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我成了大明改造者》 第1章 1.打起来了 萧杀的红色,散乱无序的杂色。 两种色彩好似豆腐块一样,在旷野中相遇了。 一块整整齐齐,边角直棱。 一块跟豆腐渣一样,歪七扭八,拉扯成了一个难看的椭圆形长斑。 一边是旗帜鲜明的官军,一边是闹哄哄的流民军。 刘清站在流民军中,遥遥望着对面只有几千人的官军,心中不禁闪过一抹忧色。 来到这个世界两年了,穿越者的自信跟骄傲,全部被现实搅得粉碎。 降临之初,刘清就换了一具更加年轻的身体,但那具身体骨瘦如柴,眼看着就要饿死了。 是连头救了自己,给了一口吃的,让他艰难的活了下来。 看看周围,全都是衣不遮体,面黄肌肉的流民。如果放下那些简陋的武器,其实就是一群难民而已。 流民的组成很复杂,有逃荒的难民,也有混在里面作恶的青皮地痞,甚至还有一些热血青年,想着匡扶社稷之类的美好愿望。 一路走来,很多人倒下了,也有更多的人加入进来。 其实这群流民的愿望并不复杂,活下去而已。 说起来,也是这一代的皇帝倒霉。 现下这位皇帝,并不是刘清熟知的历史人物。 经过一番打听,刘清知道了这个世界的大致历史走向,从唐朝往后,就完全走偏了。 五代十国时,历史出现了极大的不同,冒出了好几位豪杰军阀,大乱的天下被他们整合。 之后又是两百年,被推翻了,建立了新的皇朝,再次被推翻,就成了现在的嘉熙皇帝。推算起来,差不多是明朝年间。 同朝的几位皇帝还算是励精图治,但到了嘉熙皇帝时,可能是觉得之前太苟了,或者觉得积累足够了,这位好大喜功的嘉熙皇帝开始了民不聊生的北征南伐,加上奢华造物无数,引起了民间的极大不满。 原本只是这样,百姓还是可以继续放任这位皇帝的,但灾害的降临,给了这位皇帝最后一击。 先是蝗灾,地方官员有灾不报,宁可百姓饿死,也不想让自己的政绩出现污点。 大量难民出现了。 第二年,百年大旱出现了。 这次没敢隐瞒,朝廷也开仓放粮了。 但打开那高耸的义仓时,连十分之一粮食都找不到。 至于粮食去哪了?这是个困扰了民众几千年的疑惑,这里就不多说了。 这点粮食无法赈灾,甚至每天应允的白粥,也都出现了三天,甚至四天一次,而且还是那种连米粒都看不到的白汤。 怎么办?活活饿死?还是走出去寻找一条出路? 渐渐的,小股难民开始团结在一起。 他们起初是不敢与官府做对的,就跟老鼠一样,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 但在一次意外中,被驱赶的流民爆发了。 那些尸位素餐的朝廷军队,除了驱赶,还会借机剥削流民那点家产,甚至对女性做出一些苟且之事来。 本来就活不下去了,再被这么欺辱,流民们彻底反抗起来了。 红着眼睛的流民,拿着锄头木棍,冲向了官军。 本是抱着必死的念头,但结局是令人愕然的,甚至不解的。 上千流民冲击,同样数量的官军就像泡沫一样被冲散了。 他们哭爹喊娘的丑态被流民们发现了,流民们开始亢奋,从拼死一搏变成了驱赶败兵。 就这样,流民队伍开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壮大起来。 几番对抗,官军甚至无法抵挡一次普通的战阵冲击。 次数多了,流民也渐渐摸清了朝廷军队的底细,完全就是一群银镴枪头,中看不中用啊。 流民势大,官军反而成了缩头乌龟。 占地为王,滋扰良民,因为流民内部人员复杂,经常出现一些老鼠屎,所以名声也渐渐臭了。 就这么僵持着,整整七年过去了。 刘清加入已两年了,从最初的白纸,到现在的黑墨,刘清经历了一番现代人的适应性改变。 狠辣,心细。 这是刘清立足的根本。 加上能识字,甚至那九年义务教育的几何代数,都成为了让人们惊讶和赞叹的资本。 大部分流民除了名字,基本是文盲状态,要是识字,估计也不会沦落到这样了。 所以刘清的能力渐渐凸显,成为了连头之下的第二人。 摩挲着手中武器,刘清抬头看了看天色。 骄阳好似被驱赶的绵羊,一层黑压压的乌云笼罩在了天空上。 空气有些闷,遥远的云层中,闪现着若隐若现的电芒。 收回视线,不知是怎么了,自从看到对面的官军后,刘清就心神不宁的,感觉胸口好似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可惜,周围人依然一副轻松模样,对那群只有几千人的官军根本不放在心上。 要知道同样数量,甚至两倍以上的官军,他们都打赢过,更别说只有几千人的小小方阵了。 虽然己方武器装备很简陋,但数量多啊,几万人还能干不赢几千人?那不成笑话了。 但熟知历史的刘清可不这么想。 人数很重要,但真正的精兵,可不是一加一这么简单换算的。 特别是这些精兵成为方阵,那威力可是... 想到这里,刘清不禁有些焦躁起来。 可诺大的流民阵势,根本不可能听从刘清的警告和提醒。 他们这群人,也只是流民中的一支小队伍而已。 刘清这边还在胡思乱想,对面的官军方向,却突然传来了金鼓齐鸣声。 “要打起来了!” 心中闪现着这个念头,刘清不禁探身张望,陡然抽了一口凉气。 那是一片红色的海洋,它精致到了每个细节,卷曲的骇浪在酝酿着让人心惊的杀意。 脚步声震天撼地,仿若一股洪流一样,压向了流民军。 他们动作协调严谨,武器装备精良,脸上带着恶鬼一样的面具,只能看到一双毫无感情的眸子。 弓箭,骑兵,步兵...虽然只是一个几千人的方阵,但兵种多样复杂,几乎可以面对各种状况。 刘清正惊叹敌人的强悍精良,身边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嗤笑声:“哼!这些官军也就是样子货,肯定一冲就散,全是蜡枪头!!” 刘清回头看去,是一名黑大汉,正一脸不屑的望着官军方阵嘲讽。 黑大汉名叫王横,敢打敢杀,加上有把子力气,算是一号人物。 看到刘清望过来,王横顿时收声,不敢乱嚼舌头了。 第2章 2.感觉不太一样 一名满脸皱纹的汉子闻言,转过身来,说道:“都闭嘴,大家小心点,这次可能不太一样。”听到这个汉子的说话,包括刘清在内的人都是闻声领命。 因为这个汉子,是这支小队伍的头领,人们都喊他连头,至于真的名字都人们都已经不记得了,说完这句话,连头转身对着刘清说道:“刘清,等会小心。”刘清听到这句话,急忙说道:“连头放心。” 刘清话音刚落,对面的官军开始加速了。 森然如山般的队形,向着这里踏步而来,当先的官军,他们手里面拿着弓箭,身上披着有些发白轻甲,但让人颤动的是,他们那脸上挂着的鬼脸面罩,那狰狞的面孔,在那微弱的阳光之下,闪耀着让人心悸的光芒。 在他们的后面,跟着的是一队拿着长枪的士兵,他们浑身上下流露着百战余生的气息,人形野兽,这个词语是形容他们的最好方式,他们口中大喝而出,仿佛遮蔽了这片时空,在他们的最后,沙尘飞扬,一看就知道那是一队的骑兵在来回奔走。 在气势上,流民军队受到了巨大的压制,看着官军向着他们迈进,每个流民心中闪过了一丝不妙的念头:这支官军好像不好惹啊。就在这时,在前锋上的一个大汉骂道:“怕个吊,不就是官军吗,一冲就散,弟兄们,给我冲。”说完之后,那队人马的流民们喧闹着冲了上去,而他们的冲锋,带动了整个流民的冲锋,一时之间,整个流民的大阵动了起来。 刘清冷眼看着这一切,刚才那个喊话的大汉他认识,叫做一块云,是流民的头领之一,流民的构成相当复杂,组织非常的混乱,大家基本上没有统属关系,只是为了活命而走到一起。不过,像刘清他们这样的小队伍,只能是谁都不得罪,听从着大家的意见。 流民的队伍动了,刘清他们所在的队伍也是动了,他们每个人呼喊着,疯狂着,拿着那简陋的武器,向着这个世间发出了他们不甘的怒吼,在冲锋的一瞬间,他们忘却了所有。 在他们的目光当中,只是剩下了前面的那一片红色.“杀死他们”,这是每个流民心中流出的语言,流民们不怕死,这个世界的死亡他们见得太多了,他们怕的是,没有食物,为了一口饱饭,这些流民赌上了一切。在前方的官军,瞬间感觉到了一种煞气,面前那混乱的流民队伍里面,突然升起了一股的疯狂的火焰,这让他们的阵型有些晃动。 但是,旋即,他们的身形立刻沉寂,目光淡然的看着这一切,他们是谁,是整个大荆最精锐的军队之一,可不是那些垃圾军队可以比拟的。强烈的军人的荣耀感让他们每个人的热血也是在瞬间点燃起来了,那中年汉子看着眼前的流民,嘴里轻轻“咦”了一声,显然,流民的一切,让他稍微惊讶了一下,但是也仅仅也是惊讶,他说道:“进攻,一个不留。” 冲锋,冲锋,冲锋,刘清喘着粗气,他的双目尽是红色,看着不远处的官军,手中的刀紧紧相握,他的心在等待着那不久之后的血肉之盛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喜欢上了那种热血喷涌的强烈感觉。 连头、王横还有他们这个小队伍的其他人,同刘清一样,他们失去了理智,失去了判断,失去了恐惧,整个的流民队伍,几乎都是如此,一个巨兽仿佛在天空当中形成,他在咆哮,狰狞的面庞在努力的展现着他的力量,然而,这个形势在瞬间破碎。 那如雷雨而下的颜色,在官军的队伍里面瞬时间响起弓箭的声音,那仿佛是死亡般的舞步,带着呼啸而来的声音,在流民的队伍里面绽放起来一团团的血雾,在瞬时间,流民队伍前进的脚步就是那么一滞,哭喊声,怒骂声,响做了一团,血水汇聚成河流,这么瞬间,流民们被打蒙了,这还是那些被人认为是豆腐渣般的官军么,但是旋即,他们的眼睛里面再现疯狂之色,每个人踏着同伴的血水,再次冲锋而前。 但是,在前面的官军们,他们第一排的人们立刻退下,而后方的弓箭手早就补足前方人的位置,那死亡的箭雨,呼啸的声响,再次响动起来,在后方的刘清的眼睛瞬间眯起,“如此精兵”他的口中喃喃自语,立刻,他拉着了还要往前冲的连头,说道:“连头,你看。”被拉着的连头也是瞬时间惊醒,他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了前方官军的熟练动作,接着看到了远方那旗帜上面大大的“曹”字,突然恍然大悟,冷汗顿时从他头上流了下来,他骂道:“原来是他,草他祖宗的。”然后,他赶紧小声呼喝了自己的小队伍,说道:“妈了个巴子的,前头的竟然是曹倾烈。”听到这句话的人们,瞬时间都是脸色大变,竟然会是他,而刘清也是脸色变的难看起来,曹倾烈,可不是那些豆腐渣的官军啊。“军中有一曹,流贼闻之心胆摇”这是荆朝官绅的原话,而对于流民们来说,曹倾烈这个名字带着一种巨大的威慑力,他带着麾下的官军,杀人无数,斩首不留,晃作是地狱里面的魔王,至今未曾一败。 他更是袭成开国之定国公的爵位,现在更是被嘉熙皇帝官拜五省总兵官,专职剿灭流贼事宜,位高权重,麾下义武军更是堪称天下精锐。 看到这里,连头对着自己队伍里面的人们说道:“准备跑路,这次咱们可不能搭在这里。”诸人无不凛然遵命。 但是,流民们实在太多了,在后方那仿佛是无穷无尽的推搡之下,他们哪怕是想离开,但是没有任何的办法,密集的阵型,让官军那弓箭的杀伤力大大增强。 任每个流民带着满腔的血勇,但是脆弱的人体,对抗着迎面而来的箭矢,是那么的脆弱,没有任何的防守之力,他们哭喊和怒骂没有任何的办法,那仿佛不带停歇的响动,让他们在距离官军六十步的距离上,再不曾前进哪怕一步。 密密麻麻的尸体,几乎堆成了小山,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更大的响动起来了,只是见到官军前面的摆放了一排火炮,在这个时候发出了震天怒吼,那巨大的弹丸向着流民队伍里面发射过来,十数道空隙出现了,仿若被犁过般,无数人被打成了肉泥,流民队伍里面一下子安静了。 刘清同样,刚才一道炮丸在他不远的地方呼啸而至,他看到一个流民瞬间成了一滩烂肉,而那炮丸的冲击,并没有完全停止,后面的惨嚎之音不绝于耳,他感觉到了恐惧。 不光是他,王横这样的粗犷汉子,嘴里面也是吞咽着口水,手里面忍不住的有些颤抖,这不是胆颤,这是面对绝对力量时候的感受,那火炮的力量,让流民们胆寒。 刚才还在冲锋的流民们停止了,紧跟着的炮响,彻底击溃了人们的神经,溃散,刚才煞气冲天的流民大阵,在这个瞬间给崩溃起来了,所有的人想着后面跑去,他们不敢面对。 看到流民们的样子,曹倾烈在他的军队里面哈哈大笑不止,再次挥手,后方那些举着长枪,身着红色盔甲的士兵,迈着大步想着前方追去,而那些骑兵们,也是被释放了出来,冲向了那些崩溃当中的流民们,瞬间,激起惊天血浪而出来。 那钢铁般的丛林,在冲锋而至的骑兵,溃散的流民,没有任何的轻微的还手之力,他们或者被穿死,或者被那些雪亮的刀锋斩掉了自己的脑袋,逃跑,逃跑,逃跑。 这是每个流民此刻心中的想法,就连那些首领,也在自己的亲兵的护卫下,催动着马匹离开,只要有这阻拦的人,他们就是一阵乱刀砍杀,顿时,在流民队伍中,血水再流。 而早就有准备的刘清他们,则是顺着其间的空隙而走,他们的队伍约莫有着一百多人,此刻,他们组成着比较密集的队形,在浑浊的混乱当中,苦苦挣扎着。 沙场之血,遍地而流,无数残肢。 在刘清他们洪流里面苦苦挣扎的时候,在他们的后方的杀戮依然是在进行着,那些官军如同喷涌而出的洪水,他们的雪亮长枪,一个个枪挑着那些身无片缕的流民,然后发出残忍的笑声,那雪亮刀锋,接着就是一颗大好的头颅在手中颤颤而动着起来,那狰狞面孔,诉说着他们的绝望。 但是,这刻的一切,让所有的流民感觉到了深深的绝望,连头一刀砍翻了前面一个拦路的流民,那血水喷出,完全的喷在了连头的整个脸庞之上,他对着周围的人骂道:“快点出去,等会就来不及了,谁挡道做了谁。”周围的人们无不凛然遵命。不过,流民们实在太多了,而官军冲的实在是太快了一点,让他们几乎没有半点准备时间了,这些与众不同的官军如同虎入羊群,他们在这如海洋一般的流民之中纵横驰骋,如入无人之境,尤其是那些鬼面骑兵,更是让无数的流民感觉到了魂飞如魄的感觉。 他们那鬼脸面罩,仿佛不带着一丝人的感情,他们长刀如飞,劈砍着前方一切的阻挡,而现在,一小队的骑兵已经冲到了刘清他们所在的位置,疯狂而至的风音,让刘清他们汗毛倒竖起来,但是旋即他们的眼神里面就流露出来疯狂之色,连头也是回头一看,整个眼神里面疯狂之色一显,骂道:“杀!人,夺马,今天死中求生。”说完返身冲了过去,周围的人们顿时愣了一下,刘清却是第一个冲了上去,然后王横也是骂了一声,说道:“愣这干什么,还不跟着连头往前冲,死中求生。”周围的人们同样愣了一下,然后个个脸色露出了疯狂之色,大喊道:“死中求生。”拿着武器返身冲了上去。 于是在流民溃败的洪流当中,出现了一小队人,他们没有和大多数人一样向着远方逃离,而是向着官兵冲来的方向冲击了过来。 当先的连头,此刻握刀的手心里面也全是汗,刚才他估摸了一下,如果这么随着大队人们逃离的话,就算不被这些官军给打死,自己也是要活活的累死。那么,只有拼死一击,行此险事了,他看着前方冲来的这小队官军,他们虽然凶猛的很,但却只有着二十几个人,想到这里,连头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透露着无边的力气,无数年月的厮杀,今天,生与死,在此一举了。 看着这小队冲来的流民,这些在血腥厮杀的官军并没有任何的表现,那鬼脸面罩很好的阻隔了他们与外界的一切联系,此刻的他们依旧是在往前冲锋,只是他们手中的长刀换成了长枪,直指刘清所在的这个队伍,锋利的长枪,诉说着血腥,他们要给这队不知天高地厚的流民一个教训。 马蹄踏在地面上的响动震天而来,二十几骑的官军,此刻演绎出来了千军万马的气势,配合着整个战场上面的无数嘶喊啊,让人仿佛置身在一片血腥炼狱当中,无法自拔,就算是一个善良的人,在这里,也会被瞬间感染,变成一个杀人魔王吧。 近了,近了,刘清看着远方而来的官军,他的脸上先是有些惊骇的神色,但是瞬间就被一抹的红色给掩盖了,他的眼睛里面爆发出来了渗人的光芒。在这刻,官军和他所在的这支小队伍终于狠狠的撞击在一起,无数的人吼马嘶,无数的血水翻滚,更有无数的残肢飞上天空。 瞬间的撞击,刘清所在的这支队伍就付出了二十多人死伤的代价,而刘清此刻也是感觉到了浑身的气血翻滚,刚才他和一个骑兵狠狠的拼了一下,那巨大的冲击撞击的刘清浑身上下都是麻麻的,一口鲜血更是差点喷出来,他厉目横扫过去,只是见到那些官军的长枪上面已经是鲜血淋漓,又是朝着他们冲了上来。 一下子,这支流民队伍就有些晃动了,刚才的打击,对于他们委实过于惨重了一点,仅仅是这么个瞬间,多少熟悉的面孔就是这么的天人永隔了,更让他们震惊的是,这支官军竟然没有一个人死伤,他们连官军的一根毛都没有摸到。 使劲的咽了口唾沫,那嘴中却是满嘴的腥味,刘清的眼神有些模糊起来,“不能,不能倒在这里。”他狠狠地咬了下舌尖,头脑一下子清明起来,这个时候,最近的官兵距离他也就仅有十步之遥,“拼了”,这是他心头的最后一个想法,想到这里,他扔下了手中的刀,向着扑面而来的官军,冲了上去,而这个异乎寻常动作,却是惹得在他后面的流民们都是一片的大急之色,连头顿时的脸色阴沉下来,大声的喊道:“刘清。”但是旋即他的眼神里面,就是露出来了一抹的光彩。因为刘清在就要被飞奔的马匹撞击上的刹那,高高的跃起来,然后扑向了在马匹上面的官兵,然后两个人就是重重的摔落到了地下,激烈的厮打了起来。 整个动作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在人们还在震惊的时候,刘清一口咬在了那个官兵的脖子上面,凄厉的叫声自那个官兵的口中发出,但是现在的刘清状若厉鬼,他的一口咬完,不顾那喷激在脸上的血水,立刻又是一口咬下,仿佛在饱食着什么美味一般,饶是在场的人们都是在尸山血海里面走出来的,也是感觉到了一阵阵的心悸。 慢慢的,那个官兵的嘶吼声越来越小,直到慢慢的没有了任何的声响,刘清这才放弃了撕咬,当他回头的时候,连头他们都是吓到了,因为此刻的刘清满脸血肉,完完全全就是从那地狱里面走出的猛兽,然后刘清捡起了地上的长枪,跃身上马,不住的怒吼起来,声震四方,惹得无数人夺目而看,连头看到这一幕,突然大喊道:“赤将军,赤将军。”然后他的眼神猛然间变的犀利起来,也是学着刘清的样子向着前方的官兵扑去,后面的流民们也是好似发现了一个新的方法,乱哄哄的极速而来。 官军们早就看到了刚才的的那一幕,他们怎么可能让这些卑贱的流民们如意,他们的一手持枪,一手却是拔出了短刀,迎向了流民的队伍,然后就是血水之后的景象,流民们又是伤亡惨重,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刘清那样的身手,不过连头和王横他们都是抢夺到了马匹,这一小队官兵第一次出现了比较大的伤亡。 连头看了看,现在连同他在内一共有七个人抢夺到了马匹,看着前面的那些官兵,他狰狞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残忍,他说道:“再冲过去。”说完,一马当先,就是冲了过去,后面的刘清等人立刻紧随在他的身后,声音震天,后面随着二三十个流民,向着那十几个官兵冲来。 这下,这队官兵一下子犹豫了,不过仅仅是那么的瞬间,这队官兵再次露出了恶狠狠的表情,一个头领模样的人喊道:“妈的,今天就算把这一百多斤交代在这里了,咱们跟着曹大人南征北战什么时候怕过啊,给我冲。”这一番话语,让后面的官兵们顿时呼喝起来,然后就是再次冲了过来。 就在双方奋勇厮杀的时候,在不远的地方,那个面色威严的中年人也是注意到这里,就在刚才刘清夺马的时候,他就轻轻的“咦”了一声,环顾左右,说道:“没有想到,贼军当中还有如此勇士。”这个时候,旁边的一个威猛的年轻人面露轻狂之色,说道:“总兵大人,区区流贼,何足挂齿。”看到了这个年轻人,中年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慈爱之色,然后一闪即逝,说道:“时年,不可大意。”听到这句话,这个年轻人哼哼了两声,便不再言语。这个中年人就是五省总兵曹倾烈,一个被无数人推崇,被无数人痛恨的人,此时的他身穿着盔甲,腰挎宝剑,骑在马上,端的是意气纷发,另外的一边,则是他的弟弟曹文烈,那个年轻人则是他的侄子曹时年,一门三将,手握重权,上达天听,也算是传为一桩美谈。看着眼下的局势,曹倾烈说道:“好了,现在流民大败,我等更要奋勇杀敌,勿要辜负圣恩。”众人领命听是,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曹倾烈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的目光看到了远方刘清他们所在的地方。 就在刚才他们说话的那个时间,在场中的局势又是发生了一个变化,刘清他们夺得了马匹,带着剩余的流民,再次冲向了同样冲击而来的官兵们。 两方也是打出了真火,不死不休,仿佛是古代的一个决斗的场地,那无边的战场厮杀,变成了对于他们的欢呼,双方眼中再也没有别的东西,只是剩下了对方的影响,冲击,杀人,血喷。 一个瞬间的动作,就是一条鲜活的生命的结束,千古悠悠,谁有可曾记住他们的容颜。 刘清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刚才的夺马,到现在的厮杀,他感觉自己五脏六腑仿佛都要破碎了,整个身躯都有着散架的冲动,就在刚才他一枪刺穿了一个官军的身躯,然后就是再也没有了力气,松开了枪杆,死死的抱住马匹,这才没有让自己翻滚下来,然后自有后面的流民一拥而上,杀死了那个还在挣扎的官军。 其他的人也是有学有样,但是这次他们也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现在活着的也就只有十几号人,其他的人不是被杀,就是逃跑了,而对面的官军却是还有七八好人,连头看到这个景象,骂道:“快走。”说完就不管不顾的快马加鞭,向着远方而去,后面的刘清他们看到这个景象也是连忙的跟随上去。 在这个时候,整个战场上面还是异常混乱的,这十几骑在这样情形之下,却也是逃的飞快,只是在瞬间的时候,就隐没在了这片无边的杀戮之地的里面。 而剩余的官军却好似好未从刚才的震撼当中醒来,呆愣了半晌,直到一会听到一个冷哼,这些厮杀汉们突然感到一阵的恐慌,因为他们看到了一个威猛的年轻年人用一种鄙夷的目光看向他们:“何老七,这就是你平时吹嘘的敢战?”那个头领模样的人羞愧难当,但是立刻他隔着面具的眼神当中就露出了疯狂的火焰:“好叫小将军得知,我等立刻就去追杀回来,不死不休。”说完就要做出了出击的动作,这个年轻人说道:“好了,不用追了,哼,不久之后我们还会见面的,到那时再报仇不迟,现在先收拾收拾这些杂碎吧。”众人听到之后,也只能遵命。这个年轻人就是曹时年,刚才曹倾烈在远处发现了这里的异常,才让曹时年赶了过来问明情况,当听到曹时年的回话的时候,曹倾烈也是倒吸口凉气,他未曾想到,这一小支流民竟然如此扎手,竟然杀了将近二十个鬼面骑兵,要知道他的手下一共也就才不到一千的鬼面骑兵,听着战报,曹倾烈口中冷笑了起来,“哼,赤将军么?”然后就不再言语。 而此刻,战场上面却也是步入了尾声,数万流民作鸟兽散般,被数千的官兵打的大败,战场上面血水滔天,而天边却是艳阳高照,刺鼻的味道直达数里之外。 在曹倾烈沉默的时候,底下的各队将领却是已经归来了,人人脸上都是挂着红光,这一战,他们至少了斩首一万余级,而且听到刚才的战报,流民头子魁大虎和一块云也被当场斩杀,这场战功下来,怎么着不也得加官进爵。 第3章 3.天助我也 看着回来的众位将士,曹倾烈轻笑了一下,说道:“好了,此次战功我会给大家报功的,不过切莫大意,要知道这些贼军杀之不绝,厮杀才刚刚开始。”众位将领都是欢笑起来,却是没有将此话太放在心上,甚至有人说道:“将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取,更是兼且袭成公爵之位,说不定哪天就能封王了。”等等话语,曹倾烈听到之后,轻轻的笑骂一下,也就完事了,不过他的内心深处却是有着一股隐忧,这股忧愁,却是不为流贼,而为自己,自己身为五省总兵官,手握十万雄军,立下无数功劳,眼下几乎封无可封,不知道多少小人向圣上进献谗言,说恐自己尾大不掉,虽然那些人都被圣上训斥,但是不知道怎么的,曹倾烈总是感觉到了一种的不舒服。而想到和自己一起围剿流贼的京营大军总兵王鸷和监军杨进朝骄横的神色,曹倾烈就是一阵的烦躁,因为在前几日,听闻流贼有意要投降,惹得这几个人欢声大笑,但是作为和流贼打过无数次交道的曹倾烈懂,对流贼最好的办法就是斩尽杀绝,这样才能不留后患,这些已经造反造上瘾的流民们,是不可能在安静下来了,但是这些道理王鸷和杨进朝不懂,他们这两个人想的是怎么完成圣上交待给的任务。 但是,他也知道,圣上也是被这些流贼闹的心烦不已,所以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准许了两个人的奏折,想到这里,曹倾烈满心的郁闷,这次他费尽心机好不容易将二十家流民压在了这片豫北之地,眼看着就要剿灭的时候,却是圣旨来到,这怎么能不让曹倾烈感觉到无比的愤懑,但是他无能能力,他轻轻的叹了口气,下次再想剿灭他们就没那么容易了,想到自己一族里是世受国恩,君恩深重,那么唯有尽全力而为之了。 此刻在远方,刘清他们却还在没命的逃跑着,却是不敢有着一刻的停留,刚才这场战事官军的表现,彻底颠覆了他们往常的认知当中的官军形象,现在的他们还是不住的后怕,而后方传来的惨叫声音,更是让他们感觉到了一阵阵的心悸在里面。 就是这样,他们没命的跑着,直到夜色铺满了大地,十月份的天气,已经带上了一股子寒意,借着月光,这十几个人来到了一片树林里面,算是停歇了下来。 刘清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今天这一仗,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所遇到的最凶险的一次,他心里不禁的感叹,如果刚才自己要是没有夺到这匹马,会是什么样的情况,现在回想起来,他也是不由的有股子后怕。 由于怕着被人发觉,现在他们连火也不敢升,这个时候,一个惊喜的声音响了起来“酒,我的天哎,这官军的坐骑上竟然有酒啊。”刘清顺着声音看去,却是看到一个身材瘦小的流民紧紧的抱着一个水囊,发出了惊喜的声音,这个人刘清认得,叫孙大斗,虽然身材手下,却是吃的极多,正好顺了他那个名,孙大斗。 孙大斗美不滋滋的抱着这个水囊,然后来到连头面前,说道:“连头,给,酒啊,尝一口。”连头睁开了闭着的双眼,拿了过来,轻轻的尝了一口,然后还了回去,对着大家道:“看看你们坐骑上面还有什么好东西没有。”听到连头的这个吩咐,大家都是连忙的翻看着坐骑上面,这一翻还真对了,不少人都是翻出了干粮酒水等物,一时之间,莫名的惊喜,让这群人冲淡了对于刚才战败的恐惧。 人们都是大快朵颐了起来,生在乱世,这些人也被逼的变的豁达,看淡了很多的事情,只有填饱肚子这一条,变成了本能深处的信念。 刘清也是同样,借着烈酒,就着干粮,看着天边的弯月,不知不觉陷入了一阵的沉思当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一阵的喧闹,让刘清从沉思当中惊醒了过来,只是见到周围的人们一幅如临大敌的样子,手上的武器在月光下渗透着寒光,每个人的眼神都是盯着不远处,因为刚才他们发现了不远处的地方有人过来。 而刘清同样如此,就在刚才的时候,他也是已经抽出了自己的刀,盯着远方,连头对着大家做了一个静默的动作,但是手上的刀却是丝毫不曾犹豫,只待着一声令下,就要冲杀出去。 对面走来的人们,也是发觉了这里的异常,同样的异常小心起来,接着月光,刘清遥望过去,对面约莫有着三十多号人,最起码这一下子在人数上,他们是占了绝对的劣势了,但是他并不着急,因为他们可是有着马匹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对面突然传来一声喊声:“不知道对面是哪家弟兄,我乃柴陵村啊。”听到这句话,连头看向了孙大斗,他算是这里面负责情报打探的,孙大斗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这么号人物,但是刘清他们却是没有放松一丝一毫,虽同为流民军,但是他们之间可是一点的交情也没有,况且自己这方的人数如此之少,要是让对方给偷袭了,可是连哭都没地哭去啊。 连头对着那个方向大声的说道:“原来是柴陵村兄弟啊,在下连天锥,有失远迎啊。”对面这个时候,也是嘀咕了一会,一个人接着说道:“原来是连天锥兄弟啊,呵呵,我等早就如雷贯耳了,今天的官军可是够厉害的,我等也是饥渴劳累一天,不知道兄弟那里可有什么吃食没有。” 听到这句话,王横恨恨的盯了那边一眼,小声的骂道:“这些贼厮鸟,可真是不知道客气二字。”但是被连头恨恨瞪了一眼,王横立马是不敢说话了。 连头说道:“大家既为兄弟,理当接济,我这里还有些干粮,柴陵村兄弟如果愿意的话可以派人来取。”对面的人们听到这句话,也是一阵骚动,这个时候柴陵村说道:“那可就谢过了。”说完就是静默了下,对面这个时候走出来两个人,却是没有带着什么武器,慢慢的向着刘清他们这里走来。 而连头早就让人将吃食给准备好了,在等待着,当两人来到的时候,刘清才看清楚他们的样子,同样破落,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此刻的刘清总是感觉他们的眼神有点飘忽的感觉。而王横却是骂道:“看什么看,快点拿着回去才是正理。”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却是没说啥,只是拿着干粮,对着连头说道:“谢谢大当家了。”然后就是慢慢的回去了。 当人走之后,刘清对着连头说道:“连头,你看这……”连头恨恨的瞪了那个方向一眼,说道:“要是不给的话,他们就拿刀来抢了,现在给了他们,希望他们不要那么贪心吧,都给我准备好了,今天晚上我看着这风向不对。”不用他说,众人都是准备了起来。 确实,如果刚才连头不给这些人干粮的话,这些人为了吃食活命,肯定会杀向他们的,一口粮食一条命,这个乱世实在是太常见了。 现在,连头他们只能是希望这些人不要太贪心了。 可惜,他们的希望确是落空了。 柴陵村的两个人回去之后,将粮食分发了下去,这时一个黑铁般的大汉对着两个人问道:“怎么样?”两个人惊喜说道:“大当家,对面就十几个人,并且他们可是有着十几匹马的。”说到这里,周围在狠吃的人们同样是一脸惊喜,在一旁的柴陵村同样惊喜的说道:“当真。”两个人连忙说道:“这怎么敢欺瞒大当家。”听到这个肯定的回答,柴陵村才是笑了起来,说道:“真是天助我的事啊。”然后他就对着周围的流民们轻轻说道:“赶紧将干粮吃了,今天,咱们就做他回。”不怪这些流民如此,实在是十几匹马匹实在是珍贵无比,尤其是在这种乱世的里面,这就是军国利器啊,今天如果不是在那种拥挤的战场上面,兼且连头手下的人也是悍不畏死,他们是无论如何也抢不到这十几匹马的,就算是这样,他们的代价也是惨重异常,杀了十几个官兵,自己这方伤亡近百人。 至于说道义问题,柴陵村和连头他们有交情么?在乱世里面,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活着,至于其他,已经被完全的放在了等而下之的地位,因为这就是一个残酷的世界。 夜寂静了下来,但是临近的两方人马却是都没有放松一点的神经,或许他们都知道,今天的事情是完全不可能再善了的了。 深沉的夜,在双方都在暗暗准备的时候,天边的乌云却是遮蔽了月亮,仿佛天空之上的神灵也在预示着什么一样,柴陵村此刻却是大喜过望,他对着自己周围的属下们说道:“看来老天都在我们这边啊,弟兄们,等会随我杀人夺马,将这些马献给合王,就是我等这些人的晋身之资啊。” 而在另外一边,看到乌云遮蔽了月亮,刘清暗暗的叹了口气,找到了连头,说道:“连头,看来对面不会放过这次的机会了。”看着面前这个少年,连头心里也是一阵的唏嘘,当时救他的时候,这个少年一看就还是个善良之人,但是两年的磨练,现在在他面前的已经是个沾满鲜血的狠人。 不过这样的唏嘘没有多久,连头轻轻的笑道:“是啊,现在的这个世间哪里还有道义二字?”刘清轻轻的张了张嘴,却是没有说什么,只能是让周围的弟兄们暗自戒备。 漆黑如墨的夜色,沾满了未知的恐惧,突然,刘清听到了一阵轻微的声响,他连忙的对着周围的同伴们发出了警告,这一下,所有的人们都是起来,努力的倾听着,孙大斗咬牙切齿的说道:“看来,这柴陵村还玩意真不知足,可惜了那些美味的粮食啊。”周围的人都是一股子的愤怒之情,连头也是轻微的皱眉,最坏的结果:到来了,没想到对面还真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了。 众人都是趴在了地面上停着声音,王横轻轻的一指一个方向,众人点头示意,轻轻的拿起几张弓,拉弦搭箭,向着远方射了出去。 只是听到黑夜里面突然传出来了一声的惨叫,然后就是一阵的喊叫之声,他们遥遥的听到柴陵村的声音“兄弟们,给我冲啊,杀了他们。”刘清他们只是听到了无数的呼喝从周围的地方响彻起来。 恍惚之间,仿佛他们陷入到了包围之中,顺着声音的方向,刘清他们连忙又是抽弓射出了几箭,然后就是抽出了刀,迎击了上去,顺着声音,双方在几乎漆黑不见拇指的地段展开了厮杀。 夜战,是最考验人的勇气的地方,因为任何人面对黑暗的未知都会感觉到一种的恐惧,这和胆量无关,只是人的本性之中对于冥冥的未知的那抹敬畏之心。 杀戮,在进行,衣着破烂的双方,没有任何的仿佛,迎接上刀锋,就是一死了之。不断有着惨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断有着触摸的肉体感觉从刀锋上面传播开来。 刘清摸黑前行,他仿佛一个人置身在永恒之黑暗,周围可能就迎接死亡之锋的到来,和同伴们都是失去了联系,只能是凭借着听觉,凭借着感觉,来在此活命。 突然,一阵风响而来,刘清头皮一阵的发麻,他急忙的迎刀而上,一阵火星在黑暗里面闪现出来,刘清连忙抽刀向前,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然后是湿漉漉的感觉,然后就是扑鼻的腥味,刘清知道,前方的那个敌人死了,但是这刻最是让人紧张的,因为这刻的惨叫吸引过来了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乌云离开了月亮,迎着月光,刘清看到了一抹雪亮向着自己的头颅飞劈而来,他立刻翻滚下来,来到了那个人的跟前,一刀斩断了那个人的一只腿,那个人狰狞痛苦的面孔在月亮底下是如此的恐怖,不过刘清没有任何的犹豫,又是一刀,斩断了他的咽喉,结束了他的生命。 他这刻,才有余心展看此刻的沙场,这里已经遍地都是血水流淌着了,地面上无数的死尸沉地,不过依照记忆里面,大多数都是对方的尸体,看到这里,刘清的心里才有了一丝的放松,然而,他突然听到了王横的一声痛嘶,然后就是一阵的哭泣的声音,他连忙寻着声音看了去,看到王横此刻却是抱着一个人大声的哭泣着,刘清的心底突然有了一丝不好的感觉,连忙跑了过去,只是入目的情形,让他愣了。 因为连头就是那么静静的躺在王横的身边,身躯上有着一个大洞,一看就知道是被长枪给贯穿了,眼看是不活了,刘清过去紧紧的握住了连头的手,却是一句话都是无法说出来,连头看到了刘清来到了,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我知道你是个有学问的人,我走了,你就做他们的首领,带着大伙,在这个乱世里面活下去,恩?”刘清紧绷的脸庞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只是嘴里面发出“恩”的声音,然后,连头就是那么的头一歪,却是再无一点的气息。 第4章 4.火焰 顿时,一声恍若地狱里面魔鬼的声响,从刘清的嘴里面发出来,他一下子双目尽赤,他一下子仿佛有着一股子火在心头憋着,迫切的需要发泄出来,他看着那些还在厮杀的人们,提着刀就冲了上去。 这个时刻,刘清仿佛是无敌的,他浑身上下的煞气尽显,整个人沐浴在一片血色当中,在他身后沉浸在伤感之中的王横整个人都是仿佛被刘清的此刻表现所深深的给惊呆了。 刘清躲闪之间,兵锋直指,他的心跳在加速,他的神经在异常的敏锐,在极度的痛苦里面的时候,他的整个人的潜力仿佛得到了最大规模的挖掘,他在寻找,在寻找柴陵村。 此刻的刘清只有一个念头,杀,杀,杀,杀死一切的敌人,杀死一切的杂碎,杀死柴陵村。而他所在这方的人们都是被刘清的表现所惊呆了,不过旋即就是爆发出来了惊人的欢呼之音。因为刚才的厮杀里面,刘清他们,还是迟了一点亏的,虽然他们都是精锐,但是人数上的差距毕竟大。 不过,现在看着刘清左冲右突只见如入无人之境,他们同样被激发出来了无边的勇气,握着长刀的手,直指着敌人的六阳魁首,而柴陵村他们,此刻却是仿佛被打蒙了,他们没有想到点子竟然是如此的扎手,想象里面的一边倒的景象不但没有发生,他们竟然有被人击溃的趋势。 现在刘清这边也就不过是十个人,而对面却是还有着二十多号人,但是场面上,刘清冲击敌阵里面,疯狂无比,后面的人们也是跟上,不断的杀戮,竟然让柴陵村方面抵挡不住,紧接着,就是一声恐惧的喊叫,一个柴陵村方的流民再也忍不住心头上的恐惧,丢掉了刀,向着无边的黑夜跑了过去,但是紧接着一支长箭,紧紧的钉在了他的悲伤,只见王横在不远的地方拿着弓,刚才就是他发出了那箭。 于是,刘清他们的士气越发的高涨,而对面柴陵村他们的士气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刘清举目所望,看到了自己寻找的目标,他口中大声的呼喝道:“柴陵村。”里面有着多少的恨意在其中,无法说清楚,但是刘清用着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速度冲了过去,而手中的长刀,仿佛带着一丝的灵性,发出着阵阵的巨大颤音在里面。 看着迎面扑来的刘清,柴陵村感觉到自己浑身都是感觉到了一种惧意,虽然他也是在血山尸海里面活下来的人物,但是他第一次发觉自己的灵魂都是不属于着自己,他有着想丢下武器转头就跑的冲动,但是他知道这样不能,而现在的时候他只能狠狠的咬着自己的舌尖,好让自己清醒过来,他举起了自己的武器,迎向了刘清的刀锋,一声巨响。 刀断了,是的,柴陵村的刀断了,他的刀禁受不住那巨大的冲击力,在瞬间就断了,然后,他看到了那双红色的眼睛,一脸鲜血的面庞,他的心中骤然收紧。 看着脖子上面的刀锋,柴陵村突然大叫起来:“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我是合王的人,你要杀了我……”但是柴陵村的话没有说完。 在恐惧之中,他看到了自己喷血的身躯,他一阵的好奇,这是怎么回事,但是迎接他的回答就是那痛苦和沉寂,他无法呼喊出来,只能是重重摔在地面上再无一丝的意识了。 当杀了他之后,刘清一把捡起柴陵村的头颅,不住的撕咬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出来自己心中的那股子火焰,周围一片的寂静,所有的人都被他的这次的表现惊呆了。 刘清冷酷的眸子看向了自己的同伴,说道:“杀,一个不留。”这句话带着寒冷的气息,让人们禁不住打颤,但是没有一个人怀疑这句话的正确性,所有的人都追杀起来。 柴陵村的手下们,此刻早就失去最后的胆气,他们大声的哭喊着,没有了任何的还手的勇气,只是希望落后的人能帮助自己抵挡一下,好让自己能从这里活下来。 可惜,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当最后一个跪在地上口头不止的人,被孙大斗一刀削去脑袋之后,整个杀戮结束了,然后就是无限的寂静在这刻,刘清呆呆了半晌了,他感觉到巨大苦痛,连头救过他的命,如果没连头,刘清真的不知道自己刚来这世间时怎么过,生活的两年,连头对他也多有照顾,但现在一切是空,想到这,刘清对这片月色,这片天空,这片苍穹,发出震天的怒吼。 这个声音,传遍了树林,惊讶了这个世间。 此刻这里所有活着的人们都是看着他,这个浑身鲜血,双目血红的少年,不知道谁第一个大声的呼喊起来:“赤将军,赤将军,赤将军。”声音久久不息。 黑夜里面,那三个字的声音久久不息,有着一股子的火焰在每个人的心头升起。 刘清提着已经面目全非的柴陵村的首级,来到了连头的面前,有些哽咽的说道:“连头,你放心的去吧,我给你报仇了。”然后将柴陵村的首级放在了连头的面前,拿出了一袋子酒,浇在了连头的面前。 其他的人,同样是非常的沉重,王横依然在那里嚎哭不已,每个人的心头总是仿佛被巨石压住了,突然,王横的眼珠子一下子爆瞪起来,他提着刀,找到了柴陵村的那些属下,挨个的开始剁他们的头颅,每剁一刀,他总是大喝一声,仿佛陷入到了魔障里面,不过每个人都没有去阻拦他,因为谁都理解他的心情。 当血肉模糊的首级摆在了面前,王横泪流满面的说道:“连头,你安心的去吧。”说完跪在那里磕了三个头,然后他一抹嘴,就是拜在了刘清面前,说道:“拜见大当家。”其他的人一下子都被王横的这个表现惊了一下,只是见到他爆喝道:“连头在临死前,让刘清兄弟当咱们的头,怎么你们谁有不服么?”其他的几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却也是同样的拜了下来,说道:“拜见大当家的。” 刘清呆呆了看着在他面前的九个人,等了半晌,说道:“诸位兄弟快快请起,承蒙连头与诸位的信任,以后我等生死与共,富贵荣华共享之。”九个人同声说道:“是。”不过每个人面色流露着的是一种对于未来的忧愁,他们虽然在此刻敬服刘清,但是刘清实在太年轻了,他能带领大家走出这个血肉泥潭么? 眼下,天将明亮,众人却是疲惫异常,昨天与曹文诏大战一场,黑夜里面又是与柴陵村惨烈的厮杀,就算是铁人也会感觉到累,何况是血肉之躯,刘清他们十个人挖了几个坑,将连头他们给埋了之后,他们就在一起商量着去处,至于柴陵村他们的尸体,只能是暴尸荒野了。 现在,整个豫北之地,已经陷入到了一片混乱当中,朝廷的官军,大大小小的流民军,在这片狭小的地域里面挤成了片,每天都是不停厮杀着,千里旷野上,几乎见不到人烟,人命在这里是个最不值钱的东西。 前几日,连头他们就是依附在一块云的手下,和官军进行了一场战事,不过未曾想到竟然是遇到了曹倾烈,所以才遇到了一场打败仗。 刘清看着自己仅剩的九个属下,心头却是浮现了一丝的苦笑,回流民军,肯定是不行了,对于这段历史,他是完完全全的陌生的,甚至还不如这些流民们熟悉,这让他对于未来有些迷茫,想造反?就凭他们这十个人,这十几匹健马,估计一小队官军就可以消灭了他们,荆立国不到百年,虽然地方上军队比较腐败,但是作为朝廷的直属军队还是堪称精锐的。回流民军?以前几百号人的时候还可以,现在就这么十个人,回去了肯定也就是被人吞并了,没有实力,一切都是休谈。 到底该怎么办呢。 刘清这个时候有些苦恼,这个时候,他抬头突然看到了一张张希冀的眼光,他的心骤然间有什么定西被突然触动了一番,那目光里面的神色,这是怎么样的一种信任,他知道,现在的他,有了责任,其余的九个人已经将生命托付给了他,想到这里,他顿时觉得身上突然沉甸甸的。 想到这里,刘清突然感觉到了一股久违的感动,久违的热血,这两年由于种种原因,他一直过的浑浑噩噩,来到这个世界,每天都是生活在生和死之间,为了一口食苦苦奔波,从来没有静下来思考着,当这一刻蓦然回首,他突然发现,自己依旧有着如此的不甘,如此的愤怒,如此的热血,他的心依旧未曾沉寂,那么就让我来改变这一切吧。 死者已矣,生者却是还要为一切而奋斗,好好活下去。 此刻的瞬间。刘清如是想到,王横他们九个人突然感觉,面前的刘清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但是具体是那里改变他们说不出来,只有刘清知道,他现在有了信仰,拥有信仰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不过,现在刘清又被王横他们的声音拉回了现实。 虽然有着信仰,但是现在他们还是只有十个人,就凭他们十个人在这个混乱的地段,该怎么办呢?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要粮食,他们昨天将粮食给了柴陵村一些,现在的粮食也就够他们用上三天而已,还有就是要壮大自身,既然有了决定,那么刘清迫切的希望可以扩充一下自己力量。 凭借着认识,刘清知道,虽然现在流民军面临的局势非常凶险,十几万流民军被二十万的官军包围在豫北这片弹丸之地上面,整日里面大小战事不断,除了一些大些的城镇,整片千里荒原上面见不到人,这时候,人命至贱,甚至一匹马都可以换上五个人,要不然昨夜里柴陵村也不会来夺他们的马匹了。 现在他的本钱太小,对于现在的局势他是无能为力,想到这里,刘清非常的苦恼,他看向了其他的九个人,问道:“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想法,大家一起商量个办法。”说完他的目光看向了在一旁的九个人。 王横第一个说道:“大当家,你说去哪我就去哪,我是个粗人,这些弯弯绕绕我不清楚,但是这个世间有粮有刀天下何处去不得。”刘清看了他一眼,却是没有说话。 其实他们十个人算是连头的心腹了,彼此之间也算是非常的熟悉了,每个人什么样都很了解,要不然,当王横说连头让刘清当头的时候,众人也没有异议,就是因为刘清在这两年里面积累了足够的威信,是各方可以接受的人。 又有一个叫作郑时年的流民说道:“不如我们接着回到义军里去。”但是他的这句话刚说完,就被王横打断了,王横粗声粗气的说道:“回去?回去干什么,让那些贼娘养的东西吞并了么,你们没听到那个柴陵村说他是合王的人了么?”说完这句话,众人都是沉默了,昨天晚上柴陵村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合王许川恒,也是二十余家流民里面最大的一家之一,势力庞大,真的如柴陵村所说,那他们回去真危险,虽然他们杀死了所有人,但是这种事情经不住查,况且合王残暴,他们又没什实力,到时杀也就杀了,没地说理,郑一凌也是涨红了脸,刘清挥挥手,说道:“时年,不要放在心上,我知道你这也是为了大家好。”郑时年拱手拜了拜,就不再说话 刘清知道,郑一凌这么做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他们这十个人要想在这里生存实在是困难了些,但是有这么一出所以其他人的眼神在盯在了孙大斗的脸上,他,是这个小团体里面负责情报的人,所以其他人希望他能说出点什么。 看到如此,孙大斗抬起头,苦笑的对着刘清说道:“大当家的,我是个粗人,斗大字不识一个,你让我想办法,一时半会怎么会想的出来。” 众人听到孙大斗如此说,都是有些失望,不过孙大斗接着说道:“虽然我不能为大当家你想办法,但是我就将眼下的局势和大当家说一下,希望能够有所帮助。”听到这话,众人又是精神一震,刘清也是露出倾听的什么。 孙大斗看到如此,就说道:“这次朝廷集二十万大军在豫北,为的就是一举歼灭我等义军,自紫金王盟主死后,我们义军内部就不曾出现过一位能够技压群雄的人物,合王许川显,九威王张一护,混世王罗并山,枪鹰将李拥成他们,谁都不服谁,剩下的大大小小头目也是各自为政,大家名为联合,实际也就是各打各的,以前柴陵村的事情是不可能的,现在的义军成为了一盘松散的风沙,一吹就倒,自今年上半年,从山西出来,我等就一败再败,现在更是被人包了饺子,进不得退不得,前几日,我更是听闻到一个消息,说是张妙手,闯塌天,刑红狼他们要向官军投降。” 第5章 5踢到铁板了 听到这句话,突然一个叫做谷梁用的流民大声的说道:“什么?这些东西敢向官军投降,难道他们忘了这么多兄弟流的血了么?”听到他的嘶喊,刘清也是安慰了他几句,他知道,谷梁用以前也算是有着几亩地的佃户,生活虽然辛苦,但是也能过的下去,但是被大荆没法计数的杂税,硬生生逼的是家破人亡,这才投到义军里面,所以他的怒火是可以理解的。 而其他众人听到孙大斗的话语,也都是无声了,毕竟这个消息非常震撼,那说到要投降的几个人,在义军里面虽然声势不算很大,但却代表着义军的态度,他们投降了,其他的义军首领呢,为了生存,这些义军首领什么做不出来,那接下来怎么办,义军首领们也许能得到官位,但是他们这些小兵们只能是卸甲归田,继续过着那种被人乒的生活,这些习惯了用刀说话的男人们怎么甘心,一时之间心灰意冷的感觉让这些刚刚厮杀过的汉子感觉到无助和无奈。 就在众人陷入了沉默的时候,刘清却大笑一声,一拍大腿,然后猛的给跳了起来了,他有些兴奋的说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原来是这样啊。” 众人看着兀自在一旁兴奋不已的刘清,都是有些疑惑,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变的这么的兴奋,就在众人疑惑不解的时候,刘清停下了动作,对着这几个人说出了这里面的原因。 众人看着兴奋不已的刘清,每个人都是非常的好奇,到底大当家是想到了什么,让他变成了这样,毕竟现在主意就要由他来拿了,他们每个人都是非常迫切的希望刘清能给他们来解解自己心里面的这些疑惑之情。 而刘清却还是在那里兴奋不已,因为刚才听着孙大斗的汇报,他猛然间想到了一种的可能在里面。 只见刘清看着自己的属下们,然后语气急促的说道:“我想,义军首领也这次是假投降,然后再伺机趁势再起。”众人听到这句话,却是没有反应当中的那么兴奋,刘清一时之间有些讪然,孙大斗结过刘清的话头,说道:“大当家的,虽然我们义军以前经常是假意的投降,然后让官军麻痹大意之后,再奋起反击的例子,但是这次,受降的可是曹倾烈啊,我是怕这次就算是假意投降,到时候也非要不投降不行了。”听了这句话,刘清轻轻的笑了一声,看着九个人,问道:“你说,在曹倾烈的手下,有可能接受义军的投降么,要是他,你说二十万流民还能活着到今天么?”这句话,顿时让九个人愣再了那里。 等了好半晌,孙大斗才说道:“大当家,你是说?”刘清目露神光的说道:“别忘了,这次会剿我们的可不是一路人马啊,我想,这受~降的定是别的官员,哼哼,曹倾烈很可能不是这次主事之人。”听到这句话,其余的九个人仔细的想了想,旋即心情明显变的轻快了起来。 虽然这句话不能判定到底是真假,但是这真的不是非常重要,人活着,最起码是为了一个希望,现在刘清的话告诉了他们一个希望。 待得众人消化了一会,王横问道:“那大当家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办?”刘清看着这片荒凉的土地,说道:“哼,我等富贵也许就在这次机会上了,我先给你们说几件事。”“大当家请说。”其余的九个人听到“富贵”两字,兴奋的立刻躬身抱拳,轻甲之士,咧风吹起,在这片树林里面,惊奇一片林中鸟儿。 刘清首先对着孙大斗说道:“大斗,你先带几个兄弟,一人双马,时刻观察着义军和朝廷的动向,尤其是,一定要将义军投降朝廷的大体事情搞清楚了,清楚之后,速速禀报,到时候,我们还来这里汇合。”孙大斗听到之后,对着刘清说道:“请大当家放心,打探不出来,提头来见。”刘清说道:“我要见你活着。”孙大斗愣了下,然后回头对着人群里面说道:“高小溪,皮里针,随我来。”后面走出来两个人,俱是面露狠色之辈,随着孙大斗往着远方去了。 看着孙大斗等人离去的背影,王横问道:“大当家的,我们去哪?”听到这句话,刘清也是愣了下,申请却是一下子有些无语,刚才他太过兴奋了,早早的就让孙大斗出去探查那消息了去了,却是将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到底去哪里找吃的,刚才孙大斗他们一去,拿走了他们大多数的食物,现在的七个厮杀汉子开始为自己的吃食着急了,天大地大,不如吃饱饭重要。 看着其他人的希冀模样,刘清迅速的调整了下,轻轻的拍了王横的肩膀下,笑着说道:“跟着我,能吃饱。”“走,跟我找食去。”刘清长啸一声,骑上了马匹,走出了树林,其他的流民或者一人一骑,或者两人一骑,紧紧的随在他的身后。 此刻,天色已然大亮起来,温暖的阳光照射了下来,驱散了那丝初冬的寒意。刘清一个人行在最前方,却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别看刚才他那么迫切的让孙大斗出去探查消息,但是具体该如何实施,还是一筹莫展,他只是凭着直觉认为这件事很重要,不过这些有些长远了,他有些悔意不该这么早让孙大斗他们出去,尤其是眼下的吃饭问题,少了孙大斗这么个人,要找到食物的话还真的有点困难,虽然刚才他在王横等人的面前豪气干云,但是真正的心思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豫北这片土地,官兵掠流民军抢,遭受的战乱太多了,粮食在这里,已经变成了比金子还贵重的东西,刚才他们所在的树林,叶子都是已经被吃了个精光,要想在这个地方找到粮食,谈何容易? 现在的刘清虽然才十九岁,但是在这里残酷世界两年的生活,早就让他变的残酷,甚至有些冷血,每天没有休止的杀戮,深深的让他理解了宁为太平犬莫为乱世人这句话的意思,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就算他要去抢掠,也得有地方去抢啊,这片混乱的地方,小的村子早就废弃了,大一点的村子也是形成了村寨,搞起了堡子,经过这几年的杀戮,活下来的人哪个不是凶悍之辈,兼且全民皆兵,就凭他们七个人,哪里会是那么容易的话就能够攻克下来的呢。 其实,还有一个解决的手段,刘清却是没有做任何考虑就否决了,那就是食人,在刚来的时候,刘清就落在了一群流民手里,要不是连头将他救了出来,当时的他肯定也就会作为口中食了,不过,刘清再怎么残酷甚至冷血,但是最基本的天理道德还是有的。 刘清在这片荒原上面漫无目的的走着,后面的手下先开始还有点兴趣,说个不停,但是一会,也都是没有了说话的尽头,个个都是沉默了下来。 就在众人都是没有什么话的时候,突然在前方传来了一阵的打斗声音,刘清他们几个人立刻精神起来,个个神色戒备,有的人抽出了长刀,有的人拉起了弓箭,刘清对他们做了一个手势,然后几个人慢慢的向着前方走了过去。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幅杀戮的画卷,一群流民模样的人和一群官兵在惨烈的厮杀着,在这群人的中央,是一群流民的老弱妇孺,可以看的出来,这些流民们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而奋勇反击的。 因为这些官兵在这个乱世里面,往往是最可怕的人,流民军最起码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抢流民的,因为总有几分香火情在里面,但是官兵可是不顾忌这些,尤其是这些内地的官兵,行为掳掠,几乎无恶不作,但是本身的战斗力又低的出奇,要不然大荆朝的流民之乱也不会这么厉害,到了最后不得不调边军平乱。 眼下,和官兵厮杀的流民约莫有着三百多名,而官军的人数则有着一百多人的样子,但是双方竟然打了个旗鼓相当,这不得不让刘清对于这群官兵有一种极度无比的鄙夷感觉。 这就是大荆内陆的官兵,一百多个当兵的打不过一群乌合之众一般的流民,尤其是看着那些畏畏缩缩的官兵,刘清不由得更是对眼前的官兵有几分轻视的心态在里面? 而此刻,在与流民厮杀的一个官兵总旗却是没有这样的闲心,他现在正在指挥着自己的手下们和面前的这群流民们厮杀着,但是不少的士兵看到那些流民拼命的样子,一个个都是裹足不前,只是敢在远方用弓箭射击,官兵总旗心底里面暗暗着急:这次可是踢到铁板了。原来,他也是奉命出来杀几个人,找些首级,因为听千户大人讲最近流民可能要投降了,不趁着现在的机会,多杀几个人,往上报功,不是傻子么?这个总旗是千户的心腹,于是就被派出来执行这项任务。 今天,这位总旗终于发现了这群流民,立刻和打了鸡血一般的带着属下冲了过来,但是接下来的事情,立刻如同一盆凉水浇透了他的全身上下,想象当中的流民逃跑情况没发生,反而是与他们拼杀了起来,现在他们可是不知所措了,想象当中的软弱流民什么时候这样了?要不是刚才他杀了几个逃跑的家伙,说不定自己这队兵立刻就溃散了。 正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刘清这群人,兴奋的大叫了起来:“前面几位大人,快快帮助我等,共杀流贼。”此时的总旗慌乱无比,也就顾不上叫法上面有什么问题,只是在那里冲着刘清他们所在的位置开始大喊大叫了起来。 这一叫,顿时将所有人的目光转向了刘清他们所在的地方,流民里面有个首领模样的人脸色也是大变了起来,刘清他们一行七人六马,而且个个强弓大刀,一看就不是易于之辈,在他们与官兵厮杀的这个当下,如果他们从背后袭击,后果不堪设想。 先不说圈子里面的人们是怎么想的,就是刘清他们此刻惊奇不已,他们被总旗的那句话给搞蒙了,让他们去救他们?总旗脑子不是有病?就在几个人有些愣神的时候。 猛的,王横笑了起来,他指着几个人的身上,笑道:“你看看你们的身上。”闻言,刘清他们几个人也往自己的身上看了过去,个个都是不由得哑然失笑了起来。 当刘清他们几个人相视之时,顿时都笑了起来,却是为何呢,原为经过昨夜的厮杀,他们浑身上下都是被鲜血浸透,此刻鲜血干涸,浑身仿佛就是一片红色衣衫,这和大荆朝的红色军队衣服是如此的相似,再加上他们一身荆朝军队的指使装备,难怪那个总旗会将他们认错呢。 想到了这点,刘清猛的催马向前,嘴上发出了长啸之音,后面的六个手下也是跟着刘清学着长啸之音,策马奔驰起来。 看着在不远处奔腾而来的六骑七人之时,在厮杀的流民和官军都是感觉到了莫大的紧张,这迎面飞驰而来的几个骑兵带来的震撼之感觉,在每个人的心头上面缓缓的来升腾着。 他们或者张弓,或者手执利刃,如同地狱里面走出的魔鬼,金色的阳光照耀之下,那红色的衣衫上面反射着一种近乎妖艳的美丽,那是血液之花绽放的冲动,锋利的刀锋,折射着渗人的光芒,他们每个人脸色沉着,却是带着一种寒冷之气飘荡着,时间近乎凝滞了,如若千军万马奔来。 痛苦与狂笑,汇聚成为了人间的一首曲子,这是此刻神州大地上面重演的话剧,仿佛在预示着什么,太阳钻进了云朵里面,似乎也是厌倦了这样的千篇一律的杀戮之景。 近了,近了,仅仅就是这么的一瞬间,仿佛却是过去了千年之久,刘清张弓而来,他残忍,他残暴,他手不停矢,那璀璨的光芒,带着一种执着的冲动,射向了前面一个士兵,其他的人也学样子射出了手中的弓箭,然后迅速的拿刀,跟在了他们大当家的背后向着前方冲了过去。 有我无敌,每个人的心头是这样的疯子般的狂暴起来。 经过昨天的失利,昨夜的厮杀,每个人的心头,都憋着一口火,迫切的需要发泄出来,这是因为痛苦,也是缘何着绝望,这队官兵,就当浴火重生的祭品吧,刘清如是想。 锋利的箭矢在官兵的阵营里面爆发出来了红色之花,接着就是痛苦的嚎叫,那总旗运气好,看到刚才的不对头,躲过了一支箭矢,但是他身边的那个士兵直接被射穿了身躯,入柱的鲜血却是喷溅在了他的身上,然后士兵痛苦的惨叫着。总旗大声的叫着:“你们?”刘清他们“哈哈”大笑。 第6章 6.天杀的 然后他们冲入了官兵阵中,流民方面顿时发出山呼海啸的欢呼之音,那个首领模样的汉子也是露出了笑容,说道:“不知是哪路英雄?”但是刘清他们却是没有回话,只是开始了在官兵阵中的疯狂杀戮。 漫天遍野都是成为红色与灰色的世界,红色是浇流的血液,灰色是暗淡的人影,无数的凄惨哭嚎,无数的高声狂笑,在这一刻交织成为一幅末世地狱图画卷。 刘清眼睛默默的看着那神情惊恐的士兵,他的心在这一刻却出奇的平静,一切都归于平静吧。 他挥着自己手中的长刀,带着马匹的冲击力,狠狠的劈砍在了前面那个明军的头颅之上,那个荆军士兵大声的吼叫了一声,然后就是扑倒在了地面之上,鲜血浇筑着他的面孔,那无限痛苦的翻腾,直到渐渐的了无声息,他空洞的眼睛此刻已经埋没鲜血里面,顿时变的血红,惨然,但是这一刻依旧充满着恐惧,也许是对死在他受伤的冤魂的恐惧之情。 这一刀,迅速而猛烈,让后面的荆军士兵的行动不由的一滞,这个时候,后面飞奔而来的手下们同样长刀横起,一个个的雪亮刀锋上面沾染上了红色光芒。 “啊。”刘清发出着畅快的声音,仿佛要将此刻全部的委屈,无助,愤怒都发泄出来,两年来的痛苦,两年的绝望,让这一切都变成全新的吧,让我掌控这里的一切。 有的官兵反应过来了行动,长枪对着刘清狠狠刺过来,那雪亮的枪锋距离他竟然是如此之近,那死神的锋芒在空中作响。 但是他却没有任何的慌乱,因为他的心已经变的冷漠。 因为绝望,所以冷漠。 虽然他立下了那么巨大的志向,但是现实永远是残酷的,他必须要面对这些。 来到这个时代,就用自己的一切,化作一抹璀璨也是好的。 这就是刘清此刻最真实的想法,血红的眼珠子,蓦然暴起,他在马上,双手执刀,狠狠的劈下去,应声而折不光是那官兵的长枪,还有他一半的身躯,浑身鲜血的刘清此刻如此暴虐,“赤将军”之名再次在他属下的口中响起。 刘清杀上了瘾,他孤身陷敌阵,离开了自己的队伍。 虽一人,但足矣。 他很久没有这么发泄过了,鲜血沐浴着全身,宣告着他在重生的一切,让他用自己手中的刀来结束这里的一切,让他成为主宰,他不知道怎么回事,浑身兴奋到了颤抖之时。 天地之间,这个时刻,仿佛就只剩下了刘清一个人,他仿佛置身在一个奇妙的意境里面,杀戮,鲜血,生存,这些围绕在他身边所有,在这一刻,都不存在了,他现在想到的就是,杀死眼前这些人。 对面的官兵看到这些明显有些慌乱,他们没有想到刘清竟然会是如此的疯狂,单骑冲阵。马匹轰鸣在地面上的颤动,带动了他们内心的恐惧,一个个又是脸色恐怖。 在敌阵里,快马奔腾下,距离转瞬即逝,一个最当先的士兵,看到迎面跑来的刘清,也是有些惊愕,但是他也是着实的悍勇,他咬了咬牙,然后拿起手上的刀,也是向着刘清扑了过来,他是要准备杀人夺马。但是刘清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巨大的冲击力,带动着刀得惯性,撞击上了军官手上的刀,士兵的刀一下子脱手而出,刘清立刻又是一个转身,长刀割头颅,刘清一把的将士兵的首级拿在手上,他再次大声的怒吼着,这个声音传遍四野八方,是那么的充斥着快意,充斥着杀意,充斥着愤懑。 在这么个乱世黎民奔如猪狗的现实下,刘清用自己最狂放的方式,发泄着自己对于这个时代的愤怒。 看着这个满脸鲜血的男人,所有的官兵都是退到了十步之外,任由他疯狂的呐喊,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支箭矢射向了刘清,猛猛的扎进了他左肩膀的血肉里面,那爆腾的血雾,让人看的眼花起来。 在不远方的总旗嘴角露出了一丝的冷笑,手中拿着的弓的长弦还在嗡嗡作响着,刚才的那一箭是他发射出去的,此刻他的心中不免的有些得意之情在心里面。 而刘清的属下们此刻却是大急着,王横更是一刀劈开了前面挡路的一个士兵,声嘶力竭的喊道:“大当家的。” 流民里面的那个首领模样的人也是露出了关切的神色出来。 但是下一刻,刘清的表现让他们都吃了一惊,刘清横刀一看,砍掉露出的箭杆,然后不管不顾,下马而行,对着那前面的一个要来趁机捡便宜的人就是一刀,然后反手躲过了他手里面的长枪,一枪扔出,连串二人,方才止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所有的人都为他的表现所震惊。 他看着官兵,目光里杀意无限,这些人,要之何用。 看到刘清如此的悍勇,他的属下们也是同样的爆发出了数倍的战力,而那些官兵则是胆气为之一夺,他们不敢相信竟有着如此勇士,后面的流民们更是冲杀了过来。 这个世间,是如此的血腥,忘我的厮杀,魔鬼如同在渲染着此刻的气氛,那如血的江河在地面上面悄然形成,但是狠厉的一切,让人们忘却了所有,每个人的心理面,就是剩下了一个大大的杀字。 所有人都是变的疯狂,所有人都是变的迷失,所有人都是变的狂暴。 手提人首,踏步而行,这就是这刻刘清他们的写照。 顷刻之间的,官兵的群体里面仿佛爆发出恐惧,大喊大叫的声音在他们的人群里面爆响起来,总旗再也弹压不住,他身边的亲信们也是怀恐惧目光看着冲过来的刘清一行人,而向着后方离去,不再顾忌着总旗大人的喊叫之音。 彻底的溃败,彻底的完了,总旗大人在用尽力气砍翻了一个逃跑的士兵之后,痛苦的随着人流向着后方慢慢的跑了出去了但是这刻的他心底的难受是别人所无法体会到的了。 但是这一切并没有结束,刘清的手下们,还有那些流民们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这些人,他们向着官军所逃的方向追了过去,尤其是刘清的手下们,每一次弓矢的响彻,就是一条官兵的倒下,然后就被那些流民们撕去全身血肉了。 而刘清此刻却是静静的立在刚刚的沙场之上,他的周围那些流民老弱妇孺们却是没人敢上前,那些未走的精壮们同样是用着敬畏的目光在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但是刘清浑然未觉,此刻的他却是有些眩晕了,刚刚箭伤的疼痛,加上身上流失的血水,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虚弱,他摇摇欲晃,猛的,他狠狠的将长枪给插在了地面上,支撑住了自己。 这个时候,王横他们却是已经冲杀回来,在他们的后面,是几十个垂头丧气的官兵和一队队趾高气昂的流民,看到他们回来,刘清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旋即就是给晕倒了。 看到刘清就要摔倒的样子,王横连忙跑到前方,一把将刘清扶住,然后王横满脸焦急的冲着谷梁用喊道:“老谷,过来看看,大当家这是怎么了。”以前,谷梁用曾经当过赤脚医生,懂得一点的医术,所以王横才有此一说。 听到王横的喊声,谷梁用也是大急,连忙的将自己手中的刀扔给了旁边的一个人之后,连忙来到刘清旁边,看了半天,才说道:“不打紧,大当家只是失血过多,兼且过于劳累才这样的,多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听到这句话,王横才是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那个流民首领模样的人来到他们的面前,多着他们说道:“在下郑一凌,多谢诸位壮士相救,如果不是你们,我们这次可能就是凶多吉少了。”说完,就往下拜了一拜。看到这个样子,王横却是大手一挥,说道:“现在这些都不打紧,等我们大当家醒来你再来拜谢他就是,不过现在,我得办件事,哼。”阴寒的语气从王横的口中喷出,激起的那些降兵一阵的颤栗, 然后他们就看到王横拿着一把刀,来到了那个总旗的面前,猛的一脚揣在了总旗的脸上,那个总旗立刻满脸都是血水横流,痛苦不堪的大叫起来,王横狞笑道:“贼厮鸟,敢射伤大当家?记住杀你的人叫做王横。=”说完一脚踏在总旗的头上,举刀就要砍掉他的头颅,这个时候,王横突然感觉被人拉住了,却是看到后面是谷梁用将他拉住了,王横顿时大怒,说道:“老谷,你这是什么意思?”谷梁用指了指后面,原来却是刘清现在已经醒了过来了,让谷梁用将王横阻拦住,王横看到刘清醒过来,顾不得杀总旗,连忙来到刘清的旁边,激动的说道:“大当家。”刘清现在却是感觉浑身无比的虚弱,他艰难笑了笑,悄声说道:“这个总旗先不要杀了,等会我有事问他。”王横听到这句话,狠狠瞪了眼总旗,吓的那总旗脸色就是一白,然后王横说道:“是,大当家放心。” 吩咐完手下这些事,他对着在一旁的郑一凌说道:“这位是。”郑一凌听到这句话,连忙说道:“这位就是大当家吧,大恩不言谢,以后又用的着我们的地方,说句话就是。”说完再次拜下,听到这句话,刘清也是笑着接受了郑一凌的跪拜,刚才虽然郑一凌他们与官军打的旗鼓相当,甚至还有着小小的优势,但要不是刘清他们突然杀出,郑一凌他们是要死不少的人的,所以郑一凌才有此一拜而已。 然后,刘清的目光转向了自己的属下,看到他们虽然浑身是血,但是一个个精神抖擞的样子,才满意的点头表示着自己的欣慰,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一阵阵的哭声。 当他转头看去,却是看到了不少的流民老弱伏在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首上面哭泣着,那种声音,端的是泣血,郑一凌叹着气对刘清说道:“他们的亲人刚才被杀了。”说完,郑一凌也是有些沉重,这些失去壮年劳力亲人的人们,在这个乱世里面生存将会多出太多的艰难,几分的抑郁在每个流民的心理面升腾起来,刘清看到这个样子,再看到那些畏畏缩缩的官兵们,在心里的怒火再次升腾起来。 这些人,要之何用? 想到这里,刘清指着那些被俘获的官兵对着郑一凌说道:“一凌兄弟,这些人就交给你们了。” 听到这句话,郑一凌愣了一愣,旋即眼神里面猛然的射出无比仇恨的光芒来,甚至将刘清吓了一大跳,郑一凌回到了流民人群里面,快意的说道:“大伙都听好了,这些天杀的畜生交给大家们了,大家,现在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 听到这句话之后,流民群里面骤然沉寂,仿佛阴沉的要将空气凝结的沉默,然而,就在刘清他们有些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候,一个瘦弱的男子已经率先冲了出来,一口咬在前面一个官兵的脸上,入柱鲜血喷涌,然后厮打起来,那个官兵凄厉的喊声声旷四野,但是这一切并不能阻拦瘦弱男子的喊声,那种埋藏在深处的凄厉,让每个人都不寒而栗。 “这些天杀的东西!”“兄弟,我为你报仇了。”“还我全家命来。”凄厉的叫声在流民群里面此起彼伏,每个人双眼充斥着无边的仇恨,仿佛倾尽四海都是无法洗刷的。 那个瘦弱的男子的行为,带动了更多的人,他们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之吼,是对于这个时代的绝望,是对于生命的漠视,是刚才巨大的疯癫,或许只是为了发泄,这些流民顿时陷入了一种无法理解的疯狂当中。当处在极度压抑的人们,突然爆发出,那种巨大能量让所有人都是无法想象的巨大。 刘清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些仿佛已经入魔的流民们,他们无法想象刚才的那些老弱妇孺竟然是最凶狠的人,就连王横这样的狠人,看到面前的情景,都是有些忍不住惧意。 看到这里,刘清他们这群人里面有人甚至都不敢看下去了,他们虽然都是刀头添血的厮杀汉,但面前的一切,确实超乎了人的想象,这纯粹就是率兽食人的画卷啊。 眼前的景象,就是一群野兽食人的景象啊,那些疯子般的流民们,他们一个个扑倒官兵面前,撕扯着他们的躯体,尤其是一些老年的流民们,这些人的手虽然枯瘦无力,但是他的牙齿却狠狠的咬在了官兵的脸上,怎么也是不松口。那快意的疯狂笑声,那喷涌的鲜血,那飞舞的碎片,这里就是一个人的屠宰场的之地。 第7章 7.打算? 任凭无数变幻,所有的景象却是在一幕幕的在放映着,天空之上太阳的照射,却让人们感受不到一丝的温暖,那个被瘦弱男子最先扑倒的官兵,这时身上扑着十几个流民,这些流民他们用手抓,用嘴咬,用脚踹,血肉模糊的人形,逐渐的没有声息存在,但是他的尸体却是最先被淹没在人海之中,直到最后剩下了那森森白骨,看到这个样子,刘清听到一阵的呕吐的声音,他回头一看,却是郑时年脸色有些苍白,他的身体有些颤抖,但是没有人嘲笑他,所有人都震惊了。 官兵们痛苦的哀求,却是得不到一丝的怜悯,甚至有些人跪倒在地上,磕头不止,直到鲜血横流,但是回答他们的是那一排排兽性的牙齿,生吃其肉,当最后剩下的只有那一排排的骨架。 流民们心中积郁的怒火实在是太多了,他们疯狂而绝望,对于这个时代,对于这个朝廷,对于这个人生,失去了最后的一丝细微的信心,每个人都是想到那死去的亲人,想到那逝去的容颜,想到那被忍痛丢弃的孩童,这仇恨汇聚。 终于让他们成为一群群野兽。 就连一旁的郑一凌,都变的震惊,他虽然是首领,但是却未曾见过自己麾下的人们竟然还有如此疯狂的一面,他有些惧怕了。 大地上的鲜血流聚着,无颜六色的内脏散落在地,那些官兵现在已经没有了哪怕一点的声息,留给在世间的就是一幅幅的白骨支架,渗人的阴风刮起,一幅地狱图,一张人皮卷,一声泣血泪。 在一旁的刘清心底重重叹了口气: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古人说的何其对也,这些流民往常,也就是一个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整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虽然劳累,但是还是能苟活下去,但是现在却被这个世道给逼迫成了一群群野兽,可怜可悲可叹。 官兵的总旗,现在在一旁,屎尿流出,他现在已经有些被吓的哭了,连一句话都不敢说出,他无法想象,记忆里面的这些草芥之民,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的让人恐惧了。 他却是不去想,流民曾经是最善良的人,但现在,被这个世道,改造成了最残忍的人一切因由,却正是因为他们这样的人的存在,就在不久之前,他还想用流民的头邀功。 看着满地的鲜血,无声息的骨架,流民们呆住了,他们互相望着,眼里面的茫然无措,突然,就是一阵阵的哭泣,那哭声,让人惨淡无比,让人闻者心碎,里面多少苦难。 最后这些如同野兽般的人满脸鲜血的回首望向刘清的时候,刘清那冷酷的心顿时感觉到了一阵的紧张,因为他确实也感觉到了极度的渗人到冰点的那种恐惧出来啦。 只是见到,他们一个个目露红光,血色烟雾里面透露着一丝的怅惘,但是更多的是绝望,是杀戮,是愤恨,他们一个个的浑身都是鲜血,甚至还有这人体内脏器官的碎片,他们如同刚刚举行了盛宴的魔鬼,他们缓缓的走来,是辉煌,是毁灭,这一切都是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还活着。 最先的那个瘦弱的男子走在了前面,他来到了刘清面前,一下子跪了下来。 在他的身后,这些存活的流民男子,也是跪了下来。 一时之间,气氛陡然诡异,竟让人喘不过一口气。 然后这些人高声的说道:“多谢壮志之恩。”听到这,刘清才是猛然的松了一口气,说道:“诸位快快请起,不用如此多礼。”说完连忙让王横将这些人扶起。 当看到这些身上的鲜血直滴之时,王横也是感觉到心悸。 如此这般一顿匆忙,总算是将这些流民给安顿好了,刘清才苦笑对郑一凌说道:“一凌兄弟,你这,哎……”听到这里,郑一凌也是有些讪讪然。等了一会,刘清才说道:“谷梁用,把那个官军的军官给我带过来。”谷梁用自去了。 当刘清指着这个总旗的时候,这个总旗已经是面无人色的跪在了地上,叩首不止,口中大声的呼道:“求大人饶了小人吧,小人罪该万死,怎么杀都不为过,但是请大人不要将大人丢给这些人啊,大人,小人怕脏了大人的手啊,大人……”总旗的话语之声,已经语无伦次,现在的他同样是脸色惨白,双目通红,当谷梁用将他扔到了刘清面前。 这个总旗就是如同疯子般的说话,听着这个总旗的叫声,刘清也是感觉到了一阵的心烦意乱,怒声说道:“别再说了。”虽然声音很小,但是立即让这位总旗停止了话语。 刘清对着他说道:“首先,我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要告诉你的是,我们不是官军。”谷梁用更是笑着说道:“狗官,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爷爷身上的衣服,哈哈哈哈。”说完,谷梁用大笑了起来,其他人也是笑了起来,这个总旗也是仔细一看,恍然大悟,才知道刘清他们身上的红色都是大片的鲜血凝结所致这种情形,心里面顿时大悔不已,但是脸色上顿时不敢有着一丝的表现出来,连忙说着:“各位好汉饶命,各位好汉饶命啊。”兀自在地上“砰砰砰”的磕起头来,其他人都是笑嘻嘻的看着这个总旗在表演着这样的叩首举动。 刘清等这。个总旗磕了一会,才制止了他的行动,这个时候总旗已经是将额头都给磕破了,刘清问道:“我问,你答,要是答错一句,你知道后果。”总旗听到之后,唯唯诺诺的称是。刘清说道:“你叫什么,职务是什么。”总旗连忙大声的说道:“回禀好汉,小人叫做宋大贵,是怀庆卫千户麾下的总旗官。”说完,这个叫做宋大贵的总旗悄悄的看了一眼刘清,然后立刻就是低下头。 刘清听了之后,说道:“总旗?宋大贵?呵呵,我还真能给你一场大贵,你要不要。”宋大贵听这话,心底腹谤不已,你能给我什么好处,难道要爷跟你去造反啊。虽然心底这么想,但是嘴上连忙说道:“好汉说笑了,小人这条命都是大人的,哪里敢要什么大贵啊。”这宋大贵在之前,就是千户跟前的心腹,一张嘴端的是一等一的伶俐,等了一会,刘清就感觉这个人马匹如潮涌来,虽然明知道口不应心,但还是感觉舒坦。 而且,受到刚才极度惊吓,宋大贵不敢有着任何的隐瞒,有问必答,当他说道和郑一凌他们厮杀的时候,就是为了拿几个人头冒功的时候,更是惹得郑一凌他们怒目而视,那个瘦弱的男子不顾着身上的血肉流动,厉声说道:“你们当官的要功劳,难道就让我们这些流民不要命我呸你祖宗。”看着这个瘦弱男子的沾着人体残渣的嘴角,宋大贵不敢说一声。 而听完宋大贵的说话,刘清才是陷入了沉思当中,宋大贵更是不敢发着一言出来,到了半天,刘清才下意识对着王横挥挥手,而王横嘿嘿一笑,提着刀就要作势将宋大贵劈为两半,宋大贵看到这个样子之后,更是瘫软到了地上,对着刘清喊道:“好汉饶命啊,好汉饶命啊。”刘清才从沉思里面惊醒,看到眼前的样子,哭笑不得的对着王横说道:“先不要杀他了,带他下去,严加看管起来。”王横听到这话,笑了一下,一脚踹在宋大贵身上,说:“走。”宋大贵虽然非常的痛,但还是一脸笑容的连忙离开这里了,不管怎么说小命总算是在暂时的情况下得到了一个保全出来了。 看着宋大贵走去,谷梁用往地上唾了口唾沫,骂道:“小人。”刘清摆摆手示意他要说了,然后回头看在一旁的郑一凌说道:“还不知道一凌兄弟有什么打算。”“打算?”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郑一凌的脸上露出了苦笑,看着在一旁有些麻木凄伤的流民,说道:“实不相瞒,我和身边几位兄弟,都是市井游侠儿。” 然后指了指那个瘦弱的男子,说道:“有一次我们兄弟受过他的接济恩情,所以这次帮他的乡党,充任流民的首领,带着他们在这乱世活下来现在我想带着这些流民投靠一些大的流民首领,事了之后,带着这几个兄弟往东南一遭。” 听到这话,刘清先愣了,这郑一凌的行为,让他感叹不已,大丈夫快意恩仇,有恩必偿,有仇必报,如此,方不负此生,游侠儿,少年勇猛,轻生重义,一诺千金,惶惶然英雄之气哉。过了半晌,冲着郑一凌说道:“一凌兄弟你啊,真的是古道心肠啊,在下佩服不已,请受我一拜。”说完就要去拜,郑一凌连制止,刘清说道:“请一凌兄弟勿要阻拦我,我拜的是这股子人间古风,我这辈子杀人无数,却是第一次发现这个乱世里面的古风意气,现在只能是拜一拜聊表我心里敬意了。”听到这句话郑一凌才不阻拦了,而王横他们也是同样的拜了拜,他们也是对郑一凌等人有些敬佩。 虽然他们做不出来,但不不妨碍他们对这股子古风的尊重之情。 双方各自的诉说了一会话,才不说了,最后,双方将官兵的东西都收拾了收拾,得到了些武器装备,刘清叹口气,对着郑一凌说道:“一凌兄弟,这兵荒马乱的,这些武器都是让给你们拿着的去吧。”郑一凌现在却也是不矫情,就收了下来,但是这些官兵身上却没有什么粮食,这让刘清心底失望起来,他苦笑着对郑一凌说道:“没有到却是没找到一滴的粮食。” 郑一凌说道:“我这也一样。”看到这个情况的时候,刘清示意王横再次的将总旗军官宋大贵叫了过来,问道:“我问你,你们身上怎么不带粮食。”听到这句话,宋大贵却是叫起了撞天屈,他说道:“好汉,您有所不知,就我们这些卫所兵,哪里能有饱饭,有一顿没一顿就算不错了。”听到这句话,王横骂道:“放屁,那你们吃什么,怎么我看你也不瘦啊,小子。”宋大贵却是沉默了,他悄悄的看了眼周围的人,不敢说什么,刘清看到,说着:“不用逼这他了,和我们一样,抢到什么吃什么就是了,我说的对不对,宋大贵。” 听到这句话,宋大贵一下子就被噎住了,却表示了默认。 现在朝廷的收入有三大用处,一处是剿灭内陆悍匪,一处是嘉崇皇帝的穷奢极欲,一处是防备北方的夷狄人,这三个用处,用去了朝廷税赋的绝大部分,而内陆的卫所的士兵,根据大荆祖制是没有任何的兵饷的,完全靠的是自给自足的生活,但是随着时间的发展,卫所土地或被权贵夺去,或被卫所指挥千户夺取,剩下的军户几乎没有任何的所得,卫所军户逃亡大半,于是卫所逐渐的没落,曾经横扫天下的红衣荆军变的萎靡不振,为改变状况,朝廷命地方上的指挥使千户们采用募兵制,这些人的饷银也是依靠着军户们供应的,但是这还是不够的,为了满足这些当兵的需求,地方上对于这些人的一些行为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是需要他们打仗的,于是**子兵油子多起来,这些人打仗不行,但是杀良冒功抢掠财物却个个都是好手。 而宋大贵他们就是这样的老兵油子,众人也是没话可说了,这样的原因对于他们却是有些无奈,刘清想到自己的事情,于是对着郑一凌说道:“一凌兄弟,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就此别过了。”而郑一凌还在分配着武器,听到这句话,惊讶的说道:“刘清大哥,你们这么快就要走么。”不过刚刚的说完,郑一凌猛的就醒悟过来,刘清他们个个精壮,衣甲锋利,健马飘逸,一看就是干大事的人,所以郑一凌立刻说道:“那好,如果以后有用的着我的地方,敬请刘清大哥说一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听到这句话,刘清说道:“好。”说完之后,让人架起宋大贵,骑上快马,向着远方驰去。而在原地看着刘清他们驰去的郑一凌,回头对着自己的属下们说道:“好了,莫让刘清大哥他们笑话,走,我们也去投家义军,不能让刘清大哥小瞧了。”众人听到之后轰然应诺了。 且不说郑一凌他们的行动,在骑在马上漫无边际的游荡的时候,被夹在马上的宋大贵也是被颠簸的头晕眩,一直等了半天,宋大贵猛的高声说道:“好汉,好汉,你们是不是在找寄食的地方啊。”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架住他的王横说道:“你小子多嘴么,爷爷们的事,你能插嘴?”但是在前面的刘清却是停住了脚步,他一停,所有人都是停住了脚步,原来在路上,刘清也是四面张望,希望能找到一个好去处,却非常的遗憾,这里一片荒芜之地。 第8章 8.为了生存而战 所以,当听到宋大贵的话语。在坐骑上,刘清笑着说道:“你说来听听,没有的话,你就当下酒菜了啊。” 说完,刘清拿出刀,放在地面的之上。 当听到这句话,本来心底暗暗有些得意的宋大贵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剧烈的颤抖,因为他想了不久之前的那一幕,那些疯子一般流民将那些官兵咬嘶成一堆堆的骨架的情景了。 宋大贵再也不敢掩盖啥,大声说道:“好汉,好汉,小人知道一处地方啊,那里肯定能够抢到吃的。”众人听到这句话,都来了兴趣,就连一直憎恨他的谷梁用也没有说什么,自动省略了里面的那个“抢“字。 现在不抢,难道还要来此等人将粮食送给你,这可是个粮食贵如金的时候,不抢别人的,自己就会饿死。刘清他们以前也不是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宋大贵在马匹上,急声颤抖说道:“启禀各位好汉,在这里十里之外紫金山,那里有个隐秘的小寨子,是个乡绅的存粮的地方,那里人不是很多,凭借几位好汉的身手,一定可以夺取那里啊。”刘清连忙的问道:“哦,你是说,那里是个存粮的地方,具体情况你给我好好说说出来。”说完这句话了,刘清让王横将宋大贵放下了,宋大贵稍稍的平息了一下心情,看看周围人的狂热目光,急速的说道:“这是本地的一个乡绅的存粮的地方,那人在紫金山附近有着不少良田,但是近来这里大乱,这个乡绅躲到怀庆府城了,他的一个随从贪*杯误事,将这个事情告诉了小人等,所以我等才知道的啊,那里守卫也就只有二十多个,不过就是地方胜在隐秘而已的是啊。”听到这句话,王横揪住他脖子,说道:“当真。”看着面前一脸杀意地王横的时候,宋大贵明显的咽了口唾沫,说道:“小人哪敢欺骗各位好汉啊,如果欺骗各位好汉,那么就让小人不得好死。”说完之后,宋大贵赌咒发誓了无数遍。听到这句话,王横猛的松开宋大贵,而宋大贵一下子没有立稳,一下子摔倒在地,却是无人理会,他们都被这个消息弄的异常的惊喜连连着,王横说道:“大当家。” 此刻,刘清轻轻的摆了摆手,似笑非笑的看着宋大贵,说道:“这是你们准备下手的地方对不。”宋大贵连忙说道:“好汉果然是算无遗策,经天纬地,无与伦比啊……” 刘清没有再理睬宋大贵的话,对着下面的各位说道:“好,今天我们就去那里,现在先好好休息一下,晚上行动。”众人轰然应诺。 于是众人先来到了紫金山的附近,派遣几个人观察了一下地形,还有那个小寨子,如同宋大贵所说,那个地方确实是比较偏僻的,如果不仔细寻找,确实不容易寻找到。 看着这里一望无际的原野,郑时年突然下马,使劲捏了捏这地,有些黯然的说道:“哎,这是种麦子的好地啊。”宋大贵立刻接着话茬说道:“好汉说的是,这里往年可是种麦的好地方,这紫金山还有一个别名,就是叫做麦山,不过最近两年的这里厮杀太多,才荒废了下来。”出奇的,王横这次没有训斥宋大贵,众人的心情都是有点不好,毕竟以前他们也就是农民,看到这一幕幕良田荒芜,本能的心里却是在这有些伤感的因素在里面。 不过这些都不是主要,根据回探的人诉说,这里确实有个小寨子,而且寨墙不是很高,防守也不是很严密,听到这些的情报,众人的心情都是非常的兴奋。 于是,众人先是找了处地方休息起来,刘清这才感觉到了肩膀上一阵阵的疼痛,刚才的箭伤只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后来看着虽然箭伤不是很深,由于甲胄阻挡,但是现在经过了一阵的运动,却还是没有愈合。 看着刘清有些痛苦的表情,宋大贵再次感觉到了危险,不过刘清却是制止了王横等人再次对宋大贵的殴打,只是似笑非笑的说道:“宋大贵,你说,咱们这事怎办。”听到了这句话,宋大贵扑通一下子就是跪了下来,此刻的他恐惧非常,才记得起来了,刚才的他可是用那一箭来射伤了面前的这位爷爷的啊。 于是在想到这里之后,宋大贵连连的叩首,一边扇着自己的耳刮子一边大声的呼喊道:“小人伤到好汉,愿意做牛做马偿还,望大人绕小的一命吧。”说这,宋大贵连大人都蹦跳出来了。听到这句话,刘清微微看了他眼,说道:“做牛做马?”宋大贵一看到有门,连忙说道:“做牛做马,大人啊,饶了小的。”“呵呵。”刘清笑起来,一脚踹了踹宋大贵的身躯,说道:“怎么样,你这一百多斤就卖给我了,恩?”宋大贵这个时候哪里敢不同意,说道:“主人啊,您就是小人的主人啊,小人这里给主人您问好了。”说完连忙做出动作,逗的刘清笑了起来。 而其他的人们则是很不齿宋大贵的做派,他们感觉这样耻辱的活着,还不如死去,但是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过了好一会,刘清才说道:“哼,好了,你以后就是我的家奴了。”宋大贵这才停止了动作,在一旁歇着。 众人却都是无话说了,静静的等待着夜色的降临,初冬的夜黑的非常的快,夕阳落幕,天上的黑色照耀了这片大地,披上了一层迷雾般的神色,让一切归于安寂了。 而刘清他们却在这样的夜色下面开始自己的行动,他们这次一共出动的是五个人,有一个人在隐秘的地方看守着宋大贵,其他的人,酒足饭饱之后,连夜出发。 今夜的月亮是弯的,整个大地,几乎看不到一点,他们来到寨子下面,遥望着不远处的寨子,那上面点点灯火,不时传来一声声的狗吠之音,还有一些人在上面巡逻,身处在乱世生活,每个人都是活的小心翼翼,所以在这个小的寨子上面还是守卫的有些严密的。 不过,好在这里有些难以发现的地形,让那些庄丁们有些大意,不一会,竟然就有人打气了盹,巡查的人,更是从三个人减到了一个人在那寨子周围看着周围。 刘清他们有些紧张的看着远方的寨子,每个人都是突然有了些紧张,握着武器的手心里面,都是有了些汗水,虽然这和金戈铁马的沙场比起来,不值一提,但是今天晚上的成败却关系着他们的生死存亡问题了。 等待,等待,等待。 夜更加静了,在不远处的地方,甚至连狗吠的声音都没有了,刘清带着自己的手下们慢慢的摸近了寨子附近。 这个寨子的寨墙并不是特别高,刘清拿来了绳索,指挥着手下们顺着这绳索慢慢的爬上去,然后他拿着箭手在下面肃立着,突然,这个时候,一个凄厉的声音传来,“有贼子来了。” 然后,就是一阵的锣鼓声响动,刘清遥望而看,却是一个庄丁发现他们,刘清再不迟疑,张弓搭箭,一箭将那个庄丁射杀,然后怒吼道:“生死就在今夜,攻下寨子,就有吃的,攻不下,就都饿死。”说完他就第一个顺着绳子爬了上去。身旁的手下们听到这句话,也是一个个大吼的起来,嗷嗷的向着上面爬去。 寨子里面这个时候也是鸡飞狗跳,一个个庄丁们拿着武器从屋子里面冲了出来,向着寨墙之处杀去。 漆黑的夜色,这一刻,终于染上了浓重的血雾。 每个人,都是为了生存而战,所以一上来,战斗就是异常的残酷和血腥。 乱世存活之人,哪一个不是历经百态之人,哪一个不是心如铁石。 刘清箭无虚发,在射死三个庄丁之后,口中含刀,爬上寨墙,发现上面已经是血腥无比,那些怒吼的庄丁们将冲上来的手下们团团围住,一个个直就是拿着武器往身上砍去,而手下们也是毫不示弱,他们已经见惯了死亡,已经杀过了人,生死不过一瞬间。 就连胆小的郑时年都是长刀横取,就是一颗人头落地,大刀落下,就是人死身消。 漆黑的夜,在这一刻,竟然如此的暴虐。刘清没有丝毫的犹豫,他大吼着,抽出刀,就是加入了战团,一个年轻的庄丁,他大吼着,拿着长矛而来,没有任何的犹豫,刘清一把接住了长矛,然后一刀挥砍,那个庄丁的手臂立刻就是被砍下,入柱之血横流,凄惨之音响彻狂野,刘清毫不迟疑,反手将长矛掷出,一下子将那个庄丁刺了一个透心凉,庄丁停止了叫声,惨淡的倒下。 刘清看着左右冲上城墙的十几个流民,大声的喊道:“随我来,灭了他们,杀。”谷梁用跟随在刘清的身后,也是大声的喊道:“杀。”这个曾经忠厚老实的农民,此刻也是变成了沙场杀神,就在刚刚的时刻,他一刀曾经砍掉了一个庄丁的半块脑袋,那涌出的鲜血脑浆,让这个曾经无比怯弱的人,变的狂暴起来。跟随着,往前冲。 他们聚集在一起,挥舞着刀就是往下边杀过去,更有的庄丁们跑了过来,他们也拼命了,王横已经杀疯了,他骂道:“宋大贵这个东西啊,不是说才二十个庄丁么,这却至少有三十个庄丁在这啊。”一边说,一边躲避着,杀戮着。 刘清手下里面传来一声惨喝,一个流民捂着自己的手臂缓缓的倒在地上,原来不远处有庄丁用弓箭将他射伤,刘清目光血红,立刻张弓而射,远方立刻就是一阵的哀嚎,那个庄丁被刘清一箭射中眼睛,锋利的箭矢穿透了他的脑袋,他不住的喊叫,遭受到了巨大的痛苦,刘清大声的吼道:“杀。”说完,他跳跃而起,一刀劈开了前面的一个庄丁,那庄丁的抵挡的刀,竟然被活生生的劈断,锋利的刀,顺着他的身体,划成一条线,然后鲜血横流,喷洒在刘清脸上,让他仿佛如同地狱杀神。后面王横他们四个人仅仅追随。 杀戮,彻底的开始,一切开始血腥无比。 刘清的动作,带动着手下们的血性,他们齐声高喝,不管不顾的用刀将前面的庄丁杀死,他们总算是来到了寨门出,刘清挥刀一砍,寨门的门闩就是被劈断,刘清和四名手下一个口哨,外面马奔来,他们骑马,冲到了迎来的庄丁群里面,大砍大杀起来,借助着马匹巨大的冲击力,刘清他们在瞬间就是将前面赶来的庄丁们撞的粉碎,马蹄踏过尸首,再次向着前面冲去,这一刻被鲜血刺激的忘却了一切,只是剩下了抢掠和杀戮,他们仿佛不知道了死亡,面对着庄丁们的武器,他们不躲不避,就是一刀横出,就是准备着以命换命的招数,面对着如此的血腥,那些庄丁们此刻,终于开始了崩溃,他们无法想象这是一群什么样的杀神们。 只是见到在如画的夜色之下,衣衫褴褛的人们,在骑着马匹的战士, 他们挥动着如风的武器,虽然每一个招式那么的漏洞百出,但是那舍命而击的勇气掩盖了一切, 他们血腥,他们残暴,他们不知生死, 这些人,是来自乱世的呐喊,这些人,为了生存而战, 不想再去卑微的死去,那么就来杀戮的死亡, 一个叫做万有到的手下被一个庄丁的长矛刺进肚子,,但是他,怒目一张` 忍着疼痛,顺着长矛伤口大步催动马匹向前走去,来到那面露惊恐的庄丁面前, 一刀劈落,头颅横飞,在最后的刹那他面露微笑, 五个人人同声喝杀,乱世风起人亦疯。 他们向着寨子后面跑去,刘清率领着手下们紧随在后杀去,而以后的战斗毫无悬念,那些退无可退的庄丁们举起了手中的武器投降,但是这些杀红了眼睛的人们怎么能够接受,他们在整个寨子疯狂杀戮,他们纵情掠夺,人性的暴虐,这一刻用最暴虐的方式发泄出来。 疯狂,暴虐,血腥。 他们抢掠着一切,他们杀戮着一切,人头滚滚,庄丁惨嚎,当夜深人静之刻,却是一如既往的黑夜,这个异常疯狂的年代,惨淡如斯。 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残酷,只是为了生存,宁为太平犬,莫为乱世人。 最后一个庄丁死去的时候,刘清他们个个都是呼哧呼哧的喘着气,软倒在地上,这一夜,实在是太血腥了,他手里面的长刀甚至都砍人卷了刃,他对着谷自用说:“好了,叫陈要旺他们过来,快点。”谷梁用立刻出去,刘清强忍住倦意,说道:“快点,将这些人收拾收拾,另外再去找粮食。” 第9章 9.可是 过来一会当陈要旺和宋大贵来到这里的时候,展现在他们面前的就是一幕,看着满地的死尸,两个人都没有多话,陈要旺将宋大贵绑在一个地方,然后就要去一起寻找吃的,但是王横一把抓住宋大贵,刀邸在他的心口处,说道:“杂碎,这里怎么多出了十个人,你在骗爷爷们么?”黝黑的脸上有着血水,更配合着刚杀了人的煞气,这一切,让宋大贵脸色再次惨白起来,他颤声说道:“小的……小的不知道啊,谁知道这些人怎么突然增加了这么多人啊。” 正在这个时候,里面在寻找的郑时年突然大喊道:“大当家,你快来看啊,这里是什么?” 听到这个声响,所有的人都寻着声音跑了过去,王横这时也是架起着宋大贵迅速的跑了过去。 刘清已经抢先一步赶到了那个地方,那是一个地窖,当他进去的时候,也被里面的情景给惊呆了,后面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来到了这里。同样的,每个人都是被惊住了。 过了好半天的时候,宋大贵喃喃自语说道:“我了个天啊,这个练老财是要干什么?” 这个地窖里面,放着的不是别的,是武器,弓箭,长刀,长枪一应还好说,甚至,还有几张弩和几件制式的铁甲,这些可是军国利器了,武器总数可以装备最少一百人。 这些明晃晃的在月光下,照射着耀眼的光芒,看着这一切,每个人的心里面先是惊喜,接着是有些的惶恐,他们杀的这个寨子实在是透着太多的诡异了。 有着足够的粮食,私藏武器,在这个乱世里面,意味不言而喻了。 刘清看看愣着的众人,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先挑选点武器装备上。”被震惊的众人们旋即醒悟,是啊,他们连反都造了害怕这点事情,每个人听到之后都是连忙上前去挑选足够的装备,至于那铁甲,则是一共有五件,刘清当然分得了一件,其余四件却是王横、谷梁用、郑时年、还有一个叫做丁老三的人分得了,其他的人也是各个拿着弓弩等武器,每个人都是露出了一幅喜悦的表情。 不过,刘清却是有些不安,这件事情,实在是蹊跷,如果不搞清楚的话,他心里是不得安生,他吩咐道:“你们却寨子里面的屋中好好寻找下,有什么信件什么的,一定给我带过来。”众兴高采烈的部下们听到这句话,连忙是收拾收拾去寻找了。 轻轻的揉了揉昨天的箭伤处,经过厮杀,又是疼痛无比,这个时候,一旁突兀的传来一个声音:“主人,可是感觉肩膀伤处疼痛,这一定要用烈酒涂抹才可好的快些。”“恩”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刘清轻轻的发了声,然后就是转身的时候一眼看到旁边一脸谄媚的宋大贵,刘清笑道:“哦?想不到你还懂这些?”宋大贵听到这话,接着说道:“那是,那是,主人这可是小人不告诉别人的方法啊。” 这个时候,刘清也是一股暖意,这个宋大贵虽然软弱无骨,但是使着却还是挺顺手的啊,他问道:“你说这个寨子是谁家的寨子。”宋大贵连忙说道:“练老财的。”“哦?他平时有什么异常的情况么。”宋大贵冥思苦想了下,说道:“没有啊,练老财平日里面非常的不显眼,在这附近十里八乡的里面也算是个老实人,没听说什么异常的情况。” 这两个人有一问没一问的说着,王横突然疾速跑了过来,边走边喊:“大当家,你看,找到了封信。”只见王横挥舞着手里的一封信,兴高采烈的向着这跑来,跑到近前,王横将这封信递给了刘清,刘清将信拆开一看,虽然是繁体字,但是大体还是能认识的。信的上面写道:汝在此好生积聚力量,招揽流民,近闻朝廷不日即将招降流寇,然则先生说之,此必为流民缓兵之计哉,当今流寇之毒,横绝天下,岂能轻忽,英雄并起,吾等大有可为乎,待时机乱,汝等可在怀庆城外三堆点火为号,举大事,重在保密,自今日起,吾不再联系,切记,切记,切记。 看到这封信,刘清的心情久久不能平息,从这封信上面读的出来,这个练老财,真可谓是胆大包天之辈了,竟然订下了这么一个险策出来,仅仅依靠着这仅能装备百人的兵器,就敢去夺得府城。 不过,刘清却是未曾想到,每天下大乱,则必有英雄草莽之辈自民间出,前朝大成末年,徐州芝麻李、赵君用八人下徐州,更是空前绝后,那是何等的雄哉、壮哉,志士一怒,天下皆惊。就在这个时候,刘清突然闪电般闪过念头,他反复的将信读了好几遍,一个更加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想法在他的心里面逐渐的成型起来。 但是这个想法,还是需要好生的思量一下,另外还有的就是,他对这封信里面的那个先生感觉到非常的欣赏,能够想出这么个非同办法的人,不敢说别的,胸中定有甲兵。 稍稍的平息了一下心情,刘清对着看着他的众人们说道:“好了,你们现在将这里收拾一下,我现在去休息了。”说完,扔下了一众发愣的属下。 于是遵从着刘清的命令,众人忙碌起来,他们首先将寨子里面的死尸都是堆在了一起,然后就是打扫着这满地的血腥,从刚才刘清的话里,他们知道,暂时要在这个寨子里面呆一段时间。 渐渐的,众人忙碌的声音逐渐平息下来,除了郑时年和陈要旺两个人巡视着这里,其他的人逐渐的进入了梦想,夜逐步的走向寂静。 当第二天的太阳出来,这个曾经的寨子,虽然外表上何昨日未曾有太多不同,但是那空气里面的血腥味,似有似无的血迹,预示这里一切都不同昨日,寨子已经换了主人,当刘清走出来,看着在外面等候着的属下们,高高的举起手中的刀,高声的说道:“活下去。”一群被血腥刺激的人们,跟随着刘清,大声的喝道:“活下去。”这个声音很大。 看着外面的七个人,刘清的胸中万丈豪情涌现,这一刻的他,对于未来充满着希望。 这是攻克了那个寨子之后的第三天,每个人都是在这三天的时间里面好好的休养了一番,刘清摸着那个肩膀,感觉到上面的伤口已经不是那么疼痛了,心中也是不由得感觉到一丝的欣慰,毕竟健全的身体是乱世生存的基础。 今天,是和孙大斗他们约定会面的日子,这三天的时间里,他们并没有发现有着什么人来到这个隐秘的寨子,所以终于确定了怀庆城里面的练老财暂时是不会来这里了。 刘清带着王横和谷梁用出发,在寨子里面留下了五个人,当然里面还有他的家奴宋大贵,虽然那天和宋大贵达成了这么个协议,但是平时的时候,宋大贵并没有什么自由,还是一样被捆绑着,在乱世,一切小心为上。 三个人,骑着三匹健马,向着远方驰去,留下了四个满怀希望的人和一个心底有着无数事情的宋大贵。 当刘清他们出了麦山,就向着前几日的那个树林里行去,在寨子里面呆了几天的时间,外面却是更加的荒凉了,甚至连官兵都不见了一个,一股子的莫名的压力,让众人都是有些喘不过气来。 刘清他们三个人同样是感觉到了这股子的沉闷,所以,话都不多,当他们来到了那片树林的时候,见到了早已在那里等候他们的**孙大斗。 当相见之后,刘清仔细打量孙大斗几眼,几天未见,这几个人衣服上却是更多了一些血迹,孙大斗顺着刘清的目光,苦笑着说道:“哎,和各家的义军们打的,大当家你还不知道他们什么德行么。”刘清也是笑了一下,他们就是流民,自然是知道所谓的义军的军纪败坏程度,孙大斗他们骑着马匹,而且就三个人,肯定是要被人所眼红的,那么厮杀自是不可避免。 不过,这些都不是刘清想问的,他问着孙大斗:“打探的消息如何?”孙大斗听到这句话,面色有些古怪,想笑未笑的那种,他摇着头,掀开酒壶喝了口酒,说道:“义军们就在今日往彰德府武安县向京营总兵王自可等人投降,不过,也不知道朝廷这些人是怎么想的,竟然允许义军们继续保留着武器,哈哈……”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刘清的心思就是一动,旋即大喜过望,他现在已经百分百可以肯定的是这一次,自己的想法确实是对的。 就在刘清在欣喜不已的时候,大荆朝义武军营地。 营帐里面,面色严肃的定国公曹倾烈坐在最上首,听着底下的人的汇报,突然发出了一声冷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大荆朝的天下就是败坏在王自用这样的人手里。” 在一旁的曹文烈更是骂道:“庸臣误国,大哥,不如我们趁现在乱贼麻痹大意的时候,趁势袭击,必定可以一举扫平乱贼。”一旁的曹城宇也是紧跟着说道:“不错,叔父大人,断断不可让乱贼再次逃出啊。”在大帐当中的其他属下们也是同声大呼道:“请国公大人速下决断。” 看着底下跪满了一地的属下,曹倾烈的严重闪过一抹无奈之色,那是发自内心的一种苦楚,他说道:“不要说了,乱贼投降,是有陛下圣旨的,既往不咎,勿加攻伐,作为臣子,怎么能让陛下失信于天下,此事误提。” “可是。”一旁的曹文烈立刻说道:“大哥,天下皆知乱贼定反啊,那王自用等人远在彰德,怎么知道乱贼诡异,圣上是被这些宵小所蒙蔽啊,况古人有云: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现在的这样大好机会怎么能够白白失去。” 重重的叹了口气,曹倾烈说道:“别说了,我意已决,此事休提。” 底下跪着的众人不由大急,高声的说道:“国公。” 曹倾烈重重的一挥手,说道:“现在都散去吧。” 看到这个样子,底下的人们虽然不甘,但是都是剩下了,不一会,大帐里面重新变的空荡荡的,曹倾烈却愣愣的坐在大椅上面,盯着手上的那封军令,苦笑的说道:“皇上,你对臣的忌惮之心真的有这么强烈么?” 轻轻的言语,渐渐的埋没在黑暗的大帐里,再无声息。 而此刻,在千里之遥的北京,嘉熙皇帝同样是握着手里面的情报,叹着气说道:“倾烈这次一定会怪我的。”不过在这个时候,底下的一个面色威严的中年人说道:“皇上,臣子岂敢怪君上,况且,皇上这么做,也是为了定国公好,功高盖世,到时候对他,对皇上,对大荆,都不是什么好事。”听到这句诛心之言,嘉熙帝出奇的没有生气,因为面前的这个人是他最信任的人,这个庞大帝国事实上的丞相,内阁首辅杨永昌,从嘉熙皇帝刚即位的那天起,就与其相伴左右,为人有异才,博涉文籍,知古今兴亡,常与嘉熙皇帝相谈,兼且方正威严,在嘉熙十年的时候,拜阁入相,至今已有十年。 只见杨永昌接着说道:“还请皇上勿忧。” 见到杨永昌如此说,嘉熙皇帝也是笑了一下,说道:“卿之意,朕已知晓,呵呵,方今天下流贼欲灭,举世即将太平,更是卿大展身手之时了,我记得当年我登上皇位的时候,曾经与卿共勉,要开创一个超越古今的盛世,至今想想言犹在耳。”由于语到情处,所以嘉熙皇帝话里面,甚至将朕说成了我也并未察觉。 听到嘉熙皇帝这句话,杨永昌也是同样的露出着感动的神色说道:“皇上之志,岂是一般人所能理解,臣愿随皇上开创一片万世开平之业。” “你啊。”嘉熙皇帝看着杨永昌之后,脸上闪现过一丝的笑容,说道:“好了,永昌,今天朕心情甚好,不如同我一齐前往郊游游猎如何。” 听到这句话,杨永昌笑着说道:“固所愿尔,不敢请耳。” 大荆朝起自乱世之间,所以尤其重视武功,所以每个皇子自生之日,虽然圣人之学必不可少,但是战阵厮杀的本事却也是有专门的人员教授,所以嘉熙皇帝有此一说。 “哈哈……”在大殿里面传出来了两个人欢笑的声音,一派的君臣相得的画卷。 就在大荆朝廷的君臣想象着一片太平之色的时候,在豫北之地的流民大营里面,正在磨刀霍霍的完成着他们最后的准备。 合王许川恒,九威王张一护,混世王罗并山,枪鹰将李拥成,还有一些大小的流民首领共聚一堂,在下面,张妙手,闯塌天,刑红狼三个人大声的说道:“哈哈,各位首领,你们是不知道哪个京营总兵是什么货色,我们几个一说要投降,那货就开心的要死,连连拍马保证这一切他包了,又是启禀天子,又是对我等款待无比,让现在我们都有点不好意思害这个人了,哈哈……” 第10章 10.搅动历史 堂上的众人们都是笑着说道:“哈哈,你们不如干脆降了官兵如何。”“呸,就那个耸货。”刑红狼猛的唾了口唾沫,“就他,让爷爷投降,给我提鞋都不配的东西,要是定国公还差不多。”“可惜,你要去投降,肯定要被砍了脑袋。”一个叫做吴疯土的流民头领说道。定国公曹倾烈手下斩草不留残暴无比,不接受任何流民的投降,所以有此一说。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又是大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上首的罗并山说道:“好了,不要吵了,两天之后,就是我等要行大事的时候了,各营注意保密,合王,九威王,枪鹰将,你们的意思呢?” 看到上首的人说话了,底下的人们立刻不说话了,流民就认拳头的大小,这四个人是流民里面拳头最大的四位,所以众人也都听他们的。 合王许川恒这几天心情不是太好,因为他的一个部下柴陵村被人杀了,要是官兵杀死的也就算了,但是要是官兵杀死的这些人的首级肯定就被割去了,但回报的人说这些人的除了柴陵村,首级都还在,许川恒就知道这是不知道被那家流民给阴掉了,这让一向狂妄的他心情有些暴躁。 听到混世王罗并山的话之后,许川恒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没事,哼,儿郎们早就等的不耐烦了。” 九威王张一护是一个满脸大胡子的中年汉子,他说道:“怎么,朝廷的人对咱们的包围都散去了么,要知道,这次可是还有曹老儿在呢。”他口中的曹老儿就是曹倾烈,听到这句话,还有点欢笑的人们有点沉默了。 底下的刑红狼立刻说的说道:“九威王勿忧,这次可是皇帝将圣旨都给下下了,那个曹老儿不是自诩忠臣么,这次是没有问题的,您就是放心就是了啊。“ 听到这句话,九威王也是表示没有话了,枪鹰将张拥成是一个年轻人,那张平凡带点书生气的脸上,让人无法将他与一个杀人如麻的流民头子联系起来,张拥成说道:“我也没什么问题。” 听到这句话,罗并山说道:“好,既然如此,诸位兄弟,我等被朝廷大军围困在这豫北之地也就三月,今天就是我等脱出生天之日,到时候,各凭本事。” 底下众人听到之后,轰然叫好声,一时之间群魔乱舞。 在那些让天下震动的大人物们或忧愁、或高兴、或争吵的时候,此刻默默无闻的刘清却是带着他的属下们在麦山的隐秘的寨子里面勾画着自己的事情。 在这个隐秘的一个小小的房间内。 根据着孙大斗得来的情报,刘清在慢慢的思考着,流民们要在二十二日那天向朝廷正式的投降,首领们要到彰德府去向朝廷天使投降,以示自己感召皇恩,那么就可以确定流民们最迟在这天必定会反。 而对他们这支只有着十一个人的队伍来说,这段的时间,就是这么一个非常短暂而有混乱的机会了,想到这里,刘清狠狠的一拍桌子,面色通红,口中喘着粗气,骂道:“干了。” 说完,他喊道:“你们都过来。”听到大当家的召唤,外面的人们都是跟着来了,宋大贵现在也是随了过来,这几天由于他表现良好,所以并没有被绑着,有了有限的自由。 刘清将他的想法和自己的这些属下们一说,所有的人都是面露着各不相同的神色,首先,宋大贵,他说道:“主……主人,我的天哟,这是什么事啊……”他还要再说下,但是被王横狠狠的瞪一眼,就不说话了,王横兴奋,是的,他兴奋无比,骂道:“贼厮鸟,不敢去,现在就结果了你。”+ 而谷梁用更是兴奋起来,他甚至比王横还兴奋,面孔当中露着疯狂之色,说道:“大当家,就凭你这个主意,俺老谷服了你了,妈的,干这么一回,不枉自己在这个世上走着么一遭,我听你的就这做了。” 郑时年他们几个人则是面露着一丝的胆怯之色,但是被刘清的眼光扫过,个个都凛然,说道:“遵大当家的吩咐。” 只有孙大斗说道:“大当家,这么做,是不是冒险了点。” 刘清霍然的起身,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的属下,大声的说道:“当今天下,适逢乱世,大丈夫当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何惧死乎,难道就是要默默无闻于陇亩之中,莺莺燕燕于妇人之手乎,我羞与之。” 此刻的刘清胆气豪壮,面色之中威严之色尽显,端的是指点江山意气纷发少年郎,众人却是一时之间看呆了,他们第一次从这个年岁不大的大当家身上看到了这一幕。 听到这句话,孙大斗先是脸色变红,接着就是一下跪在地面上,头磕的“砰砰”直响,他说道:“我孙大斗,就跟大当家疯的一回,老子一个响当当的汉子,这个世道既然不能好好的活着,就让用刀在这个世道博一个富贵出来吧。” 众人看到如此,气息更加的粗重了,大声的说道:“博他一个富贵出来。”刘清同样是激动不已,大声的说道:“博他一个富贵出来。” 众人轰然应诺,摩拳擦掌,两天的时光这么过去了 天下大势,在嘉崇二十年的十一月二十二日这天,走到一个交叉的路口,现实肆虐大荆七年之久的流民,终于被困在了预备之地,然后定国公曹倾烈合数省之军,眼看就要一举歼灭流民于此,然而,当朝皇帝在此时,又派京营总兵王自可等人来此增援,但是却不受曹倾烈的节制。而十一月,张妙手、闯塌天、邢红狼代表流民大军向着京营总兵王自可投降,大喜过望的王自可和监军太监杨进舍商量之后,向着嘉崇皇帝发出了奏折,不知道什么原因,也许是出于着种种的考虑,嘉崇皇帝同意了这封奏折,并派出天使,在彰德府接受各营流民赤子投降。留下了定国公曹倾烈的扼腕叹息。 嘉崇二十年十一月二十二日,流民大营。 密密麻麻的流民聚集在一起,他们穿戴上了甲胄,配上了雪亮的武器,曾经,他们是老实本分的农民,但是现实的残忍让他们变成了杀人如麻的士兵。 残暴的气息在上空上面汇聚在一起。 一个高台上,二十家流民的首领聚集一堂,合王许川恒首先走了出来,说道:“贼朝廷,昏庸无道,逼反我等良民百姓,而前日,我等怀赤子之心,欲归附朝廷,不料,朝廷无道,欲阴杀我等,还复天下之残暴,我们能答应么?” 底下的森然的怒火愈加高涨,大声说道:“不能。”接着,一个个的流民首领上来讲话,让底下如同爆炸的火药桶,一点就着,如画的江山,仿佛就是摆在了众人的眼前。 最后,枪鹰将李拥成走了上来,那杆是他标志的长枪在空中荡漾着不同寻常的气息,这杆长枪是一个异人特意为他而打造的,正是靠着它,枪鹰将的名字威震中原。 平日里,面色文雅的李拥成,站在了众人面前,此刻却是面色异常的激动。 嘉崇二十年十一月二十四日的一声惊雷,震惊了整个大荆帝国。 初冬季节的寒意和肃杀掩不住豫北一个激昂的男人,站在用土石堆积起来的高台上的一声怒吼:“周鼎定和曹倾烈凭什么当上王侯?难道他们生下来就有田种吗?” 周鼎定,大荆帝国皇帝,乾坤独断二十年。 曹倾烈,大荆帝国定国公,天下闻名的勋贵。 土台下成千上万衣衫褴褛有如乞丐一般的流民士兵齐声吼叫:“不!他们祖上曾经只是佃户,家里一分田都没有!他们祖上是跟着荆太祖造反打天下换来的地位!他们家的田,也是大荆一统天下之后分给他们的!” 激昂的男人疯狂地挥舞着手臂,吼道:“那么,我们就继续造反吧!把大荆帝国所有的土地变成我们的所有,让我们冲到北京城,把大荆帝国的嘉崇皇帝给打下皇台,把周鼎定和杨永昌下宝座,让我们封侯拜相,赢得世间的一切富贵!” 杨永昌,官拜内阁首辅,纵览朝政。 “没有田地,我们自己去抢!没有地位,我们拿命来搏,没有女人,我们用刀来掠!”山呼海啸一般的怒吼响彻天地,初冬干燥的气息变成狂风暴雨,滚动的雷霆也掩不住地下失去了土地,失去了自由,失去了一切的贫苦流民们疯狂的呐喊。 所有的流民首领都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年轻人,刚才他的一切,让所有的人震惊,流民们刚刚被首领们说的是朝廷的背信弃义等等,但是这一番赤裸裸的宣教,显然更符合这些贫苦的一无所有的流民的胃口,先是沉寂,然后就是震天般的怒吼,仿佛疯了一般,甚至有人自残着身躯,疯狂,暴虐,杀戮的气息在这一刻,却是到了一个最高的点上。 所有的人们汹汹而起,这是一股子氛围,任何敢于阻拦的人都是会被他压成粉碎,这是被逼到最后个关头的农民的怒吼,一发不可收拾,彻底轰然而起的流民大营,那一个个的巨大浪潮,最后汇聚成为了一个声音,“杀”,声震百里,天下为之颤栗。 嘉崇二十年十一月二十二日,流民大营降而复叛。 历史的风云彻底的带动起来,这些疯狂无比的流民,趁着官兵麻痹大意的机会,趁机杀戮了出去,这一场战斗,官兵被杀一万,死伤无数,流民连破数座营寨,于二十四日,天气骤寒,山西垣曲到河南济源之间的一段黄河封冻成桥。流民军乘着官军没有反应过来之际,用门板铺在冰上再加一层土,分三路驰马而过,到达河南渑池县境的马蹄窝、野猪鼻。大荆朝的河南防河中军官袁大权仓猝迎战,被流民军击毙。流民主力就一举突破了黄河天险,大举进入了中原腹地,终于如此,流民越演越烈,成为了大荆朝的心腹大患。 定国公曹倾烈是在深夜里面听到这个消息的,看着手里面的情报,他面色一下子变的难看起来,激动的大骂道:“庸臣误国,庸臣误国,庸臣误国啊。”良久,他才平息下来,反复的看着手里的情报,最终化为一声无奈的沉默。 在二十五日,嘉崇皇帝周鼎定才知道了这个消息,在早晨上面,一向注重风量物议,很少发火的嘉崇皇帝,在朝廷上面雷霆之怒大发,嘉崇皇帝激动之下,甚至说道:“王自可,杨进舍两个混蛋,畜生,废物,他们怎么不去死,蒙蔽君上,罪当不赦,立即捉拿问罪。”整个朝堂上面,鸦雀无声,最后,还是杨永昌出来,说道:“皇上息怒,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剿灭流贼,希望能让此二人戴罪立功。”看到说话的是杨永昌,周鼎定平息了一下胸中的怒火,说道:“好,先依卿之意见,若是三月内不可平定流贼,这二人就别活了。”杨永昌说道:“臣带他们谢圣恩。” 极度的凝重的气氛,在朝堂上形成,顿了半晌,嘉崇皇帝叹着说道:“着定国公曹倾烈公忠体国,英武非常,加太保衔,统制河南,山东,山西,湖北,四川,五省总军务,一应官员受其节制,专职剿灭流贼,钦此。”一时却是朝堂上面大哗,要知道,虽然之前曹倾烈也是五省总兵官,但是权力哪有现在这么大,尤其是那句一应官员受其节制,已经使他成为荆朝开国第一人了,但是嘉崇皇帝说道:“朕意已决,此事勿议。”将这件事定了下来。 底下的大臣们虽有不甘,但是现在,没人敢触嘉崇帝。 整个豫北之地,在流民们的疯狂呐喊之下,彻底的陷入了一片混乱,刘清听着孙大斗他们一桩桩汇报,手上的关节握着的越来越紧,最终,在孙大斗说道:“大当家,现在流民已经向着黄河渡口那边去了,官军都在后面紧追不舍。” 刘清听到之后,旋即起身说道:“好,成败就在今夜,大丈夫是富贵,是死去,在我等一举了。” 王横他们大声的应道:“愿随大当家共死生。”他们挥舞的武器,搅乱了这片的气流,每个人血红的眼瞳,疯狂的神色,还有那血脉喷张的手臂,一切的一切在预示着不同寻常。 只有着,宋大贵在有些讪讪的有气无力的叫着,在他看来今夜的事情,就是送死的,反正去不去都死,他反而都是看的淡了,对于王横那凶狠的目光也不是那么的恐惧了。 “摆酒。”刘清大声的说道,皮里针早就将酒坛子放在了人们中间,看着那混浊的烈酒的时候,刘清第一个上前,将自己的手指割了个口子,猩红的鲜血融入酒中,每个人都是依次学样着,最后,倒入了十一碗的里面,看着面前的酒水,刘清一口喝了下去,辛辣的酒水,刺激着他的心,那颗来自未来的心,在猛烈的跳动,每个人的严重疯狂之色更是闪现,只听见接-连的碰地的声响,十一个人轰然而出。 第11章 11.大有可为 嘉崇二十年十一月二十四日的夜是如此的黑暗,他的彻骨寒冷,如同这个乱世一般,让人丧失了生的希望。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一片森森白骨下,埋藏的是多少罪恶,一片寂静的夜里,有着多少杀戮。 初冬的时节,干旱的天下,罕见的飘起了一场冬雪,给死一般沉寂的世界,增添了一丝的生气,龟裂一般的土地,贪婪的吸取着这一丝的雪水。 在遥远的黄河之边,一群衣衫褴褛的流民在后面官兵的追杀下,奋力的向着黄河那边的土地兴趣,那血水沾满的雪地里面不知道掩盖了多少的忧伤。 在这里,距离怀庆府不远的地方,有着一队队的身影,在迅速的移动,在这个如此宁静的夜里面是那么的突兀,又是那么的自然。 漆黑的夜下,昏暗的火光晃动,一丝雪亮的刀光闪现,上面还有着未曾拭去的血迹,斑斑狰狞,让人不寒而栗,这是一队衣着盔甲的人们,他们的人数十一个,人数虽然不多,但是每个人的身上都是有着一股子疯狂的气息,刘清的胃里面翻江倒海的热辣,在折磨着他必须找到一个杀戮的目标,严重那白色的雪景仿佛被掩盖在了一片片的红色,手中的刀,握的更加的紧了,胸中杀气不可抑制的在喘息着。 看着漆黑的夜空,这支队伍却是骤然间停了下来,因为他们的眼前出现了一座城池,在这无比的荒凉时间,突然出现的这座城市仿佛带给了人们许多新的怀念,但是,这群在雨中悄悄行进的人,却是没有任何的闲情,他们连忙熄灭了那火把,他们每个人都是屏声凝息,悄悄的擦拭着自己的武器,眼光却是看向了刘清,等待着他的命令,从他们的眼神里面可以看出,这刻,只要刘清下达命令,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翻腾而下。 刘清眼神,贪婪的注视着眼前的城市,这是我的城市,现在不是,但是当阳光再次照亮大地的时候,一定是,刘清这么的想着。 这个时候,却是感觉到了后面众人的目光,一种信任的感觉在他的心头骤然升起,他猛然间回首,目光炯炯的看着这群十人,里面充斥着火一样的激情和风一般的残酷。 “郑时年,点火。”听到刘清的声音,郑时年连忙听令,点起了三堆火把,仿佛在宣告着什么,在这个黑暗的雪景之下有着别样的美丽,这一夜,此地,必将血腥无比。 等待的时间,是最让人焦急的,刘清他们看着那漆黑的怀庆城,心中却是恨不得它能够立刻的就能够打开,但是那扇厚重的城墙门却是如同一扇寂静的高山般动也不动。 雪越下越大了,每个人感觉到了外界的寒冷,但是那心中的那股子火热却是让他们迅疾就是驱散了一切,这个时候的天气已经是半夜之间了。 在这个时候,城中突然燃起了火光,孙大斗厉声的说道:“将军,你看那边。”刘清立刻看去,城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传出了一声声的喊杀之声,那厚重的城门,缓缓的打开。 在这片白色之中,刘清慨然而起,他踏马而上,对着后面跟随的十一个属下九骑说道:“杀。”剩下的十个人,同声的高呼道:“杀。” 满脸血红的王横,神色狰狞的孙大斗,一脸淡漠疯狂的谷梁用,有些恐惧但立刻隐藏的郑时年……这些人,他们同声的大呼道:“杀。” 而在一旁的宋大贵,则是有些清醒了过来,刚才趁着一股子酒劲,他无视着一切,但是这刻,酒意醒啦过来,事怕临头,他却是有些害怕了,不过他听到“大贵”二字。 转身回头的宋大贵,看到了刘清,只见他的主人看着他,说道:“想不想要富贵。”下意识的,宋大贵说道:“想。”刘清回头看向了王横,说:“看好他,今夜说不定还看他。” 说完,一马当先,冲向了那冒着火光的怀庆府。 荣华富贵,一举成名天下知的名声,还有那未知的恐惧,足以让人疯狂,在距离城门不到一百米的时候,所有的人已经陷入到了一种未知的状态里面,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 轻轻的攥了攥手上的武器,手心里面已经有了汗,刘清的心间瞬时就是冷酷无比,这一次,九死一生,刘清知道,这一次太险了,完全可以等待着时机,慢慢发展。但是他不能再容忍自己如此的沉默下去。 是的,来这个世间两年了,浑浑噩噩的生活两年了,如同一只卑微的生灵,在乱世里面苟延残喘,这不是他想要的,要建功立业,要杀戮,要富贵。 既然上天让他来到这个陌生的世间,那么就不应该让他这么平凡的度过一生,如此真的如此平凡而卑微,那么就让他在今天结束自己的生命,想到这,刘清全身的血液点燃。 他们冲到了城门的下,甚至,看到了那上面的“怀庆”这二字。 黝黑的府城,经历了无数岁月了侵袭,却是依然屹立入故,风沙不曾抹去它过往的辉煌,但是今夜,等待它的命运将是如何,却是让人不得而知。 刘清他们终于冲进了城门,迎面就是看到了城门后面立着几个人,六个士兵,一个老者,两个人目露着惊喜的神色,其中一个老者甚至都要张口欲呼了,但是看到刘清他们,脸色骤然大变。 看到如此,刘清他们哪里给这些人说话的机会,张弓,长射,引刀,屠杀,一片血迹沾染在他们的身上,却是没有任何的犹豫,今夜的买卖,本来就是一种发了疯的行为。 王横揪住宋大贵,指着那个倒在血泊里面的老者说道:“那是谁?”宋大贵颤声的说道:“练老财。”“恩,”听到这句话,刘清轻轻的叹口气,刚才皮里针一下子将这个人结果,却是连一点询问的消息也没有,一个乱世里面或许将要成为枭雄的人物此刻却是死在自己的面前了。 这种感觉,刘清感觉有点怪,但是他没功夫想这个了。 他们马不停蹄,终于冲进了整个怀庆府城里面,大声的呼喝道:“义军进城了。” 那冲天而起的马蹄声,在这个混乱如烟火灿烂的黑夜里面,带来了更大的恐惧之声,那些还在城里面四处追逃的官兵们骤然间就是大乱起来,听着那不知道那里传来的杀声,听着那不知道什么地方冒出的烟火,所有的人都是心惊胆颤起来了。 刘清他们大喊道:“杀啊。”策马疾驰,一路之上,不知道杀戮了多少官兵,不知道射杀了多少个官兵,那些没有了组织,在黑夜里面仿佛惊醒的官兵,此刻却是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在整个怀庆府里面彻底的杀戮起来。 王横哈哈大笑道:“大人,官兵这是炸营了,我的个天啊,哈哈。”炸营,永远是一支军队最惧怕的事情,刑罚严厉的大荆朝,士兵们在军营里面的情绪,恐怕是最让上官头疼的,尤其是在黑夜里面皱闻惊吓之音,或者是一个士兵带动起来哭闹,都会形成极具恐怖局面的炸营。 这一刻却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的时刻了,所有的人,都会在这一刻陷入到彻底的疯狂里面,军令、上峰、纪律。 一切的所有,在这刻都是失去效果,彻底的颠覆。 整个怀庆府城陷入了一片混乱里面,杀戮的官兵,瑟瑟发抖的居民,趁火打劫的少年无赖,让整个怀庆府城成为一片如同地狱的海洋。 但是这,并没让刘清有多少的喜悦神色,因为他们的人数实在太少了,他揪着宋大贵,神色狰狞的说道:“府衙在什么地方。”神色一片恐慌的宋大贵在这目光的逼视下,遥指着府城北方,说道:“在那里。” 顺着宋大贵所指的方向,刘清跨马上前,对着后面的人大喊道:“弟兄们,跟我冲。” 刘清他们疯狂的向着那个方向冲了过去,一路之上,或许会有那杀红了眼的士兵冲撞过来,但是无一例外都是被他们杀死,那血红的鲜血飘满了他们过去的路上,没有任何的怜悯的神色,这一刻,每个人的神经都是被撑的满满的。 每个人拥有的只是杀戮的欲望,还有那对于富贵的渴求,当他们冲入了怀庆府城的这一刻起,他们再也没有了退路,就算是宋大贵,此刻也被分得了一把刀,不怕他再有反复了,带领贼寇杀入府城,这个罪名可以让他死上几百次。 只有胜利,成功了才有那活命的机会,甚至可以得到富贵,心里面发出了一阵的狠话,宋大贵脸上也显现出来决绝的神色,他高声的指出着前+方的道路,口中不住的狂叫着。 这个时候,他们的前方突然出现了一队的人马,这队人马虽然混乱,但是每个人脸上的神色还是非常的清明的,带头的是一个身着总旗服饰的人,他们看着刘清他们举刀高喝朝着他们冲了过来,每个人的脸上顿时就是慌慌张张的神色,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喊声:“主人且慢。”发出这个声音的是宋大贵,看到满脸狠辣的刘清,他连忙的说道:“主人,这是我曾经的一个部下,也许我们可以说服他们。”刘清看了看在他前面的二十几号人,说道:“有把握么。” 宋大贵咬了咬牙,说道:“有。”刘清说道:“好,给你一刻的时间,王横你跟着他去。” 看到身旁铁塔一般的王横,宋大贵顿时感觉到了一阵的心悸,他毫不怀疑,自己要是有一丁点的异动,那滴血的尖刀肯定会插入自己的身体里面,顿时凛然无比起来。 那些士兵们同样神色惊恐的看着面前的十几个人,这个时候整座城池里面喊杀震天,谁也不知道进来了多少的流民,谁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这队小小的士兵,完全是陷入到了惶恐里面。 宋大贵边走边高声的呼喊:“前面是钱行兄弟么,是我啊,我是宋大贵啊。”听到这个声音,那个总旗模样的汉子总算是放下了一点的戒备,高喊道:“哦,大贵哥么?” 宋大贵说道:“是我啊,钱行兄弟。”得到这个确定的消息,那个叫做钱行的总旗说道:“大贵哥,什么事?”这个时候,宋大贵已经走到了这个小小的队伍里面,当完完全全确认是宋大贵之后,那些士兵们的戒备之色也稍稍的平息了一下,这队总旗里面有不少人是他的老部下。人们相互之间交头接耳的说着。 这个时候,宋大贵突然感觉背后悚然的一凉,他回头,看到了王横的笑容,心里颤栗,他对着钱行说道:“钱行兄弟,你信老哥么?”虽然,天边杀声不断,但是钱行却是肃然说道:“大贵哥,你这是什么话,当年出去剿匪,要不是你誓死相拼,哪里有我的今天,我不信谁能不信你么。上刀山下火海我钱行没一句话。” 宋大贵也是有了一阵的感动,但是此刻顾不得许多,他的声音陡然激昂起来,说道:“钱行兄弟,老哥这是给你场富贵来了,我已经降了义军,现在义军进城,我要领着义军们去攻打府衙,我问你,你跟不跟着我们一起干。” 虽然有心里的准备,但是这刻,钱行还是惊讶的喊出声来,说道:“什么,你要当流贼?”听到这句话,宋大贵的脸色要多苦有多苦,钱行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有些讪然。 但是,下一刻,宋大贵就说道:“钱行兄弟,你这是什么话,方今朝廷无道,奸臣庸主,正是英雄大有可为的时候,我等昂扬男儿,怎么能够这样如此过着一生,看看你,一身武艺,但是怎么样,还不是总旗一个,看看你周围的兄弟,他们每天累死累活,但是依然衣不遮体,食不果腹,这样的朝廷,给他卖什么命,有什么可以留恋的?” 顿下,宋大贵语气骤然森寒,说道:“我义军入城,怀庆可下,你们难道要为这样的朝廷殉葬么?钱行兄弟?” 听到这句话,周围的人们都是脸上露出了愤愤之色,这些内陆的卫所士兵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角色,对宋大贵里面的内容身有感触,就算是钱行也是脸色大变起来。 这个时候,怀庆城里面的喊杀声更加的猛烈了,更多的无赖子,乱军,开始杀人放火,冲击着居民,钱行狠狠的骂了一句道:“这样的朝廷,老子不稀罕。”钱行厉声说道:“我今日就跟着大贵哥干了,你们有谁不愿意的么,可以走。” 第12章 12.提亲 宋大贵听到这话,脸色大喜,而听到这话,二十多个士兵有些动摇,但看到那双狠厉的眼睛立刻说道:“我等愿意。” 钱行立刻说道:“还请大贵哥做主。”宋大贵这下,顿时却是又有了一些意气纷发的感觉,他喊道:“现在义军入城,正在扫荡残敌,我等就要进攻府衙……”下面话,宋大贵却是没有说出来,钱行脸色变幻了几下,说道:“我等新进义军,未有微末功劳,我等愿为先登。”宋大贵高声笑道:“好。” 远方的刘清一直看着不远处的宋大贵他们,他刚才已经暗暗叮嘱周围的属下,如果前方有什么异动,立刻弓箭齐发,然后纵马奔驰,在最短的时间内杀死前面的所有敌人。 不过当看到前方的隐隐笑声,他知道事成了,纵然他冷酷无情,这刻也是感觉到了心里一阵石头落下,看到回来的王横和宋大贵,脸色森森的说道:“怎么样。” 兴奋无比的宋大贵说道:“主人,都办妥了。”刘清又将询问的眼神看向王横,得到满意的回答以后,也终于笑了一下,喊道:“好,给你们两个记一功,听我号令杀。” 这支扩大了的队伍大喊道:“杀。”首先冲出去的是钱行的那二十多个人的小队伍,跟在后面的,是刘清他们十几骑,向着那曾经威严的府衙冲杀了过去了。 一路之上,所有的人看到这股人马都是辟易两旁,所有的人都是用一种恐惧的目光看着他们,就算是有阻拦的人也是立刻杀死,森然的寒意让所有人惊惧完之后,就接着陷入到了无边的厮杀里,此时此刻,刘清心里焦急的想着:“快点,快点,再快点啊。” 终于,在这种心声的呼唤之下,他们终于看见府衙,喊声的声音再次响彻而起,而府衙里面明显是有了防备,里面射出来了弓箭,刘清看着那边有个探头的人,搭手就是一箭,那个人惨叫一声落地而亡。 钱行喊道:“兄弟们,给我冲啊,义军入城,荣华富贵在此一举了。”说完让众人搬来堆砌之物,向着府衙里面就要往里面冲杀着,这些衣着破烂的士兵们听到这话,看着那往日里面森严的府衙,顿时有了些犹豫之色,钱行这个时候提刀就砍了一个人,凄厉的惨叫,让众人神色一明,钱行满脸狰狞,手中的刀此刻被温润的鲜血沾上,他说:“现在,不想死的就冲,要不然现在就给老子去死。” 士兵们看到如此,再无犹豫,疯狂的呐喊,当他们砍出第一刀的时候,再也没有了恐惧,剩下的只有疯狂,冲击府衙本来就是死路一条,既然上了贼船,那么只能获得胜利才有那么的一线生机出来,所有人怒火冲天,翻越着府墙。 在府衙里的人们,此刻同样是疯狂的反击,他们知道,这个时候,让这些人进来,等待着他们的必将是死亡,恐惧带来的力量,同样是惊人的,双方竟然有了些僵持出来。 看着在墙体两侧疯狂厮杀的人们,刘清早就等不及了,他对着孙大斗说道:“老孙,你让兄弟们将那扇门撞开。”听到这句话,孙大斗惊了一下,说道:“大当家。” 刘清说道:“都什么时候,撞开了,这城就是我们的。” 孙大斗猛的就是一震,说道:“我知道了,大当家。” 说完之后,谷梁用招呼道:“高小溪,皮里针,过来。” 听到了那孙大斗的招呼声,两个人连忙的过来,待得孙大斗吩咐下来,那两个人的脸色立刻就是变的有些难看,但是下一刻,就是一股子狠厉出来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恶狠狠的喘着粗气,然后找来马罩子,将两匹马的双眼给蒙上了,然后骑上了马匹,然后大呼道:“我草他娘的,冲啊。” 只是见高小溪和皮里针两人架上马匹,用刀在马屁股狠狠的就是一扎,鲜血涌出,马凄厉的嘶鸣着,两个人就是这冲着那个府衙的那扇大门冲了过去,狠厉的气息顿时震慑全场。 高小溪和皮里针本来是边军,但是由于闹饷发生兵变,待得朝廷平息了兵变,不少边军都是惧怕被株连而逃亡,这两个人就其中的两个人,然后追随着流民军开始厮杀生涯。 此刻他们就是准备与他们的马匹一起撞击开这扇门,常年的厮杀,使得这两个人着实的疯狂胆大,只是见到马匹如同飞般的向着那扇门冲去,在距离仅仅只有十米的时候,高小溪和皮里针突然从马匹上面跳了下来。 带着巨大的惯性,两匹奔烈的马匹种种的撞到了那扇门上,就是轰然一声的巨响,碎肉漫天飞零,那扇门微微的动了一下,但是依然屹立如故。 看到这个情况,孙大斗眼睛瞬间通红,立刻就是催着自己的马匹往前冲去,不顾那哀鸣的战马的嘶鸣,再一次撞击在了那扇门上,这一次,终于,那扇门有了些晃动,孙大斗提着刀,猛的上+前就是一下狠踹,经历了巨大撞击的门撞开。 孙大斗浑身鲜血,仿佛是从血池尸海里面走的魔鬼,他大声的嚎叫,第一个冲进了那扇门里面,在他的后面高小溪和皮里针也是紧紧的他的后面,提着刀就是冲了过去。 紧接着,在里面就是一声声的惨呼,他们已经是奋力的杀戮起来,还在一旁督战的钱行看到眼下的这个情况,脸上却是有些挂不住,刚刚还说要靠自己来打下这座府衙,现在的这个情形让他有些羞愧,但是很快,这股子羞愧变成了愤怒。 他看着周围的还在愣神的士兵,骂道:“还给老子愣什么愣,跟我冲。”说完钱行挥舞着手中的长刀,踩踏着满是血水的地面,冲了过去,在他的后面,剩余的士兵,也是紧紧的随在后面,刘清看到这个样子,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了,只要能够攻进去,一切都是好说。 战马嘶鸣,天边乌云密布,府衙里面的喊杀声更大了起来。 左右看顾着自己的属下,刘清喊道:“走,杀进去。”催动着战马,刘清也是率先冲了过去,后面的王横。谷梁用等人也是催动护卫在他的左右,当他们进入到府衙里面的时候,里面的杀戮已经是接近了尾声,毕竟面对着这一伙的亡命之徒而言,府衙的防护能力还是显得相当薄弱。 刘清看到如此,立刻说道:“王横,宋大贵,你们带人去牢房将犯人给我放出来,告诉他们,义军进城,想要富贵的就跟着我们干。”王横、宋大贵等人立刻称是,此刻的这两个人露出着兴奋的目光,他们现在还是如同在梦幻里面,怎么也不会想到,一府之城,竟然在这刻被他们攻陷了。 刘清接着又说道:“孙大斗,你带几个人,清理防备府衙,其他人随我来去找这个怀庆的知府” 众人轰然应诺,刘清他们各自开始行动了起来,手起刀落,那些或者逃去,或者反抗,或者哭喊的人,都是被他们的武器斩落马下,刘清他们六个人,穿越过层层的院落,终于是来到了怀庆知府的所在之地,只是见到这里古色清幽,端的是一处文人的好去处,刘清等人来到这里,直接就是冲进了那个正堂里面,只是见到当堂的椅子上面,有着一个身着大荆服饰的中年男子,他面色威严,看着刘清他们进来并没有太多的恐惧之样的神色。 谷梁用看如此,轻轻的“哼”一声,举刀就要喝骂,只是那个中年男子已经开口说话,他怒指着刘清一行六人,骂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哼,朝廷天兵不日将至,你们速速投降方是正理。”谷梁用骂道:“老匹夫,去你娘的狗日的朝廷,老子告诉你,我不欠这个朝廷一分一毫的,反而是你们这些贪官污吏倒是一群群的乒我等良善百姓。” 听到这句话,那个中年男子也是有些黯然,但是旋即立刻面色激动的说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个时候,刘清已经是骂道:“屁话。” 看到这里,刘清骂道:“腐儒烂泥,我不屑和你说话。”说完,刘清就拿着刀上前准备结果了这个知府,那个知府此刻也是紧紧的闭上了眼睛,准备接受着那寒冷的刀锋。 突然,一个悦耳焦急的声音传来,喊道:“好汉住手,莫伤我爹爹。”只是见到一个人影突的出现在了刘清他们的面前,扑倒在地下,抱住刘清的腿说:“求求你们不要杀我爹爹。” 刘清眼睛定住一看,才看到跪在自己脚下的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虽然面色惨白,但无法掩饰住天生丽质,刘清鼻子微微抽动一下,就是嗅到一抹女生特有香味。 见到这个少女到来,那个面色如水的知府也是大急:“柔儿!”然后狠狠的瞪着刘清说道:“你要杀要挂悉听尊便,但是请不要祸及我的家人。”听到这句话,谷梁用骂道:“狗官,你们这些东西祸害我们良善百姓的时候怎么不想这些。” 那个知府说道:“我曹宣望为官,岂屑此等之事。” 而在刘清脚底下的少女也是紧紧的抱着刘清的腿,说道:“公子,我爹爹是个好官,真的,你要相信我。” 刘清这个时候,却是没有来的心软,他低下头,轻轻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那个女子顿时羞红了脸,这个时代,如此问一个女子的名字是一种很失礼行为,所以如此情况之下,那个女子也是羞答答的说道:“曹晴柔。” 然后,这个少女突然抬下头,看向了刘清,刘清正好的看到了那个少女的眼睛,心却是仿佛被重重的击了一下,那种感觉满满的,无法言喻。 那一个什么样的眼神,那一抹的柔弱因为我的过错么, 挚爱的女孩,是你么,你在我的面前,是我惊吓到了你么, 穿越过了时空,在凄惘的岁月,是让我看到了你啊,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一场梦的话,我宁愿沉沦在你的目光里面,永世不回。 仿佛是一种宿命,刘清这一刻,突然感觉到了一阵的慌张,那是一种许久不曾出现在他身上的感觉,这算是一见钟情么?纵又千生千世我愿与你同在。 他直直的盯着那双明眸,再也无法移动,仿佛这一刻有着千年,有着千世,有着永恒不变的时光也无法抹杀。 那个少女同样也如此,她先是感觉到一阵不满,但是却被那双眼睛里面的东西所吸引,那是一种孤独般的忧伤么, 那是一种柔情么, 为什么在这个一瞬间却是如此的温暖, 双方就是这样,仿佛就是突然,或许也是必然,相视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到一声咳嗽,刘清和曹晴柔才是猛然的惊醒,曹晴柔一下子就是羞红了脸,却是曹宣望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才故意的咳嗽了一下,让他们惊醒。 而刘清这个时候也是有些尴尬了,刚才一阵厮杀的氛围一去不复返,他柔声的说道:“我相信你。” 然后,他抬着头,问了一个非常好笑的问题:“楚大人,这是你的女儿。”虽然局势凝重,但是曹宣望也是这个问题问的愣住了,然后木然的说道:“是。” 但是紧接着,曹宣望仿佛就是发怒的狮子般,问道:“你要干什么。”刘清一下子竟然有些被吓到了,还是这个时候后面的郑时年嘻笑着说道:“干什么?提亲啊。” 郑时年面色就严肃了一下,大声说道:“我们大当家看上你家闺女,怎么?” 曹宣望猛的就是一阵气势,但是旋即就是一阵落寞,他嘶哑的声音对着那曹晴柔说道:“柔儿,我等清白人家,怎能从贼?“听到这句话之后,曹晴柔脸色白了一下。 然后,突然之间,曹晴柔就是要冲着旁边的椅子上面猛的撞了过去,看到这个样子,刘清也是一身冷汗出来,他一下子将这个少女抱在了怀里,大声的骂道:“妈的,怎么,你这是要逼死你女儿么?”曹宣望这个时候,同样的大声激动骂道:“死也死的清清白白,总比被你这贼寇糟蹋好,我曹家世世代代忠良之心传于世间,怎能被你等反贼所玷污。” 听到这句话,刘清上前就踹了曹宣望一脚,骂道:“没见过你这么狠心的父亲。”这个时候,在刘清怀里面的曹晴柔看到这个情况,大声的伏在刘清怀里哭泣起来,说道:“莫伤我父亲,我一切都依你。”听到这句话,刘清才是停息了下来,却是稍稍平息了下心情。 第13章 13.大丈夫当如此 刘清狠狠的瞪了一眼面色惨然的曹宣望,然后重重的哼了一声,对着曹晴柔说道:“你给我好好活着,要不然,你父亲,你的一家人,都会死,明白么?” 听到这句话,曹晴柔脸色也是猛的一变,点了点头,看到这个女孩如此的样子,刘清突然感觉到了一阵愧疚,但是他的那颗心已经经历了太多的冷酷。 刚才那瞬间的悸动现在已经被他强自压了下去,他冷着脸,再不复刚才的那丝沉迷。 放下了曹晴柔,对着郑时年说道:“看好他们,不得伤一丝一毫,懂么。” 听到这句话,在一旁的郑时年说道:“懂,懂,懂。” 不理会郑时年,刘清大步走了出去,步伐坚定不移。 府衙里面的杀戮已经是逐渐的给停止了下来,尤其是看到刘清他们从知府的房子里面出来,在抵抗的差役家丁们都是斗志全无,不一会就是被这群疯狂的暴徒们所俘虏。 看到这个样子,刘清稍稍的平息了口气,这次他们十骑入怀庆,端的是凶险至极,哪怕是他计划的再周妙,但是哪怕一点疏忽都有可能让他们这些人万劫不复。 这个时候,王横兴高采烈的喊道:“大当家,牢房里面有三十多号人,我问了问他们,都是愿意跟着我们干。”循声望去,只是见到王横后面跟着一群人,这些人蓬头散面,浑身上下污浊不已,但是自有着一股子亡命之气概。 王横将这些人引到了刘清身前,高声的指一个厚实的汉子说道:“这是黄金翅,刚才我们去牢房,那些牢卒还想反抗,正是这位兄弟带领着这些犯人们和我等里应外合杀死牢头,我等才一举攻破了牢房。”只是见到这个叫做黄金翅的汉子摆摆手,一脸的傲然说道:“多谢大当家相救,大恩不言谢,我等这三十多号人的命就卖给大当家了。” 刘清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三十多号人,他们个个都是面色凶恶之徒,虽然面有饥色,但是那股子血腥味却是怎么也洗刷不掉开的,但是他们一个个对着黄金—翅确实如此的敬服,而黄金翅虽桀骜不驯,但话里面自由一股子豪气在里。 他想到这里,大笑道:“好,承蒙黄兄弟不弃,从今天起富贵共享之。”黄金翅也是大声说道:“多谢大当家。”他后面的三十多个人也是个个的面露着一丝的喜色。 这个时候,钱行也是慌慌张张的来到刘清面前,说道:“大人,现在府衙的各个地方都被我们控制住了,不知道大军什么时候进城,我看城中的厮杀日渐混乱……” 听到这句话,刘清突然走到钱行的面前,狠狠的拍了他下肩膀,昂然说道:“大军,什么大军,告诉你,钱行兄弟,你所看到的大军都在此地。” “啊?”听到这句话,钱行手中的刀轰然掉落在地上,口中结舌不敢置信的说道:“什么?”他的目光转向了旁边的宋大贵,宋大贵看到这个时候也是瞒不过去了,嘿嘿干笑了,说道:“钱行兄弟,我也不骗你了,实话告诉你,今夜是大当家率领我等十骑夺城。” 此话一出,引得周围一阵的冷气,而话说完之后,宋大贵一脸崇拜的看向了刘清,此等英雄豪气,确实让这个官兵总旗心折了。 而钱行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口中喃喃自语道:“大贵哥,这次你可是害死我了。”听到这句话,宋大贵上前,一屁股踹在了他的身上,骂道:“混账东西,哥哥这是卖一场富贵给你,没看到,我们现在已经攻克府衙了么,大老爷们生在世上,能有几回这样的风光?” 在另外一边,刚才还昂然大气的黄金翅此刻,却是换了一幅的面孔在看着刘清,他的脸上同样的是不敢置信,他问着旁边的王横:“王横大哥,这……这不是真的哦?”王横此刻也是一脸的自豪,说道:“当然是真的。” 得到这个确定的回答,黄金翅脸色变幻了半晌,突然一下子跪在了刘清面前大声的说道:“大当家,刚才我多有不敬,在此特来给大当家赔罪了,我老黄,这辈子见过的英雄豪杰多的去了,但是没有一个,有大当家这等豪气,从今天起,请让我跟随在大当家左右。”他身后这个时候同样是跪下了三十多个人,大声的说道:“请让我等追随大当家左右。”刘清连忙上前扶起了黄金翅,满是笑意的说道:“黄兄弟,不必多礼,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 钱行这个时候也是回过神来,他脸色变幻,然后也是跪在了刘清的面前,说道:“大贵哥说的对,从今天起,我钱行和这二十多个兄弟的命也是卖给大当家了。”说完磕头不止。 刘清同样是笑着扶起了钱行,说道:“好了,都是自己人,不必这么多礼。”正在这个时候,孙大斗跑了过来,高声的说道:“大当家,现在大街上面的官军开始往这边跑过来了?”“哦?”听到这句话,众人一阵的惊慌,毕竟现在他们知道了此刻他们所有的人也就这六十多号人,只有刘清问道:“看清楚来了多少人么?” 孙大斗说道:“约莫也就一百多号人,不过甲胄甚是精良,他们一边在城里捕杀乱兵一边的就是在想着府衙这里跑来此地,想来也是知道了府衙这里的厮杀。” 听到只来了不到二百人,黄金翅脸色一转,说道:“大当家,我等兄弟新来,还未有寸功,这次就让我们上。”说完,黄金翅提了提手中的刀,慨然而行。 不过,宋大贵大声的说道:“大当家,这股子士兵可能就是城中王千户的家丁了,他们装备精良,不可轻视啊。” 正要走的黄金翅也是回过头来,说道:“当真?”得到宋大贵确认的表情,他的脸色上更是一阵的仇恨,看来他们之前是有过交道的了。 黄金翅沉重的说道:“要是他们,确实棘手。” 刘清却是没管那么多,都这个时候了,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的,他骂道:“跟我来,这一仗打完,怀庆府也就是咱么的了。”口中呼啸而至,那匹健马来到他的面前,刘清第一个冲出了府衙,在他的后面,王横骂道:“还愣着干什么,都跟着我过来就是。”说完,他们跟着刘清冲了出去。 只是见到府衙的外面,各处的厮杀声这个时候小了一点,但是在他们不远的地方却是看到有着一股子人马向着这里快速的运动过来,刘清也不迟疑,吼道:“冲。” 他们这些人,大概有着六十多人,除去了郑时年带着五六个人在府衙里面看押着知府以及俘虏之外,现在刘清所有人能拿出手的人都拿来了。 看着那些冲杀过来的士兵,每个人却是没有来的一阵兴奋,是的,不是恐惧,是兴奋,能在今夜这么个时节露脸一次,也算会是一举成名天下知了,十骑夺城,百人破将,英雄之事也。 就算是不能长久的富贵,但是大男儿生于世,长于斯,没有一番事业哪能说的出口,悠悠岁月,那个男儿又甘愿埋没在历史的尘埃里面,无人问津。 当双方照面之后,对面的一个身着明光铠的将领还想说几句话,但是刘清没有给他任何的机会,他如是大喊道:“人死死朝天,不死万万年,建功立业,就在今朝,跟我杀啊。” 喊完之后,跃马长刀,飞身如敌阵,他看着面前那个官兵恐惧的面庞,长刀一劈,一阵子鲜血飞溅,顿时彻底点燃此时的战火。 刘清他们队伍组成是复杂的,有流民,有叛降的官军,有刚刚释放的囚犯,但是此刻,这六十多个人,每个人都是面色狰狞恐怖,同仇敌忾的杀向了对面的官军的阵型里面。 王横、孙大斗、黄金翅、钱行他们,舍却所有,跟随着前面那个高大的背影,那无数的刀枪没有办法阻拦他们前进的步伐,血水啊,在此刻彻底的流散。 宋大贵,这个曾经的总旗,面对着曾经的上司,却是疯了一般的杀向前,他和那些囚徒一般,蓬头散发,这刻的杀戮,来象征着自己和过去的割裂。 这伙子混乱的队伍,刚刚冲进了官兵的队伍里面,就是卷起了一阵的冲天血花,诚然,他们衣甲并不齐备,每个人都是劳累无比,但是,他们一无所有,他们或者是被逼到了绝路的流民,或者是从贼的官军,或者是等死的囚犯,这一刻,面对着即将到手的富贵,他们拼命了。 当遇到不将自己生命放在心上的对手,那是恐怖的,这些人,就是如此。他们亡命之徒一般,嚎叫不已,手上拿着长刀,短枪,甚至是一根根的木棍,冲杀了过来不曾后退。 哪怕就是被杀戮,他们也是要拉上一个垫背的,他们睁大了自己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前面的敌人。沉重无声的气息,在此刻蔓延,而官兵们,虽然一时被打蒙了,但是他们并没有后退,看着他们的上司,一个人说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大人养我等无数,今日就是我等报销大人之时。” 这些官兵轰然应诺,他们也是家丁。平日里面就是高人一等的角色,在这个乱世里面吃的饱穿的暖,还有什么渴求的呢,所有这些人对于他们的千户也是有着一份的恩义之情在里面。 面对着亡命徒般的冲击,他们奋力的开始反击着,在一个个的人的面前,他们挺起了长枪,拿着长刀,狠狠的向着这些贼寇们冲杀了过去。 刘清这个时候已经是杀到了最里面,在他的周围,四个人紧紧的看护着他,面对着那如潮般的攻击。 寒冷如风烟的怀庆府城里面,再次爆发出来了激烈的厮杀声,双方,一方是亡命般的流民,一方是整装激昂的官兵,他们在这片街道之上,为了生存,为了情义,舍生忘死。 锋利的长枪,挺动在前,官兵们在军官的口号之下,拼命抵挡着面前的刘清他们的进攻,但是这些流民们着实太疯狂了一点,他们完全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 被刺穿的身躯,在最后的刹那,仍然掷出了那锋利的刀锋,誓要将前面的敌人杀死,流血的汉子,大声的咆哮,仿佛要将面前的敌人吞没,那些往日里面温顺的平民,被逼到了绝望,竟然也是如此的残暴。 官兵们无法判断出自己今夜是否会埋葬在此处,但是他们后面的千户大人并没有离开,他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剑,虽然有些颤抖,但是目光当中却是有着一股子决绝。 这位千户大人大声说道:“我于某等世受皇恩,今日流贼入寇,唯有一死以报之,杀啊。”这位身着明光铠的千户大人竟然也杀进了人群,这让所有的官兵们士气大震起来。 在人群里面厮杀的刘清等人明显感觉到了前进的困难,那无处不在的长枪之阵,还有那刁钻的冷箭,这一切,让他们不得不小心翼翼,当长刀劈下,得不到鲜&}血,只有冰冷的长刀迎风相对,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折磨,疯狂的嘶吼这次仿佛要将心中的热血全部喷涌而出。 此刻的刘清已经浑身是鲜血,就连视线当中的人们也是全部的红色,看着周围如潮水般涌上的士兵,看着周围死死追随的属下,还有那些疯狂了在冲击着官兵大阵的属下们,刘清突然感觉到了一阵的豪情。 大丈夫当如此也。 跃马长嘶,此刻的他突然一抽马缰,那匹似乎已经失去了力量的健马在此刻突然爆发出来了力量,它奔腾而起,在马上的刘清同样的紧紧的攥住手中的长刀,仿佛是梦幻一般的,那匹骏马飞跃了官兵的头顶,这让无数的官兵们大惊失色,一个军官大声的喊着:“拦住他,拦住他。”周围的无数的长矛刺向了刘清。 悲鸣的马,在痛苦的挣扎,但是这一刻,它仿佛也被血腥所渲染,它的一切,它的全部,它的灵魂,直指着前方,承载着刘清向着前方飞跃,刘清这一刻,仿佛是从天上降临的天兵。 他狂笑一声,带着一丝的伤感,更带着一种希望,他重重的抛掷出了自己的长刀,目标直指着那个就要冲进敌阵的卫所千户,如同流星一般的长刀,向着那里喷射而出,如同拥有了生命一般,在漆黑的夜里面,突然带着一抹强光。 刀破体而出,那厚重的明光铠没有挽救着这位千户大人的生命,那把长刀直直的穿透了他的身躯,千户大人兀自不敢相信自己的生命会就此终结,有些震惊的看着周围的人,茫然的有些嘶哑,口中最后汇聚成为了一个声音:“杀……” 第14章 14.分粮食 悲鸣的马儿重重的跌落在地面之上,它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鲜血的横流,逝去了它的生命,微微的闭上了眼睛,再也不理这个尘世的杀戮,作为军马,它的一切都将结束在沙场。 “呼哧”刘清也是被摔了一个惨重,他嘶哑咧嘴的忍受着心中的血气翻滚,但是他看到了那把刀得一切,一阵的兴奋在他的心中升腾起来。 但是,出乎他们的意料,那千户大人最后的一刻,目视着周围的所有家丁们,说出了一个字。“杀”,彻底点燃了更加惨烈的厮杀,就连宋大贵此刻,也是同样的泪流满面。 只是那披散的头发,遮去了面目,但是他的下首却是更加的残忍了。 那些士兵们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刘清,目光中的仇恨倾四海之水也是无法洗刷的,他们是千户大人恩养的家丁,千户大人的死亡,意味着他们一切的破灭,而且平时的生活,又怎么会没有感情,这个时代的人,犹重忠义,主辱臣死。 疯狂般的叫声,同样从这些士兵们的口中撕扯出来,长枪大阵突然被收了起来,但是还未待流民们感觉到高兴的时候,从里面冲出来了同样是手拿长刀的士兵们。 这些人面色通红,个个陷入了魔症一般,上来就是和这些流民们以命换命的架势,这让流民们有着一股的措手不及。 王横此刻已经身中三创,现在的他刚刚砍翻了一个士兵,却是面色焦急的向着前方奔去,因为在刚才他已经看到了,刘清所在的地方已经被死死的包围住了。 他一边跑着一边的大声的喊道:“大当家,王横来也。”带着巨大的长刀,犹如在鲜血里面炫耀的鬼神,每一次的前进,都必将带起冲天的血雾。 而刘清却是已经陷入了到巨大的危险里面。 在他的周围,都是仇恨的目光,那漆黑的眼瞳里面,如果可以喷射出火焰,那么此刻的他肯定会被烧成飞灰。甚至有那么一刻,他那冷酷的心感觉到了恐惧。 千夫所指,就是这样的滋味么,我不甘心。 刘清心里面喧嚣着,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此刻的他手中没有半点的武器,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在他的背后传来,一个面色赤红的士兵,已经砍破了他的后背。 冰冷的刀锋,碰触着肉体,带起了一阵的血花。 如同雾的般喷涌,如同带着一丝的迷离之花,在黑暗里面盛开,竟也是如此的绚烂夺目。“吼。”刘清狠狠的发出了一个音符,那是一种绝望,一种疯狂,一种欲望。 带着幽火的眼神向着后方看去,瞬间就让那个面带得意的士兵冰冷彻骨,刘清带着逼人的气魄,踏血而行,他仿佛置千万人于无物,这刻,他未在了世间,未在了时间,未在了自己,他只想着:“杀,杀死面前的一切。” 身躯的潜力全部的爆发,剧烈的疼痛和绝望的摧使下,让一个曾经的文明现代人,竟然也是变得如此的痴狂。他一手捉住那士兵的左手,狠狠的一扯,“嘭”那士兵的左手应声而者,喷涌的血水,浇筑了刘清的一身,他疯狂,他痛苦,故他此刻如同地狱魔神。 刘清高高举起了手中的这个人,那喷流的鲜血流遍他的全身,扔出,夺刀。 流出鲜血! 露出白骨! 跌倒在地! 失去生命! 那个士兵,在一阵的痛苦里面,完全的回归大地。 王横看到了如此血腥的一幕,他默然,旋即就是高声的呼喊:“赤将军。”三个有着奇妙的魔力的名字,先是孙大斗喊出,接着是郑时年,谷梁用,接着,所有的名字喊出了这三个字。 仿佛这里不是战场,是一个接受着英雄凯旋的地方,刘清就是那个万众瞩目的英雄,是的,他享受这样的感觉,人活在一世,总得有那么几个瞬间让自己感觉到自豪,为此,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如若不然,岂不是获得太窝囊了。 刘清桀骜的身影,再次的让所有的人震惊,所有的官兵们也是愣神了那么一个瞬间,久久的不敢上前。 但是,杀戮是要进行下去的,不是么?这个世界的一切,已经是用刀兵说话了,就让这一切变的混乱吧,这个世间的一切,在血水中毁灭,在火焰中重生,才有崭新的面貌。 一个军官嘶吼道:“都他妈愣着干什么,杀了他,给大人报仇。”说完,他刀背砍周围的几个愣神的人,这是,官兵们才如梦初醒,一个个的再次挥舞着刀,杀向了刘清。 刘清提刀狂吼,突然一支飞箭,射穿了他的右臂,剧烈的疼痛,让他的刀应声落地,他仿佛陷入了黑暗,但是一抹强光将他召回,哦,那是长刀雪亮的锋光。 那长刀向着他的脑袋劈了过来,刘清狠狠的咬了下自己的牙尖,他奋力的将那个箭矢拔出来,带血肉的箭矢,仿佛在预示他所遭受的疼痛,他左手持箭,身体旁边一躲,然后就是将箭矢狠狠的刺进对方的咽喉,然后重重的将那个士兵扔到了一边。 但是,这次,刘清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吓退这些士兵们,他们甚至连愣神的时间都没有,就是一个个挥舞着长刀冲了过来了。 刀光血影之中,刘清看到了一个个狰狞的脸,难道自己就要彻底的在这个地方么。 外面王横、孙大斗、宋大贵他们凄厉的呐喊,里面这些血水里面走出的敌人,刘清一阵的恍惚,突然,他感觉到了一股内心深深的疲惫,他想休息了,刀锋在他身上。 血雾在绽放,刘清只是盲目的反击着,在他的眼里,仿佛回到了那个文明的时代,那里有着这个世界所没有的东西,他开心的与那些同学们一起玩着电脑打着游戏。 一切都要结束了么,我累了么,这世界…… 这时,忽的喊声:“赤将军,啊?那不是刘清兄弟。” 刘清感觉到一身的沉重,这个时候,他恍惚当中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让他的神经再次的绷紧起来,而他周围的狂暴士兵们,仿佛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威力一般,开始溃退。 却原来是在刘清的背后突然杀出了一队的人马,这些人人数并不是很多,大约有着十几个人,但是非常的凶悍,当先的一个汉字,使用一把长枪,在人群里面纵横驰骋,当他来到了刘清的面前的时候,对着刘清说道:“哈哈,果真是你啊,刘清兄弟,没想到你们还真胆大,竟然敢攻打这怀庆府城,我今天就陪你疯一回,哈哈哈哈哈哈。” 刘清定睛一看,认出了来人,原来是郑一凌,也是不由的笑道:“一凌兄弟。”说完,他就是一个踉跄,赶忙的用自己手中的那把长刀拄在了地上,算是勉强站立住了。 他回头一看,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郑一凌一边将旁边的一个士兵一边笑着说道:“这些事情,一会再说,先将这些士兵给杀死了再说,哈哈。”刘清看了看自己的样子,苦笑着点了点头,因为有了郑一凌这支生力军的加入,官兵方面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顿时大乱,加上千户大人的死亡,渐渐的再也是不支,而王横他们看到刘清受伤如此严重,那是又急又气,再也顾不得什<么,手中的武器挥动的又快又狠。 绝望的厮杀,终于让这队官兵溃败了,看着越来越少的袍泽,看着凶狠的敌人,终于有一个士兵扔掉了兵器,向着远方的黑暗逃走,但是一抹长箭射穿了他的身躯,高小溪拿着一把长弓在那里得意的笑着,满是得意。 当有了第一个逃兵,官兵们再也支持不住了,任凭那些军官们大喊大叫,无济于事,王横一刀砍掉了最后一个抵抗的军官,他们终于获得了胜利,看着周围铺满血水的一切,刘清突然有了一股子要发狂大笑的冲动。 王横、孙大斗、宋大贵他们愣神的看着周围一切,刘清目光炯炯的看着他们,大声的说道:“我们赢了。”“我们赢了”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所有人的热情,他们高高的将手中的武器举起,在这个杀戮之夜里面,他们成为了胜利者,虽然现在的城中还是还是可以听到喊杀声,虽然火光依然冲天,但是毫无疑问,他们此刻成为了城中的主人。 当这一股子官军被击溃的时候,城中没有任何的势力可以再阻挡他们的脚步。 刘清强自忍着疼痛,对着孙大斗和郑时年说道:“谷梁用,郑时年你们两个去打开官府的粮仓,开仓放粮,举旗招人。”孙大斗和郑时年兴奋的说道:“是。” 接着,刘清对郑一凌说道:“此次谢谢一凌兄弟了,不知道一凌兄弟以后有着什么打算。”郑一凌笑着说道:“还有什么打算,从今天起,我就跟着刘清老弟你干了。”刘清听到之后,笑着拍了拍郑一凌,高兴的说道:“好啊,承蒙一凌兄弟你不弃,兄弟我也就不矫情了,现在请一凌兄弟你带上三十个人看到有趁夜劫掠的百姓的,你就直接给我杀了。”说道这里,刘清又对宋大贵说道:“大贵。”听到刘清在喊自己,宋大贵连忙过来,一脸笑容的道:“小的在。”刘清笑了笑,说道:“你带上十个人,和一凌兄弟一起出去,看到有溃兵什么的,能收服的你就直接给我收服了,但是,这些人必须给我交张投名状。”宋大贵听到这句,愣了一下,说道:“这……”看到他一脸不解的样子,刘清露出了一嘴森白的牙齿,哼道:“城中富户官员这么多,害怕投名状不够用么?”听到这句话,宋大贵惊喜起来,这岂不是一堆的财富,其他人也是满脸羡慕的看着他,宋大贵连连的说道:“请主人放心。” 吩咐完他们两个,看着有些艳慕的其他人,刘清笑了一下,说道:“我刘清神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大掠三天就是大掠三天,怎么,你们等不及了?” 众人哄笑了一下,黄金翅出来说道:“大当家有所不知,我等在那囚牢里面暗无天日,多少日月没见到女人了,如今……”说完,他露出了一个男人特有的暧昧,众人看到之后都是一脸的笑意,不过眼光里面的肯定却是再也无法掩饰。 刘清突然之间严肃了起来,他抽出了长刀,说道:“说过的,我一定会实现,但是现在我等困在官兵的包围圈里,这条命还没得保,那里可以放松大意?懂了么?”众人看到了,也是连忙收敛起笑容,孙大斗也是出来说道:“大伙放心,大当家说道做到,一个唾沫一口钉,再有谁敢怀疑大当家的,我老孙第一个劈了他。”众人连称不敢。 于是,接下来,事情一件件的吩咐了下去,孙大斗带着几个人出去充当斥候,其他人也都是各忙各的,刘清也就要走进府衙,准备好好的询问一下那个知府曹宣望。 不过,就在他抬脚要走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的一阵的喧闹,这股子声音由大到小,由远到近,山呼海啸般涌来,刘清神经一下子绷紧起来了,他看了看左右仅剩的十几个人,快步的向着声音所在的那个地方跑了过去。 此刻的刘清,心中也是暗暗的向想道:不会是出什么问题了吧。就在他这样想道的时候,在黑暗的街道上,突然涌出来了许多的人,这可着实吓了他一大跳,他和周围的护卫们连忙的抽出了手中的刀,一脸的戒备,不过,那些人影看到他们的动作之后,先是一阵的害怕,甚至有人大声的喊了出来,不过紧接着,这些人却就再也没有顾他们,直接是朝着一个方向跑了过去,这让刘清他们一阵的疑惑。 走着走着,钱行这个时候对着刘清说道:“大当家,那是怀庆府的粮仓所在。”听到这句话,刘清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却是没有放慢自己的脚步,一直朝着前边冲去。 渐渐的走近,他们挺清楚了那声音里面的内容,无外乎感恩戴德的声音,还有谷梁用那声嘶力竭的声音:“义军入城,大开粮仓,分发贫民了。”接着就是无数的声音:“义军仁德。” 在火光的映射下,刘清看到那平日里面看守严密的官仓此刻却是完全的被打开,闪耀着一种神奇金灿灿金子般的魔力的东西,那是无数的小麦,在这个乱世,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值钱的东西。 一个个贫民,拖家带口,拿着布袋,拿着瓦罐,甚至还有当场就开始生出这些麦子的人,他们面色激动,满脸的感恩的神色。谷梁用他们也是看到刘清的到来,此刻兴奋无比的谷梁用大声的说道:“看,那就是我们的大当家,今天发给大伙粮食的,就是他啊。” 第15章 15.杀 听到这个声音,这些贫民们眼光却是转了过来,紧接就是大声的喊道:“谢大当家仁慈。”看着那一双双虔诚而又卑微的眼神,刘清感觉到了一阵的成就感。 他大步走到了谷梁用他们那,看着一脸激动的其他人,也是不由的笑了笑,这些人,都是下九流出身,什么时候受到过如此感激,难怪他们会如此的兴奋了啊。 顿了顿,他看着那一眼望不到边的贫民们,举起了手中的刀,说道:“现在我们义军入城,有愿意加入我们的,就过来,饭有食,衣管暖,生死由已握,富贵由天命。”听到这句话,在疯狂抢掠的人们猛的慢了一下,但是紧接着,就有着人大声的喊道:“大当家,小的愿来,小的愿来。” 只是见到在人群的后面,有着十几个衣着破烂的人跑了过来,当头一个人,却是贼眉鼠目,一看就是奸猾之人,尤其是其他人看到他之后,都是连忙的给他让出的一条道。 钱行皱了皱额头,对着刘清轻声的说道:“大当家,这个可是这怀庆府里面有名的泼皮无赖陈老五,大牢进过,兵营呆过,整日里面游手好闲,号称是就赌一条命。” 就在钱行说的时候,这个陈老五已经走了过来,满脸上近乎崇拜的笑容,对刘清说道:“我等感怀义军恩情,加入义军,恳请大当家收留。”看到他们,而钱行的话语才刚刚的落下,陈老五好像是听到了刚才的话,脸色有些不自然,刘清看到了,上前将自己手中的刀递给了陈老五,说道:“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我等出身本寒微,既然老五兄弟你愿意来,我们就收了你们,这把刀给你,希望老五兄弟你能不辜负我的期望。”说完,这把长刀就是给了陈老五,陈老五脸色猛的就是一颤。 他们这等泼皮无赖,虽然性格难缠,却是出名的好面子,讲恩情,什么时候,陈老五被这等看重过,更是当着这无数人的面子,陈老五却是有了一阵的哽咽起来。 陈老五结果那把刀,大声的说道:“谢大当家恩情。” 说完,陈老五就走进刘清的队伍,其实刘清这么做也是有些想法的,既然陈老五是这怀庆府城里面有名的泼皮无赖了,那么肯定是对城里情况非常的熟知,正好询问。 当这陈老五带着人投军之后,后面的人都是骚动起来,渐渐的就又有些人跑了过来,这乱世里面,人命贱如狗,跟着这等义军说不定还有着那么的口饱饭来去吃。 当天色将明的时候,刘清他们的身后已经有了近千人的队伍,在如今的这个世道上,粮食不好找,兵员却是非常的好找的,不过刘清都是挑选的精壮,所以人数少了点。 更多的贫民循着城内的呼喊来到了这里,露出着狂热看着那满地如同黄金般的粮食,整个怀庆府城逐渐再次的陷入到了一阵的喧闹里面,那不少高门大户的人家,一个个都是闭紧了房门,但是昨夜的厮杀,让那里面传出来的一阵阵的恐慌,却是怎么也没有办法驱散的。 更多的贫民来到了刘清的身后,他们赤手空拳,但是带着一种在极度绝望当中,抓到希望的神色,每个人兴奋不已的憧憬着未来,这个时候,孙大斗已经回来了,看到孙大斗第一眼,刘清紧张的问道:“怎么样。” “哈哈,好叫大当家得知,这周围百里之内肯定是没有官军的身影了,估计都是跑到黄河边上去了,大当家神机妙算,我孙大斗算是服了。”说完孙大斗就是拜了下去。刘清没有阻拦着他,他知道,孙大斗曾经也算是他们十个人里面!的二号人物,这次是树立权威的时候,代表着位置的确立。 当他回头看着那近千兴奋不已的流民的时候,他知道,这将是他最大的财富。 就在他怔怔出神之时,宋大贵也跟着回来了,他的身后有着一百多的官兵服饰的人,不过现在这些人满脸的满足,哪有一点的垂头丧气的样子,可想而知他们昨夜的愉快,而宋大贵那抹趾高气昂的神色,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尤其是打老远的时候,看到了那近千人的队伍,在这个用人数决定胜利的时代,人多,就代表着强大的武力。 十骑夺城,如此一桩大事,在现在,算是刚刚的稳定下来。 看到来到自己面前的宋大贵,刘清轻声的说道:“大贵,这场大贵如何。”宋大贵听到这话,顾不得地上的脏污,五体投地,说道:“主人恩德,小的没齿不忘。”然后,他又兴奋的说道:“主人,小人遵主人命令,上街巡查,一共有一百三十员士兵愿意加入我等。”听到这句话,刘清满意的点了下头。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的喧闹,只见这郑一凌也是摔着一百多人的队伍过来,郑一凌也是笑着对刘清说道:“刘清兄弟,我奉你之令,上街捕杀宵小,一共斩首一百一十二级,更有六十多好汉加入我等义军。”刘清说道:“一凌兄弟辛苦了。” 陆陆续续的,人们逐渐归队,刘清看了看那快要散完的粮仓,说道:“留几个人在这里看着,余下我等,在府衙门前集合。”听到刘清的命令,乱哄哄的人群如流水般向着那个方向晃动着,仅仅是一夜之间,刘清的身后已经跟随着共有数千的人马了。 威严的府衙门口,此刻还有着昨日厮杀的痕迹,斑斑的血迹诉说着昨夜的血腥,当这些人,逐渐的来到的时候,刘清登上了一个用桌椅堆积的高台之上。 他慢慢的扫视着底下的人,他们面有饥色,但是无一例外的是有着一股子发自内心的狂热在里面,但是在刘清的目光之下,一个个人们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就是那么一会的功夫,府衙门前已经安静若斯。 这个时候,刘清的声音响起,他激昂的说道:“承蒙各位的抬举,昨日之夜,由于这个天杀的世道,没法子让人再活下去,我和我的兄弟们杀进了府城,今天,我们成功了,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么?”底下的人群有着一阵的骚动,但是没有人回答,刘清再次大声的说道:“因为我们敢杀人,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遗骨,这个世道,就是一个杀人的世道,只要你敢杀人,你才有活的希望,手中有刀,心中不慌,凭什么当官的、地主老财可以酒肉美女伺候,我们却要为一块狗都不吃的东西争个你死我活,因为他们有刀,他们有兵,他们敢杀人,现在我们有刀了,有人了,敢杀人,我们也可以过上他们的生活,我们也可以顿顿吃肉,也可以让那些美女伺候,我们也能过上好日子,现在没有吃的,现在没有女人,现在没有田地,不要紧,我们去抢,我们去杀,我们用命来博。” 听完这句话,这些人群瞬间安静下来,但是无疑,刘清的话说道了他们的心口处,这里面,哪一个人没有被地主乒过,哪一个人没有被官府逼迫过,在沉默之后就爆发出来疯狂的呐喊之音,这些一无所有的人们大喊着:“杀,杀,杀。” 尤其是追随着刘清一起攻克怀庆府城的人们,从十骑,到钱行的官军,到黄金翅的囚徒,到郑一凌的游侠,他们几乎忍不住颤抖身躯,奋力的拍打着胸膛,紧接着,现场的数千人也是疯狂的拍打胸膛,顿时间,府衙前面响彻起来了一阵阵拍打胸膛的声音。刘清看到这个样子,同样是感觉到热血沸腾,他知道,这些人,以后归他了。接着又是说道:“以后谁再敢乒我们怎么办?” 一群疯狂的人说:“杀。”刘清挥舞着自己的拳头,接着说道:“有人阻挡我们过上好日子怎么办。”一群疯狂的人用更大的声音喊叫道:“杀。”刘清举着自己的刀说道:“告诉我如果想活下去怎么办。”一群疯狂的人声嘶力竭的说道:“杀。” 顿时,狂笑之音响彻起来,刘清大声的说道:“安静一下。”这些陷入一种歇斯底里的流民们,听到刘清的话语,等待着他再次给他们带来什么话语。只是见到现在的刘清拿着自己的刀,指着西方,说道:“在一千多年前,有一个英雄,他的名字叫做班超,他率领着三十六人平定了整个西域,建功立业无数,何其雄哉!今日,我等大好男儿,既然做上了这刀头添血的买卖,此乃天意乎?我决意去我等之名为定虏营,我等昂昂男儿,生于世,怎能不办一番大事业,我们今日力量虽然弱小,但我们会相信,总有一天会让整个天下听到我们的名字而颤抖。”这些流民听到刘清的话之后,一齐大声的呼喊道:“定虏营,定虏营,定虏营。” 一时群情汹汹。 整个府衙前陷入了一片疯狂的海洋当中,在府衙里面,怀庆知府曹宣望凝神听着外面的欢呼之音,还有那一丝丝的冲天杀气,他一下子却是有了一股子疲惫在心头,他知道,怀庆完了,豫北完了,一切都成了空。看着面前的一家老小,禁不住的老泪纵横起来。而曹晴柔此刻也是目露着悲苦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心里面同样的是难言的困苦。她家世出名门,但是父亲却受到如此的折辱,再想想自己的大伯和二伯,现在只是希望他们能救他们出来,不过,当那个眼眸瞬间出现于她眼前的时候,曹晴柔却是没有来的一阵脸红。 而此刻,那双眼眸的主人,已经命人打开了兵器库,并且拿来了做呀的武器盔甲,分发了下去,不过还是有着不少的人手里面并没有武器,只能是那着木棍权且充数。 草上飞此刻也是清点完了人数,他对刘清说道:“大当家,一共九百七十六人。”刘清听到之后,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 虽然现在名称已经确定了,但是现在很多事情还没有定下来,首先分配人手的问题,他的手下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却是非常的繁杂,他们这十骑的老兄弟,钱行的那队官兵,黄金翅的囚徒们,还有郑一凌等人,但里面划分的很乱,宋大贵和钱行的关系好,黄金翅是王横等人救出的,里面的关系复杂无比,但是这些人却是他们的核心,共有一百多人。 他先让王横挑选出来了一百人,充当着自己的亲卫,然后又让孙大斗、皮里针、草上飞他们三个带着宋大贵带来的官兵们和一些流民,郑一凌他那一百多人,钱行和黄金翅各分一百人,剩余的人就让谷梁用、郑时年、丁老三他们分了。 不过,看着底下的那些目露凶光的属下们,刘清知道他们在想着什么,这些他也懒的去管,他又一次的说道:“好了,答应你们的就不会食言,大掠三天,只许富户,要是让我发现有人敢欺辱良善百姓的,定斩不饶。”底下人们,一下子就是笑了起来,说道:“大当家放心。”听到这句话,刘清却是不觉有点怪异,他大手一挥:“以后叫我将军。”底下的人们愣了下,连忙的改口道:“赤将军放心。”听这,刘清哈哈大笑。 突然想了想,他对着宋大贵说道:“大贵,练老财家看好了么?”宋大贵面露却是着一丝的诧异,说道:“看好了。” 看到宋大贵一脸惊异的样子,刘清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么?” 宋大贵说道:“不知道怎么回事,练老财院里面却是先厮杀了开来,跑出了个穷酸,一边喊一边的让小的带他来见将军。”听到这里,刘清急忙问道:“他来了么?” 宋大贵不屑的说道:“这等穷酸我怎么能让他来见将军,打发了个地方,让他呆着就是了。”刘清哭笑不得说道:“快快带着我去见他。” 看到刘清这个样子,宋大贵连忙的带着刘清来到了那个院门外,看到了在里面唏嘘不已的那个儒生。 只是见到他虽然浑身是血,一脸的疲败之色,但是那留着一个山羊胡子,三角眼,却将他的气质表露无疑。 他也听到了远处的声音,看到了在院门外站立着的刘清,连忙的拜倒在地,说道:“学生杜成耕拜见英雄。” 听到这句话,刘清先乐了起来,他问道:“我怎么是英雄?”这个叫做杜成耕的儒生跪着说道:“英雄身怀天下苍生之苦,兴义旗,抗*,这可是汉高祖的伟业啊,怎么不能够成为英雄,我看英雄……”听到面前的话语,刘清却是有些面色古怪的看了眼宋大贵,心想:这两个人倒是挺像的。 +不过,刘清打断了他的话语,问道:“听说就是你给练老财出的主意?”杜成耕赶忙的说道:“英雄明见啊,这些可都是练老财的主意啊,竟然想跟英雄你作对,真是死有余辜啊,学生也是身不由己,陷身贼营,这就差点就是被他们杀戮了啊。”说完,他一个大男人竟然哭了起来。 第16章 16.听天由命 刘清看着他这个样子,气的不过,上前踹了他一脚,说道:“大男人,哭什么哭。”也怪,杜成耕连忙就是一脸笑容的说道:“英雄说的对,学生不哭了。” 说完,就是一脸的笑容,只是那泪珠怎么未曾遮住。 一种叫做无奈的东西,刘清体会到了。 旁边的宋大贵看不过眼,上前将刀架在杜成耕脖子上,高声的骂道:“将军大人大量,不和你计较,怎么,你怕爷爷们杀不了你么,还不给说出来。” 这一下,杜成耕差点惊诧过去,他颤抖的说道:“学生说,学生说就是。” 说完,他顿了顿,说道:“学生本事一圣人门生,耕读乡下,但是没想到这练老财有着如此之心,强掠学生,被逼无奈之下,学生只能是出此计策,天幸英雄你来到啊。” 看到这里,刘清心里已然明白了,这杜成耕肯定就是那个给练老财出主意的人,不过,出如此主意的人,却是一个如此的小人,却是刘清没有想到的。 而想到这里,他不由有了杀气,这样的人,留着也是祸害啊,仿佛是感觉到了刘清的杀气,这杜成耕一下子如同宋大贵般扑在了刘清身下,说道:“英雄啊,英雄啊,饶学生的这条狗命吧,学生一定忠贞不二啊。”一边哭一边叩头不止。 刘清的一点杀气,却是被他给大乱了,他说道:“起来吧,你说说,你都有什么用处。” 杜成耕连忙说道:“学生识字啊,学生虽然寒微,但是偶有计策,定可以助英雄你一番大事业啊。”刘清听到了这里,又想了想,自己这队人里面识字的人几乎没有一个,于是就说道:“起来吧,我不杀你,当我的家奴吧。” 杜成耕连忙站了起来,满脸的笑容,却是一点圣人门徒的样子都没有,惹得宋大贵一阵的腹谤:我等粗寒也就罢了,怎么这等儒生也是这般的无耻,抢我等的生意。 就在院子里面的人交谈的时候,整个怀庆府城再次陷入了腥风血雨里面。 由于刘清的命令,打开城池,掠财三天。 整个定虏营彻底的沸腾了。 在物欲**人欲的刺激下,他们迅速的整队,在各自的头领的带领下,疯狂的扑向了城中的高门大户里面。 血雨腥风开始,整座怀庆府城彻底的混乱了。 血腥的流民,疯狂的流民,长笑的流民。 他们彻底放开了一切,放开了性命,放开了犹豫,放开了谦卑。 向着那往日里,只有梦中才可以的地方,杀戮着,冲杀着, 鲜血,在阳光之下盛开。 杀戮,抢掠,强奸,那美丽的血花,在如此的罪恶的绽放着,哭喊的声音,反抗的声音,呐喊的声音, 这个瞬间,竟然是如此的交汇,成为至为惨淡的乱世曲, 刘清静静的看着一切,他的心里面,没有半点的愧疚,这些人只能是他们的命不好,这个乱世,那里有着公平可言,人吃人,人杀人,人整人,如是而已,强大的活着才重要。 王横他们,宋大贵他们,郑一凌他们,还有一切此刻狂笑的人们,他们在这之前,不是在这个世间卑微的活着么,那些富贵人家,想过他们的死活么? 江山如画,那背后却是多少的白骨垒垒, 烽烟四起,此才是人间至道百态之真实。 刘清默默的看着一切,默默的思考着未来,却是没有发出一言。 所有的定虏营的流民们,此刻彻底敞开了他们的欲望,作为着曾经最卑微的他们,此刻,将那最残酷的一切,报复给这些所谓的富贵人家,他们充分体味到刀得重要性。 管你什么大官富贾,任你舌灿莲花,滚你富贵血脉,一刀砍下,你不还是死么,看你貌美如花,闻你体香如味,如你妄自尊大,在刀下,你不还是瑟瑟发抖么。 谷梁用,这个被逼的家破人亡的汉子,那带血的刀,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人,看着那曾经一个个所谓的大人物,在他的面前瑟瑟发抖,他感觉到了沉迷。 还是将军说的对,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遗骨。 乱世岂有善人路,人间哪有公平时。 三天的时间很快的就要过去了,整个怀庆府城成为一个人间的地狱,在刘清他们杀戮完之后,在他们的后面,是更多更多的贫民,他们吃不到肉,但是可以捡到骨头啊。 为富者不仁,这是他们普遍的看法,而大多数富人做到了这一点,一切的一切,都是在最后的血腥里面,走向了结束,走向了死亡,走向了落幕的凋零。 不过,此刻在这一抹喧闹的时候,却有着一股子压抑在人们之间形成。 府衙前,十几个定虏营的士兵跪在了那里,周围的人们都是噤若寒蝉着,这些人,违反了规定。 三日封刀,这十几个人不知道是因为杀疯了,还是没当回事,在三日之后,还在街上继续着他们的劫掠,被刘清派人带回了这里,跪在了府衙面前,所有人此刻悚然而惊。 刘清看着底下的十几个人,他们之间有个钱行队里面的老兵,刘清首先就是问道钱行:“钱队长,该怎么办?”这几天,却是将这个架构给搭建成,既然已经成军,那么有些叫法就要改了,定虏营现在分着九个队,将近一千人,每对约莫一百多人,队下面分十个小队。 此刻面色紧绷的钱行,听到刘清的声音,连忙走了出来,他说道:“将军……”刘清没让他说出来,说道:“我问你,依照军法,这该怎么办,恩?” 听到这样的问法,汗水从钱行的额头上而下,他咬了咬牙,说道:“依律当斩。”刘清听到之后,说道:“好,你钱行知道啊,这样就好啊呵呵。” 众人的心间,巨石一样压着,经过这几天,刘清的权威已经深入人心,无人敢拂逆他的意思,不过,郑一凌情况有些特殊,他毕竟救过刘清,说道:“将军。” 刘清哈哈一下,说道:“一凌兄弟,你不必多言,定虏营既然成立了,那么就要有它的章法,要不然怎么在这个乱世里面立足,你说难道不对么。” 听到了刘清这样说,郑一凌感觉无话可说,退下。 看着那些目露不忍之色的士兵们,刘清却是猛的大声的喊道:“怎么,你们有谁不服,告诉你们,既然入了我定虏营,就要守我定虏营的规矩,你们现在不是流民,是我定虏营的士兵。怎么,打下了怀庆府城就了不起了,你们知道么,这里可是还有着二十万大军呢,大斗,将情况告诉他们。” 面色严肃的孙大斗说道:“就在三日前,合王许川恒、九威王张一护,混世王罗并山,枪鹰将李拥成他们已经却是突破了黄河天险,杀入了河南,定国公曹倾烈亲率大军追赶,不过我们现在攻破了怀庆府城消息用不了多久官兵就会知道,现在,离我们最近的是京营的二千人马,估计用了几天他们就会来攻打我们。”听到孙大斗口中的这番话,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这股子大沉闷。 二千京营人马,虽然大荆地方军腐败不堪,但是作为着天下精锐的京营大军,依然有它的巨大实力,那上百年的威名带来的威慑力让所有的定虏营士兵感觉到了一阵的震颤。 看着底下面的这些人,刘清接着说道:“你们也都听到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别以为我们现在可以高枕无忧了,杀戮,才刚刚开始。”说完,他大手一挥,早有准备的刀斧手向前就要杀死那十几个流民,那个钱行队伍里面的老兵,却是跪下磕头,说道:“将军,我知错了,下辈还跟随着你。” 刘清叹了口气,说道:“你安去。” 腥红的鲜血,再次流出,这次却是定虏营士兵的,看着那十几个滚滚而落的人头,所有人都是感觉到了恐惧,只有在刘清旁边的杜成耕那双三角眼里面闪烁不定。 在一旁的杜成耕看到那血腥的一切,却一点都不感觉到恐怖,只有着内心那忍不住的颤动,这种人,对于残酷有着一种本能的认知,当然,只要这些事情不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看着那滚滚落地的人头,刘清呼了口气,说道:“好了,现在各队都回去准备准备,我们要出城。” 看了看天色,刘清却不知道怎么的有了一丝的冷然。 “出城?”听到这句话,所有的人都是一阵的惊叹,不过看到一脸严肃的刘清,所有人将嘴边的话都咽了下去。 刘清又说道:“一凌兄弟,你留下来。” “我?”郑一凌惊讶的问道。 刘清说道:“我要给这些官兵演那么场戏。” 而此刻,在那遥远的黄河之边,曹倾烈带着他的义武军已经紧紧的扑在了流民的身后,一路上风尘仆仆的神色,让这位神态风流的定国公,此刻却是年老了许多。 他目视着手里的情报,脸上的表情始终紧绷着,流民大营现在已经度过了黄河,彻底进入了中原腹地,这一番,此患难制了,他清楚的记得在河南腹地那悲惨的景象,一颗火星进去就可以酿成冲天大火,更何况是这些流民大营。 在他的身\\后,义武军的诸位将领,同样的神情肃然,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了其中的愤懑,他们辛辛苦亏一年时光,才将这二十万流民压在了豫北,眼看就要立下不世功勋。 但是现在,功败垂成。 这奸臣误国,每一个人心中升起了这样的想法。 曹时年到底是年轻气盛,大声的说道:“叔父,这是王自可惹出来的祸,我们管那么多干什么,到时候,自有他好受的啊。” 曹倾烈狠狠瞪了他一眼,说道:“你这是什么话,报效圣上,是我等之责,如今流贼肆虐,正是我等用命之时,圣天子在位,他王自可自由圣上裁决,你在这里乱说什么” 听到这话,曹时年还要说什么,被曹文烈一把拉住了,他也是皱着眉头说道:“但是,大哥,这流贼一下子可是难制了。昨天拒报,这流贼已经到了渑池了,防河中军官袁大权已经被流贼给杀了,河南千里平原,居我大荆腹心之地,东南西北,四通八达,要想再将他们合围一处,可就是难了。” 此刻,跃马南望的曹倾烈,稍稍的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说道:“那又如何,就算穷极天涯,也要将这流贼剿灭,以报皇恩。”说完,曹倾烈抚摸着自己的剑,瞬间抓的紧紧。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着一骑跑至,来到之后,却是一个信使,他翻身下马,连忙将手中文书递给了曹倾烈。 曹倾烈接过了文书,展开就读,不过一会,他就骂道:“流贼猖狂。”旁边的属下们一脸疑问的看着曹倾烈,曹倾烈重重的说道:“三日前,流贼已经攻下了怀庆府城了。” 这句话,引起了一阵阵的惊呼声,曹文烈说道:“流贼不是已经都跑过了河南么?” 这个时候,曹倾烈淡淡的说道:“夜半举火,十骑夺城,好,好,好,我曹倾烈还是小看了天下英雄啊。” “什么?”听到这句话,所有的人又是一阵的失色,曹文烈想了想,突然说道:“那宣望贤弟岂不是……” 听到这句话,曹倾烈也是有些忧伤的说道:“一切听天由命了。” 顿了半晌,曹倾烈又是展开文书读一遍,对着曹时年说道:“时年,你速速率领一千轻骑,立刻返程,立即剿灭此股流贼,记住,一定将这个头领杀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曹时年一脸的兴奋,说道:“必不负叔父所托。”说完,就返身离开了。 只有曹文烈皱着眉头说道:“大哥,你这是……”曹倾烈说道:“京营总兵王自可,你还指望他现在又剿灭流贼的心思?”王自可前两天,听到流贼反叛的消息,已经是上蹿下跳的摘清自己的责任,和河南府官员打起了官司,要指望他现在专心剿灭流贼,恐怕是说笑了。 曹文烈听到之后也是默然不语,大荆朝,立国百年,现在整个朝堂之上贪污腐败之风盛行,争权夺利人人争先,做事就无人去做,这百年河山恐怕就坏在这些宵小的手里了。 此刻,他们嘴中的京营总兵王自可,也是接到了怀庆府城被攻克的文书,但是他看了一眼,就将手中的文书扔到了地上,嘴上轻蔑的说道:“哼,我等京营,哪管它河南的事情,传令三军,勿动。”帐下诸将也是遵命退下。 第17章 17.观察 王自可和帐内的监军杨进朝此刻却又露出了一脸的苦笑和怒色,谁想到他们的这一番事情,竟然被那些卑贱的流贼给戏耍了一番,根据杨阁相的消息,皇上可是龙颜大怒,对他们两个人恨意极深,现在他们正在一封封的奏折报上朝廷,哪里有心思管这些闲事。 杨进朝尖锐的嗓音响起:“咱家可是差点将这条命给赔进去了,王大人,这兵事凶险,可是要慎重起见啊。”王自可也是说道:“那是,那是,杨监军所言极是啊,这怀庆府被陷,可都是地方官员的事了,你看看这情报上,十骑夺城,真是笑话,当我等不知兵事么?”杨进朝同样也是点头称是。 而河南府的官员们却不是这么看,现在定国公在追剿流贼,这豫北上能用的兵也就着京营是士兵了,怀庆府周围几县的报急一封封的报到了王自可的桌子之上了。但是都被王自可置之不理,他现前路未知,只是一心等着朝廷的旨意。 过了几天,朝廷旨意终于下来了,曹倾烈的任命,惊起了天下之惊呼,一时权势汹天,加太保衔,领河南,山东,山西,湖北,四川,五省总兵官,专职剿灭流贼,如此权势,大荆朝以来的第一人矣。据说,当曹倾烈接到旨意的时候,满面涕泪,誓言以命报国恩。而王自可和杨进朝也是躲过一劫,被允许戴罪立功,剿灭流贼。 而刘清和他的属下们潜伏在麦山之地,看着京营官兵趾高气昂的杀入怀庆府城,留下的定虏营士兵假意的撤退,而郑一凌和他的属下隐藏起来,京营兵们占据了怀庆府城。 所以当满脸兴奋的曹时年率领的一千轻骑来到怀庆府城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一座如同死城的城市,里面满是废墟,那曾经代表着朝廷的府衙,已经是被一把火烧了,城市里面的京营士兵们肆意的搜捕所谓的流贼,一个个无所事事,吃喝不已,当闻讯而来的京营千总见到眼前的情景,却是,一脸的无所谓的样子。 曹时年大声的骂道:“你们这些饭桶,怎么不知道截住这些流贼,让他们给跑了。”听到曹时年这么说,京营千总感觉到脸上挂不住,冷冷的说道:“我等兄弟们浴血厮杀收复怀庆府城,小曹将军若是有心,自然可以追击流贼嘛。” 这个时候,听到这个京营千总这么说,曹时年霍然回首,脸上却是闪现过一脸的狠辣,那样子直视将这位千总吓了一跳,曹时年举起了手中的文书:“定国公命我专司追剿这股流贼,一应事情,皆交我手,豫北军队归我节制,你口口声声王大人,眼里还有没有定国公?”不待京营千总说话,曹时年哼了一声:“坐视流贼走去,要你何用,左右,给我拿下。” 这句话说完,曹时年的亲卫们早就将这个京营千总给拿下,这个京营千总做梦也没想到事情竟然这样,他大声怒喊道:“曹时年,你要干什么,你要知道爷爷收复怀庆府城?” “干什么?哈哈,当然是杀你,哼,目无上光,要你何用。”听这位千总的话,曹时年大笑一下,目视要上前的千总亲卫,曹时年说道:“怎么,你们要违抗定国公的命令么?” 听到这句话,那些就要上前的亲卫们一下子犹豫了,看到还在聒噪不已的京营千总,曹时年,抽出了自己的宝剑,一剑插进了他的胸膛之中,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那个京营千总,捂着自己的伤口,口中“丝丝”的发出声音,似是不敢相信曹时年就这么杀了自己,他手指着曹时年,仿佛就要说出什么,但是一阵抽搐,终于倒在了地上。 这一下,所有的人都是被震住了,但是每个人都是感觉到一阵的窝火,自己的大人被杀在面前,尤其是那些亲卫,眼睛里面仿佛冒出火来让人感觉到里面的怨念,曹时年哼了一声,骂道:“不知死活。”又对着那些京营的人说道:“告诉你们,你们的王大人现在就是一个戴罪之身,在这片豫北之地,他也得受定国公的节制,段只由目无军纪,已经被本将杀了,你等可有不服,大可以说出来啊。”京营兵们混乱了一阵,就有几个段只有的亲信待鼓噪说什么,曹时年使了个眼色,旁边的军官们搭箭而射,一下子射穿了那个人咽喉。 鲜血顿时让所有的人冷静了下来,曹时年狠声说道:“还有不服么?”京营兵们此刻那里还敢说什么,他们来的如此的匆忙,甲具不全,看着将他们牢牢包围的鬼面骑兵,看着那锋利的箭矢,那雪亮的刀锋,恨声的说道:“我等敬服。”曹时年说道:“好,都服了就好,你们知道该怎做了恩?” 看到了这里之时,所有的京营将校低着头,但是那目光里面的屈辱之色明显至极,只有一个把总假意的说道:“我等不敢,段只由目无军纪,罪有应得,曹将军杀的好。”听到这话,曹时年哈哈笑道,说道:“好,你会说话啊,你该知道怎做了吧,哼。”把总唯唯诺诺。 曹时年一拍手掌,说道:“好,我等皆是朝廷栋梁,此去斩杀流贼,本将不吝厚赏,现在一人先分银一两,如斩杀流贼,每人再分二两。” 但是底下京营的官兵们并没有曹时年想象的那样,只是不声不吭的说了几句谢。曹时年目视着他们,眼中露出了一丝的狠辣。 “现在,是该拜会一下王自可了,哼哼。”说完之后。,他对着京营把总说道:“你们好生看守城池,我去见你们的王总兵,哼。”说完,就是带着一千鬼面骑兵绝尘而去,只是留下了一地的灰尘给这二千京营士兵。 那位刚才还在唯唯诺诺的把总,一下子就是将手里的银子扔了出去,对着那些说道:“狗日的东西。”京营士兵们也是瞬间爆发出来了一阵的怒喝之声。 且说那些京营士兵们纷纷将手下的银两扔地上,京营特有的骄傲让他们对于地方的军队有一种天然优越感,但今天这些人可谓是大失脸面,看着那满面狰狞的京营千总尸体。 把总也是满脸阴云,早就有人围上了他说道:“洪大人,我们该怎么办。”这个姓洪的把总骂道:“还能咋办,先将千总大人的尸体收好,这个仇,一定要报,呸。” 周围的人也是骂骂咧咧,各自散开了,不过有的小兵问道:“大人,这银子。”看到地上扔着的因子,姓洪的千总说道:“都给千总大人留着就是了。”说完也就下去了。 而在麦山那边,刘清和他的定虏营士兵们则是日夜的操练起来,这时,暗处侦察的孙大斗早就将今天的事情报告了上来,刘清一脸的兴奋说道:“你说的可是真的,曹时年带着他的鬼面骑兵一剑杀死京营的千总。”孙大斗是满脸都是汗水,但依然说道:“将军,哈哈,千真万确,现在怀庆府城内局势不稳,那曹时年却是往彰德府的方向走去了。” “天助我也。”听到这句话之后的刘清差点就是跳了出来,然后又问道:“那郑一凌他们在城内如何。”孙大斗说道:“未有异常。”然后,就退了下来。 刘清心底满是激动的神色,这个时候,一旁的杜成耕说道:“将军。”刘清看到他之后,却是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看,哼哼了几句,毕竟此人给他的映像实在是说不上好,虽然没有杀他,但是也是看在他有几丝才干之上。但是这并不能改变对于杜成耕的厌恶,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杜成耕的样子时候,刘清感觉他的心机实在是过于深沉了一点。 但是,杜成耕却是有着一抹奇怪的笑容闪过,说道:“将军。”刘清看了他说道:“叫主人。”这几天,杜成耕却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听到这句话,杜成耕面容上终于有了一丝不自然,但他依旧说道:“恭贺主人。”“恩?”刘清这下来了兴趣,问道:“我喜从何来?”杜成耕连忙嬉笑说道:“当然是恭贺主人二破怀庆府城了。”听到这句话,刘清脸色变一下,看着杜成耕冷笑了一下,说道:“你倒是好观察啊。” 不过杜成耕却笑道:“多谢主人夸奖。”此刻刘清心底却是已经对于杜成耕有了那么一丝改观,就凭这份观察力,他就是一个有心的人,不怕无德,就怕没才。 刘清哼哼了几句,说道:“你说我今晚胜算几何?”杜成耕说道:“十成十。”刘清笑道:“何以见得?”杜成耕胸有成竹的说道:“这几天,我观定虏营蒸蒸日上,将军治军有方,士兵们士气高昂欲奋,而那京营虽然强大,却是被人一剑杀死了首领,正式人心不稳之时,如果之前胜算是六成的话,那么现在就是十成。”听到杜成耕的话。刘清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怎么,今晚敢不敢一起来次。” 听到这话之后,刚才还豪气干云的杜成耕一下子软了下来,说道:“这个,学生不敢。”看到他的样子,刘清还未说话,在一旁的王横却是满眼的鄙夷之色尽显露出来,重重的“哼“了一声,但是杜成耕却没有丝毫的神色波动着。 不再搭理着杜成耕,刘清说道:“让他们都过来。”听到之后,王横赶紧下去将安歇各队队长招呼了上来,看着这些属下们的样子,刘清说道:“你们是不是对我放弃怀庆府城有些不解。”众人没有说什么,刘清笑道:“那我今天就带你们再夺他一次城。”当刘清的话音刚落,在一旁的钱行立刻说道:“大人,这京营可是还在怀庆府城里呢。”听到这话,刘清对孙大斗努努嘴,孙大斗连忙将刚刚打探的消息给说了出来,众人听到之后都是一脸的兴奋。 钱行笑道:“没有想到曹时年竟然是如此的跋扈啊。”谷梁用说道:“人家是定国公的侄子,有本钱。”说完之后,谷梁用怪怪的说道:“大人,这个怀庆知府也是姓曹啊……” 听到这话时候,刘清笑了一下,却没有回话。原来就在放弃怀庆府城的时候,刘清他们一千多人,来到了这麦山躲藏,顺便也是带上了怀庆知府一家。 刘清一直总是回味那一次那个眼神,这让他有些茫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常年的杀戮,让他有些青春期特有的感情,被深深的压抑住了。 但是这并不妨碍刘清对于曹晴柔的看重,于是就将这怀庆知府一家带上了,当然,其间的曹宣望却是免不了一番怒斥。 这时候,刘清看了看周围等待着自己发言的属下,才是发现自己此时却有些愣神了,心里想道:想什么呢,现在是先活下来要紧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过段时日再说。 刘清整理下思路,说道:“今夜,我等二袭怀庆,虽然京营士兵众多,但是前些时日,我等十骑十一人,尚且敢攻克了怀庆,现在我们精兵良将千余人,又有什么可怕的,孙大斗。” “属下在。”听到刘清在叫自己,身材瘦小的孙大斗连忙出列,刘清说道:“你继续观察怀庆府周围三十里内的情况,如有异常立刻回报,不得有误。”“属下遵命。”听到之后,孙大斗连忙的接受了命令。 刘清又说道:“王横。”“属下在。”黑铁塔般的王横应声出列,“你从各队挑选百人精兵,今夜城中火起,你立刻率人先登入城。”“属下遵命。”兴奋异常的王横结果命令。 “郑时年。”“属下在。”郑时年应声出列“你率百人留守麦山。”“这……是,属下遵命。”郑时年有些不情愿的接受了命令。刘清笑道:“怕什么,以后有的事仗打。”众人都是轰然大笑。 然后,刘清又说道:“其他人,随我出征,今夜克怀庆府城。”众人同声应诺。 而在不远处的一个房子里面,住着曹宣望一家人,曹晴柔听着那边的声音,却是有些怔怔出神,曹宣望也是隐约听到了“怀庆”二字,骂道:“这帮流贼。”又顿了顿,说道:“柔儿。” 自己的父亲叫自己,曹晴柔说道:“爹爹,什么事。”曹宣望看着自己女儿这张精致的脸庞,却是长长的叹口气,什么话也没有说,刚才他本是想让自己的女儿趁机杀死刘清,但是看着女儿那天真的脸庞,确实发现自己怎么也狠不了心来,但是,自己一家就要在流贼窝里呆着一辈子么。 不禁的,曹宣望,浊泪流出。 曹晴柔说道:“爹爹,你怎么了。”曹宣望给强笑了一下,说道:“爹爹没事,柔儿,你要保护好自己。”听到这话,曹晴柔脸色却是一红,没有说什么话语,只是低下了头。 第18章 18.仗义每多屠狗辈 一室安静。 同样是一个深沉的夜晚,刘清带着他的属下们悄悄地摸到了怀庆府城下。 在夜色里,怀庆府依稀还有这前几天被抢掠的痕迹,最起码那扇城门一看就是新换上去的,甚至还有这木漆未干的痕迹在上边。 刘清虽然已经攻破了一次怀庆府城,但是这一次还有莫名的紧张,毕竟现在府城里面有的是大荆朝廷的精锐,京兵大营,虽然听到了曹时年的跋扈,杀掉了他们的千总,导致他们的军心不是很稳,但是他手下这一只流民组成的队伍真的能够获取到这次的胜利么? 但是,这一切已经别无选择了,自从上一次他们攻破了怀庆府城开始,他就走到了一条单行路上,除了不断的杀戮,不断的前进,不断的掠夺,他却是别无选择了。 黑沉的夜啊,在夜幕的飘荡之下,逐步的隐没了这个尘世的一切。尤其是对于经历过一次兵灾的怀庆府城来说,这个夜市更加的寂静。 在城中,郑一凌看着不远处的城门,手中的长刀紧紧的握住,他回头看了看紧随自己的三十名属下,在城中潜伏的这几天,让他们心中憋足了战意。 胜利,杀戮,富贵,这些词语在每个人的心头旋转着,这个时代,他们有着常人所难以理解的欲望和勇气,?轻轻的叹了口气,郑一凌迅速的回过了神,他对着后面的人说道:“走,随我来。” 十几个黑色的人影来到了城门的附近,那里京营的士兵已经陷入到了酣睡,只有几个人还在勉强睁着自己困顿的眼神,看着外面的一切,对于他们来讲,从没有想到这一带有人敢于进攻他们把守的城池。毕竟,他们是跟随太祖皇帝征伐天下的精锐。 但是,突然有一个人突然听到了一个声响,他的神经猛然的就是绷紧了,轻轻的问向了旁边的同伴:“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声音。”“你傻了是不,有什么声音,就算有声音,也可能就是几个毛贼,管他干什么。”一个老兵嘿嘿的笑了一下,接着说道:“这一带的流贼走光了,你怕什么。”听到这个回答,那个人也是自嘲的一笑,怪自己的神经紧张了。 然而,就在他的笑容还停留在脸上的时候,骤间就是变成了一丝的惊骇,因为,他看到了人,看到了几十个手持长刀的人向着他冲过来,他猛然擦了擦下眼睛,这次错觉么? 但是这都迟了,他还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他的生命已经终结了,卑微的生命,失去在这个卑微的人间,在临死前,他看到了旁边那个老兵同样恐怖的眼神,不由的有了丝笑意,黄泉路上也不孤单么。 郑一凌看了看脚底下这两个死去的士兵,对着远方的人,打出了一个顺利的手势,后面的属下们,连忙的跟了上来,杀戮吧。 摸进了营房,那酣睡的士兵们,在睡梦里面丧生,那精锐的人,最终为大意失去了生命,曾经卑微的流民,这一刻第一次发现他们竟然也是如此的伟大。 夺取生命的瞬间,就是掌控生命的开端,杀戮。 在外面的刘清默默的看着,他的身上已经有了一丝的寒意,难道行动失败了么,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城门缓缓的打开了,那是通向胜利的通道么。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喊道:“杀。” 跑啊,跑啊,跑啊,这些衣着破旧的人们,撒腿向着城池跑去。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有着绝望,有着默然,有着兴奋, 同样的,只有那手上,雪亮刀锋, 就算在漆黑的夜晚,那上面的森寒,依然让人恐惧, 入城,杀戮,不知道是谁,在这个寂静的夜晚,恐怖的叫了一声,他仿佛是在敲醒所有的惊惧。 杀戮,火起,疯狂。 就让这一切,同样的成为这个人间最成功的祭品。 这一刻,喊声大作,这一刻,杀声四起,这一刻,血流满地。 刘清一刀劈向了面前的一个士兵,那是一个面色稚嫩的人啊,这一刻,他的眼神里面,也有着对于死亡的恐惧么,“我不想不想不想死。”在灵魂的最深处,生命的渴望在痛声的欢呼着,但是仿佛没有人的作用,他的头颅,飞向了高空。 不愧是精锐的京营啊,在呼喊的那一刻,就已经有人冲出了营房,虽然他们的身上没有披甲胄,但那手上的武器倒还是很齐全的,不过,当他们冲出来的时候,已经开始遭到了杀戮。 毕竟,出来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刘清他们带着一队队的士兵,纵横驰骋在他们中间,有着死亡,有着胜利,有着痛楚,但是没有停息的时分,在他们的不远处,原来知府的衙门所在,那个姓洪的把总已经被这一片的杀戮所惊醒了,他身上一阵冷汗而出,旋即就是跳了出来,拔出了自己的刀,冲出了房门,看着在院子里面列队等候的人们,他大声的说道:“随我去杀贼。” “杀贼。”院子里面的二百多人的呼喊,他们是这两千人里面的最精锐者,以前一直是被当做了亲卫使用,这一刻,他们就要亲上沙场了。 一路之上,他们召集这那些士兵,他们的队伍逐步的扩大,把总看着火光漫天,他的心中充满了悔意和杀意,这一切,只是因为他们的骄横,只是因为他们的过失,只是因为他们的内心深处的那么一丝的不屑。 不知道怎么的,他突然想到了曹时年的面孔,不知道这一次之后,那位勋贵子弟又会说出什么话来,但是京营的荣耀不能逝去在自己的手中。 他紧紧的握着自己手里面的武器,突然看到了前面的流贼,他喊道:“弓箭手。”他的话音刚落,就有着数十个弓箭手出列,冲着那些流民们射杀了过去,凄厉箭矢,扑来。 那一队流民,是王横带队的,他看着迎面扑来的箭矢,挥动着手中的长刀格挡着,当他看到了不远处那一层层的黑影之后,果断的选择退却远走。 双方的人,不断的聚集,不断的退却,虽然在那刚刚的进城的一个瞬间,刘清他们取得了那巨大的优势,不少的京营士兵死在梦乡,但是京营训练有素的水平,开始展现。 他们在那位把总的带领下,他们混乱的人群不断的围绕在把总的周围,向着刘清他们所在的方向推进了过来,而定虏营的士兵们也是逐渐的围绕在刘清的周围,紧张的看着面前的京营官兵们。 距离在不断的接近,粗壮的吼声在喊出,仿佛是在预告着什么不朽的伟业一般,双方的人都是在鼓舞这自己的士气,刘清心里却是有那么的焦急,这次,会胜利么。 毕竟啊,他的属下,前一段时间还是流民。 而这些京营士兵的表现,彻底让刘清惊醒,这次,面对的不是那些卫所士兵,而是这些号称大荆精锐的人,看着那些汇聚如山的杀意,这一刻,刘清也是有了丝慨叹。 双方逐渐的接近,终于,杀戮开始了。 这一刻,在城区,发生了最惨烈的喊声,一切都是没有了用处,一切都是失去了意义,一切都是陷入狂热,每个人的那心里只有三个字:“活下去。” 鲜血漂泊,刀锋横闪,定虏营的士兵们和那些官兵们开始这最原始的杀戮。 街道,没有了腾挪的空间,勇气,决定这一切。 你的四面八方啊,都是挤挤的人群,你的前后左右,都是雪亮的刀锋,没有退路,就杀出一条血路,没有希望,那么就用绝望洗刷,没有富贵,就靠着今天的杀戮获取。 血在流出,声在肆虐,王横举着他的长刀,冲进了京营官兵的阵营里面,一阵的喧哗,他的后面,追随着他的士兵,手上的长刀在不停的挥舞,大地上的鲜血在逐渐的堆积。 王横此刻,他怒吼着,那迎面而来的京营官兵他们身上没有什么甲胄,碰到了那锋利的刀锋,就是死亡的结果。 王横他们却是还好一点,虽然身上的衣服破败,但是上次攻下怀庆府城的时候,也是装备了一些甲胄。 但是,定虏营的其他的各个队伍此刻却是被压制着,猛然间,在黑暗的世界里面,骤然的爆发出来了火花,那璀璨的-颜色,那轰鸣的声音,在这个并不寂静的夜晚,依然是那么的悦耳。 “火铳!”在刘清旁边的宋大贵大声的喊道,刘清随着他的声音,惊讶的看着在不远处的那一排京营火铳手,他们手中的条状东西在黑暗里面看不清楚,但是刚才的那一排璀璨火光确实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随着刚才的那一闪即逝的火光,却是在密集的定虏营士兵中间造成了极大的损伤,如此相近的距离,那巨大的冲击力,顿时让十几个士兵倒在了地上,尤其是那些未曾死去的士兵,他们呼喊这,痛苦的哀鸣,在这刻如此凄惨。 宋大贵黯然的说道:“被火铳击中了,没救了。” 说完,他就示意旁边的定虏营士兵将那几个士兵杀死,以缓解他们的痛苦。 而此刻的刘清,还是处在震惊当中,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时代,竟然有了如此成熟的火铳技术,而且最震惊的是竟然已经在军队里面装备上了。 但是未待他从震惊出来的时候,那有如魔怪般的火铳声音再次响起,在定虏营阵中造成更大的伤亡,不少的士兵有了不稳的迹象。 而在京营所在的方向,那个姓洪的把总看到这个情况,不由的大喜过望,他喊道:“儿郎们,前进,流贼不行了。”在京营的大阵里面传出了“呼喝”的声音。 他们向着前方杀了过来。 顿时,定虏营里面人心思动起来,孙大斗骂道:“怕什么怕,大不了碗口的一块疤,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告诉你们,谁要敢跑,我老孙一刀剁了他。”说完,他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刀,总算让定虏营的情绪稳定了一下。 但是,看着那不断爆发的火舌,就算是再有勇气的人,也是有着那么一丝的惊诧,刘清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牙,他怎么也未曾想到,本来以为是轻松可取的战斗,竟然会演变成这个样子,京营的强大战斗力将他所设购的一切打的粉碎。 现在怎么办? 刘清心里也是有了焦急。 “不行,不能这么做。”刘清心里重重的下了这样的决心,但是,他回头看了眼畏畏缩缩的定虏营士兵,他知道,必须要振兴他们的士气。 在这个时代,士气几乎决定着战场上的一切。 所谓士气,就是男儿的血性。 想到了这里,刘清看了不远处的陈老五,招手将它叫了过来,直接问道:“你怕死么?” 听到这句话,陈老五脸色顿时涨红了起来,像他这样的街头无赖出身的人,命可以丢,但是脸面,绝对不能下,看到这里,陈老五大声的说道:“将军,我陈老五要是怕死,你就将我给砍了。” 听到这句话,刘清说了声:“好。”说完,他指着不远处的那些火铳手所在的地方:“把他们给我杀了。” 说完,让周围的人给陈老五上来了酒,呼哧呼哧的粗气在陈老五的口中喘出,但是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干完了手中的酒,“啪啦”往地上一摔,就率着自己的那帮无赖子们冲了出去。 杜成耕此刻就在刘清的旁边,他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将军……”刘清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听到这句话,杜成耕仿佛一下子定在了那里,久久的不能说出一句话,但是他的哪眼神里面的痛苦与忧伤,却是怎么也时掩藏不住了。 不过,刘清顾不上搭理他了,刘清又是对着孙大斗问道:“大斗,我们还有多少马匹。”孙大斗眼珠子转了下,说道:“将军,我们还有二十匹马。”听到这句话,刘清说道:“都给拽出来,你给我带二十个弟兄,到后面给我藏起来,待得一会我号令一出,你就杀出来。”“得令。”孙大斗听到这句话,没有任何的犹豫,就领命张罗去了。 然后刘清又让人传令给各个队的队长,让他们务必要努力的防守住。 而王横,此刻已经是败退下来了,他的那一队士兵,伤亡了足足有二十个人,他同样也是浑身是血,只是看它满不在乎的样子,很为他的神经感觉到一种惊叹之情。 第19章 19.杀戮 刘清最后对宋大贵说道:“大贵。”“小的在。”听到刘清的话,宋大贵立刻说道。刘清轻轻的叹口气,说道:“要是等会我等失败,就麻烦你给郑时年带个信去吧,让他们快点离开麦山。” 听到这句话,宋大贵却是有些哽咽说道:“主人怎么会失败,大贵还等着主人的富贵啊,小人不走啊。”听到这句话,刘清却是有些哭笑不得,只能是作罢。 其实,这也不能算奇怪,依附强者本来就是人的天性,而刘清这些时日的表现,证明了他是一个强者。理所当然的被人所依附。 而宋大贵更是如此,官兵一方已经回不去了,谁都知道他也是那十骑袭城的要犯之一啊,他的一切希望,都是压在了刘清的身上了,那个可笑的家奴协议,在刘清看来是可笑的,但是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却是在严肃神圣的,充满着一种主仆关系。 看到宋大贵这个样子,刘清也就是不再提这事,他提了提手中的刀,开始密切的关注着前方的战事。而陈老五他们已经是冲到了大阵的最前方了。 京营这边,那个洪姓的把总看到竟然还有人冲了过来,狞笑了一下,对着火铳那边发出了一个手势,那边的火铳手们看到了之后,立刻转动着方向,对着陈老五他们发射了过去。瞬间的血花,在陈老五他们的阵中爆发出来。 但是,陈老五也着实的勇悍,他脱下了身上的甲胄,骂道:“妈的,爷爷的胸膛就在这里,有种来打啊,兔崽子们啊,跟着我往上冲啊。”陈老五这队人马里面,多是招收的怀庆府城的流氓无赖子,平日里面他们也是一群乒良善的人,但是混的人都是有着他们的原则。 也是最敬服英雄。更是有着那么一丝良民所没有的血性,所以,他们看到陈老五向着前方冲了过去的,混乱的阵型没有任何的改变跟着陈老五一头钻进了京营的大阵里。 夜晚下得厮杀还在继续。 陈老五带着他的属下们冲进了京营的大阵里面,挥动着武器,向着火铳手所在的方向杀了过去,他们全部的心血,在前方。 洪姓把总看到这一幕,同样的大惊失色,他喊道:“拦住他们。”原来,火铳手的前方没有任何的阻碍,而现在那些火铳手们的第二次发射还未准备好。 就这样,陈老五带着他的属下,直直的扑了过来。 看着面色狰狞的定虏营士兵,京营火铳手不可避免的有了那么一丝的慌乱,他们的旁边,仅仅有着二十多个官兵在保护着他们。 其实这也是可以理解,虽然火铳发展的很纯熟,但是这些大荆朝的官兵们,并不是非常喜欢用这样的武器,更多的时候,他们是将火铳当做了一种特殊武器,只是用来震慑和作为一种防御性的武器,每个千总麾下有几十个火铳手。 更多的时候,他们还是相信手里面的刀,相信弓箭,相信自己身上的甲胄们。 所以,对于火铳手的防护并不是那么严密,而火铳手也没有形成后世的三段击,五段击等等,更不要说曾经的西班牙大方阵了。 不过这一刻,当看到火铳的威力之后,这位洪姓把总却是知道这种武器%对于此刻他们的意义,虽然他们训练之精良要胜过这些流贼,但是对方胜在人多,占到有准备的便宜,自己这方的人,很多士兵,都是衣甲不全,这是初冬时节,刚才他已经看到了不少的士兵已经是瑟瑟发抖了。 只能速决,不能拖延,要不然冻也会将人冻坏了。 但是,这一切,需要依靠火铳手那巨大的威慑力。 未知的武器,总是让人感觉到恐惧的,尤其是这种武器对于定虏营的士兵心理震撼力非常的大,但是现在看到陈老五那队人,竟然生生受了火铳手的第一次攻击,而且还是不管生死的冲着那些火铳手杀了过去。 这些人难道不知道,就算他们杀了火铳手,在京营大军的合围之下,肯定是活不成的么?什么时候,这些卑贱的流贼竟然如此的勇敢了,这位洪姓把总在思考着问题。 他猛然惊醒,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大喊了一声,带着自己身边的亲卫们,连忙的向着火铳手所在的方位赶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那火铳手们再次发射了,在如此相近的距离之中,那璀璨的烟花,再次带来了嗜人的血光,定虏营的士兵们带着惨叫,带着绝望,接受着这次的洗礼。 陈老五,他这个时候,突然感觉到了自己的左臂有了一次剧烈的颤动,紧随而来的就是无边的疼痛,他低头一看,原来自己的左臂竟然是被生生的打断了,鲜血正在不停的涌出,他几乎没法子忍受这样的痛苦,就在这个时候,一抹雪亮的刀光突然在他的眼神边晃动,他抬头一看。 在那前方,是一个士兵,他是如此的稚嫩,但是浑身上下却是带着杀人的目光。 一个年少的士兵啊,你是否知道,你的年龄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既然如此,就请让我送你进入地府。 陈老五,那苍白的脸上,有如鬼魅,仿佛是鬼神降临,浑身的鲜血,织成了他此刻的衣衫,那血衣血景,仿佛带着一丝的淡然,他用今生只有的右手,抵挡住了来世。 那刀锋相交,年轻的官兵,却是再也握不住手上的刀锋,面前的这个男人,他的力道竟然是那么大。 疼痛,我怎么看到了自己的身躯,最后的神念在年轻的官兵的脑海里面荡然,他突然想到了儿时那一堆堆麦田,他倦了,年轻的躯体,骤然间失去了一起生机。 陈老五,解决掉面前的士兵,昂然的吼叫着,他是在发泄疼痛,他是在咆哮敌人? 杀,一个最后的音符在他的口中响彻,那帮子已经胆寒的无赖们,看到了他,一个断臂的男人。 心中的热血,不知道怎么的,再次的点燃,远方的道路,已经被人封死,今生的富贵,只有前进。 杀! 洪把总这个时候已经来到这个地方,刚才那个年轻的士兵就是他的亲卫,他的目光扫视过无头的尸体,那是一个他亲卫,他认识他,那是一个从小当兵的孩子,那是一个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人的士兵,他叫大呆。 洪把总深深吸了口气,看到了那个断臂的流民,那是陈老五,此刻的他已经向着他冲了过来。 杀,同样的口语从红把总的口中喊出。 撞击,抽刀,断人首。 同样的行动,同样的杀戮,同样的鲜血。 陈老五此刻已经是感觉到了一阵的模糊,但是,那是一种精神在支撑着他,他在向前进。 火铳手们,已经再也发出第三次的射击了,虽然前方有着袍泽在阻挡,但是混乱的一切,让他们不敢再去发射。 但是,这一切,不能改变陈老五的处境。 他是在拼命了,他是在杀戮着,他的周围都是敌人,他的左右袍泽不多,刚刚的一百人,现在只是剩下了三十人。 有多少的男儿,多少的热血,洒遍长街。 他的双眼在模糊,他的精神在坚韧,这一刻,他是如此的高大,那曾经低垂的头颅,竟然是如此的傲视,第一次,他突然感觉,自己一个无赖子,竟然也是可以做到如此的骄傲。 热血么,他轻轻的看了看自己的刀,再次杀向了来敌。 远方,是他的将军,在注视着他。 刘清他此刻也焦急万分,他的属下,他的袍泽,他的兄弟,深陷敌营,冷酷的心,依然冷酷,但是热血的人,却已经在热血。 杀,他第一个冲了上前,那远处的火铳已经失去了声响,没有了退路了,后面就是死亡。 王横,深深的护卫在刘清的左右,他同样是在大喊着,那长刀,替自己的将军抵挡着前面的刀锋,他的职责,是护卫,他是将军的亲信。 宋大贵,他畏畏缩缩,但是,不知道怎么的,他的心底,突然爆发出来了久违的热血,就像,他第一次穿上那身总旗服饰的时候,是那么的激动,那么的开心。 流泪着,也许卑微不是他的所愿,只是曾经无力改变。 后面,跟着,十骑袭城的老兄弟,后面,跟着,钱行这位曾经的卫所军官,后面,跟着,黄金翅,这个穷凶极恶的江湖大盗,后面跟着,郑一凌,这个古道心肠的汉子。 只有着杜成耕,有些不知所措,只是空着双手,茫然四顾的跟在他们的人群身后。 还有,还有,还有那一群群,一幕幕,失去了一切的定虏营的士兵。 冲杀,汇聚成一条冰河,在这个寒冷的初冬,干燥的空气当中,没有着太多的语气,千声万语,凝成了一个大大的杀字在其中。 轰,这是爆炸的声音,却是一个火铳手的火铳在这个时刻突然的爆炸了,那粉碎的铁屑,让他成为了一个满面血肉的人了,他痛苦在地上翻滚着,让其他的火铳手停下了手上的射击。 京营官兵们,陡然的感觉到前面的压力增大,但是同样的,他们未曾后退,这几天当中,他们受到了太多的屈辱,骄傲的心,太祖时代的荣耀,在他们的热血当中膨胀。 既然如此,那么就战斗吧,双方的人啊,终于在这片阴冷的街道上,华丽的碰撞起来,或生存,或毁灭,只是如此而已了。 碰撞,撞击,杀戮。 如花的血雾在空中绽放,这是跳动的精灵,这是灵魂的逝去。 刘清目光里面透着红色,他的全身,仿佛在沐浴在火光,那赤将军的喊声,在空气当中久久不息,仿佛一股神奇的力量注入到了他的身体里面。 双手持刀,对准这面前的京营官兵,杀戮。 那是未着衣衫的人,在寒冷的冬季,但是依然有着汗水流出,同样的希望,同样的恐惧,同样的渴望。 所谓的人命,在这刻竟然是如此的卑贱。 看啊,嗜血的野兽,在空气中荡漾,地府里面的牛头马面,在兴奋的注视着这一切,收割生命,投入到那深渊的奈何桥畔。 看啊,那疯狂的人啊,是最恐怖的,他们在杀戮,有如最狂暴的魔鬼,那手上的刀锋,如雪亮,如雪花,如雪冰,杀,无数的呼喝。 一个定虏营士兵,他挺动这长枪,注视着前方,他狠狠刺出的一击,那锋利的矛锋,刺穿了血肉,刺穿了人的心脏,刺穿了一切的世间,他颤抖了,是恐惧,是兴奋,曾几何时,这些所谓的官兵,就是他一直的梦魇。 紧接着,后面,那个官兵的后面,突然闪出一个人影,悲愤的不知道在喊叫着什《么,他抽出长刀,斩断了长枪,紧紧的抱住,那个将要立刻逝去的袍泽,这是他的兄弟,他的双目里面闪耀这复仇的火焰。 去你的道理,去你的人性,去你的规矩。 这里的一切,就是靠得那雪亮的锋利。 官兵向着面前那个定虏营士兵冲去,他要杀了他,每走一步,他的脚下,踏动这血水,在激溅四射,为什么,是因为他要杀死面前的人。 但是,一个黑影拦住了他,他嘶吼着,用尽全身的力气回击,但是下一刻,他亲眼看到了自己无头的身体。 王横看着面前这个死去的官兵,这个人力气还真大,他回头,看了看那个被吓傻的定虏营士兵,说道:“你小子,不错啊,这么快就杀了一人了。” 那个定虏营士兵“嘿嘿”反应了过来,笑了一下,憨厚的笑容,让人无法相信这就是刚才那个杀戮人命的人,只是,下一刻,他再次挺动了下长枪。 一个人应声的倒下,一个官兵死透在王横的身后。却是刚才有官兵想要偷袭王横,被这个少年给刺了个透心凉。 声音响起来了,“好小子!真有你的。”王横看到这个样子大喜,上前就是拍了这个士兵一下,说道:“我老王欠你一条命,小子,你叫什么?”这个士兵,明显是被拍疼了,说道:“我叫韩启余。” “哈哈。”王横大笑了两声,就提着刀杀入了京营的人群里面,一边杀着一边说道:“小子,如果这战你我都能活下来的话,你就到我身边吧。”说完,王横已经在人群当中不见了踪迹。 这个叫做韩启宇的少年士兵,也是紧紧的握了下手中的长枪,随着那个身影,杀入到了这片血肉沙场。这里,没有同情与伤感。 第20章 20.什么? 与此同时,刘清已经是感觉到前方道路的难行,周围都是拿着武器的人。 但是,这一切,并没有阻挡住他。 他提到杀着,他的目光里面照应着的是,前方那个断臂的身影,他依然在哪里傲立不屈,他依然在战斗。 他的周围,只有三个人了,而且人人都是伤痕累累。 但是他们周围,留下了足够的尸体。 洪把总依旧是冷然的看着面前的三个人,刚才的杀戮,确实是让他看到了这些流贼拼命的一面,不过,这又有什么?现在,就是让他们死。 看着周围面色奇差的火铳手,洪把总已经提着刀,说道:“哼,给我射击。”火铳手看到这个样子,只有照他的命令,抬起了手中的火铳,瞄准,十九杆火铳,对着陈老五。 狞笑,苦笑,疯笑。 陈老五猖狂的看着面前的一切,刚才,他一个人就是杀了五个人,看着那已经翻卷的刀刃,看着那些惧怕的京营官兵,他有着足够的理由大笑。 火铳声音响起,无边的血雾再次的爆发。 陈老五和他的周围的属下们,都是应声倒下。 刘清,眼神瞬间变的通红起来。 天气越来越冷了。 长街上的厮杀已经是进行了半个时辰了,所有的人都是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疲惫,每个人都是看着对面的那些人,希望他们能够早点的倒下。 当然,京营这边的情况更差一点。 当热汗凝结成为冰晶,当寒冷吹过,所有的士兵,都是感觉到了一丝彻骨的寒意,就连洪把总也是不例外。 他呼哧,呼哧,呼哧。 喘着粗气,那口中吐出的水汽凝结成雾。 突然,他感觉到了一阵的晃动,这是什么声音。 他的目光倏然远去,只是看到一阵马踏板路的声音,他的目光转移,看到了让人一辈子无法忘记的景象。 在不远处,二十余骑挥动这刀锋,向着他们冲了过来。 在那马匹上,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子,提着一杆长枪,散发着催人的夺命。 时间在这刻静止。 就在刚才,刘清看到双方胶着了如此长得时间,对着在远方的孙大斗发出了进攻的信号。 早就等的不耐烦的孙大斗,立刻催动着马匹,向着这里冲杀了过来。 他们就是刘清最后的杀手锏了。 看着孙大斗他们的背影,刘清对着后面的几百个定虏营士兵大声的喊道:“或生存,或毁灭,如此而已。” “赤将军!”后面的几百定虏营士兵,使劲喊出了这个喊声。 这是第一次,他们在气势上面,压倒了京营的士兵。 洪把总也是第一次感觉到了京营士兵们的颤动。 他提起了手里的武器,就要作势一呼的时候,突然一把雪亮的刀锋,穿透了他的胸口处。他的身躯,骤然之间,仿佛是失却了所有的力气,他努力的回头看去,看去,看去。 在他的后面,是一个断臂的血人,那狰狞的脸上,分明写着一丝的得意之色在其中。 在不远处的刘清看到,大声惊喊道:“陈老五?”是的,这个人是陈老五,是那个断臂陈老五。 就在刚才,那个火铳手发射的瞬间,陈老五身边的属下们,用自己的身躯遮挡了那飞来的弹丸,但是他依然被那巨大的冲击力震晕了。 就在刚才,他终于从昏迷当中醒来,伤痛,失血的虚弱,不断的折磨着他,但是他依然找到了那个仇恨的影子,一把长刀,刺穿了洪把总的胸口。 他同样的倒在了地面之上。 而那洪把总张口的豪言壮语只能是咽却在口中,嘶哑的他,发不出一丝的声响,他伸手,试图去抓住这个世界的一切,但是终于,他倒在了地面之上。 而他的倒下,让京营的士兵彻底的崩溃了,一夜的寒冷,连续主官的阵亡,还有那近在咫尺的危险,让这些精锐们彻底的崩溃。 孙大斗,他的长枪,挑动着杀戮音符,巨大的冲击力,带给了的是那无与伦比的快感,穿透,凿穿,杀戮。这一刻,他们穿杀到了长街的那另外的一头。 而后面的定虏营士兵们也是同样的发力,他们士气高昂,而京营的官兵们,终于开始了逃亡,那往昔的荣誉,那往昔的一切,那往昔的胜利,破坏殆尽了。 黑夜愈加的阴沉,那北风呼啸而至,今夜的血水,凝结成冰,只有胜利者才可以有着他们最为伟大的欢笑,刘清举刀,再次的高声长啸了起来。 昨天的厮杀已经过去了,定虏营昨天夜里死伤二百多人,这么多的死伤人数,还是在夜间偷袭,占据了各种各样的优势,让曾经兴奋不已的刘清有些默然。 陈老五已经给救活过来了,昨天晚上,还真是靠了他,不过他的那队人已经是打散了,就连他自己的左手手臂也是保不住了,而且失血过多,只能是静养着。 别人,都还好,只是第二次来到这座城市,刘清还是有着很多的感慨。 街道上的流民们,对于定虏营的到来,都是比较欢迎的,最起码,定虏营不像京营的士兵一样,总是欺辱他们,而城内的居民们,还是保持着他们一如既往的沉默。 整个怀庆府街道上面,非常的静默。 那两千的京营官兵,除了被杀的,被冻死的,自己自尽的,都是被抓了个正着,这个寒冷的夜晚,他们都是没穿着衣服,冻也是会被冻死,约莫俘获了一千多人。 他们这些人,被黄金翅负责看押,这个曾经的江洋大盗,住惯了牢房,对于别人在自己的手下,有着一种近乎与病态的成就感觉在里面。 不过,这次他们的收获也是巨大的,首先,京营的那些武器装备,还有那些衣甲仪仗,都是被刘清他们获得了,在:城内府衙的外部,还有这大概三十几匹马,这些都是足够的财富。 而最是让此刻刘清惊喜的是,他们竟然还找到了两门火炮,虽然很小,但是这着实让刘清感觉到了一阵的兴奋,另外还有这那十九杆火铳,这对于刘清来说,也是非常非常宝贵的,这些装备,都是给了钱行那个小队,毕竟他们曾经是官兵,对于这些东西还是有着那么一定的经验的。 至于其他的甲胄弓箭什么的,都是被分发下去,然后刘清就决定在怀庆府城里面第二次征兵,这次他略微调低了一点的要求,由于有了上一次的基础,所以这次的工作很顺利。 但是对于那些俘虏的京营士兵,却是在内部发生了不同的看法,王横等人是认为需要将他们吸收进定虏营,但是谷梁用等人却是坚决的要求按照上一次的手段,将他们全部杀死,一个不留。 而且双方都是各有个的观点,王横他们看中的是京营那强大的战斗力,感觉这一千多人如果加入到定虏营,他们不谛于将有一个质的提升。 但是谷梁用的看法,也是很对,他是怕这一千多京营官兵进入到他们定虏营里面,没办法消化,留着始终是一个祸害,毕竟这些人曾经也是正规的官兵。 刘清也是为此有些难以下决断,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不过,这个时候,杜成耕出现了。 他先是对着刘清做了跪拜的姿势,然后说出了自己口中的办法,当它的办法说完之后,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他都是变了,里面充满着一种叫做惊惧的东西在里面。 不过,这个事情,总算是得到了一个解决了。 在怀庆府城里面盘旋了两日之后,刘清就是带着自己的属下们离开了这座被他们攻陷的城池。 而在远方,曹时年的鬼面骑兵已经是来到了彰德府,看到了在外面迎接自己的王自可和杨成朝,曹时年却是重重的哼了一声。 但是王自可和杨成朝丝毫不以为意,没办法啊,形势比人强,曹倾烈被任命为五省总督的命令一下,他们就知道,自己以后就要在这位爷的手底下混饭吃了,况且他们如今也是待罪之身,虽然他有首辅杨永昌支持,但这姿态得做足。 其实,就在几天之前,王自可就已经得到了段只有被杀的消息,但是他没有丝毫的办法,毕竟,现在的他也算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就算有火气,也是过完这段时间之后再说了,不过,千万不要将王自可当成一个没有脾气的人,在他的京营里面,他也是王疯子的名声谁都知道。 他也知道曹倾烈对于自己和杨成朝的映像非常差,不就是因为嫌他们招降了流贼么,但是这也是皇帝首肯的,你怎么不去和皇上争吵,和我们这些人过意不去算什么本事啊。 王自可看着远方渐渐来到的曹时年,在肚子里面不断的腹谤,对面的曹时年来到了之后,确实没有下马。 他昂然的看着王自可,眼角露出了一丝的不屑,看到曹时年这么不给自己面子,王自可就算是再怎么样,心底也是露出了一丝的怒火,毕竟他也是堂堂的京营总兵。 一时,就这样僵在这里了。 还是监军杨成朝说话了,他本来就是宦官,低贱的人物爬到了高位,对于能屈能伸理解的非常透彻,他笑道:“小侯爷一路辛苦了,还请进大营一叙。” 曹时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说道:“王总兵,杨监军,我想知道你们这部京营是不是该撤了啊?” 这句话说完,王自可再也忍耐不住,他沉声说道:“小侯爷,我京营创自太祖临朝之时,要撤我京营这也是需要圣上许可的,小侯爷,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句话,曹时年笑了一下,冷声说道:“两千京营官兵,连一千流寇都打不过,是京营太废物,还是流寇太厉害?什么时候,流寇这么厉害了?” “什么?”杨成朝首先发言了,说道:“什么?小侯爷,你说什么。” 看到杨成朝这么说话,曹时年说道:“哼,这件事一会再说,奉定国公令,以后本将专司豫北剿灭流贼的事宜,若有不服的,就别怪本将军不客气了。” 听完这句话,王自可和杨成朝两个人的脸色都是变的很差,但是他们和一众大小官员还是说道:“谨遵定国公之令。”说完之后,曹时年才下了马匹,昂首大步走向了大帐。 曹时年虽然狂妄,但是并不傻,知道在军营里面跑马是很犯忌讳的事情,他也知道这两个人,是内阁首辅杨永昌的人,还是不怕,但还是少留点口实的好。 虽然如此,而那内阁首辅确实很厉害,但是对于曹时年这种百年勋贵来说,并不是非常的放在眼里,要不然曹倾烈当时也不会一力上书要求斩杀这两个人明正典刑。 这么想着,曹时年来到了面前的大帐之中,后面跟着的是他的十六亲卫,各个都是佩戴者鬼面骑兵特有的面具,身上遍布这红色的衣衫,只有那黑色的面具,仿佛预示着什么。 这十六个人一字排开,曹时年当仁不让的坐到了那个大帐的主座位置之上,目视这大帐里面的众人,待得他们都做好了之后。 曹时年发话了。 他洒然一笑,说道:“本将刚得到消息,王总兵真实带的一手好兵啊,怀庆府城在京营二千强兵的看管之下,流贼赤将军再次攻克。” 听到这句话,那些坐着的京营军官们一下子都是站立了起来,他们的眼中满是惊讶,简直是不敢相信,尤其是王自可更是一脸骇然的看着在大座之上的曹时年,心中惶然。 话说,曹时年的声音落下之时,整个大帐里面再也听不到一声的响动,只有众人吸气的声音。 但是,这还没有完,曹时年更是冷笑的说道:“好戏还在后面呢,京营士兵,被俘一千余人,竟然多数从贼,我真是不知道王大人和杨监军是怎么管教京营的,我想太祖皇帝也不可能喜欢这样的京营吧。” 听到这句话,王自可和杨成朝更是坐不住了,难怪曹时年刚才那么的跋扈,人家有底牌啊。 王自可和杨成朝知道,这个消息要是真的话,那么就算是内阁首辅杨永昌都是没有任何的机会来保他们的。 毕竟,京营作为着大荆朝的精锐,丢不起这个人。 想到了这里,众人都是有些坐不住了,大帐里面却是有些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是心里想着事情。 第21章 21.惊讶 从流贼兴起至今,大荆朝的京营还是没有着面对同等的流民失利的例子,更不要说被少数流贼击败的事情了。 最主要的是,竟然有京营精锐集体从贼,这个事情非同小可,作为军国利器,不思一死报皇恩,这是谁的责任,毫无疑问就是主官的责任了。 王自可面色有些难看,他涩声的问道:“还请小侯爷示下。”曹时年是曹倾烈的侄子,依照大荆朝的律法,他就是袭成侯的爵位,故而王自可由此一说。 曹时年冷声说道:“哼,王总兵,杨监军。” “我等在。”现在这个时刻,王自可和杨成朝知道不是闹着玩的时候,也是做足了姿态。 曹时年说道:“现在我也不说什么好了,最为紧要的就要立刻消灭赤将军,毕竟怀庆府城也是在我眼皮子底下,被流贼攻陷的,我也不像拿这件事情为难你们什么。” “是,是,我等多谢小侯爷的恩情。”王自可连忙的说道。 “但是,我想你们京营以后怎么做,应该知道了吧。”曹时年有些戏谑的说道。 “我等以后必遵小侯爷之命是从。”两位京营的最高决策者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 “好。”听到了这句话,曹时年豁然的起+身,说道:“从今天起,你们京营全力追捕赤将军,我自率鬼面骑兵在后方跟进,务必在半月内消灭这股子流寇。” “我等必会遵令。”底下的众人都是抱拳俯首而言道,各个都是一脸的肃然。 毕竟,只有歼灭了赤将军,才能洗刷耻辱,要不然,真的不知道盛怒之下的嘉崇帝会怎么对他们。 在麦山。 看着底下足足有着两千多的人手,刘清也是感觉到了一种成就。 不过,当他看到在一旁羽扇纶巾的杜成耕,却是有些忍不住的感慨,这读书人的心思就是毒啊。想到了这里,他的思绪不由的飘到了几天之前。 当时,他们在为京营的俘虏们下场争执不休的时候,杜成耕对着刘清说道:“主人,小人有个办法。” 而听到他的话,苦恼当中的刘清就示意他说下去,不过,当它说完的时候,却是让所有人都是有些震惊。之间杜成耕阴笑了一下,配上他拿尖嘴猴腮的样子,说不出的滑稽。 但是,他的话语却是一点也不滑稽,他说道:“此事易尔,只需将这京营里面大小官员合在一处,让这些士兵一个人给一刀,就可以,然后嘛,嘿嘿。” 说道这里,杜成耕顿了一下,说道:“这怀庆府城不是还有人烟嘛,就让这些京营士兵再去杀戮一二,这些被京营杀了的人,还不会说京营从贼?到那时,就算他们不想从我们,这天下之大,也是没有他们的去处了。” 众人听到之后,却是有些害怕,从杜成耕嘴里的话语里,飘出来得都是一条条人命,众人虽然都是厮杀汉,对于生死本来也没有多少的恐惧之情,但是看到杜成耕在谈笑之间就决定了几千人的生生死死,还是让人感觉到了一阵的不舒服。 看着杜成耕的话语说完,接着又是摇起了自己的扇子,郑一凌首先就是说道:“大人……”但是刘清却是打断了他的话语,自己沉思了起来。 那杜成耕又是悠然的说道:“主人,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啊。”刘清狠狠的喘了口气,说道:“这件事情,你去办。”说完就自顾自的出去了,杜成耕俯首遵命。 是时,京营士兵们当中的军官被绑在了柱子上面,让那些京营的士兵一个人上去给一刀,稍有迟疑的,就是立刻斩首,然后,又是驱赶他们到怀庆府城里面肆虐了一般。 整个怀庆府城,响彻这哭声,响彻着惨嚎,响彻着绝望。 不过,就在刘清思绪飘飞的时候,一个声音将他惊醒了回来。 却是孙大斗急忙的跑过来,说道:“将军,根据我们斥候禀报,现在怀庆府已经被掀翻了天,官兵开始了大搜捕,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来找到我们这个地方了,还请将军速做决断。” “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刘清确实被惊讶了一下,虽然在第二次攻克怀庆府之后,他就想到了官兵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但是现在官兵竟然出现了如此巨大的反应,确实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现在定虏营的人数空前扩大,足足有了三千多人,虽然里面有着一千多人是被裹挟的京营官兵,但是刘清相信,这些没有回头之路的士兵们,会将很快的被融合到定虏营这个集体里面。 毕竟,这里是可以让他们安全活下去,哪怕是暂时。 而更让刘清有信心的地方在于,缴获的武器甲胄。 作为着京营的驻扎地,怀庆府里囤积了足够的武器甲胄,仅仅是甲胄一项,就足足有三百余副轻铁甲,虽然仅仅是两当铠,但是对于一直缺乏足够防护的定虏营来说,已经是难得可贵了。 其中还有几幅明光铠,惹得几位属下非常羡慕,但是刘清却是让人将明光铠给完全的涂黑,用他的话来说,明光铠实在太显眼了,确实不利于他们的隐蔽,这让几位希望炫耀的属下有些唏嘘不已。 而还有三门小火炮,二十余只火铳,至于其他零零总总的东西,也还有不少,总算是让定虏营变了一个模样。 经历了几次厮杀,士兵们也是迅速的成熟,战争厮杀是最好的训练方式这句话,在这里得到了印证,不过,随着人数的增多,一些编制也就发生了变化。 以前,刘清是想着重新发展一个军事制度,但是后来,在这个时代却是有些行不通,毕竟那并不符合当时的一些做法,所以,刘清也是果断的发扬拿来主义,将大荆朝的制度给搬了个过来。 十人为一小旗,五十人为一总旗,二总旗为一百户,十百户为一千户,五千户设一指挥。 现在定虏营总共才三千多人,所以指挥这个职位当然是没有考虑了,但是三个千户,到底该归谁,却是让刘清费了一番的脑筋。 他的手下大将一共有那么十几个,人人都是想上进,但是位子就那么几个。 费了很多商量之后,孙大斗、郑一凌、钱行被任命为了千户。 这也是刘清考虑了各方之后利益之后,得出的一个结果。 孙大斗是十骑里面的老兄弟了,威望甚高,给他一个千户无可厚非。 郑一凌立过两次大功,更是救过他的一次名,这也是让人可以接受的。 至于钱行,却是考虑了那一千京营降兵的问题,给他们一位旧官兵来担任主官,总是可以让这些人心惶惶的人有那么点安慰成分。 其他人,也是各有任命,王横先开始也是有点不高兴,他虽然不是那么在乎官职,但是看到孙大斗现在成了堂堂千户的那个喜悦的样子,还有点闷闷不乐。 不过,当他听说被刘清任命为了亲卫队长之后,那点不快也就烟消云散了。 刘清身边的一百亲卫,是定虏营里面最精华的力量,装备也是最好的,刘清将亲卫营交给了他带领,这是怎么样的一种巨大信任在里面。 宋大贵、谷梁用、郑时年、高小溪、皮里针、陈要旺、丁老三、草上飞、黄金翅、韩启余也被任命为了百户。 韩启余就是那个救过王横一命的小兵,在大战之后,王横和它再次重逢,大喜之下的王横将它推荐给了刘清,在这个军官缺乏的时迹,被刘清火速的提拔为了百户长了。 由于官位很多,所以刘清不得不火速提拔了一下干部,都是第一次攻破怀庆府城的一些人,也算是实现了当时许下的共荣辱的话语。 还有一些空位子,未曾分发下去,这是准备以后的一些有功人员的,也算是对于定虏营的其他人一个念头,很多时候,人都是需要一个向上走的希望的。 至于杜成耕,却是被刘清带在身边,经过那么一次,让所有人对于这个羽扇纶巾的人,有了一些莫名的恐惧,而且这个人还不知道可否信任,只能是带在了身边。 不管怎么说,定虏营总算是有了一个雏形,如果说第一次攻破怀庆府城的那个时候,是定虏营建立的日子,那么在第二次攻破怀庆府城之后,定虏营正在逐渐走向他的壮大。 这就是刘清信心的来源之所在。 就在麦山里面的刘清规划着未来的时候,曹时年的一千鬼面骑已经是再次回到了怀庆府城,在他的后面,跟随着王自可的两万京营大军,另外加上地方上的千户卫所,足足有着将近五万的人马,在豫北这里布下了这个天罗地网。 看着已经几乎成为一片废墟怀庆府城,听着那些幸存的官绅之间的话语,王自可的脸色有些难看,曹时年的话是真的,自己的京营竟然做出了这等事情出来了。 而曹时年脸色却也是不太好看,这个赤将军,实在是有些可恶。这次的事情有点超乎他的意料,府城被短短几天之内,被第二次攻破,这让豫北的地方官员也是有了惊惧,已经是连连的奏折通过渠道,报告给了京师。 而昨天,京师的圣旨已经到了,里面严厉的斥责了他,明眼人知道非他的责任,但杨永昌特意的咬重一个事实,曹时年是豫北的总体负责人,这让嘉崇皇帝将怒火扔给了他。 这让他在愤怒杨永昌的同时,也对刘清,有了一种季度欲除之而后快的感情,他心里知道,现在对于杨永昌他有些无可奈何,那么只能是尽快的剿灭流贼才可以证明自己。 况且,他对于流贼,其实打心底里面还是看不起的,那个赤将军,不就是鬼面骑的手下败将么,常年的胜利,这位小侯爷不可避免的沾染上了一丝特有的傲气。 他对底下以王自可为主的一种大小官员说道:“搜,就算是翻天三尺,也要找到赤将军现在在哪里。”说完,他再次将曹倾烈的命令拿了出来,其间的意味不言而喻了出来。 “是。”听到曹时年的话语,底下的一众大小官员也都连忙的说了出来,里面充满着一丝的恐惧,尤其是王自可总是感觉曹时年的眼神在看着自己。 看着曹时年此刻的神色,王自可心中自有着那么一丝的惊惧,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里面的门道了,首辅大人可是看定国公很不顺眼了,相对的,定国公看首辅大人也是不那么尊敬,如今风向不对,自己被分到定国公手下,这以后的小鞋肯定是少不了。 想到了这里,王自可只能是暗自的叹气,但是他也有着自己的心思,只要自己可以独自剿灭了这股子流贼,岂不是可以为首辅大人挣得脸面,到那时,哼哼。 而曹时年此刻却并不知道底下的王自可是在想着什么,只能是让众人赶紧的寻找赤将军的下落,而自己也是回归军营,他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迅速来办理。 前几天,他的叔父,也就是定国公曹倾烈给了他一封书信,不过这封书信是一封私信而已,不过里面交代的内容,却让曹时年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书信里面说到,他们曹家的一个支脉,也就是现任的怀庆知府曹宣望被流贼俘虏,要求曹时年必须保证他们一家老小的安全。 看到这封书信,曹时年不得不重视,他的叔父定国公大人是一个刚正威严的人,而书信里面有着一丝的忧虑之情,从书信里面,曹时年看的出来,自己这位远方的长辈和自己的叔父肯定有着相当深厚{的友谊,而事实上,曹倾烈和曹宣望确实关系相当好。 定国公府是一个大家族,每年一些支脉会来到他处安身立命,这也是大家族的一个生存方式,而曹宣望是嘉崇三年的进士,当年他进京赶考的时候,和曹倾烈相识,双方一见如故,又是比对家谱,知道双方都是一个血脉的人,关系更是亲密无比。 而曹时年的亲身父亲曹文烈,当时也是随着大哥和曹宣望一起年少轻狂了一下,那个时候,在遥远的京师,他们三个被称为“曹氏三英”。 不过,后来曹宣望到地方上做官,而曹倾烈和曹文烈兄弟袭成爵位,在京师驻守,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让这段故事偶了些沉寂,所以曹时年并不知道里面的全部。 但是这不妨碍曹时年的心情,他很崇拜自己的叔父,在他看来自己的叔父曹倾烈几乎无所不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取,天下大势自在胸中,人间江山尽收眼底。 第22章 22.招揽 现在,他被自己的叔父托付了这么一件事情,这让他有了一种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给叔父看的想法,想到了这里,他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借以来表示着深深的豪情壮志。 就在曹时年在想着自己叔父曹倾烈的时候,定国公却是在紧追这流民大军而不曾停止,自从流民大军窜入河南腹地,一切形式骤然之间变的纷乱起来。 千里平原的河南,在今年却是有着大灾荒,流民大军到达这里之后,人数迅速从二十万人扩充到了三十万人,声势之强大,让人心惊。 河南巡抚元云默,率领三万大军意图征剿,却是被十五万流民军团团围住,被彻底打败,要不是定国公亲率二万精兵支援,可能元云默将成为第一个殉节的大荆朝巡抚。 而面对着人数庞大无比的流民大营,曹倾烈也是不敢再向从前那样猛烈的进击,只能是一面的积蓄力量,一面小心的驱赶着流民大军向着荒芜之处而去。 不过,就在十二月十五日这天,流民大营突然一分为二,合王许川恒,九威王张一护,横行狼、一斗谷、扫地王、满天星等八营部众二十余万西入武关,山阳、镇安、商南同日陷落。接着北上雒南,向陕西省城西安挺进,威震关中。 另外一路则由混世王罗并山,枪鹰将李拥成率领大约十万众进入卢氏山区,联络当地矿工,由山间小路直抵内乡,意图经邓州、淅水南下湖广的郧阳、襄阳,饮马长江。 这一切,让智计多谋的曹倾烈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是先南下剿灭着混世王罗并山,枪鹰将李拥成之部,不过所幸是山西巡抚孙传岭,亲历前线,总算是狙击住了流民的攻势。 自此,天下大乱之势一分不可收拾,而流民大营就像是一个火种一般,点燃了整个中原大地,不久之前,李拥成的话语遥遥在耳,富贵和荣华,不知道多少的野心家蠢蠢欲动,不知道多少的失去了一切的农民暗自发狠。 这一切,仿佛在预示着什么,整个大荆朝就像是一个在风雨里面飘摇的屋子,在这刻终于显现出了一丝的颓势,让不知多少的有识之士在扼腕叹息不已了。 当然,这一切,曹时年此刻并不知道,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完成叔父的任务,如此而已,所以他招来了自己的那个心腹,就是那个何老七,让他率领着五百鬼面骑四处打探一下。 他的心里,还是相信着自己的鬼面骑的,至于别人,他有着那么一丝的不信任。 而回到京营大帐的王自可,也是有些忧虑,因为他现在要做的是争功,而且是和直管自己的官员争功,唯有这样,他才能显露出自己的能力,才可以挽回圣上心里的印象。 所以他也是下了狠命令,二万京营漫布豫北,搜索着。 至本地的卫所士兵,同样是发动着侦查。 这一切,刘清都是感觉到了,时间现在已经是过去两天了,这几天之中,刘清每天都是接到了孙大斗的传报,这让他的心思也是慢慢的有些紧张起来,整个麦山营寨里面的气氛同样的是凝重起来了,就算是那些京营俘虏,此刻也是在努力的训练着,每个人都是知道的,距离再次厮杀的时刻不会太远了。 而又是过去了两天,终于,孙大斗有些面色难看的回来,他对着刘清说道:“将军,我等在外面的斥候,被落入到了官兵所挖出的陷阱,有着一名斥候被俘虏了,三人被杀,现在这里很有可能是被官兵知道了。” 听到这句话,刘清立刻击鼓,传令属下们集合。 号角声音响起来了,整个麦山开了躁动,新成立的定虏营,倾注了刘清几乎全部的心血,对着这支他再乱世里面唯一的本钱,他做的就是冷酷与温暖。 训练上的冷酷,生活上的温暖。 就在这几天之中,不知道多少人被遭到了处罚,其中也有那意图逃走的人,但是抓住得,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斩首示众,乱世里,与其让别人尊敬,不如让别人恐惧。 他手下的大将们,都是迅速的来到了麦山里面的营寨,曾经这里练老财的寨子,现在改成了他们议事的地方,其他的人只能是在外面将就一下了。 不过亏的是这些人也都是苦哈哈,所以并没有什么怨言,现在,刘清看着在寨子里面济济一堂的属下们,心中也有了一点欣慰。 不管怎么说,自己曾经有这么一群人与自己共荣辱。 周围的众人现在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刘清看他们,说道:“刚才孙大斗传来消息,那些官兵可能已经发现我们所在的地方了,立刻下去准备一下,估计要有大仗打了。” 那钱行第一个出来,问道:“不知道将军是准备?” 刘清说道:“当然是要出去打,麦山狭小,如果被官军团团围住,我等也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听到了刘清这句话,钱行也是不再说什么,刚才他就是有点怕刘清据守麦山而守。 就在大家要下去准备的时候,突然孙大斗的人再次上前禀报:“将军,现在在我麦山三里开外的地方发现了二千官兵。”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都是震惊了一下,官兵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效率,刘清凝声的问道:“你可是看清楚了来人打的谁的旗号?” 那个斥候说道:“小人不知,那个官兵队伍上面只有一个王字。”“王字?”听到这句话,钱行念叨了一下,突然惊悚问道:“是不是京兵大营?” 难怪钱行这么问,要知道他的手底下,现在可是还有这着那么不少的京营降卒呢,虽然这一千人打散了一些,但是定虏营总共也就三千人,再怎么打散,还是没法再分了。 如果是别的官军还好些,如果是京营的话,面对曾经的袍泽,就怕是会出现什么不好的变化,所以此刻,刘清和其他人也是看向了这个斥候,想从他嘴里知道答案。 这个斥候,也算是当年第一次攻破怀庆府城的老人了,胆气什么的都不缺,但是被这么多人盯着看,还是有那么一丝的不自在,他说道:“那个,他们应当不是京营,最起码他们的衣着都是比较破旧的。” 听到这个回答,刘清深深的呼了口气,旋即,他的脸色一重,说道:“三十里内可还有其他官军?” “没有,最近数十里的范围内就这么一股子官军,小人敢用这条性命担保。”这个斥候说道。 “好,你叫什么名字?”刘清说了一下,然后又向这个斥候问道,这个斥候听到之后大喜,说道:“小人名叫郑崇应。” “郑崇应,好名字,愿不愿意到我身边来。”刘清这个时候说道。 这个叫做郑崇应的斥候,脸色变幻一下,然后说道:“将军所爱,岂敢有辞,但是请让我在打完了这场仗之后再来到将军的身边,现在郑崇应我未有寸功,实在不敢居次要职。” 听到这句话,刘清也没再说什么,挥挥手让郑崇应下去了。 当郑崇应下去了之后,刘清对着下面的人们说道:“整装,迎敌,破袭。”“遵令。”底下甲胄响起,虽然不是那么整齐,但是另有那么一番的肃杀之气息在里面。 麦山里面迅速的行动起来,士兵们被整合起来,分发下武器,擦亮好火铳,刘清走了出来,看着底下的三千人,刘清说道:“我不管你们以前是干什么的,现在你们就是定虏营的人了,现在,随我杀敌。” 以前的老人们都是大喊道:“赤将军,赤将军,赤将军。” 声音巨大,那些后来加入的流民也是跟随着喊道,只有那些京营士兵有些不知所措,不过看着目前的这个样子,只能是随着大流了。 看到这个样子,刘清却不再说什么,立刻率领着大军,向着不远处的地方杀去。 而在三里之外的地方,怀庆府的左千户和右千户却在慢慢悠悠的迈着小步,向着麦山挺进,他们的手底下二千多人的士兵及劳役,都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走着,却也是兴高采烈,生气勃勃出来了。 而那跟在着两位千户周围的三百多号人,十足的精气神,这个左千户和右千户,都姓王,有那么八竿子打不到的一点亲戚关系,在密布关系网的大荆,这就足以让他们亲近。 更兼且京营总兵王自可也是姓王,所以这两人在王自可来到豫北之后,更是大献殷勤,正好王自可也是需要两个地头蛇作为帮手了,所以也就对他们好言相向。 作为地方上的千户,他们的日子确实有点苦,他们现在所希望的就是能够攀上王自可的关系,将他们调任到京营里面去而已,到时候,他们就可以常驻京师了。 就在不久之前的时候,他们依靠这挖陷阱,抓获了一个定虏营的斥候,在利用了种种手段之后,终于从那个斥候的嘴里得到了这个流贼藏匿的地方,至于那个斥候,完事之后一刀宰了而已。 得到这个消息的二人,都是大喜过望,虽然这股子流贼势力凶猛,更是打败了京军大营,但是他们认为那都是依照了夜间袭城的便宜,在他们的映像里面,流贼就是那些衣着破烂的流民从了贼嘛。 至于那些厉害的流民大营,不都是早走了,这个赤将军要是厉害的话,怎么以前声名不彰呢,二人合计之后,一方面将消息报给了王自可,另外一方面,却是率领大军,来此麦山消灭这股子贼军。 他们从只言片语里面知道,现在的王总兵对于这股子流贼很是头疼,要是他们能在王总兵到来之前,消灭了这股子流贼的话,那么印象肯定大好。 当然这样,不可避免的要得罪到曹时年,但是,他们现在可是顾不得了,其实他们先开始要投奔的也不是王总兵大人,谁都知道的是,曹时年曹小侯爷才是这里主宰。 不过,这不没办法么,他们二人不是没有献过殷勤,但是人家草小侯爷什么地位,怎么会将两个地方上的千户军官看在眼里,从来都是冷言冷色的,所以他们才投靠了王总兵。 由于这件的事情关系到了自己的前程,所以两个人今天的行动才无比的迅速,有点创造了官兵记录的意思,这也是完全出乎刘清的所想出来的意料,他想不到的是,在前程的激励下,两个千户大人爆发出来了从来没有过的热情。 他们先是给了地下的那些卫所官兵和劳役发了三钱银钱,并告诉他们,只要能够消灭了这股子流贼,事成之后,每人还有三钱,这让卫所官兵和劳役总算是高兴了起来。 而对于他们的亲兵,他们则是直接说了出来:“只要打赢了这场仗,咱们可就是要去京营当千户了,大家现在的可就要想清楚了啊。” 那话语里没有的明说的意思就是,只要他们当上了京营的千户,这些亲兵随着他们一起到京师里面去。 在这些地方上的人看来,京师,那可真是流着黄金的地方啊。 所以,亲兵们的热情也被煽动了起来。 当然,不管是卫所官兵还是仆役,还是亲兵,他们的所需要的一切,都是要打败了这股子赤将军流贼之后才有,所以这两位千户大人的军队竟然士气的高昂,一扫大荆朝各地卫所官兵的颓气,看来利益真的是激励人上进的好手段啊。 士气高昂,快速的行进,众人都是没有感觉到一丝的劳累,因为心中的欲望在激励着他们,直到,在他们不远的地方,一股子灰尘冒了出现,两位千户大人才算是停军。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是从对方的眼里,看到兴奋。 刘清此刻是走在队伍的最前列,在他的后面,是定虏营的三千士兵,他的周围,是自己的一百亲卫。 亲卫们手上都是持着火铳,虽然众人对于刘清这么重视火铳有些不可理解,在他们看来,火铳威力是大,但是局限性太多了,下雨天用不了,火药容易受潮,有的时候还来爆个膛什么的,远远没有弓箭好用,而刘清却是坚持了下来,他心里面暗笑道:这就是穿越者的好处了。 这一百多火铳,凑的时候,着实费了一些力气,要知道,现在大荆朝里面对于火铳同样的不是那么重视,攻克了两次怀庆府城,打败了京军大营的二千军队,挖了府库,冲击高门大院,得到的火铳也不过是二百多了而已。 第23章 23.无法抵御 这里面,还有不少的废旧不合格的,所以忙乎了不少时日,才算是将将凑好了。 刘清的一百亲卫,里面的人,多是从钱行和黄金翅的队伍里面挑选出来的人了,钱行的人因为以前是官兵,所以对于这个也算是熟悉,黄金翅之前是江洋大盗,手底下的那些的人对于这个火铳也算了解,毕竟他们打家劫舍用的着。 这几天,刘清除了管理下定虏营,就是在训练自己的亲卫营,甚至都没有空去见下曹晴柔。想起曹晴柔,刘清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总是有着一种莫名的躁动,这让一贯冷酷无情的他,有些难以理解这里的意思,他并知道,这叫做的心动。 不过,所幸是这些天非常的忙,他也没有功夫思考这些儿女情长之事。 这几天的时间里面,刘清利用着自己记忆里的东西,教给了亲卫们三段击的策略,虽然结果并不是那么的满意,但是总算是有了那么一丝的样子。 不过,王横却是有了那么一丝的不满,在他看来,用刀撕裂,用斧子砍,用弓箭射,那才是打仗嘛,这火铳有什么意思啊,只要拥有足够勇气的话,骑兵一个冲锋就能够打败他们了。 就连那些亲卫们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这些面对着一脸严肃的刘清,他们的话语都是不敢说出来,毕竟,在言在定虏营里面的威信而言,刘清完全确立了足够的首领之位,这让别人在下意识里对它的各项决定选择了服从。 今天,就是让他们见识一下火器的威力了,刘清这么的想着出来。 而这个时候,他也是发现了前面的官兵的队伍,不过虽然面前的官兵都是有些衣衫破旧,但是有着一股子他说不上来的精气神,这让对地方官兵印象极差的他有点不敢置信。 但是更让他不敢不敢置信的还在后面,没有整队,没有说话,没有任何的阵型,面前的官兵,就像是瀑布一般,疯狂的向着他们杀了过来了,每个人目光里面有着一种狂热的欲望。 所有的定虏营官兵都震惊了,就连那些京营的降兵也是不例外,这是地方上的官兵么?京营官兵看着地方上的官兵,习惯的是俯视的看着,但是面前这些官兵…… 回到刚才时分,就在两个千户大人看到刘清他们的时候,那个叫做一个兴奋不已,二人思考着自己将要到手的荣华富贵,看着面前的这股流贼们,情不自禁又异口同声喊出了一个字:“杀。” 就是这个“杀”字,彻底点燃了所有官兵的热情,当他们看到面前的这股子流贼的时候,以前的那些惧怕竟然不翼而飞,所有人的脑海里面都被“欲望”这二字充斥。 卫所官兵和劳役想的是用那三钱银子过个好年,亲兵们想的是到京师里面过上更加美好的日子,打败这股流贼,一切都有了,一切都会是属于他们,一切都是触手可及。 所以,他们误以为那是一个冲杀的信号,每个人都是举起了手里面的武器,面色狰狞,双目尽红的杀了过来,让定虏营的所有人都是惊讶了一下出来。 打仗,争的就一个气势,现在定虏营在气势上面明显就是落了下风出来,什么也不要讲了,刘清立刻对孙大斗说道:“大斗,给我挡住这股子官兵。”听到了这句话,孙大斗立刻说道:“得令。”说完,率领着自己的手下们冲了上去。 孙大斗的人马,是定虏营三个千户里面最精锐的,以前的老人骨干们,多在这个千户,是最为可靠的千户了,此刻面对汹涌而来的官军,所以刘清第一个是派上了他们。 接着,刘清又是对郑一凌说道:“一凌,你立刻从官军的左翼冲过去。”“得令。”郑一凌也是抱拳而归。 看着在一旁的钱行,刘清说道:“你管好你的兵。”听到这句话,钱行也是默然不语。 宋大贵此刻,作为着刘清的家奴,说道:“钱行兄弟,主人这也是为你好,千万不可以让那些京营降兵出了问题啊。”“他们敢!”听到这句话,钱行骤然暴起,对着刘清说道:“还请将军放心,有我在,他们翻不起风浪。”听到了这句话,刘清笑了下,钱行拜首而下。 在另外一边,羽扇纶巾的杜成耕笑着说道:“将军莫急,这些京营官兵肯定不会反叛的,其实,应该让他们往前冲,哈哈,将军难道不知道,背叛的人总是有着一种卑微的心理,他们希望所有人都像他们一样,这样他们就不会感觉卑微了,所以他们肯定会杀袍泽最狠的人。”说完,杜成耕阴险的笑了出声来。 看着一脸阴笑的杜成耕,刘清却是有些不喜,只是轻声的来回了一句:“就像是你一样的么?听到这句话,杜成耕的笑容一下子凝固起来,手上却来紧紧的握住那个羽扇。 刘清没有再理会他了,对于他来讲,用杜成耕只是因为自己手下没几个识字的人而已,这个人的品德,很是值得人怀疑的。 就在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前面已经是狠狠的拼杀了起来,只是一见面,双方都是感觉到了血的温度,骤然发现,双方都是对于敌人方面的实力有了那么一丝的不了解。 冲在最前方的,都是双方的精锐,孙大斗这边是定虏营里面第一次夺城时候的那流民,官军冲在最前方的是亲兵,双方都是感觉到了,对方不是一个善茬。 定虏营没有想到官军这么难缠,官军未曾预料到流民这么厉害。 双方的长枪、长刀、弓箭发出,只是为了撕裂面前敌人的血肉。 滴血的武器,诉说着自己的暴怒,红色衣衫的官军,他们大声的怒吼,让鲜血再次将暗淡的红色染得血红,他们对于着欲望的渴望,这一刻,完全的压倒了对于死亡的恐惧。 杂色衣衫的定虏营士兵,他们曾经是流民,今天是士兵,他们不能后退,后面有着的是,刀枪,后退,就会被跑贼杀死,只有前进,才是胜利。 因为定虏营成军不久,所以刘清特意的设立了督战队,这个职位却是由谷梁用来负责。因为他对于朝廷有着足够的仇恨,相对的,对于任何敢于面对官军逃跑的人,他有着足够的狠心。 就在刚才的时候,他已经斩掉了三颗人头,那滴血的人头,告诉所有定虏营士兵,不前进,就是死亡。这让很多定虏营士兵也是发狂发疯发狠了起来,冲杀在了前面。 孙大斗目视着前方的官兵,他们一千人,面对这两千多人的潮流,确实有些单薄了些了,但是,他只能硬撑著,他知道,双方此刻拼杀的就是一个血勇之气在里面了。 想到这里,他穿上自己的被涂黑的明光铠,骑上马,对着周围的十几个亲卫说道:“随我冲,吾定虏营,威武。”说完,他也是冲杀了出去,向那些的无边无际的官兵冲去了。 双方杀的难解难分,这个时候,孙大斗也是终于开始展现他的亡命徒的一面,他率领着自己的手下,骑上马匹,冲进了官兵的队伍里面。 从高空看去,现在官兵的队伍,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冰锥,前面尖,后面宽,但是蕴含着巨大的冲击力,在刚刚第一次照面的交锋过程当中,定虏营的士兵就是被杀了二十多人。 官兵的武器还是比较单一的,他们惯用的都是一把把长枪,这样也是为了节约铁骑,长长的木棍,上面放上一个铁矛,就是他们的武器。 就是这样简陋的武器,却是让此刻的定虏营士兵吃足了苦头,你可以想象数千人同举着长枪向你跑过的情景,那真的是铁枪丛林,无法抵御。 由于定虏营多是配用的长刀,并没有官兵这么制式的装备,所以,先开始的时候总是吃了一点亏。 就在这个时候,孙大斗冲了过来,他的瘦弱身躯,此刻竟然爆发着巨大的能量,他漆黑的甲胄上面折射着死亡的光芒,他疯狂的眼眸里面透露着胜利的渴望。 冲击,挑枪,纵马。 曾经做过流贼里面的斥候头子的孙大斗,将人马合一这个词诠释到了极致,他跃过了前面阻拦的官兵,冲到了后面大砍大杀了起来,他的。左手是长刀,右手是长枪,双腿紧紧的跨住脚蹬,不可一世。 孙大斗的战马高高嘶昂,他回头说道:“低身,翻滚,搏命。”听到这个词语,他所在的千户士兵们士气大振,一个个都是低身翻滚,向着官兵这里做出着近身攻击。 在孙大斗后面的亲卫们,面色崇拜的随着他们的大人在官兵人群里面纵横驰骋。 在不远处的官军两个左右千户,看到孙大斗竟然是如此的勇猛,禁不住的对着亲兵们喊道:“杀了他,快点杀了他,弓箭手射击。”他们的呼喊,让不少官兵将弓箭对准了孙大斗,如雨般的箭矢,向着孙大斗扑来,孙大斗,看到如此,知道不可以留恋这里,所以舞动着武器,抵挡来箭,从另外的一个出口给跑了出去,后面的亲卫们如影随形跟着他。 看到孙大斗如此神勇,在一面看着的刘清也是禁不住拍声叫好,但是前面的战局依然是胶着的。 随着杀戮时间慢慢的的增长,定虏营成军短,纪律松,各自为战的缺点开始显现的出来了,尤其是面对着官军气势如虹的时候。 这,官军,毕竟是经历过长久的训练,大荆朝的地方军队虽然腐朽不堪,但是只要敢拼命的话,流民还需要惊惧的,尤其是对于刘清这样并没有经历过多少厮杀的属下们。 看到这里,刘清不由的对自己能够两次袭击怀庆府城得手而感觉到了一丝的欣慰,但是同时的时候也是感觉到了一阵的后怕,如果当时有那么些差错,后果根本不敢想象。 就在刚才的时候,面对着官军一阵疯狂的箭矢,不少的定虏营士兵就是被射了一个透心凉,很多人虽然不怕死,也是低身转入到官兵队伍里面搏命,但是很快的就被那些长枪兵附近的官兵杀死,刚刚孙大斗所带来的士气,正在一点点的逐步消退着,不过,好在这个时候,郑一凌的人到了。 郑一凌这部分的人,大多都是这次怀庆府城里面招收的流民,这些人很多还都是第一次上战场,虽然他们有着血勇之气息,这几天也是经历了不少的训练,但是刚刚来到战场上面的时候,未曾经历过如此惨烈厮杀的他们,依然是有着很多人呢,脸色发白,嘴唇发干。 在郑一凌额严厉督促下,很多人才是颤颤巍巍的上去和官兵进行着厮杀,但是却是不敢上前,没有给官兵造成太多的压力,不过好在总算是解除了一些孙大斗面对的压力。 看着战场上面胶着的战事,刘清的心也是在一点点的下沉,就在刚才,他看到钱行所在的那个千户那边却是有着一点点的骚动,郑时年过来报告说是哪里有些不稳。 刘清只好派丁老三带着三十个亲卫,过去那里看着,这让他的心有些焦急起来。 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刘清的心里在暗暗的想着,此刻前面的战场上面已经杀成了血河,所有人都是有些癫狂了起来,不过,显然官兵们的情况更好一些,死去的人多是刘清的定虏营的士兵。 刚才的报告,在前面,谷梁用已经斩杀了数十个定虏营的士兵,才算是再堪堪的顶住了局势,但是尤其让刘清感觉到心惊的是,竟然里面还有军法队的成员逃跑。 面前的局势,定虏营的其他士兵,好似是一层纸,就要被冲破的话,一切都会是将完了,想到了这里的之时,刘清再是不迟疑了,他对着王横说道:“王横,整军,亲卫队出击。”王横回头惊讶的看了刘清一眼,说道:“将军。” 难怪王横有些惊讶,因为这次出来的时候,亲卫队只是带了火铳,其他的武器并没有多少的携带,但是刘清再次说道:“亲卫队出击!”听到刘清话的怒气,王横大声的说道:“遵命。” 身穿黑色皮甲的七十个亲卫队士兵开始准备,他们是定虏营里面唯一的服饰统一的队伍,刘清看着他们说道:“你们,现在可敢随我杀敌?” 听到刘清的这句话,这些亲卫队们先一阵的沉闷,旋即爆发出来的震天的呼吼:“誓与将军共荣辱。” “好,按平时训练的来,三段击。”说完刘清也是下了马,拔出了自己的长刀,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看到这样的情景,所有的亲卫们都是立刻拿出了自己的火铳检查。 第24章 24.前进 慢慢的他们排成了三个队列,人们都是抬起了自己的手上拿着的火铳,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前面的孙大斗所在千户,一小队的士兵终于溃散了出来,整个千户队形突然有些不稳。 看着那些逃跑的士兵,正是朝着刘清他们所在的地方跑了过来,刘清肃声的说道:“目标,前方,射击。”“将军,那是,我们的人啊!”草上飞悄声的说了句。 “哼,临阵脱逃,人人得而诛之,听我号令,不管前面是什么,只要阻拦我们的前进,一律射击,命令不停,射击不止,前进。”刘清手中的长刀挥舞对着前方,发出了巨大的声音。 听到如此,前面的火铳手迅速的装填,对着来人,二十多杆火铳发出了怒吼,这个声音是如此的巨大,竟然压过了此刻的山呼海啸,这个浓烟如此密集,以至于遮去太阳,这个火光如此璀璨,竟然带着如此绚烂的血色。 前面正在快速逃跑的那些定虏营逃兵,就在仿佛是撞在了墙壁之上,那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们所有人都是感觉到一阵仿佛置身于地狱的感觉。 当先的人,首先是打成了碎肉,那惨不忍睹的尸体,流落在地上,那断臂残肢,让所有人有了忍不住反胃的冲动,不管是那些逃兵,还是那些亲卫队么。 手持长刀的刘清,同样是感觉到了一阵的反胃,但是他强忍着一切,两年以来,他什么没见过,比这个惨烈十倍的场景也不是没有,他对着前面大声说道:“逃者,杀无赦。” 说完之后,他再次举着自己的长刀,示意这些亲卫队们再次前进,而那前面的那些逃兵们,则是感觉到了一阵的恐慌,有人的痛骂,有的人被吓傻了,有人的在哀嚎。 但是,下一刻,火铳的声音再次响起,让所有人的声音都是在戛然而止,看着面前的一队队火铳手,那漆黑的火铳,这一小队逃兵被屠戮殆尽。 这里的一切,也是震惊了所有的人,任何看到刘清那冷酷的脸色,那手里的长刀,还有跟随在刘清身边的火铳队的定虏营其他士兵,都是感觉到了一阵的恐惧。 曾经有些晃动的阵型,再次的就是稳定,杜成耕却是仿佛是享受着什么一样,看着刘清那背影,竟然是那么的灼热,那么的充满着豪情,这一刻,他也是再次变了个人。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他,所有的人,目光在前方。 “前进,射击,一个不留。”刘清大声的说着。 这些亲卫队的队员们,在刘清的命令下,在王横的怒视下,在宋大贵大声无比的激励下,向着前方走了出去,那是每次踏出一步,都是一个夺命的音符般让人的灵魂感到心悸。 他们的脚上,沾满了鲜血,那是刚才经历过屠戮的逃兵的地方,他们步伐上面踏着这些人的尸首,看他们惊恐的面孔,闻着空气里面透露的那么一丝的血腥气息。 每个人都是感觉到了一丝沉重的凝寂。 所有人,都是不可思议,他们惊讶的看着此刻的这小队火铳手,他们不论事官兵,不论是定虏营士兵,都是未曾想到这个火铳有着如此巨大的威力,他竟然可以让人这么的厉害。 不断的前进,不断的前进,不断的前进。 看着不远处的官兵,刘清再次的发出了射击的命令。 此刻,弹丸飞舞,所有的亲卫们都是屏息发射。 再次,在官兵的队伍里面,造成了伤亡。 但是,还未成待得这些官兵们有那么一丝的反应,下一刻的火铳声音再次的响彻起来,发射,射击,屠戮,周而复始,不曾断绝。 迈着坚定的步伐,刘清的长刀始终高高举起,向着前方,闻着那空气中硝烟的味道,他的脸色上面没有一丝的表情,但是他的声音里面却是多着几分的激动,“这是我的队伍。” 那不断冒出火光的火铳,那巨大的声音,身边同伴的躯体,还有那仿佛绝望之音一般的脚步,让官兵们终于从刚才的那一阵热血里面清醒了过来,开始审视自己的处境。 其实,说实话,这个时代的火铳威力远远没有那么大,刚才的那一阵射击,也不过是打死了一百名官兵,但是,它最重要的就是带来的那种心理恐慌力。 巨大的声音,火光出现,血腥泛滥的所有。 这一切,是它带来的另外一个效果,而这个,恰恰是人们以前所不曾接触过来的,大荆朝一向比较轻视火器的,当然火炮是除外的,所以,尤其是地方上的军队,知道有这么个火铳的武器,已经算是很了不得了。 京军大营里面二千人里,才配二十名火铳手,仅仅是作为一个特殊的部队存在,要知道,京军大营可是精锐,而地方上的军队,是不能和京军大营这样的精锐相比的,最重要的疑点就是在于,这些疯狂的官兵中的大多数就是为了六钱银子和定虏营拼命的。 如今,几十支火铳组成的三段击,带来的压迫力,让这些官兵们感觉到了,那无比的血腥,他们也是感觉到了,地上翻滚的同伴的声音,让他们从狂热里面苏醒。 远处,那催人魔鬼的声音,还在缓慢的发动。 虽然缓慢,但是没有一个人试图冲上去,就连那些千户的亲兵们都是不敢,他们被震慑住了,任何一个新事物出现的时候,它所带来的那种巨大的恐惧感,让人震惊。 而那些其余的定虏营士兵,却是无不凛然,他们见识到了自己将军,那种发自内心的冷酷,还有着那样的果断,不管是谁,只要是当逃兵,一律的都是杀无赦。 尤其是那火铳,就在他们的身后,每个人都感觉到恐惧。 后退是死,前进可能还有着那么一丝的活路,往前冲。 这是此刻所有的定虏营士兵心里的想法,他们举着手里面的长刀,或是执着弓箭,或是手拿长枪,向着怀庆府左右千户所的官兵们,发出了一次规模巨大的冲击。 在后面的京营降兵所组成的钱行千户队,此刻见到刘清那队亲兵们的恐怖,又是看到了那三十杆火铳,在直直的对着自己,所有人的心里都是安定下来。 钱行同样也是深深的呼口气,刚才他的手心里面已经全都是汗水了,面对着这些京营曾经的官兵,如今定虏营的官兵,在他的心里同样是没有底的,尤其是在刚才的危急关头。 不过现在,总算是一切都还算不错,他的心里如是想。 就在这个时候,宋大贵跑了过来,他笑得很诡异,说道:“钱行兄弟,主人有令,让你率领这些千户立刻向后方运动,堵截官军们的去路。” 听到这句话,钱行说道:“遵令。” 他深深的吸口气,今天,就让自己这个千户里的士兵彻底归心于定虏营吧。 他大声的吼叫了一声:“攻击。” 千户里面的人们虽然有些忧郁,但还是缓慢的向着前方走了过去。 而此刻,在沙场之上,定虏营已经开始了全面的压制住了对手。 黄金翅,这个江洋大盗,率领他的那一众属下们,亡命般的不断冲击这官军的防线,他的武器,是一把大斧子,面色狰狞如他。 孙大斗等人也是再次的骑上马匹,向着官兵的阵营里面开始纵横驰骋。 但是,最为厉害的还是刘清,他那不到一百人的队伍,此刻却是爆发着最厉害的作用,这是一种出乎人们意料的威慑作用。 左侧的郑一凌队伍,现在也是安稳了许多,虽然人们还是有了些恐惧,但是经历了刚才的适应,慢慢的开始了防御型的进攻,给官兵的压力在不断的加大着。 两个千户官,现在都是看着对方,他们的额头上面流着的是汗水,对方的脸色上面都可以看到无奈二字,今天,难道真的要葬身在这里么。 冷冽的北风,吹动着每一个人的心里,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的后面,响起了喧闹,原来刚才钱行的千户队终于来到了他们的后面,虽然还未攻击,但是造成了一个不小的骚动。 钱行看着后面的士兵,他们也许该称为京营士兵,也许该称为定虏营的士兵,也许该称为流贼,但是这一切,在今天之后,只有一个名字“定虏营”。 因为,会有人为他做到这一点的,那就是官军。 果不其然,虽然钱行的千户里面的士兵并不希望进攻面前的官军,但是面前的官军们哪里知道这个事情,他们只是知道自己的后路被夺了而已,只能是拼死反击过来了。 刚才宋大贵那个诡异的笑容,他已经读出来,他知道,这肯定是那个“毒秀才”的主意,自从那件事情过后,他们就知道那个叫做杜成耕的秀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背后都管他叫做“毒秀才”。 但是今天这个时候,钱行第一次发觉这个人,很不错。 最起码,现在是这样的,因为他的千户开始反击。 遭受攻击的京营降卒们本能的开始反击,旋即,他们又迎来大的攻击,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他们现在坚持的不是别的,只是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那么只能反抗。 当京营降卒们开始反击的时候,他们良好的素养就开始显现了出来,也许他们的武器装备在定虏营不是最精良的,但是他们的号令统一,却是无与伦比的。 面前的地方卫所官军,在匆忙之下,根本没有放抗之力。 钱行看到这里,胸中终于石头落地,大事成矣。 “前进。”他呐喊着,“前进”他的亲卫呐喊着,“前进”那些麻木了的京营降卒喊着。 是得,只有前进,前进,前进,一切都是本能的理念。 仿佛是一根绷紧的线,两个千户的官军,崩溃。 现在的时刻,是定虏营欢庆的时刻,所有的定虏营士兵,看着那如同洪水般,骤然崩溃的官兵,如血焰般的战场,所有的这些,让三千定虏营士兵有些措手不及。 但是,就在那么一个愣神的刹那,刘清已经反应过来了,官兵们败了。 他的心里,终于可以松口气了,但是就在轻松的感觉还未失去的时候,他的眼神霍然的睁开,里面的神色瞬间被坚毅所代替,前进,定虏营! 刘清继续指挥着他的亲卫队们,前进,在这个纷乱的战场上面,七十名亲卫队组成方阵,竟然是如此的整齐,在这个瞬间,他们仿佛与这个世间隔离了。 呼喊着他们的口号,手中的火铳高高的扬起,对准的是前面那些溃逃的官兵,这一刻,一种叫做荣耀的东西,在这些昔日的卑贱者们身上流露出来。 就在刘清冲击的这个时刻,在不远的地方,孙大斗,也是率领着自己的亲兵们开始了追击,就在刚才,他已经一骑绝尘般的冲进了卫所官兵的阵中,手中的长枪上面,挑落的是左千户大人的首级,他的身上,鲜血淋漓,那插在明光铠上面的箭矢,仿佛是在诉说着主人的勇猛。 一切都是这么过去了,狰狞的首级,泛白的眼珠,左千户大人的?首级,看着溃败的官兵,那里面,仿佛还是有着一丝的不甘,如同这个世间一切的生灵般,对活着,充满着渴望。 谷梁用,现在却成为了最为清闲的人,他的军法队,现在没有任何的士兵,需要他的看管,没有人会在胜利的时刻逃亡,刚才的所有危急,所有惶恐,所有怒火,就是在这个瞬间烟消云散,不再拥有,剩下的,是对于未来的渴望。 王横,这个黑大汉,还是在沉浸在刚才的震惊,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些火铳,再看看自己手上的武器,有着那么一丝的惘然。 其他,其他,其他,一切的人生百态,在这里上演,定虏营的其他人们啊,现在就仿佛是陷入了一种奇妙的境界,这是他们第一次面对的初阵啊。 堂堂正正之师,巍巍勇猛之念,击败敌人。 一种叫做自豪的东西在他们心里面升起,定虏营三个字,终于刻画到了他们的灵魂之中。 当然,这里面,包括着京营的士兵。 看着面前骤然的崩溃,所有的京营降兵们都是有些茫然了,就在刚刚的刚才,他们因为自卫,所以与这些卫所官兵进行了舍命的搏杀,但是,当危险不复存在的时候,他们确实发呆了。 第25章 25.尸骨之路 因为,是对于未来的迷茫,是对于定位的恐惧。 他们,一直是骄傲的,开过大营,太祖亲征漠北,带的就是他们,他们是京营,百年的辉煌,王朝的骄傲。 却是,在那个夜晚,凋零。 杀了上司,抢了民宅,击败军队。 他们的脚步,走向了定虏营,远离了曾经的过往。 那空中响彻的赤将军的名号,让他们在不知不觉当中沉溺其中,一切,都是这么的化为了虚无,钱行,大声的喊着什么,所有的京营官兵知道。 从今天开始,他们的身份不再是京营的官兵,而是成为定虏营的一员。 他们会走在那里,所有人不知道,他们同样不知道。 但是,这刻,他们无处可退,杀吧。 武器,再次的高高的举起,不同的是,这刻没有了迷茫,没有了恐惧,甚至没有了障碍,一切,顺理成章。 一片尸体,半面残阳,数千人首。 “什么?怀庆左右千户被击溃,左千户和右千户全部被杀,仅仅逃回二百多人?”曹时年,此刻的他,一脸震惊的看着底下的传令兵。 那个年轻的传令兵,非常的紧张,虽然此刻是初冬时节,天气已经非常的寒冷,但是豆大的汗水,还是从他的头上面渗出,他哭泣说道:“是啊,小侯爷,那叫一个惨啊,所有的人都死了,所有的人都死了啊,一地的尸首,甚至不少人的衣服都被扒光了啊。”说完,他在一旁哭泣不止。 “贼子尔敢!”曹时年胸口在剧烈的喘息,他恨恨的抽出剑,只见寒光一闪,一刀劈翻了面前的桌子,他看着同样在旁边脸色发白的王自可,恨声的说道:“王大人?” 此刻的王自可,同样是脸色非常的难看,他甚至比曹时年都要早先知道消息,他同时也是非常的后悔,因为他的一时贪功,并没有将这个消息告诉曹时年,但是谁又能知道,怀庆府的左右千户所,竟然是这么容易的就被打垮了。 现在的他,能够做的只有沉默,聆听着曹时年的咆哮。 是的,咆哮,一切巨大的咆哮。 此刻,曹时年,已经是气疯了,在他来到这里仅仅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怀庆府被二次攻克暂且不说,毕竟那个时候他还在领命而来的路上,但是,这次,两个左右千户所又是被全部歼灭。 这让大荆朝朝堂上面的人怎么看他,这让自己的叔父曹倾烈怎么看他,这让嘉崇皇帝怎么看他? 这一切,让这个年轻的世家子弟,有了一种择人而噬的冲动。 他血红的眼眸,看着王自可,说道:“尽起大军,说什么也要讲这个赤将军给我消灭,现在,去麦山。” “是。”王自可这次出奇的听话。 现在,是那场大战过去了三天之后的日子,但是由于刘清他们杀了彻底,不少左右千户所的士兵,又是被吓破了胆子,躲在地方不敢出来,所以朝廷方面的人现在才得知消息。 而这三天里面,王自可却是没有将知道刘清所在的消息告诉曹时年,为的就是自己可以独吞这个功劳,但是谁又知道那个赤将军这么能打。 没有办法了,一千鬼面骑,一万多的京营大军,还有后面跟着的几千地方军队,浩浩荡荡的冲向了麦山,也就是刘清所在的地方。 但是,当他们来到麦山的时候,留给他们只是一片狼藉废墟,仿佛是在嘲弄着他们什么一样,那里甚至还有几个大字,上面写着“曹将军安好”。 后面写着,“赤将军敬上”几个大字。 曹时年,紧紧抓住了马缰绳,一脸的涨红。 而刘清他们,已经是在一天以前渡过了沁水,来到了修武县境内。 在打败了怀庆府的左右千户所之后,刘清就立刻命令自己的属下们开始收拾在麦山的一切,包括一切的粮食,物资,兵器甲胄,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并不是那么多了。 孙大斗的骑兵,侦查的距离更是有五十里左右,所有的人在惊喜过后,都是有着那么一丝的紧张,毕竟,这次玩的有点大了。 当然,二破怀庆府城,也算是大事情了,但是,他们总是觉得那两次,都是有点容易,占到了奇袭的便宜,但是这次可是不一样啊,在正面战场上面,打败了官军,这也算是一个不小的事件了。 所以,人们都是很快的集合,走人。 当然,摆在定虏营前面的道路确实有些怅惘,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个时候,刘清才是深深的发觉,自己对于这个时代的那种隔离感,还有陌生感,当然,还有对于人才的渴望。 虽然杜成耕有那么一点毛遂自荐的意思,但是刘清对于他有些不放心,这个人,确实让他有了些无法掌控的感觉,所以他还是决定,先度过沁水再说。 就在曹时年来到麦山的前两天,定虏营已经是大包小包的往着豫北的东部地区行动着,他们的队伍里面,还有着曹宣望一家人,曹宣望一如既往的持着不合作的态度,曹晴柔也是很是畏惧的看着刘清。 但是,这一切都不能改变什么,他们被装上了大车,加入到了迁徙的队伍。当他们来到沁水河边的时候,看着这条滚滚而流的沁水,刘清生出一种豪情,是对于这片江山的那种深深的沉迷。 沁水,贯通怀庆府,然后向南流入黄河,水质和黄河水一样,多沙而浑浊,刘清这次能来渡过沁水,还是多亏了黄金翅的帮助。 要说怎么回事呢,黄金翅以前是江洋大盗,做了不少杀头的买卖,所以对于江湖上的事情,也就熟悉的很,江湖上面,讲究的是一个脸面。 作为黄金翅这样声名鼎鼎的人,他和沁水河上面的水盗是少不了联系的,这次,定虏营能够渡过沁水,还是多亏了他找到这一带的水盗。 要说这个年月,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呢,兵荒马乱的,水盗的生意也是不好做啊。 怀庆这片沁水河上的水盗叫做杭担泥,一个面貌老实巴交的汉子,曾经是沁水河上面的渔户。 渔户,又是一个卑贱的户籍,本朝太祖,鼎定天下,订立天下户籍,这渔户就是其中之一,他们不能上岸生活,每天的所得所出,只能是在这片茫茫的江河之上。 可想而知,他们的生活会是多么的困苦不堪了,虽然如今,这条禁令不是那么的严了,但是兵荒马乱的,又能去什么地方呢。 杭担泥,就是因为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所以带上了几十个渔户,在这江河之上干起了没本的买断,但是自从流民大营攻入豫北,他的生,意就彻底的完了。 因为,没有商旅行人过路了,他去抢谁的? 所以,这次黄金翅是用着六百斤粮食,换来了他们帮助定虏营渡过这条沁河,而杭担泥想也没有想,就是给答应了,毕竟这个世道,过了今天没明天,有粮食不要就是傻瓜了。 所以,非常迅速的,定虏营渡过了沁水,来到了怀庆府的东部。 此刻的定虏营,确实有是一番的面貌,要不然说,战争总是最容易让人成长的地方呢。 经历过那次的厮杀,所有的定虏营的士兵,神色之间,都有了一个长足的进步,如果说在之前,定虏营只是一把被等待磨砺的长刀,那么现在,这把长刀已经出鞘了。 等待他的道路,将是斩落,还有杀戮。 一条铺满尸骨的至高之前进。 定虏营那次的战斗,死了大概三百多人,还有几百人轻伤,但是俘获的那些卫所官兵,却是不少人都是选择加入到了定虏营,所以,定虏营的人数还是有着三千人左右。 不过,刘清的亲卫队却是每个人都是羡慕的地方,在那次的战役里面,他的亲卫队算是力挽狂澜于不倒,彻底改变了定虏营的命运,而那火铳的巨大之威力,深深的映在了每个人的心底之上了,他们第一次发现,原来,火铳是可以这么用的。 这就是一种叫做局限的东西,就像骑马的士兵一样,在马镫出来之前,他们永远都是属于步兵的陪衬,但是当马镫出现之后,他们却彻底成为了战场之上的王者兵种了。 要说一个马镫,并不是一个多难的问题,但是硬是在骑兵诞生了几百年之后,才有了这么一个简单的小玩意,所以历史的每一个进步,在看似简单的背后都是有着巨大的原因。 此刻,刘清的亲卫队亦是如此,所有人惊觉,原来火铳,真的这么厉害。 当然,刘清却是不这么想,他知道,火铳要想在这个时代来代替冷兵器,有着太多的不可能,首先就是速度的问题,面对这骑兵,单纯的火铳依然速度太慢了,所以,只能是作为着一种和冷兵器相互使用的武器了。 就是这么想着,定虏营是踏上了修武县的土地。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大荆朝的都城,京师。 面色潮红的嘉崇皇帝,看着手底下的一封封的奏报,胸口不断起伏着,明眼人都是知道圣上此刻的怒火,但是旋即,嘉崇皇帝脸色上面却是又有了一丝的黯然。 他喃喃自语道:“难道是朕错了,错了,错了?” 如果是在大殿之上,嘉崇皇帝的这一番话语,肯定会掀起惊涛骇浪,那帮子老夫子般的朝臣们,肯定会说出各种各样的话语前来劝谏。 但是,此刻,这里是嘉崇皇帝单独召见的达成的文图书房。 里面的人,就只有现在的首辅杨永昌。 杨永昌听到嘉崇皇帝这样的话,却是有些严肃的说道:“陛下,我想,确实是您错了。” 听到这句话,嘉崇皇帝却是没有生气,他和杨永昌君臣相得二十年,彼此之间,已经到了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程度了,如果是在外面的时候,他还是需要注意一下皇帝的威严。 但是在文图书房,真的没有必要,皇帝毕竟也是人。 他苦笑了一下,说道:“当初啊,悔不该听定国公之言,所以才酿成了今日这样的局面啊。” 听到这个话语,杨永昌的脸色却是一下子变换了下,这个细节,让嘉崇皇帝很敏锐的看到了,但是他没有说什么,他是知道自己的首辅和定国公不是很和睦。 但是,他并不打算说破,这也算是一种御下之道。 所以等了会,杨永昌昂声说道:“陛下,臣有一策,必可剿灭流贼。” 听到了杨永昌这么说话,嘉崇皇帝脸色上面有了一丝的期待,他希望能从首辅大臣的话语里面听到点好的计策,嘉崇二十年对于他来说,确实不是一个好的年月,先是天灾不断,然后就是流民烽烟逐渐壮大,更是在不久之前,冲入了中原腹地,而一发不可收,从定国公曹倾烈的奏折之中,他能想象的到前线的战事有多么的艰苦,对于这些,他只能温言抚慰,别无他法。 更让人郁闷的是,就在几天之前,三边总督洪秉寻给他的急奏折子里面竟然写到,夷狄人也是蠢蠢欲动,好像有着寇边的趋势。 这一切的事情,让这位不到四十岁的大荆皇帝感觉到了疲惫。 所以,此刻他对于杨永昌的策略有多么的看重,也就是可想而知了。 年纪在四十岁左右的杨永昌,有着大荆朝文官特有的风流之色,他此刻,先是给嘉崇皇帝行了一个礼,然后整理了一下朝服,侃侃而谈。 “皇上,方今天下流民四起,更兼夷狄人蠢蠢欲动,此乃我大荆朝之危急之秋也,然而攘外必先安内,夷狄人,现在远在东北大漠,不足为虑,首先要对付的就是流民大患。” 说道这里的时候,杨永昌的语气顿了下,先是看了眼嘉崇皇帝,得到皇帝首肯的眼色之后,接着说道:“此刻,流民窜入河南,其势大炽,虽有定国公总领五省军事,剿灭流贼,但是流贼居无定所,所以我希望圣上能够以陕西,河南、湖广、凤阳四正,责成这四个地方的巡抚分任剿而专任防,以剿为主,防为辅;以延绥、山西、山东、应天、江西、四川这六个省份为六隅,责令这些地方的六个巡抚时分防而时协剿,以堵击起义军进入自己管辖地区为主,必要时也参加协剿。另以陕西三边总督洪秉寻统率西北边兵,同中原地区的五省军务总督曹倾烈直辖的机动兵力作为主力,随流贼所向,专任剿杀。说完这些,杨永昌稍稍的平息了一下。 第26章 26.出发 接着说道:“另外臣举荐一人,协助定国公剿灭流贼。” 听到这里的时候,嘉崇皇帝问道:“谁人?” 杨永昌说道:“陈云定。” “陈云定?”嘉崇皇帝默默的念着这个名字。 话说这陈云定也是大荆朝的一个奇人,他奇在哪里?奇在他是大荆朝立国百年以来,第一个三元及第的人,更难为可贵的是,这个人,没有那么一般书生的迂腐气,端的是文采风流大人物,倜傥遮天贵相公。 现在,陈云定官拜大荆朝左佥都御史衔,领内阁大学士,是杨永昌在朝廷里面的得力外援。 此刻,杨永昌将他派了出来,意思很明显,就是为了不想让定国公得此功勋。 朝廷的这潭水里面勋贵和文臣,争斗的激烈程度远远超越一般人的想象,毕竟,一个是武臣,一个是文臣,仿佛天生就带着那么一点不顺眼的意思,更为深层的原因却是对于权力的追寻。 勋贵世袭,基本都是开过元勋的后代,自然有着那么一丝的傲气,文臣都是寒窗苦读上来的,也有着那么一股子书生意气,两方人,在经历了开国之初,太祖皇帝时代的联手融洽之后,渐渐的开始了争斗。 争斗什么,当然是大荆朝的最高权力。 勋贵领首辅,也并不是没有先例的,太宗皇帝之时,文国公徐韵新,就是官拜当时的内阁首辅,让天下读书人之气为之一夺,那次的事情,也成为很多文臣心中的伤痛。 如今,杨永昌殚精竭虑的出了这个十面张网之策,当然不是为了让定国公曹倾烈得利,平定流民,扫清天下,这样的功勋足以让定国公曹倾烈入阁了。依照他的声隆,足可以威胁到杨永昌的首辅之位,这是杨永昌最为忌惮的一点。 虽然,当今圣上对于定国公曹倾烈有了那么一丝的疑虑,但是百年以来形成的那种信任,却绝对不是那么容易被那么一丝的疑虑击倒的,所以现在圣上对其依然信任有加。 那么,只能将这个功`勋揽到自己的人身上。 至于失败,杨永昌没有想过,他是一个自傲且自负的人,在他看来,以他首辅之尊,定下如此之策,还能是剿灭不了几个流贼么? 所以,这才有了今天他向嘉崇皇帝诉说的这些话。 默默的想了那么一会,嘉崇皇帝看着杨永昌,里面却是有些难以捉摸的东西在里面,不过,呆了一会,他说道:“朕准你的奏折,不过陈云定么,定国公前几天说流贼二分,一下陕西,一入湖北,我想,陈云定就和定国公各剿一方,卿下意见如何?” 听到嘉崇皇帝这么回答,杨永昌的脸色变了一下,他知道这是嘉崇皇帝对于他的意见的一种折中,但是里面不乏鞭策的意思,看看你的人和定国公谁先歼灭流贼,谁就将会是真正的国之栋梁。 至此,杨永昌也是有些无可奈何,只能是接着说道:“恳请皇上调换三边总督洪秉寻麾下横漠军……”但是这句话,直接被嘉崇皇帝否了,他说道:“洪秉寻上奏折,夷狄人也是不稳啊。” 听到这句话,杨永昌也是默然,只能是跪拜下去而出了文图书房了。 看着杨永昌那远去的背景,嘉崇皇帝,却是不知道怎么的,有些没有来的烦躁,虽然他不了解全部,但是他依然可以知道,现在大荆朝的天下,真的禁不住再有任何闪失。 但是,朝堂之上,诸位大臣却还在想着争权夺利。 这让嘉崇皇帝在叹息的同时,却是没有太多的办法,他的目光只能是移向了窗外,看着那阴沉的天空,一如他阴沉的心情般,不知道何时才能够有阳光照射到那里。 就这样,这个决定天下的策略,就是在这个小书房里面被大荆朝的两个最高舞台上面的人物给定了下来,然后映发成驿文,开始往天下各处的要地发送了过去以作准备。 可以想象的是,整个天下,将再次迎来一片萧然。 十天的时间就是这么过去了。 刘清依旧是率领着他的定虏营行走在豫北的土地之上,他们并不知道,在他们走后的第二天,曹时年率领的大军就已经是来到了麦山,不过,就算是知道,他们也并不会有太多的在意的。 虽然,官军没有追来,已经被他们甩在沁河的西案,但是他们却遇到了一个新的难题。 那就是粮食。 是的,就是那曾经地里面长的粮食,如今却是变的比金子都要贵重了,它就是所有。 豫北的这个地方,经历了官军和流民大营将近三个月的厮杀之后,已经彻底变成了荒芜,他们从怀庆府城里面抢得粮食,也就是够他们吃上半个多月的。 在先开始的时候,刘清还想着碰到什么村庄寨子什么的,可以去抢掠一些东西,但是在沁水东岸,却是比西岸更加的难以见到人烟,那一个个村寨,早就变成了废墟。 那上面的斑斑血迹,仿佛是在说,一个不久之前的故事。 而且,这里的官兵不知道吃了什么的药,一个个变的非常勇猛善战,来死命的偷袭他们,刘清他们并不知道,这是因为曹时年已经连续斩了两个卫所百户的缘故。 在生死之间,所有的人们,又怎么可能不拼命啊。 天气是越来越冷了,刘清使劲的搓着手,此刻的他们在一片山谷里面,底下的士兵们或是在烤火,或是在聊天,或是在擦拭着自己受伤的兵器甲胄。 就在这个时候,在不远方,传来了一阵马蹄子震动的声音,这让在寂静的夜里面的定虏营士兵,都是感觉到了一阵的紧张,有的人甚至已经是抽出了兵器,时刻准备着可能的厮杀。 但是很显然,他们的这样的紧张是虚惊一场。 来的人是孙大斗。 自从在和怀庆府左右千户所的厮杀当中,孙大斗展现了他再马术上面的威猛之后,刘清就专门将定虏营的所有马匹都是交给了他,组成了一个六十多人的骑兵队伍。 一方面是专门的的斥候,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战阵上面的冲阵。 此刻,就是孙大斗来报告消息来了,为以防万一,刘清将这手底下的所有骑兵分布在方圆三十里的范围内,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定虏营就会立刻反应过来好早作准备了。 不过,现在此刻,孙大斗到来这里,肯定也是有着什么重要的情报。 话说,在冬日里面,满身汗水的孙大斗来到了刘清的面前。 却说那孙大斗满脸的兴奋,他远远的看见刘清就是喊道:“将军,在附近的宁郭,里面有一个官兵的驿站,那里繁华,属下还打探出宁郭驿里有不少良马,,不如……” 刘清听到之后,却是罕见的沉默了一下,他明白孙大斗话里面的意思,自从渡过沁水以来,定虏营几乎都在躲避当中度过的日子,没有一次劫掠,没有一次补给,光吃不带,日子自然过的有些危急。 但是,刘清并没有立刻同意孙大斗的话,他也是有着自己的想法的,毕竟这段时间开始,定虏营所遭受到的困难是罕见的,虽然他表面还是一副豪气干云的样子。 不过实际上,他已经闻到了空气当中弥漫的那股子血腥味道,是的,他仿佛看到了在不久的将来,迎接定虏营的那一场接着一场的惨烈战事。 这是出于刘清对于危险的直觉。 所以,他沉吟了一会,对着孙大斗说道:“那个驿站附近怎么样?”孙大斗说道:“都查过了,那个驿站周围虽然道路方便无比,并且镇子里面,却是没有什么官兵驻扎。” 得到了这个回答,刘清又说道:“他们有多少人?”孙大斗说道:“大概驿站也就是几十个人,镇子里面可能会有一些乡兵一类,不过,宁郭驿里面的马匹粮食应该不会太少,这个镇子从外面看起来也算是富庶的地方。” 得到孙大斗肯定的回答,刘清当即拍板,他对着王横说道:“准备一下,今天晚上和我一起去端掉这个宁郭驿。”听到又将有仗可以打,王横连忙的兴奋说道:“是。” 郑一凌说道:“将军,区区一个驿站,一个小镇,怎么可以劳烦将军出手啊?”刘清笑了一下,说道:“我是想锻炼一下亲卫队的实力,好吧,一凌你带着三百人随着我一起去。” “恩。”郑一凌也是答应了下来。 说干就干,很快的四百名定虏营士兵集合起来,看着他们,刘清大声的说道:“出发。” 人们都是整装待发已久,听到了这个命令,行动迅速而快捷了。 话说那宁郭驿距离他们定虏营所在的地方并不是非常的远,并且由于地处在道路的通达之地,还有个镇子,所以这里并不是个偏僻之地,不过,在这个岁月里面的,道路上面在这个时间早就没有了什么行人,整个镇子也是安静无比。 而今天,宁郭驿却是有些戒备了,无他,就在刚才的时候,跑来了一个从京城来的驿使,带着加急的文书,要赶到开封府,看他那个刚来时候的风尘仆仆的样子,驿卒们都是感觉到了有些诧异,不过当询问后得知这个人竟然用了一天半的使劲,就从京师顺天府赶到了这里,还是让他们所有的人都是感觉到了一丝的紧迫。 好酒好料伺候这这个驿使和他的马匹,整个驿站里面开始了久违的忙碌,驿站的驿长同样是让人们警戒了起来,毕竟最近这段时间,世道并不是非常的太平,自己的驿站里面来了这么位特使大爷,还是小心一点的为好。 虽然驿站如今不如往昔,但是,总算是份饭碗不是。 不过,驿长今天的一切都是徒劳的,他们并不知道已经有人盯上了他们。 宁郭驿其实是在一个小镇里面,嘉崇十年的时候,怀庆府通判窦光仪修筑了这里,如今这座小镇也叫做窦公城。宁郭驿就是置在于此。 镇里面的乡老什么的,也是接到了驿长的通知,不过个个的人却是没有多少的危急。 毕竟,他们在映像里面,流民们不是都在河对岸么? 不过,今夜之后,会给他们留下一个深刻的映像。 现在,定虏营对于夜间攻城,已经有了一系列成系统的东西,毕竟,两次定虏营的成名之作,都是攻克了怀庆府城,而今面对着这么一座区区小镇,一个小小驿站,所有的人并不是很紧张。 但是,战争就是战争,当你临近的时候,不管怎么样,那股子凝寂的气氛,总是会让人变的出奇的严肃的,此刻的刘清就和孙大斗,王横,郑一凌在外面观察着。 这里的城墙也就不到一丈高的样子,比起怀庆府城差得很远,而且,从外面来看里面的防备也不是那么的严密,刘清对着郑一凌使个眼色,郑一凌当即明白里面的意思。 他对着身旁的一个瘦小的男子说道:“周翎子,给我上。”旁边的那个瘦小的男子立刻说道:“是。”这个人,周翎子,就是一直跟在郑一凌身边的那个人,他因为身材瘦小的缘故,以前更是曾经学得过一手好武艺,所以攀爬功夫很是了得。 现在,在他的后面,已经站出来了十几个人,都是拿着绳索套钩之类的东西,这也算是定虏营组成的一个攻城营,里面的人,多是一些游侠儿。 周翎子偷偷摸摸的和这十几个人来到了城下,抛上绳索等物品,很顺利的就是摸到了镇子里面,镇子的围墙上面,有那么几个乡兵模样的人,正在那里打着瞌睡,周翎子抽出绑在腿上面的刀,来到了那几个人身前。 刀下,血出,人亡。 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畅,这也许是定虏营最近这些时日里面打的最轻松的一次战争了。 以后的事情就是没有了什么样的悬念,无非就是刘清率领着亲卫队和郑一凌的三百人,在镇子里面大肆杀戮的事情,这些其实都不是重点。 重点在宁郭驿。 是的,这里才是他们进攻的原因,这里有马匹。 骑兵,在这个时代,依然有着他极其特殊的作用。 是一个王者兵种。 而定虏营现在实在是太缺少马匹了,刘清知道,他们要在很长时间里面流动作战,那么肯定就要少不了马匹这种战略物品,而定虏营里面却是仅仅不到一百马匹。 第27章 27.确实有货啊 而且大多都是驽马,这叫,人情何以堪。 所以,这也是刘清,决定进攻这里的重要原因所在。 当踏着满地鲜血,刘清和王横还有亲卫队,来到了宁郭驿站的外面。虽然在这此刻整个镇子里面,都是已经停止了嘶昂的杀戮了,但是这里的战斗依然没有结束。 郑一凌依旧实在指挥着他的人,在外面猛烈的进攻,但是里面的喊杀声音依旧不绝,看到这个样子,刘清对着王横说道:“上炮。”听到这,王横脸色上面露出个笑容。 他说道:“好嘞,将军,您等着。”原来,那次在二破怀庆府城的时候,他们得到了几门大炮,里面就有着一种小炮,虽然在攻城拔地之上就不是那么的厉害,但是用在这里就是最合适的。 说着的这个时候,已经是有亲卫队的士兵,在王横的命令之下,带着小炮来到了门口。 填药,点火,发射。 随着巨大的轰鸣只声音,那看上去,坚不可摧的宁郭驿站的大门,就是这么的被打成了碎片。里面的人,还未曾有着什么反应,紧接着就是一阵火铳响彻的声音。 看着硝烟四起之时,郑一凌就是领着他的人杀了进去,里面的战斗不存在多大的悬念,但是在一个房子里面,郑一凌他们的人遇到了最顽强的反抗,一个面色冷漠的人,拿着一封信就要烧掉,甚至在他的自己身上也是倒满的粮油,看样子就是要准备连同自己都是要烧死的狠辣人物,幸好久在瞬间,是郑一凌看到的早,一枪将那个人贯穿了个透心凉,但是饶是如此,那个人目光里面透露出来的那种坚持,依然让人震撼。 看到了现在这样,再看看这个人拿着的信件,郑一凌突然有了一个预感出来了,也许这个信件里面,有着什么样的惊天的消息也是说不定的。 想到了这里,郑一凌连忙就是从那死人的手里面,拿出的这封信,由于那人攥的太紧,所以,郑一凌却也是在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算是给让他拿了出来,然后立刻找刘清。 当刘清看到这封带血的信件的时候,也是带上了一丝的严肃,他知道,能让一个人这么保护的信件,肯定上面是有着极其重要的消息在里面,所以他拿了出来读着。 旁边的王横却是一脸的无所谓的样子,毕竟,他不识字啊。 就连孙大斗也是一样,这里面,除了刘清,也就郑一凌识那么几个字了,所以这也是,刘清一直感觉到极其无奈的地方所在了,毕竟,读点军令什么的应该需要识字啊。 刘清,所认识的字,是那个时代的简体字,不过看着这个时代的繁体字,他还是可以认得出来的,不过就是这个时候文字的断句比较的让他烦恼,不过,当他看到信的下面的名字的时候,就是感觉到了一阵的心凉了。 我了个天爷啊,这次玩大了啊,这是给河南巡抚的信件啊。 里面的信,内容更是让刘清惊起了一身的冷汗,他现在有点似乎感觉到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的那种万年孤寂。 他稍稍的平息了心情,对着还在外面忙乎的众人,说道:“现在立刻回营地,别的,什么都不要管了。” 说完,也不再管愣神的众人们,自己却是已经向着远方跑了出去了。 看着刘清此刻的表现,所有人都是惊呆了,只有郑一凌自己悄声的说道:“看来这次,要出大事情了,我的天。”说完他也是猛然的大声的喊了那么一句。 看着失声而叫的郑一凌,其他人的心里并没有什么的惊讶,刚才刘清方才那样的表现,已经是让众人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安,毕竟在他们的眼里,刘清一直都是不论什么都是表现得很写意的。 但是现在却是不同与往日。 想到了这里,众人们也就没有了其他的心思,立刻都是收拾了一通,就是向着远方营帐所在地走了过去,本来这个窦公城就不是什么大镇子,他们有是在黑夜里面偷袭,颇有点杀鸡用牛刀的意思在里面,所以,整个战斗也就持续了不到两个时辰的样子,所以在他们到了营帐之后,才堪堪半夜。 此刻的刘清却是已经在营帐里面升帐起来了,召集着定虏营的各个军官,在他手上,还是握着的那封书信,虽然上面的内容他已经看了一遍又一遍,但是越看越感觉到心惊。 这封书信,是大荆朝内阁首辅杨永昌交给河南巡抚元云默的,里面的意思,不外乎是在不久之后,朝廷将要实行十面张网之策,让他早做准备,不要让曹倾烈抢了功劳云云。 尤其是看了十面张网之策的内容,对于刘清不外乎是一个巨大的震撼,他能看的出来,这封信里面所透露出来的那股子决然。 征调天下大军,用中原四周数~省之力,也许,流民大营可以在这样的环境下面活下来,但是,他的定虏营才是刚刚的几千人,怎么可能在这样的浪潮下活得下来。 看着大帐里面越聚越多的人,刘清拿出了手上的书信,告诉了属下们。 众人刚才还是在乱哄哄的吵闹着不知道何事,但是,当刘清告诉他们这一封信上的内容的时候,他们所有人都是给沉默了下来了,他们虽是粗人,但不是傻人,里面的意思他们还是可以听得出来的,看来这次朝廷也是要拼命了啊,每个人的心头猛然之间升腾起来了这个想法。 这个夜晚出奇的有点冷,深沉如凄凉,在一处的山头大帐之上,刘清和他的诸位大将席地而坐,商讨着他们的此行去路问题。 就在不久之前的日子,他们还意气奋发二次攻破了怀庆府城,打败京军大营,消灭怀庆府做右千户,带着各种各样的希望来到了沁水的东岸,就在刚才,他们还攻下窦公城。 他们原本的计划就是在这里先蛰伏一段时间,然后就是随着流民二十家的轨迹,也冲入到河南腹地当中去,在这个天下大乱当中粉的他们的一席之地。 曹倾烈的十万义武军已经远去了,仿佛一切是那么美好,京军大营他们早就打败过,地方卫所又是并不足惧,仿佛都是按着他们的剧本在进行着上演着无数的剧目。 但是,在刚刚之前,一切都是改变了。 攻破了窦公城,拿下的那封书信,上面所记录的内容将他们一切的构想都是打的粉碎,并且,巨大的危险,在他们不知不觉当中向着他们靠拢了过来,他们此刻才发觉,自己竟然是那么的弱小。 在定虏营的营帐里面。 多数人都是沉默了,谁会想就在前几天还杀官造反的一切痛快,那往昔梦中的富贵官位,还有无数的希望,此刻却是在这化为了一朵朵的愁云。 刘清看着下面一个个人,心里同样是一阵的没由的烦躁,现在的他们进不得退不得,必须要尽快拿出个主意。 但是,他也是有点两难,他深刻的发觉自己缺少一个来给自己出主意的人,底下的这些人,打仗他们是好手,但是要是说道讨论这些形势上面的事情却都不是那么的在行。 而此刻,王横突然骂道:“扇什么扇,你个穷酸,找打是不。”原来是王横看到了杜成耕在一旁扇着一把羽扇,在这个清冷的天气里面边扇边摇头,故而来起了怒气。 不过当刘清看到杜成耕的样子之后,心里的愁闷驱除了一半,噗嗤笑出来,原来杜成耕学着诸葛武侯羽扇纶巾的样子,但是那张贼眉鼠眼的脸却是破坏了一切。 这几天,经历过京军大营投降的那件事情,最起码钱行和他的属下们对于这个贼眉鼠眼杜成耕,脸色是好看了许多出来了,毕竟,他们这个千户能够正式成立,还是要多亏了眼前的这位啊。 看到钱行这样,和钱行关系一向要好的宋大贵,也是跟了过来,他和杜成耕都属于家奴。虽然性格并不是符合,但亲近一点不是错误啊,这都为了主人好嘛,宋大贵如是想。 至于其他人,看待杜成耕也没有那么的冷漠了,不知不觉当中,杜成耕慢慢融入到了定虏营,当然,刘清对于这一切没有察觉,他要操心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啊。 所以,这才有了,此刻王横怒斥杜成耕的事情。 但是杜成耕毫不知觉,当他看到刘清笑出声来之后,狂笑一声:“将军自有大将风度啊。” 原来,虽然杜成耕那天被刘清羞辱了一番,但是他想了想,自己现在就是个家奴身份,还有什么,而定虏营其他人的接纳,却又让他那颗忐忑的心感觉到了那么一丝的放松,所以在其他人面前,一时之间却也是恢复了一丝的张狂本色,除了刘清,他几乎感觉到高人一等的富贵。 不过,刘清此刻,却是猛然想感这杜成耕确肚子里面实有货啊,这个乱世,有才是第一的,道德已经沦丧到了个最低点,现在定虏营正是大危难的时分,要是这人,能给自己出个主意,也是不错的啊。 汉高祖不也是用了陈平么。 此刻,又是看到杜成耕大笑起来的样子,刘清眼睛一亮,学起了古人那种特殊的模样,上面用手一个拱手,大声的说道:“不知先生何以教我。” 听到这句话,杜成耕眼睛一亮,旋即就是有点泪光闪动,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尊重,要知道平时刘清看他就是叫家奴的啊,他的才学,要到那可以施展的时候了么。 不过此刻,对于刘清,杜成耕也是不敢托大,毕竟自己的身家性命就是对方一句话的事,他停止摇晃扇子的动作,也是学着古文里面的话语,文绉绉的扬声说道:“学生想,我等此刻的情势虽然看似凶险,但是并没有到一种特别危急的地步。” “哦?不知道先生何以见得?”刘清沉声的说道。 月光之下,杜成耕霍然而起,再不复曾经的卑鄙模样,他昂然抬头,有些激动的说道:“将军,虽然十面张网之策看似猛烈无比,更是有曹倾烈总督五省军务,其他各省分管各方,天下精兵汇聚中原,但是他们的主要精力却是那二十家流民,我等虽势力尚小,并不是他们要进攻的重点,可能那皇城里面的周鼎定都不知道我们吧。” 此刻,杜成耕也是真有一分的狂生本色,竟然开始直呼当朝皇帝的名讳。 顿了顿,看到众人有些惊奇的样子,杜成耕洒然一笑,丑陋的脸上竟然仿佛有了一丝风流名士才有的风采在里面蕴含。 他又大声说道:“况我等之所在怀庆府南控虎牢之险,北倚太行之固,沁河东流,大水西带,表里山河,雄跨晋、卫,舟车都会,号称陆海,虽然沃野千里,但是河流众多,这里也就有曹时年的一千鬼面骑兵,尚让我等惊惧,但是他的人数太少,我想曹时年此来必须要依仗京营官兵,地方卫所,但是他一来就擅杀京营千总,虽然后有恩惠,但是其下难道有怨气?年轻之人,飞扬跋扈,必听不进他人意见,难道他不知京营总兵也是有脾气的?虽然王自可愚昧无能,更是戴罪之身,但是他的官职可是在身啊,有此依仗,他岂能信物芥蒂?那些京营官兵怎能尽听曹时年的命令,至于地方卫所,关系盘综复杂,这些关系利益至关,岂是他曹时年所能理解,要是定国公亲来还差不多。”说到这里,杜成耕感觉到了口渴,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了那么一口谁,看着底下早就愣成一片人。 他又是昂然说到:“在此刻的怀庆府城官兵虽然貌似强大,但是他们只见矛盾重重,这就是他们最大的败笔,反观我定虏营,虽然才是新创,但是将军为长,各部分封左右,上下一心,士卒求活~之心强烈。 他说道这里,钱行不由的说道:“先生,我等现在要问的是这个十面张网之策怎么破解,不是要问这个怀庆府城的动向啊。” 听到这句话,杜成耕看了他一眼,那眼中的意思确实让钱行有些无地自容的感觉,因为刚才众人都是一副你竟然连这都不懂得样子。钱行不由得说道:“先生请接着说。” 王横看到这里,也是立刻闭嘴,如钱行那样不是显得自己太没城府嘛。 此刻,杜成耕平息了一下,刚才他确实说的有些激动,众人都是喘了口气,但是每个人的心里面都是那么一丝的惊骇的感觉,这还是他们记忆里面卑鄙下流的杜成耕么? 第28章 28.凶悍 听完刚才的一番话语,刘清知道,也许面前这个贼眉鼠眼杜成耕就是自己的定虏营的救星了,所以他做足礼贤下士的模样,他再次起身,拜在杜成耕身上,说道:“不知先生可知我等出路在何方?” 杜成耕没有任何的不敢了,也许是说出了这番话,让他真的回到了那个书生意气的年轻时代,他硬受了这一拜,他昂然说道:“我等之命,当在游掠?”“游掠?” 刘清皱着眉头说道:“先生,我闻古之欲谋大事者,必取一根基之地,怎么如今须游掠? 杜成耕说道:“将军实力,比之流民二十家如何?”刘清听到之后,苦笑了一下,说道:“先生不是说笑么,流民二十家兵力二十万,我等怎么可能比的上?”杜成耕说道:“流民二十家二十万兵力,尚且游掠,是他们不知道根基的好处么,不是?是因为势不相同,方今天下,大荆朝虽然内忧外患,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况且嘉崇帝并非庸主,只是好大喜功,不惜民力而已,朝堂之上,贤臣亦有,定国公如何,想必将军已经见识到了,以十万义武军,逼的流民二十家龟缩豫北,几乎灭亡,要不是王自可昏庸,说不定这大荆江山又将是铁打的了。”听到这番话,刘清的脸色变的有些阴沉起来,因为确实如此,他说道:“先生……” 但是,杜成耕笑道:“但事在人为,方今天下,烽火连天,这次流民二十家窜入中原腹地,局势一发不可收拾,,整个朝廷的目光都被他们吸引了,而此刻将军又提前获知了朝廷的十面张网之策,正是我等勇武之时啊。” 说道这里,杜成耕卖了个关子,直到看到刘清焦急的目光时候说道:“但不知将军之志如何?”听到这句话,所有的人都看向了刘清,这个时代,属下的所有都是依托在首领身上的,这个问题也是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 看到周围人目光其中的意味,刘清只是感觉到了一种豪情,自他来到这个世间,杀戮求生,迷茫行走,却是在这里感觉到了一种异乎寻常的豪情,既然上天自己可以来到这个乱世,那么自己就开创出一个属于自己的时代吧,刘清拔出了自己的剑,说道:“我等今日已是吃上了造反的买卖,生死有己,干就干一番大事业,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又有什么可怕?陈胜吴广就说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等为什么就不能为帝为侯,怎么就不能有一场富贵荣华,千古江山,大丈夫生于天地,就算困难,就算残酷,一生梦想,岂可轻弃!就算屡受挫折,也当百炼成钢,激流勇进,终有一日踏上巅峰,笑傲天下,才不负我满腔雄心,一身壮志。” 说完之后,刘清突然有了一身的轻松,周围的人趴在了地上,说道:“我等愿誓死追随将军。” 看完这幕之后,杜成耕也是俯身而拜之,说道:“请大将军记住今天的话。”看到这里,杜成耕说道:“游掠之策,在于以战养战,胁掠民壮,焦土千里,赤地无数,昔黄巢用之,纵横万里,攻克长安,今者将军兵虽不满千,但是仍有用之,既然游掠,那么就让我们游掠个够,将军有如此雄心,那么我就干他一场泼天的事业。” 说完,杜成耕竟然罕见的站起了身,一股子大气之势在他的身上发了出来,他说道:“这十面张网之策,看似是严密无比,其实里面漏洞也是不少,并且这主要是对付流民大营的,与我等何干。” “但是,我等先前,就是想着和流民大营一起窜入河南发展啊。”刘清这个时候沉声的说道。 杜成耕笑着说道:“既然将军欲为皇图业,那么岂能寄人篱下,要做就做那最璀璨的星空,不知道将军,有没有胆子敢用我的计策。” “恩?”这下,王横先骂道:“你说什么,将军有什么怕的?”但是刘清却是摆摆手让王横停了下来,问道:“不知道先生何策。” 杜成耕见到这里,兴奋的说道:“既然朝廷有他个十面张网之策,那么我们也来他个狠的计策,现在我等只要攻杀曹时年的骑兵,然后入寇顺天府,那里千里平原,甚是好走,况且兵力空虚无比,朝廷肯定也是想不到会有流民会狂妄到可以之下京师吧,哼哼,到那个时候,可就是,一入京师繁华地,声闻九天雷霆处。” 听到杜成耕的叙述,刘清倒吸一口凉气,说道:“先生你这是……”别人也是同样的震惊,杜成耕这是要他们去劫掠京师重地啊。 虽然早就想到能想夜夺怀庆府城计划的人肯定有才,但是此刻,所有的人,包括刘清还是被震惊了,只见到杜成耕面露疯狂之色,说道:“学生此言,虽然狂妄,但是句句属实,方今天下精兵七出,一为京师大营,此刻重兵集结却在彰德府,更兼且王自可昏庸,不足为虑,一为曹倾烈义武军,在追击流民,鞭长莫及,一为三边总督洪秉寻,麾下横漠军,却在防御边境夷狄人,自顾不暇,一为永宁军,世镇西南蛮夷处,路途遥远,一为当朝文国公徐成朝,麾下静淮军,世镇江南繁华地,距离千里,一为安定军,却在陕西西安府,镇守着那的流民义军,难以出来,再则就是东北边关的顺化军,却是几年之前北征夷狄人,元气大伤,还在蛰伏养伤而已了。”说完之后,杜成耕脸色潮红,顿觉口干舌燥,也是不管不顾,直接拿过了王横的水囊就是喝了下去,王横说道:“穷酸,那是酒……” 但是,这点却是迟了,杜成耕已经喝了下去,但是他差点吐了出来,但是他却强忍着喝了下去,说道:“况且十面张网之策一出来,天下七军之外的别处精兵必定要汇聚中原,到那时京师空虚,天下富庶皆集于此,将军一路之下,裹挟兵壮之人,可到数万人,到时候天下定是震动,那就却自是一番天地,将军之名号,必天下飘扬,何愁英雄不归,就算退一万来说,就算将军未曾杀入京师之中,但是也总比眼前这一幅情景好,这是一个天大的机遇在我等面前啊。” 说完之后,杜成耕竟然嚎啕大哭起来,他说道:“我杜成耕少年得意,而今天却年近四十,却一事难成,愧对平生所学,羞对天下啊,学生不是怕死,怕的是我这一身所学难有所展之地,如有大志向,大事业,大豪杰,学生一死何惜。” 说完,他竟然就这么醉了,酣睡在那旁边的山上。 待得杜成耕醉倒在地,所有人还是有些恍惚,只有着王横使劲给了自己一下,说道:“我了个天爷啊,这不是在做梦么,这还是杜成耕那个穷酸么?待得痛了一下,他才停住。 而其他人同样的表情,今晚,杜成耕的转变太大了点。 只有刘清还在还沉浸在杜成耕刚才的话语里,“一入京师繁华地,声动九天雷霆处”,想想就让他热血沸腾,虽然不可否认的是,这里面还有着诸多的漏洞,有着很多危险,有着太多不确定因素,但事事哪有什么完美的,如果他的手里面有着十万大军,那里还用这样游掠天下的跑着,直接找到一处闷头大发展算了,越想刘清越是兴奋无比。 虽然他们就是被压在了豫北之地,但是朝廷的十面张网之计好似是一个巨大的压力,但是这个计策的里面却是蕴含着巨大的机遇,就像杜成耕所说的那样,朝廷必然征调大军入中原,尤其是顺天府的大军,到那个时候,空虚的千里平原,对于定虏营来说,就是一个是实实在在的人间坦途啊。 巨大的欲望,已经让刘清的眼睛慢慢变的血红了,他看着周围的人,很明显,他是在做着最后的等待,等待自己的属下们的意见。 宋大贵先说道:“小的这条命都是将军。的,将军说怎么办就怎么办。”王横接着说道:“我王横这一辈子要是能杀上京师,还怕什么啊,哈哈,一切听将军的。”黄金翅也是说道:“将军,我老黄是一个囚犯,最重英雄,自从那晚上起,我这条命是您的。” 其他人也是各个露出了一丝的坚定。这个乱世的人,那个不是胆大包天之辈,命都不怕丢,还怕什么,所以今天他们闻听到了刘清的志向,无一例外的表示听从刘清的指挥,用自己的性命来做一次赌博。看到他们这样的表示,刘清也是大笑道:“诸位兄弟既然敢陪我老刘走一遭,那么我还怕个吊,杀曹时年,入京师去。”虽然刘清年不到二十,口里却是自称老刘来了,众人也没有任何的意见出来。 但是孙大斗说道:“将军,我们马匹不足啊。” 这个时候地上的杜成耕醒来了,嬉笑着道:“这个事情在学生看来最好解决。” 接着他疯狂的笑了几声,说道:“这个马匹嘛,还是出在那曹时年的身上。” “恩?”听到这句话,刘清就是精神一振。 杜成耕醉倒在地,倚着身子,对着远方说道:“想那曹时年的鬼面骑兵,一人三马,现在他有着一千多人,必定是有着马匹三千余匹,我等只要将他的马匹夺来不就一切都好。” “啊?”听到这句话,竟然是王横先表示了一下惊讶。 谷梁用此刻皱着眉头说道:“但是鬼面骑兵很是凶悍啊。” 说完,当年十骑夺城的老兄弟们都相互的看了一眼,从每个人的目光当中他们都是看出了一丝的无奈,毕竟,他们那个队伍就是等于被鬼面骑兵给生生的杀碎了的。 那鬼面骑兵如果对上现在的定虏营的话,根本就不需要一千人,五百人也就足够了,要知道,当年那场大战里面,等于是那鬼面骑兵冲散了数万的流民大军啊。 不过,杜成耕胸有成竹,说道:“我有一计策,必定可以灭掉这鬼面骑兵,夺得他们的马匹来归于定虏营。” 刘清说道:“不知道先生计从安出?” 杜成耕再次摇起羽扇,不过现在没有人想着再笑话他了,虽然外貌上杜成耕是依然贼眉鼠眼,但是他的才学,让这些定虏营的粗汉军官们开始在心里佩服起来了,杜成耕等了半晌,才说道:“距离此地三百里,就是卫辉府,当今天子的亲叔叔可就是分封在这里,只要大人能够杀进卫辉,还会害怕曹时年不来救,到时候,决堤淹人。” 说完之后,他的目光里面残酷光芒骤显,“决堤。”听到这句话,郑一凌一下子惊了起来。曾经凶残脸上此刻有了些不忍之色露出来了。杜成耕却是没有发觉,说道:“决堤,武涉县的沁水多决于大樊口,那里要比武涉县低上十五仗,只要我们将曹时年的鬼面骑兵引到那里,决堤,官兵定活不了几个,到那个时候,还是需要黄金翅兄弟走上一遭,雇他杭担泥的水寇来用一用,只要大水到来,我们就可以在船上一边杀戮鬼面骑兵,一面饮酒捞骏马了,当然能一面哼点曲子更是好的。”难得,杜成耕此刻却也是幽默了一下。 “到时候,定要让那曹时年知道我等的厉害,鬼面骑兵。”说这话的是谷梁用,他的口气里面是咬牙切齿,他对于任何的官兵有着一种刻骨的仇恨在里面,只有郑一凌说道:“决堤的话……”郑一凌还算是定虏营里面一个有着那古道心肠的汉子,他知道,这决堤,可是不比别的,那水火无情啊,所以,罕见的脸上此刻却是有点不忍之情在里面。 宋大贵说道:“一凌千户莫急,你还真以为能淹到田,我草他祖宗的,现在有田种的那个不是地主老财。”别人同样是一幅理所当然的样子。 如此,看到众人的样子,郑一凌只能是不发一言了,他只是提提意见而已,既然加入了定虏营,肯定要是维护着定虏营的利益了。 杜成耕看向了那坐在上面的刘清,此刻,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他拿主意了。 而刘清先是看了看郑一凌,然后才是说道:“一凌兄弟,我等也是迫不得已啊,希望你莫要有气啊。”郑一凌听到这话,苦笑了一下,说道:“我哪不知道这个世道是什么样子,只是一时感慨,不碍什么事情的,将军你先说就是了。”说完,郑一凌也是脸色变的给无比冷肃起来。 不过,郑一凌口中,不知不觉之间,称呼已经改变,从以前的兄弟到如今的将军,旁人却也是没有什么察觉,只有宋大贵脸色闪了一闪,没有多说出什么出来。 第29章 29.好吧 刘清此刻心里也是大喜,至于怜悯,真的没有,死亡司空见惯,杀戮无比寻常,这就是这么个世道,那些人只能算是他们倒霉了。 一切,一切,为了生存。 刘清也是环顾左右,说道:“好,就依先生所见,现在我们直入卫辉府。” 不过,又想了一下,他对着黄金翅问道:“黄百户,那个水寇杭担泥可靠不可靠,这几千匹骏马,要防这个人见财起意啊。” 当说这里,众人猛然醒悟,他们的一切计划的重点,可是还有着一个水寇杭担泥呢。 杜成耕疏笑了一下,接着道:“将军,我等可以将那杭担泥招入定虏营啊,这样做不就都是有了么。” 刘清再次将眼神看向了黄金翅 黄金翅狞然一笑,那黝黑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残酷的笑容:“将军且放心,这杭担泥要是识相也就罢了,要是不识相,哼哼,就别怪我老黄不客气了。”听到这句话,刘清没说什么,剩下的事情等于就是交给了黄金翅了,不过,看到了依然半醉在地上的杜成耕,刘清再次拜了下来。 他严肃的说道:“从今天起,杜成耕非我刘清之家奴,乃定虏营之军师也。”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的身后的众人,同样的是拜下。齐声的说道:“拜见军师。” 倒在地上的杜成耕仿佛是浑然未觉,但是那眼角不断流出的泪水,却是一点一点的将它此刻心情给出卖,终于,终于,二十年的等待,在今天修成了正果了,虽然渺茫,但是终于有了希望这就是最大的收获。 既然是已经定来了计策,所有的人都是找到了方向之感,所以定虏营所有的人都是干劲十足,就连他们的士气也是提高了不少。 而黄金翅却是带着他的曾经江洋大盗的属下们,就要去再次的见一见那个水寇杭担泥,不过,杜成耕却是执意要跟着去,他对着劝他不要去的刘清说道:“这个计策是学生自己想的,自然要由学生来一体执行,这个杭担泥,关系我等未来之谋划,学生要是不去的话不放心啊。” 看到杜成耕如此坚决,刘清也是没有办法,只能是叮嘱着黄金翅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黄金翅一拍胸脯说道:“请将军放心,有我老黄在,保管军师大人的安全。” 就在定虏营他们想要招收水寇杭担泥的时候,此刻他们要招收的对象,杭担泥所在的水寨却来了一群不速之客,其实要说不速之客也不一定,只是两方以前是生死不共在天之敌。 来的人,是官兵的使者,他们来这里干嘛,两个字,招安而已。 为什么官兵在这个时候想要招安呢? 这个想法,却不是王自用提出来的,自从他招降二十营流民失败之后,再也不敢提那招降两字了,对于流民军,他的口中一切都是杀气腾腾的话语。 这 但是,话刚说完,另外一个人说道:“不妥,不妥,那样我们不是和定虏营成生死仇人了么,有这么一个流民大营和我等为仇,总是不好,以后我们就是要有官身的人了,不值得和他们结仇。” 其他人也是一阵的附和,听着手底下人们的讨论,杭担泥却是没有来的巨大烦躁,他轻轻的“哼”了那么一声,底下的人们都是沉默了下来,他说道:“怎么,现在就想当官老爷的日子了,你们怎么不想想哪官军是不是诈我们的?” 听到这句话,底下的人们都是沉默了下来,这个时候其中一个人走了出来,说道:“首领,这次是何县令亲来,应该不会吧。”“不会?就这些读书人心眼多,这是大事情,需要谨慎小心懂么?”杭担泥看了他一眼,又是想了想,说道:“好了,今天先这么着,你们去好好的巡逻下,记住,一定不能让两家人见面,知道么?” 其中的一个人听到之后,说道:“首领的意思是?” 杭担泥说道:“要是官军是真的,我也愿意有个官身,那定虏营的使者就礼送出境,要是官军是玩假的,就不要怪我杭某人不客气了。”听到这话之后,底下一阵英明之声。 但是,就在杭担泥他们讨论的时候,在定虏营使者的区域内的房间,空气却是一片的凝重,仿佛就要滴下水来。 就在刚才,出去打探的属下已回来了,他在这个水寨里面也是有着从前相熟的人,毕竟都在江湖上面吃饭的,靠的就是这个交情二字,他得到出一个巨大的消息,连忙向黄金翅和杜成耕汇报。 听到这个消息,黄金翅愣了半晌,只有一旁的杜成耕沉声问道:“你说的确实是真的?” 第30章 30.一言难尽 那个黄金翅的属下,是一个精悍的汉子,他说道:“军师大人,属下所言句句属实啊,近几天,官军派出使者,来这个水寨招降他们,那杭担泥和他的手下都是有些心动了。” 听到这句话,黄金翅猛然的暴躁起来,他骂道:“不行,我得找那杭担泥说说去,他这是想干什么?恩?欺辱我黄金翅么?”杜成耕连忙拉住了他,说道:“你去有什么用?” 黄金翅急得满头是汗,说道:“但总比不去强。” 此刻,杜成耕却是冷静的很,他沉声说道:“要是那杭担泥下了决心,你去了反而是不好,反而让他警觉起来。” 然后,他又问那个黄金翅的属下:“你知道官军的使者在哪里么?”那个精悍的汉子,叫做计全锐,他说道:“属下知道。” 听到这话,杜成耕脸色沉默了一阵,将手往羽扇上面重重的一拍,说了一句脏话:“王八蛋,爷就这么干了,擦他姥姥的。” 黄金翅有些出奇的看着这个军师大人,在他的映像里面,杜军师可是一向注重形象的,他问道:“军师大人,你准备,怎么做?” 杜成耕却是再次恢复了之前的那副模样,他说道:“你知道定虏营这个称呼的来历么?”黄金翅说道:“当然,这可是班定远当年平定西域的时候,要……” 他突然结巴了,他说道:“军师大人,你,你不会是想?” 这个时候,杜成耕的眼光当中凶光一闪,说道:“不错,就这么办,今晚我们去杀了官军的使者。” 黄金翅听得就是一阵的猛呼:这军师还真是狠啊。 在此刻,反而是黄金翅有点下不了决心了,杜成耕嘲笑似的问道:“怎么,怕了,在将军面前你可是拍着胸脯说要是杭担泥敢不来,就不客气的人物,怎么,现在杀他个把的官军都却是不敢了么?” 听到这句话,黄金翅脸色再次涨红,作为一个曾经混江湖的人,最怕的就是别人的小看,他骂道:“怕他哥吊,既然军师大人这么决定,我黄金翅就陪军师大人来他这么一回,王八蛋的。” 看到黄金翅下了这样的决定,杜成耕就说到:“好,只要黄百户有如此雄心就好,今天半夜时分,我等就摸到官军使者那里,杀他个措手不及。” 黄金翅听到这话重重的点点头,两个人就是这么的合计了起来。 当月半时分的时候,整个夜色都是暗淡了下来,在定虏营的院落里面,空气当中却是紧张的不行,他们一行七个人,都是穿着的紧身的衣服,拿着武器,眼睛死死的盯着夜色。 又是等了那么一小会,杜成耕对黄金翅说道:“一切都准备好了么?”黄金翅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军师大人放心,刚才计全锐那个小子已经将路给探好了,这一路上肯定碰不到杭担泥的人。” 杜成耕这才放下了心来,然后说道:“好,现在走,今夜之事务必小心,我等的生死不怕,不要坏了将军的大事才是真的。” 黄金翅也是连忙的说了句:“军师大人所言极是。” 他们七个人穿梭在水寨里面,躲避着杭担泥属下们的巡视,当这些人来到了一座的小房子外面的时候,计全锐指了指那间还亮着灯的院落说道:“那里就是官军那里。” 杜成耕先是观察了外面的夜色,又是观察了一下巡视这里的杭担泥的人,悄声的对着黄金翅说道:“这次,我们一定要迅速,我看了一下,我们的时间也就只有那么一刻,黄百户,能成不?” 黄金翅仔细的想了一下,说道:“军师大人请放心,刚才那个计全锐查了,这里总共也就不到十个人,依照我们的突袭方法,绰绰有余了。” 听到了这里,杜成耕才笑着说道:“好,开始。” 得到命令之后,黄金翅重重的一点头,说道:“是。”说完了之后,他们慢慢的爬过了院落,这里是水寨的院落,不过就是一个小围墙,所以黄金翅他们迅速的爬过去,就算是杜成耕这个他们映像里面的文弱书生,也是很是利落。 看到这几个人的眼神,杜成耕笑一下,说道:“吾曾拿书。”听到这话,黄金翅等人笑了,他们懂得,拿书是文人说法,就是说明杜成耕以前也是做过偷书的这种买卖的。 由于这个事情,驱散了此刻的紧张,他们拔出了武器。 黄金翅使了一个眼色,计全锐连忙的来到门前面,小心的将那门闩给打开,里面却是一片的漆黑。 做出了一个“嘘”的手势,黄金翅第一个摸了进去,上去就是一阵的砍杀,后面的人也是连忙的跟了进去,照着那有呼吸声音的地方就是一阵的乱砍之音,顿时,惨呼四起。 就在黄金翅和杜成耕他们杀入这个院落的前一刻,在房子里面,何知风却是怎么也是睡不着,他碾转反侧,总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到了那么一丝的危险的降临。 这里可是水贼窝啊,当那欲望的热血冷却的时候,何知风才是猛的给惊醒了过来,这里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他又看了看外面的夜色,决定起床,他住的是里屋,外面是它的随从的房子,就在他起床的那一刻。 外面传来了惨叫。 听到这声惨叫,何知风感觉到了自己的腿脚都发软了,他的心噗通的就是剧烈跳动起来,在他五十年的春秋里面,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样的事情。 紧接着,他就软到在了地上,然后,内室的门被踹开了。 走进来了七个浑身是血的人。 这七个人就是黄金翅和杜成耕他们七人了,当他们走了进来之后,发觉里面有一个官员模样的人,黄金翅哈哈大笑起来的说道:“哟,这里还有个官老爷呢,嘿嘿。”何知风毕竟是当了几十年官的人了,身上自有那么一股子气质,所以才被黄金翅如此的说了出来。 何知风这个时候可是感觉到浑身都发冷了,尤其是看到那满是鲜血滴落的长刀,还有黄金翅那凶神恶煞的面容`,他说道:“小人叩见各位好汉,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 此刻,事关生死,何知风骤然发觉自己对于生竟然是如此的非常眷恋,往日里面圣贤所说的微言大义,他是一句都记不得了,他现在能回想起来的就是要自己活下去。 黄金翅还是逗弄着他,说道:“来,给爷爷在磕几个头,哈哈。”何知风看到这个样子,立刻就是磕着几个头,黄金翅的属下们都是大声的笑了起来。 要说黄金翅以前那可是江洋大盗,整人的法子多了去了,如今看到一个官员在自己面前任自己揉捏,那种满足感就是不用提了。 如今,夜袭的事情基本就是成功了,刚才他们的行动非常的顺利,这个官军使团的其他几个人都是被杀了,如今面前的这个人又是案板上的肉,所以才有这番逗人的心思。 就在黄金翅还要捉弄何知风的时候,他身后的杜成耕有点看不下去了,毕竟他怎么说也是个读书人啊,实在是不忍心看到面前的这个人,让读书人的斯文扫地,说不得就轻轻的说了一声:“好了,黄百户,正事要紧,问问面前的这个人是干什么的。” 听到杜成耕的话语,黄金翅也是不敢怠慢,连忙的问道:“你小子现在是个什么官啊,快给爷爷说出来,恩。” 面前的何知风此刻已经是蜷缩在了地上,颤声的回道:“学生是修武县的县令何知风。”“恩?”这个是两个人同时发了出来,不过黄金翅是惊讶的声音,而杜成耕则喜悦。 黄金翅说道:“哈哈,这是怎么回事啊,还抓了个县令爷啊。” 但是,杜成耕则是说道:“你是知风?” “啊?”听到有人在喊自己,何知风连忙的望去,看到杜成耕的样子,明显的有些不知所措的意味在其中,杜成耕连忙的说道:“知风,你真的是知风啊,我是成耕啊。” “成耕,是你?”听到杜成耕这句话,何知风明显的也是有了一些的激动,“你怎么会在这里?” 还是同声的问出来。 不过,这次,杜成耕却是有些难为情了,他说道:“一言难尽。” 而何知风看到这个样,再看了看他身边的黄金翅等人,也是颓然的说道:“画里春秋不知寒……” 而旁边的黄金翅等人,此刻却是看傻眼,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任何的形容词,可以表示黄金翅他们此刻的表情,这是什么事啊。 军师大人,和这个县令爷,竟是一个好友。 还是在这么一个情况下发生的。 杜成耕和何知风此刻却还是唏嘘不已,原来他们曾经是同年好友,当年的杜成耕年少轻狂,曾经高中榜眼,也曾跨马游街,激荡风云,但是在面圣的时候,因为样貌的问题,被嘉崇皇帝问道:“卿如此样貌何以为官威仪乎?”那个时候,杜成耕也是一个意气少年,昂声的问道:“太祖之貌亦为帝乎?”当朝太祖,面貌却是丑陋了点,私下里面大家却是多有讨论,但是,杜成耕当时竟然当着嘉崇帝的面说了。 这下却也是惹了大麻烦,嘉崇皇帝当即就是大怒,要不是朝臣们求情,,那杜成耕就会直接下牢囚禁至死了,不过就算是这样,杜成耕的榜眼之号也被革了,并且被嘉崇皇帝亲批“永不叙用”。 当时这件事情,曾经轰动一时,那杜成耕也是被人当做了狂生一类的人物了,此刻时隔将近二十年,两位当年的老友却是再次见面,彼此之间的人生却是发生巨大的变化。 何知风看了看,小声的问道:“成耕你这是要杀我?” 杜成耕看了眼何知风,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知风,我已经加入定虏营,效忠将军,今夜之前,我却是一点也不知道这个使者竟然是你,不过,现在我却着实下不了手。” 这个时候,外面已经是有了动静,料来就是水贼他们发觉了什么,看到这里,黄金翅不由得大急道:“军师大人,这……”说完他的脸上就是为难的样子显露无疑。 见到这个情况之下,杜成耕也是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知风,虽然不杀你,但是我希望你能够加入我定虏营来此共谋大事。” “什么?你让我从贼……啊。”却是何知风说了从贼两个字,被一旁的黄金翅狠狠的踹了一脚,骂道:“你个玩意在说谁呢啊?”所以才有了何知风的那一声痛呼。 杜成耕就当做没看到这一幕,而是接着说道:“我杜成耕胸怀才学,自问不输于当世英豪,当年,我也意气奋发,想着可以在朝堂可以一展胸中所学之道,但是谁知道那昏君竟然因为我相貌之故,羞辱与我,而我一时不忍,就是被那昏君革了功名,十年苦读一时成为空幻,我岂能不怒,我这二十年来每时每刻想的就是报这个仇,而我家将军英明神武,胸怀天下,虽此刻势力弱小,但是如腾龙入天,正是有着一飞冲天之势啊。” 说了半晌之后,杜成耕又说道:“如今天下大乱,难道知风兄就没点别的想法么,你二十年蹉跎,也就是一个县令,我知道,兄之才学,不在我之下,要不是小人当道,你又怎么能落到这样的地步?” “不如与我们共谋大事。”这是杜成耕最后的话语。 这个时候,何知风的脸一会青一会白,确实被杜成耕给说到了内心里面了。 杜成耕因为圣上一句话,打入凡尘永不叙用,他何尝又不是因为恶了杨永昌,而二十年一直得不到升迁,小人当道,小人当道啊,越想这里,何知风越是气愤。 他甚至将一切一切都归到了杨永昌身上,要不是他,我怎么可能犯险,要不是他,我怎么可能得不到升迁,要不是他我怎么可能每日里面惊惧不已。 同样的,对于重用杨永昌的嘉崇皇帝,他的内心也是怨恨,用他怎么不用我,昏君,昏君,这就是个昏君啊,话说此刻的何知风的思维是有些乱了,但是这也是受到巨大刺激的缘故。 他那么想,将这一切从杨永昌身上归到了嘉崇皇帝身上,虽然没有多少道理,但是现在可是在生死边缘上面,已经是什么都豁出去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想到这里的时候,何知风说道:“好。” 第31章 31.紧急消息 杜成耕他们大喜过望,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撞开。 就在杜成耕和何知风打成协议的瞬间,门就是被撞开了。 迎面走来的人正是那杭担泥,此刻的杭担泥满脸的都是阴沉之色,刚才他透过火把,已经看到外屋里面的血迹,还有那些狰狞的尸首。 他的内心早就大急出来了。 所以,他看到黄金翅和杜成耕他们围着何知风的时候,不由得大声的喊了一句:“莫伤了何大人。” 黄金翅看向了他,阴阳怪气的说道:“哦?都喊上何大人了啊,怎么?杭担泥,你这是要跟官军混了么?” 杭担泥旁边的一个喽啰立刻说道:“哼,跟官军总比跟你们这帮子流贼强,你们快点放了何大人还能饶你们一条命。” “流贼?哈哈,现在这个时候你们还是水贼呢,杭担泥,你的手下也忒没规矩了点,我问你呢,不是问他。”黄金翅看到这个样子之后,也是不再着急,只是示意属下们仔细的看好何知风。 而那杭担泥狠狠的蹬了那个喽啰一眼,然后冷声的说道:“黄金翅,你这么做,可不是作为一个客人的道理。”听到这句话,黄金翅说道:“哼,我们定虏营用的着跟你讲道理么?” “你?”杭担泥听到这句话就要大怒。 这个时候,黄金翅后面的杜成耕慢慢悠悠的出来,说道:“杭当家,你要知道,我们这次来,是和你们玩命的,不是谈判的。” “你是?”看到杜成耕说出这句话,杭担泥满肚子的疑问,就刚刚见面的时候,他感觉杜成耕肯定不是一个小厮那么简单,现在看到杜成耕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情不自禁的问了出来。 黄金翅笑了一下,说道:“我们定虏营的军师,杜成耕大人。” 听到这句话,杭担泥脸色倏忽的就是一变,他说道:“你们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请杭当家加入我们定虏营,同富贵共荣辱。”杜成耕慢慢悠悠的说了出来。 “哼。”听到这句话,杭担泥冷笑了出声,接着说道:“加入你们,凭什么?” “就凭我们手上的这个人。”杜成耕对何知风使了一个眼色,安慰了他的心,又是狠狠的说道:“杭当家,我想你该知道,如果我们要是杀了他,你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吧。”“我不知道我会有什么后果,但是,我知道你们肯定不会活下来。”杭担泥也是出来了真火,口里也是放出狠话出来了。 “我们说了,就是来和杭当家你玩命的。”杜成耕听到了这句话,却是丝毫的没有慌乱,说道:“只不过我们杀了何大人,你就恶了官军,然后你再杀了我们,杭当家,这个豫北还有你的容身之地么?” “啊。”听到了这句话,杭担泥禁不住的大叫了一声,但是脸上却是露着一丝的迟疑的神情,这杜成耕说的不错,如果说这何知风使官军的代表,而那杜成耕他们就是流贼的代表了,两方都得罪的话,对于杭担泥他们的水寨,等于是一个灭顶之灾了。 “杭担泥,我可是真没想到啊,你竟然还向着和官军勾结,你忘了你的破家之恨了?”黄金翅也是阴测测的说道,杭担泥听到这句话更是的迟疑出来,他本为良善渔户,只是因为税吏逼的实在太狠,才是家破人亡,联系上几个穷苦渔户剁了那些税吏,亡命在这条沁水河上面。 所以,听到黄金翅这句话,他不禁的又是心有戚戚焉。 而后,黄金翅又指着杭担泥身后的人们说道:“你们,你们,你们谁和官府没点深仇大恨,大老爷们,不思报仇雪恨,难道要甘为官军走狗么?” 听到了这句话,杭担泥身后的人们都是一脸的羞愧。 就在这个瞬间时分,却是异变突生,只是见到黄金翅一个快步,然后就是来到了杭担泥的身边,然后猛的就是那么一拉过来,在人们还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杭担泥被擒! 一时之间,这个狭小的屋子里面彻底的大乱,人们都是目瞪口呆而又惊恐万分,杭担泥的喽啰们,大声的吼道:“快点放了大当家。”说完又是拿出了武器,但是看到黄金翅放在杭担泥脖子上面的刀锋,一时又是投鼠忌器。 而杭担泥却是出奇的平静,他说道:“好了,黄金翅,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没什么,只是希望杭当家您能跟我们走一趟。”黄金翅笑了一下。 “不能啊,大当家。”听到这句话,杭担泥的喽啰们都是大急了起来,局势一时之间有了些失控的场面。“都给我安静下来。”这个时候,杭担泥显现出来了他的大当家的本色。 他有些淡然的说道:“好,我跟你们走。” 黄金翅听到之后大喜,说道:“好,大当家够爽快。” “但是。”杭担泥又说道:“我要他留下来。”杭担泥的手指着在一旁羽扇纶巾模样的杜成耕。黄金翅的脸色倏然就是变了。 杜成耕愣了一下,然后拍拍身子,说道:“好,既然杭当家敢去我们定虏营,我又怎么不敢孤身在你这沁河水寨。” 黄金翅着急的说道:“军师大人。” 杜成耕摆了摆手,说道:“你回去和将军说,这一切都是我指使你做的,他必定不会怪你的。” 这那然后他又说道:“杭当家,这下可好,恩?” 杭担泥刚才那一番话,其实也是想来找个台阶下,没有想到这杜成耕竟然真的接下了,他一时之间有点愣住了,这个书生不一般啊。 但是他也算个非常之人,说道:“好,既然……”这时候他竟然卡壳了,他有些讪讪的问道:“不知道军师大人姓名是谁?” 杜成耕洒然一笑:“学生杜成耕。” 三日之后,杭担泥及属下归入定虏营。 杭担泥看着依然是羽扇纶巾模样的杜成耕,笑着说道:“军师大人神策,我杭担泥服了。”刘清再一旁看到,笑着说道:“杭百户不要如此,现在你既然入我定虏营,就不要这么的生疏了。” 此刻,却是在定虏营的大帐当中。 原来,在三天之前,杭担泥来到了定虏营,听闻刘清他们的计划之后,一拍胸口,骂道:“老子也能入京城了,干他的。”如此这样,竟然就是彻底归心了。 虽然有些突兀,却是不突然。 乱世里面,人人都是胆大包天之辈,不怕现实的落魄,就怕没有远大的希望。 所以,既然杭担泥归心,所以的一切都是好办了。 沁河水寨的二百多水贼们,都是归入了定虏营的水营,杭担泥更是加入了定虏营成为水营的第一位百户。 而何知风也是加入了定虏营,就在两天前,他的家人也是被定虏营偷偷的运出来,了却何知风的那最后一点的后顾之忧,全力的加入到了定虏营当中,担任陈伟杜成耕的副手一职。 此刻的定虏营,终于有了那么一丝的大派气象,所有的人的精神都是不由为之一振,此刻他们在大帐里面讨论的就是眼下最迫切的事情。 当然,在这个事情上面,何知风使左右发言权的,毕竟在三天之前,他还是堂堂的县令爷啊,所以对于官军的一些战略部署还是非常的熟悉的。 众人的合计没有太多的差别,都是决定一点,要做出趁势偷袭卫辉府,要知道当今嘉崇皇帝的亲叔叔梁王可是分封在这里啊,到时候不怕那个曹时年不来救。 刘清看向了何知风,何知风连忙的说道:“将军大人放心,那王自可的京军大营目前都在沁水西岸,目前并未做出移动的迹象。” 刘清说道:“好,既然京军大营不再彰德府,那么我们前进必无阻碍啊。” 刘清又接着问道:“我们定虏营现在多少人?” 杜成耕说道:“将军,定虏营现在共有兵丁三千一百一十二人,另外有外围丁壮万人之多。” “万人?”刘清也是被这个数字给吓到了。 “豫北千里赤土,成气候的又只有将军一家,这些流民衣食不着,都是来归将军了。”杜成耕叹了口气道。“我们的粮食还能撑几天?”刘清沉声的问道。 杜成耕说道:“前几天攻破了窦公城,约莫还能撑上半月之数。” 刘清又问道:“孙千户,我们定虏营,现在的马队有多少人?”孙大斗想了下,沉声的说道:“将军,攻克窦公城,我军招收各地马匹,现在约莫有二百余骑左右。” 听到这些,刘清合计了一下,说道:“好,如此,杭担泥接令。” 杭担泥立刻出列,说道:“属下在。”刘清说道:“我让你日日夜夜巡视沁河之上,要是发现官军渡河,》立刻就骚扰回报。”“属下遵命。”杭担泥大声的就是接令而下。 “孙大斗。”“属下在。”孙大斗也是昂声出列,赳赳武夫之气显露无疑。 “你千户为开路之锋,可敢?”“有何不敢,属下遵命。”孙大斗依旧昂声而说。 “郑一凌。”“属下在。”“你千户整合外围流民,让他们跟在沁水河上面做护栏堤坝,到时候听我之号令就立刻掘开放水掘河。”刘清说道。“属下遵命。”这次的时候,却是郑一凌想也没有想就答应下来。 他只是对于流民有点同情的,但是就像之前所说的,这个时代本来就是异常残酷的,现在他既然已经加入了定虏营,首先就要考虑的就是自身了,同情归同情,必要的时候他会表现出来,但是和现在的事情并不妨碍,说的好听,这叫做不失善良之心,在敌人看来这就是叫做伪善啊。 不过郑一凌却是个大丈夫,只无愧本心,何惧他人言乎。 “钱行。”“属下在。”一身甲胄的钱行也是出列。 “你之千户,可以埋伏在后路,到时候将那曹时年的骑兵引到大樊口,”“属下遵命。”钱行也是大声的说道。 刘清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如果能追上来的人,那么肯定就是鬼面骑兵,而钱行队里的原京营降兵可是和曹时年有着很大的仇怨在里面啊。 看到一切都是吩咐了下去,刘清说道:“好,立刻行动,此战同富贵,共荣辱。” “愿随将军共荣辱。”底下的人们大声的说道、。 一切,拉开了,序幕。 风雨四起,江山展开了颤动。 而此刻的官军方面,曹时年却是一阵的暴躁之音,现在的他已经刚刚得知那修武县令何知风竟然从贼了,想到了自己堂堂一个侯爷,竟然被这么个七品芝麻官如此折辱,他的怒火就是不禁的在网上冒,他仿佛此刻看到了王自可和杨成朝两个人在嘲笑着他的模样了。 但是,更让他的愤怒看样子今天是完结不了。 一骑入京营,上面那举着的血红色的旗帜,证明着这是最紧急的消息了。 传令兵直入曹时年的大帐,高声的说道:“赤将军入寇卫辉府,梁王告急。”听到这个消息,正在怒火上头的曹时年一把拿过了那封告急文书。 上面却是写到赤将军流贼入寇卫辉府,两王府送来的加急文书,要求曹时年立刻率兵去护卫梁王府,尤其是“立刻”二字竟然是着重的标出,是那么的让人看着醒目无比的。 曹时年虽然傲气,但是看到这个也是不敢怠慢,毕竟失陷亲藩的罪名他担当不起的,就连他的叔父定国公曹倾烈也是同样担当不起,在嘉崇三年,夷狄人入寇辽东,辽王殉国,当时的辽东大小官员几乎被杀了一个遍,当时的血雨腥风依然是大荆朝的一个禁忌。 所以,当看到这封书信的时候,曹时年立即就击鼓升帐。 他现在也是顾不得何知风的那点事情,那和这个比起来实在是不算什么啊。 在一阵的紧急的跑动当中,大小的官僚们就聚集在了大帐里面,尤其是王自可和杨成朝两个人,他们的脸上明显是带着坏笑的那种类型,他们也是知道了何知风的从贼。 他们很想知道曹时年解释这件事情的表情。 但是,很显然,他们的算盘打错了。 当看到曹时年挥舞的手中的那封告急文书,所有人都是脸色惊变,身上不由得颤抖,他们怎么忘记了,临近的卫辉府还有这么一位活宝在哪里呆着呢。 第32章 32.必然的结局 王自可和杨成朝两个人也是一样,他们早就没有了看曹时年笑话的心思,只是大声的说道:“还望小侯爷早日出兵,保梁王之安危。” 其他的一众大小官员也是同样的做派,没办法,事关身家性命由不得他们不认真,所以,这次也算是豫北行营这里第一次出现了万众一心的场面出来了。 看到底下人这个摸样,曹时年也是沉叹了一声,说道:“这个自然,赤将军嚣张,竟然惊动亲蕃,是我等失责,。我现在就立刻率领鬼面骑兵前去,王总兵,杨监军。” “属下在。”王自可和杨成朝立刻出列了。 曹时年说道:“你们二位立刻率领京军大营即日开拨,紧随我身后,奔赴卫辉府。” “是。”王自可和杨成朝说道。 “其他人,各守本职,务必不可以让流民肆虐。”这是曹时年的对着那些地方上的卫所官兵说的。 其他的人也是唯唯诺诺说道,却是没反对,更无迟疑了。 当大帐里面散去,曹时年大骂道:“昏王。” 原来,就在刚才,他已经得到另外的情报,这些流贼竟然是刚刚的进入卫辉府,但是那梁王府就这么快发来了告急文书,这算是个什么事情,但是既然是亲蕃文书,曹时年就算是做也需要做个样子出来。 所以曹时年才有这么的一叹。 而在京军大营的帐子里面此刻也是骂声一片。 杨成朝骂道:“咱家是犯了点错误,不过那也是万岁爷首肯的,咱们京军大营可是太祖皇帝之时就有的精锐了,现在竟然被这个小东西使唤来使唤去,哼,这次,何知风从贼,这个玩意竟然一点表示都没有,还真当他是定国公了?”而王自可也是在一旁说道:“不错,要在定国公麾下我王自可自是无话可说,可是这曹时年算什么东西,我好歹也是堂堂的京营总兵,天子钦点,他曹时年又是有什么官职在身啊?” 两个人却是越说越气,尤其是他们和曹时年的头顶上的二位本身就不是很对付,杨成朝是个阉人,所以心思也就阴柔那么些,他笑着说道:“不如这次,我们让这曹小侯爷吃点苦头如何,王大人?”王自可听到之后,说道:“怎么说。” 杨成朝的眼中闪烁着一丝的狠鸷,他说道:“怀庆府有不稳迹象,我们京营顾全大局,弹压地方流贼?” 王自可说道,愣神了一会,接着说道:“妙啊。” 他们二位却是打得不去支援曹时年的心思,却是不知道,这在无形当中帮了定虏营的一个大忙,彻底的让曹时年手下的鬼面奇兵葬身在了滚滚沁河水决水之下了。 两个人相视而笑,一切都是在不言中,大笑之声响起。 大荆嘉崇二十年十二月二十三日,小年夜,曹时年出击。 在卫辉府。 孙大斗的千户已经是扑到了获嘉县的黄河边上,看着滚滚而下的黄河水,虽然是严寒,但是孙大斗依然感觉到了自己浑身上下都在颤抖的热血,他对着旁边的手下说道:“好好打,争取咱们过个好年。”听到这句话,旁边的人却是都是咧嘴一笑。 这已经是他们行动的第二天了,就在昨天,孙大斗的千户就是一副扑向卫辉府城的架势,他们越过了修武县城,那千人惊起的漫步烟尘,让那修武县里面的所有人都是战战兢兢的样子,不过让他们欣慰的的是,这些流贼是朝着卫辉府方向去了。 但是,卫辉府获嘉县的反应也是非常的快的,当得知流贼入寇自己的地方之后,获嘉县令韩之恒立刻就是向着梁王府报告上去,没办法,这时能调动朝廷军队的也就这位爷了。 梁王周鼎纯,今年也就是五十多岁的样子,身上有着大荆皇族特有的傲气,但是,他收到了韩之秋的这封告急文书的时候,他再喝茶,但是当看清楚里面的内容的时候,他的手啪啦一下就是将那精美的景德镇茶杯给摔地下。 没办法,流贼入寇啊,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啊。 要说,大荆朝对于皇族的优厚还是不错的,除了不是很自由,其他的都是很~好。 尤其是对于亲王郡王们来说,每天想的就是怎么舒服的过下去,对于那些打打杀杀,这些王爷心里面反感的同时,亦是感觉到了那么一丝的惧怕。 这流贼,就要打到卫辉府,不,是已经打到卫辉府,得到这个肯定的同时,周鼎纯依然是有点不知所措,还是在旁边王府长史章紫瑜的提醒下,才是立刻写出了告急文书,让王府侍卫们连夜的送到了曹时年的那里。 这才有了当时曹时年大营里面突现的那一幕。 就算是这样,这位周鼎纯王爷也是有点惊吓,每天就是不断的催促这件事情,还向着朝廷发出了文书。 就在官军方面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在定虏营方面,也是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最后的准备,在沁河上游,刘清带着他的亲卫队,看着那逐渐增高的堤坝,心中想着那奔腾而下的洪水,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对于大自然有了巨大的敬畏。 此刻这里,已经是一片热闹的工地,上万的流民,在郑一凌所在的千户监督之下,在这里忙忙碌碌,加固着堤坝,堵截着沁河的水流。 就在他们的约莫三十里的地方,杭担泥的定虏营水营,在日夜在巡视这江河上面的情况,而在他们的十里处的大樊口,钱行所在的千户,此刻也是在时刻的准备着将要出现的敌人。 其实,就在一天前的时候,那震撼天下的鬼面骑兵在曹时年的率领之下就是已经来到了沁河的西岸,但是面对着这滚滚而下的沁河水,面对着江面上的那日夜巡视的水营,曹时年一筹莫展。 他也是征调了地方上的卫所官兵,用上小船,向着河的东岸驶去,但是在沁河上,这些官兵哪里是水营的对手,三下五除二的就是被打翻了下来。 所以,曹时年的鬼面骑兵是硬生生的被阻拦在了这里将近一夜。 看着这里,曹时年不由的急躁无比。 尤其是那些水营士兵得意洋洋的镜头,更是让他感觉到了无法忍受,他不由得等待着当地的卫所官兵在征调更多的船只,更多的人,一面就是命令着用箭矢向着水营那里射击。 不过在曹时年等待的时候,杭担泥却是得到了刘清的同胞,上面只是告诉他:“放人。” 杭担泥听得懂里面的意思,于是在曹时年第二次渡河的时候,假意的抵抗了一阵,也就是放行了,不过饶是如此,曹时年他们的那些人也有不少被翻滚到了水里面。 看着那被毁坏了的桥,曹时年第一次发觉,这沁河真的是很难渡。 不过,他们刚刚渡河,就是遇到了流民的袭击。 钱行的千户,里面的人多是京营的降兵,他们现在加入了定虏营,很多事情说不得就要揭过去,但是面对曹时年的鬼面骑兵,他们有的是愤怒,而且这种愤怒还是很大。 很多人想来,要不是曹时年擅杀段只有千户,说不定他们就不会被那时的定虏营打败,说不定,他们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京营,而不是落到了眼下的这个地步。 当然这个想法只能是在心里面想,不能说出,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很多的京营降兵确实是这么想的,我现在成为了流贼,这不是你们害的,我不好找刘清算账,还不能找你曹时年算账么。 而曹时年看向这个钱行的千户的时候,也是通过了对方的阵型操练方式认出来了,这就是那些京营降兵,在他看来,这些京营降兵世受皇恩,不思为国尽忠,而且还从贼,这罪大恶极啊。 所以,双方的人,就是仇人相见般分为眼红。 如此,那么,杀戮开始。 虽然鬼面骑兵这边占着很大的机动优势,但是一来他们才刚刚上岸,就是遇到了偷袭,所以并没有发挥出来所有的优势出来,二来就是钱行他们并不是完全的缠斗,而是且战且退。 虽然激烈,但是却成不上惨荡。 如果这个时候曹时年身边有个明眼人,就会告诉他,远方是大樊口,不要追了,恐怕有诈。 如果曹时年是清醒的,那么就会知道,面前的流贼实在是太反常了,怎么像是引诱着我呢,里面是不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如果有人可以观察下沁河河水,看河水下降的话…… 如果……没有如果。 他们的行进的地方,在向着大樊口前进。 钱行此刻也是紧张异常,虽然他们只是引诱着曹时年,但是洪水来到的时候,他们也是会有危险的。 他示意着身边的人们,意思是,告诉他们等会向着高地上面跑去。 一声声的命令传了下去。 终于,他们来到了大樊口这个地方。 在上游的刘清此刻也是得到了属下们的消息,知道了曹时年的鬼面骑兵已经是被引诱到了大樊口,他对着郑一凌轻轻的一点头,郑一凌也是深深的表示知道了。 郑一凌向着不远方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的属下们可以决堤了。 士兵们和流民们大声的呼喝着,终于是打开了水闸,顿时那冲天的水浪,滚滚而向着旁边那掘开的地方倾斜了下去,向着那低下十五丈的大樊口滚滚而下。 此刻的钱行,已经估摸到了时间,他命令左右立刻就是向着高地上面转移了过去。 而曹时年,此刻还是在下面杀的舒爽,就在刚才,他亲手斩掉了几个流贼的头颅,但是就在他还沉浸的感觉未曾出来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此刻大地的那么一丝颤抖。 他的脸色倏然一变,此刻的他,才发现这里的地势。 刹那间,所有人的仿佛都是知道了什么,他们有了那么一丝的惊惧之情。 那洪水扑来了。 不过,虽然是洪水,但是其实并不是很大,当那第一个浪头扑来之后,后续的就是很小的,原因提到过了,主要是豫北这里已经是处于干旱很多年了的缘故,再加上这段路程缓冲了洪水的冲击力。 不过饶是如此,这么低洼的地形,那积聚的洪水快一丈。 而早先一步躲到了高地上的钱行千户队,却是没有受到太多的损失,就算有波及到的,也会有人就出来,因为定虏营的水营这个时候已经是乘着船只过来了。 但是,鬼面骑兵们,此时此刻可就是惨到极点了。他们被那洪水一个浪翻的冲击力打的东倒西歪。 彻底的混乱在了这洪水之中,往日里,如履平地的战马,此时此刻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矫健,在水里打着噗通,他们身上的保护自己的甲胄,此刻成为了最大的拖累。 更让他们恐惧的是,那一只只小船的出现,他们不会认为这些人是官兵自己的援军。 当第一个箭矢射来的时候,那鲜红的血液染红了此处,那曾经英勇的鬼面骑兵,此时此刻,成为了刀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他们奋力反抗,但是他们的一切,都是必然的结局。 曹时年此刻却是在身边亲卫的护送之下,向着远方逃离,他身边的亲卫都是定国公府的人,对于这点事情并不能难倒这些人。 这救出曹时年,但救曹时年一人易,救鬼面骑兵千人难。 曹时年,这位年轻的小侯爷,看着那凄厉的惨叫,浑身仿佛没有了一点的力气,他甚至都不敢回头去看,“是我害了他们。”这个念头,在这个时候折磨着这位骄傲的人的心。 那红色的鲜血,那哭泣的鬼面,还有那敌人的笑声。 让他不敢去面对这里的一切,他哭喊道:“让我去死,让我去死,你们放开我,就让我去死,别拦着我。”说完,他就要挣脱亲卫们的手臂,拔出剑就要自杀。 “得罪了,小侯爷,别见怪。”此刻一个头领模样的护卫看到如此,说不得敲晕曹时年,恨恨的看了一眼大樊口上狂笑的流贼们,向着远方飞快的驾马跑着了。 就在这些人离开大樊口的同时,大樊口这里已经变成了欢乐与悲愤的海洋。 两种极端的情绪,在这一刻,上演的淋漓尽致。 驾着轻舟,在这片并不是宽广的地上面,杭担泥的水营们收割着鬼面骑兵的生命,他们手中那钝了的鱼叉,仿佛被鲜血染的是那么的锋利。 第33章 33.终结 那一匹匹的骏马在嘶鸣,仿佛是在哀叹着主人的不幸,但是下一刻他们就被捞上了船只,有了新的主人。 红色的鲜血,红色的衣衫,红色的海洋。 刘清此刻带着他的人已经来到了这里,他看着下面的情景,却是无动于衷,过了半晌之后,他对着在身旁的羽扇纶巾者杜成耕说道:“先生好计谋。” 杜成耕这个时候,却还真有了那么点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情景,竟然兴致大发,他说道:“昔有孔明破曹军,今有成耕亦淹曹。”听到这个,刘清也是笑了一下,说道:“先生真是……真是个妙人。”不过下一刻,他的脸色就是严肃了一点,他问着身边的高小溪说道:“你们的马队现在探查到京军大营在什么位置了?” 高小溪、皮里针,这些都是十骑袭城的老兄弟了,他们分在了孙大斗的千户队里面,却是率领着那二百多的马队,两个人说道:“将军且宽心,那王自可和杨成朝不知道吃了什么药,竟然畏缩不前,就在刚刚得到通报,堪堪出了怀庆府城,估计要到这里得有半天的时间。” 说完,两个人也是大乐了起来,却是为何?原来他们现在已经看到了下面的人们在一匹匹的往上面运马。 刘清看了一眼杜成耕,而杜成耕说道:“将军且宽心,那王自可和杨成朝是存心看曹时年笑话的。”刘清也是乐了一下,不过仅仅是又过了那么一小会,杜成耕的脸色突然变的兴奋起来。 他猛的来到了刘清的跟前,说道:“将军,学生还有一策,定可以破袭卫辉府。”刘清说道:“先生?”只是见到杜成耕指了指:“还是要靠这些东西,和孙千户演场戏,哈哈。” 刘清的眼神顺着杜成耕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也是哈哈笑了出来,说道:“军师真乃神人也。” 而那杜成耕说道:“将军过奖。”两人顿时相视而笑,惹得其他人一片的疑问之色。 此刻,有了那新的计划,所以刘清立刻对着身边的宋大贵说道:“快点告诉杭担泥,不要再玩了,立刻结束。” 又对着王横说道:“你立刻要郑一凌带流民过来,让他必须快点过来。” 又对着旁边的高小溪说道:“你立刻去告诉孙千户,必须在今夜攻下获嘉县城,在两日之后,必须给我到达卫辉府城,听见没有。” 高小溪说道:“将军。” 刘清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就告诉孙大斗,这是军令,没有解释。” 高小溪吓了一下,连忙的说道:“是。” 还是杜成耕,看不过去,对着高小溪如是如是的说道。 高小溪脸色突然闪现那么一丝的诡笑,立刻就是下去。 宋大贵和王横、高小溪两个人立刻都是接令而下。 刘清看着杜成耕,有些不满的说道:“先生你这是?”杜成耕说道:“无他,只是将这场戏演的更像那么一点,将军且宽心就是了。” 看到杜成耕这个样子,刘清却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有杜成耕心底叹道:“希望将军不要怪我太狠,但是,为了将军的大业,这些又算的了什么?哼。” 杜成耕是个典型的士人,士为知己者死,在二十年沉沦之后,当再次有了一次可以奋发的机会,他比任何人都要异常的珍惜的,一切有利于刘清,杜成耕一力担之。 而杭担泥收到了刘清的命令之后,说道:“好了,儿郎们,将军大人有令,速速结束。”那些水营的士兵听到之后,也是个个的是遵命行事。 一千多的精锐鬼面骑兵,就是这么的葬身在大樊口,一切的荣耀,是用这么凄凉的结局画上了句号,但是这一切,并不是结束。 就在十二月二十四日这天,卫辉府境内德孙大斗部已经是围困住了获嘉县城,四处跟随而来的流民,羡慕的看着定虏营的士兵,而孙大斗也不说别的,对着那些流民说道:“想吃饭么?”这些饿到了极点的人们,撕心裂肺的喊道:“想。” 孙大斗脸色上面残忍之色一闪,他指了指前面的获嘉县城,说道:“想吃饭,给我填了他。”这些没有了任何的东西的流民们,闻着那些饭食的香味,几乎让他们失去了理智。 那飞来的箭矢,那城墙上面的炮音,那恐怖的热油,不能阻止他们对于饥饿的恐惧。 获嘉城上的韩之秋,此刻脸色大急出来,他拼命的命令着底下的士兵反抗。但是,这些都是徒劳的,那些双目血红,眼里面只有着饭食的流民,他们并不惧怕此刻的死亡。 只是惧怕那难以忍受的饥饿。 这一刻,他们不是在了那一顿饱饭而疯狂,而是为了自己的这个人生而拼搏。 杀,杀,杀,他们虽然手里没有了武器,但是他的口中却是喊着这个“杀”字,他们衣衫褴褛,一无所有,但是这一刻,他们仿佛又是拥有了一切,你能想到么? 那丧失了一切的人之绝望,那没有任何退路人的拼搏,那不惧一切的恐怖。 杂乱的队型,爆发出来了冲天的怨气,是的,对于这个世道的怨气,他们恨啊,恨一切,看着那曾经巍峨的城墙,那城墙上面的官员,看着那些士兵,他们的心中,是否想到了亲人那饿死的绝望之目光。 就让这一切都归于终结吧。 数千的流民,他们的吼声震撼了这个世间。 就连孙大斗那脸上的残酷之色也是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那一抹敬重,他看到他们,想到了曾经的自己,就在一个月之前,自己也如他们一样吧。 为了一口饱食,拼上了自己的一切,为了仅存的尊严,赌上了自己的所有,为了那残存的希望,压上了自己的这条鲜活生命。 他对着旁边同样错愕的高小溪说道:“恐怕不能按照军师大人的计谋行事了。” 不过这个时候,听到这句话,却是有人着急了,原来随着那杜成耕出的计谋逐渐的实现,他在定虏营的地位在逐渐的提升,更是兼且刘清也是特意强调,所以,已经不是从前了。 现在,高小溪说道:“孙大哥。” 除了刘清,十骑夺城的老兄弟们还是以这样的称呼居多,毕竟这样更是显得他们之间的关系与众不同,那个地方,都是有小团体存在的啊。 孙大斗笑了一下,指着那座县城说道:“那不是有现成的人么,不用怕,以后这件事情我和将军还有军师亲自解释。” 高小溪默然。 此刻的孙大斗心里,已经是打定主意要将这些流民吸入定虏营了,只为了心中仅存的那份感动,至于其他,孙大斗却是顾不得那么多了。 既然这些人是要入定虏营了,那么就不能牺牲了,想到这里孙大斗也不由得为杜成耕的心肠而颤抖,人们常说都是读书人的心思就是毒啊。看来这个说法还真是对的。 获嘉县城的城墙并不算高,所以也就是那么的一会,流民们准备的土袋已经是填满了城墙,孙大斗抽出了自己的刀,骂道:“跟我冲。”后面那些被流民们惹得同样的疯狂的定虏营士兵们,几乎在瞬间拔出了自己?的刀,吼道:“杀。” 嘉崇二十年十二月二十四日,赤将军麾下孙大斗部破获嘉县城,县令韩之秋被俘获。 打下了获嘉县城的孙大斗没有食言,他对着那些流民指着县城,说道:“这些,都是你们的。”那些的红着眼睛的流民们,看着这仿佛花花世界般的一切大声的冲了进去。 嘉崇二十年十二月二十四日,赤将军麾下孙大斗部围困卫辉府城。 看着外面围的密密麻麻的流民们,在城头之上的梁王周成纯大感惊惧,其实梁王和大荆朝其他的王爷比起来,算是个不错的人了,除了好吃好玩好色点,基本没有什么追求。 就如同他的那个名字一般,成纯,他本来就是一个比较纯粹的人。 志向不大,守着这个个地方,荣华富贵一生也是足够。 说起来,梁王虽然是当今天子的叔叔,什么也是不求了,皇位没有份,吃喝不用愁,每天在卫辉府,就是喝酒玩乐,再看看美人的表演歌舞,这样的生活,周成纯很喜欢。 但是,今天,一切都是变了。 在王府里面,这位王爷就是听到了那近在咫尺的厮杀声音,他已经知道了获嘉县城被攻破的事情,所以顾不得其他,只是在催促着卫辉府的知府,问他们援军什么时候到。 看着那些眼睛通红,手上雪亮刀锋的流民,周成纯就是感觉到了一阵的头晕目眩。 没办法,他怕这个啊,又是回到王府里面,看到了那一群的莺莺燕燕,更是有些恐惧,焦虑厉害,不过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一个立志当太平王爷的人,竟然碰到这样的事情。 孙大斗看着卫辉府城,眼角突然露出了那么一丝的狠厉出来了,他询问的目光看向旁边的皮里针。 皮里针此刻也是穿着着涂黑的明光铠,手拿长枪,胯下一个棕色骏马,端的是变了一个模样,就连那曾经不整理的发髻,此刻也是整理了那么一下。 孙大斗只是想问他点事,但是看到皮里针这个样子,少不得要调笑一下:“怎么,皮里针,这是想要找婆娘了。”皮里针听到之后,说道:“大斗哥,这是哪里话,大人不是说了,什么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嘛,我这也就是显摆一下,哈哈。” 听到了这里,孙大斗没有接话,他顿了下,问道:“都办成了么?”皮里针说道:“大斗哥放心,一切都好了,恩。” 孙大斗听到之后,嘿然不语。 他对着旁边的丁老三做了一个手势,丁老三看到之后,吼叫道:“攻城。”定虏营的士兵们都是在后方督促着,在他们的前方,是那些越聚越多的流民们,他们这次任务也是非常简单,那就是攻城。 他们有的人手上有那么一把破刀,或者是个削尖的木棍,或者干脆就是一个石头,但是这一切,不能阻挡他们火热的心,因为就在刚才,孙大斗请来了刘清的命令,告诉了这些流民们:“只要你们谁可以杀一个官兵,那么,就准许你们加入定虏营了。” 这个消息,让跟随在他们周围的流民们欢声雷动,每个人的欲望空前高涨,那高耸的城墙,仿佛是再也阻拦不住他们前进的巨大脚步了。 每个人都是知道一点,只要进了定虏营,就有饱饭。 听着让人心酸,看着让人不忍,他们的生命,在这个时刻,只是为了那一个馒头而已。 当号令再次响彻的时候,疯狂而惨烈的攻城战开始了。 嘴里发出着野兽般吼叫的流民们,他们迎着一切,向着死亡的丛林迈进。 卫辉府城的防御是异常坚固的,这里远远超过了怀庆府城,驻扎在这里的官兵,约莫有着小三千人,他们在刚才,也是被发了不少银钱,这是梁王发的,他对着这些官兵说道:“只要能守得住这个城池,事成之后,没人十两。” 听好,十两银子啊,所有的官兵都被这消息惹的发狂。 多少人,吃喝一辈子,都没见过银子什么样啊。 顿时,卫辉府城,士气大增。 终于,惨烈的开始,就在那血光爆发的一刻。 一个箭矢,射杀了一个前进当中的流民,那凄厉的惨叫,划过了这片本来沉闷的天空。 那个流民,看着那潺潺流出的红色的鲜血,却是怎么也再也无法前进一步,慢慢的他倒在了地上,被那后面无数的流民踩成了一堆的烂肉。 他们架着云梯,他们拿着破烂的武器,简陋的衣甲,不可能抵挡那迎面而来的箭矢,还有那城墙上面不断响彻的炮音,就着倒下么,我不甘心,我要吃饱饭。 无数的流民,在自己的最内心深处,发出这样的呐喊。 他们抵挡着一切,鲜血是在风中飘荡着的,它没有停息的时候,只是那么短短的一段路程,数十个流民就是倒在了这片路程之上,但是这,仅仅只是开始,没有结束。 他们等着那瘦弱的躯体埋葬大地的刹那,他们瘦弱的如同皮包骨,他们的眼睛,却是那么的大,他挥舞着能够挥舞的一切,只是为了杀那么一个官兵,杀了他,我以后就能吃饱饭了,杀啊,冲啊,吼啊。 第34章 34.扰民? 云梯加上去了,没有任何的章法,纯粹就是用人堆。 那含着刀的人们,第一个冲了上去,他们瞪着那上面的官兵,甚至将他们的一切都是看的那么清清楚楚,嘴里面喘着的是粗气,只是,那城墙上面的金汁倒了下来,顿时,惨叫声音响彻一片。 一群群的官兵,他们费力的将那一锅锅露着腐臭气味的金汁倒了下去,下面的人,顿时被烫成了灰一般,一个云梯立刻就是被彻底的毁坏了。 流民们惨叫着,城墙底下的人们,躲避着,看到那面目全非的同伴,没有任何的犹豫,拿起死者手上的刀,就是含在嘴里,向着上方冲了过去,他的目光依旧是盯着上面。 官兵们,这些人,拿着他们的武器,向着下面就是胡乱的砍刺了过去。 人实在太多了,就算是不看,肯定都是可以打到人。 那弓箭手,此刻已经不知道多少人死在了自己的手上,他们只是知道,自己已经射空了一个箭囊,下面,不少人身上都是插着箭矢在疯狂的向着上面猛扑了过来。 谁能看到这样的惨烈画卷啊。 那翻滚着的,就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城墙上面,就是无数跳动的音符,在奏响着最绝望的巨大歌声。 终于,第一个流民登上了城墙,看着周围都是敌人,但是他的目光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犹豫之色,不管那四面八方的一切武器,他挺动着自己手上的刀,就是冲着一个官兵杀去。 那白刀子进去,红刀子进去,在瞬间,流民终于闻到了血肉碎裂的声音,他充满着陶醉,他大吼道:“老子杀了一个官兵了。”但是,下一刻的那瞬间,他的人生就这么终结。 无数的刀锋将他刺成了筛子,那滚滚而下的鲜血,让他的灵魂都是感觉到了乏力,流民那瞪着眼睛,就是这么,直挺挺的倒在了这城墙之上。 但是,还没有待得官兵们可以喘口气,更多的流民,顺着云梯登了上来,他们混乱的人群,里面露着的是,绝望般的杀戮,他们看到的,不是成群的人,只是某一个目标。 杀了他,我就能活。 这就是每个流民心里的想象。 卫辉城指挥,孙显亮,刚刚就是差点被一个流民给伤到,他看着底下那满是蚂蚁一般的流民,骂道:“这些人难道不怕死么?”说完,他对着旁边的一个亲卫说道:“告诉前面人,给我顶住了,援军马上就到。” 这个时候,一个卫辉城的千户来到他的面前,说道:“大人,援军什么时候来,这些流贼根本就不是人啊,刚才一个小旗的兄弟,就是那么硬生生的让他们给换了命去了。” 孙显亮听到之后,没有功夫理睬他,说道:“王加莫,你给我回去,来不来不是你我说了算,现在打退了这帮子流贼才是正理。” 那个王千户听到之后,重重的点了点头,就是回去了。 但是,他没有看到的是,孙显亮那忧虑的眼神。 是的,就是这么一个瞬间,卫辉府城就是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就在刚才,他看到了越来越多的流贼向着这里汇集,这些都是那些贱民啊。 虽然才是仅仅的一个瞬间,是的,他感觉到了恐慌,因为他看到了那些流民眼中流露的目光,那是一种深深的贪婪,是的,贪婪,他亲眼看到一个掉在地上的士兵,瞬间就是被人分尸,一个怀抱头颅的流民,放生的大笑,看的他是感觉到了一阵的紧张。 虽然,卫辉府城的千户所训练的不错,但是毕竟没见过杀戮啊,他看到不少人都是对于眼前的恐怖景象感觉到了一丝的不适应,就算是他,此刻也是在强忍着呢啊。 这些流民,往日里面没看出来这么狠毒呢,怎么现在好像闻到了血一般的蚂蝗,都是来了。 早知道就该将他们都杀光。 孙大斗此刻也是有了点不敢置信,他没有想到,这些流民这么的疯狂。 就在此刻的时候,高小溪向他急促的大声说道:“大斗哥,算了,你自己去看吧。”孙大斗刚刚来到高小溪所说的那里,就是再次的看到了一副熟悉又陌生的场面。 四面八方全是人啊,那些衣衫褴褛的人,他们拖家携口,向着这里汇集过来,说熟悉,是因为孙大斗曾经是他们的当中的一员,说陌生,是因为孙大斗已经走了出来,现在用俯视的目光看着他们。 孙大斗看到这个情况,却是着急了,因为这关系着他计划的实现,他对着旁边的陈要旺说道:“你带一个百户过去,将这些人引到十里开外。” 陈要旺听到之后,对着孙大斗说道:“大斗哥,这些人听话么?”孙大斗一瞪眼,说道:“不听,打的他们也要听,快去,贻误军令,老子先宰了你再说。” 看到孙大斗这个模样,陈要旺知道这里面真的有军务在身,他们之间熟惯,倒也不以为意,立刻就是带着自己的百户先去引领这些流民向着十里开外的地方。 当他刚接近这些流民的时候,就是被这些人给牢牢的围住了,那些人哭着喊着道:“给我口吃的吧,让我干什么都行。”更有那大姑娘,撕扯了自己的衣服,露出干瘪的躯体,在那里诱惑着,有那壮年人,也是显示着自己的力气,还有那孩子在显露着他们的机灵之色,这让陈要旺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而回到驻地遥遥的看到这个情况,孙大斗对着高小溪说道:“这陈要旺,还是心软啊,你去。” 高小溪一抹嘴,说道:“得令。” 他催动着马匹,到了那个地方,也是不看人,张着手上的马鞭子就是挥动了下去,骂道:“都干嘛呢,到边去,听到没有?”他来到陈要旺身边,说道:“老陈,这就是你不对了啊,连赶个人都不会,其实,你忘了,当年咱们是怎么被赶着的,就那么办,这些人也就是吃那一套啊。” 陈要旺也就是庄稼汉子出身,所以还有点憨厚,刚才动了点不忍之心,这下看到高小溪过来了,知道是拖延不得了,对着手下的士兵说道:“赶他们,不听话就打,快点。” 属下的士兵们得令之后,下手的幅度更大了一点,这些流民里面一阵惨呼声音,但都顺着他们指挥的地方缓慢的移动,甚至,地位还不如牲口,这个乱世,牲口都比人值钱。 而在远方的孙大斗看到这一幕,看了看在卫辉府下面进攻的流民之后,露出了一丝怪异的笑容,他对着在一旁的皮里针说道:“告诉将军大人,可以开始了。” “好嘞,大斗哥你就等好信吧。”说完这句话之后,皮里针驾上马匹就是朝着远处飞奔了过去,但是,那攻城之战此刻却还是在惨烈的进行着,无数人在瞬间伤亡。 孙显亮看着下面一波接着一波的流民,心中也是生出了一丝的无力感,这么多人,就算是站在那里让他们杀也是杀不完啊,而且,他很快的就发觉,那些装备比较精良的流民们并没有展开攻击。 因为就在远方,一队大约有着数千人的流民,在那里整整齐齐的站着,他们脸上都是涂黑了,凭白增添了几分的煞气,他们的着装很统一,看到这里,孙显亮心里面想道:“这就是这些流民里的精锐了吧。” 就在他想的时候,突然听到远方传来轰隆隆作响的声音,他的脸色骤然变了变。 慢慢的,一条红色的线出现在了远方,那是一群为杀戮而生的人啊,那醒目的鬼面昭显了他们的身份,他们那雪亮的刀锋在渴望着饮用敌人的鲜血,沉默的时刻就是现在。 孙显亮的脸先是呆了一下,紧接着就是狂喜出来,他大喊道:“鬼面骑兵来了,鬼面骑兵来了,定国公的鬼面骑兵来了啊。”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卫辉府城上面士兵的气息。 他们骤然就是为之一变,那攻上城墙的流民,再次被他们击退。 他们喜极而泣,他们欢呼,他们长啸。 那飞速奔来的红色,犹如是一道闪亮的色彩,插进了那灰暗的流民大营里面,带起来的是同样的鲜艳,孙显亮清楚的看到,那曾经他认为是流民精锐的那队人,在鬼面骑兵的攻击之下,瞬间的消融,他心里面不禁的想道:“这就是那闻名天下的精锐么?”是的,外面的杀戮依然在继续,那疯狂而残暴的鬼面骑兵,尽情的杀戮着面前的流民,那滚滚而下的人头一地而下,那喷出的无数鲜血,在旷野当中,尽情的流淌着,惨叫的声音,对应的是沉默的瞬间。 但是,孙显亮却是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对,他好像感觉这这些鬼面骑兵骑术有着那么一丝的生涩的感觉,而那些流民表现的着实是有一些的不堪,最起码的拼命都没有。 和攻上城墙的流民们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是这一丝的疑惑,瞬间就被打消了,自己这是想什么呢啊,定国公麾下的鬼面骑兵也是自己能够怀疑的么?孙显亮自嘲的笑着。 外面的杀戮已经快要停止,流民们疯狂的败退,他们惊恐的看着那尽情杀戮的鬼面骑兵,看着那被杀死的人,所有的人都是被吓破了胆子,所有的人,看到这一幕,都是不禁有了一种深深的恐惧在灵魂深处。 而现在又是缓缓的,这些近乎恐怖的鬼面骑兵们,来到了此刻卫辉府城的城的下面。 当击退了流民军之后,鬼面骑兵缓缓的来到了卫辉府城之下,孙显亮这个时候愣神了一下,然后就是连忙的说道:“不知道哪位大人前来营救。” 底下传来了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我乃曹小侯爷麾下的曹盛,奉曹小侯爷之命,前来营救卫辉府城。”说完就不再言语。 孙显亮却是没有怀疑别的,他又问道:“不知王总兵在……”那个曹盛嗤笑了一声,说道:“哼,王总兵啊,还在后面吃灰尘呢,好了,现在流贼已经杀退,怎么你们卫辉府城还不让我等进城么?” 听到这句话,孙显亮脸色变了变,看来鬼面骑兵和京营的不合是真的,但是要是现在开城门,他的心里又是有那么一丝的不对劲,但是下面的鬼面骑兵却是已经有了些骚动,骄兵悍将之色一览无遗。 孙显亮连忙的说道:“这件事我还要和诸位大人商量一下,请曹大人稍安勿躁。” 说完做了一个谢罪的手势,就是连忙的跑了下去,他要找的人并非是卫辉府的知府,而是梁王周成纯,这样的事,还是这位王爷来拿主意的好啊。 其实,孙显亮并没有想到什么不妥当,但是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总是在他的心头缠绕,他的现在找王爷商量,很大程度是在往外面撇开自己。 周成纯现在已经是躺在了床上,刚才的惊吓,对于他来讲,非同小可,这个时候看到了孙显亮过来,一听说流民军被击退了,连忙的就是站立了起来,说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孙显亮脸上也是露出了喜色,说道:“千真万确啊,王爷,那鬼面骑兵只是一个冲锋,流贼就是溃散千里,现在卫辉府城的围已经解了,那京营大军还在路途上面,不过。” “不过什么?”听到这句话,周成纯问道。 “不过鬼面骑兵统领曹盛要求进城……”孙显亮说道。 “进城,这是好事啊,卫辉府城防御不足,本王正有意上表圣上,加强这里的防御兵力。”周成纯大喜道。 “不过,这鬼面骑兵骄兵悍将,恐有扰民之嫌。”孙显亮低着头说道。 “扰民?”周成纯听到这句话之后,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然后冷笑着看着孙显亮,说道:“孙指挥,是本王重要啊,还是小民们重要啊,你可是要想清楚了。” 孙显亮听到这句话先是脸色动了动,说道:“知府大人那边。” 周成纯大手一挥,说道:“只管放鬼面骑兵入城,出了事情,一切由我和圣上分说,不干你事即可,这些孙指挥,你该满意了吧。” 孙显亮听到这句话,脸色有点讪讪,说道:“小的遵命。” 说完,他就是一路小跑的出去了,周成纯看着他的背景,冷笑了几声,但是旋即就是一阵的肉痛神色,完了,完了,这一仗过后啊,又不知道有多少的银钱将要撒出去了,这些该死的流贼,想到这里,周成纯就是狠狠的一拍着桌子。 第35章 35.不错 既然得到了梁王的保证,孙显亮兴奋不已的来到城墙之上,看到在下面的鬼面骑兵,大声的说道:“曹大人,本官立刻开城门,放你们进城。”说完,就是连忙的指挥着兵丁们。 如果他可以细心一点的话,就会发现,当他说完开成门之后,底下的鬼面骑兵稍稍的动了一下。 也许,这样,就可以避免日后许多的风风雨雨。 不过此刻,心情大好的孙指挥显然是没有发觉,那沉重的城门缓慢的打开,就是从里面走出来了几个人,其中就有着孙显亮,怎么说来,这鬼面骑兵都是来救援的,人家的身份也是摆在那里,他必须要来这里和这些人迎接一下。 鬼面骑兵同样是缓慢的走着,当走到跟前的时候,孙显亮突然发现,这些人的衣服怎么还是湿的啊,就算是这大冬天里面,拼死厮杀,也不至于出这么多的汗水啊。 就在他,刚刚生出这个疑问的时候,突然,面前的鬼面骑兵动了,奔腾如雷的气势,瞬间的铺开,向着他迅猛的扑来,他刚刚要说两句话,紧接着就是一阵的剧烈的疼痛,然后就是晕了过去。 “敌袭!”所有人的脑海里面都是闪过了这么的一个想法,但是所有人都是被眼前的情况惊呆了,这鬼面骑兵,怎么突然之间成为了敌人啊,然而,当那雪亮的武器亮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不能再迟疑了。 就在这个时候,城墙上面,又有人指着远方,说道:“你们看。” 城墙上面的官兵,就是看到,外面,无数的流民军队再次扑袭了过来,那样子,一看就是流民里面的精锐,和刚才攻城那些的人不可同日而语,这个发现,让所有人都是颤抖不已了。 在城墙底下,猛扑进来的鬼面骑兵,瞬间就是撕裂了这些官兵的防守,其中一个人大喊道:“定虏营进城,赤将军威武。” 紧接着,就是一阵的呼喊“定虏营进城,赤将军威武。” 当先这个人,正是王横,他的手上,还擒拿着一个人,正是那卫辉府指挥孙显亮,刚才的一个照面,王横就是用那拳头,猛的往孙显亮的头上一个敲打,就是让这个卫辉城指挥晕了过去。 这是大人的意思,在心里,王横暗暗的撇嘴,要是按照他想的,肯定就是直接杀了了事,不过,大人既然这么要求了,他就这么办了。 能让王横叫大人的,只能是刘清了,连杜成耕都不能,这个黑大汉,在定虏营,只认刘清,从来都是和其他人不假辞色的,不过,他也是有这样的资本在里面。 在王横的身后,跟着的是郑时年,丁老三,草上飞,郑崇应四个人,他们紧紧的护卫着一个人,正是刘清,此刻的刘清已经是将那狰狞的鬼面给摘了下来,他对着在另外一旁的钱行说道:“钱千户,这一战,你们当居首功啊。” 钱行也是笑着说道:“将军过奖了,还是将军和军师运筹帷幄啊。”听到这句话,刘清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话,原来,就在不久之前,当在大樊口击杀了鬼面骑兵之后。 杜成耕指着那些鬼面骑兵身上的盔甲说道:“将军大人,这破袭卫辉府城的希望,就在这些东西身上了啊。” 刘清回头看了看那些盔甲,旋即就是反应过来,说道:“军师这是想要以假乱真?” 杜成耕说道:“不错。” 刘清兴奋的说道:“还请军师大人详细说来。” 杜成耕再次的羽扇纶巾起来,他谈笑的说道:“只要让我们的人穿上这些盔甲,然后就是杀那么几个流民,必然可以让卫辉府城相信这些人就是鬼面骑兵,但是,这个事情,贵在速字,还请将军大人早做决断。” 刘清听到之后,就是立刻下了命令。 要说到,定虏营三个千户里面,哪个千户最适合扮演鬼面骑兵,那么就非钱行的千户了,因为他们都是京军大营出身,对于官兵的一些阵型有些了解,不少人都是经历过马术的训练。 不过,就是孙大斗那里,将要牺牲的流民们,换成了获嘉县城的降兵们,那些人都是被绑了起来,直直的站立在哪里,所以才有了孙显亮看到的那一副流贼精锐不堪鬼面骑兵一击的错觉出来。 所以,钱行千户的人们都是穿上了鬼面骑兵的装备,只是这些衣服都是潮湿的,足够让人感觉到了寒冷,每个人都是冻的嘴唇发紫,就连刘清也是毫无例外的,但是,这些付出都是有了回报。 看着眼前洞开的城门,刘清拔出了自己的长刀,吼叫道:“跟我冲。”后面的定虏营士兵们,同声大喝,疯狂的涌进了卫辉府城里面。 在远处观察的孙大斗,看到了这个样子,也是同样的吼叫道:“将军已经冲了进去,各部听令,随我杀啊。” 说完,也是冲了出去,他的后面,跟随着的是近万的士兵还有流民们。 而卫辉府城里面的官兵们,对于这个完全没有任何的反应,他们刚刚认为的同伴,突然就是变成了一个凶残的敌人,列队欢迎的人,首先就是被屠戮殆尽。 借助着马匹的冲击力,这些官兵们没有丝毫的反应能力,刘清对着郑崇应说道:“看好城门。” “是,将军。”郑崇应大声的说道,他看到了,在外面,一条巨大的黑线在朝着这里迅猛的扑了过来。 那是绝望的呼喊,那是光明的吼叫,那是无数的在最深渊的地方撕扯的人们在爆发的欲望,所有的而一切,都是隐藏在滚滚的声音之下,仿佛是一种见到了胜利的喜悦。 他们想着卫辉府城,疯狂而来,不带一丝的停顿。 刘清此刻刚刚是冲击进了府城里面,这里是一片开阔的区域,笔直的大道,直直的通向府衙、王府等去处,刘清狠狠的催动着胯下的战马,将前面一个试图阻挡他的官兵撞飞,顺势就是一刀,结果了那个人的生命。 他紧接着,就是带着自己的属下想要去向前面冲去。 不过,那些官兵终于在经历过无数次的呆愣之后,有了那么一丝的反应,他们知道,眼前的情况已经没有半点犹豫了,他们开始反抗。 毕竟?,流民攻破城墙,他们的下场是非常清楚的。 或者从贼,或者被杀,别无他路。 而这些官兵,却是两条道路都不想选择,他们想的是,好好的在这里活下去。 杀。 血雾再次的升腾,不过这次,不仅仅是官兵们的血了,在混乱里面,定虏营士兵同样是面临着危险,不断有着士兵,被箭矢射下,那是城墙上面的官兵在竭力的反抗。 更多的人,是向着城门口的地方跑来,他们还在试图的将这些流贼堵在卫辉府城之外。 看到这个样子,刘清对王横说道:“先给你三百人,立刻将城墙上面的官兵给我杀了,其他人,听我号令,人马合一,向前冲击。” 王横听到这句话,立刻就是将手上的孙显亮扔给了别人,就是提着一杆长刀,下马,带着三百人向着城墙上面冲了过去。 其他的人,听到刘清的命令,也是逐渐的稳住身形,在前面人的带动下,狠狠的拍击着战马,向着前方疯狂的冲击了过去。 而刘清,就是他最前锋的地方,不过在他的周围却是有着几个人拼命的保护着他,锋利的箭头,在瞬间发动,破坏力是惊人的,那刚刚要来阻挡他们的官兵,在下一刻,淹没在了这股洪流之中。 那是血肉的悲鸣,那是士兵的哭泣,那是长刀的呐喊。 这仅仅只是开始,平坦的街道,提供了足够空间,再次的转向,冲锋,如果细心的人就会发觉,不少定虏营的双脚是紧紧的绑在马鞍上面的,毕竟他们不少人并不精通。 但是,这一刻,需要的不是精巧的技艺,需要的是不怕死的勇气,这些,定虏营的士兵不缺乏,他们跟随在刘清的身后,长刀飞舞,长枪突刺,长箭奔袭。 尽情的杀戮着,那些官兵试图的反抗,在这个面前,化作了徒劳。 当后面孙大斗的人马逐渐的临近的时候,官兵们终于是崩溃了,在绝望面前可以爆发出疯狂,但是更多的时候是巨大无比的恐惧,卫辉府城的官兵们终于开始了逃跑。 没有了整合,没有了反抗,没有了队列。 但是他们的噩梦没有终结,定虏营的士兵,在刘清的命令下向着卫辉府城的府衙那里杀了过去,但是那更多的流民,依旧是记着刚才的那个承诺,杀一个官兵,进定虏营。 这样,一个盛宴,在这个时间才是刚刚的开始。 无数的走投无路的官兵,在投降的瞬间,就是被人杀死,他们的头颅,是最好的宝贝,至少,对于那些一无所有的流民就是如此,他们紧紧的拥抱着那滴血的首级,大笑着。 不是没有反抗的士兵,但是,在仅仅出刀的时刻,就是已经被那四面而来,眼神冒着绿光的流民们围住,那身血红般的衣甲,在鲜血流出的时候,竟然有那么一丝妖艳美丽。 不过这些,只是流民们的盛宴,他们在欢呼。 而定虏营,已经是不管这些,他们的目标,在前方,在前方,在前方。 不断的冲击,不断的杀戮,不断的欢笑。 任何阻挡他们的人,在那冲击之下,在那刀锋之下,在无数定虏营士兵的杀戮之下,都那么的脆弱不堪一击,当他们来卫辉府的府衙面前的时候,刘清几个人相视而笑。 曾经,他们十个人,偷偷摸摸的奔袭怀庆府城,其中艰险,外人却是哪能够得知,曾经,他们不到一千人,还是夜偷怀庆府城,那时的紧张,谁人理解。 终于,终于,终于,有了这么一天,他们成长到了可以光明正大的攻城略地的程度,而且,还是如此的简单,刘清看着紧闭的府衙大门,对着高小溪和皮里针说道:“恩,看你们的了,哈哈。”这因为刘清想到了当年两个人破怀庆府衙时候的疯狂之色。 两个人听到时候,说道:“这个容易。” 说完,高小溪就是去招呼了一门小火炮过来,这是刚才用马来快速的给拉过来的,对着那紧闭的府衙,放上了炮弹,就是轰上了几下,那个府衙就是被轰掉了,高小溪和皮里针两个人笑了一下,就带着他们的人冲了过去。 看到两个人冲了过去,刘清又是看了看卫辉府城里面的厮杀,对谷梁用说道:“谷百户,带上你的军法队,看到有谁敢坏我定虏营规矩的,杀无赦。”谷梁用听到了之后,立刻大声的说道:“是,将军。”说完就是走了。 看到他的背影,孙大斗和丁老三两个人对视一眼,里面的意思表示的就是这样:不知道这次又有谁不长眼了。在府衙这里看了一会,刘清接到了钱行的通报,说是已经将梁王府给很快的包围住了,不过没有攻击,这也是刘清的命令,说实话,对于能够逮到一位藩王,所有的人既有着惶恐,又有着自豪之感,不过,此刻的刘清没有这样的情感。 他没有让人攻击梁王府的用心,却是在别的地方,这个梁王可是大有作用啊。如果运用得当的话,甚至抵得一座卫辉府城了,想到了这里,刘清立刻就是率领着他的人向着梁王府赶了过去。 而此刻,在卫辉府城里面的杀戮,已经逐渐的平息,那些定虏营的士兵,知道规矩,在没有接到屠城令的情况下,还是保持着那么一丝的严谨,迅速的整队列枪,但是那些流民们管不了这样的规矩了,他们不少人都是已经冲进了卫辉府城的一些人家里面,开始尽情享用他们的果实,但是。 瞬间的杀戮,就在此刻展开,带着军法臂章,挥舞着长刀的军法队,后面跟随的是刘清的亲卫队,在大街之上开始寻找那些坏了规矩的人。 找到了之后,也是不管别的,直接就是按在地上杀死。 试图反抗的人不是没有,但是,那长长的火铳,立刻将这些人的身体撕碎,所有的流民都是噤若寒蝉,他们刚刚的想了起来,这里的主人是谁。 在谷梁用的催促下,流民们也是逐渐的汇聚起来,而杜成耕此刻也是带着郑一凌的千户进入了卫辉府城,他们的任务就是在这些近万的流民里面来招收着足够的人手出来了。 看着街上的情景,看着欢笑的定虏营士兵,羽扇纶巾的杜成耕很喜欢这样的感觉,是的,很喜欢这样的骄傲之感觉。 第36章 36.独一份啊 这是无数荣耀归于一身的感觉,杜成耕终于在这一刻,找到了他四十多年的人生里面思念已久的梦想,大丈夫醒掌天下权,当如此乎。 一袭的青白色衣衫,和周围的血色比起来,是那么的与众不同,旁边的人们看着这个贼眉鼠眼的人,再无一丝的嘲笑意思,剩余的就只有敬畏。 这个时候,杜成耕突然看到了前面的一个人,正是在卫辉府城里面整顿秩序之谷梁用,杜成耕连忙的大声问道:“古百户,将军在哪?”循着声音望去,谷梁用看到了杜成耕,他大声的说道:“将军去王府了,将军大人说,先让军师和我一道来招收这些流民进入定虏营。” 听到这句话,杜成耕愣了下神,说道:“也是,还请谷百户将城中流民聚集到一处。”听到这个,正在一旁指挥着的谷梁用说道:“军师大人你稍等一下。” 说完之后,谷梁用就是让人四处传话,让流民到城池里面的一块空地上面汇集,定虏营将根据他们的首级和条件来挑选足够的士兵,当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卫辉府城都是沸腾了。 这里的成群结队的流民向着哪里汇集,杜成耕看到之后,对着旁边的何知风说道:“将军可是交给咱们一项苦差事啊。”但是脸上却是一脸的得意何知风说道:“这也是将军大人的看重。” 其实,这里面也是给杜成耕做了个人情,这些人既然是杜成耕挑出来的,那么以后肯定也会尊重杜成耕,对于刘清如此的看重自己,杜成耕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也是暗暗感激。 这里在挑选着士兵,刘清那里也是不曾闲着,此刻的他们已经是来到了梁王府的门前,看着巍峨的梁王府大门,刘清对着旁边的人们笑着说道:“看来,这个梁王,倒是一个会享受的人啊。” 钱行看到刘清过来了,连忙上前迎接说道:“将军,属下已经将梁王府团团包围住了,不过没有将军命令之前,并未曾攻击。” 刘清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很好,钱千户,现在你就对着院子里面说,限他们一柱香的时间,必须打开府门,要不然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钱行听到之后,立刻就是吩咐手下的人对着梁王府内大声的喊道:“速开府门,否则,一柱香过后,玉石俱焚。” 连着的对着梁王府里面喊了三次,那里面还是沉默着,但是刘清他们也是好耐心,就是这么的等着,不过,梁王府的最里面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此刻却是乱成了一锅粥了。 周成纯此刻满头大汗,曾经注意风度的他,此刻连连的在屋子里面走动着,大声的说道:“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这个时候,一个下人走了进来,恐慌的说道:“王爷,大事不好了啊,那些流贼将王府团团围住,并且他们还是说了,一柱香的时间再不开府门的话,就别怪他们不客气了啊。”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梁王府正在屋子的里面的一头,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看着下人的面孔,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阵的烦躁,他上前一脚踹了他出去,大声的骂道:“孙显亮呢,孙显亮呢,孙显亮呢,他不是说保住卫辉府城没有问题嘛,那定国公呢,这都是怎么回事。” 说完之后,就是疯狂的揣着那个下人,不过周成纯养尊处优,力气也不是很大,但是那下人就是不敢起来,只是在哪里哀嚎不止,其实这也是怕王爷一时怒下将他杀了。 王府长史余桂枢一个传统的士人,此刻虽然他的脸色也是苍白,但是看到周成纯此刻的情形之后,正了正衣冠,对着旁边此刻,正在大发雷霆的周成纯说道:“属下有一言,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周成纯说道:“臣下,还请,王爷能够以身殉节。” “恩。”“什么?你说什么。”先开始周成纯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当完全理解的意思之后,周成纯就是吓的差点给狠狠的跳了起来,他有些恐怖的对着余桂枢说道:“你再说一遍。” 余桂枢看到这个样子,也顾不得其他,扑通一声就是跪了下来,满脸泪水的说道:“臣下请王爷此刻以身殉节,以保我大荆之威严,全吾皇之声名。”这下,可是什么都是给说开了,周成纯仿佛是被剧烈的刺激了一般,大声说道:“殉节,不,本王不想死,不想死啊,我不想死啊。” 这个时候的梁王,有如癫狂的疯子一般,他看到了余桂枢还是跪在地上,连忙的说道:“余长史,本王不能死啊,本王要留有用之身以报效家国啊。” 但是,余桂枢依然是跪在那里,说道:“流贼毫无忠义之心,此刻流贼在外,气势汹汹,为我大荆计,为皇族计,为王爷计,请王爷速速殉节,臣等必将追随王爷以全此等忠义之举。” 在余桂枢说完之后,他的身后也是跪下了一众大小官员,都是王府内的一些官吏,这些人从小就是熟读微言大义,也都是京城派遣到王府内的人,一家老小都是在京城,所以此刻面对着流贼的马上就要攻进来,都希望梁王殉节。 他们最起码也是可以保住一个忠义之士的名号。 要说,大荆朝统治百年,正统观念早就深入人心,所以定虏营此刻也就是招收到了两个书生,还都是属于那种非常郁郁而不得志的类型的,其他的,则是一个也无。 看到跪在地上的一地人,周成纯罕见的冷静了下来,他说道:“余长史,难道,难道本王就一定要殉节么。” 余桂枢看到周成纯如此的表现,怎么能够不知道他并不想死,但是想到自己在京城的一家老小,再是想到自己的名节,大声的说道:“还请王爷速速殉节以全忠义。” 说完,他们再次的俯倒,看到这个样子,梁王的脸色在迅速的变幻着。 这个时候,一个下人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一见到周成纯就是说道:“大事不好了,王爷,流贼们已经架起了大炮,看样子,可就是要轰破府门了啊。” 听到这个消息,梁王周成纯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惊恐,他连忙的说道:“快点,快点,快点,出去请降啊。”听到这句话之后,余桂枢连忙的说道:“王爷。” “哼,本王自有打算。”周成纯狠狠瞪了余桂枢一眼,大步走了出去。 只是留下了一地的官员们大眼瞪小眼。 而刘清在外面,却是等的有点不耐烦了,他已经下令钱行:“将大炮给架了起来,要是再等那么一小会,这个梁王再给脸不要的话,就给我轰了他。” 就在大炮架起来没那么一小会,梁王府的大门却是突然给大开了,梁王周成纯率领着王府的大小官吏,都是快步走出了大门了,向着刘清他们所在的方向行进着。 不过,他们刚刚是走了一会,就是被定虏营士兵给拦下了,只有着梁王周成纯一个人来到了刘清的面前,此刻的梁王脸色发白,双腿不断的打颤,他看到刘清,连忙的说道:“还请……义军高抬贵手啊,罪王周成纯拜见。”说完竟然是要下跪下来。 在后面的余桂枢却是再也忍受不住,他从王府人群里面跳将出来,对着梁王大声的说道:“梁王,你身负皇朝血脉,上跪太祖,下跪圣上,如此流贼,岂能让你下跪,让天下人耻笑我大荆朝乎。” 又是对着刘清大声的骂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你自今天得志,他日必有你后悔的那一天,希望你等速速悔改,免得天兵一至,当后悔莫及。” 这个余桂枢端的是能言会道,更是有着不屈的神色,在那里表现出来了他所希望能够的气节。 就连梁王也是一脸的敬佩之色,更不用说那底下的一众梁王府大小官吏了,就连定虏营的士兵们,此刻竟然是有了那么一丝的羞愧之色,毕竟他们当中很多人是京营降兵。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就是一声的巨响。 只见到还在那里大声疾呼的余桂枢,突然身上爆发出来了万千的血滴,他的身体上面被那血液染红,有着一个巨大的洞在那个上面,仿佛穿透灵魂,他呆呆的看着前面。 这是火铳造成的,只是见到宋大贵一手拿着火铳,一手却是刚刚的放下,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我家将军这么说话,告诉你,顺将军者昌,逆将军者亡。” 这一下,所有人的梁王府的人,都是立刻被吓住。 而宋大贵此刻却是大步下马,走进梁王府官吏里面,踹倒了几个官吏模样的人,大声的说道:“怎么,还有聒噪的么,都给爷爷跪下。” 看到有那犹豫的,宋大贵上去就是一刀,白刀子进去,红刀子进去,惨叫之声四起,那个人的被砍了个半死,在那里痛苦哀嚎打滚。 在屠刀面前,任何的东西,突然都是不堪一击,除非是那种真豪杰,真英雄,真壮士,但是很显然,这些王府的官吏显然不是这样的人。 几千年的历史,能够真正的直面死亡的人,又有几个。 所以,这些人看到那把滴血的刀,都是一个个跪下了,有那胆小的都是,吓的趴在了地上。此刻的梁王周成纯再也顾不得什么了,他也是一下子就是跪倒在刘清马前。 此刻,梁王周成纯,大声的哭喊道:“大王饶我的这一命吧,我愿意拿金山银海来换啊,大王……” 刘清却是笑了一下,刚才的一切,都是他指使的。 要不然一向胆子不大的宋大贵怎么敢干这样的事,他尤其对于那些聒噪不已的儒生很反感,要是对方有那么点真本事也行,但是看到这个烽火连天的世间,也就能够知道这些人所谓的道德是什么了。 所谓`,皇帝与士大夫治天下,非与百姓治天下。 刘清真正的百姓出身,偏偏就不信这个邪,你不就是为了荣华富贵么,还好意思指责我什么,不服,你就等着去死呗。 没有享受权利,就没有所谓义务,刘清一点不觉的这么羞辱一个藩王有什么不对。 所以,对于那些想靠着这些表现自己的人,刘清已经是暗暗下定了决心,给他们表现到底的机会,谁怕谁啊,这个乱世,有刀就是王,还怕找不到几个读书认字的人不成。 不过,当听到梁王周成纯哭喊的时候,他低头一看,看到这位大荆朝的王爷跪在自己的面前,一种虚荣感油然而生,这可是龙子龙孙啊,怎么样,如今还是要跪在自己面前。 刘清轻轻的“哼”了一声,对着周成纯说道:“好了,起来吧,梁王,还不带我们进去看看。” 梁王周成纯看到这个样子,连忙的起身,就要引着进去。 “牵马啊。”在刘清后面的皮里针也是这么的嘲弄的道。 听到这句话,梁王周成纯的身形顿一下,但是旋即他的目光就看到了余桂枢那死去的躯体,当然还有在王府官吏里面的宋大贵那黝黑的火铳,看到这里,他的身体颤抖。 他回头,露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说道:“罪王遵命。” 说完,他就是给刘清牵上了马,缓步的迈进了梁王府。 一众的王府官吏,还有在院子里面的下人们,看到了这个情景,都是忍不住的哭泣了起来,但定虏营的士兵们却是个个的一脸兴奋。 这藩王牵马,在这大荆朝,还真的是独一份啊。 来自底层的人们,还认这,看到高高在上的刘清,再看着给刘清牵马的梁王,所有的定虏营士兵,都是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陶醉,是一种快慰感。 那些定虏营的百户千户们,也是放声的大笑,浑然不顾这些梁王府里面的人哭泣之声。 宋大贵更是走到一个官吏面前,拿着火铳对着他的头说道:“怎么,梁王给我家将军牵马,你还不高兴怎么的?给老子笑。” 这个时候,又是一个官吏起来,骂道:“贼寇,尔等……” “你烦不烦啊。”还不待宋大贵出手,王横就是一长刀给他劈了,骂道:“老子当年吃不饱饭,也不见你们这些王八蛋说什么,怎么不就是让这王爷牵匹马啊。”说完看了看,这些人,骂道:“还他妈的不笑,找死么,恩?” 要说,王横在刘清定虏营里面还是个憨厚的人,但是越憨厚的人,却是越直,尤其是看到这些人身上的绫罗绸缎,看看他们一脸的白白胖胖,再是联想到那些骨瘦如柴的流民,这王横就是一肚子的巨大怒火出来。 第37章 37.惊恐不已 他的体型和面色都是吓人非常,尤其是配上那依然在滴血的长刀,比宋大贵有威慑力多了去啦,所以这些人都是一下子笑了起来,但是那笑里面,却是有着那么几丝的不真实。 刘清冷眼看着这些所谓的上等人,他今天是故意为之,这些人,以前是享够了福,今天该是让这些人一点一点的还回来了的时候。 其实,他这么做,也是有着更深层次的原因。 他依赖的力量,只有流民,在大荆朝的士人看来,他就是乱臣贼子,不管他做出什么样的所谓礼贤下士的举动,都是徒劳无益的举动,那还不如全力的当一个粗人。 至于士人,说实话,只要有刀,给几块骨头,就来了。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最是读书人,这句话。 真的很对。 尤其是看到这些人的生活条件,再看看那些为了一口畜生都不吃的东西而疯狂争抢的流民们,刘清心里面的火就是再也无法忍受。 他不到二十岁,正是最热血的年龄,也许几年之后,当他逐渐的理解了所有,就不会觉的这有多么的不公平,但是,今天,他不想阻止自己的热血,一个人,总要有那么一段年少轻狂的岁月,不论成功与失败,只是证明自己曾经有过一颗赤子之心而已。 所以,他要让些人连本带利的吐出来,藩王牵马。 哼哼,好戏还在后面呢,刘清如此的想着。 定虏营的士兵们在前面的大步开道,梁王周成纯,小心的牵着马,引着刘清来到了梁王府的大厅,看着一路上面王府里面的景色,这些定虏营的士兵,仿佛就是一群,来自乡下的人,当然,他们本身就是来自乡下的流民。 他们不少人感觉到了自己的眼睛不够看,当然,刘清不在其中,来自后世的他,什么样的壮观没有看到,看到这些只是暗暗为这些所谓的上等人的豪奢生活而有些不忿。 虽然他已经是个造反者了,但是依然有着,那么一丝最根本的纯净。 尤其是他看到,院子里面喂得狗旁边,都有着发臭的肉的时候,更是感觉到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愤怒,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当你仅仅听闻的时候,远没有身临其境的震撼。 就在刘清想事情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的惊呼,有人在大喊道:“有刺客,将军,小心。”刘清,只是感觉到了眼前有一个人影晃动,却是被黄金翅一把的击退。 这个时候,有人大喊道:“云儿。”却是梁王周成纯说的。 今天的成绩有点惨不忍睹啊,呵呵,不过还是谢谢一直支持黑衣的书友们,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书为你们与我所写,本书会写下去呵呵。 就在刘清他们刚刚走进梁王府的时候,突然就是一抹的寒光闪过,紧接着黄金翅就是抽刀向着旁边砍去,再就是梁王周成纯大声叫了一声:“云儿。” 整个过程就是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所有的人都是没有反应过来,但是这并不妨碍定虏营的士兵们将刘清团团的围住,这已经是成为了这些人的最深层次本能。 就连刘清此刻也是感觉到了一丝的恐惧,刚才的那个寒光,确实是让他吓了他一大跳,想到这里,他感激的看了下黄金翅说道:“黄百户,刘清在这里拜谢了。” 看到刘清这个样子,黄金翅连忙的说道:“将军这么做可就是让我老黄羞愧啊,自从将军将我从打牢里面救出,我就说了这条命就是将军的。” 刘清听到这句话,还是拜了拜,才开始观察眼前的情景。 不过所有人都是发现,此刻的梁王周成纯已经是瘫软到了刘清的骏马底下,在他们的前方不远处,有着一个少女,手里面持着一把宝剑,在那里怒气冲冲的看着他们。 只是见到这个少女长相非常的秀气,眼睛大而明亮,不过两腮微红,更是让人看了有那么一丝的悸动。 尤其是她得身高,换算成现代的单位,足有一米,七五那个样子,穿着是富贵逼人,一看就是个受宠惯的人,刘清一见到这个少女,心底里面就突然起来了那么一丝征服的欲望。 宋大贵这个时候大声发话了,作为着刘清的家奴,主辱臣死啊,更不用说刚刚刘清遭到了刺杀。 不过此刻,整座王府里面已经是被团团的围住了,列队的定虏营士兵,手持着武器,将梁王府的人包裹,只待是那一声的令下,就要开始大砍打杀,将梁王府化为人间地狱。 所有梁王府的人,都是变的,脸色惊慌不已。 宋大贵看到这个样子,首先对着梁王周成纯说道:“梁王,这个女的是谁。”梁王周成纯听到了这句话,结结巴巴的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浑身的颤抖着。 上前宋大贵就是一脚踹到了梁王,骂道:“你没听到老子问你话呢么?还当你是王爷呢?啊?”说完,就是抽出了马鞭准备着来抽打这个梁王周成纯。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少女说话了,声音清脆悦耳:“放开我父王。” “恩?”听到这句话,刘清更是兴趣颇浓。 他感觉此刻有点像是个地主恶霸催租子的人了。 不过,宋大贵得到了刘清的示意,还是没有停手,上前就是给了梁王周成纯一鞭子,自小就是养尊处优的周成纯哪里受到过这样的痛苦,说不得就是痛苦哀嚎不已。 看到这个样子,那个少女更是大急起来,她说道:“放开我父王。”刘清听到这里,哈哈大笑起来,他突然面色一变,骂道:“放开他,你敢刺杀我,你们梁王府的人都该死,哼。” 得到刘清的再次示意,王横从官吏里面随便的拿出了一个人,不顾那个人的大声哭喊,上前就是一刀斩了,喷出的鲜血竟然喷溅到了周成纯的身上,看到这个情景,周成纯竟然是吓的尿了裤子,不断的惊恐着。 那个少女,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牙齿,这个时候,郑时年从里面跑了过来,遥遥的大声喊道:“将军,都在这里了,哈哈。”只是见郑时年带着十几个定虏营士兵,将梁王的一家子都是驱赶了过来。 梁王也是一个大家庭,梁王周成纯妻妾足有那么几十个人,儿子也有着十几个,里面还有一个才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刘清看到这里,却又是眼睛亮了一下。 说实在的,刘清是个正常男人,男人嘛,天生好色,在那个世界,由于各种各样的禁忌,只能是压抑着本心的欲望,来到这个世界,更是天天的为了厮杀,为了粮食,为了生存,更是没点心情考虑这点东西,但是现在,刘清突然感觉到了压抑了那么久的欲望在今天突然完全爆发出来了。 他下马,走进了梁王的妻妾群里面,那些女人,个个都是面色恐慌,但是不能掩饰她们的天生丽质,毕竟,能入梁王眼里的女人怎么也是差不到哪里去,但是刘清直接奔到那个小女孩的面前,一下子就是将她给抱了过来。 那个小女孩脸色一下子大哭起来,持剑的少女,此刻更是焦急起来,说道:“放开我妹妹。” “哦?没想到啊,梁王你可是生了一个好女儿啊。”听到了这句话,刘清更是大乐,他对着梁王如此的说道。 梁王周成纯听到这句话,忍着身上的伤痛,说道:“大王,饶了她们吧,大王……” “哼,饶了她们?敢刺杀我就要付出足够的代价。”刘清脸色一下子变幻了一下。他仔细看了看手上这个哭泣的小女孩,也是一个小美人啊,可以想象,几年之后,必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不过,就是有点小。 但是,此刻也是顾不得那么多了,刘清对着小女孩说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那个小女孩还是哭,不敢回答一句话,刘清说不得就是将这个女孩抱进了自己的怀里面,用手拍着她得脸蛋,说道:“说,你叫什么名字,不说,你的姐姐可是没命了啊。” 女孩听到这句话,才是强忍住了哭泣声音,这个时候,又是一阵的喊叫,却是持剑少女,已经是被扔掉了兵器,被压到了刘清的面前了。 这个小女孩的脸色上面有着惊恐,但是看向刘清眼神里面,依然是难掩那样的憎恨,但是刘清毫不在意,在这个世界压抑了那么久,今天就是好好宣泄一下也是好的。 小女孩说道:“我叫周绮雨。”刘清又是指了指那个被押过来的少女,说道:“她呢?” 周绮雨咬了咬嘴唇,说道:“那是我姐姐,周绮云。” 看着面前咬着嘴唇的周绮雨,刘清却是越看越喜欢,又是看了看同样紧咬嘴唇的周绮云,更是眼神深处露出了一丝的想法。 他对着宋大贵怒了努嘴,示意了一下,宋大贵哪里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是自己的主人看上这两个小美人了,连忙一脸谄媚的来到了刘清面前说道:“将军且放心,小人明白。” 说完,脸色更是一变,却是没有人可以想象这么快的变脸速度,宋大贵对着刘清身边的定虏营士兵说道:“这两个人,恩,给我押下去。”听到这句话,首先,梁王周成纯就是一声的大叫:“大王,饶了小女,饶了小女……” “去你的……”宋大贵看到周成纯竟然是缠上了自己,说不得一脚就是将这个梁王踹了出去,周绮云大声的喊道:“父王。”一下子就是趴在了周成纯的身上。 看到这样,宋大贵一脸为难之色,对着刘清露出了一个苦笑的笑容。 其他的定虏营将领和士兵,却是装作了没有看到,他们岂不是看不出来,自己的将军是看上了这两个女的了,但是这种事情还是装作看不到最好了。 毕竟这是自己家将军在享用战利品啊。 刘清怀里的周绮雨也是大哭起来,大声的喊道:“父王,父王,父王。”看到这个样子,刘清少不得对着那个扑在周成纯身的周绮云说道:“你还不起来跟着宋百户走,难道你想要整个梁王府给你们陪葬,恩?”周绮云此刻却是一脸的憎恶之色,她大声的说道:“贼子,你不要猖狂,朝廷天兵一到,就是你们的死期,哼。” “哼,刚才要不是我的亲卫队没在,你的小命就没有了,还大言不惭,宋大贵。”刘清哼哼了一声说道。 “小的在。”宋大贵赶忙应声。 “给我在那些人里面找出几个人出来,看看这个周绮云起不起来,数到三,杀一个。”刘清指了指那些梁王周成纯的儿子们说道。 宋大贵连忙就是让人将那些周成纯的儿子们都是给按了出来,一个个的头上架上了把刀,一时之间就是哭声大起出来了。 梁王周成纯大声的说道:“大王,大王,一切好商量啊。”然后又是对着周绮云说道:“云儿,还不起来,难道你想害死你的哥哥们?”看到周成纯如此说,周绮云也是起来了。 而那个梁王周成纯同样的顺势而起,但是,面色仿佛老了十几岁。 周成纯脸色此刻,却是明显透出了那么一丝的老态,看向刘清的眼神里面充满了恐惧。 刘清见到周成纯都这个样子了,也就懒的搭理他,反倒是对那个气鼓鼓的周绮云说道:“怎么,小美人,还不跟着宋百户走,你要是再不走,你的这些哥哥们命可就不抱了啊,哈哈。”“你,卑鄙。”周绮云此刻知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却也是无法忍受住心里面的怒火,对着刘清却是大声的说道。 “卑鄙,哼,晚上让你见见什么才叫做卑鄙,哼,带下去。”说完,刘清又是拍了拍周绮雨的脸蛋,说道:“小美人,和你的姐姐一起下去,嘿嘿。”周绮雨看了刘清眼。 见到他松开了手,立刻就是扑进了周绮云的怀里面,却是瑟瑟发抖,有着那么一丝的恐慌,周绮云看着刘清,说道:“不要伤害我妹妹,有什么,冲我来。”说完这句话,她的脸却是罕见的红了一下,毕竟她还是个未出闺阁的少女。 但是刘清此刻哪里顾得上搭理她,挥了挥手,示意宋大贵将她们带了下去,自己却是带着定虏营的将领和士兵还有梁王府的这些人等来到了此刻大厅里面了。 看了看金碧辉煌的大厅,刘清当仁不让的坐上了那个首位,其他的定虏营《将领们也是分作在四周,只有梁王周成纯和他梁王府的其余人等,在立着,接受着刘清问询。 第38章 38.喜酒 不过,其实也没有多少问的,无非就是问了问府中的金银粮食等物的去处,问完这些,刘清就是让人将他们带了下去了。不过,临走的时候,梁王周成纯还是鼓起了勇气问道:“大王,不知道小女……” 看到了周成纯此刻问了出来,刘清少不得说道:“哈哈,听说梁王是皇上的亲叔叔?”周成纯诺诺说道:“是。” “我可是个百姓出身,不过,今天却是想和圣上做一门亲戚啊。”刘清说到这里,一脸的戏谑之色,旁边的定虏营诸人们也是听着大笑了起来,每个人脸上都是笑容。 此刻的周成纯,就算是是在心里面早就有着这方面的准备,但是听到刘清将这话明白无误的说了出来,还是一脸的悲伤之色,但是他能说什么,只能是颤着声音说道:“还请大王怜惜小女。”刘清当然是不管他什么模样,看到周成纯他的这个样子,说道:“到时候可要请梁王来喝喜酒啊。” 说完,就是让人将他们押了下去,此刻的大厅里面,只是剩下了定虏营的人们。 刘清脸色又是一变,看到这些人,说道:“这就是大荆的王爷,连个女人都不如啊,哼哼。”这个时候,外面走来了一个声音说道:“将军这话说的可是对啊,岂不闻那前朝有花蕊夫人作诗曰:君在城头束降旗,妾在深宫那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竟无一人是男儿。这些王侯们,又有几个能有一丝的男儿气啊。”只是见外面走来一个人,但见他一身青衫长袍,手拿羽扇纶巾头上戴,迈着四平八稳步,走的是摇摇晃晃路,贼眉鼠眼笑容开,正是杜成耕。 众人见到他捡来,连忙说道:“军师好。”说不得都是起身欢迎。 这就是所谓的威望了,记得当杜成耕第一次向着众人献策的时候,除了宋大贵,没有一个人搭理他,但是,此刻随着他的计策的逐渐成功,一种叫做尊敬的东西,开始在杜成耕军师大人的周围显现出来,杜成耕少不得就是向着中人们示意了一下,径自来到了刘清的面前,而刘清此刻也是起身欢迎了他,笑着说道:“军师,不知道,征兵多少?” 杜成耕却是刚刚从征兵哪里归来,见到刘清问到了他这个问题,却是少不得一脸兴奋的说道:“赖将军威名,我定虏营此刻已经是完全占领卫辉府城,我在城里流民当中共是征得六千人,俱是精锐健壮之人,只要稍加训练,就是一群精兵悍将们啊。” “六千人?”听到这句话,刘清也是少不得惊呼了出声起来,更不要说其他的人们了,他们都是在惊讶着杜成耕口中的那个数字。 “是的,六千,而且还不少人没有被选上。”杜成耕此刻再次开始摇动着羽扇,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说道:“这豫北流民实在是太多了,只要加入我定虏营就有饭吃,也难怪这些人疯狂来投靠我们。” 刘清听到这里,又是对着一边的钱行说道:“不知道府库里面有多少粮食。”钱行思考了一下,说道:“将军,卫辉府城远富于怀庆府城,如果按照一万人来计算,加上梁王府内的粮草,足够我们一万大军三月之需啊。”听到了这句话,刘清总算是轻轻的叹了口气,这个世道,粮食就是第一位的,其他的金银等物反倒是要差那么一点了。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孙大斗同样一脸笑容的走了进来,看到孙大斗这幅模样,刘清就知道一切都很顺利,果不其然,老远的,孙大斗就是笑着说道:“将军,卫辉知府已经俯首了,其他人等,也是一个没留,这些人竟然还敢反抗,哼哼。”听到这句话,何知风有些黯然,但是杜成耕轻轻地碰了他一下,何知风才是连忙的将脸色变换了一下,刘清没有在意到他,对于孙大斗自己就是将卫辉知府他们杀了,也是没有多少感慨,杀了就杀了,毕竟,这里的大头是梁王周成纯啊。 一走进来,皮里针就是大声的喊:“我的个天爷啊,这是什么地方啊哈哈,老郑,你给我让出来,我来坐坐。”说不得皮里针就将郑时年挤下椅子,一个人坐了上去,羡慕道:“这些富贵人家,真的是好生的会过日子,这么把椅子就是设计的如此精巧啊。”说完,还是自顾自的看了看,惹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就在这个时候,谷梁用也是来了这里。 众人却是都停止笑声,谷梁用掌管军法队,随日子的增长有着那么一股子威严之气,他带来的消息就不是那么的可乐了,谷梁用严肃的对着刘清说道:“属下共斩杀不服我定虏营军记者一百七十三人,其中我定虏营士兵一十三人,流民一百六十人。”听到这句话,众人倒吸凉气。 但是刘清却是说道:“杀的好,哼,我定虏营的规矩岂是那么好坏的么,任何敢坏我军规者,一律斩杀。”谷梁用听到之后,连忙的说道:“是,属下,谨遵将军之命。” 看到了属下们逐渐的聚齐到这里,刘清脸色上面突然露出一丝的古怪,旋即他就是说道:“好了,诸位也都是在这里,现在我要和大家正式宣布一下,今夜,我要当新郎官。” “什么?”不管是新来的人们,还是后来的人们,此刻却是同样的露出一脸的疑惑之色出来,显然,他们对于刘清说出的话感觉到了那么一丝的无法理解了感情在里面。 当刘清说完了这句话之后,所有的大厅里面的人都是愣住了,尤其是杜成耕,他还不像早先来的那些人,知道这里面是些怎么回事。 于是杜成耕问道:“不知将军所言何意?” 刘清看了杜成耕一眼,说道:“军师,你难道没有听见么?我今天就当一次新郎。” 宋大贵转的快,作为着刘清的家奴,他很好的融入到了这个角色里面,他说道:“妙,实在是妙,将军只是要迎娶梁王的两个郡主啊。” “啊?”听到了这句话,大厅里面的人都是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家的大人不光是看上了这两个小美人,还打算明媒正娶她们的。 黄金翅更是粗俗的说道:“如此一来,将军可是和皇帝老儿攀上亲戚了啊,哈哈,不知道那些京城老爷们听到了这个消息会怎么看看呢。”众人轰然大笑起来了。 大多数的人们,都是向着刘清祝贺了起来,毕竟,怎么说这也是个大喜的日子啊。 只有杜成耕和何知风两个人却是还在那里,他们两个人仿佛陷入了一阵的迷惑之中。 当然,他们两个人考虑的是不同的,杜成耕想的是这个事情能给定虏营带来的好处与坏处,而何知风,却是完完全全的被震惊住了,毕竟他再大荆朝的这个官僚体系里面生存了几十年,对于这里面的规矩还是有着很深的敬畏之情的,现下,一听见刘清竟然是行此之事,感觉到震撼也是正常。 刘清也是看着这两个人的神色,这也是定虏营里面罕有的两个有功名在身的人,其实,做出这个决定,刘清并没有考虑的那么多,率性而为,只是他的一时兴起而已。 诚然,作为一个上位者,这么做有着很大的缺陷,但是作为一个自由的人,这么做却还是必须的,现在的刘清还没有完全的脱去那个自由的本我。 杜成耕沉默了一下,终于再次摇起了羽扇,脸上一脸的笑容,他说道:“将军这么做,可真是名扬天下了,这次,我们不光要办,而且要大办,一定要让天下之人都知道将军的威名。”刘清看了杜成耕一眼,心里想着怎么还和威名扯到一起了,他疑惑的看了眼杜成耕,杜成耕慢慢悠悠的说道:“这次大婚,将军只能迎娶她们做妾,不能为妻。” 看到了众人不解的样子,杜成耕走到了屋子的一角,挥洒着自己的衣袖说道:“妾者,地位低下,将军以皇族之女为妾,当可向天下人表现出自己的豪气与志向,虽然此举必会引来朝廷大军,但是我等必然要北进京师,也就不差这点麻烦了,所以,属下恭喜将军新纳两门小妾哈哈。” 听到了杜成耕的话语,刘清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就是这么点的事情,就能够惹出这么多的说道出来,而杜成耕话语刚落,何知风也是走了出来。 只是见到何知风脸色潮红,他却是说道:“不过,将军,,这件事情必须立刻,我们却是要小心京军,只要知道我们攻破了卫辉府城,想那王自可必将会没了命的赶过来的。” 杜成耕眼睛又是一亮,他说道:“学生有一计,必定可以给王自可一个难忘的教训。” 刘清说道:“先生速速说来。” 杜成耕说道:“我们到时候只要偷偷的扔出几个梁王府的仆役,只要他们能够到了王自可哪里,想那王自可必定要派遣精兵奔至卫辉府,我等只要半路设伏,想这支精兵是逃不过我们的手掌心里面了。”而何知风这个时候,却也是走了出来,刚才看到杜成耕侃侃而谈,他也是想表现一下自己的价值,他说道:“只要给王自可这么一个大大的教训,想他就会知道点什么了,到时候,着急的上火的可就不是他一个人啊,到那时候,梁王就可以用来满足我定虏营的一切要求了。” 看着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敲定了这些,刘清说不得又是夸了夸他们两个人,从这里,他也是感慨出来,这读过书的人喝没有读过书的人,所想所思就是不一样啊,歪门邪道的东西一点就来。 刘清对着杜成耕说道:“这件事,就交给军师来具体操办了,其他的人,走,今天喝我的喜酒去。” 其他的众人也是哈哈大笑起来,一时之间,整个梁王府里面响彻了起来了万千的欢呼之音。 夜幕很快就是来到了,定虏营已经是完全的控制住了全城,在这里,刘清也是新封了几个千户,将一些老兵和新兵都是混杂了一下,现在的定虏营也算是有了十个千户的编制。 十骑袭城时候的老兄弟们,此刻多是当上了千户的职位,其他的人也是各有奖赏。 一时之间,整个定虏营里面都是响彻着欢乐的声音,当然,有人欢乐,那么定然就是有人哭泣,整个卫辉府城,今夜成为了红色的海洋。 一个是结婚的喜庆之色,另外一个,当然就是血染的。 在黄金翅、宋大贵、高小溪、皮里针四个人的带领下,定虏营的四个千户对整个卫辉府城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清洗,这次的对象是城池里面的高门大户人家,说实话,定虏营对这些人,没有任何的废话,直接就是大炮架出,直接就是轰了过去,然后就是一群疯狂了的士兵,有计划的烧杀。 除了粮食,其他的一切,定虏营都是不管的,可以归为士兵的私有,这样也是为了放纵一下士兵们的情绪,毕竟,刘清这是用如此的方法告诉士兵们:无序的抢掠是禁止的,有序的屠城是允许的,一切的把握,就看你们的了。 至于高门大户的女眷,那么的结局就不用说了,这些往日里面高高在上的夫人小姐们,此刻少不得就是要面对定虏营的士兵了,命好的,分给了定虏营的军官,命不好的,直接就是成为了无数人的玩物,之后,杀了了事。 虽然凄惨,但是这个时代就是这么来的,没有办法改变,最起码所谓的军纪如山的军队,在历史上真的太罕见了,史书上的记载是一回事,现实里面,却又是另外的事情出来。 好在,梁王此刻就要成为刘清名义上的岳丈了,所以他的那一家子莺莺燕燕,没有人敢打主意,但是,听着外面那凄惨的哭号,也是将这一家子人给吓了个半死出窍。 卫辉府城是一个富庶的地方,再加上这里藩王在此,所以兵仗甲库极多,粮草贮备也是丰厚,定虏营那些新兵们少不得就是被翻新了一下。 最好的消息莫过于这里有着将近一千支的火铳,还有一个专门的匠营,用来生产兵器,刘清少不得就是将这个交给了何知风去打理。 这个夜晚,必定是漫长的,也必定是欢乐的。 在晚上,刘清再梁王府里面举行了盛大的婚宴,当然新娘子是两个人,梁王也不敢接受刘清他们的跪拜,两个新娘子隔着帘子就是眼泪嗖嗖的流出,但是她们的哭泣,遮不断这里的欢呼,整个定虏营的军官里面大多都是来到这里了,当然,酒是不能多饮的,这也是唯一的不足。 第39章 39.应有之意 只有杜成耕此刻却是不见了踪影,不过刘清心里面有数,想着:这肯定是军师去安排那件事情去了。不过闹着闹着,何知风说道:“将军,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留首诗词如何?”这是何知风知道今天大喜,想为难一下刘清,给婚宴上面带来点喜庆的色彩,而其他的人,听到这个说法之后,少不得要起哄的,古往今来,婚宴上都是如此。 虽然平时刘清可以拿出上位者的威严来,但是在今天,真的没有必要,看着自己旁边的两个新娘子,他说道:“做就做,怕什么,拿笔来。” 只是见到有人立刻就是端来了笔墨。 刘清挥毫开始写了,而何知风在一旁看着,不过此刻他也是有点惊奇,没想到刘清竟然会写字,这个时代,识字还真是一项高等的活。 但是由于刘清在原来都不用毛笔写字,所以,字肯定就是歪七扭八的了,再加上简繁之间的不一样,所以他的字非常的难看,何知风这才是平衡了点,只是等着了。 刘清此刻却是胸怀一股子热血之气,都说人生大喜,洞房花烛夜,虽然今天这个洞房花烛夜有点别的色彩,但是刘清一直就是一个处男,不管怎么说,他还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人,少不得有点洋洋得意;的神情。 又是想到了这几年来的厮杀。 他写了出来。 何知风给他念着:“天街踏尽公卿骨,府库烧为锦绣灰。”第一句,就是让人们惊了一下,整个大厅里面的人安静了一下,而梁王也是张大了嘴,有点不知道说什么。 但是何知风没有停止,他接着说道:“甲第朱门无一半,乱世往后不如鸡。”这句话,梁王却是哭了起来,不过这个时候没有人注意他。 何知风气息也是越来越重,接着念道:“将相宁有天生种,数代之前皆布衣。” “好。”这句话却是王横说的,他大声的骂道:“老子到时候一定要坐坐嘉崇皇帝的那把凳子。” “哈哈。”郑时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老王,你什么时候杀到京城啊。” 这个时候,刘清看了他们两个人一眼,两个人立刻就是紧紧的闭住了嘴巴。这次不是何知风念了,刘清对着大厅的人们说道:“壮志当举长刀望,一出当惊万古皇。” 梁王彻底的瘫软到了那里。 这个时候,众人又是嬉笑了起来,而周绮云在心底默默的念着那几句诗词,暗暗道:这个贼子是要断我大荆朝的江山啊,我一定要杀了这个贼子,哼。但是又想到今天晚上将要发生的事情,她又是暗自的喘喘。 毕竟这个东西,超出了她年龄的阅历,看着在旁边的妹妹周绮雨,她也是悲苦都来。 她清楚的记得,自己的的父亲梁王周成纯找到她们的神色,周成纯说道:“云儿,父王对不起你们啊,但是你们一定要答应了那个贼子的要去,要不然,要不然,要不然,咱们一家人就都完了啊,我对不起你们啊。” 看着在自己面前落泪的父王,看往日里面的一家人,周绮云少不得咬牙说道:“我知道了,父王,答应就是。”此刻,她的心里面,真是存了死志,想要在洞房花烛夜里面杀了刘清。 但是,谁能想到,这个贼子如此的严防死守。 原来,刘清可是见到周绮云今天的身手,知道也许单打独斗,自己不是她的对手,尤其是,谁知道睡觉休息的时候,枕边人会不会给他来那么一下子事情,那可就完啦。 所以周绮云和周绮雨两姐妹,此刻都是被牢牢的捆住了手脚,一动一走之间,都是被旁边的侍女们搀扶着,这也算是今夜的一个亮点之色了。 至于所谓的是不是胆小什么的,刘清从来不这么认为,他可是清楚的记得横扫欧洲的匈奴首领阿提拉可就是在新婚之夜死的,里面的故事虽然淹没在历史尘埃里面,但是想来也是有点古怪之处。 就在这里热闹的时候,杜成耕招着几个人,来到了后院,悄声告诉了他们几件事情,就是过了那么一会,梁王府的几个仆役就是被他们给悄悄的放走了。 此刻的婚宴刚进入最高潮,杜成耕进来之后,少不得被何知风说出了刘清所做的那首诗,虽然这首诗韵律不是很通顺,但是读起来也算是上口,更重要的是,杜成耕从里面再次确认了刘清的志向,这个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热闹的婚宴就是这么的结束了,在最后宋大贵一声送入洞房之后,刘清也是抱着两个小美人,周绮云和周绮雨来到了洞房里面,其他的人这个时候也不敢去闹洞房。 就是这么的安静下来,当看到了刘清走了之后,杜成耕少不得就是安排了今夜的事情,让他们回营去收拾自己的军队了,众人看到如此,也就是嚷嚷几句都是给散去了。 不过,郑一凌和孙大斗的千户里面的军官却是被留了下来,杜成耕对着他们两个人说道:“将军有令,立刻跟我去截杀官军。” “恩?”两个人都是愣了一下,但是接着就是跟了出去招呼手下了。 而刘清却是将房门一关,将周绮云和周绮雨放在了自己的穿上。 当他揭开了帘子,看到的是两张精致带雨的脸庞,尤其是那周绮云,小小的年龄,自然承受能力就要差了那么一点,但是这副子我见犹怜的神情,更是激发的刘清意念大发。 看到这个样子的周绮云对着刘清说道:“不要碰我妹妹,我都给你,哼。”刘清用手抬起了她得下巴,说道:“嘿嘿,放不放过她,这是我的打算,不过嘛,今天夜里,你要是能伺候好了我,放过了她也不是不可能啊。” 说完,就是亲了周绮云一口,但是周绮云挣扎。 就在刘清风流快活的时候,在距离这里百里开外的地方,王自可的京军大营里面。大帐还是着着灯,面前是狼狈不已的曹时年,但是王自可的脸上怎么也是没有一点的喜色,是的,他是巴不得曹时年遭到苦头,但不是惨败啊。 曹时年这个时候,却是沉稳了许多,少了不少的跋扈之气息了,他对着王自可说道:“王大人,好了,我的鬼面骑兵已经是全军覆没在大樊口了,多的话我也不说了,我自会向圣上,向定国公请罪,这里的指挥权,我移交给你了。” 王自可涩声说道:“小侯爷。”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又是传来惊慌之音,只是见到一个京营巡营千户惊慌的来到这里,他的后面带着三个仆役模样的人,哭喊道:“大人,大人,大人,不好了,卫辉府城陷落。梁王陷入敌手啊……” 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在大帐里的三个人,曹时年、王自可、杨成朝,彻底的是被震惊了,曹时年脸色惨白,王自可手上颤抖,杨成朝却是一下子吓的哆嗦起来。 藩王落敌,这个消息,实在是太恐怖了。 那么一丝的看到曹时年惨败的兴奋感,王自可也失去了,他现在就是在心底里面哭喊道:不带来这么玩人的,好不好啊。 这几个人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被震惊的无法表述,尤其是王自可,他更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里面的恐怖,就在嘉崇二年的时候,夷狄人入寇辽东,辽王殉国,天子震怒之下,那可是大杀特杀,直杀的整个辽东官场给一锅端。 再后来,就是顺化军因为天子严令之下,东征夷狄,所以才是几乎全军覆没,直到今日也没有完全的回过元气,要知道藩王殉国,就是这样,更不用说藩王被俘虏了。 王自可深深的知道,自己的身上可还是背着一层罪责呢,要是这件事情得不到妥善的解决,等待他只有那一个秋后问斩了。他看了看曹时年,看到他脸色倒是镇静。 这也是应有之意了,曹时年毕竟是勋贵出身,定国公曹倾烈的嫡亲侄儿,皇上就算看在定国公的面上,也是不会太过于为难曹时年的,但是曹时年总是觉的心底里面有那么的一口气顺不下去,自从遇到这个赤将军,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行事总是那么的不顺利,更是想到在不久之前自己还曾是意气纷发,但是仅仅就是这么几日的功夫…… 杨成朝此刻也是脸色惨白,他也同样是恐惧不已,不过现在他想的是怎么将自己从这里面摘出来,毕竟他只是监军,不是么。 尤其是那个仆役还在一*边的说道:“更没有想道,那个贼子竟然在卫辉府城里面大婚,迎娶梁王的二位郡主,大人啊,你们一定要去救梁王出来啊。”这个仆役也算是梁王府上的老人了,自是哭喊着让这面前的三个人立刻派兵去救梁王出来了。王自可和杨成朝两个人的目光对视在一起,瞬间就是交流了很多的东西,现在,关键是要先把眼前这位爷给稳住了啊。 待得不知道过了多久,王自可才涩声的说道:“小侯爷,你看我们该怎么办。” 曹时年到底是少年之人,大声的说道:“当然是向圣上发出加急文书,我等立刻就去救梁王。” 杨成朝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他说道:“小侯爷,即刻去救梁王是应该的,但是,现在向圣上表明了此事,恐怕……” “恐怕什么?”此刻的曹时年早就烦躁不已,也就没有顾忌到杨成朝话语里面的意思,但是王自可说了出来:“恐怕对于定国公威名也有着一定的打击啊。” “你……”曹时年这才猛然的惊醒,他手指王自可,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说实在的,他导致鬼面骑兵全军覆没已经是够丢人的事情了,如果再是让梁王被流贼俘获的事情搞的人尽皆知的话,那么确实如王自可所言,别人小看的就不仅仅是他了,而是整个定国公府了,这不得不让此刻怒气勃发的曹时年感觉到慎重。 他沉默了一下,问道:“不知道王大人和杨监军有什么好的主意呢?” “好主意倒是没有,不过歪点子倒是有不少,呵呵。”杨成朝第一个说话了,看到曹时年也是如此的识相,两个人脸色也是轻松了不少,当曹时年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意味着他们三个人暂时就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了。 杨成朝顿了顿嗓子,说道:“此事事关重大,我想应该先让河南巡抚元云默知道此事为妙。” 这也是增加承担风险的指数,要知道,卫辉府可是属于河南的,梁王周成纯被流贼俘获,河南巡抚确实怎么着也是脱不了干系出来的,所以曹时年听到了这句话,也是点了点头表示可以。 王自可这个时候又是站了出来,悄声说道:“第二件事嘛,就是让各府各县延迟发送这个消息。”看到一脸奸笑的王自可,曹时年也是心底一阵的厌恶,但是他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两个人绝对是老油条,延迟发送和不发送是两个性质的问题,延迟发送,各地的官僚有的是充足的理由去搪塞上面的问责。 “最紧要的一点,是即刻派遣精兵,迅速前往卫辉府城。”这次,是王自可、杨成朝、曹时年三个人异口同声的说了出来,其实,他们每个人都是想到了,只要能将梁王安全的就出来,将来的事情都是一切的好商量了。 天子有了台阶下,一般面对大臣,大多时候会网开一面。 三个人互相的看了一眼,这个派兵是必须的,这也是个性质的问题,得到了藩王陷落,虽然夜间行军不易,但是只有这样才可以在以后表现出来自己的惶恐,哪怕就是做做样子却也是必须的。 第40章 40.厮杀 《我成了大明改造者》第40章 40.厮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1章 41.混乱 《我成了大明改造者》第41章 41.混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2章 42.突袭 《我成了大明改造者》第42章 42.突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3章 44.临阵脱逃 《我成了大明改造者》第43章 44.临阵脱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4章 45.大言不惭 《我成了大明改造者》第44章 45.大言不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5章 46.怎么说? 《我成了大明改造者》第45章 46.怎么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6章 47.马队 《我成了大明改造者》第46章 47.马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7章 48.真情 《我成了大明改造者》第47章 48.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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