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重生毒后,帝王不立妃》 第1章从云端跌落 稀薄的雪将整个皇城弥上了一层浅薄的白,犹如钢刀一般的寒风,不断地拍打着冷宫被风霜雨雪蚕食的冷宫的大门。 已经一个月了,冷宫当中总是有鬼哭狼嚎的声音传,让经过冷宫外的宫女、太监感觉毛骨悚然。 “吱呀。” 残败不堪的大门缓缓打开,蓝沁婉一袭眼红灼目的凤袍罩体,高挽的云髻上佩戴着皇后的九凤钗,她举步跨过了门槛,红底金线阵脚细密绣着的凤凰的绣鞋,踏在了雪地上显得极为突兀。 她紧了紧领口,抬眸朝着面前的一个破败的小屋看了过去,唇边微微上扬,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抬起了莹白的纤手,搭在了身侧太监的手背上,聘聘袅袅地走了进去。 一股子恶臭味扑面而来,蓝沁婉卷起手中的锦帕,掩住了口鼻,甚是嫌恶地朝着房中瞥了一眼,冷笑着说道:“姐姐,您瞧瞧这件凤袍,妹妹穿着可还合身?” 昏暗的房中端放着一口缸,其中盛放着一个人,披头散发遮住了满是血污的脸。 “呵呵。” 蓝芸烟忽然笑了,笑声充满了凄厉,这道笑声正视日日夜夜在冷宫中传来的鬼哭声。 她缓缓地抬头,干燥枯黄的脸瘦的脸仅有一小条,深深凹陷的眼窝中是一双充满了阴鸷的眸子,她的眸子极美,亦如夜之中的寒星璀璨而明亮,她苍白的双唇微启,声音似鬼魅,比之门外的冷风,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蓝沁婉,你这个贱人!” “大胆,竟然敢辱骂皇贵妃。”太监尖锐的声音像是被踩住了脖颈的鸭子。 蓝沁婉侧目,冷冷地剜了太监一眼,挥手便是一记耳光,重重地掴在了太监的脸上,“过了今日,圣上就会册立本宫为皇后了。” “皇后……”蓝芸烟眸光锐利如刀,恶狠狠地刮了蓝沁婉一眼,“我的皇后之位可是凭借着我对初云国的功劳得来的,为了皇上,我几经生死,八年呕心沥血,皇上许我后位,而你,不过是趁我有孕在身勾引皇上……” “哼!”蓝沁婉冷哼了一声,盈盈的抬起了手来,手腕上的手钏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圣上是真心待我,圣上早就知道你毒害皇上手足,构陷嫔妃,残害皇嗣,如若不然,你被我制成人质囚困冷宫,为何圣上对你不闻不问!” 蓝芸烟贝齿紧咬唇瓣,“没有我帮着他除去荆棘,他哪来的皇位,朝中大臣将女儿送入宫中,若不除掉,怎么平稳前朝后宫!” 痛,就像是野火燎原般袭便周身,自己为他,不惜双手沾满鲜血,成了人人口中的蛇蝎毒后,曾经誓言,似乎还在耳畔萦绕。 而如今,一切早已经面目全非,蓝芸烟没想到,他一把把的刀子插过来,自己,却已经无从辩解,每一条,都足以让她万劫不复。 “皇上雄才伟略,尽得天下民心所向,和你一个心肠歹毒的女人又有什么关系,姐姐,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蓝沁婉唇畔扯出了一抹浅笑,宛如一轮骄阳,能够驱散世间的黑暗,“不过说起来,太子还真是执着,苦心为你寻找证据,只可惜……啧啧……” “稷儿,我的稷儿,你们把他怎么了?!他、他可是皇上的儿子啊!” 听闻蓝沁婉提及她的孩儿,心头忽然一阵抽痛,宛如刀刺后不停的搅动着。 “太子他惹怒了皇上,被皇上关了禁闭,殊不知,竟然被老鼠咬了一口,沾染了疫症,怕是现下,已经先姐姐一步,到黄泉等着姐姐了!”蓝沁婉的笑意更甚,露出皎月般的贝齿。 “蓝沁婉,你这毒妇,就只为了一个后位,弃自己的至亲血脉与不顾,你就不怕有报应吗?!” “哼!” 蓝芸烟的话音刚落,蓝沁婉冷笑着道:“报应?!呵呵,就算是有,怕是到时候,姐姐都已经看不到了!” 蓝芸烟猛地晃起了身子,困住了她的大缸,晃动了起来。 嘭的一声闷响,大缸倒在了地上,朝着蓝沁婉滚动了过来,“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她的声音愈发地凄厉,似是能够冲破九霄,可这一切落在了蓝沁婉的眼中,就像是一个笑话,她迈着莲步走到了缸前,缓缓地俯下了身子,一把抓住了蓝芸烟的头发,冷然道:“想要杀了本宫,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蓝沁婉抬手一挥,清脆的手钏声,宛如黄昏的丧钟敲响,她微微一摆手,身后立马冲上了两个太监,“送皇后娘娘上路。” 瞧着两个太监对蓝芸烟拳打脚踢,许是蓝沁婉解了气,唇畔噙着一抹宛如罂粟一般的冷笑,宛如汉白玉的素手一挥,冷冷的道:“住手!” 她举步而前,径直的走向了蓝芸烟,瞧着口吐鲜血的蓝芸烟,潋滟微波,对上蓝芸烟的眸子时,蓝沁婉的瞳仁中漫过了一丝冰冷的杀意,她接过身后太监手中的三尺白绫,冷冷的瞥了蓝芸烟一眼,道:“本宫亲自送姐姐上路!” 话落,她直接将白绫绕在了蓝芸烟的脖上,白皙的手背上,蹦起了条条的青筋,宛如狰狞的毒蛇。 “啊……” 吸入的空气十分的稀薄,让她使不上力来,只有一双充满了猩红血色的双眸,满是愤恨的瞪着蓝沁婉。 “额……” 气息越来越弱,她拼尽全力,发出在人世最后的一声诅咒,宛如毒蛇吐出了信子,“蓝沁婉、北堂谨瑜,此生若能重来,我定要一口一口的蚕食你们的灵魂,让你们堕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蓝芸烟陷入了一片无尽的黑暗、寒冷,像是永不见天日的冰窟中,她不甘,她不愿,满心的仇恨,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匕首,撕割着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啊……” 猛地倒吸了一口气,蓝芸烟倏然睁开了双眼,身体像是痉挛似的抽痛,头昏脑涨的她,隐隐的看见身前一个身影。 “啊!啊!来人啊,诈、诈、诈尸了……” 第2章 借尸还魂 蓝芸烟噌地一下子坐了起来,宛如碧湖一般的眸子环视周围,这间房对于蓝芸烟来说并不陌生,乃是她已故姨母之女,寄养在太师府之中表妹高洺湖的房间。 蓝芸烟微微地摇了摇头,我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回到太师府呢?而且,还是在自己表妹的房中! 眸光凝视房中的一面铜镜,其中倒影出了一张苍白似纸的容颜,那张脸上有着一双宛如碧湖一般的眸,清烟眉斜飞入鬓,琼鼻好似一块璞玉雕刻而成,桃唇点点极为好看。 她的左半边脸极为好看,只怕广寒宫之中的嫦娥仙子也不过如此。 可是,在她的右半张脸上,有一大片赤红色的胎记,端是一眼望去,只怕阴曹地府之中的罗刹都要胆战心惊了。 她阖了阖双眸,铜镜之中的小表妹也眨了眨眼,蓝芸烟的心头一惊,身子不禁猛地缩了一记哆嗦。 她颤颤巍巍地抬起了手来,轻轻地摸了摸脸上赤红色的胎记,顿时,蓝芸烟的脑袋像是被一记闷雷轰击了一般,头疼让她呲目欲裂,她用力抱住了头,脑海之中的记忆宛如翻江倒海一般奔涌而来。 画面定个在了一袭白衣的高洺湖身上,那是在蓝芸烟去世的那天晚上,高洺湖站在了横梁下,颤颤地伸出了双手,抓住了垂下来的白绫,将尖尖的下巴放在了其中,绣足踢开了圆凳。 她就那样吊在了那里,好似风中凋零的水仙,飘飘荡荡…… 难道说,自己的灵魂附在表妹的身上?! 下意识,蓝芸烟缩了一记哆嗦,看着铜镜之中的容颜,双眸之中的泪,宛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 蓝芸烟的姨母在生下了高洺湖之时难产而亡,又因她天生脸胎记加上是七月十五出生的关系,高父极为不待见这个嫡出的女儿。 蓝母因念着高洺湖是自己亲妹妹唯一的血脉,便将六岁的高洺湖接进了太师府当中,一年后蓝母病逝,蓝芸烟嫁入了太子府之中。 至此以后,高洺湖在太师府之中没有了依靠,日子过的也大不如前了。 还是太子的北堂谨瑜,在京城之中享誉盛名,他的容貌、才华皆是无人能及,自打蓝芸烟嫁入了太子府之后,太师府之中的姨娘们、小姐们,更是对高洺湖变本加厉欺辱地厉害。 北堂谨瑜登基后,高洺湖的日子才稍稍地好过了一些,可就在今儿,二夫人居高临下,看着满身伤痕的高洺湖,她一手掐腰,一手扶鬓,冷冷地对下人吩咐:“打今儿开始,什么脏活累活,都交给这令人作呕的丑八怪。” 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疼她的人走了,或许,只有一死,才能够让高洺湖解脱,所以,她才毅然决然地选择追随着表姐而去。 “既然,老天爷给我这一机会,让我代替你活下去,洺湖,你生前所承受的一切,表姐会带着自己的怨和仇,一并跟那些伤害过我们的人讨要回来!” “哼!” 高洺湖的话音刚落,忽地房门外一道清冷的冷哼声,传入了高洺湖的耳廓之中。 须臾,便有一名身着云锦绣杜鹃花华服的女子,举步跨过了门槛,走进了房间之中,呛鼻的脂粉味,让高洺湖微微地皱了一下鼻,她抬起了睫眸,朝着女子看了过去。 女子面容姣好,肌肤胜雪,吹弹可破,可脸上的脂粉厚重,足以说明女子的年纪。 蓝太师的三夫人郭氏! 郭氏扭动着宛如水蛇一般的腰肢,径直地走到了高洺湖的身前,垂下了一双极为阴冷的眸子,冷冷地瞥了一眼高洺湖,冷哼了一声,道:“哼!真是命大,这样都死不了!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儿,下贱之人多命长。” 高洺湖闻言,眸光一厉,一双美眸中,泛起了一抹森然之色,她并没有因为三夫人的话而动怒,反而她的脸色却极为平静。 她缓缓地抬手,轻轻地摸了摸脖颈之上紫红色的勒痕,高洺湖唇角微微上扬,须臾,她侧目似笑非笑地看向了郭氏。 当郭氏对上了高洺湖的一双眸子之时,不由得打心坎里头涌上来了一股寒意,她感觉自己背后的汗毛都竖立起来,仿佛像是被来自地府之中的鬼魅给盯上了似的,“你、你、你看什么看?!” “呵!”高洺湖冷笑,从地上缓缓地床上站了起来,唇角之上的冷笑,愈发地浓郁了起来,眉梢一挑,冷然道:“三夫人,按你的话来说,那你岂不是要与天同寿了!” 第3章 轮到你了 郭氏闻言,面色顿时一僵,平日里,高洺湖看见了自己,就像是老鼠看见了猫似的,怎么刚刚上吊未死,竟然胆子还大了起来,胆敢变着法地说自个儿是贱人。 她在太师府之中,位份只在当家的二夫人一人之下,平日里过的是养尊处优的日子,只不过,这样的日子过久了,没有男人疼爱的女人,人变得空虚,心头里也扭曲。 顿时,郭氏的面色一沉,抬手便是一巴掌,猛地朝着高洺湖的脸上打了过去。 高洺湖的面色不改,唇角始终噙着一抹冷笑,在郭氏的一巴掌落下来之时,她倏然抬手,一把扼住了郭氏的手腕,反手就是一记耳光,猛地朝着郭氏的脸上凑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 郭氏满是脂粉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个红肿的手印,这一巴掌打下来郭氏懵了,她一双凤目瞪大好似铜铃,一瞬不瞬地看着高洺湖,好半晌之后,方才回过了神来,“你、你、你竟然敢打我!” 高洺湖唇畔笑意更浓,眉黛一挑,犹如琉璃般的眸子中漾过了一抹揶揄之色,冷笑着说道:“打你又如何?!” “小贱蹄子,老娘今儿不扒了你一层皮,老娘就随你姓!”郭氏挣脱了高洺湖的手,眸光之中寒意森然,尖锐的声音,近乎咆哮着怒吼道。 “呵!”高洺湖冷笑,微微地眯了眯双眸,眼波微潋,哂笑着说道:“那打今儿开始,可就要唤你高姨娘了!” “你、你……”郭氏闻言,突然结巴了一下,须臾,待她回过了神来,怒喝道:“小贱蹄子,老娘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啊!” 郭氏的声音未落,高洺湖猛然抬手,直接一记粉拳,直奔郭氏的眼睛,便砸了过去。 郭氏张大了嘴巴,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完,登时,感觉面门一疼,口中变成了犹如杀猪一般的哀嚎。 “马王爷有几只眼我不知道,不过你,现在应该就只有一只了吧!”高洺湖双手交叠,环于胸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捂着眼睛蹲在地上的郭氏,朱唇微启,充满了不屑和嘲讽的声音,打她的唇齿之间溢出。 “三夫人,您没……” 门外,随着郭氏前来的侍婢婆子听见了郭氏的一声哀嚎,立马冲进了房间当中,一打眼,便瞧见了自家的夫人,蹲在地上,捂住自己的眼睛,痛呼声连连。 “给、给本、本夫人狠狠地教训这个贱人!”郭氏因为眼眶的疼痛,声音都变得颤抖了起来,抬手指向了高洺湖,咆哮道:“给我照死里打!” “是。”婆子得了郭氏的吩咐,挽起了袖子便朝着高洺湖扑了过去。 太师府粗使的婆子,哪个不是手脚没个轻重的,倘若高洺湖真的落在了她的手中,还不被活活的扒下一层皮。 可现在,高洺湖的身体当中的灵魂,可是铁腕凌厉的蓝芸烟,对付这般只会一味用强的粗使婆子,自然是不在话下。 在那婆子好似打了鸡血一般,朝着自个儿飞扑而来之时,高洺湖小巧的身子一闪,灵巧地避开了婆子,她接势一伸腿,婆子一个不留神,直接被高洺湖绊倒。 “咔嚓!” 婆子足有一百三四十斤的身子,猛地窜了出去,直接将房中的一张破烂不堪的椅子砸了个稀巴烂。 高洺湖快步上前,抄起了地上的碎木头,朝着婆子的脑袋上便是一同乱打。 “啊!哎呦……杀人喽……” 婆子吃痛,哀嚎声不断。 郭氏闻声也慌了神,高洺湖虽然是寄养在太师傅的,可毕竟也是正一品大司马的嫡女,平日里,蓝太师虽然不闻不问地,可也不好做的太过了,往常,高洺湖就像是哑巴吃黄连,就算是挨了打,也不敢吱一声,可今儿她却像是一头愤怒的母狼似的。 眨眼间,房中地面鲜血一片,黄白之物混杂在鲜血之中,婆子连呻吟的声音都没有,断然是被高洺湖夺去了性命。 郭氏瞪大了一双眸子,褐色的双瞳在眼眶之中微微瑟缩,张大的嘴巴中足能塞进去两个鸡蛋,汗水顺着郭氏的双颊滚落了下来,郭氏的舌头都打了结,结结巴巴地道:“杀、杀、杀人、人了……” 高洺湖缓缓地站了起来,她泛黄的小手中拿着沾满了婆子鲜血的木棍,唇角噙着一抹邪魅的冷笑,一步一步地朝着郭氏走了过去,“该你了!” 第4章 巧引祸水 郭氏面如死灰,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着,额头之上汗流如浆,水袖之中的双手紧攥成拳,她舌头打结,都说不出来一句囫囵个儿话,“你、你、别别别过过来……” “咣啷!” 郭氏已经避无可避,直接撞在了房门上,双腿一软,身子像是没有了骨头似的,瘫软在地,双眸之中的眼泪噼里啪啦的掉落了下来,“表小姐,求您饶过我吧!” “饶过你!?”高洺湖唇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睨着郭氏,“郭姨娘,你可曾想过要饶过我呢?这么多年来,你在我的身上也算是发泄够了,今儿,风水轮流转,也应该让我尝试一下这种感觉了吧。” 言毕,高洺湖手中的木棍直接砸在了郭氏的脑袋上,犹如木棍砸西瓜似的,砰的一声,鲜血顺着郭氏的额头汩汩外用而出。 高洺湖耳畔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她眉心微微一蹙,犹如琉璃一般的深琥珀色双瞳之中闪过了一丝精光,垂眸瞥了一眼郭氏,一把将她云髻之上的簪花拔了下来。 她口中银牙紧咬,猛地直接一簪划破了自己的手臂,鲜血顺着她莹白的纤手话落,她俯下了身子,爬到了房门口,正瞧见了,蓝太师带着一种太师府中莺莺燕燕的女人们,走进了她的小院中。 高洺湖颤抖着抬手,似是想要隔空握住蓝太师这根救命稻草似的,苍白的双唇微启,声音颤抖着轻唤道:“姨丈、姨丈,救、救我……” 蓝太师见状,倏然面色一沉,仿佛狂风暴雨来临前的黑夜一般,虽然,蓝太师不喜高洺湖,总觉着她有些晦气,可毕竟他的这位襟弟高晋远乃是朝中的正一品大司马,虽然高洺湖不受宠,可不管怎么说,都是高家的嫡长女,如果真的死在了自己的府上,他要怎么和高晋远解释! “这是这么回事?!”蓝太师双眸微眯,声音宛如冰冷的钢刀。 “郭、郭姨娘想要、想要杀了我!”高洺湖双眸之中泪如雨下,死死地抓住了蓝太师的衣袂,声音颤抖着说道。 “她要杀你!?”蓝太师深深地皱起了眉,沉声地问道:“这是为何!?” 高洺湖颤颤巍巍地抬起了头,双唇紧抿,半晌后紧抿的双唇微启,啜泣道:“姨丈洺湖近来身体不适,郭姨娘说她时运不济,都是洺湖克了她,才会让三表姐选秀未中,洺湖并没有想要上吊,是郭姨娘和崔嬷嬷将洺湖打晕吊在了梁了。” 闻言,蓝太师的脸色变得更为难看,沉吟了片刻之后,抬手指向了郭氏,沉声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回姨丈,郭姨娘见洺湖一息尚存,便想要重施故技,洺湖还不想死,我还没有在父亲的身边尽孝,我想要反抗,却遭到了郭姨娘和崔嬷嬷的毒打。”说着,高洺湖挽起了袖口,露出了纤细的手腕。 一道骇人的伤口,汩汩地外涌着鲜血,让蓝太师不禁瞪大了眸子,随手扯下了自己的衣襟,将高洺湖的手臂包扎了起来,“那她们怎么会……” “姨丈一切都是洺湖的错,是洺湖挣扎,撞到了郭姨娘和崔嬷嬷,她们才会……” 高洺湖抬眸看向了蓝太师,瞧着蓝太师的面色难看,好似笼了一层阴霾似的,郭氏是什么样的脾气,蓝太师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因为蓝月娥选秀为中之事,已经闹了好一阵了,现下听了高洺湖的话,蓝太师深信不疑。 他猛然一挥手,沉声怒喝道:“来人,将这不知死活的贱人,给我绑到柴房去!” 这时,四夫人祝氏扭着宛如水蛇一般的楚腰,径直地走到了蓝太师的身前,欠身一福,道:“老爷,三姐姐受了重伤,此等处罚只怕是不妥吧?!” “贱人干出此等下做的事情来,丢了太师府的颜面,死不足惜,还不动手!”蓝太师的阴沉着一张脸,冷声怒喝道。 “是,妾身知道应该怎么做了。”祝氏的颔首,在转过了身子之时,唇角之上扯出了一抹邪魅的冷笑,微微地眯了眯双眸,瞳仁之中闪过了一丝凉薄的寒意。 举步走到了房门口,朱唇微启,轻声地说道:“来人,将三夫人绑起来,押到柴房。” 高洺湖的眸光漫过了蓝太师,落在了祝氏的身上,趁着蓝太师没有注意之时,她的眼底涌上了一抹寒意,心中不禁暗忖:祝氏,你别得意,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第5章 北堂谨瑜 皇后大丧,后宫之中大小适宜都由皇贵妃蓝沁婉打理,可蓝沁婉做梦也没有想到,她除掉了蓝芸烟之后,北堂谨瑜依旧是对她冷冷淡淡。 “皇上,您都已经两天没有吃过东西了,臣妾命人给您烹了些莲子桂花羹……” “啪!” 北堂谨瑜猛然挥手,直接将面前的琉璃宫碗摔在了地上,滚烫的汤羹溅在了蓝沁婉华丽的裙摆上,琉璃碎片碎了一地。 “滚,给朕滚出去!”北堂谨瑜抬眸,宛如黑曜石的双瞳之中,涌起了滚滚寒意,他将双手紧攥成拳,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之中,扼出了一道道的血痕,那清冷、凉薄的眸光之中,充满了愤恨。 看着蓝沁婉的那张脸,北堂谨瑜的心中充满了怨毒的恨,一双宛如毒蛇一般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睨视着蓝沁婉,那灼灼的眸光,仿佛想要将她的双颊灼出两个血窟窿来。 “皇上,姐姐是想不开,才会自戕的,您千万不要拿龙体开玩笑啊,臣妾知道,您深爱姐姐,可姐姐再重要,也重要不过朝政。”蓝沁婉举步上前,福着身子,声音之中充满了伤感。 北堂谨瑜伸出了莹白的纤手,修长的手指勾起了蓝沁婉尖尖的下巴,微微地眯了眯宛如鹰鸠一般的眸子,声音清冷的宛如寒风一般,冷冷地刮过了蓝沁婉的身子,让她不禁缩了一记哆嗦。 “如果你不是烟儿的妹妹,朕现在就杀了你!” 北堂谨瑜猛地一挥手,甩开了蓝沁婉的下巴,锐利如鹰般的眸子,冷冷地扫了一眼蓝沁婉,须臾,他缓缓地站了起来,举步朝着养心殿的朱门口走了出去。 “翟瑞安,备辇,朕要前往太师府。”北堂谨瑜举步跨过了门槛启唇对翟瑞安吩咐道。 “是。”翟瑞安应声,便赶忙着手着去准备。 “皇上……” 养心殿中,蓝沁婉贝齿紧咬唇瓣,凝眉望向了北堂谨瑜。 “你若再敢多言,朕就将你打入冷宫。”北堂谨瑜侧目,紧绷着的一张脸上,写满了浓浓的恨。 “皇上,太师府是臣妾的母家,不如让臣妾陪您前去,以尽臣妾对姐姐的哀思。”蓝沁婉抿唇,一瞬不瞬地望着北堂谨瑜,瞧着他的面色少有动容,便盈盈地站了起来,径直地朝着门外走去。 …… 哒哒的马蹄声响,在太师府的朱门外响彻而起,宫中的马车,太师府的护卫们还是认识的,护卫连忙跑回了府中,将此事禀告给了蓝太师,须臾,蓝太师便带着府中众人来到了门外。 高洺湖因为面容丑陋,这样的场合下,自然是不会有她露面的机会。 太师府中也设立了蓝芸烟的灵位,阵阵的冷风浮过,吹起了皎月白的窗帘,在半空之中凌乱地舞着。 高洺湖站在了自己的灵位前,唇角扯出了一抹苦涩的浅笑,这一切太可笑了,她看着自己的灵位,双眸之中泛起了一抹晶莹的水色,阖了阖双眸,泪水宛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顺着双颊滚落了下来。 她扯了扯裙幅,缓缓地俯下了身子,拿起了一叠纸钱,放在了炭盆之中。 倏然,她的耳畔传来了阵阵的脚步声,高洺湖微微地蹙了一下秀眉,宛如碧湖一般的双瞳,似是被人投入了一块方石一般,溅起了层层的涟漪。 脚步声越来越近,高洺湖礼掀开了白帘,藏身在了其后,小手撩开了帘子,眼瞧着一袭素白衣裳的北堂谨瑜在蓝沁婉和蓝太师的陪同下,走进了灵堂之中。 下意识,高洺湖水袖之中的双手紧攥成拳,欣长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之中,硬生生地扼出了一道道的血痕,眼瞧着,北堂谨瑜越走越近,高洺湖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北堂谨瑜虽然面容有些憔悴,可依旧是俊美无方,墨染般的剑眉斜飞入鬓,犹如鹰鸠一般的双眸,英挺的鼻梁下,一双薄唇。 他的双眸之中有隐隐的水色,看着桌案上的灵位,心中百转千回。 高洺湖微微蹙眉,她没有看错吧,在北堂谨瑜的双眸之中,竟然有隐隐的泪光,她苦笑,人都已经死了,他还这般惺惺作态给谁看。 “哼!”她冷哼了一声,眸光之中恨意凛然。 北堂谨瑜一挥手,薄唇微启,嗓音极为沙哑,“你们都下去吧,朕想要一个人静静地陪着她走完最后一程。” “是。” 众人应声,退出了灵堂,蓝沁婉站在了房门口,侧目看向了灵堂之中的北堂谨瑜,微微地眯了眯美眸,半晌后方才离开了灵堂。 “烟儿,朕回来晚了。” 北堂谨瑜的声音,刺入了高洺湖的耳廓,她身子猛然一颤,双瞳之中满是异样的涟漪。 第6章 来得正好 “谁?!” 高洺湖没有留心脚下,稍不留神,踢在了梁柱上,北堂谨瑜听见了声音,面色倏然一沉,不禁瞪大了一双宛如鹰鸠一般的眸子,双瞳之中充满了浓浓的嫌恶,朝着高洺湖的方向看了过去。 “你是何人!?”北堂谨瑜眉心紧蹙,犹如黑曜石一般的瞳仁,冷冷地睨着高洺湖。 高洺湖双眸之中涌上了一抹冷凝之色,冷冷地剜了一眼北堂谨瑜,鼻端之中发出来一声冷哼,冷然道:“我是谁与你何干!” 说着,高洺湖迈着莲步,径直地走到了蓝芸烟的灵位前,俯下了身子拿起了一叠纸钱,放在了火盆之中,清亮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的灵位,脸上一脸凉薄、漠然,仿佛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和高洺湖没有任何关系似的。 北堂谨瑜微微地蹙了一下眉,狭长的凤目在高洺湖的背后打量了一番,沉声道:“朕在跟你说话,你难道没有听见吗!?” 高洺湖回过了身子,冷冷地睨了一眼北堂谨瑜,冷哼了一声,道:“这里并不是皇宫,皇上想要摆威风,就回到皇宫去!” “你可知道,单单是你这么一句话,朕就可以处死你吗?!”北堂谨瑜的面色一沉,双眸之中射出了凛凛的寒光。 “呵!”高洺湖冷笑,随手扯了扯裙幅,举步微摇,径直地走到了北堂谨瑜的面前。 当北堂谨瑜看见了高洺湖的那张脸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张犹如鬼魅一般的容颜,实在是让人触目惊心,就连见惯了大场面的他,都不禁为之胆寒。 “怎么,皇上害怕了?!”高洺湖的唇边掀起了一抹冷笑,举步上前逼近了北堂谨瑜,“这样皇上就害怕了,那你应该看看表姐临死之前的容颜,那才叫做骇人,那才叫做惊心,皇上金口玉言,难不成,那些对表姐的承诺都是谎言,现在,皇上在表姐的灵位前,上演这么一出戏码,是给谁看啊!” 北堂谨瑜闻言,身子不禁一颤,他猛然抬手,积蓄了全部力量的一巴掌,就要朝着高洺湖的脸上打下去,可最终,他的手悬在了半空之中,良久之后,无力的垂了下去。 “呵!”高洺湖冷笑,双眸之中满是揶揄之色,前世种种她历历在目,为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她呕心沥血,多次险些丧命,而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蓝沁婉所做的一切,不用说也都是他的意思。 “虚心假意,皇上就不必了吧!”高洺湖双眸瞥了一眼北堂谨瑜,潋滟般的双瞳漾过了一抹森寒之色,端是一眼,仿佛像是从炎热的夏瞬间到了寒冷的冬。 北堂谨瑜微微地一怔,冰冷的眸光落在了高洺湖的身上,冷声喝道:“你刚刚说什么?!” 高洺湖的唇角扯出了一抹冷凝弧度,抬手轻抚云髻间的一朵白花,“若是表姐在天有灵的话,瞧见你这般惺惺作态虚伪的模样,一定会恶心的想吐。” 闻言,北堂谨瑜不禁瞪大了一双狭长的凤目,不由得愣在了当场,他一瞬不瞬地望着蓝芸烟的灵位,须臾,他缓缓地阖上了双眸,脑海之中昔日过往历历在目,她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曾经一切的一切,犹如跑马灯一般,在眼前不断地回放着。 待北堂谨瑜掀开了眼帘之时,刚刚在灵堂之中的那个丑颜女子,已经消失不见了。 …… 是夜,犹如墨染一般的夜空之中铅云低垂,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子潮湿的味道,几声蛙鸣,似是给天宫提了个醒,黄豆粒般大小的雨点,破开了诡谲的铅云,朝着地上砸了下来,紧接着,铺天盖地的雨线,链接了天地之间,冲刷着一切的污秽。 “吱嘎。” 高洺湖推开了残破的窗,阵阵的冷风,卷起了雨水,刮进了房间之中。 清新的空气夹杂着阵阵的冷风,让高洺湖的头脑清醒,她微微地眯了眯双眸,脑中不断地思虑着今儿发生的所有。 料理了郭氏只不过是一个开始,郭氏母女二人都是张扬跋扈的个性,没有任何的可怕,反倒是二夫人李宁玉却是一个口蜜腹剑、蛇蝎之人,她多年的处心积虑,只为了能够成为太师府之中的大夫人,她为人极为谨慎,想要除掉她,怕是还需筹谋。 “贱人,你害我母亲重伤,被父亲关进了柴房,今儿,本小姐不打你个人仰马翻,本小姐就不叫蓝如玉!” 沉思之中的高洺湖,耳廓之中传来了一道尖锐的咆哮声,将她扯回了神来,微微地蹙了一下眉,唇角微微上扬,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哼!蓝如玉,你来得正好!” 第7章 尿裤子了 “砰!” 倏然,一声闷响,高洺湖所居住的小院残破的小木门,哪禁得起蓝如玉的一脚,七零八落的溅落了一地木屑。 高洺湖微微蹙眉,眉宇之间自由一股与生俱来的冷傲,她一双宛如碧湖一般清亮的眸子,不惊丝毫波澜,缓缓地抬起了眼皮儿,眸光落在了面若桃李,可心如蛇蝎的蓝如玉的身上。 蓝如玉狭长的凤目之中中满了阴戾之色,涨红的一张俏脸,好似笼了一层阴霾,沉的仿佛就像是狂风暴雨来临前的黑夜似的。 “下贱的蹄子,你是嫌命长了不是!” 蓝如玉猛然踱步,冲进了高洺湖的房中,抬手便时一记耳光朝着高洺湖的脸上抽了下去。 高洺湖双眸微眯,一把扼住了蓝如玉的皓腕,眸光泛上粼粼波纹,一瞬不瞬地睨着蓝如玉,语气清冷如冰,“三表姐,你无缘无故冲进我的房中抬手便打,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呢?!” “解释?!”蓝如玉想要挣脱高洺湖的手,可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她眼底一片冰寒霜雪,怒喝道:“撒手!” “三表姐要是给我解释清楚了,我自然会松手,你以为,我喜欢握着你的手吗?!”高洺湖唇边掀起了一抹冷笑,在她看来,蓝如玉不过是黄昏残花,年过二十二还眼巴巴地等着、盼着北堂谨瑜的青睐,却是竹篮打水。 蓝如玉面露狰狞,秀眉扭成了麻花状,手上始终没有停止过挣扎,可她越是挣扎,高洺湖的手握的越是紧。 她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又怎么能够禁得住高洺湖的这么一手,蓝如玉吃了痛一龇牙,双眸之中泛起了一抹水色,“放开我。” 蓝如玉越是用力的挣扎,高洺湖就越是握的紧,在她全力挣脱之时,高洺湖猛然松手。 瞪噔噔…… 蓝如玉立马向后倒退了几步,猛地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高洺湖折纤腰以微步,脚下步步生莲,径直地走到了蓝如玉的身前,缓缓地俯下了身子,星眸上过了一丝幽光,唇角扯出了一抹冷笑,一把捏住了蓝如玉尖尖的下巴,“三表姐,今儿姨丈所说的话,只怕你没有听进去吧,如果,我去姨丈那里告状,不知道,你会不会挨上一顿鞭子呢!?” 蓝如玉闻言,不禁缩了一记哆嗦,今儿黄昏时分,蓝太师身边的家仆,前往太师府中各院,告知众人如果再有人敢欺辱高洺湖的话,定然不会轻饶。 可郭氏毕竟是她的娘亲,被关进了柴房,她又怎么能够咽的下这口气,将蓝太师的话全然混忘了。 高洺湖的唇角微翘,似笑非笑地睨视着蓝如玉,瞧见她模样,双眸之中泛起了一抹揶揄之色,抬手轻抚云鬓,哂笑道:“色厉内荏的草包,除了张牙舞爪,你还会什么!” “你……” 蓝如玉瞪大了双眸,双瞳之中映出了高洺湖将云髻之上的素银簪子拔了下来,她面色倏然一变,双唇颤抖,舌头好像打结了似的,“你、你、你想要干什么!?” 高洺湖眸光凉薄淡然,看着娇容如花的蓝如玉,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轻轻地摇了摇,轻笑了一声,“呵呵,三表姐貌美,你说,如果这张如花的娇容之上被人划了一道口子,你还能不能嫁的出去呢?!” “你、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言毕,高洺湖的双眸一厉,眼底一片冰封云涌,那张宛如鬼魅一般的容颜,虽谈不上狰狞,但却充满了阴戾之气,她猛然抬手,素银簪子尾段闪着锐利的芒,倏地朝着蓝如玉的脸上刺了过去。 “啊!” 蓝如玉惊声尖叫,声音凄厉宛如杀猪一般。 可她并没有感觉自己的脸上有任何的痛楚,她颤颤巍巍地抬起了手来,甚是紧张地摸着自己的脸,缓缓地垂下了手,打眼一眼,并没有丝毫的血迹。 “你……你……” 蓝如玉语塞,倏然觉着自己的嘴巴里头,像是被塞进了火炭似的,发不出声音来。 须臾,她涨红着一张粉面,鼻端隐隐地传来了一股子骚臭的味道,她眉心一蹙,只瞧见,在自己的身下,一滩水渍缓缓晕开。 “呵!”高洺湖抬起袖子掩了面容,嘲讽、揶揄、不屑…… 云云的神色汇聚高洺湖的双眸之中,她朱唇微启,哂笑着说道:“三表姐,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尿裤子,你还知不知道臊得慌!” 第8章 芙蓉护主 “小、小姐?!” 刚刚从高府归来的芙蓉,听见了高洺湖房间之中传来的阵阵声响,忙不迭地朝着房间的方向跑了过去。 推开了房门芙蓉不禁瞪大了一双眸子,犹如琉璃般的双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高洺湖,晶莹的泪花在芙蓉的双眼之中打转。 她猛然上前,一把抱住了高洺湖,放声大哭,“小姐、小姐……” 高洺湖微微地蹙了一下秀眉,抬手轻轻地抚了抚芙蓉的背,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姨母和表姐之外,就只有这么一个小丫头,对自己是真心的。 芙蓉是高洺湖从高府带来的丫头,她只比自己年纪小一岁,这么多年以来,主仆二人情同姐妹,相依为命,就算是日子在苦在累,芙蓉也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高洺湖上吊自缢,芙蓉忍着悲痛,前往了高府,却不料连高晋远的面都没有见到,便被扫地出门了出来。 回来的这一路上,芙蓉暗下居心,要随着高洺湖一块儿去了,也好让小姐在黄泉路上有个伴儿。 可才一进了房门,却瞧见了高洺湖站在房中,她哪还能顾及其他,直接就朝着她扑了过去,全然没有留意到,蓝如玉瘫坐在地上。 蓝如玉心中羞恼有加,森然的眸光,她哪里受到过如此的屈辱,恨不能将高洺湖千刀万剐了,她双手紧攥成拳,手背上蹦起了一道道狰狞的青筋,微眯着的双眸之中泛起了一抹阴戾之色。 蓝如玉口中银牙紧咬,眸光落在了高洺湖刚刚扔在了自己身旁的素银簪子上,心头一狠,将簪子拿了起来,就算是拼个鱼死网破,她也不会让高洺湖好过。 噌地一下,蓝如玉猛然站了起来,趁着高洺湖呵芙蓉主仆二人抱在一起之时,猛然地朝着背对着自己的高洺湖冲了过去,口中大喝,“贱人,你去死吧!” 芙蓉闻声,一瞬清亮的杏子眼猛然睁大,啜泣着的双瞳猛然一缩,惊呼了一声,“小姐小心!!” 几乎处于本能,芙蓉抱着高洺湖猛然一个转身,和高洺湖调了个儿,正在这时,蓝如玉冲上了前来,手中的锋利的簪子,直接刺入了芙蓉的后心之中。 嗤! 蓝如玉拔下了簪子,鲜血宛如一朵灼目的红花,在芙蓉单薄的衣裳缓缓晕开。 芙蓉的身子一软,犹如一片纸鸢被人剪断了线,缓缓地从高洺湖的怀中滑落下来。 “芙蓉!”高洺湖猛然瞪大双眸,惊呼了一声,急忙俯下了身子,将瘫软的芙蓉抱在了怀中,她触及到了芙蓉的背脊,颤颤地抬起了手来,看着自己掌心之中灼目的红,仿若静开的红梅滟滟。 此时的蓝如玉被高洺湖的一声惊呼扯回了神来,呛啷的一声,她手中的素银簪子掉落在地,身子猛然一颤,“我杀了人了!” 高洺湖眼底深处涌上了一片冰封霜雪,若是眼神能够杀人的话,只怕此时的蓝如玉早就已经被她的眸光凌迟了,“蓝如玉,我杀了你!!” 她口中银牙紧咬,声音宛如九幽地府之中的森罗鬼魅,猛然站了起来,就要朝着蓝如玉冲过去。 芙蓉倏然一把抓住了高洺湖的裙幅,高洺湖垂下了眸子,看向了笑容倦倦,宛如风中凋零的花似的芙蓉,“小、小姐,不、不要……” 高洺湖缓缓地俯下了身子,将芙蓉揽入了怀中,颤声道:“芙蓉,你怎么这么傻啊!” “呵、呵呵,芙蓉已经失去小姐一次了,绝、绝不会让小姐再受到伤……” “害”字还未从芙蓉的口中说出,她脖颈一软,便再无知觉。 高洺湖颤颤地弹出了手指,放在了芙蓉的鼻端下,只觉得芙蓉呼气多进气少,还有一丝气息吊着,高洺湖悬着的一颗心,方才放了下来。 一抬睫眸,蓝如玉已经趁着这个空档逃离了她的房中。 前世,她惨遭背叛,自己的亲生妹妹,都想要将她置于死地,瞧着眼前能够为了她去死的小丫头,高洺湖又怎么不会动容。 高洺湖颤颤地伸出了手,轻轻地扶着芙蓉的侧脸,眸光泛上粼粼的波纹,眼泪宛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顺着双颊簌簌而下,“芙蓉,你放心,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要救你回来。” 她费劲了力气,将芙蓉放在了床上,扯开了她的衣裳,开着汩汩外涌的鲜血,心头倏然一沉,这个位置,定然是伤了芙蓉的心脉,只怕芙蓉是熬不过今儿晚上了。 第9章 公子卿尘 高洺湖看着奄奄一息的芙蓉,心中苦痛万分,像是芙蓉这样衷心护主的奴婢,已经是少之又少了,前世种种历历在目,她从太师府之中带出来的婆子、丫鬟们,在她被关进了冷宫的那一刻开始,摇身一变就都成了蓝沁婉的奴婢。 这其中的门道,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芙蓉,你等我回来,我一定会找到大夫救你的!”高洺湖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床榻之上,奄奄一息的芙蓉,沉声地说道。 须臾,高洺湖匆忙地跑出了自己的小院,她自小生长在太师府之中,对于太师府的地形,她了若指掌,穿过了抄手回廊,直奔太师府的后花园而去。 以高洺湖身份,别说是从正门出去,就算是从偏门走也会被人发现,到时候,别说找来大夫给芙蓉治疗伤势,只怕连门都出不去。 她站在一颗足有两丈来高的大槐树下,抬起了睫眸,朝着后花园的高墙看去,少顷,她撩起了裙幅,别在了腰带上,手脚麻利的爬上了大槐树。 顺着大槐树,她爬到了探出墙头的树枝上,深吸了一口气,纵身一跃,双手扒在了墙头上,可她孱弱的身子,哪里还有力气支撑着自己爬上墙头,高洺湖的贝齿紧咬唇瓣,手背上因为太过用力蹦起了一条条的青筋。 “啊!!” 倏然,高洺湖惊呼了一声,双手上依然没有了力气,在去支撑着自己的身子,要瞧着,就要从一丈来高的高墙上掉下去。 “要我帮忙吗?!”忽然,一道带着玩味儿般的声音,从高洺湖的头顶传入了她的耳廓之中。 她倏然抬起了睫眸,深琥珀色的双瞳之中,映出了一名男子的容颜,男子生得极美,他身如玉树,眉若长柳,一双墨玉般的眸子静若深潭,饶有玩味儿地看着自己,他一头宛如墨染一般的青丝卷入了夜空之中,凌乱地舞着。 男子的一双眸子弯成了弦月状,朝着高洺湖伸出了莹白的纤手,轻轻地歪了一下脖颈,笑着说道:“我带你出去。” 高洺湖微微地蹙了一下眉头,她的眸光微凉,一瞬不瞬地望着男子,她在记忆当中不断地搜寻,可怎么也找不到有关于眼前男子半点的记忆。 稍纵迟疑,高洺湖将素手搭在了男子的手上,被他一把拎了起来,高洺湖坐在了高墙上,眉黛浅凝,侧目看向了男子,启唇问道:“你是谁?!” “岳卿尘。”男子的笑容极为好看,墨玉般的眸子落在了高洺湖的身上。 高洺湖那张极为丑陋的容颜,正对着岳卿尘,可他的脸上依旧扬起了一抹浅笑,饶有兴致地看着高洺湖。 虽然,岳卿尘的双眸清亮,可高洺湖依旧能够从他的云眸之中,看见闪过了一丝幽光。 高洺湖微微地蹙了蹙秀眉,沉声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能够带你离开的人。”岳卿尘言毕,一把环住了高洺湖盈盈一握的楚腰,紧接着,他纵身一跃,直接从一丈高墙之上跳了下去。 岳卿尘看着高洺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他微微地眯了眯双眸,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的侧脸,下意识,他环住了高洺湖的楚腰,稍稍地紧了紧。 高洺湖的面色微微一变,在落地的一霎,她猛然将推开了岳卿尘,双眸微眯,冷冷地剜了他一眼,怒声道:“流氓。” 岳卿尘抬手,轻轻地摸了摸他棱角分明的下巴,看着一脸嗔怒的高洺湖,他的脸上并没有丝毫的怒意,反而是笑意更浓,笑道:“你如此匆忙,打算去什么地方找大夫呢?!” 高洺湖闻言,微微一怔,眉黛深凝,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岳卿尘,冷然道:“你监视我!?” 岳卿尘扯了扯唇角,“别这么说,我也是奉命行事。” “奉命?!谁的命?高景略还是北堂谨瑜?!”高洺湖惊讶,一双星眸被乌云所掩盖。 闻言,岳卿尘淡然一笑,没想到,眼前的小女子,竟然如此的聪明,端是一句话,就能够猜出她的来意,他唇角微翘,似笑非笑地望着高洺湖,半晌后,方才开口道:“京城之中的云来客栈,来了一位神医,或许,她能够帮助你。” 高洺湖并没有在意岳卿尘的来意,眸光淡然凉薄,现下这个时候,没有任何事情比救芙蓉更加重要,她微微地眯了眯双眸,沉吟道:“云来客栈!” “找不到吗?”岳卿尘凑近了高洺湖的面前,微微一笑,道:“我可以带你去。” 第10章 云来客栈 高洺湖闻言,微微地蹙了一下眉,她没有更多的时间自己去寻找他口中的深意,可岳卿尘却也不能够全信。 她的眸光之中闪过了一丝幽光,微眯着的眼眸,在岳卿尘的身上来回地打量着,两世为人,高洺湖自认能够观人于微,虽然岳卿尘的眸光之中带着试探,但她能够从他的话中,听得出来,他并没有欺骗自己。 沉吟了半晌之后,高洺湖颔了颔首,道:“你最好不要骗我!” 岳卿尘唇角扯出了一抹浅薄的笑,朝着高洺湖招了招手,“走吧。” 高洺湖不曾多想,便跟在了岳卿尘的身后,她看着岳卿尘的背影,总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却又无法想到眼前的这个男子究竟是什么人。 一路上,岳卿尘都没有说话,高洺湖自然是不会去多问什么。 云来客栈,当真如其名客似云来,原是不大的一家客栈外,华贵的马车,随车而来的仆人,纷纷堵在了门口。 即便是这样的深夜,在街角之中的云来客栈外,依旧是热闹喧哗一片。 高洺湖微微地蹙了蹙眉,抬起了睫眸看向了岳卿尘,他似乎司空见惯了一般,唇畔噙着一抹浅薄的笑。 “这……”高洺湖启唇,疑惑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神医千雀每日子时只医治一个病人,自然是会有这么多人在这里等待着神医出手救命。”岳卿尘的双眸弯成了弦月状,笑吟吟地看向了高洺湖。 “神医千雀?!”高洺湖眉心微微一蹙,双眸之中泛起了一抹狐疑。 “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吗?”岳卿尘闻言,像是看见了怪物似的,一瞬不瞬地望着高洺湖。 高洺湖冷冷地剜了一眼岳卿尘,冷然道:“未曾听闻过。” “神医千雀在半年前来到了京城之中,就没有她治不好的病。” 一名家丁打扮的男子,因瞧见了高洺湖那张绝美惊华的容貌,凑到了高洺湖的身边,一脸讨好的说。 当高洺湖回过了头时,那名家丁不禁猛然打了一个寒颤,急忙向后倒退两步,避如蛇蝎一般,飞快地消失在了高洺湖的面前。 高洺湖的脸上没有丝毫异样的神情,像是刚刚那件事没有发生过似的,她缓抬睫眸,看向了岳卿尘,“如此神医,他的诊金……” “分文不收。” 高洺湖闻言,不禁蹙了蹙秀眉,天下竟然会有如此的神医,她刚刚想要开口的时候,却听见了岳卿尘继续说道:“不过,能不能请到神医就看你自己的运气了。” “运气?!”高洺湖云眸闪过了一丝幽光,朱唇微启,沉声问道:“这又是为何?” “你看见那个竹筒了吗?”岳卿尘抬手,朝着云来客栈的门口值了过去。 高洺湖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眉心扭成了麻花状。 “神医只医有缘人,如果,你能够在一千只竹签中抽出系着红绸的竹签,神医才会见你。”岳卿尘双手交叠,环于胸前,一脸笑意带着玩味地看着高洺湖。 眼瞧着黑压压的人群,犹如夜空的星似的,只怕轮到自己的时候,芙蓉都已经到了奈何桥。 岳卿尘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唇角微翘,扯出了一抹浅笑,轻轻地扯了一下高洺湖的衣袂,笑道:“我带你进去。” “这么多……” “人”字还没从高洺湖的口中说出来,她只觉得眼前一花,身形犹如一阵清风,只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便来到了人群前。 众人都没反应过来之时,岳卿尘微眯了一下双手,出手宛如闪电一般,快速地在竹筒之中抽出了一只竹签,在竹签的尾段正系着一根红绸,他将手中的竹签塞进了高洺湖的手中,便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脸上依旧带着一抹充满了玩味儿的笑。 云来客栈的掌柜,瞧见了高洺湖手中的竹签,唇畔含笑,侧过了身子,朝着云来客栈之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位姑娘里面请。” 掌柜瞧见了高洺湖的容颜,并没有多做动容,这倒让高洺湖的心中有一丝好感,颌了颌首,便举步走进了云来客栈之中。 须臾,在高洺湖的身后,掌柜的声音幽幽传来,“今日,已有人抽到系红绸的竹签,主位请回吧。” 耳畔,阵阵嘈杂的声音,宛如焦躁不安的雷鸣,在如斯寂静的夜,显得格外突兀。 高洺湖侧目,淡淡地瞥了一眼岳卿尘,抿了抿双唇,方才说道:“多谢。” 第11章 至亲右臂 云来客栈特意为神医准备了一个跨院,四周安静的像是一座死城一般,连同清风拂过树梢,吹落了片片的梧桐树的叶子,都听的清清楚楚。 掌柜引着高洺湖和岳卿尘来到了院外,他朝着高洺湖躬身一礼,“这位姑娘,请你稍候片刻。” 言毕,他转身叩响了房门。 “进来。”房间之中,一道慵懒的声音带着一丝倦意,幽幽地从传入了高洺湖的耳廓之中。 “吱呀。” 掌柜推开了房门,举步跨过了门槛走进了房中,片刻之后,掌柜的折返而回,脸上带着一抹浅笑,朝着高洺湖点了点头,他侧过了身子,朝着房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姑娘,神医有请。” 高洺湖报以微笑,举步之时侧目看向了身边的岳卿尘。 “姑娘,神医只请您一个人进去。”掌柜似乎看出了高洺湖的犹豫,启唇道。 高洺湖颔首,折纤腰以微步,举步跨过了门槛,走进了神医千雀的房中。 房中的桌案之上,摆放着一盆幽兰,一股淡淡的兰香,幽幽地传入了高洺湖的鼻端之中,她微微地蹙了一下秀眉,环视着房中。 皎白的月光,漾过了一层薄薄的云,让房中似笼了一层纱,一眼望去,似是被银装素裹皆是苍白,让整个房间看上去,似是一间灵堂一般。 “过来。” 那道声音再次传入了高洺湖的耳中,让她竟有一种不容拒绝之感,迈着莲步,径直地朝着纱幔后走了过去。 那是一道背影,端是一眼高洺湖竟能从她的背影之中看得出来她的沧桑和落寞,她徐徐地转过了身子,高洺湖抬起了睫眸,看向了房中的女子。 她一袭皎月般的裙裳,一头犹如白雪染过了一般的发丝,宛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她以白纱遮面,虽看不见她的容貌,但她的眉眼却极为美艳,尤其是那双眸子,犹如夜空一般的深邃,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直逼高洺湖的心房。 当千雀瞧见了高洺湖的容颜之时,脸上稍稍有了一丝丝的动容,似是有些怜惜、有些感同身受,面纱下她的双唇微启,声音清冷宛如寒风,朝着高洺湖刮了过去,“你便是今日抽中红绸之人。” 高洺湖欠身一福,恭恭敬敬地说道:“正是。” “你可知道,我救人所需的条件。”千雀启唇又问。 方才,岳卿尘并没有和她细讲,高洺湖便微微地摇了摇头。 千雀的双眸射出来刺目的寒芒,在高洺湖的身上打量,那股无形的压迫感,让高洺湖极为心慌,额头之上不禁漫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百两黄金,至亲的右手一条!” 高洺湖闻言,面色倏然一沉,眉心扭成了麻花状,双瞳一瞬不瞬地望着千雀,别说黄金百两,就是一两银子,高洺湖都拿不出来,更不要说是至亲的右手了! 思虑间,高洺湖的双眸瞟到了千雀的右臂上,倏然惊觉,她的袖子空空荡荡的,清风拂动,袖子轻轻地飘动了起来,“怎么,你做不到?!” “神医,能不能……” “不能!” 高洺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千雀便直接开了口,打断了她的话,“既是办不到,那就离开吧。” 高洺湖抿了抿双唇,像是做了平生最重要的决定,她口中银牙紧咬,沉声地说道:“百两黄金,我暂时没有,不过至亲的手臂,我现在就能给你!” “哦?!”千雀眉梢一挑,双眸饶有兴致地看向了高洺湖,“那就拿来吧!” “请问神医可有刀?”高洺湖垂下了双眸,芙蓉是因为自己才会重伤,若是自己的一条手臂,能够换来芙蓉的一条性命也算是值了。 “你要刀做什么?!”千雀眉心微微一蹙,冷声问道。 “将我的右手送给神医。”高洺湖声如红钟,脸上没有丝毫的惧怕。 闻言,千雀眉黛一凝,微微地眯了眯双眸,饶有兴致地在高洺湖的身上打量着,“你不是为了你自己而来?” 高洺湖唇畔掀起了一抹凉薄的浅笑,微微地摇了摇头。 “那好,我就收下你的右臂。” 说着,千雀从腰间抽出了一把通体闪着刺眼红芒的匕首,打眼一瞧,便能够看得出来,这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 “砰啷!”的一声,千雀将匕首人在了面前的桌案上,冷冷地说道:“动手吧!!” 高洺湖的唇畔含笑,没有丝毫的惧怕,举步上前,撩起了自己的水袖,拿起了桌案之上的匕首,猛地就朝着自己的手臂狠狠地刺了下去。 第12章 收你为徒 “嗤!” 匕首闪烁着寒芒的利刃割破了高洺湖的手臂,鲜血瞬间喷涌而出,鲜血溅在了千雀的裙摆之上缓缓晕开,犹如静开的红梅艳艳。 嗖! 就在高洺湖堪堪用力之时,千雀倏然闪身,眨眼间便来到了高洺湖的身前,一把扼住了高洺湖的手腕,她一双云某闪过了一丝幽光,深琥珀色的瞳仁在眼眶之中微微瑟缩着。 在高洺湖微微愣神之时,她伸出手指,点了一丝高洺湖的血迹,放在了鼻端之下,轻轻地嗅了嗅,倏然,她眉心紧皱成川,眼底一片冰封云涌,“至阴之血!你到底是什么人!?” 高洺湖眉黛浅凝,沉吟道:“大司马高晋远之女,已故皇后的表妹,我叫高洺湖。” 她并没有半点想要隐瞒的意思,墨玉般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着千雀。 滴答……滴答…… 鲜血顺着高洺湖宛如莲藕一般的手臂,低落了下来,地面上宛如灼目的梅花盛开一片。 千雀一双云眸被乌云所掩盖,白色面纱下遮住的面容,好似笼了一层寒霜一般,良久之后,她的唇角微微上扬,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呵呵、呵呵呵……” 她好一阵大笑,让高洺湖不明所以,深深地皱起了秀眉。 “天意,看来一切都是天意啊!”千雀的眸光泛起了粼粼的波纹,似是一汪平静的海面,被人投进了一块巨大的方石,溅起了层层的涟漪。 千雀指如疾风,飞快地在高洺湖手臂上的天泉穴、天池穴、曲泽穴点了点,顿时,高洺湖手臂上的鲜血倏然止住,千雀宛如碧湖一般清亮的眸子,眸光复杂地看了一眼高洺湖,她缓缓启唇,自由轻逸凉薄的声音,打她的唇齿间溢出,“跪下!” 高洺湖不解,可还是依旧照做,她撩起了裙幅,俯下了身子跪在了千雀的面前。 “你可愿拜我为师?!”千雀垂下了眸子,她锐眸如刀,不容高洺湖质疑。 “我愿意!” 虽然,高洺湖并没有见过千雀出手治病,但是,从刚刚她出手宛如闪电一般,便能够看得出来,她觉得是各种高手,高洺湖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但是拜师总好过要自己一条手臂。 “咚!咚!咚!” 高洺湖当即叩首,额头用力地砸在了青石砖上,发出了已深深的闷响。 千雀微微地眯了眯双眸,一抬手,高洺湖的身体倏然像是不受控制了一般,随着千雀抬手缓缓地站了起来。 “从现在开始,你便是我千雀之徒,此生此世若有违背于我,便是永生永世心爱之人死于非命!” 千雀眼帘低垂,冷冷地睨着高洺湖,冷声冷气地说道:“我会将我平生所学全部教给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两件事。” “师傅请讲。”高洺湖听见了千雀的诅咒,她的脸上古井不波,一双静若深潭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千雀。 千雀抬手,将遮住了容颜的面纱揭开,高洺湖顿时一怔,那是一张极为恐怖的脸,要比她的容颜,更加有过之而无不及。 千雀轻轻地抚摸着她那张被火焰亲吻过的脸,狰狞的伤疤,宛如一条条的毒蛇似的,“第一件事让你进宫成为皇上的妃嫔。” 高洺湖的双眸之中满是不惑之色,虽然,她不解千雀为何要这么做,但是,即便她不这么说,高洺湖也想要进宫,北堂瑾瑜和蓝沁婉的仇恨,深入高洺湖的骨髓,她颔了颔首,道:“师傅,我愿意进宫,只不过我的脸……” “我自然有法子让你回复容颜。”千雀一脸的笃定,淡淡地道。 “师傅,那第二件事……” “等时机一到,我自然会告诉你。”千雀的眸光微凉,语气冰冷地说道。 高洺湖点点头,抿了抿一双朱唇,沉吟道:“师傅,徒儿今日前来……” “说吧,想要让我救谁?”不待高洺湖开口说话,千雀便直接开了口,打断了她的话。 须臾,高洺湖竟事情的经过告知给了千雀,她沉吟了半晌,方才点了点头,“带为师前去太师府吧。” 出了千雀的房中,岳卿尘已经不知去向,高洺湖微微地蹙了一下清烟眉,对于岳卿尘突然的出现,突然离开,让高洺湖也没有丝毫的头绪。 她不在多想,便带着千雀离开了云来客栈之中。 千雀一瞬不瞬地凝视着高洺湖的背影,双瞳之中泛起了粼粼波光,微微地眯了眯双眸,心中不禁暗忖:找了这么多年,终于找了至阴之体。 呵!我等待这一天已经太久太久了! 第13章 祝氏发难 芙蓉身上的外伤,对于千雀来说并不在话下,只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芙蓉已经恢复了生机,高洺湖见状,面色一喜。 “她身上的伤倒是小事,只不过你的脸,却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恢复的。”千雀抬手,勾起了高洺湖尖尖的下巴,微眯着双眸,在高洺湖的脸上打量着。 高洺湖不解,既然师傅有法子能够医治好自己的脸,既然如此,高洺湖怎么也想不通,她为何能医不自医?! 千雀看着高洺湖的双瞳,唇角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朱唇微启,淡淡地说道:“我想要留着脸上的伤疤,时时刻刻的提醒着我,曾经的过往,所有的仇恨,为师之事,待时机成熟之时,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你,现在,你无需多问。” 高明混颔首,道:“徒儿明白。” 千雀从怀中拿出了两本古籍,塞进了高洺湖的怀中,她眉峰拧起,沉声说道:“将《鬼手毒经》、《神农百草经》,两本经书背熟,了解其中的药效,待为师下次前来之时,你必须字字皆通。” “徒儿知道了。”高洺湖应声道。 “你的脸还需要孔雀胆、腐肉膏、蝮蛇涎以及花如紫星,为师这段时间,会去寻这些药材回来。”千雀启唇,淡淡地说道:“半个月后,我会回来找你。” “是。” 高洺湖的话音一落,千雀的身影渐渐变得虚幻了起来,须臾之间,便消失在了高洺湖的面前。 这一夜,高洺湖并没有睡去,凭借着前世过人的记忆,她在短短一夜的时间,便将《鬼手毒经》背熟,刚刚合上了古籍,耳畔传来了芙蓉宛如梦遗一般的声音。 “芙蓉,你觉着身子如何?”高洺湖急忙踱步,走到了床前,俯下了身子,将芙蓉揽入了怀中,柔声问道。 芙蓉悠悠地掀开了像是灌了铅似的眼皮儿,唇角扯出了一抹苦涩的浅笑,声音极为沙哑地道:“小姐,我……” “先不要说话,把药喝了。”高洺湖端起了身旁桌案之上的药碗,用汤匙一勺一勺地喂给了芙蓉。 “呦!” 高洺湖刚刚将手中的药碗搁在了一旁,耳畔倏然传来了一声令人极为讨厌的声音,她压了压眉心,抬起了睫眸,朝着房门口看了过去,微微地皱了一下琼鼻,一股子浓郁的脂粉味儿,传入了她的鼻端之中。 “表小姐,还当真是主仆情深啊。”祝氏迈着莲步,走进了高洺湖的房中,她一手摇扇,一手掐腰,她媚眼若妖,望着床上的高洺湖,冷然道:“老爷和二夫人今儿进宫,为你那短命的表姐服丧,本以为郭氏能够了断了你,却不想,她就是中看不中用的草包。”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高洺湖抬眸,墨玉般的眸子锐利如刀,冷冷地剜了一眼祝氏。 祝氏抬手,轻抚云髻上的簪花的流苏,紫水晶的流苏在地上耀下了斑斓的流光,她鼻端之中发出了一道冷哼,眸光森然,冷声道:“我的亲侄女被送进了宫中,她才不过双十的年华,就被你心如蛇蝎的表姐赐死了,我祝家这么多年,被蓝芸烟打压,虽然,蓝芸烟已死,但我还是不能消除心头的怨恨。” 说着,祝氏扭动着犹如水蛇般纤细的腰肢,径直地朝着高洺湖走了过去,冷声又道:“如果不是为了讨好蓝家,我又怎么会嫁入蓝家为妾,实话告诉你,你的姨母也是被我下了药,那蠢如鹿豕的草包,致死还以为,我是真心对她好!” 闻言,高洺湖的面色一寒,双瞳之中闪过了一抹嗜血的寒芒,她启唇冷然道:“姨母不是死于久疾……” “哼!” 祝氏冷哼了一声,直接打断了高洺湖的话,冷声冷气地说道:“哈哈哈……想要知道答案,就下地狱去问你那蠢顿如猪的姨母吧!” “啪啪啪!” 言毕,祝氏拍了拍手,倏然,门外便冲进了四五个粗使的婆子。 “给我将她绑起来,我要慢慢的玩!!” 祝氏的话音一落,那些粗使的婆子,犹如打了鸡血一般,朝着高洺湖冲了过去。 高洺湖微微地眯了眯双眸,墨玉般的瞳人之中漾过一丝揶揄之色,她衡转、腾挪,那些宛如饿虎扑食的婆子,年岁毕竟不小,加上身子笨拙,怎么回事高洺湖的对手,没几下子的功夫,便跌撞在了一块儿。 “你若再敢反抗,我就是杀了她!”祝氏手中擒着金簪,抵在了芙蓉的心口,唇角扯出了一抹妖媚的冷笑,眸光森寒地瞟向高洺湖。 高洺湖的面色阴沉,仿佛笼了一沉霾似的,星眸森然,冷冷地睨视着祝氏,灼灼的眸光,仿佛想要将祝氏的脸上烧出两个血窟窿来似的。 祝氏双眸微眯,双瞳漾过了一丝森然之色,她一挥手,吩咐道:“绑起来,带走!!” 第14章 男子入院 凛冽如刀般的眸光,从高洺湖的双眸之中射出,倘若,眸光能够杀人的话,只怕此时此刻的祝氏,早就已经被高洺湖的眸光凌迟了。 祝氏的唇角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犹如柔荑一般的纤手,拿着说着刺目寒光的发簪,带在了云髻之上,她抚了抚发簪上的流苏,斑斓的流光,在她的脸上耀下了斑斓的华光。 “哼!”祝氏冷哼,狭长的丹凤眼中充满了揶揄之色,冷冷地剜了高洺湖一眼,哂笑着说道:“没想到,表小姐经过了一场劫难,倒是学乖了不少。” 说着,祝氏扭着宛如水蛇一般的腰肢,莲步娉婷而婀娜,唇边嫌弃了一抹冷笑,一手摇扇,一双轻抚云鬓,径直地离开了高洺湖残破的院落当中。 荷欢阁。 祝氏斜依在榻上,她轻合眼皮儿,浓密欣长的睫毛缀在瞳眸之上,浅薄的月光,透过了窗纱,耀在了祝氏的身上,似是笼了一层纱。 她身着一袭青色的镂薄纱,姣好的身材若隐若现,她一手托腮,一手捻起了一枚剥了壳的荔枝,放入了朱红的唇中,甘甜的汁液星星点点的沾在了染着宛如艳艳红梅般的唇瓣上,妩媚若妖,勾人魂魄。 吱呀一声,雪娥推开了房门,举步跨过了门槛,娉娉袅袅地朝着祝氏走了过去,她欠身打了个欠儿,恭声道:“四夫人,表小姐已经关进柴房了,您可还有什么吩咐吗?” 祝氏缓抬眼皮儿,如水般的瞳仁,瞟了雪娥一眼,她跟在了自己儿的身边多年,办事皆合祝氏的心意,在偌大的太师府中,也只有雪娥一人,知道她所有的秘密,唇角微翘,似笑非笑地看着雪娥,“今儿,让所有人都退下,你留下来侍夜。” 闻言,雪娥莞尔,轻轻地颌了颌首,应了一声,“是。” 须臾,她便猫着身子,退出了祝氏的闺房当中。 铁链声声,祝氏的荷欢阁竟然早早的下了钥,整个院落之中,就只留下了雪娥和周妈妈两个亲信。 周妈妈负责看守关着关押高洺湖的柴房,雪娥却在荷欢阁的后门,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似的。 “布谷……布谷……” 倏然,院外传来了阵阵犹如布谷鸟一般的声音,雪娥闻声,打开了后门的铁闩。 吱呀一声,着红漆的朱门缓缓打开,紧接着,便有一名外府家丁般打扮的男子走了进来。 雪娥瞧见了他,面色平淡,似是司空见惯了一般,侧过了身子,朝着院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雪娥是太师府中乃是一等家奴,可眼前的这个仆人,却着了二等家奴的衣裳,可偏偏的雪娥却对这名男子极为恭敬。 “还请吕先生随奴婢前来。”雪娥盈盈起身,朝着男子微微颌首。 “雪娥姑娘请。”男子的声音极为好听,犹如寒冬中的一杯热茶。 两人说话间,便朝着祝氏的房间而去,恰巧荷欢阁后院通往房间的必经之路,便是关押着高洺湖的柴房。 柴房中,高洺湖坐在柴火堆上,她闲来无事,手中拿着一根还未被下人烧成炭火的树枝,在地上画出了花花草草的模样。 一抬眸子,高洺湖正瞧见了,柴房的墙角处,一株开着灰褐色团花,看上去有些像是绣球花一般的植物,只不过这一株植物的花要比绣球花小上许多。 高洺湖起身,朝着那株植物走了过来,昨儿连夜她将千雀给她的《鬼手毒经》熟记脑中,她缓缓地俯下了身子,凝眉打量着那株植物,双悬果细小,呈椭圆形,悬果瓣的背面有薄而突起的纵棱叶五条接合面平坦。 高洺湖摘下了椭圆形的果实,在两指间捻了捻,有一股类似于茴香的味道传入了高洺湖的鼻端之中。 嗅到了这股子味道,高洺湖断定这株植物是蛇床子无疑。 她没想到会在荷欢阁的柴房之中有一株蛇床子,正思索之际,高洺湖的耳畔,听见了橐橐靴声。 高洺湖的听力极为敏锐,再者太师府的内院中皆是女子,男子的靴声极是明显。 按理说,内院皆为女眷,是绝不可能有男子进入,而蓝太师昨儿连夜就进了宫,也定然不会是他前来荷欢阁。 正寻思着,靴声更近,高洺湖侧目,朝着柴房的门口瞟了一眼,瞧见周妈妈正依在门口打盹,高洺湖将蛇床子收入怀中,抬脚上了装着柴火的麻袋上,顺着四方的小窗看了出去。 倏地,高洺湖的面色一沉,竟赫然地瞧见,一名身着外府家丁装束的男子,跟在了雪娥的身后,朝着祝氏的房间走去。 那男子的面容极好,面如冠玉,眉眼如画,踱步之时,他目不斜视,绝不会是第一次来到这荷欢阁的模样。 “呵!”高洺湖的唇边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微微地眯了眯一双美眸,眼底尽是一片冰雪霜华,“本来想着要如何才能从这荷欢阁中出去,没想到,祝氏竟给我送了一个这么好的机会。” 抬手抚了抚耳畔盈盈晃动着的素银耳坠子,云眸闪过了一丝凛冽的寒芒。 她身子轻巧地从柴火堆上一跃而下,举步朝着柴房门口走了过去,垂下了眼帘,墨玉般的瞳仁中,映出了深睡之中的周妈妈的模样。 刚刚在高洺湖的院落中,就数这周妈妈最为欢实,推她出了院子不说,还不忘踹上几脚,如此拜高踩低的刁奴,留着也是浪费粮食。 高洺湖双眸微眯,一股森然的寒意,自她的双眸迸射而出,那冰封霜华的眸中,满是嗜血的寒芒。 她凑近了房门,拔下了发髻上的素银簪子,伸出了莹白的纤手,猛地朝着周妈妈的脖颈刺了下去。 嗤! 拔出了簪子的瞬间,鲜血如柱般喷涌而出。 噗咚的一声,周妈妈的身子猛然栽倒在地,她瞬间瞪大了一双满是惊恐的眸子,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脖颈,可却连呼救声都不曾从口中呼喊,便了却了性命。 “哼!”高洺湖冷哼,那张犹如鬼魅一般的脸上,似笼了一层寒霜,冷声呢喃:“就这么死了,也算是便宜你了!” 第15章 吊其胃口 柴房门被铁链下了钥,高洺湖用力地推了推,铮铮锁响声让高洺湖眉心微蹙,眸光潋过一抹霜华,须臾,她唇边掀起了一抹浅笑,手中的素银簪子在插进了锁眼当中,来来回回地拨弄了几下,吧嗒的一声脆响,铁锁竟就这样被高洺湖打开。 高洺湖微微地扯了扯唇角,眸光之中潋过了一抹不屑的揶揄,这样就想要关注她高洺湖,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随手撩起了裙幅,高洺湖举步跨过了门槛,走出了柴房当中。 夜色寂寥,漫天的星斗宛若一只只闪烁着的眸,又似夺目的明珠,风气时卷起了一片诡谲的云蜿蜒而起,遮住了漫天的星,只留下一轮弦月似是在云层当中飘荡。 荷欢阁中栽满了荷欢花,一阵清风浮动,卷起了朵朵的荷欢花,犹如被风扯乱的棉絮,在半空中飘飘荡荡。 高洺湖早已想到,如果祝氏当真是于外男苟且的话,定然会屏退荷欢阁之中的众人,而唯独留下她的心腹。 沿着抄手回廊高洺湖一路向东,正是祝氏房间的所在,太师府中的东南西北四个跨院,大致位置分布相同,高洺湖轻车熟路地便来到了祝氏的房间外。 高洺湖探出了头,一打眼便瞧见了站在房门口,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的雪娥,微微地挑了一下眉,她竖起了耳朵,仔细地听着荷欢阁中的动静。 眉心微微一蹙,耳畔一阵阵男女欢愉的声音,让人面红心跳,可雪娥却能够做到充耳不闻,可见定是已经对住这种声音麻木了。 高洺湖俯下了身子,在地上捡起了一块小石头,在手中掂了掂,颀长的睫毛微颤,抬起了一双清澈明亮的眸子,朝着远处的一颗飘落宛如棉絮一般的荷欢树看了过来,纤细的皓腕一抖,手中的石头子猛地朝着荷欢树打了过去。 “啪嗒!” 随着一声脆响声落下,雪娥深深地蹙了一下眉,眸光带着警惕地环视四周,见四下无人,整个荷欢阁之中就只有一阵阵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雪娥凝了凝眉,压低了声音轻唤道:“周妈妈是你吗?” 半晌无人应答,雪娥的面色一沉,举步朝着荷欢树的方向走了过去。 高洺湖唇角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眉梢微微地一挑,在地上捡起了一片荷欢花,趁着雪娥并没有注意之时,朝着祝氏的房中跑了过去。 “吱呀。” 她推开了门,举步跨过了门槛,走进了祝氏的房中,内室的房门紧闭,一阵阵颠鸾倒凤的声音此起彼伏,高洺湖朝着紧闭地房门瞥了一眼,想来,这个时候,祝氏一定是欢乐地不得了。 唇畔之上的冷笑,变得愈发浓郁,微微地眯了眯双眼,轻哼了一声,心中暗忖:祝氏,希望我送给你的礼物,你能够喜欢。 须臾,高洺湖走到了外室的香炉前,蹑手蹑脚地将香炉嵌开了一条缝隙,连一丁点的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她做事极为小心,生怕惊动了内室之中的野鸳鸯。 高洺湖将在柴房之中得来的蛇床子、荷欢花扔进了香炉之中,倏地,一股子极为浓郁的异香,打香炉之中袅袅腾出。 她抬起了水袖遮住了口鼻,嗔了祝氏的房门一眼,翻过了窗户,朝着她破败的小院的方向跑了过去。 高洺湖一路上不停地朝着身后看去,生怕会惊动了旁人发现自己似的,途径太师府的花园,她全然没有留心身前,一个不留神,直接撞在了蓝太师的怀中。 “噗咚!” 高洺湖身子一个不稳,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她抬起了头,迎着蓝太师阴鸷般的双眸看了过去,她的双唇紧抿,原本噙着一抹冷笑的唇角,瞬间垂了下来。 犹如琥珀一般的瞳仁,在眼眶中微微地瑟缩,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堆起了满满的惊恐。 “洺湖,你这是撞见鬼了这般毛躁!”蓝太师的声音极冷,好似一阵寒风刮过向了高洺湖。 高洺湖身体抖如筛糠,一副活见鬼似的模样,她面色苍白似纸,双唇微微颤抖,睫羽微颤,一副胆怯的模样,不敢多说一个字。 蓝太师眉心深蹙,脸上满是不悦,嗔怪地瞥了一眼高洺湖,冷声冷气地问:“我在问你话,你为何不做回答?!” 高洺湖贝齿紧紧地咬了咬唇瓣,颀长的睫羽低垂,用力地摇了摇头。 “这是怎么了?!”蓝太师拔高了音调,大喝了一声。 蓝太师是个急性子,越是吊他的胃口,他越是心急,这一点,前世身为他的女儿,高洺湖可是清清楚楚的。 高洺湖的心中冷笑,可脸上却是一片愁云惨雾,摇头地频率是越发地快,仿佛下一瞬,她就要将她的小脑袋瓜给摇掉了似的。 她双唇紧抿,好半晌方才从牙缝当中挤出了一句话来,“不能说,洺湖不能说!” “这里有姨丈为你做主,没有什么话是你不能说的!”蓝太师朝着高洺湖伸出了手,朝着她阖了阖双眼,声音低沉入尘地说道。 高洺湖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刚刚搭载了蓝太师的指尖上,她猛然缩回了自己的手,接着拼了命似的摇头。 蓝太师深深地皱了皱眉,瞧着高洺湖之时是一脸的不悦,冷冷地剜了高洺湖一眼,怒喝道:“我让你说!” 高洺湖闻言,猛地缩小了一记哆嗦,她用力地吞了一口口水,眼泪宛如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噼里啪啦的坠落而下。 她跪在了蓝太师的面前,啜泣着说道:“姨丈,洺湖当真不能讲,如若不然的话,四姨娘会杀了洺湖的。” “你四姨娘?!”蓝太师蹙了蹙眉头,一把将高洺湖扯了起来,压低了声音说道:“太师府如今还是姓蓝的,有姨丈为你做主,有什么事儿,你尽管说来便是。” 高洺湖双唇紧抿,用力地点点头,声音颤抖地说道:“洺湖刚刚瞧见了有外男进入了四姨娘的荷欢阁……” 她抽了抽鼻子,抬手拭了拭眼角下的泪,“四姨娘派她身边的周妈妈追杀洺湖,洺湖错手将、将周妈妈给……” 高洺湖后面的话,蓝太师基本没有听清楚,耳畔只有那一句“有外男进了荷欢阁”。 蓝太师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原就满是烦心事儿,这会子急火攻心,涨红了一张老脸,细长的眸子当中,满是猩红的血色,水袖之中的双手紧攥成拳,泛白的指节被他捏地咔咔作响。 “混账!” 良久之后,蓝太师倏地暴喝了一声,脸上的表情,犹如吃人的厉鬼似的,好像下一瞬能够将高洺湖吞噬了一般。 刚刚安顿好了一切的李宁玉,走进了花园外的抄手回廊,正听见了蓝太师的怒喝声,急急忙忙地朝着蓝太师的方向迈着小碎步子走了过来。 “老爷,您是这是怎么了?”李宁玉走到了蓝太师的身后,抬手顺了顺蓝太师的背后,“刚刚还好好地……” 她眸光落下了高洺湖的身上,眉心一蹙,沉声质问,“高洺湖,可是你冲撞了你姨丈!?” 高洺湖缓缓地抬起了睫眸,清亮的瞳仁之中,映出了李宁玉的那张脸。 那是一张她永生永世都不能够忘却的脸,宛如上好羊脂玉一般的肌肤吹弹可破,墨染般的青丝高挽,虽是素白的丧服罩体,可却难掩她的芳华。 女要俏一身孝,这一身丧服穿在了李宁玉的身上,反倒是衬出了她的娇俏,她看上去全然不像是有蓝沁婉这么大的女儿,看上去她们就像是姐妹似的。 呵!高洺湖的心中冷笑,琥珀色的双通,敛过了一道森然之色,李宁玉、蓝沁婉,只怕你们做梦也不会想到,我又回来了! 第16章 给个说法 李宁玉眸光阴沉地嗔了高洺湖一眼,她的眉心微蹙,眸光之中满是揶揄之色,她并没有听到刚刚高洺湖和蓝太师说了些什么,可看着高洺湖此时此刻的模样,不用想也能够猜出来几分,莫不过是在太师府之中又受谁的欺负了,想要让蓝太师给个说法。 她敛回了眸光,脸上稍稍地缓和了几分,柔声道:“老爷,这两日宫中、府中事务繁忙,莫不要再为了一个寄样在咱们阖府中的丫头……” 蓝太师本就已经怒火中烧,这会子在听见了李宁玉的话,细长的凤眼之中,更是点燃了熊熊的烈焰,他猛地挥来了李宁玉的手,怒骂道:“一个个没有用的东西,平日就知道争风吃醋,连一个有用的都没有。” 李宁玉倏然一惊,忙不迭地向后倒退了两步,莹白的纤手扶住了抄手回廊的栏杆,手腕之上的金玉手钏相互碰撞,发出了叮叮当当的脆响。 她被蓝太师突入起来的变化惊着了,愣在了原地好半晌,方才回过了神来,阖了阖缀着颀长睫毛的云眸,紧紧地抿了抿一双不染自朱的唇,声音略带哭腔地说:“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瞧着蓝太师的面色阴沉至极,似乎下一瞬便能够惊起一场暴雨,李宁玉举步上前,试探着伸出了手,可还没有触及蓝太师的衣袂,他倏地一挥手,推开了李宁玉。 李宁玉一个趔趄,险些摔倒,颤颤地抬起了眼皮儿,眸光不可思议地望着蓝太师,“老爷……” “滚回你的牡丹阁!”蓝太师勃然,声音犹如刺耳的钢刀。 李宁玉倏然一怔,不由瞪大了双眸,用力地抿了抿双唇,沉吟了好半晌之后,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临行之时,她恶狠狠地剜了高洺湖一眼,那灼灼的目光,似乎想要在她的脸上烧出两个窟窿来似的。 在慢过了高洺湖的身边时,李宁玉冷哼了一声,压低了声音说道:“你给我等着!” 高洺湖像是没有听见李宁玉的话似的,垂下了双眸,颀长的睫毛,在双颊上留下了两道剪影,片刻过后,她瞧着地上映下了一道剪影,便徐徐地抬起了眸子,声音颤抖地轻唤了一声,“姨、姨丈……” 蓝太师眸色微凉如水,他扫了高洺湖一眼,声音低沉、沙哑,一字一顿地说道:“随我去荷欢阁。” “是。”高洺湖深吸了一口气应了声,跟在了蓝太师的身后,快步朝着荷欢阁折返了回去。 荷欢阁。 雪娥站在祝氏的房门外,微微地蹙了一下头,别过了头看向了祝氏的房门。 凝了凝眉,心中嘀咕:四夫人今儿怎么这么长的时间,难不成是因为老爷和二夫人进了宫,今儿想要留吕先生在内院不成? 想到了这里,雪娥想要给祝氏提个醒,便径直地走到了窗下,阵阵地欢愉声,让雪娥的脸终于红了起来。 雪娥是自小就跟在祝氏身边的,随后又随着祝氏嫁进了太师府,对于祝氏的做派,她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么多年来,祝氏的心中悲苦,雪娥也都看在眼睛里头,祝氏既然能够将这种事儿都让雪娥知道,可见祝是并没有将雪娥当成是外人,这一点雪娥的心中也是清楚的很。 “咳咳。”雪娥站在窗下,轻咳了两声,压低了声音说:“夫人,都已经入了夜,是不是要让……” 房间之中咿咿呀呀的声音,已经盖过了雪娥的声音,房间之中颠倒阴阳的一对野鸳鸯,压根就没有听见雪娥的话。 雪娥蹙了蹙眉,刚想要再开口的时候,突然,身后一道阴影将雪娥笼在了其中。雪娥的心中猛然如同击鼓,缩了一记哆嗦。 蓝太师如同一尊雕像似的,阴沉着一张脸,一瞬不瞬地睨视着雪娥。 雪娥刚刚想要开口,倏地,蓝太师一把捂住了雪娥的嘴巴,雪娥猛然瞪大了一双眸子,墨玉般的瞳仁,在眼眶之中猛然瑟缩。 这一刻雪娥已经不能用胆怯来形容自己的心思了,她像是被人 点了穴似的,身体僵硬到连小拇指都不会动弹分好。 蓝太师的眸光一寒,用力地一扭雪娥的脖子。 高洺湖只听见咔嚓的一声脆响,瞧见雪娥的脖子一软,顷刻间没有了生机,站在蓝太师的身后,她微微地眯了眯双眼,犹如琥珀一般的瞳仁中,敛过了一层寒霜。 蓝太师心狠,她早就知道,但是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蓝太师出手杀人! 料理了雪娥后,蓝太师面色阴沉如寒霜,抬起了脚来,猛地一脚踢开了祝氏的房门。 “嗯……用力点……嗯……” 浪词荡语,字字诛心,宛如一把把的刀子,刺入了蓝太师的心窝当中。 祝氏这些年虽在太师府中不受宠,可毕竟是蓝太师的女人,现下在他眼皮子底下偷人,这顶绿帽子扣了下来,让蓝太师的老脸往哪搁。 蓝太师环视外室,眸光凝在了红木桌案上的做女工的篮子当中,他一把抄起了锋利尖锐的银剪,冲到了祝氏的房门口,他不曾有片刻的停顿,一脚就将祝氏的房门踹开。 “嘭!” 一声巨响,惊了绣床上颠倒阴阳的野鸳鸯,祝氏原以为是雪娥,她一脸嗔怪地撩开了绣床垂下的纱幔,可下一瞬,她的表情瞬间凝固在了脸上,一副像是见到了鬼似的神情,“老、老、老爷……” “贱人,我杀了你们!”蓝太师噌地一个箭步,冲到了绣床前,一把扯下了垂下的幔帐,狭长的凤眼中射出了宛如毒蛇一般充满了阴鸷的眸光,冷冷地睨了绣床角落中不着寸缕的男人。 不待男人开口说求饶,蓝太师用手中的剪刀直接刺进了男人的心口窝当中。 嗤的一声,随着蓝太师拔出了手中的剪刀,鲜血如柱一般喷涌而出,溅了祝氏满身满脸。 “啊!”祝氏受了惊吓,尖锐的声音极为刺耳。 蓝太师将眸光挪到了祝氏的身上,咬牙切齿地说:“贱人,你给我去死吧!” 话落,在祝氏还没有回过神来之时,蓝太师提起手中的剪刀猛地朝着祝氏的心口刺了下来。 “姨丈且慢!” 就在蓝太师手中的剪刀即将刺破祝氏肌肤之时,身后倏然传来了高洺湖的声音。 蓝太师猛然回头,怒喝道:“你想要做什么!?” 第17章 教你做人 高洺湖举步前至,一张紧绷的小脸上,似是堆满了一片阴云似的,瞧着祝氏已经吓得不知所措,心中冷冷地笑了笑,将眸光挪到了蓝太师的身上,压低了声音说道:“姨丈,洺湖虽是知道您心中恼火,可四姨娘毕竟是您的妻眷不是,就算是您厌她、弃她,可毕竟四姨娘都还是祝家的女儿。” 她这么一提醒,蓝太师倒是稍稍地怔了一下,少顷,蓝太师缓缓地松开了死死扼着祝氏脖颈的手,眸光漾过了一抹寒,微微地皱了一下眉。 刚刚的确是太过愤怒了些,竟全然混忘了祝氏母家在朝中的地位不底,若是祝氏就这么死了,到时候祝家询问起来,他也不好交代。 须臾,蓝太师敛回了眸光,朝着高洺湖点点头,说道:“好在有你的提醒!” 言毕,他一把将祝氏推到在地,那双绝冷的眸子当中,充满了浓浓的厌恶, 仿佛多看她一眼,蓝太师都会觉得恶心。 祝家虽然表面是依附蓝家这棵大树,可背地里早有疑心,攀附朝中权贵,时不时地在暗中给蓝太师使板子,这早就已经让蓝太师不满,若不是因为顾及着祝家盘根错节的根基,只怕蓝太师早就已经砍了祝家的基脉。 面色沉重,良久之后,蓝太师微微地眯了眯双眸,他冷静了下来,薄唇微启,对高洺湖问道:“洺湖啊,高家乃是名门大户,你又是高家的嫡女,有些事儿,姨丈也要点点你。” 蓝太师的唇角闪过了一丝冷笑,慢慢进前,最后停在了高洺湖不到咫尺,沧桑的声音,像是一名老者,在给高洺湖将故事,“你年级也不小了,总归是有朝一日要回到高家,深宅大院里可容不下你这般心思单纯之人,你总是要给自己想些出路才是。” 高洺湖的心中冷笑,可看着蓝太师的那张脸,却没有丝毫的表现出来。 蓝太师是什么意思,高洺湖端是一眼便能够洞穿其心,前世她执掌后宫多年,自是知晓,宫中的朝臣们的心思所想,也知道他们就如同一颗盘根错节的树,牵一发而动全身,忌讳太多太多。 蓝太师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分明是想要接着高洺湖的手,料理了祝氏,到时若是祝家问及此事,他大可以将一切全都推到高洺湖的身上,高洺湖虽是寄样在蓝府之中,可说到底,她都是高家之人,若是这件事出了什么岔子,祝家有心发难,也找不到他的身上。 高洺湖颌了颌首,那双清澈的眸子,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海,“姨丈,您可是要教洺湖为人处世吗?” 她明知故问,却正中蓝太师的下怀,他邪魅地笑了笑,抬手轻轻地拍了拍高洺湖的肩,说道:“祝氏这是死罪一条,就算是浸猪笼也不足为过,不过,姨丈顾念她跟在我身边多年,不忍看她惨死,你想个法子,结果了她吧。” “啊!?”高洺湖猛地瞪大了双眼,张大的嘴巴,像是能塞进去两个鸡蛋似的,她抬手指了指自己,随后又指了指祝氏,“姨丈,您的意思是想要让洺湖替您杀了四姨娘吗?!” 蓝太师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说道:“姨丈这是再教你做人做事。” 说着,他阴沉着一张老脸,侧目瞥了一眼身后的祝氏,那双狭长的凤眼,漾过了一丝杀意,可却又不想要脏了自己的手,他冷哼了一声,又道:“这里的事儿,就交给你来处理,若有人为难你,你就来找姨丈,到时候姨丈为你做主。” “姨丈,洺湖不敢……” 看着高洺湖唯唯诺诺的模样,像是一只收到了惊吓的小兔子似的,蓝太师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压低了声音说道:“有什么不敢的,你放开手,有姨丈给你做后盾。” 高洺湖听闻了蓝太师的话,贝齿紧紧地咬了咬唇瓣,沉吟了好半晌后,方才朝着蓝太师点了点头,应声说道:“那若是洺湖处理的不好,还希望姨丈别责怪洺湖。” 蓝太师点了点头,抬手在高洺湖的肩上用力地拍了拍。 须臾,蓝太师满过了高洺湖,举步跨过了门槛,走出了祝氏的房中。 高洺湖目送着蓝太师离开了荷欢阁,她的唇角微微上扬,扯出了一抹邪魅的冷笑,那双云眸之中,潋过了一抹森然的寒芒,阴鸷至极,宛如淬了鸩毒的匕首,刺向了蜷缩成了一团,坐在血泊之中的祝氏。 “呵!”高洺湖冷笑,举步上前,停在了距离祝氏不到一尺的距离,她缓缓地俯下了身子,一瞬不瞬地睨视着深浅的祝氏,冷笑着说道:“原本还以为四姨娘能够手眼通天,能够悄无声息地将我了解在这里,可不曾想,四姨娘却是一个蠢如鹿豕的草包。” 祝氏还在惊恐之中,压根就没有听清楚高洺湖所说的一个字,她不着寸缕的身体抖如筛糠,双眼之中的眼泪,宛如决堤的河口似的, 原是一张倾国又倾城的美人脸,现在狰狞地像是来自地府的鬼魅。 就在这时,门外走进来了两个婆子,恭恭敬敬地朝着高洺湖福了福身,异口同声地唤道:“表小姐。” 高洺湖侧目,瞥了两人一眼,点点头问道:“可是姨丈派你们前来的?” 两个婆子颔了颔首,应了高洺湖的话。 高洺湖侧目瞥了一眼祝氏绣床上,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男人,吩咐道:“将这个男人扔到后院狗窝里头喂狗。” 随后,她冷冷地扫了一眼祝氏,又道:“姨丈刚刚说了,荷欢阁这个地方不太好,要请四姨娘却柴房小住几日。” “是。” 两个婆子异口同声地应答。 高洺湖折纤腰以微步,精致地走出了祝氏的内室,瞧着两个婆子一趟一趟进进出出的,她却像是个没事人似的,翘起了二郎腿,端起了桌案之上的茶盏,放在了唇边轻引了一口。 “表小姐,都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荷欢阁打扫干净了,您可还有什么吩咐?” 得了蓝太师的吩咐,婆子们自然是不敢怠慢高洺湖,一个个恭敬的模样,和平日里那些拜高踩低的嘴脸截然不同。 高洺湖淡淡地笑了笑说道:“随我去瞧瞧四姨娘,好歹也是名门出身,自然是不能冷落了的。” 第18章 送你上路 荷欢阁柴房。 原是祝氏囚禁高洺湖的地方,现下她却成为了阶下囚,虽是秋初,可她还是感觉到了阵阵的凉意,袭遍了自己的周身。 祝氏不由打了冷战,早已经吓的失了神的祝氏,双眸空洞趴在地上,从欢愉到绝望,祝氏就像是被高高的捧到了天上,然后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眼泪早就已经不能够体现出祝氏的绝望,现在的她,就只能够将全部的希望寄在母家,或许还能够念在那一丁点的亲情,让自己不会惨死在太师府中。 “吱呀。” 柴房破败不堪的木门,缓缓打开,高洺湖举步跨过了门槛,走进了柴房之中,她的唇角微微上扬,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犹如柔荑般的素手缓抬,轻轻地抚了抚云鬓边上的簪花,须臾又将手递到了身侧婆子的面前。 婆子将一件粗布麻衣递给了高洺湖,她直接扔在了祝氏的身上,冷冷地笑了笑,“这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高洺湖的声音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直刺祝氏的心脉,祝氏的身子一颤,莹白的纤手死死地攥紧了盖在身上的粗布麻衣,她拢了拢凌乱的青丝,缓缓地抬起了眼皮儿, 眼光将高洺湖的身影拉得颀长,她就这样看着居高临下的高洺湖,贝齿紧紧地咬住了唇瓣,良久一股血腥的甘甜,在她的唇齿间弥散开来。 “呵!”祝氏冷笑,一边系上了领口的纽子,一边冷声说道:“你只不过是高家的一个弃女,也配跟我相提并论,我母家定会出手相救……” “四姨娘,你现在说这些不觉得可笑吗?”高洺湖漫不经心的目光,似是无意地瞟落在了祝氏的身上,她唇角微微上扬,有一抹浅淡、凉薄的笑,“你不守妇道,红杏出墙,你认为祝家会因为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儿,去得罪权倾朝野的蓝家吗?” 祝氏闻言,心头咯噔一沉,高洺湖所言不假,祝家刚刚才起势,现在的确是不能够得罪太师的时候,端是高洺湖这么一句话,就已经灭了祝氏所有的希望。 祝氏感觉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淋到了脚底板,不由得缩了一记哆嗦,抬头看向了居高临下的高洺湖,墨玉般的瞳仁,在眼眶之中微微地瑟缩着,早就已经没有了丝毫血色的唇,微微地颤抖着,“你、你的意思、意思是说,我现在就只能被囚困于此了?!” “呵。”高洺湖冷笑,抬起了颀长的食指,在祝氏的面前晃了晃,朱唇微启,冷冷地说道:“不不不,四姨娘是不会被关在柴房太久的时间。” 说着,高洺湖扯了扯裙幅,缓缓地俯下了身子,那双云眸,一瞬不瞬地看着祝氏,唇角之上的那抹冷凝的弧度,愈发的浓郁了起来,“姨丈刚刚吩咐了我,想个不起眼的法子,送四姨娘上路。” 嗡!顷刻间,祝氏的脑仁子像是炸裂了似的,耳畔不断地回响着高洺湖所说的话。 “送我上路!?”祝氏的身子猛然一颤,颤颤巍巍地抬起了头,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默念了一句。 高洺湖脸上的笑,像是一抹黑色的绸子,瞬间裹住了祝氏的周身,紧紧地勒住了她的喉头,她胸口突然袭来了一阵顿痛,痛地让她无法呼吸。 高洺湖盈盈地侧过了身子,朝着身后的婆子们瞥了一眼,启唇吩咐道:“送四姨娘上路。” “不、不……”祝氏像是着了魔似的,声音尖锐刺痛了婆子们的耳膜,额间的汗水,已经湿了她鬓间的发缕,她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那突突的声响,让祝氏心慌的紧。 祝是胡乱地挥手,想要挣脱眼前两个婆子的束缚,她惊恐地如同是初生的小鹿,慌乱地挣扎。 “啪!” 倏地,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地抽在了祝氏的脸上。 祝氏倏然一怔,那双满是惊恐的眸子当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她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声音颤抖地吼道:“不、不,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是太师府的四夫人,是祝家的嫡女,你们以下犯上,我一定会告诉老爷,让老爷杀了你们!” “呵!”高洺湖冷笑了一声,轻轻地一挥手,屏退了两个婆子,举步上前,停至在了祝氏的身前,看着祝氏那张惊慌失措的脸,她冷冷地说道:“你现在还以为,你是高高在上的四夫人吗?打你与外男苟且之时,你就已经被弃之如同敝履了。” 她俯下了身子,一般扼住了祝氏的双颊,宛如琥珀般的瞳仁当中,敛过了凛然的寒芒,她打袖口中拿出了一个瓷瓶,从其中倒出了一枚黑色的药丸,塞进了祝氏的嘴巴里,“这是姨丈赏赐给四姨娘的补药,你慢慢享用。” 话落,高洺湖用帕子擦了擦手,随后将帕子扔在了地上。 高洺湖刚刚喂下的药丸,就神医千雀在临走之时,送给高洺湖的,这是一种比之鸩毒更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毒药是,服用一颗却不会当场气绝身亡,而是要经过一个时辰的折磨,让服用之人肠穿肚烂,活活地被折磨致死。 “啊!” 柴房当中一声凄厉的惨叫直冲云霄,震惊了整个太师府。 高洺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垂下了眸子,像是在欣赏着一副画工精湛的画,看着祝氏面色甚是痛苦,额头之上满是豆粒般的冷汗,她双手紧紧地捂住了肚子,疼得满地直打滚。 站在高洺湖身后的两个婆子,见到这种情况,还当真以为高洺湖喂给祝氏的药丸是蓝太师给的,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她们深深地底下了头,沉默不敢多言。 约莫一个时辰后,祝氏瞪大了双眼,长大的嘴巴,七孔流血,气绝而亡。 她的死相骇人,像是被上百只的毒蝎子,蛰咬而死。 婆子颤颤巍巍地朝着高洺湖福了福,试探着问道:“表小姐,可是要将她的尸体处理了吗?” 高洺湖一脸淡然地摇了摇头,说话之时,声音亦是如此,“去府外定一口上好的楠木棺材,对外就说四姨娘暴病而亡。” 第19章 更名忘尘 对于高洺湖的吩咐,两个婆子不敢不从,两人连忙颔首,退出了荷欢阁的柴房当中。 高洺湖冰凝的眸光环视着房间之中的一切,唇角微微上扬,扯出了一抹阴鸷的冷笑,这才不过是刚刚的一个开始,接下来,她要让所有负她之人付出血的代价。 “吱呀。” 听见了推门声,高洺湖寻着声音朝着房门口的方向看了过去,瞧见了蓝太师站在门口,她扯了扯裙幅站了起来,朝着蓝太师福了福,说道:“姨丈,您怎么过来了?” 蓝太师刚刚在走进院落之中就已经瞧见了两个婆子在做清理工作,便知道了高洺湖已经料理了祝氏,只不过让蓝太师没有想到的是,原本还是唯唯诺诺的高洺湖,竟然如此的雷厉风行,在这么一会子的功夫就收拾了祝氏。 他原本还有些担心,高洺湖会处理不好,现在看来,一切的担心都已经是多余的了,唇角微微地扬起了一抹冷凝的弧度,蓝太师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洺湖啊,你做的很好。” 高洺湖起身,垂下了颀长的睫羽,宛如琥珀般的双瞳,却没有对上蓝太师的目光,她启唇,声音犹如蚊虫的嘤咛似的,“洺湖也是按照姨丈的吩咐行事。” “呵呵。”蓝太师的面色依旧是被一片愁云所笼罩,但说话之时的声音,却像是在笑似的,“刚刚听冯妈说,你给祝氏留了一具全尸,为何不命人将她和她的那个奸夫一块扔出去喂狗?!” 高洺湖缓抬双眸,那张半颜倾城,半颜鬼魅的脸上,说不来的惊恐,仿佛就像是刚刚经历过生死似的,她的双唇紧抿,沉吟了好半晌之后,方才开了口,说道:“姨丈,洺湖是想着,毕竟四姨娘的母家有着贵重的身份在,若只是草草了事,只怕祝家之人会多生事端。” 蓝太师颌了颌首,漆黑如墨般的眉微微地挑了一下,甚是满意地笑了笑,说道:“你行事还算是周全妥当。” “都是姨丈教导有方。”高洺湖推功给蓝太师,垂下了颀长的睫羽,阳光耀在了她的双颊上,留下了两道剪影。 蓝太师很满意高洺湖能这么说,薄薄的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抹冷笑,他踱步上前,停至在了高洺湖的深浅,抬起了手,抚了抚高洺湖的肩,“你姨娘母和表姐都不在了,姨丈也是没有留心底下人,让你受了不少的委屈,你和丫头所居的院子实在是太过破败,你瞧瞧这荷欢阁可还顺心,不如今儿你们就搬进来吧。” 高洺湖的唇角在蓝太师并没有察觉之时,闪过了一丝冷笑,微微地眯了眯双眸,心中暗忖:呵!看来,在他的心中,自己还是有些利用价值的。 须臾,高洺湖颔了颔首,说道:“旁的倒还算是可心,只不过是,荷欢阁这个名字……” 瞧着蓝太师的面色微微地一变,高洺湖心中的笑意更甚,又道:“洺湖觉着荷欢阁的名字不大好,不知道姨丈可否让洺湖改一个?” 高洺湖的意思,蓝太师能够明了,荷欢、荷欢,祝氏给他带了这么大的一顶绿帽子,若还保留着这两个字,岂不是再嘲笑他。 闻言,蓝太师很是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嗯,就依你,你随便凑个吉利的名字来用吧。” 高洺湖略微地沉吟了一下,双眸一亮,唇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莞尔说道:“姨丈,您觉得忘尘居如何?” “忘尘、忘尘……”蓝太师不断地默念着这两个字,唇角略微上扬,扯出了一抹浓郁的笑,“妙哉、妙哉!” 这两个字,分明是要告诉蓝太师要忘却前尘,就是将这里所发生的过的一切都忘记了。 字面上的意思虽然得了蓝太师的喜欢,可高洺湖却有另外的一番意思,却是蓝太师不知道的。 瞧着蓝太师喜上眉梢,高洺湖的心中冷笑,想要忘记一段不开心的事儿,怎么会有这么简单,往往你越是想要忘记,就越是会被熟记于心。 忘尘居虽然是想要提醒蓝太师忘记不开心的事,但是却也是在挺行着蓝太师,曾经这里所发生过的一切。 蓝太师颌了颌首,踱步走到了房中的桌案前,挥毫泼墨,写下了“忘尘居”三个大字,抬手瞥了一眼高洺湖,“大今儿开始,这忘尘居就是你的了,冯妈和刘妈两人就给下来给你差遣。” 高洺湖看着桌案上的“忘尘居”三个字,淡淡地笑了笑,朝着蓝太师屈膝一福,恭敬地说道:“洺湖多谢姨丈厚爱。” 蓝太师乃是京城之中赫赫有名的书法大家,暂不说他的一副字能够值多少银子,只要是挂在房间中,就能够让人知道,这“忘尘居”是蓝太师赏赐给她的居所,到时候,若在有不开眼的人前来滋事,高洺湖也有堂而皇之的措辞。 蓝太师颌了颌首,唇角扬起了一抹浅薄的笑,“我今儿正巧约了你父亲来府中,你要不要随着我去见见。” 高洺湖闻言,不禁蹙了蹙秀眉,她极为不愿见这位素未谋面的父亲,京城之中赫赫有名的大司马高景略! 这么多年来,高景略将高洺湖寄样在太师傅之中不闻不问,像是压根就没有这个女儿似的,对于这笔账,高洺湖迟早是要回高家和他一并算的,只不过,高景略极为厌 恶高洺湖的这张极丑的容颜,怕是见到了,也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看,倒不如,等到师傅为自己得了能够治好脸上胎记的药,恢复了自己的容颜后,在名正言顺地回 到高家,到时候也好名正言顺地封住那些恶臭的嘴巴。 高洺湖微微地摇了摇头,轻声之中带着一丝伤感,一丝怯懦、一丝悲苦、一丝凉薄,“姨丈,洺湖有自知之明,还请姨丈莫要再父亲的面前提起洺湖。” 这么多年来,每每高景略来到太师府之时,高洺湖总是用各种理由回绝蓝太师的提议,这一次也没有例外,只怕,高景略早就已经忘记了,有这么一个貌丑之女,还寄养在太师府。 第20章 钱银短缺 高洺湖端坐在忘尘居中,手中快速地翻看着一本医术,听见了门口的声响,她抬起了眼皮儿,瞥了一眼门外的冯妈。 见冯妈和刘妈两人抬着一个足有一人来长的樟木箱子跨过了门槛,走进了房中,高洺湖将手中厚厚的医书放在了一旁的桌案上,朱唇微启,轻声地问到:“太师府中的医术,你们可有都给我寻来吗?” 嘭的一声! 冯妈和刘妈两人放下了抬着的樟木箱子,四方的底和撞在了地上,溅起了一层浅薄的尘,冯妈举步上前,停至在了高洺湖的身前,恭敬地福了福身子,回了话,“回小姐的话,按照您的吩咐,老奴和刘妈已经将咱们阖府之中所有记载医学的书,都给您寻来了。” 高洺湖颌了颌首,“抬进屋里头吧。” 说完,她又拿起了桌案上的医书,全神贯注地看着。 刘妈有些嗔怪地瞥了高洺湖一眼,压低了声音,说道:“还真当自己是正儿八经的主子了,也不瞧瞧是什么身份。” “嘘!”冯妈蹙了蹙眉头,朝着外室的高洺湖努了努下巴,跟刘妈两人合力归置好了樟木箱子后,她凑近了刘妈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说话切仔细着点,老爷让咱们来伺候表小姐,那表小姐就是咱们的主子。” “哼!”刘妈轻哼了一声,眸光掠过了内室的房门不屑地嗔了一眼坐在外头的高洺湖,冷冷地说道:“跟在这样的一个主子的身边,朝不保夕的,我看啊,还不如以前在前门伺候着油水大呢。” “你小点声,也不怕被表小姐给听了去。”冯妈用手肘轻轻地撞了一下刘妈的手臂,提醒道。 “怕什么,若是早些打发了咱们倒还好了呢!”刘妈有些不悦地说道。 冯妈和刘妈两人的对话,高洺湖一字一句地都停在了耳中,但高洺湖却并没有因此而动怒,正如她们所说的那样,现在跟在自个儿的身边,绝不是一件好事儿。 暂不说高洺湖是外戚压根就不是太师府中正经的主子,单说现在,高洺湖连一个铜板都拿不出来打赏给下人,这样的苦差事,落到谁的身上都会感到心里头憋闷。 高洺湖装作没有听见冯妈和刘妈两人之人的对话,依旧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手头上的书,待冯妈和刘妈走到了自个儿的身前时,高洺湖缓缓地挑起了眼皮儿,轻声吩咐道:“这里也没你们什么事儿了,你们下去吧。” “是。” 待冯妈和刘妈离开了之后,高洺湖合上了手中的医术,扯了扯裙幅站了起来,她踱步走到了房门口,看着院落中飘飘而下的荷欢花,压了压眉心。 她现在真的很需要银子,蓝家养活了她这么多年,不跟她要银子就已经不错了,更不要说,像是寻常的小姐们,按照位份分发月银了。 她缓缓地抬起了素手,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她现在最缺的就是银子。 站在房门口良久,渐渐地天色变得有些昏暗,高洺湖敛回了眸光,转过了身子回到了房中。 她的目光落在了蓝太师所写的“忘尘居”三个字上,微微地蹙了一下秀眉,下一瞬,她的唇角上扬,扯出了一抹浅薄的笑。 蓝太师在京城之中最为有名气的并不是他的太师之位,而是蓝太师写的一手妙笔丹青,在京城之中若是谁家能够挂上蓝太师的一副字,那都是身份的象征,在黑市上蓝太师的一副字,更是被炒到了千两纹银一副。 别忘了,高洺湖的前世可是蓝太师的嫡出长女,她从小便和笔墨唯舞,一双妙手抚琴,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作画山水花鸟更是活灵活现,要说她最为擅长的,便是临摹各派大家的字。 因为蓝太师从小喜欢书法的原因,所以蓝家上上下下的小姐、少爷们,都能写得一手好字。 高洺湖看着桌案上的蓝太师的字,微微地眯了眯双眸,唇角微微上扬,扯出了一抹浅薄的笑,她挥毫泼墨,很快地就写下了一副百寿图。 宛如墨染一般的秀眉微微地一挑,心中倏地一喜,她将百寿图卷了起来,然后转身走出了忘尘居当中。 月色犹如一张巨大的墨色的绒布一般,将整个京城笼罩在了其中,高洺湖爬上了太师傅的高墙,垂下了眸子,看了一眼后院并没有旁人经过,刚刚准备跳下去的时候,倏地,她的身后传来了一道清亮的声音,“太师傅的墙,足有一丈三,你若是就这般跳下去的话,我怕你会……” 高洺湖寻着声音朝着身后看了过去,只见,岳卿尘坐再身后的一颗槐树上,双脚垂了下来,在半空之中晃荡着,他的唇角噙着一抹浅薄的笑,一双细长的凤眼,弯成了一轮弦月,饶有兴致地望着高洺湖。 高洺湖微微地蹙了蹙秀眉,眸光之中带着试探的神色,来来回回地打量着岳卿尘,“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找你啊。”岳卿尘唇角之上的笑容变得越发地浓郁了起来,他倏地站了起来,纵身一跃,飞身来到了高洺湖的身边。 那张英俊到可以让人窒息的脸,凑到了高洺湖的面前,一瞬不瞬地望着高洺湖,仿佛是想要将高洺湖的模样,烙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似的。 “你来找我?!”高洺湖压了压眉心,她的心中很是好奇,岳卿尘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三番两次地出现在太师傅之中,而且,还从未被太师府之中的护院所发现,更让高洺湖不惑的是,他竟然还知道神医的下落。 不但带着自己寻到了神医不说,她还成功的拜师。 所有想不通的事儿,像是密集的蜘蛛网似的,不满了高洺湖的脑中。 抬起了神琥珀色的瞳仁,瞥了一眼岳卿尘,冷冷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呵呵。”岳卿尘浅浅淡淡地笑了笑,他薄唇微启,莞尔说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只要知道,我来是帮你的就可以了。” 第21章 唐府贺寿 高洺湖闻言,微微地蹙了一下眉,那双神琥珀色的瞳仁,在岳卿尘那张英俊的脸上,来来回回地打量着,可怎么都瞧着岳卿尘的双眼之中,仿佛涌上了一层浅薄的雾气,将他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地严严实实的。 她自诩观人于微,一颗玲珑心,能够看穿他人的心思,可眼前的岳卿尘,却像是一团厚厚的迷雾,无论自己如何打探,都看不穿那层迷雾。 岳卿尘的唇角扯出了一抹浅薄的笑,他抬手摸了摸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高洺湖,扯了扯唇角,哂笑着说道:“我就这么好看,让你失了神吗?!” 高洺湖敛回了眸光,压了压眉心,嗔了岳卿尘一眼,冷声冷气地说道:“少自作多情。” 言毕,高洺湖甩开了岳卿尘拉着的手臂,纵身一跃而下,从高墙上直接跳了下去。 岳卿尘似乎早就已经预想到了高洺湖会如此,唇角微微上扬,扯出了一抹浅薄的笑,他微微地眯了眯双眼,抬手摸了摸自己棱角分明的下巴,然后纵深一跃,跟在了高洺湖的身后,从太师府空荡的后院,朝着街上走去。 从始至终,高洺湖一句话都没有说,她紧绷着一张脸,似乎对身后的岳卿尘总是带着警惕。 黄昏时分,天空之上耀下了橙黄色的流光,街道两旁的白天里头还满是摆摊的小贩,现在都已经收了摊位,匆匆忙忙地朝着自个儿的家中赶着。 高洺湖缓缓地抬起了眸子,看着头顶上橙黄色的天,微微地眯了眯双眼,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今儿应该是京城之中赫赫有名的首富,唐家老当家,唐鸣贺的寿辰。 前世,她为了帮助北堂瑾瑜成就霸业,还曾经亲自来过唐家,寻求唐家的帮助,北堂瑾瑜才会得到了一笔资助金,在平南王逼宫之时,北堂瑾瑜才会有翻身的机会。 往后每年的今天,北堂瑾瑜都会带着她亲自前往唐家,为唐老爷子贺寿。 唐老爷子喜欢字画,更是对蓝太师的字如视珍宝,家中收藏更是数不胜数,可唯独,蓝太师因为年幼时父母早亡,他从来没有写下“寿”字,这也成为了唐老爷子的遗憾。 高洺湖手中拿着卷轴,直奔唐家的方向而去。 岳卿尘跟在了高洺湖的身后,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说一句话,眸光像是凝固在了高洺湖的背后似的,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一直到高洺湖来到了唐家的朱门外,岳卿尘方才猜测到了高洺湖此行的目的。 漆黑如同墨画一般的眉梢微微地一挑,岳卿尘的唇角扯出了一抹浅浅淡淡的笑,抬手摸了摸他的下巴,眸光饶有兴致地看着高洺湖。 瞧着高洺湖不过是一袭粗布麻衣罩体,只怕在唐府外就会被唐家的家丁给拦截下来,更不要是将手中的这幅“百寿图”卖给唐家了。 “站住!” 果不其然,高洺湖才刚刚走上了台阶,两名身着家丁服饰的青年男子,便抬手揽住了高洺湖。 高洺湖的面色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那一脸云淡风轻的神色,仿佛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似的。 “这里是唐府,其实你一个……下人能够进的!”家丁的眸光甚是嫌恶地瞥了一眼高洺湖,冷声冷气地说道。 “呵呵。”高洺湖清浅一下,朱唇微启,淡淡地说道:“我奉命为唐老爷贺寿,为何不能进去?” 家丁闻言,走下了台阶,当他瞧见了高洺湖的脸时,身子猛地一颤,高洺湖的那张脸实在是太过可怖,绝非是一般人能够平静正视的。 “你、你……” 京城之中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富商豪贾,府邸之中就算是一个最下等的丫鬟,也是娇俏可人,小家碧玉的,带出来也是给主人家增添门面的。 唐家不但是京城之中的首富,更得皇家天恩,前来的贺寿之人,出了京城之中赫赫有名的商贾,便是朝堂之上的重臣,更不能会出现像是高洺湖这般容貌丑陋的下人。 另外一个家丁凑上了前来,他深深地皱起了眉头,眸光清冷地扫过了高洺湖的脸,沉吟道:“莫不是前来捣乱的?!”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家丁怒喝了一声,挥手驱赶高洺湖,“赶紧离开!” 高洺湖面色依旧,宛如老僧入定一般,不惊一丝一毫的波澜,潋滟微波,犹如琥珀般的瞳仁,淡淡地扫过了两人,她启唇之时,声音亦如她的眸色一般,凉薄淡然,“我是太师府之人。” 端是一句话,便让门外的两名家丁倏地一怔。 可稍稍地一想,东宫大桑,此时的蓝家应该满心都系在宫中之事,怎么会有心情来给唐老爷子贺寿。 家丁敛回了神来,怒视着高洺湖,怒声道:“赶紧离开,不要让咱们对你一个丫头动粗。” 高洺湖的唇角扯出了一抹浅薄的笑,清亮的眸光环视四周,瞧着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是,顿时喜上眉梢,这一切正是高洺湖想要的,她还生怕看热闹的人呢,倒是没有想到,这一身粗布麻衣和一张丑陋的容貌,还帮了自己的忙。 看着进出的宾客对自己指指点点的,高洺湖冷冷地笑了笑,说道:“若是不相信的话,你们大可以派人前往太师府询问。” “呵呵!”家丁冷笑,“太师事忙,宫中更是脱不开人,你扯谎也不挑个适当的时候。” 他说着,朝着身后的一众家丁挥了挥手,怒声吩咐道:“来人,给我将这胡言乱语的丫头赶走!” “我看谁敢!”高洺湖的面色沉了几分,将手中的卷轴高举过了头顶,“我是奉太师之命前往唐府为唐老爷子贺寿的,难道这便是你们唐家的待客之道吗!?” “哎呦呵!”家丁见高洺湖不肯罢休,面色愈发地难看了起来,今儿乃是唐家家主的大日子,若是这个时候有人上门来捣乱,他们不被赏一顿板子才怪,宁杀错不放过,他们是绝对不会让高洺湖这样的人进入唐府的。 “你们还杵着作甚?还不赶紧动手,将这个不知道好歹的蹄子拖下去!”家丁怒视身后众人,高声惊呼道。 “呼啦啦……” 不待唐家家丁动手,高洺湖倏然抽下了系在手中卷轴上的绸子,顷刻之间,一副百寿图展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好好地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这幅百寿图可是出自太师之手!” 第22章 一顿板子 高洺湖闻言,微微地蹙了一下眉,那双神琥珀色的瞳仁,在岳卿尘那张英俊的脸上,来来回回地打量着,可怎么都瞧着岳卿尘的双眼之中,仿佛涌上了一层浅薄的雾气,将他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地严严实实的。 她自诩观人于微,一颗玲珑心,能够看穿他人的心思,可眼前的岳卿尘,却像是一团厚厚的迷雾,无论自己如何打探,都看不穿那层迷雾。 岳卿尘的唇角扯出了一抹浅薄的笑,他抬手摸了摸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高洺湖,扯了扯唇角,哂笑着说道:“我就这么好看,让你失了神吗?!” 高洺湖敛回了眸光,压了压眉心,嗔了岳卿尘一眼,冷声冷气地说道:“少自作多情。” 言毕,高洺湖甩开了岳卿尘拉着的手臂,纵身一跃而下,从高墙上直接跳了下去。 岳卿尘似乎早就已经预想到了高洺湖会如此,唇角微微上扬,扯出了一抹浅薄的笑,他微微地眯了眯双眼,抬手摸了摸自己棱角分明的下巴,然后纵深一跃,跟在了高洺湖的身后,从太师府空荡的后院,朝着街上走去。 从始至终,高洺湖一句话都没有说,她紧绷着一张脸,似乎对身后的岳卿尘总是带着警惕。 黄昏时分,天空之上耀下了橙黄色的流光,街道两旁的白天里头还满是摆摊的小贩,现在都已经收了摊位,匆匆忙忙地朝着自个儿的家中赶着。 高洺湖缓缓地抬起了眸子,看着头顶上橙黄色的天,微微地眯了眯双眼,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今儿应该是京城之中赫赫有名的首富,唐家老当家,唐鸣贺的寿辰。 前世,她为了帮助北堂瑾瑜成就霸业,还曾经亲自来过唐家,寻求唐家的帮助,北堂瑾瑜才会得到了一笔资助金,在平南王逼宫之时,北堂瑾瑜才会有翻身的机会。 往后每年的今天,北堂瑾瑜都会带着她亲自前往唐家,为唐老爷子贺寿。 唐老爷子喜欢字画,更是对蓝太师的字如视珍宝,家中收藏更是数不胜数,可唯独,蓝太师因为年幼时父母早亡,他从来没有写下“寿”字,这也成为了唐老爷子的遗憾。 高洺湖手中拿着卷轴,直奔唐家的方向而去。 岳卿尘跟在了高洺湖的身后,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说一句话,眸光像是凝固在了高洺湖的背后似的,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一直到高洺湖来到了唐家的朱门外,岳卿尘方才猜测到了高洺湖此行的目的。 漆黑如同墨画一般的眉梢微微地一挑,岳卿尘的唇角扯出了一抹浅浅淡淡的笑,抬手摸了摸他的下巴,眸光饶有兴致地看着高洺湖。 瞧着高洺湖不过是一袭粗布麻衣罩体,只怕在唐府外就会被唐家的家丁给拦截下来,更不要是将手中的这幅“百寿图”卖给唐家了。 “站住!” 果不其然,高洺湖才刚刚走上了台阶,两名身着家丁服饰的青年男子,便抬手揽住了高洺湖。 高洺湖的面色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那一脸云淡风轻的神色,仿佛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似的。 “这里是唐府,其实你一个……下人能够进的!”家丁的眸光甚是嫌恶地瞥了一眼高洺湖,冷声冷气地说道。 “呵呵。”高洺湖清浅一下,朱唇微启,淡淡地说道:“我奉命为唐老爷贺寿,为何不能进去?” 家丁闻言,走下了台阶,当他瞧见了高洺湖的脸时,身子猛地一颤,高洺湖的那张脸实在是太过可怖,绝非是一般人能够平静正视的。 “你、你……” 京城之中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富商豪贾,府邸之中就算是一个最下等的丫鬟,也是娇俏可人,小家碧玉的,带出来也是给主人家增添门面的。 唐家不但是京城之中的首富,更得皇家天恩,前来的贺寿之人,出了京城之中赫赫有名的商贾,便是朝堂之上的重臣,更不能会出现像是高洺湖这般容貌丑陋的下人。 另外一个家丁凑上了前来,他深深地皱起了眉头,眸光清冷地扫过了高洺湖的脸,沉吟道:“莫不是前来捣乱的?!”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家丁怒喝了一声,挥手驱赶高洺湖,“赶紧离开!” 高洺湖面色依旧,宛如老僧入定一般,不惊一丝一毫的波澜,潋滟微波,犹如琥珀般的瞳仁,淡淡地扫过了两人,她启唇之时,声音亦如她的眸色一般,凉薄淡然,“我是太师府之人。” 端是一句话,便让门外的两名家丁倏地一怔。 可稍稍地一想,东宫大桑,此时的蓝家应该满心都系在宫中之事,怎么会有心情来给唐老爷子贺寿。 家丁敛回了神来,怒视着高洺湖,怒声道:“赶紧离开,不要让咱们对你一个丫头动粗。” 高洺湖的唇角扯出了一抹浅薄的笑,清亮的眸光环视四周,瞧着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是,顿时喜上眉梢,这一切正是高洺湖想要的,她还生怕看热闹的人呢,倒是没有想到,这一身粗布麻衣和一张丑陋的容貌,还帮了自己的忙。 看着进出的宾客对自己指指点点的,高洺湖冷冷地笑了笑,说道:“若是不相信的话,你们大可以派人前往太师府询问。” “呵呵!”家丁冷笑,“太师事忙,宫中更是脱不开人,你扯谎也不挑个适当的时候。” 他说着,朝着身后的一众家丁挥了挥手,怒声吩咐道:“来人,给我将这胡言乱语的丫头赶走!” “我看谁敢!”高洺湖的面色沉了几分,将手中的卷轴高举过了头顶,“我是奉太师之命前往唐府为唐老爷子贺寿的,难道这便是你们唐家的待客之道吗!?” “哎呦呵!”家丁见高洺湖不肯罢休,面色愈发地难看了起来,今儿乃是唐家家主的大日子,若是这个时候有人上门来捣乱,他们不被赏一顿板子才怪,宁杀错不放过,他们是绝对不会让高洺湖这样的人进入唐府的。 “你们还杵着作甚?还不赶紧动手,将这个不知道好歹的蹄子拖下去!”家丁怒视身后众人,高声惊呼道。 “呼啦啦……” 不待唐家家丁动手,高洺湖倏然抽下了系在手中卷轴上的绸子,顷刻之间,一副百寿图展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好好地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这幅百寿图可是出自太师之手!” 第23章 严惩下人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越聚越多,高洺湖唇边上的冷笑,变得愈发地浓郁了起来,这就是她想要的笑容,看着群人将眸光凝固在了自己手中的百寿图上,高洺湖微微地挑了一下眉,拔高了声音,说道:“你们若是觉着自己多一个脑袋,现在就尽管不去通报。” 唐家的宾客,文人骚客颇多,他们瞧着高洺湖手中的那副百寿图,字迹刚劲有力,既有王羲之的不羁,又有颜真卿的雄浑,很显然是极两大书法名家的所长,但却又不像是出自两人的手臂。 京城之中所为的墨客谁不希望能够有一副蓝太师的字,更有人多加研究蓝太师的书法。 人群当中,不知道是何人,忽地惊呼出声,“这……这真是蓝太师的笔迹!” “我曾有幸见过蓝太师的字,的确是一般人无法临摹出来的。” “你们瞧瞧,百寿图下还有蓝太师的印记。” 宾客们你一言我一语的,门口的两个家丁,倏地心头发虚,两人相视一眼,其中一人说道:“二少爷酷爱字画,快去请二少爷来。” 高洺湖的唇角扯出了一抹凉薄的浅笑,她将那副百寿图,卷了起来,抬起了眼皮儿,眸光殊淡而锐利,她将卷轴收了起来,扬起了天鹅般高傲的下巴,冷然道:“既然,唐府看不上我太师府,那我就不叨扰了。” 言毕,高洺湖转过了身子,周围的人群很自然地给她让开了一条路来,高洺湖穿过了人群径直离开。 岳卿尘凑到了高洺湖的身侧,微微地蹙了蹙眉头,眸光朝着身后的唐府瞥了一眼,满是不惑地问道:“我们不是来卖钱的吗?怎么现在就要走了呢?” 高洺湖冷冷地瞥了岳卿尘一眼,眸光之中满是揶揄之色,冷然的眸光,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似的,冷然道:“是我,不是我们。” 岳卿尘吃了瘪,有些无奈地撇了撇嘴,抬起了双手耸了耸肩,说道:“我可是跟你一伙儿的……” “谁要你跟我一伙儿!”高洺湖嗔怪地瞥了岳卿尘一眼,冷声冷气地说道:“你若是再跟着我,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岳卿尘的眉心扭成了麻花状,这个女人怎么就这般不识好歹,他明明表明了是来帮着她的,可她呢,就像是一只缩成了一团的刺猬,只要靠近,就会扎一手的刺。 高洺湖不再理会岳卿尘,径自朝前走着,倏地,身后忽然有一道浑厚且充满了磁性的声音,传入了高洺湖的耳廓之中,“还请姑娘留步。” 高洺湖闻言,并没有停下脚步,反而更加快了脚步。 唐子熙瞧见了高洺湖并没有停下脚步,连忙走下了住门口的台阶,脚步飞快地朝着高洺湖追了过去。 他抬起了白皙的手,按住了高洺湖的肩上,启唇又道:“这位姑娘,刚刚是我府中的下人不懂规矩,还望姑娘莫要见怪……”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高洺湖倏然回过了身子,唐子熙瞧见了高洺湖的容貌,倏地一怔,少顷,他回过了神来,唇角勾起了一抹浅浅淡淡的笑容,他就像是一个翩翩君子一般,淡淡地朝着高洺湖笑了笑,说道:“姑娘,还请你不要见怪。” 高洺湖的脸上是一脸淡漠冷凝,她唇角上的笑容,和此时此刻脸上的表情极为不符,“我这贱步,不敢临贵地,您应该是唐家二少爷吧,我这一身粗布麻衣,怕是会脏了您的手,您还是请回吧。” 唐子熙微微地怔了怔,墨染般的眉,微微地蹙了蹙。 唐子熙本就生得极好,墨画般的眉,一双墨玉般的眸子,英挺的鼻梁下有着一双薄薄的唇,可此时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却极为阴沉,犹如蒙上了一层阴霾,他微微地眯了眯眸子,心中不禁暗忖:定是这些不开眼的东西,得罪了贵客,看他不罚他们一顿板子。 他的脸上满是歉意,刻意地避开了高洺湖那半张极为丑陋的脸,“姑娘,还请您见谅,我定会发落了这些瞎了眼的下人。” 高洺湖见他这么说了,唇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看着唐子熙,朱唇微启,自由一股高傲冷然的声音,从她的唇齿间溢出,“那就请唐公子动手吧!” 唐子熙闻言,倏地一怔,他没想到高洺湖会在这样的场合之中,不给他颜面,要让他当中发落了这些下人。 他微微地愣了愣,原本谦和的笑容,倏地僵在了他的脸上,压了压眉心,好半晌之后,他方才回过了神来,微微地蹙了蹙眉,他压低了声音,在高洺湖的耳畔说道:“姑娘,今儿乃是我爷爷大寿,还希望姑娘给我唐家一个薄面。” “呵!”高洺湖冷笑,抬手挥开了唐子熙的手,冷笑着说道:“敢为唐公子,刚刚您阖府之中的下人,可有给我太师府颜面吗?!” 高洺湖的话,让唐子熙倏地一怔,民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即便是唐家的身份在不同,可蓝太师毕竟帝师,在京城之中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再者说唐家一直以来都跟蓝家交好,若是因为这几个下人,坏了这么多年来所培养的关系。 “来人!”唐子熙倏然大喝了一声。 须臾,一众家仆跑到了唐子熙的身后,齐齐躬身,异口同声地说道:“二少爷。” 唐子熙的面色阴沉,清冷的眸光扫过了众人,冷声吩咐道:“每人二十板子,自己去王管事那里领罚吧!” “二少爷饶命啊……” 众人闻言,一个个像是秋天割麦子似的跪在了地上,求饶声不绝于耳。 高洺湖冷凝的目光环视众人,微微地扯了扯唇角,冷笑了一声,说道:“唐府家规严明,还真是让人佩服。” “呵、呵呵……” 唐子熙能够听出来高洺湖话语之中的奚落,面色微微地有些尴尬,他抬手朝着唐府的朱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依旧是一副谦谦君子般的模样,“姑娘请。” 高洺湖垂下了颀长的睫毛,眸光敛过了一抹霜华之色,唇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举步朝着唐府之中走去。 第24章 唐老爷子 当高洺湖走到了刚刚拦截她的唐家家奴的面前,她微微地扯了扯唇角,深琥珀色的双瞳之中,潋过了一抹森然的霜华之色。 她抬起了素手,挽起了一缕青丝,别在了自己的耳后,冷冷地说道:“往后记着点,对所有贫寒着装之人客气点!” 高洺湖的声音虽然不大,可周围看热闹的人群还是能够清楚地听见高洺湖的话,唐家虽然在每逢初一十五都会释粥行善,但是奈何不住,豪门大户出刁奴,这些下作的奴才,一个个的狗仗人势、拜高踩低,全然不将寒门之人放在眼中。 “啪啪啪……” 随着高洺湖的一声话落,顿时掀起了一片如潮般的掌声。 高洺湖扬起了高傲的下巴,微微地眯了眯一双宛如琥珀般的瞳眸,径直地走进了唐府之中。 唐家在帮助了北堂瑾瑜平定叛乱之后,北堂瑾瑜为了感激唐家老爷子,特意命人扩建了唐府,唐府的规模在不亚于曾经的平安王府。 经过了抄手回廊,是唐府气派的后花园,一阵阵沁人心脾的清香,汉白玉的地面,石雕浮窗,五彩琉璃瓦,无一不是体现出了唐府的气派,穿红着绿的丫头们,每人的手中拖着青瓷托盘,穿梭在唐府之中的甬道上。 瞧见了唐子熙后,人人屈膝见礼,可是当她们抬起眼眸之时,瞧见了高洺湖那张犹如鬼魅一般的侧脸时,皆是身子一顿,可是顾及着高洺湖是跟在二少爷身后的,她们也不敢流于表面。 唐府的正厅外,高洺湖抬起了睫眸,朝着厅堂之中看了过去,她的心中有些触动,当年还是她亲自来到了唐府,恳求于唐老爷,才会筹得黄金数十银子,帮助北堂瑾瑜壮大了军队,评定了祸乱。 唐子熙瞧着高洺湖怔在了门口,微微地蹙了一下眉头,抬手朝着正厅之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启唇说道:“姑娘请。” 高洺湖听见了唐子熙的声音之后,回过了神来,她的面色依旧,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表情,她微微地颌了颌首,随着唐子熙走进了唐府的正厅之中。 正厅中。 唐老爷子唐鸣贺一袭褐色百寿云锦罩袍加身,他虽已经年过八十,却是鹤发童颜,全然不似一般的寻常老者,他正襟危坐在主位之上,瞧见了唐子熙和高洺湖走进了正厅之中,唐鸣贺微微地眯了眯双眸,清亮的眸光,在高洺湖的身上来来回回地打量了一番。 唐鸣贺缓缓地抬起了满是皱纹的手,捋了捋宛如霜雪染过一般的胡须,微微地挑了一下眉头,声如洪钟地问道:“子熙啊,刚刚外头发生什么事了?” 唐子熙双手抱拳,朝着唐鸣贺躬身一礼,然后,毕恭毕敬地说道:“老爷子,这位姑娘乃是奉蓝太师之命,前来给您贺寿,却不料被咱们阖府之中看门的下人给拦了下来。” “哦?!”唐鸣贺微微地蹙了一下眉,原本唐老爷的唇角还噙着一抹浅薄的笑,可在听闻了唐子熙的话之后,脸上的笑容却倏地暗淡了下了。 “哼!”唐鸣贺冷哼了一声,压了压眉心,冷冷地说道:“咱们阖府当中,什么时候有这般不开眼的狗了!?” 听见了唐鸣贺发怒,正厅之中无论是宾客还是一种家眷,倏地一怔,一个个放下了手中的筷箸,齐齐地将目光投向了唐子熙身侧的高洺湖的身上。 唐子熙额头之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鼻翼两侧微动,缓缓地抬起了眸子,声音低沉地说道:“子熙刚刚罚了那些不长眼的下人每人三十板子。” “嗯。”唐鸣贺敛回了微凉的眸光,唇角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地笑,他似乎很是满意唐子熙的表现,颌了颌首道:“往后且多仔细着点,莫要让外人以为咱们唐府的下人不懂规矩。” “是。”唐子熙应了一声,稍稍地朝着一旁侧了侧身子。 高洺湖举步上前,缓缓地抬起了睫眸,看向了主位之上的唐鸣贺,倏地,高洺湖的双眸微微地有些红润了起来,唐老爷子虽然年事已高,但是前世却和她成为了忘年之交,全然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孙女儿。 她自小在深宅大院之中长大,尔虞我诈、阴谋阳谋的蓝府之中,何时有过长辈的关爱,可在结实了唐老爷子之后,她似乎从唐老爷子的身上,感觉到了父爱。 高洺湖敛回了眸光,唇边掀起了一抹宛如春风一般和煦的笑,恭恭敬敬地朝着唐鸣贺欠身一福,“高洺湖奉蓝太师之命,前来给唐老爷子贺寿。” 唐鸣贺微微地蹙了一下眉,东宫薨世,这个时候蓝府应该是乱做了一团,这个时候蓝太师竟然还会想着自己的生辰,就连他都为东宫有些心伤,原是不想要举办这次寿 宴,可又耐不住家中儿孙尽孝,但唐鸣贺却没有让他们铺张,只是简简单单地办了一场家宴而已,殊不知,京城之中还有这么多人,记得他这个老头子的生辰。 眸光依旧打量着高洺湖,唐鸣贺是见过大世面之人,即便是瞧见了高洺湖的容颜,也没有丝毫的动容,他的唇边上噙着一抹浅浅淡淡的笑,朝着高洺湖点了点头,声音变得柔和了几分,对高洺湖问道:“你是蓝家之人?” 高洺湖颔了颔首,缓缓地抬起了头,唇角噙着一抹浅笑,应声说道:“正是。” 说着,高洺湖双手托举着那副百寿图,高举过了头顶,接着说道:“奴婢是奉太师之命,特此给唐老爷子送上百寿图一副。” “百寿图?!”唐鸣贺闻言,面色一喜,他是知道蓝太师的习惯的,他从来不写寿字,怎么这一次…… 高洺湖看出了唐鸣贺眸子当中的狐疑之色,她举步上前,停至在了唐鸣贺的面前,将手中的卷轴缓缓地打开。 哗啦! 卷轴打开,那副百寿图顷刻之间暴露在了唐鸣贺的眼前。 瞧着铿锵有力的字迹,充满了雄浑、威武,其中还有着丝丝的苍凉,端是一眼,唐鸣贺就认出来这当真是出自蓝太师之手。 “这位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唐老爷子沉吟了半晌,抬手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微微地压了一下眉,沉声地说道。 第25章 我不需要 唐鸣贺微微地蹙了一下眉,微凉的眸光轻敛,将疏淡的目光落在了高洺湖的身上,缓抬眼皮儿,淡淡地问:“你想要多少?” 高洺湖唇角扯出了一抹浅淡的笑,“唐老爷子觉着,表姐的这幅百寿图值多少银子?” “又是无价。”唐鸣贺长眉微蹙,声音凉薄淡然地说。 高洺湖轻轻地颌了颌首,橙黄的烛火,在书房之中跳耀,映衬着高洺湖那半张漂亮的脸更加地美艳,那半张丑陋的脸更地狰狞,“那唐老爷子,您觉着洺湖能值多少银子?” “同样无价。”唐鸣贺启唇又说。 高洺湖舒展眉心,莞尔浅笑,淡淡地问道:“唐老爷子是想要押宝吗?” 唐鸣贺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轻声地笑了一声,说道:“真是个聪明的丫头,老朽早先就有所耳闻,蓝丫头的小表妹是大司马之女,现在老朽瞧见了你,便觉得你并非池中之鱼,而是空中之龙。” “呵呵。”高洺湖淡淡地笑了笑,微敛眸光,淡淡地说道:“唐老爷子谬赞了。” 唐鸣贺从怀中拿出了一块帕子,放在了面前的书桌上,推到了高洺湖的面前,说道:“这是唐家最高的象征,凭借这块牌子,能够在京城之中所有唐家的钱庄之中兑换出银子来,没有上线。” 唐鸣贺特意将“没有上线”四个字的音调拉地极长,似乎在刻意地提醒着高洺湖似的。 高洺湖听出了唐鸣贺话中的意思,唇角扯出了一抹浅薄淡然的笑,朝着唐鸣贺点了点头,莞尔说道:“洺湖会记住唐老爷子的恩情。” “帝王无情,现在唐家虽然承蒙皇恩,可是又有谁知道,下一瞬间会有什么样的变化。”唐鸣贺并没有掩饰什么,直接开了口,将心中所想宣之于口,他的眸色疏淡,眸光略微有些惆怅,“老朽只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够顾及老朽今日之恩,在唐家为难之时,伸手拉扯唐家一把。” 高洺湖神色疏淡地点了点头,唇角掠过了一抹意味悠长的笑,“滴水之恩,他日必将涌泉相报。” “呵呵。”唐鸣贺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很是满意地笑了笑,他缓缓地站了起来,举步上前,停至在了高洺湖的身前,伸出了满是周围的手,在高洺湖的肩上轻轻地拍了拍,说道:“时间不早了,想来你也是偷偷地离开了太师府,还是早些回去吧。” 说着,唐鸣贺径自地走出了书房之中。 高洺湖沉吟了良久,缓缓地抬起了睫眸,眸光凝视着唐鸣贺渐行渐远地背影,高洺湖黝黑的眸光,犹如无星无月的夜色。 她扯了扯裙幅,站了起来,朝着书房的门口走了过去。 门外,唐子熙候在了门口,瞧见了高洺湖走出了出来,唇角噙着一抹浅薄的笑,朝着高洺湖点了点头,他就像是一个翩翩佳公子似的,给了高洺湖一个灿烂的笑容,抬手朝着抄手回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莞尔道:“爷爷吩咐我,从后门送你离开。” 高洺湖并没有反对,而是浅浅地点了点头,跟在了唐子熙的身后,绕过了唐府的花园,从后门离开了唐府。 才刚离开了唐家,岳卿尘便像是狗皮膏药似的,贴了上来,他凑到了高洺湖的面前,唇角噙着一抹浅笑,问道:“怎么样,那副百寿图卖了多少银子?” 高洺湖微微地蹙了蹙眉,眸光有些嗔怒地瞥了岳卿尘一眼,冷声冷气地说道:“要你管。” 岳卿尘不但没有动怒,反而唇角之上的笑容更甚,他很是亲密地用手肘轻轻地撞了一下高洺湖的手臂,嘿嘿一笑,又说:“我又不跟你要银子,你说说呗。” 高洺湖嗔了他一眼,眸光微凉如水,没有丝毫的情感,她给了岳卿尘一个大大的白眼,便加快了脚步,朝着距离唐府最近的一家的票号走去。 走进了票号,坐在账房里的掌柜,瞧见了高洺湖后,微微地一怔,须臾,他恭恭敬敬地问道:“姑娘,您……” 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高洺湖将手中的帕子递给了掌柜。 掌柜瞧见了帕子,倏地瞪大了双眸,态度立马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姑娘,您可是有什么吩咐?” “吩咐不敢当。”高洺湖淡淡地开口,“劳烦掌柜的取二百两银子。” “好好好。”掌柜点头如捣蒜,忙不迭地给高洺湖支了二百两银子。 高洺湖将银子揣在了怀中,离开了票号当中。 掌柜地微微地蹙了蹙眉,交代了一声,跟高洺湖前后脚离开了票号当中。 唐府。 唐鸣贺端坐在书房之中,听见了下人来报,便应了声,传了票号的掌柜进了自己的书房。 他微微地抬了一下眸,薄唇微启,淡淡地问道:“她取了多少银子?” “回老爷子的话,只取了二百两银子。”掌柜回答道。 唐鸣贺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唇角噙着一抹浅薄的笑,微微地阖了阖双眸,挥了挥手,吩咐道:“你先去吧,吩咐唐家所有的钱庄、票号,若是她再用牌子,无论多少银子都支付给她。” “是。”掌柜应声,躬着身子退出了唐鸣贺的书房之中。 这时,唐子熙走进了书房,朝着唐鸣贺躬身一礼,毕恭毕敬地说道:“老爷子,您为何要将家主令牌给她?” 唐鸣贺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却没有说话,挥了挥手,声音疏淡地说道:“多和那丫头接触接触,指不定往后会需要她的帮助。” 唐子熙不惑,还想要继续询问下去,可瞧着唐鸣贺已经挥手,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颌了颌首,转身离开了唐鸣贺的书房之中。 太师府后院的高墙下,高洺湖微微地蹙眉,侧目瞥了一眼岳卿尘,眸光之中涌上了一抹冷色,朱唇微启,冷声冷气地问道:“你还要跟到什么时候?!” 岳卿尘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有人让我贴身保护你。” “哼!”高洺湖冷哼了一声,微微地眯了眯双眸,清凉的眸中漾过了一抹森然的寒意,她启唇冷声冷气地说道:“回去告诉你的主人,我不需要!” 第26章 三记耳光 高洺湖说完了之后,双手攀住了凹凸的墙壁,像是一只爬行速度极快的壁虎似的,爬上了太师府的高墙,双手用力地一撑,起身站在了高墙上。 她微微地蹙了一下眉,冷凝的眸光,淡漠凉薄地瞥了一眼站在原地抬头望着她的岳卿尘。 高洺湖冷笑了一声,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转身跳进了太师府之中。 趁着夜色,高洺湖加快了脚步,朝着忘尘居的方向快步走去,在途径后花园的回廊时,高洺湖倏地瞧见了刘妈 正和一个身着华服的女子说着什么。 可是因为距离的关系,高洺湖却听不见两人在说什么,微微地蹙了蹙眉,她留了个心眼,蓝太师指给她的两个婆子,冯妈妈为人心思缜密,说话仔细,虽然心中多少有些不甘,却也不敢宣之于口,可见是一个懂得分寸之人。 但是这位刘妈妈,高洺湖却不敢恭维,所有的喜怒都写在脸上,心中有什么不情愿,也都直接说出来。 像是刘妈妈这样的人,说起来,要比冯妈妈更好控制,只不过,一旦利益改过了她能够给予的,反水也是件容易的事。 偌大的太师府之中,又有几个主子的屁股是干净的,屁股不干净的人,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人留在自个儿的身边。 倒不如,好好的培养培养冯妈,成为自己的心腹之人,也好在太师府之中给芙蓉找一个照应之人。 想到了这里,高洺湖并没有久留,在两人没有注意之时,她快步回到了忘尘居。 还没有走进朱门,院落之中便传来了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倏地,高洺湖蹙起了秀眉,竖起了耳朵,仔细地听着院子当中的对话。 “三小姐,您不能进去。”冯妈挡在了蓝如玉的面前,声音低沉地说道。 “哼!”蓝如玉冷哼了一声,细长的凤眼之中,敛过了一抹凛然的寒意,恶狠狠地剜了冯妈妈一眼,冷声冷气地说道:“大胆奴婢,也敢拦本小姐了!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门外的高洺湖微微地眯了眯双眼,神琥珀色的瞳仁之中,倏地涌上了一股浓浓的杀意,蓝如玉伤了芙蓉,自己还没有去找她,反而是她先来找上了自己。 唇角扯出了一抹邪魅的冷笑,今儿,不给蓝如玉点颜色瞧瞧,看来她绝对不长记性。 “三小姐,这忘尘居是老爷赏赐给表小姐的,就是表小姐的居所,没有老爷或者是表小姐的吩咐,还请恕难从命。”冯妈妈垂下了眸子,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声音疏淡地说道。 站在房门口的高洺湖,唇角微微上扬,扯出了一抹浅浅淡淡的笑容,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很是满意冯妈妈的表现。 “大胆!”蓝如玉冷声怒喝,道:“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着,她抬手便是一巴掌,朝着冯妈妈的脸上抽了过去。 “你敢!” 倏地,高洺湖清冷凉薄的声音,犹如一道寒风,从蓝如玉的背后刮了过去。 蓝如玉听见了高洺湖的声音,猛地缩了一记哆嗦,被高洺湖所羞辱的尿了裤子,她出手险些要了芙蓉的性命时,曾见到了高洺湖的目光,那种像是要吃人一般的目光,可是让蓝如玉记忆犹新,一连着两天晚上都做噩梦。 为了摆脱梦魇,蓝如玉这才想要去教训教训高洺湖,殊不知,今儿下午,一项是不被重视的高洺湖,竟然搬到了荷欢阁,她来到了这里后,还没有进门,便被这不长眼的冯妈妈给拦了下来。 高洺湖举步上前,停至在了蓝如玉的身后,她的双手交叠环于胸口,细长的青烟眉微微地一挑,声音疏淡清冷地说道:“有本事你就打下去,我倒是要看看,三表姐有没有这个胆子,当着我的面,打我的人!” 冯妈妈听见了高洺湖的话,微微地怔了一下,虽然才伺候表小姐不到一天的时间,可表小姐却将她视为自己人。 高洺湖的眸光漫过了蓝如玉,落在了冯妈妈的脸上,瞧见了冯妈妈脸上的表情,她的唇角闪过了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笑。 她微微地扬起了尖尖的下巴,眸光清冷决绝,“动手啊!怎么,不敢了吗?!” “哼!”蓝如玉冷哼,冷冷地剜了高洺湖一眼,怒声怒气地说道:“我、我有什么不敢的!” 话落,她转身便是一巴掌,朝着冯妈妈的脸上抽了下去。 可她的手还没有抽在冯妈妈的脸上,倏地,她感觉到了自己的手腕一疼,深深地皱起了秀眉,侧目瞥了一眼紧紧地扼住了她皓腕的高洺湖。 “贱人,你敢……” “呵!”高洺湖冷笑,朱唇微启,打断了蓝如玉的话,“我有什么不敢的?!” “你左不过是寄养在太师府中,高家的弃女而已,就像是我们蓝家豢养的一条狗而已,我可是蓝家的三小姐,你……” “呵呵。”高洺湖有笑,眸光之中满是揶揄之色,她冷冷地嗔了蓝如玉一眼,哂笑着说道:“我连你娘都没有放在眼中,你认为,你的三两句话,能够吓得了我吗?” 言毕,高洺湖猛地甩开了蓝如玉的手,反手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她的脸上。 “啪!” “这一巴掌,是你伤害了芙蓉!” “啪!” 再挥手又是一记耳光落下,“这一巴掌,是你不尊不敬年迈的冯妈。” “啪!” 第三个耳光挥出,蓝如玉已经被打懵了,“这一巴掌,是你羞辱于我。” 打完之后,高洺湖卷起了手中的帕子,轻轻地擦了擦手,然后将帕子仍在了地上,冷眸扫了一眼蓝如玉,冷然道:“还不滚!!” 蓝如玉颤颤巍巍地抬起了手,捂住了自己被打肿的脸,眼泪宛如断了线的珍珠似的,“高洺湖,你竟然敢打我,你有种,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随后,蓝如玉灰溜溜地跑出了忘尘居当中。 须臾,高洺湖将眸光落在了冯妈妈的身上,微微地蹙了一下眉,说道:“刚刚她没有伤到你吧?” 冯妈妈从震惊之中回过了神来,用力地抿了抿双唇,说道:“多谢表小姐出手相助。” “呵呵。”高洺湖淡淡地笑了笑,说道:“你是我的人,我怎么能看着你被旁人欺负。” 说着,高洺湖从怀中拿出了一定银子,递给了冯妈妈,又道:“今儿你也忙活了一整天了,这定银子你收着。” “表小姐,这个老奴不能收……” 不待冯妈妈把话说完,高洺湖直接开了口,打断了她的话,“让你拿着你便拿着,这也不都是给你的,明儿一早,你去疏通疏通大厨房,准备些好点的吃食来,芙蓉的身子还若,需要将补将补。” “是。” 在冯妈妈接过了银子的时候,刘妈妈真巧从门外走进了来,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得蹙了蹙眉。 高洺湖瞧见了刘妈妈的眸光,唇角扯出了一抹冷笑,举步跨过了门槛,走进了房间之中。 第27章 等鱼上钩 刘妈妈快步上前,停至在了冯妈妈的身前,看着她手中闪着银芒的银子,唇角扯出了一抹贪婪的笑,“哎呦,还真没看出来,咱们表小姐还是一个出手阔气的主。” 冯妈妈嗔了刘妈妈一眼,微微地蹙了蹙眉头,拉着刘妈妈的手,走到了一遍,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刚刚去哪了,不是让你留在忘尘居吗?如果不是我回来的早,非得出了乱子不可。” “哎,这不是没事儿嘛。”刘妈妈闻言,讪讪一笑,眸光始终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冯妈妈手中的银子,“这定银子,可是表小姐赏的?” 冯妈妈将银子收了起来,压了压眉,声音低沉地说道:“表小姐让我打点打点大厨房,明儿送些像样的吃食过来。” “这件事,你就交给我去办呗。”刘妈妈唇畔含笑,声音柔和了几分说道。 “表小姐吩咐的事……” “啧!”刘妈妈有些不悦地啧了一声,“你还真把她当成咱们太师府之中的主子了,她左不过是高府之中一个弃女罢了,大面上应付过去就算了。” 说着,她伸手抢夺冯妈妈怀里头的银子,然后揣在了自己的怀中。 “哎,你……” “你就听我的吧,我在大厨房有几个相熟的婆子,定能够将这件事应付过去。” 说完之后,刘妈妈连看都不看冯妈妈一眼,便转身离开了忘尘居当中。 刘妈妈站在原地,微微地蹙了蹙眉,这定银子,可是表小姐吩咐用来打点下边的,如果被刘妈妈私吞了的话,下边的人一旦依旧对待表小姐,她可就说不清道不明了。 沉吟了半晌之后,冯妈妈用力地跺了跺脚,径直地朝着高洺湖的房间走去。 叩叩叩…… 冯妈妈抬手,轻轻地叩响了高洺湖的房门。 “进来。” 高洺湖疏淡的声音,从房间之中缓缓传出。 “吱呀。” 冯妈妈推开了房门,瞧见了高洺湖正襟危坐在主位之上,她迈着小碎步子,走到了高洺湖的面前,朝着她恭敬地欠了欠,“表小姐。” 高洺湖抬起了睫眸,淡淡地瞥了冯妈妈一眼,“吩咐你的事,都办完了?” 冯妈妈缓缓地抬起了眼皮儿,她的双唇紧抿,没有说话,用力地摇了摇头。 高洺湖眉心微蹙,微凉的眸光,在冯妈妈的身上扫了扫,朱唇微启,声音疏淡默然,“可是出了什么岔子?!” 冯妈妈颔了颔首,略微有些为难地说道:“老奴刚刚的确是想要到大厨房打点一下的,可谁知道,刘婆子这个时候回来了,夺了我手中的银子,说这件事情她会处理。” 高洺湖似乎早就预想到了似的,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抹冷凝的弧度,她端起了身边桌案之上的青瓷茶盏,轻饮了一口,然后放下了茶盏,眉梢微微地一挑,淡淡地说道:“你性子软,总是她欺负,往后我不希望在看见这样的事儿。” “老奴知错了。”冯妈妈含屈忍悲地朝着高洺湖点了点头。 高洺湖微微地眯了眯双眼,宛如琥珀般的瞳仁之中,敛过了一抹森然的寒意,她缓缓地抬起了莹白的纤手,轻轻地抚了抚云髻之上簪花的流苏,冷笑了一声,冷声冷气地说道:“呵!只不过,像是刘婆子这样的人,怕是也不能够在我的身边久留了。” “表小姐,您的意思是……” 高洺湖扯了扯裙幅,缓缓地站了起来,举步微摇,径直地走到了冯妈妈的面前,她又从拿出了一定银子,塞进了冯妈妈的手中,朝着冯妈妈勾了勾手指,示意冯妈妈凑到自己的身边。 她俯下了身子,凑到了冯妈妈的耳畔,轻声地耳语了片刻,然后朝着冯妈妈挥了挥手,吩咐道:“就按照我的吩咐行事。” 冯妈妈略微地沉吟了半晌之后,方才抬起了头,抿了抿双唇点了点头,然后转过了身子走出了高洺湖的房间之中。 翌日清晨,灿金色的光阳透过悬窗,耀在了高洺湖的房间之中。 高洺湖颀长的睫毛微微地颤了颤,须臾,她缓睁双眼,瞧着窗外的阳光,她的唇角微微上扬,扯出了一抹浅薄的笑。 她抬起了手,拢了拢宛如瀑布一般垂坠而下的青丝,穿上绣花鞋,走下了绣床。 这两日清晨,高洺湖只要一醒过来,就会去西暖阁之中,给芙蓉检查伤口,擦拭身子,她刚刚将铜盆之中的水,倒在了房门口的地上,转过了身子折返回到了房间之中。 “小、小姐……” 芙蓉气若游丝的声音,传入了高洺湖的耳廓之中,倏地,高洺湖瞪大了一双眸子,加快了脚步,快步走到了床边,俯下了身子,坐在了芙蓉的身边,满是关切地问:“芙蓉,你感觉怎么样了?” 芙蓉的面色苍白似纸,她用力地抿了抿双唇,双眸之中满是晶莹的水色,颀长的睫毛微微地颤了颤,两行清泪顺着双颊滚落了下来,“小姐怎么能够伺候奴婢呢?您、您……” “你身子还很虚弱,现在不要多说话。”高洺湖抬手捂住了芙蓉的嘴巴,站了起来走到了西暖阁中的桌案前,倒了一杯水,喂给了芙蓉。 芙蓉颤颤巍巍地抬起了手来,拭了拭眼角下的泪水,啜泣着说道:“小姐,是芙蓉没有用,让您担心了。” 高洺湖淡淡地笑了笑,一双云眸微弯,垂下了颀长的睫毛微微地摇了摇头,说道:“你自小跟在我的身边,让你吃了不少苦,现在换我照顾你,也是理所应当的。” “小姐,呜呜呜……” 芙蓉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声音就变成了一阵呜咽声。 高洺湖卷起了手中的帕子,轻轻地拭了拭芙蓉双颊上的眼泪,淡淡地笑了笑。 “吱呀。” 这个时候,冯妈妈推开了西暖阁的房门,举步跨过了门槛,径直地走到了高洺湖的面前,恭敬地朝着她福了福。 “吩咐你的事儿,可都办妥当了吗?!”高洺湖侧目瞥了冯妈妈一眼,启唇问道。 冯妈妈点了点头,“按照表小姐的吩咐,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那好,就等着鱼儿上钩了!”高洺湖微微地眯了眯双眸,宛如琥珀般的双眼之中,敛过了一抹狡黠之色。 第28章 撕破嘴脸 正午,刘妈妈口中一边哼着小曲,一边走进了忘尘居当中,一双浑浊的老眸,朝着高洺湖所居的房间瞥了一眼,然后又看向了西暖阁的方向。 听见了有些的声响,打西暖阁当中传了出来,她便踱步朝着西暖阁走去。 刘妈妈一手拎着食盒,抬起了另外一只手,撩开了珠帘,举步跨过了门槛,走进了西暖阁当中。 她将手中的食盒放在了房中的桌案上,朝着高洺湖露出了一抹满是谄媚的笑,“表小姐,您都不知道,今儿可是累坏了老奴呢,那些大厨房的人,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算是老奴给出了银子,她们也都不买表小姐的账。” “哦?”高洺湖微微地蹙了蹙秀眉,清冷如霜的目光掠过了刘妈妈,她的脸上没有多余的神情,仿佛面前的刘妈妈像是透明似的。 她缓缓地抬起了纤手,轻轻地抚了抚云髻之上的素银簪子,唇角扯出了一抹冷笑,声音疏淡地开了口,“是吗?那刘妈,你倒是说说,大厨房的那些不开眼的狗奴才,是如何刁难你的?” 刘妈妈闻言,微微地怔了怔,少顷,她回过了神来,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含屈忍悲地看着高洺湖。 “哎!”刘妈妈叹了一口气,双眸之中竟隐隐约约地泛起了一抹水色,“表小姐,您是有所不知啊,那些大厨房的婆子们,都是三姨娘的人,三姨娘又因为您间接地……” 刘妈妈把话说到了一般,微微地眯了眯双眼,偷偷地打量着高洺湖,瞧着高洺湖的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她悬着的一颗心,稍稍地放松了警惕,接着说道:“哎!表小姐,您是都没有看到,老奴是废了多少的口水,在让那些婆子们,相信了您的好。” 说着,刘妈妈谄媚的笑着,凑到了高洺湖的面前,一脸讨好地看着高洺湖,又道:“表小姐,老奴已经将那些银子都分发了下去,往后啊,她们都不会在为难您了。” 她将手伸到了高洺湖的面前,嘿嘿地一笑,说道:“表小姐,您瞧瞧老奴办妥了这么大的差事,您是不是可以赏赐给老奴点……” 刘妈妈的话还没有说完,高洺湖扯了扯裙幅,盈盈地站了起来,她的唇角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朱唇微启,淡淡地说道:“不急,我先看看,今儿中午大厨房分发了什么吃食再说。” 说着,高洺湖举步上前,径直地走到了桌案前,缓缓地伸出了纤手,将食盒的盖子打开。 因为高洺湖是背对着刘妈妈,她压根就没有瞧见,在高洺湖的唇角之上闪过了意思狡黠的冷笑。 高洺湖垂下了睫眸,看着食盒当中全都是残羹剩饭,鸡骨头插在米饭中,鱼骨头飘在剩汤中,高洺湖扯了扯裙幅,缓缓地转过了身子,她的眉心微蹙,一双澄澈的双瞳之中,泛起了一抹凛然的寒意。 “嘭啷!”的一声巨响。 高洺湖突然抬手,将桌案之上的食盒挥到了地上,其中的藏羹剩饭溅了一地,汤汤水水溅在了刘妈妈的身上。 刘妈妈突然一惊,垂下了眸子看向了地上的打破的晚盘,不由得猛然瞪大了一双眸子,她不是已经跟大厨房的那些婆子们说好了,今儿中午给高洺湖送来一些像样的吃食吗?怎么会…… 高洺湖冷冷地扫了刘妈妈一眼,朱唇微启,冷声冷气地说道:“这就是你用了几十两银子打点之后的结果吗?!” “表小姐……” 刘妈妈也是慌了,也不知道现在应该说些什么了,只是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一瞬不瞬地看着高洺湖。 “哼!”高洺湖冷哼了一声,眉梢微微一挑,眸光清冷如霜,冷冷地剜了刘妈妈一眼,冷声冷气地说道:“也就是说,你从冯妈妈手中夺走的银子,你都自己收起来了?!” “表小姐,老奴没有!”刘妈妈突然拔高了音调,恶狠狠地瞪了冯妈妈一眼,她敛回了眸光,一脸无辜地说道:“表小姐,您可不要听冯妈胡说八道了,老奴可并没有私吞什么银子啊。” “哦?!”高洺湖微微地挑了一下眉,眸光疏淡而锐利,“昨儿晚上,你从冯妈妈手里夺走了我给她用来打点的银子之时,我就站在窗口,将一切都收入了眼中,现在听你这么说来,难道昨儿晚上,是我眼瞎了不成?!” “我……”刘妈妈这下子没有别的说词了,眨了眨一双瞪大宛如铜铃一般的眸子,浑浊的双瞳,在眼眶之中滴溜溜地打转,沉吟了半晌之后,刘妈妈的唇角扯出了一抹冷笑。 她眸光冷凝,瞥了一眼高洺湖,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表小姐,您以为,您给的二十两银子,能够干什么的,还不够那些婆子们赌一把的,您可别太瞧得起自个儿了,咱们这可是太师府,不是你们大司马高家!” 既然已经被高洺湖看穿,刘妈妈便不再惧怕高洺湖,大不了撕破了脸,她可是太师府之中的老人,就算是二夫人身边的妈妈们见了她,或多或少地也要给写颜面,更何况,高洺湖在太师府之中,过的日子,连她们下人都不如。 “呵!”高洺湖冷笑,莲步微摇,径直地走到了刘妈妈的身前,她并没有说话,垂下了颀长的睫毛,微微地摇了摇头。 下一瞬,高洺湖突然抬手,狠狠地一巴掌,重重地抽在了刘妈妈满是横肉的脸上。 “啪!” 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让刘妈妈猛地一惊,脚下一个不稳,直接摔倒在了地上,她抬手捂住了浮现出了一个红肿巴掌印子的脸,怒气冲冲地看着高洺湖,“你竟然敢打我!?” 高洺湖卷起了手中的帕子,轻轻地擦了擦手,眸光落在了冯妈妈的身上,疏淡地开了口,说道:“往后再有这样的事儿,别再让我动手。” “老奴知道了。”冯妈妈点了点头,应声说道。 高洺湖阖了阖双眸,朝着房门口瞥了一眼,又吩咐道:“去给姨丈回个话,就是大厨房串通刘妈妈,克扣我的吃食,被我抓个正着,问问姨丈,我要如何处理这些不开眼的奴才。” 第29章 佟氏弃卒 刘妈妈蹙了蹙眉,眸光之中满是不屑之色,冷冷地剜了一眼高洺湖,“老爷会听你一个……” “不听我的,难道还会听你一个奴才的。”高洺湖侧目,唇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扫了刘妈妈一眼,轻轻地挥了挥手,冷笑着说道:“既然刘妈妈这么有自信,那等着你冯妈妈回来后,看看姨丈怎么说,给她绑起来。” “是。”冯妈妈应了声,将早就已经准备好的麻绳拿了出来,踱步走向了刘妈妈。 刘妈妈的面色倏然一变,在冯妈妈来到了她的身前之时,和冯妈妈撕扯着。 高洺湖俯下了身子,端坐在了一旁的桌旁,刚刚端起了桌案之上的茶盏之时,瞧见了冯妈妈落了下风,她一挥手,直接将手中的茶盏,朝着刘妈妈扔了过去。 “啪!”的一声。 高洺湖手中的青瓷茶盏,砸在了刘妈妈的脸上,滚烫的茶汤,泼在了冯妈妈的脸上。 “啊!”冯妈妈的口中发出了一道宛如杀猪一般的哀嚎声,抬手捂住了被汤红的脸,痛苦地在地上打滚。 冯妈妈借此机会,像是捆粽子似的,将刘妈妈给捆绑了起来。 高洺湖的唇角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抬起了莹白的纤手,轻轻地抚了抚云髻之上的素银簪子,微微地挑了一下眉,冷然道:“我倒是要好好瞧瞧,你一个粗使的婆子,能够泛起什么浪花来。” “呦,咱们的表小姐,好大的威风啊。” 高洺湖的话音刚落,门口一道冷如寒风一般的声音,传入了高洺湖的耳廓之中。 闻言,高洺湖停下了倒茶的手,微微地蹙了一下秀眉,顺着声音,朝着房门口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瞧见,一名中年美妇人,举步跨过了门槛,身姿摇曳,扭动着水蛇腰,走进了高洺湖的房间之中,女人一手掐腰,一手摇扇,停至在了高洺湖的面前。 高洺湖微微地蹙了一下眉,抬头看向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 佟氏,太师府的五姨娘,半年前入府,她曾听说过这位太师府的五夫人,可却从来没有见过,若是说在太师府之中和自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也就只有这位五夫人佟氏了。 高洺湖眯了眯双眸,澄澈的眸光,在她的脸上打量着,不得不说,佟氏有着一张不俗的容貌,她的肌肤胜雪,眉如墨染眸如星,小巧的琼鼻下,有着一双桃花唇。 佟氏身着水粉色的云锦美丽衣,这个染色罩在她的身上,不但不显娇嫩,反而却相得益彰。 她微微地扯了扯唇角,在高洺湖打量她的同时,她也打量着高洺湖。 佟氏并没有像其他人那般,看见了高洺湖那张犹如罗刹一般的容颜而感到害怕,反而,在她的唇角之上的笑容,变得愈发地浓郁了起来,她抬手抚了抚美人髻之上金簪的流苏,扯了扯裙幅,俯下了身子,坐在了高洺湖的身侧。 高洺湖将莹白的纤手,随意地打在了身旁的桌案之上,她微微地压了压眉,朱唇微启,淡淡地说道:“五姨娘今儿倒是好雅兴,来我这里作客。” “呵呵。”佟氏莞尔,卷起了手中的帕子,掩住了口鼻,清凉的眸子,瞟落在了刘妈妈的身上,“表小姐这是唱地哪一出啊?” 高洺湖细眉微挑,清浅一笑,淡淡地说道:“奴才做错了事儿,我自然有权利责罚。” “呵呵。”佟氏笑了笑,说道:“即便是奴才,刘妈妈也都是太师府的奴才,表小姐只不过是太师府之中的客人,是谁给你的权利,让你处置太师府的奴才呢?” “五夫人救我、五夫人救我……”刘妈妈回过了神来,膝行至佟氏的身前,朝着佟氏叩首哀求。 佟氏冷冷地剜了一眼刘妈妈,抬脚踢在了刘妈妈的肩膀上,一脸嫌恶地瞥了她一眼,微敛眸光,佟氏将目光落在了高洺湖的脸上,微微地扯了扯唇角,眸光疏淡而锐 利,“实话跟你说了吧,刘妈妈是我的人,原本她也并不是伺候表小姐,我本来是想要禀了老爷,将刘妈妈要回来的,只不过……” 深宅大院之中的女人果真都不简单,刘妈妈之前是伺候祝氏的,端是听见了佟氏的话之后,高洺湖便已经明了了,佟氏为什么会这么做。 高洺湖颔了颔首,微微地眯了眯双眸,斟上了一杯茶,推到了佟氏的面前,“五姨娘能够这么直接,我很是欣赏你,只不过,这样一个色厉内荏,又贪小便宜,出卖主子的奴才,留在五姨娘的身边,我觉得,不但没有给五姨娘任何的帮助,反而还会成为五姨娘的负累。” 佟氏闻言,微微地蹙了蹙眉,高洺湖所说的的确是没有错,已经有几个月的时间了,刘妈妈没有给过她,丝毫有关于祝氏的消息。 她眯了眯双眸,犹如墨玉般的双瞳,在眼眶之中滴溜溜地大转,沉吟了半晌之后,她缓缓地抬起了双眸,目光深邃,像是认同了高洺湖的话似的。 佟氏端起了高洺湖递过来的茶盏,放在了唇瓣下,呵出了一口兰气,吹了吹茶盏之中的茶汤,她轻饮了一口碧绿的茶汤,朝着高洺湖点了点头,说道:“多谢表小姐提醒了。” 说完了之后,佟氏扯了扯裙幅,缓缓地站了起来,举步朝着门外走了过去,连看都没有看刘妈妈。 刘妈妈见此,突然拔高了音调,喊道:“五夫人,五夫人,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佟氏驻足,站在了西暖阁的门口,侧目朝着高洺湖看了过去,她朱唇微启,淡淡地说道:“表小姐自个儿看着办吧,这样的奴才,留在太师府之中也都是祸害。” 高洺湖站了起来,朝着佟氏点了点头,莞尔浅笑,说道:“五姨娘明见。” “呵。”佟氏微微地扯了扯唇角,冷冷地笑了一声,“表小姐才智胆识过人,只不过,往后若想要做下套,大可不必这么迂回,让我的人都收到了风。” “呵呵。”高洺湖也是笑了笑,“如果不是这样,我又怎么会知道,刘妈妈背后的真正主人,又会是谁呢!” 佟氏闻言,微微地一怔,沉吟了好半晌之后,她扯了扯唇角,转身走出了西暖阁。 第30章 给你机会 忘尘居,今儿注定是不可能安静了。 一阵阵噼里啪啦的板子声,让路过的丫鬟、婆子们,一个个朝着忘尘居当中偷偷地看去。 高洺湖倒像是故意地似的,让冯妈妈将刘妈妈带到了忘尘居的院中,然后让冯妈妈用力地打她。 哀号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让门外经过的丫鬟和婆子们听见了,都不寒而栗,纷纷低下了头,生怕触怒了忘尘居之中的这位表小姐。 高洺湖办了一把椅子,端坐在院落之中,她的手中端着一个青瓷茶盏,放在了唇下,轻轻地呵出了一口气,吹凉了碧绿的茶汤,然后轻饮了一口,眸光似是无意地瞥了一眼,忘尘居外经过的丫鬟、婆子们,唇角微微上扬,扯出了一抹冷笑。 她扯了扯裙幅,缓缓地站了起来,迈着莲步,径直地走到了已是被打的皮开肉绽的刘妈妈的身前,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刘妈妈,朱唇微启,冷声冷气地说道:“太师府之中养的一条狗,反口咬了自己的主子,你瞧瞧,你的主子现在都已经不要了你了。” “表小姐、表小姐……”刘妈妈颤颤巍巍地抬起了头来,额头之中汗流如浆,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即便是趴在地上,也不停地用脑门狠狠地朝着地上砸,“表小姐,您、您放过老奴吧,老奴实在是承受不住了。” “呵。”高洺湖的脸上,似乎没有丝毫的同情,她撩起了裙幅,缓缓地俯下了身子,将那张宛如鬼魅一般的脸,凑到了刘妈妈的面前,冷笑了一声,说道:“呵!你刚刚,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表小姐,老奴知道错了……呜呜呜……”刘妈妈不停地祈求,奢望着高洺湖能够饶她一命。 高洺湖前世就是顾及着姐妹之情,才会放纵了蓝沁婉,最终,让她血溅皇宫之中。 老天爷开眼,给了她再一次重来的机会,她是绝对不会再让悲剧重演的,更加不会,放纵任何一个欺辱过她的人。 她伸出了手来,捏住了刘妈妈的肥硕的下巴,微微地扯了扯唇角,眯了眯双眼,冷冷地说道:“你想要让我放过你!?” 刘妈妈点头如捣蒜,连连应答,“是是是……” “呵!”高洺湖冷笑,眸光倏然便得深邃锐利,像是深不见底的海,让人捉摸不透高洺湖在想些什么,“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能够替我办好一件差事,或许我就能够放过你。” “表小姐,您说、您说,老奴一定替您半得妥妥当当的。”刘妈妈声音颤抖地说。 高洺湖缓缓地站了起来,抬起了纤手,轻轻地抚了抚云髻之上的素银簪子,细长的青烟眉微微地向上一挑,朱唇微启,淡淡地说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我就是想要让你明儿晌午的时候,去正厅当着二夫人和姨丈的面,恳请让我放过你,或许,姨丈还能够网开一面,允许你离开太师府。” 刘妈妈不解,高洺湖这是什么意思,她深深地皱起了眉头,眨了眨双眼,一瞬不瞬地看着高洺湖。 高洺湖的双手交叠环于胸口,饶有兴致地看着刘妈妈,说道:“我知道,你不明白我这是什么意思,对吗?” 刘妈妈点了点头。 “呵呵。”高洺湖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我这是给你一个光明正大离开太师府的理由。” 说着,高洺湖缓缓地转过了身子,径自地朝着房间之中走去,她的声音是疏淡凉薄,悠悠地传入了刘妈妈的耳廓之中,“今儿,五夫人已经来过了,我倒是可以放过你,但是,五夫人却未必能够饶了你的性命。” “老奴知道了,老奴多谢表小姐开恩。” 刘妈妈从地上爬了起来,练练朝着高洺湖叩首道谢。 高洺湖回到了房中,刚刚坐稳了身子,就瞧见了冯妈妈举步跨过了门槛,走进了房间之中。 冯妈妈很是恭敬地朝着高洺湖福了福身,“小姐,按照您的吩咐,老奴已经将刘妈妈待下去休息了。” 高洺湖将手中的青瓷茶盏放在了一旁的桌案上,抬起了眼皮儿,瞥了一眼冯妈妈,唇角噙着一抹浅浅淡淡的笑容,声音宛如她脸上的笑容一般平淡,“都吩咐妥当了就好,妈妈今儿也辛苦了一个晌午了,你下去休息吧。” “是。”冯妈妈虽然也想要知道,高洺湖为什么会放过刘妈妈,可是却也没有多做过问,她应了高洺湖一声,缓缓地转过了身子,走出了高洺湖的房间之中。 高洺湖的唇角噙着一抹浅薄的笑,轻轻地点了点头,她很是满意冯妈妈刚刚的表现,虽然不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却也没有多做过问,她需要像是冯妈妈这样能够干活,而又不对嘴的人。 是夜,天空之中一轮弦月高挂,将整个太师府笼罩在了浅薄的白纱之中,高洺湖端坐在圆桌前,看着冯妈妈忙里忙外的,今儿这一招敲山震虎,用得极为到位,太师府之中的下人,已经不敢怠慢这位出手不凡的表小姐了。 冯妈妈从食盒当中,一道接着一道拿出了美食,摆放在了高洺湖面前的桌案之上。 高洺湖的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抹浅薄的笑,她拿起了桌案之上的筷子,夹起了些吃食,放在了空盘当中,然后,她朝着冯妈妈笑了笑,说道:“给芙蓉送过去吧。” 冯妈妈笑着说道:“小姐对芙蓉真好。” 高洺湖莞尔浅笑,将一双眸子弯成了弦月状,举步走到了冯妈妈的身边,接过了冯妈妈手中的食盒,“还是我自己去吧。” “老奴陪着小姐。”冯妈妈和煦地笑,犹如春风一般,扑面而来。 高洺湖淡淡地笑了笑,看着冯妈妈将手递到了自己的面前,她将素手搭在了冯妈妈的手上,两人走出了房间之中,朝着西暖阁走去。 西暖阁之中,芙蓉看着餐盘之中的吃食,双眼之中泛起了一抹晶莹的水色,她用力地抽了抽鼻子,声音颤抖地对高洺湖说道:“小姐,芙蓉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的吃食。” “傻丫头。”高洺湖疏淡地笑了笑,说道:“往后,咱们要餐餐都吃的好,你们放心,只要你们跟了我,我绝对不会让人欺负你们的!” 第31章 触怒龙颜 翌日清晨,天色微亮,忘尘阁的深处就传出来一阵不轻不缓的脚步声,冯妈妈早早地来到柴房,轻轻的咳了一声。 “咳…刘妈妈,表小姐要见你!” 冯妈妈借着微亮的晨光,将目光投向趴在地上的刘妈妈。 刘妈妈哀怨痛楚哼哼着,豆大的汗珠挂满的额头,相比是昨日的板子让她没丢了性命也扒了一层皮。 平日里刘妈妈是非常势力的一个人,虽然都是蓝府的粗使婆子,但刘妈妈仗着自己身后的主子撑腰,对其他的婆子们一直都是嚣张跋扈,平时严谨甚微的冯妈妈也是看在眼里,恨在心里,这次刘妈妈被高洺湖狠狠的治了一把,可谓之心头舒畅了许多。 “哎呦,,你个老不死的,下手也真是狠,疼死我了!”刘妈妈一边扶着往起起身,一边嘴里断的嘟囔着。 “快着点,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哪有得选,主子说了就得照做,你别误了时辰,表小姐可等着呢。”冯妈妈略显委屈的看着刘妈妈,嘴角却不禁的弯出一抹弧度。 几经辗转,冯妈妈扶着刘妈妈踉踉跄跄的来到了忘尘阁的正厅,此时高洺湖已经坐在正厅的主位上,一边看着手中的药理古籍,一边玩弄着手中的茶盏。 “表小姐!老奴知道错了!”还没等高洺湖开口,刘妈妈噗通一下拜跪在高洺湖的面前,说道。 “表小姐!老奴真的知道错了!求小姐给饶了老奴着条贱命吧!”刘妈妈一边哭嚎着,一边开始咣咣磕头。 “冯妈妈,扶刘妈妈坐下!”高洺湖给冯妈妈使了一个眼色说道。“刘妈妈,既然我昨日里答应了要饶你一命,定不会食言,但至于五姨娘能不能饶了你,这便不曾知晓了,除非……” “表小姐!只要您让小的离开太师府,小的愿意给您来世做牛做马,您让老奴我做什么都行,只要能保住老奴这条狗命!”刘妈妈还没等高洺湖说完后面的话,非常识时务的应了上去。 高洺湖嘴角微微上扬,眸子里闪过一丝灵动,满意的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对她恶语相加的粗使婆娘。 看着刘妈妈如此落魄的窘境,高洺湖心里未有一丝怜悯,因为在她的眼里,这些拜高踩低的下人都只不过是一群蝼蚁,一颗别人的弃子而已。 高洺湖扯了扯裙副站了起来,轻移莲步到了刘妈妈的身边,俯下身在其耳畔低语了片刻,刘妈妈不时的点头,想必也是心领神会,眼睛不时的眨着生怕漏掉一字一句。 昨日高洺湖说过要让刘妈妈晌午之时去求见蓝太师,当着李宁玉的面求其让高洺湖放过刘妈妈一马,当时刘妈妈满脸疑云不解,经过高洺湖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一番细语轻拨,似乎离开蓝府保命已经实现了一般,顿时正大了双眼。 噗通一声又跪倒在高洺湖的面前,一边磕头,一边感激涕零的喊着,“表小姐!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谢谢表小姐!谢谢表小姐!” 高洺湖满意的点着头,转身走向西暖阁的方向 “冯妈妈,你先带刘妈妈去歇着吧,帮刘妈妈准备好包裹和盘缠,芙蓉的汤药也到时辰该喝了,我先去她那看一下。” “是!”冯妈妈欠了欠身,便伸手去扶刘妈妈。 “谢谢表小姐!谢谢表小姐保老奴一条狗命!……” 须臾,高洺湖来到了西暖阁,轻轻推开房门,移步到了芙蓉的床榻边,看着芙蓉面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上,高洺湖不禁的贝齿轻咬了一下朱唇。 “小姐……”芙蓉微张双眸,苍白的双唇尽显亏虚之色。 “芙蓉,别动!好生躺着!你受的苦,我定会让他们十倍偿还!”高洺湖眼中泪花涌现,双拳紧握间,白皙的玉手青筋暗涌…… …… “让开让开!我要见老爷!”刘妈妈像发了疯的母猪一样从后院直奔前堂的正厅。 许多下人都知道高洺湖昨日处罚刘妈妈之事,看刘妈妈这番景象的冲撞,心中的暗自窃喜,可能又会有一番好戏上演。 “老爷!老爷!求老爷为小的做主啊!” 刘妈妈喊着闯入了正厅,却没想到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素白,刘妈妈愣了一下,顿时心里咯噔了一下。 此时正厅内只有蓝太师和李宁玉,以及一名容貌俊朗的男子。 在蓝府中,刘妈妈是年头相当久的下人,一直在后院深宅中服侍蓝府的各位夫人和小姐,而眼前这位英朗男子眼生的很。 刘妈妈一时间也来不及顾忌身边所站的陌生人,还没有等蓝太师和李宁玉开口,便跪在了房门口,膝行至蓝太师的面前,将昨日所发生之事,一五一十地脱口而出。 蓝太师蹙紧了双眉,目光顿时变得像狼一样,厌恶的盯着眼前这个让他难堪的下人,至于她叽哩哇啦说的是什么,蓝太师并没有听在心里。 倏地,蓝太师转目看了一眼身边的这位俊朗的男子,这气宇非凡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北堂瑾瑜! 北堂瑾瑜此刻眸色微凉,面笼寒霜,很显然,刘妈妈的这一出,已经是惹怒了他,而且这可是北堂瑾瑜挚爱的先皇后的灵堂! “大胆!胆敢在这里撒野!”蓝太师此时已经怒火中烧,面露难堪。 刘妈妈顿时将后面的话吞了下去,头咣的一下磕在地上不敢抬起,一个字也不敢再说,像受了惊吓得猫儿一样瑟瑟发抖,布衫被冷汗已全部浸湿,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随着俯下的身子,簌簌的滑落在地上。 李宁玉凤眼微翘,柳眉紧蹙,她是一个观察入微之人,看到北堂瑾瑜和蓝太师两人都面色如此难堪,自己也略显几分尴尬之色,当即也怒喝道 “来人啊!把这个惊了圣驾的狗奴才给我拉下去杖毙!”回头便向北堂瑾瑜的方向送去一个意味深长的媚笑。 一句“且慢!”从正厅外传来,众人纷纷转头望去,高洺湖步履袅袅的走了进来,冯妈妈微低着头跟在后面。 高洺湖移至到蓝太师几人的面前,眼睛最先看到的就是北堂瑾瑜。 从她进来一刻,眼睛就不曾从这个面相俊朗,气宇非凡的男人身上离开,但是高洺湖并不是因为被他的外貌或者是当今圣上的身份吸引。 而是源于内心慢慢的恨意,她的每一寸肌肤都在散发着对北堂瑾瑜的怨与恨,藏在衣袖中的纤纤玉手早已经攥紧,指甲已经深嵌入肌,掌心中传来的疼痛时刻在提醒自己面前这个男人是怎样负她的! “姨丈,洺湖有话要说!”顷刻间眼睛在蓝太师边上的李宁玉的脸上扫了一眼,高洺湖向蓝太师做了一个福。 “有何事?难不成想为一个下人求情?”蓝太师面色缓和了几分。 “没错,姨丈,此时正是表姐大丧之时,对于蓝家已经是满是哀伤,刘妈妈年事已高,也曾照顾过表姐几时,洺湖恳请姨丈饶刘妈妈一命,可将其赶出蓝府,作为惩罚,想必表姐也希望蓝府能少一些戾气” 身后的北堂瑾瑜紧蹙的双眉已经全部舒展,望着眼前这位面相虽丑的女子,突然内心萌生了一丝的佩服,不经意间,双眸闪出一丝微妙的异光,心里暗许点了一下头。 “太师!”北堂瑾瑜说道“不要再扰烟儿清净,就遵这位小姐之意处理吧!” 蓝太师作揖连说:“是,是,是” 第32章 万万不可 高洺湖示意让冯妈妈将刘妈妈带了下去,便对蓝太师说:“姨丈,洺湖拜祭完表姐就不多多打扰了。” 蓝太师此时因刘妈妈的一出在北堂瑾瑜面前蒙羞实在难看,虽然北堂瑾瑜已经开口按高洺湖之意处理,但蓝太师心里总是觉得一个下人胆敢大闹灵堂,实数犯了自己家 规的大忌,更何况蓝心烟乃是先皇后身份高贵!如果处理不妥今后传出去,岂不是遭人鄙夷成为笑柄。突然蓝太师面色一改,刚才的窘色顿时退了下去,一只手捋了 捋胡须,嘴角浮现出少有的弧度,对高洺湖说:“洺湖,姨丈送你出去!”说着向北堂瑾瑜做了一个辑,大步流星的向门口走去。 高洺湖转身前扫了李宁玉一眼,此刻李宁玉的面色已经难堪到了极点,想必是想要在北堂瑾瑜面前表现一下作为家主的威风,却硬生生的被一个寄养在自家的丑丫头将风头抢去! 而高洺湖转身的一瞬,目光正好与北堂瑾瑜相碰,高洺湖刹那间将内心的仇恨暗自内敛,目光中透漏出更多的温和与娇柔,曼妙的身姿,婀娜的步伐,机智而聪慧,倘若不是那张半仙半刹的脸,北堂瑾瑜真的要为之动容了。 经过几条回廊,蓝太师停了下来,声音冰冷而低沉的说:“洺湖,刘妈妈不能留!” “姨丈,洺湖愚钝。”高洺湖故作疑惑的问道。 “今天之事是咱们蓝家的家事,一个下人胆敢冲撞了圣上和先皇后,让蓝府蒙羞,这要是传出去……”说着,蓝太师转身面相高洺湖,此时蓝太师的眼睛中已经充满了满满的杀意,脸色极为阴郁,紧蹙的鹰眉几乎将眉间挤的扭曲了起来。 高洺湖倏尔用纤纤玉手手碰一下尖尖的下颚,然后很快用力的点了一下头。 “洺湖明白姨丈的顾忌了,为了蓝府,为了表姐,洺湖会处理好的!”高洺湖此时眼中充满了一种令人欣赏的坚定,那是一种非一般小女子所能有的坚定。 “好!”蓝太师上前一步,将手掌在高洺湖纤弱的肩膀上拍了几下,便径直往回走去。 高洺湖在穿过蓝府花园的时候,莲步轻移,来到了一块小池塘边,她探了一下头,望向水中,玉手轻抬,纤指掠过那张鬼魅般的半张脸时,脑海中浮现的都是北堂瑾瑜那张俊美的脸,还有心中满满的似海深仇! 半晌,高洺湖到了忘尘阁的院外,想着这个时候冯妈妈已经将刘妈妈带回安置妥当了吧,高洺湖玉手轻提副裙,跨过朱红的门槛径直走向的自己的房间。 房间的门是虚掩的,高洺湖玉手轻轻推开虚掩的房门,“吱嘎”伴随刺耳的门椟转动的声音,映入高洺湖眼帘的一幕不禁让她吃了一惊!高洺湖顿时小退了一步! 那铜铃般清澈的眸子里此时映出的是一张骇人青紫青紫的脸,而这张骇人的脸不是旁人,正是刘妈妈! 刘妈妈发髻蓬乱,头上的青筋爆出,血红惊恐的双眼空洞的望着高洺湖的方向,原本灰曚的眼中充满了死寂与绝望,紫青的双唇间夹着一片肥厚的舌头…… 高洺湖定了定神,扯了扯裙裳,跨过门槛,移步至刘妈妈身旁,高洺湖柳眉紧蹙,盯着刘妈妈抓烂渗血的指甲,内心顿时翻腾了起来。 “啊!”冯妈妈从后院过来端来一盘桂花糕,一见此状,惊吓之间,两手一软,东西砸了一地。 “表小姐!这是……”冯妈妈惊恐的看着高洺湖。 “刚才可有见到可疑的人进入忘尘阁?”高洺湖黛眉轻挑,莞尔将头转向门口惊魂未定的冯妈妈。 高洺湖话音未落,冯妈妈须臾间跨入房内,转身扫了一眼院内,便紧闭房门。 “表小姐,我刚安顿好刘妈妈,一看时辰刚好是厨房那边糕点完毕的时辰,便匆忙去那边领一下今日的糕点,未见任何异样……”冯妈妈焦急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是何人胆敢在太师府上对太师府的人下手,而且还对工序时辰如此了解,趁这个时间罅隙杀害刘妈妈,想必一定不是外人所为,那么定是我们蓝府中的人……” 高洺湖此时虽然心中没有任何线索,但是她已经有所预感,很快就会有一场好戏要在忘尘阁上演。高洺湖转身掠了一下发髻上的素银钗子,安稳的坐了下来,一抹媚笑浮现,黛眉微扬,明亮的眸子里闪动着异彩。 “表小姐,要不要老奴把刘妈妈的尸体处理了?”冯妈妈焦虑不安的瞄着刘妈妈的尸体。 “万万不可!”高洺湖轻摇玉手道。 正在冯妈妈一脸不解之时,门外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听上去至少得有十来人之多。 “把大门看好了,张妈妈去将老爷请来!剩下的人跟我进来!”李宁玉的声音宛如夜莺好似一个妙龄少女般,但在此时,有显得格外刺耳而妖魅。 “咣当”门突然被一个粗使婆娘踹了开来,冯妈妈即刻侧身移至高洺湖的身后,高洺湖丝毫未动,灵动的大眼睛犹如初秋的湖面般,未见一丝波澜,宛如桃花的面色也丝毫未有一丝动容。 李宁玉一支玉手搭在一侧的粗使婆娘的手上,一支手轻提素衣副裙,妖娆的身姿宛如水蛇一般。加上纯白的一身素衣,发髻上点缀着金丝白玉钗,好似一观世音菩萨,只是那心肠却比蛇蝎还毒上几分。 “大胆高洺湖!竟然违抗圣旨!在我蓝府胡作非为,草菅人命!”李宁玉凤眼冷冷的看着端坐在正位的高洺湖,朱唇微张,语气喝厉,但神情颇为悠然自得,仿佛一切尽在其掌握之中。 李宁玉原以为高洺湖会加以辩解,不料高洺湖纹丝未动,波澜不惊的眸子平静的将眼前的一幕尽收眼底,一只玉手还端起了手边的茶盏,轻轻的小酌一口。 李宁玉看着这个不拿自己当回事的丫头,顿时怒火中烧,杏目怒瞪,柳叶黛眉霎时间都树立了起来,怒斥道:“先把这个目中无人的野丫头给我绑了,待老爷过来发落!” “谁敢!” 第33章 神医赠药 一声乍耳的呵斥声回荡在整个忘尘斋的上空,似乎整个宅子的基柱都跟着颤抖了一下,众人一惊,纷纷将头转向身后大门口的方向。 蓝太师迈着疾风电步般的步伐跨过了大门,紧蹙的鹰眉显得整个人气势顿时更加冰冷了几分,金丝长袍的摆缘几乎飘动了起来,后面紧跟的几个家丁都小跑着紧跟太师步伐。须臾间一群人便来到了忘尘斋的正厅内。 “老……”李宁玉上前一步,嘴中刚吐出一个字。 “啪”的一声,李宁玉顿时感觉地转天悬般,差一点昏死了过去,一下跌倒在地,右手上的白玉镯子也碎成了两半,随着右脸颊传来阵阵灼烧之感,嘴里一阵鲜腥的味道传出。 “带着这群狗奴才马上滚出去!滚回房间不要再这里坏事!”蓝太师双鹰眼死死的盯着眼前一身白素的李宁玉。 蓝太师这一巴掌想必绝对不是作秀而用的力道,五条深紫的血痕顿时从李宁玉如雪般的冰肌深处浮现上来,李宁玉一汪大眼噙满泪水,用力的咬着朱唇,不再敢做声,那模样让旁人看了甚是心疼,惹人怜爱。 “还都愣着干嘛?都滚!”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眼前这一幕到底是怎么回事,蓝太师一声厉喝,顿时吓得都哆嗦着赶快低着头往外倒退着撤去。 两个粗使婆娘扶起了地上的李宁玉,李宁玉正了正神,望向高洺湖的位置。 此时高洺湖依然一副淡然的神情,似乎刚才的一幕都没有发生一般,那深湖底一般的眸子让人感觉阵阵寒意从中传了出来,与之前不同的是高洺湖嘴角边那抹邪魅般的弧度,让李宁玉更加不舒服了起来,李宁玉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开。 “姨丈您又何必下此重手,想必二姨娘定会吧这一巴掌记在洺湖的头上……”高洺湖拨了一下耳边的碎发,莞尔轻挪到蓝太师身旁。 “放心吧,此事我会处理好的,他们胆敢为难你,姨丈定不会轻饶他们!”蓝太师语气顿时缓和了不少,刚才的戾气也都伴随眼睛转向高洺湖而消散不见。 高洺湖面色凝重的看了一眼地下的尸体,沉默未语。 “啊,来人!把尸体处理掉,不要节外生枝!”蓝太师吩咐着手下打理掉刘妈妈的尸体,“洺湖,你为蓝家做的事,姨丈都记在心里了,定不会让人伤你一丝一毫!你好好休息吧!”说罢,蓝太师便转身走出了房门,径直离开了忘尘阁。 高洺湖静静的站在门口,感受着此时夕阳西下带来的几分温存,和煦的微风吹动着廊角上悬挂的风铃,铃铃铃的响着,像是一种诉说,诉说着这里人心的恶毒,诉说着这里尔虞我诈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折腾了一日,高洺湖早早的就回到了闺房之中,香熏软塌,月圆窗华,暗烛窜懂,梦中高洺湖似乎又回到曾经居住的深宫内。 隐隐的忽现一遮面的女子围着高洺湖翩翩起舞,身着金丝缝制的凤袍尽显华贵尊容,凤钗霞帔交相辉映,单是从眉眼间便能看的出这位舞者容貌必定超凡脱俗。 遮面女子绕着高洺湖不断的转圈,身姿窈窕,舞姿曼妙,突然她脸上遮住的白纱飞了出去,高洺湖清楚的看见那不俗的眉眼间下面竟然是一张烧焦尽毁的脸! 顿时高洺湖倒吸一口冷气,从睡梦中惊了过来,玉手轻抬,拭了拭额头细密的汗珠。 高洺湖转头望向窗外,赫然发现闺房中间有一个人,一席白衣,正背对着自己,悄然静坐在那里。高洺湖定了定神,借着月光仔细辨认着眼前这个人。 “师……傅……”高洺湖坐直了身子,朱唇微张,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一身白衣的人。 没错,眼前这一席白衣的不速之客正是神医千雀。 “洺湖,许久不见!”千雀转过身来,依然是薄纱掩面,一阴冷怪异的声音让人觉得甚是凄凉。 “洺湖拜见师傅!”高洺湖立刻从床上翻了下来,跪在地上,向千雀磕了一个头。 “起来吧,为师这次回来是给你医治脸上的恶疾,这一路苦寻辗转,终于把那几味药材寻到,只要你加以时日,一定可以容颜蜕变,脱胎换骨,!”千雀话里的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一种孤寒之感。 说着便从怀中拿出四个精致的锦盒,“这四个锦盒中装的分别是孔雀胆、腐肉膏、蝮蛇涎以及花如紫星四味稀有药材,你一定要按照古籍中的焕容之法熬制,按日按量内服,虽然夜里会有切肤火烧之苦,但很快就会过去的,下次为师再见你,你一定不再是现在的一番模样!” 高洺湖站了起来,一支玉手轻抚着那一面宛如鬼魅般的侧脸,眼神不禁的从锦盒上掠过,水灵灵的眸子,激起了一波涟漪。 “为师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我刚才说的话你一定要谨记!一定要忍住切肤火烧之苦!挺过去,你必定浴火重生!”神医千雀一板一眼的叮嘱着高洺湖。 “师傅,您要去哪里?”高洺湖说着,千雀用手中的拂尘轻轻的扫了一下,高洺湖顿时觉得身子一软,摊到在床榻之上。 翌日,高洺湖睁开眼时,日头已经日上三竿,这是高洺湖近日来睡得最好的一晚。 高洺湖环视房内未发现千雀的身影,看来千雀早已离开,四个锦盒还在房中的八卦桌上。高洺湖立刻翻下床榻,移至到圆桌旁,纤纤玉手在四个锦盒上来回划着,柳眉 轻挑,嘴中不禁的发出了一声哼响:“想必天助我也,让我有机会向那些负心人讨回血债,我定不会负了上苍给我的机会!” 她微微地眯了眯缀着颀长睫毛的抹嘴,唇角微微上扬,扯出了一抹邪魅的浅笑,神琥珀色的双瞳之中,敛过了一抹寒光,下意识,高洺湖紧了紧手中的锦盒,缓缓地俯下了身子,看向了铜镜之中映出的那张脸。 这一次,她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第34章 焕颜灵药 高洺湖列了一张需要物品的详单交给了冯妈妈,物品虽然不多,但都稍有怪异,好在并不是什么稀罕之物,一下午的时辰,冯妈妈便将高洺湖需要的几样物品筹备齐全。 蟾酥,蛇蜕,山泉水,薄荷脑,珍珠粉,还有一个上好的紫砂药壶。 冯妈妈是一个严谨甚微的人,所以只是小心的帮高洺湖准备着她需要的一切,并未问及这些材料要用于何为,高洺湖对冯妈妈这点甚是满意。 经过这几日的一闹,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哪个不开眼的敢擅闯忘尘斋来找麻,想到这,高洺湖突然觉得心里莫名的畅快。 蓝家这几位夫人曾经对高洺湖的嘲讽,就连那些拜高踩低的下人也是狗仗人势,对高洺湖经常百般刁难,而今高洺湖对待他们的还击才是刚刚开始。 高洺湖让冯妈妈看着好院门,自己开始在屋内焚起香来,根据药书古籍的记载,炼制焕容散的过程所散发出来的气味非常人能忍受,需加以焚香来掩盖气味。 高洺湖纤手灵巧的在药材之间摆弄沾取着,不一会便将所有药材都按古籍的方法炼入药汤中,此时屋中充满的已经不是焚香的味道,一股刺鼻的恶臭开始从药汤之中缓 缓的释放出来,这种恶臭就好像来自地狱的深处一般,人世间就连腐烂的尸体也不会臭过这种味道,高洺湖手持一块纹有碧柳的锦帛丝帕掩住口鼻,观察着汤药的变 化。 说也奇怪,三炷香的时间过去后,这汤药刚开始熬制时虽会发出令人难以接受的恶臭,但成药之时又发出阵阵的香,这香气又不像人间所能得到一般,宛如滋滋涓流,沁人心田。 “焕容散,药成三颗,内服,必定恶疾渐退全无,容貌再生。”高洺湖看着古籍中最后的一句顿时心里豁然明朗了起来。 此时已经月上柳梢头,高洺湖推开窗子,将头依靠在窗棂边,明亮的眸子跳跃的满是喜悦,秀美的侧脸宛如仙子般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冷艳,高洺湖摊开玉手,三颗灵药俏皮的在手中滚动了两下,泛出泽泽华光。 高洺湖将鼻子凑近了嗅了一下,顿时被这种香气深深的迷住了心神,这香气就好像是万花之精华所凝练,时而温热时而清凉,想必这人世间真是没有任何的东西能与之相提媲美。高洺湖定了定神,闪动的眸子也逐渐的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高洺湖莞尔一笑,玉手轻抬,美颈微挺,咕噜一声,三颗灵药顺势而下,滑入高洺湖的体内。 霎时间,高洺湖感觉体内像是被什么灼烧的感觉,这种剧痛从一个点开始逐渐蔓延了开来,高洺湖跌跌撞撞的回到床榻上,将桃红色幔帐放下,缩成了一团,豆大的汗珠从每一个毛孔中渗了出来。 高洺湖银牙紧咬,半仙半煞的脸被由身体内部阵阵袭来的剧痛疼到都扭曲了起来,全身每一次肌肤都疼痛的好似刀绞一般,一阵阵的闷哼,一阵阵的翻腾,一阵阵的剧痛袭来,高洺湖用力抓着床榻上的褥被,心里涌动的恐怖一次一次的随着阵阵剧痛袭遍全身…… 突然高洺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北堂瑾瑜那张俊美的脸,顿时高洺湖银牙咬的更紧了,美眸怒张,墨黑的瞳孔一下变得很大,好似要吞没了整个世界一般。 此时高洺湖对北堂瑾瑜源于内心的憎恨与愤怒霎时间吞没了所有由剧痛带来的恐惧,高洺湖整个身上的衣衫都被汗水浸透无疑,最后的剧痛逐渐衰弱退去,高洺湖似乎身体逐渐也舒缓了许多,困意十足,虚弱见便睡了过去…… 翌日,冯妈妈早晨来侍候高洺湖洗漱,刚进屋便觉得闺房内香气怡人,那香气可不是一般的凡脂俗粉所能比拟,冯妈妈跟随蓝家也有时日,从未闻到过如此香气。正在纳闷之时,高洺湖玉手拨开幔纱,轻轻的伸了一下纤腰。 “表小姐!你的脸……”冯妈妈睁大了一双原本灰蒙鱼眼。 高洺湖心里一惊,不知这焕容散是否有效,立刻翻下床榻,莲步轻移到了铜镜旁。 铜镜中浮现着的面容顿时让高洺湖都为之惊艳了几分,黛眉凤眼妩媚动人,灵动的眸子闪烁着奇异的光芒,高挺的琼鼻,贝齿朱唇,尖而圆润的下吧,胜雪的冰肌吹弹 可破,这种面相就好像天上月宫仙子般,超凡脱俗,又望尘莫及,原先那面可怕的半张脸已经完全不见,只是在颧骨之下留下了一片大大的淡淡的青色。 高洺湖如玉般的纤指在脸上掠过,挥动之间都散出阵阵怡人的香气,这香气是由体内透过肌肤的纹络散发出来的,指间,发髻间,无论哪一处都充盈着不一般的香气,令人神往。 “冯妈妈,将我的月银轻丝裙帮我找出来,我要去看芙蓉。”高洺湖放下镜子,朱唇微启。 “哎!哎!哎!”此刻冯妈妈已经被眼前的一幕惊喜的嘴都合不拢了,连胜答应着。 一炷香的时间,高洺湖已经梳洗完毕,便和冯妈妈转过几条廊相来到了芙蓉的房间。此时芙蓉的身子也已经恢复了七八成,基本尚无大碍。冯妈妈推开了房门,高洺湖轻提银白色的裙副,曼妙的迈过门槛,顿时整个屋子都豁亮了起来,芙蓉腾的一下从床中跳了下来。 “小姐!”芙蓉睁大的两只杏眼,水汪汪的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的高洺湖“小姐!你的脸怎么……怎么……”芙蓉开始结巴起来。 眼前的高洺湖身着一身银素的白衣,若忽略脸上那一块青紫淤青,简直是仙子下凡一般,不染凡尘的气质,纤瘦窈窕的身姿,还有那张玲珑剔透的美脸,冰清的琼肌又不乏桃红的红润,芙蓉如此惊讶也在常理之中。 高洺湖上前拉住芙蓉的手,莞尔一笑说道:“芙蓉,再过几日便是高家老夫人的寿辰,我想你同我一同回高家添点惊喜,别忘了我这被弃养在别府的嫡女!” 第35章 宫外巧遇 寝宫正中间焚着上等的龙延香,香气萦绕在整个寝室之内,令人心旷神怡,北堂瑾瑜正在龙榻上熟睡着,一张轮廓棱角分明的脸显得分外英俊,熟睡中的北堂瑾瑜褪去了白日的霸气与冰冷,安静的像一个孩子一样。 眼珠在眼皮下不断的翻滚着,似乎遁入了一个可怕的梦魇中,忽然北堂瑾瑜一个激灵坐了起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北堂瑾瑜四周看了一下,并无异样,定了定心神,回想刚才令他一阵惶恐的梦魇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左思右想都是一些不着边际零碎的画面,但是梦里隐约出现了一张脸,那是一张半仙半刹一样的脸,让常人看了都会倒吸一口冷气。 没错,是她!蓝府的那个被唤作高洺湖的女子。 顿时,北堂瑾瑜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来人啊!传岳卿尘”北堂瑾瑜传唤身边的太监道。 不一会子的功夫,岳卿尘便疾风箭步般来到寝宫中。 岳卿尘没有人知道这个人的来历。 但是曾在北堂瑾瑜面对危机的时刻救过他的命,加之武功高强,为人颇有几分不染世俗的不羁,便被北堂瑾瑜安排在身边做了贴身侍卫。 岳卿尘上前一步,叩首道:“不知皇上唤臣何事?” 北堂瑾瑜挥了挥龙袖,示意让寝宫内的太监和侍女们都退下. “平身,朕派你去蓝府暗中观察的那个半面怪异的女子情况如何?”北堂瑾瑜从龙榻上坐了起来,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岳卿尘,一双深邃的眸子深处充满了无限的好奇与期待。 岳卿尘站了起来,脸上依然挂着那种放荡不羁的浅笑,墨玉般的眸子犹如深寂的湖泊一样平静,没有意思波澜。 “高洺湖,奇女子!”说着嘴角边的浅笑浓郁了许多。 “她是大司马的嫡女,不知是不是因为样貌奇异的原因,被从小寄养在蓝府,和先皇后的关系甚好。”北堂瑾瑜听到这里眼睛里即刻闪过一丝微光,先皇后,或许这个相关词就像是他心里永远不能抹掉的痛处,无法面对,也无力挽回…… “大司马之女?”北堂瑾瑜顿时对这个面相迥异的女子兴致更浓,“高洺湖,好一个奇女子,朕要会会她” 于是要岳卿尘为其更衣,两人悄悄趁着黎明前最后一丝黑暗,潜出了皇宫。 此时,芙蓉也正在为高洺湖梳洗打扮,墨黛色的发髻加以白玉金丝钗的点缀显得更加神采奕奕,高洺湖为自己准备了一片薄纱遮面,使得只有眉眼露在外面,光是这眉眼间散发的妩媚就让人觉得面纱之下定是美艳动人之相。 芙蓉取来银月轻丝裙为高洺湖穿上,恰好第一束晨光透过窗户射了进来,落在高洺湖的脸上,正是白玉琼艳惊四方,霞光万道衬国香! “小姐,你真是美极了!”芙蓉水汪汪的杏眼一瞬不瞬的盯着高洺湖的脸。 高洺湖凤眼轻弯,玉手轻轻的抚了抚头上的白玉金丝钗,莞尔一笑。 “走吧,芙蓉!”芙蓉轻挽高洺湖,两人步履轻盈,启程前往高府的方向。 京城的街道上车水马龙,各种店铺摊贩叫嚣其中,去往蓝府在城的东侧,高府在城的西侧,自芙蓉回到蓝府受伤后就一直没有出过蓝府。 看着这人来人往的人流感觉颇为新鲜,水灵的眸子左右四处张望着,高洺湖也不时的被一些新鲜玩意吸引驻足和芙蓉一起观赏着,两人一边嬉笑一边走着,突然两个人的身影瞬间越入了高洺湖的眸子里,北堂瑾瑜和岳卿尘! 此时北堂瑾瑜和岳卿尘正向着高洺湖他们的方向走来,高洺湖一只手攒紧了拳头,指甲深陷在掌心中,顿时出现五道深紫色的血痕。 高洺湖贝齿狠狠的相互咬紧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眼中充满的满是仇恨的火焰,远远的似乎想将远方的北堂瑾瑜拖下地狱一般,高洺湖全身都不禁的颤抖了起来,边上 的芙蓉忽然感觉到高洺湖不自然的颤抖,双眉紧蹙,内心顿时也跟着忐忑了起来,紧紧的扶着高洺湖继续赶路,不再东顾西盼的四下张望。 就在高洺湖距离北堂瑾瑜尚有数人距离之时,高洺湖强压内心的怒火,稍微定了定心神,随之脸上的神情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眸子里跳动的怒火也被强忍着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平日里深湖一般的清冷。 三十步,二十步,十步,五步…… 随着距离的拉近,高洺湖的神情显得更加冷清幽静,仿佛这个世界都与之无关一般,但掌心中传来的痛楚却一点点的加深了许多。 而这点痛楚和她的血海深仇想必又算得了什么?也许在这世间能让她觉得活着的唯一动力就是将满腹的仇恨都化作利刃,然后生生的割向所有曾经负心于她的人! 就在四人擦肩之时,北堂瑾瑜和岳卿尘带起的劲风顿时将高洺湖脸上的薄纱吹的横飞了起来,高洺湖“啊”的一声瞬间用手压下飘起的面纱。 这时北堂瑾瑜和岳卿尘突然停下了脚步,北堂瑾瑜转身望向高洺湖的方向,转身几步走到了高洺湖面前,挡住其去路。 高洺湖黛眉微蹙,眼睛未与北堂瑾瑜对视,只是低着头,纤长的睫毛此时显得格外妩媚妖娆。 北堂瑾瑜敏感的已经嗅到了高洺湖身上散发的仙香,看着眼前这位女子身着银白的裙裳,眉宇间透露的美艳也非平常女子所及,浑身散发着不凡的气质,真就像画里的仙女般,北堂瑾瑜不禁的为之暗暗的赞许了一番。 “惊扰姑娘了!再下实在无心之失!”北堂瑾瑜上前彬彬有礼的拱了拱手,一双鹰眼一瞬不瞬的盯着高洺湖那美艳而清冷的脸。 只是无奈于这薄纱下的尊容无法看清,但这露在外面的眉眼又略有几分熟悉,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高洺湖依旧未抬起头,只是略微的点了一下头。然后玉手轻按了一下芙蓉的手,朱唇微张冷冷的说道:“走!” 第36章 闹市遇刺 “小心!”嗖的一下一支暗箭朝着高洺湖和北堂瑾瑜的方向射了过来,北堂瑾瑜在喊出的同时一把将高洺湖扑倒在地。 霎时间,集市上叫嚣一片,顿时哭喊声,尖叫声混成了一片。岳卿尘一个电步疾身闪到到北堂瑾瑜的面前。 北堂瑾瑜黛眉紧蹙,鹰眼扫了一眼右肩膀被暗箭划出长长的一道口子,很快鲜血暗涌,浸了伤口周围的衣衫,倘若不是北堂瑾瑜反应极快,着一箭想必是要伤及性命的。 高洺湖也心里一惊,盯着眼前的北堂瑾瑜,心里万分焦躁起来,两人的距离只有衣裳之隔,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曾经深爱着的男人,曾经愿意为之赴汤蹈火的男人,曾经倾尽所有的男人。 而现在,所有的深爱都宛如冰冻在万丈深渊下面般,取而代之的是来自地狱深处爆发出怨毒的怒火。 北堂瑾瑜一个翻身站了起来,刹那从身后将随身佩戴的陨星寒月剑抽了出来。剑出之时,寒光乍现,一股幽幽的寒光顿时顺着宝剑的剑刃散发开来。 “请姑娘快快离开此处,这群人是朝着我来的,不要牵连于你!”说着,北堂瑾瑜和岳卿尘背靠背的做好了备战的姿态。 高洺湖被芙蓉搀了起来,小跑至最近店铺的方向蹲了下来,高洺湖灵魂乃是蓝芸烟,并未被这等小场面吓到,若唤作平常女子早就吓得瘫软在地。 高洺湖远远的望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心里的不安突然逐渐的涌动了起来,高洺湖一瞬不瞬的盯着北堂瑾瑜的右臂,刚才暗涌的鲜血已经逐渐变得黑红,看来刚才的暗箭上是抹有剧毒的。 嗖嗖嗖…… 又从几个方向射来了几支暗箭,北堂瑾瑜和岳卿尘将手中的兵器急速转动不费吹灰之力就档下了所有的暗箭。 就在此时,几个穿着粗布麻衣的蒙面人将两人围了起来,眉眼间都散发着阵阵杀意,手中的刀剑也都蓄势待发般发出阵阵的低吟声。 此时的北堂瑾瑜犀利的鹰眼中也已经充满了满满的杀意,虽然不知这群人是谁指使来行刺他的,但既然来了,就不需要再回去了。 自从北堂瑾瑜登基后,朝堂尚未稳固,后宫诸多的事情也是让其甚是操劳,再加上蓝芸烟的陨落,在北堂瑾瑜的心里一直都想找一个机会宣泄一下内心的情绪。 北堂瑾瑜一抹冰冷的邪笑顿时在嘴角边开始蔓延,就在他将像雄狮一样想要撕碎眼前的这几个蒙面人之时,突然感觉从右臂传来的阵阵酸麻,眼前的人影也轻微的开始模糊了起来。 北堂瑾瑜咬了咬下,鄙夷的呸了一下喊道:“你们这群卑鄙小人,暗箭伤人,还用毒!” 岳卿尘此时那淡淡的浅笑也全然收敛,一脸严肃的观察着眼前的这群不速之客,手中的长短匕首护在胸前,原本长相极好的岳卿尘看上去更加俊朗了几分。听到北堂瑾瑜的话,他明白这时的北堂瑾瑜被暗箭所伤的毒性应该已经开始慢慢发作了,看来形势不是很好。 带头的一个蒙面人,闷了一声,阴冷的从面罩下面喊了一声:“取北堂瑾瑜狗命!” 几个人疾速度缩小着包围圈,一旁观察的高洺湖顿时感觉整个集市街道的地面都在瑟瑟颤抖,此时受伤的北堂瑾瑜也应该是猛虎难敌群狼,若是北堂瑾瑜死在这些蒙面人手里,自己的血海深仇该怎么报。 想到这里,高洺湖深琥色的眸子开始转动了起来,贝齿轻咬朱唇。 绝不能让北堂瑾瑜死在这群人的手里!他只能死在我一个人的手里!想着,高洺湖从腰间取涂有螫麻散的银针。 古籍记载,螫麻散,粉状,可做麻痹之效,银针刺入穴位,依据药量会短时间内让人失去知觉,属于一种强烈的麻药。 高洺湖手中的几根银针虽然都浸了螫麻散,但药量尚少,想必麻痹效果也维持不了多久。 身边的芙蓉已经被眼前的一切惊的失了魂魄,将头埋在高洺湖的背后,全身不停的哆嗦着。 “芙蓉,芙蓉!”高洺湖推了推身后的芙蓉:“在这里躲着不要动!千万不要动!” “小姐!你要干嘛!?”芙蓉杏眼惊恐的看着高洺湖。 “我去去就来!不要动!”高洺湖一个转身便站了起来,向着混战的方向挪去。 此时北堂瑾瑜和岳卿尘已经被蒙面人分了开来,这几个刺客的身手单个虽然抵不过他们两中的任何一个。 但显然是经过有素的训练,出击的组织和移动的步伐不足以伤害其中的任何一个,但是至少可以将时间拖住,他们胜算完全都是赌在暗箭上的剧毒了,只要时间拖住,毒效发作,北堂瑾瑜的人头就是囊中之物! 随着时间的拖耗,北堂瑾瑜的步伐显得逐渐慢了下来,挥舞的陨星寒月剑也渐渐的变得迟钝了起来,勉强只能挡住刺客的攻击之势。这时北堂瑾瑜的眼睛一下瞄到了不 远处的高洺湖。一个不妨,一个刺客的利刃寒光一闪,北堂瑾瑜瞬间闪身,利刃从北堂的头上划过,发冠瞬间劈裂开来,一黛发瞬间散落下来。 就在北堂瑾瑜感觉半身已经开始麻痹的时候,眼前几个围困他的蒙面人瞬间跌倒再地,高洺湖刹那间拉住了北堂瑾瑜的手掌,顺势向边上巷子深处跑去。 北堂瑾瑜此时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起来,看着前面一席白衣的高洺湖,恍惚间前面的奔跑的真是一个仙子,刚刚必定是仙子用了仙法才使得自己脱围,方保得性命。 想到这,北堂瑾瑜顿时感觉身子一沉,晕了过去。 高洺湖听了下来,玉手轻探,用食指在北堂瑾瑜的笔下试了一下。 尚有气息! 高洺湖幽深的美眸中开始泛出阵阵悸动,那源于地狱般的怒火,突然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邪魅的盯着不省人事的北堂瑾瑜,一把寒幽的匕首从袖口中探出。 北堂瑾瑜,我这就送你上路! 第37章 轻唤你名 高洺湖看着北堂瑾瑜满是痛楚的脸,冰冷的美眸中乍现的都是前程往事,而心里翻滚的仇恨如鬼魅般喷薄欲出,霎时间吞噬了那一丝软弱的萌芽。 高洺湖银牙一咬,手中的匕首泛着冰冷的寒光朝着北堂瑾瑜刺去,就在匕首即将划破北堂瑾瑜的喉咙之时,突然间北堂瑾瑜伸手一挡,挽手便将高洺湖手中的匕首夺了过来,鹰眼怒张,手腕一抖,将匕首返射了出去。 高洺湖顿时心中一惊,一阵劲风划过,高洺湖的面纱随之落下。 一声哼,一个蒙面刺客倒在高洺湖身后不远之处。 待高洺湖回过神来,发现北堂瑾瑜的手紧紧的攥着自己的玉腕,而此时的北堂瑾瑜已经再次晕厥了过去,高洺湖抖了抖手腕,用力挣了一下,但是北堂瑾瑜的手就像嵌在高洺湖的玉腕一样,文斯未动。 这时,芙蓉踉踉跄跄的跑了过来,看着眼前的一幕差点吓得瘫软在地。 此时高洺湖内心早已乱做一团乱麻,一时间又不知道改怎么化解眼前的一切,远处刀剑撕咬发出的乍乍之音似乎近了起来。 “快,芙蓉,帮我搭把手!”突然高洺湖伸出纤长的玉手,将北堂瑾瑜扶了起来,芙蓉怔了一下,立刻捡起落在一旁的宝剑,上前托住北堂瑾瑜的另一侧。 高洺湖看了一眼北堂瑾瑜的伤口,不禁的皱了一下柳眉,看着这伤口的情势,这暗箭上所施之毒应该不是什么稀罕刁钻的毒物,毒性也不是很强,应该主要还是以麻痹伤者神经为主,但是如果不尽快止血,血精外流的太多,定会伤及性命。 “走这边!” 高洺湖和芙蓉跌跌撞撞的扶着北堂瑾瑜从旁边狭窄的偏巷,向人烟稀少的方向奔去。 几经辗转,高洺湖三人来到了一处荒废的茅屋内。两人合力将北堂瑾瑜放在了地板上。 “芙蓉,你先去门口守着。”高洺湖深湖一样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地上昏厥着的北堂瑾瑜。 芙蓉放下手中的宝剑,转身出了门外。 高洺湖莞尔一笑,俯下身子,拾起了地上的陨星寒月剑,一束寒光映射在北堂瑾瑜俊美的脸上,剑尖在地上划了出了一个不深不浅的痕迹。高洺湖内心的怒火顿时再度燃烧了起来,美眸中闪烁着冷冷的杀意,手上的剑直抵北堂瑾瑜的喉咙之处。 “云……烟……”北堂瑾瑜昏睡间,失去血色的双唇微微颤抖着。 高洺湖霎时间僵在了那里,手里的宝剑不断的颤抖着,芸烟?为什么这个人面兽心的北堂瑾瑜还会喊出这个名字? 高洺湖心跳急剧加速,藏在灵魂深处的记忆顿时一下涌了出来,那些曾经的两小无猜,那些曾经的花前月下,那些曾经的还是山盟,那些曾经一起经历的万苦千辛……高洺湖的美眸中忽现一丝丝波澜,晶莹的泪水犹如雨帘般簌簌的划过白玉般的脸庞。 高洺湖手中的宝剑掉落在地,从腰间取出一个小玉瓶,俯下身子,食指轻弹,将瓶中的粉末弹在北堂瑾瑜的伤口上,北堂瑾瑜哼了一声,药粉所过之处,时不时的发出嘶嘶的响声。 万灵散,具有清除身体的血毒和愈合伤口之功效。 高洺湖简单的给北堂瑾瑜处理了一下伤口,北堂瑾瑜姑且先放你一马,咱们之间的恩情就此一笔勾销!今后剩下的只有我对你的仇恨!高洺湖起身,头也不回的向门口转身走去。 远远的高洺湖就看到高府门口站了一排人,其中一女子一身赤红艳裙袍,手持一青碧缎扇,水蛇一般的腰身,跟身旁的人说着什么。 转眼间,高洺湖和芙蓉便来到了人群之前。 “大胆高洺湖,胆敢私自离开蓝府,置蓝府家规于不顾!”这一席红衣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李宁玉,李宁玉眉端紧蹙,厉色甚行,上来就指着高洺湖一顿怒斥。 高洺湖冷漠的撇了一眼李宁玉,刹那间,李宁玉身子一惊,凤眼张的大大的,眼前的高洺湖已经不再是平日的模样,那一面骇人的脸庞已经消散不见,雪肌冰清,面色 桃红,整个人与平时相比也是判若两人,美中不足的就是脸上那块浅青色的印记。若是忽略这让人厌恶的浅青印记,还真是一个美人坯子。 “二姨娘,你又是怎么得知我会来高府呢?”高洺湖明亮的眸子冷漠的看着李宁玉的凤眼。 “哼”李宁玉轻哼了一声,凤眼轻挑,嘴角掠过一抹狐媚“没想到你和冯妈妈相处的如此甚好,要不是给她二十个板子,想必她还是会给你们打掩护的。” 高洺湖黛眉微蹙,银牙轻咬,但面色未有一丝波澜。 “哦?那二姨娘如此兴师动众带这么多人来高府,是想在我高府实施你蓝府的家规嘛?”高洺湖冷冷的说着。 “哈哈……”李宁玉突然媚笑了起来“高洺湖,你是不是几日不见脑子坏掉了?你只是高府遗弃的一个弃子,要不是我蓝府赏你一口饭吃,你早就是乱葬岗中的一堆白骨!” 高洺湖一瞬不瞬的看着李宁玉那一脸的狂妄,突然也笑了起来。 “呵呵…,一个妾室就是一个妾室,目光是何等的短浅,不过也罢,妾终归是妾!”高洺湖玉手轻抬,轻轻的拨弄了一下儿边的碎发。 “你!”李宁玉顿时脸色阴沉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我也是高府的嫡女,你胆敢在高府放肆,就连姨丈也是不会放过你的,二姨娘,不要忘了前日里的那一记巴掌!”高洺湖嘴角上扬,戏谑的看着被羞辱的李宁玉。 李宁玉此时已经被气了个半死,万分不解为何曾经那个逆来顺受的臭丫头,如今性情大变,真是大相径庭,本来是想将其带回去出出气,一解前日太师一掌之气,没想到反而又被羞辱了一番。 李宁玉狠狠的瞪了一眼高洺湖,恶毒的怨气从一席红衣之内渗出,宛如烈日下的厉鬼般,让人毛骨悚然。 “你给我等着!回府!” 第38章 嫡女归来 此时高家门口的几个家丁已经看呆了,个个都睁大了眼睛望盯着不远处的高洺湖,大家都知道蓝府最不好惹的就是二夫人,而且又是当今皇后的母亲,谁要是敢惹怒她,再惊动了圣驾,那岂不是会丢了小命,而眼前这位黛发齐腰自称高家嫡女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高洺湖望着远去的李宁玉原本面如秋霜一般的冷漠,突然渐渐消散开来,轻轻的长舒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冯妈妈伤的如何。 “麻烦通报一下,就说高洺湖前来为祖母贺寿”高洺湖微微一笑,那娇美宛如傲雪中绽放的桃花般妖娆妩媚,单是这简单的一笑就让,就已经让常人魂魄飞了出去。 “好,好,好,请小姐稍等!”一位家丁转身进入的院子。 不一会,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急忙的赶了出来,一眼灰蒙的仔细辨认着眼前的高洺湖,从上到下的打量了好几遍,在看到高洺湖脖子前的玉坠是,顿时激动万分,给高洺湖深深的鞠了一躬。 “老奴眼拙了,让小姐在门外站了这么久!”很明显,老人已经辨认出来了高洺湖的身份。 高洺湖鞠下身子扶起老人道,“怎么这位大伯,你认识我?”高洺湖明亮的眸子惊奇的望着老人。 “小姐,老朽乃是高家的管家,大家都叫我高伯,你小的时候也是这么叫我的。”高伯点这头说道。 “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小姐已经长这么大了,而且模样……”说道这,高伯定了定睛,很明显,现在的高洺湖已经和以前判诺两人,若不是这脖子上的高家子嗣都配有的白玉龙凤坠,想必单凭这天地悬殊一般的样貌,唤作谁也是很难确定的。 高洺湖玉手轻挥,在自己一侧带有青黑印记的脸庞轻抚了一下,然后莞尔一笑说道:“高伯,请带我去见祖母吧。” 高伯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高洺湖轻轻的跨过了高家的门槛,这一跨就是十年的间隔,自从高洺湖的母亲周氏难产而死,高洺湖在这个世界上就等同于孤儿一般,自 幼又被寄养与蓝府,由于面相迥异,丑陋无比,从小就饱受着各种欺辱折磨,自小就自卑懦弱,饱受人间疾苦,唯独蓝芸烟时刻都在别人面前护着她,陪伴她。而高 府能给予她的除了一块白玉龙凤坠,就是高家嫡女的身份。 高府的规模在京城是第一大宅,整个大宅被划分的相当有讲究,翠竹异石,碧池锦鲤,错落有致,无处不风景,处处惹人驻足观赏一番,高伯在前面带路,高洺湖和芙蓉在后面紧随着,这一路经过的人都对高伯后面的这银素装扮的女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几经辗转,三人来到了高老夫人的福寿宅的门前,远远的就从门外听到宅内许多女子宛如黄鹂般的嬉笑声。高伯停了下来,让高洺湖驻足门口,自己要进去通报一声,毕竟这是高府的规矩,平日里高老夫人是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场面的,她更喜欢清静,吃吃斋年念佛,过着安逸娴隙的日子。 “老夫人,门外高洺湖求见!”高伯来到宅院内,面对着正坐在屋堂内的高老夫人鞠了一躬,说道。 “高洺湖是谁啊?祖母!”高洺熙眨巴着一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睫毛俏皮可爱。 “高洺湖!她不在蓝府好好的呆着回来干嘛?”三夫人郝氏用极细的声音阴阳怪气的向门外撇了一眼。 忽然间,稀里哗啦的屋堂内叽叽喳喳的甚是吵杂,令人心烦。 高老夫人手里的龙头拐杖重重的向地面上杵去,顿时地面微颤了一下,喧噪之音戛然而止。 高老夫人脸上的表情此刻变得错综复杂了起来,看不出是喜是忧,或许更多的流露出的还是一丝亏欠的神情吧。 “快,请进来。” “是!”高伯缓缓的退了出去。 “小姐请随我来!”高伯带着高洺湖和芙蓉便往堂屋内走去。 高洺湖踏入屋内之时,顿时屋内豁亮,仙香暗涌,原有的庸俗的脂粉味霎时间被驱赶散尽,众人都一瞬不瞬的盯着一席清素裙衣的高洺湖,这些夫人里有的像是被施 了什么法术一般,目瞪口呆的呆坐在哪里,有的则似乎被这香气陶醉了一般,贪婪的吸着漂浮在空气中的仙香,高洺湖一脸冷漠的站定在大堂内,面对正前方端坐的 高老夫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洺湖,拜见老夫人!” “快,快,快起来!”高老夫人布满皱纹的手颤抖的示意高洺湖免礼起身。 高洺湖明亮的美眸宛如深秋的湖水一般,平静而温婉的看着高老夫人,嘴角浮现一丝淡薄的媚笑,让人好生怜惜。 “快,给洺湖拿张椅子,来,坐在祖母边上!”高老夫人略微有些激动,一股暖流顿时涌了上来,她朝着高洺湖招了招手,示意高洺湖上前。 “呦,这小脸上的紫青是什么啊?是不是晦气凝聚的标记啊?”二夫人宋氏狐媚的看着高洺湖一侧带有印记的脸庞一阵讥笑,冷嘲热讽道。 “姐姐说笑了,那一定是啊,要不大夫人又怎么会产下她,就香消玉殒了呢?真是可惜啊。”郝氏阳奉阴违的开始附和着。 高洺湖摸了摸胸口上的白玉龙凤坠,就好像未听到刚前宋郝二人的冷嘲热讽般,翩翩踱步坐在了高夫人的身侧说道。 “老夫人,洺湖此次前来,主要是为老夫人贺寿,的确唐突了些,不知是不是有所讨饶?”高洺湖明眸一瞬不瞬的望着高老夫人。 “孩子,这里就是你的家,说什么讨扰!我是你的祖母,叫祖母!”高老夫人抓住高洺湖的玉手,眼睛中充满的都是慈祥。 高洺湖底下头来,含羞的笑着。“祖母!” “哎!”高老夫人一时间笑的嘴都合不拢了,抬手轻轻地在高洺湖的手背上拍了拍。 其与人都静坐在自己的位置,看着高洺湖和高老夫人寒暄着,宋氏郝氏混身好个不自在,尴尬的相互看了一眼,便不再做声…… 第39章 自取其辱 高老夫人看着眼前气质脱俗的高洺湖,心里好是喜欢,虽然相貌中有所瑕疵,但与被送去蓝家之时简直判若两人,而且竟如此识得大体,颇有大家风范,便更加喜欢了起来。 回想当年大司马高景略在决定要将高洺湖送到蓝府寄养之时,整个高府上下唯一反对的就是高老夫人。 整个高府的人都冷落欺凌年幼的高洺湖,只因其相貌丑陋,那骇人的脸经常让看过的人吓得失去了魂魄,众人都将一切的不如意归结于高洺湖带来的晦气。 高景略自从周氏因难产而死后,性情大变,对襁褓中的高洺湖也是不闻不问,关于高洺湖的一切基本都是高老夫人张罗,安排。但日子越久,高景略对高洺湖越是反感,于是乎便做了将高洺湖送至蓝府寄养的决定。 在高洺湖被秘密送走之后,高老夫人一时急火攻心,病了足足一个月有余。 后来高府逐渐运势好转了起来,接二连三的喜事逐渐让高老夫人也渐渐的放下了心结,只是打那之后,高老夫人每天就开始吃斋念佛,希望能保高家的所有子嗣平安。 高洺湖和高老夫人的一席嘘寒问暖让旁人甚是嫉妒在心,高老夫人往日都是自己在福寿宅内吃斋念佛对于其他的事情一律不闻不问,高府这些夫人和子嗣每日都会前来 请安,但往往是十有八九都来了便只能看到老夫人的一个背影端坐在佛堂,双目紧闭,不断的诵经,手中的木鱼发出的撞击声就像是驱赶他们一般,急促而刺耳。 所以高洺湖突然的出现竟能博得高老夫人如此的重视和热络的攀谈,这让高府的这群整天争风吃醋的庸脂俗粉们,顿时醋意十足。 “时辰也不早了,洺熙,跟娘回去吧!”宋氏朝高老夫热身侧的高洺熙招了招手。 “不嘛,我要在祖母这儿,陪着祖母说说话。”高洺熙阖了阖水汪汪的大眼睛,俏皮的说道。 “有什么可说的,没看到你老祖母都哪有功夫啊?”宋氏狠狠瞪了一眼一旁的高洺湖。 随着宋氏的煽动,众人都纷纷的跃跃欲试起身想要告辞。 “都给我坐下!”高老夫人顿时一脸阴霾,凤眼怒张,用力的将龙头拐杖重重的在地面上杵了一下“你们还有没有把我这个老太婆放在眼里!” 突然高老夫人猛烈的咳嗽了起来,边上的丫鬟立刻将茶盏递了过来,高老夫人将龙头拐杖放在一旁,接过茶盏,放在嘴边抿了一下,高老夫人稍微舒缓了一些,看着这几个聒噪妇人,不断的摇着头。 “高洺湖就是我高家的子嗣,你们胆敢对她做出不敬之事,就以家法处置!”高老夫人喝厉的对着底下的人说道。 “给洺湖,安排在梨花园暂住,如果洺湖不回蓝家,就可以常住!都退下吧,我今天身子乏了,需要休息一下”说着狠狠的冲着宋氏哼了一声,便在丫鬟的搀扶下向内室走去。 高洺湖起身向高老夫人做了个福,回过身,脸上的表情又回归于往日的清冷,一双美眸看向宋氏,上下打量了一番,嘴角轻轻的浮现出一个狡颉的弧度。 看来这个高府内比较棘手的刺头是这个宋氏,而那个郝氏就是一直阿谀奉承的墙头草,其余的夫人都默不作声,也不知道到底是敌是友,姑且先放在一边慢慢观察,既然来了就应该陪他们好好玩玩。 想到了这里,高洺湖的几乎都笑出了声来。 高伯上前对着高洺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高洺湖莞尔一笑,向门口的方向走去,就在即将从宋氏身边擦身而过之时,宋氏给郝氏使了一个眼色。 郝氏将左脚往前一伸,想要将高洺湖绊倒,当场羞辱一番,不料高洺湖早已做好防备,步伐频率顿时一个变换,右脚狠狠的踩在了郝氏的左脚尖上,这一脚高洺湖也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郝氏疼了一下坐在了地上,疼的嗷嗷直叫,细密的汗珠一下在额头前蒙了一层。 “哎呦,哎呦,疼死我了!你这死丫头!你这是干嘛!”郝氏哭喊着,把鞋脱了下来,暗红的血渍一下冲脚的前端渗出,大脚趾的指甲已经深凹下去,看上去血肉模糊。 高洺湖斜斜的撇了一眼地上痛苦呻吟的郝氏,朱唇微动:“倘若不是你想挡我去路,将脚伸出想要绊倒我,又怎么会被我踩到?” “克死了自己的母亲,一身晦气,天生丑陋骇人,竟然不知羞耻还敢回来!”郝氏搓揉着受伤的右脚一边阴阳怪气的说着。 高洺湖哼了一声,说道:“看来,你是真没有听进去祖母的话啊”话音刚落,“啪”的一声,郝氏的右脸上浮现出五条深紫色的血痕。 “反了你!竟然敢出手掌掴长辈!”宋氏在一旁歇斯底里的指着高洺湖。 高洺湖,侧目瞪了一眼,平静湖底一样的美眸,此时里面充斥的都是满满的愤怒,就好像来自地狱的烈火般,瞬间能将人吞噬一般! 宋氏心里一惊,没想到寄养在蓝府的高洺湖如今正是豆蔻年华,竟然如此棘手,难以对付,眼睛不自觉的与高洺湖的眼睛错了开来。 “这一掌是替祖母实行的家法,给那些置她老人家话于不顾的人一些教训,如果谁还想尝尝,洺湖定会奉陪到底!”高洺湖环视着四周这些夫人和小姐们,表情冰冷如寒霜一般。 四周的人都默不作声,像是看戏一般,只是静静的木讷的看着,也不知是平日里这个郝氏本身就是遭人嫌弃,没人愿意帮她说话,还是被高洺湖震慑住了。 如今宋氏郝氏已经和高洺湖撕破了脸,想必今后的日子必定不会太平了,而这正是高洺湖想要的。因为她此次来的目的,就是让这些曾经给高洺湖带来伤害的人还以颜色,高洺湖的出现就是高家梦魇的开始,而这一切的开始都源于大司马高景略的心狠手辣! 第40章 桂花藏毒 北堂谨瑜的手指微微的抽动了一下,狭长的眸子微微的分离开来,视野内只有透过残破屋顶隐约可见的银月悄然挂在天空之上。他稍稍的用手支撑着坐了起来,右手臂隐隐传来火辣的疼痛感,努力回想着晕倒前发生的一切。 北堂谨瑜努力的回想着,那个一席银素裙裳,散发着令人心旷神怡仙香的女子为何与蓝府上的高洺湖有一些相似,但差异又很大,因为他对高洺湖那张骇人的脸记忆犹新。 而对那个街上偶遇的仙香女子只是一瞬的印记,好似仙女不染世俗的气质,眉目间飘逸着灵动的妩媚,那张如冬雪之冰洁,傲梅之红润的脸蛋,虽然略微模糊,但却丝丝萦绕在北堂谨瑜的脑海里。 不知不觉间嘴角间浮现一丝浅薄的笑。 北堂谨瑜低头看了看右臂上的伤口,一块绣有碧荷的锦帕已经被血渍染红,北堂谨瑜满满的抬起胳膊,在锦帕上轻嗅了一下,一股怡人的仙香悄然从锦帕上被入了北堂谨瑜的体内,这到底是什么香? 高洺湖在高府安顿了下来,高伯不亏是高府的老管家。 不一会的时间,里里外外的都安排的妥妥当当,梨花园沿着甬道整个园栽种的都是满满的茉莉花,月光洒落在洁白的茉莉花上,显得格外皎洁清透,淡淡的清香随细风向园中的每个角落飘散着,园内的池内也开满了香荷,高洺湖依靠在窗棂边,安静的看着药书古籍。 这神医千雀送给高洺湖的这两本药籍不仅只是涵盖了行医救人之术,还有各种阴毒的施毒之法及相应的解毒之法,当然也不是所有的毒都有破解之法,有一些毒术的底下并没有破解之法,其中西域的毒要比中原的毒更为猛烈,并且难以根治。 其中记载的毒物好多都不是中原所能寻得,高洺湖的灵魂蓝芸烟天生就是冰雪聪明,有着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和悟性,所以这些时日里,两本书中的内容十有八九都已经印刻在脑子里。 “芙蓉!”高洺湖转向屋内一旁绣着锦帕的芙蓉说道:“这几日里,你一定要谨小慎微,一定要在我身边跟紧了,今天我已与宋氏郝氏闹翻,而且还当众羞辱了郝氏,想必他们一定对我怀恨在心。” “放心吧小姐,我自己会小心的,芙蓉这条命是小姐救回来的,芙蓉才不会舍得丢掉呢!”芙蓉眨巴着大眼睛,嬉笑的说道。 高洺湖的表情却没有那么轻松,毕竟芙蓉的伤是由高洺湖而起,刚刚痊愈,又随她来了高府,所以千万不要在高府再有任何的闪失,倘若当时把芙蓉留在蓝府,可能如今也已经被李宁玉那个贱人折磨的够呛,想想也是后怕。 突然,一阵轻而急促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梨花园中响起。 几个丫鬟在高伯的带领下排成一列,正穿过长廊向高洺湖的方向走来。 “小姐。”高伯轻敲着高洺湖的房门。 芙蓉应了一声,便将房门打开。 “小姐,这是高老夫人给您准备的锦衣绣鞋,还有些精致的糕点。”高伯说着让丫鬟们逐一将手中的物品放在高洺湖的房间内。 高洺湖缓行上前,用玉手轻轻扶了一下桌子上刚送来的碧螺银丝裙和碧云轻履,一阵清凉之感顿时沿着指尖传了上来。 可见这材质乃是上等的冰蚕丝精制而成,上面绣满了幽幽的荧绿色的蝴蝶,那惟妙惟肖的蝴蝶,仿佛要飞了出来一般,精制的碧云轻履绣着极为细密的吉祥卷云。 “高伯辛苦你了,这么晚还给洺湖送东西过来。”高洺湖向着高伯轻点了一下头。 “小姐,您太客气了,那老奴就不打扰小姐休息了”说着,高伯带着丫鬟们缓缓的退出了房间。 高洺湖让芙蓉把装食物的箪篓逐个打了开来,一瞬间房间内就充满了糕点的香甜之气,精致的糕点摆了满满一桌,高洺湖看着桌上的糕点顿时黛眉紧皱。 “咦,为何别的糕点只有一份,水晶桂花糕有两份呢?”高洺湖一瞬不瞬的盯着桌子上的这两份糕点。 “那还用说,一定是老夫人知道小姐喜欢吃水晶桂花糕,就多准备了一份呗。”芙蓉看着满满一桌子上的糕点,口水都要流了出来。 高洺湖轻轻在其中的一盘水晶桂花糕中拿了一块,仔细端详了一下,又放在鼻下嗅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异样。 于是又取了另一盘中的水晶桂花糕,仔细看了一下,高洺湖眉头皱的几乎拧了一个劲,不仔细辨认确实很难发现,这盘中的水晶桂花糕上有一层细密的粉末,高洺湖轻轻的放在手上捻了一下,又放在鼻子上嗅了一嗅,一抹浅笑悄然浮现。 “断肠草!”高洺湖将糕点扔在地上,狠狠的用脚将其碾碎。 芙蓉一个激灵,马上将手中即将送入嘴边的糕点也一并扔了出去,惊恐的看着一脸阴沉的高洺湖。 胆敢在高府下毒? 而且这毒用的量并不是想置人于死地,应该只是想给高洺湖一点小小的惩罚罢了,但是会是谁呢,会下如此胆大,宋氏?郝氏?还是送糕点的高老夫人?还是另有其人?高洺湖隐隐的觉得园中隐隐有人异样的声音。 高洺湖美眸轻转了一下,便在芙蓉耳边低语了一番。 “啊!疼死我了!我肚子好疼!”高洺湖一边喊着,一边将桌上的糕点打翻在地。两人一唱一和的在屋里开始砸了起来,也跟着“哎呦,哎呦”的叫着,高洺湖悄悄的顺着窗缝看了出去。 借着月色,高洺湖看的很清楚,看着这个在园内窥探高洺湖情况的人。 高洺湖努力搜索着白天福寿宅的记忆,突然一张很容易被忽略的脸,突然从记忆中被揪了出来,那就是平日里不与人争,不与人抢的高家五夫人张氏的贴身丫鬟悯芝。 高洺湖看着悯芝鬼鬼祟祟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中,心里闷哼了一声。 “会咬人的狗,是不会叫的!” 第41章 以牙还牙 高洺湖立刻悄悄朝黑影的方向追了而去,悯芝不断的四处张望着,高洺湖小心翼翼的,生怕打草惊蛇。 没错刚刚送东西的丫鬟里确实悯芝也在其中,而且她刻意的留在园内观察,想必一定另有隐情。 悯芝转穿过高府花园向西边方向急促前行着,这个方向正是五夫人张氏的常秋阁。看来这次想加害于她的正是五夫人张氏所为,高洺湖躲在甬廊的黑暗处黛眉微皱,刚想回去,突然看到另外一边郝氏带了几个丫鬟也朝着常秋阁的方向一瘸一拐的的走了过去。 为何这么晚了郝氏不在自己的府上好好的歇着,还要深夜出来游走? 高洺湖心里疑虑暗生,便跟着郝氏一群人悄悄的进入了常秋阁园内,高洺湖找了一片可以藏身之处静静的听着堂屋内的声响。 “交代你们的事情都办好了吗?”郝氏细高的扯着嗓子趾高气扬问道。 “回夫人的话,悯芝已经按将夫人精心准备的糕点送入高小姐的府上”悯芝小心翼翼的回着。 “哈哈,小姐?她配吗?她就是高家得丧门星!老爷都厌恶死她了!”郝氏刺耳的声音穿过夜晚冷凝的空气,就是像是钝器刮在地面上发出令人汗毛直竖的烦躁。 “姐姐,你这么对洺湖是不是对她有一些过头?”一个温婉的声音说道,这个应该是五夫人张氏。 “你看看我的脚!都是拜她所赐!今天当着众人的面还给了我一个巴掌,让我这唐唐高家三夫人今后怎么立足!这次让她吃点苦头没有要她的命,也是网开一面了!”郝氏恶狠狠的说着。 屋子里顿时片刻沉寂,唯有五夫人的叹气声。 “得了,想必那个贱人已经痛的满地打滚了,我得去看看热闹!”说罢,便听到一群人稀稀拉拉的退了出来。 高洺湖躲在黑暗里转身退出了常秋阁,迅速的返回了梨花园。 此时屋内的芙蓉正在收拾散落在地的糕点,高洺湖让芙蓉将糕点散落在地,恢复原样,取来桌上唯一一个茶盏,将水不断弹在额头和鬓角处,高洺湖从腰间取出一个绿 色的小瓶,将里面的粉末在茶盏上点了一下,又稳稳将茶盏的盖子盖好,放在桌子上,其与的然后在床上躺好,让芙蓉躲内了起来。 过了一阵,院内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哎呦,这梨花园的茉莉真的好香啊!”郝氏站在园内阴阳怪气的说着。 须臾间,房门被打了开来,一群人呼呼啦啦的都进了屋内。 “呀,这是怎么了?”郝氏笑看着一地的狼藉,一屁股坐在了圆桌旁,拿起茶盏喝了一大口。 高洺湖在床上小声的貌似难受一样哼哼了一下,郝氏起身,看了斜撇着看着床中的高洺湖,豆大的水珠挂在高洺湖额头上,紧皱的黛眉几乎拧了一个劲。 郝氏冷哼了一声。 “呦,这是怎么了?白天还盛气凌人的,怎么一会不见就这样了呢?”郝氏戏谑的看着高洺湖。 高洺湖微微的睁了一下眼睛,莫不做声,脸上只是隐隐的漏出一种痛苦的表情。 “洺湖啊,身体哪里不舒服嘛?看这撒了一地的糕点,是不是高府的食物不适合你的胃口啊?”郝氏讥笑的说着。 高洺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依然默不作声。 “切!咎由自取!走着!”郝氏自觉无趣,狠狠的瞪了一眼床上躺着的高洺湖,转身便一瘸一拐的离开了梨花园。 高洺湖立刻坐了起来,嘴角上凝着一丝鬼魅一般的冷笑。 一顶枣红色的官轿被八个壮汉抬着稳稳的落停在高府的大门口,高景略低头从轿子里走了出来,炯炯有神的一双鹰眼抬头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凝挂在漆黑的夜幕上的一轮圆月。 今日高景略在宫里等了整整一天要与北堂谨瑜商议处理西北突厥的决议,但北堂谨瑜迟迟没有出现,就在刚欲离宫之时,岳卿尘背着虚弱的北堂谨瑜回到了宫内,整个 宫内都乱做了一团。高景略也无心再议朝政,一心心系北堂谨瑜的安慰。好在北堂谨瑜只是失血过多,未伤及筋骨,并无大碍,才打道回府。 高伯从高府内迎了出来,向着高景略做了一个辑。 “老爷,洺湖小姐回来了。”高伯低着头说着。 高景略鹰眼赫然而厉。 “她为何突然回来?” “过几日就是老夫人的寿辰,洺湖小姐是专门给老夫人贺寿的,老夫人特意将梨花园整理出来给洺湖小姐住,只是今日……”高伯突然停住了说到一半的话。 “今日?今日何事?莫要吞吞吐吐的。”高景略皱了一下眉头。 “是老爷!宋夫人和郝夫人对洺湖小姐似乎不是很友好,下午在拜见过老夫人后,郝夫人还与洺湖小姐还发生了口角。”高伯轻描淡写的说着。 高景略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突然脑中隐隐的浮现出幼年高洺湖那张稚嫩的脸,尤其是那一边犹如来自地狱般的侧脸,那源于周围人的嘲笑,那由于难产而香消玉殒的爱妻周氏,犹如潮水般从记忆的深渊中涌了出来,顿时心中乱做一团。 “走!去梨花园!”高景略提起副摆,大步翩翩的向梨花园的方向走去。 迎面恰逢郝氏一瘸一拐的刚从梨花园中出来,在一个拐角处,与高景略撞了个满怀。 “啊,谁啊?走路没长眼睛啊!”郝氏被撞了一个激灵,刹时从刚才的得意中醒了过来。 高景略稳稳的站在那里,一脸的阴沉,鹰眼死死的盯着面前的郝氏。郝氏一见撞见的是高景略,立马低下了头,给高景略做了一个福,小声的挤出两个字:“老爷~” “你这么晚了还出来逛游什么?”高景略冷冷的问道。 郝氏顿时心里一惊,心想高景略往这个方向来一定是来看高洺湖的,这个时候一定不能让父女两人碰面,否则对自己也是不利的。 “老爷,臣妾刚本想去洺湖小姐那里为今日下午的误会做个解释,不想洺湖小姐已经睡了。”郝氏媚眼微眯。 高景略哼了一声,狠狠的赏了郝氏一个嘴巴! 郝氏被突入袭来的一掌几乎打的连魂都飞了出去,吓得浑身嘚瑟了起来,高景略冷冷的看着郝氏,嘴角里狠狠的说道:“最近给我安分点!”高景略强压着怒火转身便往回走去。 郝氏站在原地抽泣了起来,贝齿轻咬着嘴唇,看到高景略转身离开,心里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这一巴掌,高洺湖我迟早要加倍还给你!” 第42章 恶疾脓瘤 翌日清晨,一阵惊悚的尖叫声从郝氏的大院中传出。几个贴身丫鬟不停的在郝氏的门外急促的敲着。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把门开开啊!”平儿急的直跺脚。 屋子里传出跌跌撞撞的声音及东西摔落在地的声音。 “平儿,你进来,其与人不准进来!在外面守着!”屋内的郝氏就像被掐了脖子一样,细而急促的说着。 房门开了一个小缝,平儿轻推房门,悄然跨入屋内,回身将房门上的门栓紧扣,郝氏背对着平儿站在房屋的中间,一瀑长发披在身后。 “夫人,你怎么了?”平儿站在原地,眼睛不断的在房间内扫视着。 “平,平儿,我,我的脸!”郝氏声音颤抖的小声说着,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一样。 平儿,一步一步的小心翼翼碎步上前挪动着,郝氏慢慢的将身体慢慢的转了过来。 “啊!”平儿惊叫了一下,瞳孔瞬间扩大,额头顿时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本能的向后急速退了几步。 眼前的郝氏一夜间与昨日想必简直判若两人,甚至说眼前的郝氏根本就不是一张人的样子,一脸怪异的脓包长满了郝氏的整个脸,一脸苍白没有一点血色,这张脸让人觉得特别的厌恶,从袖口中垂下的双手也布满了这种令人厌恶的脓包,整个人就犹如厉鬼一般让人觉得寒气森森。 “夫…夫人,你这是怎么了?”平儿已经退到了门口。 “我,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一觉醒来我就这个样子了!”郝氏看着自己布满脓包恶心的手。 “夫人,我去找老爷!”说着便打开门栓跑了出去。 郝氏惊慌失措的在屋内哀嚎着,门外的人都听到了屋内的对话,都不敢踏进去,就像害怕被瘟疫一样,只是在屋外等待着。 好一会,高伯,平儿还有两个京城的名医急匆匆的从院外疾步走了过来,众人纷纷的散了开,四人轻推开房门,进入屋内。 锦鲤一片一片的游荡在清澈的荷花池中,雕刻有雄狮泉眼之处汩汩的流着清澈的泉水,翠竹碧柳,暗花丛生,高洺湖带着芙蓉漫步在高府的花园中,几只鲜艳颜色的蝴蝶翩翩起舞,围绕在高洺湖的身边。高洺湖看了一下时辰,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带着芙蓉前往郝氏的住处。 雨轩阁的院内此时已经围满了人,宋氏和其与几名夫人也都在院内围着,叽叽喳喳的甚是吵闹,高洺湖安静的站在人群的背后观察着一切。 “真是怪了,这么多年高府都没有什么怪事发生,自从那个扫把星回来,这几天没有一天安生!”宋氏一边嗑着手中的瓜子,一边阴阳怪气的说着。 “这么灵?”六夫人韩氏问道,韩氏入门的时候,年幼的高洺湖已经被送了出去,所以并未见过高洺湖曾经的样子,对于高家得过去也只是略知一二,周氏过世后,高景略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所以高府上下都尽量避免提及过去还有高洺湖的一切。 “洺湖这孩子已经很惨了……”五夫人低声诺诺的说着。 “惨?我看她就是高家的煞星,早晚克死高家!”宋氏一脸嫌弃的说道。 这时房门突然“吱呀”的一声开了,两名大夫一前一后的走出了房门,高伯跟在最后,一面谢着两位大夫,一面往外送着。 “大夫,四夫人如何了?”张氏上前询问着。 “恕老夫学艺不精,贵夫人的病老朽从未见过,尚无头绪,只能开一副清热解毒的方子,暂时缓解一下夫人的痛处。”年龄较长的一位大夫说道。后面年轻的大夫也是不断的摇头。 正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从人群中响起。 “可否让小女子一试?”众人转身寻声,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高洺湖的身上。高洺湖一身银素的妆扮,时时的透露着一种不染世俗的清雅,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洺湖小姐,你懂医术?”高伯惊讶的问道,半信半疑的看着高洺湖。 “一个小丫头能会什么?”宋氏一脸不屑的说道。 高洺湖莞尔一笑,上前一步,说道:“不满您说,不知你们是否听过神医千雀?” 年龄较长的大夫顿时睁大了灰蒙的眼睛,惊讶的长大了嘴巴,都知道神医千雀是难得一见的神医。 “千雀正是家师!”话音刚落,年龄较长的大夫差点跪了下来的一般激动得一瞬不瞬的看着高洺湖。 高伯,对千雀神医的事情也是略有耳闻,所以待高洺湖自报师门的时候,顿时也是惊讶了一番。赶紧请高洺湖进屋。两名大夫也激动的跟在高洺湖的身后回到屋内。 郝氏坐在妆台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瑟瑟的发抖,那布满脓包扭曲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平儿站在边上也是又急又怕的发着抖。 “你来干嘛!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嘛!”郝氏看到高洺湖突然焦躁的跳了起来。 “夫人,您多心了,洺湖小姐是来给您看病的!”高伯上前做了一个辑。 “她会看什么?我看都是他给带来的晦气!要不我也不会如此!”郝氏的声音顿时变得怪异起来。 高洺湖冷笑了一下,右手轻轻的抚了抚头上的银钗,说道:“既然你不爱惜自己的命,那我也就没必要在这浪费时间了,不过我提醒你一下,如果你的掌心内也生出脓瘤,那即使是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说着高洺湖便转身向门外走去。 “等等!”郝氏摊开右手看了一下,顿时浑身一身冷汗,几个细小的脓包已经开始冒了出来。 高洺湖莲步轻移,冷漠的看着神情怪异的郝氏,从袖间抽出一块绣有碧荷的锦帕,轻轻的铺在郝氏那布满脓瘤的手腕上,神情凝重的微闭双眸。过了好一阵才睁开双眼。 郝氏满眼血丝一瞬不瞬的盯着高洺湖。 高洺湖嘴角浮现一抹深邃的冷笑,转身对高伯说。 “我有医治之法!” 第43章 医治郝氏 高洺湖话音刚落,身后的三人都顿时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高洺湖脸上流露出满满的自信,京城两大名医都摇头无策的怪疾,在高洺湖口中竟然是这等信手拈来般容 易。可想而知高洺湖的医术的精湛,而谁又曾会想到,郝氏今日的一身脓包,正是源于昨日里在梨花园内高洺湖茶盏里那一些许粉末所造成的。 高洺湖列了一张药方所需的清单,两名大夫像要接着稀世珍宝一般,赶快双手接了过来放在面前端详起来。 雪莲根、蝙蝠骨、赤霞子……最后一味药材刺眼的写着——断肠草! “断肠草!?姑娘这断肠草可是剧毒之物,怎么可以入药?”那位年长的大夫皱紧了花白的眉毛,疑惑的问道。 “没错,四夫人的病源于心毒,心越是恶毒,脓包就越是疯长,必须要以毒攻毒!”高洺湖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打量着体无完肤的郝氏。郝氏的眼睛也不断的在手上,身上不断的游离着。 “是是是,老夫也是第一次遇到像夫人这种怪异的情况。”年长的大夫连忙点头。 高伯接过药方赶紧吩咐几个家丁迅速按着高洺湖的药方去四处抓药。高洺湖所开的药方中有几味药材都是较为稀有的,所有收齐齐全想必也是需要几个时辰。 郝氏一直呆呆的坐在那里,一言未发。 几个人准备先退出屋内,在做商议,高洺湖向门口走去,在跨出门槛的一瞬,高洺湖用余光看了一下惊魂未定的郝氏,此时的郝氏像被什么吓到了一般,自言自语的说:“一定是报应,一定是报应……” 门口的几位夫人看着高洺湖几人出来,都上前询问郝氏的病情如何。 “洺湖小姐技艺非凡,已经找出了应对之法,想必不久之后,夫人就会痊愈的。”高伯向各位夫人做了一个辑。 众人哗然。 “得了得了,别都在这围着了,这个时辰都该去给老夫人请安了!”宋氏看着一脸漠然的高洺湖。高洺湖波澜不惊的一双美眸只是淡漠的看着远处,对于耳边的一切都不闻不问,那超凡脱俗的气质,让宋氏看了更是不爽了起来。 众人熙熙攘攘的几经辗转来到了福寿斋内,正堂内高老夫人和高景略正坐在正位寒暄着,见众人前来,顿时止住了谈话,高景略阴沉着脸,手里把玩着一个上好的青瓷茶盏。 高老夫人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高洺湖,伸手叫高洺湖坐在自己身边,高洺湖彬彬有礼待众人都坐下,才步履翩翩的移至高老夫人身边,高老夫人对高洺湖始终是一脸慈爱。 高洺湖深珀色的眸子中映着高景略的那张阴沉的脸,高景略的鹰眼中也映着一身银素的高洺湖,但如今相貌的高洺湖,确实让高景略也大吃了一惊,不曾想到高洺湖曾经相貌迥异,惊悚骇人的脸,如今会脱胎换骨般变成这样。美中不足的就是脸上有一块浅色的青紫色印记。 高洺湖嫣然一笑,站在高老夫人和高景略的面前,做了一个福,说道:“想必这位就是大司马高老爷。” 高洺湖特意将高老爷三个字拉的长长的。 高景略愣了一下,一时间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高洺湖,该把她放在什么位置,幼年被送走寄样的高洺湖,如今已经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温婉少女。 自从高洺湖的降临,高府就一直都是劫数不断,而且从小青梅竹马一生最爱的周氏也因高洺湖而离他而去,正如当时那个世外高人所卜卦所将——丑煞降临难不断,嫦娥转世全家安。 在高洺湖降生之前,高府中曾来过一个四海游历的高人来化缘,高老夫人备好尚好的素斋招待,而当时陪同的正是身怀六甲的周氏。高人在临行前送给高老夫人一个锦囊,告诉老夫人在周氏临盆之时拆开锦囊,里面的卦象有两个结果还有一个破解方式,凶吉两端,吉人天相。 “咔嚓!”高景略想着手中的青瓷茶盏顿时碎了开来,众人一惊。 高景略面如凝霜般,冷冷的看着眼前温婉的高洺湖,但考虑高老夫人在,又不好说什么,勉强的点了点头,说道:“你既然是高家的子嗣,给老夫人贺寿也是理所应当,这几日你便好生的住下来,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就找周伯给你安排。” 高老夫人面色凝重的看着高景略和高洺湖, “哎呦,老爷你这力气了得,让臣妾再给您倒一杯上好的龙井。”宋氏媚笑着将手边的茶盏斟满。起身便向高景略的方向端去,滚烫的茶水上空腾起层层白雾,消散不见。 宋氏小心翼翼的端着茶水走着,突然身子一斜,身体前倾,整整一碗滚烫的茶水径直朝着高洺湖的身上泼去。 高洺湖黛眉紧皱,看着宋氏的这一出,明眼人一见就知道是宋氏佯装给高景略送茶水,其实就是故意跌倒将茶水泼向高洺湖。 高洺湖将纤手藏在衣袖内,一个疾身迎着宋氏的方向瞬间挪了过去,一把扶住了宋氏腰,另一只水袖将整整一碗的热茶水全部挡了下来,高洺湖所着的衣服是银丝裙 裳,其中一个特性就是不容易被水浸透,整碗茶水一点没有浪费,瞬间溅了宋氏一脸,两只白嫩的纤手顿时被烫得红了起来。 “啊!烫死我了!”宋氏顿时疼了尖叫了起来,一把将高洺湖推得倒退了几步。 高洺湖轻轻甩了甩袖子,看着宋氏疼得扭曲的表情,顿时觉得颇有几分滑稽。凤眼微眯,一抹淡薄的苦笑凝挂在嘴角边。 宋氏烫伤之处顿时起了一层小水泡,疼的她龇牙咧嘴,看着高洺湖狠狠的骂了一句:“你就是高家的扫把星!滚一边去,别碰我,免得让我沾染了晦气!” 高景略顿时鹰眼立了起来,用力在桌子上一拍,整个地面都跟着颤了一下。 “你刚才呢说什么?”高景略的脸顿时阴寒无比。 第44章 泼妇叫嚣 高景略一双鹰眼死死的盯着众人面前狼狈的宋氏,宋氏就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狗一般,瑟瑟的抖着,不敢抬头看高景略的眼睛。 高老夫人突然咳了几下,端起身边的茶盏喝了一口水,高洺湖美眸闪了一下,上前为高老夫人把脉,高老夫人顿时一愣,慈祥的看着高洺湖。 “丫头,你会医术?”高老夫人笑着问道。 “洺湖略懂一二。”高洺湖一边为高老夫人诊脉,一边回答道。 这时候高伯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向着高景略和高老夫人做了一个辑,向着高洺湖说道, “洺湖小姐,你要备的药材都准备好了!” 高洺湖点了点头,朱唇轻启道:“将几味药材浸泡在热水中一日,然后让郝夫人浸入沐浴三个时辰即刻化解顽疾,只不过……”高洺湖略微迟疑了一下。 “郝氏怎么了?”高景略微皱了一下眉毛。 “回老爷,早晨郝氏不知何故恶疾爆发,脓疮遍体,甚是骇人,京城扁鹊堂的两位名医都束手无策,是洺湖小姐给下的方子。”高伯陈述了一下早晨在郝氏那里所发生的事情。 “哦?刚才你的话未说完,只不过什么?”高景略不禁的将目光落在高洺湖的身上。 “郝氏的恶疾源于心毒,这药浴的过程会非常痛苦,犹如万箭穿心般,所以不知郝氏能否熬得住。”高洺湖流露出一脸心疼的表情。 “这么严重,那你们都下去速速去准备着……”高景略捋着下巴上的胡须沉思了片刻。 “祖母,洺湖刚给您诊过脉了,病起由忧,实于气,现于肺,肺属水,需金方根治!”高洺湖转身对高老夫人说道。 高老夫人笑着点头。高洺湖接着说。 “待洺湖稍晚些将方子交给高伯,祖母坚持服用,一定药到病除!”高洺湖拍了拍高老夫人苍老的手。 被凉在一旁的宋氏,看在眼里,气在心里,本想佯装暗算高洺湖,却返被烫成了猪头一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简直是颜面扫地。郝氏如今也是自身难保,恶疾缠身,面对高洺湖,宋氏心里真的是恨的牙根直痒痒。 “你们都退下吧,我和老爷还有话说,洺湖,就有劳你帮着照看一下郝氏。”高老夫人说道。 众人起身,向着老夫人做了一个福,便都退了出去。 “十年前,或许送走洺湖就是一个错误……”高老夫人见众人都已经走远,叹了一口气。 高景略回想起当年那位高人送出的锦囊中所说之言——魅生则气散,福生则旺门。若周氏所生的孩子面相丑陋则是高家的祸星,若所生的孩子为福相,便会提旺家族的运程,前半句的破解之法就是将其送入别家寄养,方能扭转乾坤,避免家族的灭顶之灾。 而高洺湖从降生开始也的确验证了这卦象,她给高家带来了不祥之气,第一个被牵连的就是自己的生母周氏,高景略痛失爱妻,自那以后便对高洺湖极为厌恶。在这高洺湖成长的三年里,高家运势直线下降,确实有日渐衰落之向。 而今天高景略响起这些依然是很难不得不信,即使今天得高洺湖已经与过去的判诺两人,但这种厌恶之感,的确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化解了的。 高景略皱着眉头说:“错,那也是老天爷的错!”说着便起身朝门外走去。 宋氏一边走一边嘴里叨叨咕咕的和边上的丫鬟说着什么,五夫人张氏只是小心翼翼的在后面走着,神色凝重,悯芝时不时的会回头看一眼高洺湖,高洺湖面如凝霜的在最后面跟着,看着眼前的这一群人,心里不禁的怒火暗涌。 几个人走到高府花园处,宋氏越想心里越觉得委屈,自从宋氏嫁到高家,不说是呼风唤雨吧,凡是别人也都是退让三分,如今竟然被一个小丫头当众接二连三的羞辱, 宋氏突然停住了脚步,眼神恶毒的看到身后不远处的高洺湖,顿时疯了一样冲过来想与高洺湖撕扯,张氏和几个丫鬟见事情不妙,立马拦住了暴走的宋氏。 “你要是不回来,也不会出这么多的事,你就是高家的扫把星!”宋氏冲高洺湖喊着。 高洺湖淡漠的看着眼前张牙舞爪的宋氏,波澜不惊的美眸悄悄的转看向池塘内的锦鲤,嘴角微微的浮现一抹蔑笑,似乎眼前的一切都与其无关一般。 宋氏看到高洺湖如此轻视她,根本对自己的话根本没有一点动容,顿时更加愤怒了起来,正所谓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身子的力量也顿时大了起来,几个丫鬟拉着她都觉得非常吃力。 “姐姐,你别闹了,再过几日就是老夫人的寿辰了,别再惹怒了老爷。”五夫人张氏焦急的劝说着。 啪!宋氏一个巴掌狠狠的打在张氏的脸上。 “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不帮着我,还说我闹,平时你就知道背地里使坏,别以为你装的楚楚可怜,我就什么都看不出来!”宋氏像疯了的母狗一样,眼睛幽幽的泛出绿光。 “二夫人,你怎么可以这样!”悯芝上前护着一脸委屈的张氏。 啪!啪!重重的两巴掌落在悯芝的脸上,身子一斜,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你个狗奴才,你主子都不敢顶嘴,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宋氏叫嚣着,抬头看了一眼高洺湖,高洺湖一脸戏谑的看着眼前的宋氏,玉手轻轻的遮住朱唇,明显是在遮笑。 宋氏此时怒火更甚了,突然用力挣脱了众人,疾步冲到了高洺湖的面前,上前挥手就要给高洺湖一掌,高洺湖顺手一档,黛眉紧蹙,波澜不惊的美眸此时也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般,狠狠的看着宋氏。 宋氏顿时心一惊,像是被什么惊吓到了一般,向后小退了几步。 “你…你…你克死了自己的亲娘,现在还想来害我们!”宋氏的神情错综复杂,不知到底是惊恐还是什么。 “你给我闭嘴!”突然一阵喝厉之音在高府天空上炸响,高景略的声音像是雄狮咆哮一般回荡了起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高景略在远处一脸阴寒的的看着宋氏,顿时整个花园的气氛都压抑得让人感到窒息一般! 高洺湖转过头,低下头,轻轻的说道:“宋氏,这下可有你好看的了!” 第45章 一探究竟 高景略疾步带风,一瞬间就来到一群人的边上,一双阴寒的鹰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宋氏。 “老……老……老爷……”宋氏顿时之前嚣张的气焰全都散尽,眼睛在眼眶里乱转着,几乎都要飞了出来。 “贱人!”话音刚落,一阵疾风从宋氏的侧脸刮过,宋氏一下跌倒在地,一股鲜腥的味道充满了整个口腔,侧脸浮现五道深紫色的指痕,紫到几乎都渗出了血丝一般。 “谁允许你提馨儿的?”高景略鹰眼怒张,充满了满满的血丝,似乎就要将宋氏吞噬了一般。 宋氏默不作声,只是用手抚着被打过的侧脸,嘴角不断渗出着暗红的鲜血。 “罚你禁足,不得踏出房门半步,直到老夫人寿宴当日!”高景略狠狠的甩了一下袖子说道。宋氏立刻在贴身丫鬟秋儿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对着高景略做了一个福,便头也不回的朝自己的宅院走去。 高景略看着五夫人张氏,沉沉的叹了口气,说道:“你带她好好熟悉一下高府,着几日你先照顾一下她。”说完便走了开来,更没有多看高洺湖一眼。 五夫人张氏听了高景略的话顿时心里一惊,一脸的尴尬和紧张,但毕竟这是高景略的吩咐,只能勉强的点着头。 高洺湖站在后面,看着张氏这种表情甚是感兴趣,深湖一般的美眸映着的都是张氏那张既尴尬又紧张的脸…… 北堂谨瑜躺在龙榻上就像身上张虫了一般坐立不安,右臂上的伤势已经无大碍,身体中的余毒已经都清理完毕,整个人的起色也不错,只是双唇还微微的有些缺少一丝 血色。北堂谨瑜这几日夜里一闭上双眼就会想到那一席银素衣裳的奇女子,婀娜妩媚的身姿,眉眼间的妩媚,丝丝萦绕的仙香……每一个细节都在他的脑海中丝丝入扣。 “来人啊!传岳卿尘见朕!”北堂谨瑜唤了一声。 不一会,岳卿尘赶了过来,拜叩在北堂谨瑜面前。 “你们都下去吧!”北堂谨瑜轻轻挥了挥手手。 “臣叩见皇上!”岳卿尘恭敬的说道。 “快快平身,没人的时候不要这么拘谨!”北堂谨瑜对着岳卿尘笑的甚是和暖,不知什么时候起,两个人就相处甚好,北堂谨瑜总是将岳卿尘视为亲弟弟一样对待,人多 的时候便以君臣相称,只有二人的时候便多以兄弟相称,在这个诺大皇宫里,高冷的建筑,淡薄的人情,勾心斗角的人际关系,又有几人是真心相对呢,所以北堂瑾 瑜对于岳卿尘一直都颇为看重,不仅仅是看中他的能量,还有两人的情谊。 “殿下的伤如何了?”岳卿尘站了起来,看了看北堂谨瑜的右臂。 “已经无碍了,都是些皮肉伤,那批行刺朕的刺客已经查出来是谁指使者了吗?”北堂谨瑜显然对自己的伤势并不是很在意。 “唔,毫无头绪,活捉的一个还没有押回来就服毒自尽了…”岳卿尘无奈的耸了耸肩膀。 “高洺湖那边怎么样了?”北堂谨瑜忍不住的问道。 “你知道那日我们在集市上巧遇的女子是谁吗?”岳卿尘一脸浅笑。 北堂谨瑜一脸好奇的摇着头。 “那女子便是高洺湖!”岳卿尘的话音刚落,北堂谨瑜的眼睛瞪的都要掉了下来,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岳卿尘。 “哈哈,看你一脸惊讶的表情,当我看到高洺湖的时候也是被惊了一下,确实一段时间未见高洺湖竟然有如此大的变化,简直是难以让人相信,但这几日我暗中观察,确实高洺湖已经脱胎换骨与以前的相貌有所区别。”岳卿尘仔细的说着,北堂谨瑜认真的听着,生怕落下什么。 “遇刺那日我并未看清楚高洺湖的样貌,但单是这气质便是一般女子所不及,没想到竟与上次去蓝府见到的她有如此悬殊的差距,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她呢?”北堂谨瑜黛眉紧蹙。 “皇上,过几日便是高老夫人的寿辰,为何不一探究竟呢?”岳卿尘嬉笑着点拨着北堂谨瑜。 “好!就这么定了!”北堂谨瑜突然朗笑了起来。 高府内,张氏带着高洺湖在高府的后花园散着步,一路上只是简单的介绍着高府的一些简单的情况,一路上也没有说几句话,高洺湖嘴角一直挂着一丝神秘的微笑,深 湖一样的美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张氏,而张氏的眼睛一直躲着高洺湖的目光,几次目光的碰撞,张氏都不自然的将目光移开了。 三人在后花园的莲花桌边坐了下来,气氛甚是尴尬,悯芝时不时的看一下高洺湖的表情,高洺湖的表情就像是一副画一般,一直都是精致端庄,看不出来一丝的情绪,悯芝心里些许有了一些安宁。 “夫人,您平时都喜欢些什么特别的事?”高洺湖朱唇微动,提起了话题。 张氏摸了摸发髻上玉钗上垂下的金丝流苏,说道:“平日里,我也是更多的时候都在咏经,给老夫人抄一些佛经。”张氏神情颇为不自然,似乎好想逃离一般, “哦?看来夫人必定是一个心存大善的人啊!”高洺湖轻轻的笑了一下。 “平日里宋姐姐不叫我们打牌的时候,我就多多咏经念佛,希望能给高家添一些福缘。”张氏勉强的也从僵掉的脸上挤出来一点笑,那笑假的在旁人看来都觉得一身的不舒服。 “能添一些福缘也是极好的,五夫人平日里与三夫人关系如何?”高洺湖突然话锋一转,张氏顿时一个激灵,一时间脑袋一片空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想到郝氏,她就会不自觉的看看自己的手,生怕自己也生出脓包来,心理顿时恐慌了起来。 “怎么了,五夫人,你在想什么?”高洺湖美眸一直都没有离开张氏的眼睛,张氏神情的不自然,一丝一毫都逃离不了高洺湖眼睛,也包括那内心的不安和恐慌。 “哦,没…没什么…时间不早了,咱们往回走吧。”张氏恨不得马上逃回自己的乐清阁。 “哈哈”高洺湖突然笑着站了起来,用力抖了一下裙摆,转身看着不远处池中的荷花。 “五夫人,可否尝过这断肠草的滋味?”高洺湖阴冷的问道! 第46章 收复人心 张氏犹如晴天霹雳般,突然觉得身子一软,差点从石凳上摔了下来。 “怎么你们就是这么给高家添福缘的?”高洺湖冷冷的喝厉道。 张氏看着高洺湖的背影,顿时心中升起了莫名的压迫感,深深的陷入了无限的恐惧当中,平日里那静如晚秋的眸子里开始泪珠不断的滚落着。那种哭着的感觉就像是小孩子一般,满腹的委屈说不出来,让人甚是看了心疼。 张氏的身世较为特殊,当年其父也是朝中的重臣,与年轻的高景略关系甚好,但却莫名其妙的一夜间满门遭到暗杀,唯独小女儿张氏得以老父亲的保护躲过一劫,当高 景略赶到的时候,奄奄一息的张老把张家唯一幸存的张氏交给了高景略,希望两人结为连理,这样张氏也能收到高景略的庇护,躲过一劫。 而自从张氏嫁入高家却未过过一天安生的日子,平日里宋氏,郝氏也是对其百般刁难,经常从小事情中就故意鸡蛋里挑骨头,郝氏也往往都是忍气吞声,不敢与她二人有所冲突,而且郝氏一直没有生下一儿半女,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所以郝氏都是比别人矮了半头。 “你这么哭是默认你与郝氏一起毒害我的事实了?”高洺湖转身冷眼的看着张氏。 “我郝如玉未曾想谋害过任何人,更何况我与你素不相识,无冤无仇……”张氏用丝帕轻拭着脸上的泪珠。 “那你对那盒点心就不想点什么吗?”高洺湖轻蔑的说着。 “洺湖小姐,事情由我而起,还是我来说吧!”悯芝噗通一下跪了下来。 高洺湖轻皱了下眉毛,似乎事情比她原想的还要有趣,高洺湖静默的看着身前跪着的悯芝。 “就在小姐未进府的前几日,郝氏家里给郝氏送了一把精美的绢绣玉扇,据说是当今皇后所赐,郝氏整天拿在手里四处炫耀,那日里夫人们一起打牌,在给夫人上茶的时 候,悯芝不小心将茶水撒漏在扇面上,郝氏不依不饶,要不是夫人委屈求全的拿性命保护我,按郝氏的性子一定会将事情闹大。”说着悯芝也抽泣了起来,:“前日 毒害小姐的事情,确实不是我家夫人所为。” 高洺湖听着悯芝的陈述竟突然对这个郝氏产生了更大的兴趣。 “起来吧,看来我们都是苦命的人,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绝口不提,我也希望你们能够不要再助纣为虐。”高洺湖上前屈身扶起了悯芝。 张氏感激的看着高洺湖,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好,只是不断的抽泣着,感激的点着头。 “洺湖还有事要处理,你们也早些回去歇息吧。”说罢高洺湖便转身离开。 新月悄然的挂在树梢,整个高府最忙碌的就是雨轩阁的内园,高伯正组织人手忙着给郝氏烧药浴的热水,整整用了五个大锅几个时辰熬制汤药才把所需的药浴准备完毕,高伯站在门口轻叩了一下房门喊道。 “夫人,药浴已经准备好了!请您准备一下吧!” 平儿开门迎了出来。 “高伯,夫人想要见洺湖小姐。” “好的,那你速速去将洺湖小姐请来吧。”高伯赶紧说道。 平儿点了点头,便疾步朝着梨花园的方向走去。 没走了一半,就撞见了正在赶来的高洺湖和芙蓉,芙蓉手中拿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锦盒,平儿上前做了个福。 “洺湖小姐,我家夫人有请。” “恩,我也正为你家夫人的恶疾前来。”高洺湖玉手轻抬,让平儿带路。 转瞬三人便来到了雨轩阁内。 “夫人,洺湖小姐来了。”平儿在门口轻叩了一下房门。 “让她一个人进来!”郝氏的声音就宛如来自地狱般可怕,嘶哑的让人不寒而栗。 芙蓉伸手拉了拉高洺湖的长袖,高洺湖点了点头便轻轻推门而入。 “不知三夫人找我何事?”高洺湖淡漠的看着眼前怪异的郝氏。 “你是不是想害死我?”郝氏扭曲的脸根本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但从恐怖的声音中能听出她带有愤怒的情绪。 “害你?此话怎讲?”高洺湖美眸轻轻的撇了一下坐在床榻边的郝氏。 “宋氏说,你在药里下了断肠草,用以毒攻毒的法子给我治病,让我痛不欲生!你这不是害我,还是救我不成?!”郝氏极度嘶哑的声音,几乎让人都听不出个数来。 “那宋氏有没有说除了我以外,其余大夫对你的恶疾都束手无策呢?”高洺湖轻蔑的笑了一下。 郝氏哑口无言。高洺湖接着说。 “那你是想像现在一样呢,还是按我的方式经受皮肉之苦然后痊愈呢?” 郝氏沉默了一下,突然跪了下来,嘶哑的声音不断的呜咽着。 “倘若你真心将的医治好,我郝氏一定记得你的大恩大德!” 高洺湖点了点头,说道“好,记得你今天的话!” 说罢,便将房门打开,让高伯尽快准备药浴的东西。一时间整个房间白雾萦绕,宛如仙境一般。大部分的人都已经退出雨轩阁,只留下几个丫鬟负责烧水,加柴火。 “浸入药池会有万箭穿心的疼痛,我会以银针镇住你的主要穴位,减少疼痛,只要你停住,明日你就会能恶疾痊愈。”高洺湖一边解释着,一边将芙蓉手中的锦盒拿了过来,锦盒着七根长针,七根短针,主要封住人体的主要经络点,让锁住痛感,让药物能被身体充分的吸收,高洺湖将七根长针在郝氏的头上小心翼翼的下了下去,又 将七根短针在颈后下了下去,这针法就宛如北斗七星的方位,相互对应,将郝氏的痛处降到最低。 郝氏颤颤巍巍哽咽着说道。 “洺湖,你一定要救我啊,我还不想死……” “放心吧,我会尽全力就你的,你没事的!”高洺湖坚定的看着求生的郝氏。 高洺湖从腰间拿出一颗圆润的药丸,示意让郝氏服下,郝氏没有再问什么就直接吞了下去。 高洺湖嘴角浮现出一丝满意的微笑,其实这颗药丸才是郝氏恶疾的解药,而郝氏即将要沐浴的这盆药浴,才是高洺湖给予郝氏最残忍的惩罚。 第47章 姨娘刘氏 整个高府异常的安静,皎洁的月光洒在雨轩阁内显得颇为凄凉,从郝氏房内漫出的热气让整个宅院都显得格外神秘。 高洺湖淡漠的看着药浴中虚弱的郝氏,此时的郝氏身上的脓包已经都化作药水中的血水,一层看了让人作呕的皮屑漂浮在药汤之上,刚才一阵抽筋扒皮的折腾让郝氏已经精疲力竭了。郝氏的眸子在光润的肌肤上不断地来回游走,激动地微张着苍白的嘴唇不断的颤抖,却发不出一个字来。 “平儿,平儿快扶你家夫人出来吧!”高洺湖轻呼着角落一旁的平儿。 平儿站在角落里已经被刚才郝氏撕心裂肺的场景吓得哭的够呛,俨然已经成了一个泪人,高洺湖唤了好几声,她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来。 芙蓉帮着平儿将郝氏扶到床榻,郝氏用尽全身力气从口中吐出两个字:“谢谢”便昏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芙蓉送来温水来侍候高洺湖梳洗打扮。 “小姐,昨天可真把我吓坏了!”芙蓉对于昨日那骇人的一幕也是记忆犹新。刚抬头看了一眼高洺湖,猛的一惊。 “小姐,你的脸……”芙蓉将杏眼瞪的大大的。 “我的脸?”高洺湖依靠在床榻边,一脸的迷惑。 芙蓉连忙跑起铜镜,拿给高洺湖看。 铜镜内一张毫无瑕疵的琼脸,端正而精致的映了出来,那原先的一块淡青黑的印记一夜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此时的高洺湖完美的就宛如月宫中下凡的仙子般,脱俗的气质,倾国倾城的容貌,萦绕全身的仙香,让人看了一眼便甚是想念。 高洺湖淡漠的美眸里浮现了一丝激荡,一瞬间便恢复的平静,看着镜子中美轮美奂的自己,回想起曾经的那张骇人的丑态,两个样子,别人的对待就是如此迥异,而区别只在于这一副皮囊,一群肤浅的庸人。高洺湖闷哼了一声,说道。 “芙蓉,将高老夫人送来的碧螺银丝裙和碧云轻履拿来,我要好好梳洗一番。” 红玉轩内宋氏与四夫人刘氏正在堂屋内热络的聊着,明日即使高老夫人寿辰大喜的日子,刘氏提前带着年幼的高洺达从娘家今天一大早便赶了回来,刘氏的正是当朝一 品大学士刘明宇的嫡女,刘明宇在当朝也是位高权重,相比之下高家位夫人论背景还就是刘氏的背景更显赫一些,而郝家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实质的地位,只是比较善 于阿谀奉承,讨点小恩惠罢了。 “妹妹,这几日你不在家里,家里发生了好多事!”宋氏一脸委屈的说着。 “姐姐你这是说笑吧,整个高府上下还有敢惹你的?”刘氏拿了一块翡翠桂花糕递给了年幼的高洺达,高洺达是高府唯一的男孩,集众爱于一身,这孩子自小目中无人,也不知礼数。 “还记得当年高家送到蓝家寄样的那个丑丫头嘛?”宋氏拿着手中的扇子扇了一下。 “怎么会不记得,当年我怀着达儿差点让她给撞的流了产,现在想想都后怕!”刘氏一只玉手扶着高洺达的脑袋,双眸里流露着满满的怜爱。 “没错,就是那个高家的瘟神,现在正住在咱们高府上——梨花园。”宋氏故意的将梨花园做了一个强调。 “哦?我和老夫人提了几次要搬去梨花园住,老夫人就是不肯,真是笑话了!”刘氏的语气中略带有一丝不快。 “可不嘛,老夫人也真是偏心,过不着几日自从她住在府内,接二连三的怪事不断。”宋氏神神秘秘的说着。 “怪事?真的有这么邪门?那我真的要好好注意一下这个高洺湖!”刘氏意味深长的媚笑着。 宋氏也跟着冷笑了一下。 “来,达儿,该去给你祖母请安了!”说着刘氏拉着高洺达步履频频的向门外走去。 …… 此时宫中,蓝沁婉在几在御花园中散步,阳光下头上栩栩如生的凤冠华钗显得格外闪亮夺目,贴身丫鬟如月在一侧搀着蓝沁婉,后面跟着几个手持障扇的宫女。 自从蓝沁婉当上了皇后,北堂谨瑜一次未来过凤仪宫,不管蓝沁婉以什么理由,北堂谨瑜就是不见。在北堂谨瑜的心里根本就没有蓝沁婉的位置,北堂谨瑜心里也知道蓝芸烟的死,身为亲妹妹的蓝沁婉是绝对脱不了关系的。 “皇贵妃,您看那不是皇上吗?”如月纤手微抬,指向远处的如意亭。 蓝沁婉顺势望去,凤眼微张,心里微微的有些失落。 远处的北堂谨瑜正在亭内与高景略谈着最近朝堂上发生的事情。 蓝沁婉想了下还是决定过去看一下北堂谨瑜。 “大司马,明日便是高老夫人的寿辰,明日我会将备一份薄礼,到府上为老夫人贺寿!”北堂谨瑜看着高景略说道。 “承蒙皇恩,老夫恭迎圣驾!”高景略满脸刚正。 “呦,高大人,高老夫人的寿辰怎么没有请我呢?”蓝沁婉一脸媚笑来到了如意亭内。 “参见皇贵妃娘娘,老夫并未想大操大办,怕惊扰了您凤体。”高景略简单的做了一个辑。 蓝沁婉虽然嘴上是在和高景略说话,但眼睛一直是落在北堂谨瑜的脸上,而北堂谨瑜却没有看他一眼。这点蓝沁婉早已心中有所准备。 “皇上……”蓝沁婉伸手搭在北堂谨瑜的一直胳膊上,北堂谨瑜立刻起身,就像躲避什么恶疾一样。 顿时气氛,十分的尴尬,高景略见此状,立刻也站了起来,对北堂谨瑜叩首说道。 “明日恭迎皇上,皇贵妃娘娘,臣还要为明日老母亲的寿宴做准备,先行告退了!” 北堂谨瑜点了点头,高景略转身便速速离去。 蓝沁婉拉住北堂谨瑜的左臂,眼神充满了似水的柔情,黛眉紧蹙。 “皇上,臣妾想与您说两句话。” “你我有何话要说?如今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北堂谨瑜面若冰霜的凝望着远方。 “看在珏儿的面子上,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对我?”蓝沁婉的又亮出了太子作为杀手锏。 “蓝沁婉,你无需在此多言,你管理好你的后宫就行,不要老将珏儿搬出来。”北堂谨瑜用力甩了一下袖袍,便将蓝沁婉冷冷的撩在亭内。 蓝沁婉贝齿狠狠的咬了一下朱唇,心里暗自发誓。 “北堂谨瑜,总有一天,我要成为你唯一的女人!” 第48章 颜动高府 高府内一片热闹喧嚣的景象,朝中重臣都纷纷来送上厚礼,高景略在朝中位高权重,平日里那些官员很多与其根本连话都说不上,许多小官员也都前来为老夫人贺寿,都想与高府攀上关系。整个场面好是壮观,屋堂内挤满了宾客。 今日高老夫人身着了一身仙鹤福寿长袍,手中的龙头拐杖被擦的锃亮,花白的发髻点缀着高景略新让巧匠打造的赤霞青钗,显得格外神采奕奕,身边簇拥着前来贺寿的宾朋,高老夫人一脸的慈祥的笑着。 “蓝太师、蓝夫人前来为老夫人贺寿!”门口家丁大声吆喝着。所有前来的宾客都有门口的家丁负责迎接,一面将贺礼收下,做好记录,一面也便于将宾客接引至大厅给老夫人贺寿。 “哈哈,恭喜啊,祝高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蓝太师恭恭敬敬的给高老夫人鞠了一躬,身后的李宁玉与随身丫鬟也都跟着做了一个福。 “好好好!难得蓝太师心里还有我这个老婆子。”高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 蓝太师将手轻轻一抬,身后的丫鬟将一个雕有精美莲花的锦盒放到蓝太师的手中。 “老夫人,这是小侄的一点心意。”说着蓝太师打开了锦盒,一尊白玉观音赫然大放异彩,整尊观音没有一点瑕疵,一看这就是一块完整的璞玉雕刻而成,观音神态是如此的慈眉善目,手中的宝瓶精细到连上面的柳叶都清晰可见,想必价值不菲。看的众人都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高老夫人平日里就是吃斋念佛,那些小官员送的都是金玉美食,高老夫人自然根本看不上眼,而蓝太师送的这尊白玉观音,高老夫人甚是满意。一旁的高景略也是满意的捋了捋胡子。 “皇上驾到!”一个尖锐刺耳的太监声音传了进来。 众人纷纷从屋内出来,跪在地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起来吧,各位爱卿,今天乃是高老夫人的寿宴,也是家宴,不必拘泥于君臣之礼!”北堂谨瑜俊朗的脸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英气。 北堂谨瑜上前搀着老夫人便往屋里走去。 蓝沁婉看到蓝太师身后的李宁玉立刻过去寒暄了起来,毕竟久在宫中能与母亲相见的机会并不多。 北堂谨瑜看到唤人将送给高老夫人的寿礼拿了出来,一支全身通透的碧绿玉如意,如意的全身一直都是如冰一样散着寒气,整个如意的做工极为精细,从吉祥卷云的花 纹到如意顶端的每一个细节都处理的惟妙惟肖,如意的中间嵌着一颗硕大的珍珠,圆润的大珍珠泛着仄仄华光,但是这一颗珍珠的价值,就应该足以用价值连城来形 容。 众人看着太监手中的这支如意都瞠目结舌,瞬时间似乎空气都凝固了一般,眼睛都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的如意。 “好一只臻寒如意!”一个甜美的声音打破了瞬间的寂静。 众人循声望去,一女子身着青碧色的裙裳,正往这边走来,身姿窈窕,莲步轻巧,精致的发髻上只有一支简单的白玉钗作为修饰,一瀑黑发齐腰,深湖一般的美眸没有意思波澜,精致的五官宛如画中的仙子,充满了灵气。 高洺湖!北堂谨瑜心中咯噔一下!高洺湖为何能直接叫出臻寒如意的名字? 眼前的高洺湖与太师府上的高洺湖和几日前集市上巧遇的高洺湖都不一样,今天所见的高洺湖已经是一个完美而精致的美人,琼脂玉肌,未施粉黛却带有霞光红泽般,北堂谨瑜不禁的嘴角浮现出少有的一抹浅笑。 这一抹浅笑恰巧被一旁的蓝沁婉尽收眼底,北堂谨瑜的这种笑在以前只有对蓝心烟才会有,而今天这抹笑又再次浮现,蓝沁婉深知北堂谨瑜此时的心思,定是对这个女子产生了莫大的兴趣。想到这,蓝沁婉顿时心里好是妒忌! 高家和蓝家的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李宁玉也好是惊讶,嘴里念了一下:“高洺湖?” 身边的蓝沁婉顿时一愣,似乎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记忆的洪水瞬间倾泻而下,蓝沁婉反复的思索着。 啊!竟然是那个寄样在蓝府的丑八怪!高洺湖!高洺湖在蓝沁婉记忆中一直都是蓝家一个被人嘲笑的怪胎,从小到大只有蓝芸烟愿意跟这个丑八怪在一起玩,会保护她。没想到今天得那个丑八怪如今已经蜕变的如此惊艳,就连身为女人的蓝沁婉也忍不住多看几眼如今的高洺湖。 高洺湖走在北堂谨瑜的身边向着高老夫人做了一个福。 “祝祖母福如东海,身体康健”说着便示意芙蓉将手中雕有寿字的锦盒交递给高老夫人身边的丫鬟,“此乃还魂丹,是洺湖昨晚赶夜炼制的,正对祖母的顽疾,每日一颗,七日后便会顽疾痊愈。”高洺湖的声音温婉而柔美。 “还是洺湖最有心,还将祖母的身体挂在心中。”高老夫人笑怜爱的看着眼前的高洺湖。 “洺湖姐姐真好看,前几日脸上的印记都已经不见了,真的好美,娘你看洺湖姐姐想不想画中的仙子?”高洺熙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高洺湖看着。 宋氏在一旁一脸的不屑,嘴几乎都要撇到了后脑勺。 此时众人都已经完全沉浸在高洺湖的美艳当中,什么玉如意,什么白玉佛,跟高洺湖的美比起来简直就不值一提。 高洺湖侧目看了一眼身边的北堂谨瑜,此时北堂谨瑜一瞬不瞬的看着高洺湖,被高洺湖突如其来投来的目光抓了个正着,一脸尴尬的笑了,高洺湖也轻轻的点了一下头,却没有意思表情。 蓝沁婉用衣袖遮住了嘴,轻轻的对李宁玉说:。 “这个高洺湖不一般,来者不善,以后要多多加以小心。”阴冷的语气充满的嫉妒的恶毒。 李宁玉眼神阴寒的盯着不远处的高洺湖,狠狠的点了点头。 高景略眯了眯眼睛,看着北堂谨瑜对高洺湖投来的眼神,突然在心里乐了出来,看来在皇上的后宫中很快就要有我高家的人了。 第49章 暗自勾结 寿宴上蓝太师拉着高洺湖好一阵的寒暄。 “洺湖,姨丈好一阵不见你了,不知你近来可好?”蓝太师脸上露出少有的笑,这平时不笑的人偶尔一笑起来总是让人觉得笑的发假。 高洺湖点了点头,说道:“洺湖谢过姨丈挂念。” “高府上下对你可好?”蓝太师意味深长的问着。 “高府毕竟是我本家,高府上下对我都很好。”高洺湖很明白为何蓝太师会如此发问,毕竟高洺湖是高府弃养之子,因为自己命中多劫,相貌丑陋才能被寄样在蓝家,倘若不是有特别的事情发生,高家人又怎么会改变对她的看法呢,特别是那个老奸巨猾的高景略。 “洺湖说的对!”高景略不知何时站在两人的身后,听着二人的弹话。 “洺湖乃是我高家的嫡女,如今已长大成人,也该回到我高家,这些年多亏蓝兄的帮助,择日一定登门感谢!”高景略突然对高洺湖态度的逆转,顿时让蓝太师都觉得接受不了。 “咦?高贤弟,你这是怎么了?”蓝太师又怎么不知道老狐狸高景略的想法,故作不解的问道。 高洺湖看着眼前两个人开始暗中较劲,心里浅浅的冷笑了一番,高洺湖在他们眼里只是两个家族势力的一枚棋子,曾经的高洺湖对于高家是弃子,所以幼年的高洺湖就 被高景略狠心的送往蓝家寄样,而且高洺湖对高家来说就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好子,保护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舍得放在别人家。 “二位长辈不要再为洺湖操心了,洺湖心中有数,只需要高、蓝两家的大门随时向洺湖敞开即可。”高洺湖巧妙的化解了此时的尴尬。 高景略和蓝太师笑着点着头表示认可,而心却开始想着怎么争夺高洺湖。 北堂谨瑜时不时的就目光就飘向高洺湖的方向,蓝沁婉看在眼里,恨在心里,蓝沁婉本想除去一个蓝如烟,北堂谨瑜的心早晚会归她所有,现在冷不妨的杀出一个高洺湖,蓝沁婉心中顿时的不安了起来。 “贵妃娘娘,看您一脸的愁容,可是有什么心事?”刘氏笑着看着蓝沁婉温婉的问着。 “夫人,何出此言?”蓝沁婉娇柔的说着。 “娘娘可是对高洺湖心有疑虑?”刘氏一语道破蓝沁婉的心中所想。 蓝沁婉顿时脸色一沉,冷哼道:“夫人眼神还是甚是犀利呢!” “不瞒娘娘说,高洺湖回来的这几日,高家上下发生了不少怪事,这事说来也甚是蹊跷,高洺湖留在我们高家,的确也是我们高家的不幸。”刘氏给身边的高洺达夹了一筷子肉。 “哦?那夫人可是要好生替我照顾一下她呢,我也一定会……”蓝沁婉一直玉手轻拍刘氏的大腿。 “贵妃娘娘放心,臣妾心里有数!”刘氏还没有等蓝沁婉说完,便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郝氏做在对面低头安静的吃着,却将两人的对话句句记在心间,不知不觉额头上便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皇上,这是我家小姐给您的。”芙蓉将一个四方的锦盒交递给北堂谨瑜。 北堂谨瑜接过锦盒,看了一眼远处的高洺湖,高洺湖此时也正望着这边的北堂谨瑜,高洺湖点了点头,示意北堂谨瑜将锦盒拆开。 北堂谨瑜打开锦盒,顿时心中一惊,锦盒里装着两块精致的糕点——梅花白玉糕,高洺湖怎么会做梅花白玉糕? 北堂谨瑜深深的皱了一下眉毛。取了一块这种精致的小点心,放入嘴中,顿时心中对蓝芸烟的想念伴随着味蕾上面传来熟悉的味道全部涌入了脑海中。 梅花白玉糕曾是蓝芸烟每晚都会给北堂谨瑜准备的点心,自从蓝芸烟不在人世,北堂谨瑜再也没有吃过这种只有蓝芸烟才会做的糕点。 而高洺湖今日居然能做出一样味道的梅花白玉糕,这让北堂谨瑜突然有一种蓝芸烟还在身边的感觉,顿时内里一股暖流不断在心中窜动。 北堂谨瑜此时对高洺湖的高感倍增烈,看着高洺湖那一双静如深湖,波澜不惊的美眸,那超凡脱俗的气质,谈吐间流露的儒雅,似乎与每一个细节里都有蓝如烟的影子在里面。北堂谨瑜再看望高洺湖的方向,发现高洺湖已经不在原有的位置上,不知了去向。 高景略将高洺湖单独叫到了内室,单独聊了起来。 “洺湖,你当真还要回到蓝家?”高景略紧皱着眉毛,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高洺湖给出答案。那焦急的模样就好像孩童等着大人给糖一般。 “有何不妥,我自小就在蓝府长大,蓝府可以说就是我的家。”高洺湖看着焦急的高景略,心中暗自讪笑,想着高府对高洺湖的放弃,还有那些没有根据的咒骂,这些年 遭受的欺辱,为了换得美貌而付出的代价。如今觉得北堂谨瑜对高洺湖有好感,便想利用高洺湖,稳固高家在朝中的根基,想到这,高洺湖心理就对高景略甚是觉得 厌恶至极, 高洺湖心想:现在你们都可以跪倒着来求我,我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让你们舒服呢。 高景略想了想,确实觉得说不通,便不断的懊恼的摇着头。一时间也想不到很好的理由去挽留高洺湖。 对这么一个寄养出去的孩子,十年间即使高景略去蓝府办任何事情,也不会主动正眼看一眼高洺湖,即使看到了也像躲避瘟神一样的唯恐不及的躲开。想留她,又谈何容易。 高洺湖看着高景略为难的样子,突然讪笑了起来。 “我在蓝府毕竟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处理完了,我再搬回来也不迟!” 听到这,高景略紧皱的眉毛舒展了不少。 “好的,那此次返回蓝家小住,我会给你安排两个贴身的丫鬟与你一同返回蓝府,一方面可以在生活上给你更多的照料,一方面可以保护你,以便不时之需。” 高景略似乎对于高洺湖返回蓝家甚是忌惮,毕竟蓝家目前在皇室中已经根基稳固,先是皇后蓝如烟,现在还有贵妃娘娘蓝沁婉,而且蓝沁婉还给北堂谨瑜旦下龙嗣。 所以对于高家来说,除了高洺湖以外,根本就没有别的人能够寄托以希望。 话毕,两人便推门开房门往外走。 门口站着一个人偷听的人! 第50章 好心提醒 郝氏还没来得及收回贴在门口偷听的姿势,一脸惨白的看着父女二人。 “老……老爷……”郝氏瞪着一双杏眼,惊恐的看着高洺湖。 “你在这做什么?”高景略一脸不快的问道。 “没……没什么,我找洺湖有些事要说。”郝氏一脸忐忑。 如今郝氏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自从高洺湖将郝氏的病医治好后,郝氏一直在自己的宅院中修养,再也没有来找高洺湖的茬,所以高洺湖也甚是好奇,郝氏究竟和自己有什么话好说。 “既然夫人有事找洺湖,那不如借一步说话,也行司马大人行个方便。”高洺湖纤手微探,拉住了郝氏的玉手。 高景略听高洺湖称自己为司马大人先是一愣,然后便轻拍了一下高洺湖的肩膀。 “洺湖啊,这称呼是不是有些见外啊?”高景略能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令高洺湖冷不防的差点没乐出声来。 高洺湖没有回答,只是露出一脸的羞涩,其内心早已经猜透了高景略这只老狐狸的想法,所以故作羞涩状,闭口不答。 “哈哈……”高景略突然开心的爽朗的笑了起来,一边捋着胡子,一边大步翩翩的朝大堂走去。在高景略看来,高洺湖如今回归高家的事已成定局,只要将路铺好,进宫便是迟早的事。 郝氏跨入屋内便一把抓住高洺湖右手,两眼中充满了无限的恐慌,似乎是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了一般。 “洺湖小姐,有人想害你!”郝氏死死的抓着高洺湖,高洺湖看着郝氏一脸担忧的样子,心中突然有着些许的满意,应该说是对郝氏的肯定,送最开始的想害自己,到现 在竟然为高洺湖而担忧了起来,这种转变足可以看出来,高洺湖给郝氏下的那个套绝对不是无用的,如今郝氏至少也是能为自己所用,虽然还不能完全信任,但暂时 也是对自己无害的。 “夫人,你先别紧张,坐下来慢慢的说。”高洺湖拍了一下郝氏冰冷的手。 两人来到屋子中间的桌子前坐了下来。郝氏不断的摆弄着手中的丝帕。 “是刘氏!刚才在寿宴上,我听到了贵妃娘娘和刘氏的窃窃私语,好像是要对付你。”说完郝氏更紧张了起来。 “洺湖小姐,你可不要把我供出去,我就是想给你提一个省,毕竟我这条命是你给捡回来的。”郝氏平日里在高府非常忌惮的便是刘氏,就连宋氏对刘氏都得礼让三分。 高洺湖黛眉紧蹙,整个寿宴中,高洺湖都没有理会蓝沁婉,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高洺湖知道此时并不适合与蓝沁婉有任何接触,但没想到蓝沁婉这么快就已经将自己视为劲敌,想要对自己暗下毒手。 “洺湖明白,谢谢夫人提醒,我自会小心的,此番话绝不会让第三人知道。”高洺湖拍了拍郝氏那冷如冰霜的手。 经过一天的热闹喧嚣,高府终于安静了下来,高洺湖回到梨花园,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池塘边的凉亭内,回想这一天的真是充满了讽刺,北堂谨瑜对自己的情愫暗生,蓝 沁婉对自己的嫉妒暗算,高景略对自己态度的反转,蓝太师对自己也是颇为热络,似乎突然间高洺湖就成为了这些人的中心焦点,所有人都想将其掌握着股掌之中。 “洺湖小姐,近来可好?”一个颇为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高洺湖转身顿时一愣。 “怎么是你?”高明一脸诧异。 “怎么不能是我?”岳卿尘嘴角依然挂着一抹浅笑,讪笑到。 高洺湖撇了一眼岳卿尘便转过身来。 岳卿尘一个箭步窜到了高洺湖的对面,也坐了下来。 “怎么,这么久不见,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岳卿尘极为好看的一双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高洺湖。 “我不让人把你赶走,就是对你莫大的好了,说罢你来找我何事?”高洺湖看了一眼边上的岳卿尘。 岳卿尘没想到痊愈后的高洺湖竟然是如此的温婉动人,看的岳卿尘也颇为心动,一时间居然都看失了神,几乎都没有听到高洺湖说的是什么,直直呆呆的看着月光下的高洺湖。 “喂!呆子!”高洺湖在岳卿尘的眼前晃了晃玉手。 “额……没……没什么……”岳卿尘脸一下红到了脖子根。 高洺湖看到岳卿尘羞涩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贝齿微露,柳眉轻弯,那妩媚之色宛如碧荷上的花尖一般,看的让人甚是喜欢。 岳卿尘一时间更是不知所错,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深深的吸了一口这静夜清新的空气。 “这吞吞吐吐的样子可不像你往日的性格啊。”高洺湖讪笑到。 岳卿尘缓和了一下情绪,转身又坐了下来,只是这次他不再盯着高洺湖看,而是看着荷塘中的月色。 “怎么会!我是来给你送一样东西!”岳卿尘说着从手中掏出一个精致狭长的锦盒。 高洺湖接过锦盒,轻轻的打了开来,一支金灿灿的芸烟凤华钗,高洺湖小心翼翼的取出了金钗,芸烟凤华钗是北堂谨瑜还没有登基之前找巧匠专门为蓝芸烟打造的,没有人知道这钗子的名称,只知道这钗子是蓝芸烟一生所爱,无论何时何地这只华素的美钗蓝如烟都会戴在头上。 “这朱钗?”高洺湖看着手中的钗子,问道。 “是有人托我送给你的,你头上的素银白玉钗简直是太土了。”岳卿尘一脸玩世不恭的浅笑。 高洺湖看着手中的芸烟凤华钗便明白了,看来这是北堂谨瑜特意的安排,从最开始北堂谨瑜就已经安排岳卿尘对自己加以暗地里的保护,的确岳卿尘的出现给了高洺湖莫大的支持,但在高洺湖看来岳卿尘也不过世北堂谨瑜的一个走狗,非敌非友,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高洺湖冷笑了一下,将金钗放入锦盒内,又塞给了岳卿尘。 岳卿尘一脸的惊愕,要是平常女子能有人送这种价值不菲的首饰,必然会喜上眉梢,又怎么会有退还的。 “或许放在以前我会很喜欢这个钗子,但是今天这个钗子在我看来特别的刺眼,适不适合我得我说的算,而不是北堂谨瑜!”高洺湖一脸倔强的看着岳卿尘。 岳卿尘瞪大了眼睛。 果然,高洺湖乃奇女子也! 第51章 求佛被困 岳卿尘看高洺湖一脸严肃的样子,根本不是在说笑,便知趣的将锦盒收了起来。啪的一下,右手稍用腕力一甩,一只泛着阴寒白光的袖刃出现在岳卿尘的手中,这袖刃一看便知不是平常之物,黑色的刀体上雕有类似于麒麟的仙兽,刀刃寒光乍现甚是慎人。 “这乃是用陨星打造的黑铁袖刃,削铁如泥,锋利的很,送给你,以便不时之需。”岳卿尘将刀递给了高洺湖。 高洺湖看了看岳卿尘,迟疑了一下,便接过了袖刃,纤指轻触刀身上的麒麟图腾,顿时一阵寒凉之感透过指尖传遍高洺湖的全身。 “你送我的?”高洺湖一瞬不瞬的看着略有羞涩的岳卿尘。 “恩!”岳卿尘一脸人畜无害地望着高洺湖。 翌日便十五庙会,按照高家的规矩,高老夫人要带着高家的人前去万安寺上香,所以早晨特意差人来招呼高洺湖一起前去。 高洺湖一早便梳洗打扮好,临行前,突然想起昨晚岳卿尘赠送的黑铁袖刀,于是便从桌子上拿了起来,装进暗袖中。 万安寺乃京城第一大的寺庙,每逢初一十五寺庙前的十里长街都热闹非凡,各种琳琅满目的商品,各路路杂耍卖艺的均会汇聚于此。 高家的七顶轿子沿街一路走来,好一阵子才走到万安寺的门口。七顶轿子同时稳稳的落在了地上,第一个轿子上下来的便是高老夫人,神情矍铄的被贴身丫鬟搀着下来。后面下轿的依次是刘氏、宋氏、郝氏、张氏、高洺熙、高洺湖。 万安寺的主持见到高老夫人连忙迎了出来。 “空度见过高老夫人!阿弥陀佛!”一个老和尚身披金丝袈裟,长长的胡子白如冬雪,长寿眉都垂到了颧骨之下,一看便是得道高僧。 “空度大师,好久不见了!”高老夫人也颔首点头,顺手示意让家丁将香火钱交递给空度边上的小和尚,每个月高老夫人都会来此捐香火钱,所以在万安寺来说,高家是相当重要的贵客。 空度大师将一席人带到了大雄宝殿,不愧是京城香火最盛的万安寺,一尊巨大而恢宏的释迦摩尼像,慈悲的看着底下的众人,空度大师在一边开始布置一群和尚安排咏念佛经,众人纷纷跪下恭恭敬敬的上了一注高香,嘴中、心中默念着什么。 上完高香后,恰逢午时,万安寺也特意为高家一行人准备了精致的素食斋饭。 “哎?刘氏哪里去了?”高老夫人看了一圈,发现刘氏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悄然不见。 “回老夫人,刚刚刘氏说想去给达公子买几个有趣的玩物带回去,便先起身往庙会去了。”一个随行的丫鬟说道。 “哎,不管她,大家先吃吧!”高老夫人平时就对这个刘氏甚是布满,每次都太过以自我为中心,目中无人,看在她给高家生了高洺达这一点上,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眼不见心不烦吧。 用过斋饭后,高家一行人与空度大师辞别,便坐上轿子,往高府的方向出发。 高洺湖坐在颠簸的轿子中突然觉得身子有一些乏累,迷迷糊糊间便睡了过去。 “大哥,绑好了!”昏迷中,一个刺耳的声音从高洺湖的耳朵飘过。 高洺湖感觉头有一些微痛,浑身无力,但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袭遍全身。高洺湖努力的尝试了几次,终于睁开了眼睛,眼前一片破败的景象。 这是哪里?刚才说话的人是谁?高洺湖定了定神,发现自己手腕和双脚被捆了起来。顿时惊了一下。 “恩,这女子生的甚是好看,今天就便宜了咱们兄弟二人了!”一阵佞笑,污秽不堪的语言让人听了觉得一阵作呕。 “大哥,这高家夫人为何要对自家人下手呢?”另外一个人声音尖细的说道。 高家夫人?哪个高家夫人?高洺湖一边听着,一边甩出暗袖中的黑铁袖刀,轻轻的割着手上的粗麻绳。 “取人钱财,替人消灾,管他呢。况且咱们还白捡一个这么漂亮的美人。”声音粗狂的人说着。 两人在门外发出了一阵令人讨厌的淫笑。 这黑铁袖刀不愧是陨星所炼制,刀刃锋利无比,一下便将麻绳割断开来,高洺湖在腰间取出银针,悄悄的躲在破茅屋的门口。 “吱呀”一声门被打了开来,门外的两个人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 “啊!人呢?”两人发现地上只有被割断的麻绳,未见高洺湖,顿时乱做一团。 高洺湖在二人身后用力甩了一下手腕,两只银针直射二人后颈。 “啊!”突然两个人都瘫软在地。 高洺湖上前低头看了一下两个人,突然愣了一下,此二人不正是早晨给高洺湖抬轿的轿夫嘛?看来这是一个次出行是经过精心设计的,自己并不是被掳来的,自己在轿 子内得昏睡也不是因为身体乏累的原因,而是有人暗中给自己下药。想到着,高洺湖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对自己下手了。 高洺湖手中拿着黑铁袖刃,蹲了下来。一脸阴寒的盯着其中一个大个子略高的人。 “刚才你们口中说的高家夫人是谁?”高洺湖问道。 “女…女侠…我们就是吓唬吓唬你,不会伤害你的!”别看这人个子略高,五大三粗的,发出的声音却是像女人般的尖细。 高洺湖突然“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袖刃在声音尖细的脸上拍了两下。 “什么女侠不女侠的!我问你,你们刚刚口中的高家夫人是谁!?”高洺湖瞬间脸色变得阴寒无比。 “我们是不会告诉你的!”另外一个说话粗犷的喊道。 高洺湖心一狠,从腰间取出一支红色的小瓶,倒出两颗乌黑色的小药丸,按住两人的下颚,扭了一下便将药丸拍入两人口中,吞了下去。 “这两颗是千虫蛊,药的中间有毒虫的卵,如果没有解药的话,你们两人很快就会毒虫入脑,毒发身亡,痛不欲生!”高洺湖阴冷的声音就好像已经判了两人的死刑一般。 此时二人吓得裤裆处已经湿了一片。 “是刘夫人!刘夫人给了我们五百两纹银,让我们将你处理了!”声音尖细的大个子用着哭腔喊道。 好一个刘氏!高洺湖凤眼怒张,杀意安生! 第52章 恻隐之心 “女菩萨,暗害你的人我们也告诉你了,求你放过我们吧!”声音尖细的男子歇斯底里的哭着求饶。 “放过你们?如果我不能压制你们,你们又曾想放过我?”高洺湖阴冷的说道。说罢,便起身离开了破败的茅草屋,任凭屋里的两人怎样的嘶喊,咆哮,高洺湖都没有一丝怜悯之意。 回到高府,此时天色已晚,芙蓉正在高府的门口急的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来回踱来跺去。 看到高洺湖顿时哭了出来,一把抱住高洺湖。 “小姐,你去哪里了!吓死芙蓉了!” “好啦好啦,我没事的,这不平安的回来了吗?”高洺湖轻轻的捧着芙蓉的脸,温暖的笑着。 “下午只有你的轿子没有回来,高老爷派了好多人出去找你,到现在都没有消息,大家都为你担心极了!”芙蓉不断的抽泣着。 除了芙蓉,又能有谁是真心关系自己的呢,倘若不是自己尚有利用价值,高景略又怎么会兴师动众的去派人找我。还有那个想要加害我的刘氏,想必现在已经以为我已经死了,正躲在哪里偷笑吧。想到这,高洺湖深湖一样的眸子里就会荡起一层涟漪。 “啊!洺湖小姐!你可算回来了,老夫人,老爷他们都急死了!”高伯正好往外走,看到了高洺湖顿时高兴的不得了。 “高伯,让您担心了!”高洺湖一抹浅笑浮现嘴边。 “快,快进屋,老爷他们都在大堂等您呢!”高伯赶快将高洺湖引致正堂。 堂屋内高老夫人、高景略和几个夫人都在。 “老夫人!老爷!洺湖小姐回来了!”高伯乐呵呵的喊着。 屋子中的人闻声都立刻站了起来,迎了出来。 “洺湖!你还好吧!”高景略原本一脸的阴沉,看到高洺湖没有事,一下缓和了许多。 “洺湖,你去哪里了?祖母吓死了!”高老夫人一脸焦急的问道。 高洺湖刹那间看到人群后面的刘氏,一脸的惊愕,忐忑的不断的抚着身边的高洺达,高洺达年纪尚小,孩童虽然顽劣,但身边又必须缺不了娘亲的照顾。 一时间,高洺湖心生恻隐,本想原本的讲述今天发生的事情,但一来掌握的证据不足,不足以扳倒刘氏,二来,毕竟高洺达年纪尚幼,还需要母亲的照料,如果刘氏能从此次的事情中吸取教训,就此收手,此事也就可以不了了之。 想到了这里,高洺湖将目光收了回来。 “让各位担忧了,今日恰逢遇到家师云游至此,于是我师徒二人单独小聚了一番。”高洺湖一边说,一边暗中又瞄了一眼远处的刘氏。 众人一听,觉得也合情合理,顿时松了一口气,唯独郝氏听了高洺湖的这个解释,依然是忐忑不安,紧张的看着高洺湖。 “请各位长辈早些歇息吧,洺湖先回去了。”高洺湖向众人做了一个福便朝着梨花园走去。 刘氏回到房中,一宿未眠,计划破灭势必那两个市井小人一定会将自己供出去,原本以为万无一失的计划,如今形势反而对自己更为不利,既然已经撕破脸了,还得再 想办法,但是为何高洺湖没有将自己说出来,或许是高洺湖并不知道是谁暗算她的,还是那两个市井小人拿了钱财便不知去向了?刘氏想着各种可能的情况发生。 但既然贵妃娘娘要除掉高洺湖,只要刘氏为娘娘办到了,娘娘一定会记刘家一功。今后父亲在宫里也便更是如鱼得水。想到这,刘氏银牙一咬。 “高洺湖,为了刘家,我还是不能放过你!” 翌日清晨,高洺湖和芙蓉二人正在后花园散步,突然看到两颗巨大的核桃树,从树的粗度的断定,此树至少是两颗三百年的古树,从树下到树上寄生了数十种的药材, 其中有几种还是稀有的药材,奇怪的是一颗树上的药材是属于温性,一颗树上的药材都是属于寒性,看的高洺湖顿时兴奋了起来。 平时这两颗树结的核桃都是熟透后自然掉落,树上的药材根本没人认识,所以很少有人关注这两颗核桃树。 高洺湖将裙摆系在腰间,右手一抖将黑铁袖刃甩到手中,便开始从树下往上采集着这些药材,芙蓉不认得什么药材,更不知道这些药材的用途,只是难得看见高洺湖如此的兴奋,而且这么有兴致。便跟着一起忙乎了起来。 “你这是在挖的家的核桃吗?”一个稚嫩的声音从假山上面传出来。 高洺湖抬头便看到骑在石头上的高洺达,那顽劣的样子还真的颇为有趣。 “下来,洺达,姐姐给你摘核桃要吗?”高洺湖笑着招呼着高洺达。 高洺达伸手灵巧的从假山上翻了下来,一路小跑就来到了核桃树下。 “说话算话哦!”高洺达眨巴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期待的看着高洺湖。 高洺湖点了点头,拾起一块石头看准一个核桃枝,便将石子甩了出去。 咔嚓一下,树枝断裂掉了下来,上面长满了核桃。高洺达拾起了树枝笑的甚是开心。 高洺湖蹲了下来,抚着高洺达的小脸蛋,说道。 “来,这是姐姐平时最爱吃的桂花糖,现在姐姐送给你吧。” 高洺达眨巴了下黑溜溜的眼睛,笑着接了过去,取出一颗,塞到嘴里,又取出了一颗塞到了高洺湖的嘴里。 “既然是姐姐最爱吃的,达儿也送给姐姐吃一颗。”高洺达冲着高洺湖做了一个可爱的鬼脸。 突然一个奶妈子急的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看到高洺湖和高洺达正在一起喜笑颜开的,顿时脸色一沉。 “我的祖宗啊,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还跟这个丫头在一起!夫人要是知道了非骂死我不可!”奶妈撇着嘴说道。 “哎,你这人怎么可以这么说话呢!”芙蓉对这个奶妈出言不逊甚是气愤。 “我怎么说话了?高府上下谁不知道洺湖小姐啊,谁跟她在一起,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您还是看好你自己吧!”说着便拉着高洺达往回走。 “你……”芙蓉话未说出,就被高洺湖拦住了。 “切莫和这种小人一般见识,只可惜了这孩子别被带坏了”高洺湖看着远去的高洺达,不知不觉心里多了一丝柔软。 第53章 洺达中毒 高洺湖和高洺达这温馨的一幕,恰巧被后花园闲逛的宋氏撞了个正着,远远的把经过都看了个遍,撇了撇嘴,便往刘氏的百花阁走去。 “妹妹,刚刚我去后花园看见高洺湖再喂咱们达儿吃什么东西,你可要小心着点呢,别达儿再有个什么闪失。”宋氏看到屋内正端坐的刘氏,阴阳怪气的说道。 “啊!可有此事?来人啊坏将达儿给我找回来!”刘氏突然心里咯噔一下,毕竟自己心里有鬼,也生怕高洺湖伺机报复,伤害了高洺达。 说着,奶妈子便将高洺达带了回来,高洺达边走,嘴里还吃着高洺湖刚塞给他的桂花糖。 “达儿,你吃的什么?”刘氏一脸惨白的盯着高洺达手里的桂花糖。 “娘,是桂花糖,可好吃了呢,刚才洺湖姐姐送给我的,你也来一块吧?”说着高洺达拿了一块,跑着就要给刘氏送过去。 刘氏一把将高洺达手中的桂花糖拍落了一地,抓住高洺达的肩膀焦急的问. “达儿,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高洺达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刘氏更加恼怒,冲着奶妈子便是喝厉道. “让你好生看着少爷,你竟然让她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要是少爷有什么闪失,我让你全家陪葬!”刘氏怒瞪着凤眼,简直是要将奶妈子吞了一样。 奶妈子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忙解释道。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少爷吃的桂花糖并无问题,少爷还给我吃了一块……” 听到这,刘氏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看来高洺湖还是有良知的,并没有对我的达儿下手。 突然,心里暗生一计! “将少爷带下去,好生照顾,有任何闪失,我都要了你们的命!”刘氏喝到,奶妈立刻将高洺达领了出去,整个屋中就留了宋氏一人。 刘氏看了宋氏一眼,突然媚笑了起来,问道。 “不知姐姐怎么看到这个高洺湖呢?” “她?我看她就烦,她就是高家的扫把星,有她咱们都没有好日子过!”宋氏狠的牙根直痒痒。 “那姐姐可否愿意和我一起演一出戏,一起将这个扫把星铲除,为高家尽一份力呢?”刘氏一脸阴寒的说道。 宋氏听明白了刘氏的用意,便上前靠近坐了下来,两人开始窃窃私语。 “不好了!老爷!快去百花阁看看吧!少爷他出事了!”一个家丁见到高景略嚷着说道。 此时,高景略刚刚下朝,神情略微有些疲劳,一听高洺达有事发生,还没有换装,便直奔刘氏的百花阁。 一进屋,刘氏便跪倒在地,哭着说道。 “老爷你一定要为达儿做主啊!” 高景略眉毛都拧在了一起,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看刘氏这一出,一定是什么大事。 “达儿怎么了?”高景略看了一眼床榻上的高洺达。 听到高景略问道高洺达,刘氏哭的更加凄厉,都到了泣不成声的地步。 “回老爷,早晨奴婢带少爷去后花园玩耍,正巧遇到洺湖小姐,不知洺湖小姐给少爷吃了什么东西,回来少爷就嘴唇发紫,脉象微弱,刚请了大夫来看过,也不知道少爷中的什么毒,只给少爷开了一些解毒的汤药……”早晨那个奶妈子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说着。 “高洺湖?!来人啊,把高洺湖叫来!”高景略一脸阴寒的喝到。 “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突然这样了呢,一定是有人背地里使坏!”宋氏一边扶着泣不成声的刘氏,一边嘟囔着。 高景略狠狠的瞪了宋氏一眼。 不一会,高洺湖便来到了百花阁内,高洺湖看到这一出,心中略微有些许的惊讶,不知道这群人又在唱的什么好戏,但表面却一点表情都没有,只是淡漠的看着屋子里的人。 “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高景略指着地上跪着的奶妈子喝到。 奶妈子又重复一遍刚才的话。 高洺湖顿时明白了,看来这一切绝非偶然。高洺湖默不作声,只是任凭眼前这些人哭着、闹着。 “洺湖,达儿可是你的亲弟弟,你要知道。”高景略看着高洺湖莫不做声,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些什么。 高洺湖黛眉紧蹙,看了一眼高景略问道。 “你是怀疑是我下的毒嘛?” “我亲眼看到你喂达儿吃什么东西了!不是你还有谁?!”宋氏指着高洺湖说道。 高洺湖欲上前为高洺达把脉,突然刘氏冲了过来,将高洺湖与高洺达隔开。 “你休想再靠近我的达儿半步!如果你有什么不满,就冲我来!”刘氏义正言辞的说着。 高洺湖看了一眼床榻上的高洺达,此时的高洺达面无血色,嘴唇和指甲都已经发出淡淡的青紫之色,貌似是中毒的表现。 “我还算是精通一些解毒之法的,我又没有毒害达儿,我为何不能靠近他?”高洺湖深湖一样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一脸泪痕的刘氏。 “呦,你精通解毒之法,那一定精通用毒之术咯。”宋氏在一旁补了一句。 “高洺湖,我和你无仇无怨,你干嘛要害我的达儿?”刘氏已经宛如一个泪人般摊到在地。 宋氏赶忙上前扶住刘氏,冲着高景略说道:“老爷,这事情早晨才发生,高洺湖的房间里一定有没有处理掉了毒药什么的。” “好了!都给我闭嘴!”高景略突然喝到。高景略看着床榻上虚弱的高洺达,顿时心中怒火中烧;“去梨花园给我自信的搜找!” 高洺湖依然淡漠的看着屋子内的每一个人,未做任何的解释。 少顷,一个家丁跑了回来。 “启禀老爷,在梨花园内,我们发现了好多的药材,在花园凉亭处,捡到了这个不知何物的药瓶。”说着便将一个红褐色的小瓶拿了出来。 高洺湖侧目看了一眼,这个红褐色的小瓶并不是自己的,既然有人能梨花园内找到,说明这件事情一定是有人想嫁祸给自己,顿时心中豁然开亮。 高景略眼睛瞪的硕大,粗壮的手颤抖着接过了小瓶。 “高洺湖,你作何解释?” 第54章 奸计败破 一旁的刘氏泣不成声,一旁的宋氏添油加醋,两人一唱一和演的甚是逼真,而这一切在于高洺湖的明眸里,根本就是儿童的把戏一般。刘氏能够牺牲高洺达而陷害自 己,这一点高洺湖是怎么也不愿意相信的,真所谓虎毒不食子,没想到刘氏居然如此蛇蝎心肠。也是下足了功夫,看来这一次,刘氏是破釜沉舟,想要奋力一搏啊。 高洺湖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原本一脸漠然的表情,顿时变得森寒。 “司马大人!你是在怀疑我吗?” 高景略喝高洺湖的眼睛对视了一下,突然觉得脊背发麻,赶快移开与高洺湖对视的目光,高洺湖的眼神中充满了压迫感,这种感觉让高景略甚是压抑。 “我只是想听你的解释!”高景略的声音力量削弱了许多。 高洺湖顺手接过了高景略手中的小红瓶,打开了开来,放在鼻下轻嗅了一下,一股淡淡的幽香顿时飘了出来,又将瓶中所剩的药丸倒了出来。 高洺湖依照药的颜色和气味,断定此药乃是药性一般的勾魂散,按理来说服用勾魂散的人,必定是需要一段时间内才会毒发身亡,七孔流血,死状惨烈,而床上的高洺达并没有这种表现,从远远的观察来看,只是呼吸微弱,面色苍白,根本不是服用勾魂散中毒的现象。 突然高洺湖的嘴角上浮现一抹戏谑的浅笑。 “既然你们一口指认我是下毒之人,那么你们不想知道高洺达所中何毒吗?”高洺湖轻哼的说道。 “高洺湖,我亲眼看到是你下的毒,如今人赃俱获你还有什么可以解释的,承认了吧!哈哈!”宋氏突然得意的仰笑了起来,那笑声就宛如夜空下嘶叫的野马。 高洺湖抓住机会,手腕顿时一抖,将手中一颗药丸打至宋氏的口中,宋氏一个不妨,咕噜一下吞了下去。 “啊!你给我吃了什么!”宋氏一脸惊慌的问道。 “正是这瓶中的小药丸!”高洺湖森寒的看着眼前惊慌的宋氏。 “快!快给我解药!”宋氏蓝色瞬间苍白如纸。 “我这里有一颗解药,你敢吃吗?”高洺湖从腰间取出了一颗圆润的药丸。 宋氏迟疑着看着一脸淡漠的高洺湖,神色凝重,渐渐的开始觉得腹部隐隐的绞痛起来,额头上顿时生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宋氏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腹部,瑟瑟的抖着。 “大胆高洺湖,光天化日……”高景略在后面刚喊了一半,就看到一脸慌张的宋氏突然转向身旁的刘氏。 刚才泣不成声的刘氏此时露出了一脸惊骇的神情。 “贱人!你在干什么!”刘氏见事情不妙,突然厉喝道. 此时宋氏已经神情紧张到了极点,除了保命,什么也无法顾忌。 “我…我…我不能死!”宋氏鼻涕,眼泪一股脑都流了出来。 高洺湖淡漠的看着二人,掐了一下时间,邪笑道。 “宋氏,是不是你是不是腹部依然有绞痛,火烧之感?勾魂散的效力在逐渐发作,不一会你就会毒发身亡,七孔流血,死相骇人。” 宋氏听到后,瞬间脸色更加惨白。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高洺湖。 “妹妹,快把解药给我!”宋氏死死的抓住刘氏的手不断的哀求着。 “什么解药!我怎么会有解药!”刘氏狠狠的一把甩开宋氏的手。宋氏一下没有站稳,便跌倒在地。 高景略似乎明白了什么,看来事有蹊跷。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不禁的对高洺湖心思的缜密赞赏有加。 “老爷救我!救我!我不想死!”宋氏忍痛爬了过来,拉着高景略的腿哭着喊道。 “到底怎么回事,如实的说出来!”高景略一双鹰眼森寒的看着脚下的宋氏。 宋氏恐慌的看了一眼高洺湖,又看了一眼刘氏,刘氏一脸愤怒的看着宋氏,那恶狠狠的眼神,似乎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腹中的绞痛感愈加严重,宋氏的表情由于疼痛的加深,顿时扭曲了起来。 “其实是这件事是刘氏指使我干的!”宋氏低着头,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 “贱人!你怎么能出卖我!”刘氏愤怒的冲了过来,欲想撕扯地上趴着的宋氏,那神情犹如恶虎一般,高景略一惊,一把抓住刘氏的胳膊,将其控住。 高洺湖见状一个疾步,便闪身到了高洺达的身边,用手轻轻的搭在高洺达的手腕上,嘴角上一抹浅笑浮现,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从腰间拿出一个青色的小瓶,在高洺达的鼻下嗅了一下,又倒了一点,涂抹在高洺达的太阳穴上。 高洺达渐渐的醒了过来,血色又丰润了双唇,小脸不一会便又恢复如初,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高洺湖。 “姐姐,你怎么来了?”高洺达坐了起来。 刘氏顿时慌乱了阵脚,看见事情败落了,顿时瘫软了下来,坐在了地上。 高洺湖摸了摸高洺达的脑袋,说道。 “洺达,睡了这么久,大家都在担心你呢。”高洺湖明亮的眸子突然变得温暖了许多。 高景略看到高洺达起身坐了起来,脸上起色红润,根本没有中毒的迹象,看来这一出就是刘氏一手策划欲陷害高洺湖,然而刘氏居然敢用自己的孩子作为诱饵,想想都觉得令人不寒而栗。 “来人,把达儿先带出去玩!”高景略吩咐下人将高洺达带走。 回过身来,一双鹰眼怒张,两只眼静里充满了愤怒的血丝,伸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甩在刘氏的脸上。 刘氏被眼前的突然反转冲的一脑空白,高景略突如其来的一巴掌,让刘氏顿时从一片大脑空白中清醒了过来,一股鲜腥之感充满了整个口腔,一口鲜血吐了一地。刘氏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满满的幽怨,恶狠狠的瞪着高景略。 高景略俯视着刘氏,犹如猛虎俯视待宰的要养一般,又甩了狠狠的一巴掌,刘氏双手扶着满是血痕的脸,硬是没有出一个声音,一双杏眼怒张,充满了戾气,依然狠狠的瞪着高景略。 “说!为什么如此狠毒!说不清楚,今天就打死你这个贱人!”高景略犹如厉鬼附体一般,咆哮道。 第55章 暴打刘氏 刘氏从地上踉跄的爬了起来,看了一眼身边已经缩成一团的宋氏,突然凄厉般的大笑了起来。 “没想到宋氏你平日里嚣张跋扈,好似威猛,关键的时候却是一个怂货!你也是罪有应得!” “放心吧,她是死不了的,我给他吃的只是药力稍强的泻药,并非你瓶中的毒药。”高洺湖平静的说道。 宋氏一听,突然觉得痛感缓和了不少,捂着肚子,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慢慢的站了起来。 “真的吗?”宋氏面如白纸,一脸的窘相。 “当然,虽然洺湖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你们,竟会联手想要诬害我,但是毕竟你我同为高家的人,我又怎么会下此毒手?”高洺湖黛眉微皱。 “我高家待你不薄,你竟然干出这种有伤风俗的事来!虎毒不食子,你这个蛇蝎心肠的贱人!”高景略恶狠狠的看着刘氏。 “哼,你高景略若不是攀高踩低,心狠手辣又怎么会有今天!”刘氏冷哼了一下。 高景略就像咆哮的雄狮一般,上前狠狠的一脚踹在了刘氏的肚子上,刘氏一下飞了出去,趴在了地上。 “虎毒不食子,你竟然对我高家子嗣下手,今日我岂能饶你!”高景略此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上去又是狠狠的一脚踹在了刘氏右肩上。 刘氏惨叫了一声。 高洺湖隐约的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一旁的宋氏已经吓得傻了眼,裤裆下一片骚臭的液体浸湿了裙摆。 刘氏躺在地上疼的闷哼着,表情由于痛苦而变得扭曲,一双凤眼变得阴毒无比,一瞬不瞬的怒瞪着高景略。 “住手!”高洺湖突然的制止使得众人都愣了一下。 “我想和她谈一下!”高洺湖看着地上遍体鳞伤的刘氏。 “和我谈?笑话!真是乌鸦变凤凰,不知天高地厚,要知道,你只是高家的一个弃子!”刘氏转向高洺湖,一脸的轻蔑。 “我只想知道是不是蓝沁婉指使你害我的?!”高洺湖一瞬不瞬的看着地上的刘氏。 听到蓝沁婉的名字,顿时高景略心里颤了一下,看来要想将高洺湖送进宫中,这蓝家将成为最大的绊脚石,想着不禁背后的脊背就凉了起来。 “是与不是有什么区别吗?你对于贵妃娘娘来说就是一只蝼蚁,只要贵妃娘娘想要你的命,你以为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刘氏冷笑道。 “如果你这么做了,高家将永远在蓝家之下,永无翻身之日!”高洺湖一语道破。 高景略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的高洺湖,突然被高洺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一时间不知所措。 “你?不自量力!”刘氏冷笑着。 高洺湖顿时眼神变得冷烈了起来,深湖一样的眸子中突然卷起了狂风暴雨般,刘氏看到高洺湖眼神中的变化,顿时一种压迫感袭遍全身。 “我就是要做皇后的那个人!”话音刚落,高洺湖就径直超门外飘然离去。 高景略微张着嘴巴,心中说不出来的紧张,过了好一会,这种感觉才悄然退去。 高景略看着地上一脸惊骇的刘氏,冷冷的说。 “滚回刘家,不准见达儿!”说罢,便愤然离去。 宋氏见高景略离开,便也悄悄的捂着肚子灰溜溜的窜了出去。 刘氏一个人躺在冷冷的地板上,仰望着房顶,一道泪痕,从心里划过…… 宋氏跌跌撞撞的回到了红雨轩,此时高洺熙正在屋内等着宋氏,见到宋氏狼狈的样子惊叫了起来。 “娘!你这是怎么了!”高洺熙赶紧起身,过来扶着宋氏。 此时宋氏一身的骚臭味,甚是难闻,高洺熙掩住口鼻,惊慌的喊了几个丫鬟来一起帮宋氏沐浴更衣。 宋氏眼神呆滞,似乎是被什么吓到了一般,一句话也没说,任凭高洺湖怎么唤着就是不开口。 高洺熙紧蹙着柳眉,急的都哭了出来。 “皇后饶命!”宋氏突然疯了一样,用力的抓住高洺熙的手腕。 高洺熙吓了一个激灵,使劲的挣脱了宋氏如鹰爪一般的力手,高洺熙揉搓着自己通红的手腕。 难道娘亲疯了?突然一种不祥的预感从高洺熙的头脑里浮现。 夜半三更,宋氏的房间灯还亮着,高洺熙趴在宋氏的床榻边眯着双眼养神。床上的宋氏一直冒着虚汗,时而惊厥,时而昏睡,嘴中不断的念叨着什么。 下午来过大夫给宋氏把脉,都说是惊吓过度导致神志恍惚,需要服用几副安神定睛的药物来环节心神上的刺激。 于是给宋氏开了几副安神的药,让宋氏卧床休息。 高洺熙不舍母亲,便在边上一直陪着。 突然,高府大院中惊锣响了起来,只有在紧急状况下,高府才会敲响惊锣,催促大家起来到堂屋内集合,高洺熙长这么大,也没有遇到过惊锣响起的时候,想必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高洺熙将宋氏的被子盖好便向堂屋的方向奔去。 高洺湖听到外面一片喧嚣,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便出来查看,正好撞见了急匆匆的高洺熙。 “妹妹,这是怎么了?” “啊,姐姐有所不知,这是高家的规矩,惊锣一响,必有大事!快随我一起去堂屋吧!” “哦?大事?好的!” 说着二人便一同前往堂屋大厅。 此时,堂屋内已经挤满了人,高景略及各位夫人都已经就位,高洺湖刚进到屋内,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一具被白单盖住的尸体。 高洺熙吓得不禁的叫了一声,嘚嘚瑟瑟的拉着高洺湖的胳膊。 “洺熙,你娘呢?”高景略看着高洺熙问道。 “我…我娘病了,今天下午大夫来看过,已经没有大碍了。”高洺熙将脑袋靠在高洺湖的肩膀上。 “这是怎么了?”高老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慢慢的挪着步子,走了进来。 看到地上盖着的尸体,脸色刹那间吓得惨白。 “这,这是谁?”高老夫人环视了一下高家的在座的人,只有宋氏和刘氏不在,嘴唇颤抖着问道。 顿时空气都凝结了一般,众人都神色凝重低着头不敢吭声。 高景略示意让家丁将百帘掀开。 赫然,一张惨白惨白的脸暴露了出来! 第56章 池中浮尸 刘氏!这张惨白的脸就是刘氏!刘氏瞪大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脸上的血痕还清晰可见,放大的瞳孔被大量的血丝簇拥着,显得极为恐怖。 高洺湖也是一个激灵,怎么刘氏就这么死了? “这是怎么回事?!”高景略惊慌的瞪大了眼睛。 “回老爷,是丁二夜里夜巡的时候在后花园的池中,发现了四夫人的尸体。”高伯做了一个辑。 “恩?”高景略转向高伯边上的丁二。 “是……是……小的恰好夜巡路过,看见漂浮在荷花池中有一具尸体,便立刻报给了高管家,一起找人将尸体捞了上来,谁成想居然是四夫人……”丁二颤颤巍巍的说道。 “的确如此。”高管家点头应道。 “哎,没想到刘氏会畏罪自杀!”高景略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惋惜。 “刘氏何罪之有?”高老夫人一脸不解的问道。 高景略摇了摇头,似乎是不想提及,高老夫人也没有再追问。 “刘氏并非自杀!”高洺湖黛眉紧蹙,一瞬不瞬的盯着湿漉漉的刘氏。 顿时众人哗然,几乎都不敢相信高洺湖所说的话。 “不是自杀?洺湖你有何证据?”高景略皱紧了眉毛,问道。 高洺湖上前,蹲在了尸体的旁边,伸手轻轻的向左侧轻轻的扭转了一下尸体的头,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瞧,刘氏脖颈后有一个凸起,是被什么砸晕了过去。” 说着,高洺湖将白布继续往下拉了一下,露出了刘氏被泡浮肿的手,此时刘氏的手指甲已经变成了深紫色。 “从这指甲的颜色断定,刘氏应该是吞服了毒药。”手指甲颜色的变化赫然验证了这一点。 高洺湖起身转到尸体的另一侧,高洺湖突然被刘氏紧握的左手所吸引,高洺湖俯下身子,用力将刘氏僵硬的手掰了开来。 一只镶有绿宝石的耳环吊坠死死的握在刘氏的掌心中。 高洺湖将耳环吊坠捻了起来,拎在眼前晃了一晃。 “这是?”高洺湖看着眼前的吊坠一脸狐疑的问。 高洺湖将耳环吊坠放到了众人眼前。 “拿过来,我看看。”高景略突然站了起来。 高洺湖上前,将耳环吊坠放在了高景略的手中。 高景略看到耳环,瞬间倒吸了一口冷气,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 高老夫人看了一眼耳坠,顿时也是一惊,又看了一眼高景略。 “这是婉儿的耳坠!”高景略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众人顿时都惊慌了起来!周婉儿就是周氏,可周氏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年,又怎么会是杀害刘氏的凶手呢。 高洺湖微微的蹙了一下眉头,嘴角上浮现一抹浅笑,默不作声。 郝氏和张氏都紧紧的搓着双手,紧张的看着高景略。 “难不成是闹鬼了不成?”郝氏低声的说道。 “别胡说,佛祖保佑。”张氏赶快念起了阿弥陀佛。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空气凝固的宛如寒冰一般,甚至每一个人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声一般。 “哈哈!婉儿姐姐!婉儿姐姐你回来了!”突然宋氏披头散发,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高洺熙赶紧上前扶着宋氏,宋氏疯了一般,过度张大的眼睛,使得眼白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睛。 宋氏推开了高洺熙,站在尸体的边上,一瞬不瞬的盯着刘氏的尸体,发出慎人的“咯咯咯”的笑声。 “这是怎么回事?”高景略也是被宋氏的模样吓了一跳。 “爹,今天娘从外面回来似乎受了什么刺激,下午找了大夫看过,说受了惊吓,需要静养,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迷失了神智。”高洺熙焦急的说着。 宋氏趴在地上,不时的发出慎人的笑声。 高洺湖上前扶了下宋氏,宋氏突然像炸药一般跳了起来大喊着。 “皇后饶命!皇后饶命!”然后噗通的跪倒在地,朝着高洺湖就是磕头。 众人看着宋氏的这一幕顿时有的长大了嘴巴,有的抿嘴暗笑。 “别装了,宋氏!”高洺湖大声喝道。 众人突然一愣。郝氏持续不断慎人的笑声也戛然而止。 “你与刘氏狼狈为奸想谋害于我,你贪生怕死使得计划破灭后,你怕刘氏会对你加以报复,所以便起杀心!”高洺湖看着地上趴着的宋氏。 “不可能呀,我今天下午一直守着我娘了。”高洺熙不解的说道。 “妹妹,你中间一直是醒着的嘛?”高洺湖侧目看向高洺熙。 “安顿好母亲,我就感觉很困,趴在床榻边睡了过去……”高洺熙小声的说道。 “人可以说谎,但是脉象不能说谎,刚才我扶二夫人的时候顺手搭了一下你的脉,你的脉象并没有紊乱的迹象,根本不是疯症的表现。”高洺湖将目光移回了宋氏的身上。 所有有人的眼睛都一瞬不瞬的落在地上宋氏的身上。 地上的宋氏渐渐的站了起来,原本狰狞的脸已恢复到了平时的样子,宋氏将凌乱的头发又整理了一下,一脸狞笑。 “高洺湖你真的好厉害,本以为用一个耳环可以瞒天过海,没想到还是拜在你的手里!”宋氏冷冷的看着高洺湖,眼中跳跃的灵魂宛如恶灵一般。 “是你想的太简单了,装神弄鬼,装疯卖傻,就可以瞒天过海?你这么做就不怕有报应?”高洺湖淡漠的看着宋氏。 “笑话,报应?要是有报应早在你娘死掉的时候,我就该得到应有的报应了,又怎么会等到现在!死了个周氏,又来了个刘氏骑在我的脑袋上,我一直忍着这个可恶的女人,终于找到机会了!”宋氏冷笑道。 “婉儿不是死于产后大出血吗?”高景略瞪着大了眼睛。 “哼,反正今天事已至此,说出来也无妨!”宋氏将额头前散落的碎发捋了一下:“周氏是死于我送给她的化血散!化血散才是导致周氏大出血不止的原因!” “你…你…”高景略气得顿时一阵眩晕。 没想到一直以来高景略认为是高洺湖带来的厄运,原来事有蹊跷,高家内居然养有一个如此蛇蝎心肠的女人。 “你还有什么辩解的嘛?”高洺湖转身背对着刘氏,等待着刘氏的回答。 刘氏冷笑笑着,瞬间从发髻上抽出发簪,直刺向高洺湖的背心! 第57章 垂死挣扎 宫中北堂谨瑜这几日都彻夜辗转难眠,今夜索性不困,便通夜批阅着奏折。 每每停下来脑海中就会浮现出高洺湖那张秀美的脸,总是会感觉高洺湖那一双深湖一样的美眸,在一瞬不瞬的望着自己。 想着想着,北堂谨瑜就会不自觉的浮现出一丝浅笑。 这世上唯有相思之病最为幸福而难以治愈,而唯有相思之人最为不自知。 北堂谨瑜拿起手边的青瓷茶盏,手还未触及到茶盏,茶盏便突然发出“咔嚓”一声脆响,茶盏侧面竟然自己裂了开来。 北堂谨瑜皱了一下眉头。 难不成今夜会有什么不祥的事情发生? …… 高府内宋氏疯了一样的扑向高洺湖,那狰狞的脸宛如来自地狱的鬼魅般,手中的发簪径直的朝着高洺湖的背部刺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从人群中一下射出来一个石子,重重的打在了宋氏的额头上,宋氏顿时脚步不稳,拿着发簪的手一下偏离了方向,发簪狠狠的划过高洺湖的左臂。 高洺湖瞬间闪了一下,左手臂上传来阵阵的剧痛,原本素白的袖衫,一会便被鲜血染的了开来。 宋氏一下跌在了刘氏的尸体上,恰巧和刘氏的脸对脸趴在了一起。 刘氏那充满血丝的戾眸夹杂着恐惧和愤恨,好像正是死死的看着宋氏。 宋氏倒吸一口冷气,一个激灵便从刘氏的尸体上翻滚了下来。 所有的人都被眼前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 宋氏惊慌未定的趴在地上喘着粗气,额头上的淤青微微的渗出一点血丝。 高洺湖立刻在裙摆边缘扯了一块,将自己的左臂缠了起来。 “贱人!你给我住手!”高景略怒吼着,抄过手边的茶盏就向宋氏的脑袋砸了过去。 劲风呼啸,茶盏不偏不正的正好砸在宋氏脑袋上,茶盏的碎片碎了一地,宋氏捂着脑袋,鲜血顺着脸颊滴落在地板上。 “宋氏,你处心积虑做了这么多坏事,今天我就要清理门户!”高景略缓缓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通红的一双鹰眼中充满了杀意。 “爹,不要啊!求您绕了娘亲吧!”高洺熙一听高景略要处理宋氏,哭着噗通一下跪了下来。 “来人,把小姐带回房中!”高景略一瞬不瞬的盯着地上呻吟的宋氏。 “不要啊爹,不要……”高洺熙被硬生生的拉了出去。 宋氏缓缓的坐了起来,一脸狼狈的捋了捋散落的碎发,突然又慎人的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贱人,你还好意思笑,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嘛?”高景略吼到。 “我十四岁便嫁入你们高家,妾室始终是个妾室,本以为会生一个男孩,结果还是一个丫头,在你们高家永远都是低人一等的活着,这么多年你正眼看过我几次?”说着宋氏缓缓的站了起来,转向高洺湖。 “高景略只爱周馨儿,就连我洞房之夜,高景略还是在你娘的房里过夜,我整整坐了一晚上,他都没有来过!”宋氏贝齿狠狠的咬着略显惨白的嘴唇,整个人都在不断的颤抖着。 “所以我恨!我恨周氏!我恨周氏的孩子!我恨每一个在高家敢压制我的人!”宋氏眼神中充满了幽怨,愤怒已经吞噬了她的理智。 “想知道我是怎么杀了刘氏的嘛?”宋氏狰狞的环视着周围的人。 “我去找那个贱人商量对策,她竟然与我撕扯了起来,还扬言要杀了我,于是我就用盒子将她砸晕,将勾魂散塞进她的喉咙里,眼睁睁的看着她毒发身亡,眼睁睁看着她痛苦的打着滚,那求我的眼神好是可怜呢!哈哈”宋氏此时的表情特别的慎人。 “在她将死之际,我才将准备好的耳坠塞到她的手里,并且紧紧的握住她的手,直到她的身体僵住为止!看着她痛苦的表情,我感觉真的痛快极了,这个贱人今后在也不会在我的面前趾高气扬的数落我了!该死!”宋氏狠狠的冲着地上刘氏的尸体呸了一下。 “趁着大家都睡着的时候,我便将这个贱人拖到了荷花池,抛了进去!没想到这个贱人居然浮了上来!”宋氏接着说着。 “高洺熙能睡这么久想必也是你给她动了手脚吧?”高洺湖平静的看着宋氏。 “没错,那孩子天性纯真,没有心机,我只是在她的茶杯里下了一点点的蒙汗药,她便睡了过去。这一切都是我自己做的,熙儿是不知道的!”说到高洺熙,宋氏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光亮。 “好个恶毒的妇人!今天我必须清理掉你,以绝后患!”高景略气的牙根直痒痒。“来人,拿杖棍来,将这个贱人给我架出去!” 四个家丁鱼贯而入,都手持着一根七尺长的廷杖,想要将宋氏架出去。 宋氏一个疾身底下头,将刚才掉在地上的发钗捡了起来仅仅的握在手中。 “谁敢过来,我就和他拼了!”所有人都不禁的向后退了一步。 “老夫人,你一天就知道吃斋念佛,有什么用呢?”宋氏冷笑道。 高老夫人眼睛轻闭,手中的佛珠不断的滚动着,嘴里一直念着阿弥陀佛,或许念再多的阿弥陀佛如今依然无法给高家一番平安。 “贱人,你还敢反抗!今天你休想离开这里!”高景略吼道。 “离开?既然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就没打算活着离开高家!”话毕,宋氏高高举起发簪,向自己的颈部狠狠的割去。 顿时大量的鲜血从宋氏颈部中喷射而出,汩汩的流个不停,宋氏摊到在血泊当中,抽搐了几下便动也不动了,但脸上凝固着甚为骇人的阴笑,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高洺湖。 高老夫人缓缓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深深的叹了口气,摆了摆手。 “造孽啊,造孽啊……”便慢慢的朝福寿斋的方向走去。 郝氏,张氏就像两只受了惊吓的小猫一样,瑟瑟的抖着,看着一边的高景略。 高景略看着眼前的一切顿时觉得万分的懊恼,一屁股坐了下来,不断的摇着头,用力的垂着自己的脑袋。 不知是懊悔曾经过去没有真心的对待宋氏,还是懊悔一直以来对高洺湖的偏见,或者没有周氏的死其实与自己也是有脱离不开的关系。 “洺湖先……”高洺湖发出微弱的声音,话还没说完,便一下栽倒在地! 第58章 洺湖危机 高洺湖突然的倒地,顿时令高景略心里咯噔一下,郝氏与张氏马上起来扶起了地上的高洺湖。 “啊,洺湖的额头如火烧一般,甚是烫手!”张氏将手贴在高洺湖的额头上。 “快将小姐送回梨花园休息!”高景略心里颇为不安了起来。 “是,老爷!”人群中冲出来一个家丁,背起高洺湖就往梨花园的方向奔去。 “将刘氏、宋氏的尸体处理掉,速度将这里打扫一下,去请扁鹊堂的郭大夫速到梨花园给小姐诊治。”高景略急忙吩咐给高伯去将事情安排好。 家丁背着高洺湖一路小跑,转瞬便回到了梨花园,此时高洺湖神智略微有一些恍惚,不断的低吟着什么。 “啊!小姐,这是怎么了!”芙蓉看到昏迷中的高洺湖,一下哭了起来。 家丁将高洺湖平放在床榻上,便开始为其诊脉。 “你在做什么?” 芙蓉看着这个长相俊朗的家丁甚是惊讶。 “不用怕,我不是坏人,你不记得我了吗?”家丁为高洺湖诊着脉,转过头来看了一下芙蓉。 “你是……”芙蓉使劲的回忆着这张俊朗的脸。 “啊!你是跟在皇上身边的那个侍卫!”芙蓉瞬间想到了那日在集市上和北堂谨瑜共同抗敌的那个青年人。 “嘿嘿。”岳卿尘脸上浮现一抹浅笑,继续为高洺湖诊脉,突然岳卿尘皱紧了眉毛,面色凝重。 “芙蓉,看好你家小姐,你家小姐,不是单纯的晕倒,而是中了一种慢性火毒,我去找人来!”岳卿尘疾身起来便闪了出去。 芙蓉看着床榻上的高洺湖,不禁的眼眶又湿润了起来。 岳卿尘疾步奔向皇宫的方向,岳卿尘脚力极好,不久便来到了北堂谨瑜的寝宫。 “陛下,不好了,高洺湖中毒了!”岳卿尘焦急的冲了进来。 “什么!?”北堂谨瑜瞬间站了起来,将手中的折子重重的拍在桌案上。 “到底怎么回事?”北堂谨瑜明亮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岳卿尘。 “今日高洺湖在高府连遭暗算,最后还是中了奸人的毒计!”岳卿尘紧蹙着眉毛说道。 “可知是中了何毒?可有解救之法?”北堂谨瑜赶紧换装。 “看脉象应该是一种慢性火毒,高景略已经请大夫去看了,不知道结果如何。”岳卿尘回答道。 “可恶!走,前往高府!”北堂谨瑜说着便朝着宫外走去。 看着北堂谨瑜和岳卿尘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如月也赶快返回了安香殿。 蓝沁婉正在焚着失魂香,整个寝宫都充满了失魂香那令人陶醉的味道,每个闻着失魂香的人都会无法控制的自己快乐的感觉,哪怕本身并不想笑,也会不由自主的笑着。 “启禀贵妃娘娘,皇上和岳卿尘刚起身出宫了。”如月抿着嘴笑着说道。 “哦?这么晚出去,想必宫外是有重要的人出了什么事情,皇上才会如此急于出宫。”蓝沁婉靠在凤巢红杉榻上,悠闲的拨弄着香炉中跳跃的火苗,一脸欲仙欲死的表情。 “随他去吧,可能去了也白去,刘氏应该已经得手了吧。”蓝沁婉一脸冷笑着深深的吸了一口从香炉中飘散出来的青烟…… 北堂谨瑜和岳卿尘来到高府,此时高府已经从刚才的混乱中恢复的一些。 两人转瞬来到梨花园内,看到许多人都在高洺湖的房间内,北堂谨瑜和岳卿尘一前一后的也进到了高洺湖的闺房内。 “皇上,微臣有失远迎!”高景略突然看到身后的北堂谨瑜,顿时表面一番惊讶,但其实内心又颇为欣喜。 “都起来吧,不知洺湖小姐如何了?”北堂谨瑜探头望着床榻上的高洺湖。 高洺湖原本桃红一般的双颊,如今变得惨白惨白,额头上敷着冷水投过的头巾,看着让人甚是心疼。 “回皇上,高小姐所中的毒并非一般的慢性毒药,属性为火毒,却是极难清除体内,如此高的体温持续下去,恐怕毒性必定伤及小姐的心脉。”郭大夫叩首说道。 “岳卿尘,速速招急宫内御医,前来高府为洺湖小姐驱毒疗伤。”北堂谨瑜一脸凝重的看着床榻上的高洺湖。 “臣速速去办!”说着,岳卿尘疾步离去。 “皇上,首先要是要能找到至寒之物先能吸收高小姐散发的毒热,暂时将体温降下来,缓解其不适。”郭大夫继续说道。 “至寒之物?”北堂谨瑜皱紧了眉毛。 “大夫,什么是至寒之物?”高景略满脸疑惑的问道。 “至寒之物就是本身以寒性为主,在阴寒之地凝练生成,比如寒玉,深海的夜明珠等。”郭大夫解释道。 “臻寒如意!”北堂谨瑜恍然想起了,雕琢臻寒如意的璞玉原本是源于圣山之上,圣山之巅常年冰雪不化,所以玉身吸收了万年寒气,若是在夏季将如意放置在身边,整个屋子都会变得如秋一般的凉爽。 “快快前去老夫人那里将如意带过来!”高景略差高伯前去取如意。 少顷,高伯便将装有臻寒如意的锦盒拿了过来。 北堂谨瑜将锦盒的盖子打了开来,顿时寒气四溢,整个屋子都感觉一下凉了不少,可见这臻寒如意绝对是不得多得的宝物。 北堂谨瑜将如意拿了出来,轻轻的放在高洺湖的身边。 如意的泛着碧色的亮光,高洺湖的脸色顿时变得温润,原本居高不下的体温,也逐渐得到缓和,头上细密的汗珠也渐渐的散去,高洺湖只是安稳的闭着眼睛。 “看来这臻寒如意的效果非凡啊!”高景略捋着胡子,看见如意竟然是如此有效,不禁的赞叹道。 “表面上的确温度已经降下来了,正是宝物将毒热吸收了进去,但高小姐内部的毒热要想清除,就得寻得技艺更高的人来对症下药,老朽无能为力。”说着大夫便退了下去。 北堂谨瑜紧张的盯着床榻上的高洺湖,忽然心里觉得一阵激荡,曾经几时,蓝芸烟这是这样的病倒在床上,北堂谨瑜就这样夜夜的坐在床榻边守护着,突然间这种感觉恍惚的又回来一般。 高景略看到北堂谨瑜深情款款的看着高洺湖,便悄悄的使了个眼色,带着大家都退了出去。 高洺湖突然坐了起来,怒瞪着北堂谨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第59章 天山雪莲 北堂谨瑜紧张的看着太医们一个个的轮流为高洺湖诊脉,然后一个个的又摇着头退了出去,整整几个时辰就在这样的希望与失望中不断煎熬着。 所有的太医都耷拉个脑袋,就好像一个个患了瘟疫的家禽一般,时而摇头,时而叹气。 “你们这群庸医,朕养着你们何用?”北堂谨瑜怒目看着底下跪着的太医。 “请皇上息怒,恕微臣无能,这是火毒并非一日两日便能清除的,需要外部,加内部的共同调理,伤者才会痊愈,若不是有这臻寒如意护体,可能这姑娘早就……”朝中最老的温太医说道。 啪的一下,北堂谨瑜将手中的茶盏摔了个粉碎。 高景略立马站了起来,做了一个辑。 “皇上息怒,昨晚之事纯属家门不幸,老臣罪该万死,没有早日看出宋氏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竟然将高家闹得鸡犬不宁” 说着高景略哀怨着长叹了一口气。 “宋氏?可是宋溶众之女?”北堂谨瑜问道 “正是!” “罪人宋氏身处何处?” “宋氏已畏罪当众自杀”高景略摇了摇头。 “来人啊!将宋溶众便为庶民,全家发配边疆!” 北堂谨瑜此时的愤怒已使得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脊背微凉,没有人再敢抬起头…… “水……水……”突然微弱的声音,从高洺湖的床榻上传了出来。 “小姐!小姐!”芙蓉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赶紧唤着半昏迷中的高洺湖。 北堂谨瑜和高景略一听高洺湖的声音,一下也站了起来。 芙蓉赶紧拿着碗,一点一点的往高洺湖的嘴里顺着。 高洺湖缓缓的睁开眼睛,虽然高洺湖一直都躺在床榻上,但是屋内发生的一切,其实高洺湖在昏睡之中都能听得到,高洺湖淡漠的看着北堂谨瑜,似乎眼睛肿没有夹杂着一丝感情。这种眼神淡漠到几乎让人感觉不出重量一般。 北堂谨瑜脸色微变,但是心里还是为高洺湖担忧。 “你们都下去吧,别打扰明湖小姐休息。”北堂谨瑜让太医都退了出去。 “你感觉如何?”北堂谨瑜一瞬不瞬的看着高洺湖,眼神中的情绪似乎复杂了许多。 “咳咳咳,我的身体我知道,火毒罢了,只要用冰山雪莲入药,很快便能痊愈了。”高洺湖在古籍上看过,火毒难以清除,危害极大,但所有的火毒外疗治标,内疗唯有冰山雪莲可以将余毒清除。 “这冰山雪莲乃是不得多得的宝物,入药可清除火毒,口服可使肌肤冰清玉洁,往往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冰山雪莲是极寒之地的精华,去年番邦进贡的贡品里,确有一株!”北堂谨瑜听到高洺湖的方法,顿时心里一下豁朗了起来,因为宫中确实有一株天山雪莲,只不过是在蓝沁婉的手中。 高洺湖看着北堂谨瑜对现在的自己竟然是如此的用心,内心中不禁浮现了一丝柔软。 宫中,如月正在为蓝沁婉梳洗。 一头青丝宛如绸缎一般顺滑,如玉一般的琼肌经过泉水的洗礼显得更加冰清玉洁, 娟秀如柳的黛眉在粉黛的妆点下显得格外妩媚妖娆。 “如月,你看这款胭脂可与我相配?”蓝沁婉在拿着几日前苏使带回的贡品。 “贵妃娘娘,这胭脂的色泽乃是极品,但配您还是逊色了那么一点。”如月媚笑的回道。 “你这丫头,赏给你了!”蓝沁婉将手中的胭脂递给了如月。 “谢贵妃娘娘!”如月接过胭脂,笑得更为灿烂了。 蓝沁婉突然一阵的咳嗽,如月赶紧倒了一杯凉茶递给了蓝沁婉。 “昨日夜里可能是夜里着了风寒,快,将太医唤来,给本宫诊一下脉。” “是,娘娘。”如月赶紧退了出去,少顷,如月匆匆忙忙的便赶了回来,“回娘娘,所有的太医天还未亮就都到司马大人府上去了。” “什么!?”蓝沁婉顿时心里不安了起来,想着昨天北堂谨瑜深夜出宫必是去了高府,现在又将所有的太医都唤去了高府,一定是为高洺湖诊治,除了她意外,谁又能让北堂谨瑜如此紧张呢? 想到这,蓝沁婉用力将手中的紫檀木的梳子折成两断,重重的摔在地上。 “没用的家伙!”咒骂道。 “何事让贵妃娘娘如此不悦?”一声宛如夜莺一般甜美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进来。 蓝沁婉轻撇了一下门口进来的两个人,又继续画着黛眉。 “你们俩人这么早就来了。”蓝沁婉透过铜镜看着背后的二人。 刚进来的两个人便是庄妃与贤妃两人,平日里庄贤二人每日早晨都会来帮蓝沁婉梳妆打扮,蓝沁婉相对于其也颇为照顾,自从蓝芸烟的殒没,蓝沁婉成为皇后的可能性在众人的眼里都是指日可待。所以这后宫早晚都是蓝沁婉的天下,自然这些拜高踩低的人都会提前早做打算。 “贵妃娘娘,今日看您面色凝重,可否是有什么心事?”庄妃拿起金丝凤钗开始为蓝沁婉点缀着发髻。 蓝沁婉狠狠地白了庄妃一眼,没有做声。 “娘娘你可听说,昨夜里高府死人了!”贤妃一脸惊恐的说道。 “哦?死了?”蓝沁婉眼睛一亮。 “恩,死了!”贤妃微微的点了点头,帮着如月整理着华服。 “死的好,哈哈”蓝沁婉突然大笑了起来。 庄妃、贤妃相互而视,都不知蓝沁婉为何而笑,也跟着笑了起来。 “皇上驾到!”门口太监拉长了嗓子喊道。 北堂谨瑜已经都两年未曾来过安香殿,整整两年蓝沁婉独守着这个冰冷的宫殿,不缺荣华富贵,不缺锦食玉帛,唯缺北堂谨瑜的心,蓝芸烟的死没有拉近与北堂谨瑜的距离,反而让北堂谨瑜越来越讨厌自己。 庄妃,贤妃也是非常惊讶,竟然能在安香殿遇见皇上,赶紧都整理了一下仪容,生怕哪里有所不妥,被皇上嫌弃。 “臣妾恭迎皇上!” “都起来吧!”北堂谨瑜鹰眼扫了一下。 “冰山雪莲在哪里?”北堂谨瑜一瞬不瞬的看着蓝沁婉。 “皇上您要冰山雪莲何用?”蓝沁婉突然心生芥蒂。冰山雪莲毕竟是难得的宝物,北堂谨瑜突然来寻此物,想必必定是用其救人。 北堂谨瑜顿时心里甚是不悦。 “冰山雪莲在哪里?” 此时北堂谨瑜的脸已经面如凝霜! 第60章 莲化危机 庄妃,贤妃看到北堂谨瑜的蓝色愈渐阴冷,一时也紧张了起来。 “臣妾二人约了惠妃,还要去御花园赏花,先告退了。”说罢,庄贤二人便灰溜溜的离开了安香殿。 “冰山雪莲在哪?”北堂谨瑜鹰眼死死地盯着蓝沁婉。黛黑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情感。 蓝沁婉黛眉紧皱,贝齿紧咬着朱唇,也是不甘示弱的看着北堂谨瑜。 “天山雪莲是难得一见的宝物,只要皇上告诉臣妾为何如此着急寻得此物,臣妾必定拱手奉上!”蓝沁婉坐回了镜台前。 “高洺湖遇刺可有你有关?”北堂谨瑜突然问道。 蓝沁婉听到这个名字,顿时心里颤了颤。 “我?怎么会与我有关,况且那也是我的表妹。”蓝沁婉看着铜镜中的北堂谨瑜。 “表妹,哼!亲姐妹又如何呢,何况是一个表妹!”北堂谨瑜重重的哼了一声。 蓝沁婉知道北堂谨瑜只是怀疑自己对蓝芸烟下了毒手,但没有什么证据,更没有任何的把柄,所以北堂谨瑜说道蓝芸烟的死,蓝沁婉都只是神秘的冷笑,她越是冷笑,北堂谨瑜越是肯定。 “在你心里,难道就没有一丝我的位置吗?”蓝沁婉狠狠地咬着朱唇,眼睛中闪动着些许珠光。 “曾经若有,也是随着芸烟而消散,你若想在宫中安享荣华,那就要管好你的心!”北堂谨瑜看着铜镜中的蓝沁婉。 两道泪痕划过粉黛的妆容,悄然落在这华贵的衣裳上面。 蓝沁婉狠咬着朱唇,眼睛里闪过一抹森寒。 “既然如此,臣妾希望皇上能答应臣妾一件事,臣妾便将冰山雪莲给予皇上。”蓝沁婉神情中透露着一丝妖邪之感。 “什么事?”北堂谨瑜扶了一下棱角分明的下巴,剑眉蹙了一下。 “立钰儿为太子!”蓝沁婉转过身来,一瞬不瞬的看着俊朗的北堂谨瑜。 “荒唐!立储之事为时尚早,怎可如此草率!”北堂谨瑜知道蓝沁婉对皇后的位置早已经垂涎欲滴,只是碍于现在正值蓝芸烟的丧期,未提及封后之事,便想先将钰儿立为储君。 “皇上可以不为臣妾考虑,但早立太子,晚立太子,都是早晚之事,为何不早做定夺呢?”蓝沁婉一步步的紧逼着,渴望的眼神等待着北堂谨瑜说出那个另她满意的答案。 “钰儿年纪尚小,怎么可过早立为太子!”北堂谨瑜根本无法同意。 蓝沁婉也知道皇家的子嗣一生多节数,往往未成年便在尔虞我诈之中被算计夭折,所以过早的立为太子,更是增加了钰儿的风险。在这个冰冷的皇宫里,唯有权利的人才能得以生存,所以若要助钰儿成为太子,自己成为后宫之主,还需要朝野的支持。 “好,既然如此,那就待钰儿十岁,由朝野大臣共同商议举荐太子,再定立储之事!”蓝沁婉一脸信心满满的样子,再北堂谨瑜的眼里看的甚是厌恶! 蓝沁婉之所以有这么大的自信,全是依于蓝家的势力,纵观朝野,大部分都是蓝太师一党的门徒,所以蓝家必定会力挺立钰儿为太子。如今为了取得冰山雪莲就解高洺湖的毒,也只能缓兵之计先答应蓝沁婉。 “好!就这么定!”北堂谨瑜剑眉一立。 蓝沁婉嘴角上浮现一抹浅笑,身姿飘然的走进内室,俄顷,便拿着一个精美的四方锦盒缓缓的挪了出来。 “给,这就是你想要的!”蓝沁婉将锦盒摆在北堂谨瑜的眼前,眼睛中没有一丝涟漪。 北堂谨瑜接过锦盒打开看了一眼,冰山雪莲的寒气顿时透过盒体袭遍全身,一朵纯白的莲花安静的躺在盒子中,花瓣上覆着薄薄的一丝冰霜。 看来没错,这正是冰山雪莲。 北堂谨瑜合上盖子,转身离去。 蓝沁婉看着北堂谨瑜远去的背影,瞬间豆大的泪水夺眶而出,似乎要将整个世界都淹没了一般。 “我蓝沁婉发誓,今生我必要将北堂谨瑜所有心爱的女人都做成人彘!让他永远都活在我的阴影下!”蓝沁婉狠狠地在心里发着毒誓。 “来人!为我梳妆打扮,我要回蓝府!”蓝沁婉狠狠地甩了一下锦袖,转身坐回了镜台之前。 北堂谨瑜拿着装有冰山雪莲的锦盒回到高府,将锦盒交给太医去按高洺湖的所说的方法炖成了汤药,便让芙蓉进去给高洺湖服用。 众人顿时心里舒了一口气。 “微臣有事与皇上商议,可否借一步说话。”高景略浅笑着向着北堂谨瑜做了一个辑。 “高卿,但说无妨。”北堂谨瑜坐了下来,拿出了一块绣有碧荷的锦帕,擦了擦头上细密的汗珠。 “此次小女能化险为夷多亏皇上的恩泽,帮助小女渡过难关,不知皇上是否有意……”说到这,高景略意味深长的顿了一下。 北堂谨瑜听得出来高景略的意思,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远处单单的笑着。 背后的岳卿尘静静的看着这一幕,虽然嘴角依然挂着一抹浅笑,但是心里却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是酸涩,是困苦,还是什么。岳卿尘只是感觉到背着高洺湖的时候,那股仙香依然萦绕在自己身旁一样,这种舒服的气息,他似乎有了一点的不舍。 屋内的高洺湖喝下冰山雪莲熬制的汤药,瞬间身体就觉得缓和了不少,便缓缓的坐了起来。 “芙蓉,北堂谨瑜是什么时候来的?”高洺湖透过窗户,看到院中的三人在那里说着什么。 “小姐,皇上夜里就来了,一直守在你的身边,得知小姐是被宋氏所害,皇上还将宋溶众贬为庶民,宋氏一家发配边疆。”芙蓉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就像说评书一样说着。 “哦”高洺湖若有所思的抚着手中的臻寒如意。 “小姐,皇上对你真的是极好。”芙蓉笑得略微有些羞涩。 高洺湖此时心中纠结万分,倘若自己没有这脱俗的容貌,倘若自己还是蓝芸烟,倘若自己不是来复仇,倘若所有的事情仅是一个梦,自己还能继续爱那个负过自己的当今圣上吗? 高洺湖低着头,黛发遮住了那张美若天仙的脸,却遮不住从心底散发出来的怨气,高洺湖狠狠地咬着朱唇,一股鲜腥,鲜血染红了贝齿。 北堂谨瑜,我就是为你而来! 第61章 临头一蹩 这几日里北堂谨瑜在朝中处理公事,每天都派岳卿尘去高家查看高洺湖伤势的情况。 整整几日,北堂谨瑜虽然身在朝野,但一直都是魂不守舍的,心里不禁的挂念着这个对他一脸冷漠的丫头。 想想高洺湖静休也有几日了,身体应该也恢复的差不多,这日傍晚时分便和岳卿尘到高家前去探望。 高洺湖在服用过冰山雪莲熬制的汤药后,药力已经将火毒基本化解,在加上自己精通药理,又下了几幅调理身子汤药,高洺湖身子恢复的极快,若以普通人而论,必定是要在床上躺上十天半月才能下地。几日的时间,高洺湖已经基本无碍。 高洺湖静静的依靠在窗边,看着傍晚的暮色,一时间的难得的安宁忽而让高洺湖顿时那颗碎裂的心变得柔软了起来,和煦的暖阳,娇嫩的碧柳,清秀的荷塘,恍若隔 世,没有尔虞我诈的斗争,没有至亲背叛的伤害,没有海誓山盟的谎言,高洺湖深湖一样的美眸里闪烁着星斗一般的明亮。 北堂谨瑜走着突然停住了脚步,远远的躲在假山的后面看着远处的高洺湖,不觉得嘴角边浮现了一抹浅笑。 夕阳的余晖洒在高洺湖宛若天仙的脸上,原本冰雪一样的琼肌显得格外娇嫩可人,精致的五官透露着一股灵性,举手投足见散发的气质都与寻常女子有所不同,在某个 瞬间,北堂谨瑜都会觉得高洺湖像极了蓝芸烟,那漠然的神情,那深湖一样的美眸,那处事不惊的沉着,也许是人在一起久了,自然在某些气质上会有所雷同吧,毕 竟他们是一起长大的表姐妹。 高洺湖回过神来,用余光在院子轻掠了一下,恰巧与北堂谨瑜一双深情的眸子对了个正着,心里的不悦腾的下窜了上来,但在她那美若天仙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低下头将目光移了开来。 北堂谨瑜皱了皱眉毛,苦笑了一下。 这高洺湖从一开始就是对自己不是十分友好,先是在蓝芸烟的灵堂对自己话语间的冲撞,后又在蓝府总是一副待理不理的模样,上次在集市遭刺高洺湖又出手冒死相救,到底是讨厌自己,还是善良驱使呢?真是一个难以捉摸的奇女子。 北堂谨瑜嘴角又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丝浅笑。 须臾,北堂谨瑜和岳卿尘来到高洺湖的房内,岳卿尘站在门外看守着。 房间内只有高洺湖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屋中的,高洺湖站了起来,并没有给北堂谨瑜行礼,缓步移动至床榻边,又坐了下来,朱唇微动。 “不知皇上深夜来此所为何事?”高洺湖一脸漠然的看着北堂谨瑜。 若换做平常女子乃至贵妃娘娘,皇上亲临,那必定感动的五体投地,但在高洺湖的嘴里说出来的语气,怎么听着这语气,还透露着满腹的不满。似乎根本就不愿意见到北堂谨瑜,而北堂谨瑜只是慢慢的一脸苦笑。 “感谢洺湖小姐上次集市上涉险相救!”北堂谨瑜平日里可是呼风唤雨,叱咤风云的皇帝,但冷的吃了高洺湖临头一鳖,心里还真是有几分尴尬。 “恩,也多亏皇上能及时给我取得雪莲入药,方能救我一命,一命抵一命,咱们也算扯平了,你也不用再谢我。”高洺湖看着北堂谨瑜面露尬色心中掠过一丝冷笑。 高洺湖深知北堂谨瑜的性格,外表冷酷无比,只要是他在意的人或者事,他必定会非常上心,即便是遇到什么困难,他都很难选择放弃。 以高洺湖目前对北堂谨瑜的观察,自己越是对他漫不经心,北堂谨瑜越是用心靠近高洺湖。 换句话说就是你的屁股越凉,北堂谨瑜越是愿意贴上来。在高洺湖的心里北堂谨瑜就是一个负心的贱男人。 北堂谨瑜被高洺湖噎的够呛,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便一瞬不瞬的看着高洺湖的脸。 这张富有仙气的脸,真的是美轮美奂,让人欲罢不能。 “怎么我的脸上有什么不妥吗?”高洺湖故作疑惑的摸了摸羞红的脸颊。 “哦,不、不、不,是朕愣了神。”北堂谨瑜被高洺湖这么一说,赶紧将眼光挪了开来。 “既然皇上你我已经扯平,那么就请回吧。”高洺湖依旧淡漠的看着神色略显慌张的北堂谨瑜。 北堂谨瑜心里一阵苦笑,怎么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不妥,使得这高洺湖竟拒自己于千里之外,看着高洺湖镇定自诺的样子根本不惧怕自己,这种大气磅礴的沉着是世间女子少有的,但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却弄得自己十分的尴尬。 “谁!?”突然外面岳卿尘冲着院墙边上喊了一声。 岳卿尘看到从墙上窜过一个黑影,这黑影伸手敏捷,明显是一个会轻功的人,而且脚力了得,这么高的院墙,一下便翻了出去。 北堂谨瑜闻声便从屋中冲了出来。 “怎么了?”北堂谨瑜鹰眼锐利的扫视了一下园内,黑压压的一片除了有灯光能着亮的一小部分,其余的部分根本看不清状况。 “貌似有人从院墙边翻了出去!不知道是不是刺客!”岳卿尘指着刚才黑影闪动的角落。 “没想到这群贼子竟然敢追到司马府上,真是胆大妄为!追上去看看!”北堂谨瑜话音刚落便朝着岳卿尘所指的方向追了出去。 岳卿尘剑眉紧促,看了一眼屋内的高洺湖,便也紧跟着追了出去。 北堂谨瑜和岳卿尘急速的沿着刚才脚步消失的方向追出很远,高府的地形颇为开阔,除了怪山奇石,就是碧池青莲,所以短时间内可疑的黑影是不会跑的多远,但怎么转瞬就不见了呢? 高府毕竟是司马大人的府上,很多壮丁都是常年习武,除了皇宫之外,想必这司马府就应该是戒备最为森严的地方了。又怎么会突然有刺客悄然的闯入,更不会在这里展开什么行刺计划。那岂不是被文中捉鳖一般嘛? 忽然,北堂谨瑜顿时感觉脊背发麻,难道真正的目标并不是自己,黑影只是调虎离山的诱饵? “不好!快回梨花园!” 第62章 危机瞬间 高洺湖看着北堂谨瑜和岳卿尘疾身消失在黑暗的长廊中,难道是上次在集市上刺杀北堂谨瑜的一群贼人又来故技重施? 可转瞬一想,也不对呀,怎么会有人蠢到潜入司马府上来暗刺皇上,而且还在翻入梨花园的院内,这分明是…… 想到这,高洺湖眉黛一凝,顿时警觉了起来。 这分明刺杀的不是北堂谨瑜,目标应该是高洺湖自己。 高洺湖起身从窗户朝外望去,只见两个黑影急速的正朝着自己的方向飞奔而来,一席的黑色夜行衣,手中的短刃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冰冷的阴寒之光。 不好!高洺湖瞬的将屋内的蜡烛全部吹灭,视野内的一切都遁入了黑暗之中,高洺湖将黑铁袖刃甩到手中,瞧瞧的躲在黑暗的角落里。 瞬间,两个黑衣人便进到了高洺湖的闺房内,月光透过窗棂洒了进来,正好落在其中一个刺客的身上,虽然这个人的面是遮住的,在眉眼间透露的森寒杀意甚浓,手中的断刃寒光森寒。 扫遍了整个屋子都不见高洺湖的影子,二人在屋子里踱了几步。 远处突然传来橐橐的靴声。 北堂谨瑜看见高洺湖屋内一片漆黑顿时心抽了一下,此时并听不到屋内的任何声音,难道高洺湖此时已经遇害了不成? 想到了这里,北堂谨瑜狠狠地咬了咬牙。 此时屋内的两个黑衣人互相看了一下对方,其中一个做了一个诡异的手势,另一个便从窗户中翻了出去,很明显,这是两个人之间的暗号。另一个立刻躲了起来。 只见这翻出来的黑衣人,一个跟头便站了起来,直接往院后疾奔而去。 “你去追捕刺客!”北堂谨瑜喝了一声。 岳卿尘脚力也是相当了得,直接也跟着刺客的背影追赶了上去。 北堂谨瑜直接冲进了黑漆漆的屋内,借着月光扫视了一圈,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似乎屋内只是主人离开了一般,屋中安静的连急促的呼吸声都清晰的很。 “小心!”突然北堂谨瑜下意识的闪了一下,瞬的一只寒光的凛冽的断刃便从自己的侧面擦了过去。 登时,北堂谨瑜一脚踏在了地面之上,整个身子拔地而起,飞身一脚正中刺客心口,倏然,那刺客宛如坠落的流行一般,身体倒飞了出去。 可偏偏的飞去的方向正好是高洺湖的藏身之处。 高洺湖看着飞倒过来的刺客,顿时心想不好!一个闪身,便从角落里闪了出来。 黑衣人将边上的小屏风砸了个粉碎,看到从角落里闪出的女子,一个翻身便将手中的断刃刺了过去。 北堂谨瑜身形宛如云豹一般,电光火石之间,挡在了高洺湖的面前。 只听北堂谨瑜一个闷声,刺客的短刃直接插在了北堂谨瑜的胸口之上。 北堂谨瑜护着高洺湖,手中的佩剑反手也在黑衣人的右臂上狠狠划过。 顿时,整个屋子中充满了浓郁的血腥的味道。 突然院内顿时亮了起来,一大批脚步声正在往这个方向快速的移动着。 黑衣人一看形势不利,一个翻身便从窗户跳了出去。 “有刺客!追!”几个家丁嚷喊着。 北堂谨瑜伤势非常严重,晕厥了过去,一下瘫软在高洺湖的怀里。 “啊!这是怎么了!皇上!皇上!”高景略带着一群家丁冲了进来。 高洺湖房中的灯烛又重新亮了起来,整个梨花园被包围的森严,气氛顿时紧张的宛如三尺寒冰一般,一席人将北堂谨瑜赶紧抬到了床上,高洺湖小心翼翼的检查着北堂谨瑜的伤势。 “洺湖,你先照看着皇上,千万不能有任何的闪失,我先出去安排一下,免得走漏了风声!”高景略一脸的惶恐。 这短刃直直的插到北堂谨瑜的胸口,距离心脏只有一寸的距离,只要稍稍的挪动匕首一寸,北堂谨瑜就会立刻一命呜呼。 高洺湖深湖一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冰寒,北堂谨瑜上次我答应放过你,这次你又一次落在了我的手中,这是老天上我送你上路,你自己觉悟吧! 高洺湖刚佯装为北堂谨瑜诊脉,突然昏迷中的北堂谨瑜抓住了高洺湖的手腕。 “芸烟!小心!芸烟!”北堂谨瑜面色如纸一般苍白,原本红润的双唇也都已经血色全无,额头上挂满了细密的汗珠。 高洺湖呆呆的楞在那里,任凭北堂谨瑜用力的抓着自己的手腕,脑中纵使有千百个理由要了解北堂谨瑜的性命,此时北堂谨瑜唤出的一句话,瞬的一切都已经烟消云散了开来。 高洺湖深湖一样的美眸,瞬间眼中多些期许与不舍。 “皇上怎么了?”岳卿尘看到床上面如死灰的北堂谨瑜,顿时一惊。 “刚才的刺客看来是冲着我来的,皇上是为了我挡下的这一剑。”高洺湖将北堂谨瑜的手缓缓的移了开来,面色凝重,但是让人看不出来任何的情绪。 “刚才的刺客似乎对高府的环境甚为熟悉,脚力也不在我之下,竟然还是让他给跑了。”岳卿狠狠地甩了一下袖子。 “哦?这高府的宅院乃是京城第一大宅院,一般的人怎么可能对里面的结构、路向了如指掌呢,真是怪了。”高洺湖黛眉紧促。 “洺湖小姐,你一个大家闺秀,又会成为谁的眼中钉,非要下如此狠手?”岳卿尘剑眉紧促。 如今的高洺湖还能是谁的眼中钉,肉中刺?如果有那就是宫中那个歹毒的蓝沁婉!蓝沁婉那个一直想独占北堂谨瑜心狠手辣的女人。 为了北堂谨瑜她可以使出任何下三滥的手段,可以杀害自己的同胞手足,她会扫除每一个北堂谨瑜爱慕的女人。 高洺湖的眼中充满了愤恨,想到蓝沁婉这个名字,高洺湖的牙根都直痒痒,曾经誓要让那个毒妇遭受她一样的痛苦,所以在这个誓言没有达到之前,北堂谨瑜是不能死的,因为他才是高洺湖整个复仇大计中的重要衔接点。 “皇上的伤虽然未伤及心脉,但是已经伤及元气,需要修养好一阵子才能好转。”高洺湖一边查看着北堂谨瑜的剑伤一边为其下针止血为其止血。 岳卿尘看着高洺湖聚精会神的样子,不禁的嘴角那一抹浅笑又浮现了出来,但稍过一会便又皱起了眉毛,“可明日早朝,皇上在高府身受重伤一事,毕竟满城皆知,我只怕……” 第63章 燃眉之急 高景略大步跨了进来。 “已经吩咐下去了,这风声千万不能走漏了出去。”高景略愁眉不展的看着床榻上的北堂谨瑜,一时间也是不知如何是好。 明日早朝若着北堂谨瑜未安然无恙的出现,朝野大臣必定追问此事,倘若知道是北堂谨瑜是在高府遇刺受伤的话,必定高府上下难辞其咎。 “想必最难对付的便是那蓝太师吧。”岳卿尘也是颇为为难。 “这老狐狸,平日里与我称兄道弟,表面是情同手足一般,实际仗着蓝府在后宫的势力逐日壮大,对我高家也是百般打压。”说着高景略的面色微微露出了些许怒气。 “大司马稍安勿躁,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想出权宜之计能够化解眼前这燃眉之急。”岳卿尘摸了摸自己棱角分明的下巴。 高洺湖一瞬不瞬的看着北堂谨瑜那张俊朗的脸,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分外的温暖。 北堂谨瑜的伤虽然未伤及性命,但是需要静养的时日较多,若想将此事压下来,必然需要有人能够替代北堂谨瑜去完成他该完成的事情,而在众目睽睽之下,又怎么可能瞒天过海呢? 高洺湖用玉手轻轻捋了一下胸前的黛发,侧目看了一下身后的岳卿尘。 突然,一个灵光在高洺湖的脑中瞬间闪过! “我心中有一计,不知可行不可行。”高洺湖深湖一般的美眸此时灵光闪烁。 “哦?快快请讲!”高景略突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高洺湖从来没听过高景略会如此对自己客气,居然都有了“请”字,不禁的心中掠过一阵轻蔑之感,生在这种权贵之家,最大的生存意义就是能够被家族利用,所谓的亲情也都在尔虞我诈之中变得渐渐淡泊。 “你看岳卿尘如何?”高洺湖嘴角微微的浮现一抹浅笑。 “我?”岳卿尘一脸迷惑的看着高洺湖。 “他?他能将此事遮住?”高景略的眉头几乎都拧了一个劲。 “你看他俩人的年纪相仿,体态大体一致,而且面相还有几分相像,所以如果加以装饰是不是能够瞒天过海呢?”高洺湖不断的端详着岳卿尘那张俊朗的脸。 高景略睁大了眼睛,豁然开朗,看着身边的岳卿尘不住的点头,嘴角边还浮现了一抹少有的笑意。 高景略愣了一下,表情显得非常的不自然,连连摆手。 “不行,这乃是欺君之罪,再说及时我穿上黄袍,宫中这么多眼线,怎么可能瞒天过海,必定很容易让人家识破。” “现在的你当然不能瞒过满朝朝野,但若是北堂谨瑜染了恶疾,不能见风,是不是就可以不上早朝了呢?”高洺湖将视线转向高景略。 “对!宫中我与薛太医关系甚好,曾经我对他有过救命之恩,若我找他去帮我们演这场戏,应该可以更有把握!”高景略突然兴奋了起来。 岳卿尘就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眼前的两人。 “所以这场戏最关键的人物还是在于你!”高洺湖的美眸看着一脸囧色的岳卿尘。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试试吧!希望皇上伤势好了以后,不会要了我的脑袋!”岳卿尘微微的一抹戏谑的浅笑。 …… 安香殿中,蓝沁婉闭眼静坐在紫檀卧榻上面,轻轻的抚弄着一只异域进贡的波斯猫,这只猫一只眼睛是悠悠的天蓝色,一只是像湖水一般的碧绿,全身白的犹如冬雪一般,一看便知是品项甚是优良的品种。 “娘娘。”如月从外面步袅频频的走到蓝沁婉的面前,做了一个辑。 “事情办得如何了?”蓝沁婉美眸微睁。 “探子来报,有人阻碍了刺杀高洺湖的计划,而且在打斗中,少爷还受了伤。”如月小心翼翼的说着。 蓝沁婉凤目怒睁,深珀色的美眸变得凄冷而森寒,原本轻轻抚摸的猫咪的右手,顿时狠狠地抓住波斯猫的颈部。 波斯猫被掐的毛了起来,本能的用力撕抓了一通,一下将蓝沁婉的左手抓了几条深深的血痕。 蓝沁婉痛的神色变得更加冷厉,狠狠地将猫往地上一摔,波斯猫一下窜了出去。 “将这个畜生的皮给我剥下来!一群废物!” 身边的太监和宫女都吓得哆嗦了起来,没有人敢看蓝沁婉的脸,都低着头,默不作声。 “都聋了吗?难道都等着我剥了你们的皮吗?”蓝沁婉愤怒的狠狠的将手边的茶盏摔了出去。 “是,娘娘!”几个人都异口同声的回道。 话音刚落,太监和宫女们都吓得跑了出去。 “皇上回来了吗?”蓝沁婉紧促着黛眉问道。 “回娘娘,皇上还没有回宫。”如月低着头杏眼不断的转着。 蓝沁婉微眯着眼睛,深珀色的美眸里闪过阵阵森寒。 “北堂谨瑜,枉我如此真心待你,你却一直对蓝芸烟情有独钟,如今蓝芸烟已命丧黄泉,你又对高家那个丑陋的灾星好感甚多,既然你置我于不顾,我也不会让你顺心得意的!”一抹冷笑凝在蓝沁婉那张妖娆的脸上。 翌日清晨,朝中大臣都齐聚皇宫正殿之上,早朝的时辰已经过了一炷香时间,都不见北堂谨瑜的身影,众人逐渐等的不耐烦了起来,慢慢的正殿内不免多了一些吵杂之音。 “司马大人,可否知道皇上今日为何迟迟未上早朝呢?”蓝太师意味深长的看着高景略。 “蓝兄,你后宫眼线众多,这种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高景略捋这下巴上的胡子。 “我可听说昨日司马府上发生了大事。”蓝太师眼神中透露着一丝阴然。 “托蓝兄的福,我高府上下平安无恙,蓝兄你也是朝野重臣,那些道听途说的事都是市井小人所为,我想蓝兄是不会当真的!”高景略略带一丝浅笑。 蓝太师瞬的紧促了一下眉毛,虽然心里对高景略的话甚是不满,但是表面上还是要强颜欢笑。 “那是那是,平安就好!只要皇上不是在某些人府里出了事情就好,否则真是难辞其咎!”蓝太师戏谑的笑着看着高景略。 高景略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蓝太师这个老狐狸在自己身边也是暗插了不少的眼线。 “既然蓝太师这么担心皇上,为何不去皇上的寝宫一探究竟呢?”高景略一脸冷漠的说道。 “那就依司马大人之意!”蓝太师的脸色也变得顿时森然了起来。 第64章 疑云重生 “皇上有旨,今日早朝取消。”刘公公阴柔的拉着细长的嗓子从偏殿走了进来。 众人熙熙攘攘的朝正殿外走去。 看着刘公公急匆匆的跑了出去,神色十分紧张,蓝太师皱紧着眉毛,心中暗生疑虑。 “刘公公,留步!”蓝太师上前拦住了刘公公。 “不知蓝太师找老奴有何事?”刘公公堆满了一脸的媚笑。 “公公,皇上现在身处?”蓝太师一瞬不瞬的盯着刘公公深灰的鱼眼。 “皇上正在御书房歇着呢,薛太医正在为皇上诊脉。”刘公公毕恭毕敬的说着。 “哦,有劳公公了!”蓝太师微微的点了点头。 刘公公做了个辑,一脸的媚笑也难以掩住眉宇间慌张之色。 听了刘公公的话,蓝太师面色凝重,心中疑云顿生。 “怎么,蓝太师,是否要去御书房探望皇上呢?”高景略看着蓝太师微微的一抹冷笑。 “罢了,我还有事,司马大人自便!”蓝太师话闭,甩了一下官袖就径直走出了正殿。 高景略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蓝太师远去的背影,脊背传来一阵冰凉。 蓝太师从正殿出来,便看到偏殿的方向一个纤弱的身影在朝着自己招手。蓝太师稍稍走近了一点,原来这招手的女子竟是蓝沁婉的贴身丫鬟如月。 “如月见过老爷。”如月给蓝太师做了一个福。 “您来这里找我何事?”蓝太师疑惑的问道。 “老爷,娘娘想让您一同前往御书房一趟。”如月低声说道。 “哦?看来贵妃娘娘心里也觉得事有蹊跷?”蓝太师眉毛紧皱,右手不觉得捋了捋胡须。 “是的,老爷,娘娘正在前往御书房的荷花亭等您。” 说罢,两人便起步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穿过几条周张的回廊,远远的便看见荷花亭内蓝沁婉一席碧粉红色的金丝朝喜群显得分外闪耀夺目。 “微臣叩见贵妃娘娘。”蓝太师上前做了一个辑。 “蓝太师,快快免礼。”蓝沁婉莞尔一笑。 “咦,娘娘您乃千金之躯,这手……”蓝太师一下便看到蓝沁婉玉手上那刺眼的伤痕。 “不碍事,昨夜里被一个畜生所伤。”蓝沁婉将手藏到了锦袖之内,接着说道。 “昨夜皇上一宿未归,今日早晨突然听说患了恶疾,除了薛太医以外,所有人都不准踏入,不知为何如此。”蓝沁婉黛眉紧促,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无论什么恶疾也不至于将侍候的宫女、太监都赶了出来。 “想来此事并非那么简单,咱们还是速速前去探寻一下,若是真病,则抓紧寻医问药,若是其中有假,想必这件事情另有隐情。”蓝沁婉的怀疑,令蓝太师更加确认这件事情另有隐情。 转眼间,一行人便来到了御书房之外。 恰逢薛太医从御书房中退了出来。 “薛太医请留步!”蓝沁婉宛如莺啼一般的声音叫住了薛太医。 “微臣叩见贵妃娘娘,蓝太师。”薛太医赶紧上前做了一个辑。 “薛太医,皇上所患何疾?”蓝沁婉问道。 “回娘娘,皇上此次并非单纯受了风寒,邪风入体,导致脉象紊乱,见不得风,只能在屋内休息。”薛太医刻意将见不得风几个字加重了一下语气。 “那为何将服侍的宫女太监都赶了出来,不准与人接触?”蓝太师声色略微有些急躁。 “皇上的病不确认是不是瘟疫,以免这恶疾扩散开来,所以先令其余的人撤了出去。”薛太医不慌不忙的回答道。 蓝沁婉一瞬不瞬看着薛太医的神情,似乎也没有察觉出任何不妥之处,但这北堂谨瑜是否真的在御书房之内,或者是否屋中的人正是北堂谨瑜,只有亲眼见过才知真假,而单凭在门外的想想,是根本找不到真相的。 蓝沁婉莲步轻移来到御书房的门前,轻轻的叩了几下门。 “皇上,臣妾来看您了!”高洺湖柔细纯美的声音与他的蛇蝎心肠相比就宛如一个烂了心的苹果,外表永远是那么的秀色可餐,而心里却已经发霉变质。 半天屋内都没有任何回音。 “皇上,臣妾知道您身体抱恙,特意来给您送上臣妾早晨起来给您熬制的爪哇国进贡的燕窝。”蓝沁婉侧耳贴近房门,里面依然没有任何回音。 “皇上,微臣见您早晨未能上朝,担心您龙体欠安,特地前来探望。”蓝太师上前一步,说到。 父女二人就像对着一面墙说话一般,屋内根本没有一丝的回音,也没有一点的声音发出,好像整个屋子里根本就没有人一般。 蓝太师和蓝沁婉互相对视了一下,心中的那份怀疑更加笃定。 “大胆薛太医,竟敢谎称皇上在御书房内抱恙!”蓝沁婉转身厉声喝道。 薛太医顿时跪了下来:“皇上确实在御书房内,微臣只有一颗脑袋,怎么敢欺骗贵妃娘娘!请娘娘明察!娘娘明察!” 蓝沁婉眯了眯一双凤眼,有看了看蓝太师,心中颇有几分不明,倘若北堂谨瑜真的不想见我,只要应一声便好,为何现在却一声不吭?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屋中并无人! 突然,蓝沁婉将纤细的玉手放在门上,用力的一推。 整个御书房内死一般的沉寂,在书房的最里面,有一张北堂谨瑜平时休息的香枝木龙榻。而上面确实明晃晃的躺着一个人,只不过这人是背对着门,像是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得侧卧着。 高景略和高洺湖都惊讶的倒吸一口冷气。 “皇上…”蓝沁婉刚开口,便看到床上的那个人将手申了起来,示意让他们赶紧厉害。 蓝沁婉顿时心中颇为不安,没想到北堂谨瑜居然真的活生生的躺在龙榻上休息,只是今天的北堂谨瑜少了平时里驱赶他们的那些套话。越是这种反常,蓝沁婉越是好奇这龙榻上一席龙袍的人是否真的是她的北堂谨瑜。 “臣妾是给皇上送些吃的来的,皇上龙体欠安,千万不能少了这些好东西补给。”说着蓝沁婉做了一个手势,如月将食盒提了上来,里面用上好的镶金青玉的碗盛了满满一碗燕窝。 蓝沁婉将碗取出,小心翼翼的朝着龙榻的方向走去。 每走出一步,蓝沁婉的心就紧紧的揪一下,好一会,十几丈的距离才走完。 “滚出去!”一个宛如是来自地狱一般嘶哑的声音,一下将众人惊呆在原地。 第65章 瞒天过海 这声音让人听了顿时脊背发麻,这简直不是人能发出的声音一般,高景略也微微怔了一下。 “皇上……” 蓝沁婉还没有说完,龙榻上的北堂谨瑜用力甩出一本奏折,一下将蓝沁婉手中的镶金青玉的碗打翻在地。 “滚,聋了吗?”这个恐怖的声音威慑力甚是强大。 满满一碗的极品燕窝,溅了蓝沁婉身。蓝沁婉气的面色涨红,花容失色,赶紧转身就往外走。 所有人都退了出来,御书房又恢复了之前的死寂。 “薛太医,为何皇上的声音变得如此骇人?”高景略紧促着眉毛,一脸的不解。 “皇上受邪风入体,喉咙部分出了严重的急症,发声是非常困难的。”薛太医解释道。 一旁的蓝沁婉被吓得魂不守舍,涨红的脸颊迟迟没有消退,两根柳眉皱得眉间都挤的扭曲了起来。 御书房龙榻上躺着的岳卿尘心里轻轻的舒了一口长气。 多亏了昨夜里高洺湖给的一颗失声散,才能化解刚才的危机。还是高洺湖思虑周全,不禁的心里暗自佩服。 蓝沁婉径直返回安香殿,回想着御书房发生的一切,总是觉得哪里不对,虽然龙榻上的人身着龙袍,从背面看也分辨不出来是否为北堂谨瑜,特别是那个嘶哑的声音,根本就是难辨真伪。 越是琢磨此时的蹊跷,蓝沁婉心里越是疑云重生,越是想一探究竟。 “看来,想要弄清事实的真相,还要派人潜入高府一探究竟。”蓝沁婉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抓痕,深珀色的美眸中掠过一瞬冷光。 梨花园内高洺湖一早就熬制了一大锅的汤水,除了高景略和芙蓉没有人知道这汤水到底是作何之用,每一个进入梨花园的人都要饮上一碗方能进入,而且高景略特别吩咐,除了有重要的事情,任何人在近期都禁止踏入梨花园。 整整一天梨花园周围除了看守的家丁,基本没有什么人来过。 高洺湖小心翼翼的为北堂谨瑜胸前的伤口换药,北堂谨瑜整个人的气息甚是微弱。 芙蓉捧着一个焚香的香炉,吃力的跨进房内。 “小姐,你要的香炉我给你借来了,是从五夫人那里借的。”芙蓉轻轻的将香炉放在房间内的中央。 “辛苦你了,芙蓉。”高洺湖莞尔轻笑,“早晨准备的汤水已经给周围的家丁都服用过了吗?” “小姐放心,按您的要求都已经安排妥了。”芙蓉眯起了杏眼,笑笑道。 “那就好,以防万一,我们必须做好防范。”高洺湖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夜色甚浓,天空上的乌云厚重,星光、月光没有半点,整个夜幕黑的让人觉得略感压抑。梨花园内除了夜里的虫鸣蛙叫外,也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 “吱呀”的一声,高洺湖的房门被一点点轻轻的推了开来,一个一身夜行衣的不速之客,瞧瞧的缓慢的挪动的脚步,根本就听不到一点的脚步声,宛如鹅毛飘落在地一般。 一股股袅袅的青烟从香炉之中飘散开来,使得整个屋子都萦绕着一种令人陶醉的香气。 黑衣人缓缓的挪动至床榻的边上,将绯红的窗幔轻轻的挑了起来。 顿时黑衣人眼睛睁的大大的,一口鲜血还没来的及喷出来,就直接摔倒在地,抽了两下,就一动不动了。 高洺湖从屏风后面轻轻的移了出来,淡漠的看着地上暴毙的黑衣人,嘴角上凝着一抹优美的弧度。 高洺湖上前俯下身,一下扯下了黑衣人的面罩。 一张痛苦而扭曲的脸现了出来,这张脸无疑自己是在哪里见过的,但不是最近,而是很久以前,在宫里的某个地方。 高洺湖不断的搜索着记忆的角落,突然一个人的名字跳了出来。 宏福安,蓝沁婉宫里的一个小公公,宏公公从蓝沁婉入宫之时就一直跟随在她的身边,一直也都是以一手好身手,深的蓝沁婉的青睐,没想到现在这一身好功夫,却都用在为蓝沁婉扫除障碍之上。 高洺湖看着地方的宏公公,不禁内心对蓝沁婉的恨意愈加强烈,深湖底一样的美眸内燃起的都是层层的怒火。 芙蓉见门虚掩着,便觉得有些不对,一进门便看到高洺湖脚底下躺着一个不知死活的黑衣人。 “小姐!你没事吧!”芙蓉睁大了杏眼,看着高洺湖。 “没事,去请老爷过来!”高洺湖沉稳的说着。 高洺湖转身看着床上深陷昏迷的北堂谨瑜,贝齿轻咬着红唇,黛眉紧促。倘若北堂谨瑜现在无论是死在自己的手里,还是别人的手里,这蓝沁婉势必会依仗着蓝太师在朝中的势力,必定会将钰儿推上太子之位,她也顺理成章成为皇太后,那样自己根本没有机会进入宫中取那贱人的狗命。 而今真的要好好的考虑周全,若北堂谨瑜死的如此痛快,根本就难解自己的心头之恨。唯有北堂谨瑜活着她才有机会进入宫中,才有机会与蓝沁婉站在一起,才有机会让他们不得好死。 高洺湖听到从远处传来橐橐的一阵响动。 “这是怎么回事?”高景略一脸的阴沉。 “这个人你可否见过?”高洺湖指着地上已经断了气的宏公公。 “这个是……啊!竟然是宏公公!”高景略定睛一看便认出了地上黑衣人的身份。 “没错,看来幕后想要我性命的人正是如今的蓝贵妃!”高洺湖的声音显得冰冷了许多。 “哼,没想到这个蓝沁婉如此心狠手辣,竟然敢对我司马府的人下手,看来这事跟蓝太师也是脱不了干系的。”高景略的脸色变得顿时森然。 “如今蓝府的势力在日益壮大,蓝芸烟和原太子被陷害致死,想必都与这个蓝沁婉有着莫大的关系。”高洺湖狠狠地怒瞪着地上的尸体,似乎眼中的怒火都要将其焚烧了一般。 “前些日宫中就有传出说,蓝沁婉这个贱人威逼皇上要立北堂钰为太子,只是皇上与她约定了一个日子,另做定夺。看来蓝家已经按耐不住了。”高景略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 “既然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就和她斗一斗!”高洺湖明亮的眸子中宛如惊涛骇浪般,泛起了层层咆哮的巨浪。 此时在高洺湖的心里只有一个词! 进宫! 第66章 北堂苏醒 高景略看着高洺湖深湖一般的美眸,这种神情,这种胆识,岂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能够有的,而且高洺湖的眼睛中总是闪烁着一种令人琢磨不透的神秘。 “芙蓉,将这个香炉找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埋了吧,切忌再用于焚香。”高洺湖对着身边的芙蓉叮嘱道。 “是,小姐。”说罢,芙蓉便将屋中放置的那个香炉灭了火,搬了出去。 “这宏公公是吸入了这种焚香的香气而死的?”高景略不解的问道。 高洺湖微微的点了点头。 高景略不禁的脊背一阵冰冷,没想到高洺湖不仅医术高明,对于用毒也是技艺精湛。 “放心吧,早晨的汤水里便是解药,喝过的人是不会受到影响的。”高洺湖淡漠的看了一眼呆呆矗立的高景略,心里微微的闪过一丝厌恶之感。 “不,我并不是担心这个,只是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高景略苦笑了一下。 高洺湖心里暗自嗤笑道:“你高景略无非是想利用自己在宫中博得北堂谨瑜的欢心,以便巩固高家在朝中的地位,如今大家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怎么办?”高洺湖拨弄了一下耳边的碎发“既然蓝沁婉已经开始对我下毒手,我们也不能让蓝家安生,现在眼前最重要的就是让皇上抓紧康复,让高府从这种窘境中脱离出来。”高洺湖一瞬不瞬的看着床榻上昏睡中北堂谨瑜,心中颇为关切。 此时高洺湖真的想让高家走出窘境为虚,但非常关切北堂谨瑜的性命是实,她现在迫切北堂谨瑜能好好的活着,因为只有北堂谨瑜才是那个唯一可以名正言顺带她入宫的人。 “宏公公这次潜入梨花园难道又是想取你性命?。”高景略皱紧了眉毛。 “不,他应该是来测探虚实,想必是岳卿尘假扮皇上并未能蒙混过关,蓝沁婉心思缜密,一定会有所怀疑。”高洺湖淡淡的说道。 “宏公公一死这会不会打草惊蛇呢?”高景略脸色微微填了一丝阴霾。 高洺湖美眸微转,看着地上死状骇人的宏公公,突然嘴角上浮现了一抹浅笑。 “既然宏公公是擅自潜入我们高府,这夜色尚浓,伸手不见五指的,若是当做了贼人……”高洺湖意味深长的拉长了尾音。 “哦?哈哈”高景略顿时恍然大悟,朗笑了起来。 高景略转身出去,差人进来将宏公公的尸体装进一个粗麻布袋中拖了出去,不一会,整个梨花园就顿时沸腾了起来。 “来人啊!有飞贼闯入!” “抓住了!往死打!” 一阵棍棒敲打在骨肉上发出的闷响声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翌日,高府上下逢人便说,昨日有飞贼潜入高府,被高府上下的家丁围追拿下,被打的血肉模糊,脸都打烂了,尸体被丢进了乱葬岗。 床榻上的北堂谨瑜的面色略微的好转了一些,高洺湖坐在边上一瞬不瞬的看着这张俊美的脸,手中拿着给北堂谨瑜疗伤的汤药,放在嘴边,轻吐着兰气,使得汤药的热度缓缓散去。 纤指轻捏着汤匙,盛了一匙,缓缓送入北堂谨瑜的唇边,汤药顺着嘴角全部溢了出来。 高洺湖黛眉微蹙,将盛药的青瓷碗靠近唇边,试探着喝了一口,温度适口。 将苦涩的汤药含入口中,一只手抵住北堂谨瑜的下颚,朱唇轻轻的贴在他的唇边,口对口便将汤药送入北堂谨瑜的口中。 整整喂了十口有余,就在最后一口将尽的时候,北堂谨瑜的眼睛正在直直的看着面前的高洺湖。 高洺湖瞬的直起了身子,顿时面色绯红的低着头。 北堂谨瑜轻轻的微舔了一下嘴唇,眼睛中泛出层层的涟漪。 “你休要说出去!否则我定不会饶你!”高洺湖羞涩的说着,绯红的脸颊,宛如二月里的桃花一般艳红。 北堂谨瑜扶着伤口倚靠着坐了起来,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高洺湖那俏美的脸蛋。 “洺湖小姐对我有恩,朕绝不会做有损于小姐清誉之事。”北堂谨瑜脸上一直挂着讪讪的笑,皓齿微露,明眸闪烁。 “皇上是为了救我才伤了龙体,若是皇上因洺湖而有个三长两短,洺湖一定愧疚万分。”高洺湖深湖一般的美眸里擎着一汪泪水,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北堂谨瑜,宛如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让人看了甚是爱怜。 “只要洺湖小姐没事,这点皮肉伤又算得了什么。”话音刚落,北堂谨瑜微微的咳了几下。 “你看你,都伤成这样了,还装什么无恙。”高洺湖被北堂谨瑜逗的破涕为笑,实则内心满满的只是想演好这场戏。 北堂谨瑜朗笑了起来,看着眼前的高洺湖,顿时心中更加的喜欢了起来。平日里那个淡漠孤傲的高洺湖,如今对自己也有了一丝的转变,看来舍身救美也是值得的。 高景略从门外跨了进来。 “啊,皇上,微臣叩见皇上!”高景略看到床榻上苏醒过来的北堂谨瑜,立刻上前拜叩。 “高司马不必多礼!”北堂谨瑜说道。 “皇上舍身救得爱女性命,微臣不胜感激!”高景略几乎马上感激的都要哭了出来。 一旁的高洺湖脸上挂着伪笑,暗自心中极为厌恶高景略的假惺惺。 “大司马严重了,洺湖小姐安然无恙就好,只是如今我需要在府上讨饶一阵了。”北堂谨瑜意味深长的说着,余光轻轻的扫过高洺湖的脸颊。 “说什么讨饶的话,这是高府上下的荣幸,皇上待龙体无恙再回宫中也不会惹得太后担忧。”高景略做了一个辑。 “那日的刺客后来可有擒获?”北堂谨瑜突然想到那日里闯入高府的两名黑衣人。 “这二人轻功了得,未能擒获,岳大人这几日也在追查此事,但未有任何消息。”高景略皱紧了眉毛回道。 北堂谨瑜若有所思的摸了摸棱角分明的下巴,其实在北堂谨瑜的心中对于宫中平日里陷害算计早已经习以为常,曾经一时疏忽便失去了挚爱先皇后,为顾全大局,所有的苦水也只能往肚子里吞,如今定不能再让高洺湖重蹈覆辙,被人害了。 “老爷,洺雪小姐回来了。”高伯轻轻的扣了一下门。 第67章 洺雪归来 高洺雪,三夫人郝氏之女,从小性格活泼,非常任性顽劣,但深得高景略的喜爱,和高洺熙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性格,相比之下,高洺雪就宛如夜空下的皎月,而高洺熙只是夜空下千亿万计的繁星之一。 高府在苏杭一带掌管着相当大规模的丝织品的产业,庞大的产业一直都是交给高洺雪来掌管,虽然是千金小姐,但高洺雪的精明要远远胜过其他的子嗣,所以高洺雪很少在高家出现,每一年都会回高家小住一阵。 高景略也没有想到居然高洺雪会在这个时间回来,许久不见,高景略还真是有点想念这个能替他操持家中产业的女儿。 高景略应了一声。 “洺湖要不要一起去见见你的长姐?”高景略殷切的问着高洺湖。 “一定要去的,否则一家人岂不显得生分了。”高洺湖好奇的蹙了蹙柳眉,心中暗暗的记下了这个名字。 “臣先告退!”高景略喜色漫上眉梢,很明显高景略对高洺雪的归来甚是开心。 北堂谨瑜微微的点了点头。 高景略做了个辑,高洺湖做了一个福,便一起退了出去。 看着高洺湖转身离去的背影,北堂谨瑜微微的轻抿了一下嘴唇,心中的雀跃早已超越了胸口的伤痛。 福寿阁的堂屋内高老夫人端正的坐在主座上,手上的佛珠不断的攒动着,两旁分别是郝氏和张氏,高洺熙乖巧的坐在张氏的边上。 “洺雪给祖母请安!”高洺雪甜甜的笑着说道。 高洺雪明亮的眸子透露着一种精明,如雪的肌肤水润至极,金丝牡丹长裙,搭配着一件素白薄纱,标志的流苏髻,宛有一种江南女子的风采。 高老夫人和蔼的笑着点了点头。 “这是洺雪给祖母费了很大的心思讨的一种治疗您咳疾的偏方,据说这个方子非常的灵验,只要祖母按时服用,一定会治愈您的顽疾的。”高洺雪从锦袖中取出一张药方。 高老夫人令丫鬟虹筱接过方子。 “哦?难得洺雪有这份孝心,前几日洺湖住进高家,也给我开了个方子,现在基本已经痊愈了。”高老夫人提到高洺湖,脸上的笑容顿时更加温暖了几分。 高洺雪瞬间脸色沉了一下,但又马上恢复了常态,并没有被人发觉。 “高洺湖?可是多年前被送走的那个妹妹?”高洺雪表现的对高洺湖甚是感兴趣。 “正是!洺湖已经回到高家住了一些日子,只是高家最近发生了好多的事情,不太安生。”高老夫人蹙了蹙眉头,声音有些沉重。 “洺湖妹妹真的会给高家带来不幸?”高洺雪将眼睛瞪的大大的。 “洺雪,不要胡说!”郝氏脸色微沉,似乎心里有什么忌惮一样。 “那种江湖骗子的话切莫当真,若不是当年那个道士的信口雌黄,洺湖这孩子也不会受这么多的委屈。”高老夫人话语中满满的心疼。 高洺雪明亮的眸子转了一下,看着高老夫人对高洺湖甚是怜惜,心中颇为不悦。 “洺雪,回家怎么不早些通知一声?”高景略洪钟一般的声音传了进来。 高洺雪转身看向门外,眼睛直接跨过高景略,直接落在身后窈窕的高洺湖身上,原本会以为高洺湖还是曾经的一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但眼前这个高洺湖却宛如仙子一般的惊艳,不染世俗的气质,顿时眼中掠过一丝嫉妒之感。 “洺雪给父亲请安。”高洺雪赶快上前迎了一下高景略。 “哈哈,好!好!”高景略笑得都合不拢嘴了。 高洺湖看着高景略的表情,心中暗自苦笑。 “这位就是美若天仙的洺湖妹妹吧?”高洺雪直接上前牵住高洺湖的玉手。看上去甚为热情。 高洺湖淡漠的轻笑了一下。 高洺雪心中那种不满顿时宛如毒蛇一般肆虐了起来,但脸上还是堆满了笑容,牵着高洺湖的玉手,往里引着。 高洺雪安排高洺湖坐在自己的身边,两只凤眼弯成了狐媚一般,不断的打量着边上一脸淡漠的高洺湖。 高洺湖心中非常知道,这个高洺雪并非善类,俗话说面由心生,这个高洺雪没有生的如花似玉的容貌,长相甚是尖酸刻薄,看上去就让人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虽然表面上甚为热络,但总是觉得几分的不自然。 “洺湖妹妹,听说你医术高超将祖母的顽疾都治愈了,真是医术精湛啊。”高洺雪不断的赞许道。 “姐姐说笑了,洺湖只是略懂一二。”高洺湖深湖一般的眸子里只是淡漠的看着高洺雪,静如止水。 高洺雪将手抽了回来,从边上的丫鬟手中取了一个精美锦盒,递给了高洺湖。 “来,妹妹,这里盛的是苏州有名的紫檀梳子,就当姐姐的一点见面礼。”说着硬生生的塞进高洺湖的怀里。 “明熙妹妹,这是姐姐送你的碧云锦帛,拿去做一件漂亮的裙裳,姐姐觉得这个最能够配的上你。”说着另边上的瑞珠将一匹锦帛送了过去。 碧云锦帛的价值远远高于一把紫檀梳子,况且这紫檀梳子再好,也仅仅是一把梳子,在京城的集市上都可以买的到,这碧云锦帛乃是每年宫中备品必不可少的部分,也是难得的珍品。 “谢谢洺雪姐姐。”高洺熙接过锦帛,拿在手里左右翻看着,甚是喜爱 郝氏深知高洺雪在外面闯荡多年,性格颇为任性张扬。如此当众想贬低高洺湖,二人今后定会结下梁子,心里顿时不安起来。 “洺湖,洺雪带回来几匹上好的锦帛放在玉轩阁内,姨娘觉得非常适合你,一会儿派人给你送过去。”郝氏一瞬不瞬的看着一脸淡漠的高洺湖。 “娘,那是给您的特意准备的!洺湖妹妹想必自小在蓝府长大,也不缺这些绫罗绸缎的,几匹破布又怎么看上眼呢?”高洺雪还没等高洺湖说话,抢着将郝氏的想法挡了回去。 郝氏暗自皱了一下柳眉,眼中充满不安的看着对面的高洺湖,而高洺只是静静的坐着,任凭高洺雪在人群之前张牙舞爪。 高洺雪看着静坐在位置上的高洺湖,心里颇为得意。 “洺湖妹妹,你可别不高兴啊,姐姐就是这个性子,说话比较直接,哪里说的不对,妹妹别见怪啊。”高洺雪浅浅的笑着。 第68章 三劝洺雪 高洺湖嘴角浮现一抹浅笑,深湖一样的美眸淡漠的看着高洺雪伶牙俐齿的说着。 郝氏攒紧了手中的锦帕,不自然的看着高洺湖一阵苦笑,红润的杏口欲言又止。 高老夫人皱了一下眉毛,心中对高洺雪的做法颇为不满,虽然平日里高家人都知道她从小任性刁蛮,原以为她在外闯荡多年,见过世面,应得更识得大体,这样对高洺湖实属不该。 “洺湖,来坐在祖母这里。”高老夫人招呼着高洺湖。 高洺湖莲步轻挪至高老夫人身旁,那举手投足间脱俗不凡的气质,看在高老夫人眼里甚是喜欢。 “祖母。”高洺湖上前给高老夫人做了一个福。 “快坐下吧孩子,这几日祖母差人再给你做几件漂亮的裙裳给你送过去。”高老夫人和蔼的笑着。 “祖母,你可不能偏心啊,我和洺熙也是您的孙女,你可不能只给洺湖妹妹做呀!”高洺雪嘟起了朱红的小嘴,眼睛带着一瞬嫉妒之感撇了一眼高洺湖。 而高洺湖恰恰也抓到了这一瞬的眼神,心中暗自嘲讽。 众人简单的寒暄了一阵,一起给高老夫人请了安,便散了开来。 郝氏紧张的拉着高洺雪神色慌张急匆匆的回到了雨轩阁。 “母亲,你急急忙忙的拉我回来干嘛?”高洺雪一脸的不乐意。 “雪儿,你千万莫与那高洺湖走的太近,更不要与她为敌。”郝氏黛眉紧促,眉宇间满满的担忧。 “母亲,怎么一年不见,你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高洺雪讪笑道,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你不在高家不知,高家最近发生的事情甚多,多是与这高洺湖有关。”郝氏紧张的说着。 “呵,有关又如何,难不成她会吃人不成?”高洺雪将青瓷茶盏放在嘴边轻抿了一口。 “你二姨娘、四姨娘均是想暗算这高洺湖,最终引火上身,断送了自己的性命不说,宋府上下都遭到了牵连!”郝氏回想着前几日宋氏自尽的场面,心中依然是后怕。 高洺雪柳眉微皱。 “高洺湖刚进高府不久,母亲就患了恶疾,虽然这病是她给治愈的,但细细的一想,怎么会病得如此蹊跷。”郝氏接着说道。 “啪!”的一下,高洺雪重重的将茶盏摔在了桌子上,汤水都溅了出来。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胆敢欺负到我母亲头上了!”高洺雪柳眉竖了起来,原本就略显刻薄的面相,看上去让人甚是忌惮几分。 “虽然我不确认这事情到底是否与她有关,但你千万要记住母亲的话,莫要与她为敌!”郝氏看着高洺雪心中甚是担忧。 高洺雪的性子是很难不惹出祸端的,平日里高家人都让他三分,所以高洺雪若是耍起脾气,就连郝氏都拿她没有办法。 “我还真就不信这个邪,一个晦气的弃女,克死了自己的母亲,爹是多么厌恶她,她自己不知道吗?还有脸住在高家!”高洺雪一脸鄙夷的说着。 “这等话,你只跟母亲说说就罢了,千万不要在外面信口开河!高洺湖现在今时不同往日,老爷对他也是颇有几分赞赏况且……”郝氏话说了一半突然止住了。 “况且?况且什么?”高洺雪瞪着凤眼问道。 “况且皇上对她也颇有几分好感!”郝氏微微的舒了口气。 “呵,怪不得她竟会如此嚣张,对我也爱理不理的,没想到这背后还有皇上给她撑腰,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还真想乌鸦变凤凰了不成!”高洺雪嗤笑道。 “这还要看老爷的意思了,倘若高府能有子嗣嫁入宫中,成为妃嫔,对于高府也是莫大的好事,想必老爷也是寄希望于她的身上,才会对她大为转变的吧。”郝氏思绪沉了沉。 高洺雪的眼睛微微的一转,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 “既然如此,那明日我将那几匹上好的锦帛给她送去,万一她真的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也别忘了有我这么一个姐姐呢。”高洺雪邪笑了一下。 “不要和她走的太近,进来高府还潜入了刺客,想必也是针对她而来,所以你定要万分小心,以免招来杀身之祸!现在后宫里可是蓝家的天下!”郝氏若有所指的说道。 不禁的高洺雪被眼前的形式惊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平日里虽然多在外面闯荡,多接触的都是江湖生意之人,恶霸混混也见的多了,但正所谓伴君如伴虎,这后宫之中暗藏的危机,有时候要比这个老虎还要凶险上几分。 “看来她在蓝家的日子也过的不怎么样吧,要不然怎么会又来寻求咱们高家的庇护。”高洺雪鄙夷的说。 “不管怎么说,切不可与高洺湖为敌,切忌,切忌!”郝氏柳眉紧蹙,脸上凝挂着全都是不安。 高洺雪突然对这个高洺湖更加有了几分兴趣,黑眸在眼眶中不断的转着。 安香殿内,如月面如土色的疾步从殿外走了进来。 看到庄妃正与蓝沁婉对坐着,玩着珠子,兴致颇浓。 “如月给贵妃娘娘,庄妃请安。”如月做了一个福。 蓝沁婉,侧目看了一眼如月,手中提起的棋子轻巧的放在一个庄妃等待已久的位置。 “贵妃娘娘棋艺精湛,妹妹自愧不如啊!”庄妃一脸讨好的模样。 “娘娘,如月有事禀报。”如月低头说道。 庄妃识相的站了起来。 “嫔妾就不多打扰了。”说着庄妃步频袅袅的慢慢的往外退着。 蓝沁婉微微坐正,看着眼前脸色土灰的如月。 “娘娘,都这个时辰了,宏公公还没有回来,恐怕……”如月轻声的说着。 “刚才奴婢派人出去打听,听高府的几个下人说,昨夜里高府抓到一个飞贼,被…被…”如月哽咽了一下。 “被怎么了?”蓝沁婉凤眼怒瞪的看着如月。 “被,被,被活生生的给打死,抛入了乱葬岗。”如月声音颤抖的说着。 蓝沁婉顿时发了疯一般,将手边的珠子全部打翻在地,一时难压心中的怒火,厉喝道。 “一个高府还翻了天不成,竟敢动我殿里的人!” 庄妃站在殿门外,悄悄的偷听着殿内二人的对话,嘴角微微的掠过一丝冷笑。 第69章 谨瑜示好 蓝沁婉万万没想到派出去的宏公公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而且连尸首都不知去向。心中万分恼怒,突然蓝沁婉心中一惊。 “他有没有被认出来?”蓝沁婉怒瞪的眼珠狠狠地看着如月。 “这个奴婢没有听说。”如月答道。 蓝沁婉微眯这眼睛,没错,应该是没有被认出来,否则以大司马的脾气,必定会到宫中找皇上来要个说法,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做法。 “皇上那边有什么动静吗?”蓝沁婉黛眉倒竖着。 “回娘娘,御书房那边并无任何异样,听薛太医将皇上的并暂时没有什么大碍,只需要静养时日。”如月声入细丝般的答道。 庄妃在门口听得一时间十分迷糊,这贵妃娘娘为何派人监视皇上,而且宏公公为何被打死在高府,一个贵妃娘娘身边的贴身公公竟然私自出宫,还反而被打死在大司马的府上,这于情于理也说不清啊。 “去熬一碗上好的燕窝,给皇上送过去,就说我亲手为他熬得!”蓝沁婉稍稍的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怒气,缓缓的舒着气。 梨花园内,高洺湖小心翼翼的坐在床榻边喂着北堂谨瑜吃药。 高洺湖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手中的汤药,生怕汤药滴落了出来,美眸不曾看北堂谨瑜的一眼。 而北堂谨瑜恰恰一直像欣赏什么珍宝一样,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的高洺湖。北堂谨瑜嘴巴机械一般的一张一合,根本不在意汤药的苦涩,任凭刚明湖一勺一勺的喂给她喝,脸上全是一种悦色。 北堂谨瑜病卧的这几日,基本都是由高洺湖伺候他用药,用膳。北堂谨瑜和高洺湖之间的话很少,因为高洺湖总是一幅漠然的神情,也不曾正眼看一眼北堂谨瑜,虽然北堂谨瑜贵为九五之尊,但在高洺湖的面前就像一团空气,而且是一团生了病的空气。这一点让北堂谨瑜十分别扭。 北堂谨瑜喝完最后一匙汤药,芙蓉接过药碗,高洺湖将玉手轻轻的搭在北堂谨瑜的劲腕之上,为其诊脉。 “皇上吉人天相,身体已无大碍,只要加以调理,多吃一些进补之物,很快就能恢复了。”低着头,淡淡的说道。 “洺湖小姐,可否扶朕去高府的花园内走走,朕也有时日不曾下地走动,这筋骨都觉得好不自在。”北堂谨瑜捂着胸口的伤处,一只手做了一个伸懒腰的动作。 “芙蓉,陪皇上去后花园走走!”高洺湖根本就没有理会北堂谨瑜说的是要谁陪着走走。 北堂谨瑜一脸愕然,本想还怎么找个理由将芙蓉支开,这高洺湖怎么如此的不解风情,直接把自己甩给了芙蓉,难不成高洺湖根本就不了解自己对她的用心良苦? 高洺湖心里当然知道北堂谨瑜对她的心意,虽然现在北堂谨瑜已经对自己产生了强烈的好感,但这还远远不不够,这只是接近北堂谨瑜的第一步! 北堂谨瑜一脸的尬色,只好佯装咳嗽了几下,高洺湖赶紧将茶盏端了过来,递给北堂谨瑜。但眼睛却不曾看他一眼,神色不知是喜是忧,根本就让人看不出来。 北堂谨瑜对着高洺湖身后的芙蓉使了一个眼色。 芙蓉哪里见过高洺湖会对别人如此上心,虽然面若冰霜,不苟言笑,但这细心的照料,绝非平时的高洺湖会做的。 芙蓉看到北堂谨瑜使过来眼色,心领神会,微微的点了一下头,悄悄的退了出去。 高洺湖轻轻地为北堂谨瑜掖了一下锦被。 突然北堂谨瑜一下抓住了高洺湖如雪的玉手。 高洺湖并没有即刻挣脱,只是惊愕的看着北堂谨瑜。心中暗自掠过一抹得意,还有一种复杂的心情。 “朕对你的心意,难道你今时今日都没有感觉吗?”北堂谨瑜一脸严肃,黑色的眸子泛着满满的深情。 原本以为高洺湖会淡漠的抽回手,或是一个冲动给自己一个嘴巴,然后潇洒的一个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但高洺湖文斯未动,只是静静的坐着,低着头没有做声,北堂谨瑜看不到她深湖一样的美眸,只是明显感觉高洺湖的手微微的颤抖了几下。 “怎么?我吓到你了吗?”北堂谨瑜的声音变得温柔无比。 高洺湖微微扬起了脸,深湖一般的眸子里擎满了泪水,贝齿轻咬着下唇,那模样看的让人甚是心疼。 北堂谨瑜一愣,不禁的伸手想要去将高洺湖的泪痕拂去。 “陛下能够垂怜洺湖,是洺湖的福气,只是……”高洺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只是什么?有什么跟朕讲,朕为你做主!”北堂谨瑜剑眉微微的皱了一下,看来高洺湖背后还有很多鲜为人知的事情,这一脸的委屈,使得北堂谨瑜心中甚是心疼。 高洺湖轻轻拭了一下双眸底下的眼泪。 “洺湖自小就因被人嫌弃,被送到蓝府寄养,这世界上除了芸烟表姐对我最好,其余的人就像厌恶瘟神一般的,处处为难于我,也不知洺湖是做错了什么。”说着高洺湖眼泪簌簌的掉着。 “我心里苦这世上无人能知,无人能晓,更无人能解。”高洺湖虽然掉着眼泪,但是还是美的一塌糊涂。 “朕知道你一路走来不易,朕必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北堂谨瑜银牙狠狠地咬了一下。看着高洺湖卸下了平日里的漠然能如此与自己坦诚相见,心中萌生了一种强烈的保护她的欲望。 北堂谨瑜轻轻的将高洺湖的头埋在自己的怀里。心中默默浮现一丝酸楚。 “别怕,朕一定不会再让人伤害于你。”北堂谨瑜不断轻抚着高洺湖的黛发。 高洺湖心中闷哼! 北堂谨瑜,曾经你对我立誓,此生都不会负我,要保护我。 你做一世明君,我做一世皇后,我们的稷儿未来也会继承皇位,而现在呢? 高洺湖理智强压心中的怒火,神色上没有表露一丝一毫。 缓缓的抬起了头。 “陛下,你为洺湖做的一切,洺湖都会记在心里,洺湖岂是那种不知感恩的人?”高洺湖一汪水灵灵的美眸正正的与北堂谨瑜对视着。 北堂谨瑜用手轻轻抚着高洺湖尖尖的下巴,伸手轻轻的夸了一下高洺湖直挺的琼鼻。 “那先陪朕出去走走吧。” 第70章 洺雪落水 高洺湖陪着北堂谨瑜在后花园慢慢的走着,放眼欣赏着这满堂的荷花美景,怪石嶙峋。 北堂谨瑜的伤势已经没有大碍,只是面色缺少了些许血色。 “真希望我的伤能好的慢点。”北堂谨瑜看着高洺湖笑着说道。 “人家都希望伤势能早日康复,你怎么还希望晚些康复呢?”高洺湖看了看北堂谨瑜的胸口。 “因为这样你才能多照顾我一些时日,这样你才能多陪我出来走走。”北堂谨瑜微微一抹浅笑,甚是俊雅不凡。 高洺湖嫣然一笑,面色粉红,些许的羞涩挂在脸上,看上去娇艳万分。 “朕想接你入宫,你可愿意?”北堂谨瑜轻轻牵起高洺湖的玉手。 高洺湖像是被什么惊到了一般,突然向后躲闪了一下,挣脱了北堂谨瑜的手,表情顿时变得十分复杂。 “入宫?”高洺湖黛眉紧促。 “朕要封你为妃!”北堂谨瑜一瞬不瞬的看着惊慌的高洺湖。 “陛下万万不可,后宫凶险,尔虞我诈,况且……”高洺湖漏出一丝忧伤。 “哪有什么况且,朕会保护你的。”北堂谨瑜含情脉脉的看着高洺湖。 “况且表姐就是在宫中受奸人所害,才丢了性命的!”说着高洺湖眼中泛出莹莹泪花。 北堂谨瑜身子微微一震,每每听到高洺湖说起蓝芸烟,心中都莫名的一阵抽搐。对蓝芸烟的愧疚是他这一辈子最大的心痛。 高洺湖用余光轻轻的扫过北堂谨瑜似铅一般凝重的面庞,暗自冷笑。 “既然如此,朕也不勉强你,或许你说的是对的。”说着北堂谨瑜摇着头慢慢的往回走去。 高洺湖用锦帕轻拭了下美眸下挂着的眼泪,回想起北堂谨瑜刚才那种不悦,心中暗暗冷笑道,这才是一个开始。 “这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一声刺耳的讥讽声,从假山的另外一侧传了过来。 “谁在那?”高洺湖柳眉一蹙,淡漠的看着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 “别紧张,是我,洺湖妹妹!”高洺雪从假山后面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 “你躲在假山后面何故?”高洺湖打心里不喜欢这个拜高踩低的姐姐。 “你放心,我只是来摘采几株晚香玉驱虫的,路过不小心才听到了你们对话的。”说着高洺雪将晚香玉从身后拿了出来,在鼻端前嗅了嗅。 高洺湖淡淡的看着高洺雪。 “妹妹你真是不识好歹,能得到皇上的垂怜,是天下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好事,你居然还拿先皇后刺激皇上。”高洺雪说话就好像一个上了年纪的老鸨子,阴阳怪气的,和高府小姐的身份甚是不符。 “难不成雪姐姐,也想进宫为妃?”高洺湖轻蔑的看了一眼高洺雪。 高洺雪面色一沉,一脸厚重的胭脂也无法遮挡心中的些许怒色。 “我哪有妹妹你这个福气,你要是能进宫为妃,也算是能够为高家做上一点贡献。” “哼,贡献?我为何要为高家做贡献?”高洺湖闷哼了一声。 “高家待你不薄,你一个弃女,高家还能收留你,你还不知感恩?”高洺雪理直气壮的说着。 高洺湖蔑笑着未语,对于高洺雪的所说的话,高洺湖觉得都不如三岁小孩,这和她那无脑的母亲还真是如出一辙。 “你笑什么?”高洺雪怒瞪着凤眼。 “我笑你仗着高家小姐的身份耀武扬威,实则只是一个土包!”高洺鄙夷的看着高洺雪。 此时的高洺雪就像一头眼红了的母老虎一般,从小高府的人都是对她礼让三分,怎么会有人敢如此当面羞辱她。郝氏的耐心叮嘱完全被眼前的愤怒烧的灰飞烟灭。 高洺雪将手中的晚香玉狠狠的往地上一摔,径直的冲向高洺湖。 高洺湖没想到高洺雪竟然如此泼辣,竟然向自己冲了过来,高洺湖疾步退了疾步,突然被身后的白玉石栏杆挡了一下。 高洺湖嘴角轻轻扬起一抹弧度。一个侧闪,右脚挡了一下高洺雪的腿。 高洺雪哪里会想到高洺湖能如此轻盈的闪开,一时来不及停下来,只感觉脚下被什么挡了一下,径直的飞了出去。 “噗通”一声,高洺雪一下扎进了荷花池中。 “救命啊!救命啊!我不会游泳!”高洺雪在荷花池中不断的挣扎着。 突然,高洺湖听到远处传来橐橐的声音,有很多人正加快脚步往这个方向走来。 高洺湖灵机一动,将玉腕在边上的白玉石栏杆上擦了一下,顿时如雪的玉肌被擦出了几道血痕。 “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高洺湖站在池塘边佯装的喊着。 “快,快救小姐!”高景略看到水里挣扎的高洺雪,顿时脸都吓白了。 几个家丁跳入池中,扑腾游到高洺雪的身边,将高洺雪小心翼翼的托了上来。 高洺雪一边用力的咳嗽着,一边一脸愤恨的看着高洺湖。 “爹,你要为女儿做主啊,是她将女儿推下水的!”高洺雪伸手指向正往这边急忙赶来的高洺湖。 “洺雪姐姐,你怎么可以如此冤枉我!”高洺湖佯装微怒。 “我说你两句,你就把我推下池中,想要我性命!你好狠心啊!”高洺雪说着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噼里啪啦的滚落下来。 “怎么回事?”高景略脸色如铅一般阴沉。 “不知洺湖做错了什么,竟惹怒了洺湖姐姐,先是把我推到在地,然后又想把我推下池中,是她自己跑的太快,一时失足,才跌入池中。”说着高洺湖将刚刚擦伤的手腕故意从袖口中露了出来。 高景略平日里虽然对这个女儿娇生惯养,但此时高洺湖对于高家有着更为重要的意义,看到高洺湖手腕上的常常的血痕,对于高洺雪的刁蛮任性心中甚是不满。 “爹,你赶这个贱人走,她是高家的丧门星!”高洺雪指着高洺湖的鼻子大声嚷着。 “闭嘴!还不够丢人吗!”高景略不耐烦的数落着高洺雪。 “爹!你不赶这个贱人走,她一定会把你也克死的……”高洺雪话音未落。 “啪”的一声,高景略重重的一个嘴巴狠狠地抽在高洺雪白皙的脸颊上。 “我让你闭嘴,你听不到吗?”高景略的脸色蒙上一层厚重的铅云,宛如暴风雨即将来临般的压抑。 第71章 愧疚之情 从小高洺雪哪里受过这等委屈,如今平日里将自己视为掌上明珠的父亲,竟然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狠狠地赏了自己一巴掌,而且还是为了高洺湖!这让自己的颜面何存! 高洺雪气的狠狠地将嘴中的血水吐了出来,扬起满是肿红的脸,眼睛恶狠狠的看着高洺湖。 “都是因为你!”说着便从发髻上抽出冰珠金丝钗就要冲着高洺湖刺去。 高景略眼看不好,立刻抓住高洺雪扬起的右臂。 “住手!”高景略用力控制着疯了一般的高洺雪。 高洺雪就像洪水猛兽一般,任凭高景略怎么拉着自己的胳膊,根本无法压制住高洺雪此时的暴走。 高洺湖淡漠的看着撕扯着的两个人,仿佛事情就跟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独自站在那里心里暗暗的愈发愉悦。 “畜生!”高景略又是狠狠地一巴掌打在高洺雪的脸上。 这一掌力气比上一掌有过之而无不及,高洺雪在怎么样也是一娇弱的女子,一下被突入袭来的一掌重重的打翻在地,脑袋一下撞在边上的白玉栏杆之上,晕厥了过去。 “啊!”高洺湖看到高洺雪晕厥了过去,赶快上前将她抱起,佯装关心查看着高洺雪的伤势。 高景略一时失手,看见高洺雪额头上的紫青,心中暗自心疼,一时心中怒气未消,重重的甩了一下袖袍,用力的哼了一声。 “还好洺雪姐姐,只是装晕了过去,没有什么大碍。”高洺湖一脸担忧的说道。 “你们几个小心点,将小姐送回雨轩阁好好休息!”高景略冲着后面几个跟着的粗使妈妈。 几个下人架起了高洺雪,就往雨轩阁的方向走去。 “这孩子,从小就是被惯的……”高景略说着转身看了一眼高洺湖。心里顿时一颤。 这个孩子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但却经历的这么多不公平的待遇,从小没有就没了娘亲,天生面似鬼魅,虽然如今有着脱胎换骨般的美貌,但过去终究是无法弥补的事实,高家对她的亏欠,还是自己对周氏的亏欠…… 想到这里,高景略平时刚毅的双眸突然模糊了起来。 高洺湖对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甚为敏锐,一眼便抓住了高景略心中那一丝愧疚之感。 “倘若不是我娘被奸人害死,我也是一个有娘亲保护的孩子,我虽是高家的嫡女,但却不如一个高家的丫鬟,说到底,还是因为没有娘亲。”说着,高洺湖深湖一般的美眸涌上了阵阵泪花,顺着白皙红润的脸颊流了下来。 高景略第一次看到高洺湖卸下一脸的漠然,心理觉得更加对不起这个高家的嫡女,不禁的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你我是至亲血肉,但我竟然听信谗言,未能好好待你,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馨儿。”高景略用袖子拭了拭眼角,一时间情绪失控,老泪纵流。 在得知周氏死去的真相时,高景略内心满满的亏欠一直压抑了很久。 高洺湖看着高景略如此伤感,心中还微微觉得有上那么一丝怜悯。但这种妇人之仁很快就被高洺湖强烈的意志力给抹杀了下去,而这一点,也使得高洺湖在今后与高景略交手的时候多留了一个心眼。 高景略稳了稳情绪,接着说。 “洺湖啊,我知道你迟迟不肯认我这个父亲,心里一直还是埋怨我的,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们母女俩,都是我的错,但是你永远是我高家的子嗣,我愿意用下辈子弥补对你和你娘的愧疚。” 高洺湖对高景略突然对自己的转变还是略微的有着那么一丝的提防,因为狡猾的高景略到底想要的什么,高洺湖一直非常清楚,而到底自己在他心中有多重的分量,其实只有高景略自己才知道。 而高景略此时完全是为了稳住高洺湖,想为高家下一步做好准备,只有和高洺湖走的进一些,才能实施将高洺湖送入宫中的计划,纵使高景略说的话有多么动听,但最终的结果就是将高家的地位向上在推一推。 嘴中一直所说的亏欠,至少对于周氏,高景略心中或多或少还是有的。 高景略控制控制情绪,用手轻轻的拍了拍高洺湖的肩膀。 “孩子,我只希望有生之年,还能听到你唤我一声爹爹。” 高洺湖心中冷哼,我看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爹…爹爹!”高洺湖不自然的从嘴中挤出了这几个字。 高景略像如获至宝一般,突然破涕为笑,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高洺湖,重重的应了一声。 高洺湖用锦帕轻轻的拭着脸颊上的泪珠,嘴角一抹森然的浅笑淡淡的浮现,又悄然褪了下去。 “对了,洺雪刚才为何与你闹的如此之凶?”高景略似乎是很关系的样子。 “方才皇上与我在花园里散步,无事闲聊,洺雪姐姐在一旁偷听,被我发现后,便羞辱我娘亲,我与她争辩几句,她便恼羞成怒,竟然动手将我推倒……”高洺湖蹙紧了柳眉,委屈的模样,让人看了甚是心疼。 “洺雪这孩子就是太过于骄纵了,如今在这等不识大体,凡事都是争强好胜,你定不要与她计较。”高景略非常了解高洺雪的性格,说好听一些就是骄纵蛮横,说难听点就是一个市井泼妇,倘若放在高府之内,说不定还要闹出什么乱子来。 “洺湖定不会与姐姐发生争执,只希望一家人能和和气气的在一起,今后若是洺雪姐姐再为难与我,我也会退让三分的。”高洺湖的落落大方,与高洺雪的骄纵蛮横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高景略甚是满意的点着头。 高洺湖的目光中也显现了少有的柔软。 一席人将高洺雪抬入了雨轩阁内。 郝氏看着抬进来一身湿漉,批头散发的人,突然吓得将手中的茶盏都扔了出去。 看到面如白纸一般的高洺雪,顿时郝氏整个人都像丢了魂魄一般都呆在了原地,好一阵才缓过神来。 平儿赶紧出去,打了热水,拿进来给蓬头垢面的高洺雪擦拭。 “雪儿,雪儿,你可不要吓娘啊,你这是怎么了?”郝氏泪水如串珠一样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着。 高洺雪,缓缓的睁开眼眸,湿润的睫毛都粘在了一起。 “高……洺……湖……”吃力的说了三个字便又晕了过去。 第72章 轻抚瑶琴 这三个字在郝氏脑中如空雷一般炸响。 郝氏再三叮嘱高洺雪莫要去招惹那高洺湖,没想到天生骄纵惯了的高洺雪到底还是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这样下去迟早会出大事。 想到这,郝氏看着床榻上昏厥的高洺雪,心中忐忑了起来。 自从经历了上次的怪病,心中对高洺湖甚是忌惮,郝氏并不是相信高洺湖说自己的病源于心毒,若是这样,宋氏,刘氏岂不是要比自己惨的多些。 一定是在某个细节上,中了高洺湖的圈套,而不自知,才会发病,那一晚钻心的疼痛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想着想着,郝氏不禁的用力撕扯着手中的锦帕,明眸中掠过一丝冷意。 梨花园内,高洺湖在园中的凉亭内抚着瑶琴,琴声传出唯美动人音调,让屋内的北堂谨瑜听得如此如醉。 闭上眼睛仿佛又听到蓝芸烟那宛如天籁的琴音,一时间,好像穿越回了曾经和蓝芸烟朝夕相伴的日子,那时候没有这么多的尔虞我诈,只有满满的爱意,满满的你侬我侬,相互温暖,相互怜惜。 北堂谨瑜婕妤渐渐的湿润了,回想起过去不禁的心中隐隐作痛。 忽然园中的琴声戛然而止,北堂谨瑜轻蹙了一下剑眉,隐隐的听到园中高洺湖在说着什么。 “芙蓉,今日我受伤之事定不可说出去,免得让祖母为我担心。”高洺湖叮嘱着身边的芙蓉。 “是,小姐,这洺雪小姐也真是的,竟然这等蛮横不讲道理。”芙蓉的声音略带怒气的说道。 “算了,父亲已经教训了她一番,指不定什么时候她这心里的气还要撒在我的身上呢。”高洺的声音略带唯诺,柔美的声音娇弱可人。 “来,扶我起来,这瑶琴太重了,我今天我也无力将它抱回西暖阁,就将她放在这里吧,希望今晚不会突下夜雨,这琴可是芸烟表姐送我的礼物。”高洺湖每每提到蓝芸烟,声音中都略带一丝伤感。 院子中传出轻轻的脚步声渐渐的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北堂谨瑜轻轻推开房门,夜色中缓缓移至凉亭呢,一直浑厚有力的手轻轻在琴面上拂过。 琴身饰有犀玉金彩,琴面雕有百鸟朝凤图,整个琴都散发着让人忍不住想去扶一下的灵性。 芸烟身先折,瑶琴我独伤。 北堂谨瑜抚着瑶琴上面栩栩如生的图案,心中默默的流过一丝哀伤,一时间呆立在亭内,恍如隔世。 西暖阁内,高洺湖让芙蓉先早些休息了去,自己开始屋内焚起了白檀香,这是一种可以让人心神放缓的香,在宫中只有北堂谨瑜在审批奏折的时候才会焚起这种香。 高洺湖将房门虚掩着,屋中的香气萦绕。 浴盆中腾起阵阵白雾的热气,涌向四周,又消散开来,水上飘着一层细密的画瓣,散发着淡淡的花香。 高洺湖将锦衣退下,如雪般的琼肌美如白玉,吹弹可破,三千发丝黛黑如夜,泛着泽泽华光,手晚上那几的伤痕显得格外刺眼。 高洺湖将自己浸在温热的水中,双手捧起一温清水,吹动着上面浮着的花瓣,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的浅笑。 “芙蓉叩见皇上!”芙蓉回到凉亭,看到正呆站在那里的北堂谨瑜。 “哦,芙蓉,你这么晚不陪着你家小姐,来这里做什么?”北堂谨瑜愣了一下。 “回皇上,小姐的瑶琴是先皇后所赐,甚是珍贵,万一有什么闪失,想必小姐也会不开心的,所以奴婢想回来先将琴取走,安排妥当在睡。”芙蓉是一个心思极为细腻的丫鬟。 “难得你有份细心,我替你将琴送过去,你去早些休息吧。”北堂谨瑜看着芙蓉纤弱的身体,如此一把瑶琴,要是让她拿那么远,的确有些吃力。 “真的吗?那芙蓉先谢过了。”芙蓉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 “去吧。”北堂谨瑜朝着芙蓉挥了挥手。 北堂谨瑜抱着瑶琴行至西暖阁高洺湖的房间,轻轻的敲了一下房门,发现房门虚掩着,便在门口唤着高洺湖的名字。 “洺湖小姐,在吗?” 半晌过去,屋中并没有回答。 北堂谨瑜心中颇为不安,近来不明的刺客几次要针对高洺湖前来不惜冒险,前来司马府行刺,突然心中一惊,推门而入。 屋内鸦雀无声,只萦绕着满屋的白檀之香。 北堂谨瑜悄悄的将瑶琴放在屋中的圆桌上,警惕的看着屋中的情况。 “洺湖,你在吗?”北堂谨瑜又唤了一声,依然没有回应,北堂谨瑜心中惴惴不安。 突然在屏风后面想起一个奇怪的咕咕的声音。 北堂谨瑜攒紧了拳头,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自己的步子。 一个疾身闪了过去,只看到一个浴盆,上面漂浮着满满的花瓣,阵阵的花香飘散开来。 北堂谨瑜蹙了一下剑眉,奇怪并没有看到高洺湖的身影,难道她根本就不在房内? 突然水中猛地站起了一个人,花朵点缀着她宛如白雪的琼肌,涓涓细流从光滑的肌肤上滑了下来,一头黛发紧紧的贴在肩膀的一侧。 高洺湖宛如一朵出水芙蓉,水灵灵的矗立在北堂谨瑜的面前。 北堂谨瑜愣愣的看着一丝不挂的高洺湖,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刚才的一幕。 高洺湖也愣了一瞬,但马上就风驰电掣般的又坐进了水里,双手捂住胸口。 “转过去!怎么进来的!”高洺湖声音微微的有着一些颤抖的喝厉道。 北堂谨瑜一下转过头,闪到屏风的另一侧。 “我…我…我是来给你送琴的,我进来之前唤了你好几次,你也没回答…”北堂谨瑜一脸的尴尬。 屏风另一侧能听到高洺湖急急匆匆的从水里出来的声音,水声滴滴答答的在一时间,显得格外富有节奏。 高洺湖将锦衣披好,简单的整理了一下仪容,愤愤的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你我男女有别,这么晚了还来找我,而且竟然……”说道这,高洺湖美眸中荡起层层涟漪,泪珠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 北堂谨瑜一脸涨红,虽然自己绝非无心偷窥高洺湖,但眼前的事实让北堂谨瑜也无力辩驳,焦急的看着眼前受了委屈的高洺湖。 “虽然你我有意,但万万不可毁我清白!” 第73章 献媚遇冷 高洺湖泪水汩汩的流着,贝齿紧紧咬着朱唇,眼中充满了被羞辱的懊恼。 北堂谨瑜一对剑眉扭了个劲,心中颇为愧疚,深知清誉对一个姑娘家的重要性,何况是是高洺湖这种颇为孤傲的个性。 “小姐,这是怎么了?”芙蓉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看见满眼泪珊的高洺湖和一脸尴尬的北堂谨瑜,气氛紧张而压抑。 “哎……”北堂谨瑜也不好再解释说明,转身走了出去。 “小姐,你怎么了,怎么还哭了?”芙蓉赶紧上前用手锦帕擦了一下挂在高洺湖脸庞的泪水。 “没什么,别担心芙蓉,刚才只是和皇上谈及了表姐,一时间触景生情,便不觉得落了泪来。”高洺湖并没有将刚才的一幕讲给芙蓉听。 “别难过了小姐,先皇后在天有灵,一定会保护小姐平平安安的。”芙蓉说着,不禁也有一丝哽咽起来。 这一夜,北堂谨瑜辗转反侧,脑海中回放的都是高洺湖破水而出的模样,婀娜窈窕的身材,宛如细柳的腰肢,白皙如玉的琼肌,黛如黑墨的秀发…… 雨轩阁内,高洺雪坐在床榻上哭的跟一个泪人似的。 “爹竟然为了一个野丫头打了我两巴掌!”高洺雪委屈的哭诉着。 “我已经再三叮嘱过你,不要与那高洺湖发生冲突,你就是不听,不仅伤了自己,还惹怒了老爷。”郝氏柳眉微蹙,看着高洺雪额头上的青紫,心中还是疼的不得了。 “她算个什么东西,竟然还敢瞧不起我,无非就是姿色比我好上那么一点罢了!”高洺雪一脸嫌弃的说着。 “一定是想要羞辱高洺湖,才使得自己颜面尽失的。”郝氏心中非常了解高洺雪的脾气,一时间都有点后悔告诉她自己患病的那次经历。 “是她羞辱我,说我想要勾引皇上入宫为妃。”高洺雪边说边抹着脸颊上的泪水。 “岂有此理,大家闺秀怎么可以如此胡言乱语,这不是毁人清白吗?”郝氏从心里是不像与高洺湖有所牵扯的,更不想与之为敌,但是听高洺雪如此一说,未出嫁的女儿清誉绝对不可被人诋毁。 “是啊,所以女儿才与她撕扯,但没想到高洺湖这贱人如此心狠手辣,把我推下荷花池,想要将女儿淹死!”高洺雪越说底气越足。 郝氏心里一惊,难道高洺湖已经开始对自己的女儿下手了?虽然高洺雪平日里任性娇惯,但是性命之事岂能当做儿戏来讲。但反过来讲,倘若高洺湖只是平常的女子,郝氏绝对不会惧怕他一毫,可高洺湖恰恰不是,折让郝氏颇为忌惮。 “我看这件事情也就罢了,今后你与她尽量少一些走动,定不要与她再有冲突,等你在家呆够了,再回到杭州那边打理家中产业,也不会与她有什么交集。”郝氏斟酌了一下,还是劝慰着高洺雪,想要息事宁人。 “你是要赶我走吗?女儿差点让人害了,你却赶女儿走,娘你怎么和爹爹一样狠心!”高洺雪听着郝氏并没有打算为自己出气,反而要劝自己早日离开高家,顿时肺都要气炸了。 “娘怎么会要赶你走呢,只是怕你再出什么事,娘也是为你担心啊。”郝氏见高洺雪的倔脾气又上来了,赶紧解释道。 “今天的事情定不会这么算了,我一定要那个小贱人加倍偿还!”说着高洺雪抚了抚额头上的淤青。 郝氏深深的舒了一口气,明亮的眸子中掠过一丝寒冷。 翌日清晨,北堂谨瑜刚刚打理好仪容,就听到有人轻敲着房门。 “皇上,我可以进来吗?”高洺雪宛如细丝的声音在门外轻响了起来。 “进!”北堂谨瑜冷冷的回道,没有一丝的感情在里面。 高洺雪轻轻的推开房门,小步移至屋中。 今天高洺雪身着一件素银皖纱裙,头上插着流苏金钗点缀着,看上去与高洺湖还颇有几分相似。 身材婀娜,步伐轻盈,手中提了一个双三层的食盒,满满的笑意堆在脸上,让人看了甚是觉得不自然。 “皇上,这是洺雪一早就派厨房里给你精心做了几味糕点,快尝尝,不知道是否合您的胃口。”说着,高洺雪将食盒放在圆桌之上,从中一样一样的将四款精致的点心取了出来。 芙蓉卷、千丝富贵糕、糯香四季糕、香酥吉祥饼,每一款都做的精致无比,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北堂谨瑜只是静静的看着桌子边上矗在哪里的高洺雪,脸上没有一丝神情,高洺雪却是一脸的媚笑,完全没有理会北堂谨瑜清冷的表情。 “皇上,尝尝这款糯香四季高,这是洺雪最爱的糕点了,你快尝尝。”说着便用筷子夹起了一块想要喂给北堂谨瑜吃。 北堂谨瑜一脸的迷惑,伸手挡下高洺雪送过来的糕点。 高洺雪看着北堂谨瑜冷峻的表情,心中更加的添了几分喜欢,其实在高洺雪的心里,一直都想嫁入皇室,凭借高家的在朝廷中的地位,自己的品位怎么也不会差的。 但一直以来都无缘与北堂谨瑜能有直接的接触,虽然到了适婚的年龄,高景略也并没有想要将自己嫁入宫中的想法,只是介绍了几个朝野中大臣的儿子。高洺雪死不同意,但是高洺雪又没有向高景略提过自己的想法,所以高景略只好任由高洺雪长期在外管理家中产业。 “怎么,这糕点不合皇上的意?”高洺雪媚笑着,收回了伸过去的手,脸上掠过一丝尬色。 “不,洺雪小姐这么早就过来,不是单纯为了给朕送这糕点吧?”北堂谨瑜侧目冷冷的看了一眼高洺雪。 “皇上说笑了,您在高府内养伤,可以说是高府的客人,好生照顾你,是我的分内之事,又怎么会有其他的事。”说着高洺雪咯咯咯的笑了起来,那笑声听上去特别的虚伪。 “哦?那就请洺雪小姐先忙吧,朕有些乏了,想在休息一会。”北堂谨瑜冷冷的一句驱赶令,让高洺雪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 高洺雪怎么会想到北堂谨瑜会对自己如此的不客气,在北堂谨瑜的脑里已经给高洺雪盖上了一个坏人的印章。 正是因为高洺湖碗上那刺眼的伤。 第74章 反被羞辱 高洺雪见北堂谨瑜对自己竟然下了逐客令,心中颇为恼怒,但面色未动,一脸的媚笑将心中的不悦遮掩的一丝不露。 “皇上真是慧眼,一眼就看出洺雪心里有事。”高洺雪缓缓的坐了下来,手中的锦帕被不断的攒着。 “请讲。”北堂谨瑜正坐着,没有一丝表情,俊朗的模样冷漠至极。 “皇上,不知高府与蓝府哪个在您的心中更重要一些呢?”高洺雪一瞬不瞬的看着北堂谨瑜清冷的侧脸。 “都是朕的爱卿,没有不同。”北堂谨瑜回道。 “那既然一样,是否皇上应该一样的对待呢?”高洺雪面色微微泛红。 “那是,朕一向都是赏罚分明,一视同仁。”北堂谨瑜也搞不明白为何这高洺雪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顺着说着。 “那为何只有我高家未能与皇上联姻?难不成是看不起我们高家的人?”高洺雪越说胆子越大了起来,反而有一种指责之意。 虽然高洺雪有心想要入宫为妃,也深知高景略想要在后宫内安排一片高家的势力,但是高景略深知后宫的尔虞我诈,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满门抄斩,所以再三斟酌高家的几位小姐,都并不适合在宫中生存,很有可能还没有迈进宫门,就一命呜呼了。 “大胆高洺雪!竟敢指责朕!”北堂谨瑜剑眉猝然立了起来,手掌狠狠地拍在玉石圆桌之上。 高洺雪一惊,吓得跪了下来,高洺雪哪里知道,正所谓伴君如伴虎,在自己没有足够实力的时候竟然敢这让和北堂谨瑜说话,况且北堂谨瑜根本就不愿意与这养一个庸脂俗粉,傲娇自负的达官小姐浪费时间。 “我念你是大司马之女,暂不与你计较,后宫妃嫔各个都是人中之凤,若你不是沾着司马府的光,今天朕定让你好看!”北堂谨瑜狠狠地说道。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洺雪错了!洺雪不是这个意思!”高洺雪吓的脊背后渗出一层冷汗。 “那你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想嫁入后宫为妃不成?”其实北堂谨瑜心中明镜一般,高洺雪无事献殷勤,要么有事所求,要么就想亲近自己,而一个女子想亲近一个男人,目的可想而知。 “洺……洺……”高洺雪吓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别做梦了,你都比不上高洺湖的一根脚趾头,朕要娶,也要娶高洺湖,怎么会是你!”北堂谨瑜冷冷的嗤笑道。 北堂谨瑜非常不解这个高洺雪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 高洺雪脑袋嗡了一下,强烈的自尊心一下被哄的稀碎。 “高洺湖,又是高洺湖,我哪里抵不过他,竟然在皇上眼里如此一文不值!一定是高洺湖在背地了说了什么坏话,才使得皇上对自己如此的不待见!”高洺雪心里默默的想着,气的满眼血色,手中的锦帕死死地攥在手里。 “带着你的东西退下吧,朕要休息了!”北堂谨瑜看也不看地上的高洺雪,转身背对着她。 “是皇上!”高洺雪赶紧收拾好桌子上的东西,灰溜溜的往门外走去。 高洺湖正站在门口正要敲门,悬在半空的手还没来得及敲下去,门便被高洺雪从里打了开来。 高洺雪突然楞了一下,然后一双凤眼狠狠地瞪了一眼高洺湖。 高洺湖也一脸愕然,一双美眸掠过一丝轻蔑。 高洺雪闷哼了一声,跨出门槛,还不忘狠狠地撞了一下高洺湖的肩膀。 “哎,你这人……”身后的芙蓉看清了高洺雪的蛮横。 “芙蓉!”高洺湖马上制止了芙蓉想说的话,摆了摆手,让其不要做声。 高洺湖看着高洺雪狠狠地将手中的食篮重重的摔在地上,还不停的用脚踩踏着,里面散落出来很多破碎的陶瓷碎片,心中突然觉得这个高府的小姐甚是可怜。 北堂谨瑜看到高洺湖在门口站着,脸上的冰寒顿时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好似四月的暖阳一般。 “洺湖拜见皇上。”高洺湖做了一个福,芙蓉在身后跟着做了一个福。 “免礼免礼。”北堂谨瑜俊朗的面容上挂着少有的笑容。 自从蓝芸烟死后,北堂谨瑜整日都是郁郁寡欢,一直都没有这么自然的笑过,任凭蓝沁婉怎么讨好北堂谨瑜都像厌恶瘟疫一般的见她就远远的躲开。 “芙蓉,把药拿出来,给皇上服用。”高洺湖每日这个时辰都会给北堂谨瑜送药,北堂谨瑜恢复的很快,基本已经没有大碍了。 北堂谨瑜接过药碗,一口饮尽,然后赶紧含情脉脉的看着高洺湖。 高洺湖被看的略微有些不自在,勉强的笑了一下。 “皇上,你身体恢复的尚好,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高洺湖所给北堂谨瑜服用的药并不是单纯的补充气血的药,更加入了许多能够快速修复身体损伤的配方,所以北堂谨瑜的才能恢复的如此之快。 “洺湖小姐是要赶我了?”北堂谨瑜略微有些不悦。 “并非如此,在皇上昏迷之日,我怕朝中会有异动,未经皇上同意便私做主张,让岳大人佯装皇上,躲在御书房装病,闭门不见。”高洺湖平静的说着。 “哦?”北堂谨瑜甚是惊讶,高洺湖竟然如此心思缜密,而且竟然能把事情安顿的如此周全,实数难得。 “如今后宫前朝均有非议,如果皇上再不露面,恐怕岳大人也很难撑住。”高洺湖明眸中闪过一丝的忧虑。 “哎,朕明白了,还是洺湖小姐想的周全,一来安抚朝野,二来也保住高家不受牵连,真是明智之举。”说罢,北堂谨瑜朗笑了起来。 高洺湖莞尔一笑,突然想到了什么。 “刚才洺雪姐姐……”高洺湖淡漠的问道。 “她一大清早就来送了几味糕点,都是不合朕胃口的,朕就给他打发走了。”高景略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洺雪姐姐天生性格鲁莽傲娇任性,如果冲撞了陛下,希望陛下不要放在心上。”高洺湖佯装为高洺雪解释着。 北堂谨瑜心中对高洺湖更加填了一分敬佩,一个女子能有如此的大度胸怀今后必能成大事。 “朕定不会与她一般见识,既然如此,朕就早日回宫,想必那岳卿尘被困在御书房中,早已憋的够呛!” 第75章 太后驾到 宫中的早朝依然如前几日一样,因北堂谨瑜的缺席而早早结束。 到底北堂谨瑜患了什么恶疾,竟然如此之久未上早朝,从北堂谨瑜登基以来,这么久没有上过早朝的时期,这才是第一次发生。 朝野的大臣们都在纷纷背地里议论着,到底是何原因。 高景略只是强调皇上突发恶疾,休息时日变会安然无恙,但表面上根本就看不出来为北堂谨瑜担心的神情,因为高景略知道北堂谨瑜已经马上就可以恢复如初。 蓝太师总是觉得高景略有意隐瞒着什么,自从上次和高景略之间出现了一丝不悦,蓝太师一直对高景略都加以关注,有意无意的将二人之间的关系拉了开来。 在朝野之上暗分为三大势力。一派是高景略的势力,一派是蓝太师的势力,还有一派就是庄妃的父亲,庄丞相,庄子腾为首的一派。庄丞相乃是三朝元老,所以在朝中也是颇有威望。 蓝太师有意疏远二人的关系,在高景略看来是在正常不过的了,前朝也好,后宫也罢,表面都是表面和气,实则都在为自己的利益和势力壮大而暗中较劲,今日为利益能够联合,明日也可以为利益反目成仇,人就是如此的现实。 “司马大人似乎对皇上的身体并不是十分挂在心上啊?”蓝太师老脸上挂着一抹狐疑。 “蓝太师,你这话说的是不是武断了一些,为人臣子,怎能不心挂圣上。”高景略眼中掠过一丝寒意。 “这段日子朝中臣子无一不心急如焚,唯独你司马大人仿若置身事外一般,难道你就是这样做臣子的吗?”蓝太师的话犹如利箭一般直逼高景略。 高景略皱紧了眉毛,蓝太师这个老狐狸对北堂谨瑜患疾一事,一直都是半信半疑。接二连三想要调查高府,又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整个高府上下将北堂谨瑜的事情都封锁的极为严密,所以蓝太师的猜测也无法得到证实。 “两位大人,都心挂圣上,切不要因此伤了和气。”庄丞相在一旁见二人面如铅云,似乎很快就要翻脸一般,赶快上前劝和。 “皇上已经休息有时日了,不如两位大人随我前去御书房一同探望皇上如何?”庄丞相接着说道。 庄丞相一直以来都是人员较好,无论是任何场合,都是一幅谦虚和煦的模样,毕竟甚为三朝元老,经历的事情多了,往往心里也就看的开些,只等着有朝一日告老还乡,也图一个清静。 高景略和蓝太师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三人便一前一后行至御书房。 三人行至门前,发现整个御书房还是大门紧锁,平日里若是北堂谨瑜在屋内批阅奏折都会焚起白檀香,这一点一直是皇室的一个习惯。 御书房内没有一点声音,刘公公站在门口迎了过来。 “见过各位大人。”刘公公一脸的媚笑的做了一个辑。 “公公,皇上今日身体恢复的如何?”庄丞相回了一个礼,问道。 刘公公的眼神不自然的扫了一下高景略。 “皇上的身体应该不需要多久,便会痊愈了,只是需要再静养几日。”刘公公说话的底气并不是很足。 自从北堂谨瑜佯病后,刘公公虽然知道御书房内的皇上是岳卿尘假扮的,但是只能跟着往下演去,岳卿尘在回宫之时,将高洺湖模仿了北堂谨瑜的字体写了一个纸条塞给了刘公公。 内容就是告诉刘公公要配合岳卿尘等人打好掩护,朕有事外出,有事就与司马大人联系,几日后便会安然归来。 就这样刘公公才会一直配合着岳卿尘一行人在这里顶着众目睽睽的压力来演这出戏。 “既然已无大碍,可否让我们进去拜见一下皇上。”蓝太师上前问道。 “皇上交代过,任何人都不见,老奴不好办啊……”刘公公一脸的为难。 “别人不见,不会连哀家也不见吧!”突然一个空冷的声音在几个人的身后响起! “微臣叩见太后!”几个人顿时心里一惊。 高景略微微抬头,太后一头黛发用富贵凤华钗盘整的雍容华贵,两侧金光闪闪的金丝流苏宛如金凤的两双翅膀一般闪耀夺目,一对玲珑白玉红宝石耳坠显得分外鲜活,一身绣有金丝边的牡丹湛蓝华服加身,显得分外庄严肃穆。 太后平日里可是很少会来御书房这种地方,今日为何会突然来到这里呢。 目光绕过太后,便看见一身红色锦袍的蓝沁婉,原来蓝沁婉几次来到御书房求见北堂谨瑜都没能如愿,无法验证她内心的怀疑,她绝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几日蓝沁婉连着去了慈宁宫几次,说是探望太后,实际上就是和太后说北堂谨瑜闭门养病的事情,每次去都委屈的讲述一遍自己用心良苦的给北堂谨瑜送补品,却被冷落在外的心情。 几次下来,太后也觉得心烦了起来,一来是担心北堂谨瑜是否真的患了什么恶疾,二来是厌烦了蓝沁婉每日都去打扰自己的清静。 太后平日里除了御花园就是慈宁宫,基本很少去别的地方。对朝中的事虽然知道,但是从来不过问,就连北堂谨瑜近来与高府走往甚密的事也是早有耳闻,只是不愿意介入罢了,毕竟身为太后,很多事是看在眼里,明在心里的。 “听说皇上最近身体不适,竟然已经好几天没有上朝了,到底是什么病这么严重,也不通知哀家一声,还是蓝贵妃跑到我那里告速度我,我才知道。”太后看了看门口的这几个人,表情没有丝毫的波澜。 “回禀太后,皇上怕惊扰了您,就特意告诉老奴先不要告诉太后”刘公公赶紧回到道。 “刘公公,将门打开,我要亲自看看皇上!”太后轻轻的抬了抬手,示意刘公公。 刘公公原本就缺少血色的脸更加惨白了起来,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不觉得渗了出来。 “太后,皇上他这个时辰可能还没有起,而且皇上身体不适,也不适宜见人。”刘公公侧目看了一下一脸紧张的高景略。 “大胆奴才,难道你要忤逆太后的旨意吗?”蓝沁婉从太后的身后窜了出来,凤眼微瞪喝厉道。 第76章 化险为夷 “老奴不敢!”刘公公吓的噗通一下跪了下来。 “那还不速速去将门打开!”蓝沁婉仗着身边有太后,顿时趾高气扬了起来,就连说话的语气也都比往常更加多了几分森寒。 刘公公趴在地上,作为一个在宫中的老公公,心里非常明白,一旦事情败露,第一个被砍头的就是自己。一时间,吓得魂不附体,嘚嘚瑟瑟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怎么了,刘公公,怎么哀家的话,你也不放在眼里吗?”太后略微有些不耐烦的看着地上趴着的刘公公。 “是,太后!”刘公公机械了站了起来,一脸惨白的低着头,超御书房的门口走去。 高景略的心已经都吊到嗓子眼了,一旦事情被揭穿,虽然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北堂谨瑜在高府受刺,保护皇上不周是罪,然后又想假扮皇帝瞒天过海,则是罪上加罪!想到这,高景略的脑袋都要炸了一般。 刘公公不如灌铅一般,每一步都走的沉重,就好像自己马上就要走到断头台上一般,与平日里办事利索的刘公公判若两人。 蓝太师和庄丞相都互相对视了一眼,会心一笑。 就在刘公公手刚刚抹到御书房门的一刻,门突然从里面开了。 北堂谨瑜从门内踱步而出,活生生的站在众人面前。 刘公公突然一双鱼眼瞪的大大的,里面洋溢着一种兴奋而喜悦的神情,顿时整个人的起色都缓和了不少。 除了太后,众人都惊讶的呆在原地,就仿佛从门里出来的就根本不应该是北堂谨瑜一般。 “儿臣参见母后。”北堂谨瑜走了下来,对着太后行了个礼。眼睛瞥见一旁的蓝沁婉,心中暗生嫌弃。 “恩,听说皇上这几日抱恙,哀家就来看看,看你没事,哀家也就放心了!”太后看着北堂谨瑜点了点头,又看了看一脸不自然的蓝沁婉,一直以来太后对这个蓝沁婉都在暗自观察,所以对她做的一些事,太后都是略知一二。 “儿臣的确前几日抱恙,想休息几日,本不想讨饶母后,不知是哪个不开眼的东西,非得要惊扰母后?”说罢,北堂谨瑜一双鹰眼充满阴冷的看着一旁的蓝沁婉。 蓝沁婉此时也是心惊肉跳的,看着北堂谨瑜对自己憎恶的眼神,顿时心中颇为紧张。 “罢了罢了!没事就好,哀家去御花园走走。”说着,太后便转身在几个婆婆丫鬟的陪同下,朝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蓝沁婉呆呆的矗立在一旁,看着眼前冰冷的北堂谨瑜,忽然觉得万分遥远,没有一丝熟悉的感觉。 北堂谨瑜转过身,鹰眼掠过蓝沁婉的一瞬,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里渗出泽泽森寒。 “几个爱卿,有什么要事吗?”北堂谨瑜冰冷的说道。 高景略原本紧悬着的心,忽然落地,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北堂谨瑜会从御书房中走出来,但是总算避免了高家的一场浩劫,一时间苍白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尝尝的舒了一口气。 就是这一口气,被心思缜密的蓝太师全然的看在眼里,心中的疑虑并没有因为北堂谨瑜的出现,而打消。 “回皇上,臣心系龙体安康,所以特来请安。”庄丞相见此时的北堂谨瑜面色尚好,俊朗的面容与平日里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略微笼罩着一丝森寒,想必内心应该是极为不悦的。 “朕好的很!而且还得活上很久!”北堂谨瑜冰冷的看了一眼边上的蓝沁婉。 “既然皇上身体已经无恙,那老臣就心安了,皇上您先好好休息,臣先行告退了。”庄丞相给边上的蓝太师和高景略使了个眼色,示意二人要抓紧离开。 “对,对,对臣也不多多讨饶了!”说罢,蓝太师和高景略跟着庄丞相朝外面走了出去。 北堂谨瑜看着矗立在烈日下的蓝沁婉,虽然一席红衣虽然妖娆妩媚,但是那恶毒的心让人实在觉得厌恶,不愿意在多看一眼。 北堂谨瑜嘴角轻轻浮现一抹蔑笑,转身便要往御书房内走去。 “皇上留步!”蓝沁婉突然开口道。 北堂谨瑜微怔,停下刚迈出的脚步。 “皇上,这几日你告病不见臣妾,臣妾甚是为你担心,日夜为你熬制补品,难道你都一点不被感动吗?”蓝沁婉语气中微微带有一丝哀求。 北堂谨瑜转过身来,轻挪了几步,来到蓝沁婉的面前,用纤长的食指略带挑逗的轻轻的顶起了蓝沁婉那精致的下巴,眼睛微眯,一双鹰眼死死地盯着蓝沁婉的美眸。 “带着你的那些东西,滚回安心殿,否则朕说不定一个不开心,就要了你的命!”北堂谨瑜一字一句的说着,每一个字都化作冰冷的利刃一般,刺耳,刺心。 蓝沁婉的眼睛幽幽而空洞,似乎没有灵魂一般,只是盯着北堂谨瑜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嘴唇,身体都在不住的颤抖着。 “皇上!你我夫妻一场,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蓝沁婉贝齿狠狠地要紧朱唇,手中的指甲已经深陷掌心之内,一道道血痕清晰可见。 北堂谨瑜伸手拨弄着蓝沁婉头上的金丝凤华钗的流苏。很明显,北堂谨瑜认出了这正是曾经差人特意为蓝芸烟生日打造的金钗,寓意金凤吉祥,华贵万事。只是这钗虽然还是那钗,而戴着的人,却已经不再是那个人。 “夫妻一场?我心里只有烟儿一个妻子,而你永远也不要妄想取代她!”说罢,北堂谨瑜狠狠地甩了一下袍袖,转身便往御书房内走去。 蓝沁婉狠狠地瞪着北堂谨瑜的背影,美眸之中不断翻腾着的热泪,模糊了眼前的一切。 身后的如月、馨如都紧紧皱着柳眉,想必蓝沁婉一旦心情不佳,那身边的所有人都不会有好日子过,每个人都面如凝铅一般。 蓝沁婉从头上抽下那根闪闪夺目的金凤华钗,狠狠地向身边的馨如刺了过去。 凤钗直接刺入馨如的一侧的肩膀,豆大的汗珠霎时间挂满馨如的整个额头,但这个丫头竟然狠狠地咬着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这支金丝凤华钗是姐姐戴过的,送给你了!”蓝沁婉的美眸里满满都是嫉妒与憎恨的看着馨如那张疼到扭曲的脸。 第77章 丫鬟馨如 蓝沁婉哼了一声,转身带着一群人朝着安心殿的方向走去。 馨如曾经乃是蓝芸烟的贴身婢女,后来被蓝沁婉花了重金收卖了过去,作为自己的眼线暗插在蓝芸烟的身边,蓝芸烟虽然知道馨如有负于她,但是念在多年情分上一再给她机会,但最终蓝芸烟还是败在了自己的妇人之仁上,让最亲近的人害了自己。 蓝沁婉不仅仅是花了重金收卖馨如,还暗地里将馨如的家人做以软禁,要挟馨如要死心塌地的跟随自己,配合自己绊倒蓝芸烟,馨如在万般无奈的地步下,只能委屈求得家人安全。 但馨如心中对蓝沁婉的恨意随着与之相处的越久就越是猛增,只无奈与自己的渺小到只要蓝沁婉一个不高兴就能要了自己的性命,又能拿什么能去和她博上一博呢?所以一直隐忍着,哪怕肉体再疼,也敌不过对蓝芸烟的愧疚之感来的强烈。 馨如银牙一咬,将肩膀上的金丝凤华拆拔了下来,收进暗袖之内,鲜血已经将伤口处的锦衣染了开来,宛如银素衣衫上绽放的一大朵红梅一般,鲜活刺眼。 高景略回到高府立刻赶往了梨花园。 梨花园内,高洺湖正在凉亭内弹着瑶琴,琴声温婉动人,闭上眼睛就会感觉宛如一个少女在翩翩起舞,时而腾空跃起,时而曼妙旋转,时而疾如闪电,时而静若处子。 高景略远远的站着,真是不舍得打破这难得的意境。 高洺湖一曲完毕,抬头看到不远处的高景略,赶紧站了起来,上前做了一个福。 “洺湖拜见父亲大人。”高洺湖乖巧至极,一双深湖一般的美眸中闪动着奕奕华彩,美丽至极。 “哈哈”高景略看着高洺湖朗笑了起来。能听到高洺湖这么自然的喊自己父亲大人,高景略心中还是颇为有着一丝温暖。 高景略拉着高洺湖纤细的玉手,到凉亭内坐了下来。 “这瑶琴乃是古琴,非一般人所能驾驭,没想到你竟然弹的如此之好!”高景略看着眼前的古瑶琴说道。 “洺湖还要感谢父亲借琴给我一用呢。”高洺湖浅浅的一笑。 其实这把瑶琴,并非蓝芸烟所赠,而是高景略收藏的一把古琴。只是被高洺湖那日借来所用,谎称为蓝芸烟所赠。 “这琴并非任何人都能弹得上手的,既然你和它这么有缘,就将这把琴赠于你吧。”高景略眯着眼睛,一脸的喜悦。 “谢谢父亲大人!”高洺湖打心里还是很喜欢这把瑶琴的,所以高景略能够割爱赠琴,高洺湖微微欢喜了一番。 “哈哈,喜欢就好,切莫与我客气。”高景略朗笑着,眉宇间喜色颇丰。 “对了,今日若不是皇上及时出现在御书房,皇上在高府受伤一事,一定会败露。”高景略突然止住笑声,脸色微微的沉了下来,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有些后怕。 高洺湖嘴角上浮现一抹神秘的浅笑,看着高景略如此紧张,心中还略微有着一点小欢喜。 “哦?怎么发生了什么事?”高洺湖好奇的看着高景略。 “今日庄丞相与蓝太师要与我一同去御书房拜见皇上,没想到贵妃娘娘竟然将太后搬来,要进去一同看一下皇上的病情。”高景略紧促这眉毛,心有余悸的说着。 高景略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高洺湖已经猜到十有八九,这蓝沁婉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竟然都将太后从慈宁宫中搬了出来,若不是高洺湖事先就做好了准备,还真的很难将此事圆满化解。 高景略大致的将今天的情况讲了一下,高洺湖只是带着一抹浅笑安静的听着,美眸中丝毫没有一丝的波动,这镇定自若的神情简直不应该是这种妙龄少女所能拥有的。但在高洺湖身上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高洺湖只是草草的讲述了一下北堂谨瑜回宫的经过,其实只是北堂谨瑜换了一身太监的服装,跟最岳卿尘进入了御书房内,只是时间赶的特别的巧,恰好刚刚进入御书房就听到外面高景略三人便前来拜见。 这也算是人算不如天算,周密的计划,加上运气,刚好一切恰到好处。 “虹筱见过老爷,洺湖小姐。”高老夫人的贴身丫鬟虹筱急急忙忙的从外面走了进来说道。 “虹筱,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找我吗?”高景略看着虹筱问道。 “回老爷,是老夫人要见洺湖小姐。”虹筱做了一个福,回答道。 “哦,既然如此,我先走了,我还有要事要办。”说罢,高景略便朝离开了梨花园。 高洺湖平静的美眸就好像深邃的湖底一般,静美的看着虹筱。 “祖母叫洺湖有什么事吗?难道是身体不适?”高洺湖略微有着一丝担忧。 “虹筱也不知道是何事,洺雪小姐也在老夫人那里。”虹筱是老夫人最得力的丫鬟,自然做事说话都妥妥当当的。 “芙蓉,你将这瑶琴收好,我先去祖母那里看一下有什么事。”高洺湖轻轻的站了起来跟着虹筱便往园外走去。 经过几个婉转的抄手回廊两个人便来到了福寿斋呢,不仅仅是高洺雪在,还有郝氏,张氏、高洺熙,年幼的高洺达都在正厅内聊着什么。 “洺湖拜见祖母,各位姨娘。”高洺湖落落大方的给高老夫人和郝氏,张氏做了一个福。 “好好好,快坐到祖母这边。”自从高洺湖来到高府,老夫人的边上就莫名的多了一个专门为高洺湖准备的座位。 这让高洺雪简直都嫉妒的要死,她在高家长大,祖母一个寄养在外的孙女如此看重,这分明是不拿自己当回事。 高洺湖轻轻的坐了下来,眼睛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高洺雪,微微一笑,略带轻蔑。 “过几日便是宫中的赏菊宴,届时我会带上你们一同前往,这几日你们要好生准备一下。”高老夫人说着便示意虹筱拿出来一个托盘。 托盘上放着一件锦帛菊花金丝长裙,整个长裙以淡黄色为主,鲜亮的菊花用以金丝勾勒,就宛如整个菊花初绽一般,惟妙惟肖。 “洺湖,这是祖母差人给你定做的新衣裳。”高老夫人笑着说道。 虹筱刚将菊花金丝长裙在众人面前展现了出来,所有人都惊呆了,一个刺眼的扯痕赫然在长裙的一侧显现了出来。 第78章 受赠长裙 众人都看着这突入起来得一幕,好好的一件裙裳,怎么就被硬生生的撕坏了呢? “这是怎么回事?”高老夫人脸色微沉。 “老夫人,我也不知道,我是刚刚从内室中将这件长裙取过来的。”虹筱紧促着柳眉,看着手中的锦帛菊花金丝长裙甚为不解。 “祖母,这长裙做的真是细致啊,这秋菊绣的真是栩栩如生啊,洺湖表妹应该不会介意那边上一小点的瑕疵吧?”高洺雪说话带着一股子尖酸刻薄的腔调。 高洺湖黛眉微皱,看着高洺雪得意的样子,高洺湖心中冷笑了一番。 “虹筱,把祖母送我的这件衣服帮我收起来,只是一点瑕疵,回去收拾一下并无大碍。”高洺湖美眸微转,看着长裙脸上漏出一丝惋惜的神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高老夫人一脸的不悦,手中的龙头拐杖,重重的向地上杵了一下。 “祖母,没关系的,洺湖一会拿回去补一下,不会有什么影响的。”高洺湖说着,眼睛轻撇了一下高洺雪。高洺雪正玩弄着手中的茶盏,似乎对这件事情一点都不关心一般。 “罢了,只是这锦帛只有一匹,赏菊宴前要赶制出一件精致的长裙,时间已经来不及了。”高老夫人和蔼的看着高洺湖说道。 “祖母,放心吧,我会有办法的。”高洺湖浅浅一笑,那一笑就仿佛可以包容整个世界一般。看的让人如痴如醉。 高老夫人很满意的笑着。 “你们这几日也要好好的准备,赏菊会上太后和皇上各位嫔妃都会同来。”高老夫人眼睛中闪动着一丝兴奋的涟漪。 每年的赏菊宴都是豪门齐聚的日子,在宴会上会有许多的达官贵人的子嗣,每家都会举荐几个特别的节目,由大家赠与秋菊作为投票,倘若谁家子嗣在盛宴上表演的技艺最佳,收到秋菊的最多,便会获得有太后赐予的奖励。 所以各大家族都非常在意这一项活动,这不仅仅是证明家族子嗣的实力,也是希望能在皇上面前表现一下的机会,更希望能够为自己的家族增加几分颜面。 “祖母,你只给洺湖妹妹做如此漂亮的长裙,对我和洺熙妹妹还真是偏心。”高洺雪似笑非笑的说着。 “你这丫头。”高老夫人伸手示意虹筱。 虹筱微微点头,将手中的托盘放下,回到内室取了另外一个托盘,托盘上面放了一件淡粉色的长裙,长裙上绣满了白黄相间的雏菊,有含苞待放的,有神采奕奕的,有花瓣飘零的,千姿百态,百媚众生。 高洺雪立刻了起来,将长裙揽入怀中,放在身边比了又比。 “洺熙妹妹,好看吗?”高洺雪在高洺雪的面前晃了又晃。 “恩,好看,这个颜色真的和洺雪姐姐好配呢。”高洺熙眨巴着一双大眼睛, “那还用说,祖母,洺熙妹妹的呢?”高洺雪转过身看着高老夫人。 “哦,我的祖母已经先给我送过去了,不如姐姐你这款质地好,也没有这么细致的刺绣。”高洺熙赶紧补充道。 高洺雪还沉浸在自己美丽长裙的喜悦中。 “啊!这什么啊!”高洺雪柳眉紧皱,纤纤手指不知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高洺雪从衣领的位置摸出来一根细细的刺绣针。 高洺雪将手指放在口中允了一口,将血水吐了出来。 “这是哪个该死的绣娘做的活?”高洺雪凤眼愤怒的盯着手中的那根细细的刺绣针。 高老夫人脸色微微的沉了一下。 “虹筱,洺雪这件长裙是哪位绣娘所制?怎么会如此大意将针遗漏在裙裳之上?”高老夫人指着高洺雪手中的那根刺绣针。 “回老夫人,是赵绣娘所制。”虹筱回道。 “赵绣娘,做事一向细心,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竟将绣针留在裙裳之上。还好只是刺伤了洺雪,没有造成什么大的伤害。”高老夫想了一下说道。 “什么赵绣娘,把的刺伤,我定不饶她!”高洺雪将手中的绣针狠狠地甩在地上。 银针滚落,正好落到高洺熙的脚边。 “这针若是被什么人踩了,定会受伤。”高洺雪说着,将刺绣针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高洺雪愤愤的坐了下来,余光一下扫在高洺湖的脸上。 高洺湖只是静静的看着,嘴角上挂着一抹浅笑,似乎只是在看高洺雪的笑话一般。 高洺雪凤眼中掠过一丝冰冷。 高府的夜空总是显得格外阴冷,白天的奇石异树在夜里也显得格外怪异,一片片阴影宛如黑夜中的鬼魅一般。 高洺湖映着烛光在屋中小心翼翼的修补着长裙上的撕口,这撕口周围被抓的褶皱,一看就应该是情急之下用力撕扯造成的。 突然高洺湖忽然听到院内传来一阵橐橐的脚步声,大概有四五个人正朝着高洺湖的房间走来,高洺湖警惕的摸了摸暗袖中的黑铁袖刃。 突然门被人狠狠推了开来,郝氏脸色铅云笼罩,后面跟着平儿和高洺雪的丫鬟秋菊,还有两个粗使妈妈,几个人气势汹汹的直接冲进了高洺湖的屋内。 高洺湖突然楞了一下,瞬间神情又恢复了往常的淡漠,深湖一般的美眸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的一行人。 “三姨娘,这么晚到梨花园内有何要事?”高洺湖淡淡的说着,言语中没有一丝情感。 “高洺湖,你竟然还在这里坐的如此安稳!”郝氏狠狠地瞪着高洺湖。 “哦?三姨娘的意思难不成这个时间我还要在花园中闲逛吗?”高洺湖很奇怪郝氏为何一反常态,原本已经相安无事,如今又哪门子邪气吹来,真是本性难移。 “哼,你骗得了别人,但骗不了我!”郝氏的凤眼中充满了血丝,满眼的怒火犹如源于地狱烈火一般,几乎要将高洺湖灼烧了一般。 “三姨娘,你在说什么呢?我有什么需要骗你?”高洺湖微微黛眉紧皱,不知道郝氏说言到底是为何说自己骗了她。 “你不要装了,我知道我恶疾染病,并非无缘无故,这事情来得蹊跷必定与你有关!”郝氏狠狠地要紧银牙。 “哼,与我有关又如何,那桂花糕中的断肠草想必三姨娘你也脱不了干系吧。”高洺湖深湖一般的美眸中闪过一丝冷凝。 第79章 火荆花毒 郝氏微微一愣,面色阴郁至极。 “你我的事早已经一笔勾销,一直以来都是相安无事,为何你现在又要暗下毒手害我雪儿!”郝氏明亮的眼睛中突然满是晶莹。 高洺湖看着郝氏万分焦急的神情,心中突然陷入一阵迷惑。郝氏的眼神中充满的不仅仅是愤怒,还有满满的担忧,身边的平儿和秋菊也是一脸忧心忡忡的神色,看来事情相当严重的样子。 这郝氏深夜里如此大动干戈带了一群人,急匆匆的闯入梨花园,难道是高洺雪遇到了什么不测。即使遇到不测又与我何干?高洺湖嘴角上浮现一抹冷笑。 平日里在高家与高洺雪有过节的,现在似乎只有自己,可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即使前几日给了高洺雪一点点的小教训,也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三姨娘,有什么话请您直说,不要拐弯抹角,洺湖听不明白。”高洺湖波澜不惊的脸上蒙上一抹凝重。 “不明白?那就随我前去瞧瞧,便会一切都明白了。”郝氏挥手,身后的粗子婆子上前,站在高洺湖的身后。 “三姨娘,你这是何意,难道还要将我绑了不成?”高洺湖美眸中闪过一丝阴冷。 “只要你放过洺雪,我是不会为难你的。”郝氏声音中微微有些颤抖,转身走了出去。 将手中未修补完的长裙,轻轻放下,起身抖了抖裙摆,轻轻的舒了一口长气。 “小姐,请吧!”其中一个粗使婆子冷冷的说道。 高洺湖嘴角浮现一抹森冷,莲步轻挪,径直向外走去。 几经辗转,一行人来到雨轩阁内,整个雨轩阁都一改往日的冷清,几个丫鬟在来回的跑来跑去,不断的打来清凉的井水,往高洺雪的房间送去。 高洺湖一脸诧异,黛眉紧皱了一下,心中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高洺雪的房间中飘着一股浓郁的汤药的味道,高洺湖迈入门槛瞬间扫了一眼整个屋中的人,除了郝氏还有几个丫鬟,还多了一个老者和一个年轻的青年,老者捋着花白的胡须,正在为床榻上的高洺雪诊脉。 床榻上的高洺雪一脸原本白皙的肌肤变得通红,这种红不是少女应有的红润,而像是体内高温造成的湿红,一缕青丝紧紧被落下的汗水浸湿,紧紧的贴在脸上。 秋菊不断的给高洺雪更换着额头上润湿过的锦帕。高洺雪躺在床榻上不断的呻吟着,像是被什么鬼魅压身了一般,痛苦万分,一双柳眉紧紧的拧了一个劲,源于身体上的疼痛,使得整个面部痛的扭曲了一般。 “张大夫,小姐如何了?”郝氏声音颤抖着看着一脸愁容的张大夫。 张大夫将枯槁一般的手,从高洺雪的玉腕上收了回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回禀夫人,小姐的是沾染了剧毒,从脉象上看应该是火荆花的毒,凡事沾染了火荆花的毒,毒发是源于内脏,虚火盛旺,表象是体热难耐,实则是内脏的衰竭,待到温度过高人就……”说着张大夫说着突然止住了。 郝氏满眼泪水的轻轻抬手摸了一下高洺雪似火一般的脸庞,那种源于母爱的温柔,似乎要将身边的一切融化了一般。 “高洺湖,事已至此你还装作什么也不知道?”郝氏眼中的愤怒几乎已经转成了一种绝望。 “三姨娘,我知道洺雪姐姐意外中毒您心急如焚,但也没有证据将事情怪罪于我。”高洺湖听着郝氏一而再三的指责自己,心中略微有些不悦,看着床榻上命悬一线的高洺雪,心中突然萌生了一丝疑惑。 “不是你,还会有别人?”郝氏一瞬不瞬的看着高洺湖那张美若天仙的脸。 “洺湖未做过,怎会承认!”高洺湖肯定的说着,语气中充满了森然的阴冷。 “你当真不知情?”郝氏看着高洺湖的笃定的神情,心中微微一颤,倘若这件事与高洺湖没有关系,那这下毒之人,难道另有其人。 “洺湖做事敢作敢当,虽然洺雪姐姐对我百般刁难,但毕竟都为高家的子嗣,我又怎么会下此毒手?”高洺湖严肃的说着,眼眸中倒映着郝氏复杂变换的神情。 郝氏沉默片刻,又转身看了一眼榻上昏迷中的高洺雪,只觉得后脊微微发凉。 “洺湖,姨娘求你救救雪儿吧,姨娘就这么一个孩子,就算她对你不好万不好,姨娘也求你能发发慈悲。她还这么年轻……”说着郝氏顺势冲着高洺湖跪了下来。 火荆花之毒非寻常大夫能够化解,这种毒一般的人是很难接触到的,化解之法也是相当的困难,在秘药古籍上详细的记载了关于火荆花的毒性及破解之法,所以化解剧毒对于高洺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解毒需要的东西不是很难凑齐。 “三姨娘,快快起来,你这样做不是折煞了洺湖吗?”高洺湖赶紧上前扶起了地上跪着的郝氏。 郝氏用挽起的锦袖轻轻的拭了拭眼角,紧紧的抓住高洺湖的手,郝氏的手冰冷的宛如死人一般。 “洺湖,答应姨娘,救救雪儿……”谁的母亲不疼爱自己的女儿呢,总是高洺雪平日里再怎么刁蛮任性,在自己娘亲的眼里那也是至真至爱,只要自己的骨肉能够活着,甚至可以用自己的生命与之交换,这就是母爱的伟大。 “姨娘请放心,让洺湖先看看。”高洺湖轻轻的拍了拍郝氏冰冷的手,安慰道。 张大夫冲着高洺湖做了一个辑。 “老朽对洺湖小姐的医术高超早有耳闻,可否让老朽帮小姐打个下手。”张大夫也是京城小有名气的几大名医之一,一直是作为郝氏常用的大夫。对于高府中高洺湖的医术精湛一事是早有耳闻。 “这位先生说笑了,洺湖只是略懂一二。”高洺湖温文尔雅的回了一个礼,便坐到了床榻的边上,玉手微抬,将如玉一般的纤指轻轻的搭在高洺雪的手腕上。 赫然,高洺湖突然心中一惊,高洺雪的手指上那个被绣针刺伤的位置,微微的泛着幽幽的紫青,倘若是单纯的刺伤,伤口只会泛红,并不会发出这种紫青的颜色,很显然,问题就出在那根细细的刺绣针之上。 想到这里,高洺湖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这事有蹊跷。 第80章 绣针藏毒 高洺湖为高洺雪仔细的诊察着脉象,黛眉微微紧促,脸上的神情宛如静止一般,没有流露出一丝神情。 边上的张大夫二人一瞬不瞬的望着高洺湖,就宛如瞻仰观世音菩萨一般,一种崇拜的神情若有若无的浮现在脸上。 “张先生,可有带银针借我一用。”高洺湖将玉手悄悄收回,转身面向张大夫问道。 “肖牧,速将银针取出,将艾火燃上!”张大夫一听,便知高洺湖是要给高洺雪施针,便吩咐着边上的年轻人。 “是,师傅。”这个年轻人也就十三四岁的年纪,面相颇有几分英俊,明亮的眸子炯炯有神,宛若黑宝石一般,泛着一种精明的神采。 “敢问洺湖小姐,是要用银针驱毒吗?”张大夫小心翼翼的问道。 “银针驱毒?洺雪姐姐的毒性已经渗入了脏腑之内,用银针是不能将毒素祛除的。”高洺湖的美眸看了看一脸迷茫的张大夫。 “那这毒……”很明显,张大夫虽然是京城较为出名的大夫之一,平日里诊治一般患病的病人还好,但对于解毒之法知之甚少,特别是这种较为刁钻的剧毒。能够辨别出毒性的缘由已经是极限了。 “首先要封住她身体中重要的几个穴位,减缓血液的流动,这样才能为我们争取更多的时间配置解药。”高洺湖接过肖牧送过来的包裹银针的针包,将针包在床榻边上摊了开来。 “哦!”张大夫微微的点头,依然是一脸茫然的看着高洺湖。 高洺湖轻捻起一根银针在艾火上轻轻过了一下。 “通天穴、天冲穴、风池穴长针三分潜入,确保火荆花之毒不会蔓延入脑。”高洺湖小心翼翼的给高洺雪的几个穴位下着银针,边上的张大夫一边为其温针,一边让肖牧拿笔墨记录着。 银针刚刚刺入高洺雪的通天穴,高洺雪狠狠地皱了一下柳眉,一对朱唇微微颤抖。 “太溪穴,太冲穴,涌泉穴短针四分潜入,将毒血暂时控制住,不再流动。”高洺湖继续下针,玉手轻挥间,银针游走自如,看的张大夫二人是目瞪口呆。 突然,高洺湖停止了下针。侧目看了一下张大夫二人,嘴角浮现一抹浅笑。 “请两位退至门外,剩下需要下针的穴位……”高洺湖轻笑道。 “哦?哦!老朽明白!”说着,张大夫与肖牧悄悄的退了出去。 “三姨娘,请将洺雪姐姐的裙裳褪下吧。”高洺湖带着一抹浅笑,美眸转向身边的郝氏。 郝氏,赶紧上前一步,在平儿和秋菊的帮衬下将高洺雪的裙裳褪了下去。 关元穴、中脘穴、膻中穴、天突穴…高洺湖灵巧的将银针下入准确的穴位上。 银针刚刚下过,高洺雪原本扭曲的脸,渐渐的舒缓了几分,似乎身体上的痛楚渐渐的缓和了起来。 高洺湖轻轻抬手扶了扶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让其余人都后退了一步,将桃红色的纱幔放了下来。 “三姨娘,洺雪姐姐身体上的血毒都用银针已经被封了起来,暂时没有大碍,现在我们要抓紧配置解药,方可化解这火荆花的毒。”高洺湖美丽脸在烛火的映衬下,温婉动人。 郝氏看着高洺湖一脸倦容的样子,眼中流露出满满的感激之情。 “洺湖,姨娘错怪你了……”郝氏微低着头,轻声的说道。 “三姨娘,此时另有蹊跷,救人要紧,先按我说的方法去筹备一下解药的材料。”高洺湖列了一张清单交给郝氏。 一张纸上满满记录是十多味药材,多是价值极为昂贵的稀有之物,但说着千年灵芝一种药材就是可遇不可求的救命灵药。郝氏看了一眼高洺湖下的药方,不禁的皱紧了眉毛,这十多味药材下来,估计自己的全部家当都要押进去还差了几分。 高洺湖看出来郝氏的顾虑,嘴角轻轻的上扬。 “姨娘可是有什么难处?”高洺湖美眸淡淡的看着郝氏。 “这几味药材想必都是价值不菲的稀有之物,压上我整个身家也无法负担啊。”郝氏原本阴霾的脸上愈发填上几分窘色。 高洺湖想了一下,美眸灵动的转了一圈,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 “我有办法!”高洺湖的美眸中闪过一丝灵动。 “你?你一个女儿家怎么会有如此之多的银两?”很显然郝氏根本不相信高洺湖能拿出如此多的银两。 “我虽然没有,但是唐老爷子有啊!”高洺湖说的甚是轻巧,就好像在说他的钱就是我的钱一般。 “唐老爷子?可是京城第一首富唐子鹤?”郝氏顿时一惊,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于郝氏来说,富可敌国的唐老爷子可是比皇上还要难接触上的神秘而尊贵的人物,唐家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够说的上话的,每年也只是在赏菊宴上能够远远的看上一眼唐老爷子,根本就上前说不上话。 高洺湖从暗袖中将唐家的令牌放到了郝氏的手中。 “这个你先拿着,差多少银两只要带着这个令牌去唐家的钱庄取就行,没有上限。”高洺湖可以将没有上限几个字音拉的长长的。 郝氏看着手中的唐家令牌,简直惊讶的眼睛都要从眼眶中掉了下来一般。但立刻这种神情就被一种感激的情绪完全替代。 “这银子就算姨娘借的,以后一定会还上的。”郝氏声音微微有着些许颤抖。 “快去吧,不要耽搁时辰,我也有事要做!”高洺湖叮嘱切不可延误了时辰。 高洺湖安慰了几句郝氏,便朝着房门外走去。 忽然看到一个人影在雨轩阁的花园中鬼祟的闪动了一下,似乎是怕人见到一般,急忙躲避不及,不慎从假山上滑了下来。高洺湖远远的冷眼看着这个黑影跌跌撞撞的消失在黑暗之中。 高洺湖朝着黑影刚才摔倒的位置莲步轻挪了过去,从假山的位置望过去,正好可以瞧见高洺雪的窗户,这个距离也恰巧隐隐可以听清屋内的动静。 夜晚的风清冷无比,置身在此,似乎灵魂一下都变得清爽了起来,高洺湖深深的吸了一口这清冷的空气,然后呼出肺中温暖的浊气。 看来这个闪过的黑影与高洺雪中毒一事,是全然脱离不开干系的了。 第81章 锦绣掌柜 翌日清晨,高洺湖梳洗完毕,对着铜镜看了看自己,折腾了一夜这脸色也变得分外憔悴了几分。高洺湖略微的给自己施了一些粉黛和胭脂,顿时又变得神采奕奕了起来,完全不见脸上的一丝倦容。 白皙的肌肤透露着一丝娇红,柳眉黛黑,婕妤纤长,平日里高洺湖是从来不用上妆的,但自从北堂谨瑜经常来往于高府,高洺湖便开始注重这些细节,要让自己时刻保持着最佳的状态。 整理完毕,高洺湖便来到了雨轩阁,此时的雨轩阁分外的安静,庭院中没有没有一个人来往。只有院内不时鸣叫的青蛙和落在枝头的鸟儿,时而发出一点声响。 高洺湖轻轻叩了一下房门,发现敞开的屋中只有郝氏一人愁眉苦脸的坐在床榻之上。看着郝氏憔悴的容貌,应该是一夜未眠,原本厚重的脂粉都被散了开来。显得整个人都没有什么精神。 郝氏脸色倦怠,依靠在床榻的边上,呆呆的看着高洺雪满苍白的脸。 “三姨娘,你还好吧?”高洺湖轻挪到郝氏的身旁。 “啊?洺湖你来了。”郝氏一个惊了一下,看来刚才高洺湖的叩门声,她完全都没有听到。 “三姨娘,你一定是一夜没睡吧?这样熬下去可不行,身子是受不了的。”高洺湖温柔的说着,深湖一般的美眸静静的看着床榻上的高洺雪,似乎在某一瞬间,高洺湖觉得这个床榻上安睡的姐姐,也并不是那么讨厌。 “不要紧的,只要雪儿没事,我就放心了。”说着,郝氏轻轻的拭了拭眼角流下来的泪水。 “会没事的!”高洺湖将玉手轻轻在郝氏的后背拍了拍,安慰道。 “对了,平儿一大早就带着我的一些名贵的首饰去唐家典当了,如果银两不够,再用上唐家的令牌。”郝氏仰头看着高洺湖,嘴角上挤出一抹苦笑。 “看来筹备好解毒所需的药材,还需要几个时辰,那我先出去了,姨娘你好好照顾洺雪姐姐吧。”高洺湖浅浅一笑,原本就拥有娇艳动人的姿色,一个浅浅的微笑,都能让人看得如痴如醉。 郝氏微微的点了点头,将头倚靠在床榻的边上,继续默默的看着昏迷中的高洺雪。 赵绣娘,高洺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个名字,嘴角一抹浅笑,便径直走出了高府。 锦绣苑,京城所有达官贵人顶级的锦衣都是源于这里,这里一共有一百八十八位绣娘,都是几个绣娘负责一个家族的锦衣制作,每一道工序都严谨的让人毫无挑剔。 高洺湖凤眼微眯,站在锦绣苑的门外,仰望着这座京城闹市区矗立的繁华锦楼,嘴角上轻轻的浮现出一抹浅笑。 “这位小姐是否有预约哪位绣娘?”一个长相颇为精致的中年女子迎了出来,一席牡丹金丝长裙显得女子身材婀娜丰腴,头上点缀着银素钗子优雅大方,一侧钗子还有嵌有红宝石的银线流苏,整个人看上去都年轻了几分。 高洺湖微微的一笑,向着对方微微点了一个头。 “请问赵绣娘可在?” 中年女子表情突然露出几分惧色,似乎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 “敢问这位小姐,找赵秀娘所谓何事?”女子略微警惕的问道。 “我是高府的高洺湖,前几日祖母托赵绣娘给我做了一件衣裳,略微有些瑕疵,洺湖想请教赵绣娘修补之法。”高洺湖深湖一般的美眸看着女子一双深邃的杏眼。 女子深邃的杏眼陡然瞪的更大了几番,心中听到是高家的人,心中莫名的多了几分惧色,脸色的红润瞬时退了下去,换成一脸的惨白。 “小姐先随我进来。”女子微微回了回神,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高洺湖将女子脸色的变化全部尽收眼底,这女子是对高家忌惮,还是对高洺湖这个名字忌惮,还是对高洺湖要寻找的这个赵绣娘有所忌惮?高洺湖黛眉微微紧皱,冥冥之中高洺湖心中觉得这件事情愈发奇怪了起来。 高洺湖紧跟这那个女子朝着锦绣苑的正堂走去,通向正堂的是一条铺满白玉石砖的直路,每一块白玉石砖上都雕刻有细密的文字,像是诉说着什么故事一般。 走在白玉石砖的路上,能看到整个院中忙碌的人们,这些人都忙碌着自己手中的事情,按着顺序,各自分工,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院内错落有致的陈列着各种颜色的布匹、穿行其中宛如身置彩虹之中一般,院中有很多身着白素裙裳的人在不停的翻弄这布料,还有一些人双手擎着托盘,上面放着各是各样的绫罗绸缎,穿梭在庭院的长廊中。 “小姐,请。”中年女子示意高洺湖进入正堂内。 “有劳了。”高洺湖收回目光,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正堂两侧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锦衣华裳,若是能拥有这里所有的衣服,想必是辈子都不用为穿什么而殚精竭虑,每一件都绝对都是衣服中的极品,每一件的样式都不重复,整整齐齐的挂满了整个正堂的两侧。 高洺湖看的也是微微有些感叹,虽然曾住身为皇后的蓝芸烟拥有的衣服品级绝对比这里的还要好上几分,但数量及花样却远远没有这里的多,一时间,高洺湖看得几乎都入了迷。 “大掌柜,高府的洺湖小姐前来求见。”中年女子将高洺湖带到一个年资相仿的女子身边说道。 女子正看着一件绣有喜鹊梅花的蓝色长裙,听到中年女子的禀报,视线依然一瞬不瞬的看着手中的长裙,突然黛眉紧皱,取出身边的一把利剪将裙裳上的团用利剪划了长长一道口子。 “扣王绣娘半个月的工钱,告诉蓝夫人一声,要迟一天才能将长裙送到,让她别急,不会误了菊花宴的。”女人空冷的声音传遍整个厅堂。 “是。”一旁的一个丫鬟神色慌张的赶紧退了出去。 女人转了个身,丹凤柳眉,颧骨微突,高挺的琼鼻下一张樱桃小口玲珑无比。 “坐吧。”女人轻轻的抬了抬手,示意高洺湖坐下,她的声音仿佛饱受沧桑一般,纤长的婕妤遮住了灵动的美眸。 高洺湖一时间根本看不清她眼睛里的神情。 第82章 绣娘死了 高洺湖轻轻的坐了下来,美眸中并未因刚才一幕有所动容,神情依然镇定自若,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 “高洺湖?”女人慢慢的将头轻轻的抬了起来,一侧的头发自然的垂着,挡住了一面的侧脸,宛如猫眼一般的眸子里散发着令人脊背发凉的森寒。 “正是小女。”高洺湖淡淡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总觉得似乎眼前这个女人并不是什么寻常之人,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着一丝高雅脱俗的气质。 这个女人正是锦绣苑的掌柜,钱掌柜,钱多多。 钱掌柜淡若秋霜般冷漠的看着眼前的高洺湖,眼中略微带着一丝不屑,毕竟身为锦绣苑的大掌柜,什么达官显贵,贵族子嗣没有见过。 “早有耳闻,你来锦绣苑应该不是像寻常小姐来选锦衣的吧?”钱掌柜拿起手边的茶盏,用杯盖轻轻拨弄着里面漂浮着的几片香茶,茶香四溢,让人神往。 “大掌柜,请问赵绣娘是否在锦绣苑内?”高洺湖深湖一般的美眸,浅浅的看着钱掌柜的半边侧脸,突然心中隐隐的想到了以前的自己。 这黛黑的青丝下面,难道也像曾经的高洺湖一般,藏着一张犹如鬼魅般的侧脸? 钱掌柜的玉手突然戛然而止,停在半空中,一动不动,原本淡漠的神情突然增添了几分凝重。 “为何你们都来询问赵绣娘?”钱掌柜的黛眉微微皱了一下。 高洺湖听得非常的清楚,刚刚钱掌柜说的是你们,而不是你,难道在她之前还有谁来寻找过赵绣娘? “掌柜口中的你们指的是?”高洺湖将声音微微的拉长了些许。 “这不重要,我只想知道你们找赵绣娘何事?”钱掌柜的脸上出现一种琢磨不定的神情。 “前几日祖母请赵绣娘为我做了一件菊花长裙,但是不小心被下人给弄坏了,洺湖想请教赵绣娘修补之法,让洺湖可以在赏菊宴上可以穿上这件长裙。”高洺湖浅浅的笑着答道。 钱掌柜嘴角轻轻浮现一抹弧度,一只手继续抚弄着茶盏,陷入了一阵沉思当中,对于高洺湖的话,钱掌柜并不是完全的相信,只是回以淡淡的一笑。 “赵绣娘已经有几日没有回来了。”钱掌柜的清冷的说道,言语中没有任何的感情,似乎对赵绣娘的事情并不是十分的在意。 几日未归,高洺湖听到这里心里忽然惊了一下,一个绣娘怎么会突然不声不响就不见了呢?难不成是这件事还真的与那根针有关?看来这根银针上的毒确实和赵绣娘是脱不了关系的。 “大掌柜,冒昧的问一句,赵绣娘在京城内可有亲戚来往?”高洺湖心中渐渐的萌生了一丝丝的不安。 “赵绣娘是逃荒至此,是我收留了她,并无亲戚在此生活。”钱掌柜将茶盏轻轻放在唇下,轻吐一口兰气,将茶盏中腾起的白雾吹散了开来。 高洺湖黛眉紧皱,对这个赵绣娘莫名其妙的失踪心中满满的疑惑。 “不好了,大掌柜!出事了!”那个中年的女子突然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什么事,如此慌张!”钱掌柜声音略微有些不悦。 “大…大掌柜,赵绣娘死了!”女子原本红润的脸庞变得惨白。 “什么!怎么会突然死了?”钱掌柜手中的茶盏一下落在了地上,啪的一下摔的粉碎,汤水飞溅一地。 高洺湖的瞳孔忽然大张大了几分,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挂在脸上,是谁要将赵绣娘置于死地呢?又会是谁如此残忍下毒伤了高洺雪,难道还需要要处理掉赵绣娘来杀人灭口? “在哪里,速速带我前去看一下,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对我锦绣苑的人下手!”说着钱掌柜手掌重重地拍在桌子的上面。 高洺湖隐约的看着钱掌柜那一侧藏在青丝下面的头发漏出一种野兽般狰狞的表情,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掌柜,洺湖可否和您一起前去?” “你毕竟是高家的嫡女,这种场合你一个千金小姐合适吗?”钱掌柜稍微缓和了一下神色,轻声的问道。 “洺湖略懂医术,应该对查看赵绣娘的死因有所帮助。”高洺湖浅浅一笑。 钱掌柜微微点头,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转身朝门外走去。 高洺湖跟着钱掌柜一行人,来到了远郊外的一处芦苇丛,这地方偏僻的很,一般人很少会往这个方向来,赵绣娘的尸体又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呢。 “大…大掌柜,是这个猎人托人通知我们的。”中年女子纤指指着边上一个一身粗布麻衣的猎户。 “没错,每天我都会在这附近打猎,昨日这具尸体还不在这里,这样好看的女子被人弃尸荒野,真是可惜了,可惜了……”猎户说着不住的摇头。 高洺湖俯下身子,仔细的检查着赵绣娘的尸体。 赵绣娘面色死灰,一双杏眼瞪的奇大,脖子上缠绕着一根锦缎,深紫色的勒痕与雪白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身上的金色的锦衣绣着并蒂莲花,那莲花栩栩如生,仿佛就绽放在眼前一般。 “这是什么?”高洺湖将赵绣娘的裙摆翻了一下,就在并蒂莲花的反面绣了两只戏水的鸳鸯。在两只鸳鸯的头上赫然分别绣着两个字“瑾、芝”。 “这是?”钱掌柜皱紧了眉毛,一脸疑惑的看着高洺湖手中指向的地方。突然脸色变得如铅云一般,怒喝道。 “这个贱人,竟然还敢和那个野男人来往!” 高洺湖虽然不知钱掌柜说的什么,但从字里行间可以听得出来,这个赵绣娘应该是与钱掌柜讨厌的人有所牵扯。 高洺湖轻轻将手在赵绣娘微隆的小腹上摸了摸。 “看来这是一失两命啊。”高洺湖淡淡的说道说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钱掌柜眼中透着可怕的森冷。 “赵绣娘应该已经有了几个月的身孕。”高洺湖强调道。 “贱人就是贱人!就让他在这里被狼啃鸭啄吧!别坏了锦绣苑的名声!”钱掌柜狠狠地甩了一下锦袖转身走开。 高洺湖缓身起来,看着钱掌柜暴怒转身离开的背影,黛眉微微皱了一下。 莲步轻轻移了一下,不小心碰到了赵绣娘紧握的右手,突然赵绣娘紧握的手中突然张了开来,一块名牌赫然落了出来. 第83章 唐家令牌 唐家令牌!高洺湖认得,这块是唐家的令牌,只有唐家本家的人才能拥有这块令牌,唐家令牌怎么会出现在赵绣娘的手中? 高洺湖弯下身子,将令牌拾了起来,令牌的背面端端正正的刻着一个瑾字。 柳眉微微皱起,高洺湖用力攥紧手中的令牌,看来不得不去唐家一探究竟。 高洺湖突然感觉胸口微微的有着些许沉闷,轻咳了几下,然后看了看地上躺着的赵绣娘的尸体,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从腰间取出一锭银子,伸手递给了边上的猎户。 “这位大伯,麻烦您将这位赵绣娘好生安葬了吧,这点银两拿去,就当小女子请你吃酒了。”高洺湖嘴角上浮现出一抹浅笑。 这一锭银子可给猎户乐坏了,想着一个月打的猎物都不一定能卖一锭银子,所以立刻满心欢喜的点着头答应了高洺湖。 钱掌柜一行人并没有发现高洺湖后面发生的一幕,中年女子远远的看见高洺湖正在和猎户说着什么。大声的向着高洺湖的方向喊着。 “高小姐,就等您上车了,我们要回去了。” “这就来!”高洺湖将唐家令牌悄悄的放在暗袖中,提起副裙跟了过去。 马车内只有钱掌柜,中间女子,还有两个随行的丫鬟,加上高洺湖正好五个人坐在马车内。 钱掌柜面如铅云一般气的蓝色微微涨红,中年女子只是不时的掀起窗帘朝外面看去,两个年级与高洺湖相仿的丫鬟只是低着头,默不作声。 “高小姐,刚才您与那猎户说了些什么?”女子转过头看向对面的高洺湖。 “哦,只是给了那猎户一锭白银,让他将赵绣娘给埋了。”高洺湖浅笑了一下。 “高小姐真是菩萨心肠啊,若是赵绣娘泉下有知,一定会感谢您的大恩大德的。”女子眼神中流露出若隐若现的伤感。 “泉下有知?泉下有知就不应该做出这等下三滥的事情!”钱掌柜怒目瞪圆,气急败坏的厉喝道。 “是,本以为他们已经早就做了了断,没想到赵绣娘竟然还跟那个人有私情,竟然还怀了孩子。”女子叹着气说道。 “你们口中所说的那个人,可否是唐家三公子,唐子瑾?”高洺湖清亮的问道。 “怎么你认识他?”钱掌柜眼神宛如一把利刃一般,犀利的射向高洺湖。 高洺湖甚是纳闷,为何听到这个唐子瑾的名字如此声色俱厉,难道他们之间还有什么 深仇大恨不成? “洺湖并不认识此人,只是知道唐家有这么一个公子,洺湖只是与唐老爷子算是熟识。”高洺湖淡淡的说道。 一听到唐老爷子,钱掌柜的表情突然变得复杂了些许,但很快神情又恢复常态,就连刚才的怒气似乎一下也消散了不少,只是简单的从嘴中哦了一声,便再也不说话了。 马车不断的向前赶进这,过了好一阵马车又回到了锦绣苑的门口,钱掌柜刚要进门,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转身回到高洺湖的身边。 “高小姐,今天让你笑话了,希望此事你不要说出去。”钱掌柜脸上勉强的浮现了一丝尴尬的浅笑。 “洺湖明白。”高洺湖微微的点了一下头,看来钱掌柜并不想让外人知道赵绣娘与外人有染的事情,这么多绣娘少了这么一个也不会对锦绣苑有什么影响,但是声誉一旦受损,可是很难去挽回的。 “恩,灵芝,一会将我亲手绣制的那件彩蝶万菊长裙送到高小姐的府上,就当我的一点心意,我累了,先进去休息一下,就不陪高小姐了。”钱掌柜明显说话的语气和态度都比一开始要好了许多。之中悄然的多了几分的恭敬。 “洺湖先谢谢了。”高洺湖还以甜甜的微笑。 钱掌柜点了点头便转身走进了锦绣苑的内室。 “高小姐,看来大掌柜很看重你,大掌柜绣制的锦衣都是极品中的极品,五年才能绣完一件,乃是千金难求!”叫做灵芝的中年女人温婉的对着高洺湖笑着说道。 “哦?看来洺湖今天是来对了,对了,为何你们家大掌柜对唐子熙这个名字似乎恨之入骨呢?”高洺湖美眸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风韵犹存的灵芝。 “这……”灵芝的脸色微微一变,似乎很难开口,有一点点的为难之色。 高洺湖浅浅一笑,从暗袖中取了一个品级尚好的翡翠白玉镯,假意握着灵芝的纤手,直接给灵芝套了上去,灵芝微微一震,就在玉镯上手之际,一丝温凉之感袭遍全身,想必这东西价值不菲。 “不瞒高小姐说,这唐子瑾曾是我们掌柜的忘年之交,以前经常来我们锦绣苑走动,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走动变成了只来与赵绣娘攀谈,不在理睬我们掌柜,为此大掌柜也是给赵绣娘穿了不少小鞋。”说着灵芝的语气变得沉重了几分。 “这唐家的少爷经常进进出出这锦绣苑难道唐家就没有制止过?”高洺湖问道。 “有一段日子这唐少爷没有来,据说是被唐家关了起来,绝食数日,以死相逼,才被放了出来,从那以后她二人来往便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灵芝压低了声音说着。 “那为何唐少爷不纳她为妾呢?”高洺湖黛眉微微紧促。 灵芝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的动静,发现没有什么异样,便接着说道。 “赵姨娘不肯,毕竟大掌柜对她有恩,虽然大掌柜心中有气,但赵姨娘还是希望能够留在锦绣苑,所以有意的疏远唐少爷,但是这唐少爷就是死缠烂打不肯罢休,有一次喝多了还来锦绣苑大闹了一场,差点把整个锦绣苑给烧了。”灵芝眼睛瞪的大大的。 “这赵姨娘也真是矛盾,若一开始就想留在锦绣苑,又何必招惹这痴情汉。”高洺湖玉手轻轻扶了一下尖尖的下巴。 “这唐少爷似乎不止对赵姨娘痴情吧?听说他以前经常去那种风花雪月的地方,就是一个放荡公子!”灵芝用手故意遮掩住口鼻。 高洺湖看着灵芝一字一句的说着,心中对这个唐子瑾大概有了几分了解,也大概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如果想要找出赵姨娘的死因,唐子瑾是定不能略过的关键! 第84章 绣娘已死 高洺湖大致和灵芝打听出了不少关于赵绣娘的事,心中微微对事情的大概有了个轮廓。便告辞,请了一辆马车径直往唐家的方向驶了过去。 半柱香的时间,马车渐渐的停了下来,高洺湖轻轻挑起帘子,黛眉微皱。 这大白天的为何唐家大门紧闭?通常大户人家的宅子白日里都会有家丁看着大门,除非有什么特殊的事情不想让人外人进入其中才会紧闭大门,否则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高洺湖上前轻轻的敲着那朱门上泛着金光的黄铜门环,大概敲了有十几下,也没有人出来应门,就在刚要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一脸尖酸的家丁把脑袋探了出来。 一看见门口宛若仙子的高洺湖,差点口水都滴了下来,一双死鱼一般的眼睛突然多了几分神采,满脸微笑的看着高洺湖。 “这位小姐有什么事吗?” “请问唐老爷子可在府上?”高洺湖微微一个浅笑。 给着家丁看的眼睛都要鼓了出来,不断的吞这唾沫,似乎魂魄都要丢了一般。 “在的,但是我们家唐老爷子病了已经有数十日了。”家丁整个人都从门里迈了出来。 “病了?那三公子唐子瑾可在府上?”高洺湖问道。 一听到唐子瑾三个字,家丁脸色突然沉了下来,警惕的看着高洺湖。 “你找三少爷干嘛?难不成……”家丁的神情突然变得微微有些嫌弃。 高洺湖莞尔一笑,并没有生气。 “别误会,我是司马府的二小姐,我叫高洺湖。”高洺湖的笑容宛如和煦的暖阳一般。 家丁一听是司马的小姐马上变得毕恭毕敬了起来,原本一瞬不瞬的盯着高洺湖看的那双死鱼眼,再也不敢落在高洺湖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 “敢问小姐来唐府有何贵干?”家丁低着头问道。 “我是特意前来拜见高老爷子的,还有劳您通传一声。”高洺湖灵动的美眸中闪过一丝狡猾。 “回小姐,唐老爷子吩咐过,近来都不见客。小姐请回吧。”家丁毕恭毕敬的说道。 高洺湖美眸轻轻的眨了眨,看来这唐府确实有事,今天必须进去一探究竟。 “倘若我能医好唐老爷子的病呢?”高洺湖语速极慢的说着,就好像生怕家丁听不清一般。 家丁愣了一下,眼睛在眼眶里滚了一圈,说道。 “请小姐稍等片刻,小的去通报一声。”说罢,家丁便退了回去,金赤的大门又闭合的没有一点缝隙。 高洺湖浅浅一笑,用手中的锦帕轻轻的擦了擦额头上细密汗珠,这一早晨风尘仆仆的,高洺湖微微觉得身子有着那么一点的乏累。 “是什么风把洺湖小姐吹了过来啊!”一个贺亮的好听的男子的声音从门后传了出来。 只见一个长相极好的男子从门后走了出来,墨染的眉毛,还有那墨玉一般的眸子,正是唐子熙,唐家二少爷。 “这位小姐是?”唐子熙看着眼前的高洺湖一时间根本没有认出来。 在他脑海中的高洺湖应该还是那个头发遮住半面脸,微微有些慎人的模样。所以突然看到眼前这个脱俗清新,宛如仙子下凡一般的高洺湖,脑海里根本不会马上将两个人吻合到一起去。 “唐家二少爷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高洺湖略微带着一丝戏谑的说道。 唐子熙顿时呆立在哪里,俊朗的脸上浮现着十分不可思议的表情,似乎又是一种喜出望外的感觉。 “洺湖小姐!”唐子熙朗笑着,露出一口如雪一般的贝齿。 高洺湖莞尔一笑,微微的点了点头。 “没想到洺湖小姐竟然变化如此之大,一时间子熙还真是没有认出来。”唐子熙脸上泛出些许的羞色,墨玉一般的眸子里满满都是高洺湖的靓影。 “没什么的,二公子,听说唐老爷子病了,可否带洺湖前去?”高洺湖赶紧上前询问高老爷子的情况。 “爷爷他……”唐子熙突然停住了,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高洺湖将玉手探入暗袖内,取出那个带有瑾字的唐家令牌,举在唐子熙的眼前。 唐子熙看到这张令牌,突然微微一怔,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墨染的眉毛紧紧的拧在一起,一双黑眸中充满了一丝惊恐的神色。 “这张唐家令牌,想必你是认得是何人所有吧?”高洺湖的声音微微有一丝冰冷。 “你…你是怎么得到这张令牌的?”唐子熙的表情变得十分复杂。 “是在赵绣娘的手心中找到的!”高洺湖冷冷的说道。 唐子熙向后倒退了一小步,随即牵起高洺湖的玉手,朝背离唐家的方向走去。 高洺湖黛眉紧皱,不明白唐子熙的用意,走了一小段见唐子熙也不说话,便硬生生的挣脱了开来。 “二公子,你这是何用意?”高洺湖声音中微微有些斥责。 “洺湖小姐,这是我们唐家内部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唐子熙的声音变得异常阴沉。 “你唐家的事我纵然干涉不了,但现在唐子瑾关系到,能否找出毒害高洺雪的真凶。”高洺湖说话的语气越来越重。 “什么真凶?”唐子熙突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高洺湖看着唐子熙一脸迷惑的样子,顿时心中开始焦躁了起来,甚至她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和唐子熙去解释高家所发生的一切。 “前日里,祖母托赵绣娘给我和洺雪制了两件长裙,没想到洺雪的长裙裳带有一根毒针,针上的毒是一种叫做火荆花的毒。”高洺湖言简意赅的说着。 “你说什么?火荆花!”唐子熙黑眸瞪的大大的,不觉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没错,正是火荆花!”高洺湖强调了一遍。 “唐府后院内长有许多这种植物,因为这种花平日里都是给家丁们看守着的,大家也知道其毒性猛烈,所以平日里唐家只是把这花当做一种观赏的植物,爷爷说过禁止任何人触碰,或者是拿出唐府!”唐子熙几乎都不敢相信高洺湖所说的。 “现在赵绣娘已经死了,是被活活嘞死的,而手中一直紧紧的握着唐家这块令牌。”高洺湖又晃了晃手中带有瑾字的令牌。 “赵绣娘死了?”唐子熙木然的重复着。 “死了,所以我要来找三少爷问几个问题。”高洺湖冷冷的说道。 “可是,三弟已经半个月没有回来过了!”唐子熙面如铅云一般的阴沉。 第85章 扑朔迷离 高洺湖微微怔了一下,万万没有想到来到唐家会得到这样一个结果。 唐子瑾难道畏罪潜逃?不可能,堂堂唐家三少爷,即使草菅人命也能够依仗唐家巨大的势力将事情压下去,是绝对不会畏罪潜逃的。 还是他根本就没有和赵绣娘在一起?还是唐子瑾已经遭遇了什么不测? 一瞬间高洺湖的脑中波澜汹涌一般想着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 “为何唐老爷子要闭门不让外人进入唐家呢?”高洺湖突然疑惑的询问着唐子熙。 “这是我们唐家内部的事,不便于和你透露,所以还是请洺湖小姐不要问的好。”唐子熙脸色微微有些难堪。看来他口中唐家内部的事,应该确实很难以启齿。 “既然这样,洺湖也不便多多打扰,如果有三少爷的消息,还麻烦二少爷通知一下洺湖。”高洺湖浅浅一笑。 “那是当然。”唐子熙看着高洺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爱慕,平日里的唐子熙是很少会露出这种神情的,天生长相俊朗,虽然为庶出,但是论相貌,论胆识都是要比那个嫡出的三少爷要好上几倍,自然也备受唐老爷子的器重。 唐子熙为人甚是圆滑,谦卑有礼,而且还是唐家的二少爷,自然很多少女都会为之倾倒,但是唐子熙从来没有对某一个女子有过好感,但是这一面与高洺湖的重逢,朦胧间,在其心中隐隐的埋下了一个小小的种子。 唐子熙叫来唐府的马车,要送高洺湖回去。 唐家真不愧是京城第一富,就连马车马的种类都甄选颇严,唐家马车所用的马乃是上好的边塞牧马的品种,体型比平日里的马要大出许多,据说每一匹都有日行千里的能力。马车内部也装饰的无比奢华,尽显大家的风范。 唐子熙为高洺湖支起帘子,脸上挂满了笑,这种笑与以前唐子熙脸色的浅笑绝不是同一种笑,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并不是为了应付才去勉强的笑。 高洺湖上了马车,透过窗纱,高洺湖犀利的目光突然看到一个鬼祟的人影,这个人影从高洺湖到唐府开始就一直躲在不远处悄悄的望着自己。 是自己的错觉,还是有这么一个人一直在尾随自己呢? 高洺湖将玉手轻轻放于嘴边,轻轻的咳嗽了几下,便微微坐正。 不愧是千里之马,不一会马车便到了高府的门口。 此时雨轩阁内郝氏正小心翼翼的给床榻上的高洺雪喂着化解火荆花之毒的解药。 从起色上看,高洺雪已经是从阎罗殿门口走了一圈,又走了回来,逐渐红润的气色,让郝氏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高洺湖轻轻的叩了一下房门,便进到了高洺雪的房内。 “三姨娘,解药给洺雪姐姐服下去了吗?”高洺湖看着郝氏,关切的问道。 “已经服了,看雪儿服下了气色便有了好转,这药真是灵验。”郝氏一瞬不瞬的看着高洺雪,生怕她丢了一般。 “既然这样,那洺湖就不多多打扰了。”高洺湖说着就想要转身离开。 “等等。”郝氏放下手中的碗,起身走向高洺湖,从袖中取出那块唐家令牌,递给了高洺湖。 “多亏了你,雪儿才能度过此劫,这此雪儿中毒,还没有找到真凶,看来高家还藏着一个比刘氏、宋氏还要狠毒的人,你要小心啊。”郝氏轻轻的拍了拍高洺湖的手,说道。 “放心吧,真凶迟早会漏出马脚的!”高洺湖深湖一般的眸子里隐隐的闪动的一记幽光。 高洺湖将手中的唐家令牌放到暗袖中,高洺湖一边想着惨死的赵绣娘,一边想着放荡不羁的唐家三少,一边想着高洺雪中毒的事,走路之间突然失了神。 “洺湖姐姐,洺湖姐姐!”高洺熙都走到了高洺湖的眼前,眨巴着大眼睛,不断的唤着高洺湖的名字。 “啊!”高洺湖心中一惊,赶紧正了正神。 “洺湖姐姐,你在想什么的,我喊了你半天了。”高洺熙微微的笑着,两个深陷的酒窝俏皮可爱。 “洺熙,你……”突然高洺湖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 “洺熙,你在祖母那里拾到的那根绣针,你收到哪里了?”高洺湖神情微微有些紧张,毕竟这是一根浸满剧毒的针,倘若伤了谁,想必又会惹出不少事端。 “是那根刺伤了洺雪姐姐的绣针吗?”高洺熙眨了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 “在的,那日我怕有人被这根针扎了脚就拾了起来,交给了璃儿。” 璃儿是高洺熙的贴身丫鬟,平日里很少说话,几乎是很少有人会注意到这个丫头。 “璃儿呢?怎么没有和你在一起。”高洺湖问道。 “上次洺雪姐姐送我锦帛,我让她拿去帮我赶制一件长裙,我一个人无聊就出来你走走。这个时辰应该回来了吧。”高洺熙年纪比高洺湖小上几岁,脸上的稚气还没有退去,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上去天真无邪。 “走,去找璃儿,我有事问她。”高洺湖的脸色微微的蒙上一层寒霜。 高洺熙看到高洺湖脸色并不是很好看,也没有多问什么就轻轻的点了点头。 高洺湖拉着高洺熙疾步行至红玉轩,高洺熙从来没有看到过高洺湖会如此神色匆匆。 刚走到门口,便看到正朝外走出来的璃儿,璃儿一愣。 “见过二小姐,三小姐。”璃儿赶紧给二人做了个福。 “璃儿,昨日洺熙妹妹给你的那根绣针你放哪了?”高洺湖的声音破空一般的凄冷。 平日里胆小怕事的璃儿,突然紧张的瑟瑟抖了起来,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吓的面色刷的一下白了起来。 “二小姐,璃…璃儿…”璃儿听平儿说过,这个三小姐非常的厉害,虽然平日里看上去温婉如水,但做事心狠手辣,不留余地,所以一听高洺湖声音如此凄冷,璃儿顿时吓的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高洺湖很惊讶,为何这个璃儿会对自己如此的忌惮,竟然一句话就使得她脸色如此惨白。 璃儿赶紧在腰带上摸着,摸了半天,纤细的柳眉微微的皱了一下,然后纤指夹着一根银光闪闪的绣针从腰间抽了出来。 而那纤细的手指已经微微的渗出如桃花一般的血色。 第86章 绣针无毒 高洺湖看到璃儿被刺破的手指,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璃儿,你的手……”高洺湖脸色变得凝重。 璃儿手中的绣针显得非常刺眼,那泛出的银光就宛如银白色的鬼魅一般,让人觉得脊背泛凉。 “没…没什么的,不碍事。”璃儿低着头,不敢看高洺湖的眼睛。 高洺湖赶紧将手中的锦帕扯了开来,上前一步,用半块锦帕接过璃儿手中的绣针,递给了身边的高洺熙,另外半块锦帕紧绕住璃儿被刺伤的手指让血液停在伤口周围。 从暗袖中甩出黑铁袖刀,紧紧的抓住璃儿的纤手,利刃掠过,鲜血涌动。 璃儿顿时吓的哭了出来,贝齿紧紧咬着朱唇,强忍着指尖传来的疼痛。 高洺湖用力的将璃儿手指中的血挤了出来,然后往上洒了一些止血的粉末。 一旁的高洺熙瞪大了眼睛,不敢吭声,但心中知道相信高洺湖一定是事出有因,才做出这样的动作,便也没有伸手阻止。 璃儿紧闭着眼睛,似乎是在等着高洺湖即将给自己宣布死亡的审判一般。 “好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这针上是抹有剧毒的。”高洺湖淡淡的说道。 “剧毒?”高洺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高洺湖接过绣针,眼睛一瞬不瞬的观察这这根诡异的绣针,黛眉微微皱起。 “谢谢小姐救命之恩。”璃儿噗通一下跪了下来,感激涕零的抹着眼泪。 “璃儿,你确定你收起来的是这根绣针吗?”高洺湖的眼底瞬间闪过一丝疑虑。 “是的小姐,昨日小姐递给璃儿,璃儿就将绣针别在腰间,要不是二小姐要找它,我都不记得了。”璃儿惨白的小脸渐渐的恢复了几分血色。 高洺湖看着眼前的璃儿,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璃儿胆小乖巧,应该是不会说谎的。 那为何这绣针,只是一根普通的绣针,并没有任何异样呢? 高洺湖的心中隐隐的窜动着一丝不安,本以为一切都应该都在自己的推理之中,但为何这绣针上并没有涂满火荆花的毒液,如果没有人将绣针换过,那高洺雪又是怎么中毒的呢? 高洺湖一时间突然脑中的整个事件都变成了一块块零散的碎片,相互间突然断了联系。 “洺湖姐姐,到底是谁会在这绣针上下毒呢?若不是你提前告诉我们,说不定哪天我也会不小心被扎到,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高洺熙紧紧皱紧了黛眉,心中暗暗后怕了起来。 “没事,这根绣针我先带走, 千万不要和别人说起这件事,洺雪姐姐的毒我已经帮她解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高洺湖淡淡的说道,虽然线索突然断了,但是这件事毕竟不适合让更多的人知道,人心难测,尽量不要节外生枝。 “好的,我们都不会说的,简直太可怕了。”高洺熙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不禁的仔细端详了一番那根刺眼的绣针。 高洺湖觉得微微有些乏累,便径直回到了梨花园,小睡了一会。 梦中高洺湖梦到了已故的赵绣娘,赵绣娘温婉的坐在锦绣苑的中央,一手拿着绣针,一手拿着锦帛,在一针一针的绣着一对栩栩如生的鸳鸯,玉手轻抬,缓缓落下,每下一针都准确无比。 突然间,赵绣娘手中的不断的滴落着黑血,一滴,两滴…每一滴都滴在那对鸳鸯之上,高洺湖想要靠近仔细看一下。突然赵绣娘猛的将头抬了起来,那张原本温婉的脸,突然变成了钱掌柜,劲风扫过,青丝飞扬。 藏在青丝下的那半张野兽一般狰狞的脸露了出来,高洺湖清晰的认了出来,那藏着的半边脸正是自己那半张鬼魅一般的脸。 高洺湖倒吸一口冷气,突然从梦中惊醒了过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将双鬓的几缕散发已经浸的湿透,紧紧的贴在脸上。 “小姐,你做噩梦了吧。”芙蓉站在床榻边,柳眉微皱,担心的说道。 高洺湖微微的有些头疼,缓缓起身,这一觉睡的不长,但是睡的身子甚是乏累。 “没什么,芙蓉,帮我捏捏肩膀。”高洺湖挺了挺腰,坐在床榻边。 “是,小姐。”芙蓉轻轻的为高洺湖揉搓着肩膀。 “对了,小姐,刚才您午睡的时候,唐家差人来报,说唐家三公子找到了。”芙蓉声音轻轻的说着。 “芙蓉,立刻备车,我要去一趟唐家!” 高洺湖非常清楚,这中间一定是有人做了什么手脚,要么就是有人将绣针掉了包,要么就是此时另有蹊跷。 高洺湖一路上思缜着,默默的并未多说什么。 半柱香的时间,高洺湖的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芙蓉掀起窗帘抚着高洺湖下了马车。 此时高家大门还是紧闭着,上午那个长相尖酸的家丁此时正站在门口,一见高洺湖下了马车,马上几步小跑迎了上去。 “高家小姐,二少爷吩咐小的在这恭候多时了。”家丁一脸堆满了让人厌烦的讨好一般的笑。 “有劳了。”高洺湖冷冷的说道,示意让家丁带路。 家丁连连点头,走在前面,时不时的回头对着高洺湖斜眼笑着。 唐家高洺湖是来过的,所以对唐府几条主要的路记得是非常清晰的,但此时家丁引的这条路,并不是唐家的正堂,而是朝着唐家后面的宅院深处走去,高洺湖警惕的看着周围,整个宅院安静的宛如无人一般,显得空冷。 漫长的汉白玉石的甬道走了好一阵,经过几个抄手回廊,视野忽然开阔了起来,翠竹青柳,怪石嶙峋,清泉锦鲤,花香四溢,没想到唐府的后面竟然有设计如此巧妙的后花园,甚至比宫中的御花园还要胜上几分。 一大片锦鲤悠闲的穿梭在荷塘之间,惬意悠闲,这一潭冷泉水中饲养的锦鲤不同于别处,全身通透金黄,鳞片泛着泽泽华光,甚是好看。 “二哥,你一定要帮我啊。”一个非常富有磁性的男子说着。 “你竟然不顾唐家颜面,与人私通,现在又做出这样的事情,若是让父亲知道一定不会饶你。”唐子熙的语气中有着一分无力。 “二少爷,高家小姐求见。”家丁恭敬鞠了一躬。 “洺湖,你来了。”原本一脸凝重的唐子熙,突然像换了一张脸一般,满面春光的笑着。 第87章 唐家三少 高洺湖看着唐子熙报以浅笑,点了点头。 随后目光便转向唐子熙身后的一个男子,男子样貌堂堂,竟然不舒唐子熙一分,高挑的墨眉,一汪大眼炯炯有神,搭配上纤长的婕妤,显得整个人眉宇间透露着不凡的英气。高挺的鼻子,一张薄唇,皮肤白皙,一头黛发用于龙冠挽于头顶之上。 “这位便是唐家三少爷吧?”高洺湖朱唇轻启,眼睛淡漠的看着对面的这位男子。 “你是谁?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唐子瑾微微呆了一下,突然被眼前这位如画中仙子一般的美人认了出来,心中还颇微有些激动,但内心的不安此时更大于喜悦,警惕的看着高洺湖。 “三弟,这位是唐家的二小姐,洺湖小姐。”唐子熙见状,赶快介绍了一下。 “高家二小姐?”唐子瑾也对唐家这个二小姐略有耳闻,只是听说是一个一半脸如仙女,一半脸如鬼魅的女子,可现在看来,传言毕竟是传言,明明眼前的高洺湖完全是一个拥有着倾世容颜的美人。 唐子瑾看着高洺湖一时间入了神,嘴角微微的浮现一抹浅笑,完全把自己身处的状况忘到了九霄云外。 唐子熙看到唐子瑾完全没有收敛的神情,故意的咳嗽的几声。 “咳咳,洺湖小姐,不知你找我三弟何事。”唐子熙笑着问道。 “是为了赵绣娘!”高洺湖一瞬不瞬的盯着唐子瑾看着。 一听到赵绣娘这个名字,唐子瑾的表情微微露出了一脸厌恶的神情。 “那个贱人与我有何干系!”唐子熙一脸不悦的说道。 高洺湖顿时一愣,看着唐子熙露出的神情,与之前灵芝口中所讲的似乎大相径庭,但这种神情又不像是装出来的厌恶。 “三公子可认得这个。”高洺湖从暗袖中取出绣有瑾字的那块唐家令牌。 唐子瑾看到眼中一亮。 “怎么会在你的手中?”唐子瑾字里行间中说着的话都称赵绣娘为贱人。 “赵绣娘死的时候手中紧紧的攥着这个令牌。”高洺湖淡淡的说着。 “什么?她…她死了?”唐子瑾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 “她死了?”一旁的唐子熙也是一脸的惊讶,问道。 “是的,就在今早,被一个猎户发现于城东的芦苇荡内,是被人勒死的。”高洺湖继续淡淡的说道,一双美眸一直看着唐子瑾的表情。 “贱人,死了也好,也不知和谁怀了孽种,还有脸苟活于世!”唐子瑾的神色恢复了一下,咬牙切齿的说道。 一旁的唐子熙听着这一切不禁的墨眉皱起。一下便明白为何唐子瑾会对赵绣娘如此的厌恶。 从小唐子瑾就体弱多病,又是嫡子,所以唐老爷子和唐家上下对其都是甚为疼爱,几乎要将天上的星星都要摘给他一般。所以唐子瑾从小就是肆意妄为,骄纵蛮横。 但是在其五岁那年得了一场怪病,持续的高烧不退,唐家找了很多的名医诊治,都没有找出原因,就在年幼的唐子瑾奄奄一息的时候,一个游历四方的术士来到唐家化缘,得知唐少爷身染恶疾,便赠与救命丹药一颗。 此丹可以救人于性命垂危之际,但却微微有着一丝毒性,那就是会另服用之人以后不会再有子嗣,无法生育。当是唐子熙的生母武氏听到这个消息,直接当场晕了过去。 但是为了保住年幼的唐子瑾的性命,唐老爷子还是决定给这个孩子服用了术士赠予的丹药,丹药服下没有半柱香的时辰,年幼的唐子瑾就活蹦乱跳的从床上跑了下来。 此后,唐家对唐子瑾总是有着几分亏欠之感,渐渐的唐子瑾长大成人,也有意无意的得知了自己的情况,从那以后性子就性情大变,放荡不羁,成为了一个整天醉生梦死,行走于烟花柳巷的花花公子。 也正是因为如此,甚为庶子的唐子熙才会受到重视与栽培。 高洺湖黛眉紧皱了一下,神情中充满了不解。 “三少爷,为何对赵绣娘如此深恶痛绝呢?”高洺湖淡淡的问道。 “何止是深恶痛绝,恨不得将她剃骨抽筋。”唐子瑾脑袋青筋微微的爆出,紧握着双拳指甲深深的嵌入皮肉之中,几道紫红色血痕立刻浮现了出来。 高洺湖捋了一下被鬓角的一缕碎发,侧目看了看一旁的唐子熙。 唐子熙也看了看高洺湖,眼神中神情十分复杂。 “高小姐不会是以为那个贱人的死,与我有关吧?”唐子瑾的眼睛中泛着一丝寒光,突然问向高洺湖。 “不瞒三少爷,正是!”高洺湖的回答颇为果断。 “也难怪,想当初我和那个贱人情投意合,走往过于亲密,如果她从锦绣苑和人私奔了,外人都会以为那个人就一定是我!”唐子瑾脸上自嘲的笑着。 “三弟!”唐子熙叫住唐子瑾示意他不要在讲,但唐子瑾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接着说道。 “我堂堂唐家少爷愿意娶她为妻,今生只钟爱于她一人,给她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甚至愿意为她脱离唐府,可她又是怎么对我的呢?”唐子瑾的眼中充满了愤恨,墨眉如利剑一般倒立着。 “她居然背着我与人私通,假借我的令牌去钱庄取了几笔不小数额的银两,竟然为那个烂赌鬼还债!”唐子瑾狠狠地甩着袖袍。 高洺湖微微有些惊讶,没想到赵绣娘居然是一个这样不检点的女人,看来为了钱她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如果有人让她将有毒的绣针别于长裙之上,也是可能的。 事情又一下子断了头绪,看来寻找真凶的还真是有一定的难度。 高洺湖微微的有些觉得胸闷,看着气急败坏的唐子瑾也不知道一时应该与他往下说些什么,气氛变得略微有些尴尬。 “洺湖小姐,虽然三弟平日里放荡不羁,但还不至于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唐家若想除掉一个人,又怎么会亲自动手呢。”唐子熙的语气森冷无比,和脸上挂着的笑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洺湖心中有数,只是家姐中了火荆花的毒,牵扯于赵绣娘,所以洺湖不得已才前来讨饶。”高洺湖淡淡的说道。 “火荆花?”唐子熙的墨玉一般的眼睛瞪的大大的,眼睛不由的转向一旁一大片盛开似火的火荆花。 第88章 迷雾重重 高洺湖顺着唐子熙的目光也向远处侧目望着,一大片火荆花开的无比娇艳,在微风的吹动下宛如窜动的火焰一般,让人看了都会被这种美艳惊的一阵眩晕。 火荆花是源于西域的一种毒花,因其娇艳似火,曾被贵族们当做观赏的花卉,进行小规模种植,养殖的条件也是非常的严苛,但这花的毒性太强,因为处理不当,有意或者无意的沾染了火荆花的汁液,便会丧命于花毒之下。 曾经更是有一阵官宦之间明争暗斗,火荆花又是信手拈来的毒物,经常被用来作为一种毒药进行暗害,毒杀,最严重的一次是礼部尚书张良一家因得罪朝中薛丞相,遭到满门的毒杀。 于是先皇下诏命所有权贵之家不得再栽种这种毒花,已经栽种的要立刻焚烧,而唐家是整个京城唯一被先皇准许可以种植这种毒花的家族,实则也是先皇对唐家极大的照顾。因为当时唐家层帮助过皇族度过危机。 “如此美艳的花朵,却有着如此可怕的毒性,可是再毒又怎能毒过人心。”高洺湖淡淡的说着,似乎是看穿了尘世一般,凄婉而悲凉。 唐子熙在一旁看着高洺湖,嘴角不禁的微微的弯起一抹弧度。 宛如来自天上的仙女,用世间最美的花朵作为陪衬,即使这是世间最毒的毒药,为其斟上一杯,又有何妨? “洺湖小姐,是否需要这火荆花的解毒药?”唐子熙突然想到高洺湖刚才说家中有人中了这火荆花的毒。 “已经不用了,洺雪姐姐已经服用了我给他配置的解药。”高洺湖眼神还是一瞬不瞬的欣赏着似火的火荆花。 “哦?你居然还懂得火荆花的解毒之法,听爷爷说除了唐家,这京城是没有第二个人能有这种解毒药的,你居然自己能够配置出来?”唐子熙愈发对高洺湖有了几分兴趣,语气中满满的都是惊讶。 “洺湖有幸追随一名高人习得一些医术罢了。”高洺湖淡淡的说着。 “这解药的材料可是价值不菲啊!”唐子熙轻挑了一下黛眉。 “没错,也多亏了唐老爷子给我的令牌,正好派上了用场!”高洺湖浅浅的一笑。 令牌!材料!高洺湖突然想到了什么! 高洺湖转身看着唐子熙,深湖一般的美眸瞬间泛出冷光。 “唐家在京城有售卖现成的解药吗?” “这可是秘方,曾经火荆花可是风靡一时的毒药,所有的名医都无法化解此毒,当是也是我大伯父偶然一个机会救了一个西域的僧侣,那僧侣赠了他一张方子,便是那火荆花毒的解药。” 唐子熙平日里并不是非常的爱说话,常常是一副冷冷的少爷模样,但是在高洺湖的面前却变得格外多言。 唐子熙口中所说的方子,才使得唐家在这些官宦争斗的过程中,狠狠地捞了一笔,而且配置这种解药所需的材料价格也非常昂贵,若是没有足够的实力,一旦中了毒,就只能等死了。 “能否查一下是否今日有人用这令牌取过银两?”高洺湖黛眉紧紧的皱着。 “若是唐家令牌在任何一个钱庄取用过超过百两现银,自然会有账房的伙计前来通报,自从你上次取过那么一次钱后,这张令牌再也没有取过一两。”唐子熙仔细的解释给高洺湖听。 唐家的账务唐子熙是要定时查看的,所以对于高洺湖的取的那笔银两,唐子熙记得很清楚。 高洺湖深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突然萌生一个可怕的猜想。 “两位公子,洺湖不多打扰了,改日登门再来拜访唐老爷子!”高洺湖神色急匆便要离去。 “这就要走了?”唐子瑾突然神色阴沉,嘴角微微上扬,一双黑眸死死地盯着高洺湖。 “三弟休得无礼!”唐子熙看得出唐子瑾的眼底泛出的森然。 高洺湖突然站住,转身看向唐子瑾,原本如深湖一般的美眸,此时眼中充满狂风暴雨一般,一双眼睛射出如万丈深渊一般的森然,似乎要将唐子瑾吞没了一般。 唐子瑾突然心中一惊,不自觉的身子向后倾了一下,这种眼神宛如是源于地狱一般,要将自己吞噬殆尽,唐子瑾感觉不寒而栗,脊背发麻,不敢言语。 “洺湖小姐不要见怪,三弟是和你开玩笑罢了。”唐子熙赶紧解释道。 “不要紧的,想必三公子也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否则也不会今日跟我说这么多。”高洺湖收敛了厉色,又恢复了以往的淡漠。 唐子熙一脸满满的笑意。 “洺湖小姐,我送你出去吧。”唐子熙上前一步,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只留下唐子瑾一个人呆立在那里,还深陷在高洺湖刚才那具有强大压迫力的眼神中,不能自拔,他甚至觉得这是他见过最可怕的眼神。 芙蓉将高洺湖小心翼翼的扶上马车,透过马车上的车窗,高洺湖又见到了那个一直跟随他的身影,在远远的看着这里,这绝对不是什么巧合,高洺湖心中笃定,自己难道被什么人一直监视着? 高洺湖并没有让车夫将车驱赶至高府,而是在一个转弯处进入了一个小巷中。 “芙蓉,你在马车上别动,我去去就来。”高洺湖拍了拍芙蓉的手。 芙蓉知道凡事高洺湖自有分寸,自己也不需要多问什么,多问或者跟着高洺湖反而会成为高洺湖的累赘。 “小姐,你要小心一点。”芙蓉懂事的点了点头。 高洺湖下了车,朝着巷口走去。静静的站在阴影里暗自观察。 刚才在远处悄悄盯着高洺湖的人也骑了一匹高头白马正往这个方向赶来,马上的人一席白衣,手中握着一把佩剑。 高洺湖心中更加确认,此人两次出现在唐府门外远远的看着,一定是在监视自己。 白马如流星闪电一般从高洺湖的巷子口疾驰而过,突然停了下来。 高洺湖听到那人正驱赶着坐骑往后退着,马蹄声富有节奏的正朝着巷子的方向走来。 高洺湖将腰间藏着的浸有麻药的银针取了出来,悄悄的藏入锦袖中。 白马的头一点点的显现了出来,高洺湖的呼吸也随之急促了起来,直到那个人露出了脸,高洺湖突然惊叹道。 “怎么会是你!” 第89章 神秘男子 眼前的男子骑在马背上,显得格外高达威猛,一双黑宝石一般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望着高洺湖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嘴角微微的扬起一抹弧度,显得颇有几分与世无争的感觉。 “怎么就不能是我?”岳卿尘从马上一下翻了下来,牵着马嬉笑的说着。 “你干嘛一直鬼鬼祟祟的跟着我?”高洺湖黛眉微微的皱了一下。 “什么叫鬼鬼祟祟的跟着你,我这是一直在暗地里保护你!”岳卿尘拍了拍白马的脖子。 “保护我?”高洺湖知道岳卿尘是收到北堂谨瑜的命令,一直在暗中保护自己,但是在高洺湖心里,总是对这个岳卿尘有着一丝怪异的感觉。 “当然,皇上这几日在处理挤压在御书房的奏折,那奏折都快用牛车来拉了!”岳卿尘说着用手在高洺湖的眼前画了一个大大的弧度,描述着着几日挤压奏折之多。 高洺湖掩口一笑,岳卿尘的动作十分的夸张,举手投足间就宛如一个孩子一般,表情还十分的有趣,让高洺湖看的不禁的笑了出来。 岳卿尘看见高洺湖对自己笑了起来,心顿时被簇拥着一丝温暖,从小到大的岳卿尘都没有感受过这种温暖,虽然岳卿尘的内心就宛如浩瀚的宇宙一般,任何一丝温暖和光亮都会被浩瀚的荒芜所吞噬,但这次他清晰的感受到了源于高洺湖的温暖。 “最近宫中可有什么异动?”高洺湖深湖一般的眸子闪闪发亮。 “最近确实平静的很。”岳卿尘很清楚高洺湖口中的异动指的是何人。 自从上次蓝沁婉被北堂谨瑜狠狠斥责后,蓝沁婉就再也没有见过北堂谨瑜,皇上迟迟不愿意立后,宫中后宫一直以来都是由蓝沁婉代管,整个后宫都在为一年一度的赏菊宴做着筹备,自然没有心思做什么勾心斗角的事,所以宫中近日格外的平静。 “太后近来可好?”高洺湖随口问道。 “太后?你还见过太后?”岳卿尘微微的有些惊讶。 “哦,没有的,我只是随口问问。”高洺湖脸上浮现一抹浅笑,顺其自然的掩盖掉了内心中那份错乱。 太后对蓝芸烟颇为爱戴,比起蓝沁婉那是要好上几百倍的,太后深知蓝芸烟为了北堂谨瑜做了太多,受到的委屈也太多,甚至可以说蓝芸烟几乎用了自己的全部,换得了北堂谨瑜的今天,所以在太后的心里,对这个儿媳心中总是有着一份感激。 高洺湖眼睛微微有些微蒙,但瞬间这种感情就被自己的理智所压制了下去。高洺湖知道不可以在心中保留任何一丝软弱,因为这样会使得自己的复仇大业有着百密一疏的可能,她绝对不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哪怕是一点点的可能,也不可以。 岳卿尘一直看着高洺湖不再做声,嘴角上一直挂着一抹浅笑,就像在欣赏着一幅字画一般认真。 “你看够了吗?”高洺湖不屑的说道。 岳卿尘赶紧收回了目光,一脸的尬色尚未褪去。 “好了,我要回去了,你若没事就不用老跟着我了。”高洺湖上下打量了一下岳卿尘。 “若我知道赵绣娘的死因呢?”岳卿尘得意的笑着,说道。 “哦?你知道?”高洺湖微愣了一下,眼睛眨了一下,饶有兴致。 “当然了,要不要我带去找那个凶手?”岳卿尘故意吊着高洺湖的胃口。 “好吧,我这次又欠了你一个人情,小膏药。”高洺湖淡淡的说, “敢骑马吗?”岳卿尘浅浅一笑,墨玉般的眸子调皮的看着高洺湖。 “有什么不敢。”高洺湖给了岳卿尘一个白眼,转身看着马车的方向。 “芙蓉,你先回府,我稍后回去,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我去为高洺雪抓药了。” “小姐你要小心点,早点回来。”芙蓉一直探着脑袋,看着这边的情况。 岳卿尘翻身上马,一直手探向高洺湖,高洺湖看了一眼岳卿尘,岳卿尘的脸上挂满了温暖的浅笑,这中笑宛如破晓的第一缕阳光一般,有着驱赶黑暗的力量,有着赐予人温暖的力量,有着给予人希望的力量。 高洺湖玉手递给了他,只觉得全身一轻,一下被岳卿尘顺势拉上了马背。 “抓好了!驾!”岳卿尘感觉高洺湖的一双手纤手已经紧紧的抓住着自己的锦袍。 这白马的速度极快,高洺湖感觉疾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两人径直朝着城外的方向疾奔而去。 跑了好一阵,岳卿尘逐渐的降低了速度,渐渐的停在一间被遗弃破旧的茅屋的前面。 “到了!”高洺湖看到一旁破旧的茅屋,柳眉微微的皱了一下。 岳卿尘将高洺湖扶下马。 “你要的答案就在屋内。”岳卿尘嘴角微微的扬着,一幅得意的样子。 高洺湖回头淡漠的看着岳卿尘,虽然她不知道这个破败的茅屋中内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答案,但是她心中还是微微的有着一丝警惕。 岳卿尘加快了几步,朝着茅屋内走去。 高洺湖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眼眸中没有一丝波澜,看着岳卿尘高大的背影,几分的熟悉。 岳卿尘用手中的佩剑轻推了一下房门,门吱呀一下的缓缓的开了。 光线透过茅屋的房顶、墙壁四处的窟窿射在屋内,在地面上形几个斑驳。混暗中有一个人被捆绑在房屋的中央,垂着脑袋,不知是死是活。 “这是什么人?”高洺湖淡淡的问道。 “赵绣娘就是被他杀害的。”岳卿尘说着,便走向那个人,在身体的某个位置狠狠地敲了一下。 那个人像是一下从假死的状态中醒了过来一般,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脸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二人,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神情变得更加恐慌,但是依然故作镇静。 “你知道我是谁吗?竟然敢这样对我!”那男人歇斯底里的喊着。 高洺湖在一旁仔细的看着这个人,一身银灰色锦衣,皮肤不次于女子的柔白,一双灵动的凤眼,眉毛黛黑如墨,长相竟然有着几分女子的妩媚,又不失男人的刚毅,可以说是长得也是尚好。 “你是谁我怎么会不知道?”岳卿尘戏虐的用佩剑顶了一下男人那白皙的脸颊。 “知道你还不赶快放了我!”男子恶毒的看着岳卿尘。 第90章 遗漏真相 这个皮肤白皙的青年正是锦绣苑钱掌柜的弟弟,钱金满。 钱金满从小在锦绣苑内长大,天生性格阴柔,皮肤白皙,长得乖巧可爱颇有几分女子的妩媚,从小几乎被当做了女孩子来养,整个锦绣苑又多为女子,所以在钱金满的心中一直隐匿着另一个不能见光的自己。 “他究竟是什么人?”高洺湖看着眼前的钱金满,不解的问着。 “赶快放了我,否则我大姐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钱金满像野兽一样眼神中的愤恨几乎要将岳卿尘撕碎一般。 “他啊,他就是锦绣苑的钱少爷。”说着,岳卿尘的嘴角浮现一抹戏虐的笑。 “钱掌柜?”高洺湖看了看钱金满,确实感觉他与钱掌柜略微有几分相似。 岳卿尘点了点头。 “少废话,你们这么对我,我大姐一定会为我出气的,如果你们乖乖放了我,把我安然送回去,我也不会与你们计较。”钱金满趾高气扬的说着。 “钱少爷,你杀了赵绣娘的事想必你大姐也是知道的吧?”岳卿尘的话说的简洁明了。 这一句空冷的提问,宛如晴空霹雳一般,使得钱金满一下愣在那里,嘴巴中不再发出一点声音。 岳卿尘哼了一声,接着说。 “你勒死了赵绣娘,是为了保全唐子瑾吧?”岳卿尘的嘴角上凝着一抹轻虐。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钱金满白皙的脸上血色全无,一双黑黑的眸子不自然的垂了下去,似乎是不再敢看着岳卿尘的眼睛。 “哦?不知道?看来你是想要我提醒一下你喽。”话音刚落,岳卿尘的剑鞘狠狠地在钱金满的小腹上顶了一下。 钱金满大声的痛苦的嚎叫了一声,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两侧流了下来。 “你…你…打死我,我也不会说的!”钱金满扬起精致的脸,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将岳卿尘灼烧殆尽。 “住手!”高洺湖黛眉紧皱,赶紧叫住了岳卿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高洺湖看向岳卿尘。 “从他口中你能知道你想要的一切。”岳卿尘指着钱金满说道。 高洺湖上前一步,钱金满也抬起头,忽然被眼前高洺湖的美貌所惊了一下,这美貌绝非人间女子所能拥有,这种惊世的美貌,简直是千年难得一见。 “钱公子…”高洺湖刚一开口,就被钱金满打住了。 “这位姑娘你不要枉费心思了,我什么也不会说,什么也不知道。”钱金满冷冷的说道。 “看来钱公子这杯罚酒是要喝定了?”高洺湖脸色顿时面如凝霜,一双美眸冷冷的看着钱金满的一双凤眼。 钱金满顿时感觉莫名的压迫,这种气势让他简直连呼吸都微微有着一丝困难。 “你…你要干什么?”钱金满不安的看着高洺湖。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只是唐子瑾现在正困在唐家,日子非常的不好过,不知道能不能熬得过去!”高洺湖冷冷的说着。 钱金满眼睛一下瞪的大了起来,焦急与担忧刹那间将理智冲的烟消云散。 “你什么意思?子瑾底怎么了?”钱金满急切的问道。 “只要你配合我回答我的问题,我定会请唐老爷子网开一面!”高洺湖虽然不知道唐子瑾到底有什么问题,但是今日在唐府花园内听到唐子熙和唐子瑾的对话内容,似乎唐子瑾做了什么有损于唐家声誉的事情。 唐家乃是一个大家族,富可敌国,家规也甚是严格,一方面是要约束子嗣不能败坏了家业,一方面也是要管理整个家族所必须的手段,若是有子嗣做了损害唐家声誉的事,最严厉的一项就是要断其一只手臂作为惩罚。 显然这唐家的家规钱金满是知道的,而且唐子瑾在他的心里似乎还占据着举足轻重的位置。所以钱金满被高洺湖这么一诈心中最后一层防线已经彻底崩塌了。 “就你,你凭什么能够让唐老爷子听信你的!”钱金满并不是十分相信高洺湖所说的。 “也许我不能,但是我能说服当今圣上出面说服唐老爷子!”高洺湖一板一眼慢慢的轻声说道。 以高洺湖的姿色来论,就连女人都会爱慕上几分,又何况是男人呢。 “你说吧,只要我能告诉你的,我都会说,只要你能保他周全!”钱金满垂下眼帘,高洺湖只能看到他纤长的婕妤,并看不到他漆黑的眸子。 “你为何要杀害赵绣娘?”高洺湖空冷的问道,就宛如是在审判一般。 “那个贱人!死一千次也难消我心头只恨!”钱金满语气中充满着愤怒的阴寒。 钱金满接着说。 “我与大姐与子瑾关系本来很好,是这个贱人暗中勾引子瑾,害得子瑾成为别人的笑柄,然后还与周虽那个痞子私下里勾结,坏了孽种,以此来要挟子瑾,要让子瑾取他为正室。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我呸!” 高洺湖蹙了一下黛眉。 “唐子瑾不是本来想要迎娶赵绣娘,是赵绣娘不肯吗?”高洺湖问道。 “不肯?她巴不得子瑾取她进入唐家,那只是她欲擒故纵的手段罢了!但其实唐家根本就没有接纳她的意思,只是子瑾自己一厢情愿而已。”钱金满嗤笑了一下。 “为何你们确认这腹中的胎儿不是唐子瑾的呢?这孩子还没有生出来,又怎么能确定到底是谁的骨肉呢?”高洺湖轻轻的摸了摸精致的下巴。 钱金满微微的有些迟疑,欲言又止,停顿了几秒后,接着说道。 “因为…因为子瑾这辈子都是不可能为唐家传宗接代的!”钱金满的语气中有着些许的揪心。 不能传宗接代!高洺湖还真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那贱人怀有别人的孽种后,以为是怀了子瑾的骨肉,便想以此要挟子瑾!”钱金满又重复了一遍这个原因。 高洺湖总是觉得这个钱金满说的哪里有着些许的问题,虽然一切都在情理之中,但是应该还落下了什么,这并不是事情的全部,因为整个陈述中,钱金满并没有杀害赵绣娘的动机,他只是反复的强调着赵绣娘有负于唐子瑾,却没有说为何要将赵绣娘致死。 “怎么,你还不想把事实真相说出来吗?”岳卿尘在一旁冷冷的说道,嘴角上挂着那抹玩世不恭的浅笑。 第91章 荆花解药 高洺湖被岳卿尘的话打断了思路,微微的一愣。 “说…说什么,该说的我都说了!”钱金满抬头看着岳卿尘,眼中游动的都是不安的神情。 “钱公子,看来我真的要给你提个醒了!”岳卿尘抽出佩剑,冲着钱金满疾挥了过去。 一道银光闪过,钱金满紧紧的闭着的眼睛微微睁了开来,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哪里传出疼痛的感觉,只是感觉心口处微微泛凉。 钱金满的锦袍被剑划了开,心口雪白的肌肤露了出来,高洺湖清晰的看见居然在钱金满心脏的位置绣了一个黛黑的瑾字。 高洺湖顿时明白了什么,也明白为何唐子熙在花园中说唐子瑾的事情很难办,这的确是给家族蒙羞的一件事,甚至说虽然南风之事并不是什么稀罕之事,但是在豪门中若传出来这种事,必定是会有损家族声誉的。 “你还不打算好好的将事情说全了吗?”岳卿尘的语气中充满了窒息般的寒意。 “只要你们保证子瑾周全,我是不会隐瞒的!”钱金满将头低下,两行晶莹的泪滴,从他黑色的眸子中落了下来,砸在地上,溅的粉碎。 “既然答应你,我定不会食言!”高洺湖的话虽然简短,但却能给人以信服的感觉,钱金满对眼前这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心中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似乎他觉得高洺湖确实有着可以扭转乾坤的能力。 “好!既然你答应了,希望你一定信守诺言!”钱金满狠狠地咬着银牙。 高洺湖微微的点了点头。 事实上,真正与唐子瑾好的人并不是钱掌柜,而是她的弟弟钱金满,钱金满爱慕唐子瑾的心要从他小的时候说起。 那时候钱金满年纪尚幼,因为他长相颇为媚气,性格又格外的内向,所以在锦绣苑中也经常会被那些官宦之家带来的孩子们欺负,或者是嗤笑,所以从年幼的钱金满总是尽量的躲着那些嚣张跋扈的官宦子弟。 一次李宁玉带着自己的儿子来锦绣苑定制锦衣,年幼的蓝博宇在后院玩的时候,恰巧碰到了年幼的钱金满,蓝博宇便想戏弄他一番。 而正好被一同陪着母亲前来的唐子瑾撞到,唐子瑾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蓝博宇,那个时候在年幼的钱金满的心中就深深的印下了这个人的名字。 “我与子瑾情投意合,两小无猜,不料被那贱人发现,以此要挟要子瑾,子瑾也怕她将此事散布出去,坏了唐家的声誉,所以一直忍让,并且给她重金作为好处,这贱人却反而愈加贪心,居然要求子瑾纳她为正室。”钱金满说着,眼中毅然充满了无限的森寒。 “她竟然还想将唐家的令牌占为己用,于是我就和我大姐商量,把她软禁在别院养胎,毕竟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钱金满说道孩子些许的有些惋惜。 高洺湖轻轻的将手挡在口中,微微的咳了几声,一双美眸冷冷的看着钱金满,这个钱金满这次所说的话可以听的出是千真万确的真相,虽然只是事情的大概轮廓,但这足以说明这个赵绣娘是一个视财如命的女人,而且还是一个没有底线的女人。 “那为何还要将其勒死呢?”岳卿尘饶有兴致的听着。 “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本来我并不想取她性命,只是想给她送回老家,没想到这个贱人死活不肯,一定要将此事告诉唐老爷子,所以我才……”说着钱金满将眼睛低垂着,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白皙的脸庞充满了惊恐。 高洺湖黛眉微微的皱起,因为似乎这件事与自己并没有什么关系,她根本不关心钱金满与唐子瑾的什么暧昧关系,更不关心赵绣娘与唐子瑾的关系,她只是想知道到底高洺雪是怎么中毒的。 “我又不是来调查这些事情的,这些事情跟高洺雪中毒的事情一点也没有联系!”高洺湖略微的有些不耐烦,淡漠的看着眼前的钱金满。 钱金满突然脸色骤变,原本惊恐的神情一下褪的精光。 “高洺雪中毒了?”钱金满眼睛瞪的很大,忽然觉得自己简直愚蠢透了,一心只想保唐子瑾周全,却没有问过到底高洺湖是想了解什么事,反而将自己与杀害赵绣娘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简直是多此一举。 “怎么?你认识她?”高洺湖的美眸中掠过一丝闪亮。 “不算是熟识,只是在锦绣苑中遇到过几次,那个叫做高家小姐要定做的衣服,都是指定赵绣娘来做。”钱金满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 “不久前她还来过锦绣苑,找赵绣娘低价购得了一颗解药。”钱金满一直在暗暗的派人观察赵绣娘的动静,所以对于她那里发生的事情是了如指掌。 “解药?”高洺湖眉毛轻挑着。 “是的,火荆花的解药。”钱金满看着眼前的高洺湖,却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高洺湖狠狠地倒抽了口冷气,整个人犹如木偶一般,突然呆住了。 看来这次是高洺雪施展的苦肉计,真的会有人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难不成她还要将下毒的事情诬陷给自己?但是自己并没有被栽赃,到底高洺雪这次又想用什么坏水来对付自己呢? 过了好一阵,高洺湖的神情才慢慢的缓了过来。 “你确定高洺雪拿走的是火荆花毒的解药?”高洺湖一双如湖底一般的美眸紧紧的盯着钱金满的那双黑宝石一般的眸子。 “我都是你们砧板上的鱼肉了,又怎么会说谎话诓骗你。”钱金满有些不屑的说道。 高洺湖轻甩了一下锦袖,一把寒光森然的黑铁袖刃滑了出来。 钱金满仰着头,缓缓了闭上了眼睛,一行晶莹的眼泪落了下来,还真是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高洺湖上前将捆在钱金满身上的绳索割了开来,绳索散落一地。 钱金满睁开眼睛看着一脸淡然的高洺湖。 “你不杀我?”钱金满疑惑的问道。 “我为何要杀你?”高洺湖轻瞥了一眼钱金满钱这张精致的脸。 “他难道不是唐家派来的吗?”钱金满的惊恐的看着一旁浅笑着的岳卿尘。 高洺湖也顺势看过去,岳卿尘笑着耸了耸肩,说道。 “我何时说过我要取你的性命?” 第92章 深陷昏迷 钱金满虽然心中恼火的很,但是并不敢表现在脸上,只表现出自己惊讶的表情。 “让钱公子委屈了。”高洺一抹浅笑挂在嘴畔,宛如清晨荷叶上那一颗晶莹剔透的露水一般,清纯润泽。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钱金满心中对岳卿尘还是颇有几分忌惮。 “你最好还是不要打听了,安静的回到你的锦绣苑内,死了一个绣娘,根本没有人知道,只要说是返乡探亲,不愿再回京城生活,是没有人会在意一个绣娘的死活的。”高洺湖冷冷的说着,语气中充满的都是一丝不屑。 或者高洺湖的灵魂是经历过生死的人,所以对于死一词是最有解释权的,生命在死亡的面前有时候会显得格外苍白无力,特别是一个好人,当遇到死亡的时候,并不会因为你是好人而网开一面,反而好人往往命短,比如自己的前生。 后宫前朝没有一个人不称赞蓝芸烟的端庄得体,母仪天下,但到头来还不是给人家做了嫁衣,给人家上位做了垫脚石。 所以今生定不做好人,只做对的,而且要不择手段的报复前生那些残害过自己的人! 想着高洺湖冷笑着看了一眼钱金满。 钱金满被高洺湖那种犹如来自地狱深渊一般的森寒冻僵了一般,这种寒冷是透彻灵魂的冷,这怎么可能是一个十四五岁年纪的大家闺秀应该有的气场,甚至可以说这种气场根本就不能称之是人的,简直是神一般! 高洺湖简单的几句话,就将赵绣娘的死在这个世间抹去了,不着一丝痕迹,不留一点余地,宛若雪片飘落,融化,蒸发一般。 岳卿尘站在一边浅笑着,看着高洺湖像是命令钱金满一样,而钱金满一脸惊恐的表情,就像一只无辜的小猫一样,特别的有趣。 高洺湖看这钱金满那极为恐慌的表情,轻轻的长叹了一口气,或许对于钱金满来说,他与唐子瑾的路更加难走吧。 高洺湖转过身,看着一边像是看热闹一般的岳卿尘,刚要说着什么,忽然感觉一阵眩晕,突然一头栽了下去。 岳卿尘本能的一个箭步上前,将高洺湖揽入怀中。 “洺湖小姐,洺湖小姐!”任凭岳卿尘怎么唤着高洺湖的名字,高洺湖一点没有醒过来的一丝。 岳卿尘感觉高洺湖整个人就犹如火烧一般的炙热,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大事不妙! 边上矗立的钱金满站在边上一时间也不知道到时该怎么办才好,就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慌了起来。 刚才还好好的高洺湖怎么就突然倒地了呢?岳卿尘看着怀中的高洺湖心中犯起了嘀咕,这个情况可是他始料未及的,在他的心中,高洺湖并不是那种柔弱的大家闺秀,甚至比男人骨子里还要硬上几分的。 “要不先将他带到锦绣苑看一下吧。”钱金满看着昏迷中的高洺湖,上前说道。 钱金满冥冥之中总是觉得这个眼前的女子并非常人,她的眸子底下住着一个强大的灵魂,今后若是有机会,定要与其打好交道,或许有一天真的可以帮上自己。 岳卿尘抬起头剑眉紧促,看了一下钱金满,想了一想确实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这个时候将高洺湖送回去,还不一定闹出什么乱子来,总不能将高洺湖带回宫里吧。 “你可不要打什么主意,否则我定不会饶你。”岳卿尘冷冷的说道。 “今天掳我的人是你,又不是她,我只是单纯的想帮她,我和你的账以后再算!”钱金满精致的五官看上去十分的俊俏,语气中对岳卿尘没有什么好气。 “就你?”岳卿尘不屑的冷笑了一下。 “我怎么了,先救人,你杵我的那一下,我记下了!”钱金满认真的说着。 岳卿尘觉得这个人也真是有趣,明明高洺湖是自己的伙伴,自己掳了钱金满,还让他吃了一点苦头,没想到他还愿意反过来帮自己,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以德报怨吗?想想心中暗自苦笑了起来。 锦绣苑内钱掌柜正拿着一件绣满了海棠花的长裙仔细端详着,但是似乎精神并不是十分集中,总是心事重重的,一会拿起来,一会放下的,还不断的长长的叹上一口气,就像心口压了一块大石一般憋闷。 “灵芝,金满回来了吗?”钱掌柜淡淡的问道。 “掌柜的,少爷没有回来呢,要是回来,一定会过来看你的。”灵芝口气中有着些许安慰之感。 钱掌柜心中若有所思,长姐如母,整个钱家只有钱掌柜和钱金满两个人,曾经人丁兴旺的钱门,如今已经没落到如此地步,虽然依然能维持着衣食无忧的日子,但想要再回到曾经鼎盛时期的状态,那应该是没有可能了。 毕竟唯一的钱家香火,也可能无法继续履行传宗接代的重任,若不是父母仙逝,古籍这钱金满早已经被逼婚了。 是否自己太骄纵了这个与众不同的弟弟,才会酿成今天的大祸呢?钱掌柜微微有些不安的自责。 “大姐,大姐!”钱金满在院内喊着,衣衫不整,心口的衣衫明显被什么东西割的七零八落,十分不雅。 “怎么了,吵吵嚷嚷的!”钱掌柜看着一脸急匆的钱金满淡淡的说道,回头一见他的样子顿时一愣,然后微微的有着些许愤怒。 “你这衣服是怎么回事?”钱掌柜露出的半张脸神情十分的不悦。 “救人要紧,快腾一个房间给高家小姐。”钱掌柜和钱金满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年,从来没有看到过他如此关切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虽然没有听清楚是谁家小姐,但是她很希望钱金满能够因这个人而改变,为钱家延续香火。 岳卿尘背着高洺湖也急忙的迈了进来,背后的高洺湖只有微弱的喘息声,手自然的垂在岳卿尘的胸前,脑袋来回的晃悠着,完全死透了一般。 钱掌柜放下手中的长裙,莲步轻移挪了过来,看着低头垂下的高洺湖,突然心中一惊。怎么会是高洺湖,钱掌柜是非常喜欢这个高家小姐的,比起那些大宅门里只会挑三拣四的小姐们,这个高洺湖确实有着与众不同的魅力,不仅仅是面貌美艳。 “快,灵芝,将我的床榻腾出来,暂借高小姐一住!” 第93章 洺湖毒发 一行人急匆匆的高洺湖送至钱掌柜的卧房内,这是一个布置的非常别致的卧室,满屋子的家具都是红衫木打造的,装饰有素玉和香木作为点缀,一来可以显得不那么枯燥乏味,二来还可以驱虫防蛀。 岳卿尘轻轻的将高洺湖放在了软塌上。 高洺湖原本白皙如雪肌肤现在不知为何滚烫似火一般,一对朱唇微微泛白,纤长的婕妤不断的颤抖着,额头上不断向外渗出细密的汗珠,情况看上去相当不好。 “你这身上怎么搞的,又怎么会和高家小姐在一起?”钱掌柜将钱金满拉到了边上。 钱金满知道大姐一项是最疼自己的,若是如实告知,一定会将床榻上的高洺湖赶出去的,虽然自己还不是很了解这两个掳他的人,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这个高洺湖一定不是平常的女子。 “今天我不巧遇到了歹人劫持,是这位公子和小姐救了我!”钱金满眨巴着毛茸茸的眼睛说道。 “竟然有人敢如此大胆,敢动我锦绣苑的人!”突然钱掌柜的脸色微微一沉。 难道是唐家派来的人?若是这样,真是摊上麻烦了,毕竟多少个锦绣苑也敌不过一个唐府的势力,在唐家面前,锦绣苑就如蝼蚁一般,顷刻间就能化作尘埃。 钱金满看出了钱掌柜的担忧。 “不是的,只是两个想劫财的小贼,大姐你别多想。”钱金满调皮的了一下。 钱掌柜想了想还是有一些狐疑挂在脸上。 岳卿尘诊着高洺湖的脉,忽然心中一惊,高洺湖的脉象极其不稳定,每一波脉象都乱作一团,这种情况十有八九都是中毒之相。自己一直在暗中保护着高洺湖,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高洺湖怎么会中毒呢? “喂,你叫什么?”钱金满唤了一声岳卿尘。 岳卿尘轻瞥了一眼边上的钱金满,没有做声,好像根本就没有听见一般。 岳卿尘写在一旁写了一张字条,起身径直走向窗口,从腰间取出了一只非常精致的木制哨子,放在嘴边轻轻的吹了一下,气流顺着木哨,空气震动,发出一种悠长奇异的声音,突然一只青鸟不知送哪里飞了过来,落在岳卿尘的肩膀上。 岳卿尘将手轻轻的摊开,青鸟顺着手臂跳跃的跃到他的手上,岳卿尘将纸条轻轻的系在青鸟的一只脚上,然后微震了一下手臂,青鸟煽动着灵巧的翅膀一转眼就飞的不知踪影。 “你这个哨子好神奇,可以给我看看嘛?”钱金满好奇的看着岳卿尘手中的木制哨子。 岳卿尘还是没有说话,直接将哨子丢给了钱金满,钱金满仔细端详了半天,饶有兴致的比划了半天。 “不就是一个哨子吗,有什么好看的。”钱掌柜虽然觉得岳卿尘能控制青鸟为其传信的方式很神奇,但是觉得他对待自己弟弟的态度有点过于冷漠,要不是看在他救了钱金满的份上,早就把这个人赶了出去。 钱金满并不是很在意岳卿尘的态度,还是觉得岳卿尘这个人还是很有趣的。 岳卿尘的心思全部在高洺湖的身上,根本不在乎钱金满他们到底说着什么,自顾自的照看着软塌上的高洺湖。 高府内高洺雪的气色已经恢复的于平时无异,倚靠在床榻上,秋菊小心翼翼的将青玉绿豆羹端了进来。 “这个时辰了,梨花园那边还没有什么动静吗?”高洺雪嘴角上挂着一抹诡异的浅笑。 “午后洺湖小姐就出去了,只有芙蓉带着马车回来了,洺湖小姐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秋菊将青玉绿豆羹递向高洺湖。 高洺雪几乎都笑出声了。 “这么说,她应该不在府内喽,看来她应该是再也回不来了。”高洺雪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 “小姐的意思是?”秋菊杏眼微眯,眸子里沉的都是寒意。 “就让高洺湖死在在寻找真相的路上吧,”高洺雪的语气中冷的让人觉得发颤。 这个时辰高洺湖若是没有回到高府,必定是在高府之外毒发,而高洺雪心中暗自笑着,若不是将自己的母亲都瞒了过去,这出戏还真的很难演下去,毕竟想要除掉心思缜密的高洺湖,还是需要费好大的心思。 高洺雪看看自己青紫的手腕,不免的心中也是有些心虚,毕竟使用这两种毒药对自己身体的伤害还是极大的,若不是以毒攻毒的方式保护住自己,还真是没有把握用这种方式使得高洺湖深中剧毒而全然不知。 幽冥水,是一种通过指尖肌肤接触就能够身染的慢性毒药,无毒无色,根本就让人发现不了,而且发病的症状就像是染了风疾,基本是不会被人发现的,而且服用了幽冥水的人会一直保持着一种昏睡的状态。 以高洺湖的那倾国倾城的美色,若是在哪里昏睡了过去,想必一定会有无数的人垂涎欲滴的,那即使高洺湖有幸过了过来,也已经如残花败柳,成为高家的耻辱。 而司马府是绝对不会容忍任何一个人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 想到这,高洺雪的笑意渐浓,也愈加冰冷了起来。 “哎,终于可以好好安生的睡上一会。就可惜了这个赵绣娘,什么也没做,却成了替罪羊。”高洺雪很笃定,高洺湖必定会认为高洺雪中毒原因和那根绣针有关,虽然那只是一根普通的绣针,近日里频繁的与赵绣娘的走动,定会给她增加不少的嫌疑。 “小姐,夫人那边我们要不要知会一声?夫人可是一直挂念着您的。”秋菊提醒着说道。 “她能有什么好为我担心的,她现在对那个高洺湖可是感恩戴德的敬畏,我若是告诉她真相,没准又得被她数落一番,自讨没趣!”高洺雪眼中闪现出一丝异光,让人觉得特别的不舒服。 “是,对了,锦绣苑派人给洺湖小姐送了一件彩蝶万菊长裙。”秋菊一边给高洺雪捏了捏褪,一边暗有所指的说着。 “哦?可是那钱掌柜一直不肯出手的那一件绣满了栩栩如生的彩蝶的长裙?”高洺雪说着眼睛一下亮了起来。 “真是,洺湖小姐无后刚走一会,便有人送来,想必管家应该已经送到梨花园了吧。”秋菊笑得甚是灿烂。 第94章 青鸟传书 岳卿尘焦急着等着青鸟的归来,看着软塌上的高洺湖,他知道这个女人身负的命运必定坎坷波折,只是若是这么无缘无故的死了,自己一定会悔恨终生的,更难以向北堂谨瑜交差。所以高洺湖定不能死。 “来,吃点点心吧!”钱金满指着桌子上的四道糕点。 这是四道颇为讲究的糕点,一道是芙蓉桂花糕,一道是千层白果酥,一道是水晶枇杷露,一道是红翠豆羹,每一样做的都精致到了极点,而每一道又都散发着各自浓郁的香气。 岳卿尘的肚子突然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回应,像是感知到了眼前精致糕点的美味一般。岳卿尘脸上微微的浮现了一点尴尬。 “你都饿成这样了,还不吃点什么,放心吧,这点心都是好的,没有下毒。”钱金满嘻笑得说着,丝毫不在意岳卿尘看他的眼神。 岳卿尘在心里对这个钱金满还是微微有些抵触的,感觉这个娘娘腔阴柔之气过盛,而且南风之色他自己本身是非常厌恶的,所以与之走的近了一点,都会让自己感觉一身的不舒服,本能尽量保持着一个合适的距离。 若不是高洺湖一直在查找赵绣娘的死因,自己也不会卷入这件事情之中,而且派了这么多的探子才打听出来一小部分内幕,刚才在茅草屋中自己佯装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其实心里还是很心虚的,连蒙带诈的才勉强糊弄过钱金满说出了真相。 但是貌似这个钱金满好像并不是一个记仇的人,并没有对自己有什么异样的举动,相反还比较体贴,这人是不是有病?还是垂涎自己的美色?岳卿尘想着,身上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然后扭过头,将目光落在高洺湖那美若天仙的脸上。 钱金满见他根本不领情,便不再说着什么,自己坐到桌子边上,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不时的还念叨着。 “好吃!真香!”他越是这么说着,岳卿尘的肚子越是咕噜的叫着欢了起来,好像是在抗议岳卿尘的做法一般。 安静的屋中只有两个声音,美食被咀嚼的声音,还有饥肠辘辘的声音。 突然那只青鸟落在了窗户的边上,在那里跳来跳去,欢快愉悦,这个小精灵非常精通人性,而且也不惧怕人,只是在那里乖巧的等着什么。 岳卿尘起身上前将手伸向青鸟,青鸟会意,立刻沿着他的手臂跳到了岳卿尘的肩膀上。 岳卿尘将青鸟一直腿上系着的纸条拿了下来,一边看,一边不住的点头。 钱金满看着那只青鸟突然想起来一旁放着的木制哨子,便拿起来吹了一下,可是那青鸟一点反应都没有,似乎这哨子跟它一点关系都没有,依然静静的在岳卿尘的肩膀上站着。 岳卿尘伸手将青鸟放在窗边,拿起纸笔继续急速的写着什么,随后又系在了青鸟的一直脚上,然后抬手振臂一挥,青鸟转瞬飞得不见了踪影。 “给!”说着,钱金满将哨子扔给你岳卿尘。 “这哨子一点也不灵!”钱金满一脸失望的说道。 “你想学御鸟之术?”岳卿尘用手捏着手中木制的哨子,淡淡的说道。 “我还以为你只和这高家的小姐说话呢。”钱金满一脸苦笑。 岳卿尘将哨子揣入怀中,又坐回到远处,不再出声,静静的看着沉睡中的高洺湖。 “别像个闷油瓶似的,洺湖小姐不会有事的,我大姐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只是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来?”钱金满向门口张望了一下,此时月亮已经升起的很高了,派出去的人竟然这么久还没有回来。 “少爷,掌柜的要您去正堂有事商议。”灵芝轻轻的叩了一下门,在门口说道。 “恩,知道了,我马上过去。”钱金满将咬了一半的千层白果酥放了下来,浅浅的饮了一口茶水,刚要起身,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冲着岳卿尘说道。 “这些点心我都逐一试过了,你可以放心吃了,我们锦绣苑绝对不会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况且你们还是我请来的客人。”说罢,钱金满抖了抖前摆,径直走了出去。 岳卿尘嘴角微微的扬了一下,听着钱金满义正言辞的说着,心中不免一阵苦笑,就凭你们一个小小的锦绣苑,若想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绣娘的性命还是能够做到的,若想取我的性命,恐怕是没有这种可能性吧。 锦绣苑前堂。 “大姐,你找我何事?”钱金满行至钱掌柜的边上,坐了下来。 钱掌柜的神情凝重,一脸愁云挂在脸上,一直手轻轻抚弄着手中的茶盏,心事重重的样子。听到钱金满叫着自己,忽然愣了一瞬。 “哦,金满你是不是有事瞒着姐姐,怎么可能这么巧就遇到了高家小姐?”钱掌柜知道这个高家小姐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很有可能锦绣苑就会因为她而陷入危机。 “我怎么会有事情瞒着姐姐,今日若不是他们救我,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钱金满浅浅的饮了一口茶水,一双黑眸却不敢着钱掌柜,只是盯着手中的茶盏。 “希望这高家小姐不要给咱们锦绣苑招来什么祸事就好。”钱掌柜浅浅的长舒了一口气道。 “话说回来,这高小姐不同于其他大家闺秀,总是给我一种很特别的感觉。”钱金满皱着柳眉说道。 “特别?怎么讲?”钱掌柜不解的看着钱金满。 “或许有一天我们还要依附于她。”钱金满嘴角上浮现一丝浅浅的笑意。 钱掌柜看着钱金满的神情突然觉得这个弟弟突然长大了,而自己也觉得这个高洺湖并不是一般的人物,她的整个人的气势与眼眸中透露的神情,都让自己不得不佩服,比起其他的大家闺秀,简直就是胜出了高万几倍。 或许真的想钱金满所说,会有那么一天,锦绣苑需要依靠她来渡过难关吧。 “掌柜的,大夫来了!”派去找大夫的墨玉急匆匆的说道。 “快,跟我来!”钱金满起身便往后屋走去。 一行人来到钱掌柜的房门钱,轻轻叩了叩门,便推开虚掩的房门,此时房间内只有昏睡中的高洺湖一个人静静的躺在软榻上。 岳卿尘却不知去了哪里。 第95章 幽冥水毒 钱掌柜看着软塌上躺着的高洺湖,白皙如雪的肌肤,纤长的婕妤如弯月一般,倒挂在眼睛的底下,黛黑的柳眉纤细而长,就连这昏睡的模样都美的让人看得失神。 大夫为高洺湖诊着脉,捋着下巴下花白的胡须,不断的点着头,然后提笔开了一个治疗风寒的方子交给了边上的墨玉。 “按这个方子给小姐按时服下,很快便能痊愈的。”说着又看了看钱掌柜。 钱掌柜示意墨玉给大夫一些碎银,便将其领了出去。 “这高小姐患的是风寒?”钱掌柜总觉得高洺湖的症状并不是单纯的风寒。 “奇怪了,刚才那个闷油瓶还在这呢,怎么这一会就不见了呢?”钱金满自言自语的说着,好像也没有听到钱掌柜说的是什么。 钱掌柜浅浅的看来一下神不守舍的钱金满,唤了一声灵芝,让她收拾了桌子上的剩下的点心盘子。 这么一会,盘子都空了,看来岳卿尘也确实是饿坏了。 突然屋顶上响起一阵空幽的哨声,钱金满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没错,这特别的哨声就是那个木制哨子传出来的声音,随后一个黑影从屋顶上落了下来。 岳卿尘冷俊的看着房间内的钱家兄妹二人,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多说什么,肩上立这那只特别的青鸟,青鸟的一只脚上坠着一个小锦囊,岳卿尘小心的将锦囊拿了下来,便让青鸟飞了出去。 岳卿尘从里面倒出一颗圆润的药丸,几步走到床榻前,轻轻扶起高洺湖,便将药丸送了进去。 “这是?”钱掌柜不解的看着岳卿尘。 “这是幽冥水的解毒药!”岳卿尘一瞬不瞬的看着高洺湖,淡淡的说道。 “幽冥水?”钱金满蹙了蹙眉毛。 岳卿尘点了点头,将酥软的高洺湖放平,躺了下来。 “恩,没错,这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会透过肌肤就能使人中毒。”岳卿尘说着额头上的青筋微微的绷了出来。 “会是谁这么狠,竟然这么阴毒的手段!”钱金满柳眉倒竖。 “金满,不要多事,这不管我们锦绣苑的事,既然高小姐已经没事了,那就请你们早点离开。”钱掌柜不留情面的说着。 “大姐,这么晚了,而且洺湖小姐还处于昏迷的状态,你让他们离开去哪里?”钱金满不解钱掌柜的意思,略微有些不悦。 岳卿尘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表情冰冷的钱掌柜。 “像这种豪门大宅,外忧内患争斗不断,又怎么是我们这种老百姓能够理解的,倘若今晚高小姐住在我们锦绣苑,明日必定会惹来非议,如果不想坏了她的清誉,我想还是今晚就送她回去的好。”钱掌柜的语气虽然冰冷,但是非常有道理。 身为大家闺秀,平日里能出来走动的机会都很少,更别说在外面过夜了,这传出去必定会影响女孩子的清誉,乃至整个家族的声誉。对于未出嫁的女子来说有什么比清誉更重要的呢?所以在钱掌柜看来,高洺湖若想在高家长久的立足,绝不能坏了规矩。 钱金满面色微沉,心中觉得钱掌柜说的道理的确如此,若是高洺湖今晚不回到高家,说不定会对高洺湖造成什么不利的影响。 “这幽冥水又是一种什么东西呢?”钱金满看了看虚弱的高洺湖。 “幽冥水接触后会使人陷入无限的沉睡中,身体过度发热,逐渐将精气耗尽而亡,这种毒药毒性发作需要十几个时辰,所以很不容易被人发觉。”岳卿尘剑眉微蹙,黑曜石一般的眼中映着高明湖虚弱的模样,不禁暗生怜惜。 岳卿尘对于没有保护好高洺湖非常自责,一直以来自己能做的只有在其一旁暗地中给予保护,而自己的那颗真心,始终还是要隐匿的! "你是从哪里弄到的解药?"钱金满非常好奇,到底这个青鸟是飞向哪里,又从哪里带回了解药呢,这难道是一只能许愿的神鸟。 "不该问的你最好不要知道。"岳卿尘冷冷的说着,很明显他并不愿意将这些事情告诉他们。 钱金满不屑的斜瞥了一眼岳卿尘便不再敢继续问下去,因为他知道这个一脸冷峻的男人,即使自己再怎么好奇,他也是不会告诉他任何答案的。 "钱掌柜,能否劳烦你将洺湖小姐送回去?"岳卿尘转身看向钱掌柜,问到。 "这事情来的蹊跷,若不是金满执意要将你们留在锦绣苑,这事我定不会掺和的,但毕竟你们救了金满,为保高家小姐周全,我答应你,但还是需要你暗中护送。"钱掌柜思虑了片刻,说道。 "掌柜想的周到,卿尘在此谢过!"岳卿尘双手抱拳表示谢意。 "墨玉,备车,顺便将高家三小姐做好的长裙一同带着送到高府。"钱掌柜吩咐道。 "是掌柜的!"守在门口的墨玉退了出去! 锦绣苑的马车四个蓬角饰有五角铜铃,在马车后面的位置还饰有金丝婉纱的流苏,搭配两条五色斑斓纱穗,马车扬尘疾驰,铃音清脆曼妙,只留一道宛如彩虹一般的遐想。 马车上躺依靠在墨玉肩膀上的高洺湖微微的睁开了眼睛。 没想到这幽冥水的解药这么快就奏效了。 "我这是怎么了?"高洺湖勉强的直起了身子,感觉全身的都疼的酸疼的厉害,整个人都拿不起个来,像棉絮一般又依靠在墨玉的肩膀上。 "你刚好,现在虚弱的很,不要乱动。"钱掌柜赶紧用手拍了拍高洺湖,示意她不要乱动。 体温过高造成高洺湖整个身体都乏累不堪,虚汗不止的从整个脊背额头渗了出来。 刚好,高洺湖清晰的听到钱掌柜刚才是这么说着自己,自己最后一抹记忆还停留在小茅屋内转身的一瞬。怎么自己这个时候就断片儿了呢? "我…我这是?"高洺湖苍白的薄唇微微的动着。 "洺湖小姐,你是刚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多亏了卿尘公子给你寻得解药,方为你化险为夷。"钱掌柜眼中多了几分的暖意,钱掌柜打心眼里对这个高家小姐还是有几分的佩服的,而且钱金满的一番话在她的心里更有几分笃定。 “岳卿尘…”高洺湖声音极小的说着,小到只有自己能够听到。 第96章 夜返高府 一炷香的时间,在过几道街边车便行驶至高家大门,但高洺湖突然叫住了车夫,叫其不要再往前赶了,自己缓了缓心神。也许是药效逐渐在发挥作用,源源不断的理想逐渐从身体的内部涌出。 “钱掌柜,感谢将洺湖送回,到这就可以了,洺湖择日再登门道谢。”高洺湖看着钱掌柜。 “举手之劳,洺湖小姐不要放在心上。”钱掌柜对高洺湖心中还是非常看重的,所以态度和语气都有一个很大的转变。 高洺湖浅浅一笑,静静的微眯双眸养起神来。 马车缓行至距离高家宅邸不远处,高洺湖突然跟墨玉说道。 "去后门泊车。"高洺湖虚弱的说着。 "后门?"墨玉疑惑的看了一下依靠在自己肩膀上的高洺湖。 "对,去后门。"高洺湖思虑着,若是从正门进入高家,一定会打草惊蛇,使那下毒的人有所防备,反而只有出其不意才能似的对方漏出破绽,而要抓住这破绽必定还要费一番周折。 高家的后门在寅时都会开着,在寅时和卯时之间是处理府内垃圾的时间,而经常下人们都要在厨房和各个内院收拾好一阵,才会来回有人走动,所以只要在这个无人的时间进去是不会被发现的,而且梨花园离后门最近,所以完全可以不被人发现,便能回到自己的闺房。 马车缓缓的行至高府的后门停了下来,此时恰逢寅时刚过,后门正好虚掩着。 高洺湖此时也感觉身体微微有了些许力量,刚刚缓身坐了起来,车帘就被支了起来,一张冷峻清晰的脸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英气逼人。 "为何不从前门进入,要刻意转向后门。"这熟悉声音让高洺湖的心中忽然有些些许安心。原来驱车的人是岳卿尘。 "你…"高洺湖突然哑然。看着岳卿尘高洺湖原本心中的防备渐渐地消散了开来,这个默默保护自己的人,总是能在自己最危机地时候给予帮助,内心的感激还是有的。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岳卿尘关切的问到。 "没…谢谢你。"高洺湖深湖一般得眸底微微地略过一起异样的光亮。这是高洺湖第一次对岳卿尘说话这样客气,也是第一次在内心对岳卿尘的存在有了些许在意。 岳卿尘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裂开嘴,露出一口银牙。 高洺湖与钱掌柜一行人告了辞,便抚着墙缓行进入了高家内宅,一路上高洺湖都没有看到任何一人出现。 梨花园内高洺湖的闺房还亮着灯。 轻轻推开虚掩的房门,芙蓉趴在桌子上安静的睡着,桌子上摆着六道高洺湖平日里最爱吃的菜肴,菜已经凉透了,一道水晶蒸蓉膏上面已经凝结出一层清薄的水层,想必一定是芙蓉反复将菜拿去热了又热才会有这种现象。 高洺湖轻轻的走到床榻边,取了一件外披的长袍,轻轻搭在了芙蓉的身上,芙蓉轻轻的睁开了一双杏眼。 “小姐!小姐你可回来了!”芙蓉赶紧一把抓住了高洺湖如玉的纤手。 顿时一阵如冰一般的寒凉从手间窜入芙蓉的全身。 “小姐!你怎么了?”还没等高洺湖说什么,芙蓉瞪大了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高洺湖。 “芙蓉,我不在的时候有人来找过我吗?”高洺湖坐了下来,一只手被芙蓉紧紧的握着。 “下午的时候老夫人有差虹筱姑娘来请过小姐,说是要给小姐重新做一套新的长裙,想让小姐去选样子。”芙蓉眨巴着眼睛说着。 “没有了吗?”高洺湖知道,既然有人对自己下手,就会有人来洞察自己的情况。 “还有锦绣苑派人特意送来一件非常华丽精致的长裙,我已经给小姐收起来了。”芙蓉回忆道。 “对了!下午秋菊还来过,说是请三夫人请小姐过去看一下大小姐的情况。” 高洺湖知道高洺雪中毒的事情非常蹊跷,但是要验证她的想法,还是要思虑周全,绝对不能让那个高洺雪反咬一口。 “芙蓉,你也累了,早点去休息吧。”高洺湖按了按芙蓉的手。 “小姐,你饿了吧,要不要再吃点什么,芙蓉拿去给你热一热。”芙蓉不知道高洺湖玉手如此冰冷是不是因为饿的,还是因为夜里外面寒气太重。 “不了,我也累了,都这个时辰了,早点休息。”高洺湖轻轻的打了一个哈欠。 芙蓉见高洺湖的精神看上去还很好,只是面色缺少了一些血色,便没有在多问什么,替高洺湖铺好床褥,放下幔纱便退了出去。 高洺湖径自的躺在软塌上,整个人仰面看着棚顶,然后微眯上了眼睛,上下两片婕妤渐渐的合了起来。 这一宿雨轩阁内的高洺雪也是睡的格外香甜,原本以为高洺湖已经遭遇不测,或是毒发暴毙,或是晕厥在外,但她万万没想此时高洺湖也一样的在高府内睡着,一场明争暗斗就宛如这深秋的寒流一般,悄然来袭。 翌日清晨,芙蓉一大早就准备好了不少平日里高洺湖最爱吃的点心,早早的就让几个丫鬟提着好几个食盒送到了高洺湖的闺房,食盒一开香气四溢。 “好香呀!”高洺湖从软榻走了下来,此时的高洺湖与昨晚想必简直判若两人。早晨高洺湖早早起了床,轻轻的施了一些黛粉,让自己的气色看起来并无异样。 肤色白皙红润,一对薄唇不染自红,整个人的气色都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小姐,快,多吃点,一大早我就去厨房给你准备了好几样平时你最爱吃的点心,还特意为你熬了一碗冰玉燕窝粥补身子。”芙蓉见高洺湖气色好了不少,不安的心也慢慢的放下了。 高洺湖也感觉一觉醒来身子也轻快了许多,原本的乏力酸痛之感都已经褪去不见。 “你们都下去吧。”高洺湖命其余的丫鬟都退了下去,只留下芙蓉一个人在边上伺候。 “小姐,你昨日回来这么晚,真把芙蓉急坏了。”芙蓉轻巧的给高洺湖夹着一块翡翠绿豆糕。 高洺湖笑而不语,只是小口的吃着。 “小姐,多吃点这个。”芙蓉仔细的给高洺湖夹着香喷喷的点心。 突然一阵橐橐的脚步声急匆匆的在梨花园内响起,好像来了不少人,高洺湖的嘴角轻轻的显现一抹弧度。 该来的始终会来的。 第97章 洺熙跪求 “快点洺熙妹妹!”这个尖酸刻薄的声音一听就是高洺雪,看来她恢复的不错啊。 “洺雪姐姐,你这么早就把我拉来,恐怕洺湖姐姐还没有梳妆呢。”高洺熙温柔似水的说着。 “怎么会,都这个时辰了,快点!” 一行人越来越近,刚走到门口,砰的一声,高洺湖的房门就被人踹了开来。 高洺湖纹丝未动,明眸轻轻垂下,只是淡淡的看着碗中的燕窝粥。 高洺雪就像发现新大陆一般兴致勃勃的冲了进来,一下看到正坐在屋内的高洺湖在慢条斯理的吃着青瓷碗里的东西,顿时傻了眼,原本一脸的兴奋,现在挂在她的脸上,看上去的十分的可笑之极。 身后的高洺熙看到高洺雪这样的开门方式实在是难以理解她的刁蛮,甚至可以说是粗野,平日里高洺熙都尽量远离高洺雪,因为从小她的心里就惧怕这个家中的刁蛮任性的姐姐,与其被欺负,不如敬而远之。所以高洺熙一直都是与之保持着一定的的距离。 今天看到高洺雪竟然一早晨就来踹高洺湖的房门,心中对她更加厌恶了几分,但嘴上又不好说什么,只是在后面尴尬的皱着纤细的柳眉。 “你觉得这么闯入别人的房间好吗?”高洺湖冷冷的说道,两只手捧着汤碗,美眸依然垂着。 “你…你怎么…”高洺雪的眼睛似乎都要掉下来一般,瞪的滚圆滚圆的看着高洺湖。 “我?我怎么在房间里,还是我怎么没有死?”高洺湖微微抬起头,一双凤眼中充满了森寒,一道冷冽的目光射向高洺雪。 高洺雪顿时脊背发麻,被高洺湖这么直接的一问,忽然又不知道怎么招架。但马上又稳了稳心神,故作镇静的说道。 “你…你胡说什么呢?我怎么知道你在不在房里。”高洺雪收敛了脸上的僵住的笑容,眼睛的神色变得游离不定。 高洺湖噗嗤一下笑了,这笑中充满了戏谑与阴冷。 “哦?看把你吓得,我就是和大姐你开个玩笑。”说着高洺湖轻轻的将汤碗放了下来。 “吃了吗?若是早点没吃快坐下来一起吃点吧,我这里的点心可是干净的很。”高洺湖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高洺雪的表情。 高洺雪微微的气得脸色发青,明明以为可以带着高洺熙一起来找不到高洺湖,就要禀告高老夫人,这高家小姐彻夜未归的消息一定就会不胫而走,自然高景略就会对高洺湖有所动作。 毕竟未婚的女子彻夜未归的消息原因会有很多版本,虽然真相不一定是传言所说,正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事情未必如此,但人的清誉必定毁于一旦。 高洺雪的算盘虽然打的辛苦,可以说是赔上了血本,但收获到的却是一脸的尴尬与嘲讽。 高洺雪袖间的拳头紧紧的攥着,指甲在掌心间深深的抠出了一道血痕。但表面还强撑着,不怒不笑,只是绷着个脸,看着高洺湖。 “呀,都是好吃的。”高洺熙倒是没心没肺的看到吃的,就把刚才的尴尬全部都抛到九霄云外里去了。 高洺湖美眸转向高洺熙这个单纯丫头,脸上的微笑变得宛如初春的阳光一般温暖和煦。 高洺雪看到高洺熙和高洺湖做到了一张桌子上,气的脑袋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哼了一声,狠狠地甩了一下衣袖,就带着自己的一群人转身走了出去。 高洺熙回头侧目看到高洺雪转身离开了房间,便将手中咬了一半的一块桂花糕放了下来。即使再单纯的人也能听出来高洺湖刚才的话中有话,而高洺雪心虚的表现将自己的暴露的一览无余。这一切高洺熙都看在眼里。 “怎么?点心不合你的胃口?”高洺湖浅浅的笑着,又将青瓷碗在手中,用瓷勺轻轻的拨弄着。 “不,不,不,这点心做的精致可口,很好,只是……”高洺熙说话微微有些吞吐。 “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有什么事情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你。”高洺湖明亮的眸子淡淡的看着眼前的高洺熙。 也许是这个孩子平日里太过于安静,安静到经常被人忽略了也都不知,高洺湖仔细的端详一下高洺熙,其实高洺熙也还算个美人,长的清新秀丽,性格温婉单纯,只是这性格生在这种大宅门中,有着这样性子的人真的能够有一个好的前程吗? “洺湖姐姐…”高洺熙普通一下跪了下来,身体不断的颤抖着,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白皙的脸颊不断的滚落。 高洺湖看了一眼芙蓉,芙蓉立刻明白了高洺湖的一丝。 立马上前一步,想要上前搀扶高洺熙,但是高洺熙没有动。 “三小姐,您这是干什么呢?”芙蓉温柔的说道。 “洺湖姐姐,我是替我娘给你赔罪的。”高洺熙说着,将头一下叩在了地上。 高洺湖能感觉到地面重重的颤了一下。可见高洺熙这一下头撞在地上的力道非浅。 “快,快起来,洺熙妹妹。”说着,高洺湖起身将高洺熙拉了起来。 “你这丫头,怎么今天突然说起了二姨娘呢?”高洺熙抹了一下脸上的眼泪。 “前日里,洺熙梦里梦到了母亲,母亲在地狱中正受着油炸火烹之苦,那模样好是骇人。”说着高洺熙又开始裂开小嘴大声的哭了出来。 自从宋氏死后,并没有关心过高洺熙的感受,红玉轩冷冷的只有她一个人和璃儿住着,原本宋氏在的时候留下的几个粗使妈妈和丫鬟也都被喝下了哑药赶出了高府。所以现在的红玉轩变得格外的冷清。 “二姨娘的事情已经都过去一阵了,若不是她一心想要争夺嫡母之位,又怎么会惹火烧身,将自己陪了进去呢?”高洺湖看着悲泣的高洺熙又不知该怎么安慰,毕竟那个恶毒的宋氏,做了那么多的坏事,就算是真的在地狱里遭受油炸火烹之苦,那也是她咎由自取。 “我知道我娘做了很多对不起你,对不起高家的事,她也受到了惩罚,现在我在高家身为一个庶女,更是无依无靠,今后怎么样还全然不知。”高洺熙说着手紧紧的抓住高洺湖的手,继续说。 “倘若姐姐有朝一日进了宫,不如将我也带入宫中做个贴身丫鬟来使,让我也算有个依靠。”高洺熙乞求一般的说道。 第98章 纳贤在即 进宫?高洺湖非常疑惑为什么高洺熙会突然提到进宫的事呢?就连自己也没有与旁人说过进宫的事情,高洺熙又凭什么觉得自己会进宫?难道单凭这一身闭月羞花的皮囊不成? 要可知道,在进宫的道路上可是有着诸多意想不到的陷阱埋伏,一个不留神,别说进宫了,就是能活到明年的夏天都是不得而知的事。 高洺湖将手抽了回来,眼神中充满了些许的波动,眼前这个高洺熙真的是那个单纯无害的高洺熙吗?看着她突然跪倒在自己的面前对着自己哭诉,泣不成声的样子,高洺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回想过去,蓝芸烟和蓝沁婉不也是亲姐妹吗?蓝芸烟处处都为蓝沁婉着想,毕竟是自家姐妹,希望她能与自己一同侍奉好皇上,但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曾经最亲近的人,偏偏就是背地里给自己捅刀子的人,所以高洺湖对高洺熙突入袭来的一幕也惊了一下。 “洺湖姐姐,你不愿意?”高洺熙泪眼婆娑的望着高洺湖,一滴眼泪还没有落下,挂在纤长的婕妤上,看着好似让人怜惜。 “进宫?我何时说过要进宫?”洺湖一脸疑惑的看着高洺熙。 “现在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皇上对姐姐爱慕有加,只要姐姐愿意,进宫只是早晚的事。”高洺熙说着轻轻的抚了一下婕妤下的眼泪。 高洺湖知道,若是自己进宫,除了陪嫁的丫鬟还可以指定家中一名姐妹共同入宫作为侍奉自己的丫鬟,一般这种情况都会选择比自己年龄小的庶女,而自己甚为嫡女的身份,若是选也确实只能选高洺熙陪自己入宫。 但高洺熙今天竟然主动自己提出这件事,这反而让高洺湖心中微微有些忌惮。 高洺湖只是淡淡的看着高洺熙,脸上没有一点情绪的显露,但心里却波涛汹涌不断的翻滚了一番。毕竟现在谈进宫还是为时尚早,而且虽然北堂谨瑜对高洺湖爱慕有加,但在高洺湖看来这还远远的不够。 “好的,难得洺熙妹妹有心跟随与我,若我真的有朝一日进宫,一定将妹妹一同带上。” 高洺湖话音刚落,高洺熙噗通一下顺势又跪了下去。 “妹妹一定好好侍奉姐姐,妹妹会用性命保护姐姐周全!” “好了,都是自家姐妹,不要这么客气。”高洺湖赶紧将高洺熙扶回了座位上。 “姐姐,再过三日便是宫中的赏菊宴,你的长裙修补好了吗?”高洺熙关切的问道。 “哦,放心吧,已无大碍。”高洺湖浅浅一笑。 这一日的折腾,高洺湖哪有心思还惦记什么长裙,她现在心里装的都是怎么找出陷害她的凶手,虽然她知道这事与高洺雪脱不了干系,但是凡事都要讲证据才能使人信服。 “那就好,祖母那里我还要去看一下,若姐姐有什么事就叫我,我先去祖母那里。”说着,高洺熙起身给高洺湖做了一个福,转身带着璃儿便离开了梨花园。 高洺湖看着高洺熙远去的背影,是否这将会是一次历史的重演呢? 高洺湖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的一切,第一次感觉到这深秋空气中透过来的冰冷,从每一寸肌肤,随每一次呼吸,侵入全身,流向灵魂的深处。 福寿斋内,三夫人,五夫人都在陪着老夫人聊天,两个乳娘在一旁照顾着年幼的高洺达。 “瞧这孩子,几日不见好像又长高了不少。”高老夫人看着在一旁玩耍的高洺达,心中颇为喜欢,毕竟这可是高家的独苗啊。 “可不是,达儿住在我那里,给我的院子也添了不少的乐趣,虽然这孩子有时候调皮了些,但是特别的聪明。”张氏盘着手中的佛珠,笑着说道。 自从刘氏死后,高洺达就被送去了常秋阁,由张氏进行抚养,按常理来讲,大户人家子嗣都是由主母来照顾,但高家主母迟迟空着,高景略一直没有提过着件事,虽然高老夫人有意再为高景略纳贤,但是高景略迟迟不愿意再提及此事,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郝氏看着在一旁嬉笑玩耍的高洺达,也不时的被他可爱的小模样逗的笑了起来。 “哎,高家现在人丁不够兴旺,虽然老爷现在正值壮年,但是却不愿意娶妻纳贤,这样长久下去,对我们高家的发展是没有好处的,所以你们有空要多提醒提醒老爷,让老爷尽快的纳贤,给高家多添子嗣。”老夫人一脸忧愁的说着。 “没错,高家只有这么一颗独苗,的确是少了一点。”郝氏望着老夫人笑着说道。 “不知老夫人可有心怡的人选?”张氏听出了老夫人的意思。 “人选吗,人选到是有几个。刘丞相府中的嫡女,还有曹国公家的嫡女,还有司马尚书家的千金,都和我提过此事,但是不知老爷的意思,我也不能擅自为其做主。”高老夫人为难的说道。 “虽然老爷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司马大人,但是这种事情,老夫人一人便是可以做主的,况且这完全是喜事。”郝氏说着,但是表情微微的有一些难色。 现在整个高家就郝氏和张氏二人,的确是后宅冷清了一些,但若是高景略再娶的话,能来雨轩阁的次数就会又会少了许多,所以纳妾来说对自己也并不是什么好事,但老夫人现在提起了这件事,想必已经是准备的十有八九了。 张氏侧目的看着郝氏的脸上的神情,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附和的跟着笑着,连连点头。 “恩,既然你们也这么想,等老爷上朝回来,那我就再和老爷商议一下,看看他怎么说。”高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高老夫人心中一直都觉得高家的子嗣太少,而且男丁不够兴旺,但是高家接二连三的折了折了两位夫人,所以纳妾的事必须往前提一提。 早朝过后,高景略的大轿子刚刚落在地上高府的门口,王妈妈就赶紧上前一步。 “老爷,老夫人叫您过去一趟,有事商议。”王妈妈朝着高景略做了一个福。 “恩,知道了。”高景略的脸色阴沉不悦。 早朝上高景略又和蓝太师拌了几句口舌,蓝太师已经开始蠢蠢欲动执意要启奏立储一事,但高景略认为此时立储为时尚早,所以二人争了个面红耳赤。好在北堂谨瑜现在并没有立储之心,所以草草的就做了决断。 第99章 刘家嫡女 高景略来到福寿斋内,此时正是高老夫人念佛的时辰,王妈妈将高景略带到正堂坐了下来,斟好茶水,便进去请老夫人。 王妈妈来到虹筱的边上,低声耳语了一番,虹筱微微的点头,示意王妈妈退出去。 “老夫人,老爷已经到了。”虹筱俯下身,轻轻在高老夫人的耳畔说着。 高老夫人微微的睁开眼睛,一只手伸在半空,虹筱赶紧上前将老夫人搀了起来。 老夫人在虹筱的搀扶下从内室走来出来。 “母亲,不知您找我何事?”高景略起身想着高老夫人做了一个辑。 “怎么今天朝中不顺心?”高老夫人看着高景略一脸阴郁,愁容挂满整个脸上。 “哎,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蓝太师上奏立储一事罢了。”高景略潦草的说了几句。 高老夫人毕竟是从小就生活在大宅门中的女人,对于朝中的势力争夺,立储夺嫡的事也是司空见惯,所以她对于蓝家急于立储一事非常能理解,毕竟当今后宫的天下都在蓝沁婉的手中,虽然她还不是皇后,但是却实则掌握着非常大的权力。 “朝中的事情毕竟是外人的,咱们还是先商议一下咱们家中的事吧。”高老夫人笑了笑。 “咱们府上什么事?”高景略瞪大了眼睛,心中暗自慌了一下,莫不是高洺湖出了什么事。 宫中蓝太师急于立储一事越急,高景略就越对高洺湖更为看重,现在他觉得高洺湖是高家唯一能够抗衡蓝家的杀手锏,况且北堂谨瑜现在对高洺湖的好感是人人皆知的。只是现在这层窗户纸还没有捅破而已。 高老夫人笑的更加和煦了起来。 “还不是你的事,最近咱们高府发生了这么多事,没有一件是吉利的,倒不如趁这个时候给你选几个妾室,冲冲喜,而且咱们高府现在人丁也不是很旺,子嗣还是不多,所以…”高老夫人眼睛盯着高景略,看着他的脸上的表情变化。 高景略非常了解高老夫人的意思,周氏死后,高景略一心就扑在朝堂之上,在也没有曾经对周氏的那份冲动,一时间几位夫人都或多或少受了冷落。 “儿臣听从母亲的安排。”高景略又怎么不想让高家子嗣兴旺呢,于是笑着点着头。 “那好,既然你没有意见我就和你直说了吧,前几日刘丞相和其夫人马氏登门拜访老爷,但是你那几日外出未归,刘丞相是想将刘家的嫡女刘明月嫁入咱们府中。”老夫人笑着看着高景略。 朝中势力暗分三股,刘丞相一直都是犹豫不决的从未站队,为何突然会想着与高家交好,甚至都急于将嫡女嫁入高府为妾呢。刘丞相在朝中颇为低调,很少参与到三股势力的明争暗斗之中,但不参与不代表不被波及,毕竟北堂谨瑜登基以来朝野已经逐渐趋于稳定。 而在后宫中虽然蓝家的女儿执掌着后宫,但蓝沁婉失宠是众人皆知的事情,而高府的高洺湖则是一匹突入起来的黑马,若能蒙受皇宠,那对于高家来说势必是如虎添翼一般。 在这个时候选择站队对于今后的在朝野的发展,十分的主要。 高景略曾在赏菊宴上见过一次刘家这位小姐,只是并没有给他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但高景略隐约的记着那也是一个温婉娇艳的美人,若是纳了刘明月为妾,自己在朝中的势力也会有所增加,必然是一举两得。 “那就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让高伯将聘礼送过去吧。”高景略的嘴角微微的向上一扬,甚是满意的点着头。 高老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 午后管家高伯带了千两白银,千匹锦帛,翡翠玛瑙各种首饰锦盒,总共加起来有满满的十大箱子,送入了刘丞相的府中。 刘丞相命人给每一个送聘礼的家丁都送了一个锦囊,锦囊里装着沉甸甸的白银,里面的数量足够有一个家丁一年的工钱。刘丞相还备了几桌丰盛的酒菜,吩咐管家招待好前来送聘礼的队伍,便转身转向内室。 “爹,你怎么可以不经我的同意就要将我嫁过去!”一个眉目清秀,声音如莺啼一般的少女怒气冲冲的冲着刘丞相喊道。 此人便是刘丞相的嫡女刘明月,刘明月生在十五之夜,故取名明月,取与月同辉之意。其生的也是颇为精致,一对柳月弯眉,朱唇小口,一双如秋水一般的明眸就像会说话一般灵动传神,腰身格外修长,曼妙唯美,楚楚动人。 “嫁给司马大人有什么不好!”刘丞相赶快拉了一下刘明月的纤手。 刘明月蹙了蹙柳眉,一下将刘丞相的手打了开来。 “好?好你怎么不嫁?干嘛非要我嫁!”刘明月嘟着个小嘴一脸的不悦,一屁股坐了下来。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你胡闹!”刘丞相虽然声音微微有些厉色,但是脸上堆满了微笑。平日里就是刘丞相骄纵刘明月都是出了名的,从小就将刘明月视为眼珠一般珍爱,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一脸的疼爱对着这个女儿。 “母亲,你管管爹啊!”刘明月冲着马氏娇滴滴的说着。 “你这丫头,都是你爹惯的你,现在这么不听话。”马氏看着刘明月似笑非笑的说着。 “母亲,女儿还想陪在你和爹的身边呢!根本不想嫁入什么司马府,再说了我都没有见过他,干嘛非要让我嫁给他!”刘明月一把挽住刘丞相的手臂,来回的摇晃着。 “月儿,到娘这边来!”马氏也拥有着一双宛如秋水的美眸,只是比刘明月的那双略微逊色,但却多了几分空幽之感。 刘明月轻挪到马氏的身边,手中的锦帕不断的在手中攒着。 马氏站了起来,轻轻的将刘明月鬓角边上的碎发向耳后掖了一下,眼睛中泛起阵阵涟漪。 “今后你不在娘的身边,凡事要多留一个心眼,高府的后宅不像咱们刘府这样简单,尔虞我诈,相互陷害的事情你一定要处处小心,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让他们回来禀报,千万不要自己强出头。”说着马氏将刘敏月整个人都揽入怀中,母女俩抽泣的宛如泪人一般。 刘丞相在一旁也用衣襟拭了一下眼角的泪光。 马氏轻的拍着刘明月的头。 “记住莫要招惹那高家二小姐!” 第100章 明月入府 “小姐,您不出去看一下吗?咱们府现在都在为明日迎娶新夫人做准备呢。”芙蓉兴奋从外面跑了进来。 “哦?怎么父亲要纳妾了?”高洺湖淡淡的说着,眼睛却没有从古籍上挪开。 “是啊,这么大的事小姐你都不知道?”芙蓉就像一只欢快的麻雀一般,非常的兴奋。 “我这一日都没有走出这屋子,哪里会知道这个消息。”高洺湖浅浅的一笑,眼睛依然一瞬不瞬的看着手中的古籍。 高洺湖根本就对高景略纳妾的事情一点都不关心,一个妾室而已,又不是主母,根本不需要太过放在心上,只是不知道这六夫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高洺湖放下手中的古籍,轻轻的长舒了一口气。 “走吧,我们也出去凑个热闹吧!顺便去张大夫那里看一下。”高洺湖确实在屋子里憋得心中些许发慌,处去走走也是好的,顺便也想琢磨一下前日里中毒一事的头绪。 芙蓉连忙点头,赶紧上前拉了一下高洺湖的手,径自朝着门外走去。 正堂内各种喜字红绸都已经准备完毕,高伯在指挥这下人们按部就班的准备着明日所需的一切,毕竟还是老管家,所有的事情在高伯的管理下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小姐,您这是要出去?”高伯看到高洺湖,上前做了一个辑。 “是的,我和芙蓉要出去散散心,家里这是要做什么?”高洺湖装作全然不知的问道。 “明日即是刘丞相之女刘明月嫁入咱们高府的好日子,老奴正在加紧布置,以免误了明日的时辰。” “哦?刘丞相之女?”高洺湖的话说的极慢,将重音托的长长的。 “正是,刘明月。”高伯微微的把声音降低了几分,低到只有能让高洺湖听到的地步。 高洺湖美眸转了转,虽然对刘明月没有什么了解,但是对这个刘丞相还是颇有几分了解的,这个刘丞相是有了名的老好人,从来不得罪别人,也从来不与人结怨,在朝中暗涌的三股势力中,刘丞相也是一直都保持着中庸的态度,不靠近任何一方。 而现在已经悄然还是通过联姻的方式有所动作,可见这无疑已经说明,在朝中势头已经开始转向高景略的方向。 “不知这六姨娘是如何一个脾气秉性呢?”高洺湖浅浅的一笑。 “不瞒小姐说,这六夫人乃是刘府的嫡女,所以自小也是娇生惯养,虽然有一些任性,但性子天生直爽。”高伯压低着声音说道。 “好的,多谢高伯提点。”说着,高洺湖看了一眼芙蓉。 芙蓉会意,从暗袖中取出几两碎银,便塞在高伯的手中,笑着说。 “高伯,我们先出去了,很快就回来!” “你这丫头,好生照看着小姐!”高伯笑着,随后给高洺湖做了一个辑。 高洺湖莞尔一笑,便转向走出了高府的大门。 “小姐,我们要去哪里?”芙蓉赶紧跟了上来。 “去张大夫那里。”高洺湖看了一下边上停着的马车。 芙蓉叫来了马车,一炷香的时间过后,马车才曲曲折折的转了好几个巷子才到了张大夫的府邸。 张大夫的府邸并不是很大,但是整个府邸都散发着浓郁的药香味,远远的就能够闻到。整个宅院是用青砖砌起的围墙,并不是很高。门前立有两个精神抖擞的石狮子,门口立有“悬壶济世”的牌匾,但大门确实紧紧的闭着。 高洺湖下了马车,芙蓉上前去敲了好一会的门,才有一个人出来应门。 “张大夫在吗,张大夫在吗?” “哪位?”一个声音很有磁性的青年男子将门打了开来。 是肖牧,与之日之前相比,肖牧消瘦了几分,而且穿着一身的孝服出来应门,眼睛哭的红肿,一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里充满的都是疲惫之色。 “高小姐,您这是?”肖牧认出了高洺湖。 高洺湖看到肖牧这一身打扮,顿时心中也是一惊。 “张府这是怎么出了什么事,是不是我来的不是时候?”高洺湖淡淡的说着,黛眉微蹙。虽然不知道张大夫家是何人出了事,毕竟在这个时候来找张大夫调查线索并不是十分方便。 “高小姐…你有什么事吗?”肖牧的眼里还擎着一汪泪水。 “我想与张大夫讨教一些事。”高洺湖盯着肖牧的神情,看着他一脸的悲伤。 “家师…家师驾鹤西去了。”肖牧说着又哭了出来,哭的就宛如一个孩子一般,让人感觉心酸无比。 高洺湖的眼睛忽然瞪大了几分。 张大夫死了?前几日还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死了呢?难不成是有人想要杀人灭口?难道张大夫真的知道着什么? “肖牧,张大夫是怎么会突然就…?”高洺湖问道。 “师傅他几日前从高府回来,就感染风疾,然后就一病不起,我按照平日里师傅开的治疗风疾的药方给师傅服了几幅,没想到他没有好起来,反而愈演愈烈,后来竟不治身亡了。”肖牧抽泣着。 感染风疾又怎么会让人丢了性命呢,高洺湖知道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若是而自己那日的病倒的状态也貌似患了风疾一般。当日里走的匆忙,并没有问清楚到底岳卿尘是怎么救的自己,也没有问到底自己是为何会晕了过去。 若是说自己与张大夫做过什么相同的事,那就是一同给高洺雪看过病,诊过脉。 高洺湖心中已经非常肯定,张大夫一定是与自己一样,应该是中了某种无色无味的毒,才会毒发身亡,而自己却是在岳卿尘的帮助下,得以挽回一条性命。 想到这,高洺湖深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本觉得高洺雪只是恃宠而骄,看不惯自己夺了她的风头,所以才三翻四次的为难自己,但要说道想要除去自己,这到底是心中有着多大的怨恨才会下此毒手。 此时高洺湖灵魂深处那只充满怨毒的蟒蛇已经悄然睁开了双眼,扭动着巨大的身体就要从灵魂深处窜了出来。 高洺湖嘴狠狠咬着银牙,藏在长袖下面的纤手已经攥成的拳头,指甲深深的嵌入娇嫩的肌肤中,血痕浮现,几乎要将肉都剜了下去一般。 高洺雪,既然你不想在见到我,那我就让你永远也见不到我! 第101章 郝氏兄弟 高老夫人命人将百花园又从新布置了一番,将所的锦被都换了一套,又增加了好几样名贵的古玩摆设。有鎏金牡丹金枝,白玉雕的龙凤呈祥,甚至还将寿宴上的贺礼,白玉观音也拿了过去。整个高府都沉浸在一片愉悦祥和的气氛中。 只有韩洺雪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心中忐忑不安的来回走来走去。 "真是见鬼了!这样居然她还没有死!难不成她是不死之身吗?"高洺雪气急败坏的说着,脸色宛如见鬼了一般惨败,两支纤手来回的搓动着。 "小姐,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人!"秋菊也是觉得脊背发凉,原本还要去向老夫人告状,狠狠地害一把高洺湖,没想到高洺湖竟然安然无恙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若是先去禀告老夫人,想必又会碰了一鼻子灰。 "看来高洺湖已经开始怀疑我了,他一定是不会放过我的!"高洺雪不觉的额头上生了一层冷汗,郝氏一再的叮嘱她千万不要招惹高洺湖,但是高洺雪却习惯了自己的嚣张跋扈,容不下高家的任何一个子嗣比自己更受宠。 虽然已经吃了几次亏,但若不除去高洺湖,又怎么能重新博得高景略的爱戴呢?但高洺雪并没有认清自己现在在高家的地位,也没有认清高洺湖在高景略心中的地位,所以女人的嫉妒之心使得她已经逼近了高洺湖的底线。 "表妹!"一个声音贺亮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两个长相差异很大的男子一前一后的走进屋内。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体型偏瘦,面相轻薄,看上去眉宇间透露着一丝奸邪的哥哥郝博炎。后面跟着的是体型臃肿,满脸流油的弟弟郝博天。 这两兄弟正是镇西将军郝萧杰的三儿子和四儿子,也就是郝氏的两名外甥。这兄弟二人虽然是孪生子,但是长相确实大相径庭,从小就是一胖一瘦,一高一矮,一聪明一实在,但是这二人天生就是心灵相通,一个脑袋灵光,一个力大如牛,也是郝家重点培养的苗子。 这兄弟二人也是没有辜负了郝萧杰的培养,十五岁就可以带兵血战沙场,十七岁就战功赫赫,在攻打大燕国的战争中,郝博炎的连环妙计,使得大理国不费一兵一卒便将城池拿下,被皇上封为智斗将军。 而弟弟郝博天也是因为战斗中力大如牛,以一敌十的神力,助得一臂之力,所以皇上封其为神勇将军。 “是什么风将两位表哥吹来了?”高洺雪一下变得喜笑颜开了起来。 “表妹,我俩也是刚刚入京,听说你也回来了,便来与你叙叙旧。”郝博炎一双眼睛已经笑眯成了一条缝隙,隐藏在里面的眼睛根本就看不出来一丝神情。 “四表哥,你好像又胖了呢?”说着高洺雪将纤细的玉手在郝博天的下巴下拍了两下,只看郝博天那下巴上面的赘肉滑稽的上下弹了弹。 “呵呵,表妹。”郝博天竟然害羞的笑了起来。 高洺雪将手在帕子上擦了擦,郝博天下巴上似乎真的都胖出了油一般,腻滑的感觉,让高洺雪甚是嫌弃,便转眼看了一下郝博炎,说道。 “三表哥,看你瘦的,颧骨都凸了出来。”高洺雪一脸心疼的看着郝博炎,从小高洺雪就是喜欢在二人之间故弄暧昧,搞的两兄弟是神魂颠倒,经常为高洺雪争的面红耳赤。 但现在毕竟三人都已经长大了,郝博炎对这个表妹只有表面上过的去而已,只有郝博天才会傻乎乎的将高洺雪视为自己心中的女神。 “哈哈,谢谢表妹关心,只不过你应该多关心关心博天,他可是整天都将你挂在嘴边呢。”郝博炎非常了解高洺雪的小伎俩,所以立刻又将话锋转向一脸痴相的郝博天。 高洺雪脸上虽然挂着伪善的笑,但是实则内心对这个满身赘肉的四表哥已经是厌恶极了,现在已经是深秋,天气渐凉,这郝博天的身上却一直散发着一种挥之不去的汗臭味,让人感觉十分的不舒服。 “秋菊,给二位哥哥上茶,就来那个极品碧螺春吧。再吩咐厨房,准备几款精致的点心。”高洺雪看了一眼身边的秋菊。 “是,小姐。”秋菊退了出去。 高洺雪邀二人坐了下来,被郝博炎盯着看还真是觉得一身的不自在。 “表哥,说吧,今天你们怎么会突然回来了?”高洺雪知道既然他们两人被派去协助郝萧杰去镇守边疆,平定战乱,若不是有什么大事,是不会随便回京的。 “难道表妹不知道吗?赏菊宴上,皇上要给十八位未娶亲镇守边疆的将军指婚!所以提前几日将我们招了回来。”郝博炎的语气中有着几分迫不及待的语气。 “没错,而且这次的赏菊宴与以往的不同,据说贵妃娘娘还特意请了西域国来的异士前来助兴。”郝博天咧着嘴,笑呵呵的说着。 一年一度的赏菊宴是朝中权贵最为重视的聚会,是以赏菊的形式为噱头,将所有朝中重臣的子嗣家眷一同聚集在皇宫,各种势力交汇,以联姻的方式达成利益上的共赢,当然了这还需要皇上来指婚,这样才名正言顺,而且更有面子。 “不知两位表哥可有心怡哪家的小姐啊?”高洺雪拉长了些许声音,一双美眸微微的弯着。 “表妹,我就相中你了!”郝博天赶紧把肥嘟嘟的脸凑了过去。 高洺雪黛眉微皱,看着这一脸的油腻,实在不愿意靠的太近,本能的身子向后靠了靠。 “三年表哥,你倒是管管四表哥呀!”高洺雪娇滴滴的说道,脸上佯装些许的羞涩。 “别胡闹,听说高家有个美若天仙的二小姐?”郝博炎的眼睛眯着,就像一只狐狸一般。 “你是说我那心肠歹毒的妹妹,高洺湖?”高洺雪没想到郝博炎问起了高洺湖,淡漠的看了眼郝博炎,不管在任何人的面前,诋毁高洺湖是高洺雪最大的乐趣。 “歹毒?表妹此话怎讲?”郝博炎原本的笑容突然收敛了一些,不解的看着高洺雪。 此时秋菊将茶水端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模样俊俏的一个下等丫鬟,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红杉食盒。 郝博炎突然伸手向秋菊身后的丫头猛地一抓,下的那丫鬟一下将食盒一下摔在了地上,里面的点心全部散落了出来。 “你这是在干嘛!”一声冷喝从门口传来。 第102章 郝家嫡子 众人猛的朝着门口望了过去,只见一席素锦白衣的青年,头上的玉龙冠嵌有一排圆润的珍珠,一瀑的青丝匹于身后,漆黑的眸子上两撇黛黑的剑眉显得格外俊朗,这人便是郝家的嫡子,郝博隆。 郝博隆平日里为人颇为谨慎,身为嫡子,未来是要接管郝家一切家业的,所以郝博隆自小受到的教育就比一般的庶子要好的许多,而且天资聪慧,仪表堂堂,也是许多深宅小姐仰慕的对象,只是郝博隆为人有一些冷漠,所以在朝野里也树立了不少的敌人。 “大哥,你怎么也来了!”高洺雪立刻笑盈盈的起身迎了上去。 郝博隆的阴沉的脸并没有因为高洺雪而有意思变化,只是怒目瞪着一脸尴尬的郝博炎。 “大…大哥。”郝博炎的眼睛只是来回的游走着,并不敢看郝博隆的眼睛。 “管好你的脏手,否则你就再也用不着它了!”说罢,郝博隆甩了一下袖子,转身就走了出去。 郝博炎知道,郝博隆是怕他在高府惹出什么事端,到时候不好在高景略的面前交代,平日里郝博炎也是非常惧怕这个大哥的,毕竟现在来说在家中郝博炎是庶子,地位没有他高,在外面又是郝博隆的手下,所以这就形成了一种里外压制的状态。 郝博炎看郝博隆走了出去,气势又微微的恢复了几分,眼眸中充满了几分犀利。 “在这站着干嘛!还想让我再抓你一下吗?快滚!”郝博炎没有好气的冲着刚才的那个丫鬟吼道。 丫鬟一脸委屈的将地上散落的点心和食盒快速的收拾了一下,立刻退了出去。 “有什么的嘛,还不是仗着自己是嫡子,而且还有他娘给他撑腰!”高洺雪气嘟嘟的回到了座位。 郝博隆也不像郝博炎和郝博天二人愿意与高洺雪走的那么近,他是打心眼里也看不上这个嚣张跋扈的表妹,若不是今日要来拜访高景略,他也不会到高洺雪那里走上一趟。竟然还看到了那种污的场面。 “小声点,别被大哥听到。”郝博天小声的说着。 “你个呆子,有什么好怕的!这是高府,岂容的他在这里撒野。”高洺雪趾高气昂的说着。 郝博炎面红耳赤的看了一眼高洺雪,总觉得她这话说的特别的刺耳,脸上微微有了一丝不悦。 “哎呀,好了三表哥,你知道我不是说你的!”高洺雪也发觉自己的话似乎让对方有了些许难看。于是立刻把话拉了回来。 “哎,真是憋气!”郝博炎拳头攥的紧紧的,指甲深深的抠进肉中,银牙一咬,狠狠地在桌子上拍了一下。 “算了,都是自家兄弟,不要动了真气,平日里大哥对我们也是很好的。”郝博天一只手搭在桌子上,不断的弹动着手指。 “好个屁,父亲不让他纳那个戏子为妾,他就将气撒在咱们身上!”郝博炎说着又是一掌拍在桌子上。 郝博天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坐在一旁不在吱声。 一年前,郝家这位嫡子,无意中巧遇你名弹得一手好古琴的女子,这女子长相甚为秀美,叫做珠儿,郝博隆对珠儿是非常喜欢的,而珠儿对郝博隆也是一见钟情,论容貌才华二人则是天作之合,但论背景却是相差悬殊。 郝博隆知道珠儿是戏子,但珠儿并不知道郝博隆的身世背景,但是她并不在意这些,只想与这个男人长相厮守,却不知好景不长。 在郝博隆几次请求郝萧杰遭拒绝后,郝家竟然做了一个果断的决定,直接让郝博天派人将那个戏子抹杀了去,而当时珠儿却已经是身怀六甲。 郝博隆那一天回到竹香苑的时候,满院子的狼藉,几个侍候的丫鬟都已经气绝身亡,珠儿也已经被灌下了毒药,七窍流血而死。 从那以后,郝博隆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所有的人都变得冷漠无比,再也没有喜欢上过任何人。 郝博天生怕有一天会让郝博隆知道这件事的真相,所以每次听到有人提起这件事,他都会心中惶恐不安。 “好了,别生气了若是三表哥喜欢那个丫鬟,今晚我就派人悄悄给表哥送去。”高洺雪眼神中充满了一抹魅色。 郝博炎立刻就变了一张脸,一双小眼有眯弯成了一条细缝,嘴角浮现出一种让人厌恶的淫笑。 郝博隆实则根本不愿意去高洺雪那里,所以刚才就一分颜面都没有给她,转身就走出了荷花轩。 隐约间似乎听到了有一阵阵古琴的声音随着细风从高府后宅中传出,郝博隆的耳力非凡,所以他非常确认能弹出这样情意绵绵的琴音的一定琴艺非凡。于是郝博隆就顺着琴音传来的方向,失神的寻了过去。 越是离琴音源头越近,郝博隆就越是陶醉,甚至有那么一瞬间,郝博隆都不忍心去打扰这弹琴人的雅致。走了好一阵,竟转绕到了梨花园的门口。 郝博隆站在门口静静的听着,忍不住将腰上别的玉竹拿在手里,轻轻的放在薄唇之边,随着琴音附和了起来。 高洺湖身着一席淡粉素雅的梅花流苏长裙,头上插了一对嵌有枚红色宝石的鎏金梅花钗,听到了从门外传进来悠扬的笛声,并没有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只是默默的弹着。十根纤细的手指就宛如跳动的精灵一般,在琴弦上来回的反转游走。 郝博隆吹着笛子大步翩翩的走向高洺湖的方向,高洺湖端坐在荷花亭内美眸低垂,一曲过后,高洺湖才将淡淡的看了一眼这位不请自来的白衣公子。 而郝博隆已经被高洺湖这脱俗的容貌深深的迷住了心智,只是看着高洺湖出神。 “公子,公子,公子!”高洺湖叫了几声,见对方根本就是愣在了那里,用手轻轻的捂住了嘴,微微的笑了一下。 郝博隆突然心中一惊,高府是哪里来的如此倾国倾城的美人呢? “打扰小姐了,小姐琴艺高超,令在下折服。”郝博隆拱手到。 “公子说笑了。”高洺湖笑起来的样子非常甜美。 说着二人眼光恰巧撞了个正着,郝博隆突然感觉全身一阵酥麻。那深湖一般的美眸中充满了无数的不明,就宛如一个黑洞一般,让人无法琢磨猜测。 第103章 询问情况 郝博隆在失去珠儿后就再也没有有过这种感受,这就像是被一种畅快之感撞入心中一般的激动,忽然之间世界都亮了起来,整个世界的颜色都集中在眼前这位女子的身上,这是一种无边无际的美,是彻彻底底的美,是可以将自己的一切抛弃而为之倾倒的美。 “这位公子好雅致,吹得一首好笛。”高洺湖浅浅的一笑,宛如秋水一般的眸子明亮而深邃。 “小姐,见笑了,敢问小姐是?”郝博隆毕竟是郝家的嫡子,从小受到的都是最好的教育,所以自身的气质和风度都比其他的人要好上几分。 “高家二小姐,高洺湖,敢问公子是何许人也?” “哦,原来是高家的洺湖小姐,在下是郝家的大公子,郝博隆。”郝博隆说着谦逊的给高洺湖做了一个辑。 高洺湖心中暗笑,看来郝家的人也不都是像郝氏那样没有什么教养的嘛。但为何这郝家的人会来到高府呢,难道是来给高洺雪撑腰来了不成? 郝博隆看着高洺湖入神,根本就没有想过接下来怎么与高洺湖攀谈,也没有注意到高洺湖脸上已经掠过一丝的不悦。 “郝公子应该找我没什么事吧?既然无事,就请回吧。”高洺湖玉手轻抬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啊。”郝博隆顿时一惊,毕竟自己的身份在这,还从未受过如此的冷待,刚刚说上一句话,便被下了逐客令。 “芙蓉,送郝公子出去!”高洺湖看的出郝博隆看她的眼神中充满了非同寻常的感情,那是一种只有深陷情网的人才会拥有的眼神。 “公子,请。”芙蓉上前给对着郝博隆做了一个福。 郝博隆面色难堪,虽然心中微微有些不悦,但是若是能一得美人芳心,这点委屈又算的了什么。 “那就不多打扰小姐了。”郝博隆彬彬有礼的双手一扣,潇洒的转身离去。 这个郝家大公子真是一个有趣的人。高洺湖望着郝博隆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的浮现一抹弧度。 郝博隆走出梨花园心中却雀跃无比,这种发自内心的愉悦使得郝博隆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一直上扬着嘴角,隐约露出一口贝齿。 郝博隆突然剑眉微微蹙了一下,刚想继续向前走去,突然停了下来,似乎心中突然想到了什么,漆黑的眸子在眼眶起来回转动了一番,转身又折回了荷花轩。 高洺雪三人见郝博隆突然又折了回来,心中一惊,难道刚才他们说的话,又让郝博隆听到了吗?他们都是对这个大哥敢怒不敢言,因为地位的原因也是颇为忌惮。 “大哥,你怎么又回来了?”高洺雪的如绽开花朵一般的微笑,完美的掩饰住了心中的恐慌。 “洺雪,你家的二小姐可有被赐婚?”郝博隆单刀直入,直接奔向主题。 “高洺湖?”高洺雪黛眉紧蹙,这这男人都是疯了吗,难道这个世界上就这么一个女人嘛?都盯着这个高洺湖,到底她哪里比的上自己? “大哥,你见过高家二小姐?”郝博炎原本不大的眼睛,努力的睁着。 “刚才路过,有幸见了一面。”郝博隆笑着说道。 郝博隆笑了,平日里这个大哥一直都是一张冷脸,若是与他不熟识的人,还会以为他根本就是不会笑的人,而今他竟然因为见到高洺湖一面而发自肺腑的笑了出来,高洺雪心中的不悦顿时翻了几倍,狠狠的瞪了一眼郝博隆。 “大哥,这高洺湖心肠歹毒的很,你不要被她的外表所魅惑了。”郝博天突然站起身说道。 “心肠歹毒?你又不认识人家,你知道什么?”郝博隆突然脸色阴沉了下来,眼睛冷冷的看着郝博天。 “这还能有错,你看表妹的手腕上的伤,就是那高洺湖所赐。”郝博天一脸心疼的说道。 高洺雪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其实郝家兄弟又怎么知道这紫青的伤疤是怎么来的,高洺雪刚才和他们诋毁高洺湖的时候,已经巧妙的将这个伤疤归功于高洺湖造成的。 说是高洺湖嫉妒自己受到父亲的宠爱,用手段伤了自己。但自己顾忌姐妹情面,毕竟同是高家的子嗣,才没有与高洺湖计较。 郝博炎其实是根本就不相信高洺雪所说的这些,因为他这个表妹平日里为人就是嚣张跋扈,若是真的被高洺湖所伤,也必定是高洺雪先为算计于人家,人家才会反击伤害,绝对不会因为什么争宠而下死手。 “洺雪,四弟说的可是事实?”郝博隆一双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高洺雪那飘忽不定的神色。 “那还能有假!”郝博炎嗤笑了一下。 “大表哥,四表哥说的都是事实!”高洺雪将袖子往上提了提,一道深紫色的伤疤,赫然的出现在白如凝脂的皓腕上。 “你看吧,有伤疤为证,这还能有假!”郝博天在一边扯高了嗓门嚷着。 “你给我闭嘴,你个呆子!”郝博炎突然暴怒的喝道,手掌啪的一下拍在桌案上,震得茶盏里的汤水都溅了出来。 不知什么时候起,郝博炎的脸色已经面如阴云,脸色涨红的都快憋成紫茄子般的颜色。 众人都呆立在那里,高洺雪从来没有看到过郝博炎如此失态,在她的印象里,郝博炎一直都是眼睛弯弯的保持着笑容,从来没有如此激动,大声的呵斥。高洺湖的面色微微有些惊恐。 “三哥,你这是干吗!”郝博天也微微有些不悦,毕竟在自己的表妹面前,他还是要树立一定尊严的。 “这都是高府内宅的事情,你一个外人,跟着起什么哄!”郝博炎嘴上是冲着郝博天,但实际心里不满的一直是这个郝家嫡子,郝博隆。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整天清欲寡欢,高冷无比的大哥,竟然刚到高家没多一会,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先是将自己数落了一番,又跑来讨问关于高洺湖的情况,要知道自己也是一直惦记这这个高家二小姐的,没想到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竟然是自己的大哥。 “三表哥,你怎么能帮着一个外人。”高洺雪眼中泪光盈盈,好似可怜。 郝博隆知道郝博炎这次的反常一定是和自己有关,否则平日里一向笑面虎做派的郝博炎,是不会突然举止如此反常,更不会在自己的面前放肆的。 第104章 诋毁之语 郝博炎没有继续说下去,自己一时失态将场面闹的这么尴尬,自己也觉得很难收场,但是毕竟这个时候得罪了郝博隆,并不是明智之举。所以他还是强压了心中的怒火。 “表妹,不是表哥不帮你,只是这毕竟是你高家内宅的事情,我们毕竟还是外人,更不好参与你们这些女人家的事。”郝博炎紫红色的脸色渐渐的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确实一脸的尴尬。 “三哥,你有话就好好说呗,拍什么桌子,你看把表妹吓的!”郝博天一脸怜惜的看着一边惊恐中的高洺雪。 郝博炎斜撇了一眼对面的郝博隆,这眼睛小有的时候也是一种优势,郝博隆根本都没有发现郝博炎的眼睛望向了自己。而郝博炎那望向自己的眼神中,隐隐的流动着一丝的憎恶。 “算了。”郝博炎甩了一下衣袖,便径直走了出去。 “三哥!三哥!你等等我!你这是怎么了!”郝博天赶紧起身,追了上去,体态臃肿,弄的地面的跟着颤了又颤。 屋子中只剩下高洺雪和郝博隆两人。 “大表哥,你快过来坐吧。”高洺雪的笑盈盈的看着郝博隆。 “恩。”郝博隆端坐下来,高洺雪倒了一杯香茶放到了他的面前。 “表哥,难道你看上了我二妹?”高洺雪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洺雪,表哥不瞒你说,表哥觉得这个高洺湖是一个非同寻常的女子。”郝博隆含蓄的吐露着自己的想法。 “非同寻常?你要是知道她对我和我娘做的事,你就会对她另眼相看了。”高洺雪的声音中藏着一丝的冷意。 “姑母怎么了?”郝博隆关切的问道。 “前几段日子母亲生了一场大病,这病来的蹊跷,后来调查,才得知正是我这个好妹妹从中捣鬼,你说可恶不可恶?”高洺雪柳眉倒立,边说边撕扯着手中的锦帕。 郝博隆对她的这个姑母也是非常了解的,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竟然有这种事?”郝博隆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 “而且在我回来之前,我那两位姨娘也是因为我这个妹妹突然暴毙的。原本身体都好好的,自从她回到我们府上,就怪事连连,听说当是将她送走,也是因为她命中带煞,会克死身边的人。”高洺雪说着,脸上的表情变得惊恐而骇人。 “表妹,你是不是说书的听多了,我怎么感觉你说的话这么悬呢?”郝博隆心里你冷笑,觉得高洺雪说的话根本就不靠谱。 “我哪里有胡说,不信你可以问我娘,我娘说的话还能有假不成!”高洺雪对郝博隆的质疑非常的不满。 “这世上怎么会有人会被克死,都是有原因的。”郝博隆心中非常清楚,以高洺湖的姿色,必定会遭到高洺雪的妒忌,至少在她的嘴里,根本就不会听到什么好话。 “不信就算了,反正我说的都是事实。”高洺雪脸色微沉,不屑于再说下去,便将拿起手边的茶盏,轻轻的喝了一口。 “好吧,正好我也要先去姑母那里一下,不打扰了。”说罢,郝博隆便起身要走。 “表哥,你就没有别的话和我说了吗?”高洺雪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笑话,郝博隆现在巴不得马上就离开这个鬼地方,怎么还会有话要说,在这里多呆一秒,应该说多看高洺雪一秒,他都觉得心中像压了一块石头一般。 “告辞!”郝博隆甚至都没有正眼看一眼高洺雪,便走了出去。 高洺雪紧攥着拳头,指甲深陷皮肉,心中暗自诅咒高洺湖,她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男人都将注意力放在高洺湖的身上。跟高洺湖相比起来,自己甚至连一颗星星都不如,却被她的光芒所淹没。 想着想着心中原本的担忧,一下灰飞烟灭散了开来,无限的冰冷从她的灵魂深处涌了出来。 雨轩阁内,郝博隆与郝氏寒暄着。 “听表妹说,姑母前些日子身体抱恙,近来身体可好?”郝博隆浅笑着。 “这…”郝氏微微一愣,自从嫁出郝家,与娘家的人走动的非常少,能偶尔有人来也都是与高景略有关,无论自己生病与否,这突如其来的关心顿时心中一惊。 “侄儿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郝氏微微的蹙了一下黛眉,因为这件事极少有人知道,没想到郝博隆会这么直接的提起此事。 “恕侄儿直言,这洺湖小姐貌若天仙,若是能一亲芳泽……”郝博隆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郝氏给打断了。 “万万不可!”郝氏的声音几乎是嘶哑的,脸色一下沉了下去。 “为何不可?”郝博隆剑眉微蹙。 “切勿去招惹那高洺湖,否则你的大好前程都会被毁了的。”郝氏的手微微有着些许颤抖。 “难道姑母也相信什么命中带煞之说?” “什么带煞之说?”被郝博隆这么一问,弄的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表妹说这洺湖小姐命中带煞,克死了高家两位姨娘。”郝博隆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郝氏的神情。 “胡说八道!”郝氏的脸色变得更加阴郁,自己已经无数次叮嘱过高洺雪要远离高洺湖,现在竟然还在外人面前说她的不好,这要是传入高洺湖的耳朵里,必定会再生枝节。 “姑母,您这是怎么了?” “哎,姑母让你远离这个高洺湖都是有原因的,你不知道当今圣上现在对高洺湖非常爱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高洺湖一直对皇上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若是她肯,想必今后入宫为妃都不是什么难事。”说着郝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想到自己以前百般刁难高洺湖真是不明智之举,若是当初真的与高洺湖为敌,有朝一日她入宫为妃,又怎么会放过自己。 “那按照姑母的意思,现在洺湖小姐并没有入宫的意思?”郝博隆想到高洺湖,就根本顾及不上君臣之间的关系,只要自己有意思希望,也不是不愿意放弃的。 “没有,似乎圣上来过几次,但是都被高洺湖万言拒绝,老爷倒是也想让她能入宫,博得一席的地位,也能提高高家在朝中的地位。”郝氏对高景略的想法倒是也看的透彻。 “姑母,洺湖小姐不愿意入宫,想必她定是对圣上没有什么好感,那我就有机会。”说着郝博隆的嘴角浮现出一抹自信的浅笑。 第105章 明月敬茶 整个高府内一大清早就充满了喜庆的气氛,高伯按高景略的意思给每个下人都发了一个红包,每个红包里都不多不少装有六两纹银,寓意六六大顺,但是实际上每个红包里装的只有五两。 刘明月一大早就被迎亲的队伍接了回来,一路上非常顺利,刘丞相给刘明月准备了六箱的嫁妆,里面有八箱纹银,四箱绫罗绸缎,四箱珠宝玉器,下等丫鬟八人,一等丫鬟两人。但是这嫁妆的价值就能看出来,刘丞相是有多疼爱这个女儿。 福寿斋内,高老夫人端坐在正位上,高洺湖坐在老夫人的旁边,其他人都坐在两侧,都等待着新夫人来给高老夫人敬茶。 高洺湖的淡淡的看着一旁如坐针毡的高洺雪,眼神中充满着空幽,仿佛是锁定了她一般,一瞬不瞬的就是看着。 高洺雪感觉高洺湖在一直看着自己,心中微微有些惊恐,心虚的尽量避开与高洺湖视线的碰撞。 郝氏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笑吟吟的和老夫人及五夫人说着什么,时不时的还会看一眼高洺湖,报以一种媚笑,看上去是十分想要讨好高洺湖一般。 一对新人走了进来,高景略今日竟然将胡须剃了下去,差一点就连高洺湖都没有认出来他。宽黑的剑眉神采奕奕,一双鹰眼也是炯炯有神,好似神气。 边上的刘明月面容宛若桃花,头上的发髻用金制的凤钗盘的整齐有序,嵌有红宝石的流苏显得格外闪耀夺目,黛黑的柳眉纤细精致,弯翘的婕妤添了几分妩媚,一双美眸宛如秋水一般,薄薄的朱唇光泽闪烁。 “六姨娘可真好看!”高洺熙笑盈盈的说道。 刘明月害羞的低下头,长长的婕妤遮住了那一双水灵的眸子。 “是呀,这六妹妹长的竟然如此精致脱俗,真是天生的福相。”郝氏带着一点醋意的笑着。 张氏一直都是很安稳,只是笑着不语。 这时外面的客人都已经招呼完毕,按流程是要一对新人要向家中的长辈敬茶。高老夫人和煦的笑着,看着这个儿媳妇只比高洺湖大了几岁,端庄大方,举止得体,真不愧是刘丞相的嫡女管教的很好。 “母亲大人,请喝茶。”刘明月接过边上丫鬟端上来的茶盏,双手端实,毕恭毕敬的将茶盏端到高老夫人面前。 “恩,好!好啊!”高老夫人笑着道,同事眼睛看了一眼边上的虹筱,虹筱心领神会,上前一步,将手中端着的托盘送到了刘明月的眼前。 “这是我送给你的新婚之礼。”高老夫人一瞬不瞬的看着刘明月。 刘明月好奇的将托盘上遮着的锦帕提了起来,锦帕下竟然是一颗璀璨异常的夜明珠。 夜明珠通体洁白无瑕,珠身周边散发着淡淡的寒气,成色可以说是极品中的极品。好多人一辈子都难得寻得一颗夜明珠,更不要说是这种夜明珠中的极品。 众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着托盘上面的珠子。神情或是惊喜,或是喜爱,或是嫉妒,或是不屑。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颗夜明珠的身上,唯有高洺湖在一旁自顾自的端坐着,就好像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一般。 “谢老夫人!”刘明月浅浅一笑,温婉如水。 “你叫我什么?”高老夫人提醒道。 “哦,谢谢母亲大人!”刘明月白皙的脸颊上浮现一抹绯红。 一旁的高景略一直都是爽朗的笑着,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与平时那个一脸严肃冷漠的高景略比起来,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刘明月的眼睛不自觉的便会看向老夫人边上的高洺湖。不禁的在心中赞叹,这个女子的容貌简直是美极了,一种超凡脱俗的美感,自己也忍不住多看几眼。 高洺湖自然的看了一下刘明月,两人的目光交汇的一刹那,高洺湖浅浅的一笑,那笑容就宛如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给人以希望和温暖。 刘明月心中顿时流过一缕暖流,不知为何看着高洺湖那深湖一般的眸子,自己竟然对这位高家小姐有着一种久违的亲近感。 高景略安排刘明月坐在高老夫人的另一旁,自己便先出去照顾客人。 “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若有什么事情觉得不妥,都可以告诉我。”高老夫人拍着刘明月白皙的玉手,说道。 “是,母亲,明月很满意,只是还没有来得及见过家中的各位姐姐。”刘明月温文尔雅,一看就是大家闺秀,虽然她在刘家也是被视为掌上明珠的养着,但是毕竟现在嫁为人妻,就要时刻都要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不能给娘家抹黑。 “你们都自己介绍一下吧,让刘氏也认识一下。”老夫人抬了抬手,示意从郝氏开始介绍自己。 刘氏,刘明月心中连连叫苦,昨天还被人称为刘小姐,刘千金什么的,今天就被人唤做刘氏,听上去自己顿时老了好几岁一样。 “妹妹,我是三夫人郝氏,以后还要请妹妹多加关照呢。”说着,郝氏又发出那种醋意十足的笑声。 “那是当然的。”刘明月倒也不客气,似笑非笑的回了一句。 “妹妹,我是五夫人张氏。”张氏的话很少,只是淡淡的一笑,手中的佛珠不断的盘动着。 刘明月也是报以淡笑,微微的点了一下头。 “六……”高洺雪刚要说话。 “不知这位是?”刘明月直接看向了高洺湖。 高洺雪一愣,刚要要说出的话,楞是硬生生的吞了回去,两只手不禁的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的陷入肉中,要不是掌心中传来的阵阵刺痛,不断的提醒她今天是高景略大喜的日子,还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 郝氏看着高洺雪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实着是为她捏了一把汗,好在高洺雪并没有暴走,虽然一脸的怒意,但还是安静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瞪着眼前的刘明月。 “洺湖见过六姨娘!”高洺湖起身,给刘明月做了一个福。 六姨娘?刘明月差点没哭出来,明明大家都年纪相仿,一下被人唤作姨娘,一时间真的很难接受。 “额,哦,呵呵。”刘明月不自然的用手遮住嘴,尴尬的笑了起来。 高洺湖只是淡淡的笑着,并没有留意到刘明月的不自然。 第106章 新人敬茶 “这位是?”刘明月看向郝氏边上的高洺雪。 “叫我洺雪就好了!”高洺雪冷冷的说着,眼睛百无聊赖的看着门口的方向,似乎非常不愿意回答刘明月的样子。 刘明月水灵的眸底划过一丝冷凝,心中真是厌恶极了这个不知礼数的高洺雪。 “洺熙见过六姨娘!”高洺熙见状,赶紧上前打圆场,主动介绍了一下自己。然后看了一下高洺雪,又看了一眼高洺湖,但她却发现高洺湖就好像一个假人一般只是坐在那里 ,脸上却没有一点的变化。 按照高府的规矩,新入府的妾室,是要主动给主母和其他妾 《重生毒后,帝王不立妃》第106章 新人敬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7章 洺雪受罚 “呀,六姨娘,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高洺雪装作一脸惊讶的说道。 刘明月脸色突转,原本堆满浅笑的脸这下变得阴沉无比,悬在半空中的手都气的微微哆嗦了起来。 “洺雪,你这三番两次难为我,是对我刘家有意见,还是对你父亲取我有意见?”刘明月的语气中充满了寒意,原本温婉的眼神突然变的如闪电风暴一般,狠狠的看着高洺雪,就好像要将她看出个洞一般。 “六姨娘,你这话说的就大了,我怎么会对父亲的决定有意见,又怎么会对你们刘家有意见!”高洺雪不甘示弱的还击道。 “都住口!”高 《重生毒后,帝王不立妃》第107章 洺雪受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8章 古龙木哨 今夜高景略自然是在刘明月那里过夜,应该说是近期都会留在那里。 三夫人郝氏独守着空房依靠在卧榻边,沉沉的叹了一口气,便早早的睡了。 而五夫人张氏正哄着高洺达,原本平静的眼眸中闪动着异样的色彩。 梨花园中高洺湖站在院子中间的凉亭内,清冷的看着一池子渐渐枯萎的荷花,深秋的微凉已经慢慢的开始显现,一呼一吸间都感觉凉气入肺,沁人心脾。 高洺湖缓缓的从暗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木制哨子,放在嘴边轻轻的吹了一下,哨声奇特而悠扬,声音非常好听,仿佛是可以传入灵魂一般。 《重生毒后,帝王不立妃》第108章 古龙木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9章 赏菊宴开 赏菊宴召开的地点是宫中的御花园,所有的达官显贵这一天都会云集于此,宫外停满了各种华丽的轿子。 “高府落轿!”一个声音极细的太监喊道。 高家的轿子队伍缓缓的将轿子落地。 高景略从最前面的轿子中俯身走了出来。后面依次是高老夫人,郝氏、张氏、刘明月、高洺雪、高洺湖、高洺熙也都纷纷下了轿。 便有一个太监带着几个宫女迎了上来。 “奴才见过高司马,高老夫人,高家各位夫人、小姐!”小太监恭敬的朝众人做了个辑。后面的宫女也都跟着做了个福。 “恩。” 《重生毒后,帝王不立妃》第109章 赏菊宴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0章 国公曹府 刘明月缩了一下脖子,俏皮的吐了一下,赶紧止住了嘴。 高洺湖浅浅的笑了一下,对于这个宫里的尔虞我诈,又有谁能比自己更了解呢?何止是一句话,一个动作,有时候甚至一个眼神都能够招来杀身之祸。 曾经自己有一个叫翠竹的丫鬟,就是在这御花园的门口,只是多看了一眼蓝沁婉,便被她生生的挖去了一双明眸。而理由竟然是说翠竹的眼神中有大不敬之嫌。当是蓝芸烟对这件事非常的不满,但看在亲姐妹的情面上,又犯不着因为一个丫鬟闹得不愉快。 所以在宫中,要管好的可不仅仅单单是一张嘴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