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重生之地狱难度》 第一章 武大郎（一） “大郎，该吃药了。” 一名看上去最多三十出头的美妇微蹙着眉头盯着躺在床上的夏雪冰，语气温柔道。 “……” “这算是开幕雷击吗…”夏雪冰呆滞了十来秒钟后心中暗自吐槽道。 “大郎你还好吧？来，赶紧把药一吃，再好好睡一觉，过两天你的伤就会好了。”看到夏雪冰呆滞不语的样子，年轻美妇放下药碗，上前把躺在被子里的夏雪冰扶坐在床上，随后拿起药碗递到夏雪冰的嘴边，动作和语气都异常温柔。 “我不吃。”夏雪冰这会脑子里千头万绪，思维有些混乱，但本能的还是拒绝了吃药，开玩笑嘛，这碗药喝下去别人会怎么样不知道，自己（大郎）肯定是要死的，夏雪冰可不想一开场就光速GG。 “唉…”看到夏雪冰一口回绝的样子，年轻美妇长叹了口气，沉默了片刻后拿起桌上的勺子在碗里边搅动边道：“药是一定要吃的，你也是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能不懂这个道理呢。”说完便用勺子舀起药汁往夏雪冰嘴里送，眼神和语气变得阴冷起来。 “额…那什么，我现在心口有些发闷，一个劲想吐，娘子你先把药放那，我小睡一会，一会起来了马上喝。”虽然思绪还没完全收回来，但夏雪冰的反应亦是不慢，看到潘金莲有翻脸的前兆，赶紧使了一招拖字诀，先避过眼下的凶险再说。重生前夏雪冰在单位就靠这招混，熟得很。 夏雪冰说的合情合理，潘金莲无奈，叹了口气后没再说什么，把药碗轻轻放到床边的木桌上就走了。 “卧了个大槽，原来那个什么神使说的是真的！我真的在平行世界重生了！”见到潘金莲出门后，夏雪冰长舒了一口气。 下一步干嘛？细软跑啊！ 不跑躺在床上等死不成？按照之前神使的说法，这次重生的剧本是在《水浒传》这个广为人知的之上衍生而来的平行世界，虽然夏雪冰对水浒传的剧情从各类影视作品里看过无数次，算得上是烂熟于胸，但他万万没想到重生后自己会以马上死翘翘的武大郎视角开始攻略。 “这就是所谓的地狱难度的重生吗？呵，有点意思。”夏雪冰是天蝎座，性格表面内敛隐忍，内在却是一个非常自信的人，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自愿参加这个地狱难度的重生“游戏”。 夏雪冰在确定潘金莲不在家后，立马起床收拾了一番，他是一个很细心的人，自己没有喝下潘金莲的毒药，等这个毒妇回来发现自己跑路后肯定会马上告诉西门庆，自己的处境只会更凶险，跑路是一定的，但自己一个人带着伤（西门庆踢的）跑出去，且不说能走多远，吃饭都会成问题，这种跑路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所以夏雪冰跑之前要先把家里的钱，也就是银子铜板全部带走，有钱走遍天下，没钱寸步难行，重生前生活在二十一世纪金钱社会的夏雪冰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在把家里的一些细碎银子积蓄找出来装在包袱里后，夏雪冰火速离开了现场，这番操作着实费了不少功夫，毕竟现在“夏雪冰”只是重生后这幅肉体的灵魂，肉体的外在可是一个三寸丁谷树皮，幼年发育不良且成年后饱受生活艰辛的三十余岁中年人，更何况，这副肉体前些天还被人一脚从楼上踹了下来，受了不轻的伤，保守估计断了三根肋骨… “嗯…之前神使给出的任务有两个，主线任务是‘生存下去’，支线任务是‘破局’，呵…现在想来挺值得玩味的嘛，主要任务只说了生存下去而没有说具体生存多长时间，也就是说有一种可能存在，那就是如果不完成支线任务的破局的话，我只能以武大郎的身体在这个平行世界里苟且偷生到死，再也不能回去了…而要返回现实世界并且拿到奖励，必须要达成破局这个支线任务才行，既然是地狱难度，要有这个思想准备啊。 但…究竟是破什么局？怎么样才算破局？这些都是未知数。难度超高的开局，孤立无援的处境，低到可怜的身体与物质配备，未知的谜题…真不愧是地狱难度啊，呵，我简直成了笼里的老鼠嘛。” 夏雪冰出门后边思考边呲牙咧嘴，以前只在看电视的时候知道武大郎捉奸后被打，但没想到有这么严重，稍微呼吸重一点胸口就扯得生疼，走路产生的振动也会让胸口的伤势发作，在这种情况下，每移动一步都是折磨，但好在夏雪冰性格坚毅，重生前也对所谓的地狱难度有心理准备，所以夏雪冰能坚持下去，最不济也要坚持到出差的武松回来。 但问题是，现在去哪呢？自己即使带了盘缠，但凭借这副半死不活的身体，去外县的话肯定经不起折腾，留在阳谷县内也不能住客栈，等西门庆发现自己跑路后肯定会发动当地势力搜寻自己，那样无异于自投罗网，那怎么办？去敲陌生人的门出点钱指望人家收留自己？且不说陌生人会不会在事发后向西门庆出卖自己，就光自己一个带着钱的重伤人士会不会被陌生人图财害命夏雪冰都没有信心，防人之心不可无，夏雪冰很有一个而立之年混体制男人的基本心理预估。 就在发愁之际，夏雪冰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人。 虽然放眼望去当下整个剧本里的人物除了武松外，几乎都是站在武大郎对立面的人，但黑暗中还有一丝光， 郓哥，这个人在水浒传里可谓是武大郎的亲密战友，夏雪冰记得郓哥父亲在病重时武大郎曾帮助过郓哥，两人在平日里基本上也是无话不谈的亲密关系，眼下要找个藏身之处拖时间等到武松回来的话，郓哥家里绝对是首选，虽然郓哥也有在事发后被西门庆追问的可能，但郓哥出卖自己的可能性在这个剧本里相对来说是最低的，夏雪冰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到更好的选择。 实际上，武松在衙门里当都头的手下夏雪冰也考虑过去投奔，但常年在单位与同事勾心斗角，一门心思给同事挖坑的同时小心翼翼不去踩坑的夏雪冰深知同事关系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信的几种关系之一，一个一百号人的单位，能有一两个可以说七分话的同事都难找，这无论是在哪朝哪代都如此，甚至古代更甚。也许武松在衙门里有那种亲密心腹手下，但自己只是一个重生者，根本不知道具体是谁，所以权衡利弊，投奔郓哥是最佳选择。 郓哥家在哪夏雪冰也不清楚，但现在离事发应该还有一段时间，夏雪冰思量了一会便有了主意。 宋朝虽然算是古代经济发展相对不错的朝代，商业已经不拘泥于固定的地点，可以随处开设商铺，但毕竟是农耕社会，务农人口占了社会人员的绝大多数，这些人口的日常供应多是自给自足，只有需要一些自己家里不种的，或者是生活必需品的时候才会去购买，所以户外人口的最密集处一定是商业聚集地，也就是所谓的集市，既然郓哥靠贩梨为生，白天一定会在集市附近。 想到这里，夏雪冰拖着重伤的身体在街上向着人流量多的地方缓缓走去。 十来分钟后，和夏雪冰设想的一样，如愿找到了集市，天色此时已经不算早，集市里的人已经走了一些，但还有不少生意做得比较小的小贩在兜售商品，更有很多穷苦人在和这些小贩讨价还价的同时捡拾地上集市高峰过后散落的菜叶等还可以用的杂物，这幅光景不光是古代，夏雪冰在现代也看过不少次，这种在贫穷下形成的捡漏行为不仅年复一年磨损着人的尊严，更能腐烂人的心志，让他们安于现状，这样有利于封建统治者的管理，在某种程度上说也算是好事。 夏雪冰在集市临街的饭馆里要了几个小菜边吃边观察集市，虽然吃饭时的吞咽动作也会扯动伤口，但夏雪冰强忍住病痛逼迫自己吃下去，没有体力从而丧失行动力是夏雪冰不能接受的。 印象里郓哥应该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虽然集市里小小年纪就出来讨生活的人很多，但再加上卖梨的特征，应该也不难找。 夏雪冰的运气终于有了转机，在等了半个多小时后便发现了一个挎着盛着梨子的竹筐，弓着背，神色懒散，一副玩世不恭样子的少年，夏雪冰急忙付完饭钱（他也不知道该付多少，直接给了店家一粒碎银子）便出门跟着这名卖梨少年，等到少年溜达到集市的边缘时喊住了他。 “郓哥？”夏雪冰问。 少年转过身来，看到夏雪冰后愣了好一阵，道：“桦哥？你怎么在这？” 听到这里，夏雪冰才知道原来武大郎的原名叫做武桦，和其弟弟的名字武松倒是挺搭调。 夏雪冰忙把郓哥拉到路边低声道：“郓哥，救我，潘金莲要杀我！” 郓哥一脸懵逼道：“谁是潘金莲？” “…”夏雪冰也有些懵，对啊，潘金莲本名叫什么？ “我娘子要杀我。” 郓哥惊道：“春生嫂子要杀你？怎么回事啊？” 夏雪冰道：“别在这里说了，我们先去你家吧，这里很不安全。” 郓哥犹豫片刻后道：“好吧，我们走。” 第二章 武大郎（二） 推开郓哥家里那扇除了狗之外什么都挡不住的破门以及除了人之外什么都挡的蠢狗后，夏雪冰和郓哥回到了郓哥位于阳谷县东边的家。 “桦哥，你先躺下歇会，我去准备一下晚饭。”郓哥把夏雪冰扶到床上，郓哥家里只有一张床，平日里和卧病在家的老父亲睡在一起，现在多了个夏雪冰，看来晚上也只能三个人一起挤一挤了。 “叫我大郎就行了，郓哥你去忙吧，我没事的。”夏雪冰客气道。 郓哥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神色有些扭捏的站在原地搓手，看他副这样子夏雪冰马上明白了，便打开自己的包袱对郓哥说：“郓哥你拿些银子去买点菜吧，这几天我可能都要住在你家，这算是一点小意思吧。嗯…对了，我头有些晕，你看一下这里一共有多少钱？”夏雪冰不懂古代货币，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在武大郎家里找到的这些散碎银子一共有多少。 郓哥数了数银子，眼睛一亮道：“大郎，你还挺有钱啊，这些银子加起来快有80两了。” “郓哥别客气，这些银子先放到你这里，需要用的话你就自己拿吧。”夏雪冰看似慷慨大气，实则有自己的小算盘，他在回郓哥家的路上已经想好了，这几天自己一定要把和郓哥的亲密度维持好，只有这样，才能在郓哥家里安稳等到武松出差回来，只要武松回来，那自己在这个剧本里就可以一转颓势，到时候在武松的庇护下，生存肯定不成问题，至于那个破局的支线任务到时候再从长计议，武松的武力在水浒世界里属于拔尖级别，智力水平也蛮高，相信有了这个强援，破局只是时间问题。这个剧本的难点应该在于如何拖到武松回来，夏雪冰是这么认为的。 虽然是慷他人之慨，但武大郎家里能有快80两还是挺出乎夏雪冰的意料，他仔细回忆了一下看过的水浒传剧情，这80两应该是武大郎为武松攒的老婆本，这对兄弟之间的亲情当真令人动容，再想到武大郎靠卖饼为生的不易与郓哥小小年纪便要独自抚养卧病在床的老父亲，夏雪冰心里颇有些触动。 …… 夏是大姓，在重生前，夏雪冰的家庭在当地也是数得上号的大户，他的爷爷夏岩曾在当地是一把手，到了他父亲这一辈，借助夏岩的势力在当地开了三家承办婚丧嫁娶的大型酒店，日入斗金，夏雪冰的童年就这样泡在糖水中度过，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世界是很危险的，尤其对那些大人物而言，有多少人平日里对你趋之如骛，暗地里就有多少人巴不得看你倒台，就在夏岩即将功德圆满退休的前几年，夏家遭遇飞来横祸，具体细节不便描述，总之与上级的巡视组有关，当地有人通过关系得知了一些来自上面的意向，感觉机会来了的众人便纷纷落井下石，本来可以逃过一劫的夏岩彻底完蛋。 随着夏岩的完蛋，夏家的各种财产自然也跟着完蛋，耳顺之年还要面临牢狱之灾的夏岩急火攻心后火速去世。 可怜吗？自然是可怜的，但客观上这也是一种必然，人，尤其是男人，也许不难做到艰苦奋斗永不低头，但很难做到成功后不膨胀，夏岩便是这样，在事业有成儿孙满堂后性格本就外向的他变得极度膨胀，在当地吆五喝六气焰嚣张，把夏家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统统安排成正式工作，也不管这些人有的只有初高中文凭。在工作上则更是唯我独尊，对和自己意见相左的同僚极力打压，甚至在一次会议上指着一名同僚的鼻子大骂：信不信我拿钱砸死你。其膨胀程度比起镇守荆州时期的关羽不成多让。 夏雪冰是夏家得势时期唯一一个清醒的人，他天生性格低调心思细腻，对于夏家这艘巨大的航空母舰上的种种潜在危机看得一清二楚，但没办法，中国的家长制形成以久，尤其是那种大户之家，晚辈在长辈面前几乎没有发言权可言，夏雪冰只能眼睁睁看着家道最终走向中落。 巨轮沉没后会卷起余波，比倒时差更难的是倒落差，虽然夏雪冰的双亲并没有被牵连进去，但夏家遭难后随之而来的仍是铺天盖地的嘲讽和各种议论，上至夏岩当年发迹是靠出卖妻子身体给上级，下至夏雪冰是母亲出轨给父亲戴了绿帽子生的杂种，原子的聚变和裂变也比不过某些民族落井下石时的能量和速度。 父爱是伟大的，在这样的环境下，为了不影响夏雪冰的前途，夏雪冰的父亲主动辞去原本工作，在本地的火葬场谋了份新差事，俗话说杀人不过头点地，夏父已经自污如此，总算是让刚参加工作不久的夏雪冰少承受了一些来自外界的压力，呜呼，天下父爱总是这样不善表达但却深沉厚重。 父亲的舐犊之情并没有呵护住夏雪冰，周遭的这一切让本就早慧的夏雪冰的心被恨意所掩埋，这近十年来夏雪冰的恨意不仅没有随着时间所消减，反而像一把越烧越旺的火，纵然天蝎座的夏雪冰耐性极好也快到达了极限，夏雪冰本计划在自己忍受不住心中恨意的时候展开报复行动，为此他一直没有要孩子，就是为了与仇家将来玉石俱焚。 就在夏雪冰的忍耐快要爆发的前夕，神使出现了，他（她）给出了一个对常人来说非常恐怖的选择，那就是地狱难度的重生轮回，参不参与以及参与几次都可以自主选择，每次进入重生剧本后可以通过完成任务通关回到现实，同时获得丰厚的“奖励”。 这正是夏雪冰所需要的，所以当神使说出地狱难度重生轮回时他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他要让周围伤害过自己家人的人永远都活在噩梦中。 夏日飞雪，恨已成冰。 第三章 武大郎（三） 地狱难度的重生剧本其恐怖程度远超夏雪冰的想象。 夏雪冰住在郓哥家里已经三天了，这三天里夏雪冰发现自己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差到什么程度呢？可以说如果两天内武松再不出现，武大郎这副肉体必死无疑。 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首先是奸情败露时西门庆踹在武大郎胸口的那一脚，那无疑是很重的一击，造成了武大郎数根肋骨骨折并且伤及到了部分内脏，这三天里夏雪冰几乎不能睡觉，因为一旦睡着让呼吸失去了主动的控制，胸口那里就像有千百根针在扎那样痛，与此同时伴随着心脏剧烈的跳动，可能是受伤的肌肉比较敏感，每当心脏剧烈跳动时，夏雪冰就感觉自己心口那里孕育了一只即将破胸而出的异形，而要想减轻这种痛苦的唯一方法就是刻意放慢呼吸，但这样做会让夏雪冰的呼吸越来越虚弱。 其次，夏雪冰在两天前洗脸时在脸盆的水中看到了自己的脸，这才明白了武大郎那个外号“三寸丁谷树皮”的深刻含义。古代男女十七岁以下为中，十八岁以上成为劳动力后为丁，故称男性的壮劳力为壮丁，而三寸丁指的就是成年后身高半残的男性，所以三寸丁翻译成白话文基本上等同于“废物”。 而谷树皮指的是皮肤很差并有类似某种树皮上的那种白斑，用现代医学解释的话就是白癜风。同时武大郎的白癜风还伴随着一项非常可怕的免疫性并发症，那就是糖尿病。 由于三天前夏雪冰并不知道武大郎还有糖尿病，在集市等郓哥时吃了不少碳水化合物，接下来的三天里，在夏雪冰意识到武大郎有糖尿病之前也没有注意饮食，这就导致武大郎的血糖升高，体内过高的渗透压更加深了受伤的内脏出血的伤势，在第三天里，夏雪冰发现武大郎的身体已经开始便血。有一些医学常识的夏雪冰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因为一旦出现便血这种症状，排除是痔疮的原因，那基本上可以准备后事了。 泥沙俱下的是，郓哥的态度在这三天里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从一开始的客气，到西门庆开始满城找武大郎时开始畏惧，再到反感，今天晚饭前郓哥甚至已经算是明示夏雪冰赶紧走人，夏雪冰表示把自己随身携带的所有银子全给郓哥后才勉强答应让夏雪冰再留宿一晚。 郓哥，这个人物会像影视里描述的那样讲义气并且嫉恶如仇吗？答案百分之九十九是否定的。 高尔基说过：贫穷是最好的大学。家里只有一个年迈老父亲的郓哥，自幼便在社会底层滚打，时至今日能不被饿死并且勉强供养住了自己的父亲，靠的肯定不是正义感，而是市侩精明的头脑，说白了，郓哥就是一个投机者。他平日里最大的收入并非是简单的贩梨，而是给当地例如西门庆等权贵提供一些市面上还未上市的稀罕水果，当然也干一些倒买倒卖，包打听之类的活。 在西门庆与潘金莲（本名吴春生）奸情败露的前两天，郓哥和往常一样去西门庆府上推销自己新贩回来的新鲜梨子，被告知西门庆不在家后便决定去王婆那里碰碰运气。这不奇怪，一般而言绿帽子这种事，戴帽子的人在察觉前周围的人已经都知道了，但西门庆在当地势力很大，潘金莲的小叔更是近期在当地炙手可热并让县令颇为欣赏的大红人，打虎英雄兼都头（公安局长）武松，所以周围的人即使知道两人的奸情也都默契的选择尹默不言。 郓哥并不关心西门庆与潘金莲的奸情，他到了王婆家里向王婆询问西门庆是否在内屋，如果在的话郓哥想让王婆进屋询问西门大官人需不需要新鲜水果，郓哥想着你赚你的我赚我的大家一起发财，商业互助嘛，这并非是很过分的要求，但王婆不仅没有帮郓哥这个忙，反而把郓哥揍了一顿让他滚蛋，这就让郓哥很不爽了，就算是西门庆正在兴头上不便进去那你王婆也可以好好给我说嘛，至于要打我一顿吗？市井智慧的要义在于有恩可以忘，有仇必须报，郓哥显然深谙此道，他马上找了武大郎把潘金莲和西门庆的奸情添油加醋的挑明给了武大郎。 有句俗话叫干屎不臭，挑破恶臭，谁家里的锅底没点黑呢？世上有些事是不能挑明的，武大郎本不是冲动之人，但在郓哥三分同情七分嘲讽的煽动下终于急火攻心后爆发了，抄起扁担去找西门庆算账，接下来的剧情便是大家熟知的了，所以说，武大郎受伤一事，郓哥有相当大的一部分责任。 再来说说武氏两兄弟，武松虽然四肢发达，但头脑绝不简单，他其实很聪明，对于潘金莲的情况他有所发觉，但碍于某种原因不便明里说透，所以在此次出差前也只是暗示武大郎晚起早归。 实际上武大郎也不是内向沉默到无可救药之人，相反，他虽不善言辞，但内心的感情很丰富，甚至可以说很敏感，潘金莲和西门庆的奸情他是知道的，但一直藏在心里没有发作，直到被郓哥当面挑破。 …… 其实在一天前，西门庆已经派人找了郓哥来打听武大郎的行踪，但郓哥并没有第一时间出卖夏雪冰，一方面是因为武大郎的受伤自己有着间接责任，另一方面，郓哥是因为怕，怕什么呢？怕武大郎在自己的家里出事，等到武松回来后秋后算账自己肯定脱不了干系，但在今天郓哥决定先把武大郎赶出 自己家，然后跟踪重伤的武大郎，在确定其下一个藏身处后马上去找西门庆出卖武大郎，这样既得了赏钱还能撇清责任。 更让郓哥下定决心把武大郎扫地出门的原因是经过这三天的观察，他发现武大郎已经重伤难愈，生命进入了倒计时阶段，这就很完美了，只要确保武大郎在离开自己家后无论被西门庆抓住与否都会死，就可以让自己撇清责任，否则等到武松回来后，自己仍然难逃秋后算账。 过了今晚，就算抬也要把武大郎抬出门。 郓哥的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但武大郎也就是夏雪冰这边自然也不会白给。 第四章 武大郎（四） 当夜，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夏雪冰咳出了一大块深黑色的痰块，其边缘还夹杂着不少新鲜的血液，一旁郓哥看得心惊胆颤。他虽然常年照顾患病的老父亲，但他父亲的病是慢性病，病发时症状并不剧烈，夏雪冰这种急症着实吓了郓哥一跳。 夏雪冰此时的状态无疑已进入弥留之际，郓哥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如果夏雪冰也就是武大郎挨不过今晚死在自己家里，那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先不说武松会不会放过自己，单是自己家里死了人这点就能让自己被牵连进去。 “要不要现在就把武大郎轰出去？”郓哥正在做思想斗争时夏雪冰缓缓道：“郓哥，我没事，麻烦你帮我做点粥吧，我突然有点饿。” “回光返照吗？”郓哥心里暗道：“看来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他呆在我家了。” “好，马上给你做，吃完了你马上走，我不能再收留你了。”郓哥道。他家境贫寒，一般一天只做两次饭，早上一次晚上一次，基本上这个时代的老百姓都是这样过日子的，进食对他们来说其意义并非享受，而是维持生命。但今晚郓哥决定破一次例给武大郎生火做一点稀粥，毕竟自己在武大郎身上也赚了不少银子，就算是临终关怀吧。 粥做好后，郓哥先把锅里最稠的部分舀给了老父亲和自己，只给武大郎盛了一碗只有可怜几粒米的稀汤。 也许是因为病痛，夏雪冰含住一口稀粥皱着眉头久久不能咽下，而一旁的郓哥和其老父亲却大口大口吃的很香，两碗稀粥不消半盏茶的功夫便打扫干净。 郓哥放下碗看到夏雪冰还没有咽下嘴里的粥，便上前催促，粥已经给你做了，郓哥现在毫无心理负担，只想赶紧轰走夏雪冰。 “武大，你赶紧…”郓哥话还没说完，含着口稀粥的夏雪冰突然大笑起来，前一秒还气若游丝的人突然大笑，嘴里含着的粥尽数喷了出来，看上去违和且怪异。 “你去死吧！”夏雪冰收住笑，一脸凶恶的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 这句话让郓哥很是疑惑，但他并没有疑惑太久，腹部的剧痛告诉了他刚才发生的一切。 “你…”郓哥口吐白沫喉咙肿胀，想说话却说不出来，但那死瞪着夏雪冰眼神里的意思分明是在询问对方为什么要给自己下毒。 “*nmd！想出卖我？你以为我不知道这几天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你以为我是个老实人？我以前有恩于你，这次落难又把所有的钱都给了你，为什么你还不知足？啊？！西门庆能给你这种货色多少钱？你就非得我死在你面前你才满意吗？我*nmd！你tm该死，像你这种忘恩负义落井下石的畜生都该死！”夏雪冰突然暴怒起来，重生前家道中落，心里积压多年不能释放的恨意与重生后这几天的憋屈在此刻统统爆发了出来，夏雪冰眼睛血红表情扭曲，看上去恐怖狰狞。 夏雪冰骂完后清了清嘴，朝郓哥突出了一口混杂着鲜血的唾沫，原来，晚上夏雪冰吐痰前故意把自己的嘴巴咬破，把嘴里的鲜血混着痰块吐出来伪装伤势，装出一副马上就要病死的样子，实际上他虽然病入膏肓，但离病死还有一段时间。 郓哥倒在地上开始挣扎，他不明白武大郎这几天一直在自己家里，伤势严重到几乎丧失行动能力，外面还有西门庆在找，更有自己父亲在一旁监视，他在哪里搞来的毒药呢？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几天前武大郎在集市第一次找郓哥前就把毒药藏在了身上，至于这种毒药最初的来源，那便是夏雪冰跑路前在自己家里搜刮钱财时意外发现，随后顺便带在身上的砒 霜，也就是潘金莲本来准备毒死武大郎的砒 霜。 砒 霜这种毒药，主要成分是三氧 化二砷，如果用来杀毒灭菌，只需要那种含有很多杂质的半成品就行，但如果用来毒鼠，那就需要纯度很高的精加工品，这样可以把毒药的味道以及颜色大大降低，混合食物后让鼠类闻不出也尝不出异味，其无色无味程度甚至可以用来杀人… 郓哥此时已经神志不清了，他在临死前望向了自己卧床的父亲，由于吃的毒粥没有郓哥多，老父亲毒发的能晚一些，但此刻也开始口吐白沫了。 郓哥挣扎着最后一口气哀求的看向夏雪冰，那眼神无疑是恳求夏雪冰救救自己的老父亲，这是郓哥这个小小年纪便被生活逼成市井投机者后心中最后也是唯一的净土与温情处。 “你们两都去死吧，*！”夏雪冰视而不见，冷血骂道。 郓哥死了，死前泪流满面，泪水混杂着口里吐出的白沫糊了一脸，郓哥咽气后他的老父亲随后也死了，两人死前都望向对方，仿佛在诉说着这一生的困苦与离别时的不舍。 实际上，对这对身处社会底层的父子来说，死亡并不可怕，因为身处社会底层阶级的他们其人生本来就只是一副会呼吸的钟摆，且更加冗长，更加麻木。 人类主管情感领域的脑部有着一种冷却机能，可以在一定时间内让人从正负两种情绪中恢复到平常的冷静状态，这是一种保护机制，因为不论是那种情绪，一旦过度，都会引起人体的应激反应或者激素失衡，更会很大程度上影响人的判断力与逻辑感，让人做出与平常状态下大相径庭的举动，所谓冲动是魔鬼便讲的是这个道理；昨晚看励志毒鸡汤看的热血澎湃充满干劲一觉起来涛声依旧碌碌无为也正是这种情绪冷却机制的作用。 虽然冷却机制人人都有，但每个人的冷却时间却不一样，聪明人可以很快让自己从极端情绪中冷静下来，这种人很难被洗脑，也很难被蒙骗。与之相反，笨人很难让自己摆脱情绪的干扰，这种人易受到他人的摆布，典型的例子就是极端宗教分子和所谓的狂信者，还有那种日常生活中一言不合便要和你对喷干架的人。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喊打喊杀不知死者可拜敢死队。 夏雪冰便是那种聪明人，他只用了一分多钟就从毒杀人后的那种极端报复性 亢奋中恢复冷静，看着郓哥父亲凄惨的死相，那个眼神和自己在殡仪馆最后一次看到的爷爷是何其的相似？ 爷爷死的时候夏雪冰虽然已经成年，但没经过生死的他对亲人的逝去毫无心理准备，那时他的脑子一片空白且思维停顿，后来才反应过来永远都不能和爷爷再见了。小时候第一次和爷爷去单位、第一次去下馆子、第一次带自己郊游……种种这些记忆随着时间的流逝不仅没有被遗忘，反而愈加清晰，爷爷纵有百般缺点，但对自己的爱是真实的。看到郓哥父亲死前的眼神，夏雪冰再回忆起当年爷爷最后的神情，那神情不就是不舍吗？但爷爷不能活，活着已不能继续庇护家人，活着便会遭到报复，活着……身陷囹圄和子孙两相隔，再相逢也只会是陌路。还有自己的父亲，为了保护儿子，放弃了自己的人生，自己自污自丑，哪怕只有一丝光，也奋不顾身的在家里出事后一个人扛起了大厦倾塌后所有的余波。 出事那年父亲头上只有几根银丝，现在已经满头霜白了。 亢奋后胸口的伤口也开始撕扯着夏雪冰的神经，身体上的疼痛和心中的悲伤一起袭来，夏雪冰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伏在郓哥尸体上，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滚了下来，在哭诉自己病入膏肓的身体、在哭诉郓哥父子俩相濡以沫的亲情、在哭诉重生前夏家的遭遇，更是在哭诉自己第一次亲手杀人后内心的那种脆弱与无助。 “我们很快便会再见的，兄弟。”片刻过后夏雪冰擦干眼泪，用手拂过郓哥死不瞑目的眼皮道。 第五章 武大郎（五） 夏雪冰步履蹒跚的走在阳谷县的街上，深夜的风好像被微凉的天气所染，丝丝缕缕吹在夏雪冰脸上，让他很快从刚才杀人后的情绪波动中冷静了下来，求生的欲望又一次占了上风，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而且夏雪冰还是一个身负报仇执念的聪明人。 虽然情绪已稳定，但此刻，夏雪冰的心里仍是充满着悲伤。 因为现在自己的处境和被郓哥赶出家门基本上没有什么两样，都是身受重伤无所遁形的状态，唯一的一点区别是自己拿回了之前送给郓哥的那些银两，但自己眼看就要重伤而亡，要钱有何用？ 就在夏雪冰不知下一步该当如何时，一队手持棍棒绳索的捕快发现了在街上独身一人徘徊的夏雪冰，他们很快便围了上来，为首的捕快问道：“你是何人？不知道现在宵禁时刻吗？想干什么？” “现在是宵禁时间？”夏雪冰脑子飞快的运转起来，他虽然对古代的知识所知不多，但一般而言，古时历朝历代晚上都会施行宵禁政策，这个出自重农抑商大方针的政策既有利于照明资源的节省，也有利于治安环境的监控，是比较重要的一项硬性规定，即使是西门庆此类乡豪绅也很难在宵禁时分大张旗鼓的招摇过市，所以，自己眼前这几个看上去队形整齐，训练有素的人应该确是衙门的人无疑，应该也和任职都头的武松相识。 想到这里，夏雪冰眼睛一亮，真是天无绝人之路，难道自己时来运转了？虽说即使这几个人确是衙门的人，但也不能保证是和武松一条线的，但夏雪冰还是决定冒险一试，反正自己现在即将丧失行动力，也实在想不出其他更好的方法，便道：“我是本县都头武松的哥哥武桦。” 为首的捕头神色一惊，随后喜道：“太好了！武都头今晚刚从山西押解囚犯回来，发现哥哥不在，正差我们几人连夜寻找哥哥，想不到在此遇上，请哥哥即刻随我们去和武都头汇合。” 夏雪冰终于松了一口气，缓缓道：“只是我前些日子被人殴打，重伤在身，实在行走不便…”夏雪冰在这里留了个心眼，没有说自己的伤是西门庆所为，如果这几个捕快言语中流露出西门庆下手狠毒之类的言辞，那必有古怪，自己在路上还得再寻应对之策。 好在这几个捕快对武大郎被打之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很客气的在其中找了个体格最壮实的捕快背着夏雪冰上路去与武松汇合，这让夏雪冰悬着的心彻底落地。 一行人走了两三刻钟，夏雪冰发现所走的路线很是熟悉，仔细想来好像是回自己家的路，心中大感疑惑，对领头的捕快道：“我兄弟现在何在？” “武都头正在城南家中等待我们搜寻哥哥下落。”捕快道。 夏雪冰没有回话，心中突然感到一丝不对。 武松出差回到家中发现自己失踪，第一时间会怎么办？自然是向潘金莲询问，这种情况下就有两种假设存在，第一，潘金莲成功搪塞了过去，这个可能性是存在的，毕竟武松并不知自己具体的失踪时间，潘金莲完全可以称武大郎只是外出办事。第二种可能，潘金莲没有骗过武松，被武松发现了自己现在身处险境的情况，于是立即发动自己的势力开始搜寻自己。 但这两种假设都有其不合理之处，第一，潘金莲如果成功骗过了武松，那武松便不会知道自己有危险，更不会发动这么多捕快连夜寻找自己。所以第一条假设根本占不住脚。 第二条假设看上去没有什么问题，因为根据影视里对武松的描述，这是一个粗中有细的人，完全可以识破一个家庭妇女的搪塞之词，但问题在于…如果武松发现猫腻，现在怎么可能还在家里等我？需知古时女性基本上是足不出户的状态，现在更是晚上的宵禁时分，潘金莲不可能在外面逗留，武松怎么会和一个有谋害亲夫嫌疑的嫂子共处一室？除非…潘金莲早已投靠西门庆或者已被武松制服甚至杀掉，但要是潘金莲出事，西门庆那边便不会在这几天里还在四处寻找武大郎，至少在今天傍晚时分郓哥仍想把自己赶出去，这说明西门庆对自己搜索这几天里一直在持续。时间差？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就在夏雪冰飞快思考之际，领头的捕快道：“到了。” 眼前果然是自己几天前跑路出门的家，一栋简朴的民宅伫立在黑夜里，屋顶的一些稻草随着夜风飘落下来，颇有些萧瑟之感。 待领头的捕快进门禀报后，夏雪冰犹豫了片刻，还是在搀扶下踏进了房门。 屋内只点了一盏油膏灯，昏暗的光线夹杂着油脂燃烧后的怪异气味充溢室内，屋里的桌子上摆着酒菜，主宾的位置上坐着一个身着淄衣，身材高大健硕，容貌甚伟的男子，见到夏雪冰后马上起身，满面笑容道：“哥哥！” 看来此人确是武松无疑，夏雪冰如释重负，之前的种种猜测在此刻烟消云散，一种终于遇到亲人的心情一扫之前的阴霾，泪水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夏雪冰艰难的挪动着步子，张开双臂朝武松扑了过去，给了兄弟一个亲密的拥抱。 武松身体一颤，随后也抱住了夏雪冰，道：“这几天哥哥还好吧？” 夏雪冰道：“前些日子我去捉奸，不想被贼人所重伤，随后吴春生（潘金莲）又被王婆煽动，准备趁兄弟出门之时下毒加害于我，多亏我及时发现逃了出来，这几天一直藏在别人家中，终于等到兄弟回来…” 听到这里武松皱眉道：“哥哥这几天藏在何人家中？过些日子武松定要登门拜谢。” 夏雪冰顿了顿，用眼神暗示武松让屋内的捕快回避，武松很快会意，便让周围的捕快们先行退下，在门外等候。 夏雪冰见只剩自己和武松两人，便道：“这几天我一直藏在郓哥家里，不过这厮今晚想出卖我的行踪给西门庆，我便下了杀手，弄死了郓哥和他父亲。” 武松大惊失色道：“哥哥杀了郓哥和他老父亲两人？” 夏雪冰道：“我重伤在身，要是被西门庆捉到，定然九死一生，无奈之下才下杀手…”说到这里，夏雪冰突然想到之前自己的疑惑，便问道：“兄弟，你嫂子现在人在何处？” 武松还处在被武大郎连杀两人的震惊中，但很快便镇静下来道：“哥哥且稍等，我下午到家后便绑了这贱人，现在马上把她押来见哥哥。”言罢便起身进了内屋，片刻后随着几声凄惨的女声喊叫，武松拎出了被捆了个结实的吴春生，也就是潘金莲。 谁知潘金莲见到夏雪冰后发出了异常惊恐的尖叫：“鬼！鬼！鬼啊！” 夏雪冰朝潘金莲吐了口唾沫骂道：“贱人，你以为我死了吗？好在老天有眼，让我等到兄弟回来，我问你，西门庆现在在哪？快说！” 可是潘金莲此刻似乎已经神志不清了，一直在恐怖的尖叫“鬼，鬼。”夏雪冰渐渐失去耐心，他的身体状况已经不能再拖了，必须马上完成这个剧本的支线任务“破局”才行，要不性命难保。 夏雪冰想吓唬一下潘金莲，便抽出桌上武松的佩刀，艰难的朝潘金莲走去，随着夏雪冰一步步逼近，潘金莲的惊恐也愈发强烈，但无奈身上的绳子捆得异常结实牢固，挣脱不得，便转头朝武松道：“叔叔救我！我们…” 话音未落，武松上前一脚踢中潘金莲头部，这一脚势大力沉，正中太阳穴，潘金莲闷哼一声，即刻毙命。 “贱货！”武松骂道。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夏雪冰吃了一惊，但刚刚见过死人的他心理素质明显有了提升，没有过多唏嘘感慨，而是等了一会，发现自己没有什么变化，于是明白过来杀死潘金莲并不算是达成所谓的“破局”。 “哥哥这几天暂且在家歇息，待养好伤后武松定会替哥哥讨回一个公道。”武松道。 “不能再拖了。”夏雪冰急道：“兄弟这就随我出门去找西门庆算账吧，哥哥现在重伤在身，恐不能再撑两三日，如不能报仇，我死不瞑目！” 武松皱了皱眉，叹了口气道：“那西门庆与本地县令交好，生意做遍周边几县，我们要找他的麻烦还得从长计议啊。” 夏雪冰急火攻心，剧烈的咳嗽起来，只觉自己胸口一团淤血扩散开来，他站起身，拉住武松的手道：“兄弟，哥哥这辈子就求你这件事，你无论如何都得和哥哥立即动身去找西门庆算账，否则我自当一人前去，生死随天。”说罢夏雪冰甩开武松的手便往门口走去，其实也就是吓唬吓唬武松，他根本不知道西门庆住在哪里。 武松马上拉住夏雪冰道：“既然哥哥此心已决，兄弟自当随哥哥一同前去。”言罢拿起佩刀。 夏雪冰挤出了一丝笑脸，转身便要和武松一起出门。 下一刻，一把精铁打造而成的官刀从夏雪冰背后贯入，寒光森森的利器穿透了夏雪冰的胸膛，刀尖从胸前探出，恰似开了个染坊，红的鲜血，黑的淤血，淡黄的脂质挂在刀身上，血腥味渐渐扩散开来，与油脂灯的烟混在一起，又似开了个酱醋铺，闻上去腥辣刺鼻。 虽然是致命的一击，但冰凉的刀身穿过夏雪冰瘀伤难忍的胸口，反倒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清凉感，夏雪冰的思维在这一刻变得清晰起来，之前许多疑点在此刻好像有了答案，但又好像坠入了更深的迷雾中…… 第六章 武大郎——黑暗命运（一） 胸口霎时间的清凉感退去，剧痛伴随着极度的诧异灌注了全身，夏雪冰努力扭过头，看到的是一张百感交集的脸孔，此刻的武松眼神里愤怒、懊悔、憎恶、依恋、兴奋，悲痛等各种情绪尽数夹杂其中。 夏雪冰想问些什么，但此刻已发不出声来，刚刚给了夏雪冰致命一击的武松松开握刀的手，用很温柔的动作把夏雪冰揽在怀里，轻声道：“哥哥，别怪兄弟，其实你知道的吧，我们之间早晚会有这一天的…” 武松还在继续诉说，但夏雪冰的视界里，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夏雪冰临死前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郓哥和其父亲的死状，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喃喃道：“我来了。” …… 北海道国后岛，古釜布町，桦页镇。 桦页镇最北边有一间两层小屋，隶属岛国北方四岛区域的极寒天气使得常年落雪的屋顶堆了厚厚的一层积雪，用了颇多木质建材的小屋从外观上看上去颇有特色。 屋内二楼壁炉旁的沙发上，一名看上去年龄在25岁左右，面容清秀，身材修长，却眼神空洞表情凝固的男青年突然眼中精光一闪，随后似是恢复神志般自言自语道：“唉，又失败了，这是第8个人了吧，仍然连第一个剧本也无法突破吗？”说完便揉了揉太阳穴，随手拿起沙发旁的一本《潜伏》看了起来。 这时，一名黑色长发，棕黄色眼眸的少女端着盘水果从一楼走了上来，这名少女长得很有特点，年龄约莫不过二十岁，皮肤很白皙，巴掌小的脸蛋上的婴儿肥正值清减时分，不够立体的五官虽清淡却很精致，总的来说，是个非常东方化的美人。 “…又失败了吗？”少女见到男青年已从冥想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便猜到发生了什么。 “是啊是啊，这样下去不行的哦。”男青年合上书，温柔的盯着少女笑道。 “停止你的华农化啊魂淡老公！”少女佯怒，随后把果盘放到桌子上，自己窝进了男青年怀里。 男青年哈哈大笑，笑声似乎吵醒了旁边卧室里正在睡觉的人，随后卧室的门被打开，一名披着一件款式保守的黑色睡袍，同样是黑色长发，长相与刚才端果盘的少女同属东方画风，却多了几分雍容英气和一双漆黑眼眸的美丽女青年探出头问道：“嗯？老公你醒了？夏雪冰过关了吗？” 还没等男青年回话，怀里的少女摇头道：“失败了。” “哦…”女青年应了一声，若有所思的走到男青年旁边坐了下来，她虽然长得并不小家碧玉，但气质却给人十分内敛的感觉。 男青年随即拉起女青年的手，怀里的少女见到这一幕没有任何吃醋之类的反应，三人坐在一起，反而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感，好似他们三人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感觉。 男青年突然单手解开女青年的黑色睡袍，保守的样式下竟然是一套火辣惹人的短款丝质睡衣，其总面料加起来估计也不过五寸…… 女青年脸色一惊，随即通红，看来她并不知道自己里面何时穿着这身行头。 “这是？”女青年红着脸看着男青年娇羞问道。 “我和小博昨晚趁你睡着帮你穿上的。”男青年笑道，他怀里的少女随即也坏笑起来。 女青年没说什么，只是红着脸穿好黑色睡袍，小声道：“下一个人选确定好了吗？” 男青年道：“我已经有主意了，二十一世纪后的人长期处于和平时期，对于危险的嗅觉以及生存的本能都退化了太多，刚才这本书给了我灵感，下一次的人选，我决定去上个世纪中叶的战争年代去找。” “什么时候去呢？”名叫小博的少女问道。 “现在。”男青年腾出一只手把女青年也揽在怀中道：“同时穿越时间与空间的话，我需要你们两的力量。” “我和胜南姐本来和你就是一体的哦。”少女轻吻男青年脸颊道。 惊异的一幕出现了，三人的身体开始融合起来，片刻过后，沙发上只剩下一个人，一个长相与身材体征都给人性别模糊感觉的人，如果此刻已死的夏雪冰在场，一定能认出这个人便是前段日子出现在他面前，展示过神迹后向他提出“地狱级重生剧本”的所谓“神使”。 神使身体周围的空间渐渐扭曲起来，随着空间的扭曲，菱形的光芒开始出现，当菱形的光芒笼罩住神使全身时，一切突然安静了下来，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而屋内现在却空无一人。 …… 1951年1月4日，宝岛。 政治行动委员会，一个隶属于总裁办公室的机密部门，于前些日子的“李锋俄谍案”被侦破后火速成立，其中隶属于战略形势部下属情报分析处新委派的处长今天刚刚上任，此人半长短发，打理的整整齐齐，肤色略白，气质斯文有书卷气，颇有些娃娃气的脸上戴着副眼睛，举手投足之间给人毫无进攻性的温和之感，任谁也想不到这个人是行动委员会这个宝岛最高谍报组织的高层官员，此人唯有一双眼睛里透露出深不可测的城府与远超常人的应变力与分析力，但就这么一点隐晦的特点，也被此人很好的藏在眼镜片下的反光里。 余则成。 余则成掏出钥匙，打开办公室的门，没有急着踏入，而是先低头审视了一下办公室入口处铺着的一小块精致的地毯，这块地毯看上去并无特殊之处，但上面有一层薄薄的香灰，每当余则成下班回家锁门时，都会撒上这么一层肉眼几乎看不到的香灰，这样如果有人趁自己下班搜查自己办公室的话就会破坏香灰留下痕迹，这是一个老特工的习惯，更是余则成能成功潜伏到今日的一个缩影。 今天的地毯上的香灰完好无损，余则成轻呼一口气便准备踏入办公室，但忽然一个声音从办公室里传出：“香灰完好并不代表没人进来哦。” 余则成抬起头望向办公室，脸色毫无波澜，只是心中刮起了十二级台风，办公室并不大，自己刚刚开门时瞥了一眼，确定里面肯定没人，但随着刚才的声音，这会办公室的座位上俨然坐着一个…男人？或者是女人？余则成没有结论，这个人看上去性别很模糊，衣着也颇为怪异，显的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这个人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看着自己，神色很复杂，余则成以前从没见过有人会露出这种表情，但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自己绝对没有见过这个人。 “警卫！警卫！”余则成马上侧身躲到办公室侧方，同时大声呼叫警卫。 让余则成惊讶的是，平日里即呼即到的行动队警卫今天却怎么也喊不来，更奇怪的是，不光是警卫，整栋办公楼里好像突然间也空无一人，安静的针坠可寻。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何不进来谈呢。”屋内的人道，语气温和，听不出有什么敌意。 短短的几息间，余则成脑海中浮现出数十种假设，但现在眼前的一切太过违背常理，依托现实为基础的种种分析都无一例外的走进了死胡同。 余则成没有想出个所以然，犹豫了片刻，有一次来到了办公室门口，门里那个性别模糊的人仍坐在那里，手里没有武器，眼神里…善于分析揣摩人心的余则成竟然在这人的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与信息，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 随着余则成踏入办公室，更诡异的事发生了，办公室内部竟然是走廊。 就是那种从外面看上去是办公室的内饰，进去后却发现办公室成了走廊，身后的走廊变成了办公室，如果各位看过哆啦A梦的话，一定能想象到这种情景。 自1946年后余则成第一次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正当他心中震惊难平时，下一瞬间从后脖颈处传来的声音更是让他怀疑自己是否还没睡醒，此刻仍在梦里。 “中央特委上校谍报员余则成先生，你好，认识一下，我乃神之意识的具象化实体，我于此时此地降临，只为向你展示出你人生的第二种可能性，地狱难度级重生剧本。” 第七章 武大郎——黑暗命运（二） 余则成倒是很干脆，他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已经缴械，眼前的一切既不能用逻辑解释，也远远超出常理，自己的抵抗毫无意义。 “很好，先坐吧。”神使勾了勾手指，办公室内的两把椅子飞了过来落在两人身后，神使不客气的率先坐下，余则成见状也坐了下来。两人隔着办公室与走廊的门框内外坐下，此幅场景颇为诡异。 余则成道：“这样隔着一扇门说话不太讲究吧？”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自1946年后余先生不是一直和别人这样相处吗？当然了，我指的是心与心之间的隔阂，从那时起，几乎没人能真正走进你的‘心房（心防）’吧。” 余则成沉默不语，眼前这个人对自己似乎了如指掌，而自己并不清楚对方的身份，在这种情况下最好少说话，多引导对方暴露出更多的情报才是正确选择。 “注意到了吗？我用的词是‘几乎’，至少左蓝、邱掌柜、翠平这三人例外。”神使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余则成缓缓道，他和左蓝与翠平的关系也许有人能查出来，但除非自己身份暴露，否则不可能有人知道邱掌柜和自己的关系。 “你是很聪明的人，更是一个很优秀的特工，你能洞穿世事与人心，但你毕竟仍是一个普通人，你不能预见到太过遥远的未来，那么现在，让我来告诉你未来的黑暗命运。”神使道。 余则成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神使笑了笑，道：“在你的办公桌内的保险柜里，我放入了一些有趣的资料，我想你会一口气看完的，那么明天的这个时候，还是这个地点，我将解答你的一切疑问。” 不等余则成答话，神使周身便被菱形的光芒包裹，片刻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余则成表情终于变得凝重起来，他小心翼翼的踏过房门，怪异的空间扭曲已经恢复正常，他来到办公桌前坐了下来，思考片刻后感觉毫无头绪，犹豫了下，便打开了办公桌里的保险柜，果然有一份资料陈放在那里。 那份资料上记载了严酷黑暗的未来。 当夜，余则成做了一个噩梦，在梦里，他度过了地狱般恐怖，又荒诞下流的十年。 …… 第二天，上班时间还没到，余则成已经坐在反锁的办公室内闭目养神，他虽面无表情，但闭着的眼睛在眼皮下快速颤动，好似仍在做一场白日噩梦。 但此刻他是清醒的。 和昨天同一时刻，同样的声音突兀传来。 “余先生，又见面了，你很准时啊。” 余则成猛然睁眼，昨天自称“神之意识具象化实体”的人就坐在自己眼前，周身的菱形光芒仍有余辉。 “那份资料上记载的是事实吗？”余则成开门见山问道。 “那份资料里还有记载着影像资料的设备哦，那种设备操作起来十分傻瓜，就算你从没有见过应该也可以使用吧。”神使答非所为，但言下之意那份资料绝无伪造的可能。 “……” 看到余则成沉默不语，神使道：“资料肯定是真的，那么建立在这个基础上，你可以合理推理一下翠平和晚秋还有你在未来那个疯狂的年代会有什么样的遭遇。” 余则成表情痛苦的用手扶住了前额，看来对神使的这个假设他早已想到了。自己有过军统经历，晚秋的叔父即是卖国贼又是汉奸，翠屏虽然没有什么黑历史，又曾是游击队长，但翠平和自己有过夫妻之实，更重要的是她曾和自己一起工作过三年，会被自己连累的可能性极高，而翠平本身又是一个忍不住气的直性子…… 正在余则成思索之际，神使笑道：“对了，就当是见面礼吧，我告诉你一个消息，49年你和翠平在天津军用机场分离时，她已是有孕在身，大约半年前，翠平生下了你的女儿。” “真的吗？！”此刻余则成失去了往日的冷静与沉着，急切道。 神使没有答话，而是递出了张照片，余则成接过照片，上面俨然是翠平，她穿了件素衣，站在山坡山眺望远方，怀里抱着一个婴儿，虽然还很小，但那眉宇间俨然是余则成的影子。 余则成看着照片，眼睛慢慢湿润了。 “余先生，我可得提醒你一句，这么过分的流露出感情倾向对你以后可没好处哦。”神使道。 余则成闻此言很快调整好了情绪，他把照片小心藏到身上，然后道：“昨天你说可以改变我的人生，那个所谓地狱难度的重生，请你具体说说吧。” 神使笑了，性别模糊不清的脸在男性看来毫无侵略性，在女性看来却充满真诚与安全感，神使道：“规则很简单，你在决定参与重生后会以另一个角度的视角开启一个剧本，这个剧本独立于现实世界之外，以各种各样的传说或者故事衍生而来，与这个剧本同时产生的还有与之相关的任务，完成任务即可返回现实世界并获得高额的奖励。” 余则成问道：“什么奖励呢？” “力量、智慧、强大的武器、来自未来的知识、臆想中的产物、抽象的概念化实体，以及…可以影响历史进程的手段，应有尽有。”神使仿佛知道余则成心中所想。 余则成难得的笑道：“那重生剧本里的任务应该很难吧。” “当然，要不怎么称其为‘地狱难度’呢，不过相对的，重生剧本的参加与否以及参与几次都是自由的，你可以选择不参加，也可以选择只参与一次，当然，前提是你能过关。” 余则成沉默思考了片刻，道：“我参加，不过在之前我想和晚秋（余则成名义上的现任配偶）道个别。” 神使道：“不用了，重生后的时间流逝与现实世界并无关系，你可以在剧本中度过十几年后返回，但现实中只过了几分钟而已。另外我劝你一句，如果你选择参与地狱重生，就别对你的上级抱有幻想了，他们在我眼里看来和蝼蚁无异，也许个人的力量很渺小是你长年累月以来形成的固有思维，但我要告诉你的是，微观世界以及个人的精神力量也可以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地步，所以，即使你很聪明，我也希望你能把所有心思都花在重生剧本里，要不然可是很容易失败哦。” 余则成长出一口气：“好，那么在什么时间和地点参与重生？” “任何时间地点都可以。” “那么，请给我在你的权限范围内可以提供给我的关于重生剧本的一切情报。”余则成道。 神使道：“第一个重生剧本的相关情报就在你的保险柜里。时间和地点现在可以确定吗？” 余则成缓缓道：“地点在哪都行，但是时间我想放在一年后，可以吗？” “哈哈。”神使大笑道：“可以！真不愧是做事滴水不漏的间谍啊，你比上一个选择马上开始重生剧本的人强多了，我很期待你的表现哦，那么一年后，仍是这个时间，我来找你。” 言罢，神使的身体又一次消失在光芒中。 余则成扶了扶眼镜，坐到办公桌前，打开保险柜，取出了一份资料，看了一眼。 《水浒传》三个字跃然纸上。 第八章 武大郎——黑暗命运（三） 一年后，1952年1月4日。 人还是那个人，办公室里的陈设也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办公室外的门牌由处长室变成了副部长室。 这一年里余则成过的可谓相当惊险，在一年前李锋俄谍案之后，当局又相继破获了一系列外谍案件，很多之前的同僚以及各领域的重要人士大批落网，这些人落网后背景不够的被杀，来头大，有利用价值的被当局拿来与各方势力做各种交易，至于交易的内容嘛，反正离不开军火、粮食、可以让上级用来贪赃枉法的情报以及一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无耻内幕。 由于一年前神使的出现，余则成对未来的幻想以及心底执着的希望之光破灭了，所以他谎称遇到安全危机，单方面终止了和上级的联系，进入到假死状态，也正因为如此，刚好成功避开了这一年里当局内部监控组对内部的清查，并且因为委员会内部很多高层受到牵连，所以副部长的位置出现了空缺让他捡了便宜。 其实以余则成的能力，就算他不停止联络，内部监控组也查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但有些时候，身份暴露不是你一个人做到完美就可以完全避免的，一条联络线上任何一个环节出问题都有可能让自己受到牵连，任何时代也有大神被猪队友拖累的情况发生。 这一年里余则成潜心研究神使留下的那份《水浒传》的重生剧本资料，资料其实很简单，大意是概括了水浒传的时代背景以及剧本发生地的相关地理与民俗知识，余则成根据资料的内容还找到了众多的相关资料进行查阅，到今天为止，他算是对这个剧本有了较深的理解，并且产生了许多有趣儿的想发。 “又见面了，余先生别来无恙。”还是去年的那个时间，分秒不差，一个既突兀又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那个有着性别不清脸孔的人伴随着菱形光芒凭空出现了。 还没等余则成说话，神使道：“这下你应该完全相信我之前所说的话了吧？”言下之意余则成定下一年之期，除了做好万全准备之外，有很大程度上说明他仍不彻底相信所谓“地狱重生剧本”的说法。 余则成道：“我从事谍报工作多年，对任何事都会抱有怀疑态度，如有冒犯之处实在抱歉。” 神使摆了摆手道：“我并不介意，重生的时间马上就到了，还有问题的话请尽快解决。” 余则成道：“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神使、先知、上帝、佛祖、主宰、天命、神之手、漆黑火焰的使魔……这些都行。”神使报出一大串名号，其中一些比较后现代浪漫主义的称号听得余则成不明觉厉。 “你没有名字吗？”余则成道。 “哈哈，那你就叫我珣先生吧。”神使说完打了个响指道：“重生开始，由衷的希望你能过关哦。” 随着这声响指，余则成的视线突然模糊起来，这里并非他本人头部产生了眩晕，而是周围的空间产生了扭曲波动，接着，菱形的光芒包裹住了余则成，不消片刻，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余则成的视线逐渐变清晰，但此刻自己已经不在办公室内，而是以一种非常独特的视角来到了空中，仿佛变成了一只鸟，但身体却不受控制，与此同时，不同的场景在视线里来回切换，如果余则成玩过rpg游戏，就会知道此刻正处于所谓的“CG片段”。 几个场景的短暂切换，余则成已经明白了剧本的发生地和之前预料的一样，就发生在水浒世界里的山东省阳谷县。 接着眼前一黑，一个声音传入了余则成脑中：“欢迎来到，地狱级重生剧本。”这是一个女声，细微的语调里有着明显的哽咽声音，但余则成注意到这句话在后半部分出现了微小的起伏，声调中夹杂了些许兴奋？一般人定然听不出什么，但余则成却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黑暗的视线开始晃动，余则成发现自己获得了身体的控制权，他缓缓睁开了眼睛，一个有几分姿色的美妇引入眼帘。 “大郎，该吃药了。” 第九章 武大郎——黑暗命运（四） 余则成的愣神只维持了两秒，在重生前这种情况他遇到过很多次，不管是有意识的言语试探还是无意识的触及，余则成都能做到脸不变色心不跳，那种靠心率监控来测谎的仪器肯定对余则成没用。 “我胃里有点发胀，娘子且把药放下，等我休息一会再喝。”余则成道。 余则成的话合情合理，年轻美妇微叹了口气，便把药放到桌上，温柔的摸了摸余则成的额头后走出了房间。 熟悉的剧情和对话到这里戛然而止，余则成把潘金莲支开后并没有选择立即跑路，而是仔细的检查起了自己的身体。 胸部的伤势无疑是很严重的，用手摸上去麻木的触感，同时胸口近皮脂肪组织开始粒状化的趋势也很明显，余则成当年在青浦特训班学习时虽属电讯班，但常年与狼共舞的潜伏生涯以及多次真刀真枪的短距离遭遇让余则成也对暗杀爆破，伤势分析之类的活计颇为熟稔，他很快便发现自己的伤势已经到了不可逆转的程度，说直白点，治好了也是个废人。 但这丝毫没影响到余则成的情绪，他看到床边的桌上有一枚小小的铜镜，便挣扎着起身拿到了手上。 从铜镜里看去，脸上的白斑印证了余则成重生前对武大郎这个角色的一种假设，谷树皮这个外号果然指的是武大郎脸部的白癜风。 余则成用镜子仔细查看了自己的脸部皮肤后又咧开嘴看了看牙齿，然后放好了铜镜，接着脱光了身上的衣服，一寸一寸检查起了自己的皮肤，他检查的很仔细，特别是两个隐私 部位。 总的来看，武大郎这副身体的白癜风不算很严重，基本上只有脸上以及躯干部分区域呈病理性特征，而容易患病灶的隐私 部位却没有白斑。 检查完毕后余则成穿好衣服，躺在床上，重生后短短一个小时左右内的所有细节以及重生前一年时间里做的功课不断演化成片段化的情报，在心里组合推敲开来。 白癜风在民国时期已经有了一些相关的研究，这种病多发病于患者的青少年时期，其症状在中年时期渐渐达到顶峰，余则成刚才仔细观察过武大郎的白癜风斑块，其中一些颜色与形态已经开始皱褶黯淡化，这是白癜风斑块至少生长超过十五年后才有的特征，根据文献推测以及方才观察武大郎牙齿磨损的情况来看，其年过三十无疑，那么便有了一个问题，为何长年患有白癜风的武大郎其症状经过至少十五年后仍不算严重？ 答案只有一个，那便是武大郎长年来一直在接受着比较正确的治疗，这才能较好的控制住病情的蔓延。 那么常年来治疗并照顾着武大郎的人是谁？根据重生前的调查，宋朝人的平均寿命大约在40岁左右，但这只是能考证到的数据，其来源大多是一些有身份的、死后能留下痕迹的人，如果是平民阶级，那这个年限会下移一些，所以属于平民阶级的武大郎双亲仍在世的可能性很小，即使在世，暮年的他们也很难承担起常年照顾病人的责任。其实根据原著等资料，武氏兄弟的人设是孤儿，但那个珣先生说过，重生剧本只是按照一些传说和故事“衍生”而来，这个用词很有意思，那就是说剧本内的人物其性格以及经历会自行朝着合理化的方向发展，有大概率和原本的故事构造有着巨大差异，所以余则成要求自己把所有的情况都要考虑到位，在这点上，余则成有远超夏雪冰的心理预期。 至于亲戚这个可能性余则成完全没去考虑，他是一个已过而立之年，从太行山的穷沟沟里走出来，一步一个脚印，如履薄冰般走到宝岛情报机构高层位置上的潜伏者 ，光是暗杀就经历过4次，这一路来的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也，他对人心有着很深层次的认识，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是亲戚。 根据年龄来看，武松的可能性也基本排除。 排除掉其他这些可能，那么常年来一直在照顾武大郎的人是谁呢？ 最大的可能性便是潘金莲，余则成对于武大郎和潘金莲的关系并没有很悲观，他是结过婚的人，也和三个女人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他很清楚夫妻关系是这个世界上最牢靠的关系，世界是很复杂的，身边可以完全相信的人却很少，常言道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能与人言者寥寥无几，为了对抗复杂的世界，夫妻二人间的关系更像是一对利益共同体，即使长年累月下来激情已经消磨殆尽，但能扶持你走完一生的只有你的配偶。余则成生活的那个年代如此，古代时候的女性即使没有文献中那样本分，想必也不会太离谱。 想到这里，余则成伸手拿过床边桌子上的药碗，伸到鼻子底下仔细嗅了嗅，也许一般人闻不出来中药浓重味道里一些细微的味道，但特工出身的余则成却有这个自信。 碗中的药味道温厚并无异味，余则成用舌尖点了一点药汁仔细品了品，也没有发现异状，余则成端着药碗犹豫了片刻，随后把这碗药汁一口气喝到了肚子里。 喝完药后余则成闭上眼睛躺在床上养神，约莫半个时辰过后，余则成并无中毒的感觉，反倒是胸口的病痛有所舒缓。 余则成此举是正确的，事实上潘金莲自跟了武大郎后便一直尽心尽力照顾着他，帮常年患病的武大郎抓药熬药便是她的日常工作，在几天前武大郎被人打伤后更是需要她每天无微不至的照顾，可以说如果患有慢性病的武大郎在受伤后没有潘金莲的照顾，基本生存都是个问题，此前夏雪冰对潘金莲主观臆断匆忙离家便是很大的错误。 余则成敢把那碗药喝进去还有一个理由，那便是那枚桌子上的铜镜。在古代铜镜虽然一度属于奢侈品，但唐宋以后也逐渐开始走进民间，不过即使如此，这种东西也不会出现在平民家庭里，武大郎家能有这枚小铜镜，最起码说明武大郎对潘金莲是很宠爱的。至于这块镜子的来历也不会有问题，要是潘金莲真如中那样出轨，那也没道理把这种理亏的东西摆在家里显眼处那么无耻。凡事考虑概率最大的可能，但不疏于防范小概率事件，这便是余则成做事的风格。 第十章 武大郎——黑暗命运（五） 不一会，潘金莲回到房间里，看到余则成已经喝完了药，嘴角浮现了一丝笑意，然后便要去收拾药碗。 “娘子且放下，让我来收拾。”余则成道。 潘金莲没有回答，手上的动作没停。 余则成提高声音再说了一遍，这次潘金莲听到了，她连忙应了一声，快速来到床前，小声道“怎么了？” 余则成表示愿意承担这些琐碎的家务，潘金莲慌忙道不用不用。 余则成微笑了下没有勉强，与潘金莲交谈起来，说一些家长里短与生活琐事，潘金莲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和余则成谈的很高兴。 很快便到了午饭时间，潘金莲便要出去买菜，看着潘金莲出门的背影，余则成脸上的微笑变得有些苦涩，眼神也变得深邃起来。 主要任务是生存，支线任务是破局。这两个任务在重生后便自然而然的出现在余则成的意识里，他很快便得出了之前夏雪冰关于这两个任务是分层次的结论，完成主线任务只能保住性命，只有完成破局的支线才能返回现实拿到奖励，先抛开生存不谈，破局这个任务的完成肯定会和剧本里的几个主要人物有非常密切的关系，因为这个剧本的特点就是起点太低了。武大郎并非什么大人物，不具备过人的能力，在原著里也只是个推进剧情发展，促成武松上梁山的角色，书中他任劳任怨不多事，前半生的主要任务是抚养武松，后半生努力攒钱给武松娶媳妇，同时被作者安排的巧合强行发绿，去世过程也堪比光速，模范的工具人。 受到人物本身所限，这个破局指的肯定不是什么影响到大时代的事情，就算余则成重生后脑子里的知识还在，但并不代表他可以“回到宋朝当王爷”，知识要转化成生产力从来都不是一个人能办到的事，而需要一系列各司其职的工程单元，这其中还牵扯到材料工艺等高精尖流程，不然就算是乔布斯穿越到古代，也只能纸上谈兵而不能在古代搞出iphone。 其中潘金莲无疑是一个重要人物，也是达成破局所不可缺少的条件，从刚才和潘金莲的谈话中，余则成已经确定了潘金莲和武大郎的关系算得上比较融洽的那一类，余则成洞察人心的本领是很强的，潘金莲一个古代的普通家庭妇女在他面前做不了假。 但是…潘金莲这个人，其精神状态目前是有问题的，这是余则成得出的第一个结论。 方才的交谈中，潘金莲对于声音很不敏感，多次听不清余则成正常音量的话语，而其本身语速过快的同时声音却又很低，这很不符合一个听力有障碍的人爱大声说话的习惯，另外，两人只是简单的交谈了片刻，潘金莲鼻尖上便出现了些许汗珠，耳朵和脸颊也有些发红，这些都是内分泌出问题导致新陈代谢过快的症状，和余则成交谈一些很家常的话题时，潘金莲的态度也显得过分认真，甚至有些大惊小怪，种种情况表明，潘金莲此刻因比较严重的精神问题而影响到了自身的内分泌系统。 想到这里，余则成穿好衣服起身下床，趁着潘金莲不在家，他要马上去验证一些假设。 武大郎的家并不大，余则成很快便找到了灶房，他拿起方才潘金莲放在灶台上还没来得及清洗的药碗与勺子端详起来。 勺子舀汤的那一端有一层摸起来手感很涩的透明物质，拿起勺子放到鼻下深深嗅了嗅，能嗅到很淡的杏仁味，这无疑是精炼到比较纯净的毒物，虽然还有一点味道，但若是和味道厚重的中药混合在一起，就不会被人所察觉。 勺子上的毒药摸起来并不发粘，这证明毒药并不是潘金莲在余则成喝了药后抹上去的，而是在一开始便准备好了这一切，但她要是想毒杀武大郎，为何要把毒药涂在勺子上而不是直接放到碗里呢？ 从重生后的第一眼开始，喝药的勺子和碗就在余则成的视线里没有消失过，不可能有其他人下毒。 潘金莲今天原本是有毒杀掉武大郎的想法的，这是余则成得出的第二个结论。 排除掉那些小机率或者超现实的原因，再结合第一个结论，可以认为在杀武大郎这件事上，潘金莲的内心是很犹豫且矛盾的。 因为矛盾，所以潘金莲设置了一个考验，这个考验便是夫妻间的默契与信任，如果自己没有通过的话，潘金莲便会把勺子伸进药碗里搅拌来下毒。夏雪冰当时非常坚决的不喝药，同时语气态度都先入为主的把潘金莲当作荡妇，所以潘金莲便下了毒，只是夏雪冰当时没喝而选择了跑路，但这仍是错误的选项，脱离了潘金莲的治疗，死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余则成此时回忆起了一个细节，重生后潘金莲第一次把药碗递给自己时，手里只拿了药碗，而没有拿把柄涂了毒的勺子，即是说，潘金莲的内心虽然混乱，但潜意识中是倾向于不杀武大郎的。 一个可以照顾体弱貌丑丈夫十余载的女人会是坏人吗？虽然人性这东西很难说得准，也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但有些事情，例如人品和三观以及底线等是贯彻一个人始终的，所以基本上可以确定潘金莲是个符合封建时代要求的好女人。 那么，是什么原因可以让一个好女人陷入到是否杀夫这样剧烈的矛盾挣扎中，甚至于到了近乎神经失常的地步呢？ 答案只会是感情问题，不可能是别的原因，余则成瞬间便得到了结论。 我们这个民族对于苦难的承受力是极其强大的，尤其是在古代，整个社会的封建制度以及主流文化倾向都是在强调一个忍字，例如夫死从子、君叫臣死、中庸之道等让人耳熟能详的传统。在这样年代里出生的人，特别是穷苦人家的女人，其内心强大程度是现代人不可想象的，幼年丧父母、中年丧夫、粮食欠收、苛政猛虎、幼子早夭……这些在现代人看来随便一项都能让人万念俱灰的灾祸对她们来说早已司空见惯，即使不是亲身经历，她们也亲眼目睹过太多的不幸，还有什么苦难是黑暗时代的可怜妇女们所没见过且不能承受的呢？ 但她们仍是女人，女人没有什么都可以，唯独不能没有一样东西，那便是爱。没有爱的女人的人生不叫生活，只能叫维持生命。 这个没什么好解释的，懂得人自然懂，余则成与3个女人交往过，自然懂得这个道理。 余则成放好碗勺，从灶房里出来后又把整个屋子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发现任何小孩子生活过的痕迹后，更加确信了自己刚才的推测，一定是在之前一个时期内，潘金莲遇到了感情上的巨大挫折从而导致其精神状态产生了动摇，从而自发的，或者在外力的引导下从而产生了杀夫的冲动。 这样一想好像整个事情已经有了眉目，但余则成又发现了很多新的问题。 首先是这个剧本的主要任务，生存，想要破局，那必须以活着为前提，自己目前在剧本中的生存威胁主要有胸口的重伤以及西门庆一方势力的报复，武大郎是一个卖饼的屁民，应该没有来自其他方面的死亡威胁，刚才和潘金莲聊天时提到了武松，从潘金莲的态度中也可以肯定武松这个角色并没有偏离出自己原本的心理预估，应该不是威胁之一。 那么，针对两个最大的威胁，下一步该怎么做呢？潘金莲目前精神状态不稳，继续让她照顾的话倒是可以按时吃药，但伴随着其精神突然崩溃从而攻击自己的风险，所以说这不是长久之计。 但目前也只能这样，余则成必须在随时会像伊藤诚那样被捅死的条件下争分夺秒的搜集情报达成破局。 这第一步，余则成走对了。 第十一章 武大郎——黑暗命运（六） 目前虽然才重生半天时间，但余则成由于准备充足，刚才在武大郎的家里检查时也验证了其重生前不少有趣的想法，现在要做的是出门搜集更多的情报在佐证一些假设，以及补全自己下一步的计划。 潘金莲回家后武大郎帮着她做好了午饭，对于此举潘金莲表示很感动。 开玩笑嘛，目前唯一一个友好态度的角色，余则成肯定要好好伺候，同时小心翼翼的说话，一定不能让一些言行触动到这个精神不稳定的女人。 一场粗茶淡饭下来余则成说的话不少，但都是些说了和没说一样的空话，就是那种听上去感觉挺很热情很亲切，但没有任何营养，也没透露出任何有价值情报的废话，余则成重生前在场面上应酬时练就了一身这样的传统技艺，俗称官腔，百分之一百不会祸从口出。 吃完饭后余则成要帮忙洗碗，潘金莲死活不让，余则成没有坚持，改口说自己想去外面走走活动身体，潘金莲同意后叮嘱余则成别走太快太远，余则成表示自已一切唯娘子马首是瞻。 出门余则成加快了步伐，虽然胸口的伤势很重，但那是对普通人而言，余则成是职业特工，本来忍耐力就超出常人不少，在喝了化瘀活血的中药后其行动力相较普通人也就慢了一点点。 去哪？西门庆家。 余则成要验证西门庆此人在这个剧本中的角色定位以及思维与行动的模式，不说了如指掌，最起码要做到心中有数，他不会先入为主的把西门庆定位成急色的恶棍，一切得从事实出发。 很快便到了傍晚，余则成费了一番功夫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弄清了西门庆的住址以及其从事的相关产业。请不要惊讶，据说美国的顶级特工隔着布料摸一把苏联的人造卫星都能分析出其外壳是陶瓷材料所制，余则成的能力即使没有如此登峰造极，那也不遑多让，更何况一个家大业大的家庭本来就很难保守住秘密。 根据收集到的情报来看，西门庆主要经营药店，其中包括与外地的珍稀药材来往以及本地的几座药草园，与此同时还经营着两座酒楼以及一座客栈，属于本地首富，在区域上的影响力也有点，以现代的标准评价那便是两三个县级行政范围内的出名角色。 还有一点值得注意，西门庆家的生意是在他这一辈突然做大的，在此之前，他家并不出名，也就是个富农水平，西门庆为了家里的生意打过架、进过衙门、也搞过一些古代简单的商战，并与当地的一些实力派人物有来往，算是个有见识有胆量的人物。 这样的人物会冒着通奸罪的风险与一个民女苟且？潘金莲虽不难看，但也就是中人之姿，宋朝青楼是合法的，西门庆什么女人没见过？就算可以理解为西门庆一时兴起欺凌屁民，但通奸罪在古代对一个人的名誉影响是很大的，更何况西门庆并不是一般的街头混混，而是场面上的人物。余则成不觉得他会因为个人原因勾搭潘金莲，除非是有更深层次的隐情。 潘金莲乃一本分的家庭妇女，丈夫也健在，其感情上遇到问题可以断定是外来因素主动勾引的她，对于这个剧本来说，人物的行为逻辑是会改变的，但大的故事框架应该不会和传说有着太大的出入，所以在没有其他情报的情况下西门庆是外来因素的最大可能者。 这一天下来回到家里余则成肚子饿的很，口中也十分干渴，好在潘金莲已经做好了晚饭，只有一个人的量，一天两顿这是平民的标配，且一般而言早上的出工饭才能吃干的，晚上闲下来只能喝些稀的，忙吃干闲吃稀，今晚这顿干饭是给病号的加餐。 余则成深受新文化的熏陶，坚持和潘金莲一起吃饭，潘金莲拗不过，起身去灶房拿了一些粗粮来吃，而给余则成准备的都是一些蔬菜和豆制品，虽然平日了由于舍不得吃而导致味道不算太新鲜，但这份感情却是新鲜且没有变质的，不像如今的时代，很多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是一个肤浅、空虚且丑陋到让人作呕的灵魂。 晚上就寝时余则成和潘金莲睡在一起，余则成在几番小心试探后拖着重伤的身体也做了一些该做的事，这并不是他好色，而是此举最能进入一个女人的内心，还是那句话，懂的人自然懂。 潘金莲在此番过后依偎着余则成逐渐睡去。 后者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接下来的两三天，余则成每日外出搜集情报，在家里除了小心伺候潘金莲外便是努力增进两人的感情，余则成很会讨女性欢心，到了今天，来自潘金莲方面的威胁已经基本消除。 与之而来的是三个重要情报。 首先，余则成发现武大郎的身体患有糖尿病，在第一天里他就很奇怪为何武大郎的身体特别容易饥饿和干渴，潘金莲做的饭菜里也几乎没有米面一类的食物，随后便发现这副身体排尿的次数也很多，但武大郎并不胖，甚至有些削瘦，这是典型的糖尿病症状，在余则成那个年代民间叫做“多尿症”。 其次，余则成通过与潘金莲的接触，发现其在两性方面的经历很欠缺，要知道在古代太阳落山后平民基本都不舍得点灯，那么男女之事便是天黑后占垄断地位的平民化娱乐活动，所以潘金莲在这方面的状态很不符合一个十几岁嫁人的女性的正常成长曲线。 即是说，武大郎和潘金莲两人在两性问题上，其中有一个人是有问题的，而潘金莲对被余则成“夺舍”后的武大郎并无抵触或者厌恶之情，这说明有问题的人是武大郎，是他主观上不愿意与潘金莲发生肉体关系。 这同时也解释了为什么在这个很重视子嗣的年代两人结婚这么多年仍没有孩子的疑问。 潘金莲虽是中人之姿，但嫁给武大郎仍是武大郎的高配，在这种情况下，武大郎竟会对潘金莲不来性趣？ 最大概率的原因是武大郎的性取向有问题，他并不喜欢女人。 这种可能性是极大的，同性恋在日常生活中的数量远超常人想象，只不过多数人终其一生也不愿意表露出来，即是不愿意正视自己的感情，但这种倾向会潜伏在人的深层次意识里，如果有了一个合适的宣泄口，这些同性恋便会在短时间内找到自我。 屁民一个的武大郎肯定是找到了宣泄口的，要不他也不会守着高配娘子也不动心。 那么，武大郎的宣泄口在哪？这个宣泄口肯定有如下两个特征：一、自愿长期与武大郎保持隐秘 肉体关系的亲近之人；二、足够弱小，能让性格内向的武大郎愿意唤醒同性倾向。武大郎是一个底层屁民，肯定是找到了非常合适的人才愿意表露出自己的性取向。 结论是很可怕且颠覆常人想象的，那个人，或者说宣泄口很大程度上便是幼年时代的武松。 余则成在刚刚重生后仔细检查武大郎的身体时便发现其排便处的括约 肌并不像常人那样健康，另外这几天里大便时也出现了类似外痔的情况，且伤口都是那种反复发作过的长年旧伤，这更验证了余则成的猜想。 当然啦，这个推论的成立还需要更多情报的支持才能完全确定，但即使这样，其目前成立的可能性也不少于五成。 最后，也是最值得注意的一个情报，那便是西门庆已经失踪超过两周了。 第十二章 武大郎——黑暗命运（七） 山东莱阳，一个自古便盛产优质梨子的地方。 莱阳的农户家里种梨的很多，但这些百姓并没有因为种梨而活的比其他地方的人滋润，这也很容易理解，按柳宗元的说法，永州那块就连豁出性命去捕蛇的哥们才勉强混个肚儿圆，你个种梨的就别叫唤了，比你苦的大有人在。 不过上述结论不包括这些梨农中的那些大户，他们过得可是相当惬意的。 那么大家都种梨，这些大户凭什么凌驾于普通梨农之上呢？很简单，他们种的是给皇帝的贡梨。 贡梨的品种并不稀罕，但能给皇帝的贡梨其制作工艺可是非常讲究且耗时的。牵扯到百里挑一的选苗，再用隔夜童子尿，童女初潮血等常人看来匪夷所思的玩意做肥料来小心培育，最后采摘时还需要请高人作法以及一系列鬼知道是什么讲究的仪式后才算大功告成。接下来由当地官员负责押运贡品去京城，到了京城押送组的人员免不了要吃海鲜（干鲍鱼）买名牌（彩蝶轩），当然啦，这些费用自然是向百姓征收的。 到这里，如果我告诉你阳谷县的郓哥可以贩来莱阳这些大户种植的贡梨你们信吗？这可能吗？ 当然有可能，给皇帝的贡梨数目自然一个都不能少，但当地梨农有个传统，那便是每次采摘时要留几个梨子在树上过冬，讨个年年有余的彩头，这是深入人心的风俗，谁也不好干涉。 于是乎，这些侥幸“龙口脱险”的梨子变成了民间的抢手货，达官贵人们都以吃上这种“余梨”为荣，仿佛吃上一口皇帝可能会吃的梨子，自己的祖坟也能沾沾龙气。实际上据知情太监考证，当时在宫里这些贡梨的主要用途是被榨汁后给娘娘们泡脚，据说可以滋阴美足，至于这是否能侧面说明当时的皇帝有舔脚癖不得而知，但这些达官显贵们没有沾到龙气而沾到了娘娘们的脚气倒是真的。 自古到今傻 逼都不是稀缺资源，但这是好事，至少活跃了民间贸易，郓哥便是受益者之一，他挤破头贩回来的贡梨每次都能在西门大官人那卖上一个好价钱，且从不愁销路，西门大官人对生活很讲究，在梨子当季每天都要买上一些这种奢侈品。 但西门庆目前已经连续两周没有买过郓哥的梨子了，这条情报余则成用了几个小菜一壶劣酒就从郓哥嘴里套了出来，对于郓哥的说法，余则成没有怀疑，因为郓哥目前手上压了两筐贡梨，本地除了西门大官人够冤大头外没别的人会买，而这种梨进价很高，郓哥自然是十分确信西门庆的习惯才会贩这么贵的货回来，所以根据这条情报，再结合一些侧面的考证，西门庆失踪两周无可置疑。 然而反常的是，根据余则成这几日的蹲守观察，西门庆的家属对此并没有太多慌乱的反应，该干嘛还干嘛，至少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以余则成揣摩人心的能力在其家人的神态中可以看出他们内心情绪是十分混乱且焦急的。 对此反常情况余则成能想到的假设有两个，一为西门庆的失踪是其家庭内部剧变所致，失踪后其家人有心理准备，所以表面上没有着急。 但这条假设却站不住脚，西门庆是本地区的风云人物，每天要处理的事情肯定很多，这么一个日理万机的大活人突然失踪两周之久，不仅没有惹官府的人怀疑，就连县内也几乎没有相关舆论产生，这也不符合我们民族爱议论是非的特征。 第二条便是可能性最大的假设，西门庆的失踪极有可能和本地官府有关。只有在官府的插手之下，才能把保密工作做到近乎密不透风，也只有来自官府的压力可以在西门庆失踪后控制住西门庆家人的情绪，但西门庆在当地属于实力派，到底犯了什么事才会让官府如此郑重处理呢？ 这个问题有待继续调查，但无论如何，一个关键性的情报出现了，那便是已经失踪两周之久的西门庆不可能在大约一周前把武大郎打成重伤，打伤武大郎的应该另有其人。 这个人是谁？ 一重重的迷雾接踵而来，饶是余则成也理不出个头绪，他揉了揉有些发痛的额头，自己毕竟重生在这个剧本世界才几天时间，既没有生活在这个时代，也没有继承武大郎以前的记忆，很多事情仅凭蛛丝马迹来凭空猜想实在是事倍功半…… ……！！余则成突然发现了一个之前一直被忽视的重要盲点，那便是自己重生后为什么没有继承武大郎之前的记忆？ 重生后武大郎的这副身体虽有伤，但头部完好，可以确信没有遭到过重击，这几天下来余则成也没有发现身体有任何会造成失忆的症状，那么可以解释为武大郎以前的记忆对整个剧本的破局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柳暗花明又一村，关键点已经呼之欲出了。 武大郎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屁民，其人生经历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他所认识的人也尽是些郓哥之类的人物，这类人耍些小机灵可以，但要牵扯到故意伤害至重伤，或让西门庆这类大人物失踪恐怕不可能。但有一个人例外，武松。 武松这个角色自余则成重生后一直没有出现，余则成只能通过与潘金莲的交谈中对其拼凑心理画像，几天拼凑下来，可以确信的是武松此人体健貌端且身手了得，也确实徒手打死过老虎，这和传统的形象很贴近，但却很不合理。 俗话说穷学文富学武，习武需要很多物质资源以及时间成本，是武大郎这种平民家庭绝对不可能负担得起的。 首先学武要早，一个男性从小就要每天花大量时间磨练体魄，相当于浪费了一个男性的劳动力，这本身对平民家庭来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更别提练武路上的其他巨额开销，拜师得要钱吧？买刀剑得要钱吧？练武受伤治疗得要钱吧？练武之人消耗大，吃肉补身体也得要钱吧？靠武大郎讨百家奶养成一个当代天花板级武力的高手？其概率不会高于伊拉克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武松既然身怀绝技是既成事实，那么之前的有些角色定位就要被推翻，首先武松绝不可能是武大郎的亲兄弟，这两人应该是在武松童年时因为某种原因走到了一起，并且发生了肉体关系。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武大郎一个可以算得上好人的老实人会向自己幼小的兄弟下手并发生哲学♂关系，因为他两根本就不是亲兄弟。 其次，重伤武大郎的人基本上可以确定是武松，还是那个原因，武大郎认识的人里，除了武松和西门庆外，没有那种一脚就可伤人到致死重伤的角色，既然西门庆早就失踪，嫌疑人只剩下了武松。 如果真的是这样……余则成猛地出了一身冷汗，这个剧本处处都是陷阱，不喝潘金莲的药会死，不信任潘金莲会死，逃跑会死，藏起来苟且到武松出差回来八成也是死。 余则成坐不住了，吃完饭便上床睡觉，等到夜色降临时分偷偷起床，在确认潘金莲睡熟后溜出了家，时间已经耽搁不起，余则成必须争分夺秒进行调查，谁知道武松那个杀神什么时候突然回来。 余则成出门后走在街上，外面并没有宵禁，虽然古代很多朝代都会宵禁，但宋朝并不会，相反宋朝人的夜生活算是比较丰富的。夏雪冰当时遇上宵禁，完全是都头武松的安排。 余则成很快便来到了西门庆家，大户人家门户高，但这难不倒特工出身的余则成，他溜门撬锁翻墙后潜入到了西门庆家中，要是正常的状态下会更快，受伤的身体和五短的四肢让余则成着实费了一些功夫，至于西门庆家的狗，被余则成用掺了砒 霜的包子毒死了。 古代人都早睡，西门庆家里也几乎都熄灯了，但北边东侧的正房里还点了灯，余则成脱了鞋袜，悄悄来到门外，干起了听墙根的勾当。 听了一会，可以确定房里是西门庆的夫人和双亲在与人交谈，交谈的具体内容是如何打通关系营救被押送山西的西门庆。看来此前余则成的猜想是对的，西门庆果然犯了罪名比较重的罪被当地官府火速处理了，而且罪名还不宜向百姓公开，所以处理的既快速又低调。 什么罪名？难不成是造反不成？余则成收住推理欲，接着听墙根。 接下来再没什么关于西门庆的情报，但余则成确定了屋内第四人的身份：本地的县尉陈大人。西门庆的家人在求陈大人重拿轻放，放西门家一马。 这就有点奇怪了，宋朝的文武两条系统重文轻武，武官权利远比不上文官，县尉本该掌管一地武装，但在宋朝基本上也就成了主管公安的副县长，除了抓捕犯人和巡视治安外没别的权利，西门庆真犯了重罪的话为何不找县令出马而要找县尉？要知道县尉可是没有司法审判权的啊。 此刻屋内人结束了谈话，余则成迅速隐藏到黑暗中，送陈大人出门后想来是谈事不顺，西门庆的夫人叹道：“自从那武二郎回来，陈县尉得势后咱家就没有过好事，此番估计凶多吉少。”西门庆的父亲连道此事仍有回旋余地，待西门庆到山西后再作计较。 第十三章 武大郎——黑暗命运（八） 余则成确定西门庆家人各自回房后心里整理了一番刚才得到的情报。“县尉陈大人在武松回来后得势”，这句话比较关键，可以推断出本地县尉在武松没有来到阳谷县之前在权力斗争中是比较弱势的一方，这虽比较符合宋朝轻武官的特点，但也是相对而言的，在一个行政区域里，县尉也算得上是排得上号的大人物，说其弱势也仅是和县令比较而言。 另外，虽然政策对文官有倾斜，但这并不是决定因素，决定县令和县尉之间势力强弱的肯定不是宛如空中楼阁一样的大方针，而是这两人谁掌握了更多的资源，说直白点，也就是钱。 县令的师爷并不是国家公务员，其俸禄完全是县令一人承担，县令作为场面上的人，住宅、出行、穿衣饮食等都有相对应的标准，这些标准是很花钱的，更别提逢年过节迎来送往等开销，这些开销仅靠县令每年那一万多斤俸禄支持会相当紧张。就这，还是宋朝官员赶上了好时候，要放到明清两代，如果没有灰色收入，嘿，那可真能穷的当裤子，这也是为什么一生清白的海瑞入殓时全部家当只有一副破棺材的原因。 那么问题来了，仅够维持自己开销的经济实力能坐稳一县之长吗？稍微有点社会常识的人都知道答案。 放到现今这个高等教育平民化的时代，社会上那些小混混等盲流都是一方的不稳定因素，在人均文盲的古代，社会有多难治理可以想象，要治理好这些人和事，讲道理是没用的，这些人不懂什么之乎者也和圣人教诲，只懂得挨打会疼的简单道理，要靠暴力来维持稳定，但这又带来了一大笔给衙役们的开销，说的时髦一点，叫维稳经费。 所以，一方的长官要坐稳位置，必须和当地的豪绅搞好关系，从而得到庞大的资金支持，接下来才能正常开展工作，所谓拉拢豪绅，巧立名目并不是张口就来的脑补台词，艺术来源于现实，而现实的荒唐更在艺术之上。 那么，既然文官系统的县令需要本地“财阀”支持，武官那条线上的县尉自然也需要，从刚才的情报中得知，西门庆应该是亲县令派系的商家，在和县尉派系的斗争中被人抓了把柄，这才导致了西门庆被捕。 “都是权力的牺牲品啊。”黑暗中的余则成摇了摇头，上述这些在常人看来很复杂的推理在他这倒是异常轻松，无他，唯手熟尔，余则成见过的权力斗争牺牲品多了去了，古代这点小儿科权力斗争在他眼里好似过家家一般，不然你以为戴笠的飞机出事真的是意外？ 接下来的推理就很简单了，协助县尉一派大力打压县令派商家的得力干将定是打虎后任职都头的武松无疑，要不西门庆的夫人也不会说出“自打武二郎回来…”这种话。 余则成继续在西门庆家里搜索，他还需要更多的情报。 很快，余则成便在西门庆的书房及库房里找到了三样有价值的东西。 第一样便是西门庆的褡裢裤，古代是没有秋裤的，冬日里腿部御寒全靠这种造型很像宽松版打底 裤的褡裢裤，从这条连袜的褡裢裤可以比较精确的得知西门庆的脚掌尺寸。余则成大概估算了一下，西门庆的脚掌尺寸和自己胸口的伤势完全不吻合，这下彻底排除了西门庆打伤武大郎的可能。 第二样东西就有意思了，一屋子被贴上了官府封条的木箱，余则成撬开了一个，发现里面装着成批的咸鱼。余则成稍作思索便明白了，这些咸鱼便是导致西门庆入狱的原因。 众所周知，在古代盐铁属于管制商品，只有获得州一级官府许可的商家才能贩卖盐铁制品，这其中对盐的管制尤甚，贩私盐者罪可杀头。和现代禁止私盐是为了安全考虑不一样，在古代盐对于国家来说属于财政收入的大头，人不能不吃盐，但又不准卖私盐，人们只能高价购入官府在产盐地低价收购回来的官盐，一本万利的官方生意很快就可以让国库充盈，帝安妃乐，岂不美哉？所以贩卖私盐等于盗窃国有资产，封建统治者对于这种薅封建主义羊毛的行为一贯的态度可以用一首歌形容，《“诛”你平安》。 但有人要问了，盐铁既然不能贩卖，铁质农具和咸鱼等盐类衍生品能公开贩卖吗？ 当然不能，铁制农具在古代可以算作是生产资本之一，很多农民有地但没有高效率的农具，所以不能自行生产，必须给地主当佃户合作，但多数人当着当着就在地主的骚操作之下变成了长工，具体过程在此不表。咸鱼也是一样，只有拿到审批难度极高的许可后才能在监督之下有计划的贩卖，而西门庆家里主要在做药材生意，虽然也开着酒楼，但在其家里的库房中藏有这么多咸鱼很显然是不合理的。 余则成仔细研究起了这些咸鱼，它们的原材料很杂，有鲤鱼、草鱼等很多品种，甚至包括一些完全不适合做咸鱼的鱼类，仔细嗅上去鱼肉在用盐腌制后仍留有很重的土腥味，可以确定不是那种专门养殖出来供给达官显贵的高级货，并且这些咸鱼摸上去肉质仍有些潮湿，显然是刚制作出来不久，最重要的是，装满咸鱼的木箱里仍散发出浓重的药材味，这说明这些箱子长期以来根本就不是用来装咸鱼这种违禁品的。 这些都值得怀疑，而最大的疑点便是动机问题，西门庆要是真的为了暴利去搞盐类生意，那他为何不去贩卖更容易伪装且价值更高的私盐，而要费尽心思的把盐加工成咸鱼去贩卖呢？要知道古代鱼类可是奢侈品，即使是那种野生捕捞的也能买上高价，用鱼作为私盐的载体既容易暴露又不符合商家逐利的特点。 有人在陷害西门庆，而且对方基本上可以确定是县尉那一派的得力干将，武松。 第三样东西，既是破局的关键所在，余则成在西门庆书房的隐秘之处发现了一纸文书，上面记载的是在大约一个月前，一对男女在偷情时被捉奸在床后的认罪书，两人分别按手印画了押。 这两个偷情的人是潘金莲和武松。 余则成恍然大悟，原来方才西门庆的父亲说的此事仍有回旋余地指的就是这份文书！ 到现在为止，收集到的情报已经足够，以余则成的能力很快便把他们串联到了一起，真相已经扑面而来。 第十四章 武大郎——黑暗命运（九）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宋徽宗政和四年，女真族在其部落首领完颜阿骨打的带领下如日中天，被誉为“雷霆可汗”的阿骨打麾下的女真金铁浮屠在同时代的蒙古游骑兵崛起前是当时中国大陆上最为恐怖的骑兵，有此强横军力支持，女真上层的野心家便对宋朝的富饶垂涎欲滴，两国之间的摩擦不断，多数情况下宋朝都是吃亏方。 这一年，许是粮食欠收，女真部落便在一支正规军的带领下对宋进行掠夺性试探，但他们很快便发现战事异常顺利，甚至一度抢到了中原地区的河南省，但很快便被宋朝组织的反击打了回去。 这一场不被记载到史书中的小规模摩擦在后世看来无足轻重，但真实的历史是很沉重的，仅就这场小战役，便给两国百姓们带来了沉重的苦难。 女真部落在被击退时留下了一地尸体和大量俘虏，这些尸体自然被挫骨扬灰，而俘虏在民族仇恨以及古代“斩首立功”的制度下统统成了无身首级送往兵部邀功。 女真高层侵略者们得到了一路抢回来的财富，那么这些亲赴一线杀敌最终兵败被斩首的普通女真兵卒得到了什么呢？仅仅一个“勇士”的口头荣誉罢了，这真是这些兵卒需要的吗？他们离开家庭跟随部队上阵，其初衷也仅仅是为了打胜仗后贵族们奖励给他们的几袋灾荒过后糊口的粮食和半头吃剩下的牛羊罢了，这样，他们就能给刚刚会跑会说话，喊着要吃肉的儿子增添一点营养，让他们能长高一点而已，所谓蛮夷其文化确实落后，但普天之下的平民，父亲、母亲，他们的爱子爱家之心却是一样的，但就这么一点灾年的希冀，却让他们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而宋朝河南的平民则承受了更多的苦难，他们被语言不通的侵略者烧杀劫掠，家破人亡，手边又没有铁制武器可用于反抗，在面对突如其来的人寰惨剧时他们只能默默承受，也许，身处中国腹地，家乡时常作为战场的河南人民千百年来一直在替整个民族承受了大部分战争所带来的灾难。 战争过后一切好似涛声依旧，但回不去的，是人的心。 比天灾更可怕的，是人祸。家破人亡，土地荒芜，失去产业的人们纷纷出逃，其规模甚至大于灾年出逃的人数，这些难民中就有武松的父母，他们本是当地的富裕户，武松的几个兄弟姐妹有的学文，有的学女红，武松则从小学武，立志长大后要当反抗女真侵略者的英雄。 但战争摧毁了这一切，他们一家在逃到邻省山东时陷入了无法摆脱的困局，一家多人患上重病且无钱无粮，而家里最小的孩子还在襁褓中。 接下来便是人世间最令人心酸却发生过无数次的惨剧，卖儿女…… 这是唯一的路。 武松作为唯一没有患病的男孩主动承担了这一切，那一天他流着泪的脸被风吹干了无数次，但身板却挺得笔直，生怕那些眼光挑剔，看难民如挑牲口般的卖家觉得自己身体不好，买回去养不活。 在这个魔鬼与天使同在的人口市场里，小武松是坚强的。 武大郎是懦弱的，他生来有缺陷，父母在含辛茹苦把他养大成人后撒手人寰，虽然身为平民靠种地卖饼也能勉强度日，但长期以来的自卑感以及不能向他人诉说的感情倾向却一直在折磨他。直到这天在出门买菜顺便路过人口市场时遇到了幼小的武松。 相识注定成大错。 小武松倔强且坚强的眼神以及自幼练武的身体瞬间便征服了武大郎，他立即决定要买下了小武松。讨价还价是免不了的，武松的父母即使再心如刀割也要尽可能多的要价，只有这样才能让小武松的牺牲换来更多可用于照顾其他孩子的资源……怎么选择都是断肠，都是一片漆黑的命运。 最后武大郎用所有积蓄买下了武松，同时顺搭一个随着武家逃难，一路随行至此，和武松年龄相仿的丫鬟。 吴春生（潘金莲）。 武大郎买下两人后生活有了新的变化，虽然仍很贫穷，但他有了盼头，他把所有的好东西都让给小武松，武松对这个慈眉善目的卖家自然是心生好感，接着，在一天夜里，懵懂的武松便不懂拒绝的与武大郎发生了关系。随后，武大郎居家迁往阳谷县，并改了自己的名字，称自己为武桦，决意生生世世都要和武松像松树和桦树的伴生关系一样，永远在一起，同时为了不惹人非议，潘金莲成了他明面上的配偶。 人心是会随着时间变化的，武松长大后，对自己与武大郎的关系迷茫了起来，一方面他十分感激武大郎对自己的好，另一方面又对与武大郎的关系产生羞耻感，这种迷茫一直持续到潘金莲对自己表白。 潘金莲作为一个丫鬟，对于悲惨的命运没有特殊的感觉，只知道随着年龄的增加，自己喜欢上了这个从小便在一起相处的小少爷，武松长大后气宇轩昂，身材健硕一表人才，潘金莲作为一个审美正常的普通女孩很自然便喜欢上武松。 武松也很喜欢潘金莲，但对这份感情在迷茫中选择了逃避，他不告而别的离开了家，在武松走后，武大郎虽很伤感，但日子总要继续，在武松不在的日子里，为了传宗接代，他也与潘金莲发生了关系，只是天不遂人愿，屡试不中。 潘金莲从小便是顺来逆受的丫鬟，只懂得服从，直到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后才痛苦万分，但慢慢的也就习惯了，但这给其心灵中埋下了日后崩溃的种子。 武松离开家后经历了很多社会的阴暗面，为了生存当打手时失手杀了人，在走投无路时被柴进收留。 柴进此人虽然以现在的观点审视完全乃根深蒂固的黑恶头子以及地域大鳄，但其为人却很仗义，三观也算正，在帮扶了身怀绝技却走投无路的武松之后与其饮酒时了解到了武松的凄惨身世，他劝解从小饱受社会黑暗面侵蚀，更在亲手杀过人即将完全黑化的武松向善，正视自己的感情。 武松大受感召，决意回家迎娶潘金莲，他相信有了手头这一大笔柴进给的安家费，从小便对自己很好的武大郎一定会成全自己。 在经过一路颇具传奇性的打虎经历并最终回到家后，一切好似自己离开的那一天，但回不去的，是人的心……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潘金莲虽然人还在，但早已失去清白，两人相逢已是陌路。 封建时代的人生总是这样，在黑暗中给予你一丝光芒与希望，但当你努力想抓住这丝光时，却发现光芒背后接踵而至的是更加黑暗的命运。 武松彻底黑化了，就像骆驼祥子一样，命运亲手扼死了人性，武松虽不至于立即杀死养大自己的武大郎，但却恨埋下了深深的仇恨。同时，在柴进那里见识过金钱力量的武松凭借自己打虎的英雄事迹当上了阳谷县的都头，直接听命于本地县尉。 自此，金钱与地位便成了武松继续生存的唯一理由，他发誓在自己成功后要把自己受过的苦难千百倍奉还给他人。 武松的能力无可置疑，本在权力斗争中处于弱势的县尉在有了武松这个来自柴进大官人的强援后如鱼得水，一转之前的颓势，拉拢了好些有实力的商家与当地实力派，为了争夺更大的利益，县尉派对县令的权威发起了挑战。 首先要除掉的便是县令的爪牙，本地最大的商户西门庆。 第十五章 武大郎——黑暗命运（十） 县尉派干将武松自是人中之龙，但县令派的西门庆也不白给，他今天的雄厚产业是靠自己在底层摸爬滚打积攒起来的，靠的就是嗅觉灵敏和善于背后拆墙。 西门庆自武松开始发难后并没有慌乱，他在表面上与武松称兄道弟，为自己的反击赢得了宝贵的时间。西门庆见过百样人，他很快便发现武松与武大郎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更看出潘金莲对武松有着一种难以言喻却又隐藏很深的感情，面对武松这个深得县尉信任，背地里又有柴进作为靠山的难缠对手，正面硬怼无疑是铁憨憨，只有从背后捅刀子，从潘金莲着手一步步由内部瓦解对手才是上策。 西门庆此人身材欣长五官英挺，相比较武松而言，从小保养的比较白皙的西门庆另有一种儒雅风度，这种风度搭配上从小混社会养出来的坏男人气质，对于女性的杀伤力绝对惊人。 在西门庆的一番精心设计外加真心告白后，潘金莲最终在被西门庆收买的王婆煽动下委身于西门庆。这不能说明潘金莲浪荡，她本身就不爱强行占有自己的名义夫君武大郎，心中的情郎武松在返乡后也对失去贞洁的自己冷冷冰冰，在这种毫无爱情滋润的生活中，英俊潇洒气质撩人的西门庆在一系列巧合下出现并接近自己，又用各种花言巧语海誓山盟，从小在苦水里泡大的潘金莲哪里招架的住这种攻势，潘金莲的选择是很合逻辑很正常的。 对于潘金莲的异常，心思敏感如妒妇的武大郎很快便发现了，但他也不爱潘金莲，自武松回来后武大郎的全部心思就在武松身上，试图再次说服武松与其发生关系，所以对于潘金莲的出轨完全不在意，但他名义上仍是潘金莲的夫君，这无形中又一次伤害了潘金莲的内心，有时候最大的伤害，就是漠不关心。 自此，潘金莲完全倒向了西门庆一方，以为西门庆才是自己的最终归宿。 但，西门庆是一头狼，他通过与潘金莲的频繁接触了解到了很多关于武松的情报，其中关于武松与武大郎私密关系的部分让西门庆惊掉大牙，并试图用这点来搞臭武松，奈何自从武松回来后便断绝了与武大郎的肉体关系，这让西门庆无从下手。 根据潘金莲的说法，武松平日里办事滴水不漏，完全没有抓其把柄的机会，西门庆在苦恼了一阵之后萌生了一个阴毒计划。 他要求全心全意委身自己的潘金莲找机会勾引武松，为此专门找了一大推理由来说服潘金莲。西门庆深知武松自打回来后便不近女色，而这么一个压抑了许久的精壮男人，其精壮本身就从优势变成了弱点，一旦潘金莲的手，自己马上带人捉奸，人赃俱获，仅凭叔嫂通奸这点，相信武松在本地再无立足之地。 可怜的潘金莲，苦命丫鬟出身的她从小便只知道服从，在经过一系列内心挣扎后还是听从了情郎西门庆的命令，在一天夜里偷偷爬上了武松的床…… 有那种可以拒绝“凑”上来的男人，但没有能拒绝“贴”上来的男人。武松自此沦陷是情理之中的事，更何况他本身心里对潘金莲仍有埋藏的感情。随后，妒妇武大郎又一次察觉到了潘金莲与武松的行为，他醋意大发，视潘金莲为情敌，开始在背地里悄悄散播潘金莲不守妇道与西门庆眉来眼去的谣言。 很讽刺吧，恶龙口中的受害者竟是培育恶龙的元凶。 在武松与潘金莲的一次幽会中，西门庆突然带人破门而入，武松与潘金莲被当场捉奸在床，西门庆逼着两人在自白文书上按了手印，在本地权力博弈中拿到了决定性的战果。 西门庆的本意是搞臭武松，让他滚蛋到别处去再也不许回来，但县令却棋高一着，授意西门庆以自白文书为要挟，把武松发展成打入县尉一派内部的间谍，力求一次性解决掉县尉，一劳永逸。 西门庆却不想这样，他只想安稳的做自己的生意，如果别人不来找他的麻烦，他给谁上贡并不重要，他并不想把事闹大，只想逼走武松这个瘟神就行，和本地县尉争权夺利是县令的事，与他何干？但县令的授意又不好直接拒绝，所以西门庆一直把武松的自白书藏的很隐秘，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这份文书藏在哪里。当然啦，这里的没人不包括站在二十世纪中叶智力型特工顶峰的余则成。 西门庆在忙着和县令扯皮时却忽视了一点，那既是自己唤醒了一头残暴的凶兽。 接二连三的被他人以及亲人出卖，武松的黑化到了暴走边缘，他定下了一个计划，相比较西门庆的阴毒，武松的计划更加凶残且嗜血。 武松立即联系上柴进，委托幕后大老板柴进制作了一批咸鱼，在外地药商给西门庆送货的路上截下了这批货，用咸鱼替换了药材，在药商送货完毕后立即杀人灭口。随后药材刚刚抵达，在西门家尚且来不及验货时迅速出手，以私贩盐类的极大罪名逮捕了西门庆，并通过柴进在上层的关系要求当地官府立即押解西门庆去山西牢城营等待进一步调查审判，这一系列程序在柴进的协助下走得很快，西门庆家和县令在还没来得及运作的情况下武松已经押送西门庆上路了。 和大家想象的一样，待押解一行人走到偏僻处，武松一顿老拳活生生砸死了西门庆。多年来心中压抑的黑暗突然爆发出来的恐怖吓傻了随行的武松心腹，他们还没见过拳头可以把人砸成肉馅状。 这么疯狂的杀人真的没关系吗？武松敢这样做为，自是早已计划好了一切。 武松在押解西门庆出发前，找到了王婆，让王婆安排了一场十分类似西门庆风格的幽会，由于西门庆罪名特殊，其被捕的事情并没有向外界公开，被武松算准推销贡梨规律的郓哥随后上门寻找西门庆买梨，王婆在武松的授意下揍了郓哥一顿，随后郓哥果然找到武大郎挑拨是非。 虽说西门庆和潘金莲有染这条消息本身就是武大郎暗中悄悄散播的，但还是那句话，干屎不臭，挑破恶臭，是人都要面子，武大郎在郓哥的煽动下便找上门去兴师问罪。 等上门见到奸夫是武松后，武大郎愣住了，随后便被武松充满恨意的一脚踹在胸口昏死过去，武松随后便扬长而去，第二天便押解西门庆上路了。 那一脚根本就没想让武大郎活，根据武松的计划，武大郎最多苟延残喘到自己灭口西门庆后回来，那时再把出卖自己的潘金莲和武大郎一起用砒 霜毒杀掉，伪装成潘金莲被捉奸后在羞愤中毒死了武大郎随后畏罪自杀，刚好武大郎自己散布了潘西二人有染的谣言，反正西门庆已死，且被柴进的手下伪装成盐帮杀人灭口，到时候死无对证，民众舆论又有利于自己，这样一来，再也没人能知道自己通奸的事。 武松的计划中，又苦了潘金莲这个只知道服从的可怜女人，她在目睹武松重伤武大郎后已经开始神志不清，随后在武松软硬兼施的手段下承接了毒杀武大郎的任务，在武松想来，潘金莲一生被毁的根源就是武大郎，让潘金莲毒杀武大郎应该没有问题，但潘金莲在一系列变故之下精神已然崩溃，她已进入矛盾的恍惚之境，只记得武大郎是自己要毒杀的夫君，所以在毒杀武大郎时产生了犹豫，把砒 霜涂到了勺子上，给了武大郎一次选择的机会：选择相信娘子便生，选择恶言相向便死。 这便是余则成重生前的故事。 …… 余则成在把剧情推敲理顺的瞬间脑中突然多了一副画面，画面中之前的主线任务生存被擦去，支线任务的破局下方出下了一条延伸：修正水浒世界时间线。 第十六章 武大郎——黑暗命运（十一） 破局的支线任务取得了突破性进展，余则成收好了那份关键性的自白文书，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离开了西门庆家。 离开西门庆家后余则成直接去了县衙，在路上他已经想好了如何对付武松，以及如何完成修正水浒世界时间线的方法。 现在的剧情走向是武松已经失去控制，这个杀神在暴走后又有柴进的支持，在剧本中的影响力已经失衡，余则成计划把那份自白文书悄悄交予县令，以此来平衡武松一派的势力，也给自己找一张保命符与底牌。 这个计划固然很有道理，但余则成却低估了武松的行动力与决断力。 在余则成潜入西门庆家的当晚，武松便带领自己的心腹手下在灭口西门庆后返回阳谷县，武松连夜返回的原因便是为了以防特殊情况发生扰乱自己的计划，武松做事滴水不漏且有勇有谋，实乃一个十分难缠的对手。 武松回家后发现潘金莲并没有在自己公务期间毒杀掉武大郎，他马上便意识到事情不对，立即联系上主管本地治安的陈县尉对当夜进行宵禁，然后发动自己的势力连夜搜寻武大郎的踪迹。他虽然已灭口西门庆，但那份关键性文书依然下落不明，武大郎也知道武松才是伤人的元凶，放任其自由行动会对局势造成很大的变数。 武松心中很恼火，他对力道的掌控已经登峰造极，自信踢武大郎的那一脚绝对能让其丧失行动力，让其只能在家等死，这个懦弱如妇人的家伙如何能顶住致死重伤外出呢？ 但，武松却没有慌乱，他立即对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进行了分析并做好对策，局势依然在其掌控之中。 余则成终是被武大郎重伤的身体拖累，在关键时刻慢了一步，在衙门口被武松的心腹堵了个正着，余则成虽进行了抵抗，但重伤在身且寡不敌众，被打的口吐鲜血后连人带文书一起被带回武松处。 又来到了那个萧瑟的夜晚，又进入了那个在夜色中显得孤寂的小屋。一切都和夏雪冰死的那晚一样，好像没有任何变化。 文书被截，自身几乎丧失行动力，更是孤立无援面对武松这个本时代天花板级战力的高手，余则成能力挽狂澜吗？ 一切都已经完了。 月黑风高杀人夜，杀人者不及自杀者！且看下一回，余则成在绝境中的惊天大逆转。 第十七章 武大郎——黑暗命运（十二） 被油膏灯燃烧后的烟气弄的有些刺鼻的屋内，一身缁衣的武松端坐在桌旁，和见到夏雪冰时的热情不同，当时由于潘金莲在夏雪冰跑路后精神状态更加混乱，几乎不能与人正常沟通，武松也得不到什么有用情报，所以选择先礼后兵。而余则成在这几天和潘金莲把关系处的很好，这让潘金莲的神智有了些好转，所以在与武松的沟通中不再语无伦次，但这反而让武松套出了余则成最近的一些动向，武松已感到威胁，所以这次一见面便直接横眉冷对道：“这么晚了，哥哥去了哪里？” 余则成冷笑道：“还装？你以为我不知道王婆是你的人？前日里你设计引我前去捉奸，装作丑事败露后羞愤之下出手伤人，有郓哥作为人证，县内舆论又偏向你，西门庆被捕与此事之间相隔很近，待我死后自可把脏水全泼给西门庆，你既早有杀我之心，又何在意我去了哪里？” 武松笑道：“那王婆人老成精，自是懂得审时度势，当我报出柴大官人的名号时，王婆便决意效忠于我。其实哥哥故意岔开话题不想说也无妨，兄弟自是知道你去了衙门，在之前应该还去了西门庆家，你在被我打伤后怀恨在心，已经开始和西门家沆瀣一气了吗？” 余则成道：“是又如何？” 武松看着余则成笑着摇头道：“文书现已落于我手，我随时都可毁尸灭迹，哥哥这么绷着又有何意义？不如趁此机会坐下与兄弟喝上几杯，随后兄弟便送哥哥嫂嫂一起上路，也不枉你我兄弟一场。” 余则成黑着脸道：“你就不怕我和西门家对文书留有备份吗？”此言一出，余则成自感无趣，在古代并没有一种可以完美备份文字材料的手段，即使有，但也几乎不可能连手印也一起伪造，但无论如何，气势不能丢。 武松哈哈大笑道：“哥哥小看了我，我早已安排嫂子写了一另一份文书，内容是她承认在我熟睡之后用我的手伪造的通奸文书，现在通奸文书的原件在我手上，哥哥想必是不久前才拿到这份文书吧？只要我把原件一毁，你和西门家即使有复制件，且不论其能否说明问题，其也不会早于嫂子那份文书，到时候凭墨迹推断时间，嫂子的文书在前，你们的复制件便没有任何意义。”，武松讲完，神色之间满是局势尽在掌控的自信。 这个武松竟然算到了这一步，余则成阴着脸道：“非要赶尽杀绝吗？我自是咎由自取，但能否放你嫂子一马？” 武松闻此言大怒，抄起桌上的酒杯摔碎在地，怒骂道：“你有脸提嫂子？这会知道替她求情了，你可知她就是亲手毁在你手上的？武桦啊武桦，你这个懦弱的臭厮，生为男人一天唯唯诺诺，只敢和妒妇一样在背后嚼人舌根，在弱者面前逞威风，我且问你，要不是对儿时的我居心不良，你会买下我吗？还有吴春生，我敬她为嫂，这荡妇竟和西门庆同流合污来陷害于我，武松自幼饱受苦难，好不容易长大成人有了转机，现在又得柴大官人赏识，大好前途岂能毁于她手？你两作恶多端，武松今日誓要替天行道！” 余则成摇了摇道：“人一旦起了恶念，便会不断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每逢战事与灾年，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他们之中又有几个能挺过来？又有几个孩子能在灾祸面前长大成人？我毕竟在灾祸之年养大了你。对，我承认我买下并养大你是出于私欲，但我和春生与你三人一起生活，一起共患难的日子，这也是假的吗？我两从小便宠着你，家里有了好东西第一个想的也是你，这些也都不是真的吗？我对你的爱是畸形的没错，那春生呢？多年前你不辞而别，我又岂能知晓你与春生的相思之情？你离家多年没有尽到任何责任，回家后却要求春生对你冰清玉洁，这公平吗？春生期盼多年，换来的只是你冷冰冰的态度，你又如何能怪她委身口甜舌滑的西门庆？你我都对不起春生，但我伤的是她的身，你却毁了她的心！” 武松面沉如水沉默不言，想来是有了一些感触，但余则成并不指望武松能够回心转意，武松的黑化时间已久，又岂会因为自己只言片语而转变，况且武松已然杀了西门庆，事情到了这一步，是绝不可能再回头的。 但余则成打感情牌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武松有所分神，就在武松沉默不语的时刻，余则成突然发难，拼尽全身力气向武松攻去，其动作尚算凌厉。 武松大吃一惊，自己的哥哥武桦绝不会武功，这会怎会突然有此举动？但此刻重伤在身且五短身材的余则成其攻击在武松眼里实在上不了台面，他立即上前迎上了余则成。 与余则成交手后武松心中颇感惊讶，武桦这种看上去毫无架势的拳法竟然十分狠辣，完全没有花架子，招招都是朝着要害去的杀招，这与讲究仪态与神意的传统武术完全不一样。 余则成用的是当年军统青浦特训班教的刺杀体术，其本就十分贴合实战，抗战胜利后又在延安进行过系统化的打磨提升，他平日里又没疏于锻炼，动起手来，五六个大汉自是不能近身。 但余则成的对手是武松，一个站在本时代近身格斗领域顶峰的男人…… 即使余则成用自己本来的身体在巅峰时期，武松使出大概7分力就能解决他，更何况现在余则成的实力至少要打个对折。 但武松并不想搞出太大动静惹到四周邻居，他必须在一瞬间拿下余则成。一念至此，武松使出身法“玉环步”，步伐变得十分轻盈，武松向后飘去，同时全身蓄力，准备祭出自己的成名绝技鸳鸯腿。 余则成能接住吗？这不重要，因为余则成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他刚才发难，本意就不是与武松拼个你死我活，而是想逼退武松，让自己可以拿到武松放在桌上的那把官刀。 武松嗤笑了声，不是他自大，此刻就算给余则成一把手枪，都不见得能稳杀武松并全身而退，更何况区区一把破刀？ 但下一秒，眼前的景象让武松惊掉了下巴，只见余则成挥起钢刀，向自己的颈部斩去，这一下拼尽全力，几乎砍的自己身首分离，余则成即刻血溅当场！ 武松呆在原地好久没反应过来，武大郎自从进门后其言行就显得很怪异，就像换了个人一样，刚才动手也使出了武大郎绝不可能拥有的身手，武松上前检查了武大郎的尸体，他对武大郎的身体了如指掌，可以确信这个已死之人绝对是武大郎无疑。 但，武大郎为什么要自杀呢？ 武松想破头也只能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武大郎怕武松在仇恨之下而折磨虐杀自己，所以给了自己一个痛快。武松摇了摇头，他自认还没有丧心病狂至此。 接下来就是毁尸灭迹了，武松先安排手下强迫潘金莲饮下砒 霜毒药，待其死透后便要接着处理武大郎的尸体，也要伪装成被毒死的迹象。 但武大郎用钢刀自杀时势大力沉，身首几乎分离，这就很难伪装成毒杀了，谁会砍掉已经被毒死之人的脑袋？况且武大郎颈部的伤口光滑，一看便知是一气呵成的伤口，凭潘金莲一届女流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此凌厉手段。 武松的计划必须要变更一下，他立即下令转移武大郎和潘金莲的尸体出城，在郊外给武大郎的胃部灌毒后对两人的尸体进行火化，武松计划随后便向官府禀明自己回家后发现叔嫂已死两日，在身上找不到伤口的情况下火化二人后发现二人尸骨发黑死于中毒，便及时向官府汇报。 这套说辞自有一些漏洞存在，但还是那句话，怀疑武松的人没有证据，一切都已被武松毁尸灭迹，仅凭怀疑而没有过硬的证据是不能奈何一个深得县尉信任，同时与柴进关系非同一般的都头武松的。 由于自己回来后启动了宵禁，县令知道自己已经回来，所以武松必须要尽快上官府进行汇报，否则时间拖得久了，只会对自己不利，柴进与县尉能量虽大，但还没到能颠倒黑白的地步。 第二天在上衙门之前，武松仔细回忆并梳理了一下自己的计划，前前后后想来想去也没有发现不能自圆其说的致命破绽，于是便踏入了衙门，边敲响冤鼓边嘶声痛哭道：“请知县大人为武松主持公道！” 第十八章 武大郎——黑暗命运（终） 距离武松敲击冤鼓已经过去了三天。 本地县令，常奕平，徽宗大观元年进士三甲七十三名，同进士出身，其出身富裕家庭，入仕之路也走的常规曲线，被人坑过多次后也学会了坑别人，以历朝青天为目标被现实教育后也学会了拉帮结派搞山头主义，在本地任职后也与当地县尉进行过几轮较量，在本朝文官先天优势之下目前暂居上风。常奕平在本地常年来的主要工作便是刮地皮，平日里作威作福，偶尔也在灾年赈济过百姓，一言以蔽之，这是个封建时代典型的文官。 与之相比，本地县尉陈谭兵痞子出身，在经过几年边关军旅生涯后靠谎报军功等手段爬上了县尉之职。就任后吃亏于大政策而与本地文官派系在斗争处于下风，但其一直心有不甘，死死抱着在本地仅有的一点既得利益不撒手，保留实力休养生息，随时等着时来运转反戈一击。 这两个人在宏观上来看，都是那种早死早干净的国家蛀虫，但仍有些不同，县尉陈谭由于手中资源不多，又需要大量收入来养精蓄锐，便对自己地盘上的平民与商家百般刁难并压榨，其刮油吸血起来劲头之狠便是索罗斯也要让其三分，同时陈谭这货还有一个爱好，喜饮母乳，每逢其瘾头犯了之际总搞的当地百姓怨声载道，碍其县尉身份手下有众多执法人员，百姓们也只敢怒不敢言，除了背地里咒骂陈谭将来生儿子没屁 眼外没别的办法。 相比较陈谭，常奕平是读书人出身，虽然也一肚子坏水，但其毕竟饱读过圣贤书，做人做事仍有一定的底线，他与陈谭之间斗争并打压陈谭，除了争权夺利外，其也打心眼里看不起陈谭捞起钱来的吃相难看和其让人匪夷所思的癖好，所以靠着政策支持在本地把陈谭死死压制，让其只有喘气的空间。常奕平认为如果能选，本地百姓宁可在自己这条饱虎之下战战兢兢也不愿在饿虎陈谭爪牙之下尸骨无存。 兴亡皆是百姓苦。 这便是长达两千四百年之久的黑暗时代，怎么选择都是猛虎苛政，都是黑暗命运，如不愿同流合污，选择葬身谁之口便是黑暗中唯一的自由。 总之，常奕平在西门庆抓住武松把柄之时欣喜若狂，只要自己在此事上大做文章，不仅可以解决武松，甚至能一举端掉县尉陈谭。谁知武松的应对既快又恨，通过柴进在转瞬间便逆转了局势，常奕平虽有不俗的脑力，但在行动力上差了一大截，眼下只能看着武松与陈谭在三天里颠倒黑白指鹿为马。 前文提到过县令拥有司法以及审判权，那么，常奕平为何不能组织起有效的反击从而制止武松陈谭的行为呢？ 现实并不像后世“包公戏”里那样儿戏，包拯从怀疑到调查取证，再庄严宣判，最后x头铡伺候，当庭血流五步酣畅淋漓。宋朝的司法制度是很复杂严谨的，每个人都是宝贵的劳动力资源，岂能由一人妄定生死？县令只有部分司法以及最后的审判权，至于其中调查取证等重要的过程性工作，都是由上级部门巡检司在本地县尉的协助下进行。 县尉是武松自己人，上级巡检司长官更和柴进交情匪浅，县令一派根本插不上手。至此，不禁让人想起《少林足球》里的一句话：主裁边裁，再加上主办协办，所有单位全都是我的人，怎么和我斗？ 除非有过硬的且有众多人证的证据，才能扳倒武松，常奕平有吗？ 在这个问题之下，终于升堂了，县令常奕平主审，配有堂事、跟丁、公案、经承、值堂与招房人员，全体衙役到场，并有当地众多百姓旁听。 由于潘金莲和武大郎之死已成既定事实，便省去了很多步骤，直接由当事人武松进行陈述，县令根据巡检司与县尉提供的证据来进行裁决后当庭宣判结果，过宣判结果较重，则由州一级长官核准后执行。 武松不愧一员能文能武的虎将，虽然已经演绎过很多遍，但此时仍然痛哭流涕，把自己之前编造好的一套说辞声泪俱下的阐述了一遍，其过程中几次情绪失控，几欲昏死过去，其演技完爆当代小鲜肉不知多少条街。 由于武松作为打虎英雄在当地声望甚高，虽助县尉猛刮地皮，但其深知封建时代的虚伪嘴脸，平日里十分爱惜自己的羽毛，所以此刻旁听的百姓在武松的感染力之下哭声连连，有人甚至不顾公堂之上不可喧哗的规矩要求当庭释放武松并严惩西门庆。实际上，普通百姓是不敢公然扰乱公堂的，当下起哄者无疑是县尉派之前安排好的“法托”。 武松陈述完毕，常奕平缓缓道：“武松对上述供词可有变更？” 武松忙道：“上述皆乃肺腑之言，如有欺瞒，武松不得好死，愿受国法严惩！” 常奕平挥了挥手，旁边的公案人员立即送上记录好的供词，让武松签字画押。 武松接过供词，一字一字仔仔细细看了个清楚，确信绝无错记漏记后便低头签字并按了手印。 武松正准备长出一口气，突然感觉事情不对，他抬起头，发现公堂上县令一派之人都在看着自己发笑，那眼神好像在看一个傻 逼。 武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每个环节自己都考虑到了，凡是有疑点的地方都处理的天衣无缝，从头到尾的证据也都伪造好了，不可能出纰漏啊！ 常奕平笑着挥了挥手，公案人员给武松递上了两张文书，武松接过仔细一看，当即万念俱灰，发现自己确实是一个傻 逼！ 两张文书上的内容与本案毫无关系，第一张是三天前由县尉县令联合签发的一张通缉令，被通缉之人与本案风马牛不相及。第二张是武大郎早年间在当地官府注册卖炊饼时备份的文书，上面有武大郎的亲手画押。 但！关键之处在于这份通缉令边缘的空白处有一个并不显眼的拇指印，这个拇指印与那份卖炊饼文书上武大郎的画押手印完全一致！ 文书是三天前新发的公文，上面有明确的时间，武大郎的手印能留在上面证明三天前武大郎还活着，就算死了，至少尸体也是能按指印的状态，而武松由于余则成自杀时的死状十分惨烈，所以便给尸体灌毒后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在供词时把武大郎的死亡日期往前推了两天，以尸体不宜再放为由自行火化了武大郎的尸体。 那么，一具两天前就被烧成灰的人如何能在两天后的新鲜公文上留下指印呢？答案只能是武松在说谎。 这是众目睽睽之下不可逆转的证据！ …… 余则成在事发的当晚携带通奸文书去衙门，其本意就不是把文书给县令，因为武松势大且聪慧，难保不会想出针对那份文书的策略，而且西门庆已死，少了推波助澜之人，就算通奸文书暴露，也未必可以奈何武松。 西门庆已死，要修正水浒的时间线，除了要打掉武松的势力，让其被衙门押送东平府审判外，接下来还得再死两个剧本人物，其一是潘金莲，其二便是余则成自己，也就是武大郎。 至此，水浒世界的时间线才算修复完毕，接下来的剧情才能回到正轨，才算是达成“破局”的支线任务，这在余则成理顺剧情，支线任务的延伸任务出现后就有了提示，余则成当时的意识里出现的那幅画面中，“生存”一项被抹去便是提示他不需要再执着于生存，只要破局即可。 所以，余则成前往衙门的真实目的便是在衙门口当日张贴的文书上留下自己此刻仍在人世的痕迹，手印便是最好的证明，为此，余则成还故意被武松的心腹打得口吐鲜血，趁黑把鲜血抹在拇指上，在佯装扶墙逃跑时在当日的那份通缉令文书上留下了最关键性的证据。 亦是自己自杀后的遗计。 同时，为了让武松暴露出关键的死亡时间漏洞，余则成更在自杀时下了狠手，让死后的尸体再无伪造成中毒而死的可能，逼迫武松焚烧掉武大郎的尸体，这样武松就必须把武大郎的死亡时间稍稍前移，不需要太多，只要超过一天就行。 …… 众目睽睽之下公然串供并被揭穿，事已至此，武松纵有通天之能也再无翻盘的可能，既然关键性的供词有这么大的漏洞，之前做的工作不仅站不住脚，反而会成为更大的把柄，让县令常奕平拿来做更大的文章。 但常奕平吸取了西门庆的教训，他为官本意就不是为民伸冤，武大郎和潘金莲两个屁民死不死的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这次只想把武松远远的轰走就行。 嗯，这样想就对了，安安稳稳坐好位置，老老实实混资历多好，别搞太多事，得过且过，离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常奕平此刻终于想通了这个道理。 于是，常奕平便以串供以及案件仍有重大疑点为由把武松从轻发配东平府进行二次审判，那里是柴进的地盘，怎么审判武松这个难题留给他们自己人去解决吧，我常奕平区区一任芝麻官既无帮扶武松之能，也绝无落井下石之意，算是摆足了姿态与诚意。 …… 几天后，就在武松被押解东平府之时，武大郎被暂封的家里，还是那张床上，余则成以本来的身体再一次重生了。同时余则成的意识里出现了一个声音，还是那个亦哭亦笑的哽咽女声：修正水浒世界时间线完毕，任务成功达成，十秒钟之后 进行传送并离开剧本，10、9、8……2、1。倒计时完毕，余则成周身出现了菱形的光芒。 就在余则成即将消失在菱形的光芒中时，余则成听清楚了，这个声音是潘金莲神志混乱到极点时的声音，如泣如诉，仿佛在控诉着一个故事，一个有关时代与命运的黑暗爱情故事。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你这么喜欢这首诗，就叫你春生吧…… 第十九章 慈爱之心（一） 还是那个办公室内，余则成的身影伴随着一片菱形的光芒出现了，传送结束后余则成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上次那个神使珣先生和两个女孩在自己的办公室内搭起火盆正在吃火锅…… 毛肚、黄喉、鸭肠、肉卷，那个b格很高看上去很有风度的珣先生吃的满嘴流油不亦乐乎，作陪的两个漂亮女孩倒是很含蓄。 “那个，打扰一下，您二位是…”余则成弱弱发问道。 “她两既是我本人。”珣先生头也不抬回道。 余则成当然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出于交浅言深的顾虑也不好开口询问，一时间只能尴尬又不失礼貌的陪笑：“我办公室这里很敏感，几位要吃火锅的话…” “胜南用能力屏蔽了这块空间，‘拒绝’了此地与外界的联系，现在这里是绝对安全的，则成你也别绷着啦，一起先来吃饭吧。”珣先生用眼神示意了下旁边两个女孩中看起来年龄稍长一些的那个道。 “你好，我叫黄妍博，很高兴认识你。”年龄稍轻一些，看起来一副少女样的女孩率先点头微笑道。 “你好你好，鄙人余则成，请多指教。”余则成搬来自己的办公椅，边坐边礼貌回道。 看到余则成把目光转到自己这里，另一个女孩用不卑不亢的态度却又拒人千里的语气简洁道：“魏胜南。” 余则成再一次回礼后坐下与三人一起吃饭，珣先生大口饕餮，黄妍博小口品尝，魏胜南则一点也没有要动筷的意思。 “蛮诡异的三个人。”余则成心中评价道。 “那么，要结束水浒世界并接受下一次的重生剧本挑战码？”几人吃了一会，珣先生放下筷子问道。 余则成道：“我可以先兑换完成剧本的奖励吗？” 珣先生爽快道：“行啊，那么你都要什么？” 余则成一字一句道：“我要一颗为了理想永远都不会迷惑的心。” 珣先生闻此言哈哈大笑，魏胜南眼神毫无变化，黄妍博则露出了欣赏的神情。 “你发觉了吗？”珣先生笑道。 余则成道：“当然，虽然你在我面前展现出的种种神迹确实让我不得不信你的话，但你在与我的沟通中是有所隐瞒的，而你隐藏在大量事实之下的那一丝隐瞒，即是你误导我走向你真实目的之关键。” “那么余先生，珣先生究竟隐瞒了些什么呢？”和珣先生改口余先生为则成不用，黄妍博对余则成仍使用敬语道。 在余则成眼里，黄妍博这个女孩确实很漂亮，而且美的很有特点，那就是非常自然且干净。素面朝天之下依然细腻白皙的皮肤，很东方化的清淡五官长在小脸上本来就很讨人喜欢，更在露齿微笑时丝毫不露牙龈，牙齿也是异常的整齐洁白，这和余则成同时代的那些贵太太一口使用抗生素后产生的四环素牙完全不一样，形容一下的话，黄妍博和魏胜南两人的美象征着纯净无垢的大自然，只有在人类未涉足的极点处才有的极光。 余则成收了收思绪道：“珣先生隐瞒的地方就在于第一次想见时留给我的那份资料，那份资料的真实性我绝不怀疑，但在资料的最后，描绘出了一个严酷黑暗的未来，而这个黑暗的未来便是我怀疑的开始。” 黄妍博道：“这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呢？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合理。” 余则成摇头道：“最大的漏洞就是珣先生的性格，从外貌举止上看，珣先生无可置疑是国人，即使真的有那么严酷的未来，以他的能力也应该是统治阶层，但他展现给我的性格气质完全不是一个上层阶级者该有的做派。” 黄妍博道：“也许未来的人们实现了阶级之间没有隔阂了呢？” 余则成嗤笑道：“明十七高，清十四朝，哪朝哪代变过？我相信将来还会是这样的。” 黄妍博不说话了，但从她的落寞表情中能看出其对余则成的说法持的是肯定态度。 魏胜南突然道：“但是这个所谓的性格漏洞要成立，要建立在珣先生并非‘神之意识的具象实体’这一说法之上，那么，你从一开始就不相信珣先生吗？” 余则成道：“我是无神论者。” 这时珣先生叹了口气道：“我原以为能用简单的办法控制住你，但事实证明我错了，就好像你也简单的认为我们不会有那样黑暗的未来一样。” 珣先生顿了顿接着道：“真实的未来，远比我描述的要更加黑暗，不限于一国一隅，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深渊，虽然也曾有过曙光，但科技的发展终究没有跟得上人类膨胀的速度…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救赎之路走的举步维艰。” 余则成道：“所以，你对我设置了一个考验，如果我对未来绝望，屈服于黑暗不愿斗争，那么便是一个意志不坚定之人，不配成为你的人吗？” 珣先生点头道：“正是如此，接着我会对你进行引导，让你迷失在重生剧本中，直到死亡。” 说到这里，珣先生认真道：“那么，你能坚定自己的信仰，并为之不断战斗，在自己坚持的道路上永不背弃吗？” 余则成挺直身子严肃道：“为人民消除所有的敌人，让孩子们过上好日子，这是我投身革命第一天起便从来没有变过的信念。” “嗯…你能把嘴上的火锅油擦干净了再表态吗？”珣先生吐槽道。 余则成大囧。 …… 一个月后。 余则成通关水浒世界剧本后获得了1000奖励点数，同时意识中出现了浩如烟海般的奖励内容，可谓应有尽有，余则成兑换了之前想要的“不会被迷惑的心”这一抽象道具后奖励点所剩无几，便把剩余的点数都用来强化体质，同时兑换了大量的知识类奖励开始学习，通关重生剧本的关键在于情报分析力与解谜能力，余则成有了深刻的认识。 值得一提的是，知识以及科技类奖励兑换的代价很低廉，学习起来也很快速，余则成通过所剩无几的奖励点依然学习到了大量的知识，其中有很多来自于未来，到今天为止，余则成的知识储备量追了上来，已与现代人无异。 尽管还有很多疑问，但重生剧本这可是实打实的客观存在，余则成选择继续参与地狱级重生剧本，他要拿到更多的奖励，从而改变那黑暗的十年以及更加严酷的未来。 黑夜给了我黑色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新的重生剧本资料余则成已经研究过了，仍然只有一个时代背景和环境简介，别的都是未知，但大体框架上可以确定是一个现代背景的剧本，剧本名为《慈爱之心》。 伴随着熟悉的菱形光芒，余则成开始了第二个剧本的攻略。 几段cg画面切换完毕后，余则成的视线黑了下来。 “欢迎挑战，地狱级重生剧本。”这是一个充满慈爱的中年女声，语气极尽温柔。 余则成睁开双眼，发现自己一个人躺在一张大床上，床的质量很好，软绵绵的让刚刚重生的余则成产生了一种入睡的冲动。 余则成快速起身，穿好衣物后开始检查起了自己的身体以及周围的环境。 重生后自己的身体是一个中年人、黄色人种、中等身高、偏瘦、戴着副眼睛，除此之外并无其他特别之处，余则成试着跳了跳并做了几下深蹲，结果发现自己并没有继承之前用奖励点数强化过的身体，看来剧本把自己就设定为了普通人。 随着刚才的跳跃动作，一个小纸包从余则成的口袋里抖了出来，余则成拿起一看，一排小字出现在眼前。 【名称：砒 霜】 【类别：消耗品5/5】 【品质：精致】 【功能：主要用来毒杀武大郎】 【备注：在饱受各种化学品摧残的21世纪，即使是经过精加工的经典毒药也不见得能顺利毒杀鼠类】 余则成这才发现，原来上一个剧本的道具有些是可以带出并进入下一个剧本的啊。 余则成收好砒 霜，接着闭眼开始搜索自己的记忆，这次的重生剧本与上次的两眼一抹黑有些不同，余则成细细思索后发现自己继承了这个身体的一小部分记忆，细节什么的统统没记住，只能记住这个身体的一些大概人生框架。 嗯…年龄大约45岁，结过婚，有一个女儿，在生物制药公司上班，好像还是个领导，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能回忆起来的记忆只有这些，和失忆不同，剩下的记忆好像被隔离开一样，无论怎么回忆都无济于事，看来其余的详细记忆便是攻略这个剧本的关键。 接着，一条意识以画面状出现在了余则成的脑子里。 主线任务：挣扎。 支线任务：活着。 在这两条任务出现后余则成先大致把屋子里粗略检查了一遍，在没发现什么能置人于死地的明显危险后来到沙发上坐了下来，同时开始了思考。 第二十章 慈爱之心（二） 这次的主线任务和支线任务之间的组合很微妙，按照常理来说，活着这个要素应该是自己展开行动的基本，生存都无法保证，谈何攻略剧本？ 但这次的主线任务并非生存，而是挣扎，这和支线任务的生存搭配在一起肯定另有深意，意思是要我先挣扎然后保持生存状态吗？没有找到值得挣扎的事无脑苟活就只能浑浑噩噩在剧本里再也无法出去吗？ 如果是这样，那么在哪里挣扎？挣扎什么呢？ 余则成舒了口气放弃了思考，手头的线索太少，再费脑子也是白搭。 第一步还是搜集情报吧，这所房子里的各项布置虽然奢华，但都是居家风格，如果这里是自己重生后的家的话，仔细查找之下应该能收获很多情报。 余则成先拿起了床边的手机，这种设备虽然在之前一个月的学习中已有了解，但用起来还是第一次。 余则成先翻了翻手机里的app，发现这款手机虽然是美国货，但里面的文字信息都是日文。 嗯？余则成再打开了通讯录，发现里面储存的人名也都是日文，随后余则成马上打开了电视，发现电视节目也全是日式风格后再检查了电视后的电源插座。 100v，没错，这次重生剧本的背景是岛国，之前虽然在剧本资料以及cg场景中对故事背景有所交代，但余则成对21世纪初的各国实际发展情况并不十分了解，所以没有注意这一信息。 自己突然可以看懂日文，那说明自己也是岛国人了？余则成继续搜索，随后便在衣柜的抽屉里找到了自己的身份证件与工作证。 雨森万里，45周岁，就职于武田药品工业株式会社九州分部，时任开发部主任。 在确定了自己身份后余则成鄙夷的撇了撇嘴，看来对剧本中自己的身份设定很有意见，余则成生活的那个年代饱受远东帝国 主义的压迫，有此情绪可以理解。 但他可不会带着情绪工作，余则成马上又投入到新的搜索中去，他刚才起就有一个疑问，自己既然记得雨森万里结过婚，那么自己的太太呢？ 在衣柜里，余则成找到了一些女式衣物，仔细嗅了嗅，每件衣服都可以闻到很明显的衣柜防霉剂味道，这说明自己的太太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回家并换过衣物了。刚才通过电视以及手机里的一些信息，可以确定现在是和平年代，余则成犹豫了片刻，拿起手机按照通讯录里的名称给太太打了个电话， ……无法接通，余则成皱了皱眉，雨森万里的太太离家许久，现在又联系不上，出差的可能性不大，那么是失踪了吗？所谓的挣扎，是指太太因为某种原因和自己分离后自己内心产生了挣扎吗？那如果是这样的话，和生存有什么关系？自己没有继承雨森万里的详细记忆，不可能因为雨森的太太失踪而产生负面情绪啊，挣扎更是谈不上。 目前最大的可能性是雨森的太太被不明势力绑架？剧本要求自己作为雨森和这股势力抗争从而挣扎？或者是…根本就是雨森本人导致了太太的失踪？杀妻后内心挣扎？仰或是挣扎只是字面意思，其真实的含义另有深意？ 这些都有可能啊，从上一个剧本水浒传剧情的离奇程度来分析参考，余则成目前暂时认为雨森杀妻后产生挣扎情绪的可能性比较高。 那么接下来要搜集相应的证据来佐证这个推断，不过在此之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确定。 余则成拿起手机，准备在通讯录中找到女儿的电话后和女儿进行联系，通过试探女儿的态度从而获得情报。 雨森万里的通讯录中没有女儿这一联系人，但余则成敏锐的发现雨森万里手机里的联系人都是一本正经的存的全名，只有两个联系人是昵称，一个是“太太”，另一个是“小千代”。 雨森千代吗？万里，千代，有意思，看起来住着大房子，事业有成的雨森万里并不想让女儿成龙成凤啊，只要她开心就好吗？ 还有，这个雨森万里除了太太女儿之外没有别的亲属吗？或者雨森把他们的名字在手机里都存的全名？ 带着这些疑问，余则成拨通了小千代的电话，电话响了许久，终于在余则成要挂断的时候被接通了。 “爸爸…”一个非常虚弱的稚嫩女声传进了余则成的耳中。 就在听到这声爸爸的瞬间，余则成眼前一黑，身体突然不受控制起来，接着眼前的画面也开始扭曲混乱，随着画面的逐渐恢复，余则成惊奇的发现自己又进入到了那种剧本开场时的cg画面。 “怎么回事？剧本失败了吗？不会吧，这也太快了吧？”余则成快速思索，但没有任何头绪。 好在扭曲的画面很快恢复完毕，余则成又一次取得了身体的控制权，但周围的环境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里是医院吗？”余则成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好像穿越了空间，周围的一切已然从卧室变成了医院的走廊。 余则成飞快来到了走廊旁的卫生间里，当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时震惊了。 此刻的余则成还是雨森万里的身体，但明显年轻了很多，看上去只有三十岁出头，和之前在卧室的镜子里看到的脸对比很明显。 “这是怎么回事？既穿越了空间又穿越了时间吗？闪回？这么说来这个剧本世界和看电影有点像啊。”余则成暗道。 就在余则成思索之际，走廊外有护士高喊道：“雨森悯的家属！雨森悯的家属在吗？” 雨森悯？是自己的亲属吗？余则成走出洗手间上前应道：“情况如何？” 余则成很聪明，没有用“什么事”、“怎么了”之类的措辞，在不能排除危险的情况下余则成不愿意暴露自己“夺舍”了雨森万里。 “雨森先生，您太太已经生产超过5个小时，现在人有些虚脱，但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了，雨森太太想让您进产房陪她，我们也希望您能给她在关紧时刻打打气。” 就在护士小姐话音刚落，余则成的意识中出现了一幅画面，之前的支线任务活着被抹去，主线任务挣扎变成了黑色，在其下方出现了延展项：正确参与雨森悯的生产。 余则成应了一声，边随护士小姐去产房边快速思考。 通过护士的描述，雨森悯应该就是雨森万里的太太，这会应该在正在产房里生产，经过了好几个小时的辛苦挣扎，在最后关头想让丈夫进入产房为自己打气，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也是很多医院所倡导的，但问题的关键在于，什么叫做“正确参与雨森悯的生产”？ 按照常理推断，所谓的正确参与即是指尽自己的全力，尽可能的让太太雨森悯顺利生产并做到大小安好，但在这个地狱难度的剧本世界里能以这么直白的思路去思考问题吗？会不会有别的深意？ 留给余则成思考的时间很短，护士小姐很快便把他带到了产房里。 纵然余则成见多识广，但这种场面还是头一次见到，整个产房虽然装修的很高级，在里面的也基本都是柔弱的女性医生护士与产妇，但却给人一种极度原始野性的感觉。两个交融在一起长达10个月的肉体与灵魂在此刻即将分成两个独立的个体，既是未来的新生，亦是过去的死亡，生死之间外界的一切荣辱与高低贵贱统统消失，剩下的只有最真实的人性。 护士小姐领着余则成穿过一个个产间，个个产间里仿佛屠宰现场，承受着超越刀剑外伤痛楚等级的产妇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让余则成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13号产房，余则成记住了这个号码，随着护士进入到了产间后，余则成便见到了正在产台上的妻子。 即使即将生产也并不过分臃肿的身体，极端痛苦之下仍然姣好的脸颊，正在以求助且充满依赖的眼神看着自己，这便是雨森万里的太太，雨森悯。 “万里…我们的宝宝…”雨森悯挣扎道。 余则成善于揣摩人心，普通人在常态之下刻意做出的伪装都满不过余则成，更别提这种分娩时刻，在余则成眼里，雨森悯的眼神里只有对自己真真切切的信任与依赖，掺不得假。 余则成快速上前，握住雨森悯的手温柔道：“悯，加油，宝宝马上就出生了，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伴守护你。” 雨森悯闻言露出了欣慰的神情，紧咬银牙又一次投入到了与新生命的分离中。 余则成便紧紧握着雨森悯的手，边飞快思考。 所谓的“正确参与雨森悯的生产”，如果有深意的话，八成出在这个即将出生的孩子身上，那么让孩子顺利出生是正确，还是故意搞事让孩子夭折是正确？虽然在之前打电话时确定雨森万里有一个女儿叫做雨森千代并且活着，但并不能确定这个即将出世的婴儿便是十年后的雨森千代，如果不是一个人，那么是否意味着这个婴儿的降生与否会影响到后面的剧情？自己在闪回后做的选择会影响到后面的剧本流程吗？ 还有很多其他的可能，比如说产房里这些女护士可靠吗？这所医院又是什么机构？自己在剧本闪回后便直接出现在了医院里，这里真的是医院吗？会不会是一个更大的阴谋与布局？楚门的世界？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值得注意的点，雨森悯的产间号是13，刚才自己进产房门时看了看时间，正好是凌晨的0点13分，13可是一个在很多宗教里很不吉利的数字，这是暗示着即将出生的这个孩子有问题吗？恶魔之子仰或是受诅咒之子？撒旦降生？这个孩子长大后在后续的剧情里会威胁到自己生存吗？ 余则成的思维很快，但情报过少，在这种情况下，过快的思维只能产生很多奇奇怪怪的被害臆想，对探索剧情没什么太大帮助。 但余则成并不慌乱，他还有一张王牌，即使在通关了第一个剧本后自己花了大量奖励点数兑换的抽象道具：不会被迷惑的心。 【名称：永不迷惑的心】 【类型：抽象类消耗品5/5】 【品质：理想】 【功能：装备上之后可在短时间内看破眼前所有假象并坚持自己心中真实的自我】 【备注：如果有一天你进入到了《猛鬼街》的世界，那么这个道具便是恶魔弗莱迪?克鲁格的最大克星】 眼下这个充满疑问且扑朔迷离的状况正是这个道具发挥作用的时刻！ 第二十一章 慈爱之心（三） 抽象类型的道具随心而动，在余则成决定动用永不迷惑之心的瞬间，这个道具便发挥了作用。 整个视界在刹时间变得清澈无比，周遭的一切事物都呈现出数据化的状态。 余则成把视线集中在正在帮雨森悯生产的其中一位护士身上，这个护士的具体信息便立即浮现在了余则成眼前。 【名称：片山美林】 【类型：平行世界剧情人物】 【属性：善良】 【品质：可信任】 【功能：东京产妇医院产三科初级护师】 【备注：善良的片山小姐从小便立志成为一名产科医生，即使每天工作超过12小时，数次被医闹家属掌掴也从无怨言】 毫无疑问，片山护士小姐可以信任，余则成用同样的方法一一审视了产房里的其他医生与护士，发现都是可以信任之人，接着便把视线移到了雨森悯身上。 【名称：雨森悯】 【类型：平行世界关键剧情人物】 【属性：善良】 【品质：独一无二】 【功能：雨森万里唯一的太太】 【备注：如果有必要，雨森悯愿意为了丈夫和孩子付出自己的一切】 太太和护士都没有任何问题，那么孩子呢？余则成的视线变得不稳定起来，想来是永不迷惑之心效果快到了，余则成把视线移到头部已经探出的婴儿身上，在最后的时限内看到了婴儿的信息。 【名称：未知】 【类型：平行世界关键剧情人物】 【属性：未知】 【品质：未知】 【功能：雨森万里与雨森悯的亲生女儿】 【备注：虽然产房号和出生时间都不吉利，但这个世界是毫无疑问的无神怪理性世界】 在场的所有人物都没有任何问题，余则成收起了自己天马行空的思绪，全身心投入到了帮助雨森悯的生产中去。 在众人的努力下，婴儿终于降生了，雨森悯也一切安好，对于连续奋战了5个小时的生产来说，这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万里…谢谢你，我们终于有了孩子，你给她起个名字吧。”雨森悯尽管此刻很虚弱，但脸上却洋溢着幸福。 “悯，这都是你的功劳，孩子的名字应该你起，这是你的权利。”余则成留了个心眼，没有自己给孩子起名，因为这可能会影响到之后的剧情，所以把孩子的起名权让给了雨森悯，这样，就可以确定这个新生儿是否就是未来的雨森千代。 “那好吧，嗯…你叫万里，那我们的孩子就叫做小千代吧。”雨森悯道。 “好名字。”余则成这下确定了这个孩子便是日后的雨森千代。 新生儿的啼哭声尽管不大，但在此刻却能与划破夜空的璀璨流星相媲美，尽管余则成是重生者，也被这新生命降临的喜悦所感染，心情有了些起伏。 与此同时，余则成脑海里的那条有关任务的画面发生了变化，“正确参与雨森悯的生产”被打上了绿色的勾号，接着，余则成身体不受控制，视线又一次扭曲了，片刻后，余则成又回到了第一次进入剧本的那间房子里。 随着剧情闪回的结束，余则成脑海中部分被封印的记忆涌现了出来，这些记忆虽然只是一些片段，但毫无疑问能证明雨森万里对小千代的深爱。 记忆中小千代的眉眼气质神似雨森悯，可能本来就深爱着雨森悯吧，雨森万里对于小千代的爱深沉且厚重，不善言辞的他自从有了小千代后每日努力工作，想给自己的后代争取到更多更好的资源。天下间的父爱大都如此，只是雨森万里的爱比起常人还要深厚。 到了这里，余则成收获到了重要的情报。 雨森万里与太太与女儿的关系应该是很融洽的，尽管自己现在只唤醒了关于女儿小千代的感情记忆，但爱屋及乌，雨森万里应该也很爱小千代的妈妈，何况余则成刚才在闪回剧情中用永不迷惑之心确定了太太雨森悯对丈夫一片痴心死心塌地，更对于雨森万里来说是一个独一无二的存在。 但是，雨森万里人生中这两个最重要的女人现在一个失踪许久，一个在通电话时语气好像很虚弱，是病了吗？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余则成拿起一看，是小千代的来电，便接通了。 “爸爸，你刚才打电话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小千代虚弱的声音传了出来。 “刚才信号不好，别担心，你现在如何？”余则成问的很暧昧典型的套话问法。 “我没事的…中央医院这里的的条件很好…”小千代道。 “那就好，你先好好休息，爸爸马上就来看你。”余则成不动声色就套出了小千代现在的位置。 小千代应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余则成快速收拾了一番，便出门了。 中央医院指的应该就是北九州中央医院，余则成很快便通过手机定位到了这所医院，出门打车后约30分钟便到了目的地。 余则成通过护士台查到了小千代的病房，是普通的监护病房，应该不是什么大病。岛国的自动贩卖机很发达，从饮料到雨伞统统都能买到，余则成在楼下的自动贩卖机买了一些食品便来到了小千代的病房。 小千代的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在见到余则成后，小千代激动的扑到了余则成怀里。 小千代的长相和闪回剧情里的太太雨森悯很像，很漂亮可爱，但更加纯净，吹弹可破的皮肤白里透红，眼神和表情里不夹杂任何杂质，这莫名让余则成想起了黄妍博和魏胜南。 “爸爸，我好想你，也好想妈妈…”小千代红着眼睛小声道。 余则成鼻子有点发酸，他人生中的大部分时间虽是一名极端冷静的特工，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余则成的感情其实要比一般人更加丰富，只是平日里被藏的很深。更加了解什么是爱的余则成在与左蓝永别、与翠平分离后把这深深的爱意催化成了誓将革命进行到底的信念，他坚信自己是一名殉道者。在第一次与珣先生见面时得知翠平生下了自己的女儿后这颗坚强冰冷的心开始有了一些温度。 现在，有关小千代的记忆以及小千代楚楚可怜的语气彻底唤醒了余则成心里的柔情，简单来说，他入戏了。 “妈妈去出差了，很快就会回来看你的。”余则成揉了揉小千代的小脑袋温柔道。 小千代很乖的点了点头，便与余则成玩起了桌上的棋 牌游戏。在与小千代的接触中，余则成发现小千代真的是一个很乖很懂事很有礼貌的小女孩，她对待每一个人都很真诚礼貌，即使是进病房清扫的清洁工，小千代也彬彬有礼，并把余则成买给自己的食品送给了她口中“辛苦的保洁阿姨”。 快乐的时间很是短暂，不一会护士便进门通知小千代要进行例行检查了，余则成自觉不能把大量时间耗在医院，便准备起身告辞，这时小千代用双臂紧紧挽住余则成的手臂，同时眼泪开始缓缓流出。 “小千代怎么了？”余则成忙道。 “爸爸，我好孤独…我不想离开你和妈妈…我不想死…”小千代突然说出了这番让人很费解的话。 住在这种普通级别监护的病房里怎么会死呢？雨森家不差钱，能让小千代住这里肯定是因为小千代的病并无大碍才对啊。 余则成伸出手，准备抹去小千代的眼泪然后安慰几句，但就在他与小千代泪汪汪的眼睛对视的瞬间，余则成的身体失去了控制，视线也开始扭曲… 剧本又一次闪会了… 闪吧闪吧，习惯就好。 片刻后余则成恢复了身体的控制权，他先拿出手机翻了翻日历，这次的闪回点大概在小千代出生的5年后的某天清晨，地点是在第一次进入剧本时雨森万里的家里。 余则成此刻是躺在床上的状态，他转过头，发现旁边躺着雨森万里的太太雨森悯，她紧闭的双眼下眼球在快速转动，而且脸上还残留着明显的泪痕。 随着余则成刚才拿手机的轻微动作，雨森悯便醒来了，她醒来后一把抱住余则成，用哀求的声音道：“万里，能不能先放下手头的研发工作，我们今天再去看看可怜的小千代吧。” 随后，有关任务的画面出现在了余则成脑海里。 主线任务与支线任务都变成了黑色，在主线任务下出现了一条延伸项：正确参与雨森千代的治疗。 第二十二章 慈爱之心（四） 还是那种日常的剧情以及模棱两可的任务，余则成感到非常不安，一切都太正常了，正常到让人感到害怕，目前剧本中还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与敌对人物，这反而让余则成觉得无处使力，一切都是那么扑朔迷离。 余则成边答应边起身穿衣收拾边开始思考。 小千代无疑有相当严重的病，否则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也不会说出“孤独”和“不想死”之类的话语，但到底是什么样的病呢？ 小千代住在普通级别的监护病房里，既没有被隔离，护士与保洁人员在进病房例行公事时也没有装备特别的衣物与口罩，同时小千代在见到自己后也毫无顾忌的扑上来，这说明小千代的病绝对不是那种传染性很强的病。 但这反而更麻烦，根据余则成在水浒世界剧本结束后恶补的那些现代知识来看，那种具有强传染性的致命疾病一般而言都属于外来病灶，也就是外界的细菌病毒入侵人体所致，这种病症发作起来很急也很致命，但可治愈性也较高，毕竟人体自身免疫系统的潜力与战斗力是相当高的，只要能撑过病症的爆发期，在各种药物仪器的辅助下，人体反攻只是时间的问题。 相反，那种不具有强传染性的致命疾病，往往都是无药可医的绝症，这种病的根源往往不是外来物的入侵，而是人体自身这个完整的内循环系统出了不可逆转的问题，强大的免疫系统失去作用，或者是自身的组织细胞失去控制无限分裂，最大的绝症艾滋病和癌症便是典型。 想到这里，再结合之前的一些情况，余则成心里有谱了。 如果接下来能确定五年前的小千代就有病，而这种病症一直持续了五年的话，那基本可以确定小千代的病是艾滋。 闪回前在病房里，余则成在与小千代相处时，并没有发现小千代有巨大的病痛在身，如果是患癌症超过五年，肯定会伴随着巨大的痛苦，而小千代并没有，而且头发也没有因为化疗而脱落的痕迹。 那么，如果是艾滋的话，主线任务里的挣扎指的就是爱女患病自己作为父母从而挣扎吗？但要是这样的话，为什么支线任务是要自己活着？小千代的艾滋会威胁到自己的生存吗？ 莫非雨森万里是个恋 童癖？与小千代发生过超越亲情的接触从而被传染？ 余则成打了个冷战，如果接下来证实这点，那这个雨森万里可真是该死。 余则成与雨森悯穿戴完毕后便出门了，两人出门后打了车，雨森悯报了个和闪回前的北九州中央医院不同的地址。 位于九州地区鹿儿岛县指宿市的Medipolis国际质子线治疗中心。 在去医院的路上，余则成不断的对雨森悯进行试探，试图获取更多的情报，但雨森悯的情绪好像很差，并没有太多说话的欲望，而余则成又不想暴露自己并非雨森万里，所以这一路上没有获取什么有用的情报，只能从雨森悯的态度上得知小千代的状况很差。 终于到了，余则成随着雨森悯来到小千代的最高级特护病房后，映入眼帘的情况让余则成惊出了一身冷汗。 小千代全身被包扎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双眼睛，而且这双闪回前的大眼睛此刻却是非常凹陷且无神，并且从眼神里透出了深深的绝望。 看着这双绝望的眼睛，余则成脑海中的部分被封存的记忆被唤醒了。 小千代从出生后身体便一直不好，在大约3岁时，情况开始加重，从一开始的手指甲脱落，再到浑身皮肤开始起皮随后溃烂，再到皮下组织开始内出血，整个身体呈现出了崩溃的前兆。 在经历了一些列的治疗无果后，雨森夫妇便放弃了东京总公司的优越生活，通过关系调到了九州分公司，因为这里有着全岛国最尖端的纳米级医疗机构Medipolis国际质子线治疗中心，雨森夫妇为了小千代可谓拼尽了两人的所能。 余则成的眉头皱了起来。 眼前小千代身上的症状绝非癌症或是艾滋，那么，还有哪种病可以在爆发时如此凶猛且没有传染性呢？余则成的知识储备里没有。 雨森悯在见到小千代后便一直在掉眼泪，嗓子里梗咽出一种撕心裂肺的低吟。 余则成完全可以理解，在这个世界上，也许有人可以做到不怕折磨同时不惧生死，但几乎没人能做到眼看着自己的骨肉身受苦难自己却无动于衷。余则成在重生前的特务生涯里，见过太多用幼子幼女来威胁暴露的间谍招供的场面，这招几乎无往不利，意志再坚定的特工也难过这直击人性的一关。 也许，对亲人最好的方法就是照顾好自己，别让他们为你担心。 望着小千代看着自己的眼神，余则成沉默了片刻，随后启动了道具，永不迷惑的心。 【名称：雨森悯】 【类型：平行世界关键剧情人物】 【品质：善良】 【属性：独一无二】 【功能：雨森万里唯一深爱着的太太】 【备注：只要能让女儿痊愈，哪怕代价是下地狱，雨森悯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 【民称：雨森千代】 【类型：平行世界关键剧情人物】 【品质：善良】 【属性：独一无二】 【功能：雨森夫妇的独生爱女】 【备注：被不知名疾病所折磨的雨森千代此刻的愿望是永远和爸爸妈妈在一起，永远也不要分离……】 看到这里，余则成的情绪崩溃了。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但泪水却从掌间的缝隙中流了出来。 这么一个极端冷静，数次经历生死，心怀崇高理想的顶级特工怎么突然如此失态？ 余则成的一生，目睹过太多的人寰惨剧，战乱的年代让他的心在惨剧中麻木，在麻木中选择奋起抗争，当周遭一切都是黑暗与悲剧时，人们便会把希望寄托到未来，希望自己眼下在黑暗中的战斗能在未来让世界光芒万丈。 在黑夜里梦想着光，心中饱含希望。为人民消除所有的敌人，让孩子们过上好日子！正是这个信念长期以来在支撑着余则成，谁也无法动摇他的信仰。 但…直到此刻余则成才发现，这个世界无论到何时，都有悲剧存在，即使实现了理想，也总会有反动派不断与人民为敌，即使是和平年代，也总会有孩子因为病痛而饱受折磨。 更何况，小千代是自己的骨肉啊…余则成由于记忆被唤醒，对小千代的感情已经情同骨肉，这并非是剧本世界强加给余则成的概念，而是余则成确实很喜欢小千代这个纯洁善良又懂事的小女孩，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心甘情愿。 毫不勉强，理应如此。 就在这时，小千代的主治医师进入病房，看到雨森夫妇的状态后愣了几秒，随后叹了口气，余则成看到医生后，在瞬间便调整好了情绪，他知道医生一定有话要和他说。 医生与余则成开始交谈，交谈的内容是他们对小千代的病无能为力，建议雨森夫妇给小千代转院，当然，这并不是要轰走病人，如果雨森夫妇愿意留下来继续治疗，主治医生表示Medipolis的医师团队会为挽救小千代的生命战斗到最后一刻。 余则成此刻已经恢复了冷静，他在来医院的路上已经用手机在网上进行了调查，岛国本来就站在这个时代医疗领域的前沿，而Medipolis国际质子线治疗中心更是其中纳米级医疗科技的翘楚，如果连擅长微观事物的岛国顶尖医疗机构都无法治愈小千代，那转去其他地方也是无济于事。 那么，是否转院便是延展任务“正确参与雨森千代的治疗”的关键所在吗？ 余则成定了定神，先问主治医生要来了小千代的病历，他需要掌握一些情况后再做决定。 小千代的病历很厚，Medipolis对小千代的情况记录的很详细，但余则成粗略看了一下，发现到目前为止，Medipolis还没能够对小千代的病情确诊！ 一种未知的疾病吗？看来再留在Medipolis也是无济于事了，但闪回前的剧情明确表示五年后小千代依然活着啊，而且看上去其健康状况尚算可以。 这时，雨森悯走了过来，眼神坚定的对余则成道：“万里，我们把小千代接回去自己治疗吧，我们公司的临床研发部一定可以控制住小千代的病情，我们拼了命也要赶在小千代…之前研制出可以拯救她的药！” “嗯？这么说来雨森悯也是武田药品工业株式会社的研发人员吗？”余则成暗道。 随后，余则成闭上了眼睛，脑中的各种思绪交织在了一起，理性与感性、现实与梦境、理想与信念…以及…小千代那双虽饱受病痛折磨，却对自己充满依恋的眼睛… 片刻后余则成睁开双眼，他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无论如何，即使剧本失败，他也要挽救小千代这个可怜小女孩的生命！ “悯，带上小千代，我们回家！”余则成坚定道。 与此同时，余则成的视线开始扭曲，接着，脑海里的任务画面中，“正确参与雨森千代的治疗”一项被打上了绿色的勾号。 第二十三章 慈爱之心（五） 闪回后余则成仍在北九州中央医院小千代的病房里，他安抚了小千代几句后便离开了。 余则成离开医院后叫了辆车直奔武田药品工业株式会社九州分部，也就是自己的公司。 这次的重生剧本其剧情的发展都是通过闪回，以及水道渠成的情节在推着余则成前进，换句话说，其实余则成到目前为止的所作所为都很被动，直到上次闪回剧情里自己决定把小千代转移到制药公司研发部自行治疗后，剧情的指向才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未知的疾病、备受煎熬的夫妇、开发部门的实验性治疗、愿意为孩子牺牲一切的妻子，以及妻子目前已经失踪许久的事实。 所有的答案应该就在小千代被转移治疗后所发生的剧情里。 … 武田药品工业株式会社九州分部，一座占地面积约2000余亩的资本堡垒，在其庞大的占地面积以及各种金碧辉煌的修饰之下会是一头隐藏着黑暗面的凶兽吗？ 余则成启用了永不迷惑之心，目光扫向了这片庞大的建筑群。 【名称：武田药品工业株式会社九州分部】 【类型：医药类工业企业】 【品质：精良】 【属性：可信赖】 【功能：岛国最大的跨国制药公司，其遗传性疾病研发部门世界首屈一指】 【备注：几乎没有负面传闻的武田药业在令和元年驻日美军要求增加军费后独自承担了九州地区美军基地的军费】 这么看来公司好像没有什么问题啊，余则成边想边来到了武田制药工业区研发大楼下。 研发部大楼下的部门简介里展示了本部门的工作人员信息，其中雨森万里便被作为精英员工的典型第一个耀武扬威的张贴在第一位。 余则成细细看了雨森万里的简介，发现这个人还真是个天才，早年于东京大学医学部遗传理论专业毕业后便被岛国最大的制药公司录取，在进入公司后以两年出一项新研究成果的速度很快便被破格提拔为总部的研发部主任，同时，雨森万里还参与了多项国际知名大学的医学项目研究，身兼数个荣誉教授头衔。 余则成还发现，雨森万里的太太雨森悯的简介也同在精英员工的栏目里，主攻的是自身免疫学。这两夫妇还真是既优秀又般配，怪不得在刚才的闪回剧情里雨森悯有底气把小千代接回家自己治疗。 余则成在通过楼下安保处的虹膜验证后 进入到研发楼里，根据身份名牌上的地址来到了自己的研究室，一路上遇到的同事虽都跟自己打了招呼，但余则成能看出他们打招呼时神态里有些异样，这种异样很复杂，既有同情，好像又有些畏惧。 雨森万里的研究室是一个独立的房间，里面除了研究设施外生活用品也是一应俱全，很多日常用品的磨损程度甚至要超过其家里的用具，看来雨森万里经常泡在这里，想来也是，自己的爱女身患未知重病，雨森万里自然是豁出命去进行相关研究。 余则成毫不磨叽，立即对整个研究室内进行搜索，他的目标便是雨森万里的研究备忘录，他要搞清楚雨森夫妇两人在把小千代接回家后是如何进行治疗的，还要搞清楚小千代究竟得了什么病，余则成的直觉告诉他，雨森悯的失踪与雨森夫妇两的研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久便找到了一份电子档案，这份档案被雨森悯放在研究室保险柜内的深处，而且这份档案本身也有非常尖端的加密锁，不过好在不论是保险柜还是档案本身的电子锁，采用的都是虹膜验证解锁，这让余则成省了不少事，这要是那种原始的数字锁，没有雨森万里完整记忆的余则成还真有点难办。 【名称：雨森万里的加密文档】 【类型：平行世界剧情关键物品】 【品质：精良】 【属性：电子设备】 【功能：此文档内记载了雨森万里多年来研究取得的成果】 【备注：这种虹膜验证设备在设计之初没有考虑过主人被挖出眼珠的情况吗？】 与此同时，余则成还找到了一份放在显眼处的备忘录，上面记载的是雨森万里在医院捐赠失活人体上取材做研究的常规流水记录。 余则成扫了一眼那份备忘录，便把精力集中到了那份加密电子档案上，这份档案上记载的各项数据非常专业，余则成完全看不懂，但就在余则成开始发愁的时候，他的头部一阵发晕，与这份加密档案相关的记忆被唤醒后如洪水般涌来。 他们两人在用各种临床研发部的尖端设备以及还未上市的特效药对小千代进行施救后发现最多把小千代的病情维持在不继续恶化的程度，要让小千代的病情有所好转甚至痊愈的话，最先要搞清楚小千代患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病。 于是乎，雨森夫妇两人便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开始了研究。 最先取得突破性进展的是雨森万里，他通过对已经被彻底杀菌后隔离的小千代病灶处组织取样研究后发现小千代的体内并没有发现任何外来细菌或者病毒的痕迹，但比这更可怕的是，即使如此，小千代身体的病灶处依旧成崩溃状溃烂，这很不符合常理，因为人体自身的机能出问题的情况不是没有，但却不可能造成这种崩溃状的急症，小千代的身体有这么激烈的症状，肯定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通过进一步的研究，雨森万里通过取样自己以及太太雨森悯的骨髓造血干细胞逐一分析排除后，彻底排除了小千代身患遗传病的可能，随后，雨森万里确定了小千代的病症始发于出生后的几个月内。 那么，这几个月内发生了什么事呢？ 雨森万里已经做到了自己擅长领域内的极致，好在接下来，太太雨森悯在雨森万里研究成果的基础上，也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雨森夫妇之前对于小千代病症的研究一直是在小千代的患处进行活体取样然后研究，但由于取样的次数过多，雨森悯不忍小千代在患病的同时还要忍受取样之苦，便把相关仪器消毒后安置在隔离室内，通过不取样，直接在小千代患处现场分析的方式来进行研究。 采取了这种研究手段后，雨森悯很快便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那便是小千代的免疫系统不仅没有失去作用，反而异常发达，但问题在于，小千代的免疫系统不分敌我，每时每刻都在疯狂攻击着小千代自身的器官与组织！ 这是一个让人匪夷所思却又毛骨悚然的发现。也是为何小千代的身体呈现出从内而外开始崩溃的原因！ 一般而言，人体的免疫系统攻击自身组织的情况只会发生在一种情况下，那就是这部分组织已经发生了癌变，对于癌细胞，免疫系统当然会做出攻击。 难道说…小千代的身体其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癌细胞集合体？ 这怎么可能呢？ 第二十四章 慈爱之心（六） 余则成涌现出的记忆到这里戛然而止，这份加密文档也随之翻到了最后。 余则成揉了揉脑袋，他已经明白了这个剧本想说些什么了，随着之前的剧情以及各种闪回，还有逐渐被抽丝剥茧慢慢理顺的真相，剧情的走向已经一步步逼近主线任务，当余则成完全挖掘出这个剧本里隐藏的惊人真相后，应该就会达成所谓的“挣扎”。 随后便是会威胁到自己生命的剧情吗？ 虽然还没有完全查清楚真相，但之前已经确定了这个剧本是一个无神怪的理性世界，就算小千代是一个巨大的癌细胞集合体，她还能变成各种游戏世界或者R级电影里的怪物来袭击余则成不成？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小千代此刻还在北九州中央医院活的好好的，而且依然是那么纯洁善良。 余则成做事很有条理，他准备马上去雨森悯的研究室，那里应该也有雨森悯的研究备忘录。雨森夫妇两人分头研究，既然雨森万里在遗传学这里已经做到了极致，那么在发现小千代病症根源后，接下来的主要工作肯定以主攻自身免疫学的雨森悯为主导，在雨森悯的备忘录里应该会有巨大的收获。 余则成在展开行动前不忘编造好了请假的理由，以防在上司找自己的时候准备好应对的说辞。 其实这完全多此一举，雨森万里作为公司的顶级研发人员，其工作自由度相当之高，他几乎不受任何人管辖，只需要以每两年为周期的时间内拿出相应的研究成果就好，至于这两年内雨森万里具体在干些什么，哪怕每天在家里举行湿身泳池派对，公司也不会干涉，顶级人才就是这么任性。 余则成通过研究室内的公司内网很快便查到了雨森悯的研究室位置，随后便来到了雨森悯的研究室门前。 余则成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用自己的虹膜打开了雨森悯的研究室，这两人本是关系很好的夫妻，在研究室的虹膜验证锁互相添加上对方也不稀奇。 但接下来的事情有些奇怪，余则成竟然依旧通过自己的虹膜解锁了雨森悯研究室内的保险柜以及保险柜里的加密电子文档。 就算是关系异常要好的夫妻，也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吧？ 带着这个疑问，余则成打开了雨森悯的加密文档。 与观看雨森万里的文档时一样，随着雨森悯文档的打开，与之相关的记忆便涌现在余则成的脑海中… 雨森悯在接手雨森万里有关小千代病情的研究后发现，小千代的身体器官以及组织无时无刻都在受到来自自身免疫系统的攻击，关于这点，雨森悯的第一反应和余则成一样，也是怀疑小千代自身患有很严重的癌症，所以才会招致自身免疫系统的攻击。 这个猜想如果是真的，那么小千代的癌症很有可能是淋巴癌，因为淋巴遍布人体全身，如果淋巴系统癌变，那么癌细胞就会随着淋巴细胞的转移而扩散到患者全身。 惊人的是，随着对小千代的活体研究后发现，小千代不光是淋巴系统没有癌变，甚至全身各个组织器官都没有癌细胞存在的痕迹。 研究到了这里进入了僵局，雨森夫妇努力许久仍旧无法解释小千代自身免疫系统反噬自身的原因。 不过好在接下来，细心的雨森悯通过对照小千代的病情记录发现，小千代的病情每次在与雨森夫妇二人近距离接触时就会加重，在一个人单独隔离治疗时会有略为好转。 虽然这个变化很细微，但仍能说明一些问题。 与父母的接触可以影响小千代自身免疫系统攻击自身的强弱程度。 这是为什么呢？ 以这个现象为切入点通过进一步的研究，雨森悯终于发现了小千代所患病症的真相。 小千代身上那种不断崩溃的症状不是任何疾病，而是一种非常强烈的过敏反应！ 而这个过敏原，就是人体，换句话说，即是小千代自身。 自身的免疫系统把整个自身识别成异物，从而攻击自身？这种闻所未闻的现象发生在现实中，就好像人的灵魂和肉体并不匹配一样，肉体不断崩溃，而精神在自我折磨…… 涌现出的记忆到此结束，雨森悯的加密文档也完毕。 余则成被文档中记载的事实击溃了，他感到了深深的无力感，对于过敏这种算不上是病的病，目前并没有什么有效的治疗方法，唯一可以规避过敏伤害的方法就是远离过敏原，但…小千代的过敏原即使她自身的肉体，这要如何远离？ 自己对自己过敏，这荒诞的现实好像是上天在与雨森夫妇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但是，小千代现在还在北九州的中央医院活的好好的，虽然精神不太好，但身上并没有那种崩溃状溃烂，这是余则成刚刚亲眼目睹的事实。也就是说，雨森夫妇在搞清楚小千代患病的原因后通过某种渠道对小千代进行了有效的治疗。 但这和雨森悯失踪有什么关系呢？ 余则成拿起手机，又拨通了雨森悯的电话，和预料的一样，依然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随后，余则成通过研究室的电脑在公司内网上搜索雨森悯近期的人事信息，发现大约在一年前，雨森悯申请了一项为期两年的境外医学交流活动，随后便动身去了国外。 余则成对这个信息极度怀疑，接着便搜索了小千代从Medipolis转到公司临床研发部后的观察记录。 观察记录上显示，小千代自从Medipolis转来后情况虽被控制，但也完全没有好转的迹象，直到大约3年前突然有了好转，随后雨森夫妇便为小千代办理了手续接小千代回家了。 根据雨森夫妇二人的研究记录来看，彻底搞清楚小千代的病症真相用了大概一年时间，而雨森悯在一年前去了国外，三年前小千代的病情有了好转，而现在小千代又被送到了医院… 这些事实前后串联起来似乎隐隐透露出了些什么，余则成一时说不清楚，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在小千代目前又被送往医院的情况下，深爱小千代的雨森悯不可能还逗留在国外搞什么所谓的“医学交流会”。 余则成用内网调出了雨森悯签过字的确认出差文书扫描版后打印了出来，接着在研究室内搜索所有的纸质文件，很快便在一份公司内部日志上找到了雨森悯的另一份签名。 找到这两份签名后，余则成用研究室内的显微镜，调好倍数后开始仔细对比起了这两个签名。 与很多人想象的不一样，签名这种看上去很容易造假的东西实际上很是可靠，很多看上去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签名在专业人士看来仍有很多细微的漏洞，这就是为什么有些法庭上不接受录音为唯一证据，却对签名证物看得很重的原因。 通过对比，余则成确定雨森悯的出差签名确是本人所签，余则成思考了一会，起身在研究室里找到了一管醋酸溶液，打开溶液的封口后送到了自己鼻子下面。 余则成呼吸了约半分钟醋酸溶剂的刺激性味道后放下溶剂，然后深深嗅起了研究室内的空气。 接着，余则成嗅到了一丝淡淡的香味，一种女人身上独有的那种馨香。 余则成刚才就怀疑雨森悯并没有出国，而是在造成出国的假象后偷偷留了下来，而如果雨森悯没走，那么这所研究室便是她最有可能来过的地方，由于雨森夫妇相处的时间太长，雨森万里的嗅觉已经完全适应了雨森悯的味道，所以余则成为了确认雨森悯曾来过研究室的事实，先用醋酸的味道刺激自己的嗅觉神经，随后便捕捉到了空气中雨森悯的味道，这和先尝一口咸能更敏锐尝出甜的道理一样。 第二十五章 慈爱之心（七） 但余则成没想到的是，这股馨香嗅起来给人的感觉并不久远，甚至有些过分真切，就好像现在正与雨森悯共处一室一样。 余则成经过仔细对比，来到了这股馨香最明显的地方，保险柜。 雨森悯的保险柜里装的几乎都是纸质文件与电子档案，还有一些面额不等的纸币，但在保险柜的第三层抽屉里，余则成发现了几盒药品。 药品的外包装纸盒上写的是正在实验阶段的临床特效药，这种纸盒在雨森悯的研究室内有很多，并不稀奇。余则成打开纸盒，抽出了好几板胶囊，这种胶囊外部同样用的是武田公司的制式胶囊壳，余则成扭开一粒胶囊，里面是未知成分的白色粉末。 余则成立即启用了道具，永不迷惑之心，作为一个只能使用五次的抽象类消耗品，这个道具还剩下最后一次使用的机会。 【名称：特效药品】 【类型：消耗品1/1】 【品质：完美】 【属性：独一无二】 【功能：治疗小千代所患不知名病症的特效药品】 【备注：尽管这种特效药物对于治疗小千代有着非常良好的效果，但以其现存的剂量来看，要彻底治愈小千代仍然剂量不足】 余则成如获至宝般把这几盒药品装在身上的保险处，有了这几盒特效药，无疑可以给自己拯救小千代争取到一些时间。 余则成刚想到这里，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上表明是北九州中央医院的来电。 电话是中央医院小千代的主治大夫打来的，在说了一通废话后，其来电的主要目的便是询问余则成手里这种专门用来治愈小千代的特效药还有没有，如果有的话，让余则成尽快送来。 余则成答应后便离开武田公司向医院出发了，在去医院的路上，余则成进行了一番思考。 永不迷惑之心对这种特效药进行了详细的介绍，其中有几个点值得关注，首先就是1/1的消耗量，自己一共找到了五盒特效药，每盒里面都有三板胶囊，按照常理来说够一个病人吃上好一阵子了，但1/1的消耗量指明了这种药只够小千代再服用一次的剂量，那么，这种药是每次都要吃这么多，还是一种累加的用法，从最开始的微量到最后的大剂量？ 其次，这种药的品质是“完美”，属性是“独一无二”，这两个词汇在提醒着两个要点。品质完美，指的是这种药是最适合用来治疗小千代的自身过敏症的特效药；属性独一无二，这指的是这种药物既无批量生产的可能，也无继续生产的方法，吃完即没。 结合以上分析与搜集到的情报，余则成认为雨森悯夫妇其中一个人，或者两人一起在三年前通过某种契机找到了治疗小千代病症的方法，所以三年前小千代的病情突然有了好转，接着雨森夫妇便把小千代接回家了。 但这种治疗小千代的方法无疑需要付出非常大的代价，以至于在大约一年前，雨森夫妇耗尽了这种代价，为了给小千代继续治疗，雨森悯假装去了国外，暗地里仍逗留在岛国展开行动。雨森悯具体在做些什么还不得而知，但一定与这种治疗小千代的特效药有关。 问题的关键来到了余则成手上的特效药究竟是一种什么药品，以及生产这种药品的代价究竟是什么上。 可以肯定的是生产这种药的代价绝对不是大量的金钱，雨森夫妇的房子非常豪华，家里的各种家具以及衣柜里的衣物也很考究，这绝对不是一个会因经济原因而发愁的家庭。 会是一些违禁品吗？有这个可能，要不雨森悯为何要假装出国呢，但雨森悯孤身一人，还是一个柔弱的女性，如果要去搞一些违禁品，那为何不是雨森万里去呢？而且，据余则成所知，几乎不可能有违禁品能作为安全药物使用，更别提可以专门用来治疗小千代身上那种复杂的病症。 在余则成思索之际到医院了，余则成下车后来到了小千代的病房，与第一次见小千代时不同，这次小千代的情况明显要差上很多，活力下降非常严重，周身皮肤也开始起皮，有的已经开始溃烂… 小千代的主治大夫上前来为余则成解释目前情况，余则成压根没听，不用听那些推卸责任要求转院的废话，余则成已经知道了小千代的一切情况。 “爸爸……”小千代看上去非常虚弱，精神状态好像也很差，但在见到余则成后双眼马上有了神采，立即从病床上挣扎想要起身。 余则成飞速上前把小千代扶在自己怀里，拿出了最后的特效药，把胶囊拿出来后一一喂食给了小千代。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随着这些药物下肚，小千代的脸色明显有了好转，就药效而言，这种特效药的确算得上是“完美且独一无二”。 小千代服药后便沉沉的睡去了，余则成这段时间也一直在高强度运转脑力，也有些疲乏，便守在小千代的病床边，不一会也睡着了。 嗯…这个剧本还算有些人性化，这一次的剧情闪回发生在余则成熟睡后的梦里…… 进入梦乡的余则成在取得身体的控制权后发现自己手里提着一个比较大的公文包，走在回家的路上。 脑海中的任务画面出现让余则成反应过来自己又一次进入到了闪回剧情里。 主线任务与支线任务都是黑色，而主线任务的延展任务是“做出你的选择”。 任务是什么余则成已经不放在心上了，对现在的他而言，拯救小千代才是最关键的事情。 余则成在掏出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停住了，因为他在往出拿钥匙的时候顺便翻了翻手里沉甸甸的公文包，发现了里面的东西。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就是一些人体残骸罢了…… 这些残骸虽然总数量不多，但都很有代表性，包括了人体的的各大主要脏器，都被抽真空包装好后放在配有冰袋的公文包里，真空包装袋上还有这块残骸的具体数据，比如来自何种性别、哪个人种、死者的年龄大小以及是否健康…… 余则成陷入了沉思…… 余则成是一个顶级的智力型特工，过目不忘是他的基本技能之一，这些被详细标注了数据的人体残骸刹时间让余则成有了非常熟悉的感觉，随后他就回想起了之前在雨森万里的研究室里搜集情报时，与那份加密的电子文档一起找到的那本纸质备忘录，余则成记得上面记载的是武田公司提供给雨森万里做研究所用的从医院等地方搞来的失活人体，以及雨森万里在取用这些人体时的备忘流水记录。 余则成再仔细的回忆了一下，确定了这个事实。 那么雨森夫妇收集这些人体残骸有什么用？最大的可能便是那种用来治疗小千代的特效药中含有人体成分！所以雨森夫妇借着职务之便搞来人体组织制作药品，但这种来源并不可靠，随着时间的推移雨森夫妇决定由雨森悯假装出国，在背地里搞到人体组织然后让雨森万里加工成那种特效药吗？ 这是余则成比较感性的第一想法，但这种猜测随后便被余则成的理性思维瞬间击碎了。 上述猜测完全不可能，因为人体这种东西，从本质上来说，和猪肉基本没什么区别，如果有人称通过一些比较玄乎的手法可以用人体加工出神乎其神的药物，那肯定是在扯淡，人体能做出来的东西，除了万人坑，猪肉也能做到。 但是这些人体残骸就摆在余则成眼前，余则成怎么也想不出雨森夫妇要这种东西干嘛？总不能是想换换口味炸天妇罗用吧？ 余则成摇了摇头，打开了家里的门。 第二十六章 慈爱之心（八） 进门后余则成便见到了雨森悯，这个女人和上几次见面时有些不同。 长相气质当然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个善良又漂亮的女人，看着她，余则成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小千代。 变化在于精神状态方面，此刻的雨森悯毫无那种悲天悯人的“丧气”，虽然看其眼圈能得知她很缺乏睡眠，但精神状态确是异常的饱满。 这种精神状态余则成在重生前见到过很多次，在以前战争时期的很多困苦时刻，余则成的许多同志却不畏艰难，脸上经常挂着开朗的笑容，仿佛有什么好东西就在不远处等着他们。 余则成管这种东西叫做希望。 但反过来说，希望是一种可预见的未来，而一旦未来可被预见，那反而会成为绝望，传说中潘多拉的魔盒在最后留给人类的曙光是希望，但谁又能保证这名为希望的曙光其本质不是最大的绝望？ 余则成的亲身经历告诉他，有时候被蒙在鼓里反倒是一种幸福。 雨森悯见到余则成，快速上前提余则成脱下外套，并为余则成准备好了更换的衣物。 余则成决定开门见山，他打开公文包，看着雨森悯问道：“怎么办？” 雨森悯毫无吃惊的反应，显然是知道雨森万里在收集人体残骸的事实。雨森悯道：“这些东西很快便没用了，小千代已经不会对其他人的身体产生过敏反应，但眼下，仍有几个特殊个体会引起小千代的过敏。” “谁？”余则成这会已经顾不上自己作为重生者的身份会不会穿帮了。 “你我的父母、我们两人，还有…小千代自身。”雨森悯没有纠结于一些细枝末节。 余则成道：“那接下来怎么办？” 雨森悯道：“我们的父母以及咱们俩都好说，只要以后与小千代保持距离就行，但最大的问题在于小千代自身，这个可怜的孩子自己对自己过敏，如果不能解决这点，那我们就相当于一直在做无用功。” 雨森悯说完，递给余则成了一把刀。 这把刀是德国产的厨具刀，其质量之高已经完全超过了厨具应有的范畴，所以这种刀具自问世的那天起，就多被黑社会用在暗杀火并，或者用于满足于某个变态的特殊肢解爱好上。要命的德国货，经历过二战的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余则成精神一抖定了定神，接过了这把刀，他虽尚不明白雨森悯想干什么，但应该和延展任务“做出你的选择有关”。 余则成的行为似乎是鼓励到了雨森悯，她拉着余则成一步步向储藏室走去，虽然从门厅带储藏室的距离不长，但雨森悯拉着余则成的手却一直在微微发抖。 到了储藏室后余则成才发现原来雨森夫妇家的储藏室隐秘处还有这一个地下室。 雨森悯颇为费力的打开了地下室的入口，转身看了一眼余则成，便走了进去，那个眼神无畏且决绝。 余则成没有犹豫，也走了进去，但与之相伴的，余则成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心理预估。 地下室不大，里面堆放着收藏的红酒以及一些日式米糠酱菜，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地下室的显眼处，有着一套散发出血腥味的机器，而机器旁边坐着两个人。 一男一女两个老人。 这两个老人在闭目养神，虽然他们没有开口说话，但余则成在他们的眉宇间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这两个老人便是雨森万里的父母，雨森赤城和雨森绫。 在发觉有人进来后，雨森赤城抬起头，目光扫向了自己引以为豪的儿子与儿媳，眼神里满是慈爱与温柔。 在注视自己儿子与儿媳良久后，雨森赤城缓缓开口道：“那么，我最自豪的儿子，动手吧，我的灵魂在此刻即将得到救赎，我和你妈妈的牺牲也将因为拯救小千代而变得有意义。” 余则成虽然有一些心理准备，但当现实真的发生在自己眼前时，仍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握刀的手也有些颤抖。 剧情并没有留给余则成太多的犹豫时间，脑海中的人物画面上，延展任务“做出你的选择”突然被高亮显示，并且不断闪烁，旁边也出现了一个时长一分钟的倒计时。 尽管余则成还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雨森赤城刚才的话中“我和你妈妈的牺牲也将因为拯救小千代而变得有意义”这句话表明了杀死父母是挽救小千代生命的重要条件。 那么，到底是选择为了小千代杀死父母，还是选择父母而放弃小千代？是选择被父母深爱着的过去，还是选择深爱着小千代的未来？ 对余则成而言，这似乎并不是一个非常难的选择。 就在余则成举起屠刀的瞬间，闪回剧情结束了，脑海中的延展任务“做出你的选择”被打上了绿色的勾号。 … 余则成猛然从梦中醒来，头上的冷汗在余则成的脸上划出了一道道类似泪痕的痕迹，这真的是冷汗吗？ 余则成看了一眼仍在熟睡中的小千代，这会小千代不仅是精神正常，身上的皮肤起皮溃烂症状也完全消失了，这一切都好像在诉说着一个奇迹，一个有关慈爱与牺牲的奇迹。 余则成立即起身离开了医院，随着刚才闪回剧情的结束，这个剧本中隐藏的剧情已经被余则成理顺，真相已经扑面而来！ 第二十七章 慈爱之心（九） 余则成离开医院后立即打车返回了雨森夫妇的家里，到家后余则成按照之前闪回剧情里的记忆直奔隐藏在储藏室里的地下室。 在地下室里，余则成没有找到雨森赤城与雨森绫的尸骸，只找到了一份雨森赤城留给雨森万里的信。 …… 吾儿： 见信好。 中国古代有句话说的好，可怜天下父母心，从你降生那天起到现在，爸爸有太多的话想要对你说，奈何要工作、奈何要奋斗、奈何民族的危亡与爸爸的懦弱、奈何人世间的种种俗物缠身，你我父子从没有过一次认真说话的机会。 爸爸的一生都是作为懦夫和亏欠者度过的。 爸爸所生长的那个战争年代远比你出生时的繁荣期要混乱且复杂，爸爸从小便是一个好学生，聪明好学，不论是书本上的理论知识，还是实际中的机械操作，爸爸都能熟练掌握，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爸爸在战争失败之际，被强制征召入帝国军部空军特种战队，神风特攻队。 在那个时代，疯狂的军国主义分子认为所有的帝国人，尤其是优秀的帝国人，都需要为天皇，为国家而玉碎。 在极度亢奋与混乱中，爸爸乘上了特攻队的飞机，说来很神奇，在飞机脱离轨道后，在驾驶舱的玻璃隔绝了外界的疯狂后，爸爸的思维就变得清晰起来，这种清晰在肉眼可见美军战舰的瞬间到达了顶点。 是的，爸爸当了逃兵，成为了一个懦夫，当时我抛下了同生共死的同伴，一个人驾驶飞机，用仅有的燃油飞向了中国领海，在经过跳海并大难不死等一系列经历后成为了中国的俘虏。 中国人是可敬的，他们并没有像我们中一些凶残如禽兽的同胞一样残害我，他们一直以礼相待，并在帝国投降后把我遣送回了故乡。 从那时起，爸爸就一直活在内疚与自责的地狱中。 尽管后来爸爸慢慢了解了战争的真相与军国主义分子的疯狂与自私，但无论如何，我抛下了情同手足的战友，也由于擅自脱战连累了你的爷爷奶奶，你的爷爷被剥夺了切腹的权利，处以罪人专用的绞刑，你的奶奶被送入了慰安所，在受尽折磨后自杀了。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愧对兄弟、愧对战友、愧对父母。 但直到最后我才发现，我最愧对的，就是你，我唯一且深爱着的儿子。 在战后的和平年代，我怀着一颗赎罪的心每天都在职场奋斗，希望以这种方式来洗涤自身的负罪感，也正因为如此，我忽视了你，没有在你的童年给你应有的爱与鼓励。 万幸的是，你是一个聪明懂事的孩子，你的一切都没有让我操心，我这个不合格的父亲更是多次在居酒屋喝醉后想起往事迁怒于你。 儿子，如果我真的伤害过你，请你相信，那并非我所愿。 万幸的是，你没有因为我这个不合格的父亲留下阴影，你顺利走上了工作岗位，有了一个同样优秀且美丽的妻子，悯，有了一个如天使般纯洁善良的孩子，小千代。 万幸的是，尽管小千代出生后饱受苦难，但你和悯最终找到了能彻底治愈小千代的方法。 万幸的是，伟大的上苍在我这个罪人，雨森赤城的晚年，给了我一个救赎自我的机会。 我选择放弃自己的生命，放弃充满罪孽的过去，放弃命运留给这个世界不堪回首的过往。以此换取小千代的新生，换取自我的救赎，换取一个崭新的未来。 现在想来，我早在那个疯狂的年代就该死了，上天待我不薄，没有让我死得不明不白，让我死的心甘情愿，让我为了未来而死，而非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陛下而死。 儿子，不要伤心，你的未来还有许多更大的困难将要面对，你必须坚强。在未来小千代会痊愈，她会健康茁壮成长，会嫁夫生子，善良的小千代一定会好好疼爱自己的孩子，我们雨森家的后代会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之下。 你、我、以及悯和你母亲绫，我们都是殉道者。在美好的明天到来之前，坚强的忍耐着、活着，我想这便是这个以死为美的民族的魂魄所在吧。 雨森赤城绝笔 第二十八章 慈爱之心（十） 这个该死的剧本！ 这个玩弄人心的剧本！ 余则成看完雨森赤城的留给雨森万里的信后，摸摸起身整理好自己有些凌乱的衬衫领口，然后用默哀的姿势沉默了数分钟，随后找来打火机焚烧了雨森赤城的绝笔书。 做好了这一切，余则成走出了地下室，出门打车又去了武田公司研发部。尽管雨森赤城在信中透露出的事情不多，但对余则成来说已经足够了，他现在要立即去验证一件事情。 余则成又一次来到了雨森悯的研究室门口，还是那个虹膜加密锁，但这一次，习惯用右眼去验证这种设备的余则成这次把自己的左眼贴了上去。 和预料的一样，这次的虹膜验证失败了，余则成再试了几次，统统不通过。 余则成换回了右眼，这次顺利通过了验证。 进入研究室后余则成用同样使用虹膜加密的保险柜以及里面的电子文档再试了试，无一例外，都是右眼验证通过，左眼不行。 余则成来到了研究室内的卫生间，在卫生间的镜子上仔细端详起了自己的双眼，虽然两者很相像，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差别，但在有意识的对比之下，还是能对比出雨森万里的左右眼并非先天匹配的一对。 雨森万里的双眼都是亚洲人种的黑色，但其右眼相比较左眼而言，更加的漆黑，那黝黑明亮的黑色眼珠里，仿佛有着一个微型的黑洞，把正在观察这颗眼球的余则成拉入到了闪回剧情中… 还是那个地下室，只不过这次只有两个人，雨森万里和其太太雨森悯。 还是那把德国厨刀，握刀的还是余则成。 还是那个延展任务，“做出你的选择。” 余则成抬起手看了看腕表，雨森万里的表很高级，除了时间外，年份天气指南针等功能一应俱全，但这都不重要，余则成此刻要确认的是时间。 和余则成预想的一样，这次闪回剧情的时间在大约一年前，也就是雨森悯假装出差的时间。 雨森悯就站在余则成面前，这个女人相比较一年前，外形更加瘦弱憔悴，但精神却更加饱满。 在光线不怎么充足的地下室内，雨森悯仍带着一副墨镜。 余则成上前把雨森悯轻轻抱在怀里，拿掉了雨森悯的墨镜，那墨镜之下果然少了右眼的眼球，而这颗眼球就在不久前刚刚被移植到了余则成，也就是雨森万里的左眼窝中。 雨森悯用充满爱意的语气道：“万里，动手吧。” 余则成早就料到剧情会是这种发展，这在上次的闪回剧情里就有过暗示。因为就算治疗小千代需要雨森赤城与雨森绫牺牲，但也没必要身为人子的雨森万里亲自动手的道理。而之所以会这样，那便是因为雨森一家都知道雨森赤城与雨森绫的死只是彻底治愈小千代的第一步，接下来雨森家为了小千代还需要再牺牲下去，而接下来的牺牲者便是雨森万里与雨森悯两人。 所以雨森赤城选择让雨森万里终结自己，目的就是要让雨森万里学会坚强，坚强到拥有足够的勇气来面对接下来更大的痛苦。 尽管有所准备，但余则成的握刀的手又一次颤抖了。尽管雨森一家都不是军人，更不是战士，但他们展现给余则成的是一种更加大无畏的自我牺牲精神。 感觉到了余则成的犹豫，雨森悯乖巧的把头枕靠到了余则成的肩膀上温柔道：“没事的万里，我们已经尽力了，你我父母的牺牲虽然为我们争取到了很多时间，但我们还是失败了，其实我们一早就应该明白，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能够治愈小千代的其他方法，只有最原始的笨办法可以治愈小千代，这本就是我们的责任，现在，到了偿还的时候了。” 雨森悯开始哽咽着继续道：“动手吧万里，我不会畏惧，我把右眼移植给了你，就算我死了，我的眼睛也可以继续看着你和小千代，你和小千代还有希望。只是…答应我，在我的身体耗尽后如果研究还是无法取得突破，你一定要…要救小千代…我们的孩子。” 雨森悯哭着道：“我们的孩子，可怜的小千代，她是那么弱小，却又那么善良，她会照顾遇到的受伤小动物，会把流浪猫狗抱回家里，会在我工作劳累的时候给我捶背…万里，你一定要照顾好小千代，让她按时吃饭，多吃时令蔬菜，别吃太多零食，别和陌生人走，让她夏天穿漂亮的裙子，冬天注意保暖，别只顾着漂亮，也别太早恋爱，让她…让她…” 雨森悯说着说着已经泣不成声，余则成紧紧搂住雨森悯，用非常坚定且温柔的语气道：“我会的，我会的，我发誓，我一定会治愈小千代。” 说完，余则成缓缓的把刀刺入了雨森悯的身体。 听到余则成的话，雨森悯泪流满面的用力点头，同时把余则成紧紧抱住，那单薄清瘦的女性身躯在不断颤抖，那双眼紧闭的脸上的表情似乎在告诉自己不要怕，这并不痛。 不痛？能不痛吗？ 第二十九章 慈爱之心（十一） 这个世界上最绝望的事不是苦难的人生，而是明明想一死了之，却要肩负起更加沉重的担子，继续面对。 随着脑海中延展任务“做出你的选择”被打上绿勾，雨森悯的苦难到此结束了，但余则成的苦难却刚刚开始。 随着这次闪回剧情的结束，雨森万里的所有记忆全部涌入了余则成的脑海中… 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细节填满了余则成本就梳理好的框架脉络中，彻底的还原了这个《慈爱之心》剧本的真相。 小千代本来是一个健康的小女孩，她从三岁起突然染上那种未知疾病，随后病情开始恶化，最后发展到自己对自己严重过敏，引发自身免疫系统攻击自身组织及器官，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人体本身是一个相对很完美内循环，而这个内循环能流畅运行并在自然界中各种千奇百怪的细菌病毒攻击之下保持自身健康，都要归功于自身强大的免疫机能，有源源不断后勤支持的免疫系统就像是一个供不可破的电脑防火墙一般守护着我们的身体。 但这就出现了一个悖论，因为从某种程度上说，防火墙便是最大的病毒。 免疫系统也是如此，那些非常难以治疗的病症，其治疗难点并不是免疫系统能力不足，而是免疫系统不能够正确的发挥机能。 就好比癌症，那些癌细胞对免疫系统而言，实乃腐草之荧光对比当空之皓月，免疫系统随随便便就可以碾碎所有的癌细胞，但问题的关键并不在此，而在于免疫系统并不能完美的识别所有的癌细胞，这也就是癌细胞总是死灰复燃的原因，同时在与免疫系统猫捉老鼠的过程中，癌细胞会不断自我进化，当癌细胞能彻底蒙混过关后，癌症也就开始恶化转移了。 免疫系统不能分辨敌人，这还是比较好的情况，要是免疫系统不辨自己人…那就会把正常的食物或者因为其他原因移植到自身的外来器官作为攻击目标从而自我攻击，这便是人体过敏反应以及排斥反应的真相。 而小千代的免疫系统发生了可以说是史上最糟糕的情况，因为小千代的免疫系统把人体识别为了攻击对象，只要小千代身边有人靠近，免疫系统就会进行攻击，就算小千代被隔离开，她的免疫系统仍会把矛头对准自身的组织与器官，继续进行着无休无止的自我攻击… 自然界的各种事实在不断阐述着一条真理，人最难战胜的便是自己。 老子曰：知人者智，自知者明。 小千代之所以会患上这种极端的自我过敏症，原因便是在小千代出生后，雨森夫妇由于过分爱着小千代，所以在日常生活以及睡觉时过分与小千代亲密接触，一句话形容便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实际上这本来不算什么大事，但小千代偏偏是一个自身免疫系统异常发达的人。 免疫系统识别敌方和友方是有一个过程和规律的，这个规律简单来描述的话，可以概括为：只要肠道先一步接触外来物，那么这种外来物便会通过免疫系统的自检，而如果这种外来物在肠道等消化系统接触之前被皮肤或者其他器官接触，那么这种外来物被免疫系统识别成敌人的概率就会大大增加。 这很好理解，因为人总要吃饭，而食物对人体来说肯定也属于外来物，所以为了防止免疫系统攻击食物以及肠道，消化系统便有着这样的功能，那便是帮助进入其中的外来物通过免疫系统的严格检查。 比个例子，如果一个小孩在出生后还没有吃过面食的情况下，由于一些原因让皮肤或者鼻腔先一步接触到了面粉，那么这个小孩对面粉以及面食过敏的机率就会大大增加。免疫系统不够智能，它们很机械的认为从嘴里进入人体的才是友方，而从其他器官进入人体的统统都是敌人，且一个人的免疫系统越是发达，就越容易因为上述原因而过敏。科学育儿倡导尽早尽多种类的给婴儿添加辅食也是这个原因。 小千代异常发达的免疫系统便是这一切悲剧的根源，在婴儿时期由于太过频繁的与父母亲密接触，这便导致免疫系统认为从皮肤和鼻腔等器官接触到的人体是异物，是敌人，接着便发起了攻击，由于体质遗传自雨森夫妇，所以小千代自身的脏器组织也被列入了攻击名单… 皮肤不断溃烂，脏器不断内出血，整个身体成瓦解状崩溃中… 于是，通过研究明白这一切后的雨森夫妇便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如何缓解小千代的严重过敏上，但就凭他们两人与复杂精密的人体以及小千代发达到匪夷所思的免疫系统作战，工程量实在太大了，而小千代的病情是拖不起的。 知天易，逆天难。很多时候你明明知道所有问题的根结所在，但就是无能为力，这是一种很艹蛋的逻辑，但这种逻辑却无时无刻都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对现实妥协的宅男、有能力却不会拍马的职员、战场上无力回天的将军、想改变制度最后却只能保持自身洁身自好的政治家… 口服免疫耐受。现实留给玉森夫妇的，只有这一条路，一条自我牺牲之路。 这是治疗过敏最笨的方法，既然消化系统是唯一一条合法进入人体的通道，那就通过少量且多次的口服过敏原，让身体慢慢适应过敏原，从而通过免疫系统的自检，最终在很大程度上减弱甚至消除过敏反应。 简单来说就是对花生过敏吃花生，对牛奶过敏喝牛奶，小千代这种对人过敏的话… 那就只好吃人了。 于是雨森夫妇通过职务之便搞到了一些人体组织，在家里的地下室通过制药机器加工成含有人体组织蛋白的胶囊，然后小心翼翼的控制剂量喂食给小千代，让小千代慢慢适应人体。 很快，小千代的病情便有了好转，她的身体适应了人体组织蛋白，她已经不会再对陌生人过敏了。 但这离彻底治愈小千代还差的远，小千代还是对雨森夫妇以及自身过敏，免疫系统对自身的攻击还在继续，要接着治疗的话，总不能让小千代自己吃自己吧？ 吃自己当然不可能，但吃体质与血统与自身很接近的祖父母以及血亲父母却是可能的。 血缘关系越是接近，就离彻底治愈小千代越近一步… 所以在三年前，雨森悯的父母以及雨森赤城夫妇为了治疗他们唯一的血亲小千代选择了自我终结，随后他们的遗体被雨森夫妇制成了特效胶囊，在开始服用这种胶囊后，小千代的病情得到了进一步改善。 但还不够，还需要口服更多的过敏原，才能把小千代的过敏控制在一个能够生存的范围内。 接下来的自我牺牲者便是为了孩子愿意赴汤蹈火的伟大母亲，雨森悯。 雨森悯死后，尸体被挫骨扬灰，被粉碎加工成了能够治疗小千代的特效药。 雨森悯尽管死了，但那份对女儿的慈爱之心却留了下来，化身成为特效胶囊，伴随着雨森悯的体香被装入到了保险柜内，在一年的时间里慢慢化成了女儿的血肉… 现在雨森悯唯一还留在世上的，就是为了让雨森万里可以解锁自己生前所有研究权限的那颗右眼。 雨森悯的牺牲又争取到了一年时间，如果雨森万里在一年内还不能找到其他治疗办法，那么接下来最后的牺牲者是谁，答案是不言而语的。 …… 这便是全部的故事，在搞清楚了所有的这些情况后，余则成脑海中的任务画面上，主线任务“挣扎”被打上了绿色的勾号，与此同时，余则成的情绪陷入到了前所未有的挣扎中！ 第三十章 慈爱之心（终） 人的情绪是有惯性的，无人干涉的情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弱，但如果外界不断在这股惯性上推波助澜，那么这股情绪会逐渐累加，最终到达一个不可收拾的地步。 就好比战争引发的仇恨情绪一样，这种情绪在战争中会随着战友与同胞的牺牲而越来越激烈，最终从政治的范畴脱离，达到一个不死不休的局面，英法百年战争、耶路撒冷争夺战便是如此，即使战争已经过去，仍无法抚平伤痛，深入骨髓的仇恨也随时会死灰复燃。 如果说魔鬼是真的，那么上帝也是真的。 同样的道理，爱也是如此，无私的爱与大无畏的牺牲精神会感染近距离目睹这一切的人，如果在恨中长大的人会变成魔鬼，那么在爱中长大的人便会成为天使，他们会继承前辈那些殉道者的精神，从而发自内心的愿意为了心中所愿而勇往直前。 余则成由于在闪回剧情中亲眼目睹了雨森一家人为了小千代所作出的牺牲，心中所有的感动、同情、怜悯，多个泪点在此刻爆发了出来，这一切又在余则成继承了雨森万里的全部记忆后得到了升华。 余则成此刻脑海中出现了一个旋律，这个旋律类似西方的圣歌，但也蕴含着东方的旋律，曲调圣洁庄严，但其中隐隐约约的歌声却好像在用欢快的咏叹调来诉说着一个悲伤的故事。 赞美死亡的旋律、婉转哀伤的剧情、被疾病折磨的善良女孩、为了爱奋不顾身的雨森一家、哪怕粉身碎骨也要挽救女儿的伟大母亲，以及独自背负起这一切孤独战斗到最后时刻的雨森万里…这一切都在把余则成推向一个绝路，一条牺牲自己从而彻底治愈小千代的路。 余则成虽然之前在水浒传的重生剧本里得知生存与否与最终能否通关并没有直接关系，但这也是建立在脑海中的任务面板没有必须生存这一要求的前提下。 但眼下，任务面板中的支线任务“活着”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在高亮闪烁，这说明，任务要求自己一定得生存，如果死亡，则不能算攻略剧本成功，自己将彻底化身成“雨森万里”这个剧中人最终成为支撑小千代的血肉。 《慈爱之心》这个独特的剧本通过循循善诱以及闪回剧情的推进，把余则成这个局外人一步步引上了雨森万里的宿命，一个以死为美的结局。 余则成的主观意识虽然尚在，但在继承了雨森万里记忆的同时自我情绪被这个剧本推上高潮后，这会已是情难自控，两个矛盾的内在自我此刻发生了激烈冲突。 余则成本身虽然也有拯救小千代的愿望，但他无论如何也是个局外人，是以雨森万里的身体来攻略这个剧本世界的重生者，他还有自己的梦想，还有自己的爱人与孩子，要他放弃身为“余则成”的一切来为小千代献身，他很难说服自己做到这种地步。 但“余则成”只是现在这副身体的意识，而“雨森万里”却是这副身体的物质根本，同时在雨森万里的封存记忆恢复后，虽然其主意识已经不在，但这副身体的潜意识中仍留有为了爱女甘愿牺牲自我的强烈愿望，这种潜意识里的愿望在记忆苏醒后不断膨胀，甚至已经逐渐在具象化，仿佛无孔不入的微生物般在侵蚀着余则成的自我意识。 父亲… 翠平… 悯… 组织… 和平… 未来… 小千代… 各种意识与两种自我的激烈交锋让余则成的思维开始混乱，他开始分不清剧本与现实，仿佛有着一只无形的手在把余则成推向一个名为雨森万里的深渊。 … “余先生，我可得提醒你一句，这么过分的流露出感情倾向对你以后可没好处哦。” … 余则成脑海中突然突兀的出现了这样一句话，随后余则成想起来这句话便是自己第一次与珣先生见面时，珣先生在告诉自己翠平为自己生了一个女儿后，看到自己情绪出现起伏时告诉自己的话。 现在想来，早在那个时候珣先生就给出了忠告吗？余则成后知后觉。 忽然！！余则成想起了自己攻略这个剧本前兑换的王牌，道具“永不迷惑的心”，现在正是这个道具发挥作用的时候！ 【名称：永不迷惑的心】 【类型：抽象类消耗品1/5】 【品质：理想】 【功能：装备上之后可在短时间内看破眼前所有假象并坚持自己心中真实的自我】 【备注：如果有一天你进入到了《猛鬼街》的世界，那么这个道具便是恶魔弗莱迪?克鲁格的最大克星】 还有一次使用机会，余则成庆幸在之前的剧情中没有把这个道具消耗殆尽，心思一动，余则成便马上得到了这个抽象道具的效果，混乱的思维瞬间变得清晰起来，一切矛盾与挣扎在此刻有了最终的答案。 一个通往死亡的答案。 余则成低下头笑了笑。 原来，抛开雨森万里的潜意识引导与《慈爱之心》剧本剧情的推波助澜，余则成此刻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就是挽救小千代！ 人可以在抉择面前用各种理由与借口来说服自己选择逃避，但唯一不能欺骗的，是自己的真心。 在闪回剧情以及医院里与善良的小千代相处并且亲眼目睹过小千代的痛苦后，余则成便有了为小千代而牺牲自我的隐藏愿望，此刻，这个愿望被“永不迷惑之心”在挣扎中剥离了出来。 既然这是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愿望，那么便实现这个愿望吧。 余则成默默离开了雨森悯的研究室，随后来到了北九州中央医院，找到了小千代的主治医师，在交代好一切后来到了小千代的病房，他轻轻抱起了这个命运多舛的女孩，仿佛在选择自我终结前想与这个女孩再相处一段时光。 …… 大约一个多月后，小千代出院了，医生嘱咐她每天按时按计量吃那种长期服用的特效胶囊，并告诉她在把最后这批药吃完后，自己的病也就永远痊愈了。 小千代在幼时起便一直在经历着痛苦的自我折磨，现在终于可以出院了，可以自由的奔跑在大街上，可以自由的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之下了。 这本来是值得高兴的事，但小千代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她找不到爸爸妈妈了。 虽然被医生叔叔告知爸爸去了国外和妈妈一起出差，家里的一切也和自己离家那天一样，爸爸妈妈留给自己的存折也够自己生活，但为何此刻自己心中这么悲伤？ 爸爸妈妈，你们在哪里？我真的好想你们，我们三个一起约好了等我病好后一起去公园，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在春天野餐，一起在夏天游泳，一起在秋天做栗子饭，一起在冬天吃寿喜烧… 爸爸妈妈，我已经出院了，你们在国外好吗？我知道等我把剩下的药吃完，你们也就回来了，妈妈会给我买新衣服，爸爸会给我买新的布玩具，然后，我们三人会永远在一起，再也不要分开。 小千代一个人坐在家里空旷的沙发上，默默看着电视里放的录像，那卷录像是以前小千代的病情还不算严重时录的家庭录像，内容是一家三口举办的“家庭做鬼脸大赛”。录像中，虽然虚弱但情绪很高的小千代在努力做着鬼脸逗陪床多日的爸爸妈妈开心，雨森夫妇疲倦的脸上挂着怜爱的笑容…… 第三十一章 修罗场（一） 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 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 … 还是那间办公室，还是一桌火锅，还是那四个人，珣先生，黄妍博，魏胜南，以及余则成。 珣先生边煮火锅边安利道：“这种肉卷是我前段时间在《美食的俘虏》世界里搞到的‘螃蟹猪肉’卷，有着螃蟹的美味以及猪肉的实在感与饱足感，再蘸上秘制的酱汁，绝对风味一绝…” “所以说那个酱汁呢？”余则成打断道。 “额…那个需要用苹果混合芝麻酱，再以绝妙的比例加入牛奶…”珣先生结巴道。 “所以我说那个酱汁呢？”余则成不依不饶。 珣先生佯怒道：“竟然已经学会玩梗了啊魂淡！这哪里像个二战时期的老男人啊魂淡！” 黄妍博此时打断珣先生道：“别打岔啊，余先生，请继续说说你在《慈爱之心》剧本的最后时刻是怎么既完成了支线任务，又挽救了小千代呢？” 余则成马上斯斯文文道：“是这样，我在下定决心为小千代牺牲自我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事？”魏胜南道，看来她也有了好奇心。 余则成看了一眼这个冰山美人，继续道：“支线任务的要求是‘活着’而非‘生存’，这让我对这两个字有了非同常规的理解，那就是一个人怎么样才算活着？” “在剧本的最后，雨森悯的身体与意识虽然已经消亡，但她还有一颗眼球仍然‘活着’，虽然那颗眼球被移植到了雨森万里的眼眶里，但毫无疑问，那颗本来属于雨森悯的眼球一直处于‘活着’的状态。” “所以，我决定为了小千代牺牲前，只要留下身体的一小部分组织，让这部分组织一直处于活性状态，那自然算是满足支线任务‘活着’的要求了。” 黄妍博问道：“那万一刚好差你留下的这部分组织才能达到彻底治愈小千代的剂量呢？” 余则成道：“既然小千代是以人体的组织为过敏原，那自然是可以引发免疫系统识别的组织才会起到口服免疫耐受的效果，而我留下来的那一小部分身体组织，恰好是免疫系统的盲区，即是说，那部分组织不会被免疫系统自检到。” “难道是…”黄妍博好像明白了。 “视网膜。”一旁的魏胜南报出了答案。 余则成点头道：“正是这样，我在自我终结前找到了小千代的主治医师，让他把我双眼的视网膜移植给了小千代，而视网膜便是人体免疫系统自检的盲区，视网膜的移植不会导致免疫系统发生排斥反应，即使小千代自身的免疫系统再发达也不会。这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让雨森夫妇可以在死后继续‘看着’小千代长大成人吧。” 听到这里，黄妍博轻轻的鼓了鼓掌，神色之间满是对余则成的欣赏，魏胜南还是那副无表情脸，但其微微点头的神态无疑是对余则成细腻心思的褒奖。 “真不愧是你啊。”珣先生道：“那么你在《慈爱之心》这个剧本中有没有什么意外收获呢？” 余则成放下筷子道：“有！而且很大。” “说来听听。” 余则成道：“我在理顺所有剧情并想出移植视网膜这个方法后还面临着一个问题，那就是没有帮手，我无法找到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在我死后把雨森万里的身体加工成胶囊交给小千代，而且还有很多细节无法一个人处理。” “之后，我搜索了雨森万里的记忆，发现雨森万里在武田制药公司里竟然有很多可以信任的人。” 珣先生道：“这很不符合你的预想吧？” “没错，我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很悲观的，尤其是同事之间，几乎都是互相挖坑互相利用的关系，更何况雨森万里已经45岁了，这种年龄在一个单位里面是几乎不可能有能完全信任的同事存在的，更何况帮着雨森万里在其死后碎尸制药等一系列可能涉嫌到犯罪的活动。”余则成道。 珣先生笑道：“你可能不太了解，岛国最流行的企业文化是终身雇佣制。” “这样啊…”余则成陷入思考中。 “脱胎于幕府旧制度的岛国，其职场文化有很大一部分仍能看到武士阶级与领主之间的关系，即下级对上级彻头彻尾的尊重与敬畏，而上级在享受这一切的同时也要承担起绝对的义务，他们要对下级的未来以及人生负责。 而在现代企业管理中，引入终身雇佣制则加深以及固化了这种传统思想，让下级可以无后顾之忧的投入到一个类似家族的公司框架中去，员工只要抛开杂念兢兢业业为公司鞠躬尽瘁就好，除非工作犯下重大失误或者公司倒闭，否则公司不可以以任何理由辞退员工，有些大公司甚至连员工的家属也会考虑去照顾。”珣先生解释道。 余则成道：“听上去还不错，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我在武田公司里遇到的同事都会以尊敬中透着畏惧的眼神看我。在我向部下提出在雨森万里自我终结后帮其善后的要求时，他们会爽快答应的原因。” 珣先生道：“是的，因为你是武田公司的高级研发人员，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公司员工的衣食父母。实际上这个衣食父母可不好当啊，曾经就有濒临倒闭的大公司社长由于不堪重压以及对职员们心存愧疚，在公司的年终酒会上雇佣杀手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自己来获得高额的保险费来给员工发工资的事情存在。” 余则成呼了口气道：“可怕的民族。不过我怎么觉得这种看上去很好的职场文化会随着时代发展被慢慢扭曲呢？能让终身雇佣制形成一个良性循环的公司应该是少数吧？” 珣先生笑道：“当然，多数企业公司都会曲解这种文化，由于下级对上级要绝对的敬重服从，就会导致很严重的职场欺凌，同样的道理，岛国学校里的前辈文化一样会让新生后辈苦不堪言，这就是岛国自杀率高达世界第一的重要原因。” 余则成：“就和国军一样，由天才制定作战方案，却由蠢材来具体执行。” 珣先生：“那没办法，不管承认与否，这个世界永远都是蠢材占绝大多数。” 余则成：“精辟。” 珣先生打了个响指，手中凭空出现了一张纸巾，他边擦嘴边道：“那么，领取你的通关奖励吧。” 话音刚落，余则成脑海中的任务面板上出现了一副画面：获得1000点奖励点数，并获得隐藏奖励，三个随机的剧本剧情技能。 1000点奖励点是意料之中的，那这三个随机的剧情技能是什么呢？ 一念至此，任务画面中出现了三条信息：恭喜获得技能“万碎冲锋”、恭喜获得技能“坏男人的魅力”、恭喜获得技能“玉环步”。随后手上出现了三张技能卡片，不同的卡片上有着不同的外观。 … 【名称：万碎冲锋】 【类型：消耗型技能1/1】 【品质：拙劣】 【属性：近战攻击】 【功能：使用后能克服心中一切恐惧，耗尽全身力量向目标发动一次自杀式突击，使用后使用者立即死亡】 【备注：天 闹 黑 卡，半载！】 … 【名称：坏男人的魅力】 【类型：永久技能】 【品质：精良】 【属性：精神魅惑】 【功能：使用后会使自身产生独特的“痞坏”魅力，对不同目标女性产生不同吸引力，智商80以下完全俘虏，智商80-100之间取得高度好感，智商100-120之间取得一般好感，对智商120以上的目标不产生影响】 【备注：男人不坏，蠢人不爱】 … 【名称：玉环步】 【类型：永久技能】 【品质：精良】 【属性：体术】 【功能：在使用后一定时间内提供90%的物理攻击闪避效果，同时大幅提高自身行动力与速度】 【备注：喂喂喂，这种醉汉一样的原地转圈算得上是上乘武功吗？】 … 余则成黑着脸把那张化着刺刀与骷髅头的自杀技能卡万碎冲锋放到一边，这无疑是在雨森赤城的神风特攻队回忆里衍生出来的技能卡。 剩下两张卡很有用处，坏男人的魅力技能卡上画着烟酒与龙形纹身，这张卡在面对剧本中的女性角色时会非常有用。而画着一个大鹏展翅pose的技能卡玉环步则有着更广的适用面。 余则成小心翼翼收好了后两张卡。 珣先生问道：“还要继续挑战地狱级重生剧本吗？” 余则成：“当然，起给我下一个剧本的相关资料，一个月以后开始攻略。” 珣先生笑道：“还是在老地方，那么，再见。” 说完珣先生和魏黄两个女孩便消失在一片菱形的光芒中… 余则成默默来到办公室的保险柜旁边，打开后从中取出了剧本资料，瞄了一眼，剧本的名称为：《修罗场》！ 第三十二章 修罗场（二） 通关《慈爱之心》剧本后，余则成把获得的1000点奖励点数兑换了不同的体质强化以及可供快速学习的知识，这其中包括很多“高级知识”，所谓的高级知识，指的是宏大的世界观、看待分析问题的视角、控制奴役蠢人的手段、以及一些形势掌控术和阴谋法等等，总之都是一些和伟光正毫不沾边的东西。 这些高级知识的兑换价格相比较普通的知识而言比较高昂，余则成在兑换完毕这些知识以及体质强化后，把剩余的奖励点数全部投入到了“进化之路”这个最高级别奖励系列里的名为“质意守恒”分支，其具体的介绍余则成研究了许久，他认为这是最适合自己并且值得长期培养的能力。 一切准备就绪，随着菱形的闪耀光芒，余则成开始了第三个剧本的攻略。 剧本开场后仍是几段cg画面在来回切换，从中可以得知这次的剧本背景发生在现代的中国，时间线上和《慈爱之心》剧本相仿，但这两个剧本是否发生在一个宇宙内，它们之间有没有联系都不得而知。 随着cg动画的结束，一个声音传进了余则成的耳朵：欢迎挑战，地狱级重生剧本。 其实准确来说，这不能算是“一个”声音，因为这句话是由5个年轻女孩一起说出的和音，其中夹杂着些来自全国各地的方言口音。 余则成取得了身体的控制权，发现自己一个人提着一个大型的旅行包走在大街上，余则成先放下了旅行包，略微打量了一下自己重生后的身体，随后翻了翻衣兜，发现了手机钱包等一些杂物，余则成看过钱包里的身份证后拿出兜里的手机打开摄像头对准了自己的脸。 这次重生后的身体很年轻，根据钱包里的身份证得知重生后的自己名叫韩非鱼，男，18岁，陕西籍。 韩非鱼的身高不低，约莫有180出头，皮肤黝黑健康，四肢灵活有力，余则成试着原地跳了跳，发现其身体素质也属上乘，总体来看，韩非鱼应该是一个健康有活力的年轻男子。 再看手机摄像头里的脸，帅的有些过分，余则成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韩非鱼的手机原来自带美颜功能。 余则成两眼黑线，他对这种玩意很是反感，一个人欺骗别人算高明，欺骗自己那只能是愚蠢，更何况谎言重复一千遍就是真理，长期沉浸于美颜摄像头的麻醉中只能使人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自信心，而一个人要是获得了和自身并不匹配的东西，对自身有害无益。 还需要进一步的检查，余则成翻了翻钱包以及手机零钱，一共大约3000多块，便在路边的一家廉价连锁酒店开了一间单人房。时间已是傍晚，余则成决定先休整一夜搞清楚韩非鱼的具体情况再做之后的行动。 酒店前台小姐用涂着厚厚化妆品的憔悴脸接待了余则成，那眼神好像在看一头即将进圈的猪。在酒店前台眼里，来来往往的客人无非分为两类，谋生的和开房的，前者为了吃饭，后者为了本能，所谓食色性也，其本质与动物并无太大差别。 开好房间后，余则成进门便脱光了衣服，一寸一寸检查起了自己的身体，随后通过一些只有特工才知道的方法来验证韩非鱼这副身体有没有隐性疾病。这一连串检查下来，结论是韩非鱼十分健康。 从酒店卫生间里的镜子看去，韩非鱼即使不用美颜相机，长得也算好看，他皮肤虽不白但光滑无粉刺，脸型棱角分明，五官十分端正，这些配合上其一米八的身高，稍微打扮一下的话，绝对能算的上理工科高校里的系草级帅哥。 做好这些基础工作后，余则成躺到床上闭目养神的同时搜索起了脑中的记忆。 和之前两个剧本不一样的是，余则成发现自己这次竟然继承了韩非鱼的全部记忆！从三岁记事开始到18岁，所有经历一目了然。 但这可不是个好兆头，要知道在之前两个剧本里，余则成在没有任何武大郎以及雨森万里记忆的情况下完成任务都很困难。那这次既然继承了宿主的记忆，只能说明即将会出现更加困难的任务。 这时，余则成脑海中的任务面板上出现了剧本提示，主线任务：成为修罗场中的最终胜利者。支线任务：暂无。 余则成深思了起来… 这个所谓修罗场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明示还是代指？是字面意思还是引申含义？ 自己已经通过韩非鱼的记忆得知，韩非鱼在被自己“夺舍”的时候是一名大一的新生，正在前往汉江流域附近的一座全国数一数二的名牌大学，清田大学的报名路上。 韩非鱼出身普通工薪家庭，父母皆是一般的单位员工，就是那种人比较老实，有贼心但没贼胆，在单位里干了一辈子才混到小部门负责人位子上的那种人，平日里喜欢刁难刁难办事的人来刷刷存在感，但你要真给他们好处他们又不敢收，这种人存在的最大特征就是损人不利己，一生中唯一能吹嘘的事便是养出了韩非鱼这个比较优秀的儿子。 注意，这里说的是“比较”优秀，和真的优秀之间是有着一段不小的差距的。韩非鱼虽然脑子聪慧悟性颇高，高中时期在班里的人际关系以及与老师的私下交情都处的不错，对于好几个女生的示爱也能把距离与分寸拿捏到比较合适的程度，对未来也有虽模糊但大方向明确的规划，面对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活也有着野心……但，这些说到底也只是小聪明罢了，韩非鱼虽比那些上了大学后仍然一头雾水，整天只知道往网吧里扎的二流非重点大学生强上很多倍，但本质上仍是一个颇有些自大且沉不住气，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大学生罢了。 这个所谓的修罗场，一定和韩非鱼的过去无关，不出意外的话，其最大的可能性指的应该是大学这个看似简单，却又很复杂的象牙塔社交圈。 余则成分析到这里便停止了思考，以他的经验来看，重生剧本的脑洞很大，在没有更多的情报之前多加猜测也是无济于事的。 余则成好好洗了个澡便上床睡觉了，这一晚上睡的可不算踏实，先是入睡前接到了三个故意嗲着沙哑嗓子询问是否找小姐的仙人跳电话，再是入睡后被左右两边邻居的运动声反复吵醒，廉价酒店的隔音效果简直和现场直播没有什么区别，但也有可能是故意设计成这样来达到助兴的效果。 第二天一早余则成便出发了，清田大学就在附近不远处，余则成昨天就可到达，只是由于要检查韩非鱼的身体才选择去快捷酒店罢了。 这还是余则成第一次来到现代的高等学府，总的来说和余则成那个年代的大学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只是学生们变得不再那么单纯，余则成能轻易的从这些年轻男男女女的眼睛及神态里看出不加掩盖的物欲以及一股子流于表面的浮躁。 这是一个急于求成，急于名利双收的时代，后辈对前辈没有发自内心的尊敬，前辈也丝毫没有为后辈们真心答惑的想法，甚至连这个年龄之间正常的异性 交往都少了很多，人人都想着向上爬，向学生会长或者社团社长奋斗、不断考各种资格证、争取保研或者在尚未毕业时就拿到大公司的offer……低年级的学生在拼命往岸上爬，而高年级走了不少弯路终于上岸的学长对正在迷途里摸索的后辈没有任何同情，有的只是上岸后的心有余悸以及将来更上一层楼的压力。 越好的大学越是这样。 在拒绝了n多个向自己兜售毫无用处杂志的“热情”学长以及想热情又放不开身段的社团宣传人员纠缠后，余则成来到了属于自己的宿舍。 偷工减料的建筑、不能满足日常生活的基础设施、看似严厉其实选择性执法，在有钱的学生面前形容虚设的宿管，这便是大学寝室的环境，一切不完美之处都可以用“求学=艰苦”这个公式来自圆其说。 余则成来到了6楼，进入到了619宿舍，在这里，韩非鱼即将开始自己为期4年有苦有甜的大学生涯，但对于余则成而言，则是一场事关生死的试炼。 第三十三章 修罗场（三） 虽然离新生报名结束还有两天，但619宿舍里的舍友们已经来的差不多了，余则成进门后吸引了舍友们的目光，大家友好的向他微笑致意，余则成也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话，这些舍友骨子里都有一股学霸的傲气，这在余则成的意料之中。余则成把行李放到了仅剩的两个下铺上，收拾了一番后躺到床上拿了本书看了起来，书只是掩护，余则成在观察这几个舍友。 余则成在前一晚已经对清田大学做了相关的调查，这所大学是一所建在武汉市郊，毗邻武汉市郊卫星城的著名学府。正常时间线上肯定是没有这所大学的，应该是这个剧本世界所特有的，除此之外，这个剧本的其他背景与正常时间线并无太大的差异。 正是由于清田大学的高层次，学校领导对每年招来的新生有着很深层次的认识，由于招生时在各地的录取政策不同，本地的学生往往占了很大的先天优势，但也导致这类学生比较偏重综合能力而缺乏学术能力，所以学校在每年分配新生时，基本上都会把本地派学生分到一个宿舍，把外地那些非常擅长考试的学生分到一起，这样一来，既可以分散矛盾，又可以让同一类型的学生们互相促进，各走各的路互不打扰。 作为外地考生，以分数作为敲门砖的韩非鱼自然被分配在外地派宿舍里，这个宿舍里的其他学生也多是各地的班级尖子生，各有着超过自己年龄的三观以及处世态度，这种超龄的三观及处世态度在学生时代深入骨髓，日后也很难更改。 但恕余则成直言，这些舍友的三观和处世态度基本上都是有问题的，最大的问题是两点，第一点是比较偏激执拗，第二点是这种三观并不适合现实社会的土壤。之后会慢慢解释，在此不赘述。 这些年轻大学生虽然已经学会了戴上名为城府的面具，但无所谓，如果说普通人在余则成眼里和什么都没穿一样的话，这些大学生最多算穿上了一层薄纱的虾肉烧卖，余则成不一会就观察完毕，结论是这几个舍友并没有什么值得特别注意的地方。 就这几个普通舍友能构成所谓的“修罗场”？ 就在余则成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最后一位舍友到了，余则成只看了一眼，就断定这位舍友绝对是一个高层次的富二代。 这位舍友长相中等偏上，发型很懒散，也很廉价，但他的皮肤保养的非常好，表情神色中也透着一股骨子里看不上任何人的态度。 穿衣搭配虽然都不是那种花里胡哨恨不得吸引整条街目光的奢侈品名牌，但都很有特色，上身的卫衣没有任何logo，但上面的印花很特别，是一个按照自己肖像精心设计出来的图案，余则成通过奖励点的学习对艺术有一定的了解，这位舍友卫衣上的肖像图案设计的不仅巧妙有3D感，还隐隐透着一股印象派艺术的味儿，一看就知道是花了大价钱请国外的艺术家作画后精心设计出来的，b格超高又不张扬，没有一定艺术水平的人还真看不出端倪。 还有鞋子，是一个超知名品牌的联名限量款，不仅联名的是一部制作非常精良的新锐动漫，在鞋子的后跟处还有着和上身卫衣一样的肖像图案，联名限量加私人订制，个中滋味自行体会。 但这些其实都不重要，最关键的是，这个人的精神气。作为一个20岁左右，求偶欲望和奋斗野心最为旺盛的年龄，又刚从压抑的高中时代过来，正是对异性和金钱最为渴求的时候，但在这个舍友眼神气色中既看不出对于金钱地位的野心，也看不出对于异性的渴望，甚至还有一些肾虚，余则成在随后和他握手的时候确信了这一点，眼睛微陷、脸色白中透青、大热的天手心还有点发凉，典型的肾阳虚，纵欲过多都是这鸟样。 这个富二代叫做万庚，在进宿舍后和大家还算热情的一一握了握手并发了一个红包，余则成隔着信封一捏便知道装了三千块，万庚随后便挑了个位置采光最好的铺位要求换位子，这位舍友考虑着拿人手短便爽快答应了。 万庚打了个电话，电话里只说了一句马上过来便挂了电话。不一会便来了两名助理。 万庚瞥了他们一眼道：“以后我说马上过来，意思就是立刻飞快给我过来！”这句话后半段几乎是吼出来的，虽然万庚比较肾虚吼起来没什么劲儿，但确有一股子都市里“上位者”的感觉。 在两个助理飞快收拾好床铺后，万庚和舍友们轻轻打了个招呼就走了。从进门到离开，万庚全程在玩手机，几个助理在掏出手机拍了些东西后也离开了。 万庚的登场与离开立即引发了舍友们的讨论，好像无形中万庚这条大鱼进来后让其他人自发组成了团体，大伙儿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但都离不开两个字，仇富。 要理解这两种情绪，得先提出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些外地的学霸考生都来自于什么等级与环境的家庭。 抛开少数情况不谈，这些学霸学生基本都来自于那种不算穷但也绝对不富的家庭，具体点说就是家境介于温饱以及小康之间。 如果考高分就算成才，那么一个孩子能否成才最大的关键在于家庭教育，即父母为了孩子牺牲掉自己时间的多少，稍微懂一点教育常识的人都会认同这个观点。 那种每天都得为了生存而奔波的家庭出身的学生也许有学习内驱力，但却缺乏优良的教育条件和来自父母的长期引导，虽说穷文富武，但学习还是需要一定的本钱的，尤其是在减负把廉价普适的教育搞成精英式教育之后更是如此，缺乏父母关爱以及一定物质支撑的孩子是很难靠自己在应试这个的战场上出人头地的。 那种小康线以上的家庭中的孩子，父母多是从事中小型生意、it行业、白领、以及…嗯…大家都懂的职业，说白了，就是高级打工仔和部门中层，这些职业的普遍特征就是需要从业者付出大量的时间成本，他们属于刚上岸还立足不稳的体面人，但已经见识到了上层社会的冰山一角，这诱人的一角以及对于还没上岸前的恐惧会让这类人无暇顾及或者无暇亲自参与子女的教育，而超过基础线的家庭条件会使得缺少父母引导的孩子逐渐迷失在这个浮躁的社会里，从小到大，我们随处可见这种仗势欺人或者热衷于混迹灯红酒绿场所的各种小二代。 再往上，那种真正的富豪，他们不在讨论范围之内，因为他们心里很清楚，成绩高低根本不影响后代能否顺利继承家业，在应试这个大环境下甚至还会起到反作用，他们要做的，就是让后代学会以一种更高层次的眼界与思维模式来分析事情，多见见世面，多了解了解世界性现象，多学习些和他们平日在媒体面前的鸡汤式说教截然相反的“高级知识”，这样才是培养一个合格继承人的方法。 说一套做一套，这才是上位者思维的真正秘密。 所以，那种在水平线之下，温饱线之上的家庭，是孕育学霸的最好土壤，这种家庭往往有着一两个比较自私的家长。 万事万物都是有两面性的，自私也是，他们不愿意为了除了自己家庭外的任何人和事付出自己的时间成本，韩非鱼的夫妇便是如此，他们可以不占便宜，但绝不吃一分钱的亏，能少干的事绝不多干，把所有剩下来的钱和时间全部奉献给了儿子的未来，也就是教育上，他们又有大量的时间成本来培养引导儿子，韩非鱼自身智商也不低，所以便有了今天的清田大学生韩非鱼。 韩非鱼几个舍友的情况和韩非鱼非常类似，他们都是同一类人，父母长期郁郁不得志的负面情绪近水楼台的侵染了他们，在他们眼里，有钱人都是没文化的，都是粗俗拜金的，他们的钱都是来路不正的，只有和自己一样凭分数考进知名大学的人才是正直的，那些体育生艺术生特长生之类的都是投机取巧者，都是家里有两个臭钱的无能者，都是些能力在自己之下的人。 这种想法无可厚非，反正每个层次的人只要没有上岸，都会在各种角度找各种理由来丑化已经上岸的人，这便是仇富仇x仇x的现实来源。 余则成也有一下没一下的参与舍友们的讨论，但他心里关注的，是另一个问题，直觉告诉他，修罗场随着万庚的出现就要开始了。 第三十四章 修罗场（四） 这个人很奇怪，这是万庚留给余则成的第一印象。 万庚的怪并不体现在外貌上，而是在行为上。 一般而言，随着层次与境界的提高，那种接近金字塔顶端的二代们的思维以及行为模式都会朝着两个极端方向发展。 顶级二代们中的大多数会朝着一个良性的方向发展，他们在顺利度过成长叛逆期后会逐步了解到这个物质世界的真相，已经拥有巨额权利与财富的他们不可想象有朝一日失去这两者的感觉，他们明白，一旦自己的思维滞后或者爬阶梯的速度慢下来，等待着他们的即是万劫不复，以前的积累再多也没用，早晚会被别人掠夺走。 国强不过百年，人富不过三代，要想永远活在掠夺的那一方，尤其是在我们这个国度，就必须韬光养晦的同时把有限的精力与时间都投入到与同类的战斗中去，这样才能保持自己的爪牙随时可以把竞争对手开膛皮肚。 逃避战斗的是下等人，不惧战斗的是中等人，主动去战斗的是上等人，这就是人类社会的禽兽哲学。 虽然大多数的顶级二代们都在努力成为上等人，但也有一部分不可救药的家伙，他们天生就是葬送者，注定会成为家族的帝辛，再你死我活的战斗氛围也无法让他们对未来担忧，为所欲为便是他们的人生哲学。他们校内飞车、欺辱妇女、沾染违禁品甚至勾结外来势力，不把自己和家族玩死誓不罢休。 这些败家子们一般而言都有一个特征，那就是把蠢字写在了自己的脸上，一眼就可以看透的煞b。 至于万庚，他在韩飞鱼的记忆力里是个虽然爱制造新闻并有着很多绯闻女友的网络话题制造者，但决不是一个会触碰社会底线的煞b，相反，万庚的父亲属于富一代，虽然致富也是靠入赘取巧和一些投机倒把的手段作为原始资本积累，但其魄力以及掌控力都不俗，很难想象这种人会在第二代就把独子继承人万庚教育成一个无能的败家子。 那么，如果万庚和他父亲一样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那万庚方才来到宿舍后发红包和吼助理等一系列行为就显得有些莫名其妙了。 他为什么要在几个顶级大学的陌生舍友面前抖威风和炫富？这些舍友都是这个年龄段的小人精，各有各的骄傲，真指望这几千块能收买人心？真指望吼助理几声就能唬得住人？开玩笑嘛，以为共和国骄子的清田大学生都是些野鸡大学里自以为从小混社会见过些世面其实骨子里属于有奶就是娘的货色不成？ “值得注意啊...”余则成心中暗道。 万庚走后不久，619宿舍隶属的分析化学（后文简称分化）一班的班主任和辅导员来宿舍认识新生，和野鸡大学那种纯属干苦活，一年见不了几面的班主任不同，清田大学分化一班的班主任周梓涵是一个杰出的女性，清田大学本硕连读后直接留校，36岁，高学历出身的她在社会走过几遭后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成功的把理论和实践联系在了一起，浑身撒发着不失书卷气的成熟韵味，为其中人之姿的外貌加分很多。 辅导员周飞就相对普通一点，年纪很轻，比万庚韩非鱼他们大不了多少，也是一副青年才俊的打扮，但实际上，他的情况要比周梓涵艰难很多。 清田大学的辅导员招聘来后一般只给带三届学生的时间，如果在这12年内没有办法转正或者混到管理层，自行滚蛋便是一条还算体面的结局。好企业和好单位并不等于会对员工更好，那种把你用废后想方设法的逼你辞职的事情天天都有。 余则成混了这么多年，他的经验是越是小的单位人情味越浓，越大越有钱的单位人与人之间越是你死我活。 周梓涵和周飞与619宿舍的成员们略微聊了几句，619宿舍属于加位寝室，一共五个床位，除去余则成和不在场的万庚外其余三个人对周梓涵和周飞尊敬中透着发自内心的欣赏，万庚的出现只是特例，周梓涵贴合了他们对清田大学的心理画像。 余则成能看出来周飞对周梓涵有着一股亲近感，他从进门后就紧站在周梓涵的左前方，这是典型的守卫站位，谈吐之间也有守护之感，对于学生的一些不太好回答的问题都会及时抢过话头。 这两人年龄有些差距，会是那种关系吗？余则成留了个心眼。 周梓涵和周飞很快就走了，余则成正在整理今天得到的情报并试图分析出一些蛛丝马迹的时候，韩非鱼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的名字是良米，韩非鱼高中时代的女朋友。 这个良米名字中其实一个米字也没有，韩非鱼给这个本名叫做梁红霞的女朋友取这个昵称有两层含义。第一个含义是因为韩非鱼属鼠，便把自己的女友比喻成米，良米良米，属于老鼠的好米，好听且温馨。 感动了吗？呵呵，那是你并不知道这个昵称在韩非鱼心中的第二层含义。 韩非鱼家里虽然谈不上富裕，但外在条件出众的他高中时吸引了不少女孩的注意，这个梁红霞便是韩非鱼的追求者之一。梁红霞祖籍陕西北部，家里靠煤炭生意起家的她在父亲的耳濡目染下，为人处世深信粗暴的拳头哲学，虽然外貌并不出众，腮部还有一块胎记，但有钱又敢动手的梁红霞硬是靠校园暴力拆散了韩非鱼和初恋女友，那个本来愿意为爱抗争的女孩在一天晚上被几个不良女生扒光后终于屈服了。 对此，韩非鱼无可奈何，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怨恨，这种怨恨在见识到金钱的魅力后仍留在韩非鱼的心中，韩非鱼在享受梁红霞带给他的物质时却打心眼里看不上这个人，于是便给梁红霞起了一个很具有侮辱性的隐晦昵称，“良米”。 这个良米在韩非鱼心中的实际含义应该是“量米”，在山西方言中指的是一钟为人不齿的女性职业，简单解释的话就是古代量米时是用一根粗细合适的木棒插入装米的容器中来测量米的深度，插入时的力度和手感都颇像某种运动，故此得名。 为了能和韩非鱼在一起，梁红霞也跟着来到了武汉，她的分数自然上不了清田大学，便在当地就近报了个三流的野鸡大学混文凭，但讽刺的是，梁红霞再不学无术，韩非鱼这个顶级高材生毕业后也很难在事业上比肩作为家中独女的梁红霞。 烦恼人生，不谈爱情。 继承了韩非鱼记忆的余则成自然是知道这一切的，稍微收了收发散的思维，便接通了梁红霞的电话。 和余则成预想的一样，梁红霞打电话是约韩非鱼晚上去嗨皮的，一周七天，韩非鱼至少有四天会收到这种邀请，多数情况下韩非鱼都会找理由推脱，他实在受不了夜店里能让人心脏跳出来的DJ。余则成却不同，他正好想接触接触这个21世纪的新女性，好对这个时代的年轻人有个比较具体的了解，和这些小人精舍友们短时间内只能是点头之交，想深入了解的话，梁红霞是个不错的选择。 余则成不会把主动权和主场交给梁红霞，刚好今晚有清田大学的迎新晚会，于是便邀请梁红霞来清田大学一起看晚会，梁红霞虽不爽，但还是答应了。不能逼太紧，梁红霞无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都能做到这点，前者是经验，后者无可奈何。 ...... 很快便到了晚上，新生们期待已久的迎新晚会开始了。 本来这场晚会应该放在军训结束以后，但今年招生时因为一些原因耽搁了些日子，新生军训后便是国庆，所以今年的迎新晚会相比较往年提前了些。 迎新晚会在高校里算是比较重大的活动，今晚到场的除了学生和军训教官以及辅导员外，还来了不少大佬，其中比较重量级的有校党委的常务副书记、校党委武装部部长、校团委书记、艺术教育中心主任，领导们谈笑风生指点江山，身上社会气与书生气并存，为他们地中海式的中年发型平添一股独特的魅力。 看惯了都市文的人一定以为顶尖学府的迎新晚会一定会出现热舞辣妹、弹钢琴的冰山美人、英俊潇洒赛明星的反派大纨绔和事先不报名现场去踩场的邪魅男主，最后发生一场轰动校园的扮猪吃老虎的装逼事件...... 但事实上，这些都不存在，这就是一场几乎没有什么亮点的普通晚会罢了，再漂亮的女生站在舞台上被高光打在脸上都是几周没洗脸的油腻脸，男生们一个赛一个彬彬有礼，少数张扬的二代在学校几位大佬面前也绝对不敢搞事。 顺带提一下，高位的大佬们最讨厌什么？混成精的余则成是知道的，大佬们最讨厌的事就是事情没有按照预演以及套路出牌。谁要是敢正式开会时搞出和事前商量好的结果不一样的剧情，这人以后就别混了。 第三十五章 修罗场（五） 在这个春晚都能看睡着的时代，迎新晚会自然是全程尿点，稍微几个即使被高光打成油腻脸仍有几分姿色的女生也难引起大伙儿的注意，反正一下台卸了妆鬼知道还能不能认出谁是谁。 但大伙儿仍旧很乐呵，具体乐些什么呢？恐怕没人能知道，反正领导们在乐，跟着乐就完事儿了。 余则成晚上一直和梁红霞以及舍友们在一起看晚会，619的舍友们在高中时代几乎都有女友，但随着高考的结束也分的差不多了，他们对韩非鱼的女友能来武汉表面上很客气的称赞，但眼神里却看不上梁红霞的颜值和胎记。 出乎大家意料的是，万庚也来参加迎新晚会了，可能是出于对金钱的嗅觉，他对梁红霞的评价不低，途中也没有去找几位学校大佬搭话抖威风，背地里的关系表面上抬出来除了热人耳目外没有任何意义，之前提到过，万庚这个人在敏感问题上一向头脑很清晰。 比较反常的是万庚整场晚会都看得比较认真，是那种反常的认真，那眼神中好像在搜索者什么。 晚会结束后大家打道回府，梁红霞表现出了比较明确的需求，余则成没有拒绝，在韩非鱼的记忆里对这种事情一般都会满足，余则成不想反常，还有一个原因，梁红霞虽然性格比较强势霸道，但对韩非鱼是很不错的，和韩非鱼确定关系后私生活也检点，在这个剧本中算得上一个比较可靠的强援，把握住她没有坏处。 ...... “现代女性可真能折腾啊...”第二天一早，余则成费力的爬起床，边上厕所边感慨。 “韩哥，你们宿舍上热搜了。”梁红霞突然道，她喜欢称呼韩非鱼韩哥，觉得这样比较有味儿。 闻此言余则成快速从厕所出来接过了梁红霞的手机，果然，热搜榜的第8位便是“万庚宿舍发大额红包”的标题。 余则成点击进去后找了一个链接，里面不仅有万庚昨天来清田大学报名的情况，竟然还有在宿舍发红包的照片，虽然在拍的时候没有拍舍友的头部，照片也经过后期处理，但毫无疑问的是，这些照片正是昨天万庚走后他的两个助理拍的。 这个万庚在故意炒作吗？他为什么要这样？总不能解释为放着千亿市值的家业不去继承，想改行混娱乐圈吧？ 在余则成沉思的时候梁红霞认真的盯着他，她喜欢韩非鱼能考出高分的头脑，更喜欢韩非鱼思考时微皱的眉头。梁红霞家里虽然发家靠拳头，经营的也是简单粗暴的能源行业，但她却从小欣赏学习好的男生，“子非鱼，安知鱼之乐？”韩非鱼这个古典有韵味的名字在初次相识时就征服了她，为了韩非鱼，她学会了化妆打扮，想努力学会女性的斯文端庄，但骨子里带来的东西是改不了的，她最终还是用动物性的手段排挤掉了所有的竞争对手，要说她知不知道韩非鱼和自己在一起是为了钱，约莫是知道的，但那又如何呢？自己能多爱韩非鱼一天都是好的。 敢爱敢恨，梁红霞的霸道在某种程度上倒是强过韩非鱼心口不一的爱情观。 你没有比我龌龊到哪去，我也比你高尚不了多少，大家都只是凭着本心活着而已。 等到两人起床后余则成便要打道回府，梁红霞给了他一些生活费，余则成推辞几句后便收下了，余则成并不喜欢这样，但这是韩非鱼的习惯。 这个梁红霞的性格虽然霸道，也有点粗线条，但她的思维模式却很务实，总的来说和余则成那个年代的女性有些不一样但总体差别不大，和平年代的女性相比较战争年代而言，除了物质带来的安全感外，相对更偏好那种有社会气质的男性。 社会气质=极度自信=有经济地位或社会地位=安全感，在了解不深的情况下这个逻辑暂且成立。 619宿舍今天的氛围比之前融洽了一些，毕竟都是些能力性格相仿的年轻人，又长期在一个寝室生活，虽然离交心的程度还早，但大家已经慢慢开始熟络起来了。 大学生的生活既丰富又单调，相比较高中生而言他们虽然有了很多人身方面的自由，但苦于缺少资金，所以也只能体验一些廉价的娱乐，不过清田大学生们多数都习惯了求学生活，于是日子就这样过去了半个月左右。 今天万庚回来了，还是那副纵欲过度的揍性，还是那身低调奢华的行头。 这半个月里，万庚从没有回到过寝室，他并不想和几个之前并不熟，以后也没什么交集，更生活在不同圈子的大男人睡在一起。他在大众的印象中，是一个热衷于交往网红女友的单身主义者。 他今晚回宿舍当然也不是来睡觉的，他比较热情的和几个舍友寒暄了几句后邀请大家今晚去市中心最有名的海鲜酒楼“海之皇”吃饭，理由是和本校女生搞联谊。 余则成自然是举双手欢迎，他正愁没机会在不惹人注意的情况下深入了解万庚，万庚自己做东的局自然是最好的。 本来其他三名舍友对万庚在网上发寝室图很不爽，但碍于收了人家的红包也不好说什么，再说有机会接触万庚这样的国内顶级富二代本就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而且还有机会认识万庚嘴里的“本校优质女生”，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事情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万庚嘱咐大家晚上七点在校门口有车来接后就匆匆走了，鬼知道他一天到底在忙些什么。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好不容易挨到晚上，余则成和舍友们收拾了一番便出发了。 不得不说，余则成的这些舍友在收拾一番之后都挺精神，能凭实打实的分数考上清田大学的外地学生很少能见到那种书呆子，相反，这些骄子们个个都是懂得劳逸结合以及高效率学习法的精英。他们不管是学习考试，还是审美打扮，学的都很快。 这是理所当然的，流行和时尚能难得过二阶导数偏微分方程？难得过羟甲戊二酰辅酶A还原酶抑制剂生成公式？学习这种事到了一定的水平，会是一个一通百通的境界，总有应试教育的失败者叫嚣分数竞争太死板不科学太幼稚，实际上，连这种比较公平的死板幼稚竞争都拼不过人家，你还指望在社会这个不公平的平台上赢过人？ 半个月前刚报到时余则成的这些舍友有的还打扮的稍显土气，有的体型有些微胖，但就经过军训后的短短半个月时间，土气的已经学会了如何穿搭才得体自然，微胖的经过每天的规律运动和节食后体型已经开始向匀称发展，不需要其他花里胡哨的古龙水之类的多余装饰，风华正茂的年龄就是他们最好的资本。 大伙儿准时到达学校门口，来接大家的是万庚的宾利添越商务7座版，古典又不失时尚流线的造型，视觉及触感温润如宝玉的黑色车身，这让余则成想起了重生前美籍援华志愿大队长陈纳德的斯蒂庞克座驾。 斯蒂庞克原理，玉座金佛定律。想起了一些往事，余则成颇有些感慨的笑了笑。 财富终于是压制了才能与傲气，如果说今天之前619的精英舍友们对万庚还是那种颇有些不屑的印象，那这些印象在大伙儿坐上万庚的豪华宾利后就彻底粉碎了。 舒服到不可思议的座椅、体贴到无微不至的设备、以及坐在副驾上一个劲礼让大家喝红酒抽雪茄的美女助理，这一切都让虽有潜力但没见过什么世面的舍友们手足无措。开玩笑嘛，红酒雪茄，大学生怎么消受得了这种奢侈品，连怎么开瓶怎么剪烟尾都不知道，天知道这个看上去很客气的女助理是不是存了故意看大伙儿窘态的心。 余则成对此毫无感觉，别说万庚了，就是万庚他爹来了余则成也是冷静的如一座冰雕，气场什么的对他完全没用，谁来都不好使，余则成在没有重生前也是能与李克农和戴笠谈笑风生的人。但余则成还是装出了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两腿并拢的很紧，身体前倾正襟危坐，就差拿烟的手微微颤抖了。 在经历了一段需要不断表演所以不怎么舒服的旅程后，大家到了海之皇海鲜楼。 这个海之皇海鲜楼是中部地区数二数三的酒楼，像这种级别的酒楼，那基本上和餐饮业没什么关系了，搞得都是些泛娱乐化的生意，吃饭在这里不是一个结果，而是一个充满感官刺激的过程。 女助理下车后替大伙儿打开了加密车门，在这几个大学生下车后女助理向大家示意先请后故意慢了几步，和大伙儿保持了一段距离。 为什么？装逼呗，刚才在车里这个女助理和余则成之前猜测的一样，就是故意一个劲让一看就没碰过烟酒的大学生抽雪茄喝红酒，她就是想看看这些所谓清田大学生的窘态。这个名叫田雨诗的女助理当年就差4分没有考进清田大学，这成了她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虽然毕业后走的是和学历没太大关系的高级助理这个白天晚上都有事干的工作，但她打心眼里还是对清田大学有一种爱之深恨之切的感情，眼下好不容易抓住机会可以看清田大学生的笑话，田雨诗自然乐此不疲，之前在车里是这样，现在故意和余则成他们拉开一段距离也是这样。 第三十六章 修罗场（六） 余则成的几个舍友今天虽然打扮得很精神，但均价不超过1000的衣物和眼神里显而易见的忐忑在酒店大堂内的美女迎宾员眼里瞬间原形毕露，这个美女迎宾快速迎上来，皮笑肉不笑的用半冷不热的语气来了个狗眼三连：各位找哪位？有预约吗？有定包间吗？ 几个大一学生自然被海之皇的豪华和迎宾小姐的浓妆美镇住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甚至声音也有些微颤，场面颇有些尴尬。 实际上美女迎宾并不是在针对几个大学生，她的职责除了热情迎接熟客和大人物外，对于一般的客人，不管你穿的豪华与否，她都会半冷不热的来问这三个问题。 为什么？贱呗。 这里的贱指的是人性本贱，不管你是不是对里的yy情节感冒，大多数人骨子里都是喜欢那种莫欺少年穷和扮猪吃虎的套路的，迎宾小姐故意这样提问，为的就是激发出客人的逆反情绪和报复心理。 你觉得我吃不起？老子今天点上一打皇帝蟹亮瞎你的狗眼，你觉得我穿的普通？老子只是体验穷人的生活罢了，信不信我掏出一沓人民币甩你脸上？ 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高端的第三产业玩的就是把握住消费者最细微的心理。 万庚对于迎宾小姐的这种三连问题一般都是“你管呢”三个字回答，赶上心情不好的时候，不仅不回答，还会用看狗一样的表情打量你。 就在余则成陪着几个舍友尴尬的时候，女助理田雨诗在看够了清田大学生的窘态后终于过足了瘾，不急不慢的跟了上来。 “问什么问？这是我们万总邀请的贵宾，‘虞美人’包房，还有什么问题的话去问你们吴总。”田雨诗用替几位大学生出头的语气道。说完后甩了女迎宾十来张百元大钞当小费后还用音量不大但却绝对能听见的声音来了句“狗眼”。 对此，迎宾小姐倒是没有任何不快，她上班本就是为了挣钱，只要能挣到钱，受点白眼和言语攻击怎么了？再委屈还能委屈的过凌晨下班后被赌狗男友家暴？能委屈的过200多斤胖如猪的吴总压上来前后开花？不客气的说，如果骂一句给一千块，她能让万庚骂到破产。 迎宾小姐心里想的这些田雨诗都明白，她清楚自己的定位，她比迎宾小姐高尚不到哪里去，干的都是伺候人的活，不同的是她没有赌狗男友，万庚也没有吴总让人恶心罢了。所以田雨诗很同情这些没有找到优质金主的公关，会经常给这些酒店迎宾打赏大额小费，反正是万庚的钱，花起来不仅不心疼，还有一种报复性的快感。 虽然这是迎宾小姐和田雨诗的日常，但在余则成不明就里的舍友看来，这一幕简直如同电影剧情一样，让他们对田雨诗五体投地，在他们心中立即上升到女神的高度。 如何让男人奉你为女神？好好化化浓妆，然后在男人处于弱势时帮他一把就完事儿了。在感情方面，男人是一种单纯的生物。当然啦，gay除外。 地如同低俗般的一幕让余则成有了些收获，他的关注点并不是对话，而在于田雨诗打赏给女迎宾的小费。 那沓小费都是百元钞，余则成只看一眼就知道有两千左右，这就很有疑点了，余则成在来的路上用手机调查过，万庚家族集团的高级助理其月薪一般而言税后在15000左右，这种薪资水平的人会随意打赏给人2000的小费？这是钱，是信誉度直逼美元的人民币，不是津巴布韦币，虽说是花老板的钱，但这无形中能体现出田雨诗的消费习惯，还有对万庚财产的态度。 “田雨诗和万庚是有一腿的，而且两人的关系并不太好，连女助理都不放过，看来万庚脸上的纵欲也不是伪装”。这是余则成得到的结论。在余则成这种人面前一定要谨言慎行，你随便说一句话装一个比，他都能分析出很多情报，要是再不注意点，他能连你祖宗十八代的坟在哪都能知道。 经过了这段小插曲，余则成一行又在海之皇酒楼内绕了又绕，终于是来到了酒店最豪华的包间“虞美人”门前。 田雨诗轻轻地敲了敲房门，在得到万庚的允许后打开了包间门，一股珠光宝气混杂着上流社会的气息扑面而来。所谓上流社会的气息，便是那种即使很浓，闻上去也不刺鼻的高级香水混合着对健康伤害最小的含有榛果味道的雪茄烟气，一定得是让穷人一听价格就腿软的那种品牌。 余则成的几个舍友此刻腿就稍微有些软，余则成不得不跟着装了一下，今天从校门口上车起余则成就跟着舍友一直在装，很有耐心的余则成谈不上烦，就是有些哭笑不得，这个万庚今晚邀请大伙儿吃饭就是为了装比吗？有可能，但这是小概率事件，有钱人的钱也是挣回来的，他们不仅不会冤大头，反而精明得很，只有你爱钱了，钱才会爱你，所以万庚今晚摆下这个场子应该是有目的的。 “值得注意啊。”余则成怀着这个心思落座了。 在介绍几位宾客之前先来说说海之皇酒楼吧，这个酒楼开馆于上个世纪90年代中期，创始人吴梧开是个传奇人物，他性格坚毅熟络人情事故，在当过兵扛过枪，打过领导入过监等一系列人生起伏后终于在改革后奋起，在武汉市郊开了中部地区排的上号的大酒楼，其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也。 海之皇酒楼主打海鲜，其中最贵，规格最高的包房“虞美人”就很有特色，供给虞美人包房的海鲜不是空运过来的，而是现捞。 武汉又没有海，怎么现捞？这些问题在钞能力面前太简单了，没海？在包房四周建一个类似海洋馆的玻璃幕墙，然后往里面灌海水就完事儿了，其中海水是调制而成的，其复杂讲究的成分比例就是特地邀请现任清田大学分化一班班主任周梓涵调制的，据说在这种特质海水中养大的海鲜能滋阴壮阳延年益寿...就差能抗癌了。 上述功能当然是瞎扯淡，但在包房四周建玻璃幕墙这个点子倒是真的绝，饶是见多识广的余则成，在入座虞美人包房，看到四周自由游弋的海洋生物后也觉得有些奢华炫目，这要是普通女生被万庚邀请到这儿来，哪怕万庚是头猪，女孩也会感动到义无反顾的以身相许。 这就拍案叫绝了吗？别急嘛，虞美人包房精彩的地方还没说到呢。 虞美人包房的真名应该叫“鱼美人”，因为当客人点好菜后，海之皇酒店会安排一位身姿婀娜，在国内模特圈也算水准线往上的嫩模身着火辣的美人鱼cos泳装亲自下水捞鱼，捞鱼过程也不急于一时，而是在尽情展现出美妙绝伦的身姿，顺便在里面洗了个澡，偷偷搓了搓泥条后再优雅的把各种海货给捞上来，这项注重感官体验的服务只有“虞美人（鱼美人）包间才有，非熟客和权贵不得入内。” 当然啦，很多亲自下水捞鱼的嫩模身患难言之隐的隐疾，这好像有点儿不太讲究，不过据说海水富含无机盐，有着较强的杀菌作用，大伙儿就这么将就着吃吧，反正又不是没吃过。 说完了酒店和包间，再来说说今天到场的客人，今天除了619宿舍的全体人员外，还有万庚邀请来作陪的两名介于一线与二线之间的网红女主播，除此之外还有清田大学本校的3名校花级美女，还有两名著名自媒体的娱记，俗称无良小编。 余则成稍一琢磨就明白了万庚安排这些人的目的。 先来说说这两个网红女主播，她们两是很乐衷参与今晚这种场面的，虽然万庚一毛钱也没给她们，但她们本来在直播外的生活就是到处走走逛逛找冤大头骗吃骗喝，万庚人挺帅，还有豪车车接车送，和这个顶级流量二代吃饭更可以提高知名度，这正是她们最需要的，凭什么不来？以为网红主播很有钱？她们挣得其实也是辛苦钱，别看一些“土豪”动不动打赏几十万上百万，但直播这个行业的运行规则可以用一句话概括： 拉拢土豪，巧立名目，事成之后土豪的钱如数奉还，屌丝的钱五五分账。 真以为那些打赏几百万的“土豪”是煞比？煞比的是在座的诸位才对。人家有钱人比你们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再说说那两位无良小编，他们和网红女主播刚好沆瀣一气，女主播需要宣传，无良小编需要流量，更别提还有号称人形自走流量的万庚万大少在场，别说虽然不给钱但车接车送，就是让他们自己倒找钱他们都来，今晚过后的头条题目都想好了，《万庚携美女主播现身海鲜楼，想尝“鲜”？》 这下明白万庚的精明之处了吧？他不用多余花一毛钱，既邀请到了网红美女作陪，又白瞟了明天的热搜，你嗨我乐，岂不美哉？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饭局上的称兄道弟只是假象，各取所需才是真实目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无可厚非。 这些余则成是明白了，但还有一个疑点，那就是万庚为什么要邀请那几个清田大学的女学生？ 第三十七章 修罗场（七） 万庚今晚在海之皇搞出这么一个局真的是为了和同学们搞联谊吗？这是屁话，海之皇的虞美人包房吃一顿饭的花费可不在少数，就是为了帮这几个狗屁舍友脱单？真以为在看呢？世上没这么傻的富二代。 所以万庚其目的在于炒作。这是毫无疑问的，万庚和619的舍友们层次差距太大了，不可能为了这几个无足轻重的舍友搞出太拐弯抹角稀奇古怪的阴谋，他的目的就在于炒作。 那么建立在这个前提上，万庚邀请几位舍友可以暂时解释为“作为一名清田大学的新生展开具有话题性的奢华寝室生活”来博人眼球增加流量，但他邀请这几个本校的女孩来是干什么呢？ 这3个女孩在余则成看来虽然在面对虞美人的奢华包间时都有些不自在，但暂且可以分为两类人，两个相貌同样优秀的一个阵营，一个相貌很一般的一个阵营。 女性是一种很爱扎堆的生物，爱到什么程度呢？可以说不管她们之间有没有过过节，只要她们有长期的、暂时的、真实的、假装的爱好或者敌人，她们就能紧密的团结在一起。 这里的“敌人”指的也是一种很模糊的概念，可以指人也可以指某种氛围或者暧昧的环境，今天的朋友在明天可能就是敌人，反之亦然。比如我和你刚还有矛盾，突然来了一个颜值比我们两都高的，或者家境比我们两都好的，那么咱们俩可以立即化干戈为玉帛，建一个两人微信群来对第三人指指点点，但如果这第三人某一天突然对我们其中一人好一些，那么极有可能出现第二个乃至第三个两人群甚至看上去一片和睦的三人群，直到第四个人出现...... 所以说，一个女生宿舍里究竟有多少个私聊群，那就要看这个宿舍住几个人，然后用人数来做一个排列组合... 这并不是在讽刺些什么，这些虽然可以看做是缺点，但也正是女性最大的优点，她们能使意识产生最大的可能性，也蕴含着非常大的潜力，人类在身体方面的进化已经到了尽头，也许下一步便是精神意识方面的进化呢？这是谁也说不准的事儿。 所以今晚在场的三名女生便在这种不属于她们的包房环境中自发结成了亲姐妹同盟，但由于其中两位颜值较高，所以她两的心更近一些，这当然也存了想在优质富二代万庚面前显露羽毛的小心思，战战兢兢的同时又欲拒还迎。万庚有钱又挺帅，很难让女性讨厌的起来。 虽然余则成思考了这么多，但实际上只用了很短的时间，现在饭局才刚刚开始，还没有热络呢，万庚的真实目的可以慢慢去观察，余则成在情报不足的情况下并不急于一时。 饭局的气氛很快便活跃起来了，大家猜猜是谁点燃了在场的气氛呢？当然是两位女主播聊天时满嘴的国骂[x你（他/她）x]了。 这两位直播游戏起家的主播就是靠着所谓“真性情”和“不矫情”人设外加浓到妈都不认识的妆以及美颜到爹都不相信的摄像头吸引了原始粉丝，然后通过不断搞事增加话题性的同时买热搜，在网络话题度终于达到能引起资本大佬注意的情况下，再通过“天价签约费”和假到不能再假的千万级观看人数再增加话题度，接着继续买热搜......其运作方式与一般的房地产没什么太大差别。 不过反过来说，这所谓的“真性情不矫情”也是有点道理的，本来嘛，她们也没念过太多书，在这个物欲横流人心不古同时生存压力山大的现代社会里，任谁每天下班后都有想大骂两声“x他x”的火气，这迎合了现代人的心理发泄需求，也不能说这两主播假，她们不偷不抢不损害大众的利益，做的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愿者上钩生意，总比那些把自身财富建立在大众的痛苦之上，或者赚足了想开溜的家伙们好上太多。 那两名自媒体的无良小编在被女主播的国骂点燃激情后也是各种段子手到擒来，内幕八卦漫天齐飞的人中之龙，很快便和万大少以及主播们打得火热，聊得飞起，虞美人包房里立即充满了后现代现实主义的娱乐气氛，在场的大学生们立即被这种纸醉金迷的气氛所感染，不喝酒的开始小口品酒，不抽烟的也被万庚点上了雪茄，余则成的一位舍友不知深浅的深吸一口雪茄烟气，被呛得眼泪直流，把大伙儿都给逗乐了。 余则成边小口喝酒边看着这幅属于年轻人的光景暗自皱眉，一方面是由于这号称半万一瓶的极品马爹利喝起来太他么假，更是由于对眼前这些年轻人不知所谓的暗自悲哀。 倒不是说余则成看不惯年轻人嗨皮，也不是感慨他们浪费，反而余则成那一辈革命者的奋斗就是为了后辈们能享受到更好的生活，余则成悲哀的是这些年轻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才是人生应该追求的东西。 曾几何时，余则成在被提拔成保密局天津站中校副站长时也飘过，在和戴笠甚至委员长一起吃饭时也暗感荣幸过，但这些种种在余则成和翠萍有了自己的女儿后都成了过往云烟。 回头想想，和所谓的领导们吃饭，为了些许鸡零狗碎的所谓情报勾心斗角有什么意义？如果不是神使珣先生出现，那自己奋斗半生到头来又改变了些什么？余则成心里只有恶心而已。 什么饭局？多大的官？多重要的情报？能比每天按时下班回家陪妻女吃饭重要？ 这不是在歌颂无能和平庸，只是很多权势滔天的大人物他们为了成功付出了太多，当他们青春不在，岁月吞没了容颜时回头审视自己的一生，会发现他们所追求的最大幸福不过是与真心相爱的人厮守，儿女们健康平安罢了。但他（她）们曾经为了成功，娶（嫁）了根本不爱的人，干着自己完全不爱的事儿，到了晚年后面对同床异梦的爱人、形同陌路的儿女、孤独无可信之人的心房以及最后被家人争得头破血流的遗嘱，这样的人生真的算成功吗？ 就这！还是最好的情况，更多的人在追求成功的路上由于没有靠山和资金，所以只能以自己的健康为本钱来玩命，在还没看到成功或者刚刚触及成功时就失去了最宝贵的健康，随后在给家人制造了巨大的痛苦后结束了他们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荒唐一生。 这就是学习了“高级知识”后的余则成的心态，相比较当年的革命者余则成，现在的他或许没有那么纯粹，但却更加透彻了。 “许是年龄大了吧，爱想这些有的没的”，余则成拢了拢思绪，开始仔细观察起了在场的三名女大学生。 这三名女生刚才自我介绍过了，不漂亮的那位叫许颖，漂亮的那二位叫方洁枫和李忧雨，其中方洁枫的家境应该很不错，甚至和梁红霞相当，这从她的穿衣打扮和很快便融入饭局的言谈举止中能看出来，虽然没达到万庚的水平，但也勉强算得上场面上的人了，至少家底比那两个满嘴国骂的女主播强。 说到女主播，余则成随着观察也可以确定这两个主播和万庚也有一腿，男女之间要是发生过点什么，除非是专业特工，否则在眼神里是绝对藏不住的，灵与肉的交融后肯定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就好比万庚看那两个主播的眼神很透彻，好像连对方有几根毛都知道，而两位主播看万庚的眼神也很明显，是一种被殖民者看征服者的眼神，跪着要饭的那种。 万庚随着饭局的进行也开始慢慢有了倾向，余则成能看出来，万庚对方洁枫和李忧雨很上心，频频找她两搭话，态度也很热情，没有一点顶级大少的架子，两名女生对万庚的好感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攀升。 还有一个女生许颖呢？她纯粹是因为在四人宿舍里和方李二人处的好，所以被喊来作陪的。 余则成留意到万庚看着方李二女的眼神和迎新晚会那晚的眼神如出一辙，是那种猎人看猎物的眼神。 这一切从迎新晚会那晚开始就策划好了吗？但余则成记得很清楚那晚的晚会上方李二女并没有上台表演节目，那万庚这半个月就是在寻找合适的目标吗？ 如果方李二人就是目标，那么万庚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什么龌龊的想法应该不会策划这么久，万庚想要什么颜值的女人没有？所以说万庚的目的应该不在方李二人的颜值上。 推理进入到困境时不妨试着回到原点再思考，万庚本身是一个什么身份？除去大伙儿熟知的网络红人和富家大少外，万庚最近新增加了一个新身份，那就是清田大学的大一新生，方李二人的身份也是如此，这仅仅是巧合吗？余则成是不相信的，万庚的目的八成与清田大学这座金字招牌有关。 “清田大学大一新生...大一新生...新生...”余则成逐渐有了些眉目，他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 “这个万庚，有点意思。” 余则成决定开始行动，他要瞅准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很自然的接近方李二女的机会。 第三十八章 修罗场（八） 为了要搞清楚方李二女的具体性格和详细情况，余则成准备在今晚接近她两。 为什么非得是今晚呢？有两个原因。 第一，余则成和这两个女生并不认识，如果今晚过后再想接近这两个女生，有难度不说，如果万庚对这两个女生有意思，那还有可能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得罪万庚。余则成不完全确定方李二女究竟有没有特别的价值去了解，如果有的话是她两其中的某一个还是两个都有？在这样的情况下贸然出手不是聪明的做法。 第二，余则成深知一个人，尤其是女人，白天和晚上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相比较而言，晚上的女人心思更加柔软敏感，容易对外界的环境产生共鸣。同样的话放到白天反而事倍功半，说的简答一点，晚上比较好骗。 还有一点，余则成这个人虽然擅长，但却并不喜欢搞阴谋，他做事喜欢“顺势而为”，接着周围或者别人起的势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其实就算过了今晚，余则成也能以各种合情合理的借口来接近方李二女，但无论如何，那都会把自己或淡或深的痕迹留下，再怎么草蛇灰线也只是难以被发现，二并不是完全没有痕迹。 虽然想好了策略，但执行起来是非常有难度的。今晚是万庚的主场，不得不承认万庚是很会撩的，方李二女对万庚的好感度在飞速提升，这种情况下客场作战的余则成能在短时间内接近方李二女并搜集到比较深层次的情报？这未免也太儿戏了吧？真以为清田大学的校花级女生和那两女主播一样？其实本质上也差不了多少，但那一丁点的区别就是天地之差。 但余则成有自信，因为他在上个剧本《慈爱之心》成功通关后抽取到了一张技能卡：坏男人的魅力。 【名称：坏男人的魅力】 【类型：永久技能】 【品质：精良】 【属性：精神魅惑】 【功能：使用后会使自身产生独特的“痞坏”魅力，对不同目标女性产生不同吸引力，智商80以下完全俘虏，智商80-100之间取得高度好感，智商100-120之间取得一般好感，对智商120以上的目标不产生影响】 【备注：男人不坏，蠢人不爱】 有了这张技能卡，很多复杂的事情就变得简单了，余则成只要制造出能和方李二女独处的机会就行，搭讪之类的事情靠这张技能卡就完事儿了。 饭局开始到现在已经快一个小时了，余则成算准时间后便起身去了卫生间，在余则成走后不久，方李二女也结伴去了卫生间。 这一切都是余则成算好的，海之皇酒楼今晚提供给几位女性客人的酒是味道芬芳易入口的女式杜松子酒，这种酒又叫做金酒，酿造时会加入香料，喝起来有柑橘、花卉、香料等味道，比较适合女性。 但，这种酒同时有着利尿的作用，其实本来杜松子酒发明之初就是一款利尿剂，只是后来被大伙儿发现挺好喝才逐渐变成饮料的，说起来，可口可乐也是这样一个发明过程。 女生一般在参加饭局之前都会先上好厕所，以余则成对人体的了解，20岁不到的女性在利尿剂的作用下从空腹到第一次有尿意大约在三十多分钟左右，但考虑到几个女生今天比较紧张，这个时间会往后延迟一些，但无论如何也不会超过一小时。 所以余则成恰好了时间先去了卫生间，之所以先出来，一是为了不让大家觉得自己有尾随的嫌疑（其实没人会这么想，但余则成就是这么谨慎），二是他要先确定一件事，就是“坏男人的魅力”这张技能卡的具体效果。 来到了海之皇酒楼富丽堂皇到就连圣母玛利亚都愿意进去方便一下的卫生间，余则成马上在脑海中任务面板旁边的物品栏取出了技能卡并立即使用了它。 “坏男人的魅力”技能卡立即生效了，只见韩非鱼被余则成“夺舍”后一直虽然有表情，但却看不出任何倾向和感情的脸上出现了很强烈的感情倾向，这种倾向就是侵略性，一种要把所有人都踩到脚下的表情，很有些嚣张跋扈舍我其谁的君临天下之感。 除了表情外，余则成的眼神也变成了那种非常倔强，不服气任何人的眼神，其中还夹杂了非常精明的市侩之气，这种眼神的人一看就是那种随时都在计算，绝不安心屈居人下之人。 变化的还有身体，余则成注意到自己由于天气外加喝酒等原因开的比较深的领口內有些东西。拉开衣服，原来是纹身，对嘛，这样才有內味儿嘛，没有纹身的痞帅坏男人是没有灵魂的。 出现在韩非鱼身上的纹身比较讲究，不是那种俗到呕吐的过肩龙或者青龙白虎之类的弟中弟纹身，而是两个非常讲究，非常干净，细节处理的也非常到位的昂贵纹身。 这两个纹身前后各一个，胸前的纹身是一对介乎鹰翼与天使羽翼之间的翅膀，横跨左右胸肌，纹在韩非鱼匀称结实的胸肌上痞气中竟然还透着丝圣洁。背后的纹身相比较胸前的较小，在背脊和脖颈之间，纹的图案是被钉在十字架上的神圣化耶稣，背后也有一个小羽翼。 这两个纹身不仅对称，还有着很深厚的内涵，胸前的纹身象征着张开双翼拥抱星辰大海的自由神圣意志，正是当今西方最酷炫最潮流的纹身，而背后的那个纹身则更有深意，这个纹身象征着纹身者背负了耶稣的苦难，而耶稣为了世人又背负了世间的苦难，因此这个纹身即象征着大无畏的殉道者精神。 纹身所用的材料也很是讲究，比那些纹了不到一年就扩散褪色，把周围皮肤污染的像几年没洗澡的廉价药水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这两个纹身用的药水是用没受过污染海域生长的乌贼的活性墨汁和从蓝莓，桑葚等水果中萃取出来的天然花青素按照绝妙的比例制成的，不仅干净整洁永不褪色，想洗掉的时候也可以做到无污染无残留，更有益人体健康，可以抗氧化防衰老，真可谓居家旅行、装比耍帅，强身健体的必备良品。 “完了？就这？”余则成大致检查了一下自身，发现确实除了上述那些外再没有其他变化后有些哑然失笑。 君临天下？笑话，和平年代就连国家元首都不能为所欲为，你倒是君临你娘呢。 嚣张跋扈舍我其谁？更是笑话，真实的社会生活需要人们随时随地的低头，每个阶层和每个阶层之间有着泾渭分明的鸿沟，你倒是跋扈你爹呢。 “还真是有够好笑呢。”余则成摇了摇头。 使用了“坏男人的魅力”这个技能后，韩非鱼现在的造型做派让余则成十分无语，同时也对现代女性的审美有些无语。 像这种谁也不服桀骜不驯的揍性，放到单位里或者体制中，属于那种一看就知道是个滑头货色，丝毫不能给与其信任的角色，满眼的侵略性更能够让任何男性不舒服，大家都是雄性征服者，谁服谁呀？ 不过这种流于表面的假霸气和伪傲骨却真的是吸引女性的神器，道理很简单，如果说温柔似水是所谓的女人味，那么与之相反的粗暴狂野自然就是男人味了。 这些道理余则成是知道的，他所感慨的是经过了快百年，女性的审美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余则成使用了技能卡不就，方李二女就结伴来卫生间了，余则成时间掐算的误差不超过一分钟。 方李二女进入了卫生间，余则成在公用洗手台那里等候，发觉二女解决完生理问题准备出来洗漱时，余则成开始了他的表演。 只见余则成一米八的大长腿流里流气的撑在那里，用修长但有力的双手鞠了一捧水撒在脸上似乎是在醒酒，随后抬起头看向了卫生间的镜子，挂着水珠的俊脸上是一双眼神迷离的剑眉朗目。 余则成并不正眼看向方李二女，而是把目光放在镜子上，通过镜像用十分具有侵略性的自信眼神盯着方李二女。 被余则成计算的刚刚好的方李二女自然是目睹到了这一切，她两都觉得这个名字挺别致，叫做韩非鱼的男生蛮帅的嘛。 虽然饭局上的杜松子酒明显是掺过水的，但方李二女的酒量本就不大，李忧雨更是基本没喝过酒，所以浓度并不高的酒精此刻起了作用，对余则成蛮好的观感混合着酒精在此刻让她们有一种搭讪余则成的冲动。 “帅哥怎么了？出来躲酒吗？”性格稍外向的方洁枫首先开腔了。 “没事”。余则成简单回答后从兜里摸出一根烟（这是“坏男人的魅力”技能卡的额外技能效果：“在技能生效期內兜里永远有烟有火”） ，用十分高难度的动作来了一手“甩烟”，然后十分潇洒的点燃了香烟，接着在一个史诗级的过肺后轻轻吐出了烟雾，道：“一会不管他们说什么，你们俩都别再喝了，女孩儿意思一下就行，喝多了不好。” 说这番话时，余则成的口气三分关心，七分命令。 没怎么参加过这种场合的李忧雨对余则成的好感度立即火速上升，余则成在她心里的评分眨眼间就能与万庚并驾齐驱。 方洁枫是见过点世面的，高中时代由于学习原因，虽然参加这种聚会不多，但男生泡妞的基本套路还是懂的，以前也有过那种校外的社会混混男生在她面前玩这种“霸道总裁命令式装比法”，所以她虽然也对余则成有好感，但更多的关注点是在余则成的脸上，至于余则成是不是在扮酷泡妞，她得试上一试。 “非鱼哥好像很懂啊，你对很多女生说过这种话吗？”方洁枫问道。 余则成笑了笑，那笑容中五分邪魅，五分伤感，这五五开的笑容散发出一种成熟男人饱经沧桑的魅力。 余则成道：“曾经我也以为所谓的成熟就是学会察言观色，与大家打成一片左右逢源，但现在我认为，成熟就是在自己认为正确的路上坚持走下去，永不言弃。” 第三十九章 修罗场（九） 我们必须承认，在多数情况下，实践派是强于理论派的，实践本身就是立足于实际，为解决实际问题而生的产物，而理论如果不通过大量的实践去验证并总结，那很容易就走上纸上谈兵夸夸其谈的歧路。 任何事情都是这样，包括泡妞。 流于表面的肤浅坏男人气质便是实践派的产物，因为这种坏男人在某种程度上会给人在社会上混得开、人脉广、朋友多的感觉，而混社会能力的高低便决定了在这个混蛋占多数的社会上挣钱能力的高低，而钱就是最显而易见最直白的安全感，所以实践派的坏男人在泡妞方面有着巨大的先天优势。 但理论派就毫无可取之处吗？须知有句话叫做“理论与实践相结合”，当理论与实践完美的结合在一起的时候，会爆发出超乎人想象的巨大能量，王阳明先生的“知行合一”强调的便是这个道理。 就怕流氓有文化，此刻的余则成就完美诠释了这一点。 建立在韩非鱼优质的外貌基础上的坏男人魅力技能卡效果在得到了余则成成熟沧桑有内涵的男人魅力加持后，那帅的简直没治了。 在余则成说出那句装比的台词后，李忧雨此刻已经两眼泛桃花了，大家就暂且把这个没谈过恋过恋爱的女孩放在一边，重点来看看方洁枫的反应。 方洁枫对余则成的语出惊人也是很惊讶，话可以从别的地方学来，但身上那种沧桑气质和看待事物的通透感是装不出来的。 “所以非鱼哥就从同伴中脱颖而出考上了清田大学，走在正确的路上吗？”，方洁枫语气柔软中带着敬佩的问道。 “不，这只是我身为一名学生应该做到的事情，算不上什么正确的路。” 方洁枫好奇道：“那非鱼哥的‘正路’是什么呢？” 余则成笑了笑没有回答，转了话题道：“今天很高兴能认识大家，留个联系方式吧，改天我去听听你们系的课。” 方李二女自然没有什么异议，三人在互相添加了联系方式后三人就依次回包房了。 在方洁枫落座后不久，接到了一条信息，是余则成发过来的： “All my life，I have lived by a code，and the code is simple，honour our parents，love my woman，and defend my family，wife and son is god for mine all，I will fight for them forever.” (在我的一生中一直在走着这样一条路，尊敬父母，爱护我的女人，捍卫国家，妻儿是我的一切，我会永远为他们而奋斗。) 方洁枫收到这条信息后内心如小鹿乱撞，一股难以言喻甜蜜涌向心头，这让她有些慌乱，她虽然是觉得韩非鱼挺帅，但方洁枫是一个心思周全的女孩，曾有过恋爱经验的她对爱情也有着一套自己的不俗见解，她知道自己不是那种很轻浮的，一见面便会爱上陌生人的女孩，韩非鱼有没有女朋友、有没有什么缺点、家境怎样都还是未知数，自己怎么会这么轻率的因为两三句话就心慌意乱心猿意马？ 实际上，这都是余则成算好的，在用外形和语言得到方李二女最初的好感后，余则成认为方洁枫的性格会提供给自己更多的情报，所以便把重心放到了方洁枫身上，有人要问为什么不方李通吃呢？你他娘的以为在写种 马后宫呢？乱搞男女关系的后果是玩火自焚，好船柴刀听过没？ 既然重点是方洁枫，余则成便利用了一个技巧，没有在正面过多的与方洁枫说话，而是在回到包房后给方洁枫私发了一条信息，这个举动在方洁枫心里就形成了这样的一个对比心态。 明明是我和忧雨一起和非鱼哥搭的话，帅气有内涵的非鱼哥偏偏在落座后给我私发信息，肯定是觉得我比忧雨强，强在颜值还是气质？不论怎样，非鱼哥肯定是觉得我比较好的。 女人之间是没有友谊的，尤其当大家都是漂亮女人时。这个道理余则成自然懂，所以便利用这个心理飞快拉近了自己与方洁枫之间的距离。 上面的那个结论并没有在黑广大女同胞，实际上不光是女人，男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能永远沆瀣一气永保友谊的都是没什么能力的普通人，那种才华出众的优秀男人之间也是不能和睦相处的，他们之间可能会共苦，但成功后绝不可能同甘，如果一方不摆低姿态，分道扬镳是早晚的事。 但矛盾的点在于，如果以世俗的成功观衡量，那种懂进退会忍让有佛性的男人，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上是不会成功的，从古自今的开国君皇或者巨富商人们中能找出一个善男信女吗？ 性格决定命运。 言归正传。总之，余则成的第一步走的很顺利，今天的饭局算是很有收获，但他又发现了第二个值得注意的疑点。 那就是万庚这家伙对余则成有些过于热情，明明两人之前没有说过几句话，但此刻万庚却非常热络的和余则成不断搭话乃至称兄道弟，在饭局临近尾声时还约余则成几天后再一起去嗨皮。 万庚对方李二女感兴趣可以用男女之间异性相吸来解释，那他对韩非鱼感兴趣总不能解释成万庚是gay吧？ 万庚这家伙从出现后就一直在炒作，这个行为再联系到今晚的种种，余则成对万庚的目的已经有了一个比较靠谱的猜测，但这个猜测要成立的话，还得进一步去验证。反正该埋下的线都已经埋好，只要给余则成时间，他自能挖掘出万庚的秘密，余则成隐约间已经嗅到了修罗场的味道。 饭局结束后，万庚打电话喊来了几个助理把619宿舍喝的有点多的几个舍友和两个无良小编安排到就近的酒店休息，在余则成表示自己没喝多少可以自行离开后万庚也没有勉强，随后便亲自开车去给方李两个女孩和主播当护花使者去了。 哦对了，还有一个女孩许颖呢？她可能有点自卑，所以也要求自行离开了，当然也没人在乎她的想法。 这场饭局结束了，万庚和余则成都很有收获，先把万庚放到一边，余则成这边看似好像不动声色的收集到了情报，也在方洁枫那里埋下了伏笔，但他却漏算了一个人。 李忧雨。 可以明确的告诉大家，今晚来参加饭局的这些人里面，没有一个省油的灯，既然是地狱级的重生剧本，这么多极品凑巧遇到一块是可以预料的。 你以为余则成悄无声色的撩到了方洁枫？别忘了方洁枫旁边坐着李忧雨呢，这个从妈妈下岗爸爸做教师的单职工平民家庭独自一人披荆斩棘，在高考杀出一条血路的女孩其智商板上钉钉的128，余则成的那张“坏男人的魅力”技能卡对李忧雨没有任何效果。 那为什么今晚李忧雨被耍帅的余则成迷得晕头转向呢？这只是酒精混合着虞美人包房奢靡的气氛共同作用下的激素效果罢了，李忧雨绝对是一个冷静程度不差余则成太多的女中豪杰，她的最大优点可以概括为三个字：拎得清。 女孩心理成熟的比男孩早，李忧雨从初中起就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人生想要的是什么，钱？呵呵，各位可太肤浅了，虽说李家确实缺钱，但钱这么一个比较庸俗的字眼可不是支撑着李忧雨奋起于微末的主要原因。 李忧雨是想要钱，但她最缺的并不是钱，而是尊严。 李忧雨的父亲在李忧雨幼年的时候因为一些事情严重刺伤了李忧雨的自尊心，那心里滴血的伤口至今不仅没有愈合，甚至还在淌血。李忧雨也是以那件事情为契机，在很早的年龄便觉醒了自身128智商的潜能，在考场上一路过关斩将以放在整个清田大学大一新生中也算数一数二的成绩进入到了这座象征着光明未来的大学，李忧雨发誓要不择一切手段夺回曾经被人践踏的尊严。 我知道各位看官此刻心里在脑补些什么，但李忧雨的阴影绝对不是“鬼父”之类的恶俗桥段，恰恰相反，李忧雨的父亲李凯正是当年那个事件中的最大受害者。 今晚余则成明明一开始是跟自己和方洁枫一起说话的，为什么偏要在回包房后偷偷给方洁枫私发信息？以为我没看到？以为我是傻瓜吗？以为我不如方洁枫吗？ 留意到余则成给方洁枫私发信息这个细节的李忧雨当时肯定不能说什么，但正所谓忍一时急火攻心，退一步血压飙升，余则成的这种行为在饭局散伙后引起了李忧雨的极度不快，这种自尊被伤害到的感觉甚至在晚上让李忧雨做了一个久违的噩梦。 …… 还是那难忘的一天，还是那么阳光明媚，小学六年级即将毕业的李忧雨放学后开心的走在回家路上，她马上就要从小学毕业了，之后会去父亲李凯执教的县第四中学念书，我们每个人都在学生时代幻想过父母是自己的老师，老师的女儿！这是一种多么荣耀的身份！ 把女儿看作自己心头肉的李凯为此专门向领导申请今年想带初一，这样的话可以在初中三年好好陪伴自己乖巧可爱的女儿，作为单位顶级骨干人才的李凯此要求自然得到了批准。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美好，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的话。 第四十章 修罗场（十） 李忧雨回到家里后发现客厅里坐着爸爸学校的校长伯伯，除此之外还有几个陌生人，这让方洁枫很奇怪，同样奇怪的还有今天家里的气氛，平日里这个时间爸爸李凯都是在备课或者批改作业，而李忧雨就在爸爸旁边乖乖的写作业，但今天爸爸却让她回家后赶紧进房间别出来，爸爸的眼神很是严肃。 李忧雨是早慧的，她能从爸爸严肃的眼神中看出一种深深的悲哀，好像出什么大事了。对爸爸的关心促使她把耳朵贴在门上，她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事情很简单，以李忧雨的智商很快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李忧雨的爸爸李凯，在两天前的课堂上打了一个男生一耳光，原因是这个男生在课堂上泡方便面。 对，你没听错，就是在课堂上泡方便面。 这个男生如此有恃无恐是有本钱的，这所谓的本钱也不大，无非就是有个什么亲戚在什么地方当着什么，算不上什么人物，但足够压学校这个比较基层的单位一头。 为了这个连手印都没能留下超过一天的不痛不痒的耳光，这个男生的家长不依不饶的做起了文章，他们通过关系联系到了一家市级的媒体，以曝光李凯学校体罚学生为要挟，要求李凯当着家长的面给这个学生跪下。 当然啦，这家人也考虑到了要尊师重道，所以他们只要求李凯在自己家里跪，算是给足了面子。 李凯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他是一个有骨气的人，作为当年大学还没扩招时的珍贵大学生，他没有和同学们一样去选择更有社会地位和经济地位的工作，而是一头扎在了家乡的教育事业上，他不图财不图名，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实乃不可多得的人才，这种人自然是不可能为了任何事给人下跪的，更何况下跪的对象还是自己的学生。 但对方以曝光媒体为要挟，为了维稳，李凯这个人轻言微小小教师自然是要被牺牲的，给李凯做思想工作的任务就落到了本校校长头上。 对于这个任务，校长其实心里也是很不情愿的，知道前因后果的他当然不愿意让李凯跪下，但是他在学校里虽然是受人尊敬的一校之长，说一不二的一把手，但放到整个体制里，他实在是一个毫无发言权的小角色罢了。所以他只能奉命行事。 按理说向李凯这种比较执拗认死理的人做这种下跪的思想工作应该很难，但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校长很简单就把这件事摆平了。 怎么摆平的？很简单，校长告诉李凯，如果你不跪，上头就会把你的中教高级职称拿掉。 不是教育行业的人自然是不理解职称对一个教师来说有多重要，做一个简单的类比，拿掉一个老教师的高级职称比让一个狂热的伊斯兰分子此生不能再做朝拜还难受。 李凯自然是跪下了，不跪有什么办法呢？他是一个老师，没有任何额外的收入，妻子是下岗职工，女儿还正在上学，一家老小都指望他那点微薄的工资养家糊口，什么尊严骨气，那都得建立在能生存的基础上才行。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如果李凯的高级职称被拿掉，那他将会面对很大的舆论压力，学校的工作环境就像一口大井，里面的员工就是井里的青蛙，他们常年工作于一个比较封闭的内环境中，眼界与心眼还有格局会在工作环境的限制下变的越来越小，他们工作之余最乐衷的娱乐就是讨论周围同事的八卦，一旦老资格的李凯被拿掉职称，同事们会用骨子里幸灾乐祸的态度去对李凯指指点点，表面上还要装作替李凯不忿... 这些后果李凯自然是承受不了的，所以他跪下了，这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养家糊口嘛，不寒碜，在当今这个社会上，能站着还把钱挣了的人不多。 但爸爸李凯跪下的这一幕被年幼的李忧雨从门缝中看到了，就在这一刻，她的世界观崩塌了。 原来校长伯伯的慈祥威严是假的啊，原来老师的受人尊敬是假的啊，原来爸爸的正直骨气是假的啊，原来...正义必将战胜邪恶的话也是假的啊。 正因为小孩的是非观太过于泾渭分明，所以当这个是非观被成人狠狠践踏的时候，造成的后果也会过于严重。 从那天以后，李忧雨的心智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在飞速成熟，以前对敬业的爸爸的敬佩爱慕变成了反感厌恶。 只会教书有什么用？能挣来钱吗？能赢得别人的尊重吗？能让别人不敢欺负你吗？都不能！教书教的好，要饭要到老！爸爸是一个没出息的男人！懦夫！ 正所谓爱之深恨之切，对爸爸充满爱意的李忧雨在世界观崩塌后，心中无处安放的爱转变成了源源不断的恨意，而这种恨意促使了李忧雨的觉醒，她发誓要好好学习出人头地，将来一定要找一个有钱有势的老公，她再也不要让别人来践踏自己的尊严。 ...... 饭局第二天一早，李忧雨在噩梦中醒了过来，虽然已经起床，但梦中李凯下跪的那一幕似乎仍留在李忧雨的脑中。 似乎是想驱散脑中残留的画面，李忧雨使劲摇了摇头，随后嘴角浮现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李忧雨边洗漱边整理思维，昨晚余则成带给她的不快已经被她抛到一边了，之前说过，她是一个很能拎得清的女孩，她知道对谁有兴趣是余则成的自由，自己在没有什么资本的情况下，想太多了无济于事，她要把精力用在有用的事情上。 眼下最有用的事情便是昨晚饭局上万庚对自己的态度，李忧雨能明显感觉得出来万庚并不喜欢那两个网红女主播，在饭局上把主要精力用在了自己和方洁枫身上，更在送自己和方洁枫回到学校后发信息给方洁枫约下次再聚。 万庚喜欢高学历的女孩，这是饭局上他亲口说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就是一个契机，一个可以让自己少奋斗很多年的契机。 万庚家族的思远集团是国内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万庚的父亲曾一度登上过区域首富的宝座，如果能拿下万庚，和万庚产生一段感情，那肯定可以帮助自己早日实现出人头地的理想。 至于万庚会不会对自己真心，这个问题根本不重要，因为万庚的家室实在是太显赫了，能要能给万庚当小三，不，哪怕是小五小六，都能给李忧雨提供一个高起点平台，以李忧雨的能力和对权势的执著，出人头地指日可待。 但目前来看情况并不乐观，万庚虽然对自己有兴趣，但更多的关注点在闺蜜方洁枫身上，是有钱人之间的惺惺相惜吗？这不奇怪，自己和方洁枫的外貌条件几乎相当，这种情况下万庚更青睐家境好,性格更大方的方洁枫在正常不过了。 所以，接近万庚的第一步就是要拿方洁枫和余则成做文章，昨晚余则成和方洁枫的小动作被李忧雨看在眼里，她立即觉得余则成是一个可以利用的人，只要李忧雨多说余则成的好话，推波助澜之下让好闺蜜方洁枫和余则成发生点什么并不难，然后李忧雨只要在适当的时机“不小心”把这事儿透露给万庚就行了，这样就可以除掉来自方洁枫的威胁。 这就是李忧雨的计划，大家不要过多的指责她，当好人被人任意凌辱时，选择当坏人便无可厚非。 李忧雨洗漱完毕后去吃早餐，说来奇怪，平日里怎么吃也吃不腻的热干面配甜米酒在昨晚尝过海之皇的豪华料理后变的索然无味起来。 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勉强自己下咽热干面的李忧雨在心里更加坚定了自己要攀万庚这条高枝的想法。 ...... 话分两说，交代完了复仇女孩李忧雨，再来看看余则成这边。 余则成在几天后准时赴约去万庚的豪华别墅聚会，这座别墅就在武汉市郊的一个名为“光影花园”高档小区的别墅区内，三层，总面积超过500平米，自带的停车位以及三层的小型游泳池都在向来访的人炫耀着主人的财力。 今天到来的客人除了余则成外还有万庚的一些损友，总共七人，人虽不多，但气氛却很热闹。 余则成来此的目的是对万庚进行深入的了解，要想达成这个目的，就必须赢得万庚一定程度上的信任，这就要求余则成要拍万庚的马屁，从而获得万庚的好感。 拍马屁是我们这个民族的传统艺能，而余则成，则精通此道。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余则成明白一个道理：真正的马屁，拍的是三观。 就好比你们单位的领导在业余喜欢打太极拳，那么最好的马屁就是在假期去打太极拳，然后在不经意间和领导“偶遇”，然后大谈太极拳的好处，且不能夸夸其谈，必须要说出让人耳目一新还能经得起琢磨的新颖观点，文化层次太低或者事前不做足功课可不行。 余则成要在心理上接近万庚，必须要和这些大少们打成一片。 富家大少们聚会玩什么？其实也没什么，除了嫩模就是安眠同， 很“枯燥乏味”。 嫩模就不解释了，这个安眠同，在道上被称为“柠檬片”，是一种在上个世纪由一位印度医生发明出来的药品，其发明之初被用于治疗在印度的男权社会之下不堪重负从而失眠的家庭妇女，但很快就有人发现，如果在服用这种药物后能坚持四十分钟不睡着，那么就会获得难以想象的体验。 第四十一章 修罗场（十一） 面对万庚等人的怂恿，余则成装出一副害怕抗拒的作态，在几番推辞后以“士为知己者而死”的表情姿态服下了一粒柠檬片，在四十分钟后和这些富家大少们开始了纵情狂欢的一晚。 余则成自然是不会吃柠檬片这种精神类药品的，这只是为了接近万庚而做的一种表演，反正他通过剧本奖励点数兑换的“质意守恒”能力可以让他通过意志力把进入身体的药品无效化，虽然余则成的质意守恒能力等级还很低，只属于“α级”，但用来分解柠檬片肯定是绰绰有余的。 余则成是清醒的，万庚和他的那帮狐朋狗友此刻在柠檬片的作用下已经是一副煞比脸了，天知道他们的精神世界里正在发生些什么。 面对如此失态的万庚，余则成仍不想贸然发问，因为他清楚柠檬片这种药物只会使精神亢奋，而不会影响人的思想，只要没到一定程度，不该说的万庚还是不会说。 余则成以不变应万变，万庚却不会，在药效下去了一些后打电话让助理去清田大学接来了方洁枫和李忧雨到别墅助兴。 方李二女来后万庚的那些损友和嫩模便很有默契的告辞了，在万庚空旷的别墅内，剩下的两男两女都感到了一股暧昧的气氛。 万庚热情的邀请方李二女和余则成再陪自己喝几杯，边喝边在别墅二楼的小型私人影院看一部剧情片。 这部名为《海边的曼彻斯特》的电影据说是近些年少见的以致郁片类型拿下奥斯卡诸多奖项的优秀电影，其拍的确实很出色，包括万庚在内的四人看得很是投入。 在电影剧情到达悲情的高潮时，万庚借着酒劲和柠檬片残留的药力开始玩起了“真心话告白”，眼含泪花的和几个所谓的“同学好友”诉说自己常年来心中的空虚以及没有几个真心朋友的悲哀，万庚本身不错的颜值在药物和酒精的刺激下此副场面还真有些感人。 方李二女和余则成都在安静的倾听万庚的诉说，在这种氛围下，方李二女当然是边听边抹眼角表示出对万庚同学的同情，感慨万庚同学是一个外表刚强内心柔软的知性男同学这这那那......作为大一新生韩非鱼的余则成自然在听完万庚的诉说后大着舌头拍着万庚的肩膀说一些肝胆相照的义气话，表示无论未来如何自己都是万庚的铁哥们如何如何...... 虽然此副场面煽情程度和《x时代》系列电影的片尾剧情不相上下，但实际上，在场的这四人都各怀鬼胎，丝毫无真情流露可言。 万庚自不必说，从他到清田大学报道的第一天起就在思远集团的智囊团指导下开始了一个长线的计划，海之皇的包房和今天的聚会都是计划中的环节之一。 余则成这个智力型特工当然也是逢场作戏，既然万庚看上去动了情，给了自己拉近距离的机会，不论真假，余则成当然会配合，这是肯定的。 方洁枫也有小算盘，万庚今天搞这么一出真情告白，她在高中时也遇到过，以她的经验判断，这种骨子里谁也看不上的富家子弟在真情告白后肯定会真情表白，这都是套路。那么，今天在场的自己和李忧雨就是万庚接下来要表白的对象了。 方洁枫此刻心思有些乱，但很快便稳定了情绪，如果万庚对她表白，这肯定是好事，她虽然在这几天里和余则成私下打得火热，心里也十分欣赏余则成的颜值和性格，但这些和万庚显赫的家室比起来就实在不值一提了，如果能和万庚在一起，对自家的生意会有非常大的帮助，在“大是大非”面前，方洁枫肯定不会儿女情长。 就在方洁枫刚刚稳定了心神，一旁的李忧雨已经准备进攻了，她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却不代表她不懂恋爱，相反，为了在大学这个人生关键期靠恋爱走上出人头地捷径，这个智商很高的女孩从初中起就一直在研究男女之间的事情，她悟性也高的出奇，所以在两性方面的敏感性比方洁枫只高不低。在万庚开始倾诉时她的直觉就告诉她万庚今晚很可能会对自己或者方洁枫表白，虽然这只是一种可能性较大的假设，但足够让李忧雨发起对方洁枫这个潜在竞争对手的进攻了。 “枫姐，非鱼哥好像喝多了，说话都有些大舌头了，你一会把非鱼哥先带到宿舍去醒醒酒吧。”李忧雨用音量很小但绝对能让在场其他三人都听到的声音道。 李忧雨这一手很绝，那字里行间和暧昧不清的语气分明是在暗示余则成和方洁枫私下里的关系很要好，好到甚至可以“带到宿舍去”这种程度了。 对于“好闺蜜”李忧雨突然来的这一手突然袭击，方洁枫虽然气急，但却不是毫无心理准备。 在海之皇聚餐完后的那晚，智商128的李忧雨通过万庚的态度敏锐的发现了接近万庚这棵参天大树的机会，智商117的方洁枫也然也不逞多让，虽然在余则成“坏男人的魅力”技能卡影响下反应稍慢一些，但也很快发现了同样的契机。 在这个金钱社会上的大环境下，万庚对女性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太大了，方洁枫自然也是把万庚放在理想恋爱排行榜第一位的，但奈何其智商距离120这个标杆还差了那么3点，所以余则成的坏男人魅力对其产生了虽不大但确实存在的影响，让方洁枫控制不住的在最近和余则成私下聊得火热，即使察觉出这可能会给好闺蜜李忧雨可乘之机，方洁枫也控制不知自己，以问题不大为借口来为自己宽心。 但现实却告诉方洁枫问题不仅有，而且还很大，在今天万庚好不容易袒露内心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来临时被好闺蜜李忧雨从背后捅了致命的一刀。 万庚说过自己喜欢高学历的纯洁女孩，这是方洁枫最大的优势，但同样的优势，李忧雨也有。自己家里虽然有钱，但那也得看和谁比，如果是普通男生，方洁枫对比李忧雨在物质方面确实优势很大，但在万庚面前就毫无优势了。原因很简单，假如李忧雨的家底是1，方洁枫是100，那万庚就是100000000，对他而言1和100没有任何区别，都是跪着要饭的水平。 排除了物质，方洁枫和李忧雨就站在一个层次了，李忧雨漂亮，方洁枫也很靓，李忧雨自称没谈过恋爱，方洁枫也是如假包换的处子，两人的胜负在五五之间，就看万庚怎么选了。 但现在李忧雨率先发难，挑明了自己和韩非鱼的事，虽然两人没发生过什么实质性的事情，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却很致命，瞬间让方洁枫失去了“纯洁”这个优势，方李二女之间的对比转眼间就不五五开了。 最让方洁枫难受的是，自己偏偏还不能解释，李忧雨嘴里自己的暧昧对象韩非鱼好巧不巧就在当场，如果自己矢口否认惹恼了韩非鱼，那只会让局面对自己更加不利。因为以方洁枫对这个年龄段男生的了解，年轻男生都是爱面子的，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让韩非鱼没了面子，说不定韩非鱼会把和自己暧昧的信息当众翻出来对质。 就在方洁枫感慨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的时候，余则成开腔了，出人意料的是，他否认了自己与方洁枫的关系。 余则成话说的很巧妙，用很自然的三言两语就解释清了自己和方洁枫的关系只是普通朋友，普通到说话都用官方敬语的那种。 对于余则成的表态，李忧雨和方洁枫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方洁枫在感激余则成给自己解围的同时心里也产生了一丝小脾气：韩非鱼你这家伙怎么这个时候说着这种话？你是看不上本姑娘吗？老娘哪点配不上你这个陕西的穷小子了？虽然给老娘解了围，但老娘事后一定要找机会报复你。 看看，在聪明人堆里最好少说话，以怨报德是人精们的专利。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和方洁枫脑子里的小脾气不同，李忧雨和万庚很快就对余则成的行为有了共同的推断：余则成是真心喜欢方洁枫的，所以在万庚的滔天家产面前主动放弃了方洁枫。 倒不是说智商平平的万庚其思维和李忧雨一样敏捷，李忧雨得出这个结论靠的是高智商，而万庚快速得出和李忧雨一样推论靠的是两个字：经验。 在万庚不算长的人生历程中，眼前这幅场景已经见到过无数次了，多少和男朋友海誓山盟的女孩在见识到自己的财力后义无反顾的转投到自己的怀抱里，又有多少才华横溢相貌英俊的男孩在面对万庚对自己女友那仿佛降维打击般的攻势后选择自行放弃深爱的女友，那样还算是个体面的loser。 所以韩非鱼方才澄清自己与方洁枫的关系时，万庚在第一时间得到了和李忧雨一样的合理推断。 这就是权势和金钱的力量！万庚眯着眼睛看着眼前暗潮涌动的三人，他很享受这种感觉，这种随时可以撕碎他人尊严与底线的感觉，万庚最喜欢的就是看那些表明上高贵的所谓“男神女神”跪在自己面前，把内心深处最贪婪作呕的一面暴露出来的丑态，每当这一刻，万庚感觉自己就像上帝一样。 第四十二章 修罗场（十二） 万庚并非上帝，余则成之所以在李忧雨出卖方洁枫的节骨眼上为方洁枫解围，肯定是有原因的。 万庚的计划，余则成已经能猜出个大概了，所以他必须要配合万庚把这出戏演好。 接下来剧情的发展和大伙儿预料的一样，万庚借着今天这个煽情的气氛对方李二女其中一人表白了。 实际情况是，无论方洁枫和李忧雨心里再怎么算计，万庚心里早就有了目标，这个目标就是方洁枫。 当万庚亲口说出喜欢方洁枫，希望方洁枫和自己交往的时候，余则成第一时间站起身来并开始鼓掌，方洁枫用纤手捂住了小嘴做感动到要哭状，一旁的李忧雨眼眶里也随即涌出了貌似“祝福”闺蜜的眼泪… 余则成作态鼓掌是因为在他的计划里必须要和万庚成为“好哥们”，而方洁枫的眼泪自然是因为自己心中理想恋爱对象的第一名万庚对自己表白了。她在本来就走的很平顺的人生之路上又一次逢凶化吉，又一次战胜了身边的“表面姐妹”。 至于李忧雨，她的眼泪自然是七分怨恨的，怨恨命运为何又和自己开玩笑，怨恨韩非鱼这个马屁精没有一点男人的骨气。 还有三分呢？这三分当然是李忧雨对方洁枫的祝福啊，人都是有两面性的，好人也会龌龊，坏人也有着自己的底线，哪有那么纯粹的善恶好坏。更何况李忧雨很快变调整好了战略：既然万庚和方洁枫在一起已成定局，那么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做？在背后使坏妄图拆散万庚和方洁枫是下下策，那样只会落了下成，给万庚留下妒妇的印象，那样便再无翻盘的可能了。 所以李忧雨要求自己必须尽全力挽回和方洁枫的“友谊”，通过这种方式亡羊补牢，这样不仅不会完全断开与万庚的联系线，也能再以“女友闺蜜”的身份在万庚身边谋图利益，还是那句话，万庚的家世实在太庞大了，稍微蹭上一点好处就够普通人受益终身了，更何况谁能晓得日后万庚这种富家大少喜不喜欢吃女友窝边草呢？李忧雨只要稳住阵脚暗渡陈仓徐徐图之，绝境翻盘并非异想天开。 对于李忧雨的小算盘，智商平平的万庚不明就里，但他也不需要明白，反正他的计划一直在按思远集团智囊团们的剧本走，他不需动脑，只需要执行就好。 智商很高的方洁枫倒是能看穿李忧雨的心思，但她也没什么办法，自己就是靠着“纯洁”在万庚心里赢得了正牌女友的位置，如果和表面看上去可怜楚楚的闺蜜李忧雨撕破脸，那无疑会砸了自己的人设，自己在明李忧雨在暗，方洁枫很被动。 不过被动归被动，这并不代表方洁枫不会展开反击，事实上方洁枫也确实这样做了，并且她的反击很巧妙。 在假装稳住自己被告白后心潮澎湃的情绪后，方洁枫一把抱住了李忧雨，李忧雨也很配合的搂住了方洁枫，两个女孩都装作被影院里煽情暧昧的情绪感染后拥抱在一起。 方洁枫费了老大的劲儿克制住自己一把掐死李忧雨的冲动后动情的道：“小雨，我的好妹妹，我今天太高兴了，很高兴能认识你们三个，是上天要我们四人在大学相遇在一起的。” 嗯…从某种程度上讲方洁枫说的也没错，还真是因为剧本需要，神才安排这几个人精凑到了一起，普通情况下哪会有这么多极品嘛。 就在李忧雨暗自猜测方洁枫的意图时，方洁枫已经使出了这招杀手锏。 “小雨，我们四个真的是天生的两对，要不今天你也和非鱼哥确定关系吧，这样一来我们四人以后就可以一起出去玩了。” 这手还真的绝，你李忧雨不是一直是“纯洁懵懂”的人设吗？眼下韩非鱼俨然已经成了万庚的哥们，影院里气氛刚好又这么合适，老娘倒要看你现在怎么推辞，如果你推辞，在自己刚刚和万庚确定关系的情况下就会显得你嫌贫爱富，可如果你接受，那么就杜绝了妄图翻盘的可能，因为像万庚这种大少一般而言都会很爱面子，轻易不会去打兄弟女友的注意。 接着余则成也很配合的牵起了李忧雨的小手，故作动情道：“小雨妹子，我…我喜…喜欢…” “放开你的爪子啊魂淡！把话给我咽下去啊魂淡！！”李忧雨此刻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她自然是一万个不愿意和韩非鱼确定恋爱关系的。 但也没办法，你是人精，人家方洁枫也不白给，你有你的张良计，人家方洁枫肯定也有过墙梯，你主动搞事的时候就要有被人家反搞一波的觉悟，谁也别想在博弈中永处优势，修罗场中一个不留神就再无翻身之日。 此刻万庚的一句话更是宣判了李忧雨的死刑：“小雨，你就跟非鱼好了吧，非鱼是我的好哥们，我了解他，我保证他人品绝对靠得住。” 真好笑，万庚拢共没认识韩非鱼几天，怎么就成了哥们？谈何了解？如何保证？ 万庚这么说当然是因为促成韩非鱼和李忧雨也是他本来的计划之一。 闻此言后的方洁枫捂住小嘴，眼泪大颗大颗的涌出眼眶的同时不断地点头，似乎是在替闺蜜“高兴”。 李忧雨无奈，只能也装作大颗落泪掉落的同时不断点头，答应了余则成的告白。永远不要露出败象，永远不要失去理智，这是李忧雨的原则。 成了！今天在场的四人除了李忧雨之外，其余三人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可谓各取所需，万庚高兴之下抱住了方李二女和余则成，四人哭着相拥在了一起，恰好此刻《海边的曼彻斯特》也到达了剧情的最高潮，此副场面煽情程度比起电影更胜一筹。 友谊天长地久。 …… 从暗潮涌动的那天过后，四人的生后都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先说说万庚吧，在和方洁枫确定关系后的第二天便斥巨资买下了当日的头条，题目《思远集团大少万庚确定清田大学女友，浪子终要回头？》，高居热搜榜状元位置高达两日之久。 方洁枫对于万庚此番大力宣传毫无思想准备，但无论如何，这是好事儿，方洁枫的家族虽然还暂时没有从思远集团得到什么好处，但方洁枫已经做稳了思远集团太子妃的位置，更是现在清田大学生中当之无愧的“一姐”。 而李忧雨，在万庚大张旗鼓为方洁枫造势后也暂时放弃了成为万庚正宫的幻想。但她是一个永不言败的人。 虽然万庚没戏了，但李忧雨现在手头上还有一个韩非鱼，这个马屁精软骨头男人并不是毫无用处，在李忧雨观察过后发现韩非鱼的用处是很大的。 首先，韩非鱼自那天后好像充分获得了万庚的信任，随后便与万庚的接触频繁起来，几乎每周都要被万庚喊出去嗨皮，嗨皮久了嗨久生情，万庚开始让韩非鱼参与到思远集团的工作中去，甚至在不久前还把一家刚刚买下的高端网络会所“狸巴嫩”交给韩非鱼管理！ “如此看来，韩非鱼虽然是个没有骨气的马屁精，但却很会来事嘛，会来事就够了”。李忧雨在发现余则成的马屁才能后也慢慢开始真心与他交往了，但不允许余则成突破底线是李忧雨的原则，要拿走她宝贵贞洁的男人，除了能混得开之外还必须得对自己好，最起码得好到李忧雨也获得足够的权势之前。 其次，在随后的频繁接触中，李忧雨发现万庚对待感情的态度十分的自由散漫，甚至可以说是淡漠，对任何类型的女性都会有非分之想，十足一个荤素不忌的人渣。 如果自己能豁出去，以“好哥们女友”的刺激身份去向万庚主动献身……说不定会有奇效！ 但李忧雨却没有这么做，她虽然有出人头地的决心，但并没有多少实战经验，要她突然间不要脸到这种地步是有些心理障碍的。更重要的是，聪明的李忧雨推理出来，万庚很可能对送上门来的东西不感兴趣。 这条结论凭李忧雨的智商不是那么难以得到，正所谓食色性也，如果把异性比作食物的话，对大多数男性而言，那肯定是喜欢大油大辣口味的异性，因为多数男性一生中也就能得找到个位数的异性，甚至很多不善交际的阿宅只能与纸片人私定终身，所以他们常年来都处于“缺油少盐”的状态，这种状态下喜欢sex和hot的异性自然是很正常的。 但万庚这种尝过各种花样的顶级大少，自然是另一种“过尽千帆皆不是，既无风雨也无晴”的心态，他们对“食物”的偏好肯定是青睐那种绿色无污染的原生态种类，所以万庚才会欣赏李忧雨和方洁枫的“纯洁”。那么自己贸然向万庚发起自作聪明的进攻，到头来很有可能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还是那句话，李忧雨的最大优点就是拎得清利害关系。 至于余则成，他在这段时间里通过不断的与万庚来往，基本上确定了自己先前对万庚的推断，下一步的计划已经有了初步的轮廓。 第四十三章 修罗场（十三） 随着余则成与万庚混的越来越熟，李忧雨的心情也变得越来越好，这种好心情在余则成帮着万庚开始管理“狸巴嫩”网络会所后好到达了比较高的层次。 中国菜系博大精深，湘菜辛香开胃、鲁菜鲜咸诱人、粤菜追求本味、川菜麻辣轩香（2333），都能以自己独有的方式引起食客们的食欲，那么这些菜系中哪种菜系的厨师厨艺最为高明呢？ 这个问题要是让现在的李忧雨回答的话，她会说：心情是最好的厨师。 这不，今天早上李忧雨还是照例去吃热干面配甜米酒，虽然热干面的确算得上风味独特，但毕竟是一种廉价小吃，自然好吃不到哪里去，但由于李忧雨的心情十分愉快，所以这种平民小吃在心情这味最高级调料的影响下，吃到嘴里的味道也胜过山珍海味。 筋斗的碱面过水一捞，烫热之后浇上葱、姜、蒜汁，来两勺辣萝卜，然后挖上一勺浓浓的，用香油调制的芝麻酱，最后洒上少许香菜沫，拌匀之后挑起一筷子大口塞进嘴里，唏哩呼噜的吸溜下去，让面条填满口腔后再喝上一口甜米酒，温润醇厚的米酒顺着食道烫出一条小径到达胃里，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人只要有希望，能看到光明的未来，莫说热干面，顿顿饮翔都是美滋滋的。 自己现在的男友韩非鱼虽然才大一，但其身上展现出来的才能可谓深不见底，李忧雨的直觉告诉她，即使不能攀上万庚这棵参天大树，只要能抓牢韩非鱼这个潜力股，出人头地的理想也很有盼头。 既然是黄金潜力股，那自然要舍得投资，李忧雨最近正在盘算着找一个合适的日子把自己最宝贵的白菜交给韩非鱼去拱。李忧雨再怎么心思玲珑，想起这种事情来还是不免有些害羞脸红。 但羞着羞着，李忧雨心中尽然泛起了丝丝甜蜜，她不由得捂住填满热干面的小嘴笑出声来…… “多斯文秀气的女孩啊，可惜是个傻子。”和李忧雨拼桌吃饭的老大爷看到李忧雨边吃面边傻笑的样子心中暗自感慨。 就在这时，韩非鱼，也就是余则成来了。 他每次来找李忧雨都不会打扮得很正式，今天也是一样，虽然是大清早，但余则成已经早起跑完步了，他连衣服也没换，径直来到李忧雨吃饭的校外小摊，一屁股坐到了李忧雨的对面。 匀称挺拔的身体上还带着丝丝健康的汗珠，刚运动过后的余则成身上带着一股让人难以侧目的青春气息，难得的是，这个年轻英俊的男生有着一双深邃智慧的眼神。李忧雨看着眼前这个从一开始的懦夫马屁精定位一步步越来越走进自己心房的男人，当即决定今晚就把自己交给他。 “非鱼哥，今晚我们一起去……”李忧雨鼓起勇气开口道。 但她还没说完，余则成用手示意李忧雨先别忙着说，自己有更要紧的事要找她谈。 李忧雨没有浪费食物的习惯，她快速把剩余的面条挑进嘴里，再囫囵把剩下的甜米酒喝完后就站起身拍拍屁股准备和余则成离开，边走腮帮子还边鼓鼓囊囊的咀嚼，那样子很像正在卖萌的贪吃松鼠。 “一个傻子、一个哑巴，可怜的孩子…”一旁的老大爷又在感慨了…… 李忧雨吃饭的样子看起来傻，其实并不然，她对自己很了解，明白自己作为女性的优势并不在那种网红大长腿上，身材有些娇小，长相很秀气的她最大的优势在于“娇憨”，这种人设才是最适合自己也最生活化的气质，更能在现实生活中打动男性。而且是那种发自内心想去照顾爱护她的打动，比那种只知道引发男性兽性的女性强过太多。 俗话说四十不惑，能在现在网红脸为主流审美的氛围中找出最适合自己，同时也是效率最高的人设，李忧雨虽不满二十，但心智却十分成熟理性，真可谓人中之凤。 但这个女中豪杰，今天会见识到什么叫做真正的恐怖。 余则成把李忧雨带到一个露天僻静处后开门见山道：“把你的手机拿给我看看。” 李忧雨顺从的拿出手机递给了余则成，余则成立即道：“密码。” “你干什么？”李忧雨终于忍不住发问道。 余则成倒也干脆，丝毫不隐瞒道：“研究研究你和万庚的聊天记录。” “我哪有和万庚聊啊，不信你自己看。”李忧雨一副生气的样子给余则成解开了手机锁，表情委屈但不做作。 实际上自别墅那天过后，万庚的确在私下和李忧雨保持着联系，而且是很频繁的那种。对于万庚的这种行为，李忧雨自然是不抵触，她很快发现万庚在私下撩她，但李忧雨这时并没有对万庚的撩骚表示出太大的迎合，因为她能拎得清。 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万庚已经大力为方洁枫造势，方洁枫的一姐地位已经不可撼动，错过最好机会的李忧雨如果在私下里对万庚的勾引投怀送抱，结果只会是事倍功半，一个不小心还会弄巧成拙成为众矢之的，要知道万庚在网络上的影响力尤胜流量小鲜肉一筹，自己名不正言不顺，眨眼间便会身败名裂。 但无论如何，李忧雨还是配合万庚撩骚了，那么她怎么敢把手机给余则成看呢？ 问这种问题的人脑子肯定不好使，因为李忧雨肯定在每次聊完后把聊天记录删了嘛。 余则成拿到手机后便开始了操作，李忧雨的手机是苹果的，苹果的ios系统有着很多非常专业的功能，这么说吧，普通用户只能把此系统的功能开发到15%左右，还有很多黑科技一般的功能潜伏在手机里。 余则成通过奖励点数学习到的高级知识中就有关于ios系统的解密，这种美国人开发出来的系统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深层加密功能，可以把用户的所有隐私以及聊天记录等进行监听，这样既能在全世界范围内撒下一张庞大的信息网，还可以赚取外汇，真可谓一举两得。 余则成此刻就通过一些特殊的方法恢复了李忧雨与万庚的撩骚聊天记录，当然了，余则成看的不光是这个。 当余则成把恢复后的聊天记录摆在李忧雨面前时，李忧雨当即语塞了。 “这…我…那个…”李忧雨说到底也就是个聪明伶俐的不满二十岁的小女生罢了，豁的出去但也要脸，意志坚定却也不是毫无底线，当余则成当即拆穿她的谎言后李忧雨立即陷入到尴尬羞愧的情绪中了。 正当李忧雨不知如何是好时，余则成笑道：“别怕，我并不介意你和万庚私下里来往。” “纳尼？！”余则成的这句话差点把李忧雨惊出日语，她很纳闷余则成为什么不介意自己与万庚来往？ 第一波的慌乱过后李忧雨十分迅速的冷静了下来，她立即得出了余则成说不介意的原因。 排除掉“ntr癖”等低俗里番原因，余则成说出刚才那番话的意图可以确定是想私下里把李忧雨上贡给万庚，从而巴结万庚，也可能是想拿到万庚的把柄，总之，余则成是想把女友李忧雨当做商品，以此爬上更高的台阶。 得出这个结论的李忧雨瞬间心如死灰，幼年时心里的伤疤在被时光缓缓治愈到刚刚愈合，伤口的血还没凝固时，又一次被丑恶的现实给撕得粉碎。 她是很功利，这个智商高达128的女孩不会轻易爱上任何人，但在与余则成的慢慢交往中，余则成逐步走进了她的内心。李忧雨决定今晚献身给余则成，虽然存了想套牢余则成的心思，但不可否认的是李忧雨已经爱上了余则成。 可以想象，即将打开心扉的女孩李忧雨此刻心碎的多严重，她到了彻底黑化的边缘。 “沉不住气的年轻人啊...”余则成感慨道：“小雨，先听我把话说完再生气啊，连这点城府都没有以后怎么往上爬呢？” 闻此言的李忧雨却不能收回自己此刻的情绪，她紧咬住下嘴唇，紧紧盯住余则成不放，那双大眼睛里水汪汪的，十足一个委屈的小姑娘。 余则成视而不见道：“我已经把你和万庚的聊天记录发送到我手机了，这些记录我会做成一个备份，上面有时间记录，如果我在万庚官宣方洁枫为正牌女友这件事后把这个东西发到网上，那后果不用我多说了吧，你会成为众所周知的小三。” 余则成的话让李忧雨既害怕又费解，对于那些聊天记录曝光的后果李忧雨当然害怕，但她费解的是余则成为什么要抓到自己的把柄？ 李忧雨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女生，无钱无势，余则成能图她什么？好像也只有馋李忧雨身子这个解释了，但他两现在本来就是情侣关系啊，仅仅是馋身子的话余则成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吧？ “你到底想怎么样？”李忧雨问出这话时，眼里的泪水也掉了下来，这次是真的泪水，不是装的。 余则成叹了口气，边帮李忧雨擦去脸上的泪水边缓缓到：“傻孩子，这就不能保持冷静了吗？你是很聪明，但并不清楚自己一开始就在别人的算计中，不过你还好，方洁枫要比你可怜的多...” 余则成帮李忧雨擦干眼泪后道：“不管以后怎么样，从现在开始，你要按照我的命令行事，相信我，这也是为你好。” 第四十四章 修罗场（十四） 把李忧雨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这是余则成在修罗场中成为胜利者这个计划中的一部分，本来他大可不必这么早就和李忧雨摊牌，只因为余则成是剧本重生者，所以才想尽快达成通关所必需的的条件，因为余则成知道万庚很快便会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万庚的计划到底是什么？思远集团的智囊团策划了什么样的阴谋？这个问题先留个悬念，我们现在看看余则成和万庚两人计划之外的一些情况吧，毕竟都是一些很吸引人很有趣的事情，不交代清楚实乃不负责任。 那晚在海之皇酒楼聚餐的两个网红，她两在万庚官宣方洁枫为正牌女友后都感到了一种惶恐和愤怒。 和大家所想象的不一样，直播行业在18年左右到达黄金期后，这几年一直在走着下坡路。 用比较流行的说法，那就是直播这个“投资风口”已经由大热期的乱军厮杀变成了两三个巨头平分天下的局面。 实际上何止直播这个风口，纵观10年后所有的热门投资风口，都是发现商机后众多资本一窝蜂地涌进风口市场，一片大热炒作之后最终剩下来的那些能长期盈利的企业，都是要么本来就是这个行业的翘楚，要么就是拥有超大规模资本的航母级企业。 何止人际交往圈，资本风口何尝不知是一个更大的修罗场呢？ 不客气的说，所谓的投资风口就是相对良性的庞氏骗局，这些风口或许真的有盈利潜力，但这一切都要建立在企业自身的实力之上，一言以蔽之，大企业干什么都好，小企业怎么干都举步维艰。 这两个女主播便是这资本风口修罗场的牺牲品。 她们两本来是一家老牌直播公司的当红主播，虽然每月能赚到的钱算不上天文数字，但绝对衣食无忧，而且人气也会随着这个行业的发展而慢慢良性发展。 但万庚的到来结束了这一切。 作为思远集团太子的万庚从高中起便以“东方商场魔少”的最初人设进入到大众的视线，和思远集团把房地产作为主要业务不同，万庚的公司基本上投资的都是立足于未来的新兴第三产业投资，比如健康餐饮业、“狸巴嫩”网络连锁会所、智能装备、文娱业等等，只要是新概念行业，万庚都会插一足，那么作为前两年火速崛起的直播业自然少不了万庚万大少的身影。 万庚携资本进入直播行业后，大张旗鼓的造势并通过自己的影响力在各大直播平台挖人。思远集团太子！“东方魔少”！这是多么响当当，多么如雷贯耳的金字招牌！如果你是一个新兴主播，面对虽然很假，但都金额超高的签约合同，你会选择哪个平台？ 我想只要是涉世不深的主播，都会选择知名度超高的万庚旗下的平台。万庚不用花一毛钱，其本身的网络话题度与影响力就是最好的广告。 这下明白万庚为什么随时随地都要找话题进行炒作了吧？这都是有原因的，思远集团的智囊团慢慢发现，在网络大信息时代与其花天文数字的广告费去电视台做传统广告，还不如花很小的代价制造网络话题度来的实在与有用，在这个90后慢慢主宰这个世界的时代，新一代的人们自我意识都很强，要想让一个概念深入人心，靠那种传统的洗脑式广告自然是低效率的，能让他们铭记于心的人和事，可以用“网红”两个字概括。 在万庚的滔天影响力之下，万庚的直播公司风头一时无两，大有把其他的平台碾碎的气势，真可谓气吞万里如虎。 但事实真的如此吗？90后的天下真的那么牢不可破吗？网红真的可以碾压传统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在这个浮躁的时代，一切凭空而起的事物自然都是毫无根基的空中楼阁，这是物理定律，更是靠任何网红和炒作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思远集团的智囊团们在挤占了直播业的半壁江山后立即煞比了，这不是他们的专业，他们完全不会经营这个行业，挖人？那你试着把南方的橘子挖到北方来种试试？网络公司的高管来到以房地产起家的公司其后果自然只会是“橘生淮北则为枳”，企业里的派系争斗和尔虞我诈永远都是存在的。 除了上述原因外，更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导致万庚的直播公司在近几年逐渐江河日下，那些被一度打压，但是有着深厚行业经验，甚至有的在直播业经营了快15年的老牌公司逐渐起势，一步一步打回了原本属于自己的江山。 这一“优胜劣汰”的过程像不像H股里很多概念性新股票在吸引了足够的韭菜资本后立即玩消失或者改行兼并？个中滋味大家自行体会。 总之，这两个网红女主播就是在万庚的直播公司崛起时被万庚以著名的“天下签约费”挖过来的，但当直播行业结束群雄逐鹿的时代并归于平稳后，她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起来。 天价签约费等一些列骗屌丝的宣传都只是造势，事实根本不是那样，初中都没毕业却谎称自己是名校学生的她们在签约时自然不会审阅合同，在事后万庚的平台面临破产，她们自己仍被合同套牢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并追悔莫及。 那为什么当初签约时不请律师来解读合同呢？四个字：利欲熏心。那么“大额”的合同摆在面前时，十个人里有九个人都会丧失理智。 万庚虽然在直播业输了，但他输得起，亏损的那些钱对思远集团来说实在是九牛一毛，权当交学费了，况且经过思远集团智囊团策划的一系列“万庚没输只是被奸人所害”这一系列宣传造势后，万庚的话题度甚至更上一层楼！从这个方面来看，万庚根本不亏。 屌丝们可能小赚，大佬们永远不亏。 你倒是不亏，拍拍屁股准备走人，那这两个女主播怎么办？由于换平台导致她们的人气大不如前，其他老牌平台对这种“25女仔”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你还想再回来让我们接盘？可以啊，先白干三年再说。 我勒个nmd，老娘的青春一共有几个三年？就这样全被万庚这个王八蛋糟蹋了？更具讽刺意味的是，万庚这个老骗子不止骗了她们的时间，还骗了她们的身子。 这要能忍，屎都能吃！ 当就是当这两个网红女主播看到万庚为方洁枫造势的心态写照。 曾几何时万庚因为宣传需要，和这两个女主播之间搞出过不少暧昧绯闻，如果不是官宣了方洁枫，那么在大众眼里这两个女主播会是万庚正牌女友的最有力竞争者。 但万庚官宣方洁枫后，本来还存着抱紧万庚中腿，凭借万庚女友身份上位，或者再拉一波人气的两个女主播彻底心态炸裂了。 惹了君子可以，但惹了小人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这两女主播当即策划了一系列针对万庚的阴谋...... 现在阴谋已经大体成型，只等一个合适的契机了。 ...... 虽然两个女主播的颜值层次根本不如万庚的法眼，只把她们当做工具在使用，但放到普通人的生活中，这两女主播算是很有回头率的那种网红美女。 她两最大的资源便是：舔狗。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女主播虽然没有念过多少书，但她们在社会这所大学里面摸爬滚打过很多年，这个道理还是知道的。 在模糊有了一个很阴损的报复计划后，这两女主播立即结成了同盟，随后发动了清田大学里舔狗粉丝的力量对万庚的官宣女友方洁枫进行了调查。 出名这种事永远都是有代价的，方洁枫在被万庚官宣后，她本来尚算平静的生活立即变成了一个漩涡。 上至校领导的嘘寒问暖以及父母生意地的体制要员上门拜访想旁敲侧击曲线救国的拉来思远集团的资金，下至猥琐到极点的内衣贼深夜潜入女生宿舍偷取方洁枫的内衣用来感受万庚大少的味道（也有可能是想感受被万庚征服过的女神的味道）...... 这不，两位女主播的狂热粉丝便没费多少功夫便搞清楚了方洁枫的一些情报。 在得到了方洁枫的详细情报后，两位女主播终于敲定了针对万庚的阴谋。 ...... 秋高气爽的一日，方洁枫在完成一天的功课后有气无力的走在学校的主干道上。 她的心情很不好，自己虽然成了万庚名义上的正牌女友，但这一段时间以来对于思远集团内部的业务丝毫不得染指，万庚就像防贼一样防着她，方洁枫现在对万庚事业的涉足程度甚至还不如韩非鱼一个外人！ 要是光是这样也就罢了，她方洁枫不仅没有得到什么好处，还要按时去万庚长年包下的宾馆去伺候万庚，这简直是把自己当成廉价货了嘛！ 有人要问了，就算万庚防着方洁枫，但和万庚确定关系后方洁枫父母的生意不是应该得到很大的帮助吗？这难道不算好处吗？ 这个问题问得很有见地，但问题在于方洁枫并不是独生女，她还有两个弟弟。 这两个愚蠢的弟弟将来肯定会是方洁枫家里生意的全权继承者，方洁枫对自己父母那表面上绅士，骨子里重男轻女程度和贫困山区低保户难分高低的本质一清二楚，否则，富裕家庭出身的方洁枫也不会在不满二十的年龄就如此的成熟。 家里的生意将来自然是和自己毫无关系的，既然父母看轻自己，方洁枫就要求自己奋斗出一片天，在被万庚官宣后方洁枫就摩拳擦掌的准备以贤内助的身份涉足思远集团的业务，最不济，也要给万庚在生意上出出主意把把关，这要求不过分吧？ 但就这点要求也不能满足，方洁枫的心情之坏可想而知，她甚至有点羡慕和韩非鱼“打得火热”的李忧雨了，那才像是恋爱的样子。 手机响了起来，又是该死的万庚在喊方洁枫去酒店陪他了。 再怎么不愿意该做的还是得做，方洁枫暗自骂了一句“杀千刀的王八蛋”后慢悠悠向校门口走去。 但方洁枫想不到，此刻正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紧紧盯着她。 第四十五章 修罗场（十五） 今天来接方洁枫的是开着万庚新款劳斯莱斯幻影的女助理田雨诗。 曾几何时在学生时代，田雨诗梦想过自己有一天作为社会女精英独自驾驶着百万豪车行驶在这个男性主导社会的街道上，为了这个梦想，田雨诗虽然运气不佳没有考上清田大学，但她在大学时光里却付出了远超很多清田大学生的努力，随着知识与阅历的逐渐积累，田雨诗觉得越来越能看到梦想的曙光。 田雨诗的第一份工作是一家知名企业的文秘，在她刚毕业的那个时代，税前工资能有接近两万元，貌似很多，但代价却是接近007（近乎24小时工作制，基本没休假可言）的工作强度，作为企业秘书岛骨干的田雨诗看上去好像走进了人生的正轨。 但是，她真的太累了，太累太累了，那些所谓的企业文化与剧毒鸡汤在无情的蚕食着田雨诗年轻的身体，污染着她的思想，时代的病症无时无刻都在把田雨诗拖往一个名为剥削的深渊。 就在田雨诗由于随时随地工作导致身体情况快速恶化，例假开始极度不规律，整个人非常憔悴的时候，思远集团大少万庚作为救世主出现了。 虽然前文中塑造出来的万庚形象是一个能力平平，纵欲无度，底线不高，颇有点城府的二代形象罢了，但屁股确定立场，你眼里看不上的货色在他人眼里也许就是救命的恩人或者家里的顶梁柱。 以貌取人把田雨诗挖过来给自己当助理的万庚便是田雨诗眼里的恩人。田雨诗自从转行给万庚当了高级助理后每天的工作虽繁琐但没有了让人喘不过气的压力，年轻开放的万庚有好几个助理，所以基本很少在下班后给田雨诗安排工作，田雨诗的精神和身体在规律的作息之下逐渐有了久违的活力。 朝九晚五，这是一个多么令人神往的境界！ 田雨诗自然是爱上了万庚，即使明白万庚绝不会给自己未来后仍然无怨无悔，甘愿充当万庚的“小辣椒”。 但此刻，田雨诗却要开着心上人的百万豪车载着一个清田大学的富家女去陪自己的心上人。 学生时代的梦想通过一种令人嘀笑皆非的方式实现了。 到达海豚五星级酒店后，方洁枫由于心情原因，理也不理田雨诗，摔门而去，田雨诗也没有表现出情绪，把车钥匙交给服务生后也跟了上去，她要在万庚完事后再把方洁枫送回清田大学。 虽然方洁枫的心情很不爽，但在来到万庚长年包下的总统套房后也逐渐热情起来，不得不承认，万庚是很会玩的。 万庚和方洁枫在总统套房巫山云雨，在隔壁房间待命的田雨诗好像陪房丫头般落寞。 自从万庚官宣了方洁枫，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和田雨诗发生关系了，失去了异性滋润的田雨诗有些萎靡。她开了一瓶红酒，小口抿着，在酒精的作用下，田雨诗脑子里开始细细回忆与万庚在一起的种种... 酒店不管五星级还是小旅馆，能撩拨起人兴致的就是好酒店，海豚酒店五星级包房的布置与气氛都能引起人心底潜在的欲望，这种潜意识暗示性的撩拨在高级红酒和夜色的双重催化下可以让人骨酥筋软。 此刻，在这暧昧的客观环境和主观久旱无甘露的影响下，田雨诗开始自己动手宽衣自食...，在她的幻想中，万庚永远且只钟情于她一人。 正所谓“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不同层次的人们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形同陌路。 ...... 事毕，万庚缓过贤者时间后拍拍屁股走人了，方洁枫在调整好自己从不忿到兴奋到落寞的心态后也收拾一番准备离开了。 田雨诗呢？作为助理的她甚至没有缓和调整情绪的时间，在听到隔壁的动静后立即收拾完毕准备送方洁枫回学校了。 在陪着方洁枫走出海豚酒店并打开车门即将出发时，田雨诗发现自己在方才慌乱收拾时把手机落在酒店了，于是便歉意的告诉方洁枫让她稍等片刻，自己上楼去拿手机。方洁枫自然没有意见。 就在田雨诗二返来到海豚酒店的包房，准备去取自己的手机时，发觉到了一丝不对。 万庚在海豚酒店的房间是长年包下的，来过这里几次的田雨诗对这里还算了解，这种长年包房一天在早上会固定清扫一次，当然啦，如果客人有需要，可以随时呼叫清洁服务，就像现在这样，两个服务员打扮的女性正在虚掩的房间里做打扫状。 但是！田雨诗很清楚的记着由于自己收拾的时候比较慌乱，并没有在离开后呼叫清扫服务，这也无妨，反正明天早上服务生会进去自行打扫。 会是万庚离开时喊的清扫吗？不可能，以田雨诗对万庚的了解，他绝不会在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上操心。 贼？这是田雨诗的第一反应，但要说海豚酒店里有贼这种事儿的可能性实在太小，田雨诗不敢确定，便悄悄打开虚掩着的房门，她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偷偷溜进了万庚的包房。 偷偷进入包房后田雨诗变更觉得不对了，包房里那两个鬼鬼祟祟的女性虽然打扮成服务生的样子，但那即使穿上客服制服仍难掩的火辣身材曲线和一闻就知道价格不菲的高级香水味道很是违和，总而言之，这两个人绝对不是服务生。 田雨诗虽然没经历过这种场面，但却没有被吓到，首先，这两个溜进来的人是看似比较柔弱的女性，很难让人产生巨大的压迫感。其次，海豚酒店每层都有值班的服务员，那种很可疑的人很难混进来。更让田雨诗放心的是，就算这两个人会对自己有威胁，田雨诗只需要大声呼救即可，不出半分钟就会有值班的人员赶来。 所以，田雨诗把包间门半开，给自己留下了随时逃跑的后路之后，用虽然不大但却很有威严的声音喝到：“不许动！你们俩是谁？！” 两个服务生打扮的人立即被吓了一大跳，她两本能的转过身来，其中一人手里还拿着刚从酒店废纸篓里捡出来的一些残留物。 “是你们？！”田雨诗大吃一惊。 田雨诗长年作为万庚的高级助理自然认得眼前这两个服务生打扮的女性正是万庚的前绯闻女友，曾经万庚旗下直播公司的当红女主播。 “你们在这里是想...”本想发问的田雨诗在看清了两个女主播其中一人慌乱的想藏起来的东西后立即明白了，她虽然差4分没有考上清田大学，但仍是很聪明，悟性颇高的一个人。 那从废纸篓里找出来的残留物是一件橡胶制品，里面装这些不可描述物。 万庚的绯闻女友偷这种东西干嘛？在前段时间万庚官宣方洁枫事件后，这个问题似乎不难解答。 “滚！你们两个不要脸的东西！”颠覆田雨诗三观的事情发生在眼前时，田雨诗的情绪非常愤怒，自己那么爱着万庚，怎会让别人去这么算计他。 这两女主播反应也是颇快，她两连忙跪地磕头求饶起来。 这两人最近策划的阴谋是这样的。通过清田大学的舔狗粉丝先是搞清楚了方洁枫的作息规律，在算准了今晚方洁枫会和万庚幽会后尾随着方洁枫来来到海豚酒店，再通过海豚酒店里的舔狗资源打扮成客服部的保洁服务生在万庚和方洁枫离开包房后迅速潜入进去，趁着那些精华还没失活的时候回收保存起来，然后用其他物理性的方法再植入两人的体内......等事成之后，这就是要挟万庚的最好武器！任凭思远集团的智囊团再怎么巧舌如簧也无法改变铁一样的事实成果！ 这就是从社会中摸爬滚打起来的实践派的恐怖行动力！她们虽然没有方洁枫稳重，更远不如李忧雨聪慧，但她们的思维却很实在。男女之间的感情问题嘛，只要有了后代，男的怎么也逃不开，即使不能凭借这种事成为思远集团太子妃，也可保证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退一万步说，即使到最后什么也没有得到，这件事所产生的话题度也足以使她们两在直播界重返任何一个平台的一姐宝座。 但这所有的计划在被田雨诗抓个现行时瞬间爆炸了，如果田雨诗紧抓这件事情不放，不仅会招来思远集团安保部的报复，更会让她两的名声一落千丈到十八层地狱。是的，负面新 闻也许是可以拿来炒作，但也他娘的有个限度，超过大众人伦底线的事情放到哪里都只会天理不容。 在发现田雨诗被眼前的一幕震惊的有些恍惚，没有第一时间拿出手机录像拍下证据时，这两女主播快速的给田雨诗跪下磕了十来个响头后拔腿溜了出去，反正田雨诗没证据，事后就算回过神来想曝光也是口说无凭，掀不起多大浪头。要是田雨诗向万庚告密，那也没什么好怕的，你万庚不仁在先，那也别怪我们无义，人都给你糟蹋过了，这些事再大也是男女私下里的恩怨，不会有太大的后果。 两个女主播溜出门后在舔狗粉丝的帮助下立即逃了个无影无踪，那可怜的狗狗粉丝还天真的以为两位女神今晚是要找万庚讨要拖欠的工资呢，在女神不知为何火速离开后还一边担忧女神是否要回了工资一边暗自窃喜女神在撤退时落下了一件带着味道的贴身内衣，这可是值得永远珍藏的纪念品啊！ 如果不是真的喜欢，谁又愿意当个舔狗呢？ 第四十六章 修罗场（十六） 在两个女主播逃窜后田雨诗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下来。 作为一路好学生并接受过高等教育，毕业后也一直混迹于精英阶层的她虽然不是那种天真烂漫的无知少女，但刚才发生的事儿却实在超出她的想象之外，女人为了抓住男人，竟然可以使出这种手段！连里都不敢这么写吧？ 不过聪明人就是聪明，最初的震撼很快便消退下去，田雨诗恢复了正常思维。 此刻田雨诗的情绪很微妙，在万庚和方洁枫离开包房时田雨诗的激情还没有完全褪去，随后二返包房时又被违背人伦的事实刺激了一番，现在虽然情绪恢复平静，但整个人的脑海海平面却上升了一个水位，涨潮了。 冷静下来仔细想想，这两个女主播的手段虽然极度龌龊，但如果成功，好像真的可以把万庚套牢。这就好比战场上孤注一掷的一股奇兵，在关键点上只要天时地利人和，扭转乾坤一转败局并非天方夜谭。子午谷奇谋、邓艾偷渡剑阁、甘宁百骑劫营，这都是前任活生生的例子与智慧结晶啊！ 眼下万庚已经官宣方洁枫，田雨诗不论从出身还是其他任何方面都已经毫无可能再与万庚有什么瓜葛，这似乎已经是注定的事实，也是世间比较凄惨的一种画面，正应了泰戈尔的那句：“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 田雨诗以前也想过不择手段也要留住万庚的心，但由于自身良好的素质与思维模式，田雨诗注定只是个强大的理论派，她不会想出什么比较极端的好点子，但今天在目睹两个实践派的恐怖行动力与决断力后，田雨诗仿佛有一种被打通任督二脉的感觉。 “我能不能...也和这两个人一样，只要我有了万庚的孩子...他一定会在乎我...”田雨诗被自己脑海中突然涌出的念头吓了一跳，一直以来的固有思维模式和今天在外因刺激下突然爆发出来的灵光一闪，这两者之间开始进行激烈的交锋。 “这种做法虽然龌龊，但我又不是为了敲诈万庚，我是真的爱他的，我不图他钱不图他人，只要他以后能真心爱我...我哪怕...” 真好笑，不图他钱那万庚当初是如何把你挖过来的？不图他人那你试着万庚变成麻风侏儒你再试试看？何来真爱？谈何真心？ 人一旦有了邪念，且外界的条件已经达成，在这种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情况下，人便会不断的为自己的邪念寻找理由，最终沉沦进去。 请不要苛责田雨诗，在如此巨大的诱惑面前，又有几个人能守住底线呢？至少在田雨诗付诸实践的那一刻，她的确是真的爱万庚的，至少她这么认为。 悲剧在这一刻就已经注定。 ...... 镜头回到余则成这边，他这几天过的可是非常“滋润”的。 当然啦，余则成本人肯定不是这么认为，上述的滋润，指的是在普通人看来。 余则成最近一段时间被万庚非常频繁的喊去嗨皮，一次比一次玩的野，一次比一次玩的疯，疯野到什么程度呢？赌博已经开始用万作为单位，刺激已经开始不满足于服用“柠檬片”了。 余则成肯定是不愿意这么放纵的，但一来他要模拟韩非鱼这个出身平平的大学生在面对这些花花世界时的真实反映，韩非鱼一个心眼较小，颇有些自傲自大，又爱面子的大一新生面对这些很刺激很好玩的事物完全无动于衷，这可能吗？ 二来，万庚在诱导余则成去一步步触及禁区时的态度是热情中有些强硬的，阅人无数的余则成自然是能感觉的来，如果他不去碰那些东西，万庚甚至会喊来一些狐朋狗友强迫余则成参与。 但大家不用担心余则成，赌博欠钱无所谓，反正他只是一个重生者，哪怕负债一个亿也是小case，欠钱的是韩非鱼，关我余则成什么事儿？ 至于嗨药，那就更没关系了，余则成有用奖励点兑换的能力“质意守恒”在身，哪怕把老鼠药当炒饭吃也可以使之无效化，不仅无害，而且真香！ 除了万庚方面的“热情款待”，余则成最近还收到了来自方洁枫方面的热烈攻势。 方洁枫自从别墅告白那天之后，就一直在和余则成保持着联系，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联系在不断升温，甚至到了打情骂俏的程度，时至今日，方洁枫和余则成之间的关系仅从聊天记录上看已经超越了余则成的正牌女友李忧雨。 那么，万庚和方洁枫究竟在搞些什么鬼呢？ 余则成自然是知道的，但在解释之前，先要告诉大家，这段时间以来与余则成打情骂俏的人并非方洁枫本人，而是另有其人。 方洁枫虽然对余则成有不错的好感，但她已经和万庚确定了关系，而且余则成的家世实在平平，和他保持关系对方洁枫没有任何实质上的好处，唯一可称得上好处的就剩下余则成的颜值了，但方洁枫在和万庚的感情中处于弱势方，背着万庚和余则成乱来风险太大，凭方洁枫的脑子怎能不清楚其中利害呢？ 既然不是方洁枫本人在勾引余则成，那会是谁呢？ 那还用问，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窃取方洁枫手机并拷贝一个分身聊天系统的人当然不会是别人，只会是能与方洁枫接触最私密的万庚万大少了。 那么万庚为什么要这样？ntr情结吗？请如此猜测的同学们去墙角面壁思过。 像万庚这种巨富子弟，要玩ntr等特殊癖好也得等到事业有成后的中年无聊时才会那样做，万庚只有20岁左右，现在他的脑子里想的只会是顺利继承家业并奋斗出更大的一片天。不然呢？以为白手起家的富一代万父会把儿子教育成败家子吗？ 要清楚万庚的真实意图，需要把这两个行为放到一起，再结合万庚在商场上的行事风格一起去分析才行。 和父亲靠刚需房地产业发家致富的领域不同，万庚着手的领域是前文提到过的新兴行业和第三产业，这不仅是万庚作为新时代企业家的选择，更是整个思远集团智囊团和万父深思熟虑后的选择。 不管必须承认与否，随着人口老龄化的加剧以及人口整体思想意识自我化的转变，房地产行业已经步入冰河纪，从日薄西山开始向举步维艰发展，在这个经济大背景下，以前的传统房地产业必须要转型才能实现企业的长久发展，与时代作对的人只会头破血流。 思远集团自然有着转型的实力与资本，钱不是问题，问题在于思远集团这艘航空母舰实在太大了，常言道大船掉头难，思远集团要转型绝非一朝一夕就可以成功的，因为他们在房地产外实在外行，就算可以克服自身的转型阻力，消费者也会因刻板印象从而对思远集团在新领域的品牌缺乏认知度。除此之外，这几年新兴领域的一些企业在短短数年内就发展成为了不可撼动的行业巨头，要和这些已成气候的庞然大物抢占市场，这绝不乐观。 可以说，思远集团在转型这个关键期面临着非常严重的考验，迈过了这道坎，万庚就是龙，迈不过去，虽然不至于一夜回到解放前，但“无能败家子”的帽子肯定是戴定了，沦为大伙儿饭后逗乐的谈资和无良媒体吃馒头时蘸的人血。 那么在这个关键时期，万庚当然没工夫去搞什么ntr，这种事还是留给少数不可救药的阿宅吧。 言归正传，思远集团的智囊团们绝非白给之人，他们为了在万庚的带领下给思远集团转型这条目的，给万庚量身打造了一个系列计划。 嗨，搞得这么神秘，其实也没什么，还是万父创业时用的那套老方法：炒作。 但可不是那种一般的炒作，而是一种高级炒作，这种炒作方式也不难，放在万父那个时代就是投资体育，在万庚这个年代就是吸引流量。 在万父创业到了一定的规模但还没有成为区域性巨头时，精明的万父发现，砸再多的钱去电视台做广告效果也很有限，因为你的广告不论有多精妙请了多大牌的明星，那也是打扰了观众们看电视的烦人玩意儿，很难取得观众们发自内心的认同与好感，最多混个耳熟。这种程度的宣传效果是很差的，除非你的商品是那种蝎子屎独一份的新概念保健品，而万父经营的是有很多竞争对手的房地产。 这时候万父换了一个思路，他斥巨资投到了一项知名度很高且全民热爱的球类运动中去，搞了一个俱乐部，这在当时可算是对手不多的领域，万父通过大量资本让自己的俱乐部斩获了很多国内国际荣誉，风头一时无两。 这就很nice了，同样是花钱，你在电视台搞来搞去大不了搞个耳熟，不仅效率低下，还要经过很苛刻的审核程序。而在体育场上，不仅花钱不多就能得到一种类似“民族英雄”般的至高荣耀，而且当时的体育行业规章制度尚不完善，很多事情操作运行起来也容易得多，在当时那个娱乐不多，信息闭塞的时代，其产生的宣传能量转换效率之大简直和质能公式一样乘上了光速的平方这个巨大的系数。 第四十七章 修罗场（十七） 宣传效果是一方面，实际效果是另一方面，那么万父为什么要大张旗鼓的打响集团名气呢？ 要解释这个问题，大家先要明白一般资源型企业的运行模式。 资源型企业由于技术难度不大，产品又是稳赚不赔的刚性需求，所以这类企业能否成功的关键点并不在于企业内部的管理或者高精尖人才的培养，而在于能否在最短的时间内鲸吞下最多的资源。 大家都知道经营石油稳赚不赔，也都知道在几十年前住房刚开始被炒热时是香饽饽，但一般人和企业，他们的资金和实力是有限的，在有限的资金供给链下迅速抢占刚性的非可再生资源就是和同行竞争的关键点。 因为这个关键点，“期房”的概念应运而生。 所谓的期房不多做解释，其本质就是房地产商打给客户的白条，在还没有进行投入的情况下收获大量的流动资金，再用这些流动资金去其他城市的黄金地段买下土地，然后继续大量出售期房，套取更多的流动资金，接着再去买地......这就是几乎所有商家们都在玩的“拆东墙补西墙”游戏，只不过房地产商由于一次性投入巨大，所以更需要用这样的方式套取流动资金。 那么问题来了，如何能让辛辛苦苦攒了一辈子血汗钱的消费者心甘情愿去买期房，在连毛都没有一根的情况下接受房地产商的白条呢？市面上又不是你一家房地产公司，反正都是白条，我为何要选你？ 为何选我？问得好，我名气大啊！由于投资俱乐部产生的巨大名气让万父的思远集团在国内成为了妇孺皆知的金字招牌，拿血汗钱去买房指望给儿子结婚抱孙子的老人们在市面上大都是价格“相对”便宜的期房这种情况下，当然会选择思远集团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 于是乎，万父就在那个房地产的黄金年代拥有了近乎全民支持的巨额资金链。在这种情况下，凡是妄图挑战思远集团行业巨头身份的挑战者们下场都很凄惨，用评书里的话讲就是“只一合，就被对手斩于马下”。 虽然名气=实力=信誉，这条公式毫无科学道理可言，但人们就是买账，这就和大伙儿存钱时潜意识里都默认选择五大银行一样。 ...... 那么万父的才能就这么些吗？ 是的，就这么些。 请不要怀疑，从80年代中期到现在，只要能找准一条商机或者窍门并成功付诸于实践且不触犯法律，那么你就能成功。听起来简单，实则难得一批，请正在享受996福报的各位社畜尽早断绝妄图下海创业的野心。 脑子：哦...我听明白了，万父的方法也不难啊，我也会。 手：你会你m个哈麻批。 这就是真实写照，对于绝大多数已经被各种“爸爸”的憨批毒鸡汤培养成社畜的各位来说，莫说下海，就门口河沟里的胖头鱼都能把你吞了。 ...... 言归正传，思远集团的智囊团们按照万父成功的经验并加以改造，形成了一套全新的，顺应时代变化的炒作之路。 当网红。 这个时代，只要有话题度有流量，那就有钱。万庚从一出道起就在配合思远集团的智囊团们在演戏，那些商场上的“成功”全部都是自家买卖，玩的是左兜装右兜的游戏，这个过程自然是毫无营养，但却实实在在提升了万庚最初的话题度。 但这种传统的“商人形象”能产生的话题度有限，绝大多数的90后连《资本论》都没读过，对商业感兴趣的自然不多，少数感兴趣的每天都在享受996福报，回到家里只想看看“你滴韩王”等沙雕视频放松神经，也没精力去研究商业，反正自己是此生注定被剥削了。 那么大伙儿感兴趣的是什么呢？当然是柰......哦不，绯闻啊！游戏啊！沙雕网红啊！滤镜豆豆鞋小鲜肉和浓妆爆榨女神啊！ 于是乎，万庚便开始一边维护自己的“霸道总裁”形象一边与浓妆女神金钱交往、与滤镜鲜肉当表面兄弟、投资直播平台以及创办高端网络会所。 在雄厚的资本运作以及专业的团队运营下，万庚理所应当的成了当下第一网红，万庚现在不光是流量的引领者，他即是流量本身！ 这和万父的俱乐部当年斩获国际荣誉时的风头何其相像。 只要有了流量，那么万父的思远集团便会一步步向万庚旗下的企业靠拢，最终完成转型，有万庚的知名度支持，第二代的思远集团不论从事什么行业都是事半功倍，万氏家族永享富贵指日可待，美哉美哉。 这下明白万庚为什么这么热衷于炒作了吧？什么年少轻狂，什么东方魔少，什么遭奸人所害，全都是这个娱乐至死年代的套路。 到目前为止，万庚的炒作之路是顺利的，但在这个系列计划的收官阶段，仍需要一味药引，这样才能给这个计划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这味药引就是对万庚公众形象的一个良性总结。 之前为了话题度交往网红嫩模，以及行事霸道真性情之类的是迎合大众口味儿的无奈之举，这样炒作虽然话题度高，但却会产生不良的副作用，会导致万庚在大伙儿的眼里始终是一个亦正亦邪的不羁形象。 这种形象拿去直播那自然是无往不利，但最终落地到商场上却有失内涵且颇显浮躁，在万庚接手思远集团后恐怕吸引大众眼球有余，得到大伙儿对商品的真心信赖却不足。 打个简单的比方，让你下班筋疲力尽后去看韩王的沙雕视频逗乐可以，但让你花血汗钱去买韩王牌内衣裤你愿意吗？不见得会愿意吧，传统老品牌还是很香的。 万庚现在面临的就是上述例子里韩王的尴尬，流量有，知名度也有，赚钱也能赚，但想赚钱赚到思远集团那种层次还需要那画龙点睛的一笔。 继续顺着这个例子的思路往下想，那么韩王的形象要变成什么样子才能让消费者为其产品买单呢？ 那就必须得搞一个大新闻，在这个新闻里让韩王成为正能量的代名词，把其人设从亦正亦谐变为那种受过伤的、有着深沉过去的、完全符合大众道德要求的成熟男人形象，这就差不多了。 谁说韩王不好就是谁不对，通过这种网络道德绑架的方式赢得长期的口碑，从而使消费者得到一种类似洗脑的认同感。 在把这个思路套到万庚身上，韩非鱼、方洁枫和李忧雨这三人便是万庚系列计划最后那画龙点睛的一笔。 在思远集团智囊团的计划里，万庚先要以“明明可以靠家产吃饭却偏要靠才华去上大学”和“不好好学习就要回去继承千亿家产”的超高话题度吸引来大伙儿的关注。 实际上，万庚倒是学个屁，这货连他娘的初中物理都不一窍不通，完全是靠巨额赞助费上的清田大学，他做梦都想顺利继承千亿家产。除非万庚脑子进屎了才会选择去好好学习。 随后，万庚再要以“阅尽网红皆不是”的回头浪子形象与全国数一数二的知名大学，清田大学里的纯洁女孩（ ）坠入爱河，从此开始相信爱情，从霸道总裁变成乖乖女身边贴心的小奶狗，演上一幕纯美动人的武汉校园爱情故事。 与此同时，万庚除了爱情之外还会收获来自清田大学高材男生（ ）的哥们义气，从此，有了“真爱”和“真兄弟”的万庚万大少完成了初步的洗白，在思远集团智囊团的造势配合下，从以前的“邪魅魔少”形象洗白为“知性乖学生”的形象。 这只是收官点睛阶段的第一步，精彩的还在后头。 之后思远集团智囊团安排的狗血剧情是：随着万庚万大少校园生活的继续，万庚倾注全部“真心”的纯洁女友（ ）竟在背后算计万庚！和万庚的铁哥们（ ）私下苟合！ 最“信赖”的好哥们和最“真爱”的官宣女友竟然背叛了“老实的”、“浪子回头的”、“纯情的”、“好学向上的”万庚万大少！ 岂有此理，叔可忍舅不可忍！大伙一定会为万庚万大少的“浪子回头却遭兄弟背叛”的脑残爱情遭遇不平不忿并充满同情。 在这个最煽情的时候，我们宽宏大量的万庚万大少却没有选择报复，而是以怨报德的把“最爱的”女人让给了上大学后开始染上黄赌毒恶习的堕落“好兄弟”，最终和已经堕落的好兄弟之前的女友（ ）确定关系，为这个同样受了情伤的可怜女孩舔舐伤口，而万庚万大少自己则独自背负起了残酷的命运。 自此，这出大戏终于落下帷幕，万庚万大少完美的从以前的不羁形象洗白转型成为了受过伤的成熟男人形象。通过这种形象接手了一直和自己“感情不和”的万父的衣钵，成为思远集团的掌舵人，开启了人生的全新篇章...... 从此不问世事，从此寻花问柳，闭口不谈一生厮守。从此红灯酒绿，再也不想牵谁的手。从此人海漂流，闭口不谈爱到白头。从此单打独斗，再也不会彻夜泪流。从此放下离愁，生生世世酒敬自由。从此泼墨煮茶，闭口不谈世间繁华。从此安分守己，再也不说浪击天涯。从此人海逐流，闭口不谈相依为命。从此孑然一身，再也没有春风十里。从此花天酒地闭口不谈真心真意。从此酒脱不羁，再也不想今世唯一。从此莫念莫愁，闭口不言长相厮守。从此清风配酒，路长水远我一人走。从此抽烟喝酒，闭口不谈天长地久。从此聊猫逗狗，再也不说曾经拥有。从此寻花问柳，再也不信人间有情。从此一人独行，再也不巡红袖添香。从此浓妆艳抹，闭口不谈卿卿我我。从此锦缎绫罗，再也没有情投意合。从此潦草一生，再也不问是否一生。从此青灯古佛，闭口不谈曾经执着。从此岁月蹉跎，再也不会念你入魔。从此天涯奔走，穷尽一生探寻挚友。从此鲜衣怒马，闭口不谈雪月风花。从此浪迹天涯，再也不说夕阳西下。 大伙儿最喜欢的，不就是这些玩意儿吗？ 这便是万庚的全部计划，上述计划里的（ ）中可以填上任何男女的名字，他们都是剧本棋子，是谁都无所谓。在这个《修罗场》重生剧本中，这几个括号里的名字分别是方洁枫，余则成以及李忧雨。 但是，事情真的会按照这个剧本发展吗？ 第四十八章 修罗场（十八） 万庚的计划在海之皇海鲜酒楼吃饭的那天后不久就被余则成看破了十之八九，虽然不能百分百确定，但余则成对于此番猜测的自信度很高。 为什么呢？因为很多事情看起来离奇古怪迷雾重重，但只要站在一个更高的角度上去俯视这些问题，如果这些问题的都是以金钱利益为动机而展开的话的话，很多事根本就是一目了然。 这就是为什么余则成在《水浒传》的剧本里面对那么错综复杂的关系和武松那种身怀顶级武力值的高手时仍能从容破局，而在只有几个普通人参与的《慈爱之心》剧本中却差点丢掉性命的原因。 因为《水浒传》剧本的一切剧情冲突说白了还是围绕着县令派的西门庆和县尉派的武松之间的利益纷争展开。而《慈爱之心》剧本则讲述了一个并非为了金钱利益，单纯歌颂亲情与牺牲的意识流纯爱故事，这种故事由于剧中人的动机缺乏理性所以很难分析，破局的难度自然高上很多。 《修罗场》中的出场人物个个都是人精级别的极品，把他们放到普通人堆里自然是那种都市boss级别的存在，但在余则成面前，正是因为他们的行动都太过理性，反而被余则成能轻易看透。 但余则成并不是一个会妄下结论的人，他还需要一些证据才能验证自己的猜测。 之后万庚的行为完全符合余则成的猜测，他先是拉拢余则成，在与余则成称兄道弟的时候把很多“黄赌毒”的坏毛病教给了余则成，然后把自己旗下的“狸巴嫩”网络会所中的一个交给余则成打理，用这种“名利双收”的表象和纸醉金迷的生活麻醉住余则成。 与此同时，万庚在私下里开始撩李忧雨，为之后的剧情做铺垫，万庚还趁方洁枫不注意的时候偷取她的手机用方洁枫的账号开通聊天账号马甲后冒充方洁枫去勾引余则成。 双管齐下，就在今天，万庚以一个合适的时间装作自己不小心“撞破了”余则成和方洁枫的奸情，随后抛弃方洁枫，绝交余则成，准备带着李忧雨在洗白成功后开始人生新篇章。 ...... 余则成那天在热干面小摊前拿到了李忧雨的手机，打开后余则成其实不光是恢复了李忧雨和万庚的聊天记录，他还研究对比了一下李忧雨和方洁枫聊天的内容。 余则成发现在李忧雨和方洁枫的聊天记录里，方洁枫的一些聊天习惯和语气助词与这段时间以来方洁枫和自己聊天时的习惯不完全一样，在结合自己之前和方洁枫的一些聊天记录对比，可以确定万庚表白那晚后一直和自己聊天的绝非方洁枫本人。 至此，余则成完全确定了万庚的计划，针对万庚如连续剧般的复杂计划，余则成的应对则很简单。 你不是要在“受伤”后和李忧雨舔舐伤口开始新人生吗？余则成只要牢牢把李忧雨握在手里就行了，作为这系列计划的最终女友李忧雨，只要她站在余则成的这一边，那么余则成便能在万庚计划结束后立于不败之地，日后操纵李忧雨划走万庚的大量财产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这么一来，万庚怎么也算不上这场修罗场的完美胜利者，而余则成凭借韩非鱼十分寒酸的出身以及微小的实力取得了硕大的成果，怎么算也堪称最终胜利者了吧？ 万余双方都有各自的算计，但接下来的剧情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第一个问题来自于李忧雨方面，在余则成拿到李忧雨的黑材料并胁迫住李忧雨后，这个本来心眼颇多且十分功利的小妮子竟然对余则成产生了一种十分特殊的情感。 由于余则成要利用李忧雨在接下来的剧本中布局，所以不可避免的就把关于万庚系列计划的大致轮廓讲了一些给李忧雨，知晓了一些情况后的李忧雨对余则成的才华和聪慧佩服的五体投地，在很短的时间内发展成为了非余则成不嫁的小迷妹。 这就有问题了，被万庚利用，成为棋子的李忧雨心里不痛快自然可以理解，但只要能成为万庚计划中最后的女友，这对李忧雨出人头地的理想很有帮助啊，她何乐而不为呢？ 但李忧雨还真就不为了，这也很出乎余则成的意料，那么李忧雨为何突然改变了想法呢？ 原因就是李忧雨实在太聪明了，她在余则成分析万庚计划的过程中竟然学会了余则成的那种高级思维模式！这就和一些漫画中耸人听闻的反派一样，看过一遍主角的招式便学会了，能在实战中以战养战完成进化，具体情况请参考《一拳超人》中的饿狼或者《七龙珠》中的魔人布欧。 李忧雨通过更高一层的思维方式发现就算这次侥幸成为了万庚的女友，那以后呢？出身贫寒的她能控制住万庚吗？豪门的日子好过吗？谁能保证万庚不会有下一个剧本呢？ 是的，李忧雨是有付出下半辈子幸福的代价去实现理想的觉悟，这当然是充满勇气的举动，但如果有更好的选择呢？李忧雨又不是傻子，自然会趋利避害。 李忧雨进化后的思维告诉她，余则成的智慧在某种程度上是比万庚的家产更有价值的珍宝！ 普通人只能看到现在，聪明人能看到明天，天才有多远能看多远，在自我进化后智商飙升到157的李忧雨便放弃了万庚，死心塌地的跟定了余则成，每天像一只讨食的小猫般紧紧黏住余则成。 这种情况下，莫说利用李忧雨以女友的身份潜伏到万庚身边布局，就连余则成本身能否成功摆脱李忧雨都成了问题。 这真让人头大，李忧雨一副跟定了余则成，完全不配合的状态，这对万庚来讲不算什么太大的问题，因为李忧雨的存在在思远智囊团原剧本中也不过是增添万庚“以德报怨好男人”形象中锦上添花的角色而已，有的话自然最好，没有也无大碍，对于结果的影响并不大。 但余则成如果失去了李忧雨的支持，又能如何对万庚的计划进行反击呢？如果李忧雨吃定不配合，那余则成必须及时寻找到其他方法来制衡住万庚，但问题是，在万庚已经爆出了方洁枫和余则成“奸情”的眼下，时间还够吗？ 余则成开始头痛，但他的头只痛了一会儿就不痛了。 准确来说不是不痛了，而是余则成身边发生了一件更大的事情需要他去头痛。 这件事情就是，梁红霞死了。 只在清田大学迎新晚会那晚露过一面的梁红霞怎么就突然死了呢？ 余则成一万个想不通，在进入这个剧本之前的准备过程中，余则成通过剧本资料明确知道了这个剧本完全是和平的无神怪背景，那么在这种背景下，怎么会说死人就死人呢？ 这其中会不会有假呢？ 然而这一切都是真的，余则成在开始头痛李忧雨不配合不久，就接到了梁红霞的电话，接通后发现来电的人不是梁红霞，而是梁红霞的爸爸。 梁父在电话里称梁红霞突然病危，已经处在非常危险的地步了，在梁红霞还没有丧失神智的最后，梁红霞想要再见余则成最后一面。 以余则成的性格，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电话有诈，梁父让余则成过去一定另有所谋，但梁父报的地址是武汉的重量级权威医院，爱森一院，在近几年屡发弑医案的年代，爱森一院的安保工作做的十分严谨，如果梁父心怀不轨，绝不会让余则成来这里。 余则成考虑再三，还是出发了。 等余则成来到爱森一院icu并亲眼见到梁红霞后，这才相信了梁父的说法，梁红霞的确是快不行了。 躺在床上被拘束器固定住的身躯，布满红血丝仿佛要把眼珠瞪出来的眼神，以及喉咙里不断发出的呜呜声......余则成只看了一眼，就断定即将夺走梁红霞生命的病是狂犬病。 那么，梁红霞怎么会突然患上狂犬病呢？ 余则成站在原地低头思考，一旁的梁父则泪流满面的看着自己的爱女在被病痛折磨，他在外人看来是陕北煤炭界坐第三把交椅的狠角色，但此刻，梁父与其他病危患者的家属没什么两样，仅仅是一个平凡的父亲罢了。 梁红霞的挣扎开始剧烈起来，嗓子里的低吟也开始有了明显的起伏，梁父转过头不忍去看这让人心碎的一幕，余则成的眼泪也掉了下来。 并非余则成被眼前的这一幕深深触动，只是梁父在场，他要演好一名大学生的表现才行。其实在余则成心里，感触也是有点的，毕竟是曾和自己亲密接触过的女性，完全无动于衷未免太过冷血。 很快，梁红霞便咽气了，梁父在痛苦哀嚎了一阵后冲上前来，抓住余则成的衣领凶狠道：“我一定要杀了你这个王八蛋，绝对是你害死了红霞！” 梁父一定是从媒体上看到了万庚团队曝出的头条，其宣称余则成私下里和方洁枫暧昧不清，辜负了万庚万大少的“信任”，从而推断出梁红霞一定是得知自己的男友对自己不忠后才选择了死亡的极端方式。 第四十九章 修罗场（十九） 万父此刻的行为可以说相当无脑，且不说余则成对自身的情报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就算是梁红霞因为万庚曝出来的头条而想不开要自杀，那也绝不可能蠢到用狂犬病来自杀的地步，因为患狂犬病而死，是一种非常痛苦的死法。 虽然狂犬病在最后导致患者死亡的直接原因是呼吸道肌肉痉挛或者瘫痪最终死于呼吸衰竭，但在最终死亡之前，患者的精神世界会受到非常大的折磨，从意识深处不断涌现出的疯狂与暴戾、各种极端的想法，以及情绪上的极度恐怖不安...... 大伙儿从上帝视角以及笔者的解释自然是明白梁红霞的死亡余则成绝非责任人，但此刻的梁父能有心情去分析这些原因吗？就算有人在旁边不断给余则成解释，刚刚经历了丧女之痛的梁父听的进去吗？ 异性之间的感情就是这么微妙复杂，可能梁父作为上个时代的人，表面上看上去比较重男轻女，对梁红霞的态度好似是那种恨女不是儿的样子，但实际上，作为男性的梁父其心底对女儿梁红霞最真实的感情是很深厚且存在着占有欲的，梁父绝对不允许其他人辜负梁红霞，也会让所有欺负梁红霞的人付出沉重的代价。 当然啦，实际情况是梁红霞经常去欺负他人，而梁父却不加劝阻且助纣为虐。 梁父其实心里也明白梁红霞私下里有很多仇人，梁红霞的性格也绝非那种会为了爱情而自杀的类型。但此刻，梁父急需一个情绪宣泄的出口，他只能迁怒于余则成，否则梁父实在无法压制住心中想随爱女梁红霞一起去了的极端情绪。 余则成倒也理解这种人之常情，他倒是不介意挨梁父一顿胖揍，反正他有质意守恒能力在身，挨顿打没什么大不了的，要是梁父过于冲动想杀了自己，那余则成也能及时抽身。 但一旁爱森一院的保安却不会对此场景熟视无睹。 开玩笑，爱森一院急救室的保安配备是很专业的，不仅要求退伍的特种军人，其月薪也高达匪夷所思的一月3万，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在医院闹事。绝大多数医生都有着从医的基本操守和道德底线，就算有极少数医德败坏的老鼠屎败类，但也是宝贵的医疗资源，怎么能让人随意打骂乃至威胁生命呢。 在被保安迅速制服并被警告“有问题你们私下里出去解决”后，梁父不服不忿的站起身，盯住余则成一脸凶狠的一字一句道：“你给我等着，弄不死你我跟你姓。”言罢转头就走。 梁父转身的那一刻，背对着余则成，他的脸上淌下两行清泪...... ...... “这个人啊，怎么能这么冲动呢。”在梁父走后，余则成扶住额头暗道。 与其把情绪发泄在一些毫无意义的事儿例如放狠话上，还不如抓紧时间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儿。 眼下，最有意义的事儿便是去检查梁红霞的尸体，尽最大的努力去确认梁红霞患上狂犬病的原因。人家医院只管治病，你哪怕在医生眼前被车撞了，人家也不会告诉家属或者警察此人是出车祸而死。 因为这种定性的话一旦说出口，那就要负起责任，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保不齐就会给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留下话把子，以后无论是牵扯到谋杀破案或者商业保险理赔，都会把医生自己牵连进去。 请大伙儿中学医的各位记住上述忠告，绝对有益无害。这并非教给大家遇事明哲保身无脑中庸，而是破案人家有专业的警探，理赔有专业的理赔定损员，不是自己专业的事儿最好别随意发言引火上身，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不是么。 余则成以见死者最后一面的理由进入了icu，医院只给了余则成很短暂的时间，他必须抓紧时间搜集情报。 排除掉一些非常规的感染源，狂犬病的感染基本上都是那种可见的明显外伤，一点点细微擦伤就得病的可能性不大，除非是那种一眼可见的深度疯狗，相信梁红霞也不会去接近这种狗。 余则成很快便发现，梁红霞的肢体暴露部分并无可见的犬类齿痕。 难不成伤口在隐私 部位？这可能性很小，余则成也不好在有视频监控的icu病房里去翻看这些部位，要做这种事也得在事后才可进行，眼下他要分析出其他可能。 虽然叫做狂犬病，但感染源也并非一定是狗，很多野生动物都有可能携带这种病毒，而且也可以通过抓伤等方式感染。 亦或者......感染源压根儿就不是动物呢？ ...... 两天后，凌晨一点，爱森一院遗体存放室。 余则成此刻一副飞贼的紧身衣打扮，借着夜色的掩护混入到了爱森一院遗体存放室这个安保等级很高的地方。 请别怀疑余则成有这个能力，首先他作为顶级特工，本身就具有潜入的本领。其次，余则成有从《水浒传》剧本中武松的身法中衍生出的技能卡“玉环步”协助，可以很轻易的避开视频监控和值班保安（月薪3万的特种兵保安下班了，晚上值班的是那种正宗的50多岁欧吉桑混日子大叔保安）等人。 再次，余则成的质意守恒能力可以用来开锁，门禁等东西自然也拦不住他。 余则成当日在icu时就发现了一些疑点并产生了初步猜想，但他还需要进一步验证，于是在两天后，梁父即将给梁红霞进行遗体告别仪式之前，潜入到医院进行最后的调查。 打开遗体陈列柜，面对梁红霞的尸体，余则成的情绪是有点波动，但很快便被压制住了，虽然从大众眼光来看，梁红霞绝对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人命天大，性格也会随着时间而改变，梁红霞无论如何也不至于沦落到患狂犬病而死的地步。 在暗暗决定为梁红霞讨回公道后，余则成开始了梁红霞全身的仔细检查。 很快余则成便检查完毕，余则成有了重大发现，在梁红霞大腿的外侧，有一个浅浅的牙印。 放到梁红霞患狂犬病而死的前提下，有牙印其实很正常，但有意思的地方在于，这个牙印是板上钉钉的人的压印！ 梁红霞是被人类传染的狂犬病！ ！！！余则成被这一发现震惊了。 先把传染给梁红霞狂犬病的元凶的动机放到一边，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这个传染元凶难道自己也不想活了吗？ 有人会说，元凶先自行感染上狂犬病，随后便找机会咬伤梁红霞，事后立即注射狂犬病疫苗，这样不就即完成了感染又保住了自身吗？ 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如果元凶的口腔唾液里都有狂犬病毒的存在，那么已经到了深度感染的中晚期，这个时候你哪怕用疫苗天天当点滴输液着打，那也是无济于事，丝毫不能逆转狂犬病发的过程。 众所周知，狂犬病一旦病发，那是绝对的无药可救，任你是平民还是美国总统，皆是死路一条。 玉石俱焚的自杀攻击？恐怖组织制造恐慌？新型病毒感染人类？ 余则成立即否定了这些概率无限接近于零的猜测，他拢了拢思绪，很快便推测出了几个可能性较高的答案。 这个元凶有可能是事先在疯狗的嘴里收集到了唾液，随后通过提炼的方式萃取出狂犬病毒，然后含在嘴里找机会咬伤了梁红霞。 这是有可能，但可能性很低。首先，元凶含一嘴的病毒去接近梁红霞再去咬伤她这本身就很难，梁红霞又不是傻子，如果真有人这么做，那梁红霞肯定会去医院检查治疗。 其次，通过疯狗的唾液为原料萃取出狂犬病毒这种事情的难度非常之高，非专业人士绝对不可能完成。除非...... 余则成突然灵光一闪，分析化学！既然自己是清田大学分析化学班的学生，那么这个剧本中肯定是有人能做到萃取狂犬病毒这种地步的，如果这条推理正确，那么元凶就在自己身边！ 但余则成随后仔细想想发现可能性也不大，还是上面的原因，梁红霞被人无缘无故咬伤，肯定会去治疗啊，这样被感染的概率很低。 那么接着分析，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感染梁红霞的元凶其本身也不知道自己感染了狂犬病，在这种情况下无意间感染了梁红霞。 目前来看，这个推论是最靠谱的，因为梁红霞再坏，也就是干些欺负人的事儿，谁会因为这种事儿怀着同归于尽的觉悟非要去杀死梁红霞呢？而且真要杀梁红霞的话，趁她不注意直接拿刀砍不香么？何苦让自己也死于狂犬病呢。 以可能性最大的这条推论继续推理，通过咬伤无意中感染梁红霞的人一定和梁红霞有冲突，在和梁红霞的冲突中于情急之下才咬伤了梁红霞，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梁红霞事后没有去医院检查治疗。这就和你与别人打架时被对方咬一口肯定不会放在心上，但如果你走在街上好好的被人突然咬一口，那你肯定会去医院检查的道理一样。 余则成有了思路，便仔细观察起了梁红霞大腿外侧的压印，这排压印很小，而且能看出咬人者的牙齿长得很整齐，咬人者应该是一个牙齿整齐的女性。 另外，这排压印的虎牙处伤痕较深，咬人者的虎牙应该比较发达...... 推理到这里，再结合之前的分析，余则成的脑子突然嗡了一下，他想到了一个人，如果这个人就是感染梁红霞的元凶的话，那么余则成此前对这个剧本的分析便完全错误！在这个《修罗场》的剧本里，最大的布局者不是余则成，更不是万庚，而是另有其人，这个人有着让人感到极度恐惧的目的，而余则成、万庚、思远集团......所有人都已在局中！ 第五十章 修罗场（二十） 余则成从爱森一院的遗体陈放室出来后，强行压制住了心中的惊异与脑海中各种不断涌现而出的念头。虽然现在有很多的事儿要做，但余则成并不会乱了阵脚，他要先解决一些迫在眉睫的其他问题，眼下急需解决的就是来自梁父的死亡威胁。 我们的风俗大都讲究个入土为安，在人去世后的很多事情如非必须，基本上都会选择放到葬礼之后，就连医闹一般也不会在尸体没入土之前去医院搞事。 梁父那天离开医院时看向余则成的眼神无疑是要动真格的了。这并不奇怪，在韩非鱼的记忆里，梁红霞的父亲本就是靠着拳头硬和胆子大在那如炼蛊场般的西北资源业中做大的，你要指望这种人屁股干净做事斯文讲道理，除非伊拉克真的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那么，如果梁父的威胁是真，在梁红霞明天下葬后余则成就会面对梁父的报复。 在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余则成是不怕梁父的报复，但是余则成不得不考虑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就是这个《修罗场》重生剧本的主线任务。 如果余则成考一些非常规的办法来应付梁父的报复，或者是用韩非鱼的身份搞出一些太大的新闻，比如干掉梁父派来的人从而被卷入人命官司，那就会超过韩非鱼这个普通大学生的能力上限，从而影响到韩非鱼的父母等。如果发生这种后果，那余则成还能成为“修罗场中的最后胜利者”吗？ 所以，余则成必须在影响最小的情况下去应对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 他已经有了对策，所以从爱森一院出来后就直接去找了李忧雨。 梁父无论准备怎么报复余则成，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梁父绝对不会报警。他这种靠拳头起家极度迷信暴力的人，当年跟人抢地盘打架，右胳膊大臂被砍了深深一刀伤及到了部分动脉都是自己找土大夫在家里治好的，平日里生意上跟他人有了不可解决的冲突，那也是找当地德高望重的道上前辈摆酒席“说理”来文武斗，在他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报警这两个字。 最关键的是，一旦报警，警方只要经过简单的调查取证，马上就会排除掉余则成的作案嫌疑，这时候如果余则成要求警方保护，梁父的报复会变得很难。 实际上，余则成比梁父更害怕警方参与到这件事中来，因为余则成从梁红霞的意外死亡这件事儿上分析出了一些很可怕的想法，如果这些想法是真的，那么背后的恶手远不是梁父这类区域恶霸能比肩的，甚至远远超过了思远集团的实力与分量！ 要对这种庞然大物进行调查，打草惊蛇是不可取的，一旦有了风吹草动，再想破局无异于痴人说梦。 由于余则成和李忧雨虽同校，但并不在一个院系，再加上余则成为了防止梁红霞吃醋搅局，因此把保密工作做的比较好，所以分化系的同学们并不知道余则成和外系的李忧雨是恋爱关系。眼下面对梁父随时会来的报复，李忧雨的单身宿舍是最好的去处。 外面随便找一个旅馆不香么？香是香，但余则成有些事情需要李忧雨帮忙。 李忧雨是很聪明的，在热干面小摊事件后不久，李忧雨就从清田大学的宿舍搬了出来，她这么做自然是为了和余则成在一起，因为她知道，男人不论大小，只要没有结婚，都会在心中幻想过有一个只属于自己的，晚上累了的时候可以停靠的温馨港湾。 虽然大多数人真的结婚后才发现这里并非港湾而是战场，但离婚后男性们还是会这么想，究其根本，恐怕要归结于男性骨子里那种雄性哺乳动物对于“领地”的病态执着吧。 于三翻四次确认敲门人的确是余则成后，李忧雨才小心翼翼的把门开了一条小缝，并还用防盗锁卡住了门轴，在亲眼看到余则成的脸后，这才欣喜的打开门让余则成进入自己在校外的单身宿舍。 此举看上去显得李忧雨胆子超小，实际上李忧雨虽然的确谨慎，但胆子却不小，甚至可以算得上胆大包天......她这么做是为了给余则成留下“弱小可爱无助”的观感，再配合其自身本来就娇小秀气可爱的外表，有一说一，的确魅力惊人。 “好啦好啦别装了，知道你长得可爱，小人精。”余则成无语的吐槽道：“我饿了，先去帮我下碗面吧。” 李忧雨很乖巧的去煮面了，对于余则成一眼看破自己在故意卖萌这点，她很高兴，她就是喜欢余则成的冷静高智商，要是余则成真的被自己的“娇憨”作态迷住，那反而会让她失望。 对于高智商的小人精李忧雨而言，能力与头脑带来的安全感是远大于纯粹的金钱的。 李忧雨端上来面条后，余则成边吃边问道：“这几天和方洁枫有来往吗？” 李忧雨噘嘴答非所问道：“你还真关心她的嘛...” 看到余则成微微皱眉后，李忧雨清了清嗓子道：“我本来和她的联系很频繁，基本上隔上两三天我们就会一起去图书馆学习，但是最近一段时间...大约一周吧，方洁枫都不愿意出来。” “没想到你和方洁枫私交还这么好？我还以为别墅那天后你们俩会翻脸绝交。”余则成道。 李忧雨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道：“我们才没那么小女人心思呢，作为宿舍乃至全校比较漂亮的我们两，在宿舍肯定会维持攻守同盟啊，要不然还不得被其他女生孤立欺负死呀，而且无论如何，方洁枫脑子也是很聪明的，很多学业上的问题我不找她一起讨论研究还真找不到其他人了。” “表面姐妹。”余则成一针见血。 “那是啊，我就是卢姥爷的传人，李姥姥。”李忧雨这小人精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 “......”余则成道：“那么方洁枫这几天为什么不见你呢？”实际上要说他对李忧雨的感觉还真的蛮舒服的，余则成本是一个谨言慎行的间谍，逢人只说三分话，漫天扯谎就是他的日常，打交道的也尽是些皮笑肉不笑的货色，所以在面对李忧雨这种和自己交谈毫无顾忌的女孩时，余则成觉得有点和翠萍相处时內味儿了。 “嘿嘿，你还真问对人了。”李忧雨来劲了，她往余则成旁边试探性的靠了一下，看到余则成没拒绝，便大着胆子把头靠到了余则成的肩上。余则成倒也干脆，直接把李忧雨抱到了怀里，这下李忧雨立马脸红了，这还真不是装的。 李忧雨聪明胆大心细是没错，但在男女关系这块仍是“理论知识丰富实战经验为零”的状态。 李忧雨红着脸清了清嗓子得意道：“据我分析，方洁枫肯定是被人给揍了。” “此话怎讲？” “前几天我给方洁枫打电话喊她出来上自习，方洁枫虽然找了很正当的理由给推辞了，但我能听出她说话时有股被强行压制的情绪。”李忧雨绘声绘色道。 “能听出是什么情绪吗？” “什么情绪不重要，以我对方洁枫的了解，她是一个喜怒不怎么流于表面的人，她情绪能这么激烈，一定是遭遇了那种完全在意料之外的事情。” 余则成道：“被人打了吗？” “那是啊，要不还能有什么事，我给她打电话的那天万庚刚在头条爆料不久，那会也没见她有什么激烈情绪，其他什么事还能大过这事吗？” “有道理。”余则成沉思道。 李忧雨提供给余则成的情报很关键，验证了余则成的一些猜想，在不久前与梁红霞发生冲突的人，就是方洁枫。 这两人起冲突的原因也很明显，肯定是对韩非鱼占有欲很强的梁红霞在万庚爆料头条后急火攻心，想要报复方洁枫，做事风格和梁父如出一辙的梁红霞自然是纠结了几个社会好姐妹趁方洁枫一个人的时候去堵她。 而那天方洁枫因为万庚的翻脸和无中生有的爆料被搞得失魂落魄，正好晚上在清田大学附近的地方游荡溜达。 这下正中梁红霞下怀，她和几个社会姐妹堵住了方洁枫，然后用一些比较残忍的方式“折磨”了方洁枫。 注意，大伙儿一定要对折磨这个词有比较透彻的理解，否则最好不要翻看下文，小心男默女泪。 由于方洁枫的家室也不容小看，梁红霞在选择报复方洁枫时没有说明自己是谁以及为何要这样，事后完全可以让万庚或者万庚的粉丝背锅，可谓既打击了敌人又保护了自己。 而方洁枫现在怎么也算网络红人，要是用肢体暴力伤害她留下明显的证据，那可能会导致一些意料之外的麻烦后果，所以和李忧雨猜想的有些不同，梁红霞并没有打方洁枫，而是选择“折磨”她。 由于之前经常搞校园欺凌，梁红霞对如何折磨一个女孩有着非常深刻的了解，在这点上，余则成甚至也需要向她学习。 梁红霞为今晚准备了两样东西，都是从网上的宠物店买的，一样是虽然无毒，但是却长得非常猎奇且五彩斑斓的毛毛虫；另一样是一种名叫狐狸蛇的无毒蛇，这条蛇被喂得非常胖，其粗肥扭动的身体搭配上其身上花里胡哨的花纹，就是大男人看一眼都够恶心半年的。 第五十一章 修罗场（二十一） 为什么历史上的迫害行为总是残忍到匪夷所思，冷血到麻木不仁？ 这是因为，由于某种原因而产生的迫害行为，能让很多人借着正当的理由去残害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让自己看不惯的人。 那天晚上和梁红霞一起的那些社会姐妹就找到了一个这样可以名正言顺迫害方洁枫的机会。 勾引人家男朋友。这种事儿在女生圈子里可以算得上是十恶不赦的罪过了，更可气的是，这个叫方洁枫的贱货还长得这么漂亮！ 梁红霞的那些社会姐妹，由于很早就不念书离开校园去混社会了，以她们当时那种年龄与阅历去混社会，说好听点叫初生牛犊不怕虎，说得难听点就是自己出去找x。 学生时代混社会=人身自由=缺乏管束=谈一场脑残恋爱=绝对会受伤。 就和你在厕所粪堆里只能找到蛆的道理一样，在混混堆里自然也只会找到渣男。这是客观规律，学术上叫做灰犀牛事件。 所以喽，这些古惑女们以自己被“渣男”伤害过当成自己酒后装比玩深沉的谈资，以“为爱勇敢”当做自己曾经放荡不堪的借口，然后在二十岁左右屁都不算的年龄装出一副烟酒不离手的成熟颓废样，自以为看破了世事，成为了一个饱经沧桑的成熟的人...... 实际上，无论她们活到多大年龄，都和辍学那天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仍是一个缺乏教养、没有毅力、害怕吃苦，喜欢恃强凌弱的人渣罢了。 但，讽刺的是，她们这样其实是对的。为什么呢？因为社会上最少有接近7成人的综合水平素质和她们处在一个水平线上，既然绝大多数人都是如此，那这个世界自然是按照适合大多数人生存的习惯所制定的。 最起码表面上是这样。 ...... 一直以来都是斯斯文文的方洁枫哪里见过这种阵势，被吓得环抱住自己的胸口瑟瑟发抖，出于本能想要求饶两句，但一来不知道这些人的身份与目的没法求饶，二来常年来养成的自尊心也不允许方洁枫为自己没有犯过错的事轻易道歉。 这些古惑女中一个曾经被5任“渣男”混混男友伤害过的紫头发女生第一个冲了上来，狠狠地把方洁枫推倒在地，正准备朝方洁枫漂亮的小脸蛋上拳打脚踢的时候，被另一个女生拦住了。 这个女生名叫胡美杰，是一个常年来跟着梁红霞混在一起的左膀右臂兼智囊团，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物。 如果说上述的那些低级古惑女实在拿不出场面，走到哪里都是只求温饱烟酒与生理需求的货色，那胡美杰便是她们之中的巴菲特，一个天生的投机者。 为了不占太多篇幅，就简单的来说说胡美杰的经历吧。 她也是一个初一就辍学回家混社会的女孩，在和社会朋友玩了近两年后，发现如此混下去实在没什么前途，要想有一个好的前途以及永远处在掠夺者一方的办法眼下只有上学这一条路，但胡美杰根本不是念书的料。 那咋办呢？简单，投机呗。 在之前的一个时代，除了规规矩矩念书之外，能上大学的方法也有不少，以胡美杰的投机天赋，她很快便盯上了艺术考生这个捷径。 当然啦，多数艺术考生并不轻松，他们反而需要比普通考生付出更多的时间成本以及物质成本，穷学文富学武嘛，单纯念书永远是最廉价简单的。 但，万事就怕一个但字，在艺术招生中，有一些比较生冷，很多人连听都没听过的专业，其专业课门槛却相当的低，更不需花什么大价钱去购置专业工具。由于在正常人看来，学这种专业毕业后铁定失业的缘故，也没有几个人真正喜欢艺术的人会选择这种专业。 也许这种生冷专业确有它存在的道理，但落实到实际中，它完全成为了学业投机的工具。 胡美杰就报了一个这种冷门专业，接下来只需要一点点手段以及练习，便可以通过专业考试，于是乎，在接下来的6月考试里，胡美杰就相当于平白无故占了好几百分的便宜。 当然啦，这都是有代价的，胡美杰只能去三流大学，也只能选择那种铁定失业的专业，但她仍然成为了名正言顺的大学生，这就够了。 学历只是敲门砖而已，只要迈过了那个门槛，除非清田大学这种层次的金字招牌，其他的区别并不太大。 到了大学这个相对自由开放的平台，那完全就是胡美杰的天下了，她先是和学校的后勤主任搞好了关系，在自己不远处的老家进菜并给学校供菜，然后和一些朋友合办了两三个校外的小饭桌辅导班，有了一定的资本后再通过梁红霞的社会关系笼络了一批民工，然后干起了为楼房顶拆装油毡的营生......时至今日，胡美杰名下已经有了一个思远集团坐落在武汉市郊的一栋商业大厦內的甜品店。 今年，胡美杰才23岁。 胡美杰的的经历听起来好像是笔者非常儿戏的在章口就来，但实际上确实如此。 学校总务处总要买菜吧？买谁的都是买，胡美杰的菜质量和价格都过得去，凭什么不能买她的？；家长没下班，孩子总要去小饭桌的吧？胡美杰的小饭桌由于全是在校大学生兼职，所以价格便宜，凭什么不能吸引来家长？；民工们总是要干活儿的吧？跟谁干不是干，为什么不能跟着胡美杰干？ 世上的很多事理解起来并不难，难就难在“凭什么”这三个字上。 就凭胡美杰搞定了后勤主任、就凭胡美杰通过坑蒙拐骗招来那么多廉价的大学生、就凭胡美杰和梁红霞的关系非常好。当然胡美杰为此也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和努力，个中酸甜苦辣，懂得人自能体会。 言归正传，胡美杰拦下了准备殴打方洁枫的古惑女，这种直接的肢体暴力实在太低级，能折磨了目标还不留下证据的好法子有很多。 大伙儿猜猜上文中的五彩毛毛虫怎么用来折磨方洁枫？拿到眼前吓唬吗？NO，胡美杰一把拉开了方洁枫的短裤，把一塑料袋毛毛虫直接倒了进去！ 由于四肢被几个古惑女控制，方洁枫挣扎无望，只能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但也立即被梁红霞上前堵住了嘴。 夜还很长，梁红霞她们还没玩够呢。 这第一道菜，方洁枫已经吓得浑身发颤口齿不清了，一个劲哭爷爷叫奶奶的求饶，但梁红霞显然还不打算放过她。 轮到那条肥硕丑陋的狐狸蛇了，大伙儿猜猜这条蛇怎么用？盘到方洁枫身上吓唬她吗？呵呵，各位的想象力一定是在学生时代被应试教育给磨光了。 胡美杰很有创造力的发明了一种名为“蛇锯”的欺凌方法，具体解释的话，《风声》这个电影大家都看过吧？“蛇锯”参考影片最后用麻绳给顾晓梦上刑的那一幕，只不过把那条粗壮带刺的麻绳换成了这条虽无毒无害，但却异常丑陋恶心的狐狸蛇...... 可以想象，那晚的方洁枫置身于了一场怎样的地狱。 唉...... 哪怕是见多识广的余则成在场，也会被胡美杰的残忍冷血与近乎变态的手段所震惊。 事不可做尽，话不可说尽，凡事太尽，缘分势必早尽。梁红霞与胡美杰一伙儿虽然胆量和智慧兼备，但显然不懂佛法里的大智慧，她们不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在方洁枫的理智被疯狂践踏，人格被毫无底线的侮辱之后，终于到了忍无可忍的极限，她不顾一切的挣脱了束缚，疯狂的一口咬向了这场欺凌的始作俑者，梁红霞。 由于身穿相对比较结实的牛仔裤，而且方洁枫也并非兽类，所以梁红霞被咬的并不严重，只是略微有一点渗血，梁红霞就没有太在意，她想狠狠地打方洁枫一个耳光，但被胡美杰拦住了，再一番威胁警告后，梁红霞一伙儿终于走了，并且带走了所有的证据，现场只留下一个人蜷缩在地上，不断哭泣着的可怜女孩儿方洁枫。 时日曷丧，吾及汝皆亡。 这边是梁红霞后来死于狂犬病的原因，自食其果还是命该如此？大伙儿心中自有答案。 虽然在某种程度上来讲，方洁枫亲“口”杀死了欺凌她的凶手，但这也意味着，她也命不久矣。 ...... 狂犬病对于在不同人身上的潜伏期也不同，但一般而言怎么也不会超过3个月。 留给余则成的时间显然已经不多了，不过好在他已经基本摸清了这一系列事件后的真相，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找出背后操纵者这一切的黑手。 让余则成先去找，我们把问题回到方洁枫是如何在不知觉的情况下感染了狂犬病上。以方洁枫的良好家庭出身以及优秀的知识素养来说，她绝不可能在接触到了狂犬病源后不去及时注射疫苗。所以，方洁枫一定是在不知觉的情况下感染的狂犬病毒。 但金枝玉叶的方洁枫平日里怎么会不自觉的接触到狂犬病毒呢？要知道狂犬病毒一旦离开宿主，暴露在自然环境中是马上会失活的，如果有人刻意的培育狂犬病毒去害方洁枫，显然没有那么容易，一个不留神就会引火烧身。 那么我们把问题换一个角度去思考，背后的恶手其目标真的是方洁枫吗？万一另有其人呢？这么去推理的话，我们再结合狂犬病毒离开宿主后立即会失活的特性，就产生了一种可能，那即是方洁枫的狂犬病，也是被别人通过活体传染的。 当然其传染方式也不一定非得是用嘴去咬，一个宿主要是感染了狂犬病毒，那在潜伏期内，病毒可以广泛存在于宿主的各种体液里，例如唾液、血液、甚至...... 第五十二章 修罗场（二十二） 田雨诗也死了。 她该死吗？当然不，田雨诗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把努力敬业和听话服从贯彻始终的一个乖女孩。 她虽然也有着90后的一些小脾气和小心思，但客观来讲，她没有做过任何一件违背自己良心的坏事，除了那晚在海豚酒店的错误行为。 很多恶贯满盈的人可以安享晚年，很多好人一生就犯了一次错，但这一次就要了命。 该死的老天爷，难道当个坏人也要有天赋和气运吗？ 是的，就是这样，一个人不论你多么讨厌自己，你始终是你自己，永远无法变成别人。 ...... 作为自己比较信任的高级助理以及曾和自己发生过灵肉关系的漂亮女孩，田雨诗的遗体告别仪式，万庚自然是要去参加的。 田雨诗死于狂犬病发，虽然周身没有可见的伤口，但染上狂犬病毒的理由却很好找，被猫抓过、在某个养宠物的朋友或者同事家里逗宠物时被感染到，甚至猪牛羊等大多数哺乳动物都有一定的可能携带着狂犬病毒，死于狂犬病，很难让人怀疑到是人为的因素。 当然啦，上帝视角的我们自然是能猜出田雨诗患上狂犬病的原因，但在田雨诗不明就里的亲朋好友那里，只是田雨诗父母在悲痛欲绝之后，心有余悸的人们回家后处置了自己家里的宠物狗罢了。 ...... 万庚对于田雨诗的死有触动吗？许是有点吧，但这种悲伤的情绪很快就过去了，万庚在葬礼上盯着田雨诗的遗像，脑子里竟然不自觉的想起了那种事情... 真是个不可救药的家伙。 在万庚的意识里，正在回忆曾经和田雨诗云雨的场景，平心而论，田雨诗是挺清新干净的一个女孩，所以万庚对于两人之间的种种记得也算很清晰。 但，万庚此刻脑海中的回忆发生了“些许”变化。 回忆中正在推车的自己突然从第一视角开始脱离并不断上浮，万庚和田雨诗两人好像成为了剧中人，成为了第三视角的万庚正在不知所措时，回忆中往往模糊不清的环境背景突然清晰了起来。 原来此番回忆的发生地在自己的私人豪华别墅里，一切极尽豪华之至，配合上正在云雨的年轻男女，此副画面颇有些让人赏心悦目，第三人称的万庚此刻就在仔细观察... 但！突然间异变发生，别墅房间里的环境和色调突然变成了那种类似血迹的淡红色，好似有很多颗粒状的血雾弥漫在室内的空气中。 接着，这些血雾的颗粒越来越大，万庚慢慢看清了这种颗粒的样子，是一种类似一根玉米芯上插满了火柴棒的样子（狂犬病毒在显微镜下的形态），就算你没有密集恐惧症，看一眼都够起一身鸡皮疙瘩。 这些血雾颗粒慢慢汇集在了一起，成为了一个模糊的人形，然后这个人形在慢慢变得清晰...随后一步步在靠近背对着他（她？它？）的万庚，然而床上的那两人好像并不知道周围发生的一切，还在运动... 突然，万庚的第三人称视角变回了第一人称，同时，好似一个人在身后缓缓的贴上了万庚的后背... 万庚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慢慢的转过头，看到了一张没有五官的血红色的脸，那没有五官的脸上还在不断淌下那种玉米棒状的血雾颗粒，落在自己身上的血雾颗粒好像蠕虫一样活了起来，拼命往自己身体里钻...... 万庚吓得大叫一声，转过头来准备逃跑，但转回身后才发现身前的田雨诗此刻变成了一条巨大的“血雾颗粒状玉米芯蠕虫”，顿时把万庚吓得魂飞魄散，立马要拔腿就跑，但...身下的这条玉米芯蠕虫却紧紧的“钳制”住了万庚的分身... “妈妈！救命啊！”万庚于惊恐与情急之下失态的大声呼救。其实不光是他，无论男女，人在极度惊恐绝望的时候基本上都会喊妈妈，这算是一种哺乳动物的本能吧。 “来了！我来了！”万庚的妈妈好像听到了儿子的呼救声，从楼下快速往楼上跑来并一把推开了卧室的门... 万庚仿佛见到救星般猛地回头，却发现进来的虽然是一个女性，却不是他妈妈，而是一具虽是女人的身子，头部却是一颗狰狞凶厉，口中正在不断淌下唾液的疯狗的头！ “啊啊啊啊啊啊啊！！！！” ...... 正在田雨诗葬礼中的万庚突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抱住自己的头开始满地打滚并惨叫，随后在大伙儿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撒腿就跑，飞快跑进了卫生间一把关上了门。 在大伙儿好不容易撬开卫生间的门后，发现万庚蜷缩在卫生间里，把头深深扎在马桶里，浑身在剧烈发抖，好像在躲着什么异常可怕的东西... 在人群都被万庚吸引到卫生间那里的同时，余则成悄悄从围观宾客中现身，在万庚刚才躺在地上剧烈打滚挣扎时流出的口水中取了一点样本，随后便悄然离开了。 ...... 与此同时，方洁枫家里。 李忧雨提着一些学习资料和营养品 登门拜访了。 由于个人体质缘由，方洁枫此刻还没有犯病，但是已经有了一些先兆了，她会隐隐感觉到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恐惧正在靠近自己。 不过方洁枫没有在意，因为前不久她在一天夜里被一群不明身份的人狠狠欺凌了，从那晚后方洁枫就在不断做噩梦，所以她自然把现在的这股不明的恐惧归结为那晚的后遗症。 由于屈辱和羞耻，方洁枫没有把那晚被欺凌的事给任何人说，更没有想着去报警，这当然是出于女生的羞耻心理，但最关键的是，以方洁枫的脑子，她明白就算自己报了警，八成也是毫无结果。 那伙儿人很精明，在事后把现场收拾的几乎没有留下任何证据，这种情况下警方不会去花大力气侦查这种既没证据又算不上大案的欺凌事件。 这种情况下贸然报警，除了让网友们以为自己在炒作外没有任何用处，徒生笑料罢了。 但心理上的冲击却不可能快速愈合，方洁枫那晚后就一直躲在家里疯狂洗澡且不出门半步，这让她的父母很是担忧，方母的头上短短几天时间就添上了几缕白发。 他们是重男轻女没错，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爱聪慧美丽的女儿方洁枫。 这种情况下，方洁枫父母对于李忧雨的来访是很欢迎的，年轻人心中自有不愿讲给大人们听的隐私，但如果让同龄人李忧雨去安慰的话，效果自会事半功倍。 见到此刻的方洁枫后，李忧雨心中涌现出了巨大的同情感，她上前拉住了方洁枫的手，眼圈也有些发红。 女性的心理是很感性的，男人们之间不容易结下仇，但如果结下了，那后果很可能会不死不休甚至延绵几代。 女性之间虽然翻脸的概率远远大于男性，但无论翻脸的事由大小，只要一方处于非常大的劣势，另一方往往都会选择原谅，甚至化敌为友，友谊更上之前一层楼。 聪明的方洁枫自然能看出此刻李忧雨的感情不是装出来的，面对着最初的闺蜜，不久前的情敌以及现在来登门看望自己的好友，方洁枫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掉了下来。 李忧雨拿出手帕帮方洁枫擦干了眼泪，随后便把方洁枫的头揽到了自己怀里，无论方洁枫之前和自己怎么针锋相对，那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而且她们俩也都是思远集团的牺牲品罢了。 自己运气好，被非鱼哥拉了一把没有被卷入深渊，但可怜的方洁枫就真的该被思远集团以及万庚如此玩弄吗？而且...非鱼哥说过，方洁枫现在患上了狂犬病，随时处在病发的边缘... 这天晚上，李忧雨和方洁枫睡在一起，李忧雨一直把方洁枫抱在怀里，两人之间诉说了很多掏心掏肺的真心话。 第二天一早，脸色憔悴但精神明显好了一些的方洁枫在送李忧雨离开时把自己戴在胸口的那块佛像玉佩拿下来递给了李忧雨。 “小雨，这块玉佩我从生下来就一直戴着，现在送给你吧。”方洁枫道。 李忧雨连忙推辞：“这怎么能行呢，这是你一直带在身边的护身符，我怎么能要呢。” 方洁枫淡淡一笑，那笑容中透着丝丝凄然，道：“我可能很快就用不到这东西了，还是送给你当个纪念吧。” 李忧雨皱眉道：“枫姐你什么意思？” 方洁枫上前轻轻抱住了李忧雨道：“可能是人对于死亡的直觉吧，我感觉...我快撑不住了。” 李忧雨忙把方洁枫的头拉到自己面前，直视方洁枫的眼睛道：“枫姐你别说傻话了，又没发生什么要命的事，你好好的别乱说话，你要赶快调整好，赶快和我一起去上自习，赶快一起讨论功课，然后一起赶快...”李忧雨的情绪有些激动，话也开始语无伦次。 方洁枫的眼泪涌了出来，她抱住李忧雨哭道：“我会的，我会的，但是，我真的好怕，我也不知道在怕些什么，但就好像有只恶魔就在我身边，随时随地就要吃掉我...我真的好怕...真的好怕...” 李忧雨和方洁枫抱头痛哭成一团，最后在方洁枫父母的劝说下才分开，随后李忧雨在万般不舍中哭着和方洁枫告别了。 那块佛像玉佩，被方洁枫不由分说的戴在了李忧雨的脖子上。 那块玉佩，记载了一首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哀歌，也包含了一个人在生命的最后赠予生者的祝福。 祝福。 第五十三章 修罗场（二十三） 余则成正在李忧雨的出租屋内用显微镜在观察一些组织切片，旁边放着李忧雨这几天给余则成或做或买的食物，其中装热干面的纸碗占了多数。 李忧雨这小人精是真的爱吃热干面…… 就在余则成研究对比之时，李忧雨梨花带雨的回来了。 余则成抬头看了眼李忧雨的小脸问道：“成功了吗？” 李忧雨边点头边啜泣边从手提袋里拿出了昨天她替方洁枫擦眼泪的那条手帕，随后递给了余则成。 余则成拿过手帕，上前摸了摸李忧雨的脑袋，叹了口气道：“去一个人好好静一静吧。” 对于女生而言，在爱人或者朋友怀里痛哭那种行为叫做撒娇或者倾诉，而真的要消化一些悲伤时，还是和男性一样，需要一个人的独处来代谢掉这些负面情绪的冲击。 李忧雨点了点头便去卫生间了，而余则成拿起刚才李忧雨递给他的手绢，开始了取样以及切片的制作。 这条手帕是特制的，余则成事先用一些性质与体液和血液非常接近的培养液充分浸泡了许久，并通过一些催化剂让这些培养液处于30%左右的湿度环境中。接着便让李忧雨去探望最近一直在家里的方洁枫，嘱咐李忧雨找准时机用手帕取到一些方洁枫的体液，方洁枫体液里的狂犬病毒在这块特制的手帕上可以存活2到3天之久，这就算任务顺利完成了。 当切片做好了以后，余则成便仔细对比起了手头现有的四份切片起来。 第一份是梁红霞的，其余三份是万庚、方洁枫和田雨诗的，其中田雨诗的体液样本是余则成在前不久跟踪监视万庚时顺手收集到的。 这四人无疑都患上了狂犬病，那么对比这些狂犬病毒的样本有什么意义呢？ 当然有，余则成之前用奖励点学到过一些“高级知识”，其中就有关于细胞以及病毒的分裂祖代知识。 这些知识解释起来挺复杂的，简单来说的话就是通过一些方法，可以得知细胞以及病毒的分裂次数以及是否来自于同一个祖代。 所谓祖代，就是指一批细胞或病毒不断的分裂拷贝自己从而产生的“后代”。 自然界除了一些极少数的生物，例如章鱼、龙虾等，其细胞可以无限或者近乎无限的分裂外，基本上所有的其他细胞或者病毒都有其自身的分裂极限（癌细胞这种特殊的病态细胞不算），根据这些来进行推理演算，可以分辨出不同人身上的同种病毒是否来自于同一个感染源。 结果很快便出来了，余则成可以确定，目前患狂犬病的这几人中，方洁枫是最初一级的感染源，可以被称为“母体”，第二级的感染源是万庚和梁红霞，而第三级的感染源是田雨诗。 这和余则成之前猜测的结果完全一致，方洁枫被人暗中施予毒手后感染了狂犬病毒；接着和方洁枫有亲密接触的万庚也被传染上了狂犬病；随后在海豚酒店赶走两个网红女主播，偶然间接触到万庚精华的田雨诗由于一时糊涂，也被万庚的体液所感染；而梁红霞则是在欺凌方洁枫时被其咬伤从而也感染上了狂犬病。 这四人中，方洁枫和万庚是被背后恶手故意加害，其中方洁枫只是一个桥梁，恶手的真正目标便是在国内有着巨大影响力的思远集团未来掌舵人，万庚。而田雨诗和梁红霞则完全是意外中的牺牲品，但也正是由于这些意外的发生，冥冥中帮助余则成查明了剧情中的内幕，以及隐藏在幕后的罪恶黑手。 至此，所有的剧情都被余则成理顺，真相已经扑面而来！ …… 一天后，上午10:00，科学局武汉生物安全实验室(武汉P5实验室)。 这所生物安全实验室和那种空有名气，实际上只会浪费经费的吹牛机构不一样，它有着深厚的研究传统，并且做出过大众有目共睹的贡献，数次拯救人民于水火之中。 02年左右的非典以及前不久的疑似新型非典的肺炎病毒，p5实验室在战胜这些天灾时攻克了最大的技术难关。 然而，这所有口皆碑的著名实验室今天却面对着一个巨大的难关。 在实验室8楼的最高等级特殊病理隔离研究室里，一圈来自高层的大佬们站在病床前，神色复杂的盯着病床上躺着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就是万庚。 此刻，万庚全身插满了各种精密的仪器和导管，那天在田雨诗的葬礼上突发狂犬病的他立即被助理们送往医院，在确诊为狂犬病后众人立即慌了阵脚。 谁都知道狂犬病是不治之症，并发后死亡率近乎100%，而且从病发到死亡这一过程十分迅速，就算你有什么治疗办法，恐怕也难以反应过来。 但万庚即是万庚，他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富二代，在狂犬病这种普通人病发=必死的绝境中，仍有一些余地。 万父在得知这一消息后立即派人把万庚送到了刚好位于武汉的这所最高等级的p5生物研究室，同时争分夺秒的把万庚染上狂犬病的这一消息通知给了体制内的高层。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因为万父知道，此刻如果真的有能挽救万庚生命的奇迹，那也必须的依靠国家力量。最重要的是，万庚就算要死，上层也绝不允许他死在目前这个节骨眼上。 这又是为什么呢？ 很简单，因为在《修罗场》这个剧本的平行宇宙里，目前国家正在策划组建覆盖亚洲，甚至包含很多其他大洲国家参与在内的自由贸易圈，这个以我国为中心的自由贸易圈一旦建成，不仅从此大伙儿不再惧怕来自米国的经济制裁，更可以使我们的货币成为贸易圈内的结算货币，从此与米元并驾齐驱，甚至超越米元！ 这种事情米国自然是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便要派间谍来阻拦此事。 在当前这个和平与发展是世界主流思潮的大环境下，那种可以一眼看破的阴谋没有任何意义，不仅起不到阻拦贸易圈建成的效果，更会适得其反。 所以说，要阻止的话，必须要使用一些非常规的方法，策划出一起从侧面入手，从内部开始瓦解，从背后捅刀子的阴谋才行。 上文提到过，思远集团面临的困境还有一些“其他的”原因。 这些原因来自于思远集团上层管理者可能是一时头昏，更有可能是被有些别有用心人士故意搞成的商业昏招。 因为这些“昏招”，思远集团得罪了更高的高层，但是高层也不可能对思远集团一般见识，也就是随手进行了一些小惩罚，但这些惩罚就成了那些“别有用心人士”进行下一步计划的温床。 大家想一想，如果要在这个昏招引来小惩罚的节骨眼上，想办法弄死了万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呢？ 其后果自然是会寒了本国以及外国商人们的心，大伙儿自然会把万庚的死亡往“小惩罚”上面靠，上层就不可避免的会背上这口杀人的黑锅。 你对自己家的商人犯的错误就这么严苛？非得把人弄死吗？这样一来还有谁敢和你打交道？还有哪个国家敢和你搞自贸圈？ 就算你再怎么叫屈喊冤，那也百口莫辩。这就是这些别有用心人士要杀死万庚的目的。 ...... 实际上，这种阴谋米国以前已经搞了很多次了，可以说自贸圈喊了多少年，阴谋就搞了多少次，所谓的国人往岛国神社泼墨事件，所谓的“饭圈”女孩给欧巴军队送物资事件，这些都是策划已久的，为了煽动贸易圈内几国之间仇恨的阴谋。 大家仔细想想，为什么这墨早不泼晚不泼，偏偏要在自贸圈协商非常顺利时泼？饭圈女孩也是由来已久的群体，为什么早不脑残晚不脑残，偏偏也要在自贸圈协商顺利时脑残到毫无底线？这一切真的就只是简简单单的巧合吗？ 可以明确告诉大家，目前世界上最大的混账王八蛋以及混球，就是米国，为了维持其霸权，可谓无恶不作，他们以贩卖仇恨以及战争为生，把自己的霸权建立在全球人民的战火与互相仇视之上。 这绝对不是信口开河，后面会为大家带来干货，一点点挖掘出历史的真相，以及一直戴着“民主和平”画皮面具的厉鬼。 ...... 言归正传，此刻站在p5研究室8楼病房内的一圈大佬当然是明白这个节骨眼上万庚死去的后果，所以他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留住万庚的性命。 最不济，也要让万庚拖到自贸圈建立完成之后再死，这个自贸圈凝聚了很多人的心血，事关国家未来的发展上限，更是未来几十年里所有规划的基础，绝对不容有任何闪失。 但是，就和原子弹爆炸时的链式反应一样，很多事情一旦开始，就无法逆转，此刻万庚体内的狂犬病毒正在疯狂的自我复制，现有的医疗手法无法对此进行阻拦。 病房里的大佬们眼睁睁的看着万庚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一起好像已成定局，米国的阴谋好像也要又一次得逞了。 就在大佬们纷纷绝望的时刻，一个身材高大，长相英俊的年轻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病房里，这个年轻人便是韩非鱼，也就是余则成。 在一众特工保镖拔枪对准余则成后，余则成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并无恶意，他神色平静，语气诚恳道：“我可以救万庚的性命。” “你是谁？又是怎么进来的？”人群里一位最为位高权重的慈祥老者问道。 “我是一名爱国者。”余则成道：“现在不是讨论我如何进来的时候，所有的一切，我会在拯救万庚以后再和各位解释，而且，我也有很多重要的情报想要传达给你们。” 众人闻言皆是把视线投到了那名慈祥老者的脸上，看来，他就是众人中的最高决策者。 老者只思考了片刻，便道：“那好吧孩子，如果你真的能救万庚一命的话，我可以与你好好谈谈。” 老者此刻接受余则成的要求也是无奈之举，万庚马上就要死了，这是谁也无法阻止的，眼下也只有死马也当活马医的法子可以尝试了，这个年轻人能悄无声息的来到这间守卫森严的病房，想必也是有些本事的。 第五十四章 修罗场（二十四） 所谓的“质意守恒”能力，其本质上便是一种物质与意志之间的转换公式。 物质决定意识，这是三维世界里众所周知的事实，那么意识能不能反过来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甚至是决定物质呢？ 答案是肯定的，但这一过程无法在三维世界里得到解答，只有通过一些存在于高维度里的公式和法则，才能实现物质与意识两者之间的转化。 这一过程是相当艰难的，就好像原子弹爆炸一样，链式反应中丢失质量获得能量简单，但用同等级的能量去还原物质却比登天还难。 意识转化为能量，然后通过这种能量来形成物质。不过这个艰难的过程一旦实现，意识转换为物质的效率却相当之高，我心即世界，点石成金，呼风唤雨也未尝不可。 从这一点来看，古代的炼金术也并不是完全在异想天开，最起码从物质能量守恒这点来看，炼金术不管其能否成功，其逻辑是可以自洽的。 言归正传，余则成此时便在通过自己的质意守恒能力治疗万庚。 余则成的能力等级很低，在进化之路奖励体系中兑换出的各种能力一共分为6个等级，余则成的能力等级目前是最低的等级，凭借α级别的能力，他能治愈万庚吗？ 可以，但是代价是竭尽全力，以余则成目前的能力极限，像这种狂犬病发的患者，他只能救一个。 在余则成心中，他当然还想救方洁枫、田雨诗，甚至梁红霞，她们有的非常无辜，有的罪不至死，但眼下，为了更大的国家利益以及剧本通关，她们的牺牲是不可避免的。 余则成还能做的，就是让罪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 这里给大家解释一下为什么狂犬病毒病发后就没有治愈的可能。一般而言，普通的病毒在进入人体后会大量存在于血液中，因为血液里营养丰富，选择这里能高效率的自我复制。但在血液里就无可避免的有着巨大的副作用，那就是只能通过血液循环来散布到宿主的全身，这个过程不仅缓慢，还很容易引起宿主自身免疫系统的攻击。 而狂犬病毒就走的是一条特殊的感染路径，它们在进入人体后，压根就不会进入血液，只在肌肉组织中进行少量的自我复制，随后便通过肌肉神经链接处的神经末梢快速奔袭大脑和脊髓。 到达大脑和脊髓后，它们才开始疯狂的自我复制，然后通过神经系统扩散到各个由神经系统控制的器官，随后便造成低热、吞咽苦难以及精神恐惧等症状最后死亡。 这一感染过程的可怕之处在于狂犬病毒相比较常规病毒而言，完全是一支精于“斩首行动”的特种部队，在免疫系统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已经完全控制住了大脑这个身体的指挥部。从这点看，狂犬病毒堪称病毒界的邓艾。 随着脑子这个指挥部被病毒一锅端，神经指挥系统也处于瘫痪状态，身体再好，免疫系统再怎么能征善战也只有死路一条。 ...... 说了这么多，想说明的是余则成为了给万庚治疗，势必要用自己的能力去清除掉万庚大脑中的狂犬病毒，在这一清除过程中，余则成意外的发现自己可以对万庚的大脑进行改造，从而干涉万庚的意识！简单来说，此刻余则成可以随意更改万庚的意识，让万庚成为听命于自己的人偶。 当然啦，这并不意味着余则成可以改名叫做“尤里”了，以他现在的能力等级要更改人的大脑意识，前提必须是这个人基本上处于脑死亡或者脑瘫的状态，此刻濒死的万庚刚好就是这个状态。 有了意外收获的余则成在清除万庚脑部的病毒时顺便把万庚的意识进行了更改。 万庚虽然不算一个大恶人，但其满脑子都是欲望以及赚钱的野心，且从没有想过把从国家扶持下在大众身上赚取的钱回馈于社会大众。人都是自私的，万庚这么想当然不能算罪大恶极，但的确少了些他这种等级的人应有的觉悟。 于是余则成顺手把万庚的意识进行了改写......如果万庚苏醒痊愈过来，那他以后就会变成一个诚心诚意为人民服务，满脑子都是五讲四美、牢记八荣八耻、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作为人生终极信仰的高尚的人。 ...... 万庚奇迹般的活过来了！ 这在大众看来毫无感觉，因为他们压根儿就不知道万庚不久前还在鬼门关外走了一遭。只有少数知情人暗自松了一口气，高层大佬们也把心放回到了肚子里。 痊愈后的万庚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变化，仍旧是每天大力炒作，在“黎巴嫩”网络会所和鲜肉基友们开黑打游戏，以及结交一些绯闻网红女友。 这不，今天万庚又在自己武汉市郊的“光影花园”别墅內的草坪上举办露天烧烤party，并邀请了众多好友死党以及大学的老师同学参加。 这些貌合神离的来宾们就不一一介绍了，反正都是一些狐朋狗友和混吃混喝的面面之交罢了。 来别人家的别墅参加party需要准备礼物么？那就看你讲究不讲究了。 要是来的是楚云飞这样的大户人家出身的体面人，那就算去参加平田一郎阁下“十分奢侈的忌日”宴会，那都会备上一点礼物。 但要来的是李云龙这种泥腿子纯混饭吃的家伙，那不仅不会给你买礼物，还会认为来吃你是给你面子。你还别生气，真要把他逼急了，小心拿二十响给你拜寿。 总之，今天来的这些客人中，讲究人还是蛮多的。有的送来了5A级别的和牛肉，有的送来了最适合搭配烤肉的红酒，还有的客人送来了烤肉时往肉上刷的天然蜂蜜。 露天烧烤Party就在如此欢快且热闹的环境中进行着，很快便到了傍晚，来访的宾客们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他们其中有的嫩模再找万庚合影，有的商人想找万庚谈谈合作，也有些表面兄弟约万庚下次去哪里哪里嗨皮。 今天的万庚特别有耐心，对这些热情的来宾一一满足了其要求。 随着客人们纷纷满意的告辞，分化一班的班主任周梓涵和辅导员周飞也来到了万庚面前。 周梓涵自然不是要找万庚办什么事儿，她拿出一个饭盒递给万庚道：“万庚同学，别光顾着忙啦，你看你今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这个可以抽真空的安全饭盒送给你，去装点烤肉晚上吃吧。” 周梓涵说完给周飞递了个眼神，周飞立即接过饭盒去一旁的烧烤架上去装烤肉，还不忘给刚刚烤好的烤肉上刷一层蜂蜜糖衣。 很快，周飞就把这盒看上去表皮金黄酥脆的烤肉递到了万庚手里道：“忙工作也要注意作息规律啊，记得按时吃饭。” 万庚颇有些感动的点了点头接过了这盒烤肉，周梓涵和周飞在寒暄了两句后也准备告辞了。 但当他们踏出别墅的门时，才发现此刻别墅门外是一群荷枪实弹严阵以待的特种部队成员。 这些特种部队便是大名鼎鼎的“赤龙行动组”，为首的指挥官旁边站着两个人，一个是一名慈祥威严的老者，一个是余则成。 周梓涵此刻表现得就像是一个有些惊慌，但骨子里却比较镇定的普通大学女老师，她略微往后退了两步，而周飞的表现也像极了一个虽也有些害怕，但却强迫自己保护爱人的年轻男性。 “韩非鱼？你们这是干什么？”周飞发问道。 余则成道：“别装了，你们两被捕了。” 周梓涵这时开口了，“韩非鱼同学，我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但这个玩笑可不好笑，我和你周老师凭什么就被捕了？” 余则成轻笑道：“事到如今，还有装的必要吗？你们两就是米国的高级特工，在不久前制造出一系列狂犬病杀人案的罪魁祸首。” 周梓涵皱眉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你真要抓我，请说出让我信服的理由。” 余则成双手背后道：“理由和证据已经不重要了，只要通过今天的陷阱让你们两暴露出身份，有的是方法可以让你们两人间蒸发。”余则成来回踱步到：“但就当是临别赠礼吧，我就让你们栽跟头栽个明白。” 余则成说完向旁边的慈祥老者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那名老者也很好奇余则成在今天分辨两名米国间谍的方法，于是便示意余则成说下去。 余则成慢慢道：“你们两一直以来伪装的都很好，我虽然很快能破解出你们的阴谋计划以及你们的目的，但背后的恶手究竟是谁，这点却很难发觉。” “但毫无疑问，能在暗中让方洁枫感染狂犬病毒的人无疑是她身边比较亲密的人，排除掉方洁枫的家人以后，最大的感染来源便是清田大学的宿舍。” “想到这点之后，这几天里我在旁边这位伯伯的协助下调查了方洁枫在清田大学的宿舍，其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有价值的情报和证据自然早被别有用心者处理掉了。但你们可别高兴得太早，我现在背后依靠的，是国家力量。” “在大量工作人员的协助下，我收集到了方洁枫在最近一段时间从宿舍扔掉的日常用品，到了这个时候，你们的伪装就形同虚设了。” “我很快便发现，方洁枫扔掉的私人废品里，有一管只用了一半的牙膏，以对方洁枫的性格调查结果显示，她并不是一个会随意糟蹋东西的人，所以，问题就出在这管牙膏上。” 说到这里，周梓涵的表情有了一丝变化，余则成和旁边的老者都注意到了。 余则成接着道：“通过p5生物实验室对这关牙膏的纳米级分析，发现其主要成分除了牙膏外还有着一定剂量的细胞培养质，而在那些培养质上大量繁殖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经过精萃取后的狂犬病毒！” 第五十五章 修罗场（二十五） “所以你们杀人的方法便是这样一个过程”余则成道：“先从疯狗的嘴里收集到唾液，然后通过一些只有专业人士才能完成的萃取提纯法分理出纯粹的狂犬病毒。到了这一步，剩下的就简单了，只要让你们的人混入清田大学女生宿舍，陈方洁枫不注意时把这些精加工过的狂犬病毒注入方洁枫的牙膏里就行。” “光靠刷牙就能感染到狂犬病毒？”周飞忍不住道。 “人的牙龈是很脆弱的，像渗血这种事情是家常便饭，更别提口腔溃疡这种夏末秋初常见的病灶了，只要狂犬病毒的浓度够高，感染的几率绝对不低。”余则成道。 “就算是那样”，周梓涵轻声道：“那就不能是方洁枫的同学舍友下的死手吗？” “喂喂喂，我有说过方洁枫死于狂犬病吗？”余则成道：“怎么你们就默认了这个设定呢？方洁枫死后其家人和万庚都对这件事情选择了暂时保密，你又是从哪得来的消息呢？” 周梓涵辩解道：“我刚是被你带了节奏。” 余则成摇了摇头：“你们这系列计划虽然设计得很巧妙，但其精妙点在杀人手法上，而不是在隐藏身份上，即是说，如果能看穿你们的杀人手法，那么最初的作案者是谁就很容易找到了。” 余则成顿了顿接着道：“我通过一些证人的提示（李忧雨）很快便推理出，潜伏在清田大学女生宿舍暗中加害方洁枫的人就是她的舍友，许颖。” “许颖的背景调查结果显示她的父亲在多年前死于一场官方意外，这样一个人，因为某种契机接触到你们，随后被你们洗脑，甘愿成为你们的棋子是很容易找到理由的。” “但调查到这里陷入了瓶颈，许颖在被捕后立即服毒自杀了，这就断绝了继续调查的可能，言行逼供什么的自然也谈不上了。我不可能仅凭周梓涵能够提纯狂犬病毒这种事儿就断定你是幕后凶手，毕竟能做到这种技术程度的人清田大学还有一些。” “但你还是想要抓我。”周梓涵道。 余则成道：“所以，我便在万庚出院以后，设了这个局来引蛇出洞。” “万庚没有死，眼下自贸圈的协商也进入到了尾声，你们肯定要继续暗杀计划，但许颖和方洁枫已死，你们没有了从侧面暗杀万庚的方法，更何况狂犬病事件后，万庚也会更加小心。所以，今晚有很多人参加的party就成了你们最好的机会，但也成为了你们暴露身份的捕鼠夹。” “哦？”周梓涵道：“我做了什么吗？你凭什么怀疑我？” 余则成侧身给身边的赤龙行动组队长说了些什么，这位队长立即派人去别墅內拿出了一样东西：周梓涵送给万庚的真空饭盒。 余则成接过饭盒道：“这种饭盒可以抽真空，是一种安全性极高的饭盒，但这种饭盒的设计却有着一个致命的缺陷，而这个缺陷，会产生世界上最为剧毒的物质。” 说到这里，一旁的慈祥老者严重也露出了好奇的目光。余则成继续道：“几乎没有生物能够在无氧坏境下生存，但有一种细菌，不仅是厌氧特性，更能在大量繁殖后产生堪称世界之最的剧毒代谢物，肉毒杆素，而这种细菌便是肉毒杆菌。”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这种看上去绝对安全的抽真空饭盒反而会变成培养致命魔物的温床，肉毒杆菌会在之中繁殖，随后产生可以致命的毒素，如果是那种特殊种类的h型肉毒杆菌，那就会产生只需要一克，便能毒死一亿人的终极剧毒！” “很精彩，但却没有任何道理。”周梓涵道：“就算你说的没错，肉毒杆菌是一种厌氧生物，但是既然如此，那我们又是如何把它带进别墅的呢？又是如何把它掺到饭盒中呢？这个饭盒在抽真空前可是打开的状态啊。” 余则成嘴角轻笑道：“我可没说肉毒杆菌在饭盒里，当然也不在烤肉上，它们是通过一些掩人耳目的方法被带入别墅的？” “什么方法？”周飞问道。 “蜂蜜。”余则成道：“蜂蜜正是暗藏杀机的载体，尤其是天然野生蜂蜜，其本身富氧量极低，而且取自天然蜜蜂窝的这些蜂蜜本身就极有可能携带一些细菌，其中有厌氧性的肉毒杆菌毫不奇怪。” “当然这种蜂蜜如果用来泡水或者做其他料理，很快便能杀死其中的肉毒杆菌，唯独遇到这种抽真空饭盒时，才会成为催命符。” 周梓涵听完皱眉道：“这些只能解释为巧合罢了。首先，蜂蜜不是我送的。其次，我对于你刚才所说的肉毒杆菌在真空饭盒中能产生毒素这点并不清楚，对于险些产生危险我感到很抱歉，但我不是故意的，如果你想靠这一串故事抓我，请拿出可以证明我故意的证据！” 周梓涵在余则成说出肉毒杆菌时便明白大势已去，但组织暗中安排送蜂蜜的客人早已经撤退了，这会儿肯定是找不到的，眼下只要自己咬定不知道肉毒杆菌能杀人，就可以给组织争取到反应时间，以后无论是谈判交涉还是采取其他办法营救自己和周飞，都是需要时间的。 “喂喂喂，你在想什么呢？”余则成上前拍了拍周梓涵的脸道：“以为自己在看法治电影吗？” “我是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你们是故意送上饭盒的，但那又怎么样？这里是私人场所，你面前的是特种部队，你以为你在法庭上吗？这里要逮捕你的话，不需要任何程序，如果你反抗，完全可以就地枪毙你。” 余则成重生前搞得就是特务工作，那种不需要任何证据，仅仅因为单方面的怀疑就杀人灭口的事儿见得多了。对付那种死硬派的特工，那就是上极刑，死不开口就和对方上峰谈判，谈判没有收获就直接枪毙，对方连挣扎一下的权利都没有，更别提申诉了。 真以为007可以边泡妞边工作？真以为特工的危险程度是儿戏？实际情况是，大多数特工这一秒还在微笑，下一秒可能就死亡了。 旁边的老者给了一个眼神，赤龙行动组的成员们便上前逮捕了周梓涵和周飞，周飞曾想抵抗，被周梓涵大声喝止了。 接下来二人要面临的，是一连串恐怖到头皮发麻的刑罚。 ...... 出乎余则成和慈祥老者意料的事儿发生了，周梓涵在被投入牢房后的第一次审讯中就招了。 她和周飞的确是米国c组织在国内发展的特工，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出人意料的点在于，周梓涵和周飞是母子关系！ 周梓涵在学生时代一直是一个优秀的好学生，本来她可以有着一个光明的未来，但这一切都在高一时候的意外怀孕后结束了。 C组织很明白，那种低水平的，只为钱办事的临时特工很容易就会被怀疑，也没有长期培养的价值，能够长期潜伏下来并在关键时候派上用场的，一定是那种精英阶层才行。 那么如何能在外国发展可靠的精英阶层特工呢？要知道精英=高智商有能力=思维比较独立=很难被洗脑=可信度低=可能会被策反成双面间谍。 蠢人好控制，但是用处小，聪明人用处大，但却难控制。这是很多国家在国外培养间谍时都会面对的难题。 针对这个难题，米国c组织中的心理研究部门策划出了一项把伦理和道德完全抛弃的“程式”。 这所谓的程式，就是在国外的本地人中物色一批颜值较高且能言善辩的小混混或者盲流，然后对这些人进行相关的专业训练。 训练的内容就是如何吸引年轻的优秀女孩，以及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与女孩发生关系并使之怀孕。 C的逻辑很简单，女性相比较男性更容易控制，且控制后其忠诚度也更高，另外，大伙儿一般也会对漂亮女性的警惕度降低，可以让女性更容易的进行特工活动。 那么，怎么样才能让一个有着聪明头脑和较好容貌的女性死心塌地呢？那自然是要靠孩子这个女性终极大杀器了。 那种进行过特殊训练的高颜值痞帅小混混在初高中左右的年龄对于涉世不深女孩的杀伤力堪称100%，不可能有例外，这是绝对的，且不接受任何反驳。 周梓涵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当地的c组织分部盯上，随机便落入了一早就编制好的爱情陷阱中，不久后便怀孕了... 有人要问在这种情况下，受孕的女孩如果在家人强迫下或者自愿放弃这个孩子，这程式不就完蛋了吗？ 是有这个可能，而且可能性很大，但这也正是这套程式恐怖的地方与精明之处。 听说过电话短信诈骗吗？很多人会好奇真的有人会上当吗？答案是肯定的，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当实验基数大到一定程度，收获总是会有的，就好像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一些你无法想象的人存在。 广撒网，这就是电话短信诈骗和c这套程式在现实中的操作方法。 你在各地广泛训练出小混混去引诱优秀女生，虽然大多数会白忙一场，但总会有那种心性坚定、相信爱情、忠贞忠诚、对后代极度负责的女孩选择生下这个无辜的孩子。 来自父母以及社会的压力在无形中等于帮助c筛选淘汰了那种心性不怎么坚定，忠诚度和责任感达不到特工标准的女孩。 而那些选择剩下孩子的优秀女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珍宝，都是上天的馈赠。 但c组织亵渎了这种馈赠，他们在小孩出生后便会暗中以小孩做筹码提供给女孩资助，为了这个小孩和家人翻脸的女孩此时与c合作便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当然啦，c组织肯定不会向女孩暴露真实身份，也当然会在孩子出生后想办法悄悄干掉孩子的小混混父亲来杀人灭口，这种小混混毫无忠诚可言，利用完后当然要及时销毁掉。 于是乎，c组织就通过这套程式，在各地都收获了一批高级女性特工。 周梓涵只是其中之一，周梓涵在完成诸多任务后对c组织的唯一的要求就是把自己的儿子周飞留在自己身边。这一要求终于在周梓涵完成了一项非常困难的暗杀任务后得以满足。 而现在，周梓涵为了获得能挽救周飞性命以及未来的筹码，毫不犹豫的供出了自己权限内所知c组织的一切情报。 可怜天下父母心。 玩弄人心者终将被人心所嘲弄。 第五十六章 修罗场（二十六） 在周梓涵招供后的第二天，全国各地的武警特警官兵们在各地军区精锐成员的协助下于同一时间向c组织在各地的组织分部发起冲击，虽然肯定也有落网之鱼，但根据周梓涵提供的情报顺藤摸瓜之下自然能挖出大量特工人员。是人都怕死，像许颖这种一被捕就敢自杀的例子永远是极少数。 这一行动斩获颇丰，可以说动摇了c组织在国内的根基，迫使米国必须做出回应，为了在全境二级封锁严查出境人员的情况下撤回c组织在国内的高层人员，米国被迫做出了一系列很有利于我方的行动，并召开记者发布会向我方公开道歉。 我方根据米方的道歉，随后收集到了一连串特务活动的证据并公开表示谴责，邻国也不是傻子，立即明白贸易圈一直搞不起来是有人在暗中搞事情，随机开始加强本国内对特务人员的清洗筛查。 当然啦，肯定是查不出什么子丑寅卯的，但自贸圈也因为这一系列事件加速协商完毕，已经进入到收尾阶段，这总归是好事儿。 ...... 米国自然不可能会善罢甘休，继续在协商收尾阶段搞事情是肯定的，那么，为什么米国这么害怕米元失去第一货币的地位呢？前几章留的悬念在这里给大家进行一番解答。 西方最大的霸权主义国米国自从二战结束以后，通过各种手段把米元敲定成为了世界货币，这看似没什么，其实很要命，因为从此以后，世界贸易中无时无刻都会有米国的影子与影响参与其中，通过这种方法，米国就可以彻底放弃那种需要消耗大量低级资源的实业，转而成为一个彻底的金融国家。 那么问题来了，彻底的金融国家最怕的是什么？稍有经济学常识的人都能知道，其最怕的是米元失去国际货币的权威与功能。 纵观世界史，我们不难发现，自二战结束以后的世界局势都是以周期性的时间爆发地域性的冲突，而米国每次都能成为这些冲突在最后的获益者。 先来看看80年代的英阿战争，当时作为南美新兴起的阿跟庭和八夕国对米国在南美的利益造成损害，所以在米国派往阿跟庭内部的间谍推波助澜下，便引发了这场英阿战争，最后当然是阿跟庭失败，从此整个南美都处在了米国的势力范围内。不光如此，米国把从战争期间从南美市场大量撤出的资本用加息等方法大量吸引到了米国国内市场，在战争结束以后又用这些本来就属于南美的资源投入南美去割战后的廉价韭菜，真他娘的一本万利。 再来看看91年左右的海湾战争，米国为什么要打伊拉？为了石油吗？当然不，战争胜利以后米国基本上没有往国内运输过一桶石油，米国打伊拉真正的目的，便是在战胜后促使中东地区最大的石油产国伊拉和沙忑阿拉伯联合宣布从此以后，全球的石油贸易结算从多种货币统一为用米元结算。 没人能不用石油，所以也就没人能挑战米元。 所以说当亚洲的韭菜成熟以后，便爆发了被有心之人酝酿已久的金融风暴，然后又是一波加息回收资本，随后在风暴平息以后又去割廉价韭菜......兵不血刃，杀人诛心。 最为暴露米国野心的就是99世纪之交时在米国的煽动下，整个欧洲以及米国对于南联盟发动了武装轰炸，抛开这些军事冲突，我们先来看看99年还发生了什么大事儿。 没错，99也是欧盟的欧元发行之日，当时作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欧盟一旦开始使用欧元，那就意味着欧元会成为第二大货币，严重威胁到米元的地位，这种事情米国当然是不会允许的。 于是乎，在一些精英特工的煽动以及推波助澜下，又一次成功搞出了民族矛 盾与独立运动，这一次，整个欧洲都被米国利用了。 因为战争，最怕战争威胁的资本又一次从欧洲撤出了，恰好这个时候美元有加息了......总之，战后欧元从发行之初和美元的比例从1:1.07变为了1:0.82，其中最大的受益者是谁，答案不言自喻。 每逢米元加息，地球上必爆发地域性的危机。百分之一百。 贩卖战争、贩卖仇恨、贩卖颠覆以及贩卖恐怖。这就是世界上目前最大的金融国在做的生意。 真就不怕有一天玩脱了把自己搞进去吗？ ...... 余则成在协助高层挽救万庚并破获一些列间谍案后，被当局给与了高度的评价与信任，尽管余则成没有提什么要求，但仍被当局嘉奖为年度杰出爱国青年，同时韩非鱼老家的父母也由于儿子的功劳在即将退休之年被破格提拔为了单位的重量级领导。 这还只是个开始，韩父韩母将会被提到更高的位置上，这是后话，在此不表。 至于余则成本人，在还上大一的时候就被内定为安全局的正式员工，只等他毕业后就可以直接上岗了。 至此，《修罗场》的剧本已经十分接近完成，余则成俨然已经成为了修罗场中的最后胜利者。 但还差一步。 ...... 陕北，梁红霞生前的一套私人单元房内。 梁父自从梁红霞死后便长期泡在这里，这里是自己在梁红霞上高中时就近给买的一套130平米的三居室，在这里，梁红霞度过了自己最美好的三年青春时光，也留下了最为浓厚的私人味道。 顺便提一下，梁红霞和韩非鱼的第一次就是在这套三居室里发生的。 梁父在梁红霞死后爆发出的极端愤怒在余则成识相的溜之大吉后无处发泄，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转化成了巨大的悲哀，梁父长期泡在这套房子里，一直在问自己三个问题。 为什么在红霞生前自己不对她更好一点？；红霞真的是死于意外感染狂犬病吗？；红霞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被这三个问题长期折磨的梁父精神开始恍惚，他必须要做点什么了，要不然只会在精神折磨之下走向崩溃。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梁父有些奇怪，知道这所房子的人不多，在梁红霞高中毕业后，这所房子一直就是空闲状态，自己这段时间泡在这里也没给任何人讲过，这种情况下，会是谁来访呢？ 梁父犹豫了片刻后，还是打开了门。 “是你？！”梁父看清来人是余则成后，已经平息的差不多的怒火又一次窜了出来，他一把紧紧揪住余则成的领口，生怕这个“罪魁祸首”再次溜走。 正当梁父右手揪住余则成领口，左手掏出电话准备摇人时，余则成道：“伯父，无论你想干什么，请先听我把话说完。” 梁父闻言还是打电话摇了人，右手把余则成的领口又抓紧了几分，但是眼神中有了询问的意思。 余则成道：“我知道你在伤心红霞的死，更十分想为她报仇，但请你相信，让红霞感染狂犬病的并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梁父咬牙切齿道：“谁？” 余则成缓缓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打开录音功能，给梁父播放了几段录音。 这几段录音分别是余则成在医院拯救完万庚后和慈祥老者的对话，还有在光影花园别墅外和周梓涵和周飞的对话，以及周梓涵被捕后其中几场余则成有权参加的审讯对话。 虽然在参与这些事情的过程中有可能被搜身，但余则成早有准备，他通过地下渠道以及质意守恒能力搞来了一些很微小精密的窃 听装置一直带在身上，很难让人发觉。 而余则成收集这些录音片段的目的就是用来排除梁父这方势力对于韩非鱼的死亡威胁，从而永绝后患。 ......，听完录音后，再傻的人都能明白余则成并非害死梁红霞的凶手，再余则成解释完细节后，梁父这才明白过来自己错怪认了，真正要为梁红霞的死负责的，是周梓涵和周飞这两个该死的外国间谍。 与此同时，单元房楼下传来了类似F1赛车转弯时的尖锐引擎声，看来是梁父摇的人来了。 梁父松开了余则成的领口，感激的给了余则成一个拥抱道：“孩子，伯父错怪你了，你是好样的，赶紧回家吧，剩下的事儿交给叔叔了。” 余则成“两眼含泪”道：“叔叔，你可一定要给红霞报仇啊。” 梁父没有说话，只是深沉的点了点头。 余则成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借刀杀人是他的专长，他虽然并不喜欢秋后算账，但他曾答应过李忧雨为方洁枫讨回公道，也在梁红霞的遗体面前下过为其报仇的决心，对死人说的话可不能不算数。 对了，顺带提一句，余则成在离开时才发现梁父摇来的人开的是面包车！鬼晓得这个司机是如何把面包车开出F1的感觉的...... ...... 大约半个月后，晚上八点，方洁枫被堵的那条小路上。 周飞此时一个人游荡在这里，是的，他被释放了，并允许以清田大学辅导员的身份继续生活下去，但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代价就是自己的妈妈周梓涵被永远软禁了起来，当妈妈的价值被榨干后，其生死仍是未知数。 而周飞自己，虽然没有参与过c组织的具体计划，但这辈子肯定也算完了，不可能再有任何前途，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活着，别让妈妈周梓涵的付出变成无用功。 感觉人生已经能一眼看到悲剧结尾的周飞此时就内心空荡荡的在这条方洁枫生前曾走过的小路上溜达，一切看上去都和那晚一样。 但还是那句话，当一切尘埃落定以后，回不去的，是人的心。 第五十七章 修罗场（终） 一阵刺耳的引擎声响起，周飞在愣神间还以为自己在看F1方程式赛车比赛。 等周飞回过神来，才发现来的是3车面包人...哦不，3面包车人。 还不等面包车停稳，梁父就一个箭步从车上下来，手里还提着一个一柄被报纸包着的条状物... 随着梁父的动作，这三辆面包车里陆续窜出十几个彪形大汉，他们身着黑衣，手里拿着报纸条状物和装羽毛球拍的袋子，杀气腾腾的动作和表情一看就知道绝非善类。 报纸包的条状物是什么不言而喻，而羽毛球包里装的是一些高级家伙，用道上的话说就是“半截拐子”和“短嘴突突”，其中半截拐子指的是锯掉把手的猎枪，而短嘴突突指的是土制的仿54式。 周飞并非胆小之人，但晚上在僻静处遇到这么一伙人，任谁也会心里发毛。 “你们是谁？”周飞问道。 梁父没有答话，只是从口袋的钱包里拿出一张照片，这是余则成提供给梁父的照片，照片上的人正是周飞。 梁父确认无误后，直接朝身边的黑衣人使了个眼色，几个人一拥而上，把周飞一棍打晕后拖到了面包车里。 前后不到三分钟，这三面包车人就已经扬长而去了。 这伙人绑走周飞后会怎么办？这个问题放到其他人身上自然不好回答，但梁父的话，当然会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梁红霞死于狂犬病发，周飞自然也要一样的待遇。梁父把周飞带到了一个隐蔽的破旧工厂处，那里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准备好了数条疯狗。 一盆凉水泼上去，周飞立刻就醒了，当看清楚了眼前的疯狗和自己手脚上的锁链后，周飞立即明白了梁父要干什么。 “别这样，我妈妈已经被抓了，你们到底是谁？绕我一命吧...”周飞有些语无伦次。 梁父当然不可能放过周飞，他亲自解开了疯狗的束缚，随后立即离开了。 这三条疯狗的目标只剩下周飞了...... 周飞的下场好像有点惨，但也不算猎奇，“犬决”这种事儿无论在21世纪前后都有过。 周飞还算好，没有被当即咬死，但这反而成了噩梦的开始。梁父在几条疯狗撕咬了一会后就带人进入拘禁室拖走了那几条疯狗，然后关上拘禁室的门，任感染了狂犬病的周飞自生自灭。 ...... 万庚在被余则成救过一命后好像从此变了个人。 思远集团这种资本航母当然不是什么慈善机构，在集团转型这个关键时期虽然遇上了非常大的阻力，甚至其未来的掌舵人万庚险些丧命，但大众并不知道这回事儿，思远集团的转型计划仍旧可以进行。 实在行不通的话，思远集团还有后招，不过这个后招实在太过不负责任，之前就因为被高层发现端倪，从而招来了“小惩罚”，但就算这样，这仍是思远集团的后备计划之一。 但集团未来的掌舵人万庚最近性情大改，不仅开始对嫩模享乐失去了兴趣，也不在网上随时随地的喷人找话题来炒作了，而是一心一意钻到了慈善公益这一块。 对与万庚的这一转变，万父以及思远集团智囊团的态度是是支持中带着担忧的，慈善公益事业是可以带来很大的名气与影响力没错，这在转型期对于集团来说也有非常大的好处，但这些好处都是明面上的。 什么意思呢？说白了，现在的年轻人，未来的世界主宰，他们对慈善公益是虽有好感，但这种好感却不能超越他们对于鲜肉以及网红的热衷，这也是思远集团之前选择让万庚通过当网红来炒作的原因。 现在的这一辈人，不喜欢被人呼来喝去，不喜欢时间不规律的工作，不喜欢在远离家人朋友的地方工作，也不喜欢本身非常危险的工作，还有许多人从小被父母宠坏了，他们往往不愿承担责任，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抱负，对他们来说，舒舒服服干些自己喜欢的事，追求极致的娱乐精神，远离苦难才是他们生活的核心价值。 看上去好像这一代的年轻人堕落了，但反过来说，这种状态难道不是一种幸福吗？要知道这一代人虽然生长在比较富足的和平年代，但他们一点也不轻松，在经济的腾飞期因为一些遗留问题，让他们反而要承担起不亚于父辈们的压力，而阶级层次的固化使得年轻人向上攀爬的难度远远大过以前，很多人觉得奋斗无望，一辈子996到头来仍是中下层，那么选择抓紧时间享受娱乐与青春又有何错呢？ 要知道，人不是动物，可不是吃饱穿暖就可以的呀。 所以，什么样的人生算圆满，这个问题应该交给自己的内心去回答，而不是屈从于主流意识形态的威压。 言归正传，虽然万父和思远集团智囊团对万庚的这种“低效率宣传”不算很满意，但万庚毕竟刚在鬼门关走过一圈，万父和智囊团也不会对万庚有太多苛求，只要万庚向上的意志没垮，思远集团就有未来，给万庚一个缓冲期放松放松也合情合理。 但他们万万不会想到，在被余则成洗脑后的万庚目前的所作所为只能算是一点零头，万庚真正的改变要在万父退居二线，万庚完全掌权以后才会开始。 余则成已经在万庚的脑中安排好了掌权后的一切：思远集团会彻底转型为公益慈善机构，通过创立基金、捐助希望小学等方式把从人民身上赚取的金钱返还给人民。万庚将不再有私欲，会把自己的后半生奉献给自己深爱着的祖国，为实现祖国崛起、民族复兴的梦想而奋斗终身。 余则成“刻在”万庚大脑中最中心，同时也是最牢固的核心意识只有八个字。 不忘初心，牢记使命。 ...... 一切风波结束以后的一天晚上，pm10:00，李忧雨校外的出租屋内。 当李忧雨上完自习，拖着疲惫的身子打开房门，回到出租屋內，打开电灯后，猛的发现余则成就坐在自己的床上，正在用非常温柔的眼神看着自己，不，不光是温柔，那眼神中还透着深深的慈祥。 “非鱼哥！你怎么来了？”李忧雨欣喜的扔掉书包，欢快上前坐到余则成旁边道：“你饿了吧？我去给你下面吃。”，说完就起身要去做饭。 余则成一把拉住李忧雨的手道：“小人精别急，我有话跟你说。” 李忧雨也知道余则成不打招呼就来自己房间肯定有事儿，便乖巧的准备坐回余则成旁边，正要落座时犹豫了下，随后红着脸大着胆坐到了余则成的腿上。 对于李忧雨的这种行为，余则成之前都是会像提起一直小猫般把李忧雨拎起来“放回原位”，但今天却没有这样做，而是笑着摇了摇头，并怜爱的摸了摸李忧雨的头发。 这种充满爱意的同时又不含一丝杂念的举动让李忧雨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李凯，她打了个激灵，表情一下子认真了起来，盯着余则成的眼睛道：“非鱼哥，你怎么了...” 余则成笑道：“小人精，告诉你个好消息。” “非鱼哥终于决定要和我交往了？！”李忧雨的脸一下子红了（不是装的）。 “我已经和万庚说好了，他会官宣你为女友，并且保证会一辈子对你好，也永远只会有你一个女人。”余则成道，这种事儿对已经洗脑了万庚的余则成来说轻而易举，他完全可以担保。 眼下《修罗场》剧本已经完成，余则成将会在今天晚上零点离开剧本返回现实，在即将离别之际，帮助小人精李忧雨完成出人头地的理想，这就是余则成今晚在离开前想给予李忧雨的赠礼。 “我不！！”李忧雨的脸色瞬间煞白，眼泪一下子就好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大颗大颗掉了下来，说来奇怪，这些眼泪落在余则成身上意外的沉重。 “我不要万庚！我要和非鱼哥在一起！我...我爱你！”李忧雨哭着把头埋到了余则成的怀里。 余则成无奈的沉默了片刻，此番场景他曾见过数次。 余则成自己也知道，自己是一个很讨女性喜欢的人，至于原因，当然是因为其高智商以及聪明冷静。头脑，这是一个男人最有魅力的地方，也是能让女性疯狂的点，女性是一个直觉非常敏锐的物种，对于这种男性身上最有价值的闪光点，女性不管能不能理解，都会发自本能的去亲近。 对于漂亮秀气又聪慧的李忧雨，余则成要说完全不感冒那是不可能的，但他结过婚，也有一个女儿，他也更是一个重生者，早晚会离开这个世界，在这种情况下又怎么能接受李忧雨的爱呢？ 余则成根据韩非鱼的记忆，知道其是一个虽然身材高大，但心眼很小，没有什么肚量的小男人，在自己离开这个剧本后，把李忧雨交给韩非鱼实在是不负责任。 “小人精，你先别哭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余则成抚了抚李忧雨的后脑。 “嗯？......”李忧雨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余则成。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余则成把自己知道的有关地狱级重生剧本的一切都告诉了李忧雨。当然啦，不包括自己和有关珣先生的情报。 听完一切后的李忧雨当然不信，于是便和余则成打赌：如果今晚零点余则成没有消失，那两人就确定恋爱关系；如果余则成消失了，那么李忧雨便要放弃恢复正常的韩非鱼，继续自己的生活。 ...时间过去的很快，李忧雨信心满满的等着余则成兑现自己的承诺，这个赌，她赢定了。 时间到了零点，与此同时，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 余则成周身开始模糊，随后出现菱形的光芒，熟悉这一幕的朋友们肯定知道，余则成要开始传送了。 被眼前的一幕震惊的李忧雨只愣了2秒便反应过来了，原来非鱼哥说的话是真的！ 那么...自己就要和非鱼哥永别了？ 李忧雨那高达157智商的头脑中突然涌现出了大量的记忆碎片，父亲李凯对自己的爱、翻脸不认人的校长伯伯、那正义无法战胜邪恶的丑恶现实、发誓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出人头地的自己，以及...非鱼哥脸上那种父亲般慈祥的表情。 霎时间，李忧雨便理解了自己的爸爸李凯，爸爸当年的那一跪并非软弱，恰恰是最勇敢的坚强！ 原来，爸爸还是当年那个慈祥威严的老师，原来一切都没有变化，还是和自己小时候一样美好，原来正义终究还是战胜了邪恶，原来...原来所有的童话故事都是真的！爸爸的爱一直都在自己身边守护着自己！ “非鱼哥！！！”看到余则成的身影原来越模糊，即将消失在菱形的光芒中，李忧雨朝着余则成喊道：“你的名字！告诉我你的名字！” “余则成。”余则成在彻底消失前说出了这三个字。 “则成！我爱你！！”李忧雨对着余则成身影消失后的余光喊出了最清澈的心声。 他离开时光芒万丈！ 第五十八章 大地の鬼哭（一） 还是那间办公室，还是那四个人，只不过这次吃的不是火锅，而是饺子。 珣先生、黄妍博、魏胜南和余则成，他们在边吃边聊《修罗场》剧本中的一些事，珣先生大快朵颐，黄妍博和余则成吃的比较斯文，魏胜南基本不动筷子。 “......”在听珣先生详细描述了梁红霞一伙人折磨方洁枫那晚的详细经过后，黄妍博皱起了眉头，魏胜南无动于衷，余则成道：“这么说来，修罗场剧本中胡美杰这个人好像没有收到应有的惩罚啊。” 珣先生恰了口大蒜道：“那么你是怎么想的呢？” 余则成道：“就随她去吧。” “为什么？”黄妍博皱眉道。 “不瞒你说，我在经历过这三个重生剧本后，心里产生了一种无力感。”余则成解释：“所谓好人，是其过去的人生经历中没有遭到过腐化，而所谓坏人，如果去深挖其变坏的原因，那到头来又是一个悲伤的故事，造成这个悲剧故事的反派们如果再去深挖，你会发现他们八成也是身不由己...” 魏胜南开口了：“是这样没错，胡美杰小时候曾有过一个妹妹，这个妹妹早夭的原因是使用了含有毒素的免费免疫品；而万父当年选择入赘，直接的原因是其当年大学的初恋女友始乱终弃后选择了一位香港的生意人。” 余则成没有答话，黄妍博的表情有些落寞。 看到黄妍博这样子，魏胜南把椅子往黄妍博身边拉了拉，随后把黄妍博揽到怀里，用手抚摸黄妍博的头发。 这两人的样子让余则成想起了李忧雨，余则成笑了笑，谈不上感慨遗憾，只是能促成李忧雨的转变，这是《修罗场》剧本中余则成觉得挺有成就感的一件事儿。 珣先生笑了笑道：“好啦，领取你的通关奖励吧。” 这次的奖励除了技能点外，还有一张从剧本中衍生出来的技能卡，“妄想的偏执狂少女”。 【名称：妄想的偏执狂少女】 【类型：消耗型技能1/1】 【品质：完美】 【属性：精神辅助】 【功能：使用后可以从经历过的剧本中带出一名女性角色来到现实】 【备注：现实变成了梦境；梦境变成了现实】 “！！”余则成被这张技能卡的效果震惊了。 这张通体金黄的技能卡上面的花纹是一幅抽象派画作，画面描绘着类似爱德华·蒙克的名画《呐喊》，只不过画面中的那个表情颇有些诡异的呐喊之人看上去是一名女性，整个画面相对而言也更加真实立体。 “这张技能卡衍生于李忧雨心中的那份执念。”珣先生开口解释道：“这个小人精曾经执着于出人头地，在遇到你后执着于...哈哈，你懂的。” 余则成从这张技能卡的神奇效果中回过神来道：“那么剧本中的角色来到现实后会怎么样？强制参加重生剧本吗？” 珣先生道：“当然不，她可以选择自由的生活，重生剧本参加与否以及参与几次都是自由的，我可不喜欢勉强别人。当然啦，如果自愿参与重生剧本，那也是完全可以的。” “......”余则成陷入到了沉思中。 余则成得承认，虽然重生剧本世界只是平行宇宙的衍生世界，但其中的每个人物以及每段故事都是真实存在的，虽然是一名重生者，但余则成在每个剧本中都留下了一些难忘的回忆，在黑暗命运中挣扎的潘金莲、饱受病痛折磨最终在一家人的自我牺牲后获得新生的雨森千代，以及和自己日久生情后对自己真心诚意的漂亮少女李忧雨... “要现在就使用这张技能卡吗？”勋先生问道。 “嗯。”余则成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后道：“我要把雨森千代接到现实中。” “为什么是小千代而不是李忧雨呢？要知道这张技能卡就是衍生于李忧雨心中那股对你的执著啊。”珣先生问道。 “......李忧雨在她那个宇宙中还有父母，还有朋友，还有继续可以完成的人生，但是小千代...她什么都没有了，她一个人要怎么生活下去呢？虽然雨森夫妇的财产足够她过下半辈子，但是，这对一个年纪如此之小的孩子来说是远远不够的。” 珣先生投入了一个欣赏的眼神，道：“既然如此，那就去做吧。” 余则成点了点头，立即使用了“妄想的偏执狂少女”这张技能卡，卡随心动，余则成的面前出现了很多头像窗口，这些头像都是曾经通关的三个剧本中的人物。 余则成很快便从这些头像中找到了雨森千代，这个命运多舛的少女。 在余则成选中小千代并决定对小千代使用技能的瞬间，技能卡便消失了，与此同时，余则成身边开始闪烁菱形的光芒，随着光芒闪耀的消失，一名有些瘦弱，眼圈也有些发红的小女孩出现了，她双臂抱着自己的双膝，把头深深埋在胸口。 和余则成预料的一样，自从余则成完成《慈爱之心》的剧本离开后，失去了父母的小千代虽然有武田制药公司的同事们代为照顾，但这显然不能取代雨森夫妇两在小千代心中的位置。小千代就像一株暴风雨过后幸存下来的一株小树苗，虽还活着，但失去周围大树庇护的她在日渐衰弱。 小千代在发现周围环境产生变化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茫然的抬起头，看清楚余则成办公室內的四人后轻轻问道：“你们是谁？” ...... 在余则成几人给小千代讲明白怎么回事后，小千代竟然很快接受了这个设定。 小千代并不是一个什么事儿都不懂的小女孩，她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患有一种非常严重的疾病，而自己的父母一直都在为自己的病所折磨，自己虽然并不清楚所患的病具体是什么情况，但是父母日益憔悴的身体与慢慢步向绝望的精神状态小千代是看在眼里的。所以在余则成给小千代讲明白来龙去脉以后，小千代立即相信了这个听上去匪夷所思的故事。 随后，小千代问了珣先生两个问题：一，自己能否参加这个地狱难度的重生剧本；二，已死之人能否通过剧本攻略后的奖励点数复活。 珣先生给出的答案是：参与与否以及参与几次都可以自由决定；已死之人可以复活，但是代价相当之高。 让已死之人复活可以算得上是非常困难的过程，当然啦，也有一些相对来说很廉价的选择。 可以通过很少的奖励点数来复制一个死者的肉体副本，然后把死者生前的记忆灌注其中就可以了，这个继承了死者生前所有记忆的复制人从本质上来说，就和死者本人一模一样，无论是性格还是样貌，但，这种复制人式复活和死而复生完全是两码事。 复制人的记忆与性格只会定格在死者死去的那一天，但复制人有了自我意识后，其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这点是不可控的，会随着周围环境的变化而变化。 另外，由于不是亲身经历，和这种复制人相处起来会感觉少了一股味儿，用时髦点的话来说，就是没有灵魂。 在听完珣先生的耐心解释后，小千代毅然决然的表示自己要参与地狱级重生剧本，她要完成任务，得到奖励点数，然后去复活自己的父母。 对于小千代的这个决定，余则成自然会感到很头大，重生剧本的危险程度余则成再清楚不过了，小千代这样一个小女孩去参与剧本的话实在是十死无生的结局。 但小千代的意愿却很坚决，余则成在劝说无果后只能退而求其次，恳求珣先生让小千代和自己一同参与重生剧本，这样的话，自己虽然会分心，但也算是能照顾到小千代。 对于这个很人性化的要求，和气的珣先生自然是同意了。 小千代在珣先生同意后上前给了余则成这个好心的大叔一个亲密的拥抱，余则成怜爱的摸了摸小千代的脑袋。 随后余则成与珣先生约定好一个月后，继续开始重生剧本的挑战，珣先生答应后也对余则成提了一个要求，这一个月的时间内，小千代要和珣先生以及魏黄二女在一起，另外如果可以的话，余则成最好也能一起来“做客”。 对于珣先生的这个要求，余则成自然表示同意。珣先生身上的秘密太多了，自己本来就想多了解了解，这次珣先生主动邀请，余则成没有拒绝的道理。 随着珣先生的一个响指，办公室内的五人消失在一片菱形的光芒中。 ...... 2070年，北海道国后岛，古釜布町，桦页镇。 珣先生和魏黄二女的家就在这里，当菱形的光芒散去后，余则成和小千代发现自己出现在一栋几乎全木质的两层木屋內。 “欢迎来到未来，这里是我们的家。”，珣先生一个葛优躺到屋内一层客厅里的沙发上。 余则成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便快速的环视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值得特别注意的地方，这就是一栋很普通的东亚风格的小屋，唯一能吸引人目光的是小屋窗外正在下着鹅毛大雪。 “这里是...岛国吗？”小千代开口问道。 “没错，但现在这里可不是岛国的领地了，这里现在隶属于‘东亚联邦’。” “东亚联邦？这是什么组织？”余则成问道。 “这个说起来话就长了，以后有机会给你慢慢解释，对你来说眼下最重要的是研究下一个剧本的资料，我可提前说明，下一个剧本的难度系数可是相当高的，你有信心吗？”珣先生道。 余则成淡淡的点了点头，眼神中是满满的自信。 珣先生笑了笑，牵起小千代的手道：“那你慢慢研究吧，我和小千代有点事儿要解决。”说完，沙发旁的桌子上凭空出现一本资料。 《大地の鬼哭》。 第五十九章 大地の鬼哭（二） 日子在一天天过去，余则成和小千代来到桦页镇上珣先生的家里已经有不短的一段时间了。 这一段时间里，余则成自然是每天都在研究下一个剧本的资料，这个剧本很有意思，其发生的时间点与余则成重生前相比稍微提前了一点，也就是说，这次的剧本世界中，很有可能会遇到一些重生前的旧相识... 而小千代那边，她每天都和魏黄二女在一起，虽然余则成不是多事儿的人，但他能看出来，这次受邀请来到桦页镇，珣先生主要的目的是奔着小千代来的，这应该有什么目的，而目的的具体执行者就是魏黄二女。另外，珣先生拿给了余则成很多特别的资料供他研究，这一段时间下来，余则成可谓受益匪浅。 很快便到了新剧本开始的时间。这天早上，五人在一起吃早饭，余则成思量再三，还是发问了。 “嗯...我可以知道这段时间小千代身上发生了什么吗？我感觉她的精神状态似乎比之前好了一些。”余则成罕见的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发问，他明白在珣先生这种深不可测的人面前最好不要自作聪明，以诚相待是最好的办法。 珣先生道：“你以后基本上可以算小千代的监护人了，当然有最大的知情权。”说完用眼神示意魏胜南给余则成解释。 魏胜南放下筷子道：“我们在这一段时间，帮小千代治好了一种病。” “......”余则成一听小千代仍有患病就头疼道：“什么病？” “疯牛病。”魏胜南言简意赅。 “为什么？！”余则成罕见的稍显失态，但瞬间变调整好情绪道：“为什么小千代又会患上疯牛病？为什么总是这种怪异的绝症？” 魏胜南解释道：“小千代之前所患的那种免疫系统的自我攻击病症来自于其先天过于强大的免疫系统，而后来的疯牛病，其来源是后天的某种因素...说起来，你也为此有所‘贡献’。” “什么因素？”余则成道。 “口服免疫耐受。通过口服从而少量的、定期的服用过敏源，这的确是治疗过敏反应比较有用的一种方法，但是一种情况除外。” “这种情况就是小千代所患的那种对人体过敏的特殊病症，口服人体成分虽然可以治病，但同时也会招来大自然的惩罚。”魏胜南道。 “什么惩罚？” “对同类相食的惩罚。”魏胜南道：“人类作为自然界中的一种生物，虽然已经凌驾于其他的生物之上，几乎已经不受食物链的约束，但从本质上来讲，人类仍是食物链中的一员。” “既然是食物链中的一员，那么自然会受到食物链的约束。在自然界的食物链中，所有生物的行为都是奔着繁殖繁衍去的，也就是说，如果生物的某种异常行为与繁殖繁衍的大原则背道而驰，那么大自然便会用一些极端的方法来纠正这种异常行为，甚至淘汰这种生物。” 魏胜南解释到这里，余则成已经完全明白了。 一种生物要繁衍生存下去，最好的办法便是促使自身的进化，从而可以获得更多的资源用于繁衍后代，这是自然界给生物规定下来的“正道”。 而同类相食这种行为就与繁衍进化的主旨十分背道而驰。如果一种生物把同类作为食物的话，虽然短期内可以让某一两个个体获得生存资源，但是放大到一个种群的繁衍层面上来看，这种吃同类的行为是非常低效率甚至负效率的方法，不仅不能增加种群数量，反而会加快种群灭绝的速度。 但这就出现了一个悖论，虽然吃同类不利于种群繁殖，但对于动物而言，同类却又是最好“捕猎”的对象，自己对同类的习性以及特征不仅了如指掌，还可以准确判断出同类与自身的战斗力高低，甚至可以算准同类休息的时间发起偷袭... 所以为了防止这种种群之内互相猎杀的现象发生，神奇的大自然便给所有的高等物种上了一道保险，这道保险便是疯牛病。 如果没有物种大量的同类相食，那么这种病永远也不会出现，但如果大量出现同类相食的话，这种病便会如梦魇般作为着大自然的惩罚如期而至。 历史上欧洲的疯牛病起因便是因为一些养殖场用价格非常便宜的牛骨牛内脏（外国人很少吃内脏，所以价格便宜）来磨粉后掺入饲料，用于给养殖场内的牛补充蛋白质和钙质。这无形中就促成了同类相食的条件，于是便招来了疯牛病。 其实，理论上同类相食也可以，别吃脑子就好，因为会致病的朊病毒大量存在于脑中，身体其他部位基本没有。但是谁也无法保证，只吃身体便一定没事，毕竟人体这么精密复杂的自然界最高杰作，其中到底蕴含了多少生物密码与陷阱，这是谁也说不清的事儿。 所以，在《慈爱之心》剧本中，小千代的那种极端过敏虽然通过吃亲人的身体被治愈了，但与之同时也不可避免的摄入了大量的人体成分，于是乎，小千代的身体中便埋下了疯牛病的种子... 余则成思考片刻，问道：“如果我没有选择用‘妄想的偏执狂少女’技能卡把小千代带回现实，那么她岂不是会最终死于疯牛病？” 珣先生笑道：“我倒是觉得那样无所谓，生物的进化规律便是淘汰掉那些不适合生存的个体，但小博不答应啊...”，说着用嘴角示意了下旁边的黄妍博，“小博这家伙和我并不完全是一个思维，就算你没有把小千代拉到现实，小博也会亲自去《慈爱之心》平行宇宙中去治疗小千代，毕竟那个宇宙完全是属于我们独创的...” 珣先生说到这里停下下来，做了一个自觉语失的表情，但余则成明白，这是做给自己看的，是故意透露出来的情报，自己要想了解的再详细一点的话，还需要时间。 ...... 下午，又到了进入剧本世界的时间，余则成淡定的坐在沙发上和珣先生聊天，小千代乖巧的坐在黄妍博怀里，牵着魏胜南的手，虽然下定了决心，但面对未知的事情，小千代还是非常紧张的。 熟悉的菱形光芒出现，余则成又一次进入到了剧本世界中，只不过这一次他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拖油瓶小千代需要他照顾。 眼前开始模糊，几段cg画面过后，余则成恢复了身体的控制权。 ！！ 这一次重生后余则成很是惊讶。首先，这次重生后的时代背景正是1944年初，二次世界大战即将结束的时代，但这不是惊讶的点，余则成惊讶的是重生后发现自己的身体没有变化，正是余则成自己本人的身体！ 其次，余则成发现小千代不在自己身旁。 难道说，这个剧本中自己和小千代分别有着不同的任务？ 正当余则成思考这些问题时，脑中的任务画面中出现了提示。 主线任务：灭绝日本。 支线任务：找到小千代。 第六十章 大地の鬼哭（三） 面对这样的主线任务，余则成陷入了沉思。 这次的主线任务虽然看上去非常离谱，但却并非强人所难，如果是重生前的余则成，面对这样的主线任务定然是老虎吃天无从下爪，但现在的余则成马上就有了自己的想法。 《大地的鬼哭》，这个剧本名称看似有些中二，但如果和主线任务放在一起的话，那其指向性就相当明确了。 原子弹，基本上就是这个意思了。 现在的时间节点是1944年初，这个时候二战已经快要结束，虽然日本的败局已定，但如果要彻底的“灭绝”他们，却是十分困难的。 极端的军国主义分子在战争后期制定了玉石俱焚的所谓“一亿玉碎”计划，打定了主意要在美军或者苏联登陆本土后展开巷战，为此，他们还制造了很多把伦理和道德抛到一旁的武器，用漠视生命的方法来对敌军造成杀伤。 不只是神风特工队，自杀式水雷、自杀式炮弹，乃至专门被植入病毒用于感染地方士兵的妇女武器... 仗打到了这种地步，也就没什么意思了。那么原子弹就是终结这一切最好的办法，“大地的鬼哭”，这个剧本名目前这样理解是最合理的。 那么接下来关键的点在于，小千代在哪？ 这次的主线任务和支线任务看上去好似没什么关系，但真的是这样吗？如果小千代进入这个剧本的地点和余则成不一样，那么现在小千代该不会在日本本土吧？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余则成就要在完成主线任务的同时确保小千代的安全。 还有，小千代进入剧本世界后接到的任务和余则成是否一致？如果一致的话，小千代会如何面对这个灭绝自己民族的任务？要是接受的话还好，不接受的话，那可能会成为余则成完成主线任务时的阻碍；如果小千代的任务和余则成不一致，最坏的情况就是小千代的主线任务和余则成完全相反，是保护日本之类的，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岂不是一个不死不休的炼蛊局面？余则成和小千代只能回去一个人？ 这还不算是最坏的情况，还有一种可怕的可能，那就是小千代不仅进入剧本的地点和余则成不一致，甚至可能连时间点也不一样... 余则成的头又开始痛了，他用力晃了晃头，开始搜索脑中的记忆。 和预料的一样，余则成继承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中的一切记忆。 这个重生剧本和余则成重生前的那个宇宙十分类似，甚至连重生前自己的经历也和以前基本一样，只有一点不算太大的区别，那就是在1944年，余则成本人由于“忠诚能干”，已经被授衔中校，但还没有具体的职务，目前在军统总部的督查室挂职锻炼。 虽然问题和需要注意的点有很多，但事情得一步步去办，余则成有的是耐心，反正主线任务和支线任务都没有具体的时间结点。 ...... 所谓墨菲定律，通俗点解释的话就是怕什么来什么，余则成重生后最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小千代进入《大地的鬼哭》剧本世界后，不仅重生地点和余则成不一样，时间点上也有着较大的出入，余则成重生的时间点是1944年初，而此时，小千代已经在剧本世界中度过了将近十个年头... 小千代重生后的身体也是自己本来的身体，地点是河南省，时间点是1936年。 小千代作为第一次参与重生剧本的重生者，剧本当然不会给她和余则成的主线任务一样的高难度任务，小千代的主线任务是在中国大陆的范围内保持生存状态，支线任务是在1944年与进入剧本的余则成汇合。 听起来很简单的任务实践起来却很困难，小千代进入剧本世界后身上只有勉强果腹半个月的资金，这笔钱花完后该怎么办？小千代只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几乎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 虽然在那个全面战争还没开始的时代人们的思想还算开明，小千代作为一个年龄偏小的小女孩可以打一些洗衣房的零工之类的活计，但另两个重要问题就出现了。 一，小千代不会说中文；二，周围人们对于岛国人的极端仇视。 虽然在1936年还没有开始爆发全面战争，但是举国上下包括政府战斗序列和普通民众在内，他们都能感受到来自远东的战争威胁。人们又不是木头人，在这种局势下，很多备战和爱国思潮涌动在中国大陆上，虽然有抗联和反战同盟的一些组织存在，但大多数人无法对抵抗打击侵略者做出自己的贡献。 在那个年代，虽然没有必须要喊口号表态度的硬性任务，但大伙儿的爱国情绪却既高涨又真实，在这种大氛围下，甚至有一些投机分子靠着领导一些爱国运动去政治投机，用这种方式在政府谋到了一官半职。 总而言之，如果小千代用一口岛国语言去商铺打杂，那很可能被商铺老板当杂碎打一顿。《精武英雄》看过没？里面就有客栈排斥岛国人的描写。 解释到了这里，小千代好像到了绝境，但实际情况却并非如此。 对于不会说中文这点，小千代便伪装成一个哑巴来应对，这样的话，只要注意不流露出一些岛国人的举止习惯，便不会惹来别人的怀疑，毕竟东亚的人种从外观上看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至于无法独立生存，小千代自己却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去解决，不过在小千代坚持了近一个月后，事情有了转机。 本地的地下组织看上了小千代，随机派人把她发展成了一名地下交通站的联络员。 虽然用小孩当联络员这招儿是谁发明的无从考证，但确实很有用。小孩不仅目标小，而且很难引起怀疑，最重要的是，对小孩的思想教育一旦成功，其保险程度与对组织的忠诚度会相当之高。 就这样，马上走投无路的小千代便加入了地下党，以一名哑巴少女的身份开始参加革命，也慢慢在组织里学会了一些中文，到了1944年初，小千代基本上已经成了一名如假包换的本土少女，哦不，大姑娘了。 ...... 镜头给到余则成这里，在1944年初这个时间点，余则成还没有和地下党开始接触，暂时还是一名“纯粹”的党 国官员，所以余则成行动起来不用顾虑太多，相对简单了不少 对于小千代要和自己汇合的支线任务余则成完全不清楚，现在摆在他面前的问题是如何参与正在开展并且快进入尾声的曼哈顿计划。 经过余则成的分析，这个剧本中的主线任务无论采取哪个方法去完成，都不可能绕开曼哈顿计划。 理由自然有很多，但如果曼哈顿计划出了问题，这个剧本宇宙的时间线会出现重大分歧，从此踏上一条完全不同的路，那样的话很多情况就会失去控制。 一定要参与曼哈顿计划！打定主意后的余则成立即展开了行动。 余则成只是一名普通的中统中校，有什么理由能有机会参与曼哈顿计划呢？要知道当时曼哈顿计划的保密程度相当之高，就连美国的副总统也并不知道详情，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出现余则成强行参与的情节，那这个剧本宇宙的设定也太他娘离谱了吧？ 在这里可以明确告诉大家，余则成当然有机会参与曼哈顿计划。 余则成目前在总部督查室里挂职，主要负责机要文档处理这一块工作，说白了就和文件管理员差不多，这听上去好像是一个闲差，但其实油水大得惊人。 油水何来？贩卖情报呗。 通过一些特别的手段复制机密文件，然后把它们卖给需要这些情报的人。当时的局势下搞情报的山头有很多，所以无论是地下党的还是苏俄的、美国的、岛国人的情报，那都是抢手货，随随便便就可以卖出一个好价钱。 余则成由于要为以后的行动准备资金，所以在重生后便开始贩卖情报，由于他知道日后的历史发展，所以买的也都是一些无足轻重的情报，这样也可以把影响降到最低，从而避免别人的怀疑。 当然啦，余则成贩卖情报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他要在这些情报里找出自己需要的东西。 很快，余则成便找到了一份新到的文件，这份文件上的内容很有意思。 这份文件上要求中统局尽快组织一个50人的团队赶赴美国参与一项绝密工作，这50人要求必须熟悉珠算且最好是女性。 这份看上去没头没脑的文件其有意思的点在于上面有委座的亲笔批示，要求中统局迅速办理。 要知道，委座平日里可是公务缠身的，如果不是特别紧急或者重要的事情是不会亲自给与批示的，这份文件是昨天刚到的，文件一到委座就立即作了批示。另外，余则成从委座的亲笔批示上的墨迹推算出委座是昨晚凌晨时分写上去的，而未做是一个注重养生不喜欢熬夜的人，能让委座昨晚起来亲笔批示，这份文件的重要程度可想而知。 第六十一章 大地の鬼哭（四） 根据一些蛛丝马迹去分析一些深层次的内涵，这便是一名合格的特工所要掌握的高级技能。 在1944年这个时间点上，世界上第一台电子计算机埃尼阿克还没有问世，很多比较复杂的数学 运算只能通过书面验算等方法来实现，这样的话虽然没有效率，还会耗费大量的人力，但是没有办法，这便是设计一些复杂机械以及精密仪器的必经之路。 曼哈顿计划也是一样，在天然的贫铀矿里分离出超过临界质量的铀235后，曼哈顿计划已经接近成功，在后期要做的工作就是设计爆炸方式，这其中枪式和内爆式两种设计方法都需要非常精密的设计以及运算才可以，尤其是内爆式，如果计算中出现一点差错，那么结果会是瘦子和胖子两颗钚弹提前引爆。 本来设计爆炸方式这种工作虽然繁琐，但慢慢去做也不算困难，问题是战争到了后期，米军面对岛国的死硬派分子的玉碎计划很头疼，登陆作战的话代价会相当之高，同时也会耗费大量时间成本，不登陆作战的话也不行，米国还指望着迅速拿下岛国后使其成为一块远东的军事跳板，这对钳制酥联在太平洋方向的扩张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要加紧曼哈顿计划的速度，引入大量的基层计算人员就成了必要之选，但这样的话会对保密工作形成威胁。这个悖论就和策划银行抢劫案一样，人手少了吧不行，人手多了吧容易出现卧底，最后分赃时候每个人的份也会变少。 虽然曼哈顿计划不用考虑分赃的问题，而且基层计算人员也不大可能知道自己算的究竟是些什么玩意儿，但米国当局仍需要做到百分之一百保密，为了曼哈顿计划国库已经花了20多亿，这还不包括一些贵重金属，所以高层要求一定要确保后期收尾工作的安全。 在当局考虑再三后，最后决定在大陆招录50名精通珠算的女性工作人员来参与曼哈顿计划，这个决定除了考虑到招收本国人不太安全保密外，还考虑到了3方面的因素。 第一，当时大陆的当局对米国十分依赖，很多武器装备以及军事教官都是米式的，同时在岛国马上要完蛋的局势下，更要依赖米方在未来的内战以及对抗酥联方面的威胁上大力支持，所以在大陆招取工作人员的安全系数和忠诚度非常之高，基本上不存在被算计的可能。 第二，大陆的珠算虽然十分古老，好像已经跟不上时代，但这只是门外汉的浅薄之见，真正深入研究珠算领域并且登堂入室的那批人，其运算能力是十分惊人的，在电子运算时代没有到来之前，任何国家的任何基础运算人员都无法撼动大陆珠算的地位。 所以在大陆招取运算人员的话，一个50人的精英小队就可以满足后期大量的运算工作，这要是换成其他地方的人，最起码要400人左右的规模才够用。 第三，也是最为关键的一点，大多数大陆女性工作的认真程度要远远超过男性，她们心思细腻工作认真的同时对于待遇的要求却很低，不会像男性那样偷奸耍滑工作摸鱼的同时还要烟要酒要娱乐要女人。 另外这50人的精英小队由于参与过曼哈顿计划，在计划结束后这50人是不可能放她们回去的，当然杀掉灭口的话也不太可能，她们都是值得长期利用的人才，所以米方要求她们日后都要成为米方的工作人员继续为米方服务。这样的话就牵扯到了后续的一些洗脑问题，根据米方情报部门的研究，女性的洗脑相比较男性而言比较简单，洗脑后的忠诚度也较高。 ...... 基本上情况就是这样了，这些情报要让重生前的余则成去分析的话，八成分析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也是没办法是的事儿，当时的余则成和现在的余则成相比较知识面比较狭窄，也不知道历史的发展轨迹。而现在的余则成放到1944年，那基本上就属于开挂级别的人物：极强的脑力、熟知历史轨迹、通晓高等知识的同时还有刚刚升级后到达β级的质意守恒能力在身... 大家别眼红都坐下，基本操作而已，和那些带着xx须弥戒指和xx圣魔血统的龙傲天穿越重生者相比，余则成实在弟弟，正所谓小透不算挂嘛。 情报分析到了这里，余则成便找打了参与曼哈顿计划的契机，接下来的问题在于如何被选为这只50人精英小队的负责人或者其中之一。 又到了考验推理能力的时候了，余则成泡了杯浓茶，然后窝在自己办公室内的沙发上，于茶香氤氲中开始了思考。 以总裁的智商和繁忙程度来看，他十成是不会明白这份文件其中深刻的内涵的，但是作为米国的“忠诚盟友”，对于米方国防部直接交办的事情，总裁是一定会明白其重要性的，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总裁当然会选深得自己信任的军统局去负责此事，但也到此为止了，底下究竟会怎样去做就不是总裁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接着推理，军统局内部接到这个命令后，会怎么处理呢？ 作为总裁连夜批示的文件，自然是要严加保密的同时作为重要工作去落实，1944年这个档口，军统的头子戴立是很“繁忙”的，以余则成的判断，他八成也没空去亲自负责“挑选会计”这种事情。 很多人会好奇戴立在忙些什么呢？连总裁直接交办的事情都不亲自处理？什么公务能有讨总裁欢心还重要？ 有啊，而且还有很多。1944年，凡是长眼睛的明白人都能看出岛国人就快嗝儿屁了，对于很多“人”来说，在“东家”即将倒台的档口另寻良木而息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嘛，谁让你们岛国人这群王八蛋这么不经打呢。 但是人和墙头草不同，人是要脸的，不要脸的投机者由于骨头软到了皮外是活不久的。所以那些讲究的墙头草便要“顺其自然且名正言顺”的去改旗易帜。 那么这些讲究的墙头草具体要怎么操作？简单，砸钱呗。自古华山一条道，你豁出去把这些年积累下来的真金白银如数砸给将来负责肃清墙头草的机构的头子，他怎么也会拿人手短的放你一马，甚至有可能还会让你东山再起，君不见后来老村和老海最后都成了“英雄”了嘛，最坏情况保住性命是不成问题的。 而这个机构的头子便是老戴，这下大伙儿明白老戴为什么会“繁忙”到连总裁直接交办的工作都没空去亲自执行了吧？咳，解释起来真费劲儿。 接着分析，老戴既然没有时间，那他会把这项工作交给谁负责呢？ 军统内部的派系在老戴生前虽然不显山露水，但是其苗头已出，背地里的明争暗斗那是相当激烈，其中主要分为三个派系，茅人凤为首的浙江帮，郑界民为首的广东帮和唐总为首的湖南帮。 那么这三个人中，谁会负责挑选50人小队的工作呢？ 余则成很快就得出了结论，负责这个工作的人十有八九是老郑没跑了。 原因也不复杂，1944年这个时期，老郑虽然暗地里还在和茅唐两人搞斗争，但其人生规划的侧重点已经不在军统了，由于裙带关系的缘故，他现在已经开始和米国人打交道了，日后他的主要工作便是负责米国的支援物资管理交接分配等肥差，由他牵头去应付米国人是比较合适的。而茅唐二人虽然能力也很出众，但和米国人接触不多，让这两个不熟悉米国人脾气秉性的家伙去负责这项工作显然不合适。 推理到这儿，余则成嘴角浮起一丝微笑，因为接下来的工作就成了如何让老郑选择自己成为50人团队的负责人或者其中的一员，这就相对简单了，揣摩人心和办公室斗争是余则成最擅长的传统艺能。 第六十二章 大地の鬼哭（五） 余则成今天下班后收拾了一番，随后带着几份无关痛痒的文字材料和几样不轻不重的礼品出门了。 他今天要去一个人家做客，做客的目的当然是助力自己在旁人不知道的情况下不声不响的被派往美国并领队参与曼哈顿计划。 为了这个目的，余则成今天带的几样东西是有讲究的。 先来说说这几份材料，这几份材料都是非常普通的日常行政文件，任谁也看不出任何端倪，其用途主要是拍马屁。而那几份不轻不重的礼品当然是自己上门的诚意喽，太重的话太刻意，会让别人起戒心，太轻的话显得完全没花心思，纯属应付。所以余则成今天带的礼品是几样非常精美的西式糕点，除此之外还有重庆的名小吃土豆锅巴和很难能买到的老陈口水鸡，对了，除此之外还有一只派克牌钢笔。 说完了余则成这边，再来看看余则成登门拜访的对象，这个人虽然目前供职于总部的设计委员会，是个每天白天没事干晚上回家才有的干的大闲差，甚至连部门里面的委员也都是些只挂职吃钱饷，却从来不干事的各种太太小姐，但这个人部门的领导人刘起锐却是个有实力也能利用的人。 刘起锐这个人有着很多的性格特点，一时间也难以非常全面的概括，但这些都不重要，余则成看重的点在于，刘起锐在后来有着一个非常响亮的称号：军统一支笔。另外，他还曾经做过老戴的秘书，与茅人凤是一个辈分的同事。 一般来说，单位里所谓的“一支笔”可不是个褒义词，为什么呢？原因有很多，在此只讲两个比较典型的原因。 第一个原因，无论什么风格的领导，其用人方式都可以分为两大类，一类人用来应付明面上的工作，比如行政秘书或者办公室主任等；另一类人是负责实际工作及生活的，比如会计、生活秘书、司机等。作为实际派而用的这些人会很容易就能取得领导的好感和信任从而快速踏入单位的核心圈子，而作为明面派的所谓“一支笔”虽然看上去很受领导的器重，但实际上就是傻干活的，再任劳任怨也不会成为领导的心腹，上升空间极其有限。 第二个原因，因为一支笔这种人长期研究文字工作，还是那种非常讲究套路和场面话的文字，正所谓谎言重复一千遍就是真理，长此以往“一支笔”的思维模式和性格都会受到这些死板文字的影响，变的既没有人情味儿，也过于刻板。再说得直白一点，就是变的既没有文人的水平，却空落下一身文人的毛病。 当然这种性格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上级会欣赏，不过那种情况也只会发生在和平年代，在1944年这个铁与血的大时代背景下，这种人注定会被边缘化，上级需要的，永远是实干派的人才。 但正所谓一条内裤，一卷卫生纸也有它的用处，刘起锐的文件文字水平是没得黑的，而文件文字水平关乎一个部门的脸面，如果连书面文字工作都做不好，那恐怕真的要被总裁治下的其他机构笑话军统里只是一帮干黑活的大老粗了。 所以老戴非常英明的把刘起锐安排在设计委员会这个级别很高的虚职部门任负责人，每天也不用干什么公务，只要负责处理文字工作就好，可谓知人善任，刘起锐一开始对此安排也算满意。 但日子一长，刘起锐心里就起了小九九了，这完全能理解，身边的同事一个个叱咤风云名利双收，自己成天窝在办公室写材料，和一群头发长见识短，表面上端庄规矩，背地里麻将场上黄段子满天飞的太太小姐们厮混在一起，有什么出息？君不见和自己同辈份的茅人凤在军统已经能顶半边天了！要是岛国人一投降，天下太平后那自己这辈子还有什么立功受奖的指望？只能泯然众人矣。 上述这些都是余则成在没有和刘起锐打过太多交道的情况下分析出来的，他推断出刘起锐现在正处于人生的低潮期，而低潮期的人是很容易被人趁虚而入的，当然余则成没有太多的算计，他来找刘起锐只是为了小小的利用一下刘起锐曾给老戴当过秘书这层关系。 登门后刘起锐对于余则成的来访有些惊讶，一是他这里已经好久没有同僚造访了。二是余则成这个刚刚刺杀了李海峰，正得老戴欣赏的新任中校竟然这么年轻，看上去还不到三十岁。 等门后余则成和刘起锐自然是一通和废话无异的寒暄，刘起锐客气道“请坐请喝水请吃水果请抽烟千万别客气”，余则成谦让道“谢谢刚喝过刚吃完刚抽过绝对没见外”... 在两人说完废话后刘起锐便支开了老婆，他知道余则成今天登门拜访定有事情，此刻他的脑海中想到了很多种猜想。他虽然不受领导器重，但由于每天都在写材料，所以动脑筋的速度也算不慢。 但当余则成道明来意后刘起锐既惊讶又有些感动，因为余则成告诉他今天来访的目的是想向“尊敬的刘哥”请教材料应该怎么写。 刘起锐虽然比余则成年纪大，但实际深浅却根本比不上余则成，所以在看到余则成“真诚”的眼神以及精心准备的礼物后很快便相信了余则成的说辞。 还是那句话，真正的马屁，拍的是三观。刘起锐虽然没有笨到想不通自己在单位被边缘化的原因，但他没办法，性格和爱好以及特长都是与生俱来的，刘起锐很难强迫自己变成另一种人。但真实的自己却不适合现实土壤，在这种情况下人很容易产生“怀才不遇”或者“错的不是我而是世界”的心态，这时余则成适时的作为“知音”出现还虚心请教，刘起锐自然很快便对余则成卸掉了防备。 两人相谈甚欢后刘起锐让太太备上几样酒菜，要和余则成这个“好学有上进心的年轻人”好好喝两杯，余则成自然却之不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男人们骨子里那股子二比味儿就出来了，刘起锐大着舌头开始和余则成称兄道弟，一口一个老弟以后有什么事儿尽管开口别客气，老哥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也要罩着老弟你。 当然啦，大家此刻千万别把刘起锐的话当真，酒话嘛，听听就好。实际上刘起锐此刻并非完全是酒后失态，他虽然不受重用，但到底也是军统系统里受过相关训练的人，他此刻之所以失态，确实欣赏余则成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想通过这种方式套出余则成的真实目的。 余则成也知道刘起锐心中所想，看到时机成熟，他也开口了。余则成恳求刘起锐向老戴申请一下，把自己从督查室调到刘起锐的设计委员会听差。 刘起锐听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甚至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 老刘这么惊讶是自然的，余则成在不久前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总部员工，之所以会在短时间内被提拔为中校，那全是靠玩命：余则成在几番险些丢掉性命的潜伏和暗杀后成功替军统除掉了投靠汪的高级叛徒，其中危险和辛苦自然不足为外人道也。 那么问题来了，余则成玩命的目的竟然不是为了升官发财谋一个好职位？要知道余则成在除掉叛徒后深得老戴信任，目前就职的总部督查室也是肥差，将来的前途更是大好，刚刚踏上仕途正路的余则成为什么会想来刘起锐这个“混子部门”来提前养老呢？要想养老的话哪里养不成？何必在辛苦玩命后整这一出呢？ 当然余则成的这种行为其理由也不难找，刘起锐很快便判断余则成可能是得罪了更高层的大佬，所以便自我放逐。要么就是看上了设计委员会里某个千金小姐，想当上门女婿从而抱紧岳父大腿。 但无论如何，这都是他余则成自己的事情，他爱怎样怎样，刘起锐这里只送余则成一个顺水人情的话倒不是不可以。 于是在几番确认后，刘起锐答应了余则成的请求，随后余则成便千恩万谢的告辞了。 上文提到过，刘起锐虽然被边缘化，但资历和人脉还是有的，他给老戴当过秘书，在老戴那里还是有一些人情的，虽然办不成什么大事儿，但把余则成调换个部门还是很简单的。 就这样，余则成顺利来到了总部的设计委员会。 来到刘起锐的地盘后，余则成向刘起锐申请去委员会的参议科工作，此话一出，刘起锐便确定了余则成的想当上门女婿的想法。 参议科把余则成算进去一共才3个人，之前只有两个家底很有实力的千金小姐，其中一个暂时负责领导工作，余则成这个中校去后便成了两位千金小姐的领导，这两位小姐平日里的主要工作除了化妆就是玩牌，余则成一个大好青年去这里，不是为了泡妞当女婿还能是为了什么？ 余则成的目的自然不会是泡妞，他另有比较晦涩的目的。 大约三天后，余则成的目的就实现了，总部下令设计委员会的三名成员一起出发去美国参与一项秘密任务，余则成作为带队领导参与。 成了！余则成的计划成功迈出了第一步。 很多人看到这里会好奇余则成究竟是怎么操作的呢？在这里给大家解释一下，主要原因有三点。 第一点，老郑作为直接负责挑选50人珠算小队的领导，当然会在这项工作中夹杂私货，这是当时整个组织的风气，从上到下都是如此，上至总裁太太连米国捐助给组织的十几亿援助款都敢私吞一半多，下至基层采购员连买一批纸都要吃回扣，真可谓烂到骨头里了。这种大环境下，老郑百分百会在任务中先满足个人利益，所以在这个听上去很美的“出国”任务里安排了好几个自己的亲戚好友。 解释完第一点，第二点就很简单了，设计委员会的参议科里那两个千金小姐其中有一个是老郑的侄女。 接着到了最关键的第三点，老郑安排自己人去滥竽充数，此行为当然不能太过明显，所以老郑便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去向知情人解释自己如此安排的理由。 老郑给出的理由是米国有参议院，所以派设计委员会的参议科人员去，这样比较好和米国人沟通。这理由虽然狗屁不通，但也就算有交代了，就算最后被人追责，大不了自罚三杯嘛，事儿不大。 于是乎，余则成也就搭上了“参议科”的顺风车，成功实现了自己参与曼哈顿计划的目的，毕竟余则成是参议科的领导嘛，这就是余则成要调到参议科的真实原因。 第六十四章 大地の鬼哭（六） 在余则成被任命为50人赴米珠算小队带队人的第二天，整个小队便准备出发了，在出发前有两个例行工作要做，一是强调这次赴米工作的重要性云云，二是告诫大家一定要注意为国争光不辱使命等等。 给大伙儿上课这事儿自然落到了余则成头上，同时来参会的还有老郑，老戴因为赴北方与一些政要商议改旗易帜之事所以没有在场。 这场会议其实是很莫名其妙的，因为老郑自己也压根不知道这支小队赴米去干什么，但无妨，几点意义使命等空话概括下来后余则成再“简单”补充几点也就差不多了，总之有开会这么档子事儿就行了，反正真正重要的大实话是不会在会上说的。 私下里老郑给余则成的实话很简单：唯米国人马首是瞻，舔就完事儿了。干什么不重要，千万别惹得米国人不高兴从而影响到米方援助款就好。 会议上余则成的思想一直处于抛锚状态，这种形式会议不重要， 余则成现在考虑的是自己的支线任务，找到小千代。 为了主线任务的顺利进行，当下对于余则成来说最重要的事儿就是亲自去米国参与曼哈顿计划，这样一来余则成还怎么去寻找小千代呢？ 为此，余则成虽然分身乏术，但却埋下了一条隐线。 根据当下的局势分析，小千代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无非是三个地点，大陆、岛国或者米国，其中大陆和岛国的可能性比较大。 如果是大陆的话那无妨，1944年这会，岛国基本上已经没有在大陆大规模破坏劫掠的能力，小千代的危险性应该不大，而下一个危险周期还要等到1946年内战开始，但是那会儿余则成也应该完成曼哈顿计划并回国了，所以问题不大。 如果小千代是在岛国那确实难办了些，但余则成的隐线布置的很巧妙，他利用职务之便在督查电讯处的文件时稍微修改了一份来自总裁的命令。 这份命令的内容是让即将伪装成岛国军人的军统特工在未来岛国战败后随着岛国降兵一起潜伏到岛国后，在岛国內寻找一名女性。 军统怎么说也是赫赫有名的谍报机构，在敌人即将战败之际派特工顺势进行渗透和反渗透是基本操作，这没有什么奇怪的。而总裁下达的那份命令其本意是想让特工们找到当年曾和自己有过一段露水情缘，在把自己深深迷住后突然不辞而别的一名岛国女子。 得罪了总裁还想走？总裁可是出了名的小心眼儿。 余则成只是顺势把总裁的这份命令中那名岛国女子的名字改成了雨森千代而已，这样一来就可以借总裁的手通过大量的特工去岛国寻找小千代了，虽然找到的概率也不算太大，但这却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正所谓幻设一事，即有一事之偶同；乔命一名，即有一名之巧合，正在余则成费劲思考要不要再埋几条其他的隐线时，突然眼前一亮，因为他突然发现会场台下那50名珠算人员里最后一排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千代？虽然长得很像很像，但年龄要比小千代大得多，不过实在是太像了，难道小千代提前很多年进入到了这个剧本？ 余则成很快便压抑下了内心的激动，在老郑讲完话后自己胡乱补充了几点会议便结束了。 在会议结束后余则成便留了个心眼，没有去自己的办公室等私密场所，而是留在总部的公共场合溜达，这是给那名像极了小千代的女子机会，如果她真的是小千代，那一定会认出自己并和自己相认的。 很快，余则成便发现那名女子的确不太对劲，也在总部徘徊，但却不敢靠近自己并搭话。 既然如此，也马上到饭点了，余则成便离开总部去饭馆吃饭了，这样的话那名女子自然不用再顾忌什么了。 到了饭馆余则成点了一份面，果然，面还没有上来，那名女子就先进来坐到了余则成的邻桌，她手里拿着本圣经和几张报纸，看到这两样东西，余则成心中马上就有数了，这个女子绝对是小千代无疑。 “小姐，能看看吗？”余则成指着那本书开始对暗号。 “报纸还是圣经？”小千代的声音因为激动有些微微发颤。 “哦，这是圣经啊，我还以为是字典呢。”余则成微笑道。 暗号对到这里就算自己人了，这是属于地下党的暗号，余则成重生前就用过，现在小千代用这个暗号和自己相认，这么说来小千代在这个剧本中加入了地下党吗？ 安耐住心中立即与小千代相认的冲动后余则成若无其事的开始边吃面边翻看刚借来的圣经。余则成重生前并不喜欢读圣经，因为他挺讨厌这本书里面满满的宿命论与末世预言，但重生后的他对这些论调倒是不那么抵触了。 吃完面后，余则成把饭钱和圣经拍在桌子上便离开了。小千代在饭馆的人还没来拿钱之前先去余则成的桌子上拿自己的书。 和预料的一样，余则成用茶水在桌子上写下了自己住处的地址，这就是给小千代看的，直接说话难免隔墙有耳，书写的话更会留下板上钉钉的书面证据，所以余则成便用手指蘸着茶水写到了桌子上，只要小千代看到后顺手把痕迹抹去就天衣无缝了。 小千代在拿回圣经的同时顺手抹掉了水迹后也离开了。 下班时间刚过，小千代便到了余则成的住处等候，她既没有选择半夜前来，也没有刻意乔装打扮，这反而是安全的，那些鬼鬼祟祟且十分刻意的行为反而会引起军统特务们的兴趣儿，小千代这样光明正大的在人流量最大的时候行动反而是最安全的。 余则成下班回到家门前看到小千代后笑了笑，也大方的把小千代请到了自己家，两人的态度看上去就好像校长邀请女学生去宾馆探讨问题，没人能想到两人中有地下党。 实际上余则成敢这样做还有个原因是他在这个剧本里目前还没有打算和地下党开始接触，同时他干的也是闲差，况且马上就要出发去米国了，这种情况下军统总部是不会浪费内部监控资源到他头上的。 来到余则成家里后小千代激动地扑上来一把抱住了余则成。对此余则成颇有些惊讶和不好意思，因为在他的心里，小千代仍旧是那个可怜的柔弱小姑娘，长期的患病生活让小千代的性格也有些略微自闭，现在重逢后小千代突然变成了大姑娘，而且还这么热情，余则成自然是不太适应。 正当余则成想拉开小千代询问她进入剧本后过得如何时，余则成突然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因为他感到了小千代在紧紧抱着自己开始抽泣，身子也有些微微颤抖... 余则成停住了拉开小千代的手，随后轻轻搂住了这个正在发泄情绪的女孩，把小千代的头靠到自己肩上，一言不发，用身体语言去安抚小千代。 良久，小千代泪眼摩挲的抬起头看着余则成，随后挤出了一个笑脸。 余则成掏出手绢边替小千代擦眼泪边道：“这些年...你一个人受委屈了。” 余则成此言是很有讲究的，他没有用“怎么了”之类的提问方式，是因为他考虑到了一种可能：一个举目无亲的女孩在战乱年代可能遇到的可怕遭遇，尤其是这个女孩长得还十分不错。贸然发问的后果除了揭开小千代可能伤疤外没别的意义。 有些伤，时间是唯一的解药。 小千代在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后便和余则成开始促膝长谈，也可以说是交换各自在剧本中的情报。 和余则成想的一样，小千代比自己早将近十年进入这个剧本，上文提到过小千代的艰难处境，在此不累述，但万幸的是小千代在很早的时候就加入了地下党，所以余则成此前一直担心的“乱世女孩遭遇”并没有发生在小千代的身上。 根据小千代的说法，自己在进入剧本不久后就加入了地下党，随后便做了好几年的联络交通站情报员的工作。这听起来挺高大上，实际上就是化妆成“卖火柴的小女孩”之类的身份偷偷传递情报和上级的指示而已，危险性虽然大，但工作内容却并不复杂。 由于重生前受过的良好家庭教育，以及遗传自雨森夫妇优秀的脑力与意志力的缘故，小千代在做了几年交通员后其身上的天赋和能力开始展露，上级对这个聪明伶俐应变力很强的小女孩开始重视起来，随后便开始有目的的培养小千代，开始交给她一些潜伏和暗杀甚至爆破等高级任务，而小千代每一次都完成的相当出色。 这听起来是不是有些突兀？但如果你仔细过前文，把自己放到与小千代感同身受的位置上，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小千代重生前的人生是相当苦难的，她虽然年纪小，但常年来被病痛折磨肉体，同时在精神上每天都要目睹父母的那种绝望的精神状态，这都让小千代的心理年龄与成熟度远远超过同龄人甚至是很多成年人，至少在对待生命的态度这块，小千代看得很开。 说的难听和直白一点，就是漠视生命。 小千代重生前无数次想到过自杀来终结自己的病痛和父母的绝望，但每一次都被雨森父母及时发现苗头并纠正过来，但小千代的潜意识却长期被这种想法所渗透和影响，换句话说，她很漠视自己的生命。 她可以做到随时赴死的同时连眼都不眨一下，即使在下定决心要完成重生剧本复活自己的父母后这种潜意识里的情绪依然难以抹去。 对自己都是如此，小千代对待他人的态度可想而知，尤其是对待恩人地下党的敌人和“好心的大叔”余则成的敌人时，小千代可以亲手把敌人大卸八块并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第六十五章 大地の鬼哭（七） 很快便到了出发的日子，这项任务对内部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一直到出发前小队人员碰面，余则成才确认了自己是小队内的最高负责人。 对此余则成没有感到十分意外。至于原因，那牵扯到军统这个机构的一些“传统规矩”。 在这个机构里的人一般来说军衔都不算高，就连目前的掌门人老戴也只不过是个少将罢了（死后被追授陆军中将），这当然和部门的大小级别以及编制传统有关系，但并不重要，军统的实际权利与能量大的惊人，这是大家公认的事实。 虽然军衔不重要，大家也基本上都是靠外快发财，但既然有军衔存在，组织内部必然会有基于军衔所衍生出来的人事传统，也可以叫做部门潜规则。 这套规则基本上是这样的：各地省份以及大型都市的军统站站长一般都是少将军衔，而下来的校军是属于过渡军衔，都是留给上级大佬的亲信当站长前铺路的。而上校军衔一般而言都是留给那种深入敌后的潜伏型特务或者暗杀高级目标成功的大功臣的，这也是没钱没背景的人可以靠玩命混到的最高军衔，再想上一步的话，光靠干工作那肯定没戏。 说到这里，大伙儿应该明白余则成为什么对自己带队赴米小队不意外了吧？因为余则成现在的中校军衔比较适合当这个领队，比他高的上校们大多正在执行危险度超高的任务，且能活着干到上校的那些人全是充满“上进心”的工作狂，对这种闲差估计也不太感冒。 再往上的校军和少将就更不用谈了，那都是属于一方诸侯的大人物，在眼下岛国败局已定的情况下人家正忙着发财呢，脑子有病才会来带队干这种没油水儿的活。 ...... 一切就绪，50人的赴米小队在总裁亲自到场问候过后便出发了。 先来说说这支小队的人员配置吧。余则成昨天在会上把这些队员粗略的看过一遍，50人小队中除了设计委员会里那两个混子千金外还有三四个总部其他部门的混子，除此之外，只要是余则成能认识的人都是那种计算方面的精英，小千代便是这些精英成员其中之一。同时，50人的小队里几乎清一色的女性，只有2个男同胞表情动作比较拘谨的“鹤立鸡群”。 领导方面除了余则成外还有一个少校衔的副手，这个人余则成认识，曹凯，年龄比余则成大半轮，目前听差于中统局总部，任情报处敌情分析科长，在这项任务中安排这样一个中统的人，自然是为了让其和余则成互相监视。总裁常年以校长自居，在他眼里即使黄埔精英也是小鬼，他从骨子里不信任任何人。说句实话，这种性格是天生的政客，却不是个战争年代合格的领袖。 大伙儿来猜猜余则成等人赴米是通过哪种渠道走的是哪条路线？ 1944年这会儿岛国虽然败局已定，但其在太平洋西线的海上军力仍然不容小觑，最起码也在大陆之上很多很多，所以这50人赴米小队自然不会选择水路横跨太平洋去米国，况且米方要求的是“急活儿”，水路除了危险外，耗费的时间也过长。 那么除了水路，就只剩下航空线了。 但这也存在一定的问题，首先，大陆根本就没有可以实现搭乘50余人并且安全可靠航行数十小时的运输机。 为什么会这样？没钱买吗？实际上钱是有的，在30年代初爱国运动与思潮占据社会主流意识形态的情况下全国各地为了备战而捐款募款的爱国人士大有人在。只不过这些钱最后没用在买飞机上，原因在此不解释了，只说一点就够了，负责战略飞机采购的人是时任大陆空军航空委员会主任并挂职中将的总裁太太。 虽然自己没有飞机，但米方有啊，这本来就是你们要求的任务，你们派人来接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米方也很上道，立即安排空军运输部门安排运载机接这支50人小队赴米，而运载机要走的，就是大名鼎鼎的驼峰航线。 虽然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以后，米国慢慢地发展成了一个纯金融国家并逐渐成了世界头号混球儿，但不能否认的是其在二战后期反法西斯战争中做出的重要贡献与巨大牺牲。 抛开别的不提，米方为了给大陆提供援助物资，特意开辟出的这条驼峰航线其危险程度绝对不亚于任何空军的战斗任务，不知有多少米方年轻且宝贵的飞行员牺牲在这条航线上，据不完全统计，共有1500与米方飞行员与机组人员牺牲或者失踪在青藏高原和喜马拉雅山脉上。 在长达八百余公里的深山峡谷、雪峰冰川间，一路上散落着这些失事飞机的残骸，在天气晴好的日子里，这些铝片会在阳光照射下烁烁发光，即使牺牲在不知名的山谷里，即使尸骨无存，这些米方飞行员不屈不挠与残暴法西斯英勇作战的国际主义精神永存。 我们不应该以现在的印象去批判过去的英雄，而英雄的过去也不能成为现在暴行的挡板，人和事儿都是会变的，世事沉浮无常，唯有青山依在，夕阳常红，这就叫做历史唯物主义。 言归正传，这支50人赴米小队在出发的这一天提前3小时于驼峰航线的终点，昆明巫家坝机场整装待发，上峰已经和米方协商好了，这次运输援物资的运输机在返航的时候负责运送这批50人小队赴米。 众人在等候米方运输机到来的时候有人窃窃私语，有人皱着眉思考，也有人在抽烟打发时间，小千代在和女同事们交谈，余则成摆出一副领导派头在闭目养神，他心中正在不断冷笑。 今天一到机场，余则成发现除了负责送行和监视的人员外，机场还有很多中米双方的工作人员在场，在援助物资抵达的档口有双方的交接人员在场这本来并不奇怪，但这些人之中有很多余则成都认识，他们不仅有些人和今天的任务无明显隶属关系，有的甚至毫无关系。这些人今天到场，可以肯定和余则成他们的赴米任务没有关系。 那么，这些“现在人等”光明正大出现在机场是干什么呢？ 以余则成的脑力与分析力很快便想到了一个答案，在运输机抵达机场后这个答案得到了验证，虽然粉碎三观但却在余则成的意料之中。 准备好三观炸裂了吗？让我们一起来看看事情的真相吧。 首先要告诉大家的是，请收起前文中的感动，米方运送给大陆的援助物资，其中绝大部分补给品都是供应给米方在大陆云南的十万余驻军的物资。 而大陆总裁方能领取的，仅仅是其中一些弹药武器和油料，这些东西是很难当成硬通货去黑市发财或者囤积起来哄抬物价的，虽然不排除有些胆大包天猪油蒙心的货色敢打这种物资的主意，但毕竟是极少数，从大体上讲，这些物资除了能打仗外，一点也不“俏”。 人家米方冒了那么大的风险，主要给自己的部队运输给养这完全没错，但与此同时就产生了一个问题：黑市里那些米方罐头鞋油和丝袜等能当成硬通货的奢侈品是哪儿来的？ 答案不言自明，这些被卖到黑市上的物资都是米方驻军提供，甚至直接兜售的，其中最大的一个来源就是驼峰航线的飞行员提供。 问大伙儿一个问题，那些明知道九死一生却仍然参与驼峰航线的米方飞行员，他们是自愿的吗？ 排除掉一些对法西斯有深仇大恨或者身怀崇高信仰的少部分英雄除外，大多数人只要不疯不傻不聋不瞎，那都会趋利避害，离这项危险任务越远越好，这是生物本能，没什么好职责的。 而驼峰航线要顺利运作只靠少部分英雄那是不可能的，那么如何让大量不愿意参与的飞行员参与呢？ 不参与者扭送军事法庭处以极刑？这是下下策，所谓强扭的瓜不甜，人的主观能动性在任务中是很重要的，怀着对任务极度抵触的心理能顺利完成任务？当然不可能，须知“磨洋工”本来就是洋人的专利。 那能激发主观能动性的上上策是什么呢？有道是“只要工钱给的多，办法总比困难多”，米方的资本主义价值观里，只要钱给够，那不愁没人去玩命。 于是乎，为了鼓励有经验的飞行员主动参与驼峰航线，上级便承诺把空运过去的物资分给飞行员一份作为奖励，而这些飞行员自然是用不了那么多罐头丝袜等奢侈品的，他们会随即把这些物资就地处理给黑市换成米元，至于这些钱是供自己挥霍还是存起来寄给家人，这本是人家靠玩命应得的犒赏，我们无权过问。 这才是真实的历史，毫不利己的英雄们虽然值得我们永远铭记和尊重，但他们永远只是极少数人，我们大多数人，都是庸俗且利己的活着。 其次，所谓入乡随俗，米方虽然只提供武器弹药，对奢侈物资像防贼一样防着大伙儿，但时间长了日子一久，很多想发财的大佬们便成功的拉拢了米方驻军和一些航线上的飞行员，他们结合在一起形成了一条完整的利益链，在打仗的同时不忘发财。 当然这没什么好指责的，大伙儿都是弃老婆孩子于不顾出来打仗，随时可能掉脑袋，干这么大风险的工作发点小财难道不应该吗？很应该，至少他们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大地の鬼哭（八） 待到米方的C-47运输机姗姗来迟后，余则成等人收拾好行李便准备出发了。 二战时期的C-47运输机虽然载员量只有28人，但那指的是携带满物资的情况下，返航时候由于是空载状态，所以可以一次性搭载这50人小队航行。 大型交通工具真是个奇妙的东西，一但大伙儿一起踏上大型交通工具的旅途，比如列车或者客轮乃至飞机，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便会瞬间拉近，仿佛踏上旅程后世俗的那些财富和地位权利等就被隔绝开来，大伙儿进入到一种类似“同舟共济”乃至“同生共死”的心理状态，这种状态下进行社交绝对是事半功倍。这也是为什么富二代们总喜欢用游艇和私人飞机去撩妹的原因。 上天以后余则成能看出来小队成员们之间话多了些，相互间的感情也似乎更热络了。 抓住这个时机，余则成便找曹凯闲聊并作初步试探，两人聊了大约两刻钟，余则成便对曹凯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 比余则成大半轮的曹凯正值年富力强的当干之年，长期在中统局总部听差的他对于地方上以及沦陷区的内幕所知并不多，工作上没出过什么差错的他从言语中也流露出一些对于高层长官们的羡慕。 做个总结，在1944年这个即将胜利，且高层们还没有疯狂为自己开分矿留后路的情况下，曹凯对组织还是比较忠诚的。 发觉凭借现在的关系在曹凯那里不能获取更多的情报后，余则成便和小千代光明正大的聊起来，他是故意这样的。 赴米以后，小千代是余则成最可信任的盟友，余则成此举除了为小队赴米后自己频繁和小千代接触铺路外，更是为了打消曹凯对自己的怀疑。 喜欢金钱和女人，干工作认真的同时也会自保，这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如果你给人留下那种工作病态的认真，不喜钱财的同时还不近女色的印象，别人不禁会问：美女你不要钱你也不要，你要什么啊？那样反而会适得其反，更惹人怀疑，最好的伪装即是中庸。 这一路上的艰难险阻和危机四伏自不必多说，在那个飞机没有可靠的加压系统及防冻泵的时代，平均海拔5000米的航行不仅是对机组人员身体及意志力的考验，想要平安结束旅程更要靠大伙儿的运气。 对于驼峰航线而言，危险没有防不胜防，只有如期而至。在运输机到达汀江附近的切拉朋齐时，不仅遇到了颠簸气流，机舱外也开始下起了大雨，颗粒非常大的雨点混杂着冰雹以非常高的密度和速度敲击在机身上，那声音在机舱里的人听来已经连成一片，给人感觉完全不像是雨声，而像是一股能引起心脏共鸣的强劲洪流席卷而来。 从没经历过这种阵势的小队成员们脸上刚登上飞机时的轻松表情一扫而光，被焦虑和恐惧等负面情绪所代替，有几名女性成员甚至开始小声啜泣，她们本来就不是战斗员与特工人员，对于情绪的把控和普通人无异。 说实话，余则成心里也有些担忧，虽然目前自己“质意守恒”的能力在《修罗场》剧本结束后用奖励点数提升到了第二等级“β级别”，万一飞机失事可勉强保住自己和小千代的生命，但这喜马拉雅山脉上白雪茫茫，没有任何保暖装备和补给的两人就算在空难中侥幸生还也很难维持生存。 “小雨（小千代进入剧本后化名戴小雨）看起来好像一点也不害怕？”余则成问道，小千代的座位就在余则成的旁边。 小千代笑了笑，但脸上的表情有些凝滞，似是陷入到一些回忆中道：“这不算什么，从豫北豫南之战再到南京，那会...远比现在要危险。” 旁边的一位女同事似乎被小千代的话所鼓舞，脸上的焦虑缓解了几分。小千代是她们几个女同事圈子里的中心人物，曾在前线当过记者和通讯员，也曾作为临时护士拯救过伤员的小千代如此镇定，这让周围的女同事们也有了心理上的标杆。 许是受到主角光环的保佑，这一路上虽然颠簸，但好在有惊无险，众人在几个小时后抵达了驼峰航线的起点，印度的阿萨姆邦机场。 二战时期严格来说并没有印度这个国家，此时的印度地界上几乎没有本土的政治和军事势力存在，但这里作为盟军在亚洲的后方大本营和补给通道，其战略意义十分重大，所以这个时期的印度地盘上基本上只有三种人存在：英国人、米国人和大陆远征军。 俗话说羊毛出在羊身上，养活这些远征军的任务其大头自然担到了印度人民头上，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印度人民在二战时期用他们自己的方式也做出过不容遗忘的贡献。 在这三国的军队中，大陆的远征军相对来说最受当地居民爱戴，他们军纪严明战斗力合格的同时对生活品质的要求却极低，而米军虽然综合战斗力最强，但他们对给养的要求也高得离谱，为了让他们吃上肉类，当地居民几乎贡献了所有的家畜，更离谱的是，这些米军还特别爱吃牛肉，这让当地居民在怒火中烧的同时却无可奈何，不仅要忍气吞声，还要庆幸这些老爷们不吃人肉。 无论是国家还是个人，不够强大独立的后果只能是当暴徒的羔羊，“文明人”的工具人。 50人小队在印度的阿萨姆邦机场短暂休息两小时后又登上了一架运载机，踏上接下来的旅途。 本来这趟旅途在到达印度后要转机飞往澳洲，然后中途在米军航空母舰上补给后跨过太平洋到达米国本土，但1944年日方几乎失去了太平洋的控制权，所以众人便从印度出发稍作规避后直接飞往米国西海岸，这样最省时间。当然途中仍需在航空母舰上停留补给。 虽然还有大半的旅程，但好在接下来没有了驼峰航线那种危险度极高的恶劣环境，所以众人二次上路后情绪都逐渐恢复了正常，运载机上有些米方士兵还主动邀请小队成员边玩牌边吃巧克力，余则成等几个男同胞也跟着沾了光，毕竟年轻漂亮姑娘们在哪儿都会受欢迎的。 在大约五小时后，运载机向接到命令早已在指定海域等候的“企业号”航空母舰驶去准备加油，二次航行的飞机是两架由SB2C轰炸机改装而成的小型运载机，故可以在航母上降落。 在飞机补给加油的时候，余则成和小队成员踏上企业号活动筋骨，这艘在二战中立下赫赫战功并最终存活到胜利的传奇航母身上虽然伤痕累累，但仍然伫立在太平洋中，向大自然最深邃神秘的大海展示人类当代科技结晶的海上王牌。虽然使用武器的人各存私欲且有好有坏，但这种历经战火考验的战争机械无疑都是伟大的。 在航空母舰上降落后小队成员虽然已经非常疲惫，但这次赴米计划中在抵达米国本土之前并没有留给大伙儿休息的时间，实际上在小队踏上米方飞机的时候，他们已经属于米方财产了，完全接受米方安排与控制。 再次经过接近6小时的旅程，赴米小队终于抵达米国西海岸的一个机场。下了飞机后众人终于被安排到就近的一个军方旅馆休息。 众人来到旅馆后皆是一躺下就睡死过去，在一夜休整后，众人第二天在米国军方的安排下搭乘军方飞机向米国大陆东南方向驶去，大伙儿这趟旅程的目的地便是位于新墨西哥州的曼哈顿工程区，即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 虽然名字叫做“曼哈顿计划”，但整个计划的工程区并非全在纽约的曼哈顿区，全国各地一共有着4到5个工业区在为曼哈顿计划服务，它们各自有着不同的任务，而位于新墨西哥州的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便是其中比较重要的区域，承担着主要设计以及运算的任务。 在飞往新墨西哥州的途中，余则成隐晦的询问小千代这次潜伏进小队是不是有着秘密的任务，如果有的话余则成希望自己能和小千代一起去完成。 其实余则成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但组织有组织的纪律，小千代虽然很信任自己，但小千代进入这个剧本世界已经快十年了，这十年内小千代的思想有没有发生什么变化？还是刚进入剧本时那个单纯的小女孩吗？人都是会变的，更何况小千代在还没有形成稳定人格个性的年龄来到混乱的战争年代已经接近十年，还参加了非常危险的地下党，余则成虽有心和小千代深入沟通，但绝不能急于一时，也不能毫不见外。 对与余则成的问题，小千代倒是毫不避讳，她告诉余则成自己这次被抽调到赴米小队完全是意料之外的情况，她本来在军统重庆站的情报处电讯科供职，组织没有给她任何具体任务，她的主要使命是蛰伏并找机会混入军统总部，为未来可能的内战做准备。 第六十七章 大地の鬼哭（九） 对于小千代的说法，余则成是比较相信的，地下党虽然厉害，但这次赴米的任务就连总裁都不清楚，地下党自然更不可能知道，小千代这种长期蛰伏的暗棋由于基本上没有任务，通过审查被意外派往米国是有这个可能的。 在米国本土的旅程很快，众人在2小时后便乘飞机抵达了位于新墨西哥州的帕哈里多高原，同时也是后来大名鼎鼎的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 说起来，米国的自然条件真的算是得天独厚且备受上帝青睐，比大陆小一些的国土面积却有着一半以上的平原地形，并且同时有着东西两条海岸，这对经济的发展大有裨益。虽然从古自今有很多人歌颂赞美山峰，但不可否认的是山地与高原正是经济发展最大的阻碍。 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所处的维度与大陆的兰州十分接近，但由于西海岸的存在，这里不仅不干燥，反而雨水丰富气候宜人，非常适合人类居住。 众人抵达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后受到了“热情款待”，马上被实验室配备的FBI人员带到单独的隔离室里进行搜身，此举自然是为了防止人群中混入间谍，要知道当时岛国军部的间谍几乎渗透到了东亚所有的国家，苏联方面的渗透程度也不逞多让，为了防止曼哈顿计划的相关机密流出，米国军方要求FBI必须严格把关。 搜身完后便是体检，以防这些余则成这些“外国人”把亚洲的疾病带入实验室，这是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的工作人员们要求的。当时的大陆由于长期的积贫积弱，在国外总会被别人戴上有色眼镜去看待，即使余则成带领的50人小队皆是大陆受过良好教育的精英人员也不能幸免，更何况因为战时宣传需要，米国军方把东亚区域丑化成了一个狂热且多致命疾病的人间地狱。这就和后来大陆把米军丑化成胆小鬼少爷兵一样，完全是一种偏见。 搜身体检完毕后，FBI把50人小队打乱并分别编入不同的计算小组，并帮众人安排好了住宿的地点。 宿舍虽然简陋，但也算是足够满足日常生活所需的单人单间，由于工程区人员众多，被临时改造隔离而成的单人房间说是宿舍，倒和监牢有八分相似。当然啦，这里和真正的监狱还是有着本质区别的——监牢里的管理层实行的是准军事化管理，而这里的管理层则实行的是完全的军事化管理。 在每天进入到工程区之前必须要进行非常严格的搜身，当然下班后也是这待遇，上级定期会组织专业团队来对工作人员进行心理评估，发现问题或者被怀疑者立即被清除出工程区并限制人身自由。与此同时，驻扎在这里的大量FBI特工会随时进入到工作人员的宿舍进行“临检”。 总而言之，这里除了吃的好点且收入颇丰外，和集中营区别不大。 和预想的一样，赴米的50人小队被随机分配到各自的工作小组后几乎失去了相互之间联系的可能。 余则成和曹凯作为小队领导，当然会享受到“特殊待遇”。 由于曹余两人的身份并非是专业的工作人员，而是作为小队领导被派来的大陆特工，所以他们被安排了更加高级别的严格监视，具体严格到什么程度呢？这么说吧，这两人在自己的单人宿舍里冲一发都处在FBI的监视之下。 小千代等工作人员的监视级别相对而言则低了许多，由于每天交给他们的任务是拆分细化后的数学公式以及相关数据，且每人每天计算的内容都会被随机调整，所以这些计算人员泄密的可能性很小，只要保证他们在下班后不带任何文件资料离开工程区就可以了。 上述情况余则成在抵达工程区之前就有所预料，在现在这种严密的监控之下，余则成虽然行动受限，但却不完全是坏事儿，将计就计和顺势而为正是他所擅长的。但余则成的完整计划实施起来光靠他一个人是不成的，余则成还需要一个帮手在背地里展开计划的副线，而这个帮手便是小千代。 在短短两三天的环境观察适应期后，余则成和小千代便分别开始了他们的计划。 ...... 50人小队抵达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一周后，晚上21:15，实验室保安部监控科。 两名警卫模样的值班人员在边喝咖啡边盯着监控屏幕。 在介绍这两人之前请大家务必先了解一哈“警卫”和“保安”的区别。 所谓保安，指的是一种50岁左右的，没有基础学历以及一技之长但又因为社会福利体系落后或者家庭关系从而必须出来讨生活的男性。复杂的活儿根本没戏，劳累的活儿他们又上了些年纪，所以保安就成了他们为数不多还算体面的选择。 福利的话完全不谈，薪水也是可想而知的低，没经历过任何专业培训且毫无团体精神，保安的工作效率完全可以用形同虚设来形容。 而警卫人员却完全不一样，年富力量的成员、训练有素的身手、快速的应急反应和丰厚优渥的薪资水准，基本上属于军事机构的标配。 此刻安保部监控科里这两个喝着咖啡的人便是训练有素的工程区警卫人员，他们其中一个叫做蒂瓜.盖托，27岁，一听名字就是移民米国没超过两代的非裔乡巴佬。另一个叫杰斯.佐恩，33岁，是安保部监控科长，本来以他的身份是不用在第一线出现的，但佐恩为人和善且对待工作十分认真，他每一天都会亲自来监控室呆上那么一会，和一线人员喝喝咖啡打打屁——顺便考查他们的工作态度，这种做事儿爱拐弯抹角的风格让大伙儿私下里猜测佐恩这货可能带着点亚裔的血统。 “最近怎样？伙计。”佐恩舒服地靠在椅子上，眼睛眯起来盯着监控屏幕问道。 “长官，我还好，长官。”盖托恭敬答道，语句首尾都冠以长官一词儿。盖托基本上没念过书，但却很懂得生存智慧，无论上级一时兴起怎么亲切称呼你，你永远都得明白自己的身份和位子，得意忘形是最要不得的，盖托的父亲告诉他，米国人凡是有一些钱权的，往往都很讨厌底下的人做事儿越界，所以在出人头地前永远要明白自己的身份，是的，一名该死低贱的黑人身份，在温饱线上挣扎且朝不保夕——随时会收到来自3K党的死亡威胁，尽管盖托实际上出色到脑力体力超过很多同龄人。 “你的父亲还好吧？我记得上次翻看员工动态档案时，你汇报说父亲在工作时受了点伤，嗯...他现在怎么样了？”佐恩问道。 “长官...真没想到您还记得这种小事儿...长官。”盖托说的是真话，佐恩和普通的警卫人员不同，他出身优良，据说祖上是米国南方的贵族，佐恩同时有着中尉军衔，大伙儿在背地里猜测他有着军方背景，这么一个大人物竟然会记得自己一个小警卫员每月去填写的动态档案？ 在佐恩递给了盖托一个亲兄弟般的眼神后盖托当即被感动了，黑人的感情都是非常丰富的，他流着泪娓娓道来，语气节奏中竟然有点即兴rap的味儿。 “我父亲在杜邦公司配装部被货箱砸中后...” “等等，这家伙在干什么？”佐恩打断盖托的话，指着一块监控屏幕问道。 “长官，这个大陆人从住进宿舍那天后每天晚上这个时间都会这样，一个人扶住西边的墙壁哭泣，长官。”盖托丝毫没有陈述被打断的怨气。 “每天都这样吗？”佐恩问道。 “长官，是的，长官。” “......恐怕我今天不能听你诉说了，伙计。”佐恩站起身来，从兜里掏出钱包，数出50米元递给盖托道：“给你父亲买些贵点的食物，告诉他那些该死的资本家会遭报应的，要坚强活下去，神会保佑我们。” “长官，谢谢您...上帝会保佑您的...长官。”盖托差点给佐恩跪下了，50米元在当时可是不小的数字了，要知道大名鼎鼎的82空降师那帮深入敌后玩命的哥们一月才挣100米元，50米元足够盖托给受伤在家的父亲买很多东西和药品了。 实际上，佐恩给盖托的远不止这50米元，佐恩给予更多的东西，是尊严和希望，这是再多的钱也换不来的。50米元也许并不能挽救盖托的父亲，却能换来盖托对佐恩发自内心的尊重和敬仰。 ...... 两刻钟以后，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生活区北部区域，管理层高级公寓外。 这里是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里部分高层成员的公寓，其中包括实验室主任与两个副手，以及理论物理部、化学分子部等部门的领导，这些人全都深得米国政府上层信任，但即使如此，为了确保他们的“安全”，这里配备着24小时轮岗的高级别警卫。 佐恩神色略带严肃的快步走来，这里仍属于安保部负责，佐恩和值班人员也挺熟络。 “长官，您这是？”值班警卫礼貌问道。 “我找奥本海默主任。”佐恩不卑不亢道。 “嗯...长官，要知道现在是晚上，而且是休息时间，以我的经验，奥本海默主任这会应该已经睡了...” 佐恩打断道：“所以得请你去叫醒他，就说我有重要情况向他汇报。” 按理说佐恩的要求不仅不合理，而且还挺过分的，但值班的警卫倒也奇怪，只低头犹豫了一会便让佐恩稍等，他去试着叫醒奥本海默主任。 很快，警卫便回来了，他得到了奥本海默的允许，并放佐恩进入到公寓区里。 佐恩很快来到奥本海默的公寓前，轻轻地三声敲门后，房门便被打开了。 大名鼎鼎的奥本海默在1944年这会时任曼哈顿计划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的主任，他40岁，正值学术生涯的巅峰时期。 奥本海默有着一头棕色的头发，即使在晚上，发型也打理的整整齐齐。奥本海默很帅，瘦削的脸型上是十分立体的五官，与五官一样好看的还有他那双眼睛，深蓝色的眼睛里带着点暗绿，宛如深海般深邃，只看一眼就会深醉其中。 但如果你沉醉其中并仔细品味，就会发现奥本海默这样一个有品位的高级知识分子的眼神中除了智慧外，还有着一股不为人知的忧郁与悲伤。 第七十章 大地の鬼哭（十） 佐恩似乎与奥本海默很熟络，进门后也不客套，他开门见山道：“先生，有个情况恐怕你得了解一下。” 虽然佐恩在晚上来找自己肯定有很重要的事情，但奥本海默却不着急，他从兜里掏出一盒十支装的好彩牌香烟，抽出一支递给佐恩，然后自己点燃一根抽了起来。无论什么时候，奥本海默都是这样一副从容不迫的气质。 受到奥本海默的影响，佐恩也点燃香烟抽了一口，放慢语速道：“先生，今天我在工程区监控科值班室发展下线时，无意中看到了一份记录。”佐恩顿了顿：“是关于大约一周前抵达实验室的那批大陆计算人员中的其中一人，他的行为有些...特别。” 奥本海默点了点头，示意佐恩继续说。 “这人叫做余则成，是那批大陆人员的带队者，根据监控科的书面记录，他从住进宿舍后开始，每天晚上大约这个点，都会一个人面朝西面的墙壁哭泣。” 听到这里，奥本海默的眉头皱了皱，他吸了口烟陷入了沉思。 奥本海默这个人身上有着无数的标签，科学家、爱国者、领导者、原子弹之父等等，但对于他本人来说，有两个身份最为重要，这两个身份并非大伙儿所想象的那样，一个是丈夫，一个是父亲。实际上，奥本海默并不在乎这两者，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两个身份其中之一就是犹太人。 奥本海默出身于一个德裔的犹太家庭，他有着一头犹太人标志性的棕色头发和聪明的头脑，他的父亲很早就带着全家移民米国纽约，后来靠从事纺织业发家致富，奥本海默自幼长于非常优裕的环境，当时又恰逢米国资本主义的上升期，在娱乐至死纸醉金迷的外界环境和时代背景下，奥本海默按常理来推断的话大概率会成为一个浪荡子弟，小概率会成为一个像万庚那样能力平平的产业接班人。 上述猜想其实是很合逻辑的，大多数父母奋斗一生的目的都是为了让子女过上更好的生活，而不是让子女也和自己一样艰苦奋斗最终成功，正所谓老人不图儿女为家做多大贡献，一辈子也就图个平平安安。这样想当然没错，就和港剧里说的那样，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嘛。 但奥本海默却是犹太民族，这个民族在历史上经历过太多的驱逐和排挤，居安思危成了他们渗透到骨头里的本能，奥本海默的父亲并不惯着他，他的母亲更是一名天才画家，这对夫妻从小就以身作则的对奥本海默言传身教：父亲不赌博不好色不膨胀，每天为了家庭和事业劳碌到深夜；母亲用女性细腻的心思和画家对于艺术和感情的敏感关怀着他，这一切最终成就了今天的奥本海默。如果说犹太人十分注重教育，那么奥本海默的父母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总而言之，40岁的奥本海默只从民族性这点来看的话，绝对是一个被犹太精神所浸透的人，他的人生中虽然没有经历过苦难，却能对那些饱受苦难折磨的同胞甚至外人感同身受。 这样一个人，自然是知道余则成每晚面向西方的墙壁而哭的这种行为是犹太人特有的一种仪式，哭墙。 犹太人哭墙的这种行为由来已久，最早可以追溯于耶路撒冷犹太教圣迹。哭墙又称西墙，亦有“叹息之壁”之称，千百年来，流落在世界各个角落的犹太人回到圣城耶路撒冷时，便会来到这面石墙前低声祷告，哭诉流亡之苦。 本来哭墙这种仪式是一种不定期的民族性 行为，但在二战开始，德国纳碎党开始大规模屠杀犹太人以后，逃亡到世界各地的犹太人为了纪念那些被迫害的同胞以及提醒自己永远不要忘记这份仇恨，从而自发的在每天晚上面向西面的墙壁哭泣。 余则成自从来到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发现自己被严格监控后便将计就计，每晚模仿犹太人的哭墙行为来吸引监控人员的注意，他相信自己这种特殊行为或早或晚都会被奥本海默得知，而这正是余则成的目的：接近奥本海默。 余则成就不怕被别人发觉吗？这种可能性是比较低的，因为每晚哭墙这种行为本身形成不久，就是犹太族内部本身都不一定能保证每个人都知道，不明所以的人自然更不可能知道这种行为的特殊意义。 那么，佐恩既然知道这种特殊仪式，他也是犹太人吗？ 佐恩并不是犹太人，但他是奥本海默的人，不光是他，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里有接近2成的工作人员都是奥本海默的人，因为奥本海默除了是一名犹太人外，还是一名无产主义传道者。 奥本海默本身出生于一个资本主义从业者家庭，成年后为资本主义世界的灯塔国工作，更深受米国高层信任，这么一个人，会是无产主义者？ 虽然很难让人相信，但这却是事实，究其原因自然是一个有着众多因素且十分复杂的故事，简单来概括的话，奥本海默的妈妈在奥本海默九岁那年因病逝世，这虽然很不幸，但客观上讲并不能算得上是什么可以让人性情大变的人伦惨剧。 但问题就在于奥本海默实在是太聪明了，聪明人最突出的标志就是可以举一反三，笨人直到被蜜蜂蛰到才知道蜜蜂的厉害，而聪明人仅从蜜蜂聚集时的嗡嗡声就能直觉的感到危险，并且以此类推，明白昆虫中有很多不好惹的角色。 这就是天赋，奥本海默从母亲逝世这一事件里，除了深深的悲伤外，还引发了他对于生命和科学以及哲学方面的思考，渐渐地，这个才九岁的孩子便学会了如何站在一个更高的层次来思考问题，说的通俗点，就是母亲的死让一个本就很聪明的孩子变成了一个神童。 这虽然是很多当代我国望子成龙的家长们梦寐以求的事情，但请大家务必相信，过于早慧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儿。 抛开伤仲永之类众人皆知的例子不谈，人生在世最重要的应该是开开心心过完一生，即使这种开心是低级且被蒙在鼓里的，因为当一个人的思维层次越走越高，越来越与周围的人脱节时，人就会感到深入骨髓的孤独，与此同时，当一个人越来越接近终极真理，他的心不仅不会变得透彻，反而会坠入更深的迷惑中，除非你真的有自信能触碰到终极真理，否则会永远坠入到无尽的疑惑中，直至疯狂。 好在奥本海默骨子里犹太人的韧性以及来自父亲的关爱没有让他走上岔路，奥本海默在1925年之前的人生都很正常，按部就班的上大学，然后毕业，随后前往欧洲深造。 20世纪，可以说是属于德国和米国的世纪，奥本海默这个集两家所长的德裔米国犹太人，在又一次来到欧洲后立即产生了化学反应，而这场化学反应的结果并非是学术上的，而是思想层面上的，奥本海默的三观终于定型——自由意味着责任与担当。 当然，这个三观只是奥本海默到欧洲产生化学反应后产生的结果中的一小部分，但也足以解释为什么奥本海默会在那个资本主义制度弊端初现，无数底层工人遭受苦难的时代转而信仰共产主义了。 从欧洲取得理论物理方面的学术成果并回国后不久，由于在理论物理方面的权威，奥本海默便被米国上层委以重任，成为原子弹研发工程，曼哈顿计划中的重要领导者。 对于这份工作，奥本海默是很专心去做的，但与此同时，他还承担了无产国际方面交给他的绝密任务，那就是保留并窃取原子弹制造技术方面的关键性理论资料和实验数据。 对于无产国际交给他的这个隐藏任务，奥本海默有着他自己的计划，但无论如何，奥本海默都需要大批的支持者，这样才能从拆分到非常细碎的数据和理论库里找出可供他人参考的情报。 大批的支持者，这个条件看上去很难实现，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以奥本海默的头脑，他很聪明的把自己的目的拆分开来，和余则成一样以将计就计的方法来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首先，从曼哈顿工程区的底层工作人员入手开始渗透，无论曼哈顿计划在后世被吹得如何神乎其神，归根结底还是和普通的军事工程一样，都需要大量的基础工作人员，这些人大都是无产者，在20世纪初的这个时代多少都受到过资本家的剥削。就和佐恩拉拢盖托一样，要煽动或者说感化这些社会底层的人是很简单的，在米国无产党派的配合下，奥本海默的第一步走的非常顺利，他很快就成为了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乃至整个新墨西哥州的无产党地下领导人。 然后，奥本海默在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除了几个心腹外，和底层的那些“下线”不直接来往，都是通过这几个心腹单线联系，这些下线们自己也不知道加入的究竟是一个什么党派的组织，他们提供的情报也都是一些工作中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这样做的好处显而易见，不仅安全，下线们也很容易克服泄密的心理障碍。 最后，也是最精彩的地方，奥本海默把几个心腹手下收集来的“鸡毛蒜皮”情报通过高超的脑力和在当时看来简直算是降维科技般的系统工程思路和方法进行归纳运算，最终得到想要的情报，非同等级的高水平学者就算发现了奥本海默在干嘛，也绝对不可能洞悉奥本海默背后的秘密。 第七十一章 大地の鬼哭（十一） 这次的剧本很有意思，除了余则成方面的计划在一步步实施外，作为双线操作另一边的小千代也没闲着。 毫无疑问，小千代的主线任务与余则成相同，也是“灭绝日本”，这虽然对于小千代而言有些残酷，但既然此次的重生剧本会如此安排，自有其深意在。 就在余则成开始“哭墙”仪式的同时，被编制在理论物理部下属计算3组的小千代也开始配合余则成的计划。 ...... 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生活区与工程区相交区域，pm10:00，余则成哭墙行为被佐恩发觉前大约一周。 一名即便刚刚结束了一天繁忙工作仍是西装革履的男子走在实验室生活区通道上，这是一名35岁上下的白人男子，发色和眼睛都是黑色，此人便是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的二号人物，负责理论物理方面研究的爱德华.泰勒教授。 泰勒的打扮做派虽然俨然一名高级知识分子，但和奥本海默的气质却截然不同，这两人虽然同样的才华横溢，但奥本海默的气质十分内敛，对待他人也颇为和气，是一个颇有些城府的人；而泰勒的眼神有些凶，身上也有股咄咄逼人的气场，即使不和他讲话，也能感觉到此人是个性格偏激且不好相处的人。 一般而言，像泰勒这种面相的人属于那种走在街上自带“回避光环”的类型，事实上也是这样，如果非必要的话，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的同事几乎不会主动和泰勒接触，这虽然是坏事儿，但在另一方面倒是可以确保泰勒走夜路时的安全性。 但该着泰勒今天倒霉，他今晚被小千代给盯上了。 余则成在还没有到米国前就和小千代仔细分析了到米国后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以及应对措施，在到达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并面临严格的人身控制后余则成立即向小千代暗示执行之前制定好的数条方案中的其中一条。 在这个方案中余则成交给小千代的任务是与爱德华.泰勒接触，此人在后续的剧情中扮演着很重要的角色。 那么问题就来了，虽然泰勒也是犹太人，但一来此人性格古怪偏激很不好说话，二来余则成已经用了哭墙的方法，这种情况下，小千代一个底层的计算人员要如何与泰勒接触呢？ 余则成的方法很简单：请泰勒吃罚酒。 其实对于泰勒这块难啃的骨头，小千代曾提出通过出卖自己色相的方法给泰勒上“美人计”的方案，结果自然是被余则成彻底否定并严厉训斥。小千代对余则成而言不仅是一同攻略剧本的队友，更是重要的亲人，余则成自然决不允许小千代使什么狗屁美人计，他有更好且更有效的方法。对此，小千代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的感动无以复加。 以余则成的经验，泰勒这种性格有些执拗的知识分子用那种常规方法去接近效率会很低，效果也差，所以就不要玩那些弯弯绕，直接用简单粗暴的方法去接触最有用，所以便有了今晚的一幕。 就在泰勒走到工程区与生活区的交界处，理论上也是警卫部署最薄弱的地带时，三道人影从灯光的死角黑暗处闪身袭来！ “天闹黑 卡！半载！”为首的一人一边狂喊着玉碎口号，一边双手握住匕首向泰勒的咽喉部位刺去，那匕首刺的即快又准，没下过几年功夫的人定然不会有如此手段。 泰勒的反应也不慢，遇险后他的第一反应便是向后闪避，但泰勒早年在慕尼黑时右腿因一次事故受到过重创，自那以后泰勒便安装着假肢，也正是以那次受伤为契机，泰勒的性格慢慢开始变得古怪，平时即使再热也会穿戴整齐，用西装的裤腿来掩盖自己生理上的残缺。 但这些都不重要，抛开别的只谈义肢的实用性，眼前这几个刺客疾如风般的突袭，泰勒毫无闪避的可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小千代从侧面一把扑倒了泰勒，为首的刺客一击落空后便趴倒在地上，动作似乎有些迟缓，小千代立即上前一记手刀砍在了刺客后脑的颈椎处，那名刺客哼了一声便立即没有了动静。 顺手捡起这名刺客的匕首，小千代与剩下的两名刺客开始厮杀。 那两名刺客也有些手段，但好像都没有什么耐力，大约十息左右的时间，小千代便杀死了这两人，鲜血溅了小千代一身。 从刺杀开始到小千代杀死这三人，总共用了大概一分钟多一点，就算泰勒脑力惊人，也来不及反应消化眼前的一幕，他表情有些呆滞，但很快便调整了过来。 泰勒努力直起身子，一瘸一拐走到小千代跟前道：“谢谢你...小姑娘，你没受伤吧？” 小千代转过头，厮杀中散开的长发披在肩上还在淌血，从小便很少出门所以皮肤有些苍白的小千代看着泰勒挤出了一个笑脸。 平心而论，虽然小千代长得很漂亮，但这个笑脸搭配上遮住额头的长发，上面还淌着血......再加上小千代那副骨子里把生死看得很淡的表情，不仅不可爱，相反还有些恐怖，如果不是小千代的脸上能看到血色，那完全可以去cos贞子或者伽椰子了。 但泰勒不仅没有被吓住，反而被眼前的这幅景象迷住了，果然大科学家各方面都是与众不同的，此刻的小千代在泰勒眼里很有魅力，这种魅力很复杂，简单的来形容一下就是：小千代于杀戮之中盛放，亦如黎明中的花朵...... 实验室配备的高级别警卫部队和FBI特工自然不是吃干饭的，他们在突袭发生后很快便赶到现场，在确认泰勒教授和小千代安然无恙后，为首的警卫队长指挥部下把现场的三具尸体抬走后，摆出一副死神小学生单手托下巴的造型，然后面沉如湖的盯着现场陷入了沉思...... 这个警卫队长名叫约翰.威廉姆斯，时任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安保部行动科长，这会儿他虽然以一副逼格很高的造型示人，但他却没有在思考案情，此刻他心里想的事儿可以总结成一句话。 亲娘咧，可能影响仕途啊。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所配备的安保系统自然也绝非铁板一块，简单来概括一下，实验室内部的安保系统可以分为两个派系：和米国军方走得很近的警卫部队和直接听命于总统的联邦调查局（FBI）。 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隶属于曼哈顿计划的组成部门之一，此地的安保系统内部一直以来都是亲军方的警卫部队占上风，他们占有最重要的后勤供应权以及人事安排权。FBI作为总统委派来执行监察任务，说白了就是来找茬的“纪检委”，自然是很不受欢迎的，所以在曼哈顿计划总指挥格罗夫斯准将的干预下，目前FBI在实验室安保系统的权利斗争中暂时处于下风，只能执行一些例如溜门撬听墙根和打小报告的工作，不仅没有什么油水儿，还很惹人厌烦，被实验室的工作人员在私下里戏称为“看门狗”。 但今天，享有实验室最高人身安保级别，同时也是实验室重量级人物的爱德华.泰勒教授在约翰当班期间遇刺，虽然未遂，但足以让约翰的仕途蒙上一层难以抹去的阴影。约翰此刻心里仿佛已经能预见到此事件过后自己将面临的一系列内部调查，以及签署论斤的口供，同时在此期间，约翰的人事关系将被暂时冻结，直到调查完毕。这一系列工作做得快的话还好，要是被拖上个两三年......约翰正值当干之年，有几个两三年能被耽误？ 随后的事实证明，约翰的格局还是太小，因为泰勒遇刺这件事儿的影响力不仅让约翰此生再未提拔，更是连带着军方的警卫部队在与FBI的权利斗争中失去了优势。 ...... 泰勒遇刺两天后，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安保部办公室。 “就这？！”安保部长史蒂夫把一沓文件狠狠掷到约翰和佐恩身上骂道：“你们两个可真是脸皮比屁股都厚，平时吹嘘自己如何如何机警过人堪比猎犬，现在呢？这就是你们的工作成绩？啊？！” 也不怪史蒂夫部长如此暴跳如雷，他已年近五旬，早年间将大量人生浪费在民主党內一个只会给下属开空头支票的议员身上，在明白过来后好不容易托关系进入建筑部听差，也就在那时，史蒂夫终于时来运转跟对了格罗夫斯副部长，在曼哈顿计划开始后格罗夫斯把他从建筑部调到陆军并委以重任。 安保部长这个职位不仅油水大，顺利完成曼哈顿计划这项绝密任务后更是千金难换的仕途履历，虽然史蒂夫年龄偏大，但以此事为契机焕发人生第二春绝非痴人说梦。 但现在，政府高层的金疙瘩泰勒教授不仅在自己手里差点升天，手下两个心腹科长佐恩和约翰事后拿给自己的调查报告更是通篇废话一点营养都没有，拿这种东西怎么去给昨天已经赶到实验室的特别调查组交差？ 再说说佐恩和约翰，这两人此刻也是憋了一肚子火，史蒂夫那老小子军衔高，骂了也就骂了，但他们两个长年从事安保工作的人花了两天时间什么都没调查出来算是怎么回事儿？ 第七十二章 大地の鬼哭（十二） 虽然FBI明面上隶属于米国司法部，在大众的印象里也主要从事调查反联邦犯罪等工作，但这只是表面上的，引用电影《一代宗师》里的话，反联邦犯罪只是FBI的“面子”工作，为了获取面子工作所需的资金、资源以及一些高级权限，FBI里的一些特殊部门就要从事相同程度的“里子”工作来赢得高层的信任。 说一千道一万，公事儿干得再好也是你理所应当的分内之事儿，只有帮上层干好私活儿才能赢得上层的好感，这是任何人种以及任何国家里通用的道理。 在史蒂夫部长暴跳如雷的当天傍晚，从纽约总部的曼哈顿区赶来的特别调查组一行四人就抵达了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从他们整齐的制服与友善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一个信息：这些家伙就是奔着找茬来的。 调查工作就从当晚开始，奥本海默主任本要亲自出面迎接调查，但被调查组谢绝了，他们也没有拿佐恩和约翰搞出的那份狗屁不通的报告，而只分别单独会见了此次刺杀事件中的两位主角，爱德华泰勒本勒和雨森千代本代。 泰勒那边主要被询问了事发当时的一些情况，在录完一份完整的口供后就让泰勒离开了。 调查组的重头戏在小千代身上，这个20岁左右的东方女孩不仅在泰勒遇到袭杀时能及时反应过来并救下了泰勒，更在很短的时间内以颇为专业的手法干掉了三个成年男性，这些情况本就与小千代计算人员的身份很不吻合，再加上小千代东方人的长相，在这个米日开战的大时代背景下调查组自然会把小千代列为重点调查对象。 调查组的带队人名叫钱德勒，少校军衔，但其军衔只是方便他开展工作的一个工具，他的真实身份是FBI的高级特工，此次带队来到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明面上的工作是调查泰勒教授遇刺一事，但FBI决策层交给他的真实任务是借此机会打压陆军在实验室的势力并由FBI接管。 审讯开始，西装革履的钱德勒很斯文道：“戴小雨小姐，你好。” 小千代很客气的回了礼，这个钱德勒虽然礼貌，但有些臃肿的身材配上梳的锃光发亮的发型总给人很油腻的感觉。 “为了确保这次询问流程的合法性，请戴小姐先在这份笔录授权书上签字。”钱德勒道。 由于小千代的英文水平有限，可能会对审讯工作造成一些阻碍，考虑到这个情况，调查组里配备了一名精通汉语的调查官，而这份笔录授权书需要小千代和调查组双方签字来确保翻译工作公正公开。 这个签字过程其实很有意思，钱德勒用的钢笔，而提供给小千代的是毛笔，并且需要小千代画押按指纹，这么安排就是故意在提醒小千代和钱德勒身份的不对等，暗示无论钱德勒问什么最好都老实交代。 从这一刻，审讯工作已经开始了，其实今晚审讯方的主角并非钱德勒，他这个人的天赋点基本上都点在政治投机和办公室斗争上，要不然也不会在FBI里混到今天的位置，实际上无论任何国家的任何机构，高层里最多的永远是钱德勒这种人。 钱德勒虽然业务不精，但这种人一般而言都很有自知之明，所以钱德勒在执行此次调查任务前从FBI总部要来了一位业务能力过人的实干派精英，这人叫埃里克，此刻就站在钱德勒身后。 埃里克精通心理学，而且十分擅长在审讯时从对方的微表情上来分析判断对方的心理状态，审讯开始前的那个双方签字环节就是埃里克刻意安排的，他喜欢一开始就从心理上压制住对方，然后以一个不起眼的身份从暗处观察目标的一举一动。 但小千代今晚的表现，让埃里克着实有些懵逼。 审讯组今晚提出的三个问题分别是：小千代为何在事发时会出现在泰勒教授身边；小千代杀人时的娴熟手法是在哪儿学来的；为何小千代杀人后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反应。 小千代的回答倒也简单，事发时出现在现场是因为那个时间点是自己自从到达实验室后每天都保持的习惯。至于杀人的手法，是自己在大陆时期于前线干过一段时间的战地工作，高效率的格斗术也是那个时候学的。而为什么对杀人这件事没什么反应，只能说是过往经历导致性格如此。 问话到这里也就结束了，小千代的这些回答可以立即致电大陆总裁政府进行真伪验证。其实不用那么麻烦，对于小千代的说辞，埃里克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 据埃里克判断，小千代说的应该都是真话，但这不是重点，让埃里克懵逼的是，他以前从来没有在一个人脸上看到过如此厚重的“阴霾”。 什么样的经历才能让一个人的精神状态如此阴郁？阴郁到如同实质般的浓雾一样，别说一探究竟，仅是进入其中都倍感阻塞。埃里克只能暂时认为小千代在战争中收到过严重的创伤，当然这个猜想需要后续调查工作的验证。 有关小千代口供的调查很快便有了结果，对于米国爹的要求，总裁方自然是不敢懈怠，很快便提供了小千代的履历档案，经过对比分析，基本上都能和小千代的口供对得上。 排除了小千代是刺客一党的情况，这么一来，专业很多的FBI调查组和约翰与佐恩两个人一样，陷入到了僵局。 因为无论是佐恩约翰还是调查组，在调查行刺现场那三名毙命刺客的身份时都发现这三人不仅以前毫无联系，甚至都不是一个人种，连语言都不通！除非这三人的档案造假，否则除了在实验室工作外，无法在这三人之中找出其他逻辑关系。 但这三人的档案又有很可靠的真实性证据，可以排除档案造假的可能。 有道是排除掉所有不可能的因素，剩下的那个哪怕再不合理，也成了最终答案。 这个最终答案被调查组整理成报告后很快递到了米方高层。而当米方高层拿到这份报告后，其反应可以用震惊来形容。 报告的核心内容只有一条：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中一部分高层工作人员可能已被赤化。 调查组得出这样的结果也不奇怪，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何三个不同人种不同语言的底层“顺民”在短时间内会选择铤而走险去刺杀受高级别保护的同时与他们既无利益关系更谈不上私人仇恨的泰勒教授。 另外根据泰勒教授的口供，刺客在进行刺杀时喊的口号是日文，但这个喊口号的刺客又是黑人种，而且可以确定此人生前绝对没去过岛国，学习过日文更是天方夜谭。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曼哈顿计划的开始后，这三个本无联系的人被某种日方隐藏势力暗中拉拢到了一起，考虑到1944年岛国即将战败时期其内部左翼势力的赤化程度以及这三名刺客的底层工作人员身份，调查组这份报告的可信度在当时来看绝对不低。 这还得了？！这份调查报告在米方高层立即掀起滔天巨浪。 曼哈顿计划不仅决定着太平洋战争的后期走向，更对战后的利益瓜分以及米国新霸权建立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此等绝密计划中负责理论数据处理的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中竟然混入了日方红色势力？另外，资本主义世界中众所众知，红色势力不分国界，仅仅是强弩之末的日方势力倒还好，万一有苏共势力渗透其中的话...... 没说的，下一步不仅整个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会面临更加严格的审查，甚至连民主党的领袖，时任米国总统的罗斯福都有可能因此事件而坐不稳位子。 到这一步，余则成的目的就达到了。 余则成此次赴米的本来目的就是确保“灭绝日本”这一主线任务的关键破局点，也就是曼哈顿计划的顺利实施。那么从这一目的出发，1944年这个时间点，会有什么人或者事儿能对曼哈顿计划产生威胁呢？ 首先可以排除德国和岛国方面的因素，因为1944这会，德国和岛国败局已定，这两个国家马上大厦将倾，正是国家行动力最弱的时候，不仅此时很难再搞出什么既大又复杂的阴谋，甚至两国内很多上层人物已经把重心不放在战争上了。 这也是很正常的，既然再怎么挣扎也无法挽回败局，那么在战后寻求一个好的出路才是正事儿，谁都想成为战后洗牌后的既得利益者，而不是要被国际法庭审判的战犯。 排除掉德国战后被东西化不谈，仅就岛国而言，投降洗牌后，接管国家的还不是那些战前的豪门望族以及财阀？他们不仅在投降后付出的代价极小，从摆脱军部少壮派束缚这点上来看其势力甚至比战前更胜一筹！ 排除掉德国与岛国的因素，接下来的潜在威胁是谁？那自然是战争中那些暂时的“盟友”，既然战败国就像要投胎重新轮回的垂死之人，那么战胜国就是大梦初醒的大难不死者，强壮的活人自然要比濒死的人有威胁的多。 接着分析，欧洲地区在称霸了整个18、19世纪后，在20世纪不可避免的开始走下坡路，花无百日红，这是不可避免的自然规律，二战后整个欧洲地区受到重创，需要大量的时间以及外来资本才可以回血，如果说欧洲有国家在这种困难时期还能策划出针对米国曼哈顿计划的阴谋，其可能性虽有，但不大。 那么只剩下了酥联，这是可能性最大的威胁。 第七十三章 大地の鬼哭（十三） 在特别调查组的报告递交上去两天后，大批来自米国军方保密部门以及FBI的工作人员在罗斯福总统的加急文件要求下由时任纽约州长的托马斯.杜威带队，火速赶到了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 这些人到来后，首先接管了整个实验室的管理权限，实验室之前采用的那套领导班子直接作废，不仅如此，之前领导班子里的所有成员都被暂时限制人身自由，不仅每天要按时配合问话调查，更被全天候的监视，以防这些有“红色”嫌疑的人员泄露出任何信息给外界。 当然啦，这些人员中有不少人，比如奥本海默等，他们除了是实验室管理层的领导外，更是工程区的技术大拿，如果这些人被完全排除在工程区之外，无疑会对曼哈顿工程的进度产生影响，所以对于这些专业技术过硬的特殊人员，杜威州长的政策是尽量不去干预其工作，但对其工作外的生活进行100%的全天候监视。 管理层被犁了一遍，大量的普通工作人员其日子也不好过，本就很严格的安保工作变得近乎密不透风，之前还算有点自由的管理制度彻底作废，杜威州长亲手拟定的新制度与其说是规章，实际上与入狱指南无异，虽然与此同时杜威州长也适当提高了工作人员的薪资水准，但仍搞的大伙儿怨声载道。 实际上，杜威州长本人也为这种极端的安保措施负担起了一定的风险。 在很多外国人看来杜威的这种做法无可厚非，但如果你对20世纪中叶米国的主流意识形态有一定的了解，就会知道杜威的风险在于其触摸到了米国精神的g点，即所谓的“自由精神”。 每个国家每个民族都有他们的精神敏感点，就和千万别用集中营去刺激以色列人，也别用领土主权完整去试探大陆人一样，米国人的敏感点就是自由。不管你官位有多高，是什么出发点，何种立场，限制合法公民的思想自由以及人身自由都会招来非议，尤其是杜威还是一名前途大好的共和党员，如果此次在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没有做出大伙儿公认的成绩，那么在日后的仕途上难免要留下“无端怀疑民主党政府并用独裁手段限制公民人身自由”的污点。 杜威目前在共和党内属于炙手可热的新锐人物，深受党内信任的他甚至有可能在下次大选之时登上米国总统的高位，所以在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的工作对他而言，即使挑战也是机会，总之，他会全力以赴的不让实验室的工作出差错。 面对野心勃勃且精力充沛的杜威，奥本海默头痛异常，在1944年的这个时间，原子弹的研究大体已经完成，关于理论方面的研究除了泰勒教授提出的一些比较前卫但没人搭理的点子外，其余的已经基本结束，剩下的工作就是工业配装方面的了，在配装完成并检查无误后，接下来就可以在实战中去验证这种新式武器的威力了。 所以，此前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处于一种相对放松的状态，奥本海默本来要趁机完成无产国际交给他的绝密任务，但好巧不巧就在这个时候泰勒教授遇刺，又以这个事件为契机引来了国家机器的大规模安保调查，奥本海默自己作为实验室的一把手，自然是被监视到连拉泡屎都隔墙有耳的地步，别说窃取情报了，就连自己是无产党员的身份会不会因为调查暴露都成了问题。 ...... 这一切，都是余则成的计划。 余则成在剧本开始之前研究珣先生给他的相关资料时就产生了一种猜想，即奥本海默有红色嫌疑。 奥本海默早年在德国做研究时，正值红色思想席卷世界之时，作为一战战败国的德国正处于这场风暴的中心以及发源地，各种思潮和主义每天都在德国斗争，在这种情况下，很难说年轻的奥本海默不会受到这些思潮和主义的影响。 当时德国最主流的两种思潮，一是无产国际主义，二是那粹民族主义。 通过对比研究奥本海默中年后的种种事迹，余则成认为其认同那粹主义的可能性基本为零，虽不能完全确定他认同无产主义，但其可能性绝对存在。 奥本海默作为物理大拿，能为组织做的最大贡献肯定是窃取原子弹方面的理论研究数据。 如果这个猜想为真，那么就有两种可能性。 其一，奥本海默没有窃取到相关情报，米国率先研制出了原子弹。 那么接下来的历史进程便不会和正史有太大的出入，这也正是余则成想要的，他的后续计划需要接近正史的历史进程作为前提。 其二，奥本海默成功窃取了相关情报，随后酥联方面与米国同时，甚至在米国之前搞出了原子弹。 如果真的是那样，整个历史进程就会被彻底打乱，以厮大林主义为指导的酥联随后会干出什么事儿谁也无法预料，但可以肯定的是，无论发生什么，余则成的后续计划肯定都会无法执行。 所以，为了确保1945年之前的历史进程和正史吻合，余则成必须要把奥本海默泄密的可能性扼杀在摇篮里。 他就是要引来米方高层对于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的怀疑，从而提升实验室的安保水准，以防有关原子弹的理论数据资料被实验室中别有居心的人窃取走。 于是，余则成通过自己“质意守恒”的能力把技能卡“万碎冲锋”的技能效果转移到了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的三名毫无瓜葛的普通员工身上，随后操纵这三人毫无理由的对泰勒教授进行刺杀，与此同时安排小千代救下泰勒。 由于泰勒的身份特殊，上级肯定会派来比较专业的调查组来调查此事，随后调查组肯定会发现三名刺客的身份毫无联系，以此推理，调查组有很大的概率怀疑实验室中有外来势力渗透。无论调查组怀疑这股外来势力是红色势力也好，那粹势力也罢，这都无所谓，只要接下来能让米方高层派来更多的安保力量来监视实验室就够了。 那三名刺客由于本就是普通人，就算被“万碎冲锋”技能卡加持过，也只能在刺杀中使出“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效果，一旦一击不中，不用小千代动手，他们也会因为技能卡的负面反噬效果而自行切腹死亡。 这也是为什么没有经过身体强化的小千代凭借自己清瘦女性的身体能干掉这三个成年男性的理由，也是小千代一定要在万碎冲锋技能反噬效果出现前杀死这三人来灭口的原因。 第七十四章 大地の鬼哭（十四） “感谢您的配合，奥本海默主任，您此次的评估结束，得分95分，没有异议的话请在这里签名。”一名FBI的调查组长递给了奥本海默一份文件后笑道。 接过文件大概扫了一眼，奥本海默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递还给了调查组长，对方小心收好后便起身离开了奥本海默的房间。 奥本海默也没有起身相送，他点了根烟深吸一口,随后靠躺在办公椅上开始闭目养神。 自从杜威带队来到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后，相关的审查工作就没停过，奥本海默由于工作需要，在实验室的常规工作不能停的同时还得腾出午饭等休息时间应付调查组的审查，这样高强度的连轴转，几天下来自然疲惫不堪。 奥本海默并不是一个迟钝的人，在泰勒遇刺的当晚，奥本海默便与他在实验室里发展的下线例如佐恩等停止了联系，就是为了以防此事闹大后会引来上级部门的相关审查。 虽然早有准备，但是大家都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由杜威带队的第二批调查组里像埃里克那样执行力超高的专业人员不在少数，况且调查组背后的共和党决策层断然不会放过这次攻击民主党的机会，别说你确实有问题，就算没问题这些家伙都会给你找出些问题。 在党派机器全力以赴的开动下，实验室内被奥本海默赤化的众多人员能顶的住吗？佐恩等心中真的有信仰的干将还好说，那些加入组织的初衷仅是为了寻求依靠的底层人员，例如盖托等能保证不露出马脚甚至于出卖组织呢？ 奥本海默的暴露好像已经成了时间问题。 奥本海默睁开双眼，他的休息效率本来就很高，就这么一会儿，奥本海默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了疲惫，他直起身来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出了一串号码，接通后简单说了几句话就挂了。 电话自然是被监听的，监听组的工作人员在听了奥本海默的通话后有些懵，倒带并反复听了两三遍后立即向上级作了汇报，由于事关重大，调查组的总负责人杜威在十分钟后便得知了这一消息。 奥本海默拨的是五角大楼的电话，他致电曼哈顿计划的总负责人格罗夫斯准将，告诉他自己不想干了。 ...... 就在奥本海默等实验室上层被杜威严格监视的同时，泰勒被调查组安排到了一个距离实验室不远的三层公寓居住，这个公寓不仅设施齐备，更能容纳近十人居住，这么大的空间除去泰勒外，还有一个专门被挑选出来的五人计算小组住在这里辅助泰勒的工作，这五人中就有小千代。 本来小千代作为外国人，其人事档案虽然被大陆总裁政府详细提供给了调查组，按理说其真实性应该会受到怀疑从而不能成为五人计算小组成员，但泰勒教授力排众议，表示愿意签下“生死状”来为小千代担保，调查组再考虑再三后答应了泰勒教授的要求，当然也没有让他去签什么生死状。 调查组会妥协自然有其道理，泰勒这个人，有着很可靠的私人理由不会被赤化，另外，泰勒作为米国学术界的大拿，他直来直去的古怪脾气让大伙儿都知道这货是个坚定的共和党拥护者。 既然是自己人，杜威自然是比较信任泰勒的，当然不可能说不去监视泰勒，但力度相对要小很多。 自从搬到了新的办公地点后，泰勒的日常除了玩命工作外，和小千代一起边喝下午茶一边谈心就成了泰勒最开心的快乐时光。而所谓的“谈心”，指的就是泰勒想通过自己的谈吐来俘获小千代的芳心。 说来也奇怪，性格很冷淡且在欧美审美观里毫无身材可言的小千代在泰勒眼里却很有魅力。泰勒作为高级知识分子，自然不是那种急色馋身子之辈，他迷恋小千代，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被小千代的性格所吸引，泰勒很想以恋人的身份走进小千代的世界。 对于泰勒，小千代也没有表现出非常大的抵触，而是把两人的关系保持在一个合适的区间，这是余则成交给她的任务。 在余则成的计划里，招来米方上层对于洛斯阿拉模式实验室的审查只是为了限制住奥本海默，以防其泄密，而并非把奥本海默彻底搞倒，那样的话，缺少了奥本海默的曼哈顿计划会不会出什么差错谁也说不好。 为此，余则成来到实验室后用“哭墙”的行为引来奥本海默的关注，在奥本海默与之接触后告知对方自己是无产国际派来协助奥本海默的特工，余则成称组织最近得到了一份实验室可能会遭到米方清洗的情报，而自己的任务就是协助奥本海默渡过这次难关。 由于奥本海默所处的层级太高且被很多双眼睛盯着，所以无产国际当初也并没有给奥本海默设立上线和领导，一切工作与行动皆可自己做主，唯一的任务就是获取原子弹的相关数据，成功后组织再派人与奥本海默接头。所以余则成称自己是组织的人时奥本海默并没有可以直接怀疑余则成的理由，当然言语试探是少不了的，但余则成重生前就是组织的成员，这次进入剧本之前也做了大量的功课，对于奥本海默的试探，余则成表现的天衣无缝，也并没有对奥本海默提出任何要求，只是告诉了奥本海默如果出现紧急事态的话应该如何应对，奥本海默很快便相信了余则成。 但这样还是不够，余则成的主策外还有着副策，那就是万一奥本海默在杜威的审查中彻底暴露，那么小千代要确保泰勒那边可以继续完成曼哈顿计划。为此，余则成的第三策随时准备着，那就是让奥本海默在暴露前留下所掌握的有关原子弹的重要数据，而这个数据余则成随后会通过小千代提供给继任者泰勒教授来确保泰勒可以完成曼哈顿计划。 当然啦，奥本海默不可能信任余则成到那种地步，他虽然答应会留下自己掌握的数据，但前提是自己的身份确定会暴露，如果没有到那种地步，奥本海默不会对任何人提供自己的数据。 后面的事情和余则成预料的一样，以泰勒遇刺为导火索很快便引来了米方的高级别审查，奥本海默虽然很有能力，但在如果面对审查以及怎么样才能在倾巢之下自保却没有任何经验，好在有余则成事先教给自己的应对方法，奥本海默目前尚且得以自保。 但最近两天，奥本海默的感觉很不好，他的直觉告诉他自己的身份已经被调查组高度怀疑了。 第七十五章 大地の鬼哭（十五） 余则成事先教给奥本海默的应对策略虽然很多，但却很难保证奥本海默可以洗脱自己的嫌疑，这并非说明余则成在应对审查这方面还不够老道，而是来自公权力的审查其本身就是一种颠覆因果律的可怕手段。 和普通的司法程序不同，来自公权力的审查从程序上而言就是先确定审查对象一定有问题这个结论，然后再找出可以支撑这个结论的证据，如果证据确凿自然最好，证据不够的话那就一直拖下去，一直拖到上级认为合适的时候为止，除非审查目标死亡，否则永远不会停止。 就这样还是最好的情况，情况要是差点，那么除了审查目标外，还会有很多的局外人会被公权力误伤，因为来自公权力的审查基本上都会有矫枉过正这个毛病，这很容易理解，毕竟公权力就好像一艘巨大的航空母舰一样，要么不航行，一旦确定了航行目标，想转向或者靠微操去避免误伤渔船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无论是官场还是商界仰或是道上，大伙儿都有非到万不得已否则不会去借助公权力的手段来铲除异己的潜规则，因为真的到了那一步，会造成大范围甚至跨行业领域的误伤，代价太大且无法预知最终后果。 奥本海默在闭目养神那会，脑海里全是刚才那个审查员临走时脸上那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奥本海默最终被审查组攻克这种可能本来就在余则成的计算之内，所以有第三策来应对，但奥本海默本人却不愿意接受这种结果，他要最后再挣扎一下，所以便使用了他的王牌，那就是求助于格罗夫斯准将，明面上称自己不想干了，实则是向格罗夫斯求救。 格罗夫斯准将自然是隶属于国防部（当时称战争部）的人，米国军政各成一家，在战争时期自然是全力合作，但如果是非战争时期呢？ 和平时期的军队照样需要巨额的军费，而军队自己又不可能成为盈利机构，按道理说这些军费应该由政府，具体来说就是执政党负责下拨，那么，军队系统为了在和平年代给自己的人争取来更多的拨款以及相关政策倾斜，所以定然会和每届政府的执政党搞好关系，如果两者之间有间隙，军费会缩减到仅够日常维护等基本开销的水平，新式武器的订单也很难高效率的通过文官那一套审批系统。 无论军政，身居高位者，除了干好本职工作外自然也会想着为自己谋福利，这是人之常情，米国这块相当公开，要不然为什么很多总统下台后各种金融投资或者当财阀的顾问日进斗金不亦乐乎呢？ 言归正传，曼哈顿计划由于投资数目十分巨大，军方当然想从中谋取合适的利益，为此自然需要和当时的执政党民主党保持亲密关系，从而方便利益交换和政策支持。而格罗夫斯准将便成了联系军方和民主党高层的纽带，他在负责曼哈顿计划前本来就是建筑部的副部长，文官出身的他在这一块干的很出色，在他的领导下，军方和民主党方面都很满意。 这下大伙儿能明白为什么奥本海默会求助于格罗夫斯了吧？如果奥本海默因为政治原因完蛋，不仅民主党政府很有可能会因为巨大的舆论压力下台，军方好不容易构建好的利益链也要重新洗牌搭建。其实这种结果对整个军队系统而言本来这也不是不能接受，但重新洗牌需要时间，等新的利益链搭建好，现在在位的军方高层的那些老东西就不见得能够享受到了，这是这些既得利益者们所不能接受的事情。 所以格罗夫斯准将代表的军方和民主党政府高层势必要尽力去保住奥本海默，最起码，也要熬到曼哈顿计划顺利完成。 在奥本海默是黑是白不能确定的情况下，暂时停止对奥本海默的审查是有风险的，虽然在限制奥本海默人身自由的情况下这种风险很小，但毕竟存在，民主党政府和军方真的愿意冒这个风险吗？双方高层里就没有那种毫无私欲的人吗？ 当然是有的，正值国运上升期的米国其高层自然没有无可救药到像大陆总裁政府那样把国家利益当狗屁只顾自己发财的地步，但政治这玩意，归根结底就是少数精英和大多数王八蛋玩的一场和稀泥游戏，精英们想要实现自己的抱负与理想，妥协是必须的，隐忍也是必须的，这样虽然会牺牲效率，但历史嘛，总是在曲折中前进的不是吗？ 格罗夫斯在收到奥本海默的求救讯息后立即联系军方高层，并由军方联系民主党后由罗斯福总统出面向杜威施压，要求暂时停止一切对奥本海默的审查，只进行最基本的监视，一切后话得等到曼哈顿计划完成后再说。民主党为此给出的理由是国防部的一个评估部门分析出如果缺少了奥本海默，曼哈顿计划的完成至少得推迟一年。 对于罗斯福的要求，杜威也表示接受。 首先，由他带队来审查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本来就是共和党和民主党博弈后和稀泥的结果，他没必要逼人太甚乃至最终影响到曼哈顿计划的进程，毕竟现在虽然形势大好，但再怎么说也是战争时期，党派之间可以有矛盾，但团结御敌仍然是第一政治正确。 其次，无论民主党和共和党之间谁最后在下次大选中上位，人家军方可是不动如山的机构，把军方惹得太急了的话，万一日后共和党上位，也不好和军方再次合作一起发财不是吗？俗话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大家出来混都是求财求名，而不是好勇斗狠。 一切都是因为大多数王八蛋肉食者的私欲膨胀，他们在后方耽搁的每一天每一秒，欧洲和太平洋前线都会有普通战士流血牺牲，他们通过非正常渠道流入口袋的每一分钱，最终都会由普通公民来买单。 ...... 时间来到了1945年。在杜威带队的调查组严格监视下，奥本海默自然是完全没有了向外泄密的任何可能，曼哈顿计划一步一步的完成中，如无意外，这个剧本中原子弹诞生的时间会和正史别无二致。 上述当然只是余则成的猜想，他在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中虽然一直被监视着，但余则成通过日常的一些观察，例如一些工作人员的情绪等等不难知道曼哈顿计划的大致进程。 随后，小千代带给了余则成一个比较确切的情报，曼哈顿计划已经基本结束，三颗原子弹其中瘦子已经被装配好，胖子和小男孩正在进行最后的收尾检查以及涂装工作。 这里稍微解释一下，小千代和余则成之间可以通过余则成的能力“质意守恒”进行意识层面的交流，但由于小千代并没有进行过任何身体方面的强化，长时间和余则成保持意识层面的联系会对小千代的精神造成负荷，所以两人不可能和聊微信一样整天在意识层联系，只会在传递一些比较重要的信息时用到这种手段。 小千代的确切情报来源自然是泰勒教授，他本来就很喜欢小千代，又长时间一起工作，泰勒自然会对小千代放松警惕，透露出一些相关情报给她，反正曼哈顿计划即将顺利完成这种事儿也算不得什么天大机密。 在收到小千代的情报后，余则成开始行动了，和上次一样，他和小千代要分头行动。 第七十六章 大地の鬼哭（十六） 如果你有一天穿越到新墨西哥州，那么你的第一反应肯定不会觉得自己身在米国境内。 直到21世纪20年代仍有接近半数的拉丁美裔人种，地广人稀的荒漠风土地貌以及相比较而言落后的公共基础设施与整个米国财大气粗的形象有些违和，但不可否认，这是个搞机密工程的好地方。 当然啦，所谓的好地方也就是适合承接一些例如核试验等脏活累活，就算从此以后米国进入到核子时代那也是东部沿海地区先沾光，等他们享受够了新技术红利后才能轮到这些“好地方”，治大国如烹小鲜，总得让肉质最好的精英地区先富...先熟。 其实时至今日，新墨西哥州也不算富裕，治安也不怎么好，所幸米国拥有东西两个海岸，不存在很难开发的地区，否则会不会把新墨西哥州公投出米国联邦都是个问题。 今天是周五，也是泰勒教授在工程区外的计算小组每周出去采购的日子，这份跑腿的工作在大伙儿都被监视的情况下成了难得可以出去放风的美差，每次都需要抽签才能决定出去采购的幸运儿，这次，轮到小千代了。 走在街上的小千代倒是很有回头率，黑发黑眸一副亚裔的长相却有着不逊于白人种的白皙皮肤，所幸现在不是中世纪那种野蛮时代，否则小千代的这副长相很容易让基督教徒联想起女巫这种可以勾起男性幻想与迫害欲的形象。 小千代来到市场后并没有急着采购，而是先就近找了一家咖啡店坐了进去，在确定没有人跟踪以后走到前台拿起公用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很快，听筒里便传来了一个中年女声，用的是英语，单词语法都很正式，但声色却是亚裔，同时带着很明显的麻省威尔斯利口音，一听就知道是个在东北部乡下生活过的土鳖。 “你好太太。”以小千代的英文水平自然不会注意到对方的口音什么的，直接用汉语进行交谈。 “你是...哪位？”对方显然有些意外，但很快也用汉语问道。这次的口音是香糯的上海腔调，但细听却能听出语气中的强势，总之很别扭，看来对方平时应该很少用这种讨好温和的语气说话。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只需要仔细听我说，并记住每一个字，然后回国后照我的意思传达给应该知道这些话的人。”小千代道。 “......”见对方没有回答，小千代自顾自说道：“我需要你回国后想办法提供给米国政府一份绝密情报，情报的内容在军统总部机要处的四号档案柜内第三层第43份文件上，记住，这份文件需要以官方最高通讯级别发给米国政府，另外，这些事情必须在两周内完成。”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还有，你究竟是什么人？”对方语气中的香糯顿时全无，换上了冷冰冰的威严腔调，很有王八之气，一听就是老上位者了。 “花旗银行，3148.....、摩根银行，5289......”小千代答非所问，报出两个银行账号。 “你......”听到这两个账户号码，对方的语气明显有些颤抖。 “这两个账户自1940年收到一笔数亿元的资金后便开始在纽约的房地产市场进行投资，大约两年前，这两个账号分别向共和党的政治献金账号打入巨款，时至今日陆续下来，大约累计有近亿元。”小千代顿了顿道：“我手里有关于这两个账号的详细流水资料以及开户人信息，如果不想我把这份资料提供给罗斯福的话，你最好把我刚才说的话牢牢记住，并以最快的速度去完成我的要求。” “......他......他不一定会听我的......” “他一定会的。”小千代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回到座位喝完咖啡就出门购物去了。 从拿起电话到结束通话，小千代大概用了一分钟左右，虽然小千代此次出门购物也在杜威的调查组监视之下，但本身泰勒计算组的监视级别不高，二来小千代的这通电话结束的非常迅速，躲过监视并不算很困难。 ...... 在小千代在意识层面把顺利打出电话的信息传达给余则成后，余则成便开始进行自己这边的计划。 余则成起身敲了敲宿舍门（杜威调查组来到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后余则成等外来人员属于高级别监视对象，几乎完全被限制了人身自由），门外的警卫马上询问余则成有什么事。 余则成声称自己想要见杜威长官，并有重要情报需要向杜威长官报告。 余则成本来的身份便是来自大陆的外来人员，同时具有深厚的特务背景，并且当时的大陆赤化程度不低，这种背景下余则成声称自己有重要情报，警卫人员自然不敢怠慢，第一时间向上级做了汇报。 大约一刻钟后，调查组上层传来了消息，杜威同意接见余则成。 在不算很繁琐的搜身检查完毕后，余则成被带到了杜威的办公室，门口有全副武装的警卫随时待命。 余则成落座后没有先急着说话，而是仔细端详起了杜威。 杜威这个人，头小脸部短，棱角分明的国字脸上有这两撇修剪的很漂亮的胡子，整体给人的感觉严厉认真又精力充沛。 在余则成观察杜威的同时，对方也在观察着他，对于杜威而言，余则成是一个让他很意外的东方人。 在这个北美文明强势崛起，东方最强文明岛国被米国暴打的时代，一般的亚洲人见到身材高大结实的米国白人，都会产生一种从骨子里渗出来的自卑与惶恐，更别提杜威算得上是米国白人里顶层上位者，可以这么说，哪怕是大陆总裁夫人，来米国要援助时见到杜威都得恭恭敬敬甚至刻意讨好才行。 但眼前这个东方人不仅一点不抖不紧张，甚至眼神里还饶有兴致的盯着自己，这让杜威有点不舒服。 “那么，余则成中校，你有什么情报需要向我报告呢？”杜威先开口道。 “呵呵......”余则成意味深长笑道：“竞选失败的滋味不好受吧？杜威先生。” “你......”杜威一时语凝。 时任纽约州长的杜威在1944年前半年，《大地の鬼哭》剧本还没开始时曾第一次参选米国总统，当时他的对手是在米国民众心中地位比肩国父华 盛顿的罗斯福，面对如此强劲的对手杜威的失败在情理之中。但实际上对杜威而言，去年的竞选更多的是一次尝试，罗斯福已经连任多届总统，其本人健康状况亦是每况愈下，如无意外，到1948年选举的时候，代表共和党的杜威可以顺利拿下总统的宝座，给民主党内那些稍微执政几年就开始得瑟的南方乡巴佬一记重锤。 话虽如此，但一个贵族出身的顶级政治家被一个亚洲人当面提起自己的败绩，杜威当然被勾起了些许火气，只不过被涵养压制住了。他虽然并非种族主义者，但如果余则成这次没有拿出令自己满意的情报，杜威非得好好羞辱羞辱面前这个黄种猪不可。 面对杜威的暗火，余则成毫不在意道：“如果我刚才的话让你感到不快的话，那恐怕你得好好习惯一下才行，我的大哲学家杜威先生。” “凭什么？”杜威怒极反笑。 “就凭罗斯福已经为杜鲁门铺好了1948年选举的路。”余则成笑道：“到那个时候，恐怕你，甚至是你背后的共和党都没有机会了。” “杜鲁门？”杜威心中暗道：“那个密苏里州的农夫？”表面上却没有反应。 米国共和党的高层多数是有着米国北部工商业家以及金融土地投机者的背景，他们有着英伦贵族范儿的同时十分注重自己的外在形象，这点在南北战争胜利民主党一蹶不振后更是如此。杜威便是共和党中集贵族做派之大成者，他在纽约州大力打击犯罪与政府机构吃里扒外的同时潜心研究社会犯罪关系学并著畅销书几本，这都为杜威赢得了睿智机警，心思细腻且嫉恶如仇的外部形象，有如此耀眼光环的他自己看不起被罗斯福火速提拔起的“下狗”杜鲁门。 第七十七章 大地の鬼哭（十七） 对于杜威的自信与自视甚高，余则成完全可以理解，毕竟源于米国北方新派势力的共和党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前，更精确的说应该是民主党的罗斯福上台之前，一直在米国政界占据着绝对的统治地位，民主党完全不是其对手，但自从罗斯福上台并开始新政后，民主党在米国民众，尤其是中下层民众心中的形象与执政能力评价呈直线攀升，共和党自南北战争北方胜利后第一次开始有了压力。 虽然说米国的选举归根结底是大资本家的玩具，自称为中下层人民代言的民主党本质上与共和党没什么区别，但民主党多年来第一次执政后不仅其内部产生了罗斯福这种堪称伟人的领袖，更赶上了第二次世界大战这个时势造英雄的契机。 战争这玩意儿，其最可怕之处不仅在于会耗损当下多少多少国力，死多少多少人，而在于其更能透支未来，极具风险性，一个处理不好，那便是百年国运万劫不复的后果。 不谈岛国招核时代战争失败后其国民成天一副本子药丸的凑性，举个宗教方面的例子，相比较战争而言破坏性相对较小的流行疾病，比如黑死病，在这种疾病第一次席卷欧洲之后，除了经济损失与人口减少外还产生了什么后果呢？那便是基督教的崛起。 在突如其来的浩劫面前，人的生命如同草芥般脆弱，每天都在目睹着亲友染病离去的人们即使再笨，也会追问自己一个问题：我们活着是为了什么？生命又有什么意义？在成千上百万生命凋零的惨剧中，人们在无尽的疑惑中苦苦挣扎，并一天天走向绝望。 这个时候，基督徒们告诉人们，这些都是磨练，而并非彻底地死亡，那些已故的兄弟们虽然离开了世界，但却获得了自由，他们离开了我们，但也在为我们引路，活着的人应该团结起来，珍视生命并充满希望的活下去。 事实上那个时期大多数的神职人员们也是这样做的，他们不顾自身安危的照顾病人，在兄弟们死亡后拿出自己的所有积蓄为死者举行葬礼，这样的行为在黑暗中给予人们心灵上的温暖，抑制了黑暗时代中的恐慌和绝望，使人们有了继续上路的勇气。 同一时期，与这些虔诚的神职人员们的表现相对立的便是上层领主的胆小与无能，他们在瘟疫刚刚爆发时便抛下了他们的人民四散一空，直到瘟疫结束后才从乡下回来。 经历了这一切的人们当然知道谁是对的谁是错的。统治者们在无止尽的剥削我们又在灾难面前如此无能，视我们的生命如儿戏，而基督徒却告诉我们，上帝爱我们，我们可以不爱上帝，但必须彼此相爱，这对于当时人人自危，嘲讽一切的社会来说，是很有震撼力的。 疾病如此，破坏性更为强大的战争更是如此，瘟疫中崛起的是基督教，而战争中崛起的便是以共产主义为首的社会变更思潮，具体到米国，就是民主党。 在战争前期的经济危机和战争爆发后，民主党的耶稣，罗斯福告诉广大底层民众，国家并没有抛弃你们，天赋疆土的米国不会放弃它的每一个公民，于是国家政策开始兴起，税收制度开始改革并重点照顾低收入者，自由逐利的市场也开始有了政府的调控，米国逐渐走出经济危机的阴影，并在岛国偷袭珍珠港后领导人民开始英勇的反击...... 这么多天时地利人和的条件加起来，民主党这一时期在米国国民心中的统治力坚不可摧，如无意外，共和党在近十年内是毫无竞选成功的机会的。 那么这么简单的道理，作为共和党高层并以哲学家自居的杜威能不知道？ 这个问题嘛，只能说知道的也就知道了，不知道的，就像杜威这种肉食者，如非余则成点醒，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明白。 不过杜威肯定不是笨蛋，在余则成花了二十分钟给他详细分析了当前这个时代民主党在大众心中的地位以及罗斯福火速提拔杜鲁门为副总统的长远深意后，杜威额头上冒出了几滴冷汗。 当然了，上述分析虽然能够惊醒盲目自信的杜威，但真正让杜威冒冷汗的，则是余则成下面的一句话。 “米国宪法规定，现任米国总统在任期结束前死亡的话，一切内政由副总统全权代理，直到下次选举。” “你是说...”杜威并不笨，相反他很聪明道：“罗斯福会选择在任期内故意‘死亡’，随后让杜鲁门接班，并赶在下次选举之前做出让世人震惊的政绩，从而彻底击败共和党吗？” “是的，杜威先生。”余则成肯定道：“如果你想避免这样的结果，从现在起你最好给予我人身自由并听从我的安排，我会帮助你坐上总统的位置。” “这是你的幻觉，虽然编造的很漂亮，但我不相信。”杜威此刻已经冷静了下来，余则成的说法自然很有说服力，逻辑也理的相当通顺，但就凭这些臆想出的东西就想要杜威彻底相信外国人余则成却还不够充分，他杜威可不是三流穿越里被主角三两句话就忽悠的神志不清的弱智，仅就智商和综合判断力而言，杜威确是超过普通人好几个档次。 余则成道：“不相信是应该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两件事情，如果这两件事情都能得到验证的话，我想你就没有了理由拒绝我的理由。” “哦？”杜威感兴趣到：“你倒是说说看。” “第一，罗斯福总统会死于今年的四月十二日，死因为脑溢血。”余则成毫不废话：“第二，奥本海默主任的确是无产国际党员，同时他背负着窃取曼哈顿工程绝密实验数据的任务，我可以证明这点。” “......”余则成今天带给杜威的惊异已经太多了，这会儿本该让杜威跳起来的两条信息并没有让杜威过于惊讶，他沉默不言，心里面在飞快的思考并消化余则成给予的两条信息，白种人天生普遍城府不会太深，余则成能看出来杜威现在的状态。 “余先生，能告诉我这两条信息的获取渠道吗？”杜威终于结束思考并整理好了语言。 “这个问题越界了哦杜威先生，不过我可以保证，我的目的是为了帮助你。”余则成微笑道。 “这样的说法我很难相信...”杜威面露难色。 “这样吧杜威先生，你可以继续限制我的人身自由，等到4月12日过后再来决定是否要和我合作。”余则成道：“不过那个时候，时间就已经相当紧迫了，我希望你到时候尽快信任我。” “那好吧余先生，请原谅我的无礼，就请你再忍耐忍耐，如果你所言非虚，我会在党内为你担保并为你争取党内的全力支持。”杜威补充道：“以你的能力，即使你的情报有误，我也会聘请你成为我的高级幕僚。” “多谢你杜威先生，我想我们很快便会再见的。”余则成道。 ...... 4月12日凌晨4，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 杜威在数名警卫的拥簇下赶到了余则成的宿舍门口，杜威站定并整理好了仪表后一人敲了敲门，事实上这门的钥匙并不在余则成手里，在得到余则成请进的回答后杜威亲自拿过钥匙开门并独自进去了。 大约半小时后，杜威便和余则成走了出来，短短的两刻钟，余则成便获得了人身自由并得到了来自杜威以及共和党的信任与支持，罗斯福总统死亡的时间以及原因和余则成说的毫无二致，杜威没有理由不相信他。 当然啦，杜威和党内肯定不会完全信任余则成，他们对余则成现在还处于试探以及试图获利阶段，但是对于余则成而言，这就够了。 “杜威先生，我们得尽快开始行动了，否则最多两天，等程序走完后，杜鲁门便会接任总统一职。”余则成和杜威离开宿舍后边走边道。 “我们该怎么办？”杜威道。 “这段时间里，你们调查奥本海默了吗？他是民主党高层保举的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负责人，如果能让他认罪间谍身份，我们就有了扳倒杜鲁门和民主党的机会。”余则成道。 “虽然有你的指证，但奥本海默的态度很坚定，他并不承认自己的无产国际党员身份，我们也确实没有过硬的证据，就凭手头掌握的这些东西，目前很难在奥本海默身份一事上做文章。”杜威为难：“毕竟现在仍是民主党政府执政，他们要死保奥本海默并拖上一段时间轻而易举，我们没有办法。” “那么我们得马上让奥本海默开口认罪才行......”余则成道：“杜威先生，现在能立即和我去审讯奥本海默吗？” “......我最多为你争取到三十分钟时间。”杜威思考片刻道。 “那就够了。”余则成笑道。 作为虔诚的基督教信徒，杜威今晚将要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地狱。 第七十八掌 大地の鬼哭（十八） 可能大伙儿已经能猜到了，奥本海默并不怕死。 当然啦，从事间谍工作的人可能大多数都不怕死，支撑他们视死如归的原因有很多，战争中不共戴天的仇恨、狂热到极端的信仰或者长期思想教育后类似催眠的洗脑......在这个世界大战的时代背景下，不怕死的人并不算什么稀缺资源。 但不怕死并不代表不会慌乱与焦躁，而一旦慌乱和急躁便会有破绽，尤其是在面对突如其来的死亡威胁时。这么说吧，让你考虑一整天然后你可以艰难的决定不怕死，但如果你晚上睡的好好的，突然被一群破门而入的家伙用枪指头上，那本来不怕死的人就很有可能变得怕死。 在纽约州当州长的时候杜威经常用这种突然袭击的方法去审讯顽固的黑帮分子，屡试不爽，这也是现在杜威愿意配合余则成晚上突击审讯奥本海默的原因。 但奥本海默作为一个极度理性的大科学家，他在杜威和余则成带人在凌晨破门而入并被押送到实验室附近一个隐秘的审讯室后，其展现出的冷静与从容与普通间谍被捕后的表现完全不一样，简单来说，要么奥本海默有所依仗，要么他便不是一般的不怕死。 余则成皱了皱眉，但很快变调整好了状态道：“奥本海默主任，恐怕我们得耽搁你一会时间。” 奥本海默道：“客套话不用说了，让我告诉你们现在的状况，罗斯福总统会全力支持我完成曼哈顿计划，现在是民主党政府执政时期，你们现在这样的行为定然是非法的，杜威先生，你能审讯我多长时间？最多半个小时吧，实验室陆军方面的人便会发现我失踪，如果那个时候你们没有拿到想要的结果，就不怕我日后翻供吗？你确定你能受得了吗杜威先生？” 奥本海默的话让杜威皱起了眉头。的确，他和余则成今天的行为很冒险，一旦没有在半小时左右的时间攻下奥本海默，日后会非常难办，自己的仕途完蛋也就罢了，要是因为此事影响到整个共和党，那杜威就是罪人。 想到这里，再加上方才奥本海默非常冷静的情绪，杜威心中打退堂鼓的情绪开始滋生...... 察觉到杜威有些犹豫，余则成道：“奥本海默主任，我提醒你一下，罗斯福总统于今天凌晨已经突发脑溢血去世了，你的靠山已经没有了。” “......是吗？那又怎么样？我们就拭目以待吧，看谁先完蛋。”奥本海默沉默片刻后道，看上去其情绪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奥本海默在得知罗斯福去世后仍然轻松冷静的态度点醒了杜威，他瞬间明白过来奥本海默如此有恃无恐自然是有原因的，那便是按照宪法程序即将要临时接任米国副总统的杜鲁门作为罗斯福的继承者，肯定会继续当奥本海默的靠山。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余则成之前的分析便一点没错，继承了罗斯福的“下狗”杜鲁门绝对会是下一届米国总统最大的竞争者。 “我们开始吧余先生。”明白过来的杜威坚定道：“人，总要拼一回。” “哼，来吧。”奥本海默连死都不怕，还会怕半小时左右的酷刑？ 杜威虽然下定了决心，但他对短时间内拿下奥本海默仍然信心不大，殴打？关节刑？水刑？这是米国的审讯老三样。 “让我来吧。”余则成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件东西。 其实杜威本来也就把希望寄托在余则成身上，这个东方人给了他太多的惊奇之处，况且对东方有些了解的杜威也听闻过东方的酷刑十分可怕，但当杜威看清余则成从兜里掏出的东西时，着实出了一身冷汗，鸡皮疙瘩瞬间爆起，就差掉了一地了。 这是一条奇形怪状到不能用恶心来形容的猎奇蛇类，肥壮的身体上是诡异的花纹和蛤蟆表皮一样的溃烂皮肤，腹部长着无数类似蜈蚣的肉足，头上还有着两排一共16只眼睛，这些眼睛还在快速转动......仅是看上一眼，杜威就断定这玩意儿绝对不是人间该有的生物，只有地狱的最深处才能爬出来这么丑陋且令人作呕的怪物。 实际上这条蛇也的确不是自然界的生物，而是余则成用自己“质意守恒”的能力临时合成出来的一种臆想中的怪物，这生物的生理构造并不能在自然界长时间存活，但作为审讯的道具倒是够了。 余则成三下五除二剥掉了这条蛇的皮，把去皮的蛇身扔到奥本海默身上后笑道：“据说犹太人生下来后都会进行割礼仪式吧？” 这条被剥皮的蛇倒也不会咬人，而是痛苦的扭动着身体并开始呕吐，同时发出惨叫声，但大家都知道，蛇类是不会叫的......所以这一幕看起来无比瘆人。 奥本海默强忍住恶心感与呕吐欲缓缓道：“是又怎么样？” “我并非犹太教徒，也不是天主教或者基督徒，所以我并不信仰你们的神。”余则成笑道：“我们大陆有句古话叫做‘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意思就是天生从娘胎里带来的东西是不能随便损坏的，那么我准备现在给你做一个“换皮”手术，把这条蛇皮用火烤后移植到你的......哈哈，你懂的，然后将来等你去世后便可以带着这块蛇皮去见上帝了，到时候你猜上帝会原谅你吗？” “你！！你这叛徒！王八蛋！！”奥本海默瞬间处于极端愤怒与恐惧中，他是不怕死，但却不代表他不怕折磨，不怕亵渎上帝。 “你有两分钟时间考虑，省省力气好好掂量把握吧。”余则成无视奥本海默的言语，自顾自说完后开始用审讯室的火源开始烤那块蛇皮。 那块蛇皮被炙烤后愈发恶心了，开始扭曲并流油，问题是被高温逼出来的油其味道让人作呕到一言难尽，旁观的杜威都来不及捂上口鼻，直接就和奥本海默一起被恶心的吐了一地。 余则成用能力屏蔽了嗅觉，所以坦然道：“就剩三十秒了哦。” “我......我坦白。”奥本海默终于扛不住了，他绝不能允许自己带着那么一块恶心的东西去见上帝。 “那么说吧，给我可以完全证明你是间谍的充足证据，让我们结束这一切。”余则成道，但是手里烤蛇皮的动作却没停。 ...... 1945年4月12日下午13:00，白宫。 哈里.S.杜鲁门，此刻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闭目养神，自己的伯乐兼挚友的罗斯福总统刚刚去世，早就有了思想准备的杜鲁门心中并没有太大的悲伤。 罗斯福总统当初火速提拔自己为副总统是有着私心的，说白了，就是想把杜鲁门当作工具人，而杜鲁门也很清楚这一点。 最初，杜鲁门把罗斯福的赏识当作一个仕途上升的契机，虽然被当作工具人，但杜鲁门并不在意，长期沉浸在资本主义社会利益至上的风气中，杜鲁门见过太多为了讨好上司上级巴不得怒恰奥利给的人，自己能攀附上罗斯福总统，当工具人又何妨？ 韩信带净化，挣钱嘛，不寒碜。 从杜鲁门最初的心态可以得知，底层出身的杜鲁门是个很务实且没什么太大高尚情怀的人。 但人这个东西，是会变的，而且在某些特殊情况下会变得非常之快。 对于杜鲁门的小九九，罗斯福当然知道，为了确保杜鲁门在自己死后能完成自己的布局......或者说遗愿，罗斯福从1937年开始，陆续派遣直属于总统的特工去亚洲战场搜集岛国法西斯的暴行证据来展示给杜鲁门，更多次亲自带领杜鲁门亲赴大陆考察。 从那时开始，杜鲁门的三观开始崩塌。 虽然战争可以说是文明与道德的送葬者，但岛国军人在战争区的所作所为完全超出了杜鲁门的想象，看到这些骇人听闻的惨剧，信教的杜鲁门常问自己：这些人真的不怕死后下地狱吗？ 在目睹了太多太多的惨剧并长期倾听罗斯福总统的教诲后，杜鲁门的心态发生了变化。 杜鲁门，从一个政治投机者完成了自我蜕变，真正成了一个从心底里痛恨法西斯，并视罗斯福为圣徒，发自内心的愿意在罗斯福死后完成针对岛国清算的“大计划”。 上文听上去很中二，很不像是成熟的政治家应有的思维模式，但罗斯福和杜鲁门会这么想，自然不会只是因为热血上头或者中二病发，而是有现实原因的。 众所周知，米国发家主要是二战时期，保持中立的米国不参战的同时大量出口给养和武器，并在战争中后期完成一波收割，从此彻底的接管了世界。 但米国的这波操作是有条件的，那便是中国在战争中牵制住了岛国大量的军力物力，如果没有中国军民在大量牺牲中的苦苦支撑，掌握岛国石油命脉的米国不可能前期发育的那么舒服。 在米国参战后同时开辟出了西欧与太平洋两个战场，如果这个时期没有中国拖住岛国，米国即使财大气粗，断然也不可能同时在两个大型战场上运筹帷幄指点江山。 多余的分析也不再多说了，总之中国能在二战后期1943年法国还没加入，联合国还只有雏形的时候成为“四常”，那绝对不是靠什么政治手段和阴谋论，而是付出的牺牲让其他国家发自内心的认可以及尊重后得到的地位。 米国欠中国的，罗斯福和杜鲁门清楚这点。 这个人情必须要还，以一种特殊且残忍，同时对米国有利的方式。 这就是罗斯福的“大计划”。 第七十九章 大地の鬼哭（十九） “那么，安息吧富兰克林，我会继续完成你未竟的事业，让远东的侵略者付出应有的代价。” 杜鲁门睁开眼睛站起身来走到办公室的窗前，目光深邃眺望东方，本来长得就挺排场的杜鲁门此刻仿佛武侯诸葛亮附身，只不过诸葛亮一生困于蜀国的国力难以突破上限，而杜鲁门却掌握着世界上最大体量的国家资源，大事业仿佛可一蹴而就。 可下一秒，几名FBI特工便推开了杜鲁门的办公室房门。 惊讶是有的，愤怒也是有的，但这种事情怎么样都好，只交代一下结果，大约十分钟后，杜鲁门得知自己的副总统递补代理总统的程序已被暂停，不仅如此，杜鲁门本来的职务也暂时停止，一切需等待FBI与司法部对于奥本海默间谍案调查结束后再予以恢复。 面对如此结果，杜鲁门自然是很难接受，但奥本海默的口供很详细，从奥本海默开始接触无产国际开始直到得到了罗斯福的支持最后逐渐主导起整个曼哈顿计划，时间地点人物丝毫不含糊，算是模范版本的记叙文，杜鲁门无可奈何。 不过杜鲁门怎么说也是现任的米国副总统，其背后的民主党也是执政党，面对现在这种情况，只要杜鲁门不承认与奥本海默有瓜葛，在野党派又能耐他如何？ 实际上莫说杜鲁门只是副总统，他就是现任总统，面对现在的情况那也会非常头痛。 与现代的大陆法系不同，米国的司法制度由于三权分立的缘故，在很多关键职能，例如行政、金融、军事上，实行的司法程序是非常严格的，根本不存在“谁主张谁举证”和“疑罪从无”。 恰恰与之相反，在国家关键职能部门上，米国人信奉的原则是“疑罪从有”。 就好比你是证监部门的官员，有人举报你利用职权之便在金融市场非法敛财，一旦司法部门受理这个举报，那么你就要负责为自己举证，如自己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那就按照你有问题从轻处理，不过再怎么从轻处理，公职肯定是保不住的了。 这就很艹蛋了，大伙儿都知道，相比较而言想证明一个人有罪不难，但要证明一个人无罪可就难了，特别是还要找出能上法庭的充足人证物证，就好比证明题里面让你证明两条线不平行一样诡异。 当然啦，米国的司法部门不可能没道理到很轻易就接受这种“疑罪从有”的举报，事实上就算你有一些证据，为了行政效能考虑，司法部门也不一定会受理。 但问题在于现在处于大家神经都非常紧绷的战争时期，另外这次的举报人是奥本海默...... 大伙儿可能不太清楚奥本海默在二战时期世界物理学术界的权威性。 欧洲海森堡，北美奥本海默，可以理解为北乔峰南慕容一样的金字招牌。 爱因斯坦不香么？那个时期的爱因斯坦因为反战和赞同社会主义理想并支持社会主义主张等意识形态问题而并不受资本主义世界的欢迎，可能其实力很强，但影响力却赶不上海森堡和奥本海默，类似扫地僧一样的角色。 总而言之，奥本海默的口供暂时冻结了杜鲁门的行动，可能民主党仍处于主动状态，但杜鲁门不在，罗斯福的大计划也就搁浅了。 韩信带净化（还是那句话），政治本质上就是少数精英和多数饭桶玩的制衡游戏，罗斯福大计划的继承人只有杜鲁门一人。 国不可一日无主，民主党被奥本海默间谍案搞的焦头烂额，但现在仍是民主党执政期，经过两院协商，国会决定目前仍由民主党执政，但在决议时，共和党必须参与且拥有半数的表决权。 ...... 奥本海默招供一周后，华 盛顿国会山，共和党全国委员会总部。 这是余则成第一次来到这里，相比较共和党背后富得流油的财团，共和党的总部明显有些寒酸，只是一栋四层的白色小楼，但四周绿化和布置却做的很好，给人的观感既朴素又严禁，倒是很有一副为国家利益公而忘私的观感。 进入小楼来到三层的会议室后，余则成落座到贵宾席，他是今天共和党内部高层会议的特邀参会人员，本次会议讨论的主题自然是下一步的行动。 嗯...顺带说一句，共和党的三星大象党徽真他娘的丑，幼儿园小朋友涂鸦的水平。 “让我们开始吧，今天在会前各位的秘书已经把会议的议题交给各位了，那么针对我们下一步的计划，让我们先来听听美利坚国家利益的捍卫者，余则成先生的意见吧。”杜威道。 对于杜威嘴里的“美利坚捍卫者”这个称号余则成有些好笑，帮了共和党就是捍卫者了吗？按这个逻辑罗斯福和杜鲁门岂不成了卖国贼了。但这种事情无所谓，反正杜威在奥本海默招供后在党内地位火速上升直逼党魁，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想必各位最近过内部党参，我们目前虽然扳回一城，但形势并不乐观，民主党的民众呼声仍在我们之上，要想在下次选举时战胜民主党的话，我们还需要做出更有话语权的成绩，或者说搞出一些事情。”余则成道。 “问题就在这里。”杜威道：“由于现在是战争时期，奥本海默间谍案暂时不宜向外界公开，我们必须精诚团结，这是底线，我得先提醒你一下余先生，无论你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我们都不能拿国家利益去开玩笑，须知中国有句古话叫玩火者自焚。” “这点我自然有数。”余则成点了点头，20世纪中叶真不愧是美国国运上升期，国内的政客党派之间虽然有斗争，但说到底还都有着底线和良心，这是值得肯定的，要换成大陆总裁政府的话，余则成敢肯定他们会为了搞到政敌不惜牺牲国家与民众的利益乃至生命，这群王八蛋真的是死不足惜。 “由于我们目前手上最有力的武器不宜向民众公开，所以就不用在奥本海默身上动脑筋了。”余则成喝了口咖啡道：“大伙儿不妨转换一下思路，目前我们手上与奥本海默相关的资源还有什么？” “......余先生说的该不会是原子弹吧？”杜威皱眉。 真不愧是党内的精英，杜威作为一名肉食者政客虽然思维有些脱离群众，但他一点也不鄙，只要你稍加提点，杜威便能领悟到关键点。 “我可得提醒你一下，余先生，并非我们不信任你，但原子弹作为还没有进行可靠性评估的最新式武器，其战略意义事关重大，奥本海默案后我们虽然主导着曼哈顿计划，但你最好不要在原子弹上动脑筋了。”杜威顿了顿，语气柔和道：“这也是底线，请你理解。” “先听我把话说完，我只提议，采纳与否以及具体如何操作你们自己决定。”余则成道。 杜威点了点头，示意余则成继续。 “我的提议是，先在西部的沙漠地区进行原子弹的爆炸实验，成功的话，我们下一步就以原子弹的毁灭性威慑力与岛国进行谈判，要求他们无条件投降，以最快的速度结束掉这场战争。”余则成道。 “你这个思路我可以理解，但为什么要在国内进行实验呢？反正都是实验，投到岛国不是更好？即使失败了也不浪费。”杜威道。 余则成道：“这就是关键，我的计划是，原子弹只作为威慑力存在，而并不使用，我们可以和岛国谈判伪造出原子弹爆炸的假象，让岛国以原子弹受害国的形象博得国际社会的同情，最大程度上保留岛国作为战败国的国力，实现和平解放，让岛国成为我们将来在远东的战略支点，相信我，战后酥联绝对是最大的威胁，各种层面上，不光是意识形态上。” 此言一出，会场哗然一片，场面一时有些混乱，大伙儿纷纷讨论起了余则成这条建议的可行性。 “......我好像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杜威缓缓道：“但问题是这只是你单方面的臆想，可行性又有多少呢？岛国方面万一要抵抗到底呢？据我所知，那可都是一群疯子。” “我自然不准备三言两语就让你信服。”余则成靠到椅子上道：“时间还有，按我说的去调查调查，你自然会得到可以支持我‘臆想’的证据。” 第八十章 大地の鬼哭（二十） 广义上来讲，二战岛国法西斯最后失败的原因有很多，内部的外部的种种原因共同导致了最终的结果，但如果把目光聚焦到太平洋战场这个狭义的角度上来看，情报战场这块的失败是岛国失败的最直接原因。 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并非岛国特务机关一无是处，而是有原因的，岛国在与美国的情报战场上天生就有很大的劣势。 道理也简单，情报战的第一战场就是渗透，通过成功渗透对方内部的间谍来得到细碎的情报来慢慢建立数据优势，最终左右前方战局，而战争开始后双方会掐断之前通过外交建立的情报树，所以一旦开战，有价值的信息是不可能通过外交积累等常规手段获得的，这种情况下就到了考验双方渗透能力的时候了。 而岛国和美国由于人种不同，地域隔离也很遥远，意识形态更是天差地别，这就让渗透工作非常难做，但由于美国和大陆总裁政府交好，所以美国方面可以通过总裁政府派遣间谍向岛国渗透，由于岛国和大陆都是一个人种，只要语言行为方面不出什么纰漏，渗透的成功率自然比美国人高上很多。 同样的优势岛国却没有，本来轴心国在当时就与世界意识形态相对立，岛国在战前更是因为军部强硬派的掌权而陷入到外交孤岛，这种情况下岛国对于渗透到美国几乎毫无办法。 能为财大气粗且同为资产阶级代言的美国办事，总裁政府自然会全力以赴，军统自战争中期开始向岛国渗透的间谍不是一个小数目，在后期岛国开始节节溃败后渗透的效率更是大大提升，时至1945年，大陆方面在岛国已经有了一张比较完整的情报网。 上述这些共和党是不太清楚的，因为罗斯福第一次上任总统后连任了太多次，共和党在野久了，自然越来越远离国家核心机密，但现在不同了，共和党与民主党相当于暂时共同 执政，其中民主党主政，共和党起监督作用，这么一来共和党也开始接触到了一些核心机密。 共和党内高层在会议后全权委托杜威为内部战略长官，全权处理战时事务，而杜威上台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提议战争部（国防部）启用大陆总裁政府在岛国的情报网，开始搜集相关情报。 虽然余则成在赴美之前利用职权之便操纵了一些在岛国的情报人员，但肯定不可能面面俱到，也就是说，杜威搜集到的情报基本上都是真实可信的。 大约一周后就有了结果，这个结果和余则成想的一样，但却大大出乎杜威的预料。 结果就是，把庞大的各种情报汇总并分析后，得出的结论是目前岛国内部大多数人已经没了斗志，很多大企业大财阀例如三菱、川崎、富士等甚至在期盼岛国早日投降。 究其原因，说的复杂点是岛国在战争中透支了国力，说得简单点就是基本上从中后期开始，岛国打仗不花钱。 不花钱难道不是好事吗？ 并不是好事，相反，这是天大的坏事。 要解释清楚这点，就要先明白打仗为什么要花钱。 按道理说，政府掌握着军队、警察等国家的暴力机构，只需要用行政强制手段强迫国内企业为其免费生产，强迫人民自愿没有军饷入伍，敢反抗者一律枪毙，敢发牢骚者一律文字狱牢底坐穿，这样做无本生意岂不美哉？ 实际上这样做理论上不是不行，但前提条件是你的综合国力必须远远超过你的对手才行。 因为战争归根结底比拼的就是两样东西，一是两国的综合资源以及战时潜力；二是在战时征集抽调这些资源及潜力时的效率。这两者中第二点尤其重要，特别特别重要。 一旦政府开始打仗不花钱，不愿意为抽调征集国内资源付出成本，那么这个抽调征集的效率就会变的异常低下，你不给钱可以，企业可以磨洋工或者偷工减料吧？你不给军饷可以，士兵可以为了躲兵役东躲西藏，在战场上消极怠工甚至当场哗变吧？ 给每一个企业和每支军队都配备大量的监督人员？这又需要多少成本？维持这些监督人员的忠诚又需要多少成本？在你还在为征集资源，组建忠诚可靠的监督队头疼的时候，敌国已经通过大量花钱的手段早早拉起了N个装备精锐且斗志旺盛的集团军了。 前后算一下这笔帐，哪个更划算显而易见。 更何况战争的根本目的无非是转移国内矛盾或者是寻求发展，不愿意为打仗花钱的结果不仅是打不赢战争，还会把国内矛盾激化到无以复加，而透支的国力更会让国家未来的发展阻力重重。 既然坏处这么多，那么为什么岛国上层要走这种打仗不花钱模式呢？ 历史上走打仗不花钱这种自杀模式的国家其实也不在少数，这些国家一般而言都有两个特点，一是这个国家是那种政教合一的宗教化国家，二是这个国家已经因为战争走到了即将崩溃的边缘，所以必须要玉石俱焚的搏一搏，赢了尚可续一波命，输了彻底退出历史舞台。 1945年的岛国无疑是第二种情况，此时岛国败局已定，继续战争除了摧毁这个民族的精神根基外已经毫无意义，企业在军部的强硬措施下苦不堪言，人民更是在水深火热中挣扎，盼望尽早结束战争是大多数人心中的真实想法。 奈何话语权这种东西，永远都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的，当这部分少数人理智派居多时是国家之福，蠢货饭桶居多时大不了搞得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下禽兽食禄，但当这少数人是疯子时，那就会驾驶着国家航母义无反顾的驶向万丈深渊...... ...... 在得到这些从岛国传过来的情报后，以杜威为代表的共和党高层便开始展开讨论，美国人的会议往往很有效率，很快，共和党便得出了结论，他们认为余则成之前关于不使用原子弹，而利用原子威慑力迫使岛国和平投降的提议很有可行性。 第八十一章 大地の鬼哭（二十一） 对于最新式武器原子弹的处理，在罗斯福去世前民主党政府曾提出过几个议题，目前美国政府决策层大多数人都是倾向于使用原子弹的。 在原来越逼近岛国本土的几次登陆战中，岛国士兵的顽强与疯狂让美军触目惊心，面对此等疯狗般的敌人，美军从军官到士兵都难免会问这么一个问题，在国土之外作战都疯狂如斯，真到了登陆岛国本土的那天，我们究竟会付出多大的代价？ 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二战中各国军队是有着所谓“属性克制”的，简单来说就是美军比较怕岛国的万碎冲锋，德军的严谨快速战术可以压制酥联，而苏联红军在正面战场又血克岛国，德军单对美军的财大气粗发怵。 总而言之，如果能用强大的新式武器立即使岛国投降的话，这对美国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前文提到过，1945年岛国已经站在悬崖的边缘，但军部的死硬派却对投降表示坚决拒绝，他们制定了寸草不生的“一亿玉碎”计划， 并声称即使亡族灭种也要战斗到最后一个人。 这计划当然是用来恐吓盟军的假象，虽然假，但却很无耻。你说你要是保家卫国抵抗侵略的话，这么大义凛然的战斗意志的确很让人佩服，侵略战争搞得这么悲壮干嘛啊？武士道这么牛皮啊？ 牛皮个篮子，这完全是求生意志啊有没有，无条件投降的话，岛国军部上层战后基本上全都是战犯没跑，要么被执行绞刑，要么蹲一辈子大牢，而且别以为蹲大牢可以苟住一条命，国内民众的仇恨就问你怎么说？ 透支国力向国家的未来借债，要是国家最终玩完了还好说，否则一旦战争结束，就算外国人饶了你，等到国内的民众反应过来后，把你挫骨扬灰还算是轻的，君不见二战后很多岛国军官在战犯营出狱后最终死于街头的黑枪黑棍。 死扛到底或许还可以吓到盟军，最终实现有条件投降，无条件投降的话绝对死无葬身之地。这个账倒也不难算，就是要枉死很多老百姓而已，这是小事儿。 这种私欲最终招来了原子弹的天启。 如果按照这个形势发展下去，那么剧本的发展就要与历史接轨了，岛国会无条件投降，但这却不是余则成想要的结果。 余则成的任务从来都不是“击败岛国”，而是“灭绝岛国”。 怎么样才算是灭绝呢？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总之绝对不是战败就可以的。 ...... 在很多天的激烈讨论后，最终共和党占据了上风，美国最终决定采用共和党，也就是余则成的计划，即先在国内进行核试验，向世界宣示原子弹的威力后私下与岛国进行秘密谈判，对岛国方面要求保命的高层战犯移民美国并宽大处理，随后全面登陆并接手岛国，使其成为美国在远东的跳板。 平心而论，余则成的这个提议相比较罗斯福与杜鲁门之前构思的使用原子弹然后武力屈服岛国而言，无论是征服效率还是战后善后等，都要好上一些。 战争归根结底是政治的延续，如果能兵不血刃就达到最佳效果那便是最优选择，至于那些岛国高层战犯死不死的美国也不关心，政治讲的永远是利益，而不是一两个个体的死活。 当然啦，罗斯福与杜鲁门的计划也只比余则成的逊色一点点，毕竟原子弹的使用可以清算一些战争中产生的仇恨。 既然两者差的不算多，那为什么共和党要这么力挺余则成的提议呢？ 原因很简单，因为使用原子弹是民主党的长期主张，如果能在不损害国家利益的情况下使用不同于民主党的主张得到相似甚至更好的结果，共和党自然是不懈余力，因为这样一来，战果就成了共和党“原创”的政绩，更何况余则成的满分计划本来就比罗斯福的90分计划要好上一些，所以这个杠共和党一定要抬。 ...... 1945年7月，美国新墨西哥州，人类历史上第一课原子弹“瘦子”成功引爆，其威力让世界为之侧目，从此，人类宣告进入核子时代。 随后以共和党员为主的谈判代表团成功在岛国与岛国高层达成一致，确保岛国军部部分高层的人身财产安全并移民至加拿大，对于他们的战争罪行永不追究。作为代价，这些目前掌握了岛国核心资源与机密的高层将会全盘供出岛国包括国土与领海在内的所有资源，在不向同盟国团体做出通告的情况下允许美国舰队率先登陆岛国本土，在美军做好防御部署后再向国际社会宣布无条件投降，这样一来表面上是向同盟国投降，实际上是向美国投降。 当然岛国的高层的良心也不完全让狗吃了，为了把这出戏做真，同时营造出自己“原子弹”受害国这一招人同情的国际形象，岛国高层和谈判代表团商议在1945年8月6日这一天由美军向广岛投下一枚威力巨大的普通炸弹，随后由美国向国际社会声明已向岛国发动核打击，而岛国随后会承认这一点，由于美国事先已经成功进行了核爆炸实验，其拥有核打击能力已经被国际社会所公认，所以这一伪核弹蒙混过关的概率会非常之高。 对于岛国的提议，美方谈判代表团并没有异议，这样不仅会为日后岛国对自己单方面投降做好铺垫，更能威慑酥联等潜在威胁，正所谓扬我国威，就在今日。 ...... 这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在推进，由于现实类重生剧本都有着历史惯性，所以像一些重大事件的时间，就比如伪核弹投放的日期等等这些都会向正史所靠拢，余则成不用花心思去布局也可以确定这些行动的大体时间，事实上这些日期基本上也和正史所重合，余则成要做的只是在宏观上影响历史而已。 在岛国高层和共和党谈判代表团差不多商议完成的时候，余则成的副策开始生效了。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