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兰心淡染芳华》 01:请人说媒 三天前,沈家医馆的内堂传来一声尖脆的声音。 一个身穿翠绿色衣服,脸上抹着一层浓厚的脂粉的女人坐在内堂的侧座,最显眼的则是她右耳上那朵大红花,与正中央身着朴素的罗氏显得格格不入。 “沈夫人你就放心吧,沈姑娘的亲事就包在我张媒婆的身上。” “那小女的事就拜托张媒婆了!”罗氏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张媒婆的身上,对她自然是相当的客气。 临走前,罗氏塞给了张媒婆一百两的银票,张媒婆笑着接了过来,然后高高兴兴的离开了沈家医馆。 对于女儿的亲事,罗氏向来出手大方,只要女儿能寻的一户好人家,就算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罗氏送走了张媒婆后,便不由的轻叹了声。 这已经是第六个媒婆了,这两年罗氏一直在张罗沈澜心的亲事,奈何沈澜心对这事一点都不积极,一听有媒婆上门就毫不客气的把人家给轰了出去,久而久之,便没有媒婆敢再上门,所以罗氏这才托人从外地找来的媒婆。 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可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凤城所有的适婚男女都顺了父母的期望,纷纷嫁的嫁,娶的娶,全部配对完毕,怎么到了沈澜心这里就这么难呢!” “交代清楚了?”此时柜台里传来沈怀赋的声音。 沈怀赋穿着一件深褐色的衣裳,双手带着白色的套袖,正在柜台里低头配着药材。 “该说的都说了!”罗氏语调平平,没有一丝波澜。 “你就不怕万一心儿这会回来撞见?”沈怀赋抬眼瞟了下她。 这时,罗氏转过身说道:“你什么时候看到她这么快就回来的,这会指不定在哪玩呢!” 沈怀赋听出夫人的话有些抱怨的口吻,于是忍不住笑出了声,说道:“我看那,你这回八成又够呛。 罗氏一听他这么说,脸色便微微沉了下来,道:“你还好意思说,这事都怪你。” “怪我?好端端的怎么又怪起我来了?”沈怀赋这时抬起头看向她。 “怎么不怪你?”罗氏脸上的表情有些波动。 “当年来咱们家提亲的也不少,就是因为你一直依着她的性子,把这凤城的媒人都得罪了,这下好了,如今连一个提亲的都没有,你说你是怎么当爹的,这事不怪你难道还怪我不成?”说着罗氏便单手一甩坐在椅子上! 沈怀赋见她生了气,于是停下了手中的活,说道:“夫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星儿的性子,她不愿意的事我能有什么办法?” “哦,合着你就依着她?你看她整天穿着一身男孩子的衣服,到处闯祸,一点女儿家的样子都没有,像什么话。”罗氏想想便气氛,可又没辙。 沈怀赋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这种事啊,就让它顺其自然吧,你越是逼的紧越是适得其反。” 罗氏没有说话,似乎是出了神,她可是花了一百两银子,如果这次还是不成的话,那一百两岂不是又打水漂了。 沈怀赋见她没有说话,便继续对她说:“心儿也老大不小了,她有自己的思想,你就由她去吧。” 罗氏闷哼了一声,“你倒是会说风凉话,好人都你做了!”说完便起了身进了内堂。 沈怀赋看着被罗氏拨动过沙沙作响的门帘,摇了摇头,然后又继续他手中的事。 说起沈澜心,模样虽然不是倾国倾城,但是一副秀气的面孔倒也让人过目不忘,如今都过了桃李之年,可就是不着急嫁人。 就在五天前,沈南星替父亲沈怀赋去了临县送药材!这不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此时,夜幕降临,夜色渐浓,月光悄悄地透出了云层! “别跑。”一阵喊声从街上传来…… 街上的人不由的纷纷朝声音的源头望去。 “你个不长眼的竟敢偷本少爷的钱,不要命了你是。”一个身穿名贵华服,一看就是富家公子的男人带领着几个人边追边喊。 “该死的,”前面穿着一身男装的沈澜心也明显有些累了,一边气喘吁吁,一边忍不住骂了一声。 “你们几个快点给我追,今天本少爷非得逮住这小子不可!”于是几个人加快了速度。 这人也够能坚持的,为了几百两银子竟然追了几条街还要追,累得直喘粗气,非得想抓住她不可。 眼看几人就要追了上来,沈澜心暗骂,“还让不让人活了,就没见过这么死心眼的人,真是视财如命。” “而沈澜心实在跑不动了,便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回过头大喊道:“有没有搞错啊,都追了我六条街了,是不是的让人喘口气啊?你们不累我都快累死了。” 此时富家公子跑的也是上气不接下气,见沈澜心停下了脚步,便双手叉着腰也停了下来。 “废话,少说,把钱,还我!”富家公子累的直咧嘴,说话断断续续的。 澜心的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开什么玩笑,这是我凭自己的本事偷的,为什么要还你?” ( ̄▼ ̄)不得不说,沈澜心这钱偷的真是理直气壮! 沈澜心喘了口气继续向前跑,慌忙的她跑进了一家客栈,情急之下躲进了一间房里,便朝里匆匆看了一眼,还好没人,于是便急忙关上了门,不由稍稍松了口气。 其实房间中不是没人,而是这个人正在躺着沐浴,所以她没注意到。 浴桶里的男子见有人闯入,并没有声张,于是缓缓睁开了眼睛,一脸诧异地打量着这位小兄弟,沈澜心侧耳贴在门上正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丝毫不觉得里头有人。 浴桶里的男子这时开了口,温和地说道:“小兄弟,在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沈澜心吓得顿时脸就白了,她猛的回过头,对上了一双阴柔的双眸!当时沈澜心便觉得那是一双很好看的眼睛,看着那人上身赤、裸,她愣了片刻,突然双手捂住眼睛,转过身说道:“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是在躲人,我马上就走!沈澜心紧张的说话有些结巴。 她没想到这屋子里居然真的有人,而且还是正在洗澡的人,此刻她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而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嚷声。 “少爷,就是这,我看到那个小贼进了这家客栈!” “赶紧给我搜。” “是。” “遭了,他们追上来了,这会要是出去一定会与他们打个照面的,没等沈澜心整理好思绪。 “赶快躲进水里。”这时男子对她说道。 沈澜心转过头看向那个男子,“嗯?”她似乎没听清。 见沈澜心一动不动的杵在那,盯着他看,便提高了语调,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躲进去?”他的命令式口吻,顿时让沈澜心回过神。 沈澜心没想到这个陌生人竟然会出手救她,只听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她急忙进了浴桶里,深吸了口气,潜了进去。 “千万别出声。”男子叮嘱道。 突然,那些人推门而入,一窝蜂的进来,面对这几个无礼的人,男子也没有发作,只是任由他们四处搜寻,结果那些人没有寻到沈澜的身影,却见屋里只有一个男人在洗澡! “这么多人突然闯进我的房里是要看我洗澡吗?”此时男子不卑不亢的发了话。 见没有搜到人,领头人便一脸的歉意,急忙赔礼道歉,“这位公子,实在不好意思,我们是在追一个小偷,冒犯了。”领头人没有过多耽搁,也没有等待男子的回应,于是急忙带着人撤了出去。 只听外面的人说道:”少爷,没有发现那个贼。” “没有?他一定是从窗户逃了出去,给我继续追。” 见外面嘈杂的声音渐渐消失,于是男子急忙喊道:“他们已经走了,出来吧!” 话音刚落,水花四溅,沈澜心就从水里冒了出来,一口气在水里憋了半天,差点没憋死,于是她大口大口吸着空气,浑身湿漉漉的,甚是狼狈。 而男子又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这小兄弟虽然穿着男人衣服,但衣服略大,完全不合身,在看她那眼眸、眉毛、樱桃小嘴,分明就是一副女人的模样。 这时,沈澜心顺匀了气,见男子正用不可思议的眼神仰视着她,沈澜心便急忙从水里跳了出来! 男子同时也拿起衣服迅速的穿了上。 “谢谢你救了我!要不是你,恐怕我就被他们抓去了!看来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沈澜心湿漉漉的脸上挂着讪讪的笑意。 男子浅笑道:“举手之劳,何必言谢!” “敢问公子大名?好让我记住你的恩情。”沈澜心问道。 男子回答:“在下高骞,不知小兄弟你怎么称呼?” “我叫沈澜心。波澜的澜,爱心的心。 “澜心……”他不禁念出了声,“沅有漪兮湘有澜,心若止水了无牵!好名字!” “真的吗?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用首诗来赞美我的名字!”沈澜心看着他,目光闪过一丝亮光,心中徜徉一丝愉悦。 02:有女难嫁 高骞听后,抿着嘴笑,“当然是真的了,虽然名字只是个代号,但是都有它自己意义的存在。” 沈澜心还是头一次听见有人如此解释名字的意义。 “想不到你如此博学多才,在下佩服。”说完沈澜心对着他作个揖。 “你太过奖了!这时高骞下意识朝她身上看去,“你浑身都湿透了,要不让小二给你送件干净的衣服吧,夜晚天气凉,这样你会生病的。” 高骞的提醒,顿时让沈澜心想起了什么,她急忙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银票还滴着水,“遭了,都湿了!”沈澜心顿时有些愁眉苦脸。 高骞见她拿出那么多银票,忍不住问道:“这么多银票?你该不会真的是那些人所说的贼吧?” “你觉得我像个贼吗?”沈澜心一张一张的揭了下来,平铺在地,她蹲在地上,手停了下来,看着他。 “说实话,不像!”高骞如实说道。 这时,沈澜心拍了拍打双手,站了起来! “你就这么肯定我不是小偷?看人可不能只看表面的。” “直觉告诉我,你不是。”高骞淡淡道。 听了高骞的话,沈澜心笑了,“直觉?你就这么相信自己的直觉?” 她的语气有些自嘲。 “从未错过。”四个字言简意赅。 “好吧,说实话,这些钱的确是我偷回来的!” 对于她的话,高骞的表情没有太大起伏,直觉告诉他,她的话还没有说完。 “我之所以偷那个人的钱,是因为他是这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平日里仗着自己的老爹是做官的,欺行霸市!所以我这是替天行道!”说完沈澜心又蹲了下来,继续整理。 “替天行道?” 高骞不由似笑非笑看着她,“你胆子倒是不小。” “一般般吧!”沈澜心依旧低着头。 高骞问她:“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银票?” “当然是送给那些穷苦的老百姓了!”沈澜心毫不犹豫的回答。 一个女子心存正义之心固然可贵,可更难得的是她居然会付诸于行动,竟然去劫富济贫,或许是自己看惯了人情和世态的冷暖,每个人都带着一副虚伪的面具,满嘴的仁义道德,可思想与行动却往往背道而驰,久而久之便觉得善良也变成了一种奢侈的东西! 这时,沈澜心又问他,既然你这么相信自己的直觉,那如果你的直觉告诉你,我是个坏人呢?你打算怎么做?会不会把我交给他们?” 高骞笑了,笑的很有深意,“这个世界什么都会有,就是没有如果。” 这么说,你只是个被直觉驱使的躯壳咯?沈澜心不禁调侃他。 高骞又笑了,“算是吧。” “那我岂不是要感谢你的直觉?”沈澜心开玩笑道。 “直觉啊,谢谢你救了我哟。”说完沈澜心自己都忍不住的笑了。 此刻,高骞觉得沈澜心的谈吐很是率直可爱,和他说话甚是有趣。 此时,沈澜心不禁打了个喷嚏。 “你先去换身衣裳吧,你这样下去真的会着凉的,这里我来帮你!”说完便蹲了下来和她一起整理。 这时,沈澜心抬起头,讪讪道:“对不起,打搅到你了。” 高骞没有抬头,低声道:“不会,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沈澜心出去了,不一会就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回来。 窗外的月光又悄悄的躲回了云层,而屋内的烛光却显的异常明亮。 就这样,两个人一边将银票揭下平摊放在地上,一边用火烛烤干,一直忙到第二天早上,才把所有的银票弄完! “大功告成,真是累死了。”沈澜心收起了最后一张银票,然后伸了伸腰,活了活动脖子。 “幸亏有你帮忙,不然这些银票没那么快干,谢谢你。” “你又跟我道谢?”高骞挑眉问道。 “可你又帮了我呀,而且还是大忙。”此刻沈澜心的脸上荡漾起笑容,她是真心实意跟他道谢,第一次见面就帮了她两次,沈澜心觉得自己遇上了好人。 高骞没有说话,只是对她浅浅一笑。 “总之大恩不言谢,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加倍回报你的!不过现在我得走了,保重,我们后会有期。”还没等高骞的回应便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真是风一样的女子,高骞冲着她消失的方向淡淡的笑了笑。 临县离凤城也就一日的路程,不算太远,沈澜心着急赶回去,所以一路上走的很急,走几步便跑了几步,本来昨天就应该回凤城了,估计这会也就到家了,没想到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约么申时的时候,张媒婆又来到沈家医馆,还没进门,便兴高采烈的朝里喊道:“沈夫人,沈夫人……” 罗氏闻声,便急忙从内堂走了出来。 “沈夫人,我是给你带好消息来了,你女儿的亲事有着落了。”张媒婆甩着帕子,满脸笑容说道。 一听好消息,罗氏顿时一喜。 “真的?快……快进里谈。” 罗氏把张媒婆请进内堂,又给她倒了杯茶! 脸上一副期待的模样,问道:“到底是哪家公子?” 张媒婆接过来喝了一口,就放在了一旁的桌上,又用帕子擦了擦嘴角。 “这户人家啊姓孟,是在临县开酒馆的,而且还有好几间杂货铺,他的儿子是一表人才。” 听到这,罗氏自然是很满意,眼角眉梢难掩喜悦之色。 见罗氏一脸的高兴。 张媒婆继续笑盈盈道:“而且啊还是独生子呢,今年刚好二十六岁,如果沈姑娘嫁过去一定有吃不完的山珍海味,穿不完的绫罗绸缎,带不完的金银珠宝,简直一世无忧啊。” 媒婆不愧是媒婆,那真是一张巧嘴啊,一句话就给说到位了。 “真的?”罗氏笑容满面。 但兴奋之余,又不禁疑惑:“这么好的人家,为何迟迟没有婚配呢?” “呃…… 张媒婆有些吞吞吐吐。 “就是他小时候得过病,脑筋有点问题,不过不打紧的,不说话没人知道的。” 话音刚落,原本笑容满面的罗氏!脸色一下就变了。 “那就是傻子了?”罗氏睁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张媒婆。 张媒婆眼瞧着罗氏脸色一变,便急忙说道:“虽然他是有些问题,可是架不住家里有钱啊。” 这时,张媒婆说的有些口干,便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张媒婆,我给你这么多赏钱不是让你给我找个傻子回来的。”罗氏的声音带着一丝愠怒。 张媒婆见罗氏脸上有些不悦,便急忙放下茶杯。 “沈夫人,别怪我坦白说,你说女人这一辈子图的什么啊?不就是嫁个好人家,一辈子吃穿不愁吗?再说了沈姑娘年龄也不小了,人家男方说了,如果同意的话,就先送过来一千两黄金,这事就算定下来了,这说明人家是相当有诚意的。” “放屁。”忽然,门外传来一道严厉的声音。 听着那道熟悉的声音响起,罗氏抽了口冷气。 “心儿!” 罗氏见沈澜心很生气的走了进来,直接指着张媒婆的鼻子怒斥道:“你这种人啊,为了拿到红包,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方说方,不圆说圆,胡乱替人做媒,赶紧离开我家,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你这姑娘怎么这么说话呢?”张媒婆挑着眉,也是很气愤。 “心儿……”一旁的罗氏神色尴尬,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沈澜心转过身对罗氏说道:“娘啊,你怎么会相信她说的话呢,她这种人在男方家指不定会说出什么话呢。” 然后回过身来又对着张媒婆说道:“挣这种丧良心的钱,小心你遭报应。” 张媒婆的身子向后微倾,“哎呀,你这姑娘说话忒刻薄啊,怪不得你嫁不出去。” 沈澜心对张媒婆的话充耳不闻。 “你到底走不走,信不信我把你抬出去?”说着沈澜心便撸起袖子佯装要打人。 张媒婆一看沈澜心的样子就不是好惹的主,急忙说道:“你这姑娘怎么这么凶?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沈夫人,话我可放在这了,你好好考虑考虑,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说完便匆匆走了出去,边走嘴里还念念有词,“什么人呢?” 这时,沈澜心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嘟嘟个嘴看着罗氏!一言不发,看样子是生了气。 原本罗氏给了张媒婆那么多赏钱是让她找户好人家,没想到这张媒婆这么不靠谱,居然找个傻子来,还被女儿撞见了,女儿向来对这种拉线保媒的事嗤之以鼻,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这时,沈怀赋出诊回来,得知澜心星回来了,便直接进了内堂,却看到这娘俩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脸色都很难看,顿时便了然。 罗氏被沈澜心盯的有些心虚,便对她讪讪的笑了笑,旋即说道:“心儿,娘也是为你好,但娘实在是没想到那媒婆居然那么不靠谱。” 沈澜心依然噘着嘴,不肯说话。 罗氏知道沈澜心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便走过去拉着她手,一脸的愧疚道:“这次是娘的不对,你放心,娘以后再也不会做这种事了,乖了,别生气了。” 罗氏耐心的哄着沈澜心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沈怀赋别说边放下了药箱,给自己倒了杯茶。 罗氏瞪了他一眼,“就你话多。” 沈澜心一听,原来爹也知道娘在给她偷偷保媒,敢情这二人一起串通好的,要迫不及待的把她给嫁了。 她急忙跳了起来看向沈怀赋:“爹,你别告诉我保媒的事你也有份参与?” 03:瘟疫爆发 沈怀赋拿着茶杯刚送到嘴边还没来得及喝。 急忙摇摇头,“我可什么都没做,都是你娘一个人的主意。” 沈澜心又看了眼罗氏,罗氏急忙避开了她的视线,装做没事一样。” “那你就不能管管你夫人吗?整天偷着给我保媒!”沈澜心皱着眉说道。 “我哪敢啊!”沈怀赋说这句话的时候特意凑近她,压低了声音。 沈澜心扶额,无奈道:“爹啊,你啥时候能振振夫纲,替我做回主,不能让娘一辈子压制你啊。” “你不是能替自己做主吗?还用我干什么?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这个家的地位。” “可你是一家之主啊,记不记得我以前怎么教你的,你得反抗呀。” “一家之主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你娘说了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在那小声嘀咕着。 “你可真是我亲爹,我服你。”沈澜心伸出大拇指。她知道这么没骨气的话从沈怀赋嘴里说出来一点都不奇怪。 罗氏见两人低着头嘀嘀咕咕的,好奇问道:“你们两个在说什么? 两人同时抬起头。 “没什么,我在劝心儿别生你的气。”沈怀赋急忙解释道。 沈澜心扁了扁嘴,“算了,我好累,我要先回房去睡一觉,不跟你们说了,说完沈澜心打了个哈欠,带着一身疲惫回了房!” “哎……你不吃饭了?”罗氏突然朝她喊了一句。 “行了,别管她了,一路上肯定是累坏了,让她好好休息吧。”沈怀赋说道。 罗氏这时盯着沈怀赋问道:“刚才你跟心儿说什么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说我坏话。” 沈怀赋含笑道:“夫人,瞧你这话说的,我哪敢说你坏话啊!只是这件事你做的确实是不妥,虽然你的出发点是好的。 “所托非人,我知道。”罗氏道。 “何止啊,你想啊,咱沈家医馆在凤城虽然不是什么豪门大户,但好歹也是家喻户晓,如果今天这事传出去,别说是心儿,就连咱们全家都没脸见人了。” 沈怀赋的一番话点醒了她,罗氏一怔,半天没有说话。 万一这张媒婆记仇到处去宣扬此事,故意抹黑心儿,那心儿岂不是被她害了,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好心办坏事,差点连累沈家变成凤城的笑柄。” 转眼,进了六月,这天气就开始十分的炎热,凤城有许多的百姓都得中了暑气,而且是一接着一个的出现,此时沈家医馆比平时还要忙碌,不管是来抓药还是来看病的,络绎不绝。 医馆内排了两条队,一条是看病的,一条是抓药的。 排队看病的人倒不是很多,左不过十个。 但抓药的人可就多了,从柜台一直排到了门外,沈澜心和发财,忙得是满头大汗。 时不时还有拿着药方进来买药的,但一看这么多人排着队,便摇着头转去了别家。 沈怀赋从早上到现在都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此番中暑气之人与往常并不相同,虽然大多数都出现头痛和四肢无力的症状,但是脉搏上明显细弱,而且中了暑气的人一般服了药,两三日便会痊愈,如今已经服了药的那些人病症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变的更加严重了,这不像是中暑,更像是瘟疫。 得知凤城内出现了瘟疫,百姓们无比惶恐,而官府也在城门设了关卡,只能进不能出,以防瘟疫扩散,又张贴告示命令各家各户用艾草来驱疫,一时之间凤城内人心惶惶。 而朝廷也是启动紧急救治,然而也是杯水车薪,解不了燃眉之急,被瘟疫感染的人也越来越多。 而沈怀赋也是连夜翻看医书,希望能从中找出解决的办法。 “老爷,喝杯茶吧!”这时,罗氏端来一杯热腾腾的参茶,放在了他的旁边。 沈怀赋似乎没有听见,依旧孜孜不倦的看着典籍。 罗氏见沈怀赋没有回应,便拿起一件披风轻轻披在他的身上。 沈怀赋这才察觉,于是他放下了医书,轻轻叹了声。 “瘟疫如此凶猛,光是一天就传染上百人,如果还没找到解决的办法,只怕还会传染更多的人。”沈怀赋话语间满是担忧。 “说的是啊,为何此番疫情生的如此突然?事先一点征兆都没有。” 其实这次疫情应该早在半月前就已经发生,只不过当时蔓延速度慢,都以为暑热之症,没有太过于重视,加上如今入了伏,人们便以为是中了暑气,于是便当做暑气来治,所以这才耽误了治疗瘟疫的最佳时机。 “可你这每日没夜的翻看,我怕你身体吃不消。”罗氏有些担心。 沈怀赋打了个哈欠,道:“时间不等人啊,你困了就先去睡吧,我在看会。” 沈怀赋不免有些自责,如果自己当初能够在多细心些说不定瘟疫就不会爆发的如此不可收拾,所以他一定要尽快找到治疗瘟疫的办法。 此时被烟雾遮挡的月光逐渐的看不真切,整个凤城都充斥着焚烧艾草的味道。 转眼瘟疫已经持续二十天了,凤城内人人自危。 天还没大亮,沈家医馆的门口便站满了人,他们都是来买艾草和柴胡的。 沈澜心向来有早起的习惯,她拿起昨日准备好的药材,准备前往李家村,这李家村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只是山路不好走,来回怎么也得两个时辰。 加上瘟疫时期,病患增多,医馆人手不够,所以沈澜心想尽快早去早回。 虽说沈澜心性子顽皮,但做起事来非常认真,绝不含糊。 凤城的各个店铺逐渐的都打开了门开始做生意,沈家医馆也开了门,还没等门大开,一群人便蜂拥而进,愣是把伙计发财拥了个跟头,得亏发财身形瘦小灵巧,一骨碌便滚到了桌子底下,不然定能踩成肉饼。 “我的妈呀,这么多人?”发财冒着冷汗唏嘘不已。 同时,药善堂的门口也是挤满了人,大家都拿着药方伸出长手等着掌柜的抓药。 “给我来包艾草,我要金银花,我也要柴胡。”大家你一句我一句,争前恐后。 “大家都慢慢来,慢慢来。”店伙计在一旁维护着秩序。 “不是吧?这金银花怎么这么贵?就这么一点竟然五十两?简直是天价。”这时排在最前面的男子愤愤不平的说道。 掌柜的是个中年男人,长着八字胡,一脸的鄙夷:“贵?是它贵还是你的命贵?” “那你们也不能这么漫天要价啊,这不是把我们往绝路上逼吗?” “就是,你卖这么贵,让我们怎么买啊,我娘还等着回去喝药呢。”人群中有人高声喊道。 “说的是。”其他人也跟附和着。 掌柜见人群有些骚动,便急忙说道:“大家冷静点,稍安勿躁,我也是给人做事的,老板说涨就得涨,我也没办法,趁现在还有的买你们就赶紧买,稍后可就不是这个价了。” “怎么这样啊?这不趁火打劫吗?” “你们这帮奸商,看我们买的多就立刻抬价,一抬就是三倍,还有没有良心啊?” 这时,有几个人冲上了前面,与其发生了争执。 药善堂彻底底引起了众怒,大家纷纷口诛笔伐,认为药善堂就是奸商,趁着瘟疫期间来谋取暴利,压榨百姓。 “是啊,简直就是奸商,我们不要再光顾药善堂了,我们到别处去买,凤城这么大又不止他一家卖。” 此时,已经回来的沈澜心看到刚才的那一幕,心下便开始紧张起来。 沈家医馆内。 “照着这个方子去抓药,不出十日,你身上的疹子就会消退的,切记不可食辛辣之物。”沈怀赋叮嘱道。 “多谢沈大夫。” “下一个。” “不好了,爹,大事不妙了!”人还没到,沈澜心气喘吁吁的呼声传来。 沈怀赋掀起眼皮向门外瞥了一眼,见沈澜心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 “累死我了,爹,你知不知道外面都乱成一团了。” 沈怀赋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专心的为病人把着脉。 “舌头伸出来。” 看完他的舌头,沈怀赋便低下头写着什么。 “沈大夫,我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得了瘟疫啊?”男子手捂着肚子怀着忐忑的心情问道。 沈怀赋低头说道:“你没事,只是食泻。” “食泻?” “就是吃坏东西了。”站在沈怀赋身后的沈澜心插了一嘴。 “那我怎么感觉现在有气无力的?大夫,你可别骗我?”男子依旧忐忑不安。 沈怀赋停下了笔,抬眸问道:“你今天拉了多少次了?” 男子想了想,“好像七次。” “七次?拉了七次你有力气才怪?”沈澜心不禁又插了一嘴。 “好了,拿着这个方子去抓药吧,每天早中晚各一次,喝上三天就没事了。”沈怀赋将药方递给了男子。 得知自己没事,男子绷紧的神经这才松懈了下来。 “太好了,谢谢大夫。”说完男子捂着肚子去抓药。 沈怀赋突然想起沈澜心刚才说的话,问道:你刚才要跟我说什么?” 他不提醒,沈澜心差点忘了这茬。 “哦,我刚才在回来的路上,看见家家药铺的艾草和金银花都已经涨了价,那个药善堂更是离谱,金银花居然涨了三倍之多,还有那些医馆就更不用提了,这样的话所有人都会涌来咱们家买金银花,就算我们有再多的金银花也不够卖啊。” 04:人心惶惶 沈澜心把在路上的所见所闻如实说给了沈怀赋听。 听到这个消息,沈怀赋没有太过于惊讶,只是“嗯”了一声。 去年金银花大丰收,生产过剩导致农户手里的金银花大部分滞销,最后保存不当全都生了虫子,血本无归。 所以今年那些农户便都改种了五味子,产量减少了一半,如今又发生瘟疫,而外地的人一听说凤城发生瘟疫,纷纷避而远之,所以即便有金银花也没人肯愿意运进来,所以物以稀为贵,金银花才会突然大涨。 沈澜心见沈怀赋一脸的平静,没有一丝波澜起伏,便纳闷道:“爹,你听见我说什么了吗?” 沈怀赋漫不经心道:“听见了,听见了!” 澜心又说:“如今连我们金银花也不多了,今天早上有个人一下子就买走了十包! 这时,旁边路过的发财也说了一句,“是啊,师傅,你都没看见今天早上那些人,就好像药材不要钱似的。” 一想到早上的情景,发财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澜心想了想,说道:“爹,你说咱们是不是也该涨一涨?” 沈怀赋若有所思,最近金银花需求量增大,如果价格持续暴增,一旦百姓买不起药材,恐怕就会引起暴乱,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他迟疑了片刻。 说道:“我们沈家医馆的金银花不涨价,非但不涨价,而且我还准备明日在沈家医馆赠药一天。” 话音刚落。 “爹,我没听错吧?赠药?”沈澜心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这金银花本就不够卖,还要赠药? ”你没听错,是赠药。”沈怀赋表情淡淡又强调了一遍。 “爹,你有没有搞错?沈澜心瞪大眼睛,“你知不知道咱家金银花的库存可是所剩无几了,就算不涨价顶多还能撑两天,这个时候您居然还要搞慈善?而且大多数的方子里都有金银花,没有我们怎么给人家抓药?” 这时,沈怀赋嘴角微微上扬,自信满满道:“这事你不用担心。” 看着沈怀赋眼里的神色,沈澜心愣了愣,眼里划过一丝疑虑。 “爹,你是不是留了后手?快告诉我!”沈澜心追问着,她不相信沈怀赋是个做事不计后果的人,他一定是有什么计划。 沈怀赋悠然一笑。 缓缓起身道:“你跟我来!”说着起身向药仓的方向走去。 穿过内堂的后门来到药仓门前,沈怀赋掏出钥匙,打开了药仓门上的锁。 一股浓浓的中药味扑鼻而来,这里存放的都是沈家医馆用的各种各样的药材,成品和半成品。 “爹,你带我来药仓干什么?”沈澜心疑惑道。 沈怀赋指着墙角那堆摞的像座小山的麻包,“你打开看看这是什么?” 带着满腹狐疑的沈澜心去解开了麻包上的绳子,忽然,她眼前一亮,麻包里装的竟然是金银花。 她有些不敢相信,居然有这么多的金银花,这一堆少说得有十几二十包。 她回头看了眼沈怀赋,此刻沈怀赋的脸上略过一丝得意的表情。 “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在哪弄的这么多金银花?” 见沈澜心一脸的迷茫,沈怀赋笑道:“你爹我行医这么多年,药材短缺是常有的事,去年金银花大丰收,正好有个农户来这里推销,每斤价格整整便宜了两倍,我想着左右也用得着,价格又低廉,即便消耗不完,也不至于赔本,所以就留下了二十大包,没成想还真派上用场了。” 澜心脸上浮现出一丝喜悦。“爹,这种事情你都能让你碰到,看来真是老天眷顾咱们家。” 这样一来,我们就不愁金银花不够卖了!”沈澜心一脸的开心。 “剩下这十五包,明天有五包足够用了,我想剩下的十包怎么得也能挺上两个月!”沈怀赋的道。 “那两个月之后呢?”澜心又问。 “两个月之后如果在研制不出治疗瘟疫的方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总之能挺多久是多久吧。” 沈澜心看着沈怀赋脸上划过一丝担忧,于是安慰道:“我听说宫里也在研制瘟疫的方子,这么多人总有一个人会研制出方子的,爹,你也不用太担心了。” “希望如此吧。”沈怀赋长长叹了口气! 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了,这会医馆内的人少了不少,忙了一天总算能歇歇了。 一天下来药柜里到处都是药末,发财还在收拾着。 这时沈澜心拿着一包金银花走了过来,一看发财正忙活着,便说道:“发财,别忙活了,你也累了一天了,赶紧回去吧。” “快了,我马上就好。”发财不由加快了速度。 “走之前别忘了把这包金银花给你娘拿回去!”说完把药材放在了柜台上。 “哦,知道了。” 发财从小父亲就病故了,一直和母亲相依为命,十岁就来到沈家医馆当学徒,如今都十八岁了,沈澜心待他就像自己的亲弟弟一样,有什么好东西都不忘给发财留一份。 沈澜心过去给沈怀赋倒了杯茶。 “爹,这会人少,你先去休息吧,这里我来就行,” 沈怀赋接过茶,“恐怕还不能休息,一会我还要出个诊。” “这次还是东巷那个姚老夫人吗?”沈澜心问道。 沈怀赋摇头,“姚老夫人的病已经好了,这次是吏部侍郎苏大人。” “吏部侍郎,苏荷的父亲,她父亲怎么了?”沈澜心忍不住又问了句。 “倒也不是什么大病,不过是疰夏之症,体质较弱的人很容易湿邪外侵,耗伤正气。沈怀赋淡淡道。 沈澜心轻叹道:“也是,苏伯父常年公务缠身,积劳成疾在所难免,哎,最近凤城真是不太平,爹您经常出诊,千万要保重身体。” 沈澜心虽然性子有些顽劣,但是骨子里是个相当孝顺的孩纸,这一点让沈怀赋很是欣慰。 沈怀赋点了点头,道:“放心吧,回头你让翠翠煮一锅绿豆汤,你们每人都喝一碗。” 沈怀赋又看了看时辰,“时候不早了,我得走了。” 临走前又嘱咐了沈澜心早点把明天需要赠的金银花按照每包二十克的分量先准备一些出来。 深夜,当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药仓中依旧燃着蜡烛,案上堆积如山的药材,沈澜心已经废寝忘食的干了两个时辰,此时,外面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罗氏披着一件衣服,推开药仓门的时候,看到了案上整整齐齐包扎好的药,在一看,发现沈澜心盘着腿,坐在蒲团上正有条不紊的包着药。 顿时,罗氏心中突然生出一丝心疼。 这时,沈澜心发现了罗氏,于是急忙起了身,“娘,你怎么过来了?” 罗氏拉起她的手,道:“这么晚了,我看药仓的灯还亮着,所以就过来看看!” “娘,你看,这些都是我的杰作,怎么样?是不是很速度?”沈澜心双手介绍的姿势指着案上那堆小山丘。 罗氏心里很欣慰,但是脸上却故作不悦道:“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休息?” 罗氏这么一提醒,沈澜心这才知道已经是三更天了,这明天还得早起呢。 “都这个时候了,娘,你不说我还以为时间还早呢。” 罗氏满脸心疼道:“你这孩子,干起活来和你爹一样,废寝忘食的。” 沈澜心嘿嘿的笑了笑。 罗氏眼中充满了关心道:“你这夜以继日的可不行,年纪轻轻的身体还要不要了?” 沈澜心觉得罗氏说的也有道理,爹娘年龄也渐渐大了,这以后家里的大小事务可都要靠她,万一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岔子,别的倒是不担心,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爹娘以后会没人照顾。 想到这,沈澜心握着罗氏的手,说道:“娘说的是,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这就陪您回去。”说完两个人一同出了门。 听到开门的声音,沈怀赋醒了,于是他起了身坐了起来,打着哈欠,“这么晚了,你去哪了?” “我去了药仓!”罗氏边说边脱下了外衣。 “这么晚了,心儿还没休息?”沈怀赋问道。 “刚刚回房了。” 这时罗氏坐在床上,突然问道:“老爷,那件事情我们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他都已经这么大了,有知情的权利。” 沈怀赋双眸一闪,“等过了这阵子再说吧!太晚了,赶紧睡吧。”说完便躺下了! 罗氏看着了眼沈怀赋,叹了口气,就起身去吹灭了烛。 第二天,沈澜心比往常起的还要早,她只睡了一个时辰,天没亮就爬了起来了,打开了沈家医馆的大门。 大概整个凤城只有沈家医馆开门最早了。 沈澜心又在门口的两边分别挂了一张牌子,上面写着“施医赠药一天,每人仅此一份”。 一传十,十传百,一听到有这等好事,大家伙全都急忙赶来沈家医馆,就连趴被窝子的一听到有免费的药拿,立刻睡意全无,恨不得连裤子都不穿急忙的跑来,生怕自己落了空,沈家此举,无疑是为了凤城百姓雪中送炭了一回。这不,没等这天儿大亮,沈家医馆的屋内和门口全都聚满了人,全都等着免费看病和拿药。 05:施医赠药 沈澜心站在柜台上对着众人扯着嗓子:“大家都别挤,请按秩序排好队,放心,人人都有份!” 凡领药材的,都必须要在手心上印上沈家医馆的印章,虽然有些麻烦,但至少清楚,以便防止有人多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说完沈澜心又跳了下来,在现场维护着秩序,发财就和沈怀赋在柜台里发药材。 一听说人人都份,那些人倒也听话,乖乖的都排起了队。 事情进展的还算顺利,很快就到了午时,那些百姓们排着队站在盛夏的烈日之下,被晒的头晕眼花,沈澜心不禁朝外看了一眼,那一条长长的队伍人少说还有三百人,恨不得从城西排到城东。 现在正是日头正毒的时候,万一当中有晕倒的人可就坏了,于是沈澜心急忙叫来翠翠,在她耳边交代了几句,翠翠急忙点头然后匆忙离开了。 此刻,阳光照射下,沈澜心的小脸也是红扑扑的。 而得知消息的赵富,立即带着他的狗腿子,直奔沈家医馆,等赶到那里时,前面已经排起了老长的队伍,这帮人哪里肯乖乖排在后面,立马大呼小叫的往前插队,结果队伍一下子混乱起来,那些原本排队的人都好奇地向后望去,人群有些骚动,沈澜心一看不对便急忙过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结果一看原来是赵富。 “赵富,你干什么呢?” “没干什么啊?排队啊拿药啊!”赵富手拿着扇子在那不停地扇,一副不屑的表情蔑视她。 “排队?你爹没教过你什么是先来后到吗?”沈澜心鄙夷的瞪着他。 “你说什么?”赵富似乎没有听清沈澜心的话一样,掏了掏自己的耳朵问道。 “老大,他说你爹没教过你先来后到!”他身边的人小声的说道。 “我知道,不用你告诉?” 赵富在他头上敲了一记,那个手下立即闭上了嘴。 赵富对着沈澜心趾高气昂道:“真可笑,我为什么要要去排队,谁规定非得排队?” 赵富平时就是这幅不讲理的样子,此刻沈澜心倒也不生气,于是双手交叠胸前,一脸鄙夷道: “赵富,谁不都知道你们家老赵家穷的就剩钱了,你们家什么没有?干嘛还要在这争这种小便宜呢?” 赵富挑着眉梢道:“什么叫小便宜?你们家不是写明了吗,每人仅限一份,凭什么他们能领我就不能领,有钱怎么了,有钱也得吃药啊,我们家阿旺也得了瘟疫了正等喝药呢。” “阿旺?沈澜心一听当即明白了他说的是一条狗。 一瞬间,赵富哈哈大笑起来,那种笑,是嘲笑。 赵富这个人,平日里仗着自己老爹手里有俩钱,就在外面横着走,横行霸道。 但实际上呢,沈澜心觉得他虽然有一身的坏毛病,也没啥本事,但坏得不彻底,与那些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还是有些区别的,因为赵富这个人虽然爱到处生事,但向来畏强欺弱,欺软怕硬。 沈澜心就站在原地,黑着脸的问道:“笑完了吗?” 赵富看着她的表情就好像要吃了她似的,笑意立马收敛了起来,“笑,笑完了。” 然后沈澜心便默不作声的回了屋。 赵富以为她怕他,于是一脸得意洋洋的表情。 过了一会,沈澜心便拿出一根棒子横眉怒目的朝他过来了。 边走边骂:“我让你笑?看我不教训你这个混蛋。” 赵富一看她一脸杀气腾腾的样子,凶神恶煞的,把赵富吓了一跳,急忙撒腿就跑。 边跑边回过头冲她喊道:“你有种。” “叫你来捣乱,哼,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猫。”沈澜心冷哼道。 这时,翠翠已经煮好了山楂汤,双手拎着两个桶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 “好了,小姐。” 于是,两人分别拎着桶,挨个的分给排着队的百姓。 此时,百姓们顶着烈日,喝着山楂汤,真是酸在嘴里,甜在心里。 沈澜心没注意,在对面的酒楼楼上,站着的身影已经观察她一上午了!不一会那个人转身消失了。 皇宫中的宣仪殿站着两位气宇轩昂的男子,一个是庆王高煦,另一个就是襄王高骞。 而他们身后则站着太医院的两位太医。 “朕今日召你们前来,主要是为了瘟疫一事,瘟疫已经持续了二十多天,太医院是否对治疗瘟疫的办法有所突破?要知道,瘟疫不除这受苦的可都是朕的子民!” 皇上是个刚过二十八的年轻男子,俊郎的面容下又多了一种与生俱来的天子威严。 殿下的两位太医相互对视了一眼,于是纷纷齐跪下来,异口同声道:皇上恕罪。” “怎么,瘟疫之事难道一点进展都没有。”皇上十分愤怒!“这都已经半个月了过去了,太医院竟然一筹莫展,一点办法都没有,朕养你们这些饭桶有何用?” 两人听见皇上发怒,赶紧说道:“皇上息怒。” “息怒息怒,叫朕如何息怒?瘟疫不除,朕的心就一日不能安定。”说完,皇上便揉了揉太阳穴。 能够进太医院的人,基本上都是医术高超的,在这一点上是毋庸置疑的,如果就连太医院的人都研制不出来的话,那是多么无能的存在,他这个皇帝的颜面又何在。 两人此时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生怕皇上一个怪罪拖他们出去斩了。 这个时候,身为院使的王太医自然深知太医院的使命,就是尽快研制出瘟疫的方子,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太医院毕竟不是吃白饭的,如果说太医院不能履行好这个使命的话,就会让百姓怀疑太医院的能力,而皇帝必然会迁怒于他。 这时,王太医颤抖的发了话:“启禀皇上,此次的瘟疫实在是棘手,虽然来的猛烈,可是却不会致人于死,病患一旦被传染,先是发热,接着四肢无力,最后则处于昏迷状态,形同木僵。” “原本臣已经研制出抑制瘟疫传染的药,也给那些病患服用了,症状的确有所减轻,可是第二天的时候又全都严重了,实在是令臣匪夷所思。” ”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此时皇帝神色沉凝,冷着声音问道。 “还请皇上稍安勿躁,研制方子还需一些时日,臣深知皇上体恤百姓,但欲速则不达。”王太医道! 皇帝听后觉得王太医的话也不无道理,若是一味的催促定是拔苗助长,此刻语气倒也平缓了许多。 “既然如此,朕也不能操之过急,但是治疗瘟疫的房方子还得靠你们太医院来研制,希望你们不要让朕失望。” 皇帝深知如今太医院是治疗瘟疫的主力军,除了等,便没有别的办法。 “请皇上放心,臣连日来不断翻查医书,也有了些眉目,臣必定不负皇上所托,定当竭尽所能尽快研制出瘟疫的良方。”王太医表态,让皇帝放心。 皇帝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朕就拭目以待,事不宜迟,你二人且退下吧。” 等两位太医走出宣仪殿后,皇帝又问道:“现在外面的情况如何?” 这时,高骞上前一步说道:“回皇上,现在凤城内所有贩卖药材的商铺,都已经将治疗瘟疫的药材价格全部上调,尤其是金银花和艾草,百姓们买不起药材,各个怨声载道。” 听着高骞的描述,皇帝觉得,一旦百姓无钱购买,一定会奋起反抗,先不说瘟疫没有根除,最后还会引起一场暴动,那可就麻烦了。 “金银花是疏散风热的良药,又有解毒的功效,他们在瘟疫期间如此的敛收暴利,不顾百姓性命,实在可恶。”皇帝气的拍下桌子。 高煦见皇帝动了怒,便说道:“还请皇上息怒,虽然所有药材铺全都已经涨了价,但是有个人他并没有涨价,不仅没有涨价,而且还免费赠药。” 皇帝一听,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赠药?不禁好奇问道:“唔……是谁这么菩萨心肠?” “此人就是城中沈家医馆的大夫沈怀赋,就在今日,他们派送了不下三百人的药材,接着又每人派了解暑汤,估计现在人还没散!”高煦说道。 “在这金银花紧俏时期,居然还免费赠药?如此之举,实在可嘉。”皇上终于露了一丝喜色! 这对于皇帝来说无疑是好消息,此刻他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说起这个沈怀赋在凤城也算小有名气,而且臣弟也听说沈怀赋也在研制着治疗瘟疫的方子。”高煦继续说道。 “医者父母心,如此说来,这个沈怀赋倒也堪称仁心仁术,有这样的良医所在,乃是我南陵之福啊。”皇帝不禁称赞道。 高煦又说:“瘟疫之事,百姓不能在等了,既然太医院目前也是束手无策,臣弟想不如从民间去寻求治疗瘟疫的良方,两边同时进行,希望也略微大些! 高骞听后也表示赞同,“五弟说的是,既然太医院一筹莫展,这样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皇帝此时轻叹道:“既然如此,庆王,这件事就交由你去办,接着又对徐公公说。 “传旨下去,张贴皇榜,如有人研制出瘟疫的良方,可得赏金一万两。” “是,奴才这就去办。”徐公公应道。 皇帝为了瘟疫一事,可谓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所以这才出此下策,希望通过悬赏来解决燃眉之急。 06:始作俑者 一天下来,沈家医馆的药总算派发完了,算下来总共五百多号人,再加上一些零零散散的人,差不多六百人! 原本门庭若市,热闹非凡的沈家医馆,此时也变得寥寥无几。 夜深人静,烛光摇曳。 沈怀赋一个人在书房,专心致志的继续翻看着医书。 就这样他把自己一个人憋在书房日以继夜,夜以继日的寻找解决瘟疫的办法,心无旁骛,已经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就连吃住都在书房,每次翠翠把饭菜送进去,吃完了在拿出来,一连三天沈怀赋都没出过房门。 终于有了些眉目!沈怀赋开心的差点跳起来,原来竟是这么简单。 所谓病从口入,要先治疗瘟疫,还需从病人的饮食上找到突破口,才能对症下药! 如此简单的问题他竟然早没想到,真是枉做二十几年的大夫。 “真是万物之始,大道至简,衍化至繁。” 于是他走出书房,阳光刺眼,他下意识的用手挡了挡,回到房间,沈怀赋对着镜子洗了把脸,这才发觉他已经三天没有洗过脸刮过胡子了,现在的样子就好比刚从大牢里出来的犯人一样,有过之而无不及。沈怀赋在心里是这样形容自己的,不禁笑了出来。 于是他走访了几户人家,发现他们的饮食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于是,他又前往凤城的水源之处! 凤城分为两条水源,一条位于凤城的南山,而另一条位于北山! 沈怀赋先是去了北山的源头,北山的源头离城中十里之远,沈怀赋徒步到了北山处,到了那已经下午了,沈怀赋在水源处四处看了看,结果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问题应该不是在北山源头,他想着,问题是不是出现在南山上呢? 于是他又折返了回去,此时回到家已经是戌时了,罗氏和沈澜心正在焦急的等他。 中午罗氏见书房门开着,一进去便发现沈怀赋人不见了,便四处去找,找了半天却不见人影,没人看见他去哪了,问沈澜心,沈澜心也不知道,问发财,发财也摇着头,这可急坏了罗氏,好端端的人怎么不见了,眼瞧这天都黑了,真是急坏了罗氏。 这时,门突然开了,是沈怀赋,见沈怀赋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罗氏悬着的心便落了地! 沈澜心一见是沈怀赋便急忙道:“爹,你可下回来了,我和娘正担心你呢?” 罗氏见沈怀赋一身灰土土的样子,便问道:“你这是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哦,我去了北山。”沈怀赋淡淡道。 “北山?罗氏微微诧异,你去那做什么?” “瘟疫的事有些眉目,所以就去看看!”说话间,沈怀赋坐了下来。 罗氏见他一脸的疲惫,便走过去给他揉捏的肩背。 “那你查到什么了吗?”罗氏忍不住问道。 沈怀赋闭着眼摇头,“还没有,我打算明日接着去南山在看一看。” “南山?”这时沈澜心插了一嘴。 “我听说南山这两个月经常有野猪出没,要不我明天陪你一起去吧?” 这时,沈怀赋睁开了眼睛,说道:“不用了,最近瘟疫横行,你就别到处乱走了,再说了医馆光发财一个人也忙不过来,放心吧,我会早去早回的。” “捏一会真是舒服多了。” 罗氏突然背后轻捶了他一下,道:“你呀,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一个大活人丢了呢?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可就是要报官了。” “我这么一个大活人能去哪?劫财你看我像有钱人吗?劫色,也就你肯要我。”沈怀赋不禁自嘲道。 罗氏一听这话突然笑了出来,“总算有点自知之明。” 沈怀赋含笑道:“那是自然,谁不知道夫人年轻的时候是个大美人,娶到夫人是我这辈子的最大的福分。” 沈怀赋这话简直都要甜进她的心里了。 沈澜心扶额,这两个人简直拿她当空气,堂而皇之的打情骂俏,真是为老不尊。 “咳咳咳,沈澜心使了使声,“你们这屋有点冷,我回房了。” 临走前沈澜心故意做一个浑身打颤的动作。 看着沈澜心出去了,沈怀赋一脸的疑惑道:“你冷吗?” 罗氏摇头:“我不冷,你冷吗?” “我也不冷。” 两个人顿时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第二日,沈怀赋背着药箱走在街上,正赶往南山。 “沈大夫,请留步。”这时一道声音从后面传来。 听见有人叫他,沈怀赋停住脚步,转过身去。 “这位公子是在叫我吗?”沈怀赋看着眼前的公子,似乎不认得他。 “是。” “请问公子有何贵干?”沈怀赋打量着此人。 “在下高煦。”他没有回答沈怀赋的问题而是先报了自己的名字。 “高煦?”忽然眼前一亮。“原来是庆王殿下。” 沈怀赋刚要行礼便被高煦制止了。“沈大夫不必多礼,可否借一步说话?” 于是两人来到一处没人的地方。 “沈大夫,闲话不多说,本王就开门见山了,瘟疫之事朝廷非常重视,而宫中太医也是束手无策,所以本王来找你,不知你有何办法?”高煦的话直截了当。 沈怀赋微微轻叹:“说实话,办法现在草民还没想到,不过草民已经有些眉目,殿下要不要与我一同前去?” 一听沈怀赋有了眉目,高煦立马回答道:“好。” 于是高煦便跟着沈怀赋前往南山的水源之处。 到了水源的下游,沈怀赋四处看了看,依旧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这时,高煦问道:“沈大夫是怀疑水源有什么问题吗?” “所谓病从口入,虽然我不能断定是否是水源的问题,但是只要有可疑的地方我都要仔细查看才是。”沈怀赋回答。 “可有什么发现?”高煦忍不住问道。 沈怀赋摇头,“没有,这里是下游,我们再去上游看看。”说完两人又去了上游。 山路崎岖难走,两人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上游。 顿时两人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果然一头死猪泡在水中,由于长时间浸泡,尸体已经发白了。 “原来真是水源出了问题。”沈怀赋蹙着眉说道。” 而高煦则是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殿下,原因找到了,这就是瘟疫的源头。”沈怀赋指着那头死猪说道。 “你是说是那头死猪导致了瘟疫的发生?”高煦有些不敢相信引起瘟疫的居然会是一头死猪。 “没错,始作俑者就是这头死猪的尸体,导致了细菌污染了水源,瘟疫才会出现,只要及时清理了这具尸体,瘟疫就会立刻消失。” 高煦不可思议道:“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沈怀赋的语气以为坚定。 “这么说瘟疫有救了。”高煦脸上写满惊喜。 如果真的能治好这次的瘟疫,那可真是天大的喜事。 沈怀赋看了眼四周的树林,“最近这里经常有野猪出没,可能是野猪喝水不小心掉进河里淹死了。” 高煦四处看了看,说道:“怪不得瘟疫一直久治不愈,看来要在这树林的周围围上围栏才是,否则说不定哪天又会有野猪失足掉进水里。” “殿下说的有道理,水是每天必不可少的东西,这就不难想象瘟疫爆发的面积为什么如此之快了。”沈怀赋道。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高煦问道。 “想要从根源上解决瘟疫的问题,就必须要处理掉死猪的尸体!接下来便要截流被污染的水! “如果大家不小心再使用了这条水源,便还会再染上瘟疫。” “所以还请殿下发出告示,让使用南山水的百姓不要再用井水,想要喝水的话,去食用北山的井水,然后再命人把所有的南山水井全部填平,带节流之后再另选地方挖井。” 高煦一听,急忙道:“好,此事就包在本王身上。” 告示一经贴出,百姓们全都沸腾了,于是奔走相告的欢呼,整个凤城一瞬间就洗去了之前的死气沉沉,以往食用南山水的百姓全都去北山井去挑水。 而皇上收到消息,更是心中大喜,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于是下旨向百姓们派发治疗瘟疫的药材。 “你是说沈怀赋发现了被污染的水源?”皇帝看向庆王。 “没错,儿臣去找他的时候,他正前往南山水源,于是儿臣就跟随他一同前往一探究竟。” 庆王一身朝服站在殿下回答道。 皇帝一听,顿时面露喜色,“这个沈怀赋,着实有些本事。” “庆王。” “臣弟在。” 皇帝道:“待瘟疫过后,找个机会,把他请进宫里,此次瘟疫他功不可没,朕要见一见他。” 庆王立即答应道:“臣弟遵旨。” 瘟疫终于控制住了,那些被染上的病人大部分都已经好了,虽然距离恢复如初还需要一些时间,但是至少百姓们不会再承受病痛的折磨。 折腾了将近一个月,沈怀赋人都瘦了一圈,原本凸起的肚腩可是不见了。 罗氏为了犒劳他数日来的辛苦,打算给沈怀赋炖只老母鸡给他补补身子,于是就交代了沈澜心去集市上买一只活的回来。 跑腿的事,沈澜心向来乐此不疲!于是很痛快的答应了。 在集市逛了半天,在她精挑细选之下终于选了一只芦花鸡,然后哼着小曲回了家。 没走多远,她的脚步就渐渐的停了下来,目光便落在了一个身穿素色粗衣身宽体胖的中年男人身上。 07:十大板子 她定睛一看,那不是赵富他爹赵大富吗?人送外号“赵算盘”。 赵大富家里是开米铺的,家底还算殷实,可就这么一个家财万贯的人平日里却总是一副穷酸的模样,因为啥?因为他被打劫过。 所谓无奸不商,赵富做生意经常是缺斤少两,又爱斤斤计较,就连下人买菜的账回来他都要重新算一遍,生怕打秋丰,所以无意中得罪了不少人。 沈澜心偷偷的跟了上去,人流来来往往,于是她鬼鬼祟祟的跟在赵大富的身后,紧盯着他腰间那个钱袋。 她跟了赵大富半天,他不是左瞧瞧就是右望望,害的沈澜心一直都没机会下手。 突然找准时机,她对着钱袋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就在她要功成身退的时候,一只铁钳般的大手骤然抓住了她握着钱袋的手腕。 “你这小偷好大的的胆子!”高煦轻喝道。 沈澜心有些错愕,她惊慌抬起头,只见此人锦衣玉带,面如冠玉,玉树临风,正用一双锐利的眼神盯着自己。 她愣了一下,“关你什么事,放开我!” 说着被抓住的手猛地用力想要抽回来,而对方的手就像是铁箍一样死死地扣着他没有半分松动。 赵大富此刻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于是回过头,看就见沈澜心手中的钱袋非常的眼熟,再一看自己腰间的钱袋已经不见了,便急忙跑过去喊道,“我的钱袋,是你偷了我的钱袋!” 高煦轻轻一拧,沈澜心吃痛,于是手里的钱袋落到了高煦的手中。 “你这个多管闲事的瘟神。” 见他把钱袋还给了赵大富,沈澜心气的骂了他一句。 赵大富双手接过钱袋,忙不迭的道了谢便匆匆离开了。 高煦挑着眉,呵斥道:“年纪轻轻,竟做些偷鸡摸狗的事,真是岂有此理,跟我去衙门。” 一听说衙门,沈澜心顿时慌了神,用力挣脱道,“我不去,你放开我。” 高煦见眼前这个瘦不拉几的小伙子,力气还不小,但他没有放手,任由着她一路拉拉扯扯。 到了衙门的公堂,沈澜心也不下跪,而是打撒打撒衣服,满脸不屑的扫过高煦。 “干了坏事还一副如此的表情,看来不让你受点教训,怕是以后还会不安分。” 最近凤城因为瘟疫的事搞得焦头烂额,这才刚平静,又被他撞见偷鸡摸狗的事,真是世风日下,道德败坏,所以他才会如此愤怒,于是决定好好教训教训他。 “来人,打她十大板子,以示惩戒。” 于是几个衙役立刻架住了她,沈澜心一看他要来真的,便赶紧说道:“慢着……大人,你不能打我板子。” 高煦挑眉道:“我为何不能打你板子?” “因为,因为……”情急之下,沈澜心也想不出什么借口来,便脱口而出道:“其实,其实我不是小偷?” 话一说完,高煦不禁一楞,“不问自取是为偷也!如今人赃俱获,你还想抵赖?”高煦冷冷道。 “你误会了,我那不是偷!”沈澜心反驳道。 话音刚落,就听见惊堂木一声响,吓得沈澜心头一缩。 “混账,偷就是偷,你还那诡辩,如此一个朴实无华的老人家,你也下的去手?” “朴实无华?沈澜心顿时想笑却又不敢笑,“不是,他是装的,大人,你不能被表面所迷惑啊,所谓真亦假时假亦真,眼见不一定为实。” “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你了。”高煦挑眉道。 “我的确是很冤枉啊。”沈澜心一本正经的回答。 “放肆。”高煦怒拍桌子,本王从来没有冤枉过一个好人,也没有放过一个坏人,你休的在这里指鹿为马。” 一听高煦怒了,沈澜心也急眼了,“可我就是你第一个冤枉的好人那。” 沈澜心恨不得上去挠他,只可惜她被架着,双手不能动。 高煦对他的话至若惘然。于是手一挥,几名衙役就把她按到在凳子上。 “我不是坏人,你真的冤枉我了……” 话还没说完,板子就开始冲沈澜心屁股上招呼了上去。 沈澜心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板子,这一板子打的她差点叫娘。 她忍不住大骂道:“你个王八蛋,你黑白不分,你个黑面神。” 她气的浑身都在发抖,声音带着愤慨。她从来都没像今天这么狼狈,就算在狼狈,她依然还在那里破口大骂。 一板子接一板子落在沈澜心的身上,她始终硬撑着,高煦见她半点求饶的意思也没有,这寻常人打五板子就已经疼痛难忍,可他却依然跟他叫嚣。 这辈子还没有挨过这么多的板子,今儿总算是尝到滋味了。 十板子终于打完了,趴在凳子上的沈澜心只觉得屁股上火烧的疼,可到底都没有疼出声,她拧着眉,边龇牙咧嘴边狠狠地的斜了高煦一眼。 “你有种。”她小声嘟囔着! 高煦依旧冷着脸,说道:“这十大板是对你小惩大诫,希望你从此以后,洗心革面,走上正路,否则的话,就不是打板子这么简单了!” 他的语气很婆心同时又附带着警告 沈澜心俏脸含霜,闷哼了一声,丝毫不领情,暗自道:“黑面神,你给我等着,我跟你没完!” 接着她又看向那几个衙役,没好气道:“你们几个就不能把我扶起来吗?把我按在这就不管了?” 那几个衙役一听,还从来没遇见过打完犯人还给扶起来的,于是都纷纷看向高煦,似乎征得他的意见。 见高煦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并没说同意或不同意,也没有表态。 沈澜心见那几个衙役站着没动,心下了然,定是看主子脸色行事,于是冲着高煦不满的喊道:“我起不来了,总不能一直趴在这吧,你们衙门要是管饭,那我就趴在这不起来了。” 这算怎么回事?高煦从来没见过这等小偷,这是在命令他?还是在求他?他真是一点都听不出来。 于是他无奈的摇摇头,挥手示意让衙役几个扶他起来。 在衙役的搀扶下,沈澜心终于艰难的起了身,她一瘸一拐的,心里那个恨啊,本来是势在必得,没想到半路杀出个这么一个瘟神来,还被打了十大板子,这衙门的人没一个好东西,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打板子,真够倒霉的,就连她的鸡都丢了,真后悔出门前应该看一眼黄历,诸事不宜,这笔账一定要记着,她忍着痛,一瘸一拐的回了家。 差不多磨蹭了半个时辰,沈澜心才回到家,厨房里的水烧的滚烫,此刻罗氏正在厨房等着沈澜心回来。 此刻见外面有动静,罗氏便出去一看,“怎么去了这么久?她见沈澜心两手空空,于是问道:“鸡呢?” “丢了。”两个字回答的煞是干脆。 “丢了?” 见沈澜心一手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正向房里走去。罗氏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沈澜心手一挥,“没事?” “没事?罗氏一听当即明白了,这准是又在外面闯了什么祸?” “又和人打架了?” 罗氏见她没有吱声,便又追问道:“你倒是说话啊,这回伤到哪了?” “屁股。” 沈澜心不耐烦的扔下两个字便趴在了床上。 “屁股?”罗氏急忙掀开一看,顿时愣住了,整个屁股都已经渗出血了,罗氏是又生气又心疼。 “怎么搞成这个样子?”罗氏急忙拿出药油给她涂了起来,这手刚一碰,沈澜心就疼的嗷的一声。 “娘,你轻点,好痛啊。” 她的叫声吓得罗氏急忙缩回了手,是碰也不是不碰也不是,生怕再弄疼了她,可如果不上药伤口化脓只会越来越疼!于是罗氏柔声哄着:“乖了,忍着点,上了药就不疼了。” 最后,沈澜心忍着痛,但药油抹上去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缩了下,到底是细皮嫩肉的,哪经得起十大板子打。 此时沈澜心觉一阵凉嗖嗖,那种疼痛感顿时减轻了不少。 擦完后,罗氏把药油放到了一边,边帮她穿好边又问道:“到底怎么一回事?你这屁股是怎么被人打伤的?” 沈澜心没好气的说:“别提了,遇上一个衙门的人,吃了几个板子。” 一想到那个混蛋,沈澜心心里就堵得慌。 “衙门的人?”罗氏动作顿了顿,继而挖苦道“不用说一定是你有错在先,不然衙门的人能招惹你?” 罗氏刚说完,沈澜心脸上顿时出现三条黑线。 “娘,我都这样了,你不好好安慰安慰我还替那个混蛋说话,你还是不是亲娘啊。” 不是罗氏不心疼她,而是罗氏对她是太了解了,沉不住气,又爱管闲事,不吃亏才怪,这倒好,挨了顿板子,不管原因是什么?能让她受点教训,长长记性也好,省的以后在闯出什么大祸来。 看着沈澜心一脸的抱怨,罗氏的脸上反倒露出了莫名的笑意。 “就因为我是你亲娘,才知道你的脾气,这才安分几天?” “可这次真不怪我。”沈澜心还是觉得自己很委屈。 “你每次都这么说,你到说说看,怎么不怪你?”罗氏不以为然。 08:金兰之谊 “我……,沈澜心欲言又止,算了,板子都挨了,说了还有什么用?” “好了,你啊,赶紧好好趴着,我呢出去一趟。”说着罗氏便起了身,向外走去。 沈澜心急忙喊道:“你去哪啊?” “鸡都丢了,我当然在买只回来,你爹还等着吃鸡呢。”罗氏的声音在门外传了进来。 黑夜悄然降临,窗外弦月如勾,树上蝉鸣声声。 于是乎,沈澜心摊在床上养了两天,第三天,她终于下地了,她的心情一阵舒爽,原本罗氏还让她养个三五天,可这期间,她不是趴着就是侧着,虽说是养伤,可真真难受死了,都不如起来活动活动,舒筋活络,这样更有益康复。 “澜心?” 这时,一道轻柔甜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下意识的转过身,只见一个衣着光鲜,瓜子脸,杏面桃腮,眉目如画,美艳绝伦的女子站在门口含笑的望着她。 “苏荷?”沈澜心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苏荷和沈澜心是金兰之交,从小是在同一个书院一起读书长大。两个姑娘虽是同龄,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性子。 沈澜心性格直率,大大咧咧。苏荷却成熟而冷静。就是这样两个性格悬殊的人,偏偏感情却好得很。 她直接上去把苏荷抱住,激动的说道:“我都想死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苏荷也高兴道:“我昨天晚上就回来了,其实原本前天就应该到的,只不过在路上耽搁了两天。” “昨天晚上?沈澜心瞪大了眼睛,那你也不在家好好休息两天,就跑这来了?”说着拉着她坐了下来。 “别提了,坐了两天的马车,坐的我是腰酸背痛头又晕,没办法,只好中途找了家客栈休息,所以这才耽搁了,我要是在不活动活动,只怕整个身子都要僵了,以后呀我再也不坐马车了。” 苏荷对着澜心抱怨着,这次出门可是遭了一路的罪。 “你都走了快俩月了,我都想死你了,你知道吗?你走的这段时间这里发生了好多事情!” 于是,沈澜心就把最近这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全部告诉了苏荷。 这段时间,的确是把沈澜心给憋坏了,所以一见到苏荷就喋喋不休,说个没完。 听到沈澜心这些话以后,苏荷不由得咋舌,“天呐,你是说你被打板子?” 瘟疫的事情苏荷早在平阳的时候就已经听说了,所以并没有太过于吃惊,只不过挨板子的事苏荷倒是很惊讶。 苏荷的表情,顿时让沈澜心整个人趴在桌子上,神情不由得变得颓废起来。 她咬了咬唇后,气氛道:“那个混蛋早晚要找他算账?” “我看就算了吧,挨都挨了。”苏荷劝慰道。 听到苏荷的话,她噌的一下直起腰板,“那怎么行?我不能白挨这十大板子。”她挑着眉,眼睛睁的大大的。 她的动作,苏荷吓了一激灵,旋即说道: “官字两个口,你怎么能跟他们说清楚呢?你没听过民间有一句谚语么,叫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你几时见过当官的和老百姓讲道理,他不吃你就不错了,你还找他算账?” 苏荷出身于官僚世家,深知官向官,民向民,和尚向着出家人这个道理的。 苏荷刚一说完,沈澜心沉默了一下,不仅两个口还有两只手呢,不然能挨打吗? 沈澜心闷声闷气道,“说不清也得说。” “说什么?说你是劫富济贫吗?”苏荷揶揄道。 “我……”沈澜心一时语塞。 苏荷见她沉默不语,便趁热打铁,专挑利害的说:“你知不知道,偷是个可大可小的罪名,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你确实偷东西了呀,你别怪我说实话,说到底还是你有错在先,人家并没做错,要怪就怪你倒霉。” 苏荷了解她的性格,所以不怕得罪她也就实话实说了。 沈澜心张着嘴巴,愣了一下,原本以为跟她吐吐苦水,她能安慰安慰她这颗受伤的心灵,可没想到和她娘的口气如出一辙。 “说,你是不是我娘派来的细作,不然你怎么连你也这么说。” 苏荷简直被她天真的样子逗笑了,摇头道:“你这人吧,就是沉不住气,这样在外面怎么能不吃亏呢?” “姐姐,我都够能沉住气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可是那个人就是不相信我说的话,我能有什么办法。” 沈澜心一脸的不屑,显然是没将苏荷的话听进去。 “你不知道,当时都要气死我了,真恨不得打我身上那几板子拍在他身上。”沈澜心想想还是很生气,怎么想都觉得这事自己有理。 “你看你,说着说着你这情绪就上来了,老是这么冲动。”苏荷忍不住说道。 “你的口气怎么跟我娘一样啊?”沈澜心不耐烦道。 苏荷不禁掩口笑着。 “看来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所以你的脾气是不是也应该改改?” “说的轻松,哪那么容易改?”沈澜心觉得苏荷这个建议是强人所难,她认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怎么会,只要有决心,就没有做不成的事情,比如拿我来说,当年我深知自己没有棋艺上面的天赋,就连老师也让我选择放弃,我就在想,我为什么要放弃,没有天赋又怎么样?既然没有天赋那就后期培养,于是日以继夜的研究棋谱,参透它其中的道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才有今日的成果。”苏荷一脸的认真。 沈澜心想了想,“哎,……还是算了吧,我怕我撑不过三天就变回原型了,再说了有几个像你这样聪明过人,温婉贤淑,容色倾城,还有什么了?……她数着手指头,哦对,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通的才女,我哪能跟你比啊。” 对于苏荷的赞赏沈澜心是丝毫不吝啬。 苏荷听后嫣然一笑:“那还不容易吗?你以后多读些书不就行了。” 一听读书,沈澜心当即表现出垂头丧气的样子,“哎……你明知道人家不爱读书,让我读书我宁愿挨板子。 沈澜心很有自知之明,苏荷有着显赫的家世,绝世的容貌,聪颖的才华,简直堪称完美,哪是她一个柴火妞能与之相比的。 此时,天上的骄阳不知何时被乌云遮盖住了,天变得灰蒙蒙的,街上的人都纷纷加快了行走的脚步。 苏荷刚回到家就听见父亲和母亲在讨论着什么?时不时的还传出笑声。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永安侯府派人来给自家儿子说亲! 仔细再一听,苏荷的脸色逐渐就变得难看起来。 她愣了一下,“你们的意思是,替我答应了这门婚事?” “当然了,那可是永安侯的公子啊,你知不知道那永安侯可是比你父亲的官位还要高的多,以人家的家世和地位,如果我们两家联姻的话,可真是一桩美事。”苏夫人开心极了,眼角上的鱼尾纹不禁多出几条,可她没有注意到苏荷的脸色已经变了。 “你们为什么自作主张?这么大的事连问都不问我,就擅自做主答应了?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苏荷很不高兴,语气中带着责怪与质问。 苏夫人见苏荷生气了,赶紧说道:“荷儿,你别生气,听娘说,娘也是为了你好。” 苏荷极力的压制着内心的怒火,“为我好?为我好就不应该草率的答应。”说完她转过身去背对着母亲。 说起这苏夫人,并非是苏荷的亲生母亲,而是苏远山的续弦,苏远山的原配夫人郭氏早在苏荷三岁的时候就已经病故了,所以这才娶了现在的夫人李氏。 李氏这么多年为苏荷张罗着亲事,一心想让苏荷攀个高枝,从此苏家可以扬眉吐气,光宗耀祖,为了她可是操碎了心。 而苏荷之所以如此愤怒是因为那永安侯的公子刘文正是个十足的花花公子,她绝对不会把自己的终身幸福葬送在那个人的身上的。 这时,苏夫人说道:“荷儿,你可知道那永安侯在凤城可是有头有脸的人,又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日后他的儿子必然会继承他的爵位,而你就是未来永安侯夫人,身份何等尊贵。” “那又怎么样!”苏荷转过脸望着母亲,一脸不屑。“你们知不知道,那永安侯的公子是个寻花问柳之人,你们怎么把我许配给这样一个人呢?” 苏夫人不以为然道:“他虽然是个花花公子,可是试问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男人逢场作戏本就寻常,可是别忘了正妻却只有一个。” 母亲的一番话让苏荷忽然沉默了下来。 这番话虽然说的让人寒心,但却很现实很有道理。 苏夫人见女儿没有反驳,于是趁热打铁道:“荷儿,娘知道你心界高一般人看不上,想着找个有地位,有家世的人家,这些娘都知道,娘何尝不希望你能嫁个好人家,可是这几年你左挑右挑,也没见一个称心的!” “婚姻大事最是讲究门当户对的,你知不知道你挑着人家的同时人家也挑着你,如今总算碰到个如意的,所以娘这才替你答应了下来。” “荷儿,娘从小看着你长大,不管娘做什么那都是为你好。” 这时,一直沉默的苏远山也跟着开口:“是啊荷儿,你要体谅你娘的用心,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娘是担心你以后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了。” 本来这种事情,他这个当父亲的没法过问,可是苏夫人的一番话倒也不无道理,荷儿的年龄也不小了,若是在拖下去,只怕很难在找到合适的人家了。 苏荷依旧沉默。 她也知道母亲说的都是实话,可她真的不甘心。 苏夫人上前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道:“荷儿!别再执拗了,更何况这次这么好的亲事你若是推了,你觉得还会有比这更好的吗?女人最值钱的就是青春,你别怪娘,以后你就会知道,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09:上门提亲 苏夫人左一句右一句的劝着,这让苏荷格外的烦躁。 此时她想说什么,却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然而,她又不好对他们两个人发火,只能沉默了下来。 她陷入了沉思,说实话,那个永安侯的公子,无论从家世,相貌,都挑不出半点瑕疵,就是人品不行,整日流连于烟花柳巷之地。 其实在苏荷心里,家世,地位固然很重要,但真心更为珍贵,所谓忠贞不渝,在她的世界里不允许有半点亵渎。 可话又说回来,那永安侯官拜一品,如果他们苏家反悔的话,只怕会挑起两家的矛盾,指不定会引起什么风波呢。 苏荷为此犯了难,她抬起头,眼底那抹坚定清晰可见,只是视线被润的有些模糊。 此时,窗外刮起了大风,吹的树枝狂摇乱摆,地上的灰尘四处乱飞,顷刻间,大雨疯狂的从天而降,原本黑压压的天更像泼染了墨一样,更为浓黑。 而苏荷此刻的心情更是映了外面的天气,如乌云一般,久散不开。 一场大雨不仅洗礼了外面的世界,更是净化了人们的内心。清晨,雨后清新的空气弥漫了整个凤城。 三天后永安侯父子带着几箱丰厚的聘礼来到了苏家。 十几箱聘礼全是用红色大箱子封着,齐刷刷摆在苏府的正厅之中。 苏夫人的眼睛瞪的跟铜铃似的,嘴巴张的能塞下一个鸡蛋。 永安侯道:“苏夫人,这是本府送来的聘礼,请您过目。”说完一家丁将所有的箱子逐个打开。 苏夫人看的是眼花缭乱,满满的金银珠宝,翡翠玛瑙,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苏夫人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这永安侯府不愧是永安侯府,出手果然是大手笔。 苏夫人高兴的合不拢嘴,说道:侯爷真是太客气了,何必这么破费。” “哪的话,这是应该的,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当然要给他最好的,况且好女百家求,这些聘礼是我们对这个未来的儿媳妇的尊重,也是对苏家的尊重,好让令千金体面**的嫁过去。”永安侯语气非常的客气和谦虚,可以说是给足了苏家面子。 苏夫人笑着说道:“侯爷说的是,都是为了孩子,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而此时的苏夫人,脸上难掩喜悦之色,虚荣心已经得到了极大满足。 “苏夫人,我们这次来除了送上聘礼之外也是来商谈一下小儿和令千金的亲事。”永安侯说道。 苏夫人笑着说道:”那是自然。” 而一直没有说话的刘文正,眼睛却在到处扫视着苏荷的身影,刘文正知道苏荷是凤城数一数二的美人,所以早就对她垂涎已久,这才求着父亲来苏府提亲,可寻觅了半天连苏荷的半个影子都没看见。 “苏伯母,怎么不见苏姑娘?”刘文正问道。 永安侯也附和道:“是啊,这可是关系着令千金的婚姻大事,她也应该在场的。 “荷儿她……” 苏夫人神色微微一变,有些尴尬。 “苏姑娘她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刘文正直接问道。 苏夫人讪笑了一声,“实在不巧的很,就在昨夜荷儿她偶感了风寒,正在床上休息,实在不宜见客,还望小侯爷见谅。” 刘文正一楞,眼中闪过一丝疑虑:“这好端端的怎么会染了风寒呢?” 苏夫人轻叹道:“荷儿自小体质就弱,许是昨日夜里贪了凉,这不,大夫今早刚给开了药,刚刚服下,这会怕是已经睡下了。” “哦,原来是这样,既然她病了,那我进去看看她,说着刘文正就要往里进!沈夫人急忙拦住他,说道:“小侯爷,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呀,万一荷儿过了病气给你就不好了。” “没事,我不怕。”刘文正迈开步子就要往里走,苏夫人慌了。 自从永安侯府派人提亲到现在苏荷就一直没有出过房门,任苏夫人怎么劝,可苏荷就是执意不肯出房门半步,苏夫人拗不过她,所以只能声称苏荷感染了风寒。 而刘文正得知苏荷得了风寒后就想趁机进去瞧上一瞧。 就在苏夫人惊慌之际,被永安侯喝止住了。 “文正,不得无礼。”永安侯这时抬眼斥责他。 闻言,“刘文正停下了脚步,回过头道:“爹,我只是担心苏姑娘而已。” 永安侯淡淡道:“既然苏姑娘抱恙在身,你还是别去打扰她了,让她好好休息,日后你们有的是时间见面。” 苏夫人一听,急忙插了一句,说道:“对对对,永安侯说的极是,这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的是,不急在这一时。” 见父亲发了话,刘文正便也不敢再闯进去,于是讪讪道:”爹说的是,对不起,苏伯母,是我唐突了,我也只是关心苏姑娘的身体。” 苏夫人暗自舒了口气! “多谢小侯爷的关心,荷儿要是知道小侯爷这么关心她一定很开心。”苏夫人一脸的笑容,阿谀奉承道。 刘文正作揖道:“苏伯母客气了,大家就快是一家人了,我关心自己未来的妻子也是应该的。” 临走前,刘文正又跟苏夫人说道:“请帮我转告苏姑娘,让她安心养病,等她病好了,我再来看她。” “请小侯爷放心,我一定会转告她的。”苏夫人很爽快的答应下来。” 永安侯父子走后,苏夫人不禁松了口气,同时她又瞟了眼那几箱聘礼!看来荷儿真是嫁对人了…… 随即苏夫人脸上含着笑意回来敲着苏荷的房门,喊道:“荷儿,快把门打开,刚刚永安侯府把聘礼都送过来了,别提多丰厚了,你好歹也去看一眼。”说话间,苏夫人的脸上仍然透着一丝兴奋之色。 苏荷一听娘把聘礼都收了,顿时眸色一闪,脸色大变,这回可真是一点余地都没有了。 苏荷躲在房间里本来是在想办法,怎么样才能既把亲事退了又不伤了两家和气。可没想到,永安侯府这么快就把聘礼送过来了。 苏夫人依旧敲着门,突然,门开了,苏荷冷着脸,质问道:“娘,我是你的女儿,你有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为什么从小到大你叫我做什么我就要做什么?我连反抗的权利都没有?” 面对苏荷铺天盖地的质问,本来心情极好的苏夫人顿时觉得有点好心当成驴肝肺。 她的脸色微变,“我辛辛苦苦的把你养大,让你吃好的,穿好的,我这么苦心的培养你,我为了什么?还不是希望你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可我真的不想嫁给那个刘文正。”话一说完,苏荷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 “你不嫁他你嫁谁?你知不知道那永安侯府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怎么这么不识抬举?”苏夫人脸色微变。 她冷哼道:“福气又怎么样,我嫁给谁我都不会嫁给他。”说完便转身坐回桌前。 苏夫人一听,脸色不悦道:“我就不明白了,那个刘文正他有什么不好,男人花天酒地太正常不过了,你干嘛非要纠结于此?” 那刘文正是永安侯的独苗,他将来也是要三妻四妾的,即便你不嫁给那刘文正,那朝中哪个有头有脸的人不是三妻四妾,难不成你一辈子不嫁人了?荷儿,你还年轻,不要太执着于儿女情长,有些事你要往长远去想。” “你没看永安侯送来的聘礼,这寻常人家哪有这个实力,你要是嫁过去,是要多风光有多风光。” 苏荷对她娘的一番话是置若罔闻。 “娘,我求求您了,您就把婚退了吧。”苏荷依旧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央求着。 “退婚?”苏夫人一听眉头紧锁,她苦口婆心的劝着,可谓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可奈何怎么劝,这个女儿就是不进言,反之却要退婚。 于是她似乎没了耐心,疾言厉色道:“聘礼我都收了,是说能退就能退的吗?我告诉你,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反正这事是定死了,由不得你做主。” “娘,”苏荷不敢置信的瞪着苏夫人,她不相信一直疼她的娘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娘,您这跟卖女儿有什么分别!”苏荷毫不留情的说道。 听了这话,苏夫人一个巴掌挥了过去,打在了苏荷的脸上。 苏夫人的脸彻底的沉了下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面对母亲的厉声斥责,苏荷伸出手抚摸了自己发烫的脸蛋,这一巴掌打在苏荷的脸上却痛在心里。 “你是不是非要把永安侯给得罪了,要全家人给你陪葬是不是!” 苏荷如霜打的茄子,一声不吭的杵在那。 “如果你想我们苏家下半辈子平平安安的,你就老老实实的给我嫁过去。”说完苏夫人转身离开了。 苏荷知道,这件事母亲是不会改变想法的,自己别无选择。 苏荷的表情漠然,心如死灰。 忽然,哗啦一声,桌上的一盘茶杯全都被挥落在地,碎成一片。 苏荷恨闷闷不乐的坐着,冬梅瞧着小姐的脸色也不敢轻易进去打扰,只是在门外侯着。 10:愤愤不平 戌时,苏远山刚回到家就看到大厅里摆着整整齐齐的聘礼。 这时,苏夫人笑脸迎了上去,“老爷,你回来了!” “这是?……苏远山看向苏夫人试探性一问。 苏夫人抿嘴一笑,“没错,永安侯特意亲自送来了聘礼。” “真的?” 苏远山有些不敢相信,永安侯竟然亲自送来了聘礼,可想而知,永安侯府多么重视这门亲事。 “这永安侯做事还真是雷厉风行,没想到这么快就送来了聘礼,想不到我一个四品的吏部侍郎居然能和永安侯攀上亲家。”苏远山也是一脸的兴奋。 “我也没想到,看来刘公子很是中意我们荷儿,说起来还真是荷儿的福气。”说完苏夫人依旧是一脸的喜悦,对于这桩亲事,苏夫人是打心眼里高兴,恨不得做梦都笑醒。 这时,丫鬟把菜都上齐了。 “老爷,夫人,吃饭了。”丫鬟喊道。 “老爷,赶快吃饭吧。” 苏远山刚坐下,就问道:“荷儿呢?怎么不叫她来吃饭?” 苏夫人刚要张口,这时,苏荷的贴身丫鬟冬梅走了出来。 “夫人,小姐不肯出来吃饭。” 苏夫人眉一紧,“那就甭管她,让她饿着。 “哦。”冬梅应声转身离开了。 “怎么,这么些天了还在置气?”苏远山问道。 “不然呢,苏夫人挑着眉,我这嘴皮都快磨破了,人家就是油盐不进,也不见人。” “哎,……都已经两天了,人家永安侯父子问起的时候,害得我只能声称她得了风寒,这么不懂事,真是气死我了。”苏夫人越说越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此时,苏远山却若有所思,随即轻叹道:“永安侯为人做事雷厉风行,此次又亲自送上聘礼,看得出来,他们很看重这桩亲事,所以,荷儿那边万万不可出了什么叉子,否则,我的官职很有可能因此不保。” “苏夫人也不傻,自然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放心吧,老爷,以我对荷儿的了解,她不是不懂分寸的人,我想给她点时间吧,时间一长她就会想通的。” 晚饭过后,苏远山来到苏荷的房间,门虚掩着,苏远山轻轻推了进去,见苏荷正在呆呆的坐在桌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荷知道是父亲来了,但没有理会他。 苏远山看着一地的碎片,叹了声气道:“荷儿,别怪你娘,你娘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好!况且咱们家两家联姻受益的不仅是你,就连爹的仕途也会畅通无阻。” 原本一直沉默的苏荷,心中一顿,她这才听明白,原来他们不是为了她所谓的幸福着想,而是把她当做一枚换取官运亨通的筹码! 苏荷抬起头眼神锐利般盯着苏远山,她冷冷道:“为我好还是为你自己好?” “我……”苏远山面对她尖锐般的目光,心虚的一时哑然。 “既然你们都答应了,你还来干什么?是想看着我怎么被你们一点一点的推进火坑?还是一点点的看着我生不如死的模样?”苏荷的言语无比犀利。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好歹也是你爹。”苏远山一脸的严肃。 苏荷一听,笑了,“我爹?你还知道你是我爹,一个为了自己的仕途卖女儿的爹?” 苏荷的笑带着丝丝嘲讽与鄙夷。 “住口,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竟然连这种混账话都说得出口,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苏远山大声呵斥道。 “你才更让我失望,如果我娘在世的话,她是不会眼睁睁把我推进火坑的,你对不起我娘。”苏荷毫不留情的反击,眼里充满了怨怼。 “你……”苏远山一时哑然。 苏远山被女儿这样不留情面的劈头盖脸的指责一番,心中不免有些愤懑,却也不敢表达出来。 或许是无地自容苏远山便悻悻的甩着袖子离开了。 原本心情已经平复的苏荷,在听到苏远山的一番话后,心情再次涌上了暗流。 南陵的七月,骄阳似火,而御全楼内的生意更是红红火火,人流熙熙攘攘,座无虚席! 就在一处角落里,沈澜心陪着苏荷一直坐着,整整一个上午苏荷都愁眉苦脸的坐在那发呆,沈澜心却困得直打哈欠。 她终于坐不住了,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说道:“你倒是说句话啊?” “哎……”。这时,苏荷深深长叹了一声。 真的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吗?沈澜心问道。 苏荷唉声叹气道:“我娘连聘礼都收了,还能有什么余地。” “那你真的要嫁给他?” 苏荷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怪不得这几天你都没来找我,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事!”沈澜心气氛道:“真搞不懂,你爹居然把你往火坑里推,他可是你亲爹啊,这你要是嫁过去了,整天对着那个家伙,那不得气死? “亲爹又怎么样?女儿和仕途比起来终归是仕途重要。”苏荷一副心灰意冷的表情,淡淡道。 沈澜心看着她郁郁寡欢的样子很是心疼,于是安慰道:“你别这样嘛,你还有我呢,我可不许你嫁给他啊,你要真嫁给他了,那这辈子可就真的完了。” 沈澜心替苏荷感到不值,苏荷不仅有貌美还腹有诗书,嫁给那个人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沈澜心的话顿时又让苏荷拧紧眉心,心中愁绪渐生。 “你以为我想吗?退婚我也想过,可是对方位高权重,如果我现在退亲的话,对方一定会认为我们苏家不识抬举,万一在皇上面前告一状,那我岂不是变成苏家的罪人了。” 沈澜心一听,她的话也不无道理,“这么说,那你岂不是非嫁不可了?” “让我嫁给他,我宁愿去死。”苏荷坐在那仿佛生无可恋一般。 沈澜心摆摆手道:“呸呸呸,说什么呢?什么死呀死的我不许你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既然你不想嫁,不如逃婚怎么样?” “逃婚?那怎么行,苏荷摇摇头,还不如退婚呢!” “这个方法不行,换一个。” “逃婚不行,沈澜心摸着下巴绞尽脑汁的想着,不如我们去求皇上怎么样?皇上比永安侯还大呢,他总能管的了这事吧?” “求皇上?”苏荷瞪着眼睛问道。 沈澜心迫不及待的点头,“对啊,我们进宫去见皇上,把事情一五一十跟他说,他一定会替你做主的。” “别开玩笑了。”苏荷觉得沈澜心简直太过于天真,“宫内守卫森严,你以为皇上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吗?况且皇上国事繁忙,哪有空搭理你这种芝麻绿豆的事情。” 见自己想一个苏荷否一个,于是沈澜心有些不耐烦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到底怎么办?” 苏荷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抿着嘴没有回答她。 见苏荷又不说话,沈澜心不禁将矛头指向了罪魁祸首。 “这永安侯也是的,自己的儿子什么德行他能不知道?居然还好意思去提亲,仗着自己官儿大了不起吗?” 苏荷一听她居然明目张胆的指责永安侯,她急忙伸出手嘘的示意,”你小点声,万一被人听到就麻烦了,你还嫌我不够烦吗?” “怕什么?你都到这份了你还怕吗?”沈澜心不以为然道。 “还有那个刘文正,长着一副一衣冠禽兽的样子,真看不出哪里文正了,自己什么货色自己难道不知道,他哪能配得上你啊,这父子俩到底怎么想的啊?真是连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真是气死我了。” 沈澜心的样子就好像嫁给刘文正的人是自己似的,气愤不已。 “好了好了,你消消气,喝口茶!”苏荷见她生气了,赶紧给她倒了杯茶。无奈的摇摇头,这到底是谁安慰谁? 于是,沈澜心拿起咕噜咕噜喝了机口!然后重重的摔在桌上。 苏荷说道:“我知道你是着急我的事,替我抱不平,可是干着急是没有用的,我们要静下心来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才是。” 苏荷刚一说完,沈澜心就叹了一声趴在了桌子,恹恹道:“退亲也不行,逃婚也不行,求皇上更不行,还能有什么办法呢?”说着一边玩弄起茶杯一边继续想着。 忽然,沈澜心目光一闪,拿在手中的茶停顿了一下,这时,她放下茶杯,急忙起身道:“有了。” “你说什么?”苏荷盯着她问道。 “我是说,我想到办法让你不用嫁给那个刘文正了。”她认真的看着苏荷道。 “真的?”苏荷闻言大喜,随即迫不期待问道:“快说说你想到什么好办法了?” 沈澜心的表情洋溢着得意,接着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笑。 苏荷看着她脸上的变幻莫测的表情,迷惑的皱了皱眉。 沈澜心一想到她的办法,就忍不住轻笑出来,随即小声说了她的计划,不一会,苏荷的表情就由一开始的惊讶渐渐转为难以置信。 “这?这能行吗?”苏荷一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不行?我觉得这个办法甚好,你是不是不想嫁给他?”沈澜心问道。 苏荷摇头,“不想。” “那就对了,既然不想,那你就听我的,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 苏荷一听,没有表态,算是默认了。 11章:女扮男装入青楼 第二天,沈澜心一身男装,贴着两撇八字胡,手拿着扇子,走路大摇大摆的,看起来就像哪家的大爷一样,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个女子。 她直奔青楼。 刚一踏进门口,老鸨浓妆艳抹的扬着帕子迎面走来,“哟,大爷,看起来挺面生啊,是第一次来我们花好月圆吧?” 沈澜心咳了咳,宽了宽嗓子道:“嗯,大爷我不差钱,把你们这最好的姑娘给我叫来,陪我喝几杯,伺候好本大爷重重有赏。”沈澜心把五百两银票朝桌上一拍,还真是够大方。” 老鸨一看是位有钱的主,这么豪爽,一出手就是五百两,顿时喜上眉梢,自然不敢怠慢,于是迫不及待的把花好月圆里最好的姑娘全都给叫到二楼的房间里。 “大爷,这四位就是我们花好月圆里最好的姑娘了,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大爷……”四位姑娘嗲声嗲气,叫的沈澜心浑身一冷。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站成一排,任由沈澜心打量着。 沈澜心点点头,“嗯,不错,这是给你的,没什么事不要进来打搅。”说着给了老鸨五十两银子。 老鸨笑吟吟的接了过来,“多谢大爷。” “姑娘们,好好伺候着。”说完老鸨便很识相的离开了。 “是。”几个姑娘应声道。 四位姑娘对着沈澜心蜂拥而上,又是捏肩又是捶背,又是敬酒又是喂吃的。沈澜心顿时感到手足无措。 忽然,她大喊道:”停。”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一楞,立刻停了手中的动作。 沈澜心挥了挥手道:“你们几个去去去,一字排开站到我面前,快点,大爷我有事要吩咐。” 说完,急匆匆的整理一下衣服。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一听大爷有些急了,赶紧乖乖的站成一排。 然后异口同声道:“大爷有何吩咐?” 沈澜心围着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打量了一圈,最后在她们面前坐了下来,掏出一百两银票,摆在桌上,说道:“我这里有一百两银票,我现在要问你们一件事,你们回答的好,这一百两你们拿去分。 几个姑娘一听,顿时低头交耳起来。 这时,沉鱼开口问道:“大爷请说,我们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很好。你们几个别都站在那了,都过来,过来坐。”沈澜心向她们几个招招手。 于是几个姑娘又蜂拥似的围着桌子坐了一圈。 “你们认不认识一个叫刘文正的男人?”沈澜心问道。 “刘文正?你说的是永安侯的儿子吧?”落雁说道。 沈澜心眼中闪过一丝喜悦,点点头,“没错,就是他。” 闭月:“他啊是我们这的常客,每次都是我们四个来伺候他。” 羞花:“是啊,他这个人出手很阔绰的。” 沉鱼:不过他最近两天没来,听说他好像定亲了,好像和什么姓苏的人家定了亲,据说那个苏姑娘还是个美人呢。” 沈澜心很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把一百两给了她们。 几个姑娘一脸的开心,“多谢大爷。” “先别高兴太早。说实话,你们希不希望刘公子成亲?”沈澜心问道。 这时,落雁轻叹道:“哎,说实话,我不希望,他要是成亲了,就不会再来我们这了,我们可就碰不到像他这么出手阔绰的人了。 “对啊,他要是成亲的话,那以后还有我们几个什么事啊?”羞花附和道。 沈澜心眼中得意一闪而过,又咳了咳,“既然你们几个都不希望他成亲……”说到这沈澜心又从怀里掏出五百两银票放在桌上。“这样,我托你们办件事,如果事情办成了,你们不仅可以继续赚刘公子的钱,而且这五百两也是你们的,怎么样?” “大爷说的可是真的?”闭月目光一亮。 “当然是真的,比真金还真。”沈澜心一本正经道。 “那是什么事?” “是啊!到底什么事?” 几个姑娘轮番问道。 “很简单!”于是沈澜心食指一勾,几个姑娘凑上前去,沈澜心在她们耳边耳语了一番。 “就这么简单?”几个姑娘似乎不太相信。 “就是这么简单。”沈澜心点头。 见沈澜心一脸的认真,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异口同声回答道:“好,没问题,包在我们几个身上。” 于是接下来的两天,沈澜心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刘文正的行踪,却发现他最近这两天依旧没在青楼里出现。 “我们已经在这里盯了两天了,也不见刘文正的影子,这家伙平日里经常在这里晃荡,怎么这两日这么消停?”沈怀澜心嘴里念念有词。 “澜心,你说他今天会来吗?” 沈澜心自信满满。“放心,今天不来,明天一定会来的,我就不信了。” 两人坐在青楼斜对面的一家酒馆里,正观察着青楼的情况。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苏荷忍不住问道。 “你平时挺聪明的,怎么这会这么糊涂了?你想啊,那刘文正是什么人?他会这么一直安于室?所以,不管什么原因,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出来的。” 苏荷一听,觉得她的话很有道理。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这都过了黄昏了,很多摊贩都已经收摊回家了,也没看见刘文正的影子,照理说这个时候他也应该出现了,可是依旧没有见到刘文正。 “不应该啊,难道真的转了性子了?……狗改得了吃屎才怪。”沈澜心不禁自言自语道。 忽然,人群中出现一个身穿银灰色衣服,相貌堂堂,手拿着玉柄扇子的男子,正鬼鬼祟祟的向青楼的方向走来。 “来了,来了……”苏荷急忙怼了怼沈澜心。 沈澜心一听,睁大眼睛望去,果然是刘文正。“他还真敢来啊。”她不禁愤愤道。 “走。”说着沈澜心拉起苏荷就要出去。 “去哪啊?”苏荷问道。 沈澜心便边拉着她边说道:“当然是青楼了,忘了我怎么教你的吗?” “可,可是我没来过这种地方啊,有点害怕。”苏荷停在青楼的门口踌躇不决不敢进去。 “怕什么?你忘了我们现在可是个男人了,放心吧,没人认出我们的,里面我已经打点好了,快走吧。” 说完沈澜心拉着苏荷进了青楼,一进青楼,大堂内乱哄哄的,时不时还有漂亮姑娘扬着丝巾调戏苏荷。 苏荷一脸嫌弃的躲在了沈澜心的身后,沈澜心给了老鸨十两银子,要了刘文正隔壁的房间。 两人进了房间,苏荷迫不及待的关上门拍打着身上,“那些妓女简直是下贱,公然调戏男人。” 本来就清高的苏荷,看见妓女卖笑献媚,眼里自然是充满了鄙夷不屑。 沈澜心贴耳靠着墙见她拧着眉,不停的闻着身上的味道,一脸嫌弃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至于吗?人家不过拍了拍你而已,看把你嫌弃的。” “难道你不嫌弃?”苏荷皱着眉反问道。 “我也嫌弃,不过现在我们还不是靠她们办事?” 苏荷刚要张口…… “嘘!先别说话。”沈澜心耳贴墙壁仔细偷听隔壁房间的动静。 苏荷见她认真的样子,于是闭上了嘴,没有再说话,而是和她一样,偷听着隔壁的动静。 “公子,你可好些日子都没来了。”落雁一边扇着风一边喂着刘文正吃水果,声音很是娇柔。 刘文正靠在躺椅上,有四个美女伺候着,简直是飘然欲仙,这几日父亲不允许他出来,他再府里憋的,简直要闷出病来了,所以趁着父亲进了宫,这才偷偷溜了出来。 “是啊,我们可都想死你了。”闭月一边给他捶着腿,一边嗲声嗲气的说道。 “我也想你们啊,所以这不就来看你们了,来,亲一个。”说着刘文正在闭月的脸上亲了一下。 这时,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四个人眼神交换了下。 “听说公子可是要成亲了?”羞花轻柔问道。 “原来你们也知道了。”此刻,刘文正一脸的得意状。 沉鱼笑盈盈道:“有什么事是我们不知道的呢?” 刘文正轻浮一笑,指着四个姑娘说道:“真是厉害啊,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们。” 这时,沉鱼扭捏的从刘文正身后来到面前,坐在了刘文正的腿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一本正经道:“公子,沉鱼最近听到了一些事情,不知该不该说,可是怕说了您生气,不说又为您不值?” 刘文正一听,不禁好奇道:“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是,那沉鱼可就直说了,公子要娶的姑娘可姓苏,名叫苏荷?” 刘文正点头,“嗯,没错。” “那个姑娘可是有倾城之貌,公子真是有眼光。”沉鱼夸赞道。 刘文正笑而不语,很是得意。 “可我听说,那个姑娘最近染上了一种怪病,全身长满红疹。” “染病?刘文正手中的酒杯一顿,看向沉鱼,“你听谁说的?” “是一个小厮说的,前两日飘飘病了,他来送药,无意中提起的。” “小厮?”见沉鱼一脸严肃的样子,”他是怎么说的?苏姑娘到底得了什么病?” 12:制造流言 沉鱼故作神秘道:“他说当日他跟着大夫去给苏姑娘看病,就看见苏姑娘蒙着脸,手上全都是红疹,他只说这个红疹传染人,至于什么病他没说。” ”他还说很为苏姑娘感到惋惜,说那么一个漂亮的女人得了这种毁容的病,真是可惜了。” 此时,隔壁的苏荷听到这些话,脸是一阵红一阵白。 刘文正听后,恍然,怪不得当日苏夫人说她得了风寒不让我见她,原来是染上了怪病。 沉鱼观察着刘文正的表情,于是识趣的从他身上起来。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见刘文正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脸色却变得很难看,很显然,他已经听进去了。 于是羞花又趁热打铁道,“要我说啊,最可惜的不是那苏姑娘,而是刘公子,居然会娶个那样的女人,我们可真是为你不值啊。” “就是,漂亮的女人多的是,可不止她一个。”闭月也附和道。 如果苏荷真的染病,那自己绝对不能娶她的,本来看中的是她的姿色,如此一来,岂不是要娶个丑八怪。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刘文正似乎有些动摇了。 这时,落雁又调侃道:“再说了,刘公子你要是成了亲,这以后可就有人管了,就再也光顾不了花好月圆了。” 刘文正一听,便不乐意了,“本公子想去哪就去哪,谁能管的了?” 落雁不以为然,”刘公子这话可不对,这成了亲的男人哪有单身的自由啊。” “落雁这话说的不错,这没有成亲的男人就是自由,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这如果成了亲,要是让夫人知道你喝花酒,万一告到你爹那里就不好了。”闭月的话说到了点上,戳中了刘文正要害。 这青楼的姑娘什么人没见过,最拿手的便是察言观色了,几人的话,在刘文正那颗原本动摇不定的心又狠狠地敲上了一锤。 而此刻躲在隔壁偷听的沈澜心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苏荷,该轮到我们上场了。” 于是她和苏荷离开了房间直奔楼下。 “行了,都别说了。”此时刘文正的眉头紧皱,如坐针毡,他干了一杯酒,想了想,便起身离开了。 沈澜心和苏荷就坐在离门口不远的位置上。见刘文正急匆匆的下了楼,就在沈澜心身旁走过的时候,沈澜心故意说道:“你说的是真的吗?苏姑娘这病治不好了?” 刘文正一听是苏姑娘,便停了脚步,侧耳细听。 苏荷宽了宽嗓子,叹息道:“治不好了,脸上都是红疹,我听说那苏姑娘已经好几天没有出过房门了。” 沈澜心:“我听说苏姑娘不是和永安侯的公子定了亲了吗?” 苏荷:“我也听说了,真是可惜了永安侯公子啊,多么一表人才,竟然这时候娶苏家姑娘,要是我我早就悄无声息的退婚了。” 沈澜心:“可是苏姑娘姿容绝色,永安侯公子可舍得?” “姿容绝色?苏荷摇摇头,漂亮的姑娘这凤城多的是,更何况苏姑娘已经毁容了,称不上是美人了,那永安侯公子才不会那么傻呢,你说对吧?” 沈澜心点点头,“说的也是,永安侯府那么有钱,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咳,咱们是来找乐子的,别背后说人家了,万一被人听到就不好了。” 刘文正一字不落的听完,脸色铁青,便直接出了青楼的大门。 两人见刘文正离开了,不禁都松了一口气。 “澜心,你觉得他会退婚吗?”苏荷望着刘文正离去的方向问道,脸上划过一丝忧虑之色。 沈澜心轻叹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觉得他是听进去我们说的话了。” 苏荷心事重重的回了家,一进门,苏夫人就笑脸相迎,“荷儿,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苏荷轻轻道了声,便直接回了房。 “荷儿?”苏夫人叫住了她。 苏荷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娘有什么事吗?” 苏夫人觉得这个节骨眼不能和她硬碰硬,该顺着她性子来,所以语气柔和了许多。“你是不是还在生娘的气?” 苏荷淡淡道:“您说的都是对的,女儿哪敢生您的气。” 苏夫人一听这语气,这不就是在和自己置气呢吗? “荷儿,虽说我不是您亲娘,可是打你三岁起,我就进了这个家,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就如我的亲生女儿一样。” “你说这话不觉得讽刺吗?”苏荷冷笑了一声,“亲生女儿?有为了自己的前途不惜牺牲自己女儿终身幸福的爹娘吗?”说完便回了房。 苏夫人张着嘴巴,心里不由的气结,真是越发不懂规矩了,这个女儿她真是一点法子都没有了,软的不行,硬的也不行。 回到房间,苏荷见冬梅正在整理她的旧衣物。 “冬梅,这是干什么?” 冬梅抬头一看,“小姐,你回来了?” “哦,这不快到乞巧节了吗,夫人在锦绣缘为你做了几件新衣裳,又命奴婢把你以往的旧衣服都拿去扔了。 “乞巧节?”苏荷喃喃自语道。 冬梅含笑道:“对啊,小姐,难道你忘了吗,七月初七就是乞巧节。” 苏荷这几日过的浑浑噩噩,哪里记得什么节日。 “小姐,你看,这衣服多漂亮,你穿上一定很好看。”说完冬梅在苏荷眼前晃了晃。 此刻,苏荷没什么心情欣赏,她与刘文正的亲事一天得不到解决,她就一日不安宁,索性就坐在桌前看着冬梅忙活。 此时,天已经大黑,不知何时,月亮已经悄悄地爬上了当空。 苏荷起身望着窗外的月光。 “新月照玉楼,清风拂杨柳,无心空对月,奈何愁上愁。” 冬梅正在叠衣服,突然接了一句,“小姐,您是在跟我说话吗? 苏荷眼中多出一抹忧愁,轻叹道:“明日在收拾吧,我累了,想休息了。” “哦,那奴婢出去了,小姐你早点休息吧。”说完冬梅出去了。 第二天,沈家医馆内。 “心儿。”沈怀赋喊道。 “您拿好,慢走……来了,爹!”沈澜心来到沈怀赋面前,问道:怎么了?爹。” “你把这几包药送到何记猪肉铺。”沈怀赋将包好的药材交到沈澜心手上。 “好,我这就去。”说完沈澜心拎着药就出了门。 不一会,沈澜心就来到了何记肉铺。 “何大叔,我来给我送药了。”说着沈澜心把药递给了何大叔。 “咦,今天怎么是你来送药?”何大叔问道。 沈澜心含笑道:“是啊,今天医馆有点忙不过来,所以就由我来送了,哇,今天的牛腩真好。” “是啊,很新鲜的,要不要来一块。” 沈澜心点头,“好啊,正好买回去给我爹熬汤。” 何大叔一边切一边闲话家常,“沈大夫有你这么孝顺的女儿真是好福气啊。” “何大叔,你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沈澜心挠了挠头。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叔说的可都是实话,来,拿好。”说完把牛肉递给了她。 沈澜心嘿嘿一笑,“哪的话啊,我有这么好的爹娘才是我的福气呢,不说了,何大叔,我还要赶着回医馆帮忙呢,你记得按时吃药,我走了。” 沈澜心拎着一块牛腩正往回去的路上走。 “澜心,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看错了,你怎么拎着一块肉啊。” 这时,苏荷迎面走来。 “啊,我买的,准备回去给我爹熬汤。你呢?在这干什么?”沈澜心问道。 “哦,珍宝斋来了一批新首饰,我打算去看一看,正好你陪我一起去。”说完拉着沈澜心就朝珍宝斋的方向走。 沈澜心急忙说道:“不行啊,我还得回去炖汤呢。” “哎呀,用不了多长时间的,走吧。”于是苏荷一路拉扯着沈澜心来到了珍宝斋。 两人来到珍宝斋。 掌柜的笑脸相迎,两位姑娘,需要点什么,这里全都是小店今日新上的,请随便看。” 苏荷看了半天,拿起一个珠钗给沈澜心看,“澜心,你看这个怎么样?” 沈澜心点点头,“挺好看的。” 沈澜心向来对这种东西不是特别感兴趣,所以敷衍了一句。 “这位姑娘真是有眼光,这只发钗是最新的款式,也是独一无二的。”掌柜在一旁一个劲的称赞苏荷的眼光。 “独一无二?”沈澜心疑惑道。 “一看这位姑娘的表情就没来过我们珍宝斋。”掌柜的语气夹杂着歧视。 这时,苏荷对她说道:“澜心,珍宝斋里所有的首饰每一样款式都是独一无二的。” “这位姑娘说的对,一看就是珍宝斋的常客,不然怎么会知道我珍宝斋的东西独一无二呢。” 沈澜心也不傻,怎么会听不出来这掌柜话里话外瞧不起人呢。 沈澜心撇着嘴,嘴里咕哝着:“狗眼看人低。” 不一会,两人走出珍宝斋。 沈澜心忍不住说道:“有什么了不起的,还独一无二,我还独一无二呢。” 苏荷没有注意到沈澜心的脸色,自顾说道:“人家说的没错啊,珍宝斋的东西的确是独一无二啊。” “那个掌柜分明就是瞧不起人,别指望我会光顾他。” 苏荷这时才注意到沈澜心一脸不爽的样子,她笑了出来,“你啊,何必去在意他说的话。” “你倒是不在意,那个人分明是看人下菜碟,那发钗卖你那么贵,你怎么就买了呢?”澜心觉得苏荷真是大头。 13:缘定七巧节 沈澜心觉得那家珍宝斋简直就是一家黑店,一个发钗居然要她五百两,苏荷一定是被坑了。 苏荷却不以为然,“我只喜欢独一无二的东西,所以,再贵也值得。” “你啊,让人骗还那么开心,真是服你了,既然你的钗买完了,那我回去了,他们还等着我呢。”说完不等苏荷回应急忙就走了。 苏荷刚一回到家,就看见苏远山一脸沮丧的样子坐在椅子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永安侯府怎么送来退婚贴?”苏远山拿着退婚贴,一头雾水。 苏荷一听是退婚贴,永安侯府果然提出退婚了,不禁心里暗自窃喜。 苏夫人更是一脸的不可置信的表情。 “是啊,这聘礼都送来了,这怎么说退就退了呢,这拿我们苏家当什么了?” 苏夫人想了想,越是觉得生气。 “不行,我得去找永安侯说道说道,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把亲事给退了呀,得总给我们句说法啊。”说完苏夫人满脸怒气的就要往外走。 突然被苏远山喝止住了。 “你给我站住,你还嫌不够丢人吗?居然还敢去讨说法,你没看信上写着是刘文正主动提的退婚,你找永安侯也没用。” “这个臭小子,一定是他见异思迁,看上了别的女人,才不要我们荷儿,真是气死我了。”苏夫人袖子一甩,坐在了椅子上,气的头顶冒烟,心里五味杂陈。 “本来以为荷儿嫁过去是指日可待的事情,现在好了,闹出这样的事情,这真是让我们苏家丢尽了脸面。” 苏远山轻叹:“算了,说到底是我们苏家没福气,攀不上人家这颗大树,怪不得别人。” 苏夫人看了他一眼,“那聘礼怎么办?” 苏远山想了想,说道:“明天派几个人原封不动的送回去。” “哎,这叫什么事啊,煮熟的鸭子都飞了。”苏夫人忍不住又抱怨了一句。 苏荷听到这里,不动声色的回了房,担心了这么多天,今晚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御全楼的包间里传来两个姑娘的欢笑声。 “太好了,你终于重获自由了,来,为你的自由干杯。”沈澜心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苏荷也端着酒杯,脸上掩饰不住的开心。“谢谢,这都全靠你的聪明睿智,我才能逃过一劫,这个人情我给你记着。” 沈澜心摆摆手道:“谢什么啊,我们是好姐妹嘛,我怎么能见死不救呢,不过话说回来,这件事总归令你名声受损,你不怕你一辈子都嫁不出去吗?” 自从永安侯送来退婚贴后,凤城之中就有不少人知道此事,那些人不免对苏荷多少有些指指点点,但是苏荷都是视而不见,置若罔闻。 “名声受损也比嫁给刘文正强得多,就算一辈子嫁不出去,那又怎么样,大不了陪你一起当老姑娘呀。”说着苏荷便笑了出来。 沈澜心看了她一眼,不由的笑了出来,“别开玩笑了,你和我不一样,你才貌双全,怎么能一辈子不嫁人。” 说到这,苏荷的神色不由的变得暗淡,“才貌双全?”她冷笑一声,又轻叹道:“其实有时候我真的挺羡慕你的,你有你的原则,你有你的洒脱,你知道吗?我真的很佩服你那种洒脱。” “洒脱?”沈澜心一楞,“你也可以啊?” “我不行。”苏荷摇头道。 沈澜心疑惑道:“为什么不行?” 苏荷叹了口气,“可能是我顾虑太多吧。”说完垂下双眸。 沈澜心不以为然道:“你有什么顾虑?你父母恨不得把你最好的东西都给你。” “最好的?让我嫁给刘文正?”苏荷冷笑道,眼里尽是失望之色。 沈澜心一怔,没有接过话,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一时无言以对,她静静地望着苏荷,不禁对她开始同情起来。 转眼,乞巧节到了,全城的姑娘们一个个都打扮的像花一样,都在期盼这一天能遇上自己的心仪之人。 苏荷自然也包括在内,在冬梅的精心打扮之下,出了门去找沈澜心。 而此时沈家却时不时传来一阵叫喊声。 “娘啊,你轻点,扎到我了。”沈澜心摸着头大喊大叫。 “你别动。”罗氏按住她。 此时,罗氏正在给沈澜心梳妆,带发钗。 罗氏嫌她一个姑娘家却整日一副男孩子装扮,实在看不过眼,于是乞巧节这天,也打算把她打扮的像那些富家千金一样漂亮,放她出去,说不定还能遇上什么公子,继而把她给嫁出去。 “好了没有啊?娘,人家苏荷在外面等我呢,你快点。”沈澜心早就不耐烦了,催促道。 “好了好了,快站起来让娘看看。”罗氏围着沈澜心转了一圈,对她的形象很是满意,嘴唇弯弯道:“这样才像个姑娘嘛。 当沈澜心刚踏出沈家大门,只听哐的一声,罗氏把大门关上了并且警告她,不到一个时辰不准进家门。 沈澜心一楞,朝里喊了一句,“娘,不带你这样的?” 于是,沈澜心被罗氏成功的给轰了出去。 一旁的苏荷忍俊不禁。 “真是的,你说我娘这是干嘛啊,把人家打扮成这样不说还不让回家。”沈澜心不禁抱怨着。 苏荷掩口笑道:“这不是挺好看的嘛,伯母是为了你好,你看你整日打扮的像个男人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整日和个男人在一起。” 沈澜心低下头看了眼落地的长裙,不以为然道:“我是觉得裙子太长了,做事有些不方便而已。” 就这样,两个人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逛着着,时不时的有公子前来和沈澜心搭讪,但沈澜心都没有搭理。 苏荷忍不住问道:“刚才人家问你名字,你干嘛不说?” “我干嘛要说,我又不认识他。”沈澜心若无其事道。 澜心的话让苏荷有些无语。 “人家是对你有好感,所以才会问你,不然人家才不会理你呢。” 沈澜心双手插着腰,一副不领情的样子道:“不理最好,这种以貌取人的人,我才懒得理呢,见到漂亮姑娘就像蜜蜂见到花一样,穷追不舍,简直俗不可耐。” “可哪个人不是先始于颜,后敬于才?所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对不对?” 没等苏荷说完,沈澜心接过话来说道。 苏荷:“…… “好了,淑女,我们快走吧,说不定你的君子在前面等着你呢。”说着边推苏荷边往前走。 这时街上到处点着花灯,已经有不少人在河边放花灯了,于是苏荷和沈澜心也去放花灯。 与此同时,一位身穿鹅黄色锦服的男子正在人群里移动。 “今晚可真热闹啊,公子,你看,那个花灯,小的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大的花灯。” 小八东张西望看的眼花缭乱。 说话这人叫小八,是高骞的贴身随从。 高骞手摇扇子,笑而不语。 这时,有个打扮很艳丽的姑娘突然伸手挡在了高骞面前。 语气娇娇道:“公子真是一表人才,不知道公子怎么称呼,可有心上人了?” 小八立即插着腰,挡在高骞身前,毫不客气道:“这位姑娘,我家公子已经有心上人了,请你去别处吧。” “姑娘一听,轻哼了一声,悻悻的走开了。 高骞摇了摇头道:“小八,人家好歹也是个姑娘,怎么这样伤人自尊。” “小的看这个姑娘举止轻浮,言语轻佻,定不是什么良家女子,入不了您的眼。” 小八是从小就跟着高骞的,对他很是了解,所以说话自然也不避讳。 “高骞忍不住笑了出了声,你怎么知道入不了我的眼?有时候,看人不能光看表面。”说完高骞目光一闪,微敛笑容,好似想到了什么。 “小的从小就伺候公子,怎么会不知道公子您的喜好!”小八一脸自信道。 一路上,这一主一仆说着话,便来到了放花灯的地方。 说起这放花灯,就是每人把自己的心愿或者想说的话写在纸上然后用红绳系在灯头的位置上,放进水里,而对面的男子则可以勾上来来回应花灯上所写的东西,然后在放回去。寓意两人千里姻缘一线牵。 于是,苏荷带着沈澜心也来放花灯。 “我们也来放花灯吧,你在这等我,我去买。”说完苏荷去了花灯摊。 不一会,苏荷一手提着一个回来了,“这个给你。” “真漂亮。”沈澜心接过来迫不及待的就将灯笼放进了水里。 苏荷一看,急忙阻止,“澜心?你干什么呢?” 沈澜心不以为然,“放花灯啊。” “放花灯要写上愿望的,你这样什么都不写就等于没放一样。”苏荷以为她会放花灯,所以就没告诉她。 “啊?”沈澜心张着嘴。 没放过花灯的她,以为买个花灯放进湖里就是,眼看花灯飘的越来越远,想勾回来也来不及了。 而站在湖对面的高骞却看到了湖面飘来一座花灯,顿时产生好奇,这花灯上究竟会写什么?于是示意让小八勾上来,等小八勾上来一看,却什么都没有。 “奇怪,这花灯居然什么也没写?”于是他下意识朝对面看了一眼,却发现一个好似熟悉的面孔。 高骞愣了一下,目光闪过一丝喜悦,“是她?” “是谁啊?公子。”小八迷惑的也随着高骞的视线望了去。 想不到她一直在凤城,于是高骞移步,拨开人群走向沈澜心。 沈澜心看着苏荷将一张纸平铺在地,又在纸上写上了自己的心愿,然后折叠好,在用一根红绳缠住,最后在绑上花灯最顶部,就这样将花灯放进湖里,让它飘走。 苏荷拍了拍了手,“这样就好了,是不是很简单?” 沈澜心点点头,“的确挺简单的,那我再去买一个。” 说完沈澜心跑去了花灯摊,看了半天,她的目光落在一只最大的花灯上。 “老板,我要最大的那一个。”她指着最大那一个笑道。 “最大的?”老板顺着沈澜心的手指看去,然后一脸歉意道:”不好意思,姑娘,那是个样品,不卖的。” “不卖? 沈澜心掏出二十两,挑着眉问道,“卖不卖?” 老板一看二十两?顿时两眼放光,急忙改口,“卖……卖。” 二十两足够做出好几个。 于是老板费劲吧啦将那只足有一米高的花灯给摘了下来递给了沈澜心。 “这里有纸和笔,姑娘请自便。” 沈澜心提起笔想了想,该写什么好呢? 此时,高骞从对面来到这里,却不见沈澜心的踪影。 他四下寻找着,发现除了密密麻麻的人头,他什么也看不到。 “公子,您到底再找谁啊?”小八一脸的疑惑问道。 14:对答如流 高骞并不知道,此时沈澜心正蹲在他的身后,于是高骞又去了别的地方寻找。 终于写完了,沈澜心起身看着自己的杰作忍不住笑了出来,“我可真是个天才。” 沈澜心一边提着花灯一边喊道:“让让,让让。” 苏荷在原地等了好久也不见沈澜心回来,突然间见沈澜心拿着一个大花灯出现,顿时目瞪口呆。 “你哪来这么大花灯?” “这可是我花了二十辆银子买的,不然人家都不卖呢,怎么样,是不是很大气?” 沈澜心一脸得意的表情。 “这里人太多了,走,陪我去人少的地方放去。” 两人找了一处人少的地方来放花灯,沈澜心轻轻一推,花灯便飘走了。 沈澜心拍拍手道:“搞定。”接着长出了一口气。 “真是服了你了,人家放的都是小花灯,你却放个这么大的。”苏荷看着她,摇摇头一脸的无奈。 “这样愿望才更容易实现嘛。”说完嘴角勾出一抹狡黠的笑。 忽然,不远处出来一阵欢呼声。 苏荷闻声,望了望,“那边在干什么?”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说罢,沈澜心便拉着苏荷朝那边走去。 两人走过去一看,原来大家是在对对子,只看一身穿灰褐色衣服的老者走到人群当中说道:“我这有三副上联,若是有人对的上,小店将送上七夕定制花灯一盏以及赏金二十两作为答谢。 不知台下可有人上来试一试?老者把目光撒向了台下的人群中。 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一个人上台。 “我来。”这时,一名灰衣青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站在了台上。 场下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不知公子怎么称呼?”老者笑问道。 青年拱礼道:“在下姓周。” “好,那么周公子请听好,我这上联是“日在东,月在西,天上生成明字。” 青年清了清嗓子道:“天在上,地在下…… “地在下……” 这时青年说着说着就卡壳了。 场下,顿时响起了哄堂大笑。 那青年卡的满头是汗,到最后也没卡出来,于是只能是羞愧的走下了台。 这时苏荷想了想,于是开口说道:“子居右,女居左,世间配定好人。” 苏荷三岁会背诗,五岁就能弹的一手好曲子,七岁就能出口成章,所以对对联自然难不倒她。 果不其然,苏荷念完之后,大家目光纷纷看向她,顿时引起了一片掌声。 “苏荷,你真厉害。”沈澜心忍不住小声称赞道。 老者一看,回答的是个姑娘,称赞道:“姑娘真是好才华。” “这第二幅对联是,“开口便笑笑古笑今凡事付之一笑。” “大肚能容容天容地与己何所不容。”苏荷脱口而出。 刚一说完,周围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许多的人都在为她拍手叫好。 老者伸出大拇指道:“姑娘对的真是好,我这最后一联是“天当棋盘星作子谁人敢下!” 苏荷想了想,说道:“地作琵琶路当丝哪人能弹。” 于是,又是欢呼声一片。 “姑娘简直博学多才,老夫佩服,说着便端起一盏花灯和一锭银子下了台,来到苏荷面前。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苏荷开心的接了过来。 “苏荷,你真是厉害,那个人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你想都不用想就对了出来,你看那些人简直可用崇拜的目光看你,这下你可出名了。” 沈澜心也替苏荷开心,所以一路上不停的夸苏荷。 在这么多人面前争脸,苏荷内心自然是有些得意。 夜风轻拂,湖面上泛起鱼鳞般的涟漪,而花灯就像繁星一样,在这黑暗的夜晚里大放异彩。 “公子,你看,有只花灯居然想咱们这里飘过来!”阿信指着远处飘过来的花灯说道。 高煦此时捧着一坛酒正靠在船上悠闲的喝着。 “今天是什么日子?” “公子,你忘了,今天是七夕节,所有人都在放花灯呢,公子你不去凑凑热闹?”阿信说道。 高煦不屑道,“有什么好凑的,无聊。” “还真有意思,居然有人放这么大的花灯。”阿信一边探头望着一边说道。 当那只花灯快要飘过高煦的身边的时候,他突然说道:“把那只花灯勾上来。” “是。”阿信把花灯勾了上来后,放在高煦的面前,“这么大的花灯,小的真是好奇,这上面会写上什么呢,公子,你赶紧打开看看?” 阿信不禁对这个大花灯也产生了好奇。 “还能是什么,还不是情啊,爱啊,俗不可耐。”高煦淡淡的语气里透着不屑。 高煦盯着花灯看,过了好一会才伸手去打开它,当打开信纸的那一刻,他愣住了,一个硕大的乌龟映入眼帘,随即看到一行字“谁拆谁是大乌龟。” 阿信见他脸色有些难看,于是伸脖一看,顿时忍不住笑出了声,“这是哪家的姑娘,这么有意思,这寻常的姑娘大多都是写情诗之类的,这个姑娘还真是特别居然画个大乌龟,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高煦冷着脸,“这回你见到了,扔了它。”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街上的人也逐渐的变得稀少,一个个卖花灯的小摊贩也准备收摊回家睡觉。 疲倦的月亮也躲进了云层里,只留下了几颗星星在闪闪发光。 翌日。 沈家医馆依旧如往常一样,人来人往,进进出出。 忽然,外面传来通报声,“庆王殿下到。” 正在配药的沈怀赋一听,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活,急忙出去迎接。 这时,庆王从轿子里出来。 草民不知庆王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沈怀赋跪在轿子前低头道。 “沈大夫不必多礼,起来吧。” 沈怀赋把庆王请到正厅,“不知道庆王今日到此有何要事?” 庆王说道:“本王今日前来是奉了皇上之命,要你明日巳时入宫面圣。” “面圣?请恕草民惶恐,不知皇上为何要见草民?”沈怀赋低着头站在庆王面前。 庆王面带和悦道:“瘟疫一事,皇上对你赞许有加,所以特命本王亲自前来传话。” “殿下客气,草民实在不敢当。”沈怀赋毕恭毕敬道。 “本王话已经传到了,明日巳时本王会派人在宫门口接你。 “殿下想的如此周到,草民感激不尽。” 沈大夫不必多礼,本王还有事,就不多叨扰了,先告辞了。”说罢庆王起身就向门口走去。 “草民恭送王爷,王爷请。”沈怀赋拱手相送。 送走庆王殿下后,沈怀赋的心中有些复杂,说不清是喜是忧。 这时,沈澜心从外面回来,边跑边喊道:“爹,发财说刚才庆王殿下来过?爹,庆王来咱们家干什么?” “没什么,是皇上要见我。”沈怀赋淡淡道。 “皇上要见您?”沈澜心瞪着双眼,提高了声音,“皇上为什么要见您?” 沈怀赋道:“是瘟疫的事,庆王说皇上赞赏了我,所以才要我明日进宫面圣。” 一听说进宫?沈澜心顿时雀跃不已,自己长这么大还不知道皇宫是什么样子呢,不如趁此机会和爹一起去。 “爹,我也要去。” 沈怀赋白了她一眼道,“你去干什么?”说完回了房。 沈澜心见他回了房,便急忙跟在身后说道:“当然是跟你一起进宫啊,我长这么大,还没进过宫呢。” 沈怀赋板着脸道:“胡闹,宫里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的吗?” 沈澜心一听,这是不让她去了?顿时噘起小嘴,“我不管,我一定要去,爹,你就带我去吧。” “不行不行。”沈怀赋挥挥手,不耐烦道。 “爹,你不是说有什么好事都想着女儿吗?进宫这么好的事情,你都不带我去。” “爹,你就带我去吧,我求您了,爹。”沈澜心摇着沈怀赋的袖子不停地央求道。 沈怀赋禁不住她的软磨硬泡,没办法只能答应她,“答应你可以,不过我可告诉你啊,进了宫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我身边,不许说话,不许乱走,不许乱看,听到没有。” 沈澜心原本沮丧的一副脸顿时变得兴奋起来。“放心吧,爹,我保证不说话不乱走不乱看。” “还有,你不能这一身跟我进宫。”沈怀赋的目光落在她的裙子上。 沈澜心低头看着自己一身淡蓝色长裙,疑惑道:“为什么?” 沈怀赋语重心长道:“宫里是个是非之地,一个姑娘家打扮不要太过于显眼,容易招惹是非,还是越低调越好,明日,换上一身你以往穿的男服就是。” 沈澜心一听,父亲的话不无道理,于是爽快道:“知道了,爹。” 15:冤家路窄 第二天巳时,沈怀赋带着沈澜心来到皇宫。 两人在宫门口下了车,此时庆王的随从阿信正在等候他们。 一路上,沈怀赋跟着阿信直奔宣仪殿。 沈澜心紧紧的跟在沈怀赋身后,时不时的四处瞧上几眼。 由于走的急,一路上沈澜心也没觉得皇宫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七拐八拐,走了很久,才走到一处雕梁画栋,碧瓦朱檐的大殿门口前。 这时,沈怀赋停下脚步,回头对沈澜心叮嘱道:“你在这里等着,切记,千万不可乱走。” “嗯,放心吧,爹。”沈澜心点头。 此时,阿信对守在门口的公公说道:“劳烦公公进去通传一声,沈怀赋沈大夫到。” 片刻后,大殿内传来一声尖细的声音。 “传沈怀赋进殿。” 闻声,沈怀赋又对沈澜心叮嘱了一番便随阿信进了大殿。 进了大殿,沈怀赋赶紧跪下磕头道:“草民沈怀赋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端坐在龙椅上,淡淡道:“平身。” 沈怀赋很懂规矩,他干净利落的起了身,依旧低着头。 “此次瘟疫能够顺利解决,你功不可没,所以,朕决定要好好赏赐你,说吧,你想要什么奖赏?”皇帝的语气依旧清淡,毫无波澜。 沈怀赋一听,慌忙跪了下来回话,“草民谢皇上隆恩,能为皇上分忧,能为百姓出力,是草民的福分,草民不求任何奖赏,只求能为百姓救死扶伤。” 沈怀赋不居功的态度,让皇帝的心里顿时欣慰起来,脸色也一并柔和了起来。 “起来说话,来人,赐座。” 皇帝身边徐公公这时端来一副座椅,放在沈怀赋的右侧。 沈怀赋诚惶诚恐的坐了下来,要知道他可是第一个被皇帝赐座的老百姓,那是何等荣耀。 而站在外头的沈澜心左等右等也不见沈怀赋出来,此刻正是午时,日头正盛,沈澜心便移步躲在一处假山后面乘凉。 “真是热死了,也不知道爹和皇上在聊什么,这么久都不出来。”沈澜心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抱怨道。 这时,庆王高煦来到宣仪殿。 “庆王殿下,皇上此刻正在和沈怀赋谈话,请您稍等片刻。”守在门口的公公躬身行礼说道。 庆王淡淡道:“无妨,本王在这里等着就是了。” 就在这时,庆王无意间听到假山后面有动静,便心生警惕,于是悄悄靠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把抓住了沈澜心。 “什么人?竟敢在宣仪殿鬼鬼祟祟?” 沈澜心猝不及防的被这么一抓,吓了一跳,“你谁啊?” 待她定睛一看,原来是他? 那个打他十大板子的瘟神,他化成灰都认得。 “原来是你这个黑面神,真是冤家路窄啊!” “大胆,”庆王一脸怒容,“本王与你并不相识,何来冤家一说,快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沈澜心怒瞪着他道:“哎呀,你还在那装蒜,你打了我十大板子装不认识我?” 高煦一听,怪不得觉得此人有些面熟,原来是那个小偷。 “大胆窃贼,竟敢偷到宫里来了,本王今日一定要重重将你治罪。”说着便拉着沈澜心将她带走。 “喂,你放开我。”沈澜心试图破开他的手,“我是皇上请来的贵客,你休得无礼。”沈澜心蹙着眉,对他嚷嚷着。 “哼,贵客,信你才怪,跟我走。”庆王对她的置若罔闻,言语中充满鄙夷。 沈澜心嗔道:“我上辈子是不是跟你有仇啊?你怎么总是抓着我不放。” 庆王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不是,等会,你拉我的手好痛。”沈澜心推搡着他,急忙喊道:“爹,爹……”。 “哼,叫娘也没用。”庆王冷声道。 沈澜心情急之下突然朝他手上狠狠地咬了一口,高煦吃痛,立刻松了手,顿时两排牙印清晰可见,沈澜心趁机急忙逃离,高煦捂着手眉头紧皱,有些恼怒。 “想跑?” 高煦说着,就飞窜上前,伸手去抓沈澜心的衣服。 沈澜心回手就是一掌,那虚晃的一掌根本毫无攻击力,却令庆王一惊,立刻招架,反手对着她打去。 沈澜心一个趔趄,向后疾退好几步,她哪里是他对手,转身刚要跑。 高煦又一个飞身拦住了沈澜心的去路。 沈澜心本能反应的再一次伸出掌,庆王灵活躲避,于是,回手拍在她的胸前,这一拍不要紧,沈澜心的眼睛顿时睁得好大,旋即脸颊羞红,怒盯着他,像要吃了他一样。 庆王吓得急忙缩手,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原来她是个女的? “臭流氓。” 就在他闪神之际,沈澜心恼羞成怒的伸出手就要打他。 庆王急忙应变,伸手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手向后一转,轻松将她扣住,令她面朝地下,动弹不得。 “原来还是个女贼。”说着就把她的发带扯了下来,顿时沈澜心的长发倾散而落。 “你个王八蛋,臭流氓。”沈澜心气的大骂道。 “既然是个女人,何必扮成男人一样,这样不是更好看?”高煦语气颇为揶揄。 “你个无耻之徒,你给我等着。”沈澜心气的咬牙切齿。 她此时看不到他的脸,若是能看到,她一定会朝他脸上吐口水。 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嚣张,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还在威胁他。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闯进宫里来?”庆王威严质问。 晕,又是这句话,能不能问点别的,沈澜心嘴皮都快说破了,奈何他也不信啊,索性一言不发。 见她默不作声,于是庆王语调略微拔高,“本王在问你话呢。” 同样沈澜心也提高了声音道:“说了你也不信,不如不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庆王轻哼,“还挺有骨气的。” 这时,高骞身穿一身朝服从不远处走了过来,“五弟,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窃贼鬼鬼祟祟的躲在假山后面,被我发现了,没想到居然是个女贼。” 刚一说完,沈澜心当即回了句,“你才是贼呢。” 襄王高骞目光一闪,“女贼?” 这时,庆王抓起她,沈澜心抬头和高骞打了一个照面,眼光一接,高骞一愣。 “沈澜心?” “高骞?……怎么是你啊,这么巧,我们又见面了。”沈澜心又惊又喜。 “三哥认得这个女贼?”庆王闻之问道。 沈澜心立马垮下脸,冷冷道:“喂,你注意下你的措辞好不好,我不是贼。” 高骞面带微笑道:“有过一面之缘。” 听到高骞如此一说,这两人果然认识,于是庆王缓缓的松开了手。 沈澜心急忙甩开了他的手,盯着他目光很犀利。 庆王一脸傲然神色,对她的目光不屑一顾。 “澜心,你没事吧,你怎么会在宫里?”襄王高骞问道。 沈澜心含笑说道:“我是跟我爹一起来的。” “你爹?”高骞面色微疑 这时高煦目光一闪,插了一嘴道:“你是沈怀赋的女儿?” 沈澜心侧过脸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 高骞笑了笑,“原来你是沈怀赋的女儿,五弟,看来真是场误会。” “算了,既然是场误会,那本王自然不在追究。”庆王的态度转变一点点,但是目光中依然透着一丝不屑。 “算了?”沈澜心移步他面前,双手插着***,扬起下巴对着他,用一副得理不饶人的语气对他说: “你说算了,我可没说,你打我那十个板子,我告诉你,我可跟你没完。” 虽然外表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但沈澜心对着他仍然一副凛然气势的样子。 沈澜心刚说完,庆王便眉头一皱,继而对她冷笑一声,不屑的白了她一眼。 “十大板子?五弟,你打澜心十个板子?”高骞有些不可置信,五弟会将十个板子打在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身上。 其实高煦哪里知道沈澜心是个女的,如果当时他知道沈澜心是女的,说什么也不会打她十个板子的,可如今事已至此,既然坐实了这件事,解释再多也是毫无意义。 “是,那又怎么样?”高煦不屑道。 “五弟,”高骞眉头微皱。“一个弱女子你怎么能下得去手?” “就是。”沈澜心插了一嘴。“你打了我你就不觉得内疚吗?”她努着嘴,一副受尽委屈的表情。 “既然犯了错,就该受到惩罚,本王为何要内疚。”高煦神情淡漠。 这个女人真是不可理喻,明明是她有错在先,却说的自己像是做了亏心事一样。 “你害得我在床上趴了三天三夜,连句对不起都没有还这么盛气凌人,你简直太可恶了。”沈澜心一脸的气氛。 这时,庆王似笑非笑,慢悠悠说道:“你怎么不说说本王为何要打你?” “我……,沈澜心被他问的一时语塞,“反正我不是贼。” 高骞在一旁也听个七七八八,心里不由的觉得好笑,大概就像他们初见一样吧!没想到他救了她,而她却栽在五弟的手里。 16:针尖对麦芒 他含笑道:“澜心,告诉我,你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进宫?” 沈澜心低头看着自己这个样子,脸上顿时露出尴尬的笑容。 讪讪道:“我爹说宫里人多眼杂是个是非之地,所以我这叫低调。” 高骞不由的笑了出来,旋即收敛了表情,“你这话说的一点都没错,是非之地自然多是非。” 沈澜心嫣然一笑,随即问道:“那你怎么会在宫里呢?对了,我刚才听他叫你三哥?你也是官府的人?” “官府?”高骞笑了,“我不是官府的人。” “你不是官府的?那你这一身……”澜心顿时抽了一口冷气,“你该不会是王爷吧?” 高骞看着她一脸期待的目光,温和道:“没错,我就是襄王。” 沈澜心又抽了口冷气,“真的是王爷?”沈澜心眼睛睁的大大的,“那,那他是?……” 沈澜心指着高煦,此刻心里大概也猜出个七八分。 “他是庆王高煦。”高骞似笑非笑道。 “庆王?”沈澜心看了高煦一眼,想不到这个家伙也是个王爷,这个时候沈澜心才想起来,怪不得他一直称本王本王的,之前倒是没有在意,还误以为是官府的人。 这时,大殿里传来皇上的笑声。“沈大夫无须谦虚,有过当罚,有功当赏,朕心里清楚得很,你此次的表现凤城百姓是有目共睹,倘若不是你,这凤城瘟疫不知危害几许。” “得皇上天恩,草民愧不能受。”沈怀赋又跪在地上谦虚道,满脸真诚,毫无做作之态。 皇上道:“既然你不要封赏,那么朕就赐你一副金牌匾,医者仁心,希望你以后以医术继续普济众生。” 对于一个老百姓来说,赐匾可是极大的荣誉,于是沈怀赋磕头道:“草民多谢皇上恩典。” 沈怀赋退出了大殿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沈澜心见父亲出了大殿,便喊了一声。 “爹。” 沈怀赋见沈澜心披头散发的样子,心下一惊,心想这丫头莫非闯了祸?这是宫中,随时都有掉脑袋的可能,急忙问道:“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你闯祸了?” 沈怀赋一看,她身后还站着两个人,于是上前拱手行礼道:“草民见过庆王殿下,殿下,是不是小女闯了什么祸事?” “爹,我没闯祸。”沈澜心噘着嘴说道。 庆王淡淡道:“一场误会。” “这位就是沈怀赋沈大夫?”这时,高骞开口问道。 “这位是……? “他是襄王。”庆王道。 “原来是襄王,草民参见襄王殿下。”沈怀赋郑重的向襄王行了礼。 高骞伸手虚扶道:“沈大夫不必多礼,早就听闻沈大夫医术高明,这次的瘟疫,多亏有你,你可是凤城的大功臣。” “襄王殿下过奖了,草民也只是尽一个医者的本分,实在称不上是功臣。”沈怀赋拱手谦虚道。 “沈大夫谦虚了。”高骞道。 沈怀赋恭敬道:“两位殿下,如果没什么其他的事,草民就先告辞了。” “沈大夫慢走。”二人异口同声道。 说着沈怀赋转身对沈澜心说道:“心儿,咱们走吧。” 这时,沈澜心看向高骞,说道:“那我走了高骞,咱们后会有期。”说完对她莞尔一笑,狼狈的模样丝毫掩饰不了她脸上像花儿般的笑容。 高骞同样笑容和煦的向她颔首。 沈澜心离开后。 “三哥怎么会认识她?”此时,高煦问了一嘴。 高骞回过头道:“碰巧。” 高煦面色微疑:“碰巧?” “没错,碰巧。”说到这,高骞瞥了他一眼,”那你又怎么认识她的?” “和你一样,也是碰巧。”说完他看向高骞,目光多了丝玩味,言语颇为揶揄。 高骞对他的揶揄置若罔闻,而是低声道:“你不应该打她那么重,十个板子够她受的。” “你心疼了?”高煦挑眉嘲讽。 高骞不由的看了他一眼道:“什么话,我只是就事论事,她是个普通的姑娘,哪能经得起十个板子。” 虽然,他的语气平常,但是在高煦看来,他分明就是在关心她。 “放心,她比你想象中要坚强的多。”高煦的脸上尽显淡然。 “你还在那幸灾乐祸。”高骞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瞬间恢复。 高煦唇角一勾,挑着眉,揶揄道:“幸灾乐祸?就算我是幸灾乐祸,可又关你什么事呢?三哥,我可从来没见过你对一个姑娘这么上心。” 高骞睨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三哥你这么袒护她,看来似乎对她很有兴趣。”高煦突然饶有兴致的说了这么一句。 高骞没有回应他,只是看睇他一眼,嘴角露出一抹不明的笑意。 “走吧,皇上在等着我们呢。”说完走向宣仪殿。 高煦见他虽然没有直视自己话,但他看得出来,三哥对于这个沈澜心绝对是有兴趣。 不日,皇帝御赐的金牌匾,就被皇帝派人送到了沈家医馆。 届时,凤城不少的人都知道了沈家医馆被赐牌匾的事,于是纷纷前来看热闹。 自从上次瘟疫之后,沈家医馆的生意比以前更好,就连宫里的太监宫女们也都来这里买药,沈家医馆的名也总算打了出去。 鞭炮响起,牌匾终于被高高挂起。 “太好了,我们沈家医馆可算是光宗耀祖了。罗氏捂着耳朵仰着脸看着那块金色的牌匾,开心的合不拢嘴。 “是啊,这下我们家可真是名满天下了。”沈澜心也满脸喜悦。 “恭喜沈大夫。”这时,庆王前来贺喜。 沈澜心看到高煦的时候,原本含笑的脸瞬间敛了笑容,白了他一眼。 “见过庆王,”沈怀赋夫妇急忙前去行礼。 沈怀赋回头一看见沈澜心双手交叠胸前,杵在那,于是轻斥道:“还愣在那干什么?还不快给王爷行礼。” 沈澜心一脸傲然之色,心不甘情不愿的俯下身子,一本正经道:“见过庆王殿下。愿庆王殿下您身体健康(才怪),事事如意(才怪)。 庆王对她的行礼不屑一顾,于是对着沈怀赋说道:“不必多礼,起来吧。” 虽然沈澜心恭恭敬敬的跟他行了礼,言语之间又显谦逊,但是她的表情却是极为不屑,甚至夹着一丝鄙夷之色,庆王是何等聪明,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庆王高煦淡淡道:“本王出来办事,碰巧路过这。” “庆王有心了,草民感激不尽,殿下难得来一趟,不妨进来喝杯茶。”沈怀赋恭敬道。 沈澜心阴阳怪气道:“爹,人家庆王殿下是出来办事的,哪有时间进去喝茶。” 庆王有些尴尬,这还没说上几句话,她到开始下逐客令了,如此无礼的对待的一个王爷,这世上恐怕只有眼前这个女子了。 不过转念一想她这样无礼的行为之前他也不是没有领教过,于是便没有和她一般见识。 沈怀赋一听,顿时脸色微变,“混账,王爷是客,岂容你在这目无尊卑,胡言乱语,赶快和殿下赔罪。” “爹。”沈澜心一跺脚。 “你……”沈怀赋气的说不出话来,“我这个女儿实在是不懂规矩,还请庆王恕罪。” 高煦摆手,“罢了,本王的确还有事,就不多耽搁了,先告辞了。”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沈澜心急忙追了出去,喊道,“我送你。” 高煦这时瞥了她一眼。 “看什么看黑面神,你以为我真是来送你的?我告诉你,咱俩得事还没完呢。”沈澜心挑着眉,压低着声音说道。 “本王知道,贼哪会有那么好心。”高煦平视前方,脸色平平。 沈澜心一听,又不乐意了,“嘿,你这人,本姑娘都说了八百遍了,我不是贼。” “就算你说八千遍,你还是个贼。”高煦对她的话嗤之以鼻。 “好,既然你说我是贼,最好别让我偷到你身上,否则我让你连衣服都穿不上。”沈澜心扬起下巴与他争论,气势上丝毫不输给他。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高煦轻嗤了下,语气轻蔑道。 沈澜心瞧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简直都要气炸了,不行,她得忍,她越生气他就越开心越是幸灾乐祸,她才没那么笨。 “有气千万别忍着,否则会急火攻心。”高煦故意气她,他觉得沈澜心生气的样子非常有趣。 本来沈澜心正在心里平复着怒火,突然被他这么一燎,噌的,顿时火冒三丈。 “我说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啊?我绝对是上辈子欠了你什么,不然老天不会这么对我。”沈澜心恨不得生吞了他,他简直太可恶了。 “你怎么这么容易激动?”高煦觉得她脸红脖子粗的样子简直好笑极了,顿时忍俊不禁。 沈澜心怒瞪着他。 高煦淡淡道:“本王很好看吗?” “你和高骞真的是兄弟吗?”此时,沈澜心说了这么一句。 高煦看了她一眼,说道:“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和高骞相比之下,你怎么那么讨厌?”沈澜心嘲讽道。 高煦:“…… “你比本王更讨厌。”高煦鄙视了她一眼。 沈澜心不甘示弱道:“是啊,你最好把眼睛闭上,一辈子别睁开,否则我讨厌死你。” 高煦:“…… 17:家法惩罚 高煦不由的笑了笑,“本王知道你很不服气。” 沈澜心挑眉道:“诶,这句话你说对了,我就是不服气,我就是想要报仇。” 高煦嗤笑,神情充满鄙夷道:“不服气也没用,就你还想报仇?哼。” “你哼什么,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但是你别得意,总有一天你会落在我的手上的。”沈澜心神情语气十分自信。 高煦此时觉得这个丫头实在太可笑太天真,明知自己打不过他,却信誓旦旦的要报仇。 于是他点点头说道:“本王很是期待,不过下次最好别栽在本王的手上,否则,襄王也救不了你。” “那我们就走着瞧。”说完她哼了一声转身回去了。 高煦回过头,看着她的背影,嘴角渗出一抹轻蔑的笑。 沈澜心甩着袖子,嘴里念念有辞,一路往医馆走。“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会点武功吗,神气什么呀,等着瞧吧,总有一天我会好好教训你这个自大狂的!” 回到医馆,刚踏进门口,沈澜心便喊道:“我回来了。” 发财正在柜台里忙活着,就听见沈澜心的声音,他赶紧放下手中的活,急忙上前拦住了她。 “嘘,小点声。”发财食指挡在嘴边,做个噤声的动作,接着把她拉到门外。 沈澜心见他神神秘秘的,不禁小声问道。“怎么了?” “师傅在里面正生着气呢,你可别进去。”说着便指向内堂。 “生气?我又没惹他。” 每次沈怀赋生沈澜心气的时候,发财都会给沈澜心通风报信,所以,很多时候沈澜心都会因此逃过一劫,这么些年发财简直就是沈澜心安插在沈怀赋身边的眼线。 但是这次,沈澜心丝毫不知道沈怀赋会因为她冲撞庆王的事正在发怒,所以沈澜心一头雾水的进了内堂,边走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这是跟谁生气了?” 一进去就看到沈怀赋坐在中央,冷着一副脸,喝着茶。 “爹,我回来了。”沈澜心满面春风走了进来。 “嗯。”沈怀赋放下茶杯,闷声应道。 “爹,您脸色怎么这么差?谁惹您了?”沈澜心一屁股坐在沈怀赋的旁边,一脸的若无其事盯着他。 沈怀赋瞪着她,道:“你还好意思问,你知不知道我们家差点就毁在你的手里了。” 沈怀赋刚一说完,沈澜心眉头便紧锁,一脸不解问道,“爹,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哼,你少在那给我装糊涂。”沈怀赋沉声说道。 沈澜心越听越懵,“爹,我没装糊涂,你真的把我弄糊涂了。” 平时沈澜心一犯了什么错就爱跟沈怀赋打马虎眼,这会子她听不懂他的话,谁信? 沈怀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爹平时怎么教你的,让你谨言慎行,谨言慎行,可你就是当耳旁风,如今居然敢冲撞庆王,我看你是活腻了。” 沈澜心还以为他因为什么生气呢,一听是关于庆王的,敢情这气是生给自己的。 “哦,”这时她歪着的身子便正了正。“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就这事啊?值得您这么大发雷霆吗?”沈澜心不以为然道。 沈怀赋一脸不可思议。 “哦,就这事?就这事还不严重呢?” 沈澜心不以为然道:“你放心,爹,我不会怕他的。” “我放心?”沈怀赋瞪着她,有些生气了,“什么叫我放心?” 沈澜心看了一眼沈怀赋,一脸无辜的表情道:“爹,你不知道那个庆王,简直就是个混蛋,不仅欺负我还羞辱我,我那天那么狼狈就是他害得,我还得找他报仇呢。” “报仇?”沈怀赋大惊,“你疯了,你知道得罪王爷的下场吗?人家今天是没和你一般计较,否则我们这会早就在牢里呆着了,你还叫我放心,放心让我这把老骨头下半辈子在牢里过?” 沈怀赋胸膛起伏,脸上是又怒又无奈,可当他看到沈澜心坐在椅子上泰然自若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你你,赶紧起来,站到一边去。” 沈澜心一听,慢悠悠的起了身,心不甘情不愿的站到了一边。 嘴里念念有词道:“王爷又怎么样?王爷就可以随便欺负人吗?” 沈怀赋冷哼道:“人家是王爷,怎么会屑于欺负你,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爹啊,您别三岁看八十好不好。”沈澜心噘着嘴,像个被罚站的孩子。 沈怀赋手中的茶一顿,蹙着眉道,“我有吗?” “当然有。”她昂着头。 “那你说有就有。”说完继续把手中的茶水喝完。 沈澜心伸头见沈怀赋的茶杯空了,便一脸殷勤道:“爹,没水了,我给您倒点?” “你别扯开话题,把手伸出来,看来不施行家法你是不长记性,”说着沈怀赋拿出了平日里惩罚她的戒尺。 沈澜心一看,那不是伴随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克星吗?每次沈怀赋真的动怒的时候就会拿这个教训她,别看它小巧玲珑,打起来那是痛得很,一点都不比板子轻。 她本能的一退,咧着嘴笑了笑,“爹,算了吧,顶多下次我见到他不说话就是了。” 沈澜心对这个玩意有阴影。 “两下。”沈怀赋严肃道。 “爹。”沈澜心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希望他能生出点怜悯之心来。 “三下。” 沈澜心一看,故技重施是没用了,反而越求越多。 “别别别,我伸还不行吗?沈澜心不情愿的把手心伸了出来。 旋即,“啊”一声惨叫从内堂传了出来。 沈澜心走出医馆,嘴里念念有词,“最近真是太倒霉了,总是挨打,哎呦我可怜的手啊,都红了。”沈澜心看着自己已经红的有血印的手掌,她心里叫苦不迭,爹好狠,居然又把我的克星给拿了出来。 迎面,苏荷和冬梅就看见沈澜心怏怏的朝这边走来。 “小姐,那不是沈姑娘吗?”冬梅指着不远处。 苏荷对冬梅说道:“你去买吧,买完过来找我。” “哦。”冬梅转身走了。 于是苏荷朝沈澜心喊了一声。 沈澜心正在气头上,低着头也没注意到跟她打招呼的苏荷。 “澜心。”苏荷急忙拦住了她。 沈澜心被她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 “诶呦,我说苏大小姐,你吓了我一跳。”沈澜心拍拍胸脯,安慰下受了惊的小心脏。 “还吓你一跳,你想什么呢那么入神?连我喊你都没听见。”苏荷皱着眉问道。 沈澜心这才回过神来,闷闷的扁着嘴。 苏荷看着她的样子觉得好笑,便打趣道。“哟哟哟,我得大小姐,谁又惹你生气了?” “好多人都惹我生气。”沈澜心没好气的说。 “好多人?”苏荷有些迷惑,“好多人是多少人?” “好多人就是好多人咯。”沈澜心恹恹道。 苏荷听的一头雾水,索性也没在这个问题上追问下去,便转移了话题。 “那你这是要去哪啊?” 沈澜心淡淡道:“去买柚子叶。” 苏荷不解,“买柚子叶?好好的买柚子叶干什么?” 沈澜心叹气道:“我觉得我最近有点太倒霉了,我应该好好洗个柚子叶澡去去晦气才是……对了,后天就是十五了,正好你陪我去趟庙会。” “又去庙会干什么?”苏荷觉得这丫头最近是怎么了?又是柚子叶又是祈福的。 “去庙会当然是祈福了”,沈澜心不耐烦道,“流年不利啊,我得祈求菩萨多多保佑我才行。” 苏荷一听,忍不住笑了出来,“得了吧,哪有那么严重,还让菩萨保佑你。” “严重?不祈福才严重呢!”说到这沈澜心将手心一伸。 苏荷立马惊的捂着嘴,“你这手?”苏荷了然,“你被伯父打手心了?” 沈澜心一脸沮丧的样子低着头,“哎……,一言难尽啊。”说完又看向苏荷道,“我忘了问你了,你这是去哪啊?” “哦,我和冬梅出来买点东西。”这时,冬梅一路小跑过来,“小姐,东西买好了。” 苏荷道:“不说了,澜心,我就先回去了。” “嗯,”澜心点点头。“别忘了后天的庙会,到时候我去找你。” 苏荷含笑道:“我知道了,放心吧,那我走了。” 傍晚的时候,一层柚子叶漂浮在水面,沈澜心泡在浴桶里,此刻正在钻研一本名叫“飞天流星拳”的盗版的武功秘籍,这是今天她在一个路边摊花了五两银子买回来的。 沈澜心边看边一手开始比划着,不管是不是真的,先练了再说,谁让那个庆王武功那么好,自己若不抓紧练习,说不定哪天又会落在他的手上。 18:庙会邂逅 还没到十五,月亮就已经像个圆盘一样,明亮的撒在整个院子,映的沈家大院明亮无比。 这天,庙会上的人特别多,每逢初一十五,赶庙会的就特别多,男女老少,人山人海,这方圆十里的人都往这赶,到处都是人。 祈福的人形形**,农民们祈求庄庄稼丰收,做生意的祈求日进斗金,当官的祈求官运亨通,秀才们祈求榜上有名,而姑娘们则祈求美好姻缘。 “今天的人怎么这么多?”沈澜心在人群里穿来穿去,她感觉自己有点头晕眼花。 苏荷也紧随其后。“是啊,我觉得我们来的已经够早了。” 沈澜心轻轻的拨着人群。“这往常也没这么多的人,我觉得呀咱们应该赶在太阳落山前来就好了。” “你怎么不说晚上来啊。”苏荷的声音略微提高。 “你看啊,今天是十五,祈福的人肯定的多啊,要么天没亮就来,要么天没黑再来,因为这两个时间的人要么都在睡觉要么就早早都回家了。” 苏荷觉得她说的有点道理。“可我们来都来了,难道还要回去,我为了陪你来这,可是特意起了大早,我连早饭都没有吃。” 沈澜心有点不好意思,嘿嘿一笑。“怎么会呢,我就是这么一说,我这不也没吃饭嘛,我们先去祈福,然后再去吃东西,不过你可要跟紧我,别丢了,这乌央乌央的人,我可找不到你。” “两个人在人群中他推一下,他撞一下,好不容易才来到殿中。” “我的天哪,得亏我的身强体壮,这要是弱不禁风的早就撞出个好歹来。”沈澜心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下意识的又看了眼苏荷。“你没事吧?苏荷。” “没事,”苏荷摆摆手。“我还不至于弱不禁风。” “没事就好,万一把你撞坏了,你娘还不得扒了我的皮?”说完沈澜心佯装打个哆嗦。 苏荷一听,笑了出来。“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娇弱,一碰就坏?” 沈澜心也忍不住笑了笑,“逗你玩呢,我们赶紧去祈福吧。” 进到大殿中,沈澜心恭敬的上了一炷香后虔诚的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闭目祈福。 而一旁苏荷也跟着上了一炷香,随即也跪了下来,开始闭上眼默默地为自己祈福。 片刻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起了身,向外走去。 苏荷突然觉得腿有些酸,又有些头晕,“澜心,我头有点晕,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待一会再走吧。” “你没事吧?”沈澜心有些紧张。 “没事,可能是刚才起来的有些急。” 沈澜心微微松了口气。道:“一定是了,再加上你没吃饭的原因不晕才怪,那我扶你去那边。” 于是两人找了一处地方背荫的地方。 沈澜心四处看了看。 “苏荷,你在这等我,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买回来。” 还没等苏荷应声,沈澜心早已消失在人群里。 苏荷掩口一笑,自言自语道:“这丫头跑的真快,这么快就不见了。” 这时,迎面跑来一个人突然撞了下苏荷的肩膀,苏荷一个踉跄,差点就要摔倒,就在这时,一只强有力的手臂伸来,将她扶住了! 她抬头一看,正对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目光,白皙的脸庞,棱角分明的轮廓,眉目间透漏着高贵于优雅的男子。 刹那间,苏荷突然觉得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在心间蔓延,完全不受控制。 “姑娘,你没事吧?”高骞淡淡的问道。 苏荷顿时回过神来,面颊微红,急忙起了身。 “我,我没事。” 就在这时,沈澜心捧着几个热乎乎的包子走了回来,“苏荷,我给你买了几个包子,你赶紧趁热……话语间,她抬眼一看。 “高骞?”苏荷一楞。 “澜心。”高骞看到她顿时面露出温和的笑容。 “你怎么会在这啊?”沈澜心同样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 高骞挥了挥手中的扇子,微微一笑道:“来这当然是祈福了。” 苏荷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游走,疑惑的问了一句,“你们认识?” “对啊,他就是襄王高骞。” 沈澜心淡淡的一句话却把苏荷惊了一下,没想到她竟然认识当今的襄王殿下。 她顿时俯下身行礼道:“臣女苏荷,参见襄王殿下。” “苏姑娘,不必多礼。”高骞谦和道。 “谢襄王殿下。”苏荷端庄的样子尽显淑女风范。 “高骞,这是我好姐妹苏荷,她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沈澜心给他介绍的同时不忘称赞苏荷。 “那当真是个才貌双全的女子。”高骞称赞道。 苏荷羞涩笑了笑。“襄王过奖了,才貌双全的女子在这凤城比比皆是,苏荷实在算不上什么。” 苏荷言语尽显谦卑,心里更是怡然自乐,心花怒放。 这时,沈澜心说道:“高骞,你不知道,他的父亲也是在宫里当官的。” “哦,也是在宫里当官的?”高骞微疑,“不知令尊大人在哪里任职?” 苏荷柔声回答:“家父苏远山,是在吏部任侍郎一职。” 高骞点点头,“原来是苏远山苏大人。” “刚才真是多谢襄王相救,苏荷在此谢过。”说完又向高骞行了礼。 沈澜心一听,顿时有些疑惑,他看着二人。“我是不是错过什么了?” “没有。”苏荷看着沈澜心,“刚才有人差点把我撞倒,还好殿下及时救了我。”说着苏荷把目光移向了高骞。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高骞淡淡一笑。 “哦……,原来是英雄救美啊。”沈澜心语气揶揄,同时嘴角流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澜心,说什么呢?……”苏荷的脸略微红了下,偷瞄一眼高骞。 而高骞却是一脸的坦然。“澜心,你可真会说笑,英雄乃身战沙场,捐躯为国,我怎么能称的上是英雄呢。” 沈澜心却不以为然,秀眉一挑,“救人本来就是英勇的行为,怎么不算英雄。” 高骞刚要张嘴说什么,便被沈澜心打断了,“行了,我说你是你就是,你不用谦虚了。” 沈澜心如此霸道的口吻愣是让他把话给咽了下去。 高骞无奈的摇头笑了笑。“好吧,你把这么高的帽子扣在我的头上,看来想拿是拿不下去了。 “那就带着嘛。”说完噗嗤的一笑,接着略收敛了笑意,又问道:“对了。你刚才说你也来这祈福?” “嗯。” 沈澜心这时用很奇怪的眼神打量起了他。 高骞一楞,“你这是什么表情?怎么我来祈福很奇怪吗?” “当然奇怪了,你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要模样有模样,要地位有地位,你还有什么可求的?”说到这里,澜心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这时,澜心一脸的玩味。 “你知道什么了?”高骞对她的话顿时感到好奇。 “你是来求姻缘的对不对?我说的没错吧。”沈澜心抿着嘴,笑着看他,样子有几分取笑之意。 高骞坦然一笑,看着沈澜心,“你这么说,倒是让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了?” “怎么不是吗?”沈澜心眨眨眼道。 高骞长眉一挑,说道:“当然不是了。” “那你来求什么?能说来听听吗?”沈澜心好奇道。 高骞笑道:“自然是祈求我南陵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了。” 沈澜心这才想起来。“对哦,我忘了,瞧我这记性。”说着敲了下自己的头……“你是王爷嘛,当然最希望的就是自己的国家繁荣昌盛,百姓丰衣足食了。” 苏荷插了一嘴,“殿下心系百姓,乃百姓之福。” “你们那就别再夸我了。”他看了眼澜心手里的包子又说道:“你们还没吃饭吧?不如我请你们。” “好啊好啊。沈澜心迫不及待道,我好饿啊。” “澜心……别这么无礼。”苏荷一旁皱着眉提醒她。 “没关系的,高骞不会计较的,对吧。”说完她冲着高骞甜美的一笑。 她认为高骞是她见过的脾气最好的王爷了,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他和那个庆王比起来简直和善的不得了。 高骞不由的笑了出来,“是啊,她若是有礼起来,只怕我还不习惯呢,说吧,那你想吃什么?” 澜心笑道:“客随主便,有人请当然什么都行了。” 三人来到附近的一品天下,本来想要一间雅间,可由于今日是庙会,吃饭的突然增多,所以雅间早就没了,于是几人便选了一张最里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沈澜心扫视下周围的环境,忽然她的目光定格在柜台上处的牌匾上。 “一,品,天,下?”好大气的名字。 这时,掌柜笑着脸,急忙跑了过来招呼,态度十分热情。 “几位客官,实在不好意思,今天吃饭的人多,小店实在忙不过来,如有怠慢几位,还请多多包涵。” 掌柜的又给几人倒了茶。“几位想要吃点什么,小店的招牌是水晶虾饺,要不要来一份?” “那就来一份,再来一份红烧肉。”高骞说道。 “这么荤,小心变胖哦。”沈澜心故意吓唬他。 高骞似笑非笑道:“我的样子很胖吗?” 沈澜心伸手再他手臂上捏了捏。“哇偶,好结实诶,看来你保养的不错。” 高骞摇摇头,无奈的笑了笑。又说道:“你喜欢吃什么?” 沈澜心不假思索道:“哦,给我来一份胡萝卜炒肉就好,在给苏荷来一份肉炒笋。” 她喜欢吃胡萝卜,她也知道苏荷爱吃笋,所以两人不管在哪吃饭,这两样是必点的。 “你爱吃胡萝卜?”高骞忍不住问了一句。 “对啊,我属兔子的,当然爱吃胡萝卜了。”说完对着高骞傻傻的笑着。 “虾饺,红烧肉,清炒胡萝卜,肉炒笋。”掌柜又重复了一遍。“几位还又其他的需要吗?” “没有了,就这些。”沈澜心说道。 “好嘞,客官请稍等,小的这就去下菜单。”说完掌柜的转身就往厨房奔去。 “看来这家店还真是忙,连掌柜的都亲自上阵了。”苏荷说道。 不一会儿掌柜就把菜上齐了。 19:打抱不平 “客官,您的菜,请慢用,如果有什么需要喊我就行了。”掌柜把菜上齐了之后,就继续去忙活去了。 香飘四溢,沈澜心闻了闻。“哇,好香啊,看着就有食欲。” “快吃吧,不然该凉了。”说着高骞便给沈澜心夹了一片胡萝卜。” 沈澜心微怔,“谢谢。”然后又夹起一块肉放在了高骞的碗里。对他嫣然一笑,接着便吃了起来。 高骞没有立即动筷,而是看着她,目光闪过一抹不知名的情绪,脸上的笑容却分毫没变。 高骞的一举一动,全被苏荷默默地尽收眼底,深感不是味。 这时,门口处传来一阵吵闹声。 只见一个年约七八岁,衣衫褴褛、一脸脏兮兮的小男孩,跪在一个衣着华丽,体型微胖的中年男子面前。 “赶紧给大爷滚远点,臭要饭的,别脏了本大爷的衣服。”男子喝道,他的声音顿时引得在座的人纷纷回望。 “求求大爷行行好,赏口饭吃吧。”男孩伸出一双黑黑的小手乞讨着,目光满是哀求之色。 “我说你不滚是不是?我……说着男子抬脚便踹了过去,将男孩踹倒,重重的跌倒在地上。 沈澜心见状,啪的一声撂下了筷子,“岂有此理。”急忙跑了过去,扶起了男孩。 “他还是个孩子,你怎么下得去手?”沈澜心愤怒的看向那个男子。 男子一看,“你谁啊,我打他关你什么事?他是你儿子?” 男子态度十分恶劣,令沈澜心一怔。 旋即骂道:“我是你奶奶。”说罢上去就是一拳。 打的男子踉跄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男子摸了下鼻子,一看流了血,顿时火冒三丈:“他妈的,哪来的疯婆子,敢打老子?”说着男子起身抄起一个茶碗就向沈澜心扔了过去,沈澜心还没来得及躲…… 霎时,高骞像一道影子一般出现在沈澜心的面前,以迅雷之势接住了茶碗。 “堂堂一个男人怎么可以对孩子和姑娘如此粗暴无礼,实在不是大丈夫所为。”高骞冷着脸,说道。 男子一看,又出现一个男的。 “你又是什么人?多管闲事。”男子一边擦着鼻血一边怒道。 高骞面无表情道:“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打了不该打的人。” 高骞的目光犀利的望向那个男子。 男子一听,顿时仰起头哈哈大笑,“哼,你少吓唬我,大爷我还没怕过谁。” 高骞不动声色,说道:“小八。” ”公子。” 男子一看,他还有个手下,神情之中抄闪过一丝惶恐,质问道:“你要干什么?” 这时,高骞似笑非笑道:“我从来不喜欢打人,但是你今天打了不该打的人,我只能教训教训你,好让你知道有些人不是你能欺负的。” 此时,沈澜心望着他的双眸,里面氤氲着一层深沉又夹杂着一丝凌厉。 “小八,好好教教他怎么做人,千万不要打扰到其他人吃饭。”高骞语调平淡的吩咐道。 闻言,男子顿时吓得目瞪口呆,连连指着高骞和小八说道:“你们敢。” “那你看我敢不敢!”这时,小八二话不说一把捏住男子的手腕就朝外面走去,男子痛的直呲牙咧嘴,想反抗却根本说不出话来。 “你没事吧?”这时,沈澜心关心的问了男孩一句。 “小男孩摇摇头。” “跟我来。”说着沈澜心领着男孩回到座位上,给他了一包子,“吃吧。” 男孩拿着包子没有张口,只是默默地看着。 沈澜心见他没有吃,于是问道:“你怎么不吃啊?” 男孩抬起头,抿着嘴,目光里满满的天真无邪。 “我娘还没吃,我想给我娘留着。” 沈澜心顿时心中一酸,“你吃吧,这里还有,姐姐给你娘留着,等你吃饱了,姐姐送你回去。” 一旁的苏荷急忙把所有的包子都摆在男孩面前。“那,这些都是你的。” 听沈澜心这么一说,又看真有这么多包子,于是男孩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高骞说道:“想不到这个孩子竟有如此孝心。” 沈澜心摸着他的头,温和道:“慢点吃,别噎着,你叫什么名字?” “姐姐,我叫铁生,你叫我铁蛋儿就好了,我娘就是这么叫我的。”说着憨笑了笑,他的双眸清澈的像一汪泉水一般,清澈又纯净。 “真是可怜,这万一踹坏了可怎么办,那个混蛋还真下得去手,真是可恶。”想起刚才那一幕,沈澜心就很生气。 “没错,他的确很可恶。”高骞同样也认为那个人简直是毫无人性。 这时,沈澜心看着他,问道:“你让小八把他带哪去了?该不会是咔,”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高骞顿时无奈的笑了出来,“我有那么血腥吗?他固然很可恶,可罪不至死,我只是让小八教训教训他而已,谁叫她欺负你。” “太好了,”沈澜心顿时很高兴,“让小八好好教训教训他,最好打的他满地找牙,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随便欺负人。”沈澜心一脸的笑容,方才的气早已烟消云散。 不一会,铁蛋儿带着三人来到城边一座简陋的民房,周围的围栏不少的都已经倒了,刚进院里,一股难闻的气味便弥漫开来,好像是鸡粪的味道,果然在院子的最里处,有两只母鸡正在吃食。 苏荷不禁皱起眉头,捂住鼻子。 苏荷是千金小姐,从小到大哪里来过这种地方,这股难闻的气味几乎令她几欲作呕。 而沈澜心和高骞倒是没什么太大的表情。毕竟身为皇子的高骞经常下来体察民情,所以见怪不怪了。 沈澜心看着破旧的房屋和周围的环境,微微蹙眉,看向铁蛋儿,“你就住在这?” “嗯。”铁蛋儿嗯了一声,便朝里喊了声,“娘,我回来了,接着跑了进去。” 沈澜心正跟上去,这时,苏荷喂了一声,突然在后面拉着沈澜心的手。 沈澜心回过头,疑惑道:“怎么了?” 苏荷捂着鼻子,皱着眉道:“澜心,我看,我还是不进去了,这里的气味我实在受不了。” “那行,你在外面等我吧,”然后又看向高骞!“要不你也在外头待会吧。” 苏荷捂嘴说道:“是啊,殿下。您千金贵体,这里实在不适合您来,不如和我在外面等着澜心吧。” 高骞不以为然道:“不过鸡粪而已,我若连这点气味都闻不得,那还有什么资格做一个王爷。” ”没事,我随你一起进去。” 苏荷一听,便急忙改口,“那我和你一起进去吧。” 这时,高骞淡淡道:”你还是在外面等我们吧。”说完不等苏荷回应便和沈澜心进去了。 苏荷表情讪讪的愣在那里。 屋里光线有些暗,虽然屋里有点小,但是陈设整整齐齐,沈澜心环视四周,里面的东西好像已经有几天没有打扫了,一股淡淡的灰尘味。 这时,内屋传来一阵阵咳嗽的声音,是个女人的声音。 沈澜心急忙进去一看,床上躺着一个女人,她的头发有些凌乱,旁边放着一杯已经没了水的茶杯。 “娘,我回来了,我给你带了包子回来了。”铁蛋轻轻的推着铁蛋娘。 “铁蛋儿,你回来了!”说着铁蛋娘艰难的起了身。 “娘,你看,这些包子是姐姐给我的。”说着铁蛋儿拿起一个包子递到了女人的嘴边。 “娘你吃啊。” “姐姐?什么姐姐?”铁蛋娘迷惑道。 “就是那个姐姐。”铁蛋儿转过身指向门口。 铁蛋娘抬起头顺着铁蛋儿指的方向一看,果然门口站着一男一女。 “你们是?……”铁蛋娘想要穿鞋下地,无奈又一阵剧烈的咳嗽。 沈澜心急忙的跨步上前扶住了她,“夫人,你快躺下。” 她把铁蛋娘扶起靠在了床上,又给她倒了杯水。“来,先喝杯水再说。” “谢谢姑娘。”说着铁蛋娘把一杯水全都喝了下去。紧接着擦了擦嘴角问道:“是不是我家铁蛋儿又闯祸了?” 铁蛋娘说话的时候有气无力,而且看起来脸色非常不好。 沈澜心急忙道:“没有没有,他没有闯祸,你别担心。夫人,你这是怎么了?我看你病的好像很严重,要不找个大夫来看看吧。” 铁蛋娘摆摆手,道:“千万别去找大夫,只是风寒而已,不碍事,挺挺就过去了。”说着又咳嗽起来。 “那怎么行呢?风寒不治,只会越来越严重的。”沈澜心想了想,回头对高骞说道:“高骞,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20:心有灵犀 “你说!”高骞极为爽快的回答。 “我想让小八替我跑一趟医馆。”说着看向他旁边的小八。 “没问题。”小八回答的更是干脆。 “我现在写封信,你拿着这封信去找发财,他就知道怎么做了。” 说完她四处看了看,见一张书桌上摆着一只很久都没用过的毛笔,和一个干涸已久的砚台,简单的磨了磨,便在纸上迅速写了起来,然后交给了小八,小八一瞧,原来上面写的是几位药材的名字。 “发财认得我的字,你拿着这封信快去快回。” 听到沈澜心的话,小八应了声,“我这就去,”说完急匆匆出了门。 沈澜心又转过身看着铁蛋娘问道:“夫人,你放心吧,一会我的朋友就会带着药材过来,你吃了后就没事了。” “姑娘,我怎么谢谢你才好?” 沈澜心摇摇头道:“夫人,你不用谢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这么病下去,会出人命的。” 这时,高骞问了一句。“孩子的父亲呢?” 提到孩子的父亲,铁蛋娘便深深的叹口气,说道:“和别的女人跑了。” “跑了?”沈澜心觉得惊讶。 铁蛋娘点点头:“嗯,就在上个月,他欠了赌坊一屁股的债,赌坊的人要上门来,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了。” 后来,我相公又带个女人回来,要拿走我陪嫁的首饰,我不肯,他就打我,最后把我的首饰全都拿走了,钱也没了,首饰也没了,我又被他打的好几天起不来床,本来我找了一个给大户人家洗衣裳的活,可是谁叫我这身子不争气,偏偏这个时候染上风寒。 沈澜心又问:“那你们平时吃什么?不种庄稼吗?” 说到这,铁蛋娘更神色暗淡了,“本来是种着的,可就在昨日,赵家人已经派人收回了地。” 沈澜心眼里充满疑惑,“为什么收回地?” 铁蛋娘叹息道:“赵大富说今年想要在继续种就要涨租,还让我提前交租,本来收成就不好,突然涨了一倍,我实在拿不出钱来。” “所以家里才揭不开锅了,本来今天我想着把外面那两只母鸡卖了,换些钱,给铁蛋买些吃的,没想到你们就来了。” 沈澜心轻叹道:“碰到人渣又遇上认钱不认人的黑心赵大富,也的确难为你了。” 这时,沈澜心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给了铁蛋娘,夫人,这些钱,你先拿着,先应急。” “姑娘这可使不得啊,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呢?”说着铁蛋娘急忙推开她的手,干脆的拒绝。 沈澜心一本正经道:“夫人,你就别跟我客气了,铁蛋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铁蛋想想啊,饿谁也别饿着孩子啊,听我的赶紧拿着,有什么事,等你病好了以后再说。” 铁蛋娘一听她说的很对,铁蛋还小呢不能跟着她一起挨饿,于是便接了过来。 “那就多谢姑娘了。”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傍晚,沈家医馆早已打了烊,沈澜心却还在医馆内,她是在给铁蛋娘配着治疗风寒的药材,白天的时候由于时间匆忙,来不及多准备几份,她的病拖延时间太久,想要彻底治愈没有十天八天的药量是不够的。 半个时辰后,沈澜心双手拎着几大包药材便悄悄退了出去。 回到房间后,她又反锁上房门,从床头的暗格里拿出一枚精致的钥匙,继而打开了她床底下的一个木箱子。 里面装的还是她上次在临县偷的二百两银票到现在也没动用这笔钱,如今遇到需要要帮助的,这些钱自然是留不得的,她拿了五十两出来,刚要盖上,无意中看到只有半块雕刻着凤凰的红色玉佩,她差点把这枚玉佩给忘了,她打从记事起就开始带着这枚玉佩,娘说这枚玉佩是她出生的时候她送给她的,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她给拿了下来,于是她拿了起来又重新带在脖子上。 而高骞此时正望着窗外的月光,脸上不由的浮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第二天,没等沈澜心出门,高骞早已来到沈家,此刻正在正厅。 “不知襄王驾临,草民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沈怀赋俯身拱着手,站在襄王面前。 “沈大夫,不必多礼。”襄王虚扶道。 “襄王今日来到舍下不知所为何事?”沈怀赋略微惶恐,他与襄王从来没有过任何交集,为何会突然登门造访。 “本王这次来是专程来找令女沈澜心的。”襄王开口道。 “澜心?”沈怀赋一听,顿时不知所措,襄王竟然指名道姓找澜心,莫非是这个丫头闯了什么祸,襄王上门拿人?想到这沈怀赋顿时心下一紧。 “殿下,是不是小女闯祸了?” “闯祸?”高骞了然,顿时笑了笑。“沈大夫误会了,我与澜心早就相识,如今是以朋友相称,所以沈大夫切莫紧张。” 沈怀赋不由的心生疑惑,朋友?这丫头什么时候和襄王成了朋友。 “原来如此,沈怀赋松了口气,还请殿下喝杯茶,草民这就去叫澜心。”说着急忙退了出去,一路小跑直奔沈澜心的房间。 此时沈澜心正挎着大包小包的正要出门。 见沈怀赋神色匆匆,问道:“爹,您找我有事? “有人要见你。”沈怀赋略微平复了下呼吸。 “爹,我现在没空见人,我现在要急着出去,等我回来再说吧。”说完向门口走去。 沈怀赋急忙说道:“是襄王找你。” 沈澜心一听是襄王,急忙停住了脚步。 “高骞?” 不等沈怀赋说完,沈澜心急忙的跑去正厅,进去一看,果然是高骞,一身白色金边锦衣如百合般纯净优雅,此刻正在那喝茶。 沈澜心讶然,“真的是你啊,高骞,你怎么会来我家?” 闻声,高骞放下茶杯,起了身。 “来你家当然是来找你的。”他的笑容依旧温暖。 沈澜心一楞,“找我?” 高骞含笑道:“我知道你今天一定会去铁蛋家,所以我打算和你一起去。” 沈澜心目光一闪。“你说真的吗?” 高骞笑如温玉:“我人就站在你面前,还能有假。” 沈澜心一听高兴极了。“太好了,高骞,我正愁着没人陪我一起去呢。” 她原本想找苏荷陪她一起去的,可一想,苏荷受不了那种环境,一定不会答应陪她去的。 “心儿,不许直呼王爷名讳。”这时,沈怀赋在她身后轻斥了一句。 沈澜心回过头道:“爹,高骞是我的朋友,他和庆王不一样。” 高骞笑道:”沈大夫,澜心说的对,我与澜心是朋友,我习惯了她叫我的名字,她若是尊我一声襄王,我倒还不习惯呢。” 沈澜心一听,眉头微皱了下,这是在褒她还是在贬她。 听襄王如此一说,沈怀赋这才放下心来,都说襄王性子谦卑和顺,如今看来的确如此,但是澜心什么时候和他成了朋友,沈怀赋不得而知。 沈澜心欠着身子拱手道:“我这女儿平时让我惯坏了,说话口无遮拦,如有什么地方得罪襄王,还请襄王恕罪。” 高骞却神色轻松,不以为然道“哪的话,澜心直率可爱,心地善良,是个不可多得的姑娘,我有她这样的朋友乃是福气,又怎么会有得罪一说。” 一旁的沈澜心听到高骞竟如此赞美自己,不禁有些小小的感动,因为他所赞美的优点都是她认为的缺点。 出了门,沈澜心迫不及待的质问他,“你刚才为什么那么说,你真的觉得我率直可爱,心地善良,还是你在说客套话?” 她的语气中带着惊讶和不解,纯净的双眸里闪烁着光泽,仿佛一汪清泉。 “客套话?”高骞有些惊讶她为何会如此一问 “我不觉得我身上有什么优点,其实我只不过是个粗鲁又野蛮的姑娘,成天堆在草药堆里,满身的药味,难得你不嫌弃,肯跟我做朋友,我觉得是我的福气才对。”沈澜心冲他腼腆一笑,娇媚的容颜在阳光照耀下,更显的绚烂。 高骞微微看痴了眼,旋即眼里流光一闪而逝,“那你认为什么是优点?” 她想到没想就脱口而出,“当然是知书达理,学富五车,温婉贤惠,就像苏荷那样。” 从小到大她一直把苏荷当做她的标杆来看待,自然觉得她全身都是优点。 高骞嗤之以鼻,“那为何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很多优点?” 沈澜心:“…… 高骞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认真道:“有的人在你眼里全是优点,而在我的眼里确是华而不实,所以你不用妄自菲薄,你自有你身上的发光点,别人看不到,但我能看的到。” “发光点?” 听他这么说,沈澜心倒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她的缺点在高骞眼里竟会变成优点。 见他没有说话,沈澜心便也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于是话锋一转。“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去铁蛋家?” “你猜?”他平视前方,淡淡道。 沈澜心忍不住笑了出来,“我又不是神仙,我怎么会知道。” “可能是……心有灵犀吧?”说到心有灵犀高骞转过头看着她,观察她脸上的表情变化。 以他对沈澜心最基本的了解,她一定会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的。 所以他想趁此试探她一试。 “心有灵犀?”沈澜心看向他,表情有几分迷惑。 “难道不是吗?”他反问她,双眸盛满深情。 他的眼神顿时让沈澜心不由的一阵触动,随之生出一丝莫名的感觉。 这种感觉前所未有,她不明白这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正在慢慢加速。 她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更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于是她的目光从他的身上移开了。 高骞看着她躲闪的模样,眸光闪烁着异样的神色,当即不免有些忍俊不禁。 21:好人做到底 他了然,果然不能操之过急,一句暧昧的四字,便吓了她一跳。 顿时空气凝聚,气氛有些尴尬。 高骞玩味的一笑,收回了目光,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于是问道:“你背的这些药材都是给铁蛋娘的?” 见高骞没有继续那个问题,澜心顿时松了口气,忙道:“嗯,这些药是十天的量,喝完这些她得病也好的差不多了。” 高骞又问:“那你有什么打算?” 话音刚落,就看见对方从怀里掏出五十两银票,“你还记得这张银票吗?” 高骞看着那张皱巴巴的银票,觉得眼熟。 “这是……那次泡了水的银票? “嗯。沈澜心点头,“我打算等铁蛋娘身体好了以后,拿这个钱买块田地,这样她们母子以后的生活也会有些保障,最起码不会饿肚子,你觉得我这个想法怎么样?” 澜心一脸期盼。 高骞点头,“这个主意甚好,与其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让他们自己自力更生,毕竟需要帮助的人太多了。” 高骞这才明白,为什么他总觉的在她身上会有种特别的魅力,而且总是让人的视线难以从她的身上移开。 沈澜心开心道:“这样的话,他们就有自己的庄稼了,也不用被那个赵大富牵着鼻子走了。”说到这她的表情便气愤起来,“收成不好,他还要涨租,简直钻进钱眼里去了,丝毫没人性,上次要不是庆王阻拦,我已经得手了。” 高骞忍不住笑了出来,“五弟虽然性子冷傲但是心思细腻,不会轻易对别人出手,是不是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沈澜心挑着眉,不屑道:“误会?我和他之间没误会,在他眼里我就是个贼,他看我不顺眼,我看他不顺眼,他要是有你一半好我也不至于被打。”一想起被打那事就心情不好,感觉现在屁股都还有些疼,且当时那个庆王面目可憎。 高骞似受宠若惊。 “我的一半好?我……很好吗?”高骞饶有兴致一问。 “当然好了,你人不仅长的俊俏,性格也温和,待人又有礼貌,虽然是个王爷,但是丝毫不摆王爷的架子,比起你那个五弟,整日本王本王的,一副高高在上,好像别人不知道他是个王爷似的强多了。” 沈澜心毫不犹豫的称赞他,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 她虽然和高骞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接触下来,她觉得高骞是个脾气温和的人,无论对着谁,他总是一副微笑的表情。 想不到我在她眼里竟然如此完美,高骞望着她,难掩欣喜之色。 沈澜心恍然,脸颊悄无声息的红了,心想,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啊? 之后两人没有在说话。 “夫人,我们来看你了。”还没进门就传来沈澜心的声音。 铁蛋娘闻声,急忙下了地,昨日喝了药,顿时感觉身体轻松了不少,身体也有些力气了。 沈澜心一进门,看到铁蛋娘下了地,急忙制止道:“你的病还没好,怎么就下地了,赶快去躺下。” 铁蛋娘笑道:“我没事了,昨天吃了你送来的药,感觉好多了。” 沈澜心听她说话的声音的确是顺畅了不少,说道:“我又给你带来了十天的量,吃完了你的病也就好了。” 说着把身上挎的大包小包全都拿了下来,放在桌上。 “姑娘,你真是个好人,你我之间萍水相逢,无亲无戚,你却这样帮我,你让我怎么谢你才好?”说着急忙下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吓了沈澜心一跳。 “夫人,你这是干什么?”她急忙上前扶她。 铁蛋娘跪在她的面前道:“姑娘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唯有给你磕三个响头。” “磕头?别别别,我怎么能受的起呢,你赶紧起来。”说着沈澜心就要拉着她起来。 铁蛋娘摇摇头道:“不,姑娘,我虽然书读的少,可也知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你对我们娘俩有恩,你若是不肯接受,那我就不起来了。” “夫人,你这说的哪的话,我只是举手之劳,实在不值得你磕头谢我,你快起来。” 可任凭沈澜心怎么劝,铁蛋娘就是不肯起来,非要给她磕三个响头,也是个倔强的人。 沈澜心无奈回过头,“高骞,你还愣着干嘛,你快来帮帮我啊。” 高骞一脸的淡定,“算了,澜心,她执意要给你磕头,你便接受吧,否则她的内心也会觉得过意不去的。” 沈澜心一听高骞这么说,想了想,便没有在反对,于是松了手,这时,铁蛋娘对着她连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起了身。 “姑娘你这么帮我,我还不知道姑娘你叫什么呢?” “我叫沈澜心。” “澜心不嫌弃的话叫我珍姐就好了。” “珍姐。” 珍姐笑道:“澜心姑娘真是菩萨心肠,这位公子,你有一个这么善良可爱的妻子,真是好福气。” 说句话说的沈澜心的脸立马就红了起来。 高骞愣了一下,旋即笑道:“是啊。” “是什么是?”沈澜心瞪着他,急忙澄清:“不是,我不是她的妻子,他也不是我夫君。” 珍姐有些惊讶,以为他们两个人是夫妻,既然不是夫妻那就应该是情侣了,珍姐是这样想的,便笑道:“你看我真是冒失?他那一定是你的心上人了?” 高骞忍俊不禁。 高骞的表情让沈澜心觉得好尴尬,“珍姐,别乱说,我没有心上人。”说完害羞的跑了出去。 她跑到围栏处深深的吐了口气,摸着发烫的脸,真是尴尬死了。 “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这时,高骞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见她的脸蛋像极了含苞待放的荷花。 澜心:“…… “澜心是害羞了吗?”高骞不禁揶揄道。 “我……没有啊,哎,这天太热了,出来透透气。”她挥着手一本正经道,试图掩盖她不自然的表情。 高骞双眸含情到:“澜心真的没有心上人吗?” 话音刚落,沈澜心脸上的羞涩还没来得及褪去,便转为惊讶,没想到他会问的这么直接,人家到底是个姑娘嘛,脸皮很薄的。 没等她理好思绪,高骞又问了一句,“澜心有没有想过嫁人?” “嫁人?”这个问题又让她一楞,他的问题问的真是犀利,单刀直入。 澜心摇摇头,“没想过。” 高骞不禁感到疑惑。“没想过,怎么会没想过呢?” 澜心淡淡道:“真的没想过,像我这种什么都不会的是不会有人娶得,农民还想娶个会种田的呢,我又不会种田,达官贵人喜欢知书达理的,又怎么会喜欢我这种琴棋书画什么都不会的。” 高骞微微一笑,却不赞同她的话。“此言差矣,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一个人若是喜欢你,你是否会种田是否会琴棋书画对他来说根本就是无所谓。” 沈澜心抿着嘴,转过身靠在围栏上,表情坦然。“说的容易,茫茫人海,那得有那个人才行啊,反正我是不抱任何希望的。” 高骞不由的笑了笑,道:“别这么灰心嘛。” “这不是灰心。”她侧过脸看向他,“这叫自知之明,就拿你来说,就算娶个妾室至少也要多才多艺吧,不然怎么匹配你的身份,更别说王妃了,怎么的也得是名门之后,貌若天仙,满腹经纶,不然怎么能入得了你这位尊贵的王爷的眼了?” 沈澜心表情很认真。 高骞无奈的摇头道:“你这番话我实在不敢苟同。” “我又说错了?”沈澜心双目眨了眨。 高骞一本正经道:错,而且是大错特错。” 见他一脸肃然,沈澜心嘴巴微微张了张,接着对方继续说道:“其一,我不会娶侧妃,更不会有妾室。其二,我的王妃不一定是名门闺秀,其三,真心喜欢,一人足矣。” 沈澜心没想到这话居然能从一个皇子口中说出来,她顿时露出刮目深思的表情,她捏着下巴,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 高骞感到心里凉飕飕的,她看上去不相信他? 沈澜心的确有些不太相信,问道:“哪个王爷不是三妻四妾,你却要娶一个。” 高骞心里苦笑,“如果想娶早就娶了,何必等到现在。” 沈澜心立马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那这么多年难道就没有姑娘喜欢你吗?你应该是很招风才对啊。” “招风?”高骞笑了,“狂蜂浪蝶,庸脂俗粉,我向来不屑。” 沈澜心撇嘴道:“那是你眼光高。” 高骞不以为然,“我需要的是一个能让我倾诉心事,与我有共同语言的人,高吗?” 沈澜心想了想没有回应他这个问题,只是付之一笑。 两人就这么站在围栏处聊着天,而小八远远的站在他身后,正来回踱着步,时不时的向这边望了望,好似焦急的样子。 沈澜心向后望了一眼,继而说道:“小八好像有急事找你。”随后向小八招了招手。 小八一看,急忙跑了过来,刚要张口……。高骞手一抬,小八便没有说。 沈澜心看了眼小八,接着又看向高骞,“高骞,你有事就先走吧,不用管我。” 高骞淡淡道:“无妨。” 沈澜心见小八脸色焦急的样子就知道他们还有急事要办,她怎么能让他在这里继续陪着自己呢,那也太不懂事了。“什么无妨,还是正事要紧,谢谢你今天陪我一起来,原本打算要请你吃饭的,但是看小八的脸色那样急,你一定是又要事在身的,所以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高骞轻道:“抱歉。” “是我抱歉才对,难得你抽出时间陪我一起来,谢谢你,高骞,改天我一定请你吃饭。”自从认识他到现在欠了他许多人情,沈澜心觉得特别不好意思。 “好,我等着。”高骞没有客套虚让,和她在一起,他觉得心情特别愉悦。 出来了一天,沈澜心深感乏累,脸也没有洗,回了房便一头栽倒床上,睡了过去。 正值盛夏,期盼已久的甘霖终于在人们鼾鼾入睡时姗姗来临。 襄王府内。 “这雨已经下了一夜了,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停?”这时,小八撑着伞拎了一壶热热的茶水走进了书房,喃喃自语。 此时,高骞正专注的看着书,听到小八的牢骚,便抬眼向窗外看去,外面灰蒙蒙的,雨如银丝般从天上飘下来,从屋檐上落下来,一排排水滴就像美丽的珠帘一样,甚是好看。 他放下了手中书,起身来到门口,说道:“久旱逢雨露,下点雨对农民来说那是好事,若是再不下雨,恐怕那些庄稼又要失收了。” “殿下说的是。” “愁云淡淡雨潇潇,清风翩翩水涟涟。”他不禁感叹了一句。 “殿下您这何出此言?小的看您这段时日心情可是好得很。” 小八虽然读书不多,但是跟在高骞身边日子久了,多少也能听懂一点。 “本王有吗?”高骞略微挑了下眉。 “殿下有没有,不应该问小的,您心里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小八很玩味的说道。 高骞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唇角微微勾起,依旧望着天。 不知道此时此刻她在做什么呢? 即便下着雨,依旧还有不少的人撑着伞在街上走着,沈澜心就是其中一个。 “哎呀,这场雨还真是不小。”沈澜心一路小跑,雨水打的整个人都已经湿了半身,刚迈进医馆,便迅速收起了淋湿的雨伞,顿时地上就积出一滩水来。 沈怀赋拿着茶杯站在门口望着天。“看样子这场雨不下个三五天是不会停的。” “三五天,不能吧。”沈澜心蹲了下来拧了拧早已湿透了的裙子。“从入了春开始到现在,顶多下过一天,说不定下午就会停了呢。” “我会观天象,这次肯定会下上三五天,至少三天。”沈怀赋一脸自信的说道。 沈澜心撇了撇嘴,“爹,你就吹吧,那你猜猜下期字花是什么?我好去买,猜对了你六我四。” 话音刚落,发财捂着嘴想要笑。 沈怀赋斜了她一眼,“我怎么知道下期字花是什么!我又不是算卦的。”说完捏着杯子喝了口茶。 沈澜心嗤笑,“爹你真是浪得虚名。” 这时,发财没忍住,笑了出来。 沈怀赋一回头,见两人幸灾乐祸的样子,“你们两个小兔崽子,等着瞧,这场雨要是不下够三天,我给你们每人五两银子。反之你们一人五两,得,就二两银子,我不多要,敢不敢跟我打这个赌。” 赢不了你们这两个小屁孩那还得了。 沈澜心一看,这是要来真的。 于是沈澜心,发财两人对视了一眼。接着异口同声道:”打就打,谁怕谁。” 闻声,罗氏和翠翠从后门撑着伞端着几碗姜汤进了来。 “来喝姜汤了……这一进门就听见你们几个再笑,说什么这么开心啊?”罗氏笑着问道 “哦,我们跟爹打了个赌,赌这场雨到底能不能下三天。”沈澜心得意洋洋,似乎认为自己赢定了。 说到这,罗氏急忙放下姜汤,走到门口朝天上看了看。 淡淡道:“看来你要输啊。” 沈怀赋一听,笑了,“你看,就连你娘也这么说。” 沈澜心一听,顿时不乐意了,这简直就是仗还没打就已经举手投降了。 “哼,娘,你会观天象吗,你怎么知道我会输呢?”沈澜心撅个小嘴插着腰,很不满。 罗氏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漫不经心道道:“天象我是不会看,我看的是经验。” “经验?有那么准吗?沈澜心面露微疑,显然不太相信。“我不信,发财,你信吗?” 发财摇头,道:“我也不信。” “看吧,我们都不信,二比二,我们平手。”沈澜心不屑道。 罗氏撇了撇嘴,“瞧你等着输吧,赶快来喝姜汤。”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的时大时小,这都过了中午也没有放晴的意思。 此时,沈家医馆内异常安静,沈怀赋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沈澜心则趴在柜台上杵着下巴玩着蜈蚣,而发财则坐在柜台底下呼呼大睡。 “你们两个赶紧准备好二两银子。”这时,沈怀赋突然开了口。 “嗯?”沈澜心手上的动作停滞了下,微微直了直身子,向外瞅了瞅,微微叹气旋即又露出得意的表情。“好吧,我输了,但您别忘了,这场赌局可还没结束呢,您是否赢了可是个未知数呢。” 虽然她输了,但是沈怀赋保证过这场雨最少下三天,如果不到,那么他自然也没赢到,所以沈澜心这才颇为得意。 沈怀赋这时睁开了眼睛,冷笑道:“好,知道你不服气,瞧着吧。” 果然一连下了三天,天空仍然是昏暗的连一点星光都没有,而雨仍旧没有停歇的意思。 “吃饭了。”翠翠喊道。 一家人不约而同的来到桌前,纷纷坐了下来。 沈澜心拿起筷子呆呆的看着桌上的菜,看了半天却始终没有动筷子。 “怎么不吃啊?不和胃口吗?”罗氏见她没动筷子,问道。 沈澜心放下了筷子,双手杵着脸,恹恹道:“不是不和胃口,是没胃口。”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没胃口,是不是病了?”说着便伸手去摸她的额头。 沈澜心用手挡了下。“娘,我没事。” “她体质那么好哪会有病,她是看我赢了,心情不好,所以才没胃口,我说的对吧?” 这时候,低着头吃饭的沈怀赋得意的冒出这么一句。 沈澜心嗤笑一声,“我像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我是中午吃的太饱,到现在都还没消化呢,真是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本姑娘愿赌服输,说着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放在他面前,“那,这是二两银子,您收好。”最后三个字她拉长了音。 “谢谢了,”沈怀赋也不客气,拿起来便揣进了怀里,然后继续吃饭。 “那你不吃饭,那就吃点菜,喏,你的最爱。”说着罗氏便把那盘胡萝卜炒肉推到她的面前。 这时,翠翠走了过来说道:”夫人,您种茶花被淹了。” 罗氏手讶然,“淹了?那可是我刚栽的。” 沈澜心接过话来,“娘,您什么时候又改种茶花了?” 罗氏是不会养花的,可偏偏罗氏又喜欢养,本来盛开的花只要到罗氏手里,没几天就死了,也不知道是旱死的还是涝死的,总之只要是花,不超过十天,保准被她养死。 “是前几日,我托钱夫人从外地买回来的,我就给栽倒花坛里了,听说这个茶花一株能开出很多种颜色呢,叫什么十八学士,这才刚栽上几天,连花影都还没见着,就给淹死了,白瞎我的银子了。”说到这罗氏的语气不免的有些泄气。 沈澜心听后忍不住哈哈大笑。 “娘,我看您跟花没缘,还是别养了,省的养死了你还闹心,都不如养些仙人掌啊,仙人球啊什么的,不浇水也能活上一个月,生命力超顽强,这样多省心啊。” 罗氏嗤之以鼻。“谁说我养不活,这次可不能怪我,这的怪老天,一直下个不停,我说这天是不是漏了呀,都下了这么些天了。” 这时,沈澜心望向窗外若有所思,一连下了这些天的雨,这场雨虽然不是很大,但也不小,最严重的是连下多日,肯定会发生水灾的,只怕庄稼又要遭殃了。 第二天,雨略微小了点,街上的人也稍微多了起来,各个撑着伞四处游走。 “你说这天指定是漏了,怎么还下个没完了。”前来医馆买药的顾客忍不住抱怨着。 “我听说有的地方受灾了。”其中一人问道。 沈澜心一边抓着药一边旁听着。 “受灾?哪里受灾了?”另一个人又问道。 22:赈灾 “是泰安,我就是刚从泰安回来的。”一个男子说道。“这些天顶数泰安下的最大,那地里的麦子都被水淹了,房子都倒了,惨不忍睹。” “是吗?那可怎么办,老百姓岂不是没活路了?” “遭遇这么大灾害,朝廷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几人的话全被沈澜心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没想到一场甘霖竟然变成天灾。 同时朝廷也收到消息,泰安遭遇了百年不遇的水患,赈灾救援也是迫在眉睫,而襄王和庆王奉了皇帝之命前往赈灾,天还没亮就已经离开了凤城。 这场雨一连下了七天,如今终于放晴了,东方的太阳这才缓缓的冒出了地平线,懒洋洋的升了起来。 沈澜心推开门,扬着双臂,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夹杂着青草与泥土的味道,清新好闻。 在家憋了几天,终于可以出来透透气了,澜心大摇大摆的在街上逛着,街上人流如潮,一改雨天冷冷清清又变得熙熙攘攘了起来,许是都在家都憋坏了,所以雨一停都要迫不及待的出来走走,可还没走多远,苏荷便从后面叫住了她。 “澜心。” 澜心一回头见是苏荷,笑道:“咦,你也出来了是不是在家憋坏了,也出来散步啦?” 苏荷轻叹道:“是啊,在家闷坏了,所以就来找你,顺便有件事要你帮忙。” 沈澜心好奇道:“什么事你说吧!” “嗯……”苏荷手上拽着丝帕,有些吞吞吐吐。 沈澜心见她说话支支吾吾的样子,不禁心急。“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干嘛还吞吞吐吐的,到底什么事啊?” 苏荷犹豫了半天,说道:“我是想让你帮我约襄王出来。” 沈澜心惊讶道:“就这事?” “嗯。”苏荷点头,说道:“上次他救了我,我还没有好好谢他呢,所以我想请他吃个饭。” 沈澜心轻描淡写道:“你支支吾吾了半天就为这了这个呀?你说得对,人家救了你,你就应该回报人家,可是我也很多天都没见到他了,不知道他在不在凤城。” 苏荷一听,迫不及待道:“那我们现在就去襄王府找他怎么样?” 沈澜心一楞,“用得着这么急吗?” 顿时,苏荷觉得有些难为情,脸颊微微泛红。“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事情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了,我要是在不有所行动,不知道的人家还以为我是个知恩不报的人呢。” 澜心一想,有道理,便点点头道:“好吧。” 话音刚落,苏荷立即露出欣喜的表情。 于是两人来到襄王府,沈澜心还是第一次来襄王府,快到到门口时,她的脚步放缓了许多,虽说是苏荷托她来找高骞的,但是心里多少有些难为情,说到底还是脸皮太薄。 这时苏荷推了推她,“快去敲门,我在这等你。” 澜心无奈的回头看了她一眼,接着上前敲了几下。 片刻,大门嘎吱一声,打开一条宽缝,一个脑袋伸了出来,满是戒备的打量着两人,问道:“你们有事吗?” 沈澜心很有礼貌回答。“我们是襄王的朋友,特地来找他的。” “我家王爷他不在。”那人淡淡道。 “不在?”沈澜心回头看了眼苏荷,继而又问道:“那他去哪了?” “王爷去了泰安赈灾。” “去了泰安?”苏荷喃喃自语。 沈澜心转过身,两手一摊。“看来我们白来了,走吧。” 苏荷边走边回头望了望,似乎心有不甘。 苏荷想了想,开口道:“澜心,不如我们去泰安找他怎么样。” “去泰安?”澜心看向她,觉得她是在开玩笑,“泰安可是受灾的地方,等他回来再请他吃饭不也可以吗?干嘛非要去找他啊。” 苏荷说道:“反正我这段时间也没什么事,既然现在泰安受了灾,殿下他一个人单枪匹马,如果我们去了说不定还能帮上他什么忙,再说了,你平时不是最喜欢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吗,现在,那些灾民正是需要你救助的时候。” 澜心一听,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于是爽快的答应下来。 苏荷其实是打着赈灾的旗号趁机去接近襄王,稍加动脑子的人都会听得出来,可沈澜心压根就没往那边想。 第二天,两人带了些随身物品和银两雇了辆马车便启程了。 马车行驶了一天一夜,进了泰安地界,便看到沿途都是被雨水冲倒的麦子,麦子只要被水一泡,老百姓的一年的辛苦劳作,可谓就化为乌有了。 沈澜心一路上不停地皱着眉头。 终于到了泰安镇,沈澜心向路人打听了受灾最严重的地方,也许襄王此刻就在那。 打听到了镇西村受灾最为严重。镇西村距离泰安镇只有五里,于是两人徒步来到镇西村,到了那,沈澜心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到处冲垮的房屋,一片狼藉,只剩下几个穿着官兵服的人正在那里巡逻。 沈澜心上前问道。“官大哥,这里的村民呢?” 官兵道:“全都转移到新镇西村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新镇西村?” “这里已经变成废墟了,不再是镇西村了。”官兵的语气冷淡,毫无半点情绪。 沈澜心不由的轻叹道:”想不到一场雨竟然毁了一个村子,真可怕?” “那襄王殿下不在这里吗?”苏荷又继续追问道。 官兵道:“王爷也在新镇西村。” “那请问新镇西村在什么地方?”苏荷问道。 “就在泰安西南的方向,大约三里。” 于是两人又按原路返回,又根据官兵所说的方向去了新镇西村。 走了将近半个多时辰,这时,一排排凸起的帐篷映入沈澜心的眼帘,随之而来的是乒乒乓乓的凿击声。 “苏荷,我们到了,那里应该就是新镇西村了吧。”沈澜心指着前方不远处的帐篷说道。 “太好了,终于到了。”苏荷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 两人加快了脚步,沈澜心看着两旁三五成堆的灾民,他们坐在帐篷的旁边,他们当中有老人,妇女,还有孩子,他们也曾是有家有业的人,如今家园被毁,一夜之间变得一无所有,他们当中有的人眼里依然噙着泪水,似乎在叹息自己的命运,着实给人一种凄惨可怜的感觉,沈澜心顿时对他们充满怜悯与同情,她在人群中不断的扫视着,忽然,高骞从一处帐篷里走了出来。 “高骞……”澜心扯着嗓子朝他喊了一声。 高骞闻声,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的回过头瞥了一眼,结果这一瞥,就看到了沈澜心。 看到她,高骞就像看到曙光一样,目光闪过一丝光芒,顿时面上露出久违的笑容,心情也顿时豁然开朗,一天下来,这里的灾民和灾情让他实在是悲天悯人,难得有好的心情。 沈澜心向他跑了过去,笑道:“没想到我会来吧。” 高骞愣了下,又惊又喜:“真的没想到。” “不仅我来了,连苏荷也来了。”说着便笑着把一旁的苏荷拉到他的面前。 苏荷站在高骞的面前柔声道:“殿下。” “你们两个人怎么回来这?”高骞有些惊讶,没想到她们两个竟然都会来到泰安。 沈澜心说道:“我们知道你来了泰安,所以就想着有什么可以帮你的,不过这次可不是我说要来的,是苏荷,她说她也想为这些灾民们出一份力。” 高骞这时看了苏荷一眼,又问道:“那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苏荷说道:“我们跟路人打听了下,他们说镇西村是受灾区,所以我们就去那了,结果那里官兵说村民已经全部迁移这里了,所以我们就来到这了。” “你们所有人都在这里吃住吗?”沈澜心指着那些帐篷问道。 “是啊。”高骞点头,“原来的地方已经成了废墟,新的房屋已经在建造,这些百姓只能暂时先安置在这里,最起码让他们有避风遮雨的地方。” “你是说朝廷在帮他们建造新的家!这真是太好了。”听到这个好消息,原本沈澜心那颗同情怜悯之心顿时感到欣慰。 “原本我还以为朝廷只是开仓振粮,没想到居然会帮他们重建家园,真是替他们开心。”沈澜心脸上洋溢着笑容,心里也极为舒畅。 这时,苏荷问道:”不知道我们可以做些什么呢?” “是啊,我们可是义务劳动,不要钱的。”沈澜心忍不住开句玩笑。 高骞一听,顿时笑了,“这里有他们就够了,实在不需要你们两个帮忙。” 沈澜心顿时挑起秀眉,扬起小脸,说道:“那怎么行,我们大老远来的,你不能让我们白来啊,既然你不让我们干,那我们就自己找活干,说完跑去不远处的饭点抄起一只勺子便帮忙盛粥。 一边盛一边还说着:”我跟你说啊,我别的不会,做个饭还是会的,我帮你一点,你不也轻松一点嘛!”说完还冲他笑了笑。 高骞见她满腔热情,便也没有阻止她,而是笑着对她说:“好吧,那就随你吧。” 忙碌了一天,也没干什么活,就觉得腰酸背痛,而高骞则是站着时而指挥着,时而帮忙盛饭,总之没有一刻闲下来的时候,果然王爷不是那么好当的,这百姓一旦出了事,是真的奋不顾身。 光顾忙着别人,三人都还没有吃饭,此时澜心饿的肚子直咕咕响。 高骞看了看天,夕阳已经西下,“时间不早了,你们也忙了一天了,我带你们去镇里吃饭。” “去镇里吃饭?”澜心不解,“这里不就有现成的吗?干嘛还要出去吃。” 苏荷也说道:“就是啊,殿下,你不用特殊对待我们的。” 高骞微微一笑道:“我只是怕你们吃不惯这的东西。” 沈澜心挑着眉道:“你当我是公主吗?我可没那么娇气。” 高骞不由的笑了笑道:“我知道你不娇气,但是我有份折子要送去衙门所以顺道带你去吃饭行不行?” “行,当然行,那你不早说。”澜心脑筋转的也快,说着便放下手中的活。 酒楼内。 “殿下忙了一整天,中午就吃了几口,这会也肯定饿了吧?这顿饭我请客,谢殿下当日救了我。” 苏荷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给高骞和澜心也都倒上了酒。 高骞谦虚道:“小事一桩,苏姑娘还记得呢。” 对于他来说,伸手救人只是举手之间的事,但对于苏荷来说,却将他视做了救命恩人一般。 苏荷很是坚持,“怎么能是小事呢,滴水之恩,小女子铭记在心。” 高骞坦诚一笑,“苏姑娘言重了换做是别人也会这么做的。” 这时,苏荷举着酒杯站起来:“殿下,请允许我再说一次谢谢,这杯酒我敬您。” “客气了。”高骞礼貌性地举起酒杯回应他。 两个人的酒杯在空中碰了下,然后苏荷把满满一杯酒一饮而尽。 沈澜心只是浅尝辄止,并没有喝太多,因为今天的主角是他们两个人。 “你不知道,苏荷可是特意大老远来要请你吃这顿饭的,这叫什么了?”澜心想了半天,忽然拍了下桌子,“对,礼轻情意重。” 苏荷听后,看了一眼高骞,讪讪道:“我只知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那既然高骞对你有恩,那你何不如以身相许算了。”澜心随口说了一句。 沈澜心本是一句玩笑话,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话音刚落,苏荷看了澜心一眼,继而又看向高骞,她的脸顿时红了起来,一时无言以对。 场面顿时一度尴尬起来。 高骞则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严肃道:“澜心,你没喝酒就醉了吗?不许胡说八道。” “是啊,澜心,你就别取笑我了,我哪有那么好的福气。”说完苏荷偷偷瞟了高骞一眼。 见高骞目光深邃,脸上无任何表情,不过澜心却是一脸不在意。 “我只不过开个玩笑,干嘛那么认真。”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以后不准再开。”高骞沉着脸。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以后我不乱开玩笑就是了。澜心一顿给两个人赔不是。 “开个玩笑至于嘛。”澜心撇了撇嘴,嘴里嘀嘀咕咕道。 整个吃饭的过程,苏荷见高骞的目光都是牢牢的锁在沈澜心的身上,却始终不曾看她一眼,顿时,一直以来,她身上的那种优越感不复存在。 回到新镇西村,高骞让士兵腾出了一个帐篷给澜心和苏荷住,里面两张单人床,两人简单的收拾了下,便各自的躺下了,不一会沈澜心便沉沉的睡了过去,而苏荷却始终没有困意,她喜欢高骞,打从第一眼开始就不可自拔的喜欢上了,她不明白,自己在他面前尽量展现大家闺秀的风范,可为什么就是吸引不了他的注意,莫非他真的喜欢澜心?想到这里,她翻了个身。 翌日,外面叮叮当当的声音吵醒了苏荷,她揉了揉眼睛,原来天已经亮了,没想到这一夜她竟睡的这样沉。 而此时,沈澜心早已把大家的饭食准备好了,那些灾民正拿着碗依次排着队等候着。 她起了身,掀开帘子,看到高骞也正在旁边帮忙,两人忙的不亦乐乎,苏荷心中不是滋味。 “澜心,殿下。”苏荷微笑的走了过去。 “苏荷,你醒了,快来帮忙,高骞已经帮我一早上了。”澜心急忙催促道。 苏荷一听,急忙上前帮忙,“那你怎么不叫醒我啊?” 苏荷的语气略带责怪。 “我看你睡的正沉,想让你好好休息,不忍叫醒你。”澜心一边打着饭一边说道。 这时,小八走了过来。“公子,沈姑娘,你们还是先去用膳吧,这里我来就好。” “庆王呢?”高骞问道。 “庆王还在忙,一会阿信会来替庆王殿下打饭。”小八回答。 “那澜心,我们先进去吃饭吧。”高骞催促道。说完和沈澜心进了帐篷。 这个时候阿信前来给庆王打饭。 “今天的饭菜看起来不错啊!”阿信低头看了看。 “那是,也不看是谁做的?”小八故意卖弄了一下。 阿信看了他一眼道:“听你的口气,难道不是伙夫做的?” 小八挑眉道:“当然不是了。” 阿信轻声道:“该不会从外面请来的厨子吧?” 小八轻嗤了下。“想得美,这可是救灾,大把大把的银子往外花,还能从外面请厨子做饭?” 阿信就那么一说,他也知道营中是没有多余的经费另请厨子来给他们做饭的,也不会请。 “那是谁?”他不由感到好奇。 “是沈姑娘做的!”小八轻声道。 “沈姑娘,哪个沈姑娘?”阿信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就是沈家医馆那个沈姑娘咯。”小八说道。 “她?”阿信一楞,有些不解,“她怎么来这了?” 小八漫不经心道:“当然是跟我家王爷来赈灾来了。” 此时,庆王正在营内看着那些图纸,阿信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王爷,先吃饭吧。”说完把饭菜端到他的桌前。 庆王全神贯注的看着图纸,没有抬头,只是轻声的应了声。 不一会,他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睫毛一抖,淡淡道,“今天的饭菜不错,伙夫的水准提高了不少。” 阿信笑了笑,“今天的饭不是伙夫做的。” “不是伙夫做的?营中除了伙夫还有别人会做饭?”庆王依旧看着图纸,没有抬头。 “是……是沈姑娘做的。”阿信轻轻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沈姑娘?这时他手中的筷子顿了顿,抬眼看了阿信一眼,“是那个沈澜心?” 阿信点点头:“王爷说的没错,小八是这么说的,不过小的没见到人。” 高煦漫不经心道:“她一定是冲着三哥来的。”说完又继续吃着饭。 阿信说道:“小八说她是来赈灾的。” 阿信刚说完,庆王嗤之以鼻。“赈灾?来这?她会有如此好心?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用过早膳,沈澜心和苏荷跟着高骞来到庆王监工的地方,此时,庆王正在指挥着那些人。 “五弟。”高骞喊了一声。 庆王回过头一看,见高骞一左一右跟着两个姑娘,便揶揄道:“三哥真是艳福不浅啊。虽在营中,可有两位美女作伴,实在是难得福分。” 面对庆王的取笑,高骞坦然笑道:“五弟说笑了,澜心和苏姑娘是特意来赈灾救援的。” “只怕是有人别有用心吧!”说完睨了一眼他身旁的沈澜心。 话音刚落,苏荷心里一怔,她内心是心虚的。 沈澜心一听,说话这么阴阳怪气,分明是话里有话,这不明摆着说她吗?又岂会忍气吞声。 “你说谁别有用心呢?我们能有什么用心?” 这两个人上辈子一定是仇人,一见面保准互掐。 “本王怎么知道你有什么用心?”庆王不屑道。 沈澜心看着他那副欠揍的样子,恨的咬牙切齿,但是为了高骞,她忍了下去,双手交叠在胸前,说道:“我懒得跟你这种人讲话,浪费我的口水。” 庆王:“…… 高骞向施工地点看了一眼,“五弟,大约何时能完工?” 庆王道:“照这个速度,至少一月有余。” “一个月?”高骞皱了皱眉,“时间太长了。” 庆王的脸上也闪过一丝无奈,“没办法,我也知道时间太长,可是目前人手太少,就算日以继夜的赶工,也只能缩短十天的工期而已。” 高骞摇摇头,蹙眉道,“日夜赶工是不可能的,工人们体力一旦透支,就会更加拖延时间。” 庆王又说道:“可现在已经不仅仅是工期的问题了,就连赈灾的粮食和物资恐怕也撑不到一个月。” “粮食也撑不到一个月?”高骞顿时眉头更紧。“我这就上书给皇上,让他下旨开仓振粮。” “慢着。”庆王突然叫住了他。 “泰安的存粮如今也所剩不多,而且那些粮食是军粮,供给前线士兵用的,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能开仓的,即便你上书,皇上也不会同意的,这样只会让朝廷陷入两难之中。” 高骞面露难色:“那怎么办,我们赈灾款又所剩无几,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饿死。” 高煦也似乎也没什么办法,“目前还是先解决工期的问题,马上就要进秋了,帐篷里的环境简陋潮湿,我担心他们身体会出现状况。” 正当两人一筹莫展之际。 沈澜心想了想,便开了口,说道:“不如这件事就交给我吧,银子我去筹,至于人,我们在想办法,先把当前能做的先做了,总比坐以待毙要好。” “你去筹银子?莫非又要用你的旁门左道?”庆王挖苦道。 听了他说的话,澜心坦然一笑:“我去偷去抢也比你在这说风凉话强。” 被她这么一讽刺,庆王微微皱起了眉,瞳孔中依旧泛起了一层冷,甚至夹杂了一些愠怒。 他想要发作,但是看在襄王的面子上他忍了下来,恶狠狠的盯着她,被她当众奚落,简直令她难堪。 沈澜心对他那锋芒如刺般的目光视若无睹,她看向高骞,正色道:“相信我,我不会去做犯法的事,等我的消息。” 高骞深深的望着她,他相信她。 沈澜心说走就走,一刻也不耽误。 整整一上午,高骞都在帐篷里来来回回的踱着步,而苏荷就在一旁斟茶倒水。 沈澜心来到泰安镇内,来到一家纸扎铺,四处看了看。 23:筹款 “姑娘,想要纸钱还是蜡烛?”老板在柜台里招呼着。 “我什么都不要,这是一两银子,你给我糊一个四四方方的纸箱子,用来捐款的。” 澜心把银子放在台上。 老板一看,一个纸箱子却给了他一两银子,糊上十个都够了。急忙道:“好好,我的这就给你糊。” “记得糊的结实一点。”沈澜心叮嘱道。 “好嘞,放心吧。” 不一会,老板双手麻利的,一个善款箱就糊好了。 沈澜心捧在怀里,掂了掂量,“不错,谢谢老板。” “姑娘慢走。”老板笑吟吟的将她送了出去。 有了这个善款箱,泰安的百姓们怎么也能捐点钱吧,不管怎么样,先试一试再说。 沈澜心边走边喊着:“镇西救灾,欢迎捐款,镇西受灾,欢迎捐款。 这时有的人听到声音便走了过来,在善款箱里扔了五文钱,沈澜心见捐的虽然有点少,但是总比没有好,也总算有点效果,她又继续喊,而且是一条街一条街的走,捐的人越来越多,五文,十文,一两,捐多少的都有,一天下来,总共收到的善款差不多有二百两,沈澜心的嗓子喊的都有些哑了。 这时,天也快黑了。 整个泰安镇的街道差不多让他她走了个遍,也只收到五百两银子,简直是沧海一粟。没办法,镇子太小,老百姓的能力有限,要想个什么办法才好呢?沈澜心顿时陷入了沉思。 这时,听见不远处喊道:“大爷,慢走,欢迎大爷常来啊。” 沈澜心忽然灵机一动。“有了。” 与其让他们主动捐钱,不如主动去要,这里有钱的人最多了,宁可花钱找姑娘也不会把银子扔进她的箱子里的。 沈澜心毫不犹豫的进了青楼,顿时浓浓的香气扑鼻而来,沈澜心下意识挡了挡鼻子,见楼内座无虚席,花天锦地,红飞翠舞,玉动珠摇,姑娘们各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在取悦着客人。 这时,沈澜心感觉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自己,没错,是这里的老板娘,锦娘。 锦娘一看,进来个女的,还捧着个箱子,顿时上下打量着她,一脸的新奇,她扭着细腰,走了过来。 “我说姑娘,你来错地方吧?我们这可不招待女客。” “只要有钱还分什么男客女客?”澜心微微挑着眉。沈澜心知道青楼是什么地方,万大的事都用银子来解决。 接着从怀里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去!把你们这里最出名的姑娘给我叫来。” 锦娘自然是个见钱眼开的人,一看这姑娘出手还真大方,顿时爽快的答应了。 沈澜心来到二楼的房间,不一会一位漂亮的姑娘便推门走了进来。 “还真是一位姑娘,刚才听锦娘说让我来陪一位姑娘,我还不信。”燕儿掩口笑着。 沈澜心冲着她尴尬的笑了笑。 “小女子名叫燕儿,是这里的头牌,不知姑娘怎么称呼?”燕儿的声音柔情似水。 “我姓沈。”澜心抱着个箱子站在桌前。 “沈姑娘好,燕儿微微欠身,礼貌的行了个礼。 “不知沈姑娘有什么事要燕儿帮忙的。” 澜心一楞,“你怎么知道我有事找你帮忙?” 燕儿掩口一笑,“来这里的都是寻欢作乐的男人,你一个姑娘家来这还叫了一个头牌,难道也是为了打发时间?况且从我进门的那一刻你就一直站着,并没有坐下来,想必这件事对你来说很急,沈姑娘我说的对吧?” 沈澜心一听,这姑娘真是厉害,她还没说话呢,她就知道自己来的目的。 “燕儿姑娘,真是心细如尘,观察入微。”澜心忍不住称赞道。 她身处红尘多年,阅人无数,打交道的人多了,自然也就会察言观色。 “沈姑娘过奖了,沈姑娘请坐。”说完,燕儿伸出一只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接着燕儿又给澜心斟了一杯茶,放在了她的面前,随后自己也坐了下来。 问道:”沈姑娘到底要我帮什么忙呢?” 沈澜心见她倒是个痛快人,自己也就开门见山了,“那我就直说了,你知道镇西村受灾的事吧?” 燕儿点点头道:“知道,姑娘是让我捐款吗?” 沈澜心摇摇头,“不是让你捐款,是让你撺掇那些男人捐款。” 燕儿的表情滞了滞。 澜心见她有所犹豫,以为她是不情愿。忙道:“我不会白白让你帮的,事成之后,我会给你报酬的。” 沈澜心这话刚一说完,燕儿的表情便有几分不悦,“姑娘说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燕儿虽是红尘女子,但也是个人,又怎会不知情义二字,这个忙我帮你,但报酬小女子不会索求一分。” 沈澜心没想到她能说出这话,不禁有些羞愧,“想不到燕儿姑娘也是个性情中人,我实在不该以己度人。” 燕儿如此深明大义,顿时让她佩服万分。 燕儿微微一笑道,“哪里,我也是想为那些受苦的百姓尽些微薄之力,你且在这里稍等,我这就去。” 于是燕儿起身走出房门,下了楼。 不一会沈澜心就在房间里听到了一声敲锣的声音。 燕儿站在大厅的舞台上。 “各位公子,大爷,欢迎大家光临我们丽香院,小女子燕儿有几句话想要对大家说。” 闻声,台下的众人纷纷往台上望去。 “大家都知道以往的镇西村被连日来的雨水冲的早已不复存在,很多人为此失去了家园,燕儿有心想帮助他们,但凭燕儿一己之力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我希望在座的各位公子,大爷能够慷慨解囊,为镇西村出一份力,踊跃捐献银子。” 台下的姐妹妙儿一听,也接过了燕儿的话说了下去, “是啊,燕儿说的极是,这是积德积福的事,况且来我们这的客人各个都很大方又有谁不会捐呢,是不是啊,林老板?” 妙儿对着她身边那个油头粉面的男人嗲声嗲气道。 男人嘿嘿一笑,“妙儿说的是,那么我就出五百两。” “林老板真是大方,我替镇西村的百姓多谢林老板。”台上的燕儿故意提高了声音。 “区区五百两就想占尽风头?我出一千两。”这时有位公子举起手来。 “我出一千一百两。”又有人举起手喊道。 “我出一千五白两。” 台下的人踊跃举手,这种场面,越是捐的越多,越是有面子,所以这些人争先恐后生怕丢面子。 整个捐款会顿时像一起拍卖会一样。 沈澜心在房间里听着外面的动静,这燕儿姑娘真是厉害,三言两语就让那些人乖乖的掏出银子。 以往,青楼女子在她眼里不过是视钱如命,见钱眼开的人,因为在她们眼里只讲一个钱字,为了钱他们什么都可以做,而就在之前,燕儿的举动完全颠覆了她这个思想,看来妓女也分三六九等,还是那句话,看人真的是不能看表面。 就这样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燕儿拿着一叠银票回到房间。 “姑娘,这是二十万两银票,你拿好。”燕儿把银票交到了她的手上。 沈澜心忍不住惊叹道:“就这么一会,就酬到二十万两,那些人也太有钱了吧。” 燕儿嗤之以鼻:“那些人平日里上百两银子像流水一样花出去,这点钱对他们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她说的对,来青楼喝花酒的不是坐贾行商就是达官贵人,普通的老百姓哪有闲钱来这里寻开心。 “不管怎么说,燕儿姑娘,真是谢谢你。”澜心发自肺腑的感谢她。 燕儿紧忙说道:“举手之劳而已,千万不要放在心上,能帮助这么多人,我心里也非常高兴。” 她的话让沈澜心顿感欣慰,燕儿的确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天已经黑的透透的了,高骞站在门口望着去往镇里的方向,都不见澜心回来。 这时,苏荷端了杯茶从账内出来。 “殿下,喝杯茶吧!” “都这个时候了,她怎么还不回来?”高骞担忧道。 苏荷淡淡道:“殿下不用担心,澜心又不是小孩子了,她做事很有分寸的,殿下还是进屋里等吧。” 高骞不解,她说的办法到底是什么?或许苏荷能知道,毕竟他们两个是好姐妹,彼此了解对方,应该猜得到澜心到底用什么办法来解决这件事。 于是,他看了眼苏荷,“你觉得澜心会想出什么办法?” 听他这么一问,苏荷忍不住掩口笑了笑。“澜心这个人满脑子稀奇古怪的主意,他的办法经常出人意料,我是猜不出来的。” 高骞沉默了,连她也不知道。 “真是服了你,居然会在这傻等,说不定人家这会在哪逍遥自在呢。” 这时,庆王慵懒的靠在支撑帐篷的柱子上,嘲讽了一句。 高骞此刻睨了他一眼,淡淡道:“以我对澜心的了解,她不是不负责任的人。” 庆王挑眉。“你很了解她吗?你们才认识多久?”庆王虽然语气很冷清,但是还是让人听着多了一丝不屑。 “比你了解。”襄王言简意赅。 苏荷插了一嘴道:“庆王殿下,澜心虽然性子大大咧咧的但是做事一向很认真,我相信她。” “好,那本王就等着瞧。”说完转身走了。 “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说完高骞也进了帐。 苏荷看着他,这是她第一次和他单独相处,整整一天的时间,他虽然没有问关于自己的任何事,也没有和她闲话家常,但是这对于苏荷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走出青楼,沈澜心摸着怀里的银票,自言自语道:银子是解决了,可哪里有免费的人工,都这个时候了,先找个地方休息一晚,明日在想办法吧。 第二天一早,沈澜心迫不及待的去买了一面锣,站在路边,不停地敲着,尽量把人们都吸引过来。 既然想找免费的,就还得在老百姓身上下功夫,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澜心决定抓住这一点,让他们自告奋勇,义务劳动。这可是她想了一个晚上,想破了脑袋才想到的一个办法。 沈澜心不断敲着锣,人们听到声音都纷纷围了过来,不一会沈澜心就被围个水泄不通。 “各位父老乡亲,我叫沈澜心,是从凤城来的,大家都知道,连日以来的降雨给镇西村的百姓造成了田园被淹,民房被毁,顷刻之间,整座村子不复存在,使镇西村的百姓受到了很大的伤害和痛苦。” 说到这,周围人便纷纷点点头,交头接耳。 沈澜心看着周围的人的表情觉得似乎有戏,于是继续游说。 “朝廷虽然帮助了那些村民迁移到了新的住址,可是目前新的房屋刚在建造当中,而那些受灾的百姓依然住在单薄简陋的帐篷里,如今再有一个月就要入秋了,可是新房建好至少需要一个月,就算我们的工人不睡觉日夜赶工,也只能缩短十天的工期,如今天气逐渐转凉,我不想那些百姓在承受心灵上的痛苦同时也承受身体上的痛苦。 所以泰安的大哥大叔们,我不需要你们出钱,只要你们有力气,会盖房子,大家团结一致,拧成一股绳,帮助镇西村的百姓共渡难关,只有这样镇西村的百姓才能最快的住进新房子。” 沈澜心说的口干舌燥,这时,人群突然的散开了。 沈澜心见大家纷纷转身离开,便急忙喊道:“喂,别走啊,求大家帮帮忙,都别走啊。” 她越是喊,人们走的越是快。 她费劲唇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依然没能说动他们,甚至连一个青楼女子都不如,现在的人心真的如此凉薄吗?她实在不敢相信!看着他们毫不犹豫的离开,沈澜心心里不免一阵叹息。 她有点失望,垂头丧气的坐在了路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阳光耀的刺眼,她用手挡了挡。 都过去一天了,他们一定在等着我好消息,哎,又没让他们捐钱,出个力而已嘛,干嘛吓得全都跑了,锣也白买了。澜心坐在路边不由的一顿抱怨。 过了一会,沈澜心也不抱任何希望了,决定这就回去,于是她起了身,拍了拍打衣服,还没走几步,就听见后面有人喊道:“姑娘,等等我们……” 闻声,沈澜心猛的回过头,见一群四五十个年轻或年老的男子,各个身上都扛着工具,朝她小跑过来。 沈澜心愣住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姑娘,镇西村的百姓也是我们泰安的百姓,他们出事,我们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呢?”领头的男子肩上扛着一把铁锹,对她说道。 这时,他旁边的男人也说道:“是啊,一个姑娘大老远的都从外地跑来赈灾,我们身为大老爷们也没有理由拒绝啊,所以我们听了姑娘那一番话,就迫不及待的回家拿工具,跟着姑娘去镇西村,希望我们这些人能帮他们早日住上新房。” 沈澜心一听,原来他们是去回家拿工具了,我就说么,现在的人哪会如此冷漠无情。 她一时激动的不知说什么才好,脸上难掩激动之色,千言万语,她对大家深鞠了一躬:”谢谢大家了,我替镇西村的百姓谢谢大家了。” 于是大家成群结队的跟着沈澜心直奔新镇西村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她高兴的一边走一边敲着锣。 沿途的路人听见敲锣声,都不禁一脸好奇的看向这帮人,不知道的以为出了什么事。 不到半个时辰,沈澜心就带着一群人来到新镇西村, 这时,众人听到锣声,纷纷向声音源头望去。 小八远远望去,一看是沈澜心,便大喊道:“沈姑娘回来了。” 帐里的高骞听到是沈澜心回来了,便急忙出去看,只见沈澜心提着锣带领着声势浩大的队伍慢慢朝这边涌来,场面极其壮观。 高骞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脸上的笑容慢慢为她绽放。 “她真的没让我失望。” “王爷,沈姑娘回来了。”阿信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回来就回来,你慌什么?”庆王一脸镇定。 “王爷,你听!”阿信屏住呼吸。 “听什么?”庆王不耐烦道。 “外面的锣声啊,是沈姑娘带着一群人回来了。”阿信激动说道。 “一群人?”庆王听后急忙起身出去了。 果然,在沈澜心身后跟着一群近四五十个的男人,扛着锄头,铁锹和施工的工具。 庆王眼底划过一丝异样的神色,自言自语道:“真是小看她了。” “澜心,你到底想出了什么办法,居然带这么多的人回来。”苏荷不可思议的问道 她看向苏荷说道:“这件事,有空再说给你听,接着又看向高骞,说道:“现在我把人都带来了,就等着你听你的差遣了,只要你一下命令,他们立刻就能干。” 高骞点头。“好,事不宜迟,五弟,他们就交给你了。” 沈澜心回过头,立刻对大家说,“乡亲们,你们就跟着庆王走吧,一切就听他的指挥,剩下的就全靠你们了。” “好,我们听姑娘的。”众人异口同声的喊。 “澜心,我们进里再说。”高骞说道。 “嗯。”澜心进了帐中 苏荷刚要跟着进去,便被高骞制止住了,“苏姑娘,还请你回避一下,本王有话要和澜心说。” 苏荷一下愣住了,旋即说道:“是,殿下。” 苏荷没想到襄王会无情的把她拦在门外,看来在他心中,她和沈澜心是有区别的。就这样她静静地在外面等着,心里充满失落。 沈澜心一头雾水。“你要跟我说什么?” “不说什么?”高骞淡淡回应,随即坐了下来。 “不说什么?”澜心更迷惑了,“不说什么为什么要让她回避?”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高骞很不耐烦她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见他不肯说,沈澜心也没心情继续追问,她还有很多话要跟高骞说呢,哪还有空追问苏荷的事。 “算了,不说拉倒,你猜我这次还给你带回来了什么?”沈澜心故作神秘道。 就在高骞疑惑之际!她将怀里的二十万两掏了出来和一包碎银子,放在了高骞的面前。 “喏,这是二十万两银子,应该够用了吧!” “二十万?”高骞看着那一叠银票和一包碎银子怔住了,短短的时间内,你怎么筹到的这么多钱?” 见澜心抿着嘴,一脸得意状。“你猜猜看。” 沈澜心看他一脸茫然的样子也猜不上来,于是笑了笑,说道:“实话跟你说了吧,这一包碎银子是我走遍了全泰安镇的街道才筹到的。而这二十万两银票是我托了一个叫燕儿的花魁,是她无条件帮我的忙,鼓动那些喝花酒的客人捐出来的,没有她我也筹不到这二十万两。” 高骞不可思议。 “你居然去了青楼,怪不得苏姑娘说你满脑子的古怪主意,看来所言非虚。” “怎么样?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该怎么感谢我呀?”澜心双臂交叠胸前,摆出傲娇的姿态站在他的面前说道。 这时,高骞起了身,微微翘起了唇角。“条件随你开,让我以身相许也无妨。” 沈澜心一听掩口笑了,“想得美。” 高骞见她漫不经心的样子,微微失落,莫非她看不上我,再次试探道:“怎么,送上门的你都不要?莫非澜心嫌弃我不成。” “咦……高骞什么时候这么轻易的就把自己送出去了,还送到我家门口,我实在是受宠若惊啊,不敢收,不敢收。”澜心摆摆手调侃道。 高骞一愣,似心有不甘:“为什么不敢收?” 这时,澜心打了个哈欠,“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啊,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为了想办法我昨晚都没怎么睡觉,我现在都快困死了,我去休息了。”说完出了帐子。 开玩笑?他是认真的,她却以为他在开玩笑,沈澜心你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刚回到帐中,苏荷便紧随其后的跟了进来,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高骞到底跟她说了些什么,以至于让她回避。 苏荷踌躇了很久。 这时,沈澜心一个身子栽到床上,伸了伸胳膊,“哎,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于是,苏荷来到她的床边,坐了下来问道:“澜心,殿下和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啊。”沈澜心轻描淡写道。 “没说什么?”苏荷面色微疑,她不相信。“那为什么要让我回避?” 沈澜心见她不相信于是坐了起来,“真的,他真的没跟我说什么。” 即便沈澜心一脸真挚的表情,可是苏荷依旧不相信她的话,她认为澜心是有事瞒着她。 苏荷又问:“澜心,你觉得襄王这个人怎么样?” 沈澜心轻描淡写道:“很好啊!怎么了?” “没什么,那你觉得他未来的王妃会是什么样的?”突然间苏荷眼中划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沈澜心淡淡道:“王妃?他是王爷,怎么也得是个大家闺秀,知书达理的吧,这样才会和他般配。” 苏荷眼中划过一丝光亮,“你也是这么认为的?” 24:表白 沈澜心不以为然道:“我认为有什么用,重要的是他喜欢,如果他不喜欢,恐怕身份在高贵,样貌在漂亮他也会无动于衷的。” “你怎么知道?他和你说过什么吗?”绕来绕去,苏荷又来套她的话。 “你怎么总问我这个问题?”沈澜心有些纳闷。 苏荷讪讪的笑了笑,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我的意思是他是皇子,身份尊贵,未来的王妃最起码也得是官宦家的小姐,自然是要门当户对的。” 澜心不以为然,“这个我自然知道。” 可澜心不知道的是,其实苏荷这话是说给她听的,为的是有一天她能清楚到自己的身份。 新民房正在紧张的建设中,并已初具规模。而那些灾民也在不等不靠地也在忙碌着,争取最快搬进新房。 沈澜心和苏荷也没闲着,各自在伙房里忙碌着。 苏荷正在烧着柴火,烟火呛得她不停的咳嗽,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她,哪里干过这种下人干的粗活,还把自己弄的脏兮兮的。要不是冲着襄王,打死她都不会来这种地方的,还给那些人做饭? 她捂着鼻子一边扇一边往里添柴,不由的心里抱怨了起来。 沈澜心这时说道:“苏荷,我煮好五花茶,你去给那些乡亲们送去吧?” “还是你去吧,我还是留在这里添柴好了。”苏荷蹲在地上添着柴,也不抬头看她。 几日下来这种在前线救灾的日子,苏荷是过得够够的了,当初只是为了能与襄王接触,可现在莫名其妙的增加四五十人,伙食的数量也跟着增加了起来,而且她还不能半路撤退,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在这,所以她和澜心整日的被困在伙房里,每天早上天不亮就得起来,晚上大家都休息了她才休息,真真是体验了一把下人的生活,真是叫苦不迭。 同样在伙房里的沈澜心,活可是比苏荷重多了,上百人的伙食全部都由她和另个伙夫来负责,每天她是第一个起来的,等她忙的差不多的时候,大家也都起床了,可是即使这样,沈澜心依旧不亦乐乎,她觉得能为这些百姓出份自己的绵薄之力,也不枉在世上活一回,最起码她觉得自己还是有用的。 “那好吧,我去。”说完澜心洗了洗手,又擦了擦,接着拎起满满两桶的五花茶晃悠悠的出去了,接着送上了木头车。 “喝五花茶了。”沈澜心推着木头车来到了施工现场。 这时,庆王见她吃力的推着车朝他走来。于是示意让阿信过去帮忙。 阿信会意,急忙跑了过去。 “沈姑娘,我来帮你。”说着用力帮她往前推。 “谢谢你啊,阿信!”澜心很有礼貌的说道。 “沈姑娘,你太客气了。”阿信微笑道,“你每天负责我们这么多人的饭食不说,这会还为我们送凉茶,你一个姑娘家的真是难为你了,是我们应该谢谢你才对。” 沈澜心笑道:“不难为,我别的也帮不上你们什么,能为你们做个饭还是可以的,都是为了那些百姓,所以咱们还是别谢来谢去的,这样太见外了。”阿信虽然是庆王的随从,却不似他主子一样冷漠寡言,反而是个健谈的人,真不明白这样一个健谈之人怎么会在庆王身边生活了这么久。 两人把车停在了庆王的旁边。 沈澜心舀了一碗茶,直奔庆王,庆王以为是给他的,刚要伸手,澜心便若无其事的从他身边走过,对着他身后的阿信说道:“阿信,先喝碗五花茶吧,清热去火的。” 庆王:“……一脸黑线 阿信顿时一楞。偷偷瞄了眼的庆王。 这王爷都还没先喝,他怎么能喝,可沈姑娘却亲自给自己送了过来,而且还在庆王的面前走过,这不明摆着跟王爷负气呢么,看来这茶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真是,哎…… 见阿信迟迟没有接过去,沈澜心瞥了一眼庆王同时又提高了声音。“你家王爷难道一碗凉茶他都不让你喝?” 这时,庆王优雅的转过身,面无表情道:“人家端给你喝,你就喝,别那么不识抬举。” 庆王这么一说,阿信顿时受宠若惊,他赶紧从沈澜心手里接了过来,匆匆的都喝了下去,然后把碗还给了她。 “这才对嘛。”沈澜心笑着拍了拍阿信的肩膀。 阿信:“…… “阿信,让他们休息一会,喝碗茶在干。”庆王又说道。 “是。” 紧接着,沈澜心舀了几碗凉茶,阿信就帮忙端起来给工人们送了过去。 工人们正热得冒烟,见沈澜心和阿信送来了凉茶,便停下了手中的活,急忙接了过来,咕噜噜的往下灌。 就这样来来回回的好几趟,对于这些泰安镇的百姓们能过来帮忙,沈澜心打心底里感激,全程笑意不减,而庆王则在一旁冷眼旁观,不知所想。 “阿信也给庆王端来了一碗,王爷您也尝尝,沈姑娘这凉茶实在是好喝的很。” 庆王接了过来,尝了尝,接着咕咚一饮而尽。 两大桶凉茶很快去了一半。 就在这时,沈澜心一个不小心踩到了石块崴了脚,连人带碗全都摔在了地上。 她的脚踝,犹如钻心一般的疼痛,疼得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她眉头紧拧,只得坐在地上揉着脚踝。 这时,一双白皙如玉的大手突然攥住了她的右脚。 她抬头一看,原来是庆王,她错愕。“喂,你干什么?” “别动。”他的语气很霸道。 沈澜心阻止他的手,骂了他一句。“喂,你放开,你这个死变态。” “庆王用力抓着她的脚,“如果你不想以后变成瘸子的话,就别动。”庆王的话夹杂着一丝怒气。 沈澜心浑身一颤,想到以后会变成瘸子顿时吓得不敢动了,当看着庆王握着自己的脚,像找穴位似的摸索着,沈澜心心中顿时泛起一阵怪异的情绪。 从来没有被人碰过的地方,今天居然被她最讨厌的家伙给碰了,想到这里,沈澜心看着庆王的目光顿时充满了敌意。 这时,一声“挺住”打破了她的思绪,她没听清,想要再问一遍的时候,只听咯吱一声,沈澜心痛的惨叫了声,他握着她的右脚给她复了位,这才放了手。 然后看了眼神澜心,淡淡道:“已经没事了,你最好休息一下,脚不要动。” 沈澜心活动了下脚,刚刚的刺痛的感觉已经没有了,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接着,便在沈澜心惊呼声中一把将其抱起。 “你……谁让你抱我的?”沈澜心被吓住了,她没有想到,高煦这家伙竟然敢抱她。 她赶紧挣扎着,想要从他的双手里挣脱着下来。 “难道你就这么一直坐下去?还是你希望某人来抱你?” 沈澜心怒视着他:“你有病吧?关你什么事,你赶紧放开我。” 高煦突然停住了脚步,低下头,目光狡黠的盯着他怀里的沈澜心。 “真的要放开?” “放,开。”沈澜心一字一顿道。 突然他双手一松,沈澜心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被扔出去,吓得急忙搂住了他的脖子。 “喂,你是不是想把我摔死?有你这么放人下来的吗?”她惊慌失色的脸上又带着愤怒。 高煦狡黠一笑,“不是你叫本王放开你的吗?” 沈澜心怒瞪了他一眼。“黑面神,你这个大色狼,你给本姑娘等着,本姑娘不会放过你的。” 这时,高骞从帐里走了出来,恰巧看见两人亲昵的一幕,顿时心中泛起酸涩的味道。 这时,庆王皱着眉,淡淡道,“本王快喘不过气来了。” 沈澜心回神,见自己的双手正用力的扣着他的脖子,她赶紧松开了,表情有些不自然。 为了不让她摔下去,高煦双手紧了紧。 可沈澜心的俏脸却突然悄悄地红了起来,要知道她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被陌生的男人抱过。 她撅起嘴,含怒的盯着他说道:“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感激你。” “本王知道你不会谢我。”他一脸无所谓,就好像早就知道她不会感谢他的。 沈澜心不可思议道,“你知道还救我?” 高煦一脸鄙夷,语气充满嫌弃道:“本王本不想救你,只是这次赈灾你立了一功,又这么尽心尽力,所以本王是看在你立功的份上才救了你,你可明白?” “我不明白。”沈澜心的语气很生硬,“我这么做又不是为了帮你,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好不好。 庆王不以为然道:“不管你是为了帮谁,最终也是为了朝廷,为了那些灾民。所以,本王救你理所应当,我们之间也算是扯平了。” “扯平?”沈澜心嗤笑了一声,“你倒是会算账,随便捏了一下脚,就把挨板子的事一笔揭过?我可没那么糊弄。” 高煦不以为然,淡淡道:“那你打算记到何时? “何时这仇报了就记到何时?”赶紧努着嘴说道。 高煦的眼神顿时充满戏谑,道:“本王好奇你这仇打算怎么报?” “我干嘛要告诉你。”澜心不屑道。 虽然,澜心口口声声说完报仇,可是到现在都不知道要如何报这个仇。 高煦将她抱进账中,把她放在了床上,临走前对她说道:“今天就不要下地了,伙房我会增派人手,你好好休息。”说完转身离开了。” 半个月后,新的房屋终于建造好了,全民欢呼,终于可以住上新房子了,镇西村将近一个月的救灾行动也终于落下帷幕。 沈澜心和苏荷跟高骞同坐着一辆马车回到了凤城。 刚进凤城,沈澜心掀开帘子向外看了看,喊道:“停车,停车。” 听到沈澜心叫停的声音,赶车的小八急忙拉紧了缰绳把马车停在了路边。 “怎么了,澜心?”高骞问道。 沈澜心跳下了马车,对着车上的两人说道:“高骞,苏荷就交给你了,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 沈澜心想给两人牵线搭桥,故而留给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可高骞脸色却沉了下来,随即也跳下了马车。 “殿下……”苏荷急忙喊了一声。 高骞没有理她,而是冷声吩咐道。“小八,务必把苏姑娘安全送回家。” “是,王爷。”小八应声后,长鞭一甩,马车继续前行。 沈澜心望向渐行渐远的马车,又看向他,一脸的迷茫。“我让你送苏荷回家,你跟着我下来干什么呀?” 高骞沉着脸,双眸紧紧锁住澜心。 “跟我走!”他一改往日的斯文,用力将沈澜心拽过来转身就走。 沈澜心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一向温文尔雅的高骞,怎么突然会这般发怒。 “你干什么呀,你要带我去哪啊?”沈澜心被他拖拉着,一边挣脱,一边问道。 高骞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一声不吭,他不知道她是在真傻还是装傻,他喜欢的是她,可她却总把他往别的女人身边推,便越想越生气。他压抑着内心的怒气一路上拉着她来到郊外。 任凭沈澜心挣扎,高骞就是不松手,反而越抓越紧,沈澜心有些生气了,她用力一甩随即大声喝道:“放手。” “你们兄弟俩都这么喜欢拽人吗?”沈澜心揉着手腕,胸膛起伏,毫不客气的怒斥道。 提起高煦,他便想起了之前的那一幕,他拳头紧握,心里一阵醋海翻腾。 “我问你,你为何让我去送苏姑娘,而你自己却下了车,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高骞气呼呼,脸色非常难看。 “我是好意啊!你不领情?”澜心说。 高骞皱眉,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从来没有如此动怒过,他感觉自己就像被她嫌弃的一件东西似的,他双眸深邃的紧紧的盯着她,说道:“你就这么想帮我牵红线吗?” 澜心不以为然道:“你就为这个生气?” 高骞无奈。“你就没有想过,我心里可能有人了?” 澜心大惊,睁大眼睛:“有人?前段时间也没听你说啊,是谁?比苏荷还优秀吗?” “是,比她优秀千倍万倍!”高骞回答的果断干脆。 沈澜心抽了口气。“真的吗,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呢?太尴尬了!”她觉得不可思议,又继续问道:“那……那那个姑娘是谁啊?” 高骞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沈澜心立刻大惊失色,张口结舌,瞪着高骞,“你说什么?” 高骞眼中充满深情,“我是说我喜欢的人是你,难道,这么些日子以来,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沈澜心这一下子明白了,惊得连退了两步,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 她是皇子,而自己只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了,又不会吟诗又不会作对,她会喜欢自己什么呢?他一定是在开自己的玩笑。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沈澜心连连摇头。“你一定是在开玩笑,我们不是朋友吗,你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呢?” “我的样子是在开玩笑吗?”他目光深沉,表情严肃。 是啊,他的样子的确不像在开玩笑。 沈澜心向后又退了一步,不知所措。 高骞看到她这个表情,有些失落。“难道我一直都在自作多情?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是吗?” 他的这一**裸的逼问,终于把那份对他潜在她内心的情感呼之欲出! 沈澜心突然显得扭捏和羞涩起来。“我……”沈澜心想要否定,可像她这么优秀的男子,她怎么可能不喜欢? “可,可我……从来不敢这样想。”沈澜心结结巴巴。 “为什么?”高骞走上前,靠近了她。 这时,澜心自然而然的想起了苏荷的话,“你是身份尊贵的王爷,我只是个平民百姓而已,没有大家闺秀的知书达理也没有显赫的身份地位,我跟你之间简直有云泥之别。” “你知道我并不在乎这些。”高骞感的目光如浩瀚的大海一般,深邃温柔。 沈澜心神情迷惘,内心心烦意冗,“我要好好的想一想,我现在脑子好乱……” 沈澜心这种神情和目光,让高骞顿时心动,他就一步上前,抓住她的双臂,柔声道: “答应我,回去好好的想一想。” 沈澜心不置可否,只是盯着高骞,他柔情似水的眼神好像瞬间就可以将她融化掉。 当晚,沈澜心就失眠了,翻来覆去的整晚都没有睡,第二天顶着一双熊猫眼来找苏荷。 苏荷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掩口笑道:“你这是怎么了?一夜没睡?” 澜心叹了口气,一脸无精打采的样子。“哎,别提了。” “怎么了?”苏荷问道。 沈澜心在她面前坐了下来,低声道:”你知道吗?高骞说她喜欢我。” 话音刚落,苏荷脸上的消笑意顿时凝住了。 果然襄王是喜欢澜心的,居然还跟她表了白。 “那你……答应了?”苏荷弱弱的问了句。 沈澜心摇头,“还没有,他让我好好考虑考虑。” “那你对他是什么意思?”苏荷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试探道。 “我也不知道,你说我人又不美,肚里也没墨水,他到底喜欢我什么呢?我真是想不通。” 澜心的手肘撑在桌上,托着下巴,发起呆来。 她说的没错,她一无貌二无才三无身份,她怎么可能会得到襄王的青睐,而自己比她优秀那么多,他连看都不看一眼,她实在不甘心。 “可能是他贪图一时新鲜罢了。”说着苏荷便也坐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 “新鲜?”澜心微微直了直身子,睁大了双眼。 苏荷明里暗里点着她。“你想啊,他是皇子,什么优秀的女人没见过,就因为你和那些大家闺秀不一样所以他才会对你起了一时的新鲜感,这种新鲜感一旦过后,你觉得你的下场会怎么样?” 苏荷故意吓唬她,为的是让她知难而退,可沈澜心真的听进去了,不免有些吃味。 “他会是那样的人吗?”她喃喃自语道。 “天下乌鸦一般黑,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这个人就是太单纯了特别容易相信人。”一番话看似为沈澜心着想,实际上苏荷是要阻止两个人在一起。 沈澜心觉得她说的有几分道理,她此刻,她真的迷茫了。 苏荷观察着她的表情,趁热打铁道:“所以,你们还是做朋友比较好。” 沈澜心沉默,没有回答。只觉得内心比昨天还要乱,索性暂时不再去想这件事了。 沈澜心回到家,就看见罗氏在院子里正在打理她刚买的一盆栀子花。 “咦,娘,这又是什么花啊?”她来到罗氏面前,闻了闻。 罗氏面含微笑道:“这叫栀子花,是我刚买的,好看吧!” “嗯,好看,我也来帮你弄。”说完沈澜心也伸手帮忙打理。 母女两人就在花架子前边打理边话家常。 “娘,过段时间就是你的生辰了,今年你想要什么?或者你有什么心愿?” 罗氏睇了她一眼,轻蔑的语气问道:“我有什么心愿你能替我完成吗?” 其实罗氏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沈澜心能有个好归宿。 “娘,你这是什么眼神,瞧不起我了是不,只要娘您一句话,就算天上的星星月亮我都会为你摘的。”沈澜心笑嘻嘻的对着她道。 罗氏轻叹道:“星星月亮就不必了,你能嫁出去我就烧高香了。” 沈澜心一听立马垮下了脸,“娘,这个太难了,你还是换一个心愿吧。” “换一个?”罗氏想了想,又说道:“那就神仙锅吧。” 沈澜心:“…… 罗氏心里不觉得好笑,她是在故意逗她。“怎么,这个又难到你了?” 沈澜心眼中突然闪过一丝亮光,急忙摆手道:“没有没有,不就神仙锅嘛,没问题,等你生辰那天我保证把神仙锅端到你的面前。” 罗氏抬头望了望天。 沈澜心也抬头望着天,看了半天什么都没有,于是问道:“娘,你在看什么呢?” 罗氏淡淡道:“我在看天上有没有牛。” 沈澜心一听将目光收了回来,嘟着嘴看着罗氏,“你说我吹牛?” 罗氏不相信,在这凤城根本没人会做神仙锅,“我是说你吹牛。” 沈澜心不以为然道:“你不相信拉到,总之你就等着瞧吧。” 本来罗氏是在和她开玩笑,哪成想她真的答应了,罗氏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看沈澜心一脸笃定的样子又不像开玩笑,所以她只好拭目以待,看看生辰那天她是不是真的把神仙锅摆在她的面前。 九月初十就是罗氏的生辰,沈澜心打算就给罗氏定一锅神仙锅,所谓神仙锅就是十味药材和十种山珍海味需一天一夜秘制熬成的炖品,是上等的宫廷滋补名菜。 不是沈澜心吹,而是她最近听说御全楼新来了一位宫廷的厨子,所以她才果断的答应下来。 就在生辰的前几日,沈澜心来到了御全楼。刚迈进门口就冲着柜台喊道:“佟掌柜,佟掌柜?” 见佟掌柜低着头打着算盘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 “这是九月初十的菜单。” 沈澜心把菜单往柜台上一拍,顿时把低头算账的佟掌柜给吓了一跳。 “哎呦喂,我说沈姑娘啊,你怎么走路没声啊,我这心脏可经不起你这么吓啊。“佟掌柜拍着心口,眯着眼说道。 “我走路没声?”沈澜心瞪着眼指着自己,“我就差敲锣打鼓了,我看是您老了,耳聋眼花才对。” 佟掌柜皱着眉,看了她一眼,便拿过菜单一看,“神仙锅?做不了。”说完把菜单往台上一放。 “做不了?”沈澜心瞪大了眼睛,“你们的厨子不是从宫里出来的吗?” “是从宫里出来的,不过不会做神仙锅。” “御厨都不会做神仙锅?谁会信?我要见你们厨子。”说完,澜心快步向后厨走去。 佟掌柜急忙跟上前,喊道:“沈姑娘,这个厨子他真不会神仙锅。” 沈澜心充耳不闻,直奔后厨。 她走进厨房,见一身宽体胖的男子正在切菜,沈澜心上下打量着他,问道:“你就是宫里出来的厨子?” 25:蒙混进宫 男子停下了手里的活,回答:“是啊。” 沈澜心脸上拂过一抹惊喜之色,“那也就是御厨了,神仙锅会做吗?” 男子一听,一脸歉意道:“不好意思,姑娘,小的不会神仙锅。” 沈澜心脸色顿时就变了,“不会?怎么可能呢,宫里的御厨不都会做这道菜吗。” 胖男人道:“神仙锅是传统的皇族菜,不轻易外传,只有宫里的老师傅和他们的徒弟会,小的是在御膳房管理各宫的素菜的,所以小的不会。” 澜心张口结舌。 “有没有搞错?”沈澜心此刻想撞墙,还有几天就是娘的生辰了,她都已经表态了要把神仙锅端到罗氏的面前,这会她要去哪给她弄啊? “小师傅,你想想办法,我娘一年才过一次生辰,我绝对不能让她失望啊。” 小师傅也表示无奈,“姑娘,我也没办法,你也知道这道菜乃是宫廷菜,除了宫里的师傅之外没人会做。” 沈澜心一听顿时失望,拿着菜单垂头丧气的出了御全楼。 她拿着那张菜单,本以为宫廷的厨子都会做神仙锅,所以她才爽快答应下来。 澜心紧紧的攥着那张菜单,不行,不论用什么办法,我一定会把神仙锅摆在娘的面前的,这时,他想起了一个人,他最不愿意这个时候麻烦他了,可是他是王爷,如今只有他能帮她了,她毅然的收起那张菜单,直奔襄王府。 她来到王府的大门口,突然停下了脚步,握着手有些踌躇不前。 哎,已经欠他很多人情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在麻烦他。可是……又不想让娘失望,哎,真是好纠结。 她来来回回不停的在门口徘徊着。 就在纠结扰乱她的思绪的时候,王府的大门从里打开了,出来的是小八,见门口徘徊着一个姑娘,定睛一看。 “沈姑娘?” 沈澜心头一抬。“小八?” 小八笑道:“沈姑娘,你怎么在这,你是来找殿下的吧?” 沈澜心表情讪讪,有些支支吾吾的。“额……嗯……。” “实在是不巧的很,殿下他出门了。”小八道。 “出门了?”听他这么一说,沈澜心紧绷的心顿时放松了许多,可能她潜意识真的不想再麻烦他了吧。 沈澜心又问:“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小八摇头道:“这个殿下没说。” “这样啊。”澜心喃喃自语。 沈澜心想着小八是高骞的贴身随从,经常陪他进出宫,或许他能认识宫里厨子也说不定。” 她顿了顿,问道:“小八,你认不认识宫里面当厨子的?” “宫里的厨子?小八摇摇头,“不认识,沈姑娘问这个干什么?”小八疑惑道。 沈澜心讪讪笑了笑,“没事,随便问问,既然你家王爷不在那我就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了。”说完转身走了。 “厨子……?小八挠挠头自言自语道。 “娘,我回来了。”沈澜心来到罗氏的房间。 闻声,罗氏转身朝门口一看,“心儿,你回来了,快来,帮娘看看这件衣裳怎么样?这可是你爹送我的生辰礼。” 罗氏喜笑颜开在镜子前左照右照,颇为得意。 沈澜心惊讶。“我爹送你的?” 罗氏点头,嘴角微扬,“没想到吧?” 沈澜心围着罗氏转了好几圈,上下打量着她。 “我是真没想到,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爹竟然也会送你礼物。”沈澜心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是啊。”罗氏掩口笑道,“我也没想到,我跟了他大半辈子了,他可从来都没有送过我任何东西。” 罗氏这会是又纳闷又有些惊喜。 沈澜心调侃了一句,“许是他良心发现了,觉得这么多年都没有送过你什么,内疚了呗。”说完坐在椅子上倒了杯水。 这时,罗氏转过身来问道:“你不是说要送娘神仙锅吗?准备的怎么样了?我可是拭目以待呢。” “呃……准备的差不多了。”说完别过脸一口闷下一杯水。 罗氏别有深意的笑了笑,“好吧,那我就等着,一想到你的神仙锅真是令人期待。” 听到罗氏的话,沈澜心觉得自己不能被娘看扁,也不能被自己看扁,她在心里悄悄做了一个决定,她决定进宫,去御膳房,不管用什么办法,也要把神仙锅的方子弄到手。 于是沈澜心提前和苏荷打了声招呼,又跟罗氏撒了个谎,谎称陪苏荷去了远房亲戚那里,罗氏浑然不知,一口答应了下来。 沈澜心从经常来这里买药的太监那买了一套太监的衣服,又偷偷的塞给他五两银子,让他帮助她进宫。 于是,沈澜心成功的跟随那个太监进了宫。 古树欹斜,绿柳成荫,红墙黄瓦,金碧辉煌,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沈澜心觉得有些刺眼,眯着眼,穿着一身宽大不合身的太监服站在宽广的皇宫内。 “天哪,这是走到哪了?”她瞠目结舌。 他边走边四处望了望,也分不清东南西北。 “宫里这么大,我该去哪找御膳房呢?刚才竟然忘记问他了。”沈澜心就像一只没头的的苍蝇一样,到处乱走。 走着走着,迎面,康王和庆王走了过来。 庆王看到来了一个小太监,就招手道: “你去给我们沏一壶茶来,放在那边的亭子里!我和康王要谈事情!” 沈澜心见是庆王,深感不妙,真是冤家路窄啊,于是她用手遮着脸,学着太监,哈腰行礼,宽着嗓音。 “是!” 她低着头,急忙走向另一个方向,边走边念念有词:”让我给你倒茶,开玩笑,我怎么知道茶在哪?” 庆王看了眼小太监的背影,感觉很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沈澜心疾步走着,离他们越来越远,庆王哪知道这杯茶他是没时候能喝上了。 沈澜心走了半天,也不知道是哪?只见不远处走过来一个小太监。 沈澜心急忙上前拦住了他,问道:“这位小哥,请问御膳房怎么走?” 那个太监打量着他,“你是花公公派进御膳房的新人吧?” 澜心一听,赶紧说道:“对对对,我是新来的,对皇宫还不是很熟悉。” 那个太监一脸的得意状。“那你可是问对人了,我就是御膳房的,跟我走吧。” 沈澜心一听他就是御膳房的,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那个太监回头一看,沈澜心还在愣在原地,便喊了一声,“还不快跟上来,一会你要是走丢了可就麻烦了。” 沈澜心回神,“来了来了。” 于是三步并两步的跑上前去,紧紧跟在他身后,生怕自己走丢了。 两人顺着鹅卵石铺造的路一直朝前走去。 “你叫什么名字啊?”这时那个太监问了句。 “呃……我叫沈大。”沈澜心想了一下,说了一个假名字。 “我叫蔡小刀。” “菜刀?还有叫这名字的!”澜心忍不住在心里取笑了一下。 “小刀,你好。”沈澜心礼貌的问了声好。 “沈大,你之前是在哪里当差啊?”小刀问道。 “我……我……”一想起自己家是开医馆的,便脱口而出道:“我之前是在太医院当差的。” “太医院?那里可是个好地方。”小刀道。 “呃……是啊。“澜心苦笑道。 小刀又问:“你一定是犯了什么错,所以才被调到御膳房里来的吧?” 平日里只要是来御膳房里干活的宫人都是因犯了错误被罚来的。 澜心急忙摆摆手,“没有没有,是我自己想来御膳房多学点东西,所以才求公公把我调进来的。” 小刀看着她一脸不可思议,“真是稀奇,头一次听说还有人主动来御膳房当差的,在太医院当差多好啊,又不累,你还真是傻。” 沈澜心没有回应他,只是冲他苦笑了笑。 “诶,看见没,前面那个就是御膳房的大门了。”小刀指着不远处枣红色的大门。 这时,乒乒乓乓的声音也随时传来。 沈澜心第一次来这里,她看着“御膳房”三个鎏金大字的牌匾,很好奇到底这传说中的御膳房会是什么样子呢? 她紧随着小刀走了进去,顿时对眼前的场景是目瞪口呆。 御膳房里人山人海不说,光是炉灶就不下五十座,掌勺的厨子也不下五十人,在包括那些打杂的整个御膳房的人差不多七八十人,而在最里面有四排长五米的长桌,两桌正摆着当日要供给各宫各院的菜品,而另两桌摆满已经上了摞的糕点和水果等。 再往里一看,还有一个两米长的桌子上周围摆着十几种雕工细致,精美无比的珍品菜肴,这桌这么特别不用想一定是皇帝的。 这时,到了传膳的时间了,大家开始自成一排,排着队给皇帝上菜,小刀就是其中一个。 很快,皇帝的午膳及各宫各院的午膳片刻间就被端的一干二净。而其他人也纷纷各忙各的,沈澜心穿插在其中,倒也不是特别显眼。 沈澜心在一处角落里看到了一堆还没有择好的菜,于是自己搬来一张小凳子坐了下来,开始择菜。 伺候完主子们吃完饭已经是午时末了,小刀这才回到了御膳房。 他在御膳房里找了半天沈澜心,最后在角落里找到了她。“我说沈大,你在这干什么呢?走,我带你去见王师傅。”说着拉起她来到御膳房另一间屋子。 刚进去沈澜心便觉得像回到家一样,一股浓浓的中药味扑鼻而来,此刻,一位带着厨师帽,身材中等,没有一点胡子的老厨子正在挑选着熬制药膳的药材。 “白术1克,茯苓1克,党参1克,黄芪1克,白芍药1克,熟地黄1克,肉桂1克。”老厨子拿着单子一边念叨着一边从药柜里选着。 最后,当老厨子念到杏仁的时候从里面拿出来的却是桃仁! 杏仁虽然有美容养颜的功效,可是桃仁却不是,相反,它是活血化瘀,润肠通便的良药,不是做药膳的材料。 澜心一看,急忙上前制止道:“王师傅,你这是桃仁,不是杏仁。” 老厨子一听,这个长得白白净净小太监竟然说他认错了中药,便脸色一沉,轻斥道:“你个新来的你懂什么?桃仁和杏仁难道我还分不出来?” “我说的是真的,我认识这些中药,您的这个方子是美容养颜的十全大补汤吧?” 从小到大她一直跟药材打交道,对于这些药材,她的眼睛就像火眼金睛一样,是真是假,是什么方子,她一眼就能辨得出。 老厨子一听,这小太监果然认得药材。 沈澜心又从药柜中找出了杏仁,拿到王师傅面前,说道:“师傅,您看,杏仁的形状像个心形,长的肥厚,钝圆,而您在看桃仁,它长并不肥厚而是扁平的,虽然也是钝圆但稍微偏斜,您看看,是不是不一样?” 澜心很有耐心的给他讲解两种药材的区别。 澜心的一番讲解,老厨子顿时了然。 他抬眼打了打量眼前瘦不拉几的小太监,问道:“你是太医院的?” “王师傅,他是从太医院调到这里来当差的。”这时,小刀插了一嘴。 王师傅一听是新调来打杂的,便扬了扬眉毛。 “一个打杂的?怎么会认得药材?” “呃……因为……”澜心结结巴巴。“因为……我之前是在太医院打杂,经常和那些太医们打交道,时间长了所以略懂些皮毛而已。” “怪不得。”说完王师傅把桃仁又放进了药柜里。 澜心顿时松了口气,这真是只要撒一个谎,后面就得不断撒无数个谎去圆上一个谎,真心累啊。 “师傅。”沈澜心叫了一声。 “你别叫我师傅,我没收徒弟,你还是跟小刀一样叫我王师傅吧。”王师傅一脸肃然。 “哦……那王师傅,您是不是会做神仙锅这道菜啊?”沈澜心脸上满怀期盼之色 “我在宫里四十余年,你说我会不会。”王师傅脸上浮现起一丝傲然之色。 沈澜心一听心里顿时雀跃起来。 “太好了,王师傅,我想学做这道菜,你能不能收我为徒?” “收你为徒?”王师傅嗤笑了一声,他的表情没有任何波澜,似乎早就猜到似的,然后继续忙他手里的活。 这时,旁边的小刀接过她的话来。 “沈大,你让王师傅收你做徒弟,你想什么呢,这么长时间我都还没拜成师,就你?你可得了吧。”小刀满脸尽是嘲笑。 “你闭嘴。”澜心横了他一眼。 “王师傅,我是真的想学做神仙锅,不然我也不会费尽心思来御膳房啊,我求您就收我为徒吧。”说着澜心在他面前跪了下来。 “你跪下来也没用,我凭什么收你为徒?”王师傅淡漠道。 “就凭我是真心实意的。”沈澜心一脸诚挚的回答。 “真心实意?”他听了之后笑着摇了摇头。“今天你是第三个来找我拜师的。” “第三个?”沈澜心睁大眼睛看着王师傅继而又看向小刀。 小刀两手一摊,耸了耸肩。 “沈大,我在王师傅身边都两年了,他都还没收我为徒,你来这么一会王师傅怎么会收你呢,你还是快起来吧。” “多少人都是真心想学这道菜,但都嫌弃这道菜费人力、物力、时间以致最后半途而废,并不是所有的人都适合做这道菜,有的时候是需要天分和缘分的,懂吗?”王师傅说完便离开了这间屋子。 这个王师傅名叫王德,在宫里已经四十多年了,是个比较有威望而且厨艺一流的老御厨,只不过他这个人脾气有点古怪,又爱板着一副脸,又不怎么爱说话,所以,在宫里几乎没人愿意跟他相处,除了蔡小刀,因为小刀刚进宫就被指派给了王德来打下手,所以两人应该称得上是朋友。 沈澜心听了之后若有所思,回头望了眼王师傅,似心有不甘。 “小刀,王师傅不收我,你说该怎么办啊?”沈澜心不禁很沮丧,接着又说道:“不如我给王师傅点好处怎么样?” “好处?什么好处?银子?”小刀不屑道。 “对啊。”澜心点头道。 小刀一听,急忙做了个嘘的动作。“你可千万别在王师傅面前提这些,王师傅最痛恨这种铜臭之人了。” “那怎么办啊?”沈澜心急了。 “还能怎么办,像我一样等着呗,说不定哪天他心情好就会收你了。”小刀一脸的风轻云淡。 澜心挑着眉,“那怎么行?” 小刀看了她一眼,不屑道:“怎么不行,你看我,不行也得行。” 他的话让沈澜心顿时像泄了气的气球,整个人都感觉软塌了下来,挎着一副脸道:“我不可能在宫里呆两年的啊?” “你不在宫里你要去哪?”小刀不明所以。 澜心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于是急忙捂住嘴。“呃……我的意思是,说不定哪天我又被调去别的地方也说不准啊。” 澜心暗自松了一口气。 “放心吧,王师傅下个月就要告老还乡了,你等不上两年。”小刀淡淡道。 “告老还乡?澜心诧异,“那他的手艺岂不是要失传?” 小刀突然在她脑门敲了一下,道:“所以啊,我们才要想办法讨好王师傅嘛,笨蛋。” 于是从今天起,她就跟着小刀一起在王师傅手底下打杂,帮忙切切菜。 很快就到了晚膳的时间,沈澜心是上午来的御膳房,到现在,他发现御膳房的人就从来没有休息过,中午传完膳后紧接着就开始打扫战场,接着那些人又开始洗主子们撤回的碗和盘子,在接着就开始准备晚上的菜品,这样的循环反复。 沈澜心刚从镇西村回来,对于御膳房的工作倒也不是那么发怵,既然别人能干,她有什么干不了的,为了神仙锅,就算再累她也得挺着,况且只是切菜,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活。 沈澜心的切菜的动作倒是很麻利,不一会就完成了把王师傅交给她的任务。 王师傅一看,一盘盘切好的配菜,摆的整整齐齐。“没看出来,你做事还挺麻利的。” 王师傅对她的表现表示很满意。 “王师傅,你在夸我吗?既然你觉得我做事麻利是不是该考虑考虑收我为徒?”沈澜心见缝插针,一丝机会也不肯放过。 “怎么,我夸你一句就要收你为徒?”王师傅斜了她一眼,反问道。 沈澜心越过案子来到王师傅面前。“我不是这个意思,好歹你也考虑考虑吧,你连考虑都不考虑,你怎么知道我没那个天分呢?” 王师傅没有回应她这个问题,而是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干完了?” 澜心点头。“干完了!” 王师傅淡淡道:“干完出去择菜去。” 澜心:“…… 王师傅不愿意听她唠叨,便把她打发去别的地方择菜去了。 沈澜心噘着嘴,一脸不情愿的出了御膳房的门,嘴里嘟囔着:“择就择,有什么了不起的,又不是不会择。” 沈澜心坐在小凳上,一根一根的仔细择着,边择边嘴里念念有词:“这个老王头,真是固执到家了!怎么才能让他教我做那道菜呢?” 她苦思冥想……突然灵机一动拍了下大腿,“对啊!他不收我为徒,我可以偷师啊。”想到这,沈澜心不由的笑出声来。 这时,小刀从外面回来了。 “小刀,过来过来。”沈澜心向他招了招手,叫住了他。 “怎么了?”小刀走了过来,蹲了下来,捡了一根青菜拿在手里。 “今天的晚膳有没有神仙锅这道菜?”她低着头小声的问他。 “没有。”小刀摇头,回答的果断干脆。 “你想都没想就这么肯定?”沈澜心觉得他在骗人,在敷衍她。 小刀不屑道:“你以为是青菜呢,顿顿都能吃?那是大补的菜,皇帝不是天天都能吃的,御膳房也不是天天都能做的,想吃那得提前三天通知才行,所以御膳房每个月逢十才会做。” 沈澜心眼睛一眨。“逢十?……那不就是后天?” “对啊,所以我们一会就得准备神仙锅的食材,而大师傅们则是熬夜制作汤汁,明天一早就得开炖。”小刀漫不经心道。 “做道菜这么费劲吗,大张旗鼓的?”沈澜心有点疑惑,这道菜到底有什么难的。 小刀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是菜鸟一个,什么都不懂。“你以为是熬青菜汤吗?一熬出一大锅,先不说前期的食材准备,光是顿就得一锅一锅的炖,宫里多少皇子妃嫔啊,御膳房哪里有那么多灶,所以要想各宫各院都能吃到,咱们最少得忙三天。”说着小刀伸出三根手指。 25:进宫 男子停下了手里的活,回答:“是啊。” 沈澜心脸上拂过一抹惊喜之色,“那也就是御厨了,神仙锅会做吗?” 男子一听,一脸歉意道:“不好意思,姑娘,小的不会神仙锅。” 沈澜心脸色顿时就变了,“不会?怎么可能呢,宫里的御厨不都会做这道菜吗。” 胖男人道:“神仙锅是传统的皇族菜,不轻易外传,只有宫里的老师傅和他们的徒弟会,小的是在御膳房管理各宫的素菜的,所以小的不会。” 澜心张口结舌。 “有没有搞错?”沈澜心此刻想撞墙,还有几天就是娘的生辰了,她都已经表态了要把神仙锅端到罗氏的面前,这会她要去哪给她弄啊? “小师傅,你想想办法,我娘一年才过一次生辰,我绝对不能让她失望啊。” 小师傅也表示无奈,“姑娘,我也没办法,你也知道这道菜乃是宫廷菜,除了宫里的师傅之外没人会做。” 沈澜心一听顿时失望,拿着菜单垂头丧气的出了御全楼。 她拿着那张菜单,本以为宫廷的厨子都会做神仙锅,所以她才爽快答应下来。 澜心紧紧的攥着那张菜单,不行,不论用什么办法,我一定会把神仙锅摆在娘的面前的,这时,他想起了一个人,他最不愿意这个时候麻烦他了,可是他是王爷,如今只有他能帮她了,她毅然的收起那张菜单,直奔襄王府。 她来到王府的大门口,突然停下了脚步,握着手有些踌躇不前。 哎,已经欠他很多人情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在麻烦他。可是……又不想让娘失望,哎,真是好纠结。 她来来回回不停的在门口徘徊着。 就在纠结扰乱她的思绪的时候,王府的大门从里打开了,出来的是小八,见门口徘徊着一个姑娘,定睛一看。 “沈姑娘?” 沈澜心头一抬。“小八?” 小八笑道:“沈姑娘,你怎么在这,你是来找殿下的吧?” 沈澜心表情讪讪,有些支支吾吾的。“额……嗯……。” “实在是不巧的很,殿下他出门了。”小八道。 “出门了?”听他这么一说,沈澜心紧绷的心顿时放松了许多,可能她潜意识真的不想再麻烦他了吧。 沈澜心又问:“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小八摇头道:“这个殿下没说。” “这样啊。”澜心喃喃自语。 沈澜心想着小八是高骞的贴身随从,经常陪他进出宫,或许他能认识宫里厨子也说不定。” 她顿了顿,问道:“小八,你认不认识宫里面当厨子的?” “宫里的厨子?小八摇摇头,“不认识,沈姑娘问这个干什么?”小八疑惑道。 沈澜心讪讪笑了笑,“没事,随便问问,既然你家王爷不在那我就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了。”说完转身走了。 “厨子……?小八挠挠头自言自语道。 “娘,我回来了。”沈澜心来到罗氏的房间。 闻声,罗氏转身朝门口一看,“心儿,你回来了,快来,帮娘看看这件衣裳怎么样?这可是你爹送我的生辰礼。” 罗氏喜笑颜开在镜子前左照右照,颇为得意。 沈澜心惊讶。“我爹送你的?” 罗氏点头,嘴角微扬,“没想到吧?” 沈澜心围着罗氏转了好几圈,上下打量着她。 “我是真没想到,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爹竟然也会送你礼物。”沈澜心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是啊。”罗氏掩口笑道,“我也没想到,我跟了他大半辈子了,他可从来都没有送过我任何东西。” 罗氏这会是又纳闷又有些惊喜。 沈澜心调侃了一句,“许是他良心发现了,觉得这么多年都没有送过你什么,内疚了呗。”说完坐在椅子上倒了杯水。 这时,罗氏转过身来问道:“你不是说要送娘神仙锅吗?准备的怎么样了?我可是拭目以待呢。” “呃……准备的差不多了。”说完别过脸一口闷下一杯水。 罗氏别有深意的笑了笑,“好吧,那我就等着,一想到你的神仙锅真是令人期待。” 听到罗氏的话,沈澜心觉得自己不能被娘看扁,也不能被自己看扁,她在心里悄悄做了一个决定,她决定进宫,去御膳房,不管用什么办法,也要把神仙锅的方子弄到手。 于是沈澜心提前和苏荷打了声招呼,又跟罗氏撒了个谎,谎称陪苏荷去了远房亲戚那里,罗氏浑然不知,一口答应了下来。 沈澜心从经常来这里买药的太监那买了一套太监的衣服,又偷偷的塞给他五两银子,让他帮助她进宫。 于是,沈澜心成功的跟随那个太监进了宫。 古树欹斜,绿柳成荫,红墙黄瓦,金碧辉煌,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沈澜心觉得有些刺眼,眯着眼,穿着一身宽大不合身的太监服站在宽广的皇宫内。 “天哪,这是走到哪了?”她瞠目结舌。 他边走边四处望了望,也分不清东南西北。 “宫里这么大,我该去哪找御膳房呢?刚才竟然忘记问他了。”沈澜心就像一只没头的的苍蝇一样,到处乱走。 走着走着,迎面,康王和庆王走了过来。 庆王看到来了一个小太监,就招手道: “你去给我们沏一壶茶来,放在那边的亭子里!我和康王要谈事情!” 沈澜心见是庆王,深感不妙,真是冤家路窄啊,于是她用手遮着脸,学着太监,哈腰行礼,宽着嗓音。 “是!” 她低着头,急忙走向另一个方向,边走边念念有词:”让我给你倒茶,开玩笑,我怎么知道茶在哪?” 庆王看了眼小太监的背影,感觉很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沈澜心疾步走着,离他们越来越远,庆王哪知道这杯茶他是没时候能喝上了。 沈澜心走了半天,也不知道是哪?只见不远处走过来一个小太监。 沈澜心急忙上前拦住了他,问道:“这位小哥,请问御膳房怎么走?” 那个太监打量着他,“你是花公公派进御膳房的新人吧?” 澜心一听,赶紧说道:“对对对,我是新来的,对皇宫还不是很熟悉。” 那个太监一脸的得意状。“那你可是问对人了,我就是御膳房的,跟我走吧。” 沈澜心一听他就是御膳房的,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那个太监回头一看,沈澜心还在愣在原地,便喊了一声,“还不快跟上来,一会你要是走丢了可就麻烦了。” 沈澜心回神,“来了来了。” 于是三步并两步的跑上前去,紧紧跟在他身后,生怕自己走丢了。 两人顺着鹅卵石铺造的路一直朝前走去。 “你叫什么名字啊?”这时那个太监问了句。 “呃……我叫沈大。”沈澜心想了一下,说了一个假名字。 “我叫蔡小刀。” “菜刀?还有叫这名字的!”澜心忍不住在心里取笑了一下。 “小刀,你好。”沈澜心礼貌的问了声好。 “沈大,你之前是在哪里当差啊?”小刀问道。 “我……我……”一想起自己家是开医馆的,便脱口而出道:“我之前是在太医院当差的。” “太医院?那里可是个好地方。”小刀道。 “呃……是啊。“澜心苦笑道。 小刀又问:“你一定是犯了什么错,所以才被调到御膳房里来的吧?” 平日里只要是来御膳房里干活的宫人都是因犯了错误被罚来的。 澜心急忙摆摆手,“没有没有,是我自己想来御膳房多学点东西,所以才求公公把我调进来的。” 小刀看着她一脸不可思议,“真是稀奇,头一次听说还有人主动来御膳房当差的,在太医院当差多好啊,又不累,你还真是傻。” 沈澜心没有回应他,只是冲他苦笑了笑。 “诶,看见没,前面那个就是御膳房的大门了。”小刀指着不远处枣红色的大门。 这时,乒乒乓乓的声音也随时传来。 沈澜心第一次来这里,她看着“御膳房”三个鎏金大字的牌匾,很好奇到底这传说中的御膳房会是什么样子呢? 她紧随着小刀走了进去,顿时对眼前的场景是目瞪口呆。 御膳房里人山人海不说,光是炉灶就不下五十座,掌勺的厨子也不下五十人,在包括那些打杂的整个御膳房的人差不多七八十人,而在最里面有四排长五米的长桌,两桌正摆着当日要供给各宫各院的菜品,而另两桌摆满已经上了摞的糕点和水果等。 再往里一看,还有一个两米长的桌子上周围摆着十几种雕工细致,精美无比的珍品菜肴,这桌这么特别不用想一定是皇帝的。 这时,到了传膳的时间了,大家开始自成一排,排着队给皇帝上菜,小刀就是其中一个。 很快,皇帝的午膳及各宫各院的午膳片刻间就被端的一干二净。而其他人也纷纷各忙各的,沈澜心穿插在其中,倒也不是特别显眼。 沈澜心在一处角落里看到了一堆还没有择好的菜,于是自己搬来一张小凳子坐了下来,开始择菜。 伺候完主子们吃完饭已经是午时末了,小刀这才回到了御膳房。 他在御膳房里找了半天沈澜心,最后在角落里找到了她。“我说沈大,你在这干什么呢?走,我带你去见王师傅。”说着拉起她来到御膳房另一间屋子。 刚进去沈澜心便觉得像回到家一样,一股浓浓的中药味扑鼻而来,此刻,一位带着厨师帽,身材中等,没有一点胡子的老厨子正在挑选着熬制药膳的药材。 “白术1克,茯苓1克,党参1克,黄芪1克,白芍药1克,熟地黄1克,肉桂1克。”老厨子拿着单子一边念叨着一边从药柜里选着。 最后,当老厨子念到杏仁的时候从里面拿出来的却是桃仁! 杏仁虽然有美容养颜的功效,可是桃仁却不是,相反,它是活血化瘀,润肠通便的良药,不是做药膳的材料。 澜心一看,急忙上前制止道:“王师傅,你这是桃仁,不是杏仁。” 老厨子一听,这个长得白白净净小太监竟然说他认错了中药,便脸色一沉,轻斥道:“你个新来的你懂什么?桃仁和杏仁难道我还分不出来?” “我说的是真的,我认识这些中药,您的这个方子是美容养颜的十全大补汤吧?” 从小到大她一直跟药材打交道,对于这些药材,她的眼睛就像火眼金睛一样,是真是假,是什么方子,她一眼就能辨得出。 老厨子一听,这小太监果然认得药材。 沈澜心又从药柜中找出了杏仁,拿到王师傅面前,说道:“师傅,您看,杏仁的形状像个心形,长的肥厚,钝圆,而您在看桃仁,它长并不肥厚而是扁平的,虽然也是钝圆但稍微偏斜,您看看,是不是不一样?” 澜心很有耐心的给他讲解两种药材的区别。 澜心的一番讲解,老厨子顿时了然。 他抬眼打了打量眼前瘦不拉几的小太监,问道:“你是太医院的?” “王师傅,他是从太医院调到这里来当差的。”这时,小刀插了一嘴。 王师傅一听是新调来打杂的,便扬了扬眉毛。 “一个打杂的?怎么会认得药材?” “呃……因为……”澜心结结巴巴。“因为……我之前是在太医院打杂,经常和那些太医们打交道,时间长了所以略懂些皮毛而已。” “怪不得。”说完王师傅把桃仁又放进了药柜里。 澜心顿时松了口气,这真是只要撒一个谎,后面就得不断撒无数个谎去圆上一个谎,真心累啊。 “师傅。”沈澜心叫了一声。 “你别叫我师傅,我没收徒弟,你还是跟小刀一样叫我王师傅吧。”王师傅一脸肃然。 “哦……那王师傅,您是不是会做神仙锅这道菜啊?”沈澜心脸上满怀期盼之色 “我在宫里四十余年,你说我会不会。”王师傅脸上浮现起一丝傲然之色。 沈澜心一听心里顿时雀跃起来。 “太好了,王师傅,我想学做这道菜,你能不能收我为徒?” “收你为徒?”王师傅嗤笑了一声,他的表情没有任何波澜,似乎早就猜到似的,然后继续忙他手里的活。 这时,旁边的小刀接过她的话来。 “沈大,你让王师傅收你做徒弟,你想什么呢,这么长时间我都还没拜成师,就你?你可得了吧。”小刀满脸尽是嘲笑。 “你闭嘴。”澜心横了他一眼。 “王师傅,我是真的想学做神仙锅,不然我也不会费尽心思来御膳房啊,我求您就收我为徒吧。”说着澜心在他面前跪了下来。 “你跪下来也没用,我凭什么收你为徒?”王师傅淡漠道。 “就凭我是真心实意的。”沈澜心一脸诚挚的回答。 “真心实意?”他听了之后笑着摇了摇头。“今天你是第三个来找我拜师的。” “第三个?”沈澜心睁大眼睛看着王师傅继而又看向小刀。 小刀两手一摊,耸了耸肩。 “沈大,我在王师傅身边都两年了,他都还没收我为徒,你来这么一会王师傅怎么会收你呢,你还是快起来吧。” “多少人都是真心想学这道菜,但都嫌弃这道菜费人力、物力、时间以致最后半途而废,并不是所有的人都适合做这道菜,有的时候是需要天分和缘分的,懂吗?”王师傅说完便离开了这间屋子。 这个王师傅名叫王德,在宫里已经四十多年了,是个比较有威望而且厨艺一流的老御厨,只不过他这个人脾气有点古怪,又爱板着一副脸,又不怎么爱说话,所以,在宫里几乎没人愿意跟他相处,除了蔡小刀,因为小刀刚进宫就被指派给了王德来打下手,所以两人应该称得上是朋友。 沈澜心听了之后若有所思,回头望了眼王师傅,似心有不甘。 “小刀,王师傅不收我,你说该怎么办啊?”沈澜心不禁很沮丧,接着又说道:“不如我给王师傅点好处怎么样?” “好处?什么好处?银子?”小刀不屑道。 “对啊。”澜心点头道。 小刀一听,急忙做了个嘘的动作。“你可千万别在王师傅面前提这些,王师傅最痛恨这种铜臭之人了。” “那怎么办啊?”沈澜心急了。 “还能怎么办,像我一样等着呗,说不定哪天他心情好就会收你了。”小刀一脸的风轻云淡。 澜心挑着眉,“那怎么行?” 小刀看了她一眼,不屑道:“怎么不行,你看我,不行也得行。” 他的话让沈澜心顿时像泄了气的气球,整个人都感觉软塌了下来,挎着一副脸道:“我不可能在宫里呆两年的啊?” “你不在宫里你要去哪?”小刀不明所以。 澜心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于是急忙捂住嘴。“呃……我的意思是,说不定哪天我又被调去别的地方也说不准啊。” 澜心暗自松了一口气。 “放心吧,王师傅下个月就要告老还乡了,你等不上两年。”小刀淡淡道。 “告老还乡?澜心诧异,“那他的手艺岂不是要失传?” 小刀突然在她脑门敲了一下,道:“所以啊,我们才要想办法讨好王师傅嘛,笨蛋。” 于是从今天起,她就跟着小刀一起在王师傅手底下打杂,帮忙切切菜。 很快就到了晚膳的时间,沈澜心是上午来的御膳房,到现在,他发现御膳房的人就从来没有休息过,中午传完膳后紧接着就开始打扫战场,接着那些人又开始洗主子们撤回的碗和盘子,在接着就开始准备晚上的菜品,这样的循环反复。 沈澜心刚从镇西村回来,对于御膳房的工作倒也不是那么发怵,既然别人能干,她有什么干不了的,为了神仙锅,就算再累她也得挺着,况且只是切菜,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活。 沈澜心的切菜的动作倒是很麻利,不一会就完成了把王师傅交给她的任务。 王师傅一看,一盘盘切好的配菜,摆的整整齐齐。“没看出来,你做事还挺麻利的。” 王师傅对她的表现表示很满意。 “王师傅,你在夸我吗?既然你觉得我做事麻利是不是该考虑考虑收我为徒?”沈澜心见缝插针,一丝机会也不肯放过。 “怎么,我夸你一句就要收你为徒?”王师傅斜了她一眼,反问道。 沈澜心越过案子来到王师傅面前。“我不是这个意思,好歹你也考虑考虑吧,你连考虑都不考虑,你怎么知道我没那个天分呢?” 王师傅没有回应她这个问题,而是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干完了?” 澜心点头。“干完了!” 王师傅淡淡道:“干完出去择菜去。” 澜心:“…… 王师傅不愿意听她唠叨,便把她打发去别的地方择菜去了。 沈澜心噘着嘴,一脸不情愿的出了御膳房的门,嘴里嘟囔着:“择就择,有什么了不起的,又不是不会择。” 沈澜心坐在小凳上,一根一根的仔细择着,边择边嘴里念念有词:“这个老王头,真是固执到家了!怎么才能让他教我做那道菜呢?” 她苦思冥想……突然灵机一动拍了下大腿,“对啊!他不收我为徒,我可以偷师啊。”想到这,沈澜心不由的笑出声来。 这时,小刀从外面回来了。 “小刀,过来过来。”沈澜心向他招了招手,叫住了他。 “怎么了?”小刀走了过来,蹲了下来,捡了一根青菜拿在手里。 “今天的晚膳有没有神仙锅这道菜?”她低着头小声的问他。 “没有。”小刀摇头,回答的果断干脆。 “你想都没想就这么肯定?”沈澜心觉得他在骗人,在敷衍她。 小刀不屑道:“你以为是青菜呢,顿顿都能吃?那是大补的菜,皇帝不是天天都能吃的,御膳房也不是天天都能做的,想吃那得提前三天通知才行,所以御膳房每个月逢十才会做。” 沈澜心眼睛一眨。“逢十?……那不就是后天?” “对啊,所以我们一会就得准备神仙锅的食材,而大师傅们则是熬夜制作汤汁,明天一早就得开炖。”小刀漫不经心道。 “做道菜这么费劲吗,大张旗鼓的?”沈澜心有点疑惑,这道菜到底有什么难的。 小刀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是菜鸟一个,什么都不懂。“你以为是熬青菜汤吗?一熬出一大锅,先不说前期的食材准备,光是顿就得一锅一锅的炖,宫里多少皇子妃嫔啊,御膳房哪里有那么多灶,所以要想各宫各院都能吃到,咱们最少得忙三天。”说着小刀伸出三根手指。 26: “就你?什么都不懂还想让王师傅收你为徒?”小刀一脸嘲笑,就差没说她是痴心妄想了。 沈澜心横了他一眼,“切,就你了不起,你既然知道这么多怎么两年了人家也没收你啊?” 小刀不以为然道:“一码归一码嘛!” 沈澜心又问:“那你跟在王师傅身边这么多年知不知道神仙锅到底有哪些材料?” “材料我倒是知道,可我干嘛要告诉你?”小刀斜着她,故意哼了哼道。 沈澜心一听。“哎呀,竟敢跟我卖关子!”她站了起来,双手叉腰,“是不是朋友?是就说,不是拉倒。” 小刀蹲在地上无所谓的的表情,手一招呼,“行了行了,瞅你那样吧?赶紧坐下来。” 沈澜心又坐了下来,迫不及待问道:“快说说都有什么?” “听好了!”小刀掰着手指说着…… “有荷花雀舌,猪皮,鱼翅,鸽子,鹿筋,山鸡肉,海参,蛤蜊,外加黄豆和花生。” 沈澜心所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是这些。 “那十味药材呢?” 小刀摇摇头。“药材我就不知道了,我也不认识,不过我把他们吃剩的残羹都收起来了,前几天我花了二两银子找了个太医院的人,谁知道那个太监就帮我认出五种,害得我银子死的好惨。”说到这小刀依然为那二两银子感到气愤。 沈澜心急忙道:“那你留的那些东西还在吗?” 小刀点头道:“在,一直带在身上就在我身上。” “拿来给我看看。”沈澜心认为自己或许能从残羹里认出些什么。 小刀恍然大悟。“对啊,你认识药材,正好能帮我认认。”说着从怀里掏了出来。” 沈澜心接了过来,打开了纸包,顿时一股难闻的气味传来…… 她急忙捂住鼻子,“咦,小刀,你这都留了多少天了,这么臭?” 小刀咧嘴嬉笑,“至少两个月了。” 澜心皱着眉,摇摇头。 “虽然药材都已经变成残渣,有的也已经变了颜色,但沈澜心凭着一些细小颗粒依旧能认得出,她用手指吧啦吧啦,然后念道: “黄芪,党参,灵芝,玉竹,百合,当归,麦冬,大枣,枸杞,最后一个不用想,一看就是人参。” “哇,沈大,你可真厉害,你来御膳房简直是暴殄天物了,你应该去当太医。”小刀忍不住称赞道。 澜心白了他一眼,“赶紧扔了吧,臭死了。”说着扔给了他。 “切,还不是靠我这个,你才能知道十种药材到底是什么!”小刀嘴里嘟囔着。 小刀既然跟了王师傅两年,或多或少也知道点什么吧?比如,药量和秘制汤法,或许能从他身上知道点什么也说不定。 沈澜心便试探道:“你说你这么些年在王师傅跟前就没偷个一招半式?” 小刀撇了撇嘴,道:“哪有那么简单说偷师就偷师,我也不是没偷师过,不过白费劲,看到那座小厨房没?”小刀指着她身后不远处的房子。“所有师傅在做这道菜的时候除了自己的徒弟,外人是不允许进去的。” 本来想着偷师,可一听他这么一说,岂不是没戏,不管了,今晚无论如何也不能睡觉,一定要弄清楚他们是怎么熬出的汤汁。 准备好神仙锅的材料后,御膳房的宫人们也都回去休息了,沈澜心一天都没有闲着,这会实在是困极了,便跟着宫人们回去打算小憩一会,打算半夜的时候前来偷师,可谁知这一睡,便睡到了第二天早上,还是一阵锣声把她给惊醒的。 她猛的起身,“遭了,我怎么睡过去了。”她急忙下地,跑去御膳房一看,见神仙锅早已在灶上开炖了。” 沈澜心顿时脚一跺,用力敲了下自己的脑袋。 “气死我了,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竟然睡过去了,好好的一次机会就给错过了,真是没用。”她不禁责怪起自己。 既然机会就这么错过了,就看看能不能进小厨房了。 澜心来到厨房,小刀的菜单就甩了过来。 “这是早膳的单子,把上面的材料按数量备出来。” 沈澜心接过一看,早膳很简单,只是清粥,面食,和一些清淡小菜。 她三下五除二就切好了青菜,小刀看的是目瞪口呆。 “沈大,你要是不来御膳房简直是暴殄天物。” “你之前还说我不去太医院是暴殄天物,怎么这会又变了?”澜心揶揄道。 “此一时彼一时嘛。”小刀咧嘴笑道。 沈澜心撇了撇嘴,接着来到王师傅面前,一脸殷勤道:“王师傅,菜我已经切好了,还有没有什么让我帮忙的?” 这时,王师傅突然咳嗽了几声。 “王师傅,你不舒服吗?”沈澜心盯着王师傅看,一脸关心道。 “咳嗽几声能有什么事,大惊小怪。”王师傅淡淡道。 沈澜心耸了耸肩,识趣的出了厨房来到外面继续择菜,这时她瞥了眼小厨房,发现门是虚掩的,他看了眼四周,见所有的人都在低着头做自己的事情,于是起身悄悄的走了过去,刚要推门进去,便被王师傅从身后喝止住了。 “你干什么?”王师傅冷着脸,盯着她。 沈澜心做贼心虚吓了一跳。 急忙转过身,指着小厨房的门,说道:”我……我看门没关,我是来关门的,关门……”说完悻悻的跑回了原地,低下头继续择菜。 一边择一边还偷偷的回头瞟了眼王师傅,见他进了小厨房,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还好没被抓个现形。” 宣仪殿内。 皇帝正在低头披着奏折。 徐公公看了看时间,上前提醒了一句。 “皇上,已经午时了,您已经批了两个时辰的折子了,该休息了,午膳的时间到了。” “皇帝一听,都这个时候了?他放下了朱笔,伸了个懒腰。 拿起旁边的一杯茶,抿了口,说道:“朕实在是没什么胃口,叫他们不必传膳了。” 徐公公担忧问道:“皇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奴才传太医?” 皇帝摆了摆手,道:“天气闷热,人自然也没有食欲。” 听了皇帝的话,徐公公向外望了望,轻叹道:“是啊,已经近秋,可天气还是这么闷热,不如奴才让人给您准备一碗山楂汤吧,开胃消食,最好不过了。” “你看着办吧。”皇帝轻声应道,说完又拿起朱笔继续批折子。 此刻,御膳房的人正在吃着午饭,宣仪殿的旨意便过来了。 而熬山楂汤这种最简单的事情自然就落在沈澜心的身上。 “搞什么啊?吃饭的时候不吃饭非喝什么山楂汤,这皇帝真是会折腾人。”澜心一边煮着山楂汤一边抱怨着。 眼看饭食都被大伙吃的差不多了,澜心便一边熬着山楂汤一边给自己下了碗面条。 不一会,山楂汤煮好后,澜心便盛了出来用碗扣住了放在了案子上了。 接着她又把面条捞了出来,又过了遍凉水,加了酱油,糖、醋、盐,最后加入一点葱花黄瓜和香菜,搅了搅拌。 自言自语道:“还是吃点我的自制凉面吧。” 她刚要吃,突然一阵肚子痛,她急忙用碗将面条盖上了,放在案子上,跑去上茅房,刚跑到门口,宣仪殿的人便催促道: “喂,山楂汤好了没有啊,皇上等着喝呢?” 沈澜心随手往案子上那么一指,说道:“盖着的就是。” 那个太监也没掀开看,随手拿起沈澜心的面条端起就走了。 等沈澜心从茅房里回来的时候,一看山楂汤依然摆在那里,而她的面条却不翼而飞。 “遭了,他拿走的是我的面条。”说着急忙跑了出去,等她跑出御膳房的大门外,人早就不见了。 她急忙跑回去,把这事跟小刀一说,小刀吓得大惊失色。 “你怎么搞的啊,山楂汤和面条怎么能搞错呢?” 澜心一脸焦急之色。“我怎么知道那个太监连看也不看看清楚,就把我的面条拿走了,那现在怎么办啊?” 小刀不徐不疾说道。“还能怎么办?一会等着人家来抓你吧。” “抓我?真的有这么严重吗?”澜心不信只是错拿面条而已,皇上真的会那么小气来抓她吗? 小刀故意吓唬她:“山楂汤是你煮的吧,面条也是你煮的吧,你罪责难逃,万一皇上因此震怒,恐怕就连我和王师傅也跑不了,你啊,这次罪过大了。” 沈澜心一听,顿时脸色发白。“不会吧?连你们也受牵连?” “你说呢?”小刀反问道。 接着小刀又搂着她的肩膀,低着头悄悄对她说:“我跟你说,就在前几日宣仪殿有个小太监给皇上倒茶,皇上要九分烫,那个小太监就送来了七分烫的茶,后来那个太监就再也没出现在宣仪殿。” 沈澜心顿时惶恐,盯着他说道。“我的心脏承受力不好,你可别吓唬我。” 小刀这时松开了手,一脸肃然的表情对她说道:“我吓唬你干嘛啊。” “这下遭了,闯祸了。” 一旁的小刀看着她六神无主的样子顿时忍俊不禁。 27:歪打正着 此时,宣仪殿的太监正端着面条回到了宣仪殿,交给了徐公公。 徐公公接过来又放在了皇帝面前。“皇上,趁热喝吧。” 皇帝打开一看,顿时愣住了。 徐公公一看,同样愣住了,“这……这是什么呀?不是山楂汤么?怎么是面条啊?” 小太监一看,也愣住了,立刻跪了下来。“奴才该死,奴才拿错了,求皇上恕罪。” “糊涂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以后还怎么在皇上面前伺候着,还不掌嘴。”徐公公在一旁严厉斥责道。 “是是是,奴才掌嘴。”小太监刚要掌嘴,这时,皇帝开了口。 “罢了,山楂汤喝不成,那就吃面吧。” 徐公公看了眼那碗面,忙道:“皇上,您要吃面奴才再命御膳房给您重新做一碗就是,这碗面看上去实在没什么食欲。” 徐公公心想,这碗面看上去干巴巴的样子,一定是那些太监们做给自己的吃的。 “不必了,好不好吃,朕吃了就知道了。”说着皇帝便挑了一根面条放进口中仔细尝了尝味道。 徐公公正在旁边扯长脖子地看着。 “不错。”皇帝点点头,“味道凉爽可口,酸酸甜甜又有黄瓜的清香,面条柔韧又有嚼劲,当真是解暑的佳肴,。” 徐公公一听,皇帝如此称赞这碗面条,不禁诧异,那碗面条当真如此好吃? “来来来,你也尝尝看。”皇帝抬了抬手示意徐公公也尝一尝。 徐公公急忙端了过来,也挑了一根尝了尝,果然,酸甜可口,好吃极了,吃了一口还想在吃第二口。 皇帝看着他的表情笑了笑,“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朕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面呢。” 徐公公笑道:“想不到,这碗其貌不扬的面条竟然如此开胃,奴才真是小看了那些御膳房的人。” “不知道这碗面是哪个厨子做的?”皇帝问道。 “皇上问你话呢?”徐公公对着面前跪着的小太监说道 小太监低着头,颤颤巍巍道:“回皇上,奴才也不知道是何人做的。” 皇帝一听皱了皱眉。 “徐公公,你亲自去御膳房去查一查,到底是什么人做的,再给朕做一大碗,最好加点辣椒进去就更好了。” “是,奴才这就去。”说完徐公公就像一阵风一样走出宣仪殿。 沈澜心此时正坐在御膳房的台阶上胆战心惊的等着宣仪殿来人,然后把她带走,以往碰到什么事,她都是积极的想办法解决,可是这回她得罪的是皇上,万一皇上发怒给她来个满门抄斩或是株连九族那可就对不起沈家的列祖列宗了。 就在她陷入了沉思中,一声尖锐的声音打破了她的思绪。 “御膳房里所有的人都出来集合,咱家有件事要问大伙。” 沈澜心一看,这人怎么这么面熟呢,想了想,这不是皇上门口那个公公吗?果真是来抓她的?澜心这下可慌了神。 小刀一看,是皇上身边的徐公公,顿时纳了闷,不会真是来抓沈大的吧?他只不过是吓唬吓唬她,难道皇上真生气了? 沈澜心抓着小刀,低声说道:“怎么办啊,他是不是来抓我的?” 小刀也是一头雾水,“我也不知道啊?刚才我是吓唬你,哪知道他真来了。” 澜心:“…… 就在大家都疑惑不解的时候,徐公公问道:“刚才宣仪殿的小太监在御膳房这错把一碗面条当做山楂汤送给了皇上吃,皇上派咱家来问问是谁做的哪碗面条?” 徐公公刚一说完,御膳房的人便纷纷开始议论,继而又纷纷摇头,小刀看了眼沈澜心,不由的为她担心起来。 徐公公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承认。又喊了一声,“我可是带着皇上旨意过来的,怎么?没人承认吗?” 话音刚落。 “面条是我做的。”声音是从御膳房的门口传来的,大伙纷纷向后望去,见沈澜心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徐公公打量着眼前的小太监,“面条是你做的?” “对,面条是我做的,怎么样?”沈澜心昂首挺胸,“那是我做给自己吃的,谁知道你们那个太监那么粗心,不过这件事可不关其他人的事,所有责任我一人承担。”说着拍了拍自己胸膛。 “想不到沈大这么有义气。”站在人群里的小刀忍不住嘀咕着。 “什么责任?什么承担?”徐公公有些懵。 看着徐公公一脸茫然,沈澜心弱弱的问道:“不是皇上让你来抓我的吗?” “皇上抓你干什么?”徐公公越来越听不懂了。 沈澜心本来都已经做好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准备了,可是,一听徐公公这样说。她愣住了。“不是你刚才说带着皇上的旨意来的,不是来抓我是什么?” 徐公公这才听明白。“咳,皇上是吃了你的面条称赞了你,所以特命你在去做一碗。” “让我在做一碗?”沈澜心有些不可置信。 徐公公道:“是啊,皇上夸你的面条好吃!所以才命你再去给他做一大碗,别忘了,这次在放点辣椒进去,皇上爱吃。” 沈澜心深深呼了一口气,这前一秒还有种死到临头的感觉后一秒却是鸿运当头,她的心脏可真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见沈澜心迟迟没有行动,徐公公提高了声音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做?” 小刀急忙上前捅了捅她。“赶快去做面,不然皇上真的怒了。” 沈澜心回过神,“哦,我这就去。”说着急忙转身跑进了厨房。 不一会,面好了,澜心端了出来送到徐公公的手上。 徐公公走后,沈澜心顿时松了口气,忍不住自言自语道:“哎,在宫里当差不累死也得吓死。” “你才知道啊!”小刀的声音这时在她耳边响起。 沈澜心顿时脸色阴了下来,转过身大喊道:“你个破菜刀,你害我担心的要命,有你这么耍人的吗?” 说着就要上前去打小刀,小刀吓得一个劲的躲,咧嘴笑道:“你不能怪我,要怪怪你太笨了,你也不想想明明是人家拿错了关你什么事呢。” “你别在那嬉皮笑脸的,你耍我不说还在那装无辜。”沈澜心捡起地上的一个茄子便向他扔了过去,小刀一躲,茄子正好打在刚从房里出来的王师傅头上。 沈澜心抽了口冷气。“对对不起,王师傅我不是故意的。” 王师傅脸虽然铁青,但是没有发作,而是直奔小厨房走去。 沈澜心指着他。“你给我等着,哼。” 深夜,宫人们都去休息了,御膳房也是一片漆黑,只有小厨房的灯依旧亮着。 “这哪是在熬汤啊,这分明是在熬心血啊,怪不得有人会半途而废。” 沈澜心望了一眼小厨房便也转身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神仙锅已经炖好,宫人们小心翼翼的端着,生怕有任何的闪失。 而沈澜心坐在厨房的凳子上歇着,平时这时候,她是在外面择菜的,可菜都被她择完了,所以就坐下来休息下,这时,她才发觉她竟然一早上都没见到王师傅,沈澜心以为他去别的地方忙去了,所以也没在意。 直到午时吃饭的时候,她依旧不见王师傅的影子,不禁担心起来,她的筷子紧了紧,然后胳膊肘捅了捅小刀。“你没发现一个上午,王师傅都没出现吗?” 沈澜心要不提醒,小刀还真没注意。 “对啊,王师傅人呢?”他四处看了看,问道:“你们有见过王师傅吗?” 大伙都纷纷摇摇头,各自吃着饭。 “小刀,你说王师傅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昨日听见他咳嗽了几声,所以她才担心是不是王师傅出了什么事,想到这,沈澜心有些坐不住了。 “不会吧,王师傅那么大的人了,别担心了。”小刀若无其事道。 “不是,昨天我看他咳嗽了几声,她会不会是生病了?”沈澜心此时一脸的担忧,端着饭碗也没心思再吃了。 小刀不可思议的看着她。“真的假的?” 沈澜心放下碗筷道:“管他真的假的,你跟我去他的房间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行,等我吃完的。”说完小刀继续吃饭。 澜心真是被他气死了,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吃。 “还吃个屁啊,走了。”说着抢过小刀的饭碗拽起他就往王师傅的房间跑去。 来到王师傅的门前,沈澜心上前敲了敲门,可敲了半天都没有人开。 “来来来,你起开。”小刀挽了挽袖子,一脚踹开了房门。 两人进去一看,王师傅果然躺在床上。 “王师傅?王师傅?”小刀喊道。 沈澜心摸了摸他的额头。“别喊了,他发烧了,赶紧的去打盆凉水,给他降温,我这就回御膳房去给他熬药。” 沈澜心片刻都不耽误,急忙回去给他熬药。 而小刀打了盆凉水开始为王师傅冷敷。 “不到半个时辰,沈澜心就把药熬好了,她急忙端了过来。 “他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点?” “好像退了一点点。”小刀又拧了一条毛巾给他换了下来。 沈澜心把药放在桌上,摸了摸王师傅的额头,的确不那么烫了。 “小刀,赶快扶起他,把这碗药给他喝下去。”沈澜心又端起药来到王师傅床边。 小刀扶起了王师傅,捏着他的嘴,澜心便一点一点的给他灌了下去。 28:冤家路窄 灌下之后,小刀又将王师傅轻轻放平了身,盖好被子。 “得回我们来的及时,不然的话,这老头死在屋里都没人知道。”小刀此时不禁感到庆幸。 沈澜心看着烧的满脸通红的王师傅,轻叹道:“药已经吃了,不出一个时辰他的烧就能退下去了,小刀,你先在这盯着,我回去给他煮碗面条,一会醒了他肯定饿。另外你在给他倒杯水放在旁边,他之前发烧,一会又得出汗,肯定会口渴。” 沈澜心仔细的叮嘱了一番。 “放心吧。”小刀说道。 沈澜心走后,不一会,王师傅就醒了,迷迷糊糊的第一句话就喊着要喝水。 小刀一听,王师傅要喝水,便急忙扶起了他,把水递到了他的嘴边,沈大说的还真没错,这王师傅刚醒就要喝水。 王师傅咕咚咕咚一杯全都喝光了,小刀又给倒了一杯,接着又喝光了。 这时,王师傅才看清身边的人,“小刀?你怎么在这?” 小刀撇了撇嘴:“你还说呢,要不是沈大发现你不见了,坚持回来找你,你死在屋里都没人知道。” “沈大?”王师傅有气无力道。 小刀点点头:“啊,他刚给你灌了药,知道你醒来会饿,这会去给你煮面条去了。” 一听沈大又给自己熬药又是煮面条的,王师傅这心里顿时五味杂陈的。 “别说,这个沈大平时看起来跟个娘娘腔似的,想不到心还真细。”小刀自言自语道。 听到这里,王师傅觉得平日里总是对沈大冷言冷语的,没想到他还这么关心自己。想到这,王师傅的心里顿时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王师傅在房里休息了一天,就要迫不及待的回到御膳房。 这会沈澜心正在准备午膳的配菜,看到王师傅进了厨房,便放下菜刀,急忙迎了上去。 “王师傅,你的病都还没好,怎么不多休息两天?” “好多了,昨日出了一身汗,现在身体轻松多了。”王师傅对她说话的时候,微微笑了笑,不像以前那般板着脸了。 沈澜心又说道:“我给您又配了两天的药,就放在你的桌子上,您看见了吗?” 王师傅点点头,表情略微略微不自然:“看见了。”说完回到了灶前。 这时,沈澜心也回到自己的案子前,一边切菜一边说道:“您啊,一定是那晚熬夜熬的,这晚上最容易受风寒了,所以您在吃上两天巩固一下就没事了。” 王师傅回头看着正在切菜的沈澜心,良久,喊了声:“沈大?” “沈澜心抬起头,问道:“怎么了,王师傅?” “谢谢你。”王师傅一脸真挚又附带着暖暖的笑容向她道了声谢。 沈澜心一看,王师傅笑了,自打她来御膳房到现在,王师傅可是一个笑容都没给过她,顿时很高兴,说道:“王师傅,您就别跟我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嘛,换做是别人也会这么做的。”说完又冲他笑了笑继续切菜。 王师傅听后很欣慰。 小刀去传菜了,其他人都在打扫着厨房,这时,王师傅把沈澜心叫到了药房内。 “沈大,这是炖肉需要用的几味药材,既然你懂的药材,那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说完把单子交给了她。 沈澜心拿过一看,原来是八珍卤肉的菜谱。她不敢相信的瞪着大眼睛看着王师傅。 “王师傅,你居然把这么秘制的菜谱交给我来做?” “怎么?你不想做?”王师傅语气淡淡,脸上没什么表情。 沈澜心忙道:“不是不是,我非常愿意做,你放心,王师傅,我一定会很认真的去做的。” 沈澜心很高兴,因为选药材这种事平日里都是王师傅亲力亲为,如今却让她来做,这就说明王师傅已经逐渐的认可她。 “澜心,加油!”沈澜心悄悄的给自己打气,最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觉得自己精神异常的饱满。 这时,毓庆殿来人指名要王师傅做一碗白玉青笋汤,做好后命人送到毓庆殿。 王师傅本想来让沈澜心过来帮忙,可是一看她正在专心致志的称着药材,所以就没叫她,于是自己亲自操刀三下五除二的切完了玉兰片和青笋。 不一会一碗白玉青笋汤就做好了。 王师傅对着药房喊了声:“沈大?” “哎,来了。”澜心急忙放下手中的活来到厨房。 王师傅指着那碗汤,说道:“小刀还没回来,你就替他把这碗白玉青笋汤送到毓庆殿吧。” “哦,好。”沈澜心爽快答应。 “对了,王师傅,药膳的材料我还没有配完,就差香叶和白芷了。”沈澜心提醒了他一句。 王师傅点头道:“知道了,剩下的我来配,你赶紧去吧。” 临走前,王师傅又告诉她毓庆殿的位置,沈澜心便出了御膳房的大门。 记住了毓庆殿的线路,便也省了不少时间,起码不会像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走。 来到毓庆殿,沈澜心不禁惊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宫殿,也不知道是给谁住的? 沈澜心手里端着汤,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 这时门口站着一个小太监看到沈澜心端着汤走了过来,急忙喊道:“我说你们御膳房的办事效率怎么这么慢,这午时都快过了,饿着王爷小心你吃不了兜着走,赶快送进去吧。” 原来是王爷住的地方,什么王爷啊这么霸道,吃不了还的兜着走?沈澜心低着头,也没敢搭话,在御膳房这些日子她算知道了,这帮狗腿子仗着自己有主子,向来都很牛气,同样是太监,御膳房的可就没法跟人比了。 门是敞开的,沈澜心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隔着帘子见有个男子正坐着看着书,长什么样子看的不太真切。 沈澜心把汤放在了桌子上,轻声说了声。“王爷,您的白玉青笋汤好了。” 里面的人一听,便淡淡回应道:“嗯,下去吧。” “是。”就在沈澜心转身要走的时候,里面的男子掀开帘子出来了,是庆王。 见沈澜心的背影颇为熟悉,顿时一下子就想了起来,不就是当日让他去倒茶,并且一去不复返的那个太监。 庆王立即喝止道:“站住。” 沈澜心一回头,顿时吃了一惊,原来是他的命中克星黑面神,她居然还亲自给他送汤,这不是自投罗网吗?于是她低着头,尽量不被他认出来。 高煦的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她的面前,命令道:“抬起头来。” 沈澜心僵直着身体,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她低着头,不敢抬头,她心急如焚,希望此刻能有人来打破这个局面,她好趁机开溜啊。 “本王命你抬起头来。”高煦的语气带着无限的不容抗拒的霸气,吓得她一激灵。 “杀千刀的混蛋。”沈澜心被他这么一吼便在心里咒骂了他一句,她咬了咬唇,抬就抬,有什么了不起的。 沈澜心双手捂住脸,只露出一条眼缝,见他眉头紧蹙,目光锐利且冰冷,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像在看怪物似的盯着自己。 就在高煦闪神之际,沈澜心转过身就要开溜。 高煦迅速回神,怒道:“沈澜心,果然是你?” “遭了,被他认出来了。”沈澜心心下觉得不妙,没有停下,既然被他认出来了那更要跑了,被他抓住可就前功尽弃了。 “你跑?你在敢跑的话,我就命侍卫把你抓起来。”高煦没有上去追,而是泰然自若的冲着她喊了声。 一听说要让侍卫抓她,沈澜心急忙刹住脚。 侍卫是什么人?那可是遍布皇宫每个角落,她要是能逃出侍卫的手心绝对是天方夜谭。 高煦见她停住了脚步,得意的笑了笑,负着手,悠闲自得的朝她走了过来。 “跑啊?你怎么不跑了?”庆王的目光透着鄙夷。 沈澜心转过身,无视他那犀利的目光,而是对着他大大方方的咧笑着。 高煦:“…… 高煦惊愕的一塌糊涂,他新奇的打量着她,一身脏了吧唧的太监服,又戴着一顶厨师帽,他实在搞不明白眼前这个女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时而偷鸡摸狗,时而又乐善好施,这会又打扮成这个样子,她到底要干什么? “你鬼鬼祟祟的穿成这个样子混进宫内,你又在搞什么花样?” 沈澜心鼓着嘴,不屑道:“我没搞花样。” “没搞花样?”庆王对此嗤之以鼻。 高煦直觉的认为沈澜心这次混进宫内指定没做好事。 高煦一脸肃然,故意吓唬她,“不说实话是吗?那本王只好把你送到皇上面前了。” 沈澜心一听他要把她送到皇上面前,吓得急忙摆手道:“别别别,我说还不行吗?” 高煦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沈澜心犹豫了下,最后还是跟他说了。“其实我进来是来办一件很重要的事的。” 听她一说,高煦来了兴致,他很想知道这件很重要的事情是什么?他盯着着他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在听。 沈澜心见他像盯贼一样盯着自己,便继续说道:“其实我这次偷偷进宫是来学艺的。” 高煦一楞,“学艺?学什么?” 沈澜心眼中划过一丝不屑,道:“当然学做菜啊,不仅要学而且我还要拜师呢!” 高煦疑惑道:“你要拜谁的师?” 沈澜心挑眉道:“当然是拜御膳房王德的师了,我想让他教我做神仙锅这道菜。” 高煦听后不可思议。“这就是你说的很重要的事?” “对啊。”沈澜心干脆回答。 29:皇帝腹泻 高煦阅人无数,却在她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撒谎的迹色。 他眼中充满鄙夷道:“拜成了?” 说到这,沈澜心垂头丧气道:“没有,他不收我。” “哼,意料之中。”庆王幸灾乐祸道。 沈澜心横了他一眼。 “你想要神仙锅的配方,那还不容易吗,找三哥去要啊,他一定义不容辞的给你的。”高煦一脸玩味,语气颇为揶揄。 沈澜心不以为然道:“我是不想在麻烦他了,我要凭自己的真心来打动王师傅,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一定会教我的。” 高煦忍不住问道:“你就这么自信?” “沈澜心看了他一眼,不屑道: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顿了顿,她又问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进宫的目的,是不是就不抓我了?” 高煦一听,唇角一扬,“抓不抓你那就要看本王的心情了。”说着他斜睥她,“比如现在,你就让本王很不爽。” 沈澜心睁大眼睛看着他,道:“不爽?我白玉青笋汤都亲自给你端来了,你心情还不好吗?” 沈澜心觉得他这个人真是矫情透了。 “不好,本王一见到你心情就不好。”高煦一顿冷嘲热讽。 沈澜心气的差点没爆血管,她憋红了脸,最后硬生生的憋出了句:“那你说怎么样你的心情才会好?” 说到这,她的心思转的极快,继而又说道:“这样好了,你打我板子那事从此以后我不在追究,就当我吃亏,这样总行了吧!” 她的话让高煦不由的想笑,这个女子真是狡猾,不禁说道:“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精。” “那到底行不行啊?”沈澜心总觉得他在算计什么,可也看不透他,便语气有些不耐烦。 “不行。”这话他说的很干脆。 “那你想怎么样?”沈澜心双手插着腰,有些气愤。 “除此之外,再答应本王一个条件,本王便不再追究。”庆王对她笑了笑,他的笑看上去是那么的刺眼。 他的的话刚说完,沈澜心心里那股火噌的一下燃烧了起来,嗔道:“黑面神,你别得寸进尺?” 本来以为板子的事就此抹去,从此以后恩怨两清,没想到他却趁人之危。 高煦又笑了,这回笑的却是一脸自信。“本王就是得寸进尺,怎么样?答应还是不答应?” 这分明是**裸的威胁啊,可沈澜心的确是被他威胁住了。 她无奈伸出食指在他面前点了点,在心里大骂他千百遍,最后却不得不放低了姿态,咬牙切齿道:“你有种,什么条件?” 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模样,高煦觉得实在是好笑极了。 高煦一脸玩味道:“本王暂时还没想到,等想到了自然就会告诉你。” 沈澜心一听,气的大喊道,“黑面神,你跟我玩阴的?” 高煦不由的唇角一勾,道:“怎么,你害怕了?” 沈澜心嗤笑了一声,“怕?我怕你才怪,只不过万一你让我做我不愿意的事情怎么办?好事不能全让你占了吧。” 高煦饶有兴致一问,“什么叫你不愿意做的事?” 沈澜心挑眉道:“当然是违反人类道德底线的事了,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如果你要我做违背良心的事,那么就算你把我抓起来我也不会答应的。” 高煦微微一笑,道:“放心,本王不会卑鄙到让你做违背良心之事,也不会让你做违反原则的事,更不会让你做牛做马。” 听他这么一说,沈澜心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 高煦一脸狡黠的笑,随后便负着手悠闲自在的回了房。 沈澜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高煦潇洒离去,将她一个人丢在了原地。 她气的直跺脚,这个黑面神实在是太可恶了!自己这次真的是栽在他的手里了,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傍晚,皇上处理完朝政便来到了寿康宫来探望太后,还没进去,皇帝便闻道一股卤肉的香味。 “是卤肉的味道。”皇帝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正要准备吃饭的太后,看到皇帝来了,便放下了筷子,问道:“今日皇帝怎么有空过来了?”说完手一挥示意宫人在拿一个椅子过来。 太后虽然已年过四十五,但依旧风韵犹存,身材和容貌保持的都很好,一点都不像是过了四十的人。 她仪态大方的端坐在膳桌旁。 皇上笑道:“儿臣当然是被母后这的卤肉香味给引来的。” 太后听后掩口笑了笑。 皇上轻叹道:“儿臣好一阵子没见母后了,这段时日前朝事忙,实在不得空,这不,今日批完了奏折就紧忙的过来了,连晚膳都还没吃。”说完在太后的对面坐了下来。 太后微微笑道:“那今晚就在这吃吧,哀家特意吩咐御膳房做了碗八珍卤肉,你有口福了。” 这时宫人们又给皇帝添了副碗筷。 “貌似很久都没有吃八珍卤肉了。”说完皇帝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送进嘴了。 “嗯,不错,八成又是王御厨的手艺吧?” 太后笑而不语。 皇上淡淡道:“这么多年来,您是非王御厨的卤肉不吃啊。” 太后听后笑了下,“不是哀家夸他,这荤局中的师傅还是王德的厨艺好,其他人做的卤肉哀家也不是没尝过,味道也是不错,可吃着总感觉像缺点什么似的?” “您那,就是吃习惯了。”皇帝道。 太后轻叹道:“哎,也许吧,一个人的习惯真的是很难改变的,况且哀家已经吃了二十年了,早就习惯了这个味道了。” “那母后一定要多吃点了。”说着皇帝夹起一块放到了太后的碗里。 太后夹起送进嘴里,过了一会,眉头突然皱了起来。 “怎么今天的卤肉味道有些怪怪的?” “怎么了?母后。”皇帝疑惑。 太后又尝了一小口,仍是皱着眉,“味道不对,跟以往的味道略微有些不同,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同。” 皇上品了品,说道:“儿臣怎么没吃出来,要不儿臣再让厨房去重新做一碗吧? 太后放下了筷子。“罢了!许是哀家刚刚喝了参茶的缘故吧,这会倒是没了胃口。” 这时,皇帝给太后舀了一碗猪肝汤。“母后还是喝完汤吧。” “太后接过猪肝汤,用小勺舀了舀,说道:这人那,岁数越大,这口味倒是越挑剔了,你要是喜欢吃,你就都吃了吧。” 皇帝笑道,“那儿臣可就不客气了。” 说完又夹了一块。 太后一脸关怀之色,道:“皇帝整日忙于国事,但也要顾惜自己的身子,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皇帝含笑道。“多谢母后记挂,儿臣身体还算尚佳,重要是您,万万要保重自己的身子,您安康,儿臣才会安心。” 皇帝的一番话,深深地暖了太后的心,很欣慰的笑了笑。 不一会一碗卤肉全被皇帝吃个精光。 用完晚膳后,又跟太后聊了会天,便从寿康宫里出来了,在回安玺殿的路上,皇帝的肚子便有些不太舒服了,他捂着肚子,拧着眉,停下了脚步。 徐公公见皇帝欠着身子,便急忙问道:“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快,朕要去茅房……”皇帝咬着牙挤出这几个字。 随行的太监一听,赶紧为皇上指引附近的茅房。 接下来,皇帝慌忙的就在附近的茅房里方便了下来。 就在皇帝走出茅房的时候,他的肚子又开始疼了,他急忙二次进了茅房。 接着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而徐公公就领着一群太监在外面等候着。 已经第六次了,皇帝拉的腿都软了,脸色苍白无血色。 徐公公觉得不对劲,这分明是吃坏了东西啊,他立马传了太医,不一会,太医便十万火急的赶了过来,这时,太监们各个举着灯笼,围绕在茅房的周围,试图让茅房更加的明亮。 皇帝出不来,所以太医就在茅房里为皇帝诊了脉,最后诊断为急性腹泻。 太医为了止住皇帝的腹泻,便给他吃了颗药丸暂时缓解他的病症,此时,皇帝浑身无力,手脚发软,最后还是太监们给抬回了安玺殿。 太后在寿康宫听闻了此事,便急忙赶去了安玺殿。 “怎么回事,从这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子却出了事?”太后一边嘟囔着,一边三步并两步的火速赶往。 来到安玺殿,皇上正在床上昏迷着,面无血色。 “参见太后。”众人见太后驾到,便纷纷下跪参拜。 “都起来吧,皇帝他怎么样了?”太后来到皇帝的床前问道。 这时王太医上前回话,“禀太后,皇上得的是急性腹泻,微臣已经给皇上吃了药,这会已经无大碍了。” “那他为什么还昏迷着?”太后着急的问道。 王太医忙道:“太后别担心,皇上之前已经上了不下十次的茅房,自然是神疲倦怠,肢体乏力。” 太后一听皇帝没事,便放下心来。“好端端的怎么突然会这样呢?” 30:顶罪 “皇上应该是吃了不洁之物,所以才腹泻不止。”太医说道! “不洁之物?太后一楞,“怎么可能呢,皇帝的晚膳是在哀家那里吃的,皇帝吃的东西哀家也都吃了,那哀家怎么会没事?” 这时,太后深深地陷入了迷惑当中。 这时,王太医问了句,“请问太后的晚膳现在在何处?” 太后道:“早就被御膳房的人收走了。” 王太子急忙道:“事不宜迟,还请太后命人拦住御膳房的人,微臣要亲自检查一下皇上膳食才能下决断。” 太后一听,急忙命令道:来人,速速去拦下御膳房的人。 门口的侍卫接到命令,立刻动了身。 一盏茶的功夫,两名侍卫便带回了刚回到御膳房的两名太监,他们手上依然还端着刚从寿康宫撤走的残羹剩饭。 王太医从药箱里翻出来针包,拿出一枚银针在每个食物中都测了一下,都显示无毒。 太后则在一旁紧紧的盯着,心里是七上八下的,然而最后,银针在八珍卤肉这碗汤底中渐渐变了颜色。 太后大惊,猛抽了一口冷气。 “有毒?” 太医微微皱了眉,他又仔细的用筷子扒拉着,却发现在汤底中有一味番泻叶。 他小心翼翼的将它夹了出来,“太后,令皇上腹泻的元凶就是它。” “这是什么?”太后指着番泻叶说道。 王太医说道:“此药名为番泻叶,是苦寒之物,有热结积滞之功效,虽是药材,但有小毒。” “番泻叶?太后不禁嘀咕着,怪不得她尝了一口觉得味道怪怪的。 她脸上浮现一丝疑惑,道:“可菜里怎么会有番泻叶?” 太后虽然不懂药材,但是番泻叶不能拿来做药膳用,这个她还是知道的。 王太医道:“八珍卤肉的八味草药其中有一味是香味,而香味的外表又与番泻叶极为相似,一旦不仔细就会将其弄混。” 这道菜是王德做的,王德在宫里四十几年了,是宫里的老人儿了,没理由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啊,况且他也不是第一次做这道八珍卤肉。一道菜有多少人碰过,定是哪个新来的太监误把番泻叶当做香叶来用,可不管是谁干的,皇上毕竟抱了恙,她一定要查出,究竟是谁干的! 思及此,她喊道:“来人。” 几名侍卫霎时出现在了太后的面前等候命令。 “哀家限你们一个时辰内,仔仔细细的查,必须把这个罪魁祸首给哀家揪出来,哀家要重重地惩罚!”太后的样子很生气,声音也凌厉了起来。 经过一番查探,发现八珍卤肉从甄选到烹制再到传菜,只有三个人接触过,那就是沈大,王德和蔡小刀。 在一细细查问,原来药膳的选材是沈大负责的,于是侍卫便把沈澜心带回了安玺殿。 此时已经是深夜,高煦得知皇帝突发急症,于是也火速赶往安玺殿前去探望。 来到安玺殿的时候,太后还没有离开。 “儿臣参见太后。”高煦微微欠身行了礼! 太后一看,是高煦。“这么晚了,你怎么还过来了?” 高煦急切道:“儿臣听说皇兄抱恙,很是担心,皇兄到底怎么样了。”说完,他看了一眼昏迷的皇帝。 太后轻叹道:“太医说他是急性腹泻,已经吃过药了,只是上了那么多次茅房,身子虚弱,还需要调养。” 高煦疑惑道:“皇兄怎么会急性腹泻,可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说到这,太后就很生气,“都是御膳房的蠢东西们错把番泻叶放进了药膳里。” 高煦一听,便皱着眉道:“御膳房的人竟然这么糊涂,有没有查到是哪个太监干的?” 太后道:“哀家已经命人去查了,稍后就会有消息。” “那今晚就由儿臣在这守着!”高煦刚说完,这时,一名侍卫便急匆匆的进来通报。 “启禀太后,涉事的太监已经找到了。” 太后道:“把这个混账东西带进来。” 沈澜心一脸惶恐,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任由侍卫将其架进了安玺殿。 高煦一看是沈澜心,惊讶不已。 沈澜心跪在太后面前,低着头,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这般架势,这种气氛,绝对不是好事。 “你可知罪?”这时太后面露威严,冷漠的声音突然响起。 沈澜心愣住了,知罪?她的身子不由的颤抖,顿时懵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罪,原本刚要休息,突然闯进了几名侍卫二话不说就把她带来了。 她低着头颤抖的说道:“奴才不知,还请太后明示。” “大胆……”太后厉斥了一声,“这碗八珍卤肉的选材可是你经手的?” 沈澜心内心惶恐。 一旁的侍卫把八珍卤肉的残羹端到了她的面前。 沈澜心抬眼瞧了瞧,轻声道:“没错,是奴才负责的。” 太后又问:“那么番泻叶也是你放进去的?” 番泻叶?沈澜心一楞,“奴才并没有在卤肉里放番泻叶啊。” 高煦站在一旁,没有插话,而是在细听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太后愤怒道:“你还不承认?给哀家重重掌嘴。”这时,一名侍卫朝着沈澜心的脸甩了过去,侍卫的力气大,顿时沈澜心被他打的坐在地上,帽子也被甩在地,整个长发落了下来。 高煦手一紧,眉目紧蹙。 太后惊呆了,瞪着眼睛指着她结巴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竟女扮男装混进宫内?” 沈澜心心下不妙,擦了擦嘴角的血,没想到她的女儿身会在此刻暴露出来,她完全没想到,事到如今,想不承认也不行了,索性承认了。 慌忙道:“太后恕罪,奴才名叫沈澜心,是为了拜师学艺所以才会女扮男装进宫的。” “拜师?”太后不可思议道。 这时,高煦脑筋一转接过了话。 “是啊,太后,她其实是儿臣府里的一个婢女,只因想学这道菜,所以儿臣才会把她送进御膳房去学习。” 沈澜心没有想到,此时此刻,黑面神竟然替自己说话,于是附和道:“没错,是奴婢求着王爷,让王爷送奴婢进宫的。” 太后一听,庆王居然会为她说话,一个王爷没有理由为了一个婢女说谎,想来便做不了假,不免信了他的话。 太后怒道。“虽然你是庆王府的人,可皇帝误食了放了番泻叶的卤肉才会腹泻,你难辞其咎。” 沈澜心听的瑟瑟发抖。“不可能的,太后,药虽然是奴才配的,可是奴婢并没有放番泻叶,那番泻叶是泻热行滞的药物,奴婢怎么会放进卤肉里呢。” 沈澜心始终不承认自己放了番泻叶。 太后淡淡道:“哀家顾及你在王御厨手底下做事,所以亲自来审问你,否则,哀家直接将你打入天牢,还留的你这里与哀家浪费口舌,汤羹就在你的面前,你自己看看,哀家向来以理服人,别的说哀家冤枉一个下人,煦儿,哀家说的可有错?”说完看向高煦。 “太后说的极是。”庆王说道。 一听太后如此一说,澜心就算在坚持也为免有些疑虑,她伸出手在卤肉的残羹里扒来扒去,果真就看到了太后所说的番泻叶。 沈澜心不禁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香味怎么变成了番泻叶?虽然她不是大夫,可是她却知道番泻叶是不能作为药膳之用的,她又怎么会明知故犯。 这时,高煦开了口。“你是不是不小心将两种药材弄混了?” “不可能,我怎么会连番泻叶和香叶都分不清,虽然二者很相似,但是我肯定当时……说到这沈澜心想起来了,药虽然是她配的,可是后来还差两味药材没来得及配就去给高煦送汤,而那两味就是香味和白芷。 可是她总不能把王师傅给供出来吧!一想起王师傅年岁已高,就要告老还乡,可千万别再这个时候出了叉子,万一在受点刑,他这后半生怕是要毁了。 想到这里,既然事已至此,她只能把这个罪名承担下来,否则再这么发展下去,一定会牵连到王师傅的。 高煦敏锐地注意到她神色有异,便质问道:“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你肯定你没放错还是……另有其人?”他从头到尾都一直在观察她的表情。 就在这时,只听沈澜心说道:“太后恕罪,奴婢该死,是奴婢不小心将香味与番泻叶两种药材混淆,才令皇上龙体受损,奴婢愿受一切刑罚。” 高煦一听,刚才还在为自己辩驳,怎么这会却突然改了口,他觉得有点匪夷所思。 “为何刚才你不承认?这会却又突然改了口?”高煦句句切中问题的核心。 沈澜心目光闪烁,低着头变得心虚起来。 这个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废话,非得刨根问底的,沈澜心心里忍不住嘀咕着。 面对高煦的犀利盘问,沈澜心故作坦然。“刚才因一时情急,所以奴婢没有承认,现在细细想来,的确是奴婢的疏忽。” 对此,高煦嗤之以鼻,显然是不相信。 太后淡淡道:“既然事情明了,来人,将此人打入天牢,杖责五十,三日后行刑。” 沈澜心一听,顿时傻眼了。 杖责五十?这辈子怎么就跟板子过不去呢!上回十个板子就够她呛了,这回她不死估计下半生也要残废了。 澜心面如死灰,任由侍卫将其拖了下去。 高煦眼睁睁的看着沈澜心被拖了出去,不由的皱着眉头。 31:牢狱之灾 皇帝拉肚子这事,传遍了整个皇宫。 第二天,御膳房可是炸了锅,众人都在议论沈澜心被抓和皇帝昨晚在茅房发生的事,王师傅也是一脸的困惑,昨晚为何会突然查八珍卤肉的事,又突然带走了沈大,难道皇帝的腹泻真的和他的卤肉有关?” 这时,小刀,跌跌撞撞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王师傅,王师傅……”小刀一边跑一边喊道。 王师傅闻声,急忙从厨房里出来。 “王师傅,我打听到了。”小刀气喘吁吁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快说,到底怎么回事?”王师傅心急如焚,知道沈大一晚上没回来肯定是出了大事。 小刀咽了咽口水,说道:“是这么回事,昨天晚上,皇上在寿康宫用完膳就突然肚子疼,腹泻不止,太医过来诊断后,说是皇上吃的八珍卤肉有问题。” 王德目瞪口呆。“你说皇上吃了我做的八珍卤肉才会腹泻的?” “是啊。”小刀点头。 “不可能的,肉都是最新鲜的猪肉,吃了怎么会腹泻?又不是泻药。”王师傅还是无法相信,已经做了几十年的八珍卤肉,怎么就会吃坏了人呢? “卤肉不是泻药,但是卤肉里有泻药。”小刀刚一说完,王师傅以为自己听差了声,又问了遍,“你说什么?” “我说,卤肉汤里有番泻叶。”小刀道。 王师傅大吃一惊。 “番泻叶?卤肉汤里怎么会有番泻叶呢?”王师傅不可思议道。 小刀点头道:“是啊,汤里怎么有番泻叶呢?王师傅你好好想一想,这到底是怎么事?是不是有人冻动过你的卤肉陷害你也说不定啊。” 小刀认为王师傅平时不善与人交流,又板着一副脸,无意中得罪人也说不定。 想了半天,王师傅这才想起来,沈澜心走后,是他误把番泻叶当做香叶放进卤肉里的,他才是罪魁祸首。 他沉默了片刻,又问道:“沈大在哪?” 小刀说道:“听说沈大已经承认了,现在就被关进牢里。 “牢里?”王师傅不禁吃了一惊。“他承认了?” 小刀说道:“他不仅承认是自己干的,而且听说她还是个女的。” 王师傅更惊讶了,“你是说沈大是个姑娘?” 小刀点头。“是啊,怪不得她平时一副娘娘腔的样子,真没想到她竟然是个女的,如今太后已经下令了,要杖责五十,三日后行刑。” 杖责五十?王师傅心里咯噔一下,又不是他做的,他怎么会承认呢?想到这,王师傅不禁心里一阵抽搐,他想了想决定先去牢房探一眼沈大再说。 两人打点好一切,便来到了刑部大牢,还未来到大牢门口,就被两名狱卒给喝止住了。 “站住,什么人?这里是天牢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前行受阻,小刀也是不爽,“我们才不是闲杂人等,我们是来探监的。” 狱卒冷喝道:“天牢重地是你想探就能探的吗?” 小刀原本还想与那狱卒争上几句却被王师傅拉住,上前分别给两名狱卒一锭银子:“两位官爷行行好,通融通融。” 两名狱卒拿了钱,态度也变得好了些!似笑非笑地问:“你们要探视谁啊?” “他叫沈大,昨日半夜被被抓进来的。”王师傅忙不迭回答。 “原来是他,这里是天牢,只能给你一盏茶的时间,进里直走左拐,赶快进去吧。”狱卒道 王师傅一听,急忙向狱卒道了谢,接着便进了牢房。 小刀紧紧跟随着王德,边走边四处张望,“都说牢房不是人待的地方,你说沈大会不会被他们滥用私刑啊?” 说到这,王师傅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 王师傅和小刀按照狱卒指的方向来到关沈澜心的地方,见沈澜心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 小刀慌了,一个快步上前。“遭了,遭了,该不会被打死了吧?” 王师傅顿时抽了口冷气。喊道:“沈大?” 小刀不停的晃动着牢门,锁链也不停地哗啦哗啦作响。 “沈大?快醒醒,我是小刀啊!沈大?…… 沈澜心睡着了,迷迷糊糊听见是小刀的声音,睁开眼一看,果真是小刀和王师傅。 她急忙从地上起来,来到牢门前。“小刀,王师傅,你们怎么来了?” 小刀拍着胸脯,一脸担忧道:“你可吓死我了,看见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们担心你有事,所以就疏通了狱卒进来看你,看你倒在那,我还以为被他们虐待死了呢,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沈澜心听了小刀的话,很感动,顿时眼里噙满了泪水。“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还冒着危险进来看我,我真是太感动了。” 小刀一本正经道:“都这个时候了,还说这些干什么,大家朋友一场,我们怎么能落井下石呢,不过我们真没想到你竟然会是个女的。” 沈澜心这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笑了笑。 这时,王师傅问道:“沈大,他们到底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沈澜心擦了擦眼泪,说道:“没有,这里是普通的牢房,只有那些奸淫掳掠的重犯才会受刑。” 顿时,王师傅松了一口气道:“没有就好,沈大,你为什么要承认是你做的?最后两味明明是我加进去的!” 沈澜心轻叹道:“王师傅,都这个时候就不要再纠结这些了,难道要你来挨这五十大板吗?你也不看看你都多大岁数了?” 王师傅不以为然道:“难道我就忍心让你承受这些?我虽然脾气不好,可不至于失了良心,我会跟太后秉明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还你一个公道。” 沈澜心急忙阻止道:“千万别,王师傅,如果你这个时候去跟太后认罪,那我所做的这些牺牲不是白废了吗?如果太后知道是你干的,你下个月还能顺利的回家吗?不仅如此,恐怕以你的身子挨了五十大板之后,不死也怕只剩一口气了,所以你千万不能再这个时候出任何的事。” “这件事总归有一个人要出来认的,既然我已经认了,太后的责罚也已经下了,那么这件事就由我一人来承担好了。” 原本听的一头雾水的小刀,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件事是王师傅的失误。 沈澜心宽广的胸怀和善解人意的心顿时令王师傅无地自容,佩服万分,一时之间他竟不知道还说什么才好。 这时小刀也开了口。“我觉得沈大说的对,沈大良苦用心,王师傅你就听沈大的吧,就当这件事从来没发生一样。” 王师傅沉默不语,可内心自责不已。 “沈大,你是好样的,我蔡小刀有你这个朋友简直上天对我的恩赐。”小刀不禁伸出大拇指称赞她。 沈澜心笑了笑,这时,门口的狱卒进来催促道:”时间到了,你们赶紧走吧。” 王师傅一听,急忙又叮嘱了一番,“沈大,那你千万要保重,我们不能多呆了。” 沈澜心点头,“我知道了,王师傅,你们赶快回去吧。” 沈澜心趴在牢门前目送着二人直到狱卒将两人带了出去。 安玺殿内。 高煦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守在皇帝的床前,未曾离开,今天一早,太后担心皇帝,便来瞧过一次。 未到午时,皇帝转醒。 “皇兄,您醒了?”高煦手一挥,一旁的太医便急忙过来为皇帝诊脉。 太医认真的把着脉,说道:“皇上脉象平稳,已无大碍,只是气血微损,老臣这就给皇上开几副补中益气的药,喝上几副便没事了。” “那便有劳太医了。”高煦说道。 “现在什么时辰了?”皇帝有气无力道。 “皇兄,已经是巳时了。”庆王俯下身轻声道。 皇帝道:“朕有些饿了。” 高煦一听急忙喊道:“来人,传膳。” 他知道皇帝昨日拉了那么多次,又昏迷了一整晚,肚子一定是空空如也,所以早就命人备好了早膳。 这时,太监端来一大碗鸡蛋羹,来到皇帝床前。 高煦扶了皇帝坐了起来,又拿个枕头垫在了皇帝的身后靠着,接着拿起那碗鸡蛋羹,说道:“皇兄,您现在肠胃太虚弱,太医说不宜吃硬食,臣弟吩咐厨房给您蒸了碗鸡蛋羹。 高煦一口一口的喂着皇帝吃。 吃过东西,皇帝也逐渐的恢复了元气,人也精神了不少。 这时,太后得知皇帝苏醒,便第一时间赶来。 “皇帝,你总算醒了。”太后在宫女的搀扶之下来到了安玺殿。 “让母后担心了,是儿臣不孝。”皇帝说道。 “皇帝不醒,哀家这心里总是悬着,看到皇帝没事,哀家总算放心了。”这时太后的脸也终于露出了笑容。 太后又看向高煦,见他一脸疲惫,关心地问道:“煦儿,既然你皇兄没事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你也守了一晚上了。 皇帝也说道:“是啊,回去吧,朕已经没事了,都别再这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高煦道:“既然皇兄已无大碍,那臣弟就先告退了。” 出了安玺殿之后,阿信问道:“殿下,咱们是回王府吗?” “不,去大牢。”高煦笃定,这件事一定不是沈澜心做的。 沈澜心坐在地上,靠着牢门,听到到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正朝自己走来,她下意识的抬头一看。“是你啊?” 虽说她落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可心里依然傲娇的很,但是如今她这个样子,他指不定心里有多么幸灾乐祸呢,因此又说了句:“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高煦盯着她,脸上虽然略显疲惫,但是目光依旧深邃有神。 “好心没好报,看你笑话当时就不会替你说情。”他冷冷道。 沈澜心调侃了句:“那你来干什么,不会是来找我聊天的吧?” 高煦心中冷笑,不屑道:“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情说笑?” 沈澜心看了他一眼,没有回应他。 高煦居高临下,目光紧锁在她的身上,“本王不相信你会将两种药材弄混,一个从小到大与药材打交道的人怎么会笨到番泻叶和香叶都分不清,所以你是在帮别人顶罪,本王说的没错吧?”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