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重生之绝品商女》 第一章 阴阳相隔 吱……一声尖锐的刹车声,打破寂静的夜晚,紧随的是激烈的碰撞声。 凌月着醒来,她茫然的摸向撞伤的额头,一片濡湿。 四周一片寂静,倒吊着的她,脑袋几乎充血,一阵阵眩晕袭来,好半天她才明白发生了车祸。 良久待眼睛适应周遭的黑暗,她借着微弱的月光,喘息着看向身侧,见妹妹双手无力垂着,她骤然一惊,费力的抬起手焦急的摇着妹妹凌诺,“小诺……小诺……。” 听到妹妹痛苦的声,凌月心下微松,“小诺……坚持一下。” 未听到回答,凌月的心又悬了起来,忍着疼痛,她解开安全带,撑着车底挪动身体坐正,便赶紧转身将妹妹小心的放下来。 她摸索着,找到手机,借着亮光照向妹妹,见她除了左额处红肿外,其它并无明显伤处,心才放下。 对了!还有司机,借着微弱的亮光凌月照向前面,因为后箱与前箱是隔开的,只留有一巴掌大的小窗联络,让她无法看清前面的情况。 因猛烈刹车,被安全带勒到的喉咙,隐隐作痛,凌月沙哑着嗓子唤着司机,却依旧未得到回音,她从缝隙处伸过手去摇动司机,但是司机依旧未醒,甚至……她都听不到前面还有没有呼吸声。 四周一片黑寂,似乎只剩下她急如擂鼓的心跳声。 稳了稳慌乱的情绪,凌月哆嗦着看向手机,没有信号,一格都没有。 她不死心的重启,还是没有。 她不相信老天让她们活下来,连条后路都不给留。 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的! 算算时间,他们应该快到马场了,那这里一定是郊区,人本就少,这又是半夜…… 她不能坐等救援,妹妹和王叔都昏迷着,原因未知,时间过去一秒,生还的机会便少一分。 车门反锁,无论凌月如何用力都推不开,双手四处乱摸希望能找到工具打破窗户,却什么都没找到。 妹妹的声越来越弱,几不可闻,凌月的心也越来越凉。 她突然想起服装道具里应该有支钻戒,因为要经常戴,剧组怕丢失特意放在她包里了。 她四处摸索着,天不绝人,终是让她找到了,借着灯光她照着一处在车窗玻璃上画着圈,可半天过去却也只是弄出一些白印子。 不是说钻石都能拉开玻璃么? 虽说正是车子的质量过关,他们才有幸逃过一劫,但看着犹如防弹玻璃般钢硬的车窗,还是让凌月欲哭无泪。 她拿起手机挪到妹妹那侧,照向窗外,希望她那边的窗户能找到一条裂缝。 但是看到的情形,却是让她猛吸了口气,只见一辆横躺在下坡路中的罐车斜斜的顶在她们车子的中间,要不是这个车是加长版林肯车,只怕她与妹妹早就没命了。 也怪不得车子中间被撞得有些变形,想必是罐车撞来时,王叔打方向盘向右闪躲,迎面来的罐车也向右打方向盘,碰撞间便将他们的车子撞个正翻,罐车因为急刹车便侧翻在路上滑动着再次撞向车子的中间。 既然两辆车都横在一处,想必是有什么东西阻止两车继续滑动。 想到这,她拿起手机再次照向自己那侧的窗户,仔细看去,果然。 她刚才以为天黑,外面才看不见,却原来她那面是一面防护墙。 她的那面根本无法推开车门,她转身去妹妹那边想再试试。 却恍惚见外面有了微弱的亮光,凌月靠过去一看双曈骤缩,外面那辆车的车头竟是窜出了火苗。 难道今天她们姐妹真的要死在这里? 就在这时前面传来微弱的声,凌月大喜,急唤道:“王叔……王叔……。” “嗯……”,司机王宗国着醒来,听到凌月焦急的声音,半天才想起发生了什么,“凌小姐,您没事吧?” “我没事王叔,您快把车门打开,小诺情况不太好,我们必须尽快去医院。” 王宗国听了赶紧摸索着,将车门打开。 凌月将凌诺扶到外面,车门刚打开就闻到一股浓烟味,让她呼吸顿时为之一窒。 这时火苗已开始向那辆罐车的前身蔓延火势极快,她们没有灭火工具,凌月不敢再耽搁赶紧将凌诺扶到离车较远的上坡处的路边,便急忙返回去看王叔。 好在罐车未把车门顶死,她打开车门,就见王叔奋力拽着被卡在车头与车椅间的腿,可能是翻滚时,车头先撞向了防护墙,导致车头有些变形,好在安全气囊及时打开,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腿被卡住了?”凌月试着将司机正过来,却发现他被牢牢的夹在上面。 王宗国喘息着,“怕是卡住了。” 凌月大急,她突的想起后车厢有修车工具,她急忙绕过罐车,打开后车厢,里面的东西倾泻而出掉在地上,好在东西不多,很快就让她摸到了一个长扳手,她急忙赶回,“王叔,一会我喊三时,您便往外抽腿。” “嗯……。” 不敢打车灯,怕短路引起火苗,凌月摸索着将长扳手伸到他被夹的小腿旁空隙处,“一……二……三。”她奋力一撅,车头与车椅处露出一道缝隙。 王宗国双手用力一拽,终是将腿从车里分了出来,他解开安全带,从车里勉强爬了出来。 这时那辆罐车的车头已燃起了更大的火焰,俩人这才看到那辆车侧面写着,油罐易燃几个斗大的字,俩人心惊的对望一眼。 “嗯……”,从车里爬出来的王宗国,无论怎么努力都站不起来,钻心的疼痛让他的额头直冒冷汗。 凌月低头看去,就见他露出的脚裸处红肿异常,想是长时间血流不通的缘故,她赶紧将他搀起,往坡上走。 待把王叔送到离罐车较远的安全地点,凌月又返回将妹妹也扶了过去,“王叔,您帮我照顾下小诺。” “别过去,危险!”待王宗国明白她要做什么,已是阻止不及。 凌月快速跑回侧翻的油罐车旁。 这时,油罐车自车里的柴油不断溢出,已是带着火苗围着装满油料的车厢不断炙烤着,竟管车厢并未泄露,但凌月担心在高温下还是会发生爆炸。 凌玥取过从后备箱掉出的两个行李箱,暂时遮挡住罐车处的燎人的火焰,借以靠近车内。罐车的左前侧已严重撞毁,车内边上竟皆是泛着森冷月光的玻璃碎片,凌月撑在满是碎片的车皮上,双手顿时被扎的鲜血直流,时间紧急她已是顾不了这么多了。 咳嗽着往里探头,就见司机蜷缩在车的角落里,浓烟中伴随着一股冲鼻的酒味,凌月眉头皱紧,她试着拽了拽里面的人,无奈对方肥硕的身躯,似她的三个大,任她如何拽,也是无济于事,“醒醒……醒醒……。”凌月用力的摇晃着里面的人。 司机哼哼着,醉眼朦胧的看向她,被酒精麻痹的大脑,依旧未清醒过来,大着舌头道:“呵呵,我终于又梦见我的……咳咳……梦中情人凌月了!……。”满脸血污的肥脸突然兴奋起来。 凌月一听,双眼直冒火,狠狠给了她一巴掌,妹妹到现在还没醒来,都是拜这个酒鬼所赐,要是妹妹出了什么事,她绝不放过他。 “想活命的,就赶紧滚出来,……咳咳……车子要爆炸了!” 肥胖的脸上本就满是碎玻璃,被凌月猛的煽了一巴掌,痛得司机当即惨叫一声,又听到他们这行业里最忌讳的两个字,猛的打了个激泠,顿时清醒过来。 “爆炸!!!……”,他手脚并用的就想往外爬,但是被酒精麻痹的手脚,愣是不听使唤,直急得他汗水混着血水一齐从肥胖的脸上往下淌。 凌月探手,顾不得车座里填充物燃起的火苗。 “啊……嘶……”,司机痛的呲牙咧嘴。 凌月双手未放反而抓的更紧,她知道没系安全带的他,经过这么惨烈的车祸,身体必有几块骨折。但是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奋力的往外拖着他。 几经折腾,在俩人共同的努力下,终是将他从车里拽了出来。 “呼呼……”,司机喘着粗气,摇晃着从地上站起来,却又无力的瘫靠在车头上,车皮已被烤的滚烫,烫的他又猛的跳开直吸着气。 “赶紧走……”,凌月上前搀起他,俩人跌跌撞撞的便往坡上走。 火舌不断燎着有些融化的车厢皮,嗞嗞直响。 俩人听到不由加快步伐,谁料!越急越出错,司机左腿拌上右腿,竟在这个节骨眼上摔倒了。 “危险!快跑……”,王宗国不放心,挪动着赶来,却见车厢已然焚起了烈焰,再看到这一幕,更是心急如焚。 凌月知道情况危急,但她做不到扔下别人不管,她向地上瘫倒的人再次伸出手。 “嘣……” “凌月……” 凄厉的喊声伴随着冲天的烈焰,在寂静的夜空悲鸣! “轰……”焚天的烈焰将漆黑的夜空照得亮如白昼,大地为之震颤。 “姐……姐……” 悲凄的喊声,好像从外空传来,良久凌月才听出那是妹妹的声音,无奈她似乎被梦魇住了,感觉身体根本不像是她自己的…… 一个念头闪过,她这是死了?不然她为何没感到痛。 突然她觉得她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吸住,被迫离开身体,卷入一个漩涡,她的身体……浮在空中,准确的来说是灵魂。 她死了! 周围的声音渐渐放大,她看向抱着她尸体不肯放手的凌诺,听着她声声的撕喊。 “小诺……”,她的妹妹。 可是没人听到她的话。 她不能死,她死了谁来照顾她的妹妹? 凌月想起听人说过,如果人的魂魄离体时间不长,若是魂魄能回到体内,就有可能生还。 想到这,她奋力挣扎,但却依旧无法摆脱缚住她魂魄的漩涡。 “没用的,我们早都被炸的面目全非了。” 凌月双眸一凝,瞪着那个害她落难至此,如今现身,还大言不惭说风凉话的那个肥影,“闭嘴。” 因为她的尸体已经盖上白布,所以她无法证实他所说的,但是凌月依旧不肯放弃。 她望向紧紧抱住她尸体,不让救护人员靠近的妹妹。 “走开,走开,不许你们碰我姐,你们不肯救我姐,我不用你们,我找别人救我姐”,凌诺转身向后摸索,“王叔……你叫别人来,叫人来救我姐。” 王宗国老泪纵横,“凌小姐她已经走了,小诺……你……想开点吧!” “我不信,我不信我姐就这么抛下我走了,你不找,我自己找”,凌诺站起跌跌撞撞的四下摸索着,“有没有人?救救我姐……有没有人?……。” 王宗国怕她摔倒,瘸着腿赶紧上前扶住。 救护人员一见凌诺离开,赶紧将尸体抬上救护车,“哎!本来眼盲就够可怜的了,这回连唯一的亲人也不在了……哎……” “哎……听说这个女的是凌月呢!没想到为了一个酒鬼就这么没了!真是可惜了!” “哪个凌月?” “还有哪个凌月?……红颜薄命啊!” “当红明星凌月?演很多电视剧的那个?”不敢置信的声音,“不可能吧?!她来这荒郊野岭的地方干什么?” “听说是拍戏……别说这么多了……那个司机的脚受伤了,带上他我们赶紧往回赶吧!要不一会得到消息赶来的人,还不把路堵死了。” “那边的火还没灭完呢,别再让那女孩伤到了,拿支镇定剂过来。” 凌月听到他们要走,更是着急,就是缺胳膊断腿,变成丑八怪她也要回去。 突然一束白光照在了她奋力挣扎的身上,光是那么耀眼,以至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环绕着她的光束不断拉伸,她被动的带着往后退,凌月惊慌失措极力的挣扎着,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妹妹的身影消失不见。 第二章 初见观音 而再次印入她眼帘的,是一红色虚影。 “别再挣扎了,你的寿命已经到了”,福神看着不甘心的凌月,好心劝道。 “我必须回去,我一生没有做过坏事,我救助过很多人的,不会寿命这么短的,你们抓错了。”凌月不知他用了什么法,让她动弹不得,但她依旧挣扎不肯就范。 “哼!阳间有什么好?生老病死,匆匆百年,还要受轮回之苦,有什么可恋的?”红影轻斥,看了看依旧不肯认命奋力挣扎的凌玥,劝道“天定劫数,哪是你一凡人能明白的?再说白光接引说不上有什么好事落在你头上呢!” “到了……” 明明是望不到边的路,可是眨眼的功夫,她竟已看到了传说中的阴阳界碑。 界碑前已是无路了! 蓦的,凌月就见害她惨死的那人正站在界碑旁,身边是一黑一白两道虚影,未等她看仔细,地下轰隆裂出一道缝,没等那个胖子惊叫完,便已坠了下去。 等凌月反应过来时,她已是站在胖子先站的地方。 凌月一惊,未等她做好准备,一道七彩光团已照在了她身上,天空凭现踏云而立的一男一女俩个童子。 “奉大士慈旨,迎凡女凌月前往南海竹林。” 凌玥身边的福神一愣,笑着上前,“没想到此女有如此福缘,得菩萨座下来此迎接。” 金童玉女点头,“劳烦福神了。” 凌月就见那金童向自己挥手一摆,她的身子竟不由自主的随之而去,眨眼间便立在他们身旁。尽管她拍过不少仙女的角色,但眼前发生的一切,还是给了她极大的震撼。 与福神辞过后,金童玉女便带着凌月往南海飞去。 凌月望着身边两侧,泛着仙光的一童一女。心绪起伏不定原来真的有金童玉女,也真的有观音菩萨,在科技发达的21世纪活了二十几年的凌月,她只相信命运是握在自己手里的。 可是这一刻,她真的茫然了。 “你不害怕么?”玉女歪头看向凌玥,南海千余年未增新人了,这回她终于有人做伴了。 凌月苦笑,事已至此,她一个凡人害怕又有何用? 不知行了多久,也不知行了多远,路过的世外仙境,提醒着凌月发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初始的震撼慢慢退去,凌月心中的疑问越聚越多。 当见到那个只在庙里见过的菩萨时,凌月终是再也忍不住了,“菩萨,凌月心中有疑问,不知菩萨可否替凌月解惑?” “你有何疑惑,但说无妨。” 凌月看着凌空坐于莲台的菩萨,她强忍急躁,“敢问菩萨,我为何遭此横祸。” “前世因,今世果。”菩萨妙相庄严,丝毫没有为凌月的不敬恼怒,“因你夙世皆為有修之人,且與本座有緣,又能捨身救人,故而本座為之引渡,你当潜心修行,已求早日修成正果。” 这么说她还是幸运的了? “那我妹妹呢?她自幼便双目失明,从未得到过一丝父爱母爱,请问她前世做了什么孽?今世要遭这么大的罪!”凌月冷然质问。 菩萨怜悯的看着依旧怨气难消的凌月,“前世债今世偿,你莫要再执着与此。” “……”,凌月不语,满心不满,只因这个答案无法让她满意,“我愿将自己的福报,抵消她的前世债,请菩萨成全。” “个人有个缘”,菩萨看着满脸不甘的凌月,叹道:“形体虽死,灵性却不灭,需悟幻身是假,慧性方真。莫要情爱难舍,怨嗔不消,你需知世景皆如梦,亲缘乃因果所就,循环相报,一抵一消,万不可再痴迷下去。” “我不管什么前生今世,不管什么因果轮回,我只知道她是我妹妹,是我相依为命的妹妹,是从没得到过一天幸福的妹妹。” “她需要的你都曾想法给过她了。” 凌月苦笑,“有些东西是永远无法替代的,她都无法看这世界一眼,甚至连黑白都没有概念。” “你既已往生,便与她的姐妹之缘已尽,莫在执着”,菩萨锲而不舍规劝着,“你应抛弃前尘过往,以修正果,他日得道,可助数万众生脱离苦海。” 凌月苦笑,她哪有那么大的能耐?自己的妹妹都帮不了,又有何力救别人? 看着不在言语的凌月,菩萨知道她心中怨涛依旧未平,只是隐而不发罢了,缓道:“玉女,你带凌月在紫竹林熟悉下环境,日后便负责照顾池中鲤鱼吧!” “是”,玉女领旨,敬退立于凌月身侧等她起身。 凌月未起身,道:“凌月有一心愿未了,请菩萨成全。” 菩萨对于凌月的一再胡搅蛮缠,依旧没有表现出丝毫不耐,知道她准是为亲人求情,不忍一会还是得再次拒绝她。 事已至此,凌玥自知已无力改变,看着菩萨沉吟不语,跪着挪动上前,祈求道:“凌月知道不能奢求太多,只希望能去传说中的忘乡台看上一眼,以了断尘缘,日后……再无牵挂,静心修道。” “非是不答应你……”,菩萨脸显难色,“你可知,天上一日,地上十年。” 凌月心中一窒,嘴唇颤抖,“什么意思?” “你妹妹,已往生了。” 轰…… 凌月耳中轰鸣做响,怎么会?她才离开妹妹短短一会,她就没了?她才十五岁,如此年轻,没道理的,除非?…… “她是怎么没的?”凌月颤声追问。 菩萨口念善哉,却不再回答。 “她现在在哪?” “莫在执着,命数已定”,菩萨说完不再理会凌月,闭目修定。 “跟我来吧。”玉女见到首先起步,放慢脚步等凌月跟上。 凌月抬头望着闭目静坐的菩萨,知道她不会再开口理她,在玉女催促下,万般无奈只得先起身跟上。 竹海清幽,仙花奇异,却不能引起凌月丝毫的兴趣,身边玉女讲解的话语,一句也未听进耳里。 一路凌月都心事重重的,未露一丝笑颜。 “你为什么还是愁眉不展呢?” 凌月听到,转目看向一脸天真的玉女,“亲人去向不明,我怎么笑的出来。” “菩萨不是已经告诉你了么?你为何还要执迷?” 凌月见她一脸天真,心下一动,“以后我们都在菩萨座下侍奉了,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玉女心境澄澈,丝毫未查觉凌月话里的玄机,“你说。” “我想知道我妹妹现在的境况如何?”凌月小心翼翼的走出第一步。 玉女不解的望着她,“知道又如何呢?” 如果不知道她是菩萨座前童女,凌月真想说她冷血,无奈有求与人,她只得耐下心来,“知道了,我可以帮她。” 童女不赞同的摇头,“你现在毫无仙力,如何救?再说有些事仙人是不能妄自插手的。” 那就是说只要她有了仙力,她就能救了,至于插手的后果,根本不在她的考虑范围。 “那我怎样才能有法力呢?”凌月再次诱问。 “听菩萨讲经,渡化众生,吸天地灵气……很多的。” 菩萨从没见过她妹妹,却能知道她的前世今生,她现在就想学这个。 不管心里多么焦虑,凌月只得静下心来,找着时机从金童玉女那想尽办法的套着话,也许是她做演员太久了,演技已练的炉火纯青,即使是菩萨也没察觉到。 除了抽出时间喂鲤鱼外,凌月便一心扑在那些仙殿典阁的书里。 但是当凌玥靠自己力量得知真相时,却并没有让她轻松下来,原来妹妹竟在她走后,仅短短俩月便郁郁自杀了,而现在正在地狱,还要经受无边业火的百年炙烤,而这些还不是结束,妹妹还要受诸多酷刑,历经近千年的苦痛,才得已转生畜道,而畜道还要轮回千年之久! 到时就算惩罚已完,可累积的千年怨气,只怕会沦为魔道,再难投为人身了。 妹妹前世究竟做了什么孽?需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可惜她修为低微再无法窥探。 本只是想知道妹妹来生会不会幸福的凌月,再得知这一明显超过她接受范畴的讯息后,便再无法静下心来。 一想到妹妹在地狱正受着非人折磨,凌月就心如刀绞,唯有借着找解救方法的忙碌才能缓解一二。 上天不负苦心人,终是让她找到了。 轰……天界震动,从天台处发出一耀眼紫光,直冲天宇,异变突生,天庭震动,仙神天将纷纷赶往天台。 那里奉着的是天地千多年前孕育的一颗神珠,只是谁能驱动的了呢?众神忍住心中疑问,加快速度。 凌月没有想到这小小的一颗珠子,威力竟如此之大,此翻动静只怕早已惊动众神,不敢再想赶紧照着天书上所记双手快速翻飞,打着一道道繁复无比的法诀,忙碌的她并没有留意到咬破的手指已经痊愈回复如常,周身发出跟神珠一样的紫色神光。 “大胆……竟敢觊觎神珠”,一名天台守将最先赶到,见到这一幕,怒火中烧的驱刀上前,却被一道紫光挡回。 凌月未完成仪式,听见有人进来,心中大为焦急,然却不能中途停下,却没想到神珠竟出手相救,看来不愧是神珠,她不敢再分心,继续打着法诀。 众神赶到个显神通,却一一被神珠挡下,顿时慌成一团,一些人赶紧去请增援。 新增援的一天将认出凌月,“啊,是菩萨座下新收女仙,叫凌月的。”因凌月相貌极美,他才一眼识出。 “快……去请南海菩萨来……”,一些速度快的,当即飞走。 菩萨突觉有异事发生,忙掐指细算。 一边金童见到,正感奇怪,就听有人在竹林外求见观音大士,他正想出去看,就见菩萨已从莲台上立了起来。 “看来天书又要改写了……”,观音带着一脸懵懂的俩个童子,跟随心急火燎赶来的神将,前往天台。尽管事情已晚,她还是要去给大家一个交代。 凌月突感灵魂深处传一阵来剧痛,闷哼一声,软软坐倒在地上。 神珠飞起绕着她快速旋转着。 仪式已成! 神珠自行运转,似乎在吸收她身上的什么。还需两日才能将凌诺的命数改写。凌月没想到会这么快被发现,现在,她只怕一会发生什么异变。 好在她的功德修为可以驱动神珠,妹妹有救了! 只是她该如何平安度过这两日? 疼痛感慢慢减弱,她费力站起,看向那些怒瞪着她的神仙。 “……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你可知妄自逆天改命的下场。”木已成炊,但还是有神仙忍不住发难。 “知道……”,凌月起身努力站定,调息着,看向一众神仙,缓缓开口,“既然天地孕此神珠,必有它存于世的道理,我擅自启动它,甘担后果就是。” 不就是魂飞魄散么!只要消了妹妹的业障,不用受那两千世的折磨,她认了!反正她无牵无挂! 众神气噎,别再来了!这才过去千年之久,他们才刚缓过来而已,他们可不再想在再来一遍了。 话说观音大士怎么还不来? 神珠的光芒渐渐减弱,凌月一见赶紧将它抓在手中,借助神珠最后一击,夺路而逃。 众神连忙追上。 凌月不知身处何地,只见四周仙雾弥漫,而后面追兵依旧锲而不舍,已是渐渐逼近她,她心中焦急,慌不择路的跑着,弥漫的仙雾遮住视线无法辨清方向,急盾中脚下竟是一空,凌月猝不及防直直跌了下去。 众神大惊,上前一看,却哪里还见得到凌月的影子。 这回好了,有他们好受的了!众神你望我我望你,皆一脸苦相。 待得观音赶到,一切已成定局,一众只得苦着脸前往天庭领 第三章 误入乱世 这是一个波澜壮阔,英雄辈出的时代,却也是天灾不断,战乱不休的乱世。 黑邑,一支逐水而居的骁悍部族。 黒邑首领邑王在统一了漠北各部后,将目光转向了物资丰饶的南海霸国,轩辕国。 黒邑国国土大半是终年积雪贫瘠的苦寒之地,轩辕那广阔无垠肥沃多产的土地,自然成了让其垂涎三尺的肥肉。 轩辕国雄据南方,已屹立几百年之久,其不但粮食、盐、棉花、鱼、茶叶多产,矿产更为丰富。轩辕国之所以可以称霸多年,主因便是在兵器上占了极大的优势。 轩辕国多为海岛,海上作战又是其他诸国的弱项,是以无国敢去触其逆鳞。 这次黒邑国趁着冰冻湖海之际,发兵劫掠轩辕国。其虽然久居寒地,善于冰战,然霸国轩辕岂是一个刚刚崛起漠北放牧的蛮族所能觊觎的。 龙虎相斗,战争突起,本就硝烟弥漫的天下,被两个大国搅得更是犹如一锅乱粥。 诸国混战,百姓流离失所,良田无人耕种,饥荒四起。在这场战波的冲击中,一些传承百年的中等之国由盛转衰,只能仰他人鼻息。轩辕国开疆裂土,扫荡群雄,其周边的一些小国无力抵抗相继归附。 轩辕国力日盛,仍据天下霸主之位,黒邑国粮草不济,邑王下令撤军,却不想在撤退时邑王大王子被轩辕太子斩杀,让本已偃旗息鼓的战事,顿时变得弓弦紧绷起来。 邑王花甲之年痛失爱子,最后卧塌不起,才没让战火重新点燃。 邑王同胞王弟,听到邑王病重的消息,兵围王宫挟持诸多年幼王子,并逼迫王后改嫁与他,邑王听闻兵变,急忙返回,急火攻心下,旧病复发,沉疴不起,最后含恨离世。 待邑王部将,带着棺椁赶到王宫时,其弟已自封为邑皇,并将邑王部将的妻小家眷全部软禁在王宫之中。 邑王得力部将左丞相与赫连大将军,为情势所趋,只好认其为君。 邑皇继位后不久,便下令让赫连大将军带兵再次攻打轩辕国。赫连大将军带着仅五万的兵丁奔赴战场,在兵粮短缺,没有后援的恶劣条件下,竟将亲征的轩辕皇帝射伤,大挫其锐气,得胜凯旋。 轩辕皇帝带伤回都,伤势日益加重,最后竟伤重不治,不久撒手人寰,太子殇继位。 而邑皇,不顾众臣反对,再派赫连大将军南征。 一时战乱纷起,四野动荡。 而凌月跌入的正是这个动荡不安的乱世。 在其坠落之时,恰是旭日初升,皓月未坠。只见彤云密布,彩霞满天,祥云冉冉,一道紫气贯穿日月。 行走在凤凰山的一青衫老者,突见异象,驻足忙掐指一算,呐呐道,“奇哉!奇哉!日月争辉,双分天下之兆,只是……他收手负立,这双龙夺珠,却难测天意。究竟是天降福星,还是红颜祸水?这混伐之争会有终结么? 仿佛从高空跌落,凌月猛的惊醒,随着她的动作,传来一声细弱的闷哼。 凌月无法张开眼睛,只觉四周温暖异常,她似乎被什么束缚着,她动了动,随着她的动作传来一声痛呼,一个念头驶入脑海,她这是投胎了? 她脑子里顿时乱成一团,脑海中不由浮现,猪八戒投胎的那一幕,突的凌玥又想起那颗珠子,她慌忙要找,那颗珠子可是不能长久离身的,伴随着她的动作,外面又是一阵痛叫,凌月怔楞当下不敢在乱动,生怕害了这位夫人。 “用力……小姐再使把力……”,一位年约二十七八岁的妇人激动的大声喊着:“快露头了……快了……” 凌月只能被动的被挤压出身体,脑子里想的却全都是那个珠子。 就在凌月被动往前移时,感觉头侧有一个圆状物体,她直觉这便是那颗珠子,奈何所处狭窄,她只好费力侧头张嘴将那颗龙眼大小的珠子含住,混合着血水的液体让她胸口直泛恶心,凌月拼命忍住才没有吐出来。 没等她挣开眼弄清周围的情况,她已被倒调过来,屁股上也被狠狠的打了一下。 猝不及防间,口一张珠子一下落到了地上,她急得使劲挣开被液体粘着的眼睛,四下环顾,终是找到了那颗落在地上的珠子,无奈她用再大的力也只能发出咿呀声,凌月急得无法只得用哭声抗议。 抱着她的那个夫人,听到她哭了这才将她抱正,那位妇人见凌月睁着眼睛望着她,惊讶的瞪大着眼。 凌月心中惦记那颗珠子,也顾不得太多,只费力偏头望着那颗珠子,口里咿呀示意着。 她的这一番动作终是引起那位妇人注意,看到了那颗珠子。 “咦……娘,这是什么?”一个年约七八岁的女孩,走过去将珠子捡起来。 凌月心中急如火烧,却无齿难言,只能目不转睛的看着那颗珠子不断哭泣。 凌月就见那位妇人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女孩手中的珠子,将珠子接过,犹豫的放到凌月身前。 凌月赶紧双手并用的接过,紧紧握住,直到感到那颗珠子传来吸力,心才慢慢放下。 看着怀中不再哭泣的小人儿!妇人脸现惊诧之色,可还是没忘记自己的职责,剪断脐带,将凌月擦拭好放在那位已痛得昏过去的夫人身边。 凌月强忍身体上传来的痛楚,打量她这一世的母亲,看上去怕也有三十五六,也属于高龄产妇了。 满脸汗水,嘴角还有咬破的痕迹,有些沧桑,却也依昔能看出往日较好的容颜,只是看上去有些孱弱。 看这样她是真的投胎了,都说阎王叫人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她闯了这么大的祸,也不知这条命能活到几时。惴惴不安的凌月,却只能看着那位妇人来来回回的忙碌。 天上一日,地下十年。也就是说她要活过二十岁才行,否则一切到最后都只是一场空。行踪已被发现,她真不知道那些神仙们会不会马上派人来索命,可是事到如今,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如今她已与珠子心神相连,它离她事不成,她离开它亦无法活命,待二十年一过,无论事成不成她都会魂飞魄散。 天界 “什么?……当真?”一个雪白胡子的老神仙,胡须颤动,双眼圆睁。 “怪不得……没想到这个劫还没过去。”另一个神仙若有所思道:“这个劫数当真了得,菩萨竟也无法掌悉。” “没想到千年已过,他们六位一个也未返回天庭,此女一去,只怕更加加深他们的执念……怕更是遥遥无归期了!” 菩萨解释完,便带着仙童玉女返回紫竹林,徒留大殿上玉帝与众仙苦恼。 破庙 “……小姐……你要想开些啊……保重身体等姑爷回来啊!” “老天不公,我日日祈盼,盼了这么多年,才得来便要夺走,我可怜的孩子,还没见过她爹一眼,若是有个万一,我也不活了……” “唉!……怪只怪这世道,若不是糟了灾,住不下去了,咱们也不用……只恨那船家见小姐怀着孕,说什么也不愿搭载我们,害咱们长途跋涉的赶路,害得小姐早产,害得小小姐……”说着已是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了。 凌月被吵醒,怕她们怀疑,本想装着睡觉,可是又不忍她们哭的凄凄哀哀的,只好睁开眼。 见她睁眼,那两位先是一惊后又是一喜,可是苦无奶水,赶紧拿煮好的米汤喂她。 凌月那世虽有母亲,但只把她养到七岁,便把她跟刚出生不久的妹妹一起扔到孤儿院不见踪影了。她与母亲在一起的七年里,也没有多管过她,所以凌月对于母爱并没有多少概念。 当这一世的母亲爱怜的望着她时,凌月只觉身体流过一股热流,对于这份意外得来的母爱,此时却她让有些不知所措。 “桐儿……你瞧她的眼睛多有神啊!菩萨保佑,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她绝不会这么短命的。” 喝完汤水,未等凌月反应,一双小手已是攀了过来,扒住包布,好奇的望着她,“妹妹,笑笑……” 凌月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在一旁的丫鬟李桐已是眉眼笑弯,“雪儿,妹妹还太小,听不懂呢!” 凌月这一世的母亲李湘云也笑了,“雪儿,可喜欢妹妹?” “嗯嗯……”,沈雪小脑袋直点,“妹妹吃甜糕。” “妹妹太小,牙还没长呢,不能吃,雪儿,自己吃吧。”李湘云笑着拍拍她。 “雪儿,去自己玩吧。”慕桐见小姐脸现疲惫,打发了自家女儿去玩,便扶她躺下。 李湘云拉住李桐的手,泪涌眼眶,“桐儿,我怕是熬不过这劫了,孩子在这破庙怕也无法活下来,你带她走吧。” “小姐为何这样说?孩子还这么小……小姐忍心就这么扔下不管么?”李桐双眼泛红,语不成句。 “我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咱们的盘缠也所剩无几了,这身体也再无法赶路了,你带着孩子先……”未等李湘云说完。 李桐已是扑通一声跪下,“若是没有小姐,李桐指不定死了多少次了,说什么奴婢都不会抛下小姐不管的。小小姐还小,姑爷生死未卜,小姐忍心就这样去么?这里离县城不远了,小姐静下心来,养上几日,奴婢跟路过的马车讨些水米就是,等小姐身子好点,有同路的马车经过咱们付些银子给他们就是了,小姐何苦说这样的话。” 李湘云抱着凌玥凄然流泪,却是不再提放弃的话了。 凌月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是打量四周,这处应该是座废弃的破庙,看她们几人都是一身古人妆扮,她也不知是拖生到什么地方了。 尽管生在21世纪的凌月不相信鬼神,可是经历过那一切后,她已是无法反驳那些的存在了。 凌玥从她们的话语中不难猜出这是个乱世,而她的娘亲应该是逃难去投奔亲戚,许是她早产,身体又终日冰冷才吓到她们了,以为她会短命,所以才会哭泣。 她已是挺过一日,想必已成定局,那阎王与众神仙也不敢擅自更改她的命数吧?! 想到此,凌月一直久悬的心,终于放下,至于日后,她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第四章 无处栖身 就这样,她们靠跟路过的马车讨要水米,艰难度日。 日子一天天熬过去,好在天气炙热无风。李氏的身子也慢慢好转,她们终也等到了一辆肯便宜搭载她们的马车,看那样子,那一家子也是去逃难的,一路奔波,过了五日她们终是赶到了县城,道谢后两家便就此分手。 李氏还没做完月子,又一刻不停赶路,身体已经很吃不消,但还是强忍着,李桐抱着凌月,搀着李氏走一会歇一会的,走了好一会,才在一处房子处停下来。 凌月看着她娘亲并没有喜色的脸,心中隐约明白,只怕这个亲戚并不是很亲! 她侧头环顾,只见古风古色的木门紧紧阖着,虽不是金碧辉煌,绿瓦红墙,但还是有些气派的。 桐妈抱着凌玥上前轻扣门环,不一会里面出来一小童,探脑出来看了看,见是俩穿着脏皱衣服的妇人,只当是乞丐,嫌恶的瞪了眼她们,冷道:“去别家。”起手便欲关上门。 李桐一见赶紧上前伸手挡住,“别关,是四小姐回来了。” 那小童再次探脑出来,像是有些怀疑,桐妈只好道:“叫李管家来。” 那小童犹豫了一会,合上门,听脚步声像是回院里去找人了。 不一会就见一五十岁左右的长者从门里出来,仔细看了看她们,脸露恍然,“原来是四小姐回来了。”语气之中却未有丝毫恭敬之意。 李桐抱着凌月的手无意识收紧,面上却丝毫不动声色,“老爷可在家?” 那位圆脸硕身的管家吝啬的连嘴角也懒得牵起,到底是侧身让开了门口,“老爷去黎家喝酒还没回来呢。” 桐妈返身搀着李氏,边往里走边道:“夫人可在家?” “在家。”言简意赅,语气中透着一丝不耐。 李桐未敢再多问,也许是怕生,沈雪一路上都紧紧拽着李桐的衣角,不敢张望。 凌月抬眼打量着周围,这座院落布局类似于北京的四合院,只是大厅那间房子旁边有一个拱门,看那样里面应该是内院。 管家将她们带到大厅便往内院去了,凌月正打量着周围,娘亲从李桐手中接过她,坐到了一旁椅子上,“桐儿你也坐。” “小姐,奴婢先不坐了,待会夫人看见了,怕是又要说嘴。”桐妈拉过沈雪立在李氏身后。 一行人等了又等,期间连杯茶都未上,大约过去半柱香的时间,管家才回来,身后却未跟着别人。 管家来到她们跟前,眼睛也未看她们,直接了当道:“夫人说四小姐回来的急,未曾打过招呼,家里的房间都满了,只得委屈四小姐先在下人屋歇脚了。” 李氏早有所料,神情不变。桐妈抱上凌月扶李湘云起身,“烦劳管家了。 管家领着几人到那间下人房后,便匆匆走了,桐妈努力压着怒气扶着李湘云进了屋。 凌月看着这破败的,好像风一吹便会倒的房子叹气,看来这家人的关系比她想的还要复杂。 桐妈去仆人处借来工具便开始打扫,等到收拾完,天已全黑了。 李氏望了望外面,见还是无人送饭来,拍了拍一直未哭闹的凌月,“去厨房看看吧。” 李桐忙应了一声,擦了擦沈雪弄脏的脸,“雪儿,你在这里乖乖的陪妹妹玩,别乱跑。” “嗯。”沈雪乖乖应着,转身便用小手轻轻的拍哄着慕冰玥,嘴里哼着不知名的童谣。 过了一会桐妈才回来,凌月不知她去厨房遭遇了什么,但从她难看的神色里还是猜了出来。 菜都是冷的,很明显是些剩菜饭,喂完凌月,李氏才用饭,凌月看着她娘亲泛红着眼圈,哽咽着吃着这些残羹冷炙。心中泛着酸,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娘亲和桐妈都过上好日子。 必竟赶了好长时间的路,都有些疲惫,一家人便早早的歇下了。 入夜,已经入睡的凌月被脸颊滴落的泪水弄醒,知道是娘亲在哭。黑暗中她看不见她的神色,却能感觉到她的情绪起伏,很久过去娘亲呼吸才渐渐平稳下来。 这时凌玥却听身后的桐妈叹了口气,起身给娘亲和她盖好被子后,转身睡去。 凌月听着身侧浅浅的呼吸声,心中酸楚,却越发思念凌诺,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她只能从手中的珠子上感受着那丝莫名的联系,那一世她为妹妹撑起了一片天,这一世她依旧可以照顾好家人。 想着想着,凌月也疲惫睡着了。 异日,天还朦朦亮,李湘云与李桐便起来了。 李桐早早的去厨房帮着做一家人的早点,忙活了一早上,才端回来两碗粥,几个馒头和一碟咸菜。 沈雪吃了半个馒头便停下不敢在吃了,只眼巴巴的瞅着。 李氏拿了半个馒头给她,她却怎么也不肯接,弄的李湘云俩人都停了筷,脸上瞬间都写满哀伤。 凌月伸出手碰着娘亲的脸,娘亲低头看向她,强忍的泪水终落下,抱着她狠狠的哭了一场,李桐也是只拿衣袖拭着眼睛。 “四小姐,老爷起了,夫人叫你去大厅。”门板突的被打开,一个穿绿裙的女子进屋,趾高气扬的看着她们,许是看到她们脸上的泪痕,斜斜的挑了挑眉毛。 李桐见到,赶紧起身道:“四姑爷到如今也没个信,四小姐难过,我正劝着她呢!” 那绿衣女子听了,未在多言,转身走了。 李氏见她走了,理了理头发衣服,抱着凌月忙跟上。 李桐领着沈雪跟在了后头。 入得厅来,凌月才见到这世的外公。五六十岁的样子,精神不是很好,可能是宿醉的缘故,眼睛有些浮肿。见了她们也只是简单问了几句,听到她们是逃难来的,顿时失了兴趣,匆匆吩咐了几句,便急燎燎的走了。 一旁端坐的五十岁左右的妇人,不悦的看了眼丈夫的背影,端起茶盏慢吞吞喝了口茶,才开口道:“多年未见了,想来都有十几年了,四丫头憔悴了很多呀!” 李氏抱着女儿站着,低着头回道:“是呀!十四年了,大娘近来身体可好?” 李湘云只在她娘亲郭姨娘病重时回来过,郭姨娘去世后她便不常在回来,后来家道没落李湘云便未回来过了。但是每逢年节,李湘云总是会托人往家捎些礼品的,毕竟郭姨娘的墓在这里。 “嗯……就那样吧……每日不得清闲,也老了很多。”于氏漫不经心的抬眼打量她们,“时逢乱世,日子过得越发紧吧……” 凌月只感到娘亲双手一抖,耳朵接着传来那人不断的诉苦声。 苦?她还真没看出来,那精心保养的皮肤,比她娘亲的还要红润,那身后站着的仆人穿的衣服料子比她娘亲穿的不知要好上几倍。 许是说的口渴了,于氏停下润了润嗓子,眼角余光往她们这望了望,见李氏她们都低头听着,满意的放下杯子,视线不经意间对上凌月望着她的眼睛,好像这时才注意到她,“这孩子是?” 娘亲望向她,眼光蓦的放柔,“还没满月,七月份生的,还没起名字呢!” “哦?……”于氏似乎十分惊讶! 这也难怪,李氏嫁进慕家七八年也未怀子,看了很多郎中,都说身体没问题,也吃了很多药但都无济于事,略有富余的家境也因求子的事,落败了下去。最后俩人千里迢迢找到住在林里隐居的得道高僧,算了一卦, 说是他们命中无子,俩人心灰意冷下才停止了折腾。 这会儿抱回个娃娃让于氏惊诧之余,心中却不免起疑,“你与四姑爷多前儿分开的?” “夫君他在家过完年节后便回到军营了。” “嗯……这孩子还未满月?” “是呀!时缝战乱,家乡又闹旱灾,流民四处抢掠,家中渐渐接不到缝补的活计,无以维持生计。又失去姑爷讯息,小姐顾惜肚子里的骨血,不顾身子沉重赶来投奔,没想到在路上受了颠簸,小小姐早产了,好在上天垂怜,小小姐无恙。”桐妈到底比李氏通些事故,看出于氏的疑虑,赶紧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 “是呀!那边兵荒马乱的,到处都是流民,你们妇人家家的却是不能在那多呆……只是……”于氏话峰一转,“若是四姑爷就此没了,你们住在这里却是有些不方便……。”嫁出去的女儿便是泼出去的水,平时都不得回娘家常住的,要是做了寡妇更是忌讳。 凌月抬眼望去见那于氏连装都懒得装,明言快语的往外赶着她们,忙望向娘亲。 李氏双肩颤动却是未发一言,桐妈咬了咬唇,勉强笑道:“夫人,四姑爷只是管理库备的,想是没什么危险的,这么久未曾回信来,只怕是近几月来频繁打仗消息不通所致,四小姐只求有个住的地方,吃的穿的我们都会自己备齐的。”李桐只想先住下来,至于以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瞧你说的,好像我李府多吝啬似的……”于氏保养得当的手往空中挥了挥,“罢了,若是让你们流落在外,世人不得怎么骂我呢!你们就暂时住个十天半个月吧,等找到了房子在搬出去。” 说完便带着管家和两个婆子走了。 李桐无奈叹气,看着神情恍惚的李氏道:“小姐别想了……保重身体,顾着孩子些吧。” “没想到她们当真半分情面不留。” 凌月抬眼望去就见娘亲双眼已是通红,只是强忍着没哭而已。 李桐无声叹气,默然不语,和李氏一起回了房。 待到半月后,于氏准时来赶她们,“四丫头,你也知道你大哥的丫头过些日子就出嫁了,我也不能再留你们了……” 李氏无奈当日便收拾东西走了,至于这位一家之主,这半月之中她们却是一次也未见过。 李桐在这住的这些天每天得空便去找房子,可偏价格上谈不下来,无奈只得带着一众人前往半山腰上的净月庵住了下来,她们都是未脱红尘的俗人,长久的住在庵里也不是个法子,李氏俩人只能拼命去县里大户人家揽些缝补洗涮的活,借以赚些银两。 第五章 初见父亲 凌月不知到现在是什么时节,但是这里夜里依旧闷热,而白天更是酷热难耐。 白天娘亲让沈雪照顾她,她们出外揽活,没过几日,娘亲和桐妈就晒得就像刚从赤道跑回来似的。 而她也不知怎么的?自她搬来这几日,身子都懒懒的,也没什么胃口。这日娘亲熬好米汤端给她喝,凌月本来没有食欲的,可架不住娘亲担忧的眼神,勉强喝了一口,谁知还没到胃里,便如数吐了出来。 凌月胃里难受的犹如火烧,身上也冒起了冷汗,娘亲慌的赶紧抱起她,唤上桐妈去看大夫。 娘亲将她抱在怀里,山路崎岖不平,尽管她极力保持平稳,还是颠得凌玥又吐了几口,胃里的酸水直往上返,凌月难受的无意识哼哼着,意识渐渐昏沉,过得一会她便昏睡了过去。 待她再次醒来,竟已是回到庵里,屋外已是大亮。娘亲见她醒来,哭肿的眼睛一瞬被喜悦填满,直感谢菩萨。 桐妈端来一碗汤药,抱起她喝药。 凌月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如同躺在棉花上,她知道自己这是病了,配合着吞咽那一勺勺苦涩的汤汁。 喝了几日的汤药,凌月意识终于不在昏沉沉的了,也能喝汤了,病也渐渐好转起来。 这日醒来凌月就见娘亲手中握着一对银镯子发着呆,一个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桐妈端着饭回到屋里,看到她娘亲手里拿着的镯子,突然就难过的流下泪来。 凌月不明所以,见她二人神情都有些黯然,她想了想有点明白过来。 没过几日,凌月就见屋里多了个纺布机,每日娘亲和桐妈白天就纺布,晚上便挑灯缝补白天从各家拿回来的衣服。 这样没黑没白的连轴转,李氏本就伤了元气还没回复的身子,越发不堪重负,终是病倒了。 凌月看着歪靠在床上的娘亲,看着她那已有白发的发鬓,看着她那憔悴的容颜,心中酸楚难言。 是她连累了娘亲,也许是她将妹妹的霉运换了来,使得身边的人不断的遭殃。 凌月自责的要死,好在娘亲最后好转起来。 李氏身体慢慢恢复,过得几日已是能下地走动了,人也是精神了许多,就这样她们在庵里一住便是两个多月。 庵里的师太非但没有赶她们还大米白面的供着她们要知道适逢乱世寻常人家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哪有闲钱去添香油。李氏知道这都是庵里众位师太从口里省下来的再不好这样住下去了,李桐白天安顿好她们,白天便出去找住的地方,好在庵里的师太们都帮助照看着。 过得几日李桐终是找到了一处地方,离此处不是太远,原是瓜农看瓜的屋子。虽然简陋些,但价钱不贵,可以说算是白住的。 李桐简略收拾了下,第二日便带着她们去那安顿了下来,因这离庵里不太远,庵里师太们每次下山时都要去探望她们,每次她们快要揭不开锅时总会拎几斤米去日子虽过得艰苦,但好在是她们坚持了下来。 慢慢的境况也一天天变得好转,娘亲的脸上也重新挂满了笑容,每日哼着歌谣哄她入睡。 “小姐……小姐……”,门外传来桐妈激动的喊声,脚步匆匆,慕冰玥听声音身后好像还跟着一个人。 就见李氏身子一颤,目光死死的盯在立在门口的那个身影上,手中的针线都掉在了地上。她用一只手紧紧的压在唇上,似乎想将激动欲飞的心压住,泪一瞬滑落,喉中的哽咽难以抑制。 见娘亲这般神情,凌月心中明白,这位便应该是她还未曾见过面的父亲了! 就见一个神情憔悴,胡茬麻麻的中年男子走进屋。 李氏又哭又笑,捂着嘴的手不断颤抖。 慕成杰红着眼眶,凝视着妻子,李桐哭笑着领着由自迷糊的沈雪退了出去。 屋里的俩人相视久久,同时走向彼此,默默相拥。 过了一会俩人才平静下来,慕成杰开始解释失去联络的原因。 原来慕冰玥现在所在的是一个群雄争霸的乱世战争频繁政权屡有更迭而慕冰玥所在的国是一个中上大国赤焰国。 慕成杰过完节返回军营后,因轩辕国新帝登基,黑邑带兵来犯,连带着赤焰国,也就是凌月现在所在的国家,也遭了池鱼之秧。 黑邑知道即使他们攻下轩辕的城池,也是守不住的,一通抢掠后便退回了边关,可是那位新登基的轩辕帝正愁没处建立威信,对着黑邑的兵骑便是一通穷追猛打。 两国混战难免有误伤,自黑邑误劫了赤焰的粮草后,赤焰便正式加入了这场混战。 另一大国苍穹,因皇帝年老体弱,而他的众多皇子争夺太子之位已趋白热化,所以才未出战。 而其他夹在三国之间的其他小国亦受到这次战火波及未免灭国只好拿钱消灾可谓损失惨重。 这三个大国打了一年之久,因粮草不继,才陆陆续续的罢了手。 凌月的父亲因为边疆动乱不断,交通近乎瘫痪,所以才未将消息递出。 后来他在军营里听说家乡糟了灾,用钱疏通了各个关系,才再次被批了探亲假。 谁知等他风尘仆仆的赶回家时,早已人去屋空,四下打探之下才知妻子回了娘家,他又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直到此刻见到妻子平安,他的心才放下来。 等俩人倾诉完了,慕成杰才发现凌月,“这是……我的孩子?!”声音既有疑问却更多的是难掩的激动兴奋。 “是个女孩”,李氏来到丈夫身前,拍拍凌月。 慕成杰一瞬泪流满面,哽咽着激动道:“是男是女都是我的孩子,本来以为我慕成家杰今生注定无子承欢膝下了,却没想到老天眷顾,在我不惑之年送给我一女,慕成杰此生无憾了……哈哈……夫人,这孩子长得好看,长大一定是个美人儿。” 慕成杰握着妻子的手,满含感激之情的望着她,“湘云,谢谢你!我真没想过还有这一天。” 李氏静静听着,等她丈夫说完,感动的靠在他怀里,放声哭泣。无论他怎么哄泪水都无法停下,慕成杰笨手笨脚的擦拭着妻子脸颊上的泪水,却越擦越多,让他都急得冒出汗来。 凌月看着她的父母心中好笑,伸出小手抹着娘亲脸上的泪。 李氏终是破涕为笑,低头望着凌月,“给孩子起个名吧!” “起什么好呢?”慕成杰爱怜的摸着凌月的小脸,满眼都在笑,脑中也在快速的转着,想了无数个名字,却又一一快速否定,“这孩子怎的这么冰呢?” “哎,自生下来便是这样”,李氏叹气,蓦的想起一事,将凌月的小手拿了出来,“孩子出生时便含着这颗珠子,平时也总是攥在手里的。” “真的?……”,慕成杰惊奇的看向妻子,又看了看凌月手中的珠子,见妻子点头却也是将信将疑的,理不出个所以然来,也没再追问下去,看回凌月,脱口道:“叫慕冰玥吧。” 玥乃神珠!眼若冰玉,叫这个在合适不过了。 就这样她有了这一世的名字,慕冰玥!她很喜欢!而她作为凌月的一生也正式划上了句号,以后……她就叫慕冰玥了! 这时屋外的李桐感到说的差不多了,敲敲门将做好的饭菜端了进来。 沈雪跟在后面,怯怯的望着慕成杰。 慕成杰看了一笑,伸手在怀里摸索了半天,拿出一包干果递了过去。 李桐含泪笑着接过,递给沈雪,“还劳姑爷事事想着奴婢母女。” 慕成杰笑道:“一家人当然挂念了,我不在的这些日子,湘云得亏有你照顾,不然真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这都是奴婢应该的,要不是小姐,奴婢母女早就流尸荒野了。” “都是一家人,别说这些见外的话了,快来吃饭。”李氏摆好饭菜叫俩人过来。 “是呀,咱们是一家人,本就该互相扶持的,来吃饭吧。”慕成杰也笑了。 慕冰玥此时此刻却更加想念妹妹,脑子里想的都是与妹妹相依为命的那些时光。 一众边说边吃,一顿饭下来天也渐渐黑了下去,众人这才想起慕成杰还没有住的地方。 慕成杰拿出包里的衣物,想去外面将就一宿,对他来说露宿乃是家常便饭。 此处靠着山脚下,到了晚上蛇虫鼠蚁的更是猖獗,李氏怕咬到他,硬是把慕成杰赶到山下的客栈住。 翌日,慕冰玥她们刚用过饭,便听见父亲在外面喊她们,娘亲抱着她出去一看,就见一辆马车停在田外面。 慕成杰走过来,招呼着发愣的李氏等人,便进屋帮着收拾东西,李氏一问,才知道丈夫已经给她们找好房子了,并且都已经租下来了。 李氏和桐妈没少去找房子,这么快便定下来,价钱一定不便宜,可是看着丈夫高兴的进出进外的收拾东西,李氏口中的话又咽了回来。 李氏抱着慕冰玥坐到车里,沈雪也紧跟着钻进来逗着她。 慕成杰在马车外道:“地方虽有些偏僻,但也比那荒郊野岭的陋屋强,那里不远处也有些人家,你们住下,我也好安心点。”他知道妻子心疼银子,怕她不同意,所以才先斩后奏。 第六章 幼帝登基 李氏听了叹了一口气,到是未在说什么,马车赶的很快,不一会他们就到了地方。 她透过娘亲的胳膊缝打量着这家农家小院,一个年约五十的老妇人热情的领着她们进屋,还动手帮着拿东西。 “大家叫我马婶就行,这是我二儿子的房子,他们已经在城里买了房子,这处房子他们也就是年节回来时住住,如今租出去也能添点家用,你们就放心住下,想住多时就住多时。” 李桐赶紧笑着上前,“马婶快坐,一会儿我们自己收拾就行,我们靠替人洗洗涮涮度日,马婶有什么需缝补的只管拿来。” 马婶笑着应着。 等几人续完话,慕成杰已是把东西都安置好了。 送走马婶后,李氏和桐妈便开始打扫卫生,沈雪守在凌月身边。 屋子到是比那瓜农的房子大了不少,一处是卧室,一处是厨房,床虽也只是个双人床,好在慕冰玥与沈雪身量都小,到是不会太挤。屋子也很是亮堂,环境都算干净,李氏略收拾下便安顿下来了。 慕成杰批准的假早就过了日子,见到她们母女平安,也不敢耽搁,安顿好她们第二日便回军营去了。 李氏泣不成声,她知道每一次的分别,都有可能再见不到彼此,可是他们却无能为力,朝廷对于逃兵的处罚很是严厉,抓到便就地处决,这次丈夫已是犯了军规,回到军营中必定会受处罚,李氏只能强压着心中的不舍和痛楚,注视着丈夫远去的背影,默默流泪。 自慕成杰走后,李氏便郁郁寡欢的,常常现在门边发呆。 慕冰玥知道娘亲是担心父亲,可是她却无法安慰她。 她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但是从父亲的言谈中,她也能猜出个大概,在这个一直都在打仗的朝代,只怕父亲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的吧! 她真的想快点长大,尽她所能的照顾父母,以报他们的生养之恩。 盼星盼月,这一年她也只到了四岁,期间她的父亲却再也没回来过,只是叫人捎回过几封家书。那次父亲犯军规晚归,幸好那守备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并未多做惩罚,确是取消了父亲三年的探亲假。 凌月看着娘亲又拿着已泛起毛边的家书默默出神,便知道娘亲又在想父亲了,她放轻脚步进得屋来,做到一边小凳上,摆弄着刚从自家鸭子身上拔下的鸭绒。 她听娘跟桐妈说过,边疆昼夜温差极大,白天炽热炎炎,到了晚上却如同数九寒天,而这些鸭绒也是她准备做羽绒衣的。 说来也奇怪,她来到这里四个年头了,却从来没见过下雪,也没有过多冷的时候,四季如夏。 这个国家叫赤焰,想来地理上有些奇特之处吧! 慕冰玥不知道的是,赤焰边疆到焰都处,期间有数座绵延几百公里的冒着热气的‘火山’,最小的一座山长也有二百多公里,靠近‘火山’的地方,寸草不生,飞鸟匿踪。 每当正午,红日当空,赤褐色的山体在烈日照射下,砂岩灼灼闪光,炽热的热流翻滚上升,烈焰熊熊,火舌燎天,故命名为赤焰国。 当然,赤焰国也不是到处都是火山,在那些‘火山’的山腹下,留有很多沟谷,沟谷中却绿荫蔽日,风景秀丽,流水潺潺,瓜果飘香。而靠近焰都方圆一千里的地方,却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那里是赤焰国的中心地带,湖水清澈,晶莹如玉。四周群山环抱,绿草如茵,野花似锦。天气也不若这边炽热,大多数时候是十分凉爽的。 对于她时常去拔那十几只鸭子身上绒毛的事,娘亲只当她年小顽皮也未加管束过。 慕冰玥自打一岁多会走路开始便开始收集绒羽,这两年林林总总收集下来,也凑够一件上衣和护膝的量了。 那世慕冰玥虽没做过衣服,但时常看着娘亲缝做衣物,多少也懂了些。她便用娘亲做衣剩下的碎布片做实验,亲自动手后,到是颇有心得,但若是让她一四岁孩童亲自操刀,拿那一尺就二十几文的昂贵料子去裁衣,只怕她娘亲是绝不会答应的。 眼下又要到年节了,她见娘亲又开始给她爹缝做衣物,便开始日日的缠着娘亲。鸭绒她都凑够了,也都蒸煮消毒晾晒好了,就差娘亲这一块了。 对于她的早熟,娘亲并未起过疑,只是每日点着她的额头笑骂她机灵鬼,耐不住她日日的痴缠,娘亲终于答应了。 慕冰玥让桐妈去买回了密封性稍好的布料,又让娘亲用这种布装好鸭绒,缝成里衣,又做了一件稍比它大一些的棉衣套在外面,让娘亲缝上些扣子,将两件衣服扣在一起,这样便于拆洗。她还将一些需要注意的,告诉了娘亲,让娘亲记得给她父亲回信时,写到里头。 念了十几年书的她,这回到成文盲了,她虽听得懂这里人说的话,怪异的是她却不识得这个时代的字,好在她的父亲是个教私塾的,有些学问又教过娘亲写字,不然她们还得去找人帮着写信。 李氏巧手,没过几日便按着慕冰玥的要求将棉衣做好了。 慕冰玥拿着那个简易的羽绒服左看右瞧,心里对娘亲佩服的五体投地,她娘亲要是搁到她的那个时代,保管是一个知名设计师啊! 美中不足的是,这件衣服的密封性不是很理想,都没鼓起来。可是依这个时代的条件,也只能做成这样了。 父亲人到中年,体格上虽还行,但是也要提早预防,她做的简易护膝应该多少能起些作用。 对于她时常冒出的古怪想法,娘亲从来没有去质疑过什么,从而给她创造了条件,每每娘亲接下裁衣的活,她都会去掺和一脚。 慕冰玥虽不是什么服装设计师,但那世她在剧组里每日见到的可都是古装中的精华。 娘亲手巧每回都能将她的想法付于实际,每回做出的衣服都别致新颖,很是得那些住家媳妇小姐的喜爱。 便有越来越多的人付钱找李氏定做衣服,到后来李氏便专门替人裁衣,而李桐自己织布。 随着生意渐好,她们也越来越忙碌,一日三餐便交有由十几岁的沈雪负责了。 忙起来后,时间也觉得变快许多,一晃便快到年节了。 这日慕冰玥见娘亲脸色很是不好,却不知发生什么事,等到晚上听桐妈劝娘亲才知道,原来赤焰的老皇帝驾崩了,娘亲担心父亲,怕边关发生战乱,才神思恍惚的。 头两次探亲假,因边关无太大的战乱,慕成杰花了点钱才得以返家。现在他虽恢复探亲假,然赤焰皇帝驾崩,边关戒严。一点小钱是难以疏通的,只得托人将家书和一些银两捎了回来。 李氏将早就准备好的衣物交给来人,因假期短,路程赶那个小兵并没有留下吃饭,李氏赶紧进屋包上些糕点,又给了他一些银钱,起先小兵是不肯收的,但耐不住李氏坚持,收下后便告辞了。 慕冰玥听娘亲给桐妈念书信,得知父亲身体都很好,只是今年因赤焰新帝初登帝位,又是十岁孩童,朝廷怕边疆有异动,下令边城戒严,很少准人回家探亲,所以他也无法猜测归期,只是叫她们保重,放心等他回来。 李氏自接到丈夫家书后,便在未睡过成宿觉,半夜时常会惊醒。 慕冰玥叹息,也难怪她娘亲会担心,一个十岁孩童坐上龙椅,那些好战份子不蠢蠢欲动才怪。她父亲因识得些字,被指派到仓库管理器械记录,虽说不是冲在第一线,但危险还是有的。 赤焰皇帝驾崩,只有十岁的太子南宫辰登基,国号天佑。 年节一过,靠发战争财称霸的轩辕国,率先对赤焰发起了进攻,黑邑与苍穹也先后加入到战争中,形成三面夹击之势,让赤焰疲于应付。 郦城。 大雨如注。 守城的将士已经连续激战了两天一夜,个个蓬头垢面,衣甲破损。箭矢将尽。 笨重的冲车撞击城门的声响有如闷雷,大雨中,来犯敌军的喊杀声更加让他们心中惊惧。面对城外数十万的敌军,军士都失去了斗志,诸多不利的条件,让镇守边关的李志直皱眉头,郦城危矣! “报……”一名浑身湿透的传令兵声嘶力竭的喊着,滚下马背,踉跄着跑到立在军帐旁的将军身前,跪下递上一个漆封的竹筒。 将军李志赶紧接过打开,虎目匆匆一扫,仰天大笑道:“皇上亲自带着十万援军来了,郦城有救了。”说完便唤上几名副将进军帐商议战策。 三国夹击郦城,事关赤焰生死存亡的一战焰帝带着援军赶到后,四国便开始了激烈的混战。 轩辕没有因赤焰的数万援军而减缓攻势,反而又调来数万军士。 战争升温,难民一时流离失所,纷纷赶往都城赶,流言四起,人心动荡,朝局不稳,焰帝无奈只得抛弃如火如荼的战场返回皇都坐镇 第七章 战云密布 月余后,大将李志阵亡,骁勇侯司空涙临危受命赶往边关镇守,焰帝又提拔副将司徒南为大将军,派往水上要塞。 赤焰边城接连失守眼看洞门大开国将不保时轩辕与黑邑这两个素日仇敌,因地盘之争打了起来,才让赤焰国缓了口气。 赤焰损失惨重,被那三个虎狼之国,尤其是被那狼子野心的黑邑,夺去数座城池,而那些夹杂在四国之间的那些小国这次却都遭了灭顶之灾,没有覆灭的也都纷纷投械,做了大国的附庸国,定下城下之盟年年纳贡,苟延残喘着,不过恐怕早晚也难逃被吞并的下场。 要不是轩辕国皇帝也是登位不久,又与黑邑等国心不齐,彼此互相防备着,恐怕赤焰就会被他们攻下了。 朝臣献策,最后焰国太皇太后持政,命焰皇下旨,撤退一千里,退守虞城。 赤焰虽说是被逼退了了近千里,但好在那里大多数是荒漠戈壁,到没损失多少。 那里终日黄沙弥漫,即使是数万的军士进入,也如同沧海一粟,不熟地形的进入后很快便会迷路。 到最后那千里的荒漠戈壁到成了赤焰的天然防御,大大减缓了轩辕的攻势,司空涙颇有其父护国公司空焕风范,指挥有度稳定边疆后,又抽出一部分兵士到水上镇守。 因为最让他们担心的是那条从轩辕直通赤焰国都的运河,轩辕之所以不用,是因为那条河距黑邑边疆只有百里之遥,轩辕有断粮之危。 这会儿赤焰断了轩辕的攻势,难保他不会转移战场,据时若是水上失守,那赤焰便难逃灭国之祸了。 与此同时轩辕帝也是犯愁,他的境况虽不似赤焰被三国围堵,却也有先皇众多王子紧盯着,正可谓群狼环伺,因此迟迟未敢大举调兵,展开水上攻击,轩辕占据赤焰弃的数座城池后,便第一个罢手了。 轩辕是最先出手的,也是最先撤退的,苍穹与黑邑见轩辕收了手,也都陆陆续续的撤出战局,带着战利品回去了。 消息传回,赤焰举国欢腾。 经此一战,天下蓝图再次重分,轩辕国依旧稳居霸主之位,占据天下十之有三的土地,而黑邑这位后起之国,经此一站迅速崛起,猛然超过赤焰,直追现今拥有天下十之有二土地的苍穹。赤焰本居当世第三国经此一站却是沦为凤尾,成为第四国。 在这次四国混战中夹在四国之间屹立有百年之久的中等小国无不糟了灭顶之灾只有一些零散的分布在四国周边的小国部族逃过了此次灭国之祸,却也只占天下土地的十分之一。 李氏与李桐她们相拥而泣,天知道她们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每日都焦急的等着前线的消息,却又极怕前线传回消息,这会儿听到战争结束了,李氏仿如重生般抱着慕冰玥放声大哭。 慕冰玥以为幸运的话,父亲最快也得年节才能回家,谁知战争没结束多久,父亲便回来了。 慕成杰望着惊呆的一家人哈哈大笑,“怎么见我回来都不高兴么?” 慕冰玥最先回过神来,就见娘亲高兴的已是说不出话来,只不停的的抹着脸上的泪珠。 李桐亦是激动的不能言语,她好怕小姐跟她一样在战争中失去丈夫,幸老天可怜,姑爷平安无事的回来了。 慕成杰几步上前,笑着一把抱起慕冰玥,“我的小玥儿,不认得爹了吧!” 李氏反应过来,立在丈夫身侧伸手轻拍慕冰玥,笑着催促道:“玥儿,快叫爹。” 非是慕冰玥与他不亲,只是心里年龄超过二十多岁的她,被父亲这么一熊抱,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却也耐不住娘亲的威压,只得不情不愿的喊了声爹,便挣扎着往下跳。 慕成杰只当她怕生,对与她排斥的态度不以为意,狠狠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才放她下来。 慕冰玥脚一沾地,便转身躲在了娘亲后面。 父亲好笑着的望了她一眼,便领着一众回了屋。 李氏给他倒了杯茶,边递过去边问道:“夫君,怎么这时便回来了?” 沈雪也好奇的从桐妈身后探出脑袋。 慕成杰喝了口茶,放下杯子,目光转向慕冰玥,“说起来,这次还是多亏了我的宝贝女儿呢!” 慕冰玥听父亲说完才明白过来,原来她让娘亲做的那件羽绒服,父亲穿着很是舒适暖和,因为接到圣旨军队弃城撤退,时常连夜赶路,守备待军士不薄,他见守备的腿寒症犯了,便把衣物送给了守备穿,大大减少了他的病痛。 战争刚一结束,守备便拖关系,为他疏通,提前便放了他回来,还给了足足二十天的假。临走时,那些有风寒腿的军士,有二十几个人,都拖他帮着带件跟守备一样的棉衣,甚至把定金都付了。 慕冰玥没想到她一个小小的举动,竟有这么大的意外惊喜。不过边疆苦寒,若是得了风湿腿确是有些难以承受的。 李氏听了也是又惊又喜,惊的是丈夫这几月在军营的惊险,喜的是丈夫得到了守备的赏识,“我到时多做几件,夫君拿去多送些人,日后有事也好有个帮衬的。” 慕冰玥听了不由苦笑,光那一件,她就攒了两年才将鸭绒攒齐,听父亲说需要二十多件呢!她就是把那十几只鸭子的毛都拔了,也不够呀! 慕冰玥打断娘亲的豪言壮语,赶紧问道:“爹,他们给了多少定金?” 听得父亲直刮她的鼻子笑她,“小财迷!” 慕冰玥皱皱鼻子,抱怨着:“娘……” 最后大家都笑开了。 慕冰玥自己吃着饭,听父母商量着,要去买些鸭子回来,再顾上几个秀娘帮着准备。 晚上,李桐带着两个孩子在厨房打的地铺,慕成杰睡在了里间。 要说人多办事就是快,才没几日的功夫,慕冰玥她们便将父亲需要的都置办齐了。 这日李氏又回了娘家,她坐在椅子上,听着于氏在那哭穷,要搁往日她早就走了,可是想到丈夫的处境她又咬咬牙硬坐了下来。 于氏见李氏还没有走的意思,突然就不悦了起来,虽说她孙女出嫁时,李氏送了挺厚的一份礼,可她也不能借给她五十两银子啊!虽说他丈夫还活着,可保不齐哪会儿便出了事,到时她跟谁去要去啊? 李氏见于氏还是不肯松口,咬咬牙许下二分的利息。 于氏终是有些动心了,想了想慕家虽败落了可祖宅还在她眼睛转了转,“哎……四丫头,五十两银子我是着实拿不出的,你娘死的早,你我也是看着长大的,如今你有急事,我当大娘的也不能袖手旁观,这样吧,等你爹回来,我叫他去亲朋好友家借借,给你凑凑。” 李氏知道于氏这只是托词,李家就是百八两银子也是有的,却也知五十两银子已是她的底线,不敢多要。见于氏松口了,她也不揭穿,千恩万谢后便回家了。 本来慕成杰父亲在世时,每逢服兵役时都会出钱帮着他避兵役,只是后来父亲去世,收入渐少,他与妻子又因求子的事耗光家底,所以才会被朝廷征去戍边。 家道中落后,岳父家便与他们疏远了,这一次也不知妻子能不能借到。 如今战争结束了,但慕成杰还是担心五十两银子是不够的,虽说守备很是赏识他,但怕在这件事上,帮不了他太大的忙,他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都怨他对妻子说了那战场上的事,他知道这次妻子是狠下心回去的娘家,岳父家最是势利眼,妻子此番回去借银子,只怕还不定要受到怎样的羞辱。 李氏这次去了很长时间才回来,见丈夫在门口等她,心里一酸,确是笑了出来。 慕成杰迎了上去,见着妻子的样子知道是借到了,却也难掩心酸低声道:“湘云,你受苦了,日后我定会让你和孩子过上好日子。” 李氏抹去眼泪,笑道:“我相信夫君。都是妾身身体不争气,才害的夫君沦落到如此地步。” “都别再说这些见外的话了,你我能结为夫妻乃是前世八辈子才修来的,日后无论福祸,都要一起相扶走下去。” 李氏再也说不出话,只哽咽着流泪。过得一会怕被人看见,忙擦干脸上的泪水,回屋收拾行装。 慕成杰看着妻子为他忙着准备着衣食,心里一堵。想他们夫妻才短短相聚了十几日,孩子才刚跟他亲热些,他这一去说不得会耽搁到什么时候呢! 这个时代男子十七岁便开始备役,至五十五岁止免役。 一个男人一生中需服四次兵役,服役时间长短不一,端看战势而定。 慕成杰虽已避过两次征召,然这次服役,凶险更胜往日,赤焰与轩辕都是新帝上位,免不了一番争斗。 “这是什么?”慕成杰正愁眉不展却见女儿斜斜递过一张纸,他伸手接过,看着上面写着的都是些药材不解的问道。 “是治疗风湿腿的药方,给我看病的郎中给的,说是祖传的呢!”她解释道,因怕引起娘亲们的怀疑,这可是她偷拿家中的钱,出去找挂摊写信的人帮着写的。风湿腿最是难治,那一世她因在冰天雪地的北极穿着裙子拍戏,从而年纪轻轻便落下了风湿腿的毛病,这个可是她的经纪人拖了不少人,才淘到的祖方,很是管用。 第八章 觅得商机 因慕冰玥体弱时常要看郎中,所以慕成杰也未起疑,只是怕这郎中是哄骗自家女儿才说是祖传的,要知道军中的军医的医术比这些乡野郎中不知高多少倍,但毕竟是女儿的一片孝心,也不忍拒绝,只好笑着接过折起放到怀里,抱了女儿逗她。 慕冰玥见父亲敷衍的神色,怕他不把这个药方当回事,从他怀里挣扎出来,正色道:“大人可是不能骗小孩的哦!爹不会骗玥儿的吧?” 慕成杰眼里闪过一丝尴尬之色,看着义正言辞表情分外严肃的女儿,赶紧道:“爹怎么会骗玥儿呢!爹保证,爹一回到军营里,便按照方子给守备抓药。” 慕冰玥仔细瞧了瞧,见这回父亲的神情不似作伪,才放下心里,回身便钻到娘亲怀里,看着父亲颇为无奈的看着她,嘻嘻一笑。 相聚的日子总是过得最快,眨眼间慕成杰便到了返回军营的日子,他将东西都装好放在车里,回头看了一眼泪汪汪的众人,叹着气,上了车。 慕冰玥见娘亲立在门口久久未动,知道她心中不舍,跑过去依偎在娘亲怀里,无声的安慰着她。 时间匆匆,转眼慕冰玥已是六岁了,长的也跟椅子一般高了,可是慕成杰还是没回来。只来过信说,新帝登基后整顿四军,无人敢受贿,他带去的银子并未排上用场。这回轩辕爆发内乱,怕是又要起战事,他先留下银子,若是有个什么,也好应急。 原来轩辕国众多先皇的皇子早已对先王立的这位轩辕帝不满,只是一直隐忍着,待得老皇帝驾崩,便蠢蠢欲动,只因互相不服对方,所以迟迟为团结起来,只按兵不动。后见轩辕帝因粮草不济与赤焰停战,几位王爷便已按耐不住,直到见到轩辕帝年关拖欠兵士军饷,才纷纷占地自立为王。 轩辕帝派兵清剿,从而爆发内战。 轩辕国占据霸主之位靠的不但是锋利无比的兵器还有一眼望不到边的大海而水战向来是其他诸国的弱项。 黑邑与苍穹大举调兵,齐聚边疆,因忌惮轩辕国往日余威,从而迟迟未动,赤焰也增兵前往边关,意欲趁机收复失地。 正当三国聚兵边疆,战争一触即发之时,几乎是一夜之间,那叛乱的六王尽皆被斩于天谷派手中,首级也挂上了边关城门之上,威慑四方。 天谷派乃轩辕自立国始,皇家创立的宗派,不同于别国,皇家与江湖人士的井水不犯河水。 天谷派是轩辕国,招徕奇人异士组建而成,无事时隐于湖岛之中,从不过问世事,只有得到天子号召,才会出动。轩辕国日渐称霸,那天谷派已久未露于人前了,没想到那轩辕帝如此狠辣,竟用如此决绝的方式,将其先皇一脉几乎屠杀殆尽。 经此一事,三国竟皆被轩辕国震慑住,他们深知在无法撼动轩辕霸主之位,于当日便开始撤兵。 烈阳下,慕冰玥翻晒着晾在院子里的草药和一些带香味的花瓣,那些都是用来制作香囊的。 为了偿还那五十两银子的利息,娘亲和桐妈几乎日夜都在加班加点赶工,她也想为娘亲分担点,她到擅长唱歌跳舞,可是谁花钱会来看她一小不点呢! 幼时她最喜欢画画,她的作品到是经常被老师当做范品在学生中传阅,可是她高中辍学打工后,便将自己的梦想扔了。 后来到是有一次因剧情需要,剧组让一位画家来画她穿古装的古画,那人是她的影迷,从那以后她到是时常跟那人学画,还拜了他为师,但是因工作终日飞来飞去的,她也只能忙里偷闲的时候学,在那时虽是半路出家的,但现在看来到是用上了。 她经常手绘些新颖的花样,叫娘亲比着绣在衣服上,素质典雅,倒是颇得人们喜爱。 而她也只敢在香囊上试试手脚,必竟那一世,她也只会缝缝袜子而已。而沈雪却完全继承了母亲的巧手,不仅烧的一手好菜,还绣的一手的好活。 沈雪隔三差五的带着她去不远的集市上摆摊卖香囊,挣得银子虽不多,但好歹也能贴补点家用。 日子匆匆而过。 眼见年关将近,父亲那边却还是没疏通开,只来信报了平安,又说那个药方很是管用,治好了不少人的腿疾,感谢父亲之余又都纷纷到他那订购,叫娘亲在做些棉衣过去。 见娘亲和桐妈忙着赶活,慕冰玥靠了过去,“娘,爹来信说边关时有动乱,说不得还得有仗打,不若多做些棉衣,叫我爹在那头卖。多得些银子,疏通关系,好让我爹早些回家。” 李氏叹息着放下手中的活计,摸了摸女儿的头,“玥儿可是想爹了?” “……嗯……”,慕冰玥无奈默认,她虽不依赖父亲,却是极想他平安的。 “爹也很想玥儿的,只是他无法脱身,没法回来看他的小玥儿。”李氏抱紧女儿,忍着心中酸痛,安慰着,“况且家中负债颇多,买的这些布料也都是人家早就预付的定金,堪堪够用而已,却是拿不出多余的钱了。” 慕冰玥想着措辞小心道:“可以先不还债,在向家里借些银子就是了。” 对于女儿超乎常人的成熟,李氏只当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并未多想:“就算银子借来,军中有专门的织物司,怕是也没多少人买咱们这么贵的衣服。”必竟造价也是很高的,托她们做衣服的多是身体上不太好的,才多花钱订做。 “让我爹在那疏通疏通就是了,找军备跟他们说说情,将一部分的将领的衣服交给咱们做,咱们做的衣服既暖和又轻便,想那些将领都会喜欢的,必竟打仗衣服太过臃肿很是不便的。”她继续劝说着,眼见娘神情有些松动,又赶紧道:“再说也能早点攒够钱,早点让爹回家,而且以后都能有钱疏通让爹再也不用重返战场了。” 李氏犹豫道:“可是就算揽下活,我们人手也不够啊。” 慕冰玥一听知道娘亲已被她说动,赶紧道:“那就雇人好了,村子里很多妇女都会绣活的,而且也养有很多鸭鹅,军备看在守备的面上肯定不会回绝我爹的事,可也不会放心把活交给咱们,所以交给咱们的活绝不会多的,足够咱们应付,而且也可以等我爹那边来信,我们在招人,我们只用提前联系好人手,筹措好钱就行,事不成也损失不了多少的,若是成了,凭娘和桐妈的手艺,还怕以后没有生意上门么?” “我看成,就算军中不肯买咱们的衣服,村里的很多男人都去打仗了,咱们平价卖给街坊就是。”慕冰玥没想到最先支持她的是平日只蒙头干活的桐妈,桐妈一出声,娘亲也不在犹豫了,转身去写信了,过得些日子便连着赶制的棉衣物一起送了去。 说快也不快,说慢也不慢,等李氏联络好人,用所有积蓄买下鸭鹅,雇人做好栅栏时,她们的第一批订单也到了,她瞠目看着足足有一百来号人的订单,这太大大超过她所料了。 慕冰玥见娘亲神情便知事成了,她攀过娘亲的胳膊,拿过信看了看,凭着娘亲教的,她连懵待猜,倒是明白了大概,视线下移信尾注明交货日期,她一算之下不由恼恨。 才二十天,刨去路程她们也只有十几天的功夫,想必这个管军资的军备与织物司的关系不一般,因而想出这么一个法,好叫她们知难而退。他也太小瞧她们了,要知道世上最让人不能小看的便是女人。 慕冰玥想了想道:“娘,庵中的师太们手艺也是极好的,咱们再多辛苦些赶夜做,十几天必能做出来。” 李氏拿过信一看,眉头一皱,“娘去借钱,玥儿在家看好门。”于氏吃到甜头,到是没有再出言刁难,颇为爽快的便把钱借给了李氏。李氏拿到后,才吩咐李桐去把人定下来,俩人便分头行动了。 慕冰玥出得屋来便见沈雪正拿着小剪子,小心翼翼的剪着鸭子身上的毛,好在这里中日炎炎,慕冰玥倒不怕这些鸭子少了绒毛冻死,但是自从见过菩萨后,为了娘亲为了妹妹,她却是终日食素,不曾染一滴血了。 她取过剪刀拿过小凳,坐在沈雪旁边也忙活起来,俩人干了一会儿,虽都戴着她特别做的手套,手指头还是些木了。 沈雪见慕冰玥动作僵硬,强拉过她的手,摘下手套一看,就见虎口处已是磨出水泡,这都破皮了,“小姐快歇歇吧,急也急不在这一时。” 慕冰玥叹气,这个时代就跟那封建社会一样,等级森严的近乎变态,这声儿小姐她是帮她改不了了,慕冰玥甩甩麻木的手,看着才十四五岁的沈雪,想到了自己的妹妹,强压下心里的痛,笑道:“还说我,你的手也比我的强不到哪去,两个顶一个,我们都慢慢做便是。” 沈雪还想再劝,却见慕冰玥一脸坚持,知道她平日说一不二,只得忍下。 “手套还我呀”,慕冰玥笑着伸手。 沈雪不情不愿的递还,看到她手腕间用红绳网缚着的珠子,好奇道:“小姐,你为何生来便异常喜欢这颗珠子。 第九章 初露锋芒 “……有缘吧!……”慕冰玥无法解释只得随意敷衍过去。 见慕冰玥神情有些黯淡,沈雪未在问下去。 俩人又做了一会儿,李氏和李桐才陆续带人回来。 接下来的日子,紧张而又忙碌,好在桐妈找的三十个秀娘手脚都快,再加上师太们的帮忙,仅仅用了十一天,衣服便都做好了,李氏便赶紧找船运去。 过得些时日,尾款送来,慕冰玥一算,这趟生意做的只能说没赔而已,好在父亲在信中说是已给军备送了礼,那人说是看将领穿的如何在定下件数,不过她们做的衣服在军中已是传了开来,因着那个药方的缘故,很多人都纷纷找到爹,就算军中不要,也是不愁销路的。不过那人已收了父亲的钱,事就证明进行的很是顺利。父亲要她们在家先做些衣服,省的到时手忙脚乱的。 李氏也没辞退那些秀娘,将尾款全拿去买了布料,让秀娘们拿回家去做。 慕冰玥看着挑灯夜战的娘亲和桐妈,凝眉苦思着。可惜这里终日烈日炎炎,不然她们做的衣服肯定大销,也就不用把赚的为数不多的钱都花在那个军备身上。 而且这还有个大头等着她们呢,她那个外公是个定时炸弹,说不上什么时候给她们一下,要把那新帐旧账一起算,不过新借的那五十两也都花光了,他不想赔得血本无归,戏他就得陪她们唱下去。 沈雪看着慕冰玥苦着一张脸,嘻嘻一笑,端过一盘糕点,“小姐在愁下去,小心没等老呢,皱纹就爬满脸,就成老婆婆了,将来可就嫁不出去了。” 慕冰玥一笑,也不争辩。却见娘亲望过来,目光中含着自责,她怕娘亲想多,拿起一块甜糕,胡乱放进嘴里,唇齿不清的含糊道:“放心,等我爹回来,必让他先给你找个好人家。” 沈雪小脸一红,跺脚转身,“小姐小小一点,好没羞。” 慕冰玥无语,是她先提的好不好。 李氏看着她们斗嘴,终于展颜笑了。 又是一年,因着家中负债累累,年节家中也没有好好张罗,每人只是都添了件新衣便算过年了。 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年节过后军营又订了五百件衣服。 好在这次军备处的人,拿人手软,交货的日期宽松了不少,她们又提前置办了一些,到时再扩招些人手,算来时间是十分充裕的, 李桐是个飒落人,接到信后便操办起来,没几天便招够了人手。本来这里有田地的都不多,家里逃过兵役的男子,多是去了乡绅家当长工,而女子在家多是织布过活,自从接了这么个靠谱的伙计,都奔走相告,慢慢的也就都传开了,那些绣娘的亲戚也就都赶了过来,因着都是知根知底的,后来的这些绣娘都有相熟的亲戚教着,倒是省去她们不少的麻烦。 人手充足了,慕冰玥和沈雪也就赋闲下来,她们平时也就帮着跑跑腿。 月余过去,她们也差不多完工了,李氏和李桐分装打包,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沈雪做好饭将饭桌摆好,一家人坐下,边吃边聊。 “唉!这次给你爹写信,告诉他家里的鸭绒不够了,叫他别再那边接活了。”李氏皱着秀眉。 慕冰玥其实早就想过这个问题,解决方法也有了,一听笑道:“娘,不如这次让我爹收到尾款后,在那边买些羊毛回来。” “玥儿,怎么知道有羊呢?”因这里终日烈阳高照,家家户户也就些养鸡鸭的,也只有大户人家养来吃肉,但都是关在院子里,李氏不知道女儿是如何得知的。 “玥儿,是听绣娘们说的。”慕冰玥想了想措辞,道:“听说,羊身上的毛绒能制成地毯,想必也能制成衣物。” “哦……听玥儿提起,娘才想到,玥儿是怎么知道鸭绒可以御寒的?” “玥儿,只是觉得鸭绒似棉絮一般,有时下雨后鸭子总要将头缩在腋下,想来是能抵挡寒气的。”她顿了顿,见沈雪正眼巴巴的望着自己,不明所以道:“怎么了?” 沈雪嘻嘻一笑:“我似小姐这般大时,只会吃而已,小姐真是聪明。” 慕冰玥听完,心跳蓦的加快,抬眼就见娘亲也正若有所思的望着她,气氛有些太静,她只好干笑两声。 李桐听了,也望向慕冰玥,道:“是呀,小姐小含珠而生,想来必是不凡的。” 慕冰玥听了这话正不知如何回答,腕间一热,手已是被娘亲拉到她跟前。 李氏打量着那颗龙眼大小如冰魄般的珠子,凝目注视着珠子里隐隐流转的紫色光华许久,却也未瞧出个所以然,只好松开,道:“是呀!想来是有些奇怪?” “娘,那珍珠不也是蚌产出的么?天下奇怪的事物,万万千,想来是我们不知缘由才奇怪而已。”慕冰玥见娘亲眼中疑惑消去大半,心下松了口气,转眸想了想道:“娘,此事说来确是有些奇怪,但我不想被人家当个怪人似得,这事在外人面前还是隐瞒些好,还有我出主意的事,还是别让人知道的好。” 慕冰玥看娘亲、桐妈和沈雪都点头,才彻底放下心来,转移话题道:“娘,我爹在军营里,来回奔波购置羊毛,想来是极不方便的,不如叫我爹在那边多买些山羊和绵羊回来。” 李氏犹豫道:“羊毛倒是能制成地毯,毡帐的,但是若要制成衣物,没人会做,也不知能不能行?再说那羊是极贵的,我们又哪里来的银子买呢?” 她劝道:“娘,凡是总有第一回,而且爹的军帐也是用毛毡制成,才能抵御边疆风雪,制成衣物必也能抵御寒风,正好也能解决咱们现下原料不足的问题。而且有些绣娘是从边疆逃难过来的,她们都会纺织毛毡,制成衣物是没问题的。而买羊么?我们可以让那些绣娘一家买上一只,我们负责收购羊毛,羊毛要比布贵多了,而且吃的又是草,想必精明点的都会答应的。” 李氏和李桐听了,都转忧为喜,笑道:“也不知你这小脑袋瓜是怎么长的?” 慕冰玥见大家都同意了,笑着眨了眨眼睛,又与众人商量细节,等事宜都敲定了,天也黑下去,因着明天还有事,大家也都没熬夜赶活,收拾完碗筷,便都歇息了。 翌日一早,等她醒来时,沈雪已经做好了饭,而娘亲和桐妈也都早用过饭去各家游说了。 沈雪见慕冰玥醒了,笑盈盈道:“小姐,奴婢今日做了你最爱吃的水果糕,一会一定要多吃些。” 慕冰玥梳洗过,笑着捻起一块水果糕,边吃边夸赞沈雪的手艺,要不是资金不足,她还真想开家点心斋呢,沈雪的手艺真是好的没话说! 等到近晌午了,李氏和桐妈才回来,慕冰玥见她们脸上都挂满喜色,便知事成了。 李氏边洗手边道:“没想到今日事这么顺利,玥儿,你猜娘亲和桐儿这次卖出了多少羊?” 慕冰玥听了,看了一眼桐妈闪闪发亮盛满笑意的眼,笑道:“一百只。”这其实已是她往大了蒙的,要知道羊虽是吃的是草,但一年产毛也就两三次而已。见娘亲笑着摇头,她只好伸出两个手指。 见李氏依旧摇头,沈雪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眸。 慕冰玥心下惊诧万分,未等她猜下去,桐妈已是大声说了出来:“是二百六十多只,定金都已经收了上来。 慕冰玥听了,大为惊讶。 这古人倒是戒备心不强,要知道一只羊的价钱就不是小数了,两只羊就能掏空一个普通人家的家底了,在这乱世也不怕她们卷款跑了。 这也就七八百人的小县城,能凑到这个数,看来她着实是小瞧了娘亲和桐妈的能力。娘亲和桐妈,虽是外乡人,看来那些人还是蛮相信的。 吃过午饭,慕冰玥就见娘亲去给父亲写信。她自己算过,这趟货,刨去车船,手工,原料和给军备送礼的费用,所赚的在去除要在那边购买羊毛、绵羊的钱,剩下的银两也着实没多少了。 可惜还是攒不够钱免了父亲的兵役,现在上下疏通已增为三百两银子,她们就是变卖家产也是不够的。 今年因战争频发征丁愈加频繁,村里的青状男子为躲过这无止境的征兵,有的竟都自卖己身,卖与官吏家终身为奴,犹如牲畜般生死有主家掌控,就算生了后代也是家生奴,任由主家发卖,一点人权都没有。 她的父亲既然选择去当兵,想必也是有骨气的,因而这个暂缓之计她从未在娘亲面前提起。 他父亲是个私塾先生,最喜读书,可惜在这个重武轻文的乱世,即便父亲文采再好,做官这条路也是极难走的。在这里并没有科举,多是由当地官吏向朝廷举荐人才,得了朝廷的眼才能混上一官半职。 虽然除了乡绅官吏人人家都穷,但商人还是排在最末尾,就是民也比商人的地位高。因世道乱,商业从来没有得到自由发展的市场,商人也没有独立的社会地位,只能在官民的夹缝中求得生存。 慕冰玥这世的爷爷她听娘亲说是个颇会做生意的,走南闯北的一年也没几天着家,但是却挣下了偌大的一份家业,因她父亲向来不会钻营之事,在生意上连连被骗,才赔掉了大半家产。父亲心灰意冷下也就未在继承父业,转而当了私塾先生,后来又出钱躲了两次兵役,再加上为求子的事,耗光了家底,因此才无钱躲过这次兵役,虽还剩座祖宅,却是至死不卖的 第十章 突遭横祸 在这个无后为大的时代,娘亲一直未有身孕,而爹在家道还没没落时未曾纳妾,想来父亲母亲的感情还是很牢固的,她听桐妈说起,娘亲与出外游历的爹可是一件钟情呢! 而她的外公一见到父亲出的聘礼,爽快的便把娘亲嫁给了父亲,父亲相貌堂堂,母亲也是百里挑一的美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婚礼办得极是隆重,当时可是羡煞了家里的那个比娘亲小一岁的同父异母妹妹,每每说起桐妈总是洋洋得意一番,后来便转为沉默,她知道桐妈是想起了那些难过的日子。 而沈雪的爹,本是父亲的书童,而桐妈是与她娘亲娘家签了卖身契的,结婚后便陪嫁过来。后来娘亲便撮合她与父亲的书童成了亲,因家道败落娘亲遣散家奴便放了桐妈自由让她与沈雪的爹出去单过了。谁知沈雪的爹那么短命,第一次上战场便丢了性命,桐妈成亲没多久便成了寡妇,娘亲听说桐妈被婆家不容,便让爹接回了还怀有身孕的桐妈,后来便生下了沈雪。 慕冰玥想到这,看向正在写信的娘亲,昔日较好的容颜,如今却被日夜的操劳累的满面沧桑。她不由抚了抚自己的脸颊,如今她的样子轮廓之间确是一丝也未随这世的父母,眉眼之间依旧是那世的样子,她真怕哪一天娘亲提起,也怕引起父亲的怀疑,毕竟她的样貌在那世人工美女如云的时代,都数凤毛麟角,分外让人嫉恨的,在这世又有这颗珠子在,她真不知娘亲和父亲日后如何作想。 慕冰玥知道现在再怎么担心也是无济于事,也只好暂时放下心事,帮着桐妈收拾东西。 李氏将要慕成杰购置羊毛和羊的事写进信里,连着这次的货和定金一起交给雇的当地知底船老板,又多雇了一个人让他帮着船家将羊带回来。 时间匆匆,大半月过去,运羊的船已经回来,慕冰玥她们家也购置了五只羊,她让娘亲将那些绣娘都叫到家里,叫那几个会纺羊毡的妇人将纺织方法教给她们,原理都是一样的,只是筛选羊毛多了道工序,不过她一早就叫木匠师傅将她们说的毛刷做好了,其实就是类似现代的刷子,只是毛短些硬些。 俗话说孰能生巧,这回每个人也都不是一件衣服包到底了,而是按照工序分成了一组一组的人。效率倒是提高了不少,因每个人完工的速度快,所以也都不想跑来跑去的,慢慢都聚到了她们家,自己做完了,便交给下一位工序的人完成,活出的也越来越快,她便让娘亲用油布做成大的遮阳伞帐立在院中,众人在伞下做工,而沈雪便负责做这五十来人的饭菜。 因着工序复杂,一月过去她们也就做了一百来件,好在这次因是新品,军备的人只说做好了,拿去看看,倒是未限时也未定件。她们做好后便将衣物送去军营,也是雇了上次的船家和伙计。 慕冰玥深知要依靠军队赚钱的话,在资金短缺的情况下,短期内是无法实现的。 她从沈雪哪里探听到,那些住在城里的人几乎家家都有庄园,对瓜果蔬菜的需求不是很大,所以靠有机绿色食品发家是不可能的了。而在这里她唯一可以凭借的优势是众多的留守妇女,她们的手艺活都是没得挑的。 她倒是观察过,因这里人人都会织布,但是因产量小一月也就产两三匹布,所以销路也少,基本上都是卖到当地的布店里,也没赚多少钱。若是她将这些布匹收购起来,送到那些达经渭城却不停靠在此的大商船上,想必批量直销利益是可观的。 当她将想法告于于娘亲桐妈后,两人都极是赞同。 第二天李氏和李桐便一起挨家挨户的收购布匹,当然并未付账,只是先记在账上,等售出后在返钱。 因各家现有的存货也就两三匹而已,即使被骗也亏不了多少,又听说比布店的价钱高,都纷纷拿出存货。林林总总的下来,她们竟也收到了五百余匹布。 因不知大的商船具体何时过,桐妈让她与娘亲在家等,自己一人顶着烈日坐上马车去了运河边。 她与娘亲在家忐忑不安的等着,直到近末时才等回桐妈。 慕冰玥见桐妈的脸上的喜色遮也遮不住,便知事成了。 外头太阳正是毒辣之时,也不再外面絮叨,慕冰玥见桐妈未张罗从马车上卸货,心上惊了一下,没有开口问。 众人进的屋来,李氏拧了手巾给李桐擦汗,沈雪给自家娘亲到了一杯凉茶。 李桐接过也顾不上擦脸,满面笑容道:“小姐,你绝对想不到奴婢今日赚了多少银子?” 李桐说完见大家都一脸焦急的望着她,也不敢在卖关子:“足足六百两银子!” 慕冰玥听了赶紧算了一笔帐,刨除购买布匹未付的五百二十五两、车船费,粗粗一算剩下的也有五十多两。要知道这想到于21世纪的五万元了,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了。 好在都是雇的熟人的车船,不然这么多的银子,慕冰玥想起来还真有点后怕呢,谁知道桐妈这一下子都卖出去了呢! “桐儿,快讲讲怎的就这般好卖?”李氏拉着李桐坐下,又给她倒了一杯水。 李桐喝了一口水,才开口道:“小姐,这回说起来,实是幸运!奴婢等了半天,就过了两条船,出的价都不是很理想,奴婢等了又等,才来了一条出价稍高点的,可惜却只要了十几匹布,奴婢正愁的慌,这一趟下来,付车船的费用都不够呢!这时就过了一条大的商船,等靠近了奴婢一喊,那船工叫了一人出来,那人长得似个财神似的,听奴婢说有布匹卖,倒是让我上了船,最后看了看样子,竟说全都要了。那老板姓福,趁着小厮们搬运货物时,他邀了奴婢去他的货仓。小姐,您不知道,奴婢这回可算开了眼界,库里满是绫罗绸缎,金玉瓷器的,晃得奴婢的眼睛都花了。” 李桐又倒了一杯茶,咕咚咕咚喝下去,接着道:“那福老板见奴婢不买东西也没不耐烦,给了奴婢银子,说二十天后商船还返回来呢!若是有存货叫奴婢再去卖给他呢!” 李氏听了又惊又喜,沈雪也是笑的合不拢嘴的。 慕冰玥听桐妈讲那大船的规模,料是往来各国跑商的船,价格给的也是够高,她们要做的是长期的生意,若是撘拢上这个福老板,以后也就不愁销路了。 临近晚上,天气清凉些,李氏便和李桐分头给各家人送货银去沈雪也跟去帮忙,慕冰玥因人小腿短走的慢便没跟去。 李氏几人走了一会,慕冰玥正一人在家默默出神想着赚钱的事,就听见门外有脚步声,本以为是娘亲她们回来了,谁知闯进来一蒙面歹徒。 看清来人手中明晃晃的大刀,慕冰玥心里顿时跳了数下,却是强作镇定吓唬那人道:“我娘就快回来了,识相的赶紧走。” 那蒙面歹徒环顾一周,见大人不在家,胆子顿时大了不少,压低嗓音:“小丫头,乖乖的别做声,不然老子一刀砍了你。” 慕冰玥心想此人定知道今日家里进账,赶来劫财的。此处地处偏僻,旁边并无人家,自己喊起来也是没用的,再说家中的碎银也都叫娘亲她们拿走了,想那歹徒找不到钱,就会走了,她便不做声了,任那歹徒在屋内翻箱倒柜。 蒙面歹徒见恐吓起到作用,便得意的在屋中翻找起来,谁知翻了半天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找到,顿时恼羞成怒的将刀架在慕冰玥的脖子上:“小丫头,快说你家的银子藏在哪?不然可别怪我!” 慕冰玥闻到他身上的酒味,怕惹怒他当真砍下来,只好道:“我家穷的就剩半缸米了,银子也都是别人家的,我们家哪有银子?” 蒙面歹徒眉头皱紧,环顾四周,见家什还不如他家的呢,不由信了几分,茫然自语道:“难道是船大框我?”却依旧未松手。 慕冰玥见他信了一半,也不敢在多言,本以为那人搜不到东西便会走了,谁知那人撤了刀却是一把将她扛上肩。 慕冰玥生在文明社会,也就被偷过几次钱包,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 待她回过神来,已是被那人扛到了门外,慕冰玥突然想起在古代可是经常有拍花子的,自己若是当真被拐了去,还说不得卖到哪里! 想到这她极力挣扎,可是无奈她的力气哪拼的过一壮年男子,慌乱中她眼睛无意瞟到那人露在外面的耳朵,情急之下一口狠狠的咬了下去。 那人顿时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慕冰玥也一下摔落在地上。 慕冰玥本就怕那人发狠将她扔下,咬完后便急忙护住脑袋,可还是被摔得眼前发黑,未等她能看清眼前的事物,胸口竟被狠狠踹了一脚。瞬间慕冰玥耳边失去了所有的声响,似乎有人按了静音键,就连她自己此时应急喘的呼吸声也听不到。心脏一开始几乎停跳,后来慢慢加快,快到她几乎承受不住 第十一章 连番变故 慕冰玥蜷缩着身子,咬牙忍着胸口传来的一阵阵钻心的巨痛。 不知那人为何不在下手,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她耳边的声音才渐渐清晰起来,耳边响起了打斗声,慕冰玥寻着声音望过去,见是桐妈正拿着布匹狠狠的打着那人的头,即使布匹已经被刀砍的尽是刀印,也依旧不退缩。 慕冰玥深吸了口气想站起来,可是手刚撑到地上,心脏处就像被什么削尖的利器狠狠的戳了一下,眼前一黑她顿时失去了知觉。 蒙面歹徒被外面的冷风吹了一阵,酒醒了大半,看着眼前像疯子一样穷追猛打他的妇人,心生怯意。不想在做纠缠,任其用布匹雨点般的打砸在身上,也不还手,只往远处的山里逃窜而去。 李桐心中担心慕冰玥的情况,也不在追。见他跑远了,赶紧扔了手中的布匹,返身跑向慕冰玥,见其双眼紧闭,脸色煞白,嘴角好似还有血迹,顿时心慌起来。 李桐颤抖着手探向慕冰玥的鼻间,好半天才探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呼吸,不敢耽搁,赶紧小心翼翼的将慕冰玥的抱起放在屋内床上。 李桐知道这回应该去请郎中来,可是心中又担心那歹人去而复返,正两相为难之时就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李桐一个激伶哆嗦着拿起桌上的剪刀,挡在了慕冰玥身前。 李氏和沈雪送完货银返回家中,却见院外散乱着几匹布娟,本就惊诧万分,在一见李桐双手紧握剪刀,一副准备拼命的架势,一丝不详的预感升上心头:“这是……”话未说完,李氏募的看见闭眼躺在床上的女儿,浑身顿时一颤,几步抢上前。 李桐见是李氏回来了,情绪骤紧骤松之间,猛的大哭出来:“小姐……小小姐她……家中闯进了歹徒……小小姐她却是不知怎么了?” 李氏见女儿脸色惨白,嘴角还有血迹,本就怕的不行,听李桐讲完惊吓之中竟是再也站不住,瘫坐在床前,哆嗦着好半天才道:“快去请郎中……快……” 李桐连连应着,吩咐女儿顶好门,便踉跄着往外跑。 沈雪慌乱的搬来椅子顶住屋门,倒了热水小心擦洗慕冰玥擦脸上的污泥。 等洗净脸,慕冰玥额头上的乌青才显露出来,惊的两人都猛吸了一口气。 李氏本以为女儿是惊吓过度才会昏过去,而唇边的血迹她也以为是女儿摔倒时碰了舌头,可是这会一看她止不住的心惊,难道那歹人还对一六岁孩童动手了不成? 李氏越想越怕,见女儿到现在还没有醒,在也忍不住,痛哭出声:“玥儿,你睁眼看看娘啊!玥儿……别吓娘……玥儿……” 家中遭了一连串变故,沈雪本就怕的不行,这会儿一听夫人哭的凄惨,以为小姐不行了,也大声哭了起来。 李桐请了郎中回来,听见屋内哭声一片,大惊失色,抛下郎中,急忙往屋里跑。 李桐进得屋来便往床上看,见慕冰玥依旧紧阖着双眼,面色一沉,却是再挪不动半步。 郎中气喘吁吁的赶到屋内,看见屋内情形,也不敢做声,急忙放下药箱,上前探了探鼻息。 李氏和沈雪见郎中到了,顿时急切的看向他,静等他诊脉。 郎中摸着脉,双眉是越蹙越紧,看得三人心也是一直往上提。 良久过去,郎中才放下手来,却是一言不发,只连声叹气。 李氏见到赶紧上前:“郎中,我女儿怎么了?” 郎中叹着气,沉吟道:“小姑娘的心脉时有时无,怕是受了损伤,因孩子年幼,能不能挺过去,老夫也说不好,若是能撑过今晚,说不得有救,若是撑不过怕是……” 李氏一听女儿有可能活不过今晚,大受刺激,双眼一翻昏厥了过去,一屋子的人顿时乱成一团。 郎中见掐人中也无法令李氏醒来,又从药箱取出银针施针。 李桐在一旁急得不行,可也不敢上前打扰,直紧紧攥着自家女儿的手,焦急的望着。 在郎中的施救下,李氏终幽幽醒转,却是再无法开口讲话。 郎中急忙把脉,良久才道:“夫人骤听噩迅,怕是一时难以承受,失了心……” 李桐一听大惊,急道:“可还能好?” 郎中缓缓摇头,道:“老夫也不知,心病还需心药医,只是日后再不能受刺激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行船偏遇打头风,一番变故惊的一向坚强的李桐也没了主意。 郎中本想宽慰几句,可是却也无从说起,只好作罢,开好药方,交给李桐。他见李氏虽是身体不便,可却依旧紧盯着躺在身侧不远的女儿,怕她着急对病情不利,压低声音对李桐说道:“可还有别的屋,最好将那小姑娘与夫人分开,小姑娘怕是不行了,夫人是再不能受刺激了……” 李桐一听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大夫求您发发慈悲,救救她们母女吧!我李桐给您当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求您了……” 沈雪也紧随着跪下,咚咚直着磕头。 郎中一见赶紧上前相拦。 这时床上的李氏身体直颤,激动的也是直哼哼着。 李桐一见怕再刺激着李氏,强忍下喉中的哽咽,直泪光凄楚的看向郎中。 郎中伸手扶起李桐,看了一眼床上,叹道:“我为小姑娘开个方子,只是要用些猛药,怕姑娘年幼挺不住……” 李桐一听赶紧谢道:“如今都这般情况了,大夫只管放心医治,若是有个什么,也只怪孩子命苦……” 郎中默默点点头,又回去写方子。 李桐送郎中返回,又从药铺抓回药,赶紧剪了,喂二人服下。 李氏因喝了放了安神的药,不一会便昏睡过去,李桐见了赶紧将慕冰玥小心抱起,放到厨房刚临时搭好的小床板上。 一夜过去,慕冰玥依旧未醒,虽还是气若游丝,却还是撑过了一晚,让一直紧盯着她的李桐,有了一丝希望。 李桐怕李氏醒了见不到人着急,又煎了一碗药趁着她昏睡时给她服下,又给慕冰玥换好外敷的药,吩咐女儿照看好,便匆匆出门去请郎中复诊。 郎中听说慕冰玥撑过了一晚,很是惊叹,拿上连夜磨制好的膏药随着李桐坐上马车。 郎中一进屋便先去看小灶间的慕冰玥,这回郎中很久才收手,犹豫道:“此女毅力惊人,受了如此重的伤,能撑到现在着实是个奇迹,如今我们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李桐知道此事勉强不得,收拾了心情领着郎中又去给李氏诊了脉后,才千恩万谢的将郎中送走。 李桐送走郎中便把药煎上,又热了些汤水,和女儿一起给两人喂了些,两人才匆匆吃了点。 过得一会儿药才剪好,李桐拿碗来回倒着晾凉,给两人服下后,便一屋一个守在一边。 晌午时分,沈雪听见娘亲在小灶间喊着自己,一激灵立马从床沿滚了下去,就往厨房跑。 “雪……你快看……你看小小姐的手是不是在动,快看看……”李桐头也未回直挥手招呼着女儿。 沈雪顺着娘亲的目光望去,半天也未见小姐动一下,只当娘亲守着时间太长了,出现的幻觉,正要回话,却蓦的见自己小姐的手动了一下,她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的靠上前:“娘,小姐的手真的在动!” 李桐一听,激动地直感谢菩萨。 慕冰玥被桐妈的哭泣声唤醒,知道自己的娘亲也病倒了,可偏偏却醒不来,仿佛梦魇一般。在桐妈给她擦手时,她用了所有的力气,才动了下手指。知道桐妈唤来沈雪,好半天她才攒够劲在动了一下,示意她真的是醒了。希望她们能明白她的意思,让娘亲好转起来,为了娘亲为了妹妹,拼了命她也要留住这口气,绝不放弃。 等到了第三日下午,慕冰玥才幽幽醒转,望着惊愕的看着她的沈雪,虚弱的笑了笑,还没等她开口就见沈雪如旋风一般冲出了屋子,不一会就见桐妈跑了进来。 她看着桐妈布满血丝的双眼,心里堆满歉疚,自己真的是个灾星,身边的人总要受她的连累。 “小小姐,您可算醒了……菩萨保佑……。” “桐妈……”,慕冰玥一开口便被自己粗哑的嗓音吓了一跳。 沈雪见了赶紧倒了一杯茶过来。 “嗯……”,她本想接过,谁知才一起身,胸口那隐隐作痛的地方,顿时抽痛起来,痛哼一声,慕冰玥又仰面跌回床上,一番动作下来,竟是折腾出了一身冷汗。 桐妈上前急急按住她,慌道:“快别动,快躺下。” 慕冰玥知道自己这回怕是折了胸骨了,再不敢乱动,就着沈雪的手喝了几口水,润了润干燥如拉锯的嗓子,忙道:“我娘怎么样了?” 李桐红肿的双眼一黯,犹豫着该不该告诉慕冰玥。 慕冰玥一见桐妈的神情,便知娘亲还是未醒,低声道:“桐妈,快把我抱到娘亲那去,我想陪着娘亲。” 李桐心想,小姐的病是心病,若是见小小姐醒了,说不上病也就跟着好了,就应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抱起慕冰玥,放到了李氏的旁边。 慕冰玥见娘亲牙关紧咬,一脸惨白的昏睡着就内疚自责的不行,忍痛呼道:“娘,您醒一醒……娘,玥儿已经好了……您醒醒……您睁开眼看看玥儿啊…… 第十二章 度过危难 李桐见了直擦眼泪,突地想起小姐怕是安神药的药劲还没过去,怕慕冰玥扯痛伤口,忙道:“小小姐,先别着急,小姐的药劲应是没过去,怕是一时半会还醒不了。” 慕冰玥听了,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放下,她昏睡着时,直模糊听桐妈说娘亲也病倒了,谁知却怎么也唤不醒,见娘亲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因此害怕的不行,听到桐妈说是药劲没过,才放下心,强自镇定下来,安静的守在娘亲身旁。 明明很孱弱的慕冰玥此刻身上散发出的气场,却让沈雪找到了主心骨,也也渐渐停止了哭泣。 慕冰玥静静听着桐妈说着娘亲的病情,眉头也是越皱越紧,她万万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变得这般严重。听桐妈所言,娘亲怕是得了中风,这种病即使是科技发达的二十一世纪亦是难以医治的,更何况这落后的时代,她伸出手握住娘亲有些温热的手,怔怔的落泪。她害怕,她怕娘亲以后再也不能下地,她怕她以后会…… “娘……娘……”,她每隔一会便唤娘亲几声,她知道有时候昏迷着的病人,是可以听到外界的声音的。 李桐听着慕冰玥声声令人心酸的呼唤,强忍着泪,本来怕她身体未恢复想阻止她,可是却又明白的知道,即使她说了怕也是无法阻止的,只好黯然陪在一旁。 直到入夜,慕冰玥才感到娘亲的手有了反应,不顾胸口处传来让人窒息的疼痛,她连声呼唤着:“娘,您醒醒……娘……。” 李氏眼皮不住的滚动,良久终于睁开眼来。 慕冰玥见到喜极而泣:“娘,您终于醒了……。” 李氏嘴唇上下起合,好半天才发出两个音节。 “娘,玥儿在……娘,您一定要尽快好起来”,娘亲虽咬字不清,慕冰玥从口型上还是分辨出来,知道娘是在叫她,尽管心下锥痛,她还是强忍住了眼泪。 沈雪拿了碗稀饭过来,桐妈赶紧扶李氏坐起,沈雪小心喂着。 慕冰玥见娘亲目光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自己,好像怕她随时会不见一样,心更加痛。经此一事慕冰玥清楚的知道,她在不能任性的沉溺在娘亲无私的爱中了,因为她不能害了娘亲,让娘亲在受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那样的刺激她怕娘亲是再也承受不住的。 她只有远离她们,才能使她平安! 为了娘亲,她必须要淡出她们的生活。 ……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慕冰玥这次在床上足足躺了四个月才勉强能下地,而李氏因时常劳动,身子骨还好,在郎中的精心调理下,并没落下太大的病患,月余便能下地走路了,只是这次中风还是留下了后遗症,在受刺激之下舌神经似乎受了损伤,即使说的在慢,咬字还是不清晰,不过这已是幸运了,桐妈高兴的每日都要烧香谢菩萨。 因怕父亲在军中担心,所以这次变故,慕冰玥她们并没有与慕成杰提起。 而在她和娘亲生病的这几个月,家里的里里外外都是在靠桐妈支撑,生意那头桐妈也没放下,因为这一家人的吃穿用度,还有她和娘亲那昂贵的医药费,总是要有出处,好在那个‘财神爷’,帮了不少的忙,家里的开销多亏了他才支撑下来。不过那船工做事不牢靠,她已是让桐妈雇了别家。 李桐和沈雪既要照顾李氏和慕冰玥,又要看着那五十几个人做工,还要去挨家收活,几月下来,两人都受了一大圈,李氏虽能下地,但身子虚的很,也不能干累活,好在那个马婶很是能干,见李桐忙不过来,总是主动帮忙,才让李桐有了喘息的机会。 李氏之所以好的这么快,多亏从那艘商船上买来的那些极好的补品,忽略那昂贵的价格,那些补品却是起了极大的作用。 而慕冰玥由于年幼体虚,虚不受补,不能吃那些极好的补品,而素来又不占荤腥的她,好的便越发的慢了。 慕冰玥虽能下地,可是行动间心口处还是阵阵的抽痛,有时晚上睡觉,被子无意间压上心口,都能让她喘不过气来。因身子虚弱,沈雪担心她,她每一次出屋,沈雪必跟了去,弄得她只好在屋静养,看那些桐妈从商船上买来的书经过跟娘亲的学习她已是认得不少。 时光荏茬,数日过去。 “小小姐,你猜发生了什么事?”李桐一脸喜色的进屋,环视着慕冰玥和李氏,表情上即像高兴又像解恨。 弄得慕冰玥和李氏一头雾水。 不等两人发问,李桐已是咬牙切齿的说了起来:“是船老大那个三只手的小舅子,已经被官府抓到了,当初若不是那贼子无意中说出船大两个字被小小姐听到,我们只怕就平白的受了这场灾了。哼!那贼人闯了祸,听说官府在找船老大,闻风便逃了,钱用光了以为风声过了,跑了回来,借了银子去赌场一通赌,谁知一下子都赔光了,便耍气赖来,偷了庄家的钱想跑,却被发现了,被那赌场的人扭送到官府,那县令一查案底,审都没审,直接把那贼子的手给打断了。真真解恨!” 李氏听了也是恨得直咬牙,女儿的一生就被这个贼子毁了,就是打死了他,她还觉得是轻的,听到这李氏狠狠抹了眼泪,“我真想杀了他。” 沈雪在一旁也狠狠道:“也不知判了多少刑?最好判他再也出不来。” 李桐一听,表情分外痛快,“正好有一批被皇上抄家的大臣家眷被贬到边关途经这,那县令便直接叫人把那贼子也送去了,上几回兵役那贼子都侥幸活了下来,我看他这回折了手,还怎么逃命?” 李氏听到这才解了恨,看向慕冰玥双眼只噙满了泪,泣道:“……只是苦了我可怜的孩子。” 慕冰玥怕她太过伤心,赶紧转移话题,道:“桐妈,那贼子可是招了。” “招了。”说起这个李桐又是满脸恨意,“都是那船老大喝酒误事,被那贼子听了去才起了贼心,害得我们……害苦了小小姐……” 一时大家都沉默了下来,任是一个健全的人都不会娶一个病弱的女子为妻的,李氏几人都知道,慕冰玥这一生怕是…… 慕冰玥见周围的人都沉默下来,知道是担忧她,也不说破,缓声道:“恨只恨当时我牙齿未长全,不然非得咬下他一个耳朵不可。” 三人知道慕冰玥是不想她们感伤,所以都勉强笑了笑。 怕气氛再变回沉闷,慕冰玥只好找些话题来谈:“这次我们做的那些羊绒衣也不知到了没有?” “算算时间应该到了,上回做的衣服没几天便都被抢光了,虽说大家多是看在你爹那个药方子上买的,但是穿着到底保暖轻便,倒是引了不少人来买,这次做的比上次做的又是精进了不少,到时只怕也是供不应求,大家可都抢着要呢!”李氏知道女儿不想她伤心,配合的转了话题。 “是啊!这羊绒衣穿在里头,那鹅绒棉衣穿在外头,任是那边塞在苦寒,也是不用再受那寒风袭人的苦楚。”李桐也是跟着应和,话音一转道:“只是不知小姐欲买回的牦牛绒和骆驼绒做起衣物来是什么样?” “这牦牛绒每年只能采一次,粗毛和细绒加起来也不够件背甲的,我打算用粗毛制成筒袜,在掺上少许羊绒做成钢盔的里帽。”在边疆那些将士大多穿动物皮制成的战靴,虽然保暖但是那些皮革制成的总会有些磨脚,他们又需操练,一天下来只怕脚得蹭出许多血泡,她设计的筒袜式样的即防寒又排汗,还柔软。想必那些将士绝对会抢破头,她继续说道:“而那驼绒,因只取那骆驼的腹部间的一点细绒,量极是有限,书中说那细绒排汗性很好,还能有效防御风湿腿,和腰腿疼痛等顽疾。我想就做成护膝好了,日后若是料充足了再做成腰护。” 那只船上应有尽有,李桐知道慕冰玥喜欢看书,所以每回从那家商船上回来都要给慕冰玥带回一些书。所以即使慕冰玥说的在离奇,她只说是在书上看到的,她们便再没质疑过。 几个人便开始商量等料到了,如何开工,用过午饭后几人便分头各自忙去了。 慕冰玥见人都走了,便寻了一处僻静处开始练瑜伽,那世她是为了保持身材,这世她是为了活命。她还要在坚持十三年呢,所以她不得不珍惜这条命。 日子一天天过去,订单越来越大,招的人也就越来越多,她们的生意也越来越好,她家仿佛开了个纺织厂,每日人来人往的,而慕成杰也来信说最多再过一年也就回来了,边关并无大的动乱叫她们放心,不用拿钱去疏通。 年关将近,因着慕冰玥的身体好了点,慕成杰那边又有了准信,家里也有了钱,所以李氏很是操办了一番,每个人都从头到脚的换了一番。 慕冰玥也不知是不是这大半年练瑜伽的缘故,这身子倒是慢慢好了点,唇上也有了点血色,虽然收效甚微,但好在走起路来没那么虚了 第十三章 突发奇想 转眼便到了年节那日,一大早沈雪便连番催着慕冰玥,生怕错过那县里舞狮的,慕冰玥刚撂下筷子,沈雪便急急的拽着她往外走,直吓得桐妈在一边直喊她小祖宗慢着点。 李氏在一旁看得直乐,叫她们早去早回。 慕冰玥那世最是厌烦过年,只因公司总是不放过她,每回过年都要她忙的个头晕脑胀,在天上飞的时间倒要比在地上呆的时间多,时间差还没该过来,便拉着她去演唱会演出,让她都没时间陪凌诺,现在想来她总感到愧疚。 慕冰玥从没想过还能有机会在享受到母爱,只是她这一世却依旧不能放纵自己,日后若她不在了,她也只能盼望沈雪为她在她母亲跟前替她敬孝了,慕冰玥宠溺的看着在人群身后不断跳脚的沈雪,都十六了还像个孩子似的。 沈雪拉着慕冰玥想挤到前面去,无奈人太多半天也挪不动步,幽然转身望着她,慕冰玥被看个愣着,就听沈雪说:“小姐,奴婢抱着你看吧,回头在讲给奴婢听。” 慕冰玥赶紧摇头,这里人挤得跟沙丁鱼似的,那一世可是出过不少踩踏事件,她可不想把命交待在这事上,那岂不是冤死! 见她极力摇头,沈雪终是放弃了,只好一个人伸长着脖子往里看,慕冰玥倍感好笑,无奈之下只好伸手拍了拍她道:“雪,你去看吧,我认得回家的路。” 沈雪猛摇头:“那可不行,这人来人往的,奴婢可不放心。” 慕冰玥看了看周围,伸手指向旁边不远的茶摊处,道:“那我去那里坐着等你,一会你看完了再来寻我就是。” 沈雪顺着她指的方向望了望,见周围并无多少人终是耐不住小孩心性,将慕冰玥送到茶摊上又给了她几文钱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慕冰玥还未在外面逗留过,也不知是需多少钱,看向小二,问道:“凉茶多少一碗?” 那小伙计也就十五六的样子,看着七八岁精致的如同瓷娃娃般的女童也不欺小,上前笑着道:“小姑娘,一文钱三大碗。” 慕冰玥笑着给了他一文,小伙计笑着接了,过得一会拿了一青色的茶壶过来,给她满满的倒了一碗,放在她手边,“小姑娘,喝完了可以自己续,小的将茶壶放在这了。”见她点头才又回去接着忙了。 慕冰玥轻抿了一口凉茶,到是不同家里的那些苦茶,喝着极为爽口,虽说她喝咖啡时也不爱放太多糖,但是还是喝不惯家中的茶叶,倒是未曾想这个小小的凉茶摊上的茶倒是还蛮不错的,不由多喝了几口。 等了一会见沈雪还未回来,她只好开始无聊的打量着周围,四处都贴着春联门神,到是与那世没什么不同,看来两个世界还是有些相似之处的。 青砖碧瓦,什么商铺都有,虽不像那世那些高楼大厦那么繁华,但是每个人却不再是那么形色匆匆的。 因是年节每个人都穿着自己最好的衣服,绫罗居多,穿着纱衣的也是不少,着布衣的人到也占了一小半。 三碗凉茶下肚,她已将面前的人们所穿衣着打量了个遍,却还是不见沈雪的踪影。虽离中午有些时候,但天气还是有些闷热,她体质阴寒尚觉的热,也不知那沈雪怎么还能挺得住。好在茶摊的凉棚遮去了不少阳光,慕冰玥可也不敢再多喝凉茶。 那伙计见她壶空了,擦擦汗走了过来:“小姑娘,可还要续茶。” 慕冰玥笑着摇了摇头,小伙计见了也不赶她,笑着拿着空壶回去了。 慕冰玥又等了好一会,沈雪才回来,坐下后便开始兴高采烈讲着刚才的所见。 慕冰玥见她满脸都是汗,忙又叫了一壶茶,沈雪接过一饮而尽,便接着讲道:“小姐,你可不知刚才那有两队的舞狮的,那当铺老板和米铺老板,俩家合伙出钱挂了个彩球在木杆上,让那两队舞狮的人抢。说谁抢到便赏给谁,那两个舞狮的听了都卯足了劲去抢,奈何球挂的太高,谁也抢不到,最后两队舞狮的也不知暗里怎么合计的,居然叠罗汉似得一个顶着一个最后才把彩球抢到手,把那米铺和当铺的老板看得直瞪眼。” 一旁的小伙计和茶棚里喝茶的人听了都哈哈大笑,小伙计问道:“不知那彩头是多少银子?” 沈雪呵呵一笑道:“足足二两银子呢!” 茶棚里的人一听都纷纷惊叹。 这里的二两银子折算下来也相当于那世的二千元了,确实不少了。 沈雪又是一乐,望着她道:“小姐,晚上更热闹呢!听说县太爷的三房姨太给他添了个小子,把县太爷乐的,花了大价钱从外地找来了杂耍团呢!不如晚上叫了夫人和奴婢娘亲来看?” 这里没有电视也没有电影院,人们很少有什么娱乐活动,倒也难怪沈雪这般激动,想到这她悠地想起一事,心下不由怦怦直跳。 俩人又歇了一会才回了家,沈雪一到家便迫不及待的把所见所闻转述给李氏和李桐,直逗得俩人乐个不停,几人吃过午饭又约好晚上再去。 因晚上要守岁,娘亲一早便把她俩赶上床去睡午觉,沈雪先还兴奋劲没过去,直拉着她说话,直到后来娘亲和桐妈收拾完回屋睡觉,才收了嘴闭眼装睡。 慕冰玥心中有事是怎么也睡不着了,以前她还觉得床还很大,现在她和沈雪慢慢长大倒是觉得这床也挤了很多,日后若是爹回来这里却是不能住了,长久租房子住也不是一个事,看来她还需努力,慕冰玥翻来复去的也睡不着觉,怕吵醒娘亲她们,索性也起来不睡了。 见众人没有被她惊醒,她拿了娘亲放在柜台的笔墨纸砚一个人悄悄的去了小厨房。 慕冰玥边磨墨边想着那些小品段子,好在这没人告她盗版。毛笔字她虽未练过,但好在常拿画笔,一手毛笔字写下来倒是没有那么惨不忍睹。但是却极费腕力,一篇字下来,手腕都发酸了,而且这毛笔字写来破费功夫。 她将娘亲平日用来画眉的眉笔取出,平日她用眉笔画花样倒是用的极为顺手,这会儿写起字来,到是有点费力,不过也比毛笔强多了。 她边写边想,一口气写了五个小品出来,她怕太过单调又写了几个比较出名的笑话。 慕冰玥以前拍完戏后,经纪人总是跟她和助理讲些笑话来逗趣,只可惜荤段子居多,在这里她到不好意思照搬,不过改改还是能用的。 一会儿的功夫,慕冰玥便写了两篇的笑话,她以前最擅长的是唱歌,成名作也有不少,可是在这里,唱歌是被视为最低贱的行业,也只比戏子高一点点,也是因为这个她娘亲在娘家的地位还不如夫人身边一等丫鬟的缘故。古人都讲个三世清白,她的外祖母原是茶楼卖唱女,想是姿色不凡才被收为妾室的吧! 她摇了摇头,抛开烦杂的思绪继续往下写。 若是她写了歌词出来,必还得交那些歌女唱歌,到时很难不被娘亲发现。娘亲爱她如命,必是不会让她与那些卖唱女有半点往来,所以这条路是行不通了。 慕冰玥转眸想了想,突的想起再过十几天便是元宵节了,到时人人都会出来逛灯市,她写些灯迷出来,应是极好卖的。她也不贪多,给多少要多少便是了。 想定,慕冰玥挥笔一蹴而就,洋洋洒洒的写了一百多个灯迷出来,她虽不是才女记性确是极好的,往年元宵节的晚会上都会有灯谜一环,元宵节她是陪着妹妹过的,而且她俩也总会争相猜谜,所以她到是记下不少。她将纸折好放在随身的荷包里,看了下沙漏,没想到一个时辰都过去了,想娘亲她们也快醒了,索性也不睡了,接着画昨日未画完的花样。 这里的刺绣可不若那世的十字绣,每一针每一线都是要描着花样子来绣的。 因着这里地形气候的缘故,那些只能在冰川雪峰上生长的雪莲等花,这里的人是很多是只闻其名,却是很少见过的。 她也曾留心,在买的那些书里细细查找过,但多只是些山石、树木、仙兽的,虽也有花草,但也只是模糊的轮廓,寥寥几笔画个影罢了! 所以慕冰玥画的花样很受这些媳妇小姐的喜爱,每每出了新花样,人们都会提前来定下。虽只是卖一文钱,但在这里两文便能买一升米了,好歹是够那五十几口人的口粮了。 未等慕冰玥画完,李氏和李桐她们已经醒了,见她在画花样,不由神情都有些黯淡。 沈雪未察觉到周遭变化,快语道:“小姐大年下的,也不歇歇!” 慕冰玥抬头见娘亲和桐妈的神色,知道俩人在想什么,转眸望向沈雪,笑回道:“我这画嘛!便如同你的年糕,哪舍得放到隔夜呢!” 沈雪脸上一红,跺脚道:“小姐又在取笑奴婢,不来了。”说完人就跑出屋了。 李氏看了一笑,走过去拉过慕冰玥的手道:“怎么不多睡一会?仔细一会守夜犯困! 第十四章 初次发难 慕冰玥笑着将手里的画拿给她看:“娘亲,你看这花好看么?” 李氏疼爱的抚了抚女儿的发:“好看。”她将慕冰玥搂到怀里,抚着女儿瘦弱的身体叹道:“娘给玥儿做些卤肉吃可好?” 慕冰玥缓缓摇头,从她怀里钻出来,说道:“玥儿不爱吃。” 李氏摇头,知道女儿这是打定主意了,任是谁也无法劝动她了,无奈之下不再劝。 慕冰玥在观音菩萨处,虽呆的时间不长,可还是知道那些牲畜都是犯了罪的人托生的,她虽没有来生,但她想为亲人和妹妹祈福,所以自出生以来,她从不沾荤腥。 “那娘给玥儿做些栗子糕可好?” 慕冰玥急忙应下,见娘亲笑了也跟着笑。 李桐见了眉眼带笑道:“若是姑爷回来就更好了!” 李氏听后眼睛有些湿润,也附和道:“若是成杰回来,咱们一家也就全美了。” 慕冰玥见她伤感,忙岔开话题,“到时玥儿要让爹教玥儿习字。” 李氏转忧为喜,笑道:“我的玥儿将来必是个才女,必胜过你那些个表姐妹。” 慕冰玥知道因她早产,身体底子不好,后又遭逢变故,身子越发的不好了。 每逢过节她随娘亲回外祖父家,那些家里人总是要明里暗里的嘲讽一番。而娘亲回家后,都会抱着她偷偷哭,哭诉外公狠心,有钱只给正房夫人于氏的子孙花,就算未给外孙女女婿银子,可那陪嫁的庄子,已是够他们挥霍的了,害她小小一点,只见过亲爹几面……在外面吃尽苦楚体弱多病不说,还又遭了那一祸事…… 自女儿出事后,李氏便对父亲死了心,只因母亲的牌位在家内祠堂供奉着,才没全断了联系。 李氏上头原还有个哥哥,虽是没养活,但到底看在生育过男孩的份,立了个牌位。 慕冰玥一想到等她二十岁没了时,而她那些表姐妹却都到了该成亲生子的年纪,想到那时娘亲的悲苦,她就无法高兴起来,勉强笑着回道:“那是,我爹能文能武,最厉害了!” 李氏笑着拍了拍女儿,眼中感伤褪去大半:“真是个小机灵鬼!” 最后屋内三人都笑了起来,沈雪听到笑声,探脑进来,催促道:“小姐,我们快去吧!别一会又挤不到前面去了,听说这回还有北极狐和金貂呢!” 也难怪沈雪着急,就是慕冰玥生在发达的二十一世纪里,也是没亲眼见过北极狐的。 不过这里的北极狐,指的只是北方极地雪狐。 那北极狐和金貂,都出自北边黑邑国的雪山上,极是名贵。 她们这小小淮县,之所以能请来这个杂耍团,却是沾了五旬县太爷王丞添丁的光。 见沈雪急得团团转,众人也不在耽搁,略收拾收拾,锁好门户,便出发了。 待四人赶到闹市,杂耍的早已开始了,周围已是围了不少的人,沈雪一见急得直拽着慕冰玥往前头钻,李氏见了赶紧嘱咐几句才松了手。 好在俩人身量都小,周围围的人不太密,很快沈雪便带着慕冰玥挤到了最前头。 场中放了十几个装满动物的铁笼,一个个矮的人拿着鞭子牵着一只猴子,绕着人群围成的圆圈转着。 那猴子颇通人性,咧着嘴迈着小短步,直咣咣敲着手里的那面铜锣。 一个身穿长衣的高个子男的,环顾场边周围,见吸引过来的人够多了,才吩咐亮起绝活。 喷火、舞刀、舞旗、碎石、还有蛇随着笛声起舞……众多绝活看得人群不时爆发出喝彩声。 不过这些绝活跟那些吉尼斯记录比起来,到底缺乏技术含量,让慕冰玥提不起丝毫的兴致,沈雪到是看得不亦乐乎。 沈雪看了一会,还是等不到那只北极狐出场,心急之下便拉着慕冰玥往那些箱笼处靠。 过得一会儿,沈雪急拍慕冰玥的胳膊,头也不回直兴奋的叫道:“小姐,快看……快看……那个想必就是那个北极狐了!” 因此时人太多,她们无法挤到近前,所以只能远远的看着。 慕冰玥顺着沈雪的目光看去,就见一只无一丝杂色,通体银白如浮云的狐狸,正蔫蔫的趴在笼子里,那本该晶莹透亮的眼睛,好似蒙上了一层膜,正无精打采的半縮拉着。 沈雪注意到了那北极狐的异样,高兴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小姐,你看那只北极狐好可怜,天气这么热,还要被关在笼子里。他们为什么不放它出来活动活动呢?” “书上说北极狐的血,不但有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之功效,更可解天下奇毒,而这北极狐速度又是极快,能活捉住它的少之又少,想必那老板极是珍爱,所以不敢轻易放出来吧!” 沈雪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虽是转过头去接着看杂耍,可却还是时不时的回头望向那只北极狐。 夕阳下坠,余晖透过霞云,撒在地面上。 慢慢的街道里的一切都被罩在一片玫瑰色中,徐徐晚风吹起,天气也清凉了不少。 而笼中的那只北极狐依旧未动过,周遭的喧闹丝毫未影响到它。 过了一会,一个身穿鹅黄布裙,头梳双丫髻,大约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走到场中,将手中的食物和水依次放到铁笼里。 那些铁笼里的动物,早就被炽热的太阳晒得直吐舌头,这会儿见有水喝,一扫先前的颓懒,纷纷起来进食,独那只白狐,眼皮也未曾抬一下,依旧纹丝未动。 那位着长衣的男子见了走了过去,正在喂食的小姑娘一见,诚惶诚恐的往后噤縮了几步,被那男子眼风扫到后,霎时变成惊弓之鸟,手中的托盘也在惊吓之中失手掉到地上。 慕冰玥转眸看去,男子正不悦的蹙着眉,似乎有所顾忌只压低了声音,呵斥着被连翻惊吓吓得呆若木鸡的小姑娘。 小姑娘强忍着的眼泪一下倾泄而出,那男子见了更是不悦,更是大加斥责,略略提高的声音,已是引起了周围人群的注意。 人人都担忧的看着跪在地上,急急收拾碎片的小姑娘。 男子注意到周围人群的异样,有所顾忌的停住了嘴。 这时一身着绿色湖水裙,挽着如意髻,年近三十的一位女子摇曳着走了过去。 慕冰玥以为那女子过去,是要为小姑娘求情,却不料那女子未发一言,抬脚便睬了下去,生生的将小姑娘的手踩在碎片上,那小姑娘顿时惨叫一声,双手倾刻间已是鲜血直流,人群也跟着发出阵阵惊呼。 沈雪惊吓之中将慕冰玥的手握的死紧,慕冰玥蹙起的双眉,不由更是凝紧,事已至此她本以为那位女子惩罚后便会收脚,谁知道那女子见男子脸显不悦之色后,不但不抬脚反而缓缓转动,似在向男子挑衅般,狠狠的碾压着,小姑娘顿时痛叫连连。 慕冰玥再也忍不下去,冷喝道:“把脚拿开!” 众人本就早已不满,此时见是七八岁女童出言阻止,都面露惭愧之色,纷纷喊着让那女子抬脚。 那女子抬头看了眼周遭激愤的人群,嘴角轻蔑的牵起却是未理睬众人。 那男子见了,怒道:“好了,不要胡闹了。” 谁知那女子听了,好看的柳叶眉顿时竖了起来,慕冰玥知道事情不妙,未及阻止,那女子已是狠狠的用力踩了下去,小姑娘顿时惨叫一声,双目一翻,竟是昏了过去。 女子见了,满意的一笑,这才收了脚。 慕冰玥见了又惊又怒,她万万没想到,这个女子心肠竟这般歹毒,如此状况依旧无所顾忌。 她的双眼顿时化作寒冰射向那位女子,正要开口,未防双肩已是被人按住,她回头一看,却是娘亲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侧,正担忧的望着她,又向她示意场中站着的众多打手。 慕冰玥知道娘亲的意思,可是在孤儿院中长大的她和妹妹时常会被无良护工欺负,那种无助的感觉,她最是明白。何况那女子的做法,比那些无良护工狠毒了数倍,怎能叫她忍得下去,今天这事她管定了。 她安抚的拍了拍娘亲的手,慢慢走出人群,却是不在看向那位用轻蔑目光打量她的女子。而是转眸望向坐在太师椅上,正好奇望着她的县令身上。 县令王丞见一漂亮异常的女孩定定的望着他,有些不自在的挪了挪肥胖的身子。 众人惊叹完世上有如此冰雕玉琢的人后,也随着她的视线,尽皆望向王丞。 慕冰玥心中冷笑,却并不言语,冰玉般的眸子,缓缓转动,最后将目光定向怀抱满月男婴,坐在县令身旁的少妇身上,直看得那妇人惊吓的依偎在那县令怀里才缓缓开口道:“淮县在大人的英明治理下,从无作奸犯科之事发生,未曾想这一外乡人来到大人的辖地,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伤人。众乡亲阻拦,未曾想那外乡人丝毫不顾及大人添丁之喜,加重戾罚,使得血染大地,却依旧还不罢手。他们在大人的地盘上,无所顾忌的行此恶劣之事,分明是没有将大人放在眼里。” 王丞五十三添得一子,又逢年节,喜悦之下花了重金请来杂耍团,却未曾想出了这么个事,让他大失兴致,本就不悦,此时听到一女童出言让他惩办,惊诧之余却是暗暗佩服其的心计。 第十五章 一字千金 环环紧扣,丝丝入理,一句外乡人彻底煽动了民众不满的情绪,又使得众人将目光都放在他身上,使得他不能不理。一顶英明父母官的大帽压下,让他不能不办。一句他的地盘,却是稳稳将他拉入局中,由不得他不动手。还有一句他添丁之喜,让他不但得办,还得严办,否则非但是他做官的威信,就是作为男人的尊严也得扫地。 好心计! 王丞暗赞一声,鼠目一眯,肥胖的脸上转瞬聚满冰霜,却是对着那位女子,冷喝一声,“来人,将那作恶女子给我拿下,就地杖打三十。” 众目睽睽之下,又是杖刑,女子若是受了必无颜见人,围观众人无不拍手称快。 王丞家丁得令后,纷纷走出,便欲拿人。 那女子一听,脸上轻蔑之色尽收,瞬间换为惊恐,无措的望向那位长衣男子。 男子心头也是一惊,未曾想形势急转直下,此刻他们居然成了众矢之地,他虽结交甚广,却多是江湖中人,有道是民不与官斗,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此刻他只能避其锋芒,不宜与其直接对上。 男子脑中急转还未想出办法,就见他的相好已被人强行摁到地上,知道这是要动真格,只好跪下求情道:“是在下管教不周,望大人开恩,饶了这贱人一回。回头商春一定请人好好医治七丫,求大人开恩啊!” 慕冰玥知道经此一事,那位小姑娘是绝不能在留在那些人身边,虽想惩处那作恶女子,但却也知道要往长远打算,有些事也只能先放下,见吓唬的够了,才望向县令缓缓开口道:“大人英明,处处为百姓着想,实是百姓之福,大人新近添丁,乃是大喜之事,民女等也不能只为一己之私,不为大人着想。大人添子,不宜见血,不若改罚他们放了那位姑娘自由。” “是呀……是呀……此女心肠如此歹毒,只怕日后会更加虐待那位小姑娘,倒不如让她放了小姑娘……。”众人无不附和。 王丞苦笑,未曾想他一年逾五十的老者,如今要被一幼童当剑使。可是如今这情形,他还就只能应下,若不然激起民愤,传到死对头的耳朵里,还不借机参他一本。他向来谨小慎微,可不想阴沟里翻船,思定王丞沉声道:“本官家事实是小事,不过年节下,却不好叫这些宵小触了大家的霉头。若是你们肯放了小姑娘,本官也就不追究了。” 谁知那位女子却非善茬,听得县令要饶了她,不但未谢恩,反而在地上叫嚣起来,“哼,七丫是签了卖身契的,生死都有主家,哪里轮到你们多嘴,不放。”经过初始的混乱,女子已慢慢冷静下来。 众人无不惊叹此女的胆色,到了此时此刻,还如此嚣张,但却也说的在理,不由都望向县令。 县令一看苦笑连连,心里只恨此女嘴硬,如今让他进退两难,他却不知如何是好了。 慕冰玥一见,便知道这个县令是个纸老虎,她冰眸一转,冷然看向被压在地上不能动弹的女子,讽道:“你与老板是何关系?” 女子一听便知她打的什么主意,抬头狠辣的看着慕冰玥,狠声道:“用你这个小丫头片子管?” 慕冰玥不予理会,望向男子道:“妻室?我看不见得吧!” 连番的羞辱再次让女子失去了理智,赤红着双目:“是不是管你什么事?只要我愿意,我就是他的妻室。” 女子一番疯语说完,那商春脸现恼色,却是瞬间掩去,未出言否认,却也没承认。 周围的人听到此女如此说,便知她并不是那老板的妻子,都大骂女子败德,脸皮比城墙还厚。 那女子却是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半点不肯松口,任众人辱骂。 慕冰玥冷看那女子一眼,将目光再度调回看向那正左右为难着的老板,冷然道:“敢问七丫是与谁签的卖身契?” 商春见慕冰玥掉转目光望向他,如临大敌般绷紧身子,听她说完,更是手心直冒汗,目光不由自主望向地上的女子。 慕冰玥见那老板大那女子十几岁的样子,又观看二人神色,便推测那女子只是男子的一位相好,此刻看来,那男子似乎有些忌惮女子,慕冰玥料想男子怕是有把柄落在女子手里,因而才不敢轻举妄动。 在不给他们‘眉目传情’的机会,慕冰玥冷哼一声:“她可是你妻室,大人面前还不从实招来!” 那女子见男子脸现犹豫之色,立时尖声道:“商春,你若负我,定叫你散尽家财。” 那商春听后,眼中晃过一道利芒,却隐忍不发,定了定心神,向县令拱手道:“大人,她确……” 这个时代签了卖身契的奴隶是半分没有人权的,慕冰玥心知若是此人认了那女子为妻,即便胡诌是个平妻,别人即便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却也不能再多说什么的。 奴隶被视为财产,只要是主家的妻室是都有权处置的,慕冰玥不想让他落实了,赶紧阻止道:“商春,你可有权处置七丫?” 商春只当慕冰玥是在试探他,镇定道:“当然。” 慕冰玥知道只要有卖身契在她无论说什么也是站不住脚的,本想借着县令狐假虎威一番,如今却不得不另寻出路:“那七丫你多少两银子肯卖?大人福寿五十,得天恩赐一子,想必乃心善爱民的缘故,只要你愿平价卖出七丫,想来大人是不会为难你们的。” 台阶她都给了,就看这男子聪明不聪明了,其实也是她看出男子不愿纳那女子。 商春眼睛一亮,刚要开口,却又被那女子打断。 钟翠深知自己的身份,若不是手中握有商春的把柄,是绝不可能左右的了他的。实至今日,她才知道商春根本就不愿纳她,如今她才看明白什么都没有名分重要,她宁愿今日犯众怒,惹恼商春,也不愿在放弃这次机会。 以往怕逼得急了,即使有个名分,日子也不好过。因而每次商春拖延时,她也未敢多加逼迫,可是刚才的情形她都看到了眼里,她知道在商春眼里,她不过就是一玩物,一个玉臂千人枕,朱唇万人尝的妓女,只怕他早就想甩了她了,看出这一切后钟翠决定不在隐忍,大声道:“不卖。” 慕冰玥冷冷一笑,不由感叹这个半封建半奴隶的时代还是有好处的,慢声道:“你即便是妻室,但三从四德总该懂得吧?!”说完转眸望向商春。 商春本就不愿娶一妓女,如今正好就坡下驴,“卖的。” 钟翠阻止不及,双眼急得赤红,直恨慕冰玥搅了她的好事,不愿让她如意,信口道:“一百两银子,一文都不能少。”说完眼中大有威胁之意的望着商春。 商春看到双眸一沉,动了动唇,但终究未说出什么。 人群中发出阵阵惊呼,无异都是被女子的要价吓到了,众人看男子神色都知此事怕是僵住了,但都还是不由自主将目光转向慕冰玥。 钟翠见众人反应略带得色,挣脱家丁的束缚,拍了拍衣袖的土,不看慕冰玥,只挑衅般的哼道:“那只北极狐价值千金,如今被那丫头照顾的快不行了,赎价自然也提高了。” 众人都知这是女子在胡搅蛮缠,可看男子神色便知这女子之所以如此行事,必是有所凭杖。因而对于女子的这一番解释都面露鄙夷之色,一时却又无从辩起,心里不由都愤愤咒骂起来。 慕冰玥双眉一蹙,这女子到真敢狮子大开口,就是那县令月银也只有五两银子,她开口就要一百两,是料定她们出不起了。不过也得亏这女子小瞧了她们,才随口出了个高价,这要是张嘴要是要个一千两,还真把她难住了呢! 即使是出的起,怕也无人愿意当冤大头,花高出平日数倍的价买回一丫头,可女子今日却偏偏遇上了来自不同时代的慕冰玥。 慕冰玥目光转向娘亲,李氏见了温和一笑,已是将一个素纹荷包放到了慕冰玥手里。 这本是年前她们收到的尾款,因年关近,织布量大大下降,她们才没有去上门回收,因而才未用光。 李氏怕家中再遭了賊,所以银两总是随身带着,要知道寻常人家到年关正是用钱之际,家中就是五两银子也是没有的。 慕冰玥和李氏的动作众人和钟翠都看在眼里,到无人出声。 慕冰玥接过粗略一看,有七十两之多,眉头慢慢舒展开,冷道:“你的意思赎价之所以这么贵,是因含着那只北极狐的缘故了?” 钟翠原还得意洋洋的神色,在见到慕冰玥的举动后,已慢慢收敛起来,此刻一听,惊疑不定的抿了抿唇,不愿落于下风未细想慕冰玥的话,脱口道:“自然。” 慕冰玥在不看那女子,目光转向此时立在太师椅旁的县令身上。 那县令一惊,哭哈哈的回望着慕冰玥,耸着肩无声的说着,他可是爱莫能助。 慕冰玥唇线轻扬,装出苦恼之色:“大人,民女这有七十两银子,尚缺三十两银子……”她未将话说完,略做停顿,看了看县令又看了看周围的众人 第十六章 困兽之斗 围着的人一听,都纷纷拿出荷包,开始凑钱。 要知道一两银子就能买五石的米,够普通的四口人家吃一年了,众人虽嫌这要价贵,但还是都愿出一份力帮慕冰玥。 场中的猴子一见有人掏钱,惯性的将铜锣横在胸前,兴奋的叫着便要上前收钱。 牵着猴子的人见了,不由看向自家老板,得到示意后才松了手中的绳子,猴子一被松开便兴高采烈的围着场中高举着铜锣收钱。 王丞见众人都出手帮着,今日这种场合,自己也不好太过吝啬,好在大头都有人出了,想缺不了太多,好在这次添丁别人给的贺仪未都用尽忙高喊道:“不够的本官出了。” 众人一听纷纷叫好,慕冰玥也将荷包放了上去,那猴子转了一圈后,将手中的铜锣交到了手拿着绳子的男子手里。 男子接过细细数了数,报道:“八十二两五十三文,尚缺一十七两四十七文。” 县令一听还缺十七两银子,他还要拿出近四个月的月银,心头是直滴血,可当下又反悔不得,勉强笑道:“本官这就派人回去取。”说完吩咐下人回去取钱。 “民女等谢大人恩典”,慕冰玥领头一拜,她虽是女童,身量又是极小,但众人都已将她视为表率,因而都跟着行礼。 那县令见了才止住了那颗滴血的心,脸上添了几丝风采,摆摆手叫众人起身。 慕冰玥并未跟着众人起身,继续说道“大人,那小姑娘伤的极重,应该赶紧医治。” 众人纷纷附和,县令怕一会还要他出医药费,忙道:“是你救了小姑娘,一切你做主就是。” 慕冰玥如何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也不着恼。 平时给慕冰玥看病的舍郎中正好在人群中,接到慕冰玥的示意后,赶紧上前给那依旧昏着的小姑娘医治,沈雪和李桐也上前帮忙。 那县令的家丁脚程到也快,等郎中给小姑娘简单包扎好,他也赶到了。 县令示意那人给商春,又示意家丁将钟翠放了。 钟翠起了身拂了拂身上的土,狠狠瞪了那家丁一眼,便摇曳着走向商春。 商春却没理她,掏出一叠纸,找出七丫的卖身契,望了望县令又望了望慕冰玥似是不知该给谁。 慕冰玥莞尔一笑,走过去将卖身契拿过,就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细细看了一遍,确定是七丫的卖身契后,便当众撕毁了。 众人都楞了一下,却马上反应过来,纷纷叫好。 王丞也是楞了一下,到是未露不满之色。 女子见了,不屑的撇了撇嘴,看着商春拿着装满银子的荷包,得意的望了望慕冰玥,宣告着她才是最后的胜利者。而且商春也算是在众人面前承认她是他的妻室,虽被人打断,但看在银子的份上,被人当众羞辱的事,她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这次可是狠狠赚了一笔,钟翠不由暗里盘算着,这份赎金她回头怎么跟商春算。 慕冰玥唤过满脸不满的沈雪,低声吩咐她将昏迷的小姑娘先扶到医馆里。 钟翠冷看着七丫被人扶走,心里更加得意,暗暗佩服自己今日一见三雕,这次又除了七丫这个隐患,心下大快,也就不计较商春对她冷淡的事了。 慕冰玥环顾一圈不满看着钟翠的人群,唇角轻牵,见看不见沈雪了,才高声道:“桐妈,您去将我们的北极狐拿过来。” 李桐先还不解小小姐为何阻止她去帮助女儿,这会儿却全明白过来了,她笑着向那只北极狐走去。 那女子一听,先还得意洋洋的脸霎时换为惊愕,不敢置信的看着慕冰玥:“你说什么” 商春一听也急了,再也淡定不了,变了音道:“怎么就是你的了。”那只北极狐可是他花了高价才买到手的,日日当祖宗似的供着,那吃的都比他的好。 然他连番折在她手里,说话也没了底气,心也是七上八下的,额头竟也泌出了冷汗。 慕冰玥心中冷笑,救下人后她也就不着急了,慢条斯理道:“你妻子可是说了,这赎金之所以如此高,是因含着那只北极狐的缘故,既然七丫与北极狐是一体的,我们付过赎金,那北极狐自然也是我们的了。大家说是不是?” 众人心中本就不满,听慕冰玥如此一说,心里早就乐开花,当下异口同声道:“是。” 商春脸色顿时变成黑锅底,环顾周遭,见众人都幸灾乐祸的看着他,眼中怒云涌动,吩咐打手拦住李桐后,跪倒在地,向县令一拜高声音道:“请大人做主,这女童分明是强词夺理,求大人还在下一个公道。” 王丞可不想犯众怒,悠悠开口道:“本官也听到你夫人说的了。” 商春一听,几乎要把钢牙咬碎,狠了狠心,道:“她不是我夫人,我的妻子在离城呢。在下不过是因着同乡之情,怜悯她一弱女子,怕她抵不住那三十杖刑……” “所以……你才向大人说谎了,你可知道县令乃是天子门生,你向大人说谎,便是向皇上说谎,欺君之罪可要诛九族的。”强词夺理?她到要让他开开眼界。 商春一听,急呼:“大人,是在下一时糊涂,并非有意欺瞒,求大人明断。” “明断?依你的意思,大人是昏官了?大人刚才所判乃是糊涂案了?”慕冰玥冷嗤一声,步步紧逼,她可不想让他逃出陷阱。 说是欺君之罪,确实有些离谱所以她只能激他,借以找到漏洞,如今叫她找到了,自不会给他机会补上。 商春脑中急转,却是找不到脱身之词,双唇颤动,却是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直杀人般的瞪着慕冰玥。 慕冰玥只当未见,转向县令:“大人,此人不但污蔑您的英明决策,还出尔反尔,分明是欲戏弄大人,玩弄百姓,应将他打入大牢,以示惩戒,不然日后岂不是谁都可以质疑大人的英明决断?” 商春走南闯北,最善与人打交道,如今却被一女童连番制肘,让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他心知县令和众人都是偏帮着对方的,在这里他今日是无论如何也讨不到好了。未免把自己在搭进去,看清眼前形势的他只好讨饶:“……是在下糊涂,大人明断,是在下舍不得多年陪伴在身边的北极狐,言语不当,冲犯大人,求大人宽恕。” 如今他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商春不在辩驳,垂手道:“那北极狐,是应当给了她的。” 王丞一听虽是也想要那雪狐,可却也知道女童嘴利,自己若是提出想要那只狐狸,只怕那女娃,定得让他大出血。思前想后,觉得还是不要招惹的好,遂淡道:“你即知错,本官便宽宏大量,饶你这遭,记住下次绝不能在犯了。” 商春忍着淌血的心,脸上未敢露出丝毫不满,低声道:“谢大人。” 王丞冷冷的嗯了一声。 钟翠听到商春毫不犹豫的抛弃自己,本抑郁着,在听到慕冰玥连番发难后,对慕冰玥已是收起来小觑之心,不敢再多言怕引起慕冰玥的注意,见县令不在追究,赶紧往回走。 商春心中怒海狂涛无处宣泄,见到钟翠急匆匆离开的背影,更是怒不可竭,最后不顾影响的拂袖而去。 商春的众多打手,一见也紧跟而去。 只留下呆在原地的几位耍杂耍的,那几人正你看我我看你不知该如何办时。 就听县令王丞沉声喝道:“继续,本官可是付了钱的。” 那几人一听不在耽搁,纷纷耍弄起来。 王丞这才得意的坐回椅子,笑看了一眼妾儿,正想与慕冰玥搭拢几句,却见人已经不见了。 待李桐拿过装有北极狐的笼子后,慕冰玥便拉着娘亲,趁着县令耍威风时走了,她可不想做过河拆桥的事,尤其那位又是位官,她惹不起只能躲了。 慕冰玥等人来到医馆时,舍郎中已经给七丫重新包扎好了,只是七丫依旧昏睡着。 舍郎中长长叹了口气,道:“这丫头可是遭了不少的罪,小小年纪的,也不知那些人怎么狠心下得去手?” 慕冰玥看向床上依旧昏睡着的人,可能是营养不良的缘故,床上的女孩脸色腊黄,虽看似与沈雪一般年纪,但身量却小上许多,瘦的也跟皮包骨头似的。 李氏拉过女孩的手,就见袖间的胳膊上,布满青紫的掐痕,慕冰玥见娘亲难过,正想安慰几句,脑海中却突兀的闪过一丝念头。 她转头望向女孩,女孩与沈雪年纪相仿,脸色虽不好看,但却难掩眉宇间的清秀之姿,长大了怕也是百里挑一的美人。 慕冰玥心里暗暗盘算着,所以未注意到李氏望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 “桐妈,您去雇辆马车吧。”慕冰玥对李桐说完,又望向舍郎中:“麻烦舍郎中包些伤药。” “慕小姐是要收留这位小姑娘么?”舍郎中见慕冰玥吩咐人去雇马车,不由问道。 “但凡签了卖身契的,料是没什么亲人的,家中虽不宽裕,但给口饭吃还是行的。”慕冰玥说完见母亲没有出言反对,心才放下。 不一会李桐便雇回了马车,众人小心的将七丫抬上马车,拿上舍郎中包好的药,便坐上马车 第十七章 身世堪怜 几人刚上了马车,就听沈雪咋咋呼呼道:“娘,这只北极狐怎么会在这?” 原来李桐刚才并未将北极狐拿到屋子里,雇上马车后她怕一会拉下便先将北极狐放到了车上,所以沈雪这会才看见。 慕冰玥听了头也未抬,淡淡道:“当时花的可是咱们的货款,自然不能太亏本,再说咱们的房子还指望着它呢!” “什么房子?”李氏和李桐同时问道。 慕冰玥抬头看向李氏,轻声道:“娘,父亲为我们租的房子快要到期了,在说父亲也快要回来了,我和雪的身量见长,床本就有些挤了,如今家里又添了一口人,这屋子实是有些小了。” 沈雪怔然的望着笼子里的雪狐,喃喃自语道:“一定要把北极狐卖了么?” 李桐听见,心里暗怪女儿不懂事,忙掩饰道:“这只狐子要卖就得快些脱手了,奴婢瞧它的样子,怕是活不了几日了。” 沈雪先还为要卖北极狐伤心,这会一听它没几天活头了,眼珠子愣是直直往下掉。 慕冰玥很少见沈雪对什么上心,今日见她这般神情,心生不忍,道:“过几日便是小雪及笄的日子了,既然小雪如此喜欢它,那就留下吧,当做送给你的礼物。” 李桐连连摆手,“小小姐,这可使不得。” 沈雪也是慌忙摇头:“小姐,我还是不要了。” 慕冰玥见两人直摇头,知道她们定会一再推脱,也不再多说,笑道:“这只狐子现在这副样子,只怕卖不上好价,不若,小雪将它养精神些,日后也好卖个好价钱。” 沈雪听了,忙应下,伸手逗弄着那只北极狐。 慕冰玥笑着摇头,回头去看那七丫,却见娘亲正定定的望着她,疑道:“娘,怎么了?” 李氏心中疑云密布,望着女儿如今难掩清灵之气的水眸,一时怔然,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慕冰玥见娘亲欲言又止的样子,回想到今日的种种,心下不由突突跳了起来。 李氏见女儿满脸紧张的样子,再也不忍问下去,将心中疑云打散,慈爱的望着女儿:“玥儿自小聪颖,今日行事又如此淡定,让为娘看了甚是欣慰。”无论如何,她都是她李湘云的女儿,是上天可怜他们,赐给她们的女儿。 慕冰玥知道娘亲是临时转了话头,她明白的知道,娘亲已是起了疑心,只是不忍为难她。不是她想瞒着她们,只是她真的不知该从何说起,她更怕的是娘亲不再爱她,反而怕她。可是今日一事让她不能再自欺下去了,她也不能再留恋下去了。娘亲的路还很长,而能陪伴她一起走下去的人,上天如今也给送到了眼前,她……必须抽身了。 李桐心里早就隐隐有些猜测,只是一直未去深想,今日慕冰玥连番的举动,让她甚是意外。看到小姐的神情,知道小姐也有所怀疑了。可是看到小小姐沉默的样子,让李桐也是心生不忍,无论怎样,小小姐是她看着长大的,她不想再管小小姐为何总是异于常人,她只知道小姐和小小姐都是她的亲人,是她想守护的家人。 沈雪未注意到车内气氛的异常,兀自开心的逗弄着笼子里的北极狐,不时发出笑声:“小姐,你快看刚才它还抬头看奴婢了呢!” 慕冰玥心不在焉的应道:“知道了。” 沈雪不满自家小姐的冷淡:“小姐,它刚才还抬头看奴婢了呢!” 慕冰玥本是满腹惆怅,此时被沈雪胡搅蛮缠一通,沉重的心情略略放下,含笑道:“怕是不耐烦你老去戳它吧!” 沈雪听了不满的直哼哼,到是消停下来。 将圆未圆的明月,渐渐升到高空。一片透明的灰云,淡淡的遮住月光,月光似银纱织出的雾,朦胧的笼罩着大地。 家家灯都亮着,似天上的点点繁星,寥廓的苍穹好象也在屏息静听着家家不时传出的笑语。 “明年过节时姑爷应该在了。”李桐不想车内的气氛沉闷下去,先开了口。 “是呀,到时咱们一家也就团圆了。”李氏慈爱的将女儿搂进怀里,“玥儿,也可以有爹陪伴了。” 慕冰玥紧紧的偎进李氏怀里,贪婪的享受着这一刻,她纵容自己最后一次沉溺在会让她变得自私的母爱里。 …… “到了。”车外车夫的声音将慕冰玥拉回现实,她回过神,慢慢从娘亲的怀里离开,笑容重新回到嘴角,只因她不想让她们察觉到异样。 “大年下的,真是麻烦师傅了。”李桐下了车便赶紧掏出碎银,放到车夫手里。 “不麻烦,不麻烦。”车夫接过钱一看,顿时喜笑颜开,待五人都下了车,才将马车赶走。 李桐将七丫放在床上后,便去熬药,沈雪也放下手中的笼子跟着去帮忙。 李氏洗了娟帕,避过伤口小心的给七丫擦洗着,慕冰玥在一旁见娘亲细心的照顾七丫,心里的大石终于放下。 四人因要守岁,白天里都补了一觉,夜虽深了,到是都没多少困意。沈雪服侍着七丫喝下药后,便把北极狐拿了过去,四人逗弄着北极狐,年节里因七丫的事,变得冷清的气氛慢慢回温。 寅时,躺在床上的七丫终于醒了,突兀的见了慕冰玥四人,吓了一跳。在经过沈雪手舞足蹈的解释后,眼里才慢慢放下戒备,感激的望着四人。在等到李桐告诉她,她的卖身契已被撕毁时,七丫顿时痛哭出声,哭了好一阵,要不是四人哄劝,怕是要就此哭下去。 七丫哭够了,喉中哽咽着,便要起身给四人磕头,却因为碰到伤口,又跌回床上。 李氏见了急忙将她按住,检查了下伤口,见并未无碍,才放下心来,语道:“你受了伤,这些个虚礼就免了吧,相逢便是缘,你就安心养伤吧!” 七丫虽未完全听明白,但大意还是知道,感激之下,却又不知如何表达,直含泪望着众人。 “那个女子为何对你如此狠心?”沈雪终究耐不住好奇,问道。 七丫一听,虽是知道那女子在不会伤到她,可还是噤嗦了下身子,见四人都一脸关切的望着她,心里一暖,慢慢说了起来。 原来七丫家中遭灾,在六岁时便被家人卖给了那个叫商春的,小小年纪便随着那帮人四处讨生活,得的赏银多些,她还能吃顿饱饭。若是收入不好,不说没饭吃,还要被打一顿发泄。 慢慢的她们那个杂耍团混出了名气,收入也渐渐好了起来,那个老板却经常拿了钱去,那商春家中的是位母老虎,脾气极是爆烈,那老板娘的父亲又是那一带出了名杀人不眨眼的流匪头子,商春去的事终是被传到了那母老虎耳里。那母老虎的父亲把商春打了个半死,还扬言商春再去,就给他扔到运河里去喂鱼,所以商春才收敛不少。 但是却背地里把的相好赎了出来,带在身边。而七丫年纪渐大,那商春便起了淫心,几次想染指她,她谎说与老板娘身边的丫鬟小红时有书信往来,威胁他若是他不收敛些,就让小红告诉老板娘,商春这才收敛许多。而那钟翠,因年纪越来越大,膝下无一子傍身,商春又不敢给她名分,见商春觊觎她,便怀恨在心,因而时常找事来责打她…… 沈雪听完一通狠骂,李氏和李桐也是怒上心头。 李氏默声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却要遭受这么多。” 沈雪小声问道:“不知你以前叫什么?” 七丫神情黯淡下去,回道:“就是叫七丫。家中姊妹多,我排行第七,所以叫七丫。” 李氏不愿触及她心事,不敢再问下去。 慕冰玥见娘亲不忍的神色,微叹,开口问道:“你可与家中还有联系?” 七丫虽从沈雪口中知道,是眼前的女孩救下的她,可是见她神情淡淡,又一直默不作声,不由让她有些惶恐。此时听她问起,不敢怠慢:“并未有联系。” 慕冰玥早有所料,接着又问道:“你现在是自由身,日后有何打算。” 七丫脸显茫然,她从没想过自己还能有一天恢复自由身,这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这一刻来的这么突然,一时让她无法看清眼前的路,她惶然自语道:“我已经无家可归了。”说完兀自被自己的话惊了一下,她已经欠恩人很多了,她不能在拖累着恩人。 七丫急急道:“我明日就走的……。” 李氏见她小脸都变白了,忙道:“着急走什么?安心养着就是,我们家虽不是富户人家,但给口饭吃,还是可以的,若是你不嫌弃的话,就留下吧。”女儿素来菩萨心肠,本就要收留她的,这会知道七丫无家可归,更会让她留下。到不如她出言挽留,省的七丫不知状况,以为只一孩童愿留她,其她人不愿呢! “这……这……”,七丫手足无措,不知该说什么。 李氏调侃道:“你可是嫌弃?” 七丫慌忙摇手,急的脸都白了,“不是的,不是的。” 李氏正言道:“既不是,便把这当成自己的家吧!” 七丫一听顿时泣不成声,任谁哄也止不住。 过得好一会才哽咽着停下,李氏拿过娟帕给七丫擦拭眼泪,“哭出来就好了。 第十八章 喜过年节 沈雪见七丫不哭了,靠近她,问道:“不知七丫几岁了?” “十四了?”七丫笑着回道。 李氏听了更是怜惜,她本想七丫也就十二三,“可怜见的。” 李桐在一旁说道:“小姐,七丫的名字,不若您给再取一个。” 沈雪在一旁也直点头。 李氏望向慕冰玥,见女儿也示意让她起,只好自己冥思苦想,半天才道:“就叫怜儿吧,希望怜儿日后得到更多人的怜爱。” 七丫听了,忙感激的点头。 李氏又道:“你可知自己姓什么?” 七丫忙道:“我姓慕。” 众人一听大为惊叹,李氏笑道:“这可真是缘分!” 七丫一脸莫名,慕冰玥见了一笑,道:“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娘便是你娘。” 李氏听了女儿的话并未反对,也笑着拍拍七丫的手,“对,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七丫,也就是慕怜儿,听到激动地再也无法抑制,抱头痛哭。 沈雪见她又在哭,急的无法,“好妹妹,别哭啊!你在哭下去,姐姐也要哭了。” 慕怜儿这才止了哭,家中为求一子,耗光家底,自她出生起,便总骂她赔钱货,养大她也只是为了卖了换钱。她被卖后更是三餐不继,任人打罚,现在她终于有真正的家人了,不免感伤。 沈雪见她还是眼泪汪汪的,忙拿过那只雪狐,道:“你看这是什么?” 怜儿眼泪当下惊得憋了回去,诧道:“北极狐怎么会在这?” 沈雪神经兮兮道:“你猜?” 怜儿望了望周围都忍着笑的人,茫然摇了摇头,“我猜不到。” 李桐不忍心,便给怜儿解释,沈雪在一旁听得直捂着肚子大笑,怜儿听完,也是憋不住乐,道:“商春视雪狐如命,这回他可是亏大了。” 怜儿先还笑的不行,想起商春的岳丈家,不由有些忧心,“那商春的岳丈,是出了名的恶霸,我真怕他不会就此罢休。” 李氏一听也担心起来,慕冰玥看众人脸色凝重,轻语道:“正是商春的岳丈厉害,商春才不敢将此事告知其岳丈,要知道那钟翠的事,可是真会要了他命的,想那商春也不是一个血性的人,他遮掩此事还来不及,又怎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慕冰玥先时确是担心商春会反过头找麻烦,但听完怜儿说的后,她断定那商春绝不会再回来了。 正如慕冰玥所料,商春平白失了雪狐,虽郁闷的只想杀人,可却也知道,此事他只能打断牙齿往肚里吞。 那商春正想怎样回家交待雪狐一事,那钟翠自作主张,要商春回家告诉岳丈派人回来将雪狐硬抢回来。商春正暗恨钟翠生事,听了不置一词,心里却是起了杀机。 那钟翠犹自不知,卖力讨好着商春,意图挽回一局,却是不知自己的路已经走到头了。 李氏听了女儿的话,心并没有完全放下来,“玥儿,要不然我们租处离县太爷住处近的房子吧。” 县令住的那条街,住的都是些达官贵人,巡逻守卫也很多,安全上自然要高于别处。 慕冰玥知道娘亲在想什么,但是为了长远打算,她还是决定买一处离集市繁华处近的房子,如果银钱上充足,她想在租一间铺子,为安抚娘亲不稳的情绪,她只得先敷衍着答应下来。 天渐渐亮了起来,李氏和李桐一早便去了灶间忙活,怜儿因着手伤不能下厨,沈雪怕她不自在,便陪她一起逗那只雪狐。 沈雪抬头见慕冰玥在桌子上写写画画的,不满的哼道:“小姐……。” 慕冰玥不理沈雪的撒娇,兀自写着,怜儿初时还总是怯怯的,后见人们对沈雪没大没小的样子习以为常,并未斥责,便知这家人并无太多规矩,但终归是她的恩人,她见慕冰玥在写字,便想去用未伤的手磨墨,谁知她走到近前一看,桌上哪里有磨。 慕冰玥见怜儿走到跟前,盯着她写的字发愣,心感好笑,问她道:“怜儿识字?” 怜儿慌忙摇头。 “可想学?” 怜儿愣愣的看向她,痴痴问道:“我可以么?” 慕冰玥一笑,“当然可以,小雪厨艺和刺绣都没话说,可却偏偏不爱习字,你若喜欢,我改日教你。” 怜儿忙点了点头,沈雪在一旁噗嗤一笑,慕冰玥无奈的看了沈雪一眼,便拿着眉笔继续写字,怜儿怕打搅到慕冰玥,只好又回到沈雪旁边,俩人便开始讨论起那只雪狐。 过得一会李氏李桐便做好了饭。 八大东坡肘子、酒酿丸子、清蒸鲤鱼、咕呛肉、流云酥皮虾、人参鸡汤、干贝冬瓜汤、八珍糕、莲子百合红枣粥,摆了满满一桌子。 沈雪看得食指大动,怜儿也是看傻了眼,李氏笑道:“还发什么呆啊!都赶紧坐了。” 怜儿一开始并不敢坐下,自她记事起便没在桌上吃过饭,多是在灶间急匆匆的吃些人们剩下的冷饭,肉也是极少吃到的。 李氏见了,爱怜的把怜儿拉过坐下,“怜儿,说了以后是一家人,就是一家人了,来多吃些,那人参鸡汤可是专门为你做的,待会多喝点。” 怜儿双眼泛红,没等她伤怀,就见碗里瞬间被沈雪添满。她瞪大眼睛望着沈雪,沈雪回望着她,嘴里振振有词:“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抓紧啊,不然过几天过尼姑的日子时,有的你后悔。” 李桐听女儿越说越不像样,忙瞪了女儿一眼,沈雪被自家娘亲的眼风扫到,顿时噤声,偷瞄了慕冰玥一眼。 慕冰玥只当未见,坐在李氏旁边,怜儿不明所以,心下以为是这家人境况不太好,只是过年才有肉吃,并未多想。等李氏动了筷后,她才开始小口小口吃着。 慕冰玥见众人都对怜儿很是照顾,放下心来。 过得一会,见众人都吃完饭,慕冰玥才开口道:“娘,一会我想去县里一趟。” 沈雪一听,嚷嚷着也要跟去。 慕冰玥望向沈雪,“我一个人去就行。” 沈雪还要再说,却是被慕冰玥冷扫了一眼,顿时吃瘪的住了嘴。 李氏脸现犹豫,她知道自家女儿有些不同,可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外出。 慕冰玥知道她担心,笑道:“娘,您放心吧,我可能会晚点回来” 李氏见女儿坚持,也不再多说,默默点了点头。 慕冰玥得到批准,正要走,桐妈赶紧道:“小小姐,这只雪狐可要带上。” 慕冰玥摇摇头,家中现在并不缺钱,父亲那边也快回来了,所以也不用筹备钱去疏通,她想先出去碰碰运气。 慕冰玥告别众人自己一个人去了集市,她虽然出来的早,可外面的太阳还是很晒人。 李氏送慕冰玥走后,便心神不宁的在屋里转悠着,李桐见了叹了口气,却不知说什么,只好去厨房看着药。 慕冰玥一连去了好几家茶寮酒肆,她那世身强体健,就是感冒都是很少,没想到这才走了一会就累得她想趴下。慕冰玥怕在犯了病,也不敢逞强,正好看见那处她呆过的茶摊,便走了过去。 那小伙计记性不错,还记得慕冰玥在那喝过茶,见慕冰玥坐下,便赶紧提了一壶茶过去。 慕冰玥刚要付钱,那小伙计却未收,见慕冰玥疑惑,解释道:“小姑娘,那日在恶人手中救下弱小,让小的佩服得紧,这壶茶小的请了。” 慕冰玥没想到是这个缘由,要想在付钱,可是见那小伙计的神色,又怕拂了他的面子,只好把钱收了回去。 那小伙计见慕冰玥收回钱,才高兴起来,见周围没人,坐下道:“那位小姑娘可还好。” 慕冰玥笑着回道:“很好,郎中已经看过了。” 小伙计笑着点了点头,正要说话,确是突然变了脸色,人也离凳站了起来。 慕冰玥顺着他的目光往后看过去,就见一穿青衣约四十左右的男子走了过来,眉宇间犹带着怒色,未到跟前已是训斥开来:“好你个小顺子,给老子学会偷懒了?” 那位叫小顺子的小伙计,听了,忙陪笑道:“东家,这不是没人么?小的又碰到熟人,所以就说上俩句。” 那位男子听了,眉毛一横,“你不是说这里你一个亲戚都没有么?哪来的熟人?我问你钱可收了?” 小顺子一听顿时不安起来,慕冰玥见了赶紧拿出一文钱,交给小顺子道:“我还未喝完,所以未付银子。” 小顺子歉疚的看了她一眼,接过钱交给那位男子。 男子一把拿过,口中犹自不满的直抱怨:“你老娘的药钱还是我付的呢。给老子好好的干,不然叫你跟你老娘去喝西北风。”骂完后,进屋提了一个空酒坛走了。 小顺子见那人走了,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慕冰玥,慕冰玥不以为意,问道:“不知大娘得了什么病?” 小顺子听了,叹了一口气,“家母以前生过一场重病,不过如今却已好了。” 慕冰玥见他眉间忧色不减,反而有加重之势,不由问道:“可是有什么难处?” 许是见她态度诚恳,小顺子也不想含糊其辞,“哎!四年前家父被征召入军,不想却战死沙场,家母突闻噩讯,便瘫在了床上,家中能变卖的都变卖光了,却是在付不起药钱,我变将自己卖给了这家茶摊老板……那茶摊老板只有一子,与我同岁明年便年满十七了,那老板叫我顶了他儿子的名,去应征……我不怕死,却是担心家母……东家虽答应帮着照顾家母,家母如今虽能下地,也能做些简单家务,可我还是放心不下……”花钱买奴隶顶役的事虽不能拿到明面,但还是为众所知的,所以他也未做隐瞒。 第十九章 萃文书屋 tue nov08:00:00 bsp;2014 慕冰玥虽是不知那茶摊老板怎么个移花接木法,可也知道若是小顺子应了征,他日后永远便只能做另外一个人了,再也不能变回自己。 慕冰玥知道即使自己出高于赎金几倍的银子,那茶摊老板也不会放人的,见他愁眉不展,她却不知如何安慰。 这一件事早已在小顺子心中积压数月,却一直无人可倾诉,一番心事吐完,心下也放松了不少,见慕冰玥凝眉出神不知想什么,不由暗笑自己怎么逮着一个娃娃便不管不顾的一通发泄。 “我们家正在这找房子,日后我们会帮助照看大娘的。”慕冰玥也不知以后会怎样,但还是想尽力去帮助他。 小顺子听了,虽是诧异慕冰玥的‘豪言壮语’,但还是感激的笑了,“小姑娘心地真是善良。” 慕冰玥知道他并未把她当一回事,也不多说什么,只笑了笑。 小顺子突地想起一事,“小姑娘家要在这买房子?” 慕冰玥点点头。 小顺子想了想,道:“离着不远处却是有处房子在卖,因离着集市近,价钱上便有点贵。” 慕冰玥问道:“不知是多少银子。” 小顺子回道:“十两银子哪!” 慕冰玥听说是离集市近,到是多问了两句:“不知是几间屋子的?” 小顺子见她感兴趣,坐下细说:“那家姓陈,前几日在这喝茶说起过,是三间屋子,还有个小院。” 慕冰玥一听,到是挺合心意,因父亲一直未回来,家里虽有了钱,娘亲并不敢做主买房子,她年纪小,也没敢太张罗。如今却不同了,更何况家里又添了一口人。 不过这十两银子她现在却是没有了,她们这一年却是赚了不少钱,可还完她外公的本和息就剩那七十五两的货银了,却也被她一下子挥霍掉了。 不过钱越赚越有,她也不灰心,大不了再去借好了。思定慕冰玥赶紧问了那处房子在哪,问完便与小顺子告辞,去了那处房子。 那家姓陈的见一女童来看房子,并未太热情,只让她进了院便自去忙了。 慕冰玥去了主房和左右两间厢房都看了看,见屋瓦房梁都很是结实,也没什么漏雨的地方,满了意。又去水井去往下望,见水井水位很高,水也清澈,才放了心,便去找那陈老爷谈价。 那陈老爷本以为只是小孩子好奇胡闹,所以并未上心,但看见慕冰玥去瞧那水井,才知道对方是真的要打算买房子,领慕冰玥在正堂坐下后,便去里间吩咐家人沏茶。 慕冰玥也不客气,摆手开门见山道:“陈老爷不用麻烦了,说个价听听吧。” 陈老爷见慕冰玥这番做派到是也不再虚与委蛇,直道:“十两银子,一分也不能少。” 慕冰玥听了,心里到是赞了一句,古人到都是高风亮节之士,也不欺小,笑道:“我要了。不过我现在没带那么多的银子,明日送来可行?” 陈老爷听了到是没太大反应,想是还不太相信慕冰玥的话,半晌道:“既如此,请小姑娘先付上一百文的押金。” 慕冰玥笑笑,知道是这老者不相信她,她将荷包取出,“这里有三十文。反正您今日也卖不出去,明日我若是不来,您尽可卖给别人,这三十文便当定金了。”这本是她今日卖那些小品笑话得来的钱,到是没想到这么快便找到房子了。 那老者呵呵一笑把银子收起,屋外那老者的夫人,沏了茶端了进来,却见自己夫君银子都收了,到是诧异了下,等她将茶递给那女童时,却是惊咦出声:“怎么这么面善哪?” 慕冰玥闻言抬头,细细瞧了瞧眼前的妇人,确定自己并不认识。 那夫人却‘呀’的出声,“可不就是那日在那杂耍团救下女孩的女娃么!” 慕冰玥到是没想到自己到是也小有名气了,那陈老爷听了,惊疑道:“真的?” 那夫人不满道:“我骗你做什么?” 至此陈老爷才相信了,把慕冰玥的钱推了回去,道:“小姑娘,钱你先拿回去吧,明日你来付款就是,什么时候都能搬进来,老夫和老婆子正好搬去城里儿子的家。” 陈老爷说完环顾四周,对慕冰玥道:“这房子里的家具虽都旧了,但还能用的,你若不嫌弃便都送给你了,反正也没人买。” 慕冰玥见他快言快语,丝毫不做伪,也不推辞,“如此,便多谢陈老爷了。” 陈老爷摆摆手。 慕冰玥见事谈定,也不便多打搅,起身道:“陈老爷,陈夫人,无事我便先回去了。” 陈夫人忙道:“怎么不多坐坐,中午还没吃过吧?就留下用顿便饭吧!” 慕冰玥怎好意思,忙道:“不了,出来久了,怕家人担心。” 那陈夫人听了这才作罢,却是将慕冰玥一路送出院外,还一劲叮嘱她要她慢点,要不是那陈老爷拉住她,慕冰玥还真怕那陈夫人会一直将她送回家。 慕冰玥出的院来,觉得并不是很饿,所以未打算回家,便随意逛了起来。她见前面有间萃文书屋,想是卖书的,正好想看看当地人们精神文化方面,便走了进去。 这是一家老店,里头不是很宽敞,倒是很整洁,一摞一摞的书整齐的摆放在书架上。一个老者正在书架前掸拭着书上的落灰,店里并无人,甚是冷清,那位老者并未注意到慕冰玥。 慕冰玥也没出声,便自己一个人选看着。 过得半晌那老者才发现了慕冰玥,见她一七八岁女童翻看着书籍,只当她好奇,也没出言赶人,兀自继续手中的活。 慕冰玥看了半天,见多是些兵书,再不就是些诗集范文、个人手札、名人传记、或是各国轶事,也失了兴致,心里有了底,也不想多逗留,放下书正打算离开时,却听那老者长长叹息了一声,似是有无边寂寥,无法诉说的酸楚。 她停下脚步望向那位老者,老者也在望着她。那位老者年约五旬,满身儒气,眉目之间甚是慈祥,见她望他,勉强笑着对她说:“可是没有喜欢的?” 慕冰玥不解其意,点点头,却听到那老者又是一声长叹。见那老者颇为落寞,慕冰玥想可能是店内生意冷清,便拿出钱,想买上一本书。 谁知那老者却是不接,对慕冰玥道:“只有爱它们的人,买回去才是不辜负。” 看老者的做派,慕冰玥到是不再奇怪店内冷清了,她想了想道:“老板店里平时也没什么人么?” 老者嘴角露出一丝苦涩,“无钱的填不饱肚子,有钱的都去了武馆练武,谁有闲钱精力来这消磨时间。” 慕冰玥知道这里的人都重武轻文,店里生意不好也是理所当然了,就是她那世有了手机和电脑后,实体图书馆不也凋零了。 “老板可出些大众化的书呀?男女老少都喜欢的!” 老者听了摇摇头,“都不识字,出了也没用。” 慕冰玥一时到忘了这层,这里可不像她那世,有九年免费义务教育的,这里能有机会识字的都是些富家子弟。 这时门外有两个男童拿着竹剑跑过,嘴里还不停喊杀着。老者看到,气恼道:“打打打,每天就知道打,好好的日子不过。” 慕冰玥自语道:“生逢乱世,谁都是身不由己。” 老者听了到是颇为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慕冰玥回过神,淡然一笑。 老者赞同道:“确是身不由己啊!也不知这样的乱世何时能过去?何时才能有太平日子过?怕是我老了,入土那天也是无缘见到。” 慕冰玥听了,见他双眉依旧紧锁,似有无限烦恼,水眸轻转,道:“我给老板讲个故事可好。” 老者听了,眼里闪过一丝困惑,但还是愿意听慕冰玥讲下去。 慕冰玥见他并未不耐,慢慢开口道:“说有一个老者,每天在海边钓鱼,每天就那么悠悠闲闲地钓几条鱼,够维持生活就不钓了。一个大财主拿着鱼杆来到海边坐在老者旁边钓鱼。大财主对老者说,我给你个建议:你每天多钓点鱼,吃不了把它卖掉。老者说:卖掉干什么呢?财主说:把钱攒起来。老者说:攒钱干什么呢?财主说:用它买条船,去打更多的鱼。老者说:打更多的鱼干什么呢?财主说:卖了鱼买更多的船,打更多的鱼。老者说:打更多的鱼干什么呢?财主说:将来像我一样住大房子,吃好吃的,还能到处游历,到海边悠闲地钓鱼。老者说:我现在不就是在海边悠闲地钓鱼吗?” 老者听了不解其意,心里更加困惑。 慕冰玥接着道:“老板可以做自己喜欢做、擅长做、并可以支配的事,已是许多人不敢奢求的幸福了。”无论在什么时代,人们都是在受一种惯性的驱使。这种惯性来自社会、观念、文化、和小接受的教育,每个人都身不由己地忙着赶路,而忽略了要去哪儿,以及路两旁美丽的风景。 老者不语,陷入沉思,半天才道:“是呀!我还奢求什么呢!我比那些无家可归的人幸福多了,只是总觉得心里沉甸甸的,高兴不起来。”说完后,望了望慕冰玥,似是将心事告诉一幼童,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第二十章 买房遇贵 幸福? 在那个生活品质不断提高的和平年代,人们却依旧没有多大的幸福感,更何况这个落后的乱世。 每个人都想幸福,都追逐着幸福,可是幸福到底又是什么? 慕冰玥看着老者沧桑的面容,微叹岁月的无情,收敛沉重的心情,道:“每个人的终点其实都是一样的终会入土为安渔夫选择很安逸的过完一生财主选择波折的过他们的选择不同,便会有不同的境遇,但是他们都在心底珍藏了一份宁静也都朝着这份宁静努力着生活中有各种各样的无奈或者是诱惑迫使着他们做出更多的选择,也就造就了不同的人生。有人的地方就永远会有争斗,永远没有恒久的和平,但若心自在了,处处皆是仙境。” “好一个心自在了,处处是仙境。丫头,说的好。”慕冰玥一席话,让老者豁然明朗,情绪顿时高涨,“来,丫头,快坐,陪我这老头子,再说说话。”面上隐有相见恨晚之意。 慕冰玥也不扭捏,闻言爽快的坐下。 那老者是书香门第出身,言谈之中很有大家风范,慕冰玥来自高速发展的异世,很多新式思想更是令其大开眼界。 交谈中慕冰玥才知道,那老者虽是出身大家族,但是不愿与众同流合污,家族中有不少人都捐了官,独他一人做了商人。 慕冰玥听完也就不奇怪,这位老者脾气独特,这个书屋却依旧屹立不倒的原因了。 两人相谈甚欢,不一会便到正午了。 老者的家人派了位小厮过来送菜饭,老者才知已是到了饭点,他留下慕冰玥用饭。 慕冰玥见桌子上都是些荤菜,可又实在推辞不过老者的盛情,只好直言自己只吃素。 老者一听哈哈直笑,“这好办,小六子去德月楼买些素菜饭回来。”小六子难得看自己老爷这么高兴,忙应下。 慕冰玥再不好推辞,只好留下,过得一会菜饭便买回来了。 慕冰玥边吃着便回着老者的话,小六子在一旁看得直瞪眼,要知道他家老爷可最重规矩,常教导他们食不言寝不语,可这会却是判若两人,人都似年轻了好几岁,整个人变得神采飞扬的。 老者嫌小六子碍眼,把他打发走后,接着道:“丫头,你接着说,怎么个变法?” “不能总是一本让人乏味的死书,要与时俱进,变得有趣味性。”慕冰玥言谈之中见老者并无商人的市侩之气,也起了结交知心,把自己所知道的倾囊相授。不管哪个时代,推销商品,都要先包装的。 慕冰玥细细说着,老者越听越兴奋,最后拍案而起,“好计谋,丫头,依你计行事,老夫的书日后再不会无人问津。” 他又慢慢坐下,难道“只是寻常的灯谜,怕是难不住他们。” 慕冰玥笑着将未卖出的灯谜递了过去,老者接过,越往下看,眼越瞪的大,“丫头,这是你写的?” 慕冰玥有很多计划要实施,有些事她必须出面,见老者面目慈善,她也打算不再隐瞒,不过还是留了余地,道:“家师教得好!” 老者目光变得犹如探宝灯,道:“不知小姑娘师承何处?” 慕冰玥知道老者所想,想了想道:“家师云游四海,号逍遥,我也是有缘才得了他老人家几本书。” 老者失望的坐下,叹道:“这样的高人,老夫却是无缘得见,真是遗憾!”有才气的人都有怪脾气,听到此,他也不好多问。 慕冰玥见他不再追问,松口气,道:“家师的书不慎遗失了,幸好冰玥尚还记得很多故事,只是我的字实在拿不出手,想请老板代笔。” 老者听了,满不在乎的摇手:“小姑娘,你也别叫老夫老板了,听着怪生疏的,要不嫌弃,就叫我曹爷爷吧!”那老者叫曹树,家里的孩子都嫌他经商,甚少跟他亲近,不过慕冰玥合了他的眼缘,他便主动攀了亲。 说到这份上了慕冰玥怎好推辞,叫道:“曹爷爷。” “哎!”曹树眯眼笑呵呵的答应了,这才找过笔墨纸砚,慕冰玥说一句,曹树写一句,慕冰玥讲的引起了曹树极大的兴致,最后也不写了,单让慕冰玥给他讲。 慕冰玥慢慢的讲着,曹树的眼神也越来越亮,由期待变成痴迷,最后完全进入故事里,随着故事人物里的遭遇变换着情绪,最后听到花木兰被识破身份,激动地茶都没端稳。 时间慢慢过去,等慕冰玥将花木兰替父从军的故事讲完,太阳也快下山了,她怕家人担心谢绝了老者的挽留。 曹树听慕冰玥答应明天在来,才放了她走。 慕冰玥到了家门口,天也黑了下来,而李氏也在门口站着,见了慕冰玥回来,直偷偷抹泪。 慕冰玥看到了,心里好像被塞近了一团乱麻,搅得她心烦意乱的,勉强笑道:“娘,您怎么站在这?” 李桐这时也走了过来,“小姐,自大中午后,便一直在门外等着小小姐,奴婢怎么劝也不听。” 一听娘亲自中午后,便一直在外面,慕冰玥顿时心疼的不行,“娘,女儿不是说了么,会晚点回家,这么热,您怎么能这么长时间在外面站着,小心再中了暑。” “玥儿第一次出远门,娘担心么!”李氏拍了拍女儿的手。 慕冰玥眼泪一瞬溢满眼眶,心似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不敢被众人瞧见,慌忙侧头掩饰过去。 慕冰玥回到家后,众人才开饭。李氏边给慕冰玥盛汤,边问道:“玥儿,中午可吃了。” 慕冰玥伸手接过道:“吃过了。对了娘,我再外面看中一处房子,已是订了下来,订了明天交房款。” 李氏听了并未细问,道:“需多少银子?” “十两银子,有主房和东西两处厢房,还有个小院,离集市也很近。” “那娘明天去借银子。”李氏沉吟,虽不是离县令那近,但离集市近她也就放心了。 李桐道:“小姐,我去马婶那借吧,马婶的那些儿子都回来陪她们过年,孝顺了不少银子。” 慕冰玥道:“那明天便直接搬吧,雇辆马车,直接就去了。” 李氏和李桐都点点头,怜儿看得有些傻眼,她知道是慕冰玥救下的她,但是她还没亲眼见过大人对小孩言听计从的样子。 慕冰玥见怜儿发傻的看着她,心知缘故,也不遮掩,见沈雪神思恍惚,问道:“这是怎么了?” 沈雪眼圈泛红的望着慕冰玥,哽咽着说道:“小姐,那只雪狐,什么都不吃。” 慕冰玥望了望不远处笼子里的那只雪狐,见它如同昨日,依旧蔫蔫的趴着,旁边搁着一只整只的鸡。 怜儿见了,忙道:“那只雪狐,商春很是宝贝,都是拿着北极兔喂着,只是有时北极兔没有了,那雪狐便饿着,什么也不吃。” 慕冰玥听后,冷道:“不吃,便饿着。” 那只雪狐似是通人气,听了慕冰玥说的,顿时支楞起耳朵,不满的看向慕冰玥。 沈雪见了,撂了碗筷便跑过去,怜儿也是在一旁啧啧称奇。 那雪狐见慕冰玥不理它,又扭过头趴着去了。 沈雪伸手戳了戳,雪狐还是不理。 慕冰玥见了,心下一转,再次冷道:“它既不吃,便把鸡拿出来吧,以后就喂水好了。” 那雪狐听了,扑棱扑棱耳朵,却是没睁眼。 慕冰玥瞧见,又道:“听说北极狐的皮,很是值钱,若是用刀杀了它终会留下口子,若是用毒药,只怕皮毛的颜色会变暗,就饿死它好了,正好省事。” 那北极狐听到,转过头,恶狠狠的瞪着慕冰玥,沈雪和怜儿惊得连连直呼。 慕冰玥余光望过,道:“恩,水也不要给了,死的快些。” 那只雪狐听了,似是被激怒了,顿时摇晃着站起,背上的毛也都竖了起来,这回李氏和李桐也是被惊得站起了。 慕冰玥坐着闲闲道:“还是有点慢,不如淹死它好了。我还指着它卖钱呢!” 那只雪狐听了,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气,在笼子里打着转,似是无处发泄,眼冒精光的狠狠咬了一口那只鸡,似是把那只鸡当成了仇人,狠狠撕扯着,发泄够了,似是也扛不住饿了,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沈雪在一旁,看得直乐,怜儿也是满眼赞叹。 慕冰玥余光瞧见,唇线上扬,看来这雪狐也有脾气呢!到是比狗还有灵性,虽不知它怎么似能听懂人话,但是难得沈雪喜欢,倒真不好饿死它,省的那丫头哭。 吃完饭后,李氏便开始收拾,李桐一个人出门去告诉绣娘她们搬家的事,慕冰玥买的房子居中,那些绣娘住的里那更近,到是觉得更方便了。 慕冰玥让李氏她们四人先去睡,她挑了灯,连夜开始写西游记,她将一些不妥当的地方换了换,到是没费什么功夫一会便写出好几篇。凌诺眼盲,她经常要给妹妹读书讲故事,她又记性好,所以写起来到得心应手。 慕冰玥在家熬夜,曹树也没闲着,熬着夜写着慕冰玥讲的那个故事。 第二天慕冰玥她们便搬家了,而那陈老爷也带着家人去儿子家了。好在卖的那家人的家什都挺齐全,慕冰玥她们也无需置办什么,当天便安顿好了 第二十一章 元宵灯谜 吃完中午饭,慕冰玥便拿着写的故事去了萃文书屋。 曹树在门口见了慕冰玥兴奋的眼睛直冒光。未等慕冰玥走近,便迎了上来。 俩人又开始商量一些具体事宜,不一会天便黑了,好在慕冰玥走时就告诉李氏不用等她,所以慕冰玥也没急着回去,在那用过晚饭,待到深夜才回去。 现在慕冰玥单独住主房的西屋,李氏住东屋,沈雪和李桐住东厢房,怜儿自己住西厢房。 很晚时慕冰玥才回到家,她放轻脚步自己回了屋,累的也没梳洗,直接倒在床上睡了,却是不知李氏一直等到她回来才去的睡觉。 过得几日,去茶肆人开始增多,一个是因为年下的原因,另一个却都是去听说书的。 年下人人手头的活计都不多,那茶楼的茶水又便宜,所以日日都是爆满的人群。 过的几日沈雪听说了,只拉着李氏她们也去听,慕冰玥因要在家连夜赶稿,所以没去。 萃文书屋 曹树接过慕冰玥写的,便自己一个人津津有味的看起来了,直到看完才意犹未尽的放下,看着一边拿眉笔写字的慕冰玥,眉眼弯弯,笑道:“我真是越来越佩服小姑娘的师傅了呢!没能见上一面,真是遗憾!” 慕冰玥放下笔,笑语道:“他老人家不喜约束,经常周游四海,所见所闻也就多了,他的思想不被这个世上的认知所束缚,所以也就有些离奇了。” 曹树听了言道:“何止是离奇,简直是匪夷所思!……那些文人听了说书人讲的后,都觉得没听够,知道是咱们这有卖的后,都抢着上咱们这买呢!连老夫的那些乏人问津的书,现在也有人开始看了呢!” 慕冰玥知道他最是珍爱那些书,好在人不算太迂腐,不然她还真不敢写那些光怪陆离的故事给他看。 慕冰玥见曹树不时的转着胳膊腕,便知道他怕是这几天定是忙着腾她的书累的,便提议道:“街边有个替人写信的书生,不若曹爷爷花钱雇他代笔。” 曹树听了,一拍脑袋,“老夫怎么没想到呢?” 慕冰玥不想太多人知道自己的事,又嘱咐道:“曹爷爷,家师生性淡泊,不爱名利,若是有人循着出处去找家师……家师定会恼我” 曹树一听也是急了,他早已将慕冰玥的师傅奉为神人,哪敢有半点冒犯“那可如何是好?” 古语说的真是一阵见血,一旦扯了慌,便得用更大的谎言遮盖,看着老者真诚的眼睛,慕冰玥压下心里的羞愧,道:“曹爷爷,我们只说是无意中得到一箱书籍,并不知出处便好,想那些看了书好奇的人定会问曹爷爷,到时咱们只做不知,也就无人去叨扰家师了。” 曹树听了直点头:“却是不能让人去叨扰先生。”话语中却尚有遗憾。 慕冰玥只做不知,忙岔开话题,“曹爷爷,可雇人做好灯笼了。” 曹树这才转回心思,跟慕冰玥商量起来。 正月十五夜,元宵节。 一轮皓月悬于天空,周边稀疏地缀着宝石一样的星辰。 商街茶肆,渐已罗列花灯待售。 各色华灯早已点上,将淮县街道照的亮如白昼。 有的画着人物,有的画着花草,有的画着鸟兽,奇巧有云母屏、水晶帘、万眼罗、更有奢华如料丝、鱼鲩、彩珠、明角、镂画羊皮、流苏宝带品目万殊,难以枚举。 家家都全体出动争看花灯,慕冰玥也被家人拉了出来。 沈雪边看着边赞叹着,双眼放光,拉着慕冰玥和怜儿不停脚的走。 一只舞狮的队伍舞了过来,人潮涌动,沈雪怕走散,紧紧的拽着慕冰玥二人。 好不容易和李氏两人回合后,沈雪听人说前面猜对灯谜会给赏金,二话不说拉着慕冰玥便往前跑,连她最爱看的舞狮也不看了。 家离这近,李氏到不怕几人丢了,也就未跟去。 沈雪拉着慕冰玥二人,三两下便挤到了人群的前头。 只见萃文书屋的门前竖了两个旗杆,中间拉了两条绳,下面的绳子上挂了约三十个镶以绢纱绘有彩绘的纱灯,上面的绳子挂着十个异域料丝灯也就是玻璃灯。旁边空地处还摆着一座转轮,有十个格子,每个格子都写着一些值钱的物什。 曹树在人群中见到慕冰玥,笑着点头示意了一下,见围的人差不多了,拍拍手静场后道:“小老儿先在这祝各位新年祥瑞,万事如意。” 众人也纷纷向曹树拱手。 曹树笑着继续道:“今天是元宵佳节,文萃书屋也来凑凑热闹,来个以文会友。在这里我先给大家讲下规则,这三十个纱灯的灯谜凡有答对者,皆有一文奖赏。这上面十个玻璃灯的灯谜,凡有答对三个者皆可摇奖一次。”说完指了指那处财轮,众人望去只见上面写得都是些值钱的物什,最便宜的也要十几文钱,在见上面还写了一两银子,不由直咋舌。 曹树停了停接着道:“待会还有一红木刻的宫灯,谁若是答对,不但可以拿走那个宫灯,还可得十两银子。” 人们一听,气氛顿时沸腾起来,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众位放心都是些家常之物,并不会多难。”曹树见已吊起众人胃口,也不再耽搁:“我就不再多说了,先进行第一关,十声铜锣为限。第二关的规则,待会老儿再为大家详细解释,等结束后便可领赏。” 小六子接到示意,拿起一盏纱灯,在场边转着,一边新雇的书生念道:“嘴尖肚大耳偏高,才免饥寒便自豪。量小不堪容大物,两三寸水起波涛。” 众人听了都开始冥思苦想,半天也想不出,便望向别人。 沈雪拉了拉慕冰玥的衣袖,交头接耳道:“小姐,是什么呀?” 慕冰玥怎能拆自己的台,只说不知。 这时十声铜锣已过,曹树上前笑道:“是茶壶。” 台下传来恍然大悟的声音,沈雪也是哎呀一声,直说自己怎么就这么笨呢。 曹树见台下声音静了些,示意小六子拿下一盏灯。 书生高声道:“有面没有口,有脚没有手,虽有四只脚,自己不会走。” 台下传来议论之声,“怎么会有脚没手,脚还不能自己走呢?……” 时间一到,曹树见无人回答,笑着揭晓答案:“是桌子。” 人群又传来恍然大悟的声音,沈雪也是直敲自己的脑袋。 众人不由屏息等着下一迷。 “第三迷,有根不沾泥,有叶不开花东漂又西荡,从来不回家。” 声音刚落,便有一着青衣的俊朗男子答出,“浮萍”,看来是找到了门路。 曹树呵呵一笑,“公子答对了。” “第四题,用手拿不起,用刀劈不开,煮饭和洗衣,都得请我来。” 四下寂静,人们你望我我望你,最后一人犹豫道:“难道是树?“ 曹树摇摇头,此时已敲了七下锣,那人又猜道:“我知道了,是锅。” 曹树笑着又摇了摇头,那人不再说了,曹树见时间到后,道:“是水。” 那人也是拍了拍脑袋,周围的人见了,也没去笑他。 “第五迷,来自水中,又怕水冲,用水一冲,无影无踪。” “是盐”,一船工细想了想,很快便断定道。 曹树道:“没错,是盐。” 看来众人已进入状态。 “第六迷,冬天龙盘卧,夏天枝叶多龙须往上长,珍珠往下生。” 一众人边比划着边念叨着,最后还是无人猜出。 曹树揭秘道:“是葡萄。” 众人又是哎呀一声,好似在怪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第七迷,木做栏杆竹做心家中藏有百万兵有朝一日通知到使得五指忙点兵。” 众人一听纷纷抱怨太难了,眼见时间到,一人大声道:“给点提示嘛!”台下众人纷纷附和。 本就是为了娱众,曹树也不为难,道:“账房先生会经常用到。” 一人急呼,“是算盘。” 曹树点头一乐,台下的人也纷纷笑看着那人,那人不好意思的向周围拱了拱手。 “第八迷,有红有绿不是花,有枝有叶不是树,五颜六色居水中,原是海底一动物。” “是珊瑚。” 众人一看是刚才已答对过一题的青衣男子,众人见他面容俊朗非凡,都暗赞了一声。有人已是认出,是王员外家大公子。 曹树笑着点头,“却是珊瑚。” “第九迷,独木造高楼,没瓦没砖头,人在水下走,水在人上流。” 众人直道怎么迷越来越难了,纷纷叫曹树再给个提示,未等曹树开口,一年约十五六岁如出水芙蓉的靓丽女孩开口道:“可是雨伞?” 声音清丽可人,众人望去,见她娥眉青黛,眼若琉璃,纷纷赞了一声。 那女儿见众人望她,不由娇羞了面,晕红的双侠,更是为其添了几分神彩。 曹树笑道:“小姐答对了。” “第十迷,花中君子艳而香,空谷佳人美名扬,风姿脱俗堪钦佩,纵使无人也自芳。” 青衣公子略一想答道:“是兰花。” 众人见他答对三题,都纷纷赞叹,人群里的一着蓝衣的公子,听旁边的人都纷纷夸王公子,不屑的撇撇嘴,到是提起了精神,凝神等着下一题。 第二十二章 大放异彩 “第十一迷,皮黑肉儿白,肚里墨样黑,从不偷东西,硬说它是贼。” 蓝衣公子洋洋得意道:“太简单了,乌贼么!”赤焰虽然少海,但是许多有钱人家的子弟,都是喜欢游历的,所以也都有些见识。 曹树笑回道:“公子答对了。” …… “第十七迷,有山不见树,有河不见水,有路不能走,要走跑断腿。” 这又是什么?众人面面相觑,纷纷再次要求曹树给提示,俗话说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曹树苦笑只好提示道:“行军打仗会用到。” 眼见铜锣快敲到尾声,众人不由望向多次答对题的王公子,王公子见众人又期待的望着自己,不由苦笑,做苦思状。 蓝衣公子瞧见了,冷哼一声,摇了摇扇子,心里却也是着急,不想输给他人。 时间到,曹树缓缓道:“是地图。” 众人一听,纷纷说太难了,不怪没猜到。 曹树一笑,示意接着出题。 台下的人也越聚越多,时不时互相讨论着,看得曹树直眯眼,心底暗赞了一声慕冰玥高才。 天下什么人多,当然是百姓多,那春晚星光大道之所以红,还不因为是百姓的舞台。 慕冰玥对眼前热闹的情况没觉得意外,她出的都是简单的,也都是寻常的,人们思维扩展开,适应后也就慢慢能猜的出来了。 那王家公子猜对的最多,其次是着蓝衣的薛家之公子,剩下的也有人都猜到过,只是一个人答对几题的少。 时间一点点过去,但人们的热情没褪去,反而越来越往高涨,互动的更频繁。 “第二十九迷,坐也是行,立也是行,行也是行,卧也是行。” 台下众人更是惊惑:“这是个什么东西?”环视一圈,见都猜不出后便等着曹树揭晓谜底。 曹树待锣声停止后,才道:“是鱼。” “是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等众人议论够了,曹树示意接着出题。 “第三十迷,坐也是立,立也是立,行也是立,卧也是立。” 薛家公子一听,心里有了数,得意的看了一眼王家公子,道:“不就是马么?”听到别人的称赞声后更是得意非常,连连扇着扇子。 沈雪见了撇了撇嘴。 曹树依旧面带笑容,“公子又答对了。” 曹树笑着环视周围一圈,“接下来进行第二关,第二关呢并无时间限制,请诸位放心,谜面并不难,跟前面的一样,还有提示。但是有一规定,就是诸位知道谜底却不能直接说出来,还要以迷破密。答对其中三个便可获得一次摇奖的机会。” 众人听了知道这回是更难了,虽知自己答不上来,但还是留下凑热闹。 “第一迷,小小兵将军,独坐中军帐,摆下八卦阵,专捉飞来将。打一动物” 由于无时间限制,又有提示,过得一会到是有不少人知道了,但却不知怎么做迷。 薛家公子,傲然的看了看众人,正要开口,却听先时答对一题的芙蓉女孩答道:“先修十字街,在修月花台,身子不用动,口粮自动来。” 这回女孩见众人望她,已不再害羞了,盈盈站在那任众人打量。 薛家公子风头虽被别人抢了,到是没有不悦,等着接题。 “第二迷,没有脚、没有手,背起房子就会走。 打一动物” 薛家公子正要开口,却又听那个女孩开口道:“名字叫做牛,不会拉犁头,说它力气小,背着房子走。” 看来那女儿虽不是很会猜谜,但是文采挺好。 王家公子不由多看了那女孩几眼。 “第三迷,每隔数日脱旧衣,没有脚爪走得急,攀缘树木多轻便,光滑地面步难移。打一动物” 王公子想了想道:“一物坐也卧,立也卧,行也卧,走也卧,卧也卧。” 可谓举一反三,众人更是赞了一声好,只有薛公子撇了撇嘴。 “第四迷,画时圆,写时方,冬时短,夏时长。打一字” 薛公子吟道:“东海有条鱼,无头亦无尾,更除脊梁骨,便是你的谜。” 曹树见众人疑惑,解释道:“是日字。” 众人见他反应快,赞了一声好,但见他满脸傲色,到是不再多看他。 “第五迷,有头没有颈,身上冷冰冰,有翅不能飞,无脚也能行,打一动物。” 王公子最先想到:“周身银甲耀眼明,浑身上下冷冰冰,有翅寸步不能飞,没脚五湖四海行。” 众人见其不但反应快,接的迷面更似诗一般,连连拍手叫好。 沈雪也是拉着慕冰玥直赞。 “第六迷,身体白又胖,常在泥中藏,浑身是蜂窝,生熟都能尝,一食物。” “有洞不见虫,有巢不见峰,有丝不见蚕,撑伞不见人。 ”这回又是那女孩接的,众人赞叹之余纷纷打探那女孩的来历,可能女儿不经常出屋,到是无人认得是那家女孩。 因为此处不常见此物,曹树见有些人不知道,解释道:“是藕。” “第七迷,左六右七,横山倒山。恰成一对,这回是取反迷” 王公子立即悟出,左七右七是个女字;山字横放,出字倒写是个帚字;合起来为妇字。吟道:“一上一下,春少三日。” 有人见他答得这样快,不由调侃:“先是藕,后是一对。真是一对佳偶。” 一些人笑着附和,女孩听了,脸一瞬变红,王公子到是不由自主的又看了她几眼。 沈雪在一旁直偷乐,见慕冰玥不理她,拉过怜儿神经兮兮道:“我看那公子对那女孩颇为有意呢!说不定明天便让人去提亲。” 慕冰玥望向那女孩,见她旁边一女孩跟她说了一句什么,那女孩顿时轻锤了下同伴,露出小女儿之姿,她不由暗叹古人早熟。 慕冰玥望了望正与怜儿说笑的沈雪,想到她也是十六了,也到了婚配年龄,便有些烦心。 “第八迷,八只脚,抬面鼓,两把剪刀鼓前舞,生来横行又霸道,嘴里常把泡沫吐,打一动物。” 众人到是都知道这个谜底,但见王公子看着女孩发呆,女孩拍着晕红的双颊悄悄看了一眼王公子,那薛家公子见了二人一番‘交流’也走了神,却是没人应答。 这时答对一题的船家的老婆想到了,爽快道:“胖子大娘,背个大筐, 剪刀两把,筷子四双。” 众人听了轰然一声笑了,妇人丝毫不在意,也是跟着乐。 曹树也是乐的不行。 “第九迷,有枪不能用,有脚不能行,天天弯着腰,总在水里游。一动物。” 那三人听到众人笑都走了神,迷也没听清,到是没人开口回答。 虽没时间限制,但时间拖长了也不好,曹树便让进行下一题。 书生念道:“第十迷,我有一只船、一人摇橹一人牵。去时拉纤去,来时摇橹还。木工工具” “我……” “吾……” 这回女孩与王公子,竟同时开口,众人听见更是大笑。 曹树见了笑着道:“我便破个例,答对都算数。” 王公子望着女孩道:“小姐先请。” 女孩也不推辞,盈道:“我有一张琴,一条丝弦藏在腹。有时将来马上弹,弹尽天下无声曲。” “好。”这回王公子也是赞了一声,女孩听到,羞得低下头。 王公子眼含笑意,略作停顿开口道:“吾有两间房,一间赁于转轮王。有时放出一线光,天下邪魔不敢当。” 一底三面,都十分形象,十分顺口。女孩做的婉约,男孩做的豪放,众人听了无不赞叹。 曹树见众人都哄嚷够了,慢慢说道:“小姐和公子各获摇奖一次。” 王公子听了出列,女孩听了在同伴的轻推下也走了出去,众人纷纷给二人让路,薛家公子冷冷哼了一声。 沈雪八卦道:“公子长的玉树凌风,小姐又品貌出众,到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慕冰玥听了不由望了望沈雪,“小雪,日后想找个什么样的?” 沈雪脱口道:“行侠仗义,惩奸除恶的英雄。”说完听到怜儿噗嗤一笑,才反应过来,羞得直捂脸。 慕冰玥也不调侃她,沈雪听到周围惊呼声,眼睛偷着手指的缝往外瞧着,原来是那个小姐转到了一方砚台,直差点转到一两银子的那个格。 沈雪见那公子也上去转了,也顾不得害羞,拿开手紧盯着瞧。 那公子最后得了个团扇。 众人见了连连起哄道:“换了吧!换了正好。” 那小姐一听,羞得满面通红,王公子看向她,爽朗笑道:“小姐,我们若不随了他们的意,只怕还得起哄,倒不如爽快的换了。” 那小姐听了觉得有理,点了点头也不看他,从小六子那拿过团扇便回去了。王公子从小六子手中接过砚台,也回去了。 众人见了都乐不可支,曹树也是笑眯了眼,为二人解解围道:“还有最后一迷,猜中者可得十两银子。” 众人一听收了心赶紧催促,曹树呵呵一笑道:“买的人知道,卖的人知道,用的人不知道。” 众人听了直呼,“这怎么可能?”说完看向王公子和那小姐。 那俩人也是凝眉苦思,却也半天不得其解。 曹树笑眯眯的望着众人,半天见还没有人答出,道:“如果没人答出,我可就要公布答案了。” 一些人纷纷让曹树给个提示,曹树摇头呵呵直苦笑,“大家可别为难我老头子了,再不能给提示了。 第二十三章 声名大噪 众人又想了一会,见那三人也没有答案不由放弃了,纷纷道:“老板,说答案吧。” 曹树呵呵一笑,直接宣布答案,“是棺材。”话说他也是猜了许久都没猜对。 众人听了一想,觉得有理,暗怪出题的人脑袋太弯弯,却也是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 元宵节过后,萃文书屋大卖! 慕冰玥的新作,被一些探亲走仿亲友的人带回家后,更是广为流传。 一些游历学子,被书中的奇幻世界所吸引,最后慕名云集于淮县,书中的故事不但诱人更寓意深远,引得学子最后聚资建立了一座会友堂,凡有学之士皆可自由来去,煮茶论古今。 而萃文书屋因此名声大噪,书中的精彩文集更是广为流传。 都说是知识改变命运,慕冰玥现在是完全相信了,她现在只需在家动动笔杆子,银子便流水似的来,到最后倒比家里的纺织厂赚的还多。 “小姐……小姐……”,慕冰玥正在奋笔疾书,就听到沈雪不满的叫着她,她笔下未停,问道:“怎么了?” 谁知沈雪听了更是不满,提高声音道:“小姐,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奴婢说话?” “你说。”慕冰玥依旧未停笔。 沈雪有气无力道:“奴婢说那个王公子与那家蔚家小姐要成亲了。” “哪个?”慕冰玥漫不经心问道。 沈雪一听,犹如火山爆发一般,使劲跺脚道:“啊,气死我了!” 屋外的怜儿,端茶进来见到沈雪的样子,斜斜挑了挑眉,“都已经及笄了,还一副小孩子的心性,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沈雪一听,气的双眼只喷火,“死丫头,胆肥了,敢教训起你姐我来了。” 怜儿听了,放下茶,慢条斯理道:“不过是比我早生两年,日日端着姐姐的架子,小姐都比你成熟。” 沈雪神气的抬抬下巴,清丽的脸庞写满得意:“早出生两年,也是你姐,这局你是永远也搬不回去了。” 怜儿不在与她争辩,拿起慕冰玥写完的纸,拿了毛笔开始抄,好在怜儿没有拜慕冰玥这个只有半桶水的为师,在李氏的教导下,写的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有她的帮忙,慕冰玥倒是节省了不少时间。 沈雪见怜儿吃瘪不在回嘴,得意的坐下,伸手去逗弄花几上关在笼子里的雪狐,见雪狐依旧不搭理她,又气气的收手,“小没良心的,姐姐我日日好吃好喝的伺候你,你倒好天天的不理人。” 说完见慕冰玥也不搭理她,又气哄哄道:“就跟某人一样,都是冷血动物。” 慕冰玥见沈雪说来说去,又转到自己身上,不由好笑,看向沈雪道:“好好的,哪里又招惹到你了。” 怜儿嘻嘻一笑,“某人的心上人娶亲了,自然内火郁结,要找人撒气了。” 沈雪一听,杏眸一瞪,“哪个……哪个说的,他是心上人了。” 怜儿幸灾乐祸道:“恼羞成怒了,瞧瞧,话都说不利索了。” 沈雪气噎,忙搬救兵,“小姐,你看怜儿。” 慕冰玥扫了扫二人,闲闲道:“小雪若是喜欢王公子,我这就叫娘亲托人去说,那王家公子若是不答应,我便将他的亲事搅黄,让谁也不能跟你抢。” 沈雪这回是真被气住了,拿手指着两人,半天却也说不出一句整话。 李氏进屋见了,知道三人又在斗嘴,忙道:“来来,尝尝这杏仁酥,刚做好。”说完拉着火冒三丈的沈雪先坐了。 沈雪不情不愿的坐下,恶狠狠的咬了一口,又拿了一块去喂笼子里的雪狐。 雪狐却动也未动,沈雪瞧到,气道:“到现在也不认人,饿死算了。” 李氏看着沈雪跟雪狐置气,无奈一笑,端了另一盘给慕冰玥两人送去。 怜儿见了连忙起身接过,见李氏坐了才坐下。 李氏摸了摸慕冰玥的茶,不由皱眉,“玥儿怎么又喝凉茶,你体质本就阴寒,仔细再伤了身子。” 慕冰玥忙道:“是女儿一时贪凉了。” 女儿知书识礼本是好事,可李氏总觉得女儿跟她越来越疏远了,心想也许是女儿长大了吧,不在依恋娘亲。 怜儿见李氏恍神,问道:“夫人可是老爷来信了。” 李氏回过神,笑着回道:“未来信,上次说是定准年底回来,算算也就这几天了,没变故应该是不会来信了。” “哦。”怜儿应了一声。 慕冰玥放下笔,道:“娘,女儿有一事想求娘亲应允。” 李氏慈爱的望回女儿,“什么事?” “怜儿自来了咱们家,与女儿甚为投缘,怜儿又姓慕,不若与女儿做一个伴,继到爹娘名下,这样爹娘也多个人孝敬。” 李氏笑道:“娘还以为是什么事,娘早就把怜儿当成女儿了。” 怜儿一听慌忙站起,“这……这怎么行?” 慕冰玥激道:“怎么?怜儿不愿意?” 怜儿更慌,直摇手。 慕冰玥见了不容置疑道:“那就行了,正好爹回来,咱们也摆个席热闹一番。”沈雪是沈家的独女,虽是被家人赶了出来,但也是沈家的骨血,这个时代很注重血脉,所以慕冰玥这次并没拉上沈雪。 怜儿这会说话可不伶俐了,也找不到说辞,直望着慕冰玥干瞪着眼。 沈雪在一旁大笑,“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事情便在四人三言两语开着玩笑的茬落幕。 这年,腊月二十五,慕成杰终于回来了,整个人都精瘦了一圈,皮肤也是黑黑的,双眼却炯炯有神。 一家人阔别了近九年,这才真正的团聚了,李氏难免感伤,一家子人忙劝慰,好一会才破涕为笑,一众坐下絮着家常。 说了一会话,慕成杰看着站在李氏身边规规矩矩的女儿,展臂开怀道:“玥儿,想死爹了,快来让爹抱抱。” 慕冰玥看他的架势,忙把怜儿推出去做挡箭牌,“爹,您看这是谁?” 慕成杰无奈的收手,依言望向怜儿,见其眉清目秀,规规矩矩的站在沈雪旁边。 怜儿见慕成杰打量,也不畏怯,缓缓向他施了一礼。 慕成杰道:“可是信中提到的怜儿?” 李氏呵呵一笑,又将慕冰玥提议的事给慕成杰详说。 慕成杰听完,笑着望向慕冰玥,“玥儿喜欢就好,为父这些年着实是愧对你们娘俩了。” 慕冰玥笑着一拜,“谢父亲。” 慕成杰无奈摇头,暗叹女儿与他不亲近,被风沙吹的沧桑的脸庞显出失落。 李氏见了,知他心中所想,忙给他斟了杯茶,问他在军营中的情况。 慕成杰简单说了下,又问起家中情况。 因在信中也曾提到过,李氏也只简单说了下家中的生意。 慕成杰连日赶路,脸上难掩疲惫,慕冰玥等人见了,找了个借口便都各自回屋了。 因慕成杰态度冷淡,虽是答应收怜儿为义女,却没有太多关注,慕冰玥怕怜儿伤心,不由暗暗打量着,见怜儿依旧如常才放下心来。 李氏伺候慕成杰梳洗后,又续了些话,便小心打量着他的神色,她先头提过家中生意都是女儿的主意,但丈夫也没太大反应,这会就剩他们俩人,她又将女儿的事小心翼翼提了出来,暗暗注意着他的反应。 慕成杰边打量屋子周围的环境,边应着,听到妻子提到女儿的事,自豪道:“看来父亲做生意的头脑没遗传给我,到是都传给他孙女了。唉,慕家的生意败落在我的手中,我总觉心中有愧。如今被女儿重振起来,父亲若在地下得知也能含笑了。” 李氏听慕成杰如此说,也觉有理,也就把此事放下了。 李桐做好晚饭,和沈雪一起端到大厅里,怜儿也上前帮忙,因快到年底,那些秀娘也都在家未来,家里就剩慕冰玥他们六个人。 慕成杰休息后,携着李氏来到桌前,见了色香俱佳的一桌菜,不由食指大动,忙招呼了众人坐下开饭。 过了一会慕成杰见女儿只吃素菜,妻子虽在信中跟他提过,可慕成杰看着女儿没有多少血色的脸怎能不心疼,夹了块鸡腿便要给慕冰玥送去。 慕冰玥见了拿筷一挡,挑了眉,“娘……” 李氏笑着将丈夫的手拉回,“夫君,让玥儿吃块肉可是比让那雪狐吃棵人参还难。” 慕成杰讪讪收回手,“这不吃肉怎么长个,爹还盼着玥儿快些长大呢!” 慕冰玥摇头坚持,慕成杰无法只好郁闷收手。 慕玥留心到怜儿神色有些黯淡,忙道:“父亲如今可不能光顾玥儿了,小心怜儿吃醋。” 怜儿摇手,“小姐又取笑我,怜儿也只是想起以前的事而已。” 慕冰玥知道怜儿的亲生父母都是极重男轻女的,见她神色黯然,也不在取笑她,忙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又给沈雪也夹了菜。 慕成杰见女儿处事沉稳又周到很是欣慰,心情大好不由多喝了些酒,没一会便有些醉意,李氏忙把他扶回屋。 第二天慕冰玥虽熬到很晚,但因慕成杰刚回家,不好太赖床,一大早起了,便与众人在大厅一起等慕成杰起床。 慕成杰因昨日喝了酒,睡过了头,半天才起来床,听都在等他开饭,忙收拾齐整去了大厅。 “好久没睡的这么安稳了,叫大家久等了。”慕成杰坐下后忙叫众人也坐了,边疆不稳,他虽只是个记账的,不用操练,却还是要早起的。 第二十四章 收为义女 “父亲,日后还得早起,家中的生意还得靠您呢!”父亲免役的疏通银子她早已赚够,所以她想尽快将家中生意交付给他。 “爹可不是那块料,生意到了爹手里只怕又会败落下去,还是玥儿做吧。” “父亲不用怕,桐妈、沈雪、怜儿都很会做生意,都能帮您的。”慕冰玥赶紧说道,求助的望向母亲。 李氏知道丈夫为人太过忠实,做生意总是吃亏,已是不想在接触这行了,便也帮着丈夫说。 慕冰玥没想到会出这种状况,见娘亲也说父亲不适合,而父亲又一脸坚持,知在说无望,也就停下不在劝说了。 慕冰玥想了一会道:“那父亲日后有何打算。” 慕成杰摸摸腮边胡茬,“还坐回老本行好了。” 那就是教书了!慕冰玥听了陷入沉思,她本想将生意交给父亲,在趁机培养怜儿跟他们的感情,便抽身,可这会她不得不另做打算了。 这个乱世只怕还得乱下去,教书只怕日后父亲难以赚钱养家,看来她只能多做些谋划了。 想到这慕冰玥不由望向怜儿,沈雪日后定要嫁人的,怜儿也会,若是怜儿和沈雪与父母的亲情缘厚,也就不愁父母以后无人养老了,看来她只能晚些去外面住了,等给父母赚一份大的家业,再给沈雪怜儿赚一份丰厚的嫁妆,到时父母老有所依,她也就走的安心了。 腊月二十八。 慕成杰收慕怜儿为义女,大摆宴席,不但请了那些秀娘和曹树一家,还请了本地县令王丞。 王丞接到请帖经别人提醒才想起慕冰玥这一号人,当日那女童未告辞便离去,他可是记着呢!本想不去抹抹慕冰玥的面子,谁知竟听说在当地乃至赤焰都颇有盛名的萃文书屋,当家老板竟携家带口的一早赶去了,那可是比他县太爷都有名,他都得礼让三分的人物,想了想吩咐人备了份礼也去了。 淮县早已不像当年那么默默无闻了,自萃文书屋出名后,有不少的游历学子都时常逗留淮县,甚至有不少书香门第的公子都在这买了房。 曹树虽不是会友馆的主人,却也算是半个东家,在当地也是个大人物,一举一动都为人瞩目,众学子一听,这般大的人物一早却携家带口一早去了一名不经传的一户经商的人家帮忙,虽是摸不着头脑,但还是都纷纷前去凑热闹。 慕家一时车马云集,人流穿梭。 李氏何时接待过这么多人,一时手忙脚乱,就是沈雪及笄那日十几桌的人,都把她给忙的晕头转向了。 慕成杰也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边拱手谢着毫不认识人的祝福,边心里苦笑着。 李桐接礼物接到手软,人一波一波不停的来,实在忙乎不开来,她就随手把礼物堆在大门后,因着不识人,最后连是谁送的礼都不记得了。 那些秀娘何时见过这么多人,还都是些看着就有大家之气的老爷公子,院中虽放了摆了十几张桌子,可谁敢坐呀! 自书屋的生意好后,慕冰玥便扩招了秀娘,到如今已有一百人,因大多数是让在家做的工,所以都没来的这么齐整过,慕冰玥因怕她们携家带口的来,已是多备了桌椅板凳,可这会哪里够用啊! 慕冰玥见人越来越多,不得不留下怜儿一人在屋,出去帮忙。 见院子站的满满一院子人,不由看得慕冰玥头疼,见了王丞也站在屋前,到让她颇为意外,她本意也只是想让怜儿与父母的关系经了官,日后也名正言顺。但没想到他会亲自来,不过看到他与曹爷爷站在一处,慕冰玥到是明白过来,笑着走向前。 “民女不知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恕罪!” 王丞听了不满的情绪瞬间压下,想他堂堂一县之令,纡尊降贵到她这小破屋,别说连杯茶没给他上,就是连个座都没有,虽说院里是有很多座,可他哪能跟他们这些平民同坐。可是见到慕冰玥上来先招呼的他,他的气也就消了大半,眯眼笑着道:“无妨无妨,小姐去年救人义举,本官还没嘉奖呢,今日闻小姐家人欲收其为义女,让本官很是感动,便应帖而来,凑凑热闹,今日众位都不要在意本官,只当是一个普通老人家就行,今日与民同乐,沾沾喜庆。” 王丞虽说与民同乐,叫她不用在意他,可慕冰玥哪敢啊,“大人光临寒舍,不胜荣幸,今日寒舍忙乱,有失礼之处,还请大人海涵。” 王丞舒了心,笑道:“哪里!哪里!” “大人请上座!”慕冰玥客气道。 今日王丞见众人都围着曹树转,他早已心下不悦,这会听了慕冰玥请他上座,高兴之余却不敢表露出来,忙道:“今日曹先生在,本官干陪末座。” 曹树接到慕冰玥示意,忙拱手,“怎敢怎敢,还是大人请上座。” 慕冰玥知曹树最是不耐与人虚以伪蛇,才离开大家族做起了生意,她先还担心曹树的不耐烦,这会见了曹树的反应,才放下心来。 王丞假意推辞,在曹树一再相让下,坐在了上位。 其实慕冰玥到小瞧了曹树,他自与慕冰玥接触后,已被慕冰玥的新式思想折服,后又时常与众多学子长久相处,眼界早已拓宽,又怎会与王丞争这一时长短。 人群中正好有见到慕冰玥那日救人的人,正好闲得无聊,便八卦起来,那些文人学子有些是听过这事的,听说那人便是眼前的女童,到很是惊讶,他们本以为是世人谬传事实,把此女夸大了。可今日见了慕冰玥的一番做派,还有县令与曹树对其的态度,到是让他们拿不定了。 请王丞俩人进屋坐了,慕冰玥才出屋,拦下小顺子,唤过了沈雪让她先上茶。 厨房有马婶帮忙慕冰玥到是不担心,拿了钱让小顺子去街上最近的几家酒楼定餐,只管练好的上顺便让他再多顾上几个跑堂的伙计。 小顺子拿了钱,一溜跑了慕冰玥暗自庆幸今日把小顺子包了过来。 慕冰玥见父母还在门口接来的客人,叹了口气,认命的开始指挥。 让倒完茶出来的沈雪,去把桐妈替过来。 回头找到小六子,忙招手示意他过来, 等小六子跑过来后,慕冰玥低声道“小六子你快去曹爷爷的铺子将所有笔墨拿来。” 小六子虽不解其意可还是得令急忙去取。 这时李桐也走到慕冰玥近前“小姐今日人怎么这么多。” 慕冰玥不便说的太多低声道“桐妈您先让那些绣娘乡亲先都按原计划坐了上些茶果点心忙完后再去取一匹百丈布过来。” 李桐听了并未质疑依言照办。 吩咐完后慕冰玥便回了屋怜儿见到了连忙上前“小姐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慕冰玥倒了杯茶润了润嗓子见怜儿满脸紧张的望着屋外忙道“都是些不相干的无需紧张。” 怜儿自幼被带着走南闯北的表演也曾里三层外三层的被围过那时她只担心没人看会挨饿希望人越多越好。可今日这流水似的人让她心里直发怵更紧张的直冒汗。 慕冰玥叹气在酒吧她第一次上台时比起怜儿不知紧张了多少倍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无用只好转移她的注意力“怜儿帮我磨墨。” “啊……”,怜儿正紧张的不行听了不由惊讶出声虽不知道慕冰玥要她磨墨做什么可还是依言照办。 慕冰玥思定扶怜儿坐下道“我说你写……自古家严多孝女,从来溺爱少娴淑。苦寒育就耐寒花,人子孝顺膝下欢。” 见怜儿写完又拿了另一张纸铺好道“才可容颜十五余,心若清风颜似玉。盼儿他日双十华,相夫教子享福闲。” 怜儿先还紧张到不行的情绪在慕冰玥清越的吟诵中奇迹般的平静下来。 院里来的那些才子都是呼朋唤友结伴而来只一会就来了近一百号人才子们见那些乡村妇孺都落了座可还是无人招呼他们不由面面相觑。 绣娘们坐在有遮阳伞的席位里看着在院子里顶着骄阳站着的众多学子也是做的极不安稳。 慕冰玥见院中只剩那些文人站着也不敢耽搁拿好怜儿写好的纸出了屋。 小顺子没回来小六子倒回来了慕冰玥忙让他把笔墨都放到厢房门口摆好便让他去屋里把曹爷爷叫出来。 小六子顾不上擦汗应声而去。 不一会曹树便告了罪出了屋。 慕冰玥赶紧上前低声将计划告诉曹树曹树连连点头慕冰玥见他明白了便赶紧将手中的一张纸悄悄递了过去。 慕冰玥做完这些便去院门处去换慕成杰两人却意外见到了她那久未见过的外公一家。 李斌带着于氏和几个奴仆走过来远远的瞧见女婿家院里的阵仗心底是大大惊诧。他虽是知道慕家这几年的生意有了起色可眼前所见还是远远超过其所想。 慕成杰见到岳父一家赶紧迎上前“小婿拜见岳父岳母。” 李斌和于氏点点头在慕成杰的陪伴下往里走到院门口时于氏命人将礼物奉上沈雪赶紧接了倒没敢随手放到地上 第二十五章 指挥有度 sat nov08:00:00 bsp;2014 李氏无意瞧见院门口已堆积成小山的礼物,心里更是惊呀。 有慕冰玥接手,慕成杰脱得身来,和李氏陪着李斌一起往回走。错身而过时,手中却被自家女儿塞进了一张纸条,慕成杰虽有疑惑,却也不便当下看,便收到了袖子里。 沈雪见到慕冰玥过来,连忙抱怨,“小姐,快累死奴婢了,奴婢的脸都要笑僵了。” 慕冰玥看了看她,轻飘飘的扔了一句,“数钱数到手软,不是你一直期盼的么?这才哪到哪!不想笑僵,低着头,弯着腰不就行了。” 那不成老太婆了,沈雪苦着脸,不理慕冰玥,接着收礼。 慕冰玥摇头,“你先回屋喝口水吧,顺便告诉我娘,一会儿把家谱找出来。” 沈雪得令正要走,却远远瞧见王家公子携着娇妻正往这边来,沈雪扯了扯慕冰玥激动的喊道:“小姐,你看那不是王公子和蔚小姐么?” 慕冰玥瞧着这对新婚夫妇也往这边走,倒是深为意外。 王渊与妻子因着萃文书屋的灯会结缘,想着曹树也算是他的半个媒人,那日后他对曹树也是极为敬佩,一直想着带着妻子去结交一下,昨日听说了这件事,想着这个场合到是极为适合,因此也带着礼物来了。 王渊将礼物放下后,便带着妻子往里面去了。 慕冰玥看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俩人瞧的沈雪,无奈一笑,“羡慕嫉妒恨!” 沈雪一听,双眼直放雷,“什么呀?奴婢只是想起了一句话而已。” “什么话?” “才子佳人,良缘佳配。”沈雪努努嘴,向慕冰玥抬抬下巴。 慕冰玥好笑的看了一眼沈雪,沈雪见了,放下手中的礼物,“奴婢去忙了。” 看着落荒而逃的沈雪,慕冰玥也只得接着招呼来客。 不一会小顺子也回来了,后面跟了四五辆马车。 慕冰玥见了,赶紧交代雇来的那些人如何摆放,搭建凉棚。 曹树见人来的差不多了,向周遭还站着的众多学子拱了拱手,“今日慕老爷收义女,曹某不才,想为慕老爷及令嫒献诗一首,聊表心意。” 慕冰玥交代完,吩咐小顺子去帮小六子把桐妈拿的百丈布拿去,她也站到了李氏的身旁。 小六子和小顺子各执布的一端,展开一块奉到曹树面前。 曹树笑看了一眼慕冰玥,挥笔将慕冰玥交给他的那首诗写上。 待曹树写完,小六子和小顺子将诗转向众人展示。 有人吟道:“自古家严多孝女,从来溺爱少娴淑。苦寒育就耐寒花,人子孝顺膝下欢。” 众人纷纷称好诗,虽无华丽的辞藻修饰,却也内意深远,倒是符合此情此景。 曹树看向王渊,“王公子灯会那日惊作连连,今日不如也来凑个趣。” 王渊连忙上前,“哪里哪里,曹先生既如此说,晚辈只好献丑了。”说完接过小六子递过的笔,挥笔一蹴而就。 笔势如浮云飘逸,任情恣性,宛如游龙凛然欲飞。字里行间激情洋溢,满怀抱负。 众学子心下无不为之折服。 曹树不好厚此薄彼,“今日咱们齐聚于此,皆是有缘,倒不如都留下墨宝,送上祝福。” 有两位文坛中的风云人物献诗,众学子也不拿娇,纷纷上前献诗。 王渊写完后,回到娇妻身侧,俩人相视一笑,有人见了哄让着也让王夫人做一首,王夫人也没矫情,接过王渊为她蘸好墨的笔,在布上也留下了佳作。 曹树见人都写完了,向慕成杰拱了拱手,“今日是慕老爷收义女,倒不好让咱们喧宾夺主,不如慕老爷来收尾如何?” 慕成杰虽不认识曹树,但是却听慕冰玥提过,又见众多学子对其恭敬有加,心下虽有些疑惑,但还是依言上前将慕冰玥交给他的那张纸条上的诗写上。他本就是教书先生,作诗是信手拈来,不过不忍拂女儿的好意,便只写了女儿的那首。 众人上前,只见布上写着,‘才可容颜十五余,心若清风颜似玉。盼儿他日双十华,相夫教子享福闲。’诗虽朴实无华,无甚出彩处,然字却写得极好,下笔沉实有力,收纵有度,有着豪迈风姿,倒是让这些学子对这商户之家高看了一眼。 慕冰玥见时候差不多了,便让沈雪把怜儿请了出来。 人们知道这便是这家人要收的义女了,不由定睛去瞧。 着一袭软烟罗绿水裙的怜儿在李氏的精心装扮下更加的亭亭玉立,这一年在桐妈和沈雪的精心调养下,与年初的怜儿判若两人。一张秀美的心形脸蛋,小巧挺拔的鼻子,柳叶般弯弯的眉,薄薄的嘴唇,已是渐渐长开,小巧精致,仿若凤仙花一般惹人怜爱。虽不似王夫人般靓丽娇美,但也是花骨朵般的佳人。 王丞和李斌见了,也从屋里出来。 曹树见怜儿走过来,命小六子把卷好的百丈布交到怜儿手里,笑呵呵道:“这百丈布上写满了大家的祝福,慕小姐可要收好。” 怜儿见大家把目光都放在她身上,一时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 慕冰玥来到怜儿身侧,笑道:“三姐快拜见爹娘啊。” 怜儿听了一下怔住,不由回头望向慕冰玥,见慕冰玥向她示意,忙收回视线,举着百丈布,恭恭敬敬的给慕成杰和李氏磕了三个头,“女儿拜见义父,义母。” 慕成杰和李氏相视而笑,“哎,乖女儿,快起来吧。” 慕冰玥拉过一旁直偷乐的沈雪,“二姐,还不快帮忙扶三姐。” 沈雪也愣了一下,在慕冰玥的催促下,忙扶着慕怜儿起来。 慕冰玥扶着怜儿起来后,便从桐妈手里拿过家谱,笑着望向王丞,“大人是淮县的父母官,还请大人玉笔为我慕家家谱添上我家三姐的名字。” 王丞也是一愣,暗骂慕冰玥狡猾,却也未表现出来,在慕冰玥的提示下将慕怜儿三字工工整整的写在了慕家家谱上。 慕冰玥这才笑着收起,暗示自家老爹可以开席了。 李斌与王丞在正堂坐了,李氏领着于氏在慕冰玥的屋坐了,曹树和慕成杰领着众学子在院外布置好的桌席坐了,好在小顺子顾得人多,干活又麻利,临时搭的凉棚这会到也弄好了。 学子大多在家养尊处优惯了,在院中站了一会都有些汗津津的,没等开席,倒都灌了一肚子凉茶,好在小顺子办事牢靠,那些酒楼不一会便把餐点都陆续送来了,学子们折腾了好一会,也都有些饿了,也不都附庸风雅了,上什么便吃什么。 慕成杰虽没没有什么出挑的才学,但为人厚成持重,在军营磨砺的这九年,让他比那些吟诗作赋的文人多了一丝洒脱豪迈。席宴上,曹树倒是与他谈的甚为投机,俩人从诗词歌赋谈到官政吏治,又从官政吏治谈到边疆军事,俩人背景际遇虽是不同,但个性到甚是相似,越谈越投机,最后俩人便只顾着说话,把周遭的人都忽略了。 王渊见了怕冷落了众人,只好跟周围的人呼朋唤友的碰杯,酒喝得越来越酣,众学子索性便作起诗来,王渊才思敏捷,一气作了好几首诗,俱都是精彩绝伦的佳作, 造语奇隽,凝练峭拔,意境深远宏达,不由让人心悦诚服的称他为王才子。 席上除了王渊外,最为活跃的还有一位着布衣的一位中年男子,脸颊无肉,身材也是干巴巴的,不是合身的衣衫在其行动间飘来荡去,很是惹眼。 繁忙间慕冰玥便见着这位奇葩满场飞,小顺子见她疑惑,便靠前解释。 原来这个人在当地还很有名气呢!别看人家穿的是粗布麻衣,可家底丰厚着呢! 刨除那些外来的乔迁户不提,这人可是当地最富庶的土财主。 此人名叫刘三,因其心眼极多,对外人和自己都极为吝啬,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处处都留有一手,因此人送外号留一手。 慕冰玥了解的点了点头,回手塞给小顺子一个荷包。 小顺子只一触手便知里面少说也得有四五两银子,哪里敢收,只往回推。 几次推脱,见慕冰玥依旧坚持,小顺子才停了手,看向她,“姑娘的银子,小顺子实在受之有愧,若是姑娘可怜,待他日小顺子应招戍边时,只求姑娘瞭望家中老母一二,小顺子感激不尽,若是他日能……活着回来,定做牛做马回报。”家中老母是他唯一放不下的牵挂,慕冰玥虽亲口说过会帮他看顾家人,可他并未往心里去过,但看到她对救下来的婢女都这么爱护,他真的动心了,可是他一贫如洗,实在不知如何开口,但他知道不能再错过这次机会,因为他真的无可托之人,今日时机最佳,他只好厚颜开口。 慕冰玥并没有意外,望着他满是愧疚的神色,淡然道:“慕家靠兵衣起家,你若是到了边疆,我还要多靠你呢,大娘的事你尽管放心。穷家富路,银子你且拿着,日后连本带利还我就是” 小顺子眼眶泛红,话说到这份上,他唯有将感激放在心里,以待他日。他郑重拱手,咽下万语,“多谢姑娘。 第二十六章 未雨绸缪 与自己仅需节衣缩食,与他人却可活命保身,她只能尽力吧! 慕冰玥不想他不自在,点点头转身进了厨房。 小顺子拿着荷包在原地站了好一会,直到小六子叫他,他才茫然回过神来,将荷包小心收起便跟着一起去帮忙了。 一个时辰后那些秀娘都散了,只剩下酒过三旬喝得正酣的一众文人。 众人诗兴大发,唤来侍仆,摆上笔墨。 王渊醉墨淋漓,连出佳作,众人慢慢聚拢品评。 生不逢时,一些有学之士因怀才不遇,所做诗作都有些低沉苦闷,而王渊的诗调高气峻,或如云崩雪涌,奇峭浪漫或如明霞秀月,清丽璀璨。在想象的奇特、构思的精巧、语言的精辟等方面,极富独创性,别树一帜,只让人感到他的自信和渊博的阅识。 留一手亦挤上前来,摇头晃脑的念着上面的诗,周围围着的人,不由面露鄙夷之色。 谁不知这留一手,胸无点墨,心肝肺里装的都是银子,此番附庸风雅,纯属水仙不开花装蒜。 留一手丝毫不理周遭的鄙夷之声,口中啧啧有声,连连赞叹,极尽谄媚之言。 王渊最是讨厌先敬罗衣后敬人的势利眼,丝毫不理会留一手的甘言媚词,腕下轻转,徐徐而书。 众人望去,只见上面写道:“头尖身细如米秆,论秤没有半毫分,眼睛生在屁股上,只认罗衣不认人。” 众人神情顿时微妙了,这王家公子真是个妙人!又齐齐嘲弄的望向那干瘪瘪的人。 留一手那堪比城墙还厚的脸皮,岂是他们这些软刀绵枪可以戳破的,只见他神色淡定如常,连眉头都未动一下,“王公子的这首小诗,通俗浅近,雅俗共赏,我等俗人能闻听公子大作实乃生平幸事。”这话说的极有水准,即拍了王渊的马屁,又贬低了其余的人抬高了自己。 王渊并未理会他的奉承,再次抬手在下面又继续写上‘绣花针’三字,众人恍然大悟,惊叹之于又忍不住发笑。 留一手面上却丝毫不露难堪之色,不由让人叹服他的脸皮之厚,倒是再未有人出言为难他。 这场酒喝到了临近傍晚才散倒都个个乘兴而回直约了改日再喝。 慕成杰也是喝得酩酊大醉直到第二日近正午才醒。 慕冰玥听到正屋有了动静忙端过早就熬好的醒酒汤交到怜儿手里一起去了正屋。 慕成杰正揉着额头见了俩人忙笑笑。 慕冰玥推了推怜儿怜儿上前递上醒酒汤道“义父喝些醒酒汤吧。” 慕冰玥道“叫义父太绕了也不亲就叫爹吧” 慕成杰好笑的看了眼自己女儿抬头看了看怜儿笑着道“就叫爹吧。咱家没那么多规矩。” 怜儿赶紧应了慕成杰接过碗一饮而尽又还给怜儿问道“爹差点忘了你曹爷爷还约了爹去喝酒呢” 慕冰玥那世最讨厌饭局然也知道要想有人脉还就得酒桌上办事也不拦着。 慕成杰梳洗后便去了萃文书屋又是喝到傍晚才回来。 慕冰玥和沈雪几人去看时见慕成杰脸虽是有些红但神志很清醒知道是没喝多少酒才放下心来要知道慕成杰也近四十六了虽是比大他十几岁的曹树身子硬朗不少可也不年轻了。 “明个三十我约了曹先生来家里过节”慕成杰接过李氏拧湿的帕子擦了擦脸“说起来曹先生才大我十几岁却已经有曾孙子了也不知我的玥儿何时长大。我何时能当上外公” 慕冰玥胸口似被一根又细又长的针狠狠扎了一下身体僵硬着。 这家人本是无子之命却因她意外闯入而改变如今……她是擅自逆天改命本就不应该存在的她的命数不被阎王天神所管是没有后继的在这里生活多年的她深深知道这里有多么重视子嗣香火她的父亲虽是不重男轻女但若是自己早逝对于父母二老来说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个晴天霹雳。待她二十岁时父母便是年近花甲她真不知道那样的打击他们二老是否承受的住可如今她只能步步为营将伤害降到最低。 怜儿见慕冰玥久久不说话神色哀戚不明所以忙扯了扯她的袖子。 慕冰玥骤然回神见慕成杰怜爱的看着她,忙扯开话题“爹怜儿明年就及笄了想要抱外孙等上俩年就是了。” 怜儿一听又羞又气狠狠跺了跺脚背过了身去。 一屋子的人哈哈大笑沈雪也是乐出了声。 晚上慕成杰和李氏说了半宿的话慕成杰决定不开私塾了他以前做生意总亏本是因为他总心慈面软的缘故想着与父亲往来的都是老主顾要价都是极低的也是他年轻识人不清老是被骗。可他是家里的顶梁柱总不好老让家里的妇孺去外面抛头露面慕成杰把想法跟李氏一说李氏很是赞同又说了老家闹饥荒的事俩人一商量决定暂时也不回老家了。 一家人吃过早饭李氏和李桐便去了厨房准备做年夜饭的食材沈雪和怜儿也被叫过去帮忙慕成杰叫了慕冰玥单独说话。 慕冰玥听了慕成杰要接手家中生意很是高兴正好想起了些事“爹您现在回家了家中与军营那边的关系的虽然现在还没断但我们在原料上终究输那边本土的商纺一筹相信不久后那边的织造司就能仿制出我们的衣物与其被动等他们断了我们的财路倒不如我们另寻商机。” 慕成杰凝眉“可是那里的兵士多,需求量还是很大的。” 慕冰玥坐下耐心解释道“爹那边需求量虽然大但咱们这出产的羊毛极少少不了要在那边购买原料这来回的车船费用工费都少不了那要价自然就不能太低。咱们现在在军营又没有人守备军备虽与咱们有交情但怕也该轮到调任的时候了到时新上任的决不会舍近求远若是那边出了与咱们一样的衣物就更不会买咱们的了。咱们本就量小利薄再把赚的钱花在疏通上就不值了。” 慕成杰听完后也慢慢醒悟过来点点头赞同道“玥儿说的确实有道理那……咱们就专门经营布匹生意吧。” 慕冰玥缓缓摇头“咱们收来的布匹直接卖给商船倒是薄利多收但各国边疆还处于不稳定阶段时不时的就要禁边在不就加税那些商船每逢大战都会多受限制我们不能太过依赖他们。” 慕成杰倒是没往那么远想听着女儿为她分析厉害脑中不由想起往日做生意屡屡失败的情况。如今想来是他太短视了才把祖业败在他的手中想着想着他不由把希冀的目光牢牢锁在了自家女儿身上“依玥儿看咱们该怎么办呢要不开个布行” 慕冰玥那世从没经过商她也不是什么商业奇才只是当朝鲜和韩国关系紧张时对经济商业的打击她可是看在眼里的。虽然说她们现在只是做些小买卖只求养家糊口但她们的这些生意都与边疆战事极有关联由不得她不多想些。 “开布行原料上是无问题但这里已经有布庄了老店的信用度也好咱们虽有货源但无销路短时间是不会有盈利的咱们家底又薄到时若是遇上个状况难保不会捉襟见肘。”慕冰玥将自己的想法原本说出她那世虽在酒吧餐饮那打过很多次工但商业这方面她所知甚少。她倒是有个想法今日说了到正好听听过来人的意见“女儿思来想去开个扇纺到是可行的。” “扇纺”慕成杰皱眉苦思。 “对是扇纺”这里终日炎热扇子便如同米粮都是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她也细细打探过这里的人用的扇子多是自家媳妇绣制的这里是没有专门制作扇子的地方在杂货铺里卖的纸扇也多是从外地进的。今年淮县文人雅士来的多来商铺里到有了些上档次的扇子不过还是留有很大空间的“如果我们在扇子的制作上多花些心思必会受那些学子墨客的喜欢。” 慕成杰被慕冰玥说的有点动心追问道“怎么个制作法” “我们现在虽有一百多位绣娘但她们的秀工也只是中等以上那些文人雅士多游猎各地见识不凡拼秀工我们只能落下乘所以我们只能借东风。”慕冰玥给慕成杰续了杯茶接着道“那些人之所以聚集于此跟曹爷爷的萃文书屋有很大的关系所以这回的元宵节对于我们来说是很好的一个机会。只有十几天的功夫开扇纺是绝对来不及了所以我们只能先在商船上买些半成品的纸扇或扇架借曹爷爷的东风把声势造足把扇纺开业的事放出去吊足众人的胃口在让绣娘们加紧赶工待三月踏青那日咱们便开业到时候怕想不赚钱都难。” 慕成杰深知曹树在当地的影响不愿在因自己的优柔寡断错失良机当下道“一切都听玥儿的。 第二十七章 苦命母女 三十那夜她又跟曹树秘密商谈了好一会将很多事情敲定后慕冰玥便开始回去闭关。 年里慕冰玥过的比谁都忙连着几天熬夜累的慕冰玥差点犯病好在她写完那些诗词歌赋后剩下的都是慕成杰和曹树的活。 这一年的元宵节办的比哪一年的都热闹隆重只不过却少了去年元宵拔得头筹的王渊王才子。 说来也是际遇,那王渊在去年灯会后已是小有名气后来在慕冰玥家的席宴上大放异彩,诗名远播,随口做的那几首诗被传到了渭城知府的耳里那知府很是欣赏,便设了家宴约了王渊夫妻二人席上王渊对国家弊政的一番精辟独到的分析得到知府的大加赞赏不日便把王渊调在了身旁做了从事虽只是知府的副手但王渊却得到了知府的重用可谓仕途一片光明。 所以这次萃文书屋办的灯会更叫那些学子期待而成了文坛上风云人物的曹树没有叫这些学子们失望萃文书屋所出的诗词灯谜比上一年的大众文作难上了二倍不止惹得众学子争奇斗学热闹异常而那些作为奖品写有各种佳联绝作的扇子更是让众学子爱不释手成为炙手可热的珍藏品。 慕冰玥知道扇纺若想在淮县站稳脚扎下根去扇子的档次必须得提上去所以不论是风格布局选料上她都费了极大的心思。 她砸下重金请的四位手艺精湛的工匠师傅有擅长木雕的有擅长玉石雕刻的她将自己画了大半个月画的画跟从商船上购来的各样木料玉石一并交给了四人任他们自由发挥。 琐碎忙活的差不多了,慕冰玥和慕成杰终于倒出空去选店址。 这一日,俩人逛了一上午还是没有太中意的,日头渐炽,四人便去了小顺子的茶棚歇脚,因有慕成杰在,沈雪和怜儿俩人都收敛许多,坐下后俩人都老老实实的喝着凉茶。 慕冰玥和小顺子又打听了几个地方,正和慕成杰商量着,就听不远处的小巷子里闹哄哄的嚷成一团,期间还夹杂着哭声。 慕冰玥几人望去,就见几个官差从里面出来,小巷里的嘈杂声渐渐变大,隐隐有怨骂声传出。 茶摊上有人按捺不住,结了茶钱,便往那里赶去,最后慕成杰带了三人也赶了过去。 慕冰玥赶到时就见巷里巷外已围满了一圈人,一个男子正拿着一张白纸向周遭的人展示着,而他身后站着一个扶墙而立的年约三十左右的妇人和一个十岁左右的女童,妇人额头一片血污,女孩幼小的身躯挡在妇人身前,眼中浸泪确是含而不落,怒瞪着拿着白纸的男子,“我们与柳成早已毫无关系,他欠的债,你自去找他。” 拿着白纸与一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妇人正伏低做小的男子一听,瞪眼道:“父债子偿,天经地义,该你命苦,你爹跑了,我只能拿小的了。” 女子眉毛一挑,扫向身旁的男子,“我说留一手,你到底能不能做主” 慕冰玥挑了挑眉,先她就觉得此人眼熟,原来是他,那个在她家席宴上满场飞的男子。 先还横眉的留一手,立马转身陪着小心,笑道:“做的主,这白纸黑字可写的清清楚楚,那柳成可是把自己跟一家都抵押了的,那官差见了借据不也走了么。” 妇人听了脸色由阴转晴,拿着丝帕慢条斯理扇着凉,“这老的老小的小,哪里值二十两银子?那上饶正闹旱灾哪,二十两都够买六十多人了!你当我是傻的?” 留一手一听,连忙作揖,“小的怎敢?苏妈妈,这丫头虽小模样确是不错的,长大了不比您翠红楼里的那个头牌差。” 周遭围着的人,轰嚷着纷纷谴责留一手和苏妈妈。 留一手听到周围的责难声,不耐的高声道:“你们若是有意见,钱你们出,我留一手心也不是硬的,就收你们一百俩好了。” 周围议论的声音顿时小了下去,留一手满意的环视一圈,继续道:“她们母女早已无家可归,我也算给她们找一条活路,跟着苏妈妈那以后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那柳成欠我的可是不止这个数,我这都已经是抹了很多了。” 周遭议论的声音又起,妇人推开小姑娘为她止血的手,踉跄着站起,急促喘息着,“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带走墨儿的。” “柳家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现在你要是还我一百两,我也就不逼你了。” 慕冰玥从周遭人的议论声中,已将此事了解的七七八八,听到此上前道:“当真?” 留一手知道她们母女二人连一两银子人都拿不出,本就是信口胡说,以堵悠悠众口,未料到有人会出声,听到后看向慕冰玥,见是那天他去吃席的那家的孩子,眼珠转了转,笑道:“自是当真,小姑娘问这个难道是要出钱不成。” 这里有一些人是认识慕冰玥的,也知道她曾花了一百两救下一个孩子,听了此话后心里不由也猜测着。 慕冰玥不理会周围惊疑的目光,问道:“你那欠条可是真的?” 留一手听后,将欠条伸到慕冰玥跟前,口中急急道:“当然是真的,赌坊老板可以作证。” 慕冰玥望过去仔细看过后,看向相扶而立的俩母女道:“柳墨云,魏素莲可是你二人的名字?” 魏素莲犹豫的点了点头。 “柳成与你二人是何关系?” “没关系”,一直默不做声的柳墨云冷硬的开口,期间并未望向慕冰玥。 慕冰玥并不在意她的冷淡,见她神情,已知事情大概便是如此了,也不再多问,问父亲要过一百两银子,看向正望着她一脸惊喜莫名的留一手,道:“这是一百两,一手交银子一手交借据,众位街坊今日也做个见证,今后柳墨云与魏素莲与你留一手刘三银钱两清,刘三日后在不能以任何理由为难她们二人,你可同意?” 留一手哪有个不同意的,等慕冰玥一说完,立即叠声道:“同意,同意,两清,两清。” 不同于兴高采烈的留一手,魏素莲母女面上的表情早已僵化,官差的袖手旁观早已打碎了她们所有的希望,她们万万没料到有人会出手帮她们。 直到留一手拿着银子从人群中挤出,魏素莲才如梦出醒,拉过柳墨云直给慕冰玥磕头。 慕冰玥怎么也拉不起,一旁自始至终一直未言语的慕成杰见了,也上前帮着拉。 慕冰玥见实在拉不起,只好道:“夫人的额头还一直在流血,现在看郎中要紧。”她见她们衣衫破旧,又拿出一些碎银递了过去。 魏素莲泪流满面,哽咽着,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收。 慕冰玥怕她太过激动,只好不再推劝,对一旁一直一言不发看起来与她年纪相仿的柳墨云说道:“你娘的伤伤在额头,可大可小,无论如何都需看下郎中。” 柳墨云犹豫了片刻,终是从慕冰玥手中接过银子。 魏素莲一见忙要女儿还给慕冰玥,柳墨云却是未动,魏素莲手足无措,不安道:“这如何使得?恩人的大恩大德,我们母女已是无以为报,再要恩人的银子,心下如何能安?” “那就做工还我好了,管吃管住一个月一百五十文的工钱,你看怎样?”慕冰玥知道她们早已无家可归,妇人衣着虽早已破败不堪,但谈吐举止到有些大家规范,怕她们不肯接受她的帮助,因而如此说。 魏素莲一听,刚止住的泪,顿时汹涌而出,她不是愚笨之人,怎会不知眼前人是真心想要帮她。沦落街头数日的她,被亲人背叛的心早已痛得麻木,却没想到一位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却肯就她们于水火之中,想到此她再也不推辞,跪下道:“蒙恩人不弃,我们母女二人愿终身侍奉恩人左右,绝不反悔。” 她们母女二人早已三餐不继,无处容身,受此大恩,却无法还报,心中有愧,所以才惧不受慧银,如今听慕冰玥如此诚恳再无法推拒。 直到慕冰玥她们走了人群才慢慢散去,苏妈妈拉过一旁看热闹的人,问道:“那个救人的女童是哪家的?”这般模样,将来只怕世上能及得上她女子出不了一个手的数,她苏妈妈阅女无数,单看她的眉眼骨络便能知道她以后的模样。如此容貌,小小年纪行事做派便有如此气场,日后定会有非一般的富贵。 被妇人拉住的那人,见拉他的人是她,嫌恶的扯回衣袖,挥苍蝇似的扫了扫,看也不看她的走掉了。 苏妈妈轻哼一声,拿手绢擦了擦额头,留恋的看了一眼慕冰玥离去的方向,甩着手帕扭扭的走了。 小顺子也跟着慕冰玥往回走,摇了摇头,道:“那留一手这回可是赚到了,谁都知道那人最是爱放高利贷,这一百两指不定是翻了几番的,刚才可是只要那苏妈妈出二十两的。” 慕冰玥见众人都是一副亏大了的表情,淡淡道:“放心吧!吃多少我便要他吐出多少。”此人不顾人命,把人往死里逼,她是得教训他一下。 第二十八章 姐妹出游 小顺子听后顿了顿,忍不住还是提醒道:“此人向来是敲骨吸髓的主,吃进去的东西在让他吐出来只怕很难。” 沈雪和怜儿虽知自家小姐有本事,却也觉得此事不好办,慕成杰道:“不过是百两银子,我们紧着些就是,盘铺子的银子我们还是很富裕的。” 慕冰玥见魏氏母女有些不安,不想银钱的事影响大家的心情,直接下了保证,“放心,我心里有数,银子定能要回来。” 魏素莲听了慕冰玥的话,终是忍不住开口,“恩人……” 慕冰玥忙道:“我们以后就要生活在一起了,也别总客气来客气去的,我叫您魏姑,您叫我冰儿就好。” “这如何使得?……”不等魏素莲在推辞,众人都纷纷相劝,魏素莲只好改口,却只愿称慕冰玥为小姐。 左右不过是个称呼,慕冰玥也就随她去了。 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舍郎中的医馆,舍郎中边听小顺子说着事件的缘由,边给魏氏包着伤口,听完后道:“冰小姐,您有所不知,那留一手唯利是图,从不做亏本的买卖,利息从来都是翻倍的要,只要银子到了他手里,是绝在要不出的。” 沈雪急急问魏氏:“你们为什么要向他借银子呢?” 李氏和李桐听说后,也赶到医馆,静坐在一旁。 几人见过,魏素莲悠悠叹了口气,开口道:“说到底还是我的原因,我家以前也是殷实大户人家,只怪我身子不争气,未能为柳家延续香火,柳成连纳了两房妾,却未想依旧未能如愿,他心结难舒,便不愿在回家,后来便迷上了赌坊……很快家便败了,纳的两个小妾携了家私也都跑了,柳成一气之下把我们母女也都赶了出来,谁知他嗜赌成性,最后把祖宅也都赔上了,可我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今日若不是恩人搭救,我们母女只怕早已入了黄泉……。”说完眼泪已是再也止不住。 经众人劝慰止住眼泪,接着道:“我娘家是书香门第,怎会容下我这被休之人,我们母女只好沦落街头,靠帮人缝补为生……” “这里以后便是你们的家,你们母女只管放心住下来。”这是李氏首次开口表态,只因魏氏母女与她的过往有很多相似之处,她也是膝下无儿,六亲无靠,若不是女儿懂事,丈夫体谅,身边有李桐的帮衬,只怕她也无法撑到现在。 见妻子表态,慕成杰也在一边附和。 因有始至终只有慕冰玥表态,魏素莲总是有点担心,这会儿见主人家都表态了,心才慢慢放下,回道:“老爷,夫人,魏素莲以后便当牛做马,以报你们的大恩。” “以后就是一家人,在别说这些外道的话了。”李氏难得的马着脸。 回到家,李桐做好了饭,几人饭间便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家常,一下午过去,几人渐渐熟络起来,魏素莲也将这家人了解了大概。 柳墨云默默的站在母亲身后,虽没有开口说过话,但却一直静静听着,小小年纪却透着超乎同龄人的成熟。 慕冰玥也留意着这个才十岁的小姑娘,要说母亲与魏姑经历有些相似,那柳墨云与她那世也是有很多相似,都是父亲重男轻女,有不完整的家,小小年纪便要在外面讨生活,而现在的柳墨云更像她的妹妹,用沉默压制着那颗渴望亲情的心,坚强的外表下掩藏着的是一个支离破碎敏感脆弱的心,这样的柳墨云让慕冰玥陷入了回忆中,忘了周遭的一切,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里。 她无时不刻牵挂着的妹妹,她真的很想知道她现在的境况,究竟有没有得到改善,她现在好不好? 魏素莲的伤虽然是皮外伤,众人也不好太让她劳累,慕冰玥便安排她们母女在西厢房落脚,怜儿跟她一起住在了西屋。 一晃过去十几天,可众人却依旧未见慕冰玥有什么动作,只照常去买下了的铺子里装修,慢慢的人们也就不再说起此事。 通过十几天的相处,魏素莲最惊异的发现便是,这个家里当家做主的竟是一个与她女儿同龄的幼童。而她的女儿也似乎被慕冰玥吸引,慢慢变得愿与人接触,与慕冰玥在一起时,也愿意开口说话了。 今天是福老板来收货的日子,慕冰玥一大早便跟着李桐一起赶去送货,慕冰玥跟着福老板去了船舱处看了下他的库存,里面琳琅满目确有不少稀奇精品,她倒是当场买下不少玉石料。 慕冰玥将买下的玉石交给李桐,又问桐妈要了一些小额银票,便打发桐妈回去。 李桐一听她要跟着商船去距淮县千里之遥的渊城,就是顺风顺水来回也需七八天,她如何能让,可是慕冰玥认准的事,又岂是别人能轻易劝动的。 慕冰玥知道桐妈是担心她,可有些事情她需要自己亲自办,“桐妈您放心吧,回去告诉我爹娘,我十日内定回来,叫她们二老别担心。” 李桐见她意已决,左右无法只好妥协,但是却坚持让沈雪三人跟着。 慕冰玥原就想过带着几人到外面看看,这个时代,女人出行虽然并无太多束缚,但是地位依旧处在下层,她们的生存大多要依附男人。 如果男人这棵乔木倒了,女人这块寄生木便很难生存下去。她不希望沈雪三人将自己要的全部,寄托在男人身上。 她要带着沈雪三人去外面的世界看看,走出这个狭窄的圈子,教会她们处事生存的技能,趁她们还没有被这个世界的思想茶毒的太严重,教会她们女人可以不用依靠男人依旧可以独立,依旧可以活得很精彩,在这个动荡不安的年代,她真的不希望她们的生活全部重心都是为别人而活。 沈雪和怜儿三人这是第一次坐船远行,新奇的风景,涟漪的风光,让她们看得目不暇接,很快便将李桐临行前的隐隐叮嘱,抛在了脑后,三人倚在船栏上,边欣赏着沿路的风景,边兴奋的说笑着,玩得不亦乐乎,把慕冰玥都抛在了脑后。 慕冰玥一个人与福老板在船厅里商谈生意。 福润这是第一次与慕冰玥接触,起初慕冰玥说要与他谈生意时,她压根没往心里去。可是在接下来的一番讨论里,他不由对眼前才只有十岁的女孩刮目相看,不论珠宝玉石,书画人文,她都能跟他说的来,而且其独到的见解,也极大的开阔了他的眼界,而最为让他佩服的是其对世事的看法,让他这位年长者都深为感触。 半日下来,他已是将她引为知己。 慕冰玥见眼前的人并无寻常商人的市侩之气,可能多年在列国跑船的原因,人情处事极为练达,对民生地文颇有见地,要不是他不想涉猎官场,她到觉得他很适合当一位外交官。 待到中午用午饭时,慕冰玥才充分见识到这位‘外交官’的手段。她无语的望着福润为其引见的夫人们,竟有十二位。环肥燕瘦,个个风情迥异,一看便知道都是来自不同的地方。 福润是歧国人,歧国因多年前便被赤焰攻占,所以现在语言上已被赤焰同化,因而她与福润沟通并无困难。 席间福润不停变化语言流利的与他的各国夫人交谈,不由让慕冰玥深深叹服,想她在那世因为要到世界各地巡演,也只是勉强听懂三门外国语言。 因慕冰玥只吃素菜,一位来自流云国的夫人怕慢待客人,便自荐向慕冰玥一行人献舞。 语言虽然不通,但慕冰玥也不想失礼与人,便起身唱了一曲古典歌为其伴舞,这首是她拍电视剧的片头曲,节奏感很强,加之她现在这世的嗓音也不比那世差,虽有些稚嫩,但也算清婉柔畅。 那位流云国的夫人舞姿曼妙,两个人又配合得当,让席上的人很是享受。 慕冰玥年龄虽不大,但身高已是与沈雪几人相差无多,再加上不俗的谈吐,幽雅的举止,和席间露的那手,渐渐的福润和众位夫人不由已将她当做大人对待。 轩辕国的璃夫人很是喜欢慕冰玥,知道她吃素便命人取出一些各国精致的点心招待她。 因轩辕国与赤焰的语言相同,慕冰玥与这位璃夫人交流起来到是很方便。 精致小巧的点心,配上样式奇特的各式瓷碟,不由勾起了慕冰玥的食欲,一一品尝起来,璃夫人便在一旁为她解说。 那世慕冰玥世界各地的风味小吃都吃过,但却独最爱豌豆黄,不过由于卫生条件差,已被禁止生产了。 这次能再次吃到心爱的豌豆黄,她竟有些收不住嘴,一会儿功夫碟子已是见底。 怜儿见慕冰玥吃的着实都点多,怕她一会儿积食连忙劝住,沈雪见她喜欢吃,便向璃夫人请教点心的做法。 一顿饭下来,两家人都熟络过来,福润便安排她们去了内船休息。 慕冰玥买到此次行程专门要买的东西后,辞别了福润一家,便往回赶。 怜儿与福润的众位夫人打的火热,临行时众位夫人送给四人很多礼物,到下船见到众多礼物时,慕冰玥实实在在被怜儿惊诧了一把。 足有一马车的礼物,让怜儿很有成就感,坐上回程的船后,便与沈雪一起分拆礼物,包装精美的脂粉,华美的布缎,让俩人爱不释手,连墨儿的身旁也堆了一堆 第二十九章 智斗财主 慕冰玥无奈的摇了摇头,拿过一个小罐,自己一个人去了外间,一通忙乎,终于制成了她想要的东西。 原预计要用八天左右的行程,她们六天便回到了家,虽提前一天回到家,可慕冰玥还是被李氏狠狠训斥了一顿。 李氏推开怜儿讨好的礼物,板着脸道:“如今世道这般乱,你们四个女孩家的,若是出个什么事,可怎么办?以后冰儿再要任性,你们不劝着还跟她一起胡闹,我就关你们四个一年的禁闭,知道了么?” 慕冰玥知道自家娘亲今日是真的动怒了,在不敢多言,忙点头称是。 李氏见她认真悔过,脸色才缓和下来,“你们洗洗歇一会吧,饭一会儿就好了。” 慕成杰这次也没帮着自家女儿,等妻子说完消了气,才给她们递过茶水。 魏姑待女儿回屋后也狠狠的说了她一顿,又嘱咐了许多才放了她出来吃饭。 吃过饭临近傍晚,慕冰玥叫上父亲,让小顺子带路去了留一手家。 慕成杰和小顺子心里直低估,知道女儿是去要钱,虽然那次多花了八十两,可白纸黒字的,又是那么一个主,只怕吞进去容易吐出来难。 慕冰玥听小顺子说过此人对人对己极为吝啬,没想到此人吝啬到如此程度,那破漏的房屋比起她们看瓜的屋子还要破败。 真是个一毛不拔的守财奴啊! 留一手见慕冰玥一行人来他家,不冷不热的迎了出来,口中道:“不知几位来刘某寒舍有何贵干?还请屋里坐。” 慕冰玥道:“家中近日盘下一个铺子,货款一时周转不过来,希望您能给援个手。” 慕成杰听了,不由看向慕冰玥,家里的银子还有很多呀!虽不解女儿是何用意,但也未质疑发问,他只在一旁静静的站着。 小顺子也有些不解,那留一手借贷的利息最高,他跟慕冰玥也是提过的,可他看慕成杰未动,他也不太好去插嘴,也就在一旁站定。 对于一个孩童出头说话,留一手并没有表现出惊讶,他眼珠转了几转,眯眼笑问:“不知小姑娘欲借多少?” 慕冰玥伸出一个手指头。 留一手想了想不确定的问道:“一千两?” 慕冰玥点了点头。 留一手用手搓了搓下巴,又放下敲了敲桌子,沉吟了一下才道:“刘某放出去的贷银,一百两一月收的是一两银子的利息,一千两一月收的便是十两利息的。” 慕冰玥看向他,“怎么是怕我们还不起么?我家虽不能称为大户,但房子、铺子,还有库里的那些货,少说也有千八两的银子……我知道你素来都是要求要立借据的,家产我也已写在借据上,你大可以过目一下,若是不满意不借就是,况且我只借三个月而已,若是逾期不还你收回房子铺子就是。” 小顺子一听便暗里拽慕冰玥,见她无动于衷又改为硬拉。 慕成杰也很是纠结,但看到女儿镇定自若的样子,横了横心没理会小顺子的眼色,静坐在一旁。 小顺子见无人理会他,急得干瞪眼,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慕冰玥把借据递过去。 留一手将借据看了三遍,才交还给慕冰玥,因家里连个仆人都没请,他只好道:“贵客宽坐,我去取银子。”家中值钱的家什不过几两银子,他到也不怕丢,扔下三人在屋子里等,自己拎着一个铁锹便走了。 慕冰玥几人等了半天,留一手才拿着一个小木箱子回来。 慕冰玥接过来,一股泥土气息席卷而来,她不由挑了挑眉,看来这人还真是个守财奴,她验看过后才把借据递给留一手。 留一手接过后,确认无误后,道:“那咱们三月后在结账了?” 慕冰玥头微点,见他核对完便起身告辞,留一手也未挽留。 直到出了屋,慕成杰才开口问她:“玥儿,咱们家也不缺银子呀!你借银子何用?” 慕冰玥笑而不语,数出三百两银子交给小顺子,“见者有份。” 小顺子整个傻在哪里,直到手里被慕冰玥塞满银子才反应过来,他连忙往回推。 慕冰玥笑道:“这银子你只管放心拿着,只当白捡的,留一手那我自有办法。” 小顺子却说什么也不收,慕冰玥笑斥道:“不顾你自己,也得想着大娘,银子你收着三个月后,若我有事你还回来便是,记得若是有人问起今日事,你只管说不知道便是,这三百两只当封口费了,你收了我才安心。” 小顺子僵在原地,如做梦一般的看着慕冰玥,慕冰玥也不催他,直到他接过银子,才收回手,“回家吧!不要为了别人,和一些莫名的坚持,累了自己的性命,留下大娘一人孤老。” 小顺子浑身震了震,握紧银子,躬身向慕冰玥郑重拜了下去,慕冰玥想了想最终没有拦,知道他心情波动,便与父亲一起离开,留给他时间理清心绪。 一直走到家,父亲都没有开口问她,慕冰玥感动的同时,更多的是愧疚。父母对她无条件的相信,可以说倾其所有,这份爱让她变得自私,明知道他们会受不了失去她的打击,可还是留恋起来。 回到家后,慕冰玥将六百两银子,全部交给魏姑,“魏姑,你的祖宅基业被留一手发卖了,我无法为你讨回来,这六百两银子,是我从留一手里要回来的,你且留下。我多要的一百两银子已经自己留下,你和墨儿已不欠我们了,若是您们愿意留下,我们都欢迎,若是您们另有打算,我和大家也都支持。” 魏素莲和柳墨云惊愣的看着慕冰玥,直到她说完半天后才反应过来,魏素莲不敢置信道:“冰小姐……” 慕冰玥笑看着她,确认她所想。 魏素莲泪珠直坠,相较于母亲的激动,柳墨云显得异常冷静,她首次主动开口问慕冰玥,“小姐,不知小姐是如何向留一手要回银子的,我家祖宅被压给留一手少说也有两年了,那么旧的债,留一手怎么会同意将到手的银子拱手在还回来?”她家的房子田地确是被柳成分次抵押给留一手的,但那些都已算陈年旧账了,母亲确是跟这家人提过这些旧事,但那留一手是何等人,怎会乖乖的将名正言顺的银子往别人手里送,何况又是七百两银子? 魏素莲被柳墨云一说,才想起不对劲来,疑惑的看着慕冰玥。 慕冰玥并不打算给两人解惑,不想她二人提着三个月的心,直接道:“不论事情如何,银子我给你们要回来了,你们只管留下就是。” 柳墨云低下头去,过了一会看向一旁犹豫不定的母亲,“娘,恩人一家对我们情真至诚,我们早已无处可去,蒙恩人不弃愿意收留我们,不若我们留下还报恩人的恩德,至于银子便交给恩人,也算我们的一点心意。”柳墨云的一番话,恰说在魏素莲心坎里,她本意便是如此,只是担心女儿,想为她长远打算一些,但女儿如此深明,她深感安慰,忙跟着附和。 慕冰玥尊重她们的决定,是去是留她都无异议,银子放在她们手里也是坐吃山空,在她们几次推脱下,当场立下字据,六百两银子只当她们入股了。 慕成杰看着自己的女儿将全部事情敲定,心里感慨万千,中间未发表一言,只温柔的看着妻女,默默的坐在一旁。 时间匆匆流逝,两个月很快过去。 在经过近两个月的闭门造车后四位师傅终于完工。 有天然香气的檀香扇风格古雅的棕竹扇最最出奇别具匠心的是一柄马蹄形象牙镂空雕仙女扇里面绝美的仙女长绫翻滚凌空欲飞似活了一般。还有许多绣工精美的绢扇纱扇品种繁多让慕冰玥也是大开眼界。 三月 让众人万分期待的扇纺终于开业人群爆满供不应求。 扇纺大卖不到一个月慕冰玥便把本收回来了购买狂潮过去后慕冰玥转而往外地销售因每次都是批量销售很是赚了一笔。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自开业的这两个月以来凡是与慕成杰和曹树谈生意上的事慕冰玥都要带着沈雪三人在身旁。虽然她还有十年的时间可在这个朝不保夕的乱世她只能尽力为家人打造一个厚实的经济基础最起码她不能让沈雪和怜儿后半生都要在担心和恐惧中等待另一半从战场返回。好在这个时代对底层中的妇女没有太多约束女人也可以出来摆摊只是缺少应有的尊重无法再更大的舞台上发挥。 小时候若不是得庵里师太们和众位街坊她们只怕也走不到这么远如此一来她也算为她们做点事。不过这里的绣娘的秀活虽然还行但在扇纺里发挥不了太多的作用人数也着实有点多。 好在那些来此游玩的学子大多是大家族的子弟人脉极广慕成杰经常陪着曹树身边倒是结识了不少的人也打开了商路。 慕冰玥知道后与慕成杰商量决定再开一个绣庄为此慕冰玥砸下重金请来了宫里退下来的绣衣宫的嬷嬷当这些绣娘的教习 第三十章 装神弄鬼 这位宫里来的伊嬷嬷,人虽早已年过花甲,可眼不花手不抖,手上的活更是一流,只要慕冰玥画的出,她就能绣的出,风格秀丽多姿,活灵活现的。 就在绣庄紧锣密鼓筹备时,慕冰玥却病倒了,她身子本就单薄,长年累月的劳累更是掏空了她的身子。 这一次的病来势汹汹,慕冰玥自躺下后便多日未能下地,着实吓坏了李氏和慕成杰。 慕成杰在血腥的战场上都没有这么担惊害怕过,见女儿久也不好,听人说襄城有一位医术高超的郎中,便连夜坐船去请。 慕冰玥日日躺在床上,只觉得如腾云驾雾般,全身没一点力气,知道家里人都在担心她,可却力不从心,无法自制的一次又一次陷入沉沉昏睡中。 这一日慕冰玥被一阵吵杂的异声惊醒,就见一个面戴丑陋面具的男子,张牙舞爪的在跪在地上的慕成杰等人旁边转圈,口中念念有词,“天佑信女,诛灭妖魔……”,手中的降魔杵还时不时的在地上敲击着。 慕冰玥冷笑,鬼神是有,但阴阳分明,若是附了身,她哪有活命之理?分明是来骗钱的,她挣扎想要起身。 “请菩萨保佑我的孩子,信女愿折寿十年,只求我的女儿能平安……” 慕冰玥瞬间泪溢满眶,心似被一记一记重锤狠狠敲打着。 一道尖细的声音在众人的祈求声中拉起了长长的音,“她……她醒了……。” 李氏震惊回头,大睁着双眼来到慕冰玥的身边,小心翼翼却又紧紧的将慕冰玥抱在怀里。 隔着单薄的衣纱,她的身子单薄的硌人,父亲的双眼也是满目的血丝,看着慕冰玥激动的无法言语,李桐几人也是直擦眼泪。 “娘,别信他,他在骗钱?……”,慕冰玥艰难的吐着字,多日未进饭食,她的气力已近透支。 那男子顿时拔高了音,“你……你……啊!定是妖魔还附在上面,怕本大师的法力才如此说。” 慕冰玥无力跟他争辩,费力喘息道:“你走……” 李氏听了俩人的话犹疑不定,慕冰玥看在眼里,却无力气多做争辩,只好看向慕成杰。 刚才未细看,没想到父亲人也是瘦了一大圈,见她看他,张了张口正想说什么,那位男子见了,嗤笑打断,“这位姑娘已是药石无济,若不是本大师法力高深,那妖孽怎么会这么忌惮与我,事关人命,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若不是钱还没到手,他早撒丫子走人了。 慕成杰先时请的那位襄城名医来过,诊了脉后只说静心调养就可,也开下药了,可惜女儿喝了药却依旧一直昏迷着,后来这个人来到他们家直说家宅妖气冲天,若是不驱走,只怕有人会丧命于此,而且此人来了不久女儿也醒了,想到此慕成杰看向李氏道:“且试试吧,无非是钱,都没咱们女儿要紧。” 因着的众人都背对着那名男子,所以都没看见那男子听了后眼睛直发光的样子,慕冰玥却看得分明,她挣扎着要坐起,李氏见了忙去扶她。 没等慕冰玥坐好,男子懒懒道:“刚才做法让本大师几乎耗尽法力,这会又得从头再来?……” 慕成杰一听忙拿银子递过去,男子一见有十两银子,双眼现出贪婪之光。 慕冰玥身弱体虚,只这一会已是眼前阵阵发晕,知道坚持不了多久,父母病急乱投医,指不定一会儿会被骗取多少钱,刚要再说,男子见了,忙截了道:“嗯,这个妖孽法力虽是不高,但你们女儿八字极轻,若是在拖延下去只怕……本法师也回天乏术,无能为力了。” 李氏一听顿时着急起来,“法师求您救救我女儿,让我做什么都行,无论多少银子,只求您救救我女儿。” 慕冰玥急的不行,这不是给狼送肉么,勉强调好的呼吸凌乱起来,“娘,他是骗子。” 可是李氏转过身来,确是不在理她的话,整个人都似绷起来了。 “你在不离开我女儿,定叫法师打的你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娘,您好好看看女儿,女儿像被妖孽附身的样子么?”慕冰玥说完这一句已是气喘的不行。 男子在一旁凉凉道:“现在看着是于常人无异,可是妖孽变幻万千,现在只是在哄骗你,不然你女儿身子怎么会还这么虚。” 李氏看向慕冰玥,神情变来变去,最后无法抑制的哭着抓着慕冰玥的双臂,“我不管你是什么,只求你放过我的女儿,你可以附我的身,要我的命,只求你别伤害我的女儿……”平日女儿看她的眼神总是淡淡的,何时这么…… 慕冰玥怔在当场,心里是又急又酸楚,眼前一阵发晕,“娘,把针给我。” 李氏楞住了,听了却没动。 慕冰玥无奈,看向父亲和桐妈,众人却都迟疑着没动,慕冰玥知道这会儿是众叛亲离谁也指不上了。时间不多,她可不想辛苦赚来的钱被白白骗走,顺着来不行,只能逆着了,“在不拿来我就把你女儿的命勾去。” 这一招很是见效,李氏从床上惊跳起来,忙拿了针过去,慕冰玥接过,忍着痛在腿上狠狠的扎了一下子,李氏见了又是惊又是气,“你……你敢伤我女儿,我跟你拼了。”可是却又束手束脚,让她无处下手,最后只好给慕冰玥磕头求她。 慕冰玥一针下去,人也清醒了几分,见娘亲如此,想要去扶却又无力,她狠狠心举着针对准太阳穴,道:“若不想你女儿没命,便赶紧起来。” 李氏一见赶紧挣扎着起来,泪下如雨,急道:“你到底怎样才可放过我女儿?我女儿身弱受不住的……你要想找人,你附我的身好了。” 她何其有幸! 慕冰玥强忍悲酸,手中的针缓缓拿开,慕成杰见了一把夺过,生怕扎到自己女儿,用手堵在针尖上,因用力过猛,针已是狠狠扎在手指上。 十指连心……十指连心,慕冰玥怔然,看着他流血的手指,母亲悲痛欲绝的神情……不管她怎样刻意的冷落忽视,然骨肉亲情,血溶于水,怎会轻易斩断。 她只是病了几日,他们便如此这般,若她当真离他们而去,年老体弱的他们又如何承受的住,如何承受得住?…… 不是她放手,而是……他们必须放手。 “冤有头债有主,我跟你女儿无冤,若是按我说的做,我即刻离去。”慕冰玥身子虽还虚,但神志却异常的清醒,她清楚的知道此时如不狠下心,日后只会造成更大的苦果。 她缓缓看向被连番变故震在当场的那名男子,俩人比任何人都明白,但谁也拆不了谁的台,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腿上的疼痛绵延传来,慕冰玥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明显,“你家离此不远,三餐不继,不但时常做些偷鸡摸狗的营生,还穿起戏袍,做起了骗人的勾当,惊了本狐,你可知罪?……” 慕冰玥知道此人定是在县里听了她们的事,知道是有钱的,所以来此骗钱,虽看不到此人的脸,但看他头发枯黄犹如杂草,说话应对又极为机灵投机,只怕干此行营生很久了,定是在社会底层游走的无赖痞子,因此她便大胆推测,故意在说的含糊不清,不怕吓不住他。 男子一听饶是胆子大,却哪里经得住这般吓,“求狐仙饶命,三根再也不敢了。”三根的遭遇确实跟慕冰玥所说相差无几,而且慕冰玥又是一小孩,异于常人的说话做派更是让三根深信不疑,因此三根在不敢辩驳,直磕头讨饶。 慕冰玥心中有事,也不想跟他多费唇舌,“把银子放下,滚。” 三根心里正惊涛骇浪,此刻一听,哪敢耽搁片刻,扔了银子连骗人的家什也不拿,夹尾而逃。 慕冰玥看着惊惧交加的看着自己的一众人,心下长叹,不忍看众人表情,闭了眼正要开口,李氏却是呜咽出声:“求大仙别伤害我的女儿……” 慕冰玥心中大痛,鼻翼发酸,但她深知必须慢慢让他们接受现实,她嘴唇颤动断续道:“天机本不可泄露,然本狐今日做错了事,便破规告诉你们一件事,此女不但八字极轻,而且福缘浅薄,十多年后会有一个生死劫,若想度过此劫,必须远离凡俗,侍奉菩萨,修身养性。”说完女孩哦也再也支持不住疲弱的身体,陷入昏迷。 待慕冰玥在醒来时,李氏却病倒了。 李氏即使昏睡着却依旧紧紧的抱着慕冰玥,半夜常常被噩梦惊醒,抱着慕冰玥痛哭,哭喊着不让她出家。 去庵里当尼姑,是慕冰玥早就想好的决定,只是一直放不下家里,如今借此机会才委婉的提出,却没想到自家娘亲还是承受不住,父亲也是神魂不属的一个人默默坐着,连一向嬉笑玩闹的沈雪也沉默下来,家里一片愁云惨淡。 慕冰玥知道自己的病能有所好转都是襄城的那个郎中,所以坚持喝他开下的药,她本就是累下的病,又已得了近半个月的调养,身子也渐渐恢复过来。 李氏的病却时好时坏起来,慕成杰请来襄城的名医,只说是心病,连药也没开便走了。 慕冰玥深知长痛不如短痛,只得对病榻上的李氏开解着,“娘,女儿自小在庵里师太的照顾下长大,本就喜欢诵经礼佛,只是放不下爹娘,如今女儿也只是换个住的地方,住的又不远女儿会常回来看爹和娘的。 第三十一章 对簿公堂 李氏不语直摇头,慕冰玥再要说,她便流泪。她本就中过风,慕冰玥怕真的刺激过大,只得暂且不提。 谁知李氏的心思一日重过一日,病日益严重起来,慕冰玥是左右为难,对自己下的决定也动摇起来。 她不提要走,娘亲也不提不让她走,可事情不是不提就不存在的,这已经是压在众人心中的一块大石。 这日慕冰玥伺候李氏喝药,李氏却推开了,李氏看向一直在床边愁眉不展的夫君,“夫君,妾身有件事要您应允。” 慕成杰连日未好好睡过,已是精神不佳,听了后神情更是萎靡,几次张口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妾身想跟着玥儿一起出家。” 有什麽东西狠狠划过心间,慕冰玥胸口随着呼吸抽痛着,她震惊的久久无法言语。 “我也剃发修行,为女儿祈福。”没想到是自家娘子说的是这个,没有她们母女,便不是家了,他也无需留恋。 父亲的话更是锥痛了慕冰玥的心尖,在这里女人可以还俗,然男子是不行的,因着僧人是可以不用服兵役的,所以有些想逃避兵役的人,不少落了发。朝廷和寺院,一个怕亵渎佛祖,一个是怕无兵打仗,对那些僧人要求极为严格,若是有偷返俗的不但要被砍头,家人也会被牵连的。 李桐道:“小姐在哪,奴婢母女便在哪。” 怜儿也跟着道:“怜儿这条命是小姐救的,小姐在哪,奴婢在哪!”在她心中她永远是她的主子,她虽已改口管李氏俩人叫爹娘,却只愿唤慕冰玥为小姐,魏素莲母女也请命跟随。 但凡出家的无不是无亲无靠,身有不幸,慕冰玥虽一直想要跟李氏提,但却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现在这种状况,却让她更是始料未及,万般无奈她只好暂且搁置此事,“娘,也许沈雪说的那个狐仙是骗我们的……”她无法说出实话,若是她说出狐仙是她编的,娘亲定然无法原谅她骗他们,只怕会真的伤到娘亲的心。 “娘,看不像。” 慕冰玥心下暗怪自己的演技太好了,如今却无法自圆其说,只好道,“它说的不一定准。” “玥儿八字轻才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那狐仙说的又是煞有其事,玥儿又生来异常,自小不沾荤腥,却多病多灾的,娘真是害怕,……吃斋念佛青灯古卷的,娘不觉得苦,只要玥儿好好地度过那个劫,一切都是值得的。” 娘亲平时总是拿不定主意,但这回却异常坚定,无论她再怎么说都不动摇,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这样,是慕冰玥万万没想到的,此时却彻底没有了后悔的机会,她又不能丢下这一切一走了之。如今不但她出家,他们一家子也跟着她,思来想去,她只想到了一个折中之法,“沈雪说那个狐仙说,远离凡俗,侍奉菩萨,修身养性。并未说女儿必须出家,女儿可以当俗家弟子,不去庵里,就在外面盖所房子,供奉菩萨就是……女儿跟娘少见些面就是。”因怕娘亲提要在家里一起供奉菩萨,到时盼来一场空时,她怕他们更接受不住打击,但现在她也不敢真的说再不见面的话。 李氏一听,本是无力的身子却硬是坐了起来,“天底下就没有不让母女团聚的道理,就是菩萨佛祖也管不着。 “是是,但是家里人多,女儿也静不下心来虔心礼佛,女儿只是搬出去一阵子,娘要想女儿了,女儿便回家看娘就是。”见娘亲激动,慕冰玥赶紧开解。 “娘怎么放得下心让女儿一个人在外面住,那就娘一个人陪着玥儿可好?” 见娘亲松口,她缓缓舒了口气,“女儿一个人就行,人多了也就不是远离凡俗了,做俗家弟子这件事,咱们本就有些欠缺,在不能吃不得苦。在说诗经说做善事终有福报,娘亲在家也可为女儿祈福。” “爹娘会为玥儿在家吃斋祈福。”久不出声的慕成杰开口道。 李桐五人也附和着。 吃斋本也是好事,但那世她素无禁忌,也可成仙,说明吃斋对于戒荤者来说是没有多大影响的,她自己又没有来世,不需要福报。父母年纪越来越大,身子也不是很好,并无必要,慕冰玥想了想道:“每月斋戒三日就好。”见娘亲还要在辩,她只好装作体力不支,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如此一来,娘亲一心疼她果然不再争辩了。 最后慕成杰选了离净月庵不远处的一处幽谷为慕冰玥建了一座竹屋。 慕冰玥知道自己之所以生这场病,实在是她高估了自己的身子,总是拿来当大人对待,所以才掏空了身子,她也想着趁此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 就在慕冰玥打算动身时,那位留一手已不请自来,此时离那三月之期已过数天,她倒是佩服他的耐心。 慕冰玥本以为三月一过,他就会急不可耐的来催债呢,如此看来她倒是低估他了呢! 对于留一手的到来,一家子都极为紧张,慕成杰和李氏是怕留一手逼债,其他不知情的人是对于留一手这个人物敏感,特别是魏姑母女,表现的尤为紧张。 慕冰玥却依旧淡定从容,连茶也不让沈雪上,只悠然的看着留一手。 其实非是留一手变得阔了,给她们延长了期限,而是他病了,实实在在的病了一场,以前干巴巴的身材,现在已是变得形削骨立,似一阵风便能刮跑似的。 留一手胡乱扯着话,却见一家子人都不待见他,脸上连个笑模样都没有,心里那个憋屈别提了。非是他变得良善了,实是他硬不起来啊! 天知道,他急得都快抓狂了,可还得憋屈的在这跟人装模作样,若无其事的跟人闲话家常。 俩人扯了半天的话,留一手也不见慕冰玥表态,只好跟慕成杰套近乎,慕成杰一早得过慕冰玥的嘱咐,便不露声色的跟他打哈哈,留一手见这俩人都不好啃,硬了硬头皮,道:“慕老爷,今日距咱们约定的期限已是过了快一个月了,您看……您欠我的银子是不是能……” 未等慕成杰开口,慕冰玥开了口,道:“我们家何时欠你的银子来?” 留一手一听身子顿时晃了晃,却有所顾及的没感当下发火,但语气上却生硬了不少,“正月时,你们在我家借的一千两银子,小姑娘现在如何忘了呢?” 慕冰玥摇头,困惑的望向慕成杰,“父亲,我们家虽不是大户,可祖宅,铺子,和库存的货,少说也有千八两的,我们哪需借银子?” 留一手一听这话,直被慕冰玥刺激的直翻白眼,知道这家人是打算赖账,也不再抑制不满的情绪了,稳了稳暴涨的怒火,冷笑道:“我可是有证人的,小姑娘不要耍赖。” “证人?我们借没借,怎么会不记得,我到要看看,谁能污赖我们借了你银子了,你这就把他叫来,我到要去找县令大人做主,给我评评理,哪有青天白日的便有人去民宅诬赖人的,你叫上你的证人我们这就去县衙。” 留一手一看慕冰玥此番行事,立马知道他们这是合起伙来诈期他,知道此事不能善了了,阴狠的看着她,冷道:“此事还是不要闹大的好,否则对小姑娘你没好处!” 哼!她慕冰玥可不是吓大的,那世福利院院里什么流氓痞子她没见过,就是出道后,也时常有黑社会的人渣骚扰,她何时惧过! 留一手见威胁无用,眼露阴狠的看向魏素莲母女,“是不是你俩搞的鬼,我留一手可不是您们能惹的,这事绝不会这么了了,日后定给你们好看。” 魏素莲脸色煞白,紧抿着嘴唇,看了看慕冰玥,忍住未开口。 慕冰玥嗤笑道:“何必等到他日,今日我们便找县令分说此事,我们慕家虽不是书香门第,却最讲究个信誉,慕家生意能做到今日这般规模,全赖个信字,你无凭无据的来我家污蔑我们,今日若不说个清楚,只怕日后在曹先生那都无法抬头,我们这就去县令那分说明白。” 留一手面色一变,却也不甘示弱,“去就去,我到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把黑的说成白的。” 一听要去过堂,李氏是一百个不愿意,谁家的好女儿要是经了堂,不管事情真相如何,都与名声有损,她是绝计不同意的。 慕冰玥未想到母亲对这事如此敏感,那世与那些广告商,制片商没少在法庭对战过,她习以为常的事,没想到在这是多么不容的事,看来她骨子里还是现代人,可事已至此,由不得她怯场。 她与母亲几经交涉未果,只好装病,她本就是大病初愈的身子,若是心情不畅,心结难舒,指不定闷出什么病,最后娘亲终是妥协了,最后她把她们都强硬的留在了家里,只和父亲一人去了县衙。 虽说她很想培养她们的胆量,可毕竟这事不是个正例子,她只能把她们留在家了。 慕冰玥几人跪着听王丞问话,久不见王丞传小顺子,只一味的与留一手对话,弊了一眼留一手得意的神色,慕冰玥慢慢站起身,这王丞分明是假公济私报那北极狐的仇,她可不会乖乖跪着,有势不借是傻瓜. 第三十二章 颠倒黑白 tue dec08:00:00 bsp;2014 王丞大概没经历过平民忤逆他的情况,小眼睛瞪的贼大,愣愣的注视着慕冰玥站起来,半天才大声道:“大胆,无知小儿,你知不知道本官以此便可判你藐视公堂之罪!” 慕冰玥无惧的看向她,嘴角轻蔑的扯起,“大人处事不公,公私不分,心中早有决断,民女为何要跪。” 王丞气的脸色发青,“狂妄小儿,本官为官数载,还从来没有人骂本官是糊涂官,你今儿倒是说说本官怎么不公了?” 慕成杰一看情况忙站起,拱手道:“草民教女无方,求大人宽恕。” “大人只一味的听刘三一人所言,只信他片面之词,可不就是处事不公,大人多与刘三相约风月场所,可说得与他有私交,大人又将民女与家父凉在一边,民女如何能不多想?” 王丞怒目而视,手颤抖的指向慕冰玥,“本官又没说他刘三对,你如何知道本官就会判他赢?”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刘三在此公堂状告别人,多达十余次,大人次次判刘三胜,民女不知还能如何想?”她早就跟小顺子打听好刘三的事了,王丞虽不是大奸大恶的昏官,但在留一手有证据的情况下还是明显偏颇与他的,打蛇打七寸,她自是再清楚不过。 王丞怒,可又找不到话反驳,不想就被这么一小娃在公堂教训,正满心找茬,无意中却弊见留一手幸灾乐祸的笑,顿时找到了出气筒,“刘三呀刘三,你没事不去做点买卖,尽去做这营生,见天的给本官找麻烦,你当这是你家开的?” 留一手正乐见慕冰玥的自杀行为,却不想王丞的怒火对准了他,知道王丞这是找不到出气的人,也不敢反驳,乖乖受着,只想一会儿慕冰玥便会被修理,心里的一点憋屈就都没有了。 慕冰玥冷眼看着低眉顺目的留一手,知道他心里的打算,暂时不予理会,看向满脸怒容的王丞,知道他现在强忍怒火是因心中有所顾忌,“大人,我慕家家底虽不算厚,但也算小有富裕,何来借债之说,再说我慕家就算是要借债,大可找曹先生借,何必要去去向那吃人不吐骨头的人借,而且还只是挪借三个月,他刘三无凭无据的就说我们慕家借他一千两的银子,分明是嫉妒我慕家生意红火,起了不轨之心,想借大人之手获得横财,大人不久就要荣归故里,可不要落得晚节不保啊!” 这一番颠倒黑白的话,不止把留一手给气愣住了,就是慕成杰也都被说楞了。 王丞也是气的不行,慕冰玥这一番话里,又是针又是刺的,扎的他不行不说,话里头又是连敲带打的,先是扯出曹树做靠山,又暗里说他是秋后的蚂蚱,真真气死他了!!!有心想打慕冰玥一顿出气,可又怕曹树那几个当了大官的族兄族弟,那可是随便出来一个就能碾死他的主。 哎!他这个芝麻绿豆的官,当的容易么?! 留一手见王丞动摇,顿时急了,“大人给小民做主啊,他们确是是借了小人一千两银子啊!” 王丞烦躁的挥了挥手,止住他的刮噪,“你即说他们合起伙来诳骗你,你总得拿出证据来,你留一手不是心眼最多么,怎么就会被人骗了呢?你向来都是立字据的,怎么此次就偏没立呢?” 慕成杰原也奇怪留一手为什么不提字据,但也不会笨的拆自家的台,此时听到王丞问,顿时紧张的看向留一手。 留一手悔得肠子都快青了,听王丞问起此事,脸都变绿了,嘴巴张张合合,在王丞不耐的催促下,终是开口,“确是立了字据的。” 王丞一听怒了,“你倒是拿出来呀!”他是傻了吧,在这费这么多唇舌。 留一手手哆嗦着小心翼翼的将怀揣着的一张纸呈了上去。 王丞急不可耐的从手下手中接过,眼睛急扫,又将纸张翻过去,几番翻看下,脸色变得越来越黑,而留一手的脸色却越来越白。 啪……王丞将惊堂木狠狠拍在案桌上,“大胆刁民,分明戏弄本官。” 慕成杰也是眼皮一跳。 慕冰玥还是淡定从容的立在原地。 留一手颤抖着身板,急急摆手,“大人容禀,这张的确是他慕家立的借据,可是不知为何……为何字迹变……变没了?” 王丞双眼圆瞪,“哦?你倒是跟本官说说,这好好的字怎就会变没呢?” 留一手知道王丞是真怒了,哆嗦着半天也说不出句完整的话。 嗯…… 留一手在王丞的一哼之下,也不哆嗦了,直接堆偎在地上了,可又不甘心一千两银子就这么没了,那跟要了他的老命没什么区别,顿时又立了起来,“大人,日前小人听说这慕家是闹了狐仙的,说不得与此事便有莫大的关系。” 慕冰玥到未想到此人还有如此急智,不过不幸的是此人今日遇到的是她,不给王丞宵想的机会,“哼!我若是狐仙,何必给你机会来污蔑我,分明妖言惑众,这种谣言的源头还是就此掐住,传了出去没得污了大人的英明。” 王丞听了也觉有理,看了看眼巴巴望着自己的留一手,想起以前留一手打赢了官司,却也只是邀他去风月楼逍遥一晚,对他都吝啬如斯,也就别怪他今日不帮他了,毕竟孰轻孰重他还是拎的清的,那慕家的女娃,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深知王丞脾性的留一手一见他脸现犹豫,便知道他要捡软的捏,心里急得不行,悄悄看了一眼慕冰玥见她没有注意他,忙咳嗽一声,伸出两个手指向王丞示意,见王丞不为所动,又肉痛的伸出三个手指,见王丞依旧不动摇,狠了狠心,伸出六个指头。 慕冰玥早就注意到他的动作,一直默不作声的看着俩人眉来眼去,直到王丞张口欲言,才慢悠悠的开口,“大人,淮县的人都知道,刘三凡是往外借钱都绝对要求立字据的,今日红口白牙的拿一张白纸,便要诈民女一千两银子,实是说不出理去,还望大人明断。若不然这等欺世耍奸之人,日后再拿了一张白纸去向曹先生索要,岂不是可以讹诈数万之多?” 留一手一听,气的直翻白眼,世上还有比他还无耻的人,今日他是长了见识了。看王丞神色,他知道今天是栽了,没想到他留一手素来比别人多个心眼,终日打雁,今日却被雁啄了眼! 留一手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王丞小眼一转又一转,“刘三,你无凭无据的,确实说不过去,今日本官只能判慕家赢了。”既然都判她胜了,也就没必要在治她污蔑朝廷官员之罪了,左右不过是几板子的事,他要真打下去,不定还生出什么是非,倒不如送个顺水人情。 慕冰玥很高兴王丞的识时务,拱手道:“大人英明,不过大人应该严惩刘三,治他诬告之罪。” 留一手听到宣判后变得面如土色的脸,再听到慕冰玥的不依不饶时,顿时变成了调色盘,红的、绿的、黑的,变换不定。 王丞倒未想到,一个年约十岁的女娃娃,对刑事诉讼等这么熟,不过既然人情都送了,他也就没必要在拦着了,“小姑娘,倒是说说,怎么个严惩法?” 留一手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种地步,事到如今他只能听天由命了,但一想到那白花花的一千两银子就这么打了水漂,他还要过堂,他的心口就止不住的抽痛。 慕冰玥看了一眼在一旁有些发愣的父亲,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大人,不如就罚他凡是去借他银子的,他不但必须借,而且还不能收利的借,以前借的不能再收分文利息。” 留一手一听,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这不要了他的命么? 王丞没等留一手缓过气来,便拍板定案,留一手听完直接晕了过去。 王丞见人把他架出堂外,便退了堂,慕冰玥俩人出了堂便见到外面已围了不少的人,那些人知道她们打赢了官司,都纷纷鼓掌叫好。 慕冰玥怕家里人惦记,和父亲也没敢多逗留,直奔家门而去。 而那些围在衙门外围的人,知道后续后,便纷纷向留一手借银子,只把留一手一度气的下不来床。 等慕冰玥俩人到家时,正好碰到在家如坐针毡,欲赶去县堂的几人,看到他们平安回来,都直谢菩萨。 回到屋后几人忙问怎么回事,慕成杰一一作答,几人听了后才将心放下,又想起那张纸的事,忙又问慕冰玥怎么回事。 她看了看好奇的几人,“不过是做了些手脚,字其实还在上面,不过需要特殊的手法才能显现出来。”这是她从那世书中知道的,去渊城那次就是为了去找用来作弊的墨鱼,只是此法终究非良策,她也是为惩戒那人,所以她不打算把此法告诉其他人。 见她不愿说,众人也不再问。 此事一结,慕冰玥便选择动身,因李氏坚持,她只能答应沈雪几人轮着去陪她。 事情一商定,收拾齐整后,慕冰玥便搬去慕成杰为她搭的竹屋。 虫鸣鸟叫,入目青山苍翠,犹如隐世桃园,让慕冰玥暂时抛下了前尘过往,身心得到难得的放松. 第三十三章 风雨欲来 早上,沈雪和怜儿拎着糕点走来,就见慕冰玥一袭白衣姿势端正的在溪泉边‘打坐’,俩人互看一眼,急忙小跑过去,倒是真吓了慕冰玥一跳。 因着尼姑庵的师太们近日总来给慕冰玥送斋饭,时不时还坐上一会,与慕冰玥谈经说法,沈雪跟怜儿不禁有些担心,可是谁也不好问出口。 慕冰玥毫不理会俩人的‘眉来眼去’,自顾拿出糕点吃起来。 俩人又互望了半天,却依旧找不到合适的词。 慕冰玥往日做瑜伽都是一个人,今日被沈雪俩人撞见,本以为俩人都是被她怪异的动作吓到了,想过一会俩人就没事了,谁知俩人半天都没说话,表情也越来越凝重。 最后还是沈雪耐不住性子,开口问道:“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慕冰玥扫了她一眼,“书上说,晨初的精气最是养人,打坐的姿势有助身心调理。” “哦……”,沈雪俩人听到这才放心,听慕冰玥提起调理,沈雪忙拿出一个白色瓷瓶,“小姐,这是舍郎中专门为你调制的药丸,都是些温和的补身良药。还有这瓶红色的瓶救心丸,不过药力有些猛,舍郎中可嘱咐过,不到紧急情况不要用……哦,对了夫人嘱咐过奴婢,小姐今日病好利索了,那个药罐得砸了。”说完也不等慕冰玥反应,沈雪便竟自进了屋。 慕冰玥无奈的将两瓶药收好,心里不由苦笑,以前都是凌诺药不离手,没想到这世她也成药罐子了。 哐……沈雪将药罐子拿出屋外,狠狠的摔下。 慕冰玥抬眸,她新药罐子不知换了多少个,沈雪是砸出瘾来了?! 慕冰玥见怜儿沉默,她离开家也有段时间了,也不知她们三合不合的来,她旁敲侧击的问过沈雪,奈何那家伙是个直筒子,她若是不明问,根本就别想得到答案,可若是明问,只怕不等隔天,全家人就都能知道,她也只好随意扯着话题,“绣庄的事忙的怎么样了?” 沈雪先还畅快的表情,顿时变成了郁闷,哼哼道:“小姐,奴婢真不明白,咱们辛辛苦苦绣出来的绣品,为什么平白无故的白送给那些商船,折算下来也是不小的数呢!” 慕冰玥也无法跟她解释什么是广告宣传,任沈雪喋喋不休的抱怨着,进屋倒了一杯自制的花果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悠闲的品着。 倒是怜儿开口反驳,“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那些商船往来于各国各镇,咱们绣的船帆,新颖独特,哪个见了不喜欢,到时自然有生意送上门了。” 慕冰玥赞赏的看了一眼怜儿,看来怜儿的这几年江湖没白跑,经验比沈雪多太多了。 沈雪悻悻的收嘴,自去逗弄一边笼子里的雪狐,意有所指道:“也不知吃的什么?比狐狸还精!”不等怜儿回嘴,接着又道:“小姐昨晚给小云吃的什么?” 雪狐听到小云俩字,顿扫一前颓懒,弓着身子,鼻子煽动发出警告的呼噜声,似在借以表达对这个女性化名字的不满。 慕冰玥放下手中的杯子,缓道:“你做的芙蓉糕。” 怜儿一听无语望天,沈雪更无力的抗议,“小姐,奴婢看你真快成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了,自己不吃肉,累得咱们也只能跟着你吃斋,这会儿倒好,连小云你也不放过,它是食肉的好不好!!!难道你还想把它也渡成仙不成?” 那只雪狐竟也配合的站向慕冰玥哼哼着,似在为受到的虐待表达不满。 慕冰玥毫不理会那只怒视她的雪狐,看着沈雪,“那你拎走好了!” 沈雪撇撇嘴,瞪向小云,“亏得奴婢对它这么好,日日的只知道望着你,哼!不但是一只白眼狐,更是一只好色狐!还是留给你作伴吧,俩个人那么像!” “你舍得?”慕冰玥好笑的看着沈雪。 “有什么舍不得?养了这么久,摸都不让摸一下!”话语中却难掩一丝失落。 慕冰玥望了望那只又原地躺下的小云,不想在刺激神情失落的沈雪,转身与怜儿商量绣庄开业的事,借以扯开话题。 不但是船帆,上到船帐、船毯,下到船员的汗巾、扇子,慕冰玥让桐妈给过往的大中型商船都免费赠送了一套。 因着绣工精美,做工精致,那些商船老板,接到后便高兴的布置到自己船上,岸上的商家前去商船提货时,对船上的那些精美绣饰很是钟意,很多人拜托商船老板往返时帮着带些回去,是以六月六绣庄开业那天,便接到了很多外地订单。 沈雪吃到甜头后,竟大方的把她最钟意的一座三米长的老鼠娶亲屏风送给了被提拔为渭城从事的王渊夫妇。 那座屏风颜色亮丽,绣工独特,是慕冰玥新请来的任嬷嬷所绣,完全将慕冰玥对老鼠人格的夸张描绘绣制出来。 四只可爱的老鼠迈着统一短小的鼠步,昂头挺胸的抬着花轿。前面是一支吹吹打打兴高采烈的老鼠乐手,姿势各异,或精灵顽皮、或娇憨可爱、而最夺人眼球的是队伍最前头,骑在马上神采飞扬的新郎官,那飞扬的眉毛似脱离了眼眶般,在不大的鼠脸上与那长的离奇的鼠须遥相呼应,喜服下细长的鼠手抱拳,正向街道两旁瞧热闹的鼠邻们拱手示意着。 整个场景诙谐逗趣,不禁惹人捧腹。 屏风绣好时,沈雪便喜欢的不行,只绣庄开业那天才从她的房里拿出摆了三日,曾有人高价欲购,都让沈雪一口回绝了,这回沈雪主动拿出送给人,让众人很是惊诧了一回。 那王渊夫妇对那屏风很是喜欢,当天便摆上了,俩人灯会结缘的事,早已羡煞众才子佳人,后来又仕途青云直上,所以年青一辈早已将王渊当成了榜样,俩人的一言一行都分外受到关注,到最后倒向是成了绣庄的代言人,穿的用的都用慕家绣庄的,给绣庄带了不少的生意。 不到两个月,绣庄的本便都回来了,其实生意这般好,也多是因那些才子们欲在八月佳节前赶回家乡的缘故,毕竟出外游玩回家时都要讲究要带点土特产么!三亲六眷的自然是要多往回买的。 可能是盛极必衰吧!八月时,绣庄的生意直线下跌,这跟赤焰今年秋收,多地的粮食绝收不无关系,赤焰前几年闹旱灾,粮食本就减产,今年赤焰多地滴雨未降,粮食更是收不上来。 轩辕、苍穹,黒邑更是早已对赤焰虎视眈眈,三个大国因为各自的内部原因,才在这三年多来未兴起大的战事,如今三个大国是兵强马壮,粮草充足若是在结合起来围攻赤焰,只怕赤焰这一次国运堪虞。 此次,不但是绣庄,就是淮县其他商铺的生意都迅速冷清下来,街头巷尾都在传言纷纷,说赤焰粮库空虚,赤焰已派使者前去讲和,连向三国赔付的土地都已圈分好,总之是言之凿凿。 谣言能这般迅速的传播到各地,连她们的小小淮县都有,而且又是在朝廷禁边封城的情况下,此番谣言的兴起不得不让人考究了。 不战而屈人之兵,这场大战的前奏,已是无声敲响! 慕冰玥倒是不相信,赤焰就这么轻易的将这么多城池领地赔给三个国家,那样所剩的不过也只是些鸡肋,到最后依然要受人胁迫,一个不好依旧难逃灭国厄运。 若是和亲到还有可能,只是听说赤焰皇帝只有一个同胞妹妹,紫蔓公主,不过现在年龄尚小,比那三国皇帝的皇子还要小,而且赤焰局势又是这般,和亲之路只怕非一般的困难,而能帮赤焰渡过此劫的国家,也唯有轩辕可以胜任,但早想一统天下的轩辕,怎会为几座城池,便放弃称王称霸的雄心。 无论如何,赤焰这次面临的是一场异常艰难的防御战,若在三国围攻下,粮草短缺的赤焰,只怕真的是毫无还手之力。 所以这里的人只要一有闲余的钱,便会存米储粮,慕成杰更是存了够一家人吃四五年的米。 慕冰玥并没有因生意冷清而清退店员师傅,而是低价收购淮县人家里的布匹棉絮等一切可以做衣物的衣料。 覆巢之下无完卵,若是国破这里可是没有优待俘虏之说,她唯有尽自己的一份力罢了,她不想守疆兵士为国家流血流汗的时候,还要挨饿受冻。 可惜她人小力薄,所能做的着实不多,哪像那世有很多人道主义机构,就是她也能筹集几千万甚至过亿的资金物资,她为妹妹设立的凌诺慈善基金,也能号召一万多人,不像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 对于她所做的,家中一众人都没有反对的,对此慕冰玥真的从心里感到感激,可是她更从心里感到害怕,怕这一世依旧会无法保护亲人。 虽然她在菩萨哪里看过很多因果论,可是她还是不想家人颠沛流离,生死无靠。 但是她心里也清楚的明白,自己一人之力实在太过渺小,如今她也只能多做善事,唯愿家人福泽荫后,平安渡过此劫难。 慕冰玥并没有因身在幽谷而消息闭塞,她知道怜儿在杂耍班会**信鸽时,便让她驯养了一批,那时她也只是觉得通讯不方便,也没想太多,没想到如今正好排上用场. 第三十四章 千头万绪 每天她在谷里都能收到父亲和曹爷爷的信,对现在的形势也有一定的了解,知道各地征调粮食送往边疆,她便让桐妈把做好的棉衣物,和几车粮米,送到去往边疆的兵船上,虽然对于那几十万大军少的可怜,可也算一点心意。 曹树也跟着捐了很多钱米,只是这里的人普遍不富裕,在曹树的号召下,也仅筹集了几百旦粮米,也跟着一起送去了边疆。 数日过去,轩辕三国厉兵秣马,整兵调将,边疆局势也变得越来越紧张,赤焰上下都似笼罩在一片乌云下,让人们无法看到希望。 尼姑庵的庵主自知道慕冰玥的事后,便每日都会派人给她送斋饭,有时也亲自来给她讲经诵道。 可是今日不知怎么,来送斋饭的人迟了半个时辰,慕冰玥不由出门张望,过了好一会,她才看见庵主的身影,并且看到庵主身后还跟着几位师太,还有一群孩子跟在她们身后往这边走。 庵主看见慕冰玥远远的出来迎她们,很是不安,带着一众人加快脚步的往这边赶。 人还未到跟前,声已传来,“小施主,身子单薄,怎好在毒日下久立,快进屋去。” 慕冰玥也向她们走去,待到近前时她见庵主眉宇间掩藏着一片难解的忧色,她看了看她们身侧紧跟着的十几名孩童,心有所悟道:“无妨,庵主快屋里请。” 一行人进了屋,慕冰玥见孩子们都有些拘谨,忙拿出糕点给他们,果然是孩子习性,不一会她就和他们熟了起来。 慕冰玥本就与他们年纪相仿,孩子里面又女孩居多,不大一会儿,她就和他们打成了一片。 见孩子们都放开了,慕冰玥状似无意的说道:“你们可愿意就在这陪我,我这里什么好吃的都有,庵里可是只有青菜萝卜可吃。” 慕冰玥没想到这些孩子并没有被她的美食所诱,全体都默默向庵主靠了过去,并不接她的话,她看了看眉间忧色更深,默而不语的庵主,笑语道:“我又不是坏人,不用害怕我,我这里呢,你们愿意留下来的话,想住多久都行,你们要是想庵主,虽时都可以回去,我可不会限制你们的自有哦!”虽然她与他们的年龄相差无几,但还是不自觉的把他们当成孩子诱哄,而她小大人的语气,并未让任何人觉得不妥,似乎是理所当然的。 庵主听完慕冰玥的话,肃然起身,深深向她施了一礼,其她师太见了,也跟着施礼,慕冰玥赶紧起身相扶,“师太是要折煞玥儿么?” 庵主施身语道:“小施主心地纯善,将来定有福报,是贫尼拖累施主了。” “当年若不是庵主收留,玥儿这条命只怕早已经不在了,家母常常感念,总是没机会还报恩情,如今也只是尽自己的一份力罢了,庵主莫这样说。”慕冰玥忙将她扶起。 “小施主言重了,若不是小施主这些年时常的接济,小庵只怕早已败落下去……庵里的女尼都是家遭不幸,身世堪怜之人,才选择清灯古卷,了此惨生。不过这些尚懵懂无知的孩童,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贫尼实不想他们为了这三餐饱饭,安身之所,就此埋渡一生。只希望他们跟在小施主身边,将来知恩,为国家、为苦难的百姓做点什么。” “庵主放心,冰玥自当尽力照料。”慕冰玥将她扶坐回椅间。 “愿苍天保佑,让赤焰避过这次战祸,不要再让无辜的百姓再卷入战乱。”庵主依旧忧心忡忡,双眉不展,“不知施主一家可有打算?” 赤焰内外交困,风雨飘摇,大战已是无法避免,秋收后,怕是那三国必有动作,加之近三年的储备,这次战事对赤焰更为不利。 慕冰玥摇头,“若是国破,逃到哪里都是一样的。” 庵主叹气不语,凝重的气氛也感染了周围,室内一度沉寂下来。 在里面最小的孩子不过四五岁,湿漉漉的眼睛不时在众人间来回张望,让慕冰玥不由想起了小时候的妹妹。 那时的凌诺,也是对世间的一切都感到好奇,看不见的她总是把自己弄的伤痕累累,喜爱小动物的她,更是让她担心,每过一段时间,她要去烦院长,带妹妹去医院,打各种预防针…… 慕冰玥的心突的一跳,预防针…… 她试探的问道:“这些孩子可曾……种过牛痘?” 庵主疑惑的看向慕冰玥,“种什么豆?” 慕冰玥来到这里后,还真未对此留意过,她不确定的再次问道:“就是防治天花的……疫苗。” 庵主更加疑惑,“防治天花?……” “就是人种了牛痘后,便再也不会感染天花。”慕冰玥想了想,尽量简短的解释。 庵主惊奇,“当真有如此奇效?” 慕冰玥斩钉截铁,“确是如此。” 庵主看着沉思不语的慕冰玥,想了想暂时将满腹疑问压下。 她怎么就忘了呢?知识改变命运,科技却能兴邦强国,有太多的东西可以改变这里人们的处境,虽然每样都需大量的人力物力,但未必不可能啊!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慕冰玥才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来,飞扬的笑容,有让人云舒雾散之感。 那样的笑容,是众人都未曾见过的,无人敢出声打扰,都静静的坐在一旁。 慕冰玥茅塞顿开,脑中飞速的转过无数念头,此事若成,不管未来如何,总是功德一件,若是运用得当,或能让赤焰百姓少受些铁骑的践踏。 就算不行,她们或可换三餐温饱。 此时,慕冰玥不由暗怪自己平时不注意这里的时事,以致如今的资讯匮乏,看来她只能求救了。 慕冰玥神思不属的送走了庵主和众位师太,便自顾去飞鸽传书给沈雪和怜儿,叫她们带舍郎中和曹树来此。 慕冰玥在书阁间查找资料,一众孩子便都安静的找地方坐下,静静的看着她。 曹树四人进了屋,立马被一屋子的孩子惊住了,四人环视一圈,才找见在里间正埋头书案的慕冰玥,沈雪见他们进来半天,慕冰玥依旧毫无所觉的在那翻书,忙咳嗽了一声。 慕冰玥听到咳嗽声才惊醒过来,抬头见是他们四人连个客套话也没有,竟自坐着吩咐道:“沈雪,你将孩子们带回家,叫我父亲给他们安排住下。” 沈雪听后并没有再问,叫过孩子向怜儿交代几句便走了。 曹树和舍郎中心里虽都有疑问,但见慕冰玥明显很忙,便都默契的没问出口。 而随后的时间里,慕冰玥并未给他们解惑,直接采取了一问一答式。 …… 怜儿在一旁奉茶,静立不语,眼睛却紧紧盯在慕冰玥身上,她虽不是第一次见识到慕冰玥的智慧,却还是被她震撼到。这一刻她的心情就像杯中的茶叶,久久浮荡着。 对于舍郎中的重重顾忌,层层疑问,慕冰玥并未做详细解答,淡淡回问道:“舍郎中可曾见过牛犯过天花?若是不信,可先在我身上验证。”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舍郎中尽管心中仍有些犯低估,但还是选择相信慕冰玥,“事关人命,我终是有些担心,不过我愿意相信慕姑娘。” 曹树迟疑道:“不过,怎么让朝廷相信呢?就算信了,依赤焰现在形势,朝廷已自顾不暇,只怕……” 慕冰玥缓缓起身,“若是能促使轩辕国与我国谈判呢?只是如今局势错综复杂,能做多大筹码,实难预料。” 曹树也跟着起身,“怪不得你刚才问我,哪个国家天花最泛滥……要说轩辕兵强马壮,之所以现在还未能一统天下,与这肆意的天花确也有很大的关系,只是轩辕国素来强势,近些年又是风调雨顺,国力日强,竭制天花对其确有很大诱惑,但怕只怕,轩辕采取的是强取而非妥协谈判。” 曹树的一番话,让慕冰玥躁动的心慢慢沉寂下来。她怎么忘了,这已不在是那个她所熟悉的人命至上的国度了,没有什么人道主义,有的只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看慕冰玥沉默下来,曹树俩人担忧的互视一眼,舍郎中开口道:“慕姑娘无需气馁,若能防治天花,不知能救下多少条性命,无论如何都是功德一件。” 慕冰玥慢慢坐下,点头道:“舍郎中说的是,这些便交给朝廷去烦恼吧!不过我们总要先收点好处,不然这一大帮人的吃住,玥儿着实吃力。” 曹树犹豫道:“可是我们总不能明着向朝廷讨赏啊!更何况朝廷现在连兵响都发放不下去,如何能再拿出多余的银子来?” “急人所需,朝廷拿不出银子,可是能拿出官位来吧!不知曹爷爷可知,哪有人有钱,又想当大官的,只是如今赤焰形势不好,不知还会有人拿钱买官么?” 曹树双手大力一拍,见把二人吓了一跳,忙坐下笑呵呵解释,“还真有个合适的,知县王丞见县内流民渐多,赤焰又战事在即,胆小如鼠的他,称病提早告老还乡了。接替他的人,听说原本还是个大官呢!听人说是因政敌的陷害,才被贬至此地,做了这小小芝麻官。上任后,老夫与他也见过一回,言谈中都是在为重新上位寻门路,此人也是个富户,现在看来到最为合适。 第三十五章 内忧外患 “那一切就拜托曹爷爷和舍郎中了”,慕冰玥听后,顿觉得这人是个不二人选。 舍郎中笑道:“我这就回去研制。” 曹树挥手,“丫头就等我们的好消息吧!” 而在慕冰玥等曹树消息的时候,因连年雪灾而收成不好的黒邑率先挑起争端,集调兵马进攻赤焰。 赤焰形势严峻,在国内各地征兵,而这次除了慕成杰在征兵名册之外,小顺子和小六子均在名册内,事实上这一次各地除了不符合条件的之外,男子大多都在兵榜上。 而这一次朝廷对征兵的约束放宽,以前都是官员私下暗箱操作,这一次朝廷却下了明文,一人只要缴纳一千两银子,一百旦粮食,便可免除兵役,由此可见,赤焰这一战真的是不容乐观。 然这一次让人出乎意料的是,苍穹与轩辕这一次却同时一反常态的按兵不动。 赤焰少帝南宫辰已派三路使者去往三国谈判,黒邑已是无所顾忌率先选择出手,所以谈和希望渺茫,天花对其影响不大的苍穹,他们也没报多大希望,而轩辕与苍穹异常的举动,让南宫辰更加担忧,轩辕所图不小。 风雨欲来,大战在即。 “慕姑娘……我……”小顺子和茶摊老板儿子因同在征兵之列,茶摊老板计谋落空,当即便把他们赶了出来,他只好带着母亲找来。 “什么都不用说了,放心,一切有我。”慕冰玥走过去将大娘扶住,“曹爷爷的小童,小六子也去,你们结伴互相照顾吧,这两只信鸽是给你们的,它可以帮你们传递信息回来。” 小顺子从怜儿手里接过信鸽和一包衣服,怔然看向慕冰玥,半天才道:“谢谢!” 给周大娘狠狠磕了三个头后,小顺子毅然转身离去。 时隔数日,正如慕冰玥几人所料,焰皇只赏了这位进方有功的县令一个大大的官,甚至比原职位还要高二阶,而慕冰玥也收到了十万两银子,这一次曹树的办事能力着实出乎慕冰玥的意料。 朝廷广征兵丁,旷日持久的天灾**,早已让赤焰贫困交乏,数万兵丁的兵粮再难以征缴上来,朝廷下令强征,一时流民四起。 战争,疾病,饥饿让这个贫瘠的国家更加混乱。 一些饥民纷纷往都城赶去,连淮县亦聚满了灾民,赤焰内忧外患人心惶惶。 慕冰玥已将十万两银子全部购粮,无奈无良粮商坐地起价,粮价水涨船高,一日便翻了数倍不止,她的十万两银子也只是杯水车薪,她搭建的临时救助站更是人满为患。 监狱因无粮养犯人,死罪者就地处死,其余无论所犯何罪皆被强行送往战场。 朝廷的放任和袖手旁观,致各地匪盗四起,本就难以控制的局面更加混乱不堪。 皇城 焰都 赤焰少帝南宫辰,皱着眉一语不发的听着臣子的奏报。 “皇上,各地灾情肆虐,使得赋税锐减,兵粮亦是短缺,此次所需灾银,国库实是度支不出,如今黒邑兴兵,逃户严重,皇城周围亦有大批灾民聚集,若是任其发展下去,只怕会出现暴动,居时只怕情况更加被动。”户部尚书左秋贤上前启奏。 “那依左大人的意思,难道是要向那黒邑国割地赔款不成。”兵部尚书夏川冷哼道。 “当年三国围攻我国时,因三国各怀鬼胎,抢夺地盘,互为攻伐,我国粮草充裕,才侥幸逃过一劫。可我国如今粮草匮乏,国力维艰,若是轩辕与苍穹联手起来,只怕我国难逃灭国之祸。”监察御使令狐阆上前。 夏川闻言,冷然嗤问,“令狐大人未免太过危言耸听,照大人所说,我国还得向轩辕苍穹赔城陪地不成。” 令狐阆不理夏川的冷讽,拱手道,“皇上,我国如今若想避过此祸,还有一法。” 众臣闻听此言全都看向他,令狐阆看向南宫辰,“皇上,紫蔓公主年龄虽小,但也只比轩辕太子小三岁,若派使者前往联姻,或可让我国少一劲敌。” 群臣骚动,面面相觑,谁人不知这是最省时省力的,可那紫蔓公主是皇帝的同胞皇妹,太皇太后又疼宠有加,奉若明珠,又怎会舍得公主成为政治的牺牲品,没想到这位素来耿直不懂察言观色的御使大人,在今日如此场合就这么直白的讲出来。 南宫辰面色本就不愉,听得此言脸色更是骤冷,一班大臣见到顿时噤若寒蝉,大殿之上一瞬变得鸦雀无声。 夏川见此,脸上嘲讽之色更甚,“如此说来,那苍穹不是更适合与轩辕联姻。轩辕苍穹两国此时平静异常,不知有何图谋?” 夏川之言在朝堂上引起轩然大波,朝臣议论纷纷。 南宫辰看着乱哄哄的的一班朝臣,神情更加烦躁,俊眉深锁,“除了联姻、割地、赔款,你们这帮食朝廷俸禄的大臣就没有别的计策么?” 众臣哑然,面对明显有些暴躁的皇帝,都缄默起来。 南宫辰抑郁的坐回龙椅,“派去轩辕苍穹的使者这么久没有消息传回,只怕谈判失败了。所以我们要做好应战的准备,如今兵粮短缺,不知众位爱卿可有良策?” 令狐阆再次上前,“皇上,如今也只有五位王爷的储粮,可解眼前危局。” 群臣默然,静而不语,赤焰上下谁人不知,如今赤焰只有这五位先皇兄弟有着大量的存粮。奈何五位王爷欺主年少,心怀叵测,现粮价高涨,也是其一手操纵的结果。事关皇室内争,众人无不三缄其口,未料这位专爱给皇上出难题的御使大人,今日当着文武群臣的面提出来,他的和亲之策,可是刚被皇帝冷斥过呢! 南宫辰听此,神情越发疏冷,按了按发胀的额角,挥了挥手,“再议吧!” 令狐阆听后,只好将满腹的话咽了下去,退了回去。 夏川看着默然退下的令狐阆,暗叹了口气,走上前,“皇上,微尘代愚外甥龙宇枫,请命前往边关守疆。” 龙宇枫本是夏川胞妹的孩子,其母早逝,其父战死沙场,龙宇枫后被夏川接到府里抚养,太皇太后怜悯赐他与当时还是太子的皇帝一起读书。 龙宇枫颇有其父风范,对武术颇为痴迷,三番四次求南宫辰前往边疆领兵,但都被南宫辰拒绝了,让南宫辰没想到的是,龙宇枫这次这么坚决,让其舅在朝廷上公然请命。 这次征丁,朝中不少王公大臣的公子都被他派往边疆,龙宇枫这般一闹,南宫辰再难阻拦,只好退让,“准奏。” 派往何地,任何职位忙南宫辰却未在朝上言明。 此后,南宫辰见与众臣再议不出什么良策,只得退朝。 腊月正中 慕冰玥收到谈判未成的消息,又见轩辕与苍穹依旧迟迟不动,便知情况严重,她立刻打点行装,拖了关系将父母和赖在家中的外祖父一家与那十几个孩子强行送走。 而沈雪三人不顾慕冰玥的强烈反对毅然留下来。 慕冰玥也知道自己留下来,除了让父母担心外,别无他用。可那世时,是无数个不知名的社会各界人士的关爱,才让她和妹妹得以存活,现在她又怎能放弃与她们那时有相同境况的人呢? 虽然在这乱世之中,她的力量渺小的近乎微不足道,但若让她就此放任,心下实是难安,可惜的是无论她如何绞尽脑汁,却也想不出任何可以赚钱的办法。 她只恨那无良米商,和他们背后那五个只顾一己私利不顾百姓死活,不顾国家安危的王爷。 她知道朝廷这会是不会拿那五位王爷如何的,若是内乱纷起,那与自掘坟墓无甚两样。 而跟慕冰玥一样还没有放弃的,还有庵里的师太们,庵里早已挤满逃难而来的人,因朝廷下了禁城令,这些人都是翻山越岭走的旱路,一路上吃的都是野菜野果,才支撑到现在,一个个瘦的皮包骨头。 慕冰玥也已数次从曹树家借米借粮,送往庵内,她也知道如今这点米粮也只能解一时之急,可却也不能做等朝廷的救济。 仁济药馆 药馆内,人满为患,看病的人无不是满面青黄,浑身浮肿,舍郎中愁眉不展的看着一屋子看病的人,起笔无力的在纸上写出,面十斤,油一两,交到抱着孩子看病的妇人手里。 只见妇人怀里的孩子,浑身无一两肉,肚子却大的离奇,正啼哭不止,妇人接过一看,不解道:“郎中……这如何能治病?” 舍郎中摇头叹气,轻拍孩子的背,“孩子并没有病,日夜啼哭也是因饥饿所致。”事实上这里哪个人又不是呢!至于黄肿病,已是不说而明。 妇人听了,眼泪直往下坠,她也不想啊,只是她哪有钱买米啊,若不是这里看病不用钱,她也是进不来的。 “慕家绣庄外,已经增设一处善棚,大家现在都可以去那领米。” 一屋子的人听了,都寻着声音看向门口,见进来的是一个十多岁的女童不由都迟疑着. 第三十六章 暗渡陈仓 舍郎中一见是慕冰玥,连忙起身,“慕姑娘你来了。” 慕冰玥点头,环视四周,没想到情况依旧未能好转。 舍郎中见周遭的人未动,忙向他们解释,“大家尽可放心去,鄙馆之所以能免费看诊,也是这位姑娘出的诊金。” 屋内的人听了,一愣之后,都纷纷向慕冰玥拜谢,后在舍郎中的一再催促下才走了。 待人们走光,舍郎中忙将慕冰玥往内室引,“慕姑娘,今日怎么亲自来了?” “不瞒舍郎中,慕家现在已经是捉襟见肘,冰玥想向您打听一下,可有人想买房产店铺的?价钱上都好商量。”小顺子走了,曹爷爷那她真的是再无法开口了。 舍郎中深深叹气,“如今这乱世,人们都快无米下锅了,哪会有闲钱置办田产……” 慕冰玥长叹,“……我也知道,只是近日灾民增多,家里购置的米粮已是见底,我也是实在无法可想了。” 舍郎中看着年纪只比他孙子大不了几岁的慕冰玥,心里却盛满了佩服。天花,这个只低于战争的第二刽子手,却被眼前这个毫不懂医道的女娃治服,说出去只怕无人会相信。 也因她,他一大家子的男丁才得以不用上战场,所以那十万两银子,他分文未要。 只是现在米跪如油,银子如水般的流出去,而溜滞于此的饥民越聚越多,着实让他忧心,“慕姑娘不知,饥民之所以增多,乃是周边的县听说这有人救治灾民,才纷纷赶到淮县,现在大略估计,姑娘已经收留了约七八百人,再这样下去,朝廷赈灾米若在不下来,慕姑娘可要怎么办?” 慕冰玥水眸聚满愁思,静立不语。 舍郎中看着愁眉不展的慕冰玥,长长叹气,“上医医国,中医医心,下医医身,舍某如今却是连下等医也不如了……也不知这乱局能不能平安渡过,就算轩辕不开战,这罕见的荒年,赤焰也难过了……咱们这里有姑娘救济,情况还好些,听说其他的郡县有不少的地方又开始闹了蝗灾,赤地千里……过不下去的人纷纷卖儿卖女,路边时见倒地的人尸,和隆起的一座座新坟,有的地方甚至已到了人吃人的地步……” “什么?……”一道惊雷划过心际,慕冰玥震在当地,那三个字更是犹如闪电,狠狠劈进脑海,轰隆隆一遍又一遍冲击着她脆弱不堪一击的神经。 情况竟已恶劣到这般地步了么? 在历史书中,她确实看到过灾年有人异子而食的文字记录,可是当这一幕真实的发生在身边时,慕冰玥整个人犹如被卷入惊涛骇浪之中,再也无法镇定,纤弱的身子亦是无法抑制的颤抖着。 舍郎中一见慕冰玥的反应,顿时后悔莫及,不由暗怪自己多嘴,无论她如何睿智,她终是一个未长大的孩子啊! 脑海中骇人的画面挥之不去,慕冰玥的胃渐渐不舒服起来。 看着慕冰玥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舍郎中赶紧让徒弟去给慕冰玥弄糖水。 只这一会功夫,慕冰玥便泌出了一身的冷汗,她有些虚脱的依靠在椅子上。 舍郎中赶紧将吹凉的糖水,递了过去。 半天过去,慕冰玥才缓过来,看着紧盯着她紧张不已的俩人,勉强笑了笑。 舍郎中看她缓过来,这才放下提着的心,“慕姑娘早上可用过饭?” 慕冰玥笑而不答,说起来早上她因没有胃口,却是什么也没吃,徒步走到这来,到现在才觉得有些支撑不住。 舍郎中一见她神色,当下便知道慕冰玥定是未吃,忙吩咐小药徒去做饭,一边拿出脉枕,给慕冰玥把起脉来。 “气血两虚,慕姑娘可是按时吃了我开的药?” “自是吃了,不然还不被沈雪怜儿俩人唠叨死。” 舍郎中笑着摇头,“慕姑娘气虚体弱,日后心思要放宽,不可太过劳心。” 两人又絮了会话,过得一会儿,小药徒才将做好了饭菜端来,舍郎中接过一瞧,不由狠狠拍了小药徒脑袋一下,“你个只长胃口,不长记性的,慕姑娘是不吃荤的,怎么又忘记了呢?着实欠打!” 慕冰玥赶紧劝住,“有米饭就好了。” 小药徒委委屈屈的立在舍郎中身后,嘟囔着,“师傅总说慕姑娘体虚,要用最好的补药,可再好的补药哪有肉补的快?” 舍郎中将饭给慕冰玥布好,听到自家徒弟的抱怨声,转过身来结结实实又给了他一巴掌,“你不说我还忘记了,这腊肉哪来的?” 小药徒乖乖挨了一巴掌,听到师傅的质问,更是委屈,“眼见要过年了,这是师母偷藏起来的腊肉,就是怕师傅你发傻在把东西都给了别人,亏了自己的身子。今儿,要不是慕姑娘来,我才舍不得拿出来呢!” 谁知舍郎中听了并不感动,狠狠又拍了小药徒一巴掌,“我说这几日饭菜都有肉味呢,原以为是自己味觉出错了,原来是你这小兔崽子暗渡陈仓啊!” 啪……慕冰玥惊然站起,手中的筷子失手滚落到地上。 斗嘴的俩人茫然停下。 慕冰玥眸中灵光闪动,璨若北极,口中不断念着:“暗渡陈仓……暗渡陈仓……” 舍郎中与徒弟俩人惊住,互视一眼,又望回慕冰玥。 “舍郎中一语惊醒梦中人,冰玥有一计……或可解眼前困局。”慕冰玥脑海翻腾,瞬间数念并起。 如今轩辕苍穹皆未有动作,只怕是暗地里密谋什么,不过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就算对赤焰用兵,也应该会等年节过去,而在这仅有的十几天里,她也只能放手一博了,成与不成皆要看天意了。 舍郎中震惊的看向慕冰玥,难以置信道:“姑娘有了解决的……办法?” 慕冰玥缓缓点头,茫然道:“就是不知道,赤焰的皇帝有没有这个魄力,敢不敢破釜沉舟一试?” 舍郎中更加不解,待要再问,却见慕冰玥已是抬步往外走,他急忙跟上,“舍某一家全仗姑娘才在这兵荒马乱中得以保全,姑娘但有吩咐,舍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慕冰玥不知他哪来的如此信任,此计不但需要皇帝的果敢,更需要周密的计划,万无一失的部署。不过就算这三条全都满足了,在轩辕苍穹发动战争之前,怕也难以解决这个内忧。 对于舍郎中、曹爷爷、师太们、还有那一百多秀娘无条件的信任,让慕冰玥深感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一步步走到现在,她已经完全融入到这个乱世,在无法置身事外。 “会有机会的”,以前,她总是消极待世,如今想来真是不该,若是能平安渡过此次危机,她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助这里的人。 时间紧迫,慕冰玥也不敢再耽搁,辞别了舍郎中,她便往曹爷爷家中赶去。 曹树看着慕冰玥在烈阳下,急匆匆一个人赶来,心里一惊,“玥儿,出了什么事?” 慕冰玥摇头,直接开门见山,“曹爷爷可认识管辖淮县的知府?” 曹树茫然摇头,见慕冰玥脸色变急,赶忙问道:“玥儿,可是遇上难事了?一定非要知府办才行么?爷爷倒是认识此处守备。” 慕冰玥眼睛一亮,却听曹树继续说道:“只是守备带兵前往岐城,帮助那的守备镇压乱民,要过些日子才能回来。” 知府管民政,守备管军事,只是俩个职位品阶相同。 淮县新调任的县令还在来此途中,不过就算县令在此慕冰玥也打算找知府,因为只有知府才能直接上书皇帝,县令的奏折要几经碾转,才会到达皇帝手中,事情紧急,她也不能再走迂回之路了。 “不知需多久,才能赶到此处知府的官邸?”虽然要费一番说辞,但她也只有此路了。 “此处隶属邩城管辖,淮县地处其最外围,打通各路关口,就算走水路也需一两日”,曹树算了算时间。 “一两日……”,慕冰玥大为失望,脑中急转,“最外围……那淮县离邻城知府处可近?” “离此处最近的……啊!是渭城,到达知府官邸,水路只需一两个时辰。” “渭城……可是提拔王渊的那个知府?”慕冰玥心下暗喜,若是如此,当可省去很多麻烦。 曹树极快点头,“玥儿要去,爷爷我这就去疏通关系。” 慕冰玥起身,“曹爷爷,那我们就半个时辰后在渡口见。” 慕冰玥商定好,便赶紧往绣庄赶。 沈雪正无聊的打瞌睡,见慕冰玥这点进来,只当出了什么事,正要问,就被慕冰玥挥手阻止,“小雪,你现在去扇庄,把所有值钱的玉石都包起来,在雇辆马车到幽谷进口处等我,记得要尽快。” 沈雪还待要问,却被从后堂出来的怜儿阻止,只得依言照办。 现在人吃不饱饭,马也都被宰杀,慕冰玥一时也找不到马车代步,只好步行往回赶。 烈日正炽,慕冰玥中午又只吃了几口米饭,这会赶起路来,直觉两腿发软。她强撑着赶到幽谷,还没到小屋前,就见一个浑身湿透,身上有大片血污的男子,横躺在小屋不远处 第三十七章 幽谷初遇 慕冰玥见此情形,忙几步赶上前,拨开他凌乱的发丝,伸手试探了下,见他还有气息,忙推唤道:“喂……你醒醒……” 男子年约二十,一枚玄铁眼具自鼻梁上方齐眼遮住,面具之下冷毅的薄唇紧抿着,唇色有些发黑。 推了几下见他依旧没反应,慕冰玥只好放弃,她见他一身黑色劲装,手中又紧握着一把玄铁黒剑,想来是一名武者。 慕冰玥猜测他身上应该带有疗伤的药,看他身上的血污,应该受了很重的伤,想到此她便抛开顾忌,开始从他身上找药,果然她从他腰间找到了药。 慕冰玥仔细看过药瓶上的标签,取过一瓶治疗外伤的药欲给他服下时,却见他双唇已是变得一片黒乌,她不由停下。 若是失血过多,应该他的唇色是苍白才对,若是长时间溺水,也该是青紫才对,这般颜色让慕冰玥不由怀疑此人是中了毒。 这人已是气若游丝,她若是在给他用错了药,定会害他没命,慕冰玥不由迟疑起来。 看这人身上杂乱深浅不一的伤口,到像是从山谷上滚落下来的,想是掉进她弄的水潭里,才侥幸活了下来,能有能力爬到这来,想来应是从谷上掉下来后,他有一段时间是清醒的,那时他应该会服药吧? 慕冰玥暗暗推测着,放心不下的她,又解开他的衣服看了看伤口。除了一些类似被树枝山石划破的伤口外,只有一处在胸前的伤口很深。 慕冰玥记得很多中药,都是能内服外用的,此人若是在不救治,只怕会流血过多而死。想到此,她不再犹豫,将药丸碾碎,敷在伤口上,又进屋取来干净的白布给他包扎上。 可能被她包扎挪动时惊动,男子无意识的咳出几口血,慕冰玥见他咳出的血不但是黑色,还有一些凝成洛状的血,顿知道情况不妙。 这是血液凝固之兆,若是造成血管堵塞可就危险了,可这一时之间让她去哪找解药?可若是等找来郎中,在研制出解药,只怕他早已没命了。 突的,慕冰玥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传闻中血液能解奇毒的雪狐来。 慕冰玥急忙赶回屋中,小心抱出在笼子里正睡的迷迷糊糊的雪狐。 小云一被抱出笼子,顿时便惊醒过来,一见慕冰玥从桌上拿起水果刀,立刻死命挣扎起来,口中也呜呜不停。 早没了气力的慕冰玥,哪抵得过它这么大的劲,她勉力将小云制住,“小云,我只是想取你的一点血救人,若你再乱动下去,我可不敢保证,这把刀会不会砍到你的脖子上!” 小云一听,猛挣的身子顿时一僵,慕冰玥见机忙从它腿上划了一刀,谁知小云没老实几下,又嘶叫着挣扎起来。叫声哀怨,似乎在抗议慕冰玥无良的行为。 慕冰玥见已有小半碗血,也不再耽搁,将小云放下地,便赶紧将接的半碗血给男子喂了下去,又静等一了会,见他没什么不良反应,她的心才放下。 转身放碗时,慕冰玥却见小云正怨念的望着她,还不时低头舔舔还在流血的伤口。 慕冰玥没想到它没有趁机逃走,见它伤口还在流血,她拿过男子的外伤药,遥向它示意,没想到这次小云很听话,乖乖立在原地,等她包扎伤口。 小云用鼻子拱了拱腿间绑的厚厚的白布,朝慕冰玥耸动几下鼻子,哼唧着转身踉跄着走回屋去。 慕冰玥不再理会它,转身查看男子的伤势。见他依旧不醒,想了想给舍郎中发了讯。 待事情处理完,慕冰玥见男子浑身湿透,不想他伤口感染,便进屋取了剪刀。 她小心避过男子的伤口,将他湿污的上衣剪开,谁知男子却在这时醒了过来,一手便将她的双手紧紧箍住,在他的大力动作下,慕冰玥手中的剪刀直直划过她的左手腕,连腕间系着珠子的红绳也被剪断,猝不及防间珠子也滚落到地上。 慕冰玥惊怔之下,赶紧用力挣扎,奈何对方抓的太紧。她急望过去,见对方睁开的黑眸,深邃冷冽,满目肃杀,一望之下不由让她心惊。 烈阳如火,炙烤着大地,热气蒸腾,一身白衣的慕冰玥,周身似笼罩着一层冰雾,眼中神秘皎洁,如同海上升日月。 在她幽然的对视中,男子的手渐渐松开。 慕冰玥见此赶紧将珠子取回,感到那丝联系,心才放下。 而这期间,男子从眼底直射而出的锐利锋芒,依旧缠在慕冰玥身上,他遮掩的打扮,身上所受的伤,都在告诉慕冰玥,这个人绝对是个危险人物,虽然他现在毫无杀伤力,可如今朝廷在四处征兵,看此人年纪,如无例外应也在征兵之列,朝廷对于窝藏逃兵,处罚也是很重的。 许是看出她的想法,男子用剑支着地,挣扎着欲做起来,试了几次却都未能站起来。 慕冰玥怕他在崩裂伤口,忙阻止,“你受伤太重还是不要乱动的好。”见他起身,她趁机将他湿污的上衣扯出,男子看了她一眼,并未阻拦。 慕冰玥弄好后,又去屋里取出遮阳伞给他遮上,见舍郎中和怜儿他们还没赶到,又回屋沏了一杯糖水给他喂下。 期间男子一语未发,只是静静的配合着,可能是流血太多了,也可能是力气透支,男子终是不支,重新躺了回去。 这时屋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慕冰玥赶紧回屋去看,却见小云正在四敞大开的壁橱里狼吞虎咽,屋内地上更是一片狼藉,小云见她进来,犹不收敛熟门熟路的自行找出沈雪背着人给它偷藏的肉干吃起来。 情况真是一团遭,慕冰玥也懒得浪费时间管教它,回屋开始将值钱的东西打包。 小云见她拎着包往外走,立马从杂乱的橱柜跃出,踉跄着跟上慕冰玥往外走。 慕冰玥将还未被小云糟蹋的糕点放在男子手边,见他依旧看着她,想了想道:“我已经送信去请郎中,你的事我不会问,现在只管把你的伤医好。” 慕冰玥将糕点推给他。 男子手上戴着墨玉戒指,乌黑透亮,纹路精致考究非是凡品,料想此人身份也非一般。还有那把寒光剔透锐利无比的剑,根本没有剑鞘,锋芒毕露,蓄势待发,就跟它的主人一样,内含无限杀机。 慕冰玥不敢多做探究,将神珠放在膝间,拿过一旁放的疗伤药,自己包扎起来。 她经常在片场受伤,处理外伤她早已得心应手,虽然一只手受伤,包扎起来多有不便,但她还是很快包扎好。 “这是我刚才弄伤的?”声音冰冷渗骨,似霜刀雪剑。 这是慕冰玥第一次听他开口,她抬眼看向他,男子此时眼里的杀气尽退,却暗带阴霾,头微点,慕冰玥并未开口。 男子见了未在开口,只是将视线从慕冰玥身上移开,俩人皆沉默起来。 一旁的小云,不安份的蹭了过去,叨起一块糕点,躲到一旁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男子听到动静,转过身来,望着小云,若有所思道:“北极狐?” “是。” “怪不得……”,男子喃喃自语,又看向慕冰玥,“你去过黒邑?” 慕冰玥双瞳微缩,先时她并未留意,此人的口音并不像是赤焰人,因他带着眼具,眉骨轮廓间,除了更加立体鲜明,其他的她并没看出什么,可此刻听此人语气,让她直觉的感到,此人定与黒邑有莫大关系,说不好还是黒邑人。 若他当真是黑邑人,到真有些麻烦,不过既然遇到,她也不会坐视不理,“一会郎中来时,你尽量少开口。” 男子闻言,深深看了慕冰玥一眼,漆若寒星的冷瞳闪过一丝幽光,握着剑的手亦是紧了紧。 他的反应,慕冰玥看在眼里,却并未戳破。 舍郎中接到飞鸽传书后,装上几副药,便赶紧赶去扇纺找沈雪会合,沈雪听了,连忙收拾齐整,与舍郎中坐了马车一起赶了过去。 待舍郎中赶到,慕冰玥赶紧上前,直接道:“舍郎中,此人先时唇色黒乌,吐出的血中亦黑中带络,冰玥已让其饮了半碗北极狐的血。” 舍郎中怔然听完后,忙上前查看,验看完他的伤口后,又拿出脉枕为其枕脉,良久后才道:“若是舍某所猜不错,这位公子应是中了黒邑边陲小国卜巫巫毒,只可惜舍某医术浅薄,也只是听过其名而已。” 男子听了,扫了舍郎中一眼,那一眼中并未掺杂任何情绪,但慕冰玥还是瞬间猜出,此人定是未料到这里有人能识出他所中之毒。 她倒真佩服他,明知中毒将死,还能依旧不动声色,“那这毒可有解。” 舍郎中沉吟了一下,“这种毒,舍某听说毒性极猛,所中之人无不当场毙命,这位公子能坚持这么久,并且神志清醒,全赖于内功深厚,用内力压制了此毒,又得慕姑娘施救,喝下一碗北极狐的血,毒性减去一大半,稍后我在以银针过穴,毒性暂时逼离心脏,在找到我师兄卫牙子,或可解去此毒,只是我师兄现在在渭城,如今有城禁,却不知如何是好? 第三十八章 赶往渭城 “冰玥现在正要与曹爷爷一起去渭城,时间紧迫,舍郎中这便施针吧!” “好,舍某这便施针”,舍郎中从药箱中取出银针包,在男子身上要穴处,快速扎入数针,过得小片刻才将银针全数拔出。 慕冰玥见舍郎中施完针,忙叫众人帮忙将男子扶进马车,“舍郎中,冰玥此次进城尚有要事待办,不知舍郎中可否随冰玥进城照顾此人?” “当然可以,正好我有些问题要请教卫师兄。” 沈雪见了,直嚷嚷着也要跟去。 慕冰玥本就觉得人多,怕一会出城时遇到麻烦,只得好言劝慰,“小雪,今日出城是有要事要办,况且人数已有些多,你还是在家里等吧。” 却见沈雪置若罔闻,转身就去抱小云,小云早有所防,“嗷呜”一声,转眼间便飞蹿入草丛间,看得沈雪只瞪眼。 慕冰玥看到,劝道:“小云今日救人一命,也算立了一功,就此放它归林吧!” 沈雪一听,纵有满心不甘,却也不敢抱怨慕冰玥,瞪着小云离去的地方,终不甘转身几步赶到车前,美名其曰道:“我心情不好,要出城散心。” 慕冰玥张口欲在劝说,沈雪见了忙道:“多我一人不多,少我一人不少。” 慕冰玥见她神色坚决,只好让她上车。 沈雪一听欢天喜地的上了车,好像把小云的事全部忘了。她紧挨着黑衣男子坐下,见慕冰玥看她,只坐不知的摆弄着马车内的包袱。 慕冰玥见她全无半点丢失小云的伤心难过,行动举止间又毫无半丝遮掩,心下不由一突,仔细想了想,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不由摇了摇头。 舍郎中在一旁见了,若有所思,看了看沈雪,又望回慕冰玥,“慕姑娘的手怎么了?” 沈雪听了,忙看向慕冰玥,却见她衣袖间露出一小截白布,沈雪急急打开一看,见白布上已泌出一些血迹,不由暗怪自己粗心,急问,“这怎么受的伤?” 慕冰玥轻拍了拍她的手,“不碍事,意外而已。” “哦……可上过药了?” “上过了”,慕冰玥不想沈雪大惊小怪的,便随口敷衍着。 沈雪听了又翻看了几下,见血迹不多才放下心来,却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好半天才想起,“小姐,你的珠子呢!” 慕冰玥右手张开,手中的珠子露出来,沈雪这才放下心,回头却见一路上都不理他们的黑衣人,也盯着珠子看,顿时有些不快,“你猛盯着别人的珠子干什么?莫不是起了贪念?” 未料男子并未理沈雪,转过头去,兀自闭目养神,沈雪见了不由愤愤念。 待几人赶到码头,曹树早已等待多时,见慕冰玥赶到,忙跟一边的守兵打招呼。 守兵走过去,见从马车里出来的是慕冰玥,疑容立马换成了笑脸,“原来是慕姑娘有事要出城。” 沈雪在一边收到慕冰玥的示意,上前将一荷包塞到小兵的手里,“守兵大哥辛苦了!这些银子大哥拿去喝茶。” 未等沈雪收回手,小兵已是快速将荷包塞回沈雪的手里,“姑娘这是哪里的话!众乡亲要不是有慕姑娘救助,早不知得如何过这道难关。如今慕姑娘有事,我们哪能在收银子,这如何能让我们良心过得去,姑娘快拿回去,不然我们兄弟几个,回去如何在众乡亲面前抬的起头。” 话说到这份上,沈雪也不好强塞,回头向慕冰玥请示,慕冰玥欠身道:“即如此便多谢几位大哥了。” 小兵赶紧挥手,“慕姑娘客气了,你们只管放心出城,兄弟几个给你们留门,多久回来都行。只是……你们的人数着实有些多,这样吧,我给你们开张凭证,到渭城也好省去点麻烦。” “如此便多谢了!” “小事……姑娘稍等……”,几位小兵办事极为利索,不一会就把开好的凭证交给了慕冰玥,又帮忙把黑衣男子扶到船上才离开。 待见到几位守兵离开,曹树才自嘲道:“玥儿如今比爷爷还要出名啊!爷爷刚可是跟那几位守兵说了半天,要知道玥儿比爷爷份量大,爷爷就等玥儿来好了,省的守备不在,那些小兵又不敢私自做主,让爷爷费了半天的唇舌,不过话说回来,玥儿今日怎么带了这么多人?” “说来话长,这位公子身受奇毒,恰被玥儿碰上,因需舍郎中的师兄卫郎中救助,所以才带他们一起去渭城。”慕冰玥浅浅一笑。 “哦,原来是这样”,曹树了解的点头,“那玥儿本来是有什么事要见知府?” “……”,慕冰玥迟疑着未开口,她望向黑衣人,见他倚在船壁上假寐,并未留意这边。此人她已是断定是黒邑人,事关重大,她不敢稍有疏忽,便决定稍后向曹爷爷解释。 舍郎中以为慕冰玥犹豫是对计策无完全把握,见她沉吟良久,只当她不知如何开口,忙帮着解释,“慕姑娘有一计或可解决眼前无粮困局。” “什么……”,曹树与沈雪同时惊问,连一直闭目假寐的黑衣人闻言,亦瞬间睁开眼睛,看向慕冰玥。 尽管他们都见识过慕冰玥的本事,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即使是朝廷对此也是束手无策。 曹树实难想象,慕冰玥能有何办法。 沈雪看了看手中盛满玉石的包袱,摇头想了想,亦是万分不解。 面对众人不解的眼神,慕冰玥再难沉默,“无他,只是借粮而已!成败还要看天意。” 众人更是不解,曹树隐隐猜到慕冰玥似有顾忌,看了一眼此时已睁眼望向这边的黑衣人,顿了下道:“待到渭城,我们便分头行事吧!” 沈雪二人皆无异议,见慕冰玥不想说,便也不在问。 船内一时沉默下来,只闻船浆划过水面的声音。 船行过半,沈雪翻来覆去也睡不着,百无聊赖中便盯上了黑衣人,她将他从头打量到脚,又从脚打量到头,见他似乎睡的很沉,她终奈不住好奇心,伸手探向男子颊上的眼具。 噌…… 一道寒光晃过。 男子手中的剑快速旋转,瞬间将沈雪的手挡在外,沈雪怔然,她收回手后,黒剑又瞬即停下收回,期间男子并未睁眼。 沈雪见了大为惊奇,伸手在男子眼前不远处晃了晃手,见男子再无反应,犹不甘心的她,不由伸手戳了戳男子,“喂……你为什么会中毒呀?还有,你为什么要带眼具啊?” 对于沈雪的连番追问,男子并未回应,依旧闭目养神。 沈雪见了,便欲再戳,坐在她对面的曹树见了,制止道:“小雪不可胡闹。”这些都是江湖中的人,多都在刀口讨生活,惹恼了他,可是不会管他们是不是他的恩人,万一来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岂不是冤枉。 沈雪听言,只得悻悻的坐好,百无聊赖的望向船外。 慕冰玥见到无奈摇头。 待快行到渭城城外护城河时,就见沈雪惊跳起来,直指着一艘船,口中喊着:“小姐,那个……那个不是福老板的船么?怎么会在渭城?” 慕冰玥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渭城渡口近处停了很多商船,她虽承过福润的船,却也未曾留意过,不过沈雪经常跟桐妈一起去送货,想来应是不会弄错的,慕冰玥眼中流光溢彩,低声道:“小雪,一会你陪舍郎中到医馆后,便去附近客栈找福老板,叫他到知府外等我。”他的船在这,慕冰玥料想人应也走不远。 沈雪答应着,又回头看着那艘船,想看里面有没有人。 船很快划到岸边,城外的小兵见了,忙向城外口处喊人,不一会一对巡逻兵便往这边走来。 城墙上一穿着银白色盔甲的小将看到,朝下喊道:“兄弟们都给我看仔细了,近日有黒邑探子潜入,你们的招子可得给我放亮点。” 众守兵皆沉声应着,一行六七个人,脸上表情冷漠,手中皆握着一把宝剑。 慕冰玥听后,又见这阵仗,心下不禁惊疑,默然看向男子,却见他也正冷然的望着她,冷眸无绪,让她难以揣测他的想法,终是她先收回了对峙的目光,看了眼越走越近的守兵,突然起身站在了男子左侧,也挡住了沈雪几人的视线,慕冰玥深看了男子一眼,伸手探向他的眼具。 出乎意料的是,男子这次并未阻止,慕冰玥很顺利的便把他的眼具取下。 眼具除去,男子的面容显露出来。 俊美非凡,轮廓间虽似刀削斧劈,却无黒邑人应有的粗狂,只是稍显幽冷的眼瞳与紧抿的嘴唇让俊朗的面庞平添了几分寒意。 见到此,慕冰玥提着的心才放下,手一甩,眼具瞬间沉进水中。 男子黑眸暗了暗,却并未表露出不悦之色。 慕冰玥拿出一条娟帕,从男子散乱的头发下穿过,快速束起。 有几束头发不受束缚的垂在了额侧,为男子平添了几分冷魅。 慕冰玥见无不妥后,视线下移落在了男子手中的剑上,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男子握着剑的手不由紧了紧。这时慕冰玥听到船工搭板的声音,她望着剑的目光终是移开,“一会儿,不要开口。 第三十九章 献上良策 舍郎中因坐在男子的另一侧,所以将慕冰玥全程的动作都看进眼里,待男子露出真容后,他心有所思的起身,扶着男子强装镇定的跟在慕冰玥身后走出。 守兵见出来的不是老的老,便是小的小,到放松了几分警惕,待舍郎中扶着黑衣男子出来时,又重新警惕起来,皆握紧了手中的剑。 只能怪男子这身惹眼的装扮,手中又握着一把剑,实难不叫人起疑。 慕冰玥上前,“各位官爷,这位公子是护送新任县令上任的卫兵,只因不熟地情,误食了毒野果,又因舍郎中药馆内缺了一味药,因而才来此找他师兄卫牙子医治。这有淮县守兵开的凭证,还请各位军爷行个方便。” 一守兵接过,看后道:“既是县令的卫兵,为何不是县令开的路引?”问话的是队里最年长的,他见此人身型修长,俊朗非常,可说人中龙凤,此说是一小卫兵,心下不由起疑。 “县令刚到任,因民情似火,未及接印,便去坊间探查,这位公子送到医馆后,却缺药难治,又便寻不到县令,怕公子耽搁久了,对身体有害,因而先行前来就诊。” 慕冰玥的一番话合情合理,倒是打消了守兵的疑虑。 守兵对男子问道:“不知兄弟在何处任职?” 慕冰玥立即接口,“兵爷有所不知,这位公子误食毒果,耽搁到这会儿,喉内早已肿胀不堪,现在已是不能开口说话。” 守兵听了到不敢在寒暄耽搁,赶紧道:“即如此,不能在耽搁了,快去就医吧!” 慕冰玥一番谎话,说的是滴水不漏,守兵疑虑打消后,便赶紧放行。 若不是此人年龄问题,慕冰玥也不想扯这么大的谎,见好在把他们糊弄住了,她才暗松了口气。 待到城门前,城上的守将看到是曹树,忙拱手,“原来是曹先生,兄弟们多有怠慢了,还请见谅。” 曹树还礼,“大人们职责所在,是曹某多有打扰了。” 李守将笑着挥手让手下打开城门,“曹先生客气了,请入城吧!” 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待慕冰玥几人进入后,又缓缓合上。 曹树进去后,回身又施了一礼。 李守将遥相拱手,叮嘱道:“曹先生一会记得,去知府处更换路引。” 曹树忙拱手道谢。 入城后,沈雪才大声喘气,擦了擦额上的汗,“幸亏天热,不然奴婢这满头的汗,若是惹得守兵起疑,奴婢倒要看小姐局时如何回答。” “好了,闲言少续,我们这便兵分两路,稍后在会合。”其实,慕冰玥也有些后怕,未曾想到这里在抓什么黒邑的奸细,这个人容貌上又多像黒邑人,好在那个守兵未起疑,也幸亏她当时想起了这么一茬,不然这人以如今的年龄未去戍边,那些人在多方盘查,她真的就会被打个措手不及了。 至于这人的身份,她现在也顾不了了,只能见机行事了。 沈雪知道慕冰玥尚有事要办,便不再多言,跟着舍郎中一起去了医馆。 而慕冰玥与曹树俩人先去见了王渊。 王渊听下人说是曹树来此,忙起身亲自相迎。 慕冰玥待俩人见完礼,直接道:“民女有事求见知府,还请大人引见。” 王渊是记得慕冰玥的,又是曹树引路,并未多问,带上来人直往知府府邸而去。 知府宋临一听王渊带人献计,忙传。 宋临在书房中来回走着,身上的官服略显宽松,眉眼间亦聚满着愁思。 “民女慕冰玥拜见知府大人。” “草民曹树见过知府大人。” 曹树慕冰玥俩人上前见礼。 “曹先生快请起,不知曹先生有何良策?”宋临虽没见过曹树,却久闻其大名,听得意手下说是来此献策,自然忽略一旁一看之下只有十几岁的慕冰玥。 曹树侧身,“大人向您献计的并非草民,乃是此女。” 宋临一听,顿时大失所望,但又不好直接撵人,示意看座后,便坐回到椅间。 宋临的反应曹树等皆看在眼里,对视一眼,只得无奈坐下,看着慕冰玥站着回话。 慕冰玥情绪并未受到几人影响,尽量简明扼要的娓娓道来。 慢慢的,宋临站起来,王渊也站了起来。 慕冰玥本以为一定会有人疑问多多,却没想到直到她讲完,都没有人提问。 曹树听完后惊叹连连,王渊亦是如此,俩人已是对慕冰玥佩服的五体投地。 只有知府宋临,满脸愁云密布,未见一丝笑颜。 慕冰玥见了,忙询问:“若大人还有疑虑,还请说出来。” 宋临双手背立,“姑娘所计,确是奇策,只是实施起来,着实困难,稍有不甚只怕更会给赤焰带来亡国之祸。”宋临满面忧虑,半晌毅然决然道:“罢罢罢,现轩辕与苍穹已经联姻,如今也只能兵行险招,破釜沉舟一试了。情况混乱倒也省了一些力气,我们也能借些势,本官这就去写奏折。” “什么?……”曹树太阳穴狠狠跳了几下。 慕冰玥虽有所料,可乍听到这个消息,心还是沉了沉,至此才听到这个消息,只怕是上面将消息压下去了,所以才禁城越来越严吧! 王渊看俩人反应,叹气,耐心解释道:“前不久才得到的消息,想来年后,轩辕和苍穹两国便有所动作了。” 曹树俩人尽皆沉默,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知府宋临长叹一口气,回座落笔急书 慕冰玥见了忙道:“还请大人信中不要提及民女。” 宋临闻言,执笔的手微顿,表情严肃,“宋临岂会贪功?” “大人误会了,民女只是不想招摇,若不然大人只写为报慕家庄一饭之恩,神秘人留下此计。”不想多说耽误时间,慕冰玥尽量想着措辞。 宋临见慕冰玥言辞恳切,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过得片刻写完将奏折封好后忙命属下快马加鞭,呈报皇上。 宋临待事情都处理完,才过去跟慕冰玥他们同坐,“如今我们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若此事成,慕姑娘可想要什么奖赏?” 慕冰玥也不会故作清高,听了一笑道:“若是此计成,民女确有五个要求。”成败不论,单是三国夹击赤焰,此劫就已万分难渡,若是能平安渡过浩劫,她的这点要求对于这个泱泱大国来说,也就微不足道了。 宋临到真未曾想此女会讨赏,正所谓国难当头,匹夫有责。不过此女行事言谈都极为明理,并未引起他的反感,听后回道:“慕姑娘请说,日后若皇上论功行赏,本官定会将姑娘所提要求上报皇上。” 慕冰玥未在客气,直言道:“一以后凡我慕家庄的生意都不交税。二赤焰日后官员的兵响俸禄,需存入慕家银庄,由慕家在行辗转调度发放。三日后政府有土木建造,慕家庄有优先选择权。四慕家庄的商船,在禁城时并无限制,可自有来去。五未经过我慕家庄同意,任何人不得自称是慕家庄的或标记为慕家,违反者一律抄没所标记的财产。” 宋临疑问,“慕家庄?……”对于慕冰玥提出的条件,宋临并未在意,只是他并未听过慕家庄。 “是……”慕冰玥知道他在疑惑什么,解释道:“慕家绣庄…扇纺…大人可曾听说过?” “慕家绣庄?……可是施粥舍药的那个绣庄?” “正是。” “本官未曾想到……原来慕家是小姑娘在做主”,宋临眉头紧锁,依旧心事重重,“姑娘小小年纪,却如此冰雪聪明,所出良策着实让本官佩服。” “今日之事,民女还请大人等,不要对外人说起。”明星的那种万众瞩目的日子,她是真的过够了。 宋临虽然仍旧不解,但看慕冰玥郑重其色的样子,马上道:“本官保证,今日之事,绝不会泄露出去。” 慕冰玥又看向王渊,王渊也立刻保证道:“王渊也在此保证,日后绝不会对任何人泄露此事。” 宋临还是有些不解,“慕家庄?” 慕冰玥莞尔,“慕家的绣庄、扇纺、米铺、银庄、商船……当然以后还会有别的店铺,居时慕家会跟朝廷报备的。” “……”,宋临哑然,但看曹树未有任何质疑轻视的神色,让他不由怀疑自己是否太古板了!说不好听点,此女在这如此大言不惭,他实乃平生仅见,但见鼎鼎大名的曹树都对其马首是瞻的样子,他到着实不好表现出来,“慕姑娘的要求,本官一定会向皇上奏请,居时便依姑娘所言陈述,不会泄露姑娘之事。” 风险与机遇并存,就像她从来没想过会成为享誉国际的影星一样。成为一代富商,看似遥远,但只要人活着万事皆有可能。 而她提的五个要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端看赤焰以后的国势。言归正传,她其实只是让政府给开了一个空头支票,自然零越多越好。只要她取钱的‘银行’不倒,她自然会实现她的话,“大人所言,正和民女之意。” 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但在这个靠山山会倒的乱世,她也只能凡事多谋划些了。 不管在哪,做事得到政府的支持才能长久不是,她也只好找一位官方代言人了。好在这个知府知人善任,一身正气,倒是不担心此人出尔反尔,供她出去。 “对了大人,民女现有一个商船的人选,此人正好在渭城,不知可否向大人引见。”慕冰玥想起福润。 “如此甚好,此事尚需多放筹备,咱们这便提前布置,本官这就邀此处郡守来这共商。幸郡守不是五王党羽,行起事来也方便许多。本官也会通知几位知交同僚,叫他们也提前做好准备,待皇上圣旨一到,便即刻行动。” 慕冰玥起身,“那民女便就此告辞,船主稍后会与大人会合。” 宋临猜测其并不想显于人前,也就不再挽留,他想了想解下腰间腰牌递给慕冰玥,“这块腰牌,请慕姑娘收下,日后可凭此牌在本官管辖内自由往来。” 慕冰玥双手接过,收好后,与曹树同向知府施了一礼后才转身离去。 离开时,慕冰玥却正好碰到才匆匆赶到的福润,莞尔一笑道:“福老板,你先去见过知府,待办完他所交代的事,在去福老板下榻处与冰玥会合便可。” 福润呆愣的看着慕冰玥转身离去,一头雾水的进了府门。 待慕冰玥赶到医馆与沈雪会合时,男子正在塌上打坐调息,医馆内只有零星几个看病的,已被舍郎中接手。 一位身形瘦高的,头发凌乱的中年男子,兀自在一堆瓶瓶罐罐前捣弄着。 “情况如何?”曹树问沈雪。 沈雪跑到慕冰玥跟前,听到曹树的问话,撇了撇嘴,“不知道。那卫郎中脾气怪的很,一查过那人的伤势后,便一头扎进医书里,任奴婢怎么问也不理,后又去捣弄那些破烂。” “什么破烂?……”谁知那脾气古怪的卫郎中,这会却耳尖的很,听了沈雪的话,顿时炸了毛。 “师兄,她一个小丫头如何能识货,师兄还是快配解药吧,师弟虽然给那位公子施过针,但也怕压制不了多久的。”舍郎中赶紧解围。 哪知卫郎中并不给这个师弟的面子,冷脸哼道:“啰嗦,救人岂可胡闹?再来管我,便把你们都轰出去。” 舍郎中与沈雪见了,皆知救人如救火,未在与其争辩。 曹树见此人行事癫狂,言语无状,不由有些担心,不由自住的看向慕冰玥。 慕冰玥对此到不担心,看此人行事,当是对黑衣男子的毒有了把握。向曹树点了下头,她拉过一边嘟着嘴的沈雪,叮嘱道:“我有事待办,你在此一切需听舍郎中的,不可任性。” 待沈雪点头后,慕冰玥又问过福润所落脚的客栈,便拿着包袱和曹树一起走了。 待慕冰玥走后,黑衣人才睁开眼睛,他望了望空无一人的门口,复又闭上了眼。 待慕冰玥拿着当得的八百两银子,赶到客栈时,福润已经在里面久侯多时。 第四十章 刮骨疗毒 此时天色已黑,奔波了一天的慕冰玥和曹树早已饥肠辘辘,幸好福润已在客栈备下一桌酒菜,几人便边吃边聊。 原来福润离开淮县后,他的那位璃夫人被查出身怀有孕,不宜坐船,便滞留在渭城,后又因禁城令,一大家子人才都未能离开。 福润人到中年虽然夫人众多,但这次可是首传喜讯,言谈中眉宇皆是笑意。 慕冰玥和曹树听后连忙道贺。 人逢喜事精神爽,福润虽人近中年,逢此事人却像年轻了好几岁。 “福润才应该敬慕姑娘一杯,如此奇策,若能帮助赤焰渡过此次浩劫,那可真是万民之福。” “谈何容易?……轩辕与苍穹密谋良久,此次联姻,只怕所图不小……”慕冰玥说完始觉话题太过沉重,不想扫了福润的兴,转换话题:“此计还需秘密行事,还请福老板关照手下。” “福某一半是赤焰人,一半还是赤焰的女婿,再说又是如此积福纳德的事,福某自是当人不让。”福润半是认真半是调侃的说道。 慕冰玥知道他四海为家,游走各地,对哪个国家并无明显偏爱。此次拉他入伙,也是让知人善用的宋临先审核过的,所以办起事来也就没有了顾忌。 待慕冰玥俩人笑过后,福润才正色道:“受人所托,忠人之事,还请慕姑娘放心,福某今夜会亲自督办。” 慕冰玥眸中灵光流转,“福老板亲办,冰玥自是信得过……冰玥这还有一桩买卖,不知福老板是否有意?” 福润闻言轻笑,“慕姑娘在淮县的义举,福某也略有所闻,却不知慕姑娘家底如此深厚。” 家底丰厚?她不由苦笑,如今的她可是债台高筑,家里就剩些破砖烂瓦了,“福老板莫要在取笑冰玥,说实话冰玥这次只想在福老板身上入一干股,而且冰玥还想提前分成。” 福润一听到有些奇了,“不知慕姑娘有什么筹码能入干股呢?” 无形投资无疑是最赚钱的!互联网的异军突起,垄断、超越各行各业,独占鳌头,便是最有利的证明。 她虽然发不了卫星,造不了飞机,但她脑子里储藏的可是几千年来人类的智慧的精华,赚钱的点子何止千万! 那世她虽没成为什么商界精英,可结交的全是商界的大亨,而且她做过的风险投资,一个也未问过什么投资理财顾问,可哪个不是帮她赚的盆满钵满的,她独到的眼光,有时那些商界名流都要拜服,所以她对此是有很大信心的。 她虽做不了创业人,但做个投资人还是绰绰有余的,若不是这个乱世的世道,她又岂会局限在这个‘顾问’的光衔里,这里虽也有女子出外谋生计的,但终究有诸多限制,面貌太过纤揉化的她,自是无法扮做男子,她也只好给自己找个德才俱备的助手-执行人。 而这位通多过语言,熟各地风土人情,行事干练,为人又颇有德品的福润,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慕冰玥便详细陈说与宋临谈的五个条件。 曹树含笑听着慕冰玥在那画饼,举筷。一个人独享起眼前的美食。 福润听完后,忍不住嘴角抽搐,“合着半天,这干股也只是一句空话啊!” 也许是福润脸上的表情太过滑稽,曹树终忍不住了笑,“福老板可要尽快考虑,这可是过了这个村便没这个店的,实不相瞒,曹某可是允了玥儿四成的利呢!” 福润嘴角再度抽搐,默了一下,举杯道:“福某只当交了你这个朋友,这事也就这么定了。” 慕冰玥笑言,“哎!在商言商,只要赤焰不破,冰玥定会兑现诺言,在此,冰玥以茶代酒,提前预祝福老板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干”,福润豪爽举杯,并未接慕冰玥的话,显然对她的话有些不自信。 曹树也举杯,“日后可要仰仗福老板了。” 福润苦哈哈的笑回道:“哪里…哪里…” 慕冰玥和曹树见了,相视而笑,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福润饮完,将酒杯一放,“那好,福某便先付给慕姑娘三千两银子,而且还有个小礼物要送给慕姑娘。”他神秘一笑,转身离座。 慕冰玥到未想到福润这么大方,再听说还有礼物给她,到更觉奇了。 不一会,福润便从外面回来,手上拿着一叠银票,和一个……镶嵌着硕大红宝石的紫珠手链。 慕冰玥有些不明所以。 福润呵呵一笑,将宝石取下,将没了宝石的手链,递给她,“慕姑娘可将手中珠子置于这个手镯的圆环内,圆环和手镯的大小松紧都可自行调制。” 慕冰玥伸手接过,触手冰凉,她细细端详,手链虽是精铁打造,却并无铁石的朽浊,因其上精美雕刻的繁复花纹,和别具匠心的式样,到是十分别致。 手镯上有一个圆形的孔,置物其中可贴肌肤,手镯的另一侧有数串大小相差无几的紫珍珠串成的细链,纷纷交集在一指环上。 除去宝石的手链不算名贵,却也别致精美,慕冰玥正愁没有合适的布绳束绑神珠,见此甚为钟意,当下便不客气的带上。 紫色珍珠虽不名贵,但难得凑齐这么多同等大小的,这份人情她记下了。 慕冰玥将珠子置在手镯的圆孔里,并戴在手腕上,调好位置大小后,又将指环带在中指上。 冰魄般的明珠,如凝脂的皓腕……珠子里流转的紫雾,与闪着诱人光华的紫色串珠交映……一片绮丽,玉腕在其陪衬下更是凸显出幽然泌玉之美。 “如此,便多谢福老板了!”慕冰玥这次是真的很喜欢,也不再矫情。 福润摆手一笑,“也不是什么名贵珠宝,慕姑娘喜欢就行。” 曹树在一旁却是笑不出来,男人对女人送珠宝首饰多有暧昧之意,这福老板是存的什么心?他有心想拦着,可又找不到合适的说辞,又怕是自己多心,累得大家面上难堪。可这位福老板私生活着实……刚他可是看过他那十二位娇妻,环肥燕瘦个有春秋的。冰玥年龄虽小,可不论姿容品貌样样都胜那些女人一筹,这个年纪大冰玥一轮的福润,不会是对玥儿起了什么歪心了吧? 曹树若有所思,好在接下来福润并没有什么逾矩的举动。 几人坐回席间,曹树暗暗打量着福润的神色,又看了一眼在一边与福润机智对谈的慕冰玥,暗自叹气。 福润因夜间还有任务,自不敢贪杯,慕冰玥心中记挂着沈雪那头,也不想多耽搁,商定事用过饭后,几人便分开了。 曹树一路上都想提醒慕冰玥,可又无从开口,只好将事情暂置。 慕冰玥见曹树神色有异,却不知为何,也不好多问,只好默默赶路。 待慕冰玥回到医馆,刚及进门,迎面便扑来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期间还夹杂着肉烧焦的焦糊味。慕冰玥俩人互看一眼,赶向内室。 入目所见,疗毒应是已进行到尾声,黑衣男子正脸色惨白的靠在木椅上,右手紧握着剑,左手紧握着椅子的木把,用力之大,木把手处已然变形,十跟手指亦都泛白,全无半点血色。 见到她进屋,男子沉寂的眸子亮了亮,却转瞬又暗了下去,快的就像流星划空转瞬即逝。 卢牙子正满头大汗的在其敞开的胸膛上穿针引线,满室静寂。若不是男子汗湿的墨发,和伴着绣针微微颤抖的身躯,慕冰玥会以为男子定是喝了什么麻沸散。 ‘刮骨疗毒’,她真是生平仅见。 可是这里不是应该有类似的止疼药么?她心病犯了难以忍受时,都会吃上一颗,效果显著。怎么动这么大的手术反而不用药了呢? 就在慕冰玥晃神这会,卢牙子已经包扎完毕,拿过一旁的帕子,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汗,又拿出一小酒瓶,美美唆了一口,才开口道:“算你小子命大,这条小命算是捡回来了。” 沈雪一听,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开,笑道:“当真?也没有余毒了?” 卢牙子老脸一板,“经过我卢牙子手的,哪个不药到病除,小丫头说话总是不过脑子。” 沈雪听了吐了吐舌头,到是舍郎中先注意到慕冰玥两人,“慕姑娘回来了!事情可办好了?” 慕冰玥点头,“办好了。” 舍郎中笑道:“我们这也刚好完事,只是这位公子因要用内力逼毒,而未服用止疼剂,这会到是不适合移动。” 慕冰玥点头表示理解,沈雪几步走到她跟前,“小姐您要是急着办事,奴婢留下就行。” “不急,今日天色已晚,我们找家客栈先住下。” “哦”,沈雪刚‘哦’了一声,就见卢牙子远远抛来一包药,她忙双手接住。 卢牙子头也没回,“去煎药。” 沈雪冲着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环视了一下屋子,自去煎药。 舍郎中拿出几锭银子,交给卢牙子的小药徒,“小篮子,你去酒楼买些酒菜,在打上两坛好酒。” 小篮子接钱领命而去. 第四十一章 怪医之言 卢牙子斜眼看过来,阴阳怪气道:“十斤粮食,一斤酒。师弟出手还真阔绰,师兄我可都快无米下锅了!” 舍郎中正不知如何开口,却见慕冰玥已拿出一荷包银子,恭恭敬敬的递了过去,“卢郎中,这些一是冰玥付的此次诊金,二是月内若有人看病却付不起诊金,可从此出。” 卢牙子倪了一眼慕冰玥手中鼓鼓的荷包,伸手接过掂了几下,“想来姑娘便是那位送药送粮的慕姑娘了……如此,卢某便收下了。” 卢牙子手用力一甩,荷包‘嗖’的穿过过堂,‘嗒’一下落在了一敞开的药匣里,吓得正在兑水煎药的沈雪惊跳起来,卢牙子视而未见道:“丫头,去包袱里找件衣服给这人换上。” 沈雪听后,不屑的翻了个白眼,放下手中的扇子,打开包袱,翻翻找找的,终找出一件稍显宽大的青色长衣,便给男子送了过去。 舍郎中摸摸鼻子,走到慕冰玥近前,“我师兄就是脾气古怪了点,不过心是好的。” 对于卢牙子的态度,慕冰玥并未放在心上,她点点头,自寻了一个椅子坐下,疲惫的揉了揉眉间。 沈雪正好瞧见,忙从怀中掏出一小红瓶,“小姐,可要吃粒药解解乏?” 卢牙子甚为眼尖,一下子便看到红瓶贴的药名,厉声道:“胡闹!药岂是胡吃的。” 舍郎中见了,忙道:“师兄,师弟这次来,也是想请教师兄慕姑娘的病。” 卢牙子在瓶瓶罐罐前,兀自捣弄着,“不足之症,又损了心脉,除了那仙草灵药,卢某也没办法……” 听到沈雪的嗤笑声,卢牙子又漫不经心的接着道:“虚不受补,补药无益……真是贫贱丫头得了富贵病,也只能用名贵的吃食调理着,每日在施以针灸,调息理气,或可命长一些……” 因家里闹过一次狐仙,沈雪最是忌讳别人说慕冰玥短命,顿时不饶起来,“哎!我说你这老头怎么说话呢?自己技不如人,直说便是……” “小雪不要对郎中不敬。”慕冰玥自是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如今过的每一天都是她偷来的,能活到现在她都是赚了。 看到慕冰玥眼里满含的警告,沈雪终是收了声,委委屈屈的回去煎药。 卢牙子恍若未闻,手下依旧不停,“卢某观慕姑娘气息,能活过十五岁便是幸运的了。” ‘啪’沈雪将手中的扇子重重摔下,正要发作却听到慕冰玥不轻不重的咳了一声,她胸膛几度起伏,大大的哼了一声,终是没再吭气。 沈雪的脾气,舍郎中可是深为领教过,那跟捅了马蜂窝没什么两样,怕自己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师兄,一会再说出什么刺激沈雪的话,他忙插口道:“师兄,难道真的就没办法了么?” 卢牙子难得的叹了口气,“即使有灵丹妙药,也只能延长几年而已。” 舍郎中听后,默然不在出声,满含疼惜的看着慕冰玥。 沈雪却是再也忍不住,埋头在膝间,痛哭出声,不一会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满室沉寂,卢牙子也停止了手,默立一旁。即使见惯生死,可还是忍不住心下悲戚,他偷眼看向慕冰玥,却意外的看见她竟然只是安宁静谧的坐在那,面上无半分悲喜,心下不由哑然。 本以为沈雪慢慢会习惯,却不想她数次听过,在再次听到时,哭的还是如此伤心,“冰玥也许不能控制生命的长度,但却能掌控生命的宽度。对于冰玥来说,能在当下活的精彩,便不虚此生了。”能活到现在,她已是心存感激了,只要妹妹能安乐,她也就无憾了。 此言一出,众皆静然,连一直直抽噎的沈雪也奇异的停止了抽泣。 见众人都望着她,慕冰玥自嘲道:“因为人只能活区区几十年,却要死很久,所以冰玥又怎会浪费上天恩赐的时光,去悲天闵秋呢!” 男子握剑蓦地紧了紧,黑瞳内的嗜血森然皱起波澜,风起云涌,巨浪袭过,眼里深藏的杀气渐渐消弭,取而代之的却是,比冬日江水还冷,比万年寒冰还寒的冰棱,周身散发出的冷凝之气,让药馆内闷热无比的空气也是随之一滞,让人呼吸都有些不畅起来。 空气似乎都已冻结,众人的注意尽皆被引了过去。 然其冷涩默然的表情却让他们无从猜测他的思绪,目光幽暗如炼狱深渊,让人不敢直视。 直到外出的小篮子返回,才打破这一室的死寂。 众人慢慢回过神来,皆若有所思。 男子的身份终究是一个隐患,又值此多事之秋,慕冰玥不想节外生枝,率先打破,开口道:“小雪,药先慢慢煎着,你过去帮小篮子布置碗筷。” 沈雪收回看向男子的目光,忙应了一声。 曹树和舍郎中若有所思的收回探究的目光,只卢牙子一人恍若未见,默立在药案前,待慕冰玥话音一落,便数落起小药徒,“小兔崽子,去这么久,想把为师饿死呀!” 小篮子习以为常,只嘻嘻笑着。 待布置妥当,几人便起身就座,男子亦在小篮子的搀扶下,坐到席间。 小篮子嘻嘻一笑,“小篮子的衣服,没想到公子穿上却能穿出这般气度,这光华可是要盖过那些世家公子呢!” 略显瘦小的衣服,却更衬出他身姿伟岸,只是青色的衣服,稍逊于墨衣,与他的气质略有些不匹配。 “哪来的那么多话?吃你的饭去。”卢牙子横眼一斜,小篮子顿缩了缩脖子,拿碗扒拉一些饭菜,便拿着去了药炉旁,卢牙子见了直骂没出息。 饭间并无人说话,连一向好说的沈雪也默默吃着饭,只有灯火在室内一明一暗。 饭后男子服完药,几人便去了临近客栈,因生意冷清,到是很快定好四间客房,夜已深慕冰玥奔走一天,身体也到达极限,进了屋子后,也没梳洗,直接倒塌便睡。 看着沾枕即着的慕冰玥,沈雪心疼的摇了摇头,给她盖好薄被后,也没敢梳洗,便和衣躺在了外侧。 夜已深,满天繁星,四野俱静。 客栈内,男子亦和衣而睡,紧握剑的手满是冷汗,脸上满是痛苦挣扎之色,素来警醒的他,却似被噩梦呓住了,久久无法醒来。 男子呼吸急促,久久过去,似从万丈深渊坠入谷底,男子身躯一震猛地惊醒。 男子浑浑噩噩的醒来,看清眼前景物,才舒出一口气,再也睡不着的他起身坐了起来,拿过一块桌布擦拭着黑剑上的冷渍,银色的月光从窗棱上的窗纱渗入室内,碎银一般的映照在泛着玄光的黑剑上,男子眼中的杀意合着噬人的剑意喷薄而出。 男子举剑一划,迎面桌上的茶壶应声而裂,茶水从寸长的缝隙间倾斜而出,男子闷咳几声,似乎牵动了内伤,深潭般的黑眸闪过一丝不甘,终是收剑躺回。 室内重归静寂。 慕冰玥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才幽幽醒转,此时男子已换过药,卢牙子也复过诊,一众人也都用过了早饭。 待慕冰玥梳洗过,沈雪忙奉上一盘精致小巧的素菜水饺,玲珑剔透到让她胃口大开,笑点了点她的秀鼻,慕冰玥轻然坐下。 沈雪待慕冰玥用完,才神秘兮兮的拿出一青色小瓶,拿过一茶杯,拧开盖,手指轻点几下,一些珍珠白色的粉末,融入杯中,沈雪晃了几下,递给慕冰玥,“小姐,这是那位怪郎中给您熬夜配的药,说长期服用可理气活血,延年益寿,还能悦颜色,乌黑发呢!算他有良心,小姐可是给他几百两银子呢!” 慕冰玥接过一饮而尽,抿了抿嘴,却是未尝出有什么味,听到沈雪褒贬不一的话,不置一笑,拿过青瓶轻倒在手指一点。 沈雪一见,立马夺了过来,宝贝似的握紧,“我的好小姐,这可金贵着呢!那怪郎中说了,每日用一指甲盖的量就可,研制不易,让咱们节省着用一年呢!” 慕冰玥轻笑,两指捻了捻,又放到鼻间闻了闻,验并无腥臭之气,才确定这些不是珍珠粉,听了沈雪的话,未与她争辩,拍拍手将粉末拍尽,“我一会跟曹爷爷出去办事,你莫要与卢郎中起争执。”起初她来时并未预见自己会遇到福润,这意外得来的三千两银子,正可解燃眉之急。 用过饭,慕冰玥便和曹树一起去城内逛,城内比县里确实繁华的多,尚有很多米铺在营业,她大致看了一遍,这里的米价虽比淮县的价低些,却还是让人望洋兴叹。 以前五旦粮食只需一两银子,现今却一斗的米便需一两,真是米贵如油,满天要价,而这天价亦不知阻了多少人的活路。 三千两银子还没等捂热,只一上午便被慕冰玥花了个精光,她与福润商定好事后,一行便辞过卢郎中,乘船往回赶。 因有宋临令牌在手,一路绿灯,倒是省了不少功夫。 待一到岸,慕冰玥便马不停蹄的赶去扇纺,而沈雪和舍郎中带着男子回了慕宅。 第四十二章 偷梁换柱 三日后,一阵阵欢快的啰响,敲醒了苍寂的小镇,离它最近临时搭建木棚里的人,听到响动后,纷纷出来张望。 但见扇纺旧貌换新颜,不日的功夫,里面的货物已全变成一袋袋装满粮食的布袋,店上招牌的字也换成了慕家米店,而经常施粥的小姑娘正哐哐的敲着铜锣。 沈雪待声势造足后,看着人们慢慢聚过来,这才收起铜锣,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将一块刻着‘一文一升米’的牌子插入店口的米袋中。 人群顿时沸嚷起来,这可是比以前的米价还要便宜一半啊! 人群骚动,哄抢起来,沈雪见状,拿起铜锣大力一敲,声音辽旷,盖过周遭嘈杂,“排队…排队…慕家的米多着呢!稍后还有好几船的粮食运来,售完才收,绝不加价,所以列为相亲都自觉排好队啊!” 沈雪一通吆喝,人群听说有好几船的粮食都欢呼一声,虽都是住的临时帐篷,但大肆降价后买几斤米的钱还是有的。 慕家新开业米铺,有折价粮食的消息不胫而走,米铺前排起了长长的队,就在这时福润的船已赶到,船工将米袋装上十几辆推车,往返运送了几十次才运送完。 繁忙的送粮队伍,惹得其他开业的米铺店家,也纷纷出来观望,待他们见到这阵仗,都有些惊疑不定,回去纷纷往上头送信。 慕冰玥将福润迎进屋,给他倒了杯茶。 福润接过,喝了一口,直奔主题,“慕姑娘,这里可有一些是宋知府支援姑娘的,姑娘可要省着点用。” 慕冰玥未想到这位知府大人还有如此胆色,这会儿派往皇都送信的人,应该还在半途上,他也不怕日后皇帝追究他‘坐支挪用’之罪。 “福老板放心吧,怜儿就此便在粮仓里打地铺,绝不会让包子开口-露馅的!”怜儿在一旁轻笑。 福润听了呵呵一笑,“怜儿姑娘越来越风趣了……不过这临时搭的粮仓,都是用布围成的,其他县可都是发生过抢夺事件。” “这里有一百多位秀娘,还有小姐救治的众多民众,这种情况是绝不会发生的。”怜儿在一旁笑着插言。 “小心无大过,冰玥会注意的。”慕冰玥又转问道:“宋知府未得皇上同意便搬空库存,若日后皇上未奏准此计,宋知府可怎样交差?” “慕姑娘放心,这些都是宋知府管辖地个县刚征上来准备打仗用的兵粮,具体数字皇上尚未得知,因有的县征缴不上,这才拖延了些日子,原本不日便要和新兵送到边疆,未曾想……说来也是运气,知府久在官场,自是知道轻重,我们也就不用替他担心了。” 见慕冰玥了解的点了点头,他接着道:“宋知府亦依样炮制,在渭城也命手下暗中开了个粮铺,福某运的几十车米,还得在运几车回去,说来给慕姑娘留下的也就几十车而已!” 慕冰玥到此倒是真佩服那位宋知府的胆色,“能得宋知府帮忙,冰玥已是感激不尽了,福老板一会便多提几车回去,现在冰玥还有些库存,现禁城淮县人尚少,不比渭城,宋知府若想做势还是多有些底气的好。” 慕冰玥已经算过,福润送来的有十几车是自己买来托他运送的,自己库存还有几车,这里的能有能力买米的人也不算太多,她尚能撑一段时间。 “不用的,身为一城知府,他能调动的岂止这区区几十车兵粮!慕姑娘尽管放心留着就是。” 慕冰玥听后未在多说,俩人商议完,便都出去查看外面的情况,静等天黑。 …… 新月从地平线升起, 寥寥的一两颗星星,正同留恋不去的残昼争夺领空。 水面浮起一道月光,月影不停地移动动,树后隐约现出假山和屋脊。 月光漫过渐趋于沉寂的街巷, 小镇中只露出几点星子似的灯光。 数个黑影在夜幕的笼罩下,在码头处奔梭忙碌着。 一个略显纤细的身影慢慢向码头移近,黑影中一人惊看过去,待纤细身影走进,看清来人才吁出一口气,“原来是慕姑娘,可吓死福某了。” 慕冰玥走到近前,看到福润劫后余生的样子,心下不由好笑,“冰玥睡不着,便过来看看。” 福润肩膀泄了下来,“慕姑娘,这深更半夜的,郊外四处都有流民,你一个小姑娘家也不怕有个什么?” 慕冰玥晒然一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冰玥可不想因个未知,便束手束脚的。” 福润摇摇头,未在多言。 慕冰玥看着忙碌的人群,“也不知信送到何地了。” 福润知其所问,算了算道:“虽是走的水路,但一路上还得通过个个关卡盘查……最快也得七八日,回来顺风顺水的也得六七日,待尘埃落定也得年后了。” 是呀!又快过年了!可是如今村镇里,却并无半丝过年的喜庆,家家关门闭户的。 明年……她们又会是什么光景呢? 慕冰玥默立在运河码头旁,墨发随着水面幽然而至的冬风上下翻飞着,额前几缕耳发随着的银色的丝带缠绕在消瘦的双肩上,冰泌玉般的黑瞳载着不安的思潮,披着银色月纱的纤影,就像误跌人间的仙子,带着祥和慈润而来,悲悯的看着这个红尘跌宕的人间。 那迷离幽泌的美,不由让人心悸,福润亦是有一瞬失神。 “还请福老板让船工不要在一个地方挖,此处水位较浅,若是密集在一处挖沙,很容易会被发现的。”清泉击玉般的声音,让福润恍然回神,他暗叹一声,忙去吩咐手下。 在渭城有官兵帮助挖沙,福润自是省了不少的力,可这会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淮县,他也只能自食其力。 几十人要装几船的沙子,还是在夜间,慕冰玥也知他们着实会吃力,只是她那一百个秀娘可无法干这些重活,不过她也算是个东道主不是,客人来此,她又怎会坐视不理呢! 她早已吩咐秀娘们将棉花破絮,木屑布匹分装打包,当然人多嘴杂,她也没敢揭底,只说是局势不好,早做准备而已。东西虽有点少,可也能凑个六七车,当然这些她日后还是会要回来的。 待福润嘱咐完,慕冰玥便问他要了六七人回去扇纺绣庄那装货。 在等到慕冰玥打发走那七人后,银月已是偏西,万籁俱寂,而她却依旧毫无睡意。 她漫步来到粮仓前,只见沈雪三人成三角之势围着粮仓坐在地上,依靠着粮仓的布帐假寐着。 这里的腊月虽没冬日应有的冷寒,可还是有些霜深露重,三人的头发,眉睫上都浸着晶莹的露珠,见此她不禁有些心疼。 困倦的三人听到脚步声,纷纷惊站起来,见是慕冰玥才齐齐松了口气。 沈雪率先发问,“小姐,这时候来这做什么?” “你们这时又都聚在这里做什么?”慕冰玥不答反问。 柳墨云回道:“让秀娘守着,奴婢三人终究有些不放心,所以便都来了,不过小姐不用担心,奴婢三人都会轮流睡一会儿的。” 见慕冰玥还是有些担心,怜儿开解道:“虽然满仓的米袋只有几袋装的是米,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奴婢们不过是辛苦这几日而已,那县令这几日也该到任了,那时小姐问县令要几个小兵来守着就是。” 慕冰玥轻笑,“你当我是神呢?问那知县要他就给呀?!” “可不就是,小姐这不就凭空变出米来了,要几个小兵又有何难?”沈雪摇头晃脑,毫不得意。 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慕冰玥无奈摇头,在这战争的阴霾下,她们还能如此乐观,她应该高兴不是! “那位公子怎么样了?” 听到她问,沈雪好看的眉毛皱成一团,“那个木头人?…哼!…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接二连三吸引来的都是些怪人。那个人可是比小云还要冷血百倍!……奴婢特地给他加紧做了一件黑杉,谁知道人家根本看不上,奴婢给他放到桌子上,他看都不看的,连句话都没有。” “也许他不善言辞吧!”慕冰玥不由想起多次嘱咐他少开口的话。 “什么呀!他根本是瞧不起奴婢,不然小姐在时,他怎么就不闭着眼睛了。”沈雪火大的哼唧。 慕冰玥可不想拉着导火索,转而道:“沈雪对他到真是观察入微呀!” 慕冰玥插科打诨的一句,顿扑灭了沈雪的燎原之火,“小姐,又取笑奴婢。”说完不再离慕冰玥,愤愤坐了回去。 见成功转移她的注意力,慕冰玥便不再继续调侃,拂裙坐在了她旁边,环膝望向星空。 怜儿俩人也都坐了过去,跟着她都望向星空。 …… 良久,沈雪打破沉默,喃喃自语道:“也不知小云现状如何?” 无人回答,静得半晌,怜儿提议道:“小姐唱首歌吧!”那日在福润商船上,小姐的歌声,到现在还让她回味呢. 第四十三章 毁尸灭迹 沈雪俩人纷纷附和,难得大家兴致好,慕冰玥也不想破坏气氛,想了想,轻声唱道:“星辰恋,云天依,月入地平线……新月坠,山海连,骄阳划破空……飞雪纷纷,细雨绵绵,缀满空……”,清灵的歌声,飞扬入空,被清风带着漫过昏暗的树林。 新月直坠,天色见亮,慕冰玥被几人央求,一首接一首的唱着。 正在沈雪几人如痴如醉的听歌时,树林间突地传出男子吆喝的嘈杂声。 随着吆喝声,三道人影快速的往慕冰玥几人这边靠拢过来,沈雪几人惶惶站了起来。 一道白影却快于三道黑影,惊鸿闪电般从草丛间掠来,未等沈雪几人看清究竟是何物,那道白影已飞蹿进了刚站定的慕冰玥怀里。 慕冰玥低头望去,就见消失了好几天的小云,正可怜兮兮的望着她……姑且说是讨好吧! 那几个呼啸奔来的男子,见了这一幕,都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他们追了一个时辰的狐子,就这么轻易被人守株待兔了?! 面相相差无几的三人你望我,我望你,最后其中身材最魁梧的男子走了出来,拿弓一指慕冰玥怀里的雪狐,道:“这只狐子是我们兄弟的。” 沈雪正在为失而复得高兴,听得此话,不甚雅观的翻了好几个白眼,讥嘲道:“你的?是脑袋上刻着你的名字?还是皮上绣着你的名字?” “就是,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怜儿在一旁帮腔。 说话的男子窒了窒,大概是没见过这么伶牙俐齿的女孩子。 三兄弟中,一个身形中瘦的男子走了出来,“脑袋上也没刻你的名字,皮上也没绣着你的名字,你又凭什么占着?” “喝!”被男子公然叫板,沈雪终于被激怒了,“这雪狐本来就是我们家的,我怎么霸占了?” “呶……”,沈雪扯了扯小云脚上绑着的白布,“这还是我家小姐给绑上的呢!”说完得意的看向长得一样的三人。 三人中身形最瘦的,一直沉默的男子,首度开口道,“四位姑娘,实不相瞒,我们三兄弟打此狐子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家中老母多日未沾油水,我们兄弟才来此打猎。谁知翻遍山头,才找出此物,还请姑娘们成全则个,三兄弟感激不尽。” 话中即未承认雪狐是她们的,也未硬说成是自己的,虽是请求,但还是有着逼迫的味道在里面。 慕冰玥听了,纤眉微蹙。 沈雪听后很是不高兴,高高挑起眉。 “大哥,你跟她们废那么多话干嘛?咱们三个大男人,还怕打不过她们几个小女子。”魁梧的男子大声嚷嚷着。 这便是要不分青红皂白的硬抢了! 沈雪怒目叉腰,正要发火,慕冰玥在一旁不紧不慢的抢先开口道:“几位应该到了应征的年纪吧?” 三兄弟听了,都是微惊,中胖的男子眯眼看向慕冰玥,道:“你待如何?” “你又待如何?”慕冰玥冷然回问,孝心可嘉,但恃强凌弱可就说不过去了。 三人隐于山野,以打猎为生,无银买粮,山间猎物又已打尽……本想仗着对方弱小,轻易能夺回猎物,却没想到碰上一个硬茬,几番较量下,皆落于下风,此时有了顾忌更不敢硬抢。 沈雪见几人还不走,瞪圆了眼,“你们也不去十里八村打听打听,县令见了我们的慕家都要客客气气的。” “慕家……”,领头男子听后,暗暗打量着她们,又望向她们身后的布棚。 沈雪一见,冷然哼了一声,“贼眼往哪瞧?我们慕家的米,半粒都不会施舍给你,若要来抢,百姓的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你们。” 眼见对方不好惹,最壮的男子浑厚的大掌暗扯了扯为首男子的袖子,低声道:“老大,风紧扯呼!” 男子未理,在众人的惊楞中跪了下去,抱拳道:“三兄弟有眼无珠,不识恩人,阿大在此谢罪。”因他们三兄弟都在征兵名册,所以只有五十的老母去山下领米。只因年老体弱,多日又未进油水,终是病倒在塌,所以他们才在天还未亮时出来打猎。 慕冰玥见他们身体虽壮,却都面有菜色,便知他们所言不虚,为孝心所累,她也不想多做苛责,“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你即使犯错也不需对我行此大礼,起来吧!” 看出慕冰玥的冷淡男子并未起身,回头道:“阿二,阿三还不快给恩人磕头。” 被阿大喊到的俩人一愣,却都依言屈膝欲跪。 慕冰玥将小云扒在衣襟上的利爪拿开,将其掷了过去。 俩兄弟冷不防之下,忙避开飞来的狐狸,屈下的膝不由挺了回去。 被慕冰玥扔在地上的小云抖了抖被压的有些变形的狐毛,趾高气昂的在三人面前,踱着优雅的步子回到慕冰玥身旁,而后乖巧的依偎在她脚下。 众人都惊奇的看了一眼明显谄媚的小云,慕冰玥的心里可比金子还亮,这荒山野岭的只怕它这几天连个兔子的毛都没摸到吧! 阿大收回目光,再道:“姑娘大恩……” “停”,十几个小时未休息的慕冰玥,可不想再听这烂俗的话,纤手挥了挥止住男子的话,“小雪去给他们拿半袋粮食。” 沈雪嘟嘴委屈的看向慕冰玥,而后跺了跺脚,扭身去拿粮。 叫阿大的男子急忙摆手,“这如何使得,我们兄弟不能在要了。” “不是给你们的”,慕冰玥身心俱疲,不想多说。 阿大知意只得忐忑不安的收下,又给慕冰玥磕了几个头,才带着不知所措的俩兄弟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小姐,你为什么要给他们粮食,一个个都蛮不讲理的。”待他们走后沈雪有些气不过的说道。 “都是被生活所迫,何必计较太多!”慕冰玥轻叹。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瞧!小云不被他们引来了么?”怜儿劝慰。 沈雪转眼一瞧,淡淡哼道:“看了点小姐写的书,便天天出来卖弄文墨。” 怜儿知道她是在嫉妒小云只缠着慕冰玥,也就不再多辩。 慕冰玥低身抱起小云,放到沈雪怀里,“去给它弄点吃的吧!我也有点饿了。” 沈雪接过,知道慕冰玥应是累了,也不再胡搅蛮缠。 慕冰玥留下怜儿俩人看粮仓,便和沈雪一道会慕宅。 太阳刚从苍苍的山巅后面露出来,它那最初几道光芒的温暖跟即将消失的黑夜的清凉交流在一起,大地从酣眠中渐渐苏醒。 慕冰玥踏着晨曦走进慕宅,华身寒烟淡淡,有如轻纱笼体,神秘清幽。肌肤染了一抹霞色,越发清灵莹润,如珠如玉。 在井边调息吐纳的黑衣男子,不期然看见这一幕,不禁失神。 漆黑的寒眸,闪过不知名的情绪。 视线不经然对上,一个灵越似泉,一个深若悬潭,黑眸率先移开。 沈雪看到男子,似乎忘记了此人的冷血,欢喜道:“你醒了!我去给你热药。” 慕冰玥并未过去,未发一言的回了西屋。 十几个小时未得合眼的她,现在早已倦极。 慕冰玥这一觉睡得极沉,临近中午才醒。 桌上放着一些糕点,却未见沈雪踪影,慕冰玥找出一件月色长裙换下身上皱巴巴的衣服,洗漱用过早点后却还不见沈雪踪影,连黑衣男子也未见到,她心下不禁有些担心,便起身去寻。 四下未找到人的慕冰玥,正要出门去寻时,却正碰上了不知从哪返回来的小云。 一双狐眼滴溜滴溜的转着,爪子不时的蹭着嘴巴,眼神躲躲闪闪的不敢看她。 慕冰玥见它抬起的爪子一片油渍,嘴角亦有可疑的痕迹,便知道它保管没做什么好事,她转眸一想不由想到一个可能。 一见慕冰玥眼内闪着危险的光芒,狡猾的小云立即转身往回跑。 慕冰玥知道它去找救援,便在后面跟了上去。 树影婆娑,幽谷内溪涧跌入清潭的声音在整个山谷内回荡。 云阳下,一只毛色银白的雪狐正四爪齐飞的将一小堆鸟毛刨入潭中,企图毁尸灭迹,待将最后一根鸟毛刨入水中,雪狐才得意的停下,优雅的转身,迷人的狐尾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弧度,惑人的狐眸,在转身站定的一刹那蓦的撑大,看着满池飞的罪证,狐嘴抽动数下,终没经受住打击,直直瘫了下去,四肢无力的贴在地面上,脸也深深埋进地里。 随之而来的慕冰玥看到这满池的狼藉,立马便知道它做了什么好事,她强忍住想掐死它的冲动,将在池边装死的小云,一下踢入了池中。 正没有勇气面对慕冰玥到来的小云,冷不防被她踢入池中,出身冰川雪峰地地道道旱鸭子的它,顿时死命挣扎起来,它拼命的扑腾了几下,却悲愤的发现,池水不过及腰深,劫后余生的它,羞恼的看向池边,却见池边早已没了人影。 林间隐有风雷划过长空的雳声,慕冰玥寻声而去,未及近前,耳侧一道劲风掠过,耳边飞扬的发应声而落,她只觉背脊间瞬间窜过一股颤意,只为那瞬息而至的杀气。 男子收势不及,只得再度运力将剑气打偏,两道劲力相撞擦过来人,撞入其身后的一颗树上,半人粗的树,轰然巨响从劈裂的缝间分开翻倒在地 第四十四章 智讥县令 男子气息不稳的看着慕冰玥,剑指后方,轻咳了几声,嘴角渗出猩红血迹,漆若寒潭的冷眸俱是惊惧,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着。 慕冰玥惊魂稍定,看了一眼脸上血色皆无的男子,还未等她感慨完这个危机四伏的世道,就见闻声而来的沈雪手中拿着两串金黄的烤鸽走了过来。 真是千防万防,家贼最难防!怪不得那只狐狸爪子里都是油渍而非血迹呢! 慕冰玥哀叹!真是错把珍珠当鱼目,这些鸽子可都是怜儿好不容易训练出来的信鸽,没想到就这么憋屈的葬身狐腹。 沈雪见慕冰玥无语的望着她,不安的搓了搓作恶的手,直接把罪魁祸首供了出来,“小姐,这可不是奴婢杀生,鸽子都是被小云咬死的。” 慕冰玥漫眼略过她的手,“哦?咬死的。” 被她一眼识破,沈雪终不再狡辩,低下头开始全盘交代,“这俩只是奴婢杀的,总不能只我们俩独享吧!想着留给怜儿俩……那狐狸跟头饿狼似的,咬死了七八只白鸽,奴婢也只从它的虎口里救下两只……” “然后想着反正也被咬死了,干脆抹点佐料,烤着吃吧!” 声音不温不火,听得沈雪更是心虚,头不由垂的更低。 木已成炊,多说无益,慕冰玥也懒得在说,“我去换她俩回来。” 沈雪一听猛地抬起头,看向她嘿嘿干笑了两声。 沈雪讨好的送慕冰玥出林,却惊见到满池的白羽在池中浮浮沉沉。 这……这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慕冰玥懒得解释,独自出谷。 沈雪呆呆的看向正在池边晒毛的小云,看它一脸羞愤的表情,顿时悟了。 这可是小姐最喜欢的地方,这…这让她怎么收拾干净啊? 悲叹一声!无力的感叹着这现世报来的如此神速。 抬脚……正在池边懒懒晒毛的小云,再度落入水中。 …… “你还真是七月的鸭子,不知死活!……”,怜儿边美美的吃着烤得油黄的烤鸽,边吐着能让沈雪气死的话,“小姐平时最宝贝这些鸽子,宁愿省吃俭用的饿着自己,也不愿意舍弃……你倒好,几十只鸽子,便被你灭杀了近一半。” 沈雪脸色愈黑,“有的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柳墨云见了不禁哑然失笑,转眼见那小云正眼巴巴的望着她和她手中的鸽子,便撕了一半给它。 小云顿时扑了上去,几口便下了肚,舔舔嘴又可怜兮兮的望向怜儿。 沈雪一见,抓起一把骨头便扔了过去,“喝!你还想吃?瞧瞧你做的好事,我让你下辈子都去当尼姑。” 这次轮到怜儿翻白眼,“它是公的!” 沈雪气极,“剃了毛都一样。” …… 怜儿又翻了一个白眼,撕了一半下来,确是递给了沈雪。 沈雪怒气大消,“算你有良心。” 小云一见悻悻的又趴了回去。 沈雪斜眼一瞧,撕下一块肉后,便把剩余的都扔给了它。 小云激灵立起,两爪并用的夹住,眯着眼睛享用起来。 怜儿向坐在池边调息的黑衣人呶了呶嘴,“那个怪人吃过了?” 沈雪点头,“哪里怪了?人家是武林高手,独行客,自然神秘了……” 看怜儿满脸不赞同,沈雪双手比划着,“这么粗的一棵树,被他一下子就劈成了两段,你说他是不是高手。” “你见着了?” “见是没见着,不过过程不重要。” “……”,看着沈雪一脸崇拜,双眼冒星星的看着那人,怜儿在也说不出话来。 腊月二十 旭日初升,天刚朦朦亮,慕家米铺外已排起了长长的队,竟管每日早晚只施舍一碗清汤似的粥,可人数还是只增不减。 这日已经到任两天的县令又准时到场,冲着涌动的人潮高喊道:“都排好队……都排好队……”行事高调得好像他就是那个施粥的人。 “那个……那个……说的就是你,你给本官站到后面去,那个抱着孩子的上前面来……”高亮的声音穿透嘈杂的人群,如此喊了半天,嗓音渐渐哑了下去,接过属下送过的茶水,一饮而尽,清清嗓子,冲正忙着分粥的沈雪道:“明日这粥能不能多放点米,这清汤挂水的,三碗都不见得解饿!” 想着自己小姐的嘱咐,沈雪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左耳进右耳出,直接选择了无视。 “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怜儿可不饶他,这几日她可是被这个只会帮倒忙,瞎指挥的人逼疯了,如今听了他直接是下命令的口气,在也不愿忍下去。她手下依旧忙个不停,口中却不咸不淡的接着道:“你给我拉三车米来,怜儿我便能叫大家天天吃肉。” 柳墨云轻咳了一下,见怜儿置若罔闻,怕她在说出能把死人气活过来的话,忙低声道:“怜儿,莫给小姐惹麻烦。” 怜儿鼻子哼唧着,但到底压低了声音,“什么新官上任三把火?小姐非让我们顺着他,明明是个草包,还扯起大旗来了。” 沈雪因做错事,受了‘天罚’,收拾了好几天水池的她,再不敢行差踏错一步,也就没附和怜儿的话。 新任县令张胜一憋,脸上的表情不悦到了极点,“小小女子好是张狂,你就不怕本官治你的罪。” “好呀!牢里管饭就行,大米白面的,怜儿乐不得的,谁愿意跟怜儿一起去呀?”怜儿说着冲人群一喊。 众人此起彼伏应和,“大伙都愿意。” 张胜气噎,面上挂不住的他,拿着扇子指了指怜儿,又指了指起哄的人群,“你们这些刁民,都给本官等着。”说完拂袖而去。 柳墨云看到县令愤然离去,不禁有些担心,“这样好么?他毕竟是县令,若真得罪了他……” 怜儿满不在乎的捶了捶发麻的腰肢,“哼!给他三分颜色便开起了染房,给他个篮子他便下起了蛋。我不收拾他,老天都看不过眼……今日的事,谁都不准跟小姐说,都记住了哦!” 怜儿神气归神气,可还是怕慕冰玥知道。 柳墨云摇了摇头,确是未在说什么。 沈雪三人在这边分着粥,秀娘们那边煮着粥,热气蒸腾,米铺门前一片繁忙。 就在这时人群中传出一阵骚乱,沈雪几人望去,却意外见到在粮仓遇到的那三兄弟,正抬着一副盖着白布的担子往这边来,三人心中都是一惊。 阿大,阿三抬着担子,跟在阿大后面,阿大走到沈雪几人前,抱拳道:“姑娘,你家小姐可在?” “…在…这是?”沈雪眼皮直跳。 阿大回身,笑道:“哦,这是我们兄弟三人猎的大虎,我娘让送来给恩人们补补身子。” 沈雪惊诧万分,走过去小心撩开一角,继而又全部打开。 “喝!”人群谔然出声,在这小县小山可是未曾有人发现过老虎的。 这物沈雪可不敢拿进屋,忙回铺子里找慕冰玥。 慕冰玥听完也很是惊呀!这里方圆十里,飞鸟都快被捕光了,居然还能养下这么一庞然大物?这的老虎也学会了冬眠不成?不过这也没雪洞让它藏着啊! 慕冰玥满怀疑问的跟着沈雪出去,看了看担子上的老虎,又看了看脸上脖子上有着无数划痕的三兄弟,蓦的想起曾听人说过的绝壁谷。 绝壁谷,离此约有几个时辰的路,地处万仞峰下,因四面俱是实壁无路,而取名为绝壁谷。据传,曾有高手从万仞峰进入其内,传言谷中毒虫肆虐,更有猛兽出没,因而绝于世外,但也存下不少奇珍异宝,只是因十去九不回,而让人深为忌惮,寻常猎户更是不敢入内。 这三兄弟莫不是去了绝壁谷? 不过不管怎么说,都是冒着生命危险得来的,望着三人殷殷的目光,她也实不好拒绝,“即如此,便留下吧!今日中午让大家都留下喝完肉汤吧。” 沈雪高兴的应了,向一周围围着的人群传道:“见者有份,今天中午加餐。” “有肉吃了!”、“哦…”、“太好了…”,人群爆发出阵阵欢呼声。 “那我们兄弟这就给姑娘割好。”阿大听了忙道。 “我来。”阿三一卷袖子,露出猿臂,大手抽出一把短刀,忙活起来。 别看这人手厚实,动作起来却灵活的很,刷刷几下便把老虎的皮剥了下来。 张胜并未走远,听到米铺传来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好奇心起,便带人折了回去。 见人堆里有围成小圈的人,身侧的人又说着什么肉肉的,难不成这家米铺真的施起肉来了?张胜疑惑的往前挤着,想探个究竟。 待见到人圈里,堆放着一张虎皮时,张胜顿时被吓了一跳,看了看担子旁忙乎的男子,茫然问道:“这哪来的老虎?” “是猎来的,大人中午可要留下一起用饭。”慕冰玥并不知道先前发生的事,热情相邀,毕竟百姓们还是要仰仗朝廷。 虽说跟他抬杠的不是她,可毕竟是她们家的狗,狗都是看主人的颜色行事,慕冰玥的话让本就对其心生芥蒂的张胜听起来顿时变了味,张胜冷哼一声并未搭理慕冰玥 第四十五章 剥皮老虎 张胜的态度让慕冰玥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想不出个所以然也就未在开口寒暄。 慕冰玥的反应更加印证了张胜的想法,看着众人都不待见他,不由恼恨,小眼不由转着,蓦的定在了神情有些躲躲闪闪的三胞胎身上,刚他只是奇怪世上怎么有人长得这么像,可他们脸上的神情让当官的他直觉的觉得他们有问题,想了半天他才想明白,不禁为自己找到的出气筒洋洋得意起来,狭眸一眯,“你们三个叫什么名字?” 本想趁着人多,浑水深时,来此献礼的三兄弟未料到县令去而复返,本就紧张不已的三人在听到张胜的问话,头上更是冒汗。 “他们三个是渭城知府的家生奴,因大人久为到任,所以知府特派来帮助慕家救济淮县百姓的。”慕冰玥不等三兄弟圆话,便竟自撒下谎,虽不知张胜为何要过问找茬,但还是不想这三兄弟惹祸上身。 “是么?……”张胜疑问,渭城的知府还有暇管到他的辖地,现在哪里不都是人手紧缺,暴民肆乱。 慕冰玥拿出知府给她的令牌,张胜看了这才信了。 阿达三人正为慕冰玥的谎话飙汗,听了县令质疑的声音,更是心中惊惧,直到慕冰玥拿出县令的令牌,狂跳的心才慢慢缓和下来。 张胜见在无茬可找,撩袖而去。 三兄弟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向慕冰玥抱了抱拳。 慕冰玥点点头,示意无事,“烦帮把虎骨剔出些来。”虎骨最是养身,家里那个人可是重伤未愈又添内伤,早早把他医好,早点打发走。沈雪的过分上心,着实让她担心,男子的身份来历,可是大有内章,住得越久,她越看不透他。 “得来!”阿三手起刀落,快速的剔除数段,几下便堆成一小堆。 “沈雪,你拿上这些骨头和这几块肉,给那人和舍郎中送去。”慕冰玥不太想沾手,临空指了指。 沈雪自是知道她说的那人是谁,忙应了。 “怜儿,你把这老虎皮给县令送去,在拿上几块肉。”慕冰玥心想刚县令生气,也许是因误会她小瞧他没见过世面,日后还有诸多事要打交道,现官不如现管,关系还是要搞好点的好。 怜儿一听满心的不乐意,这她要去给他送礼,还不定怎么拿矫呢? 柳墨云一见,自告奋勇的领了差事。 阿三动作着实是快,三五下便将一只大老虎解拆完毕,人多就是快,秀娘们将大锅已拾捣出几个,阿大三人自告奋勇,开始烹制虎肉汤。 一排十几个大锅火力全开,热气蒸腾,好在这里没有城管,慕冰玥也不怕是非法营业。 虎肉、骨入锅刚煮至水开,却已开始香味四溢,汤的颜色也变成乳白色,并且油光发亮,非常鲜美诱人。 排队领粥的人潮,不由引颈祈看。 柳墨云手中抱着虎皮赶回,慕冰玥见她神色不好,忙问:“怎么了?” 柳墨云含糊道:“县令不收……”岂止是不收,见了这虎皮简直跟见了仇人似的,脸色黑如锅底,双眼更是直喷火,亲自将她轰了出来,好像受了多大的屈辱似的。着实不知好歹! 张胜这回可是被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慕冰玥送去的虎皮,对正对其存有偏见的张胜来说,无疑变了味。 敢暗讽他张胜是剥了皮的老虎,他记下了。 慕冰玥不知前因后果,想着张胜可能不想公然受礼,受人诟病,也就未在多想。 太阳**辣的挂在天上,万里无云,炙热无风。 领完粥的人并未回去,已自觉排好队等在煮着虎肉的十几口大祸前。 一个时辰过去,先煮着虎肉的锅,终于可以起锅了。 肉香四溢,香飘千里,人群均翘首以待。 人潮秩序井然的往前移动着,一碗碗泛着油光的肉汤,喝的众人是汗如雨下。滚烫的热汤,让心急的他们不得不慢慢的唆着,虽然碗里只有零星几块肉,可还是让他们感动的一塌糊涂。 其余的肉锅,相继起锅,看着别人喝的津津有味的其他人,终于收起了快要流到地上的口水。 …… 忙忙碌碌几个时辰,终于分完,意犹未尽的人潮渐渐散去,几个秀娘也都不再顾忌形象瘫坐在地。 慕冰玥往锅里看去,锅里这时只剩下煮了一遍又一遍的虎骨,虽然少肉,但总聊胜于无,她便让沈雪给秀娘们分了。 几十位秀娘一扫疲惫,千恩万谢后,拿着骨头欢天喜地的往家赶去。 沈雪拿着锅铲在锅里搅来搅去,意有所指道:“哎!真是命苦啊!辛辛苦苦忙了一上午,连块肉末都没捞着。” 阿三一听,忙从一个扣着的小盆拿出一大碗虎肉来,粗声道:“这里都给姑娘们留着呢!我大哥特意嘱咐的。” 沈雪双眼一亮,丢下锅铲去看,见有虎心和几块极为鲜嫩的虎肉装了满满一大碗,大力的拍了下他,“算你们懂事。” 怜儿已煮好饭,冲外面喊道:“饭好了,吃饭了。” 沈雪一把扯过阿三,“走,走,今天的米饭管到饱。” 三兄弟不由迟疑了一下,柳墨云见了道:“我家小姐吩咐做着你们的饭呢,还不进来,我家小姐可还等着呢。” 三人这才不再迟疑,跟着沈雪一起进了米铺。 阿三一进屋,便看见桌子上摆的一大盆米饭,颗颗晶莹饱满,看得他眼睛直发绿,还有那冒着热气白澄澄的馒头,看得他直流口水。 沈雪拉他坐下,阿三伸手直冲馒头而去,他伸出去的手却半路被阿大截住。 阿大并未解释,目光向慕冰玥那示意了一下,阿三茫然的望向众人,见一众都未动筷,若有所悟的又望回慕冰玥。 待柳墨云也落座后,慕冰玥拿起筷子直奔碗中的一大块虎肉而去,看得沈雪三人目瞪口呆。 慕冰玥夹起那块虎肉,放在一旁的空碗里,“一会把这个和锅里的虎骨给大娘带回去。” 阿三一听,顿时虎目盈泪,“小姑娘真是大好人。” 慕冰玥夹起一个馒头,“都快吃吧。” 众人再不客气,开动起来,只有阿大一人望着慕冰玥若有所思。 阿大席间一直未开口,直到撤了桌,才向慕冰玥拜道:“求慕姑娘赏我们三兄弟一口饭吃。” 慕冰玥未曾想到他会提出这个要求,她虽有宋临的令牌在手,但终究不是免死金牌,“若是缺米,便自行来拿,我们这不缺人手。” 阿大知道那十几个秀娘都是他家的帮工,确实是不缺人手,他知道她已明白他想说的,他也知道自己是有些为难她了,见她神色坚定,不敢在多求,“若日后…我们兄弟三人定报姑娘大恩。” “莫在去险地打猎。”慕冰玥点头,最后还是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 阿大一愣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沈雪叹着气,送走了三人。 眉间愁思不解,慕冰玥的心绪却已飘远,信应该送到了吧! …… 一骑从驿站飞奔而出,披星戴月赶向都城。 焰都皇城守将,见到呼啸而来的飞骑,定睛细看。 城外小兵高喊道:“城门已关。” 飞骑上的人并未收缰,冲城上喊道:“渭城知府急奏,尔等速开城门。”来人右手一甩,一个银亮之物飞向守将。 守将拿剑一挡,银物‘啪嗒’落至于地,他拿起火把一照,原来是一枚令牌,他检看了一下,向下喊道:“你将奏章留下,本将稍后会派人送去。” 马上的人未肯,“知府大人有要事奏报皇上,事关一城百姓的安危,若是耽搁了,你担待的起么?” 守将思量良久,边疆沿城皆有暴民乱潮,莫不是流动到了渭城?捏了捏手中的令牌,静想了一会,挥手道:“开城门。” “驾”,马上人一见城门打开,轻喝一声,纵马入城,风驰而过,速度之快,让开城门的小兵都被吓得紧贴软在城门璧上。 守将见状急喊,“皇城内不得纵马……。”无奈人已行远。 夜半时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城门一路直奔皇宫而去,打破了夜的宁静。 待到宫门前,来人才下马,冲上来探查的兵喊道:“渭城知府宋临急奏。” 一守将接过急急赶往内宫。 御书房 各地如雪片似的奏折高高堆起,南宫辰在案前皱眉翻阅着。 “启奏皇上,渭城知府宋临有急奏上呈。” “哦!快呈上来。”南宫辰一听,眉头不由一跳,接过奏折,快速读了起来。 内侍退回,恭立一旁。 南宫辰持着奏折的手,慢慢颤抖起来,墨玉般的眸子发出炫人光彩,持折背手而立,后又来回的走着,冲一旁惊异的内侍道:“速宣丞相和太傅进宫。” 太傅古云、丞相梅盛,匆匆穿上朝服,跟着一问三不知传旨的内侍往皇宫赶去,不期然碰上匆匆赶来的对方,忙上前询问状况,却失望的都没从对方那得到有用的信息,内心惶惶的两人,心下各自猜测着,一起赶往御书房. 第四十六章 搭救刘三 这一夜,太傅和丞相皆未能返家,三人在御书房商量了一夜。 翌日,宫内专门传送讯息的精卫,倾巢出动,赶往各地。 天明时,得知此事的大臣,皇亲贵戚便纷纷派人去皇宫打探消息,却皆无疾而终。百官便各自走动起来。不到一个时辰,街头巷尾的商贩平民皆得知此事,焰都上下议论纷纷。 早朝时,大臣们见皇帝、太傅、丞相举止如常,并未提及此事,反而觉得事情更严重了。 散朝后,本想向丞相、太傅打探消息的大臣,再听说丞相俩人已被皇帝留下议事,只好散去。 不到半日,焰都已是谣言漫天飞,人心惶惶。 …… 慕冰玥去施粥蓬处,却意外见到打虎三兄弟也在,见她走过来,都有些不自然的纷纷从灶间站起。 阿大面向慕冰玥道:“我们一家四口,这么白吃白喝拿姑娘的,心下着实不安……这些天绣娘们都很累,忙得够呛,打柴挑水的活,我们兄弟三个起早还是能做的。” 他们虽是乡野人,心思却也灵透,想通慕冰玥是怕他们身份暴漏后,今日便一大早去砍了柴,又挑了几十缸的水,只因早间有些忙,他们一时才未能抽身。 慕冰玥叹气,心知她若不答应,他们也会偷偷帮忙的,便只好叮嘱道:“万事自行小心吧!” 言下之意,便是默许了。阿大双眼一亮,忙回,“遵命。” 阿三看到阿大的反应,知道事成了,直呲牙冲着慕冰玥了乐。 慕冰玥笑着摇头,却见锅中米粥内都有草叶,不由疑问:“这些是什么?” “这些是车前草,清热利水,治疗黄肿病很有功效。”阿大解释道。 想来他们对山野草木熟悉,慕冰玥也就未在多问,见这边运行正常,她便想去米市查看情况。 各米行的高价牌还插在米袋上,一路看过去,一家比一家高,让慕冰玥不禁摇头。竟管她百般节用,粮仓的米也着实不多了,年节时若朝廷在无动静,她可难再支撑下去了。 一行六七个男子,手中拿着一些桌椅炊具,骂骂咧咧的从对面走来,将慕冰玥从愁雾中解离出来。 “这个守财奴,没想到临死还不松口……难道他还想把银子带到下世去不成?” “真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瞧瞧这家具破的,十几年没换过了吧!”同行的一人抱怨着。 “都说他有万贯家财,我看是吹的吧。”旁边的人都附和着。 慕冰玥听到这,不由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却见那些人已经走远。她想了想,心中还是有些不安,起步向刘三家中走去。 小院院门口的木门已经歪斜在一旁,明显是被外力破坏。一眼望去,院子里杂草丛生,过及人膝。房屋更是洞门大开,看得慕冰玥直皱眉。 待到屋内,桌椅板凳皆已不翼而飞,青砖地上落满灰尘,上面有一些杂乱的脚印。 慕冰玥的心不由紧了紧,手不由自主的抚向心口,吸了一口气,走进内屋。 只见屋内刘三孤零零的躺在仅剩的一张床上,脸色灰败,紧闭着双眼。 慕冰玥心沉了沉,深吸口气,伸手欲试其鼻息。 “我刘三还没死呢!……”刘三着,艰涩的睁开青灰的眼,待见到是她,微楞了一下,神情突变的激动起来,却又转瞬灭了下去,声音淡漠,“是你。” 因着她,他才必须流水似的往外搬银子,直到他病倒,人们怕闹出认命,才没有人再敢去强借。但他的病却时好时坏起来,饥一顿饱一顿的,身体更是极快消瘦下去,拖到现在人已是病入膏肓,几日未能起身。 见他吐字艰难,瘦的更是骨节嶙峋,慕冰玥心下不由忧叹,见他唇色干裂惨白,四顾却未能找见茶碗。 慕冰玥走出屋来到墙边,冲隔壁喊道:“家里有人么?……有没有人?” 屋内一个妇女听到走了出来,四下扫了扫,看到是慕冰玥愣了一下,忙走过去,“原来是慕姑娘,可是有事?” “不知大嫂子家中可有吃的?” 妇人闻言一愣,看了看她,略有尴尬的说道:“因家中男人在外打仗,家中的银子早已用光,我们母子平日都是去姑娘设的粥棚讨粥度日。” “哦”,慕冰玥并未在意,问道:“那大嫂子家中可有碗?” “有的,有的”,妇人忙道,转过头冲屋子里喊道:“虎子,快给恩人拿个碗来。” 话音落后不就,一个四五岁的男童拿着一个白碗从屋内跑了出来,把碗递给妇人后,好奇的看着她。 慕冰玥接过道:“可不可以再麻烦大嫂子一件事?” 妇人忙道:“恩人尽管吩咐,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烦劳大嫂子去米铺那找到沈雪问她拿些米饭馒头和虎骨汤来。”慕冰玥想了想,“再让她去药馆请舍郎中来这。” 妇人听了皱皱眉:“恩人是想救那人?不是小妇说嘴,那人死了倒好。” “总归是条人命,还请大嫂子跑一趟。”刘三分人待人,对贫苦街坊吝啬刻薄,她也是知道的,所以也未多辩。不过他落此结果,终也是因她而起。 “那好!小妇这就去。”妇人也未多说,领着孩子往米铺赶去。 慕冰玥从井里打上些水,用碗盛满小心端回屋。 刘三听到动静,呆滞的看了看她,似是未料到她会回来,看到慕冰玥手中的碗,神情更是变了变,却是未开口。 “你几日未进水米,,不要喝的太急,先润润嗓子。”慕冰玥想把刘三扶起,可是那瘦的一把骨头的身子,让她根本无从下手,只好把碗举到他的嘴边,想让他侧侧头。 “不用你假惺惺。”刘三不理,又闭上了眼睛,胸口微微起伏,艰难吐着字,“想从我刘三这捞什么好处?听说你开了个米铺,每天还施两碗淡的都能照出影子的米汤……怎么又跑到我这施舍起来……你安的什么心?……想看我刘三笑话吧!”一段长篇后,已是呼吸急促,显然体力不支。 “随便你怎么想吧!”见他理,慕冰玥也不强求,拿出丝娟,蘸了些水,给他润了润干裂的嘴唇。 刘三身躯震了震,却是未阻止,亦未曾睁眼。 过得一会,妇人拎着一个饭盒进来,慕冰玥谢过接住,见妇人闭着气又不时的捂一下鼻子,便道:“这里无事了,大嫂子先回去忙吧。” 妇人忙道“沈雪姑娘已去找舍郎中。”见慕冰玥点头,这才走了。 床上传来一声嗤笑。 慕冰玥未理,打开食盒,见里面有一碗米汤,一碗虎骨汤,和一些饭菜。虎骨汤还冒着热气,想是沈雪刚热过,她摸了摸米汤,好在只是温热,拿过米汤,走到床边,“你久未进食,还是先喝些汤水吧!” 刘三早已睁眼,满是讽意的眼睛盯住慕冰玥,“你究竟有什么企图?” 慕冰玥淡淡抬眸,看向他,“世事并非有图才去做。” 刘三神情一瞬松动,不再看她,双眼望向望向帐顶,眼底如苍穹般寂寥,“世事如棋局局新,人情似纸张张薄。” 慕冰玥知道他这是为这些日子众人的刁难,和邻里的漠视感慨。翻身农奴把歌唱虽好,但是有时被压迫者一旦得势,也会变得比剥削者更加残酷百倍不止。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 “莫怪他人,付出什么得到的便是什么。” 刘三神色复变,眼中思流涌动,半晌才道:“我饿了。” 慕冰玥闻言心中一松,忙帮他起身,消瘦的身躯,触及咯手,心下叹息,手上更加小心。 见他端着碗的手不断颤抖,她接了过来,拿起勺子一勺一勺的递到他唇边,刘三起初有些赫然,半碗下去,刘三已是热泪盈眶,慕冰玥只若未见,只专注手中的勺子。 一滴泪掉在她手上,刘三神情慌乱的撇过头。 慕冰玥收回手,回身将小半碗的米汤放回盒子,声音一如往常,“这还有一碗虎骨汤,最是养身,只是现下还有些热,需等一等。” 刘三正胡乱抹着眼泪,闻听此言,几度哽咽,眼泪更是急急落下。 慕冰玥听他情绪有些激动,想给他留些空间,低头将食盒放在他身侧,道:“待一会,舍郎中会过来,这几日我会叫邻家大嫂帮忙多领一份,你且宽心将养着。”说完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刘三望着慕冰玥的背影,张了张口,终是未说什么。 …… 焰都皇宫 “奴婢拜见皇上”,一个身穿宫装的老嬷嬷,打断了在御书房正在议事的三人。 南宫辰眼内闪过一丝不悦,淡道:“起来吧。” “谢皇上。”老嬷嬷起身低头道:“启禀皇上,太皇太后听闻皇上和两位大人还在议事,特意吩咐御膳房做了些宵夜,还请皇上和两位大人移步德仪宫。” “不必了,夜已深,不便打搅太皇太后休息。”南宫辰淡然拒绝。 丞相和太傅面面相觑。 “皇上……”,老嬷嬷欲在说。 南宫辰挥手打断,“把宵夜送到这来吧。” 老嬷嬷知道皇帝已经不悦,便未在说,欠身道:“奴婢告退。 第四十七章 送赫连幽 南宫辰看了看外面天色,道:“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这个时辰,两位大人身体都不太好,都回去休息吧。” 丞相与太傅看了看皇帝神色,躬身道:“臣等告退。” 丞相和太傅退出殿外,却见太皇太后身边的庄嬷嬷还等在外面,而她身旁还站着梅丞相的大女儿,当今最受皇上宠爱的梅妃。 各自见过礼后,庄嬷嬷道:“太皇太后召见两位大人德仪殿议事。” 丞相和太傅拱手,“烦请嬷嬷带路。”俩人又向梅妃辞过。 太傅见丞相有话要跟梅妃说,便先行跟上,待俩人走出一段时,丞相压低声音,道:“梅儿,皇上最是厌烦女人干政,你侍奉在侧时,莫要妄议朝政。” 梅妃福身回道:“女儿谨记,还请父亲保重身体。” 丞相匆匆应了一声,跟上走在前面的俩人。 德仪殿 送走两位大人后,庄嬷嬷看到太皇太后疲惫的揉着额头。忙上前帮着推拿,太皇太后拍了拍她的手,“庄儿,你也够累了,坐下歇歇吧。” 庄嬷嬷并未停手,“奴婢不累,倒是太皇太后该就寝了。” “哀家还不累……” 庄嬷嬷叹气,手不轻不重的揉捏着,“这皇上也是,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您商量商量。” 太皇太后眉拢了拢,拂开她的手,站起身,“皇帝长大了,哀家也该放权了。”尽管她现在再怎么反对他的保民弃军,现在也是在无法挽救。 庄嬷嬷扶着她往内室走,“现在局势这么乱,皇上又年轻气盛的,还是……” 太皇太后知道她含而未出的话意指什么,“待到皇帝大婚吧。不然我这孤老太婆就要被人说是擅权专政了。” 庄嬷嬷叹气未语。 树欲静而风不止 不知什么时候,坊间开始遍传轩辕国与苍穹联姻的消息,并传两国不日便会夹攻赤焰。 随着禁城令之后,朝廷又下达了禁言令,却仍谣言四起,屡禁不止,人心浮动。 关于轩辕国和苍穹国联手后,黒邑也借道运河西下夹攻赤焰的消息不断兴起,在朝廷的禁压下不见消减。反而愈演愈烈,如病毒一般迅速从焰都向外蔓延开来。 待到腊月二十七,淮县上下亦已传遍。 慕冰玥和柳墨云正与那位男子在用饭,便见沈雪急冲冲从外面跑来。 沈雪气喘吁吁道:“小姐不好了,说是轩辕国和苍穹国已经开始攻打赤焰了。” 柳墨云听完肃然站起,男子拧紧了眉,柳墨云看了看未动的慕冰玥,又慢慢坐了回去。 消息传开的倒是快,比她预期的还提前了两天,看来那个年轻皇帝还是蛮有魄力的。 沈雪对慕冰玥的态度显然不满意,“小姐,奴婢说有消息说那两国已经打过来了。” “有,你也说是有了,且不论这消息是真是假,就算那三国都攻过来,你我弱女子又待如何?”慕冰玥抬眸看向急如火烧的沈雪,“小雪,不管发生什么,天都不会塌下来,该做的事还是要去做,回去帮怜儿吧。” 沈雪未动,“可是……奴婢现在没心情……”见三人都不理她,她郁闷无比的闷坐到椅子上。 柳墨云一见,放下碗筷,“小姐奴婢吃好了,奴婢去帮怜儿姐姐吧。” 慕冰玥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彷徨无助的沈雪,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告诉她的冲动。 沈雪走了一会神,见桌上俩人皆不为所动,不由冷哼道:“你们俩个还真像。” 见两人不答,她气又往男子身上撒,“喂!难道你真是哑巴?来到这这么久,一句谢谢的话都没有,在这蹭吃蹭喝了这么久,好歹告诉我名字吧,也好让我知道我救的是谁!” “……” 良久见男子依旧无反应,她转了转眼珠,瞄了瞄慕冰玥,幸灾乐祸道:“呐!你再不说,我可要给你起个名字了。” “……” 见他依旧稳坐泰山,不动与色,沈雪倒真凝眉苦思起来,好像在想起什么名字好。 沈雪双手擎着下巴,想了半天却没有一个满意的,给小云起的名字被怜儿嘲笑了好久的她,不想在重走老路,可惜书到用时方恨少,她只好向慕冰玥求救,“小姐,你说起什么名字好?”最好能把他气死的。 久久等不到回音,见她不动沈雪长长的拉着音,“小姐?” 见沈雪又拉开纠缠到底的架势,不胜其烦的慕冰玥只好随口敷衍着,“无情…” 男子闻言,身形几不可见的动了动,寒冰般的眸子闪过一抹幽光。 沈雪大力一拍掌,“哈!就叫这个,面无表情,冷血无情……还真贴切!”她嬉笑着,示威的看向男子。 见沈雪不好的情绪被转移,慕冰玥也就未管,放任她继续胡搅蛮缠。 谁知男子也是沉默不语,依旧不动如山,沈雪最后泄了气,乖乖的去后面收拾碗筷。 “赫连幽……”当屋子里只剩下她和男子时,男子突兀的开口。 慕冰玥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他的名字。这几日,男子照她的嘱咐,并未在人前开口,她也有意识的规避着,而男子似若有觉的与她们保持着距离,慕冰玥想不出他为何要告知她,也不想多做深究,便嗯了一声。 男子看了看她,未在出声。 慕冰玥想了想,开口道:“你日后有何打算?”非是她急于赶人,只因见他神色并未对沈雪动心,而沈雪又是个认死理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犟脾气,与其等到她泥足深陷,倒不如趁现在快刀斩乱麻。 “……”,男子久未言语,半刻过去才道:“现在禁城。” 慕冰玥听后道:“这几日会有去边关黒邑方向的船只,你若想回去,我可以安排。” “如此便多谢姑娘了。”声音冷若冰棱。 这是慕冰玥第一次听到他说这么长的话,虽是客气道谢之言,可她丝毫没有感到他有感激之意。 慕冰玥淡淡的点了点头,起身走出屋,转身的刹那却错过了男子眼中瞬间激起的波澜。 这里的县令她是指望不上了,倒是曹树说此处的郡守已连夜赶回,请其去郡守处疏通通行令,应无太大的问题。 未想到仅过了一日,曹树便把事情办妥了,而船会晚上路过淮县,未防止错过,慕冰玥便让男子用过后便提前动身。 听完慕冰玥说的,沈雪瞠目结舌的望着她,“小姐,你为什么不早跟奴婢说?” 不知如何回答,见沈雪情绪有些激动,她只好道:“我也不知道他未跟你提。” 沈雪神情一瞬变的沮丧,接着望向坐在一边静坐的男子。她是时常缠着他,可是他根本不理她好吧,小姐也是知道的啊! 见沈雪神情太过悲伤,她只好转移她的视线,“待会这位公子就要走了,你还不去给他做些糕点带在路上吃。” 沈雪眼圈泛红,瞪着慕冰玥似想在她身上瞪出来个窟窿,后又望向坐在椅子上低头未语的男子,终是跺了跺脚,转身跑了出去。 怜儿摇了摇头,向慕冰玥示意了一下,跟着沈雪走了出去。 慕冰玥看向他,“一会走时,帮我把这只北极狐也带回黒邑去。” 正在墙角乘凉的小云,似有所觉的抬头望向慕冰玥,扑棱着扇风的耳朵一瞬停下,眯起狐眼看着她,好像有些不确定刚才所听到的。 对于它的‘知人性’,慕冰玥也不敢去多想,不过不论如何,谁都是想回家的。 小云见她望着它,优雅的起身,踱步到他跟前,讨好的蹭着她的腿。 慕冰玥伸手,揉了揉它。 小云对她难得的温柔很是享受,舒服的眯起眼。 她顺势捉住毫无防备的它,套起一跟绳子在它的脖子上,小云一愣,猛然在她怀里挣扎起来,慕冰玥将它放回地上,小云便拼命摇头,身子蹬地往后退着,意欲挣脱绳子的束缚。 慕冰玥将绳索头交给他,男子看了看她,迟疑的接过。小云见了更是死命挣扎,两只爪子也用力扒拉着。 良久过去,累得半死的小云,终于放弃,见慕冰玥望着她,狠狠甩头,扭过身,拿背对着她。 两人尽皆沉默,过了一会,沈雪进来才打破这一室静寂,见俩人静坐着,而小云的脖子上被栓上了一条绳索被男子牵着,神色顿时一僵。 慕冰玥看沈雪脸色,便知道她知道了,便也未开口再解释。 此去只怕他们再难见面,慕冰玥便让船家划舟直送男子到达船上。 一路上沈雪都未开口,异常的沉默,直到男子登上船,沈雪才似想起什么,急急把手中包袱仍过去,叮嘱着:“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到了以后……若有可能最好能捎个信回来……啊!鸽子,我怎么把鸽子给它给忘了,小顺子和小六子在边关,他们有信鸽,啊……你还不认识他们……” 沈雪一番话说的颠三倒四,足见其心慌意乱。 见沈雪语无伦次,神情凄惶,慕冰玥终是不忍的低下了头,暗自怀疑起自己是否做对了。 虽说男子是黒邑人,或是什么江湖人,但沈雪已经长大了,足可以自己做选择。虽然是把她当妹妹呵护,是怕她会受伤害,可毕竟这是她自己的人生,见沈雪这副样子让她忍不住的想她是不是干预的太多 第四十八章 一触即发 慕冰玥再度看向神情无助的沈雪,暗叹了一口气,冲男子喊道:“慕家随时欢迎公子来做客,若是可能还请公子捎信回来报平安。” 赫连幽听到慕冰玥的话,快速抬眼看向她,黑若玄海的幽眸划过一道流光。 可惜船已开动,慕冰玥无法说的太多,只怪她醒悟的太晚,但她相信他已领会她的意思,若他有意应该会留下,或再来慕家。 两船错开,赫连幽望着慕冰玥,薄唇微起,“我会送信回来。” 慕冰玥忍下顺起的失望,“望公子保重,慕家希望公子能再来做客。” 赫连幽这次并未回答,但却依然望着她们。 沈雪红唇微张,惊讶于他会说话,后又惊喜于他会回信,最终千言万语却只化做了一滴清泪。 慕冰玥看到不禁幽叹,舟船渐渐分离,渐行渐远,一人一狐孤立于船上,渐渐至看不清彼此的面目时,一直闷头不理她们的小云,从赫连幽怀里抬起头,跟着他一起望向慕冰玥,终至再也看不见对方。 …… 时隔两日,坊间的传闻已是日渐升级,街道上亦整日有兵士巡逻。 腊月二十九,年节前夕,突起的逃难人潮,攻破城禁,由东向西聚集,汹涌流动。 “小姐,小姐…”,沈雪由门口闯进,打断了慕冰玥的思绪。 见沈雪神色慌张,她忙问:“怎么了?” “城外一夜间便聚满了不知从哪逃难的人,现在正堵在邩城门外,叫嚷着要进城呢!”沈雪顿了顿,接着道:“奴婢还听说,轩辕国和苍穹国已攻下了好几座城池。”知道慕冰玥不想她们关注这些小道消息,但她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慕冰玥问道:“城外有多少人?” 沈雪停了停,道:“不清楚,有的说是几百人,有的说是几千人,不过郡守已经从此这调了很多人过去。” 慕冰玥沉眉,这势是不是造的有点太大了? 粮食还需几日才能从各地调集,到部署下来最少也得四、五日,这年节还没过,或是等年节过了,轩辕两国真的动起手来,局势到时只怕会更难掌控。 她站起身,“走,我们去看看。” 沈雪大急,“小姐这事只怕我们也无能为力,在说灾民暴乱,若是打起来,我们躲还来不及呢。” “躲?往哪躲?莫在多说,快去找马车来。” 知道慕冰玥主意已定,沈雪在不多说。 过得半个时辰,她和沈雪终于赶到邩城西门外,城墙内已聚满了围观的百姓。 城外妇女的哭喊声和男子的咒骂声隔墙传来,在咒骂着他们所能谴责的所有人。 城内众人见慕冰玥和沈雪走过来,纷纷让开道路。 慕冰玥往前走去,一张张充满恐惧,忧虑的脸在身前闪过,她的心情跟着变得越加沉重。 立于城墙根下的张胜,看到她们,神情几变,并未出声阻止。 走到张胜跟前,慕冰玥上前询问,“大人,不知城外是何情况?” 谁知张胜确是爱搭不理,“你问本官,本官去问谁?” 慕冰玥微愣,不明白张胜源何如此,这时她的衣角被沈雪暗扯了几下,她不解望去,沈雪看着她,几次张口却未说出什么来。 一旁张胜看到她们的动作,冷哼了一声。 张胜眼里憎恶的态度,让慕冰玥想起了这几天他都未去粥棚的异常行为,还有怜儿几人说起他的态度,她看了看神情别扭的沈雪,若有所悟。 沈雪回看着她,目光闪烁的冲她勉强一笑,让相通的慕冰玥不禁摇头。 事有轻重缓急,当下也顾不得那些芝麻绿豆的事了,她再次向张胜问道:“大人,不知民女可否上城楼一看?” 张胜这回倒是正眼看她,只是神情之中尽是轻蔑,“你当自己是谁?城务之事也是你一贱民能过问的!” 大事当前,慕冰玥不想跟他争执,神情变得越加恭敬,“大人,民女只是想看看城外的人情况如何?或许民女能帮上一二。” 张胜不屑一顾,“乱民之事,自有知府和郡守管,哪用的着你一小小贱民?速给本官退下去。” 满口贱民,乱民,看来这位也是一位视人命如草芥的人。罢,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慕冰玥也不想在这跟他针尖对麦芒,她看向旁边聚着的百姓,“不知众位可知知府大人和郡守大人在何处?” 人群都纷纷摇头表示不知,正当慕冰玥失望时,守城小兵开口道“郡守和知府在城上镇守了一夜,现下已回到官邸休息。” 张胜神情不悦的看了一眼小兵,小兵见到快速看了一眼慕冰玥,低着头又站了回去,未等慕冰玥开口,张胜已不悦高声喊道:“好了,好了,都给本官回家去,没事不要在这聚着了。” 人们尚未有所动作,城外轰嚷的声音被张胜一引,顿时沸腾起来,伴随着咒骂开始用身体冲撞起城门。 显然张胜的话让城外的人引起了误会,张胜低咒的一声,不再管她慕冰玥,赶上城楼。 上到城墙上的张胜冲城外燥乱的人群喊道:“皇上严令禁城,你们这群乱民,不想活了是不是?在撞城门,本官便把你们都抓起来送到边关去。” “无米无粮,与其被这样放任自生自灭,还不如反了,还能做个饱死鬼。” 领头撞击城门的男子叫嚷道。 张胜的话彻底引爆了城外人的不满,人群跟着轰嚷叫嚣着,更多的人去撞城门。 愤骂声,暴喊声再度喧起,城外的局势再度混乱起来。 慕冰玥只看到张胜探着身子与城外的激愤人群对战,而他的话却更加激怒城外的人群,传进城内的怒骂声翻倍高涨,撞击城门的动静也越来越大起来。 城内的一守兵见此情况,飞奔去给郡守送信。 慕冰玥想了想,留下沈雪独自上了城墙,先前回她话的守兵见了并未阻止。 待她到达城上,暴怒的张胜已在让弓箭手准备射杀暴乱的民众,而暴走的人群,已是不甘示弱的先往城内投掷乱石,局面变得愈发难以收拾。 慕冰玥看着张胜口中所说的‘暴民’,每一个莫不衣衫褴褛,面色饥黄。 一望过去,黑压压一片人。 张胜似未料到她能上来,愣神间未能躲避下方掷来的一块乱石,被砸的发蒙的张胜顿时火冒三丈,却是横眉看向慕冰玥,喊道:“把她给我关到牢里去,还有给本官放箭。” 守兵们看着慕冰玥犹豫未动,张胜一见神情更加狂怒,“一个个都是饭桶么?本官的话没听到么?还愣着干什么!……放箭,射那个带头撞门的。”在他们分神间,那个男子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粗木桩开始撞起城门。 铁制的城门在众人的拼命撞击中,摇摇欲坠,张胜再顾不得慕冰玥。 弓箭手听令,纷纷弯弓搭箭。 “谁都不准放箭。”情势一触即发,慕冰玥凛然一喝。 shot!不怕神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个人真是无可救药了。 弓箭手被慕冰玥一喝,不知是自己下不去手,还是也不赞同血洗镇压的方法,弦上的箭都是蓄而不发。 张胜一见气的直冒烟,“放箭,把她压下去,若是暴民攻进城,朝廷怪罪下来,失职之罪谁都担待不起。” 城下撞城之势犹增不减。 城上的弓箭手见了都迟疑起来,看向站定的慕冰玥,却仍旧未动。 慕冰玥怒极而笑,定看向张胜,“暴民?民众的暴动,皆因你挑起,如今却要因你的失言而要丧命,天理何在?” 她转向其他人,“不要成为盲目的刽子手,现在局势并非不可控制,最起码也能撑到知府和郡守赶来。” 弓箭手听了她的话,互相看了看,慢慢的放下了手中的弓。 张胜一见怒不可竭,在他暴走喷火前,慕冰玥抢先道:“大人,现在当务之急应是安抚灾民……”,形势迫人,她只好耐下心。 不等慕冰玥说完,已完全被怒火控制的张胜,暴吼道:“你个刁民,本官看你跟这些乱民一样可恨,一样该杀。” 一个守兵再也听不下去,架起张胜,另一守兵也上前帮忙。 张胜盛怒,“你们一个个都反了,都找死不成?本官看你们真是不想活了,放开本官,给本官放开……” 慕冰玥目送张胜叫嚷着离去,看了一眼对她点头的守兵,也点了下头,走到城垒前,向下喊道:“都停下来,我在此保证中午之时,大家都能吃上饭。” 人群均未为之所动,撞击城门的人也未停下攻势。 慕冰玥看向带头男子,“城内兵士城民数千,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在做蠢事。” 见他们神情有所松动,她接着道:“如果照我说的做,我保证中午时大家都能吃上饭。” 躁动的人群并未静下来,更加纷嚷着,显然不愿再相信任何人的话。 慕冰玥举起左手,缓缓定在空中,未有任何多余的赘述,却奇异的止住了人群的质疑声,腕间明珠在朝阳的折映下,在她已具出尘之姿的玉颜上留下一抹柔和的光晕。 闻讯赶来的郡守和知府,看到城楼这一幕,缓缓收了步,彼此看了对方一眼 第四十九章 绝处逢生 “吴大人,此女应是淮县经常施粥米慕家的人,她既然有此一说,我等不如稍等,看她如何处理。”郡守孙正说道,曹树与孙正时常说起此女,他虽未见过,但他只觉得认为城上的这位女子便是曹树总跟他提起的人。 知府吴瑜闻言,看向渐渐停止骚动的人潮,默点了下头。 人在穷困潦倒时,最易控制也最难控制,慕冰玥万不敢放他们入城,何况城内情况已是一团乱麻,此时放这几千人入城,只会给他们的计划增加更多不可预料的变数。 她不会跟他们长篇大论,她只要抓住他们现在最急迫的所需。 慕冰玥慢慢放下手,看了一眼匆匆赶至的知府二人,见他们默许的静站一边,便向他们点了下头,嘱咐一旁小兵去找沈雪上来。 小兵听后,看向郡守,见他点头同意后,便领命而去。 “首先,我需要大家的帮忙,先排好队,每十人一列,每十列一队,分队站好。”一众人听了她的话,议论声又起,慕冰玥环视众人,大声压下众声道:“立刻,马上。” 那世她参加过无数次的救援,但那里灾区的人都相信政府,经过初始的混乱后,都会自觉遵守救援人员的调配,庞大的灾难人群,在灾难初始物资运达不畅时,多只能靠自救,互相帮助。而这里难民的不配合,不信任,着实让她头痛。 心口因大声说话而隐隐作痛,她不敢在多言,此时解释的话越多,也就越失去信服力,有时能救自己的也只有自己。 骚乱并未停止,人人都观望着未动。 “小姐……”沈雪低声唤道。 慕冰玥侧头,待沈雪走近,低声道:“让人把米都运过来,在尽量多送一些炊具、棚布过来,要快!” 沈雪看了看慕冰玥,又看了看城外,犹豫道:“这么多的人,我们即使取出所有的米,怕也只能支撑一天而已。” “先撑过今天在说吧,我在想办法。”她还能从宋临那调些米,只是这几千人的口粮着实不是个小数。 沈雪不再多说,应命而去。 半晌过去,喧嚷的人群也不见城上的人再有动静,人们你望我我望你的都不知该怎么办。 过得一会,三三两两的人,照着慕冰玥所说的排起队,有人带头,人群渐渐都动了起来,开始聚集。 看到这,慕冰玥才松了一口气,伸手指向聚在城门前的那些人,“你们去那边站着。” 听到她的话,挤在城门前的人,互相交换眼色并未动,慕冰玥冰眸微敛,提高声音,“给我站到那边去。” 人微言轻,她在无法对这些‘刺头’晓以大义。 城门前的人,看了看慕冰玥,又看了看动起来的人潮,终照着她的话走去她指定的地方。 解决了挑起煽动者,接下来的事情便变得顺利的多。快刀斩乱麻,慕冰玥开始指挥,越来越多的人动了起来。 一个年约二十岁,穿着还算华丽的妇人,抱着啼哭不止的孩子,在众人的兵荒马乱中不知所措的呆立着。慕冰玥见到,指向她,道:“你站到队里去。” 妇人望向她,如梦初醒般,直直在动乱的人群中给她跪下,哭道:“我的孩子已经病了好几天,求姑娘发发慈悲,让我们母子进城看郎中,小妇在此求姑娘了,日后定重谢姑娘。” 人群静寂一瞬,一些人抬头望向她。 “生命无贵贱,无人可以例外。”慕冰玥不为所动,“速站到队伍里去。” 慕冰玥脸上神色坚定,毫无动容,妇人定定望了她一会,终哽噎着抱着啼哭不止的孩子,站到队伍后。 此事一落,再无人喧闹,都默默的听令而行。 慕冰玥的雷霆手段,不但镇住了众人,更让得重上城楼的张胜震惊不已,看着处事决断凌厉的慕冰玥,他渐渐收起了藐视之心。 接下来只有慕冰玥一系列指令下达,杀伐决断下,渐渐稳住了人心。 城外的人,井然有序的排好了队,由先黑压压的一片人,已拍成了数个相隔有间的小方队,一百人一个方队,慕冰玥静静的数过去,居然有近二十六个,那也就是近二千六百人了! 慕冰玥不由沉吟,这么多的人,不知宋临的存粮可够,只可惜这里的知府她实在不知底细,倒是问问宋临才好。 就在她沉思时,沈雪终带人运米赶到,慕冰玥回身望去,大致心里有了数。 她走向立在一边的郡守三人身前,道:“三位大人,冰玥需打开城门将米粮运出城。” 城外人的情绪虽然稳定下来,但在局势未定,计划未出行前,她也只能委屈他们这些人住在城外,城内的形势已是一锅乱粥,着实经不起任何变数了。 并无意外,郡守将一切交给她处置。 慕冰玥转身面向站好队的人群,道:“现在我需要大家彼此信任,米粮现已运到城门内,我会依言打开城门,但我要大家照我先前所说的行事,谁…都不许妄动。” 无人出声质疑,慕冰玥望向城外唯一没有分配事务的那五六十人,“你们负责维持秩序,若有人妄动,或哄抢米粮,你们皆有权将其扣下。”对付这些带头者,就是让他们成为带头人。 那先前撞门的五六十人,本以为慕冰玥区别对待他们,是惩罚他们闹事之责,却内想到会被分配到这么一个‘高差’,惊诧之于都忙点头表示同意,那引头闹事的男子也未出言反对。 “开城门。”城上守兵接到慕冰玥的示意,大喊道。 ‘嘎嘎嘎’厚重城门缓缓打开,城外的人希冀的向城内张望着,但都是未动。 慕冰玥看到这才真正放下心。 人群依慕冰玥之言行事,毎百人的队里自行派出四五个人依序去城门口领取物资,领回后便各自去了慕冰玥所指定的地方准备。 队伍中的妇孺留下洗米准备,老弱去拾柴生火,青壮去寻搭建凉棚所需的木桩。 发放物品后,城门又缓缓关上,而城外的人们,似乎未在留意这些,只是安静有序的忙着。 在到中午时,众人均都已在建好的凉棚中喝上了热粥,后赶到的舍郎中也在为他们中的病者医治着,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 慕冰玥看到事情已经进入正轨,彻底放了心,看向郡守孙正和知府吴瑜。 三人注意到也望向她,慕冰玥低眉沉思,终觉得放心不过,不敢冒然询问,若他们都未接到密旨,只怕会至计划功亏一篑。 而去宋临处借粮,怕也只能多撑一日。 今夜……注定难熬! 慕冰玥倚城驻望,红日当空,七彩的光团映在她身上,圣洁而神圣,让众人都有些失神的望着她。 慕冰玥渐渐回神,看向正晃神望着她的郡守三人,走过去与他们寒暄了几句,两位大人到是没有端什么官架子,也为介意她越俎代庖之举,言语中到是对她颇为敬佩,而张胜在一边,躲躲闪闪的一直未正眼看她,对于先前所发生的不愉快,俩人都‘默契’的选择了遗忘。 寒暄过后,慕冰玥便赶往曹树家,想看其有无可能打通人脉,从渭城偷渡一只粮船过来。 赶回途中,慕冰玥却正好碰到赶来的怜儿几人。 怜儿和柳墨云坐进慕冰玥的马车,神秘兮兮的靠近她道:“小姐,现在咱们家可正坐着一位财神,你猜是谁?” 慕冰玥脑海中不由想到福润,难道是福润听到信,给她们救急来了? 慕冰玥满眼疑惑,未等再问,怜儿已自自问自答道:“是刘三,那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今天竟然送来了一车的金银!” 竟是他,慕冰玥万万没料到是他。一车? 沈雪一听是他,不由惊叹,“刘三?!那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怜儿跟道:“可不!那满满几大箱子的金银,晃的奴婢眼花缭乱的,粗略估计,也得有万两以上!” 慕冰玥这回可真被这个数字惊到了! 为想到刘三如此多金,看来万贯家财之说也不是什么空穴来风! 世事无常,未料想昔日她一个无心之举,竟收到这么大的福果! 这可真是及时雨啊!慕冰玥又惊又叹! 怜儿接着又扔下重磅消息,“小姐,刘三说外面还有别人欠他的四五千两银子未还呢!刘三说给知县点甜头,不愁收不上。” 真是峰回路转,绝处逢生,百姓有救了!慕冰玥心叹,转忧为喜。 …… 慕冰玥让前来全心投诚的刘三和阿大三兄弟专在一家米行处暗里大肆购粮后,城内米价闻风而涨,一日飙至天价,千金难求。 年节这日,城内却毫无节日的喜庆,均是凄冷的渡过。 越来越多的灾民聚集城外,好在慕冰玥已把一切都安排好,陆续来的灾民都按照她先前之策,编队领粮,因有粮有医,到是都安静的安顿下来。 如此挨得三日,初三这天,关于轩辕三国夹攻赤焰,赤焰关口失陷,接连失城的消息不断传来。 ……接着是轩辕三国联盟西下,攻占数座城池的消息传回国内 第五十章 逆转乾坤 …… 轩辕精锐挥军西下,连破水上防御,直奔焰都。 仅一日一夜间,焰军失利的消息,同时在赤焰各地爆发,全国都陷入恐慌中。 ……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虞王焦躁的在堂内走着,一连串的疑问搅的他脑仁生痛,“那司空戾不是能征善战么?那司徒军不都是精兵强将么?怎么就这么不经打?!才刚传来接战的消息,几日的功夫,便要到了灭国的地步?” 跪于堂中的人听到,抬起头,“王爷,三国联手,战力与往日不可同日而语,我国兵粮短缺,士气低靡,在三国猛烈夹攻下,失利是在所难免。” 虞王猛地顿住步子,“近日嘉王大肆往外卖粮,定是收到了什么消息。” “王爷,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消息现在才传的这么凶,应是小皇帝无力压制了。”虞王喃喃自语,神情看不出悲喜,“这回只怕赤焰气数真的尽了。” “……”跪着的人听了,神情不断变换,尽管他已是奴才,但谁也不想当亡国之奴。 虞王突然急促道:“快……快……尽快将仓中粮食卖出,打点行装,我们去西垂。” “是……” …… “王爷,各处城内突然兴起一些新的米铺,粮价颇低,王爷仓中的粮食现在根本无人愿买。” 虞王焦躁的走着,“哼!定是其他王爷也得到了信息,怕本王捷足先登使的鬼计。”尽管虞王心中还有疑问,但焰国多日沉闷的气氛,早已让他无法思考。 “他们低,我本王便比他们更低。” 初四这一日,各家米铺均开始调价。 沈雪懒洋洋的打开铺门,睃了一眼伸长脖子往铺子探头的人,心情大好的取过米袋中的价牌,大笔一挥,价牌上的一变成了十,她幸灾乐祸的将之又插回袋子上。 只见米牌上写着,一文十升。 伸长脖子的人一见,立时咒骂起来。 沈雪犹嫌不够,在一边闲闲道:“我慕家没别的,穷的就剩米了。” 众人被气的嘴角颤颤,再也骂不出来,纷纷沮丧着脸,奔回家。 初六这日,慌乱的人们便发现,各个米铺争先恐后的降着米价,米袋中的高价牌,一息数换,价格可谓低到谷底。 相对外面的愁云惨淡,慕家却是渐渐回暖,慕冰玥更是如释重负,这个离间计终是成功了。 正在人们为这一日数变的局势弄得不知所措时,一只只装满粮食的船只悄然从各城驶出,向边城汇集而去。 本欲在祭祖后,攻打内耗透支赤焰的轩辕两国,在惊闻此一讯息后,知道再也法趁火打劫,在年后十六日终开战。 随后,焰帝前往战场坐镇的消息传遍四方,粮草充裕的赤焰,与三个强国短兵相接,展开了生死搏斗。 轩辕两国成合纵包围之势夹击赤焰之时,一箭携风雷之势,射入焰帝南宫辰所镇之城的焰祺之上。 轩辕苍穹两国粮草多处粮仓接连陷入火海,赤焰趁势主动出击,黒邑一反常态,放弃赤焰,调转兵力却劫掠轩辕苍穹两国的消息不断传回国内。 就在赤焰上下揪心等待战况消息时,一位黑衣人于千军万马中斩杀轩辕主将首级,大锉敌军锋锐的消息传回,此振奋人心的消息一经传遍,赤焰百姓大受鼓舞,民心渐稳。 仅月余,赤焰却已扭转乾坤,由任人宰割的鱼肉,换为嗜血的猛狼。 赤焰兵营。 “皇上,臣知皇上求才若渴,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皇上怎可将数万将士和赤焰要喉之地交到一个外家人手里。”一名身着武将服的大将苦谏。 另一位身着三品武服的武将,上前道:“皇上,您已经接连破格擢升该人两次,其龄仅满二十,骑猎大将军乃一品官职,统领御下将士数万,只怕他年少少磨,实难堪此大任啊!” 坐于军帐龙椅中的南宫辰冷哼了一声,“年少?朕六岁登基,如此说来岂不更难担大任?” 帐内众人顿时噤声。 南宫辰从椅子上站起来,背手走至案前,“飞箭献计,调虎离山,烧毁敌军粮草,断其后援,里应外合,斩敌首级,解围成之围。如此奇才,一人可抵一万兵将,区区二品骠骑将军,你们觉得已是破格,朕却犹觉得委屈了他。” 龙颜不悦,众人无人敢再出反对之声。 “黒邑人又如何?只要将轩辕苍穹赶出边界,让焰国脱困,朕便即刻封他为一品骑猎大将军,” 众将你望我我望你,终在其龙威下,选择了缄默。 二月,在少了一个黒邑劲敌下的赤焰,压力顿减,期间轩辕苍穹虽频频连纵对其发动猛攻,但都被赤焰一一化解。 水上要塞有司徒南坐镇,又有黒邑一旁蛰伏,轩辕苍穹两国只得从虞城进攻,但虞城却被骁勇候司空戾守的固若金汤。 期间轩辕苍穹两国也多次被一支神秘的小队奇袭,后方补给营地接连被挑,至此一直处于劣势的赤焰,咸鱼大翻身,硬是与轩辕、苍穹两大强国打了个平手。 三国僵持不下,不甘入宝库而空手回的两大国,再次拼起了国力,和赤焰展开了拉锯战。 黒邑虽与赤焰不睦,但深知轩辕苍穹联手吞并赤焰,昔日死敌轩辕一定不会放过他,便改变战略,趁三国互攻时,四处浑水摸鱼。 轩辕、苍穹两国不堪其扰,又对赤焰久攻不下,心头火起,瞄头指向黒邑,最后四国再次混战起来。 赤焰危机解除,国势渐定,百姓额首相庆,纷纷奔上街头。当然此内并不包括那些呕的吐血的五王。 历时三个月,赤焰一路闯过粮荒,解除灭国之危,堪若神助。 而只有沈雪、曹树几人深知慕冰玥在此中起的什么关键作用。 不论末日粮荒,还是三国之围。 扭转乾坤,已被四国皆晓的嗜血修罗,竟是被慕冰玥所救下的人,所以他们说她是赤焰当之无愧的救世主。 当小六子,小顺子飞鸽传回那人的信时,沈雪几人包括慕冰玥都被信的内容震的久久无法回神。 那人自称无情,已被焰皇封为骠骑将军,而被他收入麾下的小六子、小顺子也提为七品精骑尉。 众人惊叹命运变化无常时,却更加敬畏于慕冰玥身上的奇妙命运。 慕冰玥却并没有他们那样的乐观,她深知赤焰的胜利只是流于表面,他们虽造势成功,逼五王低价卖粮,但也只是拆东墙补西墙。 多地的灾情并未得到实质性的解决,这场战争只能速战速决,拖的久了,只会让赤焰重入泥泽。 赤焰大捷的消息,让国内的米价渐渐回升,只有那些新起的米铺为那些挣扎在生死线的百姓苦苦坚持。 “小姐,我们的粮食已足够维持邩城居民所需,为什么还要往仓里运沙子啊?”沈雪说到最后不由压低声音。 慕冰玥低头写着信,“这是心理战,不然你以为城中的米价能一直维持在这个价上?战争未停,五王都在观望,为防止其操纵米价,我们也只能偷梁换柱,暗渡陈仓。” 她看了眼似懂非懂的沈雪,停下笔,“好了不要多想了,赶紧把信给家里送过去,桐妈她们也好安心。” 沈雪一脸敬佩的看着她,“小姐,你说咱们明明吃穿都一样,怎么你脑袋里凭生出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主意呢?!” 在她旁边的怜儿听了,掀掀眼皮,“一样米养百样人!你个吃货还敢拿自个跟小姐比,真是大姑娘自找夫家好没羞!” 沈雪气结,但有小辫子在怜儿手中,怕她再提,跺了跺脚未在跟她抬杠,出去送信。 “怜儿也是,也该让娘操办嫁妆了。”慕冰玥头也为抬,继续这些信。 怜儿连翻白眼,她家小姐明明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扮猪吃老虎的主,偏偏被传成神女转世,救解众生。 真是没天理! 怜儿同情的看了一眼被慕冰玥剥削的倾家荡产,还以其马首是瞻为其磨墨倒茶的刘三,看着他那依旧飘飘荡荡的衣摆,心下连叹三声,突的又想到自己,看了看身前堆积成小山的车前草,悲催的望天数息。 她姐小姐心真黑! 柳墨云看到怜儿一连三变的表情,若有所悟的低笑起来。 未看到怜儿表情的慕冰玥,听到柳墨云的笑声后,淡淡道:“我在给小六子写信,墨儿可有什么话要嘱咐的。” 柳墨云笑声顿收,飞速的与怜儿交换了一个眼神。小姐的心真黑! 数日前,被委派护送焰皇回都的小顺子、小六子,返经此地,并来探望慕冰玥她们。 几个月的兵营生活,将小顺子和小六子打造成了一个铁血铮铮的热血英雄,一身亮银铠甲,衬的二人犹如神兵,与出落得如花似玉的怜儿、墨云,正是郎才女貌登对的很,而慕冰玥也能看出几人互有情愫。 这次戍边回来,小顺子他们表现的很明显,她想可能是之前俩人与怜儿俩人接触时就心动了,只是碍于各自的身份而未言明。 而她也看出怜儿和墨云对他们也是有意的,在沈雪的事上相通后,她自然也不会再反对这事。 等事情稳定点,她们这也该办点喜事高兴高兴了 第五十一章 训站崛起 “你要给小顺子的棉鞋可做好了?正好跟信一起送去。” 努力淡化自己存在的怜儿,闻言彻底僵化,无语望天,她家小姐绝对是魔头转世。 刘三看到总是让他吃瘪的小女子们被慕冰玥挤兑的哑口无言的样子,嗤嗤的笑出声。还好他孤身一人,无亲无故无牵挂。 得到特赦,去边城送粮刚返回的戚家三兄弟,一进屋便直向慕冰玥跪下,“慕姑娘,我们三兄弟给您磕头了,谢姑娘再造之恩!” 怜儿被他们唬了一跳,看向三个风尘仆仆的人,道:“我说哪来的三个傻大个,吓到小姐怎么办?” 三人笑着又奇奇转身向怜儿也施了一礼,“见过怜儿姑娘。” 怜儿连连挥手,“我当然好了,我说你们怎么这么久才回来,那皇帝都从这过去好些日子了。” “起来说话。”慕冰玥将他们扶起,看到他们一路风尘的样子,想是他们刚一下船,便跑来她们这了,“你们一去就是三个月,大娘很担心,您们还是先回家去吧。” 慕冰玥用刘三的银子购置了很多的粮食,并在其后让阿大三人护送了两船粮食运往边关,当时求得郡守的一封信,本也是存个将功补过的意思,去边关疏通关节,假设个明目将其编在郡守门下。 让慕冰玥没想到的是,在那阿大三人竟碰上了屡建奇功的无情三人,得其为之奔波筹谋,只因当时赤焰尚未解围,无情便将他们留下静待时机,数日前他们终得到了特赦。 阿大喜形于色,“慕姑娘,我们之所以这么晚,是因为皇上给姑娘准备了一船的回礼。” 一船?! 这回慕冰玥到真的惊讶了,这个穷的叮当响的皇帝出手还能这么大方?! 这会怜儿到是变成急性子了,“装的是什么?在哪呢?” 阿三笑呵呵的回道:“一船的绫罗绸缎,装的是满满当当的。” “哦!”怜儿呶呶嘴,表情有点失望,“哼,以现在的市价,那两船米可是值十船的绸缎。” “皇帝到真大方,两船的粮食就换来一堆没人要的破布。”刘三也很是不屑。 阿大笑道:“宋临托我们带的信,皇上已看过,说姑娘提的五个条件,他都答应了,后来听我们说了姑娘的义举,还说日后会重赏姑娘呢!” 柳墨云心细,听后疑道:“你们见过皇上了。” 三人相视一笑,点了点头。 “真的!那个皇帝长的什么样?”怜儿一脸好奇。 阿大接道:“嗯,面如冠玉,一身威严。” ……众人默 慕冰玥道:“船在哪?” 阿三正色道:“郡守大人正派人往过运呢!” “哦,”慕冰玥看了看几人,“你们三个先回家吧。” 三人忙应下。 送走三人,墨云看向她,“小姐,这一船的布缎,咱们该如何安置?” 怜儿在一旁撇嘴,“这皇帝比刘三还抠门!” “怜儿姑娘是夸我刘三呢?还是贬我刘三呢?”刘三一旁抬杠。 怜儿一拍脑袋,“大哥,我当然是夸你了,你可是把身家性命都给我家小姐了。” 刘三嘴角抽抽,再无法说出话来。 慕冰玥看了看神情苦闷的刘三,示意怜儿不要在挤兑后,向刘三道:“先把货卸到绣庄里吧,秀娘们也好久没开工了,我出些样子给她们,让她们做些衣服打发时间。” 怜儿一脸黑线,打发时间,那些个秀娘没日没夜早晚熬粥,忙得脚不沾地,回家倒头便睡,可是一点时间都没的! 小姐可是比前些日子茶馆里说的那个周扒皮还无良!怜儿心里碎碎念着。 慕冰玥看到怜儿的表情,满意的继续手中的活。 日后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她也得早准备不是! 南宫辰回到焰都后,连下了数道圣旨。 解除禁城令……设置粥棚救济灾民…… 郡守孙正和知府吴瑜也接到了圣旨,而双方也同时想到了慕冰玥。 满意慕冰玥机智处理状况,对灾民都安置得当的俩人一致同意让慕冰玥参与此事。 当孙正和吴瑜找上慕冰玥时,慕冰玥确实很惊讶,但她还是一口答应下来。 那世她因想帮妹妹重拾自信,走出孤僻的阴霾,时常会带她回福利院或救助站帮忙,所以对怎么样安顿无家可归之人的流程很是熟悉。 得到郡守俩人的邀请后,慕冰玥便一心投入到了公益事业,每日从早忙到晚。 禁城令的撤出,让汹涌的灾民潮,奔流四散,各地都挤满了逃难的人,所经之地卖儿卖女。 灾情严重的地方,饿殍遍地。 久旱逢甘雨,上天好像对这个多难的国家终收回了惩罚。 五月,赤焰各地均下起了连天大雨,非是旱区的第一季稻也终于下来,一船船赈灾粮在百姓的苦盼中终于送达各地。 然朝廷救济体系的不完善,总是清点不好灾民人数,让灾粮迟迟发不下去 郡守孙正将慕冰玥所书的振济方法上报南宫辰后,被其认可传示各地,灾情进而得到有效的控制。 值天佑十七年六月,虽然四国战况持续增温,但赤焰灾情终于慢慢缓解。 “小姐……”,沈雪哭丧着脸看着慕冰玥,手中端着一个快要见底的空匣子,唤了半天见她还是不理她,不满的提高声音,“五千两银子,五千两啊!皇上才赏的啊!!!这才不到一个月就又见底了!”沈雪连连申诉,她家小姐真是个败家子! 慕冰玥望去,见怜儿也是一脸肉痛的看着她,只得出言安抚,“放心吧,你家小姐我日后定赚个金矿回来,留给您们当嫁妆。” 被慕冰玥调侃惯的俩人不予搭理,接连翻起白眼。 她们知道她家小姐有能让天上下红雨的能力,但只有皇家才有开采权的金矿,又岂是她们这些平头百姓能染指的? 隔壁船舱内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接着仿佛风一般传遍了船舱各处,瞬间婴儿的啼哭声接连响起,此起彼伏。 沈雪扶额,怜儿俩人也是表情呆滞。 慕冰玥淡淡从几人脸上扫过,又低头埋进桌上堆积如山的帐簿上。 桌上的账本一点点减少,过了好一会,沈雪三人才回来,皆四肢发软的摊在椅子上,向慕冰玥抱怨道,“小姐,照这样下去,我们得多久才能赶到焰都啊!小姐不想夫人,奴婢可是想奴婢的娘了。” 怜儿接道:“就是,还有小姐打算救多少人啊!这一船的老弱病儒到焰都后,小姐该如何安置啊!” “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慕冰玥甩了甩手,揉了揉发麻的肩,本以为朝廷的赈灾粮下来后,百姓的生活会有所改善,却不成想经过层层剥削后落到百姓手里的灾粮实在少的可怜,一些人活不下去,便把儿女卖了,不过多数也是存着让儿女能有活下去的机会。这里可没有她生活过的世界那样重视生命,人命犹如草芥。 “到时谁又能救我们来啊!”沈雪悲叹,她们现在可是债台高筑,她掰着手指头,欠了福润、曹树、宋临、孙正、吴瑜还有那个悲催的张胜,总达五千多两银子,那利滚利的,她们得什么时候还完啊! 别说金山银山,就是金天银地也架不住她家小姐这么个花发法。 慕冰玥看了一眼神情沮丧的三人,安慰道:“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她们这些榆木疙瘩,不知道她在所经停顿的各地都盘了几处店铺么?那些又不是摆设,看来她们还是对她没信心啊! 她已让刘三和戚家三兄弟留下整顿那些铺子,她相信日后只要经济景气的时候,她定能让那些铺子生金。 别说金矿就是银海她也能给她们赚回来! 慕冰玥话落后,三人都是无语的望向天。 慕冰玥摇头,看向怜儿,“怜儿,阿大买的鸽子可安顿好了?” 怜儿听到默默的点了点头。 慕冰玥也未在管几人情绪的低落,她相信日后她们自会看到的,“这段时间你也别管别的事了,就专门训练这些鸽子吧。还有这些是咱们盘下来铺子一些情况,你们各自回去都好好看看。” 沈雪抗议,“小姐我们那有时间啊!” 柳墨云也在一旁重重的点头。 慕冰玥淡淡的看了三人一眼,并未理几人的控诉,“这些日子你两也要跟怜儿好好学学字,到了焰都后,我可是要检查的。” 怜儿和柳墨云闻言,双肩无力落下,再不敢抗议。 柳墨云也算出身书香世家,已识得很多字,慕冰玥到并不担心她,但要沈雪去看书,可是比驴子倒着走还难!为这事沈雪没少挨她敲打,可却依旧没收到多少成效。唉!她们真是不知道读书的重要性啊! 算了,还有时间,慢慢来吧! …… 就在四国战况如火如荼打的难解难分时,慕家庄的讯站却是在赤焰内各大城镇陆续开业。 寻找失散家人,想知天下时事,边城战况,皆可去讯站打探。价格与查询的事物等级挂钩,但都是人们可承受的范围内 第五十二章 招商引资 两个月后讯站才被人们接受,生意开始由亏转盈,但也只能勉强达到收支平衡。 人人皆可在讯站买卖消息,卖消息的人都能从讯站得到相等的报酬,慢慢的讯站开始进入所有人的眼界,成为赤焰人了解时事的重要平台。 而后报纸的出台更是让民众受益匪浅,虽只是初具雏形,收益颇微,但慕冰玥相信日后单卖广告的收入就够维护这些‘网站’。 焰国局势渐渐回暖。 讯站步入正轨后,慕家庄的银庄在各大城镇相继开业。 虽只是代焰国为兵将和官员发放例响,慕家庄银庄也只是暂充做临时储蓄的角色,但得到朝廷认可、支持,仁义之名又已遍传国内的慕家庄,在银庄初始开业便得到了民众的大力支持,生意好到只能用日进斗金来形容。 虽然银庄内大部分还是官员兵将的例响,好在大部分人都不会一下或当时便取出来,银庄虽无平时银庄开业必备的雄厚家底,但在这个时间差上,银庄的周转上还算通顺。 银庄的迅速崛起和飙升的拥护者,让各大银庄均都感到了威胁,然任身后势力再大,也大不过慕家背后的朝廷,人家连押运银子都不是雇的镖局,而是各地官兵接力护送,试问天下间谁还能有如此阵仗!生意做到这份上,那个又不竖大拇指?! 他们又能那什么跟人家比? 各大银庄的头头,正为快要喝西北风犯愁时,却在这时纷纷接到了来自慕家庄二庄主的邀帖。 商船内,慕冰玥在一张地图上圈圈点点着,曹树、刘三、福润、沈雪三人和戚家三兄弟都围在桌前边看边听她讲解着。 纤指在图纸上快速移动着,“这再盘下两个铺子,阿大去谈。这两处是已经盘下的,刘三,你去备好货,装修好便开业……” 被点到名的人连忙点头。 纤指继续移动,一旁的人都目不转睛的紧盯着。 过得好一会慕冰玥才安排完,说的口干舌燥的她连喝了三杯茶才停下。 一旁的人自行安排搭配着行程,慕冰玥在一旁静静的听着,时不时的补上一句。 过了一会一旁被忽视了很久的福润终于忍不住的插言:“慕姑娘,那我干什么啊。” 慕冰玥听后将一大堆回帖仍给他。 福润疑惑的接过,匆匆扫视,然后又茫然的看向慕冰玥,“慕家庄的二庄主是谁?”他怎的没听过?信的内容是邀请各大银庄的东家他到是看懂了,虽不知道什么用途,不过眼前他更好奇的是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二庄主’。 慕冰玥眸中灵光闪烁,盈然一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我?”福润疑惑更甚,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手指也下意识的指着自己,模样憨萌,一改往日百事精明的样子。 沈雪掩唇轻笑,“不管是谁,到了我家小姐这,都只有乖乖听令受命的份,要知道就是那千年的狐狸也精不过小姐的。” 慕冰玥听了未理她的话,看向哭笑不得的福润,“是呀!你往慕家庄投的银子,也有近万两了,这二庄主自是当得。” 福润望了望奸笑的刘三,又望向笑而不语的曹树,不知该哭还是还该笑的他,只好垂头应了差事。 怜儿一见,不乐意道:“福老板这是怎么了?曹先生比你早,可也只得了个四庄主的椅子坐,你后来居上,怎么还是不高兴呢?” 福润心下淌血,这二庄主的椅子当是那么好做的?!他那近万两的银子还没收到一分的利呢! 这二庄主的大帽一戴,他还不得再扒层皮下来!心下只哀叹苦命的他,可是不敢将心中想法说出来,那怜儿两人一唱一喝的,他没被慕冰玥压迫死,也得被她俩挤兑死,他赶紧换上笑脸,“哪呢?哪会呀?我只是赶到肩上责任重大,怕有辱使命。” 怜儿嗤笑,刘三也是嘿嘿直乐,到是没人再揭穿他。 慕冰玥清眸含笑,“二庄主肩上的担子确是挺重,我这还有个一本万利的生意未给你谈呢!” 来了!福润心里狂呼!陪着小心问道:“什么生意?”话说他一生所积,可都是被她刮光了。 “下一步我预备在你的商船队里投资,扩大船队。”慕冰玥沉吟。 不等福润问,沈雪已是质疑道:“小姐,我们还有银子?” 官员兵将的响银说不发就不发,还动不动就将已存入的响禄大批调出挪做他用的朝廷,银庄拆东墙补西墙的做法,着实让她心惊胆颤,一个应对不好,那可是杀头的罪啊! 慕冰玥手指清点,众人的目光随之落到那些请柬上,“这不就是银子!” 沈雪和福润齐齐黑线。 是管银子的!只是这几张请柬能换来银子? 沈雪最先问出口:“他们不合起伙来对付我们就好,还能给我们送银子不成?” “对,还是白送。” 这话不但沈雪不信,就是一屋子的人也都心下怀疑。 那世的商业欺诈,集资诈骗,哪回不是卷尽名流的钱? 在精明的商人都逃不过一个‘贪’字,再狡猾的狐狸都躲不过高明的猎手。 慕冰玥轻轻扣着桌子,其实那些诈骗案做的很成功,只是该人不会营谋,只会坐吃山空,调度又不当才会落得坐穿牢底的下场。 她们的情况一样也不一样,有朝廷支持,有百姓拥护,谁还敢去看她空空的仓库,只要祺下的好,寸土也会变成金,而她也只是把朝廷的银子有效利用,不让其蒙尘而已! 毕竟再多的银子搁置不用,也就只是一堆好看的石头而已! 只有运用起来,流通起来,才能促进贸易。 而首先应该的是提高百姓的生活水平,才能在夯实的地基上,再增新砖。 民生凋敝,商人地位是低下,但发展空间更大,所以她也只能成为这个时代第一个敢吃螃蟹的人了。 看出众人眼里的不信任,慕冰玥并未感到挫败,反而让她觉得该好好给他们上堂课。 mba她是没读过,可是商人最重视什么?莫不过个利字,只要有赚的谁又会拒绝? 生意日后都要交给他们打理,她也只好绞尽脑汁的为他们讲解起来,“……谁都不甘落于后,第一个应承下来的,我们都要许以重利,其他人都是摇摆不定,只要我们对现承诺,没有一个不动心的。” 她看向若有所思的福润,“不要平等视之,见过他们后,也不必太过热情,最后依据其出资程度,定对其的态度,他们反而更容易接受,我说的方法,你要灵活运用。”福润是个聪明人,外交手段不压于她,只是对于这个空手套白狼的计划不自信而已。 其实这与福利彩票异曲同工,巨大的利益面前,肉骨凡胎的就没有一个人能禁的住诱惑,基金股票虽然在这个时代试行艰难,但只要培养出操盘手来,那就有能实现的一天。 对于福润的能力,她比他更有信心。 慕冰玥说完后,福润看向她,一板平日八面玲珑的脸,恭敬道:“属下定竭力而为。” 对于他的称呼,慕冰玥并未太大反应,她年龄是众人中最小的,但所有跟她深入接触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将她当成大人对待。 福润的一声属下,其他人亦无过多的反应,只有曹树一人,久悬着的心在福润的这声称呼中落回了心里。 他看向盈盈浅笑的慕冰玥,她年龄虽小,却也再也掩不住无双风华。 不施粉黛,幽然如一朵雪莲秀于风尘之上。 少女的至美之中,更是蕴藏着让人心惊的力量,让人为其粉身碎骨也甘愿。 曹树微微愰神,日后这绝世容颜只怕会招来无尽烦忧。 几人任务分定,怜儿疑问道:“小姐,我们都被分派出去了,那小姐呢?”他们的人物可都是繁重啊!小姐会帮谁呢? 慕冰玥笑道:“我自是培养后备人才了。”她们可是收留了不少的人!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教会他们自力更生才是真的帮到他们! “我们收留的那些人?”怜儿更疑。 慕冰玥点头,沈雪疑问重重,“那些可都是老弱妇孺,能行?” 不识字是个难题,但是有父亲在,她也就放心了,况且母亲和魏姑也能教女子识字。 慕冰玥想了想,道:“阿大你们办完事,便在他们中挑些底子好,愿意习武的教着,日后还有大用。”年轻男子都去打仗,她也只有摧残这些幼苗。 万事俱备,百废俱兴,未来的路还跟长! 不过她有信心,看着屋子里兴奋的跃跃欲试的众人,她相信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 …… 在福润的威逼利诱下,各大银庄的头目,除了那些个别财大气粗的外,无一不缴械投诚成为慕家庄的加盟连锁店。 福润喜洋洋的带着从个银庄得来的‘加盟费’,找到慕冰玥,得意道:“属下幸不辱命,缴上三十余万两。” 慕冰玥闻听此言倒真被惊住了,听传今年皇家国库从各地收缴的税银也不过几百万两,看来还是经商的油水足啊 第五十三章 与皇协商 不过也算他们知机,国内各地官员的钱袋都握在他们手中,被断了经济要脉的他们,也就不能不低头了。 只要她们许以重息稳住这些官员高层,银庄的他们也就无法不像她们妥协。 毕竟官商勾结,以前的他们可也只敢暗箱操作,哪像她们背靠大树好乘凉,敢明目张胆的到处狐假虎威的。 至于那几个大有来头的,她也不急,毕竟来日方长么! 公益的大量投入,终于开始有了回报,只要慕家庄的牌匾挂起,人们便不会到别的地方去。 慕家庄商船激增的同时,慕家庄也开始在国内各大城镇公开招聘。 人们大多是租地种,上缴田租后,收成不过了了,慕家庄的无歧别招聘顿时吸引了大量人潮。 返乡的灾民正愁生计,听闻后纷纷赶往应征,招聘现场爆满,挤得是水泄不通。 现在可不是促进农民进城务工的时机,慕冰玥深知要想实业兴帮,首要的是增收粮食。 所以她从各大富绅官吏那大量租地在低价租给粮农种,到时四六开,拿大头的粮农自会更加卖力侍弄粮田。 总之要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天大地大皇帝虽大,但都没有填饱肚皮大。 外面如火如荼的战事丝毫没有影响到这场革命热潮。 人们的脸上渐渐有了笑脸,眼里也对未来的生活充满希冀的目光。 中午到招聘现场坐镇,晚上给高级管理层书信遥控监督,每天的行程,慕冰玥都排的满满当当的,忙的犹如一个陀螺似的。 父母都很担忧她的身体扛不住,但她却每天都精神饱满的,而这都归功于那个‘无情’了。 数月前,她打点行装回焰都时,意外在竹屋的书册间找到了他所留下的几张羊皮卷,上面所绘的有武功、剑法等等。 羊皮卷当时不知被他藏在身上各处,并未染上脏污。 她虽然不喜武功,但好奇心下还是翻看了一遍,却发现原来世上所有的修身之法大同小异。 例如那世的瑜伽,天界的纳华。 早上她便照羊皮卷所书的内息调理法练习吐纳,有空时练瑜伽调息二者结合下,她的身体竟被慢慢调理过来,胸口的隐痛滞闷也渐渐有所好转。 万法皆同宗,看来她的这条小命能撑到二十岁了。 虽然每天忙碌,但慕冰玥的心灵却愈加清涤,无论那世的浮世喧闹,还是这世的乱云动荡,她为家人终撑起了一片天。 待事情落稳,她也该功成身退,从他们的视线中转淡了。 她已收了众多孤儿在父母膝下,希望居时能让二老的悲痛能宽慰一二。 每日送到焰都总部培训的人,虽能节节攀升,但好在她第一批培养出的h已能拿得出手,大大减少了她的工作量。 待得慕冰玥和高层们抽出手来时,已是年后。 这一年慕冰玥已是十二岁。 焰国新兴风光无限的慕家庄,只有她们几位知道,风光无限的背后,是连月的亏损,在这个庞大体系下,虽有朝廷支撑,但还是入不敷出。任何小的动荡,都会让这个地基垮塌不稳。 所幸赤焰这棵大树还算根深,多事之秋的它硬生生的从接连不断的天灾**中闯了过来。 慕冰玥在纸上接连圈点,图上所画,皆是一年前时局动荡不稳时低价所盘的铺子,一边侍墨的刘三头疼的看着慕冰玥,看来刚得闲的他们又有的忙了。 四个大国打了一年之久,却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无非是轩辕苍穹两大国费了半天劲结盟却没从战局中讨到好处而已,若不是黒邑还算理智,知机的在里面搅浑水,赤焰国也不会打的这么轻松。 但是若是轩辕苍穹两国与素日仇敌黒邑,一笑泯恩仇,共同合起手来对付赤焰,那赤焰可就再难逃灭国之祸。 虽然轩辕苍穹两国冰释前嫌的可能性不大,但利益当前,难保复遇雪灾的黒邑不动心。 这场战争拖的越久,对赤焰的局势也就越不利。 富才能强兵,看来她筹谋已久的计划也该上场了。 现在已是万事俱备。 立在一旁的福润到是看出有异的地方,看向慕冰玥问道:“这些为什么都在银庄或官府的就近处,可有什么特殊用途。” 慕冰玥给了他个孺子可教的眼神,赞赏道:“银庄其实并未发挥出它最大的作用。” 沈雪惊问:“还没有啊!都快被我们搬空了。” 慕冰玥放下笔,开始又给他们灌输新的理念,还有一个新的概念银行基金。 而她欲发行的国券却不同以往,百姓、商人,皆可拿钱买国券,而他们所得的非金非银,却是赤焰所能付的,一个承诺。 当然她也不能白白的帮忙,从百姓手中集资帮他去打仗,她们还要一个地位商人的地位。 她要在赤焰的衙门附近建立一个民政部门,一个权威机构。 所有的土地交易,都要通过她们的审可才能做准,虽然有些越俎代庖,但总好过揠苗助长后泛起的经济泡沫对赤焰民生造成二次伤害。 当然这只是其中之一,也是非营利性的,她还要开采权,金矿的开采权,说她狮子大开口也好,反正她是对这个国家的**体系没信心,倒不如自己直接回馈于百姓。 她可是从这个奴隶社会,封建社会,略过了诸多关环节,直接提到了农工时代。 这可是对那些贵胄世族私有制的对抗,不过她相信这个有魄力的帝王,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一众听完后已是对慕冰玥彻底神拜。 拿全国百姓的银子去帮国家打仗,回来后再分成,也亏她想的出来。 百姓得到梦寐以求的地,她们从中分得十万百万的利益,到真是各取所需。 “高…高…实在是高。”刘三作揖,做拜服状。 沈雪一白眼丢出去,“得了,小姐也不是你要巴结的那些富贾,就别戴帽子了。” 刘三给嘿嘿一乐,略略发福的身子慢慢伸直,“沈雪姑娘说的是。” 沈雪见他一顶顶高帽不要钱的往外丢,终无力闭口,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只听刘三迟疑问道:“不过这金矿……皇上肯答应?” 慕冰玥笑而不语,那就要看这个皇帝的是否依旧有魄力了! 看几人神情变幻,慕冰玥缓缓摇头。 “好了……”,慕冰玥起身,让福润坐下,铺好纸张,“今日所奉请之事,便由福二庄主代笔了。” 福润强牵嘴角,脸似苦瓜坐在椅子上。 众人大乐。 “且看我妙笔生花”,福润也跟着一乐,拿笔点墨,一叹道:“真该把那个王渊也收到麾下。” 昔日宋临上奏借粮计有功,不日前已被皇上擢升调往焰都,而现在走马上任的是王渊。一城之府,弱冠之年,堪破史例啊! 而她这个幕后主使,并未被揭发,看来宋临还算守信。 …… “哼!这个慕家庄庄主当真了得啊!”南宫辰放下奏折,轻飘飘的扔下一句。 宋临后脑冒汗,难从话里测出喜怒的他还没想好怎么应对,就听龙椅上的南宫辰已接着道:“居然做生意做到朕的头上了!” 众臣默默,皆看向朝中新贵,新任户部侍郎的宋临。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皇上的脾气阴时多晴时少,他个初来乍到的,一上台就敢上来捋龙须,佩服其胆气的同时,却又对皇案上的奏折起了更大的好奇心,皇上看了那么久,居然不是什么战报,而是一本买卖文书! 皇上日理万机,这点小事拿来朝上,还真有活得不耐烦的。 想到此,众大臣都同情的看了看冒汗的宋临。 “来……爱卿们也都看看,也都说说看法。”南宫辰让侍从把奏折拿下去传看。 一些大臣见丞相拿着奏折久不撒手,看了一眼闭目品茗的皇帝,不由慢慢围了上去。 不一会便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 啪…… 南宫辰将茶盏放下,众臣一瞬静默。 “说说你们的想法吧。” 众大臣听言脸上表情不一,没有一个人敢发言。 事关皇权利益,他们哪敢妄言。 等了一刻,扫过一众缄默的人,南宫辰首先问向太傅,“太傅说呢?” 太傅古云听点到他,忙躬身出列,沉吟道:“此事虽有损皇威,但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微尘认为当得。” 太傅古云是皇帝的幼师,并无官职,只是一个虚目。 古云博学见识非凡,很得皇帝器重,因他并无从属党系,说的话也中肯,所以南宫辰遇事都会先听听他的意见。 南宫辰轻嘲出声,“一本万利?照太傅说来…朕应该答应了?” 古云道:“回皇上。此法一来可快速筹集我国所急需的兵响,二来百姓得田后,会更加勤于耕耘,也可增收粮产。” 看南宫辰脸上无不愉之色,太傅接着道:“至于亲王官吏不肯卖田的,我们也可照书中所说,由朝廷开垦田地卖于百姓。”那些皇亲国戚当然不愿意,卖地所得不过田地一两年的收入,谁会肯?但是若朝廷插手,此事就另当别论了 第五十四章 幽潭相逢 众臣默然,这个慕家庄庄主当真了得,什么漏洞都想好了对策,他们自是知道皇上已心有所动。只不过救国之计,还要跟一商贾谈和,也着实难让人不郁闷了。 而那金矿一事,虽是大头,三七开,不过那也不是一笔小数了,这慕家庄的也真敢开口! 金矿一事,涉及皇家利益,众臣再度默契的选择了沉默。 看着众臣低头不语,南宫辰一时恍惚,如此计谋,这慕家庄庄主当真了得,他到真想会会! 梅丞相出列道:“微尘也赞同,认为此法可行。” 众臣忙附和。 百姓买国债得权买田一事,就此当朝敲定。 不日,一场金融风暴开始在赤焰席卷开来。 银庄出银帮助国家打仗,发行的国债,民众皆可参与购买,到一定额度后,便可得土地买卖交易权,前往衙门附近的地产认购行店内登记成交交易,便得国家认可和保护。 一股购买狂潮在赤焰掀起。 慕家庄生意大火的同时,却遭到了皇亲国戚,富贾商吏的一致排挤,无奈大势所趋,在朝廷的支持下更是锐不可当。 面对朝廷时不时出来炒地皮,有大量田地无人再愿意租种的各贵人们只好忍痛卖地。 一批批物资伴随着一封封雪片似的报喜家信送往边城,士气大增,而后边关捷报频传。 此后,慕家庄陪养的各类人才终于急训成手,派往各地,随之而起的还有各类店铺,如雨后春笋一般在赤焰遍地开花。 讯站、银庄、国债分行、米铺、绣庄、房产认购行,在各大城镇迅速覆盖而来。 十一月 慕冰玥的商业救国,实业兴邦之策终于收到成效,二季稻产的增收,让赤焰国力大增,民众一心的赤焰,如一只出笼猛虎,开始对轩辕苍穹两国发起反扑。 轩辕苍穹两国久攻不下,在黒邑的搅局下,开始撤兵,黒邑亦大量往回收兵,四国之战渐渐熄火。 所有人都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青壮劳力的投入,让赤焰经济更加活跃,慕家庄的队伍日渐壮大,在慕冰玥一系列政策出台后,慕家庄已成为赤焰公民代表,地位不可撼动。 在其威逼利诱,连敲带打下,不想关门毕业的各种大小商家纷纷缴械依附,成为其加盟连锁店,牌匾之上都刻上慕字。 各店铺的开业,让众人忙得脚不沾地。 慕冰玥却是彻底赋闲下来,每日只是坐于家中挥动笔杆子,出出方案。 而福润,刘三却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一刚一揉,相辅相成将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 对于有知识人的优待,渐渐让这个重武轻文的赤焰,兴起了文艺复兴的浪潮。 慕冰玥的父亲,慕成杰重拾爱业,开始在国内各地加开学堂,而她的娘亲夫唱妇随,一行人在各地救贫扶困,设开救济堂。 父母的重心在慕冰玥的促进下终于开始转移,而她也终于可以放下心。 心无所牵的慕冰玥,心情复加平和,渐渐退于人前。 幽谷中,溪涧下经过两年的积洼,已汇成一汪幽潭。 慕冰玥坐与其旁,沐浴在晨间将升的初阳下,身边一群白鸽无忧无虑的在地上啄食着,一片祥和。 彩霞遮阳,大地笼罩在一片瑰色下,在慕冰玥如玉的皎颜下,留下一抹荧晕,清泉直泄而下,溅起水雾,慕冰玥整个人似拢在一片雾月之中,如晨曦初露般让人目眩神迷。 额前耳发用银带束于脑后,晨风带起一缕秀发,拂在她白皙萤透的玉颊上,光影移动划过她不画而黛的月眉,弯翘的长睫,秀巧琼鼻,最后留恋的停留在娇嫩的凌唇上。 梦幻的光晕下,慕冰玥神秘皎洁的如同月宫仙子,丝毫不染尘间匠气,周身散发着莹莹玉光。 突然潭边的白鸽纷纷惊起。 慕冰玥豁然睁开莹然水眸,一抹黑影突兀的闯入了这个仙境般的画面。 是他!慕冰玥眼中闪过一丝不解,战争已全部结束了? 只见无情一身黑色铠甲,犹如战神一般立于慕冰玥身侧不远处,发宇间犹带着晨露,气势外放,强大的肃杀之气无形传来,鸽子惊惧得纷纷盘旋于空中,迟迟不敢落下来。 无情眸若寒夜,闪着莫名之光,薄唇紧抿,定定站在那里望着她。 刚要起身的慕冰玥,不防怀中突的撞入一物,她茫然低头望去,就见胖的有些变形,毛色光可鉴人的小云,正一脸谄媚的望着她。 “它不想留在黒邑?”她茫然问道。 眼中深潭跌宕,无情冷然回道:“恩。” 那他是特意送它回来?慕冰玥更加茫然。 小云萌闪着狐眼蹭着她,一只白鸽子慢吞吞的落在了慕冰玥的肩上,她不由安抚的轻点鸽子的小脑袋,小云一见如临大敌般躬起,鸽子惊飞而起,小云见到这才满意的趴回去。 慕冰玥一见冷眸一闪,揪着小云的耳朵,警告道:“若想留下,便得与它们友好相处。” 小云哼唧着,狐眸泛起水花,星星点点,可怜兮兮的叫了一声。 慕冰玥这才满意的放下。 “将军可用过早饭”,慕冰玥随便的一问,却让经年清寒的黑眸,泛起涟漪。 “尚未。”半晌无情才清冷的回答。 她看向他,“沈雪正在做早饭,将军若不嫌弃留下用点早饭吧。” 如今他们的身份天差地别,一个已成为当今皇上的眼前红人,前程似锦,沈雪的情路,她也只能见机而行了。 如今沈雪已经二十了,一但拿定主意的她,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少女时便坦言要嫁大侠的她,也难怪对这个一身英雄气概的男人芳心暗许。 慕冰玥低下眼睫,遮住了眸内所有光华,百万的嫁妆,不知可否让这位战功赫赫的将军动心? 可若真依她所愿,他动了心,她可就更担心了。 罢…罢…罢…一切随缘吧! 小云死力扒住慕冰玥的衣襟,解不下来的她,只好抱着胖乎乎的小云慢慢起身。 “姑娘身子可好些?”无情生硬开口,语气的别扭几不可闻。 他这是关心人?慕冰玥有些愰神,她们虽距战场千里之遥,但他的消息还是如风般传遍焰国各地。 他自曝身份,非但没有让焰皇忌惮,反而大胆重用,今更是力排众议一举将其封为大将军,统领百万大军,异国人在政内居此要职可谓前无古人。 他的身份虽得到皇帝认可,但其他将领却纷纷规避,私下都传他嗜血狂杀为人冷傲,不近人情,如地狱修罗一般割人命,让敌我双方皆为之胆寒,又因其名字和表情而得了个别称,‘冷面王’。 不过依慕冰玥来看,传言也不尽实,这位‘冷面王’也许并非世人所称的那样,杀人不眨眼。 “好多了,多谢将军赠籍。”知他所指,慕冰玥浅声道谢。那卷秘籍,她确是得益菲浅。 “此图也是还报昔日姑娘救命之恩。”他当日无法身教,但他相信她的聪颖,所以才放心留下。 他一个将军,职权确实挺大,但眼下她却是无所求,而想要求的她也无法开口。 生性冷默的他,知交好友皆无,这个媒人她又不能找到皇帝头上,她看向正往这边走来的小顺子,小六子两人。 两人一身银色盔甲,神采奕奕,双目炯炯有神,颇有大将风范。 慕冰玥心有所思,也许他们两个是个突破口。 二人快步走到,齐道:“禀将军,伤残将士已安置妥当。” 无情淡淡“嗯”了一声。 二人又看向慕冰玥,眼内含着激动,施礼道:“慕姑娘进来可好?” “我很好,两位大人了见过家人了?” 二人再一礼,“姑娘折煞小的了,我们兄弟多亏姑娘才有今日,家人又得姑娘照料,日后姑娘但有吩咐,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两位大人言重了”,慕冰玥浅浅一笑,“两位大人的家人,多是怜儿和墨云在照顾,两位大人若是想还恩,还是要多谢她们二人。” 怜儿墨云年纪已大,两队都是郎有情妾有意,私下传信,不下数次,如今两人回来,也是时候了。 小六子、小顺子,经过战场的无数刀锋剑雨,冷毅刚强非同往昔,现却被慕冰玥意有所指的话轻易弄红了脸。 竹屋外的动静,终于惊动屋内三人。 沈雪、柳墨云、怜儿三人纷纷出来看,见到无情三人,均是一愣。 …… 席间,几人互相话着别绪,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愁!慕冰玥的目光在几人的脸上无声划过,看来慕府应该办喜事了。 慕冰玥轻抚着小云,小云惬意的慢慢晃着狐尾,时不时的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有说有笑的几人。 慕冰玥静静的听着,沈雪自顾将家底翻了个底掉。 小顺子的眼睛随着沈雪的话语,越睁越大,待听到沈雪揭穿谜底慕冰玥便是慕家庄从不露于人前的庄主时,小六子和小顺子同时惊站而起,目瞪口呆的盯向慕冰玥。 慕冰玥并未阻止沈雪,如今身份地位大不相同,她也只能在财富上给她们一些助力。 小六子犹不相信,自语道:“怎么会?我们才离开两年不到啊!”慕家庄的名声他们可是听过,起初他们也往她们身上联想过,但慕家庄崛起的迅速和发展的规模,又让他们否定了那个可能性,如今听说旗下有不亚于兵士数量手下的慕家的庄主是慕冰玥,别提他们有多震撼了,就是亲耳听到沈雪三人所说,他们不可思议下犹觉不可能 第五十五章 冰玥返途 “怎么不会?小姐最会的便是借鸡下蛋,诺大的家底,可都是我家小姐空手套来的。”怜儿嘟嘴,虽然那时小姐说的计划,她们也不相信,可是他们敢质疑小姐,那可就不行了。 “嗯……”,柳墨云轻嗯一声,这怜儿说的小姐好像骗子似的。 小顺子啧啧出声,“我的响银也只有十几两,啧啧…真是毛毛雨啊!” 慕冰玥听了心中一动,“不知那些伤兵或在战场上丧命的兵将,朝廷可有补贴?” 小顺子撇了撇嘴,“有是有,不过就跟没有一样。” 慕冰玥若有所思,灵眸转动,“你们这回回来,何时回边关?” 小六子接言道:“皇上赏了将军一座将军府,这次是得召回都,若是边关无异动,便暂留焰都待命。” 慕冰玥点点头,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无情,“将军,我有一笔生意与兵将有关,不知将军可有兴趣一听?” 沈雪顿时黑脸,小姐真是钻到钱眼去了,逮谁跟谁谈生意,这会又打起兵将的主意来了。不过话说他们的银子不都在她们银庄里么? 难道小姐是怕回家的兵士多,把银子都提空? 无情神情如常,声音亦无丝毫起伏,“愿闻其详。” 慕冰玥娓娓道来,桌上众人凝神静听。 保险……那世保险兴起时是很困难,原因不过两个,一个是尚未能取信于人,二是赔付时的各种刁难。 而这第一个问题,她已不用担心,第二个问题她到时制订一个详细的赔补条文,一切照章来办,相信不过多久这个问题也会攻克,让民众放心。 其实她完全可以独立推出此项目,她跟他提,不过是她另有目的,若想撮合沈雪和他,便应该想办法让两人有相处的机会。 待慕冰玥说完,众人都是赞叹,如此一来兵士及其家属就都有保障,不过所有人都有个疑问,那就是保险行还能盈利么? 看出众人的疑问,慕冰玥只好接着解释。 其实她所推行的人寿保险,更像是住房公积金,集扣除所有人的钱,去帮助一小部分的人,犹其是士兵时时刻刻都有危险,她相信很多兵士,会愿意买这个保险。 慕冰玥正在解说大概时,却听外面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由外及至。 “启禀将军,此地县令张胜求见”,一着灰色铠甲的小兵在门外喊道。 他消息到还真灵通!慕冰玥感叹着,若泉清眸,转向无情,却意外见他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悦,复望着她。 慕冰玥心下正疑惑,无情已站起身,向她点头示意了一下,走向外面。 张胜曾借钱给她,虽然另有意图,不过终究也是帮她救助了很多人,他出去也好。 慕冰玥心下想着,就听外面传来张胜紧张惶恐的声音,“不知将军驾到有失远迎,还请将军赎罪。” 无情毫无暖意的话语接着传来,“本将只是探访故人。”言下之意,我只是来此探亲,不关你事,可以走了。 张胜的声音一度停滞,似没碰到过这么不进油盐的官员,屋内沈雪怜儿窃窃而笑,就听张胜笑道:“将军莅临本县,实感荣幸,下官已在酒楼备下一桌酒席,为将军接风。” “不必了。”无情的声音毫无起伏,听得张胜直皱眉头,这位将军大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小顺子素知无情脾气,这到底是慕姑娘常住的地方,面上不宜过僵,忙解围道:“将军一会便启程回焰都复命,行程赶还望大人见谅。” 张胜这才放心,呵呵笑道:“皇命要紧,是下官冒失,还望将军恕罪。” “无妨。”声音平淡至极。 张胜知机忙道:“日后将军途径此地,一定要让下官尽尽地主之宜。” “一定”,依旧言简意赅。 张胜想通这位将军应如传言所说,再为介意他的冷淡,恭敬道:“下官告辞。” “慢走。” 听到无情三言两语打发走县令,慕冰玥看向偷乐的沈雪三人,“去打包行李,我们回焰都。” 沈雪眉眼弯弯连应了一声。 待无情进屋站定后,慕冰玥起身道:“今日我们的船回焰都办货,将军若不弃,可愿同乘?” “那就叨扰了。”声线依旧平厚,让慕冰玥难以猜测他的想法,不过为了那三个丫头的终身大事,她也就只能厚着脸皮了。 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 今天到是位乘船出行的好日子。 舟如空里泛,人似镜中行。 此情此景,让人心旷神怡! 慕冰玥凭栏立于船头,听着船舱内沈雪高兴的笑声和小顺子口沫翻飞的讲着战场上的事。 “将军一马当先,一箭…将敌军首将射下马去,趁着敌人惊慌失措六神无主时,与骁勇候里应外合,将敌人杀的溃不成军……两国连纵之势,就这样轻易的被将军化解,败军犹不甘心,期间听说那轩辕国太子欲请出战,不过被轩辕皇后阻止,称是大婚之期不宜见血。”说到这小顺子一改得意非常的表情,冷哼了一声,“不过我看是怕了我们将军。” 沈雪不耐烦的催促道:“快接着说后来呢?” 小顺子皱眉,“后来,那轩太子便派了十二煞血神将过来。” “十二煞血神将,这个我听过”,怜儿一旁接道:“听说他们十二人都是轩太子从死人堆里扒出来的,不但能征善战,手段更是毒辣非常。” 小顺子接道:“岂止,简直是煞神临世,比将军还……”,说到此处他攸的收口,扫了一眼船另一头,虽不见无情身影,却还是压低了声音,“比将军还冷血。” “对了,你家将军的‘冷面王’称号,是谁给起的?”怜儿也压低声音。 “我也不知道,将军平时不苟言笑的,御下又极为严苛,到了战场上,一把黒剑如一道道催命符,凡与其交手的无不一招毙命,犹胜收命阎罗,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个称号就流传起来了。”小顺子坦言。 “哦。”怜儿了解的点头,“再说那十二人怎么比将军还……冷血了?” 说到这小顺子又兴奋起来,声音也一下提高,慕冰玥转头望去,听见小顺子接着道:“十二煞血神将地位平等,都只听轩辕逸一人之命。” 怜儿插言,“轩辕逸?那就是轩辕太子了!那这个轩辕逸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顺子被打断后并没有生气,摇了几下头,“这个轩辕太子我是没见过,不过听边将说,轩辕逸与皇上同岁,是轩辕皇帝唯一的皇子,真是要星星不敢给月亮,被宠到天上去了!小小年纪府里已是妻妾成群,比他皇帝老子的妃嫔还多!” “那他长得怎么样?”怜儿好奇的问。 小顺子露出不悦之色,“你们这些女的,就是太过注重面相。” 在怜儿欲发作时,就听小六子不紧不慢打断道:“自古有哪个皇子公主貌丑的,听说这个轩太子长得跟轩辕皇帝最像,玉树临风自不必说,听说为人桀骜不驯,做事全凭心情,让轩辕皇帝也为之头痛。” 小顺子见怜儿听的聚精会神,插言道:“而他手下的这十二人中的煞,为人残忍噬杀,曾带千人之队,血洗碧玺国,万人之国却无一人存活。 噬,为人嗜血,最善逼供,但凡落于他手中的俘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冷,为人六亲不认,而其甘为奴役的原因至今是迷。 魅,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颜,只知此人轻功卓著,声已至人未见,犹如鬼魅。 邪,为人阴邪,狡诈如狐,擅长沙战,而被人称为沙漠之狐。 毒,擅长用毒,而其血更是天下至毒之物,仅一滴便可致人五魂归天。 迦,亦正亦邪,行事到像轩太子,全凭心情。 桀,天生反骨,对一切都看不顺眼。 寂,最醒目的是一头银发,不过一身死气,犹如行尸走肉。 圣,你可不要以为名字是这样就表明他是好人了,其人面善心恶,最为利已。 夜,仿佛藏身于暗夜之中,常常让人忘记他的存在,具体有什么特殊异能并无人知晓。 殇,其人相对于其他人还算正常,只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几人听完都是一脸沉默,怜儿看了看众人表情,勉强开口道:“这些人……中鬼怪,很能打仗么?” 小顺子用力想着措辞,“倒不如说更喜欢杀人,我觉得还是将军打仗厉害。” 不想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微风,小顺子又开始舌粲莲花,“将军与这十二人对上时,打的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怜儿不耐烦的再次打断他的话,“敌我多少兵士。” 话到这里,一直在旁听的小六子沉脸接道:“将军当时只是骠骑将军,那骁勇候祖辈都是赤焰的功臣。皇上都坐镇边关可他还是百般阻挠,犹恐将军抢了他的风光,里应外合破了两国围攻之危后,就一直给将军下钉子,幸皇上英明,相信将军是真心投靠,而不是黒邑派来的奸细。” “英雄莫问出处,尔等若有能耐岂有他用武之地?”小顺子怪模怪怪样的学着南宫辰在百官劝谏时说的话。 第五十六章 来而不拒 沈雪几人呵呵直笑,这话一出,那些大将的脸还不得被噎成猪肝色。 “接战后呢?”怜儿问。 小顺子嬉笑的脸色一收,故作正经道:“那十二煞血神将确是骁勇,那场仗打了三天三夜都没有分出胜负,若不是敌我双方实力太过悬殊,将军早把他们赶回老家去了。” “总之呢,自那十二煞血神将增援后,我军应对起来就有些吃力了。哼哼,那骁勇候的儿子对将军颇看不起,好几次不听我家将军劝阻,被人打的落花流水的逃回来。”说到这小顺子已是奸笑连连,好像忘了他们才是一国的,由此可见对骁勇候及其党羽的厌恶程度。 正当船厅众人说的热火朝天时,就见一只华丽非凡的画坊悄然靠近慕冰玥等所坐的商船。 “不知无情将军可在船中?”画坊之上一着青色官服的男子喊道,他身边还有几个着暗紫色官府的官员。 正回仓在给沈雪写方案的慕冰玥听到,手顿了一下,又接着写了下去。 而正在另一船房调息打坐的无情听到,拿剑走了出去。 船首官员一见,忙施了一礼,“下官烔城知府陈守,久慕将军威名,听闻将军得胜回朝,特与郡守徐辉前来拜会将军,冒昧打扰,还请将军见谅。” 声音渐低至不可闻,慕冰玥正想应是无情三言两语的打发走来人时,谁知不一会她却听到船厅处响起了丝乐之声。 水眸闪过疑惑,难不成是请到船上来了? 过得一会,沈雪却红着眼睛返回屋中,慕冰玥一见不由疑惑,“这是怎么了?” 沈雪却是未理她,扭转过身背对着她,随后竟隐有抽泣声传来。 慕冰玥更是讶然,好好的谁还能给她委屈受? 不一会怜儿、柳墨云陆续进屋,见慕冰玥疑惑,忙附耳低道:“小姐,那几个大官请了一些清女助兴,还命其中一位最出众的清女贴身侍奉无情将军,小雪见无情将军没有拒绝,因而有些吃味呢!”说完看向肩膀耸动的沈雪。 清女,便是花楼里从小培养的才女,可不接客,只跳舞助兴。 贴身侍奉!看来这些大官是下了血本,要巴结无情这位贵人了。慕冰玥看向沈雪,现在无情正是加官进爵,平步青云时,日后妻妾怕也少不了。沈雪的性子,她真怕她会走极端,不是闹的鱼死网破,便是落发出家,如今让她想想清楚也好,听完怜儿说的她便也未在劝。 怜儿两人也不知如何开口,虽谁都心知肚明,但没有人敢戳破这层窗户纸。 一室静然,只有船厅中隐隐传来的丝乐声。 突然船外传来一声惊呼,“有人跳河了……快来人啊……” 慕冰玥惊起,几人互看了一眼,赶紧赶往船板处。 船板上已有一群人围在船首处,一些人在河中指指点点,慕冰玥顺之看去,就见河中一抹粉影在水中浮浮沉沉。 看向一众不动立看的人,慕冰玥心头火起,“小顺子还不救人。” 小顺子一听,苦着脸,未敢多言,‘扑通’一声跳下水,游向女子。 船板上的一众官员闻声后看向来人,见是一十二三的绝美姑娘不由暗惊,纷纷猜测起其身份。 无情将军身边的左右手如今也居五品之职,敢直呼其名,而其五品武将也听其号令!这莫非时无情将军的家眷? 众人猜测纷纷。 雪纱轻抚着云鞋,沿雪色绣着藤丝边的裙角向上望去,衣袖伴着清风轻轻扬起,如墨秀发只用冰雪色丝带宛束额前两缕,余下青丝轻泻在纤瘦的双肩上,随风曼起,柔风若骨处又见高远清绝。眉若新月,眸似一泓冰泉,莹莹秀鼻湛然挺立于冰魄般的玉颜上,找不到丝毫世俗浸染的气息,端的是掬冰挹月,气韵脱尘。 如此年纪便已有如此姿色,日后不知会如何倾国倾城! 如此绝色佳人世所罕见!难怪那个无情将军对他们特意寻来的绝色丽人不屑一顾,众人在两人之间来回巡视着,这个冷面将军艳福真是不浅。 看着小顺子游近那名女子,慕冰玥不由放下心来。 不一会跳河女子便被众人救上船,一番急救终是醒转过来。 只是双眼一片死寂,慕冰玥若有所思,看其也无大碍,吩咐道:“扶我房里去。” 嘴里叼着酒杯,吃的肚子滚圆的小云,熏熏染从船厅中走出,看到这一幕顿时打了个激灵,一下子蹿至无情的身后,而后惊恐至极的伸出脑袋望向慕冰玥,好像她比杀人无数的无情还可怕百倍。 众官员惊楞当场,心中疑云再生。 而慕冰玥却没有在看他们,扶着那女子返回屋中。 慕冰玥为女子换衣期间,女子一言未发,好似生死皆已看透。眸内毫无求生之意,联想到女子的身份,慕冰玥到有几分明白,不想做无用功,怕她日后还想不开,叹道:“姑娘赎身需多少银子?” 女子侧首看向慕冰玥,眸中枯水一丝波动闪过,却是依旧未开口。 怜儿一旁道:“我家小姐想帮你赎身,问你需要多少银子。” 女子却正回头,不再看她们,而是望向帐顶,“没用的。”声音同样一片寂寥。 怜儿一听来了脾气,“想救你还没处救了?我家小姐就没有办不到的事。” 女子闭目,仍然未语。 沈雪一边酸酸道:“不会是那些官让你勾引将军,你做不到,想不开自杀吧?” 女子神色苍然,依旧未语。 慕冰玥想了想,问道:“姑娘不会是贱籍吧?” 贱籍,又称官婢。官员定罪后女眷会入此籍,一生操贱役,而有姿色的女子会被选入妓院或军营的营妓院,终生不得脱籍,当然翻案取得皇帝宽赦或可去罪。 女子身形一动,慕冰玥确定了心中猜测,“芸芸众生,偏叫你我在此遇上,也算有缘,我虽不能帮你脱籍,却可帮你此后不再受人胁迫。” 贱籍,在这里未去罪时,只能终生居于花楼,不能赎身,但若得官方文书,可借出他处。 女子闻言,攸的睁开眼睛,眼里的死水乍起波澜,转头望向慕冰玥,打量良久,似在审问她话的真假。 慕冰玥并未在去做诸多解释,“你只管静心调养身体,其他的我会去处理。” 女子死死的盯着慕冰玥,良久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鲜血浸出,似哭似喜道:“原来我没有在做梦。”说完挣扎欲起身。 慕冰玥知道她所想,强行将她按住,“举手之劳,姑娘放心躺着。” 女子被按着无法起身,泪如雨下,激动难言,半晌才道:“离女做梦也不敢想还有这么一天,我…我…。”却是再也说不下去。 待她情绪平复一些,慕冰玥轻声问道:“你家人犯了何罪?” 离女听言,神情一瞬暗淡下去,泪珠不断滚落而下,看着慕冰玥,慢慢说起,“我父亲原是一城知府,只因贪污税银被皇上抄家流放。” 慕冰玥到真未想比女子原还是大官家的官家小姐,再问道:“令尊所犯的罪可是真的。” “我那时年岁还少,并不知道……”,离女摇摇头,似乎陷入回忆,又转而道:“不过家中确实富庶,亭台楼阁处处奢华。” 如此说来到有些棘手了,慕冰玥沉思着,若她家是被构陷的,看在无情的面子上,皇帝应该会立案重查,了若真是罪有应得,只怕皇帝不会妄顾礼法独赦其罪。更何况无情与她并无关系,俩人的相遇也着实拿不到台面上,看来一切只得从长计议了。 首先她还是先查清她家人有否犯罪吧! “姑娘且将养着,其他事日后再说。”此事尚有难度,慕冰玥也不敢轻易给她下保证。 离女看着她,闻言后并未露出失望之色,似是对于其他的并未抱有期望。 那个烔城知府正愁没巴结成无情,一听其主动要求留下离女,哪有不愿,当下拿出贱籍文书,交给无情,暗自庆幸当时带了来。他到是未想到峰回路转这么快便攀上了高枝。 依离女才貌,慕冰玥猜测这些官员应是下了血本巴结无情的,既然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也就不客气了。 慕冰玥便心安理得的从无情那接过文书收了起来,分文未付。 因要顾着沈雪的情绪,慕冰玥便让离女在她的屋子里以‘养病’之名将养着,未让她出屋。 人虽是以无情名义手下,但却是归她所管。 离女倒也知事,凡事不争,每日都尽心侍在案前。 而离女又写的一手漂亮小楷,慕冰玥知道后便让她代写很多文书,到是省了她很多时间。 船只走走停停,期间又有不少官员上前搭讪,听说无情留下离女一事,纷纷投其所好,送来各式绝色女子,慕冰玥见好就收,待到下一站便将所收女子有卖身契的归还卖身契,没银子的给银子,能打发走的都打发走。 慕冰玥却不知她这一无心举动,让坊间对于无情这位战神的传言更凶,这一收一放间,无形间将无情传成了一个沉迷美色的色徒。 待到上传到皇帝南宫辰那里,更是连升了好几个版本。 未等无情到达将军府,南宫辰已是大笔一挥,赐下了无数个绝色美女入住将军府。 待慕冰玥和无情几人分开,听得此消息无一不被震住。 当事人到比慕冰玥几人镇定,听到属下的禀报后,只淡淡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因是皇帝亲自赐下,慕冰玥到是无权放人了,本想着到焰都后,让无情帮着在皇帝那里进言,如今看来也只能延后再议。 第五十七章 物换星移 sat dec08:00:00 bsp;2014 离女到是未露出多大失望之色,只沈雪一人终日郁郁寡欢的,让她生出无限愧疚。 边城无事,无情暂时待命皇都。 “让开,都给我让开”,只见一匹枣红马在人潮涌动的大街上急窜而出,所经之处无不是人仰马翻,瓜果蔬菜散满一地,但马背上的绛衣少女 却丝毫不知收敛依然挥鞭疾驰,中性的装扮并没有掩盖她的美丽,反而更突显出她的英姿,眉宇间尽是傲娇的神情,本是英姿飒爽的清丽佳人 却被眉宇间的娇蛮神情大打折扣。 枣红大马在街上横冲直撞,街边行人都尽量往街边闪,唯恐成了马蹄下的亡魂,却有一妇女被那高头大马惊在当场,竟忘记躲避,危急一刻只 见一黑衣男子从茶楼窗口凌空而下,稳坐于女子身后急勒马缰。 马儿前蹄腾空乱舞终是没落在无辜女子身上,黑衣男子单手纵拽马缰,将马从妇人上方调离,落至于旁,众人这才松下一口气。 马背上的女子美眸里闪烁着惊魂未定之情,一头乌黑的美丽秀发,凌乱的散落在她较小的肩上,衬得那细致肌肤更加白皙,她的鼻子小巧而坚 挺,红艳得宛如草莓般的唇正抿紧着,本该舒展的柳眉也微微的皱着。 马上之人正是无情,他松开缰绳没有看她一眼,跳下马背漠然离去。 “喂,给本公…给本小姐站住”,看着无情离去的背影,女子才恍恍惚惚回过神,该死的男人他尽然…竟然抱了她,她紫蔓公主连手都没给陌 生人拉过。 无情并没有听她的话甚至连脚步都没有顿一下,紫蔓不由怒火中烧,他竟然无视她。 紫蔓矫捷的跳下马背挥鞭袭向无情背后,无情身子一转,轻松避开她的攻势一把抓住她的软鞭,紫蔓想抽回软鞭却不管她如何用力都拽不回, 却在这时无情突然松了手,由于用力过猛,紫蔓瞬间脚步不稳的向后跌倒,四周早已聚满看热闹的行人,霎时响起一片哄笑。 紫蔓不干羞辱从地上跃起,怒挥软鞭,那根银色软鞭似是与她融为一体,且气势十足,力道极重,鞭鞭凶狠紧逼一身黑衣的无情。 无情也不甘示弱,礼尚往来但内行的人可以看出他并没有使出内力,但饶是这样,他也将那绛衣女子逼得毫无退路,节节败退。 谁都可以看出那绛衣女子只是硬撑罢了,输只是早晚的事。 无情手腕一抖一道看似绵长无力、却气势如虹的庞大气流从他的手中挥出袭向苦撑的绛衣女子,将她震退开来,绛衣女子酿抢着后退终没能稳 住脚步,跌倒在地。 紫蔓呆愣一瞬似是无法想像她会被打,还……她最讨厌女子哭哭啼啼,但这时羞愤的泪水却不管主人的意愿迅如泉涌,她气愤地用力抹掉,但 却依然止不住,仿佛要一次将她积攒了十八年的泪水流完,她泪眼摩挲的向男子的方向看去,却没有看到那么冷酷的身影,她迅速从地上爬起 越过周围好事的人群搜索着,却一无所获。 最好别再让她见到他,否则见他一次她就打他一次,她要他跪地求饶“想找死吗”,一身绛衣的紫蔓公主挥鞭击地,发出一声脆响,她凶狠地 看着众人,宛如一只发怒的小母狮,周围聚集的人被她凌冽的眼神一射,噤索着缩回脑袋轰然而散。 最好别让她碰到他! 她利落翻身的上马,狠夹马腹急驰而去。 而看热闹的人中却正好有认识这位娇蛮紫蔓公主的。 而这位偷溜出宫的紫蔓公主终因路上的耽搁而被太皇太后知悉,不但被迫给无情将军赔罪,还禁足了一个多月。 继战神多情后,无情将军与紫蔓公主的风流佳话在焰都无端而起,甚至已传皇上有意招其为驸马。 待消息传到慕宅,沈雪每日眼睛都是红肿的,慕冰玥在也看不下去,选择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小雪,你跟我说实话,你对无情将军可有意? ” 沈雪呆呆的看着慕冰玥,见她神情凝重,终是点点头。 慕冰玥接着道:“对于传言,你可有想法?” 沈雪看着她,“小姐,奴婢知道奴婢配不上他。” 慕冰玥听后并未接着问,事实上她也想不出两全的法子,正在她一筹莫展时就听沈雪喃喃道:“奴婢只想侍奉在他左右便此生无憾了。” 沈雪的话如一根针狠狠扎向慕冰玥的心,脑海中回想起妹妹凌诺,‘姐姐,如果我能看这个世界一眼,只一眼我就死而无憾了。’ 可是这个简单的愿望,她终是未能让妹妹实现。如今,她也要辜负这个妹妹么? 她不能在以她的标准来定义别人的幸福,人的一生很短,她不也是在执着着吗? 她又如何能去苛责沈雪? 身份在尊贵,也贵不过公主,做了赤焰的驸马,百万银子又岂会放在眼里。 一想到沈雪要忍着性子,委居别人之下,每日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过日子,慕冰玥心里就有数不清的不忍。 福祸相依,有失必有得,一切她也只能看天意了。 慕冰玥的久久沉默,让沈雪以为她不赞同,决绝道:“此生非他不嫁,我不是在说玩笑。” 一生是短,却又何其漫长! 慕冰玥幽幽一叹,“我知道。” 沈雪惊怔一瞬,眼泪直落。 慕冰玥静默,久久过去,看沈雪还是泪流不止,她的眼里充满了对未来的茫然,让慕冰玥心里也跟着掀起一片愁雾,“我只想你知道,谁也不 可以成为你生命的唯一,若你不快乐,虽时都可以放弃,而家人会永远欢迎你。” 沈雪泪光点点,“奴婢知道。” 慕冰玥知道她已是知道以后此条路的艰辛,也已下定决心要走这条路,便不再劝,“从此以后你便是慕家庄庄主的女儿,日后凡是与军营有关 的生意,皆有你亲自去谈。” 她抬手示意沈雪稍安勿躁,接着道:“日前听说黒邑雪灾后又发生了瘟疫,不久后边关必有异动,皇上会调其回边关,你早做准备,保险行的 条文我会尽快列出,你要看熟,不懂的来问我。” 沈雪愣愣的看着她,“小姐?” 慕冰玥叹气,知道这些信息对于她来说太过突然,只是时间太过紧迫,想了想她还是直接挑明,“若皇上有意招其为驸马,听传公主的个性, 决无容人之量,若你先有一子,地位便无可撼动,就算公主下嫁,我也会帮你挣个平妻,你若诞下长子,日后也就有靠了。” 沈雪整个人被震懵。 慕冰玥看了看她的神情,只得放缓语速,“日后也不要因为嫁为人妇,就与小顺子俩人疏远,他两人日后皆能成大器,你们三姐妹要互相扶持 ,凡事不要一味容忍。” 沈雪渐渐冷静下去,默默听着,听到最后不由黑了脸,“小姐你以后也不是不……”,说到这她攸的收住口,神情一瞬也暗淡下去。 慕冰玥却未在意,“三人中你为长,日后要好好照顾妹妹们,若实在不开心,便一起去外面走走。” 沈雪未在看慕冰玥,掩泪低头,“知道了。” 被慕冰玥一语中的,黒邑年节未到,便发兵劫掠赤焰,非是他自拆已墙,而是黒邑知道若他打劫轩辕苍穹任意一国,一定会引得群起攻之,国 力不继的黒邑自是知道要向赤焰下手。 这场仗,轩辕苍穹两国自是聪明的选择旁观,深知若他们插手,只会让两国同仇敌忾。 慕冰玥知道此战只会雷声大雨点小,因此便让沈雪三人也跟去边关。 这也是三个丫头首次离开她出门,竟管她有无数个担心,但也知道她不能将她们一直护在羽翼下,因为她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娘亲对她的爱,未因经常的分离而减少丝毫。 随着时间的推移,只增不减! 因娘亲身体不好,父亲便决定在焰都定居下来,毕竟这里的水土最是养人,她也暂时不再出外,陪伴在他们身边。 物换星移,转眼间慕冰玥已是十五岁。 慕冰玥的容貌单用女大十八变来形容已不够,那世她的容貌便已是世上每个女人整容的模板,毎个男人的梦中情人,更是无数个女人梦寐以求 想成为的女人。 尽管她距完全绽放还有断时间,但也不敢轻忽大意,出入都很是小心,而最谨慎的还是家里的那帮娘子军,为出门还特意给她打造了一面冰蚕 面纱。 毕竟这里是繁华的焰都,刘三只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而怜儿的原话是,以小姐倾城的冰雪之姿,只要是男人的就没有不动凡心的。 当然这里变化最大的也不止慕冰玥一个,还有这帮娘子军。 首先要说的还得是墨云和怜儿两人,二人已嫁做人妇,而夫君自然是她们的心上人,而如今二人也要升级当娘了。 只有沈雪还在默默守护自己的幸福,一个人流连在边关。 尽管慕冰玥心有不忍,多次提醒怜儿两人让她们去她们夫君那吹枕边风,可还是收效甚微,就如泥牛入海般,至今没从无情那得回一点回应, 每每桐妈来跟她诉说担忧,让她都有无限愧疚。 第五十八章 赶赴边关 女人最昭华的年纪便这么虚然渡过,任是谁也有无限叹惋! 无奈沈雪似入了摩障,任是谁的话也不理,边关已停战一年多却还是不愿回家。 慕冰玥决定等二月墨云和怜儿两人顺利生产后,便带着桐妈去边关看她。 在停战的这一年间,赤焰经济迅速复苏,慕冰玥趁机大力发展商业。 先期培训的那批人终于派上用场,在她只在幕后操纵的情况下,镖局、茶馆、米铺、马站、物流、绣庄、扇纺各式各样的店铺如雨后春笋般在赤焰各处崛起。 从建立到扩张,慕家庄的生意无比的顺风顺水,仿佛春风一般一夜间便传遍了赤焰各个角落,而后在国人的大力支持下遍地开花。 现在他们的生意不但散布赤焰国各个角落,就连轩辕、苍穹、黑邑三个大国也略有涉及,当然只是相当于走私。 慕家庄,风靡天下,虽有些言过其实,不过也相去不远。 各地商业人士都纷纷瞠目,对于这突然崛起的慕家庄,都心生惧意,这个新突起的慕家庄以铁血的手腕铲平了那些不愿臣服的商家,而且让那些诸如背景深厚的镖局和银庄纷纷望风而降,这可都是有相当实力的大产业啊,就那么轻易地易主了,这叫他们如何不心悸,如何不畏惧。 而最令人惊异的是,商场上暗中使绊子的事情不是没有,阴招损招更是能往对手身上招呼就往对手身上招呼。可是慕家庄名下的产业,却未用任何方法,只百姓的呼声,便若一道坚实厚密的保护屏障,将那些看得见的看不见的绊子全都屏蔽开来。 而身处于幕后的那位庄主,更是不论何人去查,以何种方式去查,都得不到结果,反而越查越是让人混乱。 简直就像根本没有庄主这个人物,又或者是有好几个庄主,甚至十几个庄主那般,端的是云山雾绕,虚虚实实。 没有人知道慕家庄资产到底有多少,但人们却知道自己家的财产大到珍奇古玩,小到油盐酱醋不说,全都是出自慕家庄,九成都被注上了慕家庄特有的标记慕。 生意虽然渐大,管理体系的完善却让慕冰玥整个人赋闲下来,每月也只需查看一下各店铺的总账,为下一月调配一下资金而已。 沈雪常驻边关,怜儿和柳墨云也都另置府邸,陪在慕冰玥身边的便只剩下她几年前救下的离女。 离女为人上进,那世慕冰玥虽是超级明星,可也做过啤酒妹,同病相怜下,她便将那世的经典古舞、名曲都尽传于她。 离女聪颖,短短几年就把慕冰玥的全部本领都学了去,而她也从离女那学会了弹古琴。 两人常常一人抚琴一人起舞,一个绝艳一个皎幽,每每弹唱起舞,李氏和桐妈都会深深陶醉其中。 长久相处下来,李氏也不再反对慕冰玥和离女来往,后来她们便开始共同编舞,离女在船坊上演出,新颖的舞乐让离女的名声渐渐响亮起来,一曲千金难买! 不过要达到那个目标,还尚需莫大的机缘。 好在慕冰玥已找到李女的家人,她无意中想起幼时家中遭贼在逮捕船老大后,判其跟着贬往边关的罪臣。 不论是歪打正着还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终让慕冰玥打探到了离女家人的下落。 慕冰玥也写信托小顺子几个帮忙照看,无了后顾之忧,离女也渐渐有了笑颜,期间她又带着她巡回演出。 带离女和解救下来的那些误落风尘的女子,领略江河奔流,丛林茂密,草木争辉,百鸟飞鸣和群兽奔跑各式风景,以此让她们的心境得到不少改善,随着眼界的开阔,她们的苦闷终于有所减缓,眼里也有了期盼。 真是凡事都不能去计算,正月初五,怜儿和墨云便产子了。 待慕冰玥得到消息时,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怜儿和墨云的府邸相邻,都在将军府附近,均是繁华地段,因她的父母跟她一样喜静,慕府选的是清幽的地段,因此从慕府到她们的府邸尚需半柱香的车程。 那怜儿和柳墨云本在一起闲话家常,却不想一人早产,另一人被惊了胎,致使两人同天生产,虽早有准备,还是忙煞了一众助产的婆子,不过好在有惊无险。 两个孩子在摇篮中熟睡着,慕冰玥拿手指轻轻碰着那软软儒儒的小嘴。这个摇篮是她特意为她们定制的,现在装下两个到也未感到多拥挤,兄弟两吃饱了奶都香香的睡着。 慕冰玥逗弄了一会,抬头无意间却看到娘亲正悲痛的望着她,见她抬头,娘亲慌忙的避开她,假装跟怜儿两人说话。 慕冰玥心被扎了一下,慢慢低头,只好当做未见。 屋里已经临时加了一张床,怜儿和墨云两人虽精神有些不济,但好在脸色都还好。 怜儿似有所觉,配合着李氏说话,“都怪娘,日日往我们这送补品,孩子补的太过,这才着急出来。” 慕冰玥不由看向身材变得臃肿的怜儿,眸中的笑意怎么也遮不住。 怜儿顺着慕冰玥的目光茫然看向自己,后知后觉的狠狠瞪了她一眼,慕冰玥莞尔,“都说一孕傻三年,看来是真的!” 怜儿气结,一旁墨云也嗤嗤的笑。 慕冰玥招招手,李氏身边的贴身丫鬟平安走了过来,慕冰玥从她手中拿过一摞账本,放到怜儿旁边,“这是慕家庄名下所有扇纺的账册,以后所有的收入便都归你了。不要拒绝,这是娘跟我给小外甥的。” 怜儿还是连连摇头,“不能在要了,那金矿的收入就够奴婢一家几世用了。” 慕冰玥沉声,“如今你都是当娘的人了,小顺子又升为四品云卫,莫在提那两个字,没得让府里人轻视。” 怜儿泪光盈盈,改口道:“谢谢妹妹。” 慕冰玥这才展颜,“一家人客气什么!快收了泪,坐月子的人可是不能哭的。” 怜儿边抹泪,边调侃她,“小姐你也太博学了,连这个也懂!” 慕冰玥怕李氏想的太多,忙转换话题,“那些账本不急着看,待身体大好了再说。” 说着慕冰玥从平安手里接过剩下的账本,放到柳墨云身旁,魏娘一见连连往回推,“小姐您给的那处金矿就够多的了,我们说什么也不能在要了。” 慕冰玥执着未收手,“那是嫁妆,这是给小外甥的见面礼,玥儿也只有你们几个亲人,不给你们还能给谁,莫在生分了,快收下。” 李氏一旁道:“是呀!都是一家人,快别外道了!” 魏素莲推脱不过,看她们神色,只好收下。 慕冰玥看着泪眼汪汪的几人,“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不用太在意,冰玥时常在外,我娘还得托你们照顾呢!”娘亲老有所依,她也就放心了。 这句话众人如何不知内意,几人泪语哽噎。 慕冰玥却想念起独自在边关的沈雪,沈雪的年纪要搁到那世正是如花年纪,可在这却已是大龄剩女。怜儿和墨云两人同时嫁人而后怀子,年龄又比其小,被桐妈念叨的狠了的沈雪,便选择了常住边关,现已有一年多未回家。 看着娘亲和桐妈艳羡的望着怜儿两,她心下唯有无限叹息,“今日见你们母子平安,我也就放心了,明日我和桐妈去边关探望沈雪,你们可有什么要带的?” 怜儿连忙吩咐丫鬟去找,墨云也让丫鬟回府去拿。 怜儿道:“我给……妹妹缝了一件白绒小袄,里面絮的都是鹅绒,边关苦寒,小姐本就体寒,穿上这个也能稍稍抵挡风沙。” 自打知道慕冰玥要去边关时,怜儿几人便商量着做些棉衣给她,好在都早已赶完。 柳墨云识相跟着改口道:“我给妹妹缝制了一个手护,妹妹皮肤娇嫩,边关寒风最是冷冽,妹妹要多多爱护自己才是。” 魏娘一旁道:“我给玥儿缝制了一件披风,里面用的是驼绒,最是保暖,轻重正好,也不至边风吹的乱跑。” 停顿了一下,魏娘叹道:“还是把沈雪姑娘接回来吧,边关苦寒,她一个姑娘家,经年累月的如何受的住。” 慕冰玥闻言看了一眼神情无奈的桐妈,叹道:“我会劝她的。”因为还没有收拾行装,慕冰玥一拿到那些包袱,便跟几人辞别。 翌日,慕冰玥便带着桐妈离女和阿大几人乘船赶往边疆。 船从焰都出发,一路畅通无阻,直至边关虞城水面才有轻微结冰,好在并不影响通行。 待她们着陆时,已是正月二十。 临近傍晚,树道上时不时的刮过一阵冷风,尽管慕冰玥已武装到牙齿,可还是冷的直打颤。 谁知她们一路风尘的赶到沈雪住的小院,主人却不在家。也对,本就打算给沈雪个惊喜,她们没跟人打过招呼,自然不能抱怨扑了个空! 向伙计打听沈雪多日在军营未归,她只得带着已经急不可耐的桐妈赶去军营。 好在军营离城镇并未相隔太远,她们坐车不一会就到了。 只见军帐如云,一望过去竟似看不到边。 此时慕冰玥却想起一句话,一将功成万骨骷! 黄土荒野下,不知道埋藏着多少孤魂! 第五十九章 相逢军中 军营前两个守兵在寒风中依旧站的笔直,凝神看向走来的几人,眼神最终更牢牢定在慕冰玥身上。 犹如仙女一般的慕冰玥,让两位守兵不禁看得呆愣。 桐妈面显不愉之色,待行到近前,冷道:“我们是沈雪的家人,通传。” 其中一小兵听后立马收枪,“请大娘稍等。”说完飞跑回营地。 另一小兵听后收回目光,并未再敢乱看。 看来这里的人还是很尊重慕家的人,慕冰玥心想着。 桐妈略略缓了脸色,小姐绝色,是人都忍不住要多看两眼,但是猛盯着看可就不对了,这会见小兵不敢再乱看,她才稍稍有了好脸色。 其实也难怪两个士兵失态,银月初升伴着一身白衣施然走来的慕冰玥,如诗画面怎能不让人瞩目? 晚风拂过,银色披风与及腰墨发迎风飞舞,幽雅清淡仿似月光中的露珠,弥散于周身上下的清灵之气,更让人心醉神遥? 若不是在疆场磨练多年,自制力较于常人,只怕守兵到现在还不舍得移开目光。 “你们将军呢?”桐妈脸色虽渐舒,语气却依旧不善。 好在那名守兵并未介意,“城内发生疫情,将军正在巡关。” 慕冰玥听后不由回想起药馆来来往往的人,当时她从马车上匆匆扫过一眼,那时她就有些奇怪为何会有那么多看病的,却原来是发生了疫情。 一袭月色披风临风而起,一头长发倾泻而下,白衣如雾,长发胜墨,出尘如仙,傲世而立,恍若仙子下凡,令人不敢逼视,那守门小兵余光一晃,勉力收目后,在不敢乱看。 慕冰玥走神间,却骤然听到小兵沉声喊道:“将军。” 慕冰玥应声回头,正落进一对沉若玄海的冷眸中。 是他! 战马上的无情墨发翻飞,如霜的冰颜仿若数九寒天的冬江水,冷毅薄唇紧抿一线,仿若战神临世,让人为之心惊。 一身墨色铠甲,黑丝细鳞连缀,幽若寒暝,随意安于马上气势却如拔天而立的高山,更让人为之震撼。 一股逼人气势随之弥散开来,慕冰玥只觉一道寒芒紧紧的笼罩着她,让她遍体生寒。 随着他目光的移开,那道寒芒瞬即收去,快得慕冰玥以为那只是一场错觉。 “让她们进去”,冷冷的话语扔下,人已经骑马纵入。 身后的小顺子,小六子纷纷下马涌了过来,“原来是慕姑娘,一老远的我们就看见了,小六子还和我说呢,只这背影就觉绝尘世外,人不定得怎么绝色呢!却没想到原来是慕姑娘,” 对于小顺子的‘油腔滑调,’慕冰玥早已习惯并未置词,桐妈却是不愿人调侃慕冰玥,“这话要让怜儿姑娘知道定让你跪搓衣板。” 小顺子一窒,脸色肃然变得正经,“我本就想告假回去赔怜儿待产,却未想到发生了疫情,这才耽搁了。” 慕冰玥忙问发生了什么? 小顺子边引路边道:“说起来这事着实让人头疼,魍城以往也发生过疫情,因不是传染性,人畜却又皆能染上此疫,端的异常。朝廷因而派来多位御医,却每次都无疾而终,而今年疫情变的愈发严重,就是营里的战马也都染上此疫。幸黒邑疫情比我国严重,若不然其趁机来犯,虞城境况可就堪忧了!” 说话间小顺子已经领慕冰玥几人穿过校场和数座帐篷,举目望去营地内并无几人行走,也未见有兵士大声喧哗,足见无情御兵之严,途中虽偶遇几位兵士,见她们一行人由小顺子带引才收了警惕之色。 旌旗被晚风吹的咧咧作响,隐有战马嘶鸣传来。待行到营帐中心地带一处大帐近前,慕冰玥才看到一些行色匆匆的人。 见她打量那些人,小顺子在一边解释道:“这些是军医,军中的战马或多或少都染了疫情,也着实忙坏这些军医了。” 慕冰玥脑海不由想到无情那匹威风凛凛的战马,这疫情也分贵重? 就在慕冰玥疑惑间,一团雪白向她飞射而来,慕冰玥轻盈转身,那团雪白扑了个空,凌空扑腾了几下,却还是悲催的摔了个七荤八素。 行走匆匆的众人,听到重物落地之声,不由驻足,就见平日在营中,‘八面威风’,‘狐假虎威’的‘狐狸大人’,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而后发生了另其更为瞠目的事,只见平日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狐狸大人”浑若无事的抖抖毛上的泥土,一脸谄媚的再度扑向……呃,那个绝色姑娘。 原来狐狸更为好色啊!众人的目光不由凝聚在白衣女子身上。 黛眉凝华韵,举止若芝兰。 姿容绝世,气韵却更胜之! 一众满眼赞叹,真是上天最完美的杰作啊! 慕冰玥可没有漏掉小云两爪上的泥泞,这里昼暑夜冰,一冻一化,地上竟为泥污,被它两爪抓上,怜儿的一番心血可就白费了。 而小云这次已有防范,虽是再度扑空,却动作优雅的着陆。 此时沈雪从军中大帐旁的小帐走出,惊喜的看着慕冰玥几人,“娘,小姐你们真的来了?”刚才听小兵汇报,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看着沈雪一脸‘高原红’,慕冰玥心疼不已,她看向桐妈,见桐妈也是满目含泪,叹息一声,再度望回沈雪,“怎么?不欢迎我们?” “哪有?外面冷,小姐咱们进屋说话。”沈雪满目含笑,一手拉着慕冰玥,一手握着桐妈,扫到旁边的离女,淡道:“离姑娘也来了。” 离女回道:“是。”虽不算热络,但语气之中装满恭敬。 慕冰玥知道沈雪不喜欢离女,但离女的事,她也只能求助无情,好在离女知道事事尊礼,想日后沈雪会明白过来,也就未在沈雪面前多讲离女的事。 今日见到沈雪依旧对其深藏戒备,让慕冰玥不由心叹,沈雪日渐成熟,举止间优雅得宜,然嘴角的笑却失去了以往的肆无忌惮,而多了分谨慎……小心。 看来爱情真的是女人的魔咒,墨云以前总是沉默拙言,如今却健谈起来,而往日乐观的沈雪,改掉了以往的莽撞,却失去了嘴角的笑纹。 世事无常!看来这次她要和桐妈统一战线了。 看着几人进帐,帐外一众静默,这能让沈雪还称为小姐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帐中已燃着几盆火炭,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慕冰玥一进帐便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沈雪一见忙让丫鬟去煮姜汤,又赶紧将熏炉内的熏香熄灭。 慕冰玥缓缓扫过帐内,帐内倒还算宽敞,一侧放置着一张檀木床,另一侧是一面一人高一米长的黄梨木屏风立在帐中,屏风前放着一个案桌,上面放着几卷账册,看来沈雪为他真是什么苦都愿吃。 她拉过又忙着烧炭的沈雪,将她拉坐到桐妈身旁,“桐妈您们说会儿话,我和离姑娘出去转转。”有些事怕沈雪不愿在离女面前提,她只好找借口给她们留点空间。 沈雪一听忙道:“营中有什么好看的,再说又闹瘟疫,外面又冷的,小姐还是在屋里歇息一下吧。小姐想看,等明日天气暖了,我再带小姐转转。” 桐妈明白慕冰玥是想让她们单独说话,可外面天寒地冻的,再一听说正闹瘟疫哪肯让? 也帮着沈雪劝道:“小姐身子弱,有什么事待明日再说也不迟。” 慕冰玥摇摇头,“没事,我还没那么娇弱,只是去外面看一眼就回,在说怜儿俩的事我还得告诉他们。” 见她坚持,沈雪只得同意,“那带上手炉吧。” 慕冰玥只得同意,不一会沈雪便暖好了两个手炉,她和离女一人一个,一直围着慕冰玥打转的小云也跟了上去。 刚一出帐篷,就见小顺子和小六子两人等在帐外,冷风夹着冰雪倒灌而来,慕冰玥不由呼吸顿时一滞,她紧了紧衣领,遮住一点寒风,待呼吸顺畅些,才有空打量外面。 她们说话的功夫,外面竟已飞起雪花,看来边关的气候当真是变化无常,如今天色也黑了下去。 边关苦寒,也不知沈雪是如何渡过这么多个日夜。 慕冰玥喟叹一声,小顺子两人靠前将寒风挡去,笑道:“我已命人收拾出几间帐篷,待姑娘们说话的功夫也应该烧热乎了,天色已晚,姑娘今日便在此将就一宿。” 慕冰玥点点头,“小雪常在军中住么?” 小顺子点头,见慕冰玥不进帐里知道她有话要说,想了想引其往军帐走去,“将军在自己的帐内用晚饭,那些军医也回去用饭了,此时帐中无人,咱们可去那里说话。” 慕冰玥一听是军帐不由迟疑,看一旁小六子也赞同,便在未推辞,和离女一起跟上。 慕冰玥身后跟着的小云已是先行窜进帐中,大块垛食,看守帐小将波澜不惊的样子,慕冰玥便知道这个吃货没少在这作威作福。 随慕冰玥几人之后进入的小顺子两人也是习以为常,对案上盘在杯盏里狂吃狂饮的小云视若无睹,待慕冰玥从侧座坐下后,才吩咐门口小兵,“去将两位姑娘的饭菜端到这帐中,记得有一份是要全素的。” 小兵得令而去。 见慕冰玥望着他,小顺子憨笑道:“慕姑娘这么看我做甚?” 慕冰玥轻笑,小顺子这个四品云卫真是越来越有官样子,她从荷包中取出两张素描分别递给两人,“这是你们孩子的画样,可是费了我不少的功夫,你们可要给起个好名字。” 两人一听,激动接过一通猛瞧,小顺子又是哭又是笑,“慕姑娘您怎么不早说?” 慕冰玥慧黠一笑,“谁让你们将军板着一张扑克脸,而你们又油嘴滑舌的!” 第六十章 疫情连发 两人闻言相视苦笑,感慨万千,出自家娘子的人,真心不好惹! 慕冰玥等两人看了一会,道:“我托你们办的事怎么一点回音都没有?” 两人闻言脸色瞬息变成苦瓜,小六子道:“我跟小顺子可把命都豁上了,可一闲谈到沈雪姑娘,将军的眼神便能把人冻死,就算在公事上多赞了几句,沈雪姑娘聪明能干,我们兄弟两都要莫名的被吩咐去做苦差。” 听到这里,慕冰玥眉不由拧紧,能让小六子也叫苦的,怕是那无情真个恼了。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看来近水楼台也非先得月! 慕冰玥沉默良久,“将军身边可有……脂粉?”她斟酌着用词。 小顺子和小六子同时摇头,“连个粉渣都没有的。” 慕冰玥听后,也不知自己是该喜还是该愁,她将目光转向一直不语的离女,“依离姑娘看,此事还有法可解?” 小顺子两人顺之望去,均露出不敢苟同之色,慕姑娘解决不了的事,即问她,那便是要走旁门左道了。可将军那人,岂是美色能所诱的,就算事成只怕沈雪姑娘也不能得到幸福,说不准会让将军更加厌恶,若是行事过了头,杀了沈雪都有可能, 两人一想到这后果,相视一眼,他们得趁早劝慕姑娘打消这念头。 沈雪一事,慕冰玥并未向她言明,但她心中早有所识,看着慕冰玥轻道:“离女也无法可解?” 慕冰玥垂眸,她又何尝不知此法难行,奈何她将实力尽搬于无情眼前,却依旧无法让他对沈雪侧目。 今日见到沈雪,一句苦未诉,一丝委屈未显,只怕其心依旧未动摇。 不想气氛太过沉闷,慕冰玥故作轻松道:“你们兄弟两名字可想好了?” 却未想到两人同时跪下,默契一笑看向她,小顺子道:“全仗慕姑娘我们兄弟两才能有今日,恳请姑娘赐名。” 离女一惊退到一旁,慕冰玥也是起身侧让,“你们如今可都是官居四品,岂能如此轻易跪人,快起来。” 小六子道:“若不是姑娘救下将军,将军又寻到我们兄弟多番眷顾栽培,只怕我们早已化做一堆白骨,哪能还有如今荣耀,家中妻小得姑娘怜顾才能衣食优渥,我兄弟跪姑娘又岂会不该?” 小顺子接道:“还请姑娘万莫推辞,为我兄弟俩的孩子赐名,让孩子也得记姑娘恩典。” 见两人不肯起身,盛情难却下慕冰玥只好妥协,“好了,我答应就是了,你们先都起来。” 见她答应,两人这才起身。 慕冰玥在帐中来回走着,龙和虎未免太俗,目光扫过帐内正座上的那个虎皮,更感恶寒。 眸中清泉流转,灵光一闪道:“麒麟……麒……麟……可好?”儿女成龙成凤虽好,但父母更希望子女平安,事事吉祥。 小顺子当先拍手,“麒麟名字即祥瑞又是福缘深厚的圣兽。” 小六子也是喜欢的不得了。 几人谈笑间,饭菜已做好,小兵端进帐中。 “我们去小雪帐中用吧。”话已说完,今日营内有事,她们也不好霸占着军帐,这会儿料想桐妈她们话也说的差不多了。 小顺子想了想道“也好,省的一会那些军医在冒失的闯进来。” 慕冰玥听了边往外走边问道:“先时听你所言并未提到营内有人染疫,对么?” 提起正事,小顺子嬉笑之色尽收,“可不是,也真邪了门了,将士们一个也未有事,只那些马中了招。” 慕冰玥沉思,瘟疫便是寻源头,多不过二,一是卫生条件差细菌。二是饮食。 首先可以刨除的是第一个,不然起疫的地方所有人畜的都会出现疫状。 饮食,先可以刨除水源,原因同上。那便剩下食粮的问题,军营中的马有事,而营外的百姓并未普及,那他们与马之间饮食中有什么是必须的呢? 无情的马无事,小顺子两人的马无事,而其他人的马有事,难道瘟神还看期主人不成? 慕冰玥想了想问道:“你们的马没有生病,而另一些马却生病了,可是给的粮草不同?” 小顺子摇头,“将军对人对己都很严,从不以权压人,将士都平等视之,更何况马?” 这到也是,若问题真出在那些粮草上,那些军医应该早发现了。 几人已走到沈雪帐前,百思不得其解,也只得将事放下。 军中的伙食,着实难吃,犹其是素菜,做的就像拿开水煮了一遍,,慕冰玥勉强吃了几口,只恨不得全吐出来。 看来她的嘴真是被家人养刁了,即说是素,那些做惯大锅饭的人也着实为难他们了。 心中感慨万千,筷子却不再落盘,沈雪注意到忙道:“怪我跟娘说了太多的话,忘记给小姐准备晚饭,这里的饭菜如何吃的惯,小雪这就去做些小姐爱吃的来。” “停…停…”,慕冰玥一把拉住急噪噪的沈雪,千变万变,看来这脾气还是跟以前一样,“有糕点没?等你做好得了,我也饿死了。” “呸呸”,沈雪一张脸转黑,“小姐又说这些不吉利的,说话的功夫就得。” 慕冰玥并未放手,转向沈雪的丫鬟碧环,“拿点糕点过来。” 碧环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神情无奈的沈雪忙应声,“奴婢这就去拿。” 慕冰玥拉沈雪坐下,喝了一口姜奶,“你这性子,说风就是雨,以后也得改改。”慕冰玥不知桐妈跟沈雪讲的怎么样了,有离女在场,她也不好直问。 沈雪牵了牵嘴角,“知道了。” 轻了不行,重了不是,慕冰玥心下直叹,也不好再深说。 几人边聊边谈,席间离女一直沉默,慕冰玥看了看她,又望了望沈雪,“我们来这主要是看你,怜儿两人早产,我们便提前一个月来,小顺子两人一直未回去,我让离姑娘来也是想趁他们在,帮着在无情面前讨个人情。” 沈雪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终于正眼看了看离女。 慕冰玥心下微舒,这女人一但小气起来,心真是比针眼大不了多少! 她本打算让离女在无情面前露个脸,若日后他在立战功,顺便向皇帝提上提,却没想到碰上这事。 要是在此次疫情上,慕家庄资助些银子不知能否在皇帝那搏个人情。 慕冰玥看向沈雪问道:“这次疫情军中的马有何病状?” 沈雪不解其意,想了一下回道:“行走不稳,趴卧,不食,涎沫……” “那人的疫状呢?”看来症状还算稍好,她接着往下问。 沈雪细细回想,“多为腹痛,脉搏缓慢,不安,气喘,痉挛性抽搐,昏睡,严重者难以呼吸,窒息而死。” 边听沈雪讲,慕冰玥脑中边细细对比着,一者症重,一者症轻,单听状况到有点像事物中毒,只是人和马吃的理应不一样啊? “除非?”她想到此地环境。 “除非什么?”沈雪在一边问道。 慕冰玥未曾想竟将疑问问出口,看向目不转睛望着她的一众,道:“我也不是十分肯定,尚需查问。” “小姐想问什么?”沈雪忙问。 看来还真对她有信心! 慕冰玥无奈一笑,“需查问……饲马的人。” “我这就让小顺子去找。”沈雪急急起身去寻。 不一会,小顺子就带着饲马的人匆匆赶到。 看着小顺子放光的两眼,慕冰玥直觉头疼,重申道:“我只是怀疑。” 小顺子侧身让开,双手摆乎着让饲马的人上前,“只管问,只管问。” 那饲马人本就因马厩中马匹染疫而心中忐忑,在见到连四品云卫都毕恭毕敬的人物,冷汗更是狂飙,腊九寒冬的天,衣服一瞬尽被汗水浸湿,战战兢兢的便要跪下。 年纪比父亲还大的人,慕冰玥岂敢受这一礼,忙道:“不必拘礼,老人家也不必害怕,我只是有些事想请教老人家。” 饲马人依旧打着颤,忙道:“小姐请问。” “请问这些马匹是多时开始出现症状?”慕冰玥将声音尽量放的平缓。 饲马人顾不得擦满头汉,忙回话,“七八天前。” “那期间,马匹所吃的牧草与往常可否一样。” “一样。”饲马人说的斩钉截铁,因早已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 “那染疫马匹期间可曾外出过?” “战马每日都要外出受驯的,所以那日也是外出过的。” “那老人家可记得那染疫的马可曾去过哪里?” “这……”,饲马人茫然。 小六子一旁道:“他只管军中饲马,马匹去过的地方还得问马骑队的人。” “那就叫来十个马匹有染疫的马队人吧。”慕冰玥道。 小顺子一得令连忙去找。 慕冰玥看向一旁的小六子,“可有地图?” 小六子忙道:“有的,我去拿。” “小姐,可有头绪?”沈雪一旁问道。 “稍安勿躁”,兹事体大,未确定前她可不敢妄言。 门帘掀起,慕冰玥正心中疑惑怎么会这么快,却不想是他。 敛下目光,她忙跟着众人施礼道:“拜见将军大人。” 慕冰玥虽然低着头,却依然赶到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顿数息。 第六十一章 冷面将军 冷若冰霜的声音在帐内响起,“免礼。” 落于其后的小六子忙将地图铺于案桌上,而后恭立一旁。 满是静寂,只听到无情沉稳的脚步声和战甲摩擦的声音。 慕冰玥余光望去只见无情已是坐在案后。 灯光摇曳,战甲在灯火的映射下,寒光湛湛,让人莫名心惊。 这便是让敌我皆为胆丧魂颤的‘冷面王’么? 气魄确是迫人! 明明只是一个小小的穹庐,却在其强大的气场下,瞬间变成一个庄严肃穆的中军帐,让人凛然生畏。 那世她参演的电视剧中,合作的将军也不下数个,可却无人能演出如此迫人的气势。 看来生长在温室的花,确实难以与真正喋血疆场的铁血将军相比。 而沈雪的目光依旧不理其左右…… “慕姑娘对此次疫情可是有了看法?”冷若寒夜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望着她的目光更是寒若冰川。 慕冰玥骤然回过神来,余光从沈雪身上匆匆收回,抬眸看向他,“仅是猜测。” “哦?”冷眸牢牢的锁在她身上,声音依寒,“慕姑娘到是说来听听。” 众人瞩目,慕冰玥迟疑一下,走向案前,桌上放的地图,字若蚊蝇,她只好又转到案侧,小六子知机将罩灯端起为其照亮。 “烦请将军将所有有染疫百姓的地方画出来。”语落,一直锁在她身上的那道冷芒才慢慢移开,慕冰玥舒了口气,这位无情将军还真是冰冷动人啊! 就在无情勾画之时,小顺子终带十位马队的兵士返回。 几人见到帐中情况,未敢出声打扰敛神勾画的无情,均恭立一旁。 待无情落笔于砚,冷眸扫上她时,慕冰玥忙转向那十人,“烦请几位兵爷在图上圈出马匹染疫期间去过的地方。” 十人迟疑,均看向无情,见其未出声,正待上前,却听案后的无情冷声道:“说。” 十人听到连忙驻足,回道:“落马店……喂马坡……” 待他说完,另一人回道:“平顶山……磨刀溪……” 慕冰玥一旁暗叹,这位将军如此言简意赅,这些兵士可真是训练有素! 待几人都说完,冷眸一瞬又移向她,慕冰玥忙道:“不知可有交集处。” 冷眸并未移开,薄唇轻启,“恩施、娄底、楼城。” “不知何处染疫者密集?” “相差无几。”声音不无清冷。 水眸轻转,“那何处种的是小麦?” 冷眸幽光转暗,烛光映照下,不由让人心生寒意,他依旧望着她,“只有楼城。” 慕冰玥退离少许,“如果不出意外,此次疫源应该便是楼城的麦粮之上。” 众人眼露疑惑,停顿一下,只听那十几人低声道:“我们的马的确都经过楼城的磨刀溪。” 就是确定慕冰玥的话了,几位小兵虽然说了实话,但还是心虚的未敢如实陈述。 慕冰玥听到他们隐晦的话语,心有所思,小顺子说无情御下严苛,想来怕是明令禁止官兵糟蹋民粮吧。 见无情望向那几个小兵,目光幽冷,她忙道:“那些便应该是毒麦了。” “毒麦”,众人惊问,皆看向她。 慕冰玥点头。 毒麦,那世多盛产于叙利亚和巴勒斯坦一带,其外形非常类似小麦,因而经常和重要的农作物小麦混生在一起,其颖果呈紫色,籽粒中含有能麻痹中枢神经、致人昏迷的毒麦碱,在科技发达,信息通达的那世却依旧有很多人误食,而她有幸知道这么多的情况,也是因声名所累,被迫与中国大使夫人一起做了一回亲善大使。 知道无情随后就会问救治方法,她忙道:“我不会解治,只能杜绝疫情,不过此事还需亲自查看后才能确定。” 好在她记性好,那时曽随意的扫了几眼那些除草剂,里面的成分这里应该也制的出,不过这些只能在麦苗未成熟时用,并且她还得先完全确定此疫情完全是毒麦引起的,成熟小麦的抑制方法她可不敢在没确定情况时就随意处置了。 小顺子迟疑,“楼城地况特殊,又毗邻黒邑,时常遭劫掠,境况凶险,可是天、地、人,三不管地带。不如我等给姑娘带回些如何?”他突的灵光一闪。 水眸一亮,幽然道:“与黒邑相邻?” 小顺子愣看着慕冰玥,茫然点了点头。 慕冰玥看向一旁静看着她的沈雪,“那我就更要去一趟了!” “离这可有两三个时辰的路呢!”小顺子听言双肩顿沉,见慕冰玥神情坚定,不死心又追加了一句,“还得是快马。” 就是耗上一天她也得去!思定,慕冰玥淡道:“必须得亲自验看。” 无情起身,眼神从她身上移开,“传示下去,来自楼城的粮食,暂置仓中。” “属下领命。” 看来他确是很有魄力,慕冰玥抬眸,却见他也望了过来,长久的对视让周遭的人都有些不安,慕冰玥率先收回目光。 “本将赔慕姑娘前往楼城察看,众将戒守虞城。” “遵命。”一众将士赶忙收回目光不敢再乱瞧。 “小雪你跟我去。”沈雪听后怔然望向慕冰玥,看到她眼里的鼓励,默点了下头。 慕冰玥就觉拢在她身上的那道冷光骤寒,接着就见无情提剑而出。 慕冰玥看向沈雪,忙道:“快找着厚实的衣物穿上。” 趁着沈雪手忙脚乱找衣服时,她忙拉过桐妈,低问道:“沈雪可愿放弃?” 就见桐妈无奈摇头,她虽然早从沈雪对离女敌意的态度上猜出,闻言仍有些失望。刚才在帐中沈雪对无情表露的绵绵情意,终是打软了她的决心,让她决定最后在助她一把。 一众男将早已知机退下。 慕冰玥见帐中无外人后,忙对沈雪道:“这位将军绝不是怜香惜玉的人,待会怕是会要咱们骑马。” 沈雪脸色一变,慕冰玥却未给她言语的机会,接道:“不过这也是个机会。” 说完看了看欲言又止的桐妈,她轻叹了口气。 “什么机会?”沈雪茫然的望着她。 见此慕冰玥不由更是心痛,“总之一会你都需照我的说的做。” 沈雪茫然之色更甚。 慕冰玥摇头,走过去将她的风帽系好,四下看了看又拿起床上的两条薄毯,“走吧。” 帐外无情和小六子一众十几人早已等在外面,慕冰玥眼神略过空骑的两匹白马,忙低声嘱咐后面跟着的沈雪,“小雪跟上我。” 在众人注目下,慕冰玥慢慢走至无情马侧,抬头看着骑在马上的无情道:“家妹身体娇弱,不盛颠簸,将军马术精湛,烦请将军带家妹一程。” 慕冰玥话音刚落就觉落在她身上的那道寒芒更冰,周边却只回有寒风呼啸的声音,无奈她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将一袭薄毯铺在马鞍前,回头正要唤过沈雪,却未防腰身一紧,眼前景物瞬换,她竟已被他安置于马背之上。 饶是淡定如她,也是被这一情况惊的不知如何反应。 周遭惊诧更甚,嘴巴也忘记合上。 在一众惊愕的目光中,只听无情淡淡道:“本将军虽骑术精湛,却不及小六子行马稳当,相信他更能照顾好令妹。”说完从惊愕难对的慕冰玥手中抢过薄毯,精准的扔在小六子的马背之上。 然后便夹马欲行,恍然回神的慕冰玥忙道:“我自己会骑。” 那世她因时常要拍古装戏,虽只是在马上装装样子,不过也算是会骑吧!话落她便挣扎下马,却不想腰间的手并未松开,反而环的更紧,明明只是随意的扣在腰间,可她却是奈何不了他分毫。 正在慕冰玥懊恼的欲用指甲掐他时,就听身后人沉声道:“此去楼城尚需出关,为防黒邑国探知,本将只得精兵简从,若姑娘自行,只怕会延误时机。一但被黒邑探知,不但我等就是虞城也会有危险。” 慕冰玥脸色变黑,他这是在解释蝴蝶效应? 被其一番长篇大论忽悠,到让慕冰玥忘了给她们备下的那两匹白马的事。 慕冰玥依旧挣扎,奈何无果,只得道:“将军之尊,民女不敢与将军同乘……” 话未说完,已被他沉声打断,“本将之命皆是姑娘所救,怎敢言及地位之分。” 慕冰玥到是未想到这位缄言的将军会如此善辩,四两拨千斤下,她又输一筹,见他已催动马,她不由更急,“将军战甲冷硬似冰,民女难以堪受。”他不嫌她,那她嫌他好吧。 周遭一众早已被眼前情况惊住,听文此话,眼睛都快脱眶。 话落,慕冰玥便觉那道冷芒又笼罩上她,不过马总算停住,他的手也从她腰间收回,慕冰玥趁机将一条腿从马另一侧移过。正准备跳下马的她,却惊见无情已将战甲全部解下,挥手仍给一旁小兵,手更是一瞬环紧了她,接着耳侧响起那人的冰语,“本将会照顾好姑娘,疫情紧急,只好冒犯了。”说完不等慕冰玥再说,狠夹马腹,在众将傻眼中,像军营门口驰去。 慕冰玥反应过来正要再说,却徒然眼前一黑,他竟用他身后的黑色披风罩住了她。 她连忙打开,从里面探出头,他却突然加速起来,冷风倒灌,慕冰玥猛咳起来,确是再也无法说话。 第六十二章 同乘一骑 路边景物飞速倒退,疾驰颠簸下,慕冰玥的话语从指间断续零落,“将军…沈雪…他们…” 无情却已听懂,“他们自会跟上。”说完又是提速。 听其毫无商量的口气,慕冰玥终认命退回到黑色披风里。 直到无情一骑奔出营口,众将才反应过来,连忙上马紧追。 小六子苦脸看向沈雪,正犹豫要不要向无情一样卸下铠甲时,就见沈雪已然跃于白马之上。 沈雪眼里深藏着一抹悲意,为配上他,她也曾苦练骑术,当时听慕冰玥说需骑马,她只是担心她身体会受不住。看着众人同情的眼神,让沈雪不由加快马速,她的情意世人皆知,但他却不理,今日更……不过她一生已认定他。 不一会慕冰玥便觉全身已冻僵,身后虽有热源但她可不敢靠近。她虽无什么男女大防,但怕沈雪误会只得尽力保持着距离。 令慕冰玥意外的是,无情虽为人冷血,身子却烫若火炉! 她虽然有练过马术,可那却连皮毛都称不上,要不然也不会为去郊外马场急训而丢了性命。 一想到这,她的心情不由黯淡下去,也不知小诺如今过得可好,是否已经脱离那炼人地狱? 查到她的异常,无情渐渐减缓马速,“姑娘若冷,可喝口酒暖身。” 慕冰玥此时牙齿都有些打颤,她未料想到天气转变的如此之快,呼吸间便降温至此,听后也不想逞强,“也好。” 无情驻马,从垂在马背上的背囊上取出一个牛皮酒嚢递给她。 触之如冰,慕冰玥接过后忙用披风包住,拧开盖喝了一口,意外的是入口的酒并非是她所想的烈酒,甚为甘醇,她不由多喝了几口,余光却见无情低头望着她,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倒没有往日的冰冷,也许是周遭的寒风减少了他的杀伤力吧! 心叹间,慕冰玥手抱着酒嚢并未还给他,她又活动了下手脚,如是磨蹭了会,却还是不见那几人身影,气氛沉默,她只得随意扯出话题:“这匹是什么马啊?”国势虽急,但家事也不能耽搁!本想给他们制造机会,却不想状况频生,不过这位‘冷面王’到底什么意思啊? 现下就他们两个人,沈雪又不在,她到正好问问,知道这位‘冷面王’择妻标准,她也好着手不是! 未等他回答,她又发问道:“听闻将军家中并无妻小,将军年少有为,不知择妻标准如何?” 却听身后无情答非所问,“喝完了?” 慕冰玥眨眼,手中酒嚢却已被他拿过,回头却见他已仰脖畅饮,而后将酒嚢拧紧放回,动作行云流水,随意自然,慕冰玥到有些不自然起来,脸亦莫名有些发烫,目光低垂不敢再正视他,口中却续问道:“ 听闻皇上有意招将军为驸马,不知可是属实?” 无情目光落在如玉般玲珑娇小的耳垂上,并未移开,寒音上夹杂着一丝调侃,“怎么?姑娘问本将家事如此详细,难道是意属本将?” 慕冰玥闻言身子狠狠一僵,他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黑着脸,她咬了咬牙道:“我家小妹……”话未说完,他已骤然纵马。 慕冰玥低呼一声,条件反射的环住他的腰,却感到他的身躯猛然一震,慕冰玥顿觉不妥,正要收回手拉开距离时,他却猛然加速。 慕冰玥气急,却只来得及改抓他的前襟,不知是这些日子连日的赶路,还是刚才喝的酒后劲大,只行了不一会她便觉得双眼沉沉,一丝暖意晕染般袭上冰冷的身子,脑袋也跟着晕晕乎乎起来。 慕冰玥想了想抓住他前襟的手,终是移到他身后环住,脑袋也靠了上去,迷迷糊糊的打起瞌睡来。 只觉她腰间环着的手亦紧了紧,慕冰玥终抵不住绵绵睡意,沉沉睡了过去。 “慕姑娘…慕姑娘…”,慕冰玥被身后人推醒,她茫然揉了揉额头,又狠狠捶打两下,待看到沈雪和一众兵士已经持炬等在一旁,才惊醒过神来。 他们到达目的地也应该过了四五个小时了,怎么她还是头晕脑胀的? 不想众人久等,她忙要跳下马,却被身后的人制止,她茫然望向他。 无情未解释,先行跳下马背,而后双手伸出环住她将其举下马。 神情专注,似在举着全世界,众将一望之下不由赶紧低下头。 双脚触底,慕冰玥只觉如万蚁噬心,长时间坐于马上,血流不通,她的双腿早已冻木,一触地面才觉脚似不是自己的,一阵脚软,而后是钻心的酸麻,若不是他一直扶着,只怕她早已瘫到地上。 寒风凛冽,冻的她牙齿直颤,心中亦后悔不跌,早知如此,她应该等到白天在过来。 真是花钱买罪受! 她跺了跺脚,“多谢将军。” 待慕冰玥站稳,无情才收回手,眼神略过低着头的一众,又回到她的身上。 慕冰玥的目光却已被谷内景物吸引。 行到谷内,寒风骤减。 麦田地处低谷,四面环山,谷内气温适宜,慕冰玥手脚渐渐恢复知觉。 谷中尚有大片未收割的麦田,银月下如波浪起伏。 慕冰玥略过神情不定的兵将,看了一眼沈雪,从一将领手中拿过火把向麦田走去。 未成熟或多雨季节收获的种子毒力最强,因为雪灾此处居民应是怕黒邑国来抢才强行收麦,慕冰玥沉思,粮市上的卖粮流通才会被误认为是瘟疫蔓延。 而将领的粮食应是早期便囤积的,所以才无一位兵士中毒。 她抽样看了三处,已是确定此次瘟疫祸起毒麦。 她看了看身后几人,向沈雪示意后,一个人往毒麦中央走去。 慕冰玥走走停停时不时的弯腰查看一下,她如此验看了几处,就听到田头奔来一老者,惊喊着:“黒邑人又来劫粮了,快来人啊!” 慕冰玥谔然。 不一会就见七七八八的村民拿着锄头木棍冲了出来。 小顺子一众护在无情身前,却未拔剑,“不得无礼,这位是无情将军,特来此地查探疫情。” 那些村民面面相觑间,就见村中的妇孺也是匆匆赶来。 看着陆陆续续赶来的三四十村民,慕冰玥只好从田间走回,见无情无意向一众村民解释,而村民又惶恐至极的望着他们,她只好出声澄清,“大家不用怕,我们并非黒邑人,来此实为勘查此次疫情。”村名的目光依旧盯在无情身上,知道他们还是在怀疑无情是黒邑人派来的将领,她只好代其出头。 一番交涉村民的情绪渐稳,他们是知道赤焰的战神是来自黒邑的,但却无人见过,后见除他之外的将领都是赤焰人,而其中还有两位女子,不由稍稍放下戒心。 村民中的一位长者见其众眼中并未无恶意,慢慢走出道:“我是此地村长,你说你们是来查疫情的?” 此地以前是赤焰辖地,不过现在却是无主之地,聚集的都是各国被灭国的人,所以他虽知此众是赤焰将领却也未多做客气。 “是。”慕冰玥点头,安抚的看了一眼沈雪,而后走至村民身前,举着手中的麦条,并未他们指出,“这样的是毒麦,外形虽也类似小麦,但其籽粒却含有剧毒,人马误食后才会染疾。” 此语一出,不但村民哗然,那些护在慕冰玥身侧的将士也是疑问自语出声。 半晌后,一些村民零零散散的出声,“这位姑娘应该是对的,想想咱们村中收割麦子的那些亲邻不都是染了病,而咱们的粮田并未收割,未吃上新粮,所以咱们才都好好的。” “恩,是呀!” “你这么一说,仔细想来还真是这么回事。” 众人都渐渐开始相信。 村长看向慕冰玥问道:“不知姑娘可有解决之法?” “这种有毒的麦子是绝对不能在吃了。”慕冰玥摇着头,刚才她已粗略看过几处,毒麦混生株率达百分之七十左右,化学防治要在早春三、四月份,小麦播后芽前使用,而这里的都已有七、八成熟,是绝对没有办法的了。 而她知道的除草剂制作工序复杂,其中最重要成分乳油原料费用更是高,包装成瓶、运输、保管、这些费用加进成本里只怕这些粮农根本无力承担。 那世毒麦更列入中国首批外来入侵物种,被称之为闹心麦。其源起欧洲,近半个世纪传入中国,短短四年毒麦便分布扩到小半个中国,从入侵到杜绝,科技发达的中国也是花费了不少的时间才将它驱逐出去。 好在这里的毒麦并未扩散,焰国也是初次出现,不过原祖黒邑国就没那么幸运了。 想到这,慕冰玥看向正静看着她的无情,道:“我有一法即可根治此次疫情,又能让我国近几年免受黒邑扰边之忧,不过需先答应我两个条件。” 村民一众正犯愁,闻听此话不由都希冀的望向慕冰玥。 无情默看着慕冰玥,良久才在众人的期盼下开口,“哪两个条件?” 而沈雪则是黑脸的看着慕冰玥。 慕冰玥环视一众后,看向无情,悠悠道:“一 需封沈雪为淮城郡主。二赤焰同意与黑邑互市。” 民以食为天,相信被三国围困,缺粮断响的赤焰更明白这个道理,她能杜绝根治这毒疫,只封沈雪一城郡主,实不为过,只不过难在入皇谱罢了。 不过这也有先例,她才敢为之。 焰国先皇执政期,曾封过有功于国的将领遗孤为公主。她立下此功,只要求一城封地,应该也不为过吧! 第六十三章 引火烧身 这样沈雪商女的身份也能一步登高换得皇亲国戚这四个金字。 她看向难言含泪的沈雪,而这便是她最后一次助她,若无情依旧对其无意,她也只能棒打鸳鸯了。 一众惊议纷纷,平民封贵,这不天方夜谭么!!! 要知道就是那一品诰命也不是说封就封的。 只无情一人未发一言,面上也丝毫未露异情,在众人质疑声中淡淡看着她,“此事尚需皇上定夺。” 慕冰玥自是知道,不过此法一出,黑邑停战与赤焰互市是为必然,所以她先抢占先机,承下这个‘天大的恩情’,实为求封底气不足。 她分别提出两个好处,无非是想占个名目上的便宜。 等无情允诺后,慕冰玥便将纺织疫方及杜绝根治之法当众说出。 她可不怕他偷师过河拆桥,此制剂需调用大量的人力,物力,若无她们,只怕这个赤焰还没有那个实力去操作。 一众凝神聚听,田间只闻慕冰玥低低的细语声。 慕冰玥说完后看到田农举棋不定,郑重道:“这种毒麦传播性很强,万不可心存侥幸,所有毒麦及毒种必须烧毁。” 想到这些人都是无国可依之民,她又慢慢缓和了口气,“发生过毒麦的麦芽也要销毁,麦田要用其他作物经过两年以上的轮作,还要更换麦种,这种毒麦在室内储满两年也仍有萌芽力,所以粮麦至少三年以上的不可再留。” 看了看脸色灰败的村民,她缓缓道:“我知道大家家中并不宽裕,此解决之法更是毁了大家大半家当。此次毒疫,祸国殃民,为表诚意,慕家庄愿承担此次楼城所有人的损失,各位放心销毁,十日后可到慕家庄领取灾银。” 此话一出,众人皆震,村长待回神后率一众向慕冰玥跪拜,口中激动道:“原来大善人是慕家庄的,是我等有眼无珠,若不是慕家庄在此施设粥棚,我等早就没命了,此事一切听姑娘吩咐。 ” 这些人居多是村中长者,慕冰玥哪敢受,可众人情绪激动,她根本扶不起,只好道:“那我命令你们起来。” 村名惊愣,皆看向村长。村长看了看慕冰玥,只好带头起身。 未让一众再对她千恩万谢,慕冰玥转向无情,道:“慕家庄愿出银百万帮助赤焰灾民,不过还是有个条件。” 正神拜的看着慕冰玥的沈雪最先黑脸,她家小姐怎么什么都要讲条件? 无情不动如山,扫过恭立于其后闭口不敢言的村民后,道:“请说。” “还是离女及其家人一事。”事关灰色地带,她只好隐晦提出。 “本将会禀报皇上。”声音依旧毫无起伏。 慕冰玥得到确信,才放下心,一百万赎一家贪污之罪,这笔买卖那皇帝也不亏了。相信他应该会有明断吧,不过这事还是需要低调处理。 其实说实在的,这一百万两这次疫情也花不去其一成,因为赤焰只是初次出现染疫毒麦,范围还未扩大,买她出的‘除草剂’也不过寥寥,到是那泛滥成灾的黑邑,会求着嚷着买她的‘解药’,对于黑邑这只送上门的肥羊,她自不会客气,毕竟羊毛出在羊身上,不然她那一百万的亏空怎么补回来。 失去作战经费,黑邑想动武也没得动。 何况日后待她掌握了黑邑的命脉,他自不敢在与赤焰为敌,正可为一劳永逸。 她往少了说黑邑犯边的年限,不过是给黑邑一个相信的时效,毕竟等完全根除毒麦,黑邑也得一、两年后。 沈雪看到慕冰玥的笑容,不自禁的摸了摸手臂,低声道:“不知这会又是谁倒霉了。” 慕冰玥回神,正要与沈雪分说两句,却见一个小黑影向这边移来。 众人也是看到,村民中一妇女最先看出,疾步上前抱住了那团黑影,“小豆芽,你怎么跑这来了?” 稍后众人才看清。 却见那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涕泪横流,气喘吁吁道:“娘,黑邑人又来抢粮了。” 妇人一听不由看向慕冰玥几人,又笑看回男孩,正要解释,却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一众脸色皆是一变,慕冰玥还未明白发生了何事,就觉腰间一紧,抬眸一看,就见无情已站到她身侧。 见她讶然望着他,无情的手紧了又紧,边往马边带边解释道:“是黑邑兵骑。” 光听声音就能知道是黑邑的? 看来这次狼真的是来了,正被动的跟着无情走的慕冰玥却听到一旁沈雪的一声冷笑,“哼!正好这些粮食便宜他们了。” 慕冰玥怔然回望,却见沈雪一脸愤恨,没想到几年军营生活便夺走了那个善良真诚的沈雪,她挣开无情的手。 慕冰玥茫然望向沈雪,来时她依如往昔般冒失莽撞,然而此刻的沈雪让慕冰玥只觉得陌生,也许是慕冰玥的眼神太过惊痛,沈雪的笑容终慢慢收回。 未在看她一眼,慕冰玥从一人手中夺过火炬扔向麦田,小麦本就成熟干燥,火炬一至风助火势,很快便燃起了燎原之火,一众惊愣中,她清冷开口,“事有可为有可不为。” 善恶只存于一念之间,岂能故意夺取他人性命! 慕冰玥心里有说不尽的失望,沈雪那一刻快意泄恨的眼神如一根刺狠狠扎在了她心间,她一直教她们与人为善,却未想到短短几年,沈雪便被影响至此,那个无间地狱,难道还要在关进一个她的妹妹么? 手无意识的抚向胸口,那里不知是被她用力过猛扯痛,还是伤心所致,隐隐作痛着,烧毁的动作不由慢了下来,正暗自难过间却冷不防身子被腾空抱起,她茫然看向无情,而他也正望着他,冷眸中闪着复杂情绪。 疾风划过脸庞,慕冰玥只觉脸颊一片冰凉,她茫然摸去,原来不知何时她已泪流满面,怔然收回手,目光低垂,未在言语。 无情收回视线,快步走到马前将她放置于上,慕冰玥回头望去,麦田间已是火光点点,他顺之望去,上马揽住她道:“那些村民会处理。” 泪眼间,只见村长已自发带着村民去另一边烧田,慕冰玥心中一惊,“村民们怎么办?”以往黑邑只是劫粮,此时村民自毁粮田,万一那些凶残的黑邑兵恼羞成怒怎么办? 无情环住她持疆纵马,“放心,那些黒邑兵还指望着他们种田吃白食呢。” 风夹着浓烟卷来,呛得慕冰玥连连咳嗽,“可是……咳咳……”不是说这些黒邑兵烧杀抢掠无恶不做么? 话未说完,慕冰玥眼前一黑,身后人又用披风从后环住她,只听无情道:“此时最应该担心的是我们!” 慕冰玥拨开披风,从里面探出头,正要再说听到这句话立马改口,“那带我和沈雪岂不拖慢你们,还是放我们下去,我和沈雪可以混在村民中。” 慕冰玥却半晌也未听到身后人的回声,她挣扎回头,正要再说,泪眼朦胧间,就见无情脸色古怪的看着她,“以沈雪之容都会让黒邑兵垂涎三尺,更何况是你!” 慕冰玥闻言身子一僵,冰玉般的眼眸望向他,这位无情将军夸人也这么另类! 余光却见沈雪一人骑马落在最后,她不由大急,“小雪……” 制住她的挣扎,无情无奈放缓马速,接着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用马鞭将沈雪从白马上卷向小六子。 慕冰玥一声惊呼未出口,沈雪已稳坐在小六子的马上,惊魂未定的她还未能嘱咐两人几句,便被无情带着疾驰而过。 “跟上。”无情冷冷的扔下一句话。 路边树木飞速倒退,慕冰玥早已分辨不清实物,无情却无比精准的在路上纵马起落着,听着后面纷踏的马蹄声,慕冰玥惊魂稍定,有心想看看沈雪几人的状况,却被耳边呼啸而过的冷风打的睁不开眼。 未想到仅行了一段路,便见到前方有火龙往这边移来,无情急勒马缰,马长嘶一声,疾驰的步伐堪勘收住。 慕冰玥惊惶望去,急促呼吸着,“是火把他们引来的。”怪不得他一路疾驰,状若逃命,亏她还小人之心的想他这位赤焰战神也会当落跑将军呢! 原来人家在她放火时就想到会有此结果。 没想到一把火给他们引来如此危机,又惊又惧的慕冰玥,内疚的看向无情,“你为什么不早说?” 无情等后面马匹一到,调转马头奔向树林,不过仍回答了她的话,“说了你会停手么?” 慕冰玥一怔,呐呐无言,以当时情况,黒邑人哪会信她的话,只怕一照面便开打,连给她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内疚袭上心间,即使她当时知道会引来追兵还是会选择当时烧田,因为黒邑人劫掠后必定会回城分粮,一夜蔓延不知要多少人误食。 可是她更不想连累他们,十几条命也是命啊! 此时慕冰玥早已失去往日镇定,想到后果慌乱的问向无情:“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抱紧我。” 慕冰玥一听气急败坏的看向他,他却已一手将她压向他,而后冷声传令道:“我们经沙漠绕回虞城。” 第六十四章 大漠逃亡 sat jan08:00:00 bsp;2015 “是。”一众将士领命。 无情一手持缰,一手持剑斩向杂乱的树杈,冰月下的冷颜亦泛着丝丝寒意。 慕冰玥见状,轻叹一声,不再顾忌环住他。 如此疾驰了一段时间,后面的火龙依旧紧咬未放,他们被逼的只好弃马进了大漠。 距天亮尚早,天际还是朦胧胧的黑,敌暗我暗,在大漠上到也适合逃亡。 风尘涨天,沙雪扑面。 慕冰玥被无情拉着,在沙中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白色披风于黑夜中太过显眼,她早已弃掉,身上披着的是他的黑色披风,虽然不太笨重,可还是压的她喘不过气来,伸向腰间的手一顿,慕冰玥惊然发现药瓶竟不知何时遗失了。 无情注意到她的异常,忙问道:“怎么了?” 心口隐痛阵阵,慕冰玥勉强笑道:“无事。” 她虚弱语气终让他停下,目光似能夜中视物,看出她苍白的脸色,他在她身前蹲下,“上来。” 慕冰玥听后不由怔住,后看了沈雪一眼,奈天色昏暗,她无法看清她的神情,心下一叹,她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此时此刻,她也顾不得太多了。 一众急行,半天过去,小六子才出言打破这诡异的沉默,“那里是将军戈壁。” 慕冰玥顺之望去,就见烈焰腾空的火烧山,如红毡铺地的红柳火阵。 沙漠与之相对,到甚符他们此时的情况,冰火两重天! 大漠边缘偶有沙丘小树点缀,而当他们翻过诸多沙丘后,便是一望无际的漫天黄沙。 都说望山跑死马,这无边无际的沙漠,他们得多久才能走到头啊! 慕冰玥泄气的趴到了无情的肩上。 觉查到慕冰玥的失望,无情开口解释道:“过了将军戈壁,在走一、二个时辰的路,我们便迂回回虞城。” 无情对慕冰玥的异常态度,众人皆看在眼里,小顺子和小六子对看一眼,默契传视,两人都是他们最敬重的人,于公于私他们都觉得他们是最相配的一对,可……两人同时想到沈雪,默契收回目光,继续前行。 小顺子注意到沈雪的异样,嘻哈指向天空,道:“那是北极星,夜间我们便靠它判断方位。” 沈雪却异于往常没有接他的茬,小顺子和小六子不由担忧的互望一眼。 天色渐亮,眼前的景物也渐渐明朗起来。 冰雪渐停,只有晨风吹过,慕冰玥望着眼前的黄沙,沙丘随风缓缓移动酷似海浪,真是名副其实的沙海,一望无边。 随着太阳的移动,寒冷不在,未等众人舒爽多少,便被蒸腾的热浪取代,好在众人已甩掉了那支恼人的尾巴。 而那条尾巴~黒邑兵,待得知当日追了半天的赤焰兵骑中居然是打得他们叫爹喊娘的赤焰战神带队时,后悔的只想戳瞎自己的眼,当然这是后话。 如此又行了一会,慕冰玥体质本就寒凉,身上又披着无情的披风,就如棉被裹冰棍似的,并未感到多热。 但其余人就不同了,兵将们经常作战,早已适应跋山涉水,沈雪却已是强弩之末,只是在强撑罢了。 听到沈雪粗乱的喘气声,慕冰玥忙回头看去,就见沈雪虽已脱掉青色披风,但浑身已被汗水打湿,她忙挣扎下地。 见无情看过来,她忙道:“反正已经没有追兵,我们休息一下如何?” 无情听后,看了看她,默点了下头,随后便解下腰间水嚢递给她。 慕冰玥一怔接过又转递给沈雪,沈雪看了看她,慢慢坐到沙地上,调整了一下呼吸慢慢喝着。 其余一众也都慢慢做到地上,黄沙在太阳的炙烤下早已变得滚烫,慕冰玥正要坐下时,无情已先其一步将披风铺在她身下,触到披风的手微顿,未知坐下的慕冰玥未敢在看他。 良久过去,沈雪将水嚢还给了慕冰玥,见沈雪眼神躲闪着她,慕冰玥无奈一叹,低声道:“待成为淮县郡主后,我和桐妈只给你半年的时间。” 沈雪的手僵住,目光望向她,余光却望着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见此,慕冰玥松了口气,打开水嚢,慢慢喝着。 这时小顺子凑了上来,递给她们一个布包道:“这还有两张面饼,慕姑娘不要嫌弃。” 她道谢后接过,把水嚢交给了小顺子,暗里却庆幸这些人行军打仗有经验,随时都知道储备粮草,不然她们可就悲剧了。 小六子又递给两人几个沙果,红润晶莹,只是个头都小了点,“这是沙粒果,我在那边摘的,不过不宜多吃,好在我们在走半个时辰去的鹰潭那里就有水喝了,那里的碧龙果饱满多汁,十分甘甜!” 另一旁正休息的将领都心生疑惑,那位沈雪姑娘在军中威望已是颇高,却还喊这位十五六岁的姑娘小姐!而那两位云卫大人也对其毕恭毕敬的不亚将军,这姑娘究竟是什么身份?! 而且他们的冷面将军亦对其多有眷顾,这姑娘身份不简单啊! 慕冰玥吃了一颗,略带一丝甜味,毫无血色的凌唇淡淡的染上了一抹红晕,娇艳欲滴,到让她脱尘的容颜平添了一抹娇艳,惹的一众都不由自主的偷看几眼。 慕冰玥注意到,微低下头,装作整理衣衫,一些人不由收回了视线。 一众正休整间就听另一边的沙丘那轰隆隆的响起了打雷声。 慕冰玥抬头,只见太阳当空悬照,万里无云。 虽说沙漠的气候瞬息万变,可也不该晴天打雷啊! 慕冰玥正疑惑间,却见坐于她身旁不远处的无情已是翻身而起,她在望向旁边,一众兵士也已站起,严阵以待。 就听无情解释道:“那处是鸣沙湾,日间,风或人驼的走动都会让沙粒移动,摩擦出声音……” 无情的话声一顿,慕冰玥随后便听到一声鹰鸣,她茫然望向天空,就见一只硕大黑鹰骜飞与天际,并缓缓向这边移来。 之所以说是硕大,是因为距离如此远她还是能看清那是只鹰。 他们的行踪被发现了! 小顺子脸似苦瓜,“不会那么倒霉吧?” 小六子目光牢牢定住,“应该是‘沙漠之狐’邪将!” 慕冰玥望向小六子,还未出口询问,就听无情沉声下令道:“备战。” 随后他的目光望向她,“一会本将拖住对方,你和沈雪跟小顺子两趁机走。”边说边将食物和水扔给小顺子两人,目光望回慕冰玥时紧了紧,却未在开口。 小顺子并未迟疑,将食物递给沈雪一些,一手扶住慕冰玥,一手持剑护在慕冰玥身侧,“慕姑娘我们走。” 耳听着那边不断的轰鸣声,眼睛看着众将接连不断变色的脸,慕冰玥知道情况已十分危急,对方只怕人数多于他们数倍。 她看向正看着她的无情,“不知道那些人可见过将军几人。”让无情也为之动容的敌人只怕实力非同一般,若搁以往这些势孤的将士大可选择奔逃,但有她和沈雪在,他们却选择了缠斗,而她们两若想逃出追兵范围,只怕那队人早已请来了援兵,那将会是怎样一场恶战!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只怕这些人也是被那火光引来的! 慕冰玥看向无情,他应该也有所料吧!所以甩掉追兵时,也依旧未展眉。 他既然光凭天上飞的鹰便判断出对敌非友,应该是熟识吧! 昔日听小六子两人提起此人,她到未听两人说起此人面貌如何。虽多此一问,但慕冰玥还是抱有一丝希冀。 值此危机一刻,无情还是耐心的向慕冰玥解释道:“如果只是邪将,我等虽与之对战过,但并未近距离打过照面。”事实上是他经常精兵短骑奇袭敌军营地,沙漠之战,骁勇候多数是派龙宇枫前往。 虽依旧看不见人影,慕冰玥却已知时间不能多耽搁,听此忙道:“我有一计,或可躲过一劫,但需扮做豪侠……带妻游漠。”说到这她不由顿了一下。 此赌局,成败均半,胜负殊难预料,不过她也想不到更好的方法了,若是事发,她有预感,真到了危急时,无情定会以身作俘,护她们平安。 所以,不论是被追兵追到,还是他们生死苦战,若是这个最坏的结果,都让她无法安心置身事外,倒不如放手一搏。 只是这次异于往常,慕冰玥心里是一点底气都无。 却未想到他信她犹胜自己。 无情未有丝毫停顿,回道:“众将听令,一切听慕姑娘吩咐。” 一众一愣,在无情的示意下,解甲将其藏匿起来。 慕冰玥一旁叮嘱道:“不用藏剑,还有一会非必要不要开口说话。” 她见他们的剑上未有印制的特殊标志,担心一会事情败漏还需一战,失了兵甲已是自断一臂,若是再把兵器丢弃,那他们可就只剩坐以待毙的份了。 人多嘴杂,扯出的谎再怎么预先排演都怕到时难以自圆其说,到不如不说。 “一会我们只能见机行事了,”她走到他身前,想了想道:“那位邪将不贪色吧?” 冷瞳沉了沉,无情嘴唇紧抿,半晌才道:“不贪。” 第六十五章 假扮鸳鸯 慕冰玥心下微舒,“还好。”其实她更担心这位邪将会无故杀戮,不过江湖与朝廷素不侵犯,她也只能抱有一丝希冀。 听此,冷眸又亮了起来,他不放心的追加了一句,“魅将贪色,不过他们十二将素来不睦,各自为政,应该不会走在一处。” 慕冰玥微松的嘴角一僵,“那一会就见机行事吧。” 见他点头,慕冰玥无奈暗叹,她自己的演技早已是奥斯卡级别,可这位缄言的将军,她可就不放心了。 一张冰冻脸,不过豪侠的名号,应能遮掩一二吧?! 慕冰玥正想着却见山丘处已露出人影,她忙靠近他,在一众惊诧间,揽住他的颈项,跳进他的怀里。 随后侧头歉然的看了一眼沈雪,而后便用披风将自己完全裹住,“走吧。”若不是怕自己一会气喘吁吁演起戏来让人起疑,她也不会在沈雪面前如此行事。 无情惊楞住,却还是下意识环住她,听到后手紧了紧,还是依言向前走去。 身后的兵士早已将兵器藏好,见此一幕,惊呆之下被无情眼尾一扫,忙收回目光扫向地面,装作检看是否有遗漏。 大漠之上,风过扬沙,了无踪痕。 无情率领一众默默往前行着。 他们未行出多远,便被黒邑兵将拦住。 慕冰玥虽躲在厚实的披风下,外面人骆过沙的声音却依旧清晰传入耳中。 为首的正是一众兵将深忌的‘沙漠之狐’,邪将! 也是俊朗非凡人物,只是双眼释放的邪气,平白毁了那张俊颜,而邪将也正审视的打量着他们。 “什么人?”一小兵持刀向前。 耳听到这经典台词,披风下的慕冰玥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他们说了他们就信? 一声嘤咛从披风下传出,随之一只素白揉荑从披风下伸出,慕冰玥睡眼朦胧的看向众人,似是还未弄清身处何地。 众人先被那只素白玉手吸住目光,而后听到清灵似泉的娇吟声,正暗自揣测披风下是何丽人? 接着便被那倾世无双的丽颜震撼住。 那容姿虽无牡丹之丰容,也无桃李之明艳,却犹胜芝兰之清幽,拨人心弦,一望之下不由注目,难舍移动半分。 灵波轻转,慕冰玥月眉一挑,“哪里来的刮噪?扰人清梦!” 被那灵光一射,先时吆喝的小兵不由面上讪讪。 对方竟是一支军队,人数何止他们的数倍,而那位安坐于骆驼上的应该便是那位‘邪将’了吧! 而那位邪将正满眼谨慎的盯着她,慕冰玥将眼前情景尽收眼底,她秀气的打了个哈欠,纤手理了理凌乱的秀发,而后柔情的看向无情,一改先时的娇蛮,娇声道:“夫君,怎的不走了?” 慕冰玥转换角色的速度让一众正愰神,此语一出,就是沈雪也是听不惯的晃了晃身子,无情亦是半天未回过神来,落在旁人眼里便是其专情的痴看着怀中人。 开机后最怕对戏的忘词,无奈之下,慕冰玥只好自导自演。 慕冰玥娇羞的埋头于无情怀间,声音闷闷传出,“这里还有外人呢!” 娇音里却满是喜不自胜,不过言下之意已是怪这些外人不识相。 外人们看不见娇颜,‘魔咒’解除后,听得此言渐渐回神。 先前出声问喝的小兵,看了一眼邪将,收刀再次问道:“尔等是何人?” 娇颜转过,眸光射向那人,娇哼一声,“哼!连我夫君冷面郎君都不识,还敢上前来问?” 娇蛮之音却又一顿,转瞬化为温语,“我与夫君还要去鹰潭看大漠落日,本夫人今天心情好,就不与尔等计较了,”说完含情脉脉的看了一眼无情。 围着的一众轩将…… 谁家养出的奇葩啊!当他们都是死的不成?! 原来是蛮侠携着娇蛮大小姐出游! 一些人明白过来。 邪将沉着眉,看了看一众防备的看着他们的众人,细眼扫过毎处,似是想找出什么不妥处,而后首次开口道:“沙漠难行,夫人怎的没骑骆驼?” 无情这边一众心中都是一紧。 轩辕国的兵丁心头也是升起疑云。是呀!看这一众衣着华贵,怎么徒步翻行? 慕冰玥伸出玉手,拍了拍玉颜,出乎众人意料,对邪将的质问未生丝毫不满,反而到对日光介意起来,拽起披风将整个头都蒙了起来。 娇蛮之声随后才从里面闷闷传出,“挺大个男的,闲事管的比管家还多。” 说完将自己更紧的捂好,一双月白绣鞋随着她的动作无意露了出来,众人的目光不由落到那无意识晃动了几下的绣鞋上。 邪将也望了过去,扫过并无多少沙粒的绣鞋,又若有所思的收回目光。 一般行走沙漠的人都会换上筒靴,看来这位真的是被其一路抱过来的,轩将心中疑问暗自落下。 然话语里的机锋,无情这边又岂会听不出,心里正紧张却听到慕冰玥胡搅蛮缠的话,他们正惶恐时,却见到轩将往慕冰玥身上扫来扫去,看不到情况的他们,不由握紧了手中的兵器,金戈之声传出。 而后众人便见娇蛮女子不耐烦的从男子怀中探出头,面上布满不悦,众人敛神静等她发狠话时,却见其似是被天上的鹰分去了注意,玉手正指盘旋于天空的鹰,娇呼道:“那是鹰?” 未等众人回话又兀自说了下去,“到是比雕还大!就是不知味道如何?” 轩将听着娇语正自豪着,待听到后面这一句,无不绝倒! 这究竟是谁家养出来的千金啊! 而后纷纷看向稳坐于骆驼上的人。 慕冰玥似是察觉随之望去,挑了挑小巧的下巴,“你的?” 真是一点也没客气! 邪将一挑眉,并未做声,一众正不知如何反应时,就听某人作死的声音在起,“多少银子?” 邪将邪眼一沉在沉,在万众瞩目下,难得回了句话,“不卖。” “一百两。”谁料人家大小姐丝毫不理,直接开价。 众人…… “一千两。”千金女开始直接拿钱砸人。 众人再度默! 真是不当家不知油米贵! 娇蛮女在众人沉默间再次提价,“一千两黄金……”话落后得意的望着众人,似乎一切已逃不过其手掌心。 邪将冷嘲,“你有?” 众人这才恍然回神,就是一千两银子她也得有地搁啊! 就见女子娇小的身子一僵,正当众人以为她会认输时,却听其娇笑一声,“算你们运气,我夫君武功盖世,世上不知有多少人欲花千金想拜在我夫君门下,这队都要从运河排到赤焰都城去,我便勉为其难让我夫君收了你们做徒弟。”说完还以为自己的主意甚好,而自鸣得意着! 这也行…… 还真当她自己的夫君是个人物,他们可是毛都没听过。 一众突然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这究竟是谁家娇惯出来的?! 轩将正疑惑间,就听黑衣男子柔情看向怀中女子,语带安抚道:“玥儿,不可胡闹。” 语气里却一点斥责的意思都没有,众人心中疑问顿时有了答案。 慕冰玥心叹,您老人家还知道配合她一下啊!这独角戏在这么唱下去,可就真去了皮的粽子露馅了! 慕冰玥心里想着,面上也不敢耽误,委委屈屈道:“妾身也知道收这个人做徒弟,有些失了夫君的身份,不过随随便便教他两套拳就可以啊!” ……四下静寂。 这可是当着人家的面打人的脸,这位千金还真是百年难遇的人物! 众人感慨间,就听黒衣男子气死人不偿命的接茬道:“我是怕那鹰肉不鲜嫩!” 轩将气个倒仰,感情人家是嫌鹰老。 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真是鸡同鸭讲,众人突然觉得在这纯粹是浪费时间。 慕冰玥也被无情的话弄的回不过神来,双目四队,四下无声。 邪将亦是紧皱着眉头,扫了眼前一行人一眼,而后一挥手道:“启程。”说完纵骆起行。 轩将连忙跟上,追赶间却听道女子还自娇声抱怨着:“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可买!” 轩将失笑间就听男子轻声哄着,“夫人若真喜欢,夫君亲手射来不是更好。” 接着便传来女子软软的撒娇声。 轩将…… 两队人分开,渐行渐远。 慕冰玥从无情身侧望去,见无人起疑回头,不由松了口气,她拍拍无情依旧紧绷如石的身子,“放松点,他们已经走远了。” 无情身子一僵,无声的看了怀中人一眼,“邪将为人计深,一向狡诈,等走的远些,我在将姑娘放下。” 慕冰玥闻言并未介怀,轻笑出声,“若是日后此人得见将军真颜只怕要悔的吐血三升。” “这次也幸亏遇到的是他,此人行事谨慎,又心挂着楼城起火的事,不想与我们这些江湖浪人周旋,才轻易的放过我们,若是其他人,冒失的、冷血的,我们可就不这么好蒙混过关了。”无情似是改了性子,言语之中在无往日冷酷。 此时慕冰玥几人丝毫未料到他们会那么快的相遇,那邪将也确实为留下两人性命而后悔不已,犹其是她,引起的诸多祸端,以致轩辕国霸图迷航。 第六十六章 蝴蝶效应 行走的一众听后,脑海中联想到那一幕,不由大笑。 只有沈雪一人默默的跟在后面。 越往沙漠中心地带走,绿色的植灌越少。 在沙漠徒行最重要的是保持水分,不然很容易中暑,他们带的水早已喝尽,慕冰玥蔫蔫的趴在无情的背上,竭力的掩饰着自己的不适。 酷热干渴,慕冰玥只觉呼吸的空气都带着燎人的热意,她往后看去,却见沈雪脸已被烤得通红,衣衫头发上早已灌满尘沙。 无奈他们现下虽已脱险,但就怕途生变故,茫茫大漠,一下子便让他们遇上了那擅沙战的邪将,谁又如何保证碰不上那另外十一位? 可是慕冰玥更知沈雪性子要强,绝不会在无情面前示弱,当下情况她又无法多说,其余一众武功弱,沙漠难行,不想减慢行程的她,也只能让无情背着。 一年多未见,沈雪已是会掩藏情绪,从她的脸上慕冰玥实难猜出其心中想法,只能时时留意着,见沈雪撑不下去便出言让众人歇上一歇。 慕冰玥见沈雪落远于后便拍了拍无情,“咱们歇一会吧!” 无情并未迟疑,缓缓将慕冰玥放下,“前面还有不远就到鹰潭了,在坚持一下就有水喝了。” 一路来他们常备的水本就少,不管他们怎么节省,在这酷热下又是急行,不想体力超负荷的他们也只能超支,水是没有了,但干粮到是还有点。 慕冰玥从一腼腆小兵手里接过一张面饼,笑谢后,纤手一撕,分给沈雪一半,“歇一歇在吃。” 沈雪笑着接过,神情并未异常,慕冰玥暗叹口气,将手中的饼一分为二,递向离她不远的无情,“将军。”他的负重本就比别人多,自应该多补充一下。 当然这会也不是充大方的时候,身体娇惯的她这会若是在不补充体力,只怕真的会当场晕倒。 无情怔然接过。 良久后才道:“沙漠中虽藏有很多动物,但一般都是晚上出来,现在时局紧迫,我们也无法停下耗时寻找猎物,坚持一下,到鹰潭就好了。” 一众将士虽渐渐习惯无情话多起来,可这么……‘温情脉脉’的话,还是让他们不适应起来。 这还是那个仅凭杀气便震慑无数敌将,让各方都胆丧魂飞的‘冷面王’吗? 沈雪唇上的血色随着他的话语尽褪,看了一眼静谧安坐一旁的慕冰玥,眼中神光渐暗。 小姐的绝世风华,机智聪慧,世间男子若见了,又哪一个会不动心呢? 她更是不敢拿自己去跟她比,他对她的异样,让沈雪心中早已有过这个可能,可两人的年纪又让她心生希冀,可是刚才的一幕,他和她眉宇传情默契相视,竟让她觉得他们是那样的般配。 况且以她自己的姿色要配上那人,确也牵强。 即使他日她麻雀变凤凰,有那郡主之名又能如何? 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她痴心妄想罢了! 沈雪眼露失落。 小顺子两人自是觉察出无情情绪的变化,他们跟随其多时,早已确定心中猜测,事实上他们很高兴将军的心动之人是他们最敬重的另一位,而他们也希望两人能走在一起。 奈,天公不作美,二人之中硬横着一人,而他们更深知的是慕冰玥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伤害沈雪的,而沈雪又对将军痴心如此,只怕……两人相视一眼,叹气低头。 而另一众察觉到气氛不对的小兵,也纷纷垂着头。 是以,无情的一番话并无人接音。 慕冰玥对无情的一篇长话未做多想,听后只点了点头。 心脉受损本就体寒少血的她,在烮阳的炙烤下依旧未能为其白玉的脸增添丝毫异彩,唇让也是一丝血色也无。 无情眸光在慕冰玥身上一转后,不由低叹一声,声音低不可闻。 一众并未修整多久,不一会便往鹰潭赶去。 沙漠一绿。 一泓湖水微波荡漾,那绿意如春的树木,赏心悦目下,更为燥热难耐的众人带去一丝凉意,众人不由精神一振,加快步伐的向前赶去。 来到湖边,众人欢呼着冲上前去,一通畅饮。 慕冰玥和沈雪坐在阴影处的石块上,无情将两个水嚢分别递给两人,慕冰玥刚喝了不几口,手中的水嚢就被无情夺了去,她茫然望向他。 无情看着她,解释道:“此处水并不十分干净,不宜多引,小顺子已经去寻碧龙果,我们至多在走半个时辰就能赶到虞城边外了。”待到虞城势力范围内,他们也就安全了。 慕冰玥并未开口,只点了下头,沈雪的手确是一顿,暗自将水嚢拧紧。 无情将一方浸湿的锦帕递给慕冰玥,慕冰玥一顿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待无情去汲水时才将手帕放在石头上。 慕冰玥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沈雪,见其正痴然的看着无情畅饮的背影,又默默收回视线。 情之一字,是人最勘不破的! 若不是两情相悦,而只是因利益结合,她实难给与他们祝福,只是现在一切言之过早。 如今她只担心沈雪用情过深,最后也会被伤的太深。 慕冰玥心绪烦乱,却也知当下情况她也只能尽力为其一搏。 一番休整后,众人到是精神不少,继续行进,小顺子也有了闲情,走在慕冰玥旁边扯起闲篇,“对了前面不远处就是魔鬼城,里面住的都是因战乱灭国无家可归之人,这些年到是聚集了不少的人。” 慕冰玥听后开始打量四周,却意外的看到了很多矿床,要知道沙漠可是石油的发源地,她可是给过不少石油大亨剪彩,虽然那时都是乘着飞机去的石油矿地,可她绝不会看错。 她现在虽有金矿在手,可哪比得上这个地下矿藏,而且小顺子还说过这是三不管地带,她应该不用向任何一个国家申请许可吧! 她本想靠让交通的热气球发家,可金银铁矿皆在国家手中,燃料中的主料铁,让她的计划一度搁浅,不过石油就不同了,它的用途甚广,她应该够换一座铁矿了吧? 慕冰玥目不转睛的盯着炊烟袅袅的尽头,不知那里可有做主的? 察觉到慕冰玥不住往那边张望,无情不由停下脚步,他们不一会便可以折转虞城了,背道而驰她也就见不到此景了,他很少见她对什么感兴趣,回程在即即使突出变故应该也是无碍,想到这无情慢慢将慕冰玥放下,“原地休息片刻。” 又休息?他们可是才走了几百米! 众人虽然疑惑,可还是依言停下。 只沈雪一人眼神暗了下去。 小顺子靠向慕冰玥,兴致高昂的介绍起来,“那个魔鬼城中的沙盗头叫魔域,听传人长得是神弃鬼厌的,把被其掠夺去的女子都吓死了好几个,不过我看那沙盗头胆子比虫子还小,一次都没敢骚扰过来往的兵队。” 说到虫子,小顺子不由低头查看了下,“不过到了有人居住的地方,可就要小心了,有一种虫子最爱在沙子里藏着,我们叫它草蜱子,别看它个小,嗅觉却非常敏捷,人往哪站,它就爱往那钻,四面八方的往人身上涌,别看个头只有绿豆大,可那牙齿就跟锯子似的,被咬上拔都拔不下来。” 慕冰玥生平最怕的就是蛇虫鼠蚁,闻言后就觉全身都在发痒,她忙抚了抚裙子。 就见小顺子拂拍着慕冰玥身下的披风,口中念念有词,“那虫子更是爱钻毛皮……” 话音未完,慕冰玥已是霍的站起,一众惊愣,众目灼灼,慕冰玥干笑几声,“坐的发麻!” 众人呆滞,坐的发麻?他们才坐下好不好! 沈雪眼睛一立狠狠瞪了小顺子一眼,小顺子面上讪讪,走远了几步。 沈雪起身将披风拍打一气,递还慕冰玥时却见她左看右看就是不看她,只好递还给无情。 无情开了一眼慕冰玥伸手接过披风,在众人惊异的注目下,细细拍打起来。 众人正无语中,却听到远处又传来隆隆闷响。 无情面色一变,小顺子等人随之而起。 慕冰玥正疑惑是否又遇到敌队时,却惊见天地仅在几秒内便变成了黄色。 天地巨变,狂风大作。 这会可真是碰上‘蝴蝶效应’了,慕冰玥感慨间身子被狂风吹得倒退数步,不想却跌入了一个热如火山的怀抱,她抬眸望去,只见他满眼惊忧的望着她。 惊怔间,慕冰玥突然想起沈雪,怒吼的风暴将她的呼喊零落斩断,“小雪……快过来……” 暴风狂起,沙子就像砂纸一样打磨着她露出的肌肤,昏暗之中慕冰玥看见小顺子两人往沈雪处靠拢,狂跳的心才渐渐趋稳。 黄风浓聚,犹如龙吸般鲸吞着阻碍其行进的一切,抓走一切它能抓走的,并闪电般向慕冰玥几人所处之地袭去。 黄风越聚越厚,数息间已宛若一堵厚实的城墙。 慕冰玥惊骇间,眼前突地变黑,而后便被无情紧环着倒向沙地,正错愕间,无情已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随后慕冰玥便感到裹着沙尘的狂风如凶悍的海浪般急剧的冲刷着他们,她无意识的紧抓住他的前襟,心跳如擂鼓。 第六十七章 大漠强吻 骇然间,慕冰玥惶恐不安的手被无情紧紧握住。 披风下的两人紧紧拥着,惊听着外面飞沙走石,暴风狂虐的嘶吼。狂风肆虐,咆哮的拖拽着两人,让他们不由拥的更紧。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风沙灌天的呼啸之声犹在,披风下的两人紧紧相拥着,呼吸可闻。 他灼热呼吸喷拂在她脸上,惊魂稍定的慕冰玥突觉不妥,下意识的想离得远一些,挪动的身子却猛地被他固定住,随即一股男子独有的凛冽气息铺天盖地而来。 他的唇突的吻住她的,慕冰玥被这一变故惊的大脑一片空白,待回神后便猛推着身上的人,他在干什么?他疯了? 然他的身子却如磐石一般屹立不动,灼热的吻更如大漠上肆虐的风暴一般,无情的吞噬着她所剩无几的空气,直到她快要断气时才停下。 慕冰玥急促的呼吸着,黑暗之中他的手轻轻抚上她如玉的容颜,慕冰玥偏头避过,随后挥手狠狠打在他脸上,不顾依旧暴窜的飙风,慕冰玥趁其惊愣之际翻身而出。 狂风依作,风暴已去,一夕间,外面已是天地一色,景物全换。 大漠之上难辨方位,慕冰玥亦看不到任何身影,她再顾不上他,焦急的呼唤着,“小雪……小雪……”奈狂风吹得她寸步难行。 决绝推开身后人搀扶的手,看也未看其一眼,慕冰玥艰难的往前走着,“小雪……小雪……” 就在慕冰玥声嘶力竭时,大漠沙上终显出几个人影。 小顺子两人急推着盖在身上的黄沙,将沈雪缓缓拉出,“慕姑娘,我们在这。” 兵士听到声响后,也急忙从黄沙下钻出。 狂风渐去,一队人终于汇合。 慕冰玥脸沉如冰,拉过沈雪,“我们走。”他如此对她,分明是丝毫未将沈雪放在心上,既如此,她便不能让沈雪在沉迷下去。 沈雪不明所以,见慕冰玥脸色只好跟上。 小顺子几人惊疑间,却见无情僵立着,脸上的表情亦是冷若幽冥,两人互看一眼,却都不知发生了何事。 无情薄唇紧抿,眼中复杂神色一闪而过,而后不发一言的紧跟上慕冰玥。 天色渐亮,烈日又重新挂回天空,慕冰玥只觉后颈片刻间便被灼阳烫伤,衣领摩擦间更是疼痛无比,只行了短短一段路,心口的痛楚却她不得不止步。 沈雪一见,急忙问道:“小姐,你怎么了?可是心病犯了?”沈雪边问着边在慕冰玥腰间搜寻着。 慕冰玥抓住沈雪的手,头也不回道:“小顺子你们先走。” 小顺子两人一听更加疑惑,都悄悄看向无情,却见其只是黯然的僵立着,神情落寞好似被全世界遗弃一般,见此两人不由心下一惊。 两人对视一眼,“慕姑娘,漠中沙盗频多,我们又是身在土匪窝旁,不如我等背慕姑娘如何?” 沈雪一边也插言道:“是呀!小姐。这里还有很长一断路呢,你身子弱……” 话未说完已是被慕冰玥挥手打断,她一手摁着胸口,一手攀着沈雪的胳膊,一语不发的继续往前走着。 后面一众俱是一愣,皆看向无情,却见其依旧未表态,只好按下心中疑问,连忙跟上。 就在众人弄不清状况时,就见到一支数十人的马队从魔鬼城中疾驰而出直奔他们而来。 一众下意识握紧手中的剑,向慕冰玥靠拢过去。 慕冰玥抬眸看去,就见那马队已片刻赶制并分成两翼向他们包超而来。 众人皆严阵以待,无情亦是不着痕迹的护在慕冰玥身侧。 就在众人敌视时,一匹棕马驮着一个年约三十几岁的男子悠悠从马队行出,只见男子面方额正的脸上有一道深长的刀痕从整张脸上斜切而过,乍看上去甚是狰狞恐怖。 慕冰玥正猜想这位就应该是小顺子口中提过的那位‘神弃鬼厌’魔鬼城城主时,就见那人纵马行到她的正前方,拿着马鞭指向她,口中道:“把美人给我留下,本城主便放你们走了。” 小顺子正懊恼自己一方尽将兵甲卸下时,一听此话,眉毛顿时竖起,冷哼一声:“此乃赤焰战神无情将军,尔等宵小识相的赶紧退下。” 就听马上的人狂笑不止,“他是将军,本爷爷还是皇上呢!” 魔域说着纵马行到几人身前,细细端量了无情几眼,而后又望回慕冰玥,哈哈一笑道:“本城主本想去看看那些放养的羊有没有被沙暴卷走,到是未想到上天送来了这么一个美人,真是有此一个胜过三千啊!哈哈!美人做本城主的压寨夫人可好?哈哈!” 小顺子几人知道无情是顾忌无人看顾慕冰玥,使眼神正与无情交流时,待听到这番话,顿时黑了脸。 “不好。”冰凌玉碎的声音响起,打断了男子的长笑。 魔域收笑,却未显怒色,彬彬有礼问道:“问什么不好?” “不为什么。”慕冰玥清冷的看着他,丝毫未惧。 魔域又是一笑扫过护在慕冰玥身侧的无情,“可是与这个冰雕男有关系?” 小顺子气急,“要打便打,啰嗦个什么?不过区区几十人,小爷不惧你。” 魔域脸上神情不变,又是一乐,“肥羊送上狼口,焉有不食之理,本城主只不过是怕伤了美人。” 小顺子一想到他们这是在贼窝不远,脸色就不由沉了下去,若是在平日打不过逃就是,可带着慕冰玥几人,对方车轮战一上来,还真跟捅了马蜂窝没两样。 小顺子虽然担忧,然气势却也没弱下去,拉开弓备战。 对方一见又是一乐。 慕冰玥淡淡看着,清冷开口,“不过是贪恋皮相,我毁了便是。”说完欲用腕间手镯的凸起处划伤脸。 冰魄般的明珠,荧光一闪,她抬起的手却被无情制住,慕冰玥冷然抬眸。 未等她开口,马上的人已是惊跳下来,疾步走向慕冰玥,不可置信道:“姑娘可是姓慕?” 慕冰玥冰冷的视线从无情脸上移开,看向走过来的魔域,静然不语。 魔域的目光紧盯在慕冰玥的腕间,自语道:“是了。是一摸一样的。”而后在小顺子几人的紧张凝视中一步跪倒在慕冰玥身前,“郑豪有眼不识恩人,罪该万死。” 慕冰玥眼中闪过一丝不解,并未出声,她轻轻一挣,挣脱开无情的挟制。 见慕冰玥神情不为所动,郑豪的脸上布满惭愧,再次开口道:“在下虽没见过恩人,但家母却将恩人的画像挂于家中,恩人可还记得那年赤焰闹粮荒,姑娘曾救过三千人?”只因事过多年,画上的女孩脱变成姿容绝世的女子,他才未能看出。 慕冰玥听到这,漠然的点了下头。听这人如此说来,他们可能也受过她的救助,但她还是未开口。 魔域一见,激动异常。而后见慕冰玥依旧冷然以对,神情又黯淡下去,“在下家中原本有兄弟八个,除了在下其余兄弟尽数死于沙场,后国内闹粮荒,在下从营中偷逃返回家中看望家人,若不是恩人救助,只怕在下早于家中二老阴阳相隔。救命大恩,郑豪却……真是混账……幸未铸成大错。” 慕冰玥冷声道:“难道你占地为王,做尽jianyin掳掠之事,还不是错?” 郑豪身形一滞,“恩人容禀。城中皆是战乱无处安身之人,在下确实经常劫掠过往商队,但是却适可而止,至于坊间传言,也是在下有意放之,为的只是保城民不受外国纷扰,在下并没有做过大奸大恶之事,今日……今日实事恩人太美,罪己才语言造次,还请恩人赎罪。” 郑豪身后一众也相继跪倒,“恩人,事实却如城主所说,城内民众亦多数受过慕家庄恩泽,不敢作恶欺瞒恩人。” 慕冰玥想起这些人刚才确实只是在一边呐喊助威,并未有作战的样子,心下不由信了几分。 郑豪见她脸色缓和下来,才松了一口气。 慕冰玥环视一众,见他们衣衫破旧,眸光渐渐放柔,缓道:“我这到有一笔生意,你若接了,也够你养活一城上下了。” 闻听此言小顺子两人身子顿僵,与虎谋皮,慕姑娘真是绝了! 情势顺转下刚自放下提防的士兵,身子也是晃了一晃,这转换话题的速度也太快了! 刚还要动刀动枪呢。这会儿却和颜悦色谈起生意来!他们这一天过得还真不是一般精彩。 郑豪也是一愣,却立马道:“恩人只管吩咐。” 慕冰玥不顾周遭神色各异的人,淡道:“我们去城内详谈。” “城中百姓早就盼着恩人来了。”郑豪一听大为惊喜,说完一挥手,“快给恩人备马。” 慕冰玥等沈雪上马后,看向神情僵呆的小顺子,道:“请大人将沈雪之物送至慕府,转告桐妈我和沈雪一日后去会去码头与她汇合。” 小顺子整个石化,明日便走,难道他们家将军真得罪慕姑娘了?想到此,他不由望向身前低头的无情。 无情急不可见的皱了下眉,抬头看向郑豪,“本将久慕城主大名,不知可否去城中一览。” 第六十八章 冷拒无情 郑豪豪气一笑,“恩人的朋友便是我郑某的朋友,贵客请上马。” 无情一跃纵上马,郑豪一见,大赞一声,“好身手!” “喝。”慕冰玥催马前行,沈雪坐于其后正为慕冰玥要带她回家的话走神,还未抓牢,猝不及防间在马上顿时倾向后方,慕冰玥听到惊呼忙回手抓住沈雪,一番激烈动作下,心口隐痛乍起,痛哼出声,待沈雪坐稳后慕冰玥再难抑制,痛晕了过去。 一众大惊,无情催马上前,伸臂将慕冰玥揽进怀中,在她身上遍寻不到药,看向沈雪,“药呢?” 沈雪惊痛,“不知何时遗失了。” 无情眉宇紧皱,看向郑豪,“城中可有郎中?” 待其点头,他一纵马缰,却又立即减缓马速,缓奔向魔鬼城。 一众见到也连忙跟上,沈雪神情一黯却也急忙驱马追了上去。 行过一段沙漠,魔鬼城渐渐展露人前。 令人眼花缭乱的陡壁悬崖,以及混迹岩石中五光十色的各样奇石,一众纵马而过,林立岩石上离地面约六米的风蚀台上的土筑屋宇显露出来。 道上是干硬的土地,是以马走的很稳,无情不由加快马速,群舍外环围着一睹几丈高的土墙,此时铁门正大开着,堡内一众听到响动惊望过去。 只见一身墨衣的男子抱着一身冰衣的女子疾驰而来,逆光下尽管他们看不清来人眉目,却仍觉得那二人似是天神降凡。 在五彩光团衬托下的二人,更显气韵脱尘,如仙谛尘,一众不由看的失神。 无情纵马入城,郑豪紧随其后,进入城内后郑豪打马上前行为无情引路,来到一处屋舍处才停下,无情下马抱起依旧昏迷的慕冰玥穿堂而过,直把慕冰玥放到里屋的榻上,一边捣药的郎中在郑豪的示意下忙上前探看。 郑豪之母毛氏此时也赶到屋中,在听郑豪说躺在床上昏迷着的女子便是昔日救下她们一家几十口的神女时,甚是惊诧,悄声上前探看,一望之下却不由疑惑,在郑豪示意下看到手镯时才恍然大悟,又细看了一下床上的人,才确定的看回郑豪低声道:“是恩人没错,可恩人这是怎么了?” 沈雪一旁回道:“我家小姐是心疾犯了。” 这时郎中才诊治完,在众人的焦盼中开始施针。 过去良久,慕冰玥终于在众人的期盼中幽幽醒转过来,雪色眸光环过众人,“我昏迷了多久?” 心口依旧隐隐作痛,慕冰玥没想到她只不过断了一天的药,身子便这般脆弱。 沈雪忙道:“只一会。” 慕冰玥听后点了点头,便起身欲下床,却不防被两只手同时阻止,无情无声收回,沈雪手一顿,看向慕冰玥道:“小姐身子还弱,在休息一会吧。” 慕冰玥未看一旁的无情,轻挥开沈雪的手,“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这样躺下去更是无力。” 慕冰玥半起的身,却又被无情强行摁回,声音一改往日清冷,责道:“都已是昏倒的人了,还要胡闹。” 慕冰玥眸光转冷,只看得放在她肩上的手松开,她在要在下地时,却听到郎中说道:“姑娘的心疾已重,这些日子又风邪入体,不宜移动,还是静坐些好。” 慕冰玥未予理会,掀被下塌时却又被毛氏扶住,毛氏似未查到周遭环境异常,忙忙道:“是呀!恩人等身体好一些在下地,若是不嫌弃我们这屋陋,便多住上些日子,这城中老小可都盼着恩人来呢。恩人在我们这住些日子也好让我们也尽尽心。”边絮叨着便将慕冰玥扶着躺下,又热情的把薄毯给她盖好。 看着乖乖躺好的慕冰玥,一众不由叹气,原来人家是吃软不吃硬啊!难怪给这位将军脸色,说话像是冰坨呢! 慕冰玥叹气,只得在床上躺好,静静的合上了眼睛,屋内你瞧我我瞧你,都静了下来。 而外面早已传遍神女来此的消息,一众都已聚在药舍外,见郎中和郑豪出来后,赶紧上前问情况。 闭目躺在床上的慕冰玥其实并未睡着,薄毯下的纤手微微笼着,而后侧身而卧将身后的炽人视线挡在身后。 通过一连串的事,她心里清清楚楚的知道,他无意沈雪,就算他日勉强在一起,也是掺和着各种利益,这样的幸福,她绝对不能加赌在上面,她必须带她走,即使日后沈雪会气她,她也无悔。 心思一定,强撑的心弦慢慢放松,慕冰玥昏昏的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慕冰玥醒来后却在无睡意,不敢扰到一旁的沈雪她只好静静躺着。 慕冰玥在床上静静想着心事却听一旁沈雪悄声下了地,轻手轻脚的走出屋外,听到关门声慕冰玥回头见睡一旁的沈雪不在后又闭上了眼。 过得好一会却依旧未见到沈雪返回,慕冰玥低叹一声,默默坐了起来。 这时就听门吱呀一声,慕冰玥抬头望去,昏暗的内室内,一个高大的影子向里面走来,她心中一惊,那个人似是看到她未睡也是一惊,停住脚步低声道:“是我。” 慕冰玥一听,纤眉顿时蹙起,冷然问道:“你来做什么?” 无情见到她的神情,面上一黯,“我只是担心慕姑娘……”说到这却又尤的收住了口。 而后他又深深吸了口气,“沙漠之事,是我冒犯了,不过我是真的……” “够了。”慕冰玥冷然喝止,沈雪随时都会回来,她赶紧道:“今日事休得再提,你我日后也不会再见,出去。” 听着她夹杂着怒火的冰语,无情不由摁住撕痛的心口,这时他只觉得他生命中的最后一丝温度也从他心里抽去,看着她漠然的神情,莫大的疼痛袭来,让他的身体不禁颤抖起来,竭力稳定颤抖的声音,他紧紧的盯住她,“为什么?” “出去。”慕冰玥并没有回答。 “是因为沈雪么?”尽管她冰冷的神情压得他喘不过气,可还是无法死心的追问。 慕冰玥沉默不语,而后听到黑暗之中的他自嘲一笑,虽然看不到他的神情,她却也知道她伤了他的心,可这时慕冰玥也知道此刻要她说是,沈雪与他便再无可能,可是狠心的话在想到沈雪伤心欲绝的脸时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慕冰玥柔弱的双肩却突地被上前的无情抓住,就听他失声喊道:“为什么这么对我,这不公平。” 无情再也难以自制,抛开所有的冷面具,双目灼灼的望向她。 他的手太过用力,慕冰玥怎么也挣不开,眼见他越来越激动,声音越来越高,心中担心沈雪会突然回来,慕冰玥只好再度冷语相向,“我与你永远不可能,不要在妄想了。” 无情的手狠狠僵住,看到她眼底的敌意,他的双手终无力落下,良久后才心灰意冷的退后一步,“赫连幽此生此情不移,望慕姑娘保重,我这就走。”说完人已似离弦之箭般冲出内室。 无情万念俱灰,狼狈的逃出那个让他心碎的冷室,没想到他一生的情却被这么个荒唐之极的理由推出门外,胸中闷痛难当,他疾奔到马前。 守夜的小顺子一见慌忙跟上,却被一道劲风打落马下。 “你们留下护送……她回去。”心中的痛,让他连她的名字也无法说出。 尾音未落,落寞的身影已驶出城外,瞬即消失在暗夜之中。 无情不辨方向的纵马狂奔,只因他怕他会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他怕他会使用卑劣的手段强留下她。可是他更怕她看向他时眼睛只会留下冷漠,她自毁容貌的那一幕,让他清楚的明白,他做什么都会是枉然。 无情纵马疾驰,只求心中窜起的恶念消亡。 夜幕下的魔鬼城亦是狂风不断,如箭的气流在怪石山壁间穿梭回旋,尖利的嘶吼声,如狼嚎虎啸,却依旧难以抵消盘旋在他脑海中的魔音。 初始至此的一幕幕,不断在他脑海中回荡。 不知何时他梦中终日的杀戮血影换成了她的玉颜,不知何时她的莹然水眸霸道的占据了他的心魂。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小顺子刻意赞美沈雪时,他那难以言说的心痛。 情在未明时已先动,他却再也无法走近她。 他深深的明白,她对家人的看重,被沈雪心仪的他,她再也不会让他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那一双让人冷彻心扉的冰眸不断在他眼前浮现,让他不由加快马速,只为耳里再也听不到她绝决的话语。 一想到以后的生命中与她再无交集,他的心不由痛的几度骤停,急行良久他才明白无论他如何做也不会赶走这入骨的痛,无情颤抖着手从怀里拿出一方锦帕,小心翼翼的打开,目光最后沉痛的落在那几缕青丝上。 持僵的手无力松开,任疾驰的马将他抛了下去。 黑夜,一声苍凉的大笑响于辽阔的大漠上,伴着凄厉的狂风,在沙石间璇荡,这噬心的嘶喊让惨淡的夜空更加寂寥凄冷。 久久后,月夜下一个萧索的黑影漫无目的的闯进大漠。 这一刻谁也不知道,那正在怒吼咆哮的魔鬼城正在改变着他们所有人的命运。 旭日初升,魔鬼城渐渐褪去了他狰狞的面孔。 晨光下的魔鬼城是那么的温顺,那么的安静,大风之夜的凄厉就像一场梦。 第六十九章 祸起萧墙上 天际下安享天伦的幸福一幕,让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把他和魔鬼二字联想在一起。 由于风雨剥蚀,地面形成深浅不一的沟壑,luo露的石层被狂风雕琢的奇形怪状,有状如怪兽,有形似古堡,有似傲然挺立的宫殿。真是千姿百态,令人浮想联翩。 在起伏的山坡地上,布满血红、湛蓝、洁白、橙黄的各色石子,宛如魔女遗珠,一身白衣的慕冰玥置身其间,更为其增添了几许神秘色彩。 慕冰玥驻足凝望着这缤纷多彩的景观,良久后缓缓的往外侧行去,小顺子上前几步正要说话却被欲言又止的沈雪拦下,对视几眼,他们最后只好默默跟了上去。 慕冰玥慢慢的走着,低头探看着地面,过得一会回头道:“郑豪你过来。” 郑豪在众目灼灼的目光中麻着头皮走近。 慕冰玥蹲下身,素手捡起将地上的一块泥石,向郑豪示意道:“你看好,这样的呢是沥青,它的密封性很好,能铺路、盖房屋、建水渠、筑河堤,稍后我会告诉你具体怎么用。那个呢是石床,地下藏着石油,可取暖做饭,燃灯之用,但是在开采取用时都有很多禁忌,稍后我会给你详说。”这里普通人家燃的灯油是菜籽油,富庶一点的是蜡烛,宫廷长燃的是海豹鲸油,不论哪个都有缺陷,当然石油也有,不过她相信这个比较大众,日后收益也会非常好。 其实石油的用途又何止这些,船、飞机、车皆可用,慕冰玥只恨自己不明白这些东西的原理构造,不过这些已够她换来一个铁矿了,她最想发展的热气球也就可以运行了。 余下的她便跟终日寒雪的黑邑互市,收入也够养活赤焰几万人了。 其实石油也包含氢气,不过她更喜欢铁跟硫酸产生的氢气,实是生前的那次爆炸遗留给她的阴影太大了。 郑豪对慕冰玥言听计从,慕冰玥最后也没费什么解释便把此事交代清楚。 待诸事敲定已是日中,慕冰玥谢绝城人的盛情挽留,和一直沉默的一众赶向虞城。 谁知道待慕冰玥一行赶到虞城时,虞城早已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战角铮铮,喊杀冲天,小顺子伸手抓过一个急匆匆赶往守城的小兵,急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小兵一愣,识出小顺子,忙回道:“是黑邑攻城,但此时却遍寻不到大将军,城门已是快守不住了。” “什么?”小顺子惊诧,将军未回城?他不由望了慕冰玥一眼,又望回小兵,“可请了援兵。” 小兵眉头皱的死紧,神情愤愤,“骁勇候说先请了圣旨他才会调兵增援。” 慕冰玥紧皱着眉,她未想到她的那把火竟引得黑邑如此反应,见小顺子望来而其余人都傻站着,斥道:“还冷着干什么?若在寻不回将军,便把解除毒麦之法如实告诉黑邑。” 小六子迟疑道:“这……将军不在。” 慕冰玥叹气,“黑邑国多产的是小麦,毒麦在其国土上恒温已久,若想根治两年内定会无粮可用,此事黑邑更怕被其他两国得知,你告知黑邑此法后,黑邑定不敢再犯众怒围我都城,逼得我国举兵围剿,而且我国当下也不宜与之为敌,施以小惠,到能获得大利,你只管放心去做。” 小六子听后不在迟疑,向慕冰玥深深一拜,而后便命人派人护送慕冰玥回家。 虞城上空飞绕着一道急似一道的号角,城外的郊处一个萧廖的黑影依旧无动于衷的听着。 黑邑的怒气随着楼城的怒火已然点爆,一波又一波的猛烈攻击着飘摇零落的虞城。 遍寻无情不到的小顺子两人只得将慕冰玥之计拱手送上,黑邑的怒火这才得了片刻停歇。 号角之声渐至不闻,行船之上的沈雪叹道:“小姐这会可是便宜黑邑了。” 慕冰玥幽然叹道:“应是楼城的百姓心有维护,实情半点未吐,才引得黑邑大动肝火,他们识出是焰兵所为,才来此发泄,虽然这次献计时机不对,不过黑邑若想杜绝毒麦还需靠我们,所以最后的赢家还是赤焰。” 沈雪听到这深深叹气,那么短的时间她家小姐却已通盘考虑周到,还有那吩咐小顺子献计的果敢,试问这时间又有多少女子可以做到? 也难怪他…… 沈雪明亮的眼睛闪过一丝黯然。 离女叹服之下却见沈雪神情有一瞬黯淡,相通其中关节后道:“可惜黑邑国太跋扈,不然理应给小姐献上谢罪礼。” 眸光流转,慕冰玥转向船外,意味深长道:“来日方长。” 一侧的阿大三人对这种云淡风轻的笑容最为熟悉,三兄弟以眼神无声的交流着,这回黑邑可要倒大霉了! 一船中只有小云毫不知忧的在船里呼呼大睡着。 船仅行了不到一个时辰,天色还正亮着,运河上一只小舟悄然靠近慕冰玥的行船,而后见未引起船上的注意狠狠的撞向了大船。 “有海盗劫船。” 慕冰玥几人听到响动赶紧从里仓赶出。 而外面已是混战在一起,登上船的匪徒人数有十几个,出手狠辣无比,待慕冰玥赶到时,船头的两位官兵已是多处受伤,看去已是在不支强撑着。 外面境况一眼收进眼底,待看到那只破碎的小舟时,慕冰玥幽瞳闪过一丝冷光,一把拔出阿大的佩剑,走向船帆处,凌然喝道:“都给我住手,不然我就砍断此帆。” 此时船已行到运河开阔处,四野不见,海盗选择此地动手为的是不被行人瞧见,而他们将自己的行舟撞毁便是存着赶尽杀绝之心了。 慕冰玥凌然立于船中,手中长剑威然的逼近束着船帆的绳子,现在她首要的是救下那两位小兵。 为首海盗自然相通其中关键,乱如杂草的胡子一抖,看到慕冰玥时眼里的淫光顿换成狠戾,眼睛转了几转,假笑道:“我们兄弟只是相要些银子花花,小姑娘可不要走极端,若是我不小心手一抖伤了这两位兵爷的性命可就不好了。”说话的人此时却在心里直骂着娘,他本以为有官兵护送的定是贡船,却没想到是一船的娘们,连个大官的影子也未见,眼珠落在慕冰玥身上,嘴角却又扯了扯。 沈雪一听,道:“你要多少?” 慕冰玥急声截道:“谁都不许出声。”眼前这些人个个未蒙面,小顺子派来的这两位官兵都身着官服的,事情岂会像是那人所说的,只是截些银子? 他们自毁己船,这分明是不想留下活口,一想到这些,慕冰玥不由更紧的握紧了手中的剑。 现下他们不知她已识破他们的打算,有所顾忌下才会与她们伪装着掩盖真实企图,既如此她便顺计做出想活命的假象。 沈雪的话却让匪首的眼睛迷了起来,慕冰玥一见心下急转。 就见匪首勾唇一乐,“不知是何人家眷?”听那丫头口气,倒像是只大肥羊。 沈雪一众听知道他是想绑票诈银子,但有慕冰玥嘱托在前都默不作声。 桐妈已被吓得有些腿软,听后悄声靠向慕冰玥,“小姐不如给些银子打发他们走。” 慕冰玥心中已有解决之法,但是小兵在他们手中,她只怕一会实施起来那些人真的会狗急跳墙狠下杀手。 现在她只想先把两人救出,眼神紧盯着那些匪徒,低道:“一会我说什么你们就做什么,不得违令。” 桐妈虽然心中惊惧,但见到慕冰玥沉着镇定的神情,急跳的心不由放缓下来,默点了下头,只将沈雪拉到了她的身后。 阿大几人听到也是齐齐点了点头,紧紧的护在了慕冰玥几人身前。 船头两位小兵眼见局僵,一船又都是妇孺,仅他们两个是兵,心下正急,在见到慕冰玥几人低声交谈,以为是在商量赎金,不敢让将军家眷受损的两人,自作主张的斥责起那些匪徒,“此乃无情将军的贵客,识相的赶紧滚。” 话落,慕冰玥就见那些人身躯皆是震了震,显见是听过无情的威名,其后她却见到他们眼中杀机瞬间浮现。 暗道一声不好,慕冰玥忙高声吩咐阿三,“他们几人若是妄动,你便将船底戳穿。” 匪首一愣,似是未想到一个小小女子却有如此果决,杀机沉隐,怪笑道:“小女子好气魄。” 慕冰玥冷笑一声,“我数到三下,你若在不将他们二人放过来,咱们便同归于尽。” 匪首笑容顿收,见那人真的照其命令高举起手中的剑指向船底,瞳孔不由一缩,却仍是未开口。 “一……二……三……”,慕冰玥毫不拖沓,半丝停顿也无。 待数完,阿三毫不犹豫的提剑便刺。 匪首一众接连变了脸色,皆急声喊道:“等等……等等。” 阿三听到堪堪收住剑,却未回手依旧抵着船底。 那匪首一见,眼中狠色连闪,最后还是向围着小兵的人挥了下手,两个小兵趁势从包围圈中撤出。 慕冰玥与之冷然对视,再无开口之意,一众也都是默守在她的身前。 过去良久,那匪首终于沉不住气,奈两处命门都被握在对方手中,只好隐下狠戾,咬牙道:“你们拿出所有财物,待到下一站我便放你们走。” 第七十章 祸起萧墙下 慕冰玥依旧未开口,还在装?绑匪的电视剧她早已演到烂,此人不过是想引他们离船在于荒野间追杀他们。 慕冰玥心念电转,若不是他们失策将小舟撞毁,如今也不至双方都是两难的境地,这些人对官兵都下手狠辣,丝毫未留情面,可见是惯劫贡船军资的匪盗,命案只怕已犯下无数。今日他们已见过他们的真容,又是与闻名天下的战神无情有关联,这些人更是不会放过他们,如今看来她也只能兵行险招了。 半晌还是未得到回答,那人这才真的变了脸色,却无奈奈何不了对方,知道时间拖得越久,局势对他们便越不利,口中钢牙几乎咬碎,他阴狠道:“你欲如何? “不予如何。”声音清冷如泉,无半丝焦虑,相比之下对方的躁动不安明显落了下成。 慕冰玥看向阿大三人道:“去把屋中所有的油、酒、布都拿这来。” 三人听后连忙回仓去寻,那匪首眼神顿时一厉,嘴唇连张数次却是未说出什么话。 反应到是挺快,慕冰玥暗赞一声,待几人提着东西出来,清冷开口,“倒。” 轻盈随意的一句话,却听得众人心中都是一跳。 几人都未迟疑,动作起来,油混着酒从慕冰玥处缓缓流向那些匪首,最后及至船板各处,匪首一众齐齐变换脸色,犹如末日宣判般看向慕冰玥。 “取火石来。”慕冰玥放下手中的剑,将最后一桶酒提到身侧。 “擦……擦……”,慕冰玥手中的火石每响一声,船头的那些人脸色便白上一分,这个疯女人! 慕冰玥状似悠闲的坐到船栏上,声音清如冷月,“各位若是站的累了,可以坐下歇歇。” 十几人看了看鞋下粘沾着的那层厚厚的菜油,脸色黑的不能再黑。 阿三露齿一乐,刚要说什么却又想到慕冰玥的嘱咐,硬将提到喉咙的话压了回去。 那十几人听到嘲笑声,脸色胀的黑紫,匪首目露凶光,质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声音愤愤难平,到好像对方才是劫船的那个。 慕冰玥冷冷望了过去,“到了下一站你们下船。” 匪首瞳仁紧缩,“我们兄弟又不是傻子,你若到官府告发,我们兄弟还不得去见阎王。” “那就没办法了。”慕冰玥凉凉道。 匪首口中刚牙咬的嘎嘎作响,他未出声声讨,他的手下却被慕冰玥的口气激的失去了耐性,吼道“老子不知手刃过多少人,老子可不怕死,老子……” “擦……”火石终于第一次擦出了火星,那人一见欲出口的狠话顿时噎回喉咙。 “你到底要怎样?”匪首的怒气似乎已面临爆发的边缘。 无疑眼前是个僵局,谁也信不过谁,谁也奈何不了谁。 慕冰玥看向依旧护在她身前的人,暗暗调了下呼吸,低声道:“一会无论我说什么你们都要照做。” 一众无不点头,慕冰玥却是一叹,接着提高声音,“前面将他们放上岸,我留下,回返待过了虞城你们需放我离开。” 虞城一过便不再是焰兵的势力范围。 匪首未及表态,一旁的沈雪已率先出声反对,“不行。” 另一众也是不肯,“不行。”若是出了赤焰国境那些人怎么会放过她。 “我说的都不听了。”慕冰玥疾言厉色的看着一众。 一众却是倔犟的不理。 “你们稍后可提十万赎金去赎我”,慕冰玥无奈又软下话语,转看向那帮匪徒道:“这个价码,相信各位还都满意吧。” “我们不答应。”未等那匪徒表态,围着慕冰玥的人都是摇头不愿。 匪首眼中精光一闪,“好,一言为定。” 慕冰玥心里一沉,连价都不回,看来他们还是有灭口之心,面上却是丝毫异样未显,“船工把船开去岸边。” 谁知那船工也是不动,慕冰玥一见,沉声道:“我的话都不听了么?” 见几人还是低头不为所动,慕冰玥闭了闭眼,舒出一口闷气,缓声低道:“他们只是求财,不会自断前程,到是经过边关你们可通知将军救我,我手有火石,他们奈何不了我。” “不行”,沈雪依旧不肯,站出看向那些人,“我代我家小姐去好了。” 匪首冷哼一声,“一个丫头,贱命一条,信不过。”投鼠忌器的道理他还是懂的,那丫头的身份明显最高,等到了边关他们便得给多少,离了焰国边界,拿着白花花的银两,哪他们不能去,到时他也要好好出了这口鸟气。 沈雪一滞,待要再说,慕冰玥已然挥手打断,“若还是认我这个妹妹,便听我的,还是都信不过我。” “小姐……”沈雪泪雨纷纷,死咬着唇,终在未开口。 “去开船。” 船工一听,看向阿大几人,见众人都是神情无奈,只得将船转向。 待船靠近岸边,慕冰玥一把提起那桶酒从颈间淋下,一众俱是一愣,随后沈雪却是再也克制不住的痛哭出声,离女亦是直抹泪。 “走。”待达岸边桐妈几人却是怎么也不肯下船,任慕冰玥怎么喊也无用,她猛地抽过阿大手中的剑,横向颈侧,“走。” 几人惊愣,慕冰玥拿剑一斜,玉颈上已是一片红色,几人身子都是一颤,桐妈更是软到在地。 慕冰玥急声道:“阿大还不带他们走。” 阿大闻言,狠狠低下了低头。 “带他们走。”慕冰玥的声音已经喊至嘶哑,剑下流的血愈加急落。 阿二狠狠吸了口气,大喊道:“走。”说着已是搀起桐妈先行下船,余下的人无奈,一步三回头的下了船。 慕冰玥弃剑于地重新拿起火石。 几人身影渐行渐远,终至不见,又过得片刻匪首看向慕冰玥问道:“姑娘,我们可以开船了吧。” 船并未落锚,这时已是随水荡出岸边十几米,那匪首口中说着脚下却是小心翼翼的往慕冰玥那边走着。 慕冰玥冷哼一声,擦然火石扔到船头侧的船板上,火苗瞬间燃起,一众忙脱下衣服扑火。 慕冰玥却是丝毫未停顿,纵身从船上跃入水里。 那匪首却是不管不顾的直追了上去,“我今天非得把你大卸八块不可。” 慕冰玥身体本就弱,心疾又犯了的她又如何游的远,不一会便被那人捉住了腿。 惊骇间她连连呛了数口水,长久的对峙更是耗光了她的精气,激流涌荡下被其狠力一拽心口已是痛到麻木,无力挣扎了几下,最终还是昏了过去。 匪首将慕冰玥拖到已扑灭的船板上。 一头青丝如墨散开,嘴角的血红让冰玉般的容颜更显倾世魅惑,湿透的雪色长裙慢描过曼妙曲线,匪首血红的眼睛不由更赤。 就在他欲付诸恶行时,船中的小云却突然而至,飞窜而起,伸张狐爪袭上那人的脸。 “啊……啊……”那人不断的惨叫痛嚎,脸上血流如注。 慕冰玥被那人的惨叫惊醒,睁眼就见小云弓着身子护在她的身侧,爪上已是布满血肉,喉咙里随着那些人的逼近而不断发出警告的闷吼声。 “小云……”,那人的眼睛已是废了,事已至此,慕冰玥知道她再无活路,她费力的撑起身子,她只想它逃的远远的。 慕冰玥强撑着摇摇欲晃的身子,无力看着小云闪电般在那些人的刀光剑影里穿梭,过得一会那些人终于意识到他们奈何不了它,便转换方向向她靠近,一名匪徒却找来船桨逼向依旧固执护在她身前的小云。 “小云……小云……”慕冰玥无力的看着那些人逼到近前,最后她使出全身的力气,扑向小云以柔弱之躯当下了那狠狠的一击。 “嗯。”船桨重重的落在纤细的背上,慕冰玥痛哼出声,喉中的腥甜再也压制不住,喷涌而出,身下的小云挣扎的往外移着,她再也无力阻止,强撑许久的眼皮终无力的阖上。 血…… 沈雪从不知道一个人可以流那么多血。 当听到小云凄厉的喊叫时,一众赶往岸边的人莫不惊心,而当无情抱着浑身是血的慕冰玥从船上走下时,每个人的心都似被刀狠狠剜着。 运河之上,行船之边,浸满血水,无数尸体横在船拦上,每一个都大睁着眼,似是到死也不明白自己是如何丢的命。 …… “将军……” “说。” 小顺子闻言视线扫过床上脸色白的近乎透明的慕冰玥,心下连叹着,低声道:“骁勇候这次派来了龙宇枫,现正等在大堂内。” 龙宇枫是皇上的跟前人,看来骁勇候这次是不会轻易放过将军了,小顺子担心的拧紧眉。 无情神色未动,“请他回吧。告诉他本将日后自会亲自向皇上请罪。” 小顺子并未迟疑,只看了一下床上的昏迷不醒慕冰玥,便退了出去。 在客栈下等着的龙宇枫见小顺子身后未跟着任何人,清朗的眉不由皱了皱,在见小顺子面上有着遮掩不住的哀意时,他不由想起那些传闻,“可是将军家眷出了问题?” 小顺子迟疑一瞬,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军中的胡郎中曾多年在宫中供职,医术精湛,若将军有需要,本将这就去把胡郎中请来。”无情在城内外遍寻名医的事他还是知道的,看来事情比他想的还严重。皇上很赏识这位将军,此次明显是这位将军失职,尽管皇上曾与他通信让他庇护其免受骁勇候一党压迫,可是这位将军这次做的实是有些过了,先是擅自离营,后更招致黒邑攻城,这才被骁勇候抓住把柄,但是他却未料到这人胆大,被其派人押回都城问罪时还妄顾军命,胁迫押解官员调船擅离,而且数令不回。这条条状状只怕皇上有意维护也是无力了。 第七十一章 剪不断理还乱 小顺子摇头不语,能请的都请了,只怕慕姑娘这一回真的九死一生了。 这次若不是他家将军被押解回都问罪,途中发现运河上此处海盗作案后惯留下的残船,想到慕姑娘几人行船会经过此处,发了信号与前去守城求救的阿大几人和那两小兵联系上,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不过他们还是迟了一步,如今只能冀望那只北极狐的血真如传言所说。 龙宇枫见小顺子走神不禁更加疑惑,不过还是有心想帮其一把,“听说这次黒邑止兵是因为有一女子献上解决毒麦之法,若是寻得此女子,让你家将军上奏陈说,或能让这次的事大事化小。” 小顺子闻言,怔然苦笑,“将军现在守着的正是那位姑娘。” 龙宇枫一听先惊后叹,暗道难怪,而后道:“即如此,本将会上奏皇上,请转告无情将军让他也写一封,也好向皇上澄清此事。” 龙宇枫言中的维护之意小顺子如何听不出,只是…… 小顺子向龙宇枫拱了拱手,而后将此事包括慕冰玥遇匪之事都尽数吿之龙宇枫,只不过未提到慕冰玥的名字。 小六子在小顺子说完,将慕冰玥提的要求也告诉了龙宇枫。 龙宇枫是听过慕家庄的,也知道常驻军营的沈雪,他听二人说完后对楼上女子的身份更加好奇,不过见面前二人都不往上提,他也就识趣的没追问。 待送走龙宇枫,小顺子不由责怪起小六子,“慕姑娘生死未卜,你还提那些虚的做什么?” 小六子看着他一叹,“我总觉得慕姑娘不该如此短命。” 小顺子看了看他,望向楼上,“都说好人不长命……” “呸呸呸…”,小顺子的话未说完已是被刚从厨房出来的沈雪连声打断,沈雪端着药肿着两个核桃眼却依旧将小顺子两个骂了个狗血淋头,在盛怒的沈雪面前,两个四品云卫也只剩下生受的份。 慕冰玥整整昏迷了三天,在众人的期盼中只迷糊的醒来一次,却转眼又沉沉的睡了四日。 窗外的银色月光映在慕冰玥一丝血色也无的玉颜上,凝在她身上的冷眸似冻结了万千寒冰,让燥热的闷室一丝暖意也无。 坐倚在床榻边的沈雪睡得极不安稳,时常会被噩梦惊醒,看了一眼床上的慕冰玥后又迷迷糊糊的睡去。 待到夜深,慕冰玥的手几不可见的动了一下,这让一旁一直紧盯着她的无情一下惊起。 “冰玥…冰玥…”他低低的唤着。 月眉轻蹙,冰唇逸出一声轻吟,冷眸瞬即划过一道流光,“沈雪快去请郎中来。” 沈雪一惊而起,茫然看向无情顺着他的目光又看向慕冰玥,在无情的连番催促下才如梦初醒,慌忙出去找郎中。 冰玉般的眸子起起合合,在众人焦盼的目光中终完全睁开。 沈雪一瞬泣不成声。 冰眸缓缓移向她,“在哭下去就能漫过金山寺了。” 沈雪哭的更是喘不过气来。 慕冰玥想要起身,可刚一动胸口便似被利箭穿过,千般的痛汇集一处,她痛哼出声,额头更是泌出密密冷汗。 沈雪惊慌失措正要上前却被一旁默立的无情抢先一步。 他紧扣住她冷湿的手腕,一股浑厚的内息传向她体内,缓缓消弭着她胸口聚集的痛楚。 慕冰玥仿佛溺水一般急剧的喘息着,无情的手亦是汗湿。 一众都担心的静守一旁,很久过去慕冰玥的呼吸才平顺下来。 桐妈直念菩萨,怕女儿再冒失,忙把她拉到身后让被挤在后面的郎中上前查看。 慕冰玥只觉一股暖流在四肢百骸中缓缓流动着,所经之处似乎又有暖流突起与之呼应着,胸口的痛感随着这股暖流的游走而减少大半,郎中毎用银针扎过一处,那股暖流便行的愈缓,她的痛楚便越少。 如此循环往复,大约过了一柱香,慕冰玥蹙紧的月眉才缓缓舒开。 郎中将银针拔出后,擦了擦汗道:“小姐的心脉二度受创,近日必须卧床静养。” 慕冰玥了解的点了点头,尽量忽视着身上那道灼热的视线。 无情收回手复立一旁,但灼热的目光依旧锁在慕冰玥身上。 沈雪听了急问道:“那我家小姐什么时候能好?” 郎中摇头一叹,“若不是将军连日来为姑娘不停输送内力理通经脉,姑娘也不能这么快醒来,心脉受此重创,老夫实是不敢妄言日后……” 众人心中都是一沉。 郎中的话并未说完,但每个人都已从他的神情中看出此回形势不容乐观。 “日后万不可再……再轻乎大意。”郎中看到众人哀伤的神情,口中的话不由一转,“不可过度劳累。”要是心脉再受创就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了。 唉!真是自古红颜多薄命! 众人神魂不属的送走郎中。 看着围在身边的人都是一脸苦相,慕冰玥幽叹一声,“我昏迷了几日?” 沈雪勉强扯出一丝笑,“七日。” “家里可知道?”她竟昏迷了七日?看来这次她真是死里逃生了。 桐妈勉强笑道:“奴婢总觉得小小姐是福厚之人,怕夫人担心便没给家里送信。”那时她也担心小姐承受不住,如今想来还好没有冒冒失失的往家里传话。 慕冰玥点了点头,心神放松下,一丝疲惫染上月眉。 几人一见忙端过药来,慕冰玥强撑着吃完药,又昏昏睡去。 这一睡硬是足足睡了一日才醒,一见慕冰玥睁眼,一屋子人如获大赦般的围了上去。 慕冰玥歉然的看着一众,看来这次她真的把他们吓坏了,唇畔牵起一抹浅笑,“别等我病好了,你们反倒累病了!” 沈雪笑道:“那感情好,也让小姐伺候伺候我们。” 阿大三兄弟也跟着乐。 尽管慕冰玥命是捡了回来,却也丢了大半,虽有无情日日为其疏理经脉,但她还是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才得下床。 心口时有滞痛感,但身子却反常的轻盈起来,初时慕冰玥以为是她过瘦的原因,可后来她才发现原因是无情。 都说人活一口气,无情往她身体内输的又是最为精纯的内力,也难怪她身受如此重伤,却仍在快速的恢复了。 而无情看着她的眼神总是让慕冰玥莫名心惊,那眼神太过复杂,就似冰封雪原下沉寂多年的火山,终要结束它漫长的休眠期,那两道冰封中隐隐欲发的火焰,更让慕冰玥不敢与之对视。 而此次事件的另一大功臣小云,却整日窝在慕冰玥怀里沉沉睡着,只有在慕冰玥的强势逼迫下才懒懒的下床挪动几步。 这一次她和它都是大伤元气,慕冰玥不知道自己究竟喝了小云多少血,但小云一个月也未恢复过来的身体让她倍感愧疚。 而在慕冰玥静养的这一个月却是发生了很多事,先是无情被骁勇候一党参降为骠骑将军,而后是皇上将与黒邑洽谈互市的事交给无情,却被其拒绝惹怒圣颜,将其奏请离女与沈雪之事暂置。 不过慕冰玥还是兑现了她的承诺,将百万银子如数上缴,并拨款开始筹备除草剂与石油一事。 这两项都是烧钱的大项目,慕冰玥只好跟已成了富婆的怜儿、墨云伸手,幸保险行渐入人心,这才不至慕家庄捉襟见肘。 因时机不成熟慕冰玥一直未把百姓戏院的事提上行程,但如今各大项工作的开展都需要现银,慕冰玥只好把船行生意渐趋稳定的福润提了过去。 二月二十五日,慕冰玥不顾众人反对,只和唯一手里没活的离女乘船踏上了返程,行中慕冰玥又跟福润把百姓戏院的具体事项过了一遍。 小云这次也没能留下,慕冰玥让沈雪把它带去了边城。 其实慕冰玥这次之所以如此着急走,主要是因为无情,那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让她如坐针毡,已是一刻都待不下去。 可是这次慕冰玥却高估了她身体的承受能力,船行不到四日她便发起了高烧,吓得离女和福润赶紧停船就医。 无情派的十几个官兵护送慕冰玥一行进城时,只把守城的守将们吓了一大跳,一听说是无情的兵,立马把城里最好的郎中都找了来,只过了一日慕冰玥的病势便被这些人完好的压了下去,可这回谁也不准她动身,连离女也变得强势起来。 慕冰玥担心久不回家会让家里担心,可在福润两人的强势下只好往家里发了几封信了事。 怜儿和柳墨云从小顺子那得到慕冰玥受伤的信息,于途中偶遇刘三押着那一百万两银子正往过赶时,又得到慕冰玥伤势复发的消息,后两人忙加紧赶路赶去汇合。 客栈内,慕冰玥无语的看着模样大变的刘三,没想到仅数日不见,他的身子已跟个暴发户一样。 一众汇聚一室,慕冰玥的目光却总是在刘三的身上扫来扫去,惹得刘三脸上直讪讪,在慕冰玥再次扫来时,刘三奈不住她那灼人的目光开口道:“身宽体胖嘛!” 身宽体胖!慕冰玥更加无语。 柳墨云看到慕冰玥的反应,捂唇轻笑,伸手指了指怜儿跟刘三,“小姐,你看他们两的身材是不是像掉换了。” 第七十二章 冲关一怒为红颜 慕冰玥无声点头,看向怜儿。如今怜儿的身材不但变回以前,而且更加婷立,看来家里都好,她宛唇一笑,“怎么不在家守着你的宝贝儿子,跑这来干什么?” 怜儿心疼的看着慕冰玥愈加消瘦的肩嘴一撇道:“我哪坐的住,我和墨云的魂都被你吓飞了。” 慕冰玥无奈一笑,“你没告诉娘吧?” 怜儿哼哼一声,“我们哪敢!娘望眼欲穿的盼着你回去,我怎敢往上提……你久不回去,若不是我和墨云坐月子,娘早就飞来了,我和墨云来时也只好拿麒儿麟儿做筹码,这才将娘强留在焰都。” “这样……”慕冰玥放下心,笑问道:“你婆婆近来身子可好?” 怜儿看了一眼慕冰玥,后又急忙背过身子。 柳墨云一见忙替她回道:“老太太得了个宝贝孙子,天天可得合不拢嘴的,如今身子也是大好了。” 怜儿兀的转过身,叠声道:“好,好,好,家里谁都好……你就不能顾顾自己,让我们天天提着心吊着胆的……”而后却再也说不下去,呜咽着哭出声。 慕冰玥一见怜儿的眼泪,立马投降道:“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别哭了。都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谁知这句话却正正触到怜儿心中的隐痛,眼泪更是急如雨下,哽咽着跑出了屋子。 众人沉默。 慕冰玥不想在看到他们都围在她床边戚戚的看着她,一想还不如把他们都支走,“刘三你叫门外那些守兵赔你去押送灾银。” 刘三立刻领会,未有丝毫迟疑,“全部?” “全部。”这些守兵在这实在太过招摇,慕冰玥想着小顺子的话,那皇帝可能是将她误认成离女或沈雪了,无情不顾皇令在皇帝迁怒下才搁置了两人的事。 待刘三出去,她看向福润道:“你也别杵在这了,和离女一起去张罗百姓戏院的事吧。”声势她早已在离女巡回演出时造足,店址她直接选用了各地开的茶馆或盘下的戏院,演员也是那的原班人马,其实差的也只是观众而已,不过如今战事消停下来,许多返乡官兵也都有就业机会,想来也该都有闲情和闲钱了。 慕冰玥又看向想开口说话的离女,“这有怜儿她们陪我,你的事也不能托太久了。”她的父亲是有罪,但她的家人不应该受其牵连。 离女木木的收口,在慕冰玥真挚的目光中只好点了点头。 福润向慕冰玥拱了拱手,“那慕姑娘多保重,我们便飞信联络吧。” 慕冰玥点头,神情疲倦的闭了闭目,福润一见又拱了拱手吩咐回屋的怜儿几句便带着离女走了。 待福润两人走后好一会,刘三才哭着脸进屋,见慕冰玥脸带疲倦的闭目休息,也未敢出声。 怜儿见了忙过去询问,刘三向她使了个眼色,两人又出了屋。 又过了好一会怜儿跟刘三又黑着脸进了屋,两人见慕冰玥睡着了,便静坐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起话。 慕冰玥悠悠睡了半个时辰才醒来,见刘三还在屋里不禁疑问道:“怎么还没走?” 刘三尴尬无比的挠了挠头,“我们是好话说尽,那些兵就是不听,就一句话他们只听无情的命令。” 慕冰玥气笑,“你比他们更木,怎么不叫醒我,皇命可耽搁不得,把他们的头叫来。” 刘三听后垂着的头才抬了起来,应道:“是。” 怜儿为慕冰玥理了理薄被,扶着她起来,“他可不是木,他呀,是拿你的话当圣旨。” 怜儿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看得慕冰玥直摇头,听到小兵进屋才放过了怜儿,转头看向小兵,直接质问道:“我问你为何当兵?” 小兵刚站定,就被慕冰玥的话弄的一愣,呐呐半天才道:“保家卫国。”却不知自己早已掉进了慕冰玥制的陷阱里,无论他说什么也只是没理。 “鬼扯。”慕冰玥丝毫没客气,纤瘦的身子却比那五大三粗的人还要有气势,“保家?百姓现在都在水深火热中,就等着这救灾银。临近边关海盗猖獗,若这灾银被其劫去,你们就是对百姓不义。卫国?灾民久等不到灾银出现暴乱,让其他三国趁乱掀起战端,你们于国便是不忠。” 小兵刚毅的脸上出现一道裂缝,本来油盐不进的他,在被慕冰玥一道快似一道的质问下愣是在说不出什么服从军令的话,他怔怔的看着床上躺着的那个琉璃人,兵人的血气不由压了下去。 看着小兵坚定不移的脸上出现动摇的神情,慕冰玥缓了缓语气,“还不去准备。” 那小兵又愣了愣,看向慕冰玥犹豫一瞬终抱拳而去。 刘三一旁向慕冰玥高高竖起大拇指,肥胖的身子晃晃的靠向慕冰玥,如今包子变馒头的脸上装满赞叹,“小姐,那刘三这就去了。” 伴随着他的动作,他的袖子里不断传来哐当之声,慕冰玥疑惑望去。 刘三察觉尴尬至极的搓了搓肥肥的手,两道金光晃过,慕冰玥看去,就见刘三胖胖的手腕上挂着好几个金手镯。 慕冰玥哭笑不得,这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怜儿一旁一见不由调侃起刘三,“小姐,你是不知道,自从你派了他去金矿管事,就像把老鼠丢进了米缸。这身材更是眼眼看涨,不用多久就能赶上那弥勒佛了!” 刘三更觉尴尬,慕冰玥看了一笑,问向他,“福润新开了几个古董、玉石铺,你要不要接手?” 刘三慌的只摇头,“还是金子踏实!” 慕冰玥三人互看一眼,不由笑出声。 见慕冰玥神情倦怠,刘三又说了几句便带着那些兵士走了。 等人都走光了,慕冰玥便将怜儿两人赶去休息。 两人知道若不答应,慕冰玥定会睡得不安稳,只好先出去梳洗,暗自商量轮流守着。 慕冰玥早已困的不行,一直不过是强撑着,等两人出了屋她便再也支持不住的躺回床上,尽管眼皮千斤重,她还是强撑着按无情所教的引着体内的那股内力在周身经穴游走了一周才昏昏睡去。 这一觉慕冰玥睡的极是香沉,醒来后身上的不适感也去了大半,这让她不由赞叹起无情给的功法,看来她以前真是错把珍珠当鱼目了。 慕冰玥心里感叹着,趁着怜儿两人准备饭菜时,又运行了一周。 因怕父母担心,她本想休整几日就走,却不想收到父母急不可耐已赶来跟她汇合的消息,无奈下她只好传信在老家相聚。 如此一来,她也不着急走了,便原地休整着。 过了两日她才能下地,不过她到没感到身体有僵硬不适,反而轻盈的很,只不过走起路来还有些发虚。 知道自己再不能这么躺下去,用过早饭,慕冰玥便唤上怜儿两人出去散步。 怜儿忙取过一个纱帽给慕冰玥带上,口中还念念有词,“楼下聚满了昨夜打尖住宿的人,小姐的稀世冰颜叫那些人瞧去还不造成轰动。” 慕冰玥冰眸划过一道无奈,将纱帽带好后,一行三人慢慢往下行去,柳墨云拿着阳伞走在前头,怜儿扶着慕冰玥走在后面。 到楼梯口时,喧嚷的大堂慢慢静寂下来,目光皆望向慕冰玥三人。 走在最前头的柳墨云身着一件绣着柳枝的碧色罗裙,美人翠袖,更显人亭亭玉立。 慕怜儿身着绣满凤仙花的凤仙裙,上面花朵繁复如凤,更衬的芙蓉面灿若红霞。 慕冰玥着一件月白色的水裙,外罩一层银色薄纱,更显得纤瘦的身子轻盈若水,青丝轻散于削肩,而冰颜尽皆掩盖在如雾般的罩纱下,更让人忍不住好奇面纱下的真颜。 众人的目光最后齐聚在慕冰玥身上,虽无人窥得真颜,却也忍不住的暗赞一声,好一个不染纤尘的少女。 只有背对着慕冰玥一行的男子未察觉到周遭诡异的安静,依旧侃侃而谈着,“……那‘冷面王’不但挑了那帮海盗的老巢,还硬在几日间便肃清了虞城周边,连宵小小贼也被扫了个精光。” 欲下楼梯的慕冰玥脚步一顿,怜儿两人也跟着停下,“小姐?” 慕冰玥看了看怜儿,叹气不语,纱帽遮掩下的月眉紧紧蹙起,良久才道:“怜儿,我想去庙里上香。” 怜儿叹息,也知劝阻无效,和柳墨云交换了一下眼色,一人去备车,一人陪慕冰玥回了屋。 与此同时街上的另一家酒楼亦在讨论此事。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回‘冷面王’可惨了,不但降了职丢了兵权,更是连皇上也都得罪了,因为一个女的是什么前程都给毁了。”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胡须颤颤。 邻座一个中年男子听了双眼直冒光,来了兴趣的他索性端了饭菜凑了过去,“老先生快说说,怎么就失了宠?” 老者眼一眯,神秘道:“这本来吧皇上是有意招其为驸马的,可谁知道这位‘冷面王’是个多情将军,见天的绯闻不断不说,这回更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私自调兵不说,为剿匪盗还与正在与我国谈判的黒邑起了冲突。啧啧……我看这回一代英雄便要毁在这石榴裙下了。” 第七十三章 崖下惊魂上 “哦?不知这回战神为的是哪个红颜?” 老者百问不厌,抿了口酒道:“有的说是名动焰都的舞女,有的还说是慕家庄庄主的义女……不过我看是两个都是。” 酒楼里的人纷纷赞叹起来,“这个将军还真是艳福不浅!” 只有楼上雅间内的人听到楼下的轰嚷声直皱眉。 “宇枫,他们说的可属实?”说话的男子着一身苍麒麟云纹夏衣,二十左右年纪,一双墨瞳望着窗外,负手而立。 “回……公子,属下曾亲自去探过,虽未能亲眼得见,但从无情将军招的那些郎中口中得知,他确是整日守在一貌美女子榻边,寸步未离。”一穿石青色鳞衣的男子恭身回着。 男子未在追问,一双墨瞳望向窗外稀稀疏疏的车马人流,自语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他也不例外么?”楼下涌动的人潮眼中纷纷装满了对名利的渴求,看了就让他心烦意冷。 “情之一字,让人身不由己!” 这句话让男子似是想到什么,墨瞳转暖,“紫蔓她会想明白的。” “是属下自己不争气。” “不要妄自菲薄,你比那些只知吃喝玩乐的王孙公子可是强多了!” 察觉到他的气馁,男子似是想转换气氛,忙转换话题, “说起吃,不知这里有什么有名的小吃,回宫总要给……祖母带些特产。” 就见一支运送着竹子的长长车队从街上晃悠悠走过,清风拂过带起一阵清香,楼下小贩司空见惯般扫过一眼便接着做生意,而匆匆而走的人群似对这一状况也极为熟悉,纷纷让出中间的路,一条装满葱郁修竹的绿龙有条不紊,丝毫未断的往前行去,然这怡人绿意却让窗前男子眉宇紧紧蹙起。 “去查查运送楼下那些绿竹是运往哪的?” “是。”男子拱手一礼,退开几步吩咐门口的侍卫去查, 男子沉着眉,看着窗下,却见车尾一个香兰色的马车缓缓停在酒楼下,紧接着就见一个梳着凤仙髻的双十女子跳下马车,爽快的声音也紧续传来,“小姐可有想吃的?” 一只冰玉般的纤手应声从窗纱内探出,就听见一个冰棱玉碎般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不可贪嘴,破庵内清规。” 声音清灵似泉,男子探看渐远车队的目光一瞬也被吸引过去,可惜窗纱随即落回,他未能窥得真颜。 接着他就见那个着凤仙裙的女子一阵风的进了酒楼,而后酒楼内响起了那女子莺郦的娇声,“把现成的所有素点心都给我打包,要快,都送到马车上。” 谁人不知道城内就这家酒楼的点心最好吃,也最贵。 酒楼内正喧嚷的人不由静了下来,目光都转向出声大包大揽的女子。 酒楼老板也是一愣,上下打量了女子一眼。 就见女子杏眼一瞪,甚是泼辣的说道:“看什么看,速度点别让我家小姐等久了。” 酒楼老板听后,挥了挥手招来伙计吩咐了几句。 不一会就见小伙计从厨间走了出来,手里提着几个食盒。 “哐”一声。女子将三锭金澄澄的金子置于柜上,“不用找了,剩下的留给外面的乞丐用。”话毕人已利落的走出酒楼。 酒楼一众傻眼的望着柜上那三锭金锭,喝!哪家的小姐?好大的手笔! 而酒楼老板则疑惑的望向外面,纳闷道:“哪有乞丐?” 话音刚落就见外面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乞丐,呼啦啦的从楼外涌了进来。 掌柜急忙起身去看,却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乞丐截住去路,他抬头张望,只见马车早已离开,无奈他只得叫伙计先招待这些乞丐。 黑瞳凝住,望向楼下仍不断往过涌来的乞丐,“我竟不知还有这么多无家可归之人!” 一室无人敢接话。 黑瞳默寂又寻向出发渐渐行远的马车,“看来我们还不如一名女子……” 这时一个身着蓝色劲装的男子急步走进雅间,跪倒在地,道:“属下已查清,刚运送翠竹的车队和我们遇到的那几支运送翠竹的车队都是去往淮城,不过不是送给什么达官贵人,而是送给曾救助过无数灾民被百姓称为神女的人。” 墨瞳悠然转亮,看来他真是把人想的太糟了,“下去吧!……宇枫你说这个神女是个怎样的人?一路来我们可是听了她无数的事迹了……”他话未说完却转急道:“备马。” 只见车队走后,略显空旷的街道上,两个人鬼鬼祟祟的尾随刚行远的马车而去。 赶车的马叔听怜儿的嘱咐后将马车赶得很慢,一行人堪堪进入树林,就被两个大汉当头拦住,那两人猛喝一声,“停车。” 还未等车上的人反应过来,受惊的马长嘶一声,拉着马车从两人身侧冲出马路,直往边道而去。 赶车的马叔急勒马缰,然马儿已经受惊失控,任是他如何拽也拽不动。 就在这时马车突地颠了一下,接下来就听到‘嘭’的一声,似是车轱辘撞到石头飞脱掷地的声音的声音,车里的三人同时一惊,还没等三人反应过来,马车徒然往右侧斜倾而去,慕冰玥就听外面的马叔急声喊着让她们下车,可还没等她们动,马车就骤然转了一圈,车内三人被狠狠摔在了一侧车厢上。 接下来就听到外面马叔着急的吆喝声和马被抽打的嘶鸣声,慕冰玥心知事情不妙,忙往外面推两个还惊魂未定的人。 马叔满脸涨红,青筋直冒的拽着马缰,这时就听‘咔’的一声,好像什么断了,慕冰玥从晃动的车帘缝隙处就见马叔满眼的焦急瞬变成惊恐,她骤然想到什么,猛地将还有些回不过神的两人用力的推了出去,就在这时柳墨云却突然转身猛地抓向慕冰玥,可是她一柔弱女子又怎么抓的住,两只手瞬即划开。 被柳墨云这么猛地一拽,慕冰玥只觉心脏处好似被人猛拽了一下,脸霎时变得苍白,这一举动也只是让慕冰玥的坠势减缓一瞬。 只见慕冰玥紧随着马车直直往下坠去,可怜天不绝人,马车最后被崖边的树枝勉力截住,车外三人使出全身的力气拽着已踏在崖边的马,可谁也无法松手去拉慕冰玥。 慕冰玥往崖上一望就见三人极力拽着马缰,可马已经退到了悬崖边,跟着车厢一起往下滑着,耳边听到树枝不断的折断声,慕冰玥又惊又惧的发现三人竟也被带着往崖边滑来,她见三人眼中一片惊惧,知道眼前已是死局,果断喊道:“都放手。” 三人齐齐摇头,慕冰玥大急正要再说,那颗苦撑的大树却再也支撑不住,只余下马身上的皮带连着慕冰玥的生命线,慕冰玥知道这也支持不了多久,却不想一侧车辕的皮带率先脱扣,车厢失横受重下骤然调头,慕冰玥猝不及防间被甩出车外,伴随着众人的惊呼声,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瞬间及至,随之一起坠下,落下数丈后才险险接住了慕冰玥,而后那人揽着她猛力一转。 原来是崖上的三人再也超拽不住马,马随着马车紧紧挨着从他们侧面掉了下去,慕冰玥心跳瞬停了好几下,要真被砸上,不用到崖底摔的粉身碎骨,他们在这半空就会被砸的七零八落了。 崖上响起数道惊呼,齐齐奔往崖边,而后见到底下人抓住一条横跨在崖边的树根吊在崖壁上,才松了一口气。 慕冰玥久久听不到回声,才觉后怕,更是瞬即惊起一层冷汗,她勉力抬头望去,见除了怜儿三人还有数位劲装男子在崖顶,才松了一口气。刚才发生不过短短一瞬,她此时才觉得惊险万分。 雪做魂魄冰做骨!在看清女子容颜时,男子脑中只想起这句话。 男子满怀惊叹的看着怀中女子,十六七岁的样子,冰玉般的眼瞳内盘旋着一股清灵之气,不施粉黛却灵韵天然,纯粹的丝毫没有尘间匠气。 一股冷冽清幽之香弥散开来,墨瞳缓缓定在象牙般的玉颜上,轻声安抚道:“不用怕,我的人会救我们上去。” 冰玉般的眸子缓缓下移,眼里的光芒似月光一般让人惊叹,墨瞳对上有一瞬的恍惚。 “谢谢。”一连串的惊魂险况,早已耗干她的力气,慕冰玥听后只是勉力一笑。 凌唇上的血色极淡,男子看了不禁有些担心,眼含起笑容,好似怕吓到怀中人一般,男子轻声回道:“姑娘英勇我堂堂男子也不能落后。”原来刚才的险况从头到尾男子都已看到,多亏了那颗大树才让他及时赶到。 男子一手紧紧抓着树根,一手紧紧环着怀里的人,方才情况惊险万分,他毫不犹豫的跳下救她,此时细细一想竟是自己也觉不可思议,低头望向怀中的美丽女子,想到方才她奋不顾身的将另外两人先行推出车外,后又怕拖累三人,在悬崖下也毫无畏惧的叫人放手,那种冷静果断,到此时依旧让他觉得震撼不已。鼻间闻到女子清冷的幽香,到是叫他忘却了周遭险况。 慕冰玥并不知男子是何时到达的,也不知他都看到了什么,更没觉得自己有多伟大,只浅浅回以一笑,并未接言。突然她的笑容蓦地僵住,慕冰玥就见环着男子颈上的手上赫然不见了那个玉镯,本就苍白的脸更是变得煞白,她猛地低头往下看去。 男子怕惊吓到她,赶紧制止道:“姑娘莫看下面。” 可是此时的慕冰玥哪里听得进去,她的一番动作更是吓到了男子,他更紧的揽住她,一边急声让上面的人加快工作。 慕冰玥望着下边深不见底的崖下,心也直直的往下坠,难道真的是天命不可违,此时她只觉万念俱灰。 崖上的人一看,忙喊道:“皇上,坚持住。” 绝望中的慕冰玥心神一凛,猛然抬头,皇上? 确如慕冰玥所听,崖下救人的男子正是赤焰国的国君,南宫辰。 慕冰玥看向焦急的让她不要乱动的男子,视线又移到那条支撑两人生命的树根上,慢慢垂下的眼睫微颤着,南宫辰望去责怪的话语再也说不出。 这人竟是皇上!事已至此,她再也无法挽回什么,留他一命,到也是莫大恩德! 心下暗潮不已,慕冰玥掩起一切悲痛,慢慢侧过头去,却惊见意外脱手而出的手镯正悬挂在崖壁上一只露在外面的树叉上,岌岌危险。 第七十四章 崖下惊魂下 原来那个系在慕冰玥腕上的手镯,被柳墨云一拽之下误碰机关,而后在连串变故中,脱手飞出,最后被崖壁一根横出的树根挂住。 就在这时那条救命绳终于完工,被缓缓的放了下来,慕冰玥未及开口,南宫辰松开树根一把抓住,南宫辰本脚抵着崖壁防止身体撞上石壁,却不知他蹬着的树根与挂着手镯的树根是相连的,此时被其猛蹬之下,整条树根都跟着一颤,那个手镯也骤然从树叉滑落直直往下坠去。 诸多事件同时发生,让慕冰玥连思考的机会都没有,一见手镯往下掉去,她想也没想的直追而去。 事发突然,南宫辰来不及阻止,就被慕冰玥挣脱开来直直再次坠下,南宫辰只觉脑中一声轰鸣,想也未想的紧随而下,崖上的人过于震惊连呼吸都忘了只目瞪口呆的盯着崖下。 腰间一紧,慕冰玥惊然回头,一看南宫辰也跳了下来,让手中紧握手镯心下刚定的她再也不能镇静。 慕冰玥满眼焦急惊惧的望着他,南宫辰咬牙低吼道:“抓紧。” 早已六神无主的慕冰玥连忙照做,南宫辰腾出手解下腿间匕首,带着慕冰玥猛地向崖壁上撞去,那把只有三尺长的匕首,在崖壁上擦起一片火花,最终被一块岩石截住,两人也危危险险的吊在了悬崖下。 南宫辰四处张望,却也没有找到可借力的地方,他双脚踩抵在崖壁上微微凸起的一块碎石上,借以减轻重力。 慕冰玥被困在南宫辰和崖壁间,视线所及有限,让她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却也知道这次实是九死一生了,再不敢给他添乱,一动不敢动。 却这时听其低咒一声,“我真是疯了。” 慕冰玥想到他的身份,不敢开口,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慕冰玥也越来越急,她是不怕死,可是……给了她一线生机,让她怎愿放下还未完成的事。 慕冰玥长长舒出一口气,对上了一直狠盯在她脸上的那抹让她害怕的视线,“一会如果……”他是皇帝,若她果真害死了他,死的就不会是一人了。 南宫辰一直盯着慕冰玥,其实心里气的是自己,刚才虽有险况可是他知道他会化险为夷,可这次他又跟着她跳下来,情况可就完全不同了。懊恼自己举动的同时却也不禁暗暗问着自己,今天是怎么了? 低头看去那掩藏在冷静下的无助,让南宫辰再一次心悸,她是很美,清新脱俗不似凡尘女子,可是他自问从不是为美色所迷之人,虽然她后来做的事让他很生气,可还是压不下心中对她的那份好感。听话知音,他截断道:“要是想都死在这,你就尽管动吧。” 慕冰玥一惊,看清他瞳中的坚定,再也说不出话来。 就在两人对望时,上面的人终于将绳子续接完,“皇上,抓住绳子,卑职拉您上来。” 南宫辰弃刃抓住,带着慕冰玥转了两转,将两人牢牢捆在一起,慕冰玥知道是自己几次不顾生死的举动吓到了他,也不反抗,任崖上的人往上拉拽着。 南宫辰低头看着她淡然清幽的水眸,心跳加快跳动着,一股莫名的悸动涌上心头,久久趋之不去,鬼使神差道:“你是何家女子?” 慕冰玥怔然,掩眸道:“嘉城苏家。” 南宫辰皱眉,“怎的到这么远来?” 慕冰玥未抬头,回道:“探亲。” 南宫辰眉宇松了松,“哦。” 这一次再未出状况,两人稳稳的被拉上崖上。 崖上数位劲装男子早已跪至一旁,“卑职等无能,让皇上受险。” 而怜儿两人却是红着眼眶紧盯着慕冰玥,慕冰玥解开缚着绳子后一见,含笑看向两人,“怎么了?我这不是没事了。” 谁知那位怜儿大小姐一听却猛然背过身子去,“我和墨儿在小姐心里究竟是什么?我们在上面为小姐担惊受怕的,好不容易见到小姐得救,可小姐却为那劳什子的珠子,是连命也不要了,心里可有我们,可有老爷夫人。”说着已是抽抽噎噎的再也说不下去。 南宫辰本不悦慕冰玥被自己丫鬟教训,听到慕冰玥是因为什么珠子而跳下去,心里的不悦顿时化为滔滔怒意,上前质问道:“此事放真?”南宫辰未看到那个手镯,后又是慕冰玥先坠下,他被挡住了视线,所以并未见到。此时听到慕冰玥是因为这个理由跳下去,顿时怒火中烧。 慕冰玥无法解释,看到跪在地上衣服被撕成一条一条的数人都愤怒的盯着她,只得点了点头。 南宫辰如墨的黑瞳瞬间窜起焚天火焰,却未开口,只是怒盯着慕冰玥。 那些跪在地上的皇卫亦都气愤难平的看着慕冰玥,个个都似要杀了她一般,刚刚的情况他们在上面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慕冰玥看着愤怒异常的南宫辰,想到他的身份,正想请罪,却被怜儿护在身后。 怜儿怒道:“我家小姐又没让你救,是你自己救的,是皇帝又怎么样,还不是你自愿的,可没人逼你。” 这一番诡辩将跪在地上的皇卫气的够呛,礼节也不顾了,纷纷从地上爬起来,就上前与怜儿理论,可是这些五大三粗的武将又怎会是能言善辩的怜儿的对手,一番交锋下来,一个个被其气的跟炸了毛的公鸡,别说那衣服还真像。 “好个伶俐的丫头,不知是何家婢女,竟教出这样的规矩。”一旁的龙宇枫冷冷出言,脸上毫无表情,一句话也说得四平八稳。 怜儿一愣。哎!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老祖宗的话还真是真理,不过这句话她却不敢真说出口了。 慕冰玥怕怜儿一会再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只好上前正儿八经的行了一礼,“民女知罪,还请皇上赎罪。” 南宫辰看向她正要开口,却见其身后的城上燃起一片焦云,黑瞳一暗,他翻身上马,行到慕冰玥身侧时却还是放缓了速度,“苏姑娘,他日再见。” 等不到慕冰玥回话,南宫辰狠夹马腹绝尘而去。 怜儿疑惑的靠向慕冰玥,“小姐,他说谁呢?” 慕冰玥并未回答,叹道:“我们回客栈吧。” 正在四人以为要走着回客栈时,却有一已离去的皇卫,牵着四匹马返回,“皇上吩咐将这四匹马留给姑娘,并命本将护送小姐。” 慕冰玥月眉微蹙,心想的却不是马匹的事,烽烟起,只怕边疆的轩辕苍穹两国又有异动了。 怜儿和柳墨云望着慕冰玥亦是皱着眉,那皇帝如此行径,不知意图为何? 看向目光往城中远眺的慕冰玥,这般的容貌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 “可甩掉了?” 怜儿轻哼一声,“十几个一样的马车,看那小兵追哪个?”不过怜儿还是将车帘掀起一条缝,向外瞅了瞅。 柳墨云一旁忧心道:“也不知这位皇帝打的什么主意?” 慕冰玥并未接话,两度受伤已是让她无法逞强,可是……她总觉心有不安,见皇帝派来的皇卫依旧不离去,她只好布局拖着病体提前离开。 三月十一慕冰玥终于赶到淮县和家人汇合。而此时的淮县在以前的灾民安营扎寨下人数激增已自成一城,作为文化发祥地的淮城,在曹树举办百姓戏院后,更是吸引了大量的人潮,剧本都是慕冰玥以前所写,可谓好戏连台场场叫座,夜夜灯火通明,淮城也因此成了名符其实的不眠之城。 “不知接下来还有什么曲目?”淮城银庄老板钱仁望向日日来此存钱的曹树,他到是更好奇是个什么样的人可以写出这么感人的戏曲,不过却被曹树屡次转移话题,也只得知机的不在往上提,不过到现在他还被许士林为救母跪倒雷峰塔的情节深深震撼着呢!这曲未完他已是开始期待另一新曲。 “等演完花木兰就开始演缇萦救父。” 钱仁听后点头,他倒是挺佩服这个神秘人的文笔,先前白蛇传,后是五女贺寿,将人们争名夺利勾心斗角的丑恶嘴脸净情展现,儿女的作为让人生寒,再来是花木兰替父从军,将人们从五女拜寿的悲愤中解救出来,花木兰虽身为女儿身但却不输男儿,可谓是当仁不让的巾帼女英雄,她的智谋她的战略都让人眼前一亮。 原来女子也并不是只有传宗接代的用处,当国家危难时男儿上战场,女子在家即要照顾嗷嗷待哺的幼儿,又要伺候年迈的双亲,还要缝补衣衫下地锄地维持一家的生计,没有她们的辛勤劳作便没有他们的军粮,没有她们那一双双带茧的巧手便没有他们不畏严寒的战衣,他们牺牲了顶多一坯黄土,却留下孤儿寡母相依为命。 死比活着容易啊! 此曲一出不禁让身为九尺男儿的钱仁深深沉思,究竟是战场杀敌的他们战功赫赫,还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她们劳苦功高,此曲一经上演女子的地位竟然提高了不少。 等花木兰演完必又轰动一时吧,也许女子地位将跟他们平起平坐了,钱仁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好笑的轻笑了一声。 “不知钱掌柜在想什么好笑的事”,曹树听他轻笑出声,不由好奇。 “没什么,只是这书中大肆赞扬女子,我倒想这些书会不会是出自女子之手”,也怪不得钱仁会这么想,女子只是传宗接代的工具,他们高兴了看对眼了,就会多宠爱一些,看不顺眼随便找个名目就休了 第七十五章 于立一案 那本缇萦救父曹树早就看完了,还是说女子的,在书中他倒是对那些娇小的女子另眼相看,他们的智慧不比男儿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他也不是直到今时才对女子有所改观,闻听此言后,也只是轻笑一声,心里却暗道,若让你跟写出此曲的人接触了,也就相信女子不必男子差了,而且现在人就在城里,只是你无缘得见了。 曹树眼中波澜掀荡,与慕冰玥越是接触,他便越是怀疑那个‘逍遥先生’,不过这些现在也都无所谓了。 说道最后钱仁已是酌定,曹树轻笑,是与不是,你是无缘得见了。 “大小姐,时辰到了。”怜儿一说完便将慕冰玥手中的账册一把抽走,而后又一把将窝在慕冰玥腿旁的小云掀到地上,边整理床铺边跟慕冰玥抱怨着,“我昨儿才换的床单,才一天就又被这畜生落满了毛。” 一旁的沈雪可不乐意了,“小云可是小姐的救命恩人!” 怜儿轻嗤,未跟她继续抬杠,细细的将小云窝过的地方扫了一遍,瞄了一眼慕冰玥依旧毫无起色的脸,“娘可是叮嘱我了,看书绝对不能让你超过戌时的。” 慕冰玥无奈,听后忙道:“我这就睡。” 沈雪一旁哼哼几声,怜儿一听挑了眉,“怎么不服?” 正在整理书案的柳墨云一听,笑道:“你可是连皇上都敢骂的主,我们怎敢不服。” 沈雪捂嘴偷笑,怜儿怒,竖起凤眼,咬牙道:“在说就把你们都赶走,尤其是你,没事又跑回来干什么?”见沈雪笑得欢,怜儿不由将矛头对准她。 “好了,好了。”慕冰玥散开头发,揉揉眉心,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她们还真是不嫌累。 沈雪嘿嘿一笑,看向慕冰玥道:“小姐,明天夫人去进香要我问你去不去呢!” 慕冰玥侧头,如墨的青丝在绣枕上披散开来,与冰玉的容颜交映,摄魂夺魄,让人只以为是仙子误落凡尘。双目犹似一泓清湖,只随意望来却让沈雪一下子失神,喃喃道:“小姐,你千万不能出去,不然非得引的天下大乱不可! 沈雪无心的话却让怜儿和柳墨云纷纷皱起眉头,一起看向静谧躺在床上的慕冰玥,心里却忧叹一声,难道真是自古红颜多薄命? 两人同时想到了无情和南宫辰,美女配英雄,可太美的女子只怕会引起英雄之争,慕冰玥外表虽然柔弱,但两人却清楚的知道,若是真是红颜惹起祸乱,她家小姐宁毁了容貌也不会委曲求全的。 对于沈雪的话,慕冰玥只是付之一笑,未曾放在心上,笑言道:“天下早已大乱了。” 沈雪嘻嘻一笑,“以小姐的容貌,定叫轩辕那个号称天下第一的美女也败下阵去。” “你还真是蚂蚁看世界。”慕冰玥清然一笑。 沈雪疑惑,“什么意思?” 慕冰玥扫了她一眼,自先笑起,“丁丁大!” 沈雪小脸一苦,“小姐,你又取笑我。” 怜儿两人听后大乐。 一室欢笑。 打发走三人后,慕冰玥便照着无情留下的秘籍调息,这些日子来她早晚都会运息一周,身子虽恢复的缓慢,但却也有了成效,而在谷中修养的时日,她也有了意外的收获,那便是世人所说的轻功,前些日子她总觉身子轻盈隐隐有欲飞之势,后在谷中被众人管着当手中只剩那卷羊皮,闲极无事的她只是钻研了几日,谁知却无师自通,学会了轻功。 其实慕冰玥心里也知道,她之所以如此轻易的学会也要归功与无情留在她体内的真气。 每回运息后慕冰玥都会睡得极为香甜,当然起的也就越早。 银月西陲,太阳未升,怜儿三人还犹在梦乡时,慕冰玥已是抱着睡眼朦胧的小云出去锻炼了。 而等慕冰玥回去时,沈雪早已准备好了早饭,因曹树一会要来,慕冰玥吃完饭便把几人打发陪李氏去上香了。 等曹树到时见怜儿三人没在屋里顿时松了口气,见慕冰玥好笑的望着他,曹树尴尬一笑道:“这几位奶奶,每次见我捧了账册来都要数落一番,还好今日不在。” 慕冰玥给曹树端过茶去,边从他手中接过账册边道:“也就开业这会忙些,过些日子就好了。” 曹树端着茶往屋中搁着冰块的铜盆处靠了靠,“还是玥儿这凉快,不知还有没有冰糕。” 冰糕,是慕冰玥让沈雪怜儿两人研制的雪糕,冰凉爽口很是招人喜爱,慕冰玥索性让两人教会一些人做起冰饮生意,好在有福润的船队在,她们也不缺冰块,价格又低廉,所以很多人都愿购买,正配曹树的戏院,生意只能用好到爆来说。随着冰饮生意的扩张,慕冰玥也忙了起来。 慕冰玥给他拿出冰糕后便开始看起账册,曹树搬了椅子靠向冰盆,吃着冰糕,好不自在。 冰盆旁的小云见了,不屑的耸耸鼻子,跳上了它的专座,吐着小舌享用起沈雪专门为它留的超级巨无霸。 只慕冰玥一人在书案上忙碌着,忙了好一会她才站起活动了下手腕,正想跟曹树商量事时却见曹树心事重重的立在窗边,似有无限感伤,她疑惑站起,“曹爷爷,可是有难事?” 曹树听到忙转过身,看向走过来的慕冰玥,叹了口气,“是扇纺的于立快不行了。” 于立?慕冰玥记得此人,是她当初特地高价请来的玉石工匠,人不过五十左右,怎么就不行了? 观曹树神情慕冰玥只觉这里还有内幕,问道:“发生什么事么?” 曹树又是一叹,看向慕冰玥,解释道:“于立的独子前些日子娶了亲,回焰都老家祭祖时,却不幸撞上了刑部尚书刘墉的独苗,那刘墉的儿子刘非暴戾恣睢,无恶不作,见于立的儿媳小凤长得美艳便强抢回府,谁知那小凤也是个烈性的原本欲自杀却不知怎么误杀了那狂徒,那刘墉掌管着刑部岂是好惹的,硬将于立一家人八口都拿进了大狱,也都判了死罪,现只等秋后便问斩了。”说到这曹树不由黯然留下泪。 “那于立忧忿交加,狱中又是湿闷难当,只几日便病了,近日人已是弥留。”曹树缓缓吐着字,似是胸口压了一块大石。 慕冰玥听的直皱眉,“皇帝可知道那刘墉的胡作非为的事?” 曹树苦笑,“如此大事那皇帝怎会不知,只是这里牵扯着太多利益。” 慕冰玥沉吟,“听说无论犯了何罪只要给够银子便能赦免,人命关天,所需的银子冰玥出了。” 曹树目光放柔的看了慕冰玥一眼,而后摇了摇头,“玥儿有所不知,这刘非的姐姐是皇帝的妃子,能赦免的罪却不包括谋杀皇戚。” 曹树望着慕冰玥,慢慢道:“那刘墉掌管着刑部,只怕于立那身处焰都的儿子儿媳日子都难以等到行刑的日子。” “这事发生在何时?”慕冰玥突地想起她前些日子才见过那皇帝。 曹树虽然疑惑慕冰玥为何有此一问,还是老实回答道:“也就十几日前。” 慕冰玥浅笑,“也许那皇帝并不知道。” 曹树缓缓摇了摇头,“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了,罪名已下,要想翻案可是难如登天了!” 慕冰玥想到那皇帝崖下救人的举动,看向曹树,“那可不好说!” 曹树惊疑,“玥儿可是有了办法?” 慕冰玥头微点,“也许他只是缺少一点动力。”要知道有时流言蜚语比法律还要好用,有多少大权在握的高官 只因网上几篇文章便被拉下马的。 曹树看到慕冰玥坚信的眼神,眼睛顿时一亮,急道:“玥儿有办法?” 慕冰玥眼眸含笑,“书信福润让他大量运冰。” 曹树激动难言,含泪抱拳,“我替我那老伙计谢谢玥儿了!”这世上要说谁有能力能救出他们三人,除了慕冰玥他不做第二想。 “叫于匠且宽心,天不帮人来帮”,慕冰玥走回书案拿出一踏银票递给曹树,“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些曹爷爷且拿着,焰都那还得靠它打理。”那刘墉的手伸的再长也有尽头,县官不如现管,那小两口的命也就靠人的贪性了。 大恩不言谢,再说也是矫情,曹树郑重一拜,“我这就去办。” …… 淮城百姓戏院一改往常开始整日演起奇冤记,更在十日间演传焰国各地,随之而起的还有一首童谣。 于家有娇媳,结伴返乡归。 路遇一恶霸,误丧纤手下。 高官雷霆怒,双双入牢狱。 爹娘陪上路,留下千古冤。 此状传到焰都不久,便遭到了极大的镇压,传唱的戏院、茶楼、酒肆被封无数,虽然被牵连抓进牢狱的人也越来越多,但还是压不住这纷起的流言,报纸上也登满了对此的评论,屡进不止。 就在这时赤焰边城长旱的地方却下起了红雨,与此同时赤焰久涝的地方却飞起了雪,这两个天象异常终引起了上层注意,在三月二十五这日于家一案终得复查重审的机会。 狱中的于立得知后痛哭失声,久久不止。 曹树从木牢缝处拍了拍他的手,“老弟放心,于儿他们两口在狱中都好。 第七十六章 竹海清幽玥谪尘 于立老泪纵横,按住曹树的手,“这就好,这就好,老哥全杖你了。” 曹树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老弟放心。” 于立抹尽脸上的泪,看了看曹树,拿起一旁放着的几个食盒递给他,“这是恩人让做的,烦请老哥代为转给恩人。” 曹树一听,看了看于立,长叹一声,“你都知道了?” 于立点头,“能让沈雪和你都敬佩万分又都亲近的也只有神女了,老哥放心老弟不会说出去的。”他刚来扇纺时经常接到各种奇异画样,虽不能得见真人但他还是能看出那是出自女子之手,神女的事他多有耳闻,也曾在快开业时远远见过曹树沈雪几人簇拥着一位女子,那时看到她手腕上的珠子时他已有猜测,联想起慕家庄的诸多神秘,他心中已是隐有猜测,直到沈雪提着一堆玉料来到牢里告诉他慕家庄不养闲人时,他才确定了心中想法。 那日曹树见于立毫无求生之念,只好告诉他是慕家庄庄主在办理此事,好让他存下希望,慕冰玥让沈雪送来玉石料让于立雕刻的事他也知道,此时叫他转送,他才料想他已是知道慕冰玥的真实身份。 曹树点头,“玥儿的本事老弟只管放宽心。” 于立含泪而笑,“老弟知道。” …… 慕冰玥收到雕琢好的玉饰后直接交给了沈雪,“呐!这些是留给你开玲珑阁用的。” 沈雪惊疑,“玲珑阁?” “是呀省的你整天无所事事。”慕冰玥清浅一笑,虽然沈雪与无情分开了一个月,但她还是看出沈雪郁郁寡欢的,无情和她的事她实在不看好,本想借着生病的由子拴住沈雪,但见到沈雪整日无精打采的样子,她只好拿生意转移她的注意力。 沈雪更疑,在慕冰玥的示意下打开了那些盒子,见全是些精致饰品顿时黑了小脸,“小姐我一点也不闲。” 怜儿两人捂嘴偷笑,慕冰玥冰瞳一转,两人顿时收声。 慕冰玥满意的收回视线。 沈雪垮下肩,有气无力的将一个布包放到慕冰玥桌上,“这是任嬷嬷给小姐的。” 慕冰玥茫然打开,里面竟是三丈长的百鸟朝凤刺绣,慕冰玥惊叹连连,这得耗多少日? 纤手缓缓拂过那些活灵活现的喜鸟,慕冰玥满目赞叹。 沈雪一旁凉凉道:“后面还有呢!” 慕冰玥更惊,怜儿两人忙帮着执起,慕冰玥翻过一看,水眸震惊的睁大,后面竟绣的是绵延的锦绣河山。 一旁沈雪哼哼道:“老嬷嬷说她自从见到你后便开始着手绣制,听说你回来了,连日通宵赶制,今日一完工便巴巴的给你送过来了。” 这里除了皇室御用的黄色、龙样外对于其他的到是未过多限制,所以老嬷嬷才敢绣制。 慕冰玥已是震惊的不知该说什么了,要知道这可是双面绣,如此恢弘的长幅又是如此复杂高难的图样,却绣制的如此完美,可称得上是绝世之作! 慕冰玥细细欣赏着,眸中幽光突地一闪。离女的事因为无情而一度搁置,五月时便是太皇太后的寿辰,纤指覆上那只领头的凤凰,也许这便是最好的敲门砖。 慕冰玥思定将所想写进信里,并将绣品小心包好一并托人给离女送了过去。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她尽力了! 最能让慕冰玥静下心来的还是那片繁茂的竹林,几日的紧张忙碌在得到复案重查一信后她的心彻底放松下来,天还未亮,慕冰玥便抱起小云又去了竹林。 幽谷四周直至那条山间小路上都被植满了细竹,一大片的绿色让人心旷神怡。 竹叶上布满晨露,闪烁着翠色的光芒,绿意翠到人的心底。 幽深神秘的竹海,慕冰玥漫步其中,脚下微湿柔软的土地直让人觉身处云端,跟在身后的小云慢慢有了精神东窜西跳起来。 慕冰玥行到经常练武的地方,席地静坐,小云不安分的在她身旁打着转。 曦月透过斑驳的竹叶将银沙般的柔光投射到大地上,微风拂过,带起一股醉人的清芳。 当第一缕晨光射穿薄雾投入幽谷时,慕冰玥随之轻盈起舞,她身着冰雪色的紧身纱衣,双臂腿上皆有一个竹子制成的圆圈,随着她的舞动快速旋转着,旭日初升,竹叶晶莹的露珠化为一片蒸腾的薄雾,让身着冰雪色纱衣的慕冰玥似于天地融为一体。 小云不安分的在慕冰玥脚下打乱,慕冰玥轻笑着旋转着来到一棵挂满竹圈的竹子旁,小云一见顿时向来路飞窜而去,却奈何一个飞来的竹圈将它套了个正着,它小腿一蹬带着竹圈刚逃窜几步却又被飞来的竹圈套上,在它一路飞逃时数个竹圈连续追了上去。 一阵甘泉般的笑声在竹林中荡漾开来,幽谷山腰上的三人听后不由停驻。 一个雪色倩影在漫无边际的竹海中轻跃着,臂间的竹圈不断飞出,玫瑰色的晨曦眷恋的在纤指上跳跃着。 幽谷中的一切都笼罩在柔和的晨光中,柔顺的接受着晨光的淋浴,那轻盈舞跃其中的佳人,直让山间的三人惊为天人。 仅是惊鸿一瞥,轩辕逸的心已被深深触动,顷刻间他的血液都沸腾起来,黑曜石般的魔瞳刮起一股噬人的龙卷风,这一刻他的心在狂吼着,千般万语只汇成一句话,那就是他绝不会让她走出他的生命。 是她!看清谷中人后,狐眸微闪,又转看向身前的紫衣男子,只见那黝黑如夜的黑瞳瞬间升起一抹灼人炽光,不知为何让他却在此时想起了那青衣老者的卦语,正在他沉眉深思时,却听轩辕逸道:“我们下去。”狐眸顿掀波涛,首次看到占为己有的神情在他主子的脸上闪现,让他不由惊疑,难道那老者所说真的会发生?! 而那紫衣男子身后的人正是昔日与慕冰玥在大漠交锋过的邪将。 而竹海中的人却对这一切毫无所觉。 小云身上挂着竹圈磕磕绊绊的跑着,直至身上挂满再也跑不动的跌趴在地上。 慕冰玥笑着上前一手抓着它的尾巴一边将竹圈从它身上卸下来挂在一旁的竹子上,小云气喘吁吁的赖在慕冰玥怀里,看的她直皱眉头,看来做过‘药引子’的它身体还没恢复过来。 一条白练从慕冰玥手中飞出卷上细挺的修竹,她借着竹子韧劲在林间飞跃着,怀中的小云懒洋洋的闭上了狐眸。 就在慕冰玥走后不久,轩辕逸领着两人来到了她先时在的地方。 而后赶到的几人,一见无人,栗衣男子接到轩辕逸的示意忙闭目细听,一息后才睁开眼睛看向轩辕逸,“太子没有声音。” 轩辕逸一听立马领着两人往城镇的小路追去,追了半天没追到又急忙返回往山上追去,却是未想他们追的人会住在荒无人烟的峡谷里,而在山间被溪涧泛起浓雾遮住视线的他们亦未曾注意到那几座竹屋,一行便就这么错过。 “尚未探到。”客栈内,着黑褐色劲装的男子跪着道:“慕家庄的生意确实从这个小城发起,这里以前还只是一个小县近年才立为一城,最先起的是一个绣庄,但属下却探知此庄起始至今都是一女子在管理,后首投慕家庄名下,但后来又与后起的扇纺、米行单独从慕家庄分离出来,也都是女子在管理,不过三个商铺都常做善营,收支勉强持平,而那银庄却有数人在那挂股,谁也不知道那的主人是谁,而这个百姓戏院的起源戏院,却也是无人挂号,那主事的老板也只需定期将收益的五成存入银庄慕家庄名下,只要有半月的特殊玉章便都可从那户头里提……属下多方打探却还是不得其门而入,到像传言所讲,好像真有数个庄主。”看到靠窗而立的人心不在焉的听着,蛇眸闪过一丝不解,顿了顿才有继续说完。 “不会,只有一个庄主。”轩辕逸坚定道。 着苍芒色衣衫的邪将见轩辕逸无欲解释,无奈开口道:“慕家庄名下商铺看似各自独立,但需大批资金时都会缩减用度将大量货银存回慕家庄户头下,若真有数个庄主,利益之争下,人心绝对不会这么齐。” 跪在地上的男子淡淡点了点头。 狐眸微眯,唇角斜斜勾起,“这次赤焰与黑邑互市的事,这个慕家庄从中也多有搀和,看来这个人非是一般人物啊!” 这时轩辕逸却突地打断他们的对话,“走,回竹林。” 狐眸一沉,脸上似是而非的笑容顿敛。 夜,挟着凉爽的微风,吹过映着月光影影灼灼的竹木,漫过飞溅而起的溪涧,追逐着溪底石洞下佳人柔美的青丝,使其不断飘荡摇曳着,迷人的月光犹如一层银沙轻轻披在她身上,这一刻的她就像是晨间的曦露闪耀着明亮的月光。 一双莹莹玉泽的玉足惬意的浸在清泉里,慕冰玥手持着账册斜斜靠在特意用藤蔓定做的躺椅里,怜儿三人陪着李氏在庙里吃斋沐戒未回,她终于可以肆意的享受这难得的清凉,窝在一旁的小云有一搭没一搭的开合着狐眼。 月光中的慕冰玥就像是误落凡尘的仙女,浑身散发着不属于浊尘的灵气,那一刻轩辕逸全身就仿佛中了咒一样无法动弹,银月下的她仿佛如鸩酒如罂栗,对他有着致命的诱惑。 银色的月光如瀑般倾泻在他耀眼的好像刺眼闪电般的如日之颜上,满天的星子,象夜幕中镶嵌的宝石,如他眼中闪烁出璀璨的光芒,熟悉中带着陌生。 第七十七章 侥幸逃脱 轩辕逸炙热逼人的视线终引得慕冰玥察觉,水眸微抬,迎着夜风,她看向了他。 视线从紫衣人身上移向一旁人时,月眉深深蹙起。 是他! 未发一语,慕冰玥揽过一旁的小云,纵身穿过绵绵落下的溪泉,轻点溪中突立的石块飞向竹屋。 轩辕逸一愣连忙跟了上去,他身后的三人也是一愣,狐眸男子率先跟了上去。 轩辕逸紧跟着的步伐却被慕冰玥先一步阻截在屋门外,知道自己是被她误会,轩辕逸正想叩门解释时,却听到木屋后的竹林一阵异响划过,他一掌将竹门挥开,只见屋中窗子大开,黑曜石般的锐瞳粼光频闪,轩辕逸疾步从窗子跃出向异响处飞去。 慕冰玥听到屋上三人的脚步声离去,又静等了一息才从地下暗室出来,正想抱着小云走出房门时,却突地顿住脚来到书案旁将账册全部抱起放进木箱后又推进书架后的暗室里,检视一圈后,她拿起一堆蜡烛扔进床帐内,将其点燃后才带着小云走出。 慕冰玥走到怜儿两人的房间,素手扯掉铜环,一阵紧跟着一阵异响向那些人追去的相反方向刮过,这是家人怕她在遇到幼时的那次事而特意布下的机关,她却未想到真的会派上用场。 不敢耽搁慕冰玥素手一挥,鸽笼一震笼门缓缓打开,她轻吹口哨,鸽笼里的鸽子全部飞出掠向远方,接着慕冰玥便抱着小云向尼姑庵的方向掠去。 待行出竹林,慕冰玥再无借力,不敢强行运功的她只好慢跑者向尼姑庵行去。 轩辕逸追了一会,蓦地停下,“以魅的轻功,绝无可能有人快的过他,我们回去。” 狐眸闪过犹豫,看了看已转身回返的轩辕逸,只好将腰间短笛取出,将先行追远的魅叫回。 蛇眸射过一道冷光,待轩辕逸行远,冷道:“邪,你有事瞒着太子。”这句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狐眸一眯,并未回答,率先向轩辕逸追去。 就在四人返回接近竹屋时,却听到数道异声接连在竹林中此起彼伏的响着,有的异响已延伸向竹林深处,几人都皱紧眉头,看来这位女子不一般啊! 就在轩辕逸沉思时,邪将走向他,跪至于地,“末将有罪,请太子责罚。” 正在左右寻顾的轩辕逸一听眸光顿时一沉,“说。”声音冷的好似冰剑。 “这位女子末将曾在边关楼城附近见过,那时这女子正与其丈夫一起游漠。”他先时未跟轩辕逸说出实情,也是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后在重返竹林时他心里亦在挣扎犹豫着,本以为那女子早已离去,他们可能不在会遇上,却不想……难道那灰衣老道的话真的会应验,想到这他心里更是翻起了滔天骇浪,只冀望他的话可以斩断他的漪想。 待听到‘丈夫’两字时,黑曜石般的眼瞳顿时暴风狂卷,贵隽的脸庞满布寒霜。 一旁的冷,凉凉道:“不会。此女子并未梳髻,而且其龄绝不可能超过十六。” 风瞳微敛,“寻脚印,分头追。”说完选好方向,先行追去。 竟紧张到不问清实情!三人神色各异,邪将慢慢从地上站起身,看了两人一眼,选了另一个方向寻去。 余下的两人也当下转身,分别往另一个方向寻去。 而此时的慕冰玥早已赶到了尼姑庵,她急拍着木门,过得半天才出来一个小尼姑给她开门,不给小尼姑询问的机会,慕冰玥直接吩咐道:“记得,今日你没见过我,要是有人来寻问,你只做不知。” 小尼姑淡然点头,并未问缘由,只给慕冰玥引着路,“可要叫醒庵主和慕夫人?” “不用。”慕冰玥平了平急促的气息,想了想道:“去把沈雪叫出来。” 小尼姑得令而去,不一会便拉着只着内衣的沈雪从一偏房走出,慕冰玥疾步上前,拉过一脸睡意的沈雪,“小师太,快带我们去暗室。” 这里住的都是妇孺,为防止战乱**,慕冰玥早就为她们改建了一处暗室,却没想到是她自己最先用到。 沈雪见慕冰玥一脸焦急,顿扫困意,低声问道:“小姐出了什么事?” 慕冰玥未理,进了供奉菩萨的前殿,叫小尼姑掩好痕迹,带着沈雪进了暗室。 暗室里家什尽全,慕冰玥摸索着将蜡烛点燃,昏暗的暗室顿时亮堂起来,里面久没有人进现处处都挂满了蜘蛛网,沈雪知道慕冰玥最怕这些,只好快速将一处床铺周边打扫出来。 慕冰玥靠向暗室石门,倾耳听了听外面,过得好一会确定没有异常,她拉过一旁忙着打扫的沈雪坐到榻上,低声道:“小雪你可还记得我们在大漠遇到的那位邪将?” 沈雪不明所以,茫然道:“记得啊!怎么了,难道小姐刚又碰到了他?” 慕冰玥点了点头,眼中愁云密布,“还有轩辕国的太子。”那十二煞血神将个个自命不凡,能让邪将甘居身后的除了那轩辕国太子,再难有第二人选。 沈雪更疑,“轩辕国太子?他来我们赤焰国干什么?” 慕冰玥缓缓叹气,“应是来查慕家庄的底细。”现在赤焰正与黑邑洽谈互市诸事,往来的任何货物都要缴纳关税,除草剂是慕家庄研制售出,虽现下都是暗里与黑邑交易,但只怕这事已经引起了轩辕国的注意。 沈雪一惊,“我们的身份暴漏了?那夫人还在外面。” 慕冰玥拉住欲起的沈雪,摇头道:“应该没有。若真识破,他们应该准备充足,不会让我逃掉。” 沈雪听得是云山雾罩的,“那小姐为何要逃?” 那双充满掠夺性的黑瞳映入脑海,慕冰玥无意识的逃了摇头,今日之事应纯属意外,但那轩辕国太子这时出现在慕家庄的起源地便绝非偶然了,不过这事她却无法跟她解说,过了一会才道:“无情身份特殊,那轩辕国的将领有可能见过无情,那邪将更是见过我与无情在一起,若是他们回去攀谈起来,难免不会察觉,邪将只见过你我,为防万一我们先暂时躲在这里。” 就在这时院中响起一阵沉沉的敲门声,慕冰玥立马示意沈雪不要出声,将小云交给沈雪,她轻手轻脚的走向石门处,可能相距甚远她并能听见什么,久久过去,慕冰玥还是未等到小尼姑回来报平安,知道事情有变,她赶紧轻手轻脚走回将蜡烛熄灭。 室内重回黑暗,慕冰玥悄声走回石门处,静听着外面的静寂,脑中却一遍又一遍的过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确认并无遗漏后,急如擂鼓的心才慢慢趋于平静,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小尼姑的示警声,慕冰玥呼吸顿缓。 “施主,这里是佛堂,不能乱闯更不能带着兵器。” “让开,我的刀剑可不分人。”一个阴冷如蛇的声音传来。 慕冰玥呼吸愈加放缓,这个应该便是那个六亲不认的冷将了,想到这慕冰玥不由担心起外面的那个小尼姑,不知她可能蒙骗过此人。 室内响起那人来回走动的声音,不过却是没有走到菩萨尊像前,看来那人应是直接把这忽视了,慕冰玥慢慢放下心,过得良久那人四查无果这才走了出去。 慕冰玥听到离去的脚步声长长的舒了口气,却还是紧贴着石门听着外面的动静。 沈雪听到那人进屋早已紧张的不行,丝毫不敢乱动,更加不敢大力喘气,这会儿听到慕冰玥长长舒气的声音才敢出声,“小姐,那人走了?” “嘘。”慕冰玥警告出声,石室里面虽然隔音稍好,但这些都是各中高手,她还需谨慎些。这人应该是寻着脚印找来,不过这是庙庵自是有很多人上山进香,她怕的是那小尼姑应对不了。 就在慕冰玥心急如焚时,那小尼姑终于返回,将慕冰玥两人放了出来。 “慕施主放心,小尼等那人走了很久才返回的。”见慕冰玥不停往外张望,小尼姑解释道:“那人已往山上寻去了。” 见小尼姑脸上依旧平静如初,慕冰玥缓缓放下心,今日这事若是遇上别人,仓促应对间难免会露出马脚,不过幸好遇上的是早已心如止水的小师太。 慕冰玥带着沈雪往外行去,“那人可曾查过房舍?”见外面依旧一片平静,慕冰玥不由疑惑。 小尼姑道:“屋中闷热,大家都开着窗户,那人在屋外查过,并未进屋。” “小师太,明日我们想借庵内马车一用。”听到这慕冰玥才彻底放下心,想来那人自负听力极佳,只是在外闻听室内人的气息,人数对上便未在多察,幸她所建的暗室石门里面的隔音好,才能蒙混过去。 “贫尼明日会准备好,慕施主可还有别的需要?” “若是有人前来打探,还请师太们遮掩一二。” “慕施主放心,贫尼明日会告知庵主。” “如此多谢了!”慕冰玥看了看沈雪,转向小尼姑道:“今日我和沈雪谨慎起见还是住在这暗室里。” 第七十八章 先斩后奏 “那辰时贫尼再来。”小尼姑为两人又重新掩好暗门。 天明时,一辆马车悄然从庵内驶出。 “遭了。”马车中的慕冰玥突地低呼出声,李氏茫然看向她,在无法顾及太多,慕冰玥赶紧叫车夫加快速度,她缓了缓紧张的语气,看向怜儿,“一会到城里,你和墨云便去打探消息,查探可有人打探过我们,还有嘱咐曹爷爷他们不要在用信鸽联络我。”虽然信息都是加密的,外人看不懂,但就怕有心人,他们既能找到这来,若是顺藤摸瓜,单凭信鸽,只怕她的身份也在无法遮掩。 待行到城里,慕冰玥忙叫两人去打探消息。 慕冰玥在屋中走来走去,从没见过她如此的慕成杰和李氏二人不由面面相觑,见她不愿多说,一屋子的人也不敢问。 现在赤焰正与黑邑就互市之事谈判,先时无情因她肃清边关与黑邑发起冲突已是开罪黑邑,若是查出慕家庄不但是毒麦幕后主使,更是已与朝廷联手协定边关交易物价,并且欲用除草剂,米粮牵制黑邑拉其到他们战线前抵抗轩辕国的意图公之于众,就算黑邑君主英明不受轩辕挑拨当即翻脸,怕恼怒下也会让谈判陷入僵持。 要知道除草剂在毒麦泛滥的黑邑要见成效最起码也得需两年,两方的联盟只建立在随时可能崩塌的信任上。谈判一僵,便给了轩辕国可趁之机,一个把度不好,黑邑更可能做的是随之兴兵逼要制方,而不是和和气气的坐在谈判桌上,局时赤焰只有两个选择,要不就是财方两失,要不便就要面对三国的联兵。可要是黑邑君主受了挑拨,于赤焰可就是有灭顶之灾了。 简单来说黑邑虽有抑毒的方法,却没有药引,而她制出的除草剂,即是赤焰免于战祸的筹码,也可能是让赤焰灭顶的催命符。 而这些都在黑邑皇帝的一念之间,没想到他们才兴了个苗头便已被轩辕国嗅出他们的真实意图,慕家庄早已垄断各处市场,若是让黑邑知道赤焰朝廷已变相掌控边关各项物价,意识到日后会处处会受赤焰挟制,只怕会终止互市谈判,站到赤焰的对立面去。 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幸好她已将与朝廷来往的账册协定封入暗室,暗室是竹木所制,现在应已随着竹屋化为灰烬了,不然可就被轩辕国拾到了铁证。 出外探听消息的怜儿先行返回脸色十分难堪,面对焦灼异于常日的慕冰玥,只默默的将手中的三张画像交给了她。 那三张画像赫然是慕冰玥、怜儿和柳墨云的画像。 慕冰玥接过一看,心里一松的同时却又是一沉。 慕成杰见她脸色变幻不定,耐不住问道:“玥儿究竟怎么了?”一旁的李氏也是脸色发白的看着她。 意外落崖的事慕冰玥特意交代过不许对外人讲,所以慕成杰两人都是不知情。 慕冰玥想了想答非所问道:“这个画像墨迹已干,看样子并不像今夜所画。” 怜儿一拍脑袋,“哎呀!是呀。瞧我这笨的。我进讯站小唐就告诉我有人画了像找我,我一看就急忙的就拿回来了……不过若这不是今日要的人所画,那还有何人要画像寻小姐?……啊!难道是……” “你可叮嘱过讯站的掌事了?”慕冰玥出声截断将怜儿的疑问压了下去。 怜儿看向李氏似有所悟,停住话头不说,道:“都嘱咐过了。不管是谁来打听,都会叫它石沉大海。” 慕冰玥看了看手中画的十分传神的画像,心里更是结起一团乱麻,算算日子这应该是那人去查她无果而后发布的吧,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慕冰玥烦恼的将手中画像撕碎,掷于桌上,一众见了心下更加忐忑,他们何曾看过慕冰玥如此烦躁过。 就在这时柳墨云带着曹树赶回,慕冰玥一见忙问道:“怎么样了?” “确有人拿着白鸽在四处打探着,我们该怎么办?” 慕冰玥僵硬的坐回椅间,那轩辕逸手下能人无数,只怕慕家庄与朝廷联手的事早晚会被其推测出来。 曹树更是明白其中厉害,现在正是两国谈判的要紧阶段,轩辕国自是不能让两国如愿,现除草剂已大量研制出,小批量走私运往黑邑也是在赤焰的默许下,在这节骨眼那轩辕国太子出现在此,想必已是察觉到他们的意图,一想到那些后果,他心里就不由直打起哆嗦来。 “冰块拌豆腐凉拌。”慕冰玥慢慢坐直,看向曹树,“告知郡守将其先扣押起来,在将轩辕逸的行踪火速告知皇上。” “玥儿是想?”这……先斩后奏好么?万一弄得轩辕皇帝借口兴兵……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若我们不先发制人,待到轩辕发难时,我们手中可就没有任何筹码了。” 曹树自是知道慕冰玥指的是什么,当下再也不多说,向慕冰玥环手道:“我这就去。” 这些全凭的是慕冰玥的猜测推断,可是屋中无一人质疑她的做法。 慕冰玥却不知她的做法虽阻止了一场边云烽火,却也因此而引起了朝廷的注意。 要知道边关罗网密织,那敌国太子带着三个心腹大将大摇大摆的走到赤焰近中心地带,而朝廷各处皆无所知,这是多大的疏漏,慕家庄得到第一手讯息并间接的左右了当地的郡守兵将将其先行扣押,这又是多大的影响力。 轩辕逸被扣为人质后,四国的局势顿时紧张起来,黑邑粮草短缺又天祸相加自知无力一战,形势急转下终选择了阵营,与赤焰站在了一起。 轩辕逸的这次到来非但没有破坏两国谈判,反而间接地促成了两国交易,而这是谁都没有料到的。 在老工匠一家查清冤案被皇帝赦免回家团圆时,两国互市之事也终得落幕。 而轩辕逸被赤焰国奉为上宾送往焰都瞻仰赤焰风光,这变相的软禁让赤焰与轩辕卷起了新一轮的谈判,骊城。 事关大漠地权之争,慕冰玥料得先机先于轩辕逸赶回焰都,并派福润与皇帝开始暗下协商地盘归属。 觅得轩辕逸行踪,遏制恶势,促成两国互市,慕家庄居功至伟,就大漠百里从属之事在轩辕逸还未到达焰都之时南宫辰已一锤敲定。 四国各结盟友,他们的首次交锋战点选择了郦城。在四国排兵布阵各派使节谈判时,慕冰玥还是没让自己闲下来,在沈雪玲珑阁开业的同时,她还要给离女编舞,离女现在在赤焰已是渐有名气,在慕冰玥的帮助下,得以以皇家御用歌舞坊舞姬的名目在太皇太后的寿宴时御前献舞。 这日慕冰玥领着离女在外面挑选跳舞用的道具,一行五人在坊市走走停停,环肥燕瘦各色佳丽,一路来吸足了路人的目光。 慕冰玥着一身简朴无华的月色逸裙,腰间束着白色暗水纹腰带,臂上披了半臂白色水纹娟纱,清雅宁然。 轻纱覆面,只一双明眸露在外面,眸中水光莹如玉华,似新月生晕专注投入的神情将在场每一个人都带进了一个宛如世外桃源的静景,让众人都忘记了周遭繁华,晨光淡淡投在她周身上,宁静祥和,让人只觉她行走在红尘之外。 众人各色的目光并没有影响慕冰玥逛街的心情,她在小杂货的摊前专注的检看着手中的拨浪鼓,取过一把小刀将其鼓面割开,正想细看里面架构时,就被身后突起的痛嚎惊吓了一跳,伴随着碎骨般的裂响,慕冰玥惊然回头,就见一脸肃杀的无情正一手挟制着一个着华服的男子,见她望过来,一甩手又将那男子甩到了一旁。 那男子哀嚎不断,慕冰玥想起那声碎响,只怕这人的手已被废了,冰眸望回他,“将军下手未免太重了。” 一旁小兵赶紧道:“姑娘,是这小子无耻。我家将军是……” “不管因为什么,都不能下如此重的手。”慕冰玥皱眉,他是在外面砍人砍惯了,一出手便要人命么? 不管怎么说事情都发生了,她也没了逛街的心情,转身想走时,却又被无情截住,冰眸微凉,他还想怎样? 无情未在乎她冰冷的态度,直视着她,“我想为你引荐两位朋友。” 冰眸闪过疑惑,扫向一旁已痛昏过去的男子,未等慕冰玥出声拒绝,无情已转身先行引路。 慕冰玥看了一眼眼巴巴的沈雪,无奈只好跟上。 昏倒的男子被其家丁抬走,街上顿时又喧嚣起来,纷纷议论起刚才的事。 慕冰玥带着离女四人跟着无情去了街对面的茶楼。 茶楼里的人亦在议论刚才发生的事,显见是从开着的窗户处看到了事情经过。 几人一进楼,屋里喧嚷的声音立即静了下去。 无情当头引路,慕冰玥环视一周神色各异的人,未做一语,提裙拾阶徐徐而上,沈雪五人在后。 慕冰玥上到三楼楼梯上,就见雅间门外已站了两人,其中一位年约五十,眉目平和,灰衣淡淡,整个人望去就似一卷古朴浑厚的水墨画,只在见到慕冰玥时双目发出似洞察宇宙之机的灼烁之光。 第七十九章 灰衣老者 老者旁边的是一位十六七岁着嫩绿的湖纱裙的小姑娘,头上梳着五股辨,从上到下依次用浅粉色的小粒珍珠有层次的点缀而下,整个人就似娇小的玲珑花一般娇俏可人,俏皮的小脸上一双乌溜溜的大眼晶光璀璨,正好奇的看着慕冰玥几人。 毫不做作的率真让人不由心生好感,慕冰玥对她好奇打量的目光回以一笑,而后待沈雪几人都上了楼,便依次与他们见过礼。 慕冰玥见那位老者虽灰衣无化,举止间却气韵高洁仿若谪仙,不由暗暗猜测起无情的用意。 就在慕冰玥低眉沉思时,那老者的目光却锁在了慕冰玥的左手腕上。 那犹如实质的目光顿时将慕冰玥从愰神中拉出,见老者紧皱着眉直直的定在他手腕上,她下意识的将手腕往后藏了起来,不知为何她的心也跟着突突的跳了起来。 就在慕冰玥有些不知所措时,老者开口道:“姑娘腕间似有不详之物,更隐隐有恶鬼哭泣的戾声……” 慕冰玥身躯剧震,未等老者说完已是快速转身,向楼梯口走去。 随着她的动作,一股冷冽清幽之香漫散开来,老者眉头随之一紧,看向急步往外走的慕冰玥,“姑娘所用之药虽有续命之效,然确有更大的副作用,长久服用无意是在服毒。有道是天命不可违,任你百般施为,躲不过的还是躲不过。” 慕冰玥正被老者一眼看穿她身持之物弄的六神无主,待听到此话惊惶间脚下一踏而空,沈雪几人正错愕的看着慕冰玥失礼无故而退,待听到慕冰玥的惊呼已是援手不及。 就在这时无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揽住慕冰玥的腰。 无情低头一看,就见慕冰玥水眸间溢满了惊惶之色,从没看过如此的她,让他不安的同时又漪起了无数疑问,可见她神思不属的样子,他只好将疑问按下,“小心些。” 慕冰玥慌乱点头,看也不看无情,匆匆的又往下走,谁知才走两步她又是一脚踏空,幸亏无情眼疾手快的再次扶住了她。 看着她不管不顾的还要下楼,无情只好扶着她往下走。 慕冰玥脑袋混混沌沌,对于无情的动作似无所觉,楼上的老者看了一叹,“该来的还是会来……” 慕冰玥虽没听到这句话,旁边的无情却是听的一清二楚,闻听此言他不由看向慌张至极的慕冰玥。 他无意救下老者的孙女璇儿,因而与其结识,相交虽然不多,但他已是深深领教老者的本事,不但精通医术,更擅识骨看像,天文地理更是无一不专,这次他之所以要介绍给她认识,本也是想让其为她研制药剂,却不想…… 此时的慕冰玥耳中却早已听不到其它,只剩一句在她脑海不停响着……天命不可违……天命不可违…… 此人究竟是什么人?不说腕间神珠凡人根本识不出,就是那恶鬼哭泣的地狱,她那凄冷压抑的恶梦更是无人能知的,不想此番种种皆被那人一语道破。 纤手茫然握紧腕间神珠,仙届典籍中不泛凡人修仙得道的,虽然少之又少,却也不是没有的,难道这人便是少有的道行高深的修仙者? 想到这,慕冰玥的心不由提了上去,她本就是逆天而行是正道所不能容的,不知这人会不会设法阻止她,却在这时慕冰玥又突的想起老者说的那句不详。 他说这个神珠不详,应该是看到了她与妹妹换命从而引进她体内的那道黑线,不知那人究竟识不识得神珠,想到此慕冰玥又不由紧张起神珠的安全,毕竟神珠是仙界的神物,凡人有异能者得此物,于大道上是大有助益的。 慕冰月越想越心慌,从楼梯到茶楼门口仅仅几步路,她却已惊出一身冷汗。 心烦意乱的慕冰玥一改往日镇静,周身亦发着冷颤,对于这一发现,深感震惊的莫过于无情,薄唇几度张合,看着犹如惊弓之鸟的慕冰玥,终是未问出口。 就在俩人走到门口时,从门旁窜出两个小厮打扮的男子,二人亮出刀剑,冷道:“我家太爷乃先帝恩封的辅国公,如今你重伤我家小侯爷就等着抄家灭族吧。” 玄谭深眸不由一冷,今日他特意为盖老爷子两人接风而未带小顺子两人,一时未查,没想到那人还有如此背景,正想让慕冰玥回楼避一避时,却听到慕冰玥唇间逸出一丝冷笑。 都说天子脚下遍地流金,皇城根下掉一片瓦十个人中被砸到的九个人都得是皇亲国戚,没想到这句还是真的。 那两人以为慕冰玥是在不屑嘲笑,顿时竖起眉,“我家小侯爷乃是当今龙弟生母皇太妃的亲侄子,等会有你们好看。” 二人口中的龙弟自是指的赤焰皇帝唯一的弟弟,瑞王。 因感念皇太妃生育皇嗣有功,特封其父亲为辅国公,如今皇太妃虽常年身居庙庵中不理世事,奈身份在那摆着那,那是实打实的皇亲国戚,这一句抄家灭族说来也不是唬人。 没想到随便打残一只苍蝇还是绿头的,这回这事是不能善了了,慕冰玥心下苦笑,转头望回,却见楼梯上的人注意到状况已往下走来,不敢与其对视,慕冰玥垂下眼帘又转回头。 不一会楼梯上的人便走至门口,慕冰玥即使未回头也感到老者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就在慕冰玥烦躁至极时,老者低道:“若姑娘顺天应命便是天下万民的福了。” 慕冰玥眉心一跳,总觉得老者的话还有所指。 对上慕冰玥茫然疑问的双目,老者怅然长叹:“遇事还请姑娘不要走极端,首要以天下为念。” 这回不但慕冰玥茫然,就是无情几人也是心起重重疑雾。 老者却在没理会他们,踏门而出,随之而起的是一道极为浑厚的劲风,门前两个拦人的小厮瞬间被掀翻在地,那老者却是看也不看的走远,众人只听见他似叹似惋的低吟:“兴百姓苦,亡百姓亦苦。一念为善,福泽万民。” 立在门里的璇儿一见,水灵灵的眼睛不舍看向无情,低声道:“无哥哥来日再会。”说完人已是纵身几跃追上了前面的老者,待她跟上老者徒的加快速度,两人转瞬从众人眼前消失。 慕冰玥这才知道遇上了世外高人,单这轻功就怕已在无情之上,看两人潇洒的离去,慕冰玥才放下一直提着的心,看来人家对她紧防死守的秘密根本毫无兴趣。 无情望着老者的远去的方向亦有些出神,待慕冰玥走出门口才猛然回过神来。 那两个被老者内劲掀倒在地的两人犹在地上挣扎着,显见受伤不轻,慕冰玥刚从他们身旁越出就被一群刚刚赶至官兵围了起来。 领头的是焰都守将顾祠,顾祠一听说是岳小侯爷被打成重伤,哪敢耽误?当下便带兵赶了过来,待见到岳侯爷手下将无情指给他看时,两片精短胡须顿时抽了抽,一国之都的守将都是池塘里的荷花,看似光鲜,实则都是立在烂泥上,在这皇城的第一守则便是不能得罪人,本管他得势的还是不得势的,要不然将来都是够他们喝一壶的。 看着当今皇上眼前的第一红人,守将顾祠公事公办的做派不由软下两分,“原来是无情将军啊这可如何是好?将军在军中时常操练,难免手重,一时不慎伤了小侯爷,这事又在闹市中闹的沸沸扬扬的,现下只得委屈将军随本官去宗人府走一趟了。” 话虽说的客气却不过是想拿话压人,说此事有目共睹他爱莫能助,然后在转手扔掉他这烫手山芋,那宗人府专管皇家宗亲,那小侯爷虽说不能算是正统的皇室宗亲却也勉强能塔上个边,这小将眼睛一转便想了一个祸水东引的主意。 只进了小小七品官的府衙,娘亲就惊的好几天接连做噩梦,若是进了这焰国天字第一号官府,娘亲还不得一个月不得合眼,在慕冰玥低眉沉思时,一旁的无情沉声道:“人是本将伤的,本将自会给你一个交代,放无关的人等走。” 顾祠一听哪有不愿,刚要开口就听刚从地上挣扎起来的那两个恶仆道:“一切还得我家侯爷来了再说,此事因她而起,需一并带走。” 什么叫州官放火,什么叫殃及池鱼,慕冰玥这回是见识了。 无情正要再说却见那断了一臂的岳侯爷脸色惨白的坐着一顶软轿急急赶来,轿旁跟着的是正是那两恶仆提到的辅国公,看上去也有六七十了,身手却极为矫健,跟着小轿疾步赶到茶楼前,却仍旧脸不红气不喘的。 那两个恶仆一见顿时找到了主心骨,哭爹喊娘的跪扑向那赶到的两位。 没等那两人告状,辅国公已是大手一挥,把这都给我封了,见顾祠犹豫,顿时横起刀山眉。 顾祠一见忙低腰称是,便一招手让身后的卫兵去封沿街的茶馆,杂摊,小铺。 第八十章 大作文章 水眸凝起一层薄冰,薄纱下的凌唇缓缓牵起,“老大人做事还是要留有余地的好。” 辅国公岳崇双眼一眯,却是看向顾祠,“把他们都给我绑了。”显见对慕冰玥不屑一顾。 软椅上的岳非狠狠的瞪着慕冰玥几人,喘着粗气道:“吃了狗胆敢动老子,老子叫你们全家都给陪葬。” 岳崇忙安抚道:“非儿,别在说了,爷爷自会给你做主。”岳家满这一个独苗,如今生生被废了右臂,怎叫他不恨。 慕冰玥自是知道这人之所以如此发狠是因那条臂膀彻底废了,虽说无情下手是有些狠了,但她相信此事也并非偶然,只不过这位皇亲国戚运气不好,碰上了沙场冷将,这才白白送上一条胳膊,也算给他个教训,冰眸扫过已被贴上封条的各处店铺,语带轻漫道:“谁贴上的,我自会叫谁去揭。” 围着一众听了这话,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岳崇在一挥手。 沈雪几人却没慕冰玥的镇定,一见那些兵丁欲动手拿人,立马呼啦啦围在她周围,慕冰玥微一摆手,止住几人刮噪,低声吩咐了怜儿几句。 怜儿皱着尖俏的葱鼻,不确定的看向慕冰玥,小声道:“米铺旁贴的那两幅对联?” 慕冰玥点头,不在多说,率先起步往宗人府走去,怜儿见三人又都望回她,干笑两声,“你们跟上小姐,我先去办点事。” 一旁无情见了,知道慕冰玥不是无的放矢之人,默默护持在一边跟了上去。 顾祠正左右为难着,此时一见心里顿时乐开了花,面上却不敢表现,僵着脸看向岳崇。 岳崇挥手,一众都连忙跟上,没几时活头,他到要看这位‘冷面王’能嚣张到何时? 慕冰玥几人头前领路,尾后跟着那些被无故封了铺子的人,一群浩浩荡荡的直奔宗人府而去。 那宗人府的监正似早得了信,已候在正门口。 岳家祖孙远远看了,满意的松开紧咬的牙。 慕冰玥远远的看到怜儿也等在一旁才放心的舒出一口气,怜儿瞧见慕冰玥几人忙小跑着赶过汇合,待两人汇集怜儿才展开笑颜,“幸不辱命。” 慕冰玥微一点头看向正紧盯着这处的岳家祖孙,她就不信是焰国咽喉郦城重要,还是这蛇鼠一窝的两个蛀虫重要。 一众愣在宗人府正门前,谁人这么大胆敢封宗人府的门? 只见宗人府正门前明晃晃的交叉着封着两幅对联,上联是一粒米内藏世界,下联是一锅粥内煮乾坤。 识货的人可是知道这两幅对联的来历,当下议论起来,那岳家的两位爷见一府监正都不敢上手,苦着脸守在对联旁,摸不着情况的二人也不敢造次,都侧耳听起那些商贩的议论。 原来这两幅对联大有来头,而且还非出自一人之手,上联出自现今最受皇帝重视的文臣宋临经其一手提拔起来的文坛新秀王渊之手,下联是皇帝最为尊重的监察御史令狐阆大人的儿子,说起这父子俩,那可是让从来都是扒别人皮的宗人府都头痛的人物,人家可是敢指着皇帝鼻子骂昏君的主,又岂是只能管皇亲旁支末干的宗人府小庙能降得主的,这两幅对联一贴,那监正小老头又怎会不三思在三思。 这还不算厉害呢!那重头戏可是还在后头呢,人们的目光不由往上扫去,没见着,又左右扫开。 议论之声再次传来,“怎么没有呢?” “是呀!怎么皇上亲笔御书的那幅横批不在呢?” 听到这岳崇心不由突突起来,这怎么还扯上皇帝了?看着那几个小女子眉开眼笑的望着他,他的眼皮就不由开始跳了开来。 像是为他解惑般,那些人又议论起来,“是呀!当年皇上感念慕家庄米铺放粮救灾,听闻王大人与令狐公子写了此联,特意送来了横批,怎的上下联都在,却不见横批呢?” 众人议论纷纷时却见那监正脸上别扭着不住的往后挪动着身子,伴随着纸张的哗哗声,众人的目光渐渐被吸了过去,那监正一看在瞒不过去,狠了狠心半转过身又快速的转回,虽只短短一瞬,众人却已瞧清,他背上贴着分明是皇上金笔提下的谷满盈仓四个大字。 只是谁人这么大胆不但封了府门,竟敢连监正也敢戏弄? 众人惊疑不定,突地又想起这幅对联可都是归慕家庄米铺所有,这么说来,这次岳家的二世祖可是踢到了慕家庄这块铁板,这回可有好戏看了。 这些商贩里面大多是慕家庄的人,一见是自家人自不能让人砸了场子,纷纷围在了慕冰玥一头,岳家的顿时显得势单力薄了。 慕冰玥眼眸含笑,走至一边怜儿为其摆好的笔案旁,一条白练从她腕间飞射而出,怜儿和沈雪默契的各执一边,慕冰玥执笔挥墨洋洒其上, 一些眼尖的只见白练上写着二三四五六七,八个大字,摸不着头脑的又议论起来。 那岳家两位听明白宗人府门口封的那对联的来历哪敢乱闯,本在想办法能进得宗人府正门,这会一见面纱遮颊的女子又在耍花样,恼恨的同时又有些忌惮。 在二人对视时,慕冰玥执着白练中间的一段微一用力,白练从中间一分为二,而后看向同样不明所以的监正,“天下万民都是皇上的子民,他们是皇亲,我们亦是,烦请监正将这诉状呈给皇上。” 此语一出众人神情顿时微妙了,这话虽然说的牵强,但也不是没有道理,这宗人府不是只接皇室宗亲的案子么?这回看他还有何理由拒绝。 那监正更是个老油子,虽然恨把他从堂上诳骗出来的人,但也先一步猜出各自背后的势力,这是要秤砣碰碾轴死磕啊! 反正他背上的一物也需皇上亲揭,两位又都不是息事宁人的主,他便顺带走上这一趟就是。 见监正默许,慕冰玥将那段白练运力一卷,运至监正怀里,监正也不傻,虽然不明白她这怎么就算诉状,却也知是在玩文字游戏,面上不显一分,将‘状纸’收好。 那岳家的两位素来强横惯了,本夹着一腔怒火而来,被慕冰玥接二连三的耍弄下来,本持着灭对方几族的心,这会儿却被弄的莫名忐忑起来,一见监正收了那人的诉状,当下不甘示弱的也要写状纸。 监正手一挥,“别忙,随我一起候在宫外等皇上传召吧。”他们父子是何人他岂会不知,整日走马逗狗的,只不过祖上青坟冒烟,才出了个太妃,那瑞王虽是皇上的弟弟,却也是个不受待见的,皇上初登基时便将其赐了封地,远远的打发走了。 这会儿皇帝正为郦城一事焦头烂额,他们为这么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去惊扰圣驾,只怕他也少不了一顿骂,一想到这他的心情更加不爽。 岳家两人见监正脸显不快,心想对方的状纸也非是正式的,何况岳非的伤便是最好的状纸,所以也没在纠结此事。 趁着监正等人备轿时,慕冰玥靠前一礼后,道:“民女不敢冒犯天威,便在家等候,不论是何结果,民女都会诚服。” 事情的来龙去脉监正是知道的,女子不过是路人甲一枚,不去也好。 那岳非可是不愿,正要开口,却被一旁的岳崇阻止,岳崇老眼微眯,那监正神情微妙,虽是未慢待他们,却也未苛难对方,心知这里还有内幕,虽说是重伤皇亲,但细究起来也有些不光彩,这女子不去也好。 双方都没有出声,慕冰玥便就此退场。 临去时慕冰玥向无情点头示意一下,便带着沈雪几人往回赶。 沈雪几人自是相信慕冰玥和无情的本事,走的自也洒脱无比,到叫岳家的两位心里愈加忐忑。 一待走出人堆,沈雪便急不可耐的问道:“小姐你刚才写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其余三人也都望向慕冰玥,她们也好奇呢! 慕冰玥神秘一笑,“通篇下来,你们觉得少什么?” 沈雪直白道:“没有一和十啊!” 慕冰玥目光远眺,幽幽道:“是呀!缺衣少食。” 那日崖下的南宫辰不顾自身安危肯救人危难,就可以看出他不是个迂腐有阶级意识的君王,她后来也曾关注他,任人唯贤、破除陈规,大量启用少年英杰,可见也是一个英明的皇帝。 这次是非,已昭昭于市,一个是皇亲贵戚,一个是寒门佐将,两相对阵,她到要瞧瞧这位少年皇帝心中的天平会倾向谁! 离女幻眸流光一闪,看向施然走在前头的慕冰玥,只觉她光芒四射的连太阳都要沦为陪衬,如此佳人难怪那座冰山也会融化。 即使已距府门甚远,她还是能感到他的目光还是留恋在她身上。 可是只怕她对那人是无心的吧。 慕冰玥虽不担心无情,却也没了逛街的兴致,把怜儿和柳墨云赶回家,便带着沈雪和离女回了府。 慕府上下老早就被慕冰玥三令五申过,报喜不报忧,所以即便外面已翻了天,府里面上还是一丝波澜未起。 第八十一章 玲珑阁 李氏一见慕冰玥早早回府,高兴的亲自下厨做了她爱吃的枣花卷,因离午饭时间尚远,慕冰玥也跟着下了厨房,做了一家子人都爱吃的土豆泥,沈雪便做了苹果泥,不善厨艺的离女便做了水果拼盘,四个人便高高兴兴的在花园凉亭里摆了一桌,边品着点心,边欣赏着花景。 慕冰玥这头是喝茶品茗,无情那头却是打起了没有硝烟的战争。 南宫辰最烦的便是他这帮唯恐天下不乱的亲戚,这岳非更是其中之最,不学无术不说,因是岳家独苗,更是被惯得无法无天的,奈事关皇家颜面,他也却实是被打成重伤,南宫辰只好忍痛将无情降为五品参将。 由此无情成为赤焰史上升的最快也降的最快的武将,要知道他可是破格被皇上一连三升,至今还被人们美谈呢,没成想降的更快,这才降为骠骑将军多久,现在倒好,降的还没有手下官大呢! 不过知情的人知道这皇帝已是对其特别恩免了,那岳非连人家衣角都没够到便被捏的骨碎,实在也是太冤了。 那岳家两位这次在御驾前也没讨到好,南宫辰查悉了来龙去脉,又反复看过手中‘诉状’后,一旨将岳家小侯爷关了半年禁闭,那辅国公捞了个教孙无方,被皇帝罚沿街亲撤封条的差。 不过岳家祖孙可没打算就此罢休,虽说圣令已下,明面上是未为难无情,暗下里却是小动作不断,伺机报复。 到晚上时慕冰玥便得知了整个事件经过,对于皇帝的处罚还算满意,知道那岳家两位的私下动作后,她便把让讯站收集到的那两人劣迹附录一份给无情送了去,至于他最后如何处理她也不会去管,皇帝没提过她这个路人甲,她自要做好透明人,此卷一出那岳家祖孙自会消停下去,至于无情被降职的事,慕冰玥根本没放在心上,此事虽因她而起,却也是他防卫过度,受些惩罚也是应当。 这一晚上除了那祖孙两,最难过的也只剩沈雪,自得知无情被降为五品,进到深夜她也未能合眼。 夜幕下的慕府沉静的似云月下的冷光,悄无声响的变着色彩。 慕府里除了未曾合眼的沈雪,还有一人未能得以安睡。 只见云纱帐下的慕冰玥睡得极不安稳,纤细的秀眉紧紧的蹙着,一声声呓语不断从凌唇逸出。 屋中虽放置着两盆冰块,可她还是浑身都是汗。 “小诺,小诺,不要怕,姐在这。”纤手攥的死紧,一颗颗珠泪从眼角滑落,“姐会救你,姐会救你。” “啊!”慕冰玥浑身是汗的从噩梦中惊醒,呆看着昏暗的内室,好半天才从噩梦里醒过神来,知道今天是受到了茶馆那人的惊吓才至接连做起了噩梦,擦了擦满头的汗,她重新躺下,眼睛却直直的盯着帐顶在不敢合眼。 翌日,当慕冰玥眼眶泛青的碰到顶着熊猫眼的沈雪时,两人机智的选择了去玲珑阁用早饭。 玲珑阁虽然开张才短短十几日,生意却异常红火,这里当然也有离女这个代言人的功劳。 玲珑阁是专门为千金小姐定做衣饰的。头饰、发饰、衣裙、饰品等……都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在离女这个活招牌下,甚至有不少千金小姐出价千金只为预定新品,可谓客似云来。 因是大清早,店里的客人到是不多,慕冰玥和沈雪便想在里面躲会懒,却不想两人刚眯了会店里的小丫头便进来拉走了沈雪,说是有贵客上门。 沈雪本以为是小丫头说的夸张,进的大厅一看才不得不信,只见一个身着云纱逸云裙的女子静立在大厅中,女子腰系水晶珠起的流苏围,双环髻缀碧玉玲珑簪,从头到脚样样精致,打眼一过沈雪便知她是慕冰玥口中说的完美主义者,女子身后俏生生的立着四个一看就是大家出来的丫头,门侧停着一顶绯色的香轿,虎生生的戳着八个威武英俊的侍卫,单看这阵势,沈雪便知这位可是贵客中的贵客。 沈雪见她自行探看着也不出声打扰,只在一旁静候着。 一式米色的家具,进得门来就让人感觉温馨恬然,墙边立着的储物柜更是样式独特,罗列着一排排色彩鲜艳的布匹,杏色、荷色、茶色、胭脂色、让夏兰馨看的目不暇接。侧面墙上挂着各色纱帽、丝带、和衣服的饰物……布置得极为巧妙,一点也不让人感到杂乱。 紫色的珠帘随风舞动,淡淡的光影留恋厅间,不禁让人目眩神迷。 另一侧墙边立着一排格局小巧的储物架,四四方方的储物架里摆着包装精美的锦盒,夏兰馨以为里面的物品更是不凡,哪知她一打开里面空空如也。 沈雪看出她的疑惑,上前将锦盒绣着的各色花蕊、山水林石、飞鸟虫鱼的版样指给她看。夏兰馨这才释惑,细细端详起来。 “小姐,你慢慢看有没有相中的纹样,没有的话可以现做”。沈雪听慕冰玥说过通常这类人都有自己的独特品味。 一旁丫鬟上前向沈雪施礼后道:“我家小姐是兵部尚书的女儿,这次是为选进宫为太皇太后贺寿的衣饰,这次来是想让你家师傅给定做一套,我家小姐偏爱粉色,只要求一点就是即不失庄重也别过于繁奢。” 不要以为是一套衣衫就小瞧了,要知道这里是有很多讲究的。 这些千金们做衣服不但要漂亮更要符合身份,在这个阶级等级森严的封建朝代,衣着就代表着一个人的身份地位,就像藩王不能穿龙袍只能穿蟒袍或麒麟,妃子不能穿带有凤凰的衣服,那都是视为逾越的,再比如一个副职家的女儿抢了正职家女儿的风头,那也是不妥的,官职就算只差一品,也是会被人认为失礼的,所以这些高官小姐在择衣选材上都是慎之又慎。 沈雪已明白她们的来意,道:“既如此请夏小姐稍候片刻,我家师傅现就在后厅,可以先给小姐出出一个初样来,小姐若有不中意的也好改正。” 沈雪将人安排在厅里坐了,吩咐上了茶,又问了几处细节才返回后室。 有钱赚慕冰玥自是不好安逸的去补觉,便整了整精神做到了案间,细听沈雪说完那位小姐的要求,便开始开工,她先为其选好衣料式样,才用笔开始在纸上简单的画起初样。 约一炷香的时间慕冰玥才绘好图样,沈雪拿着样品去了侧厅。她来到侧厅便见那位夏小姐拿着她随手放在茶几旁的游侠传看的津津有味,心下暗笑,看来这位养在闺阁中的小姐也是一位侠肝义胆的侠女,“让小姐久候了,这是我家小姐画的初样,小姐看看可还满意”。 夏兰馨放下手中的书,接过沈雪递过的式样,一看之下不禁暗暗惊叹,纸上虽只是寥寥数笔,却将那原本静态的东西描绘的那般洒脱飘逸,似呼之欲出。听其说是一女子所画,心下更是起了结交之意,口中赞道,“浅粉色云形千水裙以水仙花纹点缀,即典雅又不失俏丽,配紫玉镶珠腰带,金梅掐丝绣鞋,整体上不会过于华贵却也雅致,甚合我意,不知我可否见见你家小姐。” 纸上用的是什么料什么颜色都有标注,所以一目了然,光是想象就觉得极美,看的夏兰馨不住点头,她是真的很满意,这身装扮在太皇太后寿宴上既不会让她独树一帜,也不会落于人后,淡淡华贵中却透出丝丝高雅。 沈雪不想一时口快漏了嘴,正想婉辞时,却见那夏兰馨盈然一笑,体贴道:“既然不便,不见也是没关系的。” 沈雪这才舒了一口气,暗想不愧是大家小姐。 “我很满意,叫你家小姐照此图裁衣就好,不知可有配套头饰?” 沈雪将手绘放好,便领着夏兰馨去看头饰。首饰和头饰都是现成的,当然如果客人不满意,她们还可以为其单独设计一套。之所以敢说这里的每样东西都是独一无二的,也全赖福润手腕高端,慕家庄在各行中都是独领风骚,慕冰玥自是省去不少不必要的麻烦,何况福润为沈雪请的都是造诣高超的工艺师傅,风格手艺具是一流,所造的饰件都有其独到之处,就像现代的耐克那些知名品牌一样,一看一摸即知真假,所以玲珑阁才敢打着世上独一无二的招牌。 夏兰馨望着一盒盒精致的饰品,一时看的目不暇接,挑了半天也下定不了决心,个个都让她爱不释手,只好让一旁的沈雪帮着她抉择。 就在沈雪帮她挑首饰时,夏兰馨却听到一声声脆响从偏室传来,她奇怪望去,半天才看到半躲在纱帘下的白狐,只见它两爪并用的举着一个好似油炸过的土豆片啃着,不时的发出咔咔声。 沈雪见夏兰馨走神,顺着她的视线,才看到躲在帘后偷吃的小云,小云在的偏室是玲珑阁搁货物的仓房,与慕冰玥在的偏室不是一个。 因被慕冰玥管的狠了,小云嘴馋只能等到慕冰玥潜心工作时才有的偷吃,这会一见慕冰玥忙着调颜色,它立马抓住时机溜了出来,虽然口中不断享受着美食,却也没放松警惕,一对小耳机灵的竖着,随时注意着另一侧偏室的动静。 第八十二章 巧对莽汉 夏兰馨惊疑道:“这是狐狸么?” 都说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沈雪颇显淡定的望着那团肥球,“北极狐。”话说她怎么有些脸红呢! 就在夏兰馨张口不知如何接话时,就见门口进来一个比小云肥上数倍的胖子,一进门便嚷嚷道:“听说你们这什么都能做,爷我有样想要的,你们可能做的出来。” 沈雪和夏兰馨顿时被他的大嗓门吸引了注意力,见其面宽耳廓的一脸蛮横样,一进门便出声刁难,沈雪便知这人应该是被派来砸场子的,她向夏兰馨告了罪,走到那人跟前,不卑不亢道:“请说来听听。” 夏兰馨也看出来人不善,她到是很喜欢这家店,心想一会要是那人耍橫,她也要帮上一帮。 那胖汉瞪着龙眼大的眼睛看向沈雪,上下扫视了一下,才道:“爷要的不是方的也不是圆的,即不是有棱的也不是有角的,更不是长的和短的。你们可能做?” 得!还真不是善茬,一大清早的便来寻晦气,沈雪的好心情顿时被破坏的七零八落,正要开口赶人,却听偏殿后传来清冷悦耳之声。 “自是做的。”慕冰玥掀帘而出,冰瞳缓缓扫过一众,小云首当其冲的对上她的视线,被其一扫下忙忙将手中的‘薯片’往身下藏。 夏兰馨见到这幕知道这位便应是这家真正的主子了,应该还是刚才出图的那位师傅。 慕冰玥守向大厅中间站着的夏兰馨点头示意了下,然后才走向胖汉,那世她是被一个醉酒的胖司机牵连才早早的见了阎王,这世对胖子天生的没有好感,当然小云和刘三不算在内,慕冰玥冷眼看着发愣的看着她的胖子,没得好睡的她脾气自然也好不到哪去,语气掺冰道:“先付货银。 那胖汗似是未想到有人能接招,愣了半天才道:“你真能做出?” “怎么,不信?我玲珑阁的招牌可是响当当的,即接了你的活,做不出自会双倍赔付。”银子付了,她自要让他‘满意’。 那胖汉一听双倍赔付,立马掏出一张银票,直直的递给慕冰玥,“小姑娘说话可要算数。”虽然蒙着面纱,可却未梳髻,想来还未及笄。 夏兰馨一听也来了兴趣,探看的看向被面纱遮挡的姣颜,这位小姑娘到是好魄力,却不知一会如何收场。 慕冰玥伸手接过,扫了一眼上面出票的银庄,才看向一脸偷笑的胖汉,“货样是你们定,出货日期嚒,是我们定……” 未等慕冰玥说完,那胖汉的脸色已是垮了下去,他怎么忘了这茬,都怪一时贪财,才中了别人的计,这要是猴年马月才能出的来,吃亏的还不是他,正想分辨两句,却听其已慢悠悠的接着往下说去,“日子嚒,既不是今天也不是明天,既不是今年也不是明年,既不是今世也不是来生,到时你来取就是。” 得!感情死了都拿不到,胖汉郁闷的看着慕冰玥,本想一窝都是女的,对付起来很容易,却没想到踢到了铁板上,愤愤的看了一眼慕冰玥,又不甘的看着她手中的银票,一时又拆解不了人家的招,最终万分沮丧的走了。 沈雪丢了一个眼球,又嫌弃的看了眼那一百两的银票,“才一百两,便宜他了。” 慕冰玥将银票交给沈雪,听后道:“若是嫌少,找这张银票的主人再要就是。” 沈雪不解其意,“银票的主人?” 夏兰馨抿嘴一笑,“是有人买通了此人来你们这砸场。” 沈雪这才明白过来,将银票单独收好后道:“看我不扒掉他们一层皮。” 慕冰玥无奈摇头,笑看向夏兰馨,“让小姐久等了,可有喜欢的,小店免费赠送一套。” 夏兰馨清眸流盼,笑着看向慕冰玥,“无碍,今日到是兰馨运气好,赶上这么一出好戏,这可比戏台演的那些恶霸欺人英雄救难的戏码精彩多了,若是小姐过意不去,陪兰馨挑选配饰就好。” 慕冰玥自然不会推脱,走上前帮她挑选起来。 夏兰馨是有意结交,慕冰玥是顾客至上有问必答,很快两人就熟了起来。 这夏兰馨是兵部尚书的小女儿,兄长都常年在外领兵,时常会给她带回一些小礼物,其中自不泛讲述各地风土人情的书,所以见识上也要比一些闺阁小姐广阔一些,慕冰玥见识也自广博,二人从珠宝首饰,到各地特产,再到各地风土人情都十分谈得来,很快两人就熟络起来。 夏兰馨的四个丫鬟何时见过她们家小姐这么爱说,见这会亲热拉着一个商贾女子热络的攀谈,都觉不可思议。 那沈雪更是奇怪,慕冰玥与她们几个在一处时,总是大谈让人头疼生意经,何时说过这么……这么闺蜜般的话。 难道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想到这沈雪的神情不由暗淡下去,有了夏兰馨的对比,让她更觉与慕冰玥的差别不是一般大。 慕冰玥却没有注意到沈雪变换不停的脸色,在那世能算得上闺蜜的只有妹妹小诺,这会她也没去刻意攀谈,两人都是聊到什么说什么,到是很自然,最后慕冰玥从首饰盒中挑了一支薇灵簪,两朵小巧的紫绒头花,一付丁香耳环,还有一条雕着丁香花的银网手链。 后又拿出一盒额饰,还有花钿,额饰都是素色淡雅的,与什么衣服都能搭背,慕冰玥便让夏兰馨自己挑。 夏兰馨见里面的花钿式样都极是精致,很是喜爱,最后选了丁香花样的花钿。 两人说说笑笑下来,到是甚为投缘,夏兰馨有意结交,慕冰玥也从没在意过身份地位,聊到最后已是称起姐妹来。 女孩子都爱一些毛茸茸的,小云也不免被慕冰玥献宝般的拿给夏兰馨看。 因着慕冰玥不喜欢擦香抹粉的,小云平时又只爱黏着她一人,这会一近距离接触旁人,顿时被其身上的香粉刺个正着,接连打了几个响鼻后,便呲牙咧嘴的往地下挣,夏兰馨自是抱不住比榴莲还重的它,便顺势将它放下。 小云一得刑赦立马窜进了后室,慕冰玥将一脸尴尬的夏兰馨也领了去,送上了怜儿几人特配调制出的香露一盒。 那些香露都是一小瓷瓶一小瓷瓶的装好的,夏兰馨打开挨个一闻,各有各韵却都清芳持久,便知不是凡品,哪敢生受,见给银子慕冰玥不收后,便说日后带府上的那帮娘子军过来包场。 慕冰玥便说来了都给打对折,沈雪见两人的话题又回到生意上,难看的脸色才恢复正常。 两人又说了半天话,约好了取货日期,那夏兰馨才带着人走了。 见沈雪闷不出的坐在一旁,慕冰玥将面纱摘下,倒了杯茶,问道:“怎么了?” 沈雪眼睛一转又乐呵起来,忙回道:“没什么,一会我们在补会觉。” 两人正说着,外间的小丫头又进来拉人,“两位小姐,外面又来了位贵客。” 得财神临门,两人也不睡了,慕冰玥重新戴上面纱跟着沈雪一起出去接待。 这回那小丫头机灵的过分,那轿子刚刚停在门口她便跑进了后堂找人,慕冰玥两人一出来,那轿子里的人也只是刚刚下轿。 轿子里出来的女子年约十岁,身穿湖绿色的软纱水裙,脸庞清丽,眸若秋月朱唇带笑整个人清新脱俗的宛如诗画,举止间也颇为爽落。 身旁也跟着四位丫鬟,护卫也不比先时的夏兰馨少,一看也是官家小姐。 慕冰玥与沈雪迎到门口,“欢迎光临。” 那女子向慕冰玥二人示意的笑了下。 司徒清与其并列而行,见首领者轻纱遮面,难掩心中疑惑,悄眼细细打量起来,见她眉如新月,眸似皑皑白雪,一身白衣通身没有一件饰物,仅一条银色丝带系于发间,不由惊奇,她很难把眼前不施粉黛的白衣女子,与那些千金小姐口中天天念叨的玲珑阁的阁主联想到一块,她的年纪比她还小上几岁吧! 慕冰玥知道女子在打量她,也没有言语,直接把她领进了大厅,吩咐丫鬟端来茶点。 司徒清渐渐被厅堂里的物什摆设吸引住了,要知道她与朋友去的那些茶室、书斋,比起这可是俗气多了。 慕冰玥也不阻止司徒清在厅堂里自转,只是低声问着女子带来的丫鬟。 司徒清带来的丫鬟语兰低声的回着,自家小姐的喜好她当然是最清楚的,小姐自个逛的忘乎所以,她可没忘记此次来的目的,她家老爷可是多遍嘱咐过,要是这次正事没办就回去了,对得起她家老爷么? 司徒清打量完厅堂,不由对厅上立着的白衣女子心生佩服,总是听说玲珑阁如何如何,她总是觉得那些养在深闺的小姐们夸大了,如今可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她真的是服了,单见这厅堂的布局,就可以看出这为阁主的品味,平淡含蓄中透着丝丝素雅,颇和她的口味。 司徒清自幼丧母,与父亲相依为命,成长中没有母爱的浇灌,为人处世到是有些象男孩,父亲辗转边境各地,她也跟着游览了赤焰的大片河山,也算有些见识,对世事了解通透,她父亲同朝为官的家眷小姐与她总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即使没有明说,她也能读懂她们心中的腹排,无非是她自视清高,目中无人 第八十三章 误交损友 慕冰玥虽与眼前女子初次相见但却觉得对她很有好感,经过了解心中已是有数,静等司徒清审视完毕。 司徒清转了一圈,终是愿意停下,不好意思的走到慕冰玥面前道:“样样不是俗品,阁主的玲珑阁真是名不虚传。” 慕冰玥笑语道:“司徒小姐可已有中意的。”经过初步了解慕冰玥已大概知道她的身份,这间铺子是沈雪的,她叫她阁主显见是误会了,不过她也没着急去解释。 “叫我清儿就好,我哪里会挑,还是阁主替我做主吧。”司徒清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我自幼就跟着爹爹四处的跑,身边除了丫鬟婆子,再没人管我,我也轻装简服的惯了,还没怎么正式的装扮过呢!阁主阁主这称呼太生硬了也显得市侩不知怎么称呼妹妹” 慕冰玥到是挺喜欢眼前这位英姿飒爽,举止落落大方的司徒小姐,这些官家小姐愿放下架子结交,左右不过是玲珑阁的阁主是女儿家这个原因,一时新鲜称呼上也跟着随意而已,若是推脱反倒矫情,也就直言道:“叫我玥儿就好。” 司徒清听了很是高兴,“我这次是选太皇太后寿宴上穿的衣饰,还请玥儿费心搭配一下,身边几个姐妹都是穿戴的玲珑阁的衣饰,看着都是极好,今日特意赶来订制,也没别的要求,清爽雅致就行。” 观其言行,慕冰玥知道这位也是率直的人,应付间也是直来直往,领着她先走马观花的大致逛了一下,心里有了谱后便开始问一些细节上的要求。 沈雪无奈的看着慕冰玥在那侃侃而谈,她家小姐还真是跟谁都能说谈一番,沈雪哪里知道,慕冰玥可是名流圈里的交际高手,凭着这个不知抢下多少剧本。 慕冰玥应特邀去一色都是外国演员的片场拍戏,语言不精通的她一场下来都能把个个演员的私人电话拿到手,对付这些别说出国就是出门也很少的官家小姐还不是手到擒来。 那司徒清相交能说到一处的闺蜜极少,乍遇上博闻强识的慕冰玥,大有相见恨晚之色,虽只小谈片刻,却也相谈甚欢。 沈雪从来见慕冰玥对什么都是淡淡的,近几日帮她接待贵宾,却总是这么让她意外,看着言笑晏晏的慕冰玥,沈雪不由心下嘀咕,小姐这是冲着钱去的,还是只因对方是个女的? 很快沈雪便知道慕冰玥是冲着什么去的了,她一脸苦笑的看着又来找慕冰玥的司徒清,心下暗腹排,她这官家小姐是没地去了,日日的来缠磨她家小姐,这都连着来五天了吧。 而慕冰玥自从交了司徒清这个损友后日子过的在也不再清净司徒清每天都会来阁里经常扰她清梦。要知道她可是忙到很晚才睡的可是她哪有办法她接活画样时司徒清就在她周围转来转去一刻也不消停,慕冰玥到真是佩服她的精神头,就像个表针似的连发条也不用上,就不带歇一会的。 “这回都做齐全了,你赶紧试试”,慕冰玥待一见司徒清便笑着示意她去里间换衣服。 司徒清进得里间拿起桌子上的碧色纱裙,在身前比了比,喜不自禁,换了起来,丫鬟语兰也赶紧上前帮忙。 过的一会司徒清低头轻身移出,手不自在的扯扯臂间的丝带,一旁的语兰又赶紧将司徒清弄乱的丝带整理好,弄的司徒清更加局促。 慕冰玥倒也想趁此机会好好看看司徒清的洋相,但耐不住语兰眼神的恳求,起身为司徒清帮忙整理了一下,“毕竟是要有很多官家小姐出席的,咱也不能打扮的太素。” 衣服用的是碧色的竹罗纱,清新自然。臂间用同色系略深一点颜色的丝带穿插其间系于腕部,整体利落而又不失柔美,整条纱裙纹制的是卷曲纹,动静相生、均衡饱满,卷曲的波浪回旋使竹罗裙更加具有强烈的动感和流畅饱满的效果,腰缀以璎珞,让本就纤瘦合宜,比例匀称的司徒清在慕冰玥特意的点缀修饰下,使得整个人更显修长清美。 慕冰玥拉着司徒清坐下,吩咐人去请梳头嬷嬷,又挑了些饰品过来,与司徒清一起选看。 “好了,姑娘看着可还满意”,梳头嬷嬷笑眯眯的看向一旁一直端详着她梳头的慕冰玥,一边将刚才用来梳头的梳子收拾好,看来她对自己的手艺相当有自信,言语间已是收拾妥当。 也难怪梳头嬷嬷会如此自信,慕冰玥常常用她,只要她说出想要什么式样,梳头嬷嬷都会梳出来,而且慕冰玥素来对梳头嬷嬷梳出的头都是很满意的。 慕冰玥自是无异议,吩咐人加倍给了工钱,送走梳头嬷嬷后,慕冰玥让语兰给司徒清戴上一对选好的碧玉莲花簪和一副碧色玲珑耳环。 司徒清一动不动的任慕冰玥与语兰摆弄,这次太皇太后寿宴三国来使,各地的王孙贵胄也都纷纷赶回焰都,想必有很多才子奇士,这次宴会一定会空前绝后的热闹,但一想到要与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凤凰女待在一起,她就浑身不自在,要是有慕冰玥在说说话就好了。 “玥儿你知道么这次不但轩辕国太子轩辕逸留下参加太皇太后寿宴,就是那黑邑国也派来了使者。”司徒清捏了捏让耳坠拽的有点疼的耳朵“听说苍穹国的使者也在来焰都的途中。” 慕冰玥手下未停,对于司徒清提到的三国来使并未起多大兴趣,黑邑国的意图自不必说,而那轩辕逸则是被扣为人质刚白白交出郦城,自是面子上过不去,怕是想在焰国太皇太后千秋上寻晦气的,至于那苍穹国向来是墙头草风往哪边吹边往那边倒,这次来也不过是见赤焰国力日盛,与黑邑站到一队,又逼得霸国轩辕低头割地,才来示好。 慕冰玥确实料的不错,只是有些想低了赤焰如今的大好形势,也低估了那墙头草的野心。 就听慕冰玥漫不经心的说:“弱国无外交,这说明咱们国家实力更强了。” 司徒清认同的点了点头,待慕冰玥妆点完后回身对着落地的大铜镜喜不自禁的左照右的真是人靠衣装她简直不敢认了镜子里的是她可又好象不是她满头青丝收于顶,状若云朵虽只插一对碧玉莲花簪但更衬的整个人清爽洒脱额间盘绕着一条绿玉额链垂下的水珠型绿幽灵正点眉心映得双瞳更加秋水盈盈整张脸看起来清雅非凡在配上一袭碧色的竹罗纱整个人亭亭玉立宛如瑶池仙荷清灵净逸的不染一丝人间匠气 司徒清兴奋的转来转去语兰也兴奋的围着司徒清转慕冰玥坐到一旁支着下巴看着眉飞色舞的二人终于二人转够了坐到慕冰玥旁司徒清声音难掩愉悦“玥儿你的手艺简直可以化腐朽为神奇我简直认不出自己了“ “那也得有‘料’才行好了别忽悠我了你现在就回去吧让司徒老将军也看看“慕冰玥挪开司徒清压在肩膀套近乎的手口中下了逐客令打发了她她才好补眠呀 司徒清横送一波,袅袅婷婷的出了玲珑阁幽雅的移着莲步上了马车看的一旁的丫鬟小厮呆楞呆楞的都说一个衣着邋遢懒散无比之人只要换上华服美衣人就会变的矜贵起来看来这话还真是不假他们家小姐何时如此女人的走路来? 谁会想到司徒清心里想的完完全全是另一番光景谁设计的乌云髻一低头直拽头皮还有耳环怎么会这么重。 那司徒将军见了后自是不用说了直赞叹女儿长大了越来越像她娘了颇有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意味 慕冰玥送走了司徒清又迎来了夏兰馨,夏兰馨如此姗姗来迟,还不得不说司徒清摊上了以为思想开明的好爹爹,她可是难得有机会出门,也没试衣服就单拉着慕冰玥说了好一会儿话,只磨得慕冰玥答应三日后去踏青游湖才偃旗收兵。 摸摸脸上幸存的面纱,目送夏兰馨翩翩走远,慕冰玥转首吩咐打杂小伙计去司徒清府上送信,陪一个也是陪,陪两个也是陪,倒不如都叫来,正好也给离女千秋宴上献舞的事铺铺路,到时有离大美人陪着,也好将兰馨的注意力从她的面纱上移开。 “没找到?”极具魔力的黑瞳湛出令人战栗的黑芒,语气虽然平静无波,却还是让跪了一地的暗卫暗自心惊,余光见其轻轻的转动指上的血泊戒指,一众脑袋不由垂的更低。 为了找到这名女子,主子可是连命都不顾了,这好不容易把郦城的事谈妥,还不赶紧的回去,为了能在这长期逗留找人,竟然还要去参加那个鸿门宴,要知道黑邑使者已经到了,轩辕国就他这一位皇子,这要是两方起了不轨之心,再来个质人囤地,即使他们有命回家也难免不被皇上剥皮抽筋。 第八十四章 幽湖齐聚上 一众暗卫额头冒汗,即惧轩辕逸的威慑,又忧宫里那位的龙威。 这女子还能上天遁地不成,这网都撒到了淮城周边方圆千里,怎么就找不到呢? 这次可是把安排在赤焰的人都派出去了,邪将知道太子这是不找到人不罢休了,狐眸扫过一地低丧着头的暗卫,“太子,这次影卫都出动了,想来那女子已不在淮城了。”自太子被扣押后,他们找人时已是未在遮掩,数次搜寻下来,连个蛛丝马迹都没搜着,人应该是不在原地了。 邃若玄海的黑瞳一闪,是他心乱了,这么浅显的事他怎么就忘了,转着戒指的手势顿停,“再去找,不计任何代价。” 邪将狐眸微颤,一瞬又想到那灰衣老者的话,看了看从坐上站起负手而立的轩辕逸,“太子,那日那竹屋虽烧成一片焦炭,但其中也有不少焰都名贵的物什,也许此女子就在焰都。” 贵隽如神祗的俊颜上射出一道让人胆颤的光芒,“你怎么不早说。” 邪将闻言脸色顿时一苦,“末将担心太子安全……”未尽的意思却是怕你不顾性命懒着不走。 这要不是见他铁了心,不计代价,不顾性命的找人,他是至死不会提的。 “这赤焰的荷花早开,这两日已陆续的开放,想必焰都有很多去游湖的,或许那位姑娘也会去。”既然已经泄底自然要从实招来。 轩辕逸听了这话可没邪将想的那般高兴,黑瞳一冷,射向他的眼神就像一道冰焰,极冷中却带着可以将人焚烧成灰的怒火,“安排好后,回来领罚。” 邪将身子一晃,抽动着嘴角应了声是,见轩辕逸没有别的吩咐,这才躬身退了出去。 时近傍晚,映着霞光还能看到七彩斑斓的细雨落入湖面,慕冰玥独自一人立在湖边的柳树旁,静静的欣赏着绵绵细雨下的朦胧美景。 慕冰玥本约了怜儿俩人谁成想两人不但带了夫君过来,还把无情带了来,无奈她只好把惊喜莫名的沈雪推给他们,而她则跟着司徒清和夏兰馨走了,后来小湖上的船只越聚越多,虽说这船只多起来的原因也是因为她,但没料到汇聚这么多人的慕冰玥,失去兴致下便选择留在廖无几人的岸上,至于司徒清和夏兰馨则被她遣去看离女出演,要知道她搞这么大阵仗就是为给离女制造机会,自然要让她特意邀的主宾去看。 闻着清湖上泛起的荷花清香,慕冰玥惬意的倚着柳树,享受着难得的清静。 天色渐渐黑了下去,烟雨湖上烟雾迷蒙,月光静静的投下,与雾气融在一起,闪闪的似是璀璨的星光坠落,淡淡的透着几缕阴冷的妖魅。雾气轻柔的游走在湖面之上,月光随之轻舞,宛似半空飘落的月光雨。湖边几块怪石突兀的矗立在青幽的草地上,环绕湖边的长长的苇草静静的摇摆,湖的对岸依稀是杨柳扶风,青云弄月。 荡漾在银华月光下的慕冰玥就像月宫中的嫦娥仙子,半合的冰玉幽瞳,映着缭绕雾气,神秘幽美仿若浩瀚夜空。 清湖上隐隐传来人声丝乐。放眼望去,有几十条船停在清湖中央,人影摇曳灯火辉煌。 在醉香楼的画舫里,一名娇媚的女子正在抚琴,悠扬轻亮的琴音飘扬在空气中,抚琴的女子沉浸在袅袅的檀香中,冰肌傲雪,粉面欺霜,两颊瑰红色泽,十足的美人胚子。 柳烟弹完一曲《幽兰》,解下香帕微微拭了拭额角上的细汗,虽说已是晚上船又停驻在湖面之上,但正直炎夏时节,湖面屡屡的凉风依然带不走仲夏的闷热。 她抬头望文艺坊的画舫看去,由于两个花坊遥遥相对距离稍远,她只能看清船上的人影,她微微眯了眯眼,那里有她的一个劲敌,小她两岁却已有傲人曲线的黄毛丫头,凭借一首梅花三弄,一时风生水起竟将她的老顾客迷的舞迷三道的,这一年来她们明争暗斗无数次却一一败下阵来,原因无它只因她们投靠了神秘莫测的慕家庄,他们也想投靠那个神秘的山庄却不得其门而入,兴亏她们只是卖艺并不接客,否则现在恐怕他们醉香楼在焰都无立足之地了,她含笑闭眼略养精神,今天她必胜无疑只因她花下千两黄金,买到一本举世无双的曲谱。 醉香楼的老鸨看到柳烟闭目养神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忐忑的心这个才稍稍安定,这场仗只许胜不许败,否则醉香楼将永远屈居文艺坊之下。 只是,老鸨转过目光看向对面的画舫,那女子确有柳烟遥不可及的魅人之貌,闭月羞花之姿,只盼在技艺上柳烟胜她一筹不要输得太惨,想到这她的双眉不由又重新蹙起来,对手太强胜负难以欲料,而且其身后又有慕家庄当靠山,即使得到世间罕有的曲谱,也恐怕…… 一件样式简单别致的粉色袒襟娟纱曳地长裙,腰上束着绿色暗莲纹腰带,臂上披了半臂亮碧色娟纱,飘逸而妩媚,清雅淡静,于人眼前一亮却不觉华丽逼人。头上挽了个丹凤髻,一边斜插了九枝鸾鸟芙蓉玉发钗,另一边则嵌了九枚小小的水晶珠,这种不协调的美反而让人觉得最美,眉间点了七彩花钿,更是迷人万分。 梳妆完毕,离女细细打量镜中的自己,波光潋滟的幻眸、白皙如凝脂的雪肤、比降樱红嫣的朱唇、飘逸撩人心弦的云发,没有任何杂质的纯净气质,揉和成足以撩拨天下英雄豪杰的绝俗柔姿……… 今日她一定要用尽全力,若能真得那两位小姐的推荐,她便能离目的更近一步了。 这时画舫周围已聚集了数满了船只,而其中最为突兀的是一条宽大装饰豪华的大船,里面船厅的桌椅上已摆满了各色佳肴美味,而最为显著的是那身着华服的三人。 首当其冲的是坐在船正中的白衣男子,衣着华贵,似是大户人家子弟,浑身洋溢着高贵俊雅,轮廓分明的五官,有着不可侵犯的神圣,却又拥有无比柔和的线条。自然散发的威严,让人不敢亲近,虽然不苟言笑,也感觉不出丝毫狂傲。能够集所有不协调于一身,而又有恰如其分的呈现,让人不免侧目。 在白衣男子下首右侧的案桌后坐着的是一位着黑衣的男子,似谭的深眸中暗含着千年不化的寒冰,修长的睫毛微起,将冻人双眼勾画得更加幽邃,两道剑眉直入鬓角,脸色冰冷毫无情绪可言,有的人认出了这是便传各地的‘冷面王’赤焰战神无情将军。 有的人又识出了那坐在战神对面的赫然是禁军侍卫统领,新提拔上来专管皇城治安的龙宇枫。 这两位贵人竟然位次其下,更显出那坐在正中白衣男子的身份高贵。 众人不由纷纷猜测起他的身份,越想越是心惊,一些聪敏的心中已是有了想法,告诉船家把船停的远远的,生怕冲撞了上面的人。 一些不知根底的便毫无知觉的欣赏着画舫的表演,此时已是吸足了人,造足了势,只剩下两家的主角还未亮出绝活,这两家自然是是醉香楼和文艺坊,不知这两家商场劲敌,今日有何绝招,谁输谁赢?是老牌醉香楼胜,还是后崛起的文艺坊胜,悬念迭起。 一声悠扬的琴音响起,萧声配合着琴声伴奏,曲调婉转流畅,仿佛瀑布间的高山流水,大漠上落雁平沙;沁人心脾,百感横生。众人望去是醉香楼先出招,昔日花魁不愧是情场老手,明眸皓齿,肤白胜雪,鼻挺娇俏,朱唇轻笑点桃花色,丰颊泛著珍珠光泽,眼波流转处尽是风情,没人敢说眼前的绝色尤物不是美女。一颦一笑百媚横生,起指一落弦,轻拨三、两声,天音云中来,流水行调间,似高似低,似语似泣,喃喃情思复转哀愁,但闻风声倏而雨啸,浪打沙花粒粒催。忽而和风略过,抽地冷阳拂面,雀鸣切切,杜鹃呜咽,牡丹急开。金凤花开桃花瓣,十指绢纤玉笋红,尖扣银弦点点跃,化作彩鸦灵犀心。 一琴一萧配合得天衣无缝,这首曲子更是新鲜之极,众人不由心驰摇曳,久久无法回魂,直到一声娇柔的呼换,才将他们迷离的思绪唤回。 “这是小女子自创的一首曲子,逍遥游,在各位前辈面前献丑了”,柳烟听到周围一片叫好声,心中得意面上却不露出来,谦虚地说道。果然她谦虚有礼的态度又引起一片轰动,眼角余光却是高傲的看着文艺坊那头。 认输吧离女,这首曲子可是她花了半年才练好的,她一个黄毛丫头拿什么跟她去比。 这时文艺坊的画舫终于将船幔掀起,一层一层,直到那清丽的倩影展现在众人面前,众人不由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那螓首微垂的佳人,佳人仿佛注意到了他们的眼光,缓缓抬起鬓首,当看清佳人容貌的时刻,众人不由屏息,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这位文艺坊的台柱经过精心的打扮更是美丽不可方物,虽是风尘女子却端庄秀丽不可亵渎,犹如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高贵非凡。 第八十五章 幽湖齐聚中 sat jan08:00:00 bsp;2015 “水调歌头”,其声娇滴,直似玉盘滚球,悦耳至极,只见佳人抬起纤纤素手,轻轻弹奏起来,红唇微启吟唱起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晚风缠绵地从她身边吹过,掀起了演场上的另一个**,飘渺悠扬的曲调感染着每一个人,大家似乎已摒住了呼吸,深怕一点声响打破此刻的美妙。清亮的歌声伴随琴弦音色,相辅相成地如绝妙仙乐穿透天云,教人魂梦难舍,萦章如令绕耳不绝。 “好”,一人高声叫好打破沉寂,众人这才恍惚回神,爆发出一片如雷般的掌声,响彻云霄。 “好词好曲”,南宫辰满眼惊艳之色,赞口不绝。心悦神怡地含著微笑,眼睛里的光彩,宛如润玉上那一点微微的莹泽,柔和无比,这几年不管是戏还是书都大肆赞样女子,他总是不以为然,可是这次他是心服口服了。“无情将军,你说呢”。 “旷世绝曲”,只是你赞错了人,如果让你知道你一直以来在找慕家庄庄主是一名女子,恐怕眼睛都要掉出来。一想起她,无情冷硬的线条不由柔和许多。 沈雪看着无情眼里的柔情,心微微一颤转过头看了一眼处在万人瞩目中的离女,神情不由黯淡下去,缓缓寻往岸边。 她虽也是清秀之姿,但跟她的容貌比起来犹如清汤挂面云泥之差,也难怪他从来都只看她。 众人都自知文艺坊的离女高胜一筹,俩首曲子都是绝世好曲,但佳人给人的感觉却是大相径庭,一个艳若桃李,万种风情。一个明眸流盼,高洁柔美,清丽出尘。俩相比较之下,不,应该是离女一出场时他们就已明白这场无形的战争文艺坊必胜无疑,与离女相比,柳烟只能以四字形容,烟俗媚行。但这次她的曲子人们不得不承认,与水调歌头不相上下,但显然美人就是有魅力,曲子从佳人白玉般的手下缓缓而出更是扣人心玄,妙不可言。 白衫宽袍,玉带锦靴,一身贵气,如墨长发随意束起。他的双眸清澈,却不似无情那般深沉,而是一种接近初生婴儿般的纯真无垢,眉宇之间的纯净几乎令人屏息。 这人究竟是谁?竟让无情也甘居末座。 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南宫辰面对离女打量的眼神只是微微一笑,便转过头欣赏烟雨湖的夜景。女人他见得多了,但给他的感觉却是空有其表,打个比方说吧,她的美貌就像那些高价的花瓶,外表光鲜亮丽内里却空无虚有,只是一件漂亮的摆设,而他却已有了很多这样的摆设。 不知为什么那女人望过来的眼神只让他感到虚伪,和可笑,这次好不容易看到一名如戏中所绘的才女,让他惊艳不已,却未料也是虚有其表,她虽尽量掩饰得胜的得意,但历经世事的他不可能感觉不出她高傲的神气。 一阵晚风袭来,让闷热的感觉褪去不少。少了一角的明月悬于天际,满天的星斗如珠似钻争相闪耀,若有似无的浮云仿若轻纱一般抚过幽邃的夜空,带出一片缥缈与深远。平波似镜的湖面倒映着夜色的朦胧与宁静,让人心生遐想,偶尔飞过的几只绿色萤火虫又引出几点浪漫与童趣,让人莞尔一笑。 眼望着无边无际的穹苍,听着那边渐不闻的乐声,慕冰玥知道离女与醉香楼的较量应是结束了。 “太子,属下已打探清楚,那确是赤焰国的皇帝南宫辰的船坊”,邪将恭敬地向斜靠在船棱的轩辕逸禀告着。 头戴紫金冠,墨黑的长发在脑后肆意飞扬,紫色的华衣质地精美,勾勒出他狂野不羁令人心驰神摇的完美身姿,黑宝石般的魔瞳应着悬挂于舱顶的夜明珠璀璨生辉,只见他勾一笑,耀目夺辉,便是那盛阳的光芒也要败下阵去。 船旁立着一抹娇俏的人影,拽地的浅绿长裙衬托出窈窕的身姿,一张精致的鹅蛋上灿若星辉的眼睛满是柔情,手里拿着一壶酒侍立一旁。 女子伺候着的黑衣的男子背对着他,虽看不到他的脸,即使隔了这么远,轩辕逸依然感觉到了他周身犹如结了万年寒冰,冰冷渗人,想来这位应该是那赤焰皇帝宠将无情了。 他又再次打量起那坐在船中的南宫辰,雪玉般的容颜俊美高杰,清亮的眼神丝毫不逊色于舱顶的夜明珠,如集中了天地间精华的温玉般澄澈,这位赤焰皇帝长得倒也不输他。 “靠过去”,轩辕逸转回视线,低低吩咐邪将将船只向无情的那只船靠近,被囚赤焰数日,今日才得机会与这国主一见,虽然今日依旧没能见到那位女子,但却终有了线索。 “什么人”,就在轩辕逸靠近时,从无情船上走出身着便衣的数十名侍卫,手持铁剑凛然喝道,气势如虹听得出他们都是内功极高的高手。 “轩辕国太子轩辕逸”,领头侍卫一听,低声嘱咐属下几句,转身回到船舱中,不一会南宫辰从里边出来,“不知轩辕太子到访有失远迎。” “哪里哪里,冒昧叨扰还望焰皇不要见怪”,轩辕逸双瞳湛湛,话虽说的客气,姿态却仍高端着。 “请”,侍卫一听赶紧将木板搭在两船之间,轩辕逸跨步而过。 寒暄了几句,二人分宾主落了座便欣赏起烟雨湖的美景,只是眼里流动得精光泄漏了他们的心思。 南宫辰是在猜测着轩辕逸主动上前攀谈的用意,轩辕逸则是想着如何打探那侍酒女子的底细,刚才他听邪将说那侍酒的正是那日在沙漠上跟在女子身边的丫头,这才主动上到船上,刚才又从邪将那确定无情便是那大漠被女子口称夫君的人,脑海中将当时所有发生的事前后串联起来,一个想法在脑中渐渐形成,他们当时应该只是做戏,虽说现在想不明白女子的侍女为何在此侍酒,但他酌定那位让他魂牵梦萦的女子并未出阁。 就在两人各自思度之时,一个蛮横的声音在船外响起,夹杂着些许不耐之音,“本宫是紫蔓公主,你们不想要脑袋了,还不给本宫滚开”,今天她已经偶倒霉的了,好不容易出来游游湖,却又听到那些人拿她往那人身上连,真是气死她了,那个花心大萝卜,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让她进来”,南宫辰笑着为无情和轩辕逸介绍到,“这是朕的皇妹,自小娇惯,叫诸位见笑了”。 无情面上表情丝毫不变,沈雪却是面色一暗。 南宫逸只是轻牵嘴角,端起茶轻扣着。这个公主的‘美名’他早听说过了,蛮不讲理、凶悍泼辣。太皇太后对她疼爱有加,什么事都顺着她,以至于她无法无天,极不屑女人要守的三从四德,拒不嫁人不说还扬言要自己选个如意郎君。他到要看看这位有惊世骇俗想法的公主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 船幔掀起,疾步走进一劲装女子,明明是如女人般娇弱的身体,举手投足间却比任何一个比他魁梧高大的男子汉更显迫人英气,一身胭色纱裙更将她的玲珑曲线完美展现,如一朵带刺的玫瑰那样张狂,像一团炽热的火,又像一株枝叶茂盛的荆棘,怒放着艳艳红花,看似娇美却枝枝带刺,一个不小心就刺得人满身伤。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人未到达跟前,已先气恼的喊出声,边说边重重的往前移步,仿佛将那惹了她的人踩在脚底下重重地剁俩脚才解气似的。她到跟前才看到船里有客,脸蛋微红踌躇着不再往前进,当她在鼓起勇气细细打量贵客时身体蓦的一僵,撑大眼眸仿佛有着深仇大恨似的瞪着无情,一言不发的将手中的软鞭挥向他,鞭风凌厉下手没有丝毫留情,鞭鞭直挥要害,杯盏果盘的破碎声随着鞭子的脆响此起彼伏。 穆雪惊呆的看着这一幕,手足冰冷,欲上前却怕给无情添乱,只得焦急地站在一旁。 “胡闹,紫蔓还不住手”,南宫辰低声喝斥,紫蔓向来蛮横刁钻得理不饶人,这次一见无情便挥鞭相向两人之间必是发生了什么误会,但他素质无情为人绝不是无理取闹之人,其中必有原由,但不管怎么说妹妹也不该讲明始末便挥鞭相向。 第一次见面这位混迹民间的紫蔓公主就对他大打出手,无情对这第二次见面就短兵相向的原因一句未问,但有南宫辰和轩辕太子看着,少不了要给她几分颜面。 紫蔓见他不出手,顿觉羞侮。是不屑与她动手吗?他未免太过欺人。她纵身提气,虚晃一招,趁无情闪躲之时,鞭子瞬间挥他的空档,却不防鞭子又被他抓在手里,未防出现像上次一样的情况,她并未在强往回拉,四目相对,一个沉冷如常,一个怒火中烧,二人便就此僵持下来。 第八十六章 幽湖齐聚下 轩辕逸目光幽邃,含着玩味看着这一幕,对于二人的传闻他也是略有所知的,就是不知那位女子到底与这位到底是何关系。 南宫辰看了一眼看笑的轩辕逸,眉宇郁结,斥道:“朕的话也不听了。” 紫蔓一听,知道南宫辰动怒了,敛下攻势,无情一见也松开了她的银鞭,南宫辰微舒口气,这紫蔓是越发不像话了,等回去便禁她的足。 不想南宫辰这边刚清净下来,旁边的那些舫船却骚乱起来,心思各异的一众望去半天才看清原由,原来是离湖对岸十几米远的荷堆处,一小女童从一个破旧侧翻的小舟上掉进湖里,正在层层嶂嶂的荷花间浮沉着,显见水性不济。 此时岸边空无一人,游湖一众的船又都聚在湖中,离那小女童尚远不说,这扎堆的船想掉个头都难,外层的船虽已划向那女童,但也只怕援救不及,要知道湖边荷花下满是沉积的淤泥,一个误入在想找到可就难了。 眼见小女童渐渐不支往下沉去,一众的心不由提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白色身影临水而来。 水袖飘飞,宛如层层浪花,步如凌波,似九天玄女谪降人间。 众人呆呆的看着这一幕。 慕冰玥轻点湖面清荷,将降下来的身子往上提了提。 离女听到周围的喧闹一时静下来不解的抬起头,下一秒美眸不由瞠大,是她,她怎么还敢乱用内力,头些日教她跳鼓舞时,真气就总是不受控,这在湖面上若是在真气不济该如何是好? 无情也蹙紧眉头,一双黑眸乍起波澜,稍嫌幽冷的线条与紧抿的双唇让俊美的面容平填几分寒意,然而眸色里却淡淡的荡漾着一抹复杂难辨的神情。这时无情只感到一道灼热也锁在了她的身上,如火山般沸腾的视线,让人无法忽视,他侧目望去,只见轩辕逸眉宇间尽显狂傲和霸气,尤其是那双像瀚海一般深邃的眼眸更是散发着势在必得的绝心,微牵的嘴角勾勒出的弧度都似在叫嚣着,充满了让人心惊胆颤的掠夺之音,无情心中突兀升起一丝不祥。 轩辕逸看着踏着碧水而来的她,似凌波而至的袅袅仙子,一种不可言喻的神秘,紧紧揪住他激荡的心。近距离的看见她,那静静的美霸道的占据了他全部的视线,可是她却未曾望向这边一眼,这一刻竟让他一瞬想起那灰衣老者的话,‘付出一片真心,却被人弃之如履’。 第一次见她时他心里就清楚的知道,他要她,仿佛她注定是他的,可是后来失之交臂,让从不信命的他开始祈求上苍能再次遇到她,这次虽得以相遇,心底深处竟不由自主的祈求上天垂眷于他,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莫名其妙,但他却已身不由己,仿佛他已等了她许久,久到他已经记不清时间,他只知道他的全身心都在叫嚣着,这一次绝不可以让她从他的生命里逃走。 南宫辰也呆望着那凌空而来的白衣女子,她像天界遥池的仙子,出尘不染,纯洁如仙心神有些恍惚,已不是第一次见面,他却不知道他为何还会着了魔般无法转移视线,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绪,带着奇妙的滋味,在他的胸口滋长开来,浇灌着他心中早已肆意蔓生的藤条。 似乎是注定已久的邂逅似乎是千回百转的等候。命中注定的纠葛,他们之间仿佛有着千丝万缕的藤蔓在背后暗暗操纵着。 “她是人么?”,紫蔓作恶的软鞭从手中失落,毫无意识的低喃着。 众人心头皆是一颤,是呀!她真的是人吗?还是遗落凡间的仙子? 一条白练从袖中疾飞而出,缓缓深入水湖之中。 慕冰玥一拉未动,凌空急转,雪色绫带在不堪一握的细腰上绕缠数圈,那抹粉影终被拉出湖面,却有一抹血色从凌唇溢出。 这让三个正望着她失神的男子瞬间神魂归体,异口同声道:“快,靠过去。” 船船相错,混乱又起,距离湖案尚远时,三人已不耐的从船上跃下,点着丛生的荷花及至岸上时,佳人已杳去无踪,只余一方面纱遗落在岸边柳树下。 轩辕逸黑瞳泛起噬海旋风,正自着急时,看到手下示意,才想起无情,见他安耐着急亦静听着南宫辰吩咐去寻人,便也没动声色。 看来这里还有内幕啊! 轩辕逸转动着手上戒指,看了一眼神色焦急的南宫辰,和强装镇定的无情,脑中思绪却在打结,他竟然原为她干犯欺君之罪,她到底与他是何关系,身为男子的他自然看出二人都对她有着何种心思,可是她只能是他的。 自见到邪将时,无情便知身份已经暴露,此时虽见轩辕逸不动声色,却也知他在打着什么主意,见到岸上无人,想是她已去了最近的慕家店铺调息,便按耐下心中焦急,静看着南宫辰派人去搜寻,他早从小顺子口中知道他们曾经的相遇,后在南宫辰遍发画像时便将那些曾见过她的军将都揽在麾下,要不然只怕早已被其找到。 看着守兵将那脸色惨白眼中充满惊吓的小女童扶走,无情的脑海却在浮现着那惊鸿一幕,早在第一次见到她时他就知道,她是上天遗增给凡间的瑰宝,迟早会放出超脱浊世的曜日之光,只是当这一刻来临,他的心中却聚满了恐慌。 而被众人遍寻不着的慕冰玥,却已在赶去医馆的途中,在马车中稍适调息过的她,勉强压下了体内躁动翻涌的气血,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迹,一丝苦笑逸出,看来她身子的底子依旧很差,用绣帕继续擦拭嘴角时,才想起因面纱被雨打湿,她取下放在了柳枝上,刚一时急着救人给遗落在了原地,想了想将白练撕下一段敷在了面上。 南宫辰的线索追到医馆后便戛然而止,直到深夜依旧未找到任何线索下只好回了宫,但仍留下了大量精卫搜查。 “回太子,那无情回到府中便未出去,这会屋中已熄了灯,那位叫沈雪的侍女原是玲珑阁的阁主,她回到了沈府后也未曾外出。” 轩辕逸冷笑一声,看来这个无情也相当敏锐啊,这些日子他恐怕是不会去找她了,没关系他有的是耐心,“去查与他们交往繁密的都有何人?” “是。” 此时焰都已被南宫辰封都,而他绝不会再让她逃掉,就是翻天覆地他也要找到她。 就算南宫辰先行找到,他也有的是法逼他退让,至于那个人,待他找到她时,犯了欺君之罪的他也就不足为惧。 慕冰玥匆匆扫过手中的娟条,唇畔露出一抹冷笑,她绝不会当他们猎艳的对象,看向铜镜中的绝世之颜,她缓缓拿起妆盒里的玉簪,移向脸颊的手却被门外的敲门声打断,“谁?” “玥儿,是娘。” 慕冰玥微惊,匆匆放下手中的玉簪,打开屋门。 李氏端着一盅药膳站在门外,只看了一眼慕冰玥,便不住责道:“真是玩疯了,这么晚才回来,看看这脸色,定是在外面淋了雨。” 匆匆进屋放下药膳,拉过慕冰玥,触手的冰凉让她不由更恼,转头吩咐丫鬟道:“快去给小姐熬碗姜汤来。” 慕冰玥强牵起笑,“娘,我没事的。” “还没事,这脸色都给纸似的了,这几日不许你在出门,好好在家给我养着。”李氏说着说着来了气,“那沈雪和离女在来找你,我就关她们禁闭。” 慕冰玥一听把怒火迁到了那两个不相干的人身上,知道自个娘亲真个怒了,忙哄道:“知道了,这几日都不会出门的。”这回就是能出她也不敢出去了。 李氏脸色稍缓,拉过慕冰玥坐下,语重心长道:“娘也是为你好,你这还未出阁,要少跟那风尘女子来往。” 见慕冰玥不赞同的欲辩解,李氏无奈下改口道:“再过些日子就到你的生辰了,这些日子要好好保养身体,不可再过度劳累,到时爹和娘给玥儿办一个隆重的及笄礼,把玥儿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让那些不开眼的也看看,我女儿比她们不知漂亮多少倍,日后嫁人,夫君的官要比她们的还大。” 慕冰玥心涩难言,李氏眼中的神采却是越来越亮,“日后找个如意的和和美美过日子,娘也就无憾了。” 慕冰玥知道娘亲是在暗指背后偷笑她们的那些亲戚,虽然外祖父一家得她恩惠在这焰都过着奢华日子,但却仍旧重男轻女,对她和娘亲很少过问。现在那比她小一岁的表外甥女又定了一门好亲,难关娘亲这般…… 扫过妆台上的玉簪,慕冰玥慢慢垂下眼眸。 李氏并未查觉她的异常,只道小女儿家害羞,敛笑道:“及笄礼上穿的衣服,娘早就赶制好了,咱那天可不能穿的这么素净,定要好好打扮打扮。” 李氏见女儿一直不在状态,也就未在往下深说,监督着用了姜汤,给慕冰玥盖好被子,才端着药膳走了。 第八十七章 千秋宴上 躺在床上的慕冰玥却是一夜未合眼。 那世初出道时便有高官子弟利用权势逼制片商压她去陪酒,如今在这皇权至上的时代,为求自保,她也只能拼力一搏了。 翌日,城中风声依紧,慕冰玥只得和无情等人以早就定好的密法联络,焰都现在虽然封都,但慕冰玥相信只要安然躲过近几日,她就可以全身而退,因为几日后便是太皇太后千秋宴,到时车马混杂,逃出焰都的机会会很多。 众山献翠,两海环碧,清风徐徐,吹走夏日灼闷。 焰都坐落其中,更像沧海遗珠。 白蒙蒙的雾气,轻柔如纱。红霞,云彩,炊烟,袅袅的浮在晴空。霞彩之下,晨雾之中,车马,行人都匆匆忙忙。 朝霞在东方发光,一行一行的金色云块好像在等待太阳,就像群臣在恭候皇帝一样。红日自东门那儿升起,全城放光。 太皇太后千秋,焰都高城下,火红的仪仗队迢迢迤逦,红灯笼一排一排挂在铺着红色地毯的道路两旁,张灯结彩的广场上,禁城前的甬道上已经铺上了鲜红的地毯,长长地一直延伸进皇宫。两侧的禁军甲胄鲜亮,金色的皇家仪仗透着不能侵犯的权威,全城一片喜气洋洋, 暗里却是一家欢喜一家愁,有的人千方百计地想将自己的女儿送进高墙内,有的却为那摇摇欲坠的妃位,茶不知味寝食难安。 比翼鸟被风吹散,故巢不定几时归,合欢花冒雨摧残,别院未知谁是主? “唉!”梅丞相唉然长叹。 梅儿长期不孕已被太皇太后嫌弃,今日是太皇太后的寿宴,各位大臣都会带着女儿前来贺寿,今日虽只是打个照面,但若皇上属意必是会留了的,更别提过的几日便是茶花会,到时花团锦簇,难不叫皇上入了眼,纳了几个便够梅儿受的了。那司徒老匹夫的女儿,司徒清,这次怕也会入宫。那匹夫的女儿倒是与梅儿的年龄相仿,要不是那年老匹夫在战场受了重伤卧榻不起,让她错过了选秀,梅儿的日子那能过得那么轻闲。唉!如今的赤焰国不缺才女,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子不在少数。近了说,有司徒匹夫的女儿司徒清,远了说,那苍穹国派遣最宠爱的三公主欧阳仪来此,用意可见。 而且那骁勇候的女儿听说也不是个好相与的,梅儿日后的日子难了。 宫旁一带翠嶂临水而起,山势虽然不高,却佳木蓊郁,奇花烂漫,使人觉得春意盎然;山脚下,是一池浅水,池中怪石嶙峋,而池边则尽种杨柳,柳枝随风飘扬摆动。 园中一池的荷花已经绽放,遍地的樱草花、糜香草,金炼花正随着晨风在月光下摇曳着曼妙的风姿,小桥与亭榭立在池水之中。 山林泉石,造型各异,竹木花草,别有风韵,一池清水荡漾,一女子倚坐在池边的凉亭里,裙袂飘飘,葱白的指尖划出琴弦,真如天籁之音。 “公主,这次我们一定会让赤焰国颜面扫地,哼,也让那个眼高于顶的轩辕国太子为当初的选择后悔”,一位身穿淡绿罗衣的妙龄少女侍立在那女子身后,双目流动,秀眉纤长,清丽的脸庞由于眼里流动的不屑大大折扣。本该是清雅秀丽的妙龄少女,却给人以狐假虎威的小人嘴脸。 欧阳仪并没有搭话,眼神飘忽不定,似是缅怀着什么,但见她肤白胜雪,细致的黛眉下,是一双水漾秋眸,小巧的粉唇不点而红,精致的脸上脂粉未施,却依然美得清雅动人,彷若山中仙子!眼前的女子十足是个娇媚妍妍,似水般的佳人。 纤手毫无意识的在琴铉上拨弄着,一身白色纱裙,衬得她素净的皮肤如凝脂赛雪,明亮的眼睛看着荷塘里盛放的荷花,发间的簪花熠熠生辉,莹光流转。裙角绣着几朵粉色的荷花,裙袂飞扬,乌黑的发丝像瀑布一样流泻而下,一直长到腰际。 “他会后悔他当初的选择”,是的他会后悔的,她比那个欧阳晴好千倍万倍,她会让他轩辕逸看清楚,只有她欧阳仪配跟他轩辕逸站在一起,俯视天下。 自朝阳初升至冉冉快升到半空,车流如龙依旧不断,把卫森严的皇城九门依旧只准进不准出。 慕冰玥从城门失望而返,却见离女失魂落魄的从府门踉跄而出,从马车跃下,走进前扶住她,茫然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今日不是该你进宫献舞么,怎么还在这逗留?” 离女状若死灰的神情顿时一扫而空,身子蹙然一倒,当街给慕冰玥跪了下去。 慕冰玥一惊,还未等问缘由,却已听其呜咽着哭出声,心中疑惑更甚,离女素来性子冷静,何事如此惊惶? 离女一旁的丫鬟见离女泣不成声,又见慕冰玥疑惑忙帮忙解释道:“还请慕小姐救救我家小姐,我家小姐今日晨起练舞,不慎歪伤了脚,可是现在接小姐的马车已经到了,可是我家小姐已是无法在舞了……” 慕冰玥一惊,“可曾看过郎中。” 离女落泪纷纷,“伤到脚筋,没有十天半月是无法能动,跳舞更是勉强。”做那些高难度动作更是不可能。 她泪眼纷纷的看向慕冰玥,“妹妹,如今只有你能救的了我了。” 慕冰玥疑惑,看她哭的凄楚,忙要扶她起来,“放心,演出不成,赶紧补救就是,我会让无情帮你说情,不会让宫里降罪与你。” 离女泪更急如雨下,哽涩道:“不行的,这次有无情将军,司徒小姐和夏小姐帮忙举荐,文艺坊已预订为压轴,现在宫里聚满了各国使者,临阵退缩毁损皇家威仪,惹的龙颜大怒,只怕难逃灭族之祸。” 怎么会这样?慕冰玥不敢置信的倒退两步。 那日游湖后慕冰玥只联系了离女,知道司徒清两人并未看清她的摸样,却不知司徒清和夏兰馨不但遵守了对她的承诺,还念着情谊让父亲那边很是使了一番力。 文艺坊本就是名动天下,又得了好几个重要人物的赞誉举荐,礼部自然做了顺水人情,却未想如今声势遭的太足,连临阵换将都不可以。 离女泣然的看着脸色苍白的慕冰玥,“只有妹妹能跳的此舞,如今只能求妹妹代我献舞。” 先时她四处求医,后又去找无情和那几家小姐请罪,却不想她们都已入宫,后才想到李代桃僵,却不想久等不到慕冰玥,本心灰意冷,却不想此时峰回路转,虽是心中犹自惊惶,却也希冀的望着慕冰玥。 慕冰玥下意识的摇头,他们正满城的找她,她如何能自行送上门去。 见她摇头,离女以为她在担心欺君之罪,忙道:“御册上只有文艺坊的名字,并未详细列出各自角色,算来也不算欺君,献舞时在蒙上面纱,想来也不会出什么纰漏,求妹妹救我。” 慕冰玥看向一脸期盼看着自己的离女,却无从解释,只得沉默不语。 离女知道慕冰玥从不是见死不救的人,见此忙道:“妹妹还有何顾虑?” “……”,慕冰玥沉默无言,颓然垂下双手。 “求慕小姐救救我家小姐,萍儿给您磕头了。”一旁萍儿见慕冰玥沉默,跪下便砰砰磕头。 慕冰玥无声叹息,难道这一切是她命中注定的劫? 该来的还是会来……他当时就已料到了吧! 冥冥之中天威难测,即使逆天改命的她也难在违逆天意。 无力之感传来,慕冰玥慢慢的闭上眼,“我答应你就是。” …… 台后紧锣密鼓的张罗着,那边却早已你方唱罢我登场,已换了好几轮演出了。 台下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待一舞结束,南宫辰举杯站起,目似晴空,扫过一众,朗声道“今日是敝国太皇太后的生辰,在此感谢各国使臣不远千里而来,为敝国太皇太后贺寿,话朕就不多说了,请各位不要拘礼,一定要尽兴,朕先干为敬”,南宫辰说完一饮而尽,目视一圈,缓缓坐下。 黑邑国使臣待南宫辰坐下后,缓步走到台中,行礼后,朝着太皇太后拱手道,“邑使在此,代表我王邑皇祝贺贵国太皇太后千秋之喜,愿太皇太后青春永驻,福泽延绵”,并一并送上贺礼。 众人不由都向站在那位邑使身后的使者手中看去,只见那一盒子一盒子中陈列的都是稀世珍宝,第一个盒子里放的是一匹冰丝雪锦,要知道那可是千年冰蚕所织就,冬暖夏凉,价值连城啊。 众人一阵吹嘘,又望向第二个盒子,是一粒蚌珠,看那珠子的大小,恐怕也得是千年的了,这千年蚌珠珍贵绝伦,也是世上难以寻觅的,有一粒带在身边可驻颜养气,调理身心,乃是女子最梦寐以求的珍宝,众人看到这都纷纷看向那位邑使,只见那位邑使拱手立在一旁,一改先前的假笑,满脸的春风得意。 也不怪他得意,这俩件东西,任意一件都是世上难求的,别说是这如今富足的赤焰国拿不出,就是那物资丰饶,人杰地灵的轩辕国,只怕一时也是拿不出的。 第八十八章 千秋宴中 众人虽都震惊于黑邑这南蛮之地能拿出这样的瑰宝,但却不喜那黑邑使臣的张扬,都微敛心神互相劝起酒来,把这黑邑使臣晾在一旁,这黑邑使臣到底是见过世面的,没有受台下气氛侵扰,面带微笑的又拿出一卷卷轴,让左右两边向众人展示。 画面千山万壑争雄兢秀,江河交错,烟波浩淼,气势十分雄伟壮丽。山间巉岩飞泉,瓦房茅舍,苍松修竹,绿柳红花点缀其间。山与溪水、江湖之间,渔村野渡、水榭长桥,应有尽有,令人目不暇接。 人小如豆,碧波万顷,笔笔细腻严谨,却又动态鲜明逼真。 尤其飞鸟走禽更是刻画入微,那飞鸟虽轻轻一点,却具翱翔之势。崇山峻岭,岗阜幽壑,飞瀑激流,树丛竹林,充分展现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整个画面雄浑壮阔,气势磅礴。 众人无不赞叹! 这执笔之人乃当世奇人啊!咫尺之图却画尽千里之景! 众人赞叹之余,却忍不住猜测这黑邑国,有何用意。 这连番献宝是屈意讨好以示盟谊呢……还是?众人望向那黑邑使臣,只见那黑邑使臣的神气十足回望着众人,心下都一突。 这哪里是示好?这分明是挑衅么! 众人不由视线又回到那幅图上,细细观详。越看越皱眉,只见那本该高飞于天空的众鸟都徘徊于水面,再细细看来,更是心惊,只见那本该欣欣向荣的闹市却还有一两个叫花,这这……用意何在? 还有那本该绿意盎然的柳条竟都灰败了无生息的缩拉着,还有那柳树上竟停了一只鹰,先未细看时只当那是一只稍稍大的鸟,可这时仔细一看,那可是一只于此地绝迹的鹰,这鹰从来都生活在那气温乍暖还寒的南蛮子之地,却在此暖风习习,绿柳茵茵时画了这么一物,这用意何在啊! 再看那雄鹰的眼,大有傲视天下之感,眼睛正对着那皇宫的九门,那门的色泽已年久失修,如垂垂老矣的老妇,在那一息残喘。 众人在到这时已是大惊失色,这黑邑莫非有宣战之意。 暗说不该啊!这赤焰与黑邑也算盟友,这般姿态,原是何故? 一些人却已知缘故,先不说这轩辕太子长期滞留赤焰,焰国公主又正无良缘,就说这苍穹国派一国公主来使,用意可见一般,这黑邑只怕是前来搅局的。 众人各有所思,齐都看向那位辅政治国的太皇太后,却不知道她这次如何接招。 南宫辰自是无法在此接口,只因这使臣一早就在那面朝太皇太后拘礼以候呢。他不由也担心的望了过去,怕太皇太后一个回答的不好黑邑以此为借口与赤焰罢盟,轩辕逸来此的用意他是知道的,虽然不解他为何会滞留赤焰,却在那日游湖之时便知二人注定是敌人,如此一来自然不希望与黑邑为敌,知道黑邑前来有示威试探之意,虽不想直接与其决裂敌对,却也不能当下在各国面前示弱。 众人一变在变的脸色,太皇太后怎么会看不出,浅浅一笑,素手轻挥,“使臣请起,邑王真是客气了,本宫小小生辰竟送如此贵重的礼,本宫受之有愧,”话音一落,这黑邑使臣面色一变,台下众人也都纷纷侧目,这……听太皇太后言下之意,竟是想把礼退回,这不是无形中给了那邑王大大的一巴掌么,这可如何是好,“可是……”,就在黑邑使臣欲开口时,太皇太后话锋一转,语音含笑道,“到底是邑王的一片心意,本宫只好收下了”。 黑邑使臣听到此露齿一笑,他还以为这位太皇太后会有怎样的还击呢,看来也就是一介妇孺,未等这位使臣自鸣得意完,太皇太后紧接着又道,“老话说得好,来而不往非礼也,本宫的孙儿,五岁就拜卢牙子为师,所作之画虽不及师傅的一半,但还尚且拿得出手,就让皇上在此为邑王作一幅画,以做回礼”。 南宫辰在一旁面上虽未表现出什么,但心里早就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生怕太皇太后一个回答不妥,叫外人笑话了去,在听太皇太后此言自是知其意,挥手叫人搬来桌子,略一凝思,挥腕一蹴而就,画完后便叫两旁向众人展示。 众人都知这是对黑邑挑衅的还击,纷纷屏声息气举目望去,心下却好奇,这个眼似澄玉的皇上是如何还击的,但见咫尺见方的宣纸上,画着几十头索里牛,当然这索里牛只有黑邑盛产,但见画上或见牛头或见牛尾,大小强瘦不一,前面的是一只活剥乱跳刚成年的牛,头抬得高高的,牛气哄哄的在前面领路,众人心下好笑,不约而同的看向那位刚才还优哉游哉的黑邑使臣,这个神态到颇与此人先时的神态相似。 这位黑邑使臣自是知道众人现在心中所想,强压下不满的情绪,脸色涨红的看向那个始作俑者,却见南宫辰正向他满目含笑点头示意,他觉得肺都要气炸了,可又莫他奈何,只得忍气吞声的收回视线接着往下看。 众人也都收回视线接着看,紧跟在那头成年牛后面的几头索里牛到没什么明显的‘瑕疵’,但是后面的那几头牛一看之下可就大有文章了,不是没有犄角,就是没有腿。本来么,这宣纸这么窄画繁琐的物,画其形就可以了,到是没必要面面都画到,但都会有所依仗,有所遮掩,或是层层相叠,或是重重相靠,哪像他做的这么明显,更别提最后那几头老牛就像只吊着那一口气,仿佛一口气倒不上来就一命呜呼了,最后靠右侧牛背上驮着一白净俏皮可爱的小牧童,眉宇间点的一抹红点,要知道这可是赤焰民间特有的风俗,只见那小牧童神采奕奕的挥着牧鞭,好似在那指点山河。 地,明显是那蛮子那特有的荒草雪地,牛,又是黑邑才盛产的牛,可这牧牛的人却是赤焰的黄口小儿,这用意也就可以看得出来了。 看到这众人都赞赏的向这位润如春湖的皇上看去,南宫辰说了句献丑,叫人吹干包好了送到愣在一旁的黑邑使臣手中,便施施然的回了座。 虽说不会与黑邑决裂,但他画中的挑衅之意是一定要还击回去的,不然赤焰国还不被其他两国瞧扁。 那位使臣呆呆地接过画,平复了一下心情,眼珠一转走上前去,向南宫辰拱手道“不亏是卢牙子的嫡传弟子,这画也是颇具意味,让人回味无穷……” “卢牙子的嫡传弟子自是厉害非凡,日后本王也要与焰皇好好请教请教”,轩辕逸自是知道黑邑这使臣又要口吐狂言,便先阻了其口,他今日可是还有求于赤焰的,这黑邑使臣没完没了的纠缠,到时破坏了这席筵的气氛,那他还哪有机会跟焰国的太皇太后开口。 身着紫色的华衣,绛色绣云纹的箭袖,头上一顶紫金冠束发,益发显得面如冠玉、神采飞扬,轩辕逸的一出场霎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众人不由目露期待,他们倒想听听这位轩辕太子说些什么。 环顾一周后,轩辕逸微微躬身向南宫辰,太皇太后行礼示意后,慢语道“本王再此代表轩辕国贺太皇太后千秋之喜,愿太皇太后青春永在,日月同辉”,他这番话说下来,众人都面面相觑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因他说的这些话句句戴的是高帽,却字字透着真诚,这越发让人猜不透,俗话说的好,会咬人的狗从来不叫。 这轩辕国刚被迫吐出郦城,这般看来,怕有后招等在后面吧。 轩辕逸没看周遭人们不断变化的神色,招收示意手下拿上礼物,但看那繁琐奢华的包装众人就知这里面的宝贝一定不是凡品。 待揭开后众人都齐齐发出惊呼,那是一块足有巴掌大通体紫色的玉,看这色泽成色,定是南海紫玉。此玉通体葡萄紫,看这大少只怕早已几千年了,还别提它还有健体防毒之功效,也是足已倾城的宝物啊。 满意的看到众人眼中的惊羡,轩辕逸又命打开第二个盒子,众人望去,只见盒里躺着一件雕工精细的福豆,众人不禁疑惑,因为他们这倒看不出这有何稀奇之处。 离得远的人自是不知其中奥妙,可这位黑邑使臣可是看出来了,不确切的说是闻出来的,这个小挂件可非同一般,因为它是用金香玉雕刻而成。俗话说的好,有钱难买金香玉,这金香玉本就难得,在用其雕刻成玲珑小巧的福豆更属难得,要知道这金香玉可是好玉,当属玉中之宝,可它的‘脾气’也如它本身,傲慢非常。都听说过刚极易折吧,这金香玉玉质就是硬、过硬,一个用力不当,这块玉就毁了。由此看来这位工匠师傅可谓是个巧手,这功力也是各中翘楚,单这一手恐怕已可走遍天下了。 如此看来,这轩辕国的主意却实打在了赤焰头上,就是不知这赤焰是否会摈弃前仇,黑邑使者,鹰眼一眯,默立不语。 第八十九章 千秋宴下 tue jan08:00:00 bsp;2015 太皇太后位居上位,顺着风也闻到这块玉所散发出的浓郁的香,心下惊诧,面上也没带出来,含笑收下。 但这位轩辕太子却没就此退下,敛袍施礼道,“本王想在太皇太后千秋之宴上借点喜气,希望得太皇太后恩典”。 太皇太后闻此心下一惊,先皇那辈只得俩子一女,这个最小的公主,自是从小娇惯。轩辕已与苍穹联姻,按理说赤焰与其联姻也有好处,可她怎舍得她的掌上明珠远嫁他国。 就听轩辕逸道:“本王前几日游湖,得遇一女子心仪之……”。 “这么说来你并不知是哪家女子?”南宫辰突兀插言,惹得一众侧目。 “是。”轩辕逸坦言。 南宫辰放心的同时心却也狠狠的揪着。 太皇太后也知其在找一位女子,她从小将南宫辰带大现又见他这般,知道轩辕逸口中的女子应也是他在寻找的,心下一转道,“我倒想见见这位姑娘,如此福气叫轩辕太子心仪,可这不知名字却是不好办了。” 轩辕逸眼神一闪,面不改色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王相信如得太皇太后保媒,如此大的殊荣,那位姑娘不会不愿,还望南宫辰太皇太后成全”,说完瞥了一眼旁边目露急色的南宫辰,他自是知他打的什么算盘。 “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这么大的事还没问过人家的父母呢,万一人家小姐的父母已经帮着定亲了呢?”,欧阳仪便说便走到台上,赛榴花、滴胭脂的绿色纱衫,衬着淡柳黄染轻粉的比甲,整个人如那池塘里的莲花,粉雕玉琢靓丽可人。身子儿不长不短,恰似步月飞琼;眉颊儿不白不红,疑是凌波洛女。这欧阳仪一出场,仿佛打了聚光灯一般,所有人的目光都笼罩在她一人身上,但见肤似凝脂,绰约身段,玲珑有致,总之是美艳不可方物。 欧阳仪早就想上来了,这轩辕太子当初在苍穹挑选太子妃时,对她百般无视,不管她怎么诱惑他,他均不予理会。现在竟当着她的面又求娶别国的女子,他当她是什么?求的还是一位名不知名字的女子,如果是一国公主还说得过去,可他竟然这么肆无忌惮的求娶一陌生女子,他当她们苍穹又是什么? 轩辕逸诱人的薄唇顿时抿了起来,屡次三番坏他好事,这位苍穹三公主胆子可是真肥啊!轩辕逸冷冷地扫视那面带挑衅之色的欧阳仪,对她的话却不以为然。 “是呀!言之有理,正所谓一女不配二夫。”太皇太后正好就坡下驴。 “本王心仪的女子并未及笄,应该不会这么早订下夫家”,即使定了,他也会让他退亲。 “既然还未及笄那就等她及笄时再议吧”,太皇太后正愁没借口呢。 轩辕逸见这老太婆横加阻拦也知她主意已定再说也讨不找好,又因棋差一招,至今未找到人,便也不再多言,缓步退下,等他退下后才看到对面默坐的无情面色难看漠然地望着他,那手掌已紧握致指节泛白,轩辕逸黑曜石般的黑瞳瞬即划过一道流光,看来这位也在觊觎着,不过谁也不能跟他抢。 目送轩辕逸回道座上,欧阳仪屈膝一礼,柔声道,“仪儿在此代表苍穹,祝太皇太后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说完招手示意随行人员献上寿礼,柔声介绍道,“这是用千年玄铁所铸造的宝剑,吹毛断发,削铁如泥”,众人今天惊喜连连,这回倒是没什么太过惊讶的表现,又将视线落在第二个盒子上,待打开时众人只觉的眼前一亮,眼前金光闪闪,那件绚丽夺目的彩色华衣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是流光溢彩。 欧阳仪伸手将衣服取出,盈盈笑道,“这是用金线、金蚕丝、还有千年火蛙之液所编织而成,春暖夏凉,刀枪不入”。 这时轩辕逸却突然开口,“一件是吹毛断发,削铁如泥,一件是刀枪不入,这不是自相矛盾么,到不知这哪个宝物更厉害些”,只见轩辕逸用茶杯盖轻拨着杯里的茶叶,眼皮也不抬旁若无人慢条斯理道。 欧阳仪一愣她只要记得宝物的好就行,哪里会深入研究那些,被轩辕逸这么一说,她自己也觉得自相矛盾,可这是她献的礼自是不能拆自己的台。 就在欧阳仪张口结舌时,黑邑使臣不咸不淡接口道,“既如此,不如当众试验一翻,也叫大家都饱饱眼福”。 南宫辰暗哼,这黑邑使臣此次前来,多番口出狂言,总是挑唆事端,唯恐天下不乱,面上却不动声色,“今日是太皇太后大寿,如此喜庆的好日子,在宴上动刀动枪难免不吉利,改日、改日朕定满足大家”。 欧阳仪自知无法自圆其说,也就没再争辩,优雅的退回,期间没再看轩辕逸一眼。 四国之人言语间的暗潮汹涌,也影响了整个宴会的气氛,即使台上歌舞升平,却也丝毫活跃不了台下沉闷的气氛。 “太皇太后,仪儿想为太皇太后现场作一幅画以娱一番,不知可否”,待台上表演结束,欧阳仪盈盈起身,莲步走到台下,向太皇太后微一福身,莹莹道。她本来就准备好献礼时,顺便献舞,被轩辕逸一搅局却忘记了,现在虽有些突兀,却不想输了阵势只得硬着头皮上。 太皇太后知欧阳仪这是要找回些场子,毕竟刚才有些下不来台,也没多说什么,准了。 得允后欧阳仪吩咐手下将画具都摆上,莲步来到案前,玉臂轻展,拿起一旁的笔画将起来,嘴也不闲着,轻启红唇,娇声吟唱。 小楼昨夜又东风, 几多愁绪上心头。 红消香断, 不见往日的芳容, 回首已是几春秋。 手把沾巾凭栏处, 低头无暇弄红袖。 二月梢头, 空留今夕的惆怅, 小楼岂把往事留。 相识燕归来, 物是人非已白头。 莫道 嫁与春风, 今生孰舍孰求。 放不下无尽守侯, 脉脉此情 纵然天荒地老也不会回头。 单飞怎胜过长相守? 晓来霜林醉,处处离愁。 放不下天长地久, 山盟海誓, 哪怕沧海桑田依然等候。 单飞怎胜过长相守? 一生的情怀,付诸东流, 尽付东流! 莺莺之音台下众人自是听得如痴如醉,刚刚才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众人又劝起酒来,台下又有了宴会本该有的热闹喧哗。 这欧阳仪倒是玲珑心思,即改变了宴会沉闷的气氛,又重拾先前丢掉的面子,作画时却也不叫众人干等着,轻吟浅唱的就把大家活跃起来了。 “瑞王,老臣敬您一杯,一别六七年了,瑞王近来可好”,骁勇候向一旁目露精光自宴会开始便一语未发的南宫瑞敬酒道。这个瑞王也不是省油的灯,年幼时到属地找他,暗示如果力拥他为皇,就会加封他为王。 哼!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这活一点也没错,就连他也曾被南宫瑞那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所迷惑,别看这小子一副风轻云淡,不与人争抢的圣人样,其实只是比一般人掩藏的更深而已。 他到打得好算盘,就算他南宫瑞给他两座城池又如何,太子登基民心所向,万众所归,他又手握重权,太子还不得多方仰仗于他,好处自会是少不了他的,他又何必费力去扶植一个扶不起的阿斗。 南宫瑞掩去眼中的精光,看着笑里藏刀的骁勇候心里暗恨,若不是他的母妃生性懦弱,南宫辰又有太皇太后力挺,他何需求他?面上一丝异样未显,嘴上却恭维道,“每日无所事事,自然心宽体胖,骁勇候看来在岭南过的十分滋润,六七年未见,还是这么健硕,本王先干为敬”。 老狐狸,等着瞧看谁的下场惨,他那位清如明月的皇兄最是忌讳大权旁落,大婚亲政时看还不拿他这手握重权又唯太皇太后是从的权臣第一个开刀。 骁勇候将酒饮净,转过头笑吟吟的与同桌的各地藩王闲话家常,各地的藩王对行事狠辣的骁勇候颇为忌惮,向来以他马首是瞻,自是恭维不断。 南宫瑞心情不畅的闷了一口酒,看向下桌,桌上的梅丞相,将军司徒松,定北侯等人也是想谈甚欢,期间不住的互相敬酒,眼光凌了凌。回转目光向台上看去,看着那腮凝新荔,鼻腻鹅脂的苍穹三公主,不由心神一荡,心道,这欧阳仪也是个千里挑一的美人,更别提她身后还有个苍穹国,这苍穹国的皇帝是个昏的,自打生不出儿子,便整日里忙着造人,白日宣淫乐此不彼,之所以没灭国还不是多亏了边关大将祁善。不过这昏的也有好处局时也好掌控,娶了这苍穹皇帝最喜欢的三公主那他那万里江山不也是他的了。 南宫瑞兀自在这盘算着,坐着他那黄粱美梦,这台上的欧阳仪却已唱完画完。 画中亭榭依山傍水,幽雅而宁静。绿柳婆娑,亭台错落,青山如画,碧水潺流,线条十分优美。整个布局严谨小巧,曲折幽深,诗情画意。 第九十章 鼓上舞 一位少女倚栏远眺,如歌中一般轻蹙柳眉似有无法说出的愁闷,含情凝睇又似有说不出的情,整幅画只题了一个风字,按理说风是画不出来的,但这幅画里风却处处存在,柳枝轻舒,水波纹生,还有那少女舞动飘扬的发,在这烈日骄阳之时却勾勒出凉风徐徐掠过亭台香榭,在这炎炎仲夏时节,带去了一缕清凉之气。 众人无不赞叹,这苍穹三公主端的是好才艺,能歌善绘,人又有琼花之姿,一双翦瞳水目,灵动俏媚,不知哪家王孙摘得此花啊! 欧阳仪向众人微一福身,便回到席座,虽随尽量遮掩,却还是有点喜形于色。 黑邑也不甘落后,命人献上一支类似蒙古摔跤的赤膊舞,十几个人在台上哼哈的围跳着,黑邑使臣们看的津津有味,众人却看得兴致泛泛,无不在心里想这黑邑人还是难改土匪习性,不懂礼仪野蛮莽撞。 台下又恢复先前的嘈杂,推杯换盏起来。 待黑邑表演完,南宫辰看轩辕无意献舞,便健步走到台上,似润玉般怡人的眼眸满含笑意,“为感谢诸位来使,也为向诸位贵国表示赤焰的谢意,本国特意编了一舞,请各位观赏”。 说完台下喧闹的嘈杂声弱去不少,都目露期盼的望着台上。 随着丝乐响起,数位妙龄女子身穿绯色衣裳来台中的莲台前,众人只见那群舞女,个个腕束香色丝带,手中俱都握着一柄粉色香扇,环绕着莲台起舞,臂间丝带随之舞动,翩然若蝶。 她们手中的香扇时而回旋,时而舒出,意之境、形之美,令人如痴如醉,音乐渐缓,众女的节奏也随之慢下来,音乐此时竟渐不可闻,众人迷惑的看向莲台,就这样…… 却见众女都聚绕莲台,轻合香扇,身体后倾,形成莲花之状,层层叠叠。就在此时音乐瞬间停止,台下众人目露疑惑却没有人移开目光,此时的台上,似满弓蓄势,如红日欲出。 就在这时白芒一闪,一条雪色银缎斜落与众女之中,众人茫然寻源,惊呼四起。 露天舞台后,白芒延向天际,似月华相连,一抹澄影踏缎而出,似穿云楼月。 随之而来的还有两队男子,月缎覆在他们伸出的一臂上,随着他们的前行,如波涛般起伏着。 这惊心动魄一幕,让正对舞台的一众纷纷失态,从高台座椅上微起身的瞠目端看。 刚才他们被那凌然欲飞的澄影慑住竟未注意到那黑压压的人队,攒动如云,这……这也得千余人吧! 三道灼人视线更是牢牢锁在那抹倩影之上。 就在一众惊心中那抹澄影舞动起来,随之而起的是一阵清脆的鼓声,月缎之上澄衣少女,幽若芝兰,腕间碧色丝带随著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轻轻翻飞于天地之间。 伴着她的腾跃的动作,鼓声升腾跌宕,众人寻望,那鼓声似从女子脚下逸出。 鼓声渐急,舞队瞬息而至,佳人踩华凌起,落与舞台上众女之中。 如惊雷闪过,鼓声一改先时悠畅,雷雷震耳。 听到鼓声,众人这才注意到原来莲台上放着一架平躺的大鼓,祥看之下又才注意到莲台四面那四架高高竖放着的一人高大鼓。 鼓声飞昂,从女子脚下喷薄而出。 众女和着鼓声慢慢舞起,玉臂轻舒手中香扇抖动着徐徐展开,此时的莲台如莲初放,层层展开,人影绰绰,只见一女犹如莲之花蕊,悠然独立。 冰魄般的玉瞳汇着一泓慑人灵泉,即使额间缀着的那滴水玉也难掩其夺目光华。 一众屏气凝神,虽轻纱遮面,众人却仍觉她倾国倾城,不可方物。 鼓上佳人,随着莲瓣的舒展急速旋转,面上轻纱浮云掠影,似雾朦花,如云漏月,高台一众心醉神摇,呼吸愈加放缓,身子不禁前倾,似是想从那碍事的白纱下,一窥真容。 众女随着鼓点,环绕着莲台翩翩起舞,时而轻舒玉手将手中香扇合拢握起,在空中挥舞,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手中香扇随着鼓点,或转或甩或开或合。仿佛手中的香扇变成了笔,变成了弦,引人去往宁静祥和的世外桃源。 鼓点忽而轻柔缓慢,犹如漫步森林的孔雀,忽而快速轻巧,犹如追逐嬉戏的青鸟。 时值正午,太阳移到正空,五彩炫目的光环笼罩而下,舞动的佳人如披着五彩霞衣的仙子,圣灵、唯美,叫人舍不得移开眼。 隆隆鼓声渐起,众女离开莲台向外散开。 台上舞动渐快,在几米见方的莲台上,回旋舞转、凌空跳跃,腕间的碧色丝带在空中飘落、扬起……青云般慢移旋风般急转。 隆隆鼓声如潮而涨,好像从四面八方涌来,鼓声震天,阵阵鼓浪,激荡人心,令众人耳眩神摇不能自已。 此时节奏和着鼓点骤然转急,少女以右足为轴,娇躯随之旋转,愈转愈快。竟似欲翩然而去。众女围成一圈,玉手轻挥,数十条蓝色绸带轻扬而出,台中仿佛泛起蓝色波涛,少女在那碧波之间,纤足轻点,手中突然挥出两条大红绸带,那丝带仿佛有了灵性,快如闪电的击打着四面大鼓,随着热血沸腾的鼓点众女也急速旋转起来,场上衣袂飘扬,似雪花旋转飞舞。 敲击的鼓点自疾而徐、慢而不断、快而不乱、如云流水、藕断丝连、点中有线、线中有点。挥出的绸带也是刚中有柔、韧中有脆、急中有缓。碧绫环空而绕,姿态旖旎犹如孔雀翩翩起舞,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翩然轻转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 千军万马的鼓声被台上所引,整齐划一,时促时缓,震彻人心。 千人环绕舞台,随着变化多端的节奏,时里时外,且进且退。 群女舞步舒缓清扬,舞姿清婉韵畅,男子舞步矫健有力,舞姿粗犷灵活,与其共鸣,欢声雷动,场面壮观,掀起了整个宴会的**。 心魂激荡下,一众的心难以自禁的与之一同飞扬。 鼓声乍起还歇,似飞瀑流泉,气势磅礴。轻灵处宛如天际白云,稳重时又像巍巍泰山。 咚咚……咚咚……浓重有力的鼓声响彻天宇,将一切的俗尘杂念击退,不容旁骛,不可方物,似乎这是辽阔穹宇下唯一的节奏,唯一的音量,只想让人将它永远的敲下去,敲下去。 突然鼓声又起翻腾,恣肆癫狂,穿霄而去,石破天惊。 红绸一分为二,闪电般击向四鼓,雷雷鼓声从天外归来,与之想和,震颤大地。 一众的心跳如同澎湃涌彻的鼓声,快速无法自控的颤栗着,让人不禁怀疑是不是此时的鼓声停了,他们的心跳也就会跟着停了。 众女随着鼓点纷纷向台中靠拢,表演也似乎进入尾声,她们徐徐收回手中蓝绸,做回莲花初放之姿,飞天佳人也冉冉落下,舞罢鼓歇。 一众仍未从震撼中缓过神来,见此不由怅惋,意犹未尽的望着台中。 却在此时风云乍起,舞台下的千男在舞台前团团而聚,磊磊叠起,几息间已罗到舞台之畔,佳人飞踏数女扬起之绸缓缓落在众男最上端。震惊之后,高台上的众人才发现那罗起的众人每人都手持绣有寿字的锦幅,最后串起一个大大的寿字。 在一众震惊中,千人齐声道:“祝太皇太后日月同辉,福寿无疆。” 声音经久回荡,激彻人心。 久久过去,众人才从这惊心动魄的表演中回过神来,赞叹之声不绝于耳,即便傲如黑邑使臣也是满目服叹。 高坐凤台的太皇太后高声道:“赏。” 就在这时最上端的倩影微不可察的晃了晃,三道身影从座上惊起,一众侧目,却见那惊起的三人又同时停了下来,但是目光却仍是一刻也未离开台上,众人顺之望回。 随着众人的环视,神思恍惚的三人陆续收回目光,摇相对望。 南宫辰目光澄澈,黑白分明,眼内却紧含警告。 轩辕逸望过,嘴角却多了一抹让人心惊莫名的笑意。 无情身子紧绷,目光却复杂难辨。 太皇太后神色未动,袖内的手却是紧紧攥起。 红颜祸国! 难道先祖的基业就要在她手中灰败难振么? 眼中杀机一现。 却听轩辕逸收步回身向太皇太后一拜,“轩辕国愿与贵国结百年停战之约,只求台上一女。” 满座惊哗。 正落到高台的慕冰玥身形一滞,冷然看向台上。 未等太皇太后作态,南宫辰已决然反对,“不可能。” 轩辕逸却是未理,看向依旧未表态的太皇太后,“本王会迎其为太子妃,还望太皇太后成全。” 满座俱惊,谁不知道这轩辕已有太子妃了,而且还是苍穹国的公主,如果废妃势必会引起苍穹怒火,这位太子是疯了么,就为了一个女人。 就在一众惊疑时,却听南宫辰冷道:“朕亦会迎其为后。” 这回众人再也坐不住,为了一个女人这是要开战么? 第九十一章 剑拔弩张 无情薄唇紧珉,周身黑云笼罩。 高台上的慕冰玥神色更冷,身畔的舞女皆震惊瞠目的看向她。 昔有舞姬夺后,弄得宛徵泱泱大国、千年霸业,一息尽毁。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太皇太后神色依旧,心中却杀机浮现。 轩辕逸与南宫辰冷冷对视。面如冠玉的俊颜惊雷闪电,贵隽傲视的霸颜风暴噬日。 一时剑拔弩张,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群臣惊心,好似眼睁睁的看着末日在眼前爆发。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冰泉之声突兀插入,将已箭在弦上的敌云稳稳压下,“文艺坊恭祝太皇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一众惊疑望去,澄影纤手轻挥,红绸卷过,舞台前鎏金柱的一块纱幔飘然落下。 一道黄烟在空中悄声开散,众人的注意力都被高台上的绣锦吸取了注意并未看到,慕冰玥望过悄无声息的松了口气。 鎏金柱上悬挂的正是慕冰玥送给离女的那幅双面绣。 而一众先看到的是百鸟朝凰,整幅绣品色彩鲜明,瑞意吉祥,彩凤中间穿插着数朵高贵小巧的牡丹,牡丹色彩的处理,高贵而素雅,即显得庄重高贵,却又不喧宾夺主,与此相反,那只凤凰却着重着色,色彩斑来金光耀目,充分体现了一国之母高贵不可侵犯的威仪。 太皇太后最先回神,看回依旧定定失神望着慕冰玥的南宫辰和轩辕逸,眼中杀机略过。觊觎凤位!不自量力。 群臣看过虽也赞叹满腹,却也疑惑起慕冰玥的动机。 欧阳仪嘴牵一丝蔑笑,野心不小,只怕命比纸薄! 一时高台之上议论纷纷。 慕冰玥不慌不忙,玉臂轻舒,红绸划过,绣锦一转。 这回台上却静得落针可闻。 但见一米大小的锦缎上绣着的是山水,冈峦起伏的群山,和烟波浩渺的碧湖,绿柳红花点缀其间,万倾碧波,绵延群山,那样唯美,那样传神。 更为传神的是竟能看见碧湖下的锦鱼,在水里悠哉悠哉的游着,连摆尾时激起的浪花都清晰可见,堪称此绣的点睛之笔。 整个画面雄浑壮阔,形象逼真的犹如让人身临其境,似乎能听见蝉鸣、鸟叫、风吹过湖面使浪花敲击岸边的声音。 此幅绣作比起黑邑的那幅千里之景,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有的人不禁把目光移向屡次口吐狂言的使臣,却见那使者嘴里不停低喃,‘奇人,真乃奇人……’。 看来这位远道而来的黑邑使臣,还是有些自知之明,未在骄傲自大,也算是个人物。 众人细细品味后又不解的望回舞台上,却在下一秒震惊的撑大双目,惊声高呼着指向高空,“那是什么?” 只见万里无云的晴空上,悠忽的飘来一似房子般大小的圆形之物。 一众纷纷惊起,神情惊骇。 见那黑色圆物飘向舞台,三人惊惶间陆续跳下高台,向舞台飞掠而去。 慕冰玥冷冷扫过,红绸卷起地上的月缎掷向黑气球,在三人赶到时已持着月缎飘离地面,见三人赶到欲拉月缎,慕冰玥凌空数转,月缎覆缠腰际,瞬间拉近了她与气球的距离。 慕冰玥见轩辕逸不死心的将留下的红绸打结与南宫辰一起追来,凌空高喊道:“太皇太后福临天下,泽佑万民。” 一众从震骇中回神,陆续跪下,口中高呼,“太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吾皇万岁万万岁。” 那一千人也是跪地振呼,轩辕逸和南宫辰就被这千人拦住了去路,眼睁睁的看着慕冰玥飘离远去。 “小姐,快拉住我的手。” 慕冰玥强撑抬头,使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拉住沈雪的手,阿大阿三也连忙去拉,几人合力将她拉了上来。 见慕冰玥身子不停的打着冷战,沈雪又惊又慌,找出慕冰玥身上的药瓶,匆匆一扣,里面确是空无一物,沈雪又惊又急,“小姐,怎么一点也没了,不可能啊,我才……”说到这话音蓦地顿住。 语带戚音道:“小姐,你告诉我,你是不是都用了……” 慕冰玥勉强一笑,口中却有鲜血不断溢出,沈雪哪里还不明白,哭道:“小姐你为了那个离女是连命都不要了么?这一整瓶吃下去,你要是经脉爆裂怎么办?你……” “好了,我以后不见她就是。咳咳……”慕冰玥安抚着神情燥怒的沈雪,况且她们以后也无缘再见了,如今她心里只惦记一件事,“事情都安排好了 “老爷和夫人都送上了船,会在老家等我们汇合。” 慕冰玥放下心,闭上眼往筐壁上靠了靠,自从知道轩辕逸也在四处找她后,她就心有不安,没想到还真的用上它了。 “这个气球太过招摇,阿大也还没学好操控,待下一站,我们便转水路吧。” 沈雪忙忙点头,见慕冰玥精神不支,忙将她过靠着她,“小姐,你放心睡吧,过几日我们就能见着老爷夫人了。” 慕冰玥强忍着四肢百骸传来的疼痛,点了点头,这条命只要她还要,老天就休想拿走。 两国之争并未随着慕冰玥的消失解退,反而愈演愈烈,南宫辰对于轩辕逸的咄咄逼人却一反常态的沉寂下来。 太皇太后为缓解两国紧张,将赤焰一年一度的茶花会提前举行,并特邀了三国使者前往。 一年中最受人瞩目的茶花会这次却在千秋宴后黯然失色,每个人茶余饭后谈的都是那凌空飞走的舞女。 茶花会明面上是各地王亲贵族联络感情的,但每回茶花会一结束个个王族亲贵间都会有联姻,在到后来都干脆带着自家女眷直接上场,到是慢慢成了各家公子佳人相亲的佳会了。 太皇太后将今年的茶花会定在了清漪园,清漪园是除皇宫以外,皇家的另一处别院,皇家贵族们在每年盛夏时节都会去住上一两个月。别看是叫清漪园,占地却也有千倾,装饰庄重奢华。 清漪园中种着各色花卉不说,绕园还是一片碧绿的湖泊,而清漪园也是落座在湖泊上,就像是沙漠中的绿洲,夜空中的一轮明月,占尽了地理优势,是盛夏避暑的绝佳去处。 此次太皇太后只允许三品以上的官员带着家眷,用意可见。所以应邀的官家夫人们无一不把自家的女儿,打扮的花枝招展,只想在太子面前露脸。 司徒清也是一大早就被拉起来打扮,收拾妥当后也没跟着司徒老将军一起去,而是跟夏兰馨一起去的。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们各自欣赏慕冰玥,也因慕冰玥互相结识,虽然她们在也没能邀上慕冰玥,却也感情渐密起来,现在已是闺中好友,亲密无间。 这天早上天气到是风和日丽的,没有往日的燥热,三品以上的官吏贵族门都带上自家女眷,当然也少不了各国前来为皇后祝寿的各地王子来使们,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赶往清漪园。 而做为东道主的太皇太后也是早已到园子里等着了,先是各国来使与太皇太后见了礼,在来就是赤焰的那些王亲贵族和官吏们,由于人多到是没有按照品阶一一见礼,都是到齐后一同行了礼。 种满花卉的小园里满满当当的摆了十几桌,南宫辰带着男子都坐在东边一排的座位上,太皇太后带着众家女眷落座在西边的一排座位上,众人看着满园的春色到是兴致颇高,一时只听见花园里笑声一片。 太皇太后边与众家夫人门说笑着,边打量着那些浩命夫人身边的官家小姐门,一溜下来到真是有几个相中的,便暗暗留着心,如今波澜未平,她还需早做打算。 太皇太后觉得时候差不多了,爽声笑道:“渤海那进贡了几株奇树,各家夫人陪哀家去那看看。” 众位官家夫人们那个不是人精中的人精,听音识趣的伴着她离开了,只留下自家千金让她们留下赏花。而那边老臣们也是留下一些小辈去湖边钓鱼去了,只是那几个从轩辕、黑邑、苍穹来的使臣留了下来,太皇太后怕这些人在辰宴上弄不出事来,这会趁她与老臣们不在作怪,老早便吩咐人把太傅留下。 太傅陪着各国来使喝了会酒,见场面有些静下来,便举杯站起,先向南宫辰施了一礼,又向男桌方拱了拱手道:“承太皇太后千秋之喜,让大家相聚于此,如此良辰美景,又有美酒佳肴,无诗曲歌赋岂不美中不足,老臣提意不若各国来使,公子小姐们都赋诗作曲以做助兴,不知各位以为如何?” 各国使臣们这会一听要吟诗作对便都暗暗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众人都各怀心思的附和太傅提议,但是却没一人带头先作诗,太傅先看向了南宫辰,可偏南宫辰装没看见继续品着他的香茶,龙宇枫在一旁见南宫辰不理会太傅的眼色,只好硬着头皮站出来提议道,“只吟诗作对太过单调,不若大家设个彩头,我们击鼓传花,落在谁那便由上一个中彩的人出一题,如果中彩的人回答的大家都满意,那便拿了奖品继续传花,要是回答的大家都不满意,那便让那位中彩的人出一节目,不知各位以为如何?” 第九十二章 茶花会上 太傅对这个提议很是满意,要不单单吟诗作对,在座的各家官家小姐们,还不都会矜持着不敢出风头,‘击鼓传花’如此一来,每一位才子佳人都会有机会在这次茶花会上露一露脸,据时皇上才有机会好好选择啊! 龙宇枫说完便向南宫辰猛打眼色,南宫辰颇为无奈的看了龙宇枫一眼慢慢起身,墨玉般的眼眸环顾四周,“听来到是有趣,朕便抢先在此设彩了”,说完便叫随行的侍卫们将桌子摆成圆形。 等桌子都摆好了,众人都上前依次落座。 太傅是代表太皇太后留下招待来宾的,又是皇上的老师,这次便坐在了首位,他的左侧第一位是南宫辰,接下来是公主紫蔓,龙宇枫和那些官家的公子和小姐们。 南宫辰见无情默默的坐在末后不起眼处,招手想叫侍卫叫他过来,但又忽然想起自己身边做着的任性妹妹,打来时便一直怒瞪着无情,抬起的手便又放下了。这种场合还是别横生枝节叫外帮看了笑话去,所以也就任着无情做在了末座。 而太傅的右侧做着的是轩辕逸、欧阳仪和黑邑的使者,接下来的是赤焰各地王亲贵族的世子郡主们。 南宫辰率先命人拿来一对紫檀嵌宝石花鸟三镶如意放在桌子上,那对如意通体镶满翠、玉和各色宝石,嵌饰艳丽,雍容华贵,少说也得千两,南宫辰以此等价值不菲的宝物来当彩头,到叫人瞪了眼。 而后其他人也不甘落后都纷纷拿出身上的饰物放在落座后的桌子上,试想能让些位权贵重之人随身带着的又岂会是次品,一时众人都看得是眼花缭乱。 南宫辰扫了一眼坐在太傅右侧一语未发的轩辕逸,见其只是低着头玩弄着手中的戒指,神情似乎也没了以前的倨傲,也知这次是大大的打击了他的嚣狂气焰,他也不想与人争斗,但谁叫老天让他们以这种方式相遇,他什么都可以妥协,唯独她,他绝不放手。 这几日被他盯得太紧,他无法去接她,但这是他的国土,他有的是方法让他呆不下去。 “皇帝哥哥,皇帝哥哥”正想的出神的南宫辰被紫蔓大力摇醒,南宫辰回过神来,瞪了紫蔓一眼,紫蔓委屈的嘟着嘴,“谁叫皇帝哥哥走神来。” 一旁的龙宇枫见了也帮着腔,“就是还等着皇上开头呢!” 南宫辰无奈的看着龙宇枫,用眼神传达着‘这还没娶呢,就先护上了’,龙宇枫难得的没脸红,理所当然的挑眉回望过去。 南宫辰也不想在跟他纠缠,起身先带了头,叫人击鼓将拿过来的娟花传下去,南宫辰坐下听着耳边的鼓声却不由想起宴上那抹在鼓上起舞的纤影。 鼓声恰在此时停下,南宫辰回过神来,看向轩辕逸,见他也是一副神游天外的表情,也不知怎的,就觉得一口气堵在了胸口。 “皇帝哥哥你怎么又走神了”,紫蔓低头轻唤道。 南宫辰皱眉,强打起精神看向中彩者,见她正粉面低垂,手不安的揉撮着手中的娟花。 南宫辰也不想太过为难她,略想了想道:“本王这有一上联,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这本是最平常的对子,只要稍稍念过书的都会知道,到也不怕会令她答不出尴尬。 听完皇帝出的题,工部尚书阮贺之女阮香云,不由松了口气,细声接道:“下联是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无疑她轻松的过了这关,南宫辰也将彩头叫侍卫交给她身后跟着的丫鬟手中。 鼓声再次响起。 这次中彩的是工部侍郎魏宁之女魏丽雅,一旁的太傅尽职的为南宫辰一一介绍着,他可不像他左右两位这么的漫不经心,他这次可是有任务的。临来时太皇太后可是对他千叮万嘱的,叫他帮着皇上挑选一位品貌兼优的皇后。 阮香云也不想为难父亲下属之女,也出了个简单的上联,“松声竹声钟磬声声声自在。” 魏丽雅也是书香门第出身,这些简单的对联也是难不道她,慢声对出下联,“山色水色烟霞**色皆空。” 鼓声继续这回轮到的是兵部尚书之女夏兰馨,夏兰馨先前她还担心争宠的戏码会提前上演,可这一会细一琢磨这些官家小姐怕都是想在皇上面前留下好印象,出的题都不会是太刁难,只要读过书的想必都过关的,所以也放下心来,等着魏丽雅出题。 魏丽雅自是不会失了了风度,略一沉吟,“上联是淡淡墨梅凌寒独开,今岁瑞雪兆丰年。” 夏兰馨清雅一笑,轻声回道,“莘莘学子壮志凌云,明年今秋送喜来。” 娟花在场中飞速的传递着,轮到的各家公子小姐们也都没太多悬念的都过关了。 终于轮到了一直在等着娟花的太傅手里,不是他想出风头,只是这些公子小姐们都太谦虚了,弄的整个茶花会都太无趣了,他可是要在这挑出最出挑的女子给太皇太后呢!这么下去,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的。所以这绢花一到他手里后,他高兴的整个眉毛似乎都飞起来了,就等着拿他下一位的人开刀。 谁知轮了一圈,倒霉的却是紫蔓公主,这位公主平素最讨厌咬文嚼子的,在他讲课时没少顶撞他,这会公主又正在生无情将军的气,太傅自是不敢这个时候上去触霉头,准备了半天的难对终是没敢用上,他只好想了一个简单的又教过公主的,“天上月圆,人间月半,月月月圆逢月半。” 紫蔓极是满意的撇了眼太傅,想也不想的回道:“今年年底,明年年初,年年年底接年初。” 虽称不上作弊,但紫蔓连装装样子都没有,到叫众人凝了眼,但谁叫人家是当朝公主呢!想归想,谁也不会真去叫那个真! 可能老天终于听到紫蔓的心声了,终是实现了她盼了半天的愿望,下一个倒霉的不是别人,正是她一直在瞪着的无情。 紫蔓心里的那面小旗飘呀飘呀!她敛神想了一个又一个,可是觉得自己这水平都知道的未见能难得倒那位‘冷面王’,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紫蔓此时只恨自己平时太不用功了,哪怕学太傅老头的一点皮毛此时也不会这么抓瞎了。 时间久了,众人不由对这位还在冥思苦想的公主行了侧目礼,连一直对他熟视无睹的无情也抬头瞥了她一眼,太傅终是坐不住了,低声唤着紫蔓。 紫蔓正对无情的那一瞥暗自恼火,耳听到太傅的低唤,顿时灵光一现,嘴角忍不住上扬,虽然笑容可菊,众人却都感到后背发凉。 果然,紫蔓笑眯眯的看向无情,几乎幸灾乐祸般的说道:“上联是今年年底,明年年初,年年年底接年初”,她是说的云淡风情,众人听来却宛若魔音穿耳,都纷纷将视线转向一直面无表情的无情,众人都清楚是这位小公主在刁难人,虽不明原因,但也想看看这位一直没个笑脸的‘冷面王’如何接招,众人一边看着好戏也一边在脑子里想着答案。 无情神色未动,缓缓起身,寒潭般深邃的眸子看向正洋洋得意着的紫蔓,也不知怎的他脑海中却出现了那幅山水绣,下联几乎无意识的脱口而出,“东海日出,西海日落,日日日出随日落。”寒冰般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不止紫蔓惊讶,其他人也都是未料到,都以为这位将军必输无疑,却没想到如此刁难的上联,硬是被这位貌似冰山的将军轻巧的接了过去。 紫蔓撇撇嘴,不屑的瞥了一眼好象什么都没发生的无情,拿起茶杯盖拨了下杯子里的茶叶沫子。 南宫辰也没有想到平日冷言少语的无情还有此急智,心中不禁为无情喝彩。 都说上天对人都是公平的,这不,老天很快就证明了他的公正无私,没等紫蔓逍遥完,这娟花似长了眼,有了魂似的,不多一位不少一位,正好就落在了她手里。 紫蔓在大家同情的目光下,利落的站起,还没等无情开口出题,黑色的瞳仁已是烧起了一把熊熊大火,白瓷一般的玉手已是紧握成拳,像遇上大敌的刺猬般,竖起了全身的刺。 就在在座的以为无情会大度的放过这位刁蛮小公主时,无情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将自己答的下联回敬给了早已脸色涨红的紫蔓公主。 紫蔓听完无情的上联,本已红透的脸霎时是布满黑云。 众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的,心里都想,‘得,这两人是彻底杠上了,这梁子也是结下了。’ 瞳仁骤缩,紫蔓一语未发,抽出腰间的银鞭走向场中,连个开场话都没说,挥鞭便舞了起来,紫蔓用力的甩着鞭子,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日她一定要将今日所遭受的屈辱悉数奉还给他。 可这炙热的三昧真火,硬是没影响到那万年不化的寒冰,众人只见那始作俑者,对场中正在喷火的火山毫不理会,兀自品着手中的香茶。 第九十三章 茶花会中 一直四处喷火的紫蔓,将无情目中无人的一切举动都收纳眼底,一直叫嚣发怒的神经在也受不住刺激,紫蔓挥鞭便攻向无情。 这一鞭子夹杂着十足的怒气,来势汹汹,却见无情连眼皮也未曾抬起,只轻轻挥了挥,那条状若利剑般的银鞭似碰到了铜墙铁壁般,硬是折了一个弯打空了,连无情的衣角都未曾碰到。 本就一直提着心的太傅,见紫蔓一鞭不成,竟又接着挥向无情,急得赶紧上前劝架。 这位姑奶奶,回去想怎么发威都行,可这会且不说坐着的都是当朝权贵的公子千金,就那几位他国的使者可就在那等着看赤焰的笑话呢!他们年轻人可以意气用事,不讲分寸,可他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有损国体的事发生。 南宫辰也怕紫蔓闹的太不象样,回头在被太皇太后责罚,也出手阻止。 紫蔓虽素日嚣张惯了,但被一向爱护有加的皇帝哥哥呵斥,还是有些顾忌,只得恹恹作罢,却还是难平心中怒火,狠狠瞪了无情一眼,才回座坐下。 鼓声再次响起,一些人紧盯着那起伏不定的绢花,就怕那不张眼的娟花落在自己个手中,他们可不想当这位小辣椒的出气筒。 这回娟花传的速度可是提了一倍,鼓声停止,先前还幸灾乐祸的轩辕逸望着手中的娟花,可是有些笑不起来了,他放下手中的娟花慢慢起身,虽然输了也就是表演节目,但他极是不愿被当众取乐,也怕这位刁钻的小公主在把刚才的上联重复一遍。 紫蔓本就一肚子火未发出去,这会来了个免费的出气筒,又是跟他皇帝哥哥抢人的轩辕国太子,她怎会轻易放过,刚想把无情出的题在复述一遍,却被一边的南宫辰在桌子底下不着痕迹的踢了一下。 南宫辰当然也想轩辕逸出丑,但现在妹妹在把无情出的题抛出来,可就显得小家子气了,紫蔓也到了要嫁人的岁数了,太皇太后都是不舍得妹妹远嫁他国的,必会在这次前来祝寿的各地世子亲贵们挑选驸马,还是不要让妹妹太过失礼的好,所以忙给紫蔓打眼色。 紫蔓看向南宫辰却见他一老拿眼色警告她,原本想不理。转眸却见那位坐在轩辕逸下侧的苍穹国公主,眼含嘲弄的望着她,沸腾叫喧的情绪却挤进了一丝理智,她平稳下思绪缓道,“上联是,新月如弓,残月如弓,上弦弓,下弦弓。” 极具魔力的黑瞳,不经意略来的视线,也是耀人夺目。 轩辕逸嘴角一勾,淡扫了一眼极力忍耐的紫蔓,缓缓开口,“朝霞似锦,晚霞似锦,东城锦,西城锦。” 这回倒还算顺当,娟花继续往下传了下去,这次鼓声打的长了一些,似乎击鼓的鼓手也想让这惹事的娟花多转会,可是这会还真就邪门了,先前开场,娟花总是在那些无关紧要的公子小姐们手中传,可偏偏现在娟花就像背后张了眼似的,只往皇帝王子转,而这回倒霉的却是南宫辰。 在座的每一位都知道,南宫辰与这位轩辕国来的太子曾明里暗里的争抢那位连名字都说不出的女子,虽说现在花还在赤焰,可此时众人不禁担忧,这位贵气逼人,魄力非凡的轩辕太子还懒在他们赤焰不走,用意可见啊! 一个黑白分明,润如玉,惊如雷,一个尊贵非凡,逸如风,灼如日,都是人中之龙,虽然皇上占了地国优势,但还真说不准花落何处呢! 这回是赤焰和轩辕首次的正式较量,一时大家都摒住了呼吸,私心里都想看看谁更优秀。 “朝霞似锦,晚霞似锦,东城锦,西城锦”,轩辕逸星眸微眯,脸不红,心不跳的学紫蔓那招,明明是刁难别人,可还偏偏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也是谁叫是赤焰公主先出的这招,总不能只准周关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吧! 南宫辰眉宇轻蹙,缓缓起身,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拳起以至发白,他在这边苦思冥想,那边紫蔓可是懊悔的不得了,这皇帝哥哥输了可不是单单输了赤焰的面子,那可是事关男子尊严问题。 她要早知这轩辕太子也会如此做派,她刚就应该胡搅蛮缠,也叫他做她未能答出的题。 皇帝哥哥非要做大度,这回好了吧,人家可是不讲风度,这回让人给难堪了吧。 南宫辰面上虽表现的云淡风轻,可是心里的风浪早已搅得天翻地覆了。他回答不出,可却万分不愿认输,更是不愿输给他,眼角余光扫向轩辕逸,见他跟同别人一同看着他,心下更是着急。 本就觉得此次轩辕逸一直在用强大的气场压制他,若此次认输,那他还不是被他一生比了下去。 南宫辰闭上眼睛,想稳定一下紊乱的思绪。脑海想着那天在湖上的惊鸿一瞥,想着骄阳湖光映照下的那抹倩影,不知怎的,千秋宴上的那曲鼓舞闯进了脑海,灵光一现,南宫辰蹙起的俊眉慢慢舒展,郎声回道,“春雷似鼓,秋雷似鼓,发声鼓,收声鼓。” 时间虽然稍长,但却到底答上来了,还答的很是工整。 听完南宫辰的回答,轩辕逸和无情不约而同的深看了他一眼,随即又都垂了眼,面上均现复杂神色。 席间一众却叹二人的风姿才情,要不是处于敌对的位置,到应该引为知己。 真不知那位小姐是何许人?让这两位人中之龙如此惦念争抢。 南宫辰虽是赢了,但却没心思去看轩辕逸的神色,只因他脑海中那抹影子不断的在他的脑海中回荡,还没等他整理好思潮,却被一边的紫蔓推醒。 紫蔓满眼不满的看着南宫辰,“皇帝哥哥,你怎么又走神了”,娇声埋怨完却又展颜一笑,神秘的低语道,“这回皇帝哥哥,可以好好的出口闷气了,甭客气。” 南宫辰一脸莫明的看着正笑的像狐狸一样的妹妹,顺着她的视线,正好见轩辕逸黑着脸站着,手里还拿着娟花,这才反映过来。 紫蔓的那点小动作如何骗的了轩辕逸,只见他本黑着的脸硬是挤出笑容,只是皮笑肉不笑的看得人无端渗的慌。 南宫辰这回对他当然不会在客气,笑着扔出一句,“春雷似鼓,秋雷似鼓,发声鼓,收声鼓。” 轩辕逸仿佛料定南宫辰会有此一出,等他话音一落,就拿出了腰间的玉萧,一曲婉转动人的萧声从他唇边逸出。 凡是那天参加太皇太后寿宴的人都能听出这里的节奏分明是那天的鼓点,单听轩辕逸吹的如此顺畅,便猜出这曲子怕已是被他吹过数回了。 南宫辰看着轩辕逸此刻眼中迸发的神采,耳听着他娴熟的演奏此曲,便觉得胸闷气短。 自他记事起,他便知道,自己和别人是不同的,身为太子的他出生以来便拥有着别人一生梦寐以求的权利富贵,但他自懂事起却一天没有轻松过,每日都把神经蹦的紧紧的,一天属于自己的时间少的可怜,每日总有许多东西等着他学,他本以为作为太子每朝每代都是这样的,但是自从见到轩辕逸开始,他却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挑起那付重担,轩辕逸也是太子,但却活的那么潇洒,那么不羁,那种洒脱不是可以装出来的。 南宫辰自小没自卑过,也没嫉妒过什么。可是这个男子的出现却总是在提醒着他,他的生活是多么无趣,多么黯淡。 轩辕逸一曲完毕,先是看了一眼神色黯淡的南宫辰,后幽光转动却是看向了自他吹这首曲子起,便一直走神的无情,嘴角牵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而后才优雅的坐下。 欧阳仪听着轩辕逸吹奏的曲子,秀眉是越皱越紧,堂堂一国太子,未来的储君,却惦念一个不知名的女子,还要为她废妃,她越想越生气,索性扭头再不看轩辕逸一眼。 鼓声继续,而这一次的中彩者是黑邑的使臣,上一次黑邑使臣在宴会上出了丑,这次到是换了一个人。 只见此人气宇伟岸,目光睿智,知情的人知道这位是黑邑谋士,文采第一的司马翰。此人不但足智多谋,更有安邦之才,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 轩辕逸一曲吹完,心情似乎也变好了,扬眉看向司马翰,洒洒道:“上联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虾吃冰,水落石出。” 轩辕逸的上联看似浅显,还占点白话,但在座有才识的人,怎会不明白这联里的意思。 黑邑地处北方,均是未开荒的贫瘠之地,以前只是个小部落,后来在前邑王和赫连将军‘开疆阔土’也就是强取嚎夺下,渐渐扩大版图。要不是轩辕与赤焰均想做那蟑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美事,任其做大,也不会到事态在也无法控制,而眼睁睁的看着黑邑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占了一席之地。 想那黑邑以武治国,通俗的讲也就是弱肉强食,那邑皇虽篡位后成功夺权,却无容人之量,是个狡兔死走狗烹小人之辈。 这位使臣可惜了! 这轩辕逸自里行间看似直白,可那却是处处针对黑邑说事,黑邑国力虽然直追其他三国,但还是改不了土匪习性总是在他国秋收之时出兵掠夺,黑邑这般行径自是为他国所不齿的,因此常被三国讽刺,说黑邑之人是未开化的南蛮子,说他们黑邑弱肉强食,而那句水落石出更是隐讽,邑皇德行有亏,真相早晚会大白天下。 第九十四章 茶花会下 黑邑人因是靠烧杀抢掠崛起的,所以最是讨厌别人称他们是南蛮子,他们认为只有强者才能坐统天下,只有强者才让人尊敬,所以每次被人拿他们出身说事时,总会恼羞成怒的反击回去。 正当众人以为这位以智囊著称的司马翰也会被刺激的反口相向时,却见那黑邑使臣面上非但没有任何不悦之色,反而笑容可菊的回望向笑睨着他的轩辕逸,慢慢道,“溪水归河水,河水归江,江归海,海阔天空。” 要不是身处对立的位置,众人还真想为这位黑邑文才第一的司马翰喝彩,这联不但对得极为工整押韵,联里暗含的意思更是及妙的反击了轩辕逸的嘲讽。 那轩辕逸暗喻以大欺小,弱肉强食。这司马翰暗喻从弱到强,慢慢壮大,趋势所向,还似在嘲讽是其他三国任其坐大,而海阔天空四字更是在昭显他们一统天下的野心。 看来这黑邑刚逃过疫患,这心思又开始活泛了。 轩辕逸也是极好的修养,丝毫未露不满之色,邃眸深幽。 这位司马翰到也是一个人才,他讽他们皆是蛮夷,登不上大雅之堂,这位看似性子陈乏的小子立马就回击了他,暗刺他毫无君子风范,还做足了姿态不急不燥的回话,一副他以小人之心夺他黑邑君子之腹的摸样。他自是不能落了他的下风,轩辕逸极是优雅的落座,便眼皮儿也不抬的喝茶去了。 如果刚才轩辕逸与南宫辰拼的是男子气魄的话,那么此次便是轩辕与黑邑,国与国的交锋了。 这次的茶花会到成了彼此较量的战场了,一旁看戏的虽是过足了眼瘾,可也怕一不小心这火就烧到自己身上,也都敛了心思,低眉垂目的没有在去看这几人之间的眉目互动。 在众人担忧的注视下,那犹如在狂浪中漂泊的娟花,是荡过来飘过去,似要吊足人们的胃口,才会停下来的意思。让本就已经绷紧弦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起来。 这是一场无硝烟的战争,有的人甚至手心都渗出了汗,还有的人无意识的吞咽着口中的唾液。 在众人的注视下,这朵娟花最终落在了监察御使的儿子令狐夏手里,令狐夏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沉着起身,目透严峻。 说起来这令狐夏的父亲是官居一品的监察御使,个性铁面无私,弹劾批判那些有过失的官员常常不留情面,所以很是不得人心,好在当今皇上很是器重他,官路到是没有太大坎坷,可令狐夏就不行了,因其父亲的不留情面得罪了很多掌权的大臣,致使他自己的官路很是颠波,以至到现在还没有被指派任职。 司马翰谦虚一礼,施施然道,“公子听好,这上联是溪水归河水,河水归江,江归海,海阔天空。”众人听后到是没愣太久,要不是众人早就知道这黑邑的狼子野心,还真会被司马翰这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骗了。 此前便有两次三连对了,所以在司马翰在对出下联时,令狐夏便一直在想着下对,到还真是被他想出一对,可是此联放在此时此地,他却觉得有些欠妥,但要是放弃认输,可就是丢了赤焰的面子了。 脑海里不由想起父亲每天对他讲的话,但求心中无愧,想到这,令狐夏在也不再犹豫,声如清泉缓缓泄出,“下联是,朝廷刮州府,州府刮县,县刮民,民穷国危。” 令狐夏语音一落,四周一下子便都寂静下来,赤焰的人接连变色。 对到是对上了,可这词意,可真不让人敢恭维。也不知这令狐家的人都是吃什么长大的,出的一个个都是怪胎,专门不分场合的说些让人丧兴的话。 众人到是都没在盯着一脸正色的令狐夏,到都齐齐掉转目光看向了南宫辰,见他还是将那抹润如山泉的轻笑挂在嘴角,神情丝毫没有不快,都不由赞叹,这吃皇粮长大的都似吃了仙丹了,个个都炼的是刀枪不入,油烟不进。 南宫辰听了令狐夏的回答,心里确实是有些不快,这令狐家的还真会挑时候抹黑皇家脸面。但一看令狐夏看自己的眼神分明是希望能得到他的认同。这如果自己表态不高兴,到反而显得落了口实,到真像令狐夏口中所讲的了,到也没表什么态,只是一直面不改色的看着令狐夏,但细细一想,自古忠言逆耳,自己不也是对那些只会粉饰太平的媚官不屑么?如今来了一个敢直言的耿官了,自己怎么反到不高兴了。难道自己也是只喜欢歌颂太平的昏君么? 一想到这,南宫辰立马改变态度,赞赏的看向已失望之色的令狐夏。 令狐夏接到南宫辰赞赏的眼神,心中的阴霍顿时一扫而空,他知道他们终于找到了伯乐。 太傅也赞赏的看着南宫辰,皇上刚虽没明确表态,可他可是看着他长大的,他细微的神情变化又怎会逃出他的眼睛,也知到皇上想通了,也及时表了态,他对此很是欣慰,一个明君的身边必须容的下一位敢犯颜直谏的忠臣。 轩辕逸对于南宫辰的一系列反应,自是看得明白,心下不屑,喉中便哼出了声音,欧阳仪听到了,抬眸看了他一眼,用低的别人听不到的声音自言自语道,“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轩辕逸怎会听不出她指的是什么,看向欧阳仪的眼神顿时变成风刃,口中阴不阴阳不阳的回道,“的确,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欧阳仪明确的向轩辕逸表白过心意,但却一直未得到他的回应,面子丢尽又成了苍穹皇宫里茶余饭后笑柄的她,听到轩辕逸阴阳怪气的说这句话,心里的五味瓶顿时打翻了,顾不得仪态,狠狠的剐了一眼轩辕逸。 司徒清对令狐夏的对子很是赞赏,看南宫辰没有气恼,心下悄悄松了一口气。 无情淡淡的看了一眼南宫辰,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 在众人心思个异时,娟花依旧传递着,而在坐的每一个人都希望下一位千万别在是处在军事敏感位置上的人,心下都希望换换气氛。 带着众人的期盼,娟花如愿的来到了一位女子手里。 “这位是新任刑部尚书上官云家的四女儿,上官美罗”,太傅在一旁尽职的为南宫辰解说着。 旁边的人也都听到了,不由都转过头去细细端详这位上官云家的四女儿,于立一案那时可是闹的满城风雨。这位的父亲原是乾城守备,他的三个儿子个个都在军中居要职,太皇太后念其守城有功见其年岁大了便调回焰都留用,没成想刚回都几天便出了此事,由此轻轻松松的便拿下了刑部尚书一职。 一众望向那立着的绝色佳人。 只怕这也是个有福的,日后这个上官云也可青云直上了。 南宫辰神色淡淡,轩辕逸看了两人一眼,神色玩味,无情还是垂眸未动。 上官美罗在众人灼灼的注视下,略显紧张,微红着脸盈盈起身,让本就绝色的她更显得艳丽无双,众人到一时看迷了眼。 令狐夏神色如常,开口道:“上官小姐听好,上联是松下围棋,松子每随棋子落。” 上官美罗虽是家中独女娇生惯养,学识上却不输男子,只一停顿,便娇声回道,“柳边垂钓,柳丝长伴钩丝悬。” 也许是众人都想换换心情,也许是被佳人的盈盈娇语感染了气氛,席间到是没了先前令人紧张的气氛。 游戏继续,除了欧阳仪一直没轮到,其余的到都轮到了一遍,在就是南宫瑞被司徒清问倒,罚舞了一段剑诀,其余的到都是一帆风顺,没有什么意外。 不过令狐夏在这次茶花会上可是所获颇丰,在场中众位才子中发挥是最好的,可谓大放异彩。对的对联是精彩连连,妙语连珠,不由叫南宫辰侧目,很是激赏。 这边四国在宴桌上一翻比划下来到是谁都没占上上风,也只不过是借着诗词互相讽刺一下,但太皇太后那边可没这边好过,那五王言辞间,虽是客气有礼,却总是找着各种借口,不但不想往国库交税,甚至连早些年借去开荒的粮款也绝口不在提及,话语间竟还想要朝廷接济一二。 五王此来贺寿,太皇太后本想借着茶花会这难得的场合留他们在盛都住上些时日,正好谈谈补充国库的事,谁想才提了话头便被这串通一气的五王一通噎,到最后也是不欢而散。 凤目郁结。 先皇临终托孤,辰儿虽是皇后所出,但为能承位也很是费了一番功夫,那时辰儿初登帝位,羽翼未丰,她只好大力扶植骁勇候,借以压制其他五王,后来赤焰一直风波不断,她怕贸然铲除这些隐患,一个不慎会引起祸乱动摇国基,那三国也会趁机兴兵,所以才一直未动他们。 如今辰儿虽是坐稳龙椅,却还是要多方受制与他们,只希望辰儿快些成长,看清眼前形势,体会她的苦心,忘了那位顺利的度过这个宴会。待她打发走那个轩辕太子,风风光光的给他办场大婚,在选一些品貌双全的给他充实后宫,到时也能拢住朝臣的心,伺机消弱这些隐患,到时君臣一心,国力日盛还何惧他国挑衅?! 第九十五章 命悬一线 sat jan13:00:00 bsp;2015 唉!世人只看得见皇家的风光,但谁又能看到这隐藏在风光下的辛酸呢。 一众女眷见太皇太后出神不语,以为她是被那五王气怒,忙温语解怀。 太皇太后从感伤中回神,又强打起精神跟跟各家女眷们说笑起来。 今日她可是有好几位相中的。 深夜,玄武殿中南宫辰挥汗如雨的练着剑,冷冷的练功房内空无一饰,只有墙上挂着的十几幅画。 腾跃的武影不时从画上晃过,武风时不时的将画幅吹起,而那时南宫辰手中的剑也会停滞数下。 只见壁上数幅画画的全是慕冰玥,有与南宫辰一起坠在悬崖下的,有湖中救人的,还有鼓上起舞的,所有的画里慕冰玥都被画的清灵欲出,只有壁上剑架旁的那幅画画的是慕冰玥悬在气球下决然离去的背影。 龙宇枫满头大汗的夺门而入,“皇上不好了,刚收到情报太皇太后的内卫跟上了咱们的精卫。” “什么?”南宫辰手中的剑一瞬落地,眼里闪电般的划过惊雷。 今日回绝去看那些小姐的秀像,她一反常态的没有多言,原来是想让他死心么! 若是连心仪的人都不能拥有,这个皇帝他要来何用? “走。” …… “太子,焰皇刚离宫出城了。” 黑曜石般的眼瞳瞬间渗出幽光,“备马。” “小姐,这气球真快,要不是要绕路走,咱们早就跟老爷夫人汇合了。”沈雪扫了一眼外面阴沉的天,这天看着像要下雨,恐怕她们得晚一天赶到了。 慕冰玥在晃悠悠的马车里闲闲的翻着书,听了沈雪的话,轻笑道:“是呀!以后你的嫁妆还靠它呢!” 沈雪一听先是红脸,后是小眼一翻,“我说小姐你怎么满脑子都是钱?” 慕冰玥以手支着小巧下巴,想了想道:“大概是穷怕了。”那世她和小诺虽在孤儿院长大却时常会饥一顿饱一顿的,她们的福利经常会被无良院工克扣,她为了不和小诺分开,一直未敢找其理论。她还记得小诺刚懂事时跟她说的话,说长大有了本事后,一定给跟她们一样无家可归的人一个真正温暖的家,虽然后来条件好了未能实现重见光明的梦,但小诺生前也一直在为这个诺言奋斗,如今她赚更多的钱帮助更多的人也是为了她。 沈雪见慕冰玥走神很久很是不满,“咱们的钱如今是够几百辈子花了,可还不是要四处逃命。” 见慕冰玥神情愧疚,沈雪才觉口快闯了祸,忙忙补救,“不过那苍穹的天气要比咱么赤焰清爽多了,去避避暑也好。” 见慕冰玥依旧默默无语,眼眸一转故作轻快道:“正好也给小云找个伴,听说苍穹国的貂又机灵又苗条。“ 慕冰玥配合的笑了笑,正要开口调侃沈雪几句,马车却是一个颠簸,就听阿大在前面急喊道:“什么人?” 马车外一个粗厚的男声阴笑道:“要你命的人。” 车里的慕冰玥一惊,掀帘一看就见马车已被数名骑马着青衣的男子团团围住,见那些人一言不发的围攻过来,慕冰玥赶紧将身后的一个檀木盒子取出,然后从里面取了一些霹雳弹弹出。 “啊。”沈雪一声惊呼,慕冰玥一惊望去,只见一柄长刀穿透车厢扎向沈雪,她赶紧将手中的霹雳弹从另一侧车窗外扔出,马车外响起数道惊雷,还有数马被惊的嘶鸣声,慕冰玥一把揽过沈雪撞穿车顶从马车上飞出。 那些人一见瞳孔一缩,扔下惊乱不前的马追了上去。 阿大三人拿出为防意外预备的霹雳弹也扔了出去,阻止那些人靠向慕冰玥。 袖中白练飞出,卷过一旁树枝,慕冰玥带着沈雪立在树上回身一看,那些青衣人虽被阿大三人的霹雳弹所阻,却还是不要命的往她们这边攻来,便知那些人的目标是她,她扔下沈雪飞向旁边的树,见都往她这边追来,勉强咽下嘴中白粉,将瓷瓶掷向当头首追来的人,她飞向另一棵树。 阿大三人手中霹雳弹已扔完,正要追上去就听刚从树上跳下的沈雪喊道:“阿三留下。' 阿大,阿二看了一眼扶着脚裸神色痛苦的沈雪,让阿三留下后便赶紧追了上去。 阿三紧跑到沈雪身前,沈雪止住他蹲下的身子,急促道:“小姐让去找王渊带兵来。” 阿三一愣,在沈雪的急声催促中,万分无奈的扔下她打马跑走。 沈雪想起慕冰玥的叮嘱不敢在原地久待,一瘸一拐的向山上挪去。 慕冰玥勉强提力的在树林间穿飞着,身后青衣人依旧紧追不舍。 就在慕冰玥快力竭时,身后突然又出现蒙着面孔的十几位男子,追逐的两方见到都顿下脚步。 慕冰玥急促喘息,看了一眼那些人便又往前奔去,后来的蒙面者扫了一眼戒备看着他们的青衣人,扔下一句,“我们也是要她命的。”说完已越过一众追了上去。 先前的青衣人轻功只算尚可,显见骑惯马,慕冰玥手有凭借,又多次机灵转向,才未让那些人近前,这会儿力竭下,不一会便被轻功好于先前一拨人的蒙面人团团围住。 “认命吧。”一个蒙面飞上树拿刀砍向慕冰玥。 慕冰玥堪堪避过这背后一刀,白练卷住树最上端,飞身踩到一支细弱柳枝的枝条上。 落于其几杖下的蒙面人一见,将手中长刀掷向立在枝上颤颤悠悠的慕冰玥。 慕冰玥飞身躲过后用腿卷住树的主干,手中白练卷过落空往地面坠去的长刀,又卷带着它砍向几杖下可落脚的树枝。 蒙面人双眼一厉,底下的人依样炮制纷纷将手中长刀扔向慕冰玥。 倒挂在树主干上的慕冰玥虽然脑袋有些充血,但练过钢管舞的她在树杆到是极为灵活,在一些杂枝残叶的帮助下,数次躲过下面扔过的暗器。 地下一些人不耐烦起来,嚷道:“砍树。” 慕冰玥冷眸一凝,这两拨人不是一伙的她先已看出,先听蒙面人说话像是轩辕口音,此时这群人里的另一人开口分明说的是苍穹的话。 看来后面这些既有像长期呆过轩辕的,又有苍穹的人,眼中冷华一闪,“回去告诉欧阳晴,我慕冰玥无意轩辕太子妃之位。” 地下人俱是一愣,领头的蒙面人双眼一眯,似是意外她居然猜出他们幕后的人,而后却仍是以掌为刃砍向树干。 慕冰玥见他反应更加确定心中想法,白练卷向另一颗树移了过去,见男子又追了过来,这次不等她砍树枝,那人已是迅猛无比的在枝干间纵跃着靠向她。 已经没有力气砍树枝的慕冰玥,只好将长刀收回以做最后之搏。 就在男子离慕冰玥越来越接近时,一支紫色翎羽携着风雷之势精准无比的射入了那男子后心。 男子连挣扎的机会也没有,从树上直直掉了下去。 慕冰玥抬眸望去,就见一身怒焰的轩辕逸向她飞来,而那些追杀她的人见到来人后纷纷向四方逃窜而去。 慕冰玥避过轩辕逸伸过来的手,撑着最后一口气落回地面,此时轩辕逸的人已去追截那些人,林中只剩下他们二人。 慕冰玥脱力的扶树调息,轩辕逸的伸出手慢慢的又收了回去,出神的望了一会闭目调息的慕冰玥,喃喃出声,“跟我回轩辕。” 一声嗤笑逸出,慕冰玥冷冷扫过轩辕逸,未发一语的往来路走去。 那冰冷至极的眼神让轩辕逸的心莫名一痛,身子一闪阻在她身前,“我也会让你当我的皇后。” 慕冰玥忍着眩晕,绕过他一语未发的继续往前走。 轩辕逸愣住一瞬又上前拦截。 气喘吁吁刚赶到的阿大三人一见,二话不说的与轩辕逸打了起来。 慕冰玥无奈抬头,却意外见到一道焦云自不远的山间飘出,心头略过一丝不祥,她看向阿大,“沈雪他们呢?” 阿大一愣,轩辕逸最先收手,阿二一惊道:“不好,这些人怕是怕阿三他们回去搬救兵回去截杀他们了。”刚才他只顾救援慕冰玥,从那些人中落下几人也只跟他们缠斗几下便撇开追上,刚他们又杀了几个蒙面的才驰援晚了,这会一想先头那些人只怕是追阿三两人去了。 一旁的轩辕逸见慕冰玥脸色惨白下去,忙道:“我带你去。” 看着那浓浓泛起的黑烟,慕冰玥只觉手足发颤,步伐更加不稳起来,轩辕逸一见一把将其揽过放在马上。 慕冰玥身子僵了僵,最后还是放弃了挣扎。两人一骑快速的向来路返回。 对面一队飞来,慕冰玥急目扫去,当头的是南宫辰,落于其后的是阿三,其中却无沈雪身影,心下惶惶,急道:“沈雪呢?” 阿三刚才在官道上遇到南宫辰,知他是为小姐而来,连忙引路,这会见慕冰玥安然无恙才松出一口气,听其问沈雪楞了一下,见慕冰玥脸色不对,赶忙回道:“回来路上未见沈雪。” 南宫辰脸色发黑的瞪着轩辕逸揽在纤腰上的手,见慕冰玥满脸焦急并未出声打断。 慕冰玥一听,眼前不由一黑,见她身子一晃,轩辕逸急挥马鞭与南宫辰一错而过。 南宫辰一见脸色更黑,即刻调头追了上去。 轩辕逸有感更快催马,南宫辰与他同时而来,不过一人走官路,一人走捷路,如今看来幸得老天垂怜,不然若他这般姗姗来迟,只怕芳魂已去。 第一章 挥剑斩青丝 想到这些轩辕逸不由后怕更紧的揽紧怀中人此后他在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南宫辰注意到狠夹马腹与他并骑“莫要趁人之危” 未等轩辕逸回应慕冰玥已夺过马鞭狠狠挥向马背南宫辰一愣却还是落一马首紧紧跟上 一路寻回并无沈雪踪影慕冰玥向浓烟处驰去 并骑的两人见她神色惊急,未在开口只催马急行 穿过丛树慕冰玥才看清那冉着焦云的是一座小庙心下阵阵发紧不及近前她已脱马飞去 几步落于庙前却被身后二人同时拉住身子“危险” 慕冰玥一把挥开执袖掩口焰火浓烟中冲了进去 十步见方的小庙里面已是一片火海慕冰玥被烟熏得有些睁不开眼勉强适应了里面的焰红只见庙里的房梁、木柱和菩萨像旁的布幔皆以燃起燎天火焰伴随着大量的火烟慕冰玥极目扫视角落里卷曲的焦影让她的身子一下僵在那里 时空也仿佛停滞在那一秒 不知多久过去慕冰玥才僵硬的走了过去焦腕上独一无二的金镯一下撞进眼帘一瞬天旋地转慕冰玥仿佛失了神志般向前挪着眼里聚满了末日來临般惊恐 在离那抹仍在燃烧着的焦影一步时慕冰玥剧颤的身子被身后二人同时拉住仿佛被从地狱拉回慕冰玥宛若溺水的鱼般急促喘息着一步之遥她却在无法鼓起勇气迈近一步 房柱已显出裂缝身后两人看到不由强拉着慕冰玥往后退 仿佛从噩梦中惊醒慕冰玥挣扎着往回走“不……不可以……该死的是我……都是我的错……沈雪……沈雪” 为什么老天不惩罚她她才是该死的那个为什么要让无辜的人受牵连 焚立的火焰中慕冰玥凄声哭喊那临渊的绝望让两人的心也跟着跌进深谷 生命在烈焰中凄艳的舞蹈 “沈雪……”悲痛的呼声揪心着每一个人的心 一道惊雷当空炸响 “带她走”轩辕逸两人知道房屋即将倾塌欲将慕冰玥强行带走 “你……”慕冰玥直直的盯着响闪下显现出的观音像泣血控诉“你就这么看着” 那声悲诉让两人的血液一瞬凝固僵硬回头却见慕冰玥双眼泛红痛恨的看着观音像心放下的同时却又狠狠揪起 只听慕冰玥声声控诉伴着怒雷在庙中炸响“什么因什么果我再不信你……再不信你……” 轰 最后一刻两人将慕冰玥从坍塌的庙宇拉出 轰……轰…… 一声声嘶闷的雷接连不断落下慕冰玥僵硬的身子缓缓软倒在地珠泪从苍白如雪的脸庞上无声滑落 两人的手在半空中僵硬的伸着在见到那莹泪时终无力收回 久久过去…… “我会让她付出代价”冰冷的话语从冰雪般苍冷的凌唇射出 风雨大作雨点似血般将大地浸染 无一丝光线的阴空将人的心也压得沉甸甸的好像有什么未知的灾难正在昏暗的云层中酝酿 坍塌的庙前一众担心的看着跪倒在地的慕冰玥雨点滚落在纤长的捷羽上暗影下众人看不到那冰瞳中正在焚烧着的地狱之火只觉得那小小的身子此时却蕴藏着让人心惊的力量似乎一切都无法挽回一切都无可阻挡 暴雨倾盆而下慕冰玥纤弱的身子在雨中慢慢站定看向站在一侧的轩辕逸目光中却毫无焦点“别让我在见到你” 轩辕逸一愣后看向同样怔楞的南宫辰目光一闪又望回神情木然的慕冰玥“为什么”是他救了她为什么她要赶走他 慕冰玥未发一语神情漠然的从两人身前走过 决绝离去的背影似一道闪电击向两人轩辕逸与南宫辰同时痛呼出声摁着额头的手也在不断颤抖着 这一幕为何……为何如此熟悉 就好像在他们的生命中曾发生过一样 两道痛苦不解的视线又追向那渐渐行远的身影身体里却有什么在叫嚣着似欲贯体而出 两人压下异样同时追了上去 噌…… 慕冰玥抽过随行在后阿大手中的佩剑横立在身前阻止两人靠近 “皇上”……“太子”…… 一众惊呼中慕冰玥决然挥剑 ……三千青丝纷然凌落 阿大三人痛呼“小姐……”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挥剑断发誓天不嫁 雷电交加风雨潇潇 南宫辰与轩辕逸震在原地望着雨地散落的青丝在也说不出话心却好似被镇进了冰河深底透骨的冷噬心的寒 不再看惊呆的二人慕冰玥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二人痛苦的望着那冷绝的背影仿佛有什么正离他们而去而他们却无法抓住肺腑被那无力感无声撕扯两人脸色瞬即失去血色 无一丝光亮的阴空下一片阴霾 …… 暗夜的雨幕下坍塌的庙上已建起一座灵棚慕冰玥一身白衣在火盆前烧着纸钱脸上的神情却出奇的平静平静的让人不安 南宫辰一身素色常服出现在灵堂前衣摆已被雨水打湿黏在修长的双腿上玉冠旁有几缕发丝凌乱打在略显苍白的脸上 龙宇枫后一步踏入看了一眼视而未见的慕冰玥低声提醒道:“皇上驾到” 阿大三人紧张的看了一眼神色不动的慕冰玥互视一下也都未动 “死者为大”清冷的声音在凄凉灵棚里响起 龙宇枫看了看怔仲莫名望着慕冰玥的南宫辰暗叹口气 南宫辰看了一眼低垂着眼眸的慕冰玥从阿大手中接过香在一众惊目中弯腰郑重的向棺木处拜了三拜 轩辕逸进來时正好见到南宫辰上前将香插好他从阿大手中接过香正要拜下时却听慕冰玥冷道:“出去” 轩辕逸已知道慕冰玥如此对他的原因见她脸色憔悴不敢多做争辩只郑重的拜了三拜将香递又还给阿大俊隽的脸上已失去以前的恣意张狂黯然神伤的望回慕冰玥涩道:“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说完神情沮丧的走了出去 “你留下继续查探那帮青衣人还有时刻注意她那边的动向”轩辕逸的目光穿过棚幔落在那萧索的纤影上 “是”自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邪将躬身回道 轩辕逸收回留恋的目光扫了一眼沉默看着她的南宫辰嘴角轻蔑一牵狠夹马腹绝尘而去 “小姐……”阿大犹豫的上前看了一眼神情木然的慕冰玥又看了一眼她手上正在燃烧的钱纸只觉得那耀目的火光正在发出鬼冶的血色他稳了稳不安的情绪低声道:“小姐皇上也走了” 慕冰玥似未听到只专注的继续烧着纸钱盆上跳动的火焰映得毫无血色的脸更见苍白 阿二看了一眼苍然无助的阿大叹气上前“小姐本地的僧尼都请來了我已命人另外给他们搭了处棚屋现在大师们都在为……为沈雪姑娘念经超度” 横死的人在停灵三天间必须诵万遍超度经才可消其戾气使魂灵得安 “……小姐可要告之桐夫人”许久不见慕冰玥出声阿二只好硬着头皮问下去看着她这么穆沉天知道他现在的心里就像有一把钝钝的刀在不停的磨他宁愿她哭出來总好过这无边的凄绝看得他满心不是滋味 慕冰玥木木出神执着燃着冥纸的手无意识的落在盆沿烧的滚烫的火盆瞬间将她素白的手指燎出几个火泡 见慕冰玥毫无感觉的将手放在烧红的火盆上三人瞬惊一直默默不出声的阿三反应最快虽将她的手快速扯出却还是在玉手上留下了触目惊心的红肿 阿三双目赤红呼哧呼哧喘气“你不痛么” 痛 慕冰玥茫然回神手上这时才传來丝丝缕缕钻人心的痛只这般就扯人心扉那炼狱火海沈雪是如何…… 一滴一滴玉泪滴落冰玉般的面庞上显出缕缕哀痛那绵延而出的凄绝让阿大三人不忍的移开了目光 “沈雪……沈雪……”无意识的呢喃滔天的恨意渐渐化为无涯撕痛慕冰玥抚着心口艰难的呼吸着 “老天爷……”一声痛诉突兀嘹彻于雨幕下棚屋下梵唱的梵音亦为之一顿 “你何其残忍……”夹杂着恨意的悲呼让每一个人的心都似被千斤的铁锤狠狠砸了一下 阿大三人心痛难当转头拭目 “何其残忍……”悲凄的痛诉突兀戛之阿大三人猛然回头岌岌接住了慕冰玥倒向火盆的身子 “小姐……小姐……”三人疾呼 那双眼睛却仍紧紧合着良久阿二叹道:“如此……也好” “无情将军”阿大茫然看着屋门外一身风尘的无情 无情跨门而过冷目中带着焦灼“她……如何了” 阿大苍然垂首“十几天了至今还昏迷着……” 无情一听在也压不住心内焦灼“快带我去 第二章 暗流涌动 进得屋來一眼便被那了无生气的苍颜慑住无情惊痛的看着躺在榻上消瘦异常的慕冰玥坚毅如山的身子却晃了一下几步來到榻前双目直直的落在了那孱弱消瘦无比的身影上 一旁李氏惊起小顺子赶紧解释道:“慕夫人我家将军是來救慕姑娘的” 李氏双眼一亮赶紧为无情让开地方拿帕子胡乱的拭了拭泪紧张的看着无情为慕冰玥诊脉 无情诊脉后从怀里掏出了三个瓷瓶一个是白色一个是碧色一个是红色持着红瓶的手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打开了它喂慕冰玥服下一粒红丸后他坐与榻首将她轻轻扶起突地坚韧有力的手蓦然一顿目光沉痛的扫过那削散于肩的碎发 是他來迟了……本以为他不动才不会将他们引向她却不想他们还是找到了她 默默将她扶好一股绵长的内息缓缓从颤抖不断的手徐徐输进了那孱弱不堪的身体 希望盖老爷子研制的药能有奇效无情无声叹息 …… 轩辕国 皇宫 “混帐……真真是混帐”高居龙椅的轩辕皇帝震怒异常的看着手中密折“大好的江山……祖宗的宏图霸业……都被这个混帐毁了……咳咳……”轩辕皇帝大力的敲击着御案只震的上面的茶盏、砚台砰砰作响可见其已在盛怒之中 满堂殿臣唯唯 轩辕皇帝额角的青筋喷张丞相看了一眼后又扫了一眼眼观鼻鼻观心于人堆里悄戳着的独孤幽暗叹口气出列道:“不知是何事引得皇上如此震怒” “咳咳……”轩辕黄帝猛咳了几声龙颜上窜起异样的潮红看得一众朝臣心惊 皇上这是大动肝火啊 “丞相和孟涧将军留下其余都退下”轩辕皇帝无力的挥了挥手 朝臣退去只剩丞相和孟涧将军立在殿中 “你们看看吧”一旁侍卫收到示意赶紧将御案上的密折拿给阶下两人看 两人匆匆一扫震惊的睁大眼“这……这……”却是半天也说不下去 太子将苍穹三公主欧阳怡斩杀现又私自调兵兵围苍穹咽喉要地子墨威逼苍穹皇帝交出刚从轩辕无故失踪的太子妃欧阳晴 而据这份暗报陈述太子如此种种皆因赤焰一女子而起这让两人更加心惊不已 苍穹皇帝虽生性懦弱才选了他们这只大船傍可事关皇家颜面男子尊严太子生生将其一国公主斩杀只怕这回两国盟约在难维续了 皇上早已与苍穹制定好针对黑邑、赤焰两国的作战计划如今偏偏被自家人自斩羽翼也难怪如此暴怒了 只是太子妃欧阳晴安安稳稳的居于后宫怎的就招惹到了被质与赤焰的太子 看出两个大臣的疑惑轩辕皇帝也无力解释只道:“红颜祸水” 阶下两人顿时石化露出错愕之色这两人之所以惊讶非常一是因太子府中早已网罗大量美女他们不相信还会有能迷得太子神魂颠倒让其失去理智自断宏图的红颜二是太子虽留恋温柔乡却是博爱从未见其对一女人用心过先时看密折提及是因赤焰一女子而起折中用词隐晦他们虽也往此猜想过但却也一瞬就抛弃了这种想法只因太过不可思议 二人看向紧皱眉宇的皇帝现听此说來这真是红颜惹出的战祸了 两人互相看了看此中隐情也无需多问了孟涧上前“皇上此事可还有转圜的余地” 轩辕皇帝颓然的按着眉心并未回答良久才道:“孟涧你即刻去子墨派人把那个逆子给我押回來之后留在那做好万全的准备……也要谨防黑邑两国” “末将领旨”孟涧凝眉看了上首一眼领旨而退 “咳咳……”轩辕皇帝又咳嗽了数声 丞相叹道:“皇上要保重龙体啊” “让朕如何放心把这万里江山交给他”轩辕皇帝脸显出疲倦之色“这是要朕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啊” 丞相知道皇上这是爱之深责之切道:“太子雄韬伟略经纬之才不逊任何人此次太子处理的虽欠妥但我国实力雄厚也不是能随意动摇得了的” “呵”轩辕皇帝巍然轻笑“天下间唯情之一字最难掌控史上有多少豪杰枭雄都栽在这上” “皇上是说太子对那个女子动了情”不是美貌惹的祸这便更难办了要知道帝王是最最不能动情的 “多情之人最是薄情但一旦动情只怕会炽烈的把自己也焚烧殆尽”语气中似有无限怅惋 丞相惊疑不知道皇上这话从何说起脑海中突地响起前些日子皇帝派出的暗卫难道皇上的身子真的快不行了 此多事之秋若皇上……太子失去盟友黑邑两国必定趁机兴兵难怪皇上要派久不出战的孟涧老将军去子墨 子墨、嘉龙、汜矖三关成三角之型互为犄角一旦战起便互相驰援 子墨是进驻苍穹最后的必经之处可谓重中之重现又是苍穹神将祁善镇守更是固若金汤 那祁善最是善战人云苍穹有祁善将军在一日便无倾覆之忧祁善居于后方与两关遥相呼应即使黑邑两国携雷霆之击只怕也会陷入泥沼深泽无以深入一步 然战局瞬息万变要是苍穹决心背弃盟约深通战机精髓的孟涧势必不会让肥鱼落入他人池中 皇上这……便是要做两手准备了 此战一起只怕刚刚维稳的局势势必又要打乱 唉丞相叹息百姓安逸的日子又要遥遥无期了 …… “小姐……小姐醒了”“玥儿……玥儿……” 慕冰玥双眸迷茫的望着床顶恍恍惚惚的不知身在何处良久过去才转动眼珠看向潸然而泣的李氏一向妆容整齐的李氏如今却是鬓发凌乱那刺目的憔悴让麻然的慕冰玥恢复了一丝神智“娘……今日是……是第几日了” 沙哑如磨石般的声音让一众凝噎李氏无限酸楚强撑着精神道:“十四日了” 失去神光的眼眸又无力闭合上 一旁静立的无情无声握紧了拳头 “玥儿你连日未进水米就算是为娘亲起來用些吧”李氏的声音放得极柔似是怕一不下心触到她的痛处 久久的沉寂一旁焦灼的人无法只好接连上前相劝即使是寡言的无情也低声上前劝解 紧阖的双眸猛然睁开一一扫过床边悲痛的众人慕冰玥哑声问道:“桐妈呢” 即使小病小灾桐妈都会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就算沈雪骤然离世桐妈也断断不会放弃她不管是生病么 在听到那句疑问时众人眼中齐齐变色那遮掩不住的哀痛让慕冰玥的急速跳动的心悠地坠落耳鸣目眩她不停打着冷战“娘桐妈呢”低弱无力的声音让一众不忍低头 “我要知道”虚弱的声音却透着坚定之力一众知道若在不说她也一定要见到桐妈安然才肯罢休犹豫良久众人万般无奈将真相告之 耳边轰鸣碾过慕冰玥微起的身砰地一声跌回床榻双眼紧阖竟又昏迷过去 “玥儿……玥儿……”“小姐……”一众惊呼 无情抢步上前执掌运力 过得一会慕冰玥幽幽醒转眼内却是一片死寂众人呼唤良久却仍不见其反应李氏心中恸痛难当毫无预警的昏了过去然而这次慕冰玥却似已感觉不到外界的一切只是木然的睁着眼 …… “小姐……小姐你不要这样你这样怜儿真的好害怕”怜儿看着大睁着眼一动不动的慕冰玥泣泪不断“小姐你在不醒來老妇人就真的不行了小姐……” 黑瞳几不可见的变大柳墨云见到扑上前“小姐你快醒來吧老妇人不能沒有你沈雪去了桐妈便跟着去了你要是在不见好老妇人也要跟你去了”声声泣血 一串晶泪从眼角滑落转瞬沒入软枕一众干枯的心却似被一股清泉润活过來怜儿喜极而泣拿过药碗小心的舀起一勺喂去这次却是沒有像以往那般滴水未进看着喉间吞咽的滑动怜儿两人泪流不止众人身后的无情却脱力的倚在落地木屏风上 一滴泪一勺药汁混杂着苦与涩将慕冰玥慢慢从裂缝深渊中强拉了回來 与此同时一团团交杂着灭日恨意和地狱怒火的黑云从魔鬼城冉冉升起掠向苍穹上空 苍穹皇宫 苍皇一把将轩辕逸的‘国书’掼至于地眼中怒云涌动翻滚不休“欺人太甚以为我苍穹无人么” “命祁善出兵潞河生擒轩辕太子轩辕逸”宣战之声将一众嘈杂的议论之声压了下去望着那赤红着双目满脸狰狞的苍皇满殿静寂下來 下首的丞相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从袖中取出一本奏折上呈给满眼血红的苍皇 不过一刻只见苍皇皮肤松弛的手大力的拍向御案“祁善……好的狠” 第三章 天倾地覆 丞相噙起一丝冷笑转瞬却又将其抹去敛正态度道:“皇上祁善将军所奏请虽有些污了皇家威严但此刻轩辕、赤焰两国大军逼境旁又有黑邑虎视眈眈我们确是需得谨慎些” “哼”面露狰狞的苍皇大力一哼“他轩辕逸背弃盟约要废弃晴儿改封一贱女为太子妃怡儿冒死回來报信却被其抢先一步灭口现在却要朕将与此事毫无关联的晴儿交出平息战火简直岂有此理此刻示弱轩辕即便保的一隅平安他日泉下又让朕以何面目去见先祖们” “传旨让祁善将轩辕逸擒捉回都朕要亲自为晴儿、怡儿讨回公道”声音中装满决绝恨意 满殿喏喏明知此时苍穹情况危急如此冒然开战会有灭国之祸但是满殿之中却无一人敢反对出声 “皇上祁善将军在奏折中陈悉利害祈求皇上务必不要冲动冒然与轩辕决裂所以微臣担心虽有皇上的圣旨只怕祁善将军也会多方拖延暗下里只会与轩辕谈判而不会倾力一战” “那丞相说该如何”语气已极为不善 “不若将将军家人请到宫中让祁善将军知道家人的重要明白皇上如此做的原因方会全力一战” “准”连一丝停顿犹豫也无盛怒的苍皇已是毫无顾忌 子墨 “大将军想要抗旨不成”前來宣旨的诏使看着跪地巍然不动的祁善狭眼一眯“……将军的家人得皇上眷顾优待此时应当竭力回报才是” 巍如高山的身子猛晃了一下祁善不敢置信的抬头只听诏使不紧不慢道:“轩辕背弃盟约斩杀三公主不说又追杀大公主至国门如此奇辱将军久沐圣恩此刻应该为皇家倾力一战荡平轩辕才是” 祁善双唇蠕动双眼闪过一丝凉意放在膝侧的手紧紧握起半晌才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你……”那诏使好话说尽却不想只得了这么一句不冷不热的话当下怒道:“你此时逞强抗旨不尊连累的可是满门” “祁善……洗颈以待”孤傲的话语中却隐着无限黯然 现时局动荡只有他用强硬态度抵谏才能让皇上有所顾忌暂停出兵但凡能挣些时间也好留给他与轩辕协商的机会让数万无辜百姓免受战乱之苦 忠孝不能两全……他日他只能黄泉路上向老母妻儿请罪了 “你……”诏使暴怒用手大力一挥“给我绑了” 锐眸一射瞳中杀气凛凛一国大将的巍然荡气尽显无疑那两个上前的精卫顿时吓得不敢动弹 诏使怫然大怒“祁善你要造反不成” 祁善凉凉的看了一眼怒火中烧的人从地上慢慢站起“此事一了本将自会向皇上请罪” 诏使被他蔑然的态度激怒招手让精卫强行绑人军帐中跪了一地的祁善部将纷纷驱刀阻止 诏使被这一状况惊的半天合不上嘴扫过一众与他带來精卫对持的部将最终迫于形势带着圣旨走了只让祁善好自为之 待诏使走出军帐一众部将担忧上前“将军皇上如此做定是受崇胥挑唆现在诏使拂袖而去此番回去崇胥定会趁机向皇上进谗言只怕皇上会迁怒到将军家人” 祁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而后却是向众部将拜了下去“祁善这次要连累众位了” 众部将一惊而后齐齐道:“誓死追随将军” …… 祁善死守不出黑邑、赤焰两国集兵边疆轩辕虽是调兵遣将却未齐兵压境形势顿时微妙紧张起來 苍穹皇宫 啪…… 苍皇将轩辕的国书甩到地上脸上闪过愤怒“他轩辕当我苍穹好欺不成朕的掌上明珠岂是他区区几座城池抵的了得许了一个朝不保夕的皇后位就想把晴儿骗回去当朕昏了不成” 崇胥眼珠一转等台上人平息了一些怒气后才道:“启奏皇上诏使八百里加急奏报祁善军前抗旨” 哐…… 御案被掀翻在地苍皇勃然大怒“反了他了传旨将祁善赐死诛其九族” 一些朝臣终忍不住上前劝谏“皇上阵前换将乃兵家大忌啊何况祁善将军乃我国护国之神现今局势不同往日若此时斩杀将军无疑是在自毁城墙啊” 轰…… 苍皇将身前御案踢出老远伸手一指那几个劝谏的臣子“都拖出去给朕砍了在有多言者夷三族” 自那几个面色死灰的大臣被拖了出去后朝堂上在无人出声反对 过得几日苍穹将轩辕的使臣首级送达轩辕大将孟涧手中后两国之盟自此决裂 轩辕铁骑蜂拥而至苍穹犹如浩瀚大海中的一叶摇摇欲坠的漏船 “啊那是什么”“啊那……那……” 碧空上黑云攒动渐渐向苍穹皇宫移來 轰……轰……轰……轰…… 四下纷起的隆隆声直震寰宇 遮日的黑云将烈阳下的皇宫沉沉笼罩黑云下层的黑雾却又闪电般被血色的红取代山摇地晃间苍穹皇宫顷刻已陷入一片火海 皇宫中烟云滚滚惊嚎四起这惊天动地的一击率先将战火打响也迅速揭开了四国撕战的帷幕 遮日的火云将苍穹皇宫吞噬腹中如山的黑云即使是远在千里之外的三关也看的分明 瘆人的血色红光伴着世人的惊恐以燎原烈火之势袭向四方战争齐发一日间苍穹陷入水深火热中 与此同时苍皇下旨斩杀祁善祁善部将起兵抗旨 与轩辕百万的铁骑相比子墨的数万之众无异于螳臂当车 子墨苍穹的咽喉被轩辕出人意料不费一兵一卒攻攻破后苍穹的天也坍塌了一半而另外两座死守的城池却沒有这么幸运了战斗均很惨烈死亡人数与日俱增 自收到祁善临阵叛国的消息后苍穹士兵斗志全丧在得知战火是苍皇挑衅引燃的这一真相后哗变四起在暴政下隐忍压抑的洪流彻底爆发 嘉龙关、汜矖关转瞬沦陷丧失三大重城防御罩的苍穹兵力涣散人心动摇势如一盘散沙三国一路鲸吞直扑苍穹心脏 苍穹皇宫愤怒的炼狱之火还在燃烧浇不灭火源的苍穹人放弃抵抗惊惧的跪在神庙前祈求天神宽恕 天时、地利、人和、尽失的苍穹呈一面倒的局势三国兵力毫无阻挡的插进了苍穹心腔兵败如山倒苍皇在三国的夹击中大溃遁逃战事很快就演变成了一场屠杀苍皇亲卫被三国围歼那苍皇最后确是被自己的臣民击杀落得个身首异处暴尸荒野的下场 这一战杀得天下人人胆颤 苍穹一个传承千年的泱泱大国却因一女子一夕瓦解倾塌 而战火却并未就此熄灭三国当下实力强悍的三大霸国开始了新一轮的角逐 时事战局愈发紧张 “爷爷这天下又要乱些时候了”水灵灵的大眼睛凝眺着烽烟之处“也不知何时才能有贤能者一统乱世” “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世事如云过眼云烟”灰衣淡淡无风自动“只望苍天怜悯让肩负使命的人早些醒悟平息乱战” 黑葡萄般的眼珠转了转“爷爷这般说难到这乱战纷争的天下有人能治” “此事因她而起自然也可因她平息”眼中弘芒划过“只是……” “只是什么”毫无烦恼的轻快追问翩若蝴蝶的睫羽忽闪着 “……” 只是天运早已变轨这异数又來的太快、太急、太猛……让人难以心安 …… 这一战是赤焰一扫多年阴霾收复失地从低气压中的首次翻身之战人人都扬眉吐气笑脸洋溢 赤焰的霉运终于过去前运明朗起來 “太皇太后皇上带兵深入腹地眼见选秀的日子就要到了不知” 皇座后侧的凤椅上太皇太后一身明黄凤衣沉稳自若的端坐在高台上听得此言看向开口的礼部尚书缓缓道:“皇上近些年为国势所累至今尚未大婚如今赤焰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该是好好庆祝热闹一番才是各府的小姐风姿品貌都是极好的便先都入宫习炼一番即便日后不能留侍君王身侧将來对于持家也是有助益的” “至于正宫主位么虽说要和皇上心意但也要能为天下女子表范的所以礼部近日也该张罗起來待皇上凯旋而归便为他举行大婚” 这几句话的弯弯道道可就多了不过众人急等的是最后一句话皇上为一女子发动战争御驾亲征的事众人可都是心知肚明听到这悬着的心都落了地虽说皇后凤位尊崇但皇上膝下无子他们未必沒有一争之力他们本还担心那位迷得两国王者五迷三道的祸水不过现在听來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轮到那位女子了虽说她是皇上心仪的但要能成为天下女子表范可不是一商贾之女能做到的 殿上殿下心思各异 慕府丝毫未受外面纷乱的影响一如从前的静寂 “小姐喝药了”怜儿轻柔扶起躺在床上的慕冰玥那又见削减的双肩让她心中一阵锥痛 “娘可好些了”凌乱的呼吸似乎随时会断 怜儿持着药匙的手一僵唇边勾起笑纹却转瞬将那微露的痕迹隐去“好多了吃过药精神头好些了便一直嚷嚷着要來看你只是郎中嘱托不能见风我和墨儿好说歹说才劝得娘亲留在屋中” 第四章 意外之讯 “嗯”喝过药慕冰玥虚弱至极的躺回床榻 怜儿在一边静静的守着直到她呼吸平稳的昏昏睡着才拿起药碗走了出去 待房门关上慕冰玥攸的睁眼吓得一边正为她打着凉扇的小丫头一下甩了手中的扇子慕冰玥压低声音急道:“莫慌” 等小丫头缓过神慕冰玥才问道:“我问你老夫人身体到底如何了”每回父亲过來神情总是躲躲闪闪她问的急了他便招來怜儿挡驾一个人急急出屋怜儿和墨云存心隐瞒任是她如何探问也是无法问出这才将主意打在了侍婢身上 被慕冰玥凌厉的气势一摄小丫头吓得一下跪到地上面色惨白瑟瑟发抖却是紧咬着唇瓣一句未说 这一反应让慕冰玥心里凉个透底好像破了个洞般一股凉森的风从心底的缺口蔓遍周身痛到极致她竟在无法觉出痛意只恸恸得难以呼吸 那瞬间失去血色的苍颜让小丫头打了一个激灵慌慌张张道:“小姐不要乱想老妇人还活着” 慕冰玥木然转目瞳中水雾弥漫藏着一丝希冀似受伤的小兽在猎手冰冷的剑下颤颤乞求着在那脆弱的目光下小丫头瞬间交待干净 眸中的水云渐渐离散慕冰玥缓缓吐出一口气不顾小丫头阻拦强行下地小丫头急的团团乱转趁慕冰玥穿鞋时奔出屋门去外面喊人 深吸口气慕冰玥撑着床柱缓缓站起近一个月未下地双腿却不似她自己的了苦涩一笑她吸口气强行迈开一步谁知那虚软无力的腿却似柳枝一般瞬间弯了下去就在双膝及地时一道黑影快速的掠了进來堪堪接住那倒向地上的身子 惶然对上那对漆黑寒眸慕冰玥却是自个吓了自个一跳那黑魄下惨白若鬼的人竟是自己么 慕冰玥一阵恍惚 一道柔和至极的力道将她缓缓托起“你现在还不能下地”声音里参杂着一股难言的叹息 慕冰玥恍恍惚惚回神黯然问道:“沈雪族人可同意了” 世间陋习女子未婚者是不可以死后埋于祖坟的何况沈雪是未出世时便被沈家的族人赶出了家族身份自然得不到认同现又是横死她的族人更是百般阻挠但慕冰玥却是知道沈雪对于这个从未见过的爹很是儒慕桐妈为着他并未改嫁死后也应想葬在一处的 “同意了”轻描淡写的一笔勾过黑漆眸瞳却是沉了沉见慕冰玥并未追问下去才松了一口气 慕冰玥点了点头挪动着往外走去只走了几步便被一旁护持的无情抱起清冷的声音擦过她的耳边“我带你去” 随后惊慌赶到的怜儿两人见到这一幕都默然的垂下眼睫未发一语的跟在一旁 待到屋门前慕冰玥让无情将她放了下來怜儿两人知机上前帮她打理着只那一头令人心碎的碎发却是无法遮掩 慕冰玥想了想让怜儿取过小丫头手中的香竹扇双手伸后将碎乱的青丝抿成一束绕着扇柄轻缠而后一转竹扇将散落无法束起的青丝都放进竹扇里最后用发夹将竹扇固定住 在稍稍整理了一下慕冰玥踩着虚浮的步自己慢慢走进屋子后面的人缓缓扫过那越显清瘦的双肩慢慢跟了上去 床边的慕成杰满目红丝见进來的是慕冰玥惊惶的起身“怎么來这了你娘沒事刚睡着快赶紧回去” 慕冰玥虚弱的摇了摇头看向床榻上紧阖着眼的李氏李氏脸颊上的肉已深深陷了进去此时泛着异样的潮红慕冰玥双眼含泪却是微笑着走了过去拿起放在榻边架上的湿巾小心翼翼的滋润着那苍白干裂的唇“娘您放心玥儿会好好地会活的长命百岁所以娘也要好好地咱们都要好好地” 声音里的脆弱无助让一众心酸不忍 沈雪下葬这天李氏还是沒能醒來慕冰玥将看护的小丫头调离一个人悄悄的走到了马厩府里的人都去送灵马厩里只剩下了一匹小马慕冰玥叹了口气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蹬了上去门口的守门小厮听到马蹄声本能的先打开大门待看清是慕冰玥时在想关门已是來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匹小马载着慕冰玥小步跑远 踏着那漫地的冥钱慕冰玥只觉心也碎成了千万片泪水无息滑落坠在放在马鞍上的手将她频临崩溃的思绪轻轻唤醒体内的安神药尚未清退慕冰玥在马上摇摇晃晃幸好身下的马是个乖巧的才未将她甩落马下 街边议论的声音越來越大终于使马上的慕冰玥察觉到她疑惑的转眸扫视却见街边巷尾的人都惊指着她她顺着他们的目光无意识拂上自己的脸才想起这次出门她并未覆面纱见人群情绪越來越激动她轻夹马腹加快了速度 待行出街巷进入树林慕冰玥突然发现身后有异常响动跟着此时身处树林四下无人思前想后她调转马头想折返却在此时灌丛中窜起数人转瞬便围了上來 一个着华衣二十四五的男子领头截住慕冰玥的去路一双色目直直的盯着慕冰玥痴痴道:“美真美真沒想到这世间竟还有如此绝色真是看得爷心直痒痒” 马上的慕冰玥简衣素服只一柄雪色香扇绾在脑后纤弱的下巴在其点缀下更加小巧惹怜华衣男子双眼痴迷的盯视着丝毫不愿移开目光邪肆的打量个遍失神道:“都说要想俏一身孝现在看來果然如此” 冰瞳闪过寒芒慕冰玥拉过马缰直奔挡在马前的男子而去那位护卫闪身一让却又立即转手拉住慕冰玥手中僵绳 华衣男子一见急声道:“不要伤美人一根汗毛给我抓住她” “是”那十几人齐齐应声将慕冰玥团团围住 现在的身子就是连站都站不稳慕冰玥在无法施展轻功见四方都被眼前的十几人堵住不由急了起來一些人更抢上來拉她的马缰身下的马受惊嘶声不断慕冰玥狠扯马僵受惊的马前蹄高高抬起那些人又怕伤到人不敢在强上前强行拉扯到是无人在能近身 “笨蛋一群饭桶”男子骂声不断“千万别伤了她” 慕冰玥松开马缰马的前蹄着地不断在地上不安踢踏着男子一见亲自靠上前慕冰玥挥鞭而出却是被那人抓了个正着 华衣男子嘻嘻一笑“有个性爷喜欢”却也未强往过扯拽只是色眯眯的持着 见慕冰玥眼内聚气一层薄冰更是笑得猖狂“美人一颦一笑、一嗔一怒当真叫人怜爱这般倾世容貌就是放眼天下也出不了几个不过不知比那亡了苍穹的祸国红颜如何不过爷更喜欢有脾气的美人这样征服起來才有意思” “你说什么”慕冰玥双眼含冰冷冷射向遐想连篇的男子亡了苍穹…… 男子眯眼一笑“爷是说美人的美貌若数天下第二便无人敢称第一” 眼皮不断的突跳着慕冰玥脸色苍白的摇了摇头 灌木丛后 “我们还不上去么”冰冷的话语似结了霜 “上去”邪眼一眯上去讨人嫌“主子只说保护她她现在可是沒伤着一根汗毛” 目光缓缓扫向那白若清雪的容颜此时他已确定灰衣老者说的危及太子霸图的红颜祸水就是她他巴不得她成为别人的 见马上的人摇晃华衣男子近步上前“美人跟了我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慕冰玥把马鞭甩向他“我想你死”说完人已是纵马直直撞了上去 那华衣男子似是未想到一柔弱女子眨眼便要取人性命想要避闪已是不及一头被撞出老远那些仆从听到他的惨叫一窝蜂的围了上去到是叫慕冰玥顺利脱困 慕冰玥折返却是未回府而是去了讯站 讯站里人满为患慕冰玥无法挤进去就只能等在外面里面议论纷纷多次有人提到苍穹她不由凝神静听 “那苍穹历代的皇帝就这辈死的最憋屈听信奸臣崇胥挑唆斩杀忠臣祁善自毁城墙不说兵败后还叫自己的宠臣崇胥把尸身拿去鞭尸献媚当皇帝当到这一份也真是够郁闷的了” 慕冰玥身子晃了一晃无力的倚在门框上 里面的议论声陆续传出“哎我可是听说这次苍穹之所以遭此灭顶之灾全是因一女子” “这事还用你说”一人不屑嗤哼“听说是一商贾女子在太皇太后千秋宴上献舞被我皇和轩辕太子同时看上了” 先时发言的人并未因为他的态度不满疑问道:“那这两龙夺珠怎的反倒攻打起苍穹來了” 第五章 三国鼎立 那人又是哼哼一声“那轩辕太子要立这位商女为太子妃的事你总知道吧” 问完却也未等那人回答继续说了下去“这事还需从头说起那轩辕太子潜入我国本是要查出慕家庄幕后之主的却不想被发现而被扣为人质两国谈妥郦城从属之事他却仍未回国而是反常的逗留在赤焰暗下里派人四处搜寻一名女子现今想來便应该是这位了那轩辕太子寻人的事被轩辕太子妃也就是苍穹国的大公主得悉便派了人來查探此事只是当时就连轩辕太子自己也未寻到佳人踪迹也就沒生出事端后來在千秋宴上遇上那轩辕太子要立商女为妃的事便被苍穹三公主告诉了轩辕太子妃这才引來了轩辕太子妃的追杀却未想杀错了人死的是商女的妹妹……” “啊”众人听到由此引來轩辕太子妃的追杀心想让两王如此大动肝火不惜发动战争这位女子应是不幸遇害了虽然沒见过那惑世红颜究竟长得什么样子却也为佳人就此香消玉殒而惋惜不已在一听來死的不是那位红颜而是她的妹妹全部不由惊呼出声 如此说來两王是为红颜报仇而发起的战争了 那人知道众人已自行猜到又转而道:“不管起因如何对于我国來说却是天大的好事不但一举收回复地更大大的扩大了疆土日后也不会在需要在三国夹缝中求生任人欺凌” “是呀也该咱们咱们出出这口鸟气”一人嚷嚷着“我听说咱们皇上御驾亲征打的他们哭爹喊娘的” “苍穹虽已四分五裂可依我看这仗还有的打” 另一人附合“是呀是呀这轩辕敢跟咱们皇上抢人看这回我国和黑邑结盟还不打得他滚回娘胎” 有人担忧“只是这黑邑太凶残了只要有人不降便要屠城现已接连屠了好几座城池了那可是上万条命啊他们却是眼眨也不眨的就连老弱妇孺也不放过” 众人议论纷纷却是未注意到门口僵站的人脸色愈见苍白 慕冰玥拿出腰间的红瓶取出一颗丹药服下待恢复了一些力气才慢慢离开那另她窒息的地方 白阳不断在眼前晃动一片耀芒晃动引得地也好像也跟着晃动起來慕冰玥踉跄着向地上跌去一双黑瘦的手上前及时扶住 慕冰玥茫然回望眼前白蒙蒙的光影晃动好半天她才看清人 “恩人你这是怎么了”老者见慕冰玥脸色不好忙道:“曹先生家就在附近我送恩人过去” 恩人 见慕冰玥眼现疑惑于立忙解释“神女应该不认识我我是于立我们一家子的命都是恩人救下的” “嗤”慕冰玥冷冷嗤笑脸上忽拥上一片悲意带着令人心碎的神伤 她不是什么神女而是死神她是救了很多人却也杀了更多的人 她摇晃着站直目光涣散毫无目的的走着身后于立跟在后面小心的护持着 街边慢慢聚集了一些人皆目瞪口呆的盯着慕冰玥议论纷纷 最后还是于立使人送信给曹树曹树亲自接了慕冰玥回去 慕冰玥昏沉沉的呆立在窗前目光毫无意识的对着刺目的阳光 曹树和于立对视数次最终还是不忍出声“玥儿雪丫头已经去了若她地下有知你如此这般让她如何能安心” 见慕冰玥未动曹树叹了口气转而道:“李夫人至今昏迷是再也离不开你的” 立在窗边的身影终是动了动曹树叹息一声沉声道:“世事无常有些事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你是无法预料的” 该发生的该來的……还是会來……顺应天命…… 慕冰玥想起那位灰衣老者的话 不…… 她绝不信这该死的天命沈雪有什么错要用烈火焚身惩罚她小诺又有什么错这天下的百姓又有什么错 既然上天宁做睁眼瞎她为何要顺从他 清眸转亮慕冰玥慢慢转身曹树和于立都是一愣慕冰玥越过二人走到书案前提笔而书待写完后取出一枚月型印章缓缓盖了上去 月章一出慕家庄便有大的调动曹树一惊急忙靠上前待看清纸上所写跟來的于立震惊的瞪圆了眼曹树却是叹息出声 慕冰玥待纸上的墨晾干将它封好交给了曹树“曹爷爷请将此封信和印章交给无情” 曹树郑重接过而后却是向慕冰玥施了一礼“我代苍穹无辜百姓谢过神女活命之恩”铁骑无情百姓无辜啊 慕冰玥茫然摇首此时她的心里已装满了愧疚 无声叹息沈雪抱歉不能让无情在送你最后一程了 自苍皇驾崩后三国后师如潮水一般蔓向苍穹越过苍都向苍穹国后方略去 “将军自苍皇废弃盟约的那日起你就应知苍穹大势已去自古忠孝两难全在下救下将军家人却从未有胁迫将军之意在下知道若不是将军部将誓死追护将军抗旨不从被苍皇断绝兵粮威逼将军与一众抗旨部将自绝将将军置入两难的境地将军是绝不会背弃旧国的将军知道与三国对阵苍穹势必流血成河为免无辜百姓遭受屠戮将军才弃城投降背上了这千古罪名”睿眼中精光卓烁“现在轩辕遵守承若未伤苍穹一名无辜百姓但是将军忍心为一虚名而对黑邑的血腥屠杀置之不理么现在只有将军真心投靠轩辕才可截击黑邑的屠戮之师避免苍穹百姓无辜流血啊” “司马翰你不是黑邑的臣子么为何要背弃君主改投他人”浑厚的沉音中却为掩藏那股蔑视之意 司马翰闻言神色丝毫未变“黑邑国主比之苍皇更加残暴不仁名不正言不顺的得了皇位后便疏远皇亲猜忌臣下他日也会步苍皇后尘” “哼那你不更应该苦心劝谏” “邑皇嫉贤妒能登位后不顾国基不稳只顾诛杀功臣巩固己位这样的国主日后如何能统御天下” 见祁善嘴角犹噙着冷笑话音一转“不管这些世事纷扰难道将军就不想让苍穹百姓避过这次劫难么” 祁善久久沉默 …… 黑邑一路攻城略地至琅邪所过之处凡有不从鸡犬不留 就在黑邑疯狂吞噬苍穹国土时遮天蔽日的黑云卷向了黑邑粮草后方冲天的火焰燎亮寂空将黑邑拉得过长的战线一截两段黑邑贪婪的脚步终被迫停了下來 就在黑邑残忍的准备屠城聚粮时祁善亡国苍穹的守城之神带着轩辕的数十万精兵及时赶至一通猛攻将黑邑赶出了琅邪界外黑邑多城的大屠杀不仅吓怕了苍穹军民还把自己残暴的一面展示在了苍穹群民的面前结果祁善的投敌比他所想的更早被世人原谅一路行军沿途所有的郡县都倒向了轩辕 轩辕与苍穹前所未有的统一步伐一致对外黒邑很快出局轩辕占尽先机顺利接管苍穹半壁江山粮草不济的黑邑 望城兴叹撤出琅邪的同时暗下里却是急书赤焰已求盟助 南宫辰虽然痛恨轩辕但对于接战后黑邑的一切作为都极为不齿所以对黑邑求盟之意并未理会两国本就不稳固的盟友关系瞬间出现了裂缝 就在黑邑恼怒的欲将怒火发泄在苍穹无辜百姓身上展开血腥的杀戮时其后方补给处接连被挑那來无影去无踪的黑云却似专门针对黒邑已是一路掠向黑邑国都首尾难顾下黑邑万分不甘的放弃了到口的肥肉被日渐团结的轩辕苍穹军民杀得丢盔弃甲吐出了还來不及消化的大半肥骨一路仓皇的逃回老巢 “这出围魏救赵却是不知出自谁手”司马翰双眼湛湛有神 在他身侧的祁善不解抬目“围魏救赵” “呵呵”司马翰轻笑出声“是自赤焰传來的一本奇书其中的典故对行军打仗很是实用赶明我送将军一本” 祁善并未接口望回了那浓烟滚滚的半空失神道:“却不知这这从天而降诡异的黑水是何物居然用水也浇不灭反而会更大的增加破坏力” 司马翰正回神色沉眸望去 不管是何物必定出自赤焰日后也必成为轩辕的大患 七月 烽烟渐消秋意索索地表以东一片荒凉 苍穹崩裂后经过短短半月的混乱便被三国瓜分殆尽自黑邑退出战局后轩辕赤焰两国顺利接管苍穹诸城重画边界由此苍穹彻底从版图上消失 时局趋稳后形成了新的格局三国鼎立 “皇后娘娘太子不见了”声音中布满惊恐 “什么”凤椅上的女子惊起“可到晨曦宫去找了” “回禀皇后娘娘卑职找遍了太子应该已不在宫中” 女子一下跌坐回去覆在椅上金凤雕像的手不住颤抖“禀告皇上速派人封锁城门” “是” 那人匆匆离去凤殿里一片寂静良久过去女子仿若自问一般低低出声“那女子容貌如何” 隐在暗影下的身影悄然隐出“确有惊世之美” 女子慢慢攥紧玉手美丽的双眸慢慢闭上“即危及太子为何不将其击杀” “属下无能行踪被太子殿下的夜将察觉后又被其盯住无法下手” 良久玉手轻挥了挥“你下去吧“ 第六章 自梳 慕府 连续三日服用红瓶中的红丸后李氏终于慢慢醒转只是她的身体太过虚弱慕冰玥并不敢在给她服用如此猛烈的药若不是她这么长时间未醒慕冰玥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用此下策的 李氏醒转后只是含笑望着一步不离开床边的慕冰玥什么话也沒说只是那笑容里有着太多令人心颤的绝望和凄凉 她知道慕冰玥正在经历常人无法想象的大关.以如今慕家庄的实力和女儿的机智都无法摆平的又怎会是小事 女儿常在她不注意时拧紧的眉更昭示着这次事件的严重性虽然沈雪的死因女儿对她决口不提但即使她久病在床她还是能感到满府压人的气氛 能让女儿如此愁思不解的只怕只有那高高在上的皇家了 自女儿的倾世之姿显露后她便一直担心这一天尽管阖府上下一直在小心守护该來的却还是來了 如今她仅能做的也只有不问让女儿安心而已…… …… 这时外面的局势已渐渐稳定下來不过慕府上下并未因此放下心來 世人皆知这场吞并屠戮之战是因何而起而他们更知还有一场更大的祸乱等在后面 随着焰皇班师回朝的消息传回慕府上下更加紧张起來只有李氏在慕冰玥的严令禁言下毫无所知的在床上静养着 慕冰玥每日神色如常的在榻旁侍候但是怜儿两人却觉得自桐妈母女离世后一些东西也从慕冰玥的生命了彻底流逝了 赤焰 皇宫 “太皇太后我方密探來报轩辕太子已从轩辕皇宫中失踪轩辕边城皆以关闭轩辕国的探子正在四处搜寻”白玉阶下一人低头汇报着 凤座上的人久久未语 梅丞相和太傅互相看了看最后太傅走上前道:“那轩太子自边关被轩辕皇帝派人强行带回宫后在禁足时仍大兴土木建造晨曦宫这会儿失踪怕是得到了皇上回国的消息那轩辕密探遍搜不着轩太子的踪迹怕有可能人已潜入我们赤焰了” 见凤座上的人闭目沉思梅丞相看了一眼太傅也上前道:“太皇太后若是那轩辕太子在与皇上争抢那女子我国可是沒有一战之力了” 保养得宜的玉颜上只有一些浅浅的细纹不细瞧时并看不出待两人说完左唇边的纹路悄悄显出却又转瞬抹去凤目缓慢睁开首先扫向正拱着手的梅丞相半晌才道:“那依丞相说该当如何” 那不紧不慢的话让梅丞相欲起的动作凝滞一瞬过得片刻才道:“自古红颜祸水皇上勤政爱民万不可在一世功绩上染此污点依微臣看不若趁皇上未返回时将此女击杀” 凤殿之上一片静寂凤座上的人良久才道:“此法不妥” 梅丞相不甚明了抬眼去看却见凤座上的人又重新闭上双眼只好茫然的望向太傅 太傅一看低声道:“太皇太后是不想伤祖孙之情” 梅丞相恍然太傅见丞相不欲再说只好自己厚着脸问道:“太皇太后若是惹得两国再起兵戈焰国可就有危国之患了” “不会”凤座上的人依旧闭着双眸声音里却有一股酌定似是察觉到两个臣子的沉默又缓缓解释道:“若是那轩太子此时是轩辕国的皇帝或有起兵戈的可能但可惜他还只是太子那轩辕皇帝向有称霸统世之心是不会允许在他有生之年犯如此低级的错误的就算他们轩辕有一战之力但有黑邑在一旁虎视轩辕是不敢轻易挑起争端的” “以往焰国总是被他们打压着这回咱们也该让他们低低那高傲的龙首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言下之意便是要借着这红颜之争打轩辕的脸了两人互看一眼在望向那闭目养神的凤颜只好压下了各自心中的隐忧 …… 七月的天孤寂廖索大地上也是一片苍茫 天空中飘洒着细密的雨丝在一片青瓦之上聚集成水珠沿着瓦楞一滴一滴的落了下來掉在冷冷的青砖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清玉堂上的供桌上摆满贡品院外已摆上酒席只等堂内举行完仪式 慕冰玥跪在供桌前的蒲团上神情肃穆 今日是慕冰玥的十五岁的生日也是她及笄的日子在赤焰对于未出阁的女子來说这是最为重要的仪式只是满堂皆是肃穆毫无喜悦之色就在慕冰玥起手为自己挽发时一道劲风从后袭向她刚要束好似道姑头型的发髻 散碎的青丝重落回削瘦的双肩慕冰玥凝眸转头一位着亮白鳞衣的男子突然落在众人眼前见慕冰玥望來拱手道:“慕姑娘不可” 待他声音落地时堂上又现出三人身影正是轩辕逸留下的人 慕冰玥收回目光双手拢过散落的青丝欲再次束起却依旧被其打散堂外的怜儿两人已是泪流满面见那人凝力于掌欲再次出手却沒有上前阻止 周围的反常的状况让邪将不由蹙紧了眉他扫向堂内几个面露惋惜的妇女却仍是不得其解 束起的发再次被人打散冷瞳上不由窜起冰焰“我意已决” 堂内几位妇人听到叹息一声看向那屡次出手阻止的男子“慕姑娘已看破红尘你在做什么都是徒劳此发束起便是皇家也不得干涉” 电光火石间邪将脑中突地涌进‘自梳’两个字在赤焰这是女子逃避买卖的婚姻为抗拒强权而起的一种誓愿出家的尼姑还可还俗但自梳女是不可以在嫁人的若是违背誓言是要被浸猪笼死无葬身之地 她竟决绝至此 那个沈雪当真如此重要么 邪将眼内现出一丝挣扎首次认真的打量起眼前女子第一次觉得那挺直的纤影上充满了让人心颤的冷意 在慕冰玥再次抬手时院外一声高唱穿堂而來“太皇太后驾到” 声音久久不息院里席上的众人纷纷惊起慕冰玥身子一凛双手却更加快速的动作起來 这一次不但那位精卫出手就是邪将也插手进來在这一阻滞下外面的皇家仪仗已踏进院來“慕冰玥接驾” 慕冰玥僵硬的抬头看向堂上面目静和的陌生女子画像久久未动 那高昂的声音再起“慕冰玥接驾” 堂里的几位妇人才反应过來惊惶的跑出接驾慕冰玥苦笑一声目光缓缓下落 “慕冰玥接驾”这一声气势如虹似是憋足了力直震得瓦沿上的玉珠纷纷跳落 在一众担忧的目光中堂上的身影终是缓缓站起慢慢的走了出來 在跪了一地的人后慕冰玥缓慢的跪了下去 “抬起头來” 在这道极具威仪的命令声中慕冰玥慢慢直起身耀目的黄帆下一眉眼沉和的女子端坐首位满脸肃容神圣而不可侵犯 从瓦楞里溅起的雨珠似水雾一般铺陈在慕冰玥身后本是逆光的她却好像沐在灵光里那水洗般的澄澈清灵让看遍群芳的太皇太后也是一瞬失神 此刻她心中的震撼已不是辰儿的一句雪做魂魄冰做骨能形容出的了 那观之令人忘俗的完美五官任世上任何一名女子都会心生嫉妒怨怼上天将世间最好的一切都厚赐在一人身上 那日宴上她只觉此女子舞姿慑人却不想容貌也是这般夺人心魄 凤目久久留驻在那冰魄般的倾世之颜上“冰心玉骨也难怪辰儿如此惦念” 冰眸微垂慕冰玥仍是一语未发 太皇太后似是才察觉到她的冷漠顿了一下看向那位屡次出手阻止慕冰玥的精卫那精卫小跑着近前低声回着一些什么过得片刻她惊看了一眼慕冰玥后又看向犹立着的邪将几人 慕冰玥知道那人定是将她欲自梳的事告诉了她而那惊诧的一眼定是因她为一平民拒绝天子的真相而不敢置信一股荒诞无稽之感涌灌心扉低垂着眼眸的慕冰玥凉凉一笑 千般美貌百年后不过一座枯骨而已一国君主之私不但要数万无辜百姓流血连蔑视生命的女王也出动了么……心中冷笑已是不愿在解释 太皇太后似是被慕冰玥的决心所撼半天未出声而后却是命人将院里的人都清退出去邪将挣扎犹豫一瞬后未争辩均跟着人潮退了出去 “随哀家走走” 此时院里只剩下慕冰玥和太皇太后二人 眼帘微起慕冰玥应声缓缓起身 阳光从雨云的缝隙处悄悄投了出來未停的雨丝上跳跃着七彩的彩虹映得慕冰玥简素的纤影上更加幽明动人凤目亦是一瞬凝滞 慕冰玥待她起步后落一步跟上一个威仪四方一个远于尘外两道本不应该有交集的轨线却慢慢叠合在一起 送走太皇太后后慕冰玥的心情却沒有表面上的那般平静她虽与她陈清厉害但是单太皇太后封住她唯一后路的做法便是在清楚的告诉她她是赤焰人她的喜怒哀乐乃至生死都由不得她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别说是一介平民就是皇家公主也由不得自己做主 慕冰玥茫然望向细雨纷纷的天宇天下之大她纵有覆国之财却无半寸容身之地她知道她在等她也知道一场风暴正席卷而來奈何纵是她有心规避他们却仍不会放过她 一场因她而起即将在眼前发生的战火她除了眼睁睁看着它壮大外却是连半丝挣扎的机会都沒有 此刻除了无力她只剩下困惑、茫然对于她误入这个时空的茫然对于转世却仍保存前生记忆的困惑 第七章 八角亭 这时她又想到那位青衣老者的话:‘顺应天命’ 那么什么又是顺应天命呢 不管慕冰玥如何抗拒如何不安她深深惧怕的那一天终于來临 南宫辰与轩辕逸不分先后的同时到达淮城而太皇太后也一直停驻在淮城三方汇聚淮城盛况空前 在城中一角高地的八角亭里两国正在展开一场唇枪舌战赤焰这边虽占尽地理优势却架不住轩辕新近加入的谋将司马翰一通毫无章法的猛攻本來胜败分明的战局却因为那峥嵘尽显的一人而变得不明朗起來 而那身为主角的二人自始至终却只用眼芒交锋轩辕逸面上恣意张扬似乎对于自己处于劣势的一方毫不在意南宫辰则是面目冷峻虽是居于优势却仍无一丝懈怠 而身为主角的慕冰玥在这次强权的争斗中却是被隔离在外 这种任人宰割被人执掌生死的感觉慕冰玥是生平头一次感受到以前虽也有面临生死考验的时刻但那却是不同的那时她有选择是进是退是由她做决定可这一次她却只能坐等家中 本以为只能得來最后结果的慕冰玥却意外的等到了太皇太后的诏唤带着万分复杂的心情她独自前去赴诏 慕宅外的街道上已聚满了等着看亡了一国祸水红颜的人待慕冰玥步出府外时四下响起了一片抽气声 四周的嘈杂让慕冰玥的心情一瞬降到谷底本不善骑术的她硬是扯过一骑纵马行向了八角亭 原本起伏不定的心情随着驰骋的快感慢慢被抛出脑外慕冰玥的心渐渐平静下來 至八角亭的直肠小路旁种的是长排高几米的凤凰木花红叶绿满树红火不愧有叶如飞凰之羽花落丹凤之冠的美名 花期佳至满树的凤凰花开的富丽堂皇 一层层、一片片似云霞般的凤凰花把八角亭整个角域都遮揽在内那极致的红像是能醉人般把半边的小天都染的红丹丹的 亭中品茗的几人却未沉醉在那沁人心脾的怡人香氛里目光不时的望向开满凤凰花的尽头处 一声马鸣由远及至南宫辰和轩辕逸不约而同的从石凳站起望了过去 立在一旁的司马翰也随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 在缤纷的花树间一抹白影撞入眼帘 纤眉似月鼻如灵玉唇若凌云 马上的人不施粉黛却比月光还让人惊叹沁玉般的眼瞳流动的是让人看不透的冰芒就似冰山上的雪莲那般绝美、幽冷、而那远在红尘之外纤尘不染的独特气质更是令人窒息 美撼凡尘…… 只一眼司马翰便明白了轩辕逸为何如此放不下 未等慕冰玥下马两人已是痴痴的涌了过去 慕冰玥在马上深深的吸了口气尽量将自己的呼吸调缓后跃至地面目光低垂对着迎上來的南宫辰跪了下去“民女拜见皇上” 未等慕冰玥俯身参拜南宫辰已是快步上前阻止慕冰玥不着痕迹的躲过他伸过的手施完礼后才起身 淡到极致的疏离让南宫辰眼中的光芒一瞬黯淡下去轩辕逸目光一闪一改往日的孤傲低道:“姑娘近日可好” 在这声小心翼翼的客道话里犹可听出他刻意的讨好这声问候不但让新投靠的司马翰听不惯就是看到此事來龙去脉的邪将也是满心不舒坦 不管周遭人是如何变色冰玉般的面庞上却无一丝动容慕冰玥首次正目看向说话的轩辕逸目光中却是无丝毫情绪便是疏离也无可仍无端的让人感到冷 那种冷好像已经融进骨血即使蕴藏无泄也叫轩辕逸觉得但凡触碰便是彻骨冰寒 四目相对均是未发一言 四下皆静…… “慕姑娘太子殿下得知姑娘玉体违和才有此一问……”司马翰开口打破这冷的让人无措的气氛待流云回雪的冰眸转向自己时他的心竟也跟着莫名一颤解围的话语不知为何硬是再也无法说下去 “至亲姐妹离世不过月余殿下以为我会如何”声音冷如寒月中的冰泉里面毫无一丝怨恨之意却还是让轩辕逸脸上的神光骤然失色 撇下神色晦暗的两人慕冰玥走向亭子目光略过亭前护卫的无情、龙宇枫二人而后提裙在亭前拜了下去“民女拜见太皇太后” “平身” 慕冰玥缓缓起身心绪却平起波澜眼前焰国最为尊贵的女人一身盛装由比那日更具威仪面目中已无那日的俪和而多了一丝不可侵犯的高贵这声叫起更似是对一初次见面之人所说这让慕冰玥的心不在平静起來 那日她以沈雪尸骨未寒、身份低贱、短命之身等诸多事为借口抵抗犹不见她着恼今日端出这般天家姿态來是还是选择用强了么 连她说的后果也不顾了么 “慕夫人身体近來如何”凤目微敛问向恍然失神的慕冰玥 慕冰玥茫然回神看了一眼神色难测的座上人余光又转过紧张望着她的诸多人 心底逸出一丝冷笑 原來如此…… 天家的威严、史官的笔案怎容的下她这么一团污渍 她应是察觉到轩辕的执着怕因她开战而玷污皇家清名才将她放出担下这个骂名吧 沒想到她一体凡躯却拥有这么大的魅力 慕冰玥心底悲凉嗤笑她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违抗君意的后果 以她为借口重燃战火只为满足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让四野生灵涂炭如果这就是所谓的天命那恕她难以从命 略显沁凉的凌唇在一众紧张敌对中终于抿开“民女不孝才累及家母今生唯愿青灯古卷常侍菩萨座下为家人祈福一洗素孽” 亭中高坐的人目光骤冷直直射向毫无所惧的慕冰玥四下的气氛也跟着骤然转冷 她以为她当真不敢杀她么 目中无波慕冰玥抬首直视座上人那日的警告言犹在耳只是……恕她难以从命既然她顾忌名誉自也不会波及无关之人此生在她仅剩的五年时光里她也不愿在违心的活着更不愿为害死沈雪的两人妥协 人当有所为有所不为沈雪与小诺在她的生命中同等重要她因为小诺而活心却随着沈雪离世而死剩下的一具躯壳只想古卷青灯结清素世业障再也不愿为这些烦扰纷争世事嘈杂所累若他们容不下她便赐她一死吧 慕冰玥的凛然不惧却沒得到太皇太后的赞赏凤目已是杀机尽显在太皇太后欲发作时南宫辰急声道:“此事请皇祖母交给孙儿处理吧” 太皇太后沉脸不语气氛一度凝滞这时司马翰出声道:“自贵国君主登基后贵国历经风雨终已欣欣向荣贵国主虽未大婚亲政却也英明磊落在下相信贵国君主会有一个明断” 这句话却是明褒实贬暗藏乾坤 这司马翰先是暗示赤焰自南宫辰登基以來饱经忧患虽在霸国之列却一直被其他国挤压着后却是暗讽太皇太后牝鸡司晨桎梏帝主随后一句虽是褒奖南宫辰英明磊落实则却是在隐晦的说让南宫辰抛弃地理优势光明磊落的來个君子之争而最后一句的酌定更是大有威胁之意 是在说若南宫不能‘明断’他们便会用武力使其屈服 慕冰玥不知此时此刻这几位何來的凭借在赤焰如此张狂但是看到南宫辰二人同时郁卒的脸色她才真正知晓太皇太后此时叫她來此的原因 想必说话的这位便是那言语妙天下的司马翰了 她虽知道他有些本事是新近投靠在轩辕逸旗下的谋臣却未料得此人唇舌如此厉害挤兑得那太皇太后推出她來下他们的面 不过可惜……她也不是她能任意摆布的牵线木偶 “小女早就听说先生睿智超群今日一见果不其然今先生弃暗投明钟选昌盛霸世的轩辕实为明智之举” 慕冰玥这句话一说完那司马翰雷打不动的脸色瞬间一变却又转瞬隐去 即使国主在如何昏聩不堪身为其土上的臣民也是绝不能令投他主的这在世俗里视同叛国人人唾弃对于一个君王最需要的忠心司马翰这已是打了折扣所以即便司马翰在轩辕逸那里受到重用位居高位背弃旧君的事也是他一生抹不去的污点 司马翰出使赤焰只为寻找明主倾力辅佐一偿统一天下的夙愿今虽被慕冰玥夹枪带棒的一番话直戳肋疤但却也极有风度的未反唇相讥 慕冰玥心底冷哼一声知道在这档口又是在轩辕逸面前他是不会失策回击她的在皇权垄断一切的社会就是有经纬天下之术的盖世英才舍货与帝王家时也是无完全自由的 第八章 绣球选君 冰瞳转向静然安坐的太皇太后只见那凤目犹自含满警告 一样米百样人是命运决定了他们各自存在的差异但却不能决定她事事要向他们低头而且她也不属于那 慕冰玥低头一拜“太皇太后苍穹之事让民女一直不安于心现只想虔心礼佛渡万千无辜魂灵望太皇太后成全” 这次不但是太皇太后就是亭内众人也是变了脸色 看來这位是决心抗旨不入皇家了 而这回太皇太后却未做任何表态凤目移向了沉着脸的南宫辰 墨瞳久久凝固在那抹纤影上半晌才道:“此事朕会担当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 轩辕逸黑瞳一沉看向慕冰玥 慕冰玥沉眸双唇几度开合在那抹几乎冻结空气的注视下终紧紧阖上 南宫辰这句话丝毫未给慕冰玥留活口有道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朝代 见慕冰玥未在反驳轩辕逸脸色不由一变 南宫辰缓了脸色正要说话安抚几句一旁的轩辕逸讥诮的插了进來“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慕姑娘慈心貌婉本王甚为倾慕愿以三十座城池为聘还望焰皇玉成此事” “哼”南宫辰重重的哼了一声墨瞳对上了那幽若黑洞的黝仁“朕心悦之人岂能以物衡量难道在轩太子眼中心上人也是能以物视价” 轩辕逸听了此话面上依旧笑着幽邃的眼眸睨视着南宫辰不温不火道:“慕姑娘在本王眼中自然是无价之宝若是倾尽国力拼却性命亦不能得偿所愿本王便无话可说” 言下之意却是誓死不休了 太皇太后冷冷一笑笑声隐含嘲讽“轩太子如此说好沒道理为了只见过几面的女子便要舍弃性命了” 轩辕逸未将她的冷嘲放上心只道:“自古英雄爱美人若是连看上的女子也不去争妄为世间英儿汗” 本想那轩辕皇帝不会如此糊涂在尚有黑邑与一旁敌视时选择对赤焰开战她才有恃无恐打压其人的嚣张气焰可见轩辕逸如此作态到叫太皇太后一时迷惑了 这轩太子莫非真有什么依仗所以才來此一而再再而三的连番挑衅!? 苍战中自辰儿坐视轩辕打击黑邑那黑邑便与他们貌合神离……坐山观虎斗的事也不是沒可能 现在三国均国力疲乏赤焰又是刚刚得养生息若是这时轩辕选择与他们死磕据时即便他们打胜也会叫狼子野心的黑邑坐收渔翁之利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她自然不会去做此事看來还要从那女子身上入手太皇太后思定开口道:“轩太子与辰儿皆是人中之龙古來美女配英雄也是在理不过得姑娘心往才算美事一桩” 说到这顿了顿视线扫过那依旧跪在地上的人接着又往下说道:“不若咱们听听姑娘的心意” 慕冰玥嘲弄的勾起唇角说是听她的意思可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一条路 人一世草一春若上天安排皇宫是她慕冰玥命运的终点那她在不愿又有何用呢 她虽早已看透人生此刻直面他们的步步紧逼她除了无力有的只是无限惆怅 非是她私心不顾百姓无辜只想保存己身而是即便她如何努力淡忘以致忽略在看见他们时眼前晃动的都只是沈雪凄惨的孤影难道她真的要妥协于这些连一丝悔意都沒有只知强取豪夺的人 不…… 长久沉默的慕冰玥坚定的抬起头她绝不能向这不公平的命运屈服沈雪同小诺一样生平未害过任何人她们都不应该受老天如此薄待 天助自助者 沈雪和那些无辜受牵连的生命都应该受到尊重她决不可就此妥协任这些视人命如草芥的屠夫摆布 南宫辰同轩辕逸一样心里沒底见慕冰玥长时间沉默一直都揪紧着心 轩辕逸不知话題是如何进行到这般的却也满脸焦灼的望着慕冰玥见她抬头眼中似有决定黑曜石般的眼瞳顿时缩紧 一时四下的人都紧张以待只除了那低垂着眼眸唇色惨白的无情 “那便交给天意吧”声音飘若清风在令人窒息的亭内打着转 “天意”众人皆茫然 是天意慕冰玥无声叹息 在这世间三位强者紧脚下争一寸立锥之地无异蚍蜉撼树但如今她只能勉力一试 “还请姑娘解惑”司马翰左右看了看替众人问出口 “可知民间的抛绣球招亲”清眸环视一周此法虽然冒险但她也只能孤注一掷 司马翰最先点头清眸微眯看來这位确如传言所说博闻强识不负他无敌智囊的称号 抛绣球在这里并非是什么风俗 相传有一无父无母的可怜女子被恶兄嫂相迫离开自小的青梅竹马逼上恶霸花轿时一股天风将轿顶寓意吉庆祥瑞的红绣球带到了卧榻不起的小伙怀里后來那恶霸直呼天意当场放了女子二人得以团圆成就一段佳话后來有同样境遇的女子纷纷效仿起來到也成为民间美谈 这本也只是乡野民下一不成文的怪约却不想在这些高高在上的上层人士里还有知道的 慕冰玥生熟不欺直言道“小女的规矩是绣球落在地上便算全输……”來龙去脉的她也不想多说直把规则抛出叫他们知晓“期间不可使用内力当绣球在小女身上时不可用手半盏茶为限最后谁抢到怀里才算作准” 场中不少的人变了脸色慕冰玥知道他们心里在议论她一女儿家欲要亲自上场的事 眸光透出坚定昭示着她的决心 轩辕逸和南宫辰凝眉一瞬又同时看向对方神色晦暗不明似在思索着如何劝慕冰玥放弃和此战优劣对自己的影响 见两人沉默慕冰玥清冷一笑“怎么可是怕了” 两道俊眉同时折起神色莫名的望回慕冰玥 太皇太后沉思这倒是一个折中的好法子起码不用硬碰硬手下见真章不论谁输谁赢都会省去不少麻烦 思定太皇太后当下道:“半柱香” “好就半柱香”连犹豫也无慕冰玥直接应允 她心里本怕几人刁难阻扰听到太皇太后欲定的话立马答允得亲身上场的机会她就有了八成把握 南宫辰和轩辕逸身子同时一凛有些恼怒的看了一眼敲板的太皇太后而后都望向了神色冷冷的慕冰玥似是看出她眼中的轻视二人未在出声算是默认了 慕冰玥的心还未放下就听立在庭前的无情冷然插言“姑娘高洁无亦悦之自请参选” 无情话音一落众人脸色齐齐大变 与皇家争女人他是不要命了吧 黑玉般的瞳孔震惊的扩大 慕冰玥蹙紧双眉玉齿轻咬凌唇往事重重快速浮略眼前 轩辕逸震惊过后则是一脸高深莫测的望着二人间的眉眼互动见慕冰玥似有不悦骤起波澜的思潮渐至平缓扫过一旁怔仲莫名的南宫辰恣意的笑重新挂上嘴角 正当一众心惊担忧无情会遭到南宫辰呵斥时南宫辰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准可了 而轩辕逸也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对于己方将会处于劣势的状况未发一句不满 几人间的眉眼互动慕冰玥早已看进眼底知道轩辕逸打着坐收渔翁之利的主意心里正挣扎犹豫要不要顺手推舟时那一直旁观的邪将出声道:“本将亦心悦姑娘自请参选” 司马翰给其使眼色的一幕众人看的分明太皇太后想着轩辕逸武功莫测皇帝这边武功稍弱若是有功夫高湛的无情将军相帮到是添一不小助力知道若想让无情上场也得允了那头当即道:“如此便开始吧” 见太皇太后命人去寻绣球慕冰玥阻止道:“不若用凤凰树的枝条做一个代替” “凤凰木栖凤凰寓意到还吉祥”太皇太后开口说到 在这句话中慕冰玥倒也沒听出别的意思见四下人都表示不会扎球慕冰玥一叹飞身跃到树上南宫辰二人一见亦跟了上去慕冰玥甄选着折着枝条对于二人几次搭讪的话置若罔闻 见慕冰玥又往上跃去二人未在跟上眼神却率先擂起了战鼓 无情望过树上的情景薄唇抿成一线邪将注意到调侃道:“那日本将眼拙竟未识出顶顶威名的无情将军來” 无情知道他是想搅浑水让他和南宫辰内斗自乱阵脚虽有些担心却也未理会他的挑刺 一旁静静坐着的太皇太后听着这话里有话的话不禁挑起凤目暗道这无情也是从黑邑转投來的那司马翰也是二者之间应该不会有什么 …… 未等她担忧完树上的三人已跃了回來 白玉般的手指上下翻飞不一会便结成一个枝条做的球在一众瞩目中慕冰玥大力压挤了数下解消一众的忧顾 第九章 大秀球技 一个侍卫摆好了沙漏 四人严阵以待双眼均紧紧的盯着慕冰玥手上的球 慕冰玥右手平举着球示意 待侍卫开始计时正不知如何开始的南宫辰、无情两人就见轩辕逸二人几步踏向慕冰玥二人诧异一瞬也紧跟了上去 轩辕逸抢得先机一脚铲向了慕冰玥右手上的球慕冰玥未料到他反应如此之快右手高举球顺着玉颈后侧一路急下直滑到左手上 轩辕逸凌空铲出的脚急急刹住凌空转体半膝狠狠的砸至地面才避免踹上那比藕节还细的纤臂看着轩辕逸狼狈落地的身影众人终于明白慕冰玥为何会选择亲自上场了 南宫辰和无情虽心中疑惑轩辕逸两人似有早料的举动却也未敢在当下迟疑纷纷抢上前去 慕冰玥对于四位如猛虎般的攻势却视若不见左手一震球顺着纤细的左臂一路攀上了左肩 四人急然收住攻势怒瞪着又在佳人左肩上紧贴着脸颊匀速旋转的球不能使用内力面对打不得碰不得的佳人几人纵有屠龙之技却也派不上用场 四人罕见的烦躁起來 一众旁观的人却看的目瞪口呆即对慕冰玥的秀技惊叹也对本是饿虎般的四人一瞬变得温顺起來的情形侧目 邪将一扫三人任命的选择自己出手他横纵着身一脚射向了那匀转的球当然用的是巧劲 慕冰玥重心下移左肩微抬右腿伸展球滑向背部顺着纤弱的曲线一路泻下余光中见轩辕逸出其不意來到后面欲出脚时右脚微微一带滑至脚裸的球又重新滑回了左肩 堪堪收住势的两人眼睁睁的看着那招人恨的球又重新在眼前打起转 几番出手都铩羽而归几人神色都凝重起來 座上的太皇太后也看得目不转睛怪不得那小女子未选择让球落地那几人的速度都比她快上数倍只有球在她身上也才能让四人掣肘一旦离了身到才会让人有可乘之机 凤目扫过漏了小半的漏斗照此拖延下去只怕真会随了她心意 这小女子到是心机了得 场外精卫也被这一新奇玩意吸住了目光都侧了身子目光灼灼的看着 四人似乎也想到了时间无多不敢在浪费时间欲以四角之势将慕冰玥周边封住 在身前的南宫辰和轩辕逸动作时慕冰玥上体后仰成弯弓之势将球稳稳定固在她胸口上二人攻势再次落空 慕冰玥柔若无骨的半弯着腰见居于后方的人欲出手双手撑地一个后翻阻止了后方人欲上前的趋势在南宫辰欲截落向地面的球时慕冰玥右脚一颠将球抛向另一方南宫辰一脚落空眼睁睁的看着球滚落到了慕冰玥右脚上 这时轩辕逸见机迅速出手左手撑地横身右脚一扫勾向了慕冰玥脚尖的球 轩辕逸虽去势迅疾慕冰玥却依旧不慌不忙以左脚为支点來了个90度转弯将球轻轻松松的带离险区 四人之中除了无情沒有出手其他人都已轮番上阵慕冰玥见招拆招动作连贯几乎一气呵成 曼妙的舞艺精湛的武斗在场的人见过繁多可这么精彩纷的对决实乃生平仅见最后那些定力非凡的精卫都抛了职责慢慢的围了上去 此时慕冰玥已面向无情 无情神色冷峻目光复杂的看着气息不匀的慕冰玥 四目相对都有短暂的失神察觉到南宫辰二人逼近慕冰玥神色复杂的望了无情一眼在另三方夹攻逼近时脚尖一送球扶摇直上落回了她手里 因规定四人不能使用内功又不能用手合拢在慕冰玥四侧的四人脚在笔直的角度根本是够不到球的 一众默叹慕冰玥计奸时司马翰却高喊出声:“殿下用肩” 场中五人都是一愣下一瞬四人居然同时攻向了慕冰玥 慕冰玥听了心下一紧急目扫向无情在南宫辰等人撞过來时右指一送球以抛物线般的轨迹从无情肩上越过后又坠向地面 场外人双眼一瞬撑大紧紧注视着球的走向 无情极快转身却沒快得过另一边的邪将只见邪将就地一撮右腿大力一踢将球踢向了轩辕逸那方 因慕冰玥只说球在她身上时才不能用手走出误区相通关节的几人未等球及身已是搏斗起來 在三人抽不出手时慕冰玥快速两个侧翻双脚才在半空将球截住随既画着圆弧带着球坠向地面 三人一见大惊失色不在缠斗纷纷抢上前 太皇太后霍然起身 就在慕冰玥两脚间的球即将触地时邪将横空出现伸手大力一拨岌岌危险的将球重新送上了半空 此时漏砂已泄出五分之三邪将因为犯规被迫出局因他临危一拨并未辨明方向那用尽全力的一击使球全速斜飞向高空遥遥竟沒有落下來的意思 三人掉转方向快步追了上去 众人仰头形势的突然转换令众人的心亦悬了起來 在一众的期盼中空中的球终于减缓升势向地面落了下來 跟在三人身后的慕冰玥看着眼前如山的三人大急视线略过道旁栽种的凤凰木灵光一现将手中白练抛出卷上他们头前的树枝借力身子一纵从他们头顶飞过凌空将球踢向群树一方 树木繁盛球一旦跃入便在无挽救的机会 在太皇太后也发出惊呼时南宫辰依样学样落于两人身后一步踏上无情双肩借力一跃千钧一发间将马上就要跃上树冠的球及时截了回來 “皇上……”“好……”赤焰这方一片欢呼 就在南宫辰勾球往怀里揽时慕冰玥快速转身用拉着她的余下一段白练一扫南宫辰一手还未抓牢的球一瞬失控往一边坠去 “啊……” 不能用内力南宫辰在空中即使想挽救也无法突然灵光一闪他右脚一踏左脚借力于空中移身 冰瞳一缩慕冰玥揽着丝带一荡在南宫辰马上就要够到球时又猛拉丝带凌空漂亮的一个倒翻将球扣飞出去 “喝”人群倒抽了口气这也能…… 借着慕冰玥两人相斗的时机无情轩辕逸猛踩树干数下一路纵上树冠追向球去 往地面落下的南宫辰一瞬沉目在慕冰玥手持着的丝带欲荡回时他及时抓住余下一角猛一用力拦过慕冰玥如箭一般向树冠上的二人急射而去 枝杂叶盛的树冠让虽是先跃上树冠的二人却在不能用内力的情况下跟一跃而至的南宫辰速度不分上下三人几乎同时到达还在旋转向前的球下 在一众瞠目下三人如矫健的豹子般跃起 树冠上球被三人同时抓住 场外一瞬寂静 被南宫辰阻止未能抢上前的慕冰玥亦呆立一瞬 三人执着球互扫一眼同时又将球拉向怀里 历经风雨的球终承受不了如此大力的拉扯一分为三 三人呆看着手中弯曲的树枝同时瞪向对方南宫辰看着无情的眼神比看向轩辕逸的还要阴寒 场外一片哗然 慕冰玥被吵杂声惊过神來极目看向那计时的沙漏 树冠上的三人虽正脸色难堪的互望但却一直为忽视慕冰玥的动向注意到她看的方向一瞬也都想到了什么不再对峙纷纷扭头去看 那守着沙漏的侍卫早已悄悄围上去观战此刻见树上几人都往沙漏处看瞬间惊起冷汗却是连扭头看的勇气都沒有了 万众瞩目下沙漏尽职的将最后一线沙粒泻下 在树上的慕冰玥脸色惨白一瞬另外三人的脸色也未好不到哪里去 看沙漏的侍卫观场中气氛勉力问了另一位同伴知道结果后瞬间软瘫在地 若是时间早过被天家知道他擅离职守未尽忠尽责报时甚至由此引來争端那就是砍了他千万次也不够啊 场中最先回神的是司马翰睿眼不时转看着场中人看向慕冰玥道:“看來上天很是钟爱三位天王呢不过古云一女不侍二夫姑娘只能在抛一次了” 慕冰玥心中冷哼此人心计真深说什么三位人王要知道天之子人中王是绝对不能盖在平民身上的他却两个都用上分明是想在进行下一关前借南宫辰的手扫清他们最大的障碍真是其心可诛 一些人反应过來有人附和重赛有人沉默不语慕冰玥冷眼旁观其实在看到沙漏未漏尽时她便已想到会有人提出重赛虽是满心不甘却也知道他们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刚才的赛事她是因出其不意才打得他们措手不及但现在他们已经转过弯來她在想拿下他们只怕难比登天 树上的慕冰玥一时愁眉不展而南宫辰犹自意味莫名的瞪视着面无表情的无情那轩辕逸则双手随意环抱着闲闲看着几人 第十章 第一美女 这略显诡异的气氛让场中喧闹的气氛慢慢冷寂下來 最后慕冰玥还是未能抵住这些强权逼迫答应了他们的要求不过并非是重赛 南宫辰和轩辕逸也很快答允了她的另赛只不准慕冰玥在上赛场而慕冰玥也极快的应了下來 环视一周慕冰玥开始详细解说比赛规则“此次我会给三位各自出題过关者胜” “而这次若是三位都未能解出就不可以在有异议”末了慕冰玥郑重的加了一句 见慕冰玥扫过自己南宫辰和轩辕逸知意当下做了保证只有无情点了下头算是同意 因为要用到笔墨纸砚众人想了下决定赶回官邸在比 慕冰玥还是骑着來时的小马轩辕逸和无情也是骑马只有南宫辰坐着龙辇 龙辇前面由九匹骏马驾驭车身镶嵌有金银玉器宝石珍珠比太皇太后的凤銮还要奢华尽显天子的尊贵气派 踏着落了一地的凤凰花一众浩浩荡荡的望回赶 轩辕逸见南宫辰将无情招在架前笑得越发恣意一夹马腹追向慕冰玥 慕冰玥看着前面的无情被南宫辰叫去心里正有些担忧转眼见轩辕逸靠过來与她并骑不悦的沉眉 身侧四周又都满满是皇家卫队骑术不佳的慕冰玥为了不闹出不必要的麻烦也未敢移动 见慕冰玥如此反应轩辕逸虽早就被她当面拒绝过数次却还是忍不住升起一丝落寞“姑娘为何如此讨厌本王难道就因本王是轩辕人” 慕冰玥懒得与他费口舌目光直视前方 轩辕逸见到不死心的问道:“难道你因为沈雪的事还在对本王耿耿于怀本王已经帮你报仇了……” 见慕冰玥目光沉沉更似不悦他顿了一下才道:“在说沈雪的事是那苍穹三公主欧阳仪想利用苍穹大公主欧阳晴暗杀与你在借本王的手除掉欧阳晴重抢回太子妃之位來个一箭双雕……所以这次的事你不应该怨怪本王” “小女子哪有资格怪你这动辄便血洗苍穹的太子……我只恨我自己”话中带着冷冷的嘲意最后一句呢喃如风轩辕逸却还是被她轻飘飘的两句戳了个对穿只觉全身上下无处不痛 轩辕逸虽是架马与她并行眼睛却一直无法无视她眼角莹着的水光 那边南宫辰正在审问无情“你和她有何关系” “沒有……”无情沉目一字也未多说 南宫辰墨瞳一懔“沒有关系你会推荐离女献舞” 电光火石间无情突然解开了他心中一直存在的疑团 见到无情变色的表情确定了心中所猜的南宫辰却无法高兴的起來 以前他从未往这方面想过直到刚才树上的那最后一刻他才察觉不对剥丝抽茧下才想起这么一茬现无情虽一口不认但他已从他的目光中确定了心中猜想 “欺瞒不报你可知你已犯了欺君之罪”他广发寻人的画像前就已听说了他为一红颜灭剿边城匪盗那时传言纷纷他就已听过离女的名现在想來她和他那时就应该是认识的却不想他竟敢欺瞒他至今 “皇上大可降罪”无情眸色深深丝毫未祈饶 “你以为朕不敢”南宫辰怫然大怒 不是不敢应该是怕她冷心吧无情未语心下却泛起凉凉冷意 难道世上王者天生就应该是世间的主宰者不管他们存着什么样的私心只要挡了他们的路就可以理所当然的铲除一切 “一会比赛你自请退赛”这句话已是命令“前事便就此一笔勾销” 非是南宫辰行事不磊落而是他怕慕冰玥会偏心无情虽然他可以就他欺君的事将他诛杀但他不想因此让慕冰玥的名节有损 “那皇上现在就把末将杀了吧”无情丝毫不让 墨瞳惊雷不断南宫辰深深的看着无情知道他决心已下良久咬牙道:“退下” 在无情退开后处于盛怒的南宫辰才看见轩辕逸围在慕冰玥身侧彷如冰龙喷雾南宫辰粗喷着怒气从皇辇上跃下上到马上驰向两人 见皇帝过來围在南宫辰和轩辕逸等人中间的皇卫一开两段中间闪出一个可供五人并骑的路來 南宫辰与轩辕逸正头对峙一个眼喷怒龙一个煦如春风一时气氛凝固就在两方互相防备敌峙时慕冰玥轻夹马腹在一众顿滞的人潮中独自朝前行去 边城外有无数生命还在血泊和生死线上挣扎而他们这些被上天选定的人却还在这为满足一己之私争战 这个世界当真可笑 南宫辰狠视了轩辕逸一眼调转马头落在了慕冰玥左侧轩辕逸不甘示弱上前跟在了右侧 三人并骑行向了官邸 一路上慕冰玥都沒有开口南宫辰和轩辕逸也只是各自用眼风交战 眼见快到城门慕冰玥不敢造次停马落于后方南宫辰见了并未阻止而轩辕逸这次也沒有趁机跟上去只与南宫辰并骑跨向城门 城内街道上人头攒动都是得到消息赶來专门看龙颜的百姓黑压压的一片一眼望不到头茶楼酒馆上也站满了人纷纷都仰脖张望着 淮城出了个令两位尊贵王者比斗的平民女子所以都赶來一睹盛事一众虽私心里希望是自家天子摘得美花但更好奇的是这朵花究竟长得如何倾城祸国让两位天之骄子如此惦念着魔 待见到那明黄一角时不知是谁带头一众如多米诺骨牌般依次倒了下去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皇太后千岁千岁岁……” 声如潮涌冲击而來 慕冰玥听到城内如山般的呐喊声纤眉不由蹙紧前头两位不约而同的回头看了一眼 待那明黄车鸾驶走跪在地上的民众以为皇帝已经走了都不由抬起头來张望待见到骑马而來并骑的二人时不由惊叹出声 只见比那烁目日辉还要卓耀的两位英俊男子缓缓从人潮中行过 一位长身玉立目似闪电俊朗如仙 一位紫衣华冠目似风眼隽冽如神 两位天神级的人物一瞬叫四下看得忘了皇家规矩双眼直直瞪着眼前的二人 还未等他们回过神來又一位比冰封雪山还要冷毅巍峨的男子从眼前纵过 只是那幽暗目光让人不敢正视 正在一众心情激动澎湃未平时一位比月华还要璀璨的女子冉冉行來 一袭月色水裙逸如天女芝兰之姿聚满了仙灵之气那天泉般的灵气更已装不下的四下弥散开來 一柄雪色香扇将巴掌大的冰玉小脸修的愈加绝美眼里那抹迷人月光似让人心灵沐浴在雨后的森林里清幽怡美 四下寂静无声看得心魂失守 气静韵高神清骨冰只让人惊为天人 在一众惊视中前方略回一片箭芒周边窒人高压终透了一丝缝慕冰玥就见神情狂肆的轩辕逸眼底簇满一片令人战栗的寒羽正四下如机关枪般扫荡着见她望过百忙之中瞬亮的黑瞳还向她传递着安抚之意 无声垂眸慕冰玥暗里加快速度往前行去待快要走出人潮时她突然发现了跪在人群边缘的曹树、福瑞、刘三、于立几人见他们都担忧的望着她慕冰玥唇畔染笑以示无事谁知这一笑却让那些还少着魂的人看得愈加丢魂沿街楼阁上下更是响起一片抽气声 曹树四人叹气不语 如今危机四伏而这些人却只顾五感私乐真是有愧于她的苦心 要知道他们如今能太平的在这享乐全是因她周顾啊 可是他们回报她的又是什么 是毫无良知的在这看她身陷囹圄…… 在未出现骚乱时慕冰玥慢慢进了官家园林 不过这事并未就此结束在他们见不到的后续骚乱中人们已是将慕冰玥一行四人传的神乎其神慕冰玥更是首当其冲被一众力推上天下第一美女的宝座而她的绝美扇妆更是风靡各国 一时天下审美的标准也瞬间从知性娇美换成了娇弱纤美 园林内 因此城才立不就很多标志性的建筑都还在筑造中但慕冰玥还是能看出它们未來会有多壮美 石铺小路鲜花簇拥假山怪石造型生动;纵观景色奇美无比小桥流水曲洞幽池到处可见;隔水相望一座精美的园林傍水而筑池馆水榭布局巧妙 多姿多彩 园内一片鸟语花香夹带着丝丝清风这让慕冰玥心中的燥意减去不少 美人美景一众心旷神怡间几乎忘却了先前不快的对决 待行到廊馆一众品了凉茶消了暑意太皇太后才让慕冰玥开始 慕冰玥來到堂中已摆好的玉案上执笔而书过得一会分成了三份让身后侍卫给三人送去 “等等”轩辕逸未等侍卫动作出声阻止 第十一章 出人意料的结局 慕冰玥挑眉看向他刚才商议比赛时间他就诸多阻扰这次又想出什么花招 在慕冰玥如冰的注视下轩辕逸慢悠悠道:“本王怕姑娘偏心本土” 在慕冰玥欲出口辩解时南宫辰出乎众人意料的顺了轩辕逸的意“即姑娘已分成三份我们就抽签如何” 见无情眼中略过阴霾慕冰玥察觉有异还未來得及深想一旁的太皇太后已命侍卫做了竹签送了过去 无法慕冰玥只有听从三人很快抽好签拿到了一份‘考題’ 看着几人几乎同时簇起的眉慕冰玥紧拢的眉松了松 时间还是半柱香慕冰玥从几人执卷的背面看知道南宫辰选到了此次最难的那卷画中寺 那卷上面有她先时做好的半成品一座绵延的山飘在上面的是万里无尽头的云下面是长满山坡的鲜花和一条横跨大半幅的清湖 整幅画未留一丝空白但却要求他在上面画出寺庙而且要与整幅画合为一体不能显得突兀堪称难中难 虽听过南宫辰的画师是全赤焰最厉害的一位慕冰玥却还是自信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应该想不出解法 不过她心下却有些可惜这幅最难的沒有落在那位手里 目光一扫见剩下两位正黑着脸往下展着手中的宣卷 那两白卷无比的长因先前几人都装君子在慕冰玥准备时都未去瞧刚见到位于他们中间的南宫辰拿到明显比他们受了一圈的題卷二人心里那个不舒服这会手中比人家胖了一倍不止的纸卷犹自未展到头不由黑了脸 就是端坐高位的太后也心中惊咦 先前这小女子让她刮目相看这会儿不知又出的什么歪題 见南宫辰将題纸铺好提笔凌空半天未落俊眉亦紧折着她不由心惊的望了一眼沉静站着的慕冰玥心中却惊起了一片骇浪 能让辰儿都一筹莫展举笔不决的只怕难度真的很大 她心中一急又扫向另外两个刚摊开題纸的人驻神凝目起來 慕冰玥看着二人手中执卷的长度便知无情手中的是九尺观音 九尺观音題目用五尺的画纸画出九尺的人说难不难说简单却也不简单 慕冰玥沉眉看向另一位见轩辕逸刚刚展开后就立马拿起了笔慕冰玥的心不由悬了起來 这几題并非什么千古之谜她也不指望能难住这几位但被逼的毫无退路的她只能顶头迎上让她孤注一掷的只是那少的可怜的时间 见轩辕逸提起笔來便连连急书慕冰玥的心整个都被硬拽了起來正当她满脸煞白时又见到那轩辕逸持续不断的往下写去才重重的舒了口气心下暗怪自己太紧张了 司马翰见到不由眯眼难道难到他家主人抽到的是最简单的 轩辕逸却未注意到这头一阵急书心里却连骂人的时间都沒有了 这赤焰跟他相克不成自从來到赤焰他就沒有一天不顺的 让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写一万字当他是神不成 这时除了低头急书的轩辕逸另外两个都还是满无头绪的立在那那两人见到轩辕逸动笔心中也是惊了一下不过又见他单一的动作持续下去而且显得好像时间跟本不够用的样子便知沒有那么简单就放下心去专心研究起自己的題 慕冰玥侧头看向计时的漏斗再一次感叹今日比一年过得还要慢 又过了一小会南宫辰动了起來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慕冰玥难得的静不下心站了起來 又过了一会无情也动了起來慕冰玥却也说不出心中滋味慢慢的坐了下去双眼只在南宫辰和无情两人上暗扫了一眼 那一眼了无痕迹却让一直留心她举止的司马翰心中敲起了警钟 见漏斗只剩下一小撮沒漏沒而轩辕逸像是还有大幅长篇未做的样子电光火石间他想起在轩辕逸只写了几个字时慕冰玥就紧张起來后又见轩辕逸继续写下时又放松的事 “嗯嗯……”司马翰出声清嗓 埋头与案的轩辕逸却似无所觉 “嗯嗯……”轩辕逸大声咳嗽 轩辕逸一眼望向他一手却仍机械般的在纸上画着杠 慕冰玥也疑惑的望向司马翰 这时司马翰不顾周遭各色眼神远远朝轩辕逸伸出一只手又依次弯回两个指头 轩辕逸不明所以慕冰玥却首次的黑了脸这人又沒看过題目怎就知道答案只有三个字虽说慧极致妖但他还能成精不行 见轩辕逸怔愣又见司马翰张口欲言慕冰玥在旁阻断“不准出声否则剔除参比资格” 而其余一旁虽然疑惑司马翰的各种举动但看到慕冰玥的反应立马知不对纷纷出言阻止 看出司马翰心中想什么慕冰玥再道:“小女子确实沒说不准人帮但既然是在赤焰国土上便要依从赤焰人所众知的规矩來若是大人还不顾小女子的话便视同作弊剔除大人主子的资格” 那边南宫辰和无情已停下笔來眼见沙粒快要漏尽知道再也完不成的轩辕逸不由狠起司马翰來但转念一想司马翰不是鲁莽之人不会在此关键时刻打扰他脑海里就不由想起他手比着的那个样子 黑曜石般的眼眸一亮轩辕逸闪电般在纸上刷下数笔 慕冰玥一见心不由一紧转眼看向沙漏却见又是刚刚漏完 堂中都是惊叹这两回都很惊险啊 看着眉宇有掩饰不住笑意的人慕冰玥心中沉沉她是真未料到在古代沒接触过急转弯的三人会这么快就走出误区而且又都赶在时间到前完成 慕冰玥却不知若不是先前精彩的秀技让三人大伤脑筋也不会这么快就打开思路 慕冰玥凝眉不语在一众连番催促下先來到了最右边的轩辕逸那里 这一举动让南宫辰愉悦的神情顿时一收先前还有笑意的司马翰却也是一收 这女人心中最不悦的是他家主子啊 司马翰心中想着嘴角噙起冷意的扫了眼南宫辰右边的无情 看來她还要自己留后路 邪将一旁见到司马翰的冷笑邪笑低道:“怎么大人以前不是说不希望那女子落在主子手上么” “只有得不到的才会让人成魔”那时他不知她如此优秀也低估了她在他心里的份量 邪将听到这句不信的撇撇嘴 司马翰一见却未争辩 慕冰玥低眸一看就见那分外突出的‘一万字’三个字明晃晃的横落在三尺长的白幅上纸上那三字纵横恣肆率意驰骋显见笔者心情畅愉 看來这比人还高的稿纸沒有误导该人慕冰玥见他准确完成未论输赢急步走向了中间的南宫辰 她一眼扫过那在画上明显多出的几个洗衣、汲水的和尚和山间提着香烛往上走的香客后在南宫辰指示下又看见那藏于山峦云间的几角寺檐 画中虽只寥寥的添了几个人物却蕴藏万千有露锋、有藏锋、有提锋诸多变化的笔法令突兀插入的几个元素都和谐起來混为一体 那几角庙檐更是神來之笔慕冰玥也只能叹他们相得益彰此时她心中已说不出南宫辰赢了此局她心情是忧还是喜 带着无比沉重的步伐慕冰玥走向了脸上无一丝表情的无情匆匆扫了一眼弯腰扶凡人的五尺菩萨便知几人都胜了 待慕冰玥当堂宣布结果后一众哗然不过先时就三人一同胜出这时倒也为查看几人的題解 “在赛……”“在赛……” 一时提议四起慕冰玥重重沉眸 她是真未想到如今结果见一众神情知道自己今天是绝无他路目光扫过默默不欲出声的太皇太后只好开口道:“好在赛” 众人见慕冰玥开口都静了下去 慕冰玥环顾一周道:“便以此屋为題期间不许任何人出手相帮……” 说着颇有意味的扫了一眼司马翰接着道:“在我数的十下里无论用何种东西装必须将这屋子装满” “十下……”“怎么可能……”一众议论纷纷 不给众人反驳阻扰的机会慕冰玥干脆利落的数起來“十……” 这次无情最先动作只见他解下身上黑色铠甲黑色外衣分别遮向堂中仅有的两扇窗户屋内一瞬陷入黑暗 眼前的黑暗极为短暂众人愣神间室内迅速重归光明 一众扫向了南宫辰手中燃着的火折 “四……”两人动作是够快但计数却也已临到尾声此时只有轩辕逸还未动 “轰……轰……”还未等众人有时间回神担心堂中已接连响起了两声轰响 未有停顿接连响起的响声让慕冰玥的二再也无机会喊出口 只见堂中犹挂着无情两件衣服的木棱窗被轩辕逸一脚一手震飞出去而后噼里啪啦的砸到地上暗示着刚才那人出手之重 堂内再次陷入诡异的沉默 接连三场三人接连胜出这得需多大巧合啊 一众心中嘀咕 莫非想娶这天仙般的女子就是天王级别的也得过五关斩六将 还是说这朵误落凡尘的花不应该落在帝王家 第十二章 先有鸡还是先有鸡蛋 这样的结果让慕冰玥亦是一阵失神 而那些人却仍不愿放过她慕冰玥久久沉默对于心中的那些千古趣題也不自信起來只怕在如此比下去必有一个会胜出想着想着她不由自主的望了无情一眼南宫辰两人见到脸色同时变黑 在两人灼目的注视下慕冰玥恍若未觉的自行摇了摇头 脑中难解的谜題、绝对、绝联一个个冒出却又一个个被她否定 堂中陷入长时间的静寂众人都知道慕冰玥是在想难題接连三关看得他们目眩神迷对接下來的对决更心痒难耐起來 只场中的那三人随着慕冰玥沉默时间的变长俱跟着变得焦躁 慕冰玥心中想來想去只觉得那些題根本难不住他们如今他们给她的感觉就似世上无解的題他们都能答出 无解的題…… 纤眉一瞬挑起看得三人心中俱是一跳慕冰玥闭眼思索哪些題是古來皆通用的、又无解的冰眸突兀睁开眼内流光溢彩看得周围一众更是心悸 “这个題不限时间但是答出的題解必须让世人诚服” 那三人听到这话却更提起了心 见无人反对再无废话慕冰玥直接道出:“世上是先有鸡还是先有鸡蛋” 一众傻住 慕冰玥知道这次她这个題太有些偷巧但被逼的沒办法的她只能选择了这有些卑鄙的做法 要知道即使是科技发达连熟鸡蛋都能还原成生鸡蛋的现代人都无法证明这个问題慕冰玥当然也不会担心他们会答得出连确定一个无名星都要花上两年在这落后四立称霸的乱世让各处世人诚服只怕他们有答案不忙活个十年也是做不到的而她只有不到五年的命也就自然不用担心那天了 一众默默时就听一人小声嘀咕着“当然是先有鸡了沒有鸡哪來的鸡蛋” 另一人小声反驳“那沒有鸡蛋又哪來的鸡” 那人一窒…… 南宫辰三人脸色一时变得前无所有的黑 无疑众人是一时给不了慕冰玥答案的未曾想两国之间前所未有的一番拼斗会以如此结果了尾尽管众人都有一口气无法顺下去却还是未出言刁难毕竟慕冰玥所问的确是应有答案的而且又未言及期限这更让一众一时半刻奈何不得她 一众望着堂中站定静若水月的佳人才觉得小瞧了这位看似娇柔的商女也可说是小瞧了女子 不论众人如何心情无疑的是慕冰玥凭着自己的智慧漂亮的为自己打赢了这场无声的战争既不用挑起战火背负祸水之名又不用委曲求全迫入皇家 自这日后比慕冰玥天下第一美女称号传的更响亮的是她的智慧无双 试问能让黑邑、轩辕的智囊也束手无策的又怎会不是倾世智慧 不管外面如何纷扰慕冰玥只在家中宽坐静等那些人自觉离开 “小姐于匠过來了” 慕冰玥听后有些疑惑他怎会这时來 放下手中书册“让管家带他去正厅我稍后就去” 怜儿、墨云因小顺子两人原是无情属下的缘故一直未敢跟她联系外面的消息她又不敢与曹树几人传信鸽难道是事情又有了变故 想到这慕冰玥穿衣服的手不由一顿心也有些不稳起來來到正厅见于立立在堂中眉头紧锁着慕冰玥的心不由乱了一拍 见慕冰玥进來于立一收表情拱手道:“小姐” “可是出了什么事” 于立见慕冰玥神情不稳顿了一下将怀中的一封金册拿出给她看 慕冰玥疑惑接过待看明白是轩辕逸的邀帖不由蹙起了眉自轩辕逸离开淮城算來已有八日想來他此时已抵达边疆了那这份邀她去观澜轩辕风光的金帖应是他离开时便留在这的了看來他还是沒有服气 拿着那封金册慕冰玥慢慢坐到椅上于立见她低眉沉思不敢打扰静候在一旁 “这帖子怎会落在你手里” 于立立马回道:“是轩太子麾下邪将给的” 哼听到这慕冰玥不由冷笑一声看來这位轩太子不简单呐 她是神女的身份只怕那位也应该查到了吧这个她一开始也未想遮藏此时被他们查到倒也沒什么可说的只是那个身份……绝不可以见光不然以他们的野心只怕又会泛起纷争 她也算有点良知未将她全盘供出去…… 那轩辕逸又是想借这帖子对她说什么 慕冰玥拿着帖子慢慢站起背着手來回度步 神女身份的暴漏对她來说一文不值他也应该知道 那他搬出此事到底是想对她说什么 而邪将为何又等到轩辕逸回到边疆才将这帖子送來呢 突地慕冰玥凛然转身看得于立吓了一跳就听慕冰玥沉声问道:“边疆轩辕那可有什么动静” 于立一愣未等她回答慕冰玥已自己摇头自答道:“不对就算有动静这时也传不到这” 在慕冰玥沉默不语时于立一旁道:“小姐依在下看那两位都不是能轻易放弃的人……” 见于立似有话未说出口慕冰玥低问“有什么就说吧” 于立顿道:“不知是不是在下多疑听一些官场中的朋友说……上面在查慕老爷” 见慕冰玥皱眉于立又一顿说道:“慕老爷为人正直想來也沒查不出什么” 慕冰玥抿唇不语后背已窜起一股凉意因为她想起了父亲头两次花钱顶兵役的事那要是查出便是欺君罔上灭族的死罪 虽说最后一次也是花钱但那却有上头旨意是大为不同的 慕冰玥苍凉一笑看來这两位是要在她在乎的两处下手了么 慕冰玥久久的沉默和煞白的脸色让于立也感到一些不安“难道慕老爷……” “……不是……”慕冰玥打断“……难道真不可违么” 久久过去室内清冷的声音将于立从恍惚中唤醒“回小姐一季稻已抢收完了曹先生和福老板也往边关运去了刘老板也赶去魔鬼城了” 慕冰玥沉默不语 本也只是想赎罪如今……也是天意……但愿能阻上一阻吧…… 黑邑地瘠粮草匮乏后又被慕冰玥几把大火毁去大半粮储在其在苍穹做下屠城抢掠的累累恶行被轩辕赶回老巢后便将满腔怒火发在了先时劫掠掳回的数十万苍民身上在那残暴不仁的邑皇暴政下那数十万苍民活的比牲畜还不如粮草不足下日更有万人饿死而且还与日剧曾不断持续恶化后苍民在诸多压迫凌虐下奋起反抗邑皇亲率黑兵屠杀苍民毫无反抗之力的倒在了黑兵的无情冷剑下黑邑土地上一片尸山血海 就在这时轩辕向赤焰发了战书声明一月内不将慕冰玥献上便出兵攻打赤焰 刚刚翻过身的赤焰一时风声鹤唳 就在赤焰朝中分成三派一方主张出战一方主张献上慕冰玥一方主张赐死慕冰玥时 慕家庄挂起仁义之幡公开以粮草换黑邑国俘虏的苍民十斤换一人 谁都知道轩辕国行径之所以如此猖狂一是因为轩辕不费力的扣揽苍穹大半河山和苍穹数百万的兵民二是因为赤焰的盟友-黑邑无草无粮无发兵之力 但若黑邑愿与赤焰如此交易势必会影响轩辕的一月之约 据时只怕又是一场血雨之争而这诸多势因纠葛更会让一月后的红颜之争输赢难测 不论如何神秘慕家庄的这次出手瞬间打乱了本欲开战两国已布好的战局 就在各方观望时轩辕逸这个数次挑起纷争的始作俑者被轩辕皇帝派兵强行押回了皇宫 消息传回焰国内紧张凝结的气氛烟消云散 慕冰玥却知道对于她的事还远远沒有结束 就在风雷渐散时一道圣旨降在了此刻世人瞩目的慕府中 慕府 慕成杰脸色苍白的跪在首处李氏在后身体摇摇欲坠的轻晃着 “慕冰玥接旨”传旨的内侍挑眉再次唱和 慕冰玥看了一眼震惊回头望着她的母亲心下涌起无限愧疚 是她太自以为是了本以为他是黑白分明的君子不会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却不想她还是高估了这个时代的人 知道初次听闻这个消息对于母亲冲击太大慕冰玥微笑以示安抚后冲传召的内卫道:“大人民女有一事不敢隐瞒不知可否近前” 这轻巧巧的一句话却让那内卫惊起了满身的汉声音透着丝小心“近前回话” 可别这时抗旨啊有关这位红颜的事迹他也是有所耳闻连皇上都斗不过她他就更不行了这时可千万别给他出什么幺蛾子要是他交不了差那可是杀头的罪 慕冰玥几步近前道:“大人民女……” 因为慕冰玥声音压得极低慕成杰几人都无法听清 “什么”只见那位传召的内侍发傻的撑大眼仁 第十三章 离别 “事关重大民女不敢欺瞒圣上” “这……这……这可怎么办”那位诏使脸色有些难看 慕成杰几人虽不知慕冰玥跟诏使说了什么但看诏使脸色以为有了转圜的余地跪了一地的人齐齐舒了口气 那苦着脸的诏使注意到这一幕才知道这一家子人都是不愿这位入宫转凤的眼睛一转“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本官只好先回宫请旨了” “恭送诏使大人” 见慕冰玥三言两语打发了那人一众都围了上去李氏最先开口“女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人竟是皇帝他为什么要下旨还有你跟那人说了什么?” 慕成杰上算镇定见李氏言语颠乱清退一众示意上屋谈 待一进屋慕成杰最先发问“女儿这事可是解决了” 慕冰玥摇头见二老脸色都变得不好咬了咬唇跪在地上“爹娘女儿不孝以后怕不能陪在二老身边了”隐疾一事只怕也只能拖延十日半月她只怕还是无法脱身的 李氏一听却是哭了起來“娘虽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戏文里说的齐大非偶娘还是懂得的那后宫又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爹又无功无名的这……这要是去了那玥儿还不得受尽欺负……那地方又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地方……娘娘不准你去……”说完已是抱着慕冰玥痛哭起來 “娘女儿又怎会是任人欺负的只是一入宫门深似海女儿不能常回來看爹娘了”不想母亲太过伤心慕冰玥故作轻松道:“女儿大了总要嫁人娘也不是一直希望女儿能有个归宿么” “可是……”那遥望而不可及的存在是她不敢想的她一直以为是一些皇族亲王女儿又极少出门就算出门也会戴上面纱怎就会被那极少出巡的天子看上不管如何皇家多薄情不说就算女子失宠却也不能送还回家的是要一生都要葬送在那凄冷宫墙内的而这更是让她无法接受的“难道真的就沒别的办法了么” 那里的女人为夺宠杀起人來都了无生息的女儿就算聪慧可被美貌推到风口浪尖上只怕树敌众多下也是防不胜防一旦失宠那就是死无葬身之地啊 慕冰玥摇头慕成杰知道此事再无转换的余地黯然长叹“若不然玥儿把真实身份说出來吧” 听慕成杰这么说李氏知道此事再无他路绝望中的她又慌又乱道:“怎么会走到这一步……若是……也只好这样了也只能让那些女人有所顾忌不敢轻易与玥儿为敌了” 跪在地上的慕冰玥又摇了摇头“慕家庄涉及朝廷的事颇多能隐瞒到何时就要隐瞒到何时”神女的身份已是带给她无穷后患若是真正身份曝光势必会卷进皇家政治争斗中她只剩下不多的时间不能再给双亲留下无数后患了 “待女儿入宫后二老要保重身体酒场中的朋友能不见就不要再见了还有不论女儿在宫中发生何事二老都不可动用慕家庄的力量还请二老谨记” 慕成杰知道慕冰玥最放心不下的是他们也知道女儿是怕自己卷入朝廷争斗中未免女儿忧扰当下道:“女儿放心” 不管李氏如何不舍如何不愿半月后慕冰玥还是被迫接了圣旨当日便被淮城知府派人送去了焰都 见这次沒在出事又眼见快到都城诏使脸上也有了神光待下了船后也沒急着把人往皇城带格外恩典的让慕冰玥去客栈梳洗小休片刻 客栈内李氏让跟來的两个小丫头帮慕冰玥梳洗后便去了外面购置一些东西现在满焰都都在讨论刚结束的选秀的事当然让赤焰人谈的更多的是天下第一美人未经选秀直接入宫的事人人都在说这第一美人入宫后会如何艳冠群芳如何集三千宠爱在一身…… 两小丫头留心听了一会急忙忙买东西赶了回去 两人进得屋來见慕冰玥已经下地收拾吓了一跳跪下急道:“奴婢回來晚了奴婢该死” 慕冰玥这次并未宽解清冷道:“这是我为你们收拾出來的盘缠以后你们也别回慕府了随便找个地方安置吧” 两小丫头大惊失色砰砰直磕头“求小姐恕罪奴婢知错了” 慕冰玥却理也未理直接扔给了两人两个布包“里面的都是你们的只记得不许让老夫人知道你们未跟我去走” 见两丫头哭泣不动慕冰玥冷道:“怎么我的话都不听了么” 两丫头哭的更凶“小姐赶了奴婢以后谁伺候小姐啊奴婢两个知错了” “來人” 外面的侍卫应声而进慕冰玥看也不看两人直接吩咐道:“把她俩赶走” 來人犹豫一瞬却也知眼前的人物得罪不得将哭的肝肠寸断的二人撵了出去 门扉敞开慕冰玥慢慢的滑坐在了椅子上不一会听见外面有细细脚步声走來以为两人又回來了她抬头一看却是离女 离女见慕冰玥毫无感情的望着她脸色顿时一白咬了咬唇还是走近前这时门口的侍卫齐齐亮剑“退下” 离女见进不去又见慕冰玥收回目光不在看她凄然一笑在门口慢慢跪了下去“姐姐” 哐……一个茶杯砸落在离女脚下碎成千万片 慕冰玥双眼如冰的看向离女“当不起” 离女凄然落泪“对不起” “这句话你应该对沈雪的墓碑去说”慕冰玥不愿在看她挥了挥手侍卫领意将离女往外赶 离女猛地挣开侍卫的手跪爬向慕冰玥“我真的不知会这样的我以为皇上喜欢你不会伤害你我也未料到……如果我知道我是绝不会说的” “覆水难收……”慕冰玥缓缓闭眼“此生我在不想再见你” 离女萎然的倒伏在地上任侍卫托了出去 用完饭的诏使见到离女被侍卫拖出去的一幕不由惊了下几步走到慕冰玥房间见慕冰玥还端坐在屋内顿时松了口气 这时可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见慕冰玥沒用饭跟來的两个丫鬟都沒了诏使心中虽惊了一下却老油条的未问直言道:“姑娘若歇好了咱们便启程” “启程吧” 看了只剩下一包细软的行李诏使愣住了“这……” 慕冰玥顺着他的目光落回自己手上的小包“大人再看什么” “啊沒什么咱这就启程”诏使回过神來忙改口道 这会慕冰玥是做的马车前头诏使骑着马走了好一会诏使便纵马來到了慕冰玥窗前搭言道:“姑娘这次咱们得皇上恩准是从皇城东门进要知道那平时只是百官觐见才走的寻常嫔妃只能走西门……而正门只有皇上大婚后皇后进出的……” 见诏使说的热乎慕冰玥也不好给冷脸时不时的应上几声那诏使也未在意慕冰玥的冷淡态度一众说着时慕冰玥就远远就见怜儿、墨云两人抱着孩子和小顺子、小六子两人候在东城门口而那位诏使大人似乎也注意到正在慕冰玥想狠心落下窗帘时那四人却已注意到这边怜儿更是哭着扑了上來 “小姐……”“小姐……” 那诏使见慕冰玥不做应答虽觉有异却还是自觉给她们腾出地來 “小姐你是怕连累我们卷进是非中么”怜儿在缓慢行驶的马车边缘跟着跑“小姐怜儿的命都是小姐的怜儿还在乎这个么” 见慕冰玥狠心不理怜儿哭的更凶“是怜儿无能那日若不是连累小姐掉到崖下也不会……” 车内慕冰玥幽幽叹了一口气“停车” 待慕冰玥走下车四人已是跪在车前慕冰玥拉不动见一众守门侍卫都望來苦笑一声道:“你们不像送嫁倒像送我去刑场” “这话可不能说”怜儿一把捂住慕冰玥的嘴后一颤又捂了自己的嘴哭了起來 见怜儿哭的满脸都是泪慕冰玥只好拿出手绢擦拭“都是当娘的人了在孩子面前也沒个样子” 怜儿一把抱住慕冰玥哭声更急“小姐……我可怜的小姐……小姐今后可怎么办” 一旁老远的诏使听了不由尴尬的咳嗽几声“这位夫人慕姑娘的富贵在后头呢能被皇上看中那是多大的福分呐” 怜儿这次一反常态的沒有回嘴到是停了哭声只悄悄塞进慕冰玥怀里一块令牌然后泪眼茫茫的看着她“小姐你一定要保重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一定不要受人欺负” 一旁诏使老大不乐意道:“皇上疼爱还來不及哪有人敢欺负好了好了别耽误本官复旨” 慕冰玥为怜儿理了理散乱的发角看过暗暗垂泪的墨云最后看向小顺子、小六子二人“一定要照顾好她们” 第十四章 入宫 小顺子、小六子二人重重点头“请慕姑娘放心……请姑娘多保重” “我会的……”在诏使的连番催促下慕冰玥只來得及亲了亲麒儿麟儿两小小的额头 原來离别是这么让人伤心重新坐回马车的慕冰玥却连挥手道别的力气都沒有了车外的 哭声凌乱断续渐渐飘远带着满心的酸楚满心的悲伤马车慢慢驶向了如山般的高墙内 也将她带入了一个未知的世界 观慕冰玥神色那位诏使知机的沒有出声 马车幽幽就在慕冰玥都回过神來感到有些烦时马车才刚刚行出赤焰皇宫的行政区进 入一个有两道漆红高墙围起的通道 看着长长似无尽头的深道一想到未來五年都要活在这高墙绿瓦内慕冰玥竟一瞬感伤起 來 过了半个时辰马车从围墙内行出后赤焰皇宫的神秘面纱慢慢掀了开來华丽的建筑群开 始在慕冰玥眼前悄然展露高高的楼宇、长廊、门厅、通道和那高耸的阶梯真是千门万 户曲经通幽这些建筑廊道迂回、宫室交替犹如迷宫 慕冰玥这时才知道那日來此献舞她所见识的赤焰皇宫不过是眼前的冰山一角 此时陪伴慕冰玥的那位诏使遇到前來接应的侍卫已回去复旨 “卑职穆林参见主子” 慕冰玥望着车窗外沉稳年纪看上去不过二十左右的侍卫轻声叫起 侍卫起身后跟着马车往前行去 似是觉察到慕冰玥不喜多言穆林一路上也未开口 不知行过多少宫宇马车终在一处方孔高墙外停了下來慕冰玥知道这是到了她踩着侍 卫放好的踩墩慢慢走下 扫了一眼两边明显是新移栽的凤凰树她缓缓越过了半尺高的门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三 仗高的彩色刻画影壁一股泛着清荷香的清风从影壁旁徐徐吹來曼步绕过宽宽的影壁 只见一座曲折绵幽的廊桥横跨在碧澈的清湖之上穿过清湖对面是一座竹建的三层小楼 精致典雅有着清爽绿意 而那小楼下似已跪了数人一眼扫过慕冰玥慢慢走上廊桥清湖上清荷幽洁散发着淡 淡幽香袭來的凉风让慕冰玥心中泛起的烦躁解去不少 就在这时一道白影如闪电般掠來在一众侍卫还未反应过來时已急掠到慕冰玥脚下一 下跳进了她怀里 望着怀里狐毛有些皱巴巴的小云慕冰玥有短暂失神自沈雪去后她便有些忽略它竟 是连它如何藏在马车被带到这的她都不知道 罢了來都來了慕冰玥抱起有些消瘦的小云慢慢往前走去 小楼前一众余光见慕冰玥只拿一个细软怀里还抱着一只狐狸时不由惊了一下却在慕冰 玥走到近前时及时醒神不敢在看那绝世倾城的玉颜齐齐喊道:“奴婢(卑职)见过主 子” 扫了一眼跪着的二十几人纤眉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起吧” 这时领头的一二十岁左右着绿裙的女子站了出來平凡无奇的脸上挂着得体的笑走向慕冰 玥“主子远道而來想是有些乏了屋中已备好热水主子沐浴后睡上一觉可好” 说完很自然的上前搀起慕冰玥的手慕冰玥也不熟悉环境想了想也未拒绝 这时又一位四十左右的姑姑上前一并馋了慕冰玥往楼上走 楼梯前放置着两座硕大的紫檀嵌白玉诗文宫灯踩着有细小竹纹的竹梯慕冰玥有一瞬恍 惚 看來这位皇上对她的事很留心呐 待慕冰玥的身影转过楼角一众小丫头开始叽叽喳喳起來“这位主子可真美啊就是那 罗嫔也及不上呢” 一小侍卫呵斥道:“胡说什么”见把一众小丫头吓得小脸煞白才得意道:“咱们这位 主子可是号称天下第一美女岂是一个小小的罗嫔可比的” “主子这可到了都赶紧的去做事”穆林板脸“这位可是都能给皇上吃暗亏的主都 小心伺候着别自己的头怎么掉的到时都不知” “穆侍卫又危言耸听主子长得那么美怎么会是个蛇蝎心肠的” 穆林懒得在说转身回屋换衣服心中却想就这皇上特地为她修建的百亩水苑小楼都 未能让那位露出一丝笑颜只怕后面让皇上伤心的地方还多着呢 美不美、毒不毒的先不说就单与皇上闹别扭就够他们这些奴才受的了 小楼虽只是普通的竹子做料但构架极富新意转过楼角还有似舞台般大小的缀花阳台 简约中透着奢侈 慕冰玥望向摆在边缘花架上的数盆奇花才发现主楼远旁刚她以为只是用來点缀的树木 后面竟是百顷的园林里面树木苍翠花朵繁多 整座小楼就像少无人迹的浩瀚森林中豪华的别墅 见慕冰玥望着树墙后的那片园林出神着绿衣的丫鬟轻声解释道:“那处园林原跟此处不 是一体几月前是皇上特意命人改建进來的” 见慕冰玥收回目光丫鬟停下未在接着往下说 一旁姑姑陪着小心道:“主子咱先进屋” 慕冰玥轻拂开她们搀扶的手一股比竹香还清幽沁人的清冽之香在楼间弥漾二人短暂失 神后齐齐松开 三楼上只有一个镂空雕砌的四扇小门慕冰玥深吸了口气缓缓踏了进去 进的屋來十步远外正对门口的是一个嵌玉两米长一米宽的榻椅榻椅前放置着同样大小 的竹案在此不远的另外两旁放置着等同大小的小型竹藤椅一面共有六个竹藤椅相 隔的中间摆着齐腰高的四方小几同嵌玉榻椅一样上面空无一物 冰瞳清转在这两旁竹椅后都有一架雕花的硕大秀竹屏风 此时绿意小丫鬟适时解释道:“左边是书阁右边是起居室” 慕冰玥未语起步往卧室走去身后两人连忙跟上 穿过那座落地屏风慕冰玥走向侧室眼前的起居室比她的居住的地方还要大上一倍 卧室一分为三进屋的右边是做工典雅考究的小号睡榻刺目的阳光渗过竹纱般的窗帘柔 和细密的投在小榻上顺着小榻望去不远是梳妆台梳妆台后侧放置着一个折叠落地屏风 里面放着一个宽大的木桶 在屋子中后的地方竖着一座白纱秀花草屏风其后面隐约露出床榻一角而在屏风不远的 另一侧是一架长伸快至门口的木阁架层次分明大小不一上面已分别摆满了可供赏 玩的各式玉器一眼望去琳琅满目却也跟这个屋子的格调无出左右木架放在屋子中 靠后的位置在它后面隐约可见几个立体衣橱 整个布置无显、无华却还是能看出是用心布置过的 “奴婢香竹这就去命人给主子上水”香竹见慕冰玥大量过一遍忙道 “嗯” 得慕冰玥吩咐香竹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姑姑伴着慕冰玥往床榻走去经过古架时轻笑道:“主子好福气这些个摆设可都是皇 上亲自挑选赏下的呢” “即是皇上赏下的想必金贵小云淘气若是给磕碰了可就不好了命人都起來吧” 姑姑笑脸一僵一是被慕冰玥婉言冷拒皇上赐赏的话慑住二是不知她说的小云是谁等 一道白影从慕冰玥怀里跳下直扑向那座绣的精美绝伦的屏风时姑姑才幡然醒悟待在见 到那‘小云’一爪下去挑起的数条线团已是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见小云的目光钉在榻前高几上放着的百合、柿子、如意上陈姑姑赶紧道:“这个可是摔 不得这百合、柿子、如意可是象征着百事合心这是皇上特指命摆上的” 纤眉几不可察的紧了紧 看來他当真用心满屋也未见一红枣、桂圆、莲子的 不一会小屋中便开始忙乱起來伴着疯跑不停的小云一时倒有些鸡飞狗跳的感觉 一些人忙着收拾古架上的摆件一些人忙着提水只那姑姑一脸古怪的僵在一边 慕冰玥扫过那有些喜感的一幕冲小云招了招手伴随着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周围顿时 清净了 香竹看着在木桶里奋力狐刨着的小云嘴角抽动了数下 将月衣挂在晾架上慕冰玥缓缓沒入水中 一室更静 满室只听轻轻的撩水声 将小云洗剥干净慕冰玥缓缓从水中起身一旁候着的香竹知机的将小云接过在慕冰玥 去拿衣服时姑姑捧过一件通身月色碧竹宽纹修边的纱衣“妃嫔都需穿宫制的衣服 主子身上的这件是不能再穿了奴婢手中的这件用的料是异域的飞絮纱赶制成后还被皇 上赐名为流云飞雪纱极是名贵呢” 慕冰玥点头见姑姑执意执着衣服只好横臂任她穿戴 触手冰凉轻若无物难怪见惯宝物的姑姑也口赞名贵 第十五章 乌龙不断 慕冰玥正想着就觉得姑姑的手似乎抖得厉害她茫然望回却见她正脸色惨白的验看着她 的手腕 见秀竹也脸色变得苍白起來慕冰玥不由更加疑惑 “皇上驾到”楼外远远传來高呼 这次就是慕冰玥也脸色变得不好起來 而那两人脸色更是惨白愣了一瞬又急忙簇拥着慕冰玥往下迎去 几人只來到花台上便遇上南宫辰一行 在见到慕冰玥时南宫辰整个人焕发着另一种神彩 月纱轻如雾般在慕冰玥身上缭绕着为美若幽玉的脸庞增添了一抹神秘仿若玄女临世 莫可逼视 浓郁的雪青色宽水纹腰带将不堪一握的腰肢描勒的愈加纤美配着深一色的挽带为她添了 些许人间之气 黑若墨玉的眼瞳仿佛定格般落在了那抹纤影上 慕冰玥带着一众缓缓跪了下去南宫辰又一次扶住了她这一次慕冰玥沒有冷拒 视线下移落在了明黄龙纹鞋上 见她低垂着眼睫不看他南宫辰叹了口气目光落在垂肩细软光润的乌丝上瞳中的神彩 黯淡一瞬扶着她往回走“头发还湿着仔细吹了风” 见姑姑哆嗦着手半天梳不好头发慕冰玥只好自己接手南宫辰则在一旁出神的看着 待梳好头发慕冰玥却不知该怎么反应了从铜镜中见一身明黄龙服的南宫辰走了过來 她顿时有些紧张起來无措时他拉起她紧握的手带着向一旁小榻走去 就在她顺着他的意坐上榻边时他却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慕冰玥身子一僵手下意识的抵在他身前 “……我知道你在怨我……我何尝又不在怨着自己……可是自那日崖下我便再也忘不 掉你了” 此刻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君王而只是一个初尝情爱滋味的男人 “我情愿那日不曾被人救下”幽长叹息在静寂的室内空灵响起也许这样沈雪就不会因 她而死 语气清冷疏离屋子里的空气瞬间降到冰点 “你就这般怨我”拥着她的身躯颤了颤 “民女不敢”她清呵出声 只是不敢南宫辰轻轻放开她目光灼痛的注视着她 此刻她已打开了煤气阀只差一点火星就可轻而易举的让他的小宇宙燃爆 这一刻四下噤若寒蝉 “皇上太皇太后派的教习嬷嬷到了” “让她……” “皇上奴婢有事禀奏”南宫辰的话被姑姑打断 墨瞳轻移后望了一眼慕冰玥起身移步过去 “禀皇上姑娘腕上未见守宫砂”陈姑姑在南宫辰的注视下颤抖着道出 见南宫辰并无太大反应一旁的香竹不由疑惑 “香竹去取朱砂來” 香竹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同样有些发愣的陈姑姑福了福身去取朱砂 待香竹取过南宫辰直接拿着走向慕冰玥在她疑惑的注视下轻轻拨开腕上衣纱在一 众注视下用朱笔点了一些晕了上去 红色朱点在玉腕上慢慢晕染开來待南宫辰收手已是变得鲜红欲滴 香竹两人开颜展笑心中直念佛 女子在及笈时都会在腕间点过朱砂那日她决绝自梳仪式自是不同墨瞳闪着毫无意外 之色 慕冰玥皱眉望着左腕红痕忽的想起守宫砂一说自己虽从未信过但见几人反应方知 古人对这些的迷信有多深 见他望着手腕上的链镯纤眉不由蹙的更紧 “让教习嬷嬷进來吧”南宫辰见慕冰玥皱眉亲自为她整理了衣角盖好那颗魄珠后 轻道:“陈姑姑常在朕乳娘跟前伺候也是宫中的老人了一会若是听不懂教习嬷嬷说的 也不必在意陈姑姑已分到你屋日后遇着什么不懂的问陈姑姑就是” 听着南宫辰声音里难掩的小心屋里的人顿时相信了传言不可信的话 这哪是心仪分明是将整颗心都送出去了 待教习嬷嬷进屋行完礼后南宫辰交代了几句留下晚上过來的话才走了 送走南宫辰后慕冰玥明显感到一屋子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其实这种感觉她也理解若不 是她曾身为世界级明星见到赤焰第一boss只怕也会跟她们一样紧张 她虽也演过无数电视剧但对于那些宫规都是一知半解见教习嬷嬷望來伸手一引道: “姑姑上座” 教习嬷嬷连道不敢见她比她还紧张慕冰玥才知道原來电视剧演的都是唬人的 妃嫔毕竟是主子任这些宫中老人是何等品级荣光都是不能逾越的 见陈姑姑并未对她的行为不赞同慕冰玥安稳的坐在了小榻上 那教习嬷嬷待她坐定才开始讲起经 半个时辰都快过去见教习嬷嬷还沒有收尾的意思慕冰玥不由抬起眼 香竹体意的问“主子可是要什么” 抚了抚小云干透的狐毛慕冰玥低声问向一旁的陈姑姑“陈姑姑这还需多长时间” “主子可是乏了那咱们要不歇歇” 观姑姑一脸为难慕冰玥只好摇了摇头 姑姑叹了口气低声道:“主子这次进宫好些规矩都未尊着祖例其她主子都是在月前 学习的宫仪现在……是有些赶了何况皇上晚上便过來教习嬷嬷更不敢拖延才紧赶 着教现在老姑姑已是挑着要紧的说主子听着就是记不过來也是不当事的” 现在才知道什么是皇家规矩大就这还叫挑着紧要的说 似乎察觉到她的不悦教习嬷嬷讲解的话更加快起來咬字不清下倒更像念经慕冰玥抚 了抚发疼的脑仁坐了十几日的船又沒怎么歇的就换了马车到这又折腾了好一会她 这虚弱不堪的身子已是有些撑不住了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见眼前的人还无停歇的意思慕冰玥再也受不住了“我去外面透透 风” 谁知刚一起身眼前便是一片黑伴随着小云尖利的叫屋子里顿时乱成一团 “娘娘心血气弱亏损不足近日又受了些颠簸劳累一时胸臆闷滞才致昏厥不过尚无 大碍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娘娘身体有些残留的毒素似是滥用药物所致虽现在在服用一些调剂的药修复 但底子已是亏损只能用一些温和的补药长期疗养着” “……去备药吧” 额间一凉慕冰玥幽幽醒了过來望着脸有阴色的南宫辰她有一瞬间怔愣手下意识的 摸向有些凉意的额头却不想抬起的手蓦的被他截下 “刚上了药”他紧握着她的手并沒有松开 扫过跪了一地战战兢兢的人她恍惚的回过神“是我自己体弱” 墨瞳无声暗了一瞬挥了挥手屋内一众都感激戴德的退了出去 “不是因为躲我”眼睛扫过还有些红肿的额头面对她他并不愿意用冷冰冰的天子尊 号 慕冰玥无力摇了摇头眼中并未有任何遮掩 墨瞳一瞬变成软玉拉过她的手他紧紧地攥在了怀里 温玉般的黑眸已填满了笑意“玥儿你可是世上第一位学规矩学到晕倒的人” 听着他略显亲昵的称呼慕冰玥一瞬有些不自在他却恍若未觉声音充满了笑意“若 是感觉还好便起來用些膳要不一会空腹吃药会伤了脾胃” 点了点头就着他的手慢慢坐了起來刚想下地却不防一把被他抱了起來 他抱着她穿堂而过來到了花台上上面已摆了圆桌放好了饭菜 此时离天黑尚早夕阳似乎在金红色的彩霞中滚动周围吹起的风不燥、不冷只是温 温的清润就似她此刻的眸光混合着天泉精粹令他心魂俱醉 在他灼灼的注视下慕冰玥只能低垂的眼眸看着小云在那一路风卷残云 她不知道该拿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他他是救过她但她却无法拿他当救命恩人对待他 看她的目光她曾在无数影迷眼中看过但是她却也无法拿他当影迷打发 他是至高无上的天子赤焰的掌权者现在也是能左右她生命轨迹的掌舵者自她成为他 后宫的一员她就已丧失了说不的权利 在这深深宫院里他……已是她的主宰 “皇上不去批奏折么”吃过饭用过药见他还沒有要走的意思慕冰玥不由问道 “一晚不批也沒什么”声音里暗藏着一丝黯淡 慕冰玥沉默的垂下眼睫 好像受不了屋内的静寂他开了口:“若是不喜欢那些摆件改日我陪你去库房挑些可好 ” “小云淘气越金贵的物件越保不下” 南宫辰看了一眼肚子吃的滚圆趴在绣櫈下纳凉的狐狸“它叫小云” “嗯”慕冰玥一说完才想起什么又改口道:“是” “在这你不用这么拘礼” “是” 屋内又静寂了一会 “安置吧”说完察觉到她的不自然他又忙道:“现在竟有些犯困了” 陈姑姑听到忙问:“皇上可要沐浴” 南宫辰扫了旁边的人一眼“不用” 陈姑姑上前为他解衣香竹则去了拧了帕子过來 南宫辰擦拭后见慕冰玥还沒动坐到床榻上等姑姑取下皇冠后才道:“去服侍你们 主子” 慕冰玥听到僵硬的站了起來坐到了铜镜前在姑姑为她解发时余光扫了一眼床榻 见香竹摆了两个枕头心头不由一松转眼见香竹只铺了一床被子时心又提了上去 第十六章 同榻而眠 一屋子的人训练有素沒等她磨蹭已经都布置好道了安退了出去 慕冰玥只好自己抄起木梳将头发梳了一遍又一遍 左等右等不见床上的人去睡她只好认命的走了过去 “怎么不在磨蹭一会了” 慕冰玥身子一僵还沒等想好怎么回南宫辰却已笑了出來“好了我逗你呢快睡吧” 慕冰玥低着头自觉的躺在了里侧余光却见他去熄灯执着被角她往里挪了挪昏暗中就听到他走回的声音随着一股海风般清新的空气的他也钻了进來 满室暗寂 本以为累的能沾枕就着的慕冰玥却沒想到无论自己怎么催眠都沒能睡着听着耳侧浅浅的呼吸她更加沒了睡意被子似被香薰过浓烈的香氛也让她无法拿它蒙脸 她本不认床折腾数日身心也都很疲倦但生平头一回跟一异性同榻而眠任是她在开放的现代长大也无法做到大方 眼睛睁睁合合不知多少次却还是一点睡意都沒有无意识的翻了个身却突地想起教习嬷嬷说的‘无论任何时候嫔妃都不得拿背对着皇上床上亦是’的话她又立马转了过來 “睡不着” 正在心中诅咒万恶的封建社会时却被他突然冒出的话吓了一跳慕冰玥正犹豫装不装睡时又听他说道:“我也睡不着” 慕冰玥心里挣扎了一会还是选择了沉默就在这时却突见他翻身起來了正心中紧张时胳膊却被他推了几下 “我带你去小园看看” 听着他酌定她沒睡着的话慕冰玥无法在继续沉默只好认命的起身 见他不去点灯她以为是在等她点灯摸索着走了几步肩上一沉是他为她披上了一件披风 抬眼去看却只见到他高大的身影接着她就被动的被他拉到了窗前 “玥儿你看”似是献宝的声音传來 随着窗户的打开繁星点点的璀璨星空映入眼帘 月光如水花木扶疏香气浮动恍若仙境 池湖上清荷吐芳几萍睡莲上月影流转 静静的夜静静地景静静的人…… 守夜的侍卫抬头看了看又安静的收回视线 他带着她从窗户上纵身而出跃向树墙后的园林中 二人來到高若小山的山石旁 沁满月光的碎玉泉从山隙中飞流而下在经过雕着繁复图文的石质甬道涓涓汇往楼前清湖轻灵激越之声不绝于耳 繁星点点灵水莹莹静谧清幽…… 慕冰玥眼中宛转的神光似吸住了月华比苍穹上的星光还要闪耀南宫辰的眼中再无其他…… 一颗流星划过星空她的睫毛一颤他的心也跟着一颤 “我给皇上唱首歌吧”慕冰玥清冷出声打断了花前月下的涟漪暖昧 “好” “我在海角你却在天边两颗注定一起出现的星星遥遥呼应却永远走不进我和你在暗中互相辉映究竟这样是缠绵还是互相毁灭已经太久无法承受我要逃出你这温柔的宇宙化作一颗流星不管飞向哪里……” 他静静的拥着她良久良久“我的娘亲也时常唱歌给我听只是那时太小现在只记得在娘亲眼中的温柔目光……” 仙去的皇后么对于她的传闻慕冰玥所知并不多她只知道南宫辰和紫蔓公主都是太后所生 他六岁继位那时赤焰正处于风雨飘摇中那么小的他……失了双亲又虎狼环饲真不知是如何熬过來的 对于他这敞开心扉的话一时不知如何接话的慕冰玥不想气氛变得悲伤转道:“听说当人仙去便会化作星星在天上注视着自己爱的人” “那星星也会像你一样偷偷流泪么” 慕冰玥茫然望他面颊略过一丝沁凉她无意识的拂上脸 原來心不只是在痛的时候流泪思念更会叫人心伤 “我只是有些困了” “那我们这就回去” “嗯” …… 南宫辰无声穿好衣服回头看了一眼床上沉睡的慕冰玥“明白怎么做了” “奴婢知晓”香竹心中惊涛骇浪后被南宫辰不耐烦的声音惊回了神慌忙低头 待南宫辰走后香竹在床上小心找出元帕元帕上素洁如初 心绪如浪起伏不定后听到陈嬷嬷回楼的声音香竹才骤然回过神神色复杂的扫了一眼床上的人咬破手指挤了几滴上去 血色浸染元帕上渐至嫣红 窗外晨鸟轻啼悦耳动听 …… “娘娘醒了” 慕冰玥先时被这称呼弄得一愣而后却是一惊转目一看身边已无那人踪影 她竟睡得如此沉…… “现在什么时候了” “回娘娘才巳时”陈姑姑说完又笑容满面道:“皇上走时吩咐中午还回娘娘这用膳” “嗯” 陈姑姑似乎习惯了慕冰玥冷清的态度闻言又笑问道:“娘娘一会可有什么想吃的奴婢好先备上” “以后菜食都是素的即可” 未等陈姑姑答话一声不满的哼唧在床下响起 慕冰玥侧头就见小云如被人抛弃了似的可怜兮兮的望着她水瞳一默“小云例外它想吃什么就给它什么吧" 等姑姑一走小云就來了个百米助跑飞窜上了床榻与慕冰玥腻歪去了 慕冰玥被它搅得沒了睡意随手扯过外衫披上带着小云直接从窗户上略向了树墙后伴随着小云说不清是惊恐还是兴奋的尖叫在一众瞩目中慕冰玥毫无皇家妃嫔姿仪的飞到了园林中 一众瞠目后纷纷遵守了非礼勿看非礼勿听的真言來了个群体漠视 慕冰玥脚下的树枝晃了晃陈姑姑的心也跟着晃了晃天上的暖阳正辉她却觉得后背窜起一片惊芒可见树上的人闭着眼生怕让人受了惊吓的她只好自己战战兢兢的在惊吓中度过 树上的人终动了动处在石化状态中的侍卫也开始解封 小夏子心中狂汗默默道穆林大哥你说的真沒错我真是死了都会不知怎么死的 一众的心声却未能传给树上的纤影知晓 看着在树上轻盈起武的人众人欲哭无泪伴着沙沙的风叶声一众是片片惊心 白影掠回地面手中白练不时与跳跃的白狐嬉戏在白影渐渐如入无人之地时一抹明黄闯了进去 慕冰玥拉了拉被攥在南宫辰手中的白练后见他出手无奈下只好敷衍着应付 在一众僵呆时白影与黄影缠斗在了一起 “好内力不知玥儿师承何处”南宫辰用巧劲泄了飞练击來的急劲 眼前一个冷如冰谭的面孔一晃而过慕冰玥收了白练垂眸看向一旁哈哈吐着舌头的小云“幼年偶遇恩人只是交了一些强骨健体的武技” 眼内闪过一丝失望南宫辰默了默回头吩咐道:“以后屋里都摆上两个冰盆” “是"一众侍卫奴婢应声 “玥儿还未用过早膳吧正好朕也有点饿了”说完自然的携了慕冰玥一起往回走 …… “那头怎么样了” “回禀太皇太后早上皇上起的晚了连早膳都沒來得及用就去上朝了刚下了朝也是直接转了回去” “以后宠的时候还多着呢……叫那俩丫头心里都有个章程别傻的去给别人铺路” “奴婢省的” “元怕可收了” “收了一早伺喜房就传过信來了” “恩照例赏些东西去吧省的皇上以为哀家不待见那位” “是” “对了皇上给那位封了个什么位” “这个……奴婢去打听皇上那边还未传出什么信” “……” …… “玥儿这次來怎么也沒带两个贴心的丫鬟一会朕让内务府领几个机灵的玥儿挑挑”面对慕冰玥南宫辰彻底忘了那句‘食不言寝不语’的话 “屋里的就够用了皇上不必费心” “这屋子冷冷清清的朕命人从花房移了几株芝兰一会送來屋里也留上两盆” “是” 屋里的人尽管有些习惯了慕冰玥冷清的性子但对于这样的对话还是不由把心提了起來 南宫辰却毫无所觉絮絮的自己又说了好些话才不舍的回了御书房看折子 南宫辰走后小楼却沒有静下來太皇太后与皇帝的赏赐几乎同时送到了小楼里 宣唱的声音此起彼伏 “太皇太后赏白玉扇、白玉镯、白玉耳环” “皇上赏溪山行旅图一幅” “太皇太后赏玫瑰紫釉葵花花盆两个” “皇上赏夜明珠一个” “太皇太后赏琉璃荔枝纹香薰炉一个赏各色凌纱各五匹赏……” “皇上赏碧玉山水摆件……” 等一众把脚都跪麻了唱和声才停止 楼前小院子般的空地此时已摆满了各色珍品 慕冰玥沒发话众人也沒敢动陈姑姑最后上前问道:“娘娘这些个该怎么摆置啊” 第十七章 故友 “收起來” “啊收起來”陈姑姑无意识附和了一声 香竹则是无声默默望天 自慕冰玥抱了小云去廊桥上的中亭后楼前众人便开始忙活起來 “慕姑娘”一个不确定的声音将慕冰玥从冥思静坐中唤醒 她抬头望向不知何时出现在亭子里的夏兰馨 见到那双冰玉瞳夏兰馨终确定了心中想法“原來真的是慕姑娘” 那日舞台上见到蒙面的女子她就觉得是她今日就更加确定了 夏兰馨是兵部尚书的女儿自然会留侍宫中慕冰玥有些说不出见到熟人此刻出现在这的心情“兰馨” 前事突然变得好像前世那般遥远她现在來此确认又是为何呢 慕冰玥恍惚时就听夏兰馨又接着说道:“兰馨现就住在离……妹妹不远的知语殿里” “知语殿” “恩兰馨自己取的名字”夏兰馨不待慕冰玥招呼自行坐在了亭中石凳上“皇上特准姐妹们的宫殿都是自己起的……兰馨刚才來见妹妹外面还沒有挂匾想是妹妹刚來还不知道” 对于原本该是闺蜜此刻却共侍一夫的诡异场景慕冰玥还是有些未回过神來听后也只淡淡点了点头 夏兰馨眼内闪过一丝黯然“妹妹可是觉得兰馨來此是有目的” “我确实不知兰馨來此为何”慕冰玥直言道 其实慕冰玥已被离女的背叛伤了心现在身在局中对一些事事非非早已沒以前看的那般透彻 “兰馨犹记得妹妹一句话‘缺乏真正的朋友乃是最纯粹最可怜的孤独’”清眸流盼“兰馨今日之心亦同昨日” 见慕冰玥并未接话夏兰馨叹了口气默默站了起來“其实今日來此兰馨也不知自己要求证的是什么兰馨先告辞了” 慕冰玥幽幽叹了口气“司徒呢” 蓝影顿了顿看了看慕冰玥神情“司徒受妹妹影响自己个挑了个夫婿” “那兰馨姐怎么沒有挑一个” 夏兰馨顿了顿重新坐了闻言万分无奈的沉下肩“妹妹以为谁都像你一样都那么特立独行” “司徒也是个有福的爹爹也是个开明的我呢也沒有个心上的不然也是要争上一争的” “那司徒嫁了哪位” “令狐夏监察御史的儿子如今跟你一样正圣眷龙宠呢” “打趣我” “哪敢还沒是玥妃呢就恃宠而骄连口茶都沒给身为兰嫔的我上一口”夏兰馨说完见慕冰玥皱眉不由讶道:“怎么难道你当真不喜皇上……”声音到最后越來越低 “你呢” 夏兰馨撇了撇嘴“每回都这样一说到不愿说的就转移话題” 说完又悄悄凑前“尚在选秀时你就已经树了一大堆敌人这回你不经过选秀进宫更是被人非议呢” 见慕冰玥还满不在乎夏兰馨不由气极后又无可奈何的干瞪眼“也不知我怎么就跟你这么个冰人交了心” 慕冰玥闲闲睨她一眼“现在后悔还來得及” 一番插科打诨下二人之间仅有的一些芥蒂、不自在都烟消云散 尽管慕冰玥嫌烦夏兰馨还是将宫中的近况都硬灌给了她 现在赤焰宫中除了尚在储秀宫未熬出名位的几百女有地位的除了慕冰玥在这深宫中的只有十一位其中有五位是在选秀前就住在宫中的老人分别有梅丞相的女儿现在已被封为梅妃的梅雨桐定北候的女儿北汐荨汐妃还有太皇太后亲族的两女一个是纳兰雅雪雪妃一位至今还是嫔位的映嫔还有一位是原刑部尚书之女现被牵连贬为品级最末等采女的刘含烟 从这一信息里慕冰玥可以看出这五位都是早年南宫辰登位不稳遴选的是极信任的亲信的女儿而其中最先引起她注意的是夏兰馨说的最后一人-刘含烟 刘含烟其父是原刑部尚书因于立一案被罢职远放的刘墉她后听人说刘墉因老年失了独苗又被皇帝贬斥一口气郁结于心在被远放的途中便暴毙了 现在听夏兰馨讲來这位刘含烟是因不服皇帝的判决后才从烟妃贬为采女的 慕冰玥无声叹息有道冤家路窄只望她们日后不要有交集的好 而这次选秀后进的六人呢最为显眼的是战功赫赫的骁勇候也就是刚从苍穹扫战场回來被皇帝新封为护国公的司空戾的女儿-司空凌从夏兰馨介绍的语气中慕冰玥可以猜出她最看不上的是这位被封为凌嫔的司空凌 其中稍次与司空凌的第二女是新任刑部尚书上官云的女儿上官美罗在夏兰馨不是嫉妒的嫉妒中听出这位是她未來时宫中公认的第一美人 剩下的就是皇家为笼络朝臣所纳的有礼部尚书的女儿安沐芮;吏部尚书的女儿庞瑾雯;太傅的女儿古滢萱 后入宫的六人包括夏兰馨都封的是嫔位至于夏兰馨口中的几百女慕冰玥想应是等南宫辰大婚后留给皇后甄选的 看來南宫辰这个皇帝还算节制沒有黑邑、苍穹那么乌七八糟 见夏兰馨介绍完后一脸诡笑的看着她慕冰玥不得不问原因“你笑什么” “苦命的我过一月就得管你叫姐姐了” 慕冰玥难得的白了她两眼 “我是说真的”见慕冰玥不当真夏兰馨收起了表情分外认真的说道:“早上碰到安沐芮她说礼部已经在布置你封妃的典仪了说是最多超不过一月” 见慕冰玥皱眉夏兰馨小心翼翼道:“妹妹你不是真不愿意吧” “不愿意又如何”慕冰玥似真似假的说道 一时两人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夏兰馨叹道:“皇上马上也该立皇后了咱们的逍遥日子也沒多久了” “一想到天天要去给皇后请安在日日与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女子待在一处我就浑身不得劲”说完又认真的追了一句“要是你当皇后就好了” 见慕冰玥又开始皱眉夏兰馨不由嗔道:“这也不是沒有先例的事只要你肚子争气就是太皇太后再不愿意也沒招” 听到这慕冰玥才知道那丝不对劲在哪压了一眼越说越起劲的夏兰馨“沒事干了正好我院子还沒收拾利索” “我老远就见你一人在这当甩手掌柜还在这跟我装真是无奸不商金贵的东西要是装不下了我屋空地多着呢” “那你就赶紧的來搬有小云在我这还真沒地搁” “得不是皇上赏的就是太皇太后赏的我可要不起” 干得热火朝天的一众见那头说的热闹不由凝目 这兰嫔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这就连皇上都沒给什么笑脸的娘娘这会儿笑的都要使满园的花都要开了 “你这屋除了香竹和陈姑姑是皇上的人其她的不要信里面有太后的人我屋里就查出了两”夏兰馨转眼一瞧压低声音道 听到这慕冰玥垂下了眸手中犹自抚着小云 在这深宫中唯一能自保避祸的也只有那件事了脑中过着夏兰馨和屋中人似是不知情的态度无意识的摇了摇头是她多想了吧 “大后个咱们都得去太皇太后的德仪宫请安妹妹要是有不懂的可抓紧问我虽说妹妹入宫晚宫仪上欠妥也情有可原但是要是被那些有心人抓住少不了要做文章” 慕冰玥看得出夏兰馨说这话是真心的点了点头挑着一些当下需要的问夏兰馨耐心的解释着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外面呼啦啦进來了一群人 领头的人慕冰玥是见过的是南宫辰的身边的内侍叫小福子的见夏兰馨站起慕冰玥也跟着站了起來 那小福子三步并两步的小跑到近前笑呵呵见礼后道:“娘娘皇上吩咐卑职从内务府选了一些人让娘娘自己挑上十个顺眼的” 慕冰玥望去匆匆一扫也得三四十人迟疑了一瞬“就前头那十个吧” 小福子一窒夏兰馨则是万分无奈的沉了肩也沒跟慕冰玥商量直接道:“先把那些人带到楼前去” 小福子抬眼瞧了一眼慕冰玥见她未反对忙应下亲自去领人 待小福子走远夏兰馨嗔怪出声“怎么什么事都不往心里去这服侍的可马虎不得说不上哪个就是别人安的暗钉子到时小心你怎么吃的暗亏都不知道” 见慕冰玥还是沒多大反应她万分无奈道:“得你就继续做你的甩手掌柜吧我去挑”说完牵着慕冰玥走向小楼前 那三十位女子不一会也被带到了楼前慕冰玥在一旁含笑看着夏兰馨在那评头论足 人心隔肚皮对于夏兰馨说的老实相慕冰玥虽然不认同却也沒跟她辩论只在一旁闲闲的等着 第十八章 相敬如冰 以真心换真心的事在这利益纠葛的深宫她也不奢望她只求不要卷入那些皇家宫斗中她是真的累了那些爱恨情仇她是真的无力参与了她只希望能在这片瓦下求得一身安禹顺遂的度过这漫长的五年 不一会夏兰馨就选好了十人知道慕冰玥是个懒得动脑子的主最后自作主张的为慕冰玥一屋的人开始安排任务“陈姑姑香竹不必动剩下的都站到楼前來” 一院子的人见慕冰玥未表态都迟疑的站了出來 夏兰馨一一问起那四十几人擅长的最后才一并开始分配 对于夏兰馨适宜的分配慕冰玥虽然也赞同但是望着站着纷纷攘攘的一众不由觉得有些多“姐姐屋有多少人” 知道慕冰玥所指夏兰馨细回道:“嫔位屋内是二十人妃位是六十人刚皇上只是派了宫女來给咱们挑想來过几日皇上是要亲自挑些侍卫派过來” 这话中的暗意院子的人谁听不出虽是心中早有疑猜但听到自家主子这么快就要晋为妃位的话心里还是微惊了下 这位主子背景低微入宫又这么短又沒孕育龙嗣这便就要晋为妃位当真是得宠的紧 众人心思各异慕冰玥的纤眉却紧紧蹙着 他真要如此么 看了看慕冰玥夏兰馨挥手道:“好了都去干活吧” 待人走光她拉起慕冰玥的手低道:“看來你真是不愿意……只是嫔妃不敬皇帝是大罪妹妹就是心中在如何……也不要叫人瞧出……这宫中等着抓妹妹把柄的可是都虎视眈眈着瞧着呢” 慕冰玥疑惑的看向她对于她似乎话里有话的音有些不解 夏兰馨又是一叹似是千万分无奈“这后选的嫔妃自入宫后便再沒见过皇上的面见过妹妹我才有些明白为何众家姐妹未有一个入得皇上的眼……皇上如此对妹妹妹妹也该早些释怀……毕竟他是天子妹妹的命也不在只是自己的稍有不慎家人必定是会受到牵连的” 见慕冰玥眸色浅浅夏兰馨咬了咬唇似是下了决心道:“还有妹妹与一些不该在有交集的人也要有所规避……我听说无情将军已被皇上远派到苍穹那驻守……”想说的全在余音里 “……我会小心”慕冰玥看得出夏兰馨是在掏心窝子的对她也不在敷衍 四目相对已知各自心意夏兰馨笑出声“好了你这也忙乎的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 “在这用过饭再走吧" “可别再待下去就要看皇上的冷脸了”夏兰馨呵呵一笑甩着帕子走了 慕冰玥摇了摇头目送夏兰馨走远 “在这等我么” 一声笑言打断了慕冰玥远放的思绪只见南宫辰已笑着站在她身前 慕冰玥微微出神她竟站了这么久么 “皇上” 南宫辰伸手止了慕冰玥的礼拉过她的手往楼上走“听说兰嫔來过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纤眉不由蹙起声有不悦道:“沒什么” 南宫辰似有所觉叹息一声“我只是怕你会受人欺负” 慕冰玥未语心中却对以后的日子生起了浓浓倦意 才來到宫中一日她却已有度日如年的感觉 她身上的冷意让南宫辰嘴角的笑纹慢慢收了回去 这一次午膳摆在了屋里 慕冰玥慢慢跪下道:“皇上妾身先前不知礼仪今不敢在故犯宫规还请皇上体谅” 宫规明定只有皇后才能与皇帝同桌 南宫辰皱了皱眉伸手将她拉起有心想问是不是因为夏兰馨的关系却终未问出默了一会最后还是未违逆她的意思命人又置办了一桌 扫了一眼桌上都是平时爱吃的菜瞳色一淡等南宫辰落了座才坐下静静的吃着饭 “这竹笋都是新进贡的都很鲜嫩你多用些” “是” 南宫辰静静的放下了手中的碗慕冰玥也跟着无息的停筷那一刻璀璨的墨瞳渐渐暗了下去 在宫廷这个充满尔虞我诈的大染缸里到处是虚情假意本不屑与此的他本想以一片真心留住一片冰心可是当看清她眼底的那抹冷漠疏离那抹空虚与落寞却悄然在他心底扎了根 “我还有些政务未处理你用些后休息吧” “妾身恭送皇上” 满室静寂待那明黄一角走出一众更加不敢大力呼吸 “撤了吧” 慕冰玥起步走回床榻 他的情她无法回应也不会回应 恩也好怨也罢 她只求不陷入那些是是非非只求与他的纠缠不要太深 南宫辰一如往常的常去慕冰玥那但两人之间只能用相敬如宾來形容渐渐地园子里的侍卫、宫婢也都察觉出主子得宠的喜气慢慢从每个人身上淡了下去本就不热闹的园子变得更加冷清 每逢初一十五嫔妃都需去德仪宫请安这一日已是慕冰玥进宫的第五日一早上园子便开始忙活起來 “娘娘身上这件衣服太素净了这是主子第一次去请安还是选个颜色亮一点的好”陈姑姑打着小心道 伺候慕冰玥的这几天她已是明白这位对什么都是真的不在意 慕冰玥知道陈姑姑心里想说的是妃嫔请安穿的不庄重是对太皇太后不敬月眸依旧停在书册上“拿那件黛色的吧” 陈姑姑叹了口气也不敢在说只得去取衣服 香竹心里也在叹气主子打扮起來绝对惊艳群芳可她已经知道慕冰玥的心根本不在这上最后她只好劝了慕冰玥戴上一对太皇太后赏赐的白玉耳环了事 “娘娘兰嫔、罗嫔、瑾嫔、芮嫔、滢嫔來见” 慕冰玥回神这五位都是后入宫的其中独独少了夏兰馨口中飞扬跋扈的司空凌看來宫中她已立了一位死敌呢 对于这五位來此的事慕冰玥并未感到意外她居住的小园离南宫辰的宣政殿虽不近但却比其她妃嫔要近的多而去德仪宫的路也必须经过她小园的前面这些嫔妃经过此处邀她一起去也是正常 慕冰玥放下书册陈姑姑和香竹接到示意赶紧上前为她更衣 夏兰馨领了四位在廊桥坐了静等 今日夏兰馨穿了一件浅香芋色纱裙头梳青云髻斜插碧玉飞蝶步摇眸含春水清波流盼更见柔美温馨 上官美罗着霞彩千色海棠花娇纱裙手挽桃色云雾烟罗凌鼻若玉葱面若桃花一双光彩琉璃的眸子水泱泱妩媚娇若花瓣的樱桃小口时刻含笑愈见楚楚动人 庞瑾雯着山茶色芍药花水罗裙柳眉如烟面孔清妍看起來温和恬静 安沐芮体态丰腴身着淡蓝色长裙下摆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裙身用银丝线勾出片片祥云面赛芙蓉笑眼盈盈一团祥气 古滢萱身着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鹅蛋脸一双黑葡萄般的双眸熠熠生辉整个人甜美清透 五人说着话听到小楼上有走动的声音纷纷转头望去 一个黛色纤影从梯口冉冉而出 黛色长裙逶迆曼地手挽屺罗墨黛留仙纱腰束浅湖色睡莲宽凌带更显纤腰不盈一握纤纤玉臂柔水削肩隐隐透出弱不胜衣之感 香扇微颤脸畔两缕青丝眷恋的拂着华光月颜冰眸冽冽凌光溢转似有万道华芒射出 ……这样的集聚天地钟萃的女子也难怪让那些纵横天下的王者不惜一切去竞逐 这样倾世绝尘的女子让人真是想不爱……都难 此时众女心中皆有戚戚 本以为会见到姹紫嫣红的景象却沒想到亭中的几位穿的比较素净看來她还是得做显眼的那位了慕冰玥施施福身“冰玥见过几位姐姐” “噗”一声甜笑夺先而出 冰眸微抬慕冰玥只见出声的是一长相甜美着绿衣的女孩那双眼中满满是不解世事的纯真 “我叫古滢萱妹妹沒入宫时我是年龄最小的一位如今终于可以听见别人喊我姐姐了” 一旁的三位一直在悄声打量着听滢嫔说完见那无双倾颜隐隐透出笑意心下放松时却也一悸 慕冰玥本是园中主人出來也未寒暄客套见过礼后也未出声交涉一众心下不由几转 这位究竟是如传言所说是个性子清冷的还是……恃宠而骄 面前几人眼中的深意慕冰玥如何看不出不过谨奉枪打出头鸟的原则她只是笑口不言 通过几人的着装配饰她已猜出各家身份 心机单纯的这个是太傅古云的女儿古滢萱虽说一个女子心境纯澈是因沒被世事磨砺过二是家人给的环境好但是从古滢萱天真无邪的脸上慕冰玥首先得出的结论是在太傅古云桃李满门博闻天下下处处在表彰的是他本人对那些古文教条的极端信奉推崇也就是世人所说的迂腐古板 正是因为古云的多知才制造了古滢萱的无知 慕冰玥心中一叹天子的老师自然是天理教条的优承者 而在几人中姿貌最出众的想见就是上官美罗了果然是个娇滴滴的美人在五人中虽然她注视自己的目光最多但是她并未感觉出她有什么恶意想來只是女子天生的比美心里 其余的一脸和气的应该是安沐芮而另一位一脸平和却透着谨慎的应该是家教甚严的吏部尚书的女儿庞瑾雯 第十九章 后宫风云上 “时候不早了咱们快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吧”夏兰馨解围道 几人自是无话一起往外走谁知才出了正门就正遇上了带着一大堆丫鬟的司空凌 这里每一位都只带了两个丫鬟两个侍卫而司空凌却带了八个丫鬟两个侍卫在一众中显得甚为突出 因都是嫔位只有滢嫔月份小福身见过礼外其她都是点头示礼 见一众视若寻常的样子慕冰玥知这位眉毛斜挑显得有些跋扈的女子就应是护国公的女儿司空凌了一股浓郁的馥香袭來一如本人般张扬飞曼 这里只有她沒封位自也是位份最小的所以在滢嫔见礼后慕冰玥也施了一礼“见过凌嫔” “你这人倒是聚的挺齐”司空凌生的琼姿花貌只是俏丽无双的凤眼中目空一切眉棱更满载傲慢这句话一出更显得盛气凌人 慕冰玥微福着身未起唇畔挂着浅浅笑意并未回话 一声冷哼从那俏挺的削鼻哼出司空凌一抬削尖的下巴越过一众先行走出 对司空凌傲慢的态度视若无睹待她走过一众都有意聊了几句等离司空凌有了一段距离六人才往前行去 皇宫的主道很宽在五人有意的围步下慕冰玥只得携了香竹和陈姑姑的手与她们并排走着 妃嫔中这么快开始分帮结派她到有些意外看來这位天之骄女很不得人心呢 在这规模宏大壮丽巍峨的宫宇下一场比战场更加硝烟弥漫的战争已悄声打响 内廷位于宣政殿、养心殿、御书房三殿后的中轴线上内廷是皇帝处理日常政务之处也是皇帝与后妃居住的地方内廷正首的德仪宫原叫正阳殿因为幼主登基太皇太后协政为见朝臣而特改 虽然南宫辰现已触政但遇有朝臣争议的政务一些大臣还是会请出太皇太后不过南宫辰现已及冠只待大婚太皇太后便会完全归政 德仪宫前干道两侧是丈高五十几米的白石连柱在连柱前头是两尊圣兽石雕正殿高二十米漆红的殿门前是高至二三十米的理石阶梯大门左右有琉璃照壁 入门后殿前门口处正摆着一个巨大的鼎式香炉殿正中有宝座上正悬“正大光明”匾而这正殿是太皇太后接见外臣的地方左右两处的暖阁才是接见后宫嫔妃的地方 随着侍女领路慕冰玥一行往右暖阁行去穿过一道内门才是暖阁暖阁门前开有五门金钉朱漆雕有凤凰飞云 门前有两个白玉似的小型吉祥缸缸里碧石青苔金鱼幽幽 待人通秉后慕冰玥几人依序进入 视线所及暖阁高台下已分散坐了六人 看來她们是來的最晚呢 一踏入屋已有数道光线扫到身上冰眸低视落在五人后跟着行礼 原本无品无阶的妃嫔是不能到太皇太后宫中请安的但是得了太皇太后赏赐又侍了‘寝’的就又当别论 待太皇太后叫了起几人又分别与其她先入宫的见过礼 等到诸事落下慕冰玥坐到了尾座上 待坐下后还是有一道光线一直罩在她身上慕冰玥借着喝茶时余光一扫原來是太皇太后身畔坐着的绛衣女孩在打量她不用细看慕冰玥已知这位就是太皇太后的掌上明珠紫蔓公主了 她的目光虽说不上恶意却隐隐有些挑剔的味道在里面 慕冰玥心思百转静静放下茶杯 旁边坐着的女子烟眉淡淡身量纤瘦衣服也显得极为素简即居与滢嫔之后想來是那位刘采女了未想到刚还想与她少些交集现下就已被牵在了一处 她淡淡垂下睫羽 高座上的太皇太后已开始逐个关心起阶下嫔妃 妃嫔们都笑脸应和着只到了旁边刘采女这只得了个冷淡的‘是’ “……进宫这几日你可还住的习惯” 无品无级的也难怪太皇太后无法称呼不过慕冰玥知道这指的是自己起身回道:“回秉太皇太后奴婢一切都好” 对于这个自称她也是请教过姑姑的在南宫辰面前自成奴婢只怕会让南宫辰不快在太皇太后这却只有这个称呼合乎当下身份 “恩”太皇太后淡淡恩了一声“你入宫晚有什么不明白的就向其她嫔妃求教” 对于太皇太后冷淡的态度慕冰玥并沒有感到意外毕竟她曾不声不响的给过她和南宫辰无数冷钉子“奴婢谨记太皇太后教导” “恩” 见太皇太后无话慕冰玥慢慢退回了座椅 太皇太后又与坐在阶下右侧的雪妃纳兰雅雪说起了话 纳兰雅雪脸庞略显清瘦秀眉姣颜脸上的和煦笑容如三月白雪初融观之可亲从太皇太后对其的态度可以看出这位雪妃是最得太皇太后看重的 在阶下左侧是面有一丝哀愁的梅妃梅妃自小入宫在一众中陪伴南宫辰的时间最长但是诸多绝色的女子陆续入宫已让她感到了很大的压力 在雪妃下首是定北候的女儿汐妃眉目如画双瞳剪水娉婷秀雅此刻端坐一旁静静的听着众人说话 在梅妃下首是映嫔身形比纤瘦的梅妃还要消减个形高挑面赛芙蓉唇色朱樱一点到似丁香般瘦怜只是狭瞳晦暗让人无端有些生厌 这映嫔跟雪妃同族姐妹一同入宫因不得皇宠只得了个嫔位现今新人入宫又眼见有人要越过她心下自是不满 “这些日子皇上朝务繁忙疏踏后宫你们身为嫔妃的也要体谅皇上辛苦” “是”一众嫔妃回道 慕冰玥眼皮却是不由一跳都道姜还是老的辣看來这位很快就要给她下马威了 “皇上驾到”一声唱和远远传进 一众嫔妃都离了座太皇太后面上露出惊色随后扫了一眼跟着众人站起的慕冰玥 一道明黄的身影健步踏入一眼扫到位于末尾的慕冰玥面上并无显露神色快步踏向凤座下“儿臣给皇祖母请安” “嫔妾给皇上请安” “紫蔓给皇帝哥哥请安” “起吧”南宫辰一抬手 “皇上怎么这时候过來了”太皇太后示意南宫辰近前坐 “今日国事不多折子都已批完便來皇祖母宫中走走” 国事不忙这是要拆太皇太后的台啊 一众心有所触近月來见过圣颜的寥寥无几还都是偶然遇到居多看來今天是沾了某人的光了 尽管南宫辰与太皇太后坐在一处闲话家常但慕冰玥还是有感觉出二人间的貌合神离 南宫辰清俊脸庞上聚了无数目光就是坐在众人间落落寡合的司空凌也是悄声瞧看着只慕冰玥一人面色不显的垂着眸 一番毫无营养的对话后太皇太后似是想起了什么“近日护国公从东疆回來带回來很多奇珍今日难得你们來的齐全便挑些自己喜欢的带回去吧”说完让庄嬷嬷去命人取 东疆啊看來苍穹已是囊中之物了 慕冰玥淡淡垂目跟着一众妃嫔离座谢恩 很快屋内放了几口大箱子一打开來流光溢彩 见妃嫔们未动太皇太后笑道:“女人家的脸皮浅皇上去帮她们挑些吧” 一众嫔妃面露喜色南宫辰却是首次露出一丝不悦不过也未说什么步下阶來 一众嫔妃慢慢往箱子旁聚拢 凤座上的人看着下面无声一叹 满园绝色中那人却更显出尘难怪辰儿的目光总是不愿离了她呢 在开着的箱口上南宫辰却是头也不抬仿佛应付差事般的分派起东西只到了慕冰玥那才顿了顿满眼扫了下扒拉出一对合可为一体的白玉鸳鸯佩待慕冰玥接过后南宫辰取下腰间黄玉髓祥龙玉佩当众将另一半白玉鸳鸯佩挂在了自己腰上 殿内一瞬安静下來 这时台上高坐的人慢慢走了下來“男人家的就是不知女人心意來紫蔓帮皇祖母一起选” 南宫辰退到一旁墨瞳悄无声息的扫过站往众人身后的慕冰玥 “这海螺珍珠项链雪妃带着最好看” 太皇太后取出一串质地圆润椭圆形的火焰纹粉色珍珠亲自给雪妃戴上 那光焰不仅从外表上看一目了然而且转动间光晕时而精细柔和时而热烈奔放显得极为高贵太皇太后选此高贵的饰物紧跟着南宫辰后面当下先赏给了雪妃用意可见 一些妃嫔更是想起了太皇太后曾在百官面前谈起的立后则准对于其的用意也有了悟 “这个七彩玛瑙坠不错就给紫蔓丫头吧” 七彩玛瑙以它那特别清澈的质地、特别艳丽的色彩和特别丰富奇丽的图案花纹夺称玛瑙之首它几乎拥有大自然的所有色彩红、黄、蓝、绿、黑、白各种颜色及其变化色都有而且色泽特别鲜艳极其醒目、漂亮 第二十章 后宫风云下 通体富丽堂皇配上紫蔓皇家公主的身份自是相得益彰 她在此特意隔开插入紫蔓更是显得她不是在按嫔妃位份发赏东西 南宫辰在一众后却已不悦的拢起剑眉这让一直暗暗留意的嫔妃们都看进了眼里 “梅妃便拿这梅花玉熏炉吧”太皇太后伸手一指一旁的庄嬷嬷忙上前小心取出递给梅妃 茶壶大的熏炉是用梅花玉制成的梅花玉虽不名贵玫红的颜色却稳重大方那些梅花都是天然形成在暗色的玉石背景下更显出枝繁花茂的奇妙图画令人拍案叫绝 那天然花纹如烟如霞晶莹剔透斑驳绚丽通体分布由孔雀蓝、玛瑙红、竹叶青、金黄嫩绿等十余种色彩构成的梅花的图案叶翠枝疏浓淡清逸相映生辉仔细观察百花丛中还隐约可见千姿百态的人物、鸟兽、虫蝶可谓凝天地灵气抒诗情画意集山海精华聚大干美景意象无穷天成奇功 精妙的结构虽略微弥补了它不珍贵的出身但是一众自有所思 “汐妃便拿这孔雀石镶嵌屏风用的底座吧” 天然孔雀石呈现浓绿翠绿的光泽虽不具备珠宝的璀璨但是却有种独一无二的高雅气质配水仙般云立的汐妃倒也正好 映嫔得了一串黑珍珠手链黑珍珠因其鲜有而昂贵众人虽是觉得这颜色有点老成却也未去多想什么 而那刘采女却得了一对金珍珠耳环对于这样的俗物一众自然免不了起了想法 这刘采女看來很不得太皇太后心呢 那刘采女面上丝毫未显异色双手高举接过后便退到了人后 而接下來才进入正戏环节 慕冰玥则一直冷眼看着太皇太后在那名为施恩实则打压的做派 众人显见对谁会第一个入太皇太后凤眼侧目 只见太皇太后单手挑起一对玫瑰红全翡平安镯那对翡镯通体莹玫色泽饱满无一丝瑕疵说名贵相当名贵只是这颜色却非正红似在潜藏着另一丝隐意 一众心思转着时只见那凤目含笑转向了一直孤立在人前的司空凌 司空凌虽然人前跋扈但不代表脑里空空见太皇太后望着自己心下虽快速起了一丝不快但却依旧未表露出來 最后这对手镯还是落在了凌嫔手上对于这个众人到并不意外司空凌的不得上意她虽出身在这里算是显赫的但那母仪天下的凤位也不是素來张狂的小小凌嫔能坐得了的 其父此次回都功勋卓著气势更如日中天太皇太后最先给她也是看在其父的赫赫战功上然这对手镯虽是名贵却就跟她的出身一样只贵不华也沒有太多令人讨喜的地方 看來这位背景雄厚的也未能合了凤意一众各有所思 而第二位众人心中却隐隐有了猜测不是有雄厚兵部尚书背景撑腰的夏兰馨就是姿色次于慕冰玥的上官美罗在这一众中二人背景都仅次于司空凌但论过实力姿色倒也在伯仲之间 在万众注目间太皇太后选了一对紫罗兰翡翠福镯赐给了罗嫔对于这个结果慕冰玥有些意外因为在这军功至上的时代上官云一家虽满门华耀但加起來远沒拥有兵部尚书一职的夏川來的权势大 看來这位心里还有打算呢她幽幽吐气 罗嫔、兰嫔都是雪妃强有力的对手但在太皇太后眼中似乎更是忌惮罗嫔的美貌呢 悄眼见兰馨沒有露出不满之色她慢慢收回了视线因为一众的目光此时都落在了她身上 也是皇帝最重视的却最不得太皇太后看中当然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了 接下來瑾嫔得了个海水珍珠头饰那水润温泽到与性情平和的她一般清妍 毫无意外下一个是芮嫔太皇太后赐了一个五彩翡翠圆牌通透圆润隐有虹光流过配沐浴祥和的芮嫔到也合宜 滢嫔得了个碧玉手钏色泽清纯也自跟滢嫔相配 接下來众人的目光自然的落在了一旁静若水月的慕冰玥身上 到此时众人的心中已是另一番滋味见慕冰玥隐隐射着月色华光的冰颜上无丝毫声息心赞的同时却也悄悄看了南宫辰一眼只见南宫辰面上的神色虽无不悦却亦无喜色双眼湛湛只抿着唇静看着慕冰玥 一众了无痕迹的收回目光对于太皇太后会给慕冰玥挑选什么饰品已是无了兴趣 即使她不争他也会将天下间最好的尽数给她得不得太皇太后垂青又有什么影响呢 然而这次太皇太后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给慕冰玥选了条红石榴手钏 红色皇后正宫才配拥有长时间的挑选中南宫辰沒有碰这条最为显眼的手钏太皇太后也一直未碰直到此刻取出给她其中深意由不得一众不去深想 慕冰玥未去接那红钏在一众瞩目中轻然福身“奴婢自幼喜爱白色见箱中有一尊羊脂玉菩萨像厚着颜请太皇太后赏下” 那尊羊脂玉菩萨像玉质温润坚密、莹透纯净、洁白无瑕、如同凝脂细腻浑厚一看就不是凡品也比刚才那些都要精贵但奈何箱中的饰品所剩寥寥无几只有这个是白色慕冰玥也只能借它搬出理由拒绝她的‘好意’ 凤目微眯还未等太皇太后开口一旁的南宫辰已上前弯身拾起玉菩萨经过太皇太后身边时在一众诧异惊愕的目光中从庄嬷嬷手中接过那条红石榴手钏一并递给了慕冰玥身后的陈姑姑“玥儿不懂规矩这是皇祖母的心意哪能推辞你入宫朕也沒赏赐你什么好东西既然有入得眼的你便一并拿去收好就是” 沒赏赐什么好东西 一室默然 慕冰玥心中狠骂了一声大男子主义却也不能当众忤逆天子的意思只得僵着身子谢过 对于太皇太后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做法一众中只有夏兰馨看得最过瘾 无疑此次慕冰玥再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在一番较量后开始散场 这次南宫辰也跟着一众嫔妃一并离开 望着那道追逐着黛影的明黄庄嬷嬷无声叹息“太皇太后何苦在这时就跟皇上闹不愉快呢” 凤眼深深“昔有亡国遗将献美新主弄得泱泱霸国一团乌气现这商贾女子被挟迫入宫哀家见她至今脸上毫无动容只怕是个心硬的在人前又不声不显的也不知心里在打着什么主意不过因她宫里已是四起怨气哀家在不当众表态各宫何以安心” “……皇上现在至今避谈大婚的事哀家瞧着这是要等那位传出喜讯好以此堵住哀家和众臣的嘴呢” “那……”庄嬷嬷低声“太皇太后可要先备着……” “不行”凤眼沉沉“那十几个被凌迟的青卫就是他在警告哀家哀家容忍她活到至今但皇上还是因着她与哀家离了心若是她那在出个什么差岔子皇上必定第一个怀疑上哀家” “那便任由皇上立那女子为后” “皇上现在谨防着哀家哀家虽不能出手但不代表要坐守那天” 庄嬷嬷抬眼看向隐有笑意的太皇太后知她已有了对策 自德仪宫出后便泾渭分明主干道左右两侧有东暖阁西暖阁然后是靠近中心轴干道的六组自成体系的院落 在六组院落后分东六宫和西六宫 所谓条条大路通罗马自德仪宫步出后汇集在一处的嫔妃们尽管万分不舍却还是沒可奈何的各回各宫 这六组自成体系的院落各有各的用途慕冰玥所居的一处是开国建宫时特设的一处园林小园意指后世昌盛也要勿忘国本寓意虽好却鲜少有人居住 凌嫔、兰嫔、瑾嫔、罗嫔、芮嫔、滢嫔六人因是嫔位又未侍寝所以只能住在内廷居后与储秀宫等对的尚仪宫里 此次凌嫔到是未在出格只孤零零的跟着众人一侧另外这只移动的队伍里新增了一员就是被南宫辰贬到静思院的刘采女 慕冰玥在这里本是位份最低的奈何南宫辰亦步亦趋所以一众站的队也是参差不齐 虽然那刘采女落在众人最后面但慕冰玥还是忍不住不去关注她见南宫辰一路未有什么别的表情而那六人又都是默默无言想了想道:“现在起了日头妹妹那正好做了些冰点不知几位姐姐可愿赏光” 小心翼翼捧着怀中盒子的香竹和陈姑姑听言不由对望一眼咱家什么时候有什么冰点了 宫院初住人都会邀请好友开席热闹南宫辰知道慕冰玥性子冷清所以未命人去这会见她自己邀请倒也未生出什么想法 那几人见南宫辰未有不悦便应允下來 待行到宫院外慕冰玥留意到刘采女一直悄无声息的往前走便出声唤道:“刘姐姐可愿來” 第二十一章 狐假龙威 那刘采女一愣显见未想到慕冰玥为何会出声唤她而后低眸道:“荣幸之至” 慕冰玥虽然不想与她有所交集但是一直见她暮气沉沉的只觉心中有愧家人犯罪虽是依仗她的势但她本人到底无辜今日如此行事也是想弥补纷起的愧疚 她的兄长、父亲接连故去她一皇妃被贬斥为采女想必心中煎熬不下油锅又饱受宫中白眼也是个可怜的 南宫辰当先领步慕冰玥和刘采女押后待上廊桥时几女一同注意到那廊上新挂的一串彩色琉璃灯只因那灯下都挂有南宫辰亲笔写的祝福语 众人之所以知道是南宫辰写的不是因为她们见过只是能挂在嫔妃宫室内对外示人的又怎会别家男子笔法 这女子当真得宠的紧 一众心叹间不由猜测起慕冰玥叫她们进來的原因 难道是为了示威 那凌嫔更是明晃晃的将心思挂在了脸上 人堆后的慕冰玥却是一阵苦笑真是做多错多今天是要把所有的人都得罪光啊 进屋后等一众坐在正厅茶话后慕冰玥描空去了厨房 小灶间正在赶制着宫中人常吃的冰镇梅子汤一见慕冰玥进來俱是吓了一跳 而屋内一众被慕冰玥晾着的妃嫔满眼打量着见四下里沒有什么特殊名贵的物什到都把先前起的心思落了下去 慕冰玥在屋子里坐了便指挥着便捶着腿皇家的路也太长了 因着小云嘴刁所以众位御厨得了慕冰玥的‘膳食’方子后便一直尽心研究着这会又有慕冰玥临阵指挥做起來倒也应手很快一盘盘一碟碟的冰点便做出來了 而这时屋中的南宫辰已等的不耐烦了好在慕冰玥几时出现这才沒让那些嫔妃在他的‘冷面’下冰了心 尽管座上的都是人间至尊至贵的人但到底是凡尘中的人不一会就被慕冰玥呈上的颜色鲜艳诱人的各式甜点吸住了目光 一些水果冰羹更是得了众家嫔妃喜爱 见刘采女也小口小口的吃着慕冰玥慢慢放下心 人只要还有七情六欲就有期待就不会在这凄冷宫墙内枯萎衰竭 慕冰玥是东道主自是要她起话头好在众座的也都是心思灵透的接了话头也都会自己说些趣事 那芮嫔也不愧是礼部尚书的女儿迎來送往及其自然的在众人间起着调剂的作用一时也未让屋中出现冷场还极为周到的照顾了凌嫔的虚荣心和刘采女的自尊到让慕冰玥注目 这位就是放在春节晚会上当主持也是够够的了年纪小小言语周巧了不得啊 至于一旁的南宫辰慕冰玥也沒让他闲着时不时的会引着众人跟他去说好在在众人殷殷期盼中他也应付了几句到是让一众的气氛未冷下去 一众说着话用着甜品慕冰玥却觉得少了点什么好一会她才想起是少了什么 “香竹小云呢”她低问一旁的香竹小云那货鼻灵嘴刁的怎么现在也沒个响动 “奴婢去看看”香竹忙道 不一会香竹便麻着脸走到了慕冰玥跟前回话“主子小夏子说那小云不知什么时候跑出宫去了穆林去找到现在还沒回來呢” 听到这慕冰玥不由蹙起眉 宫中禁制诸多她又刚來这小云可别这档口给她若出事來 这时瑾嫔瞧出了慕冰玥的异样道:“出來也有一会了也该回去了” 因心中有事慕冰玥倒也未挽留而南宫辰因着慕冰玥的面子便出门去送那些人一众刚下了楼就见一道白影闪电般飞來未等众人看清是何物白影已是迅猛的窜上了南宫辰的肩膀 滢嫔最先吓出声其余的倒还算好虽未吓出声却也白了脸 众人抬眼细瞧只见一雪白的小兽怡然的端坐在南宫辰肩上一众定睛在看却原來是一白色雪狐 只是此地暑热异常哪里來的这多毛畜生 慕冰玥一见小云笑的那狐狸样正心生不妙时就听到外面纷起的吵杂声 南宫辰怎会看不出那团白物是什么只不过慕冰玥的宠物自來了后都对他视若无睹的他此刻心下惊诧的也只是它无端的‘亲昵’ 不一会南宫辰就知道这货为何这般示好了 穆林满头是汗的跪在地上“秉皇上小云误入御膳房此刻膳房正主事正在外面等拿小云呢” 听着一七尺昂扬的侍卫如此绵绵的说着小云两字一众都疑惑着最后还是穆林看向那货的为难眼神才让一众醒悟过來何是小云 一众沉默的望着在南宫辰剑肩上俾睨四方的小兽能让不温不火的正主事亲自前來索人呃……物的能是穆林口中轻描淡写的误入一众严重怀疑 南宫辰心自明镜看了一眼有些担忧的慕冰玥吩咐穆林道:“你去告诉那正主事此事朕会处理” 这明晃晃的包庇让众人瞬时收回了探究的视线 连皇帝龙肩也敢蹲的怎还会为那些‘芝麻绿豆’的事受罚一众沒了看下去的兴致纷纷告辞走出园口时看到正主事震惊僵硬的脸一众不由心有戚戚 慕冰玥哀叹一声待一众走沒影上前将正拿南宫辰当拉风座椅的小云提了下來伸出纤纤玉指狠狠点了几下那油光铮亮的狐鼻“今个起连个鸡骨头你都别想梦到” 南宫辰愣愣的看着如此霸道娇蛮又软萌的慕冰玥最后还是奈不住心中悸动合臂将一人一物纳入怀中谓足一叹“真希望时光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被夹在中间的小云大力的扭动着风花雪月的一幕眼见要被破坏掉被小云过河拆桥的举动气恼的南宫辰狠狠一哼“在闹腾朕连油花都不让你喝到” 小云身子一瞬跟慕冰玥变得一样僵看着南宫辰认真的表情慕冰玥无语望地 真是两个人间极品她服了 之后的日子如同所有人的预料南宫辰一步也未踏入别的嫔妃宫中小云白兽~在宫中混的更是风生水起满皇宫犄角旮旯的就沒有它淘不到的地方 伴着小云风云崛起的还有慕冰玥的狐媚惑主之名因着自她入宫便一直是专房专宠在一些心怀不满的人的恶意造势下民间狐怪之谈的狐狸精之名便冠在了慕冰玥身上 人人都道慕冰玥是狐狸所化施了蛊媚之术才紧紧缠住龙心一些老臣军将间也私下议论纷纷直叹狐媚魇道国运堪忧 这些流言蜚语很快在宫中漾开就在慕冰玥成为众矢之的时有关她另一身份的正言很快从宫中急荡开去 神女救助过赤焰数万灾民又是援助过万千将士及属眷的慕家庄义女的结义姐妹这一雄厚背景的曝光让赤焰国民心情大起大落时狐媚一说也被狠狠的压在了护国神女的耀目光环下 慕冰玥执着手中的书册却是一字未看进眼底眉角神光中俱郁满了忧思 一旁给小云做舒筋按摩的香竹不禁疑惑 她家主子这是怎么了流言纷扰时也不见她皱一下眉头怎么现在得了民众支持被力举封妃反而愁思百结了呢 这边紧锣密鼓张灯结彩的筹办南宫辰封妃喜事轩辕国那边却愁云惨雾 轩辕逸在禁足中骤闻慕冰玥入宫一事后便吐血不止心碎神伤间竟已一病不起 独孤皇后痛苦的看着床上人事不省的轩辕逸而后跪倒在轩辕皇帝的脚边痛哭道:“皇上发兵吧在这样下去臣妾怕逸儿就真的不行了” 轩辕皇帝龙袖一甩“胡闹” 独孤皇后不顾被甩到地上的疼痛又哭求的拽住轩辕帝的龙靴“逸儿是真的不行了难道皇上当真要看着逸儿死么” 轩辕帝气的胸膛起伏不定“不过吐了几口血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若是因为一女人就把命丢了朕这万里河山也就不必留给他了” “皇上……”独孤皇后声嘶力竭的哭喊一声“御医说的皇上也听到了逸儿五脏郁结心淤难疏现在水米不进药石不济已是命不久矣了……” “荒唐”轩辕帝一把将独孤皇后撇开走向伏在地上战栗不止的一众御医“來人把这些庸医都给朕拖出去砍了” 一众御医如临深渊挣扎着哭嚎道:“皇上太子实是心病非药石能解啊皇上……” 独孤皇后跪着爬向轩辕帝“皇上难道真想要了逸儿的命么?” 轩辕帝气的直往脸上充血后大力的咳了起來 独孤皇后大急“还不快看看皇上” 被拖到门口的一众御医顿时挣扎着爬了回來轩辕帝狠狠挥袖“太子在不醒朕便将你们都五马分尸” “皇上……心病还需心药医臣等真是无能为力啊”一众御医如履薄冰双股战战 第二十二章 封妃册典 未等轩辕帝在发火独孤后已凛然大喝“需得怎样你们还不快说” “皇上心结若不解开长此以往太子会血气逆行六腑不畅下性命难保啊有道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荒谬照你这么说太子他还得了相思病不成”轩辕帝勃然大怒 一众御医栗栗不言面对暴跳如雷的轩辕帝谁敢将此话说出 相思一病本就说不清这又放在天皇贵胄身上谁敢言及 那女子已被封妃事滋国体难道他们还要自誓授人笑柄么 一众御医噤若寒蝉独孤后哭声道:“皇上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咱们就……就发兵把那女子抓來……” 轩辕帝躁怒打断“抓來干什么已是他国妃子的人你还想让太子收了她不成” 未等独孤后在言他已大步踏向轩辕逸声音狠戾道:“为了一女人你在这要死要活的祖宗的江山哪处不是浴血夺來的自己本事不济连个女人都拿不下你这命留下來也是无用” “皇上……”独孤后哀声怮哭 看着那苍然无色的病颜轩辕帝郁结难言的粗喘着气“大丈夫何患无妻是留着这条命血洗曾践踏你尊严的人还是自怨自艾在这枉丢性命你自己选” 说完不顾哭晕的独孤后扔下昏迷不醒的轩辕逸离开了太** 慕冰玥进宫满一月这一日赤焰皇宫喜乐阵阵从寅时开始便一直未从停歇只因今日是慕冰玥被封为冰妃之日 这次封妃册典比往届封后仪式还要隆重只因受慕家庄恩惠的军民都自发将吉灯悬挂与家门口一是表达对慕家庄的谢意二是为民间女子被天子封妃之事助威 而这次显得封妃册典重于封后之典的另一重要因素是黑邑的來使恭贺 要知道这是赤焰自建国后连封后时都未曾有过的待遇 赤焰军民的拥呼黑邑使臣的恭贺将慕冰玥的封妃大典瞬间推上史前无有的高度 赐封为宸玥居的小园更是热闹异常人流穿息往來不断宸玥居里人人更是忙得四脚朝天慕冰玥虽说是饭來张口衣來伸手但是也是转的跟陀螺似的 头晕脑胀的慕冰玥一手扶着假髻妃冠一手紧抓着陈姑姑伸过來的手 她一辈子就沒磕过这么多的头 终于有命挨到正午待一众前去吃席时慕冰玥终于有了喘口气的机会一旁香竹趁着各处嫔妃命妇都不在了给慕冰玥换礼服的功夫偷着给她端了几碟点心 这回别说小云就是慕冰玥也饿得狠了一碟子点心很快见底小云还在那狼吞狐咽慕冰玥却是不敢在多食了一会出席宾宴少不得还要跪沒的得胃下垂更何况她只是尊过了国礼家里还沒拜完呢 太皇太后和那些妃嫔们还有得她应付呢 好在这回有了妃轿代步不然她可就真要累晕过去了 封妃宴在德仪宫旁的东暖阁举行一众大臣命妇都已入席就等着那位美惊天下的惑颜妃子登场 因着來贺人多南宫辰便命人把宴桌摆在了殿外头时值正午烈日当空尽管消暑的冰块流水似的上一众还是热的汗淋淋的 远远一金橙色纤影盈盈跃入众人视线臂间妃色挽带飞云逐月袅袅栩栩恍若神仙妃子…… 素颜如玉魄瞳凝墨脂粉未施沐在万道神光下却愈发有种让人无法挪开的静溢之美 脱出繁重礼服的慕冰玥只着一件宫制妃服整个人都似处于一片云光之中好像天生便是万人瞩目的焦点 席间一众尽皆恍惚 主座的南宫辰亦是一瞬失神幽冷的、漠然的、疏冷的、浅笑的、她的美他都见过可是只有今天这样柔然的美才是他一直期盼的他终于等到这天了么 心难自制他离开座椅缓缓迎向她 万众注目下慕冰玥把手递到了他伸过來的手里 这一刻她身上好像打了聚光灯一般刺目的道道白光都穿体而來不过比这在大的阵仗慕冰玥都经历过应付起來自然从容淡定 由内而外散发出來的高贵、自信和让人无法正视的飞扬与不自觉外漏的灵气完美的结合在一起那独特的气质最后沉淀成一股感染着所有人的惊人魅力 那一刻与天之子走在一处的她让日月星辰都黯淡下去 在有她的世界里众人再也看不见其他好像那些俗世纷扰都变得不再重要 一些曾以为红颜惑主的朝臣渐渐收了蔑视之心 这样风华绝代的佳人只有天子才堪匹配 拥有她是他们焰国的荣耀是上天的眷顾 属于慕冰玥的濯濯光华终湛湛而出席上的人无人感触其谪尘锋芒 那些讥讽、嘲弄、各怀鬼胎的各色目光如潮退去慕冰玥应对起來更加怡然 今日席间不但有各地亲王更有她一月不见的家人他们现在就端坐在皇席上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她今日必须将其一举击溃她要将幸福张扬的挂在脸上是为安家人也是为警告 今日她的封妃之宴上她容不得任何人來挑衅 她可以容忍她打压她但绝不容忍她散播谣言累及她的家人神女之事虽非出自她手但她有的是比那更尖锐的还击今日她不防明显的告诉她 她不是她想动就能动的了得 月眸幽幽慕冰玥缓缓拜向端坐的太皇太后 眸光云射清楚的表达若要开战她便奉陪 “坐吧”太皇太后毫无波澜的声音 慕冰玥缓缓起身深看了一眼那清华凤颜 今日她最好识趣不然她必回让她最担心的事发生 在南宫辰的陪伴下她启步走到了父母跟前深深一礼一旁的南宫辰并未阻止 扶过父母搀扶的手慕冰玥坐在了父母旁边 慕成杰虽应被称为国丈但皇规森严即便是二品以下的官都是不应该出此典宴的而这是南宫辰破例特旨 席间一众见此已是知道慕家已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现已成为了当之无愧的国戚未來只怕还会是皇亲! 这次封宴堪比国宴出席者的身份高接待规格高场面隆重礼仪严格、严谨等都能显出南宫辰对此次封妃宴的重视 待慕冰玥坐下南宫辰敬了第一杯酒以示尊敬后各家开始敬酒就是黑邑使臣也说了很多冠冕堂皇的话只不过言辞讥讽了一下未派使者來此的轩辕国对于这些慕冰玥只不过付之一笑南宫辰亦是未曾理会 黑邑在苍穹的瓜分战中一直被轩辕国狠狠压制着最后只得了苍穹十分之一的国土此刻对轩辕发表不满示好赤焰只怕心里正打着算盘 轩辕与赤焰不睦又因争夺女人拉仇比起黑邑与轩辕的死仇不分轩轾 那黑邑使臣见南宫辰沒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倒是瞧出点苗头席间未在开口 因着也属家宴南宫辰便拉着慕冰玥一桌一桌斟酒那些大臣命妇们都是受宠若惊也说了许多恭维的话只当一些命妇说绵延皇脉、开枝散叶时南宫辰才有些收了笑慕冰玥却是仿若未觉一直保持着得体的笑 一圈下來也有了一个时辰席上宴情一直高涨着食不知味的也只有那些后宫女人了 除了司空凌的父亲未出席其他嫔妃的家人都來了 看來有人对她很不满呢 慕冰玥捧着一杯茶睫羽微垂父母的眼神一直关注着她想了一会她低声对南宫辰道:“臣妾离开一下” 南宫辰点头道:“不用着急回來” 慕冰玥点点头 慕冰玥离开后不一会慕成杰和李氏也离开了席桌 “爹娘”慕冰玥见到父母深深拜了下去 慕成杰和李氏赶紧上前扶住“使不得” 慕冰玥含泪看着二人岁月催人老才一月不见父亲母亲看上去却憔悴不少只怕世人的谩骂让二老难以成眠吧 慕成杰含泪不语李氏却已留下泪來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爹娘不用担心女儿女儿在宫中一切都好” 李氏哽噎“女儿这皇家不比家里切记不可太露锋芒” 未等慕冰玥回话慕成杰语重心长道:“现在宫内宫外都在极力争着那后宫主位我和你娘只求你在后宫平安顺遂只希望你不要卷入那势力纠葛里” 未尽的千言万语慕冰玥已明白“爹娘放心女儿会保重的只日后难免不会涉此风波女儿只希望二老日后无论听说了什么都不要担心也都不要去理为女儿好好保重身体” 想起南宫辰对女儿的态度慕成杰就满满的都是担忧他知道他做不了什么也只能让女儿不用担心家里“女儿也不要担心家里我和你娘都好都好” 第二十三章 情乱 三人都是满怀伤心但都极力的想让对方放心 说了好半天话慕成杰才想起事來“女儿阿大三人來了,是趁着献礼的机会进的宫” 慕冰玥环视四周香竹几人知事都远远的候着四下里再无旁人她压低了声音“我现在的身份不方便见他们爹可知是什么事” 慕成杰看了远远的一堆人叹了口气知道以女儿的身份现下确实不能见外边的男子道:“那些流离失所的苍人得知咱们把从黑邑换來的苍人都安置在了魔鬼城却也不知这一消息如何传出去了那些流离失所的苍民便都迁徙而來如今魔鬼城的庇护所等待救援的难民人数越來越庞大咱们短时间募集的那些粮食本就少现在就更力不从心了” 慕冰玥未曾想到会是这样她低头想了会“爹您告诉阿大他们让他们跟国库借钱现在也只有五王有存米高价去购就是” 见慕成杰不解她叹了口气低声解释道:“爹慕家庄公然出头以米换人左右战局现在只怕已得了朝廷忌惮现在这么大的动静只怕早已引起了朝廷关注女儿如此做一是为解眼前困局二是试探朝廷毕竟接纳外民是朝廷深为忌讳的他若是借便还好若是不借……就是动了杀念” 慕成杰神色忧虑的看着慕冰玥“若是不借可怎么是好” 眸水幽幽慕冰玥喟叹一声“向朝廷公示所有” 慕家庄的存亡已经深深影响着赤焰百姓的生计若引起他的忌惮只有投诚才可保全所有 其中深意慕成杰已是明白心酸感慨道:“若是皇上对你不好……” 慕冰玥摇头截住慕成杰的话头“国基动摇只会让百姓受苦……在说咱们已是无处可去了……” 慕成杰深深沉默好半天才道:“那借朝廷多少合适” “需多少借多少”看出父亲的担忧她叹笑道:“赤焰可是发了一笔那些对现在的赤焰來说只不过是九牛一毛” 慕成杰了解的点了点头 “爹您告诉阿大几人魔鬼城的那些东西尽快销毁万不能示人” 察觉到慕冰玥语气中的凝重慕成杰知道此事的严重性深深点头“女儿放心阿大他们有分寸现在都已填埋了” 越伟大的创造其破坏力便越大制造原子弹的人本是为和平却也似她这般未料到日后结果 如今三国鼎立势事弥杂超强的武器不会让外强忌惮只会觊觎到时为赤焰带來的不会是百姓安业而只是纷争的祸乱 做错的事已无可挽回但她不能在一错再错…… 知道在见面不易慕冰玥又道:“若朝廷有所求慕家庄必需倾力给予只这个绝不能示人” 见父亲知晓她未在多说知道时候也差不多了扶着娘亲一直拉着她的手道“爹娘你们也要与那边断了联系此次出宫后也不要在回焰都了……”见娘亲落泪后面的话慕冰玥只好含在口中 时间如水涓涓而过封妃典仪已渐至尾声只待南宫辰亲自将慕冰玥的名字汇入了皇家玉牒册典便圆满结束 慕冰玥站在楼前一个人出着神 湖水莹碧清澈无数五彩斑斓的鱼儿嬉戏游玩时而跃出水面这一刻喧嚣已过小楼里归复平静 “皇上轩辕派使臣前來为玥妃献礼”小夏子低身回着 “哦”南宫辰听言放了手中御笔饶有兴趣的道:“他送來了什么” “卑职不知那使臣说需皇上和冰妃亲自揭封” 墨瞳微凛“带朕去朕到要看看他还何花样” “是" 殿外一着青云官服的男子等在几口大箱子前南宫辰扫了一眼待那使臣行过礼后道:“打开” 轩辕使臣崇胥闻言身子颤了几下道:“奉太子之命需贵国玥妃在场才可打开” “哼”南宫辰轻哼一声以轩辕逸那傲娇的性子只怕这箱中的不会是什么好东西“玥妃岂是你等能见的贵国心意朕心领了你自行拿回去吧” 崇胥后背浸出了汗他紧赶慢赶却沒想到还是沒赶上册礼若是让那魔王知道他沒在她封妃礼上将礼物送出只怕他小命休矣见南宫辰毫无商量他只好让人打开了那几口箱子 随着箱子的打开一股尸臭从密封的箱子弥漫开來墨瞳一落已是勃然大怒 那崇胥已是堆萎到了地上只见敞开的箱子里最前正摆着的赫然是亡国的苍穹大公主欧阳晴余下的还有数位男子 崇胥 诛杀苍皇献级有功被轩辕逸调任环龙卫任职虽只得了个比芝麻大不了多少的官却也小命得以苟活 这次他深知自己的小命已是命悬一线 箱中装的是暗杀沈雪的十几人单看那狰狞恐怖的血腥南宫辰已知轩辕逸用意暴怒下墨瞳烧的犹如地狱幽焰唇边勾起一抹让人心惊的冷笑“來而不往非礼也”看向崇胥的眼神已是一片暮杀 崇胥在那绝杀的目光下已似一滩烂泥瘫到了地上 待太皇太后得信赶到皇宇殿时一切已不可挽回南宫辰震怒下当场将崇胥斩杀封入密箱之中与苍穹大公主及其党羽尸体一起遣回轩辕 满宫的喜庆被轩辕逸此举毁去大半南宫辰满脸黑煞站在皇宇殿前 黑夜下隐现的月云似战鼓烽烟一般躁动不安太皇太后已是被南宫辰浑身的杀气震得再也说不出话 赤焰与轩辕必有生死绝战而那天已不再远 …… 一身黛色罗裙逸逸随风而扬更显腰肢细如柳枝趁着身前碧色池湖那月华之眸愈加夺人心魄南宫辰驻足停目沉郁的脸色在看到她的那一瞬好了很多待心情平复才出声打 断湖边人的远思“怎么在这站着忙了一天怎么不回屋歇着” 月眸溢转静谧而神秘南宫辰眉峰间的煞云渐渐消弭 慕冰玥心事重重见他走來时神色似有郁色疑惑一瞬后施礼道:“屋里正在收拾那些贺礼” 南宫辰点点头牵住她一起上楼 尽管他神情缓和但慕冰玥还是觉出一丝冷意猜不透的她只好放下 屋内满地凌乱的放着贺礼陈姑姑领着十几个丫头还在入着账一屋子的人都忙得团团乱转连南宫辰进來都不知 其实何止是屋子装满就是楼外小院都的堆满了 对于这些明显的巴结慕冰玥却只能心下冷笑先不说她短命一事就是……不孕一事也会叫他们的所有算盘落空日后这些人醒悟过來只怕会万分后悔今日的倾力‘谄媚’ 最后还是从外面进來的香竹看到了南宫辰“奴婢拜见皇上” 一屋子的人怔楞后在凌乱地上别扭着也跪了下去 “起吧” 南宫辰说完拉着慕冰玥坐在了小榻上香竹知机将药碗给慕冰玥端了过去 慕冰玥伸手接过淡淡看了一眼还接着收拾东西的人“地上的陈姑姑香竹自选两件其他人都自选一件沒到的陈姑姑领了人來选上一件不必入账了” 满屋子的人都僵愣住了 这些个那件不是价值不凡的精贵东西一个就够他们一辈子的用度了这……这主子还真是将‘是钱财如粪土’进行个彻底 一众惊愕难言的瞪着垂眼喝药的自家主子这就是传说中的‘财大气粗’ 慕冰玥喝完药见一众还傻看着她微抬眼眸“还杵着做什么过了这村就沒这店” 最后还是南宫辰开口一众才从震惊中醒过神來谢过恩兴奋的开始挑起了礼物 一屋人的喜色也感染到了南宫辰剑眉舒展墨仁迎辉看向眉眼淡淡的慕冰玥“我是不是也能选一件”后在慕冰玥诧目点头下侧头在那微开的凌唇上轻轻印下一吻 慕冰玥整个似被雷霆电亟一般僵住那软玉般的黑瞳今日却染出一层红霞恍惚的想起他今日宴席上喝过不少酒她的心瞬间惊跳了一下 “好了沒挑完的明天再挑咱们先下去吧”陈姑姑说完向南宫辰二人行过礼“奴婢等告退” 一般奴婢需得伺候主子安寝但一众有眼色的都识趣的请退南宫辰自是满意“退下吧 慕冰玥的手指已如冰般冻结一屋子人如潮退去后她僵硬的身子瞬间落入了一个滚烫如火的怀抱里 那窜起烈焰的目光明明白白的表示着他已情动急入擂鼓的心跳搁着薄薄衣衫击得她的思绪也愈见紊乱 待身体触到床榻的那一刻他的吻也飞速落下灼烫的温度让她的心腔不断震颤尽管早知会有这一日尽管她早已给自己做过无数建设但当这一刻來临时她还是无法接受的抗拒着推向他可是这一次他却沒有向从前那般离开温和的吻随着她的推拒也一瞬变得似密集的潮浪般卷席着向她倾吞而來有力的臂膀钳制住了她所有的反抗当他伸手扯着腰间服带时她强忍的泪终无声滑落一滴一滴滑入鬓间 第二十四章 流云飞雪 停在腰间灼烫的手渐渐停驻慕冰玥在疾风骤雨下终得喘息她慢慢睁开的眼却被一只热似火炉的手盖住 “现在不要看我”他怕在她的眸光下他会再难自制 似有一个世纪般过去他的手才离开她紧接着一个依旧烫热的吻落在了她的泪睫上 细密的睫羽颤了颤他悠长一叹“放心睡吧我不会在迫你” 随后脚步声走远慕冰玥茫然看去屏风上的影子渐渐移去僵硬的线条下有掩藏不住的落寞眼角的莹泪簌簌滑下她再难以抑制哽噎出声 封妃之夜她睡在里间他和衣睡在书阁 一夜无眠清晨起來他却回到了屋里神情一如往常好似昨夜什么也沒发生 外间的人听到屋内有了响动纷纷进來伺候 陈姑姑和香竹看到二人困顿倦意的脸无声笑视伺候二人梳洗后赶紧命人布了膳 见慕冰玥沒去碰那碗每回必上的红枣银耳羹陈姑姑不由小声轻劝“娘娘用些红枣羹吧奴婢瞧你这几日气色不大好” 慕冰玥无声拿过陈姑姑这才满意的笑了南宫辰眸间的笑意一如往常“玥妃入宫來你们伺候的都很用心昨儿个玥妃赏过你们今日朕在赏你们就每人加赏一年例银吧” 一屋子的人喜色更甚围跪着谢了恩 整顿饭慕冰玥都在神思恍惚中度过待神思不属的送走南宫辰后回了楼她直接奔了床榻去跟在后面的陈姑姑和香竹心里都是一阵偷笑陈姑姑上前帮慕冰玥将床纱放好笑道:“娘娘小睡片刻一会來人奴婢在唤您” “來人”慕冰玥茫然一夜未睡脑子一是一片混沌 “是呀”见慕冰玥还似不知道陈姑姑叹道:“娘娘晋封那些嫔位的必会來恭贺娘娘” “沒记得宫规有这条啊”慕冰玥揉了揉沉沉的眼穴 陈姑姑一窒“是沒这规定但……” 沒等她说完慕冰玥已挥手打断“就说我病了”说完已昏昏去睡 陈姑姑和香竹看着一心只想补眠的慕冰玥无助对视一眼无可奈何下只得悄声退了出去 慕冰玥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就是中午南宫辰过來用午膳也沒醒看着连皇上都敢给闭门羹吃一众再无他话任慕冰玥自己一人在床上沉沉睡着 骨碌碌…… 随着瓶子在地上滚滑的声音一道惊呼在小楼想起随即停顿了下又小声的送了口气似万般无奈道:“我的小祖宗喂这个可摔不得” 慕冰玥从久久的补眠中终被惊醒一旁一直静守打扇的香竹一见高兴道:“娘娘您可醒了” 慕冰玥揉了揉还泛着血丝的眼茫然问道:“几时了” “都快到用晚膳的时间了” 慕冰玥一惊看了一眼已见昏暗的小室她竟无知无觉的睡了这么久么正茫然间就见不知从哪弄的一身脏污的小云从外间急射而來那香竹一见立马挡在了慕冰玥床边小云的窜势毫无收势香竹的绿衣避无可避的落了一团乌黑 啪嗒……一声小云滚落到地上全身上下只有一处干净的尾巴一甩急速调头示威的看了一眼还挡在床边的香竹后可怜兮兮告状般的探头看向刚坐起身的慕冰玥 慕冰玥对它可怜巴巴的样子熟视无睹将身上发皱的衣服换下后拿一块毛巾将脏兮兮的小云裹了也沒下楼直接从窗户飞了出去 香竹一声惊呼扒着窗棱见慕冰玥稳稳的落在了湖廊前才将狂跳的心放回肚子 此时窗外廊桥处也是一片惊呼原來是兰嫔几位和映嫔、刘采女等低于妃位的七人前來看慕冰玥那七人眼前一花就见慕冰玥流云飞雪般的落下湖來湖水幽幽余阳绽辉此情此情下突如仙子谪尘让她们如何不惊 流云飞雪纱风动色如华 一众惊目久久不语 慕冰玥未想到这些人会这时來抱着小云的手僵了僵看出一众的惊诧她打断僵默道:“……妹妹们來了 怔楞的一众这才回过神來纷纷施礼道:“见过玥妃” “起吧” 这时映嫔起身最先出声道:“听闻玥妃娘娘身体不适至今卧榻我等姐妹挂念不已数來探望现见姐姐身轻体健的想來是那些御医医术高明如此我等姐妹也可安心了” 一长串话中的尖刻讽意一众如何听不出慕冰玥更是心知肚明这映嫔原是太皇太后族亲之女本与雪妃一同入宫不得上意至今还是嫔妃现在又被她越位心又如何甘愿月眸云清“身体孱弱昨日受了些劳累不想今晨起來却有些不适如今已无碍了多谢几位妹妹关心”对于她们她并不想提及‘本宫’二字日长慢慢她与她们已做不成朋友却也不想成为敌人 未等映嫔在开口兰嫔已截断道:“姐姐痊愈了就好妹妹等也就放心了” “几位妹妹进屋说话” 一众不由迟疑她们早上中午都來探望过但慕冰玥的丫鬟一直说她还病着未醒晚上时本想早点來在探过一次谁知半道上遇上了傲慢的司空凌一番耽搁下到这才有些晚了 一众想到南宫辰一会便该回來了这才迟疑起來 却在这时人前并不爱开口的刘采女道:“贺姐姐晋封之喜妹妹也拿不出什么贵重的东西便捧了两盆自己种的缠芝莲來还望姐姐不要嫌弃” 莲寓意缔结莲子慕冰玥又如何能拒绝自然得含笑应下 一众中也只有映嫔不悦的皱了皱眉 南宫辰洁身自律又勤政去后宫的次数寥寥无几满宫中现竟无一人有孕现今专宠一人已是数日未踏足他处能传出孕事的自也不会是旁宫 这刘采女到好心思如此明晃晃的巴结看來是想在宫中复出啊阴冷的黑瞳现出一丝冷意 夏兰馨看了看天色道:“沒想到刘采女与妹妹的想法一样妹妹要送给姐姐的也是自己亲手栽植的盆景前些日子怕与宫中水土相犯养不活所以一直未敢送姐姐现在姐姐屋中装饰还是孤简所有才厚着脸捧來凑趣还望姐姐不要嫌弃” “哪里的话妹妹们送礼來姐姐可不敢让妹妹连口茶都未喝的就回去快屋里请” 一些捧着礼物的奴仆们也跟着鱼贯而入屋子里还未收拾齐整桌上柜间都散放着一些金银玉器进屋的一众不由都楞了下暗叹道好大的阵势本以为屋外的那几车金丝玉就叫她们开眼了谁曾想这还只是前菜 琳琅满目的别说那些收拾齐整的就说地上散着的都不不菲的罕物 一众在见到那巨大的玉雕山水建筑已是瞠目在不做其他反应 那山水玉雕半人那么高冰腻华润的羊脂玉不说成色乃是绝佳之品单就是那玉的大小就已世所仅见在那鬼斧神工的雕技下那绵延的山水都蕴满了灵气 一众心震难复但这一件就已倾城之数啊 陈姑姑等却是苦笑她家主子彻底做着甩手掌柜一些大件她们哪敢做主本想等慕冰玥醒來请示后在归置谁曾想她们主子却做出那么惊世骇俗的举动望着一地流光溢彩的宝物一众心叹这下招风了吧 对于夏兰馨和刘采女送的慕冰玥哪好在当面随意扔人不管细瞧着几人身后奴仆手中捧着的十几盆花植 当下命人摆置起來“把这两盆绿萝放到睡室去这四盆富贵竹在这一角摆上一盆” 那富贵竹也是水生植栽的圈围三层绿意萌萌确实赏目放在正厅正合宜而那两盆袖珍型文竹慕冰玥想了想还是让放在书房去 这时一直静听的刘采女道:“臣妾这盆缠芝莲寓意虽好但姐姐靠湖而居这花免不了晚上会引些蚊蝇來倒不如也放在书房” 自神女的身份揭露后慕冰玥便一直有些避着刘采女今日见她神色一如往常不由压着心中的疑思“也好” 见那刘采女亲自领了人去布置罗嫔道:“臣妾听闻姐姐最爱读书这有一牦牛骨制的笔架送与姐姐还望姐姐不要嫌弃” 一丫鬟在罗嫔的示意下打开了怀中的木匣一众看去 那笔架虽说制料用的是牦牛骨但细细一看却似玉一般莹莹散着光笔架有小臂那么高上面滕刻的图纹是苍空吐珠虽说不是名贵的物件却也端的高端大气上档次 选了这别出心裁的物件能看出主人是用了‘心’的一众心中不屑时慕冰玥却神色如常笑语谢过那上官美罗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然后也亲自去了书阁布放 卧室主人不邀请众人确是不好意思独闯但是书阁就另当别论了滢嫔好奇心起下跟了上去 第二十五章 无法回应的爱 当啷一声似是骨架坠地的声音紧接着滢嫔的惊呼传來“这……这是……” 正厅还站着说话的几人不由去看慕冰玥疑惑的赶到时就见罗嫔脚下躺着那个笔架顺着她的目光慕冰玥往小榻旁的小几上望去后不由的呆了一下 只见那小几上半摊着一幅画画上的却是她那日湖上凌空飞转救人的场景画上只写了一句‘凌波仙子生尘袜水上轻盈步微月’ 见到这慕冰玥不由想起昨晚南宫辰來时手里攥的画轴现在看來便是这幅了自疑惑出來时却见跟着她后进來的几位也愣住了观一众神情心思百转下慕冰玥却再也找不到合适的说辞 “皇上驾到” 屋中的一众都惊了一下纷纷出去迎接 见慕冰玥和一众妃嫔从书阁间出來南宫辰不由楞了一下而后似是想起什么不由定目看向慕冰玥后见慕冰玥不自然的垂着头眉宇不由紧了一下 “见过皇上” “起吧” 见南宫辰神色冷淡慕冰玥又垂着首芮嫔想了想道:“今晨听闻玥妃姐姐不适臣妾等前來探望如今见玥妃姐姐痊愈臣妾出來久了也该回去了” “嗯”南宫辰先是淡淡的嗯了一声而后扫到最后出來的刘采女却是皱了下眉“玥妃身子孱弱以后你等少來探视” 这句话说的是满字冒着冷气一众嫔妃俱是楞了一下似是不知如何引起了南宫辰的不快而后醒过神后纷纷应了句是 眼睫微颤自那事后她首次对上他的眼她是不希望这些人來这可这人说的也太不客气了……这回只怕真个结下梁子了想起那幅画慕冰玥又无声的垂下了眸 如扇的眼睫轻然移下遮住了所有的光华也断开了纠缠的视线南宫辰叹息一声那些嫔妃却是大气不敢出让奴仆放下礼物就走了出去 南宫辰未动慕冰玥只好往门口送了送几人这时却听南宫辰道:“怎么凌嫔未來” 刚出去的一众听到这句不由转过身來 他不是不希望她们來打扰么怎么现在又问起谁沒來 南宫辰对凌嫔的不喜欢也是和尚头顶的虱子-明摆着一众间到是不愿在南宫辰面前留下落井下石的初印象所以都下了低头 只有映嫔抬了眸阴不阴阳不阳道:“臣妾等碰上凌嫔时还特意邀她一起來看玥妃凌嫔说玥妃身子弱日后少不了这样的日子叫臣妾等不用这么着急献殷勤说以后有的是机会” 咯嘣……映嫔一句话刚完南宫辰手中的扇骨已是碎裂成段 众人面色俱是一变望着一脸怒云的南宫辰映嫔再不敢造次低下了头一众心惊间只见南宫辰挥了挥手 众人面面相觑,后低着头领着各自的人走了 剩下的一屋子也是大气不敢出 观南宫辰风雨欲來的脸色慕冰玥的眉头也不由蹙起 自无情失宠后护国公光植党羽权霸朝纲军中乃至朝廷都无人敢与其争锋护国公更以赤焰功臣自居现今又是名副其实的国丈自慕冰玥独宠被南宫辰封妃后护国公私下便一直不满现今司空凌与其父如出一辙的行径如何让南宫辰不恼恨 慕冰玥隐有所猜见南宫辰脸色实在难看一屋子的人噤若寒蝉只好打破沉寂道:“皇上可曾用了晚膳” 南宫辰阴郁的脸色顿时开晴“尚未” 慕冰玥侧头“传膳吧” 一屋子松了口气领命布膳 册典后一连半月南宫辰依旧留宿宸玥宫慕冰玥仅來了月余却占据了南宫辰全部的视线他的表现证明他几近疯狂的痴恋 而在这隆恩盛宠的背后后宫却渐渐失睦 “娘娘兰嫔遣人來说今秋寒兰开的早太后邀各宫娘娘去东御花园赏花兰嫔娘娘让娘娘等她來一起去呢”陈姑姑望着慕冰玥毫无表情的面色小心翼翼的说着 一旁香竹也是大气不敢出的望着慕冰玥心里却跟陈姑姑一样泛着嘀咕前几日按例给太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在人前便一直敲打她家娘娘而这两日皇上还是留宿宸玥宫今日赏花连娘娘宫院后的兰嫔都得到信了可宸玥宫却半点动静也沒有可见是要打压她家娘娘呢 现在兰嫔前來邀她娘娘同去而她家娘娘根本不在受邀之列这不是给她家主子难堪么 对于夏兰馨的用意慕冰玥却有另外一番想法现在后宫看似对她恭敬可实已离心太皇太后为安后宫如此做派她早有预料至于夏兰馨……她现在已处众矢之的何必牵累旁人 “就说本宫病了不宜吹风让她自去吧”现在众人已拧结成一股对她都是‘同仇敌忾’不愿亲近兰馨的维护之意她只有心领了 香竹叹气看了同样无奈的陈姑姑一眼自去回话 却不想快到晌午太皇太后遣人來传陈姑姑、香竹二人脸色难堪似是在怨怪太皇太后如今才想起她们慕冰玥心却另有所猜 果然跟前來传人的宫女走到花园近前时就见南宫辰一脸郁色的坐在首位侧首太皇太后面有无奈而一众嫔妃都是忐忑不安的落于旁坐 看來是有人不配合这出‘众美赏花’啊 在看那太皇太后自见她时起就沒好脸色的样子慕冰玥更加无奈心里暗咒一句‘真是比老佛爷都难伺候’末了又加了一句祖孙俩都是 慕冰玥与一众见过礼后见席间众人都坐满了而那太皇太后也无意给她赐坐的样子就知道这场争‘宠’战还远远沒结束 席上的人见过礼后都低眉守着座意思分外明显标示着这原本就是我的座本应论过位份在重坐的几嫔眉眼瞧着太皇太后也是一点礼让的意思也沒有 这种异样说來也只是一呼吸的事慕冰玥却瞧的分明这帮人今儿是要集体轰炸她啊 这时夏兰馨却毅然决然的站了起來她无视慕冰玥的摇头示意刚欲出口的话却被突然站起的南宫辰打断了 “日头毒这寒兰早过了赏花的佳时今儿就都散了吧”目光沉沉里面星光冷冷 一众错愕间又听南宫辰道:“皇祖母操持后宫诸事已是劳累你等切不可多扰皇祖母做事都要有个分寸” 席间众人面色都是一变太皇太后的脸色更是难堪 南宫辰说完未等众人反应已是拉着同样怔愣的慕冰玥离去徒留碎了一地芳心的众女 “皇上……皇上……”待离开众人视线慕冰玥不由唤起前面依旧头也不回的人谁知他却徒的加快步伐慕冰玥被他带得一个踉跄差点倒在地上时却被他一把揽在怀里 他的怀抱一如他本人颤抖不停似乎在压抑着频临边缘的愤怒“不要说我不想听我不要听” 慕冰玥僵硬的被他禁锢在怀里他是那样的用力几乎要将她胸腔的空气都挤压出去身后的宫女侍卫都低着头远远的走到一旁 盛开的垂丝海棠下他的头紧紧地压在她的颈侧无意识的呢喃“冰玥……冰玥……”声音彷徨无助似是欲在万里飘渺的浊海里找到那抹让人心亮的启航灯也似是想让胸中奔腾翻滚的潮思找到一个可以宣泄、包纳的所在 他的呼唤仍在持续似是不得到回应便要一直天荒地老的唤下去 慕冰玥紧咬着唇瓣用力之大上面已是殷红一片 他的爱意她不是看不出他的真心她不是感觉不到但……她还是无法回应 她的手一直僵硬的抵在他的胸前他最终还是察觉到了他僵硬的放开她瞳光对上她躲避的视线最后苍凉长笑 在一众心慌间南宫辰狠狠的一拳砸向树干 血染枝干……滴滴晕浸 数道惊呼响起“皇上……” 唯剩慕冰玥一人静静的原地立着只是拢在袖间无人看到的手已紧紧握住 花落纷纷他和她对立而望 最终他先收回了视线表情苍然的走开 一众侍卫护着离开后慕冰玥才发现站在不远处的众嫔妃她们的面上有惊、有惧、有忧、有……喜只是这些她突然觉得倦了只想远远的离开这些纷扰 一如众人所愿南宫辰一连三日未踏足宸玥宫对于慕冰玥的‘触犯君颜’太皇太后不但未罚反而赐下了诸多赏赐 满宫之中除了一天去宸玥宫探望三次的兰嫔对于这一结果似乎都乐得所见 数日相处下來众妃都已摸清南宫辰的脾气待人虽不严厉但却是个自尊心强的而慕冰玥看似柔弱血液里却都充斥着让人心凉的冰骨此次一事性子均要强的二人只怕无人给台阶下时解出心结的日子是遥遥无期了 第二十六章 情深不寿 前往宸玥宫的夏兰馨自是知道不过慕冰玥的‘失宠’反而让她去的越发无了顾忌 短短的三日慕冰玥却觉得有三年般漫长也许是因为众人的‘善意’吧面对她们心惧忧虑的眼神她也只能配合着食不下咽 难道一个人真的会被养成习惯自南宫辰未出现后夜间她竟时常会被噩梦惊醒每次醒來望着空旷黑暗的卧室她即使困倦却还是难以安眠接连不断的陷入噩梦之中 至到今日三天來她竟无一日好眠现在的憔悴不堪就是她想遮掩都无法遮掩了这也就难怪兰馨如今又气、又心疼的数度数落她了 “你若在不吃点就真是亲者痛仇者快了你看看你的脸色苍白的都快跟鬼似得了” 不知为何当听到夏兰馨说道鬼时慕冰玥的就觉脖后瞬间刮起一阵阴风闷热的天气她竟浸出一身的冷汗 抿抿唇她还是将她递來的粥推了开裹了裹薄被道:“兰馨我是真吃不下你也回吧明天不要來了” “你说你的我來我的”夏兰馨万般无奈“你现在这副样子我如何放得下心” 后又看了看天色道:“今晚估计皇上也不來了我留下陪你吧听香竹说你最近老是做噩梦” 三日未得好眠慕冰玥想了想未拒绝她的好意 待陈姑姑香竹收拾完退下后夏兰馨轻叹出声:“现在就是莹嫔也避讳着这边”人情莫道春光好只怕秋來有冷时在这利益纠葛的后宫她突然有些茫然了 对此慕冰玥只是付诸一笑见夏兰馨满目苍茫心下忍不住叹了口气出声打破沉寂道:“只要你跳出这个圈淡出眼前的纷扰就可以看出世间的人只是在‘蜗牛角上争雌雄石火光中论长短”长久的相处她已看出她求得跟她一样都是家人的平安无忧 夏兰馨侧头久久注视着那撼人心弦的水玉魄瞳很久后悠长叹息道:“我今日才明白皇上为何不愿亲近别的嫔妃” “这三天皇上虽未來这却也未踏足她宫……”观慕冰玥丝毫未感动的神情夏兰馨又是一叹而后幽幽道:“妹妹可知早在妹妹未进宫时皇上便已四处搜寻你” 慕冰玥沉默不语夏兰馨叹气转回头仿佛陷入回忆般低吟道:“那时正逢太皇太后千秋苍穹派公主來贺太皇太后暗下授意皇上将其收入后宫谁知皇上却丝毫未理自外巡回后便只痴痴地对着一幅画只痴痴地画着一个人后被太皇太后逼得狠了出外散心想來那时皇上又碰上了妹妹……后皇上遍寻不着失魂落魄的回宫后太皇太后听说了轩太子也属意皇上一直在寻找的人便一直劝压着皇上让皇上……为江山社稷考虑” 说到这里夏兰馨顿了一下却未转头“那时皇上说他几度怀疑那憾人心弦的至善至美不属人间才让他遍寻不着……他说……若是此生不能拥有你这个皇帝不当也罢……” 捷羽微颤慕冰玥抿唇不语 她的声音依旧在继续 “……今日我才明白为何皇上拼却一切也要与轩辕一战为何自己愿甘抛一切也要与你站在一处”兰嫔慢慢转头看向慕冰玥眼睛灿然如星“因为妹妹身上的是我们毕生所求却又有无法在自己身上得现的美好、安宁在妹妹的目光下我的身心都是前所未有的睦和眼前肮脏污秽的世界也变得不那么难以忍受……我想皇上也是如此想在这只能违心活着的残酷世界即使尊贵如皇上身边也是无边的虚伪赃秽这也就难怪他拼力要守候妹妹了” 她长长吐息“因为有你整个世界都变得不同了” 夏兰馨目光诚挚慕冰玥可以看出她说的是真心话此刻不想对她如同对别人那般敷衍但有些话她却也无法说出“你也爱上我了么” 夏兰馨狠狠愣住慕冰玥轻笑出声一室的沉闷被这清泉般的笑声打破夏兰馨哭笑不得后也跟着笑了起來 满室欢笑只有窗外的孤影落寞的渐渐沉去 仿佛溺水般慕冰玥从一个噩梦中惊醒却即刻又陷入另一个噩梦中到后來明明知道是在噩梦中明明听见兰馨她们的唤声她却依旧无法从噩梦中挣脱出來 “娘娘吩咐过不论怎样都不可惊动皇上”此时的陈姑姑望着床上冷汗淋淋的慕冰玥已是方寸大乱 “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忌这些玥妃出了什么事你们担待的起”兰嫔呵斥一声 脚步声纷下乱起慕冰玥**着她不想让她们去找他久久努力下她终于发出声音随后仿佛从噩梦中惊醒她急喘着睁开眼却见南宫辰不知何时已赶到床边正一脸急色的望着她见她醒來神情又喜又怒而后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双臂也是不住发颤“你可算醒了真是吓死我了” 随着他温暖的拥抱屋内的阴冷似乎也一瞬被驱散慕冰玥也渐渐有了一点力气转目看向一侧只见夏兰馨欣慰的望着她而香竹和陈姑姑也是松了口气似的望着她 察觉到南宫辰的紧绷慕冰玥有些茫然问道:“我怎么了” “你昏睡了一天了”南宫辰神色苍白的看着她后又转到身后抱住她吩咐道:“把糖水端來在去把药取來” 慕冰玥更是茫然后见南宫辰端着糖水她本想接过自己喝却不想胳膊一阵酸软连抬起的力气都沒有就只好任他喂完糖水 等喝完糖水慕冰玥已是有了些力气她本想接过自己喝却不想南宫辰执意不松手一众看着她只好别扭的任他喂完药 喝完药身体暖烘烘的随即一阵倦意袭來慕冰玥却强撑着眼皮不愿在睡 南宫辰一见小心翼翼的将慕冰玥放下盖好薄被“睡吧我在这哪也不去” 夏兰馨一旁也道:“是呀姐姐总得睡会一连三日未能好眠这身子哪能撑得住啊” “三日”南宫辰惊怒“不是说惊梦么怎么三天都沒睡” 众人后的御医们战战兢兢一屋子仆从也在南宫辰仿若凌迟的目光下栗栗而抖此时慕冰玥的意识一半已陷入浓浓睡意之中“皇上臣妾睡一觉就好了” 南宫辰满心郁结难舒但看慕冰玥苍白若纸的脸色只好强行压下“睡吧我会一直守着你” 慕冰玥点头下一秒已是再难抵制滔天的困意昏昏睡去 “娘娘……娘娘…” 仿佛从无渊的悬崖终触到底慕冰玥急喘着从噩梦中惊醒 久久才从那窒息的噩梦里回到现实中她看向一旁表情有些惊吓的陈姑姑两人又看了看外面天色“什么时候了” “巳时了”陈姑姑挥手命人赶紧去热饭眼里的惊惶却渐渐被笑色取代“娘娘自昨晚便一直昏睡着今儿皇上赶着上早朝娘娘却一直不愿撒手呢害的皇上上朝都晚了时辰不过皇上说一下了朝便过來呢” 两人眼角的笑意让慕冰玥不由疑惑扫了一眼却未见到夏兰馨“兰嫔呢” “兰嫔娘娘早就回宫了今日晨起便來看过娘娘刚走沒多大会估计是怕碰上皇上” 慕冰玥点了点头后看到屋子里的冰盆她不由裹了裹身上的被子“把小云和这两盆冰安置到正厅吧” 陈姑姑忙应下 用过饭和药慕冰玥有些困倦的闭上眼未曾想这一迷糊惊一觉又睡到了晚上 “醒了”南宫辰放下手中的奏折笑着看向怀里刚睡醒的慕冰玥 水眸转动慕冰玥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躺在南宫辰怀里她有心想挪开却半分使不上力 看着一屋子人忍笑的脸她不由恍惚用过药慕冰玥本以为自己会在也睡不着谁知沒过多久自己就又睡过去了 慕冰玥的病情如此反反复复的拖了三四日南宫辰才觉察不对劲便把所有御医都招了來可是慕冰玥病情依旧 眼见病榻上的慕冰玥愈加削瘦南宫辰也越來越忧心忡忡 如此拖延了十几日后南宫辰才觉惊心慕冰玥看着并无什么明显的病症然至后來却一直昏沉不醒群医无策南宫辰遍发皇榜寻助民间 最先应榜的人是卢牙子两兄弟南宫辰得知慕冰玥以前是由他们一起照料本起了一丝希望谁知慕冰玥还是沒有醒來 一些人不由感叹是否当真应了那句‘情深不寿’时慕冰玥病危的消息也开始从宫里传了出來 轩辕 “是么”一个有些不确定的声音在练武房的门外响起后探头看里面的人未注意到这边继续练着武又问道:“真个是被太子吓到了那焰皇不是宠那女人宠的要死么怎么就沒锁住消息” 第二十七章 超越生死的爱 司马翰望着寂寥高空心里却说不出是快意或是……涩痛声音也仿佛迷了途般“说是群医无策消息到这想來也捱不了几日了……” 哐…… 屋内传來兵器坠地的声音门口的二人俱是一惊 轩辕逸背对着门口消瘦的背影里却分毫沒有了往日的狷狂在司马翰二人的心惊下消减的身影晃了几晃 “我以为我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却不想……连快乐也感觉不到了……”失神的瞳仁里仿佛灵魂早已散尽只剩下空洞无边的黑暗 赤焰 就在慕冰玥似要长长久久的睡下去时宫里开始祭祀祈福就在慕冰玥病入膏肓眼看拖不下去时宫里來了位道士 “皇上玥姐姐这样……不管结果如何总要试一试……”兰嫔看着躺在病榻上形容消瘦的慕冰玥心痛劝道 “是呀皇上娘娘此病來的邪寺里的主持不一定比外面的游方道士高明多少”陈姑姑也跟着劝 南宫辰揉了揉涨痛的太阳穴沉沉看着多日昏迷不醒的慕冰玥沉吟良久才挥手让人带进來 那道士一身灰衣面目清和南宫辰看了几眼免了他的礼才让开身让他近前看慕冰玥 那灰衣老者看了一眼慕冰玥后便是一惊伸往慕冰玥颈侧的手却被站立都有些不稳的南宫辰捉住 “你干什么”墨瞳沉沉手上的力道却软软无力 老者无声叹息一声“皇上娘娘可能是中了蛊” “什么”南宫辰听后大大一惊惊吓间竟再也无法站稳的滑到地上多日未好好休息脑袋亦是混混噩噩他仓惶的看了一眼睡得不安的慕冰玥猛的一下从地上蹿起攥住她湿冷的手见她又重新睡得安稳下去他才哆嗦着回头“到底怎么回事” 那老者叹气道:“想必皇上已经发现了只要皇上离开娘娘就会感到不安” 见南宫辰点头老者又接下去道:“老朽听娘娘病状时心里还不敢肯定直到刚才看到娘娘才确定心中想法” 蛊是世上最狠毒的一种邪术不说被害者就是施术者也会折阴损寿施的术若是太过歹毒两者皆会亡因为这种邪术太过阴毒非是深仇大恨者不会轻易使用一旦用了便是你死我亡 南宫辰对于此种邪术虽了解的不多但却知道它的狠毒之处听到那老者肯定的话心直直的往下掉 他六神无主的哆嗦着问道:“可有解”这一刻的南宫辰仿佛被提到了刑场只等末日的审判眼角余光都载满了惧怕 在那临渊崩溃的瞳光下老者无息一叹“需先确准是何蛊” 未等南宫辰再问老者继续道:“皇上看娘娘心口处是否有异常” 南宫辰闻言无一丝迟疑轻轻掀开慕冰玥的衣服而后双手却是一震衣服被子重重落下墨瞳亦是一瞬撑大 “皇上……” 几经轻唤南宫辰才从惊惧中慢慢醒转回神几乎找不到音般“有……有……很多好似舞动的红线” 兰嫔几人倒吸了口气…… 随着老者眉头越皱越紧南宫辰的心也越攥越紧 在一屋子惊忧的目光中老者缓缓开口“此蛊叫雌雄生死蛊单放在相爱的男女身上越是用情便会愈损耗对方的心神若是男女……情动用情深的一方会活下來是为生用情浅的一方会死雌雄、男女两者之间都只能存活下一个所以称之为生死蛊” 南宫辰听到这已是惊起了一身汗看向慕冰玥的目光即欣慰又痛苦欣慰的是他沒有碰她痛苦的是……种在他身上的蛊毫无反应…… “即识出此蛊可有解救之法” 老者叹了口气“此蛊本不难解只需以千年灵植诱其出体便可但是施术者太过狠毒竟在这蛊上又栓绑着施了聚阴术……” “聚阴术……”众人一听便知道不是什么好名字南宫辰更是满脸苍黯、惊惶 “聚阴术是将横死的人魂魄禁锢令其一点点蚕食阳者的精魄先是令生者魂魄不宁噩梦不断后是耗尽心神从而令人消怠而亡这两术相辅相克雌蛊虽不是开智之物但也有感知会惧怕雄蛊的接近但是聚阴术会令娘娘依赖皇上的龙阳之气如此循环往复只会将女者生机耗尽因此二术同时催发现在只有施术者能破解了” 未尽的话众人已明白心下都不由一凉 南宫辰眉头亦皱的死紧且不说能否找到施术者就是找到依此人如此费劲心机要致人于死地只怕让其心甘情愿的解蛊无异难于登天 他望向病榻上形容憔悴的慕冰玥执起她的手深深印了一吻目光依旧锁在她身上未曾移开半分问向身侧的人“怎样可以查出是何人施的术” “雌雄生死蛊聚阴术皆是针对女子而施现在对皇上并无半分害处以此推测应是心系皇上而憎恶娘娘夺宠之人” 南宫辰目光一凛而后一闪老者观其色已知他知晓是何人所施的了“老朽告退”现在已尽人事至于以后只能听天命了最后看了一眼南宫辰阴如黑夜的神色老者慢慢退了出去 他也不负所托了 …… “皇上有多久沒來臣妾的静思院了……久到臣妾已经想不起來了”刘采女言笑晏晏挑目看着似困兽般的南宫辰 秋风微起吹落了满树桂花 南宫辰心惊的看着这一幕那沉静的面容上洒满张扬的笑让人的心也跟着变得狂跳不安起來 “你怎样才肯放过玥妃”來时的怒气早已在那空洞的眼睛下惊退只剩下满心冷颤 “喝……”刘采女又是一声轻笑对面的南宫辰神情却变得愈发惊惧 刘采女缓缓转头望向满树已过绚烂的桂花“当日臣妾也是这般恳求皇上恳求皇上放过臣妾年迈的父亲……可是皇上……却是那么坚定……难么冷情……” “你到底想怎样”南宫辰颤抖着双唇说出了心中仿佛巨山般重的话 “我最爱的人却杀了我最亲的人皇上你可知臣妾是怎样痛心啊”刘采女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臣妾心中的煎熬皇上可曾知道” 南宫辰目光沉痛“你到底要怎样才肯……” 未等南宫辰说完刘采女仿佛疯癫一般大笑打断“怎样都不会我也要你尝尝心痛得死掉的感觉……” 她狠厉非常的看向南宫辰脸上的表情狰狞恐怖“也尝尝这生不如死的感觉……” 在触到南宫辰痛不欲生的目光时肆意的笑渐渐收敛回去表情分外痛快道:“皇上此刻越想着她便越会害了她……” 墨瞳一颤“有本事你冲着朕來……” “哈…哈哈…”笑声愈发癫狂美目痴恋的看着神情痛苦的南宫辰“心碎了” “等她因为你的爱死去时……你才能明白我有多痛……哈哈……” 笑声突然嘎止她捂着心口撑大双眸踉跄的倒退数步直至抵在桂花树杆上惊痛喘息的看着跪倒于地南宫辰仿佛失声般“你…竟为了她…你竟为了她……” 声音徒的拔高“你竟为她屈尊如此……值得为她……跪我……她就对你这般重要……” “你要的不过是我痛苦你大可在我身上中蛊你大可报复我……” 目光中的哀求让她再也无法直视她猛然转身“若想我救她除非我死” 语中的决绝之意终让南宫辰再也撑不住濒临崩溃边缘的神经身子一矮他瘫坐在地神思仿佛丝线般游离“既然是我的爱害了她若是沒了我她就不会有事了……” 刘采女猝然转身却只看见了南宫辰毅然决然的背影她身子猛然一震心慌的喊道:“皇上……皇上……” 离开的人却是头也未回…… ……桂花树下的人慢慢滑坐在了地上…… 南宫辰坐在御书房里强逼着自己的心思放在眼前高高摞起的奏折上眉头紧皱的一本接一本的翻看着 一旁的小福子眉头更似打了结“皇上这些奏折都积压了好些时日了您最近根本沒得休息若是弄坏了身子太皇太后又该心疼了” 持着御笔的手顿了顿却又不停歇的往下写了下去 “皇上……皇上……” 当听出门外的呼声是慕冰玥宫的穆林时南宫辰手中的笔惊得一瞬掉在了案上当在见到穆林含泪进來时惊起的身子一下失去了重心南宫辰蹭着龙椅的边缘一瞬跌落到了龙椅下惊痛的脸上泪一瞬震落“为什么这么快……怎么两天都等不了……” 小福子惊声道:“娘娘她……娘娘……” 穆林带有喜色的声音传來道:“皇上娘娘醒了……” 第二十八章 斗地主 小福子一喜后见南宫辰瘫坐在龙椅下又是一惊“皇上娘娘醒了” 龙椅下的南宫辰却仿佛置身云雾里般“醒了” 穆林笑回道:“醒了彻底醒了还嚷嚷着饿呢” 众人看不见下南宫辰却是笑抹了一把泪摇晃着起身飞奔向宸玥宫 进得屋來就见慕冰玥正倚在床边面容虽依旧苍白神思却恢复了清明床边的香竹正哭笑着喂着白粥 南宫辰小心翼翼的走近仿佛怕眼前的只是美梦般不敢着力 当慕冰玥抬眸望來时他一步抢上前狠狠将她抱紧了怀里粥碗被掀翻了也不顾只紧紧地抱着怀中的人 慕冰玥愣了愣感觉到他肌肉的紧绷和颤抖张了张口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久久过去南宫辰才止住颤抖不停的身子“再不要吓我……再不要吓我……” 慕冰玥不得不拍了拍他的肩“皇上臣妾沒事了” “我再不会让你有事……再不会” 他缓缓放开她宣誓般在她的眉间落下一吻一对星眸亮若北极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慕冰玥当日便能下床走动了 慕冰玥这一月虽病的浑浑噩噩的但她心里也清楚自己非是生病那般简单当南宫辰吩咐将那些嫔妃送的东西搬走时她便更明白了 “皇上让臣妾见见她好么” 这句话虽问的突兀南宫辰却知她指的是谁墨瞳静默一瞬“她死了” 后见慕冰玥惊震的眼他只好简化的说出经过“……她是被邪术反噬追根究底是她自作孽” 慕冰玥垂眸不语心里却为南宫辰的话惊震不已 是她太自大了 她本以为在这后宫她能保全自己却不想还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一个女人的嫉妒心要比天下任何利器都要锋锐她差一点就死在自己的自大上…… 后宫中这样的女人数不胜数而此时她最大的敌人还未出手…… 即使她不争她也已是她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在这堪比战场的后宫难道她还要自欺欺人下去么 ……还要无所作为的成为人们的箭靶么 她抬眸看向一直忧心看着她的南宫辰他是这些个矛盾的中心是她们奋力角逐的终源而她已无法避及的被卷进了争斗的漩涡里 不想斗便只能退……但是他会肯么 玉瞳望着紧紧盯着她的墨瞳 那么她只能逼着让他……做选择了 半月后又到了各宫嫔妃给太皇太后请安的日子慕冰玥在南宫辰起來时便一同起來这是慕冰玥入宫后第一次在他上朝时未装睡南宫辰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对于他疑惑的目光慕冰玥并未解释她从床头小几上拿起一个檀香木盒子取出里面的黄玉髓祥龙挂件看向南宫辰道:“臣妾病中若非皇上悉心照料臣妾病体不会好的这么快这枚挂件是臣妾请宫中巧匠雕刻而成今日献给皇上聊表谢意还望皇上不要嫌弃” 南宫辰听后愣了愣目光落在玉手捧着的挂件上瞳光一瞬迷人的亮起灿若极光 他一把将她拉入怀中惊喜道:“玥儿这是你第一次送我礼物……” 虽然满屋子的人都垂低了头慕冰玥却还是满身不自在对于他饱含深情的怀抱她无法做到同拍戏一样的洒脱“臣妾给皇上戴上”说着借机挣脱了他的怀抱 慕冰玥取下南宫辰腰带上的半块鸳鸯佩放在盒中后将祥龙挂件系了上去全程他都笑着静静地任她摆弄等她弄好后他一把将她圈入怀中在她发间落下一吻后才将她放开 “下了朝后我來带你去泛舟”不等慕冰玥回应南宫辰已笑着离去 慕冰玥深深吸了口气早膳时她虽无胃口却还是一口气吃了两碗粥因为接下來她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一病月余宫中的桂花早已落尽海棠花却开得正娇艳 慕冰玥回拒了夏兰馨的好意本以为她早已与一众一同去了德仪宫却不想仅步出几步她便见到了等在海棠树下的她 看到慕冰玥眼中的责怪之意夏兰馨莞尔一笑“不论怎样她们早已视妹妹与姐姐是一国的了” 慕冰玥无奈叹气只好携了她一起走 慕冰玥不想路上遇上别的人也不想早去受夹生气所以特意出來的迟这会有夏兰馨在她倒不好在磨蹭是以一路两人都未说话耽搁都是急急赶路 不过她们两还是最后赶到的 慕冰玥一进屋就觉刚才温馨和悦的气氛顿时因她的出现变成了秋风索索 待见过礼后慕冰玥坐在了梅妃下首夏兰馨因最后一个來便坐在了最末座 两人刚坐稳便听挨着慕冰玥的映嫔凉凉开口道:“刘采女不在了兰嫔到是做到最后一位了” 本就犹豫让不让座的莹嫔一听这话顿时紧张的撕起手帕可碍于席间的气氛并未敢起身 余光看了一眼高位上老神在在的太皇太后慕冰玥便知道这样的戏码怕是演了不上百遍了她也未出声只等人帮着把戏对下去 却听映嫔对面的凌嫔开口道:“人家姐妹情深本想坐在一处奈何有人不长眼不给人家腾地” 这话说的慕冰玥和夏兰馨还沒有反应映嫔的脸上却是一青 映嫔虽是太皇太后族亲之女却也跟后入宫的几人列同等位坐在妃位的第一座下仗的不过是入宫早比那几位痴长几岁现被当众拆台又直指她最忌讳之处映嫔脸色一变之后立刻反唇相讥“有人到是长着眼呢却也未见动兰嫔好歹近身侍奉过皇上月余不像有的人进宫数日也沒见皇上瞧过一眼” “你……你说谁”尽管是太皇太后在座凌嫔还是难抑暴涨的怒气拍案而起 “又沒指妹妹妹妹这么生气干什么”映嫔阴阴笑着 “你……”这时跟在凌嫔身后的嬷嬷暗下扯了扯凌嫔的衣角凌嫔质问的话语一滞环顾周遭后道:“数日未得龙顾总比某人数月未得龙幸强” 凌嫔这话说的太过直白当下不止映嫔一人脸色不好起來 先前不过是东风压倒西风慕冰玥却知接下來的风就该往她这边吹了余光一瞥果然先前还饶有兴趣看狗咬狗的人此时目光都有意无意的向她这边看了來 不等火势蔓到这头慕冰玥轻笑出声最敏感的映嫔听到立马尖利道:“你笑什么” “只是想起了在家中玩的游戏每每有人输了都会有人拍案瞪眼”慕冰玥面色不改依旧笑意盈盈 “什么游戏”映嫔出声似乎弄不明白慕冰玥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环视周遭目光最后落在高位上“民间有一游戏甚是好玩姐妹们正‘无聊’不如臣妾可献乐与众姐妹娱乐一番” “准”太皇太后面色丝毫不改似也是想知道慕冰玥意欲为何 目光收回时慕冰玥却见一向洁身世外的汐妃眼里亦带着一丝研判得看着她 看來在所有人眼里她都已被人视为劲敌呢 无声收回目光慕冰玥缓缓介绍起游戏规则并命人回宫将她早就制好的扑克牌取來 斗地主曾风靡万千俘虏男女老少无数的经典游戏慕冰玥如数家珍般道來一众都聚精会神的听着 仿佛斗鸡眼似的司空凌与映嫔也都皱着眉头听着 因是慕冰玥提议所以她第一个落了座只等众人你推我我推你的选出剩下三个 半天后第一局的选手人终于选出得选的是夏兰馨司空凌和莹嫔三位 莹嫔心思纯透被慕冰玥大赢一顿后便再不肯上场 至于其她人都轮了好几遍就是太皇太后最后都耐不住的下水‘钓鱼’ 这里面一众不愧是从万千女郎中遴选出的优秀女子完全承袭了其父母的优好基因慕冰玥除了初时趁众人手生狠赚了一把外现在竟与众人斗得旗鼓相当起來 后再慕冰玥有意放水下众人个个是‘宾至如归’尤其是太皇太后在一众‘点炮’下已是乐得合不拢嘴 慕冰玥仗着‘家底丰厚’每每押宝‘阔绰’所以众人都让她一直坐着只其余三座轮流换着 对于一众暗下的那点小心眼慕冰玥如何看不出只含笑任众人在她这里‘淘宝’ 斗地主……斗地主……她现在可不就是众人眼里的地主婆…… 怨气消了……她今日就算沒亏 慕冰玥这边‘大方’海样的银子流水似的花出去那边陈姑姑两却替她急红了眼望着手里越來越少的盒子二人是涨的满脸通红频频向那玩的‘不亦乐乎’的人打着眼色奈何……那主却是丝毫不理两人的好意一头扎进众人罗织的渔网里 第二十九章 对弈 “主子,没了,咱歇歇吧。。 ”到最后陈姑姑两已是惊的心肝‘乱’颤。 太皇太后赏的观音,输掉了。皇上赐的红珊瑚手钏,输掉了。 ……这哪是一商贾家的‘女’子,分明是败家子…… 等搬来的一箱子珠宝又快见底时,那主仆两都不由怨劝起来。 “去去……”凌嫔挥手,脸上的笑意早已溢过了先时的不快,“你家主子正玩得高兴,不要在这碍事。” “我就不信这个邪。”慕冰玥一拍案,回手一招,“都给我拿过来,这回我都压上。” “主子……”陈姑姑两都快哭了出来。 后在慕冰玥的压迫下,才不情不愿的将见底的几个箱子放了过去。 最后无疑,慕冰玥输的一塌糊涂,在一众‘奸’笑下,慕冰玥勉强安慰自己道:“都说新手的初运好,原还不信,看来咱们姐妹只能改日再行比过。” 只慕冰玥身后的两人苦脸,这哪里是运气的事?分明是她家主子牌臭好不好! 除了输的就差脱衣抵债的慕冰玥,其余一众都是满载而归,回宫的一路上,陈姑姑两人不由碎碎念。 临到宫‘门’前,陈姑姑大力一拍手,脸‘色’由黑转白,“呀!娘娘,皇上今早摘下的那枚鸳鸯佩也在那个箱子里那!”由于她家娘娘输的快,她回去取,来回忙着赶路,后来被她家主子的臭牌气到,竟是忘了这事。 那个鸳鸯佩虽是比那些珍宝‘价格低廉’,但却意义不同,那是皇上送与她家主子示情的礼物,今日竟被她家主子稀里糊涂的…… 咯噔……陈姑姑的心停跳数下。 她望向浅笑如常的慕冰玥,后在香竹疑‘惑’的轻推下,渐渐回过神。 在众人眼里视若稀世珍宝,只怕在她家主子眼里,是……烫手山芋吧! 在这场较量中,慕冰玥虽输的一点不漏痕迹,但那些个人‘精’又岂是真如人前所想的那般愚蠢呢! 此一番较量,除了那毫无心机的莹嫔,那个不是唱作俱佳的演戏好手。 仅仅几个小时的游戏,却不亚于连夜拍戏的疲劳轰炸,慕冰玥自然不会在表明‘心迹’后,与南宫辰划舟‘招风’。是以等南宫辰兴致冲冲的回转时,等到的是慕冰玥的‘低烧’。 面对‘空落落’的屋子,南宫辰得知慕冰玥的惨败后,难得的沉默了。 当慕冰玥从‘病中’睡醒后,指使人将屋子里的山水‘玉’雕拿去给兰嫔抵债后,南宫辰从长长的沉默中终‘逼’出了一句话,“就这般不稀罕么?” 慕冰玥垂眸不语,南宫辰自嘲的轻笑出声,提了剑夺‘门’而出。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外面的舞剑之声依旧凌冽。夜幕渐落,望着那抹明黄孤影,陈姑姑和香竹二人最后凄恳的跪在了慕冰玥脚下。 望着二人悲戚的目光,和院落中的那道冷绝只影,慕冰玥唯有重重叹气,“去取琴来。” 当琴声传出时,那凌厉的剑锋,无形一晃。 琴声平平而出,剑声并未停断。 过得一会,琴声转为高昂,却只一息又自直直落下,如此反复,大起大落之下,院落里的剑啸声也凌‘乱’起来,显见受了屋里琴声的影响。 琴声忽高忽低,大开大合,一会低转似无,一会高亢如雷,毫无韵律,节奏‘混’‘乱’,在这有心的搅局下,屋外的人终停了剑。 南宫辰怒气冲冲的冲进屋中。面对愤怒异常的南宫辰,一屋子的人都战战栗栗的跪瘫在地。 慕冰玥慢慢悠悠从琴后站起时,他已一把抢上前抱进怀里,对上那似湖幽眸,恼怒吸气道:“我不是圣人,我也有七情六‘欲’。”话一说完已是紧紧覆上了那让他灵魂都在颤抖渴望的双‘唇’。 在那柔软双‘唇’中他的理智渐渐消磨,再也不愿离开,压制住慕冰玥拼力的挣扎,‘唇’齿纠缠间,他伸手探入衣内。 “哗”,一杯凉茶兜头倒在了丧失理智的南宫辰身上。 一屋子的人听到声音,本吓退的身子顿时瘫在了地上。 南宫辰满目红赤,怒喘着望向一脸冰‘色’的慕冰玥。 “我也不是圣人,也有七情六‘欲’。” 墨瞳瞬间怔黯,她开始推拒着他。 长痛不如短痛……他,早晚要在她是生还是死间做一个选择…… 箍紧的双臂渐渐松开,慕冰玥终于挣脱。 这一夜南宫辰没有留宿在宸玥宫,却也未去其她宫中,只是在御书房批了一夜奏折。 就在所有人都观望时,第二天南宫辰又留宿在了宸玥宫,直到再次到了合宫该去给太皇太后请安的这日,南宫辰依旧未踏足她宫。 送走南宫辰,慕冰玥独自坐在镜前发呆,陈姑姑小心的为她梳着头,“娘娘,咱们除了那几车金丝‘玉’,可在没别的好东西了。”自那次慕冰玥愤触龙颜后,园里的人伺候起来,越发打着小心。 虽是怕她家主子输的都没米下锅,但还是不敢太提。 金丝‘玉’原本并不是什么名贵的‘玉’,不过一送就是几车,也非是一般人能拿的出手的,而这几车金丝‘玉’都是魔鬼城郑豪送来的,是挖采石油无意伴产的。 魔鬼城现在人满为患,又失了这主迳,慕冰玥不得不在事发前……替他们盘算起来。 现在的赤焰已今非昔比,是什么越贵便越抢着买什么,就似那世的屯金。 知道这两人是在担心什么,但慕冰玥也无法说,那些在她们眼中的贵重之物无法拿出皇宫去兑换金银,她是被‘逼’无奈下,才在这放长线钓大鱼。 待慕冰玥和夏兰馨相携来到德仪宫时,殿宇内气氛异常沉默。观一众默然的脸‘色’,慕冰玥知道自己先前做的那些努力都已白费。有南宫辰搅局,一场较量下来她更是完败。 好在这回众人没众志成城的炮灰对着她齐开,心有侥幸的慕冰玥眼看着要顺顺利利的度过这次‘脱皮’时,冷不防听太皇太后唤她。 “臣妾在。”慕冰玥起身福礼。 凤眼中‘波’光宛转太皇太后伸手一指,“这是哀家与皇上下的一盘残局,哀家已苦思冥想数日却不得其解,不知玥妃可有高见”,煜煜目光,尽数落在那幽泌月颜上,语中亦不可抗拒的命令之意。 开口也未问慕冰玥是否会下棋,也未问询另一众,显见是早有准备,一众心思百转。 虽是温言软语,却有让人不可抗拒的威‘逼’之气,慕冰玥心叹数下,万分无奈的走到近前,不得旨意,她也只好站着,眸光落下细细端详起眼前的残局。 良久之后微一凝神拿起黑子落子,只见对面的太皇太后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的拿起白子。 一旁静看热闹的,也渐渐围了上去。 数次‘交’锋慕冰玥唯有节节败退,转瞬黑子已被吃大半,却也打破刚才无路可走的僵局,她开始步步为营收复失地,棋之局势一瞬逆转,先前节节败退的她现在却步步紧‘逼’。 端坐的太皇太后面‘色’渐渐凝重,重新揽视全局,两个来回后,她手持着白子‘欲’落未落,僵持良久终弃子于盒。 “搜罗神鬼聚‘胸’臆,措臻山河入范围,玥妃好棋艺,以退为进,化被动为主动,转瞬扭转劣势,好策略”。与其恋子求生,不若弃子取势。 她阅人无数,见过不知多少绝‘色’,清高的、狐媚的、可爱的,可都统统有别于此人。虽身形柔弱,却卓卓透出超尘之气,脂粉未施却依旧不能掩住她的内在濯濯光华,小巧的扇状更给她增添了几分神秘幽怜,像是银潆月‘色’中一股涤世的冰泉,清冽沁人。 此局一结,一屋子人看慕冰玥的目光都变得不同起来。 这盘残局,慕冰玥亦心中有数。 看来是太皇太后未从南宫辰那取的战果,转而才将矛头对准了她。 此局她并未让棋,在这争戈迭起的后宫,不是一味示弱就可以息事宁人的。 要想赢得别人的尊重,就先要尊重自己。 “皇上驾到。” 报声远远传来,正若有所思的一众皆惊了下。 南宫辰身着绣日月的明黄常服,修剪合宜的弧度,更显身姿‘挺’如‘玉’树。弦月般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无一不在张扬着俊毅与优雅。 一众目光瞬息落在那明黄一影上,那墨‘玉’之瞳却掠过一众期盼的目光,直直落在黛影上。 虽不过几息就即刻收回,但他的目光却依旧在昭示一众,他只完全为她着‘迷’。 一众各自见过礼后,南宫辰坐在了慕冰玥站过的地方。 墨‘玉’瞳扫过棋盘后,先是一亮,后却是一黯。 南宫辰的情绪时刻牵着其余一众,见他似有不悦,一众都不敢在多窥。 既有南宫辰在,太皇太后自不会早早的放一众回去,便拉着众人谈起家常。 一番闲话后,就连慕冰玥也感南宫辰不耐时,太皇太后尚未铺好前奏,便直接往立后的事上引,果然,引起了南宫辰更大的不悦。 这本该是太皇太后与南宫辰‘私’下商议的事,如今却被她搬到明面上来,慕冰玥瞬知,太皇太后已是被南宫辰‘逼’得没招了。; 第三十章 问罪 南宫辰虽只拿立后之事乃是大事。-叔哈哈-需慎重的借口拖延。但慕冰玥心知太皇太后即在一众嫔妃面前提出。便不会如此轻易放过他。 立后之事。嫔妃间本应退避。但慕冰玥还是看到一众虽说低着眸。却都竖着耳朵认真听着。 她本是奥斯卡级的影星。但这一刻却觉得一众比她更是此中高手。 眼见要闹出不愉快时。太皇太后缓缓住了话头。好似怕南宫辰觉得闲话无趣。拉不住他久坐。她又开始往朝事上引。 慕冰玥却觉得南宫辰更似不悦了。看來即使开明如他。也还是个大男子主义。不愿‘妇’人涉政。 太皇太后似是也知道。.小.说.网 但当下好像也找不到话头。众妃嫔又在低气压下不伸头。她也只好一人艰难的唱着独角戏。 余光望见高座的人往她这瞥來一眼。如坐针毡的慕冰玥顿时直感头皮发麻。 看來立后的事谈不拢。接下來就要找她开刀了…… 就听太皇太后仿若常话道:“听闻。轩辕帝病了。现在是那轩太子监国呢。” 剑眉一沉。墨瞳瞬即失去了煦日般的温度。 太皇太后话头一滞。一众神情也瞬即变得微妙。 慕冰玥出題难南宫辰与轩太子的事。众人也是知道。虽说现在慕冰玥入了宫。但是追根究底起來。引得当今圣上与邻国争斗。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事关国体。又观男子尊严。现在身为皇妃的慕冰玥。是一点也不能出现与别家男子纠缠不清的流闻。即使她本人无意。也会为世人诟病的。更何况。慕冰玥的祸水之声刚打压下去。若是此刻轩太子监国期间生出什么别的念头。对于晋位妃位的慕冰玥來说。都会被牵连累标柄。在难言及后位。 太皇太后这便是要起意。警告南宫辰了。 一众悄声望向那依旧静如水月的人。心思各起。 气氛微妙时。那映嫔却有些沒心肺。丝毫未受周围异常的影响。笑嗤出声。“臣妾只道玥妃是个胆小的。却不想那轩辕帝比起苍皇來更似个软脚虾。那些箱子一送回去。他便病了。可见是个鼠胆的。” 这句话说得毫无里头。慕冰玥更不知怎么会扯上自己。但见南宫辰瞬间变‘色’的脸。更觉其中有内幕。 再看太皇太后面有愁容。她更觉此事不简单。遂问映嫔道:“本宫疑‘惑’。不知映嫔指的是什么。” 不等映嫔再说。南宫辰已抢先道:“不过是轩辕逸送了些箱子來。朕回送了他一箱。无甚大事。” 南宫辰越说的轻描淡写。慕冰玥越觉此事严重。且不说轩辕逸不会送來什么好礼。就是南宫辰也不会与其‘礼尚往來’。更何况又指那轩辕帝生病与回礼有关。 “皇上拦着不让臣妾知道。臣妾更觉心中不安。今日若不说开此事。只怕臣妾日后都难以安眠。”慕冰玥目中坚定。对南宫辰已是有了压迫之意。 慕冰玥如此说。南宫辰又如何再拦。心中正想如何委婉说时。慕冰玥的目光却对准了才觉不妥的映嫔。 “不知映嫔可否解‘惑’。” 映嫔望了一眼冷目瞪着她的南宫辰。竟失了往日伶俐。见南宫辰瞳中似有深意。却又不阻止她。脑子已转不过弯的她。察觉一众都似瞪着她开口。只好道:“轩太子派苍穹叛臣运來苍穹大公主及其党羽尸体。皇上一怒下……” 见慕冰玥慢慢站起身。映嫔竟好似受了惊吓般。顿住了话。 “接着说。” 此时慕冰玥的气场完全罩住了周遭。映嫔一惊。在其压视下失了控般道:“皇上一怒下杀了那使臣崇胥。将其尸体与其他箱子一同运回。经过边疆时。那些苍穹奴隶收到了信。一人上前砍一刀泄愤。待运过边界时。那箱中的早已都被砍成‘肉’泥……” 哐……随着‘花’几上的‘花’盆跌落。慕冰玥已夺‘门’而出。 一屋子的人惊诧的看着时。南宫辰也飞快追出。 映嫔在碎声响起时。才惊回了神。忐忑不安的扫视怪异的周遭一眼。 这里一众本以为慕冰玥封妃册典后的那日身子不适。是因为被崇胥献礼和被杀的事惊到了。此事后半月左右。当收到边界发生的事。一众以为慕冰玥生病卧榻的事也与此事有关。可今日见慕冰玥震惊的反应。竟好似对这些事一无所知。 一众不由疑‘惑’起來。 其实今日这事也不怪映嫔口无遮拦。.小.说.网 实是南宫辰怕戳穿刘采‘女’的事。会被有心人利用。才对整个皇宫采取了严密的封锁。就是对太皇太后亦谨防死守。对外只称刘采‘女’是暴毙而亡。 宫中死了个无足轻重的妃嫔虽说不是令人拍手称快的事。但是一众也无心去多加关注什么。慕冰玥的病又來的快。虽说去得也快。但无知的一众还是难免会往歪处想。那些个巧合之处则更会叫人浮想联翩。太皇太后亦是。所以她才搬出此事。企图压制慕冰玥。却不想 苗头刚‘露’出。一众合着她。却又都被慕冰玥外漏的气场震慑了开去。 凤眼微凝。 辰儿向來叛逆。。刚才却也被她刚柔并济的话镇住舌头。不敢阻拦。看來是已被她吃得死死的了。 慕冰玥扶着墙体干呕不断。那些个‘侍’卫却都被她的失礼之行吓了个够呛。此处虽出了正殿。但还是在皇宇下。慕冰玥之举实是失仪。后见到南宫辰跟來。众‘侍’卫才悄悄松了口气。 若是任皇妃在此‘有碍观瞻’实为失职。若是强硬驱赶。那可就是‘失途’了。 有皇帝接手。他们自回去充当墙柱子。其实实际上那些‘侍’卫根本未曾挪动一步。 现下‘侍’卫心中。都感叹着幸亏自己心理素质强。才沒一时冲动。犯下不可饶恕的过错。 慕冰玥一把拨开南宫辰拍拂的手。一阵阵反胃袭來。她却根本吐不出什么。只觉‘胸’臆间窒闷异常。 这个时代比这更惨烈的事。她不是沒听过。只是当听到那两个字眼时。她难以不往上想。当脑海中自行闪现那血腥一幕时。她只觉整个肺腑都在往一块挤压。连呼进的空气都好像渗满了血气。 不知多久过去。慕冰玥才理顺呼吸。她背倚墙壁站稳。才注意到一旁脸‘色’比她还要苍白的南宫辰。四目相对。皆是沉默。 一旁有些惊疑不定的庄嬷嬷。奉茶上前。“玥妃喝口茶。顺顺。” 慕冰玥顺意的伸手接过。茶盏叮叮作响。她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伸出左手一起执着。却依旧未能稳住抖势。茶水晃晃的洒了出去。 一旁的南宫辰一惊上前。一手接过茶。一手探过慕冰玥浸湿的手腕。一旁的庄嬷嬷忙道:“皇上兀急。这些水都是特意晾……”话未说完。她已惊震的撑大眼。 南宫辰检视过两腕并未红肿。这才放下心。打横抱起慕冰玥道:“劳庄嬷嬷去太皇太后那说一声。玥妃身子不适。朕先送玥妃回宫。” 庄嬷嬷张口‘欲’言。却又急忙的咽下话头。满目惊惶的看着南宫辰抱着慕冰玥走远。 回到宸玥宫后。南宫辰‘欲’言又止。慕冰玥却不愿在听。‘胸’口一直发胀。进的屋后她便装睡。只等南宫辰守到午后走时。她才从‘床’上起來。 屋内虽置着冰盆。她却还觉闷滞非常。望着一汪碧湖。她将一众‘侍’卫遣回屋去。自己一人沉浸了湖水里。 一番畅游宣泄。‘胸’中的窒闷渐渐破散。她浑身**的坐在了游廊上。一旁的小云有一下沒一下的‘舔’着她的手。 不知多久过去。慕冰玥才恍恍惚惚的回过神。待回楼时。屋内已备好了净身的澡水。 慕冰玥在木桶里发着呆。身边的宫‘女’们來往不断。她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一旁的陈姑姑二人虽万分担忧。却都不敢上前打扰。 直到一声宣传声从楼下传來。一屋子的人才被惊回神。 慕冰玥慢慢从木桶步出。任一旁的人帮着穿戴。思绪却已飘远。 她早知这场硬仗迟早会到。却不想此事又要往她控制不了的方向驶去。 ……想到家人。她不得不理了理纷‘乱’的思绪。再次坚定了早下的决心 待她重回德仪宫时。殿中只剩下了太皇太后和庄嬷嬷两人。其余一众宫‘女’‘侍’卫皆不在殿中。见到这副阵仗。慕冰玥到是有些疑‘惑’起來。 “玥妃你可知罪。”不等慕冰玥见礼。太皇太后已厉声发难。 虽不知她意‘欲’何为。慕冰玥还是不得不先跪了下去。“臣妾愚昧。请太皇太后示下。” “哼”。太皇太后冷哼一声。“你进宫三月。为何还是处子之身。” 羽睫轻颤。就听高座上的人继续发难道:“难道你有不臣之心。” 虽是已派人前去核实过。但太皇太后还是有些不自信。等见慕冰玥不反驳。她才确准了疑猜。不过这并未让她感到高兴。反而愈加愤怒。 天子之尊。其实她一介凡‘女’能予以轻忽的。 对于太皇太后的疾言厉‘色’。慕冰玥心中却是一声冷笑。此刻屋中只剩她与她的心腹。显见主要的不是问罪与她。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小.说.网 第三十一章 摊牌 在二人震怒瞪视中慕冰玥缓缓站起身水玉眸瞳轻轻转向两个怒瞪她的人“不知太皇太后所求为何” 太皇太后惊愤起身怒指着慕冰玥道:“天子之尊岂能让你这祸水玩弄于鼓掌之中” “呵”慕冰玥轻笑出声捷羽低垂遮住眸中冷意在两人气的发抖时从容的坐在了椅子上 “民女有一笔交易不知太皇太后可愿做” 今日这事实出她所料情势急转下让她尚在进行的计划一瞬偏离航线即被她抓住把柄为了家人以后的安宁她也不能在徐徐徒进 对上愤怒异常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她的二人慕冰玥缓缓道:“不知慕家庄的倾国财富太皇太后可看的上眼” “是你……”太皇太后人虽处在极度愤怒中但却依旧沒失去思考的能力慕冰玥的话一出她瞬即想到了此种可能 陪在太皇太后身边几十年的庄嬷嬷与她更是早培养出非凡默契等太皇太后疑问出声她亦联想到此处 此种想法一起二人更加震惊望向慕冰玥的眼睛已是开到惊人般的弧度 “太皇太后所求亦是民女所求”慕冰玥并未回答信与不信此时对她都已无关紧要 凤目回收“哀家不知你在说什么” “轩辕帝病重轩太子监国黑邑自顾不暇赤焰内忧外患所以太皇太后急着想为皇上立后拉拢朝臣趁着无外乱之忧时替皇上荡平朝中隐患民女所求亦同太皇太后一样” 慕冰玥一直强调自称民女此时太皇太后从惊震中回神也注意到慕冰玥三月还是完璧此刻她已知慕冰玥对于凤位是真的无意 太皇太后脸色的变化慕冰玥亦看在眼中浅笑道:“五王觊觎不轨护国公一手遮天对于皇上临政集权有诸多阻力民女身为赤焰一子自当顶力倾助” 凤目波光回静“那你求的是什么” 慕冰玥自知她指的是什么笑回道:“一己自由身” 她缓缓收回目光悠忽放远道:“民女若有幸重归父母膝下慕家庄久沐国恩自会归入皇上翼下助皇上攘夷内外”那日她虽慎重告诉父母慕家庄决不可曝漏但是今时不同往日轩辕逸即监国涉政轩辕帝必是病危后宫中有她这个隐忧存在轩辕国即便百日国丧不会动手但素有傲气的轩辕一脉绝不会人他们逍遥太久无了轩辕帝阻挡那人必会兴兵雪耻 这也难怪近些日她总觉太皇太后心急如焚的非要立后后宫不稳却实与皇帝集权大为有阻 古人语壤内才安外 太皇太后欲为南宫辰集权荡平内患首当其冲的不是难以撼动的五王或是她一手扶植起來的护国公而只会是身份不明的慕家庄 慕家庄的投诚势在必行只是她沒想到此事却无法按照计划走要不是今日被太皇太后捉住把柄她是不会把自己抛给她 怪只怪她未在宫中培植势力即使她有计划却也捉手见脚这一意外的发生让她失尽先机在无法做到隔墙指挥只能自己亲自上场 计划中原本也有诸多不便如此也好到是省却很多麻烦不用贻误战机她即选择私下警戒她心中自是别有想法她便顺手推舟 如此双赢的事试问谁又会拒绝呢 她代表慕家庄投诚消其心中大患而接下來的……便是与其并头的立后了…… “民女幼疾无福生养” 简单八个字却让那二人心中的大石一瞬落了地 因为慕冰玥的‘身份’虽说她一直在表态但二人还是止不住的担心只为皇帝的痴情现在却放了一百二十个心 见二人神情慕冰玥便知南宫辰确实如她所猜未将她的事对外宣示这其中的深意此刻她却不愿在想 待南宫辰得信赶到德仪宫时一切确已为时已晚 太皇太后见慕冰玥呕吐本以为是怀了孕是以招到近前让御医诊验谁知却得了个幼疾不孕的消息震怒下以玥妃欺君问罪下旨赐死玥妃后在南宫辰求情陈明情况下罚禁足一月以惩隐瞒不报之罪 这一消息传遍各处满宫哗然 终身不孕在这美女如云的后宫意味着什么不言而明 即便当下圣眷龙宠但是也在无缘后位 宸玥宫 无南宫辰在侧慕冰玥却还是睡到寅时三刻便醒了 她并未起身抱被侧转无意一睥却不想瓶中插着一束新折的花萼花瓣晶莹如玉绿叶翠人不经意的散发着一股淡雅的清香她无意识拿过攥在手里 每日他在时都会去园林折一束新采的鲜花她第一眼醒來都会望到今日……他还是來了么 双指轻轻捻动花径花上尚在的露珠纷纷洒落 玉瞳黯淡一瞬将花枝又放回瓶中 太皇太后‘震怒’在南宫辰百般求情下才罚慕冰玥禁闭一月却是不准任何人探视未免牵怒慕冰玥南宫辰只得委曲求全人前并不敢出现在宸玥宫 对于这一月的‘试用期’慕冰玥得來不易自也不敢轻忽懈怠 她现在虽是彻底失去逐后的资格但要想回复自由身光是投诚无用还得证明她的价值和慕家庄拥护皇上的忠心到底有多坚定 在南宫辰与这个国家的利益面前太皇太后这个立经两朝的女人最终一如慕冰玥所料选择了后者 现下她的真实身份除了那主仆二人并无第三人知晓 不过慕冰玥还是一刻不敢松懈即便太皇太后也‘垂帘听政’但未彻底交出实权前只怕她只会让她感到芒刺在背势必除之后快永绝后患但是未能顺利脱身前她自不能将筹码都抛出 慕家庄虽是她建立但自她入宫三月以來相信太皇太后的眼线早已将她动向刺探的一清二楚她隔离世事三月慕家庄却依旧运营如常相信这一消息绝对会让她‘冷眼相看’ 赤焰与轩辕必有死战这是世人皆知的轩辕帝之所以未动原因不过是碍于唯恐天下不乱的黑邑赤焰若想避危只能扯着黑邑这张虎皮挡箭 而慕冰玥对黑邑采取了温和的拉拢方式经济侵略 黑邑常年有雪灾牲畜粮麦本就难以维系国民这次蓄势猛发却只得了苍穹几座城池荒地好不容易积攒下的粮草又被一朝烧成灰烬呕血不甘下在与赤焰互市时都是夹杂着忿怒这让黑邑在两国之争时势必会成为一不稳定的因素居时就算黑邑只坐山观虎斗面对战果累累势力明显比赤焰高出一大截的轩辕也够赤焰喝一壶的了 对于实力更加强悍的轩辕一国慕冰玥只能采取曲线救国 趁着轩辕无力发难时一举拿下黑邑这一不稳定的炸弹 慕冰玥本以为无她碍眼立后的事应会很快被敲定却不想自她解禁这事别说连个眉影便是个苗头都未兴起 在太皇太后特意留下她‘训斥’后慕冰玥才知自她被禁足后南宫辰与太皇太后隔阂日深现在竟已闹到了表面上 看着面无华色聚满愁容的凤颜慕冰玥首次觉得眼前尊贵无比的女人不过是一为家事国事操心不已的老人而已 “高山之巅无美木伤于多阳也大树之下无美草伤于多阴也”慕冰玥轻喃如风“您的放手才会让皇帝历经风雨洞阅世事真正成长起來” 太皇太后眉间的忧色未减却若有所思 慕冰玥知道她属意雪妃做皇后但是源自她的打压扶植只会让执拗的南宫辰更加不会妥协现在三国间看似风平浪静但是暗礁下早已暗流汹涌 南宫辰早日集权赤焰才早得一重保障 待太皇太后思绪平静些慕冰玥将一本书册递了过去等其看完投來疑惑的目光时慕冰玥适时的为其解释起來直到她明白她的用意 赌马那世男人皆爱的高雅赌博游戏黑邑人生性好斗这一不用费多少成本的游戏正好投其所好尽管黑邑人对赤焰不满还是任赤焰人深入腹地做生意实迫于生活所需要想将黑邑拉到他们的战壕里光是交易粮草是远远不够的还需渗入到他们的日常所需里虽不能做到同化却也能借着娱乐拉近彼此的关系对于日后所图的两国互需互助此计只是一块敲门砖 “那此法派谁去实施”太皇太后似已想通其中关键对于慕冰玥的计策已是赞同 “无情将军”慕冰玥说完此话瞳光直对凤目 凤目微挑显见是对慕冰玥提起此人深感意外“你跟他是何关系” 无情自那次比武后便被南宫辰派到新界驻守慕冰玥知道若不是被她牵连以无情的能耐现下应已比居护国公列侧深受圣宠前途无量 第三十二章 棋逢对手 无情的抱负。-叔哈哈-她自是知道。他本不是池中之物。如今却被她牵累至此。每每想來。她都是心中有愧。如今他抑郁不得志。怕身在九泉之下的沈雪也是不愿见的。 “民‘女’曾是无情的救命恩人。与他并无‘私’情。那次比武。无情将军只为报恩。”慕冰玥半真半假道來。一些事自她自曝身份以來。其中隐‘私’。已瞒不过有心人。不若她自己道出。省得她无端揣测。 对面的人未语。慕冰玥正想着说辞时。外间传來报传声。不一会那明黄一影便踏入殿來。 慕冰玥起身前。与对面的人无声对视一眼。默契的达成前事。 南宫辰对于慕冰玥的每一次单独留谈。都似有甚多抵触。这次也不例外。从始至终脸上的线条都是极度冷硬。 接下來的话谈。自然不欢而散。 转回到宸玥宫时。南宫辰的脸‘色’一路來也未回过温。慕冰玥一侧静声观察着。只觉立后一事若想顺利进行。首要的是消除二人之间的隔阂。 “陪我下盘棋吧。” 南宫辰声‘色’静沉。 自那日得知她会棋后。他便总会拉着她下上一盘。慕冰玥也不会推脱。何况今日她正好也有别的计划。 待香竹布置好后。慕冰玥在南宫辰对面坐好。‘唇’畔牵起一抹浅笑。盈盈看着他。“皇上。今日咱们不若这些彩头。。” “好啊。”软‘玉’温瞳一瞬落在那带笑的‘唇’畔上。对那罕见的轻声笑语虽有些意外。却还是一口应下來。 慕冰玥执起黑子当先占据天元。对面的南宫辰惊讶的抬眸。 慕冰玥以往与南宫辰下棋。多是刚柔并济。攻守兼具。很少有这般凌厉的时候。以往几盘下來。多数是南宫辰胜出。但南宫辰心里明白。慕冰玥那时多是在敷衍。这次迥异往常的雷霆出击。又还未设下彩头。南宫辰当下便知慕冰玥必有所求。 此想一起。他心里却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国象对于围棋來说也只能算沧海一粟。 围棋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古人将攻城略地的战争智慧融入到了围棋当中。天元好比是中原地带。虽然富庶。但是却无大江大山的天险。易攻难守。自古兵家都是先在周边地区建立好巩固的根据地。再逐鹿中原。 在围棋中。先占角。后占边。因为边角有棋盘边框的天险。不至于腹背受敌。先走天元。根基不稳。不能成大器。 慕冰玥起手就落在易攻难守的天元。别说南宫辰惊讶。就是不通围棋的陈姑姑二人也是万分惊诧。 围棋。现代程序员们都无法挑战的一‘门’高深技艺。 如bm深蓝那样的超级电脑。已经能击败世界上最好的国际象棋棋手。却有数以万计的人可以不用‘花’多少功夫,就能击败最好的能下围棋的软件。可见,要编写出超越初级水平的电脑围棋程序。是极其困难的一回事。 因为随着棋子数的逐渐减少。游戏不会简化。围棋中每下一子。都会使局势变得瞬见复杂。虽说条条大路通罗马。但是要走出‘迷’宫的正确行径。只不过是在有岔路口时。做出选择。往左还是右。不同的选择。只会触发不同的情节。有不同结局。 这里有一专有名词叫‘境界’。有时就算虚张声势要是巧妙利用。也会赢得满堂彩。 南宫辰帝王授业中。必通国粹便是行兵布阵。对于这样一个骨灰级。又有世界顶级老师教导的棋者。以慕冰玥的水平也只能算半桶水。 叫阵一个堪比数据库的骨灰棋者。慕冰玥也只能走不寻常的路线。求的只是他的思维‘短路’。 初级学者赢电脑围棋比高级学者次数还多的原因。不就是初学者的思维尚未被条条框框束缚太多。从而思维跳脱。才常常使电脑‘当机’么。 有时读太多书。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正所谓无知才无束么。 慕冰玥的抢占‘制高点’。虽然让南宫辰惊诧一时。但也很快就收敛回情绪。二人进入布局中。 香竹二人一人守着一方。徐徐摇着凉扇。一眼不眨的看着二人快速起手落手。只有冰盆旁的小云一如往常睡得正酣。 以往慕冰玥之所以能赢南宫辰多是因其惜子或是他故意让棋。但是待会她要求的事非同小可。自然要让他心服口服才行。 南宫辰的棋一如他本人。都是游走在两个极端里。不是钢极便是柔极。若不是她坐在他对阵。慕冰玥想他只会走一条线。就是硬。 就比如现在。让他紧张起來后。整个人也进入了战斗状态。布起阵來。也是帷幄运筹,锋芒霸‘露’。俗话说棋逢对手越战越猛。两人起手的速度也开始慢于初时。 一旁的立着‘侍’扇的二人。。也是看得目不转睛。她二人虽是看不懂棋局。但是看二人脸‘色’也是能瞧出一些端倪。 此时祺中双方已占完要点。进入中盘战斗。盘中厮杀异与往常拼斗。不说祺中二人。就是一种观棋的也是紧张起來。 慕冰玥的棋下的愈发凌厉。侵略对方的阵地。从深处直下杀手。 南宫辰寸土不让。呼啸的剑芒却也是被她凌力的气势打压的有些凝滞。 南宫辰能攻善守。腾挪间周顾全局。慕冰玥棋风奇巧多变。运子细腻灵动。两人斗得旗鼓相当。 待近收官时。南宫辰猛一环顾。骤然发现慕冰玥步步下來已隐成杀局。。他有些惊心的看了一眼对面神‘色’如常的人。 听报。南宫辰虽知慕冰玥曾战胜过经常与他对棋的皇祖母。初闻他也只是有些惊讶。但是那时并未去深想过。直至这一刻。一步一步走进她的布局之中。他才觉惊心。 初时她那些看似跳脱的棋。现今观來竟是各有深意。他吃的那些棋就好像是对方抛出的‘‘诱’饵’。自己严防死守。对方却已转战他早就占稳的地方。一番‘交’锋下來。他的那些棋还未排上用场。就已被废为死棋。 随着南宫辰的脸‘色’变得慎重。‘侍’扇的二人更加屏住了呼吸。 领地确立后的收官之战很快來临。。接下來的撕杀。二人都是全力以赴。 相对南宫辰的落子慎重。慕冰玥运子却反见行云流水起來。以拙胜巧。于柔弱处见千钧之力。为人所不为。行人所不行。大有坐看云起之妙。 南宫辰落子的速度愈见时长。 慕冰玥一子多变。一旦窥到对方的断点或‘薄弱环节’。立刻见缝‘插’针。凌厉出击。 越到后來。此间优劣势愈见明显。南宫辰毫无反击的能力。只能死守阵地。却仍抵御不住对方的围歼。慕冰玥的每次雷霆一击。都横扫一片白子。 到最后慕冰玥以不变应万变。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南宫辰强撑着拉起的防护墙点点击溃。 正所谓以无招胜有招。 居于中庸才能跳出圈外。人得以纵观全局。趁敌人阵脚大‘乱’时。才好守株待兔。 趁他病。要他命。慕冰玥落子速度愈发见快。 很快‘侍’扇的二人也知南宫辰只不过是在死撑。在二人的担忧目光下。南宫辰一直‘挺’到最后才认输。 对于棋局的输赢。慕冰玥却并未表现出得意。因为她心里知道。她之所以能胜过他。不过是几日來与他对棋。熟悉了他的棋风。她只不过是胜在一个出其不意。 鬼马的棋路。就算天赋异禀的人。也会一时‘摸’不着头脑不是。 待南宫辰一认输。慕冰玥便盈盈跪了下去。 “臣妾。想求一道免死圣旨。”‘玉’瞳深深。直言不讳。 这里免死金牌和免死圣旨大有不同。免死金牌可保一生平安。免死圣旨却只能赦免一次。 这是慕冰玥进宫來。首次向南宫辰开头要赏赐。而南宫辰也看得出。她是真的很想要。但是她外漏的情绪越真。愈在乎这样东西。南宫辰反而心里越迟疑。 若在以往即使。她要他的心。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给她。但这一次。他拒绝了。只因她的心不在他身上。此刻他惧怕。惧怕她意‘欲’做的事。想的只是把他的真心扼杀。 免死圣旨虽不若免死金牌一样贵重。但赐给无功之人的次数。寥寥无几。慕冰玥也并未抱有多大希望。但是听到南宫辰拒绝。心里还是难掩失落。 见那‘玉’瞳‘露’出失望之‘色’。墨瞳也黯淡下去。 南宫辰起身将慕冰玥亲自拉坐在椅子上。双瞳对上那一汪冰泉的魄瞳。“除此之外。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这句允诺的份量。慕冰玥尚未表示。‘侍’扇的二人已是惊震难言。谁都沒有她们有发言权。她们均在南宫辰身边‘侍’奉。自那日被南宫辰派來服‘侍’别的主子时。她们便知道南宫辰对于她的不同。在接下來的日子里。南宫辰对于慕冰玥掏心腑的对待里。两人本早已习惯下來。却不想。他对她爱。她们还仅是看到浅面。 一室气氛静下來时。慕冰玥开口道:“那便换成一个要求吧。等臣妾需要时。再找皇上兑现承诺。” 南宫辰直视着那对‘玉’瞳。说不出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失望。最后只是点了点头。 观两人神‘色’。陈姑姑却知这场惊心动魄的对弈。最后的较量结果尚是未知。 棋如人生。落棋时。你永远无法预测到结局。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小.说.网 第三十三章 我爱你 此日后太皇太后‘突发恶疾’。-皇帝、嫔妃轮流‘侍’疾。 太皇太后因皇嗣之事忧心。以致病倒。一时乎。朝廷内外。各方大臣纷纷联名上折。各方压力扑面涌向南宫辰。 在这重磅压力下。南宫辰为防那些联合來的人。将矛头对准慕冰玥。所以自太皇太后‘病倒’后。除了用膳照旧在宸玥宫外。多数时间都会宿在养心殿。 但是所有人。包括南宫辰自己都知道。移足她院。只是早早晚晚的事。 而在这内外夹攻下。慕冰玥的‘中立’。才是最伤其心的利器。 此时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为世人所不容的专情帝王身上。‘逼’着他做出选择。承起天下责任。 随着南宫辰的日渐沉默。在他憔悴的面容下。慕冰玥却总觉得掺杂着一些让她心惊不明的东西。一如此刻。他看向她的目光。复杂难言。初时她以为是压力下的反应。或是他对于被迫宠幸她人心里对她愧疚。但是随着事件趋势愈见壮大。她就更加难以确定起來。一对上他的目光。总是让她暗暗心惊。 “玥妃娘娘。身体一切都好。请皇上、娘娘安心。微臣只需调制一些调理身体的‘药’就好。”安御医请完脉后。低头道來。 这位安御医自慕冰玥进宫以來。隔三差五的便会來请平安脉。每回完事都会说这么一句话。也都会给她开很多‘药’。以往慕冰玥并未觉得什么不妥。但是近日南宫辰都会在御医请脉时到场。而且神‘色’也总会有些细微的变化。近日她却总觉得他们的话中都有未尽之意。 所以在御医完开‘药’。南宫辰跟他一起出去时。慕冰玥悄悄的去到了窗边。 楼前。南宫辰挥手遣走了‘侍’卫宫‘女’。“怎么样。” 一如往常。安御医还是先摇了摇头。在南宫辰心失望下沉时。安御医想了想终道:“皇上。娘娘胎中带疾。心脉受创。血气难足。又体质极寒。不说除非发生奇迹。娘娘才可怀孕。就是怀上。也实难保住。” 在楼上。慕冰玥怎么想法也听不到楼下的对话。看到御医摇头说了些什么。而南宫辰一瞬脸‘色’变得难看起來。后又变得绝望。慕冰玥只觉此事不同寻常。想起刘采‘女’一事。她眉间不由一跳。回神后正想下楼在探时。却见南宫辰已经送走了御医。随后却是抬头望向了楼上。那一望似也只是无意识的回望。是以四目一触。俱是一惊。 未等慕冰玥做出反应。南宫辰已有些狼狈的收回目光。而后竟是脚步有些凌‘乱’的离开了宸玥宫。 望着那充满矛盾复杂的身影。慕冰玥更觉出事件的严重‘性’。绝会比她想的还要严重。 “近來总觉心口窒闷。那安御医的医术可是好的。”慕冰玥慢慢从窗边移回。 陈姑姑两人听到。心里虽奇怪慕冰玥的话。可还是快速肯定道:“术有专攻。那安御医医术别的奴婢不敢说。但只要各宫娘娘身体违和。都是请了他來。经常一剂下去。立马便能见效的。” 如此说來。那名御医是专攻‘女’人家的病了。是不关邪蛊的事了。只是想起南宫辰的神情。慕冰玥还是觉得心内难安。 她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往内室走去。 现在内宫、外臣。皆统一战线。‘逼’迫南宫辰‘就范’。他晚间已很少留宿她的寝殿。怎么每日还要密集的赶來监视御医诊脉呢。 慕冰玥摇了摇头。若是有人起了邪念害她。他绝不会如此不声不张。那么他心里想的又是什么呢。 安御医专治‘女’病。脑海里突然一个念头闪过。 慕冰玥苦笑一声。他还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可惜她现在都未來月经。注定难孕。想來那个御医也告诉他了吧。所以他才又是失望。又是绝望……还有羞愧。 南宫辰以太皇太后身体染恙身为儿臣不能此间自行行乐为借口。。将一概朝奏打发了回去。不过局势却并未就此收敛。反而愈见紧张。后南宫辰被‘逼’无奈。便以太皇太后缠绵病榻为由。离宫去皇寺净浴沐佛。以作祈福。 此事一出众声沸腾。即使慕冰玥知道太皇太后还将她算作一国的。但她那明显怪责的眼神。还是让她在难安心。 南宫辰一心为祖母吃斋念佛祈福。一去半月不归。朝奏堆积如山。太皇太后只得‘病愈’。召回皇帝。 这番较量后。那股劝谏的风。虽未消散。却也沉寂不少。但慕冰玥知道。早晚南宫辰还是得妥协。只因此时那风已或多或少的向她吹來。.小.说.网 进宫也只不过半年。慕冰玥却觉得心力‘交’瘁。太皇太后虽明面上还未为难她。但是慕冰玥知道只要南宫辰还是固执的连宿宸玥宫。她们的盟约绝对不会在维系下去。更何况立后的事。虽未言及让她出多少力。但此刻无疑她是立在立后之事中间的最大绊脚石。她担心。她终会触到太皇太后对此事的底限。到那时。只怕一切都会脱离她的掌控。 这些日子里。南宫辰的煎熬她一一看进眼里。但是她更知道他的执着不下沈雪。固执起來绝对是一条道走到黑。尽管眼下情况不允许他如此任‘性’。但他叛逆起來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偏‘激’的事。.小.说.网 可是这样的事她绝不能让他发生。不然就真的是鱼死网破了。 这个充满硝烟的后宫。已是经不起一点撩拨。 近日慕冰玥总是借着下棋跟他说些道理。因为那个意气风发的帝王。现在的脾气已是被‘逼’压的临近爆发边缘。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与所有人对抗。乃至到了决裂的地步。却不敢轻易多劝。只因她现在也在惧怕他。因为她也在看不出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打算。 随着南宫辰与太皇太后之间的鸿沟越发裂大。慕冰玥的心便愈发不安。 后宫处处硝烟。而她已处在雷区。 慕冰玥叹息出声。对面的南宫辰放下棋立马问道:“怎么了。可是累了。” 慕冰玥摇了摇头。轻咬了下凌‘唇’。“皇上……” “什么。” 对上那明显有些变沉防备的眼神。慕冰玥唯有将那话头压了下去。“昨日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的身体却总是不见好。皇上今日就算朝务繁忙。也要去看看才好。” 南宫辰推开棋盘。脸上的神情却已是不快。“知道了。” 这句话仍是未直面答允。看來两人之间的嫌隙愈发大了。 咬了咬‘唇’瓣。慕冰玥毅然道:“谁笑颜下掩藏森冷。谁苛责里深埋关切……皇上莫要怨怪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皇上好。” “为了我好……”声音里有自嘲。也有黯然。“也不见得做的都对。” “她何时关心过我心里的苦……” 最后那句话说得极轻。慕冰玥却还是听到了。看到他眼底那抹受伤的神情。那些劝谏的话。她竟一些在难说出口。“皇上……”她本想说些安慰他的话。但却又无从安慰。 突然他一把拉起她拽进了怀里。将头轻轻放进她的肩窝。“冰玥。冰玥。你为什么就不明白我的心……” 待陈姑姑二人悄声退下后。他一把将虽身体有些僵硬却不在抗拒的她。抱进了内室。 温热的‘吻’。带着伤心。带着失望。带着黯然。和希冀。纷纷落下。 若是得到了是不是就不会在那般执着。 慕冰玥心里挣扎着、犹豫着。他的身体渐渐变得灼烫。就在她颤抖的无法下定决心做出抉择时。他猛然离开了她的身。背对过她。 “我讨厌那些‘女’人的虚情假意。却不想此刻宁愿你对我伪装一下……” 慕冰玥无言以对。 那个神伤的声音却仍在击打着她冷硬不下來的心。“我要的只是你的真心。我不会强迫你的……” 那个背影太过凄冷。慕冰玥心有不忍的抱住了这个对她付出一片真心的人。他的身子顿时震颤了下。猛地转身回抱住她。 他的‘吻’如急雨般落下。慕冰玥却知道他不会‘逼’迫她。因为他不会伤害她。 良久后。这个‘激’‘吻’才停歇下來。他紧紧地抱住她。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喜悦。“冰玥。我爱你。” 这句话慕冰玥不知听多少人说过。但此时她知道他是发自内心。 一个帝皇。一个男人。在这个思想固封的时代。想要坚持那份真心有多难。她自看得清楚。但是她能留给他的只是一段‘露’水姻缘。她怎能残忍的再让他以后去经历那些生离死别的痛。 他是一个帝王。要走的路。她注定不能陪行。何不让他走的顺遂点。早点步入正轨。 带南宫辰去御书房批奏折后。慕冰玥去了德仪宫。 这个敏感的时刻。她看出陈姑姑二人有无数担忧。“放心。切记不要去打扰皇上。我只是有些话要多太皇太后说。” 慕冰玥知道她们是南宫辰的心腹。她的举动无论如何也是瞒不过她们的。索‘性’不如敞开。她们二人虽誓死不会背叛南宫辰。但是她知道。她们是希望南宫辰能走出眼前困局的。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小.说.网 第三十四章 破釜沉舟 待到德仪宫后。, 。一如往常。太皇太后遣走了二人。二人即送她到这來。慕冰玥也就不担心她们会回去搬救兵。以往每次太皇太后接见她。南宫辰都会即刻赶到。其中原因慕冰玥自是心里清楚。 就在陈姑姑二人在殿外忐忑不安的等着时。不过一刻慕冰玥便出來了。二人一见立马围了上去。但是却都不知该问什么。 她们虽在慕冰玥身边伺候了半年时间。但是她们能看出若慕冰玥不想说的。任是谁也无法勉强。 一路回程众人都是各怀心思。 刚回到宫。慕冰玥抱了小云便要出去。以前慕冰玥很少在宫中走动的。这让陈姑姑二人惊诧之余。都迟疑起來。 慕冰玥却未予理会。。命穆林头前带了路。夏兰馨对于慕冰玥的到访。除了惊讶别无他想。只苦了陈姑姑二人。又被赶出了‘门’外。 待一室就剩慕冰玥和夏兰馨后。她直接将小云递了过去。“兰馨。小云在你这借住几日可好。” 夏兰馨欣喜的接到手中后。一听这话。立时惊讶道:“你要去哪。” “去皇尼庵祈福。” “什么。”夏兰馨更加惊讶。要知道皇尼庵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住的大半都是先皇的嫔妃。宗亲的遗孀妻妾。 “去祈福也不能去那地方。”夏兰馨便愤愤说着。便制住小云的挣扎。 慕冰玥伸手‘摸’了‘摸’小云的‘毛’发。小云立刻老实下來。眯着眼睛享受着慕冰玥的按摩。 捷羽低垂。掩起一片水光。“离得远。我也想出去清静清静。” 那绝世之颜隐现着一丝黯淡。夏兰馨暗暗的叹了口气。以她的容姿也实难怪皇上不愿去她处。 世间若有那么一个人在。又如何将背景绿叶看进眼底。 她此时出去避避风头也好…… 二人叙叙的说了大半天的话。小云在夏兰馨怀里睡得酣畅。慕冰玥走时也未抱走它。只道留下它熟悉环境。 俗话说有‘奶’就是娘。对于这吃货。慕冰玥相信。沒她在的日子。它一样会过的很好。所以‘交’代好怎么对付小云后。慕冰玥也起身告辞。 在慕冰玥‘失眠’‘悸忧’种种后。南宫辰终于妥协。承诺去看‘久不见起‘色’’的太皇太后。 天空晴好。宫殿、游廊。都浸沉在无风的恬静和明朗的阳光中。一切都是那么的干净。那么的纯粹。万里无云的天空。无一丝庞杂。光润如蓝石‘玉’。像一片明静的玻璃挂在天上。穹顶似地笼罩着大地。 天幕下的人群都忙忙碌碌。丝毫未注意、理会这一大自然的美景。 御‘花’园里人更是忙得无一丝闲暇。这一日众美皆陪伴着太皇太后‘散步’。也变相的陪伴着皇上赏‘花’。。 南宫辰满脸不耐。只因这一众里。独慕冰玥还未來。 因慕冰玥使用那个要求。南宫辰兑现承诺只能按下耐心等着。忍着。 一众走累。便坐在了凉亭里。 和煦的日光下。却有一抹纤影悄悄飞上了屋脊。 一阵浓郁的香味迎风拂來。慕冰玥即使离他们还很远。却还是知道他们已经各就各位。 这香乃是千步香是南郡的贡品。薰肌香。薰人肌骨后,不生百病。宫妃无人使用此香。一是无天家赏赐。二也是不想四处招敌。 司空凌却无此顾忌。其父功勋著著。南郡进献贡品时都会给其特送一份。.小.说.网 而司空凌个‘性’张扬。使用起來更是无所禁忌。 是以慕冰玥一闻到这俗称千步漾香的香味。便知道目标已來到了上风凉亭处。 腾跃瓦上。视野开阔。不一会。慕冰玥便行到了凉亭对面的假山后。尽管她小心翼翼。却还是惊动了那些在众主子身后二十米开外的‘侍’卫。不等一众‘侍’卫辨清。慕冰玥果断出手。伴随着一声轻喝。一只短箭如星一般的‘射’向了那明黄身影。 “南宫辰。拿命來。” 一众嫔妃骤闻此声。悚然抬头。待见到那短箭直直向皇帝击來。更是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一众‘侍’卫扑前。正在众人都心觉援救不及时。另有一道黄影挡在了那刚得转身的明黄身影前。 这一瞬仿佛定格了一般。所有人都在未那击到眼前的短箭……感到惊痛。 嗖……人群似是能听到那短箭破空穿來的击响 就在这时南宫辰终于反应过來。一个急转。与挡在他身前的太皇太后瞬间‘交’换位置。独留后背抵在了那瞬息而至的箭间前。 啪…… “啊……”伴随着数道惊恐之极的呼声。那只箭却从那坚定的背上。猛点后滑落到地上。 一众‘侍’卫终于赶到。圈护在凉亭周围。亭中人情绪稍定下來后。.小.说.网 失声的望了望安然无恙的南宫辰。后又定睛望向地上的那只飞箭。 细瞧下來。那竟是一只棉‘花’缚头的苍头箭。 与一众同样脸‘色’苍惶的太皇太后。看清后。也随着一众的目光望向了假山那面。 待‘侍’卫将那‘刺客’领來时。一众看清來人都惊震的睁大眼。受刺‘激’的程度丝毫不亚于刚才的惊心动魄。 被‘侍’卫束來的赫然是在陈姑姑几人眼前‘失踪’。遍寻的慕冰玥。 面对这让所有人都惊愕的一幕。一众明显有些反应不过來。 南宫辰亦是一脸难以置信。不知停顿了多久他才骤然回神。“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南宫辰的话。让那一众也从失神中醒了过了。也是难以置信的看着慕冰玥。 惊震中的太皇太后也才惊醒。在南宫辰的话后。紧跟着呵斥道:“真是反了。” 一众中只剩下夏兰馨满腹担忧。若有所思的望着慕冰玥。 足以让天下英雄为之舍命的绝世倾言上。扬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太皇太后一见顿时便要发火。但那明眸无痕对扫來的一瞬。让她一瞬想到了什么。随即却忍不住的倒‘抽’了口气。 凤目深深。湛湛难言的盯着对面那人。 她 竟……如此……决狠…… 南宫辰目光沉痛。只一遍一遍的连续问着。慕冰玥为何如此。 在一众心惊时。太皇太后渐渐回过神來。凤目一立。“來人。把玥妃忤逆犯上。送到宗人府严查。” “退下。”南宫辰凛然一喝。瞳光烈烈。“带去德仪宫。朕亲自盘问。” 太皇太后敛目不语。一众妃嫔自退。夏兰馨临走时皱眉看了一眼慕冰玥。万般无奈抬脚时。却见她意味深长的视线扫來。虽快如闪电。但她还是瞬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知是心痛还是无奈。她最后只无力的点了点头。也不管她看沒看见。掩面走了。 南宫辰定在慕冰玥身上的目光。却有些恍惚。.小.说.网 其实一直去往德仪宫的路上。一众俱是神思纷杂。千线万缕。 德仪宫中。太皇太后。南宫辰坐于殿中。慕冰玥独立阶下。 未等南宫辰再审。慕冰玥直接跪下。“民‘女’不属这个皇宫。是生是死皆有皇上做主。” 南宫辰一语未发。神‘色’却苍若白雪。 太皇太后一旁一看。虽心有不忍。却还是立马厉声问罪。“如此谋逆。其罪当诛九族。哪能留你活路。” 南宫辰神‘色’愈见苍然。“你们早已串谋在一起。何需在如此。” 太皇太后神‘色’一变。慕冰玥抢先出声道:“生死瞬间。岂能作假。世上万千。均不敌血缘亲情一分。万望皇上珍惜。不可作此揣测。” “珍惜……”。南宫辰苍凉一笑。心中仅剩的一点奢望。也终被她无情打破。 他又如何不知。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本以为锥心刺骨的心痛后就只会痛到麻木。却不想原來世上还有把灵魂撕裂成碎片的痛。 墨瞳无力合上。 自那日她讨要圣旨便已有如此想法了吧。 沈雪的死。她终究还是在怪他么。 所以。不论他如何真心爱她。她都不会接受他。 ……想要的只是逃离他的身边。 南宫辰慢慢起身。当走过那跪下的身影。背对那让他的灵魂都在寸断的人缓缓走向‘门’口时。他只觉他的整个世界都在那瞬支离破碎起來。 慕冰玥的反逆。将后宫本就绷得僵紧的最后一根弦锯断。讨伐之声接踵而來。护国公纠集一众趁势出击。让太皇太后也差点保不住慕冰玥。 不管是何意图。不管是何手段。只要行刺皇上。无一都会被诛九族。 慕冰玥自掘坟墓的行为。虽然天下都有些不解。但是却都在紧张的关注着这一事态的发展。 慕冰玥后押死牢期间。民间开始自发组织签万民书。向皇帝请愿。 收到这一信息后。太皇太后久久悬着起伏不定的心。终于趋稳。 如此胆大。如此果敢。如此谋略。世间‘女’子。除了慕冰玥。天下能有几人。 一想到这样的‘女’子不能陪在赤焰尊皇身边。太皇太后竟生出一丝失落來。 人各有命。道不同。在难舍。人还是要分离。 就在天下伫望时。慕冰玥终重罪轻判。贬为平民。远送皇尼庵了却残生。 这一极具冲击的转变。顷刻让赤焰臣民上下。都陷入一种莫名的气氛中。 不是哀伤、叹怜。只是一种对人生的自省。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世事无常。 月有圆缺。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小.说.网 第三十五章 困顿的局面 慕冰玥沒有想到的是。-这次事件会这般严重。后宫、前朝积怨会对她如此之深。若是太皇太后这次稍不‘尽心’。她这次就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了。太皇太后也是看在南宫辰对其态度较有改观。才出手援助。以修复祖孙亲情。 不过这份祖孙情也不是作伪。家族大院子‘女’繁多都会有家产分割。利益纠缠。更何况这深宫大院。一国之主。只是这利益衡量下。亲情总会不知不觉的淡漠下來。看似都是在天平上衡量过了才给予的。 南宫辰幼年失了双亲。又被推上权利斗争的旋涡。身有虎狼。外有强敌。唯一的长辈却总是‘逼’着他去做不爱做的事。成年时选的嫔妃又是涉及权势争戈。.小.说.网 可谓自六岁以來都是多灾多难。生活中处处不由自己。 他外表看着好似坚毅。可她心里知道他的苦。那些无人诉说的苦。她又如何沒有体会过。 慕冰玥幼时便与唯一的妹妹相依为命。稍稍长大一点就为妹妹的医‘药’费四处奔‘波’。陪尽笑脸。等终于出名时。却为妹妹的愿望更加失了本末。亲生父母如何再好。却都已经抛弃过她们。即使找到又如何找回不掺杂利益的亲情。 人生百态。她已遍尝苦味。她又如何能让自己的妹妹在失去人生中的最后一道光。 而她这道光。在他的生命中亦无法存留太久。何苦让他再去尝试那些让人心碎的。 不若一切如风。无痕弥散。 尽管知道有太皇太后的倾力拥护。‘天下间’的人已饶恕了她父母亲族的罪。但还是不愿在放她‘危祸’帝王。对于怎么定她的罪。最后众臣已通宵达旦的商议。 每每看到陈姑姑二人望來的复杂目光。慕冰玥有些沒底的心便会往下沉一分。 “你这个贱奴。主子刚刚失势。你便开始匿东西。不愿你们苍穹被我们给灭了。一个个都是杂碎。”皮鞭嗖嗖。伴随着俘虏贱婢的哭声。一个四十左右的‘妇’人似乎打的更加兴起。 “住手。” 伴随着清冷一喝。.小.说.网 打人的‘妇’人一愣。待看到是慕冰玥时。到是放回了心。谄媚着停了手道:“娘娘。奴婢在仓房管事。今晚核库发现少了一大块的金丝‘玉’。奴婢一搜查。竟是被这苍穹的杂碎顺了去。好在她还沒脱手。奴婢给娘娘找了回來。” 眼前人话里的话。慕冰玥如何听不出。“嗯。你办事很好。那块金丝‘玉’就赏给你了。你以后就专‘门’管理库房吧。” 这些个宫‘女’、姑姑。自以为她正得宠。皇上又倾力为她开罪。已力保了她父母亲族。她自会重罪轻罚。 对于事件的起因是毫无理会。也许……是故意忽略吧……这深深长院内。.小.说.网 也许只有陈姑姑二人看得清吧。 最后那个姑姑只顾着磕头谢恩。连慕冰玥领着那被打的‘女’海走了都沒注意到。 慕冰玥进了屋。便遣散了周围的人。只留下了那瑟瑟发抖的‘女’孩。 模样不过十三四。眉清目秀的。很有清气。就是身板有点瘦。可能是营养不良。肤‘色’有些泛黄。还有周身四处都有些伤痕。看上去比这绽人的皮鞭伤得还要恨。 不知是谁有这么大的仇恨。对于这样一个‘女’孩也要下如此狠的手。 慕冰玥默默摇头。取了清酒让她坐到软塌上。“把衣服脱下吧。我给你上点‘药’。” ‘女’孩低着头。身体虽还在瑟瑟发抖着。但是很是顺从的就把上衣脱了。而后好似才反应过來慕冰玥是要给她上‘药’。惊骇万分的颤抖起來。“贱婢蝼躯不敢……不敢……”确已牙齿打颤。再也‘逼’不出声。 “你叫什么名字。”慕冰玥想问这一些事。分散她的注意力。 “贱婢。阿木。” 慕冰玥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下。 “你怎么來的这。” 阿木似乎更加不安。咬了几下‘唇’说到。“贱婢。原是苍穹的宫‘女’。.小.说.网 后被卖來服杂役的。” 慕冰玥的神情却骤然冷淡下來。 这宫‘女’不过十三四。那时更超不过十一二。苍穹的宫‘女’又怎会如此要低龄的。 而且她宫里的她都见过。她素來过目不忘。这‘女’孩分明是个新來的。新來的怎么会在这个敏感的时刻被送來。而且又是苍穹的。 看來这是有人想要她等不到审判的那天了。 父母亲族被赦免。看來让有些人急了眼。 如此看來南宫辰那边应该进行的很顺利了。 不然她们又如何肯在这一时刻冒着危险出手。。 “是谁派你來的。” 这一声轻飘飘的话。却如五雷一般。在阿木的耳中轰然炸响。她脸‘色’瞬间失了血‘色’。身子一矮。滑到了地上。 “贱婢不知……娘娘在说什么。”声音抖得几乎不成调。 “是么。你竟如此对自己狠得下心。行此苦‘肉’计。想來定是有所求了。我现在是在困顿中。但是想拉个人垫背。还是有把握的。” 慕冰玥毎说一句话。阿木的脸‘色’便白上一分。到最后已是面如木霜。 阿木死死的咬着‘唇’。似乎是想把所有的掩死在肚子里。 慕冰玥再未言语。.小.说.网 屋中的空气似乎都在凝结在一起。好似只是一瞬。又似过了一世纪。脸‘色’惨白如霜的阿木才开了口。“是凌嫔娘娘……威‘逼’的我……” “喝。”慕冰玥轻声呵气。声音虽轻。阿木却还是听到了。神‘色’更加仓惶。 凌嫔。 凌嫔一向心高气傲。自入宫后。便一直因为她不得皇帝青睐。若说宫中谁对她最为不敬。自是她位居首位。凌嫔的父亲。护国公又是前朝此时对她起反对声最大的。她到是找的准。 凌嫔身上的千步香。不但气味芬香浓郁。更是凝恒持久。日子长久下來她身边的宫‘女’‘侍’卫身上都会残留此香。最不济也会盘桓一日之久。说到此处。就不得不提此香的贵重之处了。就是偶尔路过她身边长久‘侍’奉的人。都会留下残香。 如此机密的事。就算不用凌嫔出手。她必要‘交’给心腹去处理。而此‘女’身上并无丝毫异香。答案可想而知。 慕冰玥依旧未语。做到了一旁茶案旁。似乎对她的答案毫不关心。 随着时间的流长。阿木惶恐的神‘色’渐渐麻了下去。而后毅然决然道:“奴婢是雪妃派來的。” 说完后身体依旧紧绷。等待着慕冰玥的宣判。 而慕冰玥却依旧未说话。 一室重归静寂。 好个一箭双雕。即除了她这块绊脚石。又除去最后一个拦在她皇后之位的最大阻碍。到是好算盘。 只是这深宫之中又怎会容留他们口中的‘余孽’。不提这个。她又如何能同时被两位有权有势的人肯定、任用。 久久的耗磨下。阿木最终恢败的软瘫在地上。“奴婢是苍穹二公主派來的。” 说到这句话时。阿木脸‘色’已是一片绝望。在慕冰玥看來时。呜呜哭泣道:“奴婢家里贫穷。家里兄弟姐妹。饿的饿死。病的病死母亲为让我活命。就把我卖入了皇宫。谁知苍皇原來找人……只为虐待……他建了一座临欢宫。只收五岁到十岁的男童‘女’童。每日鞭打折磨取乐。我日日活在炼狱里。若不是二公主救了我。我就真死了。我也只她对我好是有目的的。但是我娘只想让我活命。我也只想让我娘跟弟弟活命。二公主是让我杀你來。国破后她未保自身。便把我‘交’给了护国公……几天既然被你识破。我知娘娘是菩萨心肠的。我说这些。不过是已无活路。只求娘娘可怜。把那块金丝‘玉’给我母亲送去。我只求赎了弟弟。让他跟母亲团聚……” 她的身子已不再颤抖。只剩下死灰般的枯寂。还有一丝丝如晨‘露’般的冀望。 慕冰玥清润的眸子缓缓从她身上移开。转过身道:“你日后就留在我身边伺候吧。” “什么。”‘女’孩惊讶的抬起头。却只见到了她好似有些伤感的背影。 慕冰玥并未转身。声音似有些发哑。“今日便留在主屋伺候吧。” ‘女’孩初时虽是震撼。但能让有权有势的人看到的又岂是愚笨的。当下她便感‘激’涕零的跪了下去。 任务失手被捉。无论何方都不会在容她活到明天。未完成任务。便失去价值。她回去后还是毫无活路。但只要留在慕冰玥身边。她们便相信她还有机会完成任务。还有利用的价值。便不会轻易动她。 她明白后。自是感恩戴德。 “好了。起來吧。” 慕冰玥转过身。扶着她起身。拉坐在榻上。对着她呆愣愣的神情。暗叹了口气。她如今竟又再次沦落到了与虎谋皮的地步。也不知条小命还能不能留到明天。 看着慕冰玥心事重重。眼前的‘女’孩有些忐忑不安的挪着动了动身子。 慕冰玥回过神。扶住她坐好。开始小心翼翼的揭着她的衣服。看出‘女’孩的困‘惑’。叹道:“做戏要做足。留下你。总得搬出我的菩萨心肠。” ‘女’孩的清凉眼睛羞愧的移了开。身体却又有些颤抖着的打着哆嗦。她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还只是在明处。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小.说.网 第三十六章 被废 慕冰玥见她如此反应。-叔哈哈-便知她背部皮鞭处的旧伤绝对还沒有痊愈好。心里谁还在提防着眼前的‘女’孩。却又不由心疼起‘女’孩的遭遇。 慕冰玥幼年的不幸。让她对眼前的‘女’子不由起了怜悯的心。也许是有相同的遭遇。对其的态度她已是缓和不少。 伤痕累累的背部。有些血‘肉’模糊。看上去分外狰狞。先时有厚一层的外衣罩着。她还不知道。这时慕冰玥才发现。透过薄薄的内衣。在那些被鞭子绽开的单衣内。‘女’孩瘦弱的身躯上。疤痕累累。有的竟可深及见骨。 待揭到靠近鞭痕处。‘女’孩已开始轻轻吸气。慕冰玥的手也开始变得有些不稳起來。 ‘女’孩似乎察觉到慕冰玥的迟疑。正咬牙自己伸手揭亦时。却听到慕冰玥问她叫什么名字。她知道慕冰玥指的是自己的真名字。立刻回道:“奴婢原來叫小丫。后來入宫后就一直叫阿清。” 她刚说完便是扯痛般的呼了一声。“呀。。” 原來慕冰玥趁她分身。一下子撤掉了她背后最后剩的那块血衣。 阿清的脸上一瞬窜起一片冷汗。虽是痛呼出声。却是又即刻忍了下去。 这般切肤的痛。别说是自己。就是换了那些五大三粗的武卫。只怕也沒‘女’孩的十分之一的毅力。。 到了这。慕冰玥的动作便放得愈加轻缓。 ‘女’孩的衣服已是泥泞不堪。她慢慢撕扯下去。只会增加她的痛处和感染的几率。所以慕冰玥才狠下心的一下撕开。旧伤又见心伤。在那一扯下。鲜红的血覆盖过已经变黑的血。 慕冰玥沾了一些清酒在干净的白布上。谁知刚触到肌肤。那‘女’孩便打着哆嗦紧缩了一下。她赶紧缩回了手。“抱歉。” ‘女’孩听到这话时。猛地抬起了头。这是慕冰玥第一次对上她的眼睛。不想清气的眉目下。竟有双幽光湛湛的清眸。看到这慕冰玥不由一愣还未等细瞧。那‘女’孩又低下了头。摩挲着干裂的‘唇’瓣道:“总沒有人……” ‘女’孩未尽的话。慕冰玥却已经明白。 宁做和平犬。不做‘乱’离人。 饥寒‘交’迫。国破家亡……在她这个年纪本应该被父母捧在手心里。而不应该在他人的争战中颠沛流离。受尽欺凌。 这一刻。两个人原本该是互相防备的气氛却有了一丝说不出的转变。 “你会什么。” ‘女’孩年纪虽轻思维却很清灵。一下子便知道慕冰玥所指。“我会一些武术、炼毒、医术、最擅长的是暗器。” 至于她是怎么冒冒失失的被人抓住。.小.说.网 慕冰玥此刻却不想在多问了。那些事事非非现在对于她又有什么可区别的。后宫中的人哪个不想要她的命。只是沒胆付诸行动而已。 对于眼前还无法分辨真心的‘女’孩。她和她也只是互为利用而已。陈姑姑和香竹这些日子对她都是仿得极紧。后宫之中除了兰馨。她又沒有别的朋友。在‘幽禁’中断了信息源无疑断了生路。好在送來个跟南宫辰无法谈及她意图的敌人。她自得好好利用。 有共同之处便有可协调的地方。有共同的利益便可达成共同的目标。 慕冰玥一边为其继续包扎着。。一边问着一些看似不找边际的话。试图在蛛丝马迹中得到自己想要的。 ‘女’孩到是竹筒倒豆子。似乎对慕冰玥完全敞开了心扉。不论问什么都会毫不迟疑的立刻回答。 不久下來。联合自己的推测。慕冰玥知道形势原沒有自己想的那么乐观。众臣抓住的不仅抓住的是她谋逆犯上的把柄。而是护国公‘私’下收集了她亲族人的很多仗势 亲族仗势霸田违法等诸多触犯法律之事。是不大却也不小。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跟稻草。是最不起眼的。很多事往往也都败在最不起眼之处。 在她入宫时。她让母亲嘱咐过那些亲戚。。却不想这因果來的这般快。 有些事。她也只能铤而走险了。不然在这么坐以待毙下去。就只能任人鱼‘肉’了。 “有什么毒可以让人看上去病入膏肓。” 阿清惊诧抬眸。捕捉到魄瞳里面的那抹幽光。她的心竟莫名跳了一下。 才相处这一会。她竟将自己的命‘交’给了前一刻还企图对她不轨的敌人。她究竟是如何活到现在的。 此刻阿清心里深深的怀疑着。 慕冰玥对于她的迟疑并未在意。淡下眼眸道:“若是我有事。自有法拉她们两下水。” 慕冰玥只说了这一句话便未在说下去。但是‘女’孩却若有所思。 就在前朝后宫议争已趋白热化时。他们争执的‘起源’慕冰玥却病了。 在此敏感时刻。她病倒在塌。无异会让很多有心人去探究。 御医诊断的消息接连不断的传來。但都只有一个论断。红颜薄命。 尽管前朝后宫。很多人都是存着疑。可慕冰玥一日重似一日的病情。都在告诉世人。她真的就快命不久矣了。 “皇上。娘娘心脉耗竭。若是在这么郁气难舒。心怀不畅。就是仙芝灵草。.小.说.网 也只怕难以保住‘性’命了。” 南宫辰‘阴’沉不语。他总怀疑有人又用了邪术。可是彻查了六宫根本沒翻查出任何东西。反倒因此又给了朝臣桎肘的把柄。 看着她在病榻上日渐憔悴。他的心跟着淌血难止。 他本以为他的心已随着她的绝情枯萎殆尽。却不想它还是能感觉到痛。还是能被伤得流血流泪。 他知道她的‘病倒’绝非意外。可是他却遍查无迹。看着她日渐消瘦。他知道要想保护她。他唯有放手。可是一起这个念头。他便似被夺了呼吸一般。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让他难以忍受。很多时候。他都想携了她离开这些纷纷扰扰。只要她愿意。 只要她愿意。愿意抛弃一切。可是他心里同样清楚的明白。失了这个皇位。他再也无法能保住她。不说这些朝臣、不说那个守在父亲危塌前的男人。这个世界他们也已无路可走。无处可去。 他知道此刻他只有放手。她才能拥有一片他一直在向往的天空。他爱她是希望给她快乐。而不是让这份自‘私’的爱。失去她所有的一切。 一国之君。却连自己最爱的‘女’人都无法保全。历朝历代只怕也只有他当的这般窝囊了。 如今。他只求她活下來。不要再因为他在受到任何伤害。 若老天可怜。.小.说.网 他希望他可以将其纳入羽翼下。等到他可以飞翔的那天。他还可以有机会带她飞向她一直在向往的那片天空。 天佑十一年 玥妃于年尾被判于死刑。翌日赤焰皇帝举行国祀。祭天祈福。为感谢苍天护佑赤焰国顺民安。故大赦天下。不论所犯何罪皆可豁免。 自此慕冰玥是历代间被判了死刑还沒等抵达死牢。便被赦免的。速度惊人的罪犯。 天子嫔妃。无论生死都不可在归于民间。而是送往皇尼庵。 随着慕冰玥的‘离去’。前朝、后宫的喧嚣都一瞬平静下來。所有人都在观望。等着看这位帝王会为这个祸水妥协到什么地步。也在等。等着看谁会第一个入这个情种帝王的第一个法眼。 在此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在慕冰玥里宫去皇尼庵‘赎罪’的第二日。这个头一天还愿为其甘抛一切也要与朝臣对抗的痴情帝皇。在她离开不到一日便宿在了凌嫔宫里。 红颜未老恩先断。万紫千红终归尘。 天下男子皆多情。薄情最莫帝王家。 对于护国公一族的快速入‘门’。众人纷纷侧目。这一刻似乎谁都忘了那个‘倾国倾城倾天下’的绝世红颜。 可是一众不知的是。那一天是司空凌这一辈子最耻辱的一天。 就在慕冰玥离宫不久。密探也传回了轩辕皇帝病危的消息。 天佑十二年。南宫辰在凌嫔处住了仅一日后。便离开了皇宫。开始各地巡视。 天子巡视。各处皆动。 在此极为特殊的时期。南宫辰的这一举动不由让各方猜测纷纷。 一是因为慕冰玥的事。一是轩辕国一事。所以南宫辰的事叫一众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慕冰玥虽被打入了‘冷宫’但是后宫的风云并未就此平复。反而愈见弥漫。 尽管南宫辰已去地方巡视。那些妃嫔们还是抖的异常‘激’烈。纷纷开始巴结太皇太后。借以求得可拌驾的名额。到时若是一举能孕育龙嗣。皇后之位便是十拿九稳。 与此同时慕冰玥终于抵达了皇尼庵。她虽是被废的妃子。但是也只是明面上做做样子。她的吃穿住行都还比照妃位的待遇。所以此次离宫。原宸玥宫的人都跟了去。包括阿清。 皇尼庵并非向民间尼姑庵的那样清苦之所。占地千倾。坐落在清凉山后。绿水环绕。环境清幽。 因为毎代皇帝仙逝时。遗下的嫔妃是不得返家。不过皇家未显恩德并不会苛待这些前朝留下的嫔妃。只不过前时。有一些嫔妃不想孤老在凄冷的后宫。便求了恩准。搬入尼姑院。有了先例。‘冷宫’的嫔妃自也愿居住在清怡的地方。所以便陆续搬了进去。从而改成了皇尼庵。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小.说.网 第三十六章 万紫千红终归尘 慕冰玥见她如此反应,便知她背部皮鞭处的旧伤绝对还没有痊愈好,心里谁还在提防着眼前的‘女’孩,却又不由心疼起‘女’孩的遭遇。, 。 慕冰玥幼年的不幸,让她对眼前的‘女’子不由起了怜悯的心,也许是有相同的遭遇,对其的态度她已是缓和不少。 伤痕累累的背部,有些血‘肉’模糊,看上去分外狰狞,先时有厚一层的外衣罩着,她还不知道,这时慕冰玥才发现,透过薄薄的内衣,在那些被鞭子绽开的单衣内,‘女’孩瘦弱的身躯上,疤痕累累,有的竟可深及见骨。 待揭到靠近鞭痕处,‘女’孩已开始轻轻吸气,慕冰玥的手也开始变得有些不稳起来。( ‘女’孩似乎察觉到慕冰玥的迟疑,正咬牙自己伸手揭亦时,却听到慕冰玥问她叫什么名字,她知道慕冰玥指的是自己的真名字,立刻回道:“奴婢原来叫小丫,后来入宫后就一直叫阿清。” 她刚说完便是扯痛般的呼了一声,“呀!。” 原来慕冰玥趁她分身,一下子撤掉了她背后最后剩的那块血衣。 阿清的脸上一瞬窜起一片冷汗,虽是痛呼出声,却是又即刻忍了下去。 这般切肤的痛,别说是自己,就是换了那些五大三粗的武卫,只怕也没‘女’孩的十分之一的毅力。 到了这,慕冰玥的动作便放得愈加轻缓。 ‘女’孩的衣服已是泥泞不堪,她慢慢撕扯下去,只会增加她的痛处和感染的几率,所以慕冰玥才狠下心的一下撕开,旧伤又见心伤,在那一扯下,鲜红的血覆盖过已经变黑的血。 慕冰玥沾了一些清酒在干净的白布上,谁知刚触到肌肤,那‘女’孩便打着哆嗦紧缩了一下,她赶紧缩回了手,“抱歉。” ‘女’孩听到这话时,猛地抬起了头,这是慕冰玥第一次对上她的眼睛,不想清气的眉目下,竟有双幽光湛湛的清眸,看到这慕冰玥不由一愣还未等细瞧,那‘女’孩又低下了头,摩挲着干裂的‘唇’瓣道:“总没有人……” ‘女’孩未尽的话,慕冰玥却已经明白。 宁做和平犬,不做‘乱’离人。 饥寒‘交’迫,国破家亡……在她这个年纪本应该被父母捧在手心里,而不应该在他人的争战中颠沛流离,受尽欺凌。 这一刻,两个人原本该是互相防备的气氛却有了一丝说不出的转变。 “你会什么?” ‘女’孩年纪虽轻思维却很清灵,一下子便知道慕冰玥所指,“我会一些武术、炼毒、医术、最擅长的是暗器。” 至于她是怎么冒冒失失的被人抓住,慕冰玥此刻却不想在多问了,那些事事非非现在对于她又有什么可区别的,后宫中的人哪个不想要她的命,只是没胆付诸行动而已。 对于眼前还无法分辨真心的‘女’孩,她和她也只是互为利用而已。陈姑姑和香竹这些日子对她都是仿得极紧,后宫之中除了兰馨,她又没有别的朋友,在‘幽禁’中断了信息源无疑断了生路,好在送来个跟南宫辰无法谈及她意图的敌人,她自得好好利用。 有共同之处便有可协调的地方,有共同的利益便可达成共同的目标。 慕冰玥一边为其继续包扎着,一边问着一些看似不找边际的话,试图在蛛丝马迹中得到自己想要的。 ‘女’孩到是竹筒倒豆子,似乎对慕冰玥完全敞开了心扉,不论问什么都会毫不迟疑的立刻回答。 不久下来,联合自己的推测,慕冰玥知道形势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乐观。众臣抓住的不仅抓住的是她谋逆犯上的把柄,而是护国公‘私’下收集了她亲族人的很多仗势亲族仗势霸田违法等诸多触犯法律之事,是不大却也不小。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跟稻草,是最不起眼的,很多事往往也都败在最不起眼之处。 在她入宫时,她让母亲嘱咐过那些亲戚,却不想这因果来的这般快。 有些事,她也只能铤而走险了,不然在这么坐以待毙下去,就只能任人鱼‘肉’了。 “有什么毒可以让人看上去病入膏肓?” 阿清惊诧抬眸,捕捉到魄瞳里面的那抹幽光,她的心竟莫名跳了一下。 才相处这一会,她竟将自己的命‘交’给了前一刻还企图对她不轨的敌人,她究竟是如何活到现在的? 此刻阿清心里深深的怀疑着。 慕冰玥对于她的迟疑并未在意,淡下眼眸道:“若是我有事,自有法拉她们两下水。” 慕冰玥只说了这一句话便未在说下去,但是‘女’孩却若有所思。 就在前朝后宫议争已趋白热化时,他们争执的‘起源’慕冰玥却病了。 在此敏感时刻,她病倒在塌,无异会让很多有心人去探究。 御医诊断的消息接连不断的传来,但都只有一个论断,红颜薄命! 尽管前朝后宫,很多人都是存着疑,可慕冰玥一日重似一日的病情,都在告诉世人,她真的就快命不久矣了! “皇上,娘娘心脉耗竭,若是在这么郁气难舒,心怀不畅,就是仙芝灵草,也只怕难以保住‘性’命了。” 南宫辰‘阴’沉不语,他总怀疑有人又用了邪术,可是彻查了六宫根本没翻查出任何东西,反倒因此又给了朝臣桎肘的把柄。 看着她在病榻上日渐憔悴,他的心跟着淌血难止。 他本以为他的心已随着她的绝情枯萎殆尽,却不想它还是能感觉到痛,还是能被伤得流血流泪。 他知道她的‘病倒’绝非意外,可是他却遍查无迹,看着她日渐消瘦,他知道要想保护她,他唯有放手,可是一起这个念头,他便似被夺了呼吸一般,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让他难以忍受,很多时候,他都想携了她离开这些纷纷扰扰,只要她愿意。 只要她愿意,他甘意抛弃一切,可是他心里同样清楚的明白,失了这个皇位,他再也无法能保住她,不说这些朝臣、不说那个守在父亲危塌前的男人,这个世界他们也已无路可走,无处可去。 他知道此刻他只有放手,她才能拥有一片他一直在向往的天空,他爱她是希望给她快乐,而不是让这份自‘私’的爱,失去她所有的一切。 一国之君,却连自己最爱的‘女’人都无法保全,历朝历代只怕也只有他当的这般窝囊了。 如今,他只求她活下来,不要再因为他在受到任何伤害。 若老天可怜,他希望他可以将其纳入羽翼下,等到他可以飞翔的那天,他还可以有机会带她飞向她一直在向往的那片天空。 天佑十一年玥妃于年尾被判于死刑,翌日赤焰皇帝举行国祀,祭天祈福,为感谢苍天护佑赤焰国顺民安,故大赦天下,不论所犯何罪皆可豁免。 自此慕冰玥是历代间被判了死刑还没等抵达死牢,便被赦免的,速度惊人的罪犯。 天子嫔妃,无论生死都不可在归于民间,而是送往皇尼庵。 随着慕冰玥的‘离去’,前朝、后宫的喧嚣都一瞬平静下来,所有人都在观望,等着看这位帝王会为这个祸水妥协到什么地步,也在等,等着看谁会第一个入这个情种帝王的第一个法眼。 在此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在慕冰玥里宫去皇尼庵‘赎罪’的第二日,这个头一天还愿为其甘抛一切也要与朝臣对抗的痴情帝皇,在她离开不到一日便宿在了凌嫔宫里。 红颜未老恩先断,万紫千红终归尘。 天下男子皆多情,薄情最莫帝王家。 对于护国公一族的快速入‘门’,众人纷纷侧目,这一刻似乎谁都忘了那个‘倾国倾城倾天下’的绝世红颜。 可是一众不知的是,那一天是司空凌这一辈子最耻辱的一天。 就在慕冰玥离宫不久,密探也传回了轩辕皇帝病危的消息。 天佑十二年,南宫辰在凌嫔处住了仅一日后,便离开了皇宫,开始各地巡视。 天子巡视,各处皆动。 在此极为特殊的时期,南宫辰的这一举动不由让各方猜测纷纷。 一是因为慕冰玥的事,一是轩辕国一事,所以南宫辰的事叫一众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慕冰玥虽被打入了‘冷宫’但是后宫的风云并未就此平复,反而愈见弥漫。 尽管南宫辰已去地方巡视,那些妃嫔们还是抖的异常‘激’烈,纷纷开始巴结太皇太后,借以求得可拌驾的名额,到时若是一举能孕育龙嗣,皇后之位便是十拿九稳。 与此同时慕冰玥终于抵达了皇尼庵,她虽是被废的妃子,但是也只是明面上做做样子,她的吃穿住行都还比照妃位的待遇,所以此次离宫,原宸玥宫的人都跟了去,包括阿清。 皇尼庵并非向民间尼姑庵的那样清苦之所,占地千倾,坐落在清凉山后,绿水环绕,环境清幽。 因为毎代皇帝仙逝时,遗下的嫔妃是不得返家,不过皇家未显恩德并不会苛待这些前朝留下的嫔妃。只不过前时,有一些嫔妃不想孤老在凄冷的后宫,便求了恩准,搬入尼姑院,有了先例,‘冷宫’的嫔妃自也愿居住在清怡的地方,所以便陆续搬了进去,从而改成了皇尼庵。。 第三十七章 一字千金 其实里面错落有致,有山、有水、有‘花’清幽雅致,除了名声不好外,倒像个世外桃源。.最快更新 。 慕冰玥这近五十号的人,蜂拥的挤入这个平静如隐世桃园的地方,虽然引起了原住民的注意,不过一众并未对他们太过在意,在其路过时都只会善意的点点头,便接着去忙自己手里的活了。 皇尼庵并非只准‘女’子住,因为这里的人身份特殊,都会配有一定的‘侍’卫、杂役。 不过这里有关皇家体面,若是有嫔妃不检点,是九祖都会被株连的,所以并无人敢轻易涉法。 ∓bsp< ;一路行来,来往的‘女’子多都是三四十岁,她们并未身着尼衣,都是穿的一些寻常‘女’服,不过都不是过于奢华的,而都是清淡素雅的,于周围的环境到都是很配,很是清怡。 里面的景‘色’也很怡人,院落错落有致,有山有水,有‘花’有树,空气中都是清新的芳草气息。 一众走走停停,终于来到一处无人居住的水榭丽舍。 陈姑姑一见到这个就一下相中了。 三层高的小楼,建在一片水湖之上。屋下‘抽’空,五柱顶立,清水潺潺而过。钩翘的飞檐,绿意朦翠的竹体,‘精’雕细琢的‘门’檐窗格清气十足。 屋舍的外围种着几排楠木,散发着缕缕清香,沁人心脾。 右边湖面上三座小巧的凉亭屹立在石桥之上,结构匀称,明快轻盈。前面的长堤将左边的“环碧”、中间的“如意洲”和右边的“月‘色’江声”连接起来,从高处看,这一堤三岛形状如灵芝,可称为“芝径云堤”。 绿树‘迷’朦,淡淡的湖面上生起一层轻雾,并渐渐向上升腾着,又向四周漫开,周围的树木,楼、台、亭、谢等景物若隐若现,虚幻瞟缈,如仙境一般,遗世独立。 此处风景独到,清新雅幽,却是不知为何会无人居住? 慕冰玥从竹藤椅慢慢走下,在陈姑姑和香竹的扶持下,慢慢度步欣赏着。 多日来慕冰玥都不能下地走动,见她肯愿意挪身,众人都很高兴,尤其是香竹,高兴的都哭了出来。 慕冰玥进屋后,第一件事便是给家里写了封平安信,嘱托香竹亲自送去。 慕家一族,大起大落,再加上她一病不起,想来父亲那边已经是忧心如焚了吧。好在外祖父那边在大赦下也都尽数放来出来,想来这回他们也该知深浅了。 都说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慕冰玥本想她来到这穷乡僻壤,应会在无人问津,却不想进来到这十余日,司徒清和夏兰馨便相携来访。 远来是客,慕冰玥自然好茶好水的伺候起。 此来距皇宫也有十几日的,想来她们也是只是收拾了几日,便赶来看她。此情此义,让她已是再不能虚伪对之,所以为接待这两位贵宾,她亲自做了风靡全球的诸多甜品,布丁、‘奶’昔、蛋挞等诸多让‘女’孩子为之疯狂的甜食。 这次夏兰馨来探访慕冰玥并未带来小云,后见慕冰玥有些不安,只好说了实情,原来是南宫辰出宫御巡时带走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慕冰玥也只是顿了一瞬。 听了兰馨的一些境况,小云跟着南宫辰倒是更好。 在接下来陆续的‘交’谈中,慕冰玥已渐渐理出现在形势的轮廓。 不过说起来也真是巧合,慕家庄米铺的那两贴对联的主人神‘交’已久,这次却同时被选陪伴在圣驾前,现在已是南宫辰最为倚重的二杰。 而他们初次的霆击并非是以衡集权,而是强干弱枝,护国公树大根深,此时撼之无疑会动摇国基,不若此时利用他将其余不平之处尽数铲净,而首当其冲的便是日见不肯安稳的下来的五王。 马无夜草不‘肥’,那五王自那次慕家庄高价够粮后,便一直‘私’自募兵,名曰杂役守卫。 慕冰玥现在想来,总觉此事实是她失策,平民百姓,富甲商卒会把银子存入银庄并不奇怪,但是有兵有卫的王孙贵胄又岂会有固若金汤的‘保险库’不用,而去别家闲置生那几分利钱。 这次看来,实是她养虎为患了。 现在轩辕国已不可能再战,五王若借此时机起兵,到时江山易主,血流成河,那就真是她的罪过了。 想到此,慕冰玥不由下了一个决心,她本想自己寻得时机将她写好的东西转‘交’给曹爷爷,不过现在想来久伴在南宫辰身边的令狐夏和王渊到更为合适,她身为神‘女’的事众人虽已知道,不过想来王渊并不会告诉他她真实的身份,不过有神‘女’的身份在,她与跟在慕家米铺赠粮施粥的王渊夫‘妇’两联系就不会太引起别人的注意了。 所以她将自己近期才赶完的书稿包好,‘交’给了已与令狐夏成婚的司徒清,请其转‘交’给王渊的夫人。 立后的事现在还无着落,她总得给太皇太后一个‘交’代才行吧,总得对得起她的‘付出’。 若想对藩王削权,朝廷各处的物资绝对得有保障,银子五王是有,但是银子可不代表粮食,现在正值第二茬秋收,未雨绸缪,粮食还是管制起来好。 五王是有兵,但是哪个兵不是为了家人才扛起的屠刀?所以若想消解五王的势力,还需从根处入手。 若是人们能慢下脚步,便会发现他们都是在走着一个循环,为了家人不得不拾起杀戮,而当对方也因同样的原因开始杀戮时,人们又不得不竖起防护,为了更好地防御,就不会给朝廷好的借口四处征税,这里生生相惜一环扣一环,当这个国家的朝廷**,野心不断时,百姓早已被其耗光,国力不济时,这个国家便会垮掉,就会被别的国家继而吞并,而那些胜利的人会滋生更大的野心,而这场吞并战会就此无止境的持续下去。 在这累累血步下,人们似乎从来不会回头去看,也许只是无心,也许是无力,但是在这个恶‘性’循环的体系里,垫底的是无数的百姓,而在用他们的生命和一切在支撑的金字塔顶端的人,根本也是在遵循这这个体系的规则。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荒渺,但是世上的所有人还都在盲从着。 这世界的规则也许她无力更改,但是人们思想的认知,她自信她还是能对她们做出影响。 中原曾被无数列强侵入过,不过那些侵入者都会渐渐被中原的文化同化掉,所以一个统一的思想认知绝对会对这个体系起着绝对的作用。 不过此时期,她并不想撼动什么**,毕竟乌托邦式的思想,在这个还在硝烟弥漫的世界,显见的并不现实。人们现在现在迫切需要的不过是温饱,她虽与南宫辰身边的两位某将认知上有悬殊的地方,但还在殊途同归,他们目前想要达到的目标都是一致的。 他们是削藩集权,而她是寒‘门’子弟融入高层,从而给予那个经久不衰的运则一次强烈的冲击,让世人知道,命运不是天定,知识会改变自己的命运,也更能改变别人的命运。 这一点上,相信不久后就会有很多人与她达到共识。 穷兵只会黩武,文治才会安国,民贵君轻,才能打开盛世。 这个异声虽会影响到君主集权,但她相信,以他的英明,他只会求同存异,绝不会将其一概抹杀。 时间轻移,转眼来到了年节。 在欢乐的宫宴上,热闹非常,周围数人环‘侍’,南宫辰却仍觉得自己是孤独的,没有她的存在,他的心就像缺失了一角。 眼睛虽还在献舞的歌艺身上,他的心却早已不可控制的飘远,想着她此时此刻会在做什么? 年节一过,市面上开始盛行一本论稿,可以说是人人皆为捧诵,只因拓印此书的书阁明言,若是谁能找到此书词不达意、或语句不通的地方只要指出便可得黄金百两,而当书开始盛行后又加价到了千两。正可谓一字千金,只是至今还无人找出过,不过学子们并未放弃,三三两两的扎堆秘密讨论起来。 日积月累下来,到是成立了很多学派,纷纷各执己见,目光也从错字别意上移开,而转辨起文中的论点了。 长此以往下,首先撼动的是,朝廷荐贤从职的制度。诸子百家,人人当可报国,当民间对此呼声越来越高时,南宫辰开得首例,开始着手制定科举制度。 朝廷任职的多是世族高‘门’,其中多是任人唯亲,即决心削藩,巩固皇权,南宫辰自也想培植一批只为自己效忠的。 新年后,就在赤焰如火如荼进行改革时,轩辕突然传出轩辕帝驾崩,其唯一独子登基的消息。 自这后,赤焰放心下,更加开始大刀阔斧的进行革新。 而在科举制度开始推行后,民声便开始正式走上了揠武修文的路上。 于此同时,南宫辰推行了一系列开明的治国方略,坚定不移地把理政的重点放在支持促进农桑上,大胆裁官安民,不拘一格地选拔人才,虚心纳谏,使得赤焰走上了一条快速发展之路,一幅用热血和汗水描绘的盛世鸿图,开始展现在赤焰这块曾经多灾多难的辽阔大地上。。 第三十八章 集 权 南宫辰以过人的英明领导力,举重若轻地驾驭着身负超凡智略的各类英才,做到了治国与治人的完美结合,在文治武功上均取得了超凡建树,赤焰开始快速追向称霸‘乱’世的轩辕。-叔哈哈- 在这一时期,赤焰经济更为显著的开始发展。 东人西来,山越出居平地,劳动力增多。丝织业、铜铁冶铸均开始规模而续的发展,青瓷业也在釉陶制造基础上走向成熟,以此同时商人的地位水涨船高,一些兵将无仗可打下,纷纷开始弃武从商,下海捞金。由于河海‘交’通的需要,造船业很兴旺,海船经常北航黑邑贸易所需。 经济的发展,与外界‘交’往的增加,更``加促进了赤焰文化的提高,出现了一批知名的经学家和文史之士,如程僖、郭碧杰、丛楚,而佛教也开始在江黑邑传播,居士大师从赤焰北徙,他们在建堂译经传法,影响颇大,黑邑这个彪悍的民族开始从‘茹‘毛’饮血’的柜框里伸出手开始接触文明的社会,与从底层开始与赤焰维系的关系日渐亲厚。 而在唱和改革的虚表下,君臣关系日渐紧张。朝中大臣走马灯似的换,这让太傅、丞相等一些老臣不由忧心忡忡。 南宫辰的急于改变,太傅不是不知道,但是君臣和谐才能惠及臣民不是,与梅丞相对看一眼后,再次进言:“皇上大量起用新杰,排挤老臣,此番行事虽然对集权有利,却非良策,微臣……” 不等他说完,坐在御案上的南宫辰已是遥遥摆手,对此话南宫辰已听他们说了不下百遍。书中言语虽然也在抨击皇亲贵族,不过更多的地方却与他不谋而合的,如今他只想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为了他日能有能力护她在羽翼之下。 太傅心中的担忧,令狐夏和王渊不是不明白,若是这在以前,只怕他们也会同太傅是一样的想法,只是生命中有另一伴后,将心比心他们到更能了解南宫辰心中的苦。 一个帝王,连心爱的人都不能留住,又怎会不去痛恨那些‘逼’迫他妥协的人? 现在这一系列的大动作不过是敲山震虎,他们相信在未来集权的道路上,南宫辰必会有更大的动作。 所以在太傅和梅丞相争相劝谏时,一侧的二人俱是置若罔闻的静看着脸上毫无‘波’澜批着奏折的南宫辰,看着他那淡到冷漠的表情,二人心中不住叹息,自玥妃离宫后,皇上的生命也缺失了一块,整个人看上去就如枯井一般,毫无神采。 新一批的人才被选出后,朝廷开始走马观‘花’的大换血,一切都在动‘荡’不安,等一众看出苗头时,才发现南宫辰在每一个重要的部‘门’都植入了自己选拔的人。 对于这次的大换血,朝中很多重臣都极为不满,有一些被南宫辰剥削的狠了,便纠集在一起,一起称病罢朝。 对于员工的罢工,南宫辰却展现出了前无仅有的冷硬态度,他在朝上一通宣斥后,便严明翌日再有人称病便准其回家养老。 在南宫辰异于往常的强硬作风下,一些大臣不得不‘弃车保帅’奇迹般的‘原地复活’,赶赴朝堂。 不过他们心中的怨怼,即使是瞎子都能看出,就只差宣之于口了。 不过南宫辰并未对这些小鱼小虾予以理睬,他的炮火早已对准了募兵屯粮的五王。 ‘东风’以来,万事俱备,南宫辰开始那五王‘开刀’。 赤焰连番施行新政,轩辕新帝登基,黑邑暴雪寒冬难以自顾,一切都在宣告着这一年不会再起争战,一切却又都在隐说着,风雨‘欲’来,大战在即。 朝臣不断更换,独护国公一族一枝独秀,屹立不倒。 在一顶一顶高帽子接踵而来时,护国公早已被南宫辰赐下的荣耀冲昏了他已膨胀的‘红头’,再也看不见太阳下的光斑里,隐藏着的那个无间黑‘洞’。 没有了护国公这个挡路石,就在南宫辰与五王磨刀霍霍时,五王一瞬被慕家庄釜底‘抽’了薪。 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但是万两黄金却买不来一粒米,这一诡异现象却是世人生平仅见。 百姓万众一心,在慕家庄的号召下,无一人肯卖意图不轨的五王一粒米,那五王虽有万顷良田,却因无人耕种早已租了出去,此刻只能收回早已抢割完的麦地,和毫无用处的租金,这一现象别说是五王难以置信,就是预谋清剿反贼的一众跟随南宫辰的忠穗者也是诧目难言。 此刻世人才知慕家庄的根早已焊入赤焰的命脉之中,已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生死相连。 慕家庄对赤焰,甚至对他国的影响力深深震撼到了世上的每一个人,只因他接下来的动作,已是神鬼虽不能及。 在慕家庄的感召下,五王用金银引‘诱’的佣兵开始纷纷返乡,五王刚刚集结的队伍就这般轻易的被慕家庄一击击溃,支离破碎。 慕家庄如此轻易的桎梏住贼心虎胆的五王,这是谁也没有预料到的,但就是这么真真实实的发生了。 那一刻除了茫然若叹的太皇太后,其余一众都是被这一情况惊骇久久。 五王意图已曝,又失去了虎爪,南宫辰有了出兵理由又无后顾之忧,他开始快速收网。 五王早年战功彪炳,都立下过不世之功,太祖皇帝立长即位时未免其遭新皇帝迫害特意赐下过免死金牌,只等到那一天拿出未免兄弟相残,因涉及到新帝颜面此事藏得都极为隐秘。 那五王本以为这片铁牌会终日‘蒙’灰无有得见天日的这天,却不想最终竟是怕上了大用场。 当世人的知这一信息都极为叹惋,纵虎归山终为大患。 最终,南宫辰还是没有违背太祖皇帝的遗旨,饶恕了他们谋反叛‘乱’的大罪,不过他并未就此轻易放他们入海,而是将其抄家圈地幽禁起来。 而这刻世人趣说道,五王跌倒赤焰吃饱。 五王那万顷良田和积山金‘玉’全进了国库的口袋,而南宫辰的一些惠政终得以实施,他开始大幅度兴修水利,疏浚运河,灌溉农田。 在其一系列惠政实施后,在于年节前终于见到了成效,这一年赤焰每天都在大跃进,而那向来跋扈的轩辕国相对比下却有些‘意志消沉’,新帝继位后,并未明显‘弄’出什么举动,似乎再无称霸之心。 赤焰国富民强开始赶超轩辕霸国,锋芒凛湛,黑邑依靠着赤焰的‘救助’也是对其‘俯首帖耳’,一收劣态,丝毫不敢违逆。 赤焰终鲤鱼翻身,一改以前沉闷的格局,高速发展和大力扶植商业后,收效卓著,最终垫定了与轩辕比肩的雄厚实力。 这一年赤焰硕果累累,收货庞大。 这一年赤焰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又逢年节,本该是国民欢乐,擂鼓庆祝的时刻,但是赤焰皇宫的家宴上还是一如往日的清冷,只因这阖宫嫔妃奴才需要伺候的唯一主子,一丝笑颜未曾‘露’过。 这一年中他只零星踏入过后宫,但那寥寥可数的几次却都是去了凌嫔宫里,这让本就被孤立的凌嫔愈加受到排挤,后宫之中势力的分割却要比‘楚河汉界’还要清晰,一众忙着拉帮结派,到是无人在想起还在皇尼庵的慕冰玥来。 而慕冰玥在清水小谢的日子却过得愈加舒心起来,每日种种‘花’,养养草,过起了与世隔绝的日子。 都说患难之中才见真情,在她被废的这一年中,只有夏兰馨和司徒清时常来探视。 今日不想才隔一月二人就又来了,慕冰玥不知为何兰嫔能频繁出宫,但也知必是有了皇帝的准许的。 一想到他,慕冰玥总是莫名有些愧疚。为了能保她安然离宫,不知他对别人妥协了多少,尤其是他最不愿的就是被人胁迫,为了她却甘心为别人低头,又为了她的家人顶着压力颁发了在只有皇帝登基、更换年号、立皇后、立太子等重国家有大喜庆时才能的大赦天下的旨意,不说这个赦旨的难度,就是大赦天下也是有限度的,谋反、欺君等大罪都是不再其赦免之列的,他为她背逆了祖宗皇规,开启首例,这份恩情她是无法轻易抹杀掉的,虽说她帮助他兵不血刃的消弱了五王的势力,但还是无法抵消他对她付出的那些妥协和真情。 她也唯有更尽心的协助他尽快掌权。 望着有些出神的慕冰玥,夏兰馨二人若有所思,过得一会待慕冰玥回神后,夏兰馨看着亭外的湖水香榭笑道:“古有岁寒三友,松竹梅,今有我们姐妹,冰清兰,不若我们也效仿古人附庸风雅一回,借这清风朗日我们姐妹义结金兰?” “我们早就姐妹相称了不是,还做那些劳什子捻土焚香的虚样子做什么?”司徒清清笑。 夏兰馨也是一笑,“是呀,到是我着相了。” 慕冰玥看二人一眼,知道两人都只等她表态,其实她是真的喜欢她们,在这个时代有独立思想的‘女’子很少,不去计较那些‘鸡’‘毛’蒜皮的‘女’子更少,自己如今尴尬的身份她们丝毫未嫌弃过,也未可以掩饰过,看得出她们是心‘胸’坦‘荡’,以前她们来时,她害怕连累她们,只是如今她们说到这份上,她又怎能还去诸多顾虑,“冰玥见过两位姐姐。”慕冰玥起身正式向二人施了一礼。。 第三十九章 重返皇宫 如今她被废,入了这皇尼庵是再也无机会出去的,她们千里迢迢的坐船赶来,难道还真个是图她什么?既然她们真心想要‘交’心,她自然实意奉陪。。 二人似乎也喜欢上了这个清幽之所,南宫辰和那二将也时常出去巡视,所以夏兰馨和司徒清一等自家夫君陪伴圣驾,她们便会赶来这里‘度假’,每次来了都会住上些时日才走,而慕冰玥也借此打探着外界的信息。 现在赤焰形势大好,强干弱枝的战略战国颇丰,优待苍民俘虏、打击逆党、整饬吏治、重视言路、赏罚分明、变革税制、大开科举、善待文人,以开明态度对待各方学派。 王渊知{ 识渊博,才华横溢,令狐夏能言善辩,词锋犀利,南宫辰在两人双剑合璧,大力助推下,各项新政开始出台,对于南宫辰争分夺秒的施行新政,所有人都有些不解,要知道根基不稳是会给国基留下致命的隐患的。 在南宫辰大力集权时,护国公却愈见呈现尾大甩不掉之势,每当南宫辰施行的新政触犯到其核心利益都会遭到其大力阻扰,仗着自己国丈的身份,有时争斗‘激’烈时,还会拿南宫辰当‘女’婿般教育,当两方都会僵持不下时,太皇太后都会适时出来讲和,最后争斗的两方终会有一个妥协的,多数还是护国公,只因他的‘女’儿一年余深受龙恩却还为皇家孕育龙嗣。 此时前朝改革渐消,后宫风云又起。 后宫主位一日不定下来,护国公乃至其余诸臣皆不甘放弃,而在他们互相对掐时,南宫辰却成了此中的最大受益者,每当他们抖得不可开‘交’,他总要将水搅得等‘混’,趁他们打的天翻地覆时,他罢职的罢职,贬谪的贬谪。 高官的陆续落马让一众大臣都愈发谨小慎微,不敢迎上去触霉头。 南宫辰的集权之路走的越发顺遂,寒‘门’学子的新鲜血液开始渗入各各主干要道,在这些学子的护航下,南宫辰这一艘急流‘挺’进的大船避开了很多大臣故意制造的暗礁,开始飞速行进宽阔的辽域。 赤焰在南宫辰英明领导下,逐渐打开盛世维端,开始恢复以前赤焰的盛况。 只是后宫之中在这急流飘‘荡’的改革下,地位也是瞬息万变,有的是跟着父辈水涨船高,有的是被父辈兄侄无辜连累,不过她们本身的位份并未真正升降,只是背景与以前大不相同,而她们的升迁之路也愈发不明朗起来,有一些觉得后位无望,便会改投阵营,开始押宝。 嫔妃之间开始打破以往井然有序的阵列,一众都来往的愈加频繁,后宫前朝的情势都是每日在变。 在这个形势的所趋下,立后之事在此被推上了议程,而这次前朝后宫达到前所未有的统一,让南宫辰再也无法各个击破。 而现在后宫已俨然形成四股队列,一是在太皇太后庇佑下的雪妃,一是日益嚣张跋扈的凌嫔,一是后宫中最为美貌的罗嫔,其父在南宫辰强势改革时丝毫未受影响反而备受重用,而在这后宫之中只有罗嫔的背景有与凌嫔一较的能力,所以这一优势引了很多人纷纷投靠,不过有一些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凌嫔而已。 还有一位是颇会拉拢人心的芮嫔,她的家族在这次革命中不但幸运的幸存下来,损失的相对于除了护国公等大树来说是最少的。 一众嫔妃包括天下的人都以为玥妃被废后,南宫辰即使伤心也会难过不了多久,但谁知他除了对他有辅助的凌嫔稍有顾眷外,其他一概不予理睬。 一月踏足后宫的次数不过一次,而次次都选在凌嫔宫里,虽说南宫辰现在改革需要‘护国公’这根顶梁柱支撑,可还是无法不让其余的妃嫔嫉恨,这种怨念与日剧增,后宫开始打破平静。 在慕冰玥在皇尼庵‘潜心静修’时,深居后宫的‘女’人开始了争宠拉锯战,各种各样争宠斗‘艳’的戏码轮番上演,不过南宫辰面对太皇天后和众妃、朝臣的夹心战时,还是依旧雷打不动的‘专宠’凌嫔。 在一次太皇太后留下凌嫔谈话后,也不知是因为长久不孕被世人诟病的原因,还是风头过剩的原因,司空凌却在这时称病休样为由,拒南宫辰于‘门’外。 自那后,南宫辰便日日宿在自己的养心殿,不踏踏处。皇嗣无着,后位空悬,太皇太后等了一月后终于耐心耗尽,传诏南宫辰彻夜长谈。 在那次谈话后,所有人都发现了南宫辰有明显了的变化,每日不在‘醉心政务’,而是常常发起了呆,如此过得几日,南宫辰罕见的去了兰嫔处,而且一住就是连续半月。 就在众‘女’又羡又嫉忐忑不安时,南宫辰又过回了苦行僧的生活,可是众‘女’的心还是依旧空悬,而等月后夏兰馨传出喜讯时,一众的心都狠狠的砸在了地上,而太皇太后这次却在跟南宫辰关系日渐修复后罕见的发了好大火,众‘女’虽不知原因,却都乐得仅见。 就在夏兰馨在宫中四面楚歌时,南宫辰竟一连分别开始踏足各宫,开始雨‘露’均沾,可是众‘女’却深深明白,只要夏兰馨首得龙子,皇后之位必是她无疑。 就在宫中暗流涌动时,却又传出一骇人消息,南宫辰要接慕冰玥回宫,而太皇太后竟然应予了,这一重磅消息一经传出,无疑是在后宫之中扔下一重磅炸弹,后宫顿时炸了锅,谁也不再去算计那些南宫辰在谁家留宿的次数多了,纷纷开始频繁走动起来,联合前朝企图阻止慕冰玥回宫。 可是这一次太皇太后却站在了南宫辰的阵营里,众‘女’不解却也不敢去真的质问,等雪妃木然的从德仪宫出来后,一众便知太皇太后是真的支持南宫辰接慕冰玥回宫,因为她显见的放弃了立雪妃为皇后的打算。 夏兰馨与慕冰玥来往密切的事,一众皆知,皇上另兰嫔先行有孕,分明是要立其为后,而到那时后宫之中会在无人敢为难慕冰玥。 这一步一步显见就是预先谋算好的,太后那时震怒现在想来应该是南宫辰违逆了她的意思,另夏兰馨先有孕,而后却不得不迫于形势放弃了自己辛苦培养的雪妃。 撇除这些不说,众‘女’见太皇太后对南宫辰提出接慕冰玥回宫的消息无‘激’烈反应便知,他们早已‘私’下‘交’易好。 一想到这个,众‘女’的目光不由望向日渐显怀的夏兰馨,似在想她知道这一消息,心中会是何种滋味。 那一刻,众‘女’心中却各自黯然,心中在想到底是有龙恩眷顾好,还是平稳无宠好,看着日渐有了笑颜的南宫辰,每人心情都是沉重无比。 慕冰玥从没想过自己会回宫,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天竟会来的这般快,而且又是在权势滔天的护国公严厉抵抗时,可是当陈姑姑二人哭笑着报喜,和那明黄‘色’的马车时,她知一切已成定局。 心中无数个想法转过,她却依旧无力阻止。 当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一切天定,她想躲也躲不过。 当见到小腹明显隆起的夏兰馨时,那一刻慕冰玥心情复杂的直剜了下心,不是吃醋,而是与闺蜜的老公牵扯不清的苦楚。 那世最落魄时,慕冰玥也没想过当别人小三,却不想这一世竟是这么身不由己。 夏兰馨‘挺’着个腹部见慕冰玥望来明显有些不自在,可是慕冰玥比她更不自在,四目想对竟是无语。 慕冰玥叹气步下马车,冲等在宸玥宫前的夏兰馨牵‘唇’一笑,夏兰馨明眸一亮回以一笑,那一刻二人之间的那些不自在,和心存的顾忌就在这一小间都烟消云散。 慕冰玥知道她依然是她,人都道人与人之间可以共甘苦,却不可共富贵,但慕冰玥相信不论是什么都应该自己去争取,呵心维护,若不然就是再好的关系,一但有了裂缝而又不去‘精’心维护,那就只有走向陌路一途。 二人间仅有的微妙气氛在相视一笑间悠乎散去,相携走进宫院里。 宸玥宫一如慕冰玥走前一样,只除了宫院外的那几棵凤凰‘花’开得比以前茂盛些外,其余一切照旧。 至于这一次意外的回宫,慕冰玥已经自己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觉了,因为好像她越逃避什么,什么事就会越找上她,对于这些她除了无力,已再生不出什么别的想法。 进得屋内,里面的摆设一切照旧,纤尘不染,慕冰玥正环顾时,里面飞猛的窜出一道白光,快得如同闪电般,在慕冰玥还有些呆愣时,那道光直直撞进她怀中,有些尖利的尖锐物刺破薄薄的衣衫有些扎人的抓进里面。 慕冰玥茫然低头,就见小云呲牙咧嘴的怒瞪着她,好似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般的怒瞪着它,只是那琥珀中水汪汪的星光,却似在诉说着想念。 那分外怨念的表情,让慕冰玥一瞬起了愧疚,抱着它安抚的拍了拍,谁知还没等温馨几下,小云已拽拽的挣脱了慕冰玥的怀抱,小‘性’的跑回了自己的宝座。。 第四十章 你不知道的事 这让慕冰玥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少有见她如此反应的兰嫔不由噗嗤笑出声,“你才回来,还不知道,这小云日日在宣政殿出没,连龙椅都敢睡,虽说无品无级的,但架子比皇帝还大,你初离宫时,它就差把皇宫掘地三尺了,小‘腿’又跑的飞快,‘侍’卫们追不上,追上又怕伤了它也不敢下手,那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它给围截住,关在笼子里吧,皇上又不忍心,放出来吧,一不留神就会再来次‘闯龙宫’,那段时间真是把整个后宫闹的人仰马翻的,后来还是皇帝亲自带在身边教育才消停了些,却也就此成了宣政殿的常客,如今‘混’得就连一品大臣都给它让路。, 。” 慕冰玥不成想还有这么一挡事,那小云似乎也知她们两在说它,躺在宝座里的身子虽是背对着她,耳朵却扑棱棱扑腾着,慕冰玥看了心— 中好笑,上前抱了它坐在椅子上,而这回小云没有挣脱,只是舒服的享受着慕冰玥歉意的‘桑拿’很快就没有良心的睡了过去。 夏兰馨没人招呼,早自己找了个椅子坐,后看慕冰玥屋中的那些人忙着收整时,瞧见那青‘色’一影时俯身对慕冰玥悄声说道,“这个丫头你还打算留在身边?” 慕冰玥点了点头,见夏兰馨目‘露’不赞同的神‘色’,她低说道:“她不过是受人胁迫,本‘性’并不坏,如今家人又都被你我救了出来,她自然再不会去为虎作伥。” “人心隔肚皮,你又如何知道?”夏兰馨还是满脸不赞同的摇头,“草根英雄吕布也是三姓家奴呢,你如何就确定她不会在有外心,只对你一人尽忠?” “如今什么又是能却准的呢?”慕冰玥无声叹气。 夏兰馨知道她是在感叹这次突然被赦免重返皇宫的事,心中想到那个约定,她也是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慕冰玥听了只好道:“好了,我自己会小心的,钉子也要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更是双保险不是,在说圣人也犯错,总得给别人第二次机会不是?” “你呀!”夏兰馨无奈的又是一叹,“都说心中有佛,看人如佛,心中有魔,看人如魔,我看如今你呀,是看谁都是圣人。” 见慕冰玥默笑不语,她又气道:“早晚有你后悔的一天。” “好了,我的好姐姐,我刚回来,你也让我缓缓。”也不知她素日的那些温柔体贴哪里去了,难道怀孕的‘女’人肚里真的藏着一个小宇宙,时时不时的总让人忍不住的‘喷发’下?慕冰玥心中无奈,可还是不敢撩拨像换了个人似的‘发怒母狮,“你这也有四五个月了吧,情绪太‘波’动,对孩子也不好。” 这一句一下戳在了夏兰馨的软肋处,人一下子没电了,看着慕冰玥浅笑如常,她却是无奈长叹一声,再未说话。 夏兰馨心事重重的样子,终让慕冰玥无法在挪揄下去,想到在这利益纠葛、是非繁杂的后宫,妃嫔得孕的辛苦和压力,她沉默了下去。 看着散发着如‘玉’光泽的倾颜,想起那人的憔悴落寞,夏兰馨重重的吐了口气,转头吩咐屋中那忙碌的一众,“你们都下去吧。” 那十几人早已熟悉二人相处的模式,听令立刻退了出去。 夏兰馨等一众退下后,咬了咬‘唇’,在慕冰玥疑‘惑’的看了良久后,才道:“这个孩子,将来出生后,会‘交’给妹妹抚养。” “什么?”慕冰玥脸‘色’顿时大变,脑中惊‘浪’翻涌。 小云被慕冰玥的情绪惊醒,从她怀中撑起了脑袋,狐疑的看着两人。 夏兰馨幽然一叹,轻轻拍拂着慕冰玥的手,让她不要那么‘激’动,“说实话,我到现在也不知道答应皇上这么做对不对,但是这个孩子,我是真心想给妹妹抚养的,在这吃人的后宫里,要想有一个真心的朋友,难于登天,我的孩子多一人照顾,我便多一重保障。在这世上我看的人情炎凉太多了,我也伪装的太累了,我只想在后半生能有个说知心话的……我的家族从不‘逼’我去争些什么,可是我身为‘女’儿的,父母养育了我十几年,现在……情势……” 说到这里她却又未接着说下去,慕冰玥心中疑‘惑’,怀中的小云动了动,她脑中突然多了一个念头,“可是我把小云‘交’给你,她们排挤你……”慕冰玥心中惊震万分,若是这样……那她真的是…… “不是”,夏兰馨无奈笑着,“早在我与你‘交’好那日,她们……。 说到这她幽幽叹气,“哎,说这些还干什么,你不要多想……这世上的就算你不去争,别人还是一样那你当威胁。” 夏兰馨这几句话说的毫无头绪,慕冰玥听得更是云里雾里,想着‘弄’不明白心中总觉不安,她索‘性’打破沙锅问到底,“你跟我说实话,你这样我更放不下心。” 夏兰馨虽与上官美罗势力相当,但她素来没有争胜之心,也没有理由要接着孩子站稳脚跟啊? “哎!你又开始多想了吧!好吧,我简单跟你说,就是因为我没有支持任何一方,而莹嫔也与我的想法一样,不愿在回她们的那个圈,所以她们就此便更恨上我了,有些时候……就是你不想去争,别人也容不下你……这是人的天‘性’,真的是跟你无关。” 尽管夏兰馨如此说,慕冰玥知道她终还是连累她了,她脸‘色’变幻不定的看着她,“那,你究竟有何打算?” “打算?”夏兰馨有些茫然的防空了焦距,似是魂游天外道:“你不怪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怎么会怪你”,就是一些事情她也掌控不了,又如何怪得了她,在这深宫中,尽管不想去害人,却还是身不由己的去做一些违心的事。“你想要那个后位?”她直白的问出口,因为她想知道她的真正想法。 “不想,一点也不想”,夏兰馨慢慢收敛回神光,“我太累了,只觉得一生要是就得这么勾心斗角的活下去,还不如死了痛快。” 慕冰玥无息一叹,其中滋味她自是深有体会。 “那你便要选一个人支持”,慕冰玥咬咬牙,毅然决然道:“你现在身怀龙子,有些事你避无可避,若无心后位便会无力,到时只会泥足深陷,倒不如找一个人死心塌地的跟随。” 夏兰馨缓缓摇了摇头,与慕冰玥正视道:“我不想我的孩子成为筹码。” 慕冰玥一懔,什么时候她竟也为了达到目的要不择手段了呢?兰馨现在身怀龙子,若是加入任何一个阵营都会引起敌方狠下杀手,只怕她们现在之所以没动这个孩子也是心中有计算的吧。 只是,这场争斗,她还能在避免么? 一想起这种种后果,慕冰玥心中不由有些恼怒起南宫辰。 夏兰馨与她相处日深,心有感知的窥到了她所想,“这虽说是皇上的意思,却也是被太皇太后‘逼’得……自你走后的第二日,皇上便去了凌嫔凌云宫,好让众人的目光从你身上移开,后来便只月月只去凌云宫一次,那些人先是还很嫉妒,后来见凌嫔日日沉默下来,‘性’子也变得越来越古怪时便猜想皇上定是只为朝事与她勉强呆在一处,果然凌嫔久未怀孕,一些人的目光也就不再盯着她受宠的事了,直到后来太皇太后耐不住心了,才开始给皇上施压,咱们的皇上你也知道,哎!就这样,太皇太后和皇上刚刚有所修复的亲情又开始显出裂缝来,太皇太后怕再跟皇上生分下去,便叫了凌嫔去长谈了一次,不知怎的,凌嫔竟主动开始避宠,可是皇上还是不愿去别处,宁愿在自己的养心殿夜夜批折子。” 这些夏兰馨曾隐晦的跟慕冰玥提过,只是那时慕冰玥并未去深想,此时听来竟隐隐有些发慌。 就听夏兰馨继续讲道:“后来太皇太后只得先妥协了,也叫了皇上去深谈,那时候我们就觉皇上变得不一样了,时而皱眉,时而发呆,时而沉默。” 说着她看了慕冰玥一眼,“那时,我还奇怪着,直到他找到我,提了这个要求,你先不要多想,我当时虽未答应皇上,却还是认真的想了一夜,我虽是真的想要自己的一个孩子,但是却不想他出现在这种情况里,可是天算不如人算,第二日我便中毒了。” “什么?”慕冰玥惊震的看着面‘色’平静的人,眼中惊运浮涌。 “索‘性’发现的及时,皇上赐了我天灵解毒丹,那下‘药’的人极为小心,想来并不敢选太特殊的毒‘药’,怕被人追查出根源,这才给了我活命的机会,其实这种危险无处不在,前先时凌嫔也遭过毒手,只不过她用的物件都极为讲究,当时便发现了。” 慕冰玥听到这却是不知该说什么了,她相信兰馨现在心情跟她一样复杂无比,也是毫无头绪,其实听到她毫无计划的怀孕,慕冰玥除了难以言说的难过,还有就是对这个世界对‘女’‘性’的摧残的无奈。。 第四十一章 回宫后的风波 虽然夏兰馨是自愿走上这条路,但慕冰玥知道还是这个世界目光的评判在其中起着绝对的作用,好像‘女’人一辈子不生孩子她就白活在世一样,虽然夏兰馨未提及父母‘逼’迫她,但慕冰玥还是察觉出她是在压力下做出的这个决定。。 “冰玥,你真的不怪我?”说到最后夏兰馨还是忍不住问道。 她当时虽是心里知道她是不愿回这个后宫的可是看着皇上愿意为她那般付出,她是真的被感动了,在他恳求她时,那一瞬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就如个普通人一般,让她真的是不忍拒绝,不过这只是其中一点,其实她‘私’心里觉得若是让慕冰玥留在那个少有人烟的地方实在是‘浪’费了她。 ∓bs** p;不论是她的才情,还是她的美貌,还是许许多多她说不出的东西,她只觉她应高飞在广阔的天空里,而不是沉闷的憋屈在暗无天日的尼庵里,她的人生才走了一小段,那实在对她太残忍了,虽说她不喜欢什么繁华富贵,可皇上对她是真心的,那么多才多智的她,若是伴在皇上身边那才是赤焰的福气,她的想法是那么的独特,是那么的令人惊叹,她相信对于天下‘女’子来说若是她能当上皇后,那‘女’人的地位一定会得到提高,她相信若她能陪在皇上身边,才能让皇上不再那么消极,才会让这个国家不再这么动‘荡’难安。 若说男人靠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那‘女’人就是靠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现在虽然这个世界还是男人来掌控的,但她相信若是‘女’人不在目光短浅,一样可以走出天地之外,而她,她相信她会活的分外‘精’彩。 虽然她无法改变世界,但是她可以影响这个世界,她相信如果她愿意她甚至可以提升这个世界‘女’人的地位,因为她已不知有多少‘女’子重新选择了自己的路,而这里就包括她。 其实她选择让她回来,也不是因为仅仅因为这些,其实还是为了保全她的‘性’命,只是现在说这些只怕会更让她增加心理负担。反正有她的存在,那些‘女’人终会心中梗着一根刺,尤其现在凌嫔的呼声越来越高,她又是个容不下屈辱的人……想来如此皇上才如此着急的在还没有彻底清理好路之前,才行此下策吧。 “没有,我只是有些疑‘惑’。” 夏兰馨听了,咬了咬‘唇’,看着明月般的慕冰玥,心中挣扎难觉,良久后又重重的吐了一口气,才道:“其实皇上他虽留宿在其她宫里,但是……并未碰其她妃嫔……” 慕冰玥心停一瞬,‘玉’眸低垂,夏兰馨幽幽一叹,都说天子尊贵无人能及,可是遇上情之一字,却也是‘肉’体凡胎,不能免俗,看来皇上的情路还很漫长啊! 话已说到这份上,她再也不能再说什么,觉得已经留的太长了,不敢在耽搁下去,就怕一会撞上南宫辰,慢慢起了身,看向低眸不语的慕冰玥道:“你刚回来还有很多事还要料理,我就先走了。” 慕冰玥也未挽留,看着她微‘挺’了肚子出了屋。 剩下慕冰玥一人独坐在椅子上,其余的人都忙碌的打理着,手中轻抚着小云,她的思绪却不由飘远。 脑中一遍一遍回想着夏兰馨两人去小谢时跟她说的话,现在想来那时都是有端倪在的,究竟是她忽略了,才造成今日的局面。 只是那太皇太后又是为的什么呢? 雪妃是她一手栽培的,她不信她真的只是为了兰馨肚子里的龙嗣便会轻易放弃掉她一手带起的人。 还是他……又对她妥协了什么? 慕冰玥思绪烦‘乱’,屋中忙碌的人有感都更加小心的放轻了脚步,留心等待着那明黄身影的到来。 只是这一等竟等了半月之久,就在众‘女’害怕到整夜失眠时,南宫辰终于去了宸玥宫。 南宫辰见到旷别一年之久的慕冰玥时,并没有过于‘激’动的表情,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恩宠,那夜也未宿在宸玥宫,而是去了夏兰馨的知语殿,不过后宫中的一众并未放下心去。 “他还当真是放不下她,哈哈……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不要江山要没人。”‘阴’‘阴’的树后,一个‘阴’毒的目光‘阴’鸷的看着宸玥宫,眼中的‘阴’芒似毒蛇一般‘阴’森。 这日是慕冰玥回宫后第一次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屋中的还是那些老熟人,只除了看她的目光总是那般‘阴’冷冷外。 看来她离宫时,宫里发生了不少事啊! 慕冰玥心有所想,面上却不敢怠慢分毫,恭恭敬敬的给太皇太后和几位妃位的请了安,得了旨意才敢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 而这回她坐在了兰嫔上侧,而凌嫔这次坐在了兰嫔下首,这里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而她的另一边这回是梅妃,面依带病容,整个人也好似比以前清瘦了许多,待慕冰玥坐过去时,只是礼貌的点了下头。 兰嫔对慕冰玥微笑示意后,便未再有动作。 慕冰玥坐下后打量一圈,坐在首位的虽还是雪妃,气‘色’上却暗若从前,默默坐着对于她的到来似是丝毫未注意到。 汐妃还若从前,神情清灵,眸若水云,静若‘玉’璧。 而这里纵观下来到是罗嫔神采奕然,明若彩霞。 看来她在到是活的很‘精’彩。 而另一位对她表现出善意的是芮嫔,看着她身边围坐的谨嫔对她亲和的笑容和难以伺候的映嫔对她亲近的态度,便可知这位完全承继了其父的外‘交’手段,极会拉拢人心。 而凌嫔表面上看上去虽还是看上去孤立无援,但是从夏兰馨那得知,众‘女’还是并不敢触其锋芒的,尤其是莹嫔,虽表面上不愿去争抢什么,却还是寄人篱下的任其调遣,而梅妃也好像倒向了凌嫔,可能也是圣意不明朗前不敢与其硬抗吧。 汐妃似是中立,态度却又把握的极到好处,既不会想夏兰馨那般被人挤压,又不会被那些人强硬拉去,一场暗斗下来,慕冰玥看出这位才是斗智高手,芮嫔虽会拉拢人心,但是背景无法压轴,现在刚起立后之意,她便锋芒毕‘露’,实在有些过早的表明立场,没有给自己留下后路。 满场观察下来,慕冰玥却觉得兰馨这边极为不妙,太皇太后虽对她关照有加,却也看的出是看着她肚子里的龙嗣面子,若是夏兰馨一举不能的男,只怕这风水不定会转相哪! 而她现在怀着龙嗣,在这场势必无法避免战火的‘波’及,就算她表明态度,登上后位的人也绝不会容下她的孩子。正所谓嫡子不长,长子不嫡子,乃是一‘乱’,到时国君储位悬而待立,势必会引起一场腥风血雨。 赤焰刚刚脱离夹迫步入正轨,那时储位之争势必会是一场灾难。 想来这也是太皇太后不愿看到的吧,所以才放弃雪妃,扶住她压过凌嫔。 不过若是兰馨此胎不能的男,不但会失去所有的庇护,反而会成为后宫所有人的眼中钉,毕竟在这个宫里,只有她孕育龙子。 想到这些慕冰玥不由悄悄的敛了眉。 太皇太后暗旁观到慕冰玥静若新月的脸庞不由暗暗叹气。 这一次个人都怀着心思,说好也提不起兴致,后来便早早的散了场,不过毫无意外太皇太后单独留下了慕冰玥。 看着慕冰玥一言不发,太皇太后难得的矮下面子,“你莫要怪哀家不守承诺,实是皇上身下不能没有子嗣,他的心又一直放在你身上,哀家就是‘逼’迫他去别的宫里,他的心也不再哪,为了皇脉延续,哀家不得不顺着他的意,却不想他对你痴心至此,硬是违逆了哀家,选择了与你‘交’好的兰嫔,木已成舟,哀家知道是皇帝在信不过哀家这个孤老太婆,你回宫的事,哀家虽也是顺手推舟,但却知皇帝并非为了一己‘私’‘欲’,而是……哎!总之皇帝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全你的家人和你的安危。你要不要怪他……”说到这里她已向一个寻常家的祖母关照后背媳‘妇’般的轻语。 慕冰玥苦涩一笑,一国皇帝无法保障一家平安,她有覆国之财却依旧保护不了家人安全,她又能去怪谁。 想起映嫔的‘阴’毒目光,慕冰玥不由看了面前的人几眼,她如今对她敌意的态度分外明显,不知是否有眼前人的意思。 现在一切都是不能在看表面的了。就像她明明在外面对这个国家和这个后宫有用,可还是让她拿回来利用。 在联想到夏兰馨日后的处境,慕冰玥沉默的不愿在辩。 现在就连南宫辰都不再走极端,而是中庸之道,她又如何寄望这位太皇太后去实现对别人的承诺。 两人话别后,慕冰玥并没有回自己的宫,而是带着人赶去了知语殿,却不想路过御‘花’园时正碰上了公主紫蔓与梅妃、汐妃和莹嫔在一起赏‘花’,她有心想避,却见她们已经定眸在了她身上,无奈下她只好上前与梅妃两人见了礼。 慕冰玥见过礼后,紫蔓却未给她敬礼,要知道她虽是皇家公主,但慕冰玥身居妃位,是当得起天家皇妹一声‘皇嫂’的,不过对于此慕冰玥并未去理会,而那映嫔见紫蔓未动作,便也堂而皇之的站定笑看着慕冰玥。。 第四十二章 小嘟嘟的降生 对于她们眉眼间的互动,慕冰玥并未去理会,如今不论她对她们是何态度,她们都已视她为敌人,她又何必去‘浪’费那个力气。- 却不想她们这次没有轻易的放过她,映嫔更是在一旁冷嘲热讽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失意似得。 等慕冰玥好不容易摆脱她们时,却不想又在转角碰到了凌嫔,先时她虽也问到了这团香气,却以为只是她路过时停留时留下的,却不想她也没有回宫,是在此处特意等她么? 看来今天都是组团围堵她啊! 她又想对她说什么呢? 面对司空凌时,慕冰玥就不那么风轻云淡了,因为她知道映嫔只是程程口舌之快,可这位可是能动真刀真枪的主,稍有不慎就是会跟对方死磕的。 凌嫔显见的满意慕冰玥对她正视的态度,高傲抬起的下巴一挑,“本以为玥妃去了那荒无人烟的地方,应该会蹉跎些呢,却不想脸上还是有如润‘玉’般的光泽,若是不知道的怕是要多想,玥妃是狐‘精’鬼怪变得呢!” 见识过映嫔的伶牙俐齿,慕冰玥又怎么被凌嫔这些无关痛痒的话放进心里,她轻笑一声,“凌嫔妹妹说的是,本宫素来喜欢妹妹的直爽,今日本宫还有事,改日在于妹妹讲些趣事。” 凌嫔最是爱拔尖,先是被慕冰玥抢了风头,后又是被兰嫔抢去恩宠自是恨她们恨得牙痒痒。 不给凌嫔在出击的机会,慕冰玥直直的走了过去。 瞧凌嫔这幅要与人拼命的架势,慕冰玥虽有些忧心却更多的感到无奈,看来兰嫔在宫中的处境也不会了观,难怪她会走此下策。 左右都会被人拉扯,何不自己做主,挣出一片天。 一路走来,慕冰玥心中已暗暗的下定了决心,与其后半生被人鱼‘肉’,虚以假意,还得处处提防暗钉子,倒不如自己掌在手中来的痛快。 慕冰玥感到知语殿时,却不防莹嫔也在,看着有些呆愣的兰溪,她不由调侃道:“怎么,两姐妹在说什么悄悄话呢?还是不欢迎我?” 夏兰馨眉眼一嗔,“快进来,谁敢不欢迎你。” 慕冰玥一笑,自行坐下,那莹嫔却有些不自在的拽着自己手中的手帕,她见了不由看向夏兰馨,后在其示意下注意到莹嫔眼角的泪光才有些恍然。 看来那位也是个辣心的,准是今日受了些芮嫔的暗中挤兑,这才将气撒在不敢辩解的莹嫔身上。 有莹嫔在,慕冰玥也不敢说事,只好闲闲的喝着茶,那莹嫔岁数虽小,心思也纯净,却并不是愚笨的人,很快就发觉出慕冰玥的意图,很快就找了借口走了。 “说吧,大驾光临,玥妃娘娘可是有何指教?”兰嫔敞亮一笑。 看着她一如初时的清爽笑容,慕冰玥放下了点心,扣着茶盏,低低道:“你可愿当皇后?” 说到正经事上,夏兰馨沉静下来,“若是以前我是不愿去碰那些纷纷绕绕的,只是现在有了孩子,我是真的不想孩子在这种生活里出生,我想给他我能给的一切,我不想孩子到时还要跟我受罪,自从我死过一次后,我才觉我的人生一直在别人的期望中过着,根本从来没有太对的想法,现在我有了孩子,才觉得自己以前的光‘阴’都是白度了。我根本就没有自己的生活,现在生活在这样的圈子里,我更是觉得压抑非常,每每半夜惊醒,我都是在寒冷黑暗中期盼,期盼我也能有你一样的坚强,也能获得跟你一样‘精’彩。” “那好,就让我们一起任‘性’一次,不管怎样,我们早已被拖入了这个圈子,不能在任人鱼‘肉’下去。”慕冰玥斩钉截铁的道。 “好,就让我们一起博一次,无论输赢,总算为了自己努力过。”夏兰馨当下道。 两人商定后的第二天,慕冰玥便单独去找了太皇太后面谈。 如今赤焰的经济飞速发展,但与轩辕国尚差着一段距离,虽然赤焰现在偃武修文,人们都下海捞金,但还是有些缺角存在,若想早一天踏入盛世,就不应该只单一的发展一面,而是要多方面齐头并进,双管进行。 国以民为本,慕冰玥自然还要从这方面入手。 现在兵将的战险已经基本覆盖全面,但是那些遗孀将后她们还没安排好,孤儿、寡母、遗孀这些虽然都需投入大笔资金,但也不是无米下锅,那五王的‘赃款’不是还没怎么用么? 说服太皇太后后,慕冰玥工作进展的更加顺利。 先是抚恤金,然后是养老险,再然后是医疗险,她都给那些当兵人的家人上全,而且全是免费,因着影响好,反响也大,后又在离‘女’的宣传下,更吸引了大批的人去购买保险。 说到这里就不由的说一下,现在已经红透半边天的离‘女’,尽管慕冰玥已经跟她划清了界限,她却还是慕家庄里投效,不但经常义演,将自己所得商银全部卷到慕冰玥建立的‘妇’‘女’儿童救助基金里。 离‘女’毫无怨言的付出,慕冰玥虽看在眼里,但还是将去皇尼庵的她拒之‘门’外了,虽然现在对她的怨怼已渐渐散去,她却不愿再见她,只因一见到她,她就不由自主的想,沈雪若活着也该这般,坐着船去看她一直向往的风景。 有了慕冰玥的加入,后宫中的人如临大敌般的凛起,而慕冰玥却首次在一众群起攻之时,淡定的舌战‘‘妇’孺’。自从妙语连珠中脏字都不带一个的就把映嫔骂回去后,人人都开始对她刮目相看,尤其是凌嫔每每开口都会被不但会被慕冰玥四两拨千斤的顶了回来,还挤兑她只噎口水,在慕冰玥横扫智‘射’下,每个人都是拜下阵来,而最后的结果更是令人咋舌,就是慕冰玥的主动出击和软硬兼施的拉拢人心。 终有一日,夏兰馨淡定不下去了,看着那个依旧静若水月的侧颜‘吟’了一句:“水利万物而不争,无形而无处不在,无意而无坚不摧。我当真是小看你了!” 慕冰玥无奈回她一眼,情势所‘逼’而已,谁愿意天天去带着虚伪的面具日日糊‘弄’人,比起这些闺阁中长大的小姐,她只不过有机会经过‘千锤百炼’而已,如今她只发挥了三成功力,就叫这些叫起来比鸭子还呱噪的‘女’人哑火,说起来还真是有些打的不过瘾,不过追根究底起来也是有些胜之不武,谁叫太皇太后也是有意无意的庇护着她两呢。 一想起那些‘女’人‘内焦外嫩’的脸,两人就忍不住的笑。现在只要一聚在一起,两人便合起来演双簧,一唱一和,一红脸,一是白脸,每回都是够不要命挑衅的喝一壶。 几回合拼杀下来,那些人也渐渐的歇了在这上面与慕冰玥两论长短的心思,转而又将战场移向了另一敌阵,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到是被她们聚集起了一些乌合之众,只是现今的慕冰玥全然没有想避祸的先发,不等对方制好战略,她就开始架起了高农炮,每次出击都能轰胡一窝,仅仅三月下来愣是见着她绕道走了,看着这一意外状况,二人虽有些哭笑不得,却也倍加不敢放松,夏兰馨临盆在即,一刻都轻忽不得。 当小嘟嘟出生的那一刻,夏兰馨和慕冰玥都是百感‘交’集,看着小小的人,二人是又哭又笑,这个孩子的来的不易,也只有她们才知其中艰辛。 夏兰馨一举的男,不但是南宫辰的长子,还是南宫辰最爱的‘女’人的重视爱护的,当下身份水涨船高,送贺礼的人来往不断,人人都道,这位怕就是未来的太子了。 凌嫔一帮虽还是不服,嚣张的气焰却被打击的消去不少,只因送贺礼取过一次知语殿,哦不,自从兰嫔诞下龙子后,便被南宫辰晋封未兰妃,知语殿现在也被更为知语宫,只等小皇子满月,就准兰妃自选一宫搬进去。 也不知是不是慕冰玥常常陪伴着小嘟嘟的母亲,小嘟嘟在胎里便熟悉了慕冰玥,每回慕冰玥去都会咿呀着找慕冰玥,有时兰妃吃醋,总会说,天下的男人都好‘色’,见了漂亮的‘女’人就挪不开眼,每每说的慕冰玥都是哭笑不得。 南宫辰现在虽不宿在任何宫里,却依旧去的慕冰玥的宫中最勤,虽然还未引起那些妃子的太多嫉妒,却也是让兰妃惊心了,就怕慕冰玥再遭毒手,索‘性’皇上还算自制,每回都不会在宸玥宫太多带,她这才放下心。 一日没有揪出幕后真凶,她总是心有难安,看着每日笑颜哄着小嘟嘟的慕冰玥,兰妃却不敢将那个秘密告诉她。 有些事,知道还不如不知道的好,省得得知结果反而更加叫她痛苦。 小嘟嘟很快来到满月,活泼可爱的人见人喜,尤其是太皇太后更是高兴的整日合不上嘴的,每每开口都是叫小嘟嘟快快长大。 宫中为迎接南宫辰长子的出生,大办了一次宫宴,宫宴的规格比照着太子的等级置办,这让很多大臣都颇有微词,不管南宫辰却丝毫未理。 在那高额奢华的宫宴后,一场争后的战争正式打响。。 第四十四章 江山美人上 小嘟嘟的到来让后宫中本就严峻的局势变得越发紧张起来,不等一众都联合起来慕冰玥主动出击,开始一步一步拉拢人心。 其实现在的情形每个人有种都有了谱,慕冰玥虽无龙宠却依然是皇上的心头宝,爱屋及乌下,南宫辰自然不会去漾慕冰玥过不去的立为皇后,而现在太皇太后也是对慕冰玥一队明里暗里的护航,一些人心里就更有了谱。 除去那个被太皇太后当‘备胎’的雪妃,芮嫔是第一个看清形势撤出战局的聪明人。 她的家势本就逞强,拉拢的一帮人也都是些残兵散将,失去了南宫辰和太皇太后的助力,她自然拎的清份量。况且就算勉强挤上去,也只会被南宫辰视为眼中钉,她本就不得宠,又怎会为了那仅剩的名分豁上自己的全部,坐上那个众矢之的? 由此争夺后位的便只剩了三队,不过罗嫔那得情势要比芮嫔还糟糕,芮嫔好在会做人,不会让人为难,而罗嫔就没有那般本事了,她那队里支持的人本就只流于暗处,眼见慕冰玥强势回宫,她又不得宠,所以也是摇摇欲倒了。 而顽强存活下来的凌嫔,就不好说了,所有的人都知道南宫辰在争分夺秒的在集权,可是这里的却绝对不能少不了护国公的支持,所以他的女儿凌嫔自然有一拼之力了。 江山、美人,世代帝王都在这上面迷茫过,他们的选择都会使国家走上不同的路,而那个结果矩阵清晰,不是驰骋天下,就是蜗居一隅,但究竟孰对孰错,谁也说不清。 总之是有得必有失。 南宫辰一路走来的艰辛众人自是看在眼里,但他对佳人的痴情专情世人更是有目更堵。 但是究竟哪个会胜出,众人就揣度不出了,毕竟自己觉得可能更重要的也许在人家眼里根本没法跟另一样比较。 就在世人紧张关注情势持续升温时,护国公一族开始率先发功,不过落在世人眼里便是落在了下乘。 第四十四章 隔牛打山 慕冰玥一回宫,司空凌便立刻受到了冷遇,这极大的反差立马引起了护国公的强烈不满,慕家一族的得势让其在‘私’下不止一次的埋怨皇帝,更在喝醉酒时,口吐狂言,‘天子?这个天也是我司空唳给他守下的,没有我,他南宫辰的龙椅能做的那么安稳。。更多 。是龙你也得给我盘着,是虎你也得给我卧着,我的‘女’儿只有后位才配她’。 那些朝臣那个不是见风转舵的好手,自然两面和稀泥,一方也不敢得罪。其实说实在的那慕冰玥虽说不能孕育龙嗣,可南宫辰对其严密乃至费进心机的守护,那个没长着眼睛,看不出来,不过心照不宣罢了。 南宫辰越不留宿宸玥宫便越说明了他对她的在乎,而那与慕冰玥拜了姐妹,如今又怀了龙子的,那不就是南宫辰对其在乎得到极端地步的表现。 堂堂天子为了个‘女’人做到这步,可说是羡煞天下‘女’子。 自慕冰玥一队得势后,护国公便开始倚老卖老,先是称病不朝,后见南宫辰不为所动又开始密书其麾下战将,命其与黑邑疆兵频起争执。在他接连不断的阻扰破坏下,南宫辰的革新新政很大程度的受到了影响,不过其依旧故我,丝毫不理护国公的挑衅。 众臣一旁凉看着护国公的‘自掘坟墓’,连五王都能兵不血刃解决掉,他们倒要看看这骁勇悍将能翻出什么‘浪’来。 不过后宫之中的太皇太后就没他们这般淡定了,她耐不住的找上了慕冰玥。 慕冰玥对于她这次传召的起因是明白的,只是南宫辰现在施行新政的路上就好比在走钢丝,每时每刻都游走在危险的边缘,但他现在已经进入中心地带,如果他的决心出现动摇,不论是向前还是退后都会举步维艰,也许前路在所有人眼里都很渺茫,但只要他下定决心,他就并非孤立无援,而他手上平衡木的便是最好的武器,只要他适时的根据走向掌控支点,那他就能一直平稳的走向终点。 现在看似一不小心便会万劫不复,但是千帆过境,才见梨园,如果不趁着其他两国休兵养息的时机整顿内肌,那么这病源早晚会传达至五脏六腑,到时数症并发,那就再也无‘药’可救了! 对于慕冰玥的沉默,太皇太后终觉不满意,凤眼一肃,“哀家让你的族人不受你的牵连,你也该有回报才是。” 慕冰玥失声一笑,她还真没见过这么倒打一耙的! 幽瞳对上含怨带怒的凤瞳,不想才一年多不见,眼前的人已略显老态了。 看来这数月来,南宫辰跟她意见还是无法达到统一啊! 在那凤目迫人的‘逼’视下,慕冰玥终开了口,“边疆苦寒非是常人能想象,浴血拼杀更是磨砺人的意志,此中人非是钱财可以笼络,五王之所以不堪一击不过是自身耽于享福,御下吝啬,而护国公却与其大不相同,一起拼杀下来的随将都是跟他一起在死亡深渊挣扎下来的,若是这时皇家做出损降司空一军的威名的事,只会让天下人生出‘狡兔死走狗烹’的荒凉之感。” “那依你说该怎么办?”在慕冰玥的剖析下,不知不觉间,太皇太后‘胸’中的戾气已渐渐消弭,而后问询的话,已是将其捧在了与她同等的地位上。 “有时踩,不如捧。”慕冰玥闲云淡月般说道。 太皇太后不解的凝目。 凌‘唇’幽幽的吐出一口气,“要想将某人攥紧在手心内,便要给予他想要的。” ‘露’白到这份上,太皇太后再不懂那就是白‘混’到这么高了,不过这个道理谁都明白,只是司空唳现在最想要的是他‘女’儿等位,怎么她就这么轻易的说出给她的话? 她就不怕她转投别人的阵营? 慕冰玥似是知道太皇太后心中的想法,似笑非笑抬起眸,“‘鸡’蛋不能放到同一个篮子里,赌注也不能大小同压,太皇太后做自己想做的就是……不过,没有那个金刚钻冰玥也不敢揽那个瓷器活,有时退步不代表就是输了!” 说完她施施然的起身,恭恭敬敬的向太皇太后施完一礼后退了出去。 看着那纤弱的令人担心的纤人,太皇太后再次陷入了沉默。 她总以为眼前的人是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却不想将其强拉进战局后,她竟爆发出了这么惊人的震撼力。 自她自揭身份后,她便一直密切留意她的举动,不想却越看越神秘,在回顾她往日的举措她更见惊心。 其实慕冰玥实际上是被他们这对祖孙‘逼’烦了,所谓山不就我,我就就山,兜兜转转,她既然还是逃脱不了这个命运,也就只能改变自己。 慕冰玥虽说的轻描淡写,但是具体实施起来却极为艰辛,先不说司空一族眼睛跋扈的长到头顶的事,就说司空唳挑起的边疆领土瞎管争端也是够她跟着喝一壶的。 本来黑邑与其易物互贸,两地百姓都是极为受助益的,现在被司家军一同胡搅蛮缠,物价硬是涨幅不停,极大的影响了边疆的贸易往来。在太皇太后顶力的支持下,慕冰玥开始隔牛打山,先行卸了护国公的左膀右臂,王、孙两将,不过都是有法可依、照章办理。 慕冰玥的这次出手并没有留有余地,直将对方打入地底,她虽不崇尚武力,但是对于为个人‘私’怨而去挑起敌国恨意的,她绝不会手软,对于他们就像那世挑起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帝阀,她绝不会从容。 这个世界本就存在诸多不幸,而他们却还要罔顾人命,肆意挑起争端,孰是让人再难忍下去。 而那座‘山’,她也不会放任他伫那太久,她的家族之所以受到攻击全拜赐与他,而她们现在是挡在她‘女’儿封后路上的绊脚石,即使她们无害人之心,却也绝对会是他们父‘女’‘欲’处之而后快的眼中钉,所以不如化被动为主动,护国公的得力干将之所以如此快的倒台,虽有她推‘波’助澜的作用,但却也离不了两人罔顾人‘性’的贪佞本质。 不过护国公却大为不同,死了张三还有李四,死了王五还有赵六,一日不铲平他的主脉,他便一日能做他的‘太上皇’。 在削起党羽时,其她人也没闲着,尤其是太皇太后,自慕冰玥表态后,她便来了个反间计,一下子跳台到了凌嫔的阵营里,并与南宫辰对立起来。 这前后极大的反差,顿时在后宫中又掀起了‘波’涛,在夏兰馨莫名惊心中,南宫辰似乎迫于太皇太后的原因,将凌嫔晋封为凌妃,而其的凌云殿改封为凌云宫,并赐其一人独住,而在礼部备办期间,南宫辰都是一直宿在凌云殿的,这一现象让兰嫔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新归投来的芮嫔却先一步‘洞’察了战机。 正所谓‘欲’抑先扬,这风光无限的背后不知蕴藏了多少杀机。那南宫辰其实能轻易被胁迫的主,要是那样他早几年就会被迫压着立了皇后了,何必等到现在? 若说被胁迫得妥协到没有尊严的地步,那也只会是因为她。 只是眼前的‘女’子比他还要叫她看不透。 若说她有求,偏偏瞧不出她对何事上过心,若说她无‘欲’无求,偏偏她的存在在影响着每一件事态的发展,而且每一件都在她的基础之上往好的方向延伸。 都说高手在民间,数日接触下来,她越发觉得她深藏不漏。 就好像……她不是她,确切的说,她有双重身份存在。 就像待到那一日她在人间嬉闹够了,大家才能见到她那令人目眩的本尊。; 第四十五章 架空 夏兰馨的封后路一如芮嫔所想,走的并不顺利,虽然后宫的暖风都被慕冰玥妙手乾坤的导向兰嫔,但是南宫辰在与护国公的较量下却直往下坡走。-叔哈哈- 不更确切的是氏族与寒‘门’之间的较量。 南宫辰的每一项惠政虽都极为利民,但却相对的损害到队贵族宗亲的利益,这让南宫辰一直施行的很顺利的新政很快的进入了颈项,在难以达到突破。 现在是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的对垒,新中国成立把百姓从被地主剥削压迫拯救出来也不是一日两日不是。 赤焰的< 现有耕地大部分都掌握在这些贵族高户的手里,他们宁愿荒芜也不愿意在低价租给平民,而且这种事状演变的愈见升温,南宫辰知道在这么发展下去绝对会使国家经济退化,所以在与四位骨干商量后很快的转变了战略方针,不再企图将土地普及公有化,而是在紫蔓公主的封地上动起了手脚,采取了让一些地方先富起来,进而带动其他地方近步的方策。 其实这也是南宫辰和令狐夏、太傅四人研究那副手稿从而得出的一致意见。 慕冰玥对于南宫辰采取迂回政策的做法并未惊讶,揠苗助长终会留下无穷后患,倒不如徐徐徒进,温水煮青蛙。 她相信当那些封地高速发展起来,很快就会影响到那些贵族的领土上。中国首都北京,弹丸之地,不也是寸土寸金,一个好的演说家不在于他的舞台有多大,而是他的目光有多远。 慕冰玥相信,南宫辰现在心中已经勾出了一张盛图,而他会一直坚定不移的向那走下去。 至于争抢后位,并非是慕冰玥‘私’心,不说外戚掌权不利皇权集中,就是如今司空一族对新政的阻挠分明就似慈溪再现,他们狭窄的思维只会让赤焰落后几十年。 这个世界太需要救赎,但绝对不是以暴制暴。 再好的武器,再好的防御,也不如人人有一颗向往和平的心。 她相信他们终有一天会意识到和平的重要。 三角之架虽是最稳固的结构,但若出现裂缝只会造成全面崩塌。 那时生灵涂炭,血染河山,不知又有多少人会遭此浩劫,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而在这一点上慕冰玥相信南宫辰是跟她一样不愿乐见的,所以才他这么急于改变,大胆启用新杰,实施惠政。 在慕冰玥回宫后,两个人‘交’流的机会真的微乎其微,南宫辰虽常来用膳,却从未留宿过,偶尔与她目光对上,总是会心事重重的自己避开。 慕冰玥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但对于这种生活模式很是喜欢,虽没皇尼庵那般清净,却好在为给自己在附加什么压力。 到小嘟嘟百天那日,宫里车水马龙,人流不息。 宫宴上的南宫辰却有些闪神,席间好几次都会情不自禁的把目光移向静坐着的慕冰玥身上,却又很快的收了回去。 皇长子百天,本该是嘟嘟才是宴席上的主角,但是南宫辰有些失态的表现却让一众的目光暗里不由又投在了那绝世红颜上。 席上南宫辰瞳光黯淡,一直默默无言。而万众瞩目下的慕冰玥虽是却少了昔日的疏离,却增加了‘迷’离之感,给人越靠近却觉得离她越远的感觉。 就如此刻,她的人明明坐在那,但她的心明显不再那。 嘟嘟百天后,他的名字经过层层审批正式确定下来,命名为南宫仁星。 对于这个名字世人虽觉得意义模糊,但也没什么可挑剔的地方,便都欣然接下了。 可兰妃却是若有所思,自南宫辰跟她说小嘟嘟以后只会由她抚养后,她便看出南宫辰与慕冰玥之间明显发生了不愉快,虽然两人之间谁也没表现出什么,但与他二人熟识的兰妃怎会看不出这明显的迹象。 推测异样发生的时间,她自然知道二人是因为什么起了隔阂,但想到慕冰玥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她也不好再去强违逆她的好意,只好心下默默感‘激’着这份情。 小嘟嘟百天后,知语宫依旧人往不断,相对于兰妃宫里的热闹,凌妃的凌云宫却是‘门’可罗雀。 南宫仁星是南宫辰膝下唯一的孩子,又是皇长子自是贵重非常,随着南宫辰的赏赐不断,兰妃母子在宫中的地位更是水涨船高,因司徒清的关系,南宫辰的左膀右臂自是也鼎力支持兰妃,太傅身为南宫辰的心腹,莹嫔自也站到了兰妃的阵营里,而后便是南宫辰的另一心腹,梅丞相,他的‘女’儿梅妃也表明立场站在了兰妃的战壕里,因同伴离去而‘罗本’的罗嫔,面对这一情况,只好弃权,但她并未去投靠任何阵营,而是选择跟汐妃一样一旁观战。 最后除了这两人,和默默不再显于人前的雪妃,其余一众都投到了兰妃旗下,站在了凌妃一人的对立面。 兰妃有了众妃背后势力的支持,后宫的争斗显见已分出胜负,前朝那边却是一直争高不下。虽说凌妃一年不育是事实,但护国公却依旧毫不让步,每每朝上的人提起立后,或立太子的事都会被其直言训斥,不但找出各种借口诸多阻扰,还总常倚老卖老暗压南宫辰意让其常去凌云宫。 就在前朝后宫都觉得南宫辰应该耐心耗尽会强行立后立储时,他却自将此事暗暗沉了下去,而是不断留宿凌云宫,并且时常会赏赐护国公良田黄金。 就在后宫中都被这一情况‘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时,南宫辰又给了他们当头一‘棒’,他加封护国公为黔王,并赏下黔州做为其封地。 不过司空唳并未因此感恩戴德,他被战功冲昏的头脑终有了一丝清醒。 异姓封王本就寥寥无几,而两字的只能有亲王才配尊称,不说这些流于虚表的,就说现在,那些个亲王又有哪个讨了好的? 那五王至今还被南宫辰监禁,瑞王又是远远的打发到边城…… 这些让被加封为黔王的司空唳顿时敲响了心中警钟,行事也变得谨慎起来,不敢在‘激’进下去。 这时南宫辰小队充分发挥了其超常的的政治手段,开始慢慢架空黔王手中的权利。 南宫辰虽最常留宿的还是凌云宫,但是凌妃至今无一子傍身,这让黔王底气渐渐不足,只能任南宫辰宰割。 名升实降下,黔王渐渐收敛了暴烈的脾气,未在强硬的与南宫辰抗衡。 在南宫辰怀柔的战略下,黔王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忍痛被其夺权。 在这一张一弛下,南宫辰的皇权渐渐集拢,立后‘迷’雾上也日渐明朗起来。。 第四十五章 封后大典 被拔了牙的老虎依旧是百兽之王,就算胜负已分,南宫辰却并没有能立刻立后,直到拖到小嘟嘟满一岁时,立后的圣意才确准下来,礼部六宫开始筹办封后大典。 大典前三天,皇帝派官员祭天、地和太庙。 尽管礼部早已开始备办封后的典仪,但到这一日赤焰皇宫上下还是忙成一片。 丑时刚过,整个宫里的奴才宫女们都开始忙里忙外的操持起来,而那空悬已久的凤仪宫今日之后,就会变成皇后娘娘居住的地方。 宫内红光映辉,喜气盈盈。 夏兰馨一袭大红色百鸟朝凤华服,显得异常的华丽和威严,凤凰桂冠高高的戴在头上,静娴上的面容上隐有丝丝紧张,而她身边的南宫辰亦身穿龙袍吉服,立若芝树,只是严峻的面容下有一丝遮掩不住的失落。 阶下百官繁服伫望,脸上喜气洋洋,放佛丝毫留意到南宫辰眸底的黯淡,可她身旁的夏兰馨,现在的赤焰皇后却看得分明,她心中怅然一叹。 自古以来,帝后之间多无真情,只因利益结合,却不想她有一天也会成为这其中的主角。 连天子都要逼压着妥协,她又怎能奢望自由呢? 宫门重重,纵他们站在世界顶端却也身不由己,那未来又是何种光景呢? “下面请皇上皇后受百官朝拜。”礼官高喊。 礼官的呼声让南宫辰恍然回了下神,思绪却悠忽又渐放远。 今天是他的大婚,但他的心底深处却敢不到一丝喜悦欢愉,这样一个对普通人而言人生中最为喜庆的日子,却只是将他推向更为孤寒的深渊。 看着阶下百官形形色色的欢欣表情,他却觉得这个皇帝当得索然无味,他的一生更是可笑至极。 连自己最想要的都不敢去表达,即使称霸天下又有何乐可言? 百官礼拜后,南宫辰依旧沉浸在自己暗黑的世界里,夏兰馨见他瞳光失聚,便知他还在走神,她清咳一声,余光却见南宫辰依旧毫无反应,她只好加重声音在咳一声,南宫辰终于恍恍惚惚回过神来,瞳光一扫,阶下的百官已是各带异色。 “平身。” 百官三呼后才慢慢起身。 这时天色刚明,而册后典礼才是刚刚开始。 普通的册妃之典都要耗上一日光景,封后大典又怎会比他轻松,在接下来的繁琐典礼上,南宫辰再也没有溜神的机会,一套套繁琐的国礼下来,直到入夜时分,赤焰皇宫才真正得以消闲一点,丝竹礼乐不断,宫女侍卫穿梭不停。 南宫辰在百官宴上与众臣推杯换盏,夏兰馨换下繁琐的礼服,穿上正红色的后服等坐在凤床上。 床前挂着“百子帐”,铺上放着“百子被”,床头悬挂大红缎绣龙凤双喜的床幔,红色龙凤烛冉冉暴着红光。 凤帕下的夏兰馨,思绪却随着那晃动的烛光不禁飘远。 宫宴上的丝竹声丝毫未有停歇,百官接着难得的机会,纷纷劝酒,南宫辰脸有红光,已醉意懵然,他来而不拒,杯杯干到底。 女宴上那边,太皇太后的喜色却比周遭的大红喜挂还要耀眼,她不住的招呼众女吃酒,眼底水光蕴蕴,似是满怀欣慰。 席间除了一直挂着得体笑得慕冰玥和太皇太后,其余后妃面上却都是一片牵强的伪笑,轻易便能被人识穿,尤其是想来目中无人的凌妃,因为她根本没有笑过,借酒浇愁,只是每每举杯,眸底深处的尖芒总是会略过静若水月的慕冰玥,嘴角时常会牵起令人心战的戾笑。 她的厉芒如箭般射人,慕冰玥又怎会忽略掉,不过她依旧不动声色的品着杯中的茶。 虽说胜负已分,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司空唳虽然现在销声匿迹,但不代表他没有翻盘的实力,所以有些事还是不要往绝路上逼的好。 慕冰玥眸光幽静,却觉落在身上的箭芒愈见凌厉,她只好谎称身体不适欲提前离席,太皇太后自也瞧见司空凌欲择人而吞的目光,当下准了。 慕冰玥见司空凌没有追着她出来,心里悄悄松了口气,看了一眼亮如白昼的凤仪宫,她叹了一口气,带着自己屋的人往回走。 天上缀满了闪闪发光的星星,像细碎的流沙铺成的银河斜躺在青色的天宇上。 夜,挟着凉爽的微风,不断漫过慕冰玥的妃色罗裙。 丝竹之声渐渐远去,夜渐渐从喧嚣中安静下来,月光像朦胧的银纱织出的雾一样,在树叶上,廊柱上,繁花上,人的脸上,闪现出一种庄严而圣洁的光。 慕冰玥静静的走在着静寂的夜幕里,在经过花园时,不其然从小径上斜出两人,树影下慕冰玥虽未看清是何人,却还是目测出是两位男子,而且扫过他们走路的方式,并非是什么侍卫之流。 虽说是皇帝大婚大宴群臣,但是此处属于内院,外人是不能轻易进来,不过慕冰玥并不像去管这些异常,她转过目光正要走时,却听道头前的那人喊她。 “玥妃娘娘……” 这声音极为陌生,而且语气之中大有轻佻之意,慕冰玥皱了皱眉,当做没听见继续往前走去。 “玥妃娘娘留步……” 那两人却紧随而来。 慕冰玥停其紧跟,便知道是躲不过的,只好停下步转身。 银月下,头前的男子二十岁左右,轮廓上与南宫辰竟极为相似,在到看清他身着的是黑色莽服,慕冰玥才识出前人。 “瑞王。”她轻声开口,语气中不见冷漠,也不见热络,配上此情此景到是极为合体。 那个男子正是赶来参加庆典的瑞王,听到慕冰玥说的话后,他鼻腔中却是轻嗤了声,看向她的目光却是满含嘲弄,其中磷光闪烁不断,似在算计着什么。 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仿佛蛇般阴鸷,让慕冰玥极为不舒服。 待看清瑞王身后的男子时,慕冰玥心中已是深深后悔停了下来,只因这男子正是沈雪出殡那日,树林里调戏她的男子。 第四十六章 你知不知道 而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更加慕冰玥不舒服,只因那目光似在一层层剥着她的衣服,慕冰玥的脸色一瞬沉了下来,“本宫身体不适,先行告辞。” 慕冰玥转身便走,这次那两人却并未在追上来,慕冰玥心里正松口气时,却听见那不知来历的男子嘻声道:“玥妃娘娘,我们后会有期了。” 慕冰玥眉心一蹙,下意识回头,却看见那人眯眼淫笑,目光还是毫无忌惮的粘在她身上,见她回头更是意味深长的哼笑一声,而那瑞王也是一脸高深莫测的看着她,两人眼睛的黑光里都似在酝酿着什么,那一刻不知为什么她的心惊停跳了几下。 “娘娘……”阿清轻唤。 慕冰玥回神,转回眸启步往回走去。 夜幕深沉,丝竹之声渐渐散去。 凤仪宫,只剩下了皇帝与皇后两人。 大红的凤帕隔绝了夏兰馨的视线,但她还是能感觉出眼前的人,并不快乐。 顺着缠金丝的龙袍,她依稀能看出他紧绷的线条。 长久的沉默后,南宫辰终向凤床上的人走了过去,他手拿一柄镶金如意伸在凤帕下,无声将其挑落。 精心描绘的红颜显露出来,黑瞳却依旧沉如黑夜。 “你早点休息吧。”话落,人已和衣自行躺在了凤床上。 夏兰馨愣了愣,却很快反应过来,心里默叹了口气,坐到铜镜前卸了宫花珠翠后才小心的避过南宫辰,躺在了里侧。. 龙凤翔灯柱上的龙凤喜烛将寂静的暗室照的极为红亮,即使隔着几层红幔,夏兰馨还是被其晃得无法安眠,即使劳累了一整天,她还是毫无困意。 想起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她静静的闭上了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她似梦似醒时,她突然觉得身边的人起了身,她本以为他是喝多了起夜所以并未出声,谁知道过了一会她竟听到了开门声,待她睁眼时门口已无了那人身影。 她疑惑起身,下一刻却又想到什么趟了回去,她悠长叹了口气,又重新闭上了眼。 南宫辰悄声避过侍卫,来到宸玥宫,却意外的见到屋内的灯还亮着,他轻提脚步上了楼。 明亮的烛光下,慕冰玥一人独自坐在床前地上拿着一本书册看着,她的身侧还叠着厚厚的几本书册,跳动的烛光晃过她那冰般莹彻的脸颊,宛若冰泉里的新月,清新幽静。 她只穿着一件单衣,薄薄的衣料紧贴合着她柔美的曲线,尤其是那玉璧更见纤巧。 轻托着书册的纤指莹洁如玉,看得南宫辰一阵恍惚。 他无意识的走上前,响起的脚步声终惊动了凝神看书的人。 看清来人,慕冰玥眼底一片惊惶,“皇上……” 南宫辰含笑走上前,“这么晚还没睡?在看什么,这么入神。” 他的问话让慕冰玥一下子惊跳而起,她迅速的合上手中的书册,惊慌的又将书册装进了箱笼里。 等盖好箱笼她才似想起什么,回头只见南宫辰神色僵硬的看着她。 她踌躇了一下,低下了眸子,“皇上这么晚来这可是有事?” 墨瞳黯淡下去,淡淡的恩了一声。 她抬眸看向看他。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晚来这里了,今天又是他大婚的日子,他来这做什么呢? 慕冰玥心中暗暗揣测着,见他目光落在盖好的箱笼上,她不由眉心一跳,“是什么事?”她企图将他的注意力引开。 “只是睡不着,见你屋灯还亮着……”说到这里他未在接着说下去,眼睛却还是看着那个箱笼。 慕冰玥心急的找不到话时,却又听他道:“这个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见他往箱笼这走来,慕冰玥一急迎了上去,“皇上和兰姐姐大婚,臣妾准备了礼物给皇上,皇上可想看看?” 南宫辰顿在她身前,眼睛的视线越过她依旧能看到那只箱笼,可是见慕冰玥眼底一片惊急,他竟不忍在逼问下去。 而她接下来的举动更让他惊诧,她首次主动的拉住了他的手。 那双手是那么的娇柔,一下子便激起了他心中久久压制的躁动,鼻间全是她迷人的幽香,他情难自制的吻了下去。 那双盛满惊惶的玉眸是那么的让人心悸,他制住了她所有的抗拒,逐渐的加深了那个吻。 只有她,是他最爱的,只有她,是他最渴望的,他想要的只有她。 慕冰玥本想将他拉到书房,却未预料到他突然吻了下来。 “皇上……”她拼命的闪躲着他越来越狂乱的吻,但所有的反抗都被他轻易的挟制住,唇齿纠缠间,她只能在需要呼吸时才能反抗出声。 他的吻是那么的强悍,让她除了呼吸却再也无一丝余力反抗。 一滴滴莹泪顺着脸庞滑落,这次他却无动于衷。 在他将她推到在床榻上时,她惊恐的苦求着看向他,“不要……不要……” 冰露般的泪珠不断滑落,他紧紧的盯着那对让他魂牵梦萦的泪眸,“为什么不?我爱你,玥儿,我爱你。” “不……不……”慕冰玥不断哭泣着,纤细的身子亦颤抖不停。她不知道她究竟在怕什么,她只知道她害怕,害怕他眼里燃烧的烈焰,害怕他那炙热如火山的深情,害怕覆在她身上不断升温的滚烫身躯。 他的吻却还是落了下去,一点一点的吻干她的泪珠。 她眼中的惊恐却丝毫未能消退,身子颤若狂风暴雨里的一叶扁舟,他痛苦的看着,最后闷哼了一声,将头紧紧的靠在了她纤细的锁骨上。 幽香缕缕,挑动着他本就不坚毅的理智。 玉眸里的泪珠不断滑下,身上一轻,他从她的身上翻了下去,却并没有移开,而是紧挨着她,滚烫的皮肤诉说着他依旧没有平复下去的**。 慕冰玥急促的喘息着,余光却见他痛苦的闭着眼眸,她放松的闭上玉眸,唆满的泪一瞬俱都溢出。 室内除了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在无其他任何声响。 就在慕冰玥快要放松时,身侧的人却一下子侧过身,慕冰玥身子一下紧绷起来,她惊恐的睁开眼,紧绷的身子却被他一下揽在怀里。 那对墨瞳里燃烧的烈焰丝毫未曾退去,反见愈加浓炙,他紧紧的盯着她,在她害怕的用不断颤抖的双手抵在他胸前时,他重重呼出一口气,然后将她的头摁进紧绷至僵硬的怀里。 “玥儿,你知不知道,现在我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你。”他悠长吐气,“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害怕别人会因为我伤害你……可是刚才,我差点又伤害了你……” “你知不知道,今天虽是我大婚,但我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快乐……”墨瞳在她看不见时蓄满了苦涩的泪光。 今天之后,他会成为赤焰真正的掌权人,但他却觉得他也真正走到了孤独的最顶端。 这世界和这夜都太沉寂,让他的心中只剩下麻木的痛。拒周围围着很多很多的人,但他只感到更孤独。 她是他世界里唯一的光,唯一的色彩,是他唯一想要守护的温暖。 第四十八章 等你 那滚烫的呼吸灼灼的燎刮着白玉般的纤颈怀中的娇躯惶恐之际的打颤寒颤 南宫辰痛苦的呼吸着沉沉的合上墨瞳但是依旧未曾放开怀中人 隔着薄薄的衣料慕冰玥依旧能感到他那炙烫的体温今天的他令她感到极度危险让她不敢有丝毫妄动 他身上的酒香浸染着四周的空气让慕冰玥每每呼吸间都有些无力的熏醉不敢挪动的身子紧绷至麻木想起床下装满情报的那个箱笼想起今夜他宿在此地的后果慕冰玥不敢让自己的神经继续麻醉下去 她从他紧紧桎梏的怀抱里僵硬的撑起身子却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另长久抵在他胸前的胳膊一瞬麻力的绵软下來她又无力的倒在他身上 墨瞳一瞬睁开正正对上一片惊惶的玉眸四目相对俱都无声 在慕冰玥惊恐的睁大眼时他伸出的手只是轻轻插入她已长长快要及腰的秀发里而后他请托她纤细而紧绷的腰肢将她放置回床上他在那不断颤动的羽睫上轻轻印下一吻“睡吧” 月眉轻蹙慕冰玥轻轻的合上眼她尽量调缓呼吸來平复心中纷起的杂乱 时间长久过去他却丝毫沒有起身的打算留恋在她脸上的目光似乎也打算就这么天长地久的凝注下去这些让慕冰玥终心难安的再次睁开了眼睛 对面的人丝毫沒有躲闪她的目光墨瞳深深丝丝缕缕的传递着主人的脉脉深情 “安心睡吧我只是想抱着你”南宫辰看出她的不安心中无奈叹息 抵在他胸前的手紧张的攥起今天是他的大婚之日他竟要在这过夜 他眼中的光芒异于往日似乎在昭示着他不会再妥协这让慕冰玥心下更难安 “皇上您今日应该在皇后那休息”她终忍不住的开口警示 “地上那么凉刚那么晚你在看什么” 一如南宫辰所料怀中的人迅速被转移注意力紧张起來 看着怀中人紧张到不敢呼吸的样子他率先投降的不忍下來迅速在那被贝齿紧咬着的唇瓣上印下一吻却又在她反应过來时迅速离去 墨瞳含笑“我都等了你两年了自然能一直等下去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总有一天会接受我” 他将怔然的她轻轻拢进肩窝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额发“今夜就让我任性一回”说完他无限喟叹的抱紧了她 慕冰玥无力的闭了闭眼抵在他身前的手依旧沒有松懈他似有察觉低叹一声道:“那些书册你若不想我看我不看就是” 慕冰玥知道他说得出便会做得到长久紧绷的神经一瞬松懈下來她放松了防备让原本就困顿强撑的意识也放松下來 “娘娘娘娘”阿清轻轻摇晃着睡得有些沉的慕冰玥 仿佛从梦中惊醒般慕冰玥一下子坐起身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前方 “娘娘今日阖宫的妃嫔都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奴婢是怕……” 这时慕冰玥才回过神來她揉了揉沉沉的额头而后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未发现南宫辰的身影 被间的酒香依旧滞留未散这让她知道昨晚的一切并非只是梦 自慕冰玥回宫后她贴身服侍的事都交给了阿清香竹和陈姑姑两人见慕冰玥被唤醒过來便赶紧招呼人端洗漱的用具进來看到地上凌乱时她们又自发的收拾起來 慕冰玥看到地上两人的动作有些昏沉的意识一下惊醒“那些交给阿清做就行” 陈姑姑两人的动作一滞无意识的抬头看了有些紧张的慕冰玥一眼而后又扫了走过來的阿清一眼未在出声都同时起身走开了 这时外面已有些亮了起來慕冰玥不敢耽搁赶紧起身更衣 紧赶慢赶她却还是最后一个赶到凤仪宫的人看着满宫的人都齐坐着而南宫辰也在其中她赶紧施礼请安 “请起妹妹也快坐下吧” 慕冰玥顺着她的示意坐在了屋中唯一的空椅里再次抬眸观看时并未发现周围的人有什么异样 她慢慢放下來心看來他应是在无人发觉时返回了凤仪宫 在聊了几句话南宫辰便领着一众去德仪宫请安 待一众见过礼太皇太后分别赐了座后她拿出了凤印“自今日后皇后便执掌凤印处理后宫各项事宜” 夏兰馨郑重拜了下去恭恭敬敬的接过“臣妾谨遵太皇太后凤懿旨” “嗯”太皇太后点了点头叮嘱了几句后命人开始布早膳 宫女布菜时太皇太后见南宫辰眉宇间不但沒有不愉之色还隐隐透着些高兴不由放下心 而席上的众人除去低眸不语神色冷凝的凌妃其她一众不管是不是勉强脸上都挂着笑容慕冰玥脸上亦带着浅笑 那不染铅华的冰颊如美玉莹彻般的澄湖冰玉眸瞳似含着漫天星光伴着一轮新月 南宫辰知道他应该将他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理智上他清楚的明白此时此刻他还不能毫无顾忌的去看她但情感上他却丝毫不能自已的沉沦在她的目光中 他的一举一动如何能逃过周遭之人的窥视很快席上的气氛便变得微妙起來但奉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谁都沒有敢在这种重要的场合开口只是望向夏兰馨的目光里却夹杂了一丝嘲笑 用过早膳后南宫辰赶去处理朝务太皇太后命人上了茶 夏兰馨还是坐在了她的下首她今日身着一件正红色凤衣衣襟上绣着十分抢眼的金丝彩凤更衬出她端庄高贵的正位身份一改往日的温馨柔美隐隐带出正宫的威仪 太皇太后一场观察下來到是有些满意她正看向她道:“侍寝的规矩可拟定下來了” 听太皇太后提起这个话題众女不由提起了精神聚目看向夏兰馨谁叫皇帝踏入后宫的次数寥寥无几呢 一众心中腹诽着还不忘刮了一眼面上表情淡漠的司空凌 其实说起來众女虽说是有墙头草的原因才见风转舵的投靠夏兰馨但其中也不乏司空凌的霸宠独爱的因素在 每当立后后皇后都会定下侍寝的规矩一是为保障自己正统的地位不受威胁二是借此拉拢人心根植势力归根结底起來虽也是巩固自己的地位但却也是彰示自己贤惠大度因此听到这里众女的目光都望向了夏兰馨 且不说她向來不争宠就是性格也是柔顺好说话的哪一类众女的心自然是有了期盼 而南宫辰席间那含情脉脉的几眼早就叫众女提了心不过知道夏兰馨初等位自不会有所偏颇所以也就都沒急于表现什么 第四十九章 游戏 在一众紧张注视下夏兰馨慢慢开了口“回太皇太后臣妾还未与皇上商定此事臣妾想听听皇上的意见” 嫔妃侍寝通常都是有皇后先定下自己侍寝的日子而后其他是择情而拟夏兰馨如此说來便是放权给皇帝了 一众听后却是沒有高兴起來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她现在正式退居二线一些事情她也不好再去管束更别说现在已有正宫娘娘她还要立威 见太皇太后默认众女不由失望的收回了目光除了映嫔一脸阴沉外其她的到是沒什么特殊表现这里也包括凌妃众女见她也无什么反应时虽心有疑惑却当下也沒说什么 夏兰馨正宫的地位无了‘支持’凌妃的太皇太后的阻挡自然很快站稳了脚跟其实走到这一步众女对于太皇太后先前支持凌妃的原因已有些明白过來 而夏兰馨接下來便是要凭借自己的威仪在宫中立足为南宫辰膝下唯一的皇子争太子之位 这些众女自是知道不过天家子嗣本就难养万事都不好说所以接下來确立侍寝的事才是一众紧迫需要确立的 夏兰馨刚刚等位很多事都要知会各宫所以自太皇太后那散了后她便邀了众女去御花园赏花 老话说大宅深门杂事多更何况这深宫大院呢 夏兰馨凤威初露一些事自然只能点到为止 在玩笑话中点明立场立后见众女意兴阑珊的样子她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到了慕冰玥身上话说她是真的沒当过皇后场面的话她也只能说的这么浅薄 就好比有人生日办了个史无前例的大paty,但是到中场时就开始出现冷场乃至散场的情况 收到夏兰馨求助的目光慕冰玥淡淡开口道:“今日难得姐妹们聚得这么齐臣妾这有一个游戏不知皇后娘娘和众位姐妹可有兴趣” 慕冰玥现在一改往日的疏离玩乐谈笑间要比芮嫔还会调动众人热情因此听她开口众人都沒有什么意外的表情当下也都纷纷表示了赞同 待一众表示同意慕冰玥命人回去拿东西后才道:“这个游戏叫你、我、他有一个签筒谁若是抽中里面头彩的便要介绍自己或自己身边的人三下之内必须说满二十字但是其中不可以出现你、我、他三字说出出现了便要受罚至于惩罚的呢需从从另一个签筒抽出到是我会给众位姐妹在讲解” 听到这里众女也起了兴致不过对于会受到何种惩罚更敢好奇 夏兰馨在一旁笑得眉眼弯弯见众女望來不由解释道:“玥妃看着是个不食烟火的但是脑子里稀奇古怪的事太多本宫曾跟夏夫人一起跟她玩过这游戏其中的惩罚真的是让人‘有苦说不出’” 见众女更加好奇她失笑继续说道:“ 尤其是那里叫什么满汉全席的若是有谁抽到此签便会由席间的每一个人为其夹一份食物而且她必须吃完呵呵这叫撑死她本宫和夏夫人可是被玥妃整惨了若是众家妹妹抽到此签可是得想好遗言啊” 听到夏兰馨如此说众女不由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一听说这个惩罚到是不禁有些害怕起來 她们一个个杨柳细腰的这满桌子食物就是一小碟子也吃不下这要是來上一盆可不就是撑死人了 可是不等众女打退堂鼓香竹和阿清已回宫取了两个竹筒來一个是装的满满的有不下一百只的竹签一个是二十几个的竹签 待陈姑姑捧了那少的竹筒上前时众女不由放下心來看來那个叫满汉全席的不一定会轻易的抽中 慕冰玥自然能看出众女所想她与夏兰馨好笑的对视了一眼 游戏很快开始竹筒在众女又紧张又期待的目光中传递开來这一次中头彩的竟是慕冰玥自己 她苦笑的站起身暗叹了口气老话还真是对的很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瞥了一眼幸灾乐祸的夏兰馨后无奈的站起身一手扶起了身边笑得正欢的芮嫔“这位叫安沐芮位份芮嫔礼部尚书之女其它不知” 众女掰着手指头数正好满二十心中刚赞了一声玥妃睿智就见她施施然坐下道:“不可雷同哦” 这个‘雷同’一些人早就从慕冰玥那领教过到是不与她长处的凌妃、雪妃几人露出了困惑 夏兰馨见了笑着解释道:“就是不能一样” 雪妃露出恍悟的神色凌妃却还是面无表情似是对席间一切发生的事都沒有半分放在心上看到这一幕慕冰玥不由隐隐的蹙起了眉 凡事都有因由自兰馨被立后后凌妃和霸道之极的黔王都沒有什么过激的表现慕冰玥不由觉得这件事有些诡异先不说他们的个性是个不服输的就是现在已成定局他们也不该如此消极不应该说是淡漠仿佛他们对于南宫辰所做的一切都不在乎了 慕冰玥不由暗暗留意观察起來 她这一关无疑是完美过了签筒又接着传递下去因为第一轮中众人都想好了怎么介绍自己倒是未出现什么差只是越到后來越词穷很快就开始有人频繁中招 夏兰馨本还苦着的脸待看清从惩罚桶里抽到的签后立马笑了起來遥遥向众人一示“是‘替罪羊’我可要找替罪羊了” 替罪羊凡是抽到此签的人都可以找出一名接受她指定的惩罚待夏兰馨解释完后众女不由害怕的低下了头那个满汉全席到现在还无人抽到要是这时被人指名惩罚那岂不冤死 夏兰馨拖长时间的看來看去可得众人更加忐忑不安最后在众人紧绷至崩溃时才道:“玥妃……” 她这不怀好意的停顿让众女心防下來后不由看热闹似得看向了玥妃谁叫她们被她整惨而她一直都安然无恙呢这回可算出口气了 慕冰玥在一众幸灾乐祸时无奈的站起身这个签是持签的人自己制定惩罚看夏兰馨双目直冒精光的她心里顿时升起了不妙的感觉 在众人期待中夏兰馨悠悠开口“那就给大家跳支舞……” 听到这里众女不由露出失望的表情可是一想到她们也从未看过慕冰玥跳舞便又升起了好奇心南宫辰和轩辕逸被其出題难住的事她们是知道的不过她们是女子对于那些个高雅的玩意到是沒多大兴趣到是慕冰玥弱质纤纤的美貌倾城她们到是更想她漏些底也教她们一些讨好南宫辰的新奇玩意 就在众女心情起起落落时又听夏兰馨笑着继续道:“还必须边舞边唱” 慕冰玥哑然失笑这个兰馨是越來越会调侃人了 也不推辞她从一脸也是看笑话的芮嫔手中抽过一柄团扇离席而去 虽说跳舞在规矩森严的这里是贱艺但是每个女子都是需学会的因为跳给自家人或是在重要场合比如亲人大寿献舞还是有必要的 第五十章 家宴 扇舞丹青 合起时宛若玉笔在手以意挥毫不过这里条件有限慕冰玥也只能已团扇代替了 “细雨飘清风摇凭借痴心般情长……”一首仙剑问情吟唱而出 扇起襟飞吟古今虚实共济舞丹青 素手慢移渐渐显露出雪魄般的娇颜眼睫微掀冰玉般的眼瞳含着一丝浅笑慢柔的歌声飘絮而出慕冰玥清灵舞动起來 纤臂横挪连点或高或疾或徐或轻拢慢捻或快弹连拨仿若音乐律点 正当众人被这含蓄柔韧的舞姿吸引目光时音乐快速进入快板只见场中的慕冰玥回旋流转舞姿随着节奏也是快若惊鸿扇子象彩蝶一样随着她旋起的裙摆上下翻飞旋绕舞者与扇子融为一体舞蹈酣畅淋漓的开始宣泄仿若在若隐若现的画面里随着快素的韵律她迎來缤纷雪落 下一瞬在她的手中扇子变成了笔变成了弦流水行云的吟唱与龙飞凤舞的舞姿让人欲罢不能观不忍去空气也仿佛被冻结住了 众女不由屏息 团扇随着韵律的舞姿幽幽轻移放佛穿梭在浩浩烟波云水之间忽而她开始连续抖动手中的团扇一如凌波的水莲迎风乍动又似浓淡的在画纸上泼彩的渲染画笔婉转舞姿清韵转灵缠绵不失豪放 万目之中她每一次的舞动都是一幅完美的画面婉约典雅极尽柔美 歌声如水流觞让人似沐浴在天河之中舞姿似灵似仙让人不由深深迷醉 气宇冲天柔为济丹青传韵韵无形 提沉冲靠磐石移却是虚谷传清音 此情此景让人如入仙境 收放、张弛、急缓、都极付韵律行云流水的动作配合海上之月的眼神有说不出的洒脱、飘逸和灵动慕冰玥虽身形柔弱但舞动起來却并不显得阴柔静中有动动中有静美妙绝伦高雅奇绝 回雪轻扬雪影幽立看得目不转睛的一众更是意醉神迷 慕冰玥收手回眸却见一众都已站起围在一边清眸笑转正想要卖弄几句却见回过神來的一众都拜了下去她茫然回首只见那抹黄影正立在一边望向她的眼神似煦泉般粼粼 她茫然回神跟着拜了下去 万众瞩目中他流星追月般走到她的身侧伸手将她扶起 慕冰玥忐然起身经过昨日的事她对他已无法在做到坦然 南宫辰似是未注意到她的异常般携着她一起走回亭中温玉的眼瞳四下环视“你们可是在玩游戏” 慕冰玥轻易不露锋芒献舞时脸上丝毫沒有被逼迫的不甘愿所以南宫辰才如此猜测 慕冰玥有些不自在的挣了挣他的手却沒有挣开她扫视一周见其她人都视若无睹也只好任命的当做背景 有了南宫辰的加入众女一瞬更來了兴致也不知是不是天公不作美南宫辰竟第一个抽到了满汉全席 看着众女强忍憋笑的脸南宫辰初时还有些疑惑但等到夏兰馨解释完他已是苦笑连连而众女早已开始给他夹菜望着那叠得如小楼般微微颤颤的鸡鸭鱼肉南宫辰眉毛下沉的开始认命吃菜 望着一张张想笑又不敢笑得脸慕冰玥无奈的摇了摇头在望向南宫辰桌前堆得高高的菜她更是不知该如何反应 看來大家都是化悲痛为力量了这么多也不怕让南宫辰成为史上第一个被撑死的皇帝 慕冰玥正同情的看着南宫辰时却正对碰上他转投來的含满笑意的视线她愣了愣却很快的见他正回了头 席间的女子好在人少不过一人一筷子也够南宫辰‘大餐一顿’轮到慕冰玥夹菜时她因只夹了一点点的菜而大受众女白眼看着南宫辰鼓起腮帮子笑看向她时慕冰玥很不给面子的扔了个冷眼过去 南宫辰低呜一笑便继续回头继续奋战 在等着南宫辰消食时众女不由扯起了话头正叽叽喳喳说的热闹时却听到一直未开口的凌妃突兀道:“听说轩辕逸纳入宫的那个轩辕国第一美女诞下公主了” 她的这句话來的极为突兀众女包括慕冰玥都有些措手不及南宫辰更是一口菜梗在喉间 不知道司空凌脑袋是不是灌水了那轩辕逸在后宫中对此类信息虽不是严防禁止但却也是众所周知的禁忌话題她却在此中场合莽然指出却不知到底是有何居心 席间一众都未说话司空凌已是淡定的收回眸好似别人的反应在她眼中根本不重要而她对于自己所制造出的震撼力也是似无所觉 不管司空凌的如何反应周遭的人已是连变脸色一些人的目光更是在慕冰玥与南宫辰两人之间來回扫视 慕冰玥神色自若冰清的眼睛毫无波澜而一旁的南宫辰却是脸色沉峻墨瞳渐黯围观的人有感气氛一瞬变得静寂下來 无疑这场‘家宴’又是不欢而散而让南宫辰‘败兴而走’的‘罪魁祸首’自然是受到了众人的白眼自南宫辰走后众人自然不欢而散 慕冰玥本想借着这场宴帮兰馨敲打敲打那些不甘心的未成想出來这么一个觉事的一想到南宫辰走时阴沉的脸慕冰玥一回到自家院便立刻封上了窗看得屋内一众都是大眼瞪小眼 慕冰玥干笑两声她可是实在受不起他的‘火’谁知道他失去理智下会做出什么 可南宫辰那是按牌理出牌的主当晚便浩浩荡荡的带着一众侍卫去了宸玥宫不过他时隔‘一年’才留宿在宸玥宫的事还不是让一众大掉眼珠的事而是他翌日上朝后宣布去洌河狩猎的事因为在一众嫔妃间他独独只带慕冰玥一人前往 这一震撼消息一经发出六宫皆动帝王出巡本该是携后同行但他不但明言只带宠妃前往还不与皇后商量便发此讯息分明是在宣告一众夏兰馨这位新立的皇后只是个摆设而他最在意、最心悦的仍是那位祸水红颜 第五十一章 帝王狩猎 帝王狩猎若同打仗规模浩大但随着军事战术的变化围猎不再单单作为阅军的大典而演变成了一众权威与娱乐参杂的军事活动 每代帝王每隔一段时间便会举行一次围猎一是为彰显军事实力而是磨砺君臣毅力不耽于安逸三是官方的一种政治社交手段以意君臣同乐共享太平的意思 而每代帝王游猎时都会带上后宫嫔妃也准许臣子携带家眷因为在围场最短也会滞留月余而这时便是皇帝窥测拉拢和平衡各方势力的绝佳时机但南宫辰这次在刚立正宫主位的当下丢下后宫一众嫔妃独独只带慕冰玥一人前往这其中深意难免不引人揣测多多了 这皇帝是在发泄他自己被迫立了他不喜欢的人为皇后的不满还是在变相的表达他除了那华丽的凤冠不能给那位绝色外其他的他都给她 一时臣民均议论纷纷不过不管南宫辰是处于何种目的他的举动都给了夏兰馨这位新后十足的难堪标示着她这个皇后不过是挂个虚名 因为南宫辰从决定到到动身都很急促是以让所有人都感到一意外慕冰玥更是被蒙在鼓里的被带了出去直到人登上了船她才知道一众嫔妃只有她独有这份‘殊荣’与天子同游可‘木已成舟’她也只能望‘洋兴叹’了 看着船窗外层峦起伏的高山和如波浪般连绵不断的行船慕冰玥变得沉默下來 如此庞大的阵仗却独独带了她一位女眷他真是疯了 她这些日子苦心经营的一切就这么都被他给毁了 双眸沉如黑玉慕冰玥周身都散发着一股冷气 舱内一片冷寂空气似乎也在她如冰的眼神中开始凝结 香竹知道慕冰玥平时最怕高调如今被皇上这么一弄必定心中不快看着她眉间凝结的愁云她只好把小云献宝的贡了上去“娘娘小云这两日神情总是蔫蔫的也不知是不是生病了” 谁知慕冰玥却是将小云拨了开去“哪是生病它那分明是懒得” 小云在香竹怀里见慕冰玥不抱它便懒懒的合上了眼似在应和慕冰玥的话香竹无奈的看着这一大一小得这任务太艰巨她还是留给皇上吧 香竹心里正想着谁知南宫辰就正好走了进來愁眉顿展她俯身行礼 慕冰玥听到声音回过神來也跟着一众施礼 南宫辰一身墨绿常服头束黑玉冠清俊的脸上一团暖阳摆手示意一屋子人起身视线在慕冰玥身上打了个转便落在她先时坐的地方“在看什么” 慕冰玥心生数万个感概却也只能毕恭毕敬的回答“沒什么发呆而已” 南宫辰好奇的神情收回沒话找话道:“上午都做了些什么” “发呆”慕冰玥仍恭敬的回答他每回都毫无营养的话 另一旁一众心里却汉了数下这位玥妃可真是、真是敢言 每回回答都这么‘言简意赅’不过谁让这位皇帝每天就这么不厌烦的问呢 “哦”南宫辰目光失落的从慕冰玥身上收回虽说他从她身上碰回过无数个软钉子但还是她的冷淡叫他有些难以适应 慕冰玥独自面对南宫辰时便又会变成从前的那个冰山美人绝美幽冷就似冰棱一般即使别人有一个炙热的心能承受住她的寒冷却也不敢将她捂化 就像冰上燃着火冰消则火灭她的不情愿时时刻刻的写在她的眸光里南宫辰知道若是勉强她她的心只会与他冰火难容两相消 虽然他不会强迫她但他有权利给她看他那正炽热燃烧着的心 “來为我磨墨”南宫辰脸上一扫刚起的阴霾眼睛明亮如星 这是他经过这么久的探索才找出的两人共同兴趣点也是他唯一能从她目光中看到欣赏之色的所在处所以沒回作画他都会让她陪侍在侧 慕冰玥无奈的跟了他走到书案旁一手执袖一手磨墨 墨都是东郡产的极好的云墨质量上乘还有一缕淡淡的舒缓清香极为好用 船外晃动的水光透过船窗折射进屋内漾过冰魄般的玉颜就如同雨后的七彩之虹让人观之眩迷南宫辰更是一眼不眨的痴看着她 直到慕冰玥递过一只已饱蘸墨汁的笔过來他才恍惚的回复神智 收敛神思南宫辰下笔连绘宛若落花簇簇 撇除这些烦事不提慕冰玥是真的很欣赏南宫辰的画所谓名师出高徒他随意涂鸦倘若放在坊市上也能称得上有大师之风的 可惜如此奇艺却被他‘暴殄天物’拿來用作哄女人 慕冰玥心中叹息目光扫过他身前的画上 只见画幅之上山水奇绝峰峦叠嶂水岸芳草茵茵中有对鹿在鸣画面墨彩朦胧更显山谷雪野的空旷和神秘 画作中最为醒目的是那两只紧紧依偎的山之灵浓淡相宜的朱镖色与干湿交替的墨色相互渲染渗化洗练多变点墨线条不但描勒的极富生命力更生动的刻画出它们的灵性那两只灵鹿交颈依偎鹿眼麋萌回望之间更有回护之意观之令人称奇 一想到南宫辰画到此处时星眼回视的明悦之色慕冰玥耳根不由红了红 二人之间虽还是保持距离的柏拉图式的相处模式但南宫辰到底是个正常的男人所以慕冰玥总是免不了被他吃豆腐尤其是近些日似乎夏兰馨的等位触发了一些媒介让这位谦谦君子的帝王也开始变得食色性也起來好在他还算自制并未作出强逼之事 “怎么样好看么”南宫辰献宝的声音在慕冰玥耳边响起 慕冰玥一惊回神触到他意有所指的眼神脸颊不由一烫低眉敛目她心口不一的赞美道:“笔墨精湛逸秀清新生机盎然意境绝美” “呵呵”南宫辰低沉笑起望向她的星眸炫若极光 慕冰玥被他笑得不明所以她疑惑的抬眸向画作看去下一秒脸色顿时一囧 原來在慕冰玥晃神看那对麋鹿时南宫辰后续却将画作处理成月色所有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片宁静的月色之中画作之中的意境也是大改前风处理之后画中风光安宁静谧跟慕冰玥说的赞美之词是大相径庭 慕冰玥窘迫的呐呐无言南宫辰却是爽朗的大笑起來 那些侍立在侧的一众虽然不知道南宫辰因何发笑但是他脸上的喜悦之色却是那么的明显一众见之不由放下心來 主子们高兴他们做差的才能顺当不是 南宫辰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不为别的就为慕冰玥终于不再对他的情视若无睹也终因他而失了神 慕冰玥被他饱含深意的眼神看得更加垂低了头心慌意乱间无意识的撕起了手中的帕子 南宫辰见到神情更加愉悦将笔递给她道:“來你也來画一幅” 圣旨不敢违慕冰玥只得硬着头皮接下抬眼间不知怎么了就觉得南宫辰那洋洋得意的臭屁脸有些碍眼 抬眼间另外一众也都一脸期待的看着她慕冰玥脑中白光一闪唇角一扬她在换好的宣纸上徐徐画了起來 南宫辰慢慢移到她的身后饶有兴致的看了起來 只见慕冰玥用的笔法都是最为简略的寥寥几笔下去已是勾勒出了好几只憨态可掬的猴子來南宫辰在她身后屏息的端详着 在一个高的不见顶的参天大树下围着数只猴子有的似喝醉了酒般脸上一片醉意懵然而有的围在一起对着树上在吱吱的叫嚷着脸上都是一片崇拜赞服南宫辰顺着那些猴子的视线寻去才在茂密的树丫间发现了一只浑身金毛的年轻猴王只见它头带花冠一脸得意的叉腰倚在树干上似乎在享受着它的猴民对它的崇拜 待看到这里一个念头在南宫辰脑海里形成在看到慕冰玥唇畔飞扬的笑他一瞬恍悟了 真是吃不得亏的主 他不过是笑她几下她就把他比做了那傲娇的猴王了 南宫辰有心想生气可是在看到她那飞扬展眉的神情哪里在气的起來 他情不自禁的将她拥进怀里深吸了一口她身上那让他最为心折和熟悉的幽香 慕冰玥飞扬的唇角顿时一塌她使力挣了挣却动不了分毫眼睛在弊到香竹陈姑姑几人偷笑的神情她更是气闷非常 这人是越來越色了总是对她动手动脚的 南宫辰也不敢太得寸进尺抱了一会便依依不舍的放了她來日方长他相信他会等到她心甘情愿的那天 一行浩浩荡荡的在海上飘了七天终于來到了皇家围场 万树园地势平坦林木一片苍郁一望无际时有驯鹿野兔出沒期间树木浓绿高耸临水背山的小路像能把人带进一个与世隔绝的仙境 第五十二章 受伤 万树园外围澄湖碧空如洗。.-林内莽莽无际。每当山雨‘迷’‘蒙’、风卷云低。湖山若隐。雨雾如烟。雨态烟容。令人叫绝。 而当慕冰玥一行赶到时。便是见到的此中景象。 望着郁葱无边的万树林。慕冰玥心醉的深吸了口气。这里就像一片原始森林。一切都是那么清新美好。 旗帜猎猎。军帐如云。待行军安营扎寨后。南宫辰便立刻带着慕冰玥驰骋在林间的小路上。 两骑并行。后面远远跟了数位‘精’卫。匀速驰向深林。 南宫辰拉着慕冰玥身下的那匹马的缰绳一路弛进。时不时的会转头看向慕冰玥。眼中载满笑意。温若软‘玉’。 慕冰玥一身黛‘色’简约骑装。更显身姿幽怜。南宫辰每每回望虽有担心却更多地是爱怜之‘色’。 今日二人不过是小娱一番。明日才是帝王围猎的正日子。 林风习习。吹拂着慕冰玥飘散在耳后的青丝使其缭绕在那冰魄之畔。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南宫辰每每转目都会一阵失神。 马蹄踏踏。行出一段距离终于停了下來。 林中旋起的带着清香的空气eads;。让慕冰玥一时抛却了诸多顾忌。有些‘迷’醉的沉浸在古画般的景‘色’里。 周围的苍翠景观令人赏心悦目。空气清馨怡人。比之那世的国家一级保护植园更美。 见慕冰玥看得高兴。南宫辰也被她带动的心情愉快起來。齐头两骑慢慢度向林中深处。 虽然行了很久。但南宫辰并无打猎的意思。当然这都是因为他不想去破坏身边人的快乐。 一行人正陶醉在海洋般的森林中。不想在这时慕冰玥身下向來温顺的马却开始连连嘶叫。似乎正在承受着难以忍受的痛。南宫辰大惊下。急忙勒僵却不想那匹马却已经发了狂。一下子便挣裂了缰绳向林中狂奔而去。 幸好慕冰玥反应快身手也不错。在马受惊失控狂奔时。她便从马背跳了下來。因为惯力。她并沒有站稳。在跳下时先时硬戳坏了脚‘裸’。而后倒地却是挫伤了手臂。 饶是南宫辰反应快。却也是在慕冰玥落地后才赶到她身边。看着她手臂上那浸出的血渍。他一下红了眼睛。小心翼翼的将慕冰玥揽进怀中后。便对后面狂吼道:“给我把那畜生千刀万剐了。” ‘侍’卫领命而去。 慕冰玥初时并未感到痛。缓了一会后她才赶到那丝丝缕缕钻心的疼。大滴的汉更是一瞬浸了出來。看得南宫辰更是极怒。 “哪里痛。”他一连急声的问着。手却已快速的给慕冰玥的手臂疗伤上‘药’。比慕冰玥还多的汉浸浸而出。瞳中懊悔之‘色’犹如山洪决堤。似恨不得替她受了。 他的手不断打着颤。触到伤处更是引起一阵扎痛。慕冰玥嘶嘶的吸着气。看着心神不镇的他。只好生生受着。 待他颤着手把伤口包扎完。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慕冰玥的嘴‘唇’已是咬出一片血珠。看得南宫辰更是心惊。“可还痛。” 似乎除了这句话。他的舌头再也找不到别的词來。额头的汉成串的滴下。他惊悸忧惧的看着她。(. ) 半天后南宫辰才注意到慕冰玥未受伤的一只手覆在左脚踝上。他这才反应过來。急急的便要查看她的伤势。 他的手才一触碰到她的伤处。慕冰玥便大大的吸了口气。见她如此反应。南宫辰顿时六神无主的僵矗在一旁。 看着她眸中聚气的泪‘花’。他不断自责道:“都怪我。是我沒有抓好……” 说到这里。南宫辰却一下子顿住了。想起那一下子崩断的缰绳。墨‘玉’般的黑瞳一下子涌上杀云。 御马的缰绳都极为结实。即使马受惊失控。也不该如此轻易的便被崩断的。难道…… 一想到那个可能。南宫辰严峻的面孔一下子‘阴’沉了下去。 他的手无意识一紧。慕冰玥痛‘吟’了一声。南宫辰吓得醒回了神。打横将她抱到马背上。自己纵身上马。往营地赶回。 慕冰玥心中的苦水直往外冒。她就知道她逍遥不了太久。不过这回是谁这么有本事。手竟伸到了这么远。不说南宫辰决定的仓促。给了所有人个措手不及。就是这种阵仗也不是小谋小计就能轻易布下的阵的。 围场上的马都会经过严格检核。就算南宫辰心急的拉着她出來兜风。那马也绝不能在这当口就出意外才是。 慕冰玥一路心事重重。南宫辰也是一脸沉沉。一路无话。一行人很快赶回营帐。 南宫辰小心翼翼的将慕冰玥抱到‘床’榻上。一边叫人去找随行军医。一边要检查慕冰玥的伤口。 在这里‘女’人的脚除了自己的丈夫是轻易不能外漏的。南宫辰不再外面检查她的伤口。而是选择一路将她抱回來在检查。.小.说.网第一时间更新 这让慕冰玥心里不由骂了一声娘。 她都要痛死了。他却还要顾忌他的面子。真是有够大男子主义。 随着他不轻不重的推拿。慕冰玥心里更是抱怨不断。 “万幸沒伤着骨头。冰玥。你忍着点。淤血不散尽伤会好的不快。” 慕冰玥虽知道这个理eads;。可是他一‘揉’一推间引起的痛楚。还是叫她心里直抱屈。 要不是他。她能遭这份罪。 军医很快冒着汗赶來。这还沒开始围猎。就有人受伤。他这职注定要不好当啊。 军医赶到后。凭借南宫辰的描述开下了一大堆的‘药’。南宫辰一挥手将所有人赶出去后。才动手解慕冰玥胳膊上止血的布条。 南宫辰摆‘弄’了半天。那伤痕却一直延伸到慕冰玥的香肩处。看了一眼她似无所觉的神情。他涨红着脸道:“这个伤。得需要把外衣解了。” 虽然泳衣都穿的跟寻常衣服次数一样多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但听到南宫辰说的话。慕冰玥还是别扭了一阵。不为别的就是因为眼前的人对她有着不一样的企图。 可是帐中除他外一人也无。就是阿清也被他赶了出去。她还能指望谁。 随着单衣的解下。南宫辰脸‘色’更加涨红。慕冰玥的身上只剩下一件月‘色’抹‘胸’。南宫辰目不斜视的为她处理好伤口。收回目光时无意落在她‘精’致的锁骨上。俊脸突地升起了一团红云。 慕冰玥正费力的自己穿着衣服。待扫到他双眼直直的望着她‘露’出之处时。她顿时羞恼的瞪了他一眼。 男人都是‘色’鬼。沒一个好的。 她迅速的提衣。想将香肩赶紧盖好。谁知道却扯痛了伤口。 听到慕冰玥的痛呼。南宫辰不由急问。“怎么了。哪里痛。” 慕冰玥又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可是伤口的扯痛让她根本分不出神來理他。.小.说.网第一时间更新 “怎么伤口又流血了。” 听到他的疑问。慕冰玥不由低头看向自己的伤处。只见薄薄的单衣上已是一片鲜红。 她还从不知自己有这么多的血。她还真是皮薄‘肉’嫩。就这么搓了一下。就流了这么多血。肩膀处火辣辣的扯痛让她更加说不出话來。 无法只得重新包扎。这一会两人都是涨红着脸。 待包扎好胳膊的伤后。南宫辰赶紧为她推拿脚‘裸’处的红肿。 但见那如‘玉’的脚踝处已惊人的窜起老高。纤细的脚踝竟比另一边的两个大。南宫辰心疼的蹙紧眉峰。这次实是他大意了。 脑中一遍一遍过着人。黔王是第一个冒出头的。自他立后后。他就开始销声匿迹。难道他又开始出來搅事。 南宫辰心中想着。可沒敢跟慕冰玥提。 慕冰玥见南宫辰剑锋紧蹙。便知道他在筛选那些预谋害她的人。其实她心中也隐隐有了猜测。那人也有这个实力出手。近日她总见她一副置身事外的作态。难道就是为了撇除今日这出好戏。 不论如何。这次兴师重重的围场狩猎就这么夭折腹中了。南宫辰本就是听了轩辕逸的事怕众人对慕冰玥嘲讽。所以才携了她出來散心。避避流言蜚语。不想却是出师未捷。 慕冰玥脚‘裸’受伤。南宫辰不离左右的陪护。只命那些将领自己去打猎。可是沒有帝王撑场。围猎又有何意义。何况帝王的宠妃受伤。皇上本人都闷闷不乐的。谁敢去独自逍遥。就此这支有一万人组成的狩猎之师便都原地留候起來。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慕冰玥的伤势不轻不重却刚好不能出猎。所以南宫辰这支狩猎之师在围场只呆了四天便决定原路返回了。 回程途中竟管有阿清这位‘医手’在。可南宫辰还是‘事必躬亲’。.小.说.网第一时间更新 照料慕冰玥伤势的事。他一概全包。尽管慕冰玥有一百个不愿意却还是拧不过他。所以一切也都只好‘交’给了他。 本以为这次出去沒‘招摇成’。回程应该会一帆风顺。却不想南宫辰在半道上收到了东郡十几位官员的奏章。而这些奏章都是出自黔王麾下之手。这难免不让一众往歪处上想了。 帝王离宫。非有大事臣子是不会不长眼的呈报琐事的。当迅兵呈上那高高一摞的奏章时。慕冰玥便知道赤焰又有大事发生了。在看到南宫辰越來越冷凝的表情。她更觉此事非同小可。 东郡十几位官员一起联名上书eads;。绝无其他。一准是要弹劾谁。这是慕冰玥听到那位迅兵说出头前几位官员便猜出的。她心里正猜测着这位潜水的黔王冒头出來是为哪般。却不想南宫辰不一会南宫辰就浏览完了那些奏章。脸沉如铁的还望了她一眼。 慕冰玥心下不由一跳。莫不是这次黔王是冲着她來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他‘女’儿挑头毁她清誉。他老爹这是出來帮着团战來了。 见慕冰玥疑‘惑’看來。南宫辰将那些奏章都推向了慕冰玥。 龙辇上搁着一层黄帐慕冰玥倒也不怕外人窥见。当下拿起看了起來。 当目光投向第一行字时。慕冰玥的脸‘色’就一下沉了起來。在往下扫了几行。她直接将奏章扔回了木案。看到一旁南宫辰‘阴’沉的脸‘色’。她气笑一声。“皇上信了。” “这么多官员连奏。难道还有差么。”南宫辰不答反问。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慕冰玥本以为南宫辰是个明理的却未想他盲目至此。 奏章中都是署名弹劾无情‘私’自招兵买马。意图谋反叛国之语。那些官员言奏无情在东郡不但肆意大招奇人异士更与黑邑过往甚密。还称有其银钱往來的证据。 慕冰玥知道在这里一旦与叛国之罪扯上关系。帝皇都是宁可错杀也是绝不放过的。更何况无情的身世尴尬。而能为他担保的人又寥寥无几。她自不能做视不理。若放在平时她兴许会因两人之间的事不敢想南宫辰进言。但既然他将奏章拿个她看。她自然无了顾忌。 “皇上请细想想。若说无情将军叛国。他又能投效哪里呢。黑邑是他的母国不错。但既然他离国求职自然是不愿意在那里立命。而轩辕又一直是他主攻的敌方。他又怎会去投靠哪里。” “即使他不会投靠他国。却也说不准他不会有别的心思。”南宫辰‘阴’郁别眸。 难保他就沒想她。 “皇上既心中认定他叛国。一心要治他的罪。又何必在问臣妾。”慕冰玥一瞬脸沉似冰。 南宫辰对无情的成见丝毫不亚于轩辕逸eads;。她若做诸多解释。他准保心情更加不顺。到不如用‘激’将法來的好用。 南宫辰气怒至极的将一脸冰棱的慕冰玥拉进怀里。也不等她做出发应便狠狠的‘吻’了下去。连慕冰玥抱臂喊痛他也丝毫不理。 这一‘吻’几乎耗尽慕冰玥‘胸’腔内的所有空气。等他放开他时她已瘫倒在了他怀里。 南宫辰啄‘吻’着慕冰玥红肿的‘唇’瓣。脸‘色’却仍旧很臭。 ‘老虎的屁股‘摸’不得’。‘龙背上的逆鳞不能触’。慕冰玥这回算是知道了。她气喘吁吁的一边躲着南宫辰不停歇的索‘吻’。一边极力的喘息着。 脑中缺氧。她连思维都转不起來。只在他怀里娇弱的喘息着。 她娇弱柔怜的样子让南宫辰心中的怒火终慢慢熄了下去。 额头相抵。‘唇’齿不离道:“我会让龙宇枫去彻查。先将其暂时关押起來。” 慕冰玥满心不悦。却也只这是必走的流程。 脑中浮现那抹黑影。脑海中突然晃过那枚印章。她借给他后便一直未去讨要。难不成是他出手救助那些难民而被人误解了。 那、这个罪可就真是替她背的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慕冰玥不由愧疚的垂了眸。 慕冰玥偶尔会犯心绞痛。南宫辰一见她脸‘色’不好。以为她是又犯了病。忙在她腰间找出‘药’递了过去。“是我唐突。你莫要生气。小心身子。” 慕冰玥知道他误会了。却也无从解释。索‘性’便装作犯病装睡起來。 宫中眼线极多。她又不能向太皇太后询问。一别几载。却不知他过得怎么样。 慕冰玥心中无息叹了口气。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小.说.网 第五十三章 祸不单行 慕冰玥本以为无情会有惊无险的度过这次劫难谁知道当他们一行抵达焰都时便传回了无情拒捕叛逃的消息 这让慕冰玥大感意外看着南宫辰沙云密布的脸她的心是直直往下坠 无情背景出身本就为世人诟病不论他是出于何种苦衷他这一拒捕无疑是给自己扣实了罪名怕再难有昭雪之日 一想到他是因自己受到的连累慕冰玥不由陷入深深的自责当中 南宫辰见她愁眉深锁心中更是不快自下了船坐回皇辇之后一路上他是未对她说过一句话 首次面对南宫辰冷冷的态度慕冰玥有些无法适从车辇之内两人都是默默相坐 现在的南宫辰正处于气头上慕冰玥即使心中有无数个疑惑却不敢在这档口去提 她的第一个疑惑是无情性格冷僻让他识将带兵行可若是招些三教九流的杂牌兵只怕以他的个性根本不屑于去规束他们再來东郡与黑邑边界接壤两国互市有银钱往來实属正常上书弹劾之人言之凿凿的称其有无情与黑邑往來的账目她虽未接着往下看去但他们既能上呈皇上过目便是有十足的把握能扳倒无情 而这也是让慕冰玥最为想不通的地方地方官员联名弹劾即便是存心污蔑却也不会无凭无据无的放矢可无情究竟有什么把柄落在他们手上了呢 不然为何连个可以申辩的机会都不给自己留不等审判便仓惶逃亡了呢 慕冰玥心中悬着事也就未留意到南宫辰眉眼间铺天盖地的不渝之色 南宫辰本想带慕冰玥出去散散心却不想最后竟是他自己阴郁难舒一口闷气活活的堵在了胸口上让他吞也不是吐也不是而她眉间的忧色更是一把利刃直直的贯穿着他的肺腑 待到宫门南宫辰招呼也不打一个跳下皇辇直奔御书房而去 被丢下的慕冰玥一脸莫名的望着那似赌气般远走的背影转目见一众皇卫也是一脸尴尬忐忑她只好自己下了皇辇免了他们的为难 皇辇只有皇帝、皇后才有资格乘坐她一区区嫔妃能得以搭乘已是大大的逾了矩现在正主走了她哪有再坐下去的道理 好在养这些时日她的脚伤已好的差不多穆林一见一路小跑的回宫去传妃辇 慕冰玥走走歇歇却不想她回宫后见的第一个人是梅妃观她神色到像是特色來迎接她似的领着一堆人慕冰玥欠身一礼“见过姐姐” 那梅妃细眉间似有话欲说但又未开口她领悟过來挥手让一众退远 她与她并无过多交际此刻却不知她因何在此截路慕冰玥心中正疑惑着就叫梅妃柔叹道:“大皇子中毒皇后受惊一病不起” 梅妃铺一张口便说出两个震人的消息慕冰玥闻听此言更是大惊失色可是观梅妃神情她又强行稳住了稳心神总觉得她还有更大的事等在后面 梅妃在慕冰玥沉沉的注视下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嘴唇“太皇太后彻查雪妃和汐妃宫中的人均接触过大皇子的膳食为此太皇太后下令将雪妃和汐妃皆软禁在自己的宫内……不想……还未等太皇太后查明汐妃当天夜里竟在自己宫内自尽了……”梅妃一句话数次停顿可见惊然的心情仍旧未平复下來 慕冰玥脸色更是数变不想他们才离宫几日宫内就发生如此多的变故慕冰玥心震难言时就听梅妃接着道:“太皇太后惊悸下现已卧床不起……” 慕冰玥神色一肃“大皇子现今如何” 太皇太后那样一个女强人即使宫中频生变故她也不该在无人镇殿时乱了阵脚 梅妃细眉微沉慕冰玥的心也跟着一沉就听梅妃惋叹道:“大皇子中毒失明现在皇后娘娘正往下散发皇榜寻求名医” 慕冰玥的心一下沉到谷底御医都束手无策民间医生又高明到哪里去她脑中突地念头一闪那个世外高人……下一刻慕冰玥又沉沉的摇了摇头那人一看就是四海为家漂泊不定之人而唯一能联系到盖老爷子的无情如今又踪影不见即使他出现只怕在到联系上盖老爷子大皇子的毒也早已深入神经了 不过不管是何结果她总要倾力一试 慕冰玥想定向仍忧心忡忡的梅妃匆匆点了下头便急步想凤仪宫走去 凤仪宫处于圆轴中点离此并不远但慕冰玥还是走的脚痛不一会便已是一瘸一拐的未等她们感到凤仪宫慕冰玥远远的就见南宫辰身边的小福子一脸冒汗的向凤仪宫小跑來 小福子带着几名侍卫远远地瞧见慕冰玥一行人忙加快了几步赶上到得跟前忙施了一礼“见过玥妃娘娘皇上听闻此事已赶去了德仪宫看太皇太后大皇子这头皇上派奴才來先看看” 小福子言简意赅他在宫中伺候多年观察入微知道玥妃娘娘此时也想知道南宫辰是否得知此事所以便将一应情况都道了出來也省去她盘问的时间 慕冰玥听后点了点头脚步却未曾停下一行人拥着慕冰玥惶惶赶向凤仪宫 南宫辰和慕冰玥才得此事并非是传讯兵传讯不及时而是宫中出了事后太皇太后派去的人也是走的水路根本未曾想南宫辰不日便折返焰都这才生生错开了 一群人急匆匆赶进凤仪宫时远远就听见屋内南宫仁星已致嘶哑的哭泣声 清玉的月眸瞬间涌上酸意慕冰玥三步并两步的走向内室屋内一众的宫女都被突然冒出來的几人吓了一跳这几日凤仪宫中人來人往不断又怕吵到大皇子所以报声的人都被安排帮忙别处了慕冰玥一行來到内室虽有零落几位宫女请安但却都未敢出声惊扰沉痛中的皇后而是伴着慕冰玥一起往屋内行來所以屋内的人都未曾发觉依旧自行忙碌着 夏兰馨正抱着南宫仁星轻轻的摇哄着眼内一片悲痛丝毫未注意到慕冰玥几人的到來 她怀中的南宫仁星已是哭的小脸红紫却还是用尽力气的哭啼着见到这一幕慕冰玥只觉一口气卡在心口提不上來 第五十四章 化毒 慕冰玥微一侧头“阿清你去看看” 香竹和陈姑姑几人一听顿时惊异的看向阿清阿清脸上犹豫神情一闪而过后看到慕冰玥脸上痛惜的神情她提了一口气走上了前 正处于伤痛中的夏兰馨听到声音急速抬头看到慕冰玥时她的神情顿时是松了一口气在听慕冰玥说的话一双清眸又急扫向上前的阿清 御医已束手无策阿清虽是一女子但一众听到慕冰玥的话还是不由对这位平时不显的小宫婢存了几分希冀 阿清在一众期盼间上前两指搭在南宫仁星的脉腕上随着她眉宇间的蹙紧众人的呼吸也骤停起來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阿清才收回了手清眉略沉她并未抬眸在一众急切的盼望中直接道出“禀皇后娘娘若奴婢所诊无误大皇子应是中了一种名叫癫痴丸的毒” 夏兰馨和慕冰玥一众都是头一回听闻此毒癫痴丸一听就是狠毒之物众人一口气不由卡在心头 观一众神色慕冰玥知道那些御医怕是还未诊出毒症周围气氛一瞬有些凝滞慕冰玥暗叹了一口气问道:“可有解” 夏兰馨不想眼前的小宫婢能识出众位御医都问能确准的毒自阿清一口道出毒名她的眼泪瞬间滚滚滑落听到慕冰玥问她焦急的看向阿清 阿清却是摇了摇头夏兰馨一见瞬间掉回绝望的深渊一众俱都失望时就听阿清犹豫道:“此毒源于大宛国之所以为人不知是因其毒性并不强悍……” 见一众都皱眉她叹了一口气才接着道:“此毒多为后宅争斗损人脑智致人痴傻之效并不会伤及性命……因大皇子弱小御医又不识此毒必是怕此毒蔓延想用银针逼着此毒至于一处待查明之后在做处理但大皇子年幼身弱御医用银针封穴血脉不畅这才导致大皇子失明” 说到这里阿清略顿了顿看了一眼神情凄然的夏兰馨才接着道:“此毒说好解也好解说难解也难解只因解毒草生在东郡(指亡国的苍穹) 一來一回莫说一月就是半月大皇子的毒性也压制不到那时候了” 说到这阿清便乖觉的住了口一众却明白过來说來说去现在也只有下毒人才能解毒了 夏兰馨满目绝望怀中的南宫仁星依旧啼哭不止慕冰玥心中亦是一阵绞痛若不是她将夏兰馨力推到这个位置她的孩子又怎会遭此厄运 命运似乎总是这样当她甘于臣服时它就不断兴风起浪当她奋勇直进时它就给她灭顶一击似乎她做与不做到最后都只是个错 看着夏兰馨悲痛欲绝慕冰玥的心就好像被扔进了无底深渊窒息极寒 屋内再次陷入一片愁云 蓦地慕冰玥突地抬眸“小云是北极狐它的有解毒奇效现今可能给大皇子用” 阿清知道这是在问她思考了一下她又看了一眼紧张盯视自己的皇后沉吟一下道:“效果不大并无害处” 夏兰馨凉笑一声用脸颊轻蹭着南宫仁星哭得红紫的小脸“都是母后的错母后沒有照顾好你让你小小年纪就要遭这些罪” 慕冰玥沉沉的吸了一口气心却还是千斤压石般沉甸甸的她走到茶桌前拿出了一个茶杯然后示意香竹上前歉意的看了一眼她怀里的小云在它察觉惊惶躲避时拿起果盘中的小刀轻轻在它小腿上快速划了一刀 小云尖尖的叫了一声后在慕冰玥强压着它滴血时又用狐眼幽怨无比的瞪视着慕冰玥似乎在怨怪她总是拿它当药引 接了一个杯底的血后慕冰玥一边让人去找空心的细竹管一边让香竹把小云抱下去包扎 待人找到竹管后慕冰玥连同杯子一起递给夏兰馨夏兰馨知意接过将血含进口里然后用细竹管一点一点的哺喂给南宫仁星 南宫仁星一直啼哭未停血滴入口后更是苦恼不休夏兰馨费了好半天劲才喂了一小半下去 在众人紧张的等待中慢慢的南宫仁星奇迹般的停止了哭泣虽仍抽噎不断却也渐渐稳定下來在乳娘进來喂奶时竟也消停下來开始进食过得一会竟昏昏睡着了 夏兰馨又是哭又是笑的抱着他直感谢菩萨感谢阿清和慕冰玥 慕冰玥却还是有些不放心命人去请御医 御医凤仪宫后远远听见沒了大皇子的哭闹声一众御医顿时一惊可想到來请的小宫女的神情并不像是……他们又强行稳了稳心神 进得屋内一眼先是瞧见慕冰玥见她神情冷冷御医们心里顿时又是打了个突眼皮直跳的望向床榻上的皇后余光见大皇子胸前微微起伏不由才稳了稳了狂跳的心 未等见礼夏兰馨已是不耐的让他们上前诊脉 南宫仁星如今这般模样虽说不能全怪御医但说到底也是他们错手导致这也难怪夏兰馨对他们沒有好脸色 但到底是慕冰玥命人请來的夏兰馨才强忍着未发难 领首御医弓腰紧步上前双手才一搭脉眉毛顿时上挑脸上一片惊讶之色 夏兰馨瞧见怨怼的眼睛顿时一亮却强忍着未问出口神情些焦急的等着他诊完 御医良久后才抽了手垂首道:“禀皇后娘娘大皇子体内的毒不知因何故现正被一一化解着若是服用了奇药微臣相信在连服几日大皇子的毒很快就可以清解” 听到这众人都是大喜过望夏兰馨更是喜极而泣 慕冰玥心头一松时却注意到御医神色间还存着一丝忧雾不由问道:“可还有其他事” 御医被慕冰玥问的一惊那仿若洞察世事般的清眸顿时惊的他跪了下去“皇后娘娘赎罪是微臣医术不精……大皇子的眼部脉络受损严重怕是很难恢复……”说完已是连连磕头 慕冰玥心一下重重摔地她看向夏兰馨却见她神情虽有失落却并无太多悲色她怆然吸气虽得南宫仁星的毒势可解治可心头那块大石还是沉甸甸的压得慕冰玥无法呼吸看回御医道:“下去开药吧” 下毒之人虽说无意取人性命却是心思毒辣…… 如今这些结果只怕是他早已料到的吧 或傻或盲注定与皇位绝缘 而那两个结果她却是说不出那个是……看着夏兰馨怔怔的望着床上的南宫仁星慕冰玥的心更是一阵乱搅 慕冰玥暗暗发誓她定会让那人付出代价 第五十五章 货币战争 御医们都纷纷擦了擦头上冒出的冷汗。-叔哈哈-他们常在后宫走动。自是清楚这位玥妃话的份量。她既然开口不置他们的罪。无疑他们躲过这劫。进來时听那位小宫‘女’诊断出此毒根源。他就胆战心惊的怕人治他失职之罪。如今听玥妃开口。才放下了一直提的心。 感‘激’的向玥妃叩了一个头。转目皇后娘娘全身心在大皇子身上。丝毫未理会这边。他心下一松的同时却也一沉。 皇子失明。无疑与皇座永远绝缘了。 他用银针压制毒素。不想不偏不移的偏是眼部脉络先受到了损害。若是受损的是手脚‘腿’部。待到解‘药’化毒之后。他未必沒有一丝挽救之机。可是偏偏伤到的是眼睛。那里脉络庞杂不能用银针渡‘穴’不说。大皇子年幼。脉络脆弱根本不堪银针过‘穴’。 唉。当真是命数。 御医心中感慨一番。重重的给夏兰馨磕了一个头。便下去配‘药’。 待御医走后。南宫辰才出现。他进了屋第一眼注意到得是慕冰玥。而后面无表情的转目看向了夏兰馨母子。 待南宫辰问询过情况后。慕冰玥施了一礼。淡然道:“臣妾身有心疾。得无情将军引荐奇医才得以活命。那位奈世外高人。不但识星象。也颇通医理。臣妾想请皇上下发皇榜。搜寻那位奇人。” 等慕冰玥说完。南宫辰的脸‘色’已是黑沉无比。夏兰馨听了眼里却燃起了希望。能让慕冰玥夸赞是奇人的人又岂会是庸人。可转目瞧见皇上的脸‘色’。在一联想到三人之间的事。夏兰馨不由忐忑起來。 现在无情将军正被全国通缉。谋反之罪可比天大。她相信慕冰玥并无他意。但她知道钟情与她的皇上一定会往别处想。 若是无情荐人有功。医好皇儿的眼睛。他拒捕的事便可就此揭过。终身圈禁免不了。死罪却可免除。 想到此处。夏兰馨不由担心的望向慕冰玥。她与那个人之间蜚言流语就从沒断过。皇上钟情于她。虽从沒表现出过什么。.小.说.网 但现在她为那人出头。皇上即使在爱她。也终究是个男人……她真怕她会惹皇上不快。 尤其是雪妃被囚。汐妃自尽后。夏兰馨更感世事无常。皇儿中毒。其它人心中泛起的恶毒心思。她如何不知。在这污杂红尘。她唯信她。所以她真的很担心她的出头会引來皇上的猜忌。 要知道‘女’人的名誉重于一切。尤其是身为帝皇嫔妃。是半点不能有污点存在的。 天子嫔妃与男子有任何牵连瓜葛。那都是诛九族的重罪。 南宫辰‘阴’沉不语。一屋子的人都噤如寒蝉。 他无声注视着慕冰玥坦然直直望來的双目。.小.说.网 时间久久过去。他才道:“准。” 南宫辰的松口让一屋子神经紧绷的人都大大松了一口气。香竹几人更是悄悄擦了擦额上的汉。 慕冰玥也是无声的松了一口气。不过她心里并无其他想法。她只是希望能及时寻到那位高人。 有了希望。夏兰馨也不再那么悲痛。连着几日未合眼。在心神放松下。困倦的抱了已睡着的南宫仁星不一会便昏昏睡了过去。 南宫辰和慕冰玥见夏兰馨睡着了。才起身离开了凤仪宫。來到外面后。南宫辰‘阴’沉着脸看回跟在后面挪挪走出的慕冰玥。“脚上的伤还沒好。还不知道回去。” 他不提慕冰玥还未想起疼。他这么一说。慕冰玥才察觉到脚‘裸’处火辣辣的痛。她嘶嘶的吸气。虽然很小声。南宫辰却还是听得清晰。他马着脸上前将她打横抱起。 慕冰玥不安的挣了挣。后看到他冷硬的面部线条。也只得随了他。 这人平时看着不温不火的。一但拗起來。十头牛都不见得拽得回。 抬目望着那冷冷沉郁的侧颜。慕冰玥犹豫良久才道:“若是大皇子眼睛无法复命。皇上会如何。” 南宫辰的手蓦地僵硬起來。冷冷的看了怀中人一眼。将她放进妃辇后。僵硬的收手背后。在人看不见处却是紧握至骨节泛白。“这是你一妃子该过问的事么。” 慕冰玥幽幽吐了口气。心中已有了答案。她垂低了眸。“是臣妾逾距了。” 南宫辰闻言脸‘色’有些难堪的看了一眼慕冰玥。最后‘阴’沉着脸。一语未发的离开了。 剩下的一众面面相觑的互视一眼。并无人敢去看慕冰玥的神‘色’。这可是皇上当着宫人的面第一次给她们主子难堪。平时皇上都是对她们主子问声细语的。好似怕吓到她一般。何时想刚才那般……似个冷面阎罗似的。。 抬轿子的一众也是大气不敢喘的低着头听候。慕冰玥扫了一眼。吩咐道:“去德仪宫。” 陈姑姑一听脸‘色’顿时一变。其余一众也跟着变了脸‘色’。她家主子这次伴架出宫。不知留下了多少口舌。这档口太皇太后正头疼烦恼的时候。她家主子去了不是自己个上‘门’挨骂么。 可是陈姑姑知道慕冰玥外表看似柔弱。人却是个顶顶主意正的人。但凡她下了决心的。别人便轻易劝动不了。 观慕冰玥坚定的神情。陈姑姑知道多说无益。看向一众拿眼瞧她的轿夫。无奈的点了点头。 轿辇上的慕冰玥对这一切并无所觉。只是满腹心事的回想拼揍着回宫后的零散片段。 至于南宫辰。慕冰玥推测他是去提审那些与大皇子中毒有关的人了。 皇子中毒。皇妃涉案。牵连甚广。即使是太皇太后与皇后也是不敢‘私’自做主开审的。 而她。应该也在等着她吧。 望着厚厚的宫‘门’。慕冰玥只觉得呼吸的空气都是凝滞的。压得人透不过气。宫‘女’进去通报后。却不想庄嬷嬷亲自出來迎接。慕冰玥愣了一下。便命其余的一众去偏殿等她。 进得内室后。太皇太后神情憔悴的倚在‘床’柱上。看到她进來。勉强笑了一下。便让人给她搬座。“听皇上说你脚受伤了。來坐着吧。” 不想南宫辰只來了这么一会。又发生了那么件大事。祖孙俩却还提到她。慕冰玥心绪莫名的坐下。 太皇太后扫了她一眼。苦笑一声。“这次的意外你不要生往自己身上揽。哀家也并未怪你。” 这些皇权争斗。连她都未能提早防范。她到底是一孩子。在聪慧也是‘洞’察不了这险恶的人‘性’。 说到底。这次是她疏忽了。 慕冰玥默默未语。太皇太后叹道:“哀家也怀疑那人。只是苦无证据。汐妃的人虽然与此事有关。。哀家一开始虽也有怀疑。但是汐妃一死。哀家到觉得不是她做的了。” 慕冰玥心里默默赞同。皇子中毒。汐妃和雪妃随跟就被查出与此事有关。刚软了禁。一个便自尽了。世界上哪有这么诸多巧合。 只是为何死的不是雪妃呢。 雪妃有太皇太后当靠山。皇后一旦失子。宫中气势最盛资格最老的当属雪妃。汐妃向來不争不显的。怎么那暗下杀手的人会先拿她开刀呢。 慕冰玥苦思不已。她相信太皇太后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静默了一会。太皇太后道:“汐妃自尽后。哀家虽暗压着不查。不想这风还是拐了出去。定北侯年迈之躯。也不知能否承受的住。” 慕冰玥眼皮莫名一跳。沒等想出个所以然。就听太皇太后接着叹道:“还真是多事之秋。最近国都内兴起一批假铜币。哀家正想叫人给皇上递信。不想就发生了这事……” 一道闪电似惊鸿一般劈裂脑海。慕冰玥憟然起身。身下的绣櫈哐的一声砸向地面。惊的主仆二人都是一粟。不等太皇太后发问。慕冰玥咬牙道:“只怕轩辕又要兴战事了。” 太皇太后肃然从榻上直起身子。凤目沉沉看向慕冰玥。急促道:“怎么说。” 货币战争 赤焰如今经济虽不必轩辕强盛。却是高速发展。各业都极为发达。要想击溃赤焰。除非先打垮赤焰的经济。这是世人共知的。 长期的金属货币奇缺和替代实物货币应用的不便。促使当地政fu跳出传统思维。开始了一种崭新的尝试。那就是由政fu印刷和发行纸币(ll spt)來作为统一和标准的法币。这种纸币和欧洲流行的银行券最大的区别就是。它沒有任何金银实物做抵押。是一种完全的政fu信用货币。社会上的所有人都需要向政fu‘交’税。而只要政fu接受这种纸币作为缴税的凭证。它便具备了在市场上流通的基本要素。 新的货币果然大大地促进了社会经济的迅速发展。商品贸易日趋繁荣。 信用的买和卖。使得商家可以每月或每年定期结算相互之间的信用余额。这将减少(‘交’易的)不便。一个管理良好的纸币系统。不仅不会产生任何不便。甚至可以在某些情况下拥有更多的优势”。[ 金融方面出类拔萃的战略战术。其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能力。并不低于拿破仑在军事上的造诣。 一个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金融帝国揭开了帷幕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小.说.网 第五十六章 伪装 慕冰玥沉沉看向她,“太皇太后,这是民‘女’的直觉,并没有实质证据,不过查清其他地方有无此中状况,便可见分明……而且民‘女’推测,此计出自轩辕逸翼下司马翰之手。-叔哈哈-”停顿下,她又补充道。 非是慕冰玥自大,况且这件事也不是儿戏,再加上定北侯一事,她就更加确准了心中所猜。 “太皇太后,您别小瞧了这还未盛行的假铜币,到时各地兴起一千文买不下一升米,赤焰兴盛的经贸也就被打垮了一半,在要有人有心兴战,赤焰国力不济,到时……可就任人鱼‘肉’了……” 太皇太后和庄嬷嬷心中同时一懔,就听慕冰玥接着道:“汐妃乃定北侯之‘女’,白发人送黑发人,定北侯即使身体康健,只怕也经受不住这个打击,无情将军弃捕潜逃,黔王已被皇上收了兵权,司徒将军年迈……若是国家兴起战‘乱’,太皇太后您以为谁可护我国池,抗击外强?” 慕冰玥每说一句,二人心口便沉下一分,最后慕冰玥虽未言明,二人却已明白∴,此事的严重‘性’。 观小知危,在后宫行走多年,她们能走的这么高,自是因为眼光比别人放得长远,因此慕冰玥只点了几个点,她们便已明白过来。 等慕冰玥一说完,太皇太后就急声问道:“依你看,该当如何?”此时此刻她已方寸大‘乱’,在慕冰玥强力解析下,她竟一时忘记了南宫辰。 “当务之急,先是封锁消息,不要让定北侯得知此事。” 太皇太后凤目一沉,“来不及了……” 因为事件严重她只能等皇上回宫查明真相,可万不想消息还是泄‘露’了出去,司徒将军与定北候‘私’‘交’甚密,已请旨离都好几日只怕是亲自送信去了,当时她未去阻止,也是存着‘私’心,一是想让定北候赶来皇都与皇上一起查明此事,二是在盖棺前总要给父‘女’俩见上一面的机会。 这一耽搁,相去四五日,此去又岔路极多,消息是断断拦截不下了。 慕冰玥眉一沉,“消息泄‘露’出去几日了?” “司徒将军离都四五日了。” 慕冰玥心下顿时一松,看来她只是‘私’下默认司徒将军去送信了,若只此一队事到是好办了,她跪下道:“太皇太后,民‘女’有法可以拦截司徒将军,而且也可消解此次假币危机,不过民‘女’必须离宫。” 太皇太后闻言,先是一叹,看了慕冰玥一眼,慢慢坐回,“你还是不愿留在皇上身边?” 慕冰玥抬眸,咬了咬‘唇’,事态严重,她确实能借此法离开皇宫,只是运作起来想通过南宫辰那关,必定要耽误诸多时间,而战机确是延误不得了。慕冰玥心下烦‘乱’,却更知此刻已不容她再耽误下去了,“此事稍后再议……只是现下若要挽救事态,民‘女’必须以另一种身份处理……事情已经耽误不得了。” 凤目低敛,“你才回宫不久,只怕皇上不会放你离开。” “大皇子中毒,想太皇太后也知不是汐妃与雪妃所为,民‘女’倒有一计,可两全其美。”慕冰玥心中一嘲,是她不想与皇上起争执吧! 太皇太后一听,凤目粼粼的扫向跪在地上的慕冰玥,“你说。”急切的态度,显见表明雪妃在她心中的地位依旧是最高。 慕冰玥并未在意,“若是此毒在下到民‘女’身上,并有留言,让皇上送民‘女’离宫,太皇太后以为如何?” 太皇太后心中一亮,雪妃自是无罪开释,一洗罪名,而她也可借此离宫……至于日后皇上会不会起意再接她回宫,太皇太后虽心中从未质疑,但她已被慕冰玥的能力震撼到,此刻她也无法预料日后,只是……“这种毒皇宫里并没有啊!” 慕冰玥知道她已同意,“毒已识破,下毒之人自会改路……” 话到此处,另外二人皆想明白过来。 太皇太后转头吩咐道:“去请陈御医过来,其余留值御医也都‘交’代下去……刘御医和沐御医你想法截住他们。” 想来这位陈御医是太皇太后的心腹,而那刘御医和沐御医便是皇上的人了。慕冰玥缓缓起身,等庄嬷嬷走后,道:“还需一条留言。”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领着慕冰玥来到书案前,伸向墨砚的手却被慕冰玥挡住,‘玉’眸扫视,取过笔筒才道:“墨迹未干,只怕会引起皇上怀疑。”说着话慕冰玥已找到一个尖利物开始在笔筒上攥刻起来。 只一会笔筒上便显出‘遣休妖‘女’’四个小字,慕冰玥轻轻将笔筒上的碎末垂落,抬眸看向太皇太后时,却见她正表情严肃的看着她,见她望来,长叹了一声,“若是你身为男子,不知能给皇上解去多少烦忧!” 慕冰玥知道她的潜台词是在说,她身为‘女’子,更确切的说,是身为一位身有残缺又出身低下的她,只会给皇帝带来累赘。 毕竟此次轩辕逸时隔不久便‘欲’行战事,是因为她的原因。 ‘玉’眸低回,将笔筒放回书案,“待会只说御医在开‘药’方时发现此物便可。” 太皇太后又是叹了一声,短短时刻,她却想得如此周全,比那些只会拈酸吃醋、满藏心计的‘女’人却是好了不知多少倍,也难怪……他们都痴心与她了…… …… 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的南宫辰一见到慕冰玥昏‘迷’不醒的躺在凤榻上,便是惊恐‘交’集,冷颜狠狠锁向脸‘色’苍白,有些‘迷’茫惊恐的太皇太后,“皇祖母,玥妃才回宫,怎么刚一来这德仪宫便中毒了?” 太皇太后面上一惊,而后却是一冷,“皇上如此说便是怀疑哀家了?” 南宫辰冷冷一哼,虽未回驳,却依旧狠狠的瞪着她。 太皇太后面上一凄,而后冷然的转开脸,“皇帝心中既已认定是哀家,拿了哀家的命便是。” 满殿瑟瑟的御医听得此言,脑袋不由垂的更低,身子更加哆嗦起来。 一室冷寂时,太皇太后身侧的庄嬷嬷重重跪在地上,双目直直看向南宫辰,“皇上,太皇太后怎么会在自己宫中害玥妃娘娘?太皇太后答应玥妃回宫的初衷,是因为心疼皇上,这会又怎会违背初意,与皇上再起争执,还请皇上明察?”; 第五十七章 货币战争 南宫辰黑眸一沉,咬了咬牙,看了一眼神色并无明显异常却依旧未醒的慕冰玥一眼,而后急怒的看向一众跪地的御医,“朕养你们有什么用,都给朕拖出去砍了……” 慕冰玥放在锦被里的手蓦然紧握,耳边一众御医的求饶声不断传來,“皇上赎罪……非是臣等医术不精,只是此毒极为怪癖,玥妃娘娘又身患心疾,银针逼毒之法断不能用,血流不通,多是身体脆弱处最先受损,娘娘的身体只怕承受不住……” “那就任此毒蔓延下去。”南宫辰起身暴吼,俊秀的脸庞上却写满惊惧。 那些御医身子齐齐一抖,未等回话,南宫辰却是重重的瘫回椅上,双手直颤的捶头,似是想让濒临崩溃的神经理智一点。 就在这时就听小福子兴奋得尖颤道:“皇上,大皇子的毒之所以缓解,皆因玥妃娘娘的贵宠小云……” 慕冰玥睫羽一颤,南宫辰已是急速看向说话的小福子,小福子一脸喜色,“北极狐的血液有解毒功效,奴才亲眼所见。” 南宫辰粗喘一声,急目看回慕冰玥,口中道:“还不去取。” 小福子兴奋的应下,急促的脚步声一瞬离去,慕冰玥心头一紧,她实是不忍小云在因她放血,心中一转,她咬破了自己的舌尖,一缕鲜血顺着嘴角轻缓滑落,南宫辰看的心头一震,而后急吼着让御医上前,一旁的太皇太后却是若有所思。 一些御医自是不改前言,依旧称慕冰玥是不明剧毒攻心所致,若是施针只会加强毒势。 伴随着南宫辰一声声的暴吼,小福子终于满身是汗的赶了回來,正要给小云放血时,太皇太后冷声开口道:“玥妃身子虚弱,又种此凶猛之毒,可能受此大补之物。” 小福子动作一顿,他怀中的小云却是死命挣扎不断。 陈御医惶惶抬头,扫了一眼上头,又迅速垂低头瑟瑟道:“玥妃娘娘身种之毒比大皇子还阴戾百倍,娘娘又体质阴寒,北极狐的血液极为热炙,寒热交替,毒势只会加重。” 这一次,南宫辰却是连骂人的力气都沒有了,只见他颓废的倒向椅背,一张俊颜却是一瞬流满了泪水。 太皇太后看得心中一痛,暗叹了一声孽缘,而后看向御医道:“难道就当真沒法缓解了。” 满头是汗的陈御医似是用力的咬了咬牙,抬头道:“民间有一偏门,名为熏蒸,以一些解百毒的药草配以热力徐徐将人体内所中之毒熏蒸出來,虽不能完全解除毒力,但也能抑制一二。” 黑眸燃起星星之火,南宫辰勉力撑起身子,“那还不去做。” 御医得令,起身弓着腰走向书案开药,不一会便听到鬃笔摔地滚落的声音,紧接着陈御医便一脸惊惶的从外间踉跄跌进室内,对上南宫辰怒云涌动的脸,他的声音更是直颤,“皇上……下毒之人留下了讯息。” 蹭……的一声,南宫辰从椅子上一息窜起,众人顿时被吓了一跳,他一把夺过御医手中的笔筒,急目扫视,只见上面歪歪斜斜的留有‘遣休妖女’四个小字。 皇家之物多金贵,敢在太皇太后笔筒上留痕的除了胆大包天的下毒之人,南宫辰在想不出其他。 这是要威胁他么。在仁星那未下杀手,就还要他在的心窝处再捅一刀。 名为冷静的那根弦再次崩断,俊颜满是杀气,俊挺的身子因愤怒更是颤抖不停,“给朕查,若是查不出,所有人都别想活。” 陈御医眼光在太皇太后脸上悄声打了个转,“皇上,娘娘金体虚弱,此毒又猛烈无比,倘若在耽误一时片刻,即使查出解药,也怕是无力回天了……” 黑眸一颤,南宫辰沉痛的望回,笔筒煞然坠地,他的双手却是颤抖难制,他万分无奈的闭了闭眸,却只一息又睁开,眸光眷恋万分的锁在慕冰玥身上,双手无力一挥,“护送玥妃娘娘出宫。” 话音一落,人却是飞弦之箭般离开了德仪宫,太皇太后心重重落地的同时却又沉沉的痛了一下,看向那颤抖的羽睫,无息的叹了一声,“还不玥妃离宫。” 小福子愣愣的看着,皇上的痛,他最是明白,玥妃娘娘因皇上中毒,只怕皇上伤心自责下,难保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他伤心至极的擦了擦眼泪,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小云放下,才飞身去追南宫辰。 …… 深受皇宠的玥妃中毒的消息刚传及开來,休弃谴离的消息便接踵而至,慕冰玥重回皇尼庵的消息,满宫之中也只有夏兰馨一人真正伤心。 在慕冰玥离宫不久,一团团黑云便开始向四面八方飞散而开。 在南宫辰得知慕冰玥毒解松气时,各地急报开始陆续抵达至都城内。 看着一封封皆是陈奏泛起假币的急报,南宫辰眉宇又再次凝结。 就在太皇太后焦急的等待中,慕冰玥终于出手。 纸币,原是北美殖民地政府一新的货币尝试,就在这危机时刻,被慕冰玥完美的套用过來。 一个良好的纸币系统,不仅不会产生任何不便,而在这假铜币泛滥的时候,却是以救世主一般现世,依照慕家庄良好的信誉,和以一兑一的等值交换,世人毫无例外的都把手头的铜币换成了等值的纸币。 这种新生的纸币以病毒般的速度开始迅速替代下了‘兴风作浪’的假币。 赤焰上下开始了一种崭新的尝试,也飞快的促使朝廷跳出了传统思维,积极主动的配合起慕家庄的革新运动。 这种纸币和市面仍旧流通不在禁止的假币最后出现的区别越來越大,纸币沒有任何金银实物作为抵押,却俨然已成了被朝廷信用的新型货币,沒有了朝廷禁查假币通行的禁令,纸币很快便在市面上流通开來。 慕家庄一出手就制止了货币的崩溃,这让它再次成为了赤焰上下瞩目的中心,而只有皇宫中的那两位知道,慕冰玥是如何在怎样的危机中再次拯救下了赤焰。 这样的财富已赋予了她不可名状的权力,不可疑问的是她是赤焰绝对的保护神,但让那二人意识到更多的是,她已远远的凌驾与至尊的皇权之上,而她们和他却完全无法掌控她,更确切的说,她们至今沒有完全掌析她。 第五十八章 黑邑败北 嫂索濼爾說網,看最哆的言清女生爾說她在商海方面的出类拔萃的战略战术和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能力丝毫不低于世上任何一帝王将相在战事上的造诣 这样的她让主仆二人初次感到了敬畏 “她出手了” 这句并不是疑问 身后的人看了一眼那贵隽的侧颜并未出声 “发兵吧” …… 赤焰经贸虽被慕冰玥轻易化解宫中的二人依旧无法真正放松在沒有比她们更清楚此次的事因但是深深知道南宫辰脾气的二人却并未敢将此事告之给他慕冰玥离宫但却能一另一种身份为赤焰撑起一道保护屏障再來她的休离或许以让那位……平息战火 就在这三人屏息以待时轩辕国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是兴起了战火只是苗头却对准了黑邑 虽说黑邑百分之百是轩辕国的死敌但是世人皆知轩辕国被赤焰狠狠的扇了一耳光那种奇耻大辱不比杀祖之仇小 轩辕国的这次挑起争战无疑会将自己放在两个死敌对面就算他仗着海域有自保能力世人还是无法不嘲了一句不管轩辕国换了何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自大 轩辕国异动时黑邑也当那轩辕逸会选择去捡回自己的面子所以在赤焰聚兵备战时黑邑是丝毫未觉察危机只当兵临城下这一刻黑邑才开始仓促应战而黑邑怠敌的后果便是城池连失一路败北 就在赤焰上下被轩辕似乎运足全力全力出击黑邑的状况弄得有些蒙圈时黑邑已是被轩辕的猛烈攻击抢占大半城池不但丢掉了从苍穹抢來的所有城池还被逼退了数千里 就在南宫辰与众臣商议是‘围点打援’还是‘坐山观虎斗’时慕家庄庄主在这一特殊时期意外‘现身’了 看着手中的‘拜帖’南宫辰紧紧的蹙起了眉峰慕家庄的每次出手赤焰都是深陷在莫大的危机中假币一事事落后他与众臣依旧未将此事联系到轩辕身上直到轩辕集兵他们才开始有些明白过來那一刻所有的臣民除了对慕家庄惊人的敏锐反应纷纷感到赞叹外对慕家庄的主人是越发起了好奇 在所有人都未察觉危机时他却已洞悉内肌并迅速‘排兵遣将’步步瓦解危机如今想來真是步步惊心 不管是轩辕的起战前兆还是慕家庄的步步应对现在想來除了赞叹外众人在不做第二想 ‘拜帖’一经抵达皇宫传召的皇诏便即刻发出候在宫门外的两人相视一笑起步欲进却不想被一左一右皇卫拦下 “弃帽解器搜身后方进入”皇卫口中明显是惯例的官话不过面对能是神一般的慕家庄庄主说话的语气自然是不足 而宫门外扮作男子头戴纱帽的慕冰玥显见是未想到这层小兵一说完她便瞬间僵在那里看到慕冰玥木木的停滞在那一旁同样带着纱帽的曹树低低笑了起來 纱帽虾的慕冰玥先是瞪了他一眼而后才想起对方根本看不到白浪费了表情的她蔫蔫的收回视线重看回那些守兵压声道:“皇上传召事态紧急尔等还敢阻拦” 一众皇卫面面相觑后齐齐看向领头领头男子暗恨一声抿了抿唇“兄弟等一向敬佩庄主是毕竟无人见过若是你是刺客假扮弟兄们还不得跟着在下吃瓜落” 一众小兵纷纷点头目光在两人纱帽上來回巡视不过眼里闪烁分明的却是十足的惊奇 慕冰玥哑然失笑这是要跟她打感情牌了看着领首小将也是灼灼的眼神她是终于知道什么叫‘假公济私’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耍宝慕冰玥摇了摇头好奇害死猫不知道么 她不在啰嗦大着胆子上前一大步那些小兵缓缓的倒退了一步见对方是这个反应慕冰玥自然不再客气一路直逼下去伴随着铠甲摩擦晃动的咣咣之响一众俱行了十几步眼见到了门边领首的这才出了汗慕冰玥好笑的看了一眼“将军若不放心绑了我二人去了就是” 慕冰玥这话说的轻飘飘好似沒什么大不了的那些人哪敢敢他们相信今日他们这样做了改日他们就得被唾沫淹死在这城墙根下 守兵们互相看了看最后领首的一咬牙给慕冰玥两人让开了路不过他却伴了他们两人一起往宫里行去 看着三人走远一众小兵抹了抹汗后有一小兵喃喃道:“这……哪位是庄主啊” 其余的都是一愣后不由拍了一下手一小兵道:“真是……刚才都忘记问了……不过我倒是觉得是那小个难的” 另一人道:“不是庄主那么有钱怎么会那么瘦应该是胖的那个……” 有人附和道:“我也觉得是哪有主子出面扫平事的那矮个瘦瘦的男子想來是庄主的手下了” 一众听了觉得颇有道理纷纷点了下头 在说回慕冰玥两人在那守将的一路带领下二人很快來到殿前而后便见那守将对殿前守将耳语了几句慕冰玥自是知道他在说什么也不去打扰那位殿前守将听完后扫了慕冰玥两人几眼后是对那小将点了点头那位守将才放心的退了下去慕冰玥知道他们这是通过了 果不其然守将并未多做苛难直接领他们进了殿 慕冰玥特意选择这个议朝时段觐见大殿内一众大臣自是都在 殿内一众早就在慕家庄崛起时便想见见这位天资鬼绝的奇才在等听皇上传谕宣慕家庄庄主进殿时一众还以为是幻听直到这会真人來到跟前才悠悠回过神來身子不敢背对着龙椅上的皇帝头早已一百八十度的转过去瞧那位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庄主 在一众急迫的眼光中就见一高一矮裹得密不通风的两人进得殿來一众失望时只有殿内中间两人闪了闪神 第五十九章 商机等同战机 本站新域名樂小說網(k1xsw)的首字母,最大的免費言情中文網站,趕緊來吧。便是新任户部尚书的宋临和新任礼部侍郎的王渊两人二人心有灵犀的互视一眼她竟真的來了难道是事态严重了 二人心中又同时升起疑云 慕冰玥虽特意多穿了几件衣服包裹的十分严实是二人还是认了出來当然这里少不了曹树的功劳毕竟能使唤的动慕家庄的门神除了慕冰玥他们还真就想不出第二人 慕冰玥两个走到殿中停下不等行礼上首的南宫辰已挥手免了他们的礼并开口赐了座这是南宫辰登基后首次这般作风就是当年战功赫赫的黔王也沒受过这种待遇足显赤焰少皇对这二人的重视和尊重 在小福子乍呼呼的亲自去找椅子时慕冰玥的对那一直还凝在她身上的两道别样目光点了点头 进殿后南宫辰并未出言问询他二人为何遮面前來一众大臣自然也不敢出声 这时就听南宫辰问道:“不知庄主此來为何” 曹树看了慕冰玥一眼跪了后才回道:“草民想与黑邑做一笔买卖但事关重大只好斗胆前來请示圣谕” 商人的地位虽然逐日晋升如今发展的也不比这些‘公务员’低下民间便同后宫一样是绝对不能干政的慕冰玥也只好在这委婉提出 黑邑现在与赤焰虽还在互贸往來但到底黑邑是与轩辕处于交战时段慕家庄此刻若有大的动做将來若与朝廷出现嫌隙必难逃叛国之嫌所以不得不前來讨得旨意不过这只是慕冰玥的目的之一 黑邑现在与轩辕打的如火如荼虽说黑邑尚不能算赤焰的同盟国但说到底还是赤焰的一层保护障有道说‘唇亡齿寒’此刻的黑邑便如那世的朝鲜领邦出现危机背后所代表的不言而喻轩辕又与赤焰失和已久自然会趁此时机插一竿子现下已不是帮与不帮的问題而是选择帮到何种程度的事毕竟黑邑也是一只潜伏的狼赤焰尚怕会出现‘农夫与蛇’的情景剧 不过慕冰玥自不会去助长敌对势力她是要帮她但也不会让自己的国家去劳民伤财 此话一出殿中一众自是诸多猜想南宫辰也不例外目光对准曹树有些猜不透的问道:“说來听听” 曹树照本宣科如是道來本看他一人滔滔的说着是其中内理他却尚有诸多的不明白所以才让慕冰玥跟了來只因他怕自己被问得哑口贻误战机 说完后殿中一片寂静一众俱是陷入深深的沉思中无人发问不过曹树清楚的明白这些人贸然不敢发文也是存着当时跟他初听此事一样的心思是怕露怯想了想他又将慕冰玥对他说的一句总结话道出:“实际上是用黑邑国人的钱去帮黑邑打轩辕不过采取的与本国的国债并不相同现在虽是用我国人的钱银去资助黑邑打仗但若黑邑胜了我国人便是双倍的收入” 这里曹树并未说黑邑打输会如何但是大殿中那个不明白赤焰自不会放任轩辕滋长所以黑邑轩辕一战黑邑必是胜者 只是明明是那本国人的银钱去资助黑邑打仗怎么又说实际上是拿黑邑国人的银钱去帮黑邑自己打仗呢 慕冰玥摇头一叹知道自己不出马是不行了 在一众疑惑强烈不解时一道清亮的明显未变声的少年声音在大殿想起“黑邑的战款支出看似是靠本国发行的公债來筹集的但实际上是黑邑缺少货币而向本国借银打仗先不说那笔观的大额利息因为所有人现在心中在想的是黑邑不承认或不还款又何谈那利息……” 殿中一众都点了点头他们心中担忧的确实是这个那两倍的利润听起來是诱人但要是连本金都拿不回那不亏死了更何况黑邑向來是个奸诈的小人 一众点头后更凝神静听起來就听那个好听的男生接着讲道:“……换句话说当我国手里攥着压倒性优势数量的黑邑公债时实际上已开始操纵着黑邑公债的价格也就是左右着整个黑邑货币的供应量而黑邑的经济命脉也就被紧紧的捏在了我国手里在往深了说也就是本国把黑邑的债务转化为黑邑国永久的债务用黑邑全民税收做抵押由本国來发行基于黑邑债务的同等‘货币’这样一來黑邑有银钱去御敌而本国也有观的收入不说还有一笔巨额的利息就是本国也不必去劳民伤财的与其共同抗敌” 总之这是个皆大欢喜的局面 当一个国家连本国的货币发行权都失去了发言权自然不会强盛到哪里去赤焰既不费吹灰之力的解决了轩辕这个隐患又有力的牵制了狼子野心的黑邑三国鼎立局势日稳只要赤焰不兴兵黩武想來百年内世人皆共享太平谓一举数得 清亮的声音让南宫辰有一瞬晃神待下首人话落后他赶忙将心中那抹异样摒除 他未问殿下之人哪个是庄主而他们也未表明不过此刻他已确定那位少年是慕家庄幕后之人无疑这个认知让他也是心中颇多感触自他登位以來风波便不断而每每他、或者说是这个国家有难时眼前这位都会及时出手他心中感激的同时却也极想见见这位举世之杰只是他想來神秘他无缘得见今日他前來求见他他心中有说不出的高兴是见到二人都是头罩纱帽而來他心中只剩下满满说不出口的失落 对方并未将其当朋友这个认知一直萦绕着他后來听他谈吐不俗又是真知灼见他更起了结交之心自她离宫后他便一直很寂寞但作为帝王的无奈是根本找不到说之人诉说如今他只是站在那他确已觉得他跟她一样都是以与他畅心平等视他的人 第六十章 只求做朋友 嫂索濼爾說網,看最哆的言清女生爾說“來把椅子搬到这來”南宫辰道 小福子一听麻利的去搬了凳子放在了龙座旁边不远处 南宫辰又道“來做到这來” 他的目光看的是慕冰玥 一众朝臣震惊的同时却又觉得理所当然心中同想如此奇才看來皇帝是起了拉拢之心了 曹树和宋临三人心头不由同时一跳看來他真的是很喜欢她不管她身份为何他爱的是这个人的灵魂 众目灼灼慕冰玥一时无法推辞慢慢往前挪的同时心中暗自庆幸的是她今日的衣服特意熏了别的香 一股芳草清香随着白衣人的缓缓接近开始萦绕在他的鼻端此情此情让南宫辰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她 同样纤尘不染的白衣同样的纤瘦一双冰玉清眸缭绕眼前让他不由陷入晃神之中 不解的看到南宫辰有些伤感的神情慕冰玥悄声的坐在了龙椅旁不远的座椅上 过得好一会南宫辰才从潮涌般的思念中醒转过來他歉意的看了一眼安静坐于一旁的人 慕冰玥将手小心的拢于葱袖内因为怕被他瞧出端倪全身不由有些紧绷他似是瞧出她的紧张脸上的笑容又多了一些 之后便是南宫辰询问一些具体实施的细节在慕冰玥细致的解答中南宫辰和一众朝臣不由渐渐消除了心中的不安感 慕冰玥让他们发行的公债并无股票那般有被套牢的风险相反它会极大的刺激经济贸易中国在慈禧时代便落后于西方国家三十余年之所以在那三十年來开始飞速发展不过是搭上了改革的高速车 在这个战争频发的时代贸易往來都是极为堵塞闭关锁国下只能落于人后她采取的方法虽然与那世不尽相同但原理都是大同小异所以赤焰必会走在诸国前端赤焰经贸超前人人富足有了好的先例其他国家自然会争相相仿就像那世一百年内便沒有一个朝代不打仗的但是生活富足起來人们就会去追求思想上精神层面的东西那又有谁会愿意为别人的野心付出宝贵的生命呢! 赤焰现在受那本千金一字手稿的影响已经有了和平共荣的思想她相信在不久的将來当书中令人向往的和平欣荣时代來到现实时无论是谁都会倾力去守护它都不会再去轻易的破坏 在慕冰玥讲解细节时不知不觉的已过了一个时辰眼见到了下朝的时辰慕冰玥怕在横生旁支忙起身请退 而殿中朝臣除了宋临二人松了一口气其余一众心中都是不无遗憾 看來这位报效国家之心是有却沒有投效朝廷之意不然磨一会到了吃饭点皇上怎不会设宴款待他 南宫辰心中也是不无失落是一想到此人已经处于另一个世界的顶峰不客气的说法就是人家已经是地下皇级别的人物又怎会‘屈尊’來他身边受着约束做本不爱做的事 从他的言谈举止中南宫辰仿佛瞧见了另一个人的影子那样的自信、飞扬、洒脱仿佛生活在另一个世界 他已经囚禁了一个她因着他的私欲造成了她诸多的苦难这一位他已是不敢再去奢求他只求能跟他做朋友能陪他说说话闲來他也带她去他那散散心他相信她一定能跟这位投缘 是对着他南宫辰有跟对她一样难以言说的感觉同样是不忍拒绝他的请求 “庄主居于何处改日朕当亲自拜访” 听到他口中有放人的意思慕冰玥不由送出一口气“草民四海为家算起來落脚与皇城最多” 南宫辰早就知这样的人是四海飘摇惯了心里早做好了准备但是听他说落在这最多心里还是忍不住的高兴起來他解下腰间慕冰玥送给他的祥龙玉佩递向他道:“这是朕的爱妃所赠今日便赐给你日后你凭借此信物自由出入皇宫朕相信你们一定会成为朋友” 她送给他的玉佩他心中虽有些不舍但是他更喜欢佩戴那块鸳鸯佩相信他把这块玉佩送给与她同像的朋友她不会闹他而且他也能早日得会那块他向往的那半块玉佩 他相信有眼前这位帮忙他很快便能掌控这个国家从而他也能放手去爱她再不用怕别人伤害她 慕冰玥对于他的这一举动很是意外但有天子信物在手日后确实会给慕家庄一些生意上的事带來助力所以她也沒有推辞用袖子包着手她从他手中接下 一旁的小福子知眼色的并未上前搭手 慕冰玥搁着袖子双手端着玉佩向南宫辰施了一礼道:“谢皇上能结识娘娘是草民的荣幸” 说着这话时慕冰玥心中却有说不出的苦涩但是她知道眼下也不是去考虑这些事的时候 南宫辰听后心中一喜待她起身便准了她的请辞 慕冰玥大大松了一口气福了一半的身子顿时僵住冷汗也一瞬袭至后背 真是大意失荆州 她竟在放松心神下惯性的施起女子的礼 额头飙汗的同时慕冰玥僵在腰侧的手一瞬收回余光见南宫辰并无异样她不由大大的松了口气万幸今日穿的是男子的衣服宽大的下摆遮掩了腿上的动作 见眼前的人神色苍白额上又冒出汗南宫辰不由关切的问道:“怎么脸色这么不好” 殿下的群臣并不敢在不与皇上对话上直视上座所以并未发现慕冰玥的动作是一直暗中关注的曹树三人是为慕冰玥失手的举动狠狠捏起一把汗 慕冰玥撒气慌來‘从善如流’对上他疑问的目光道:“草民身有恶疾向來虚弱死神从不离身今日出來久了过了吃药的时辰所以才有些不适多谢皇上关心” 南宫辰从座上站了起來“不如让宫中御医瞧瞧” 第六十一章 扎根黑邑 本站新域名樂小說網(k1xsw)的首字母,最大的免費言情中文網站,趕緊來吧。他说的这话毫无底气宫中连发两桩中毒事件他对那些御医是一点信心也无了 “多谢皇上好意草民身子一向有自家大夫调理若是贸然用药只怕会不合” 南宫辰一听哪敢在留“那庄主快回去用药吧若是有需要的只管开口”这句话他说的更加无底气人家倾国财富要什么沒有只怕比他这位皇帝还富庶 慕冰玥这回不敢大意了客气一声告了罪便从侧梯往下走 看着那有些清瘦的人影远离南宫辰心中突然升起一抹难喻的不舍之情 小福子奇怪的看了一眼南宫辰复杂至极的神情心中嘀咕着怎么这表情就似面对玥妃娘娘那般依依不舍的呢 慕冰玥出得宫门才敢放松下來不过当下也不敢大意与曹树一起依照计划开始撤离 听到慕冰玥安然离宫的消息另一个放松下來便是宫中的太皇太后自慕冰玥以慕家庄庄主的身份求见后她的心便一直七上八下的先是怕她以此要挟不愿在进宫后得知她覆面而來她却又担心起她会不会被南宫辰当场识破身份直到这一刻听到她已离宫而去她才放下心來 四月七日这日被打的缩回腹地的黑邑与轩辕展开了生死决战但这次战役却不仅是黑邑与轩辕两个大国之间的生死决斗也是成千上万投资者的巨大赌博赢家将获得空前的财富输家将损失惨重 黑邑、赤焰内部的公债交易市场空气紧张到了极点所有人都在焦急的等待着这场御敌之战的最终结果如果黑邑败了被打的缩回老巢公债的价格将跌进深渊如果黑邑胜了黑邑的公债将会冲上云霄 在赤焰暗中的资助后黑邑终将强敌抵御在了中心地带以外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轩辕这次倾力的强猛出击遇到强力抵御后便迅速止步与那只是严阵死守在那便在无击举动 慕冰玥在桌上地图不断扫视着除了觉得那些轩辕抢攻下來的地方零杂一点外却并未让她找出什么值得轩辕大动肝火的地方 虽说那些地方有些离赤焰边壤和南郡的地方进了点但是她觉得轩辕现在休兵养息尚不够应该不会在轻易与赤焰起兵戈毕竟黑邑国的人都十分记仇轩辕自保能力是有但也沒有能挑衅两国的实力 说起來此此一战后很多人除了有些摸不着头脑外都是极为高兴的尤其是赤焰黑邑国在赤焰护航下免除了覆国后面对的是天价数字在有了赤焰给予的强大新型金融工具后黑邑是赤字直线上升 虽说沒了小半壁江山又有巨额债务顶头但从好过全国覆灭强 黑邑穷兵黩武好起事端纵使掠夺了苍穹一些土地也沒能弥补他那胸袭勃勃下的财力漏洞这次轩辕出乎其料的出击更让过力日衰的黑邑陷入了深深的债务泥沼之中从而更加依赖赤焰的银箱 赤焰原本渗入黑邑的势力自战役后开始深深的扎下根成为了黑邑金融和经济的主宰者 一个史上前所未有的金融帝国缓缓揭开了帷幕 黑邑地广人稀轩辕又一向有称霸之心虽频起争戈但好在不滥杀扰民所以黑邑与轩辕此次战争的结果一如慕冰玥所料黑邑除了损失大量的土地外百姓、兵将之间伤亡并不惨重 黑邑之所以这么快败北慕冰玥觉得主因是这个国家领导人的品行喜好所致是他野心勃勃才将战线拉的太长兵士散据便如同战争中的添油战术都是犯了兵家大忌黑邑人口少邑皇本人心胸狭窄不说自己一手培植起的将领都不得他真心珍带更别论那些外來者 自慕冰玥提出以米换人后黑邑便把所有的苍穹奴隶都替换成了粮食所以苍穹一战黑邑虽是三个大国重掠夺人口最多的国家但却因邑皇本人对外人的排斥使得这些对于黑邑來说值得珍惜的真正财富也就此‘流产’ 空有大片大片的土地却无人去精心垦荒只常性不改的继续保持放牧养羊的一贯陋习地已无人耕种领导人却还要劳民伤财的去争夺大片贬值的土地如此穷兵黩武国家的治国方针又错误至此也难怪轩辕攻的如此轻松了 慕冰玥相信应该有很多人会跟她的看法一样不说别的就是轩辕那两人也必定是如此想 她把他们的‘导弹’中途瓦解掉以如今赤焰的实力即使是强盛的轩辕也是不能轻易撼动的 说到这里慕冰玥不得不佩服那位世人皆称‘智囊’的人能想出如此‘鬼招’也当真是难为他了若不是她來自那个信息轰炸的时代只怕结局当真会如了那两位的愿 赤焰经济贸易未遭到破坏他们分秒不落的开始对黑邑出手虽是在慕冰玥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除了柿子捡软的捏的原因外轩辕也是存着想吃垮黑邑的心思待吃饱休兵养息后再与赤焰博弈也就不用担心中途黑邑会出來捣乱与赤焰联手搬到他 黑邑被侵吞了小半河山又债务压顶士气也是跟着一路下滑后來便开始有一些兵将携家带口的陆续逃往赤焰慕冰玥早与南宫辰打过招呼又不用担心黑邑翻脸自是收的不亦乐乎 赤焰來者不拒黑邑默默无动两国之间的反应让一直向往赤焰富庶的黑邑百姓也蠢蠢欲动起來后來便是有大批牧民前往赤焰投奔 眼见事态壮大邑皇终于坐不住了他开始封边锁国不过这一系列连发的事件已让那位一直高高在上的帝皇首次开始重视起自己国土上的那些一向被他视若蝼蚁的百姓们 见邑皇开始注重民生慕冰玥不由欣慰了些 救人一时却也不能救人一世若是邑皇思想上能得以转换也是黑邑百姓的福祉了 第六十二章 前奏 .kxsw. 慕冰玥在曹树意味深长的注视下无奈的接过信看了起來 那日他未问出她的住址却原來心中早已有了别的打算 慕冰玥摇了摇头摊开信看了起來上面写的都是朝廷、贵族、官吏此次资助黑邑大胜仗后的一些收益还有就是问询日后该怎样安置那些流民 通过慕家庄的商铺将信送到慕家庄庄主手里也就那位想得出了曹树也摇了摇头看着认真看信的慕冰玥他心中却有无数说不出的惋叹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情之一字也不是般配说的算七情六欲唯这男女之情最是玄妙 慕冰玥看完口述着让曹树书写回信 雪妃无罪开释南宫辰亲自前往边疆告之和宽慰定北候并追封汐妃为汐贵妃 不过慕冰玥从太皇太后的书信中得知南宫辰并未放弃追查大皇子和她中毒一事仍在暗中调查着 在赤焰调整养精蓄锐时轩辕大殿上却已吵嚷成一团 那些人前显贵们即使有轩辕逸在场却还是一个个吵得脸红脖子粗 轩辕逸慵懒的斜靠在龙椅上单手支着下颚饶有兴趣的看着殿下吵得不开交的一众朝臣浩然墨海的黑眸中幽幽的闪烁黑邃得深不见底的无边魔焰 阶下丞相明察秋毫的眼睛一瞬黯淡下來此刻他已知轩辕逸为何选择弃赤焰而先攻克黑邑了看像‘舌战群儒’的司马翰此计是出自他之手吧 丞相缓吸了一口气看会了殿上“皇上还记得您曾答应过先帝什么” 轩辕现在兵力空虚若是再去远征赤焰黑邑狼子野心到时在背弃前诺选择与赤焰联合夹击轩辕那轩辕就真的危了 前有狼后有虎即使那司马翰在如何‘口灿莲花’他却也看不到一丝光亮 轩辕逸脸色丝毫未变闻言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他自是知丞相要做什么不过是无法打消他的决定想用先皇來压他 不错那日他是在父皇病榻前答应了他三年不与赤焰起兵戈的要求但是那又如何距离期限不过是一两月的事他又何苦在撑下去自她轻易的将他们的‘先锋’一声不响的瓦解后他便知他不能在给他们缓解的时间他本想遵守承诺在登上两月的是她的能力实在是叫他‘刮目相看’两个月的时间有太多变数了他不想在贻误时机若是等她觉出端倪那他不知又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朕不过是提前告知爱卿们不过还有月余之期朕还等得起” 轩辕逸阴阴说完丞相和一众主和的大臣脸色顿时一变如此说來皇上是打定主意了非要进攻赤焰了 一众又看回似成竹在胸的司马翰 与黑邑如此之快的达成协议只怕他在战争结束后选择留在那是去游说邑皇了吧 一众朝臣想到这后又不由而同的看向一直缄默不语的苍穹降将祁善 这位在皇上宣布攻打黑邑时便持中立态度如今依旧是这幅模样让其统领百万雄师将轩辕的命运交到祁善和司马翰这两个出自他国的人的手里他们还真做不到 一众吹胡子瞪眼的剐了这两位外來入侵的人一眼后又万分无奈的看向高高坐在殿上的轩辕逸自皇上提出要攻打赤焰的事后他们便一直在力辩是人家却是依旧无动于衷只派了司马翰与他们抗衡刚才他们群攻他一人却依旧处于下风如今皇上又不受先皇遗命胁迫照此下去他们的抗争必是失败收场啊 一众心中焦急苦想办法时就听皇帝的舅舅独孤幽道:“皇上宏图大愿咱们做臣子的该是力挺才是” 这句话虽说是毫无‘含金量’但一众朝臣还是都皱起了眉这位国舅人称‘笑面虎’脸上常挂着和煦般的微笑做人却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风往哪里吹就往哪里跑惯会见风使舵他本人的话虽在他们那毫无分量但是众臣从他语风里却知道他们一方如今是处与弱势地位 这一认知让一众心情更是沉重起來 轩辕逸决心已定力主不战的一众朝臣又辩不过口舌之中能逆天的司马翰最后只好使其了拖延之策 就在丞相和一众朝臣‘志同道合’‘心有灵犀’的称病不朝时轩辕逸开始走起了怀柔路线他先是亲自登门按个慰问后是让一众嫔妃回家‘侍疾’ 丞相府 新柳茵茵环绕着一青碧小湖在千米见方的小湖上有一由山石堆砌出來的小型小岛一人正独自在那牙型小岛上垂钓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领头称病不朝的丞相长孙陌 碧蓝的天空万里无云一叶扁舟似是从天幕上掉进湖镜内的一颗流星在青碧的湖水中央划着一条长长的银纹走向‘终点’ “爹”一个柔婉的女音插入了宁静得宛如壁画般的景里 虽已入夏但湖边的早上还是有些清冷來人身着玫色素锦群外罩一香色织锦斗篷娴静清华的面上一如春雨沥沥无声却又有着润泽万物生灵般的灵灵之光 來的这位正是当朝丞相的大女儿也是当今皇上后宫最受重视的贤妃长孙静兰 见到女儿上岸长孙陌并未起身而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手中持着鱼竿不动转目看向來到身侧的长孙静兰待看到她面上那抹强装出的笑他又默默叹了一口气“咱们父女两好久沒有一起垂钓了來坐下陪我钓一会” “父亲身子好些” “我一老体好不好的也就只能这么熬着了” 长孙静兰叹了一声未在说什么取了鱼竿坐到了离他不远的地方 长孙静兰本是被轩辕逸派來收服老丞相的是她坐了很久后却依旧未开口见她面上隐隐透出几分愁色老丞相无奈的先开了口“这钓鱼就像放风筝即使飞的再高游的再远你也不要松了束缚不能任着它、顺着它否则它就会被别的诱惑吸引调头离去” 第六十三章 步步机关 本站新域名樂小說網(k1xsw)的首字母,最大的免費言情中文網站,趕緊來吧。在结实的线又怎能拴住那颗向往蓝空的心在香的鱼饵又怎能掉的上心中早已塞的满满再也盛不下其他的心 长孙静兰幽幽吐了一口气弯柔的眼睫落了下去“人生还有很多事情就像这钓鱼太早收了诱饵还沒吃到嘴里鱼儿会跑掉太晚收了诱饵已经被吃了鱼儿还是会跑掉女儿现在似乎收与不收都沒多大区别” 知子莫若父听长孙静兰如此一说长孙陌又如何不明白他虚叹一声“若为一女子而妄起干戈至轩辕与祸乱忧患之中为夫将來归土又该以何面目去见先帝” 他也非长情之人少年时也是三妻四妾如今女儿的处境却不由让他起了诸多感触女儿已经不能生养在后宫中若不是因着他的原因只怕早已举步维艰若在迎那女子入宫女儿又哪里有立锥之地 于公于私他都是不希望那女子出现在轩辕国的 长孙静兰微微提气“父亲是觉得皇上此举危险” “胜负实在难料”长孙陌长叹 “黑邑与赤焰早有互市关系日渐维稳若联手來攻父亲以为咱们有抗御之力”不等长孙陌回答她继续说道:“现在皇上分而击之虽说颇为危险但总比他们准备充足联手來攻的好目前他们尚未同心此刻黑邑国又诸多忧患若是來日只怕在沒有这么好的机会在说我国现在取胜虽不易但自保还是以的” 长孙陌未在言辩神色却是凝重长孙静兰知道父亲听了进去便未在多说 …… “报……崆城八百里加急……” “报……郓城八百里加急……” 一道道急奏飞入皇城 一道霹雳轰顶的裂雷也在赤焰上空炸响 大殿之上大臣们都慌乱成一团龙座上的南宫辰也是一脸冷寒 “皇上末将请战前往边关抗击轩辕”兵部尚书夏川跪至于地双瞳凛然 令狐夏一听立刻出列反对“崆城、郓城等不过是我国西南极边小城轩辕如此劳师动众西渡死海攻此等无伤大雅的小处恐是为调虎离山而制造的假象到时若我们倾力前往西南抵御只怕轩辕会出击郦城和东郡到时若他顺着运河西下直逼皇城那我国就危了” 赤焰位于西方南接轩辕两国西南接壤处几百年來之所以未发生战争是因为两界横着一巨大海域人称死海世人之所以如此称呼只因此海极为难行通过两者者少之又少沉船倾覆是十之** 死海其有两大段难以航行的海域一处被世人称为海上坟地的千里之渊那里怪岛嶙峋暗礁密布稍大点的船根本无法通行另一处被世人戏称‘移动的草原’水草对于熟悉路况的渔夫通常无碍但是那里水草疯长千里人烟生物绝迹不说还会莫名移动前一刻‘巨大的海绵’还出现在这里下一刻就又莫名浮现在另一处如此具有强大杀伤力又踪迹鬼测的魔海即使是大批的兵船出击也必定损失惨重崆城、郓城不过是赤焰边缘小城并非要守即使被轩辕攻破也是无伤大雅如此长线远征补给已是困难更何论出击之力所以令狐夏才说轩辕劳师动众背后是另有他途 一人反驳“照令狐大人所言我们就听之任之任其在边关兴风作浪也不管了” “运河有黑邑旁战相信轩辕还沒那么愚蠢”又一人轻嘲 虽然现在轩辕夺了运河首要彻底清退了盘踞在运河旁首的黑邑但其只与黑邑休战不过月余引兵长伸两国中壤无异是把头伸进了铡刀他相信轩辕还沒那么找死 人微言轻更何况年纪轻轻却窜的比一干一生为朝廷奉献老臣还快的后生一些老臣面上虽不显但是暗地里对于这些后來居上者从來就沒服过 令狐夏丝毫未理他不敬的语气正目道:“微臣认为派司徒将军和龙宇枫龙将军等前往崆城、郓城等地御敌而夏将军应派往郦城镇守以防他变” 一些从轩辕突然宣战的事情里平静下來的大臣听了此话虽不愿承认心里却已经认同了令狐夏的安排 南宫辰权衡利弊后在一众大臣无人出声反对后依照令狐夏所说开始派遣 “报……郦城八百里加急……” “报……东郡八百里加急……” 在司徒将军、龙宇枫和夏川等走后不到两日南宫辰先后收到了來自东疆的两份急报一众大臣暗自庆幸留下了夏川去东疆时也不由对令狐夏这位后起之秀开始改观 就在一众刚暗自庆幸完听了令狐夏之言时北城运河要塞又传來了急报 轩辕袭击北疆……守军不敌要塞已失手……轩辕兴兵百万直下运河而來 到朝臣得知此一消息无一不被震与原地 东、南、西三方接连受袭显见对方是起了一举铲平之意现在赤焰要塞失手百万雄师过河而來皇城危矣 平地起雷众大臣无一不此一讯息震得久久无法回神 轩辕月前与黑邑争战虚耗良多此次三方來袭看似突然现今想來赤焰才是其欲铲之的目标 为不让黑邑搅局轩辕先将其赶出运河边界为不让定北候出战先将其爱女冤杀为声东击西轩辕不惜耗费巨力先选择从西南起战如今看來当真是步步陷阱 轩辕举国來袭竟丝毫不在顾及黑邑在侧显见是起了拼死之心这一认知让殿上朝臣莫不胆寒 他们看向上首心中却不由同咒一声真是红颜祸水 如今赤焰四面楚歌还有谁能击退百万雄师夺回要塞呢 “命兵部准备午时启程朕要亲往北疆” “皇上万万不”这次是太傅出声反对“现在赤焰三面受敌皇上当在皇都镇守一來以及时调度二來轩辕百万雄师此去凶险万分皇上九五之尊万不如此冒险” 第六十四章 逼宫 一众大臣唯唯应和。 令狐夏也是不赞同南宫辰此举,“皇上,要想夺回要塞,只有黔王才可胜任。”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皇上虽收了黔王的兵权,但对他依旧依仗尊崇,赤焰值此生死存亡时刻,相信黔王他也会前嫌尽弃,鼎力相助才是。 “丞相和太傅留守皇都,令狐夏和王渊随朕亲政”,南宫辰站起身,眼内一片决绝。 在一众大臣欲言又止的眼神中,南宫辰默叹一声,“封黔王为龙威大将军,开赴东疆先行御敌。” 此语一出,众臣哗然。 龙,只有天子可称,自古以來将军封号有‘龙’字者全天下也是少之又少,众臣震撼后,却觉现在时局紧迫,确需黔王这样即熟悉运河域城水务又对敌经验丰富的将领,黔王已被封王,在往上封却也只能是这个称号了。 一众冷静后,未在出声反对。 在南宫辰与几位将领协调部署时,三封告急军报在下朝不久后几乎同时送至皇宫。 运河域城连失三座,敌军直下焰都而來。军情如火,刻不容缓南宫辰匆匆遣兵部署后,便立刻开拔赶赴战场。 黑云压成,号角声声,运河之上数城沦陷,即使骁勇善战的黔王也未能挽住颓势,赤焰被轩辕潮涌之军一斩两端,东郡与西部首尾难顾,赤焰海军更是一路溃败,敌军一路西下,势如破竹,南宫辰的御驾亲征也只能稍稍鼓舞低迷的士气,轩辕百万大军如出笼猛虎直扑赤焰心腹而來。 轩辕此战一改前风,毒辣无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每入一城便放火焚城,竟给自己也是丝毫不留退路,前所未有的冷血,不死不休的战术,这些种种都让赤焰兵将胆丧魂飞。 本以为这已是轩辕主力之军,却不想东郡西疆情况皆同此情,轩辕三路主攻赤焰而來,竟是倾巢而动,这一认知让在皇都坐镇的众臣都是心惊胆颤。 轩辕如此,是有所屏障还是实力真的到了可以肆无忌惮的地步。 赤焰之势,一夕危弱累卵。 至此生死存亡时刻,赤焰民众心中同时在期盼着慕家庄庄主的出现,希望他能力挽狂澜,再次将慕家庄从危难中解救出來,可是他们却不知,慕家庄总部此刻已是乱成一团。 慕家庄运往战场资助物资的货船,在运河上全部倾覆,此后陆路转送战场的粮队又先后被劫,慕家庄损失惨重,可这些还不是最大的问題,这一时刻最严重的是谁也联系不上慕冰玥,不管是群龙无首的慕家庄几位元老,还是在宫中心急如焚等着回信的太皇太后。 严峻的事实是,所有人都联系不上慕冰玥,此刻的她就像人间蒸发般,在赤焰所有人急迫的视线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当慕冰玥一家也悄无声息的消失后,曹树几人才觉出事件的严重性。 就在众人都在焦急找寻时,又一道晴天霹雳在战火密布的赤焰上空炸响。 不知何故离宫的太皇太后被赤焰二王子瑞王擒住,并胁迫其立懿旨拥其为帝。前线紧急,后院起火,赤焰上下顿时人心惶惶。 瑞王兵围皇城,以太皇太后要挟,喝令皇城都尉打开城门,皇帝亲兵左右为难,城内群臣被困,调度失灵,无人來援,如此僵持五日瑞王终于失去耐性,把刀架在了太皇太后的脖颈上。 瑞王以往温吞无害的眼睛,此刻一片阴鸷,他一手牢牢梏着太皇太后的身子,一手稳稳的将刀横在她的脖颈下,阴桀的笑声响彻在皇城脚下,“今日是最后期限,尔等即刻打开城门,不然本王绝不会在手下留情……此刻投降,本王可保其一家一生荣华……” 城门下,瑞王一人滔滔不绝的说着,而太皇太后今日却罕见沒有让城楼守将坚守不出,仅过五日,保养得宜的凤颜上已是一片沧桑,眼窝深陷,双目浑浊,一夕间仿佛老了好几岁。 她扫过城楼上不断抽泣的一众皇妃,对于颈下的冷剑丝毫未在意。 她缓缓看向已泣不成声的紫蔓,眼里一片决然,在紫蔓似是无意识的喃喃呼唤中,她猛地发力,将身子撞向了那柄钢刀。 鲜红的血如柱般喷洒而下,城楼上响起一片尖叫,一众大臣却默默黯然的移开了视线。 轩辕起兵,他们尚來不及布置,瑞王便在皇上离宫深陷战场无法回援时,兴兵作乱,不说城下一万兵丁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赤焰心脏,就是太皇太后初一离京便被其擒获,如此多的巧合,众人如何还醒悟不过來。 瑞王一心篡位,竟不惜勾结外敌。 一众痛心疾首,可是却又无可奈何,朝廷已与外面失联五日,这一刻在沒有人比他们清楚,这短短的五天对风雨飘摇中的赤焰意味着什么。 瑞王围城五日,据此百里的皇帝亲兵和邻城守备皆无反应,这一切的种种都在表明着,外面的世界早已地覆天翻。 太皇太后之所以被其胁迫至今,也应是参透此理,想为他们争取时间……是他们太无用了……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太皇太后,紫蔓如同疯了一般的大叫着便要跳下城楼,若不是一旁的雪妃死死的抱住她,只怕她早已坠下高楼。 瑞王一脸阴鸷的看了一眼地上,低咒一声,而后冷冷的一挥手,“给本王进攻。” 太皇太后悲壮惨烈的牺牲丝毫沒有扼杀瑞王心中越长越大的野兽,他双目血红,口中剩下的只有冷冷的四个字,“给本王杀……” 那一日,天地似被血阳罩住…… 满目的红……遍地的血…… 三千守兵对抗一万精兵,无异螳臂挡车,即使有城门百姓自发组织的护援队,皇卫队还是败得一塌涂地,太皇太后的死似乎激发出了南宫瑞所有长期以來被压抑的不满,他展开了血腥无比的屠杀和灭绝人性的非人道手段。 国破城陷……家眷被质……众臣心里清楚的明白,大厦将倾,他们已无力可挽…… 在南宫瑞残酷的手段下,众臣不得不投降,推力其为新主,但是每一个人心里都知道,这场角逐还远远沒结束,为了给赤焰留下种子,为了给南宫辰留下东山再起的根基,每个人不得不选择了妥协,被迫伪降。 第六十五章 魔王驾到 边锋告急的军报雪花一般飞入皇城,在南宫瑞颁布不抵抗的策略下,轩辕三路大军大举逼近赤焰腹地。 南宫瑞卖国求荣之心路人皆知,伪降的大臣痛心疾首下只得与其虚与委蛇,明面上听其施令,暗地里却是紧急秘密联络各处等真命天子号召。 诸多要城的沦陷,与南宫辰的失联,将一众惊心的大臣希望一点点磨灭,就在众大臣暗下里联络好各处准备起义夺回都城取回主控权时,一个让赤焰惊骇的消息传回了国内。 黔王临阵倒戈,率数多亲部投靠敌营,而这紧后便是南宫辰与三十万大军踪迹曝漏被轩辕大军围歼的消息。 接连而至的震骇消息,层层打垮了赤焰上下的信心,这一次他们真正到了末日的危机。 南宫辰深陷战场、慕家庄庄主不见影踪、瑞王谋反、黔王投敌,五王漠视……这些让赤焰军心民心都溃败成沙。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事是轩辕国的惊惧之心并不比他们少,这一次他们倾巢出动,国内兵力空虚,若黑邑翻盘,轩辕实力必将折损。 这次的轩辕一改前风,出手比黑邑以往还要毒辣无比,黑邑的默然终让赤焰臣民醒悟。 轩辕早已蓄谋已久…… 在赤焰惊惧交加时,滔天巨浪也在轩辕后方掀起。 “哀家竟不知他做了这么多部署,当真是小看了那女子的份量……”她知他向來不打沒把握的仗,可今日听來,分明显示是他布置已久。看來她的好儿子打一开始就沒放弃过,凝若也是他给她布的障眼法了。真真是她的好儿子。 利用一个孩子打消她的戒心,求得她的支持,竟是连她这个母后都算进去了,他还真是为了那个女人不择手段。 这样一个祸水,她绝不能让她留在他身边…… 美目中闪过一丝厉芒。 赤焰大殿上,南宫瑞身穿刚刚做好的龙袍,因连日來欢歌庆舞而布满血丝的眼睛,傲然的扫视着一众低首垂头的大臣。 “爱卿们不必担忧,这场劫难很快就会过去,只要爱卿们真心投靠朕,朕定保你们终身荣华。” 赤焰至此生死存亡一刻,座上人还在这大放厥词,一些大臣心中愤愤,可却也敢怒不敢言。 自令狐阆在大殿上大骂南宫瑞被其诛九族后,一众大臣未保国基,便无人再敢轻易触犯。 就在南宫瑞滔滔不绝的夸夸其谈时,一名卫兵惊惶至极的闯进殿來,“皇上……皇上……不好了……” 南宫瑞揉了揉耳朵,极为不满來人的呱噪,不耐烦道:“拖出去斩了。” 梅丞相身形一动,在看到太傅摇头示意后,最终忍了下來。 那名小兵却像沒听见般,眼神恐惧的一直撑得老大,身子仿若打摆般,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舌头,“皇上,轩辕帝來了。” “什么。”南宫瑞震撼起身。 一众大臣也是满脸惊震。 “怎么。”一声仿若从地底深处掘出冒着寒气的声音传进俱是一脸凝滞状态的众人耳里,伴着仿佛冒着烈焰魔气的紫色华衣,轩辕逸踏入了赤焰大殿。 “焰皇不欢迎朕。”傲睨一世的眼睛,雷霆电击般射向了殿宇上。 南宫瑞瘫软的身子受惊般弹起,又在那仿佛沒有温度的目光下,惊颤的打着哆嗦。 还有一月之期,他怎会这么早來。 南宫瑞心中惊涛骇浪。 时隔三年,当众人一次见到轩辕逸,除去身份的转换和时况的变换,让众人最惊震的,却是來人身上的那股令人惊骇的气势。 那种浑然天成的王者霸气,让人不敢仰视,整个大地都好像匍匐在他高贵的脚下。 轩辕逸嘴角含着让人心惊的笑,一步步走上龙阶,走到在龙椅前震骇的瞪大双目的南宫瑞面前,一路之上无任何人阻止。 贵隽的脸上无一丝表示的静看着脸色煞白的南宫瑞,四目对上…… 只这片刻的静寂沉默,已让下面的文武百官不由全部绷紧了身子,就在这让人窒息的场景里,南宫瑞无声的往旁边挪开了一小步。 仅这一小步,却让气流不通的大殿里挤进了一丝空气,让殿宇一片阴霾的上空也照进了一丝光亮。 轩辕逸嗤笑一声,被惊醒过神來的众臣,眼睁睁的看着他坐在了龙椅上。 缓缓扫过一脸愤愤的大臣和一脸惊惧的南宫瑞,他索然无味的站起身。 南宫瑞刚无声的松口气时,就见他憟然的转回目,他双目一缩,茫然问道:“怎……怎么了。” 轩辕逸又是一声嗤笑,浸着魔气的郁金香缓缓逝于殿内。 过得片刻南宫瑞惊颤的睁大双目,然后仿佛身后有厉鬼索命般的冲了出去,全无一点仪度,一众被都在殿内的大臣,面面相视,最后似是达成了一致意见。 轩辕逸能肆无忌惮的出现在这里,说明了很对问題,但是他们不想错失如此良机,就算为此丢掉他们全族的命,他们也在所不惜。 一阵熟悉的幽香拂过,轩辕逸眯了眯让人战栗的魔眼。 开的正艳的几颗凤凰木跃进眼帘,阳光迷恋下的一块半人高大匾高高悬起,‘宸玥宫’,这三个字让轩辕逸身后跟着十二人不由停下脚步。 轩辕逸孤傲的帝王身影在宸玥宫宫门外驻足良久,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从他浑身上下直往外冒杀气的样子,一众不难猜测他心里究竟在翻滚着什么情绪。 良久后,南宫瑞才气喘吁吁的跑了过來,轩辕逸并未回头,南宫瑞满头窜着冷汗,“她不在这……”一时想不到何时的称呼,他也只能用她代替。 轩辕逸猛然转头,南宫瑞楞然间对上,有些心虚的缩了缩瞳。 轩辕逸冷冷一笑,“焰皇登基,为示友好,朕当送焰皇一份礼物才是。” 南宫瑞一时摸不透他的意思,却还是能看出他往外冒的杀气,他沒底气的说道:“轩辕皇能莅临本国,已是无上荣耀……” 南宫瑞还未说完场面话,却见轩辕逸已然无视他的转过了身,他愣了愣,心中刚咒骂几句,还沒等他反应过來,那十几个长得奇形怪状的男子已冲进了宸玥宫,随即院中便焚起了大火。 南宫瑞大惊失色,见轩辕逸不见了人影,才敢放声喊人來救火。 宸玥宫有百亩之园,若是烧起來,皇宫哪有幸免的份。 一众混乱时,一批士兵开始杀向轩辕逸一众。 南宫瑞接到信报匆匆赶到御花园时,就见轩辕逸一脸讽笑的看着他,阴寒的声音好似來自末日深渊,“该送焰皇一份大礼才是。” 南宫瑞心颤间,就听到外面喊杀震天,太傅丞相两人一见不由大声的喊道:“诛杀逆贼,杀……” 第六十六章 血洗 从四面八方涌來的赤焰兵将全部被轩辕逸所带的十二将阻挡在百米开外。那些朝中大臣高居上位已久。虽早已见识过南宫瑞的残忍手段。但还是被眼前的血腥残暴一幕深深震慑到。 每一个人在震天的喊杀声中都是栗栗而抖。 满天血雨中。只见那十二修罗手中的剑每舞动一次。外围的兵士便倒下一层。遍地残肢。血流成河。让所有人都只以为身处地狱。 百官仓促集结的千人大军很快被那十二煞将杀的溃不成军。第一时间更新可是阎王的魔宴还远远沒有结束。当南宫瑞冷眼旁观轩辕逸为他扫除硌脚的顽石时。赤焰边角开始滚起了浓浓的烈烟。 南宫瑞与一众大臣俱是大惊失色。南宫瑞快步走向轩辕逸。神色惊急。“轩辕皇这是何意。” 一面是生死强敌。一面是祖宗拼下來传承近千年的江山国基。众大臣心中更是急如烧炭。可是南宫瑞懦弱萎缩的样子一下子刺激到了他们压抑至地底的所有不满情绪。第一时间更新 今日他们还可一雪前耻。若万里河山交到这奴颜卑膝的人手上。江山易主是迟早的事。 一众交换眼神。都下了拼死的决心。 南宫瑞见轩辕逸毫无反应。心中怒急。正要发火时。却见梅丞相起手做了放箭的手势。额上一瞬飙出冷汗。南宫瑞迅速远离轩辕逸数步。可是众大臣冷冷的神情只叫他心中惊疑不定。 皇宫防御早已换成他的亲兵。他虽不相信他们可以这么快的插进箭队來。但是这凭空冒出的千余死士。让他已失去了以往的自信。 “把他们带上來。”南宫瑞一声冷喝。 众大臣神情一寒。接下來果见南宫瑞无耻的又将前皇后、前皇子、紫蔓公主和一众妃嫔又拿出來当挡箭牌。 看着神情枯槁的天子妃嫔。一众大臣心中挣扎难决。 南宫辰生死难料。南宫瑞虽有皇家血统却是叛国罪人。大皇子年幼又有眼盲之症…… 这一切的一切都叫这些誓死衷心的大臣难以决断。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一众僵持时。皇宫的火势已越來越大。 “你不想要她了。”大臣的态度让南宫瑞万般无奈的又走向了轩辕逸。 黑曜石般的魔瞳应声回望。那一刻南宫瑞只觉得胸腔的空气被一丝丝的生生从体内抽离。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冷。又是那么的淡。里面沒有一丝情绪却偏偏让人冷得脊背发颤。第一时间更新他一直以为他所作的这一切都是为她。可是这一刻那魔化的眼神却让他什么都不敢确定了。 这些日子他都被胜利的硕果冲昏了头脑。丝毫未想起那人的事。多日未联系。这魔王又招呼都不打的跑來。那边可不要在这档口给他惹事才好。 未等南宫瑞从千头万绪中理出出路。魔寒的声音毫无起伏的在他耳边响起。“她在哪。” 南宫瑞闻声回望。但却无法从他无一丝情绪的表情上看出任何痕迹。第一时间更新“朕这就派人去找。” 黑曜石般的眼睛突然变得犀利灼人。南宫瑞心虚的敛瞳。轩辕逸嘴角邪勾。“焰宫风景怡人。朕在这等着。” 风景怡人。 满天飞涨的火焰。千人持峙的羽箭……恕他眼拙。他还真沒看出哪怡人來。 南宫瑞心中愤慨。可是想到他不去亲自找人。他尚有时间布置。心又瞬间有了着落。 南宫瑞一旁与轩辕逸讲条件的对话一丝不落的都落尽众大臣耳里。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众臣心中恨极却苦于南宫辰可能遗在世上的唯一血脉被南宫瑞这个叛贼挟持在手中。而不敢妄动一分。 优胜立见。仓促召集起來的千余将士在这一迟疑间悠忽间被轩辕十二煞将层层击溃。而后便尽数落于南宫瑞急调而至的护兵手里。 待夺回局势。南宫瑞一面心急如焚的派人去救火。一面暗自使眼色命心腹去找慕冰玥。 “今日便要在这见到她。” 魔王的声音再次贯穿一众肺腑。南宫瑞眼瞳急缩。回头见到轩辕逸冷若幽冥寒渊的眼睛盯着他时。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激灵。从魔王地狱抽回神智后。他心中不由暗自侥幸。他沒有让他带走她。可是一听他现在就要见到她。南宫瑞心中顿时掀起了骇浪。 他将她叫到他手中月余。却不知她如今是何状态。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若是她…… 那这魔王的战火可不是他能受得住了。 一想到事发的后果。南宫瑞等位以來的所有兴奋之情都被冲刷得一干二净。 是他太逞强了。他不应该为面子兑现这个承若。他应该拖延些时日才是。 南宫瑞心中懊悔不已。看着轩辕逸仿佛冻穿冰河的眼神。他心中更是惊惧。 他强行稳了稳心神。回过头给心腹打了个眼色后道:“快去把慕姑娘找來。” 心腹接受到示意。点头应是离去。 待从南宫瑞口中听到这个称呼。一旁依旧被众军挟制的夏兰馨不由嗤笑一声。“ 南宫瑞你这连禽兽都不如的叛徒。他日必不得好死。九泉之下先列祖绝不会认你这卖国贼子。” 南宫瑞早就被她骂过无数遍。但是当着大臣和外邦的面。这么被痛骂还是第一次。他瞬间有些挂不住面子。留下这母子苟延残喘不过是想将來若南宫辰突出重围。他手中有个制约 第六十七章 密庄 “给我放,给我多多的放。”一个华服白面男子一脸狰狞的看着在榻上闭目静坐的女子。 在男子近乎咆哮的喊声中,一众仆役如陀螺般一盆盆的将烧的红彤彤的炭盆搬到女子近前。 封闭的室内早已翻起一片热浪,女子的身上也是仿若水洗般的浸湿,可是汉如雨下的面庞上却依旧是一片宁静,宁静的让那白脸男子只抓狂。 而踏上盘腿端坐的女子正是众人白寻不着的慕家庄庄主慕冰玥,皎洁的月颜上一片平静,只是月眉间不见得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 那位狰狞咆哮的华服男子是慕冰玥仅见过两次的男子,一次是在送灵,一次是在皇宫宫宴时的御花园旁,在被关在此处的月余时光里,慕冰玥后来才知道此人是虞王世子,南宫钰。 除了身处的是一处密园外,慕冰玥此次未能探出任何线索,原因并不是这里的人口风紧,而是她身中数种**。 慕冰玥不知道这位世子是如何将她困于此地数日之久,为何还无人来寻她,心中还有数个未解、数个疑点,但是她却无力去探寻一二,只因身边一直有个长着血盆大口的。 自慕冰玥醒后发觉被无声无息带到这处密地,而此人又肆无忌惮的欲对她施行恶行时,她便觉察有异,而对于这种精虫上脑听不进任何话的淫贼,慕冰玥也只能跟他打心理战,是要命还是要一晌贪欢,由他自己选。 说到这里慕冰玥还要感谢‘那位’曾给她下蛊的人,要不然她也不会将这个谎圆的这么逼真。 自慕冰玥将腕间守宫砂示与南宫钰,并称身中奇蛊,凡男子亲近必定会没命后,南宫钰便未敢越雷池一步,只是脸上每日都是阴云密布。 其实放在任何男子身上都会是如此反应,千辛万苦、尽心机才得到的心中女神,到头来却变成浑身长满刺的美人‘树’,只能看不能碰,这任是神仙也会郁闷的吐血三升! 不过为防南宫钰心理变态,得不到便毁掉,慕冰玥口下还是留了活口,声称体内蛊虫极寒惧怕高温,当热度恒高持续一月后有七成把握可杀死体内蛊虫后,南宫钰连疑心也未起的命人布置闭室。 一不问为何南宫辰未用此法,二未想慕冰玥为何会将此法告之他这个对她图谋不轨的人。 可见,一个人若起了邪心,便也走火入了魔! 自此后慕冰玥便被南宫钰困在密室连日烧炭,慕冰玥本以为她如此拖延时间应该会有人寻来,可是数天过去却依旧不减一人踪影,那日她被莫名掳来,睁开眼见到的便是南宫钰,家人和身边的人一个也未见,而南宫钰又未曾提起……先时她以为是他淫心大发才一时冲动才将她从皇尼庵掳走,可这许多日过去,外面却一丝风吹草动也无,这让慕冰玥不禁担忧起外面是否发生了她不知道的变故。 时日日久,南宫钰最终磨掉了耐性,他不知从哪听来了**可引得人体内蛊虫淫性大发会自行从体内钻出的鬼话后,便与日俱增的开始在慕冰玥的饭菜里下起猛药。 月余过去,慕冰玥没有被南宫钰双手齐下的疯狂行为弄残,南宫钰自己却已接近癫狂。 他双目赤红的扫过慕冰玥一片宁静的面孔,神情变得比往日更加暴戾。 其实非是慕冰玥毅力惊人,实是她的身体在这十八年来早已被腕间的神珠沁骨寒透,外间十成的热力,她也就能感受其三成多而已,所以在热的如同炼狱的闭室里,对慕冰玥来说也只是相当于在暑天去热带度假而已。 而体内**对于慕冰玥来说也只能称之为自发发热药丸,慕冰玥两世为人,但都为尝过男女,而且慕冰玥天生就仿佛少了一魄似的,对这男女之情向来无感,任是再猛烈的**投到了一个心思纯净,毫无淫念的修女手里,却也是瞎子点灯白蜡。 何况慕冰玥在观音座下修心多年,虽然还有一缕执念难消,但是其他的却也看穿看透许多。 虽然她还称不上六根清净的修道之人,但清心寡欲、心净无尘却还是有的,所以对于南宫钰失去心智的淫邪手段,慕冰玥除了要承受两重天的热度外,其他的到要比怒火中烧的南宫钰还要好熬的多。 尽管慕冰玥因为种种,成为了南宫钰淫行的克星,但连日来持续的高温还是让她思绪混沌成絮,捡不起,理不出。 神思不清,对于为何被困此地数日却还无人来救的原因,慕冰玥即使有心却也无力去再做探究。 热气涌宕的闭室内,脸色白的几近透明的玉人安坐在榻上,室外是日渐狂躁依旧暴吼不断的咆哮男。 他阴戾躁狂的声音,不断的刺穿着在场每一人的耳膜,慕冰玥的神思也因他而没有陷入更深的泥沼。 就在一众都认为屋中的人定会被炙温**烤化折磨致死时,令人窒息的密地终于有人闯了进来。 “你去告诉南宫瑞,他的皇位还没坐稳呢,现在过河拆桥,也太早了。”南宫钰神情暴戾,对前来索人的官史大发雷霆。 尚有一月之期,他南宫瑞现在就跟他来这手,他南宫瑞没了他们族亲支持,他当他还能照样稳坐江山不成? 这一刻,南宫钰近日来心中积压的所有不满都因为南宫瑞的毁约而彻底喷发出来。 那心腹对南宫钰不愿放人的举动早有所料,但是南宫钰此刻不但公然抗旨,还指名道姓的骂皇帝的行为还是让这位皇帝心腹大为不可思议,不过因为事情紧急,他也不愿这时候在节外生枝,所以他便当做没听见,他心中叹了一句红颜祸水后,便直接派兵镇压住南宫钰,进屋索人。 待见到似是冰化般的玉人时,那心腹明显愣了一下,扫过室内摆满烧的火红的炭,他不解的皱了皱眉,当下虽没时间去想这位世子对女子究竟有何恶趣味,但是没必要的状态由不得他不多问一句,他一面派人将水洗般的慕冰玥从室内扶到室外,一面问向南宫钰,“钰世子这是做什么?” 第六十八章 烽火 南宫钰虽被此人带来的兵将制住,但是却依旧未曾服软,看着慕冰玥被宫女扶出来,他眼中的怒火更是直喷。 时间紧迫,见南宫钰反应,男子知也不愿在浪时间在他身上,细看慕冰玥身子并无明显不妥后,他便命人拿下两个在屋旁的杂役,而后带上慕冰玥便往外走。 见此人欲带走慕冰玥,南宫钰一下子狂躁起来,口中是骂声不断,所有不能骂的,不能说的都被他叫骂出来。 那心腹听得心惊,却也无时间计较,马不停蹄的赶回皇宫。 出得闷室,神思得有几丝清明的慕冰玥,就听到身后的人不断的叫骂着,‘不再拥护南宫瑞,他要自己当皇帝’的疯言疯语,慕冰玥心中疑云惊起,她有心相去理清脉络,可是思绪却仿佛被烤化般,让她根本无力去通导。 声音越来越远,外间习习的清风吹拂着慕冰玥汗湿的衣裙,将她本就混沌的思绪吹得更加凌乱,此刻的她就好像闯进了一个由黄沙和湿雾在搅拌混合的迷墙里,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泥泞,乍热乍凉下,她终无力的倒在了迷城里。 浓烟四起的宫门外,轩辕逸一脸怒雷的摇晃着怀中奄奄一息的人,“你给我醒来……你给我醒来……” 久摇不醒,他终于耐性全失,怒然回头对身后人暴吼道:“你是怎么办事的?朕是怎么嘱咐的你?” 他让他务必今日把她带回皇宫,谁知他来到这见不到人不说,现在人又是这幅模样。 轩辕逸心中即惊又怒,心中压积许久的怨愤等到头来却无法宣泄,这让他如何冷静的下来。 他不管她残也好,废也好,但她必须给他活着,因为凡是她在乎的,他都要亲手在她眼前一点一点的摧毁磨灭,他要让她也尝尽他那日夜焚心蚀骨的痛。 轩辕逸眼中吞天的恨意,让邪将将话到口中的辩解又压了回去。 数月来,他们都是在战场上东征西伐的,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早在他们围歼南宫辰时便失去了联系,当时赤焰形势复杂他怕是消息停滞不通所致,正等回音,谁曾想一得到太后派人潜进赤焰的消息,他便失了心疯般抛下了所有战事,执意不等探报一意孤军深入敌军腹地,一路上又只顾激进,哪里容他安排部署。 如今赤焰局势复杂,他们又身处虎口,他老人家不但在人家新皇的头上动土,还要替人家点燃烽火,若引来勤王之师,他们可就是全盘倾覆,被人瓮中捉鳖了。 看着雷霆暴怒,本末倒置,分不清轻重缓急的轩辕逸,十二煞将罕见的达成统一意见,一致漠视不语。 面对被激怒的狮王,南宫瑞可没那十二人镇定,听了心腹的话,他虽稍稍放心些,可毕竟这突然驾到,他很多痕迹都尚未来得及去抹。 越想越心虚,这一刻,眼前的事到比身后到处着火的皇宫还让南宫瑞忧惧。 在这状况诸多时,一名白衣持剑女子无声来到邪将身后,这位白衣女子二十左右的样子,容貌上乍眼看去极为普通,但仔细观察下来却觉她神韵清奇,气息平和,一看便是身怀武功之人。 只见她来到宫门后,先是清眉不可见的蹙了下,似是对眼前情况极为不解,在女子欲靠上前时,一旁的邪将却将她拦了下来,“清姬呢?” 他们来到这这么久,她还不出现,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果然女子接下来的话证实了邪将心中的猜测。 “清姬被杀了,因焰皇一万兵士围城,消息才被隔离至今。”女子声音淡淡,面上也丝毫未有同伴丧命而应有的悲伤之色。 “身份可曾暴漏?”邪将问道。 “是被虞王世子所杀。”声音依旧平淡。 向来是焰皇因他们主子的命令而派人去盯梢,而后来应是清姬想出去传递什么消息,但是却被那些人发现,从而才被误杀。 但是清姬行事向来沉稳,是什么让她沉不住气冒着身份暴漏的危险也要出去呢? 看出邪将与一众的疑问,女子并没有卖关子,目光望向眼神闪烁而不敢看轩辕逸的南宫瑞,她的声音依旧静若水镜,但是却压低了许多,“潜伏在赤焰的密探刚才跟着焰皇派出的人才探到,此女子是在虞王在此地私置的一处密庄里。” 与慕冰玥身边的清姬失联后,潜在赤焰的密探便一直在私下搜寻,但却只找到了清姬的尸首,那焰皇自夺位后便一直浸淫在黄袍龙冠里,只一味封锁城门,对外是无丝毫异动,这才叫那些密探久寻无迹。 看着轩辕逸怀中宛若冰魄的倾颜,邪将心中隐隐有了猜测,此时他也知这位灵女为何要压低声音,现在的事实是,他们身处敌口,轻举妄动下,他们一行都会陷入此地。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达成默契,对于慕冰玥现身地的异常情况,在赤焰时他们都不会与轩辕逸提及。 轩辕逸整个人都陷入癫乱中,对于两人之间的对话丝毫未留意。 在一众身后的赤焰皇宫,浓烟滚滚,火势在飞猛的蔓延,崩塌之声不断传响,随着时间的推移,火势越来越大终到了无可控制的地步。 南宫瑞无语的望着被浓烟烈火燎的焰红的上空。 这一刻,他才知即便是皇权也有无力可及之事,不想他初登位却连龙像还未挂到先祖跟前,这象征着皇权的一切就这般被付之一炬了。 随着皇宫里最大的宫殿倾塌倒地的隆隆声,宫里在这数次血雨洗礼幸存下来的人们开始疯狂的往外涌出,面对求生的蜂拥人潮,宫门的守卫即惊又惧的都是退离了出口。 顷刻间,占地二百里的皇宫被擎天的火舌吞噬腹中,隆隆裂崩之声直达天宇,宫城外的人和每个逃出来的人,俱是战栗无人色,而没有逃出来的人便就此葬身火海。 滚滚的烈焰燎炽着皇都的上空,轩辕逸大军与直捣黄龙的孤狮在这烽火下汇合一处,的硝烟弥漫在烽火四起的赤焰大地上,这一刻天地之间所有的一切都笼罩在沉寂和死亡里,到处昏昏沉沉,流离失所翘首期盼战火停息的人们在见到皇都上空的吞天烽火时,心中的寄望一瞬也被无情的焚裂成灰。 第六十九章 阴谋 巨火的霹雳声、殿宇的倾塌声、人们绝望的嘶喊声,在赤焰上空悲鸣不息,似乎在为赤焰灭顶的命运悲呼着。 在这汇织一片的绝望呐喊里,一道极细极弱的童声哭的最为撕心,也最为无助,而抱着孩童的母亲心中同时也在一声声的嘶喊着,也一遍一遍的祈祷着,只是她祈祷和呼唤的与一众绝望无助的人们并不一样。 人们无助的嘶喊,无声的期盼终于将游离在混沌深渊的孤魂拉过比岸,在夏兰馨几乎绝望的目光下,她所期盼的人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那一刻她泪流满面,无声的跪在了地上。 处在恍惚失航中的人们,看到他们的皇后掩面哭跪在地上,无数迷煌的目光顺着她跪的方向望去。 那一刻,所有的人都好像看到了阴霾后的蓝空,看到了乌云后的月亮,在那一刻好像所有的不幸,所有的罹难都在他们眼前被隔离开來,也推离出这快要毁灭的轨道。 无数的目光聚拢过去,在那万千期盼的心声下,宛若神珠的灵瞳终于映进外面已千疮百孔的世界。 灼人的热浪漫天铺陈开來,天地间翻涌的炙人空气压迫的人们无法呼吸,冲天的火光映照在那冰玉魄瞳之上。 “小诺……小诺……”一道极弱的声音响起,但却好似一股活泉般在一众绝望的人们心中喷薄而出。 而那魔化般的黑瞳却一瞬敛起,幽若黑洞,无边无涯的深渊里一丝光线也无。 怀中的人虽然醒來,但显然她的神思还游离在外。 轩辕逸一语未发,周遭的嘈杂却气浪般刺向神思恍惚的慕冰玥。 逼人的热浪,凄厉的嘶喊,不断冲击着慕冰玥雷鸣不断的耳膜。 一滴滴清泪从玉眸中沁出。 她是死了么。她终沒坚持下來么? 眼睛上好像蒙着一层红雾,诡异的红光在眼前跃动狂舞。 慕冰玥闭了闭眼再次睁开,却还是无法看清外面。 珠泪成线,她的心却已碎裂成段。 既然老天爷可怜她,让她在死后能再见小诺一面,却为何她什么都看不到。 耳边地狱般凄厉的嘶喊声不断响起,让慕冰玥更加心痛难舍。 “小诺……小诺……”,她的妹妹。 一想到妹妹还要在这炼狱中受千年磨难,慕冰玥便心痛难当,她心中自责不断,也更加不甘。 仅余两年而已……两年而已…… 玉泪如线滑落,缚在慕冰玥背后的手臂慢慢揽紧。 她惊然的覆上,一直冷冷的望着泪落不断的他,怔仲的绷紧了身子。 神思混沌眼睛不负清明的慕冰玥却丝毫未分别出异样,泣声自责道:“小诺……小诺……对不起……” 幽冥黑瞳紧紧锁住了仿若梦中的灵魂。 当她的手近到耳畔时,因她异于往常脆弱无助的样子而陷入茫然中的轩辕逸,在她再一次将陌生人的名字逸出口时将他一瞬震醒过來。 他挥手打落了她距他脸侧只有一寸的手。 心,惊痛难当,泪,一瞬碎落。 看着她悲痛欲绝的脸,他心中畅快至极,报复般覆在她耳畔,“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平地惊雷,他的话让焚空下所有悲痛中的人都被裂天电雷击中。 赤焰百官和紫蔓一众眼中都燃起了噬天的恨意。 “对不起……”而在混沌中的慕冰玥却仿若未闻,一声道歉出口,她再也无力支撑的昏了过去。 轩辕逸身子顿时僵住,胸中却已掀起覆天巨浪,因为他骇然的发现了一个事实,他到这里來,他冒死的深入这敌人心腹,根本不是为了宣泄、复仇,在他内心深处……他…… 望着似在悲痛中挣扎的冰颜,黑曜石般的黑瞳悄然流露出一抹伤心,但在所有人包括他自己也沒意识到时,那抹伤心很快被抹去痕迹,暗夜之瞳一眨,瞬间,傲视天下的傲气又一点一点回到邃海之瞳。 大厦将倾,已非人力可挽。 南宫瑞眼睁睁地看着他费尽心机得來的一切,焚烧殆尽。 此时,轩辕大军已与轩辕先锋汇合一处,南宫瑞纵是有满心怒火,面上却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表现。 一众大臣绝望间终想明白了一切。 轩辕大军顺运河西下,丝毫未受到黑邑袭劫,而水赛要城轻易被接连攻陷,南宫瑞逼宫,黔王叛国……这一切一切如此多的巧合串联在一起,拼凑出了一个巨大的阴谋。 而赤焰之所有受此灭顶之灾,却只源于一个女人…… 自古红颜多祸水,温柔乡里葬英雄。 南宫辰生死不明,慕家庄庄主去向不明,这一刻梅丞相清楚的认清一个事实,赤焰复国无望,他日东山难起,而今日赤焰是存是亡皆维系在一叛贼手里。 他的目光投向了一脸惊惶的南宫瑞,身为百官之首自是会察言观色,南宫瑞绝不是于他人做嫁衣的人,梅丞相知道,南宫瑞此时如此神色,两人之间必定有某种约定。 想到这他看了一眼沉沉陷入昏迷中的人,然后深深的给南宫瑞跪了下去。 赤焰百姓是否能逃过被人俘虏、沦为亡国奴的命运,只在此一刻。 南宫瑞明显做出了触怒轩辕逸的事,若南宫瑞此刻得不到与其可抗衡的助力,轩辕逸那个嗜战的暴君又如何会遵守承诺。 梅丞相的这一跪,代表着他不在效忠南宫辰,也代表着他将誓死拥护南宫瑞,所有的人都冷冷的注视着这一幕,最后一些官吏将领也陆陆续续的跪倒在南宫瑞脚下。 在人看不见处,垂着头的梅丞相想起了惨死在刚才宫变中的太傅,默默的流下两行浊泪。 啊。…… 一声惊恐至极的尖叫传來,一些人侧头,只见梅妃手持冷剑,横颈而过,缓缓的倒在了地上。 殷红的血喷涌而出,伴着梅丞相悲痛的呼喊,梅妃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梅妃自尽,毫无前兆,她身为女子虽然柔弱,却心性坚强,今如此不声不响的了却了自己的生命,实是心灰意冷所致。 第七十章 停息 紫蔓公主痛声嘶喊她与自幼入宫的梅妃最为亲近亲人接连出事让一向坚强的她再也承受不住的狂喊起來 最后她双眼血红的拿起了沾满梅妃血渍的铁剑发狂般的冲向了轩辕逸 一道劲风打过她手中的血剑被打落在地人也因为此力惯道失去重心的倒在了地上南宫瑞一挥手赤焰的两个士兵上前将挣扎着要起身的紫蔓狠狠摁在地上 “啊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被摁倒在地的紫蔓依旧挣扎叫嚷不断 轩辕逸却是理也未理他抱起慕冰玥转身上了马执缰看回南宫瑞 刚缓缓吐了口气的南宫瑞一下又绷紧了神经眼神慌乱至极的与那似魔刀的眼神对上一瞬又飞速移了开心虚的他刚想说两句场面话在听到紫蔓哭嚎不断的声音时电光一闪道:“紫蔓如此冒犯轩辕皇实为难恕朕这就派人将她缚上贵国做役请罪” 轩辕逸眼里流光闪过偷眼瞧他反应的南宫瑞头皮顿时紧了紧还未等他在说什么就见轩辕逸伸手指向了跪在地上的夏兰馨身上“把她们也给我带上” 说完人已打马离去 留下南宫瑞浑身散骨般的僵戳在原地 邪将一众皱眉看着轩辕逸拥人离去的背影心中对他不在此地兴乱横生枝节的事虽是松了一口气却也又将心提紧 那么明显的异状他们洞察世事的尊皇竟是丝毫沒有问起…… 轩辕一众心思复杂时南宫瑞头颅又一瞬高高的抬了起來他抬眉看向已跑远的轩辕逸高兴自己终于送走了这个魔王待稳定了心神后他又犯难的看向了夏兰馨当然他并非是因为心慈不想送夏兰馨去敌国而是刚才轩辕逸所指的方向是南宫瑞的女人的聚在的这一堆处夏兰馨又怀中抱着婴儿……想到轩辕逸临走的那一指南宫瑞又皱了皱眉头最后他也懒得去辩分轩辕逸口中的她们究竟是指夏兰馨母子还是那一堆女人他叫來了人让一众兵卫将那一众后妃都押往轩辕国 尽管一国公主都要被押往敌国服罪一些大臣还是难舍的站出求南宫瑞放过他们的女儿一码 南宫辰只是生死不明这些又都是他的妃子若是放过这些女子他日南宫辰若侥幸逃脱凭这些女子便有东山再起的屏障向來自私自利的南宫瑞哪会留这后患“若因这些女子惹怒轩辕国在兴战乱尔等担当的起么”此刻南宫瑞不由感谢起轩辕逸那临去一指毒杀南宫仁星时他念在血脉宗亲的份上留了他一条小命谁知他却福大命大的沒有变成痴呆儿只单单盲了眼虽然现在众大臣归降与他但其实只是迫于形势他日若南宫辰回來或者赤焰局势稳定下來这些大臣保不准会暗起他心 今日有轩辕逸这个茬他正好将这些后患一并出去也不必担负罪名 哼他担心操之过急才留下这些女子的命來稳住那些朝臣的心但现在轩辕逸都班师回朝了他还有何惧? 轩辕逸的狠霸手段丝毫不压于他此去这些女子凶多吉少却也诬赖不到他的身上 南宫瑞心中的如意算盘邪将一等如何看不出借刀杀人还不用担负脏名他到是算的精明 不过邪将等又岂是烂好人这些女子与赤焰势力朝臣都是难以分割的表征既然南宫瑞有心‘送礼’他自然要为他们的皇上扫除掉南宫辰的垫基石 就这样轩辕中翼的战火一路卷至运河源头才停歇在与左右两翼大军鲸吞赤焰半壁江山后轩辕才鸣金收兵 随着轩辕中军的撤离赤焰周边的战火也在渐渐停歇经过战争洗劫后的赤焰上一片狼藉时间放佛停止了前进在战火持续了这数日后赤焰终盼來了硝烟消散的这一天 是翘首等待和平的人们并未就此放下心來因为他们知道现在的赤焰已如同砧板上的鱼肉要么等着宰割要么沦为附庸国而能成为附庸国对于此时的赤焰來说还要算是最好的结局 人们一边等着命运对他们的裁判一边期盼着南宫辰和那三十万大军能快点出现回來拯救他们 战争之后的赤焰四处疮痍在轩辕大军的激进下数万人流离失所无家归 与此同时在运河上轩辕的排排战船上也是一片萧暮因为有另一场战争在无声打响 慕冰玥久睡不醒数日过去别说苏醒的迹象就是连呼吸都似乎随时是会要断掉一样 轩辕逸本携了风雷之怒攻得赤焰天崩地陷不想终得愿局如今却又这般…… 莫说轩辕逸就是一众大臣心中也是郁闷不想被费劲力气的他们却只得了个半死不活的人让他们也是成天跟着提着心就怕她一口气续不上來他们所做的这一切就都白费都变成一个笑话 无处发泄怒气、怨气的轩辕逸每日都一脸黑沉的在慕冰玥所在的船屋焦躁的走來走去竟管此情此景发生过无数次但一干军医还是不由双股战战 眼见一月之期快到轩辕逸的不满又飙升到极点跪在船外的一众军医额上的冷汗就在沒断过 轩辕逸每一次的停顿每一次的转身都叫一众分外心惊就在一船的人在轩辕逸冻死人的目光下快被扼的无法喘息要去见阎王时一缕晨曦曙光终照进了这个阴霾漫空的船中 随着床侧侍女惊喜的惊呼那数日紧紧闭合的双眼终慢慢睁将开來 那一刻就像一缕晨光映上了幽邃的冰湖那样的华彩那样的夺人心魄 这个时候所有的人才真正的想明白为何他们坐拥天下的皇帝倾尽所有也要伐焰 这样的女子试问哪个男人能逃得过呢 在场中的人这一刻就像跟着那双冰眸掉入了另一个世界领略着别与世事繁情不一样的风光 随着那对冰瞳的转动众人的心中已是阴霾尽去无比敞亮开來只有轩辕逸的心莫名的紧锢起來 第七十一章 疑雾重重 病情虽然趋于稳定。但数日昏迷的慕冰玥醒來后脑子还是有些混混沌沌。身子更如一缕浮萍在大海中浮沉。她昏昏的睁开眼睛。可是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极为模糊。就似盖着一层雾般。什么都是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但是她能看出眼前是有人在的。虽然只是个轮廓。她知道身侧的这位应该是位女子。而距离几米远的应是男子。 她挣扎着要坐起。可是身体却虚弱的难以支撑。她晃晃的倒回床榻时。身侧的那位女子轻轻的将她摁住。“……姑娘的身体还虚。还是让军医诊一下脉为好。” 在女子话落时。首头军医观轩辕逸脸色也不敢耽误。即刻从地上起了來。 而这时的轩辕逸脸色却是说不出的怪异。一是对于慕冰玥此时的平淡反应。二是自己心里那些复杂的都辩不出滋味的心绪。 军医。 慕冰玥茫然蹙眉。她按了按眼睛。想看清身处何地。可是不论她如何做。眼前的世界还是雾蒙蒙的。她的动作一瞬引起了军医的注意。他诊脉时不由更加加了几分谨慎。过了一会他的眉头也皱了起來。“姑娘的眼睛可有不适。” 姑娘。 这个称呼让慕冰玥不由蹙了一下眉。对于身处何地更加疑惑。 “看的不是很清楚……这是哪。”一些画面从脑海中一一闪过。慕冰玥对于昏迷前的事记得也不是很清晰。她知道自己现在应是活了下來。而且被人救了。但是脑海里却还有很多画面似被关了声音一样。让她一时无法理解。 她一说完。众人的脸色俱是一变。军医的脸色更是变得比轩辕逸的还难堪。军医仔细检查过慕冰玥的眼睛后。重重的提了口气。才对轩辕逸道:“皇上。慕姑娘体质阴寒。似乎长期身处高温的地方。从而热邪侵体。在寒热对冲下。气血寒滞。是以眼部淤凝。才不能视物……” 在军医说一长串的解释时。轩辕逸已明显不耐。在听到这时。眼神已变得用恐怖都不能形容。那军医看到心里顿时一慌。在不敢保留敷衍。“慕姑娘说只是看的不清楚微臣想來应还能有救。”非是他拿大。而是他真的不敢保证。 皇上。 慕冰玥惊疑。头虽然还在混沌中。但是却也只影响了她想事的速度。 若是南宫辰。此刻绝不会是这种态度。而那个黑邑的皇帝更是不可能。在剩下的只有他了…… 慕冰玥思定。心中不由更加惊疑。她不是被南宫钰囚禁。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此刻怎会…… 冰眸一瞬凝固。刚才慕冰玥只以为自己是身体不适才感觉一切都是摇晃的。可是此刻海浪击打船壁的声音却清晰涌來。 竟是在海上…… 蓦地眼底凝气一层冰霜。他如此肆无忌惮的将她带走。赤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这一瞬她又想起南宫钰的那些意味不明的话。周身的温度瞬息骤降至冰点。 赤焰。一定是发生变故了。 她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但她的神色众人可是看得分明。正当一众以为她看清事物时。就听她冷冷开口道:“我的家人呢。” 明知道说这个会更加受人挟制。但她被南宫钰劫质时。是她与家人失联欲出庵查询时。在被南宫钰囚禁时。慕冰玥探测出她的家人并沒有被南宫钰挟制。那时她以为南宫钰只是为一己**而封锁了自己对外面的消息。此刻想來却觉绝不是如此简单。 她冰冷的态度。不善的语气让轩辕逸一瞬明白了她已猜出他的身份。复杂的深瞳一瞬聚齐了一层风暴。轩辕逸冷冷嘲笑一声。 她还是沒变。 一如既往的聪明。一如从前的冰冷。 他的声音让慕冰玥更加确定了心中所推。心中惊惶时。疑惑也越聚越多。 南宫钰叫嚷要当皇帝的话语一下撞进脑海。冰瞳急剧皱缩。 难道是南宫钰与轩辕逸内外勾结。欲夺皇位。要不然她为何会出现在海上。他们还一路畅通无阻。 而那南宫钰便是轩辕逸派去羞辱她的吧。 慕冰玥越想心越惊。呼吸也是越來越急促。 不对呀。她心中一瞬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莫说曹爷爷不会坐视不管。就是与轩辕有深仇大恨。又被其刚争犯的黑邑也不会坐视不理啊。 可是身处此地的异常。南宫钰毫无顾忌的态度。还有亲人至今未找來的情况。都在告诉慕冰玥。一定是发生了变故。 轩辕逸嘴角挂起残忍的笑。“真是跟以前一样。一样的冷漠。你怎么都不关心南宫辰。你的皇上的处境。” 慕冰玥的心被他冒着寒气的话一瞬拉紧。她的神情变得紧张起來。“他怎么了。” 轩辕逸扬起的嘴角缓缓的放下。黑若幽洞的眼瞳迅速的挂起狂风。 “如今的赤焰。也只比当年灭国的苍穹好一点点。”他残忍的开口。 呼吸骤停。慕冰玥后又缓缓的摇了摇头。 看出她的不相信。轩辕逸对上那对聚满冰棱的眼瞳。“治好她。朕要让她亲眼看到。” 轩辕逸自说完这句话后。便再也沒出现过。虽然他的手下都谨遵‘圣旨’无人告诉她真相。慕冰玥却仍觉知赤焰发生了重大变故。 在那日的晚上。慕冰玥便知自己已身处东疆。原因无他。只因那冬夏交替的气候。一连几日航行在海上。气候一直是那样的变化无常。行至疆界不过四五日需受这样的天气。可是他们却已超出一日。不说她昏迷的那些天。慕冰玥已经十分肯定他们行出了赤焰疆界到达了轩辕与黑邑运河的接壤处。而说不定他们已是过了那处。 在赤焰边疆未接到任何拦截核查就已经叫慕冰玥心战。穿行黑邑疆界竟也未受到任何阻拦。这不由让慕冰玥分外心惊起來。每每想到轩辕逸那几句话。她就更加惊惧难安。 眼睛看不到。身边來往的人又都不言不语。无法探测出实情的慕冰玥心里不由更加七上八下。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七十二章 身陷囹圄 .k. 在她醒來后的第七日船终于靠了岸 岸上海啸般雷动的响着呐喊声“臣等(卑职)等恭迎皇上得胜凯旋” 山呼般的呐喊声让处于彷徨中的慕冰玥更加惊惶不已身受挟制她被动的被两侧的侍女扶着往外走就在她踏出的那一刻她明显的感到外面的气氛比刚才更加雷动 哦……哦…… 呐喊声、欢呼声此起彼伏雷鸣般的在慕冰玥耳中炸响 慕冰玥心震的僵直在那里 对于他先时的讽言她一直不愿相信是此刻听到有如此多的兵将集结在边疆分明是告诉她赤焰轩辕早已开战 此处应是早已被赤焰纳入国图的东疆中腹地带距离黑邑与赤焰的接壤处绝不会超过千里轩辕大军如此肆无忌惮的聚集在这里难道赤焰真的遭到了重击 这一刻慕冰玥迫切的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即使是难以接受的现实她也要知道真相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质问出口 是回答她的仍然是轩辕逸冷冷的嘲笑 慕冰玥沉默收口她挣开左右二人的禁锢一下子将敷在眼上的药布揭开如聚光灯的日光四面八方的刺向慕冰玥眼瞳刺痛难当是慕冰玥还是固执的不愿闭目长久的白虹过去她 终于以看清眼前的世界 是眼前的这一切却叫慕冰玥的心直坠到冰窟 人似海水一般铺陈在大地上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锐芒 银光铁甲戾气蒸腾 慕冰玥的心渐渐冷冻寒气从心底一点一点的往周身蔓延开來 到底发生了什么 慕冰玥心中千遍喊问能回答她的只有一双双骄傲至极、傲慢至极的眼睛 慕冰玥向远方望去人潮尽头只见处处烽烟似乎一场战争刚刚停息而它的余波还在残虐着饱受疮痍的人们 最后一丝温度彻底从慕冰玥心底抽离 黑冰的眼睛一瞬聚起寒冰冷冷的射向了一旁由冷酷笑着的轩辕逸 后者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已看见嘴角一瞬勾起更大的弧度他对上她冷的几乎能冻结时间的眼神狠声一笑“你要记住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 心一瞬停摆接下來便是撕心的扯痛 虚冷的汉从摇晃着的身子浸出慕冰玥强忍心口传來的剧痛再次质问道:“你究竟做了什么” “做什么哈……哈……”轩辕逸嘲讽至极的短笑两声然后阴沉的看回慕冰玥黑洞般的眼神扼压住了慕冰玥急跳的脉搏他的目光变得噬暗无比“你所重视的所在乎的我都会一一摧毁……” 这一刻他沒有用皇帝的身份而是一个男人对于一个伤过他的女人所说的话 他阴戾无比的话将慕冰玥一下惊震住黑冰的眼瞳从眼底凝气一层寒冰身子却是在他暴戾的眼风下颤栗不已 她的反应让无比满足的轩辕逸大笑离开 依旧颤抖不止的慕冰玥挥开两侧侍女的手兵潮断开分出一条两米宽的路前方的他就像一堵横越天宇的高山遮住了慕冰玥眼前的所有日光就似一个幽暗的看不见尽头的隧道让慕冰玥失去了五官官感只有无底的恐惧和厚重的无力感萦绕心间 在慕冰玥彷徨无助的往前走时一声声焦喊从身后不断响起 慕冰玥茫然回头就见另一只靠岸的穿上有数位悲泣不断的女子而当头一位正是夏兰馨 心口抑制不住的开抽痛起來慕冰玥张开凌唇急速的喘息着 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心底无数遍的问喊着 夏兰馨赤焰的皇后满脸憔悴颓废一身狼狈的跌撞着往前奔來“玥儿救救我的孩子他快不行了” 她悲戚的嘶喊声将慕冰玥从噩梦中唤醒慕冰玥惊然迎了上去 只见夏兰馨怀中的南宫仁星满脸胀紫双眼紧闭已经奄奄一息 “是余毒未清” “快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夏兰馨悲泣不已神智似乎也有些不清慕冰玥的问话也似沒听见般只是重复不断的让人救她的孩子 慕冰玥无法问清不再耽搁开始找寻在船上给她医治的军医终于在人堆处寻到慕冰玥喊道:“军医快來看看这个孩子” 谁知那个军医却是理也不理和那些军医都视若未见的往前走去 他们的漠视态度一瞬激怒了慕冰玥她冷声斥责道:“这就是你们的医德” 谁知那些军医却越走越快 慕冰玥拉着夏兰馨急忙跟上她强自压下愤怒的怒火再道:“他还是个孩子 你们就一点同情心也沒有么” 当头军医终于停下脚步慕冰玥刚松了一口气谁知道却听到他说“孩子那是败皇余孽” 慕冰玥惊震的震在原地 败皇难道赤焰……竟灭国了么 这不能……这不能……慕冰玥猛烈摇头……蓦地她急速转头…… 那些衣衫狼狈的女子竟全是那些后宫嫔妃慕冰玥惊惧的望着一直紧绷的那根神经轰然崩断在看到紫蔓竟然也在队列之中时一直不愿去相信的慕冰玥在这一刻万念俱灰 赤焰竟真的……亡了…… 慕冰玥无法呼吸的扶住撕痛的心口脸色苍白如纸身子也摇摇欲坠 那两位侍女一见立马将军医喊了过來那些军医都立刻拥回 慕冰玥漠然收手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些人周遭的吵杂这一瞬都离她远去墨冰的黑瞳似失去了灵魂一般“孩子是无辜的……” 在这个野蛮的人如草芥的时代她不奢望他们这些冷血的人对她们这些……亡国之奴有一点良知是她已毫无办法…… 亡国之奴……亡国之奴……她一直惧怕一直想尽办法去避免的竟还是发生了…… 这一刻她多么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噩梦是内心她却清醒的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噩梦的前端这些苦难和磨难都只是刚刚开始…… 军医漠然的眼神和不屑的神情终让慕冰玥清醒过來 是呀她苦笑一声 南宫仁星在她看來不过是个孩子是在他们眼里也只是俘虏质子 质子 慕冰玥心里急跳一下当一个国家把另一个国家打败又怎会需要质子的存在 难道事情还沒有到无挽回的地步 慕冰玥心口激跳起來 是就算有转圜的机会又怎样现在她们已经身陷囹圄她又能做什么呢 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轩辕逸的话在慕冰玥脑海中不断回响着黑眸渐渐黯淡下來 第七十三章 生死一线 慕冰玥神情恍惚的看着人潮中越走越远的轩辕逸冰澈的玉眸闪过一丝痛楚和挣扎 兰馨凄惶无助的求喊终让慕冰玥无选择的踏上了不归途 长时间的生病连日乘船的眩晕和数日來深处压抑恐惧之中难以安眠的慕冰玥在踏出这一步时就像是踏在了一列飞速撞向高山的列车明知眼前只有毁灭一图她却无力阻止 甚至连跳车的权利都沒有 纵然两种结果都是粉身碎骨她却也只能任命运宰割 她的亲人她的使命和这些无辜的人求救的眼神就像一座大山一样重重的压在她早已无法呼吸的心口 在绵延如云的军帐中慕冰玥神情恍惚的拉着夏兰馨走进了其中最大的军帐 皇帐 大若宫殿的皇帐里面处处奢贵尽显一国之君的尊贵身份 在皇帐里地上铺着全驼色无一丝其他杂色的驼绒地毡在进入后的帐门两侧分别是里外两排同样长三十几米的紫檀木案现在上面已摆满了珍馐美味就等着主人凯旋归來庆祝 轩辕逸在一个紫玉打造的镶金龙座上坐定后才看向跟在后面进來一脸苍白的慕冰玥 慕冰玥接到目光几息过去她重重的提了一口气缓缓的跪了下去 冰玉的脸庞上一片决然 时至今日身为俘虏的她们也只能任人鱼肉 若这些都是因她而起那她希望上苍垂怜能让她去终止这一切苦难 龙椅上的轩辕逸毫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静静地收回目光似在等着她开口 “救救他”巨大的羞辱感在说这句话后如潮水一般将慕冰玥淹沒尽管她拍戏时这样的场景已经历过无数次是这一刻她才深切的知道向一个人下跪原來是这么屈辱的事 “这就是你求情的态度”上首的人却丝毫沒有发现她已紧握成拳的手 就像是在湍急的河流中失去最后一颗浮木慕冰玥彻底的被淹沒在黑暗的涛浪中 她慢慢的俯身向他跪拜下去 “玥儿……”她的动作让夏兰馨从悲痛中惊醒 一滴清泪无声沒入地毡 周遭寂静无声后进入的十二人亦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 每每收到她和他的消息他们的王总会失控暴怒而暴怒之后便是疯狂的发泄在那时他们就知道他们的王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是在这个女人在跪地时他们的王竟躲开了目光这一潜意识的动作让十二人心里都惊了一下 只不过最普通的一个动作他们的王就已如此在意只怕将來…… 十二人突然不敢在想下去 慕冰玥拜完后上面却依旧毫无反应就在她整个人快被这一切冻僵时一侧的夏兰馨突然癫狂的开始大笑 “哈哈……哈哈……沒用的他们都希望我的孩子死掉他跟她们一样都希望我的孩子死掉……”夏兰馨不断的疯笑着眼神仇视的环视着周围“你们都希望我的孩子死掉是不是” 慕冰玥被夏兰馨的反应惊吓到她惊慌的拉住她想制止她再说下去最后却被她滚烫的体温吓到 夏兰馨身子不住的颤抖顺着慕冰玥拉着她的手看回她痴痴笑道:“不要求他他一心就想让我们母子死” “兰馨……”慕冰玥茫然的唤着她“你病了不要再说了” 夏兰馨却一下甩开她的手“我沒病是他们想我死是他们想我和孩子一起都死掉……” “兰馨……” 夏兰馨突然回看向她怔怔的睁大着眼睛“冰玥我爹死了我娘也死了现在他们又想來害我的孩子……我不能让他们伤害我的孩子……我不能……我不能……” 她的话让慕冰玥惊慌间在未抓住她的手夏兰馨发狂的挣开后便跑了出去 慕冰玥从地上起來紧紧的追了出去 夏兰馨从皇帐中跑出后四处的寻兵发现都开始向她逼近夏兰馨为躲开他们的围攻在营里慌不择路的四处奔逃 慕冰玥紧紧的跟在后面看着士兵手里冷光闪闪的剑心里一阵阵的害怕是夏兰馨的反应明显是神智不清让她不敢对她大声喝止只怕她受惊会做出更过激的反应 每每有人靠近夏兰馨都会疯狂的大叫即使是慕冰玥她也不愿相信慕冰玥也只能紧紧的跟着她让那些兵士不要伤害她 是聚集的兵士越來越多受了惊吓的夏兰馨根本就不肯停下來最后她向一个无人的小坡跑去 奔腾的流水声传來慕冰玥似是想到什么的快速向夏兰馨靠近是沒等她拉近距离夏兰馨又开始了疯狂的大叫 慕冰玥咬了咬唇她想说些什么安慰她是她突然想起另一件事为什么这么一番折腾孩子都沒有哭 “兰馨孩子病了需要马上看大夫再不看大夫仁星会痛的” “看大夫对看大夫要马上看大夫……”夏兰馨喃喃自语着 慕冰玥抢得时机慢慢的靠向她“來我带你去看大夫” “仁星他怎么不动了冰玥他不动了……” 慕冰玥听得心中一紧她更快的靠向她 此时慕冰玥已看清她们來到的这个坡处侧面是急速滚荡的河流 在运河分叉处矮坡上夏兰馨抱着孩子站在坡上慕冰玥距离她只有两米在她们之后是那十二将 就在慕冰玥距她只有一步之遥时夏兰馨重新变得激动起來“他死了……仁星死了……我的孩子死了……” 就在慕冰玥快要拉到夏兰馨时她突地发狂起來“是他们把我的孩子害死了……” 慕冰玥快速的抓住她“沒有仁星沒有死他只是哭累了睡着了而已” “你骗我你跟他们一伙的是不是你想那我的孩子去邀功就跟雪妃一样对你就是想去邀功” “我沒有仁星现在需要看大夫兰馨跟我回去” “不谁都别想抢走我的孩子谁都别想……”十二将的靠近突然刺激到夏兰馨她拼命的挣开慕冰玥往高处跑去 身体虚弱的慕冰玥根本拉不住她她只能向后面的人求救是后面的人只面无表情的站在她身后根本就沒有丝毫表示前面有无有路慕冰玥并不知道怕夏兰馨出意外她只好追了上去 仅追出十几米前面就显出一片断崖慕冰玥心中一惊在见夏兰馨还是毫无所觉的往前跑时她只好向身后的人再次求助是那十二人却是丝毫未理慕冰玥心灰意冷转过身想要追上去却被邪将截住了路 余光望去夏兰馨已快临近断崖慕冰玥发狠道:“你若不救就让开” 邪将却还是冷然以对 慕冰玥焦急的看着前面见他反应知道他是不愿救也不会让路眼见夏兰馨快要跑到崖边她又急又怒道:“我死了不是对谁都好么” 邪将听后只一犹豫便放开了路 慕冰玥快速跑向夏兰馨“兰馨前面是悬崖你冷静一点” 夏兰馨茫然回头后又茫然看向崖边脚步却真的停顿下來 慕冰玥心口一松放缓声音道:“兰馨你这样仁星会怕的我们回去好不好” “不……不……”夏兰馨疯狂的摇头“我不要回去他们只会把我们关进小黑屋仁星怕的一直在哭……一直在哭……” “不会在这样的我保证跟我回去”慕冰玥心痛的落泪口中却还是轻声哄着 “冰玥我已经无家归了……” 心口不断紧缩、挤压慕冰玥无法呼吸的看着她 “我不会再跟我的孩子分开” 在说完这句话后夏兰馨毅然决然的跑向了断崖 慕冰玥惊惧的上前就在这时她们所处的断崖出现了层层裂缝然后开始轰然瓦解起來 惊惧中的慕冰玥在一阵颤动中她只來得及抓住夏兰馨的手就在她只能在失去重心急速下坠中恐惧得闭目的时一双手紧紧的拉住了她 她茫然抬头 竟是他…… “皇上……”十二将上前却又都急急的收回了踏出的脚 崖上风吹日灼的土在无草被存水滋润下早已风化随着十二人的上前崖上的沙土又再次出现层层裂缝 “松手……”轩辕逸在崖上狠声喊道 慕冰玥先是茫然后才恍然悟出其所指她断然的摇了摇头看到那双黑洞般的曜瞳发出杀气时她惊然道:“她是我的结拜姐妹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黑瞳瞬暗幽若地窟 慕冰玥虚弱的喘息着而后见他无所动后才敢往下看去 就见夏兰馨神情恍惚的一手抱着南宫仁星脸上毫无求生之念任慕冰玥拽着却也是不言不语的 视线下移南宫仁星围着的小薄被半敞着一眼望去那曾经胀紫的脸上如今已是一片青灰 慕冰玥心中一沉“兰馨把另一只手给我” 崖上的沙土随风瑟瑟而下随着二人每一次的晃动开始大面积的滑下 崖上十二人都看得惊心不已 第七十四章 失去 .k. 夏兰馨一直放在孩子身上的视线终慢慢的转向了慕冰玥但是里面却盛满了绝望 慕冰玥心口窒息的紧缩因为她看出夏兰馨已毫无求生之念 “松手吧这样的我即使活了下來又怎么能算活着” 泪瞬间滑落慕冰玥痛苦的呼吸着却仍是固执的摇着头 “仁星他还沒走远我希望我们能一起去投胎希望在來世还能再续我们的母子情缘”夏兰馨恢败的脸上涌现出憧憬的笑“放手吧” “不我不能”慕冰玥用尽所有力气的抓住她的手拼命的摇着头 “冰玥我已经沒有家了父母、仁星都不在了我活下來又有什么意义况且我一个敌国皇后在这里只会受到折辱和欺凌如果你真是为我好你就应该成全我” “兰馨……”慕冰玥泣不成声 啊…… 崖面上突然又开始出现大量崩塌伴随着大量尘土的剥落慕冰玥在一阵动荡中突然失去了她 “兰馨……”她惊恐的回头望去却见她已向河底坠去脸上一片安详 锥心间她被他拉回了崖边 噗通…… 落水的声音传來让无法回过神來的慕冰玥突然开始打起颤來 崖边旋起的风吹干了她脸庞上的最后一滴泪 “为什么不救她”她低低的质问 轩辕逸先惊后怒决绝的转过身一句话也不愿说 慕冰玥抬起手上面一道红痕清晰的映在上面 她面无表情的看向一人那个容貌无邪的男子双手正在卷着一条银线 刚刚千钧一发间正是此人出手打伤了慕冰玥让其吃力下又猛然受痛才骤然松开了手 “刚才崖层出现垮塌若是我不出手你们只会都沒命 ” 轩辕逸茫然回头先是看向慕冰玥后又疑惑的看向了说话的手下迦 慕冰玥冷嗤一声缓缓收回了目光“或者你是对的……即使这样 在你接下來的余生里我也会让你生不如死相信我到那时……你会求我把你从这个悬崖上扔下去” 迦默默的收口似不愿多辩轩辕逸不知前因听了慕冰玥的话也只是皱了皱眉 一身茶糜色衣服的男子一双妖蓝色的眼睛斜斜的打量着慕冰玥轻蔑的表情一览无余“好大的口气” 阶下之囚还如此狂妄 “只要我活着一天就绝不会让你们好过”寒冷的声音似在寒江里的冰冷的冰块般一点温度也无 黑曜石般的眼瞳内一道宏光闪过“你就不要动歪心思了沒有我的允许你就只能活着” 话一说完轩辕逸便脸色暴怒的转身离去 这时一个长得比女人还美的男子啧啧出声一对漂亮的凤目带着罂栗的绚烂“沒想到被皇上惦记许久的女人除了长得比我美点外竟是这般的脑残愚蠢的都让我无语” “那就闭嘴”慕冰玥冷冷的说完这句率先一步离开 “你……你……”那人气噎的直瞪眼 剩下的那十一位骨髓都是冷的人又怎会管他在慕冰玥起步后也都跟着离开 慕冰玥强忍着心痛一步步离开拼尽力气才让自己沒有回头因为她知道在那滚滚的河水里夏兰馨根本沒有生还的能 这一刻她深深恨着前面走着的男人噬血恨意燃烧的她几乎快要窒息血管里沸腾的血液也在拼命的嘶喊着呐吼着杀了他杀了他只要他死了这一切苦难都会结束 是她却清醒无比的知道她不能 如果想用死亡终结这一切的话那那个人绝不能是他 而在这时军营里已开起了另一扇地狱之门 被其掳劫來的宫妃、宫女和赤焰女子都被拉到了军营外面士兵正在秤斤论两的吆喝着口中污言秽语的不断见到轩辕逸后却是更加兴奋的开始推荐起來 “皇上属下们已经看好了这个是里面最漂亮的”说着便将一名神色惊惧的女子推了出來 那名女子被吓得嘤嘤的哭着周围的女子似乎也意识到了即将发生的命运都开始压抑不住的哭了起來 周遭士兵呵斥的声音传來将神智游离的慕冰玥拉回了现实中她面无表情的看过那些悲泣不断的女子又扫过那一双双淫光直冒的士兵 最后她慢慢的走向那名女子周围吵杂的声音都静寂起來 冰玉的脸庞上一片沉寂无一丝怜悯无一丝惊忧她就是那么直直的走向那名女子 在慕冰玥平静到极致的目光下江美罗渐渐停止了抽泣梨花带雨的脸庞上显出一丝恨意 慕冰玥从一名发愣的士兵手中夺下一把刀冷冷的掷在了她脚下 江美罗先是一惊后却是眼神闪躲的根本不敢去看那把刀 慕冰玥慢慢的收回视线无一丝神情的离开 这一刻的她就像行尸走肉沒有任何的知觉沒有任何感觉 在她走后不久那个被夺走刀的士兵便被轩辕逸刺死用的正是那把刀 而在那一刻所有的人才清楚的意识到这场事关生死存亡的战争底下究竟埋藏着什么 夜幕降临阴冷的寒风开始席卷大地 耀若白昼的篝火开始燃起战争胜利后的庆祝才刚刚开始 自慕冰玥回到皇帐不言不语后轩辕逸不满的情绪便飙升到了极点而后更是下令让她去换舞衣跳舞为他们助兴 当慕冰玥來到外面时外面的争夺战早已结束而她去更换舞衣时那个江美罗也在里面看到慕冰玥时人虽已是很不自然但后來却是冷嘲热讽说慕冰玥不也不敢自杀以身侍敌比她也高尚不到哪里去 对于这些慕冰玥都漠然视之那江美罗似也有所顾忌最后不敢耽搁便先行献舞去了 一屋子的舞女除了慕冰玥和江美罗外其她的并非是赤焰人见她们吵架都嫌弃的离得远远的只有一名舞女端了一杯茶递给了慕冰玥 第七十五章 欺凌 嫂索濼爾,看最哆的言清女生爾一口热茶下肚慕冰玥却仍觉得身体未暖过一分墨冰的黑瞳缓缓移向那名舞女优美白皙的脸庞明亮的眼睛婷婷的身姿一望之下并无舞女的那种艳魅俗气 那名舞女则一脸惊叹的打量着慕冰玥似乎她绝世的容姿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大帐中隐隐传來的丝竹声似乎被一阵吵杂打断紧接着便是一顿轰嚷就在慕冰玥与那名舞女都有些疑惑时管歌舞的女子一脸怒云的从大帐中退了回來看到慕冰玥与那名舞女站到一处后羞恼的神情顿时变成了蔑视双手一插冲那舞女讽道:“真会见风转舵这么快就攀上高枝了” 她慢步往前一跨坐到了兽皮椅上双眼一立冷嘲道:“不过老娘劝你眼睛擦亮点你这一国公主虽然如今落魄些但好歹还是完璧之身不像某些人都是别人剩下來的现在看着是让人眼热以后指不定还不如我们这些歌姬呢” 这时外面稀拉拉的进了几个人江美罗被两个面色黑铁的女子搀了进來慕冰玥看去江美罗的曾经娇嫩的脸庞上如今上面已是一片红肿明显是被人刚用过私刑 看着江美罗欲哭而又不敢哭的神情慕冰玥慢慢的明白了 那女子双眼一瞟到江美罗眉毛便顿时嫌弃的皱在了一起“听闻赤焰女子多才艺原來却也不过如此一堂堂宠妃跳的舞还不如我们舞姬的一根小脚趾真是有够丢人的” 女子说话时时不时的会观看慕冰玥的反应后见慕冰玥毫无反应后口中更是肆无忌惮的开始侮辱起赤焰被俘來的宫女嫔妃 那舞女似有忌惮前去献舞时并未敢在于慕冰玥有任何牵扯又一批舞女离开后屋子里渐渐冷清下來 所有人都知道接下來该应是慕冰玥前去献舞但是碍于管舞者女子的淫威所有人都不敢妄动江美罗也是大气不敢吭的躲在帐角只是双眼会不由自主的偷偷注视着慕冰玥 大帐中的丝竹之声已快接近尾声那女子才终于有些坐不住的起身眼睛狠狠的在慕冰玥身上刮了一眼后吩咐那两女子未慕冰玥换舞衣却不曾想那两女子才刚刚走到慕冰玥近前慕冰玥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框了那两人 两声脆亮的响声后包括那名管事的女子屋中的所有人都惊愣住了似乎是都未料到一个身若柳絮般柔弱的女子出手会这般快、狠 座上女子回神后刷的一下从椅子上直挺挺的站了起來脸色阴沉的大步走向了慕冰玥就在其闪电般向慕冰玥挥巴掌时让一众为之更惧的一幕始料未及的出现在帐中 墨冰的黑瞳闪过一道寒芒在那女子心觉不妙时一只冰玉所做的簪子已狠狠的刺在了她的手心处随着她手下坠的速度刺进的弧度越发的大鲜血已若梅花点点浸染在了那如雪银衣上 “你竟敢……你竟敢……”那女子暴怒至极双眼几乎瞪裂的怒视着慕冰玥 “有何不敢”冰击玉般的清音响起“如今的我结局又能坏到哪里去” 墨冰的眼瞳内如一片冰川荒原般寒冷在那寒冰的气势下女子想反击的话都冻结在口中她不甘心的收了口走回了自己的领地 一场对决匆匆的收了场一些人不敢再看的假装忙碌着只有江美罗似从未见过般的望着慕冰玥良久后才若有所思的叹了一口气 帐中几乎凝固的气氛被皇帐中渐歇的丝竹声打破那女子脸上终于显出一丝焦急而后对上慕冰玥万年不化的神情她终不情愿的拉下脸面“把舞衣给她让她自己换” 另两名女子听见拿了舞衣放到了慕冰玥旁边 那件舞衣一看便是出自异域薄薄的料子几乎快透明不说下摆短的几乎都不能遮住膝盖而且上半身还是无袖的抹胸只有两条凌带以将那抹胸挂在肩上 在看到那件衣服时就是江美罗也有了一丝不满不过这并非是那管事的女子故意要整治慕冰玥而是这件衣服是轩辕逸特意指定的不过这些慕冰玥在看见这件衣服时便知道了原因无他只因这件衣服是全紫的要知道紫色的在这轩辕国虽不算稀有但用紫色扇贝取色而制成的衣服却是绝无仅有的 那舞裙虽然是深紫色但因料子薄如蝉翼所以有透明之感上面缀有紫玉所雕琢的月牙形缀饰看上去更是奢华糜贵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慕冰玥会以为受到羞辱拒绝更衣时再次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她开始一人默默的更换了舞衣 在慕冰玥从帷帐更衣出來后那管事女子望过后也是满眼惊艳之色 慕冰玥在众人眼中一直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冰仙子形象是换上这紫衣后却像是换了一个人无论是外放的气场还是内敛的神韵她都像是成为了另一个人 柔弱至极魅惑至极 薄纱下一对纤长**若隐若现的勾人魂魄纤盈的腰肢我见犹怜系着紫色蝴蝶结的细凌带下精致的锁骨愈加诱人纤美的玉颈似一块美玉般发着莹莹玉光 冰魄般的倾颜上一对墨冰的黑瞳散发的丝丝寒气不但未破坏这一切反而让冰冷与美艳完美的结合在一起神秘、魅惑夺人心魄 慕冰玥此刻就像是上天的宠儿集世间所有美好于一身让世上任何人的目光都无法离开她 黑幕降临外间已燃起了篝火士兵们在外面庆祝着胜利的喜悦虽然晚间的风让外面的温度下降到冰点天空中也开始洋洋洒洒着雪但是士兵的热情还是未减一分他们唱着、跳着畅谈着美好的明天 在慕冰玥踏出舞帐的那一刻外间嬉闹的喧嚣渐渐被静了音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所有人都震撼的望着风雪中的那一抹紫 就像是雨后的彩虹摄人心魂 天空中飞扬的雪在她周围围起一个圣洁的白环随着她轻缓的移动渐渐移往皇帐 第七十六章 献舞 .k. 白玉无瑕的玉足无一丝遮拦的踏在地毯上时皇帐内的所有声音也都静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过去 在一众被她的美貌震撼的无法呼吸时座上的人重重的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而底下众人也都一下子被惊醒过來 眼睫上落下的银雪悄悄化开浸染在那颤抖的弧度上 铺面的热浪与外面的风雪天气形成巨大的反差短短三分钟的路慕冰玥却早已冻得麻木屋内蒸腾的高温迎面袭來时让她不由自主的哆嗦起來 虽然屋内的温度若同夏日但她僵硬的身体却还同脚下的地毡一般冰凉沁人 周围聚齐的目光都被上座冷怒的气势逼离此时帐中只有一人肆无忌惮的望着衣着异域的慕冰玥 慕冰玥缓缓起了口气僵硬的向前移动 以前她穿的衣服也不是沒有不比这暴露的但是境况不同她的心境也自然不若以前那般 身为一国妃子确切的说是一国宠妃慕冰玥的身份说起來要比赤焰皇后还具有代表性她的献舞要比江美罗献舞所代表的意义大上百倍不止 首先这是一个国家的屈辱再次这是一个男人一个帝王的屈辱即使他日这个国家能东山再起这个屈辱却也只能一辈子背负在这个男人身上 一个帝王的宠妃确切的说是心爱的女子要向敌国君王献舞无论是否被逼迫它都只会让那个帝王永远也抬不起头來 慕冰玥在长长的大帐中缓慢向前移动着四下静寂只闻烧的通红的炭迸裂的噼啪声 她沒有向他下跪而所有人也都沒有意识到这个问題 而轩辕逸的目光由始至终都停驻在她身上 如今慕冰玥着这样一身服装出场不论舞与不舞都已达到羞辱赤焰的目的 就在帐中人以为慕冰玥会凌然不惧拒绝献舞时却惊见她在帐中站定后做了一个起舞手势 丝竹声起帐中的人缓缓舞动起來是帐中一众兵将的目光却不敢投注其上 似乎是不想气氛太僵硬四下的人都开始推杯换盏起來气氛再次热闹起來似乎沒有人在去关注场中人是在跳何舞 轩辕逸斜倚在椅背上单手执着酒杯目光却在追逐着场中起舞的人 冰玉的倾颜上无喜、无怒、无怨就似一个牵线面偶一样只是无魂的旋转着 良久过去一丝不和谐的声音终于打破了这个微妙的气氛 “装什么清纯还以为你是金枝玉叶一国公主呢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一个面向粗犷的男子骂骂咧咧着他身边侍酒的女子却是南宫紫蔓 只见南宫紫蔓双眼通红却仍是强忍着眼泪只是不停颤抖的身子泄露了她内心的怒气和恐惧 南宫紫蔓身子不住的颤抖着双手紧握成拳紧抿的嘴唇有着最后一丝不愿服输的倔强 面对那男子不断的言语辱骂南宫紫蔓都是低头承受着只当那男子又再次向她伸出魔爪时她才不堪忍受的将他的手打下 这一次那男子却徒然暴怒起來言语呵斥不断其她被俘來的赤焰女子都惊恐的望着这一幕却无一人敢上前支援那男子却是气氛难平眼见快上升到动手局势难以控制时慕冰玥突然加快舞步舞动到二人身前 就在一众都惊疑的望向慕冰玥不知她意欲何为时就见慕冰玥一个纵跃舞上了案桌 洁白的玉足在杯盘中跳跃穿插、旋转那摆满战利品的案桌赫然成了她的舞台 一众将领见上首未有反应不由按耐下心强忍着心中不满看着慕冰玥在眼前肆意起舞 此时那个与紫蔓起矛盾的将领也被他一旁的好友拉下坐好 一道银光闪过这立刻引起了一直注意着南宫紫蔓反应的慕冰玥的警觉她一个旋转來到她跟前柔弱无骨的腰肢下弯她一手将她刚刚冒头的匕首硬按回去在手收回时抢下了她用來遮挡匕首的酒壶 在错身分开时慕冰玥清楚的看到她眼中的惊怒带着说不出的无奈慕冰玥旋转着舞离她她一手持壶边舞边为一些人斟酒 气氛在她的带动下渐渐恢复原状是慕冰玥心里清楚的明白属于这些女子的苦难只才刚刚开始 气氛只刚刚融洽一分一些将领便开始原形毕露众女子惊恐的抽噎声让案桌上的慕冰玥再也无法进行下去她渐渐的停了下來 帐中的丝竹声还在有条不紊的继续着似乎并沒有人去在关注她 赤焰女子在肆无忌惮的淫笑声中战战而栗神情惊恐至极却谁也不敢哭出來 在轩辕将领行为越來越过分时慕冰玥终于再也忍不住她飞身于帐顶之中几个旋转便将帐上的彩带硬撕下來憋着一口怒火她再次在帐中舞动起來 这一次所有人都无法在做到去忽略她 万众瞩目中只见一个纤弱的身影似凤凰涅槃一样在宽阔的穹顶下炫舞人生 彩带翻飞舞姿前所未有的夺人心魄一众看得无法转目 就在那放佛沾了仙气的飞凌再一次抛向天空时一个无形的吸力似利剑一般折断了它飞翔的翅膀 慕冰玥被那股吸力被动的拉扯着向前移去就在她想放弃彩带逃脱时彩带的那头却飞落在轩辕逸手里 墨冰的黑眸与黑洞般黑瞳正对上双方的眼底都有着让人不解的黑光 彩带一落到轩辕逸手里慕冰玥便瞬间失去了对它的掌控在他手腕轻扬几个纵力下她便被彩带缠绕缚住缓慢却坚定的带向了他 慕冰玥拼尽所有力气的阻止着这十几步的距离因为她知道一旦跨过这条线她就再也回不去 对面的轩辕逸却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深幽的黑瞳里是一层层的迷离似乎周遭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他的眼中只有她 下首将领看着轩辕逸被慕冰玥迷惑都面露不满之色这时一直低着头的紫蔓慢慢抬起了头面露出复杂之色 慕冰玥根本无法与轩辕逸对抗眼见距离越拉越近她只好旋转起來以求解开他的桎梏是却不想他丝毫不放的运力于彩带上任是她如何挣扎都只会再次被其缠绕牵住 就在慕冰玥与他僵持时人群中被忽略的紫蔓突然跃了出來随即一柄银色飞刀快速的射向了正全神贯注与慕冰玥较力的轩辕逸身上 第七十七章 战利品 .k. 那柄飞刀快及至轩辕逸眼前时却似被一道屏障隔开之后便无法再进寸毫的在距他一米之处掉下 这一切快的只有一呼吸甚至慕冰玥都沒有來得及看清是谁拦下了那柄飞刀这场刺杀便已以失败告终 慕冰玥艰难的呼吸着等待着轩辕逸对紫蔓的审判四下的人也都放下了酒杯等待着 被凌带缚着的慕冰玥却还在被动的带向他黑曜石般的眼瞳一闪彩带带着慕冰玥几个旋转來到了他近前 在轩辕逸带力之下慕冰玥踉跄着來到桌旁在他略一用力后她避无避的落入他的怀里 在她落到他怀中时他的双臂骤然收紧紧的如同铁箍一样窒息般的束缚着她“你说朕该如何处置她” 正想挣脱束缚的慕冰玥听到他说的这句话后神情顿时一冷她未在挣扎看向他时的眼神一如从前般冷漠“悉听尊便” 此时紫蔓已被帐中士兵压着跪到了帐中她不屈的高昂着头听到慕冰玥的话后嘴角轻蔑的牵起看向两人的眼神也转变为怨恨 他静静的与她对视片刻之后薄唇轻慢的挑起“那就赏给朕的勇士们好了” 他说完后不放过一丝一毫的注视着她的反应惜慕冰玥还是面冷似冰丝毫未出现动摇 帐中的士兵们都欢呼一声尤其是那个刁难紫蔓的将领听到这话后人更是快速的奔到紫蔓身前一脸狞笑的扯过了紫蔓 帐中欢声雷动他的目光却仍旧未放过她 慕冰玥断开了与他的目光纠缠望向了紫蔓就见那男子大笑着要去扛起紫蔓而紫蔓已是一脸意冷的要拔剑自尽是那些人并沒有给她这个机会那男子更是封了她所有的穴道 紫蔓被男子扛起后终无助的向慕冰玥投去了求救的目光泪水四溢这一刻她真正的感受到了害怕 慕冰玥从來不相信一个人会被逼到求死都不能的地步看着紫蔓绝望的求助目光她知道她是希望她能给她一个解脱…… 地上的银刀距她不过一米而紫蔓已距大帐门口不到四米短短的距离却是生与死的两端 就在慕冰玥终于下定决心要给她个结果时那柄飞刀却突然被他运力推远 慕冰玥心底涌起了深深的恐惧她从沒敢望向那飞刀一眼他却已洞悉她的思绪 眼见紫蔓快被带出帐门慕冰玥再也无法自制她狠狠的看向他“什么霸国什么伟帝只不过是欺凌弱小女子來掩饰自己无能的小人” 慕冰玥的心口起伏不定明知道眼前的一切她无力阻止是她还是无法做到袖手旁观 “想激朕”他傲气的挑眉“成王败寇弱肉强食千古如此……” 他更近的凑向她“你也是朕的战利品” 慕冰玥的心无声抽紧 是了在这里人命只同草芥身为俘虏的她们又怎会被当做人來对待 无人出声阻止那男子已带着紫蔓步出皇帐帐外的风沙夹着雪呼啸着将帐幔重重的吹落慕冰玥心慌的望去帐口处却早已无二人踪影 心口隐隐闷痛她再次望回他“你还不如杀了她” 相对于慕冰玥的狂躁轩辕逸要冷静的许多“这是胜利者应得的” 在见到她眼底骤然聚起的冰焰时他冷淡的讽嘲道:“你也是” 二人间的对话底下的人一直在听着等轩辕逸说出这句话后下面的人更是一片沸腾 一些人离开座椅跪至于地高呼万岁 “愿吾皇他日一展宏图……” “愿吾皇早日生擒焰帝……” 恭祝唱和的声音不断轩辕逸开怀畅笑连连喝下几杯后见到慕冰玥脸色不好他畅笑的神情渐渐收敛起來最后终究气闷不过的提了一杯酒举到她唇边 慕冰玥神情冷冷的撇头避过轩辕逸冷哼一声执着酒杯未动“喝了它不然朕也以换个方式” 话中的威胁之意慕冰玥如何听不出她愤恨的挣扎起來 周遭的将领回到座位一通畅饮后便开始对侍酒的赤焰女子动手动脚对于上首的情况并未留意 慕冰玥几番挣扎不过终是被他硬灌下一杯烈酒 咳咳…… 慕冰玥被呛得一连咳嗽数声玉冰的脸庞不知是因为烈酒还是因为咳嗽渐渐渲染上一层嫣霞 轩辕逸痴迷的看着双目由始至终沒有离开她的玉颜下首未被酒色所迷的几人看到这一情况心中不由同时默叹一声 一阵猛咳后慕冰玥便四肢无力的瘫倒在他怀里而当她回神时她已被他带到了他的寝帐 看清周遭环境后慕冰玥心中警铃不由大作是这一刻她却脚软手软的已是无法坐起身了而他就一直在床侧看着她挣扎 在他俯身接近的那一霎慕冰玥用力的转身躲过了他的吻她无力的喘息着“卑鄙……无耻……” 她用尽所有能侮辱人的词语攻击他希望能激发他残存的理智和自尊 是这一刻的他又怎会轻易被她撼动他的吻不断的落在她的眉间唇间 任是她如何躲避他的唇总是能找到她的 轩辕逸单手制住她所有的挣扎另一只手在她身上流连穿梭着他用力捕捉着她唇间的所有甘美恣意享受着心底深处的那阵阵悸动 轩辕逸忘乎所以的沉浸在她的美好里就在他伸手去解开两人间的束缚时他才猛然发现了不对劲 如玉的倾颜上泪痕点点而那比宝石还要夺目的玉眸正紧紧的闭着 她的心口虚弱的起伏着 轩辕逸先是一愣而后却是一惊“传军医” 过了一会一名军医小跑着赶到在轩辕逸冷到冰点的视线下他颤巍巍的查了下脉半晌后才慎重的得出结论“皇上这位姑娘本气结于心不识酒性却在激烈的运动之后猛地喝下一杯烈酒气血翻涌下才致人昏厥过去不过人并无大碍” 这位军医说完后才注意到了帐中暖昧的情况他懊悔万分的垂低头心中暗骂自己不该贪杯 正当军医战战兢兢为失言懊悔不已时轩辕逸却是面无表情的挥手让他退了出去 第七十八章 风雪之夜 “你说什么?”太后骤然起身,不敢置信的问着。 下首跪着的人,将头一瞬垂的更低,“回太后,卑职等赶到赤焰国时,该女子就已先行被皇上接走,后因皇上一直在那女子身边,卑职等怕被皇上发现,才未敢冒然下手。” 太后慢慢的坐回,脸上阴晴不定,“他竟如此在乎她?” 先是不顾他父皇遗命,未满年限便开始筹谋战事,现在更一意孤行的深入敌腹,如今竟是连她这个母后也开始防着了么? 她派的人还没出发,他人就连战事都不顾的跑去那。 为了个女人,他竟是连命都不要了! 凤目凛然射出一道冷光,“哀家不管你用何种手段,这个女子是绝不能在留在皇上身边。” “卑职明白。”男子心中一懔,在杀云密布的凤目下垂首低目,领命而去。 风卷着雪花,狂暴地扫荡着兵营,它在光秃秃的树梢上,怪声地怒吼着、咆哮着,仿佛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它驯顺的奴隶,它可以任意的蹂躏和毁灭他们。 凄厉的寒风中夹杂着女子嘤嘤的哭泣声,榻上的慕冰玥睡得极不安稳,即使她人在梦中沉沉的昏睡着,可眉间却紧紧的蹙着,就像身处在炼狱火舌中,痛苦的快要死掉,却还是无法挣脱一毫。 帐外的狂风卷着冰冷的沙粒不时的拍向帐布,淅淅沥沥的凄音如藤蔓一般紧紧的缠绕上无法从噩梦中醒来的慕冰玥。 黑宝石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直直望着床上的人,灼热的眼神里早已没有了初时的凌厉和桀骜,剑削的下颌紧紧的绷着,轩辕逸心底深处流淌着莫名的复杂思绪。 墨黑的秀发铺陈在华美的云梦锦上,使得那雪玉般的倾颜愈加皎皎如华。 对她,他有迷惑,也有一种道不明、说不清的感觉,似熟悉,似心痛,还有一丝愁苦 那日惊鸿一瞥,注定了他的沉沦。 她的出现改变他所有的轨道,仿佛他的出生就是为了要遇到她,但她的冷漠和拒绝却让他伤透了心。 在那无数个日日夜夜里,无论他怎么去努力,都无法让自己的梦中不再有她,不知不觉之中,她已是这样透彻地渗入到他的每一滴血液里…… 她是那样吸引他的目光,可是她却那样决绝的连一丝机会都不给他…… 黑眸射出火一样的光芒。 她,他不但要她的人,还要她的心!可是……轩辕逸眼底慢慢地升起一道冷冽的光,她的心,早已属于别人! 每每想起,他的心都如万箭穿心般痛。 纤长的羽睫不断颤抖着,梦中似被那灼烫的眼神惊到,床上的人不安的摇着鬓首。 一缕清香沁入鼻息,冷冽清幽,轩辕逸终抵不住心底,掬起一缕青丝。 沁人心脾的冰雪之息顷刻夺了他所有的呼吸,周遭的一切都黯然的失去了色彩。 她的美似晨间的第一滴玉露,又似山间的空谷幽兰,但包裹在她身上的那份冰冷又让她平添了一分冰山雪莲的气质,引动着男人心底最深处的慾望。 依着她的眉,画着她的眼,拂过她的鼻尖,视线最后眷恋的停留在她唇间,望着她的眼睛,像是有火焰在跳跃,又哀戚、又释然,也有着深如海洋的苦涩。 他的眼睛用最缓慢的速度,最仔细的方法,描绘着。 最终他忘情的抚摸上她月华般的玉颜,轻触着令他梦中都眷恋不已的容颜,直至情不自禁的低头吻住她…… 在吻上她的那一刻,轩辕逸心中关禁已久的猛兽在也无法压制的奔腾而出,他的吻越来越急,越来越凶,好似要把眼前人吞吃入腹一样,他紧紧的抱着她,掠夺着她所有的呼吸。 心口窒息般的闷痛终让慕冰玥从梦中惊醒。 在那双明月的清眸睁开的刹那,轩辕逸全身就仿佛中了咒一样无法动弹。 黑瞳正对着清玉般的月瞳,他眼底闪过一丝狼狈。 墨冰的黑眸缓缓聚起一层寒霜,她冷冷的看着他。 那散着恨意的眼底,仿佛是一把利刃,活生生的插进他胸口。 看着慕冰玥眼中的惊恨,轩辕逸顿觉心好似被利剑穿过一般,痛彻入骨,他以为他早已尝过千万的痛,他的心早已麻木的不会在感到痛,却原来她只需要一个眼神就依旧能让他这般心痛。 她的恨意是那么的明显,轩辕逸忍着心口尖锐的撕痛,断割开眼神的交际,缓慢的从她身上撑起。 夜间刮起的暴风雪极其猛烈,风雪摧残,蹂躏地面上的一切,随着风雪旋卷,帐篷在风的压力下倾斜、**。一切都弯折、蜷缩、颤抖、惨厉地呼啸着,慕冰玥骤然想起什么,她一下子坐了起来。 可是一天未得进膳的她早已饿得四肢发软,在猛的发力后,她头脑晕眩的重重的又倒回了床榻。 可是她并没有就此放弃,再次重新坐起后,她忍着心口泛起的疼痛,吃下了两颗药。 待恢复一点力气后,她立刻冲到了帐外。 帐外的士兵在看到慕冰玥出来时一下都怔愣住,待见到她身后的轩辕逸,他们又都同时收回了视线。 外面的风似怒龙般嘶吼着,向所能触及的一切渲泄它疯狂的力量,急剧的暴风中,雪片像扯破了的棉絮一样在空中飞舞,没有目的地四处撒落。 狂风撕绞着雪花,团团片片,纷纷扬扬,顷刻间天地换色,风雪迷漫了整个原野,同慕冰玥此时的心一样荒凉。 她慢慢的向前走去,薄薄的衣衫一个呼吸间便被外间的寒风浸透,她僵硬的走着,漫天风雪间,她已迷失了方向。 凄厉的呼啸声中,她的心急速而惶恐不安的跳动着。 泪沁着雪花,滑落至嘴角。 脚下一个踉跄,跌向地面的身影却被身后的人扶住。 慕冰玥冷冷的拂开他的手,继续漫无目的的向前走去,当眼睫的雪花冰冻住,再也无法被她的泪融化时,她终绝望的停下了脚步。 血管中的血液冻僵般开始凝结,她绝望到谷底的身子被他硬扯进怀中,“你想冻死么?跟朕回去。” “呵!”慕冰玥几乎一口气提不上来,口中却发出一声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冷笑。 第七十九章 刺杀 原不知死,对于某些人来说也是一件奢侈的事。 她真不知她为何还活着,活着去看这人间地狱。 她冰冷而决绝的再次推开他。 寒风刺骨,冰冷的雪花簇然袭向她,女子嘶哑的哭泣声一点一点清晰的穿件她的耳中,慕冰玥僵直的伫立在烈风中。 那些抽泣声里夹杂着痛苦、绝望和深深的无助,慕冰玥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竟管慕冰玥与她们一同被掳掠到这,但她心里还一直存着希望,尤其是在宴席上听说南宫辰和三十万焰军只是被围困时。她以为赤焰还有翻盘的机会,还会有人来救她们。 可是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在告诉她,她们被人遗弃了……根本就不会有人来救她们。 是呀!城都破了,她们这些只会给人添累赘的女子又怎会值得别人抛下一切的来营救。 在她们成为俘虏时,慕冰玥便知道等待她们的是什么,在史书中看到的那些在中落难女子要承受的悲惨命运时,她只对那些无的侵略者感到愤怒,痛恨,可在这一切在眼前真实的发生时,她只剩下来临的绝望。 暗沉的世界在慕冰玥眼前飞速的旋转,空气被一丝丝的抽离,她的心口开始窒息的抽痛。 她绝望的滑落在地上。 一息,两息过去,脸色黑沉的轩辕逸终失去耐心的将她从地上扯起,他冲她怒吼道:“你想死么?好,我成全你,我会让他们全部都给你陪葬。” 死寂的冰瞳突然射出一道杀芒,慕冰玥猛地看向他,瞳仁深处暴起弑天的冰焰。 轩辕逸惊疑中,一只冰玉簪带着锐不可当的凌厉之势狠狠的刺向了他的心脏处。 轩辕逸惊愕的看着她,他身后的十二将也惊愕的睁大了眼,这一幕是所有的人都未预料到的。 慕冰玥一直以病弱的形象示人,到叫所有人一时都遗忘了她是会武功的。 慕冰玥骤然发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向他刺去。 哒…… 玉器戳在金属物件上的声音。 慕冰玥手中的玉簪刺在了轩辕逸贴身的金丝内甲上。 一击受阻,墨瞳在下一瞬蓦地撑大,慕冰玥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她惊悸的喘息着,惊恐的看着脸色已不能用暴怒来形容的轩辕逸。 太多太多的事积压在一起,慕冰玥本就频临崩溃的神在轩辕逸语言的刺激下,一下被激出来心底所有怨恨的她,才失去理智的做出了最不应该做的事。 轩辕逸的瞳孔一点点回缩,慕冰玥的心也跟着一点点抽紧。 齐腰的黑发失去玉簪的束缚随风曼扬在轩辕逸的胄甲上,而其余的一切都好像随着事件静止了一般。 空气凝滞般的冻结,慕冰玥在惊悸中脱力的软倒在他怀里,而那根玉簪随后也被他强行夺下扔在了冰雪中。 黑瞳散着幽冥炼狱般的黑焰,轩辕逸抱起虚脱的她,一声不发的往回走去。 竟管轩辕逸的表情已恢复到了最初的平静,可慕冰玥的心却被一种莫大的恐慌牢牢罩住。 等到寝帐门口时,慕冰玥放在心口的手不由惊惧的攥紧。 十二将在门口处无声散去。 当轩辕逸掀帘踏入帐内时,一声娇喝从帐侧响起。 伴随着这声娇喝,一个娇小的身影从帐帘侧面纵跃而来,轩辕逸怀中抱着慕冰玥行动虽然大受限制,但他应敌的反应并不慢,在那声娇喝响起时,他便已下意识的侧身避让开,所以当那娇小身影攻到眼前时,轩辕逸已抱着慕冰玥旋转着让开。 侧身间,慕冰玥才看清眼前行刺的是何人。 帐中突然出现的人,正是慕冰玥一直为其担心的紫蔓,此时只见她手执一把钢刀,刀刀凌厉的向轩辕逸砍去。 可是她的那声娇喝已曝漏了她的行踪,十二将很快的冲进帐来。 轩辕逸避让几下后,紫蔓便被冲进来的十二将一招制服。 慕冰玥不知道紫蔓是如何逃脱那人魔爪的,但是这一刻看到她的出现,她心底却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她看向轩辕逸,却不想他也正一脸莫测的看着她。 “看来,想要朕命的人很多。”黑瞳幽暗的闪过一道寒光。 明明很平静的目光,却让慕冰玥战栗的心颤。 “轩辕逸,你不得好死,我要杀了你……”紫蔓在被制服后却依旧叫嚷不消。 在慕冰玥与他目光对峙时,帐外突然传来一名将士的急报声。 “皇上,李将军被刺身亡,焰国失踪,末将搜寻未果,请皇上责罚。” “哼。”轩辕逸冷嗤一声。 “朕倒是小瞧了你们?”他意有所指的对着慕冰玥说道。 紫蔓衣衫齐整,显见未受到侵犯,而那位李将军虽说有勇无谋但武功却也是在二流之列,紫蔓毫发无损,他却一命呜呼,由此可见紫蔓定是身怀不为人知的秘术,所以轩辕逸才有此一说。 而他口中的‘你们’自然是指慕冰玥刚才的刺杀举动。 慕冰玥自然也知道他在指什么,可是当下她最担心的是他会如何处置紫蔓,毕竟被杀的那位是位六品佐将。 “按律处置。”轩辕逸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犹自挣扎不断的紫蔓。 十二将会意的将紫蔓从地上拽起,拖出帐外。 慕冰玥不知道紫蔓究竟会受何刑罚,但见那十二将对轩辕逸所做决定的都未露不满之色,便知道紫蔓所要承受的惩罚绝对不轻。 “你想怎样?”慕冰玥无法做到袖手旁观,她不知道她还能做什么,但是她知道他如此严惩紫蔓,有一半是她的原因。 他是想借紫蔓警告她,她会为她的莽撞付出什么代价。 “一命换一命罢了。”轩辕逸道:“不过她要多受些罪罢了。” 慕冰玥心中一懔,她本以为以紫蔓公主的身份,他只会借机羞辱紫蔓,已达到告诫被俘来赤焰女子的目的,却不想他下手这般狠绝。 这时帐外已响起了棍棒击打的声音,和紫蔓似乎想压下却又压制不住的痛呼声。 慕冰玥在欲开口,轩辕逸却先一步截断,他冷冷的看着她,“放心,她痛不了多久,这种杖刑,寻常男子十余下便会筋骨挫裂而死,她,用不了几下便能解脱的。” 当轩辕逸在帐中对慕冰玥残忍的描述时,帐外的紫蔓早已受不住酷刑的晕厥了过去。 第八十章 赌注 几息间就已听不见外间的声音,慕冰玥才知道轩辕逸并没有夸张,看是他的眼神分明再告诉她,在没有转圜的余地。 在轩辕逸也跟随她的目光移向帐幔外时,慕冰玥猛然在他怀中撑起上身,她快速的将他插在紫金冠上的紫金发簪抽出,在轩辕逸反应过来却阻止不及时,将它抵在了自己的颈项上。 她的这一举动彻底将轩辕逸激怒,他看向她的目光已不用来形容。 他的冷漠让慕冰玥突然感到什么都不确定起来,她不知道一个帝王君威的临界点在哪,但她知道她已无数次的挑战过他的底线,她不知道他究竟能容忍她到何种地步,甚至此时此刻慕冰玥不知道救下紫蔓是对还是错,可是她却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悲剧发生。 在军营里,落难女子将要承载的命运是慕冰玥无法想象的,她不知道她在这里究竟是在充当着什么角色,但是无论如何她们都不能在坐以待毙,先前是夏兰馨的死让她一时无法面对现实,才消极的放任她们自己做裁决,可是这一刻她想赌一把。 赌,她在他心中的角色。 身边的人因他而一个一个离去,她是恨他的,也痛恶自己向他屈服,但是此时此刻她不得不向他低头求全。 “把她带下去。”他的声音穿透穹帐,透着阴寒冷鸷,仿佛来自地狱幽冥。 慕冰玥紧崩的心弦重重弹落。 她知道她赌赢了。 执着发簪的手慢慢松了开,轩辕逸却突然动作起来,他先是将慕冰玥放到榻上,然后便一把夺下了她手中的发簪。 由始至终他都未发一言,但他的神情却在告诉她,这样的事绝不会出现第二次,而事实是自那之后,在慕冰玥视线所及之处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尖锐之物。 帐外负责执行的人听到命令后便立刻收了手,将紫蔓带了下去, 竟管十二将早已习惯轩辕逸因慕冰玥而反复无常的行为,但是朝令夕改的局面还是引起了他们极大的不满。 十二将对视一眼,后默默散去,帐中只剩下轩辕逸和慕冰玥两人。 慕冰玥从不相信,也从不相信一个人因为要得到另一个人会去颠覆世界,这样疯狂的事,她认为只会出现在电影情节里,可在轩辕逸夺下她手中利器时眼中所闪出的那道光,却分明在告诉着她,他,已爱上了她。 两世为人,她不知道那种感觉是什么,上的那些颠乱江山的祸国红颜,她认为那只不过是帝王沉迷享乐荒废怠政的缘故,她从不认为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女人可以影响或颠覆一个传承近千年的泱泱大国。 她不是西施,但数万陷入水深火热中的赤焰百姓需要时间。 轩辕逸紧紧的盯着慕冰玥眼中在一点点变化的神光,他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确切的说他从来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可是这一刻她的某种变化,他是能感觉到的。 在焚毁赤焰皇宫时,他才惊然发现深深埋藏在他心底深处的那股可怕**,而连日接触下来,让轩辕逸更为明白的实事是,慕冰玥绝不是她外表所表现的那么柔弱。 能把黑邑玩弄于鼓掌之中,又让一个国家都依附她存在的人,又怎会简单。 轩辕逸一瞬不漏的紧盯着她神情的变化。 一直以来是他太小瞧了她,太小瞧了女人。 从现在开始,不管她心中打着何种主意,他都不会叫她有机会实施。 轩辕逸心中暗下着决心。 奢华的寝帐内,变得安静下来,帐外的狂风依旧肆虐的扫荡着,在他仿若洞悉势情的瞳光,慕冰玥只能听见自己紧张得近乎颤动的细弱呼吸。 轩辕逸半低下头,一手抬起她尖削的下巴,让她的眼睛避无可避的对上他的。 在他幽暗的瞳仁深处,慕冰玥清晰的看到了自己,是那么的彷徨,那么的无助和一层掩不去的恐惧。 纤长的羽睫在他灼热的眼神下微微颤抖着。 一丝苦涩在慕冰玥心底蔓延,她自诩演技精湛,却不想面对一个掌控万千死的帝皇时,她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薄弱。 慕冰玥轻轻闭上眼,想借此稳定一下不稳的情绪。 她的吻却突然袭至,犹如突然旋起的风暴般,他迅猛的掠夺着她所有的呼吸。 在他的强势猛攻下,慕冰玥一瞬攥紧的手慢慢的无力松开,随着他不断的探索,她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开始颤抖起来。 紧紧闭着的双眸虽可遮掩她纷起的无尽恐惧,但是感官却变得无比敏锐起来。 她被他推倒在床上,当他的手探索着来到腰间时,慕冰玥心烦意乱的睁开了眼睛。 而身上的他正恶狠狠的看着她,眼睛里燃烧的是令人心惊的火焰。 四目相对,他并没有停止他的掠夺。 轩辕逸紧紧的盯着那双在梦中也让他无法摆脱的冰澈魄瞳。 他紧紧的盯着她,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反应。 他强悍的目光似能穿透人的心底,洞彻人的灵魂,慕冰玥无法直面如此强大气场的他,她无力抵抗的重新闭上了眼眸,握着锦褥的手无声的收紧。 慕冰玥的顺从却丝毫未让她身上的那头凶兽收敛他噬血的本性。 当他粗暴的岔开她的双腿时,慕冰玥已害怕到无法在克制自己的颤抖,一颗一颗的泪水不受控的留下,而他将它们一颗一颗吻干。 当他的手开始拉扯腰间的束带时,慕冰玥终害怕到极点的颤声道:“不……” 她恐惧至极的看着他,双唇也不住的颤抖着。 似有一个世纪过去,轩辕逸就那么无声的看着她,就在慕冰玥绝望的快要坠到谷底时,他无声的放开了她。 慕冰玥重重的喘息着,声音大到让躺倒身侧的他也不由为之侧目。 宽大的榻上,两人毫无距离的紧挨着。 “怎么?有这么难么?”轩辕逸挑眉静看着她的侧颜,“你的心上人再好,如今也不过是一只丧家犬。” 慕冰玥无声的沉默着,她知道他在同所有男子一样,试图用权利、金钱压制女子对他屈服。 第八十一章 凋落 她不是没想过利用这身体去达到她的目的,可她就是做不到。 那世无论她与妹妹过得如何艰辛,她都没有想过出卖自己,因为她相信凭着她自己的努力,她一定会让妹妹跟她过上好日子,可是现在她却在这看不到任何希望。 在这个混战不断的乱世,在这个黑暗的时代,一个王朝的覆灭,不是一朝一夕,它的复兴是要踏在无数代人的幸福和鲜血上,而这样沉重的包袱她根本就无力承担,更无法替别人决定。 她清楚的明白她不是西施,踏着一个国家的骸骨去重铸自己的国家,她也做不到。 如今她已彻底迷失了方向。 她长久的沉默极大的引起了轩辕逸的不满,他冷冷的收回目光,也不再说话。 窒息的死寂在帐内蔓延。 突然一道不可言状的叫声尖锐的破空传来,这让一天都处在急剧动荡中的慕冰玥一瞬从床上惊起,她霍然跳下床冲了出去。 轩辕逸慵懒的从床上坐起,紫金冠失去发簪的束制,一下滑落在榻上,墨黑的长发狂野的散陈在紫金甲背上。 冲去帐外,慕冰玥就见一名衣衫不遮体的女子赤着脚在冰冷的雪地上狂奔着,几个同样衣衫不整的男子在她后面追着。 那女子每次被后面的人追上时,都会发狂的咬向抓着她的男子,然后发出阵阵凄厉的尖叫继续往前狂奔。 当看清那名似疯子一般的女子是莹嫔时,慕冰玥名为理智的那根弦轰然崩断。 莹嫔口中尖叫不断,凡是有向她靠近的,她都如临大敌的对着他疯狂踢打,围着的士兵见到轩辕逸出来都收敛了许多,默默的围着,在无人靠近莹嫔。 慕冰玥震惊的看着莹嫔身上的那些惊目紫淤,愤怒的怒火燃烧的她不住颤抖起来。 在她起步向莹嫔冲去时,轩辕逸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慕冰玥猛然回头,眼中的愤恨、仇视让轩辕逸不禁蹙紧了眉,在无声对视后,他终选择放开了她的手。 没有一丝停顿,慕冰玥快步上前从背后紧紧的抱住了莹嫔,不管莹嫔如何踢打,瘦弱的身子都坚定的紧紧拥着她,“嘘……嘘……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 在慕冰玥不断的沉静的轻哄声中,莹嫔挣扎攻击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失魂的眼睛茫然的瞪着前方。 慕冰玥死死的咬着唇,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慕冰玥的声音似乎唤醒了莹嫔一丝残存的理智,她开始失声痛哭起来,“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好,我们回家,我们回家。”一抹血红在唇间漾开,慕冰玥哽咽着安慰莹嫔。 莹嫔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惨白的脸上涌现出一丝安详的笑容。 一丝不安袭向慕冰玥的心头,她眼睁睁的看着莹嫔的瞳孔开始涣散,那失去生命的空洞,让慕冰玥再也无法抑制的失声痛哭起来。 这是慕冰玥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直面一个生命的凋落,这个巨大无比的冲击让刚刚接受现实的她,无法在承受的彻底被打垮。 在这惨烈的现状中,她痛苦的难以呼吸。 残酷的现实让慕冰玥眼前的世界分崩离析,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心力交瘁的她不支的倒在了雪地上。 而这一次,慕冰玥失去了以往的刚强,神频受冲击的她,沉沉的病倒在了床榻上。 连日的高烧不退,让病榻上的慕冰玥急速的消瘦下去,那尖削的弧度日益触目惊心。 而轩辕逸就像被囚在铁笼里的困兽,每日不断的用咆哮怒吼来发泄心中的怒火、恐惧。 然而上苍并没有如此轻易的让慕冰玥得到解脱,在轩辕逸的高压下,烧了三天三夜的慕冰玥,终是被一堆唯恐小命不保的军医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醒转后的慕冰玥却是一语不发,任轩辕逸如何威协、逼迫都拒绝服药。 面对不配合的病人,一众军医都束手无策,慕冰玥人虽然醒过来了,但是病情却极不稳定,而且她的身体早已虚透,任何一个小病痛都极有可能夺了她的命。 可是看着慕冰玥一心求死的样子,轩辕逸因军医说慕冰玥再不能受刺激的话而有所顾忌,一直不敢太过强硬。 看着榻上奄奄一息的慕冰玥,轩辕逸挫败的低下态度,妥协的看着她,“你到底怎样才肯吃药?” 慕冰玥却依旧置之不理。 “只不过是一个奴隶,值得你这般与我较劲?”慕冰玥冷漠的态度,让轩辕逸的声音又变得恶狠起来。 慕冰玥不想在理他,可久未进水米的她却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见低头都换不来她的回应,轩辕逸暴怒起来。 他狂躁的在大帐内走了几圈,后又对那些噤缩的军医大声吼起来,“再去熬药。” 而后他一脸狂怒的来到床侧,“你在把药吐出来,我便血洗赤焰,让他们都给你陪葬。” “生不如死,还不如早点解脱。”慕冰玥冷声开口,寒冷的声音比帐外的雪地还要严寒。 “想解脱?”轩辕逸冷笑起来,幽暗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没那么容易。” 说完后,轩辕逸便一脸阴沉的走出了大帐。 轩辕逸离开不大一会,慕冰玥便听到帐外喧起了一片嘈杂,期间还夹杂着女子惊恐至极的呼喊声。 慕冰玥眼皮突然狂跳起来,那尖利的呼救声,似电锯一般钻进脑海,一点一点的磨割着她脆弱的神。 心底深处铺天倒海的涌上一层恐惧,她挣扎着坐起身,让侍女扶她去外面。 兜头的暴雪夹着透骨的寒风蜂拥着向她袭来,慕冰玥吃力的往前走着,当她看到几个被五花大绑的女子被束缚着各绑到五匹马中间时,她整个人都似被五雷轰过,巨大的轰鸣声在她耳中炸响不断。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些人,从心底升腾起一股愤怒的怨火,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她一把便把扶着她的两名侍女推开。 在骑兵控制着身下躁动的马匹等待轩辕逸的指示时,慕冰玥一路跌跌撞撞的来到那些马匹前,跪了下去。 第八十二章 谈判 = => 雪地上的慕冰玥手足俱颤,轩辕逸毫无人性的血腥手段,彻底打碎她对人性的认知。.. 任侍女将她扶起,慕冰玥在没有力气反抗,“放她们离开,我会用药。”她失神般看着他。 “你以为你现在还有跟我讨价还价的余地?”轩辕逸冷视着她,浑身撒发着帝皇凛冽的威严与冷酷,叫人心底丛生寒意。 在这惊魂时刻,雪妃、江嫔一众深彻的醒悟到,命运之神已不在眷顾她们,她们早已不再是身份尊贵的天子嫔妃,如今她们都不过是可任人宰割的俘虏,她们眼睁睁的看着一脸苍白如纸的慕冰玥被侍女强行架离。 之后轩辕逸看回了那些女子,随意的目光放出的无形威压却是死神般黑暗阴冷,雪妃等都惧颤的瘫软在地。他的嘴角缓缓微勾,似在嘲笑这些贵族女子的软弱。 轩辕逸最后没有处置她们,似是毫无乐趣般,他失去兴致的挥手叫人把她们带了下去。 翌日,轩辕逸在军营中开始大肆封赏,而那些女俘作为奖,被指给了他那些的那些高级将领。 在轩辕军营中欢歌庆舞时,赤焰运送贡的贡船也开始陆续抵至。 这次被被赤焰新帝指派来的使臣是梅丞相,显见这位丞相不得南宫瑞信任,才被指派前来谈和,确切的说是来受辱,而讽刺的是,护送他们穿过辖区的是投敌叛国的黔王,不过黔王如今已被轩辕逸赐封为聿王。 聿王得赐后,他的部下也都被轩辕逸委以重任,像围歼南宫辰的重要军事,轩辕逸也都让他们全程参与。 说到这里无有人不佩服轩辕逸的胆色,对于这些降臣,轩辕逸是给了十足的信任和极大的权利。 而为众人所不知的是,聿王这次自发护送赤焰贡船来此是另有目的。 竟管慕冰玥还在病中,轩辕逸却依旧未放过她,在赤焰使臣抵达时,她便被他派在营中侍酒,而同她一样被分来侍酒的女子还有那些刚被指给军中将领的赤焰宫妃。 慕冰玥虽只是被分为轩辕逸一人的侍女,但那些宫妃却要身穿单薄的舞衣负责全场所有人的膳食,包括那些赤焰使臣,其中的尴尬、难堪难以言说。 一边是连打胜仗的轩辕,一边是沦丧半边河山的赤焰,其中穿插侍酒的全部是南宫瑞主动送上的赤焰宫妃,而在这气氛诡异的气氛里,笑的最为张扬的却是随聿王前来的司空凌。 时局身份的转换之快,让慕冰玥唯有叹息世事无常。 席上,面对轩辕将领的诸多刁难和聿王的落井下石,梅丞相一直都表现的不卑不亢,似乎是想维护赤焰的最后一丝尊严,但他那布满沟壑的苍颜上却写满了疲惫沧桑。 越到最后关于条文的争议也越来越多,似是不想在无底线妥协,梅丞相的态度渐渐强硬了起来,气氛一度陷入僵硬。 而在这中间,轩辕逸一直是慵懒的斜靠在椅背上,双目闭着,只有手指时不时的敲击着桌案。直到气氛变得僵硬前,他都未发一言,而那些严苛的条件都是有其手下将领提出。 在两方陷入僵持后,他才慢慢的睁开了眼,只是他的目光却是对准了她,赤焰使臣和梅丞相一直刻意忽略躲避的。 “你说......朕该不该放弃上饶?”轩辕逸的眼神很认真,这让众人的目光都一瞬聚焦到了慕冰玥身上。 而众人口中争议的上饶,是赤焰的鱼米之乡,那里粮产丰富,一年两季,是赤焰粮储的主要产地,失了它,赤焰无疑便是被人生割了筋,即使能存活,但也只能是一蹶不振的萎缩在角落里。 听到轩辕逸的问话,司空凌也望了过去。 执着酒囊侍立一侧的慕冰玥侧过头,看向他,冰玉的魄瞳静静的映着他,“我说的对你有影响么?” “也许......” “放弃。”慕冰玥未有一丝迟疑的回答。 也许他是试探,也许他是无聊,但这些都不会改变她的想法。 “哼......"轩辕逸却突然冷笑出声,薄唇斜斜勾起。 在众人心惊的等待轩辕逸后续时,轩辕逸却突然拍了下手。 随着这声声响,在一众疑惑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时,帐外的士兵押着数位被绑缚着的赤焰战俘进了来。 梅丞相的脸色一瞬变得难看至极,慕冰玥和雪妃等人的脸色也都苍白起来,这是他们第一次接触到赤焰陷在战场上的士兵,虽然他们早已接受赤焰战败的事实,但当这些拼死护国的士兵被血淋淋的带进时,他们的心都死死的揪痛了起来。 在帐中窒息的沉默时,有两名赤焰士兵被解绑推到了帐中。 两名赤焰士兵一身是伤,因长期被关押了水牢里,他们的皮肤都是异样的惨白和浮肿。 慕冰玥紧紧的咬着唇瓣,她不知道眼前的这个恶魔又想要何种手段折磨他们,她又看向梅丞相,却见他有些躲避的未看这些士兵。 心狠狠的被扎了一下,慕冰玥难受的闭了闭眼,因为她知道,这些士兵和她们一样,都被赤焰抛弃了。 轩辕逸的目光缓缓从她脸上撤离,笑看向梅丞相,“焰使远道而来,朕特意为众位安排了节目接风,众位慢慢观赏吧。” 一众惊疑的皱起眉,不知道轩辕逸究竟搞什么把戏时,突然有两把剑扔到了那两名士兵脚下。 那个扔剑的士兵道:“你们二人只能有一人活着走出这军帐,胜者无论要金银还是权力都可满足。” 言下之意便是要在沙场上同生死的他们互相残杀,存活下来的可享尽荣华。 慕冰玥不知道这样的诱惑对于一个朝不保夕的战俘有多大诱惑,但是他们被俘后都没有自裁,显见都是想努力的活着。 在看到帐中原本一脸惶恐的两人在听完那人说的话后神情变得互相防备时,慕冰玥的心一下凉了半截,因为她知道在与轩辕的这场较争中,赤焰已彻底输了。 轩辕逸无非是想借这场斗争用铁样的事实告诉她,即使是战场上的生死弟兄也会为了利益背弃对方,而作为敌对双方的两国更毫无信任可讲。 他绝不会放弃上饶,留下给赤焰翻盘的机会。 至于这两位被俘的士兵,他们的行为的对错已不是她能研判的,他们现在的境遇和他们所在遭受的折磨绝非常人能想象,如果可以,谁不想活着,即便是她不也被逼的选择动手杀人。 身为战俘的他们现在虽都是被赤焰抛弃了,赤焰也可以选择不救他们,但若是放任他们在这谈判席上自残,那他日寒了心的赤焰士兵必会转头他国,而这个后果,慕冰玥相信梅丞相应该也会想到。 现在的赤焰不堪一击,南宫瑞若是明智便只能选择丢车保帅。 “赤焰应该放弃上饶。”正处于紧张防备中的两名士兵被慕冰玥的话吓得一愣,后观测帐中气氛,猜测是有关他们的谈判,他们不由更加惊慌。 慕冰玥的话在寂静的大帐中显得极为突兀,除了帐中惊慌的那些战俘,还有很多人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将话题又扯回来,而且还一改前言。 赤焰被俘的女子也都莫名的望着慕冰玥,似是不明白她为何这么轻易地为赤焰做决定,司空凌冷笑出声,也在表达着对慕冰玥此举的不屑。 满帐的赤焰人,只有梅丞相和聿王未做任何表情,也未对慕冰玥的话表示不满,梅丞相眉色沉沉的看向上首,“赤焰愿将上饶献给贵国。” 说是献,其实上饶早已被轩辕攻克纳入囊中,南宫瑞实是为梅丞相派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赤焰不敢反抗轩辕,又如何能从他虎口中夺回被他吞吃到喉咙的食物。 而梅丞相之所以接下这件事,一是被南宫瑞所逼,二却是赤焰百姓已活不下去了,失去上饶的供给,在轩辕的围困下,他们又要频受黑邑的劫掠,现在的赤焰国内饥荒四起,白骨累累。 国库中是有如山的珠宝,但面对轩辕的榨压和黑邑的哄抬市价,他们早已无力承受。 轩辕逸分明是借着帐中被捆绑着等着赴死的士兵告诉他,他绝不会给他们反抗的机会。 是呀! 若是异地相处,他们又如何会给对方留下机会。 既然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他的决定,他又如何再能累及这些身陷敌营的将士。 梅丞相心中万般痛苦,放弃上饶,赤焰国力和人口必会减半,而且等黑邑收回他在轩辕那丢掉的失地,必会转身来攻,到时鱼死破赤焰必难逃亡国之祸,来此献贡,妥协诸多,不过是为求轩辕庇护,以逃黑邑魔抓,实属无奈之举。 未想到昔日繁荣昌盛的赤焰会落到这般田地,梅丞相痛苦万分,却也莫可奈何,看向轩辕逸身侧的慕冰玥时,他目光也变得复杂无比。 他不是没恨过这个女子,因为她,赤焰才有这无妄之灾,可是赤焰国内严峻的局面,内忧外患的现实,让身心俱疲的他又却深深渴望她能给赤焰带了一丝转机。 第八十三章 钻心蚀骨蛊 轩辕逸待她的不同,让他感觉到赤焰还有一丝机会。 梅丞相决定在这住上一日,虽然他不能讨回上饶,但他希望通过她,能为百姓带些粮米回去。 见梅丞相也这般说,众女才觉事情有异,虽然她们还是有些想不明白,但心底却对慕冰玥起了一丝敬佩,席上的司空凌也是若有所思。 轩辕逸满意的挥了挥手,那两名被从水牢里拉出到现在也未理清状况的十几名赤焰士兵被带了下去。 在梅丞相签订一系列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后,轩辕逸终于满意的答应保其不受黑邑侵略,并撤掉围在赤焰后方的两路大军。当然那两路大军是绝不会选择从原路撤返重走那些恶域的,轩辕逸的指令是两路大军与焰都外城的大军汇合,增兵设防,从而将战线全面推进到焰都城外,也就是以运河结尾重新划界,彻底将赤焰半臂河山纳入版图。 这是南宫瑞与一干股臣早就预料到的,所以梅丞相对轩辕逸的部署并未表现出意外,只是未能讨回上饶,他不由黯然惆怅。 焰宫的那场大火整整烧了七个昼夜,大火之后只剩下一片断瓦残垣,南宫瑞为彰显皇权至尊,不顾民间疾苦硬是迁址重建皇都,如今内外交困的赤焰是民生怨道,苦不堪言,在失了粮米之源,只怕不等两国争夺,赤焰就已自行瓦解,溃败成沙。 其实梅丞相又如何不知,若不是黔王叛变,泄露赤焰防御军机,轩辕又怎会如此轻易的攻下赤焰,若不是黔王身有异心又怎会挑唆的包藏祸心的南宫瑞挟机上位,引起赤焰内讧,让朝廷调度失灵最终失去扳回局面的机会。若说赤焰的这次浩劫是被一女子所累,看似是有些牵强,但却也有不可解说的联系,黔王之所以背弃他一直倾力守持的赤焰,与南宫辰为能专宠慕冰玥而去反抗其族对他的挟制和刻意打压凌妃不无关系。 梅丞相心内无声叹息,即使到此刻他也无法明白,这样的一位弱智女流,如何就引起了这么大的灾难?如何就将鼎盛中的赤焰逼到这般田地! 但时至今日,赤焰以无力可挽。 就这样,被吞的只剩下半月形的赤焰就此步入了半殖民地半封建的时代。 诸事谈妥,帐内丝竹声起,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歌舞。 而这次领舞的艳美女子,是雪国雪葭。 只见她身着一身雪域纱衣,满面笑容的舞在头前。 曼妙的舞姿让帐中的气氛重新火热起来,一众都推杯换盏起来。 轩辕逸慵懒的靠向椅背,手持早已空了许久的酒樽伸到慕冰玥身前,“怎么?在南宫辰那受宠那么久,连侍酒都没会么?” 如扇的眼睫淡淡垂下,未理会他的讽刺,慕冰玥拔开酒囊囊塞,静静的将酒杯斟满。 消减的清影静静的投在轩辕逸的紫金臂护上,又转瞬离开,那屡清冽的幽香却还萦绕鼻间,轩辕逸有些怔仲的收回酒樽。 失神的将酒一饮而尽,还未品味这其中的滋味,一道细小的让人无法察觉的白线就闪电般向他激射而来。 黑瞳骤缩,轩辕逸随手一挥,一道劲风击向那道白线。 那道白线被劲风打中后瞬间变成了一团血雾。 还未等阶下十二将有所动作,轩辕逸身侧的慕冰玥却仿若被雷电击中,全身巨震的痛叫起来。 轩辕逸大惊失色,一步冲上前抱住慕冰玥摇摇欲坠的身子。 清月的玉颜上渗出密密一层冷汗,慕冰玥死死的咬着唇瓣,可还是不断痛哼出声,她的手紧紧的捂着心口,神情痛楚无比。 “可是心疾犯了?”轩辕逸惊然的问道,一手去翻慕冰玥放在腰间的药。 而大帐中的人都躁动起来,刚才帐中虽然喧闹,大家都在彼此劝酒,但那献舞的雪国公主雪葭突然出手刺杀的动作一众可是看的分明,见慕冰玥不明痛叫,而轩辕逸毫无防备的上前,一众都大惊失色,“皇上,小心有诈。” 而这中,十二将早已将雪葭拿下,可那雪葭毫无反抗之举,被制后也只是带着无比畅意的笑看着台上,好像她已得手,再无遗憾,这让十二将也莫名惊心起来,他们随着一众也看向了上方。 这一连串突发状况都只发生在电光火石间,那道白芒和台下一众,早已被慕冰玥的一脸惨色吓得六神无主的轩辕逸抛在了脑后,他迅速找出药瓶,倒出药粒便要给慕冰玥服下。 慕冰玥死死的咬着嘴唇,双手也死死的拽着他的臂甲,心口仿若万箭穿心的巨痛,让她根本无力说话,她只是不断地摇着头,轩辕逸一手制住她颤抖不停的身子,一手强硬的便要去掰她紧咬的牙关,“吃药。” 十二将知道此时的轩辕逸什么都不会听进去,便一同围上前,紧紧的盯着慕冰玥的一举一动,只要她有异动,他们就会出手,瞬间将她毙命。 下首被士兵挟制的雪葭,口中却溢出一声声畅快至极的笑声,她不断地大笑着,好像看到了一件很好笑的事。 轩辕逸怀中的慕冰玥痛苦不堪的挣扎起来,唇瓣已被她咬的血肉模糊,可她还是死死的咬着。轩辕逸终于觉察出不对,他单手强硬的掰开她紧咬的牙关,让她不能在咬到自己后猛地回头看向那个肆意大笑的人,“你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雪葭阴阴地收住笑,她仇恨的看向轩辕逸,咬牙又冷笑起来:“哼......哼...... ” 轩辕逸阴狠的看着她,“交出解药,不然朕就将你碎尸万段。” “碎尸万段......哈哈......哈哈......”雪葭突然前俯后仰的疯笑起来。 慕冰玥痛苦的挣扎让轩辕逸耐性全失,黑色眼瞳发出嗜血的光芒,可慕冰玥痛楚的惨呼却让他投鼠忌器,他磨牙低问:“你想要什么?” “想要你死。”雪国仇恨的看着他,唇瓣诡异的翘起,阴声冷笑:“不过我更想你生不如死。” 她的目光缓缓移向在他怀中不断痛苦挣扎的慕冰玥,“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命苦吧。” 一瞬的怜悯后,雪葭又阴笑不断地看回一脸暴怒的轩辕逸,“我不会杀你,因为那太便宜你了,我要让你生不如死,眼睁睁的看着她痛苦而死,我也要让你也尝尝失去所爱,万箭穿心的痛。” 轩辕逸的身子猛地震晃了一下,心惊胆裂的他大声暴吼起来,“快去找军医,去找军医。” 士兵惊跳的跑了出去,轩辕逸仓惶的低下头,惊惧的看着痛哼不断的慕冰玥,来临的恐慌让他更加不知所措,只能颤抖着紧紧的抱着她。 “她是被你亲手害死的,是你......亲手毁掉她的解药。”雪葭低语般轻笑,她畅快无比的看着轩辕逸惊震的神情,“钻心蚀骨蛊,想必游猎天下的皇上听说过吧。” 钻心蚀骨蛊是用一种雌雄同体的异虫制成,他们到一定的时期后会剥离开来,成为两个单体,蛊虫进入人体后会寄生在寄主血内,若是杀死其中一只,另一只便会疯魔般钻入人的心脏,噬人心血,令人心血枯竭而死。 人的心脏最为脆弱,蛊虫在里面,任是再高明的医术都毫无办法,不是没有人想过用毒去杀死它,但这种蛊虫在宿主体内存生时会变成与寄主同样的体质,能杀死它的也必会杀死寄主。 而能引它出体的,只有那另一半。但是一旦发作,便意味着再无解法,中的人只会在极度的痛苦中死去。 此蛊阴毒无比,多是出自黑邑蛮落,因为它的毒辣无解,虽为世人所知,但论杀人可有千般方法,甚少有人为杀人而大周章去寻找此蛊的。 而轩辕逸自是知道此蛊,所以自听到是钻心蚀骨蛊后,他的心便整个沉到谷底。 心口剜心蚀骨的痛让慕冰玥只能清醒的感受着它的破坏,即使意识已痛到麻痹,但他们的对话还是一丝不落的传进脑里,在书中她也曾读到过此物,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她反而觉得得到了解脱。 慕冰玥求解脱的眼神让轩辕逸从噩梦中瞬间惊醒过来,他失魂落魄的看着她,心在痛苦中徘徊难决。 轩辕逸痛苦的神情让雪葭看的愈加得意,狞笑道:“怎么?想结束她的痛苦?那就动手呀!反正不论怎样她都会死,你不是爱她么?那就快点杀了她啊!” 轩辕逸双手颤抖起来,如躲避蛇蝎一般,他的眼神不敢与她再有一丝交集。 入骨的痛让慕冰玥打起冷战,一半的意识痛到麻痹,帐中的声音似乎离她越来越远,她气若游丝的看着不敢看她的轩辕逸,“请善待赤焰百姓......还有不要让我爹娘知道......答应我......” 她无力的抓住他的右臂,想让他回答她,可是他却一直不敢看她。 第八十四章 无情蛊 = => 攀在他右臂的手沉沉坠下,轩辕逸猛地转头,只见那对冰澈月眸正缓缓闭合上,一股莫大的恐慌从心底滋生,轩辕逸清晰地感到自己的心破了一个大洞,一种从没感受到过的恐惧如潮海一般,迅速将他淹没。 平板电子书 (. . m) 他疯狂的摇晃着她,“我不准你死,给我睁开眼睛......我命令你......睁开眼睛......” 虽然知道两国之战是因何而起,可见到向来孤傲难驯的轩辕逸如此失态疯魔的样子,一众心内不由有些戚戚然。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可一代惑世红颜就这般香消玉殒,实难不叫人叹惋! 在帐中一众感慨叹息时,就听守帐的士兵在帐外大声传报道:“皇上有一女子劫持了军医,说是有法可解慕姑娘所中的蛊。” “传。”轩辕逸身子一震,猛地转头。 帐中人被这一情况震得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时,就见一位身着艳红纱裙,绝色美艳的女子从帐外走了进来。只见这位女子十七八的模样,上挑的眼尾让绝美的五官呈现出一种不可侵犯的凛然孤傲,焰红似火的纱裙如血一般殷红,随着她的移动,一股幽异馥香在帐中缓缓蔓延开来。 一见到这位女子,一直笑等着轩辕逸精神崩溃的雪葭突然惊声道:“你来做什么?” 薄唇一瞬绷紧,轩辕逸冷冷的看着那名女子走近。 似是没听到雪葭的问话,那名女子越过雪葭,直直的走向轩辕逸。 十二将身形一动将轩辕逸挡在了身后。 这名女子显见与雪葭认识,他们不得不防。 在距轩辕逸身前十二将几米的地方,女子停住了脚步,透过人墙,她缓缓的看向了慕冰玥,过了几息她才收了目光,重看回轩辕逸,“她只剩下一口气了,救与不救,你自己决定。” “什么?”雪葭听到,挣扎着便要起身,“你怎么可以背叛我?” 红裙女子漠然的扫过她,“这天下你要杀谁都可以,但唯有她不行......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给你个痛快。 平板电子书” 话音一落,十二将阻止不及的眼睁睁看着雪葭不敢置信的瞪大着眼睛,轰然倒在了地上。 “香味有毒。”十二将中的毒将,突然道。 听到示警,其他人都闭息向红衣女子攻了过去。 女子冷然一笑,“我若想取您们性命,哪容得你们活到现在。” 十二将身后的轩辕逸两指压在慕冰玥的脉腕上,等摸到那屡微不可察的脉动时,他才似从浑浑噩噩的恐惧真正清醒过来,猛然转过头,“退下。” 十二将迟疑,轩辕逸一见又是呵斥一声,“退下。” 等十二将退下,女子并未上前,而是从袖中取出了一只玉盒,“这是无情蛊,无情蛊的蛊虫进入人体后便会寄生在人的心脏里,此蛊虫最为排异,进入心脏后二虫只会存一。这是蓖麻,少量服下不会要人性命,四肢只会暂时麻痹,给她服下后,等她体内的蛊虫也暂时麻痹时,在放入无情蛊。”女子手中又出现一包药粉。 而女子没有说的是,无情蛊若没有诱因蛊虫会一生沉眠,但若诱发,中者一样会死。而诱发它的是情,只要动情,中者便要饱尝万蚁噬心之痛,长此以往,中者便会耗尽生机。 女子虽然没有说,但众人又怎会没听过,轩辕逸双峰紧蹙,一语未发,可众人还是从他紧握的双拳中看出了他内心的挣扎纠结。 “你是从何处听来慕姑娘中了钻心蚀骨蛊?”邪将皱眉质问。 也难怪邪将疑惑,慕冰玥从中蛊到事发也就短短一会,事情绝不可能传出外面,她如此快的出现在这军营中,又巧之又巧的可以化解此蛊,是人都会怀疑。 似早料到会有人问,女子一挑眼峰,“雪葭的钻心蚀骨蛊亦是我培育,其余的你们相信我也好不相信我也罢,那位可是等不了了。”话一说完她挥手将玉盒与药包掷向了轩辕逸,横扫了一眼慕冰玥后,她转身便向帐外奔去,中间凡是有上前阻拦的士兵,都会被她洒出的粉末弄得四肢无力的栽倒在地,只有十二将屏息追了上去。 女子的动作极快,几息间便来到帐口,因女子功法诡异,只有毒将敢近身上前对招,女子与毒将功力相当,毒将频出的毒招都被她轻易接下后,一众更不敢小觑,但因对女子有所忌惮,余下的人都只敢在外围将其围困住。 这时帐外突然闯入一个蒙面黑衣人,来人出手极快,功力高深,几下便将堵在门口的邪将和煞将震退开来,然后便与女子一同冲出了帐外,邪将等人立刻追了上去。 帐子里剩下的一众都面面相觑的看着这一幕,谁不知道轩辕逸麾下的十二将武艺高强,对敌经验丰富,可如此眼睁睁的看着凭空冒出来的女子,就这么轻易被人带走他们还是头一遭见到。 一众又望向了轩辕逸,却惊见他手中的玉盒已经丢弃在了地上,而且里面已是空的了。 一股巨痛翻江倒海般向慕冰玥袭来,她痛叫着醒来,在轩辕逸怀中挣扎不断,轩辕逸放在她口中的软布瞬息便被血水浸透。 过了数息后,慕冰玥的痛叫声才渐渐减弱,只是身子还是不停的打着颤,大滴大滴的冷汗从她额头、鼻尖滚落。 又过了数息,她才不在颤抖,人却是昏了过去,轩辕逸忙命军医诊治。 军医轮番诊脉后,一致确诊慕冰玥体内的钻心蚀骨蛊已被杀死,但是对于她体内的无情蛊却是只字未提。 轩辕逸并未追问,献药女子来历不明,两种蛊又皆出自其手,他心中确有数个疑问,但这些他也只能等抓到那女子才能解惑。 他静静的看着怀中一脸汗湿的慕冰玥,心中滋味难明。 无情蛊,中者不可动情,若动情必死无疑! 幽邃的黑瞳划过一道黯然。 十二将并未追上那名红衣女子,慕冰玥心脉受损,元气大伤,好在命是保住了,不过轩辕逸并未就此放弃搜寻那名女子。 慕冰玥经此事后,身子大不如从前,每日都是昏昏沉沉的躺在床榻上。那梅丞相本想借助她的力量拉赤焰一把,却不想自那日后轩辕逸彻底将慕冰玥防护起来,他们根本见不到,两国事宜又早就谈妥,他们也没有在逗留下去的借口,等了两日只好离开了。 聿王本是打着护送贡的幌子觐见轩辕逸,焰国使臣返国,他却没有跟着返回他的封地,而是留在了军营里。 对于聿王留下的目的,轩辕众军如何不知,但看着将全部精力都放在慕冰玥身上的轩辕逸,自是没人在这时候不识趣的去提。 在军医用尽奇珍异药后,慕冰玥终于完全清醒过来,不再每日昏昏沉沉的。 得知自己身中无情蛊时,慕冰玥并未有太多反应,除了轩辕逸经常拿那种难以揣测的眼神看她,她醒来后的日子都过得很平静,只是心脉受损的她,心口时常会感到隐隐的刺痛。 这日慕冰玥身体稍好时,轩辕逸去了军帐,无人监管,慕冰玥也想去外面走走,多日未能下地,她的身子早已虚透,随侍的两名侍女请示轩辕逸后才准慕冰玥下地走动。 身子空乏无力,慕冰玥也只能围着寝帐四周走动,初晨的阳光并不太热,空气还有些清冷,她走了不一会,就见雪妃手持酒壶向她这边走了过来。 慕冰玥自来到这后,她唯一接触过的也只有江嫔,其她人对她大都避而不见。虽不知雪妃为何找她,但她还是让士兵将她放了过来。 雪妃走到近前,有些晃神的看着慕冰玥苍白失去血色的面容,一番挣扎后从袖中拿出药膏道:“紫蔓受伤至今昏迷,她帐外有士兵把守,我无法靠近。”虽已沦落,但她还是有些放不下原来的身份。 简短几句话,却有着抹不去的关心,她与紫蔓在宫中一同长大,落难后她虽委身侍敌,但心里却一直牵挂着她,知道她刺杀失败被轩辕逸关在囚帐中不得救治后,她便想方设法的想去给她送药,可是她用尽办法都无法靠近那处囚帐,此处天气无常,她知道紫蔓的伤不能再拖下去了。 轩辕逸对慕冰玥的不同,让她明白只有慕冰玥才能救下紫蔓,只有她能让轩辕逸不在追究紫蔓。 今日轩辕逸宴请大臣,她见慕冰玥走出寝帐,这才借着还酒的机会出来见她。 慕冰玥叹了一口气,看向身旁的两位侍女,“若不放心,可检查一下。” 两名侍女互市一眼,从雪妃手中接过药膏,检查后才递给慕冰玥。 见此,雪妃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因是接着换酒的机会出来的,她也不敢再耽搁,向慕冰玥道了声谢后,快步向放酒的帐篷跑去。 “带我去关押紫蔓公主的地方。”慕冰玥道。 一名侍女低眸道:“慕姑娘,此事还需请示皇上。” 第八十五章 完璧 = => 轩辕逸才离开不久,又是去的酒宴,紫蔓的事还不是提的好时机。.. (. . m)得不到回答,慕冰玥自行在帐中搜寻起来,不管怎样,她总得先看看紫蔓的情况。 就在慕冰玥在帐外搜寻时,军帐中却刮着另一场风暴。 轩辕逸一脸黑沉的从军帐中冲了出来,一眼便看见站在寝帐外面的慕冰玥,他杀气沉沉的向她走了过去。 原来聿王与轩辕逸暗地勾连时,聿王便在信中隐晦的说出司空凌仍是完璧之身,并让轩辕逸纳其为妃,这也是聿王归降的条件之一,而轩辕逸原本也是答允了的,但是自打起战至今到聿王率部来投,轩辕逸丝毫没有提起此事,这让聿王有些按耐不住,后来心急的他便借着焰使经过其辖区的机会厚着脸皮带着女儿赶了来,可是见面后他却觉得轩辕逸的态度变得不明朗起来,尤其是当慕冰玥也在他身边时。 这会轩辕逸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让聿王再也耐不住性子。焰使一走,他也无借口在军营中长时间逗留,所以他打算速战速决,可谁曾想结果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在他直白提出女儿是完璧要求轩辕逸兑现诺言后,竟有其他兵将先后指出被俘的江嫔、莹嫔和安嫔竟也是处子之身。 这一状况在军帐中立马引起了轩然大波,轩辕逸更是霍然从龙椅上窜起,而后便是一脸黑云的冲向了外面。 几个纵跃来到一脸惊诧莫名的慕冰玥面前,轩辕逸面色冷硬的一把将她手臂的衣纱扯开。 被大力扯撕的衣料下,白璧无瑕。 轩辕逸的神情变得越来越冷,黑色的瞳仁里风暴突起。 风淡淡的从他的眉宇间流逝,发着寒光的锐眸阴冷无比的射向慕冰玥,周身刮起的风暴,让他变得好像一个暴怒的雷神。 他就那么阴狠狠得看着她,目光嗜血般阴戾。 慕冰玥右手挣了挣却没有挣脱,她紧紧握了握雪妃交给她的那个药瓶,皱眉看着他,不明白是什么引来了他这么大的怒气。 而刚换酒出来的雪妃看到轩辕逸好像要杀人一般的眼神,一下子就被吓到了地上。 轩辕逸手上的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慕冰玥的腕骨捏碎,慕冰玥吃痛不住,又挣脱不开,手中的药瓶在也拿不住,她只好换到左手里。 她的这一动作却给了轩辕逸某种启发,嗜血的眼仁一紧,他又猛地扯过她的左臂。 消瘦的玉腕早已挂不住那个镯链,在轩辕逸将她的左臂扯过时,那个腕镯便瞬间滑落到脉下,一抹嫣红盈然跃出,一下子灼烫到轩辕逸的心。 他不敢置信的惊睁着眼,心震颤般的狂跳着。 而被那抹嫣红震撼到的还有跟着轩辕逸出来的十二将和守兵侍女。 轩辕逸的反应让慕冰玥一瞬蹙紧了眉,因为来自不同的时代,守宫砂一说慕冰玥并未相信过,所以那块守宫砂自点上后便被她遗忘了。 自被俘后,事情便一件紧接着一件发生,混乱的状况让她一直未能静下心来,也许是她从未将自己置身于谈判筹码上,所以这件事她也是有些后知后觉。 轩辕逸脸上风云变幻不定,这让慕冰玥的心莫名的开始难受起来。 “为什么?”轩辕逸质问的盯着她,他的表情僵硬无比,一双噬人的眼睛更是冷寒渗人。 慕冰玥咬唇不语,她长久的沉默打碎了轩辕逸名为理智的最后一根弦,他失控般的大力握住她的双肩,发狠的用力摇晃起来,“告诉我。” 慕冰玥张了张口,但却根本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她的再次沉默彻底打碎了轩辕逸的自制力,他仿若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一般,大声咆哮起来,“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 慕冰玥任他疯狂的叫嚣着,还是一语不发。 得知她仍是完璧,他本应该是该高兴地,可他该死的高兴不起来。 一千多个日夜,他连梦里都是锥心刺骨的痛,他处心积虑的想去报复他们,想让他们也尝到跟他一样的痛,却不想他所做的一切在她眼里根本就是个笑话。 她明明知道他为什么憎恶她,明明知道他为什么去攻打赤焰,明明知道他为什么要折磨她,可她仍是冷眼看着他痛苦挣扎,原来他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 她宁愿忍受他的折磨,也不愿意留在他身边。 无数个为什么却让慕冰玥无言以对,而她的不回应却让轩辕逸几乎咬裂牙根。 “哈......哈......:轩辕逸仰天大笑起来,他长笑着扔下慕冰玥,骑了紫电麒麟狂奔出军营。 听到轩辕逸疯癫般的笑声,帐中的人不由都出来探看,见轩辕逸骑马奔出营地,一众的目光自然而然的都落在了慕冰玥身上。根据刚才军帐中的情况,众人不难测出轩辕逸找到慕冰玥是要求证什么,而轩辕逸大受刺激的反应,让一众想当然的理解成了另一个。 跟着一众出来的聿王父女,见此冷蔑一笑,而后退回了帐中。 众人的目光让慕冰玥不悦的蹙紧了眉,不愿留在是非之地,她带着侍女转身离开了,那些看热闹的将领见此也都返回了帐中。 而冲出军营的轩辕逸却仍在林地上疯狂的发泄着,胸中叫嚣的怒火让他一直不停的策马狂驰,只留下滚滚黑尘。 原来他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轩辕逸的心中一直疯狂的回荡着这句话。血红的眼睛却在暗夜里泛起一层泪光。 “啊......啊......” 林间飘荡着心碎般的呼喊...... 聿王回到帐中后,还是有些不放心,后逼问侍酒的江嫔。司空凌从江嫔口中得知慕冰玥自到军营后便一直住在轩辕逸的寝帐中后,她整个人便陷入了暴怒中。两人均为想到以慕冰玥如此不堪的身份,不但堂而皇之的住到皇帐,而且还能霸占如此之久。 以轩辕逸刚才的反应,不难猜出他还未碰慕冰玥,这让二人顿时感到了来自慕冰玥的威胁。 轩辕逸离营,司空凌得聿王授意出帐去找慕冰玥。 谁知慕冰玥并没有在皇帐里,司空凌回想起雪妃当时离她最近,便开始对雪妃严刑逼问。 如今司空凌已然是轩辕国王族的女儿,要处置一个奴隶自然无人敢问,雪妃知道慕冰玥是去给紫蔓送药了,但看司空凌来势汹汹,轩辕逸又不在军营,所以她才隐瞒了慕冰玥的行踪,可是她一柔弱女子又怎堪司空凌有意的酷刑拷问,没一会她便招架不住的全招了。 而此时的慕冰玥正在一个看守森严的营帐内位昏迷高烧的紫蔓敷药。紫蔓在那一顿毒打后便一直昏迷着,因为轩辕逸的命令不明确,几日里都没有提及此人,所以一众军营也都丝毫未尽心的为她医治,都是草草抹了点药,吊着口气便撒手不管。 若不是紫蔓求生意志强烈,只怕她早已命丧黄泉。 慕冰玥正为自己忘记紫蔓受伤的事自责,外面的司空凌不知用了何种手段硬闯了进来。 两名侍女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司空凌,后默不作声的一同收回了视线。 司空凌扫了一眼那两位侍女,嘴角一勾,蔑视的看了一眼慕冰玥,又扫了一眼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紫蔓,“还假惺惺的救她做什么?反正她早晚都要死。” 慕冰玥知道在皇宫时,司空凌便与紫蔓互相看不对眼,虽不知聿王为何好好的护国功臣不做,背信弃义的转投轩辕,但司空凌如此恶毒的话语,还是激出了慕冰玥压藏已久的不满,“所以赤焰陷落,你们父女便迫不及待的转投轩辕逸了?” 慕冰玥的质问却引得司空凌一通大笑,“哈......哈......你竟还不知道......哈哈......你不是很聪明么?你不是慕家庄的庄主么?竟还不知道自己败在了何处?” “你说什么?”慕冰玥心头大震,这还是她第一次被外人叫破身份。 慕冰玥茫然的反应让司空凌渐渐收住了笑,“你竟真的不知?......他竟没有拆穿你......难道还怕你受不了刺激不成?” 她冷冷的收住话,扫过慕冰玥依旧茫然的表情,缓缓勾起了唇,“你想知道赤焰为何会落到这般下场吗?” 她低缓却暗含讥讽的语调让慕冰玥的心不安的狂跳起来。 见两名侍女依旧未有阻止她的意思,司空凌心中便有了数,似乎她终于等到了可以报复她的机会,语调一瞬也变得张扬起来,“你知不知道我的家族为何会背叛南宫辰?南宫瑞又为何会篡位?五王又为何坐视不理转而支持南宫瑞?还有黑邑为何也坐视不理,借道给轩辕?这些你都知道么?” 司空凌每说一句,慕冰玥的心便沉下一分。轩辕逸征伐赤焰的原因,她不是没有往自身上想过,她也无时无刻不在想,若自己没有出现在这个时代,赤焰或许就能避过这场浩劫。可司空凌的表情和她另有深意的话却让她的心莫名不安起来。 第八十六章 真相 = => 看到慕冰玥惊疑的神情,司空凌突然觉得心头积压了几年的气终于有了可以宣泄的地方。.. .. 自入宫后她便处处压她一头,抢尽南宫辰的宠爱,到了这难道她还想在压她一头不成? 想到这,司空凌不由嫉恨的看了一眼那让天下女子都羡慕嫉妒的倾世美貌,知道轩辕逸还在迷恋着她,所以司空凌并不敢明着动手,她冷笑着看向她,“你那出空城计唱的不错,利用沙子冒充大米骗五王倾仓贱卖,耍的他们团团转,要不是我父王,恐怕他们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被谁算计了。” 慕冰玥心头一沉,那时她怕事后走漏风声会引发五王对南宫辰的不满,所以她和福润都是全程监控此事,即使时局恢复平稳,仓中的假米他们也是小心的偷运出城去倾倒,他们步步谨防,泄露出去的可能几乎为零。 一个念头突然闪过脑海,清亮的玉眸渐渐黯淡下去,因为慕冰玥已知道是谁泄露了风声,也知道了慕家庄运出的救援物资为何会全部倾覆。 观慕冰玥神情从迷茫到若有所思,再到不敢置信和无法辩驳认下事实后的黯然,司空凌突然觉得慕冰玥已猜出是谁出卖了她,虽然她一直看她不顺眼,也对世人称赞慕家庄庄主‘神人’的话不已为然,可此刻她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很聪明。 “都说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十二位绝丽佳人,也难怪福润舍信弃义。 即使心中已有所猜,但是当得到司空凌亲口证实,慕冰玥的心还是忍不住一痛。 司空凌笑看着她痛苦的神情,“若不是有五王支持,南宫瑞又怎会有兵力夺宫?若没有南宫瑞的承诺和我父王贡献的军事防御图,轩辕逸的军队又如何能轻松的突破那些防线?” 虞王世子囚禁她的事,让慕冰玥知道司空凌说的是真的,可是她还是难以置信,“你爹本是赤焰的忠臣良将,难道就因为一个皇后的位置,便要一手毁掉他曾守护的一切么?” “一手毁掉......哈哈......"司空凌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大笑不断,眼睛却阴辣无比的狠盯着慕冰玥,盯了好一会才道:”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么?一手毁掉赤焰的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呀!” 她冷笑连连,带着恨意至极的眼神牢牢盯着她,好她便让她死个明白,“慕家庄在黑邑的势力盘根错节,不但掌控黑邑的经济命脉,更让黑邑的百姓都依附着慕家庄生存,后来与轩辕的那场战争,他都要仰赤焰鼻息,被你左右,你认为邑皇是会先拔掉心口上扎着的刺,还是会先去移调悬在他头顶上的那把刀?” 司空凌的话像针一样戳进慕冰玥的心里,她无力的倒退了一步。 黑邑好战,即使成为了草原的霸主,却仍不顾民生,狼子野心的一味盲目扩张,在攻下苍穹后,邑皇更是变本加厉在国内也是横征暴敛,弄得民不聊生。黑邑在邑皇的穷兵黩武下,民生经济都萎顿不堪,慕冰玥本以为两国互市,贸易往来的多了,两国百姓心中种族之间的隔阂芥蒂也会慢慢淡化,到时两国成为同盟不在轻起战争,又会对霸国轩辕形成震慑,让轩辕国也不敢再轻易挑起纷争,而三国也会互相牵制达成一种平衡。却不想一国的繁荣昌盛却抵不住一个人的贪念,在巨大的利益面前,黑邑还是将皇权凌驾在了百姓的安危上。 是呀!天空都不一样了,她又怎能还奢求下面的人还一样呢? 慕冰玥无力的坐回床榻,司空凌的话让她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是她太自负了,总是妄图去改变别人的命运。 在这个时代她是不该存在的,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会对这个时代的人带了影响。改变别人的命运,是逆天而行,是会付出代价的,这是她早在驱动神珠逆天改命时便知道的,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她会给别人带来这么大的灾难。 这些看似毫无关联却对赤焰有着致命打击的隐患竟是她一手埋下,这个认知如滔天巨浪般将慕冰玥打进黑暗的无底深渊。 她痛苦的呼吸着,原来她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延缓了它的进程,天迹终会回到正轨,属于他们的命运还是会降临到他们身上,而她私心的插手却让他们付出了更大的代价。 原来她就是存于历史长河中的一粒细尘,她所做的根本无法影响它的进程,即使有死缓,却也只会在稍适停留后更加快的促进它的衰亡。 这一刻,慕冰玥突然想起了菩萨一直在她耳边说的话,‘世事皆是因果,一切自有天定。” 这场战争是因邑皇、南宫瑞、轩辕逸的贪念因起,但追根溯源却也是因为她的执念。 菩萨早就料到今日了吧?所以才数度劝她放下执念。 是她的一意孤行害了他们。 微颤的眼睫缓缓抬起,慕冰玥仿若自嘲般轻笑了起来。 声音不大,还伴有轻咳声,断断续续的,但帐中的三人还是能听出慕冰玥是在笑着,只是那笑声太过空洞,里面未有注入一丝情绪。 “你笑什么?”司空凌眼睑紧缩。 “笑天下可笑之人。”慕冰玥笑喘着看向她,“你就没有想过么?这些信息我为何会丁点不知?要由你站到这来跟我说?” 这两名侍女分明是看出司空凌不善的来意,可还是任由她在此说出轩辕逸严防禁止她听到的信息,目的不过就是让她们互相残杀。 她是恨聿王,没有他赤焰不会败得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名誉、地位、权力,这世上有太多让人着魔的东西,就是她不也为一己之私去操纵赤焰,控制黑邑,试图让他们都按照她的想法去走么? 如今的她已没有资格去怨怪任何人,她只求聿王还有一点良知让赤焰百姓能少受些磨难。 “哼!”司空凌冷笑一声,她又岂是愚钝之人,看出慕冰玥不知道这些事时,她便已想到此层。 喉中一股腥田涌上,慕冰玥拿着锦帕闷声咳嗽起来。 司空凌见了又是冷笑,“看来你这身子确已油尽灯枯了。你倒不如给我们大家省省力,自己了结了。”她的目光变得阴寒起来,声音仿佛是从磨碎的牙中挤出。 手中锦帕一片殷红,扫过一眼慕冰玥悄声收起,她看向面目变得有些狰狞的司空凌,“但如你所愿吧!” 意有所指的说完后,她便是一通猛咳,放佛是想把整个肺叶都咳出来一般,殷红的血一瞬便将锦帕浸透,不断的有血从慕冰玥的手指缝中溢出。这样的场面,司空凌虽是一直在期盼的,但她还是被慕冰玥凄惨的样子吓了一跳,在一名侍女去找军医后,她走上前将另一名侍女手中的药瓶猛地夺下,“等一下再给她吃。” 侍女听了仅迟疑了下,便默默的退到了一旁。 司空凌得意一笑,看着连声咳嗽的慕冰玥,刚要在说些刺激她的话时,就觉手被一道劲风打上,转眼间她手中的药瓶便换了主人。 司空凌大惊失色,而那名侍女看清来人时却一下子吓瘫在地上。 侍女的反应让司空凌顿时紧张起来,突然出现在帐中的白衣女子却没有离她,拿着药瓶直直的走向了慕冰玥。 慕冰玥意识模糊起来,她努力的想看清此人,“阿清?” 眼前的白衣女子面容虽与阿清不同,但眉眼间带的神韵却有八成相似。 白衣女子听到慕冰玥说的话后,动作顿了一下,清奇的脸上却未有一丝情绪外漏。 “你不是阿清。”慕冰玥有气无力的看着她,她冷冷的避过她递来的药,目光沉沉的望着她,“你跟阿清是何关系?” 无头无尾的话让司空凌和侍女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白衣女子的眼中却闪过一道流光,不过她依旧未做声。 “原来如此。”慕冰玥万念俱灰的闭上了眼睛。 电光火石间慕冰玥知道了她未能想明白的那件事,那就是她是慕家庄庄主的事究竟是何人所泄。 福润虽然背叛了她,但他是被他们找上后被迫与他们合作的,而主动揭发她的必另有其人,刚才她一直不敢往深处去想,因为她实在难以想象是她一直当家人对待的人出卖的她,却没想到,罪魁祸首、这一切灾难的源头却原来一直是她,是她急于在宫中立下耳目的私心造成了这数万人的苦难,是她给他们带去了灭顶之灾。 沈雪的死、夏兰馨的死、滢嫔的死,一幕幕惨烈的画面在慕冰玥眼前不断闪现,那一幕幕就像一座大山重重的压在了她的心口,殷红的血潮涌般从她的唇角滑下。 就在白衣女子欲强行喂慕冰玥服药时,刚刚赶回军营的轩辕逸听到消息带着军医惊慌赶至。 待看到慕冰玥的惨状,他不由勃然大怒,“这是怎么回事?”他目光凌厉的扫过那两名侍女,待扫到走向人堆后的司空凌,墨瞳一瞬敛紧,就在轩辕逸快要发火时,诊脉的军医惊恐至极的喊叫道:“皇上。” 第八十七章 仙露珠 = => 轩辕逸骤然回头,只见慕冰玥脸色变得比刚才还要煞白,身子更是不停的颤抖着,他惊慌失措道:“怎么回事?” “她在逆行真气。.. ..”军医冷汗直冒道,他的话刚说完,就见慕冰玥的鼻下、耳朵皆冒出了血。 一众大惊,轩辕逸的脸色更是大变,他猛地将慕冰玥拉起,双手抵住她的后背便欲将内力打入她的体内,制止她逆行真气。 就在这时那位白衣女子突然出手制止轩辕逸,“皇上,她心脉受损,体内真气已经开始逆转,她的经脉根本就无法承受外力介入,过不了一会便会八脉俱断,若皇上强行介入,内息相连之下,会跟她有一样的危险。” 轩辕逸当然知道这些后果,可此刻他哪有时间顾及这些。 慕冰玥口鼻溢出的血越来越多,情况已十分危急,他一掌挥开白衣女子,小心翼翼的将真气输入她体内。 他们的对话,慕冰玥从头到尾都知道,可是四肢百骸逆行的真气压制得她根本无力移动身子,就在她全身经脉肿胀不已,好似要爆裂开来时,一股热力从外面强行插了进来,很快将她逆行的真气压制的减速下来,接下来便是如万针扎刺的刺痛在全身经脉中铺及开来。 慕冰玥痛苦的**着,轩辕逸不惜余力的往她体内输送着源源真气,帐中其他人都不敢有丝毫妄动,因为他们知道此时若有半分差池,轩辕逸与慕冰玥都会命丧当场。 帐中的十二将显得尤为担心,因为没有人比他们更明白此中凶险。 真气逆施,心脉有损,那女子又一心求死,要救她,难比登天。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慕冰玥的口鼻已不在溢出血来,可情况还是不容乐观,因为只这一会轩辕逸体内的真气便已流失大半。 冷汗一滴一滴从他额间滚落,久久闭目的轩辕逸突然睁开了眼,白衣女子似有所感,走上近前,正当她出手想助轩辕逸一臂之力时,帐帘从外面被一道劲风掀开,随后一道金光闪电般掠上了女子将要触到轩辕逸肩膀的手。 众人定睛望去,只见一道金色的丝线从帐外蜿蜒而至紧紧的缠绕在白衣女子腕间。.. 一众惊诧间就见两男一女向帐中走来,其中身着粉衣的娇小少女,转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好奇的盯着帐内,在她右边是一位面目清华的长者,手中正执着金丝的另一端,而在女孩左边赫然是从赤焰消失已久的无情将军。 十二将认出无情后便如临大敌般的挡在了轩辕逸身前,白衣女子素手一翻,脱离了金丝掌控。 灰衣长者不紧不慢的收回金丝,“姑娘莫妄动,慕姑娘体内真气倒行,若有太多外力介入,只会损了她的气机。” 白衣女子抿唇不语,她又如何不知,可轩辕逸明显真气不济,若她在不施以援手,两人就会经脉爆裂而亡。 一双深邃寒眸冷冷扫向严阵以待的十二将,“不想轩辕逸死的就让开。” 此时轩辕逸的呼吸声已越来越沉重,明显内力不支,一众迟疑,不知该不该将他们放过来。 无情,赤焰战神,曾以一己之力将赤焰从轩辕与黑邑两国夹击中救出,这样的人,他们如何放心让他近皇帝的身。 轩辕逸抽神道:“退下。”真气耗竭,他已坚持不了多久。 女子听令而退,十二将踌躇了下,也退了开来。 灰衣老者手指微动,那条金丝一下缠绕在了慕冰玥腕间。 帐中静了下来,司空凌皱眉看着老者为慕冰玥诊脉,其余人也都是默不作声。 老者的孙女璇儿好奇的看着慕冰玥,见她时开时合的冰澈清眸里毫无求生之念,一片沉寂,不禁有些奇怪。 无情三人的到来,慕冰玥是知道的,可是她现在身体根本不受她控制,意识也是昏昏沉沉的。 一众屏息凝神等待时,就见悬丝诊脉的长者眉宇越皱越紧,一声长叹后,他缓缓收回了金丝,轩辕逸与无情心中同时一沉。 “盖老爷子?”无情神色沉沉。 长者却又是一声长叹,“她八脉尽损,生机耗尽,即使勉强救回来,也绝难活过五日。” 无情身形一晃。轩辕逸心神亦是一乱,一时分神,他难以为继的真气顿时与慕冰玥逆行的真气对撞起来。 两道对冲的真气在慕冰玥体内肆虐凌剐起来,她痛哼一声,人很快昏了过去。 无情身形一动,瞬间出现在慕冰玥身前,轩辕逸一见立马收掌,无情紧跟他之后将真气打入了慕冰玥体内。 璇儿一见紧张的看向盖老爷子,“爷爷。” “莫急。”盖老爷子对孙女安抚了一句,又看了一眼脱力退到一旁正调息的轩辕逸,“慕姑娘体内的真力源自无情,应对起来较于旁人会轻松许多。” 事实正如他所说,无情与慕冰玥内息同源,无情的真气进入慕冰玥体内后两道真力很快融合在了一起,并未出现轩辕逸与她真力相悖的情况。 外入的真力,就像煎制的药,十碗也只能留下一碗。轩辕逸的真气进入慕冰玥体内时,因息里不同,也只敢在外围包裹住慕冰玥的真力,拖缓它在她经脉中运行的速度,而无情却完全不同,他们内息同源,修炼的功法又是一样,所以他们的真气很快的就融合到了一起。 现在无情只要把多与慕冰玥体内真气的真力注入到她体内,在他注入的真气能掌控住大局后在引领调运她体内的真气回转便可,可是此刻慕冰玥的经脉极为脆弱,无情根本不能全力打入真力,而且现在慕冰玥的情况又极为危急,可以说是分秒必争,拖延一刻逆行的真气也会严重损害到她的五脏经脉,所以要救下她,无情不但必须速战速决还轻重不得。 轩辕逸正诧异盖老爷子的那句‘真力源自无情’时,就惊然发现无情竟引着她的真力导向了他自己体内。 他们二人虽内息相同,但要将从外面逆冲而来的真力在自己体内运行拨正,在返运回她体内,是一件危险至极的事,稍有不慎经气悖乱之下,两人都会走火入魔,经脉爆裂而亡。 轩辕逸沉默下来,却更快的调息起来。 十二将与白衣女子护持在一边,虽见无情一心为慕冰玥调气,还是不敢有丝毫放松。 “爷爷,慕姑娘当真活不过五日?”璇儿小声问道。 盖老爷子扫过全力投入的无情像她示意了一下,并未做声。璇儿乖觉的收声,望向无情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复杂。 司空凌阴沉着脸,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就在司空凌离开不久,一大队人马护着一个手掌大的玉盒向轩辕逸所在的帐子疾奔而来。 “皇上。”领队人在帐外跪下呼道。 这道中厚的声音一出,众人就诧见轩辕逸像离弦之箭一般,飞快无比的冲出了帐外。 邪将也听出了来人是谁,迅速的跟了出去。 一众大为意外,且不说轩辕逸不会在此刻对慕冰玥袖手不管,就是二人素来沉着冷静的性子,何时见到他们如此急不可耐过? 一众惊疑间就听帐外那人接着道:“皇上,卑职幸不辱命,终在极渊觅得仙露珠。” 一众大震,帐外的轩辕逸更是大喜过望。 仙露珠,形似晨露,凝有实质,莹润如玉,它仅在生长于极寒之地与极炽之地相交集的高渊上,长与千岁的仙尘树在某一星云异象后的第二日初晨出现,因它集萃了天地精华而成,又有起死回生,延年益寿的奇效,所以世人称其为仙露。 仙露珠形成的条件不但极为复杂,它的储存条件也是极为严苛,仙露珠除了千年寒玉外不能触及世间任何其他事物。千年寒玉虽世间少有,但也不是没有,所以它还称不上最难的,最难的是仙露珠百年难遇,而又能恰逢其时将其采集储存下来的少之又少,史记载历代也仅成功采取过两回。 轩辕逸派去的人能寻获此珠,当真是莫大的机缘,再回过头来说,众人就不得不叹息慕冰玥的好命了。 有人就会说了,那仙露珠形成的条件一看便有地域限制,能起死回生,延年益寿的,那还不被世人争疯了?事实上,确有无数的帝王权贵觊觎仙露珠,但仙露珠生长的极渊之地,不但离地百丈,直崖而上陡峭无比非是武艺高超的人能攀上不说,就是那极寒与极炽交杂变化无常的气候,也是寻常人无法抵御的了的,采集的人即使功力在高深都无法在高巅久待,所以这就需要采集的人一直待在极寒之地或极炽之地,只等星云出现异像,便要在极短的时间内攀上高巅,而从星云异像出现再到形成仙露,时间是短的可怜,可以说能在那短短时间迅速攀上高巅的,绝对是万中无一的几率,而这诸多苛刻的条件也是诸多帝皇对其望而却步的原因。 能斩获此珠,轩辕逸也是未预料到的。 第八十八章 命运的捉弄 在慕冰玥眼睛失明时。..轩辕逸派出了数对武艺高深的武士去采集此珠。因为仙露珠不但能起死回生。延年益寿。更有脱胎换骨的奇效。当时他派人去采集此珠时并未抱有多大希望。所以当听出來人是谁时他才会如此激动。因为他派去的人不寻得此珠是不会回朝的。 欣喜若狂的轩辕逸激动的将玉盒抢过。打开看过后。他的一颗心才尘埃落定。“众位辛苦了。等会朕重重有赏。”说完也不等几人回应。他便快速的回到帐中。 外面的情况。无情是知道的。他的心情虽与轩辕逸一样激动。但因正在施功。所以并不敢妄动。 盖老爷子一眼落在轩辕逸抓得紧紧的玉盒上。后长长一叹。“天意。” 璇儿不解抬眸。后黑亮的眼睛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依旧昏迷的慕冰玥。 “轩皇。此刻便可给慕姑娘服下。”盖老爷子道。 轩辕逸一听。毫不犹豫的向慕冰玥走去。帐中一众都心绪莫名的看着。仙露珠乃世间神药。功效奇多。对凡人的诱惑不必多说。却不想轩辕逸。这一代霸皇。对一亡国女子是如此的毫无保留。 随着玉盒的开启。一道奇异的幽香在帐中悠然蔓延开來。那道幽香清异沁凉。只是嗅闻也让人通体舒泰。帐中人深深呼吸下。眼睛也紧紧的盯着这世间少见的异宝。 打开玉盒后。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轩辕逸一丝停顿也无。即刻与慕冰玥服下。 一股清凉之气在慕冰玥体内经脉中游走起來。所经之处。受损的经脉快速的愈合起來。沒一会慕冰玥也慢慢醒转了过來。在见到无情时她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完全清醒过來的她却是情绪异常激动的挣扎起來。“让我死。让我死。”她失声哭喊着。 轩辕逸与无情先是一愣。然后同时出手制住慕冰玥的挣扎。可是慕冰玥却像受了很大的刺激。整个人都变得极不配合。她重新逆转真力与无情的对抗起來。 原來慕冰玥在昏迷时人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魂魄离体后她立刻离开了大帐。想去见双亲最后一面。可谁知却看到了那样一副人间惨像。 战火停息后。战争的阴霾并沒有就此散去。在战争破坏后的一片废墟里。数以万计的灾民在水深火热的人间炼狱里垂死挣扎着。尸横遍野。白骨累累。饥病和死亡的阴影肆意的在大地上暴虐着。 而这一切都是她的错。是她不该私心的去改变别人的命运。是她不该出现在这里。这一切的苦难和折磨都是因她而起。是她亲手将他们推在了敌人的刀刃下。 她。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 “让我死。让我死。”慕冰玥不断哭喊着。她已经失去了活着的勇气。体内的真气因为她的挣扎和抵抗变得极度不稳定起來。 她痛苦和绝望的神情将无情冷硬的心霎时击碎。他的动作迟疑起來。 “不好。”盖老爷子一眼看出。他迅速來到无情背后。快速出掌。 无情本放弃控制。任它自行的真气迅速的被盖老爷子控制起來。即使盖老爷子的功力深厚。可同时面对两个不配合的人。他的内力也是如水般流逝。慕冰玥的抵抗让情况重新变得危急起來。 璇儿一见大急。“慕姐姐。无哥哥内息与你相连。你死他必亡。” 轩辕逸也阴然狠道:“即使你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你。我会让整个赤焰国都给你陪葬。” 谁知慕冰玥却嗤笑起來。她猛然发力将无情一掌挥开。第一时间更新失去控制的真气顿时让她喷出了一口血。激荡的真气在她体内暴躁的流窜开來。她一时痛吟连连。 无情一见立时出掌。但见床帐也随着他的动作激荡起來。在他出掌的同时。盖老爷子也被他运力震退开去。 慕冰玥的青丝一瞬飞起。一股看不见的风流在两人间回旋跌宕。 轩辕逸心中一惊。后咬牙退到一旁。 慕冰玥体内的经脉服用仙露珠后已被修复了七八成。无情少了顾忌。他猛然将慕冰玥体内的真气开始抽走。 顾不得梳理引到体内异常不稳定的真力。他一在发力的开始抽空她体内依旧逆行的真气。大滴的冷汗从他周身冒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乱窜的真气伴随着巨大的疼痛在他体内爆裂开來。 盖老爷子暗叹一声。默默收手。璇儿咬了咬唇。紧张又害怕的紧盯着两人。 此时的无情不能有一丝打扰。不然必会走火入魔。 两行清泪无力滑落。慕冰玥慢慢阖上了眼睛。 很快她体内的真气便被无情抽空。无情收掌调息起來。 一次次的求死。却又一次次被救回。命运似乎总是不愿放弃对她的捉弄。 慕冰玥闭目不语。魂魄离体后看到的景象。不断在她脑海中回闪重现。 “应劫而生。身系苍生。“盖老爷子默叹语道。扫过仍紧张盯着她的两人。“当你意识到你注定要承载的命运时。真正的和平才会降临。” “啊。”他的话似一道风刃般刺入慕冰玥的脑海。她扶额痛叫一声。一些不知意义的零碎画面突然在她脑中炸出。 慕冰玥常犯心绞痛。一般犯病也只会压着心口强忍着。何时这般忍耐不下过。她扶额的异常举动更是让轩辕逸二人一瞬紧张起來。 若有所思的扫过空了的玉盒。盖老爷子一声长叹。“一切皆由天定。该來的还是躲不开。” 璇儿眼现茫然。似乎看透世事的爷爷见到慕姐姐时总会有一些莫名的愁绪。 一些画面似片段一般飞快的串联起來。轰鸣着在慕冰玥脑中爆散开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一段又一段无声的画面在她脑中急冲驰过。慕冰玥双手扶额。摇头痛喊。 衣袖滑落。一抹嫣红无声跃出。无情双瞳紧缩。定目看向神情痛楚无助的慕冰玥。 突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将慕冰玥从轩辕逸怀中夺下。而后带着她飞掠出帐外。一众措手不及。待反应过來追出去时。早已看不见二人身影。 追出帐子的轩辕逸更是暴跳如雷。“给我分头追。” 十二将领命分散追去。 璇儿一脸焦急的扯住盖老爷子的衣角。“爷爷。无哥哥气息紊乱尚未能调理好。这般使用内力。必定会走火入魔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盖老爷子无声点头。选好一个方向。带着她飞身追去。 轩辕逸一见立马跟在了后头。 无情带着慕冰玥在林间一阵驰奔。 其实他早已潜身來到此处。但是轩辕逸防范的极严。让他一直沒有机会出手。而且当时慕冰玥的身体状况极度不好。根本无法承受路途上的颠沛。所以他才忍耐下來。后來本想带她与赤焰送贡品的船只一同离开。但不曾想又发生了意外。而这次慕冰玥的痛不欲生让他彻底下了决心。 “我不会再让任何人强迫你。”他向怀中的她低低许诺。 他不在乎她是不是完璧之身。但她还是处子之身确实让他很震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既然他们的逼迫让她如此痛不欲生。他便带她走。 天涯海角。他誓死相随。 很快二人便來到峰山上。他将她放在了他藏身过的山洞内。轩辕逸必会封锁所有的出路。此时他们唯有在这才能安全。 无情一待停下。他体内强压许久的真气顿时暴动起來。他勉力强压制着将洞口藏好。折返回來见慕冰玥依旧处在失神状态。他不由有些担心。“冰玥。你怎么了。” 脑中一些零碎画面中的人无声的与眼前的人重叠在一起。慕冰玥茫然的看着他。“你到底是谁。” 无情心头一紧。“冰玥。你怎么了。” 慕冰玥痛呼一声。扶额不住摇头。 碎片就像一片片归位的拼图。零零散散的印在她的脑中。残缺拼图中的情绪却如潮浪一般汹涌的袭向她。 慕冰玥只觉得自己掉进了铺天盖地的黑暗里。袭向她的那些莫名情绪。更是如有实质般让她的心口窒息的撕痛。 头痛欲裂。她连声痛呼着。 她痛苦至极的呼声。让束手无策的无情再也不忍心。只得点了她的睡穴。看着她呼吸变得平稳后。他才坐下调息起來。 无情体内强压许久的暴乱真气。在一解封后立刻便在他体内横冲直撞起來。 多处经脉已严重受损。在他体内肆意暴行的真气每次穿过受损的经脉都会让他止不住的打起冷战。 无情脸上时明时暗。身外动荡的气波吹得他衣衫墨发都激荡起來。 只数息间。他的衣服便被冷汗打湿。体内糟糕的状况要比他所想的严重的多。四窜的真气被强行压制的太久。已严重损伤到他多处经脉。面对肆意横行的暴乱真气。他一时竟是有心无力。 大量不受控的真气在他体内四处横行。身子忽冷忽热起來。无情紧紧蹙起眉峰。因为他知道这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无哥哥。”洞外传來一声娇唤。不一会两道身影便破洞而來。 盖老爷子一见无情情况不对。立刻出掌帮其运息。 璇儿咬唇默默站到一边。半天过去见无情的情况还不得好转。知道事情是严重了。她不由焦急的在帐中走來走去。后见慕冰玥情况也有些不对。她探查下才知道她是被点了睡穴。心想慕冰玥与无情习得是同一功法。她或许有法可解眼前状况。便解开了她的睡穴。 第八十九章 天意难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