怀里,一口一个“二舅”地叫,一会儿要吃这个,一会儿要吃那个,把赵云折腾的手忙脚乱,哭笑不得。 没法子,因为吕玲绮说了,喜欢二舅,因为二舅长的好看!于是,刘汉少觉得自己又被嫌弃了。 可能在吕布老家,能让女主人出面接待客人,才显得有诚意。但是这个规矩在大汉其实是有违礼数的,女主接待客人会被看成轻视慢待乃至侮辱客人的意思,当然了,“以妻飨客”又是另一回事,由此可见,所谓礼数,本身就有多少虚伪与糟粕。 虽然刘汉少在曹操家也这么搞过,但是,那纯粹是因为刘汉少是皇帝的缘故,没人敢反对,而且曹操本身也是不拘小节的性格,即便如此,能接待刘汉少吃饭喝酒的也只有丁夫人。就好比曹昂是曹操的长子,但是曹丕并非曹操的次子,两人中间还隔着好几只小曹呢,但是他们的母亲身份低微,所以他们也就是“曹家庶子”,不被重视。 一家人还分三六九等,有被捧着的,有被踩着的,又怎么指望这个世道有所谓公平呢?相比起来,刘汉少倒是更喜欢在吕布家吃饭的这种感觉,更像是一个家。虽然吕布有二婚欺瞒任红昌的嫌疑,但是在这个世道,能将妻女宠爱至此,已经算是难得的好男人了。 ………… 来吕布家吃饭原本是为了安抚他,现在就连袁绍和曹操都得到了任用,然而吕布等于还在被雪藏。关于这个问题,刘汉少也头疼的不是一天两天了,照目前的状况来看,吕布自然可以被信任,但是可能不容易被驾驭,即便是高节,估计也难。如此的话,怎么能让刘汉少放心把他撒出去呢? 再者说,刘汉少总是觉得,以吕布的能力,用来“祸害”汉人,实在是太可惜。所以,他把吕布那个旅,用钱砸成最贵的旅,就是希望能够有一天,让他扬威域外,既能够展示他自己风采,更能够打出大汉的威风。 可惜,吕布能理解吗? 现在说这样的话,别人也不信呐。这么有本事,您先把自己的诏书通达到大汉各地好不好? 此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让赵云去南阳,但是袁绍也在座,这个话题就不好说了。总不能当着人家的面儿,交代自己兄弟怎么去欺负人家兄弟吧?所以,喝酒聊天,说着说着,刘汉少就又把话题说到了水泥上。 刘汉少也想了,真要想勾搭那些豪门土鳖来投资水泥,光靠嘴说水泥有多神奇是不够的,必须得让他们看到样板,实物。所以,刘汉少打算先建一个水泥厂,然后在洛阳城里铺一条路,就当主干道了呗。再然后嘛…… 要想水泥多赚钱,就得促进水泥的消费。 “本初啊,你看咱们北宫的东西两边,已经有了相府、御府和军府高级官员的住宅。这个西南边不是还有一片空地儿,没有宅子么?哥打算把它划拨给你们政议院,将来你们这些议院里的主要议员就可以搬迁至此。这样一来,咱们相、御、军、议四足鼎立,住的近点,大家也方便联络,你看如何啊?” 这还能如何,皇帝赏赐东西,不要不是成大傻子了吗?最关键的是,皇帝亲口说了,政议院会与三府鼎立,说明政议院是与三府平起平坐,一点不差的意思呀! 袁绍高兴的都快哭了,连忙说:“陛下厚爱,绍受之有愧呀,一定尽快组建各级议院,安抚地方,为陛下分忧。” 刘汉少故作轻松地说:“哎呀,忧不忧的都没事。哥既然把政议院之事交给了你,就绝对相信你的能力。不过这个房子啊,咱们不盖成这种宫殿式了,哥打算用水泥砖石,给你盖一套小别野!” 杨修嘴快,立刻问道:“陛下,啥叫小别野呀?” “这个嘛……” 刘汉少想了想词儿,说道:“就是有小楼,有花园,弄好了兴许还能有喷泉。居住舒适,风景宜人,豪华而不失朴拙,自然之中又尽显庄重。” 虽然想象不出刘汉少说的“小别野”到底是个啥样,但是大家都觉得肯定不会比现在住皇宫更憋屈了……皇宫虽好,架不住各家人多,不憋屈才怪哪! 吕布立刻不忿地说道:“大舅哥,有这好事,你咋就想着袁本初一个人啊?我和二舅子,咱们才是一家人呀!” 赵云最恨吕布的地方,就是他喜欢喊自己二舅子。粗话的,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应该打败任红昌。于是,恶狠狠地瞪了吕布一眼,冷声说了一句“我不要。”他就自己一个人,住哪都方便呀。 但是,赵云不要,不等于别人也不想要啊!所以,这句话又立刻招来了其他人的反对,杨修就接了一句:“你不要,给我呀,我早不想和我们家老杨住一起了!” 曹操要把吕布戳上去当枪使,所以说道:“奉先言之有理,陛下可不能偏心,独宠本初一人哪!” 这种被人羡慕嫉妒恨的感觉真好,袁绍也不怕他们人多,义正严词地说道:“陛下体恤的是我们政议院,是为了三府一院的格局,尔等怎可只顾私人小利,犹如争宠妇人一般?” 刘汉少可不能让他们把事儿吵吵黄喽,冲着罪魁祸首吕小布问道:“给本初盖小别野,是因为他们家有钱。你有钱吗?你有钱,哥也给你盖!” 大家全愣了,几个意思?袁本初自己掏钱?不是皇帝赏赐? 袁绍也以为自己没听清楚呢,支支吾吾地问:“陛下,要,要……要我掏钱?” 刘汉少理直气壮地说:“废话!你们家盖房子,你不掏钱谁掏钱?” 于是,酒桌上陷入了一片沉默。 忽然,孙坚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坚能不能分到皇宫里的房子?陛下准备要坚出任何职?但凡陛下有所差遣,坚定全力以赴!” 孙坚今天受的刺激太大,跟着皇帝溜达一圈下来,又是州牧,又是刺史,还有州长、军长和师长。眼看着平时一个个高高在上的重臣要职,就这么被皇帝像分着玩似的,一个个分出去,能不眼红么?尤其是现在,居然还分小别野……把人馋坏了! 猛一下的刘汉少也被孙坚说愣了,有些懵圈地问道:“你不是哥的主簿吗?” 反应过来之后,又继续问道:“你家眷都还在老家吧?回头赶紧弄过来。跟老婆不睡一个屋,时候长了容易出事。听说你有个儿子?” 是不是儿子多了分房大?孙坚偷偷咽了口吐沫,真想说:“我有一群儿子!” 北地卷 第158章 一个硕大的屁股 第15章一个硕大的屁股 …………………………………… 诏令皇甫嵩还京,任军府左统带;诏令段煨还京述职,另行任用。两封诏书同时发出,但是段煨在华阴,皇甫嵩则在陈仓,所以肯定是段煨先收到诏书。而在此之前,军府参谋部的通信参谋已经出发,前往弘农传令给王闹闹了。 潼关还没有修建完毕,王闹闹把张辽派去当监工,收到参谋部的密令之后,立刻招来陈冉商讨。戏志才在密令上只说了一个意思,假如段煨不肯奉诏,老老实实地回京,就让王闹闹武力解决掉他!并且,给王闹闹指点了一招,可以联络京兆盖勋予以配合。 盖勋可是个大大的忠臣,关键还是个明白人,顾全大局。当初凉州发生叛乱,刺史左昌趁着征兵之时截取军费,中饱私囊,盖勋坚持劝阻。左昌不高兴,便派盖勋驻守阿阳县,正对叛军锋芒。本以为盖勋即便不战死,也必定战败,待其返回后还可以用军法处死,不料,盖勋多次作战,并且成功守住了阿阳县。后来左昌被叛军围困于冀县,无计脱身,惊恐失措,便派人求援。其他将领害怕叛军势大,不敢前往,还是盖勋力排众议,率领援军前去解了冀县之围。 更牛叉的是,有一回盖勋率军救援护羌校尉夏育,遭到叛军骑兵精锐两面夹击,打到后来只剩下不到百十人,盖勋自己多处受伤,仍旧死战不降,还冲着叛军大吼:“爷爷今天就死在这儿!”叛军中有很多人都受过盖勋恩惠,劝阻大家,说盖勋是个贤人,杀了要遭天谴哪!完事盖勋不领情,还大骂这些替自己说话的叛军:“死反虏,你懂个屁,快来杀你爷爷!”大家都被骂懵圈了,心里话说这人是不是疯了?结果是盖勋被叛军抓住,不敢杀也不敢留,硬是又给送回了汉阳…… 陈冉看着地图,分析当前形势,慎重地说:“虽然咱们能联络盖府君,引为应援,但是他手中兵力有限,不足以配合咱们左右夹击段煨。另外,咱们前出潼关,正面与段煨对阵,虽有把握将其击败,但是自身损失也不会小。闹儿,这一点你可得多多考虑周详。” 王闹闹大大咧咧地说:“那简直是一定的。咱们要只会从正面硬拼硬刚,回去老大非把咱们踹肿了不可。我的想法是这样的,从咱们修建潼关开始,段煨就在防范咱们,要是咱们再给张文远派去一个旅,段煨会怎么做?” 陈冉坦言说:“肯定会更紧张了,得把他手下精兵都派到华阴,与咱们对峙。” “对呀!” 王闹闹乐呵呵地盯着陈冉,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又说道:“然后咱俩过河,先北渡,再西渡,从蒲津关道迂回过去,再南渡渭水。然后你往东走,和张文远一起夹击控制段煨的精锐部队,我往西走,去长安抓段煨。” 陈冉不解地问:“你怎么知道段煨会在长安?” 王闹闹成竹在胸地说:“因为我觉得,盖府君也许想请段煨吃个饭。段煨生性多疑,如今进退两难,盖府君名气大,要是主动邀请段煨吃饭,他肯定会去,求盖府君给他指一条明路。” 陈冉频频点头,几乎快要夸赞王闹闹了,忽然又严肃地说:“不行!咱们迂回蒲津关道,先后要过三次河,路远且难行,耗时太多。传诏使者肯定会比咱们快的多。万一段煨接到诏书,不肯奉诏,必然会立刻做出反应。到时候岂不成了他有备,而咱们无备?” 王闹闹恨铁不成钢地问:“张文远守的那地方叫啥?” 陈冉敦厚地说:“潼关啊。” 王闹闹很是不屑地说:“就是嘛。传诏使者往西边走,还能飞过去不成?把人扣下来,多呆几天不就得了?” 陈冉不可置信地问:“那可是校长派出的使者啊,你也敢扣?” 王闹闹连连摇头说道:“我不敢,但是我觉得张文远敢。你猜扣使者和违抗军令,他会选择哪一个?” 好吧,陈冉承认,这世上就没有王闹闹不敢干的事,反正校长就算发脾气,要踹的也是张文远。既然这一段已经掐了别播,就得想想后边的计划,是否完善。 “即便是你敢把使者扣留几日,咱们的迂回部队还是要尽快达到才行,我建议咱们把全师的骑兵、马匹都整合在一起,轻骑而出。可是咱们的骑兵没有那么多呀,组不出两个旅来。” “要那么多干吗?有一个旅就够了。到时候你带一个骑兵旅去华阴,我带一个警卫营去长安。段煨老奸巨猾,带人多了,万一被他发现,逼的他狗急跳墙咋办?只能少带点人,混进长安。” 表面上看,王闹闹职务高一点,可是陈冉从心眼里把他当成老弟,疼惜地说:“你现在是一师之长,怎能轻易涉险?还是我带警卫营去长安,你带骑兵旅去华阴吧。” 王闹闹毫不领情地说:“涉个屁险,越是想法多的娃越惜命。等哥出现在段煨眼前的时候,他还敢撸起袖子跟哥练练?八成就是吃顿饭就搞定的事。” 忽然,王闹闹好像想起什么似的,恍然大悟地说:“对哟,哥现在是师长了。陈冉!” 陈冉又被王闹闹喊犯病了,立刻立正,高声回答:“到!” “服从命令!” 然后,王闹闹一背手,像大尾巴狼似的一摇三晃地往外走。陈冉缓过劲来,咬着牙从后边一脚踹过去,可惜王闹闹早有防备,一下子就蹿了出去,只留下几声极其嚣张的大笑。 ………… 补充给第三师、第四师的部队也要出发了,分别前往河南、河内,各自向徐荣、文聘报到之后,再分别出兵豫州与冀州。这拨补充兵员都是曾经的牛辅军与白波军,到了洛阳之后,又参和了吴匡部与伍琼部,打乱重编。所以,吴匡与伍琼的下级军官这一回成了升职最快的一拨。 张绣和宋果原本都是牛辅军,所以被派给了文聘,免得他们见到徐荣,心生不服。 你原本就是一个小小的都尉,现在一转脸,成我们老大了。立过啥功劳?有啥真本事?还不是见机得早,抱上了陛下的大腿。敢不敢出来跟我们练练? 至于文聘嘛,则不存在这些顾虑,虽然年轻,但是沉稳,很有一股威势。再者说,文聘不单是陛下的结义兄弟,还挂着暂代督教长的职务,按照张绣和宋果在北邙军校呆的那几天所得到的认知,督教就是收拾人用的。 伍琼在洛阳呆的时间长,已经有了军令所至,如岳临渊的气质,派给徐荣必然会服从军令,不生事端。而杨奉则是白波降将,眼里又比较有水,肯定也不会给徐荣添乱。所以,这二位放在第三师,徐荣肯定用得上。 可是刘汉少对这一番安排,总觉得哪里不对,好像还差点啥。 究竟还差点啥呢? 灵光一现,刘汉少好像想起来了。 屁股! 一个硕大的屁股! 就是张绣他婶儿,邹氏啊! 原本的历史上,张绣就是因为他婶儿,降了又叛,拼了命要找曹操搞事情,而曹孟德也是因为这个女人,把儿子、侄子和爱将全折在南阳了。 但是现在张绣已经是自己手里的将领,自己又知道张绣那点不可告人的小心思,万万不能再因为这个邹氏生出一些难以预料的麻烦。 可是这个麻烦该怎么解决呢?让张绣娶了邹氏?让他婶儿嫁给他侄子?就怕好说不好听啊! 于是,刘汉少招来了张绣,打算先私下探探这娃的口风。 “绣儿啊,咱们都是自己兄弟,哥要是问你什么话,你可得实话实说,免得遗憾终生。” 张绣有些凌乱,得让脑子慢慢的捋一捋。 首先,陛下能不能别喊“绣儿”,喊的人想尿;其次,陛下说我是自己兄弟,真是让人感动,恨不得现在就拜把子;再次,陛下要问我话,还要我实话实说,我也没隐瞒过啥事呀。最后,陛下还说免得遗憾终生,难道是陛下对我有所猜忌? “陛下尽管发问,绣知无不言。” “嗯……” 刘汉少点着头,一副偷偷摸摸的模样,还假装小声说:“你是不是偷偷供养着一个婶子,叫邹氏?” 张绣一下子惊呆了,怎么陛下连这事都知道了?难道陛下也知道我想弄死我叔?可我就是那么着想了想,啥事也没干呀。 于是张绣忐忑不安又做贼心虚地说道:“陛……陛下,邹氏确实是卑职叔父的一个小妾,叔父谢世后,绣不忍叔母孀居无依,所以予以赡养,略尽孝道。” “你是不是傻呀?到了这会儿还喊个毛线叔母。” 刘汉少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恶狠狠的话来教训张绣,然后又说:“哥就问你一遍,你想不想娶邹氏为妻?” 袁绍已经去组建议院了,所以不再整天跟着刘汉少乱跑,好在找张绣谈话之前,刘汉少先把杨修赶了出去,不然非得教坏小娃不可。这也太惊世骇俗了,太有违伦常了,太粗话的刺激了……曹操在一旁跃跃欲试,也不知道他想欲试啥,孙坚也听得眼冒邪火,估计离家时候长了,有点想娃他妈妈。 北地卷 第159章 邹氏变身杜拉拉 第159章邹氏变身杜拉拉 …………………………………… 张绣紧紧盯着刘汉少,小心肝扑通扑通的好像擂鼓,眼珠子也都快瞪出来了。老实说,从张绣内心深处,自然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甚至有多少个夜晚,做羞羞的梦,都是梦到邹氏。可是这种非分之想,连想都得偷偷的,更别提说出来了。说出来就是丢人,就会被羞辱致死,就算张绣不怕死,邹氏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呀! 陛下到底什么意思?羞辱我?贬斥我?嫌我思想下作,要惩治于我? 只见张绣的小脸由红变白,再由白变红,来回变了好几回,终于一口大气缓过来,胸前剧烈起伏,却依然说不出话。 刘汉少等的不耐烦了,大声吼道:“痛快点,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有什么不敢说的呀?” 于是,张绣终于鼓足气儿,也大声地吼了一句:“想!” 这粗话的都叫什么事? 想想这些年下来,自己撮合过多少对儿?有史老道和杜娘,有马均和苏齐,李二娃和阿朵他们,还有小红妹妹和吕布,老三和小姠……也许哥当不好一个皇帝,但是开一个婚姻介绍所,生意肯定火爆。 所以,刘汉少只能悄悄劝告自己,一个不会当红娘的皇帝不是好大哥! “咱们是兄弟,你的事就是哥的事,你的心愿就是哥的心愿,你的老婆……还是你老婆。” 虽然刘汉少拍着胸脯,安慰张绣,但是这件事办起来并不容易,首先要过的就是邹氏自己那一关。侄子娶叔母,一个妇人侍奉叔侄两代,那不是成了胡虏蛮人了吗?贸然提出来,万一邹氏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性子再烈点,搞不好敢直接碰死在刘汉少眼前。 再者就是天下悠悠之口,皇帝摻和到这种事里,简直就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虽然爽的是张绣,还有邹氏,但是自己非得被人说成是荒淫无道不可。要说刘汉少从前也没少干不讲规矩的事,可那些事基本上都不触及“他们的利益”,或者就算改变利益分配,也还是把他们划进了圈里。可是这回的事,表面上跟他们无关,却是在挑战人伦底线,挑战他们的纲常,搞不好全天下识字的人都会来骂自己。 哎……自己这么折腾,到底图个啥呢? 再所以,刘汉少决定先见一见这个传说中的邹氏,听一下她自己的意见,然后再看情况,是该劝说邹氏大胆一点,还是劝说张绣趁早死了心。 ………… 传闻并非空穴来风,邹氏的屁股果然很大!襦裙已经够宽大了吧,可是穿在邹氏身上,依然难掩那一部分的曲线。这要是把襦裙扯下来,肯定会看到一个超级的桃子,或是巨大的磨盘。 “张绣,你不能娶你叔母!侄娶叔妻,不是人子所为!丢……” 看到邹氏的第一眼,曹操便立刻怒斥张绣。刘汉少脑门黑线,怎么把这货也带来了?立刻捂住曹操的嘴,将他向后一转,一脚踹了出去。 然而孙坚也搭话说道:“孟德兄所言在理,张绣,你如今是陛下的爱将,前程大好,可千万不要误人自误啊!” 于是,刘汉少再踹孙坚。 可惜曹孟德又已经蹿回来了,一脸慈祥地对张绣说:“绣儿,你赡养叔母,孝心可嘉,为叔也深受感动。可是你出征在即,留下叔母一人孀居,如何安心哪!不如交于为叔,代为照料……” 这回不等曹操把话说完,蹿回来的孙坚便插话说道:“孟德兄家里人口众多,恐有照料不周之时,还是让坚伯伯来代绣儿照料为好!” 张绣由羞变怒,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不是说好了来给我求亲吗?这两个老混蛋怎么突然就翻了脸?还一口一个叔叔,一口一个伯伯的占我便宜。要是现在我就把这两个老混蛋戳死,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不行,且不说这两个老混蛋不容易被戳死,就是门口那俩胖子,随便出来一个,我恐怕也拿不下。 瞅瞅许褚和典韦,眼神也直不楞登地往里边瞅呢!张绣很后悔,很后悔…… 原本听说皇帝驾到,邹氏就已经懵圈了,再看皇帝带来的这些“坏银和神经病”,一个个瞅着自己的眼神,好像要把自己撕碎似的,早已吓得六神无主,不知所措。有心向张绣寻求庇护,很明显,他这会儿也身不由己。再想着向皇帝寻求庇护,可是凭着女人的直觉,这个小皇帝瞅着自己的眼神好像也不大对。 不是有那么一句“酒不醉人人自醉”嘛,或许还可以改一句“色不迷人人自迷”。邹氏因为接驾,还跪在地上,吓得就像见了猫的耗子似的,哪顾得上迷人,偏偏这些人一个个就像要现出原形似的。 就这么说吧,这个邹氏让人看一眼,觉得柔媚;看两眼,想要心疼她;看三眼,又会觉得不下狠手好好整治一番,就是对不起她!这是几个意思?难道她天生有被蹂躏的气质?难怪张济那个死鬼会有怪癖,就是连刘汉少看了,脑袋里也闪过在那个超级桃子上狠狠给几巴掌的念头,那该多过瘾呀…… 哎呀,这副日渐长大的小身板越来越有想法了。刘汉少连连摇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从脑袋里都摇晃出去,猛然对曹操与孙坚吼道:“你们都出去!” 让我们都出去,难道陛下就要在这儿成其好事? 真是个小禽兽啊! 带着一脑袋脏水,曹操和孙坚恋恋不舍的走了出去,大概张绣也和曹操孙坚他们想的差不多,虽然既惊且怒,但是又不敢违抗陛下的话,也低着头往外走,幸好刘汉少及时喊住了他。 “绣儿,你留下。” 粗话的,要是自己真和邹氏同处一室,还不知道这些“老牛忙”会怎么编排自己呢。 屋里终于安静了,邹氏诚惶诚恐地再次向刘汉少行礼。 “未亡人邹氏,叩拜陛下。” 邹氏这儿还没椅子这种玩意,所以邹氏和张绣都跪坐着,刘汉少可不会这样,大大咧咧地坐在人家的几案上,皱着眉头犯愁。 想了一会儿,只听刘汉少说:“邹氏,我有一个乳母,姓杜,娘家已无亲眷,孤苦无依,正巧与你情形相仿,我有意让你拜进她门中,与她做姐妹,这样你们彼此也好有个照应,不知你意下如何啊?” 张绣脑筋有点直,虽然陛下把自己留了下来,没做出禽兽之事,可是,说好了不是要来给自己求亲的吗,怎么现在又变成给乳母找姐妹了? 你乳母的妹妹,是不是也算你的乳母啊?难道你想吃我婶儿的奶? 好在张绣脑筋虽直,还不至于莽撞,没忍不住问出来。 邹氏恭顺地说:“全凭陛下做主,婢子叩谢陛下恩典。” 刚才邹氏只是吓懵了而已,千万不要以为女人什么地方大了,就会什么东西少。杜娘是陛下的乳母,能够和她做姐妹,等于以后有了靠山。邹氏只是听了一遍,已然明白其中关窍,甚至自称也立刻改成了婢子。 “嗯……杜氏。” 邹氏光顾着高兴了,也在暗想,好好的,陛下为啥会突然这么眷顾自己,居然没听明白刘汉少喊的啥。 所以,刘汉少又喊了一遍:“杜氏。” 这回明白了,自己既然已经是拜了杜娘做姐姐,当然也是杜氏了。邹氏立刻回道:“婢子在。” 刘汉少愁苦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又画蛇添足地说:“以后你也姓杜,名字就叫拉拉。” 这年头,女人嫁人之后就不能再用自己的名字了,能用名字的无疑都是尊贵之人,所以,邹氏哪还管“拉拉”是啥意思,好听不好听啊,立刻欣喜地回道:“婢子叩谢陛下赐名。” 刘汉少心满意足地说:“拉拉,我有一个兄弟,武威人士,姓张名绣,尚未娶妻。我有意将你许配于他,不知你意下如何?杜氏!” 直到此时,张绣才终于明白,刘汉少是要先给邹氏换一个身份,掩人耳目,然后再给自己提亲。虽然有点自欺欺人,脱裤子放屁之嫌,但是拐上这么一个弯儿,这事就能变的名正言顺。 连张绣都整明白了,邹氏哪里还会不明白陛下的心意?虽然不知道为何天恩如此眷顾自己,但是陛下后来那一句“你意下如何?”询问中充满尊重,关怀中不失理解,就连最后那一声着重发音,喊出来的“杜氏”,也充分点名了陛下的良苦用意。 不知道为啥,邹氏忽然悲从中来,放声大哭起来。 哎呀妈,嚎的声老响了,连被赶到屋外的曹操和孙坚都听着了,猥琐的目光相视一对,暗自均想,陛下不会当着张绣的面儿,要把人家婶儿那个啥了吧?真真是忒禽兽了! 屋里的刘汉少和张绣也麻爪了呀,根本不知道邹氏为啥要哭,哄没处哄,劝没出劝。 刘汉少憋了半天,才整出一句:“杜氏,你别哭呀。” 好么,邹氏哭的更有劲了! 后来,刘汉少实在忍不住了,猛然一拍几案,大吼道:“别哭了,闭嘴!不愿意就不愿意呗,哥又没逼着你非嫁不可,有什么可哭的呀?” 好歹张绣还算邹氏的知心人,知道她可能是感慨过往悲苦,如今喜极而泣,一听刘汉少那话,急着替她辩解道:“陛下,她不是不愿意,她不是不愿意!”然后又催促着邹氏说:“你快跟陛下说啊,快啊!” 邹氏也知道机会难得,万一真的惹恼了陛下,再不许自己嫁给张绣,那自己的后半辈子可就有的哭了。于是,一边抽吸着鼻子,一边断断续续的说:“婢子,子……叩谢,陛下天恩,天恩……婢子愿……愿意!” 吁……刘汉少和张绣不约而同地长出一口气。再看邹氏这会儿的模样,谁说美人哭的时候也美来着?还梨花带雨……脸也花了,眼也肿了,连鼻涕泡都冒出来了。 刘汉少又长出了一口气,见到如此模样的邹氏,小心灵终于可以净化一下了。 北地卷 第160章 天使杜畿西行记 第160章天使杜畿西行记 …………………………………… 张绣带着杜氏走了,前往河内向文聘报到,虽然军中不允许带家眷,但是邹氏是个特例。假如把邹氏独自留在洛阳,万一被曹操惦记上,将来闹出点啥情况,还不知道张绣会变成什么样呢。所以,刘汉少特许张绣带走邹氏,等到了冀州之后,再将她安顿下来。 临走之前,刘汉少还少不得叮嘱张绣一番,既然娶了人家,就要善待人家,好好珍惜。张绣频频点头,内心充满对刘汉少的敬佩与感激。然后刘汉少话锋一转,又扯到了家国天下的大义上,说什么做男人就得保护好家,做军人就得保护好国,国不宁,则家难安。一番很白开水的话,却让张绣听得热血沸腾,激动不已,好像比上好几天北邙军校还管用,当场向刘汉少发誓,此生必定以保家卫国为己任。 站在欢送军队出征的人群中,望着邹氏渐渐远去的背影,曹操满脸悲切,哀叹连连:“可惜了,可惜了!” 刘汉少疑惑地问:“可惜啥了?” 曹操解说道:“张绣根本就不是一个知情知趣的人,邹氏落进他手里,可惜了这么一个好白菜,简直是暴殄天物。” “好白菜都让猪拱了。”是刘汉少在曹孟德他们家,夸赞曹操的老婆们的时候说的话。此刻,又被曹操拿来夸赞邹氏。 刘汉少搂着曹操的肩膀,一副猥琐发育的模样,教训道:“没文化就别乱整词儿,暴殄就是任意糟蹋的意思,难道你不觉得,那个邹氏很适合被暴殄吗?” 走在旁边的孙坚惊讶不已,万万想不到狡黠而不失纯真的小皇帝,竟然还会说出这么有道行的话,关键是……自己还觉得他说的好有道理。 曹操抬头,斜眼瞅了瞅刘汉少,然后一扒拉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很是不屑地说:“切,说的好像什么都懂似的。处男!”然后,在刘汉少反应过来之前,撩腿蹿了。 刘汉少反应慢一点,杨修可是一点都不慢。这个小黑胖子居然连陛下都敢嘲讽,完事还想撩腿就蹿,岂能让他如意?于是,在刘汉少刚刚抬起一只脚,想飞踹曹孟德的时候,杨修已然高喊:“抓住曹孟德!” 也只有刘汉少一个人,在特别的时候,还会把杨修当成小屁孩,其实人家杨修早就侍妾一大群了,糙老爷们说的那点瞎扯淡的话,人家哪会不懂? 布置在刘汉少四周的燕云近卫可是不知道这里边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到杨行走大喊,又看到曹孟德“逃跑”,当即就认定了是曹孟德犯了事,立刻从四面八方向曹操围了过来,不由分说的摁在地上。 于是,刘汉少抬着一只脚,看了看杨修,再看看曹孟德,心里话说,这都什么情况了? 不曾想,孙坚在一旁唉声叹气地说道:“可惜孟德兄一片苦心,被杨行走喊坏了。” 刘汉少纳闷地问:“几个意思?” 孙坚端详着刘汉少的身段高低,突然说了一句:“陛下是该大婚了。”然后倒背双手,摇头晃脑地走了。 哦……原来曹孟德讽刺自己,是想劝谏自己结婚呀。 直到此时,刘汉少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再看看被燕云近卫摁在地上的曹操,眼瞅着就要被群殴了,于是大吼一声:“大家都别动,放着我来!” 曹操趴在地上,瞪眼看着刘汉少那双越来越近,越来越大的脚丫子,痛悔不已,真恨不得抽自己俩嘴巴子。 “让你嘴欠,让你嘴欠!” ………… 就在刘汉少和曹操忙着瞎扯淡的同时,王闹闹和陈冉已经带着他们分赃得来的骑兵旅,两渡大河,穿过蒲津关道,来到了渭水北岸。只要过了渭水,就该分兵两路,陈冉还是有些担心,不相信长安局势会像王闹闹说的那样简单,试图与他调换任务。 王闹闹对陈冉说:“你到了华阴之后,立刻给张文远发消息,让他派一个旅护送使者出关。留在华阴的段煨精锐是不敢阻拦使者的,否则就是叛乱,你们立刻动手消灭了他们,然后再来接应我。要是使者带的这一个旅,顺顺当当的过了段煨精锐的防区,你就留下两个团在自己手边,把他们围严实喽,让他们不敢生出反抗之心才成。另一个团,让使者带着来接应我就行了。” 就算以护送使者的名义出关一个旅,张辽手里至少还有两个旅,不得不说,王闹闹现在真是财大气粗。可是如此安排,最后能够接应他的或许就只有护送使者的一个团,千把号人。陈冉暗想,这一个团一定得够狠,够猛,最重要的是够快。到时候,不如就把自己所带的骑兵旅分出来一个团,留给闹儿。 先头部队已经开始渡河,行动既定,陈冉也不再多想,在马上向王闹闹敬了一个礼,说道:“那我先过河了,在对岸等你。” 王闹闹很是豪迈地说:“去吧,我的小伙子,哥哥看好你哟!” 不得不说,很多时候,包括刘汉少在内的很多人,都有过想掐死王闹闹的心。陈冉气愤又无奈地一咬牙,挥鞭抽在马屁股上,向河边跑去。 ………… 潼关忽然大门敞开,大队人马鱼贯而出。守在华阴的段煨部驻地,离潼关并不远,甚至可以说非常近,因为张辽在关上就能看到段煨驻地的活动,而段煨的兵将们也能看见张辽他们修建潼关。 如今段煨不在营中,潼关守军却突然大队齐出。发生这样的变故,留守大营的张宠、张苞虽然紧张万分,却还是迅速集合人马,列阵防备着迎上前来。这个“张苞”跟小黑脸的儿子可没半毛钱关系,与张宠倒是同族兄弟,都是段煨的心腹将领。 张苞来到阵前,出声询问:“你们是何处兵马?出关所谓何事?“ 从潼关而出的队伍同样列开阵势,其中走出一人,穿的却不是汉正军的军装,而是正经八百的官服,端坐马上,也不理会张苞的询问,却反问道:“中郎将段忠明可在营中?” 张苞见此人一脸傲然,开口便呼自家将军表字,也不敢贸然托大,小心翼翼地问:“不知尊驾是何许人,寻我家将军何事?” “本官杜畿,奉天子之命,传诏段忠明,尔等速速去唤你家将军前来接诏。” 杜畿,字伯侯,京兆杜陵人士,虽然祖上也当过大官,有过辉煌,但是到了杜畿老爹那一辈就已经是普通人家了。杜畿小时候混的惨,老妈早死,后娘苛待,偏偏老爹也不长寿,杜畿等于是在后娘的摧残之下长大的。既便如此,杜畿也感念后娘的抚养之恩,还混了个孝子的名声。不过,也是因着这个孝子的名声,而得到了京兆功曹一职,后来又改任郑县令。 因为董卓进京,天下混乱,身为一个小县令的杜畿也无力改变局势,只好弃官逃命,以求自保。本来是打算带着后娘一起奔荆州去的,可惜走半路,后娘挂了。正巧荀彧在主持屯田事宜,天天在外边跑,看见杜畿在路边守着个死老太太,差点把他当流民给安置喽。攀谈之下,才发现杜畿不俗,竟然还当过县令,又正巧刘汉少在搞招贤酒会,连哄人带骗地,荀彧便向刘汉少推荐了杜畿。 所以,因为杜畿对京兆那片儿的情况比较熟悉,此次便作为使者,被刘汉少派了出来。 此刻张宠也已上前,闻言立刻下马拜道:“回禀天使,我家将军此时不在营中。” “哦?他去了何处?” 总不能说,盖府君请去喝酒了吧? 张宠心思一转,回道:“应京兆盖府君之邀,前往长安商议守御京兆,防备叛逆之事。” 杜畿也假装寻思了一下,说道:“如此也好,本官自去长安传诏于段忠明。” 张宠连忙问道:“天使,您要从这里过去?” 杜畿回道:“正是。本官还要前往陈仓传诏于皇甫将军,自然得从这里过去。怎么,你还有何疑问?” 张宠连声说:“没,没……” 杜畿不做停留,大手一挥,队伍启程开拔,顺着段煨大营直穿而过。潼关的大门重新关闭,张宠、张苞一直悬着的心稍稍平稳下来,只是有些感慨。世道变了,现在护送一个传诏天使就用好几千人吗?人家唐僧还是御弟呢,去西边旅游才骑着一匹马,带着一个担挑的和一对“猪猴”。好吧,张宠、张苞其实也不知道唐僧是个什么玩意。 离开华阴三十多里,杜畿迎面便遇到了陈冉。原本名义上护送杜畿的那一个旅被陈冉全部留了下来,派出一个骑兵团随他一起前往长安。此地距离长安差不多还有一二百里,陈冉拜托杜畿,要快,要快,一定要快!虽然杜畿对于这个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汉正军师长很有意见,居然敢把自己扣在潼关好几天,但是此刻形势紧迫,也不容多耽搁,带上骑兵团直奔长安。陈冉手里现在有了一个满编步兵旅,两个骑兵团,一声令下,掉头朝华阴而去。 北地卷 第161章 陈冉张辽取华阴 第161章陈冉张辽取华阴 …………………………………… 张宠、张苞兄弟领着一干将领正在大营里喝酒,但是各个愁眉苦脸,唉声叹气,酒喝的也没啥滋味。到了此时此刻,人心已经难以安稳,谁都想打一下小算盘,也不知道自家将军能从盖府君哪里求来什么妙计。 有的人想让段煨赴京请罪,这样自己就还是大汉官军;有的人想让段煨投靠皇甫嵩,这样能离家乡近一些;还有的人想着干脆鼓动段煨占据京兆,也过过土皇帝的瘾,但是另有一些人对......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161章 陈冉张辽取华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162章 闹儿忽悠段忠明 第162章闹儿忽悠段忠明 …………………………………… 虽然军装就能说明身份,但是段煨仍旧暗自吃惊,原本以为眼前之人不过是王闹闹与盖勋勾连交通的信使,却想不到竟是王闹闹亲至长安,更加想不到的是,那个传说中的王闹闹竟然会如此年轻。 王闹闹可不是来装牛叉的,启动自来熟模式,笑的像菊花一样,亲热地说道:“段将军,闹儿对您可是仰慕已久,久仰大名啊。早就想去拜会您了,可是军务缠身,一直不得空闲。今天能在盖府君这......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162章 闹儿忽悠段忠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163章 小别野与主干道 第163章小别野与主干道 …………………………………… 此时入夜已深,城门早闭,杜畿赶到之时,用传诏天使的身份,叫城开门。由此可见,杜畿虽然对王闹闹的胆大妄为颇有微词,却也还是将陈冉的嘱托放在心上的,马不停蹄地赶来长安。盖勋、段煨、王闹闹一起登上城头,验看过杜畿的身份之后,才开门请他入城。随后,杜畿传诏段忠明,盖勋又重新设宴款待杜畿。 有杜畿和诏书的印证,王闹闹在段煨那里的好感骤然倍增。这娃实在,先前......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163章 小别野与主干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164章 袁绍的心在滴血 第164章袁绍的心在滴血 …………………………………… 袁本初的小别野是最先开工的,被刘汉少命名为“政议院一号工程”,水泥用的是原本研制水泥的那座小窑出产的。已经被划分到内务署的将作大匠陈昭被喊过来,担任现场指挥。从改制的风声传出来,陈昭心里就开始发颤了,因为自打皇帝登基以来,就只修建过一座大汉英雄纪念碑,连当初被烧坏的南宫部分都不修缮,他真怕皇帝把他们也当成那帮“木有小丁丁”的,给彻底抹平喽。所以......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164章 袁绍的心在滴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165章 他们也会变蝗虫 第165章他们也会变蝗虫 …………………………………… “咱们家盖小别野,是不是应该咱出钱?” “就算是吧。” “陛下想要干成的事,咱们是不是应该支持?” “应该是吧。” “陛下要的是面子,工匠们要的是吃食,咱家又能住上小别野,又能得到陛下欢喜,花点钱怎么了?您跟在皇帝身边的时候,不是也专门付账么?” 要说袁绍还真是好脾气,被袁谭捂着腮帮子连连诘问,竟然没再动手。不管怎么说,这个儿子不再无所事事,整天浪荡了,......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165章 他们也会变蝗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166章 曹昂这倒霉孩子 第166章曹昂这倒霉孩子 …………………………………… 有时候刘汉少真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假如老天给面儿,能够风调雨顺的治理几年,大汉未必不能满血复活,可是现在偏偏多灾多难,天不遂人愿。虽然在别人面前总是表现出有信心,有决心战胜灾害的样子,但那是做给别人看的,如果在这个时候自己怂了,大汉可能又会重新陷入一片动荡之中,任谁再也无力回天。 盖勋“护送”段煨到达洛阳之后,刘汉少陪着他们参观了北邙军校,......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166章 曹昂这倒霉孩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167章 俺上京师找皇帝 第167章俺上京师找皇帝 …………………………………… 刘资做试验用的水泥砖都是在屋里制成的,而且他又觉得这个东西是刘汉少传授的,金贵无比,好像怕落上灰似的,还用东西遮盖起来,无意之中延长了水泥硬化时间,所以品质也就有了保证。但是修路的时候完全没有这一套,曹昂还为自己修的路干的快,能尽早踩在上边而骄傲得意过。不得不说,如果非要找个人承担责任,这些也只能归咎到刘汉少头上。 再次寻思修路之策,曹昂根据自己......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167章 俺上京师找皇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168章 文丑乱入汉正军 第16章文丑乱入汉正军 …………………………………… 甭管多牛叉的大力士,砸一拳鼻梁骨,照样“内牛满面,酸爽无比。”文聘一枪点在文丑的三叉铁矛正中,使得就是一股巧劲,但是看上去很漂亮,好像文丑一招就差点被文聘点飞兵刃似的,整个人在马上连摇带晃,坐不稳当。 文丑一时也闹不明白,眼前这个看上去块头也不算大的小将军,哪来那么大力气?他哪知道,这纯粹是自己用劲过猛,人家只是往沟里带了他一把。 回马再战,文丑求......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16章 文丑乱入汉正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169章 高节拜见皇甫嵩 第169章高节拜见皇甫嵩 …………………………………… 传诏天使杜畿,被任命为京兆郡长,留在了京兆尹。王闹闹留下陈冉驻守京兆,自己带着张辽由槐里、武功一线,前往陈仓。高节则留下淳于琼驻守左冯翊,自己带着华雄由栒邑、漆县前往陈仓。 别看王闹闹人多,但是马也多,所以比高节还先到达,于是在陈仓东面扎下营盘。半日后高节也率军抵达,在陈仓北面扎下营盘。王闹闹带着张辽等一干将领前去拜见高节,听从前敌元帅部统一指挥......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169章 高节拜见皇甫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170章 一言兴废贾文和 第170章一言兴废贾文和 …………………………………… 只见皇帝要为自己牵马坠蹬,皇甫嵩大惊,连忙说:“陛下,使不得,使不得。” “老将军一生为国,东征西讨,血洒疆场,皓首白发,忠心耿耿,义薄云天……后人岂能无视?” 一时之间,刘汉少也整不出更多的词了,虽然说的有点乱七八糟,但是在皇甫嵩听来,却句句暖心,如闻仙音。 这世上,除了皇甫嵩自己之外,没有人知道他暗中有过三次庆幸:第一次是高节与王闹闹在陈仓城外扎......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170章 一言兴废贾文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171章 师长州长参议长 第171章师长州长参议长 …………………………………… 别看贾诩表面上人畜无害,就像个老实巴交的乡下小老头,其实内心一直有着一股小傲娇,类似智商上的优越感,带着俯视、嘲弄之意,冷眼芸芸众生。然而,不知为何,面对刘汉少的时候,总是觉得心里没底儿,仿佛命运不可预知一般。 “不知道蚂蚱是咋想的。” 一语道破玄机,使得贾诩恍然大悟。因为面对别人的时候,自己可以去了解那人的脾气、秉性、乃至那人的心,然后便可以实施......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171章 师长州长参议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172章 文聘欺负老头了 第172章文聘欺负老头了 …………………………………… 单单说韩馥这个人,也许并不是个坏人,或许还能说是个好人,最起码名望高,名声还不赖。但是这样的“好傻好天真”成为一州之牧,就好比一架看上去挺漂亮的马车,却锈死了车轴,拉不了货物跑不了路,只能当成一件摆设,其结果不是自己凉凉,就是别人呵呵。 原本文聘没打算让韩馥下不来台,但是刘汉少都派人和他说了,大旱之后恐有大蝗,要他尽快稳定住冀州局势,以便回头能够......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172章 文聘欺负老头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173章 蚂蚱就是一块肉 第173章蚂蚱就是一块肉 …………………………………… 拿到文聘送来的冀州官员簿书,刘汉少可是高兴的合不拢嘴,因为这里看到了很多“熟人”,括弧,就是熟悉的人名。比如沮授、田丰、审配,郭图、辛评、荀谌,还有张颌和麴义。原本的历史上,袁绍手下人才济济,能够一统河北,其实很多都是从韩馥这里挖过去的老人,关键问题是好像人太多了,闹腾的也有点乱。 就说这个审配吧,且不论智谋高低,临刑之前一句“我君在北,不可南面......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173章 蚂蚱就是一块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174章 军府的西线会议 第174章军府的西线会议 …………………………………… 自古以来,人们一直与自然界中的各种灾害作斗争,其中尤以蝗灾最为可恨,因为它直接从人们口中争夺粮食。 记载中最早的治蝗方法是“扑灭法”,就是由百姓们用竹竿撑起几尺长的白布,以顺风方向,三面围追,把蝗虫驱赶到一处后,再集中力量扑杀。这虽然是一种笨办法,并且特别耗费体力,但是工具简单,方法简便,大人小孩都能干,适合百姓集体作战。 但是,靠着两条腿,追逐会......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174章 军府的西线会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175章 大开杀戒武都郡 第175章大开杀戒武都郡 …………………………………… 汉阳郡治所,冀县,城头。 时隔多年,高节终于又回到了这里。眼前仿佛是无边无际的敌军,他看到有一个人骑着他的马,举着他的刀,向着万千敌军冲去。那原本是他要做的事,可是那个人替他做了,所以,他现在要替那个人……活着。 “大尚兄,我……回来了!” 高大尚阵中殒命,连个尸首都没留下,高节想要祭奠,都无处可寻。所以,他跪倒在残破的冀县城头,望着城外的大地,望着......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175章 大开杀戒武都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176章 皇家国家闹分家 第176章皇家国家闹分家 …………………………………… 现在这种时候,朝廷肯定不能先开口招降,原本人家就是奔着造反去的,已经甩了朝廷老大一耳刮子,若是招降被拒,不是等于又被甩一耳刮子么? 别说是刘汉少不能说话,就算是高节也没有表明态度,只是让王闹闹与荀攸分别扮演雷霆和雨露的角色,而他的中军则一路向西,缓缓推进,始终与左右二军保持呼应。 王闹闹在武都把人打到胆寒,身在金城的韩遂一时之间也犹豫不决,不知是该......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176章 皇家国家闹分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177章 咱们大汉代言人 第177章咱们大汉代言人 …………………………………… 早在刘汉少忽悠的颠三倒四,不知所云之时,在京城呆时候长的爱卿们就识趣地闭上了嘴巴,连做为首相的杨彪都一声不吭,单等着陛下自己把词儿忽悠回来,然后把想说的事说个明白。 火爆老头王允此刻不在京师,刘汉少想找个吵架的捧捧场都找不到,就凭田丰和审配这俩新手菜鸟,根本不配做刘汉少的对手,不过是聊胜于无而已。 一听说皇帝要盖黄金楼,田丰气呼呼地说:“骄奢淫逸,......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177章 咱们大汉代言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178章 毛署长言之有理 第17章毛署长言之有理 …………………………………… “啥叫代言人?” “别插嘴,听陛下接着忽悠!” “比方说,咱们大汉是一群羔羊,那哥就是领头羊,只能带着大家吃草根、啃树皮,遇上豺狼、强敌,还得任人宰割。假如咱们大汉是一群虎豹,那哥就是虎豹之王,领着大家吃肉喝酒,打下最美的江山,打败最恶的豺狼!可是,咱们大汉究竟是羔羊,还是虎豹,并非是哥一个人能说了算的,这得依靠咱们所有的大汉人同心戮力,众志成城!......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17章 毛署长言之有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179章 谁掉坑里谁悟道 第179章谁掉坑里谁悟道 …………………………………… 吕布就算再耿直,也不会傻到扯刘汉少的后腿,可是他现在既要养老婆,又要养闺女,还想攒钱盖一幢袁本初家那样的小别野,所以,对于降俸这种事,就好像被人插了刀似的,疼……还滴血。 让吕布想不明白的是,却非殿现在是装了一屋子傻鸟么?怎么对于降俸这种事,还又赞又贺,激动的不要不要的?其实,这也是刘汉少特别搞不懂的地方。孔子曰,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自己这个时......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179章 谁掉坑里谁悟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180章 求求老大快显灵 第10章求求老大快显灵 …………………………………… 风从哪里来,这……是个问题! 史老道紧紧地盯着刘汉少,也不知道在想啥,过了一会儿之后,又问:“汉少,你是说,这些都是道?” 刘汉少一副比世外高人还高一点的样子,点着头说:“世间万物皆有道。” “我等道门皆修非常之道,为何一定要知晓常道?” “因为咱们要做有良心的骗子,随便骗点钱花无所谓,但是不能骗的教徒教众们世世代代当傻子啊!” 这么正经的时候,汉少居然......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10章 求求老大快显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181章 火烧临洮飞天灯 第11章火烧临洮飞天灯 …………………………………… 曾经,刘汉少亲自给赵云、文聘起名“二少、三少”,甭管属于绰号还是昵称,二少、三少之名都在北邙学校红透半边天。后来随着年纪增长,赵云、文聘开始军中领兵,二少、三少之名便极少出口,他们心里自然是以刘汉少为荣的,却又害怕在他的光环照耀下,使别人对自己另眼相看,招来不必要的关照,或是顾忌。 不仅仅是他们两个,很多北邙学校的小娃亦是如此,在心里时刻骄傲地记......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11章 火烧临洮飞天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182章 两柄大刀剁城门 第12章两柄大刀剁城门 …………………………………… 取下临洮,王闹闹马不停蹄地赶往鄣县,因为他是从武都一路绕过来的,路最远,生怕与高节断了呼应,使韩遂有机可乘。 果不其然,在鄣县外围,王闹闹汇合了先行赶到的龚都。原本高节命龚都领着中军一部人马缓慢推进,但是这家伙运气好,在豲道遇到庞德,为内应杀守将侯选,献城投军。赶到襄武时,守将程银弃城而逃,又白得了一座城。 原本程银应该逃回狄道或者金城,但是他与狄......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12章 两柄大刀剁城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183章 参观袁家小别野 第13章参观袁家小别野 …………………………………… 赢的,赢的一塌糊涂,输的,输的一塌糊涂。进入鄣县,来到成宜府邸,王闹闹还有点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进来了呢? 警卫们将蒋石、程银五花大绑,押到王闹闹面前。好兄弟成宜已死,程银还想充一下硬汉,讲一下义气,但是胳膊疼,只得皱着眉头哼哼。 蒋石倒是见机的快,直接跪倒在王闹闹脚前,哭诉着自己多么忠肝义胆,盼望天军,又是如何被迫从贼,忍辱偷生。最后甚至不要脸地......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13章 参观袁家小别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184章 有钱赶紧使劲花 第14章有钱赶紧使劲花 …………………………………… 审配现在虽然只是检察司右司长,但是上边没有司长与左司,就等着他慢慢往上爬呢。听到袁谭说出小别野的报价,立刻从沙发后边的椅子上站起身,说道:“陛下,如今国家贫弱,百姓艰难,今年又遭逢大灾,袁本初此时竟敢如此奢糜无度,此一罪也;巨额财物,来路不明,定有贪墨,此二罪也。臣奏请陛下,准许臣立案调查。” 这一番话说的小别野内鸦雀无声,众人纷纷暗想,三司就是......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14章 有钱赶紧使劲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185章 袁绍果然是快刀 第15章袁绍果然是快刀 …………………………………… 如今还是没有御府总理大臣,总统刘虞又迟迟不能就任,杨彪和皇甫嵩就是相府和军府最大的官,所以,杨彪家的小别野名为“相府一号工程”,皇甫嵩家的小别野名为“军府二号工程”。 对于此事,杨修是有意见的,觉得就算自己家要盖小别野,也不应该盖在皇宫里,否则,将来一旦自己家老杨退下来,那小别野还指不定轮到谁去住呢。 杨彪有些失望地问:“袁本初家的小别野盖在何处?......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15章 袁绍果然是快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186章 那哥就宰了老黄 第16章那哥就宰了老黄 …………………………………… 小小年纪不学好,居然还敢为非作歹,放狗咬人。这事儿看着不大,问题不小,要是不好好管管,刘协这娃非长变成熊孩子不可。 刘汉少让人把刘协喊过来,亲自询问,这娃倒是没瞒着,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一遍,末了还气呼呼地说:“我一直说别揪老黄耳朵,别揪老黄耳朵,王琨就是不听,结果把老黄揪恼了,就咬了他一口。” 小娃的话,一般可信,但是刘协是皇子,在学校又有史努比罩着......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16章 那哥就宰了老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187章 皇子协道歉事件 第17章皇子协道歉事件 …………………………………… 第二天一大早,刘协又变成了快乐的单身娃,与刘汉少有说有笑,好像全然忘记了昨天的不快。直到刘汉少在马车上催促他快点的时候,才扭扭捏捏地说:“老哥,你就别去了。我自己去给王琨道歉就行了。看,我还让阿朵嫂子做了蛋糕,打算送给王琨。” 粗话的,阿朵是李二娃的老婆,李二娃又是刘汉少的徒弟,刘协喊阿朵嫂子,这辈儿也不知道从哪儿论的。 “走吧,咱哥俩谁跟谁啊?快......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17章 皇子协道歉事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188章 洛阳来了小霸王 第1章洛阳来了小霸王 …………………………………… 文艺家长见老师,亲切而不失温文尔雅;普通家长见老师,亲热而不失胆颤心惊;贰逼家长见老师,亲自动手且满嘴胡咧。 敢让刘协罚站,还当着刘汉少的面儿把这事说出来,这个王晖究竟是耿直,还是胆肥?刘汉少暗想,哥要不要把这个王晖也抓起来,审讯室里关一关? 算了,还是当普通家长吧。 所以,不管王晖说什么,刘汉少都只有点头的份儿。 好在尴尬未能持续多久,刘汉少一行人还......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1章 洛阳来了小霸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189章 这块蛋糕好好分 第19章这块蛋糕好好分 …………………………………… “嫂子快快免礼,一路舟车劳顿,想必是辛苦了。” 不对。 这词儿怎么这么熟呢? 众人听着刘汉少的话,集体脑门黑线,陛下小小年纪,跟着曹孟德不学好哇! 孙坚赶紧把吴夫人拽到自己身后,又拉过来孙策说道:“陛下,这是犬子,策。” 孙策立刻向刘汉少见礼,说道:“小子孙策,拜见陛下。” “起来吧。” 刘汉少“慈祥”地说了一句,然后上下打量着这位传说中的小霸王。 孙策应该是......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19章 这块蛋糕好好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190章 刘杨皇甫曹袁孙 第190章刘杨皇甫曹袁孙 …………………………………… 桌子这边,刘汉少忙着和杨彪讨论分蛋糕,桌子那边,袁谭急的都快哭了。刚才还担心数钱会把自己的手数残废,怎么一转脸,曹操就说要兴建更多的水泥厂?如果不能吃独食,自己不会饿到吃水泥的份上吧?袁谭就是想不明白,明明自己现在这个水泥厂给皇帝也有分红的,怎么皇帝还会想出这样的损招,自己挖自己墙角啊? “叔父,不行啊!水泥乃是叔父大显神通,所创化泥为石之仙术,......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190章 刘杨皇甫曹袁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191章 杨修教训新主簿 第191章杨修教训新主簿 …………………………………… 刘汉少说的不伦不类,本该让人啼笑皆非,然而大家没工夫笑话他,或激动不已,或感慨万千,或感觉脑袋瓤儿不是太够用。 小杨寻思着:这位哥,您说的大排骨,是肱骨之臣的意思吧?另外,吃酒喝肉那词儿,您是不是说颠倒了,我要不要纠正您一小下下? 老杨暗道:钱没白花呀,终于被皇帝当成了自己人。我这个傻儿子哟,你以为陛下让你在这里大言炎炎,是觉得你聪明呢?那是在提醒......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191章 杨修教训新主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192章 荀攸再战逢义山 第192章荀攸再战逢义山 …………………………………… 杨修最后对诸葛瑾说的那八个字,原本是刘汉少打发孙坚去河东钢铁厂时说的话,当时杨修也在场,听过之后,便记在心里,此时说出来教训诸葛瑾,可是转念一想,好像不大对头,立刻又来了个“吃了吐”,重新说道:“不对……应该是少说,多做!手脚勤快,腿脚麻利,陛下渴了要端茶,陛下进屋要撩帘!” “是。” 诸葛瑾仍旧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抱拳说道:“瑾,谨记杨行走教导。” “紧紧?” 果然有当主簿的觉悟。 杨修的脑袋瓤儿突然猥琐了一小下下,然后才满意地点着头,摆出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TV更新最快/ / 刘汉少就看着杨修捉弄诸葛瑾,估计这娃也是被袁绍、曹操和孙坚欺负的太久了,心里有点压抑,此刻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可是,他们是哥的主簿,能让你拿着随便发泄么?再可是,这娃好像说的也没什么跑偏的地方啊?对了,你咋不提,陛下喝小酒,主簿应该抢着买单的事呢? 刘汉少脑袋里的想法还没结束,就听见杨修也像刚想起来似的,急忙又说:“对了。还有一点,你们要记住,身上时刻带着一些钱财,如果陛下在外喝酒吃饭,要及时会账。” 莫名戳中笑点,刘汉少直接来了个前仰后合,还不停地用手拍打着面前的书案,于是,在场几人愣愣地看着刘汉少,不知道他又发的哪门子神经。难为杨修还想为刘汉少遮掩,悄声对诸葛瑾和司马朗说:“陛下之智,鬼神难测,此时定是想到一些妙法良策,你等不可以常理揣度……等处时候长了,习惯就好了。” 诸葛瑾和司马朗纷纷点头,却尴尬地不知道怎么接这个话才好。 刘汉少捂着肚子,断断续续地说:“伯达、子瑜,你们别听……德祖,胡说八道。在哥这里干活,没那么多规矩!你们……首先要学会的,就是别拘束。来,坐,随便坐。” 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儿,刘汉少又指着司马朗说道:“伯达啊,尤其是你,把你在家学的那一套统统忘掉,在哥这儿,想说只管说,想坐只管坐,畅所欲言,真诚真实。” 司马家的家教很严厉,或者说很变态也差不多。司马朗都结婚生娃了,他老爹不说让他进门,就不敢进,不说让他坐下,就不敢坐,不说让他说话,就不敢说。他老爹在自己儿子们的面前严肃的样子,比起刘汉少这个皇帝摆的谱可大多了,关键问题是,大家还都觉得这样挺好,觉得人家司马家的家教好。 过去的天地君亲师,君臣、父子、师徒,这粗话的就是不可抗拒,不可翻越的三座大山呀!哪像前生后世的一些娃们,想打老师打老师,想打老母打老母,但是,他们不打皇帝,因为他们自己在自己家里就是他们家大人的皇阿玛!多么率性耿直,多么高贵骄傲? 刘汉少只想说:真粗话的粗话! 原本只是闲聊,为了缓和司马朗与诸葛瑾紧张拘束的情绪,没想到刘汉少随随便便一句话,搞的司马朗更加紧张了,心里话说,就我们家那点破事,怎么连陛下都知道了? 刘汉少转而又去问诸葛瑾:“子瑜,哥听说你还有个弟弟?” 诸葛瑾刚想起身,看到刘汉少笑着冲自己摆了摆手,便在座位上正直身子,肃声说道:“回陛下的话,小臣还有两个弟弟,次弟亮,年方十岁,三弟均,年方六岁。” “哦……” 刘汉少故作恍然大悟状,看似随意地说道:“十岁,那也不小了,回头可得好好教导一番才行,只有好好学习,才能天天想上嘛。” “是,是。” 诸葛瑾连声附和。 刘汉少转而又问司马朗。 “伯达,听说你也有个弟弟?” 司马朗实诚地说:“回陛下的话,小臣有一群弟弟。次弟懿,三弟孚,四弟馗,五弟……” 刘汉少连忙摆手,制止住了司马朗,心中感叹,到底是人才啊,脑子真好,这么多弟弟的名字居然都能记的。 “伯达,你就说说司马懿今年几岁了。” “回陛下的话,次弟年方十一。” 刘汉少频频点头,心中暗自盘算着:一个十岁,一个十一,应该正是哥下手的好机会。这俩妖精变的小玩意,是不是也应该给他们改改命运,免得将来多生是非。可是,改成什么好呢? 紧接着,刘汉少的脑袋里又蹦出一连串的小火苗,火烧博望坡、火烧新野、火烧赤壁、火烧藤甲兵、火烧司马懿……这简直就是一个纵火犯哪!有没有啥是跟火有关的专业,比如烤肠?再者,让司马懿去干点啥好呢?总不能去卖红猫鳖精孬黄金吧? 于是,在众人的惊疑与不解之中,司马朗和诸葛瑾的老二们被特招进了理工学院研究所。于此同时,孙策去了北邙军校,孙策的老二去了北邙小学,与刘协成了同学。 ………… 凉州,安定郡。 荀攸、华雄所率的右路军可不像王闹闹那样大开杀戒,基本是以安抚为主。荀攸凭着一口好活,先后说降了鹑觚、阴槃、临泾、彭阳等处的势力,他们纷纷表示愿意投效朝廷。除此之外,还派出那些已经投效的当地兵马,带着华雄的骑兵旅,四处清剿马贼,安定地方。 只不过,越往西走,越深入羌胡之地,以先零羌、烧当羌、牢姐羌、烧何羌和参狼羌为主,再加上各种各样的的羌胡小部落,好像只要他们能抢得过,人人都可以做马贼。 然而在荀攸这种剿抚并用的策略下,羌胡各部的活动空间被大大挤压,如此下去,便会像一只只被赶进圈的羊。最终,以五羌为首的羌胡各部联合在一起,于逢义山下对阵右路军。 荀攸站在望台之上,望着对面的五羌军阵,心中暗恨,一帮记吃不记打的玩意。 当年就在逢义山这里,也曾爆发过一场汉羌大战。当时“凉州三明”之一,段颎段纪明,率军万余,大破羌胡,斩杀八千余人。这才过去几天,这些杂碎们又跳出来蹦跶,真以为我大汉无人,软弱可欺么? 安抚只是策略,并不代表荀攸会心慈手软,相反,他心里其实很明白,如果不把这些主要的羌胡部落打废打残,他们是不会老老实实,听候安排的。 另外,荀攸以前敌元帅部参谋长的身份,首次单独领军作战,如果这一仗打不好,回去之后,恐怕自己都觉得没脸再在汉正军里混下去了。 对面的羌胡总兵力大约四万多,荀攸算上收降的兵力,还不到三万。并且,因为时日紧迫的缘故,那些收降的兵力并没有打乱重编,依旧是被那些降将率领。这样的队伍是打不了硬仗的,如果把他们用的太狠,万一战场之上发生变故,后果不堪设想。手机端 一秒記住→m.\B\iq\u\g\\o\m\。 孔子曰:好招不怕反复用。 当年段颎对阵羌胡,是以步兵为中军,正面硬抗,以骑兵为侧翼,切阵游击。作为汉正军的一员参谋,荀攸对于那一次战役可是耳熟能详,所以,他也打算效仿段颎,以步兵正面对敌。虽然此刻步兵的装备没有曹性弓弩师那么猛,但是对于连皮甲都穿不上的一群乌合之众,足够了。而那些收降的兵力正好可以作为侧翼游击使用,至于华雄的骑兵旅……他会碾碎他们的。 敌军已经开始冲锋,万马奔腾,声势骇人,仿佛大地也为之震动。如果说汉正军里的兵士没一个怕死的,那是扯卵蛋,然而更多的兄弟是兴奋,是紧张,是跃跃欲试。巨大的盾牌已经连接起来,好像一道临时城墙,长枪架在其上,又使它变的有点像拒马。 枪盾身后,所有的弓弩手被集中在正中,随时听候各营连排长的命令。近了,更近了,似乎下一秒,万千马蹄就会踩踏到自己的胸口上。 突然,司号参谋吹响了军号,各营连排长异口同声地拼命大喊:“放!” “嗖……” 天空为之一暗! 数以千计的箭矢飞向天空,再如雨一般落向奔涌而来的敌军。顷刻间,惨嚎立起,运气好的还能落个死的痛快,运气不好的,可能只是受伤坠马,会被后边的自己人活活踩死,还有的可能人没事,但是马受伤了,一尥蹶子一卧槽,马上之人即便摔不死也会被踩死,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此时,汉正军负责弓弩的各个营连排长已经喊起了不同的号令,有的喊踏弩,有的喊张弓,有的喊上箭,有的喊放。虽然数量不如第一次来的猛烈,但是箭矢几乎一刻不停地射向敌军。 冒着汉正军连续不断的箭雨打击,终于有“漏箭之马”冲到的巨盾前,可等待他们的是上扬斜指的长枪,不仅能刺穿马的脖颈,也能刺穿人的胸膛。然而,羌胡如此拼命,终究还是取得一些战果的,在巨大的冲击力之下,有的盾牌手可能直接被撞飞,有的长枪手可能被崩折的枪杆反刺而死,甚至有的人已经死去,却还被后边的兄弟推挤着顶在前面。 盾牌连接的防御工事,此时更像是一座凌空架起的吊桥,被风吹的摇晃不止。 喜欢大汉大忽悠帝请大家收藏:()大汉大忽悠帝更新速度最快。 北地卷 第193章 撩腿蹿的先零羌 第193章撩腿蹿的先零羌 …………………………………… 五羌联军先后已经投入了近三分之一的兵力,依旧没能击破右路军正面的步兵军阵,尽管那道巨盾连接的防御工事已经有些残破,看上去摇摇欲坠,但是他们没有后退一步。 巨盾后已经倒下了很多汉正军兵士,使后来顶上去的兵士不得不踩着往日兄弟的尸体抵挡五羌骑兵,然而感到绝望的却是正在进攻的五羌骑兵,箭雨一直在倾泻,即便有命冲到阵前,看到的也依然是不可逾越的巨盾与森寒明亮的长枪。 五羌联军又向南北各派出一支五千的人马,由烧何羌和参狼羌亲自带队,打算分袭右路军步兵军阵的左右两翼,当然,这是一时半会不可能实现的目标,因为汉正军收降的兵马早已整装待发,此时迎着五羌联军便扑了上去,护住了步兵军阵的两翼。 这些收降的兵马没有尝过失败的滋味,所以他们内心的骄傲仍在,但是看到步兵军阵的悍勇,又是佩服,又是庆幸,当然,还有热血澎湃。他们甚至连军号都还听不懂,荀攸只能使用战鼓给他们下令,但是,他们已经有了汉正军的荣誉感,或者说,是不愿意在新老大面前显得怯懦无能。 而五羌联军恰恰也是看上了他们这些“投降的家伙”,以为他们被下破了胆儿,只要己方冲上去,先杀散他们,便可乘胜再破步兵军阵。于是,两翼的骑兵对阵更加猛烈,双方一接阵便是刀山血海,生死相搏。 荀攸身边仅仅只剩下了一个警卫团,高高的望台之上,就好像一个彩头,时刻吸引着五羌首领的目光。冲过去,只要冲过去,砍下那个汉人的脑袋,这里就还是我们的地盘,只能我们说了算。 当初北宫伯玉和李文侯造反,手下多是羌胡兵士,后来马腾也跟着玩造反,手下多是汉人兵士。十几万的人马,前后这些年又厮杀不断,这对于原本就人口稀少的凉州来说,实在是难以承受的“消耗”。 现在五羌联军又纠结出这么多兵马,可以说,他们就是漏网之鱼,有些被裹挟的小部落,包括首领在内,可能都没看见他们想杀的汉正军兵士的样子,就在第一轮箭雨中身死族灭了。只怕此战过后,不仅仅是羌胡,整个凉州都该缺男人了。 没想到一帮“投降的家伙”也这么难对付,甚至隐隐有反杀过来的迹象,剩下的三羌首领气得暴跳如雷,打算再派兵增援上去,因为他们似乎看到了望台之上,荀攸面带不屑、鄙夷的样子,这是他们不能忍受的。 恰在此时,望台下一排司号参谋一起吹响了军号。嘹亮的军号声盖过了战场上的怒吼与哀嚎,清晰地传入三羌首领的耳朵,可惜的是,他们听不懂这种号声是什么意思。 忽然,五羌联军身后也传出了军号声,随即看到两股铁骑,各有千余人,如同蝎钳一般,向着五羌联军的军阵冲来,中路紧随其后的,还有一支数量更多的人马,恰如高高翘起的蝎尾,正是华雄。 虽然华雄只有一个旅的骑兵,但是仗着坚甲利刃,面对敌方尚有万余人的军阵,也敢分兵突击。 汉正军还有伏兵? 中计了! 先零羌首领立刻对烧当羌首领说道:“带上你的人,去截住那些该死的家伙!” 烧当羌首领虽然心有不满,奈何不如先零羌势大,只得带上本部人马前去阻拦华雄。 牢姐羌的首领有些慌张地问:“现在,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先零羌的首领阴沉沉地说道:“看样子,今天不是杀汉狗的好时机,我们走吧。” 闻听此言,牢姐羌的首领立刻怒吼起来。 “不行!我的族人都还在前边与汉人厮杀,撤不下来的!”随即,好像明白了先零羌首领的意图,哆哆嗦嗦地指着他又说道:“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家伙,你是想要逃跑?” “你不跑?那就留在这里陪你的族人吧。” 牢姐羌首领和他身边仅有的一些护卫瞬间被先零羌的人淹没,临死之前,他望了望自己的族人,他们依旧没有攻破汉人那些巨盾。 烧当羌首领也将本部人马分成三个骑阵,针锋相对,分别对付华雄的左右两翼与中军,然后,迎接他们的首先是一轮呼啸而来的箭雨。随后,华雄中军后发先至,朝着烧当羌首领冲了过去,所过之处,残肢断臂,血花飞舞。TV首发 粗话的,大家都骑着毛驴来的,凭什么你们的弩箭比我们的弓箭射的远?凭什么你们的刀比我们的刀更锋利?无量天尊,哦咧个去,你们居然还有那么多穿铁甲的,能不这么赖皮吗?敢不敢脱光了,赤膊上阵,咱们公公平平的来一架? 几乎刚一接阵,烧当羌便被华雄打的鬼哭狼嚎,抱头乱窜。没办法,他们根本与华雄就不在一个层面上。这些人都是凉州叛军挑剩下的货,只不过之前军队都去别处打仗了,他们就以为自己牛叉哄哄,该成老大了。而华雄的骑兵旅,老底子来源于董卓的骑兵,并州的骑兵以及京师的骑兵,最次的也是后来又改编接收的凉州地方骑兵。边打仗边练兵,将近一年的时间下来,华雄这个旅早已经如同钢浇铁铸一般,用来打这些“不专业的马贼”,如果不碾压,才是没天理。 烧当羌首领哭着想找爸爸,可是扭头一看,先零羌首领居然带着自己的族人撩腿蹿了,便再也顾不得抵挡华雄,甚至顾不得解救与华雄绞杀在一起的自己的族人,只带着身边的人马转身也向西南撤退,追赶先零羌爸爸。 军号声再次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震天的鼓声。新收降的兵马都听得懂鼓声,这些要他们全军出击,也就是“冲锋鼓”,抬头一看,五羌联军的中军竟然跑了,那不是说明自己这些人要打胜仗了吗?于是,嗷嗷叫着,更加凶猛地扑向眼前的敌人。而华雄听到的号声,居然是不许他追击逃跑之敌,迅速合围、歼灭战场之敌。手机端 一秒記住→m.\B\iq\u\g\\o\m\。 没办法,军令如山。华雄当即下令,两翼人马散开,游击战场上企图逃跑的敌人,而自己则率中军人马向着前方战场杀去。 所谓一溃千里,便是如此,原本还在战场上苦苦厮杀的五羌联军一看先零羌和烧当羌已经跑了,立刻便失去了战心,变成一群惊慌失措,任人宰割的迷途小羔羊。参狼羌的首领也想带着自己剩下的人逃跑,奈何华雄的骑兵旅自身后而来,合围之势已成,前边收降兵马又紧咬住不放,就算想跑都不知道该往哪儿跑。 倏然,不知从何处飞来一箭,正中参狼羌首领的脖颈,他的族人看到他摔落下马,瞬间也哭喊着变成了小羔羊。 合围越来越紧,就连步兵军阵也开始向前缓慢推进,挤压着五羌联军的活动空间,直至他们连让马匹转身都困难的地步。 在五羌联军听来,汉正军的军号简直就是恐怖的催命符,然而这一次,军号响过之后,汉正军里的羌人兄弟和凉州本地兄弟都纷纷高声喊起了话。 “放下武器,投降不杀!” “放下武器,投降不杀!” “放下武器,投降不杀!” 收降的兵马不明白,为什么忽然汉正军的兄弟都这么喊,在他们看来,杀光眼前的敌人,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是,他们才不会傻到提问或者反对,也都跟着一起喊了起来。 烧何羌的首领在人群中愤怒地叫骂:“别相信这些汉狗,他们不会让我们活下去的!” 步兵军阵中有一个营长也是羌人兄弟,闻言,冲着烧何羌首领怒骂:“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谁是汉人,谁才是羌狗?你为了自己的私心,想让我们羌人兄弟全都亡族灭种吗?” 完事还不解气,伸手一指,大吼一声:“弄死他!” 大家都只顾着听羌人营长骂人了,一转眼,只看到烧何羌首领身上便多出七八支箭矢,却根本不知道这些箭是从哪儿射出来的。 至此,被抛弃在战场的五羌联军再没了反抗的心思,纷纷丢下武器,跪地请降。此时华雄属于战场上的最高指挥官,立刻命人收降俘虏,打扫战场,并且重新解释命令,投降的不杀,若有妄图反抗的,立刻杀无赦! 然后,华雄带着身边的警卫策马向望台而来,他想向荀攸请命,让自己再去追击逃走的先零羌与烧当羌残部。 逃走的敌人还有一万多,以华雄旅的战力,自然无惧。但是敌人逃跑在先,即便能追上,最多也就是衔尾追杀一番,斩获不会太大,万一敌军中也有谋略之人,再半路设伏,那后果可就难料了。再但是,相对于荀攸来说,华雄也算汉正军的“老将领”,冒然驳他的面子,恐他心生不快,何况对于荀攸自己来说,没有一战而全歼敌军,也不得不说是个遗憾。 正在荀攸犹豫不决之间,战场上忽然又传来示警的军号声。荀攸和华雄纷纷侧目观瞧,发现逃走的先零羌与烧当羌残部竟然去而复返。跟在他们身后的,好像还有一支庞大的队伍,隐隐约约能看到大旗,上书一个斗大的“马”字! 喜欢大汉大忽悠帝请大家收藏:()大汉大忽悠帝更新速度最快。 北地卷 第194章 老韩小韩两将军 第194章老韩小韩两将军 …………………………………… 难道来的是马腾? 荀攸心头骤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立刻对华雄下令:“速返军前,稳住阵势,准备迎敌!” “是!” 华雄二话不说,上马便向战场上奔去,心里既兴奋又迫切。老子正愁追不上这些兔崽子,他们咋还自己跑回来了呢?以前没发现他们这么乖呀!真是马腾来给他们壮胆了?就算是真的,老子也不怕! 荀攸可没华雄这么乐观,虽然韩遂早就听说荀攸派人渡河,联系了马腾。但是,那是骗韩遂的,一个玩造反的马腾,是不值得汉正军出面拉拢的。假如现在真是马腾来了,眼前的形势究竟会如何发展,还真不大好说。TV更新最快/ / 果然,看到先零羌去而复返,那些已经投降的五羌联军里边,立刻有不少人跳出来,想要和汉正军继续再掰扯掰扯,可惜他们手无寸铁,被周围负责看押的兵士毫不留情地弹压了下去。 华雄回到军前,立刻命一部分收降兵马负责将俘虏带离战场,然后迅速集结各部,重新列阵,等待着敌人的到来。 离得越近越看不懂,这帮先零羌和烧当羌残部好像不是回来找场子的,反倒像是被人一路追杀,慌忙之中跑错了方向。 华雄站在高处远望,果不其然,看到“马”字大旗下的兵马确实在咬着先零羌衔尾追杀,忽然又分出一面“杨”字大旗,赶至先零羌西侧侧翼,硬是把先零羌的兵马向着汉正军重新列好的军阵前驱赶过来。 情况未明,华雄也不敢贸然下令出击,而是固守本阵,只命弓弩远程射杀。“嗖嗖”之声再起,箭雨铺天盖地地射向慌不择路的先零羌与烧当羌残部,使他们顿时乱成一片。想冲击汉正军列好的军阵,他们没这个胆量,只得返身与追赶他们的马杨两部人马拼命厮杀起来。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这些“不专业的马贼”?逢此生死存亡之时,自然爆发出一股狠戾凶勇,怎奈先机已失,战心消亡,冲了两下没冲出去,便彻底沦为被宰杀的对象。 烧当羌首领此时倒是尤为机智,眼见逃生无望,带着自己为数不多的族人便向着汉正军军阵前跑来,一边跑还一边让族人齐声大喊投降,可是汉正军没有接到收降的命令,眼见他们进入了弓弩射程,阵前的营连排长们便直接下令放箭。 生生扛过一轮箭雨,本就为数不多的烧当羌残部都快变成珍惜物种了,烧当羌首领又机智了一回,连忙让人扔掉手中的兵刃,翻滚下马,跪在地上,哭着喊着求汉正军别再打了,自己是真的投降了。 此时荀攸也已来到军阵前,与华雄站在一处,并且首先赞扬了华雄固守本阵的做法,然后冷眼看着面前之局。要说眼前马杨两部人马也真够狠的,围着一万多先零羌绞杀,到最后收降的不过三千余人。 战罢,两部收拢人马,押解俘虏,又有两个明显是领兵将领的人骑马来到汉正军军阵前,下马,举起手中先零羌首领的人头,高声喊道:“凉州马玩、杨秋,恭迎天军!” 随着一声令下,五羌联军无论如何也攻不破的巨盾连阵缓缓裂开一条通道,马玩、杨秋迈步进入,来到荀攸与华雄面前,献上先零羌首领的头颅,再次跪地拜道:“凉州马玩、杨秋,恭迎天军!” 荀攸走到近前,亲自扶起二人,笑呵呵地说道:“两位将军深明大义,心系汉室,如今又助我歼灭羌胡匪叛,功不可没。能得两位将军相助,攸甚幸之,凉州甚幸!”手机端 一秒記住→m.\B\iq\u\g\\o\m\。 打扫战场自不必提,荀攸、华雄领着大小一干将领回到汉正军大营大帐,问起马玩、杨秋,二人支支吾吾地才道出事情原委。 马玩虽然是河东人,但是在凉州混出点名堂,又与杨秋交好,曾经也都是凉州叛军,名义上听从韩遂调遣。原本马玩驻守汉阳平襄,高节的兵马一入汉阳,马玩自忖无力抵挡,便退到了祖厉杨秋处。 后来王闹闹在武都、陇西闹腾的太厉害,几乎是一路踩着血水杀过去的,使得凉州叛军心惊不已,各个大小势力都起了别样心思。马玩原本就有不战而退的记录,再看韩遂势力日薄,所以便绝了回金城自找不痛快的心思,和杨秋商议投靠汉正军之事。 但是,俩人都觉得投靠王闹闹的危险性实在太大,又不敢正面投靠高节中军,万一被误认为是前去叫阵的,或者阴谋诈降,咋办?倒是听说荀攸在安定收拢了不少当地势力,手段比较温和,所以二人一商议,便从祖厉出发,向着东北方向前来投靠荀攸的右路军。 怎知,半路正巧遇到撩腿先蹿的先零羌与烧当羌残部,马玩、杨秋正愁没见面礼呢,当即下令迎杀上去。原本烧当羌残部在后边哭着喊着追赶先零羌爸爸,只求爸爸别撇下他们,此刻一看先零羌爸爸迎头被截,烧当羌首领也机智了一回,当即一扭头,这回他们撩腿先蹿了。先零羌也以为自己又中埋伏了呀,眼看着烧当羌已经跑了,根本不用一传十,十传百,大家几乎同一时间都扭头跟着烧当羌跑了起来,如此,才使得马杨二部一路衔尾追杀。 等到烧当羌首领闷着头跑半天,发觉前边有很多人的时候,抬头一看:哎呀,我们怎么又回到这里来了捏?然后……然后他就幸运地发现,自己已经是五羌首领之中,唯一还活着的人了。 ………… 荀攸率右路军进驻祖厉,高节率中路军屯兵平襄,王闹闹率左路军更是佯攻首阳,诱安故守将麹演驰援,半路设伏杀之,挥军再攻安故,如今兵锋已直指狄道。 眼看着汉正军三路兵马由东南、东方、东北进逼而来,自己手下那些大小零碎,乌合之众又是死的死,降的降,到了这个地步,韩遂也无心再打下去,只得派人向高节请降。 按照韩遂的意思,朝廷不可能派大军常驻凉州,只要汉正军一撤走,凉州还是自己说了算。想不到的是,高节不仅同意了韩遂的请降,还以极快的速度给他送来了一份诏令,命他回京担任汉正军兵武部右部长一职。这就意味着韩遂不仅不能再霸占凉州,只要一回京,连自己的生死都不是自己说了算了。 韩遂很犹豫,实在不愿做粘板上的鱼肉,奈何自己已没有多少谈判的筹码,虽然目前自己还占据着金城郡以及陇西、汉阳各一小部分地区,但是真若再战,也许转眼这些地方就不属于自己了。更何况,自己身后还有一个马腾,虽然已经知道了荀攸之计,但是韩遂从来没有相信过马腾。此人貌似忠厚,实则奸诈,无信无义,自私自利。假如自己真的打算与汉正军对抗到底,千万别指望马腾会与自己齐心协力,同仇敌忾,因为他很可能会砍下自己的头,当作他的进阶之礼。 于是,韩遂向高节回了一封信,以自己年迈多病为由,委婉地回绝了汉正军兵武部右部长一职,企望朝廷能够任命自己为金城太守。此信一来可以试探一下朝廷对自己、对马腾、对凉州的态度,二来也可以拖延一些时日。虽说就算能拖延几天,事态也未必会好转起来,但是濒死之人,能拖一天是一天,总是好的。 高节自然拒绝了韩遂的请求,并且回信质问:“既向朝廷效忠,安敢不尊诏令?” 身为汉正军的第一个军长,又是皇帝的心腹爱将,高节当然明白刘汉少的心思,是绝对不允许汉正军里有人私自拉山头的。当初牛辅害怕失去兵权,结果自己把自己跑死了;李傕害怕所部改编,结果自己把自己顽固死了;段煨害怕秋后算账,结果王闹闹转眼就挖个坑把他丢里边了。 这样的做法虽然可能使很多人如同李傕一般,顽固到底,但是却能铲草除根,一劳永逸。高节现在不怕韩遂不答应自己的条件,也不需要他与马腾在凉州相互制约,凉州不能再让他们这些叛军祸祸了,否则自己又何必攻杀过来? 不过,高节也并未一下破灭韩遂的希望,回信之时,甚至让信使给韩遂带去了几本大汉月刊和一本北邙字典。 这个信使大有来头,是现任高节警卫团的团督,正巧也姓韩,单名一个丹字。假如觉得韩丹的身份还不够惊人,那么再多说一句,当年的傅南容被绑着出走冀县,就是这个韩丹捏着他的嘴巴,灌的巴豆粉…… “既然高元帅拒绝了某之所请,又何故派你前来送死?” 面对韩遂的提问,韩丹像个八婆似的,将自己与高节的恩恩怨怨说了个详详细细,末了还一声长叹,悲切地说道:“谁说不是呢。孔子曰的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俺要是早知道有今天,当初说啥也不能给高元帅灌巴豆粉哪!” 韩遂疑惑地嘟囔了一句:“这是孔子曰的吗?” 韩丹信誓旦旦地说:“是啊!怎么,老韩将军没听过?” 韩遂难得实诚地说:“确实没听过,倒要请小韩将军为某家解惑。” 喜欢大汉大忽悠帝请大家收藏:()大汉大忽悠帝更新速度最快。 北地卷 第195章 几本月刊换凉州 第195章几本月刊换凉州 …………………………………… 韩丹信口开河,忙着和韩遂穷白活,韩遂能忍,他的部属可忍不了。只见一员年轻将领,怒气冲冲地指着韩丹,喝道:“我家将军忠心汉室,敬重高元帅,这才与之交联,往来书信。怎的高元帅却派你这厮前来,满口胡言,欺哄我家将军?” 人家发火,韩丹可不发火,客客气气地问道:“未敢请教这位小将军姓名,如今身属何职啊?” 年轻将来傲然说道:“我乃我家将军部下都尉,阎行,阎彦明是也!” 韩丹连连点头,表示自己认识他了,完事还一脸诚恳地说:“敢问阎都尉,不知在下何处欺哄与老韩将军?” 阎行气呼呼地说:“君子报仇那话,根本就不是孔子曰的!” “那是哪个子曰的?” “呃……” 阎行一下子被问的张口结舌,愣怔住了。这娃打小只顾着舞刀弄枪,在凉州这种穷乡僻壤,能结结巴巴地看下本书,平时已经很骄傲了,怎么说自己也算允文允武。他只知道那话不应该是孔子说的,至于到底是谁说的,自己又答不上来。 幸好旁边又站出一人,替阎行解围,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此典故源自魏国范雎。秦王三十六年,范雎受人构陷,魏国相魏齐疑他谋反,将之鞭笞将死。于是,范雎离魏侍秦,受得大用。秦王四十六年,范雎杀掉魏齐。” 韩丹又是连连点头,一副谦虚受教模样,末了刚想张口询问,只听说话之人已含笑答道:“在下成公英,忝为我家将军之主簿。” 长长地“哦……”了一声,韩丹作恍然大悟状,貌似诚恳地说:“成主簿果然见识广博,学问高深,韩丹受教了。” 刚才还暗自得意的成公英一张脸瞬间垮了下来,满满的写的都是“不开森,不开森。”他真想告诉眼前这个出乖露丑的浅薄之徒,俺们家是复姓“成公”,复姓,复姓,复姓! 韩丹不仅没有得罪人的觉悟,更是不以浅薄为意,抱拳向韩遂等人道了一圈歉,完事还由衷地赞叹韩遂,说道:“还是老韩将军好啊,爱兵如子,宽宥部下。要是高元帅与人说话之时,我也在一旁随便插嘴,非得被打屁屁不可。” 阎行得了成公英相助,算是扳回一局,还没开始乐呢,立刻又被韩丹的话刺激的怒火冲天。成公英皱着眉头瞅了瞅韩丹,又别有深意地瞪了一眼阎行,使得阎行忽然惊觉,自己平时也算沉稳,怎么遇到这个韩丹,便自失了气度?于是,三缄其口,只是冷冷地注视着韩丹。 原本韩遂只为凉州战事忧虑,现在来了一个信使韩丹,一点有用的消息没打探到,还让他一通东拉西扯,胡说八道,搞的更加心烦。难道高节派他来,就是为了给自己添堵? “伯俊乃我兄弟,彦明如我子侄,他们所言,便是某家所言。” 替成公英与阎行兜住脸面,韩遂又恶意满满地问:“小韩将军,既然信已送到,某家现在是否就送你踏上死路?” 说这话的时候,其实韩遂也挖了个坑,就等着韩丹说“两国交兵,不斩来使”那句话呢。到时候韩遂就可以说,自己心向汉室,起兵只为清除阉宦,压根不是两国交兵。 哪曾想,韩丹浑不在意地说:“不着急,不着急,俺还有件事没办完呢。” 一边说,韩丹一边随意地向着韩遂走过去,阎行立刻挡在韩遂身前,拦住韩丹的去路,怒目相视。韩丹尴尬地笑了笑,又伸手指了指韩遂案头上放着的大汉月刊,说道:“老韩将军,那个月刊,您翻一翻,瞧一瞧,里边的字,未必都能认识呀。” 这话说的得有多可气,明明是你自己先前满嘴胡说八道,现在还真当西凉就没个读书人么?手机端 一秒記住→m.\B\iq\u\g\\o\m\。 不过韩遂性情深沉,闻言并没有发作,只是拿起一本随手翻看。 大汉月刊是韩丹与书信一起呈给韩遂的,刚才只顾着看信、说话,还没来得及看,此刻翻看起来,忽然发现书中文字竟然大小一致,工整均匀,显然是印制而成,并且,感觉很多字都少了几笔几划,要说看着认识吧,还认的不大确定。 韩遂不动声色地说道:“伯俊,你也过来瞧上一瞧。” 成公英走上前去,也拿起一本大汉月刊翻看起来,然后暗中与韩遂对视,心里话说:这是什么字? 韩遂也心里话说:我要是知道,还喊你过来看啥? 成公英一脸羞臊,那意思是说:抱了个歉,卑职不认识。 韩遂绝望地闭上眼睛,暗道:完犊子喽,这回西凉真没读书人了! 韩丹被阎行挡着,很夸张地又是歪头又是踮脚地往韩遂那边瞅,看着他们无奈的小眼神,又笑嘻嘻地说:“老韩将军,这个叫作汉简字,是咱们陛下所创,书写方便,简单快速。您再看看那本北邙通用字典,那里边还有一些曲里拐弯的符号,叫作拼音字母,也是咱们陛下所创!”TV手机端/ 韩遂闻言,拿起北邙字典翻阅,果然发现每个大大的字上边都有一些奇怪符号,但是,每个简化大字旁边,都有一个对应的繁体字,两下里一对照,韩遂倒是看明白不少。 韩遂疑惑地问:“你是说,这些都是陛下所创?” 韩丹立刻替刘汉少吹嘘上了,或许也是替自己吹嘘吧。 “肯定的呀!凡人哪能有此神智?咱们陛下乃是大仙下凡,三岁创汉简字与倍精话,四岁创拼音字母与乘法口诀,不到五岁又创造算盘,象棋,小马扎!包子吃过没?面里裹着肉,肉里淌着油,咬一口满嘴喷香,吃一个永生难忘!” 韩丹说着说着,还使劲砸吧起嘴来,好像他嘴里现在就有一口包子似的,大家虽然没吃过,但是也被他说的有点饿。 然后,只听韩丹又说道:“哎呀,老韩将军,您是不知道啊,咱们陛下,那可是我看着长大的,从小便神智高绝,出众非凡,所创事物各个奇妙,件件玄奥。来这之前我还听说,陛下如今正在京师修造水泥路,据说乃是一种化石为泥,化泥为石之仙术,铺成的大路平整如砌,坚硬无比。到时候朝廷大军走在此路上,从京师到长安,最多也不过三五日。” 不管前面那些话说的是真是假,大家都还能当成听故事,可是最后一句话,却使得众人纷纷怒目。哦……你们从京师到长安三五日,回头再从长安到凉州,是不是也只需三五日?意思就是吓唬我们呗,说来就来,说灭就灭,我们根本没机会蹦哒,是也不是? 韩丹看到大家忽然变了脸色,还不知道自己错哪了,有点心虚地说:“我从前在史侯府看过门,陛下出来进去的,我就看着他一点点长大了嘛……” 粗话的,谁让你解释这个了? 众人无语,都有一种被打败的感觉。 韩丹没觉悟,说他媚笑着吧,还苦着一张脸,又对韩遂说道:“老韩将军,实不相瞒,我的另外一个任务就是来给您读月刊的。您杀我容易,就怕到时候想找个能给您读书的人,却不容易,要不……咱先别杀了吧!” “好啊,那你读一篇来给老夫听听。” 韩遂说着,将自己手中的大汉月刊递给成公英,成公英转而又交给韩丹,韩丹翻开目录瞅了瞅,又翻到一篇,清清嗓子,大声朗读起来。 “汉正军河东平叛记!” 只念了几个字,韩丹又一脸媚笑地给众人解释:“文章名字,这是这篇文章的名字。” 这个我们也懂! 韩遂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只听韩丹又接着念道:“中平六年,十月二十一日,大汉国皇帝陛下、汉正军最高统帅,刘汉少,下令组建前敌元帅部,派遣汉正军副军长高节,出兵河东郡,平定白波贼。汉正军将士冒着严寒,顶着风霜,不惧艰险,排除万难……北渡大河,出箕关,占翼城,奇袭白波谷……” 这已经是去年的事了,因为月刊都按照期数顺序叠起,韩遂随手拿的自然是第一期。 韩丹用的是标准的倍精话,抑扬顿挫,跌宕起伏,韩遂闭着眼睛,听得都快跟着摇头晃脑了。忽然,韩丹没了声音,韩遂睁开眼睛,疑惑地问道:“小韩将军怎么不念了?” 韩丹一脸委屈地说:“老韩将军,我饿了,要不……咱们先吃饭吧。” 反客为主,真没把自己当外人呀! 韩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一下险些被激起的怒火,命人准备酒宴。席间,悄悄地对韩丹说了一句:“你是真不怕死!” 韩丹一边大口啃着羊肉,一边呜呜囔囔地说:“统帅教导我们说,当兵别怕死,怕死别当兵。但是!只要有机会,千万别饿着死。” 韩遂没被逗笑,只是好奇地问:“你们都称呼陛下为统帅?” “嗯。” 好像回答的太随意,韩丹生怕韩遂不满意,使劲咽下嘴里的羊肉,又说道:“陛下就是汉正军的最高统帅,是咱们大汉领头的那个大兵,和咱们所有汉正军兵士都是兄弟。统帅还说了,军中没有陛下,只有统帅!” 韩遂忽然阴笑着问:“统帅没说,挨饿能磨练兵士的意志?” 韩丹很是不屑地说:“快别胡扯了,挨饿只能让人发疯。在咱们汉正军,只有完不成训练任务的,才有可能被罚不许吃饭。” 这话对韩遂实在不敬,陪坐的成公英、阎行等人不由得又怒视起韩丹。好像终于有了得罪人的觉悟,韩丹臊眉耷眼地低下头,直管把羊肉大口大口塞进嘴里。 喜欢大汉大忽悠帝请大家收藏:()大汉大忽悠帝更新速度最快。 北地卷 第196章 银秽发闻永安宫 第196章淫秽发闻永安宫 …………………………………… 又是一个慌慌张张、鸡飞狗跳的寻常早晨,打发走刘协上学之后,整个世界仿佛顿时清静下来。刘汉少今天要找女兄弟们帮忙,因为他想举办招商引资会的时候,让那些来参与大会的商贾们都带上自家的女眷,这样不仅可以卖水泥厂,还可以顺道赚点别的钱。比如女士内衣,新式服装,包包啊,鞋子啊之类的,那个谁不是说过嘛,女人和孩子的钱最好赚。 喊来云三妞与文徽,打算让她们召集杜娘、刘姠、任红昌和蔡琰,对了,还有阿朵和现在主管着服装厂的曾经的吴美人,另外……把苏齐也喊过来吧,反正她现在主要负责在家喂奶,别的也没什么事。只不过……以苏齐那种不修边幅、大大咧咧的性格,喊来或许只能当反面教材。 刘汉少自顾自地下达命令,却没有注意到旁边站着的云三妞与文徽都是一脸纠结的表情。许久,察觉云三妞与文徽没有动静,刘汉少才从书案上抬起头,纳闷地问道:“你们怎么了?” “大哥,我们没事,只是……只是……” 以文徽的性格,说话居然还吞吞吐吐起来,本身就说明有问题了好吗? 云三妞忽然在刘汉少面前跪倒,悲切地说道:“汉少,婢子有罪,管教下属无方,请汉少责罚!” 婢子? 这词儿在永安宫快成古董了,怎么云三妞还记得?看样子问题挺严重啊! 刘汉少有些无奈地说道:“你先起来呀,到底发生了啥事,你跟哥说,哥给你们做主。” 起是起来了,可是云三妞低垂着头,满脸通红,就是不肯再说。刘汉少忍不住有点起急,提高音量又问道:“你倒是说呀!” 没办法,云三妞只得支支吾吾地说:“二排三班的班长,孙梅……已有身孕。” “哦……她怀孕了,你们难过什么?难道是她老公不喜……” 不对呀! 连杜娘都住在史侯府,永安宫里好像除了阿朵之外,再没有结过婚的女人了。 刘汉少好像终于迷瞪了过来,惊讶地问道:“怀孕了!谁的?” 云三妞被刘汉少突如其来的一声喝问,吓得扑通一声又跪倒在地,悲切地说:“婢子问过了,她……她不肯说。” “不肯说?为什么不肯说?难道是有人欺负她?” 刘汉少又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一把抓起自己的佩刀,喝道:“走,你们跟哥一起去问!粗话的,谁要是敢欺负咱家的闺女,哥灭了他全家!”推荐TV// 看到刘汉少拿刀,云三妞和文徽都以为孙梅要倒霉,这也正是她们最担心和最痛心的地方,可是听完刘汉少说的话,两个人的脑袋瓤儿一下子都有点转不过来弯。 怎么汉少发火的原因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啊? 淫秽宫廷,这得是多大的罪孽,别说一个小小的孙梅,就是抄家灭族的也为过呀!可是看着汉少的样子,生气好像完全是担心孙梅受了欺负,这……平时他总是喊她们女兄弟,她们也私下认为他还小,需要她们悉心的照料,现在冷不丁一声“闺女”出口,使得云三妞猛然惊觉,其实他一直都是这个家里的主心骨,一直都是他在庇护着她们。 顷刻间,云三妞泪如雨下。 好在文徽还算动作麻利,及时地拦住刘汉少,说道:“大哥,你这样出去一嚷嚷,外面的人全都知道了,到时候该如何是好?” 刘汉少转念一想:也对。自己啥都还没弄清楚呢,跑出去乱嚷嚷一通,难保不被别人听去,说三道四。所谓的皇家威仪倒是无所谓,可是孙梅该怎么办?就算不死,往后也抬不起头,女娃一辈子的路还长着呢! 刚想问问云三妞具体情况,才发现她哭的稀里哗啦的,刘汉少脑袋瓤儿疼,无奈地说道:“哎哟喂,你哭个什么劲啊?怀孕的又不是你。” 这就算劝慰了吧? 刘汉少一边说,一边拿来自己刚刚洗脸用的巾帕给云三妞擦脸。云三妞可不敢劳动刘汉少,连忙接过巾帕,虽说是擦了,却还是抽泣不止。谁也搞不明白她这会是吓的,是伤心,还是感动。 文徽将这些看在眼里,装作抖落一身鸡皮疙瘩,捏着嗓子也劝说到:“嫂子,你快别哭了,看把我大哥给心疼的。” 云三妞神情一怔,随即满脸羞红地追打起文徽,不过很显然,窃喜倒比羞臊多。刘汉少手扶额头,一声哀叹。自己好像养出一帮怪物来,没心没肺的,天塌下来也不知道害怕。 “好了,好了,你们别闹了。” 制止住云三妞和文徽,刘汉少又问道:“孙梅那个事,到底有目标没有?你们整天吃住在一块,又一起干活、训练,连上厕所都手拉手,先前就没发现她有啥不对劲的地方?” 云三妞懦懦地说:“婢子问过……” “别婢子、婢子的。” “哦。” 云三妞又懦懦地说:“我之前问过二排的人了,她们说,孙梅好像……好像和燕九娃往来较多。” 刘汉少几近哀嚎着说:“姐姐,这事能好像吗?” 打从知道这事之后,云三妞的心里就没踏实过,一边是孙梅亲如姐妹,一边是皇家威仪,汉少的颜面,思来想去,云三妞也不敢隐瞒不报。所以,心情悲痛无比,直觉得是自己出卖了姐妹,又想着要是自己能代替孙梅受罚就好了。 可是,会受到怎样的惩罚呢?云三妞自己心里也没谱。 哪曾想,刘汉少倒是真生气了,可是和她们想的完全不在一个点上,云三妞又被感到的稀里哗啦的,还被刘汉少擦眼泪,甜蜜无比,接着又受到文徽取笑,既羞且喜。这剧情,忒跌宕,时候长了还不得把人整出神经病啊? 现在,刘汉少又来挤兑人,喊什么“姐姐”,人家很老了么? 云三妞一使性,撅着小嘴,干脆闭口不说了。 刘汉少一脸懵圈,无助地瞧了瞧文徽。 文徽信誓旦旦地说:“就是九娃这小子!我曾经亲眼看见他和孙梅在池塘那边一起喂鱼,他的手还……还……” 难得文徽也有羞怯之时,只可惜,还不如直接说出看见燕九娃手搭着孙梅的肩膀呢。现在倒好,让刘汉少满脑子都想着那只魔爪究竟是放在了什么地方。TV首发 刘汉少连连摇头,净化一下小心灵。 活下来的七个燕娃,除了燕十一之外,就属燕九娃最小。当初血战崇德前殿,除了云三妞之外,又属燕九娃伤的最重,也算捡回的一条命,如今是燕大娃手下的一个连长。 刘汉少想了想,自从燕十八他们死了之后,燕娃里边已经没有比自己年岁小的人了。就连燕十一都快十八了,燕九娃应该不到十九吧?要是放在前生后世,这些娃们都还应该在上学读书,搞不好正被高考折磨呢,可是放在现在,无一例外,都已经算大龄剩男剩女了。汉朝没有初恋,更没有早恋一说,这是自己的疏忽。 “大娃。” 刘汉少朝着门口喊了一嗓子。 燕大娃出奇地没有应到,走进来之后,面露难色地说:“汉少,您……您就饶了九娃这一回吧。” 刘汉少撇着嘴说:“我饶了他?孙梅肚子的娃能饶了他吗?去,集合队伍。”然后,又对文徽说:“你也去,把云十八骑也集合起来。” ………… 永安宫里有一个小校场,平时专门给云十八骑训练用,而燕云近卫团训练的话,则需要去濯龙园那边的北邙军校。 刘汉少带着韦光正和云三妞来到小校场的时候,燕大娃已经集合好了本部一营兄弟,文徽也集合好了云十八骑那一百多个小女娃。因为今天正巧轮到燕大娃这个营随身护卫刘汉少,所以全营兄弟披甲执刃,全副武装,看上去别提有多精神,多帅气了。 然而,云十八骑那一百多个小女娃平时也分三班倒腾,一个排值守,一个排打扫,一个排训练,所以集合起来,有的也是披甲执刃,英姿飒爽,有的则是训练军服,像女汉子,还有的一身宫装衣裙,妩媚动人。往一块一拢巴,这即视感也是没谁了。 “孙梅。” “到!” 随着刘汉少的召唤,云十八骑中立刻响起一声响亮的回答,然后孙梅出列,迈着细碎的小步,快速来到刘汉少面前,行了一个万福礼,因为今天她们排轮值打扫,她穿的是一身宫装衣裙。 腰带这么宽,累的这么紧,肚子里的娃受的了么? 刘汉少上下打量着孙梅,脑袋里胡七八想一番,随即说了一句令人哭笑不得的话。 “咱家伙食挺好啊,你都吃胖了。” 不知情的想笑,但是不敢,知了情的不想笑,但是又忍不住。不过,这话听在孙梅耳中,简直犹如炸雷一般。不用再隐瞒了,自己的事汉少肯定全知道了。 惊呆片刻之后,孙梅便想下跪请罪,显得绝望而惊恐,好在刘汉少及时地指了指身边为自己准备的椅子,使孙梅又愣在当场,不知汉少何意。 “坐下。” 孙梅忐忑地说:“婢子……不……不敢。” “这是命令!” 于是,孙梅在所有人异样的眼光之中,坐到了刘汉少的椅子上去。 刘汉少转而面对着大家,假装咳嗽了两下,高声说道:“今天,把兄弟和女兄弟们召集起来,是要告诉大家一件事。这个孙梅,和别人一起,犯了一个错误,哥要狠狠地惩罚她!” 喜欢大汉大忽悠帝请大家收藏:()大汉大忽悠帝更新速度最快。 北地卷 第197章 女兄弟们来赚钱 第197章女兄弟们来赚钱 …………………………………… 狠狠地惩罚…… 难道就是让一个侍女坐在皇帝的椅子上,完事给大家一起观看么? 这惩罚还真是够狠毒的。所有人都站着,包括皇帝,就她一个人坐着,那还不得和坐在针毡上的感觉一样一样的?孙梅脸色苍白,嘴唇哆嗦,显然是快吓尿的感觉。 只听刘汉少又对大家说:“但是,如果这个和孙梅一起犯错误的人,敢站出来承担责任,哥也可以不惩罚孙梅,只惩罚他。” 于是,云十八骑的小女......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197章 女兄弟们来赚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198章 洛阳秀与美食节 第19章洛阳秀与美食节 …………………………………… 除了服装之外,美食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发财渠道,而阿朵在此中的作用无可取代。蛋糕、薄饼、水晶酥,核桃、杏仁、脆皮卷……当年李二娃就是用各种各样的“糕饼”进攻阿朵的。 孔子曰的好,想要征服男人的心,首先征服男人的胃。其实孔子还曰过一句,想要征服女人的心,首先征服女人的嘴。不过这话怎么听怎么有点“耍牛氓”的意思,所以孔子没往外传。 现在阿朵青出于蓝而胜于......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19章 洛阳秀与美食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199章 荀爽享年六十三 第199章荀爽享年六十三 …………………………………… 正当刘汉少在永安宫迈着妖艳的步伐吓唬大家的时候,杨修带着司马朗与诸葛瑾两位主簿匆匆赶来。原本司马朗与诸葛瑾都在明光殿坐班,相府忽然来报,说是文教部长荀爽病危。司马朗与诸葛瑾还没有随意出入永安宫的觉悟,便商议找来杨修,请他向宫里通传。 荀爽名大,事情不小,杨修也顾不上再教训司马朗与诸葛瑾,带着这俩老实疙瘩便直奔永安宫。 听到消息,刘汉少呆了一呆,却怎......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199章 荀爽享年六十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200章 大汉最炫流行风 第200章大汉最炫流行风 …………………………………… “各位爱卿都是哥的胸骨、肋骨、大排骨,每日操持政务,尽心尽力,劳心劳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是,哥可是万万不能让大家全都累死呀,那样的话,谁还来替哥分忧,为国家效力呢?” 陛下应该是在讲笑话,于是,杨彪“呵呵”笑了起来。 再于是,爱卿们也都跟着一起笑。虽然有些人觉得此时不该笑,应该表忠心更好一些,但是首相杨彪带头,要是自己不笑,显得多不合群呀。 很......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200章 大汉最炫流行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201章 全凭实力收徒弟 第201章全凭实力收徒弟 …………………………………… 听说陛下现在到处教人跳舞,所以得知刘汉少要来理工学院研究所的时候,院长郑浑和所长马均都没有像往常那样,热烈而不失饥渴地迎接。反正皇帝不讲究这个,有时候接的人多了,摆的排场大些,还会被骂。所以,郑浑找了个接口直接提前躲出去了,而马均则呆在自己的研究室内,两耳不闻窗外事。 刘汉少带着杨修、司马朗与诸葛瑾,还有典韦与燕四娃,因为已经出了洛阳城的缘故,所以韦光正也随行护卫。将燕云近卫留在学院外围,刘汉少七人自顾自地往里边走,刚到研究所门口,就看见院里有俩小娃正在玩耍,正是诸葛亮与司马懿。 此刻诸葛亮正坐在一个好像带轮子的椅子上,司马懿站在椅子后边,俩胳膊一使劲,椅子居然真的跑了起来。只不过椅子越跑越快,到后来司马懿竟然跟不上了,干脆一撒手,由着椅子自己随便跑去。估摸着是被石子卡了轮子,椅子突然向前扣倒,诸葛亮虽然机警地顺着惯性向前紧跑几步,还是没能逃脱狗啃屎的命运,“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诸葛瑾想看看自己的老二摔的如何,司马朗想去教训一下自己的老二,但是刘汉少站着不动,俩人谁也不敢跑过去。稍后,只看到诸葛亮从地上爬起来,好像是和司马懿商量着什么,然后换由司马懿坐椅子,诸葛亮来推。 司马懿知道诸葛亮没安好心,一坐上椅子,便紧贴椅背,双手紧握扶手,一脸的严肃紧张。诸葛亮慢慢推动椅子起步,等到跑顺溜的时候,突然划出一道弧线,竟然直冲刘汉少加速跑来,然后,也松开了椅子。 果不其然,椅子没能自行跑出多远,便又有扣倒的架势,司马懿飞身跃下椅子,由着惯性向刘汉少怀里猛扑过来。 娃就在眼前,不能眼看着他也摔个狗啃屎吧? 刘汉少自然而然地伸出双手,打算接住司马懿,但是,司马懿已经扑进了怀里,一手成功地抱住了刘汉少的大腿,另一手却一把拽住了……刘汉少如遭重创,立刻弯腰压住了司马懿,免得他再乱抓乱动。众人连忙上前,想要解救刘汉少,却见他连连摆手,已经痛苦的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半天,刘汉少长吁一口气,把司马懿从怀里拽出来,严厉地训斥道:“幸亏是哥来了,要是你妈在这儿,还不得摔死你呀?” 司马懿又是委屈又是阴险地说:“陛下,这也不能全赖我呀,使坏的在那边呢。” 刘汉少转而望着站在远处的诸葛亮,喝道:“过来。” 诸葛亮跑到刘汉少跟前,还没说话,眼泪又哗哗地流下来,而且嘴上还有没擦干净的血迹,小模样别提多凄惨了,这哪还让人舍得再教训呀? 只听诸葛亮小声地哭着说:“陛下,我错了。” 这一张嘴不要紧,无量天尊,哦咧个去。诸葛亮居然变成了“诸葛豁”,刚才把牙都磕掉了一颗。 于是,刘汉少朝着司马懿的屁股蛋子上就踹了过去,一边踹还一边说:“看你把他摔的,看你把他摔的!” 屁股上有肉有裤子,陛下看着踹的狠,其实一点也不疼,所以,这个时候千万别用手捂,不然的话,万一踹到手上,那可就真疼了。 司马懿一边哭喊,一边想辙,眼看着诸葛亮没一点帮忙的意思,还偷偷地幸灾乐祸,立刻决定出卖他。 “陛下!他,他……他那颗牙原本就是活的,要掉啊!” 换牙? 刘汉少转头看看诸葛亮,发现这娃好像也没那么凄惨,而且眼神里还有一丝小狡黠。孔子曰:皮裤套棉裤,必定有缘故,难道这俩妖孽现在就已经开始耍心眼了? 此时杨修已经将那把带轮子的椅子推了过来,还向刘汉少夸赞着说:“汉少,此椅构思精妙啊,若是伤残或年迈者,腿脚不便,坐在此椅之上,来往活动倒是便利许多。” 这不就是轮椅么?和弓弩师的弩车差不多,后边两个主轮,前边两个万向轮。TV首发 刘汉少黑着脸问:“谁做的?” 诸葛亮举了一下手,很快又放下来,但是司马懿一直用小手点着他,想赖也赖不掉。 “造一个轴承多不容易,就让你们拿来胡乱玩耍?” 刘汉少倒也不想教训他们,没有玩耍,哪有发明?再说了,就算制造轴承不易,可是研究所这地方也不缺。于是,又说道:“你们这个轮椅,后边的主轮太小了,所以遇到个小石子,小坑洼就容易卡死或者翻倒。还有啊,椅背后边要装上把手,否则推的快了,或是遇到下坡,人在后边拽不住轮椅,坐在上面的人自然就危险了。” 诸葛亮与司马懿听得连连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趁热打铁,刘汉少笑呵呵地说:“看在你们如此虚心好学的份上,要不……哥收你们俩当徒弟,如何?” 那曾想,俩小妖孽连连摇头,齐声说道:“不如何!” 众人集体脑门黑线,司马朗与诸葛瑾更是恶狠狠地盯着各自的老二,恨不得把他们撕碎喽,吃下去。最感到没面子的当然还是刘汉少,黑着脸问:“为啥?” 诸葛亮怯怯地说:“害怕……害怕陛下教我们跳舞。” 司马懿还在旁边补刀,也说道:“我们看过那些人跳的舞,好傻呀。” 众人再次脑门黑线,司马朗与诸葛瑾更是怒不可遏,因为每次杨修去指导别人跳舞,都是他俩演示呀。 “所以呢?” 刘汉少这一句问的很突兀,诸葛亮想也没想便说道:“所以陛下今天来,把郑院长吓跑了,把马所长也吓得藏起来了,我们就想着,我们……” 诸葛亮忽然醒悟过来,闭口不说,但是所有人都听明白了,这里边肯定有猫腻。 刘汉少一拍轮椅扶手,大喝道:“所以你们便阴谋行刺本皇帝,是也不是?” 这顶帽子扣的太大,俩小娃都被吓愣怔了,司马朗与诸葛瑾各自上去将自己的老二踹倒在地,然后跪在刘汉少面前叩头连连,一个说“陛下恕罪”,一个说“陛下开恩”,并且一再求告,舍弟只是顽劣,绝不敢有半点谋逆之心。见刘汉少不为所动,转而又踹起各自的老二来。 刘汉少脑门黑线,只好喊了一声:“住手!” “汉少,应该是住脚才对。” 杨修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刘汉少自称本皇帝,很明显是要逗弄俩小娃,就算为刚才求徒被拒找回个场子呗,怎料俩小的还没怎么样,先把俩大的差点吓尿,这俩主簿还真不愧是老实疙瘩。 杨修笑过瘾之后,还不忘配合刘汉少,对着诸葛亮与司马懿喝道:“你们两个的阴谋诡计已被陛下识破,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这次轮到诸葛亮卖队友了,抢先说道:“报告陛下,都是司马懿想害人。我牙齿松动,吃饭碰着都疼,马所长说可以用锤子敲下来,或者用线绑着拽下来。我不敢,司马懿就说让我坐在椅子上,把牙摔下来。我坐在椅子上一想,不对呀,万一摔不准,再把别的牙摔掉了怎么办?于是,就赶紧喊停,可是他自己是停下来了,把我带椅子一起推出去了。好在我摔的还比较准,不然就中了他的奸计了。” 诸葛亮一边说,还一边张嘴,指着自己的豁牙给大家看。 “报告陛下,让他拔牙,他又不敢,我是为了帮他,才出此计策。” 司马懿辩解完事,也不甘示弱地卖起了队友,又说道:“还有啊,陷害陛下一事,可全都是他的主意。他说陛下把郑院长和马所长都吓跑了,还要来教我们跳那种傻子舞。只要把我推过来,往您怀里一扑,您就没心情再教我们跳舞了。” 这一次连半哑巴韦光正都绷不住,拧紧眉头也无法阻挡想笑的表情,典韦笑的捧着肚子,燕四娃笑的捂着腰,就连司马朗与诸葛瑾也忍得万分辛苦。也许嘴快之人笑点低,杨修再次大笑,不仅笑出了眼泪鼻涕,还捂着肚子哎哟不止。 刘汉少无奈地司马朗与诸葛瑾说道:“你俩还跪着干啥,等拖地呢?” 万万没想到啊,风靡洛阳的流行舞竟然在此遭到强烈抵制,被直呼成傻子舞,两个小妖怪更是不惜以身犯险,用猴子偷桃的方式,企图阻止自己进入研究所。回头哥就得去试一试,要是真被你们这两个小鳖犊子抓坏了,一定把你们全削成老二的样子。手机端 一秒記住→m.\B\iq\u\g\\o\m\。 于是,刘汉少残忍地盯着诸葛亮与司马懿,待心里乱七八糟的腹诽完毕之后,恶狠狠地说道:“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给哥当徒弟;二,每人每天跳一百遍傻子舞,往后天天跳,月月跳,年年跳,一直跳到老死为止!” 司马懿当场认怂,立刻跪倒说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诸葛亮还想挣扎一下,嘀嘀咕咕地说:“那……那……拜师之后,陛下要教我们点啥呀?” 喜欢大汉大忽悠帝请大家收藏:()大汉大忽悠帝更新速度最快。 北地卷 第202章 玻璃琉璃和水晶 第202章玻璃琉璃和水晶 …………………………………… 诸葛亮一句话问的,让刘汉少也泄气不少。 是啊,自己还能教他们点啥呢?摩擦起电掌?一指神功?要是真敢这么教,肯定被这两个小妖孽取笑。以冰取火应该还算稀罕吧?可惜现在还没冷到那种时候,没有冰块可以磨成放大镜的样子。 最后,刘汉少只好使出实力碾压,不容反驳地说:“孔子曰,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不要总问师傅能教你们什么,要多问问自己学到了什么,明不明白?......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202章 玻璃琉璃和水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203章 袁术率军入青州 第203章袁术率军入青州 …………………………………… 要说杨修腿脚勤快,办事利索是真没得说,离开研究所之后,压根没再跟着刘汉少回宫,直接就去找陈昭,要制作琉璃的工匠。然而,嘴快也是真的,就这么屁大会儿的功夫,连轻易不出门,快要变身家庭妇男的史老道都知道陛下要制造琉璃之事了。 史老道倒不疑心刘汉少要奢华靡费,毕竟从小看到大,汉少就不是那样的人。最近听说汉少一直在想办法圈钱,连杜娘都不能在家好好照顾史来......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203章 袁术率军入青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204章 北地再传烽火烟 第204章北地再传烽火烟 …………………………………… 幽州治所,蓟县。 今日幽州牧刘虞收到汉正军第四师师部转来的信函,说是陛下已任命自己为军府总统带。刘虞问过那个身着新式军装,乍一看总觉得形象有些怪异的通信参谋,“总统带”究竟是个什么职务,通信参谋说大抵相当于从前的太尉。 部属们纷纷向刘虞道贺,都说陛下圣明,倚重明公这样的贤臣忠良,刘虞却并未露出喜色,又问通信参谋,幽州可有继任。通信参谋回答说,自己身......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204章 北地再传烽火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205章 我给老哥当先锋 第205章我给老哥当先锋 …………………………………… 好歹还是个当皇帝的人咧,还是汉正军的最高统帅,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忒粗,忒俗! 然而这样的说话方式,却恰恰符合一帮领兵将领的脾性,尤其是读书少的那一种。 吕布哈哈大笑着说:“大舅哥说的对,正该如此,正该如此!” 能想办法把来犯之敌留下来,已经感到很吃力了,没想到这位“皇帝哥”居然还不甘心,还想反掏人家的老窝。 于是,戏志才急忙说道:“统帅,咱们兵力有限......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205章 我给老哥当先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206章 不拿自己当皇帝 第206章不拿自己当皇帝 …………………………………… “放心,老哥给你保证,一打完胡虏衰娃,马上就回来。你在家听皇姐和二姐的话,好好学习,闷了就找努比陪你玩,对了,还有老黄。” 听到刘汉少提到自己的名字,老黄立刻把脑袋从门外拱进来,好像等候吩咐似的。 “老黄,过来。” 于是,老黄摇头摆尾,欢天喜地的冲进来,先是围着刘汉少乱转,然后扒着桌子,把脑袋往刘协怀里拱。 刘汉少好奇地问道:“你的老黄都会干点啥?会帮......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206章 不拿自己当皇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207章 指南针与扎马钉 第207章指南针与扎马钉 …………………………………… 送走吴匡之后,刘汉少回到永安宫,迎来了新一轮的大轰炸。 刘姠带着任红昌和吕玲绮,蔡琰带着蔡邕和陈琳,杜娘抱着史来克还领着史老道和史努比。 甚至连卢植、高顺、沙妹儿也来了,不知怎么整的,临时好像还和马均、苏齐两口子凑成了一伙,问题是苏齐怀里还抱着娃儿,这组合也是没谁了。 王越、童渊更绝,直接把燕大娃和许褚踹一边,一个配着剑,一个拎着枪,给刘汉少当起了贴......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207章 指南针与扎马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208章 亮堂堂与懿德为 诸葛亮炫耀式地说完,就等着刘汉少夸自个儿呢,哪曾想,夸是夸了,还是拍着肩膀夸的,可是……刘汉少好像使劲大了,差点没把诸葛亮拍地上。 司马懿也挤到刘汉少身边,拿出一个小盒子,连声说道:“师傅,瞧我的,瞧我的。” 众人只见司马懿打开小盒子,从盒盖上垂下一根细细的丝线,上边吊着一根针,除此之外,再无别物。 原本大家都在相互打听陛下新收的这俩徒弟,又见诸葛亮的发明虽易,但是妙用无穷,所以,对司马懿的发明也相当期待,可是那根针晃荡了半天,也没晃荡出个所以然,不禁有些纳闷。 要不是有诸葛亮的发明撑着,给大家带来了惊喜,刘汉少非得以为司马懿是要对自己实施催眠术不可,然而此刻,众人疑惑不解,刘汉少却好像看出点了门道。于是,试探着问道:“这根针,是磁石所造?” 司马懿正尴尬呢,闻言,立刻转忧为喜,反问道:“师傅怎知?” 嗯,这就对了。 刘汉少立刻指示着说:“你把它放地上。” 司马懿虽然疑惑,还是依言将盒子放在了地上,看到刘汉少居然蹲下身盯着那个盒子,也跟着蹲下来。 如此可好,里边一圈人全蹲着,中间一圈都弯着腰,后边的摁着前边的屁股,形象极其不雅,最外边的还踮着脚,勾着头,就为往里边瞧瞧,谁知道他们是为了瞧那个盒子,还是为了瞧点别的啥。 磁针是用丝线吊着的,司马懿拿在手里,稍微一紧张,一晃动,它就稳不下来。现在把盒子放在地上,果不其然,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慢慢地停稳下来,指着南北。 “好!好东西!” 猛然一声大喝,把好几圈人都吓一跳,只听刘汉少又问司马懿,是如何想到的。 司马懿羞涩地说:“徒儿只是看到司南笨重,而且经常指示偏差,就想把它改的小巧一些罢了。”推荐TV// 直到此时,众人才纷纷明白过来,这么一根针,居然就是司南。尤其是那些通晓军事之人,深知司南的重要,也立刻在心里喊了一声好。 “阿懿……懿儿!” 拿起司马懿造的指南针,刘汉少本想再指点一番,可是刚一开口,就在心里呸了好几遍,这个破名字,好像占人便宜似的。 “你造这个指南针……” 诸葛亮插嘴问道:“师傅,你是要给它取名叫指南针吗?倒是恰如其分。” 刘汉少没想到,自己还顺便取了个名儿,只得点着头又说道:“这个指南针,用丝线吊着,不容易稳当,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就跑偏了。要是咱们在针中间开个孔,然后将它安置在一根非金属针上,只要保证它能活动自如,一样能起到指南的效果。” 司马懿疑惑地问:“师傅,啥叫非金属针?” “呃……就是竹针或者木针。将它放在竹针、木针上,随手拨动,等它停下来的时候,就是指着南北。” 司马懿恍然大悟地说:“哦……那要是再把非金属针固定在盒子里,倒是方便携带了。” “对呀,盒子四周还可以写上东南西北。” 诸葛亮看到刘汉少指点司马懿,举着手里的四角钉,也不甘寂寞地说道:“师傅,师傅,你给徒儿也指点指点呗。” 刘汉少接过四角钉看了看,说道:“你这个东西啊,你给它取名字了没?” “徒儿想叫它四角钉,又嫌不好听,要不,师傅给取一个吧。” “就叫扎马钉!” “好,师傅取的名字就是好!扎马钉,恰如其分!” “你这个扎马钉,中间的钉子根部要坚实,钉子尖部要锋利,否则毛驴踩上去,别没扎到蹄子,再把它踩坏喽。” 甭管刘汉少说的靠谱不靠谱,诸葛亮始终小脸严肃,频频点头,一副虚心好学的模样。 刘汉少指点过徒弟,又高声喊道:“均儿,均儿。” “在呢,在呢!师傅,俺在呢!” 马均拨开挡在前边看热闹的,挤到刘汉少身边。 只见刘汉少拿着指南针与扎马钉,交给马均,又说道:“你立刻去找蒲昌,加班加点,大量赶制扎马钉,再去木匠工坊,改良指南针,准备配发给军队将领以及侦察参谋。” 马均接过两样东西,匆匆走了,刘汉少转而一手搂着诸葛亮,一手搂着司马懿,笑呵呵地问道:“小娃们,你俩这一回可是立了大功了,跟师傅说说,想要什么奖赏?” 想当官? 好像不太合适。 要钱? 买糕饼能用几个钱。 诸葛亮打小就有一点爱装牛叉的气质,两个小鬼头挑着日子来,就是知道今天永安宫人多热闹,是来借着刘汉少的名头,给自己混名声的,现在小目标已经达到了,大家都知道皇帝又收了两个新徒弟,并且赞不绝口。刘汉少冷不丁一说要给赏赐,两个小妖怪倒是没有料到。 然而,这种能够表现的时候,诸葛亮是不甘寂寞的,张口说道:“师傅,徒儿与司马师弟年纪也不小了,要是师傅肯赏赐,不如就赐我们俩一个表字,如何?” 呵、呵……哥取过的名字,没有八百,也有一千二,你们这两个小鬼头居然跑到哥面前抖机灵,要是哥不把你们给取哭喽,就自动卸任师傅一职。 “嗯……亮,明也。堂堂,盛大而有气魄。不如为师就赐你表字堂堂,诸葛亮堂堂,堂堂诸葛亮,如何?” 诸葛亮想哭,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师傅竟然是这么随便的一个人。要是他知道大师嫂怀里抱的那娃,名字就叫马小齐,估计怎么着也不会向刘汉少讨要表字。手机端 一秒記住→m.\B\iq\u\g\\o\m\。 当初马小齐还在苏齐肚子里的时候,马均就请刘汉少给取过名,刘汉少随口就说,女娃马小苏,男娃马小齐。结果孩子生下来,是个男娃,马均与苏齐也就很随意的,真真给儿子取名马小齐……还真是有什么样的师傅,就有什么样的徒弟和……徒弟媳妇。 司马懿想笑,但是又不敢,再但是,又不能完全憋住,所以嘴角直抽抽。 只听刘汉少又说道:“懿,美好也。男子当以德为美,善行善为。故,懿儿表字德为,司马懿德为,懿德为,德为……还挺顺口的,你觉得如何?” 司马懿瞬间石化,心里话说,师傅,我能说不如何么? 虽然他们家老大,司马朗已经取了表字伯达,但是司马懿年纪小,还没跟上取表字叫仲达呢。别说这个了,就是“司马八达”后边那几达,司马防都还没全部制造完成。由此可见,司马家最后能成事,主要是因为司马防制造的产品,不仅质量过关,使用年限长,而且……量产! 虽然刘汉少想让大汉的人口多一点,再多一点,但是也不能由着司马一家可劲造吧。司马防现在就是洛阳令,由于是京师的缘故,自然不可能叫洛阳县长。嗯……回头就得把他调的远一点,免得他离家太近,没事就回去制造小马,玩耍玩耍。 诸葛亮不矜持,想哭的表情立刻被戏虐取代,还故作惊讶地喊道:“懿……德为师弟!” 司马懿也不甘示弱,立刻喊了回去。 “亮……堂堂师弟!” 一时之间,两个小妖精也犯起了难,不知道是该先哭为好,还是先笑为妙。 ………… 众人在永安宫足足闹腾一天,欢欢乐乐地给刘汉少开说服帮教大会,后来甚至连阳安长公主也来了,还带着自己的小女儿,九岁的伏寿,居然是要给刘汉少提亲。 刘汉少喷出一口陈酿三四十年的老血。 哥眼看着就要去打仗,就算娶了这个小屁孩,能干点啥?再说了,伏寿原本应该是刘协的老婆呀,怎么现在却要往哥怀里塞?合着她就该是当皇后的命,谁当皇帝,她跟谁混? 刘协放学回来,一看家里这么热闹,嗨的像过年一样,拉着伏寿、吕玲绮、史努比一起玩,本来还想拉诸葛亮和司马懿,但是两个小怪物不合群,显然是有点智商上的优越感,不愿往小屁孩堆里凑合。史来克倒是想跟着人家玩耍,但是人家嫌他爱尿裤子,还不乐意带他。 因为阳安长公主的参合,最后反对派竟然和支持派达成一致意见,且不论刘汉少是否亲往长安,都应该先大婚,于是,大轰炸来的更猛烈了! 袁绍、曹操、孙坚三人躲的远远的,眼看着刘汉少被“围攻”,一点没上去帮忙的意思。 曹操若有所思地说:“我家大女比陛下年长,恐陛下不喜,倒是二女曹宪与陛下年纪相仿,可为良配!” 孙坚不服气地说:“我家大女孙仁,生于江东,长于水乡,容颜秀美,性情婉约……” 哪曾想,袁绍不等孙坚吹完,鄙夷地盯着他们俩,说道:“你俩也不找个镜子,照照自己的模样,你们的闺女能好看到哪去?我家袁仪……” 不等袁绍开吹,曹操与孙坚已一人架起袁绍一条臂膀,拖着往外走。 袁绍怒道:“你俩想干啥?” 曹操咬牙切齿地说:“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 孙坚切齿咬牙地接着说:“咱们好好论一论。” “论就论,袁某怕你们不成?” 袁绍嘴上说的硬气,可是一反手,把曹操拽过来塞孙坚怀里,自己撒丫子蹿了。 喜欢大汉大忽悠帝请大家收藏:()大汉大忽悠帝更新速度最快。 北地卷 第209章 最仓促的帝大婚 第209章最仓促的帝大婚 …………………………………… 月明星繁,夜色清冷,这样的夜晚最适合爬上屋顶,数一数星星,念一念远方。可惜刘汉少已经是皇帝了,再爬屋顶的话,非得把王越、童渊招来,下边还会站一圈燕云近卫。所以,刘汉少只能躺在浴桶里,让自己的目光透过屋顶,透过夜空,透过悠长的一千八百年。 上一次想起她,还是在千秋万岁殿,那幅世界地图神奇地浮现出她的容貌,于是,自己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也只能哭一场。自己穿越到他们汉朝已经十多年了,不知道“遥远的她”是否已找到更适合的人,是否偶尔还会想起自己,不知道臭儿子有没有学会早恋,让人家女娃的爹妈愤怒地找老师哭诉,再让老师愤怒地踹回家,叫家长…… 刘汉少将自己整个人浸在浴桶里,这样便不会有人看见他的泪水,包括他自己。一个失了魂的人,竟然被逼着去结婚生孩子,即使当了皇帝也难逃此劫。嫁给一个无心之人,这不是祸害人家闺女么? 这是现实的荒诞,还是命运的折磨? 粗话的,真粗话的! 祸害谁家闺女好呢? 要是云大妞还活着,自己也不妨好好对待一番,也不枉那个孤苦无依的女娃把命交给自己,可惜……云大妞死了…… 云三妞就站在浴桶边上,为刘汉少按摩头皮的双手为之一空,看到刘汉少浸入浴桶中,心头便生出一丝无力的感伤。 今天,那么多人逼迫汉少成婚,他都硬顶着没有答应,此刻落落寡欢,一定是又想起了大妞姐。可是汉少,大妞姐已经死了,你的心里就再也容不下别人了吗?还有人为你喜,为你忧,为你牵肠挂肚,为你朝思暮想,你就视而不见吗? 猛然,刘汉少犹如巨鲸腾海,从浴桶中站了起来,直直地盯着云三妞问:“三丫头,你愿意做皇后吗?” 云三妞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更不敢相信刘汉少说的那句话,整个人呆了一呆,顷刻,泪如雨下。 “不许哭!愿意就是愿意,不愿意就是不愿意,哥绝不逼你,随你自愿!” 刘汉少声色俱厉,没有丝毫想要安慰云三妞的意思。 云三妞很想听从刘汉少的话,可是泪水怎么止也止不住。这是把自己当成大妞姐的替身了吗?自己究竟是觉得欣喜,委屈,还是…… “算了!” “别!” 云三妞抽泣着,努力露出一个微笑,颤声说道:“婢子……愿……愿意。” 侍立在旁的五妞、六妞见此情形,又是羞涩,又是羡慕。 “五妞、六妞,你们两个愿不愿意当皇后?” 闻言,三女俱是一惊,而后,六妞首先反应过来,急切地回道:“愿意,婢子愿意!” 五妞也跟着说:“愿意,愿意!” “好,铺床!” ………… 次日,再开朝会,刘汉少当众宣布,册封云练为中宫皇后,册封云霓为东宫皇后,册封云裳为西宫皇后。 众位爱卿,脑门黑线,心里话说,咱们这位皇帝哥可真是逼迫不得。让大婚,不大婚,逼急了,皇后一下弄仨,这是把三权分立之策都搞到后宫里去里啊。关键是,这三位都是谁呀?压根没听说过的名字! 等到三位皇后出现,接受群臣赞贺的时候,众位爱卿一看,好么,原来就是云三妞和五妞、六妞。 当皇后自然不能再“妞来妞去”的,昨晚傻郎嘿咻过后,刘汉少临时起意,给三个妞都重新取了名儿,姑且算“大名”。 “练、霓、裳。”TV首发 一个武侠里的人物,一个敢爱敢恨,红颜白发的女子,一个让人敬佩又让人悲悯的魔头。 既然娶了她们三个,决定选择一条路走,刘汉少便不愿承认自己磨磨唧唧、矫情呻吟,他宁愿假装自己是随意的,随便的,洒脱自由而放荡不羁的。一个名字拆成三个,也不是不可以,何况……并不难听。TV手机端/ 因为当初挑选燕云十八骑的时候,刘汉少只有三四岁,所以燕云十八骑大多数的小娃都比刘汉少的年岁大。云大妞能比刘汉少大上五六岁,即使是云三妞也比刘汉少大三岁,同样,五妞、六妞也要大上两岁和两岁多的样子。 所以,三位十八点八八不离九的皇后一出场,立刻光彩照人,引来群臣一片赞贺,丝毫不闻反对之声。其实,这中间还有一个重要原因,皇后们都是孤儿,自然不会有外戚之忧。群臣也不想刚刚铲除了木有小雞雞的那一伙人,再弄出一群外戚指手划脚,作威作福。 传诏内务署,操持皇帝大婚事宜,一切从简……再简……简! 即便如此,内务署也感到压力山大,因为皇帝三日后便要大婚,散过朝会再传诏下去,满打满算只有两天半的准备时间,于是,整个内务署的人全疯了。再加上杜娘、刘姠的各种指挥,各种念叨,各种满意或不满意,于是,整个皇宫的人全疯了。 只有阳安长公主是个例外,听到皇帝一下子册封三位皇后的消息后,暗骂刘汉少不识货,居然不要自己的闺女。 袁绍、曹操、孙坚看不出悲喜,只在彼此之间瞧着另外两位的时候,三人眼中才满是鄙夷不屑,眼神里的意思大致也一样:瞧你俩那衰样,咋就不知道早点把闺女送过去呢? 继而,眼神一变,意思是说:要是咱仨一人送一个闺女,现在不就成三个皇后了? 再继而,看着彼此的眼神更加鄙夷不屑。 任红昌听到消息之后,只在心里发出一声轻叹,随即便笑颜如花,心甘情愿地接受杜娘与刘姠的指使,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汉少的婚事帮忙。 而大婚的正主刘汉少,这两天却好像没这回事似的,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军府,与众人商议、补充具体的行动计划。同时,受到诸葛亮与司马懿的启发,顺便还搞了个小发明。 ………… 按照戏志才的提议,当由吕布的第四旅去掏老窝,攻击南匈奴单于庭。但是,这个攻击不能过早,得先让南匈奴各部主力将目光盯住长安,西渡大河,进入司隶范围之后,再开始。 一旦攻击开始,只讲一个字:快! 当年南匈奴内讧,不仅杀死了羌渠单于,也使得大汉朝廷失去了对朔方、五原、云中以及上郡、定襄的部分地区的管辖,要不是有长城阻挡,还不知那次的祸乱能闹腾多大。 所以,吕布此去,目标绝不止一个单于庭,而是所有被南匈奴占据的地区。尽管吕布的第四旅是最贵的部队,双马双甲,刃明弩硬,但是人数毕竟太少,只有四千余人。刘汉少想着再给吕布补充些兵员,可一时之间,且不说没有这样的装备,就是兵员能力也达不到第四旅的要求。 由军府下令开始算,赵云是第五天回来的,从洛阳到南阳,一来一回八百多里,可见第五旅赶的是多么匆忙。按照军府要求,将部队安置好之后,赵云匆匆进宫,来拜见刘汉少。 看着赵云英俊的脸上还有没擦干净的灰尘,刘汉少笑着问:“老二,大哥要结婚了,你是急着赶回来喝喜酒的么?” 赵云一愣神,随即也笑着说:“小弟都听说了,想不到云三妞她们一下子全成了大嫂,这一次可算是让剑师得以如愿以偿。” “嗯?” 刘汉少也被赵云说愣了,想了一想,才突然失笑。 可不是么? 当年让王越去训练云十八骑那些小女娃,他还老大不乐意,后来就是想着,也许哪天,女娃之中,有哪个被刘汉少看上,纳入后宫,便会身价暴涨,成为新贵。 虽然当初的云十八骑只剩下三个女娃,但是如今居然一下子全成了皇后,这是王越想也不敢想的巨大幸福啊。 皇帝和皇后们都是我徒弟,就问问你们,还有谁? 喜欢大汉大忽悠帝请大家收藏:()大汉大忽悠帝更新速度最快。 北地卷 第210章 咱们繁荣皇家吧 第210章咱们繁荣皇家吧 …………………………………… “老二,哥想让你跟吕布一起去并州。” 刘汉少这么说的时候,心里也觉得有些为难,赵云跟着自己这么多年,要说有什么委屈他的地方,一下子真说不好,可要说没委屈他吧,到现在才混了个旅长。而且这一次去并州,只能让赵云带一个团去,否则长安方面兵力太匮乏,不足以应付南匈奴主力。粗话的,汉正军第一个旅长,混来混去,带着一个团去打仗,怎么着这个口也难张呀。 “不去。” 赵云只说了两个字,实在的差点没把刘汉少噎死。刚才还觉得有点对不住赵云,可是转脸又想:怎么着,赵老二,你还学会跟哥说不了? 只听赵云又说:“三弟在冀州无法抽身,我得在大哥身边,大哥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刘汉少“嘿嘿”一笑,差点没捧着赵云的灰脸啃一口,却又担忧地说:“可是,吕布此去,责任重大,兵力又有些欠缺……” “让徐晃去吧。” “能行?” “行。行不行,他都得去!” 徐晃团也是个骑兵团,但是兵士们只有单骑,而且大多数只有皮甲。这也是刘汉少想不出派别人的原因,就怕吕布八只蹄子撒开欢,把别人甩的没了踪影。 “好。既然你说那小子能行,那就让他跟着一起去。” 总算又安排好一路兵马,刘汉少心情好了很多,笑着问:“老二,大哥和老三都结婚了,你咋样啊,有没有中意的女娃?” 一说起这事,刚才还一脸坚毅果决的赵云立刻变成了“羞射的小蓝孩”,挠着头皮说道:“大哥莫要说笑。我在南阳整日操练兵马,哪顾得上找中意女子。” 刘汉少装作一本正经地说:“这怎么能是说笑呢?天地人伦,至圣大道。哥跟你说吧,你要再这么单下去,只怕你的枪法就该走火入魔了。” 赵云不解地问:“为啥?” “因为……” 刘汉少脑袋里一想词,很肯定地说:“强撸飞灰烟灭!” ………… 皇帝大婚,远比寻常百姓、豪门权贵更加繁琐,不说别的,每纳后妃之前,必派擅长相面的女官前去审验。可是原本永安宫里,最大的所谓女官,就是云三妞自己,现在该派谁去审验她呢? 这可愁坏了刘姠,后来杜娘自告奋勇,提出让自己去审验云三妞三人。刘汉少得知消息之后,立刻阻止了她们的“胡闹行为”,认为这是对云三妞她们最大的不尊重。 没有纳采、问名,没有纳吉、纳征,期也不用请,皇帝早就定好了日子。甚至没有迎亲,到了第三天,刘汉少直接带着云三妞她们去了宗庙,叩拜各位列祖先皇之后,转身来到却非殿,当着众位爱卿们的面,与她们饮下合卺酒,解缨结发……这一环节也是按照刘汉少的要求,四个人将头发全结在了一起。 然后,刘汉少立于殿上,云三妞三人向刘汉少行三跪九叩之礼。双膝跪地下三次,磕九个头,这是最重的行礼方式:一曰稽首、二曰顿首、三曰空首、四曰振动、五曰吉拜、六曰凶拜、七曰奇拜、八曰褒拜、九曰肃拜。云三妞三人依次说道:“臣妾云练、云霓、云裳,敬祝陛下万岁!” 原本刘汉少想把这一套免除,但是刘姠死活不同意,而且云三妞她们自己也愿意向刘汉少行大礼,所以就由得她们了。 接下来赐配皇后玉玺宝绶,云三妞三人再次叩拜,言称:“臣妾谢恩。”便算是完成册封典礼。云三妞三人坐到刘汉少右侧,是为“皇后即位”,众位爱卿们纷纷向皇后行礼。 进行到这一步,原本就应该宣布退朝,谁也别想蹭皇帝的饭,但是刘汉少难得大方一回,命人先将皇后们送回永安宫,然后陪着众位爱卿喝自己的喜酒。 皇帝大婚,再怎么仓促,人肯定不会少。从难得露面的老太傅袁隗,到即将出征的小团长徐晃,酒宴摆满了崇德殿,刘汉少更是来者不拒,杯到酒干。 亏本吗? 好像不会! 那就敞开口喝吧! 起先文臣们还讲究个风度、礼仪,刘汉少嫌喝的不痛快,就跑到武将堆里吆五喝六地和大家拼酒,后来文臣们觉得自己失宠,也纷纷不管不顾地拉着刘汉少过来对饮。一场喜宴喝到最后,被燕云近卫抬出去了好几车。 刘汉少也是被架回永安宫的,今天,他特别想大醉一场。 到了寝宫之外,韦光正和燕大娃将刘汉少交给云十八骑的小女娃们,然后便匆匆走掉了。能混上皇帝的喜酒已经不错了,听皇帝的墙根,这事还是算了。 刘汉少像头死猪一样被放在卧榻上,也不知道还有什么繁冗礼仪,由杜娘带领着,这里足足侍立着将近一个排的女娃们,连诺大的殿内都显得有些拥挤。 有人上前要帮刘汉少解开衣服,醉到几乎不省人事的刘汉少猛然警觉,翻身坐起,冷冷地问道:“怎么,当了皇后,不愿意伺候哥了?” 云三妞三人一听这话,连忙惊慌地齐声说道:“臣妾不敢!” 杜娘看到刘汉少无缘无故地发脾气,本想上来道喜,打个圆场,却被刘汉少冷言冷语地说道:“杜娘,夜深了,您也早点回去歇息吧。” 杜娘眼里多有水啊,这么多年了,向来都是刘汉少温顺的时候,她敢揍他,但是,只要刘汉少一翻脸,她立刻中规中矩,老实巴交。此刻听到刘汉少这样的言语,也不敢再多言,匆匆退了出去。 刘汉少挥了挥手,神情疲惫地对侍立着那将近一个排的小女娃说道:“你们也都下去吧。” 屋里只剩下了四个人,看到刘汉少面色不悦,云三妞三人万分紧张,战战兢兢。她们都想着,也许刘汉少只是又想起了云大妞,不由得有些嫉妒,又有些感伤,可是,这是一个多么美丽的错误。 其实刘汉少是心有愧疚,原本以为娶了这三个孤苦的女娃,能够给予她们幸福,美好的生活,但是新婚之夜自己就如此的不美丽。确切地说,从喜宴上拼命地灌酒开始,自己就是在逃避此刻。 对她们不起。 当年董太后、何皇后是何等的气势、气派、气场、气……,刘汉少可是知之甚深,但是云三妞她们没有长秋宫,没有大长秋,甚至连派来服侍他们的小女娃们也都被自己撵走了。全都住在永安宫里,虽然有属于自己的宫室,但是这样的皇后恐怕连豪门家的女主人都有些不如。 魂儿? 自己没有。 奢华? 有也给不了。 男人当到自己这种份上,还真是混蛋的可以,失败的可以。 刘汉少深深地吸一口气,再用力吐出来,顺便吐出脑袋里那些过于纠结的问题。 “从今往后,你们都是哥的老婆了,咱们才是真正一家人。想来……那些日常琐事,过于隐秘的,你们也不想假手他人吧?所以,往后像什么洗澡擦背,穿衣脱鞋这样的事,还由你们来伺候哥,愿意不愿意?” 云三妞三人连声说道:“臣妾愿意,愿意!” 这句话倒是发自肺腑的。其实,她们今天也是“受害者”,只能任由刘姠、杜娘她们摆布的份儿,一会说新妇不能这样,一会又说皇后不该如此。刚才刘汉少被人架进来,她们就想起身接手,毕竟伺候了刘汉少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奈何穿着吉服,顶着凤冠,又被众人围着,动弹不得。此时听刘汉少说,往后还让她们“干活”,非但不觉得被轻视,反而觉得更加亲近。TV更新最快/ / 推荐TV// “别总臣妾、臣妾的,现在又没外人,咱马上就要脱光光、睡觉觉了,再这么喊,搞的哥都有点不好意思下手了。” 好像不正经的刘汉少又回来了,三人羞臊的同时,竟然失声笑了出来。这就对了,这才有点像是结婚的样子。 “以后啊,你们就喊我老公,我就喊你们老婆。等咱们有了娃,我就是娃他爹,你们就是娃他娘。” 刘汉少一边说,一边迅速地把自己脱光光,退化成了“牛氓”的样子,转身冲着床榻,高喊一声:“娃他娘们……咱们繁荣皇家吧!” ………… “老哥早上好……皇三嫂早上好,皇五嫂早上好,皇六嫂早上好。” 第二天一大早,刘协跑过来和刘汉少共进早餐,整个人好像叩头虫一样,礼数周全,挨着班作揖,就连老黄都跟着摇头摆尾,兴奋异常。可是按照他这么个喊法,假如当年云十八骑的小女娃们都还活着,还不得让他喊出十八嫂啊? “十八嫂”听着咋这么耳熟呢? 摸…… 刘汉少赶紧摇了摇脑袋,冲着刘协嚷嚷道:“你娃瞎喊个啥?” 刘协一脸纯真,满脑袋无知地求教道:“那我咋喊?” 是啊,咋样喊好呢? 喊大二三,明显也不合适,因为包括史努比在内,刘协现在还有一大票哥,假如排号喊人,回头非得整乱了不可。 喜欢大汉大忽悠帝请大家收藏:()大汉大忽悠帝更新速度最快。 北地卷 第211章 有一个人很伤心 第211章有一个人很伤心 …………………………………… 拍着脑袋想了想,刘汉少理所当然地说:“老哥不是给你嫂子们都取了名字了嘛,直接喊名字就行。” “啊?直呼皇嫂名讳,是不是显得臣弟太不礼貌了?” “喊个名字有什么礼貌不礼貌的,要是取名字不让喊,那还取来做什么?喊吧,喊吧。” “哦!” 于是,刘协把小脸挤成一朵菊花,又挨个儿喊道:“练皇嫂好,霓皇嫂好,裳皇嫂好。” “皇弟好,嫂子帮你盛饭。” “皇弟好,嫂子帮你......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211章 有一个人很伤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212章 前敌元帅部会议 第212章前敌元帅部会议 …………………………………… 光熹元年,九月初。 吕布率汉正军第四旅离开洛阳,按照戏志才的战略部署,经由河内入上党,再由太原入定襄,然后出塞,横击云中、五原、朔方等地。 此时徐晃团已经并入第四旅,使第四旅成为四团一营的加强旅,共计六千余人。临出征之前,戏志才悄悄地告诉吕布,到了胡奴腹地之后,要他记住一句话:“杀男不杀女,留老不留少。” 吕布原本就是五原郡九原人,小时候没少见胡奴劫......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212章 前敌元帅部会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213章 九娃长跪永安宫 第213章九娃长跪永安宫 …………………………………… 王闹闹回援长安,其实连他的“半个旅”也没带够,除了自己的警卫团之外,另外又带了三个团,共计五千余人。这个减过肥的第十四旅,虽然看上去还是有点胖,但是胖的很帅,胖的很想让人搂着亲一口。牛敢,牛大胆,被任命为减过肥的第十四旅副旅长,算是除了王闹闹之外,最大的官了。 临出发之前,王闹闹又做出惊人之举,让五千兄弟把棉袄、棉裤、棉被褥全部给主力部队的兄弟们......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213章 九娃长跪永安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214章 统帅是您大舅哥 第214章统帅是您大舅哥 …………………………………… 燕九娃还真是不知好歹,吼完典韦,转而又向刘汉少哭诉道:“汉少,我不是一个人来求您的,那是梅子和我那没出生的娃一起,让我来的。汉少,九娃是犯过错的人,这口气我要是不争回来,死了都没脸见兄弟们,小十八都得笑话我。汉少,我燕九娃跟着您十多年,从小您就教导我们说,要好好学习,天天想上,长大之后,报效国家。可是到了现在,您怎么能一脚把我踢开?您忍心九娃这......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214章 统帅是您大舅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215章 吕奉先马踏连营 第215章吕奉先马踏连营 …………………………………… 春秋时,祁地属晋,当时的祁地几乎包括整个晋中平川,晋平公将祁地赐给大夫姬奚作食邑。姬奚以地为姓,改姓为祁,即历史上有名的“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的祁黄羊。 战国时祁地属赵国。秦代祁地属太原郡,西汉初置祁县。王莽篡汉,改祁为示,后复祁县。 由祁县向南,中途还有京陵、中都、邬县,方至界休,前后不过百十里。由界休再向南下,也不过百余里,便到了永安,属于......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215章 吕奉先马踏连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216章 醯落的确很稀落 第216章醯落的确很稀落 …………………………………… 原本在中途的时候,郝萌提议让大家休息休息,恢复一些力气,但是被吕布否决了。徐晃也是这么认为的,一旦突袭开始,就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杀透这一路南匈奴兵马,否则醯落大营得到消息,有了防备,便会阻力倍增,甚至有可能被人家拖住。 毫不夸张地说,吕布他们的行动速度,甚至超过了四下逃散的南匈奴兵士,因为他们所过之处,好像都没有防备,这说明逃散的南匈奴兵士还没有把消息传过来。 粗话的,百十里路,连杀几仗,赤兔就跟没事人似的,只要看见前边有用四个蹄儿走道,还长着尾巴的,非得撵上去,超过去不可,你娃当这是赛马呢?TV首发 吕布就更不用提了,反正这些道又不是他走的,只不过动动手,挥舞挥舞画戟而已。可是第四旅的兄弟们可不是人人都像吕布这么变态,一路袭杀到此时,已是人力尽,马力竭,几乎达到了极限。 喘口气,喝几口水,吕布就想挥舞画戟,继续冲杀界休大营,但是徐晃赶上前来,说道:“旅长,不能再这么硬冲了,咱们人马已然疲惫,对面大营太厚,万一兄弟们冲进去,冲不出来,恐有覆灭之危呀。”TV更新最快/ / 吕布瞧瞧左右兄弟,问道:“公明有何计策?” 徐晃貌似憨厚地“嘿嘿”一笑,说道:“这一仗,交给我们四团来打头阵吧。我们人轻马快,还有些力气,先冲过去放火,搅乱胡奴大营,旅长再带着兄弟们随后冲杀便是。” 吕布把眼珠子一瞪,疑惑地问道:“你娃这是想抢头功吗?会不会太早了点呀?” 原本徐晃是不大服气吕布的,甚至还认为他是靠着裙带关系爬上的旅长之位,但是经过这一路的冲杀,亲眼看见吕布的手段,也只能说出两个字:服你。 所以,此刻虽然吕布瞪着眼珠子,徐晃却不恼不怒,甚至还陪着笑说:“不敢,不敢。我们就是过去放个火,给那帮胡奴蛮子添点小乱。真要是摧垮胡奴大营,还得旅长亲自出手才成。” 倒不是因为徐晃拍了自己的马屁,吕布就觉得舒坦了,实事上,这也是目前最快最好的办法。停是肯定不能多停的,一旦那些逃散的胡奴兵士把消息传过来,胡奴大营有了防备,自己这些人的处境可就尴尬了。 “下马不卸鞍,全旅吃粮、喝水,准备出击!” 吕布下了命令,又笑呵呵地对徐晃说道:“小子,有一套啊。上,别给我第四旅丢人!” 徐晃脑门黑线,心里话说,上啥?你当我是狗啊?还上……这粗话的都什么词啊,你到底有没有文化? 不管心里怎么嘀咕,徐晃脸上都是乐乐呵呵地接受了命令,再令自己的兄弟迅速换装裹着油布的箭矢,点上火把,横绑在马背上。 因为有火把的缘故,徐晃他们早早地便被界休大营里的南匈奴兵士发现,但是,还来不及整军迎敌,便遭遇了铺天盖地的火矢。 帐篷可不都是牛皮大帐,更多的其实是毛毡帐篷,这种玩意得有油,甭管是牛油羊油,马油人油,抹了油的,才能防水,否则遇到下雨下雪,帐篷该变成浸水的抹布了。 可是,防水的玩意,它不防火啊……徐晃这波人,不射人,专射帐篷。那么大的玩意,闭着眼射过去,也能蒙上。没多大会工夫,界休大营的后营多处起火,一片混乱,搞的南匈奴兵士也不知道是该先就火为好,还是先拒敌为好,因为没啥领头的,领头的都上前边迎接醯落凯旋去了。 紧接着,人们耳畔响起轰隆之声,大地为之颤动。吕布率军攻入后营,见人就杀,手中方天画戟已经被舞成了一个巨大的金光闪闪的光球,后营的南匈奴兵士再想拒敌,已经是不可能的了。直到杀入中途,才有一个当户带着兵马匆匆赶来,阻拦吕布等人。 这位当户可能还是个文化人,见吕布凶猛,拍马迎上,高声喝问:“来将何人,通名报姓!某家手下不死……” “噗……” “呸!” 粗话的,一个胡奴蛮子,还敢学我中原礼数,你也配问哥的名姓?跟着刘汉少混久的人,都把“哥”这个词当成了自抬身价的崇高象征。以前骂人都说“乃祖把你怎么着,怎么着。”现在都说“哥要把你怎么着,怎么着。” 哎呀,不好……忘了自己带有面甲,这一口吐沫全呸上边了,这恶心劲的…… 一画戟把人家戳死,反倒更惹火了吕布,哇哇怪叫着,哪人多,往哪杀,就这都还嫌不解气。 为了迎接醯落凯旋,大多数兵马都在前营,此时看到后营起火,一时之间,不明所以。醯落一边派人查看,一边立刻下令整军,准备赶往后营救火。然后,却看到大批的后营兵士哭爹喊娘,不管不顾地奔逃过来。 前营的这些人都还纳闷,咋滴,大白天见鬼了? 再然后,他们也都看到了那些正在横冲直撞,撵杀后营兵士之人,全都黑衣黑甲,还带着黑面甲,真如索命魔鬼一般。 “汉军!汉军来了!” 黑衣黑甲,这的确是汉军的装备,只是醯落一时想不通,怎么会有汉军从自己身后杀来?从山里往外撤的时候,醯落就已经得到回报,说是有汉军跟在自己身后。当时醯落并不认为是因为自己无能才打了败仗,仅仅觉得汉军是占了地利的便宜罢了。绵上聚和千亩聚的汉军人数并不多,所以,醯落并没把跟在自己身后的汉军当回事,还想着,他们要是敢跟出山外,自己回军就灭了他们。 然而现在,自己身后也出现了汉军,并且是装备精良的大队骑兵,虽然不知道汉军到底有多少,但是看看自己手下兵士的慌乱程度,想必敌人势力不小。 醯落倏然心惊,难道汉军竟然想前后夹击,一口吃掉我? 想到此处,醯落下了一个慌神之前的最后命令:全军向西撤退,朝右贤王部靠拢! 说是前营、后营,其实南匈奴军阵松散,军纪松散,就连军营也是松松散散的,各个小部落,小队伍围着醯落的帐篷,左一堆,右一堆,顶多只能算前边后边。此时右谷蠡王的大旗一动,就连前边的南匈奴兵士也懵圈了,敌人明明是从后边来的,大王的旗子怎么向西边去了?连自己的中军大帐也不要了? 有些好心又多嘴的,遇到发愣的,可能还会骂一句:“傻娃,赶紧蹿吧,咱们这是让汉军包围了!” 于是,在右谷蠡王大旗的伟大的,光荣的,正确的指引下,几万南匈奴兵士一起撩腿向西边蹿了起来。 吕布杀着杀着,只觉得自己身边的敌人越来越少,一抬头,居然看见了山口,原来自个儿已经杀透了胡奴的大营。再举目四望,发现右谷蠡王的大旗向西边跑了,于是,高喊一声:“宋宪!” 紧跟在吕布身边的宋宪立刻应了一声:“到!” “开路,进山!” “是!” 因为一时还不知道山里的情况,吕布也不敢贸然让临时担当劫掠小分队的郝萌、侯成先走,所以就派出宋宪的第二团开路。然后,吕布一拨马头,带着成廉的警卫营便向西边杀去。魏续的一团原本就在吕布右边,看到吕布赶来,立刻与之汇合,一起向西边杀去。见此情形,徐晃团也拍马赶上前来,但是,徐晃赶到吕布身侧,却大吼着说道:“旅长,旅长,不能再追了!” 吕布闻言,立刻怒道:“为何?” 几千人撵着几万人跑,实在太过瘾了,在吕布看来,眼前的几万胡奴贼寇就是小鸡崽子,小羊羔子,此刻正是杀敌立功,以扬军威的好机会,徐晃在这个时候居然敢拦着自己不让追,要不说出个一二三,非宰了他不可。 “兄弟们实在撑不住了!待胡奴缓过神来,若回身反击,我等哪还有力气再战?还是速速进山,与第九旅汇合为好!” 吕布放缓马速,渐渐的,终于停了下来。虽然到目前为止,连击胡奴数座营地,击破界休大营,已经算是一场大胜,但是望着西逃的右谷蠡王的大旗,总是有些不甘心。 “九原吕布在此!谁敢与我一战?” 徐晃脑门黑线,既然不想打,您就别在这个时候亮字号了,回头真把人家招回来,也不太好玩。 “旅长……” 这一次,不等徐晃再谏言,吕布悄声说道:“山路难行,第三团需要时间,我们若仓促进山,只会使胡奴疑心更早。” 徐晃回头朝身后看看。哎呀,可不是咋地,就见第三团有驮着的,有拉着的,还有成群的牛羊、马匹,大包小包,说是逃难不大像,倒有点像野生动物大迁徙。也许郝萌、侯成真该向醯落他们说一句:“劫掠,我们才是专业的!” 也不知道是吕布喊那一嗓子声儿太大,还是冥冥之中自有一股“基情相吸”,慌张逃跑的醯落猛然停了下来,转回头朝后边看了看,总感觉好像哪里不对。 喜欢大汉大忽悠帝请大家收藏:()大汉大忽悠帝更新速度最快。 北地卷 第217章 布和兔的心理战 第217章布和兔的心理战 …………………………………… 看到醯落停下来,他身边的南匈奴兵士就算心里再怎么恐慌,再怎么想逃命,也不敢真把醯落丢下不管不顾。所以,慢慢的,停下来的人越来越多,兵士们心里反而没那么恐慌了。 醯落远远地朝着吕布这边张望,心里还纳闷:究竟是自己跑的快,蹿的远,还是先前的判断有错误,怎么汉军看上去才那么一丢丢人马? 就这么一点人马,就把我几万南匈奴勇士撵的到处乱蹿? 这是醯落最不愿意承认的一点,还问身边的兵士,刚才有没有人听到那个汉将喊的什么?大多数人都摇头不知,光顾着跑路了,哭爹喊娘的,谁还管他喊啥?爱喊啥喊啥,只要不追着我们乱杀就行!也有些耳朵好使的,支支吾吾地说:“好像……好像喊的是九原啥啥部……” “九原啥啥部?九原都已经是我们南匈奴的地盘了,这个啥啥部居然敢攻击我右谷蠡王的大营,莫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还有脑子好使点的,连忙纠正醯落,说道:“王,那汉将喊的应该是九原吕布。” 醯落还是不明所以,又问道:“九原吕布,啥人?” 有知情的,便向醯落回报说道:“九原吕布,吕奉先,应该是当初并州刺史丁原的义子,在丁原手下时,曾任主簿。此人倒是有些勇猛,一杆方天画戟使得也有些章法,颇像我南匈奴勇士的后裔。” “呸!我南匈奴勇士,有会当主簿的吗?丁原老儿虽勇,可已死去多时,还轮不到他的干儿子在本王面前耍威风!” 醯落嘴上强硬,心里忐忑,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吕布要是知道自己喊那一嗓子,换来这么多非议,估计打死他都不会再喊。当初丁原在并州之时,也是威名赫赫,能够抵御住南匈奴南下劫掠的野行,但是吕布并没有多么响亮的名头,毕竟只是一个主簿。 也不是所有的南匈奴兵士都被吕布吓得乱蹿,当时只不过看到别人都在蹿,自己要是不跟着,好像显得多不合群似的,这样不好。此时听到醯落言语强硬,便愤怒地嚷嚷着瞎起哄。 “王,您带领我们杀回去,宰掉那个吕布,灭灭汉将的威风!” 起哄这种事,从来都是一个带一群,甭管心里是不是真的愿意回去,嘴上都跟着喊“杀回去,杀回去!” “贱贱的”,喊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高,似乎连吕布这边也都听着了。吕布心里话说,怎么着,这帮瘪犊子这么快就琢磨过味儿来了?真要是杀回来,可不太好玩呀。但是,输人不输阵,吕布始终在队伍前边,手持画戟,端坐马上,任风拂面,一动不动,显得那么坚毅,那么英武,那么“肛烈”! 再但是,徐晃也没闲着,偷偷地给手下兄弟们下令说道:“摇旗,大家一起摇旗,使劲喊,大家一起使劲喊。” 有兄弟问道:“团长,咱喊啥呀?” “就喊吕布在此,谁敢一战!” 第四团这么一喊不要紧,第一团和警卫营听着,心想,这可是给咱们旅长助威扬名的好事啊,哪能让刚来的第四团专美于前呢?于是,也都纷纷跟着摇旗呐喊起来。 原来自己在兄弟们心里的威望这么高么? 吕布一听,心里美了,好像瞬间满血复活一般,腰杆也挺直了,画戟也握紧了,还驱策着赤兔马在阵前来回溜达。 某兔曰:“我也累半天了,就不能杵着消停会么?” 某布曰:“不行,多溜达溜达,有助于消食儿。” 某兔再曰:“粗话的!我都一天没吃粮草了,消什么食儿?” 某布再曰:“坚持,坚持就是胜利!” 虽然几千人闹出的动静不可能有几万人大,但是吕布始终站在队伍的最前边,反观醯落,不仅被众人一层层地围护在中间,还表情阴沉,犹豫不定,所以,两军气势,高下立判。 有聪明人见此情形,便向醯落进言说道:“王,汉人一向狡诈,诡计多端,他们就那么一点人马,怎敢向我王大军挑衅?其中必是有诈!如今天色已晚,我王帐下勇士又无吃食,不宜返身回杀,还是早早与右贤王兵马汇合,稳住大军,再来报此仇不迟!” 天晚归天晚,但是原本的界休大营整个都烧起来了,火光冲天,热浪熏人。再想想那些被汉军赶走的牛啊羊的,醯落一股悲愤直冲眼眶。自己辛辛苦苦劫了这么多天,都让汉军又劫去了不说,还把出门劫掠之前,自备的那点口粮也顺走了,连个帐篷都没留下。 汉军比咱狠哪! 这几万人,吃啥?喝啥?晚上睡哪?肚里连点食儿都没有,还打个屁仗? 也该着聪明人说话好使,话说宋宪开路进山没多久,便遇到了刘辟派出接应的人马,知道前方道路平宁,便担忧起吕布来,所以,让过郝萌、侯成所率的第三团,后队变前队,转身又出山而来。可是,山路狭窄,为了相让第三团,宋宪他们只能一人一马,从路边慢慢往外溜达。 姑且算是为了给聪明人帮场吧,此时就见宋宪的第二团一个一个的又从山里溜达了出来,真真是应了“汉军必然有诈”这句话。虽然人不多,可是队伍望不到头啊! 醯落深吸一口气,把即将流下的眼泪生生硬憋回去,挥了挥手,说道:“撤军!” 见此情景,赤兔马高兴地一个纵跃,腾空而起,连声对某布曰:“走了,走了,那傻子走了,咱们也赶紧回去吃草吧!” 吕布对某兔曰:“别急,再站会儿,省得那傻子看出门道。回去哥请你吃豆子!” ………… 早先的兵士,大多都是征召来的,抓来的,所以出征的时候,景象很惨,相送之人犹如哭丧,万人同哭,满城尽悲,因为亲人这一去,便像到了鬼门关,能活下来的机会实在不大。 自从刘汉少成立汉正军,提出自愿原则之后,出征的景象为之一变,虽不至于胸佩红花,敲锣打鼓,但是差不多也快成了欢送。当然,也还是有哭的,可是亲人们多是默默流泪,一边嘱咐自家的儿子、兄弟、夫婿,到了战场千万小心,一边还不忘鼓励他们多杀鬼子。 哦……不对,是多杀敌寇! 但是,汉正军现在扩大的规模比滚雪球还快,所谓的自愿原则也变成了嘴上说说,那些投靠的、招降的、俘虏的,全凭自愿,要是人都跑完了,咋办?所以,被自愿的现象,屡见不鲜,但是有一条,凡是能够加入A级军团的,都还要遵从这一原则,至于那些被自愿的嘛,可以去B级军团或者各地城管,甚至是集中屯田。想要挨个查清谁的家事清白,能够放归故里,是一个很缓慢很缓慢的过程。 现在,皇帝要率军亲自出征了,不仅三个皇后与陈留王带着满朝的文武群臣,还有几乎是全洛阳的百姓都赶了过来,相送了一程又一程。 不管怎么说,胡奴来了,皇帝顶上去了,这样的皇帝就算平时再怎么不靠谱,此刻也值得人们尊敬、爱戴。百姓们心中感动,但是百姓们不哭,他们相信大汉的皇帝一定能歼灭胡奴,凯旋而归。所以,他们神情肃穆地将自己仅有的好吃食拿出来,沿途塞进汉正军兵士的怀里。 那匹当初从曹操那里顺来的,不知道是不是绝影的矮马,如今正直盛年,异常高大威武。刘汉少端坐马上,头戴金盔,身披金甲,掌中一条大铁枪,黑亮黑亮,身后一面龙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所谓龙旗,和一般的军旗没太大区别,只是在最下边,黑色的布条上,原本该有部队编码的地方,绣着一条金龙,形态简约,张牙舞爪,像极了一根歪七扭八的树叉叉。 看,这就是咱们陛下的全部行头,连副车辇都不带,陛下是真心要去替咱们打仗,保护咱们的呀! 云三妞端着一碗酒,来到刘汉少面前,柔声说道:“臣妾敬祝陛下,马到功成,凯旋早归!” 说完,有一滴泪不争气地落下,滴落在酒碗中。 这一滴泪似乎要引发山呼海啸,文武群臣与洛阳百姓齐声高呼:“陛下万岁!汉正军万岁!” “陛下万岁!汉正军万岁!” 声浪一浪高过一浪,秋风虽寒,人心却热的仿佛要炸裂,要熔化,要扑通扑通的变成擂响的战鼓。每一个即将出征的汉正军兵士都握紧手中的兵器,挺着胸膛,昂扬头颅,能与汉正军最高统帅一起上战场,这是他们的荣光。 接过酒碗,刘汉少一饮而尽,这个时候还能忽悠点啥呢?该说的话早就说过了。嗯……偶尔扮酷,估计效果也不错。推荐TV//TV首发 刘汉少将酒碗丢还给云三妞,举起手中黑亮的大铁枪,向前一引,高声喝道:“出征!” 大军出动,万人齐发,百姓们默默地注视着渐渐远去的大军,终于有人违背了刘汉少的旨意,慢慢跪倒下来。 刘协突然冲出人群,高喊着:“老哥!早点回来!” 刘汉少扭头,留给他一个温暖的笑容。 喜欢大汉大忽悠帝请大家收藏:()大汉大忽悠帝更新速度最快。 北地卷 第218章 俄吉勒就是老俄 第218章俄吉勒就是老俄 …………………………………… 高顺的重步营与一个弓弩团为前军,赵云的两个团为两翼,另外一个团全部撒出去,作为侦察部队。曹性带着两个弓弩团与一些B级部队,便算是后军,还要负责押运大量的军械与粮草,韦光正带着燕云近卫团与刘汉少一道,是为中军。 除此此外,高顺还弄了一个两百来人的,由北邙军校学员组成的军官训练班,带队的班长竟然是孙策。 向刘汉少汇报这事的时候,高顺就说了,只是在课堂上学习,在操场上训练,就算学的再好,也不能成为合格的军官。要是把这些学员贸然发放到部队,让他们带兵领军,很有可能会误了大事。只能上上战场,见见血,才有可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兵,然后才是合格的将。 人家这话说的在理,三国历史上最著名的嘴炮将领应该算是马谡了吧?不就是说的一套一套的,上了战场就懵圈么。就是当初北邙山里的那群学生娃,也是后来在各个部队,各个战场上慢慢磨练,才逐渐成熟起来的。所以,刘汉少狠下心肠同意了高顺的要求,并且将这群宝贝疙瘩放在中军。 除了孙策他们这一伙人之外,中军还有四个稀有物种,其中三个肯定是袁绍、曹操、孙坚,而第四个则是……蔡琰。 自从刘汉少大婚那天,蔡琰失踪了一整天之后,虽然大家当时都假装没事,但是暗中却时时刻刻注意着她。刘汉少也是郁闷之极,就算你娃是一个早熟中学生,可是哥压根也没招惹过你呀,怎么搞的好像哥亏欠了你似的? 郁闷归郁闷,该让还得让,该哄还得哄,该欠也还得欠。 所以,当蔡琰提出要作为随军记者,跟着刘汉少一起出征的时候,刘汉少干咽吐沫,就是不敢拒绝。大家不明所以,都知道皇帝拒绝三位皇后随军,拒绝义妹文徽随军,拒绝了整个云十八骑的小女娃,坚持一个都不带,怎么到了蔡琰这里,就这么难张口呢? 其实刘汉少不是没试图过反抗,提出换陈琳或者傅干作为随军记者,可是让陈琳骂人没问题,让他得罪女人,不干。至于傅干那个小鳖犊子,在蔡琰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 偶尔,刘汉少也想,哥拒绝的人多了,你算老……好吧,你算老大。于是,在刘汉少大帐的旁边,便多了一顶小帐,里边住着一位漂亮又不苟言笑的女记者。 大队行军,速度缓慢,单单是从洛阳走到弘农,便用了四天的时间。路过潼关的时候,刘汉少特意停下来看了看,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种一回只能过一辆车的地方,还真是紧窄的可以。 驻守潼关的那个团长强烈请求随同刘汉少一起出征,又被刘汉少拒绝了,但是,刘汉少也不惜多说几句好听话,耐心地阐述了潼关的重要性,他们的重要性之后,还狠狠地赞扬了他们,鼓励了他们。于是,潼关团全体将士热血澎湃地欢送统帅出关,并且站在关头上,神情肃穆,敬着军礼,目送他们的统帅,直到消失不见。 队伍刚过华阴不久,前方侦察部队突然传来警讯,高顺立刻严阵以待,赵云带着两个骑兵团前出,曹性也将中军身后围了起来,整个大军瞬间犹如铁桶一般,滴水不漏。 孙策他们本身就在中军,又没啥任务,所以,孙策不甘寂寞地跑到刘汉少身前请战,居然还出人意料地喊了一声叔父。可惜,没等刘汉少开口,孙坚先上去一脚,把孙策踹趴,要不是袁绍、曹操拦着,非得暴揍这兔崽子一顿不可。 刘汉少踱步到趴在地上的孙策面前,表情严肃地说:“第一,军中没有陛下,自然也没有叔父,你当称我为统帅。第二,敌情不明,贸然出战,与找死无异。你自己想找死,可以,但是将来,身为领军之将,每一个命令都干系着胜负成败,兄弟们的性命,所以,为将之人不能随便找死!” 孙策从地上爬起来,向刘汉少敬了一个军礼,臊眉耷眼地说道:“是,统帅。学生记住了。” 此时,前方的消息一个个传回来,首先确定的不是敌军,其次对方有四五万人,再次对方多是羌胡之人…… 粗话的,四五万羌胡,还打着汉正军的旗号? 最后,确切的消息终于传了回来,敢情这拨人都是俘虏……有王闹闹在武都、陇西收拾的,还是荀攸、华雄在逢义山收拾的。尽管高节觉得人手不足,但是队伍扩充太快,有害无益,何况他们又是要去上郡打一场艰巨之仗,如果本身老兵基础不够稳固,万一出现岔子,便难以收拾。 所以,第一军行动之前,将这些俘虏、伤员,以及阵亡将士的骨灰,全部送了回来。押送队伍仅有两个团。三千人押送四万多人,不得不说,高节也是很胆大的。不过胆大不等于鲁莽,押送俘虏的两个团长,一个是当初高大尚卫士队的乔山兄弟,一个是羌人团长俄吉勒。手机端 一秒記住→m.\B\iq\u\g\\o\m\。 这个俄吉勒,老大还是董卓的时候,他是徐荣的手下,因为汉语说的好,还去北邙军校学习过,后来跟着华雄进入骑兵旅,在安定的时候没少帮着荀攸说服教育当地的小部落。所以,这一次就由荀攸举荐,担任了押送任务。 又过不多时,乔山与俄吉勒被带到刘汉少面前,还离着老远,两人便激动地一个立正,向刘汉少敬起了军礼,结果,反倒是刘汉少哈哈笑着迎了上去。 对于乔山,刘汉少还是很熟悉的,毕竟是跟着自己好多年的老人。上去直接砸一拳,刘汉少哈哈笑着说:“老乔,你娃还没死呢?哥把抚恤金都给你准备好了。” 在外打仗一年多,这么久没见过汉少,没想到汉少还是这么热乎。 乔山眼圈一热,又赶紧憋住,貌似傻呵呵地说:“别呀,汉少,要不您把抚恤金提前发给我,我再娶一房小妾。” “成,我看这事有商量。” 转而,刘汉少又很肯定地喊了一声:“俄吉勒!” “到!” 随后,俄吉勒声音发颤地问道:“校长,您还记得我?” 刘汉少理所当然地说:“怎么不记得,咱们北邙军校第一期尉士班的嘛。当初你娃穿军装总是不系风纪扣,说是勒脖子,为这个没少挨骂,对吧?” “对,对!” 俄吉勒陪着尴尬地笑容,连连点头。 其实,刘汉少能对俄吉勒还有印象,一是因为羌人能进北邙军校的毕竟很少,二就是他总不爱系风纪扣。但是这种大实话可千万不能说,刘汉少拍着俄吉勒的肩膀,一副赞赏有加的模样,说道:“老俄,干的不错,这才是咱们汉正军的兄弟该有的样子,没给咱们北邙军校出来的丢人!” 俄吉勒曾经是一个小部落首领的儿子,比较仰慕汉文化,否则也不会学得一口流利的汉语。后来他们的部落被别人吞并了,俄吉勒不愿意投降,便带着几个心腹族人投靠了西凉军,想着将来带兵打败吞并他们部落的那些人。但是,董卓所率的西凉军那个成色,也就是一伙大点的匪寇,不单对外欺负别人,对内将官也欺负兵士。所以,俄吉勒很失望,总认为这是汉人在欺负羌人。 加入汉正军,进入北邙军校,教官们比西凉军的将官们还要严格的多,动辄执行军法,又挨鞭子又关小黑屋的,可是俄吉勒反而不认为这是欺负了,因为在教官眼里,一视同仁,只有对错优劣,没有汉人羌人。起初的时候,学员们之间,也闹别扭,骂人打架也都是正常现象,可谁要是敢拿汉羌之分来说事,不需要俄吉勒争辩,督教们就站出来制止了。 后来嘛,打架归打架,打完了还是兄弟。俄吉勒也终于弄明白了,甭管汉人羌人,都有想欺负人的坏人、恶人,而想要不受欺负,就得跟着好人走。 此刻,自己的校长,大汉的皇帝,汉正军的最高统帅,就拍着自己的肩膀,与自己称兄道弟,俄吉勒心想,校长真是一个好人。于是,使劲地挺直腰杆,就怕他的校长拍的不舒服。 “老俄保证,今后加倍努力,不让校长失望!” 俄吉勒不敢也不想纠正校长的错误,只觉得被校长喊“老俄”最是亲切,所以,他不仅仅也自称老俄,甚至还打算改姓“俄”,往后子子孙孙都叫俄啥啥的。 “正该如此,哥等着你老俄再立新功!走,咱们一起去看看受伤的兄弟。” 此情此景,看在“临时三主簿”眼里,各有滋味。袁绍很受感动,因为当初他也是被汉少拍着肩膀委以重任的;孙坚既佩服又兴奋,因为他觉得这才是当老大该有的样子;而曹操则是亦喜亦惊,喜的是汉少威信日益隆重,汉正军上下死心塌地,惊的同样是此,眼下汉正军全部加起来能有几十万,汉少竟然能够张口喊出两个团长的名字,不仅相熟甚笃,其中甚至还有一个是羌人,这要是有谁不开眼,敢有点其他想法,保证死的很难看。 远处,还有一个俏丽的人儿,偷偷瞧着刘汉少谈笑风生,从容镇定的身影,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职责,又一次猝不及防地陷入愁思。 喜欢大汉大忽悠帝请大家收藏:()大汉大忽悠帝更新速度最快。 TV更新最快/ / 北地卷 第219章 你们是大汉国人 第219章你们是大汉国人 ……………………………………TV手机端/ 说句老实话,能够拖延到现在都还没死的伤兵,在刘汉少看来,伤的都不算重,断手断脚瞎眼睛。这个“断”是折断的断,可不是砍断的断。如果是把手脚胳膊腿砍断了,大量失血问题,伤口感染问题,坏死以及愈合,败血症……哪一样都是鬼门关,绝少有人能闯过来。 虽然已经成立了医学院,又有华佗、张机开堂授课,但是太慢了。一是学习的速度慢,一个小娃学上几年,可能连个新手都算不上。二是汤药起效慢,而眼前战事频发,需要最多的是急救手段。TV更新最快/ / 看样子,很有必要成立一个急救速成班,哪怕多培训一些护士一样的人员,学会简单的清创缝合,只要救治及时,也能大大降低死亡率、伤残率。 孔子曰:不经一事,不长一智;不惹一妞,不发一愁。 自从穿到他们汉末,好歹也十来年了,可是很多事情没有亲眼看见,是难以想象的。就拿修路这事来说吧,自己最初的出发点,仅仅是为了不想下雨天沾一脚泥,可是没想到他们的路这么难走。 好像除了当年自己为了找郭嘉,去过一趟阳翟,还真没出过远门。原本想着,不就是从洛阳去个西安么,坐火车半天都用不了,哪曾想,现在一走好几天,才刚刚瞅见华山…… ………… 刘汉少的脑袋里胡思乱想,脸上的表情就缺少很多,当然,也可以说成是一脸沉痛的样子。然后,刘汉少就是这么一副鸟样亲切地慰问了伤兵兄弟,连声说他们辛苦了,都是好样的。 伤兵们哪能想到,走到半道儿,竟然还能得到统帅亲**问,统帅不会是来专门迎接咱们的吧?然后一打听,才知道原来统帅也是要亲自上前线的。能够捡回一条命,原本还有一些伤兵想着,回去之后踏踏实实种地,再也不打仗了,现在可倒好,很多人都忍着伤痛嚷嚷着要和统帅一起再回前线。 “好好,各位兄弟都是好样的,是咱们大汉真正的勇士,没给咱们汉正军丢人。不过现在嘛,你们都受了伤,先回去安心的、好好的,休养休养。等养好了伤之后,再立新功,报效国家!” 刘汉少如此说的时候,不是握住这个伤兵的手,就是拍着那个伤兵的肩,把伤兵兄弟们感动的不要不要的。忽然,刘汉少发现这些伤兵好像都穿的很单薄,这都快入冬了,连个穿棉袄的都没有,向乔山询问之后,才知道王闹闹赠棉袄、棉裤那一出。 这个瘪犊子,越来越会收买人心了,看样子是得了哥的真传啊。 刘汉少面色不悦地训斥道:“王师长相赠棉衣,那是咱们兄弟之间的情分,可是这些兄弟都受了伤,原本就该好好照料,怎能让他们脱去棉衣,万一冻着了怎么办?” 没等乔山辩解,伤兵们一个个便吆喝上了。 “统帅,我们不冷!” “统帅,我们也是大家的兄弟呀!” “统帅,没人逼我们,我们都是自愿的!” “不对,是我们硬逼着那些兄弟收下的,他们不收,我们不答应。” “对,我们不答应!” “好!好!大家都是好兄弟,是我刘汉少的好兄弟!” 刘汉少感动的热泪盈眶,一边说,一边将自己身上的袍子解下来,盖在一个躺着的伤兵身上。 那个伤兵正巧也是一个羌人,可能汉语说的还不是太利索,张着嘴连说几个“统,统,统……”就是没统出来,然后,竟然先自晕过去了。 无量天尊,哦咧个去。 不会吧,情绪这么不稳定? 你娃现在可不能死啊,要不然,没准别人都该说是哥把你忽悠死的了。 随行的军医连忙过来掐人中,但是不好使,刘汉少一把推开军医,双手按压着伤兵的胸口,为他做心脏复苏,还焦急地问:“巾帕,谁有巾帕。” 一股不同于伤兵营的怪味的异香飘来,眼前便出现了一个精美的巾帕,刘汉少拿着叠了两层,盖在伤兵的嘴上,然后捏着伤兵的鼻子做人工呼吸。 这一举动震惊了整个伤兵营,皇帝这是要干啥,男人跟男人亲嘴?那个还是咽了气的,太匪夷所思了。 军医还是很有见识的,喊了一声:“统帅,您是要给他度气还阳?” 我还你奶奶个腿! “对!学会了吗?照着做!” 然后,刘汉少又重新按压起伤兵的胸口。 军医瞅了瞅伤兵,又瞅了瞅刘汉少,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用力朝伤兵啃了下去。 也不知过了几分钟,在刘汉少与军医的胡乱忙活之下,伤兵终于呻吟着喊了一声:“疼。” 刘汉少赶紧停止按压,偷偷地长吁一口气,然后笑骂着说:“你个兔崽子,哥没许你死,你咋自己还咽气玩呢?” 这可不仅仅是一句简单的笑骂,主要是为了推卸责任,当然了,这么高深的含义,一般人是听不出来的,他们只会听到关怀、熟络,还有死而复生的庆幸。 伤兵没接茬,一脸茫然地望着身边的统帅,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初吻已经被自己的统帅隔着巾帕给夺走了。好吧,严格地说,夺走他初吻的应该是巾帕。伤兵使劲用鼻子嗅了嗅,味道真好闻。想要再闻的时候,巾帕已经被刘汉少拿走了。 然后,刘汉少就看到了蔡琰愤怒的、悲伤的、惊奇的、仰慕的、嫌恶的、哀怨的……小眼神。总之,很复杂……很复杂…… 统帅真是神人呀,竟然连死人都救得活。整个伤兵营落针可闻,猛然又爆发出热烈的呼声。此事也再次刷新了俄吉勒的三观,统帅不是好人……是神人! 就是连曹操也眉头紧蹙,满脑袋疑团,汉少怎么着就把那个眼看着死掉的伤兵给救活了呢?刘汉少杀人,曹操虽未亲眼所见,但也听说过,活刮李儒那会,刀法精湛,可是这救人之法,自己明明瞪眼看着,却怎么也想不明白,难道汉少真属不凡? 不知怎么着,曹操就想起自己曾经吞过的那个大药丸子了,于是,曹操的眼神也变的很复杂……很复杂…… ………… 伤兵营猛然闹出的动静太大,外面负责看押俘虏的两个团兵士不明所以,立刻持枪架弩,全体戒备。那些俘虏们一看这个架势,怎么着?把我们哄到这里,不愿意再走了?这是要就地杀了我们么? 于是,四万多俘虏也躁动起来,有的忐忑不安,有的战战兢兢,有的气愤异常,有的还跃跃欲试。 幸好,俄吉勒及时出现,将伤兵营里刚刚发生的神迹,统帅如何救活一个死去的羌人兄弟,详详细细且“夸了点大”地讲给了俘虏们听,并且还有好些个汉正军里的羌人兵士出面作证,加以补充。 平心而论,俘虏们也觉得这些汉正军兵士,对待他们都不错。如果换位而言,他们能够逮着俘虏,是不会当成人看待的,不是随便杀着玩,就是当成牲口奴隶,打骂凌辱更是家常便饭。 但是汉正军极少打骂俘虏,即便有此类事件发生,问清原委,大多也都事出有因,否则打骂俘虏的兵士也会受到军纪处罚。 另外,又有俄吉勒与羌人兵士在,能够及时地与俘虏们沟通,向他们宣传汉正军的规矩,也使得他们安心不少。 不过,千万别以为汉正军的人说话客气,他们手里的战刀就不锋利。押送途中,未到陈仓之前,曾经发生过一次逃跑事件,那一次参与逃跑的俘虏,最后是拎着脑袋数的数,三百二十七个,一个都没少。 随着俄吉勒的出现,躁动的俘虏们逐渐安静下来,之后,刘汉少便出现在了俘虏营。 “我是大汉皇帝刘汉少!” 好像黑老大报字号一样,说完这句,刘汉少停顿了一下,想了想词,又说道:“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哥的名字?听到之后是欣喜多一些,还是愤恨多一些?或者……没啥感觉!哥今天来看望大家,却没有带礼物,因为……你们还不是哥的兄弟,你们只是俘虏,是贼寇,是一群不争气的大汉国人!” 此言一出,整个俘虏营都在窃窃私语,生羌向熟羌打听,耳背的向耳聪的打听,没听明白的向假装听明白的打听。 “他刚才说啥?” “他说他是大汉的皇帝。” “不是这句。” “他说他来看我们,没带礼物。” “也不是这句。” “他说我们是俘虏,是……是大汉……国人?” “对,就是这句!” “我们是羌人啊,怎么就成了大汉国人了?” 至此,对话崩断,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明白了,谁又没明白。 刘汉少也不着急,由着他们嘀咕一阵,自己正好也趁机再想想词,眼看着俘虏们嘀咕之声下去了,又说道:“哥知道,你们很多人都认为自己是羌人,不是大汉国人。那么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自己的老爹只是一个穷苦的牧羊人,为什么自己的老娘没有首领的老婆那么漂亮?以至于你们又穷又丑,没办法耍帅……也许,你们会说,这是天命,你们也没办法改变。对!这就是天命,就像你们生在大汉,长在大汉一样,不管你们承不承认,可你们就是大汉国人中的一员!” 喜欢大汉大忽悠帝请大家收藏:()大汉大忽悠帝更新速度最快。 北地卷 第220章 永远能看到希望 第220章永远能看到希望 …………………………………… 这番话说完,懵圈的俘虏们更多,想装明白也装不了,于是,窃窃私语也变的毫无头绪。TV首发 “我爹不止放羊,还放牛,放马,对了对了,还会种地。” “我娘长的也不丑呀,听说当年别的部落来抢我娘,就是因为她长的貌美。” “你们说的都是个屁!咱们出生、长大的地方,祖祖辈辈都生活在那里,怎么就成了大汉的地方?” “对哟……那是咱们的地方。” 好像连刘汉少也听到了这句嘀咕,接茬说道:“也许,你们会说,那是你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是你们的地盘。那么有条件的,可能出在一块羊皮上,没条件的,可能生在一堆干草上,甚至有的老娘不长心,正上厕所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把娃生下来了,怎么着?这羊皮、干草和厕所,都是谁生在上边,归谁?那一块牛粪被拉在地上,你们说是牛粪属于了那块土地,还是土地属于了牛粪?” 这回没人接茬,不是胆大胆小的问题,谁接茬谁可能就变牛粪了。 于是,刘汉少只好又说:“哥倒想问问你们,要是你们谁家的帐篷里,有一块牛粪,这块牛粪非说,它不是你们家的,而是隔壁老王家的,你们怎么办?” 刚才嘀咕个屁的那主儿愤愤然说道:“烧了它!” 刘汉少伸手一指,赞赏道:“你娃说的好哇,烧了它!可惜……人,不是牛粪,我刘汉少也不忍手足相残。整个大汉就是咱们大汉国人的帐篷,是咱们大汉国人的大汉!可就是有人些住着大汉的地方,啃着大汉的草皮,吃着大汉的粮食,还非说自己不是大汉国的人!这些背宗忘祖,背信弃义,背义忘恩,背恩……反正,就是这些老背们,哥也很想把他们当成牛粪,一把火全烧了!可惜……哥是大汉皇帝,不是杀人狂魔,哥要善待大汉百姓,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即便是有人犯了错,也得教化他们,给他们改正的机会。” 没来由的,俘虏营的人都低下了头,总觉得自己好像不知道怎么着,就欠了这位皇帝哥似的,怪对不住人家的。 绝对的语重心长的,刘汉少又说:“哥知道,你们很多人的生活都很困苦,可能养着成群的牛羊却吃不饱肚子,因为那些牛羊都是首领的,族长的,跟你们没个屁的关系。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是谁让你们如此困苦,如此艰难?是我刘汉少吗?恰恰就是你们那些首领、族长。你们养的牛羊被他们拿去了,你们的妻女也被他们拿去了,把他们养肥了,想欺负别人,就让你们去拼命打仗,把他们养瘦了,被别人欺负,还是得你们去拼命打仗。孔子曰的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哥说你们不争气,不是骂你们,只是说了句实话而已!你们的肩膀上也都扛着个脑袋,那不是猪头啊,咋就不能好好想一想?但凡你们中间,有人能够知大义,晓事理,明辨是非,也不会混成现在这个鸟样!” 一把将俄吉勒拉过来,搂在怀里,拍着肩膀,刘汉少十分气愤地问道:“你们知道老俄为啥能跟哥成为兄弟吗?那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理想,共同的抱负!哥跟老俄都知道,我们自己该干啥,该为啥努力,该为谁去战斗!” 好像用完的道具一样,再一把将俄吉勒从怀里推出去,刘汉少高喊一声:“兄弟们!” 包括俄吉勒在内,所有听到这一嗓子的汉正军兄弟立刻立正,齐齐地应了一声:“到!” “告诉他们,我们汉正军的使命是什么?” “护我百姓,佑我大汉,心存节烈,精忠报国!” 整齐的回答响彻天地,俘虏营却传出了哭声,有人羡慕那些能够加入汉正军的羌人,有人开始为自己从前的作为痛悔,当然,还有人也许只是被吓哭了。 再次拽住俄吉勒的手,刘汉少很是骄傲地说:“老俄,咱们兄弟去喝酒,那是咱们该得的,让这些蠢蛋在这里喝风,也是他们该得的!每个人都好好想一想吧,往后怎么做人,做堂堂正正的大汉国人!”推荐TV// ………… 酒自然没得喝,这是军规,但是今天俄吉勒还是很激动,腰杆挺的,连多年的椎间盘突出都治好了,晚上还要亲自巡夜值守,声言乔山敢跟他抢,他就急眼。 入夜之后,刘汉少召集大家到自己的帐篷里临时开个会。除了戏志才与临时三主簿之外,前营高顺,中军韦光正,侧翼赵云,后营曹性也均在其列,就连军官训练班的班长孙策也被准许列席会议。 大家都在兴致勃勃地讨论刘汉少白天对俘虏们的说教,今天算是真开了眼了,几万人抱头痛哭,那场面真是人山人海,彩旗……不对,是涕泪横流。 在座的这些位,要说杀掉几万敌人,他们觉得自己都能办到,但是能把几万敌人忽悠的抱头痛哭,除了刘汉少之外,无人敢做此想! 尤其是孙策,看着刘汉少的小眼神直冒金光,恨不得现在就一口一个叔父地叫,只是他记得刘汉少的教诲,军中只有统帅。 虽说这些俘虏原本和俄吉勒他们相处的都还不错,安安稳稳的,加上今天刘汉少的一番说教,都有了悔过的意思,但是,他们毕竟是好几万人呀。全都送到京师去,现在京师又防御空虚,万一出点什么事,可真真是让人爆了菊花喽。 如何妥善安置这四万多俘虏,就是眼前亟待解决的一个大问题。 赵云干脆地说:“大哥,我看这些人里也有不少勇武彪悍之辈,反正咱们也缺少兵士,不如就抽其精锐,充实各部,留下一帮老弱送回去京师,他们也翻不了天。” “不行。” 刘汉少也很干脆地否决了赵云的提议。 “孔子曰的好,教化之道,在于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如今第一军这一巴掌是打得他们嗷嗷疼了,该给甜枣的时候,你不给,反而转手又把他们送上战场,他们能真心卖命么?万一真的在战场上,关键时刻出了岔子,说不定会比胡奴那帮人闹出的祸害还大。再说了,只送一些老弱回京师,干不了活,出不了力,还白白养着他们啊?” 一看赵云没落好,袁绍立刻也帮腔教训道:“老二,不是老哥说你。现在你好歹也是当旅长的人,慈不掌兵的道理你不明白吗?还把老弱送回京师养着,到底是他们打输了,还是咱们打输了?要我说,直接就地杀完,一来咱们再无后顾之忧,可以全力对付胡奴,二来还可以震慑胡奴,让他们看看与我大汉为敌的下场!” 还别说,袁绍这番话还真得到了孙坚、曹性几人的赞同,就连赵云自己也觉得,袁绍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刘汉少把眼一瞪,鄙夷地说道:“本初,你现在是政议院院长,不是杀人院院长!这可是好几万人哪,说杀就杀了?咱们现在,可以说是百废待兴,要是把这几万人送回京师,妥善安置好了,将会是一大助臂。旁的不说,孟德开山修路要不要人?文台挖矿炼钢要不要人?就是你儿子袁谭那个水泥厂,砸石头,磨水泥,哪不需要人来着?” 袁绍反驳道:“汉少,咱们大汉那么多人,也不缺这几万。再者,之前是您一直说,要多多使用流民、灾民,让他们能够经济有来源,生活有着落,这叫什么……以工代赈。现在把这些羌胡都送去干活,那咱们的流民、灾民不是反而没活干了?” 刘汉少也反驳道:“你们家要是有了大牲口,就不能让人多歇一会,轻松一会吗?再说了,咱们的流民,那是宝马良驹,是要**细料的,这些俘虏都是毛驴,给把干草就行。现在流民做工,工钱是利润的四分之一,要是用这些俘虏干活,还需要给这么高的工钱吗?只要有本事,用的好,就能让他们既心甘情愿,好好干活,又不会惹是生非,乱添麻烦。” 曹操实在忍不住了,“噗哧”一笑,说道:“您都把人家当毛驴使唤了,还想让人家心甘情愿,还不惹是生非,想的可真好。” “咋滴,不信哪?孔子曰的好……” 众人脑门黑线,自从遇上这位哥,孔子就没消停过,变得跟废话篓子一样一样的。 刘汉少才不管众人怎么想,又说道:“用人之道,在于打一巴掌,给个……” 孙策急忙纠正着说:“不对呀。统帅,您刚才不是还说,这是教化之道么,怎么现在又变成用人之道了。” “孔子曰,都一个鸟样!” 刘汉少继续大言不惭地说:“得给他们甜枣!第一,不杀他们,也不用他们上战场拼命,让他们没有性命之忧,是不是就能安心许多?第二,不要过分苛待,还让他们吃饱饭,甚至比他们在部落的时候,吃的还饱。也许你们会想,这不就是养着他们了吗?对,就是养着他们,吃饱饭才好干活呀,你们家养个牲口不吃草啊?第三,要赏罚严明,谁干活干的好,哪怕碗里比别人多块肥肉,也算是奖赏,反之,调皮捣蛋,撺掇别人闹事的,一定要严惩!最后一条,就是要让他们看到希望,永远能够看到希望!” 喜欢大汉大忽悠帝请大家收藏:()大汉大忽悠帝更新速度最快。 北地卷 第221章 高顺好像不大顺 第221章高顺好像不大顺 …………………………………… 大帐之中,开的却是小会,大家都挺随意的,有问有答,各抒己见。所以,听到刘汉少又是甜枣,又是希望的一大通白活,曹性都忍不住,捧个场问道:“校长,他们是咱们的敌人,咱们能给他们啥希望呀?” 刘汉少老气横秋地说道:“敌人嘛,拿起了刀枪造反,那才是敌人,要是放下了刀枪,也就算不得敌人了。希望嘛,就是人活着的盼头,活着总是要有一点希望的,连个盼头都没有,那活着也没啥意思了。比方说,他们现在是俘虏,回头是刑徒,等干满二十年的活,就还他们自由之身,堂堂正正的当大汉百姓,想放羊就放羊,想种地就种地,想娶老婆就娶老婆。” 曹操再次“噗哧”一声,调笑着说道:“干满二十年,出来都是老头了,要啥没啥,谁肯嫁给这样的人为妇?就算有人肯嫁,他还能干点啥?” 众人听的哄堂大笑,尤其是孙策那副贱兮兮的模样,显然他已经不是处男了,倒是刘汉少,还一本正经地说道:“这就对了。所以,咱们要把奖励和希望糅合在一起,掌握好这个度,才能发挥最大功效。比如说,二十年的刑期,凡是学好倍精话的,可以给他减五年,能够认识汉简字一千个以上的,再减两年,干活肯卖力气,表现好的,再减一年,要是别人想淘气,及时揭发,勇于立功的,再减少两年。” 孙坚急忙拉住刘汉少挥舞的手指头,说道:“汉少,照您这么个减法,可能有人只需干十年,就能被放出来了。” 刘汉少理所当然地说道:“对呀,哥原本要的就是十年。他干满十年的活,出来也快成老头了,不得心急火燎的娶老婆?想娶老婆就得先拼命赚钱,娶了老婆还得生娃养娃,娃长大了还要再娶老婆……这不就是希望嘛,他们忙着呢!”推荐TV// 众人又笑,孙策却一脸纯真地问道:“统帅,为啥学会倍精话都能减五年,卖力干活才减一年?要是有人总是表现很好,又多次立功,岂不是连十年活也干不满?” 虽然在这一群人之中,孙策属于来洛阳最晚的一个,但是整天呆在北邙军校,受环境熏陶,一口倍精话倒也说的流利,所以,他反而不明白倍精话的重要性。TV手机端/ “对哟……那就让他们干二十五年好了,回头再慢慢往下减。” 众人原本正笑着呢,闻言,好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一个个表情僵硬,有的笑容还挂在脸上,有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韦光正是个半哑巴,说的话还没放的屁多,此刻却大张着嘴,好像下巴掉下了似的。 怎么还能这么玩? 这是不是也太随意了? 一句话,二十年就变二十五年了? 随即想想,众人也就释然了,假如有必要的话,一屠一城也不是不可以,何况现在只是几万俘虏,能留下性命给他们活着的机会就不错了,又何必在意二十年还是二十五年。 曹操是把眼睛眯成缝的那一位,偷偷盯着刘汉少,怎么想也没想到,刘汉少居然会在此时把倍精话当成甜枣丢出来。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怎么让他一忽悠,就好像理所当然了呢?试想一下,用五年的自由来换那些羌胡俘虏学习倍精话的热情,再关上十来年,说习惯了倍精话,吃习惯了汉家饭,出来之后哪还有羌胡人?全都得变成大汉国人! 好像曾经刘汉少就说过这个问题,当时还让蔡邕办辅导班,一度热闹非常。只是后来杂乱的事情太多,大家才渐渐失去了热情,忽略了学习。看样子,汉少是一点没忘这个事,将来说不定就会有人在这事上栽跟头。 忽然,曹操有些怀疑,自己当初急着被任命官职,想要干些实事,究竟是对了还是错了?因为他发现,跟在刘汉少身边越久,好像能够学到的东西越多,见识的新鲜也越多。可是这么宝贵的机会,自己当初却没有珍惜,假如上天能够再给自己一次机会,自己愿意……算了,这词太老了,就不念了。 赵云张口问道:“既然大哥已有对策,为何还要烦恼?” 刘汉少果然长叹一气,显得忧心忡忡的样子,说道:“哥就怕京师里那些人,不能很好的理解哥的用意,把这事办毁喽,所以,哥想派个人回去,妥善办理此事。” 绕了一大圈,原来汉少的用意在此! 袁绍忽然觉得后脑勺很痒,所以,摘了帽子,一直挠头。 曹操忽然觉得耳朵眼不舒服,所以,歪着脑袋,一直掏耳朵。 孙坚大概是手指甲没拾掇干净,所以,低着头专心抠指甲。 刘汉少一看这三位的鸟样,只好点名喊道:“志才。” 自打进到大帐之内,戏志才一直就没吭过声,事情不是明摆着嘛,几万羌胡俘虏,汉少又不杀,京师兵力空虚,想弄回去,肯定得有人负责这个事啊。所以,戏志才一直假装看地图,就为了表明自己的身份,提醒大家,自己得战略布局,指挥战斗。 “啊,哦,汉少。忠觉得,渭水以南,问题不大,重要的是渭水以北,咱们还要好好谋划……” “闭嘴!” 刘汉少十分粗暴地打断戏志才的话,然后又像哄小娃似的,笑嘻嘻说道:“处理好这事之后,你要是不放心哥,还可以再回来嘛。正好,咱们不是还有宝贝没带来吗?到时候你可以一并带过来,是吧。” 戏志才真想说,是你奶奶个腿!可惜……不敢。 既然刘汉少已经点将了,袁绍的后脑勺也不痒了,曹操的耳朵眼也舒坦了,就连孙坚的手指甲也平整光洁了,甚至几个人还带着一副幸灾乐祸的的窃笑,眼巴巴瞅着戏志才。 “你放心,哥不会让你自己回去的,再让你带个帮手。” 一听这话,曹操立马又歪着脑袋,想掏耳朵眼,却发现刘汉少正凶残地盯着自己,只得支支吾吾地说:“这个……这个……汉少!您现在也看见了,咱们大队行军,多么艰难。要是能早一点修通洛阳到长安的水泥砖路,臣敢保证,咱们最多三天就能到。所以……这事很重要,耽误不得啊!再所以……臣得去长安。” 孙坚的指甲实在没啥可抠的,发现刘汉少盯着自己,只得想了想词,也说道:“汉少,您也说过,吕奉先那个旅,要是能给马匹也装上护甲,那就是个重骑旅呀。不惧刀枪箭矢,能破敌军大阵,犁庭扫穴,所向披靡,如此,方显我汉家军威!可是现在,咱们虽然提高了炼钢技术,但是铁矿挖凿艰难,产量低下,供不上炼钢所用,所以,得同时多挖凿几处铁矿。再所以……臣得去长安。” 好吧,算你娃说的也在理。 刘汉少转而盯着袁绍,就想看看袁绍还能编出什么借口,哪曾想,袁绍最后回答的,早把词想好了。瞅着刘汉少便说道:“汉少,如今长安以西,直至凉州,我汉正军刚刚征缴过,臣要趁着军威尚在,立刻组建议院,拉拢那些羌胡首领、族长,以及当地豪强加入议院,让他们觉得自己是当了咱们大汉的官,自己说话连大汉朝廷也会考量适用,如此,方能为咱们彻底掌控当地打好基础。此事耽搁不得,臣必须尽快处理,否则,只怕迟久生变,岂不让那些阵亡将士的鲜血白流?哎……臣倒是真想陪志才回去一趟,奈何分身乏术,分身乏术啊!” 粗话的,袁绍一边说,还一边连连摇头,好像没能被发回京师,很遗憾似的。戏志才这会儿也不用假装看地图了,站在三人身后,恨不得一人踹他们一脚,想想还是算了,君子动口不动手,反正自己也打不过他们。 其实,这事真要干,派曹操回去最合适。第一,曹操负责修路,需要用的人最多;第二,曹操能够正确理解刘汉少的意思,不至于跑偏;第三,曹操的个人能力在这儿摆着,肯定能够把事情办好。 但是,既然一开始,刘汉少决定把这三位带出来,就不会半路再打发走,毕竟这三位不是一般人,也许随时都可能“魔化变异”,真出点什么事,远远比这些羌啊胡的,威力大多了。也许戏志才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被点名之后,连句辩解也没有,只得接下这趟差事。 刘汉少又瞅了瞅其他人,大家好像都挺忙的,不是低着脑袋,就是左顾右盼,倒是赵云直不楞登地瞅着自己,可是那小眼神明显是在说:大哥,咱可是去打仗啊,没兄弟守在您身边,您心里能踏实? 于是,刘汉少向着赵云眨巴眨巴眼睛,那意思是说:老二,就你这个理由,最硬气! 再于是,刘汉少只得点名,喊了一声:“顺子!” 很意外的,高顺没有立刻起身应到,而是“啊”了一声,既惊讶又悲痛,明显有一种不要不要的感觉。 喜欢大汉大忽悠帝请大家收藏:()大汉大忽悠帝更新速度最快。 北地卷 第222章 听说皇帝在长安 第222章听说皇帝在长安 …………………………………… 自从当了北邙军校的总教官之后,高顺使劲磨砺着自己那颗为将好战之心,硬是逼着自己变的更加沉稳,不苟言笑。随着时日渐久,高顺不仅教导出不少出色的学员,自己的军事素养也得到大大提升。可以这么说,汉正军里边,甭管是兵是将,看见高顺不发怵的,没几个人。 但是,随着战争装备的变化,战争理念的变化,战争形态也会发生变化,比如刘汉少要求组建的弓弩师,重骑旅,山地......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222章 听说皇帝在长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223章 张扬郭太于夫罗 第223章张扬郭太于夫罗 …………………………………… 郭太的话让于夫罗一时没整明白,原本他就认为三辅之地不可轻触,现在既然汉室皇帝都亲自去了,为什么郭太不担心,反而有些窃喜呢?难道这个汉人还藏着什么诡计,想坑害我南匈奴勇士?按说不应该啊,郭太可是被汉军打的乱蹿,惶惶如丧家之犬,他与汉室有生死之仇。 张扬听出了关窍,猛然直身而起,喝问道:“你说什么?” 郭太可不会被张扬吓着,不屑地斜睨一眼,心里话说,你......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223章 张扬郭太于夫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224章 吕布单骑会张扬 第224章吕布单骑会张扬 …………………………………… 吴匡这会儿也琢磨过味儿来了,知道自己一不小心还得罪了吕布,这可是陛下的大妹夫呀!所以,赶紧说道:“匡一时失言,奉先兄切勿责怪。非是匡对张稚叔有何不满,而是战事紧张,小心谨慎罢了。奉先兄,大家还是再好好商议一番,尽量做到万无一失。” 你说没事就没事了? 吕布压根没接吴匡的话茬,只是又对刘辟说道:“刘师长,你们第一师有你们的任务,我们第四旅也有我们的任务,咱们各尽其职,就此别过。” 话一说完,吕布傲娇地走了。吴匡尴尬地瞧着吕布的背影,又瞧了瞧刘辟。 刘辟打起精神,挤出一丝笑容,劝解道:“弼襄无需在意,吕奉先就是这么个人,除了统帅之外,谁也难以驾驭。不过……他说的也在理。他有他的任务,咱们有咱们的任务。眼下,胡奴寇掠三辅之势已成,若他们在长安受阻,必然会前来我河东为祸。所以,我们要将防御重点……” ………… 又又两日后,吕布率领着第四旅已经出现在晋阳城外。此时的第四旅声势更加骇人,因为就连徐晃团也是一人双马,没办法,醯落送的,不要怪不好意思。 一个旅的兵力,居然有一万多匹马,人家骑着一个,另外一个还能牵着玩,这手笔,天下哪还能找得出第二个来? 张扬也被吕布这个阵势吓了一哆嗦,虽然知道吕布在朝廷那边混的不错,但是怎么也没想到能领着一帮人肉推土机呀。这要是一下子都放进晋阳城,万一谈不拢,把整个晋阳屠了也是手抓把拿的事。 “奉先贤弟,想煞愚兄了!你我兄弟昔时一别,想不到至今方有再见之日,物是人非,怎不叫人感慨?” 张扬嘴上说的热乎,甚至还挤出几滴眼泪,可就是站在城头扯闲篇,不敢下令开城门。吕布一边随口应付着张扬,一边怒气渐生。 粗话的,你一封信将俺喊来,来了你又不开门,这算什么待客之道? 可是没等让人哄,过了一会吕布又高兴了。 哦,张稚叔这是害怕我了,说明他现在混的没我好呀! 于是,吕布向城头喊道:“兄长稍待,愚弟安顿好手下兄弟,再前来与兄长叙话。” 说完,也不跟张扬客套,领着一帮人在晋阳城外转悠着,找适合扎营的地方。 魏续跟着吕布的时间最久,此刻已经知道吕布的打算,近前说道:“旅长,让我进城吧。” 吕布斜睨一眼,不屑地问:“你去?你跟张稚叔也交情不错?” 一句话问的魏续哑口无言,因为从前的魏续想跟人家张扬攀交情,还不够资格。 成廉难得开口说道:“旅长,我带兄弟们随你前去!” 吕布又斜了一眼成廉,叹气说道:“你呀,就别去吓唬张稚叔了。我要是带着你警卫营前去,万一张稚叔还是不敢开门,往后的话可就不好说了。听闻高军长在右扶风,曾经单骑入陈仓,劝说皇甫左统。我吕奉先岂能落于人后?今天便要单骑入晋阳。” 没等吕布开始得意,徐晃便恨声说道:“旅长,你是一旅之主,怎能争强好胜,置身险地?若是你有何闪失,兄弟们该怎么办?咱们的任务该怎么办?” 除了捡肥皂之外,男人有时候也很变态呀,徐晃现在明明是担忧吕布的安危,可是说出来的话臭臭的,好像还想教训吕布似的。反观吕布也是如此,通过一路上的征讨厮杀,明明觉得这个小娃不错,甚至比自己身边那几个老兄弟都还要强上一些,但是,他就是不肯给徐晃个好脸色。 哎呀,哥还没进晋阳呢,你就巴望着哥有闪失了,是不是? 于是,吕布张口骂到:“你懂个屁!咱们要是不处理好晋阳问题,怎么悄悄从这里过去?就这么几千个兄弟,你打算用脑袋把晋阳城门拱开吗?就算你徐公明有这个本事,战事一起,难保有人趁乱逃走,前去给胡奴报信,咱们还怎么完成任务?” 随着吕布一连串的诘问,徐晃的脑袋越来越低,心里暗骂:粗话的,原本以为这个糙货就是为了显摆自己的勇武,没想到这个夜壶脑袋还想了这么多东西。好像他说的也好有道理啊。 吕布可不知道徐晃在肚子里偷偷骂自己,见他耷拉着脑袋,还以为自己太严厉了,所以,稍稍缓和了一点语气,又说道:“要是明天中午,还没见哥出来,你再用脑袋拱塌城墙不迟。到时候大开杀戒,一个不留,然后再和兄弟们一起去胡奴老窝,不杀够十万,给哥陪葬,不许回来!” 敢情人家知道这活有风险,但是为了任务,把自己的生死豁出去了。瞬间,吕布的形象在徐晃心里又高大几分,立刻立正,向吕布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是!” 吕布跨上赤兔马,手持方天画戟,单人独骑向晋阳走去,在他身后,是五六千头人肉推土机。 ………… 这一次,张扬没等吕布站稳,便大开城门,亲自迎接出来,还抱着吕布放声大哭,看那样子也不知道受了多大委屈。虽说信中要将晋阳相让给吕布,但是张扬心里还是想守着一块地方当土大王的。就刚才,吕布那阵势,放进晋阳,自己可真就一点说话的份儿也没有了。此刻见吕布单人独骑前来,诚意满满,心下既感动又惭愧,当即命人整治酒宴,招待吕布,并且向城外大营送去了不少吃食,加以慰劳。 酒宴上,吕布与张扬谈起别后各自的过往、经历,一说到自己,张扬就唏嘘感慨,一说到吕布,张扬就惊讶万分。这个吕奉先的运气实在太好了,直接弄死丁原,间接弄死董卓,不仅一点屁事没有,还娶到了公主做老婆,掌管着朝廷最豪华的军队……最重要的是,人家管皇帝喊大舅哥,除了皇帝,也就他腿粗了。 都是并州出来的,人和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不知不觉间,张扬降低了自己的身份,从兄弟叙旧变成了讨好上官。 别看吕布这货有点直,有点糙,不管对上对下,从来也不会说几句好听话,其实还是一个非常念旧之人,眼看着张扬混的不如意,也是真心想帮帮他。 可是,就目前情势而言,一来,吕布有重任在身,耽误不得,二来,他也没权利封官许愿,提携张扬。就着几杯小酒,冲开天灵盖,吕布从腰间取下佩刀,一把拍在了桌子上。TV手机端/ “兄长,这是我出征之前,陛下赐给我的大兴刀,你拿着它,去河东找刘师长。暂且听从刘师长安排,尽量多立下一些功劳。等我完成任务,回来之后,必定向陛下举荐兄长!” 到了这个份上,自己还能说什么?起先还防着人家,可是人家自己一个人就进城来了,此刻又拿出陛下所赐佩刀,给自己当信物。 张扬眼泪哗哗地,先起身向着大兴刀拜了一拜,然后捧刀在手,郑重地说:“贤弟放心,愚兄忠义尚存,此番投于刘师长部下,若敢不尽心尽力,定叫我死于圣刀之下!” 圣刀? 吕布一愣神,暗想,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么?我们家大舅哥平时贼小气,就是这种刀多,走一个送一个,跟搞批发差不多。 “兄长,你莫要误会我的意思。他们第一师虽然战功赫赫,却也不能让我吕布的兄长屈于部下。你联络刘师长之后,只是暂时听从其调遣安排,一同协防,有了功劳,我再向陛下举荐,定然不叫兄长良才埋没!” 吕布只是知道自己没权利封官许愿,就算把张扬塞给人家刘辟,还不知道人家乐不乐意要,所以,一句实在话没说。但是,话说回来,别说是第一师,就是第一军,吕布也不会放在眼里。再但是,这些话听在张扬耳中,可是又大大的不同了。暗想,我这个兄弟果然牛叉啊,这话的意思是说,将来我说不定也能混个师长当当? 要不是捧着“圣刀”,不方便下手,张扬真想捧着吕布的糙脸蛋子亲一口。所以,连忙恭恭敬敬地将那把刀供起来,然后一杯接一杯地向吕布敬酒、劝酒。 可是吕布心里还装着事呢,自己今晚要是不回去,说不定明天那帮混小子真就拿脑袋来拱城门了。于是,又聊了一会之后,吕布谢绝了张扬的再三挽留,连夜出城,回到大营。 第二天一大早,张扬亲自带着大批吃食,又来劳军,却发现吕布已经走了,人去营空。问及昨晚守城的兵士,可有听到异动。守城的兵士也不敢说,天冷,自己半夜躲着睡觉去了。所以,都纷纷回报,未有异动。 看样子,奉先这是不忍打扰我与晋阳百姓,绕城而过,悄悄走掉了。 张扬这会儿的惭愧终于从心里跌落到脚后跟上,粗话的,真是惭愧到底了。自己还总是担心人家赖在晋阳不走呢,可是人家压根没就看上这个地方。 喜欢大汉大忽悠帝请大家收藏:()大汉大忽悠帝更新速度最快。 TV更新最快/ / 北地卷 第225章 皇后出面圈点钱 第225章皇后出面圈点钱 …………………………………… 走在通往狼孟的,不算太大的大路上,吕布的心情美丽无比。自己一个人就搞定了张扬和晋阳,这份本事,放眼整个汉正军,也就只有高军长一人可比。咱的口活也不白给,往后谁要是再敢说咱有勇无谋,哥非拿画戟把他当成肉串穿起来,放在火上烤一烤。 然而,与吕布形成强烈反差的是,整个第四旅的兄弟都非常气愤,尤其是以副旅长魏续和参谋长郝萌为首的这一帮老兄弟,极其罕见地对......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225章 皇后出面圈点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226章 酒会秀场义卖会 第226章酒会秀场义卖会 …………………………………… 能把皇后召见官员夫人与卖服饰圈钱这两件事搁在一起办,刘姠自认为是把云三妞她们也拽了进来,目的就是为了羞臊一下刘汉少。 看吧,平时让你多注意皇家威仪,你就是不听,现在你新娶的老婆,皇后殿下都得出面卖服饰,帮你圈钱,还好意思整天嘚瑟么? 哪曾想,云三妞她们从小跟着刘汉少一起长大,脑袋瓜早就开窍了。更何况她们心里只想着刘汉少,觉得自己能够帮上汉少的忙,高......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226章 酒会秀场义卖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227章 疯狂的京师老身 第227章疯狂的京师老身 …………………………………… 今天所展示的物品,其实都是样品。一来是时间上比较紧迫,赶制不及,二来在没有得到大家认可之前,也不好大量制造。 以拜见皇后的名义,把官员夫人们都召过来,开个聊天酒会,大家彼此联络联络感情,顺便搞一个裙装秀,看看大家对哪些裙装比较喜欢,又对哪些不是太喜欢。最主要的是,刘汉少临走之前,一再地交代她们,最贵的就是最好的,所以,做出来的裙装、鞋子、包包一定......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227章 疯狂的京师老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228章 皇后花钱如喷水 第22章皇后花钱如喷水 …………………………………… 吕玲绮今年还不到十岁,已然暴露出了令每个男人都无法招架的三八天赋,众女只听她唠唠叨叨地说了刘汉少一大堆怪话,最后却懵圈地发现,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想说刘汉少败家,还是想说刘汉少抠门。 不过,一个小女娃的唠叨根本无关紧要,要紧的是随着吴美人前去试装的官员夫人们此刻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拼杀。 内衣,每一件都令人脸红心跳,却又欲罢不能。 好东西果然都是留在最后的,这才是真正能够吸引住男人的绝密杀器。 今天,永安宫是女人的世界。 此刻,永安宫是女人的战场! 耷拉的兔子高昂了,松散的腰身紧致了,神奇的内衣让女人们变成了一个个人间尤物,也变成了一个个洪荒猛兽!见过部长夫人与侯爵老婆赤膊上阵,相互厮杀没?括弧,是真正的赤膊! “有钱有什么了不起?兔子这么小,回家养养再说吧!” “你好!肚子像个水瓮,还敢穿系带式。那带子再接上二尺长,你能系上吗?” 啧啧……那场面,香艳无边,刺激无比,却又不能为外人道。 其实内衣空降大汉已经有些年头了,至少可以追溯到董卓还活着的时候,假如非要给它找一个具体的时间点,应该是史来克降生的前一天。 对吧? 这玩意还给史来克当过催产素呢! 这些年史老道早已“阅衣无数,心中无码”,杜娘也始终保持着傲人的身材,斗志昂扬,包括当初北邙山里的那些小女娃,在适当的年纪也都养成了穿戴的习惯。但是,它始终是私密性很强的东西,没有传播开来。 难道让杜娘跑去跟阳安长公主说,你穿戴上这些玩意,你们家不其侯能把你当成仙儿? 现在不一样了,永安宫搞了这么一出,女士内衣与文胸的作用立刻成了这些官员夫人们之间公开的秘密。别看这玩意用的布料不多,价格却能直逼裙装,齁贵齁贵的! 阳安长公主一边照着铜镜,试穿着一件与那套海水深蓝搭配的宝蓝色前开式文胸,一边暗暗嘀咕:“难怪宫里这些狐媚子能够当皇后,有这样奇技淫巧的东西勾着皇帝的魂儿,他还能跑得掉?” 可惜她不知道,这些奇技淫巧的东西,始作俑者就是她的大侄子皇帝。 那件前开式文胸,以一颗猫眼做扣,此刻正散发着一种奇特的妖艳的光芒,于是,阳安长公主仿佛又看到了不其侯伏完鼻子喷血的景象,不由得冷笑着在心中暗想:今天晚上老娘就让你把欠下的债一次都补齐喽! 最终,永安宫一天进账五万万多钱,甚至比目前的财政部和工薪署都有钱多了,这个数字足以震惊所有听到的人,只有吕玲绮除外。 其实这不是一个正常的销售数字,虽然有一定的原因,是像刘姠说的那样,出自永安宫的是珍品,再做出来的是赝品。但是,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像是袁绍的别野杨彪的地,可以说成是支持刘汉少,也可以说成是讨好皇家。 比如说曹操家的丁夫人,压根不是一个讲究奢华之人,甚至自己在家里还会亲自织布,但是却以三千六百万入手了那件“花团锦簇”。 杨彪是相府首相,袁绍是政议院议长,也许曹操也曾私下里和丁夫人说过,要是自己支持陛下的力度能够再大一点,或许就不会只是干这个修路的交际部长了。所以,云三妞与刘姠她们,其实都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又卖了一回皇家的脸面。 ………… 想象与现实差距太大,只不过这一次是现实忒丰满!官员夫人们回去之后,各自遣人陆陆续续的送来买东西的钱,望着这笔五万万的巨款,云三妞与刘姠等人也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难道就这样在屋子里堆着,然后等刘汉少回来,讨好地说:“老公老公快来看,我们给你赚钱了。” 大汉如今的皇后们也都是可怜的娃呀,小时候没钱,吃不饱,现在有了钱,却不知道咋花。 好在,还有杨修杨行走。 杨修可是参加过分蛋糕会议的人,便向云三妞她们谏言,说陛下曾经说过,凡事要以国家为念,赚钱纳税是每个大汉国人爱国的表现,所以,皇后赚钱,首先也得交税! 这话说的在理,要是皇帝皇后都不爱自家的大汉国,还能指望谁来爱呢?所以,云三妞和五妞、六妞一商议,立刻召来了税务总局的官员,按照刘汉少为水泥制定的商税标准,拉走了一万万两千五百万钱。 税务总局的官员直接懵圈了,皇后交税,闻所未闻!面对着这么一笔巨款,也不知该如何处置,又立刻上报给了左相黄琬。因为杨彪近期都在负责招商引资会的事情,所以日常事务都由黄琬负责。虽然从自己的婆娘口中,黄琬知道这笔钱大概是怎么来的,但是他没参加过分蛋糕会议呀,也不知道这笔钱究竟该怎么花,所以,就按照改制的章程,财政部六成,工薪署四成给分了出去。 财政部和工薪署各自分到几千万,崔烈和毛玠还暗暗琢磨:怎么着?皇帝不在家,三个皇后要抢家产呀?不对……抢家产,不是该往自己宫里抢么,怎么都塞到我们这儿来了? 后来,崔烈和毛玠也算琢磨明白了。还是孔子曰的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敢情这三位皇后和皇帝是一样一样的,花钱的时候……心里没数! 手里有钱,心里不慌,崔烈和毛玠的腰杆瞬间就挺直了。尤其是毛玠,自从当上工薪署长那天起,一直被讨薪,从未富裕过,此刻手里忽然有了一笔巨款,生怕皇后后悔似的,拖欠的薪俸赶紧发,该给的奖励赶紧给,转手就把几千万给折腾光了。 如此还不算完,杨修又给云三妞她们出主意,说是陛下曾经说过,想要民富,就不能割剥百姓,更不能拖欠工匠们的薪水。凡是刘汉少说过的话,当老婆必须得支持啊!云三妞三人小手一挥,一万万多钱转眼又被拉走了。 纺织、服装厂的女红,加上制鞋制包的工匠足足有一两千号人,可是按照水泥厂的工匠工薪标准,平均每人能分好几万钱。 绝对平均是不可能的,高级工匠与优秀女红自然要分的多些,此外还有管理人员以及干活卖力的工人也要有奖赏。一万万多钱分下来,少则两三万,多则一二十万。尤其是这些人之中,以曾经皇宫里的小宫女为数最多,现在一个个都快成小富婆了。 自己攒嫁妆?这个可以有! 原本朝中外松内紧,大家都暗自担心刘汉少不在洛阳,局势是否会出现波动。现在可好,三个皇后一把砸出去两万万多钱,从上到下高兴的好像要过年一般。波的确是波了,但是,大家都很激动! 眼看着一座钱山,转眼被挖走了一半,这哪是花钱如流水啊,简直就是如喷水! 六妞终于开始心疼了,向三妞说道:“姐姐,咱们不能再这么大手大脚的花钱了。汉少还在外面打仗,需要用钱的地方多的是,咱们得想法子帮衬帮衬他,否则他哪会知道,我们为了他,有多努力?” 五妞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六妞的意见,然而三妞思忖良久,只是坚定地说了两个字:“不行!” 三个皇后虽然以云三妞的中宫为首,但是在永安宫里并无差别。当年云十八骑仅剩的三个妞,从小一起长大,共同经历磨难,感情自然好的没话说。加上大婚之后,刘汉少出征之前的时日里,又总是臭不要脸的搞大被同眠,三个妞早就被融为一体了。 只是此刻,三人意见为二比一,云三妞却以姐姐的身份,强势地否定了五妞、六妞的意见,使得六妞颇为不解,五妞也撅起小嘴,明显表示不服。 “赚钱纳税,是爱国的表现,工匠做工,给予薪水,更是天经地义之事,否则百姓何以为活?这两件事都是汉少立下的规矩,咱们奉行遵守,作出表率,是在支持汉少,根本不算乱花钱。” 只听云三妞又说道:“而这一次的义卖会,咱们原本就是打着救济流民灾民,孤残幼儿的旗号,到目前为止,却还没有丝毫救济之举,岂非背义于人,失信天下?虽然汉少曾经大力地安置流民、灾民,但是还有不少老弱孤残无法自食其力,眼看着就要入冬了,如果没有人管,他们不是只能等着冻死、饿死吗?何况关西战事频发,流民又有增多之象,此时正该是我们姐妹尽力,为汉少稳定京师局势之机,既能彰显皇家仁爱,又好叫百姓知道我们姐妹的德行。” 拉着五妞、六妞的手,云三妞柔声地说:“相信姐姐,汉少不需要咱们赚多少钱,他需要一个安稳祥和的洛阳,以解后顾之忧。咱们姐妹这般去做,正是对汉少最大的支持!” 五妞毫无立场地又连连点头,表示支持云三妞,六妞认为三妞考虑的比自己周详,便也点头应允。 “好,姐姐怎么说,妹妹就怎么做。” 意见达成一致,六妞又立刻请示着问:“三姐,那我们先开始,要怎么做?” 云三妞想了想,说道:“咱们可以先盖一批义舍,让服装厂赶制一些棉衣、棉被,然后把洛阳周边的孤残老弱都接到义舍里来,就像当初高大叔接我们上北邙山一样。” 北地卷 第229章 皇家老弱孤残院 第229章皇家老弱孤残院 …………………………………… 三位皇后正在商议救济老弱孤残的具体事宜,正巧杨修跑过来回报宫外的消息。永安宫的义卖会不可能是一锤子买卖,但是也不能变成永安宫百货公司不是? 所以,自义卖会之后,在洛阳城南市的繁华地段,以极快的速度开设了很多家店铺,有的专卖裙装,有的专卖鞋子,有的专卖包包,甚至还有的店铺,门市上啥也没有,只是通向后院小楼的地方写着“男宾止步”的字样,店员、掌柜也全都是女娃。外人看着好奇,行里的却见怪不怪,每天都有不少达官显贵的女眷出入于此,因为这是一家女性内衣店。 自从自己两句话让三位皇后爽快地砸出两万万多钱之后,杨修彻底的迎来了激情燃烧的岁月,杨行走已然变成了杨奔跑,宫里宫外,市面厂房,无处不穿梭着杨奔跑的身影。 喋喋不休地将外面的情形向三位皇后描述过后,杨修发现皇后们似乎有什么决断,略微一打听,才知是修建义舍,救济孤残老弱之事。 杨修来永安宫,就像回自己家似的,就算皇帝不搁家,也没啥好避讳的。有时讨巧卖乖,还会故意不喊皇后喊嫂子。此时,听到云三妞三人的计划,难得一脸肃穆地向皇后们大礼参拜,说道:“三位皇后心怀仁德,母仪天下,实乃大汉之幸,万民之幸。小臣为皇后贺,为陛下贺,为我大汉万民贺!” 五妞没心没肺的说道:“杨德祖,干嘛这么见外?你的脑袋瓤儿好使,有空不如帮我们姐妹好好想想,如何把这事办的妥贴。” “云霓皇后说的是。” 杨修应了一声,又看看满屋子的女人,觉得很有必要展示一下自己的男子气概……不对,应该是展示一下自己的聪明才智。 想了一会儿,杨修说道:“启奏皇后,如今天气转寒,若是修建义舍,恐怕太过仓促,不如找一处空置的闲宅,临时充作义舍。如此,既可省工省时,又可立即将老弱孤残接纳其中,以避风寒。” 云三妞问道:“德祖可知哪里有适合的闲宅?” 杨修又想了想,回道:“不如,就用故中常侍张恭的旧宅吧。此处在城东南,距离太学院不远。小臣曾听陛下说过,想将此处改为教职员工生活区,但是杂事繁多,一直未能实施。小臣想到此处,一是它宅院大,房屋众多,能够安置的老弱孤残也多,二是如今宫里人手不足,可以让各个学院的学生趁着课业之余,前去帮忙做事管理,尤其是医学院的学生,还可以为老弱孤残诊治一番。” 五妞担忧地问:“既然汉少要把这个地方改成什么什么区,咱们占用了,岂不是违背汉少的意思?” 六妞不屑地说:“咱们只是暂时用一下,等义舍建成,再把人移出来就好了。三姐,我觉得杨德祖这个法子挺好的,不如就照此办吧。” 三妞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杨修的提议,却又说道:“如果不急于新建义舍,棉衣、棉被就要加紧赶制了,否则把人都弄回来,却无御寒之物,也是难熬。” 五妞异想天开地说:“咱们小时候在山里,杜娘都会把大娃们穿不下的衣服改一改,再给小娃们穿。现在那些权贵富户那么有钱,家里不穿的衣物肯定多的是,要不……咱们把这些都要过来,分发给老弱孤残?” 六妞心直口快地说:“咱们已经圈了人家那么多钱,现在居然连旧衣物也不放过,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咱们还不得被天下人笑死,皇家颜面何存?到时候皇姐非跑过来跟你拼命不可!” 平时让着刘姠没问题,但是想拿刘姠吓唬云五妞,那也不可能,所以,五妞浑不在意地说:“这有什么可笑的?咱们又不是为了占便宜,只是想那些老弱孤残早点有御寒之物罢了,大不了,咱们用钱买,还不行吗?” 六妞不服地说道:“切,你说的倒是简单,皇后拿钱买旧衣物,那些人敢向咱们要钱吗?只怕当面毕恭毕敬,背后不知如何非议,好说不好听啊!” 云三妞皱着眉头,就看五妞、六妞斗嘴,杨修急的直挠下巴,也许是想冒胡茬,下巴痒痒吧。 忽然,杨修灵机一动,大声说道:“可为!云霓皇后之议,大有可为!” 五妞才不管杨修为啥这么说,只见有人支持自己,立刻傲娇地向六妞说道:“看吧,杨德祖都说我的办法好啦!” 六妞也立刻转移目标,恶狠狠地对杨修说道:“杨德祖,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看我怎么收拾你!” 杨修脑门黑线,差点喷出一口十六七年的小鲜血,似乎刚刚想起来,眼前这三位不仅仅是皇后,还是从小习武的练家子。当年可是拼杀过皇宫乱兵,拼杀过董卓精锐,真要是收拾自己,还不跟收拾小鸡仔似的?假如真的被女人揍一顿,就算要不了命,往后自己也没脸在洛阳城混了。 越想越害怕,杨修极力控制住想打哆嗦的双腿,战战兢兢且讨着好说道:“裳……嫂……嫂子,您别急呀。听我……慢慢说。” “六妹,你吓唬他作甚?” 云三妞假意训斥了六妞一句,随后又哭笑不得地说道:“德祖,别怕,六妹是与你说笑的。你有何计策,快快说来。” “嗯。” 皇后开玩笑? 能把人的魂儿都吓飞喽! 杨修稳了稳心神,又说道:“嫂子们,咱们现在做的事,是善行义举,一家做不如大家一起做,人多力量大嘛。所以,小臣觉得,可以将此时告知陈琳陈主编,让大汉月刊着力宣传一番,鼓励大家向老弱孤残捐钱捐物。此外,咱们现在在市面上的店铺,各种货品全都奇缺,主顾们要的急,工匠们做的慢,大家全都在排队等货。要是我们将此事与捐献旧衣物之事接连起来,谁捐献的旧衣物多,谁就可以优先拿到货品,届时那些富贵女眷必然大力响应。而嫂子们还可以将善行义举做的更大更广,不仅是洛阳,包括冀州、豫州,也可以照此实施。既向天下显示了皇家恩泽,又可以带动万民行善学义,岂不美哉?” 六妞收起一副要打人的架势,悻悻地说道:“算你小子还有些道理!” 看到三位皇后都点了头,一致通过了自己的提议,杨修又眉飞色舞地说道:“除此之外,小臣认为,咱们还应当给咱们的义舍取个名字。陛下临出征前,不是还一再嘱咐,要给咱们的货品贴个名牌吗?为的就是让咱们的货品区别于别家货品。如今咱们的贵夫人已经名声大噪,其他工匠、女红就算手艺再好,仿造出来的货品也不如咱们的货品紧俏,价格更是无从相比。但是,许多富贵女眷宁愿排队等候咱们的贵夫人,也不愿穿其他工匠、女红仿造之物,这大概就是陛下所说的名牌效应。有鉴于此,所以小臣认为,咱们的义舍如果也有一个属于咱们的名字,能够更好的显示皇家恩泽,让天下万民悉知皇后们的善行义举。” 当初刘汉少要给服装、服饰取名“美人牌”,遭到了以刘姠为首的众女一致反对,就这么一点事,吵吵闹闹,拖延好久也没定下来。后来还是蔡琰说,咱们的服装、服饰都以妇人为主,能够买得起的又都是权贵富人,不如就叫“贵妇人”吧。或许是大家觉得蔡琰说的有道理,又或许是都吵吵累了,竟然一致同意了蔡琰的提议,于是便有现在这个“贵妇人”的牌子。 然而,在蔡琰的心中,其实本来是想从刘汉少说的那句“花想衣裳云想容”之中,取意为名的,可是不知怎么着,越想那句话便越舍不得用,所以,才退而求其次,很随意且通俗地弄了这么一个名字。 哪曾想,就是这么一个通俗的名字,配上简单几笔勾勒出的一个美女侧面的形象,不仅得到了众女的认可,更是得到了洛阳富贵女眷们的追捧。寓意直白,简单明了,富贵、高贵、华贵之女,必穿贵妇人! 杨修话里的意思,三位皇后都明白,不就是想法儿给自己赚取好名声嘛。 但是,令杨修头疼且有点怕怕的是,任凭自己有多机灵,也肯定搞不清楚这三位皇后,究竟谁跟自己一伙,谁又是想修理自己的哪一位。好像上一个问题,还是云霓皇后在夸赞自己,可是到了这一个问题,支持派与反对派又完全掉了个个儿。 只听五妞不屑地杨修说:“我们姐妹做这些事,全凭本心所为,不需要你费力为我们赚取虚名。” 六妞却又反对五妞,说道:“也不算虚名吧,毕竟我们是真心实意的想为百姓做一些事啊。再说了,让百姓都知道皇家的好,知道汉少的好,有什么不对?” 云三妞害怕她们俩再吵吵,立刻也表态说道:“六妹说的有道理。我们姐妹不图虚名,这是不假,可是如今我们不只是我们自己,更是皇家的妇人,是汉少的……老婆。凡事当以皇家为念,以汉少为念。能够让天下百姓得知皇家的恩泽,知晓汉少是将百姓疾苦放在心上的,这是好事,所以,这个名字也还是取来的好!” 北地卷 第230章 洛阳满城跑皇后 第230章洛阳满城跑皇后 …………………………………… 当着外人的面儿,自称是刘汉少的老婆,搞的云三妞还怪不好意思的,可是不这么说,不见得一句话就能压住云六妞。果不其然,一听到这句话,六妞什么毛都顺了,五妞更是显得既羞且喜,云三妞为了掩饰自己那点小尴尬,又连忙转而问道:“德祖,依你所想,咱们的义舍取个什么名字比较好?” 老婆? 皇后再厉害,当上汉少的老婆也立马变小兔兔、乖宝宝了,还是汉少有一套啊。看样子,自己回去,也得把自己那些妻妾都训练成老婆和小老婆们才好! 杨修的脑袋瓤儿正榨汁呢,听到云三妞问话,立刻假装认真而不失随意胡扯地回道:“依小臣所想,不如就叫皇家老弱孤残院!” 这比“贵妇人”还直白呢!但是直白也有直白的好啊,眼下大汉识字的人,百里挑一都难,要是取个太文雅的名字,说不定还有很多人不懂呢。 就这样吧! 云三妞她们可是伺候了刘汉少很多年,总是少不了随叫随到,所以一旦决定下来的事,也是说干就干。当即,云三妞便开始分派任务,要五妞、六妞去收拢老弱孤残,要杨修去告诉陈琳,写文报导此事,另外还要去医学院,自己则去张恭的旧宅,收拾一番,准备接收老弱孤残。 到了这个地步,燕四娃再也不能假装自己是隐形人了,立刻从外面蹿进来,说道:“启奏皇后,如今宫中缺少近卫,三位皇后一起出宫怕是不妥,四娃布置不开人手啊。”TV更新最快/ / 当初的云十八骑和燕十八骑是一起长大的,彼此之间最是熟悉不过,看到燕四娃想阻拦自己的好事,五妞立刻骄横地说:“谁要你布置人手了?你当我们云十八骑是吃白饭的么?” 六妞更猛,直接恐吓道:“燕四娃,你敢阻拦我们姐妹?信不信我现在就收拾你?” 任凭燕四娃如何机智,但是面对着一群既不讲理又不能得罪的女娃,也是只有认怂装哭扮委屈的份儿。 只听燕四娃满是悲愤地又向云三妞求告道:“三姐,你们好歹也体谅体谅四娃呀。汉少临走的时候,就要四娃保护好咱家,保护好各位姐姐。你们现在呼啦啦一下全都要出去,我是该跟着谁,不跟着谁呀?要不,你们稍等一会,我去找军府借调人手。” 哪曾想,平时最通情达理的云三妞也变的蛮横起来,直接给了一句“不许去!” 然后,云三妞又说道:“四娃,咱们现在做事,是为了替汉少安稳住洛阳,为了替皇家赚取名望,不能为此干扰三府,给他们增添麻烦。先前汉少每次出门,不是也就带着你们兄弟几个嘛,怎么我们姐妹想走动走动,就把你吓成这样?” “这……那……这个……我们不一样啊!” “有啥不一样的?” “你娃再敢啰嗦,明天就让你去给云十八骑当陪练!” 燕四娃被五妞六妞连番训斥,急切之下,竟然转而骂起了杨修。 “杨德祖,你竟然蛊惑皇后出宫,若是姐姐们有何闪失,我就算拼着被活刮,也先把你弄死。” 杨修也发懵啊,没想到这些皇后怎么都是这个脾气,说干就干,一点不带耽误的,连忙劝道:“嫂子们莫急,莫急……此事何须有劳皇后?只要交给小臣,定然能办的妥贴、顺遂……” “德祖、四娃,你们的心意我们都明白,只是有些事情,还是应当我们姐妹出面,才是最好。你们也明白,对吗?” 亏得杨修与燕四娃,一个小能豆,一个机灵鬼,竟然被云三妞问的哑口无言。 恰在此时,又匆匆赶来两位大神,正是镇守永安宫王越、童渊。 两个老战神平时训练云十八骑与搜狐学员,偶尔还去北邙军校客串一下教官,平时吃住都在永安宫,说是镇守也行,说是养老也行。 燕四娃蹿进殿内之前就知道自己可能拦不住三位皇后,所以早早派人去请这二位。毕竟这是刘汉少和他们的师尊啊,皇后也不能不给面子。 哪曾想两个老站神居然是跟皇后一伙的,直夸皇后此举大善大义,但是,他们也建议,即便皇后不想打扰三府,也该调派搜狐暗中保护,另外,还可以从北邙军校调一队学员过来。 最后的结果是,五妞、六妞各带这一个班的云十八骑与燕云近卫,再加上一些军校学员,几十号人赶着几架马车,乌泱乌泱地满洛阳收罗老弱孤残,而云三妞则各带一个排的云十八骑与燕云近卫,前去张恭旧宅。这倒不是说云三妞觉得自己比五妞、六妞尊贵,仅仅是因为他们还要先将张恭旧宅收拾打扫一番,人少也不够用啊。 只不过,虽然在永安宫里,刘汉少没给她们分个尊卑大小,但是在外人眼里,云三妞还真就是中宫第一位,比五妞、六妞尊重不少。所以,不仅王越、童渊一起随着云三妞这一路人马行动,就连燕四娃也紧紧跟着,寸步不离。 至于杨行走嘛,要办的事情太多,杨奔跑都不好使了,已经变成了杨奔驰。 说是不许打扰三府,但是爱卿们一得到消息,立刻就炸了锅。皇帝不搁家,皇后满洛阳乱跑,这要是真出点什么事,还不知道得掉多少脑袋呢。 相府的杨彪、黄琬,军府的皇甫嵩、盖勋第一时间便赶了过来。御府更绝,因为至今都还没个老大,所以三司三署集体出动,奔着张恭旧宅就来了。 除此之外,还有无数的围观群众,那场面真是人山人海,人声鼎沸,人欢马叫,人面桃花……搞的好像洛阳城提前过新年了似的,话说当年袁绍让人抄张恭家的时候,估计都没这么热闹壮观! 众位爱卿来到之时,张恭旧宅的门头匾额已经被取了下来,换上了皇家老弱孤残院的牌匾。云三妞正带着人里里外外的收拾屋子,现在主要是缺少床铺,只能多铺一些铺板、草垫,就是把大箱子拼一起也行。另外,在空置的大屋里边垒通铺,过上几天就能用。 原本众位爱卿都是想来劝谏皇后回宫的,可是见此情形,皇后好像还忙的顾不上搭理自己,一个个杵在庭院里,像等待上朝开会似的。 “让让,让让……” “起开,起开……” “什么眼色呀?堵着道儿干吗?” 随着此起彼伏的叫嚷,五妞这一队率先回来了,几十号老弱孤残与流民灾民随着燕云近卫往院子里走,还有很多人腿脚不好,都是坐着马车来的,这个时候也得有搀有扶,甚至还有背着的。 这帮人一进院子,更是闹腾无比,有的要询问人往哪送,有的要带人去安置,有的被人背着还生怕自家小娃走丢了,有的小娃没见过这种世面,连哭带闹,连喊带叫。推荐TV// 爱卿们一个个杵在那里,仿佛变成了最碍事的一群人,终于看到五妞从门外走进来,连忙齐声说道:“臣等拜见霓皇后。” 五妞刚从外面回来,压根不知道发生了啥事,还诧异地问:“你们怎么都来了?不是不让告诉你们吗?” 众位爱卿脑门黑线,合着你们当皇后的满洛阳城乱跑,这么大的事还想瞒着我们啊? “霓皇后,老臣有奏……” 杨彪刚说了半句话,外面又传来“让让”的喊声,六妞也带着人回来了,于是大家又赶紧向裳皇后见礼。 “你们都杵在这儿,不用干活了?想白拿朝廷的俸禄啊?” “噗……” 众位爱卿差点喷血,这位说话还不如刚才那位顺耳呢!我们百忙之中,扎到这来,还不都是让你们给闹的么? 此时云三妞也已得到爱卿们来了的回报,从后院抽身赶来,但是还没顾上与爱卿们见礼,五妞、六妞先急着说了一通自己遇到的情况,然后带着自己的队伍又走掉了。 终于消停了片刻,众位爱卿又连忙向练皇后见礼,只听三妞说道:“此事是我们姐妹商议的,原本不想给三府增添麻烦,却还是惊扰了众卿,云练心中很是不安……” 听着云三妞将此事的前因后果,特殊意义完完整整的叙述一遍,众位爱卿也都改了心思。瞅着眼巴前的样子,事是个好事,皇后们又都干劲十足,想要再劝谏怕是不可能了。就算有人腹诽,也只是心里话说,你们家人怎么都有不靠谱的特质,想一出是一出,事先连个招呼都不打。 首相杨彪说道:“皇后们心慈念善,母仪天下,只是在外走动,千万要保重贵体,陛下不在京师,我等不能有半点差池。练皇后但有差遣,只管命臣等去做,万不可过于操劳。” 这其实已经是很委婉地在批评皇后了。 “杨首相说的是。” 云三妞歉然一笑,又说道:“只是,我等妇人怎能为些许小事而干扰国家大事?众卿也无需太过忧虑,我们姐妹也会多加注意,不叫众卿为难。” 只是怼回去还不行,显得忒不给众位爱卿们面子,再说了,人家也都是好心好意的。于是,云三妞又含笑说道:“倒是眼前尚有一事,还需杨首相与王总队长帮忙。” 喜欢大汉大忽悠帝请大家收藏:()大汉大忽悠帝更新速度最快。 北地卷 第231章 刘姠想要找静静 第231章刘姠想要找静静 …………………………………… 城管们就是负责地方治安的,京城发生这么大的事,身为城管总队长的王匡能不来么?但是,之前的情形,连杨彪都插不上嘴,哪能轮得到他说话呢?现在好了,既然皇后开了口,不管怎么说,大家总算没白来。 杨彪与王匡立刻应声说道:“请皇后尽管下命。” “嗯。外面围观者众多,已经影响到了百姓进出起居,还请王总队长调派些城管过来,维持一下秩序。最好是能将围观人众劝离,可......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231章 刘姠想要找静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232章 京师女人养不起 第232章京师女人养不起 …………………………………… 洛阳的“皇家老弱孤残院”渐渐的走上正轨,甚至从流民灾民之中选取了属于自己的院长、管事。皇后和公主们终于能够踏踏实实地回宫消停会了,朝中的爱卿们也仿佛都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 接下来就该轮到去冀州、豫州开设“皇家老弱孤残院”了,云三妞她们也知道,自己这些人再怎么走动,也是不能随意离京的,否则的话,不单朝中的爱卿们得疯,就是远在长安的刘汉少也不会踏......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232章 京师女人养不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233章 闹儿版天炉战法 第233章闹儿版天炉战法 …………………………………… 刘汉少瞅着自己身边:赵云、陈冉、王闹闹,许褚、典韦、韦光正,曹性、孙策、燕大娃,孙坚、曹操、袁本初。这阵容之豪华,这班底之强大,怼翻一个南匈奴,还算回事?好吧,就算最后三位属于客座嘉宾,可以忽略不计,可是其他人,无论是哪一个,拉出来也足以以一敌百,以一敌千,甚至敌万。 然而,令人尴尬的是,如果三位客座嘉宾被忽略,眼巴前好像除了一个王闹闹之外,还真就没人适合指挥大军,策划战役。所以,想来想去,刘汉少也就只能指着王闹闹替自己顶过眼前这一关了。 王闹闹嬉皮笑脸地说:“老大,您是最高统帅,咱们该怎么打,还不是全都按照您的意思办么?” 粗话的,想让哥出糗、露怯、走光光是不是? “哟,瞧你娃这个意思,心中已经有了对敌之策,还不止一套?那快说出来让大家听听啊。” 王闹闹就等着接话呢,闻言立刻起身,侃侃言道:“老大,如今胡奴看上去人多势众,其实怂包的很。最不济,咱们还可以都守在长安城里,反正城高墙厚,兵精粮足,由着这帮骑毛驴的啃个一年半载,他们也进不来。只不过,这种打法显不出老大您的威风,而且长安城外那些个祖陵难免要被胡奴祸祸。再者就是,假如胡奴眼看攻取长安无望,在周边祸祸了一圈,转身回去了,咱们就无法达到拖住胡奴的目的,那个时候,高元帅他们的情况也就堪忧了。所以,闹儿觉得,咱们可以将战线布置在渭水以北,池阳、高陵、万年一线。在此三处,各设一个旅守御,以长安为后基,进行支援调度,再由二哥的第五旅在外,左右策应。如此,一来可确保渭水以南的安全,二来可将胡奴拖延在左冯翊,使他们进不可得,退不甘心。” 虽然是客座嘉宾,但是军情在前,袁绍也忍不住,张口问道:“闹儿,既然要在渭水以北设置防线,为何只设三处?若是将莲勺、重泉、临晋都连接起来,岂不是更加稳妥?” 袁绍给刘汉少当主簿的时候,文聘还一直在洛阳,所以袁绍和文聘熟悉,也就能摆出老大哥的架子,当面训斥文聘。但是,王闹闹早早的就出洛阳入弘农了,与袁绍之间纯粹属于混个脸熟。现在袁绍突然也学着刘汉少那样,来了一句“闹儿”,搞的王闹闹一时也整不明白,这应该算是自来熟,还是小瞧人? 所以,王闹闹愁眉苦脸而不失温和热情地解释说:“袁政议长,咱们手头没有那么多的兵力啊,假如防御的地方过多,只会应援不及,被胡奴各个击破。” 曹操也开口问道:“王师长,以此三处为长安屏障,确可保长安、祖陵无虞。但是,若胡奴只在左冯翊劫掠一番,转而退却,我们又有何计策,牵制胡奴?” 嗯……这个问题问的还有点水平,你挡得住不让人家进来,还能拽的住不让人家转身走么? 王闹闹“嘿嘿”一笑,说道:“曹部长所言极是,所以呀,咱们要想留住胡奴,就得撒下足够的饵料!” 转而,王闹闹又对刘汉少说道:“老大,闹儿想向您借一样东西!” “啥东西?” “龙旗!” 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众人都被王闹闹惊着了,这娃胆子忒大,竟然敢向陛下借龙旗! 龙旗是啥? 那是皇帝外加最高统帅的标识,龙旗一出,天下拜服。不说别的,战场之上,甭管分属哪部的汉正军,只要看到龙旗,就得听其号令,誓死守护。这可远远比一把大兴刀的威力大太多了。战场混乱,认旗不认人,万一掌着龙旗之人心怀异志,龙旗指错了方向,搞不好把真皇帝都能给灭了。 但是,王闹闹压根没有这种觉悟,依旧侃侃言道:“有了龙旗,把它插在高陵城头,对外,咱们就说陛下护国之心坚决,亲临一线战场。虽然高陵远不如长安那般高大,可它是左冯翊治所,城墙修整的还算坚固,防御设置也算完善。用来抵挡胡奴进攻,看上去摇摇欲坠,实则可高枕无忧,如此,方能使胡奴进不可得,退不甘心!” “妙策!王师长不愧是陛下高足,果然用兵有道。陛下,守御高陵,就派微臣前去吧!” 什么监理、部长、政议长,这三位骨子里流淌的就是好战的血液,原本只是列席作战会议,问题一大堆不说,现在孙坚居然还直接请上战了。 王闹闹就算假装脾气再好,这回也想暴怒一小下下,“然鹅”,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没等王闹闹开怼,孙策先冲着自己老爹嚷嚷上了。手机端 一秒記住→m.\B\iq\u\g\\o\m\。 TV手机端/ “父亲,我们开的是作战会议,你一个钢铁监理请什么战?要是把你们都送到前线,还要我们这些当兵的有啥用?” 没等孙坚反应过来,孙策随即又向刘汉少敬礼说道:“报告统帅,军官训练班,班长孙策,请求守御高陵!” 军官训练班要学习观摩嘛,所以孙策他们也都被准许列席旁听,这还真是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二逼儿混蛋。一对父子,两个列席,居然都要请战上第一线,更居然还父子俩先掐起来了。 要不是座位离得远,孙坚早粗话的踹孙策了,现在只能用目光来表达自己心中的愤怒,可是,怒着怒着,孙坚又乐了。这个小兔崽子,有点老子当年的风采,可以肯定确定以及一定,这个是自己的种! “你俩还知道这是作战会议啊?再胡乱吵吵,把你俩都叉出去!” 这话听着就解气,于是孙坚、孙策立刻遭到一片鄙视的目光,纷纷羞涩地低下了脑袋。 转而,刘汉少又对着王闹闹笑呵呵地问道:“想借龙旗?” 怎么老大笑的让人心里没底呢? 王闹闹痴呆地应了一声“啊……” 刘汉少浑不在意地说:“问题不大!” 可是,还没等王闹闹开始咧嘴笑,只见刘汉少好像刚想起来似的,又张口问道:“哎……闹儿,你说要是哥站在高陵城头上,晃悠两圈,会不会比龙旗效果好点?”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然后便是一片“统帅不可,万万不可”之声。王闹闹打小就没不敢干的事,连借龙旗都说的好像理所当然一样,可是这一次是真有点被吓着了,带着哭腔说道:“老大,您要是不借龙旗就算了,可是您别吓唬闹儿呀。让您去高陵,我还不得被兄弟们活撕了呀?” “你别拿兄弟们当借口。再说了,我去不去高陵,啥时候需要你批准了啊?” “不是……闹儿不敢!可是……可……闹儿压根也没想过让您受这个累呀!您就踏踏实实的呆在长安,我跟二哥、陈冉,我们上去就得了……您……您……” 原本王闹闹还想说一句“您裹什么乱呐!”,可是“您”了两句,这话最终也没敢说出来。 眼看着在场没一个是支持自己的,刘汉少只得又使出绝活,实力碾压,假装自己很生气,喝问王闹闹,你怀疑哥的护国之心?王闹闹才不上当,也不搭茬,直接把头一扭,表示自己也很生气。于是,刘汉少又试图劝服王闹闹。 “哥总比龙旗好使吧?总比你娃够份量吧?哥去高陵,你守长安,怎么样?” “不干!” “这是军令!” “军令也不干!您杀了我吧!” 眼看着王闹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打算硬抗这拨实力碾压了,刘汉少只好转移目标,又喊了一声“陈冉!” “到!” “你来守长安!” “冉,不敢遵令。您也杀了我吧。” 这娃忒老实,说完还自动倒背双手,等着站岗兵士来把自己押出去呢。 这就尴尬了。这帮兔崽子一个个连死都不怕了,还咋用实力碾压这一招啊?好在身边还有一个小黑胖子,及时开口说话,算是没把刘汉少晾在当场。 “陛下,君子听鼓鼙之声,则思将帅之臣。在座各位兄弟皆是良臣猛将,王师长虽然年轻,却颇有韬略,即便胡奴来势汹汹,也有从容应对之策。将战事交予他们,难道您还有何不放心之处?更何况,镇守长安之根本,乃此战最后胜负之关键,您是汉正军的最高统帅,此时不择重肩负,挺身而出,又更待何时?” 这话说的有水平,非但一句没提皇帝有多娇贵,不能上前线冒风险,还把大家都夸了个遍,末了只说长安有多重要,身为最高统帅就该干最艰难的活,更是让皇帝倍儿有面子。所以,曹操的一番话,引来一片附和。 “正该如此。” “曹部长言之有理!” “统帅,一帮骑毛驴的而已,交给我们去打,您还有啥不放心的?” 其实,刘汉少能够来长安,已经算是很勇猛,很“冲动”了。鼓舞士气,赚取名声,一样都不会缺。假如这一仗打赢了,最后,最大的功绩也肯定是皇帝的,总没有人敢跟皇帝争功劳。 然而…… 喜欢大汉大忽悠帝请大家收藏:()大汉大忽悠帝更新速度最快。 北地卷 第234章 孙策还有个二叔 第234章孙策还有个二叔 …………………………………… 然而刘汉少就是有点不甘心,不是他喜欢打仗,而是他想亲眼看一看,战场究竟能够有多残酷,敌人究竟有多凶狠,否则,只怕自己永远也当不好这个最高统帅,甚至是当不好一个皇帝。 除此之外,刘汉少还有的就是对戏志才、高节、吕布、王闹闹这些名臣猛将的信心。 当初骤闻胡奴寇边,刘汉少一股怒气上涌,扬言要把寇境胡奴全留下来。面对如此“无理”的要求,戏志才也只得绞尽脑汁,把汉少佩刀都搓秃噜皮了,这才制定了“诱敌深入,拖疲胡奴”的战略计划。 如今刘辟已成功阻止了胡奴南下河东的意图,吕布千里奔袭,高节迂回穿插,还有淳于琼、华雄、张辽各部节节抗击、袭扰,这还真有点天炉战法的意思。 所谓“天炉战法”乃是一种后退决战的战术,前生后世之时,薛将军保长沙,败倭寇,使此战法成名。“天炉”是将兵力在作战带,布成网状的据点,以伏击、诱击、侧击、尾击等方式,分段消耗敌军的兵力与士气,最后,将敌军“拖”至决战地区,围而歼之。TV首发 眼下王闹闹布置的三点一线,守御长安之策,便是这个炉子底了。刘汉少尚有自知之明,虽然自己名为皇帝,其实渣的很,柴的很,但是,不管是学渣还是废柴,也要将炉子这把火烧的旺旺的,好叫这帮叉着腿走路的再难骑上毛驴! “孟德啊……各位兄弟,哥知道你们都是为了哥好,爱惜哥,不敢让哥遭遇一点风险。可是……咱们这一次将左冯翊设为预定战场,撤离了那么多百姓,却只能守御三县,其它的地方怎么办?说白了,就是只能眼睁睁看着胡奴劫掠、践踏、毁坏!等咱们打完仗之后,百姓们回到家乡一看,城破了,家没了,亲人流离,生活无依……难道,这就是我们能够带给百姓的结果吗?” 停顿片刻,刘汉少不是真要曹操回答,而是自己得再想想词,稍后,又继续说道:“非是哥不听劝谏,一意孤行。首先,有哥在高陵,哪怕只是露个脸,也能拖住那些胡奴,让他们乖乖的滞留在此。哥的作用,总比一面龙旗大点吧?其次,胡奴得知哥在高陵,必然专心着力,猛攻此地,便会少了很多去劫掠他处的心思,因此能让百姓少受一些灾祸,也是好的。重要的,最重要的,最最重要的是,哥不仅是汉正军的最高统帅,更是咱们大汉的皇帝!无论何时,贼寇来犯,若是不敢第一个站出来,哥还有何面目居此帝位?有何面目面对国家、百姓,面对列祖先皇?” 刘汉少越说越激动,说道后来,拍案而起,霎时之间,霸气侧漏。 如果这股气儿能是有形实质,那它该像可见光波一般,荡起涟漪,从刘汉少的身上向四周辐射,浪翻众人之后,再向殿外,向整个长安城扩散开去。如果这股气儿一不小心,还朝上漏出去了一点,那么长安城的半空中,这会应该能看到云彩像一朵小蘑菇。 差不多了吧? 眼瞅着大家从连连反对到默不作声,再到群情激动,血冲脑门,自己这把忽悠应该是成了。 刘汉少又高声喝道:“曹性!” “到!” “弓弩旅三个团,分置三县,你来守御长安,调度支援,不得有误!” “是!” 这纯粹是一种惯性,以刘汉少刚才那番言说,此刻就是喊他拔剑自刎,估计他这会也抹过了脖子。可是,等接过军令之后,曹性才慢慢琢磨过味儿来,自己怎么就成了留守的,难道自己好欺负?再好好想想,王闹闹和陈冉敢不接令,那是因为人家都是天子门生,陛下的爱将,再者,刚才还是商议阶段,没有正式下达军令。这会要是自己敢说半个不字,恐怕直接被拉出去咔嚓了。好吧,曹性只得无可奈何地接受了眼前这个残酷的现实,自己的确最好欺负!推荐TV// 只听刘汉少继而喊道:“陈冉!” “到!” “命你率三个步兵团,一个弓弩团,计六千人,守御万年!” “是!” “王闹闹!” “到!” “命你率三个步兵团,一个弓弩团,计六千人,守御池阳!” “是!” “本统帅自领三个步兵团,一个弓弩团,加上燕云近卫团与重步营,计八千人,守御高陵!” 差不多也就这样了吧? 一转头,刘汉少又看到那三位客座嘉宾。能跟着来长安已经显示出了足够的诚意,就别让他们再往前蹿了。 所以,刘汉少又说了一句:“燕大娃。” “到!” “你营留下,一来协助曹师长守御好长安,二来保护好袁政议长、曹部长和孙监理的安全。” 燕大娃急慌慌地说道:“汉少,这个时候俺咋能……” 刘汉少冷冷地“嗯?”了一声,于是,燕大娃像是被霜打的茄子一样,哪怕心里千不愿万不愿,此刻也只能回答一个字。 “是!” 然而,刘汉少能一句话不说,便压住燕大娃,却压不住三位客座嘉宾。袁绍极其难得的……怒气冲冲的……向刘汉少吼道:“臣非军将,难从军令,还望陛下恕罪!” “不从军令,可从诏令?” 于是,袁绍的怒吼瞬间又变成了哀求。 “汉少,您就允准绍与您同赴高陵吧!” “本初,哥知道你们是担忧哥的安危,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正如孟德所言,长安是我大汉之根本,胜负之关键,守御长安的责任有多重大,无需我再重复。曹师长之前一直带着弓弩师,如今带领留守部队,还需有人从旁多多协助。哥现在就下令,允你三人以主簿身份,暂行督教、参谋、需备之职,定要与曹师长一起守好长安。” 虽然刘汉少没再说那句“哥把咱们老窝就交给你了”,但是意思差不多,只不过这一次交给的是长安。 说这番话的时候,刘汉少一直面带微笑,但是怎么听怎么的语重心长,于是,袁绍三人只能尽力按捺住激荡的心情,专心地望着刘汉少的笑容。这笑容很阳光,很温暖,很真挚,很粗话的。 再于是,袁绍三人又只能抱拳,哽咽着说道:“臣等,遵命!” 曹性想哭,自己被欺负成留守不说,还临时弄了这么三位当帮手,关键就在于这个“临时”。这三位啥身份,自己不是不知道,可是他们要是不听话,自己是应该收拾呢,收拾呢,还是收拾呢? 可是收拾完了咋办? 哎……看样子,长安之事不是自己可以一言而决的,还是大家商量着来吧,反正不是还有燕大娃在旁嘛,想来陛下也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 虽然三县各安置了一个旅的兵力,但是刘汉少下命令的时候却指挥到了团级。度过了最初的,各路兵马相互融合的不协调阶段,部队有大量的中低级军官与督教、参谋、需备的优势在此时显现出来,类似“兵不识将、将不识兵”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在汉正军发生。曹性一个弓弩师的师长,接过守御长安的任务,军令下达,转眼就成了一万多步兵的老大,几乎一个满编步兵师。 作战会议结束,大军立刻行动起来,要过河的先集结,要留守的各就位,虽然忙碌,却井然有序。 赵云要首先渡河,前去接应种邵,刘汉少亲自送行,少不得像事妈一般,啰哩巴嗦的交代一番。 忽然,孙策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带着一脸的媚笑问道:“统帅,我们军官训练班的任务是啥?”不等刘汉少回答,这娃又苦着脸说:“我们是来观摩打仗的,您不能把我们也留在后边,啥也看不见吧?” 这可是鼎鼎有名的小霸王啊,带在身边也能多一份保险。刘汉少想了想,说道:“你们班分三组,每城一组,你就跟着哥去高陵吧。” 原本刘汉少还以为如此安排,孙策肯定得高兴的蹦起来,哪曾想,人家立刻叫起屈来。 “别呀,统帅。只观摩守城之战,哪够用?还要观摩骑战追击。要不……我们分成四组,我跟二叔一起去看看?” 二叔? 冷不丁来这么一句,连赵云都没反应过来,这是孙策在喊自己呢! 这就尴尬了。 你不让人家在军中喊叔父,可没说不让人家喊二叔,你想让人家跟在自己身边,人家偏偏还瞧不上。 刘汉少瞅着赵云,赵云又瞅着孙策,孙策把小脸挤的跟菊花似的,信誓旦旦地说:“二叔,您就带我去吧,我保证听话,绝不给您添麻烦!” 真让人哭笑不得,眼前这二位明明差不多大的年纪,可是小点的是自己的大哥,大点的居然又哭着喊着管自己叫二叔。赵云暗想,这世道也是疯了,二叔就二叔吧,总比吕布喊的那个二舅子强! “你上前线,文台兄可曾应允?” 孙策立刻说道:“应允,应允!我老爹巴不得我能早立军功,给他争几分颜面呢。” “大哥,那依你看……要不,就让策儿随我走一遭?” 既然都当了人家的二叔,赵云也得帮着说句话不是。 刘汉少正被孙策堵的气不顺呢,连忙挥挥手,像赶苍蝇似的,说道:“去吧,去吧。你们军官训练班分成四组,安排好之后,你再向赵旅长报到!” 孙策闻言大喜,立刻立正敬礼,应了一声:“是,统帅!” 喜欢大汉大忽悠帝请大家收藏:()大汉大忽悠帝更新速度最快。 北地卷 第235章 种申甫被困祋祤 第235章种申甫被困祋祤 …………………………………… 三辅之地,又称关中,所谓关中,因关得名。东有函谷关,西有大散关,南面设武关,北面设萧关,这便是众人熟知的“关中四关”。但是,后世的关中其实应该有六关,只不过后两关因为设置的较晚,所以,有点小妾庶出的意思。 其中一座,便是潼关,这原本应该是刘协当皇帝之后干的活,但是现在已经被王闹闹代劳了。潼关修建好之后,对于关中地区来说,重要程度更超过了函谷关,所......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235章 种申甫被困祋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236章 韩当孙策和岳饼 第236章韩当孙策和岳饼 …………………………………… 祋祤B级团余部现在是一个叫岳饼的副团长领头,平时到不威严,总爱笑呵呵的和兵士们扎在一起吹牛叉、扯大蛋。一说A级军团挑人那会儿,要不是自个儿正赶上拉稀,肯定就被挑走了;二说老娘生自己那会儿,全家人省着粮食给老娘做了几顿热汤饼,那滋味把老娘美的呀……后来给自己取名就叫了个饼。 现在说起来是呆在B级军团的轻省,平时也就守守城,屯屯田,训练训练胳膊腿,连巡街巡夜都由城管们接手去干了。可是一打起仗来,B级军团立刻会成为辅兵助军,修筑工事,运送粮草不说,必要的时候还得拿命往上填。 所以,B级军团的兄弟们心情都很复杂,有时候羡慕A级军团,骑大马,耍大刀,军饷粮草可劲造;有时候又不大服气,打起仗来大家拼的都是命,敌人的箭矢刀枪同样往身上招呼,它们可不管你是个A还是个B;可是,真与A级军团一起打过仗之后,又觉得不服不行,论本事,的确是赶不上人家。 如今,岳饼岳副团长就是心情复杂的这么一位,韩当带着城管要往回冲,他当即就不干了。我们的确是二,是B,可我们怎么着也是堂堂汉正军吧?到了这会子,我们不回去,让一群城管瞎起哄,甭管这回死不死,往后也没脸再活了呀。 于是,岳饼高举着兵刃,大喝一声:“兄弟们,杀胡奴啊!” 岳饼平时是不够威严,可是人缘好啊,B级团余部的兄弟们见副团长往回冲了,也纷纷转身,要向胡奴砍杀过去。 顷刻间,种邵的身边居然没什么人了,与几个祋祤官员孤零零地站在路上,望着韩当与岳饼纷纷率部向胡奴发起自杀式反冲锋。不知是被眼前场景震憾,还是后悔没有早听华旅长劝告,及时撤退,要累得这上千大好男儿血染疆场。 于是乎,任谁也想不到,种邵种郡长竟然当街嚎啕大哭起来。 哭的声儿到底有多大呢? 一如闷雷滚滚,二如万马奔腾,三如……反正韩当是听到了。 一回头,韩当正巧看到随后奔来的岳饼,伸手一把抓住,向后一甩,便将岳饼甩倒在地。 只听韩当大吼道:“保护郡长,走!” 哎呀,果然被城管蔑视了! 岳饼不能忍,立刻跳起来,也大吼道:“你凭啥命令俺?” 可惜啊,岳副团长不知道这位城管队长的来历,要是由着韩当在原本的路上奔跑,人家将来可是大名鼎鼎的江表虎臣! 此刻韩当哪有工夫跟岳饼废话啊,直接一脚再次将岳副团长踹倒在地,大吼道:“我死过了你再死!种郡长是个好官,一定要把他护送回去!” 岳饼脑子一灵,忍痛下令道:“保护郡长,撤退!” 这些情由道来嫌慢,实则瞬息之间。胡奴骑兵未到近前,便已纷纷开弓放箭,城管们举起藤盾掩护,却还是有不少兄弟中箭。随后,胡奴已近,围着城管绞杀起来。韩当凶猛,跳将起来,将手中军刀刺入一胡奴肚腹,如此还不算完,硬是连人带刀,将胡奴从马上推了下来。随即翻身上马,与胡奴砍杀起来。 要说韩当带的这拨城管真不丢人,有样学样,竟然有好几个兄弟都夺了胡奴的马匹,与之厮杀拼斗。可是胡奴人太多了,围起来的圈子越来越小,就是用马蹄踩也将人踩死了。 韩当左突右杀,不得脱困,那些夺了马匹的兄弟也全都变成胡奴招呼的重点对象。没多大一会儿,便纷纷跌落下马,就是连韩当也背上带伤。 ………… 城管被胡奴围杀,岳饼护住种邵后撤,然而种邵决意赴死,哭着喊声就是不肯利利索索的赶紧走。无奈,岳饼只得命人强行架起种邵,向南撤退,猛抬头,却又看到南面尘烟四起,还以为胡奴又有截杀伏兵,立刻下令结阵,将种邵护在中间。 粗话的,这回想不死都不行了! 可是没等岳饼在心里骂完,差点也像种邵一样大哭起来,因为他看到了汉正军鲜红的军旗! 只见当先一骑,上坐一员小将,身着玄铁甲,肩披大红袍,掌中一杆狮头火纹霸王枪,端的是英姿飒爽、帅气逼人,正是孙坚家的兔崽子,刘汉少的大侄子,小霸王孙策来也。 赵云刚一过河,便收到华雄所传的消息,率军马不停蹄地往祋祤赶来。现在的孙策就和当初的赵云一个德行,不单勇猛还犯二,处处争先,不落人后,俨然是把自己当成了排头兵。 看到岳饼他们穿的都是汉正军的军服,孙策人不下马,马不停蹄,边跑边问:“前方何人交战?” 岳饼这些人立刻回道:“左冯翊城管支队长,韩当,率部阻击胡奴!” 粗话的!城管阻击胡奴?找死呢吧? “二叔休慌,小侄来也!” 孙策急吼一声,策马便冲了上去,还把随后赶到的赵云喊得一愣,心里话说,这慌个什么劲啊?真当你叔没打过仗呢? 赵云可不知道,孙策这回喊的是韩当,那是跟着人家老爹混了很多年的兄弟,所以平时都以叔侄之礼相待。可是不管怎么说,孙策已经冲了,赵云不能干看着啊,真要是把孙文台的大儿子放在这儿,也对不起人家喊自己那声“二叔”不是。 于是,赵云立刻下令,一团冲锋,二团游击,三团压阵。然后自己又来到种邵身边,终于看见活的了,总算没辜负大哥的嘱托。与种邵见礼,询问了祋祤的情况之后,知道华雄还被胡奴前锋困着呢,也顾不上再多叙话。 赵云立刻对岳饼说道:“岳团长,命你将种郡长安全送回长安,交予右相王允处,然后你去向曹性师长报到。” 这可是赵云哪! 统帅的结义兄弟,堂堂A级军团骑兵旅的赵旅长,竟然亲自给自己下命令了! 岳饼何止是满血复活,简直就像打了鸡血一般。不过,他还真没一口接下赵云的命令,反而说道:“赵旅长,后方无虞,卑职派部下护送种郡长即可,前方战事紧迫,我熟悉这里的情况,愿随赵旅长一起杀回去!” “我们没有多余的战马,你跟不上。” “无需旅长赐马,前边胡奴的马匹多的是,饼自会取来!” 赵云眼前一亮,瞅着这么貌似敦厚,眼光灵动的B级副团长,终于说了声:“好。跟上了,别掉队!” “是!” 这一回的命令,岳饼接的别提有多痛快了,自己终于混进了A级军团,并且是跟随赵云赵旅长。岳饼倒是美了,可他手下的兄弟不干呀,也纷纷要求跟着岳饼一起杀回去。 岳饼一改往日嘻笑的面孔,将带队任务交给手下营长,又严肃地说道:“兄弟们,军人当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保护好种郡长,咱们长安再见……执行命令!” 说完,岳饼一转身,扛着自己的兵刃,撒腿向前方的骑兵旅赶去。 ………… 任凭城管们多么血勇,此时精疲力竭,倒下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兴许一眨眼,好几个兄弟就没了。韩当不知从何处抢过一柄长锤,将锤头抡得呼呼作响,犹如一只发怒的伤虎,双眼通红,暴喝连连。可惜他手下的城管兄弟都没他这般勇武,几百号人已经剩下不到三十,就像是一股摇曳的小火苗,随时都可能被一阵风吹熄。 然而,此时吹来的不是风,却是孙策的叫喊。 “二叔休慌,小侄来也!” 随着这声叫喊,孙策犹如射来的一支箭矢,一头便撞在胡奴的包围圈外,手中狮头火纹霸王枪舞成一个光圈,上护人,下护马,横扫斜撩点又扎。眼前就这么几个骑毛驴的,哪拦得住他呀?瞬间便被撕开包围,冲了进去。 紧接着,响亮的军号响起,整个骑兵旅依号听令,各司其事。第一团直冲这群胡奴追兵的中军,第二团撒开了圈子实施反包围,第三团一压而上,把那些没死透彻的都补上枪。 孙策夺过一匹胡奴战马,韩当再次翻身而上,并且顺势一锤捣飞了一个胡奴。 “二叔,你受伤了!” “死不了!” 韩当怒吼一声,随即悲愤地大喊:“给兄弟们报仇!” 兄弟们……说的是那些城管吗? 都没了…… “报仇!” 回应韩当之人竟然是岳饼。先前还总觉得自己的B级团再不济,也得比一帮子城管们强,可是左冯翊城管支队的兄弟却用如此壮烈的事实告诉他,城管也是有骄傲的。 此时岳饼已经骑着一匹胡奴战马,赶到了韩当身边,与孙策一起将韩当护在中间,而韩当则抡起长锤,直奔这伙胡奴的首领而去。 赵云再次下令:“速战速决,支援第六旅!” 随即,带着自己的警卫营也压了上去。 其实这伙胡奴追兵足足有好几千人,数量上一点也不比汉正军少,可是他们被突然反击,遇到的又是赵云的骑兵旅,再加上韩当、孙策、岳饼这个玩命三人组,锤抡开了,枪使圆了,大刀一片一片的在人堆里使劲祸祸,所以很快便崩溃下来。 胡奴首领想跑,可是玩命三人组紧盯不放,奈何中间隔着的小胡奴太多,一时也冲不到近前,孙策急中生智,取下马上的弓箭喊道:“二叔,接着!” 韩当弃锤接箭,连发三矢,直奔胡奴首领而去,结果竟然是……全中! 北地卷 第237章 铁棍发威何曼狂 第237章铁棍发威何曼狂 …………………………………… 战场之势,瞬息万变,谁能想得到刚才还恶如豺狼的几千胡奴追兵,转眼就变成了丧家之犬。这伙胡奴追兵并没有被杀绝,倒不是因为活下来的跑的快,而是赵云还要跟着他们去找胡奴前锋,支援华雄。 连战场都没人打扫,那么多马到处乱跑,岳饼真想把它们全逮起来,像挑媳妇那样,好好挑一匹。可惜没机会了,他们只是停下来喝口水,给韩当裹裹伤,便又纵马向前队赶去。 赵云率军赶到祋祤之时,正好看到华雄率军向西撤退。这是一种很不利的局势,虽然华雄旅勇猛地冲出了包围,但是还被胡奴前锋死咬不放。他们又没有携带扎马钉,能够在马上回头射箭的也寥寥无几,所以,基本上可以说成是被人家打蹿了。 “截断胡奴,通知第六旅,准备反冲锋!” 随着赵云令下,嘹亮的军号声在战场上响起,华雄旅的兄弟们一听,激动万分,知道这是第五旅赵云旅长来接应咱们了。同时,先前向西狂奔的第六旅转而向南,拐了一个很大的弯,华雄也下令司号参谋,回应第五旅,明白意图。 赵云的第一团犹如一把尖刀,直接攮进了胡奴前锋的中前部,生生撕开一道口子,第二团紧随其后,弩箭连发,阻挡胡奴前锋中后部的继续追击,而三团则赶至中前部的队尾,追杀了上去。 胡奴前锋有两三万人,但是放过去的中前部只有三四千人,如此一来,华雄旅压力骤减,但是赵云的一团、二团却压力剧增。 胡奴前锋的中前部被人追着屁屁打,倒也没有慌乱,随着华雄旅一起拐过大弯之后,干脆放弃了追击,返身向赵云三团杀来。华雄立刻命令自己的一团夹击胡奴前锋中前部,而他则带着余人反过来支援赵云的一、二团。 之前这一仗打的,把华雄憋屈坏了,要不是为了给种邵他们争取撤退时间,傻子才用几千人硬刚人家几万人呢。虽然现在没法子细算战损,但是估摸着比自己走一趟漆垣,袭扰胡奴二三十万的大军损失都大。 华雄憋屈,整个第六旅的兄弟亦是如此。六旅第一团看到胡奴前锋中前部反过头去迎击第五旅的兄弟,犹如急眼的饿狼一般,嗷嗷叫着追了上去。没等怒胡前锋的中前部与赵云三团接战,他们先在人家屁屁后边捅上了刀子。 胡奴前锋的中前部有点懵,我们怎么两头受气?甭管往哪边跑,屁屁后边总有人乱捅!你们一个一个来,不行吗? 华雄携怒而来,亲率两个团冲击胡奴前锋中后部,加上赵云的一、二团,气势如虹,战意滔天。 胡奴前锋领军的大当户终于有了怯意。汉人一向诡计多端,既然此刻能够突然出现一部兵马,谁知道还有没有第二部,第三部?不如先行后撤,待大军赶来,再作计较。 前锋大旗一退,胡奴更是斗志不存,纷纷向北退却,可是大部分汉正军的兄弟都觉得还没打过瘾,这其中不仅有想要出气的华雄,更有急于报仇的玩命三人组。就看见孙策不知道啥时候又跑到了队伍前边,挥舞着狮头火纹霸王枪,紧追不舍,瞧那架势,竟是奔着胡奴前锋那位大当户去的,简直和当年的赵云一样一样的二。 便在此时,军号声响起,命令是收兵,撤退! 胡奴前锋中前部已被砍了个八点八八不离九,没死绝的,就别再欺负人家了。华雄心中一凛,急忙带住战马,集合部众。好在孙策也知道军令如山,悻悻地退了回来,却又跑回赵云身边,大发牢骚。 “二叔,为何不乘胜追击?” 不用赵云回答,华雄已然言道:“我们吃不掉这股胡奴,他们的大军却可顷刻而至,所以,我们当及时回军。” 之前孙策一直表现的挺猛,又是来支援自己的,所以,华雄虽然不认识孙策,但是好感颇多。可是听到孙策管赵云喊二叔,又完全懵圈了。赵云的大哥是汉少呀!这娃看着和汉少差不多大,还能是汉少的儿子?那不是成了当今皇子……华雄忽然觉得自己的脑袋瓤儿好像不太够用。 ………… 赵云、华雄率部向南,往高陵回撤,胡奴前锋也向北退却,打算先回到三关口,汇合大军。但是,将至山口之时,忽然又听到那种熟悉的,但咋听也听不懂的,汉军的军号。只见一队汉军从山上狂奔而来,当先一人犹如黑铁塔一般,手中拎着一条大铁棍,看上去似乎很愤怒,正是第二旅副旅长何曼率第二旅残部到了。 原本何曼是想用弓弩箭阵先打一个伏击战的,但是他们之前是半夜遇袭,仓皇撤退,别说弓弩箭矢了,许多兄弟连甲胄都没顾上穿。这要是零零星星放几箭,起不到伏击作用不说,反而有可能让胡奴有了准备。所以何曼一寻思,这才一上来直接就是全体冲锋,把仅用的一些弓弩分给好手,冲锋的同时进行零星点射。 这个时候,除去伤重而亡与混乱逃散的,何曼所率的第二旅残部大概已经不足千人,但是胡奴前锋已经无心恋战,就连领军的大当户此时也是一惊,暗想汉军果然还有埋伏,狡诈无比。 怪异的景象出现了,何曼领着不足千人的步兵追着两万多骑马的胡奴,人家不肯与何曼一般见识,纷纷绕着走,可是何曼是半道杀出来的,就算腿儿着追不上骑毛驴的,也能中间拦一下子。 只见何曼抡起大铁棍,“咔嚓”一声便砸折了想从自己前边蹿过去的那匹战马的前腿,马上胡奴直接凌空飞起,以头拱地,摔了下来,眼见是活不成了。 第二旅残部的兄弟有样学样,纷纷向逃窜的胡奴发起进攻,有砍马的,有捅人的,有的甚至还抢夺马匹,骑上去再追胡奴。一时之间,胡奴前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慌乱起来。 撤退归撤退,但是胡奴前锋并没有被赵云、华雄吓破胆子,经过初时的一阵慌乱之后,自有当户出面,稳住部众。胡奴前锋也是被气着了,心里话说,我们都不打了,你们还不依不饶的,就这么点人也敢追着我们大军不放,忒欺负人了吧? 骑着毛驴的胡奴纷纷避让何曼他们的追击,有一个胡奴当户领着自己的部众迎上前来。 也不知是大汉文化太强大,还是胡奴忽然都变斯文了,这位当户竟然出马搦战,向着何曼大声喊道:“兀那汉将,通名报姓,俺铜赛手下不死无名之鬼!” 胡奴都会说“俺”了,咱怎么着也得显得比胡奴更有文化吧? “某家,汉正军……第二旅……副旅长……何曼!” 何曼手里拎着大铁棍,一边说一边往铜赛身边凑合,任谁也想不到他会猛然一棍抡过去,并且,抡的不是人,是马。就何曼那个大高个,站着比别人骑马也矮不了,铜赛不是没防备,一边听何曼自报家门,一边暗想,就这家伙的块头,站地上抡一棍,也能砸自己脑袋上。 可是铜赛净防着何曼招呼自己了,又哪能想到,这么一个人高马大的家伙,嘴上喊的铮铮有声,手下居然会搞小动作。 当年王闹闹可是与何曼拼过一棍,差点变成原地起飞的螺旋桨。就算当时闹儿还小,武力欠佳,可是何曼也留着劲呀。现在战场之上,与胡奴拼命,何曼还能客气么? 只见铜赛所骑的那匹马,左前蹄明明垂拉着,一双前腿却又从低到高,往斜刺里飞扬,连声悲鸣都没有,便已躺倒下来。就算铜赛骑术再好,可是毛驴都侧翻了,还能骑啥? 一瞬间,铜赛连忙弃马……“跳驴”,连翻带滚,躲过了被毛驴压着的厄运,但是何曼在侧,这个时候又哪容铜赛再逃?大步跨上前去,跟着便又是一棍。 好么,一个胡奴当户,阵前搦战,愣是一招没发,便毁在了何曼的大铁棍下! 见此情形,第二旅的兄弟士气大炽,纷纷高喊着“何旅长勇武!大家杀胡奴!” 然而,何曼此举也激起了铜赛部众的凶性,护卫主将不利,这些人回去都没有好果子吃,所以也纷纷向第二旅的兄弟猛攻过来。尤其是何曼,受到了铜赛手下那些大首领、小首领,什骑长、百骑长的重点照顾。 再然而,一时之间,却也搞不清楚究竟是胡奴围住了何曼,还是何曼截住了胡奴。只见人群中一条大铁棍上下翻飞,左抡右扫,没多大会工夫,那些首领、骑长的,竟然被何曼整死了五六个。 这个黑大个太难对付了,居然还会拿铁棍当枪捅。你直接把人捅死也就算了,可是你捅人家个筋断骨折,生生从马上摔下来,再让乱马踩死,是不是忒残忍了点?别说那铁棍了,就是让这个家伙凑到身边,扛一膀子,也受不了啊,八成就得从马上掉下来。 何曼打的热闹,但是以步对骑,又没有有效的防御阵势,没多大工夫,第二旅的兄弟便陷入苦战。 便在此时,又听到汉正军的军号,东面马蹄隆隆,尘烟漫天,显然是又有汉正军的伏兵杀出,并且,这一次来的还是骑兵。 铜赛部众刚刚被激起的凶性瞬间湮灭,连铜赛的尸体都顾不上收,随着大队人马纷纷后撤,于是,诡异的一幕再次出现,何曼领着几百人狂追两万多胡奴! 北地卷 第238章 胡奴议事黄白城 第23章胡奴议事黄白城 …………………………………… 当初张辽受命,协助种邵撤离百姓,又受种邵所托,前往左冯翊东部。和关中地势一样,左冯翊也是东阔西窄,但是,地方大了,跑的道自然就远。张辽他们只是骑兵,又不是运输队,也不能把大姑娘小媳妇,老太太和吃奶的娃都抱到战马上一起带走不是?所以,他们撤离的速度并不快。 后来,张辽看这个法子不妥,干脆联系了河东驻军,将靠近河东的夏阳、郃阳这些地方的百姓都送过河,临时安置在了河东,这才带着人马匆匆往回赶。 原本张辽是要赶回祋祤再见种邵的,谁知还没进城,先听到了第二旅的军号,便带着人马又匆匆赶来支援。 也是借着张辽的势,何曼带着几百人硬是追出去十多里。张辽赶上来问明情况,立刻对何曼说道:“何旅长,不能再追了。” 如果按照何曼的意思,最好是直接撵到山里,把三关口再夺回来,这样也能弥补一下第二旅阻击不利,丢失三关口之过。可是眼前的局势,何曼也知道,别说夺不回三关口,就算夺回来,仅凭自己这几百个兄弟,也根本守不住。 何曼很痛苦,怔怔地望着北边山口说道:“三关口破了,第二旅没了,我把兄弟们都丢在了山里,哪还有面目回去见统帅?” 张辽劝道:“何旅长,此战非你之过,何况胜败乃兵家常事,你无需疚责。胡奴前锋既已出山,却又退却,想必是遇到我军阻击,然胡奴大家顷刻便至,如箭在弦,我等当迅速回军,传回消息,听候命令。” “嗯……” 何曼无奈地应了一声,拎着铁棍往回走,打算和张辽一起撤军。忽然,听到前方传报,胡奴去而复返。 粗话的,这帮胡奴还敢回来,胆儿大了是不是? 稍顷,再传回报,说是屠各部白马铜率军而来,已将至山口。 张辽急切说道:“何旅长,胡奴势大,不可力敌,我们快撤。” 何曼稍加思索,淡淡地说道:“你走吧,俺不走了。” “为何?” “两条腿哪能跑过四条腿,俺就这么往回跑,还不是得被胡奴半道追上?” “你们上马,我们共骑……” “得了吧!就俺这个块头,自己骑一匹马,那马也驮不动,跑不快。咱们一起走,只会连累你们也被追上。” 与张辽叙述完毕,何曼又向自己的部下说道:“愿意跟张旅长走的,快点走,愿意跟俺留下来杀胡奴的,都拿好手里的家伙事!” 也许第二旅有想撤退的兄弟,但是看到何曼不走,也只能义气为重,选择留下来。别说旁人,就是张辽明知现在不该留在此地,可是也拍马赶了上来。 何曼铁棍一拦,问道:“你想干啥?” 张辽笑着回答:“何旅长慷慨杀奴,辽岂可落于人后?” 这是要陪着自己一起死呀!怎知,何曼丝毫不领情,怒道:“胡奴寇掠三辅,统帅亲临长安,眼见大战在即,你却想留在这里白白送死?让统帅无将可用,无兵可调,就是你张文远最大的罪过!” 已经能够看到胡奴大军荡起的尘烟了,这个时候再耽误下去,就算是骑着马,恐怕想摆脱追击也不容易。 “赶紧滚蛋!回去告诉汉少,俺何曼没给他丢人。” 何曼说着,扬起铁棍击在张辽骑的那匹马上,战马吃痛,人立而起,在半空中嘶鸣着调转身躯,向南跑去,张辽只得大吼一声:“撤退!” 山口中传来马蹄隆隆,数万胡奴刚一涌出,便扩散开来,犹如一股巨风,携带着无数尘烟,遮天蔽日。 何曼将手中的大铁棍紧了紧,猛然向天一扬,高喊道:“兄弟们,杀胡奴啊!”而后,便向着眼前数万胡奴,当先冲了过去。 ………… 张辽撤了回来,并且带回了第二旅全体阵亡的消息。没有人知道第二旅为什么会败的这么快,损失这么重,或者有也不愿说出来,毕竟淳于琼也已身死,且死的极其壮烈。 胡奴大军占据了祋祤,以此为基,兵锋直指高陵。刘汉少将赵云旅、张辽旅摆在高陵左右,池阳与万年之间,联系三城,相互呼应。华雄旅因为受创较重,人马困乏,暂时于高陵后方休整。 黄白城隶属池阳,在其东北三十多里处,原本就是一座军镇,朝廷专门用以屯兵屯粮,而此处距离高陵也有三十多里,但是,算在高陵西北。不知为何,王闹闹在此处连一兵一卒也没放,当然,也不会留下一粒粮食。于是,胡奴便将大营直接设立在了黄白城里,虽然没有管饭,好歹管了住宿,胡奴还是很感谢王闹闹的热情好客。 黄白城,胡奴大营。 于夫罗、去卑、醯落、呼厨泉、白马铜以及各自的心腹大将,济济一堂,商议如何攻打高陵,捉拿大汉皇帝。只不过于夫罗没能如愿以偿地坐上大单于之位,得不到其他人的认可,地位有些尴尬,倒是郭太的身价暴增,俨然成了胡奴大军中的谋士,当然,与其一起的还有韩暹,因为协助白马铜拿下三关口,所以交情不错。 “既已得知大汉皇帝就在高陵,而今我等兵强马壮,何不四面围城,一战而下?” 说话的是右谷蠡王醯落。 抛开于夫罗不算,左贤王呼厨泉其实也有点尴尬,他是于夫罗的亲弟弟,但是于夫罗如今手下只有几千兵马,要他再向于夫罗低头是不可能的,可是面子上又不好撕破脸,所以,既不能发号施令,又不愿俯首帖耳,很多时候呼厨泉都选择沉默,静观其变。 右贤王去卑也差不多,胡奴崇左,按说去卑的地位并没有呼厨泉高,但是如今他手下的势力才是最大的,所以,他也选择沉默,静观其变。 郭太说道:“右谷蠡王把事情想的简单了。大汉皇帝既知我等前来,却亲临高陵,虽说有他年轻气盛的因由,但是汉军亦非一无防备。如今高陵左右,池阳、万年皆有汉军兵马,背后更有西京长安。如若我等分兵围城,兵力分散,只怕反会给予此三处兵马可乘之隙。” 去卑有些不屑地说:“汉军兵分三处又有何惧?障眼之法而已。若是他们真的兵力充足,又怎容我等一路杀掠而来,中途甚至连些像样的抵抗都没有?” 屠各部白马铜替郭太辩道:“倒也不是汉军不抵抗,只不过被郭首领用内应,破了三关口,他们想抵抗也抵抗不住。若非郭首领妙策,只怕我等想过三关口,一时之间亦非易事。” 醯落忿忿不平地说道:“我等聚集一处,就是为了要捉住大汉皇帝,好索要粮食财货。如今大汉皇帝近在眼前,我等却不去攻打,那又所谓何来?” 韩暹出言劝道:“右谷蠡王稍安勿躁。打,定然是要打的,只是还需大家共同商议一下,该如何攻打。” “还有啥好商议的?遇兵杀兵,遇将杀将。我们强胡健儿从来都是堂堂正正,哪像你们汉人,诡计多端,懦弱无能!” 一听这话,韩暹也恼了,讥讽着说道:“听说右谷蠡王在界休,堂堂正正地让吕布斩杀万余人,连王帐都没顾上带走,撩腿就跑了?” 醯落拍案而起,眼看着就要和韩暹动刀子。骂人不揭短,韩暹却专挑醯落被吕布欺负的事说,醯落能不急眼么?再说了,醯落压根也没认为吕布是堂堂正正打败自己的呀,从屁屁后边插过来的,能算正吗? 白马铜起身拦住了醯落,低声喝道:“我等在此,只为谋拿汉帝,你若没有良策,就老老实实地呆着!” “是啊,是啊,我等只为谋拿汉帝,大家切不可互生嫌隙,伤了和气。” 于夫罗也出面打圆场,可惜虽然他坐的是首位,大家却全没拿他当回事,比之刘汉少当年当那个吉祥物,好像还有几分不如。 去卑笑着问道:“左贤王,不知你可有何良策?” 呼厨泉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良策没有,但我素知郭首领智计百出,谋略过人,不如我等先听听他有何妙计,再做打算。” 去卑也点了点头,转而问道:“郭首领可有何良策?” 一帮胡奴野蛮,不开窍的玩意,就知道瞎吵吵,到头来还不是得求着某家给你们出谋划策? 郭太心中鄙夷,脸上却笑的极为谦和,侃侃言道:“良策谈不上,只是太心中有些计较,说与各位大王且听。如今汉帝在高陵,池阳、万年左右相护,又有长安相依,犹如雁翅,可守可退,但是,它不可攻。所以,只要我们不去攻击,料想汉帝也无可奈何。” 醯落依旧怒气冲冲地问道:“不攻击,我们跑来做甚?” 嫌恶地皱了一下眉头,郭太心里暗想,像你这种白痴,能活到现在都没死,真是走了狗屎运,并且还能当上南匈奴的右谷蠡王,看样子南匈奴也真是没什么人了。只不过,大实话可不能随便瞎说,自己还指着这些胡奴蛮子办大事呢,他们越白痴,不是对自己越有利么? 所以,郭太笑的更加谦和了,缓缓说道:“右谷蠡王稍安勿躁,且听太把话说完……” 北地卷 第239章 人家不是打赏的 第239章人家不是打赏的 …………………………………… 胡奴大军十万,抵达高陵城下,这帮骑毛驴的掠地在行,攻城可就不够看了,所以,与其同来的还有韩暹率领的两万白波贼余孽。 众人抬头,只见高陵城头上悬挂着一面巨大的汉正军军旗,与其他军旗不同的是,这面军旗上没有数字编码,只有一条张牙舞爪,像极了树叉叉的龙。其实,就算是有编码,这帮胡奴也看不明白,但是龙更加具体形象一些,所以,反倒好认。 是龙旗,大汉皇帝果然......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239章 人家不是打赏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240章 高陵城头龙旗扬 第240章高陵城头龙旗扬 …………………………………… 眼前是几个胡将的尸体,还有一匹三条腿的战马,横卧在阵前,止不住发出一声声悲鸣,只是,嘶鸣声越来越弱,到后来便之剩下粗重的喘息。 典韦站在军阵前,背影雄壮且苍亮,有风吹来,荡起脚下一片尘埃,于是,这背影便平添了一丝萧瑟、寂寥之意。 十几个胡将已经汇聚成一线,然后又分散开来,只是各自的眼神、兵刃,无不紧紧盯着典韦。 站在原地,典韦依旧一动不动。 哦,不。 他......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240章 高陵城头龙旗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241章 王闹闹舌战群奴 第241章王闹闹舌战群奴 …………………………………… 郭太很郁闷,高陵那边连续猛攻好几天了,池阳这边居然一点动静没有。别说出兵支援,就是城头上那些站岗放哨的兵士,也都显得懒懒散散,好像压根没当回事似的。不仅如此,探马回报,万年那边也没动静,左贤王呼厨泉寻机不得,已率军围了万年。 呼厨泉手下有六七万胡奴兵马,放在野间自然不可小觑,但是包围万年,只怕一时半刻也无能为力,万一汉军还有余兵,恐生变故。 郭太又......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241章 王闹闹舌战群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242章 总需备上大杀器 第242章总需备上大杀器 …………………………………… 左冯翊,万年县。 刘姠那个“万年公主”的封号便是源自于此,所以,整个万年都是刘姠的食邑。只不过现在的万年已经“空空如野”,几万胡奴大军兵临城下,只有这么一座城还攥在汉军手里。 呼厨泉围三缺一的战术让陈冉极其鄙视,一路主攻,两路佯攻,站在城头上数帐篷,查人头也能一眼明了啊。但是,两路佯攻也都有万把人,不能完全当他们不存在,所以陈冉也只得分兵守城,在东......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242章 总需备上大杀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243章 坑的旁边还是坑 第243章坑的旁边还是坑 …………………………………… 当初诸葛亮拿着扎马钉去永安宫交作业,无意之中说过一句“陷马坑挖起来太麻烦”,倒是给了刘汉少不小的启发。 如今的京师是哪儿? 洛阳啊! 如果搁在后世,提起大洛阳,可能最先让人想到的是牡丹花,洛阳牡丹甲天下嘛,然后还有数不清的名胜古迹,毕竟是十三朝古都,底蕴厚重的能顶的上多少层老棉袄呢!然而学渣刘汉少首先想到的却是……一把铲子。 洛阳铲,考古钻探神器,最早......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243章 坑的旁边还是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244章 韩遂前来抱大腿 第244章韩遂前来抱大腿 …………………………………… 高节用空白诏书任命韩遂为兵武部右部长,这事肯定是呈报过的,戏志才也是知道的。但是现在战事正处于紧要关头,曾经的西凉叛军一下子开来了五、六万兵马,甚至超过了此地汉正军的总兵力,戏志才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既然他们打着汉正军的旗号,总得听从调遣吧?此刻不能对他们进行整编,于是,戏志才派出传令参谋,命令韩遂率军进驻茂陵,严加约束部队,要求必须做到对百姓秋......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244章 韩遂前来抱大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245章 折翅不成改汉堡 第245章折翅不成改汉堡 …………………………………… 仔细想想戏志才的那番话,好像还真是这么个道理,但是韩遂和成公英还是止不住脑门黑线,敢情你们把皇帝放在前边,就是为了引诱胡奴不断攻击,从而拖延北返时日?那可是咱们大汉的皇帝呀,不是驴脑袋前边的胡萝卜! 好吧,你们京师来的真会玩。 “戏总参所言有理,是遂鲁莽。只是……” 韩遂想了想韩丹常说的那些词儿,挑着有用的,学着说道:“只是卑职此次前来……报到,尚未......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245章 折翅不成改汉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246章 主将皇帝的作用 第246章主将皇帝的作用 …………………………………… 听着去卑提出的部署方案,已经没啥存在感的郭太心中冷笑不止,果然是一帮胡奴野蛮,脑袋瓤儿里边全是籽儿,除了会喊打喊杀,还会点啥?虽然先前自己的计策没能收到一个令人满意的效果,但是胜在稳妥,些许损失也只能怪汉军太狡诈。但是,真要按照去卑这个法子,强攻高陵,那可就是拿着脑袋撞城墙了。 真以为手里多几万人马就厉害了?俺当年带过的兵马也有十几万,还不是被人......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246章 主将皇帝的作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247章 志才挖坑坑袁绍 第247章志才挖坑坑袁绍 …………………………………… 刘汉少斜眼瞅着这个热血沸腾的“小伤兵”,冷不丁伸手在他的胳膊上捏了一把,“小伤兵”立刻“哟、哟、哟”地叫唤了起来。 “哟,哟,哟……切克闹,煎饼果子来一套。” 念完了“剧本”,刘汉少又一巴掌拍在小伤兵的脑袋瓜子上,还学着人家说话的那个味儿说道:“你个瓜怂,这就是好咧?现在让你娃回去,不得给鹅丢人咧?” “小伤兵”理屈地说道:“奏算,奏算不打仗,鹅也能......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247章 志才挖坑坑袁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248章 刘辟遭伏落贼手 第24章刘辟遭伏落贼手 …………………………………… 换一种角度来看,袁绍可是政议院老大,戏志才私下里再怎么有实权,也不是军府老大,甚至是右相王允看见人家袁绍也得客客气气的点点头。现在人家袁绍只是以一名督教的身份,向你戏志才请战,算是给足了面子,你还好意思说不答应吗? 一瞬间,戏志才心头闪过一丝歉疚,好像自己不够光明磊落,但是也仅仅是一瞬间而已。戏志才从来不认为自己是所谓君子,兵者诡道,处处讲究光明......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24章 刘辟遭伏落贼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北地卷 第249章 将星陨落河东郡 第249章将星陨落河东郡 …………………………………… 从韩浩韩支队长那句话里可以听得出来,这货也没啥谈判技巧可言,但是,还真别说,那些贼人之中倒是有不少面露惧色,显然是被韩浩的气势给吓唬住了。 见此情形,高瘦白脸的贼首“嘿嘿”一乐,阴恻恻地说:“韩支队长也知道这是统领万人的刘师长啊?汉正军将猛兵勇,若是我等将他放归,哪还会有活路?如今正要借刘师长之威,收复我大好河东,怎能轻易放……” 话没说完,高瘦白净的贼首砸吧砸吧嘴儿,有些不耐烦且不失疑惑地问:“韩支队长,你说你一个城管,不去拎着棍子巡街,跑到阵前充什么英雄?” 韩浩疑惑地问:“你认识我?” 高瘦白净的贼首仰头打了一个哈哈,说道:“堂堂河东城管的支队长,谁人不知,哪个不识?” 随即又厉声说道:“废话少说,速速丢下兵刃,让开去路,否则莫怪我等手辣,定叫刘师长身首异处!” 韩浩犹豫不决,虽怒气冲天,却又无可奈何。当然,他也不可能听贼首的话,弃械让路,于是,两伙人大眼瞪小眼,对峙起来。 便在此时,被缚马上的刘辟突然说道:“这位首领,可否容我上前,相劝韩支队长一番?” 高瘦白净的贼首想了想,示意看押刘辟的贼人,牵马去到阵前。 韩浩急切地问:“刘师长,可有恙否?” 刘辟被缚双手,端坐马上,含笑问道:“韩支队长,昔日万年、貂婵二位公主大婚,陛下在濯龙园宴请我等,你可知陛下是如何说的?” 韩浩迟疑地摇了摇头,回道:“浩,不知。” “陛下亲口对我说,我们五百年前……是一家!” 突然,刘辟厉声断喝:“传令吴匡,接管河东军务!河东豪富之中,有人勾连胡奴贼寇,迁移百姓之中,尚有贼人哨探,务必彻查清洗!” “住口,住口!” 原本大家都以为刘辟抬出和皇帝的交情说事,是想要韩浩掂量掂量,然后屈服,哪曾想到他会突然厉声传令。众人都惊呆了,高瘦白净的贼首算是反应快的,连喊“住口”,却又不敢当真下令斩杀刘辟,毕竟这是他们手里目前唯一的王牌。 “韩浩!我刘辟乃汉正军一师之长,岂能从贼?传我将令,速速杀我!” 先前与贼接战,刘辟不仅旧伤崩裂,更添新伤,早已血染征袍,此时虽双手被缚,却气烈冲天,即使贼人见此情形,也忍不住为之心折。 韩浩抓住身边一个城管,含泪喝道:“传令!” 那名城管转身向瑕城跑去,高瘦白净的贼首急忙呼喝:“拦住他,拦住他!” 却又见韩浩拔出手中军刀,高高举起,大声喝道:“今日我等便与将军一起,斩杀贼寇!” 说完,当先向着刘辟冲了过去。 眼瞅着要挟无望,高瘦白净的贼首终于狠下心肠,气急败坏地指着刘辟,连声喝道:“杀了他,杀了他!” 韩浩虽向前急冲,奈何贼人兵刃就在刘辟身侧,闻听贼首下令,纷纷向刘辟刺来。刘辟身中数刃,壮烈殉国,见此情形,韩浩更是发疯一般,冲进贼群。 当初刘汉少就说过,三千城管可平夷。 如今韩浩带着二百来个城管,平夷估计有难度,但是打一群乌合之众,好像问题不大。就见城管们左手藤盾,右手军刀,跟着韩浩一起朝贼群里猛扑。也许是平时训练大多挥舞尚方宝棍的缘故,城管们连刺与挡的动作都少见,基本上全是猛劈猛砍的路数,这架势,跟不要命似的,让人单单看着也心里发怵啊。 没多大会儿工夫,五六百贼人竟然被二百来个城管打的四下逃散,就连那个高瘦白净的贼首也被韩浩一刀砍翻,当场活捉。 贼人要是真的到处乱跑起来,城管们就算再勇猛,也无何奈何,没办法,腿儿不够用。然而,却在此时,有一队汉正军轻骑狂奔而来,四下追杀贼人,能逃脱者,寥寥无几。瑕城距离解县只有五六里路,一听说刘辟遭袭,这帮人全都疯了。 ………… 要说出现这种情况,真要是追责的话,恐怕根儿能够一直追到刘汉少身上。当初汉正军入河东平叛,随后又派黄邵前往河东主持安民屯田,河东卫家的确是被刘汉少连忽悠带强压,转行开始大炼钢铁了,可是其他的豪门大户却没有得到归置。 土地禁止私人买卖,百姓们又分田分地,那些豪门大户更是不能如往日一般随意欺压穷苦,刘汉少认为自己尚未触动他们的利益,可是他们却认为朝廷是不给他们活路。所以,借着胡奴寇境,这些隐藏的问题便爆发出来,昔日一些防着白波军祸祸自己的豪门大户此时反而与其勾连,打算撵走汉正军,再逼迫朝廷为安稳大局计,使用他们治理河东,从而达到实际控制河东的目的。 郭太手里最大的底牌,好像也就是这一张了,难怪他敢领着几千人就来攻打河东。 然而,吴匡接管河东军权之后,随即与黄邵、韩浩对河东展开了大清洗,并且给河东城管配备了一定数量的弓弩、马匹,以增强他们的战力。 最初的时候吴匡其实也有些看不起刘辟,总想着一个黄巾余孽居然都能和自己平起平坐,变成了一旅之长,甚至人家刘辟还是第九旅,而他则是第十旅,排名比他还靠前,后来更是一跃成为了师长。再后来与刘辟同事,共守河东,才算是真正见识到刘辟的实力,有勇武,有智谋,遇事冷静,遇战果敢,更是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得到全师上下的爱戴。 然而,吴匡心服口服没几天,正打算跟着刘辟再战河东之时,刘辟却以身殉国,怎能让吴匡不痛惜,不恼怒?尤其是韩浩传令,后来转述刘辟殉国前的那番话,更是令人肃然起敬。 黄邵就更别提了,当初还是黄巾渠帅的时候,就跟刘辟是战友。虽然刘辟入嵩山之后,总是暗自固守着自己的势力,不肯完全屈从与黄邵,但是随后大家一起从嵩山走出来,这可就变成了打不烂的铁交情了。尤其是刘辟,眼看着就是嵩山旅里,老兄弟中,最有出息的一个,原本还能和自己,一武一文,互为呼应,可是哪曾想到,一颗将星,瞬间陨落,竟然命丧贼人宵小之手,让黄邵如何甘心哪! 再加上韩浩,亲眼目睹刘辟之忠义、壮烈,恨不能相救,恨不能代死。所以,这三个人拧在一起,河东瞬间血雨腥风,人头滚滚。此事由吴匡、黄邵下令,韩浩负责执行,先将抓住活口的嘴巴撬开,再按图索骥,一家一家的抄,一庄一庄的灭,如遇抵抗强硬者,吴匡会立刻派出军队支援城管。 那些人平时都自以为自己是有身份的人,是为安稳地方做出过重大贡献的“朝廷基石”,而眼下朝廷动荡,四处战乱不断,即便眼前事发,朝廷为求安稳,也不会将他们怎样。又怎知,来自于汉正军与城管的报复会如此酷烈! 最后,以河东范氏、张氏为首的一帮人纠合了几千人马,想要北上晋阳,远遁他乡,却被吴匡派出的汉正军一部兵马围于平阳。随后得到河东回报的军府、相府分别下令,要求吴匡、黄邵以关中战事为要,迅速稳定河东,不易牵连甚广。 于是吴匡发出招降令,只要交出范先等一众首恶,余人皆可宽宥。于是范先便被自己的部下割去脑袋,丢到了平阳城外,吴匡、韩浩也随之收刀,由黄邵负责安抚河东。 即便如此,河东诸多名门望族也颇受牵连,裴、柳、薛、王纷纷捐钱捐物,献地献金用来支持朝廷在河东所做的各种军政举措,河东天地为之一清。 ………… 正如黄邵所想,原本的嵩山旅,黄巾出身的那一拨人里,刘辟是最有可能成为将军的人。当初高节平定河东之后,率军西进,留下刘辟独守河东,便是看重了他的能力与忠义。当时刘辟还只是旅长,后来因为数次改编,需要刘辟独立处置河东军务,才升任的师长,但是手下仍旧只有自己的第九旅加上一个河东B级旅,后来吴匡奉命增援河东,才使刘辟师长之职实至名归,却怎料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消息传到长安,戏志才深感痛惜,毕竟当初的嵩山旅是他一手组建起来的,而刘辟更是他一手拉拢过来的,于是便向刘汉少上书,为刘辟奏请,追赠少将军阶。 没错,只是少将。 因为现在汉正军的军职与军阶还是各算各的,并不匹配,军阶高低所代表的只是战功多寡。所以,身为汉正军左统的皇甫嵩,也只不过是少将军阶,身为汉正军总督教长的盖勋与总需备长的卫觊甚至都还是大校,而戏志才与高节则是准将。 非是刘汉少无情,实在是在一起呆过的时间太短了,他甚至都想不起刘辟的样貌,却也知道,只因着当初自己随口说过的一句话,便让刘辟慷慨赴义,求死存节! 于是,原汉正军第一师师长刘辟,追赠少将军阶,成为汉正军成军之后的第五位将军,也是自胡奴寇境以来,殉国的最高将领。 北地卷 第250章 运输队长吕奉先 第250章运输队长吕奉先 …………………………………… 寒风呼号,战旗猎猎,大地似乎有些轻微的颤动,随即,远处的地平线上能够看到有一条黑线,颤动越来越强烈,再看那条黑线,分明是万马奔腾的样子。 有些正在放牧的牧人见此情形,惊恐万状地丢下牛羊,骑上马拼命往部落里跑,但是跑回去又能怎么样呢?现在每一个部落里都没有能战之兵,只有老弱妇孺,又怎能抵挡这些黑色的恶魔? 吕布的第四旅由原平、广武入雁门郡,经阴馆、马邑再入定襄郡,然后北出长城,开始了推土机式的强拆之旅。定襄、云中、五原,所过之处,只做两件事……杀人,放火!杀人嘛,他们倒是无意杀到一个不留,但是所过之处的帐篷却真真是一个没剩。 寒冬将至,成群的牛羊尚且能冻死,可见失去了帐篷的这些胡奴,情况该有多糟糕。所以,熬到这些恶魔走过之后,能够活下来的胡奴老弱妇孺会向南迁徙,渡过大河,到单于庭寻求庇护。不能向北,因为北方还有更凶狠的鲜卑人,也不能向西,因为这些黑色恶魔就是一路向西杀过去的。 假如能够在一个足够高的高度,从天空向下俯瞰,就会看见大大小小,很多很多的胡奴部落纷纷向单于庭汇聚,就像赶集一样。 今天这个部落并不算大,只有几百人,能战之兵更少,仅有二三十人,当他们惊恐地发现,自己射出去的箭矢,即使扎在那些黑色恶魔身上,那些黑色恶魔也会丝毫无恙的时候,便彻底放弃了抵抗的念头。只可惜,等待他们的依旧是死亡,凡是敢向汉正军露刃者,皆死。 有一个小胡奴,大约十一二岁的样子,一边惊恐地大吼大叫,一边拿着一张小弓不停地向他的敌人射箭。站在他面前的敌人是徐晃,拨开无力的箭矢之后,却迟迟不肯杀他。 “再过上几年,他就能来杀你了,或者,杀你儿子。” 吕布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怒斥的意思,反倒有些戏虐地瞧着徐晃,然后,徐晃便催马上前,举起手中的斧头。 其实,吕布并没有严格执行戏志才“杀男不杀女,留老不留少”之策,因为很多胡奴妇人相当凶悍,不仅会骑马射箭,还敢拿着武器与吕布他们死磕,杀不杀?同样如此,有些胡奴老弱,即便是拄着拐棍,遇到吕布他们,也想敲一下子,杀不杀?有时若是有暇,吕布还会命人把胡奴部落里的男娃都杀净,哪怕是襁褓里的。 所以,第四旅上下兵将很快便产生了厌战情绪,他们自认是汉正军最强的部队,哪曾想却被派来干着“脚踢胡奴幼儿园,拳打单于敬老院”的活儿。倒是有一次,遇到了一支南下前来劫掠南匈奴的鲜卑兵马,然后被第四旅不由分说地杀了个片甲不留。 再然后,那个被救的南匈奴部落还没来得及感谢,这些黑色恶魔又调转枪头,杀掉他们部落里的男子,烧了他们的帐篷。 原本只有几百人的部落,现在却要住下几千人的汉正军,帐篷哪会够用?所以,部落里的老弱妇孺都被赶到了外面,聚集在一处,像他们的羊群一样,被圈起来,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后来还是徐晃于心不忍,命人将一群羊赶到他们中间,于是那些老弱妇孺便抱着羊,挤在一起,相互取暖。 ………… 原本是首领的帐篷,今晚归吕布所有。帐篷里,吕布正与一众将领吃晚饭,徐晃灌了一口马奶酒,忍不住又想吐出去,但是看到吕布冷酷的眼神,只得拧紧眉头,硬生生咽了下去。虽然杀入草原的时候也不短了,但是徐晃每一次喝这玩意,都好像上刑一样。 也许是看到徐晃遭罪,就能让吕布开心很多,后者一边将一块羊肉塞入口中,一边居然笑呵呵地说:“我们明天渡河,去河阴。” 众将听得一愣,魏续疑惑地问:“不去朔方了?” 吕布点头,随口说了一句:“不去了。” 现在这种情况,和大家当初想象的有点不太一样,当初听说任务是奔袭上千里,孤军深入胡奴腹地,他们全都激动的不要不要的。他们是来报国杀敌的,是来扬威称雄的,当然,也是来赚取军功的。可结果却成了每天除了骑在马上赶路,便是欺负欺负幼儿园、敬老院,这样的杀人、放火的把戏,让他们一点兴趣也没有。 更关键的是,胡奴实在没啥可抢的,难道要卷扒卷扒他们的帐篷和羊皮袄?那羊皮袄里的虱子多的都快能玩建国称帝了,“借住”个帐篷都能让兄弟们浑身痒痒。 煮肉的锅? 大多都不是铁的!有的像缸,有的像瓮,有的像瓦罐,也不知道是从哪一辈儿传下来的,洛阳的瓦片看着都比它干净。 当然了,这些说的都是那些小部落,大部落里的首领、贵族们肯定有不少的财货,可是他们之前这一路杀来,采取的都是避实击虚之策,打的都是小部落。除此之外,部落再小,也是有牛羊、马匹可以抢一抢的,但是他们还要奔袭,没办法驱赶这些牲畜,所以,最多也就是宰掉一些,给兄弟们充口粮。 再所以,当吕布说要回去的时候,兄弟们心里其实是乐意的,但是身为参谋长,郝萌迟疑地说:“我们的任务是横击并州北部诸郡,若是不打朔方,回去怎么交代?何况,自我们出塞以来,已有不少部落先行西去,躲到了朔方,我们此去必然斩获甚多。” “杀不完的。” 吕布把嘴里没啥滋味的肉咽下去,又灌一口马奶酒送服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天气越来越冷,万一下雪,把我们困在这里事小,任务完不成,可是要耽误大事的。” 徐晃惊讶地问道:“我们还有别的任务?” 吕布点头说:“高军长率第一军北上上郡,圜阴、圜阳,阻击胡奴北返,可是他们既无粮草,又无御寒衣物,咱们要是不帮忙想办法,他们还不得饿死、冻死啊?” 至此,众将方为恍然,原来突袭胡奴腹地只是表面文章,真正的用意是支持大军用度,确保战略计划顺利完成。但是,众将随即又纷纷表示不服,甚至嘟嘟囔囔,吵吵嚷嚷起来。 “让咱们给第一军当军需官呀?咱们出门打仗,都不带后援的,他们怎么就不行?” “就是啊!他们有咱们跑得快吗?有咱们刀锋弩利吗?要当军需,也得是他们给咱们当军需才是。” “谁说不是呢。我可听统帅亲口说过,咱们是汉正军里边最贵的部队,每个兄弟一套装备下来,都顶的上他们好些个。哪有金贵的给便宜的当后援的道理?要我说啊,就该咱们去杀胡奴,让他们全都给咱们当后援!” “就是,就是!” “就是个屁!都给哥闭嘴!” 吕布丢下手里的羊腿骨,又怒斥道:“什么咱们他们的,都是汉正军的兄弟,懂不懂?能够让好几万兄弟活命,你们还嫌功劳不够大吗?”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接到这么个任务,要说吕布心里没一点怨言也是不可能的。但是,作为最贵的旅长,刘汉少的大妹夫,吕布也不能没有一点大局观念。尤其是临出征前,戏志才一再告诫,扰乱胡奴腹心,劫掠胡奴牲畜,达到强己弱敌的目的,是此次扭转战局,以少胜多的关键所在。 要真是单论武术,吕布谁也不怕,就算高节说话也未必好使,可是戏志才那把刀,不是按照武术套路玩的呀!有时候让吕布自己想一想,虽然和大舅哥呆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挨打受骂,但是大舅哥不会让自己感到害怕,只会让自己感到亲近,反而是这个年纪轻轻的总参谋长,时常令自己有一种发怵的“赶脚”,尽管连自己也闹不明白,该怵他点啥,可就是不敢违拗他的话,所以,不遵命,又能咋? 遏不住心里烦躁,吕布不耐烦地说:“都滚蛋吧!回去让兄弟们赶紧睡觉,明天渡河,准备攻打单于庭!” 在滚出吕布的帐篷之前,徐晃又贼兮兮地问道:“旅长,攻打单于庭之后,是不是应该放过胡奴的信使,好让他们前去给胡奴大军报信,扰乱军心啊?” 闻言,吕布不禁感慨,这娃果然比自己那几个老兄弟都看的透亮,于是,毅然决然地夸了徐晃一个字:“滚!” ………… 别人都滚了,吕布却没有安歇的心思,名为巡营,却是在成廉的陪同下四处游荡。原本吕布以为自己很熟悉这里,然而真正来到这里之后,却没有看到熟悉的乡里,甚至没有遇到一个熟识的故人。记忆中的模样早已无影无踪,偶尔看到一些残垣断壁,草木枯黄的样子,取而代之的一个个像是坟头一般的帐篷,于是,吕布只能根据大略方位来猜测,那些残垣断壁的地方从前叫什么名字。 每每如此,吕布的心便冷一分,硬一分,杀起胡奴老弱来便多一分坚决。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此刻脚下踩着的土地,名字叫九原! 北地卷 第251章 众将搏命战高陵 第251章众将搏命战高陵 …………………………………… 高陵城南其实距离渭水只有十余里,真要是让胡奴在这里摆下几万兵马,大概能从城下一直摆到渭水边去。 当日接到胡奴大军出动的回报,曹操和韩遂第一时间便力劝刘汉少迅速返回长安,并且各自请战,要留下来镇守高陵。 按照现在的时日,抛开族中老弱的死活不说,胡奴要么就拿住自己,乘机进入渭南,在那里过冬,要么就得迅速北返,回到居地,否则寒冬一至,若是再来个大雪纷飞,非得把他们困死在半路不可。 想透这一层,虽然刘汉少不懂军事,却也知道胡奴这一把玩的是一锤子买卖,必然不会久围高陵。既然要硬刚一下,咱脚下有城池,身边有猛将,周遭更是强兵云集,就不信这帮骑毛驴的能一锤子砸倒高陵。 所以,刘汉少不走! 最高统帅很威武,很坚定,很慷慨激昂地对兄弟们说:“生死与共,战斗到底!” 胡奴已经由北、东、西三面围城,甚至不及扎营,便已各自猛攻。刘汉少派出三个团长分守三面,而自己则亲自守御南面,倒不是想逃跑,这会儿还能往哪跑呢?因为曹操和韩遂都说,破局必在南面,所以,他想看一看,这些会打仗的人究竟怎么拆招破招。 袁绍与孙坚带着乔山那个比一旅人马还多的团,已经渡过渭水,正在全速向高陵赶来。然而,远望高陵城头在前,却被突然而至的胡奴,从左右两边,一起夹击。 胡奴派来围困高陵南面的正是右谷蠡王醯落的兵马,见到袁绍这支高陵援军,竟然弃高陵于不顾,转而全力绞杀援军,袁绍等人瞬间陷入苦战。 第二十二旅梁兴部,第二十三旅张横部,尚未完全渡河,先头部队却已与打算围困袁绍的胡奴兵马接战,一时之间,十余里的战场,数万人搏杀,虽然人们的惨嚎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却又显得微不足道。 “进攻,进攻!” “本初兄,此时不可轻动!我等已被胡奴兵马所围,一旦轻动,自毁战阵,必被胡奴所乘!” “若不进攻,便留在此处等死吗?我等死不足惜,谁去驰援汉少?” 袁绍和孙坚正在争执,忽有一箭直奔袁绍而来,护卫在侧的燕大娃扑身而上,将袁绍扑倒在地,躲过一劫。然而袁绍毫不领情,一把将燕大娃推开,重新站直身躯,大吼道:“兄弟们,杀到高陵,驰援统帅,跟我冲啊!” 无奈,孙坚也只得吼道:“弓弩全部向前,开路!” 于是,原本各方守御的弓弩齐齐调转方向,朝着前边来了一次集群发射。前方胡奴慌乱之中退却不少,但是左右两侧的胡奴失去了弓弩威胁,乘机又杀了上来。如此,袁绍等人向前冲一冲,停一停,甚是艰难,而二十二旅,二十三旅向前推进的速度亦甚迟缓。 站在高陵城头,远望着袁绍他们的战阵,越来越近,越来越小,那样子就好像一个渐渐熄灭的小火苗,说不准什么时候,“噗”地一声,就没了。高陵城下,是越来越厚实的胡奴军阵,像一道人肉堆砌起来的高墙,横梗在袁绍与高陵之间。 理智告诉刘汉少,现在最稳妥的办法是等待二十二旅,二十三旅逐步向前推进,然后赵云、华雄和张辽会从两翼攻杀过来,届时便可击溃眼前这部胡奴兵马,但是,袁绍他们不一定能撑到那个时候。 一个袁绍,又不是小美妞,死就死呗。给他们家盖的小别野到现在都没塌,这娃已经赚了。 袁本初是敢言者,是一柄快刀。要不是这娃跑前跑后的张罗政议院,冀、豫两州肯定不能这么快安稳下来,哪怕仅仅是表面的安稳。 话说,他还有机会成为枭雄,一统河北吗? 看,他还在向高陵进攻,还在朝着哥身边厮杀! 此时此刻,他不往前冲,又能怎样呢?要是溃败下去,掉头就跑,肯定会被胡奴追在屁屁后边爆了菊花的,说不定把二十二旅、二十三旅的军阵也冲散了,那时候可就真是一败涂地了。曹性应该已经带人守在了渭水对岸,敢往回逃的人必然不会有好果子吃。 假如没有韩遂带来的几万西凉军,这个仗又该怎么打?也许哥早就蹿回长安了吧…… 刘汉少一会傻乐,一会皱眉,一会目光深远,一会呆呆发怔,突然,却又大喝一声:“备马,抬枪!” 众人闻言,俱是一愣,韩遂反应过来之后,立刻说道:“陛下乃是一国之君,不顾危险,登上城头,已是不该,怎能再亲临战阵?” 刘汉少指着远处的战阵说道:“那些都是我们的兄弟,是哥的兄弟!倘若哪天,你们遇到危难,哥也不会见死不救的。” 曹操在旁急吼道:“陛下,让我去,让我去!” “你?” 刘汉少冷笑一声,说道:“你领得了我燕云近卫?” 是啊,燕云近卫团连军府都管不了,曹操要是敢说自己能领,现在就得砍了他的脑袋。 然而,刘汉少的命令依旧没有被执行,韦光正就站在旁边,一动不动。其实,自打出了洛阳之后,韦光正便将燕云近卫团的日常事务全部交给了许褚去处理,而他则像当年一样,紧随在刘汉少身边,寸步不离。所以,前些时日,高陵城里其实是有两个甩手掌柜的。 “光正,抬枪!” 刘汉少又催促了一句,可是没等韦光正回答,曹操竟然直接扑倒过来,抱住刘汉少的双腿,大喊大叫地说:“汉少,不能去,不能去呀!让我去吧,我一个人去救袁本初!” 粗话的,难道跟着哥混的时间久了,连这个小黑胖子都变成了讲义气的人?可是,自己真的讲义气吗? “汉少不能去,我去!” 半哑巴韦光正终于开口说话了,却是平生第一次违抗刘汉少的命令。 好吧,哥承认刚才是一时激动,说了几句不冷静的话,不过做戏做全套,等哥再给你们来个大义凛然,雄姿勃发,霸气转着圈的漏! 只见刘汉少挣脱曹操的怀抱,一脚将他踹开,转身指着右谷蠡王的王旗,大吼道:“我要他的头!” 高陵城南门突然大开,最先杀出来的是典韦所率的重步营,俱是双层甲,斩马刀,刀光霍霍,奔着胡奴厚厚的肉墙直扑而来。要说重步营刀沉甲重,是根本不适合冲锋的,但是胡奴距离高陵城太近,一箭之地,转眼即至,所以,重步营的兄弟们在典韦的率领下,猛然提气溜达几步,也就杀到了胡奴眼前。 自己这边的大军已经从三面发起猛攻,醯落大概也没想到,此时高陵竟然还敢出城应战,急忙调派兵马,转身应对。然而典韦等人已经迫近,只要被他们贴到身前,真是沾着死,挨着亡,几百柄斩马刀瞬间便将胡奴肉墙撕开一道口子。 随即,韦光正与许褚各率一营燕云近卫,策马而出,顺着典韦撕开的口子,直扑进去,好像是嫌插一刀不过瘾,还要再插一刀似的,而他们的目标赫然竟是醯落的王旗所在。 原本袁绍这部兵马早已到了溃败的边缘,说起来是五六千人,但是其中有四千都是西凉军里抽调过来的,全靠乔山那个团带领,可能一两个汉正军的老兵就得带三四个西凉军的老兵。然而此刻,孙坚猛然看到高陵城出兵的情形,立刻大叫起来。 “统帅派人来接应我们了,兄弟们,冲啊!” 众人闻言,好像满血复活了似的,袁绍更是一把将头盔摔在地上,高举手中佩剑,大声吼道:“大丈夫宁死阵前,不死阵后,兄弟们跟我冲啊!” 形势混乱,也许很多人都没能看到高陵出兵,但是眼前的两位主将这般勇猛,众人可是看的真真切切。据说人家可是京师来的大官,是皇帝的心腹亲信,尚且不惜性命,自己这些人还能比人家金贵? 于是乎,满血复活的这群人,继而爆发出一股令人惊骇的战意!孙坚与燕大娃离阵而出,带着燕大娃那个燕云近卫营朝着挡在身前的胡奴军阵猛冲过去,袁绍与乔山率领余下兵马,紧随其后,不顾两翼威胁,一心要冲进高陵。TV更新最快/ / 随着战场不断向高陵近前推移,刘汉少在城头上看的也越来越清楚,孙坚已经冲入胡奴军阵,手中一柄古锭刀上下翻飞,刀光片片,袁绍虽然还身处自家军阵之中,却也手持利剑,呼喝连连,不断地催促着兵马向前冲阵。此时他们舍生忘死,弃命搏杀,难道真的只是为了一点功劳?还是说他们原本就属枭雄之姿,越是紧要关头,越能表现的不同寻常,无可匹比? 刘汉少扭头又偷偷看了看身旁的曹操,自己踹他的那一脚的脚印还在,可是他顾不得掸灰,正扒着城墙的垛口,神情严肃地向外观望,甚至,连扒着垛口的手指,都因为用力过度而变的发白。 刘汉少想,无论他们是谁,此时都是单纯的,单纯的想胜利,想要大汉胜利! 喜欢大汉大忽悠帝请大家收藏:()大汉大忽悠帝更新速度最快。 TV首发 北地卷 第252章 吃人皇帝刘汉少 第252章吃人皇帝刘汉少 …………………………………… 高陵城三面被攻,南城外数万人搏杀,真粗话的难得,这个当口刘汉少没被吓怂,反而还有心思胡思乱想,琢磨琢磨袁绍、曹操和孙坚。只是,他可能没有想过,在别人眼里,自己这个小皇帝又是何等的勇武霸气。韦光正等人率军出战之后,刘汉少身边就只有燕十一带着一个近卫排护卫着,假如醯落能够在此时分出一部兵马猛攻高陵,而城门恰好又没能及时关闭的话,估摸着刘汉少真得去给...... 《大汉大忽悠帝》北地卷 第252章 吃人皇帝刘汉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53章 暴力美学救人法 第253章暴力美学救人法 …………………………………… 燕云近卫团只负责执行刘汉少的命令,不负责追杀溃败的胡奴,所以宰掉右谷蠡王醯落之后,许褚、典韦也率军回来了,还带回了韦光正。 令人惊奇的是,韦光正竟然还没有死,当然,在大家看来,也和死了差不多,除了断腕之外,全身上下还有十多处大大小小的伤口。 可是,他毕竟还没死啊! 因为现在高陵城内人数最多的是二十三旅,恐怕其他军职低微的将领难以调度,刘汉少当即下令,命韩遂带人守北门,曹操、孙坚分守西门与东门,袁绍守南门,然后便随着抬韦光正的担架一起往伤兵营跑。 解开韦光正的甲胄、衣服,发现腰里还有一条金光闪闪的金腰带,也许韦光正到现在都还没死,真的也有它的一份功劳,因为其上有多处划痕,显然是替韦光正挡下了不少刀剑。 伤兵营的军医们学过用酒精消毒以及针线缝合,可是断腕之上该怎么处置? 许是被折腾的久了,韦光正竟然苏醒过来,看到身边的刘汉少,惨白的脸上露出笑意。推荐TV// “汉少,我把那个胡奴的头……砍了。” 粗话的,这货笑的真难看!要是再不想法子,流血也流死了! “来人,拿火盆,烧刀子!” 刘汉少急急地下令之后,又俯身在韦光正身前,连声说道:“光正,光正,你挺住,一定要挺住!哥要救你,哥要救你……” 前生后世之时,医院里肯定没有这么救人的,这一招只出现在各种各样的电影、电视里。主角与二主角们受伤之后,既不去医院也不喊大夫,或许是混江湖的没有医保,全额自费又看不起病。然后他们就会拿把烧红的刀子,往伤口上一摁,要么一咬牙,要么一咧嘴,最怂的也不过是发出一声娇吟,再然后又会立马的活蹦乱跳,不耽误混堂口,打鬼子以及泡妞耍帅。 韦光正啊韦光正,哥不是存心要折磨你,哥是真的没招了。万一你一不小心死掉了,记得把那些爱玩暴力美学的艺术家都带走,入地狱,下油锅,鞭子绳子小蜡烛,给他们能上的全都上上,他们就爱咬牙咧嘴带娇吟。 让许褚、典韦还有好几个壮硕的兵士一起摁住韦光正,再给他嘴里塞个袜子,刘汉少握着一把宽背刀,眼看着刀身从通红变成暗红,又从暗红变成黑红……再不整,这刀可就要凉了!而且韦光正也等不了啊,不怕流血流死,也怕被许褚、典韦这帮人摁死呀! 在众人焦急的等待中,只见刘汉少一咬牙,一咧嘴,怒而发出一声娇吟,将那把烧红的宽背刀一下子摁在了韦光正的断腕上。 于此同时,韦光正也发出一声娇吟,瞬间脸红……好像血液无处扩散,又瞬间冲进怒睁的双眼之中,使得白眼仁上布满一道道血丝。 你娃就别挺着了,再这么使劲瞪眼,该把眼珠子瞪出来了。 果然,韦光正一口气竭,又昏死了过去。 采用暴力美学救人法折腾过韦光正,刘汉少丢下那口宽背刀,好像虚脱一般,很想靠在哪儿,坐下来歇一歇,可是不行,燕九娃重伤。刘汉少来看九娃的时候,军医已经为他处置过伤口了,浑身上下包的好像木乃伊一样。谁知道他老妈是哪个年月死的,只是眼前这副模样,不知道孙梅还能不能认出他。刘汉少不由得暗想,要是孙梅认不出燕九娃,自己该怎么向她解释?这就是你的老公,你娃他爹……再随后,得到回报,六娃、七娃战死。 ………… 城外的战斗还在继续,赵云追杀溃败的胡奴来到高陵东面之时,那些惊慌乱蹿的溃兵被左贤王呼厨泉杀了一批又一批,以此保持自己军阵的整肃以及兵马的战力。见此情形,赵云当即下令,引军朝着高陵以东,万年方向退走。 而高陵西面的战况可就没东面那么简单明了了,不仅逃向西面的胡奴溃兵更多更乱,张辽、华雄以及倒追过来的孙策也更猛更狂,谁让人家屁股后边还跟着一个二十二旅呢,人多胆气壮。所以,高陵西面无论是撩腿蹿的还是屁股后追的,都堪称声势浩大。 在此之前,屠各部白马铜一直在猛攻高陵西门,分配到他这边的白波军余孽在威逼之下,不仅要用人命填平城外密布的陷马坑,还要冒着箭雨雷石往城头上爬。白马铜又让自己的大军随后逼近城下,向城头轮番攒射,一时压得城头守军抬不起头。眼看着白波军余孽快死光了,但是城头守军也疲弱已极,白马铜正打算再发动一拨强攻,哪曾想双方增援都到了。 曹操亲自登上高陵西城城头,指挥兵士立刻补足战损下的空缺虚位,鼓舞气势,严阵以待。而醯落“增援”来的溃兵援军,直接冲进了白马铜的军阵,甚至有些脾气不好的,还会挥刀乱杀挡在自己前边的“障碍物”。 基本上只是一愣神的工夫,醯落的溃兵大军便冲进了白马铜的军阵。别看白马铜阴狠而不失暴戾,但是他可狠不过呼厨泉,所以他并没有下令砍杀溃兵,毕竟都是同族,何况他就是想杀也杀不过来,这帮溃兵铺天盖地的,只怕得有好几万。于是,白马铜勉强拢住自己的中军,随着溃兵一起向北蹿了起来,当然了,这个时候谁要是敢来拦在前边当“障碍物”,那也别怪自己不讲情面。 张辽、华雄等人就算加上二十二旅,也才两万多人,并且二十二旅大多还都是腿儿着来的,而醯落的溃兵加上白马铜的兵马,足足有六七万之多,这种情况之下,由着张辽等人随便砍杀,又能砍杀多少? 右贤王去卑得知南面、西面的战况之后,一边暗恨醯落与白马铜太废物,一边立刻调整自己的兵马部署,中间让出一道宽阔的豁口,两边严阵以待,直等溃兵蹿过去之后,再合拢豁口,阻截汉军。 同时,去卑暗想,这些汉军之前死活都不出城,让自己束手无策,现在终于肯出来了,要是能趁机反杀一下,说不定会收到奇效。然而,就在去卑的猜想还没有完满结束,有探马急切来报,说是自己大军的西北方,又出现汉军大队兵马。问及人数,探马答不出来,只说老多了,老多了。 一刀砍了这个已经吓傻的探马,去卑又想,汉军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兵马?难道是所谓的汉正军第一军?难道自己等人已中汉人奸计,反被包围了? 一念及此,去卑再也顾不得醯落与白马铜的溃兵死活,当即合拢了自己的兵马,甚至连黄白城都不敢再回,直接向祋祤撤退。当然,与此同时,还是不忘派人去通知一下呼厨泉。 去卑的大军撤退,可是不容许溃兵冲击自己军阵的,谁敢跑的快,跟他们乱挤的话,绝对会变成“障碍死物”,但是溃兵们又能怎么样呢?他们也很绝望啊! 白马铜到底是一部首领,此刻脑袋里尚残存着一丝清醒,明知道去卑的做法没错,否则任由溃兵冲散军阵,到最后只能是全军溃败。但是,你去卑挡着我逃命的去路,这就不对了,是吧? 于是,白马铜带着自己的中军转而向西边冲去,就是想着绕过去卑的军阵,再向北继续逃命。再于是,甭管是白马铜的还是醯落的,溃兵们一看直接往北边跑不好使,又见到白马铜的大旗向西去了,所以也都纷纷转头往西边跑。 阎行与韩丹奉王闹闹之命驰援高陵,但是来之前王闹闹让他们先往北边多走几步,假装自己是伏兵。然后,姗姗来迟的阎行与韩丹还没投入战场,就看见白马铜带着好几万人朝自己这边冲过来。 韩丹一看这架势,差点没吓尿。 怎么个意思?高陵城破了?汉少被胡奴抓去当舞男了? 按照王闹闹那种雁过拔毛的尿性,既然现在这两万西凉骑兵归自己调度了,肯定不能再把他们全都留给阎行。从池阳来的时候,这两万骑兵就被王闹闹留下了一半,剩下这一万还在名义上分别交由阎行与韩丹率领。 所以,俩五千遇上一个好几万,一时之间也有点发愁。 跑? 韩丹想着,要是汉少真的被胡奴抓走当舞男的话,咱这个时候不去救人,是不是忒不江湖了? 阎行心想,总听这个小韩将军说他们汉正军多威风,多厉害,咱现在也是汉正军了,要是一仗没打,扭头就跑,往后哪还有脸跟人家混哪? 韩丹又想,这帮胡奴的阵型好奇特啊,怎么一个一个都是散着来的,难道他们都不是一个村的? 阎行也想,不管了,死活都是这一锤子买卖,哪怕冲过去就往汉正军的大军屁屁后边钻呢,那也不算丢人。TV手机端/ 于是乎,阎行一咬牙,一闭眼,摆出一个五千人的矢锋大阵,率先向白马铜这伙人冲了过来。韩丹紧随其后,摆出一个雁行阵,也跟着扑了过来。 所谓雁行阵,顾名思义,军阵横列开来,却又不是一条直线,而是有前有后,纵斜曲折,似是大雁张开了两只翅膀。简单地说,矢锋阵更适合冲锋,雁行阵更适合包围。韩丹很大度地想着,反正阎行那娃已经冲上去了,自己就给他兜个底吧,也别抢着争功了。 好吧,其实老兵都会忽悠新兵蛋子往前冲的,否则的话,就不是一个合格的老兵! 喜欢大汉大忽悠帝请大家收藏:()大汉大忽悠帝更新速度最快。 第254章 阎行阵前耍花枪 第254章阎行阵前耍花枪 …………………………………… 白马铜一时没整明白阎行、韩丹这伙人的来路,只看到对面乌泱泱冲来这么多汉军,还以为人家早有埋伏,登时心就慌了。但是,作为屠各部首领,白马铜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跑了,否则的话自己这些人全得变成人家刀口下的小羊羔子,于是只得强作镇定,指挥中军迎战上去。 中军有白马铜吆喝着,还好说一些,但是后边跟着的那些溃兵可不配合。心里话都说,怎么着,白老大,我们跟着你跑,就是想找条活路,你还想让我们卖命打仗啊?那可不行,我们中午饭还没吃呢,早饿没劲了。 于是乎,白马铜倒是率领自己的中军向着阎行冲了过去,可是后边这些溃兵立刻四下逃散,慌不择路。有去西北的,有去西南的,有扭头往回跑的,甚至还有去东北找去卑的。 哎,我说那位,你毛驴搁哪了?怎么着,打算走回你们单于庭啊? 话说王闹闹可是个占便宜没够,吃亏就不得劲的主。既然留下一万西凉骑兵,原本就是打算带着出来溜达溜达的,否则的话,还能够养着他们白吃饭么? 所以,把池阳事务都安排好了之后,王闹闹亲率一万西凉骑兵也往高陵方向赶过来了,只不过他出池阳的时候,先往南多走了几步,假装自己是援军。 再所以,赶到阵前的王闹闹一看,四下里到处都是乱跑乱蹿的小胡奴,就跟刚刚看完输球的球赛,散场还赶上下大雨似的。王闹闹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这哪能还不知道是咋回事呢,于是,立刻将自己带来的一万西凉骑兵也投入了战场。 且由他们撒欢去吧,反正这拨人自己也是刚刚接手,他们连军号都听不明白,咋指挥调度?不如就让他们还按照自己先前惯用的打法去对敌。 惯用的打法? 那就是抢抢东西杀杀人,看见怂的就冲上去,看见横的就赶紧蹿,问题是,这拨小胡奴好像已经没什么横的了呀。于是又乎,万把西凉骑兵嗷嗷叫着向眼前的胡奴溃兵冲去,一来这些小胡奴已经怂的都快吓尿了,根本没人再战再抗,二来不是这拨西凉军刚刚加入汉正军么,大家伙都急着立功受赏,表现表现。于是再乎,王闹闹亲眼看见三五个西凉兵就敢撵着几十个小胡奴乱跑,十几个西凉兵就敢撵着人家一大群乱跑。TV更新最快/ / 粗话的,当初自己在西凉打仗那会儿,这帮家伙可没这么生猛,否则的话,自己还真不好收拾他们。可是现在,怎么一说当汉正军,那些家伙都好像变了个人似的,难道是老大显灵,圣光照耀? 王闹闹腹诽不止,脑门黑线,然后通过不断的回报,也终于掌握了当前战场的情势。张辽、华雄以及凑过来帮忙的孙策手下兵士最少,但是军阵严整,追击胡奴溃兵尾部,已经掌握了绝对的主动权,并且身后还跟着一个一万多人的二十二旅;胡奴溃兵中段,是自己撒出去的万把头西凉小野兽,虽然谈不上控制局势,但是也无需担心,毕竟胡奴溃兵战意已绝,无力反复;唯一还有点看头的是胡奴溃兵前边那一段,胡奴屠各部白马铜尚率中军与阎行、韩丹交战厮杀。 所以,王闹闹立刻下令,从后边开始,收降俘虏,然后自己带着千把号充作护卫的西凉骑兵赶往胡奴溃兵前段,看看这个屠各部的白马铜到底长的是个啥鸟样。 没错,前边还正打的热闹呢,后边都打算收降俘虏了。张辽和华雄接到命令之后,立刻变化阵势,以数十人为一个小型战斗单位,各自攻击又相互应援,纵横驰骋在胡奴溃兵中间,拦截收降胡奴溃兵。由后至前,逮着一个算一个,逮着一伙算一伙,完事就把俘虏交给后边的二十二旅,继续向前追击。 “弃械下马,投降不杀!” “弃械下马,投降不杀!” “弃械下马……” 战场后边率先响起了汉正军招降的口号,但是对着一帮小胡奴喊“弃械”,这词会不会显得太斯文了?虽然这些南匈奴名义上已经归附大汉几百年,不仅首领贵族们会一口流利的汉语,就连普通胡奴也都能说上几句汉话,但是,还不许人家有笨的和没知识的么?TV首发 所以,招降口号渐渐的只剩下一句通俗易懂的“投降不杀”,要是有听不懂的,甭管真的还是装的,直接用手里的刀枪和他们说话。 汉军终于开始招降了! 于是,仓皇无措,逃跑无路的小胡奴们纷纷下马,跪地请降。这些年他们也没少叛乱,汉家朝廷最多就是斥责一番,说不定还会拉拢拉拢,安抚安抚,对于胡奴来说,压根没啥损失,反正就是降了再叛,叛了再降,死不要脸,千锤百炼嘛。 ………… 溃兵尾部的局势渐渐稳定,但是前部还噼里啪啦打的热闹。 五千人的矢锋大阵,这要是领头的主将给力,别说白马铜那个所谓的中军,即便是真来二十万胡奴放在眼前,也有可能凿穿军阵!几乎是理所当然的,白马铜的中军被阎行一穿而过,然后矢锋阵一变二,二变四,来回切割,再将白马铜的中军分成数块。 话说这个阎行,冷不丁看上去,还真没啥奇特之处,个子不算高,也就是个中等,身材不魁梧,甚至还有点偏瘦,脸蛋不太白,仅仅比黑强一点,所以,不能说他黑,只能说他不白。如果非要找出一点特点的话,那也只能说他手里拎着的那杆枪比较奇特。别人的兵刃不是方天画戟冷艳锯,就是丈八蛇矛大铁枪,动辄几十斤重,可是这位阎行,手里居然拎着一杆花枪,枪杆还是木制的。 好歹也是个将领,拿着小兵兵用的玩意跑出来,好意思吗? 甚至连小兵兵用的大枪都不如,因为同样是木制枪杆,但是花枪要比大枪短一大截子,仅有七八尺长。也就是为了防止木制枪杆开裂,在枪尾上多加了一个枪鐏,尖尖的,倒也锐利。如此说来,这还是一杆双头花枪。 就是用双头花枪这么一个小玩意,阎行在白马铜的中军之中纵横驰骋,眼看着韩丹也带人赶了上来,一块一块地收拾小胡奴,于是,便又盯上了白马铜的大旗。 马如风,枪如影,阎行带着人往白马铜的大旗那里直冲,所过之处,挡者披靡。然而,这样的冲击也并不轻松,白马铜毕竟是屠各部大首领,无论手下兵士怎么混乱,总是要有一些死心塌地的护卫在其左右。 只见一个块儿大壮硕的胡奴带着人马迎面截住了阎行,二话不说,照头就是一锤。说是锤子,好像不大准确,因为它既没有方锤的平面,也没有圆锤的圆润,倒是有几分像狼牙棒。但是,说成是狼牙棒也不大准确,否则就是侮辱了狼牙棒。大概这么说吧,就好像一个大块的铁渣,按上了一个把儿,这要是被砸一下,谁也受不了啊,穿着铁甲也不成! 反正甭管这个胡奴用的是什么玩意,明显是个力大势沉之辈,阎行也不敢与之硬碰,急忙偏头带马,让过一招。但是块儿大的胡奴可不客气,一招走空,顺势又把手里那玩意横扫过来,这一回想让也来不及,阎行只得立枪拦挡。一声闷响过后,先别说阎行怎么样,就是他胯下的这匹战马,都横着往外挪了好几步,没被砸翻,已经算是马坚强了。 无量天尊,哦咧个去,这货劲太大了。 阎行连忙磕马,蹿了出去,离着块儿大胡奴远远的,游斗之间又让过几招。 块儿大胡奴也知道阎行不敢与自己硬碰,便招招威猛,以力欺人,但是,又总捉不住阎行,无法逼他与自己力拼。而后,过不多时,趁着阎行拨马回头之隙,块儿大胡奴猛然双腿一紧,夹的他胯下那匹毛驴“嗷”地一下就蹿到了阎行身边,搂头又是一……那玩意。 阎行想哭,但是没哭出来,双手握枪,朝着块儿大胡奴的那玩意迎了上去。一瞬间,阎行的枪杆也弯了,小腰也低了,就连胯下的战马都想跪下来求饶了,然而,下一瞬间,块儿大胡奴手里的那玩意竟然被飞速地弹了出去。 没错,它弹了,它弹了! 花枪把块儿大胡奴的那玩意反弹了出去! 趁着块儿大胡奴胸前空门大开,只见阎行撒开一只手,单手挺枪,向前猛然一个探身,也不管用的是枪头还是枪尾,直接一下就戳进了块儿大胡奴的嗓子眼。然后纵马前驰,顺着块儿大胡奴的脖后跟又把花枪生生地拽了出来。 粗话的,花枪变血枪,滑不溜手,这还咋玩? 眼看对面又冲来一骑,仿佛也是胡奴之中跺脚地颤,放屁砸坑的猛士,阎行也不等他跑到自己近前,直接就把手里的血枪朝着人家丢了过去。 呃……唐僧师傅就没告诉过你,不仅月光宝盒不能乱丢,花枪也不能乱丢么?你看,砸到小朋友了吧……可怜这个胡奴猛士,一招没出,便已身死。 旁边的一众小胡奴看到阎行手里没家伙事了,嗷嗷叫着往他身前扑,哪曾想阎行伸手又从马上摘下一杆花枪,抡扫撩挑抖又戳,不仅杀散了一群小胡奴,还趁机拿回了先前丢出去的血枪。这回可好,两杆花枪,四个尖,你娃咋这么会玩呢? 喜欢大汉大忽悠帝请大家收藏:()大汉大忽悠帝更新速度最快。 第255章 可能冤死白马铜 第255章可能冤死白马铜 …………………………………… 等到王闹闹带着手下千把号西凉小野兽赶到胡奴溃兵前部之时,白马铜的中军已经被阎行像切豆腐似的切成了一块一块的,有些甚至连块儿都算不上,都让紧随其后的韩丹祸祸成渣儿了。王闹闹观望片刻,挺起手中大枪,也不理会还有多少块胡奴,直接踏着那些豆腐渣奔着白马铜的大旗而来。 话说,虽然王闹闹手中的那杆大铁枪,和刘汉少的一样,都是黑不溜秋,黑中透亮,但是打这些豆腐渣小胡奴,王闹闹表示毫无压力,更何况自己身后还有千把号西凉小野兽呢。 来到白马铜大旗附近一看,王闹闹差点让阎行给气乐喽,这家伙猛是挺猛,追着一大票胡奴乱蹿,可是他自己身边明显没什么人了,这个时候但凡是胡奴来几个胆大的,掉头将他一围,估计哭他都没地儿哭。 你娃摆的矢锋大阵呢?一变二,二变四,变来变去把自己变成个光杆大将? 确切地说,白马铜看到阎行身边人少,已经在吆喝人马向他反扑了,好在王闹闹及时赶到,也算是增援了阎行。 小心脏扑通扑通的,阎行此时也已经反应过来,自己情绪太过亢奋,刚才那一轮戳的又急又猛,差点没把持住。要是真把自己搁在了这儿,估计连自己的老丈人韩遂都得哭。 偷偷瞄了一眼王闹闹,除了感激之外,阎行立刻又生出一丝争竞之心。早在金城的时候,西凉军上下就被韩丹忽悠的一愣一愣的,一会说皇帝重视军队,和他们这些当兵的都称兄道弟,一会又说汉正军有多厉害,猛将如云,谋士如雨。起先阎行表示不服,还总想找韩丹的麻烦,可是到后来就属他和韩丹混的瓷实,大有相见恨晚,“同忽合悠”之势。 结果呢? 到了池阳之后,最先遇到的汉正军上官,居然是王闹闹。 阎行倒是听过王闹闹的名头,毕竟王闹闹当初在武都大开杀戒,又到处跟人吹嘘自己是天子门生,还会什么什么法术。可是任凭阎行如何脑洞大开,想象力丰富,也没有办法将传说中的王闹闹和亲眼所见的这一位联系在一起。 这小破孩明显还没自己年纪大呢,居然就混到了汉正军的师长之位,甚至还一度做过副帅。 凭什么呀? 自己千辛万苦,忍辱负重,冒着被大家戳脊梁骨的风险,娶了韩遂的闺女,好不容易才混到了独领一军的机会,带着两万兵马,凭什么他一句话就要走一半呀?他又没娶韩遂的闺女! 话说,韩遂好像还有闺女,要不……给王师长介绍介绍?这样的话,起码自己还能当当他姐夫,变相赚回点损失。可是自己的小姨子好像有些年幼,今年大概快五岁了吧? 王闹闹可不知道阎行的心中是多么的百转千回,黑亮的大铁枪向前一引,与阎行一样急于立功的上千号西凉小野兽嗷嗷叫着便扑了上去。 傻子才自己往前冲呢!手机端 一秒記住→m.\B\iq\u\g\\o\m\。 虽说王闹闹也是策马奔驰,来回厮杀,可是总在外围溜达晃荡,就是不肯往白马铜身边冲,总体来说,嗓门比枪法好使。 看到汉军援兵又至,白马铜和他的中军终于战心尽失,扭头便向北边蹿了起来。 这事整的可气不? 最后打垮白马铜的功劳到底算阎行的,还是算王闹闹的?推荐TV// 阎行二劲一上来,也不管自己身边有没有人马,花枪抽着马屁股,狂追白马铜的大旗。可是,单论骑术而言,好像在人家胡奴面前,还真不敢胡乱吹嘘。眼见着拉开的距离越来越远,越来越无望的阎行索性扣鞍挺腰,长身而立,卯足了劲,将手中的花枪再次丢了出去。 二货,要不要这么拼命啊? 王闹闹腹诽没完,就看见阎行那杆花枪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弧线,然后一枪扎在了白马铜的……大旗的……旁边的……一个胡奴身上! 粗话的,这也行? 胡奴溃兵明显骚乱了一阵,然后有人将那个被扎的胡奴拎到马上,大家继续策马狂奔。阎行也已后悔,暗道自己又冲动了,好好的一对花枪,撇丢一杆算怎么回事啊? “枪,俺的枪!你们把俺的枪还给俺!” 也不知道是那些胡奴听懂了阎行的话,怕不还枪的话,这个二货还得继续追自己这伙人,或是驮着被扎胡奴的这位,嫌花枪支楞着,使自己不好骑马,于是,伸手一拔,将阎行的花枪丢在地上,再使劲催马,紧跟上狂奔的大队。 ………… 以胡奴逃窜为果,结束今日战事。王闹闹命人打扫战场,收拢部队,然后快马赶往高陵城,拜见刘汉少。只是还没等到王闹闹向汉少表功,自吹自擂一番,却先得到了韦光正重伤断腕的消息,于是,又连忙跑到韦光正的病房,扯着嗓子嗷嗷哭了一回。要知道,王闹闹打小也是被韦光正踹大的,虽然同时喜欢踹他的人还有很多,很多……很多…… 根据各方陆续传回的战报,高陵之役,一日间击溃胡奴右谷蠡王醯落与屠各部白马铜两部兵马,共计歼敌一万六千余人,俘虏近三万人,而汉正军则死伤一万一千余人。这其中除了原本的高陵守军死伤惨重之外,就是第二十二、二十三旅与高陵南面接战胡奴之时,亦损失惨重。 此外,胡奴右贤王去卑与左贤王呼厨泉均已率部退返祋祤,而二十一旅旅长阎行“飞枪蒙杀”的那个胡奴,极有可能就是屠各部大首领白马铜。想想阎行最后来的那一下子,王闹闹都替白马铜觉得冤的慌! 据此消息,刘汉少在王闹闹等人的建议下,立刻命令阎行、韩丹攻占黄白城,将胡奴没来得及运走的粮草以及部分劫掠的物资给截留下来。 高陵作战会议上,袁绍、曹操、孙坚、韩遂这四大临时工感慨万千,一想到胡奴曾经数次攻上城头,而皇帝就在城中,不由得冷汗淋漓,后怕不已。而刘汉少更在意城外数万人的拼命搏杀,起初很排斥,难以接受,后来便能神色平静,无动于衷,就好像吐着吐着就吐习惯了似的。 袁绍指着地图,谏言说道:“汉少,胡奴锐气尽失,不敢再与我师争雄,若是咱们能够派出一支奇兵,重新占据三关口,说不定真能将寇境胡奴全部留在此处。” 经过高陵南门外一战,孙坚挺佩服袁绍,想不到这家伙还有勇往直前,视死如归的一面,但是此刻却又不大赞同袁绍的意见,于是笑着说道:“如今胡奴兵马全都退守祋祤,而祋祤距离山口只有几十里路程,我们又怎能避过胡奴哨探,派出足够的兵马,占据三关口?” 韩遂毕竟来的时候不长,对于此次战略计划以及兵力部署都只有初步了解,又或者说他仅仅是想刷一下自己的存在感,顺便给那些汉正军的“老兵老将”们挖个小坑,所以,故作感慨地说:“若是高元帅能够把握战机,及时派出一支奇兵,占据三关口,此计倒也可行。” 然后曹操说了一句话,不仅填平了韩遂挖的小坑,还顺便打击了一下袁绍。 “高元帅尚在上郡圜阳一线,又无法及时得知此处战况,如何派遣奇兵?况且,上郡、圜阳距三关口有六七百里之遥,而祋祤距彼处仅几十里,无需一日便可抵达,又如何让高元帅前去抢占?此乃本初痴人妄想,不可为之。” 粗话的,俺袁本初在城外打生打死的时候,你曹孟德就站在城头上看热闹,就算俺现在的想法有点忒美好,你也别当面说出来呀。居然还敢说俺是痴人,俺就吃了,怎么着?你没看见连汉少都吃人了吗? 于是,袁绍一拍桌子,冲着曹操怒喝道:“如何不可为?胡奴此时最多不过十六七万之数,且锐气尽失,战意全无。而我们如今仅是渭北便有七万兵马,河东尚有三万,若是加上高元帅的第一军,在兵力上已无劣势。汉少大可命高元帅迅速南下,河东兵马渡过西进,而我渭北兵马缓慢推进,将胡奴围困其中。如此,我堂堂大汉汉正军,以大胜之威剿灭胡奴丧家之犬,岂非易如反掌?” 呃……袁绍说的好像好有道理的样子。 这货名气太大,除了刘汉少之外,谁也不敢把他怎么样,此时拍桌子瞪眼地一吵吵,别人全都不吭声了,可是袁绍还没完没了,居然想拽着王闹闹给自己当助攻。 “闹儿,你来说说看,为兄此计如何?” “啊?” 王闹闹正躲在一边瞧热闹呢,哪曾想会突然被点了名,一愣神的工夫,然后便在心中暗自大骂:兄你妹啊!你怎么总是显得跟我很熟的样子?幸亏你娃也就是个督教中的临时工,否则的话,这得让你害死多少兄弟? “啊……这个……这个这个……” 王闹闹一边偷偷大骂袁绍,一边暗中急着想词,然后突然嘿嘿一乐,冲着袁绍说道:“袁政议长雄才大略,腹有乾坤,若是按照此计而行,也是极有可能将胡奴全部留下的。只不过……” 喜欢大汉大忽悠帝请大家收藏:()大汉大忽悠帝更新速度最快。 第256章 打响对奴反击战 第256章打响对奴反击战 …………………………………… 最先听到王闹闹夸自己,袁绍都要咧嘴笑了,可是又听王闹闹话锋一转,于是急忙问道:“不过如何?” 只听王闹闹又说:“只不过,咱们的各方兵力不等,距敌远近不等,将领能力与兵士战力也不等,在此种情形下,想要达到合围之效,很难很难……很难!再者说,即使能够实现合围,胡奴毕竟还有十六七万之数,倘若猛攻一点,突围而走,我们势必无法阻拦,甚至有可能因为兵力分散,应援不及,而被胡奴乘隙反击。” 其实王闹闹说出没办法合围的时候,袁绍也是认同的,但是他先被孙坚反驳,再被曹操取笑,心里难免有些不甘,所以硬撑着又说:“难以合围是真,若说乘隙反击,倒是闹儿高看了胡奴。一帮土鸡瓦狗而已,在我大军围困之下,哪里还能生出猛攻之心?昔日皇甫左统与国贼董卓同解陈仓之围,皇甫左统追击西凉叛军之时,董贼曾言,蜂虿有毒,困兽犹斗,以此劝说皇甫左统,不可追击。但是皇甫左统亦说,叛军衰弱疲敝,当用堂堂之阵,追击溃乱之敌。结果,果如皇甫左统所言,连战连捷,大胜叛军!” 听了袁绍的话,甭管别人反应如何,反正韩遂的脸是黑了,特别特别的黑。粗话的,说话能不能过过脑子,这儿还坐着一个叛军呢,当年我就是叛军! 王闹闹也有气呀,心里话说,给你娃留着面子兜着底,知不知道?咋还一个劲地秀智商下限呢?于是,狡黠而不失纯真笑容地说道:“对呀,皇甫左统也只是追击而已,没敢围起来,不让人家回家找妈妈呀!”手机端 一秒記住→m.\B\iq\u\g\\o\m\。 听了王闹闹的话,韩遂心里非但没能好受一点,脸上反而更黑了。我妈死了很多年了,我上哪找她去?要是真去找了,岂不是更惨? 甭管有心无心,袁绍和王闹闹轮着班的把韩遂往坑里踹,好在当年的西凉叛军,领头的是王国,话说回来,若非经此一败,韩遂可能还没办法迅速变成西凉军老大呢。所以,虽然面色不善,倒也不用翻脸。 但是,刘汉少注意到了韩遂脸色的变化,毕竟韩遂与高节对仗,也没落着好。由着眼前这些人再胡扯下去,真把韩遂整急眼了,有害无利。既然打过一巴掌了,就是该给甜枣的时候,不能还要继续笑话人家,对吧? 刘汉少敲了敲面前的桌子,等大家都安静下来,直接开口问道:“闹儿,接下来这个仗,如果还让你指挥,你打算怎么打?” 有您这位哥在,有戏总参在,还有这么多老大都在,让我指挥? 幸福来的太突然,王闹闹一愣神,随即答道:“如果要闹儿来指挥的话,我会按照先前的战略部署,继续执行戏总参的疲敌之策。如今我军虽然兵力有所增加,然而战力下降,毕竟西凉军归建不久,调度指挥不及先前灵便。但是,我军又已占据黄白城,有足够的兵力使得防线更加稳固。所以,想要发挥我军优势,应当继续示弱于敌,等着胡奴来攻。倘若他们不攻击,咱们也乐得清静,正好休整兵马。等到他们呆不下去了,欲要北返之时,咱们再派出骑兵追击袭扰,拖延胡奴北返时期,一直追到他们自己撞上高元帅所部,再全军出击,聚而歼之!” “啪!” 王闹闹话刚说完,韩遂一拍巴掌,高声说道:“此计大妙!王师长年纪轻轻,不急不躁,沉稳老练,更是难得,他日必是一代名将!陛下有此门生,卑职当为陛下贺!” 刘汉少与王闹闹同时暗想,哥已经这么厉害了吗? 别怪韩遂这么大岁数了,还要借着夸赞王闹闹来拍刘汉少的马屁,好歹王闹闹刚才说的是西凉军归建,没再叛军叛军地叫,就像刘汉少那句“汉家儿无论走到哪里,都是要回家的。”让人听着暖暖的,很贴心。 众人寻思着王闹闹那番话,再偷偷和自己的想法做对比,各有心得,增补进益。尤其是四大临时工,有些沮丧的同时又不得不佩服刘汉少,怎么就能调教出王闹闹这样的怪胎,看着嘻嘻哈哈的还跟个小屁孩似的,却已有了让敌人闻风丧胆的能为。孔子曰的好,岁月催人老,自己这伙子人再想擎刀跨马,沙场扬威,怕是要比不过这些小娃们喽。 ………… 会议最后,刘汉少亲自拍板,任命王闹闹为前敌副元帅,全面指挥南路大军继续与胡奴作战,待与高节第一军汇合之时,听其调遣。 被委以重任的王闹闹没敢高兴的急于炸毛,而是关切地问:“老大,您要回去了?” “哥得赶紧把光正送回去,让华院长好好救治。” 刘汉少说这个话的时候,心里其实是有些愧疚的。自己明明不懂打仗,却不顾大家的阻拦,坚持跑来长安,为自己赚取可以标榜的资本。而其他的很多事,自己明明可以做的更好,却一而再的忽略、拖延。比如这些随军军医,如果当初早点成立急救班,快速培养出一大批有急救知识的人员随军,也许如今就能够让更多的人活下来。 临行之前,刘汉少又任命成公英为第二师参谋长,与王闹闹做了搭档。请注意,这个参谋可是带长的,不像曹操那样的临时工。这一次韩遂也得跟着自己回京,虽说现在汉正军不许拉山头,可是各方将领总还有那么点乡土味儿,原本五六万的西凉军里边,不能没一个位置显著,说话好使的将领不是。 这一次成公英倒是乖乖地接受了任命,可是看着即将分别的韩遂,小眼神里总是带着点欲言无声,欲说还休,欲不可纵,欲罢不能的“意味儿”。 话说王闹闹这伙人身边也没个老人家,陈冉倒是性子沉稳,可是陈冉也管束不住王闹闹,还总是被他忽悠。往后这娃领军越来越多,别看他现在在自己面前装的挺懂事,真放开手由着他撒欢,谁知道他能干出什么胆大包天的事来。 成公英可不是个废物点心,留下来,既能让王闹闹多一份老成持重,又能让数万西凉军多一份依靠信重,有好处没坏处。 于是,刘汉少在近卫团、重步营和华雄旅的护卫下,撤离高陵,回到长安。此次战役,华雄旅与胡奴接战最早,历时最长,也是伤亡惨重,华雄都快变成团长了。所以,用西凉骑兵补足战损之后,被刘汉少带回京师休整。TV首发 先期与刘汉少同行的除了四大临时工,还有右相王允,以及韦光正、燕九娃和韩当。刘汉少原本也想让种邵先回京休养一番,但是种邵说自己要留在长安,等这边的战事一结束,立刻调度百姓,返回家园,重建左冯翊。 随后是戏志才与曹性带着乔山团,调拨了近万西凉军,押解近三万的胡奴,以及伤兵与战死兄弟的骨灰,缓慢返回洛阳。 各位老大们都走了之后,王闹闹果然有点膨胀,想着自己从凉州回来的时候,手下才五千人马,可是一转脸,现在又有了五六万。就算老三也是个师长吧,可是自己还有汉少亲命的副元帅头衔啊,就算副元帅只是针对此次战役,临时而设的一个职务,那也能让老二乖乖的敬礼,屁也不敢多放一个吧! 然后,王闹闹对渭北部署做出调整,命二十一旅阎行继续驻守黄白城,二十二旅梁兴驻守池阳,二十三旅张横驻守万年,自己亲自守御高陵,而陈冉则率军回驻长安,以为后援。陈冉表示不服,王闹闹语重心长地忽悠道:“你不在后边待着,哥总觉得屁屁凉飕飕的。” 其实王闹闹这番调动,与先前的部署意图并无二致,但是在调动的过程中,二十二旅和二十三旅都成了人数正常的编制旅,而二十一旅的骑兵更是分别补充到了华雄旅,赵云旅,张辽旅。如今二十一旅也只是一个人数正常的骑兵旅。 再然后,陈冉带着两万西凉军回长安操练,王闹闹就呆在高陵等着胡奴来打自己,看着刘汉少留在高陵城头上,打算继续勾引胡奴的那面龙旗,越发膨胀了。 车马颠簸,刘汉少命燕云近卫团的兄弟们用担架轮流抬着韦光正与燕九娃,星夜兼程,拼命赶路。 大家都不明白,陛下亲临前线,一战而破胡奴两部兵马,想来胜负已分,胡奴败落可期,怎么陛下反而心情郁郁,看起来一副落落寡欢的样子?然而这个时候又没人敢跑过来询问刘汉少,于是,大家只能猜想陛下是为韦光正的伤势担忧,再于是,这位身具赫赫战功的小皇帝,在大家心里又多了一层重情重义的属性。 其实,刘汉少的负面情绪有很多原因,可以是因为愧疚,嫌自己之前做的不够好,也可以是因为韦光正、燕九娃,生死兄弟,生死未知,回去都不知道该怎么向他们家人交代,而更重要的是,刘汉少依旧厌恶战争!这一次的亲身经历,让他见识到了战争中的残酷血腥,人类间的相互杀戮。然而作为皇帝,可以想见,在未来的时间里,还有更多的战争需要自己去面对,甚至是由自己去发起。 当初预见何进身死,救与不救,都还要纠结一番,如今呢?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哥不想发怒,难道就能不打仗了吗? 喜欢大汉大忽悠帝请大家收藏:()大汉大忽悠帝更新速度最快。 第257章 老婆爱卿都是猪 第257章老婆爱卿都是猪 …………………………………… 一路上都蔫头巴脑的刘汉少快走到渑池的时候心情才好起来,因为在这里遇到了曹洪带领的修路大军,由此通往洛阳,一条宽阔的水泥砖路已经“贴地而起”。现在的路还是比较好修的,只要顺着从前的大路,把坑洼处填平、夯实,修整平坦,再把制好的水泥砖铺上去就好,前边铺过去,后边立刻就能走人,一刻钟也不耽误。 很多上一把弄回来的,还叫西凉叛军的小俘虏们在曹洪等人的带领下,干劲十足,热火朝天。干重活必须得多卖力气,但是小俘虏们精神看上去都还不错,这其中自然有乔山与俄吉勒押送他们回来时打下的基础,教化之功不可没,可更重要的是,当俘虏也能吃饱、穿暖、不挨揍。 华雄旅里边有新编入的不少西凉兵士,甚至有的还和干活的小俘虏相互认识,小俘虏们也乐乐呵呵的与其打招呼,一点当俘虏的觉悟都没有! “来了老弟?咋才来呀?哥都在这边吃了好几个月的饱饭了,大汉的饭就是香……” 四大临时工里,只有韩遂是土老帽,看着平整光洁的水泥砖路,这玩意虽然韩丹之前也没少向他吹嘘,可是真等到亲眼所见之时,还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将军归汉了?” 说话之人应该也是个俘虏,韩遂不认识,想来总归是自己从前的部下,便颔首而应。 却听那人又说:“好,如此便好。我凉州百姓得以安生,皆是将军所赐。” 那人说完,转身又去干活了,韩遂呆愣半天才琢磨过味儿来。哎,那小子,你回来,把话说清楚,啥叫我归汉了,凉州百姓就安生了? 根据闲聊时曹洪所说,洛阳招商引资会已经在相府杨首相的主持下,圆满顺利地完成,司隶、冀豫以及南阳,将要依水再建二十四个水泥厂,加上袁谭的那一个,一共二十五个。曹仁、曹昂带着技术人员分赴各地,帮助建厂,如今有的水泥厂已经开始出产水泥砖,而自己现在铺路所用的水泥砖,则是袁谭袁厂长从加温工棚里制造出来的。 曹操有面子,觉得兄弟和儿子都给自己争了脸了;袁绍有面子,自己的儿子居然还搞出一项创新,加温工棚;孙坚有面子,虽然这里边没钢铁监理什么事,但是兄弟韩当立功,儿子孙策深受王副元帅器重。只有韩遂韩右部低着脑袋,心中暗暗表示不服,老子虽然没儿子,好歹还有个女婿……不行,到了洛阳就得加班加点,赶造儿子! ………… 沿着修好的这一截“青天大道”,百十里路竟然一日抵达,三位皇后和留守在京的爱卿们出城相迎,但是刘汉少没顾上应付他们,赶紧先命人把韦光正与燕九娃往华佗那边送,因为他好像在万众之中,听到了孙梅的哭喊。 其实刘汉少这次急着回洛阳,还有一件秘密的大事要去做,原本都想过洛阳而不入的,但是皇帝回京,对于稳定京师至关重要,所以不得不入。然而,刚一回京,百事缠身,相府要回报,军府要回报,御府要回报,就连自己的老婆都要回报。是谁说百事可乐来着?出来,看哥会不会打死你! 刘汉少还是顾不上应付他们,首先做出几项任命。 第一,因为倔老头王允在长安的良好表现,由此出任御府总理大臣,所以,三府之中的御府,终于有了老大! 第二,根据左冯翊与河东的情况,加上韩当与韩浩的良好表现,正式成立大汉警察总署,韩浩、韩当分别担任左右总副署长,组成警员可以由城管、B级军团内抽调,配备军刀、短弩以及少量马匹。 第三,由荀彧接任相府右相一职,枣衹接任农业部,任峻接任军府总需备部右需,分别负责民屯与军屯事务。 第四,由一直代替孙坚坐镇河东的程普接任钢铁监理一职,孙坚改任交际部辖下新设的桥梁建造厅厅长。 桥梁问题是个大问题,尤其是这一次刘汉少出去溜达一圈再回来之后,发现甭管遇到什么水,不是舟渡便是浮桥,比行路难还要难上难。水泥砖路就是修的再好,没有相应的桥梁连接通达,想要提速也是没门。所以,要加紧速度,打响桥梁攻坚战。TV首发 还有一件非任命却要立刻,从速,飞速,加速去办的事情,成立急救培训班,挑选大批普通兵士学习战场救急知识,组成医护兵,作为军医副手,充实到各个部队! ………… 永安宫,刘汉少的书房兼小会客厅,老狐狸贾诩正在小口小口地啜着热茶,听完回报的刘汉少不知道是该冷笑还是嘲笑。 所谓招商引资会根本就是样子货,二十四个水泥厂全部都是被爱卿们瓜分掉的,甚至很多个厂子无需避讳,直接由各位爱卿的族人们出面开办建造。而按照刘汉少先前设想的,什么公开竞标,什么资质审核,什么政策优惠,什么权利义务,压根不存在。 这不叫官商勾结,这就是官商一体。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有比较纯粹的商贾,有资金开办水泥厂,恐怕也根本办不起来。不过话说回来,要是都有钱玩水泥厂了,却还不认识几个高官大吏,按照现在的形势,好像也不科学。 然而,在杨彪等人的意识里,这可真不是违法乱纪,反而是认认真真的执行刘汉少的政令,所谓上报效国家,下治理地方,至于说开办水泥厂会赚钱的问题,就是做官不是也得拿俸禄嘛。当然,赚钱太多,差事肥了,这其中就有一个私下分配,调节均衡的问题。所以,等于是老杨学着刘汉少分蛋糕的样子,往下边又分了一遍。 此刻刘汉少却又不得不无奈地承认,按照现在的形势,好像老杨这个办法还是唯一可行的,能够快速实现多建厂,多产出的办法,因为他们手中有钱、有粮、有人,有实力,有势力。 不是说商贾低贱嘛,爱卿们为了支持您这位皇帝哥,都让家人族人,亲戚朋友办水泥厂当工头了,您还想咋?不夸奖夸奖,鼓励一番,好意思么? 刘汉少也想着,要不就先按照这个法子来,回头哪家出了问题,就把哪家拎出来单削,可是连检察司审配的家族都在冀州占了一个水泥厂的名额,这还能削的好吗? 孔子曰的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可是孔子还曰了,一人成魔,鸡犬作妖。 让他们先抢着吧。抢功劳,抢利益,抢的东西越多,身上的“病毛”也越多,等将来需要收拾谁的时候,揪住一根“病毛”就能拽出一头猪。 想到后来,刘汉少竟然嬉笑着问道:“老狐狸,你怎么就没弄到一个水泥厂的名额呢?是你人缘太差,还是说话没份量?” 贾诩瞥了一眼刘汉少,悻悻地说:“我们家穷,没本钱。” 刘汉少狂放地哈哈大笑,起身来到贾诩身边,往沙发帮上一坐,揽着人家的肩膀一边摇晃一边问:“你说这帮人,从前不是和宦官、外戚玩的挺嗨么,怎么现在一个个都变的这么现实了呢?瞅着点甜头就往上扑,好像吃不饱似的。” 贾诩一撇嘴,很是不屑地说:“那是现在您也没有宦官、外戚能给他们陪玩呀,难道要用文师长、吕旅长?他们都在军中,那些人就是想找他们玩,只怕也没那个胆子。” 刘汉沙琢磨了一会儿,很确定地说:“你没说实话。” “如今国家尚不平宁,他们又没了宦官、外戚掣肘,如能尽心尽力为陛下处理国事,分些甜头也无不可,就只怕……” “就只怕他们眼里只有甜头,而哥又没有足够的甜头分给他们,到那个时候,什么事都不好办了。” 贾诩没接话,又啜了一口茶,偏偏刘汉少使劲拍了两下贾诩的肩膀,连茶水都拍洒到人家身上了。贾诩刚想急眼,却听到刘汉少似是无意地又说:“往后,你往军中多用些心思。” 闻言,贾诩倏然一惊,迟疑地望着刘汉少。 “甜头人人想吃,有人吃到的是糖果,有人吃到的是毒药,哥不想拼过命,流过血的兄弟,被自己人宰掉。” ………… 打发走老狐狸贾文和,刘汉少回到寝宫,在三妞、六妞的服侍下洗澡睡觉。东宫霓皇后,五妞云霓,不幸中弹,有幸怀孕,这也是刘汉少回来之后得到的一个重磅消息,所以五妞便被毫不留情地赶出了刘汉少的“寝室”,重点保养了起来。 三妞、六妞表示不服,对于刘汉少更加殷切百倍,甚至于洗个澡也不能好好的洗。其间,三妞、六妞表功似的,讲述了汉少不在洛阳的这段时间里,自己姐妹们的所作所为,尤其是为服装厂养出一批小富婆之事,颇为自傲,得意洋洋。甚至觉得,只要照着这个路数干下去,多弄些厂子,就会养出更多的富婆富翁,那也要不了多久,天下就再没有穷苦之人,民富国强,为之不远。 刘汉少惊讶地问道:“百分之二十五的红利,全都当工资发下去了?”手机端 一秒記住→m.\B\iq\u\g\\o\m\。 三妞、六妞实诚地点点头,三妞还不解地问:“这不是您定下的规矩么?杨德祖说,不能让百姓受剥削,朝廷必须严格把控工人的工薪比例。” 刘汉少先是撩了一把洗澡水洗洗脸,让自己脑袋清醒清醒,然后照着三妞、六妞的屁股蛋子上一人给一巴掌,狠狠地夸赞了她们一句:“猪啊!” 喜欢大汉大忽悠帝请大家收藏:()大汉大忽悠帝更新速度最快。 第258章 哥不许你倒下去 第258章哥不许你倒下去 …………………………………… 刘汉少躺在浴桶里说,想要打破旧秩序,建立新秩序,首先就得打破旧关系,建立新关系。比如官宦世家,豪门大户,他们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要想法子斩断,不能让某个势力太过强大。而建立新关系就是要让朝廷与百姓亲密联系在一起,尽可能让更多的百姓参与到国家、国事之中。 转战到大床上的时候,刘汉少又说养老金、失业金,工伤保险、医疗保险外加丧葬费。 三妞、六妞懵圈,孜孜以求。 刘汉少只得拍着她们的屁股蛋子,加以解释:“小时候咱们在北邙山里,学校食堂的粮食那么多,能一下子让咱们吃完吗?” 三妞、六妞摇头,呻吟不止。 “这不就对了嘛,谁家打下粮食,也不能不留种。你们今天生意好了,把那么多工薪一下子全部发下去,工人们都说你们好,可是明天万一生意不好了,没那么多工薪可发,工人们还能说你们好吗?要是后天生意赔了,甚至连工薪都发不出来,那工人们是会说你们好,还是会骂你们?” 换个省劲的姿势,刘汉少继续说道:“比如这个养老金,工人们在厂子里干上二三十年,将来老了,干不动活了,可是每个月照样能领到一些钱财,用以养老,岂不是好?再说了,当年那些黄巾贼造反,一下子能忽悠几十万,要是咱们的工人兄弟们越来越多,你看看谁还能跟着他们去造反?反吧,反了养老金没了!” “等到老了,不干活,也能领钱财?” 六妞惊讶地问,居然都忘了晃荡晃荡,动弹动弹。 刘汉少一下子把六妞抽下去,翻身而上,扇着屁股蛋子怒吼道:“不是他们不干活也能领钱财,而是咱们现在就扣下一部分工薪,将来再给他们慢慢发!” 粗话的,哥也是疯了,干这事的时候都还不忘想着国家大事! ………… 韦光正的命是保住了,但是精神萎靡,形如枯槁,就算华佗是神医,可是面对韦光正的断腕,也无能为力,难道还能让他再长出一只手腕吗? 严格地来说,韦光正并不适合做一个战将,尤其是领军之将,虽然燕云近卫团的战力不可小觑,忠诚更是毋庸置疑,但是临敌之时,指挥兵士,布阵机变,便非其所长。所以,他更适合做一个保镖,以命相托的那一种。 随着年岁增长,韦光正的剑术早已登堂入室,即便平日与剑师王越相较,也隐然胜其一筹,然而这一次却断腕而归。 右腕,握剑的那一只。 单以私心而论,如果能够保住韦光正的手腕,刘汉少宁愿不要醯落的脑袋。可是以当时的战况来看,如果不是韦光正与许褚斩将夺旗,胡奴便不可能溃败的那么快,还不知道有多少汉正军的兄弟因此而丧命,成百?上千?乃至上万? 刘汉少来看韦光正的时候,他刚刚睡着了,所以刘汉少没让人喊醒他,转身先去燕九娃那里看看。 要说燕九娃还真是属蟑螂的,一条小命又贱又硬,上回勾搭孙梅玩结婚,整个屁股蛋儿外加大半个后脊梁都被抽烂糊了,结果没过几天,人家又蹦又跳,还不耽误请战。这一回全身上下,大小伤加起来足足有十三处,其中最要命的一枪被人捅在大腿根上,差点把小九娃给顺走,当时血都快流干了,结果这才过去几天啊,又能嘻嘻哈哈,有说有笑的了。甚至在刘汉少看来,这娃好像还有点吃胖了……呃,好吧,也有可能是血肿淤青还没完全消散下去。推荐TV// 之前孙梅因为燕九娃受伤,没少哭鼻子,可是刘汉少一来,两个人俱是兴高采烈,好像燕九娃能受伤,也成了件幸福的事。 这个时候刘汉少肯定不能哭鼻子了,对不对?所以先问问孙梅,都给这娃吃什么东西了,把他养的胖乎乎的,再问问燕九娃想不想当大长秋。 粗话的,大长秋是太监!曹节、赵忠都干过这个差事。 燕九娃急赤白脸地说:“汉少,我都挨了十几刀了,你横不能再给我来一刀吧?” 然后刘汉少作势去掀被窝,要亲自看看小九娃还在不在,能不能继续好好干活。情急之下,燕九娃连忙去压被窝,牵动了胳膊上的伤处,“哦、哦、哦”地又叫唤了半天,如此,刘汉少才算放过了这个可怜的娃。TV首发 燕九娃胆子没被吓破,身体也能痊愈,历此一战,只会更加勇进,所以刘汉少还能有心情开玩笑,捉弄捉弄他,可是面对着韦光正,又该如何? 早些年韦光正娶过一个老婆,当时还是“死猴”的刘汉少随礼一个大红包,可是后来那个女人难产而死,韦光正就再也没提过娶妻之事。从前他就是个半哑巴,整天跟在自己左右,只要自己不问话,他就可以整天不张口。现在他变成了半残废,孤零零孑然一身,自己固然可以让他一辈子衣食无忧,享受荣华富贵,可是鹏鸟折翼,难再击空之憾,又该怎样弥补? 不,自己绝不能让他就此废掉! 可是,又该怎么劝? 残而不废,做有用的人,发挥社会正能量? 我去你大爷的! 刘汉少把所有近卫都留在了韦光正的病房外,甚至连赶来照顾他的文徽也赶了出去,独自静静地坐在韦光正的病床边,想着想着,就觉得鼻头有点发酸。 “汉少,您来了。” 不知何时,韦光正已经醒了过来。 “嗯,来了。” 刘汉少赶紧陪着笑说:“哥来看看。光正觉得怎么样,好些了么?” 韦光正没有回答这个明显没什么意义的问题,而是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汉少不该来。国事诸多,汉少又刚刚回京,一定很是繁忙。” “哎呀,哥不忙,有事让那些爱卿们去干不就得了嘛,不然的话,养着他们干啥?” 韦光正依旧没接刘汉少的话茬,又继续说道:“燕云近卫团交给许褚来带吧。典韦勇猛,却不善搭理,大娃谨慎,却不善调度,四娃倒是样样都好,只是年纪与武力都稍差了一些。” “你说这些干嘛呀?燕云近卫团谁也带不了,等你养好了伤,还是你来带。哥也想了,咱还是有点人少,回头扩扩编,起码整个万把人的,哥当皇帝也有面子,你当团长也有面子。嗯……团长能和师长管的人一样多,他们谁能比你有面子?” 韦光正想陪着刘汉少一起笑,结果却笑出了泪来。 “汉少,我已经是一个废人,不能再保护您了。” “住口!不许你这么说。哥不许你这么说!” 刘汉少勃然变色,训斥了一句,可是接下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话。韦光正身上的伤太多,刘汉少怕触动伤势,既不敢拉手,也不敢拍抚,只能紧紧地攥住椅子扶手,直到手指发白。 “少一只手就是废人了吗?你韦光正也是八尺多高的汉子,难道就只有一只手才有用吗?没有右手,你还有左手,还有双脚,还有脑袋!如果眼前有人想对哥不利,哪怕你就是只剩下一副牙口,是不是也愿意替哥把那人咬死?除非你是后悔跟着哥,后悔替哥去阵中斩将……” “不是,不是!” 韦光正泣不成声地说:“光正得以追随汉少,此生大幸,百死不悔!” 左手,左手! “光正,光正!” 刘汉少不是要劝慰韦光正,而是从自己刚才的话里抓住了一丝线索,却又没抓牢,于是等着韦光正情绪稍稍平复一些之后,又问道:“光正啊,你现在对剑术上的造诣,可称大家。那你告诉哥,如果用左手练剑,是否可行?” 不等韦光正回答,刘汉少却又自顾自地说道:“我觉得应该没问题。你看,咱们大多数人,虽然都用右手吃饭、写字,但是也有人是左撇子,干啥都习惯用左手。而且……对了,小红妹妹不就是双手用剑的么?她那个是有攻有守,左右配合,对吧?” 谈起剑术,韦光正也聚起精神,侃侃言道:“的确如此,红昌姑娘的越女剑,是以长剑为主,短剑为辅,长剑阳攻,短剑阴守,若是剑术老道,亦可攻守互换,阴阳调转,阴剑伤敌,更难意料。只不过……” 刘汉少正听的津津有味,当即问道:“只不过啥?”紧跟着又已经明白了韦光正的意思,接口说道:“只不过小红妹妹的剑术,也就是耍起来好看,根本达不到你说的那个境界,是吧?” 背后说人家任红昌的坏话,总是有点不好意思,所以韦光正笑而不语。 刘汉少故作大大咧咧地又说道:“这不就得了,连个小女娃都能练左手剑,你为啥不能?赶紧把伤养好了,再好好练,哥身边少不了你。” “汉少,不一样的。红昌姑娘能双手用剑,是因为从小练习,习惯了的。而我……如今已是这个年纪,再想从头练起,只怕穷尽一生,也难有所成。难,太难了……” 喜欢大汉大忽悠帝请大家收藏:()大汉大忽悠帝更新速度最快。 第259章 郭嘉就爱拔钉子 第259章郭嘉就爱拔钉子 …………………………………… 韦光正这些道理刘汉少又怎能不知道呢?虽然以他的武术造诣而言,只配用一杆总也磨不亮的黑枪,可是即便如此,也是右手撸着顺溜,左手却只能拎拎枪。但是现在,总得让韦光正看到一丝希望,有那么一点奔头吧? “难?你小时候,跟一帮小乞丐抢吃的,难不难?甘为奴仆,跑到别人家里偷师学艺,难不难?阵中斩将,于千军万马之中砍下胡奴首领的头,难不难?你是韦光正,是我刘汉少的兄弟,咱们兄弟这么多年一路走过来,诛董卓,平河东,收西凉,打胡奴,又有哪件事是容易干的?如果不难,我用的着你?一只手而已,没了就没了,我只希望你别是被敌人下破了胆子,只希望你……别给我刘汉少丢人!” 这算什么? 激励还是忽悠? 别管是什么,刘汉少都觉得不能再说下去了,否则就连自己都会觉得自己很无耻,毕竟斩杀醯落的命令是他下的,而断腕的却是韦光正。 倏然起身,快步走到门口之时又停下身来,刘汉少猛然喝了一声:“韦光正!” 躺在病床上的韦光正闻声而起,立刻回道:“到!” 刘汉少偷瞄了一眼,又赶忙扭回头,不敢再看。 韦光正就站在病床边,腰杆挺得笔直,还向自己敬着军礼。但是……他的右手没了,只留着一段光秃秃的手肘,所以敬礼的时候,胳膊就需要抬得格外的高……可能是用力过猛,断腕的伤处碰到了脑袋,所以洇红一片,样子显得有些滑稽…… 咬紧牙关,趁着自己没哭出来,刘汉少狠狠地说:“哥没死之前,不许你倒下去!” 然后,逃跑似的,快步走出病房。 许久,身后的病房中,传出一声悲烈的喝喊。 “是!” ………… 巍巍太行八百里,自北而南,贯穿整个河北大地,东为幽冀,西为并州,南边还衔接着司隶,所谓的八百里之说也仅仅是指它的主脉而言,若是将延伸出的余脉也都算上,大概能有两千里。 就是这么一座大的有点不像话的大山,纵贯南北,勾连东西的却只有八条路,便是鼎鼎有名的太行八陉,由北向南,依次为:军都陉、飞狐陉、蒲阴陉、井陉、滏口陉、白陉、太行陉、轵关陉。 当初高节河东平叛之时,走的便是轵关陉,后来吕布北上走的而是太行陉。 当然,说只有八条路这种话,其实不对,因为太行山千峰耸立,万壑沟深,山西的许多河流切穿太行山,形成很多穿越太行山的峡谷,进去之后兜兜转转,只要不被猛兽吃掉或者饿死,总是能找到小路出来的,而八陉之说,是因为它们都是能够通商行军,过车走马的“大路”。 就是这么一个被后世称为“天下之脊”的地方,假如在其中藏人的话,能藏多少? 这个问题恐怕谁也回答不了。 但是现在,据说太行山里藏有百万之众,便是鼎鼎有名的“黑山军”,而此次刘汉少急着从长安回到洛阳,正是为了这百万之众。 自从文聘率领第四师入冀州之后,先是以强硬手段扶助刘岱接过冀州州长之位,然后开始逐国逐郡接管兵权。但是冀州太大,仅凭文聘和第四师的万余人马,想要迅速将整个冀州兵马整合到如臂使指的状态,基本没可能。于是文聘便从各个郡国,抽调精锐,充实第四师,再将大批的原第四师低级军官安插到改编为驻守各个郡国的B级军团,副连排入县,副营团郡国,加以整备控制,即便如此,军官也还是不够用。 总不能把军官全撒出去吧?真那样的话,自己的第四师都得散架。 并且,还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就是冀州原本的那些武将军官该怎么办?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冀州本地人,其中大多都还有各自的背景,根深蒂固,错综复杂。而冀州又不像三辅、凉州那样,一路打过去,收拢回来的部队想怎么改编就怎么改编。 没有经过战争,也就没办法把这些人一下子连根拔起,否则的话,严重激化第四师与原本当地官军的矛盾,很可能会引发难以想象的后果。何况文聘才刚刚弱冠之年,面对这么一位年轻的“小娃师长”,原本的冀州势力多有不信、不服、不在乎,要不是文聘手里还有第四师撑腰,恐怕更是举步为艰。TV首发 所以,文聘也不得不软中带硬,硬中带软,杀了几个确实声名不佳的军中恶官之后,又在沮授、张颌这些本地将领的帮助下,尽力调节、平衡这些势力。 事情总是有两面性,甚至多面性,可能会好事变坏事,也可能坏事变好事。 文聘正愁冀州兵马改编困难呢,山贼就出来帮忙了,秋收之后,天气转冷,太行山里的山贼下山劫掠也愈加频繁。文聘当即派出张绣、张颌率部,对这些敢于下山的山贼进行后娘打小娃式的清剿。 战事上的胜利,有助于文聘提升威望,改编整合冀州兵马之事反而顺畅了许多。手机端 一秒記住→m.\B\iq\u\g\\o\m\。 还不服啊? 谁还不服,就派谁去打山贼! ………… 然而,文聘还没顾上为打开新局面而高兴一小下下,突然来了一位自称是搜狐小狐狸的娃,想要劝说文聘,暂缓对太行山贼的清剿。 对于别人来说,搜狐是个秘密,对于文聘来说,搜狐没那么秘密,他们老大是史阿,夏天又是自己的铁哥们。屏退左右,验过印信身份之后,再看眼前这位,贼兮兮,笑嘻嘻,一双眼睛不太大,眼珠子却到处乱转,怎么看怎么不像个好娃。 对了,当初闹儿不愿意去搜狐,就说过他们是一窝见不得光的贼,至少从这个特点上来说,眼前这位倒是……真贼! 文聘黑着脸问:“山贼四处劫掠,祸害地方百姓,聘负陛下所托,身为冀州最高军事长官,守土安民,职责所在,为何不能清剿?” 这位小狐狸笑嘻嘻却又直言不讳地说:“将军清剿山贼,固然职责所在,但是也当以大局为重!太行山贼何其之多,将军能凭一己之力全部剿灭吗?山贼无非就是想抢点粮草财货,以备寒冬,如果将军在冀州这边剿的太狠,他们便会转而前往太原、上党。若是平时,也就罢了,只需朝廷再派兵马,前往此处,与将军两面夹击,联合剿贼。但是现在,胡奴寇境,陛下亲往长安,京师兵力空虚。这号称百万之众的太行山贼若是全部涌进太原、上党,转而南下河东、河内,搞不好连京师都要受到危及,朝廷该如何应对?果真如此,将军剿贼,非但无功,反而大罪!在下知晓,将军乃是陛下的结义兄弟,不论如何,陛下也舍不得怪罪将军,可是正因如此,若陛下从长安返回,发现自己的老窝被山贼给端了,将来将军在陛下面前,又该如何自说?” 文聘听得汗都下来了,敢情自己剿贼还剿出罪过来了?不对,真要是像这位说的那样,让山贼坏了大哥的大事,甚至是坏了大汉的江山,那自己还需要定什么罪呀,直接死球算了,简直是百死莫赎。于是,再看这位小狐狸,好像笑的也没那么贼了,反倒是一副阳光灿烂的样子。 “奉孝,那依你之言,聘该当如何?” 文聘都显示出亲近之意了,郭嘉也不好再嘻嘻哈哈,故作神秘,立刻拱手,正色说道:“将军,山贼还是要剿的,必须要让他们知道将军的雷霆手段!但是,剿的时候,将军可以适度而为,莫要逼迫过甚。” 文聘颌首又问:“然后呢?” “不瞒将军,我意入山,说服太行山贼,为朝廷所用。” “你要入山?” 文聘掩去面上的疑惑之色,又问:“需要我为你安排多少兵马?” 郭嘉酷酷地说道:“无需将军安排一兵一卒,嘉自去,单人独骑即可!” 怔怔地瞧了郭嘉半天,文聘心里话说,这娃疯了?一个人就敢往贼窝里跑。该不会是他们搜狐那一窝贼要与太行山贼搞一个双贼合并吧? 呃……对不住,跑偏。 文聘忽而起身,向着郭嘉拱手一礼,拜道:“奉孝忠勇,我不及多矣。” 郭嘉笑的嘚瑟,嘴上偏偏还假装谦虚。 “将军何须如此?我也是略尽本分而已。何况汉少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又怎能知恩不报?” 当着文聘的面儿,郭嘉口称“汉少”,无疑是抬高了自己的身价,又显示了与皇帝的亲近,省得自己老是得给文聘拱手作揖。然后,郭嘉装作满不在意的样子,又说道:“想那老狐狸贾文和,能够凭着一张巧嘴,说服皇甫左统回京任职,难道我郭奉孝便不能说服平难中郎将甘为朝廷驱驰么?太行山贼这颗钉子,我拔定了!” 信誓旦旦的郭小狐狸,且先不说您总跟钉子叫什么劲,话说“拔腚”在济南那边,就是“走开,一边玩去”的意思,偶尔也能当成“滚犊子”,您知道么? 当然,文聘也不知道“拔腚”的意思,这词现在可能在济南都还没出现呢。不过,这不耽误文聘向郭嘉表明态度,当即说道:“奉孝大忠大义,大智大勇,聘深感敬佩。倘若有需配合之处,尽管开口便是,我定不推辞!” 喜欢大汉大忽悠帝请大家收藏:()大汉大忽悠帝更新速度最快。 第260章 刘姠过来顶个雷 第260章刘姠过来顶个雷 …………………………………… 当初黄巾虽败,但是很多黄巾部众都逃散进了太行山,“黑山军”也曾打过黄巾的旗号,他们这一股兵马的首领张牛角死后,义子褚燕改名张燕,接任首领,渐渐在太行山中稳住势力,这才改号“黑山军”,也是太行山贼之中最大的一股。 当时朝廷无力征讨,正巧又赶上张燕派人进京,上书归降,于是刘宏顺坡下驴,给了张燕一个平难中郎将的头衔,让他管理太行山里的治安事务。 山贼管治...... 《大汉大忽悠帝》第260章 刘姠过来顶个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61章 那也不许你进去 第261章那也不许你进去 …………………………………… 明明是自己的老公,却偏偏要向自己的皇弟喊大哥,起初刘姠为这事儿着实抓狂过一阵儿,但是文聘凡事都愿意依着她,顺着她,可就在这事儿上寸步不让,甚至还说她已是文氏女君,应该跟着自己一起向大哥喊大哥……刘姠彻底疯过一次之后,便随了文聘的便,俩人各喊各的,一时传为“美谈”。 此次出京是“秘密”的,燕云近卫团甚至连军旗都没有打出来,然而上千人的队伍,更有文聘率军亲自迎接护卫,所谓的秘密只能更加引人侧目、猜想。好在,有刘姠在此处顶雷,冀州各界的有力人士们很快便知道,是文师长的老婆,大汉的万年长公主前来探亲。如此,不仅对这位年纪轻轻的文师长所受到朝廷的信重,更加深了一层认识,也在茶余饭后悄悄的笑一笑公主,真是……不拘俗礼,热情大方。 文聘在邺县没有单独的府邸,但是第四师的师部附近有一个很大的院落,属于军官家属住宅区,名字就叫“师部大院”。这里边不单有跟随文聘一起来冀州的军官中的单身狗,也有专撒狗粮的随军家属,比如已经改名叫杜拉拉的邹氏,张绣的老婆。 师部大院的格局与洛阳军府有些相仿,所不同之处就是洛阳军府高官都住在北宫西侧,而级别不够高的则住在原本的西宫区域。但是在这里,大家都是在同一个大院里,只不过按照级别高低所分到的“宿舍”也有大小不同罢了。 还有一个有趣的现象,师部大院原本是为那些外来军官准备的,但是很多冀州本地军官,要么是为了方便处理军务,要么是为了向文师长靠拢,要么就是为了给自己家省点房租,也纷纷申请入住师部大院。对此,文聘倒是没有意见,反正就是多分出去几间空房的事,但是本地军官家里人多,这一个个拖家带口的,有些人级别不够高,分到的房子可能还不太够住,于是就在自己的房前屋后,私搭乱建,整点小房子。 好吧,师部大院终于鸡飞狗跳,有了些许市井气息。 文聘在师部大院里边有一套小院,已然是师部大院里边最高级的所在,刘汉少拒绝文聘另行安排,就是要跟着刘姠一起住进这套小院里边,还说自己现在是来“串亲戚”的。但是,小院里能住的下一个刘汉少,却住不下上千号燕云近卫团,谁家串亲戚能带着上千号人呢?文聘又赶紧命人腾出师部营房,以及师部大院里的空置宿舍,用来安置燕云近卫团。 许褚更绝,不仅在文聘的小院里外加岗加哨,甚至直接接管了整个师部大院的护卫。好在师部大院的家属们都已经知道,这是文师长的老婆,大汉的万年长公主前来探亲,所以也没有引起恐慌,反而是纷纷好奇地打量着传说中的燕云近卫。 ………… 随着文聘和刘姠走进人家的小院,还没进屋,却听到后边有人吵吵,刘汉少扭头看见一个又高又丑的家伙在与典韦争论。 “这是俺大哥的家,你凭啥不让俺进去?” 典韦很倨傲地说:“现在这里已经是公主的家了,俺说不让你进,就不让你进!” 又高又丑的家伙很有道理地说:“就算是公主的家,那也是俺大哥的家。公主还是俺大哥的老婆咧,也就是俺文丑的大嫂,俺正要进去拜见一番!” 眼见着文丑又要往小院里挤,典韦伸手推了一把,不耐烦地说道:“我管你大嫂是谁,俺是公主的护卫,没有公主召见,谁也不许进!” 文丑被推急眼了,冲着典韦吼道:“俺还是俺大哥的护卫呢!平时俺大哥走到哪儿,俺就跟到哪儿,这院子原本就归俺管,凭啥你来了,就不许俺进去?” 文丑一边儿吼,一边儿往典韦身上撞,典韦一边儿把文丑往外推,一边儿也吼道:“就凭俺护卫的是公主,你护卫的……不是,那个你大哥是谁呀?” 文丑怒吼道:“文师长!俺大哥是文师长!” 典韦恍然大悟道:“哦……是文老三哪……那也不许你进去!” “吧唧”。 典韦又把文丑推出去了,还趁人家没留神,给推了一屁墩。 文丑彻底恼了,爬起来就要去抓自己的三叉铁矛,帮他抱着铁矛的机灵的赵二狗连忙往后躲闪,还惊恐万状地提醒着说:“团长,不行啊,不行……” 文丑再憨,也知道眼前这些人来头都比自己大,眼看着动家伙是不好使了,可是肚子里的这口气又不出不行,于是一个饿虎扑食,赤手空拳向典韦扑来。典韦哪怕过这个呀?挺着大肚子就迎了上去,几招一过,两位豪杰纷纷使出各自绝学,竟然是同时用上了传说中的少林王八拳。 太丢人了! 文聘刚想喝阻他们,却看到刘姠也不知是羞是怒,最后却又忍俊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转身匆匆钻进屋里。再然后,文聘就愣在当场,也不知道是该先向刘汉少抱个歉,还是先进屋追老婆。 刘汉少哈哈大笑着向那两位“讲理的憨货”走了过去。此时典韦已经出其不意地使了一招绊马腿,将文丑放倒在地,然后凭借自身吨位,压在其上,但是文丑也没投降,仍旧伸出两条大长胳膊,朝着典韦的脸上又抓又挠。典韦好不容易控制住文丑双手,与之较力,哪曾想又被文丑从后背磕来一膝,差点磕飞。幸亏是磕,不是踹,否则的话,一个二三百斤的胖子在半空中飞舞,那样子一定很不美丽。 “你叫文丑?” 这个小白脸和这个胖子是一块来的! 仰头躺在地上的文丑没好气地说道:“嗯,咋了?” 刘汉少饶有兴趣地问:“你大哥不是叫颜良么?” 文丑懵懵地问道:“颜良是谁?” 呃……好吧,这估计又是哪里跑偏了。既然自己都能变成赵云他们的大哥,谁也没规定文丑必须和颜良穿一条裤子不是。 刘汉少见怪不怪,又问道:“那你知道我是谁不?” 文丑想也没想,居然学着刚才典韦那种语气,脱口而出:“我管你是谁!反正跟这个胖子一路来的,就没好人!” 要不是典韦双手得摁住文丑的两条胳膊不敢撒手,早大耳刮子抽他了,好在刘汉少不需要帮忙的,直接上去,亲自在文丑脑门上来了一个爆栗子。 “粗话的,哥是你大哥的大哥!” “我大哥的大哥是皇……” 刘汉少的话虽然说的有点拗,但是文丑听明白了,可是仅仅回嘴半句,剩下的话愣是不敢再说了。 “皇……皇帝?” 从刘汉少那里确认过眼神,文丑原本愤怒的丑脸显得很是尴尬,不过很快,又挤成了一朵菊花,热情洋溢地说道:“哎呀皇帝,你咋来了呢?这外边怪冷的,快!快搁屋里暖和暖和呗!” 无量天尊,哦咧个去……这张丑脸笑起来,也太考验人类的承受能力了。刘汉少急忙抖落一身鸡皮疙瘩,转而扯住一脸尴尬的文聘往屋里走,头也不回的又对典韦说了一句:“就让他在外面值守吧。” ………… 先是第四师参谋长沮授带着师部的军官前来拜见万年公主,然后是州长刘岱带着大批的冀州官员前来,接下来还有参议长韩馥以及冀州的宗亲世家、名望贤达,一批批,一**,乌泱乌泱地往文聘的小院里赶。 刘汉少藏的很深,这些人一个没见,并且为文聘和刘姠哀默半天。隔了这么久没见,小两口不知道有多少热乎话想说呢,可是碍于礼数,又不得不应付那些“没眼色儿”的人。好不容易熬到了天擦黑,文聘和刘姠拒绝了各路宴请,打算吃一顿清静温馨的烛光晚餐,却又来了一个蹭饭的,只不过这一次来拜见的是刘汉少。 郭嘉一进门,便熟络而不失嚣张地喊道:“老三,汉少在哪里?”然后才看到端坐在正堂上的刘姠,尴尬地一愣神,立刻规规矩矩地又说:“臣,搜狐右部,嘉,拜见长公主。” 刘姠当吉祥物,在这儿都坐一天了,眼看着到了这个点,连顿晚饭都不能好好吃,这帮“没眼色儿”的还来,别提有多火大了。也不搭理郭嘉,冷哼一声,起身便走,然后,郭嘉也就更尴尬了。 老婆发火,没给自己留面子,文聘也觉得尴尬,和郭嘉大眼瞪小眼,相互同情可怜了一把,然后文聘才引着郭嘉,往后边内室里走去。 与刘汉少刚一见面,郭嘉便把小脸笑成菊花,十分狗腿地跑上前去说道:“汉少,您来了,这太行山里的数十万百姓可就有救了。” 话说,太行山里不是号称百万山贼么,怎么到你娃这里,成了数十万百姓了? 当然,这个问题不需要郭嘉回答,刘汉少自己也能明白。瞅着郭嘉菊花一样的笑脸,虽然夹杂着一些风霜疲惫之色,但是总体来说,还算精神很好,不像自己初见他时,病恹恹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或许,自己的到来,真的能让他活的长久一些,再久一些吧。 “嘉嘉,辛苦了。” 怎知,刘汉少自认为深情感动的慰问,并没有得到郭嘉的动情感谢,甚至小菊花瞬间变成冬腊梅,十分不满地说:“汉少,您不是已经给我赐下名号了吗?能不能别再喊嘉嘉了?” 第262章 粮食都去哪儿了 第262章粮食都去哪儿了 …………………………………… 刘姠被留在了第四师师部大院的小院里,继续接受冀州各界的拜会,现在冀州道路畅通,地面上也算平宁,所以除了邺城之外,其他郡县的有力人士也会陆陆续续赶过来。只不过,护送公主前来的燕云近卫们少了很多,要是有谁敢论人头数一数的话,大概也就是剩下了百人左右。 刘汉少带着燕云近卫团北上赵国邯郸,然后再拐向西,去约定巡视的武安。在此之前,文聘已经着手布置,北边赵国有张绣陈兵苏人亭,南边魏郡有张颌陈兵武始,而他自己则停在了东边的邯郸。 按照刘汉少的话说,咱们是来安抚人家的,又不是来吓唬人家的,你把兵马都带去,人家张燕还肯下山让哥巡视么?所以,文聘只能把人全都撒开了,远远地跟着。 原本刘汉少是想把黑山军改编之后编入汉正军的,但是途中发生的一件事,使刘汉少忽然改变了想法。 此前,张燕派来邯郸拜见迎接刘汉少的人是他的儿子张方,但是张方还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娃,说什么拜见迎接?明显就是送来的质子。可是随张方同来的还有二人,一个名叫杜长,一个名叫王当,而根据郭嘉的回报,这个王当已经是搜狐的人了。 刘汉少饶有兴趣地与杜长、王当拉家常,唠闲嗑,充分显示出随和亲切的一面,可是等问到他们为什么要当山贼的时候,好不容易不紧张的杜长与王当突然就沉默了。 在从邯郸前往武安的路上,杜长忽然指着路边不远处的一道深沟给刘汉少看。因为已是寒冬的缘故,深沟里丛生的杂草早已枯黄,显露出累累白骨,甚至站在路边,偶尔顺风还能闻到些许腥臭气息。然而,令刘汉少震惊的是,那些白骨之中有很多头骨,而那些头骨都小小的,还没个柚子大,显然都是一些婴儿或者孩童。 这是怎么回事? 发生易子而食的惨剧了? 还是有山贼作恶? 刘汉少暴怒地一把抓住杜长,恶狠狠地质问,然而杜长却说,这就是他当山贼的原因。倒是身旁的典韦有些见怪不怪地说:“穷苦百姓生的孩子,养不起,就只好丢弃了,在俺们老家那边也是这样的。” 听了典韦的话,刘汉少险些一头栽进深沟里,然后跪倒在路边,久久不肯离去。 没有先进的医疗技术,原本生孩子的成活率就低,可是这些孩子好不容易活着生下来,却仅仅因为养不起而被丢弃,饿死、冻死,被野兽啃噬。并且,按照典韦的说法,这似乎早已是习以为常的事了。 刘汉少没出过几次远门,以为天下的百姓都像洛阳似的,即使有一些流民、灾民,安置过后也可以分地种田,出力做工,只要熬过最初一段苦日子,慢慢的就可以吃饱穿暖,不愁衣食。可是眼前,一个个散落在深沟荒草间的小小的头骨,就像锥子一样,一下一下地扎着刘汉少的心。 冀州,这里可是冀州呀! 除了京师洛阳以外,可以说豫州是大汉的文化中心,而冀州则是大汉经济中心,有钱、有粮、有富人!前生后世之时,学渣不记得自己曾经是在哪里看到过这样的话,说东汉末年的冀州是大汉最富裕的地方,即使带甲百万,粮食也足够吃十年! 可是现在……粮食呢,粮食都去哪儿了? 其实,粮食一直都在,前些时候为了赈灾救灾,大力向三辅运粮之时,相府的爱卿们也都说过,冀州粮多,当命人从冀州取粮。可实际情况却是从冀州运过来的粮食甚至还赶不上从荆、扬买回来的多,那些人不管是害怕闹灾也好,囤货居奇也好,攥着粮食就是不肯卖,给钱也不行。刘岱刚去冀州,根基不稳,即便是文聘出面,也不过是给一点“面子”,糊弄糊弄,而文聘和刘岱又不敢逼迫过甚,毕竟咱们是买粮食,又不是抢粮食,总得讲究一个自愿原则。 别说是刘岱和文聘搞不定,就算是刘汉少,也不能把那些人逼的太狠。冀州到手不久,还没有什么仁政恩泽,又要倚重人家的支持,能一句话不对付,就上人家家里掏粮食么? 咱是皇帝,不是黄巾,对吧? 所以,虽然刘汉少早就对冀州之事心有不满,但是也没想过于急躁地亮家伙,下刀子。可是眼前,这一个个小小的头骨,让刘汉少有一种想要拎刀砍人的冲动。 然而,砍谁,这是个问题! 按理说,有钱有粮,有田有屋,这应该就算是富人了,反之则是穷人,但是“富人”不能绝对等于“坏人”,“穷人”也不能绝对等于“好人”。假如不是脑子有病,那些想好好活着的人,谁不是想把日子越过越富有,越过越美丽?难道大家都是在一门心思地往“坏人”那条道上走么? 比如现在的财政部长崔烈,曾经花钱“买管”,被大家鄙视,连自己的亲儿子都瞧不起自己,连傅燮都说“砍了这老货,天下得安生”,或许就算贴上坏人的标签了吧。可是现在呢?花的钱比“买管”的钱多多了,只要刘汉少一搂肩膀,人家就自己回家想办法,还能说人家是坏人么? 合着有钱就是错,怎么花都不对,难道有钱人一不小心还变成弱势群体了?这还真是见了鬼了! 有的人有钱,修桥铺路;有的人有钱,横行霸道,可是有的人有钱,既不修桥铺路,也不横行霸道,就是搂着粮食宁可放发霉了也不愿意卖! 刘汉少从暴走的边缘冷静下来,又渐渐陷入迷茫,然后便派人快马返回邺城,让刘姠别再当吉祥物了,以大汉长公主为皇家老弱孤残院献爱心的名义,向整个冀州收购粮食,同时,让郭嘉派出搜狐人手,暗自注意冀州各地的收粮结果。 ………… 到达武安之后,刘汉少也并未停留,而是一直走到了鼓山脚下,这里就是太行八陉之中的滏口陉东边的山口,走山里的“大路”能一直走到西边上党去。 空地上搭着一座大帐,其实也不算帐篷,最多算是个凉棚,四周无幔,里外通透。帐下铺有坐席,上首的位置还有一张案子。 张燕带着十来个人就立在大帐旁边,恭迎刘汉少,当然,随身是不可能带着刀剑兵刃的,但是,他们后边离着不远的地方,还有人牵着十来匹马。 粗话的,这是一言不合就开溜的意思吗? 刘汉少让燕云近卫团停在里许之外,由燕大娃领队,自己只带着郭嘉、杨修和许褚、典韦、燕四娃,算上同来的张方、杜长、王当,也没凑够十个人。燕四娃想要先行去检查大帐,但是被刘汉少阻止了,很霸气地策马来到近前,翻身下马,向迎着自己走来的张燕就抱了上去。 “卑职拜见陛下!” “起来,起来,地上凉,大家都快快起来。” 张燕大概有个三十来岁,人高马大,身材魁梧,一脸的络腮胡子,显得“粗犷豪放荡不羁爱自由”。只不过此时张燕所表现出来的神情,真有点对不住自己那把胡子,不仅恭恭敬敬,小心翼翼,还似乎有那么点拘束、羞涩的意思。 也是。 当初自己不敢下定决心,前去洛阳,随口说了句要皇帝巡视冀州,体察一番,基本等于是推脱之词,哪曾想到皇帝真的来了!自己一句话,大冷天的,皇帝就不远几百里跑过来了?得到这个消息,闹的张燕好多天都睡不着觉,直到此时都还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位就是大汉的皇帝。 这也赖刘汉少,既无乘舆仪仗,又无旒冠冕服,就穿着一套汉正军的军装,还没肩章领章,要不是有杜长、王当引路,郭嘉在侧随行,张燕都不知道他官大官小。这要是玩捉迷藏,往燕云近卫团的队伍里一钻,别人累死也找不出来啊。 刘汉少原本就是自来熟,人来疯,加之皇帝越当越久,别人总说这天下都是他的,所以也就越来越不会和别人客气了。眼前情形亦是如此,只见他一把拉起张燕,转身就往那个四面无幔的凉棚里走,好像那玩意是他搭的一样,一边儿走,还一边儿亲切地问道:“燕儿啊,山里冷了吧?” 张燕脑门黑线,怎么皇帝一喊“燕儿”,自己就特别想尿呢?于是,再次怀疑起刘汉少的身份。拉着自己的这位真的就是大汉皇帝?可是有怀疑也不敢问哪,还得尴尬而不失热情地连声附和道:“还好,还好……” 只听刘汉少又问道:“山里百姓,过冬的衣食,都有着落了吗?” 张燕真想骂人,粗话的,要是连过冬的衣食都有着落,我们还至于跑进山里当山贼么? 听不到张燕的回答,刘汉少忽然停步,转而望来。话说跟在这二位后边,低头走路的还有两串人呢,也不知道脑袋里都想的啥,差点撞在刘汉少和张燕的屁屁上。望着神情复杂的张燕,又看了看后边撞屁屁的那两串人,刘汉少长叹一气,说道:“百姓艰难,衣食无着,都是哥的责任。是哥这个皇帝当的不够好,让百姓们受苦了!” 第263章 哥要睡服黑山军 第263章哥要睡服黑山军 …………………………………… 假如是跟着刘汉少时间久的人,一听到他又是自责又是道歉的话,非得把浑身上下每一根寒毛都炸起来不可,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位哥”会在后边挖什么坑,忽悠什么词儿。 可惜……张燕这帮人不知道啊! 这是一帮多么单纯的山贼头子,不敢去洛阳,皇帝就跑来冀州,不敢进县城,皇帝就跑到山脚下,如此举动,连山贼自个儿都不敢相信,可是,皇帝不仅仅这么做了,还一张口,先道歉,这让大家如何承受得起? 大家请看,皇帝此刻的神情是如此凝重,英俊的脸上,微微蹙起的两道剑眉仿佛布满了忧思,星目莹然,欲泣未泣,那是心怀万民时所流露出的悲悯。看!他的眼珠在动,真挚的目光似乎实在寻找……寻找着能够与他一起,为天下百姓做一些事的小伙伴。 张燕发呆片刻,猛的“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紧接着,身后诸人“扑扑通通”跪下一地。张燕还结结巴巴地说:“陛下不可,不可过于自责……百姓艰难,也不……不全是陛下之过。” 粗话的,自己这帮人都被逼的当山贼了,难道还不是当皇帝的错?可是天下崩坏已久,而眼前这个小皇帝,年纪又不大,也还没当过几天皇帝,如此说来,好像是不能把所有的错都算在他头上。 如此一想,张燕觉得心里舒服多了,好像自己刚才那句话说的也不算太违心。 “起来,大家快起来!各位兄弟都是我大汉的好男儿,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堂堂正正,怎能轻易曲膝?” 刘汉少一边儿说,一边儿把张燕这帮人挨个拉起来,甚至还不忘帮忙拍拍膝盖上的灰尘,然后又招呼着大家说:“走,走……咱们里边说话。” 这个所谓的里边,就是指那个像凉棚一样的大帐。刘汉少不习惯跪坐,所以很没形象地直接坐在中间的案子上,等着别人按照大小个儿“扑通扑通”跪坐好了之后,又让张燕给自己介绍他身后的那些人。于毒、白绕、杨凤,左校、刘石、雷公,于氐根、青牛角、李大目……还真别说,即便是学渣,前生后世之时,也曾听说过其中几个名字。 刘汉少一边儿听各人向自己做自我介绍,一边儿随意地询问着他们的山头都在哪儿,手下有多少兵马。这些人既然肯跟着张燕前来,就说明他们都是有意投靠朝廷,博取一个出身的,所以,非但无所隐瞒,甚至还纷纷夸大其词,就怕把自己的势力说小了,皇帝看不上眼。 当然,刘汉少也不可能把他们的介绍当成情报,如果一个皇帝还得自己刺探情报,那混的也实在忒惨了点。事实上,刘汉少按照他们的介绍,暗中算了一下加法,然后便惊讶地发现,没出这个大帐,太行山贼就已经不下一百五六十万了。 而后刘汉少又问张燕他们,是不是所有的首领都来了,大家尴尬而不失矜持地默默不语。显然,还有一些太行山贼是不愿意投靠朝廷的,甚至不愿意投靠张燕他们。再显然,单听他们自个儿说,这其中的水分还不知道到底有多大呢。 ………… 小风一直在吹,刘汉少觉得手脚都冷,心里话说,哥穿着棉袄棉裤都挡不住,你们这帮人跪在野地外边,就能受得了? “燕儿啊,各位兄弟,按照哥的意思,是想把咱们黑山军里边的精锐之士抽调出来,单独编成一军,名字嘛……还是叫黑山军好了!而山中的老弱百姓则迁移出来,分田分地,编户齐民。如此,百姓得以安稳,朝廷便于管理,重要的是咱们军中也可以减轻负担,提升战力。不知道各位兄弟意下如何啊?有什么问题的话,大家可以尽管提!” 皇帝和山贼称兄弟,闻所未闻,这帮山贼兄弟但凡有点多愁善感,早应该被感动的哇哇大哭了。可是,还真就有人没懵圈,于毒疑惑地问:“陛下,不是……要将我们,编入汉正军吗?” 刘汉少笑呵呵地问:“你们愿意加入汉正军吗?” 几乎懵圈的众人闻此一问,倒是有一大半拉下了脸,原因很简单,一是怕自己的实力受损,二是怕受排挤,遭报复。旁的不说,就是冀州的汉正军第四师,也没少和他们打仗啊,万一分到人家手底下,又正好与上官从前有过节,那可怎么办? 见此情形,刘汉少爽朗地哈哈大笑,又说道:“兄弟们放心吧,哥不会让大家受委屈的。不管是汉正军还是黑山军,只要是为了保护咱们大汉,保护咱们百姓,那都是哥的袍泽兄弟!再说了,汉正军现在才有多少兵马呀,黑山军都一两百万了,真往一块混搭,谁加入谁还说不好呢!” 最后这一句是戏言,众人也都知道皇帝看穿了自己胡乱吹嘘的把戏,难免有点脸红,可是顾不上羞臊太久,因为皇帝接下来就要封官了。 只听刘汉少又说:“哥会让军府往黑山军里派出督教、参谋,但是各级主将还要辛苦各位兄弟亲自担当,为国分忧,能者多劳嘛。话说……咱们新立的黑山军,就让燕儿当军长,各位兄弟都没意见吧?” 没意见,反正我们也打不过他,就算您了不任命,他也是黑山军的老大。但是刘汉少这种说话方式,让这帮“山里娃”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皇帝任命将官,还问问我们有没有意见,这显然是很重视我们嘛。 于是,这帮没见过世面的“山里娃”,有的连忙摇头,表示自己没意见,有的又连连点头,表示自己赞同皇帝的意见,还有自认为有文化,上档次的,居然还拱手向刘汉少说:“谨遵陛下号令!” 号令? 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当哥是摇旗儿的黑老大呢? “任命于毒、白绕,担任黑山军左副军长与右副军长,如何?” 刘汉少这一句话,可是没有引起大家的共鸣,因为有些人觉得事不关己,有些人又暗自不服,即便是于毒自己都有点迟疑,因为他听说汉正军的左副,也就是第一副职,都是不领兵的,难道自己要变成一个光杆副军长? 由此可见,张燕当黑山军的老大,基本算是众望所归,但是往后……这块蛋糕还有的分。 ………… 眼瞅着众人没那么痛快了,似乎都听到各人心里的算盘珠子被拨弄的“噼里啪啦”作响了,刘汉少故意跺了跺脚,似是随意地问道:“这附近有没有那位兄弟的寨子啊?野地里说话怪冷的,咱们去取取暖啊!” 一听这话,郭嘉有些紧张地偷偷瞅着刘汉少,因为让刘汉少进山,可不在他的计划之中。但是刘汉少不以为意,目光逐一扫过那些“山里娃”,好像是在看谁乐意请客似的。 “山里娃”们也震惊啊,这个小皇帝居然敢进山,就不怕我们起歹念么?回过神来,刚才被封为副军长都没有高兴的于毒连忙说道:“回奏陛下,卑职的……寨子,就在附近。” “好啊。那咱们大家就去于副军长的寨子取取暖。” 刘汉少如此一说,不仅坐实了于毒的副军长之职,顺便还给他上了一课:“不要喊陛下。军中只有统帅,没有陛下。”然后刘汉少又对燕四娃说道:“你带着兄弟们先回武安,让大娃带一连兄弟随哥进山。” 此时的燕四娃心中也惊骇无比,汉少竟然只带一个连的兄弟进山,那……那可是贼窝呀!但是在人前燕四娃又不敢反驳,甚至犹豫一下都不敢,只好奉命返回燕云近卫团,然后让燕大娃带一个连的兄弟跟过来。 这一下所有人都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不仅张燕不再怀疑皇帝的诚意,就是连于毒都有一种想要拜服的冲动。 张燕连忙喊来张方,要他与燕四娃一同回武安,说是招待燕云近卫团的兄弟喝酒,实际的意思就是继续回去做质子。 哥可是皇帝呀,你们要是真的起了歹意,别说是你张燕一个儿子,就是换你全家九族的命,也是哥赔本。 于是,刘汉少故作大方地说,他那么小,会招待个屁呀?天这么冷,赶紧让他回家找妈妈吧。 再于是,在张燕他们心中,刘汉少说话好像就有了点一言九鼎的意思。 山里撒不开大队,只能三两人并行,甚至是单独成列。于毒在前边领路,白绕在后边护卫,中间是张燕陪侍着刘汉少。其间,有不少山头和路口都有黑山兵士把守,看得出来,张燕他们来之前的确是有过一番精心准备的。 郭嘉瞅了个空子,悄悄问刘汉少:“汉少,您到底是咋打算的?” 刘汉少十分猥琐地说:“哥要睡服黑山军!” 郭嘉脑门黑线,按照他们自个儿报的数,黑山军得有一两百万之众,您了一个一个睡过去,真以为自己枪法如神呢? 倒是一直跟在旁边的杨修听了刘汉少的话,不由得眼前一亮。刚才在凉棚里的时候,属于汉少的表演时间,杨修默默无声,没机会刷存在感,但是现在汉少说要睡服黑山军,想来定然需要自己从旁相助一番。 嗯……得好好练习练习自己的口活,以助汉少成其大事! 第264章 左髭丈八兵器长 第264章左髭丈八兵器长 …………………………………… 刘汉少要进太行山,就连筹划主持这次“皇帝与山贼兄弟的见面会”的郭嘉也震惊无比,只觉得汉少是意气用事,忒不靠谱。这要是让汉少在山里出点什么事,就算自己把自己剁巴剁巴,变成饺子馅,也没地儿后悔去呀。 然而,过了最初的惊慌阶段,郭嘉反而越来越佩服刘汉少的决策英明。 首先,黑山军急于投靠朝廷,混个出身洗白白,而刘汉少在山脚下就已经任命了张燕、于毒、白绕为黑...... 《大汉大忽悠帝》第264章 左髭丈八兵器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65章 点名杀人谈笑间 第265章点名杀人谈笑间 …………………………………… 除了张让、赵忠之辈,基本上每一个男人都会吹嘘自己的“本钱和本事”,假如自己的“本钱和本事”比别的男人强,便会洋洋得意,更加嚣张。 左髭丈八虽然一时之间搞不清楚刘汉少是在夸自己还是在损自己,但是觉得自己确实有“本钱和本事”,免不了洋洋得意。原本还想拍着胸脯自吹自擂一番,忽然又觉得现在这个时候,扯这些好像不算啥好事,便把险些出口的话硬憋回去了,但是,...... 《大汉大忽悠帝》第265章 点名杀人谈笑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66章 不用担心被灭了 第266章不用担心被灭了 …………………………………… 皇帝来了,见着面了;皇帝进山了,点名杀人了;皇帝赐下了自己的佩刀,现在搁屋里扯呼噜呢…… 屋外站岗的张燕、于毒、白绕三人都有一肚子话想说,偏偏谁也不敢吱声,就怕吵着屋里的皇帝睡觉觉,于是,三个人只能用目光交流,或兴奋或谨慎的小眼神“噗啦啦”乱眨。 某绕曰:“大概这一次,皇帝是真的接纳咱们了吧?” 某毒曰:“不管真假,咱们都没得选,一个第四师就不是咱们...... 《大汉大忽悠帝》第266章 不用担心被灭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67章 白天晚上都能用 第267章白天晚上都能用 …………………………………… 很多时候,黑山军众人好像都忘了刘汉少是大汉皇帝,其实也不算忘,因为他们没人喊“最帅”,都是喊“陛下”,可他们又把陛下当成是自己一伙的,一个真正的老大,混熟之后,真是啥话儿都敢说,啥词儿都敢捅。 不仅如此,就是刘汉少自己也觉得在于毒的寨子里比在洛阳皇宫里呆着舒坦,真是随心所欲,放飞自我,也许这一切都是因为小混混原本与山贼才是近亲吧。 好在,刘汉少还残...... 《大汉大忽悠帝》第267章 白天晚上都能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68章 皇帝也能养个寇 第26章皇帝也能养个寇 …………………………………… 当初王闹闹从凉州回援长安的时候,留下了棉衣棉被,虽然数量不多,却使得王闹闹人气飙升,成为实至名归、无可取代的副帅。好招不怕来回用,所以,出山的时候,自刘汉少以下,到燕大娃那一个连的燕云近卫,全都留下了棉袄、棉裤,以及燕云近卫的披风。虽然大家都极力劝阻刘汉少,但是他坚持把自己的棉袄披在了那位六十多岁的老兵身上,还亲切地说:“来年去并北落户,等哥有...... 《大汉大忽悠帝》第26章 皇帝也能养个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69章 还能好好过年不 第269章还能好好过年不 …………………………………… 好像一场盛大的篝火晚会,可惜点燃的不是劈柴,全是帐篷。夜色里,火光冲天,甚至远在谷罗城的杨定与马玩也能看见。 咋滴,这帮子胡奴提前过年了? 那倒不是,肯定是那位吕旅长动上手了! 最让杨定生气的地方也就在这儿,大家都是来打胡奴单于庭的,听你吕奉先的指挥,俺也认了,可你不能把功劳全都独吞了,让俺们就站在一边儿看热闹吧? 当即,杨定就要集合兵马,立刻前去支援...... 《大汉大忽悠帝》第269章 还能好好过年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70章 被抛弃的大单于 第270章被抛弃的大单于 …………………………………… 不了解吕布的人,总觉得吕布很酷,甚至是很傲慢,但是了解了之后,就会发现这娃不仅单纯,甚至还有点可爱。就好像现在这样,吕布虽然在杨定、马玩面前端足了架势,一副威不可犯的模样,其实心里都快美出泡了,徐公明这小子还真是自己的福将。 出击之前,徐晃提醒吕布,说咱们应该把马蹄包起来。 吕布说,这一仗咱们打的就是个气势,把马蹄包起来干啥? 徐晃又说,咱们第四旅最...... 《大汉大忽悠帝》第270章 被抛弃的大单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71章 咱们赶紧去救驾 第271章咱们赶紧去救驾 …………………………………… “对对对,敌退我追……” 顺着王闹闹的提示,张辽只说了半句,便自住口不说,甚至害羞地低下了头。统帅的话里早就说过“敌退我追”,说明王副帅一开始就是打算要追的,只不过是对自己和赵老二不放心罢了,可是就凭自己刚才那个表现,人家不放心,好像还真是有道理啊。 也不赖王闹闹转着圈的给他们长记性,前期袭扰阻击,要被胡奴追的话,只管蹿就行了,反正越跑离自己这边越...... 《大汉大忽悠帝》第271章 咱们赶紧去救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72章 未来皇帝死老爸 第272章未来皇帝死老爸 …………………………………… 瞅着王闹闹要翻脸,于夫罗登时可就懵圈了,心里话说,怎么个意思,之前咱们不是唠的挺好的么?再说了,进来之前也没人给提个醒儿,说是这地儿不许带刀啊,您这位副帅身边那些人,不是也各个都带着兵刃么。 于夫罗懵圈,他的小儿子可没懵,看到一个年轻汉将拔刀而来,立刻也抽出佩刀,大声喊道:“父王快走!” 这个拔刀而来的年轻汉将不是旁人,正是孙坚家的兔崽子,刘汉少的...... 《大汉大忽悠帝》第272章 未来皇帝死老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73章 恁爸是恁妈表哥 第273章恁爸是恁妈表哥 …………………………………… 眭固和他们一帮小兄弟们还没商量出个结果,庞德中途截住杨丑派出的使者,得知藺县情况有变,立刻加快行军,急速赶了过来,在城外扎下人马,要守将出来搭话。 反正杨丑已经被砍了脑袋,想接也接不回去,这会儿再说什么都晚了,甚至连跑都已经跑不掉了。 眭固倒也硬气,单人独骑出城,来到庞德阵前,有些羞涩地说:“俺说,俺没想过造反,你信吗?” 庞德有点懵,使者的信中已然...... 《大汉大忽悠帝》第273章 恁爸是恁妈表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74章 自己挖坑自己填 第274章自己挖坑自己填 …………………………………… 现而今,肤施城近在眼前,如果不消灭城里的这些汉军,直接前往圜阴、圜阳,必被汉军两路夹击。但是肤施的汉军据城而守,一时半刻也不可能攻打下来,何况老窝被端,军心浮动,谁也不愿意在这里耽搁太久。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即便是去卑与呼厨泉强压部众,坚持攻打肤施,他们也根本没有足够的粮草,以供久战,因为回来的路上,不断受到赵云、张辽两部的袭扰,迟滞归期,增加粮...... 《大汉大忽悠帝》第274章 自己挖坑自己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75章 长城还能当羊圈 第275章长城还能当羊圈 …………………………………… 数次冲击汉军步兵大阵无果,呼厨泉终于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再次丢卒保车,带着中军人马由前营一侧横穿而出,奔逃进茫茫夜色之中。汉军杀至天亮,共斩胡奴八千余人,俘虏近万,而呼厨泉则带着两万多人马,不敢再做任何停留,直奔圜阴方向,追寻去卑大军。 人数对不上,因为半夜厮杀的时候,有很多胡奴都被杀散了,一些溃散的小胡奴不管不顾地朝着北边老家的方向拼命狂奔,然...... 《大汉大忽悠帝》第275章 长城还能当羊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76章 妖孽糟蹋传家宝 第276章妖孽糟蹋传家宝 …………………………………… 自从刘汉少从山里回到洛阳,立刻开启了“没尾巴鹰”模式,忙的连怀孕的老婆都没办法安慰一下。 首先派华雄和胡车儿进入上党,安稳地方。到处流窜的小股山贼必须清剿掉,还要往山里送衣送粮送上官。被秘密调派进黑山军的督教、参谋们大多来自胡车儿的山地团,与汉正军不同的是,黑山军的督教还要负责练兵,毕竟指望一群野路子出身的黑山军将领练兵,实在有点强人所难。 黑山军...... 《大汉大忽悠帝》第276章 妖孽糟蹋传家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77章 你们说说错哪了 第277章你们说说错哪了 …………………………………… 苏齐哭了一个梨花带雨,仨皇后和杜娘好言相劝,并且一口替刘汉少应承下来,一定去帮苏齐报仇,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孽徒”!反倒是后来把苏齐吓得不敢再哭了,就怕教训的狠了,自己更没法收场。 无奈,刘汉少只得临时充当居委会主任,让人备上车马,带着皇后、杜娘和徒弟媳妇,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前往马均家。 刚一到马均家,仨皇后和杜娘便开始集体声讨马均:“你冷酷,你无情,...... 《大汉大忽悠帝》第277章 你们说说错哪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78章 奶味师兄的鄙视 第27章奶味师兄的鄙视 …………………………………… 知错是一回事,改正是另一回事,可是“知错”与“改正”之间,还应该有一回事,就是承担责任,接受处罚。如不如此,只能是错了就改,改了再犯,犯了还改,死不要脸! 早晨假如不是被鸡飞狗跳的刘协先折腾了一个精神饱满,说不定刘汉少也和女人们一样,就这么轻易的被两个小妖孽给糊弄过去了。 “既然犯错,就应该承担犯错的后果,你们自己说,应该怎么处罚?” 刘汉少的笑容依...... 《大汉大忽悠帝》第27章 奶味师兄的鄙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79章 闭门造木牛流马 第279章闭门造木牛流马 …………………………………… 南宫朱雀门外,往双阙上安装时钟的时候,不仅引得无数洛阳百姓前来观看,就是各个学院也派出不少师生前来观摩学习。为防止发生意外,洛阳城管和警署一起出动,维护秩序,如此还不算,就连燕云近卫团都严阵以待。 双阙最上层的四面已经被巨大的表盘覆盖,划出十二等份,由汉数小写的数字表示整点,其间还有等份火焰纹图案表示分钟。而这些数字与火焰纹本身也被密密麻麻的小孔...... 《大汉大忽悠帝》第279章 闭门造木牛流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80章 香车宝马悄然来 第20章香车宝马悄然来 …………………………………… 因为现在是大白天,妖孽们想着师傅可能会在南宫,所以诸葛亮直接把木牛流马骑到了南宫门外,可是他们后边还跟着好几百个小粉丝呢,呼呼啦啦的架势可把守宫门的燕云近卫们吓坏了。 虽然现在洛阳城的环境很宽松,反正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就算是在路上遇到皇后也无需百姓跪拜,最多让个路就行,即便是皇宫门外,百姓们平时想来溜个弯也没问题,但是,你们领着好几百号呜哇乱叫着往皇宫里冲就不太合适了吧? 怎么着,你们还想攻打皇宫么?还全都是小反贼呀? 好在皇宫外面有很多台阶,木牛流马上不去,此时已经换位当上司机的司马懿一拐牛角车把,调头朝着永安宫去了。 守宫门的燕云近卫们没容上长出一口气,立刻又紧张起来,难道这帮家伙是要去抄陛下的老窝么?于是,急急忙忙地往里边跑,去给刘汉少报信。刘汉少一听说有人骑着神兽去自己家了,二话不说,带着人就往家跑。 老婆们和肚里的娃都在家呢,真要是出点什么事,可怎生是好? 等到刘汉少跑回永安宫一看,老黄脖子里被套了一根绳,绑在牛角上,算上放学回家的刘协,四个娃全都坐在神兽上大吼大叫着给老黄加油…… 麻蛋儿,麻蛋儿,麻蛋儿啊! 哥裤子都跑掉了,你们就给哥看个这? 虽然刘汉少极度崩溃,但是其他人都显得很兴奋,已经因为怀孕而被惯坏了的云五妞还总想把小娃们撵下来,自己上去试一试。 我说……那啥……这玩意除了后轮上的轴承和前轮上的脚蹬,其它部件可全都是木头做的,万一你上去,再把它压坏咯…… 云五妞挺着肚子撅着嘴,明显表示“不开森”! 被逼无奈之下,刘汉少只得满脸堆笑地承诺,回头老公给你做个更漂亮的。 ………… “木牛流马”居然是儿童版三轮车,更悲催的是哥还得做个更漂亮的……更漂亮的儿童版三轮车么?要是往后的史书里再写上哥的皇后们都骑着儿童版三轮车上街溜达,哥这个大汉皇帝还不得变成笑话? 刘汉少提好被跑掉的裤子,可是脑袋瓤儿依旧不能照常运转。 想想也是,小娃们随便鼓捣个啥,都能玩的不亦乐乎,嗨到不行,可是自己这些老婆们,自己却从没花心思哄她们高兴一下。谁让咱是皇帝呢!咱要说忙,谁敢说不呢? 差一点就要做自我批评了,刘汉少忽然灵光一现,更漂亮的……四轮马车? 自从学会骑马以后,刘汉少基本上就不再坐车了,因为现在的车坐着不舒服,连个减震也没有,马车跑的快些,但是晃荡,牛车跑的平稳,但是慢悠。可是,就算哥这个皇帝再不讲究,也不能让身为皇后的老婆们出门骑马来回颠儿吧?既如此,倒不如做个舒适一些的马车当礼物,也好显摆显摆老公的能耐。 “上一把”还叫“王大兴”的时候,一边儿在家哄臭儿子,一边儿在网上翻帖子,也看过不少傻了吧唧只管黑的“黑马车战贴”。先说东边的马车都是两个轮,西边的马车都是四个轮,所以西边先进,东边落后,然后发现东边的出土文物里不仅有四轮马车的画像砖,还有出土的实物模型,就又说西边的四轮马车会车轮拐弯,东边的四轮马车全凭马匹拖拽拐弯,所以西边聪明东边傻…… 咱现在好歹也是个皇帝,还能和那些“傻黑们”计较么? 现在大汉不仅有四轮马车,甚至前边那俩还是万向轮呢,不单是汉正军弓弩师配备的车弩,就连诸葛亮玩的轮椅,都四个轮。虽说这样的四轮车都没什么载重量,但是,据说四轮马车早先还是车轴上挂皮带实现前轮转弯的。 皮带……哼哼……哥从南宫跑回家,都能把裤子跑掉咯,这样的四轮马车又能有多大载重量? 信不信哥给你们造个差速器出来看看啊? 好吧,有点任性了! ………… 既然刘汉少想给皇后们造四**马车,前轮转向问题也就根本不是问题了,只要在前轮车轴中间加装一个转盘,将一个大轴承镶进去,然后再嵌上悬挂就好。前轮直径小,轮距短,便于在车架下转向。用钢条造的车架,与悬挂之间加装大弹簧,充当减震系统,除此之外,还要有一套刹车系统。车架上安装木制车厢,左右侧两边开门,便于上下。问题是,车厢不能真的做成个箱子吧?留着窗户,只用窗幔遮掩的话,也不挡风挡雨啊。 于是,刘汉少又跑去视察玻璃窑。 当初刘汉少要无色玻璃,方士徐宇提出的办法是直接烧水晶,匠人侯奎提出的办法是弃用配料,结果两个人的研究成果都不理想,徐宇烧制的玻璃透明度好一些,但是无法成型,侯奎烧制的玻璃透明度差,依旧五彩斑斓。 对于这个问题,刘汉少也没啥好招,要是能把元素周期表背下来,岂非有负学渣之名?好像魔法一样的化学课,历来都是“睡过去”或者“站过去”的,唯一能记住的一句就是“酸碱中和”。括弧,罚站的站。 但是,刘汉少真不认为烧水晶是制造玻璃的正确法门,也不认为烧制玻璃的时候,往里边加铅是个好办法。铅的熔点低,古代的炉温也不高,所以铅和古人就有了一段不可不说的故事。比如青铜器里加有铅,青瓷出现之前的原始青瓷里也加有铅,琉璃里边照样加铅……这些还都算是成功案例,还有一些炼金术士往长生不老丹里边也加铅,是几个意思? “石英砂、石灰石、长石,对了,还要有纯碱。你们按照这个配方试一试,记住,炉温一定要高,温度达不到,说啥也白搭。” 刘汉少没有苛责徐宇和侯奎,反而大加鼓励了一番,科学这个玩意和人不同,不是逼出来的,哪怕就是杀了他们,该不行的东西照样不行。临走的时候,刘汉少又让他们烧制一些菱形的小玻璃片,五颜六色无所谓,透光不好也没关系,再怎么着也比黑乎乎或者冷嗖嗖强吧? 整块大玻璃别说现在做不出来,就算做出来刘汉少也不敢往马车上用,因为害怕马车颠簸,别回头再给颠碎了,伤着人可不是闹着玩的。 所以,给皇后们做的四轮马车上的窗户,就是用一小块一小块的菱形玻璃组合的,好像一张张绚丽的网,然后这种窗户就被命名为“网状窗”。还别说,五颜六色的小块玻璃经过匠人们的精心组合,好像一幅幅神奇的画卷,别有一番韵味。 皇后有三个,马车只做一辆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刘汉少一口气做了三辆四轮马车,但是车厢造型却又各自不同,一如彩凤,一如云朵,一如花蕾,雍容华贵,无与伦比。 ………… 马车做好之后,首先看到它们的不是皇后们,而是洛阳城的百姓。三辆马车一起从研究所出发,驶入洛阳城,每一辆车都并排套着四匹白马,豪华气派,尽显无遗。百姓们起先被车子的新奇样式所吸引,纷纷驻足观望,然后有一些百姓莫名其妙的愤怒起来。 咱们的皇帝陛下提倡俭朴,前些时候皇后们满街收容老弱孤残,也没见坐过这样漂亮的车子。到底是谁,胆敢不顾陛下倡导,如此奢糜无度? 呃……在最前边驾车的那个是不是皇帝? 确定是皇帝本人吗? 皇帝驾车,谁敢乘坐? 再然后,愤怒的百姓好像一下子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猛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对呀,这样漂亮的车子,就应该咱们善良仁慈的皇后们坐嘛! 刘汉少好像被集体整蛊了似的,被百姓们突如其来欢呼吓了一跳,然后又厚着脸皮、洋洋得意的暗想,哥在百姓心里的威望已经这么高了吗?于是,还不停的向路边欢呼的百姓们点头微笑,频频摆手。 好吧,其实刘汉少的名声在洛阳真的不差,但是这一次的欢呼,真的只是给皇后们的,并且百姓们已经发挥出无穷的聪明才智,为这种新式的四轮马车起了个名字,叫作“云母车”,因为三位皇后无一例外的都应该是“云皇后”,然后……母仪天下…… 驾车回到永安宫,才刚刚得着信儿的云三妞三人同时跑了出来,刘汉少坐在车夫的位置上,很“小流氓”地问道:“美女们,要不要一起去兜个风?” “好呀,好呀!” 云五妞激动的直淌泪花,小脸却又笑的像朵花,欢呼雀跃着要往马车里钻,结果被云三妞一把拉住,训斥道:“大冷天的,你兜什么风?回宫养身子去!” 这一回云五妞可是真哭了,拉着三妞的手哀求道:“好姐姐,求求你,就让我去兜个风吧。” 云三妞接着教训道:“风、风、风,就算你想风,也要让陛下歇一歇呀!” 刘汉少故作不悦地问:“你喊哥啥?” 严厉的云三妞忽然变得风情万种,柔柔地喊了一声:“老公……” 随后皇帝亲自驾车,载着三位皇后又驶出了永安宫,驶出了洛阳城,沿着那段已经铺好的青天大道飞驰起来。 第281章 鼓动老婆去干活 第21章鼓动老婆去干活 …………………………………… 不知道别人家的皇后需不需帮皇帝盛饭、擦背、挠痒痒,反正云三妞她们是要做这些事的;不知道别人家的皇后有多少人伺候,反正永安宫一共也就一百来个小女娃,还得轮班站岗,洗衣服做饭;不知道别人家的皇后……算了,总是想着别人家的皇后干啥? 对于云三妞她们,刘汉少始终是自觉有些亏欠的,毕竟自己早已失了魂…… 然而在云三妞三人看来,当皇后的确是想也不敢想的大幸,但是比当皇后更幸运的事,就是这一辈子都可以伺候汉少。在他回家进门的时候可以帮他接过衣衫,在他口渴的时候可以为他奉上茶水,可以帮他洗头、擦背、按摩肩膀……因为她们感恩,并且崇拜,她们把他当成自己的天,当成自己的命……不,比自己的命更重要千倍万倍! 所以她们从不觉得刘汉少冷落过她们姐妹,反而认为荣宠至极,一个皇帝亲自打造马车,还驾车带着皇后老婆们兜风,别人家有这样的“皇帝老公”么? 所以云六妞不顾天寒地冻,爬上车夫的位置与刘汉少一起驾车狂奔的时候,虽然清水鼻涕直流,却开心的哈哈大笑,那画面简直不忍直视! 所以云五妞哭着喊着也要去当车夫,却被云三妞严厉制止的时候,只能感叹自己时运不济,咋一不小心就中弹了呢? 所以她们根本不知道,刘汉少今天跑这一趟,其实是为了拉着她们去卖掉……不对,是去卖命。年纪轻轻的不干活,不知道赚钱养家,整天闷在宫里还不得憋坏咯?难道攒着精力准备演宫斗啊? 原本刘汉少是想让史老道帮着自己搂钱的,就是搞一个“道”,然后让虔诚的“信球们”……又不对,是让虔诚的“信徒们”心甘情愿的自动供奉。 但是史老道忒笨,连一本几百万字的《圣道》都写不出来,所以刘汉少还是得自己想办法搞一些来钱快的事。 相比起前一阵子爱卿们负责的招商会,刘汉少觉得老婆们搞的时装会更成功,虽然有卖皇家面子的嫌疑,但是短短时间就能搞到那么多钱,也真是让自己这个皇帝大开眼界。 ………… 坐在回宫的马车上,刘汉少毫不理会皇后们抛过来的小媚眼,酷酷地说:“你们前一阵子搞的那个皇家老弱孤残院,哥已经去看过了,非常好!但是啊,你们不能把它搞成一锤子买卖。” 云三妞急切地辩解道:“陛下,臣妾们没有不管不问,后续一直有送粮送物啊。” 刘汉少一皱眉,撺掇着赖在身边的六妞说道:“称呼不对。去,打她屁屁。” 坐在三妞身边的五妞立刻自告奋勇地说道:“老公,我来打!刚才就是三姐非要拦着,不让我去陪你驾车,我早想打她了。” 好吧,你肚子大,你厉害。 眼看着气氛要变,刘汉少赶紧咳嗽两声,继续说道:“哥不是说你们不管不问,而是说总这么一直往里贴补,怕你们将来感到吃力。” 挨了几巴掌,云三妞舒服多了,媚眼如丝地问道:“老公……你是不是有好办法?教教我们呗。” 刘汉少又干咳两声,说道:“你们自己往里贴补,不如把更多的人拉进来一起贴补,当初杨德祖给你们出的那个主意还是不错的,谁捐的旧衣服多,谁就可以先买到新衣服。哥就想着,不如让你们成立一个皇后慈善总会,邀请那些有钱的夫人、小姐都加入进来,不要强迫她们捐多少钱财,但是你们手里要是有了抢手的好东西,可以优先卖给那些捐献更多的会员。” 六妞搂着刘汉少的胳膊,哼哼唧唧地说:“老公,我们现在就只有衣物、鞋子、包包可以卖,虽然生意都还不错,但是那些有钱的夫人买过之后,就不会再哄抢了啊。” 粗话的,你要是再拽着哥乱磨蹭,哥立刻把你就地正法,来个大汉版车震,你信不信? “所以呀,你们想要靠自己的力量支撑老弱孤残院,就得首先把你们的生意做好,而想要做好生意,就得不断的推陈出新,引领大汉时尚界。然后嘛……嘿嘿,有你们老公在此,你们还怕没有抢手的好东西?” 云三妞到底是比那俩小迷妹大几天,反应也快一些,立刻说道:“老公,你是想……让我们去卖这种四轮马车?” “聪明!” 刘汉少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贼笑着说:“不单单是四轮马车,还有诸葛堂堂他们做的那种三轮车……” “那个玩意有啥用?还能拿去卖钱?” 不等刘汉少说完,云五妞已经开口讥讽,现在自己已经有了四轮马车,显然是已经忘了,前几天也不知道是谁吵着闹着想要骑那个木牛流马。 “儿童玩具,听说过没?将来你娃生下来,他要是想骑三轮车玩耍,你给他买不?” “买!” 云五妞只说了一个字,随即便接收到一片鄙视。 只见刘汉少指着车窗,又苦口婆心地说:“不要说车子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产品,就是这种小小的玻璃片,照样能让人发大财。所以啊,你们想要圈钱,还要虚心地跟着哥多学习呀!” “谁想圈钱了?我们姐妹还不都是为了你!” “孔子曰,一孕傻三年,你再学也学不好了!” “呜哇……” “哦、哦……别哭别哭,学的好,学的好!学不好也没关系,回头哥慢慢教……” 看着刘汉少和五妞这个大肚婆起腻,云三妞干脆一转身,坐到刘汉少另一边,与六妞一起冲着五妞瞪眼睛。而五妞则干脆摊开双手,慵懒地独霸一排三个座位,还把肚子挺的老高,生怕他们看不见似的。 “三妞,回头你就去做皇后慈善总会的会长,以实业捐赠为基,有钱的夫人、小姐为辅,倡导大家多献爱心,多行善。如此也能显示皇家恩泽,皇后懿德,好叫天下百姓都知道,咱们皇家和天下百姓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将来等咱们大汉的百姓慢慢富裕了,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愿意加入你们,和你们一起眷顾那些老弱孤残。老有所养、幼有所依,那时候咱们大汉,才能够真正的强大起来啊!所以,这件事情很重要,不仅你们要好好做,将来咱们的儿媳妇,孙媳妇,每一个大汉皇后都要好好去做,如此,方不愧母仪天下!” 见刘汉少说的认真,云三妞她们也不敢再嬉闹,恭恭敬敬地回道:“陛下说的是。臣妾记下了!” “还有一点,三妞你要切记,你们这个慈善总会虽然不是商贾,也无需交税,但是往来账目必须清楚明白,每一笔捐赠,每一笔支出,都要让人一目了然,因为只有账目才是最具有说服力的铁证。否则,账目混乱,使那些捐赠人产生怀疑,对你们失去信任,那可不仅仅是一些麻烦,更会给皇家抹黑。真到了那个地步,别说你是皇后,就算是天后,说话也不好使咯。” 云三妞生生被吓出一身冷汗,立刻小心翼翼地说:“是。臣妾谨记陛下之言!” 刘汉少点头又道:“六妞啊,做小善事,扶老奶奶过马路,可以不需要钱,也可以需要很多钱,但是做大善事,必须得有很多很多的钱。所以你们那些生意,以后你就要负责起来,多多上心,多多赚钱,除了可以养活工匠之外,还要支持慈善总会,知道吗?” “是,陛下。臣妾知道了。” 而后六妞又接着说道:“老公,前些时候你不在家,我们姐妹做那些事情,都是杨德祖帮着跑前跑后的。现在你回来了,他自然要跟在你身边做事,虽然我们姐妹很想把事情做好,可是……没人帮忙,我也怕……” “肯定得找人给你们帮忙呀。就算哥的老婆再皮实,也不能让堂堂皇后亲自跑到大街上卖衣服吧?” 话虽如此说,但是刘汉少一时之间还真没想到有什么合适人选,倒是三妞说道:“老公,何副旅长阵亡,留下了一对母女,虽然国有抚恤,可她们终究是失了依靠。我想让她们过来帮我做事,你看好不好?” 刘汉少一听,立刻拍着三妞的手说道:“好,太好了。国家抚恤再多,也难以抚平丧亲之痛,原本哥也为这事发愁,现在倒是让你多给出一条路子。不管是你们慈善总会,还是那些作坊、门店,往后需要找人帮忙的话,首先就从伤残兵士与阵亡兄弟的遗孤之中选取,这样既能够让他们有所依靠,又能让哥心里好受一些,不会显得那么无情。对了,刘师长还留下一对兄弟,奋斗、奋强,奋斗还在军中……六妞,就让奋强来帮你吧,那小子挺机灵的。” “好。老公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眼见着三妞六妞,左磨右蹭,独霸一排座位的云五妞急不可耐地问道:“我呢,我呢?老公,你打算让我做什么事啊?” 刘汉少看了看云三妞,又看了看云六妞,然后异口同声地说:“你回家养着去!” “呜哇!” 四轮马车之中忽然传出一声嚎啕,将守护在左右的燕云近卫团的兄弟们都吓一跳,然后却又听到车中传出更大声的哄笑。 第282章 军府扩大讨论会 第22章军府扩大讨论会 …………………………………… 并州战报,汉正军第一军于并州上郡,圜阴、圜阳一线,成功阻截寇境胡奴大军,胡奴左贤王呼厨泉率部临阵投效,协同第一军、第四旅官兵,将胡奴右贤王去卑部围困于长城之下,寇境胡奴逃脱无路,迫使胡奴右贤王去卑率部投降。 消息传回京师,整个洛阳城都沸腾了,百姓们奔走相告,爱卿们弹冠相庆,就连好吃不贵楼都打出八折优惠的口号,赚了个盘满钵满。然而军府却再次召开紧急...... 《大汉大忽悠帝》第22章 军府扩大讨论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83章 史上最牛的旅长 第23章史上最牛的旅长 …………………………………… 相府老杨和御府老王都很疑惑,为什么陛下一直信誓旦旦地说,来年开春就会有大批的太行山贼迁往并北。要知道,现在的黑山军可是东拒冀州,西扰上党,和汉正军打的热热闹闹,“不亦尿乎”。因为第四师和山地团时不时的就会上报,说是又打了败仗,或者又被抢了物资。使得文聘名声一落千丈,背地里议论纷纷,都说这个弱冠将军就是靠着和陛下的结义之情还有万年公主夫婿的身份才...... 《大汉大忽悠帝》第23章 史上最牛的旅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84章 洛阳第一民选村 第24章洛阳第一民选村 …………………………………… 光熹二年二月,帝大赦天下。括弧,仅限于小偷小摸,欠粮抗税之罪囚。 正式撤销司隶校尉一职,改设司州州长,由原河南郡长朱儁担任第一任司州州长,由原河东郡长黄邵担任并州州长,而在此之前,因为司马防接任长安郡长,所以原长安郡长杜畿已经迁任凉州州长。 其间还发生一件趣事,因为黄邵要去并州,刘汉少想找一些人过去帮他,便将崔烈之子崔钧任命为西河郡长。 话说当年崔烈花钱买那个官的时候,不单饱受别人的指摘非议,就连自己这个儿子也骂自己满身铜臭之气。现在崔烈是财政部长,平时没少被刘汉少拍肩膀,引为“大骨头之臣”。如今儿子也被提拔上来了,心里高兴的跟开了花似的,偏偏崔烈嘴上说出来的话是另一个味儿。大意就是说,你原来嘲笑你老子,现在还不是凭着你老子的面子,才能爬的这么快? 崔烈如此,无非也就是想出一口积攒多年的闷气,怎知一不小心,自己还生了个拧种。 崔钧居然拽着他老子,跑到刘汉少跟前,问刘汉少给自己升官,究竟是看重了自己的才能,还是看重自己老子的颜面。 刘汉少能咋说? 说因为你爹钱多,又舍得帮哥填补,所以哥要多多拉拢?还是说你娃确实有才,不管你爹花不花钱,哥都照样用你? 结果任谁也想不到,刘汉少当着崔烈的面儿,上去就把崔钧踹了一顿,一边儿踹还一边儿说:“你爹年高德勋,尽心为国,你这个做儿子不说多学着点,没事还总挑自己老子的毛病,你还是不是咱们大汉的好儿子了?” 末了还搂着崔烈的肩膀,气呼呼地教训崔钧。 “哥敢让你当郡长,自是信任于你,可你要是想证明自己有才干,就拿出吃奶的劲儿,好好干活!平靖并州,事关重大,西河更是重中之重,你崔符平要是干不好,千万别跑回来对哥说你爸是崔烈。只怕到那个时候,你想依仗你爸的面子,都不好使!” 崔烈老怀大慰,别提有多爽了,可是看着儿子惨兮兮的样儿,还是想说:陛下,下回您再帮我揍儿子,能不能下手……不对,是那个下脚……轻点? 后来,据说崔钧把自己的表字“符平”改为“州平”,跟着黄邵一起,斗志昂扬地上任去了。 ………… 军、政各方大员调动任命之后,朝廷又下达了一条诏令,引起爱卿们的格外关注。最晚迟至明年年底,所有官吏必须使用倍精话为官方用语,使用汉简字为官方用字。同时将推广普及倍精话作为一项绩效考核,届时中吏部将对各级官吏进行查验,优者奖励、升迁,劣者处罚、罢免。并以此作为今后选官取吏的一项硬性标准,唯有先说好倍精话,才能够被录取为官为吏。 此诏令一出,袁绍“哈哈”,曹操“嘿嘿”,只有孙坚差点哭。前二者一副我们早就知道的模样,而孙坚来洛阳最晚,又是打南边那么老远的地方来的,倒也不是不会说倍精话,只是说的不太溜而已,时不时的可能还顺嘴秃噜几句吴地软语。 于是,孙坚家有了一条新家规,自吴夫人以下,全家都必须说倍精话,谁要是敢勾着自己说方言,必须打屁屁。 原本凉、并恢复制度,派选官吏前往,很多人都不愿意去,嫌那些地方边鄙,现在可好,人心思动,报名踊跃。因为但凡肯去那些地方,哪怕别的什么政绩都做不出来,只要教化一县之民学会倍精话,过个三两年再回来,起码也是内地一县之长。 如此还不算,早先的拼音字母大讲堂不仅又重新火爆起来,各个学院的学生也成了抢手货,甚至包括北邙小学今年的毕业生,他们都不放过……因为小学生教那些边鄙羌胡说倍精话,也足够用了。 残暴! 简直是太残暴了。 还说人家商贾之人犹如鲨鱼,只要有利可图,谁还不会变个身咋滴?从前许多大言炎炎,空谈之辈,如今也化身激情燃烧的小斗士,自觉带着教化万民的重任,纷纷奔赴他们心目中的战场,甚至连各个地方议院的人都蹿丢了不少。 为了应对此种局面,刘汉少还专门让立法院陈群与《大汉月刊》的陈琳各自编发了一本《万民法则》与《故事大会》,交给那些准备去边郡教化万民的官吏生员们当作武器,不然的话,只是单纯的识字,太枯燥,没事听听故事学学法,多好。 ………… 除此之外,刘汉少还专门喊来曹操,要求他暂缓其他路段施工,全力修造轵关陉和太行陉,无论是煤炭还是钢铁,挖出来、炼出来,要是无法畅通的运出来,也是白搭。 轵关陉和太行陉分别是河东与上党通往河内的道路,一旦修造好水泥砖路,与京师连成一片,无论是军事防御能力还是经济繁荣能力都会得到很大提升。 曹孟德也知此事至关紧要,不等春暖之时便带着曹真与勘探测量队,亲自前往太行山。然后曹操便写下了后世著名的那首《苦寒行》。 “北上太行山,艰哉何巍巍!羊肠坂诘屈,车轮为之摧。树木何萧瑟!北风声正悲。熊罴对我蹲,虎豹夹路啼……” 也不知道曹操和曹真究竟在太行里都干了些啥,反正后来据说曹操和曹真分别得了一儿子,名字分别叫“曹熊”和“曹爽”,以此纪念二人的太行之行。 ………… 然后袁绍也跑来找刘汉少,请示要不要立刻组建凉州、并州的各级议院。关于这个问题,刘汉少一时也难以决定,但是倾向于暂缓组建。连冀州这样的地方,虽然很多“人型垃圾”都被扫进了议院,但是仍旧盘根错节,让人无从下手。而凉州、并州除了地方豪强,就是部落首领,假如把这些人也都弄进议院,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扫清了障碍,但是实际上等于是让这些势力保存了下来,那么将来会发生什么事,可就难以预料了。 而袁绍之所以专门跑来请示刘汉少,其实也有这样的顾虑,自己拿不定主意。 当了这么久的政议长,袁绍还是比较出色的,但同时,也相当纠结。从一方面来讲,现在的袁绍也是渐渐知悉刘汉少的意图,就是要自己把那些名气大、口气大,手里却一点真本事没有的所谓名士贤达统统拉进议院,给他们找个地方高谈阔论去。而另外一个方面,毕竟自己是政议长,要是这些人多少能议出点对国家社稷有用的事,到时候自己面子上也有光不是? 所以,袁绍深知,想要自己手下那群嘴炮干出点成绩,首先就得改掉夸夸其谈、眼高手低的毛病,多多务实才是正经。再所以,豫州筹粮那会儿,袁绍是逼着拽着这些名望贤达们纷纷捐钱捐粮,就是想向刘汉少表示一下,他们还有可取之处。 可是,自己一离开豫州,那地方的议院马上就又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不仅会夸夸其谈,还会组团向当地官员施压,干预政令。稍不顺他们的心意,便指摘嘲讽,甚至谩骂,真把自己当成御史大夫,钦命天使了,搞的施政官员苦不堪言。 要是他们出的招儿,真的是好,能用也行,偏偏一个个满嘴胡说八道,比刘汉少还不靠谱。再不然,就是出于各自的私人目的,对政事、时事进行抨击。甚至有人还提议恢复周朝礼制,按照他们先前捐献的多寡,进行赏爵分封,然后他们便可以将封土分发给无地之民。 孔子曰的好,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这帮人不是让驴踢了脑子,他们本身就是驴啊。 如此一来,也再一次让袁绍看清了这些名望贤达的嘴脸,深感与彼辈为伍而羞愧不已。但是刘汉少还总劝他,再忍忍,等过上几年,百姓们逐渐意识到自己的权利,自己选取能代表他们的议员,那时候就好了。 于是,凉州、并州组建议院之事暂罢,袁绍转而负责教导百姓如何正确的使用自己手中的选票。首先以洛阳周边为试点,一村村民选村长,一乡乡民选乡长,每一届任期均为五年,最多连任两届。选取当日,村选由县中派员监督,乡选由郡中派员监督。选取之前,凡是“备选人”向村民、乡民赠送钱粮等物,视为贿选行为,应立刻取消选取资格。 ………… “洛阳第一民选村”就是孙大壮他们村,在此之前经过预选,已经选出了五名“备选人”。选取当日,不仅洛阳令董昭亲自跑来充当监督员,就是袁绍也在此坐镇,监督选取。 一个小黑屋,四面不透光,两边是门帘,十六岁以上,有投选资格的村民们依次从左侧领取一张选票,当着监督员的面儿摁上自己的手印,然后再进入小黑屋投选,从右侧出来。因为不少投选人可能都不认识“备选人”的名字,所以五个“备选人”除了名字之外,还有画像贴在各自的选票箱上。 最后的选取结果出来的时候,袁绍差点哭,因为得票最多的居然是孙大壮的老婆……狗子他娘! 第285章 陈冉奉命捉胖子 第25章陈冉奉命捉胖子 …………………………………… 孙大壮在村里还算是富裕户,平时又带着村民种田、养鸡,所以被选为村长的呼声很高。但是狗子他娘人缘更好,不仅平时为大家帮这帮那,还时不时的给那些有老人、小娃,或者家里有病人的人家送几个鸡蛋。再所以,老婆一不小心击败了老公,把孙大壮气得差点当众打老婆。 充当监督员的董昭还问袁绍,现在咱咋弄?自古以来也没听过妇人当官的呀。袁绍原本千小心万小心,就指着这一次民选村长做样板,好确立自己成为“选取界第一人”的不可撼动的地位,又怎知预选的时候就出了这么一个岔子。 好在孙大壮他们村离洛阳不远,袁绍机智地说,要不咱们去问问陛下吧。于是,和董昭两个人骑着快马,奔回洛阳,把前因后果向刘汉少一回报,末了,还一副甘愿受罚的模样。 可是刘汉少听完,当时就哈哈大笑起来。 董昭栖栖遑遑地说:“陛下,妇人选官,牝鸡司晨,这可是大不吉之兆啊!” 刘汉少浑不在意地说:“屁的不吉,这叫民心所向!选取之前,连哥都以为大壮这一次要当村长了,可是他老婆就是比他人缘好,村民们更支持,咱们自己立的规矩,难道还能说了不算?再说了,村民乡民只能选取村长乡长,一个村长、乡长又算得了什么官,还能耽误咱们建设美丽新大汉不成?你们回去,就按照选取结果来委任,反正是村民们自己选取出来的,狗子他娘要是干不好,等到五年之后,下界再选,村民们自然就不会再选她了,对吧?” 得咧,只要您这位哥不追究我们的过错,我们还管他一个村里选谁当村长,是公又是母呢! 又于是,袁绍和董昭骑着快马返回村,由监督员董昭当众宣布,本次选取结果合法有效,第一任民选村长为狗子他娘,赵氏! 然后,孙大壮也直接当众给他老婆跪下了。 “狗子他娘……不不不,村长啊,俺刚才不是想打你,只是看你衣裳上有灰,俺想帮你掸掸……” ………… 假如说大力推广倍精话,勾动了大官小吏,有识之士的神经,想趁此有一番作为,那么紧跟着朝廷的又一道诏令,可就是关乎大汉全民,每家每户的大事了,因为诏令颁布了新的《大汉征兵法》。 首先,大汉将实行军团、兵团并行制,军团又分A级作战部队与B级别守御部队,而兵团只作为储备兵员使用。B级军团的日常任务是守城、训练、屯田,而兵团的日常任务则是屯田、放牧、养鱼、喂猪、种树、修路、筑城……兼有训练。 在讨论这一项法令的时候,刘汉少说:“咱们既要确定制度,又不能将过多的壮劳力从田间抽走,所以把兵团当作兵员储备,集中起来使用。如此,既提高生产力,又无需增添国家负担,甚至还能够反哺作战部队,真是国家到了危及时刻,也能快速调动起来,补充兵员。” 其次,《征兵法》规定,自皇家至平民,以户籍为单位,每家每户,凡年满十七的男性国人,都有保卫国家的义务,应当积极踊跃地报名参军。勋贵爱卿们大惊之色,“这么说,将来连皇子都得去当兵?”刘汉少说:“还用得着等皇子么?哥今年正好十七,不就是一个兵嘛。回头等刘协到了年纪,也把他弄到军队里锻炼锻炼!” 因为征兵法中还特别说明:独子长子不征;有残有疾不征;专业人才不征;双征单不征等规定。 前三条好理解,所谓双征单不征,意思就是说家里有俩男娃,那么老二应该被征,如果是三个,依旧只出一人,假如是四个,就应该老二、老四都被征。 可怜的刘协,正好是老二! 凡是初征新兵,原则上只送入B级军团或兵团,特招除外。 B级军团服役期三年,自第二年起,自愿加入A级军团者,可提出申请,由部队考核。兵团服役期四年,期满后可自愿返乡,也可由兵武部另行安置。 如此一来,大汉的军队便呈现出一个阶梯模式,A级军团就是纯职业化部队,不仅军饷优厚,家中税赋减免,兵士们至少也有一级军士的军阶;B级军团属于半职业化部队,没有A级军团那么危险,相应的待遇也没有那么优厚,兵士们从列兵开始;兵团基本上就属于民兵预备役一类了,大概也就是从家里被征出来,换个地方干活,当然,必要的待遇也是会有的,而且,不算太少。 因为……少了人家不干呀! 俺们在大洛阳呆的好好的,被扯到并州放羊,还不许吃口羊肉,这上哪能说的过去? 所以,无论是什么部队,待遇也只是相对而言,以那些比较贫困的百姓而言,能当兵绝对是管吃管穿还给钱的好事。 再所以,此项法令一出,各界反应也是天差地别。刘汉少在洛阳的威望自然是如日中天,所以洛阳百姓纷纷拥护,真是一人当兵,全家光荣,敲锣打鼓的送儿子去部队。但是,离洛阳越远,百姓们的热情也就随之降低,对朝廷信心越是不足,顾虑也就越多。 此外,还有那些勋贵爱卿们,跳出来反对的胆子自然没有,但是肚子里的小算盘一个比一个打的好,有的琢磨着怎么样让自己的儿子有病装傻,有的就想把自己的儿子训练成哪种人才比较好,还有的就想能不能嫡出换庶出,改改年龄,重新给儿子们排排队…… ………… 除了新兵征召,还有老兵安置问题亟待解决。其实以目前的情况而言,说“老兵”不如说“伤兵”来的恰当,不过这些伤兵一般也就是少个耳朵瞎只眼,多个拐杖瘸条腿的事,连像韦光正那样断手断脚的都少,因为……伤太重的话,根本就活不下来。 首先,腿脚还利索的,尽量往警署里安置。其次,优先补充各地小官小吏的空缺,这些人的办事能力和文化程度可能参差不齐,但是他们有更好的执行力,不会推诿,更不会把刘汉少说的话当放屁。尤其是新组建的那些兵团,一个个既是“新兵旦子”,又是庄户孩子,让他们去领导指挥,再合适不过了。 原本韩遂还以为,这一次回洛阳,自己基本上可以躺着渡过余生了,哪曾想没到开春,自己的屁屁就再也沾不到热炕头,连生儿子的大计都耽误了。有时候韩遂真想写信,把成公英喊回来帮帮自己,可是人家现在都已经是第二军的参谋长了,哪能再喊回来耽误人家的前程呢? ………… 第二军接到汉正军军部命令,平靖凉州。 军令来的时候,王闹闹正在郁闷,随着高节还京,卸任元帅,自己这个副元帅自然也就自动卸任了。这一次全军改编调整,文老三能当军长,一点也不奇怪,那么大一个冀州垫着,他想不升官都难,但是赵老二一下子就蹿上来,也成了一军之长,实在让王闹闹有点气不过。 往后给自己敬礼的人又少了,虽说还有陈冉,但是,总欺负老实人,也忒没意思。 军部的命令上只有四个字,但是随军令一起来的还有一封信,刘汉少啰里八嗦的没少唠叨。 首先,对于马腾,能不打则不打,最好的结果是许以高官厚禄,让他们全家都进京。如果不行,还可以退而求其次,把他送到西域去,并且专门设立的新州,可以让他担任新州州牧。如果还不行的话,这个家伙既不肯降,又不肯走,那就只能施以雷霆手段,坚决彻底消灭,尤其是马腾有一个儿子,叫马超,必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其次,虽是第二军用兵之际,陈冉的第四师却要被派往汉中。更神叨的是,刘汉少说汉中会有一个胖子,叫张鲁,只是不知此时来没来。而陈冉的任务就是抓住这个胖子张鲁,把他们全家都送到洛阳。为此,还专门调了一个山地团,交给陈冉指挥。 王闹闹看完信之后,更郁闷了,一副感伤而不失幽怨的模样,对陈冉说道:“看吧,咱哥俩也要分开了,哥去抓马儿,你去抓胖子,看看老大要的这些都是什么人,难道他对胖子有特殊偏好?他身边不是已经有俩胖子了么。” 随后开会,王闹闹问这个马腾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成公英想了想,说道:“马寿成性情看似忠厚,也能善待部众,在凉州颇得人望。但是,此人先从朝廷而反朝廷,后从王国而反王国,反反复复,只要有利可图,便毫无信义可言!” 王闹闹噗嗤一笑,逗趣说道:“哥怎么听说马腾和韩右部还是结义兄弟?你背地里这么说你老大的结义兄弟,是不是有点不够意思啊?” 成公英立刻怒道:“王军长,在下秉持公心,就事论事,你倘若不信在下所言,又何必相问于我?” 闹了一脸尴尬,王闹闹转身跑到成公英身边,搂着肩膀陪着笑说:“好了老成,哥逗你玩呢,你咋还这么不识逗呢?哥当初坚决要把你留下来当参谋长,不就是因为你了解凉州局势嘛,咱们第二军平靖凉州,还得多多仰仗你呢!” 成公英闭着眼长长吐了一口气,心里偷偷喊了一句有**份的话:麻蛋儿,这个军长太可气! 第286章 老杨老王和老黄 第26章老杨老王和老黄 …………………………………… 好吃不贵楼,三楼。 这一次前来分蛋糕的只有四个人,除了刘汉少之外,还有杨彪、王允和黄琬。上一回分蛋糕的时候,王允、黄琬都没在京师,而这一次再喊上杨彪,是因为刘汉少觉得老杨应该发挥更大的作用。 《大汉月刊》下属有一个印刷作坊,除了印制《大汉月刊》之外,也印制书籍,虽然平时工匠们加班加点,忙的不可开交,但受到规模限制,所印月刊书籍一直都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而这一次的蛋糕分的就是这一块,先别管赚钱多少,能够掌握先进的造纸、油墨、印刷技术,对于大汉的世家们来说,绝对有无穷的吸引力。 所谓关西出将,关东出相,而眼前这三位,杨彪老家华阴,王允老家太原,黄琬老家江夏,没一个是关东的。虽不敢说掌握这些先进技术便有可能改变整个大汉的政治格局,但是掌握这些技术一定能够使自己的家门立于显赫之位。 所以,刘汉少相信,只要自己手里有胡萝卜,这三个老头不会不跟自己走的。 “老杨、老王、老黄,哥刚才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咱们只有鼓励有钱人多花钱,才能使贫困者多赚钱,所以,从前的很多规矩,咱们都要慢慢的改。比如说不许无爵坐大马车啊,不许商贾穿丝绸啊,这些规矩都没什么意义嘛,反而还让人家有钱花不出去,怪着急的。” 杨彪一口松鼠鱼还没咽下去,听了刘汉少的话,连忙灌口小酒,想要发言,结果却被王允抢了先。 “陛下呀,您想要敛豪门之财,补养百姓,实乃一番为公天下,善意壮举。老臣不是不知道您的心意,可是礼法制度,乃稳定天下之根基,一旦毁坏,则下对上无仰,卑对尊无敬,礼仪混乱,法度缺失,将来必起大祸,危及社稷。” 也不知道是喝了小酒的缘故,还是拿人家的手短,火爆老头王允居然一改往日脾性,苦口婆心地劝说起刘汉少来。 刚才杨彪被抢了话头,心里不爽快,所以没等刘汉少忽悠,便自先怼了回去。 “依老臣看,王总理所忧,过于慎重。陛下所说的改变规矩,也不是完全至礼法于不顾,无非是让豪门富户出门便利一些,穿着上好一些罢了。即便是许了他们乘驾四轮马车,穿着上好丝绸织物,谁又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逾制而御,逾制而衣?” 刘汉少一看有帮忙的,立刻也说道:“对对对,老杨说的对。就算让他们随便穿丝绸,可是也不能随便穿朝服、制服呀!谁敢冒充官吏、军将,那咱们朝廷肯定得收拾他!” 黄琬只管点头,心里话说,我就看看,我不说话。可是他不想说话,刘汉少偏偏找他说话。 “老黄啊,这一次把印刷厂交给你们家打理,是因为哥听说你们家有个叫黄承彦的,对于机关之术颇有研究,哥也是想看看他能不能改进印刷术,使咱们能够更方便、快捷的印刷书籍。” 黄琬一愣神,赶忙说道:“回陛下,黄承彦乃是荆州名士,算起来该是老臣的族兄,只不过自曾祖香公之后,我黄氏一门又有南阳、沔阳、零陵诸多旁支。黄承彦乃是沔阳黄氏,又久居襄阳,所以老臣对这位族兄也是只知其名,却无缘拜会。” 刘汉少满不在乎地说:“没见过面也不要紧,反正一笔写不出两个黄字,回头你邀他前来,你们老兄弟见见面,不就认识了嘛。” 说到这里,刘汉少好像刚想起来似的,又突然说道:“对了,哥还听说你们老黄家有一个叫黄忠,黄汉生的,是个勇武之辈,正好这一次你邀黄承彦来京,便让他护送,如何?” 黄琬惊讶地反问道:“陛下,您都是听谁说的呀?这个黄忠,老臣确实不知啊!” “不知道没关系,有名有姓的,回头你多问问,问问嘛!” “是是,老臣回去之后,便书信家中,命人询问。” ………… 你以为哥是真看中黄承彦了?就算是黄忠,也不是不可或缺。如果哥直截了当的说要找一个黄毛丫头,就怕你们害怕而已! 据说诸葛亮的很多发明,其实都是他老婆帮忙完成的,而他老婆正是黄承彦家的闺女黄月英。刘汉少当然不是存心思给诸葛亮预定媳妇,只是想着,如果那个据说是真的,那么黄月英很可能也是一个小妖孽,搞不好还是一个发明天才咧。再由此想,黄月英爱发明,如果是受到家学因素的影响,搞不好黄承彦还真能带来以外惊喜。 “老杨啊,哥觉得春耕之后,咱们还得再办一次商贸会。” “再开水泥厂吗?” “不止。还要卖时钟,卖马车,卖玻璃,卖衣服,卖鞋子,卖包包。反正是咱们洛阳有的新鲜事物,都可以向周边大力推广,发展二级代理商。另外,可以把咱们京师的办公生活模式也推广出去,各州府、郡府集中办公地,集中住宅区,便于工作,便于管理,也便于保护。集中办公容易搞,都有现成的府地,至于集中住宅区嘛,可以先向各地官员集资,然后再盖住宅楼,这样还能拉动水泥销量,为工人提供更多的工作机会。” 杨彪有点懵圈地问:“陛下,何谓集资?” 刘汉少脑门黑线,心里话说,你自己都让哥扒过皮了,还没觉悟么? “集资就是让官员们自己先掏钱,由州府、郡府统一规划、设计、兴建住宅楼,然后再分给官员们居住。” 听完之后刘汉少的解释之后,老杨、老王、老黄果然集体脑门黑线,心里话说,陛下,您这是扒皮上瘾了啊。但是没人好意思出言反对,尤其是杨彪,这一次分到的是造纸术,吸引力可不是一点点卖水泥的红利所能够相比的。 虽然自蔡伦改进造纸术之后,纸张的用途越来越广泛,再经过后来逐渐改良,当时尤以东莱左式造纸为佳,所造纸张厚薄均匀,质地细密,色泽鲜明。但是,它贵,而且产量少。 早年在北邙山里的时候,刘汉少他们用的也都是左氏纸,后来有研究小组开始研究,按照刘汉少的话说,甭管是什么原料,哪怕就是一把荒草,只要把植物纤维提取出来,就能做成纸。而现在,制浆工艺越来越成熟,纸张的产量也随之增大,已经有研究小组开始研究滚动抄网,打算制造造纸机了。 此外还有一说,假如袁家属于当时第一世家,那么杨家肯定就是第二世家,可问题是,当老二的感觉,总是怪怪的。所以,杨彪暗中也想争一争,再加把力,好能够与袁本初一较长短。能够掌握先进造纸术,使读书不再艰难、昂贵,杨家必然可以广收门生,将来未必没有机会超越袁家。 所以,眼下别说要杨彪支持集资建楼了,就是刘汉少让他回去拆自己家的小别野,恐怕他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 “老王啊,不管你信不信,咱们两个,五百年前,其实才是一家。” 刘汉少一副感慨万千,追昔忆往的模样,瞅着不像开玩笑,但是这个话题转的太快,仨老头的脑袋瓤儿都有点拧巴。 您一姓刘的,怎么跟姓王的是一家?莫非……王允是王莽的后人,跟老刘家沾亲带故? 话说王允被调去御府做了总理大臣,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包括王允自己。对于这个结果,杨彪内心是欢喜的,因为王允太强势,没事总喜欢和陛下吵吵。要是因为这个,惹恼了陛下,逮着相府可劲收拾,不是跟着他倒霉么? 现在相府的左右两相,黄琬根基不再洛阳,为人清正又脾气随和,荀彧年轻有为,肯下功夫干实事,所以杨彪对自己这两个帮手特别满意。但是,对于王允出任御府总理,心中却是既忐忑又费解。 按说三府之中,御府才是和陛下最亲近的,不仅下辖燕云团与搜狐,甚至三司三署也全都在,可以理解成相府、军府就是干活的,而御府是专门监督干活的。 但是,为什么偏偏是王允呢,难道陛下喜欢没事找人吵吵小架? 别人都把王允当成了天子近臣,偏偏王允还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在哪儿。但是这一次开小会、分甜头,陛下并没有落下自己,还把制造油墨的厂子交给自己家打理,现在甚至还拍着肩膀说,和自己才是一家人。 王允只是脾气火爆,并不是不知好歹,所以此刻大为感动,却依旧懵圈……陛下喝大了吧?要不,就是看上我闺女了?可是自己没闺女啊,总想收个义女来着…… 仨老头各有心思,却听刘汉少又说道:“老王啊,这一次太行百姓几十万,都要迁往并北。这是一件至关重要的大事,不仅考验各地各部的协调组织能力,更是关乎到朝廷的威信颜面!我们不能让百姓抛家舍业的跟我们走,结果却走上一条艰难的不归路,对不对?真要是那样的话,往后谁还敢相信咱们朝廷,谁还敢相信哥这个皇帝?” 只听刘汉少又喊了一声:“老王啊……” 王允急忙应道:“臣在!” “你去太原吧!” 第287章 太行山贼大迁徙 第27章太行山贼大迁徙 …………………………………… 太原虽然属于并州辖地,但是现在驻守在太原的庞德部却隶属汉正军第一军,实际上河东、太原、上党、河内都是由第一军第一师在驻守。 太原盂县,在太原的东北部,正是太行八陉之中井陉的西边出口。此刻在盂县城外等候的不仅有庞德和第一师师长吴匡以及部属众将,更有王允和太原郡长梁习以及太原各级官吏。 过不多时,一骑飞至,有通信参谋跳下马来,说道:“报告师长、旅长,第...... 《大汉大忽悠帝》第27章 太行山贼大迁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88章 王允滚出太原郡 第2章王允滚出太原郡 …………………………………… 其实所谓的官宦世家与豪门富户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官宦”自然是指家族中有人当时位居显赫;“世家”是指家族中曾经出过高官,现在可能还有,也可能没有;“豪门”基本上就是大地主,能够结交到当地的一些官吏,猛一看,像个人物;而“富户”基本上就是小地主,就算吃喝不愁,但是看到官吏,哪怕人家职位再低微,也得陪着笑着。 正因为有了这些区别,所以在很多问题上,看法...... 《大汉大忽悠帝》第2章 王允滚出太原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89章 连失五将也冲锋 第29章连失五将也冲锋 …………………………………… 解决好太原问题,就能解决好太行移民问题;解决好太行移民问题,就能解决好汉民充边问题;解决好汉民充边问题,就能彻底解决掉并州胡化问题。再加上一个平靖的太行山,能够接连并冀,交通司州,使三州紧密地团结在以大汉皇帝刘汉少为首的京师洛阳周围。而解决这一切问题,所需付出的代价,就是让一个老头挨几句骂。 就问问,干不干? 反正刘汉少就是这么干的,并且事先没有向...... 《大汉大忽悠帝》第29章 连失五将也冲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90章 挖坑灌水泡金城 第290章挖坑灌水泡金城 …………………………………… 呸,不要脸! 单挑打不过就群殴,群殴打不过就人海战术啊? 眼看着成千上万人一起向自己冲来,任凭马超对自己的武力多有自信,此刻也只能扭头就跑,撩腿就蹿。 然而,令马超更傻眼的是,自己刚蹿回城里,对面的军号声忽然一变,正在冲锋的部队随即停了下来,并且缓慢有序地又退了回去,甚至连五员被自己斩杀的汉将也被带走了。 这算啥,就为了吓唬吓唬自己? 想想刚才自己往回蹿的那股劲头,生怕被人撵上来似的,然后,明明是赢了阵仗的马超,立刻变的又羞又恼。 阎行、韩丹也都没疯,突然发起冲锋就是为了吓吓马超。不然呢?啥攻城器械都没推至城下,真以为能跟着人家一起钻进城里呀? ………… 见马超撤回城中,原本留下来守城的马岱连忙赶上前去,急急问道:“兄长前去答话,为何却与汉军打杀起来?” 马超气呼呼地说:“我就打了,又能怎地?我问那汉将,领军之人可是王闹闹,那汉将非但不答,反直呼父亲大人名讳,要他亲来答话,言辞之间,颇为倨傲。” 马岱脑门黑线,心里话说,您不许别人喊你爸的名儿,却敢直呼王闹闹的名讳,还说人家倨傲无礼?那王闹闹是好相与的么?在陇西提王闹闹的名儿,能把小娃吓得不敢哭,在武都提王闹闹的名儿,能把毛驴吓得打哆嗦。 只不过马岱向来服气马超,虽然心头闪过一丝不妥的感觉,很快便又和马超“同生共气”,一起声讨汉将无礼,居然敢小瞧西凉男儿。但是,仍不免担忧地问:“叔父大人命我二人在此,便是要迎接汉军,商讨归汉事宜,如今兄长却与汉军闹将起来,如何是好?” “闹就闹了,怕他作甚?原本我便不赞同父亲归汉,咱们自在西凉,逍遥快活,何必要让朝廷派人来指手画脚?” 马岱喏喏地说:“兄长想法是好,只怕……只怕咱们斗不过朝廷大军。” 马超目露嫌恶地说:“你若胆怯,自回武威去,我便与城外那些汉军斗上一斗,看尔等能奈我何!” 闻言,马岱立刻羞恼地说道:“谁怯了?咱们兄弟同来金城,自然也要同斗汉将!” “嗯,这才像我马家男儿的样子。吩咐部众,谨守城池。” “喏!” 话说马超和刘汉少是同年生人,今年才十七,而马岱还不到十六呢。这哥俩看上去人高马大,好像长熟了似的,其实这个脾气、这个心性,正是中二病发作的危险时期,嚣张的连“天老大”都不认,总以为自己才是天下最有本事的人。偏偏马超也是真有本事,所以,病的就更严重了。 听着这哥俩越说越来劲,身旁那些崇拜马超勇武的年轻兵士,真觉得只要马超能领着他们,挥军东进,荡平天下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还有些老兵却听得冷汗都下来了。 爷们,真当外面万余汉军是来旅个游,看您一个人表演啊?咱们本来都说好的事,只要归了汉,大家都能吃上皇粮,现在让您这么一闹,往后死活难料啊!城里也就是三千兵马,您打算拿啥跟人家拼?就算金城城高墙厚,您能守住不让人家进来,可是您能出去把人家赶跑么? ………… 这边阎行、韩丹退兵,回到大营之后也是气愤不已。原本还想着趁军长没来,自己先取下金城,立上一功,怎知到这儿先损失几员将领,还啥便宜都没捞着。 早先之时,阎行随韩遂一起驻守金城,对此地相当熟悉,现在越是如此,反而越没招可想。假如金城有防御疏漏,当初不就及时修补好了么? 无奈,阎行也只得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攻城,偏偏一路从陈仓赶到此地,无法携带什么攻城器械,还得现造。估计等不到造好攻城器械,王闹闹也就该赶到了,如此一想,阎行更郁闷到不行。 马家的小兔崽子,你不让哥有面子,哥也不能让你消停。 于是,第二天一早,阎行便将仅有的一些车弩拉出来,朝着金城放弩箭。随后,赶制出来的抛石机也加入其中,没完没了的往城里丢石头。反正旁边山多,不缺这玩意。 战事很激烈,伤亡却可以忽略不计。但是马超受不了这个,试想,有人天天往自己家院里丢石头,谁能不发火,何况是一个中二病晚期患者呢? 所以,汉正军只丢石头不冲锋,马超居然数次开城,带着人往外冲杀,企图捣毁那些可恶的车弩与抛石机,然后就遇到了更强大的集群弩阵。忽一下死一片儿,忽一下死一片儿,搞的马超再也不敢往外冲了,只能每天站在城头,大骂不止。 没过几天,王闹闹率军赶到榆中,得知金城概况,便也将大营扎到了金城城外。阎行赶来回报,臊眉耷眼地说卑职无能。 王闹闹恶意满满地调侃着说:“娃呀,哥还这么年轻,你就算想接班,是不是也太急躁了一点?” 自从孙策很随意的给自己毕了个业之后,一直被王闹闹摁在身边,这一回汉正军全面调整,孙策已然是第二军警卫旅的一个团长,但是,更像是王闹闹的亲卫。看到阎行没搞定金城,还把马超吹的有多厉害,立刻急不可耐的向王闹闹请战。 “军长,明天让我去会会那个马超吧?我倒要看看这个老马家的小马能有多厉害!” “你有儿子了吗?” “啊?” 孙策被问的一愣,只听王闹闹又说:“按照咱们汉正军最新的征兵条例,长子不征。像你这样的,就应该扔回家,给你爹生孙子去。” 然后孙策便灰溜溜地藏到王闹闹身后,假装自己不存在。 ………… 接下来的几天里,王闹闹好像真是来旅游一般,由成公英陪同,围着金城来回转悠好几圈,然后对着第二军的众将们说:“咱们挖坑吧。” 话说金城郡虽然大部分都在大河以西,但是金城与榆中却在大河以东,尤其是金城,紧挨大河而建,大河便是西边的天然屏障。但是,此城既得益于大河,也忧患于大河,若是河水暴涨,便有淹城之虞。 王闹闹自然不是真心想要淹没金城,否则就应该筑坝蓄水,而不是挖坑。但是,挖坑……看着吓人呀!金城里边的人每天看着汉正军在城外挖坑,都认为这是要引大河之水,灌淹金城。 马超心里也“打秃”啊,暗想汉正军真不要脸,打不过我,便行此毒计,定然不能让尔等得逞。于是命人备下许多的弓弩箭矢,滚木擂石,就打算等他们挖到近前,好给他们点厉害瞧瞧。怎知,“明坑”挖的近了,眼看着城上的弓弩快够着了,汉正军却越挖越深,转而开始挖洞了。 怎么着,想灌水把我城墙泡塌了呀? 马超想哭,但是更想揍人,不得已,只能再次引军出城,阻挠汉正军的挖坑行动。两万多对两千多,原本就够欺负人家娃了,偏偏王闹闹还不许手下与马超接阵。只要马超冲出城,负责挖坑的就立刻往回跑,等到马超回去之后,再回头继续挖坑。 就这一招,可算是把马超气毁了。但是,中二病再严重,也不能自己找死不是?真领着人往人家大营里杀?二千对两万,马超没这个胆! 如此,一连多日,就跟闹着玩似的,马超每天都出来溜达溜达,汉正军挖坑队也是每天看见马超就跑,马超走了再继续挖。眼瞅着时日越拖越久,还不知道地下那些洞洞都已经挖到哪了呢,终于有一日,马超再也按捺不住,先是向往常一样率军出城溜达了一圈,然后突然向汉正军大营冲了过去。 大营遇袭,显得一片慌乱,阎行急忙调遣部属,亲自披挂上阵,好歹算是抵挡住了马超的突袭。见此情形,马超也不敢多耽搁,急忙率军回城,但是,那些洞洞里突然钻出来一些汉正军兵士,拼命地往回路上撒扎马钉。 洞不太深,也藏不了多少人,想凭他们挡住马超是不可能,但是钉子多呀,马超这边一回军,噼里啪啦倒一片。便在此时,阎行也已整好兵马,从大营之中追杀出来。 知道自己中计,马超气的连骂人都顾不上了,咬紧钢牙,舞动大枪,拼命地往回蹿。可是忽然听到汉正军的军号声,王闹闹那边的大营中也冲出一队兵马,孙策一马当先,直插马超与金城之间,显然是要断其归路,爆其菊花! 马岱在城头看的清楚,汉正军这是要留下自己家大哥吃晚饭呀,于是,连忙带上兵马,也从城中杀了出来,接应马超。孙策可没将马岱放在眼里,早憋着劲找马超掰扯呢,所以,自有别人前去阻拦马岱,而孙策迎着急于回城的马超便杀了上去。 孙策对马超,狮头霸王枪对虎头湛金枪,一场大战即将上演,但是俩娃突然都变的很有礼貌,竟然还相互问候起来。 “你也姓马?不会是我老爹在外边养的野种吧?” “呸!你咋不姓孙呢?不管你姓不姓孙,今天哥都会把你打成孙子!” 第291章 马超号称金龟子 第291章马超号称金龟子 …………………………………… 问候罢了,孙策与马超各挺大枪,斗在一处,时而狮吼隆隆,时而虎啸连连,直杀的天地变色,周遭无人……这俩二货动手,能有人帮得上忙么? 之前孙策总想跟刘汉少比试比试枪法,但是一直“没机会”,后来跟着赵云混,佩服赵云的同时,暗想,既然皇帝叔父还是赵二叔的大师兄,想来枪法也会比赵二叔更加精湛。所以,那个时候孙策觉得,天下枪法,自己应该排第三。 后来孙策被编入第二军,归了王闹闹,有一回看到陈冉练枪,两人比试了一下,结果孙策又觉得自己应该排第四,但是,王闹闹却浑不在意地说,自己的枪法只比陈冉厉害一点点……听说在冀州的文聘文三叔,枪也玩的好,三叔手下还有个张绣……那自己到底能排第几呢?横不能连前一百名都进不去吧? 所以,孙策一直很茫然,顺带憋屈,外加不服。 然而今天,对阵马超,真是让孙策又惊又喜。难怪这娃这么狂,手下的功夫是真硬。二十招之内,二人不分高下,四十招之内,孙策渐感吃力,五十招开外……惊喜有点变惊恐了,看样子自己是真收拾不下这娃呀! 孙策哪知道,其实马超心里比他还惊恐呢。虽然单以各人手上的功夫而论,孙策可能差点劲,但是此刻马超被牵制住,无法走脱,他带出城的那点人自然也冲不出去,都快死光了。 趁着一次错马而过之机,马超突然抽出随身配剑,向着孙策猛然斩去,孙策举枪拦挡,眼看着剑刃顺着枪杆划过来,急忙单手撒枪,好悬没把手指头送给人家。 说一点不怕才是假话,小心脏明明扑通扑通的。 于是,怪异的一幕出现了,孙策和马超错马而过之后,都是头也不回地催马疾驰,好像都怕对方再追上来似的。 孙策跑也就跑了,反正也没人追他,可是马超跑不了啊,还没蹿出去多远,只见一员手持双头花枪的汉将又拦住自己的去路,正是第六师师长阎行到了。 马超可是真的一点不敢再耽搁下去,直接左枪右剑,向阎行杀去。原本还以为自己能够轻易一冲而过,哪曾想这位也是个硬茬子,花枪对枪剑,噼里啪啦又打了起来。 马岱来接应自己,究竟能撑多久,实在不好说,自己要是再不回去,别说带出来的人会死光,搞不好让人家顺势冲进城里了。 一念及此,不由得马超不拼命,挺枪直刺阎行心窝。阎行横枪相拦,将马超的大枪弹在圈外,然而马超紧跟着又劈来一剑,阎行急忙再弹,结果却被马超一剑劈断了花枪。好悬这一剑没劈身上,否则的话,阎行就算不被劈两半,也得开膛破肚,只是可惜了好好的一杆花枪,瞬间变成了两根棒棒。 然而下一刻,趁着两马错镫之隙,阎行居然就用手中的半截断枪,猛然砸向马超后背。幸亏花枪的枪杆是木头的,否则这一棒子下去,非把马超砸骨折不可。 错开阎行之后,只见马超头也不回,拼命向金城冲去,所过之处,无人能敌。阎行暗道可惜,有心再追,可是想起王闹闹的嘱咐,觉得自己根本没把握活捉马超,再看着手里的断枪,也是心有余悸。 ………… 此战过后,有两个娃好像忽然之间长大了许多。孙策再也不敢犯二,自称一百零一号枪王,平时对敌也多加了几分小心。马超也是收敛了不少骄狂,阎行一棒砸的他趴着睡了好几天,更严重的是,金城原本三千兵马,现在只剩下了一千出头。马超真想喊一声:爸爸耶,你快来把我带走吧! 虽然阎行拿金城没招,但是王闹闹根本志不在此,想要攻克金城不难,难的是让马腾乖乖听话。结果就是,王闹闹随便在城外挖了个坑,马超自己就跳了进来。虽然没能活捉马超,但是效果一样,反正马超被圈在金城也跑不出去。 得知金城发生变故,马腾急忙率军赶来,而此时王闹闹早已率两个旅渡过大河,挡在了武威通往金城的路上。 两军相遇,虽然马腾带的人多,但是也没敢动手,反而立刻派出使者,前来沟通。而后,双方商定,便在两军之间,搭起一座四面通透、仅有顶棚的大帐,举行会谈。 王闹闹带着成公英,马腾带着颜俊,四人来到大帐前,必须先客气客气,寒暄寒暄。成公英跟随韩遂多年,也算是凉州一号人物,马腾见之,立刻哈哈大笑着问:“伯俊兄,多日不见,别来无恙。我那义兄前往洛阳为官,尚且安否?” “有劳寿成兄动问。洛阳繁华,气象锦绣,韩右部自然安泰。” 没等马腾疑问“韩右部”是个什么鬼,只听成公英又说道:“寿成兄,这位便是我汉正军第二军王军长。” 刚才马腾除了想晾一晾王闹闹,给他个下马威之外,其实也一直心中存疑,有点不敢相信那个凶名卓著,杀的武都、陇西人头滚滚的王闹闹,就是眼前这么个年轻人。虽然现在被成公英证实了王闹闹的身份,却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王军长。” 马腾微微欠身,算是向王闹闹行了一礼。 而王闹闹更加“无礼”,只是点了点头,随即冲着那个“凉棚大帐”抬抬手说道:“咱们进去说话吧。” 话说跟随马腾一起来的这位颜俊,原本是武威之民,马腾占据武威之后,见其勇武,便收在帐下,引为心腹。直白点说,也就是马腾现在的护卫头子。此刻见王闹闹对马腾甚是无礼,便想动怒,只不过还没见到马腾的暗示,所以强自忍耐。 然而进到凉棚大帐之后,就有点尴尬了。虽然成公英也是跟着王闹闹一起来的,但是成公英一进来就坐下了,颜俊却不敢坐。 一共四个人,坐下仨,就站着一个,咋滴,显你个儿高啊? 见此情形,马腾很宽厚地说:“颜俊,你也坐。” “谢将军!” 颜俊连忙道谢,然后才特紧张惶恐,特有面子地坐下。 待四人坐定,只听王闹闹说道:“寿成兄,陛下将阳关以西,原本的西域长史府改为新州,命你前去担任州牧,不知你意下如何啊?” 马腾一听,心中立刻大骂不止,粗话的,你跟我儿子差不多大,你喊我寿成兄? 可是现在马腾又实在顾不上骂王闹闹,计较一个称呼,一脑门子全扎所谓的“新州”上了。那地方不能说鸟不拉屎,可也比凉州更加荒僻,要是想回洛阳过个年,得从夏天就开始往回走。 然而与王闹闹见面之后,这娃一共只说了两句话,一句是让大家里边坐,再一句就把自己扔新州了,看似是在询问自己,却又摆明了一副吃定自己的模样。瞧他这个气势,知不道的还以为是宫里派来的“木有小丁丁”的人呢。 他凭啥这么横? 马腾不说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王闹闹,而王闹闹也不着急,似笑非笑地看着马腾,连成公英给自己递过来的小眼神都视而不见。 ………… 眼瞅着另外三位都在用心灵的小窗户哔哔哔,颜俊急的真想踹马腾一脚,好让他给自己下个命令。因为在来之前,马腾就已经交代过颜俊,假如双方谈不拢,必要的时候,可以先动手拿下王闹闹,逼迫汉正军退兵。 虽然不能携带兵刃,但是双方加起来一共才四个人,而对方要来的成公英又是个文弱之人,难道凭自己和颜俊还对付不了一个王闹闹? 马腾对自己的武力还是颇为有信心的,再加上颜俊也是一个勇武之辈,假如真是四个人开打,王闹闹死定了。 然而眼前这个阵势,王闹闹越嚣张,马腾越是不敢动手,因为王闹闹已经用小眼神告诉了马腾,哥可是皇帝陛下派来的,你敢把哥搁在这儿,汉正军还有第一军,第三军,第四军…… 叛军当久了,已经忘了当官军的威风了。一时间,马腾感慨万千。 可是,马腾还想再挣扎一下,自己好歹还有这么多兵,这么多马,不能让眼前这娃一句话就给扔新州去吧?于是,马腾同样也不理会颜俊递过来的小眼神,只想把王闹闹盯到发毛。 再眼瞅着,等不来马腾下命令的暗示,颜俊急赤白脸地说道:“王军长,我们都是凉州人,抛家舍业,前去西域,与流放何异?” 王闹闹没毛……哦,是心里没发毛。反而笑着说道:“孔子曰的好哇,大丈夫身当报国,好男儿志在四方。尔等俱是好男儿,大丈夫,是朝廷柱石。既为柱石,自然应该哪里需要,便往哪里搬。更何况本朝早已有三互法之制,官员不得在本籍为任,所以,你们越是凉州人,越不可能在凉州为官。” 麻蛋儿! 马腾有点后悔带颜俊来了。 原本是想带他来打架的,这货没事还想和王闹闹论了个理,斗了个嘴。没听说王闹闹在池阳,把好几万胡奴都骂哭了吗? “王军长,为国家尽忠,为陛下分忧,下官自无二话。怎奈下官日渐老迈,而新州又太过偏远,只怕下官心有余而力不足。” “寿成兄正值盛年,何以言老啊?何况,就算当真老迈,你们家不是还有个金龟子嘛!” 看到马腾一脸懵圈,显然没听懂的样子,王闹闹又好心好意地解释说:“就是你那个龟缩在金城的儿子!” 第292章 门口养一条恶犬 第292章门口养一条恶犬 …………………………………… 失败。 太失败了! 难道自己真的已经老了,得了老年痴呆?还是一路上跑的太快,跑忘了自己率军前来的目的,原本是要干啥来着? 自己急匆匆跑来,不就是为了救儿子么,可是大儿子、大侄子都在人家手里攥着,难怪这个王闹闹会这么傲慢无礼,嚣张跋扈。还美其名曰“金龟子”,实在太可气了,难道他以为自己不知道,有一种玩粪球的金龟子,其实就是屎壳郎。 尽管一共也没和王闹闹说...... 《大汉大忽悠帝》第292章 门口养一条恶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93章 西出阳关有马超 第293章西出阳关有马超 …………………………………… 马腾回到营中,招来部下众将,说是朝廷已经任命自己为新州牧,这一次可以让大家都加官进爵,共享富贵。众将先是纷纷向马腾道贺,又纷纷打听新州在哪,大汉十三州,没听过有新州这么个地儿。然后才知道,敢情所谓新州,就是从前的西域。 咱这是被汉军赶走了啊! 再然后又纷纷破口大骂朝廷无情、无义,无理取闹,要马腾带着大家,赶跑汉军,咱们就在凉州划地称王,哪也不去。 马...... 《大汉大忽悠帝》第293章 西出阳关有马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94章 质子木有小丁丁 第294章质子木有小丁丁 …………………………………… 现在的马超虽然比较二,但是也没傻到底。自己有一个从弟马岱,两个异母兄弟马休、马铁,还有一个妹妹马云禄。妹妹嘛,就叫作女弟,所以这个所谓的二公子“马云”,那肯定就是指自己的妹妹。 但是,这里边有一点整叉劈了。 马超已经被孙策忽悠的,觉得去洛阳是好事,不管从前愿不愿意,既然现在已经归降,那往后和朝廷也就是一家的了。假如送马休或者马铁去洛阳享福,自己心里...... 《大汉大忽悠帝》第294章 质子木有小丁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95章 狗褪弯刀小刚弩 第295章狗褪弯刀小刚弩 …………………………………… 王闹闹将马云禄安置在军中,并未点破身份,但是也不可能一点风不透,起码作为参谋长的成公英便心知肚明。 被马腾临走还摆了一道,成公英很郁闷,认为这是自己失职。当初陛下钦命自己为第二军参谋长,就是因为自己比军长他们年长持重,又熟悉凉州情况,哪曾想现在却出了这样的事,简直有负陛下圣恩。 然而更令成公英郁闷的是,等到驻守阳关的部队赶过来,警卫旅回撤武威的时候...... 《大汉大忽悠帝》第295章 狗褪弯刀小刚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96章 跟着张脩进南郑 第296章跟着张脩进南郑 …………………………………… 汉中郡,沔阳。 张鲁、张脩已将苏固困于汉中治所南郑,奉张鲁之命,其弟张卫与杨帛率两千兵马筹粮,绕着南郑,先后已在成固、妫墟等地转了一圈,只待将沔阳收拾收拾,便要回转南郑。 张卫年轻气盛,性情凶狠,杨帛阿谀奉承,颇有诡计,说是筹粮,其实也就是四处劫掠。按说张卫只带着两千兵马,想要攻城是绝无可能,但是苏固治下的汉中政事尚可维持,军备却是荒废,各处又有豪...... 《大汉大忽悠帝》第296章 跟着张脩进南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