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名门悍妻你惹不起》 第1章 月老祠里求姻缘 月老祠。 “信女芙蕖年方二八,尚未婚配,双手合十向月老叩头一拜,叩头二拜,叩头三拜……双手合十再拜,愿仙人赐我锦绣良缘。”一素衣女子双手合十虔诚地跪在月老像前,一脸真诚地说道。 顿了顿,那素衣女子又道:“信女自幼家贫,不求嫁得高门大户,只愿求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求仙人恩赐良缘,待信女缘到之时,必再来还愿。” “渠儿,你求好了吗?咱们呀,也该回去了,你弟弟他们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回去呢!”门外一青色衣衫妇人匆匆忙忙地从外面走进来,一把拉了跪在蒲团上求愿的孟芙蕖就要离开,临到门口了,似是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复又折了回去,拍了拍身上的灰,才双手合十虔诚地跪下去,先是对着月老像恭恭敬敬地扣了三个头,后又道:“仙人,我家女儿芙蕖全是被我们一家人给连累的,这才无好姻缘上门,也无好儿郎前来求亲,仙人若是真的在天有灵,一定要遂了小女的心愿,帮她觅得一个好男儿做夫婿啊,信妇愿以十年阳寿来换……” “母亲……”听到这儿,孟芙蕖急忙打断了青色衣衫妇人的话,走到她身边,跪下,握着她的手道:“姻缘这事全看缘分,是女儿的,时候到了自然也就来了,不是女儿的,强求也没有用,您怎能如此为难仙人呢!再说了,若要是为了达成女儿的心愿,便要母亲付出如此大的代价,那女儿宁愿此生都嫁不出去了。母亲,渠儿此生没什么大的志向,唯有两愿,其一便是希望您与父亲一切皆好,其二便是希望将来浮若能有出息,能够光耀我孟家的门楣啊!至于其它的……女儿便随缘了。” “渠儿……”孟母心疼地看了一眼自己这异常懂事的女儿,若不是她和她爹爹拖累了她,照她家女儿的条件,又怎会找不到好的夫婿,就是那天家皇子也是配的上的,唉,真是可惜了。 “好了,母亲,别说了,父亲和若儿他们还等着我们回去呢!”说着,孟芙蕖忙搀扶起跪在一旁的孟母,又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月老像,这才依依不舍的带着孟母离开了。 一路上孟芙蕖都小心扶着孟母,虽然今天来庙里求愿的人多,不过他们也是很快就下了山。 到了街上,不知怎的,俩人就突然被街上涌起来的人流给冲散了,不问不知道,一打听,孟芙蕖才知道原来今天是苏家小姐在抛绣球求亲。 其实,这苏家小姐说来也是个可怜人,今年已满二十,家境既不贫寒,人也长得不难看,却仍未许了人家,这苏老爷焦急万分,无奈,这才想了这抛绣球定亲的法子。 若不是急着找失散的孟母,孟芙蕖还真的想在这儿看看热闹,看看这传说中的苏小姐是何等容颜,今日绣球定亲许下的又是何等才子。 “母亲……”孟母身体不好,孟芙蕖担心她,便也无心看这热闹了,立刻加快了步伐去寻找。 可因今日这苏小姐在此抛绣球的事,大街上人来人往,也越来越热闹,但凡是没有成亲没有对象的才子们都赶了过来,有的还是千里迢迢从外地赶过来的,就算是那些成了亲的也不闲着,忙拉着自家娘子过来看热闹,不过短短一会儿功夫,这绣楼前便挤满了人,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都在讨论着苏家小姐,这样一来,这嘈杂的说话声瞬间便埋没了孟芙蕖的叫喊声。 其中容越便也是来看热闹的人之一,不过他却不是主动来的,而是被自己那调皮的弟弟妹妹硬拽着来的,想着他们兄妹也好久都没有在一起这样快乐的待着了,容越便也随着他们去了。 容越的弟弟容桓最是爱看热闹了,见绣楼前挤满了人,便一手拉着容越,一手拉着容寻往人群里面挤。 这不挤还好,他们一动,这人群便也开始动了,你挤着我,我挤着你,就这样互相挤来挤去。 孟芙蕖就更加心急了,再这样下去,且不说寻人了,就连走出去,也是很难了。 “一定要抢到最前面的位置,要不然这苏小姐可是看不到自己的。”忽然听见一个人叫着,越往绣楼前面去,这苏小姐就越能看到自己,这接住绣球的机会就大了。 但凡今日来绣楼前的那些人,不是为了苏小姐这人来的,也是为了苏家的权势来的,听了这话,都拼了命的往前面挤,都想着要做第一个能被苏小姐看到的人。 容越看看绣楼前那些拼命往里面挤的人,又看看站在自己面前也拼命挤进去的容桓笑了笑。 这个傻弟弟,这么拼命的往里面挤,莫不是看上了苏家小姐? 若是真的看上了,又何须作难费事,直接告诉他一声,他必定圆了他的心愿,让那苏小姐做他的妻子。 这样想着,容越倒也上了心,毕竟,他容家的媳妇儿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的,这苏老爷他还略有耳闻,是个诚实老实的人,至于这苏小姐,那就难说了,毕竟,满京城,也找不到第二个像她这般年纪还未出嫁的女子了。 容桓单纯,是个小孩子心性,若真是喜欢这苏家小姐,他可要好好帮他看看。 “吉时到,开门!” 一个丫鬟在外面大叫,所有的人都蓄势待发,大门才刚刚打开,一群人就拼了命的继续往前面挤。 “小心点!不要拥挤!” “啊!” 容越几个人全被拥挤的人群给撞开了:“容桓!寻儿!” “大哥!二哥!”容寻在左边被人群挤在里面,离得容越最近,容桓在右边离得有点远,云浮也被人挤在里面,他是最远的。 “寻儿!大哥!” 几个人都寸步难行,容越只好自己挤来挤去的,“云浮!容桓!快去找寻儿!” 等到云浮和容桓终于挤到容寻身边来的时候,这才发现容越又不见了。 “糟了!二哥哥,云侍卫,大哥哥不见了!”容寻气喘吁吁的看着人群,两人闻言,心下一惊,连忙带着容寻离开拥挤不堪的人群。 第2章 有缘千里来相会 “寻儿,你乖乖站在这儿别动,我们去找大哥回来!”容桓和云浮二人相视对看一眼,又对着容寻嘱托了几句,这才又再次挤进去人群。 再说容越那边,纵使他武功高强,可这样被人流挤着,他那功夫也无用武之地,且不说,容桓三人此时也没了踪影,容越心里越发着急,一个没注意,就险些被人群给挤倒。 “公子,小心!”孟芙蕖看着容越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傻傻愣愣的,也不知道躲,险些就被人群给淹没了,连忙出声提醒。 “大哥!公子!”容桓急匆匆的赶过来,头发都被人拥挤的乱七八糟的。 看到孟芙蕖,容桓和云浮皆是一愣,然后跑到容越身边仔细查看。 “姐姐,你没事吧?”远远的看到孟芙蕖,孟浮若也连忙从人群中挤过来,关怀的看着她:“姐姐,娘说在集市与你走散了,回了家便立即要我来寻,万幸,万幸,我找到你了,姐姐,咱们回家吧!” “好,浮若,我们回去吧!” 容越看着孟芙蕖离开想要叫住她,但是却怎么也不能开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 “大哥,你没事吧!”容寻也从那边赶了过来,看着容越魂不守舍的问道:“大哥他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容桓用手在容越眼前摆动几下,才漫不经心的回答道:“大哥这是春心萌动了!” “啊!不……不会吧!二哥,那大哥瞧上的是哪家的女子呀!你快跟我说说,那姑娘长的怎么样?美不美啊?”容寻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容越看到孟芙蕖完全消失的身影才缓缓收回目光。 “寻儿,这你就要问大哥他自己了,我也只是远远地看了那姑娘一眼,都没看仔细,那姑娘就走了。”容桓一脸好戏的看着容越,这都二十多年了,他还从未见过他大哥这般模样,今日这太阳是打西头出来了,万年铁树也要开花了。 “啊?大哥,那你快跟我说说呀,那姑娘究竟长什么样啊?有没有寻儿长得美啊?”容寻激动不已,一脸兴奋地抓着容越的胳膊,问。 “好了!回去了!”容越有些不太高兴,拉住容寻的手就往前走,容桓和云浮看着容寻的样子觉得挺好笑的,便一起跟上去离开了。 “大哥,你干嘛呀!我还没玩痛快呢!才不要回去。”容寻有些不高兴,扯回自己的手。 “今天集市太挤了,大哥答应你,改日再带你出来。”容越转过头,轻声道。 容寻十分不满意的白了他一眼,气呼呼地道:“改天?才不要呢!等大哥的改天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再说了,今天的热闹又不是天天都有的,街上热闹点儿那才有趣呢!不行,我不回去。” “那等晚上我们再出来吧,寻儿,都逛了一天了,大家也都累了,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看容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容桓只得走到容寻身边,这样提议道。 大家都答应下来,容寻也不得不答应,只能勉强点点头。 但她心里憋着气,不舒服,索性也不理容越一干人,气呼呼的一个人走在前面。 容寻就是小孩子脾性,容越和容桓也早就习惯了,便随着她去了,倒是小心跟在身后的云浮有些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哥,你说寻儿这性子,以后也不知道哪家人能受得了?该不会,咱家寻儿就这样嫁不出去了吧!”容桓笑着对容越说,似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眼里的笑意就更深了,“那可不行,若是寻儿嫁不出去了,那我以后可就遭殃了,还不被这丫头给欺负死。” 容越还未开口,倒是一旁的云浮却抢先开口说道:“寻……小姐如此聪明伶俐,又怎会嫁不出去,依属下看,是二公子多虑了。” “呦呦呦~云浮,你这闷葫芦今儿怎么舍得张嘴说话了,往日你不都是最不爱说话的吗?怎么今日这么反常竟替我们寻儿说起话来了,难道你对我们寻儿有……”容桓一脸打趣的看着云浮,这小子对他家寻儿的心意,他做兄长的岂能看不出来? 也就寻儿那丫头傻,看不出来就算了竟也丝毫感应不到。 被容桓这么一打趣,云浮立即就急得涨红了脸:“属下……属下去……去定客栈。”说完,云浮一溜烟就跑了。 容桓看着云浮的背影一直笑,直到消失,才又回过头来,一脸郑重的看着容越道:“大哥,今天苏小姐绣球定亲,集市大乱,我急于寻找你和寻儿,还未来得及去查那个人……” 话头一转,他又道:“不过,大哥请放心,趁着今晚逛集市,我一定会查出来那个人是谁,给大哥一个交代的。” “嗯。”容越浅浅应了一声,“这事不急,容桓,我们好不容易带寻儿出来一次,就好好陪她逛逛玩玩吧!她天天待在家里,哪里也去不了,都要憋坏了。” 容桓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只是碍于容越在,不大敢说出来,现下容越自个儿先说出来了,他立刻就高兴的蹦蹦跳跳的:“好啊!大哥,别说寻儿,就是我,天天待在家里都也闷坏了,大哥,那我们今晚是不是可以自由活动了?” “嗯。”容越点点头,“容桓,今天晚上逛集市的时候,你和云浮一定要保护好寻儿的安全。” “那是自然。”容桓爽快的应了,忽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大哥今晚不和我们一起逛逛吗?” “嗯。”听容桓这么问,一向老派持重的容越脸上有丝不自然,“有一点儿事。” “有事?”容桓好奇地凑上去,“有什么事啊?大哥,需不需要我帮忙?而且,你自己一个人行吗?” 这次,容越没有再回容桓的话,自顾自地不回头就走了。 “哎~等等我啊,大哥。”容桓立即小跑着追上去。 在客栈歇息了些许片刻,用了晚饭,容桓和云浮便带着容寻一起出去逛集市去了,容寻虽然不高兴容越不陪她一起去,可是能出去玩她就已经很高兴了,倒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再说孟芙蕖那边,他们还未到家,孟母就已经早早地等在了门外,一看见孟芙蕖,就激动地哭了:“渠儿,你终于回来了!可真是担心死娘亲了!” 孟母爱哭,尤其是碰到什么棘手的事后更加爱哭。 孟芙蕖走过去抱了抱孟母:“母亲,渠儿没事,你放心好了,咦?家里来客人了吗?” 第3章 旧人重逢意难平 待孟芙蕖这么一提醒,孟母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家里面还有客人在,忙拿出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叫了他们兄妹二人进屋:“是啊,渠儿,是莫公子。” “无忧哥哥?”孟芙蕖愣了一下,无忧哥哥不是去边关打仗了吗?最近也没有听到大军班师回朝的消息啊!怎的莫无忧竟会出现在她家里?莫不是母亲看错了? “快进去吧!渠儿,莫公子已经等了你许久了。”说罢,孟母又看向了孟浮若,“浮若,你陪姐姐一起进去招待客人,娘去做饭,对了,渠儿,今天一定要留莫公子在家吃饭。” 孟芙蕖轻轻应了声,继续往前走,刚走到大厅门口,孟父爽朗的笑声就从屋内传出来:“哈哈哈……莫公子可真是好见识,老夫活了这么大岁数了,莫公子还是第一个让老夫敬佩的人,如若我儿也能像公子这般,老夫就是死也瞑目了。” “伯父谬赞了。”莫无忧谦虚地笑了笑,“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无忧不过是比别人运气好点儿,至于浮若,伯父根本无须担心,再给他一些时日,必定能一朝起飞,凌立枝头。” “瞧瞧,我这爹啊娘啊都还不如无忧大哥了解我。”孟浮若笑着拉着自己姐姐进去,孟芙蕖与孟父和莫无忧分别见了礼,才开口道:“浮若可是个经不起人夸赞的人,无忧哥哥若是想他好,以后可别再夸赞他了,免得他骄傲。” “芙蕖妹妹。”莫无忧先与孟芙蕖回了礼,“浮若哪有芙蕖妹妹说的这般不好,依我看,只要给浮若一些时日,他以后的成就必定是甚于我的。” “好了好了。”孟父适时开口:“渠儿,你先陪莫公子坐着好好聊聊天,我去厨房看看。” “父亲,还是我去吧!”孟芙蕖叫住孟父,欲起身。 “不了。”孟父摆摆手,“渠儿,你一个女孩子,厨房这种地方能不进就尽量别进,记住了吗?”说着,孟父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莫无忧。 依他过来人的眼光,这莫公子许是喜欢他家丫头的吧! 莫公子一表人才,对渠儿又深情如一,若是以后他们能真的成了一家人,倒也是一桩美谈。 不过,渠儿是他和娘子心尖上的宝贝,不管嫁给了谁,嫁到了哪家去,都不能被人欺负了去,不然他可是不应的。 男人之间总是有特殊的默契的,莫无忧好像是看懂了孟父这一眼里的深意,顿时就笑了:“伯父说的对,芙蕖妹妹是一个女孩子,厨房这种地方以后就不要再进了。无忧略会些厨艺,伯父若是不嫌弃的话,今日便尝尝无忧做的菜吧!” 不等孟父开口,前来上菜的孟母就抢先道:“莫公子,你是客人,且安心的坐着吧!别听你伯父胡说,再说了,满京也没有哪一家是如此待客的,若今日真的吃了你做的菜,传出去,我们孟家的脸面就全没了,好了,你们先吃着,浮若,来厨房帮母亲。” “好。”孟浮若脆脆地应了。 待孟浮若二人离开,席间便剩下了孟芙蕖,孟父,莫无忧三人。 孟父与莫无忧一见如故,好似有说不完的话要聊,莫无忧倒也耐心,孟父不管说什么问什么,他问一句那他便答一句。 食不言寝不语是餐桌上的基本礼仪,再加上孟芙蕖又是个女孩子家,碍于礼仪,话倒不似孟父那样多,只是偶尔有提到或者问到她的,她才出声回话。 推杯交盏几个回合后,孟父与莫无忧便更加熟络了,也不似之前那般拘谨了。 孟父向来是个心直口快的人,有什么话什么事心里也藏不住,非要说出来才痛快,再者今日又喝了几杯小酒,没一会儿这神经便有些混沌了:“无忧今年多大了?家中人口如何?可有娶妻啊?” 之前他还不好意思问,只觉得若是这莫公子没有娶妻,与自家女儿芙蕖倒也相配,可他到底是对这莫公子不太熟悉,万一不了解状况,糊涂给人家拉了媒,那就糟了。 她这女儿啊样样都好,唯有一点不好,那便是至今都还没有许下人家,可让他没少担心,他与芙蕖她娘日日夜夜都惦念着她这档子事,倒是有许久都未好好睡个安生觉了。 “爹,你怎么这般……无忧哥哥是初次来我们家做客,哪有一上来就问人家这个问题的?”孟芙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无忧哥哥,你别介意,我爹就是这个样子,许了喝了些酒,有些醉了,说的都是些糊涂话。你别当真。” “无妨。”莫无忧温润一笑,看向了孟父,颇为认真的开口道:“伯父,无忧今年年方二四,家中人口不复杂,倒也简单,除了我,还有父亲,母亲和一个妹妹,总共四口人,人口不多,至于这娶妻一事,无忧还……”话锋一转,莫无忧又道:“若是伯父有上好的人选……不妨给无忧拉个线牵个媒,无忧不胜感激。” 一听莫无忧这么说,孟父立即就乐了,恨不得立即就把自己女儿嫁给他,他得意洋洋地道:“有啊有啊,无忧,我这正有一个上好的人选,你听了保准满意。这也不是我夸大,无忧,你觉得我家渠儿怎么样啊?” “父亲……”孟芙蕖心想,她爹果然是醉了,连这般糊涂的话也说的出来。 “芙蕖妹妹……自然是极好的。”莫无忧喜欢孟芙蕖,早有要娶她为妻的想法,只是不想委屈了孟芙蕖,便想着等到将来他在外建功立业了,再来孟家上门求亲,今日只是来邀她一起去逛夜会的,没成想,竟有这等意外收获。 “那你说说,我家渠儿哪里好了?”孟父虽然喝了酒,倒也不是完全糊涂了,他一直都惦念着孟芙蕖的婚事,纵使醉了,一听到孟芙蕖这三个字顿时人就清醒了一大半。 “哪里都好。”莫无忧喃喃道:“若是真的能娶了芙蕖妹妹为妻,无忧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孟芙蕖越听越觉得这事态严重了,可偏偏她又没有法子制止,其一,这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根本不给她开口说话的机会,其二,这父亲正在兴头上,她为人子女,没法制止,这莫无忧好说也是个客人,她也不能让他不说话,这可真是为难到芙蕖了。 第4章 自荐为女寻女婿 孟芙蕖心想,既然她没有法子,便只能去寻孟母来了。 这样想着,孟芙蕖“磴”的一下就从椅子上站起来,跑着出去了。 “哎……芙蕖妹妹。”莫无忧见孟芙蕖跑着离开了,以为她是被他们方才说的话弄的不高兴了,连忙起身就要去追。 他可不能让芙蕖妹妹误会了他,他是真心实意的想娶她为妻的,绝不是在开玩笑。 “无忧,小丫头脸皮子薄,随她去吧,你无需管她,快坐下,咱爷俩继续聊,你不知道啊,我与你真是一见如故,相识恨晚啊,今日,咱爷俩可要好好喝几杯。”孟父拉着莫无忧的手,说什么也不让他走,莫无忧只好再坐下,只是心情再无之前那般轻松了。 他不懂女孩子的心思,平日里与女孩子接触的也不多,生怕孟芙蕖会因为他方才的话生他的气。 尽管孟父说没事,可莫无忧还是担心,想着孟芙蕖方才那样匆忙跑着离开,会不会是真的生他的气了? 他有心想追上去跟她解释,可孟父却拉着他不让他走,他也没有办法了。 “无忧~无忧~” “啊?”莫无忧匆忙回神:“怎么了?伯父。” “嗯,没事。”孟父摇摇头:“我是问你,可喜欢我家渠儿?” “嗯,喜欢。” “那你可愿意娶我家渠儿呀!” “愿意。” “那你会对我家渠儿好吗?” “会的。” “那你会一直都对她好吗?” “会的。” “好,无忧,有你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孟父高兴坏了,“既然这样,无忧,今日,我就正式把渠儿许配给你了,你要记住你的承诺,要对渠儿好一辈子,要爱她一辈子,要好好对她,要让她开心,不要让她难过,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儿,不要让她受苦,不要让她像她娘那般。” “是。”闻言,莫无忧也变得严肃起来,“伯父放心,无忧今日在此起誓,一定会让芙蕖开开心心的过一辈子,一定会与她不离不弃,白头偕老的,也一定不会辜负她,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儿,一定不会让她受苦的。” “好!好!好!”孟父心里高兴,又一杯酒下肚,“我这把老骨头,没什么本事,一不能让妻子过上好日子,二不能让儿女吃喝不愁,今日终于是做了一件好事,把渠儿的婚事给定了,好!好!好啊!”边说着,孟父从椅子上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屋外去了,莫无忧本想跟着,可孟父却不许,莫无忧担心,只得起身去寻孟母。 可他刚一出门,就与孟芙蕖撞了个满怀。 温暖的触觉真实异常,莫无忧一个激灵,险些摔倒,顿时,这酒也醒了,脸不禁也红了:“芙……芙蕖妹妹,你没事吧?” “没……我没事。倒是无忧哥哥你,没有被我撞疼了吧!”孟芙蕖也有些尴尬,虽说这话是对着莫无忧说的,可她压根就不敢去看他的脸。 怎么回事啊? 平日里她都是稳稳重重的,甚少出过乱子,怎的今日,竟也变得这样莽莽撞撞了? 还好对方是无忧哥哥,她与他相熟,就算是出了丑,倒也不至于会太丢脸。 也不对,正是因为对方是无忧哥哥,这才更丢脸啊! 她认识的人不多,莫无忧也算是唯一一个不算他们家人,她认识的异性了。 哎呀,不管怎么说,今日这脸可都是丢大了。 这样想着,孟芙蕖也觉得越来越尴尬,她甚至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躲着不见人了。 “没……没事,我也没事。”似是被孟芙蕖给传染了一般,莫无忧说起话来也开始不利索了,“那个,芙蕖妹妹,伯父他……” “没事。”孟芙蕖莞尔一笑,“无忧哥哥,你不知道,我爹他啊,平时就这样,爱喝酒,不过酒量却不好,没喝几杯就醉了,不过给他些时间,让他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你不必担心。” “嗯。”莫无忧这才放心,没了挂心的事,他又想起方才饭桌上孟父对他说的话。 孟伯父方才……方才是答应将芙蕖妹妹许配给他了,是吗? 所以,只要芙蕖愿意,那她就将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对吗? 只要一想到这些,莫无忧心里就说不出的高兴。 他原以为这门婚事不会太顺利,没想到竟然……只是,不知道芙蕖愿不愿意嫁给他,让他守护她过一辈子呢! 挠挠腮,思索着,莫无忧最终还是开口了:“芙……芙蕖妹妹,虽然孟伯父刚刚已经答应将你许配给我了,可我还是想听听你的意思,你……你愿意做我的妻子,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吗?” 生怕孟芙蕖会拒绝,莫无忧不仅急的满头是汗,就连手心里也出了汗。 他以前在外面打仗的时候,不管面对着怎样的敌人,他从来都没有像今日这般急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半晌,孟芙蕖都没有说话,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这一不说话,莫无忧就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对……对不起,今日,是我太仓促了,仓促的就提了这要求,委屈了芙蕖妹妹,芙蕖妹妹若是不愿意的话,你告诉我,我也不会怪你的。”斟酌了许久,莫无忧才堪堪说出这番话来。 纵使他再心有不舍,可这男婚女嫁,总要情投意合,断没有强买强卖,垄断婚姻的做法。 “瞧莫大哥问的这话,姐姐是个女孩子,脸皮自然是最薄的,可无忧大哥却问出这种话来,你说说看,你要我姐姐怎么回答啊?”孟浮若斜倚在门上,边吃着厨房里孟母刚出锅的包子,边打趣着莫无忧:“莫大哥,我这姐姐可还没嫁到你们家去呢!你这就想开始欺负起我姐姐了?这可不行,任何人想要欺负我姐姐,都要先过了我这关,不然,想欺负我姐姐,哼,门都没有。” 这话,虽是打趣着说的,可孟芙蕖明白,莫无忧更明白,孟浮若这是借着打趣说出他的真心话。 其实,就算他不说,他也会对芙蕖好的。 第5章 女儿心事谁人知 “孟浮若,你在那儿捣什么乱呢!快出来。”不等孟浮若再开口,孟母就在外面喊他了。 孟芙蕖的事情,其实,在他们没回来之前,她就已经和孟父商量过了,他们两个人都觉得,这位莫公子是个值得托付的良人。 若是莫公子对他们家渠儿有意,那最好,若是没有,他们两个也要撮合他们成为一家人。 现下,见孟父醉着离开席间,孟母就什么都明白了。 看样子,这事情是成了,既然成了,那他们便要多给他二人一些相处时间,这样也好互相了解一下。 孟浮若笑道,“母亲,这莫大哥很快就要成我的姐夫了,我盼着他们好还来不及,哪儿还敢捣乱呀,再说了,我这还不是为了姐姐好,怕姐姐以后嫁到他们家受欺负嘛!” “孟浮若,你这是又想挨打了?”见孟浮若都调侃到她头上了,孟芙蕖哪里还坐的住,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追了孟浮若去。 “姐姐息怒,浮若再也不敢了。”孟浮若不怕爹不怕娘,自小最怕的就是他这姐姐,不为别的,因为他是他姐姐带大的。 孟芙蕖若是发了脾气,他铁定要挨打了。 所以,趁着她还没真的生气,孟浮若就立即求饶:“好姐姐,我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我吧!”不过,虽是求饶,他这脸上却笑嘻嘻的,分明是还不知悔改。 孟芙蕖又是一瞪:“你这小子,几个时辰不见,胆子见长啊!” “哪有哪有?没有姐姐的胆子大,姐姐若是山中的一只老虎,那浮若顶多就算是一只小狐狸,与姐姐比起来,也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你!”孟芙蕖气的恨不得把孟浮若绑起来吊打一顿,这小子竟然敢说她是只老虎,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可偏偏,孟浮若现在个长的快,人也跑的快,她是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似是被这姐弟俩之间的幸福给传染了般,莫无忧一扫之前的烦恼,哈哈大笑起来,随即又正了正脸色,“渠儿,你这弟弟可真是有趣的紧,也难怪你这样宝贝他。” “有趣不有趣不知道,不过,这小子鬼灵精怪的,装神弄鬼倒是很有一套,无忧哥哥,你不知道,他那天为了逃脱我的责罚,竟然扮成个女孩子……”孟芙蕖把那次的事当笑话说给莫无忧听。 莫无忧笑得前俯后仰的,拍掌大叫,“有趣有趣,当真是有趣,没想到我们的浮若竟是这样一个有趣的人。” 孟浮若却不高兴了,撇着脸撅着嘴对孟芙蕖说:“姐姐,这都什么时候的事了?你还拿出来说。你再这般说下去,小心你弟弟以后讨不到媳妇儿了。” “那才好呢!省得你这小子去祸害人家姑娘。” 孟浮若微沉了脸,“姐姐,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浮若只好剃了头去山上做和尚了,省得碍了你的眼。” 孟芙蕖仍是笑着,“好啊好啊,快去吧,浮若,要不要姐姐雇个马车亲自送你去啊!” “哼,姐姐,我走还不行嘛,不就是打扰到你和姐夫谈情了嘛!你至于这么狠心吗?我可是你的亲弟弟,是孟家唯一的男丁。”话说完,孟浮若撒腿就跑了,他深知这话说出来他姐姐绝对饶不了他,可他若不说这心里憋着气那多难受,反正姐姐也不会真的拿他怎么着,先过足嘴瘾再说,所以他就很机智的先跑了,反正姐姐也追不到他。 孟芙蕖虽气,可更多的却是想笑,自己这弟弟啊,真是让人又爱又恨的。 “无忧哥哥,让你见笑了,浮若就是这性子。”可临了,还得替他收拾烂摊子,毕竟是她亲自带大的弟弟,哪里舍得真的气他恼他。 “无碍,浮若这样挺好的,至少生活的快乐。”不似他一般,若他也有这样疼爱他的爹娘与呵护他的姐姐,他又哪里至于小小年纪便跑去参军,努力了这么久才换来这点儿功名。 “无忧哥哥,你不开心吗?”孟芙蕖灵敏地嗅出了莫无忧话里的那丝不开心。 “没有。”莫无忧摇摇头,看着孟芙蕖忽然就笑了,“开心,今天,最开心了。” 或许孟芙蕖还不懂莫无忧看她的这记眼神代表着什么,是什么意思,可他懂,今天是他过往二十多年来过的最开心的一天,自从母亲走后,他就再也没这么开心过了,不过他相信,未来的每一天,他都会幸福的,他总会过上母亲给他起的名字代表着的生活。 不知怎的,孟芙蕖总觉得莫无忧怪怪的,“无忧哥哥,你……” “真的没事,许是喝了酒又吹了风有些醉了。”莫无忧略有深意的看了孟芙蕖一眼:“本来今天来是想带你去逛夜会的,可我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芙蕖妹妹,恐怕今晚我不能陪你了,这个你拿着。” 说着,莫无忧从袖里掏出一个荷包,硬塞到孟芙蕖手里,“你自己去逛逛,看到什么喜欢的就买下来,千万不要给我省钱,也别推脱我的心意,我先回去了。” “莫大哥,我……”孟芙蕖想叫住他,把荷包还给他,可莫无忧已经走远了,不见了身影。 徒留孟芙蕖一人看着荷包愣愣发呆:“其实,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今天也有些累了,不太想出去。” 唉,算了,明天再把荷包还给他吧!孟芙蕖心里这样想着。 她虽不想出去,可也不想就这么早睡觉。 今天的月色不错,反正也睡不着,不如去后院待会儿吧! 吹着风,躺在摇椅上,看着天上的满月,孟芙蕖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悲凉之感。 她还记得三年前初见莫大哥的情景。 那时候的他,因受了伤,不小心闯了她家后院,被她遇见。 当时的他虽狼狈不堪,可那身正气却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可今日的他,明显心里是藏了事,也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唉……” 想到这儿,孟芙蕖又想起今日她仓促被定下的婚约,她上午才在月老庙求了姻缘,这么快就被许了人家,是巧合吗? 第6章 私回京都受责罚 虽说莫大哥也没什么不好的,她也不讨厌他,可她心里就是觉得怪怪的,说不出来的怪。 只要一想到以后就要和莫无忧生活在一起,孟芙蕖心里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可她知道,那不是期盼。 不过,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今日,她和莫大哥的婚约也算是被定下了,除非那莫家悔婚,不承认她这门婚事,不然她迟早是要嫁到莫家去的。 “唉……”又是一声叹息,孟芙蕖从未觉得她有今日这般忧愁过。 越想越烦,索性便不想了,孟芙蕖收拾了东西便回屋去了,只是到了屋里却更加烦了。 最后,一夜无眠。 …… “老爷,老爷,你可回来了,你知不知道妾身昨晚上等了你一夜啊?你去哪儿了?怎么也不托人捎个信回来?”莫父前脚刚回到家,莫夫人后脚便来了,一见到莫父,就嘘寒问暖的说了一大堆。 莫父擦了把脸,又漱了漱口,坐在椅子上,才开口回道:“昨天一个同僚请喝酒,没法推辞就去了,谁知最后喝多了,便在外面的客栈歇了一夜,没有回来。” “原来是这样啊!”莫夫人点点头,亲手泡了杯茶,递过去:“那老爷怎么也不捎个信回来啊!害我担心就不说了,只是您若是再回来晚点儿,就见不到忧儿了。” 听到莫无忧的名字,莫父一个恍惚,险些握不稳手里的杯子,他沉沉声道:“你说什么?忧儿回来了?” 今日上朝,还未曾听说过大军要班师回朝啊,怎么无忧竟还先回来了?莫不是他是偷偷跑回来的? 一想到这儿,莫父的脸上就出了一层层的细汗。 这个孽障,他究竟知不知道偷偷跑回来将会有怎样的罪责,难不成他害了自己的母亲还不够,竟还想害他这个老子? 突然,气不打一处来,莫父气势汹汹的就从椅子上站起来,这就要去寻莫无忧。 莫夫人看到莫父这个样子,知道还不到时候,生怕他出去会坏了她的好事,连忙拦了下来:“老爷,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莫夫人一边用手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脊背,一边苦口婆心的‘劝说’着:“老爷,忧儿肯定也是因为思念我们,所以才偷偷跑回来的,你可千万别骂他,也别动家法去打他,他现在大了,可不是以前的那个小娃娃了,不能随便就打就骂的,忧儿是我们莫府的公子,他也是要面子的。再说了,这两年,你们父子的关系一直都不太好,妾身知道,都是因为我的关系,自从我进门,自从非儿出生后,我们的确是亏待了忧儿,对他关心也不够,所以现在我们应该要做的就是努力缓和你们父子之间的关系才对,可不是再任由这关系恶化了,别的且不说,只说忧儿这几年在外面混的也不错,说不定以后还能帮衬帮衬他的妹妹,替他妹妹挑一个好的夫家呢。” 听了莫夫人这些话,莫父越来越火大:“不用他帮衬,这我还没死呢!这个家也轮不到他做主。”说完,推开莫夫人,就气势汹汹地冲着无忧阁去了。 一进门,他就踹了莫无忧一脚,随后觉得这还不足以让他明白事态的严重性,又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这才作罢:“孽障,你怎么敢偷偷地跑回来?你知不知道没有上头的传召偷偷从边关跑回来是大罪,轻则你一人丟命,重则全家人的命都要被你给玩死了。” 许久不见莫父,莫无忧心里还是很想念的,可是听了他这番话,再加上他刚刚一进来对自己不是打就是骂的,他就立刻压抑住了心里的那丝父子情感,一脸淡然的开口道:“父亲放心,无忧一人做事一人当,就算是出了事我自己也会担着,绝不会连累你们一家人的。”最后几个字,他咬的格外重。 他想,若不是自己那后母又在他爹面前煽风点火的话,他爹顶多是罚他跪趟祠堂,绝不会一上来就是打骂的。 “你这个混账!说的这又是什么话?你难道就不是莫家的人,莫无忧,你别忘了,你也姓莫,你身体里还流着莫家人的血,你与莫府这辈子都会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就算是死了也摆脱不了莫家的,你生是莫家的人,死也是莫家的鬼。”莫父也是被气糊涂了,自己这个儿子从小就不让他省心,总是给他惹是生非不说,偏偏还爱跟他作对,真是让他又恨又爱的。 “呵!”莫无忧嗤笑一声,脸上尽是讽刺的笑容:“除了我姓莫,我可有半点儿像是你们莫家的人,换句话说,父亲大人,可曾有一丝将我当成莫家的人。” “你!”莫父气的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不上不下的,难受极了。 “父亲大人,我今日回来不是跟您吵架的,也不是回来听您说教的。”顿了顿,莫无忧又道:“我今天回来,是有正事要和您说的。” “此次京陵一战大胜,上家必定要封赏,我至今还未娶亲,已打算求陛下赐婚于我,过些日子便要成亲,我娘过世太早,但古往今来婚配一直都是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是我娘不在了,我也不想委屈了她,所以我想请父亲去把祖母接回来,替我上门求亲。”莫无忧此次回家本来是想请莫父替他去上门求亲的,可经过了刚刚的事,他就临时改了主意。 这样一个人,怎配为他的父亲? 有时候莫无忧也是真的想不通,他娘那样一个温婉大方,至真至纯的女子怎的就看上了他爹? 若是让他去上门求亲,那莫夫人铁定要在他耳边吹点儿枕头风了,那他这门婚事就又不成了。 那莫夫人从来都是面上一套,背后一套的,从他八岁那年就见识过了,她心里恨的他牙痒痒的,面上却装出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让人看了直作呕。 若不是因为她生不出儿子来,她早就对他下手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可也正是因为她生不出儿子来,所以她才更恨自己。 以前她对自己做的那些事他都忍了,可是他很快就要去求娶孟芙蕖了,孟芙蕖是他此生,生命里除了他娘外最重要的一个人,为了孟芙蕖,他也不会再忍了。 第7章 莫夫人在线唱戏 只是话音刚落,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便从外面传了进来:“忧儿,不必劳烦你父亲来接了,若真的要等他来接,恐怕接回来的就不是我这个人了。” 莫父一听是莫老太太的声音,连忙敛了脸上的怒气,小心翼翼的凑过去:“母亲这是说的哪里话?儿子不过是以为母亲还要在乡下多住些日子,这才没有派人去接,早知道母亲想回来,儿子就亲自去接了。” “哼。”莫老太太冷哼一声,也不搭理莫父,只是热情的去拉莫无忧的手,看到他脸上还未消散的巴掌印,愣了一下,不过一会儿,心里便立刻就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莫父也注意到莫无忧脸上的伤了,本以为莫老太太又会借此大发脾气,谁知她并未做声,一颗悬着砰砰乱跳的心这才放下。 莫老太太嘴上虽不说,可那心里却跟明镜似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自己这儿子啊,缺点虽然不少,可那些还都不可怕,唯有一点儿,那就是耳根子太软。 这些年,因为这个毛病,他可没少干错事,也没少被人拿着当枪使。 本着家宅和睦的想法,平时莫老太太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要不是太过分,她都不会作理的。 可这莫无忧现在毕竟大了,还是她唯一的孙子,却还是有人总想着要害他,这让她又如何能忍得了? 看来,这个家里,也是时候该好好整治整治了。 不然那些人还以为,她就是个摆设,中看不中用呢! 既然打算好好整治一番,那便从今天这事开始吧! 于是,莫老太太也不说话,只是黑着一张脸,往上头椅子上一坐,莫父见莫老太太脸色不虞,心里一惊,忙开口询问怎么了? 莫老太太也不看莫父,只是不悦道:“看来我这一不在家,你的日子倒是过的挺滋润的啊!怪不着你不想去接我回来,若是换了我也不愿意去接。” 莫父又是一惊,知道莫老太太误解了他,忙开口解释:“母亲这又是说的哪儿的话?儿子是万万不敢有这等心思的,天地可鉴,儿子敬您爱您。” “是吗?”莫老太太一记冷眼扫过去。 别看莫父在莫无忧面前那么厉害,看似什么也不怕,可他也是有克星的,在这个家里面,他天不怕地不怕,独独就怕这个生他育他的亲娘。 莫父与莫老太太,就好比老鼠与猫,这辈子,莫父都没办法逃出莫老太太的手掌心了。 “当然是了。”莫父一脸没出息的样子,这莫老太太一怒,他也不敢坐了,立即小心翼翼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儿子对母亲之心,母亲该是知道的,您往日在家的时候,儿子就日日惦念着母亲的事,生怕怠慢了母亲,又怎会不愿意接您回来呢!若不是怕母亲累着,这家里的事我定要母亲帮我管着才放心。” “哼,这嘴上说的倒是好听,谁知道你这心里究竟又是怎么想的。” 听到莫老太太突然回来了,而且一回来就去了无忧阁,莫夫人心里一个咯噔,隐约觉得是有什么事了。 不敢耽搁,她略微整理了一下,就领了莫雨非往无忧阁赶,只是紧赶慢赶,到达的时候已经这个时候了,她领了莫雨非正要进去,突然听到屋里老太太发了脾气,莫夫人心里又是一惊,觉得这个家里恐怕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这个莫老太太一向就比较疼爱莫无忧,反而对于她亲生的莫雨非却不闻不问的,现下刚一回来就看到莫父责罚了莫无忧,定要刨根问底一番,看看究竟是什么缘由,若是让她知道,是她说了那些话令莫父大怒,恐怕以后,在这个家里,她和非儿就都没有好日子过了。 她就算了,反正也这把年纪了,莫家的人就算气她,也得看着她背后娘家的面子,不敢对她做什么。 可是非儿未来的日子还长,她还有大好的前途,她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女儿跟她走一样的路。 莫夫人也是个人精,跟莫老太太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她一个眼神,莫夫人就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不然这么多年了,她还能在这个大宅里活的好好的,而且还稳坐主母的位置,就连莫父仅有的两个小妾,也都是她的人。 若是她猜的不错的话,接下来莫老太太恐怕就要对她开火了。 于是不等莫老太太开口,莫夫人便牵了莫雨非进去,先是对着莫老太太和莫父行了礼问了安,后莫夫人又让莫雨非给莫无忧见了礼。 礼罢,这才开口:“儿媳突闻母亲回来,也没做什么准备,虽说母亲的院子日日都有人打扫,可儿媳不放心便亲自去打扫了一番,这才来迟了,母亲莫怪,现下院子都已收拾好了,只是母亲舟马劳顿了一天,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一会儿,待到午饭时,咱们一家人再坐在一起,好好吃顿饭,叙叙旧。” 且不说别人急不急,待到莫夫人话音一落,莫父就急的先开口了:“母亲,吕荆说的对,您也累了一天了,不若儿子先送你回去休息。” 莫夫人上来就说了那一番根本挑不出错处的话,莫老太太正急得没有办法找她的麻烦呢,她这乖儿子就立即来帮她了。 莫老太太一拍桌子,怒了:“我这还没死呢!怎么?这个家你们就开始做起主了?平时管东管西的就不说了,今日竟连我这个老婆子的事也要管,今日是管我说话,管我该说几句话,该和谁说话,那明日是不是就该管起我的吃喝了?我每日吃了什么喝了什么是不是都要跟你们报备一下?这就是我养的好儿子呀,莫云枫,我看你还不如直接买个药毒死我这个老太婆算了,这样我也不至于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这个世上,还要被你们夫妻两个人欺负。” 莫父一看莫老太太发了怒,便立刻小心赔笑道:“母亲误会儿子的意思了,儿子是怕您累着,无论到了什么时候,儿子都是断断不敢管母亲的事的。” 第8章 莫府戏台众人聚 “你是我儿子,我自是相信你的心的,只是别人呢!是不是也是同你想的一样?”莫老太太这话虽然没有明说的是谁,可是在坐的人都不傻,都知道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莫父一听牵涉到了莫夫人,不免有些迟疑,看了眼旁边低着头的莫夫人一眼,觉得她不会是像母亲说的这种人,那便是她们之间有误会了。 想到这儿,莫父有些怀疑地看了莫无忧一眼,莫不是这个小子又在他祖母面前说莫夫人的坏话了。 他的话莫老太太最听了,他从小就与莫夫人不对付,极有可能因为怨恨与莫老太太告了黑状也是极有可能的。 莫无忧看到莫父这幅模样,就知道他是又怀疑自己拿莫夫人作伐,在祖母面前告了状,一时火大,好容易才忍住气,强笑着道:“父亲怎么这样看着我?莫不是以为是我挑拨了莫夫人和祖母之间的关系,那您可真是太高看我了,我若是真的有这等本领,也不至于从小就一直挨你的打受他人的欺负了,父亲有这个闲心来怀疑我,倒不如好好想想,是不是哪里出了错,或者是某个人出了错。” 从进门到现在,除了见礼的时候说了几句话的莫雨非,一听莫无忧这话,立刻就反驳道:“你胡说什么呢!哪里出了错?哪个人又出了错?若不是你多次从中挑拨,我母亲又怎会受祖母的责罚,我又怎会因此也不受祖母的待见?” “非儿,你胡说什么呢?怎么能这样跟你大哥说话,还不快给你大哥道歉。”一听莫雨非这话,莫夫人就心里暗怒,手指狠狠地掐了下椅子上的蓉烟靠垫。 她这个傻姑娘,怎么半分她的聪明机智都没学会? 这莫无忧摆明是挖好了坑给她跳,她怎么就傻傻的还跳进去了? 莫无忧一没指名,二没道姓,她就这样直接送上去,不是摆明了是心虚,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我才没有胡说呢!我说的都是事实,从小到大,祖母就只待见他一个人,还不是因为他在祖母面前挑拨?莫无忧,你别敢做不敢认,有本事你就在大家面前与我当面对峙。莫无忧,你说,我是不是在胡说?”说着,莫雨非就过去扯着莫无忧,要与他对峙。 莫无忧愁眉苦脸道:“妹妹别这样,我自问行得端坐的正,我没有做过的事我是不会承认的,你若是还不信,大可问问祖母。” “祖母?”莫雨非嗤笑,“祖母从小就疼爱你,哪里会向着我,肯定是要包庇你的。” 眼看着这事态越来越严重,莫夫人急的跟那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莫雨非却毫无感觉,仍然自顾自的说着,就连莫夫人给她使眼色她都没有注意到。 “非儿,你住嘴,不许再胡说了。”现在这种时候,莫夫人不能贸然出面,只能拼命的给莫雨非使眼色。 可是太晚了,莫老太太已然怒了,她冷声道:“莫云枫,这就是你养的好女儿,对兄长不敬暂时不说,今日竟敢攀咬起我这个祖母来了?” 莫云枫头上的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母亲息怒,是儿子的错,都是儿子教女不严。” 这下,莫夫人也坐不住了,她知道,今日这事,她若是不出头的话,恐怕不能轻易了了,这老太太摆明了是看莫无忧受伤,心情不好,要找个人撒气,她是冲着自己来的,莫雨非是受了她的波及,“母亲息怒,儿媳也有错,是儿媳没有管教好非儿,但求母亲看在非儿尚且年幼的份上,别与她一般计较,以后,儿媳定当严加管教她。” 莫老太太并不满意此事就这样了了,便冷声道:“从前忧儿但凡是出了一点儿错,就要被他爹给打的半死,非儿可要比当年的忧儿大多了,也该懂事了,如今犯了这么大的错,你们夫妇两个随意说几句好话,就想让我饶了她?” “吕荆,你如此行事,可真是有点儿厚此薄彼了。”莫老太太讳莫如深地看了莫夫人一眼。 莫云枫也抬头看了眼莫夫人,暗骂她不省心,平日里在家也没什么事,简直是闲的不行,也不知道好好教导教导自己的女儿,竟让她闯了这么大的祸,还好,今日是在家里,是在他面前,可将来呢!将来她离了家,出嫁了呢!也是这般不知礼数,肆意妄为吗? 莫夫人心里一个激灵,之前她只觉得今日这事不会太轻易就了了,可她没想到,莫老太太这次是真的生了气,真的要拿她的非儿出气:“母亲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忧儿虽然不是我亲生的,可我一直都是待他视如已出的,有时候对他甚至还要比对非儿好,这些您和老爷都看在眼里,心里也应该是清楚的,怎能这般冤枉了我?母亲,老爷,妾身受了委屈不重要,重要的事我不想因为这些事而伤了我和忧儿的母子情分。” 没等莫老太太再开口,一旁沉默不语的莫无忧却接话道:“自然是不会伤了我们之间的母子情分的。” 一听这话,莫夫人欣喜不已,脸上笑意满满,都快跟一朵花儿似了。 这莫无忧还真是愚蠢,不知道老太太是在替他做主出气吗?可也幸亏他蠢,不然今日这事她还真没办法轻易脱身。 她亲昵地去拉莫无忧的手:“还是忧儿你知道心疼……” “莫夫人别误会。”莫无忧轻易地就躲了莫夫人的接近,连看也不看她一眼,便冷冷道:“我的意思是,你我并非母子,自然也谈不上什么母子情分,至于其他的,想必您也不在意。” “我”字硬生生地卡在喉咙口,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莫夫人就好比吃了一个苍蝇般直让她恶心。 可是人人都说这后母难当,其实,这莫家的媳妇儿也真的是不好当。 就算她心里再恶心,再不舒服,这面上功夫也要做全了,免得别人非议她。 “忧儿就是爱开玩笑,没事。”就这样,莫夫人生生地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这莫夫人能忍,可有人却忍不了,尤其是因为莫无忧一直不受莫老太太待见的莫雨非,此刻见她母亲受辱,便怒了。 第9章 莫雨非被罚祠堂 “莫无忧,你别得寸进尺,我母亲那是给你面子,才不计较的,你却这般与她说话,真是可恶至极。” “非儿,你住嘴!”一祸未了,一祸又起,这莫雨非还真是惹事不嫌事大,若不是因为她方才乱说话,让老太太抓住了把柄,趁机对她开火,这莫无忧哪里有机会对她那般无礼。 这个丫头,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莫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看了莫雨非一眼,心里盘算着,想着要快点儿把她支出去才是。 一边莫夫人心中暗暗着急,拼命使眼色给莫雨非,希望她能看出自己的用意,别再给她添乱了。 一边扮演着严母角色,怒喝道:“莫雨非,你目无尊长,顶撞祖母,是为一错;你不敬兄长,直呼兄长名讳,是为二错;你在家中如此大喊大叫,全无贵门淑女之风,是为三错,今日我便罚你去跪祠堂,你可有不服?” 不待莫雨非开口,莫老太太就抢先答道:“媳妇儿,非儿这事是不是罚得有些重了?” 见老太太开口替莫雨非求情,莫夫人愣了一下,觉得这不像是老太太一贯的作风,可还是面带笑容的回道:“不重,母亲不知道,非儿这孩子就是被惯坏了,若是不狠狠惩罚的话,以后定要闯出大祸的,我此番也是为了她好,母亲就别拦着了。” “原来是这样啊!”莫老太太先是惊愕,然后恍然大悟,叫了莫父一声:“云枫。” “儿子在。” “对比非儿,那你以前对忧儿的责罚是有些轻了,母亲不怪你了,以后他若是再犯了错事,你就狠狠罚他,最好把他往房间里多关几天,也好让他长长记性。” “啊?”莫父一脸懵。 是他的耳朵出问题了吗?还是他听错了? 母亲说他以前对无忧的责罚太轻了,要他以后狠狠的罚,可却只要他罚无忧禁足,母亲这是糊涂了吗? 莫父听不出来老太太话里的真实用意,可莫夫人是聪明人,她一下便听出老太太这话是反话了。 她这是不满她对莫雨非的责罚,嫌她罚的太轻了,这才拐弯抹角的说了这番话。 细思惶恐下,莫夫人直骂自己笨,亏她刚刚还觉得老太太有些不对劲,竟也没有多想,顺着她的话就说了,这下好了,失了最好的答辩机会,看来这次,莫雨非是真的要狠狠受次责罚了。 不过这莫雨非还真的是太笨了,也是时候长长记性了。 既然老太太要替莫无忧出气抢着做这执行人,她也乐的高兴,不用做恶人。 将莫雨非交到老太太手里,莫夫人可是一点儿也不担心,横竖莫雨非也是她亲孙女,她不敢打骂的,毕竟老太太也是看重面子的,至于她要怎么责罚,那便随意了。 “儿媳愚钝。那依母亲的意思,要怎么惩罚雨非才行?” 老太太没吭声,而是抬眼扫了莫父一眼,状似无意的道:“瞧瞧,你这媳妇儿,还是当家主母呢,连这点儿小事也要问我,非儿是你的女儿,你怎么处罚都是可以的。” 听了这话,莫父顿时皱眉,责问吕氏道:“你平时都是怎么照看非儿的,竟把她教成这样,身上一点儿淑女风范也没有,真是丢我莫家的脸!” 吕氏忽然被波及,委屈道:“我想着姑娘大了,该自己管事了,便……便没有再……” 她其实是想把这恶人的罪名扣到老太太头上的,哪成想她把这皮球又踢了回来,还撺掇着莫父一起来对付她,她这次真的是欠缺考虑,本想借着莫无忧偷偷回京的事好大作一次文章的,没成想半路杀出个老太太,让她赔了夫人又折兵。 话还没说完,被莫父打断:“什么大了,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女儿什么德行,还放心让她自己管事,再这么放纵下去,我看她以后迟早要闯出大祸来。” 这话说的是有些重了,不过也确正中事实,吕氏脸色十分难看,心里暗恨不已,不仅是老太太,就连莫父也恨上了。 老太太看着差不多了,慢慢站起来,低声道:“好了好了,你就别一味埋怨媳妇儿了,这非儿是你们二人的女儿,她如今成了这个样子,你身上也是有很大的责任的。” 吕氏这才脸色缓和了些,装出一副委屈样子:“都是妾身的错,不怪老爷,母亲要怪就怪我一人好了,是我没有教好非儿,是我的责任。”说着低头瞟了莫父一眼。 莫父一想也是,老夫人说的在理,略有歉疚,抚慰地看了吕氏一眼,莫老太太坐在上头看着,嘴角浮起一丝讥讽,最后发话:“还是太太累着点儿,以后对非儿的事情也上心点儿,好好教教她如何明辨是非,做个懂事乖巧的大家小姐。” 莫父立刻附和:“老太太说的是,本该太太来教。” 说着手下偷偷扯了下吕氏,吕氏也连忙道:“媳妇儿明白,媳妇儿以后一定会好好管教雨非的。” “嗯。”老太太轻应了声:“非儿的事如今就是我们莫家的大事,儿媳妇,你要管教非儿,以后自是没时间再管家了,这管家一事你便找个人帮你吧!” 赔了夫人折了兵不说,还失了管家大权,莫夫人心如刀割般疼,可她脸上还得笑着,不能让老太太瞧出一点儿端倪来,不然日后想要再拿回管家大权就难了。 吕氏雷厉风行,说干就干,把莫雨非带回去当天就打了她十五杖,然后贬去祠堂罚跪,不给吃的不给喝的,也不请大夫来瞧伤,硬生生让她跪了三天三夜才出来。 又趁着这个机会,把她身边伺候的人都给换了,只留下了几个踏实稳重,聪明伶俐的丫头。 做完这件事,莫夫人也该交出管家大权了,还好老太太让她自己挑人,莫夫人左思右想,决定把管家大权暂时交给严姨娘玉玲,这严氏毕竟是从她身边出去的人,把大权交给她,想必她也翻不出什么浪的。 这样一来,这个家就还是在她的控制下的。 这样想着,莫夫人唤来丫鬟,喜滋滋地让她去请玉玲过来。 又吩咐人把院里的丫头都点齐了,整齐地站在院子里,莫夫人正位坐在上方,素月小心翼翼给她端了杯热参茶,莫夫人满意呷了口,目光一一扫射过院中女孩们,女孩们虽然平日玩闹,但也知道今日夫人心情不好,个个缩肩低头,屏气而待。 第10章 夜半扶伤黑衣人 “……我原是看着你们这几个丫头聪明伶俐,留在姑娘身边也能帮衬一二,才把你们留在非儿身边的,没成想你们平日里就是这般照看姑娘的?嗯?”吕氏拍着椅子厉骂道,“除了素雪,说,还有谁是在姑娘身边贴身伺候的?给我站出来!” 素问摇摇曳曳走上前,恭恭敬敬地给莫夫人见了个礼,“夫人,是奴婢,平日里,都是奴婢和素雪姐姐在姑娘身边贴身伺候的。” 吕氏看了看她,冷笑一声:“你和素雪两个,是家生丫头,也是我亲自挑了送过来的,送你们过来时,该说的也都跟你们说了,你们却放任不管,任姑娘闯了大祸,可知错?” 素雪,素问颤抖着身体,恭敬地跪在莫夫人面前,道:“奴婢们知错,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夫人责罚。” 吕氏正要开口,房嬷嬷附身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姑娘,严姨娘来了……” 闻言,吕氏抬眼撇了眼恭敬站在门外的严玉玲,淡淡道:“既然你们两个都知错了,那便去管家那里领罚吧,领完罚就去祠堂外一同跪着,直到你们姑娘的责罚结束为止。” “是。” 吕氏处理完了这两个丫头,又高声呵斥了余下小丫头们几句,便让她们散了,然后让丫头去请了严姨娘进来。 严姨娘一见吕氏,便跪了:“夫人……” “起来说话吧!” “是。” “你可知今日我让人叫你过来是为了什么事?” “奴婢不知。”严姨娘摇摇头,故作愚昧,“求夫人赐言。” 吕氏一看严姨娘这个样子,就笑了,这个愚人,就算把管家大权交给她,谅她也不敢翻出什么浪来。 不过该走的流程不能省,该敲打还是得敲打一下的。 “你是从我身边出去的,你我理应同心同德,一起在这大宅里站住脚,你的体面便是我的体面,这点儿道理你可懂?” “奴婢懂,玉玲若是没有夫人的提携,哪有如今的好日子?玉玲只要活着一日,便不敢忘记夫人的大恩大德。” 吕氏笑了笑,颇为满意严姨娘的话:“那这管家大权我便暂时交给你一阵子,管了家后该做什么,如何做你心里可有数了?” “奴婢晓得。其实在奴婢的心里,不管夫人管不管家,都是这莫府里的当家主母,是她人无法替代的。”严姨娘几乎是僵硬着笑脸,对着吕氏千恩万谢了一番,如坐针毡般的又在荆兰苑里用了饭,等到天慢慢暗了才回了自个儿的院里。 刚回到自己的院里,严姨娘便遣散了身边的丫头,自己一个人静静地躲在屋子里,平平躺在炕上,目光虚空地盯着屋顶发呆。 她想她的孩子们了! 如果她们还活着,那该有多好啊! 她这下有能力了,有能力给她们买糖葫芦吃了。 可惜她们……没有如果了。 “千兰……”严姨娘唤了丫头进来,“你派人去告诉老爷一声,就说我不舒服,想见见他。” “是。”作了礼,千兰便要出去,严姨娘又出声叫住了她:“给我准备沐浴水,我要沐浴。” “是。”自从两位小姐不在了以后,老爷就再也不曾踏进过这个院里,偏姨娘她也不上心,从来都不曾主动凑上去,这才好几年都过去了,连个孩子也没有,这次夫人失势,倒也是好事,至少她家姨娘终于醒过来了,也知道为自己争一争了。 千兰派人去请莫父的时候,正巧莫父在荆兰苑,正在教训吕氏,训她没有教好女儿,让他今日丢了这么大的面子。 吕氏正哭哭啼啼地跟莫父撒着娇,用着她一惯用来哄莫父的法子。 “老爷,妾身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您就别生我的气了。” “哼。”莫父冷哼一声,并不搭理吕氏,他这次也是生了大气了,不然,平日里他是最听吕氏的话的。 见这招不行,吕氏也不气馁,继续道:“枫郎,荆儿是真的知错了,你别生荆儿的气了好不好?你若是真的生气,可以打我骂我,就是不要不理我,好吗?” 莫父虽然生气,可也架不住吕氏的哄人之道,她三两句好话便哄得他气散了,他反手将吕氏抱在怀里:“你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我生气还不是因为我想我们的非儿以后能嫁的好,可你看她如今这幅样子,毫无大家闺秀之风,这样将来如何能嫁的好?” “枫郎,荆儿真的知错了,以后会好好管教非儿,不会让她再给您丢人的。” “这才是呢!”莫父听了这话,顿时喜笑颜开,抱着吕氏便要亲热,偏这时,外面来了丫头,说是严姨娘身体不舒服,谴了丫头来请老爷过去,吕氏就算再不喜,也不好拦着,只笑着送了莫父离开。 莫父一走,吕氏便摔了许多贵重的器皿,第二天,怕人发现,又偷偷地拿了私房钱补了这些东西。 无忧阁。 “公子,要不我谴人去知会孟姑娘一声,就说您受了伤,近期都去不了她家了。” “不用。”莫无忧轻咳了两声,“不过是一些小伤,不许告诉她,让她担心。” “是。” …… 孟家。 用了饭,整理了一下,孟芙蕖只觉得今日累的慌,便早早地关好门就睡了。 倏然,轻微的寒风涌入,孟芙蕖猛然睁开眼。 她闻到了血的味道。 下一瞬,带着寒意和血腥气息的人,迅速进入了她的房间,关上了门。 “躲一躲!”他声音清冽,带着威严,不容孟芙蕖置喙。 “你.......”孟芙蕖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男人就已经凑了过来。 他低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孟芙蕖不知道来人是什么身份,有何意图,也不敢张扬,只能紧张的瞪着她,低声道:“我家!” “可会包扎伤口?” 孟芙蕖点了点头:“略会一点儿。” 男人瞧着孟芙蕖这个样子,想是个小女孩家,大晚上的家里突然闯入一个陌生人,肯定是被吓坏了,不禁放软了声音:“我受伤了,你过来帮我包扎一下。” 见孟芙蕖并不动,男人只得再放软声音跟她解释:“今日,你也算是救了我,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我只是想请你帮帮忙,替我包扎一下伤口,包扎好后我会尽快离开,不会连累你的。” “哦。”孟芙蕖木讷地应了一声,心里却在快速地思量着,这黑衣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他大晚上的穿成这个样子究竟是去做什么了?还有他怎么会受伤呢! 第11章 容越芙蕖生误会 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还伤神,孟芙蕖索性就不想了,反正她是个善良的人,绝不会见死不救的,至少她自认为是这样的。 可是对于包扎伤口这门技术她真的只是略懂,略懂而已。 她虽有心想帮他,可无奈技术真是不精。 于是,孟芙蕖慢吞吞地移到床前,呆呆地看着浑身是血的蒙面黑衣男子,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男子也不为难孟芙蕖,知道她是个女儿家,平时可能连门也不怎么出,对于包扎伤口这事肯定是不大懂的。 于是他就费力地开始去解衣裳,后背却和伤口粘在了一起,动一动都痛得撕心裂肺。 他忍着痛,皱眉低声说:“撕掉床单直接缠!” “好。”孟芙蕖闻言,就开始照着男子所说的那样做,幸而有他在一旁指导,伤口很快就包扎好了。 伤口包扎好了,男子的心情也好了不少,适逢月色透过窗户照在孟芙蕖的脸上,容越一瞧,果真是个美人,心地善良的美人,再一瞧,便愣了。 这……这不是……他那天白日里在街上遇到的那个女子吗? 原以为无缘再见了,没成想今晚上因缘巧合般地又碰在了一起。 容越本来是想着等伤口包扎好了他便离开的,可现下看到孟芙蕖,他就改变了想法,他不走了,至少,今天晚上他是不会走了。 耽搁了这会儿功夫,孟芙蕖早就困了乏了,可屋里还有人在,她也不好就这么直接上床睡觉,便愣愣地坐在那儿神游,心里想着这人什么时候才会走,可她等了半响,也不见那人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 不是说包扎好伤口他就会离开的吗?可他现在这般赖着不走又是要做什么? 难不成他是想…… 孟芙蕖心里一个咯噔。 他是个来历不明的人,这又大半夜的突然出现在她家里,还受了伤,若不是个行侠仗义的大侠那便是个作恶不断的坏人了。 对待好人以善报善,对待坏人那就应该以恶制恶,对,绝对不能怕他,至少气势上她不能输。 身处险境,孟芙蕖只能扮得凶恶点,于是,她瞪着容越说:“喂,你不是说帮你包扎好伤口,你就会离开的吗?” 她这是开口要撵他走了? 容越心头一动,垂下眼帘低声说:“我受伤了,此刻又饥又乏的,身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恐怕是没办法走了……不过,姑娘既然救了我,索性就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待我伤好一点儿了再离开,可以吗?” 他此时的模样单纯可怜,让人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孟芙蕖最是见不得别人这个样子了,就仓促地点了头:“好。” 随后她才意识到另一个比较严肃的问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在是不妥,且不说父亲才刚将她许给了无忧哥哥,再者女子名节何其重要,若是被人瞧见了,那她就…… 可他受了伤,又饥又困的,而且看他对自己好像也并无恶意,她实在是不好意思开口赶他走。 容越早知她心忧何事,便又主动开口道:“姑娘放心,我只在你这儿养养伤,并无恶意的,你若是不放心,我就在你家柴房借住一晚。” “我不是那个意思……算了,你好好休息,我先去给你找点儿吃的。”边说孟芙蕖边往外走,她正要推开门出去,容越却运用轻功过来拉住了她要推门的手。 “你这是要……呜……”容越也顾不得跟孟芙蕖解释了,捂住了她的嘴带着她扑倒在地上,喘着气小声道:“别喊!” 他刚刚是隐隐看到外面好似有人,怕是来与他寻仇的人,为了孟芙蕖的安危,这才出此下策的。 可孟芙蕖没有看到,也没有多想,只以为容越这是要恩将仇报,对她不利,气得她浑身发抖。 她刚才救了他,还好心给他地方让他养伤,没成想他打的竟然是这个主意,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都怪她看错了人,可此刻她又被容越压在地上动弹不得,一点儿法子也没有。 孟芙蕖心想,刚刚真是不应该救他,早知道他是这种人,就让他血尽而亡了。 孟芙蕖悔得肠子都青了,可这时她也只能瞪圆了眼睛,记住面前这个男子的模样,用力的点头表示明白,可惜容越戴了面巾,她不能看清楚他的样子。 伤口虽然包扎好了,可刚刚情急之下,用力跃起抱住了孟芙蕖,背上的伤口已然崩裂,痛得他呲牙咧嘴。 重重的喘着气,容越这才看清方才屋外的影子是什么东西,是他太过紧张了。 容越为自己的紧张觉得可笑,他松了口气,低头看到孟芙蕖黑乌乌的眼里透出惧意后,连忙将捂住孟芙蕖嘴的手松开。 他正要开口跟她解释,孟芙蕖却道:“你好好休息,我去厨房看看,给你找点儿东西吃。” “好。” 见他点头,孟芙蕖这才又往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她回头看到容越正闭着眼在调息安神,手迅速拉上房门,将锁一合,拿起屋旁的铁锅和锅铲用力的敲响,扯开喉咙大喊道:“来人呀!抓贼!有贼啊,家里进贼了——” 容越听到门锁响和孟芙蕖的喊声,暗骂了声,好一个会演戏的小丫头!提起长剑就向窗户撞去。 窗户被撞得粉碎,容越一跃而起。 听到声响,孟芙蕖猛的回头,看到月色微光里一双寒冰似的眼睛盯着自己。 她心头骇极,扔掉锅拔腿就往园外飞奔,嘴里喊得更为大声了。 “小丫头,敢出卖小爷!”容越咬牙切齿的骂了声。 她的声音清脆,黑夜里传了极远。 孟母一向浅眠,听到孟芙蕖的叫声,二话不说喊了孟父就往她住的地方赶。 远处渐渐有人亮起了火把灯笼朝园子里赶来。 容越也顾不得再追了,只是狠狠的看了眼像兔子般跑得飞快的孟芙蕖,折身踉跄地走到了院墙下。 孟府的院墙青砖合缝,高两丈有余。 容越吸了口气想纵身越墙,瞬间却扯动了后背的剑伤,痛得他眉毛都在发抖。 平时这样的高度根本难不倒他,可现在却让他有心无力,受伤逃命时拼着一口气好不容易才跃进来,现在却怎么也跳不出去了。 容越气急了,眼见园外的灯光离这里越来越近,他一低头看到了墙上的狗洞,眼睛一闭弯下了腰。 孟芙蕖见容越离开了,也不叫喊了,只要贼人走了就行,她本来就没想拿他怎么着的。 可是万一他要再回来找她寻仇怎么办? 想到这儿,孟芙蕖又犯了难。 孟父孟母匆匆赶来见孟芙蕖呆呆地站在院子里,心下一惊,拉着她就是一顿上看下看的,完了还不放心,又喋喋地问个不停:“渠儿,你没事吧!” “没事啊。”孟芙蕖摇摇头。 “那贼人呢!” “贼人跑了,现下安全了,没事了,父亲母亲快去歇息吧!”说着孟芙蕖推了孟母他们就要走,万一刚刚那个贼人还没走,那她的父亲母亲待在这儿岂不是很危险? “可渠儿……为娘不放心你。”孟母不愿意离开,拉着孟芙蕖的手不愿意松开,一个女孩子家的独住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还有刚刚那贼人又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母亲快去歇息吧,女儿也累了,想歇息了。”听到孟芙蕖这么说,孟母这才放下心来跟着孟父回去了,临走时,又不放心地嘱咐了许多。 送走孟父孟母后,孟芙蕖却失眠了。 一则她担忧刚刚那贼人还会再返回来寻仇,二则今晚的事实在是蹊跷,她不得不去多想。 一夜无眠。 …… 第二日。 莫无忧听说孟家遭了贼,也顾不上陪莫老太太用膳了,火急火燎地就往孟家赶。 到了孟家,看到孟芙蕖脸上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禁不住笑了笑,随后又是心疼:“芙蕖妹妹,好好的,家里怎么进了贼人了?你怎么样?又没有受伤?伯父伯母浮若他们都还好吧?” “我没事,父亲母亲浮若也都安好,无忧哥哥请放心。”孟芙蕖微笑着回答。 这时,孟浮若却突然闯了进来,插嘴道:“怎么没事?昨晚上的动静可大了,饶是我,这个一贯睡眠深的人都被惊醒了,莫大哥,我姐姐就是怕你担心,这才不说实情的。” 闻言,莫无忧当即就皱了眉:“什么实情?” “那贼人分明就是冲着我姐姐来的,也不知道我姐姐到底得罪了什么人,那人竟想要我姐姐的命,可真是可恶。”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莫无忧所有所思,难不成是他昨天的事情牵连到了孟芙蕖,是莫夫人在报复他,可是他昨日并未提起过芙蕖,他们又是如何得知的孟芙蕖,还知道她住在哪儿的。 “浮若,不许胡说。”虽说昨晚那个贼人欲对她不利,可孟芙蕖直觉里觉着那人并不像是个坏人,更不像是孟浮若所说的这样,是有预谋冲着她而来的,也许,是她误会了。 昨天太着急了,也没细想,现在细细思来,昨夜那人是对她没有恶意的。 第12章 渐入佳境情意重 “芙蕖妹妹?芙蕖妹妹?”莫无忧看孟芙蕖的脸色不对,急忙开口唤了她几声。 “啊?”孟芙蕖愣愣回神:“怎么了?”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要不要请个大夫瞧瞧?”比起孟芙蕖,其实莫无忧才更像个病人,他本就受了伤,那日一回家又挨了莫父的打,昨日偏又偶感了风寒,本来是想待在家里好好养伤的,偏一大早就听说了孟芙蕖的事,火急火燎的就赶来了,眼下,看孟芙蕖好好的,并什么事,一颗砰砰砰乱跳的心这才放下,只是,此刻他的脸色看起来倒是更加苍白了,只是孟芙蕖一心想着昨夜的事,就没有注意到。 “我没事,莫大哥你就放心好了。”孟芙蕖摇摇头,对着莫无忧莞尔一笑,这才注意到他的脸色不对劲,“莫大哥,你生病了?” “没事,就是偶感风寒,吃两副药,在家歇歇就好了,芙蕖妹妹,你不必担……咳……”说着,莫无忧忍不住轻咳了两声,只是为了不让孟芙蕖担心,他就硬生生地忍下了身上的不舒服,强忍着喉咙里的疼痛不出声。 见状,孟芙蕖急忙起身,推了莫无忧就往外走,边走边嘱托道:“那你就赶紧回去歇着吧,身体要紧,再说我这里也没什么事,莫大哥,你赶紧回去吧,对了,还有,你回去以后一定要好好休息,可不能再乱跑了。” 得到孟芙蕖的关怀,莫无忧心里是说不出来的高兴。 他许久都没有这么高兴过了。 孟父许亲那日算一次,今日也算一次,只要跟孟芙蕖在一起,他就高兴。 这人一高兴,心情好了,心里的郁闷也就随之少了许多,看着孟芙蕖姣好的容颜,莫无忧不由得看痴了。 “芙蕖妹妹真好看,比天上的仙女都好看……”他喃喃道。 闻言,孟芙蕖噗嗤一声就乐了:“无忧哥哥见过仙女吗?” “不曾。”他摇摇头。 “既然没有见过,那你怎么知道我比天上的仙女长的都还要好看。” 这话说的颇有道理,莫无忧一时竟也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最后,憋红了脸,也只堪堪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反正就是好看。” 从未有人这样夸过自己,这十六年来,孟芙蕖听到有人夸她聪明,善良,机灵,能干,却从未听到过有人夸她长得好看,第一次听到这种话,倒也新鲜。 毕竟,这世间没有任何一个女子是不愿意被人夸奖长的好看的。 于是,她笑的更灿烂了:“好了,无忧哥哥身体不舒服,还是不要站在这儿吹冷风了,早点儿回去休息吧!” “好。”莫无忧伸手拢了拢肩上的披风,吩咐剑风将马车上的礼物拿下来送进屋子,见剑风离开了,他才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对孟芙蕖温声道:“我给你买了些礼物,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只是平时看到了就买了下来,想着回来的那天送给你,那日来的匆忙就忘记带来了,你回去瞧瞧,有喜欢的就留下来,没有喜欢的也不打紧,你告诉我一声你喜欢什么,我下次再买来送你。” “不必如此麻烦的,无忧哥哥,我……”自从那日孟父酒醉仓促定下孟芙蕖与莫无忧的婚事,她就觉得浑身都开始不自在了,再看到莫无忧也不似从前那般自在,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 有许多话,她是想直接说的,可是碍于她现在和莫无忧的关系,她却又不能说。 “怎么了?”莫无忧也感受到了孟芙蕖的局促不安,他倒是没有往别的方向去想,只是心里想着是不是他哪里做的不够好,让孟芙蕖觉得不舒服了? 他自小就在外边,与女子接触的不多,对于这女孩子的心思更是一点儿也不明白。 “没事。”想了想,有些话,孟芙蕖还是觉得放在心里不说出来比较好。 “芙蕖妹妹,我的性子你了解,我不太懂你们女孩子,以后我若是做错了什么或者是哪里惹你不高兴了,你直接告诉我,我改就是了,你别这样子藏在心里,委屈了自己,知道吗?芙蕖妹妹,你记住,以后,委屈了谁都不要委屈了自己。” 就像从未有人夸过她长得好看一样,也从未有人对她说过这种话,委屈了谁都不要委屈了自己,就是她的父母也从未亲口对她说过这些话。 孟芙蕖不由得心酸了:“无忧哥哥,我……”有些话,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我明白。”莫无忧伸手揉了揉孟芙蕖的脑袋,笑了:“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孟芙蕖会卸下她的所有心防,在莫无忧面前光明正大,自由自在的做她自己。 自从这日二人把话说开了以后,孟芙蕖与莫无忧相处起来也不像之前那样端着了。 莫无忧只要一有空就往孟家跑,一来二去的,孟府里的人倒也都习惯了他这个人的存在。 莫无忧既是打定了主意要对孟芙蕖好,倒也实实在在是这么做的。 他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打听到了孟芙蕖喜欢吃鱼,就每日不停歇的一条鲜鱼送过来,当然,偶尔也会在孟家蹭个午饭。 所谓拿人手短,吃人手软,与莫无忧这样一日日相处下来,他们二人的感情倒是近益了不少,孟家夫妇看到他们二人这般,心里倒也高兴。 又是一日,莫无忧拿了几条鲜鱼到孟家,亲自下了厨,做了一桌好菜,在席间,他又再次开口跟孟家夫妇商议他和孟芙蕖的婚事。 莫老太太对莫无忧一向疼爱,只要是他喜欢的,她也从来没有不允的。 虽说这孟家不论是家境还是其他方面都不如他们莫家,可是莫无忧喜欢,硬是缠着莫老太太求了许久,莫老太太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想着挑一个好的日子两家人坐在一起见个面吃个饭,好好聊聊他二人的事情。 孟家夫妇一听,自是欣喜,爽快地就应了。 六月十三,两家人约在水榭阁见面,吃吃饭,喝喝茶,倒也悠闲。 孟芙蕖却有些心不在焉的,虽说她也曾去月老祠求过姻缘,可若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心境就又不同了。 莫府是大家,而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平凡的不能再普通,平凡的女孩子。 莫无忧固然是好,可若是那孟家人看不起她,那她又该如何? 莫无忧见孟芙蕖似是不开心,恹恹的,一点儿精神都没有,就故意逗她:“芙蕖妹妹,你若是再这样发愣下去,你最爱吃的鱼可就没了。” 孟芙蕖闻言抬头,看到孟浮若吃的满嘴都是,再定睛一看,一条鱼已经去了一大半了,也就不愣了。 美食当前,不吃岂不浪费? 再说了,这世间,纵使天大的事也没有吃喝二字重要,顿时就来了精神。 孟浮若好似是故意的,有一桌子的好菜,可他偏偏要与孟芙蕖抢这条鱼。 孟家夫妇见孟浮若这样,也没有开口制止,倒也是随着他去了,这两日,孟芙蕖都怪怪的,有她弟弟逗逗她笑笑也好。 孟芙蕖也不甘示弱,眼看着鱼越来越少,一大半都进了孟浮若的肚子里,她也就不顾及形象,大口大口地吃了。 吃完后,她还故意得意地看了孟浮若一眼。 “芙蕖妹妹,你这是恃强凌弱。”莫无忧难得看到孟芙蕖这个模样,忍不住玩笑道。 孟芙蕖无辜道:“才不是呢!我也不知道浮若竟连吃饭也这么弱。” “姐姐,我那是让着你好吧!”孟浮若不服气的回了一句。 “每次都这么说,浮若,那你下次可别再让着我了,从小到大,你好像都还没赢过我呢!”孟芙蕖很诚恳的道。 闻言,在坐的所有人都笑了,只有孟浮若气呼呼地鼓着嘴不吭声。 莫无忧见孟芙蕖笑了,他也笑了,又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的回肠荡气,秀美的眉目舒展,光彩耀目。 孟浮若好像找到了回击的法子,又开口:“姐姐,你现在这个样子,好像隔壁杨婶婶家的毛旺啊!” 所谓毛旺,便是一条狗。 听孟浮若这般说自己,她立即就怒了,“你才是毛旺呢!臭小子,又想找打了是不是?” 一顿饭,有了孟家姐弟二人在,倒是更加有趣了。 这般自由自在,肆意舒心的生活,莫无忧更加不舍得离开了。 于是吃过午饭,他又待到下午,蹭了晚饭,吃过晚饭,又与孟父在屋外下了会儿棋,眼看天色越来越暗了,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孟家。 一连三日,莫无忧天天都来,孟家的人好似也都习惯了他的存在,孟母做饭总是多做一口人的份量,孟浮若下了学就早早地等在门口,张着脖子盼着莫无忧早点儿来,孟芙蕖虽然嘴上不说,可她心里却也是盼着莫无忧来的。 待到第四日,莫无忧却不来了。 吃过午饭,孟芙蕖便如往常般拿了东西,淡定的走到亭子下坐着,她打算做只香囊,只是想了许久,都没想好要做什么样的,这才犯了愁。 “孟姑娘。”剑风从外头进来,手上捧着一副画,对着孟芙蕖行了礼,才又开口:“公子今日有事,抽不开身过来,特让我送来这个给姑娘。” “这是什么?”芙蕖愣在那里,疑惑道。 “公子说了,姑娘只要打开一看,便什么都知道了。”莫无忧原话就是这么说的,剑风也就这么传了,“对了孟姑娘,公子还说了,他最喜欢毛旺,姑娘若是要绣香囊,绣这个便好。” 毛旺?原来他最喜欢的是毛旺啊! 不对,他都没有见过毛旺,怎么会喜欢毛旺呢! 孟芙蕖突然又想起了那天中午午饭时孟浮若拿她开玩笑,比作毛旺的事了。 顿时脸就红了,嘟嘟囔囔道:“谁要给他做香囊呀!” 第13章 孟家乐趣多多见 “姐姐撒谎,你那天明明就不是这样说的。”孟浮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到了孟芙蕖的身边,硬是坚持着听了许久的墙角,这才忍不住出声道。 自家姐姐,这什么都好,就是脸皮薄,自从认识了莫大哥以后,还多了口是心非这么个小毛病。 他要不是看着自家的姐姐和未来准姐夫的情感进展的实在是太慢了,他才懒得管呢。 被人戳破心事,孟芙蕖觉得脸上红红的,热热的,不知怎的,她还觉得剑风看她的眼神有些怪怪的,都怪浮若这家伙,乱说话。 “孟浮若,你别胡说,我什么时候说过那种话呀!”孟芙蕖嗔道。 孟浮若一副早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他好似早就猜到了她会这么说,就不急不躁的开口道:“姐姐是没当面说过这种话,可我那天听到了,就在姐姐的梦中,姐姐就是这么说的,姐姐还说,把这个香囊做好了以后,要把他送给莫大哥做生辰礼物呢!” 听着姐弟二人打趣,剑风不由得也被感染了,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原来孟姑娘是这么有趣的一个人啊! 他原先还觉得自家少爷的性子太沉稳,太无趣了些,这下好了,有了孟姑娘,这日子就会有趣多了。 孟芙蕖原本就觉得剑风看她的眼神怪怪的,现在又听他笑出了声,更觉得羞的不行,浮若这小子,平时说话没大没小就算了,眼下还有外人在,这么说话也太没规矩了。 不禁冷了脸,怒道:“孟浮若,你给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去,给我好好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来。” 看自家姐姐是真的怒了,孟浮若这才知他方才的玩笑开的太过了,让孟芙蕖不高兴了,连忙做低附小道:“好姐姐,我错了,你别生我的气嘛,我真的知道错了,姐姐,你别生气……” “哼……”孟芙蕖却把头偏到一边去,不去理会他。 其实她也不算真的是在生孟浮若的气,只是想着他把她的心思公之于众,觉得脸上无光罢了。 想到这儿,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无理的话,让人看了笑话,忙温声对剑声道:“我弟弟浮若还是个小孩子心性,说出的话大多数都是不能听的,我和爹娘都习惯了,剑声公子别介意,权当是听个玩笑话,可别说与无忧哥哥听啊!” “姑娘放心,剑声不是个大嘴巴的人,不会说给公子听的,姑娘也别这么客气了,唤我剑声就可以了。” “是。”顿了顿,孟芙蕖又道:“那我就不耽误剑声你忙了,慢走。” “多谢姑娘,不必送了。”刚行完礼,正要离开,一道活泼的声音突然在院中响起:“剑声大哥这是要离开了吗?” 丫头丹蔻来到孟芙蕖身边,四处张望了一下,并没看到莫无忧的身影,这才又蹦跳着过去,拉起剑声的手,开口说道:“诶?莫公子今日没来吗?剑声大哥,莫公子这又是送什么好吃的东西给我们姑娘了?” “我……我……”头次跟女子这般亲密接触,剑声有些不太适应,过了许久,他才想起莫无忧的吩咐,公子让他来给姑娘送东西,顺便带句话,方才光顾得上说话了,竟把正事都给忘了,真是该打! “姑……孟姑娘。”剑声支支吾吾开口:“公子今日让我来是有两件事,一则带句话给您,公子说明日正是踏春郊游的好时候,不知道姑娘是否愿意跟他一起出去走走?” “二则,公子让我送个东西给您。”说着,剑声将他手里的东西递了过来:“此画是公子亲手所画,公子说了,他画的不好,但求姑娘不要嫌弃。” 说完,剑声又傻乎乎的挠了挠头,这才正视了丹蔻:“丹蔻姑娘若是有空,愿意的话也可以一起出来,我……我可以带你去吃芙蓉糕的。” 再次对着孟芙蕖见了个礼,不待对方开口,他就一溜烟的跑了,只留下孟浮若和丹蔻二人懵懵愣愣的,孟芙蕖早已懂晓,只一脸好笑的看着丹蔻不语。 虽说他们孟家家境贫寒,不能给孟芙蕖姐弟好的生活,不能让他们穿金戴银,吃喝不愁的,可是孟氏夫妇还是拼了全力想让他们姐弟二人过上好日子的,这不,从小就给孟芙蕖聘了丫头,照顾她的起居。 孟芙蕖不愿,因为这件事,没少和孟家夫妇拌嘴,最后也是看在丹蔻无父无母,孤身一人,实在是可怜,这才留下了她。 好在丹蔻这丫头,乖巧懂事,人又勤奋,也是帮了她不少的忙。 她和丹蔻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名为主仆,实则姐妹之间的情意比有的亲姐妹之间都还要深厚。 她若是有个好归宿,能亲眼看到她出嫁,也是一桩好事。 她与莫无忧早就相识,自然与剑声认识的时间也不短,剑声那个人她也还算是有些了解的,是个忠厚老实,值得托付的良人,若是丹蔻许了他,他一定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不过两人结为夫妇,还是要情投意合的,看剑声的意思,是对丹蔻有意的,只是不知丹蔻这丫头心里是怎么想的,待她问问便知了。 心里这么想着,孟芙蕖就直接开口了:“丹蔻,你觉得莫公子这个人如何呀!” “自然是好呀!莫公子不仅人长得好,家世也好,最重要的是,他对姑娘的这份心意,是独一无二绝无仅有的呢。”一提起莫无忧,丹蔻就络绎不绝的夸个不停,她和孟芙蕖一起长大,身处贫寒,自是从未见过莫无忧这般富贵的公子的,更难得的是,莫公子对她们姑娘的这份心意,可以说是上天入地,独一无二,再也寻不了第二份的。 姑娘许了莫公子,她是真的为姑娘高兴的。 好人果然还是有好报的。 看来以后她也不能做坏事,要随着姑娘一般一直做好事,也许哪天这样的好运就落到她头上了呢! “那你是觉得这份心意难得了?”孟芙蕖又道。 “当然了。”闻言,丹蔻如捣蒜般点着头,认同道:“自是难得了,这世间,万物都可以用金钱买到,譬如东街的烙饼,西街的芙蓉糕,南街的梅子酒,北街的杏仁粉,这些都是用钱可以买到的,可是老爷夫人的收留之恩,姑娘的教导呵护之恩,还有莫公子对姑娘的这一片赤诚之心,这些却是用钱怎么买也买不来的,怎么能不难得呢!” “丹蔻,你说了这么多,其实是想西街的芙蓉糕了吧!”孟浮若取笑道,能把贪吃也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的,恐怕也只有他家这个自小就跟着姐姐一起长大,深得孟芙蕖真传的丹蔻小丫头了。 “才不是呢!少爷你可别胡说,我是认真的在回答姑娘的话呢!不过……”说着,丹蔻羞怯的低下了头:“不过,有些日子没吃芙蓉糕了,是有些想了。” “看吧,我说你就是想吃芙蓉糕了吧!还不承认,跟姐姐一样,不知什么时候添了这么个口是心非的坏毛病。”孟浮若毒舌起来,连孟芙蕖都怕,孟家上下,也就只有丹蔻能与他一辩了。 “是又怎么样?”丹蔻丫头被激怒了,恶狠狠的看着孟浮若,“难道少爷不吃?丹蔻若是没记错的话,不管什么时候家里买了好东西,少爷都是吃的最多的那个。还有,少爷,我们姑娘可是你的亲姐姐,不是我这个丫头,您说话啊还是客气点儿比较好。” 丹蔻和孟芙蕖的感情深厚,不单单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丹蔻还极为护短,无论是谁,只要说了孟芙蕖的坏话,她心里都不乐意,必要反驳一二的。 像这样逗趣,吵嘴的画面在过去,一天不说上演个七八次,也是有三五次的,孟芙蕖早就都习惯了。 反正他们二人各有长处,谁也吃不了亏,孟芙蕖也就懒得管了。 “姐姐,你也不管管,丹蔻这丫头,真是越发的无法无天了。”眼看着说不过丹蔻了,孟浮若只得找外援了,只可惜他这个外援,找的不太对。 孟芙蕖虽是他的亲姐姐,可是在这关键的时刻,她是绝对不会向着他的。 丹蔻如此尽心的护着她,她又怎会不尽心护她,让她受欺负呢! 虽然孟浮若才是她的亲弟弟。 “丹蔻怎么了?我看很好啊,浮若,倒是你啊,越发的没规矩了。”提起规矩二字,孟芙蕖心中就来气,方才剑声在的时候,他说的那叫什么话啊,刚刚让他侥幸逃了,那她现在就好好地跟他算算账,新账旧帐今儿就一并算了。 “姐姐,你怎么能……”孟浮若还不心服,又试图告状:“我可是你的弟弟啊,你怎么能不向着我呢!” 芙蕖淡淡地看了孟浮若一眼:“那……丹蔻还是我妹妹呢!你们两个一个是我弟弟,一个是我妹妹,我自是要公平公正些,帮理不帮亲,向着有理的那方啊!” “哼……”孟浮若冷哼一声:“果真是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本少爷不跟你们玩了,去读书了。” 此战大胜,孟芙蕖和丹蔻大喜,看着孟浮若落荒而逃的样子,都捂着肚子笑的前俯后仰的。 走远了的孟浮若听到笑声,又停下来,回头看了自家姐姐和丹蔻一眼,见她们二人正乐得开心,好似已经忘了方才的话题,这才放心的离开了。 哼,他家辛辛苦苦养大的大白菜啊,姐姐那颗被猪拱了就算了,丹蔻这颗他可得好好护着,不能就随便便宜了莫家。 第14章 出手相助寻感激 经孟浮若那么一打岔,孟芙蕖果然将要说的事情给忘的一干二净的了。 与丹蔻嬉笑了一会儿,孟芙蕖看着手里的荷包却又犯了难。 话虽是那么说,可这荷包她确是绣好后准备送给莫无忧做生辰礼物的,浮若说的不错。 可她要绣什么呢! 莫不成真像剑声说的那般绣个毛旺在上面,不妥不妥,如此不就……可莫大哥说他喜欢啊,也不妥,他只是在玩笑她,并非真的喜欢毛旺的。 何况头次送人荷包,就送这个也不太好吧! 默默地在心里纠结了许久,孟芙蕖也没想好究竟要在荷包上绣个什么东西,硬是看着荷包愣了半天神。 丹蔻不仅与孟芙蕖的感情深厚,就连心意有时候都是相通的,要说这孟家,最了解孟芙蕖的人,恐怕也只有丹蔻了。 “姑娘这是怎么了?”不待孟芙蕖开口,丹蔻就主动问道。 “我……”芙蕖有些难为情,纵使都是女子,她也不知该如何跟丹蔻说她的为难事。 “姑娘,有什么烦心事不妨说与我听听,丹蔻虽不聪明,帮你出出主意也还是可以的。”说着,丹蔻也搬了个凳子坐在孟芙蕖的身边,小声道:“姑娘这般心烦,却不愿意说出来,是要活生生把自己给逼出病吗?其实就算是姑娘不说,丹蔻也能猜到一二,姑娘大抵是为了这荷包吧,姑娘这荷包是要送给莫公子的,姑娘这样为难,恐怕是不知莫公子到底喜欢什么才为难的吧!” “嗯嗯。”孟芙蕖点点头,“确是为了这桩事,第一次送他荷包,总想着能送个他喜欢的最好,可我……我也不能去问他呀!再说了,这……这怎么好意思问的出口呢!” “问自然是问不出口的。”丹蔻接过话来:“不过我想,只要是姑娘亲手做的,无论是做的什么,莫公子都会喜欢的。” “丹蔻,你……” “姑娘。”丹蔻打断孟芙蕖的话,牵了她的手从凳子上起来,边往外走边开口说道:“听人说今天集市上可热闹了,好似有什么大人物进京,姑娘,我们也去瞧瞧热闹吧。” 好似早已知道孟芙蕖接下来要说什么话,丹蔻早就想好了说辞堵她的嘴,边晃着她的胳膊边开口撒娇道:“姑娘,反正你也还没想好要绣什么,与其坐在这儿发呆还不如跟我去集市上逛逛呢!说不定……说不定逛着逛着你就有思绪了,知道该绣什么给莫公子了,好嘛好嘛,姑娘,你就跟我出去逛逛吧!我还从未见过比莫公子更大的人物呢,好想长长见识呢!姑娘,行不行啊?” “好了好了,依你就是了,别晃了,晃得我头晕。” 丹蔻这丫头啊,跟自家这顽皮弟弟一样,都闹腾的很。 孟芙蕖看着丹蔻,一脸无奈。 就算是闹腾,那也没办法啊,谁让这是跟她一起长大的丫头呢! 北街。 今日街上果然如丹蔻说的那般,热闹非凡。 来到街上,孟芙蕖那沉闷的心情一去不返,顿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 果然,人还是要多出来走走的,不能一直待在家里,这外面的空气果真是好啊! 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嗅着这熟悉的生活气息,孟芙蕖觉得没有比集市更好的地方了。 “姑娘姑娘,你看那边,好像有人在卖艺诶,我们去看看吧。”不待孟芙蕖答应,丹蔻已经拉着她往那边去了。 卖艺的四周围了不少的人,丹蔻二人硬是挤了许久都没挤进去,索性放弃,不往里面挤了,反正这卖艺的也时常能在街上看到,无非就是那一两样,今日看不到那就不看了,还有明日后日可以看啊! 孟芙蕖二人是这么想的,可有的人却不这么想,譬如刚从王府里偷偷溜出来的容寻。 她不常出来,对于卖艺这种东西自然是鲜少见的,今日趁着王兄不在王府,她好不容易才溜出来的,自然是要在外面玩个够看个够的。 今日为了方便行事,她特地乔装打扮了一番,还没有带丫头。 一看看不到,容寻就拼了命的往里面挤,可人人都要看这卖艺的,又怎会让她轻易地挤进去,一来二去的,容寻差点被绊倒。 容寻是王府里的郡主,自小就是被呵护着,千依百顺着长大的,可曾碰到过这样的事情。 她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就想好好的看个卖艺的还不行,顿时大小姐脾气就上来了,怒了:“喂,你们几个,我说你们呢!还像不像个男子了,我燕国向来尊崇礼仪,你们几个人高个大的,就算站在后面也能看的见啊,非要挤在前面干嘛!” 可容寻忘记了这里是集市,不是王府,不会有人事事都顾着她,让着她的。 这几个男人被容寻这个小丫头几句话一说,顿觉脸上无光,其中一个更是恶狠狠地开口道:“哪里来的野丫头啊!这么不懂事,敢这么跟我们几个说话,野丫头,这儿可不是你家啊,今日就让小爷替你爹娘好好教教你,为人处事之道。” 眼看着容寻就要吃亏,孟芙蕖再也忍不住了,二话不说跑过去就将她护在了身后:“诸位别生气,是我家妹妹不懂事,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做姐姐的在此,跟诸位道个歉,诸位就当卖我个面子,放过我妹妹好吗?” 那领头的男子看到又来了孟芙蕖这样一个美人,芙蕖几句话说下来,顿时气就消了一大半:“看在美人的面子上,你们走吧!” “谢谢。”道了谢,孟芙蕖立即领了丹蔻和容寻离开,容寻还不想走,芙蕖怕她吃亏硬是拽着她走的。 她们走后,那领头的男子对着余下的几人打了个手势,那几人便自然分成几组,悄悄地跟着孟芙蕖她们了。 待走远后,容寻才气呼呼的甩开孟芙蕖的手,大声嚷嚷道:“他们几个一看就是恶霸,这种欺善行恶的事情没少做,你不去教训他们就算了,怎么还能向他们低头示弱呢!” “不然呢!你打算怎么做?”孟芙蕖一脸好笑的看着容寻,看来这丫头果真就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大家小姐:“想跟他们打一架然后把他们送官吗?那我就多嘴再问你一句,你能打的过他们吗?不能吧,看你也像是个有权有势的大户小姐,既然不能,何不保存自身,待回家以后再来处理这帮人。这样总好过逞强把自己也搭进去好吧!” 孟芙蕖这么一说,容寻觉得她说的甚是有理,她刚刚是太冲动了,今日出来又没有带云浮大哥,若是那几个要对她做些什么,她是万万打不过他们的,到时候肯定要吃亏的,幸亏这位姐姐拉住了她,救了她,只是这样会不会给她惹麻烦呀。 “容寻多谢姐姐救命之恩。”容寻也是个爽快的丫头,有恩必报,眼下她觉得孟芙蕖是个好人,那她就是个好人,前一秒心里还想着她是个胆小怕事的人鄙夷的不行,下一秒却又不由得为她担忧了起来:“姐姐帮了我,会不会给自己惹麻烦呀!我看那几个人,好像不好惹的样子啊!” “没事。”孟芙蕖摇摇头,莞尔一笑:“倒是你,以后可不能再这样冲动了,你是个女孩子,又是一个人出来的,在外面一定要小心再小心的。对了,你家住哪儿啊?我送你回去吧!” “我不回。那个闷闷的,就如同是坐牢的地方,我才不要回去呢!”一听到回家二字,容寻就炸了。 在王府,不仅要坐牢,偏两个哥哥还看她看的跟犯人似的,那叫一个严,她都要闷死了,人人都说王府好,拼了命的也要挤进来,她真的是搞不懂那些贵女们啊!王府究竟有什么好的。 若不是今日有大人物进京,哥哥们奉命去城外迎接,又带了云浮大哥去,她还没这么容易溜出来呢!这好不容易才溜出来了,还没玩够,她才不要回去呢! “你是偷偷溜出来的?你家人不知道?”孟芙蕖试探着开口,果然见容寻一脸心虚的模样,不由得叹了口气:“你这样,你家里人会担心的,听话,赶紧回去吧!” “他们才不会担心呢!姐姐,你不知道,我天天就像个犯人似的被禁在家里,一点儿自由也没有,都要闷死我了。” “那你也不能……” “姐姐,你看在我好不容易才从家里溜出来的份上,就带我四处逛逛好吗?我真的是在家里闷坏了才偷偷跑出来的,姐姐,我保证,玩够了我就回去。”容寻惯用撒娇,从小到大,几次用了,无一不奏效。 她觉得孟芙蕖是个好人,她肯出手帮她,不顾自身的安危,这样的人不可能是坏人,就大胆对她用了。 正好,她对这集市也不熟,既如此,还不如让这位姐姐带她四处逛逛呢。 有她作陪,效率一定快。 孟芙蕖心软,最受不了别人跟她撒娇,偏对方还是个这么可爱的小丫头,就点头答应了。 丹蔻却防备地看着容寻,一脸的警惕,看了许久也没看出什么异样,她才附在孟芙蕖耳边小声道:“姑娘,这姑娘看着身份不凡啊,她说她是偷偷从家里跑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或者是另有其他的什么隐情啊……我们还是不要跟她走的太近了,以免惹祸上身啊。” 第15章 英雄救美没人抱 容寻出自王府,又从小就跟着她的两个哥哥练武,虽说这武功也不算怎么好,不过也是比普通人强些的。 至少,在听力这方面,也还算是灵敏。 这不,丹蔻的话音刚落下,还未等孟芙蕖开口接话,一旁的容寻就不乐意的开口道:“你这臭丫头说什么呢!我是麻烦吗?还是说我是坏人?姐姐带着我怎么会惹麻烦?倒是你,我觉得你才会给姐姐惹麻烦呢!” 容寻这么一说,丹蔻也不乐意了,一把拽过孟芙蕖就藏在身后,这才恶狠狠的开口:“你胡说什么呢?从小到大,我都没有给我们姑娘惹过麻烦呢!倒是你,才刚一见你,我们姑娘就因为你得罪了那些人,也不知道那些小混混会不会上门来寻仇呀!你说说看,咱俩谁更像是个麻烦?嗯?” 丹蔻年纪虽然没有孟芙蕖大,可她的个子却比孟芙蕖实实地高了半个头。 她挡在孟芙蕖身前,硬生生地挡住了她的视线,有丹蔻在前面站着,身处两端的容寻和孟芙蕖谁也看不到谁。 容寻也不示弱,虽说正面看不到孟芙蕖啊,可道理是死的,人是活的,她可以移动啊! 不管怎样,今天就冲着丹蔻,她也要孟芙蕖陪她四处逛逛的,不然还不被丹蔻那丫头给看扁了。 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她堂堂一个群主,竟然被一个丫头给欺负的死死的,那她的脸上岂不是有些太无光了? 哼,咱们走着瞧! 就这样,在孟芙蕖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她们三人在人来人往的集市上上演了一出老鹰捉小鸡的大戏。 因动静太大,甚至还引来了不少围观的群众。 “臭丫头,有本事你别拉上姐姐啊,你过来,我们两个堂堂正正的打一架。”容寻气的不行,要不是丹蔻一直拉着孟芙蕖的话,她早就找到姐姐了。 “谁要跟你打架啊?都这么大个人了,还跟小孩子似的,在这大街上拉拉扯扯的,也不闲丢人?”丹蔻一点儿也不吃亏,且不说别的地方,就是嘴上也半分不让。 她就是她们家姑娘的护身符,谁想见她们姑娘,或者是想怎么地,一定得过了她这关才行。 二人乐此不疲的玩着,倒是晃的孟芙蕖早已头晕目眩,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今日迎接大人物的队伍刚好要从北街走,远远地就看到前方集市上围了不少人。 容桓摇摇头,一个手势下,手下的人便奉命要上前去驱赶人群。 这时,马车里却突然传出一道清冷的女子声音:“桓王爷别急,我看前面还挺热闹的,正好非烟初次进京,还未看过京中的盛世繁华,今日不如两位王爷作陪,陪非烟好好逛逛这盛京如何?” “那是自然……可以的,美人开口,本王焉有不陪之理啊!”容桓率先回话。 能出来逛集市的机会不多,能光明正大出来逛集市的机会更是难得,今日,好不容易才赶上这么个好机会,他一定要抓住了。 “越王爷意下如何啊?”冷非烟又看向了一旁同乘马车的容越。 容越最是不喜这热闹的地方,刚想开口拒绝,谁知马车外又传来一声惊呼,是容桓的声音:“寻儿?大哥,你快看,寻儿又偷溜出府玩了。” 闻言,容越立即从马车里钻出来,往人群看去,定睛一看,果然是容寻那丫头。 这丫头,趁着他和二弟出城迎接贵客,竟然又偷偷溜出府来了。 容越皱了皱眉,本想让云浮悄悄去把容寻带回去的,后来一想,想必她也是在府里闷坏了,这才偷偷溜出来的。 算了,她溜都溜出来了,那就让她好好玩一天吧。 霎时,嘴里拒绝的话便改了,容越点点头:“恭敬不如从命。” “越王爷可真是个细心体贴的人啊,他日,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女子才有福气嫁给王爷为妻啊!”冷非烟莞尔一笑,又道:“说到这儿,非烟也真是好奇,不知道王爷会心悦于什么样的女子啊!” 容越性子清冷,脾气倔强,最是讨厌别人过问他的事情。 今日,若不是上头的命令,要他亲自去迎接冷非烟,他是一定不会去的。 方才迎接到人的时候,冷非烟硬是要和他共乘一辆马车,已让容越很是不悦了,眼下她又说出这般不知轻重的话来,他直接就面上不喜了。 “我大哥呀,能配的上他的女子一定是这时间最好的女子。不过,我大哥的性子清冷,最是不喜欢聒噪,话过于多的人。”说着,容桓还意有所指的看了冷非烟一眼。 话中有意,冷非烟也非是愚蠢的人,又怎会听不出来容桓的话是什么意思,顿时,气的脸都歪了。 哼,就算他不喜欢她又如何,她父王是平邑郡王,是皇上的左膀右臂,她母亲是宫中最受宠的公主,她又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她要是想嫁给容越,恐怕皇上也不会不答应她的。 此次进京,除了是替他父王送东西进京外,她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便是将容越拿下,哼,这越王妃的位置一定是她的,她倒要看看,这盛京中,谁不想要命,敢跟她抢。 “这有时候啊,心仪是一回事,婚嫁又是另外一回事,在这盛京,望族许婚,必是要门当户对的,越王,您说非烟说的是不是?” 容越不语,只淡淡地看着前方,默默地关注着容寻的动态。 起初,他看的是容寻,后来,看的便是他人了。 渐渐地,看的入也迷了,起初,脸上还有些表情变化,到了后面,脸上就只剩下一个表情了,痴迷。 容桓看自家大哥这个样子,一看便是无意于郡主的,正好,他也不喜欢那个郡主,既然如此,那他也就没有必要对冷非烟好言好语了。 容桓得意的笑了笑,又道:“郡主说的自然是,可盛京也不全是这种情况的,也是有例外的,像那些不怎么厉害的人,自是没有能力做主自己的婚姻大事的,可是我大哥和我不同,我们都只会选自己喜欢的女子为妻的,大哥,你说是不是?” 说完,容桓询问似的看向了自家大哥,可容越却不知突然看到了什么,二话不说,就从马车上下去,朝着人群跑去了,好似是有什么急事。 容越如此,容桓也急了,以为是容寻出了什么事,也赶紧下马,朝着人群跑去。 待到人群中后,看到容寻安然无恙,他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却看到容越不顾形象般地蹲在一个姑娘面前,温声道:“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不过是摔了一跤,没什么大碍,多谢公子挂念。”孟芙蕖摇摇头,笑着唤丹蔻过来。 在一旁打架的丹蔻容寻二人看到孟芙蕖摔倒早就懵了,眼下见孟芙蕖出声叫唤,二人都争着抢着要去扶孟芙蕖。 孟芙蕖看她们二人谁也指望不上,这才将目光又重新放到了眼前的男子身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公子可愿意扶我一把?” “自是愿意的。” 将孟芙蕖扶起后,容越才看向了一旁还在争执拉扯的二人,厉声喝到:“寻儿,真是越发的没规矩了,你这是在做什么?嗯?” 听到容越的呵斥,容寻才意识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大哥竟然出现在了集市上。 脑子里有点懵,可更多的则是心虚,大哥走的时候说让她留在府里好好学习规矩的,可她却偷偷溜出府来,溜出府就算了竟然还被当面逮了个正着。 这下,大哥一定会狠狠惩罚她的。 可是祸躲不过,与其等着大哥开口惩罚,倒不如她主动先上前认错,说不定,大哥一高兴,就不计较她的错失了。 这么想着,容寻慢慢地走上前,低着头对容越道:“大哥,对不起,是我错了,寻儿不该偷溜出府玩。” “我不是指的这个。” “那是什么啊?” “寻儿,你把人撞倒在地,难道连一句道歉的话都不会说?”冰冷的脸上这才有了丝变化。 “哦……原来大哥指的是这个啊!”容寻这才恍然大悟,又看向了一旁的孟芙蕖,一脸歉意:“姐姐,对不起,都是容寻的不是,没有把你撞疼吧!我们要不要去找个大夫瞧瞧?” “不必了,没什么大碍,我回去歇歇就好了,倒是你,既然家人已经找来了,就赶快跟家人回去吧,丫头,答应姐姐,下次再想出府玩,跟家人说一声再出来,可别再偷偷溜出来让他们担心了,知道了吗?”孟芙蕖始终记挂着容寻偷溜出府的事,怕她再碰到之前的事情吃亏,这才不放心的又嘱咐了一遍。 “我知道了,姐姐,下次再也不敢这么做了,不过,姐姐,你真的没有问题,不需要找个大夫瞧瞧吗?”她看姐姐好像很严重的样子,身形都有些不稳了,真的不用看大夫吗? “真的不用了。”孟芙蕖摇摇头,她的身体她清楚,不过就是被撞了一下,现下是有些疼,可回去后抹了药膏,休息一会儿就会有好转的,真的不用去看大夫的。 可是容越却不信,看孟芙蕖站都站不稳,二话不说,弯腰抱起孟芙蕖就往医馆跑,就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这莫名的紧张感是从哪里来的,他当时心里只是在想着,一定不要有事,她可一定不能有事。 孟芙蕖一愣,过了半天才意识到她被人抱起后,赶紧挣扎:“公子,这不合规矩,烦请公子放我下来。” 容越却充耳不闻,好似魔怔了一般,自顾自的抱着孟芙蕖往前面走,谁的话也不听。 只留下丹蔻,容寻,和容桓三个人一脸懵逼的站在那儿。 容寻:诶?大哥这是要抱姐姐去哪儿啊! 容桓:诶?大哥他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有没有人可以告知一下。 丹蔻:遭了,姑娘有危险,她要去帮助姑娘。 容寻容桓好似早就看透了丹蔻的心思,一人一只手拉住丹蔻,不许她动! 第16章 非烟不善惹人嫌 一看孟芙蕖越走越远,自己又被拽着无法动弹,丹蔻急的不行,推搡着他们两个就要追上去,未果,便怒了,瞪着二人,语气极为不善的开了口:“喂,你们干嘛呢!那是我们姑娘,我们姑娘被人给劫持了,我得去救她。” “劫持?救?就凭你?”一听这话,容寻就乐了,一脸得意的看着丹蔻,“真是个没见识的小丫头,你知不知道方才带走姐姐的那个男子是谁啊?你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吗?竟然把劫持这个词用在他的身上?” “我管他是什么身份呢!反正任何人都不能伤害我们家姑娘。”小丫头一脸的正气盎然,看的容寻却更想笑了,也不知道这丫头知道了她大哥的身份后,会不会后悔她曾说出口的这句话。 想到这儿,容寻甚至还有些期待,方才她和这丫头之间的战争尚未分出胜负,她这心里可是十分不痛快的。 既然如此,那她就再好心点儿,先不告诉她大哥的身份了,等到她以后知道了再慢慢忏悔和懊恼吧。 一看大哥他们已经走远了,就算此刻放了这丫头离开,她也未必能追上,容寻便十分‘好心’地放丹蔻走了,可丹蔻却并不怎么领情,临离开时,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方才情况危急,丹蔻也在,容桓不好开口问这是怎么一回事,眼下见没人了,连忙将容寻拉到一边,小心地询问他大哥和那姑娘的事情。 其实,容寻也不是很清楚她大哥和姐姐之间有什么关系,可二哥问她了,那她索性就把自己偷溜出府玩后遇到坏人被孟芙蕖帮助的事情跟他说了。 “那这个姑娘想来应该是和以往的其他那些姑娘不一样的,应该是个好姑娘。”容桓若有所思,可方才看大哥的反应,他应该是认识那个姑娘的,可他不记得大哥有认识过这样一个姑娘啊,那她和大哥之间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在哪里认识的?认识多久了? 这些都是容桓不得不考虑在内的问题。 大哥的身份特殊,在这盛京,有多少女子,挤破脑袋也要进他们越王府的大门,这些年来,这种邂逅啊,救命的事情可没少发生过,不说大哥,就是他和寻儿也见过不少,他真的害怕这个姑娘的目的不单纯啊,若是以往的那些,他自是不必担心的,可是看方才大哥那么紧张她的样子,他又不得不担心。 就这样,容桓自己在脑中脑补了一场场大戏,有好的坏的,自然都是围绕孟芙蕖和容越两人的。 因为他们兄妹二人说话说的太入迷了,容桓险些将一旁的冷非烟给忘了,拉了容寻的手就打算追上去看看。 冷非烟已经来到他们二人身边,她死死地盯着容越二人离开的方向,眼里全是恨意,方才那个女子是谁?和越王爷有什么关系?越王爷为什么会那么紧张她?竟然还当街抱着她离开了。 不应该啊,她在这京中,甚至是在容越的身边,都留有密探的啊,不该有这么一个人出现,而她却毫不知情的啊! 冷非烟真的很想大发脾气,可是顾着她的身份,她又不敢发,只得忍了心里的不舒服,佯装成一个无事人似的,淡然地开口道:“咦?桓王爷,越王爷这是……方才那个姑娘应该就是王爷的心上人了吧!” “是啊!”不待容桓回答,容寻就抢先回道:“我王兄喜欢的自然是那种温婉善良的女子,也只有姐姐那样的姑娘才能配得上我王兄。” 每个女生好似天生就有这样的直觉。 要说容寻与孟芙蕖还有冷非烟都是第一次见到,可看到孟芙蕖的那一刻,容寻心里就有强烈的直觉,她是个好人,反之冷非烟,她与冷非烟也不过才说了这么一句话,容寻心中就蓦然生出一股厌恶之感。 她不喜欢冷非烟,冷非烟也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容桓也不喜欢冷非烟,虽说也谈不上讨厌,可这点儿,他与容寻倒是有相知之情的。 容桓虽然不喜欢冷非烟,可眼下大哥不在,他便应当担起大哥的责任,好好照顾客人才是。 于是他便自主地揽过担子,悠悠开口:“郡主,这是小妹,容寻。” 说完后,又转向了容寻,颇为温柔的开口:“寻儿,这是尔敏皇姑姑的女儿,非烟郡主,她比你年岁略长些,按照辈分,你该唤她一声表姐。” 表姐? 容寻嗤笑,让她唤她表姐? 做梦,等下辈子吧! “郡主吉祥!”容寻极为敷衍地行了个礼,后狡黠一笑:“你我同为郡主,按照身份,是不必行礼的,可你比我年长,我便向你行个礼,以示敬意,可这里是集市,至于那些大礼啊什么的还是免了吧!我们身份特殊,出门在外,一切还是要低调点儿才好的。” 容寻的这番话逻辑清晰,竟一点儿错处也寻不出。 冷非烟听了,只能默默地在心里生闷气,面上却是半分也不敢表露出来的。 她若是不应,在这群百姓心里,那她就成一个不善解人意的刁蛮女子了。 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盛京还有这般机灵聪慧的女子,看来以后,在这盛京,她会是个很麻烦的对手啊,有她在,想要成为越王妃,嫁给容越恐怕也就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了。 听母妃说,容越的母妃是在生容寻的时候难产死的,容寻自一出生就没了亲娘,那时,容越和容桓都已然懂事,自此以后便对这个从出生后就没了亲娘疼爱的妹妹照顾有加了。 从小到大,反是容寻想要的东西,她的两个哥哥都会尽力寻来给她的,不管她提了什么要求,她的两位哥哥也都会尽力满足的,从来都没有拒绝过,那时候,冷非烟听了这些传闻,还一度羡慕过容寻呢。 这样被众人疼爱着呵护着长大的女子,难得会是这样的脾性,不过也难怪,她有这个资格,她有那样的一个哥哥,恐怕在这盛京,是没有哪一家的贵女敢去轻易招惹她的。 虽说她的身份也不凡,却也不敢像容寻这般肆意妄为,更何况,她还有事要容寻帮忙,自然是要拼了力的去讨好她啊! “妹妹说的是。”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再继续磨嘴,冷非烟便机智地转移了话题:“妹妹此番是要到处逛逛吗?正好,我也是初次进京,还没有逛过盛京呢!妹妹若是不介意的话,不妨我们一起,路上还能做个伴呢!” “介意。我这个人啊一向孤单惯了,更是喜好独来独往的,突然多了这么大一群人作陪,我还真的是有些不习惯呢!郡主初次进京,路途遥远,一定累了,还是先回公主府歇息吧,等到休养的差不多了,再出来四处逛吧!”说着,容寻就要离开,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又不放心地对容桓嘱咐道:“二哥,你今天有任务,我就不要求你陪我去逛街了,不过,把郡主平安送到公主府后,就赶快回家,千万别多停留,知道了吗?” “嗯,知道了。”容桓一脸宠溺的看着容寻,伸手揉了揉她的头,他岂会不知妹妹这话中的深意,放心,冷非烟不是他的菜,他也不会喜欢这样的女子的。 “那就好,二哥,那我就先走了,你小心点儿。” 兄妹二人旁若无人的举动,让身处其中的冷非烟真是尴尬的不行,可偏偏她又没什么法子,只得静静的待着,听着他们兄妹二人那语含别意的话题。 “等等。”容桓又开口叫住了容寻,“早点回家,别贪玩。” “知道了。”容寻应下,头也不回地就往前面走了。 其实,不独二哥好奇,她也好奇的紧,姐姐和大哥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耽搁了这么会儿功夫,她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追上去看看了,也不知道大哥和姐姐这会儿怎么样了?那个丫头有没有打扰到他们二人的好事啊! 想的太入迷了,以至于容寻都忘记了看路,与过路的一个人直直地就撞了上去。 莫无忧认得容寻,容寻自也是认得他的。 “无忧哥哥,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呀!我……我怎么都不知道呢!”容寻一见到莫无忧,先前那被冷非烟弄得不好的心情顿时就消散了。 真是没想到,无忧哥哥竟然回来了,她还没想到,今日偷溜出府玩竟然能在集市上碰到无忧哥哥。 “刚回来不久。”莫无忧淡淡道。 “无忧哥哥,我们好久都没见面了,今日好不容易有幸在街上碰到了,你可愿意陪我一起去吃顿饭啊!就去那家,就是我们以前常去的那家,你看好不好?”容寻眼中好似有星星般,明亮闪烁,她希冀般地看着莫无忧,期待他能应下她的邀请。 莫无忧却急着去孟家,并没有心思与容寻在这儿闲聊和吃饭的,就委婉地拒绝了她的邀约。 被拒绝了,容寻有些不太高兴,撅着个小嘴,闷闷不乐道:“那好吧,无忧哥哥今日有事,我就不打扰了,等到来日有机会,无忧哥哥可一定不能再推辞了,你若是再推辞,那我可就真的要不高兴了。” “好。”莫无忧又是淡淡应下,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道:“明日天气好,正是踏春郊游的好时节,我约了人,郡主若是不介意的话也可以一起来,到时候也正好介绍个人给你认识一下。” “介绍个人跟我认识?无忧哥哥,是男的女的啊!”容寻一脸期待的看着莫无忧,等着他回话。 只要一想到孟芙蕖,莫无忧的心里就是甜甜的,不由地脸上也带了几分笑意:“等见到你就知道了。” 是个姑娘,极好的姑娘。 第17章 容越寡闻闹笑话 “好啊好啊。”容寻激动极了,兴奋地拉着莫无忧的胳膊晃来晃去,道:“那无忧哥哥,咱们可就说好了,明天一起去踏青啊,你可不许爽约啊,不然我真的会生气的。” “嗯,好。”莫无忧又是淡淡地回了一声。 “无忧哥哥,那……那我明天还想麻……”容寻在心里纠结了半天,才鼓起勇气,支吾着开口。 原本想麻烦莫无忧明天去王府里接她的,因为她怕,她的两个哥哥不许她出府去玩,若是莫无忧去接她的话,哥哥们一定会同意放她出府去玩的。 “郡主,我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了。”莫无忧却仓促地打断了容寻的话,不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哦,那好吧,无忧哥哥先去忙吧!” “告辞。”说完,莫无忧头也不回的就直接走了,只留下容寻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发呆。 无忧哥哥好似与以前不太一样了…… 他以前从来不会这么对她说话的,可他这次回来,对她的态度,说话的声音,还有语气与以往都不一样了。 这种异样太明显,让她想忽略也忽略不掉。 无忧哥哥,这是怎么了? …… 王府。 容越抱着孟芙蕖,一路小跑着回了王府,虽然路上芙蕖都几次想要开口说话,可不知怎的,她张了张嘴,却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偏偏身体还动不了,硬是让容越给抱到了越王府,后来,她才知,是被点了穴位。 刚到王府门口,福伯就迎了上来:“殿下,您回来……” “福伯,拿着我的牌子,速去宫里请太医!”说完,容越便抱着孟芙蕖回了自己的寝殿。 “是!” 福伯虽然好奇容越怎么抱了个姑娘回王府,却也不敢多问,遣了人,拿了他的牌子,就进宫去了。 不消片刻,太医院里大半的太医便在殿中聚了个全,凡是当值的,都被请了回来。 王府的小厮进宫去请太医的时候,碰巧遇到了慈宁宫的太后。 太后一听说容越遣人来宫里请太医,深怕王府里出了什么事,二话不说,就让所有的太医都跟着小厮回来了。 殿内,太医排排站,一个个排着队上前去给孟芙蕖把脉。 把了脉后,一个个都作沉思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困惑的不行,可是谁也不敢先开口说话,只等院首也把了脉之后再说。 嘴上不说,心里却困惑的不行,这也不是什么大病啊,是每个姑娘家都会有的正常生理问题啊,怎么王爷还请太医来给这位姑娘看起病来了? 太医院院首钟太医把了脉后也是一脸的懵,从这位姑娘的脉象上来看,并没有什么大碍啊,只是近日可能亲戚来访,所以略有些贫血罢了,待这几日过后,好好休息一下,再小小进补一下,就会没事的了。 可再看其他太医,都小心翼翼的低着头连句话也不敢多说,钟太医心里就也犯了怵。 宫里人都传,这越王殿下的脾气不暴躁,不大好伺候,可是宫里谁也没有给越王看过病,就不把这件事放在心里了。 现下看越王爷的脸色,钟太医心里也有点儿发虚,他捋了捋胡须,似是下定决心,最后才郑重开口道:“回殿下的话,这位姑娘无碍,只要这几天多休息休息,少碰些冷水,少吃一些寒凉辛辣的食物,就没事了,殿下不必太过忧心,姑娘此症是正常之症。” 一听这话,孟芙蕖羞得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了,她之前都说自己没事,回去休息休息就可以了,偏偏这个什么……什么越王还不相信,非要带她来看大夫,路上为了防止她逃跑,竟然还点了她的穴位,让她不能说话,不能动弹,这下好了,丢脸都丢到太医院去了。 今日可真是丢脸丢大了。 不过要不是她被点了穴位不能动弹的话,哪会儿让他给抱到这儿来?还丢了这么大的脸? “放肆!”容越一拍,那扶手登时就裂了,“本王请你们来是看病的,可不是胡说八道哄骗本王的,本王纵使不是医者,也知道流血了不是什么好事,钟太医,你好好给这位姑娘看看,她到底得的是什么病?该怎么医治?” “殿下,这位姑娘是真的无碍,不用医治的,只要这几天多卧床休息,谨遵臣的医嘱即可,殿下,若是这位姑娘真的有什么事的话,臣是万万也不敢欺瞒的啊!” 容越眼一瞪,又要发脾气:“庸医!连个病都看不出来?还做什么太医?” 庸医!都是庸医!连个病都瞧不出来? 怎么无碍? 哪里无碍? 他虽不是医者,却也不是瞎子,他刚刚抱她回来的路上,她面色十分难堪,脸色也虚白,身上还一直在冒冷汗,这是无事的样子吗? 而且,他刚刚抱她回来的时候,衣襟上还不小心沾染上了血迹,他近日也未曾受伤,这一看便知是她身上的,他不小心沾上了,正常人,哪儿会无缘无故的流血啊! 她若不是得了什么病,那也该是那里受伤了。 不然的话,怎会这般? 钟太医抹了抹额头,快速地在脑海中思索着,殿下是男子,至今还未娶妻,自然是不懂女子们的事的,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也自然是焦急害怕的,可是,这种事情,他要怎么说,殿下才能懂呢!总不能直接告诉他,这是每个女子都会来的葵水吧! 不妥,不妥,十分不妥! 他虽是医者,在医者眼中,病人是无男女之分的,可毕竟他……他也是个男子啊! 钟太医想的脑袋都要炸了,也没想好妥善的说辞,一偏头,看到榻上躺着的孟芙蕖,心里大喜,有了。 殿下不知这种事是正常,可这姑娘总不会也不知道吧! 只是,跟一个姑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种事也不是很妥当。 待想好措辞好,钟太医才又开口道:“病人的身体病人自己是最清楚的,殿下若是不信臣所说的,不妨让臣问问这位姑娘。” 容越眉头微微一蹙:“嗯。” 得到命令,钟太医大喜,略微思索了一下,就将脸转向了孟芙蕖,对她一缉道:“烦请姑娘回答我几个问题。” 听到这儿,孟芙蕖心里又是一个激灵,随即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看来,今日她这脸真的是要在这王府里丢尽了。 若不是她被点了穴道,不能说话,不能动弹的话,这事怎么也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想到这儿,孟芙蕖看向了容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容越也不知孟芙蕖这是什么意思,只以为她是身上难受的紧,顿时就怒了:“本王请你来不是当摆设的,钟太医,这院首的位置你若是不想坐了,说一声,本王给你换个好去处。” “殿下,真的不是臣胡说,您若是不信,大可以问问其他太医啊!总不能全太医院的太医都帮着臣说谎欺骗殿下啊!”钟太医硬着头皮顶着头顶容越那瞬间大炽的凌冽怒视坚持道。 但听容越冷冷笑了一声,“钟太医,今日这病你不必诊了,回宫后,就去医坊报道吧!” “殿下……”钟太医赶紧磕头求饶,可已有侍卫进来拉了他下去。 眼看钟太医已经受罚,其余的太医也都跪不住了,其中一个略年轻些的男子斟酌了一下,这才鼓起勇气开口说道:“殿下,可否容臣说一句。” “说!” “殿下,其实这位姑娘的身体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乃是葵水来了,才会如此的。” “葵水?”乍一听闻,容越还未反应过来,愣了一会后,脸上才显现出一抹难堪之色。 她原来竟是葵水来了! 怪不着,怪不着会那般…… 略略思索了一下,容越又道:“都下去!” 待屋里的众人都退下后,容越才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孟芙蕖一眼:“原来你竟是葵水来了,怎么不告诉我?” “……” 芙蕖心想,她倒是想说啊,可惜这劳什子越王不给她这个机会让她说啊! 偏这时,紧跟他们回府的容寻听到了这话,哈哈大笑了起来:“大哥,寻儿……寻儿真是不知道,原来,原来你也有不懂的东西啊!哈哈哈……真是好笑死了,寻儿还以为大哥什么都懂呢!” “真是可惜了,寻儿回来的太晚,没有看上这么有意思的一出好戏,诶?”说完,容寻才注意到了一旁榻上一直都未曾开口说过话的孟芙蕖,疑惑着,她走过去细细检查了一遍,这才知晓,孟芙蕖是被点了穴道。 想必这又是她大哥做的。 她快速地给孟芙蕖解开了穴道,才又看着容越笑道:“大哥,你说说,你都把姐姐的穴道给点了,你让她怎么跟你说啊!” 今日原本就丢了脸,那些太医回宫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编排他,容越心里已经很不悦了。 偏容寻还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说了这番话后,容越的脸色就更冷了,赫然转身,一句话都没再说就走了。 刚出了寝殿,就碰上了容桓,看到他,就想到容寻方才说的那番话。 就这样,容桓十分不幸地撞到了枪口上,容越正愁这满腹的怒气没有地方发呢! “大哥……” “三百个俯卧撑,做不完,不许休息!” 第18章 芙蕖容寻相见欢 直到容越走出很远,孟芙蕖的脑袋里都还是懵懵的,她把自己的头蒙在被子里,无论如何就是不肯出来。 丢人了,今天真的是丢人了。 容寻怕孟芙蕖给憋坏了,就硬是要把她从被子里给拽了出来,未果,才又好声劝道:“姐姐,好了,我哥哥已经走了,你赶紧出来吧!天气这么热,可别再又闷出什么病来了,若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大哥估计会有想把王府的屋顶给拆了的心思,好姐姐,为了我们王府的屋顶,你还是赶紧出来吧。” 闻言,孟芙蕖的身体才从被子里少少地探出一部分来,她张望着四处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容越的身影,这才放心地从被子里出来:“刚刚……刚刚那个人是你大哥?” “嗯嗯。”容寻捣蒜般的点点头,一提起容越,脸上就是掩饰不住的骄傲,“对啊,姐姐,那就是我如假包换的亲大哥,容越。” 容越? 容姓,是国姓,那这里当真就是越王府了。 也是,能请来那么多的太医来府上看诊,身份又怎会非凡? 她刚刚虽是听到了,却是不大敢相信的。 在她的认知里,她这个平民百姓,是一辈子也不可能认识这些身份贵重的人的,与莫无忧的相识,也算是占了好运的。 略微思索了一下,孟芙蕖又问:“那……这里就是越王府?” “对啊,姐姐,这里就是越王府,我大哥便是这王府的主人,越王爷。”不管孟芙蕖问什么,容寻都十分有耐心的回答她。 容寻觉得,她这一生所有的好脾气大概在此刻就要被用完了。 不知怎的,自从容寻见到孟芙蕖的那一刻起,她的心里就突然生出那么一股亲近感。 这也许跟她自小就没了亲娘有关吧,这也是她对孟芙蕖如此有耐心的原因之一。 容寻自出生起就丧了母,虽说有多人疼爱着长大,衣食不缺的,可她的心里始终是缺了那么一块,孟芙蕖的出现正好填补了她心里这方面的空缺。 “那你……你就是郡主了?”孟芙蕖又道。 面上虽是平静的,可她的心里早就已经乱了套。 刚问出口,芙蕖就觉得她真的是被吓傻了,怎么连这么笨的问题也问的出来。 她是越王的亲妹妹,那自然就是郡主了。 容寻却依然有耐心的很,只不过她并未立刻就去回答孟芙蕖的问题,而是先起身走到桌子边倒了杯水,递过去,才又开口道:“姐姐,我叫容寻,你若是不介意的话,便随着我哥哥他们一起唤我声寻儿即可。” 似是早就知道了孟芙蕖接下来要说什么,容寻根本不给她开口说话的机会,顿了顿,就又道:“姐姐,你要是也拿我当郡主看待的话,那我这声姐姐,可就喊的没意思了啊。” “因为这个身份,从小到大,所有人与我交好都是带有目的的,如果可以,我宁愿不要这个身份,那我也许还会有那么几个真心朋友,也许也会有人是因为我这个人,是因为喜欢我才与我交好,而不是看中我的身份,不是想借着我去结交我的哥哥。” 听了容寻的这番话,孟芙蕖的心里也有些难受。 这京都有多少人都羡慕容寻的郡主身份,羡慕她一出生就有荣华富贵,羡慕她想要什么就可以有什么,可她们却不知,身为当事人的想法啊! 她原本想要的可能就是那一点点的真情,可她这个身份却让她的这个愿望成了奢望。 原本单纯的她,从小到大该是经历了多少这样的肮脏事件和背叛,如今才能笑着坦然与她说出这番话。 明知这样不合规矩,可为了不伤容寻的心,孟芙蕖也只得笑着回道:“好寻儿,总有一天,你也会遇见一个真心喜欢你,爱护你的人的,至于其他的那些人,事,又何必在意呢!人这一生,总不会是一帆风顺的,总会遇到这样和那样的人,既然不是真心对待我们的人,我们又何必真心待他,更谈不上为他们伤心了,不值得,你说是不是?寻儿。” “姐姐说的是,我就说嘛,姐姐一定不会跟那些人一样的,不会因为我是郡主就跟我玩,也不会因为我不是郡主就不跟我玩的。” 容寻是个单纯的丫头,她原本就对孟芙蕖心里有好感,如今她这三两句劝解,真诚的话,更是让她彻底的对之敞开了心扉:“姐姐,寻儿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孟芙蕖一愣,旋即道:“孟芙蕖。” “姐姐的名字可真好听,也是,这样的名字才能配得上姐姐这样的美人。”在孟芙蕖身上,容寻毫不吝啬她的夸奖,不过倒也是真情实意的。 芙蕖却是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容寻怕孟芙蕖认生拘谨,不大习惯待在王府,就自顾自地拉着她说了好多的话,芙蕖只是偶尔回两句话,一般只是笑着,听容寻她说。 又过了一会儿,孟芙蕖的脸上才多了丝其它的表情,她为难的看着容寻,纠结了许久,才嗫嗫地开了口:“寻……寻儿,我……你能不能帮我找件衣服啊,我的衣服脏了,不能穿出去,我……” 容寻这才想起孟芙蕖来葵水的事情,气的都想揍自己一顿了,怪不得孟姐姐一直都不怎么想说话呢! “姐姐,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容寻快速地打量了一下孟芙蕖的身形,就跑着离开了容越的寝殿。 只是回到了自己的院内,她才犯了愁。 孟姐姐的身形比她高些,又比她瘦些,她的那些衣裙许是穿不了了,现在再派人出府去买恐怕也要不少时间,孟姐姐急着换衣服,那可怎么办呢! 正愁着,容越却遣了小厮送来了衣衫,说是前些日子给她做的,最近事多人忙,就忘了给了。 最近事忙忘了给,怎么偏偏今日孟姐姐来,大哥就想起来了呢! 而且这衣服的尺寸一看她就穿不了,又怎么会是给她做的呢! 再说了,大哥虽然也十分疼爱她,可是从小到大,他却也是一直都没有过问过她女子衣衫首饰类的事情的,倒是二哥哥,对这种事情还比较上心,时不时的买个小首饰送她。 所以,这衣衫一看便是大哥特意遣人去府外买给孟姐姐的,他自己又不好意思送,这才想到了她,想借她的手把衣衫送出去。 容寻早已看破了容越的小心思,却并没有拆穿他,而是拿着这衣裙去找孟芙蕖去了。 反正,她正为难孟姐姐衣服的事情,大哥就正好送了衣服来,也算是帮了她的忙了。 换了衣服,大概收拾了一下,孟芙蕖的拘谨才略微少了些,想起之前的事情,她还有些不好意思:“寻儿,我……还劳烦你替我向你大哥道个歉。今日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啊!”容寻却并不觉得怎么:“姐姐不必觉得不好意思的,我大哥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他不会怪你的。” “寻儿,叨扰了这么久,时间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不然家里人会担心的,还有丹蔻那丫头,寻不到我,估计又要哭鼻子了,我就先回去了,至于这裙子,等回去后,我就让丹蔻去成衣铺里买一条一模一样的给你送到王府来,还有,寻儿,今日真的是多谢了。”孟芙蕖心里倒是真心感谢容寻的。 当然,容寻这般可爱又善良,富有正义感的女子她也是真心喜欢的。 孟芙蕖要走,容寻本是不好挽留的,可她想着大哥的意思,该是不愿意她走的,复又开了口,劝道:“姐姐的身体真的没事了吗?可以回去了吗?要不要再待一会儿?” 再次提起这个话题,孟芙蕖更是尴尬,她轻咳两声以来掩饰自己的尴尬:“没事了。” 随即便起身告辞:“寻儿不必送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孟芙蕖执意要走,容寻实在是留不住,只得将她送到了门口,才依依不舍的道:“姐姐,不如寻儿亲自送你回去吧,你一个人回去,我实在是不放心。” 孟芙蕖一脸笑模样:“寻儿不必担心,我家离你们王府这里也不算远,我一个人可以的,没事,你就放心回去吧!” “那好吧!” 容寻看着孟芙蕖走远了,这才依依不舍的回府,只是刚走到自己的院中,就被突然窜出来的容桓给吓了一跳:“二哥,你这是干什么呀!大白天的吓人!小心我告诉大哥。” 容桓刚受了罚回来,本来是想直接回去休息的,可是容越抱孟芙蕖回府,一怒为红颜斥太医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府内,他实在是好奇,便来找容寻了,想看她知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若是他所料不错的话,今日他无缘无故的被大哥给罚了,恐怕也是与那位姑娘有关吧! 今日他被罚的可不轻,若真是如他所想的这样的话,那他以后可得离那位姑娘远点儿,免得再无缘无故的遭了殃再受罚。 那么,首先便是要知道那姑娘是谁,大哥和她又是什么关系? “寻儿,快跟二哥说说,那姑娘是谁啊!跟大哥又是什么关系啊!”容桓也跟了容寻进屋,一进去就坐在了凳子上,毫无在外的翩翩公子形象。 第19章 清风山匪不一般 刚坐下,就又喋喋不休的道:“寻儿,你都不知道,二哥今天被大哥罚的有多惨,整整三百个俯卧撑诶,大哥硬是派人看着我做完了才让我走。” 容寻却噗嗤一声笑了:“二哥,你身体那么差,是该多做些运动,大哥这也是为了你好。” “切,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是有气没处发才发到我身上的,我是无辜受罚。”他可不像寻儿,这样的事情,他可没少经历过。 所以,为了以后的好日子,他今天怎么着也得把这消息给拿到手了,无论是撒娇啊还是软磨硬泡,都得让寻儿把实情告诉他。 “寻儿……” “二哥真想知道?” “嗯嗯嗯……” “那你就去问大哥啊!”容寻一脸真诚的道:“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二哥,寻儿也是今天才刚认识的孟姐姐。” “寻儿,你当真不知道?”容桓却是满脸的不信,容寻一向爱捉弄人,从小到大,他可没少被她欺负。 容寻为了捉弄他,故意不告诉他这件事也是有可能的,反正她说她不知道,他是一定不信的。 她就算知道的不会太细微,不过却也应该是知道一些的。 “寻儿……”想到这儿,容桓便放下了他的面子,跑过去抱着容寻的胳膊撒娇道,“寻儿,好寻儿,你就告诉哥哥吧!” “二哥,我是真的不知道。”容寻汗颜。 要说她这个二哥啊,可是真的厉害,这撒起娇来,仍是她也招架不住。 真的不知道,这样妖孽的二哥,以后又会被谁给收了去。 这撒娇不行,那便软磨硬泡,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总该可以了吧。 “寻儿,你看看哥哥这嫩皮细肉的,若是再来三百个俯卧撑,我明日铁定就下不来床了,寻儿,你难道就真的忍心看着哥哥这样吗?哥哥这样你难道就不会难过吗?” “二哥,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所知道的跟你所看到也差不多。”她倒是也想知道,孟姐姐和大哥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她是真的不知道啊! “寻儿,你真的不知?”容桓还是不太敢信。 她若是真的不知道的话,怎么她没有被大哥罚,偏就他一个人不幸地撞到了枪口上被罚了。 难不成只是因为他是个男子,寻儿是个姑娘家,所以他就该受罚!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老天对他也太不公了,他也想做个姑娘家了。 “真的不知。”容寻也是怕了容桓了,她要是知道的话,早就告诉他,好让这妖孽哥哥赶紧离开她的院子了。 他再待一会儿,还不知要祸害多少她院里的丫头。 二哥哥难道就没发现,自他来了她的院里,她院里的这些丫头们的魂都被他给勾走了,一个个都心不在焉的,活也不好好干了。 可她看容桓,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不得不才下了逐客令:“二哥,今天折腾了一天也累了,寻儿想沐浴后早点儿休息了。” “好,你洗吧!”嘴上这么说,容桓却仍然坐在那儿,不动。 从小到大,容桓都是这般,容寻也习惯了,倒是一旁收拾屋子的连翘脸却红了个透,还一不小心笑出声来。 “连翘,你笑什么?” “二公子,您不走,我们姑娘怎么沐浴啊!虽说您和我们姑娘啊是亲兄妹,可终究还是男女有别的啊!二公子莫不是老眼昏花了,走错了院子,可是也不该啊,公子还这么年轻,怎会……”连翘在一旁打趣道。 容寻也没忍住,噗嗤一笑笑出声来,容桓也笑,知道连翘是在骂他呢!可他也拿她没有办法,这个连翘,寻儿那丫头可是宝贵着呢! 不过连翘也真是胆大,跟着寻儿久了,竟也敢打趣取笑他了。 “你们两个啊,果真是在一起生活过的,一样的伶牙俐齿,好了,连翘,今日这事本公子就不跟你计较了,好好照顾姑娘。” 打趣归打趣,事情也还是要做的,尤其是容寻的事情,连翘一向上心,从来都不让他人插手的。 “是,公子。” 容桓一走,连翘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她跪在那儿,低着头,可怜巴巴的哭:“姑娘今日怎么也不告诉连翘一声,就偷偷溜出府去了,万一遇到危险了,那可怎么办呢!” “我只是在府里闷坏了,这才临时起意溜出去的,并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 “我知道,姑娘不愿意待在王府里,觉得王府限制了您的自由,可是您的身份不凡,从小到大,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盯着您,索性,今日没出事,若是出了事,那我可该怎么跟殿下交代啊!”连翘苦口婆心的劝道。 她略长容寻几岁,自小就跟着她一起长大,容寻的脾性她也是最了解不过的。 她天生不爱拘束,可无奈生在了这王府中,纵使有万般无奈,那也得忍着啊! 在这京都中,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盯着她,容寻若是出事了,殿下难过不说,这越王府也会出大事的。 这些道理,她也已经不止一次的跟姑娘她说过了,姑娘每次都说她记住了,可她知道,姑娘只是在敷衍她,并非真的记住了,不然的话今日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了。 “连翘,我真的知道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我今天折腾了一天,真的累了,这身上都黏稠稠的,很是不舒服,你赶紧去帮我准备沐浴的水吧!” 连翘闻言,摇了摇头,实在是无可奈何,转身挑了帘子出去。 看来她说的这些道理,姑娘是听不进去了,以后只能再尽心的看着她,以防她再偷溜出去了。 在容寻没回府之前,连翘就早早地吩咐了下去,让厨房备了热水,眼下只需让人把热水端进来就行了。 容寻才歇了没一会儿,沐浴的热水就已经备好了,连翘伺候容寻更了衣,就关上门去外面等了。 姑娘虽是名副其实的千金大小姐,可是她与别人家的贵女们还是不同的,她一向不喜人近身伺候的,哪怕是她,也没近身伺候过的。 再说孟芙蕖那边,之前因为容寻的事情,她就被那一群市井流氓什么的给盯上了。 他们原想路上寻个机会动手的,哪成想孟芙蕖竟被容越给带走了,他们跟着容越两人一直到了王府,这才知道他们的身份,当下心里就犯了怵,觉得这姑娘可能动不了了,可是转念一想,若是劫持了这姑娘,不就是守着个金库,想要什么就要什么嘛! 这样一想,随即便大了胆,看到孟芙蕖出府后,跟着她走了不远,就果断地出手了。 毕竟富贵险中求嘛! 若是今日这单做成了,那他们日后的生活就会有所改善,至少,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必再做这种事情了,一想到这儿,那所有的顾虑就都没了。 被打晕的那会儿,孟芙蕖也没想到,她今日竟然会这么的惨,先是在王府丢了那么大的脸,后又出了这种事,要是评一个最惨奖,那她今天就真的是最惨的人了。 幸而那些山匪下手也知道轻重,不敢伤了孟芙蕖,只是轻轻打晕了她,刚出城不久,芙蕖就悠悠转转醒来了…… 四处看了一下,再想到被打晕前最后那刻的意识,孟芙蕖便知道,她这是被绑架了。 京都虽然繁华,是天子脚下,可是城外也是有山匪在的,这些芙蕖也是略有所知的。 只是据她所知,那些山匪也是十分有原则的,只对那些为富不仁和为官贪贿的人动手,从来没有对女子,老人还有小孩动过手的,怎么今日竟然破例了? 偏偏她还这么幸运,成了他们破例后第一个被劫持的女子。 车外的山匪似是早已料定她这时会醒来,在她醒来不久,就递了馒头和水进来:“姑娘不必害怕,我们兄弟没什么恶意,只是想借您一用,你就且安心地待着吧,还有一会儿才能到寨里,姑娘饿了吧,先吃点儿馒头垫垫肚子吧,到了清风寨,咱们自会好好招待姑娘的。” 看来她猜的不错,果然是被清风寨里的山匪给劫持了,只是他们刚刚那话又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借她一用? 略微思索了一下,孟芙蕖开口问道:“你们便是那清风寨上的山匪?” “是。”递水进来的人稍微沉吟了一下,便爽快回道:“姑娘不怕咱们?而且还听说过咱们?” “听说过的,你们是好人。” “好人?”车外那人听了却笑了:“有哪个山匪会是个好人?咱们也从未听过有人会这样夸山匪,姑娘还是别白费力气了,就算您这样说,咱们也是万万不会放您走的。” “你们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想让你们放了我才这样说的,啊也不对……” 孟芙蕖真的是想揍自己一顿了,关键时刻,她竟然连话也不会说了,若是今日碰到的不是清风寨的山匪,而是别处的,那她真的是分分钟钟掉脑袋的节奏。 想了想,她又道:“嗯……我的意思是,你们虽然为山匪,可是却也是做过不少好事的,你们行事有原则,从未对妇人老人孩子下过手不说,你们动手的都是那些不好的人,在我们百姓的心里,你们却是些实实在在的好人,比那些挂着官名,却只会溜须拍马,不做实事的官们强多了。” 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说辞,倒也是新鲜。 不过也难怪那些百姓对越王夸的不行,越王的女人都如此的有见解,识明理,又何况是越王呢! 不得不说,孟芙蕖的这番话还是让那些山匪高兴的,本就顾念着容越的身份而对她客气有加的,这下便更加客气了,搞的芙蕖不像是被劫持的,倒像是从哪里请回来的贵客似的。 第20章 芙蕖失踪众人急 也不知道是寨里上头的人下了命令还是怎么着,孟芙蕖虽然是被劫持的人,可是寨里的人都十分默契地对她礼遇有加。 吃的,喝的,穿的,样样都是用的最好的,除了少了那么点儿自由外,孟芙蕖在清风寨里过的日子可以说比在孟家过的还要舒服。 除此之外,绑她来的人还怕她不习惯这里的日子,还十分贴心的遣了丫鬟来照顾她的日常生活。 这样的日子,芙蕖悠哉悠哉的,倒也舒服。 再说孟家那边。 莫无忧到了孟家,听说孟芙蕖带着丹蔻出去了,便想着留在孟府里等她回来了再走,可是他左等右等,等的天都快黑了,却还是没有等到她们回来。 他心里这才隐隐有些不安,孟芙蕖最是知晓礼仪的,也从来都不会出去这么久了还不回家的,今日却这么晚了都还没有回来,莫不是出事了? 正想着,丹蔻哭哭啼啼的从门外跑了进来,一看到莫无忧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般,扑通一声就跪在了他的面前,哭道:“公子,求求您救救我家姑娘吧!姑娘她不见了,丹蔻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公子,求求您了,赶紧派人去找找我们家姑娘吧!都这么晚了,丹蔻真的担心姑娘……” “丹蔻,你先别哭,慢慢说,芙蕖妹妹她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两个不是一起出去的吗?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你家姑娘却没有跟你一起回来?丹蔻,你先别哭了,静静心,好好想想我说的这些,然后把你们出去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诉我。”莫无忧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弄的丹蔻都晕乎了,一旁的孟父孟母也懵了。 剑声也从来都没有一次性听莫无忧说过这么多的话,亦是有些瞠目结舌,愣愣地站在那儿,不知所措。 莫无忧却还嫌不够,手心捏紧了袖口,旋紧了眉头,戾气颇重地沉声追加道:“丹蔻,你老老实实告诉我,芙蕖妹妹最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她是不是惹到什么人了?丹蔻,你把芙蕖最近的日常都给我讲讲,她每日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这些我都要知道,而且,你再好好想想,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奇怪的事,或者遇到特别奇怪的人。” 不待丹蔻再开口回话,莫无忧就在心里想了许多关于孟芙蕖的事情,越想越害怕。 他真的是很担心她。 起初就是担心,因为他的关系,莫家的人会对她下手,这才日日都跑来孟家,一则是为了保护她,二则是为了提醒莫家的那些人,把眼睛放亮些,知道什么人能动什么人不能动。 没想到就今日因为一些事耽搁了,他没能早早地来,孟芙蕖这就出了事。 也不知道是什么缘由,是因为他的关系,还是因为其它的。 正是因为不知,莫无忧的心里这才急的不行。 孟浮若刚下学回来,了解了事情的大概后,想着自家姐姐吉人自有天相,应该不会出事的,而且莫无忧也在,他就没那么担心了。 可是看到丹蔻一直在旁边哭,又想到孟芙蕖至今还下落未明,他不由得也急了:“丹蔻啊,你先别急着哭,赶紧把事情跟我们说说啊,我们现在还不了解姐姐的情况,你知不知道姐姐现在有多危险,说不定就因为你的耽误而出了事。” 丹蔻平日里虽然聪明,可也只是个小丫头,遇到了事心里自然害怕。 听了孟浮若的话后,她就哭的更加凶了:“我不知道……我们原本是打算去买了芙蓉糕就回来的,可是路上却发生了意外,姑娘被一个陌生人给带走了,我原是想着跟上去的,可是被人给拦住了就……等到我摆脱了那些人再追上去的时候,就不见姑娘了,可我看那人也不像是什么坏人,就没放在心上,以为姑娘一会儿就会回来找我了,可我在那儿等了许久,姑娘都没有回来,我这才心里犯了怵,开始四处寻找,可是我怎么找却都找不到,我害怕,这才想着回家里来报信,让莫公子派人去找姑娘……” “老爷,夫人,公子,对不起,都是丹蔻的错……是丹蔻没有照顾好姑娘……呜呜呜……对不起……” 丹蔻哭着,孟母听了,心里也难受便也跟着哭,听了丹蔻这番话后,她更是急的险些晕了。 莫无忧心里也急,他比任何人都急着想要找到孟芙蕖,可是孟父孟母他也不能不管,便想着先去安抚了他们再去找孟芙蕖,“伯父,伯母,你们先别急,芙蕖这里有我的,我不会让她出事的,我一定会找到她,把她平安带回来的。” 莫无忧打算先回府去问问莫夫人,看是不是他们做的,若不是他们再去想其它的办法找孟芙蕖。 “浮若,照顾好伯父伯母,我去找你姐姐。”又嘱咐了一句,莫无忧这才放心的带着剑声离开了孟家。 一回到莫府,莫无忧就直奔莫夫人的荆兰苑:“你到底把人给弄到哪儿去了?” 莫夫人正在用晚膳,看莫无忧突然闯进来也是一脸的懵,听了他的话后,更是懵的不行:“无忧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我把人给弄到哪儿去了?我听不懂你说的话。” “别装了,除了你,我实在是想不出还有谁会对芙蕖下手了。” “芙蕖?无忧可别冤枉了我,我连你口中的芙蕖是谁都不知道,又如何对她下手?”莫夫人虽一贯擅长巧舌如簧,颠倒黑白,可今日她的确是没有撒谎。 她连那芙蕖是谁都不知道,又与那芙蕖无冤无仇的,何必要与她过不去? 莫无忧看莫夫人如此,不由得也疑了心。 难不成,芙蕖失踪的事情真的不是她做的?跟她没有关系? “你当真没有做?我不信,你发誓。”莫无忧还是不太敢相信莫夫人的,于是便步步紧逼,打算再试她一下。 “我没有做过的事情自然是不会承认的,我只说我没做,信不信在于你,至于这誓,我是不会发的。” 因为上次的事情,她也受了莫雨非的牵连,老爷虽然嘴上说着不怪她,可是他也已经许久都没有踏进过她的院子了。 这些日子,他日日都留宿在严姨娘的房里,严姨娘本就受尽了宠爱,如今还手掌管家大权,日子过的那叫一个风光。 这后宅里的人最是拜高踩低,一个个都是墙头草,见风使舵的本事个个都会。 她虽还是这府里的夫人,当家主母,可没了管家大权,也还是受了许多不痛快的。 严姨娘起初还日日以她为尊,听她的话的,虽然掌着管家大权,却不骄不躁的,没什么野心,如今这日子长了,她的心思竟也变了,不说别的,她许久都没有来她的院里请安了。 这一件件的事情让她心烦不已,别说她根本就不知道芙蕖是谁,就算是知道了,哪里还有心思再去管其它的事? “最好是这样,如若让我发现了这其中也有你的算计,莫夫人,别怪我不顾情面,这账我是一定会跟你算的。”狠狠地丢下一句话,莫无忧就带着剑声走了。 莫无忧来的快,走的也快。 莫无忧虽然已经走了,可是莫夫人这饭却是怎么也吃不下去了…… 看来,在这偌大的莫府里,没了管家大权就好似没了手脚一般,做什么都不如自己的心意了。 这芙蕖究竟是谁?跟莫无忧又是什么关系?怎么她一点儿都不知道。 若是她知道了,又怎么会发生今天的事情,又哪里轮的上莫无忧来找她兴师问罪,平白地让底下的人看了笑话。 看来,这管家大权,她也是时候该夺回来了。 不然,时间长了,这府里的人就彻底不拿她当回事了。 “千月,把饭菜撤了吧,我没胃口。” 莫夫人思虑再三,觉得想要拿回管家大权还是得从莫老爷那儿下手,可是老爷最近都对她冷冷淡淡的,每晚也基本上都是歇在了严姨娘那里,她就是想吹耳旁风,也没有这个机会啊! 莫夫人最近身体不太好,瞧过大夫,说是让她好好保养,年轻的时候,莫夫人为了保持身材,有一顿没一顿的吃着,这才落下了病根,这几日好不容易吃的多了,偏大公子在夫人吃饭的时候闯进来毁了她的兴致。 千月看莫夫人才吃了那么一点就不吃了,为了她的身体好,便开口劝道:“夫人要不要再吃一点儿?今日厨房里做的都是您最喜欢吃的菜。” “不吃了,撤了吧。” 她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坐在这儿吃饭啊,这管家大权一日不回到她手里,她这心里就不安啊! “可是夫人才吃了一点点,大夫说了让您好好……”千月又开口,像平日里那般劝道。 平时她这么一劝,夫人基本上都会听她的话,再吃点儿的,千月以为今日也还是这样,便大着胆子这样做了。 “让你撤就撤,哪来那么多废话,嗯?”莫夫人却怒了,她这心里的怒气早就积攒够了,只是今日才发了出来。 这些日子她受的冷落还有冷眼早已让她心里十分不悦了,她也有心想要拿回管家大权,只是她在等一个机会,她不想让莫父对她生了厌恶,如今莫父对严姨娘如此疼爱,她不想贸然出手争权。 只是今日,经历了莫无忧这件事,莫夫人就再也等不下去了。 不能再等了,这管家大权她一定要赶快夺回来。 第21章 清风寨初露锋芒 “夫人息怒,千月知错了。”千月是莫夫人的陪嫁丫鬟,跟着她时间也久了,自然知道她此时心情不好的原因,也知道她此刻该说什么话才会让莫夫人高兴。 听吕氏的话,千月吩咐人把饭菜给撤了下去,又沏了一杯莫夫人素日里最爱喝的茶递过去,这才又走到她的身后,边给她捏肩边开口,说道:“奴婢知道夫人在烦忧什么,不过依奴婢的意思,夫人根本不必把严姨娘放在心上的,不管她再得宠,她都始终是个姨娘,无论怎样也越不过您去,您才是咱们府里正儿八百的当家夫人,而且她是从咱们院里,从您身边走出去的人,她如今虽然得了体面抬了姨娘,可是她的一切荣辱却还是在夫人您手中抓着的,有这层顾碍在,料想她也不敢轻易做出什么的。” “这点儿我自是清楚,严姨娘是我身边出去的人,她什么德行我最是清楚不过了,她,我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过,只是如今,这管家的权利不在我的手上,行起事来的确是有诸多不便。” 素手揉了揉太阳穴,一想到这些糟心的事情,莫夫人就头疼的不行:“上次因为非儿的事情,老太太,老爷都对我颇有微词,老太太还好,毕竟我也是她明面上的亲儿媳,她不敢与我太难堪了,可老爷这些日子完全被严姨娘那个小妖精给迷住了,已经许久都没有来我屋里了。” “其实,这些还都不打紧,偏偏莫无忧今日竟然跑来荆兰苑质问我,让我在下人面前丢够了面子,眼看着他如今日日中天起来,我这心里又怎能不着急?若是让他羽翼丰满起来了,知道了当年他娘死的真相,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我倒不怕他会拿我怎么样?我怕他会因此怨上非儿,对非儿做什么,非儿是我唯一的女儿,我又如何能不为她筹谋?” 一想起莫雨非,莫夫人心里就更是烦忧,若是那孩子,有她四分之一的聪明伶俐,她也不至于会如此担忧了。 偏她的女儿是个马大哈,什么也不懂,这些年被家里人宠着,又宠的刁蛮任性,无法无天的,她若是不为她筹谋,她今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好过。 “夫人莫急,千月倒是觉得,这并非是什么坏事,我们家姑娘性子单纯,奴婢觉得倒是可以借由这件事,让姑娘历练一番,也好磨磨姑娘的心性,这样她以后出嫁了,遇到事了也不会太无措。”千月果真是莫夫人的知心人,句句话都说到了吕氏的心上。 “你可是有办法了?” “是。” “说来听听。” “是。”语罢,千月便俯在莫夫人的耳边小声的说了起来。 起初,莫夫人还不太赞同千月所说的,眉头始终紧紧索着,越往后,她的心情就越来越好,甚至脸上还带了丝笑意。 “不错。”莫夫人赞叹的看了千月一眼,“既如此,那这件事我便交给你去办了,千月,你可别再让我失望了!” “夫人放心,千月一定会把这件事给您办的妥妥当当的,您就放心吧。” “嗯,下去吧!” “是。” …… 无忧阁。 孟芙蕖失踪的事情不是莫夫人做的,那又会是谁做的呢! 那人绑了她又有什么意图呢!是单纯的劫财还是寻仇? 从荆兰苑离开,莫无忧便去拜访了容黎,他与黎王殿下这几年在边关也算是培养出了兄弟情分,莫无忧原来是想自己悄悄找的,可他实在是不敢拿孟芙蕖的安危做赌注,这才去找了黎王,想求黎王帮他一起找人。 黎王应下后,莫无忧这才安心的回了莫府,打算明日一早再出去找找。 …… 清风寨。 今日晚饭用的有些多,孟芙蕖吃撑着了,也睡不着了,索性坐在院子里看月亮。 她如今与家人分别两地,虽说见不着面,可他们还是能看到这天上的同一个月亮的,也不知道他们看到了这月亮,会不会像她这般思念对方呢! 她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家这么久,更不会彻夜不归的,眼下丹蔻一定回去了,那家里的人肯定也都知道了她失踪的消息了,此刻他们一定都很着急吧! 母亲身体一向不好,又特爱哭,上次去月老祠请愿,她不过晚回去了一会儿,母亲就担心的直掉眼泪,眼下知道她失踪了,还不得急疯了。 还有父亲,浮若,丹蔻,莫无忧他们也一定都急坏了吧! 唉…… 也不知道这些人抓她来到底要做什么。 他们路上跟她说的那些话她也是听的迷迷糊糊的,根本就没有听明白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借她一用啊! 唉,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地方回家去呢! “想家了吧!”幽黑静谧的院子里,突然响起一男子的声音。 孟芙蕖正在想事情,突然听到一声音,被吓了一跳,险些就从椅子上摔下来。 “小心!”来人及时地扶住了她,待她坐好后,才又将她放开:“更深露重,你一个姑娘家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坐着?也不害怕?”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又没做过什么坏事,自然是不害怕的。”这两天碰到的奇怪事情太多了,来人又神秘,孟芙蕖摸不着他的身份,也不知道他突然出现的动机,所以也就不敢妄自行动了。 “那你刚刚怎么见到我却那么害怕?还险些从凳子上摔下来?”男子失笑,这小丫头,明明心里害怕的紧,嘴上却如此执拗。 “那还不是你突然出现,我没有心理准备,这才被吓到了嘛!换了你,你也会这样的。” “是吗?”男子看孟芙蕖如此可爱,心里顿时起了玩意,想要逗她一逗,完全把自己来这儿的目的给忘的一干二净的了。 “当然了,不然呢!喂,你什么人啊!知道这里是哪儿吗?还敢半夜闯进来?” 刚刚顾不上细看,现在孟芙蕖冷静下来了,便想着先把来人的身份给摸清楚了,看看他究竟是个好人还是坏人,若是好人的话,她就可以求他带自己离开这儿了,若是坏人,那她就自认倒霉了。 虽说这清风寨着实不错,吃喝穿用,一应俱全,可这儿到底不是她家,而且这儿毕竟是个土匪窝,她怎么能一直待在这儿呢!还是要想办法赶紧从这儿离开的。 想从这儿离开,光靠外界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她自己也得动脑子想办法。 孟芙蕖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扫视了男人一下,心中这才有了点儿主意。 看这男人的打扮,一定不是这清风寨中的人,那就好办了。 他深夜打扮成这样来清风寨,一定是有什么事要做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不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只要她帮了他,让他带自己离开这儿也不是什么为难的请求吧? 想到这儿,孟芙蕖率先开口,开始了营救自己离开这儿的第一步谈判:“喂,你不是清风寨里的人吧!” 闻言,男人略微眯眼,眼中带了些欣赏的意思,这丫头还不算太笨,竟然能看出他不是这寨里的人。 他夜探清风寨原是带着任务来的,在这里碰到她也纯属意外。 他只是方才在墙头上偶然看到了她,这才不顾忌自己的身份出现的。 没想到,她竟然被清风寨的人给劫了。 这真是今天晚上的意外收获。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那我再问你,你今天晚上穿成这样来夜探清风寨恐怕也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吧!还有,你肯定也不是意外闯进这院子的,我若是没猜错的话,你……该不会是迷路了吧!”孟芙蕖自顾自的推理着她认为这男人来这儿的目的。 “可是不该啊,像干你们这行的人,什么追踪啊探路啊收集情报不都是基本要会的本领啊,怎么可能会有你这么笨的人,好不容易出个任务还迷路了?” 男人都快被孟芙蕖这番话给雷倒了。 什么迷路了?他还不是在上头看到了她,这才下来的嘛! 还有,什么叫他这么笨的人,他们两个比起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他更聪明好吧! 才刚夸了她聪明,这丫头可真会自己打脸! 男人不说话,孟芙蕖也不介意。 她了解,做他们这行的人都是很谨慎的,不会轻易的把自己的身份还有目的告诉别人的,虽然眼前这人有点儿笨,可是起码的职业素养还是有的,不错不错。 顿了顿,孟芙蕖又道:“既然你不说话,那我就也当你默认了。喂,你迷路了,需不需要我帮忙啊!我对这里应该,大概,也还算是熟吧!” 男人闻言,眼睛一眯,心中不由得也产生了好奇。 她说这话到底是要做什么? “你要做什么?” “我不要做什么啊,是你,你不是要做什么啊,可是你迷路了,没有办法做什么啊,所以我就想着帮帮你,给你指个路啊什么的,也好让你赶紧做什么啊……” “你别饶舌,绕的我头疼,说人话。”绕是男人这么好的脾气,也受不住孟芙蕖了,这都说的是什么啊! 什么叫说人话,她说的这就是人话啊!是他太笨了听不懂这还能怪她? 好,她忍! 谁让她有事要求他呢!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帮你,但作为交换条件,你要安全把我从这里带出去。” 男人愣了愣,过了半天,这才明白孟芙蕖说这么多话的意思。 果然还不算太笨! 还知道要想办法离开这儿。 第22章 好心人夜送温暖 “那可就抱歉了……” 听了孟芙蕖说了这么多的话,男子突然间觉得,就这样把她留在这个清风寨也挺好的,反正她留在这能吃好,喝好,穿好,也不会受什么委屈。 最重要的是,正好他这几日有事情要做,也要在清风寨待几天,有她在,他在这清风寨的日子也就不会太无聊,太难过了。 “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一,我并没有迷路,所以就不需要你的帮忙了,第二,我便是这清风寨里的人,你对我们大当家而言就多重要,我是知道的,所以我又怎么会放你离开呢!姑娘,我好心劝你一句,好好在这儿待着,不要再妄想着逃跑了,这样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就不会告诉大当家的了,不然……”男子呵呵一声冷笑,面色阴沉:“姑娘知道的,我们做土匪的一般脾气都不太好,您若是惹急了我们,必要时刻,我们可是会撕票的。” 男子并非是不愿意带孟芙蕖离开这儿,只是不愿意这么早就带她离开。 虽说这里的山匪对她还不错,可她也是要有些自保的能力和识人辨事的能力的。 她虽然聪明,可终究是闺阁女子,少了这方面的历练,所以他才特意伪装成山匪的身份的。 一则是给她一个警醒,让她知道真正的山匪是什么样的,也好让她能在这清风寨上安全度日。 二则他此次来清风寨办事,的确是需要一个合适的身份,他思来想去,没有什么身份会比山匪这个身份更合适了。 “你,你,你……你竟然是清风寨的山匪?”听了男子的话,孟芙蕖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 所以,她刚刚是自作聪明了吗?竟然还对他说了那样一番话。 他……竟然是这清风寨的山匪? 那他刚刚还……完全是耍她玩嘛! 可恶! 可是也不应该啊! 既然他是这清风寨上的人,那他又为什么要打扮成这个样子,而且还大半夜的在这清风寨里闲逛。 而且,她看他的样子还有通身的气质,并不像是个土匪啊!虽然他蒙着面巾,她什么也看不到。 “你真的是这清风寨上的人?你……莫不是在诓我吧!”不过一面之辞,孟芙蕖还是不相信的。 “怎么?不像?”男子冷笑一声:“那在你看来,什么样的人才像这清风寨的山匪?” “我不知道。”孟芙蕖摇摇头,顿了顿,随即又道:“不过肯定不是你这样的。” “而且,你说你是这清风寨里的人,可是我为什么却从来都没有见过你呢!” “姑娘不过才来几天,这清风寨少说也有千人,姑娘又怎会个个都见过?不过……”男子嗤笑,把目光又放在了孟芙蕖的身上,“不过姑娘若是不想走了,愿意留在清风寨,再找一个男人嫁了,要不了几日,这清风寨里的人姑娘就会都认识了,到那时,姑娘就不会像今日这般窘迫了,哈哈哈……” “你!流氓!”亏她刚刚还觉得他这通身的气质并不像是个土匪呢! 没想到,这还没说几句话,他这大尾巴狼的尾巴就露出来了。 果然是个山匪! 而且还是个爱耍流氓的山匪! “流氓?”男子又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姑娘这么美,我若是有幸娶之为妻,别说做个流氓,就是做了鬼又如何?” “你!”孟芙蕖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之人,今日这第一次见,还真是让她大开眼界了。 果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你走!” “我若是不走呢!” “那我明日就把今晚上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你们大当家的,让他狠狠地罚你!” “呵!姑娘,你不过是一个人质,大当家的又怎么会为了你而不顾我们多年的兄弟情分呢!” “你!我可是你们大当家的客人,你难道就没有看到你们大当家对我有多客气吗?他留着我一定是有大事情要办的,你若是伤了我或者是怎么了我,就算你们大当家的顾念着兄弟情分不想拿你怎么样,可他也一定不会轻易就放过你的。” “行!姑娘你厉害!不过我刚刚说过的那些话,姑娘你还是记住了,最好牢牢的把它记在心里,别忘了,也千万别想着逃,因为我会一直盯着你的,正如你方才所说,你若是乖乖留在这寨上,那么你的人身安全还有一层保障,可若是你逃了出去,那你还不是任我……” 孟芙蕖身上不方便,夜里天凉,吹了这么会儿风,她小腹受了凉本就有些疼,偏又遇上这么个流氓,跟他说的这会儿话,更是气的她肺疼! 可这土匪性子暴躁,这大晚上的,四周一个人都没有,他若是真的要对她做什么,她连个求救的人都没有,还是且先忍耐一番,等把这个土匪弄走了再说! “你最好也记住了我刚刚说过的话,别胡作非为!”孟芙蕖也不服气的反驳道。 这次,那男子却是没有再说什么了,而是一直在静静地盯着她看,看的芙蕖心里毛毛的,她正准备再开口说话时,那男子却突然起身,运用轻功飞到了墙头上,然后又回头看了她那么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男子的这一串行云流水的动作直把孟芙蕖给弄的懵懵的,她也不知道那男子为什么突然就走了,可眼下她却是再也不敢在外面再待了,若是那男人又折回来了怎么办? 还是先回屋子里去吧,回去把门反锁上,这样还稍微安全点儿。 打定主意后,孟芙蕖也来不及多思考,从凳子上站起来,就跑着回了屋子,快速地把屋子的门拴上后,她又熄了灯,然后快步跑到床边,把自己裹进被子里。 她也是被刚刚的事情给吓到了,虽然嘴上一点儿声音也不敢发,可是心里却默默想着:这下该安全了吧! 她刚把门给反锁了,这样就只能从里面打开了,他若是半夜偷偷从外面进来,那她一定会察觉到的。 这样,就在这巨大的紧张神经压迫下,孟芙蕖缓缓的进入了梦乡。 再说刚刚那男子,从孟芙蕖的院子离开后,便拿着早已摸透的地图去了厨房。 到了厨房,他四处翻看了一下,这才翻到了一点点的红糖。 他刚刚在院子里跟她说话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她有些不太对劲,大抵应该又是腹痛了。 听人说,女子来葵水的时候,若是腹痛,把红糖兑水煮了喝最是有缓解效果的。 不过,这儿的红糖有点少,这些煮了应该也够她撑到明天早上了吧! 只要撑过今晚就好说了,等到他明天下山了,一定去给她多买点红糖让她煮着喝,这样她也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这样想着,男人就开始了他的煮糖水计划,只是,他从未下过厨,这样一碗小小的红糖水,等他煮好,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了。 把糖水煮好,盛出来,等到男子端着糖水到孟芙蕖住的院子的时候,这才发现她竟然把门给反锁上了。 这丫头,也不算太笨,也还是有点儿安全意识的,还知道在这里要把门反锁了睡才安全。 可男人并不知道,孟芙蕖这点儿安全意识完全是被他给吓出来的,若不是他刚说了那番话,为了防他半夜溜进来,她才不会这样做呢! 虽说她把门锁了是好事,可是他想要进去却不容易了,这门是不能进了,那就只能从上面进了,若是平常,他根本不烦恼,可是今日,他手里端了红糖水,本来红糖就不够多,他不想撒了,于是来的路上,都是极为小心的护着的,若是从上面下去,这水铁定要撒了。 男子肉疼的看着手中的红糖水,思索了良久,还是决定从上面进去,这撒了也比她喝不上好啊! 唉,不管了,进! 话是这么说,可男子从屋顶上下去的时候还是极为小心的,一则是怕撒了他心心念念的红糖水,二则是怕惊醒了孟芙蕖,今夜他来送红糖水的事情还并不打算让她知道。 在这寨子里,多一丝戒心就多一丝安全! 他想让她安全就只能这样子做! 孟芙蕖一向浅眠,在家的时候是这样,到了这清风寨,这浅眠的习惯便更甚。 从男子开始轻轻揭开屋顶的瓦片的时候,她就醒了,只是不知道来人是谁,不敢擅自动作。 男人往前走一步,她的呼吸便轻一分,孟芙蕖生怕来人发现她没有睡着,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一动也不敢动。 可是预料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男子靠近她后,并没对她做什么,而是拿了勺子舀了糖水轻轻地往她嘴里灌。 男子的动作很轻,很温柔,这样的他都想让孟芙蕖睁开眼看看来人到底是谁了,可是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她不敢。 不过心里却在细细的想着,究竟是谁竟然这么好,半夜跑来给她送红糖水喝? 他是知道了她不舒服,所以特意跑来的吗? 这个人,她见过吗?她认识吗? 孟芙蕖真的好想睁开眼睛看看,可她却始终不敢,就这样直到喝完一碗红糖水。 喝了红糖水,腹痛的确是好了些,折腾了这么久,孟芙蕖早就累了,哪里还记得要看来人是谁了。 待她睡着后,男子又在这儿安静地坐了一会儿,直到她睡沉了,这才放心的离开。 第23章 无忧心急乱投门 这一整夜,孟芙蕖竟然意外的睡的很好。 以前每次来葵水的时候,她都腹痛的不行,不仅要靠着红糖水撑着,还经常翻来覆去的,一整夜都合不了眼。 可昨天晚上,她竟然意外的睡的很好! 醒来后,她才突然想起,她昨天忘记看来给她送红糖水的人是谁了。 只是,那人又怎么会知道她来葵水了,而且还贴心的给她送来了红糖水,那个人,她认识吗? 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再来看她了。 等到他下次再来,她可一定要打起精神来,绝对不能再发生昨天晚上的事情了,至少,她也得知道他是谁。 …… 早饭一如既往的丰盛。 吃了饭后,孟芙蕖无聊的没事做,便在院子里闲逛,逛着逛着她突然就又想起了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 这次她想到的却不是那个半夜来给她送红糖水喝的人,而是那个蒙面男子。 他究竟是谁啊! 他自称是这清风寨里的人,可这番说辞孟芙蕖却是万万都不信的。 且不说别的,单就他昨晚上那诡异的行动来看,孟芙蕖就没有办法相信他就是这清风寨里的人。 若他真的就是这清风寨里的人,那他大可以堂堂正正的出现,又何必要打扮成那个样子呢!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来清风寨又要做什么? 真是奇怪,刚来清风寨第一天就莫名其妙的碰上了两个奇怪的人,一个人虽奇怪,却是对她好的,那就算了,可另一个居然敢威胁她,真是倒霉! 看来这清风寨真的是不能待啊! 她还是要找机会赶紧从这儿逃跑的,不然父亲母亲他们就真的该担心了,只是她一夜未归,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 莫府。 天还未亮,莫无忧就带着剑声出去寻人去了。 确切的说,他是一晚上都没有睡,只要一想到孟芙蕖下落未明,此刻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他就担忧的睡不着。 勉强撑到天快亮了,可以出去寻人了,莫无忧二话不说就去把剑声喊了起来,让他跟自己一起出去寻人。 毕竟人多力量大,只要能早点找到孟芙蕖,别说是少睡一会儿,哪怕让他少活几年他也是愿意的。 不过三个时辰,莫无忧就把京都里大大小小的饭馆,还有能够住宿的地方都给找了个遍,可是一点儿孟芙蕖的影子都没有。 莫无忧失魂落魄的站在集市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不由得又想起了他初次见到孟芙蕖时的情形。 那时候,他们就是在这条街道上碰见的。 三年前,他还是这京都出了名的风流才子,因为莫夫人的原因,他从小到大都故作不堪,本意是为了迷惑莫夫人,好让她不再针对自己的。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就连他的亲生父亲莫父都误会了他。 他那天才刚到家门口,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父亲就突然冲出来追着他打。 父亲也不是第一次打他了,可是像那天那般无缘无故,又打的如此狠的也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自从莫夫人进门后,从小到大,他就没少被莫父打,他开心了打他,不开心了也要打他,三天两头就要打他一次,祖母在家的时候总会护着他,可祖母若是不在家了,那他就硬生生的挨打了。 起初他还不懂,为什么父亲要这么对他,可时间长了,渐渐地,他也就习惯了,也就不觉得怎么样了,更不会伤心难过,只是淡然的笑着挨打。 可是那天,莫父打他的时候竟然提起了他早已逝世的母亲,说他不配是他母亲的儿子,这些话真的是深深地伤害到了莫无忧。 在莫无忧的心里,在这个偌大的莫家,除了一直疼爱他护着他的祖母,便是母亲对他而言最重要了。 没有任何人能够侮辱他的母亲,尤其是他的母亲现在还不在了,所以这对莫无忧而言,便是禁忌,谁也不能提起来的禁忌。 那是从小到大第一次,莫父打莫无忧的时候,他还手了。 这么多年以来,他和那个女人一起侮辱他欺负他,他都没有还过手,只是因为不在乎,可是在这个家里,没有任何人再有资格提起他的母亲,尤其是莫父。 如果不是莫父,他母亲也不会抱憾而终。 如果不是莫父,他不会失去最疼爱他的那个人。 如果不是莫父,他也不会这么多年来都活在痛苦的回忆中,不敢去面对现实,更不敢去接受母亲已经离世的事实。 所以他恨莫父。 凶凶的与莫父吵了一架后,莫无忧便跑着离开了莫家。 只要一想到他的母亲临去前是怎样的痛苦,莫无忧都恨不得想杀了莫父。 母亲临终前最想见到的人就是他,可是他呢! 作为母亲的夫婿,他的父亲,他那个时候又在做什么? 母亲只是想要见他一面,这样一个小小的心愿他都不愿意满足,让母亲直接抱憾而终了。 若不是母亲临去前还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要他答应她,别去恨他的父亲,他又怎么可能会允许他安然的还活在这个世上呢! 可怜母亲那样好的女子,终究还是嫁错了人。 他离开了莫府后,便去酒馆喝酒,彻夜未归。 被酒肆的小二赶出来后,他无处可去,便与街头的乞丐住了一晚。 与孟芙蕖相遇那天,是他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候。 他这一生中,最不堪,最脆弱的模样,尽数都被恰巧出来买包子的孟芙蕖给看了去。 他不愿意回莫府,身上又分银未有,宿醉的他早上醒来头昏昏沉沉的,肚子也空空的,本想买个包子吃,可没有银两又狼狈不堪的他,卖包子的店家无论如何也不肯把包子卖给他。 然后就这样,他遇到了孟芙蕖。 “你……你是想要这个吗?”孟芙蕖把包子递到他面前,温柔的问道。 莫无忧看看包子,又看看孟芙蕖,既没有说话也没有伸手接过来。 孟芙蕖似是识破了他的窘迫,便把包子塞到了他的手里,对着他笑了笑,才又温柔的开口道:“拿着吃吧!今天的包子我买多了,这也退不了,吃不完就会坏了,多谢公子帮我,才不至于浪费食物。” 说完,孟芙蕖就走了。 可莫无忧却是再也忘不了,那日的她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美好。 尤其是,她的那个笑容,果真是甜到了他的心里面去。 她就像夜幕降临,给害怕黑夜的人送来温暖的天使般,温暖了莫无忧的心。 也是从那日起,莫无忧才开始振作,他不再藏拙,不再堕落,只想着要奋发向上,要功成名就,要变成一个让天下所有人都敬仰的英雄,他要这样出现在她的面前。 后来一年里,他总是刻意的出现在孟芙蕖的面前,也与她从陌生人慢慢地变成了相知的朋友。 那一年,真的是母亲离世后他过的最幸福的一年。 这一年的时光,足可以让一个本对生活不抱有任何希望的人变得积极向上。 再后来,在不知不觉中,莫无忧就对孟芙蕖产生了异样的情感。 他想就这样一直陪着她,一直一直陪着她,与她永不分离。 可如今的现状却又让他很无奈,他再也不想在他没有能力保护她的时候就把她带入这黑暗,他不想让任何人欺负了她,也不想再发生母亲那样的惨事。 正好,那几年,边关有仗要大,需要紧急扩大队伍,他就毅然决然的参了军。 他想靠自己的能力去保护孟芙蕖。 可那日酒醉夜宿街头的事情让他清晰的看清楚,平日里那些与他交好的人也不过是看在他莫家大公子的身份上,所以才与他交好的。 离了孟家,他就什么也不是。 所以为了孟芙蕖,他要赶快拥有可以让自己,让孟芙蕖依靠的能力,不管有多苦,他都不能放弃。 在军营的日子的确是很苦,对于他这种都没有受过什么苦的公子来说,那样的日子,他根本就坚持不了,可他最后还是坚持下来了。 他努力,拼命的往上爬,只是想有可以保护孟芙蕖的资本和能力。 两年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从一无所有,从一个跑腿的小兵变成战功赫赫的将军,这些都是因为孟芙蕖。 没有她,也就没有他。 可如今,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孟芙蕖她不见了,这对莫无忧而言,是怎样的打击,无人可知。 不知不觉中,莫无忧就又走到了与孟芙蕖初次相遇的那个卖包子的小摊。 卖包子的小哥还在蒸包子,见有人早早的就来等候,抬头一看就笑了:“公子,又来买包子啊?” “嗯。”莫无忧轻轻的点了点头。 “公子,这包子还要一会儿功夫才能蒸好,您且耐心的等等。” “无妨。” 只要最后是她,等的时间长短,他根本就不在乎。 莫无忧时常来买包子,有时候也会带着孟芙蕖一起,久而久之,卖包子的小哥便对他们二人也有印象了。 怕莫无忧等的无聊,小哥便随便与他闲聊:“咦?今日那位姑娘怎么没有和公子一起来啊!” “她……”莫无忧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小哥却是又笑了笑:“哦……我知道了,公子今日这包子便是买给那姑娘吃的吧!公子对那位姑娘可真好!两位这样甜蜜,可真是羡煞小哥我了,只是不知两位什么时候成亲啊!小哥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有幸讨一杯喜酒喝啊!” 第24章 多嘴长妇嚼舌根 “……” “包子好了,公子,我照旧还是把那几样给您装起来,都是那位姑娘最喜欢的口味。” “谢谢老板!”道了谢,付了钱,莫无忧便拿着包子走了。 只是刚走没两步,他就又停了下来,回过头来,对着小哥道:“老板,若是真到了我和她成婚那一天,这喜酒一定少不了您的!您且等着!” “哈哈哈……好,公子,那小哥我可就等着了!”爽朗地回了话,小哥便继续给别的客人装包子了。 与小哥说了这些话后,莫无忧的心情明显的好了很多! 他可千万不能着急,只要他一直找下去,总会找到她的! 他可还要娶孟芙蕖呢! 她也一定在等着他去救她呢,她都还没气馁,他又怎么能乱急投门呢! 孟父孟母还有孟浮若对芙蕖而言都是重要的人,如今她不在,他一定要帮她照顾好他们。 拿着包子,莫无忧又去别的小摊买了点儿其它的早点,吩咐剑声回莫府给祖母报信,而他自己则是拿着这些东西去了孟家。 果然,孟父孟母除了一夜未睡,连早点都没有做。 见莫无忧过来,孟母立刻朝着他跑过来,亲昵的拉着他的手,小心翼翼的开口:“孩子,蕖……蕖儿她可是有消息了?” “伯母,芙蕖她……”看着莫母期盼的眼神,接下来要说的话,莫无忧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是要告诉她真相呢!还是瞒着它? 若是告诉了他们真相,他们又否能接受? 一旁的孟浮若看出了莫无忧的为难,立刻过来把孟母拉走,俯在她耳边小声道:“母亲,姐姐失踪咱们担心,莫大哥他肯定要比咱们更担心的,他一定会拼了命的去找姐姐的,有了消息他也一定会告诉咱们的,咱们就别再给他施加压力了,好吗?” “母亲,你再看看莫大哥那眼窝,一看就是一夜没睡,你再看看他的手里,提着的早点,姐姐虽然不在可他对我们还还是……母亲,姐姐虽然失踪了,可莫大哥也是我们的家人啊,我们就不要再为难他了,好不好?” 莫母一向是个心软好心的人,方才也只是因为太着急孟芙蕖了,所以才……听孟浮若说了这些话,顿觉不好意思。 “无忧,你是个好孩子,伯母知道,伯母只是因为太担心蕖儿了所以才着急了点儿……无忧,你别怪伯母。” “没事,伯母,浮若,你们都快去吃早点吧,我给你们买了早点,这早点要趁热吃才好吃。” “嗯,好。”莫母眼含着泪的应了,便提着早点进屋去了。 倒是孟浮若看着疲惫不堪的莫无忧,又忍不住道:“莫大哥,咱们家也就属你最有本事了,找姐姐的任务也只能靠着你了,莫大哥,就是为了姐姐,你也得顾好自己,可千万别把身子累垮了,该休息就好好休息,休息好了才有精力去找姐姐,知道了吗?” “嗯。”莫无忧点点头,原本焦急的心里听了这番话后又有了些许的安慰:“浮若,你姐姐不在,我要忙着去找你姐姐,伯父伯母他们就拜托你了,帮我好好照顾他们。” “我明白。” “那我就先回去了,等有消息了,我会让剑声过来告诉你们的。” “好。” …… 莫家。 自从莫老太太回来后,除了晚饭,他们早饭,午饭就都是在一起吃的。 早饭早早地就备好了,只是不见莫无忧,便没人动筷子。 莫老太太自从回来后,早饭是一定要与莫无忧在一起吃的,他若是不在,那她就绝对也不会吃饭的,所以便坐那儿等着了。 莫老太太不动筷子,谁又敢动,所以莫夫人一干人等便陪着老太太一起等着了。 莫夫人纵使再不愿意,也得等着了。 在莫老太太面前,莫夫人是一点儿妖也不敢作的,生怕老太太对她有半分不满,至少是现在这夺回管家大权的关键时刻,她是什么也不敢做的。 莫老太太说什么她就听什么,让她做什么她就去做什么。 可是莫雨非不同,虽说莫老太太不怎么待见她,可她也是莫家的众人娇惯着长大的,虽说上次父亲骂了她,可后来父亲又给她买了礼物,她相信,父亲还是爱她的。 毕竟,在这偌大的莫府,除了莫无忧,便也只有她一个孩子了,他们宠着她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不喜欢她呢! 于是等了没一会儿,她就不乐意再等了。 再这么等下去,这饭都凉了,还吃不吃了? 若是平日也就算了,一顿不吃也没什么,反正回去了还有美味的小点心吃,可是今日莫雨非知道,莫老太太是在等莫无忧所以才这样的,她的耐心顿时就没了。 上次她被罚的事情还没有找莫无忧算账,眼下又因为他被这样冷落,连口暖和的饭都吃不上,这口气她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了。 “母亲,非儿饿了,真的好饿啊!难道大哥一天不回来,我们就一天都不吃饭吗?母亲。”莫雨非又像往常那般对着吕氏撒娇。 上次的惩罚她也并没有长住记性,她还以为只要她一撒娇,母亲便也会像她父亲那般,不管她说什么要什么都会答应的。 可是莫夫人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让她别说话。 老太太都没喊饿,她一个小辈喊什么饿,这样不是存心让老太太对她有意见,觉得她教女无方嘛! 若不是她是亲眼看着莫雨非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她真的要以为她是别人派来专门给她添堵的内奸了,哪有这样坑自己母亲的女儿啊! 每当这个时候,莫夫人都是又气又无奈的。 她怎么就生了这样一个蠢货,半分她的聪明机智都没有,还总是给她惹祸? 怎么那个女人生的儿子却那么的聪明,小小年纪便知道藏拙,以保全自己。 若不是莫无忧之前伪装的太好,她被骗了,她又哪里会允许他活到今日,还让他一步步爬上了将军的位置。 可是没有办法,气归气,气完了以后,她还得去给莫雨非处理问题。 “母亲,是今日的早饭不合您的胃口吗?媳妇儿看您一口也没动,若真的是不合胃口的话,您告诉我您喜欢吃什么,我下次让厨房的人给您做。” “不是饭菜的问题,是人。”老太太若有所思的看了吕氏和莫雨非一眼。 她回来这么久了,顿顿饭都是要和莫无忧在一起吃的,不见到他,她是绝对不会吃饭的。 这已经是莫府里人人都知道的事情了。 她们两个,一个是她的亲孙女儿,一个是她的亲儿媳,也是莫府的大夫人,竟然会不知她是因何缘由不吃饭的吗? 忧儿到底去哪儿了? 早上起来不见他,吃饭也不见他,她问了好多人,怎么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行踪? 这些人,是不在乎她,而是压根就不在乎忧儿。 不管如何,忧儿都是她莫府的嫡亲公子,她是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人轻看他的。 “母亲,媳妇不懂,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媳妇哪里做的不好惹您不喜了吗?母亲,若真是媳妇儿的错,您就说出来,媳妇儿一定及时听取您的意见并改正的。” 莫老太太虽然不喜欢莫夫人,可她也不是什么是非不分的人,更不会故意去寻事的。 只要她们安安分分的,她也不会故意去寻她们的麻烦的。 “不关你的事,只是,忧儿这一大早去哪儿了,也不见个人影,你作为当家大夫人,一问三不知,如此便有点儿失职了。” “祖母忘了吗?如今的莫家可是由姨娘管着的,大哥去哪儿了我母亲自然是不知道的。”这次,莫雨非也学聪明了,知道不能任意妄为,这次是看准了时机才出口说话的。 莫雨非以为她此次行事妥当,谨慎,是让人寻不出错处的。 可没想到老太太却怒了:“她不过是一个妾室,虽说暂管了管家大权,可这莫府里的大夫人还是你,你迟早还是要再管家的,你怎能如此心大,对这家里的事情一点儿也不管了呢!嗯?” 虽说与莫夫人不对付,可在妾室和夫人的问题上,老太太还是和吕氏站在同一边的。 这妾室,无论再多宠,都始终是个妾室,无论怎样,都是越不过正经娶回来的夫人的。 不管别家是怎样的,他们莫家是永远都是这样的。 夫人永远就都是夫人,妾室永远都是妾室。 “你啊你,人平时看着也挺聪明的,怎么这件事却办的如此……”老太太都没说了,吕氏看着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那么放心的把手中的所有权利都交给旁人,她是真的心大还是另有其它的想法。 算了,看在她们都同是女人的份上,她就提点她一次吧,这也算是为了家宅和宁着想。 “多谢母亲教诲,媳妇记下了。”莫老太太难得对莫夫人一个好脸,她也是虚心的接受并真诚的感谢她的。 既然这话都已经说了,那就也不在乎再多说两句了,除了管家方面,子女的教养方面她也是要再多努力努力的。 第25章 沁雨苑姨娘有孕 “还有,雨非如今年龄也不小了,再过两年就也要议亲了,若是还是这种性子,到了那个时候又能嫁到怎样的好人家?”顿了顿,抿了口茶,老太太又继续道:“吕荆,人活这一辈子,活的无非就是父母,夫君还有子女,你可不能顾了这头便忘了那头啊!如今,对你而言最重要的事情,也无非就是孩子的事情了,趁着这两年孩子还在家,你要好好教导教导,然后有合适的也相看相看,给雨非找一个好的人家,绝不能以后再嫁一个会委屈了孩子的人家,知道了吗?” “媳妇儿记下了。” 吕氏话音刚落,剑声便回来传话了:“老太太,公子有事耽搁了,今天怕是不能回来陪您用早饭了,特让小的回来告诉您一声,让您别等他了,自己先吃吧,等他把外面的事情处理好了,就尽快赶回来陪您。” “瞧瞧,忧儿这孩子就是孝顺!不管走到哪儿,都惦记着老婆子我!常嬷嬷,你说,忧儿这孩子是不是要比他父亲孝顺的多。”老太太一脸骄傲的对着身旁的嬷嬷道,不过除了嬷嬷是真心高兴外,在坐的其他人的心里就都是五味杂陈的,尤其是莫夫人和莫雨非。 “好了,那咱们就开始用早饭吧,吃完了你们该忙什么就都去忙什么吧!”老太太一声令下,众人才开始动筷子。 只是到了这个时候,莫夫人和莫雨非的心境就不似刚来的那会儿那么轻松了。 此刻,她们的嘴里就好似被人给硬拽着塞着吃了一个蝇子般直让她们恶心,可她们却又无可奈何,除了无奈什么也做不了。 毕竟,在这莫家,真正的掌权人还是莫老太太的,在这莫家,就是得罪了谁也是不能得罪老太太的。 如坐针毡的吃了一顿饭,这顿饭吃的莫夫人和莫雨非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更让她们心里不爽的是,刚吃完饭,老太太便对着她们下了逐客令,说好听点儿是想让她们都去忙自己的事情,可是说难听点儿那便是,老太太一刻都不想看到她们,急着要撵她们走。 其实,老太太当初也是无可奈何才这般的,若不是为了寻个名正言顺的机会可以和莫无忧多待在一起,老太太是绝对不愿意让莫雨非母女来她房里吃饭的。 来她房里吃饭,她们不自在,她也不舒服,若不是为了她的宝贝孙子,她才懒得如此呢! “那……媳妇儿就先带着非儿退下了,母亲好好歇息。”倚了身,行了礼,莫夫人便带着莫雨非走了。 …… 路上。 “母亲,你说祖母她怎么就这么偏心呢!明明我也是她的亲孙女啊,为什么她却只待见莫无忧一个人,丝毫都不怜惜怜惜我呢!”在宁辉堂,莫雨非纵使心有不满,也不敢把这话说出来,可一出来,她就忍不住了。 “胡说什么?还嫌母亲被你害的不够惨吗?”莫夫人的第一反应不是跟莫雨非一同讨论老太太的不是,而是四处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什么奇奇怪怪人的后,这才放下心来。 自从上次祠堂的事情过后,莫雨非就觉得莫夫人不比从前那般疼爱她了。 以前,母亲哪里舍得她受半点儿委屈,可是现在,她的所有委屈就都是母亲给她的。 母亲总是斥她,训她,对她诸多不满,以前那个事事以她为先,对她极尽疼爱的母亲已经不见了。 想想,莫雨非心里就满是委屈:“母亲,非儿哪儿舍得害您啊!倒是您,现在对非儿是越来越不在乎了……” 说着,莫雨非的脸上不由得流下了两行泪水,她嘟着嘴,颇为委屈的又继续说道:“母亲,您是不是不喜欢非儿了?以前,不管非儿做什么您都说好,可是现在,不管非儿做什么您都觉得不满意,母亲,是非儿哪里做错了吗?如果是的话,您就告诉非儿,可千万不要不理非儿啊!” 莫夫人又哪里会不喜爱莫雨非,她也是望女成风心切啊! 再说了,她如今所做的这些,不也是在为她筹谋吗? 可惜莫雨非被他们娇惯的虽然脾气不小,刁蛮任性的,可是却是一点儿心计也没有的。 所以她才看不懂莫夫人所做的这些事,也不懂莫夫人为她做的这些筹谋,只以为她的母亲冷落她,训斥她是不喜欢她了。 毕竟是她从小一手带着,疼爱着长大的孩子,纵使心里再气她不成才,可看着莫雨非哭着对她说完这些话,她的心里也是疼的啊! 一把将莫雨非搂入怀中,她安抚地用手去拍她的背,边安抚着边道:“非儿啊!母亲哪里是不在乎你了,相反,母亲还特别的在乎你,正是因为在乎你,母亲才要这样做啊!母亲以前是太疏于对你的管教了,才让你成……所以为了你今后的日子着想,母亲现在必须狠下心来,严格对你,希望还不会太晚,非儿,你能理解母亲吗?” “嗯嗯嗯……我理解母亲,可是母亲也得给非儿时间啊,非儿知道自己现在还不够优秀,让母亲失望了,可非儿也会慢慢地变好的,母亲,你愿意陪着非儿一起吗?” “嗯。”说开了隔阂,母女两个人的关系便又更近了一步。 莫雨非觉得,她哪怕是为了她的母亲,也得一步步变得更好,至少,不能让母亲对她再失望了。 “母亲,再过一会儿,苏师傅就要过来给非儿上课了,非儿先回去准备准备,您就让素月姐姐陪您回去吧。”莫雨非从莫夫人的怀里钻出来,兴奋的说道。 知道了母亲还是喜爱着她的,莫雨非的心情就突然变得好了起来。 对她而言,没有什么比能得到父亲母亲的夸奖更让她高兴的了。 “好,你去吧!”莫夫人难得的对着莫雨非笑了笑,极尽温柔的说道。 其实,她也不需要她的女儿有多优秀,只要比现在再优秀一些,只要她有足够能护住自己的能力,不让自己受伤害,被人欺负,那她就心满意足了。 与其让女儿像她这般辛苦,费尽心机的去与别人争宠,去取悦别人,这样艰难过一生,她倒是希望女儿能开开心心的过完这辈子,哪怕日子没那么富裕,可夫君却只专注于她一个人,疼爱她,这样也是可以的。 可是莫夫人心里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她身为吕家的女儿,没能过上这样的日子,那莫雨非作为她的女儿,就也不会过上这样的日子。 她的出生,注定不凡,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那刻,便注定了莫雨非这辈子都要奋力往上爬的,至少,怎么也不能被那个女人生的儿子给比下去了。 这不仅是女儿的骄傲,也是她的骄傲,是她只要还活着一天,便要努力一天向上爬的骄傲。 看着莫雨非慢慢走远了,莫夫人才带着素月也走了,不过她并没有回自己的荆兰苑,而是去了严姨娘的沁雨苑。 严姨娘这些日子以来,也实在是不像话了,仗着老爷疼爱,竟也敢跟她做起对来了,趁着老爷今日不在家,她要好好教训她一下,让她好好认认尊卑。 莫夫人到沁雨苑的时候,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严姨娘正在屋内歇息,而她的丫头千兰则去了后厨帮她煎药去了,这可是让莫夫人逮到一个好机会,借口严姨娘对她不尊,狠狠地罚了她。 千兰端着药回来的时候,看到严姨娘在院子里罚跪,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姨娘她怎么跪在院子里了?她如今这个时候可是要万分小心的时候,是万万不能跪着的,以免胎儿不稳滑胎啊! 这些姨娘自己不都知道吗?怎么还这么粗心大意呢! 这个孩子可是好不容易才又怀上的,照姨娘如今的年龄,怀这个孩子已经是件很危险的事情了,她怎么还这么不上心呢! 千兰刚从外面回来,一回来就看到了严姨娘在罚跪,心里急坏了,哪里还顾得上其它的人。 把药放在一旁,她小跑着过去便要扶起严姨娘,不仅如此,还大声对她嚷嚷道:“姨娘,您难道不知道您如今的身子……” “我做错了事,自是要罚的,千兰,你也是,要牢牢记住我说的这些,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好,万万不可懈怠。”严姨娘却是打断了她的话,不许她再说了,同时还用眼神示意了她一下,让她注意屋内。 如今,这个孩子还不算太稳定,不是宣布的好时机,等到这个孩子慢慢地稳定了,她自是会把这件事宣之于众让人知道的。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千兰也是个聪明的人,严姨娘不过一个眼神一句话,她立即便明白了她那话是什么意思,她想告诉自己什么价,着急忙慌的看了一眼一旁的药,她立即从地上起来就往丫头房走去。 无奈,眼尖的素月却拦住了她的去路:“千兰,你这慌慌张张的是要做什么去啊!夫人来了,你也不进去跟夫人行礼问安吗?” “我……我……” “你什么你!”不待千兰回话,机灵的素月便已经嗅出了一丝奇怪的味道,她将自己的目光转而放到了千兰手中端的东西上:“千兰,这个是什么啊!闻起来好像有那么一些熟悉,可我就是突然之间想不起来了……” 第26章 芙蕖失踪终有息 “没,没什么……”一见素月果然问起了她手中端的药,千兰立即就慌了。 这人一慌,心就也乱了。 千兰端着药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接下来,接下来她要怎么做怎么说啊! 这个孩子对姨娘来说至关重要,姨娘之前还特意交代过她,不许她把这件事传扬出去的,没想到她们这才刚瞒了没多久,就被素月姐姐看出了端倪。 她若是再继续追查下去的话,那她也一定会露馅的,不行,得赶紧想个法子把这件事给搪塞过去。 可是能跟着莫夫人的人又岂是一些简单的角色。 且不说莫夫人的奶娘房嬷嬷了,就是她身边的素月,千月那也都是由吕夫人特意挑选出来送给莫夫人的陪嫁丫鬟,个个也都是绝顶聪明的人。 素月姐姐若是知道了,那大夫人就也会知道的。 不行,绝对不能让大夫人知道。 之前姨娘的一对双胞胎小姐突然因病逝世,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是大夫人下的手,可那件事大夫人是绝对脱不了干系的,只可惜,这么多年以来,她们一直都没有找到直接的证据。 也是因为那件事,严姨娘颓废了好久,这次好不容易才重拾斗志,决心为她自己争一争,这绝对不能再发生什么事情了。 “真的没什么吗?可我闻着怎么那么像安胎药的味道?”莫夫人毕竟也是生养过的,那个时候,便是素月她们在身旁伺候着一直到生产的。 为了确保胎儿无虞,莫夫人怀孕期间的所有事情都是由房嬷嬷,还有她和千月经手的,从不让她人动手的。 所以说这个味道,她和千月都是很熟悉的。 虽然过了这么多年,那种味道已经没有那个时候那样熟悉了,可是略微想一想,她便记起来了。 没错,这就是安胎药的味道。 如果说之前她还不太确定的话,那此刻看到千兰这莫名心虚的表情,那她就十分确定了。 这安胎药肯定不是为她自己准备的,那便是为严姨娘准备的了。 严姨娘她,是有孕了? 素月一个激灵,也不嚷着要继续查看药的事情了,反正她心中已有定数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赶快把这件事告诉夫人。 于是她转身,快步地便向着屋内走去。 千兰就是没有素月聪明,也知道她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素月这是看出药的端倪了。 她这般着急,肯定是急着要把姨娘有孕的事情告诉她的主子去。 不行,绝对不能让她去。 千兰焦急的在心中思索着解决的办法,不仅千兰着急,就连一旁跪着的严姨娘都急的满头是汗。 她没有吕荆聪明,正是因为如此,当年孩子的事情才让她钻了空子,让她害了她的两个孩子。 可是如今时隔多年,她好不容易才又有了孩子,她笨,实在是想不出保全孩子的办法,这才用了最笨的那个办法,索性瞒着不让吕氏知道。 可谁又能想到偏偏就是这么不巧,一向都没有踏足过她的院子的吕氏,竟然今天这个时候来了她的院子,安胎药的事情又正好被她撞了个正着。 她若是知道她有孕了,明面上不敢做什么,暗地里肯定是要对她动手的。 有了?老太太。 这多么年来老太太都嫌莫家的子嗣太过浅薄,更是时不时把她们叫过去训话呢! 若是老太太知道她有孕了,必定会帮着她的。 千兰还与素月在一旁拉扯,素月急着去把严姨娘有孕的事情告诉自家主子,千兰为了自己主子和小主子的安危却是怎么也不愿意放她走,于是二人便在一旁拉拉扯扯的,场面一度难堪。 再这样下去,迟早是要惊动屋里的莫夫人的。 此时此刻,严姨娘也只能赌一把了。 于是,她出声训斥:“千兰,你这是做什么?素月是夫人身边的人,你怎能如此不懂规矩?贵贱尊卑你忘了,难道夫人和老太太定下的家规你也都给忘了吗?” “奴婢知错了。”听了严姨娘的话,千兰便放开了素月,不与她再拉扯了。 没了千兰的钳制,素月便立刻朝着屋内跑去,去给莫夫人报信去了。 素月一走,严姨娘便又压低了声音,继续道:“快去找老太太。” “是。”千兰点点头,也不敢再耽搁时间,当即便朝着老太太的宁辉堂去了。 但愿老太太能救她们姨娘还有小主子。 这样想着,千兰脚下的步速也越来越快。 毕竟,这可事关姨娘和小主子的性命,她实在是不敢大意。 …… 沁雨苑正厅。 屋里传来一阵阵噼里啪啦的碎盘子碟子的声音,听的跪在院子里的严姨娘头上是直冒冷汗。 莫夫人听说严姨娘可能是有孕了,顿时脾气大作,什么也都顾不上了,只想着要尽快把心里的气给发散出来。 最后还是素月拦住了她:“夫人,这可万万不能再摔了啊!” “什么能摔不能摔?我是这府里的当家大夫人,我想摔什么就摔什么,我看谁敢拦我?”莫夫人这次是真的被气到了,气得她说话的时候都还是手指乱颤的。 她平日里是最注意形象的人,可此刻,她却是一点儿形象也不顾得了。 她虽然气严姨娘瞒着她有孕的事情,可是她更气的是自己。 若不是她愚蠢的以为严玉玲是从她身边走出去的人,就是把管家大权交给她,她也翻不出来什么大浪来,又怎么会让她能有孕的机会呢! 都是她太愚蠢了! “夫人,我们现在还在沁雨苑,这里可不比咱们的荆兰苑,说什么做什么都丝毫不用顾忌的,夫人,眼下这事情已经发生了,您就算再生气那也是无用的,有这生气的功夫倒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处理严姨娘的事情。”素月小心地俯在莫夫人的耳边道:“夫人,刚刚千兰还拦着我,不许我进来跟您说这件事,我看这件事八成就是严姨娘她们刻意要瞒着咱们的,她们这是防着咱们呢,夫人,您可得想想办法呀!严姨娘本就得宠,如今又有了身孕,这可是咱们夺回管家大权的大好时机啊,绝不能错过了。” 刚刚是在气头上,一听管家大权几个字,莫夫人的气顿时就消了一大半,人也冷静了不少:“对,素月,你说的对,我本就愁着没有理由可以顺理成章的拿回管家权呢,她如今才刚刚有孕,怕是没有多余的心血再来管家了,这的确是我拿回管家权的好机会。” “那夫人心里是不是有主意了?可想到要怎么做了?”素月小心翼翼的问道,夫人眼下心情不好,她伺候夫人的时候就要格外的小心,以免夫人更烦心。 “素月,你去,把她叫进来。” “夫人……”素月担忧的看了莫夫人一眼,她真怕夫人气头上再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我自有主意,你去吧!”莫夫人淡淡地瞥了素月一眼,虽说嘴上没有说什么,可脸上已然有了不悦。 她的事情她自是知道该怎么做的,不用一个丫头来教她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是。”应了声,素月便出去了。 …… 与此同时,寂静的越王府却发生了一件不平凡的事情。 容寻遇刺了,虽说侍卫来的及时,并没有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可是容寻还是受惊了。 容寻自小就有心悸的毛病,这也是容越兄弟对她格外疼爱的原因之一。 要说容寻的胆子也不小,根本就不会被轻易的吓到,可那人来的太突然,除了这个,更让她受惊吓的还有一封信。 信里的内容也不知是真是假,她不敢妄自决定,只能想办法找大哥过来了。 谁知容越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便随手将信件扔在一边了:“寻儿,你好好休息,大哥还有事要忙,晚点儿再来看你。” “可是大哥,孟姐姐她该怎么办啊!”眼看着容越要走,容寻急的大叫起来:“大哥,若是这信件里的内容是真的,那孟姐姐在那群土匪的手里,不知道有多危险?孟姐姐的父母见孟姐姐失踪了,也不知道该有多担心?大哥,孟姐姐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啊!要不我们派兵吧!反正是不能让人伤害了孟姐姐。” 孟芙蕖的下落他的确是知道的,只是他没想到那些山匪竟然把信给送到了越王府,他们这又是什么意思。 如果不是这几日他都和孟芙蕖待在一起,看到这信,他的第一反应也是担心吧。 “寻儿,你孟姐姐的事情我知道了,不过,现在还不是派兵的时候。”容寻也不是什么外人,她就算知道了他的计划,也没事的,容越索性就把他的计划告诉容寻了。 谁知容寻听了,却炸火了:“大哥,你怎么能这么不把孟姐姐当回事呢!你怎么能拿她的安危做饵呢!大哥,我那天看你那么在乎孟姐姐,我原以为你是……没想到你……大哥,你真是太让寻儿失望了。” 这么多年来,兄妹二人是第一次吵架,而且还是为的旁人。 容寻看不惯容越对这件事的处理态度,容越却以为,整件事情,包括孟芙蕖的安危都在他的计划之中,掌控之中,所以一定是不会出什么事的。 第一次,二人因孟芙蕖意见相悖,吵的不可开交。 两人正吵的凶的时候,容桓却来了,而且还带来了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大哥,冷非烟来了。” “出去!”容越容寻异口同声的吼道。 第27章 好心送糖被当贼 “什么嘛!你们兄妹两个人吵架,关我什么事?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拉上我啊!我又没有惹到你们?真是的!为什么最倒霉的永远都是我。”容桓本来心情还不错,可是莫名其妙的就被老大和小三吼了一顿后,他心里还真的是挺不爽的。 不过,老大太厉害,他打不过,小三太柔弱,他又不好意思欺负,所以也就只有排行第二的他被欺负了。 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这么被欺负过来的。 唉……求求老天爷了,下辈子可别再让他做第二个出生的孩子了,他虽是个男子,可那也是娇嫩的一朵花骨朵,也是需要呵护的。 “二哥,你来给我评评理,大哥他实在是太自私了。”一想起方才容越跟她说起的事情,容寻的肚子里就窝满了火。 “怎么啦?”虽然刚刚被吼,心情很不好,可谁让容寻是他们容家的宝贝呢,她一喊他,那他就得乖乖地过去了。 “大哥他明明知道孟姐姐被清风寨的山匪给绑了,可他却故意不告诉我们,这些也就算了,二哥,你知道大哥他还打算做什么吗?”容寻一脸鄙夷的说道。 她真的是没有想到,一向被她尊敬,从小她就视作英雄的容越竟然也会有这么自私的想法。 且不说孟姐姐和他们的关系如何,就是个普通人,他也不能这样子做,视人家的生命为贱草吧! 说起孟芙蕖,容桓可能还觉得有些陌生,可是说起清风寨,他还是略有所知的。 毕竟,许多关于清风寨的消息都还是他去查找的。 这两年,清风寨日益壮大,天子脚下有土匪长年卧据,穿出去对京都的名声不好,虽说他们也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惩治的大多数也都是些坏人,可是家有家法,国有国法,有些人有些事由朝廷出手解决就是了,他们私自出手不是视纲法与无物嘛! 所以朝廷早有不满,打算除了清风寨,原本是想着招揽的,这样也好归纳到军队为朝廷做贡献的,可是清风寨的人死活不愿意便拒了他们的招揽,随后这事便这样搁置了。 又过了两年,朝廷实在是忍无可忍了,这才下定决心一定要除了他们,领头的便是容越兄弟。 为了这件事,容桓可没少费心思去查探消息,譬如上次的集市夜会,他们就是乔装打扮出去查消息的,可是那些人都太机敏了,一不注意就让他们给逃了。 至于容寻会这么生气可能气的就是这件事情,至于那什么孟姐姐可能就是大哥打算拿来作饵的。 “寻儿,你不懂,这是朝廷下达的命令,大哥已经允了,为了天下苍生,大哥他也只能这么做。”别的且不说,在这类事情上,容桓是绝对向着容越的。 为了能够尽快端掉清风寨,这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打入敌人内部的机会,大哥这么做的确是无可厚非,若是换了他,他也会这么做的。 寻儿是个善良的姑娘,只一心为着别人考虑,可是那她也不能误会了大哥,更不能因为别人和大哥吵架啊! “二哥,怎么连你也向着大哥?你,你们,你们都太无情了!哼……不理你们了!”容寻气呼呼的把头偏到一边去,既不跟他们说话,也不再看他们。 她知道大哥是为了天下苍生考虑,也知道他是想快点儿除掉清风寨好为民解忧,她不反对他们这样做,可是他们怎么能拿孟姐姐当饵呢! 万一,万一发生了什么意外,万一逼急了他们,他们动手伤人怎么办,孟姐姐只是一个弱女子,为什么要被这样子对待啊! 知道容寻可能是一时接受不了他们这样子做,容桓试图开口想继续跟她解释:“寻儿……” 只是他才刚开口,就被容寻冷冷地打断了:“行,你们都有理由,你们是为了天下苍生好,都是我不懂事,是我不理解你们,行了吧!说完了吧!” “没……”容桓弱弱的应了一句,连看都不敢看容寻一眼,这寻儿今日有点儿奇怪啊! 她哪来的这么大的火气呀! “说完了,说完了那就请你们都出去吧,我要休息了。”说着,容寻便起身要撵他们走了。 容越不慌不忙的,不等容寻撵他,他自己就走出去了,倒是容桓,急的不行,急着要把话跟容寻解释清楚,怎么也不肯走,最后还是容寻直接把他推出来的。 从小到大,他们三个就没有产生过什么矛盾,就是有,也都是些很小的矛盾。 他低低头,哄哄容寻也就没事了,所以他们三个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没有闹过什么不愉快,像今日这般,容寻不听他的解释,这么生气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而且更奇怪的是,这次他们竟然是因为一个外人闹矛盾的,如果他刚刚没有听错的话,还是因为一个姑娘,这可是罕见的事啊! 也不知道那个姑娘是谁?如果有机会的话,他倒是想好好的认识一下。 从他刚刚进去的时候,容越就是一言不发的坐在那儿,如今他们都被撵出来了,他还是一言不发,若是大哥他肯开口解释一下,恐怕寻儿就不会这么生气了吧! 寻儿是为了那个姑娘的安危着想,那大哥呢!大哥他这么生气又是为了什么啊? 这样想着,容寻容越吵架的原因便更加勾起了容桓的好奇心,可是看着他那臭的不行的脸,容桓就不敢开口问了。 他可没有受虐的倾向,大哥现在正在气头上,他还是别自讨苦吃了。 刚刚容桓是有事情来找容越,可是容越吼了他一顿,他也就不知道该去做什么了,索性便跟在容越的身后,他走到哪里那容桓就跟到哪里。 跟人的人还没有烦,被跟的人倒是先烦了,“你烦不烦?没事可做了?” “大哥,我……”好不容易等到容越主动开口跟他说话,容桓便想着趁着这个机会把冷非烟来访的事情再跟他说一遍,也许他刚才没有听清楚。 可是他才刚开了个头,就被容越给打断了,“这么闲?练功去,先扎三个时辰的马步,少一分都不行。” “大哥,我……”容桓都想哭了,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事情没说成还被罚了? “嫌少?”容越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便再加三个……” “我去,我去,我这就去。”容桓也真的是怕了容越了,这三个时辰的马步扎下来,他都够呛,还想再给他加大难度,真是个大魔王。 不过也好,他受罚扎马步那就没有时间去招待冷非烟了,那这招待冷非烟的任务便由亲爱的大哥代劳吧。 这样一想,也算公平,容桓瞬间就觉得心里平衡多了。 这受罚好像也并没有什么不好! 而且,经过他那日的切身体会,这招待冷非烟,可不比受惩罚要简单。 大哥总是罚他,今日也该让他体会一次心里憋屈的感觉。 容桓乐滋滋的笑着,若是有机会的话,他还真的想看看大哥受憋屈是什么样的。 可大魔王就是大魔王。 容越岂是那么笨的人,且不说他已经看出了容桓的小心思,就是没有看出来,他也不会去招待客人的。 他一向都做不来这种赔笑的事情,平时家里来客人了还是怎么的也都是由容桓出面的,所以这种事情,还是容桓比较适合。 “打发了冷非烟,再去受罚。” “啊?”闻言,容桓直接傻眼了。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这是只老狐狸,狡猾至极,果然跟着他就没什么好事,早知道就不跟着他了。 原本就是不想去招待冷非烟,他才跟着容越的,可是没想到,最后,他不仅要受罚还得去招待冷非烟。 唉……苍天不公啊! “啊什么啊?还不快去。”容越大概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 “大哥,你这是要出去?” 待容桓话音落下,容越人都已经走远了,只留下他一个人站在原地发懵。 …… 清风寨。 一黑衣蒙面男子抱着一大袋东西爬在墙头上,四处查看,并没有直接下去。 孟芙蕖听到动静,便立即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并没有看到有什么人,便失望地低下了头,打算回屋子里去。 男子见此,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笑了笑,便出现在了孟芙蕖的面前。 “你来了?”看到来人是那晚的黑衣人,孟芙蕖咧嘴就笑了,她还以为这几日他都不会再来了呢! 似是被孟芙蕖的笑容给感染了般,男子一改之前的坏心情,也笑了笑,虽然说芙蕖并不能看到他的笑容。 “我……” “抓贼呀!不好了,有贼闯进来了!”孟芙蕖却抓着他的手突然大喊大叫道。 她都已经查清楚了,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清风寨里的人,半夜闯进她的院子,还用言语威胁她,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男子也没料到孟芙蕖会突然出声大喊大叫,顿时也就愣了,所以她刚刚对着他笑是在麻痹他吗? 真的是这样吗? 男子十分不甘地在心里反复想着,所以她刚刚肯对着他笑真的是在麻痹他。 孟芙蕖之前只以为这人可能不是什么好人,可是看到清风寨的人都要来抓他了,他竟然还在那里发呆,顿时就愣了。 她怎么看着这人有点儿熟悉呢! 好像以前是在哪里见过的,可是她就是想不起来了。 到底……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有了! 是她家,她的屋子,她还记得,那天半夜突然有一个陌生人闯进来,受了伤,让自己给他包扎,长的那叫一个凶神恶煞,跟此刻她眼前站着的这个人是极为相似的。 不对,应该就是一个人,因为他们俩,都是一样的笨! 第28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 孟芙蕖愣神发呆的功夫,男子明明有机会可以挣开她逃走的,可是他却安静地站在那儿,等着孟芙蕖喊人来。 饶是一向聪明机敏的孟芙蕖也被男子的这顿操作给整懵了。 他是贼啊! 可是哪有这么光明正大的贼啊! 她都已经喊人来抓他了,要不了多长时间,那些人就要来抓他了,他,还不逃吗? 现在的贼,都是这样,的吗? 孟芙蕖的讶异是不言而喻的,她知道,男子也知道。 可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后来还有让她更惊讶的事情。 清风寨里的人听到孟芙蕖的叫喊都陆陆续续的往她的院子里来了,可是临近了,他们却又突然都退缩了,都停步不前了,不仅如此,个个脸上都还带着畏惧之色。 这可把孟芙蕖弄的够懵,小脑袋瓜快速地运转着,思考着,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他明明就是那晚半夜闯入她家的贼啊,还有他那晚闯进她的院子的时候明明举止诡异啊,看着不像是这寨里的人啊。 可是为什么这清风寨的人看到了他却像猫看到老鼠了般那样害怕。 不应该啊,他明明就是个贼啊! 难道…… 瞳孔猛地被放大,孟芙蕖讶异地长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眼前突然被放大的一张脸:“你……你……” “你什么你?”男子邪魅一笑,伸手轻轻地拨了拨孟芙蕖额前被风吹乱的碎发,在她耳边小声道:“你我可真是有缘分啊,又见面了,不巧,今日刚好是第三次。” 轻轻一句话,便印证了孟芙蕖的猜想是正确的。 那日夜半闯进她孟家让她给包扎伤口的人是他,那夜又闯进她的院子用言语威胁她不准逃跑的人也是他。 她早就该想到的,真是笨死了,上次他从孟家离开的时候,应该是说过会再回来找她的。 若是这样的话,那她无故被绑来这清风寨又得到他们如此照顾便不难解释了。 他肯定是来找她算账的。 真是个爱记仇的男人! 她上次是误会了他,害他险些被抓,可他最后还不是安全逃走了吗? 而且,而且她也是有救过他的好吧,那天晚上,若是没有她去帮他包扎好伤口,那他也许早就血尽而亡了好吧! 不知道知恩图报就算了,竟然还恩将仇报。 不仅爱记仇,还是个没品的男人。 唉,算她倒霉了。 “那你想怎么样?”孟芙蕖叹了口气,主动先开口找男人谈。 毕竟她都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了,她以前从未这样过,父亲母亲他们肯定都担心坏了,这男人能沉的住气,她可沉不住。 “不想怎么样。毕竟我都是当了两回贼的人了,我还能怎么样,不敢不敢……”男子瞥了孟芙蕖一眼,阴阳怪调的开口道。 “我……我错了。”孟芙蕖沉了沉心,又继续道:“我真的知道错了,那天晚上,我以为你是个闯进府里盗窃的贼人,所以我一时害怕就……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而且,而且我之前还帮你包扎了伤口,不是吗?您就大人有大量,放我下山去吧!” 这样大的阵仗,个个都怕他怕的跟什么似的,孟芙蕖就算是再笨,也知道这男人的身份不一般,肯定是这寨子里的头头什么的,不然这些人也不会这么怕他的。 “可是我不是个大人啊,我是个贼人,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大量。”一时兴起,看到孟芙蕖如此可爱,男人便起了想要逗一逗她的想法。 日子枯燥,总是要寻些乐趣的。 今日是正好碰上孟芙蕖了,索性便跟她一起玩了。 果然是爱记仇! 孟芙蕖头低的低低的,尽量降低她自己的存在感,这样也许就能让那男人心里好受点儿了。 “那你说,你到底想怎么样啊!到底怎么做你才同意放我下山。” “我说了,我不想怎么样啊!姑娘莫不是这里有问题!”男人伸手弹了弹孟芙蕖的脑门,玩的不亦乐乎。 孟芙蕖吃痛,便再也忍不住开始反击了,她趁着男人不注意的时候,狠狠地就踩了他一脚。 反正她都已经被抓来好几天了,父亲母亲找不到她也早就担心了,也就不在乎这一会儿了。 这男人说是要报仇,可是把她绑上来后,也并没有对她做什么事,反而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应该不会对她不利的。 而且那天绑她来的那些人还告诉她,说只是要借她用一用,对她没什么恶意的,所以,想必他们把自己的事情做完了,便会放她下山去的。 确认自己安全无虞了,孟芙蕖也就不担忧了。 既然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事情了,那她和那个男人之间的账便好好算一算吧! 他们大当家的是要利用她来做什么事情,所以才会这般好吃好喝的对待她,可若是她有了什么闪失,不能做他们大当家的筹码了,那这个爱记仇的男人恐怕就要遭殃了吧! 本来就是他的不是,还威胁她,也该让他尝尝不好受的滋味是怎样的,看他下次还敢不敢这样了。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孟芙蕖突然坐在地上抱住了男人的大腿,在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她却又大声哭喊道:“好你个无情无义,薄情寡义的臭男人!想当年你追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那个时候,我也是看你态度诚恳,真心可鉴,才答应和你在一起的,可是我没想到,这日子才刚过没多久,你就……你就移情别恋,抛下我跟别的女人跑了,这样也就算了,我念着我们过去的情意不愿意跟你计较,可是我万万都没想到,你竟然……竟然会这么对我?” “你还有良心吗你?你的良心都叫狗吃了吗你?我好歹也是为你生养过孩子的人,你怎么忍心这么对我?”孟芙蕖哭哭凄凄的,这般可怜的模样与男人的冷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想当年,他们三当家的就是个花心公子,肯定没少祸害清白人家的姑娘,也许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了,这才选择上他们清风寨当土匪的。 虽说做了土匪,可三当家那花心的本性还是没改,时不时地就要下山去祸害一两个姑娘。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连这样漂亮的姑娘,三当家都可以得手,三当家除了长的帅点儿,还有什么可值得拿出手的? 这些姑娘们可都是眼瞎了,选人不善呐! “三当家的,既然人家姑娘都已经来了,你便负责吧!” “三当家的,我看这姑娘不错,你可别再辜负人家了!” “三当家的,您也该收收心了,这都老大不小了,好不容易有一姑娘瞧上了您,肯和您在一起好好过日子,你就从了吧!” “三当家的,我觉得……” “三当家的,您就别……” 这清风寨虽然是个土匪寨,可是这寨里的大多数人都是极为善良的人。 若不是当初被逼的走投无路了,也不会选择上山当土匪的! 谁还没有个伤心事哪! 所以对于孟芙蕖这种被人欺负的弱者,他们都是极有同情心的,尤其是听了她那番话,便都站在孟芙蕖这边为她说话了…… “喂,我什么时候移情别恋了?我又什么时候抛弃你了?你把话给我讲清楚?”男人毫不怜惜的,一把拉起地上的孟芙蕖,质问她:“你说说看,我什么时候做过这些事了?” “没有吗?”孟芙蕖莞尔一笑,笑眯眯地就挣脱了他的钳制,然后小声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公子,小女子有礼了!” “你!行!真行!”男人这气急败坏的模样落在众人的眼里,更加证实了他是个薄情郎的事实,就连一向待人和善,从未对人发过脾气的老婆婆也看不下去了,抓着他,便叨骂道:“若寒啊!婆婆知道,你风流倜傥,性子不定,可是你都这样人家姑娘了,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不负责啊!你这样,婆婆可就要看不起你了啊!” “婆婆,我没有,真的没有,她骗人!”水若寒辩驳道。 想他堂堂一个清风寨的三当家的,竟然被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给牵着走,若是传出去了,他这三当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婆婆……”孟芙蕖适时开口,“您就帮我劝劝若寒吧,让他好好跟我过日子吧!我之前也是一清白人家的姑娘,出了这事,我就没脸再回去了,我一弱女子,这家回不了,这夫君还不要我,婆婆,您说我该怎么活啊!” “好姑娘,别哭,婆婆帮你。”婆婆最是见不得人家哭了,尤其是这姑娘还跟她年轻时有一样的遭遇,她一定会帮她的。 “若寒,你……”谁知她才刚开了口,水若寒就一把将孟芙蕖拉到自己的怀里,弯腰抱起,然后直接朝着屋子里去了。 一看情况不对,孟芙蕖立刻挣扎:“喂,水若寒,你要做什么?” “你不是自称我娘子吗?那娘子,我们今日便把这名分给坐实了,你放心,等你真的成了我的娘子,我肯定会好好待你的。”说着,水若寒又是一笑,就像刚刚芙蕖那般:“来而不往非礼也,娘子,你说对不对?” 第29章 此娘子非彼娘子 “你胡说什么啊!谁是你娘子啊!”孟芙蕖刚刚纵使在众人面前豁出去了,那样子做了,可是她的脸皮还是很弱的。 刚刚也是她在自救,而且她想着这男人应该不会太厚脸皮的,所以才兵行险招的。 可她没想到,万万没想到,这男人竟然会这么腹黑! 他竟然……会顺着她把戏演下来,而且还越演越上瘾。 早知道,她刚刚就不那么做了,弄得现在这种情况也挺尴尬的。 “我没有胡说啊!要胡说也是娘子你刚刚在胡说啊!娘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看着孟芙蕖的脸慢慢红了,水若寒又故意凑过去,挨她更近些,笑着开口:“娘子,只可惜我们还未……娘子,你说,我们什么时候生猴子呀!你刚刚可是在外面对着那么多的人大肆宣扬,你为我生养了孩子的事情的,娘子,为了不露馅,我决定了,我们今日就先把名分给坐实了,把房给圆了,然后再努力生猴子,你觉得好不好?” 孟芙蕖刚刚说的那些都是她无聊的时候在画本里看到的,刚刚那种情况特殊,她只想着自救,于是许多话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了。 实际上,她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别说生猴子了,她连个夫君都还没有,对于男女之间诸多的事情也不是很清楚的。 刚刚水若寒喊她娘子已经让她心里很……眼下他又一本正经的跟她讨论这种问题,孟芙蕖的脸顿时就红透了! 谁要跟他生猴子呀,无赖! 见孟芙蕖不吱声,脸也红透了,水若寒得意一笑。 小丫头,还想跟他斗,太嫩了! 刚刚没有在众人面前揭穿她的小把戏,是想看看她还有什么能耐,可他没想到,她就这么点儿能耐,他随随便便两句话就把她给堵的哑口无言了。 难得碰上这样一个可爱的小丫头,水若寒以为她是只温顺的小猫咪,便玩心大起,继续用言语逗她:“娘子,你怎么不说话了呢!刚刚在外面你不是挺能说的吗?说的那叫一个天花乱坠,说的人人都站到你那边去帮你,娘子,怎么关起门来你却一句话都不说了呢!嗯?” 因为他们两个坐的太近了,水若寒说话的时候又是故意对着孟芙蕖的脸说的,所以他说话时吐露出的那股温热的气息就尽数喷到了孟芙蕖的脸上,弄的她特别的不舒服。 她本想忍忍就过去了,可水若寒叭叭的说着,一点儿要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最后孟芙蕖终是忍不住了:“水若寒,你有完没完了?我说你,说话能不能坐在那儿好好说啊!能不能不要挨我这么近啊!还有啊!我可不是你的娘子,你别胡喊!” “不是我娘子吗?”水若寒故意装傻充愣,“可是,可是刚刚在外面的时候又许多人都听见了,刚刚就在外面,娘子你抱着我的大腿亲口说的,你是我的娘子啊!” “呐,就是这样。”说着,水若寒还给她演了起来,他学着孟芙蕖刚刚的样子,努力的在给她还原当时的情况,“娘子啊,就是这样,你刚刚就是这样子做的,娘子啊,好多人都看见了,而且,你当时还说我是个无情无义的薄情郎,娘子啊,我如今已经浪子回头想通了,打算跟你一起好好过日子了,娘子啊,咱们什么圆房啊!” “你,流氓!”孟芙蕖气急,就推了他一把:“我都说了我不是你娘子了,不许再这样叫我。” 呸!本来是想自救的,没想到竟然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还黏上这么一个无赖,真是倒霉透了! 孟芙蕖不让他这样叫她,水若寒就偏要这样做,不仅如此,他还故意提高了声音:“娘子……” “……” “娘子,你怎么不理我了呀!”不仅要这样喊她,他还要让所有人都听到他这样喊她! 刚刚往他身上泼水,栽赃他不是玩的挺高兴的吗? 他心肠一向好,最是见不得别人玩什么玩的不痛快了,便好心陪着她玩一会儿吧! “……” “娘子,我错了,你就跟我说句话吧!我保证,我保证以后只守着你一个人,再也不出去拈花惹草了。” 屋外众人:浪子真的回头了?花心公子果真从良了? 孟芙蕖还并不知道水若寒的小私心,她就是单纯的耳朵听烦了,不想再听了:“水若寒,你有完没完了?我都说了,不准再喊我娘子了,你没有长耳朵吗?听不到我说的话吗?” “娘子,我长耳朵了,也听到你说的话了,可是你是我娘子,我不喊你娘子又喊你什么呀!” 瞧这可怜巴巴的语气,若不是她亲眼听着看着的,还真的会觉得他可怜呢! 真是个戏精,玩上瘾了不是? 屋外众人:三夫人真是威武霸气,不过才一会儿功夫,就把三当家的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三当家的进寨这么久了,他们何曾见过他这个样子啊,真是解气,也不枉以前被三当家的欺负过了! 抓孟芙蕖进寨子的人今日刚好巡寨去了,还不知道孟芙蕖这院子里的闹剧。 这会儿正好巡到孟芙蕖的院子,看到院子里聚了好多人,觉得疑惑,一打听才知缘由,顿时那几个人就愣在原地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懵的不行。 这姑娘她……她不是那个越王的女人吗? 她什么时候竟然和三当家的扯上关系了,而且,而且还和三当家的是这种关系。 难不成……是他们抓错人了? 可是,可是他们当时明明亲眼看着越王抱着这姑娘进了府,又亲眼看到这姑娘从越王府里走出来的啊! 然后他们就在路上动手将这姑娘给绑了,这姑娘什么时候成三当家的女人了? 草根和二狗子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不敢相信是他们绑错了人。 如今,那绑架的帖子也已经送到越王府了,越王想必也收到了,可他们却绑错了人,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越王的女人。 这不成了是他们在存心挑衅越王吗? 越王一怒,保不准还会直接派兵来灭了他们。 一想到这些,草根和二狗子的就怕的不行,抖擞着腿勉强站稳,二人又互相看了一眼,顿时心里就有了主意,不管咋样,还是先去找他们大当家的负荆请罪吧。 屋里的二人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这出小意外,仍然就着喊不喊娘子的问题争论不休。 “大当家的,草根,二狗子来给您负荆请罪了,请大当家的责罚……” “草根,二狗子错了,请大当家的责罚!” 大当家的正在睡觉,突然被吵醒,气大的不行。 奶奶的,这些小兔崽子们,不知道他最讨厌在他睡觉的时候别人来吵他烦他的吗? 个个都是活腻歪了,竟然这么胆大,敢来扰他睡觉了! 大当家的提着刀就出去了,到了门口,却愣了,这俩崽子这又是干嘛呢! 脱了上衣,背上还背着一些藤条,学那廉颇吗? 真是的,还给他整了出负荆请罪,他们最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不然,看他不砍了他们,以消扰他睡觉的气。 “说,又犯啥错了?这次是大的还是小的?”大当家的搬了把椅子就坐那儿了,出来的时候又随手抓了把瓜子,边嗑瓜子边问。 这俩小崽子,人不聪明,祸倒是没少闯,从他们进寨子以来,他就没少帮他们处理问题。 “大当家的,我们,我们……”草根支支吾吾的,不敢说。 虽说来的时候他都已经做好他们大当家的盛怒的准备了,可真到这个时候了,他心里还是怕的。 他怕大当家的吼他,骂他,还踹他。 “二狗子,你来说。”草根不敢说,便轻轻地扯了扯二狗子的衣裳,递了一个眼神给他,让他开口说。 二狗子一向胆小,草根不敢做的事情,那他就更加不敢了,“草根哥,还是你来说吧。” 奶奶的,听着听着,大当家的暴脾气就起来了。 这帮兔崽子们到底闯什么祸了?谁也不敢说?这是要把他给急死? 瓜子也不磕了,大当家的腾的一下就从椅子上起来,快步走过去,抓住草根的脖子就骂道:“说!你们到底犯啥错了?” 草根被吓得一下子就哭了,边哭边道:“大当家的,我们……我们好像是抓错人了,咱们抓的那个姑娘根本就不是什么越王的女人,那是三当家的女人,眼下,三当家的就在那姑娘的屋子里呢!” “啥?你俩说啥?抓错人了?”大当家的一声咋呼,又把草根二人给吓了一跳:“奶奶的,小兔崽子,你俩知不知道那绑架信我都已经写好送去越王府了?如今又巴巴的跑来跟我说这些,说是抓错人了,小兔崽子,你俩是不是嫌自己活的太长了?” “不是的,不是的,大当家的,您就罚我和二狗子吧!” “罚你们有什么用啊!滚!”大当家的当即便气的踹了椅子一脚,椅子顿时就散了。 虽说这脚没有踹到他二人的身上,可还是把他们二人吓得不轻,大当家的略微沉吟了一会儿,才又道:“去,去把老三给我找来!” 第30章 水若寒唐僧本僧 “啊?大当家的,您说啥?”二狗子和草根都没有想到,这次他们两个犯了这么大的错过,大当家的居然这么轻易的就饶过他们了?连骂他们都没有骂几句? 这是真的吗?大当家的真的不追查他们的过错了?这该不会是他俩在做梦自己想的吧! 这样想着,草根和二狗子就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又快速地掐了对方一下。 “啊……”二狗子疼的最先咋呼出声,身上虽疼,可这真实的痛感却让他明白了,这并不是在做梦,是真的,嘻地一声就傻乐起来了。 草根见二狗子在笑,他就也跟着在傻乐。 “聋了你们?去,把老三给我找过来,我有事要问他。”说着,大当家的暴脾气就上来了,他怎么就养了这么一群笨蛋崽子,个个头脑都不灵光。 人不聪明就不说了,吃的倒还挺多的,都是饭桶。 尤其是这两个,好不容易知道为寨子考虑一次,抓了个人竟然还给抓错了,这也就算了,一个个的都还这么笨,真是要命了! “老大,你……你不罚我们两个了?”草根大着胆子,不敢相信地又问了一遍。 “滚!”大当家的一声怒吼:“还不走你俩?是想留下来受罚吗?” “不……不……不想。”草根和二狗子异口同声的说道,“大当家的,我们这就去给你请三当家的过来。”说完,不等大当家的点头,他二人便一溜烟的跑了,生怕跑的晚了,再发生什么变故,譬如大当家的一会儿心情不好了,想起来又要罚他们了,为了小命着想,他兄弟俩还是离的远远的好。 再说孟芙蕖那边,站在院子里看热闹的人早就已经散去了,可是屋子里的水若寒却玩上了瘾,之前他只是想逗孟芙蕖一下,顺便帮她圆了谎,以免这事传到大当家的耳朵里,到时候说辞不一致,大当家的会来寻她的麻烦。 可是到后来,水若寒就玩的越来越投入了,他好像陷入了这个谎言中似的,明知道是假的,他却玩的不亦乐乎。 仔细想想,这么多年以来,他都是孤家寡人一个,找个娘子一起过日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比一个人要好的多,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这日子也就不会太孤单了。 娘子? 水若寒笑了笑,这个称呼暂时叫着还挺顺口的,就且这么叫着吧。 “你笑什么?”孟芙蕖一脸防备的看着水若寒,这个男人一肚子的坏心思,她刚刚虽然与他辩驳了许久,可是也没有占到什么好处,反而还被他轻薄了好几句,这种男人也太不安全了,必须得时时刻刻都防备着,不防真的是不行。 “我笑,娘子此时此刻在想什么啊?想的这么专注?难道……是在想我?”水若寒眼含笑意的看着孟芙蕖。 他决定了,从此刻起,这姑娘便是他的娘子了,只是,只是他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呢! 若是出声去问她,她肯定不会告诉自己的,他只知她姓孟,却不知她到底叫什么,这点儿倒是让他犯了难,总不能以后别人问他,他娘子叫什么他也不知道吧! 水若寒是有心想问一问孟芙蕖的,可是,照她如此防备他的样子,肯定怎么样也不会告诉他的,那他就得好好想个办法,至少也得把名字先给问出来了。 “我呸呸呸……水若寒,你能不能不要总是那么自恋啊,谁在想你啊!还有,方才我已经说过了,你,不准再叫我娘子了,不然,不然我就不客气了。”被一个陌生人这般称呼,孟芙蕖真的是觉得哪里都不舒服,虽然知道水若寒只是单纯的嘴欠,可是娘子这种称呼又哪里是能够胡乱叫的。 “娘子好凶啊!”水若寒故意糯糯地开口,试图降低孟芙蕖的防备心,然后趁机好套出他想要知道的消息,不仅如此,他还撒娇道:“不过娘子,你不让我喊你娘子,那我该喊你什么啊!我又不知道娘子你叫什么,我也总不能喂喂喂的叫娘子你吧!” 被水若寒叨叨的直头疼,孟芙蕖现在也不想着要和他争口头之快了,只想着要快快地把这个男人给送走。 太烦了! 经过这么会儿功夫的了解,孟芙蕖对水若寒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可怕,这个男人真的是又可怕又烦人! 被他缠上,真的是分分钟头就要爆炸的节奏,太烦了,这男人,就跟个唐僧似的,一说起话来就絮絮叨叨个不停了。 “孟芙蕖,我的名字。”只要他以后不再叫她娘子,他说什么她都答应,不就是一个名字嘛,于是孟芙蕖在他话音落下后就不假思索的说了自己的名字。 “孟芙蕖,原来娘子的名字叫孟芙蕖啊,这个名字可真好听,可真配娘子,娘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他可是从来都没有答应过她,以后不再叫她娘子了,是她自己会错了意,这可不能怪他! 不过水若寒还是很知道轻重的,知道凡事都得适可而止,真把这丫头惹急了,不定她要做出什么事情来。 反正名分都已经定了,那她就是他的娘子了,她也逃不了。 水若寒决定便先撤了,因为他此刻有种不祥的预感,觉得只要他再待下去,这丫头可能会随时随刻把房子的屋顶给拆了。 水若寒猜的的确不错,孟芙蕖此刻心里的火气就蹭蹭蹭的直往上升,这烦人的臭‘唐僧’到底有完没完了,是不打算走了吗? “娘子啊,那你就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晚点儿,我再来看你啊!娘子,一定要等我哦!”说完,临走前,水若寒还特意给孟芙蕖抛了一个极为谄媚的媚眼,不知道他这样做本人心里是什么感觉的,可这个媚眼看的孟芙蕖是恶心的直想吐。 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啊!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真是的! 一个大男人的这样,真是……真是没眼看! 水若寒本人对他这个媚眼还是极为满意的,虽说他也是第一次做吧,可是他之前看过不少,那些女人们就是这样子做的。 水若寒是真的觉得他自己学到了精髓,并不比别人差的,而且,他刚刚还偷偷地看了一下孟芙蕖的反应,想必对他这个媚眼还是很受用的,看来他以后还是要多做,这样才能更好的培养他们的夫妻感情。 水若寒乐滋滋的笑着就出了门。 今天的天气可真好啊!晴空万里,万里无云的。 最重要的是,他今儿心情好,白白地捡了个娘子不说,连聘礼都给省了,这天底下再也没有比他更幸福的人了! 水若寒乐滋滋的蹦着跳着,笑着唱着,一时没注意,就被突然蹦出来的草根和二狗子给吓了一跳。 其实,他们两个早早地就过来了,奉大当家的命令过来找三当家的,可是他们看三当家的和三夫人正在屋里聊天聊的美呢,就没敢出声打扰,硬生生地蹲在墙角等了半天。 这大当家的不敢得罪,这三当家的也不好得罪,他们这些小啰啰也就只有听命的份了。 草根和二狗子在墙角蹲的都瞌睡了,却还不见三当家的出来,正想着再眯一觉,却听到院子里突然有了动静,二人一愣神,赶紧从墙角起来,冲着水若寒就去了,只是没有想到,他们跑的太快了,一着急就没撒住车,直接与水若寒就撞了个头碰头。 “谁啊!敢袭击小爷我?不要命了?”两人同时朝着他跑过来,这力道可真不轻,撞的水若寒晕晕乎乎的,一时半会都看不清人。 刚得罪了大当家的,那件事情还没过去,这一出门,又得罪了三当家的。 草根和二狗子都想抱着好好哭一顿了,他哥两个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说话啊!谁了?有胆子做没胆子说。”虽然已经过了一会儿了,可水若寒的头还是晕的不行,压根就看不清人,于是扯起嗓子就大喊大叫道:“娘子啊,娘子啊,你快来啊!你相公我被人给欺负了……” “三当家的,别叫,别叫……”刚刚就只听了那么一会儿的墙角,草根和二狗子就真心的对孟芙蕖佩服不已。 这三夫人可真厉害,竟然把三当家的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在三夫人面前,三当家的就跟个小绵羊似的,一点儿脾气也没了,这一看,三夫人就不是一个能轻易招惹的女人。 “三当家的,求您了,可千万别喊,是我和二狗子呀!”草根这个小机灵率先开口道:“三当家的,您听我说,我和二狗子是奉大当家的命令过来找您的,您若是不晕了,就赶紧去一趟吧,别让大当家的等着急了,三当家的,若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和二狗子就先回去了,刚过来的时候,寨里还有些活没做。”说完,不等水若寒开口说话,他二人就溜了。 这人笨点儿可以,可是在某些事上,该上道还是要上道的,不然,这小命早就不知道哪一天给玩没了。 第31章 无忧知芙蕖下落 孟芙蕖失踪已经快三天了,这三天里,莫无忧也还是连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他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的在外面找人,可是找了这么久却还是连一点儿消息也没有,莫无忧也从最开始的满怀希望慢慢地开始变得绝望了。 他原以为,只要他不放弃寻找,又有黎王殿下帮他,他就一定可以尽快寻回孟芙蕖的。 可莫无忧没有想到,这件事情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困难。 他没想到,哪怕是动用了他所有的关系还有黎王的帮忙,却还是连一点儿芙蕖的消息都查不到。 孟芙蕖究竟是去哪儿了?又究竟是什么人带走了她还将她藏的这般严实?那些人究竟要对她做什么?孟芙蕖现在究竟是什么处境?是好是坏? 莫无忧呆呆地坐在那儿,胡思乱想了一大堆,连容黎几次喊他都没有听见。 “喂,无忧,无忧……”容黎担心地看着莫无忧,一脸的不知所措。 他从未见过莫无忧这个样子,也从未见过他为任何人这般担忧,失魂落魄过。 他这几日天天都是如此,不是在外面找人,就是坐在这里发呆。 容黎虽好奇那个失踪的姑娘,还有那姑娘和莫无忧的关系,可比起这个,他更担心莫无忧。 他真的怕他再这样下去,会急疯的。 “殿下,你喊我?”最后还是剑声轻轻地推了莫无忧一下,他才回过神来,“怎么了?殿下。” “无忧,对不起,没能帮上你的忙。”看着自己的好兄弟这般难过,如此为那个姑娘担忧,容黎的心里也是十分不好受的,他慎重地思考了一下,觉得为了自己的兄弟好,有些话,他还是很有必要把它给说出来的,“无忧,我常年在外面驻守,不常待在京都,对这里的一切也……所以,无忧,不如你还是去找越王帮帮忙吧!我想,以他在京都的关系还有身份,一定可以帮到你的。” 其实,这些话,他都已经在心里憋了好久了,一直都想说,却始终都没有找到机会说,今日把它说出来了,这心里也痛快了。 身为皇子,他很明白,这番话说出来以后就意味着什么,可他不后悔,只要能帮到自己的兄弟。 莫无忧也没料到容黎会突然对他说出这番话,当即便愣了。 容黎好歹是和莫无忧一同在战场上并肩作战过的,自是明白他的忠心的,想必,他也是因此才没有求助到别人门下的。 他不好意思说,所以才这般为难,可他是莫无忧的好兄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兄弟为难却什么也做不了。 如今这种情形下,他确实是帮不到他,暂时也没有这个能力去帮他。 与其如此,还不如放他走,就算不能帮到他,也不能拖兄弟的后腿不是。 “无忧,我明白你,也知道你的顾虑和担忧,你放心,我们两个,一天是兄弟,便一辈子都是兄弟,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是不会被任何事情改变的,你去吧,早点找到那个姑娘,你也好安心。”容黎是真的心疼莫无忧,这番话也是真情实意的说的。 虽然身为皇子,可他本来就没什么异心,就算莫无忧去找了越王,于他而言,也只不过是失了一个特别好的帮手,可是这份兄弟情却是永远都存在的。 莫无忧就算不愿意,可是为了孟芙蕖,他也不得不求到越王的门下了,想必,如今在京都,也只有越王殿下有这个能力帮他了。 “殿下,无忧……无忧告辞,您多保重!”莫无忧郑重地与容黎告别,然后便带着剑声朝着越王府的方向去了。 一路上,剑声看莫无忧都闷闷不乐的,以为他还是在因为孟姑娘的事情烦心,便忍不住开口劝道:“公子,您也别太担心孟姑娘了,孟姑娘吉人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再说了,孟姑娘如今没有消息反而才是好消息呢。” “……”闻言,莫无忧先是深沉地看了剑声一眼,才又开口:“我不是在担心这个,芙蕖的事情我心中已经有主意了。” “那……那公子便是在担心黎王还有越王了。”认真地思考了一下,顿了顿,剑声又道:“公子担心黎王殿下的心情我是明白的,毕竟黎王殿下也是皇子,又与您有深厚的革命战士情,可公子你担心越王殿下,这点儿我就不是很明白了。” “……” “公子是怕越王殿下为难您?是怕他借机让你帮他做什么事情吗?” “……” “可剑声觉得,公子根本不必担心这些,剑声虽与越王殿下接触甚浅,可是对于他的为人还是了解一二的,殿下他是绝对不会借机让公子你帮他做什么事情的,殿下为人坦荡,根本就不屑于做这种事情的。” 坦白讲,除了自家公子,在这京都里,他最最敬佩的人便是越王殿下了。 越王的光荣事迹,他可是从小就听她母亲说到大的。 当然了,不仅有越王,他母亲还跟他讲了好多关于越王身边人的故事,有容寻郡主,有桓王殿下,当然,他母亲给他讲的最多的还是有关凝贵妃的事情。 小时候,他不懂,母亲为什么会给他讲这些事情,只觉得听故事好玩便听了,等到他长大了,心中有好多疑惑想要去问母亲的时候,母亲已经过世了,他也就没机会去问了。 不过,能被母亲如此反复夸奖的一个人,品行肯定不会是差的。 莫无忧觉得剑声方才说话的时候有些奇怪,他好似对越王的了解并不像他口中说的那般甚浅,他好似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不过这毕竟是他的私事,剑声不愿意说,他也不好强问。 “公子,王府到了。”剑声率先下车,站在马车边等着扶莫无忧。 二人下了马车,站在越王府门口的时候,莫无忧却又犯了难。 他是心急于孟芙蕖的事情,可是让他来找容越帮忙,对他而言,还是有些难开口的,不单单是因为黎王的关系,更多的是因为过去的一段往事。 就这样,他二人在门外驻足了许久,却始终都没有勇气走一步。 “算了……”在与内心经历了一场严肃的斗争后,莫无忧终是叹了口气,道:“剑声,咱们回去吧!” “可是孟姑娘她……”公子不是要来找越王殿下帮忙的吗?怎么临到门口了却有了怯意,不想进去了。 “我总能想到办法的,回去吧!” “哦。” 二人正要离去,偏容寻刚好出府,在门口看到了莫无忧二人。 一见到莫无忧,容寻才突然想起,他们那日相约着要一起去踏春的事情了,这几日,因为孟姐姐的事情,她给忘了。 难道无忧哥哥是因为那件事情特地来寻她的?可是他为什么都到了王府门口却不进去呢! “无忧哥哥……”容寻出声叫住了莫无忧,“你是来找我的吗?” “我……”莫无忧不太想说,其实他是来找容越的,便支吾了半天。 “无忧哥哥,对不起啊,我们约好那天去踏春的,可是因为这两天府里发生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就把咱们那事给忘了。”怕莫无忧生气,容寻还特意给他解释了一下“无忧哥哥,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失约的。” 若不是容寻再次提起,莫无忧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件事呢! 这两天他都忙着找芙蕖,也忘了派人来跟容寻说一声了,还好,她也给忘记了。 “郡主不必介怀,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正好这两天我家里也发生了一些事情,就没有办法出门,也忘了来跟郡主说一声邀约取消的事情了。”对于容寻,莫无忧是有愧疚的,曾经因为容越的关系,他便与容寻容桓他们都刻意疏离了。 后来,他是极力想回到过去那段跟他们在一起玩乐时的美好时光的,可是他们终究还是回不去了。 他们都长大了,有些事情发生了也就是发生了,时间也在慢慢向前走,他们又怎么能说是想回去就回去了呢! “怎么了?无忧哥哥,你家里出什么事情了?”容寻担忧的看向了莫无忧,难怪她刚刚看到他的背影,就觉得他很疲惫的样子,想必他家里发生的这件事很棘手吧,不然无忧哥哥也不会累成这样的。 莫无忧虽然不想说,可他也不好拒绝容寻的好意和关心,便随口说了两句:“没什么,就是我的未婚妻三天前突然失踪了,这几天我一直都在找她,可是却是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未婚妻?”容寻愣了愣,无忧哥哥都已经有未婚妻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是哪家的姑娘啊!怎么她却不知情?还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听到? “嗯。”莫无忧点点头,“郡主,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我还要去找人。” “好。”容寻愣愣地点了点头,她此刻脑子里心里都是莫无忧有未婚妻的事了,明明是她喜欢却还未来的及说出口告白的人啊,怎么突然就有未婚妻了呢。 容寻虽然难过,可看到莫无忧如此焦急他的未婚妻,也就不忘把她所知道的事情告诉他:“无忧哥哥,我有一个好友也失踪了,我们前不久刚收到消息,是被清风寨的人给绑了,说不定……说不定你的未婚妻也可能就在那儿。” 压抑着心里想哭的冲动,容寻镇定的说完了这番话:“无忧哥哥,再见。”然后便哭着跑回了王府。 “公子,郡主她有点怪怪的……” “嗯。”莫无忧敷衍的应了下,他此刻心里想的都是孟芙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容寻的异样。 难道,芙蕖她也在清风寨? 第32章 答应帮忙假成婚 因为太过担心,所以莫无忧当天晚上就去夜探了清风寨。 只是有点可惜,他才刚去了没多久,因为不熟悉寨子里的地形什么的,就不小心惊动了夜里巡逻的人。 无奈,他只好快快地下山去了,决定再找机会去探寨子了。 只要知道一点儿有关孟芙蕖的消息,莫无忧的心里就不会那么担忧烦躁了。 虽然今晚夜探清风寨并没有什么收获,可是莫无忧的直觉告诉他自己,他很快就可以再见到孟芙蕖了。 所以,这天夜里,他竟然十分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直到天亮。 孟芙蕖这天夜里睡得倒不是很安稳,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做了一晚上的噩梦,连带着第二天早上起来气色都不好看,让人一看便知她昨晚上是没有睡好。 孟芙蕖早晨起来的第一件事便是习惯性的先去外面逛一逛,然后再回来洗漱。 只是她才刚打开房门,便看到这几天一直都在她身边伺候着的丫头小娥带着几个婆子守在门外,手里还端着脸盆还有各种各样的洗漱用品。 孟芙蕖有点懵,这是……怎么了? 一看到她,小娥就主动凑了上来:“孟姑娘……啊不,是三夫人,您醒了?是要先洗漱?还是您先出去走走?” 孟芙蕖还在持续发懵中,还没从刚刚的事情中回过神来,小娥的话对她而言就又是一个暴击。 三……三夫人?什么三夫人?是在说她吗?可她并不是什么三夫人啊! 孟芙蕖已经十分自然的把昨天的事情给忘记了,也不是因为其它的什么原因,而是因为昨天水若寒实在是太吵了,吵的她头疼,所以睡了一觉后,昨天发生的事情她就不怎么愿意记得了。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她只知道两次夜闯她房间的人叫水若寒,可她并不知道他就是这清风寨的三当家的,所以对这个三夫人的称呼一时间就有点儿…… “你们这是……”孟芙蕖使劲地晃了晃脑袋,打算晃走这一整夜没有睡好,脑子里留下的痛感。 “我们啊!”小娥狡黠地笑了笑,故意拉长声调跟她解释道:“三夫人,我们都是三当家的派来伺候您的,我呢!您都已经认识了,我叫小娥,是大当家的指过来的,是从您一进寨子起就伺候在身边的,您都已经很熟悉了,另外这两位呢,一个是每个当家的夫人身旁都会有的伺候婆子,另外一个,则是三当家的特意去山下买回来给您的侍奉丫头,还有剩下的这些人便是这寨子里经验丰富,有儿有女的福气人,她们今日是奉命过来专门给您梳妆打扮的。” “梳妆打扮?奉命过来?专门?”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孟芙蕖是越听越懵了,这是又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小娥说的话她一句都听不明白呢! 这些人为什么要奉命过来专门给她梳妆打扮啊,还有她们又是奉谁的命过来?也是水若寒吗? 她真的是不懂。 跟了孟芙蕖几天,小娥对她也算是有些了解的,一看她此刻这种样子,便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了,小娥失声笑了笑,又道:“夫人不懂就不懂了吧,反正今日的事情也不需要夫人您懂,夫人您只需要好好的坐在这儿,让我们伺候您梳妆打扮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事情,夫人您根本就不必担心,自有三当家的在外面帮您招呼的妥妥当当的。” “三当家的?小娥,你们三当家的是谁啊?他为什么要在外面帮我招呼啊?还有,今天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你们为什么会来我……”正说着,孟芙蕖忽然听到有人推门进来了,她抬头去看,正好就与水若寒的目光在空中对在了一起。 她想,有些事情,她还是亲自问水若寒比较好吧!他一定要比小娥他们知道的多。 孟芙蕖正想着待会儿要怎么开口去问,水若寒却率先开口了,不过话却是对着小娥她们几个说的:“你们都先下去吧,我和三夫人说几句话,一会儿你们再过来伺候。” “是。” …… 房里所有人都退下,只留下了孟芙蕖和水若寒两个人,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好像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又过了一会儿,孟芙蕖终是忍不住,先开口问了:“水若寒,你不是说有话要跟我说吗?” “嗯,是有话要说。”水若寒轻点点头,然后就没有下言了。 孟芙蕖耐心地等了好久也没等到水若寒开口说什么,就又道:“是还没想好要怎么说吗?” “嗯,是没有想好。”水若寒又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又没有下言了。 “好,那便我先说吧!”他不说就算了,反正她也有话要去问他,那便她先说了:“听说这些人都是你派过来的?” “是。” “那你让她们过来是……”她实在是不懂,水若寒为什么要让这些人过来伺候她梳妆打扮。 还有,她们都称呼她为三夫人也是他的主意吗?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昨天明明都已经跟他解释清楚了,她之所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样说也只是为了借机能够逃离寨子,她并没什么意思的。 这些他明明都知道的,可他又为什么这样子做?这样不是存心让别人误会吗? “对不起。”水若寒眼里带着内疚,沉默了许久,他终是嘶哑地开了口,“求你答应帮我一个忙,待会儿不管别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都别生气,只管答应跟着做,也别去问什么,时间紧迫,我现在也来不及跟你解释太多了,等到事情结束了之后,我一定会认认真真地跟你解释清楚的。” 时间紧迫,水若寒只能说这么多,孟芙蕖会不会答应帮他,其实他心里一点儿信心也没有。 若是他,他也不会答应一个陌生人如此无理的要求的。 可他既想让她答应,又不想让她答应。 “啊?”此刻,孟芙蕖心里突然有一个想法,便直接脱口而出了,“其实,我那天晚上猜的是对的,是不是?” 她见过的水若寒永远都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他。 她觉得,他肯定是有什么大事情要做的,只是不太方便跟她说。 不过,看他的表情,就算他不说,孟芙蕖也知道,她猜的是对的。 他果然不是这清风寨的人。 “求你答应帮我,今日你帮我也是帮全天下的百姓们。” “好。”不知怎的,孟芙蕖就糊里糊涂地答应去帮他了。 她完全都不知道水若寒要自己帮他什么忙,可是看到他那真挚的眼神时,她就不由自主的答应了。 “谢谢你。” 水若寒已经离开,等到那些伺候她梳妆的人都回来了之后,孟芙蕖才知道水若寒要她帮的到底是什么忙。 难怪,他之前是那样的反应,看她的眼神也怪怪的,原来他想让她帮的忙竟然是…… 此时此刻,孟芙蕖心里是后悔的,她是想退缩的,可是为着他那句帮他也就是帮全天下百姓的话,她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坚持着。 碍于先前并不如何熟悉的缘故,孟芙蕖只能朝着她们笑笑就独自一人端坐在床头,任由一群人给她打扮,梳妆。 今日太阳升起起,她还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更不知道今日,她竟然要在这清风寨里成婚了,而且嫁的还是一个陌生人。 按水若寒的意思是,这场婚礼只是一场戏,他们两个人之间自然也是假成婚的。 孟芙蕖突然有些感怀,就又想起一个月前,她去月老祠求姻缘的事情了。 她万万都没有想到,一个月前她还要去月老祠求姻缘,一个月后她便要与别人成婚了,而且还是假成婚。 此刻,她心里的情绪是复杂的。 小娥许是怕她紧张,便一直贴心的待在她身边陪她,哪里也没有去。 估摸着过了两柱香的时辰,就有陌生的声音在门外喊道:“天到地出……” 闻言,孟芙蕖的手一抖,用力的攥了攥之后才又恢复镇静。 旁边嫁娘笑着将房门打开,道:“地起天候……” 隔着屏风虽然看不到外面的场景,却依然能听到那院子里熙熙攘攘的说话声,真是好不热闹。 孟芙蕖愣神,没想到这场做戏的婚礼竟然也会如此盛大。 身边伺候的贴身丫鬟小娥见了,不动声色的靠上去,小声嘱咐道:“夫人不必担忧,待会儿你要做什么我都会在一旁小声提醒的。” “谢谢。”孟芙蕖抬头莞尔一笑。 随后便听有人喊道:“时辰到了,咱们新郎官要接新娘子咯。” 闻声,两位嫁娘堵在门口大声喊道:“去去去……天再高,也得让人吃饭。请新郎官先在外面侯着,咱们家姑娘正在用餐呢,吃饱了才好上轿,也好与您天长地久一生有不是吗?” 嫁娘刚说完,院里就传来几个少年“哦哦”的起哄声。 哄闹中一排身量相仿的小丫头,端着用银碗盛放的各色小吃,排列入门,这些小吃都是水若寒特意安排的。 因为孟芙蕖的母亲不在场,所以这项习俗便给取消了,这些小吃也只是水若寒怕孟芙蕖会饿所以特意给她准备的。 小娥伺候着孟芙蕖吃了东西,便有嫁娘立刻上来给她补妆了。 补了妆,盖上红盖头,便有人上来搀着她出门了。 孟芙蕖任由旁人搀扶着自己,一步步走出房门,盖头下是如行云流水般地喜服裙摆,一起一浮,轻轻滑动过同样崭新喜气的大红地毡。 第33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一刻,孟芙蕖心里是又激动又不知所措的。 她的脑袋已经完全懵掉了,只知道愣愣地让人扶着走,而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走了也不知有多久,只听得嫁娘在耳边高喊一声:“新郎先行。”孟芙蕖才又稍稍回了些神。 新郎应该就是水若寒了吧? 直到此刻,孟芙蕖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稀里糊涂的答应一个陌生人这样的请求,为的只是他那句话,为了全天下的百姓好,至于他是不是骗子啊什么的,孟芙蕖完全没有考虑过。 她相信他不会骗自己的。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为了自己的国家,无论如何,她都得帮水若寒的忙。 只是若是母亲知道了她这样做,恐怕又该要生她的气了。 唉…… 孟芙蕖知道水若寒就在她的身边,虽然这是场假婚礼,可她的心儿还是嘭嘭嘭的跳的不能自已。 毕竟,她也是曾向往过她以后成婚时的样子的,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今天这个样子的。 今天除了他们两个人是假成婚外,婚礼啊婚服什么的都是极好的,确实是让人心动。 因为并不知道水若寒具体要她帮的是什么忙,孟芙蕖只能多听少说话,尽量让自己的注意力高度集中,以免待会儿再坏了他的事情,虽然她并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 随着鼓乐声的接近,在喜娘的搀扶下,他们来到了正殿。 此刻,正殿里已经挤满了人,都在眼巴巴地等着要看,收服了他们花心三当家的女子究竟是长什么样的。 那天有不少人都见过孟芙蕖的模样,知道的人便在一旁小声地说与不知道的人听:“别的我倒是不知道,不过这三夫人啊确实是个顶尖的美人,配咱们三当家呀可真是绰绰有余了。” “真的吗?”有的人还不信,疑惑的反问道:“咱们三当家的长的那样俊朗,是寨子里公认的,你说配三当家的都绰绰有余,那得多美的女子呀?你确定?不是再说大话。” “美不美我说了自是不算的,当然你说了也是不算的,等会儿你亲眼看看不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下,司仪便让全屋子里的人都肃静,不准再说话了。 大当家夫妇坐在上头。 因为清风寨里的人大多数都是孤苦伶仃之辈,水若寒也是这样,所以今日的婚礼便还是由大当家夫妇全程操办的。 婚礼繁琐又盛大,所以整个婚礼流程走下来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了。 已经被镶金嵌玉、珠光灿灿的华丽凤冠压个半死的孟芙蕖,咬牙坚持着拜过堂后,随着司仪一声:“送入洞房……”才被送进喜房内,又一番撒五谷之礼后,终于得以舒服地坐上喜床,开始了枯燥地“坐时辰”。 身边却突然传来水若寒爽朗的笑声,笑声刚落,就有人催道:“还请三当家的先到前院去陪送客人,晚些再来给新娘子揭盖头。” 水若寒点点头,将自己手中的新筷放到孟芙蕖的手中,又小声说道:“好好待着,哪里也别去,我很快就回来,若是需要什么就尽管吩咐思华,让她去给你办,你放心,思华她是我的人,值得信任。” “我明白,你也放心。”孟芙蕖亦点点头,轻声地回了一句,只是心里的疑惑却是越来越甚了。 水若寒他到底要做什么啊? 听他刚刚话里话外的意思,一会儿可能还会发生什么大事情,可是这大喜的日子里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还有,水若寒之前说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他并不是真的要和她成亲,而是要借着这成亲一事来做什么,那他要做的事情究竟是什么呢! 孟芙蕖知道此刻就算她去问了水若寒,他也不会告诉她的,那不如就不问他了,等他走后,她再悄悄地去问那个叫思华的丫头就好了。 水若寒心里也清楚,他这一走,有些事情恐怕也要发生了,到了那个时候他是肯定顾不上孟芙蕖的。 她帮了他,他是一定要护她安全的,所以他才把思华放在她的身边的,为的就是思华可以保护她,可是这些还远远不够,他是要孟芙蕖能够安安全全的,完好无损的离开这寨子的,所以…… 水若寒又深深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思华,不放心的开口嘱咐道:“思华,我走了之后,你就寸步不离的守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知道了吗?还有,若是一会儿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也什么都不要管,你记住,这次你的任务便是,保护她,她在你便在,她若你不在你便也……” “公子,我……”一听水若寒最后一句话,思华立刻就慌了。 她才不要留在这里呢,她要跟着公子的。 “我的身边不需要不听从我的命令的手下,思华,你若是不愿意留在这里,大可以离开。”他之前就是担心思华不能好好的保护孟芙蕖,这才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 思华一心都想跟着他出去做任务,立功劳,这些他心里都是知道的。 可是有的时候后备防守也是很重要的,可以让他能安心的出去,不用顾及家里的事情,可以一心一意的把注意力都放在要做的事情上。 思华功夫高强,所以由她来保护孟芙蕖一定是万无一失的,这也是他特意把思华调来的原因,其他人,功夫都不如思华,他不放心了。 “思华知错了,求公子别撵我走,我一定会好好完成任务的。”一听水若寒要赶她走,思华吓得立刻就跪下了,也不敢再反驳了:“公子放心,思华一定会保护好这位姑娘,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的。” “嗯。”水若寒轻应了一声,便转身走了。 只是临离开时,他又回头看了一眼规规矩矩坐在床榻上的孟芙蕖,今日的她该是要比平日里那个模样更美些的,可惜她盖着红盖头,他都看不到她的样子。 今日一别,恐怕以后也不会再见了吧。 水若寒突然之间有些感怀,这几日每天晚上他都是趁着孟芙蕖睡了,然后悄悄地潜进她的屋子里去,陪着她坐一夜,直到天亮方才离去。 日日如此,夜夜如此,慢慢地都已经成习惯了,若是哪一天突然就不能再这样悄悄潜进去看着她睡觉了,水若寒反而还有些失落。 不过短短几日,水若寒已将孟芙蕖当成了自己的习惯还有家人,甚至还渴望着能时时刻刻都看到她。 水若寒可笑自己的这一点儿心思变化,不由地失声笑出了口。 孟芙蕖自是也听到了他的笑声的,可是她现在蒙着盖头什么也看不到……所以也就没有太在意了。 倒是一旁的思华有些心神不宁的,连身体都站不稳了,摇摇晃晃的,险些摔倒。 她跟着公子这么多年了,毕竟也算是很了解的,所以没有人比她更加清楚,水若寒刚刚离开时看孟芙蕖那最后的一眼是什么意思。 这是她这么多年来一直看水若寒的眼神啊,这是爱啊! 她还未来的及把心中藏着的爱说出口,没想到,不过短短几日,公子心里都已经有人了,而且,他今日就要跟这个姑娘成亲了,虽然这只是场假婚礼,可是公子他……所以这场假婚礼以后也未免不会变成真的呀。 思华心不在焉的站在一旁,从水若寒走后,更是连句话也不说了。 小娥从未见过这么多的好东西,所以她们刚一进门,小娥得了她的允许便四处去逛着看了。 最后她才来到孟芙蕖的身边,见她身上金丝凤凰绘的喜服少见,刚刚忙着走仪式,也没有细看,眼下闲下来了,便凑了上去仔细的打量,过了好大一会儿,她才又羡慕的开口:“三夫人,你这身嫁衣可真的是好漂亮啊,我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衣服呢!若是我以后成亲的时候,也能穿上这么美里的嫁衣就好了。” “会有的。”孟芙蕖安慰地拍了拍小娥的手,笑着道:“小丫头,你才多大呀,都想着以后嫁人的事情了。” “十六了,不小了。” “都十六了?”孟芙蕖愣了下,“那确实是不小了。” 可她看着小娥的样子,也就十三四,没想到她也都到了该允婚的年纪了,也不知道她以后会嫁个怎样的人啊! “小娥,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我……嗯……”小娥还有点害羞,不知道该怎么跟孟芙蕖说,她确实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也是清风寨里的人,说着说着,小姑娘突然就没了声音。 孟芙蕖正纳闷呢,然后“噗嗤”的一声,她好像听到了喷血的声音,慌得她立刻掀开盖头去看,却见小娥后背中了箭,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我……小娥!”孟芙蕖一声惊呼,大叫出口:“小娥,你……” 孟芙蕖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急的她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就傻傻地蹲在小娥的身边,直掉眼泪。 小娥中箭的那刻,思华便也紧跟出去了,刚跟了没一会儿,她又突然想起水若寒方才的嘱托,便又原路返回了,一回去便是看到这样一副情形。 看孟芙蕖那样难过,她也顾不上去安慰了,拉了她的手就要走:“跟我走!” 第34章 心机女设计离间 “思华,我不走……小娥她……”看着突然中箭倒地的小娥,孟芙蕖的整个思绪都断掉了,这是怎么了? 明明刚刚一切都还好好的,怎么小娥她突然之间就…… 孟芙蕖心慌地看看小娥,又看看思华,不知所措地愣在那里。 “她已经活不了了,如果你想活命的话,就赶快起来跟我走,如果你不想的话,那你随意。” 思华自然是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的,战争又要开始了,接下来又会有许多人流血受伤,甚至还会有人在这场战争中因此而丧命,她真的是不能再在这里耽搁时间了。 她的任务从来都是保护公子的安危而不是别人…… 若不是公子临走前说了那番话,要她一定要保护好孟芙蕖的话,思华早就在战争开始前就跑到水若寒的身边去了,根本就不会继续待在这儿跟孟芙蕖浪费时间。 “活……活不了了?”瞳孔突然放大,孟芙蕖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怎……怎么会这样?” “呵,成王败寇,向来如此。”思华轻笑一声,甚不在意。 对于小娥这种情况,她作为公子的贴身暗卫,早就已经见惯不怪了。 她见过太多的死人了,她的这颗心早就已经麻木了。 以前,她也是像孟芙蕖这样的,她初次见到死人时跟她的反应一模一样,可是后来,她就不会再这样了。 生在这个乱世里,她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关心别人,她能做的,就是顾住自己的命,然后保护好公子。 这是她需要做的也是她只能做的。 “思华,你……你和水若寒你们……小娥的事情是不是你们早就计划好的,不对,清风寨应该才是你们的目的吧。”孟芙蕖就算再笨,也听出了思华这话里的意思。 成王败寇,向来如此。 再与水若寒临走之时说的话联系在一起,孟芙蕖突然之间就懂了。 她懂了为什么水若寒要与她假成婚了,原来是要借着这件事情来麻痹清风寨里的人,趁此机会好对他们下手,灭了清风寨。 原来,他口中所说的为了全天下的百姓好是这种意思。 她早就该想到的,是她太笨了。 “是,姑娘既然都已经猜到了,那思华便不瞒你了,公子的身份不便告于你知道,不过我们却是奉了上头的命令来灭寨的,清风寨的存在已经严重影响了百姓们的正常生活,灭寨之事,是势在必得。” 除了是解释给她听,思华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一则,她是觉得,的确是没有什么好瞒她的,她想知道,那便让她知道。 二则,让她早点儿知道这些,也就能早些明白与公子的不同,道不同不相为谋,这样以后,他们就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 公子就算是再喜欢她,她若是不喜欢公子,公子也总不能强迫她。 所以,思华才耐心地与孟芙蕖说了这些话,若不是为了水若寒,她根本就不屑于与孟芙蕖说这些。 “所以,你们……”孟芙蕖气的浑身都抖个不停,她可以理解他,可是,他就算是奉了命令来灭寨的,寨子里也是有许多的好人的,诸如小娥,草根,二狗子,他们都是善良的好人啊,不该因此受这无妄之灾,更不该因此而丧命啊! 这几个人也曾对他好过的,他怎么能这么残忍的就让人杀了他们。 “话已至此,思华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问姑娘一句,你走还是不走?”轻蔑地看了孟芙蕖一眼,思华又继续道:“姑娘可要想好了再回答,没我陪着,姑娘随时可能就会成为别人刀下枉死的鬼魂,更别说姑娘自个儿能不能安全走出这寨子了。” 她还以为能被公子那样在乎的是一个怎样的女子,万万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胆小的姑娘,真是不配得到公子的喜欢。 “我不走,你走吧,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的生死就不必姑娘你操心了。”虽然此刻脑袋里有一百个声音都在告诉她,不能这样做,要跟着思华走,这样才能安全的离开寨子,回到父亲母亲的身边。 可是他们说过的话,他们所做过的事情,让她真的没有办法再与他们待在一起了。 她不反对他对寨子出手,可是这些无辜的人不该因此…… “孟姑娘可想好了?决定了?”思华最后再例事询问一次,若是孟芙蕖还不愿意跟她走的话,那她到了公子面前也就有话可以说了。 是孟姑娘她自己不愿意跟她走,她也没有办法,总不能硬拽着她走吧! 到了那个时候,公子他虽然心中气愤,可是碍着任务在身,却也不会拿她怎么样的,大不了就是回去了之后罚她几下打,不过是受罚,忍忍也就过去了,总不能让她眼睁睁的看着别的女人嫁给公子,这样会要了她的命的。 “你走吧!”孟芙蕖沉默的转过头去,不愿意再去看思华了。 她来到寨子里的这些日子,一直都是小娥在她身边伺候的。 小娥心地善良,做事又仔细细心,完全没有因为她的身份就去敷衍她,反而一直都在尽心尽力的照顾她。 哪怕是刚刚,她都还在担心她会紧张,所以就哪里也不去,一步也不离开她,一直都守在她身边。 就在刚刚,她们还在开心的讨论小娥的心上人,可是转眼间,她却……她不能接受小娥的离开。 都怪她,如果她不答应去帮水若寒的话,那小娥也许就不会走了,都是她的错,是她对不起小娥。 此刻,孟芙蕖的心里充满了内疚不安,她自以为做的是好事,可是却没想到,她竟成了递刀杀人的刽子手。 小娥是因为她死的。 不管怎么说,她都要等到小娥的心上人过来,亲口跟他说声对不起。 “那……孟姑娘你多保重,思华就先告辞了。”说完,思华的身影就快速地消失在了屋子里,出了屋子,她便疾步地向着水若寒所在的地方去了。 孟芙蕖看着这满屋子里的红,又看了看早就已经停止了呼吸的小娥,觉得满目讽刺。 “呵……呵!” …… 清风寨大厅。 容越看着混乱的人群还有已经被鲜血染红了的大厅,顿时就怒了,拉着容桓就质问道:“容桓,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了此次只是俘虏他们并不杀人的吗?” “大哥,我也不清楚,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啊!不过,我没猜错的话,这次的意外应该是和沈将军有关。”虽然容桓也只是猜测,可是沈将军毕竟是皇上派来的人,事情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如果问题不是出在他们自己人的身上,那便一定是出在沈将军的身上了。 “什么?那个老匹夫,你去把他给我带过来,我要好好问问他。”虽然清风寨的人拒降,可他们也是他燕国的子民啊,不到万不得已,怎么能像对待敌人那样对待他们呢! 而且,这件事情他事先完全不知情,不管那老匹夫是奉了谁的命,他倒要好好问问他,兵在外不听将令,该如何处置? “大哥,不可。”容桓虽然也难过事情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可那沈将军毕竟是皇上派来的人,不能轻易得罪呀。 训一个沈将军不算什么,可若是这事被皇上给知道了,又要起不必要的波澜了。 所以他必须得拦着容越,毕竟他的王位都是他用鲜血,用战功一点点换来的,来之不易啊! 皇上嘴上虽然不说,可因为当年立储的事情,早就已经把他们兄弟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了,只是一直没有寻到机会对付他们,绝不能让皇上抓到他们的把柄。 这个道理容越自然也是知道的,可是他比任何人都要与这些子民的感情深厚,若是恶人就不说了,可他们大多数人都不是,他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无辜的人无端丧命呢! “容桓,传我令,所有人只能活抓,不得伤人。”道理他都明白,可是他真的忍不了了。 “是。”容桓刚走,思华就来了,她屈膝跪下,对着容越拱手道:“公子。” “思华,不是要你待在她的身边,一步都不能离开的吗?你怎么过来了。”容越瞥了一眼思华身后,并没看到孟芙蕖的影子,不由得担心问道。 “我担心公子,过来看看。”想了想,思华又继续道:“至于孟姑娘,出事后思华本是要带她离开寨子的,可她不愿意跟我走。” “不愿意?”闻言,容越皱了眉头,“为什么?” 之前她不是还想尽了一切办法都要逃离这寨子的吗?怎么如今却又不愿意走了? “伺候孟姑娘的丫头突然中箭而亡了,孟姑娘以为这件事情是我们做的,所以就……思华已经想尽了办法,可是孟姑娘无论如何就是不愿意跟我走。” 话音刚落,思华就见容越的身影快速地从她身前闪过,似是向着新房的方向去了,急的她立刻大喊:“诶,公子,你要去哪里啊!” 她刚刚来的时候,特意去跟那些人见了面,也交代过了,那个房间里的都是贼子,一定要全给杀了,想必此刻他们已经动手了。 如今,那个地方那样危险,公子他又怎么能去呢! 照她对公子的了解,公子根本不会去的,所以她才放心的跟他说了,可她没想到,公子他……竟然对孟姑娘的在意已经如此之深了。 顾不上再胡思乱想,为了容越的安危,思华也只得跟上去。 第35章 孟芙蕖又不见了 可是等到容越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现场除了留下打斗的痕迹外,什么也没有,更别说孟芙蕖的身影了。 果然是又出事了? 容越二话不说,劈头盖脸的就把紧随着他跟过来的思华给骂了一顿,要她回去自己去领罚,然后便在现场四处看看勘测了起来。 他之前就是担心,寨子出事的时候他会顾不上孟芙蕖,所以才特意挑了功夫身手都还不错的思华放在她身边来保护她,没成想却还是让她出事了。 现下,容越除了心急外,还有浓烈的内疚,之前寻儿就跟他吵架,说他太自私了,完全不顾忌孟芙蕖的性命安危,硬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而把她留在这个危险之地,他原以为凭着自己的能力就一定能够护的住孟芙蕖的,所以甚不在意她说的话,没成想,他却还是失算了。 看这现场的打斗痕迹,应该是两拨人,一拨可能就是那个沈将军带来的人,不小心把孟芙蕖也误认为强盗土匪了,所以才对她出手的,可是另外一拨人又是谁派来的呢! 那拨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容越现在很肯定是另外一拨人带走了孟芙蕖,因为如果是沈将军的人话,那他们根本就不会带走孟芙蕖,而是直接斩杀,那么他现在过来看到的就是她的尸体了。 那拨人没有伤害她而是把她给带走了,一定是有什么目的,所以他们短时间内应该不会伤害孟芙蕖的。 只要她现在还是平安无虞的,那按照他的能力,他应该很快就能够找到她了。 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容越便离开了新房回到了之前的大厅,眼下他还有一件比较急的事情需要处理。 他原先是想着清风寨的这些人能力非凡,也没什么坏心思,所以就想把他们全部招揽为朝廷做事的。 可他们却一直拒降,他之前的计划也是在大婚之日谋事,先把他们给抓了,然后再慢慢说服他们为朝廷效力,却从来也没想过要伤他们的性命的。 万万没想到,中途竟然跳出来一个沈将军,直接出手就是伤人性命。 不管他是奉了谁的命令,他的行为已经严重打乱了他的计划,今日,沈兴必须得给他一个说法。 虽然有容桓千般万般拦着不许容越去找沈兴将军,可容越因为孟芙蕖失踪的事情正在气头上,又哪里是他能拦得住的。 容越去的时候,沈兴正在训斥手下的副将,他便远远地站在一旁看着,并没有急着过去。 他奉皇上的令跟着越王来剿匪,本意便是要把这些土匪全部杀光,一个不留的,没成想竟然被桓王给拦了下来,说是越王的命令不准随意杀人。 可他们都是土匪啊,是坏人,怎么就不能杀了。 “将军赎罪,桓王殿下明令禁止我们伤人,还在一旁看着,属下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副将,不敢不听桓王和越王殿下的话啊!” 沈兴本来就气,听了副将的这番话更是气的直接踹了副将一脚,他怒冲冲的喝道:“你个猪脑子!枉你跟了本将军这么久,怎么就这么愚蠢呢!连句话也不会说,嗯?桓王拿越王压你,你不会拿皇上压他吗?难不成越王还敢跟皇上作对,本将军倒要看看,越王有几个胆子敢这样子做。” “沈将军好威风啊!”容越边说着边拍着手从那边过来,“本王一个小小的王爷自然是不敢跟皇上作对的,也不敢忤逆皇上的心意,哪比得上沈将军你这么聪明啊!在军中待了这么久,本事不见长,胆子倒是见长了不少,什么时候也敢假传圣旨了?不怕诛九族吗?嗯?” 沈兴一看容越突然出现,整个人都傻掉了,哪里还有刚刚骂副将时的威风凛凛。 沈兴虽然是个将军,可实际上他不仅贪生怕死,这胆子还小的很。 在军中的时候他就整日缩在帐子里不敢出去,生怕一不小心就受伤流血丢命啊什么的,若不是他的妹妹是皇上的云贵妃,还比较受宠的话,像他这样的资质,又哪里能坐到将军的位置。 还好,他在军中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职位,他也没做过什么害人的事情,不然,这么多年来,容越是真的没有办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可今日,因为他的愚蠢,竟然毁了他盘算了这么久的计划,他这么一闹,活下来的这些人又哪里还会降于他们,并且真心地为朝廷办事呢! 因为他的愚蠢,害朝廷白白损失了这么多的人才,真是该死。 “殿下赎罪,下官不敢!是下官说错话了。”一回过神来,沈兴就赶紧跪地就饶。 他就是个纸老虎,只敢在自己人面前耍耍威风,刷刷优越感,可一旦碰到这些厉害的立马就不行了。 “说错话了?”容越嗤笑一声,轻飘飘地又开了口:“沈将军可真不愧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啊!这张嘴可真是能说会道的很,这么多条性命丧身于此,沈将军轻飘飘的一句说错话了便可以抵消了吗?” 此刻,沈兴的胆子都要被吓破了,他早就听说过这位越王殿下的厉害,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是不敢去得罪他的。 可是妹妹说,此次清风寨一事是个轻轻松松的肥差,就给他争取到了手,让他随越王一同来剿匪,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油水还没捞到,这小命都快要丢了。 真是倒霉! 眼下,沈兴是连自己的妹妹云贵妃都怨上了,这不小心得罪了越王,眼下他能做的就是让越王尽快消气。 沈兴不停地磕头求饶,同时,嘴里还哭着喊着:“殿下饶命,下官知道殿下是为了什么事才如此生气的,可是殿下仔细想想,若是没了皇上的授意,就是给下官一百个胆子,下官也不敢这么做啊!殿下,下官说的都是实话,求您一定要相信我啊!” “沈将军刚刚责怪自己的副将没能拿皇上压我,如今,这您自个儿倒是又用上了?”容越笑意绵绵的开口,语气平和,语罢,又看向了一旁那个刚被沈兴训斥的副将,道:“孙副将,你家沈将军这四处逢源的本领你也好好跟着学学,这样就不愁做不到将军的位置了。” 这个孙副将,容越也认识,倒是个难得的将才,就是跟了一个不怎么好的将军,这才被压着,一直都没能有建功立业的机会。 撤了沈将军,总要有人顶替他的位置,容越觉得,这个孙副将就不错。 刚刚容桓都已经跟他说过了,他一出面阻止,这个孙副将就立马停下了,据他所知,除了被误杀的小娥还有十几个手无寸铁的百姓外,这清风寨里暂时好像也没什么人员死亡。 虽然出了意外,可他的计划还能进行的如此成功,恐怕是跟这个孙副将脱不了干系,他应该是在帮他。 所以,容越也想帮一帮他,给孙副将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 突然被提名的孙副将倒是不慌不忙的给容越拱拱手行了个礼,然后才不卑不亢的开口道:“殿下说笑了,属下不敢。” “不敢还是不想?”容越欣赏地看着孙副将,这个孙副将真的是越来越对他的胃口了,这样的人,值得提拔。 “属下……属下……”孙副将也是第一次被难到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容越的问题,急的满头是汗,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一旁的沈兴却是重重地松了口气,幸好,幸好半路杀出了个孙副将,不然,他这条小命呜呼啊! 他就说嘛,他压根就不是个当将军的料子,都是他家妹妹非要他跟着来,看吧,出事了吧,妇人拙见,真的是不能听啊!听了害死人。 此刻,沈兴除了心中轻松了一些外,还在心里偷偷盘算着,他要不要趁着殿下不注意,悄悄地溜走啊! 传言越王殿下暴躁,一言不合就罚人,被罚是小,他就怕,越王一个不高兴直接砍了他的头啊!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丢官是小,丢命是大。 这样想着,沈兴就想着趁着容越不注意他的时候悄悄溜走,谁知,容越却突然开口,将注意力又从孙副将的身上放到了沈兴的身上,“沈将军这是要去哪里啊!听闻沈将军的妹妹云贵妃最是遵纪守法的,怎么将军这个哥哥却如此不知礼数呢!本王说让你走了吗?” 容越全程说话的声音都是温和的,连带一点儿训斥的语气都没有,可就是这温和的声音最是吓人了。 沈兴听着,只觉得自己的身上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他的腿也软了。 “殿下饶命!都是下官的错,下官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那回去以后该怎么说该怎么做,沈将军可都明白了?” “明白了,明白了。”沈兴忙不迭的点头,他回去以后便向皇上告罪,然后就收拾东西辞官回家。 “那好,孙副将,以后沈将军的事情你就全权代劳吧!”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他既然说了要帮孙副将,自然是会好好帮他的。 话音刚落,容桓就急急忙忙的跑来了,附耳在容越耳边说了件事,容越脸色大变,也就再顾不上这边的事情,丢下众人就走了。 说是走,还不如说是跑,他的步履那叫一个匆匆啊! 容桓看着自己大哥那急匆匆的步履,心里却是乐的不行。 不亏!都是他自己作死! 谁让他那日还那样罚他了,今日也该让他自己尝尝那不好受的滋味! 第36章 因名字再生误会 孟芙蕖原本是在新房内等人的,想等小娥的心上人过来后,她亲自跟他说声抱歉,然后再离开清风寨的。 可是突然就闯进来了一群人,对方下手迅速,招招狠辣,就要取她的性命。 她也顾不上再去想他们来的缘由,连忙躲闪,可她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就算会些拳脚功夫,在这些专业杀手的面前也根本就算不得什么,更何况她还什么功夫都不会。 正急的不行的时候,新房内又突然闯进来了一群人,这群人和之前要刺杀她的那群人快速地就厮打在了一起,然后趁着对方没有招架之力的时候,一个似是后面来的那群人的领头人的蒙面黑衣人抱起她就往外面走,一路直奔后山。 然后一向寂静的后山便传来了一道道女子的怒骂之声和男子的嬉笑之声,好不热闹! “你这个流氓!你放开我,快放开我!”越走越偏僻,孟芙蕖心中也越来越害怕,她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服,手心里都是汗,人紧张的不行。 她不会才刚出了这狼窝就又掉进了那虎口里了吧! 她应该没有这么倒霉吧,孟芙蕖心里这样想着。 可她看刚刚救了她的这个男人怎么看也实在是不像个好人,便不停地挣扎着,要从水潇湘的怀里下来,可水潇湘反倒没有松开她,还越抱越紧。 “呵呵,我这个流氓不放又如何?姑娘又能拿我怎么样啊!”水潇湘嬉笑道。 “你!流氓!”孟芙蕖气的脸都红了,可她却也说不出什么太难听的话来。 “姑娘就只会这一句骂人的话吗?”水潇湘不怒反笑,“要不要我教教你啊!这样姑娘你下次再遇到我这样的流氓了,也不至于连口舌之争也落了下风吧!” “你!你……你……”孟芙蕖气的瞪大了眼睛,这个世界上怎么还会有这么无赖的人啊!这说句话吧嘴还欠的,真的是让人忍不住想要打他。 要不是看他功夫不错,她打不过他的话,她早就动手了。 蒙着面巾的水潇湘趁着孟芙蕖不注意,就悄悄地仔细打量着她。 这个姑娘虽然长的没有他的师姐那么好看,可她明眸皓齿的,这个容貌也算的是上乘了,是绝对能配得上他的师兄的,最重要的是,师兄他自己喜欢,千金也难换他喜欢不是。 还有一个特别的原因,这个姑娘可真是可爱的紧啊,比他那个只知道练功的,冷冰冰师姐不知道要强多少倍了,怪不得师兄会这么宝贝,这样的姑娘任谁碰上了都宝贝。 其实,这次他和师姐是奉师父之令下山来历练的,这不,刚好就走到了京都,想着师兄也在京都,便想着去看看他。 师姐在客栈休息,他便跑腿去王府找师兄,谁知那日他才刚到王府门口,便看到师兄穿着夜行衣戴着面巾鬼鬼祟祟的出门去了。 他心中觉得奇怪,便悄悄地跟着师兄,一路跟到了清风寨。 许是师兄心中藏着事情吧,并没有发现他,尽管他的功夫远不如师兄。 再然后,他就看到师兄偷偷摸摸地潜进了一个姑娘的屋子里,呐,就是他刚刚趁乱劫来的这个姑娘。 这可是个大新闻啊,师兄为人正直,怎么会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呢! 所以他就又小心地跟了师兄几次,比较幸运的是,师兄仍旧是没有发现过他。 昨天夜里,他又去王府找师兄,结果就意外地听到了师兄和他弟弟的对话,这才知道,今日清风寨里有大事情要发生。 他最是一个爱凑热闹的人了,这样有趣的大热闹又怎能错过,若是不知道也就算了,可偏他还听到了。 所以他就借口跟师姐说要出去四处逛逛,见识一下这京都的地土风情,师姐便同意放他出来了。 水潇湘出了客栈后,便又去了越王府,不过他还是没有露面,而是悄悄地在暗处守着,等容越一出现,他便又跟着容越后面偷偷地溜进了清风寨。 只不过清风寨实在是太大了,他也不熟悉这里的路,就迷路了。 若是以往吧,他还能识得一些路,可是昨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像是有人要办喜事吧,到处都是张灯结彩,披红挂彩的,他看着处处都是一样的,就给迷路了。 正巧这个时候他又找不到容越,便在寨子里迷了好久的路,今天是意外逛到了新房,他本想找这个姑娘问问路顺便再问问师兄的,可突然就闯进来了一群人,要取这个姑娘的性命。 他的功夫自保还行,哪能对抗这么多的人,于是他就在暗处隐着没有出去,小心的保护着孟芙蕖。 过了一会儿,又进来了一拨人,不过这拨人却跟上拨人不同,他们好像是来救这姑娘的,所以很快便与之前的那拨人打了起来。 水潇湘仔细地思索了一下,觉得把孟芙蕖交给谁都不放心,不如他先悄悄地把她带走,然后再想办法去联系容越。 这姑娘好像知道他是救她的人,所以前面就没什么过激的反应,很听话,可后来,不知怎么了,突然就变了。 水潇湘心里还困惑呢,难道师兄喜欢的姑娘也和他自己一样,脾气都是这么阴晴不定的吗? 虽说这脾气不太好吧,不过人嘛也还算是有趣,也算是对了他的胃口了。 都没有人知道,他从小在山上的日子过的有多惨,他的师父一生就收了他们这三个徒弟。 大师兄便是水若寒,又是越王府的越王,这脾气啊什么的就不用多说了,一个字,差就可以包囊概括了。 至于这二师姐啊,倒是个难得的美人,可是性子却孤僻高冷,从不与他们在一起玩闹,只专注于练功。 然后便是他了,他叫水潇湘,是师父最小的一个徒弟,可是天性活泼,喜好玩乐,可师兄呢不带他玩,师姐呢又不跟他玩,他又总不能去找师父玩吧,所以从小到大,他可真的是要憋坏了。 今日这位姑娘倒是有趣,也合他的脾气,若是师兄以后娶了这姑娘,那他们龙水山可就热闹了。 水潇湘正美滋滋的想着未来的美好生活,孟芙蕖却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利索下口,狠狠地咬了他一口,水潇湘吃疼,只得放开她。 “你这女人!真是恩将仇报,我刚刚才救了你诶!”水潇湘气的指着孟芙蕖就骂道:“果真是天下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亏他刚刚还在心里面夸她呢,说她这个人啊有趣优点多,谁能想到她下一秒就狠狠地咬了自己一口,看来,这人啊还真是不禁夸的。 “我又没有要你救我。”孟芙蕖毫不示弱的又回了一句,“再说了,谁知道你来是想要救我还是想把我……想要杀了我。” “什么?我想杀你?”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他明明救了她好吧,不领情就算了,还私自给他加罪名,有她这样的人吗? “还不是你刚刚叫了我的名字,不然,鬼才想进去救你呢!” “我叫你的名字?笑话!”孟芙蕖嗤笑一声:“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也从来都没有见过你这个人,我又怎么会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更别说叫你了。” 这人,说谎话也不打草稿,这编的理由让他自己听听都觉得可笑,更别说让别人去相信了! 水潇湘以前出门游玩的时候就经常拿他师兄水若寒的名号作掩护,这都用习惯了,所以孟芙蕖问他的时候,他就脱口而出了。 “水若寒啊,你刚刚不就是喊的这个嘛!不然你以为我想冒着生命危险闯进去救你吗?” 水潇湘话音落下的那刻,孟芙蕖的脸色就大变了。 他说……他是叫水若寒,那跟她假成婚的那个男人又是谁呢! 他也叫水若寒? 那到底谁才是真的水若寒?还是说有两个水若寒。 难道天底下就有这么巧的事情,两个同名同姓的人同时都出现在清风寨,还都让她前后给认识了。 别说这个说辞别人是信不信的,就连孟芙蕖她自己都不敢相信,不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情的。 孟芙蕖愣神的功夫,容越已经赶到了后山,看到孟芙蕖安然无恙,他这颗砰砰砰乱跳的心这才放下,然后他便注意到孟芙蕖身边的蒙面黑衣人,想着他应该就是劫持孟芙蕖的人,二话不说,便朝着他们冲了过去。 孟芙蕖看到容越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愣住了。 容越来的匆忙,水潇湘又没注意到他的到来,与容越过招,上来便落了下风,眼看着容越要把他当成贼人对付了,急的他大喊出口:“师兄……” “……”容越手中的剑快速地停了下来,他看着眼前这人只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可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师兄,是我啊!”水潇湘一把扯下自己的面巾,认真地把脸凑过去,让容越辨认。 “师弟?” “对啊,就是我啊,师兄,不仅仅是我,师姐她也来了呢,不过她现在并不在这里……” 师兄弟二人已经有三五年都没有见过面了,这一见面自是有说不完的话要聊,便暂时把孟芙蕖给忘到脑后了,等到他们想起来的时候,孟芙蕖已经离开这里了,她正在下山的路上了。 一路上,她都在想刚刚所发生的那些事情,越想这头就越疼。 她原以为水若寒是个好人,这才答应帮他的忙,却没想到害死了小娥。 她原以为他是个好人,他几次帮她,救她于水火之中,他们还差点就……她以为他们也算是朋友了,却没想到,他竟然连名字都是假的。 名字是假的,人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 真是可笑! 枉她竟然还试着想送出一颗真心。 “呵呵……”孟芙蕖眼前一黑,沉重的身体就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第37章 因误会再生嫌隙 孟芙蕖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她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一个容貌倾城的姑娘。 这个姑娘容貌倾城,气质绝佳,就连同为女儿身的孟芙蕖都不由得看痴了。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这个姑娘可真美啊! “姑娘,你醒了?”水若颜见孟芙蕖醒了,连忙放下手中的医书,倒了一杯水,从桌子边走过来,递给孟芙蕖,温声开口道:“要不要喝点儿水啊?” 孟芙蕖下意识的摇了摇头,然后又觉得嗓子眼里有些干干的,不是很舒服,又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接过杯子,道了谢:“谢谢姑娘。”然后才拿起杯子喝了起来。 期间,水若颜一直都在盯着孟芙蕖看,不仅仅是此刻,就连她昏迷不醒的时候,水若颜也是这样的。 虽然她手中拿着医书,在师兄面前也装着是在看医书,对这姑娘并不在意。 可没有人知道,水若颜那样做只是为了缓解她自己心里的紧张。 其实,她比任何人都要在意师兄竟然带了一个姑娘回来,而且还托付给她,让她暂时去照顾这位姑娘。 水若颜虽然心里紧张的不行,可是水若寒交付她的事情,她都想把它给做好,所以在孟芙蕖昏迷不醒的期间,水若颜倒是十分用心的照顾她的。 孟芙蕖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便停了下来,对着水若颜笑了笑,然后才主动开口询问道:“我……是姑娘你救了我吗?” 晕倒前的事情,她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只粗粗记得一些。 她当时好像是伤心过度,又因为早晨她太过激动所以吃不下饭没有用餐的缘故,这才受不住情绪的波动晕了过去。 当时她晕倒时好像是在下山的路上,可她醒来后却在这个地方。 所以,是她面前这个有着倾城之颜的姑娘救了她,并把她带了回来吗? 水若颜没有说话,而是笑了笑。 算是吗? 也算是吧,虽说人是师兄带回来的,可是她的病,是她用医术治好的,所以,从这上面上来看,她也算是救了她吧。 水若颜一直在看着她笑,并不说话,这让孟芙蕖心里是说不出来的怪异,怎么了,她这是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还是她……怎么这姑娘一直在看着她笑啊! “姑娘,我……我……”第一次,孟芙蕖心中有了无力感,她看着水若颜,实在是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 “你别紧张。”水若颜又笑了笑,再次温声开口,解释道:“你是师兄带回来的,他临时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没有办法亲自照顾你,便暂时把你托付给我照顾了。” “多谢姑娘照顾,芙蕖心中甚是感激。”得知了事情的前后缘由,孟芙蕖连忙出声感谢。 虽说这位姑娘把功劳都推给了她的师兄,可孟芙蕖心里明白,若是没有她细心的照顾,那她是没有办法这么快就醒过来的,所以她还是要谢谢这位姑娘的。 “芙蕖姑娘你太客气了,其实,我也并没有做什么的。 芙蕖姑娘你也别姑娘姑娘的喊着了,我姓水,随的是师父的姓,名若颜,看着也比你大个一两岁的, 芙蕖姑娘若是不介意的话,便唤我声姐姐吧!” 水若颜性子清冷,在山上待的时间又长,每天见到的不是她师父,便是师弟或是照顾他们的姑姑,所以她的话就也不是很多,素日里也只爱一个人静静地待着。 她话不多,也不是很会跟人交流,更别说跟与她同岁的女子在一起说话聊天了。 可见到孟芙蕖的第一眼起,她的心中就突然生出了一股莫名的亲近感,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孟芙蕖,所以便与她说了这么许多的话。 “颜姐姐……”不但水若颜心中有这种想法,孟芙蕖心中也有。 她刚刚心中突然多出的那股无力感便也是这个缘由了。 她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水若颜,却又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所以心中才会如此紧张的。 “孟妹妹……”水若颜便也又换了一个称呼,她总觉得芙蕖姑娘芙蕖姑娘这样叫着,有些太见外了,虽然她们也不过是第一次见面。 水潇湘之前是见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尴尬,便借口随着容越离开一起出去了。 可是容越走了以后,他在外面也没有事情做,便兜兜转转地从楼上走到楼下,再从楼下走到楼上,走了许久,却始终都没有勇气敢踏进那间屋子里去。 方才也是因为走累了,所以他便在外面坐着休息,这才听到孟芙蕖和他师姐的谈话。 那个说话做事都颇为有趣的姑娘醒了? 得知孟芙蕖已经醒了,水潇湘便在外面待不住了,推开门就闯了进去,先跟水若颜打了声招呼:“师姐……” 然后便快速地看向了一旁的孟芙蕖,见她此刻脸色已经没有他们刚带回来时那么苍白难看了,想必是已经大好了。 他欣喜不已,激动地抓住她的手就道:“有趣丫头,你醒了?没事了吧?头还疼不疼了?晕不晕了?你饿不饿呀?要不要我去给你找点儿吃的东西?或者你渴不渴啊?想不想喝水啊?不然我给你倒点儿水喝吧!” 孟芙蕖一脸尴尬的把手从水潇湘的手中挣扎了出来,摇摇头,疏离又不失客气的开口说道:“不用了,我不渴也不饿,多谢关心,只不过,我们两个认识吗?” 孟芙蕖不记得她有认识这样一个话多的孩子啊! 可她看这孩子还蛮关心她的,又不好意思拂了他的好意。 “是我啊,有趣丫头,是我,就是清风寨后山的那个,就是把你绑走的那个,你想起来了吗?” 一看孟芙蕖都不记得他了,水潇湘情绪激动的,拉着孟芙蕖的手就语无伦次的开口解释,边说还边比划着,生怕孟芙蕖是真的不记得他了。 他还想着等师兄以后把这个有趣的丫头娶回去了以后,让她陪自己玩呢!她怎么能不记得他了呢! “师弟,不得无礼。”担心水潇湘吓到了孟芙蕖,水若颜连忙开口制止,如此还不放心,又把水潇湘遣到角落里去了,“孟妹妹才刚醒过来,身子还虚着呢,不许你打扰她。” “孟妹妹?”听到这三个字,水潇湘惊得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张大的嘴巴都能塞进去一个鸡蛋了,可见他的吃惊。 他冷若冰霜的师姐何时这般亲昵的喊过一个人了,饶是他,这个与她一同长大的亲师弟,也只获得了个‘师弟’这样不咸不淡的称呼。 师姐和有趣丫头也不过是第一次见面,竟然被这样特殊对待。 不应该啊! 师姐和有趣丫头是情敌,应该是那种一见面就打的死去活来的情况更加适合她们吧! 可她们呢! 非但没有打起来,还亲昵的做了姐妹,又说了这么多的话,真是奇怪啊! 师姐她这是什么情况? 改性了? “师弟,无事你就出去吧!”与往日一样,没说两句话,水若颜便下了逐客令,要水潇湘离开了。 水潇湘还正在心中猜测水若颜如此奇怪的原因呢,谁知水若颜说的话就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哪里就转性了? 还是如此的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 所以师姐对有趣丫头这么好,行为举止如此奇怪,难道是想…… 这样想着,水潇湘便在心中脑补了一出,二人因容越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好戏。 不行,他不能走! 师姐功夫高强,有趣丫头跟师姐对上,肯定要吃亏。 有趣丫头牙尖嘴利,师姐不善言辞,若是比这方面的话,那师姐肯定是要吃瘪。 照师姐那高傲的性子,一旦吃瘪,后事不敢想象。 有趣丫头也不是那好招惹的性子,说不定还会…… 不敢想,不敢想。 师兄临走时还交代过他,要他好好照顾有趣丫头和师姐,他绝对不能让她们两个打起来了。 就算不冲着这个,这么有意思的一出大戏,他又怎么能错过呢!一定要看了,这搁平日是想看也看不到的。 水潇湘已经打定主意了,不管师姐怎么撵他走,他都是不会走的。 水潇湘悠闲地搬了把椅子,坐在她们二人面前,淡定地开口道:“我无事啊,不对,我有事,额……也不对,不是我有事,是师兄有事。” 开口是淡定的,结束时却是慌张的。 说完了这番话后,水潇湘都想拿个针把自己嘴缝上了。 他怕什么呀! 两个都是女子呀,都拿他怎么样? 就算他打不过,不还有师兄的吗? 师兄总会护着他不让他被欺负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除了水潇湘外,这屋子里仅有的两个姑娘听了他的这番话都各有心思。 师兄有事?师兄有什么事啊?怎么没告诉她呢!难道是不放心孟妹妹…… 孟芙蕖起初还没听明白,听的那是迷迷糊糊的,可后来她想起了水潇湘是谁,便也知道他们口中所说的师兄是谁了。 是他,那个身份是假,名字是假,什么都是假的臭流氓。 枉她那么相信他,他却那么做,是他的人杀了小娥。 枉她那么相信他,他却连个名字都是假的。 可耻!可恨! 第38章 傲娇王爷生闷气 一时之间,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水若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去缓解气氛,孟芙蕖也不知道,至于水潇湘,那他就更不知道了。 他也是看师姐和有趣丫头面露尴尬,所以他也才觉得尴尬的。 其实,他都不知道她们在尴尬些什么,难道……是他说错话了? 可是,他不觉得他有说错些什么啊,本来就是师兄他托付的啊,本来就是师兄他自己有事啊,他并没有说错什么啊! 怎么师姐和有趣丫头脸上的表情看着都怪怪的。 “那个……孟妹妹,你先好好休息吧,我和师弟就先出去了,不打扰你休息了。”沉默了半响,终是水若颜先开口打破了这屋子里的沉默。 “那个,颜姐姐,你先别走,我有话要跟你说。”如今已经安全地从清风寨里出来并回到京都了,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回家去向父母报平安,孟芙蕖觉得,她已经没有理由再在外面滞留了。 所以她想……尽快与水若颜请辞,然后回家去。 毕竟,她都已经出来这么久了,父亲母亲他们肯定都担心坏了。 “嗯?”水若颜停下步子,回过头来,温声道:“什么事啊?” 后又担心孟芙蕖与她说的是什么私密事,水潇湘待在这里她会不好意思,便开口让水潇湘先出去了。 孟芙蕖想了下措辞,便开口了:“颜姐姐,是这样的,我已经离开家好几天了,怕父亲母亲会担心,所以我……我就先回去了,多谢颜姐姐这几个时辰的照顾。” “按理说,孟妹妹是要回家去的,我不应该拦你,可是孟妹妹,你的身体真的没事了吗?”水若颜还是有点儿不大放心孟芙蕖的。 她之前照顾她的时候,仔细地给她的身体做了个检查,发现她的身体极其虚弱,要比跟她同龄的一般女子的身体都还要虚弱,而且她还有些贫血。 后者她并不担心,多吃些补血的东西,好好补补就会慢慢地好了,她担心的是前者,孟芙蕖的身体怎么会如此虚弱呢! 虚弱就算了,偏偏她还查不出这病因是什么,这才是令水若颜担忧的原因。 “没事了。”孟芙蕖莞尔一笑,知道水若颜是在担心她,而且颜姐姐医术不错,想必已经发现她身体上的不同了,所以便主动开口跟她解释道:“颜姐姐不必太担心我,从小到大我身体都不太好,母亲说我这是自娘胎里就带的弱症,是她怀我时得的。” “原来如此。”水若颜恍然大悟,突然就明白了她方才为何查不出病因了,原来孟芙蕖这是自娘胎里就得的弱症。 这种病症是天生的,只可慢慢调理来保全自身,是无法根治的。 看孟芙蕖的样子,是早就知道这些了,所以才会那般冷静自若的吧。 可惜了,一个好好的小姑娘却得了天生的弱症,不过也幸亏她是个女子,若是个男子的话必定是要被人耻笑的,女子本身就弱,所以就没人会太在意的。 “颜姐姐,那我就不多留了,先走了。”孟芙蕖再次起身告辞,她如此着急离开的原因无非有二。 一则,怕孟父孟母担忧,二则,她怕自己再在这里待下去,会碰到那个人。 那个人是颜姐姐的师兄,肯定会来看姐姐的,可她不想看到他,所以她才急着要走的。 “孟妹妹……”水若颜却是又开口叫住了孟芙蕖,她也有些话想要跟她说。 “怎么了?”孟芙蕖抬头,疑惑地看着水若颜,不知所云。 “师兄他一会儿可能会过来,你,不等等见他一面吗?” 若是换了其他人,这些话,水若颜是万万说不出来的,可是她与孟芙蕖一见如故,有些话,她不由自主的就脱口而出了,对着孟芙蕖,她是没有办法撒谎或隐瞒或是欺骗她的。 而且,她看的出来,师兄是喜欢孟妹妹的。 至于孟妹妹对师兄是有意无意的,那她就不知道了。 “不,不要了……”未等水若颜话音落尽,孟芙蕖就急着回话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才不要见那个人呢! 他就是一个大骗子,一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她一点儿也不想跟这种人说话。 “颜姐姐,我就先回家去了,等有机会我再来找你,再见。”说完这句话,孟芙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 她真的怕自己在这里多待一秒,就多了一丝见到那个人的可能,而她,此时此刻,是一丝一毫都不想见那个人的。 不仅此时此刻是不想见了,她以后也都不想再见了。 谁知,孟芙蕖才刚出了门,就与前来探视她的容越撞了个满怀。 容越过来前,特意吩咐厨房煲了汤,被孟芙蕖这么一撞,手中的食盒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鸡汤也全都洒了。 容越一看,他辛苦带来的鸡汤还没有送到地方就被人全部都给弄洒了,顿时就怒了,再定睛一看,才发现撞他的人正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顿时怒气就全没有了。 他笑眯眯的看着孟芙蕖,兴奋地开口道:“娘子,你没事了?都好了吗?你怎么不在屋子里躺着啊!怎么出来了?小心风大,又着了凉。”说着,容越还十分贴心地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披在了孟芙蕖的肩上。 孟芙蕖不想见容越,不想和他说话,更不想用他的东西,所以脚下步子一动,下意识地就要往后面退。 容越还以为孟芙蕖是又不舒服了,怕她摔倒会疼,便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一把拥入怀中拦腰抱起,就往另外一个房间里走去了。 孟芙蕖并不想跟容越有任何的牵扯和接触,便拼命地挣扎着要从他怀里下来。 他做了什么事情,他自己心里明明都清楚的,可此刻他却又装着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出现在她面前。 反正,她是没有办法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 只要一看到容越,孟芙蕖就会想起,清风寨上,他的人是怎么动手杀了小娥,小娥又是如何惨死在她面前的。 那是个多么善良可爱的丫头啊,她今年才十六岁啊,她的美好人生也才刚刚开始,却因为她的愚蠢而丧命了。 可他呢! 不仅欺骗了她,让她手中也沾上了小娥的鲜血,竟然还……他的名字竟然也都是假的。 他在她面前,究竟有什么才是真的? 孟芙蕖真的好想问问他,他在做了那般残忍的事情后,又是如何当作没事人似的出现在她面前的。 他难道心中就没有一丝丝的愧疚吗? 或是对小娥,或是对清风寨惨死的那些人,又或是对她。 可孟芙蕖知道,她不能问,亦或是她没有资格去问。 眼中已经噙满了泪,孟芙蕖的神经此刻也正在慢慢崩解的状态中。 只要一看到容越,她的脑海里就会不断的闪现出小娥的脸。 孟芙蕖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可以冷静的开口说话。 她张了张嘴,‘水若寒’三个字险些就脱口而出,孟芙蕖自嘲地笑了笑,淡淡道:“你放开我……” “公子许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娘子,烦请公子放开我。” 孟芙蕖从未这样疏离的跟容越说过话,哪怕是在清风寨上,她也是一口一个水若寒的喊着,哪怕是被他气的不行的时候,她也是一口一个水若寒的喊着的。 “我怎么会认错人呢!你就是我的娘子,娘子,我们都已经拜过天地,行过礼了,是正经的夫妻了。” “呵?”孟芙蕖又自嘲地笑了笑:“夫妻?那不过是假成亲,既没有父母之命,也没有媒妁之言,算不得数的。” 而且,若不是他骗她,她又怎么会答应去帮他的忙,与他假成亲迷惑了清风寨上的一众人,从而让他们家破人亡了呢! “虽然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我们已经拜过天地,行过夫妻礼了,所以,娘子,自今日起,我们就是夫妻了。” 起初只是想逗她顺便演全了戏不让大当家的看出端倪,所以他才一口一个娘子的叫着的。 可是到了后来,容越突然就觉得这个称呼莫名的好听,而且他也越叫越习惯了,便想变假为真了。 反正,他的王府也还缺一个女主人,孟芙蕖做这个女主人,也还不错。 “公子别开玩笑了,虽说在清风寨的时候,你没有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可我猜着你的身份就一定不简单,所以,你的家人又怎么会同意你娶我这样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女子呢!再说了……” 孟芙蕖又笑了笑:“我已经定亲了,再过不了多久,我就要成婚了,我未来的相公对我很好,我也是真心的想要跟他在一起过日子的,所以昨日种种,既已过去,那便让它过去吧,过去的东西不值得留念,也不值得回忆,告辞。” 说完,孟芙蕖转身就走,完全不给容越开口说话的机会。 转身的同时,一颗硕大的泪珠直接就夺眶而出了,汨了芙蕖的眼,眼前的路也渐渐地开始变得模糊了,孟芙蕖却固执的不愿意回头,也不愿意停下。 容越本来是想开口请孟芙蕖留下的,可只要一想到她方才说话时那决然的样子,嘴里挽留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心中莫名的烦躁,容越急的也是坐立不安。 正巧,这时,水潇湘却闯了进来,“师兄,你终于来了,你快管管师姐她们,师姐和那个丫头联合起来一起欺负我,你都不知道我刚刚被欺负的有多惨。” 第39章 芙蕖归家风言起 “诶……师兄,你都不管管师姐她们,任由她们欺负我吗?师兄,我可是你最爱的小师弟啊!”水潇湘进去后,就坐在了椅子上,边吃着桌上的点心,边喋喋地跟容越告着状。 可容越现在满心里想的都是孟芙蕖,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再去管别人的事情了。 她……这是怎么了?之前不都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间就变得这样奇怪了呢! 在清风寨的时候,他也总是娘子娘子的叫着,虽然每次都把她气的不行,可她也从未说过这样冷漠伤人的话啊,这今日是怎么了? 难道是在气他没有提前跟她解释清楚要她帮什么忙吗,可当时情况实在是危急,他没有时间去把事情解释清楚啊! 再说了,行完礼后,在新房的时候,他去见过她,当时她也并没有生他的气啊,他也向她承诺过说,等事情结束后会好好跟她解释的,她也答应了啊! 所以,现在又是怎么了? “师兄,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一看容越在出神,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水潇湘顿时就不乐意了。 太过分了! 真是太过分了! 究竟还有没有人把他当师弟看待了啊!究竟还能不能有人可以认真的听他讲句话啊! 师姐师姐过分,她和有趣丫头也不过是第一次见面,就如此合得来不说,师姐那样一个寡言少语的人,跟有趣丫头待在一起,竟也多了许多的话。 有趣丫头也过分,从见他第一面起就没什么好脸色,总是冷眼相待。 这师兄更过分,从他进门起就没注意到他,而且他说了这么多的话,他竟然连个反应也不给,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真是太过分了,都太过分了,一个个的都是重女轻男。 等他以后回到龙水山,一定要向师父告状,师兄师姐他们两个谁也跑不掉,一定要师父好好罚他们。 水若颜刚在房间里整理东西,听说容越来了,立即便放下手中的东西过来了。 只是走到门口,她的步子却又突然停了下来,对着自身上下看了看,整理了下衣服,才轻轻地扣了扣门,听到回应,这才又推开门进去。 “师兄……”一进门,水若颜便直朝着容越而去,在离他还有三四步的位置停下,努力压抑住自己心中的喜悦和兴奋,试图让自己面上看起来镇静些,“师兄,你……你来了?” 容越还在想事情,所以就没有注意到水若颜的到来,便没有回她的话。 水潇湘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师姐啊,咱们师兄现在心里正在想人呢,可没功夫搭理我们。” “想人?”水若颜手微微握紧,低垂着头,一语不发。 所以,师兄此刻心里想的那个人就是……孟妹妹吗? 所以,他喜欢的那个人就也是……孟妹妹吗? 他……果真是有喜欢的人了? 一时间,水若颜心中五味杂陈,不知所云。 与其说,她没有想过师兄会有喜欢的人,更不如说,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师兄竟然会喜欢上孟芙蕖,可是这样的姑娘,就连她不过才刚见了一面,就忍不住喜欢了,更何况是师兄呢! 孟妹妹这样的姑娘,应该所有人都会喜欢的吧! “对啊,师姐,你是没有瞧见,刚刚师兄看有趣丫头的眼神,那叫一个……”注意到水若颜的情绪有些不大对,水潇湘立即住了口,关心的看着水若颜,道:“师姐,你没事吧!” 语罢,容越的目光也随着放到了水若颜的身上。 “没事。”水若颜连忙别过脸去,抬眸看向窗外,不敢去看容越,“只是想着,我们来京都也已经好几天了,也是时候该离开了,潇湘,你去把东西整理一下,我们这几日便向师兄告辞吧!” “怎么这么急?”容越从床边走过来,坐在椅子上面,伸手给水若颜倒了一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复又开口:“师妹,这次你和潇湘来京都,师兄也没有好好招待你们,不如多留几天,让师兄带你们四处逛逛?” “对啊对啊,师姐,我听说京都是所有地方中最繁华的一个,有许多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还有好看的,潇湘还从来都没有看过呢!不如我们就多待几天吧!”不待水若颜开口,水潇湘便兴奋的嚷嚷道:“师姐,好不好嘛!你就答应我吧,我还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玩的地方呢!” “潇湘……”水若颜轻轻地叹了口气,“我们已经出来好久了,该回去了。” 其实,她又何尝不想留下来,可是她……师兄他…… 她担心,所以她还是别……这样对谁都好。 水若颜的挣扎和犹豫,水潇湘都看在眼里,知道自己师姐也是想多待几天的,便继续撒娇道:“师姐,你看我们好不容易才下山一趟,就多待几天吧! 师姐,这么多好吃的好玩的,你难道就不心动? 要知道我们这次回去了之后,就很难再出来了,师姐,我们就多待几天吧,好不好嘛?” “师兄,你也帮我劝劝师姐吧!潇湘还想多吃些好吃的,玩些好玩的东西呢!”从小到大,师姐都最听师兄的话了,别人的话师姐可能会不听,可师兄说的话她一定会听的。 所以,真的是没有办法,水潇湘只能把容越也拉出来了。 容越笑了笑,开口:“师妹……” 容越才刚开口叫了她一声,水若颜便道:“好,师弟想多待几天,那便多待几天吧!” “我身子有些不太舒服,不想出去,师弟,这几天便让师兄带着你四处逛逛吧!” “师姐……” “好了,我有些累了,师兄,师弟,你们聊吧,我就先回去了。”说完,不给他二人再开口说话的机会,水若颜便直接转身离开了,她强忍着心里的不适,直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一颗硕大的泪珠才从眼睛里夺眶而出。 每与容越多待一分,她的心就多疼一分。 四年前的离别,她从未想过,那便是永远。 可是如今,师兄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他喜欢的那个人她又刚好认识。 她也好喜欢师兄的,喜欢了好久好久,可自尊告诉她,除了离开,她别无他法。 强求来的感情是没有好结果的。 可是她的心里,真的是好难过好难过。 “咚咚咚……”容越刚刚就注意到了水若颜的情绪不太对,所以她前脚刚走,他后脚便跟了过来:“师妹,你,没事吧!” “没事。” “真的没事吗?” “没事,师兄,我就是累了,休息一下就好。”语罢,水若颜似又想起了什么,便又道:“师兄,我已经睡下了,便不起来给你开门了。” “累了?”容越若有所思,知道她心里是藏着事情,可能是不太方便跟他说,便也不再问了,“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过来,带你和潇湘出去。” “嗯。”水若颜压抑着哭音回了话,“那师兄慢走,若颜便不送了。” 如果师兄喜欢的人是她,那她一定不会放弃的,可是师兄心中根本就没有她,她再一个人死抓着不放,又有什么意思呢! 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容越知道水若颜是有心事,可她不愿意告诉他,那他便也不好再问了,交代了水潇湘几句,他便先回府去了。 清风寨的事情刚了,还有一大堆的事情再等着他回去处理,实在是耽搁不了了。 长街。 孟芙蕖走了一路也想了一路,虽然她不停在心中告诉自己,那只是个陌生人,不值得她去挂念。 可她心里,又怎么能不挂念呢! 毕竟她和他…… 快到家门口了,孟芙蕖一改心头的阴霾,笑了笑,正准备朝着大门走去。 “瞧见了没?就是这姑娘,失踪了好几天,可把她家里人给急坏了,她若是再不回来,那孟家夫人可真的是要病了。”卖豆腐的阿婆看到孟芙蕖,便又想起了她之前听来的八卦,忍不住对旁人碎嘴道。 闻言,孟芙蕖连忙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往大门走去。 “是吗?那我可宁愿她不回来了,那孟家夫人现下还有口气在,若是听了那街上的风言风语,那还不得直接气病了。” 风言?风语? 孟芙蕖脚下的步子顿了顿,有心想听一下,什么风言风语啊? 买豆腐的阿婆看到孟芙蕖停下脚步在听她们说话,便有些不好意思说了。 毕竟这姑娘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她是断不相信她会是那种姑娘的,可那清风寨又是什么地方?那清风寨里的人又是什么样的人? 没有人能够安好的从清风寨走出来的。 “阿婆,你说的是不是那个啊,其实啊,我也听说了,那姑娘八成也不是什么完好身了,从那地方出来的又有几个干净的,可惜了,这姑娘长的如此好,这辈子终究还是毁了……” 接话的这人是背对着孟芙蕖的,并没有看到她,语罢,才看到买豆腐的阿婆怪怪的,这才意识到些许不对劲,连忙回头去看,却见孟芙蕖直直地站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注视着她们。 “孟家丫头,我……”说人坏话还直接被抓到,阿婆和这人顿觉得都有些不好意思,张了张嘴,开口想跟孟芙蕖说道歉,孟芙蕖却直接转身跑着离开了。 所以,她刚刚一路走过来,那些人都对她指指点点的,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她一路走过来,那些与她认识的人也都避着她,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第40章 有人欢喜有人忧 孟芙蕖心中突然有些难过,说不难过那是假的,怎么可能会不难过呢! 任何人听到这些话,心中都会难过的。 对于那些她不认识的人,他们这样去评价她,她听到后虽然心里也会难过,可那也只是会难过那么一阵子。 可是这些人,她们……她们可都是亲眼看着她长大的啊! 卖豆腐的阿婆,开绣坊的苏姨,还有其它邻居等等,难道他们都是这样子看待她的吗? 都觉得她是个……是个不好的姑娘了吗? 对于这些诽谤,流言风语,放在平时的孟芙蕖身上,她是不会太在意的,只要她的家人不这样子去想她,看待她,那么其他人的想法就与她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可是今日,今日她的心里真的是很难过很难过,就连带着自身的防御力也脆弱了不少。 听到这番话的那瞬间,孟芙蕖的眼睛就又红了,眼泪也再次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不该哭的,至少此时此刻不应该哭。 今天是她归家的日子,她失踪的这些日子里,父亲母亲本就担坏了心,眼下见她这般,肯定又要担心了。 所以在进屋前,孟芙蕖还特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才轻轻推开门走进去,对着屋里坐着的人,一个个喊道:“父亲,母亲,浮若,丹蔻,我回来了……” 听到声音,屋里的人先是都愣住了,然后孟母的泪水便也随之落了下来,她哭啼道:“蕖儿,我的蕖儿啊!你可算是回来了,你知不知道,你这几天不在家,真的是要担心死母亲了。” 饶是那个一贯都不怎么喜欢把情绪向外展露出来的孟父,也不由得红了眼:“蕖儿……” 孟浮若也哭了:“姐姐……” 丹蔻这些日子因为孟芙蕖的事情,心里充满了自责和内疚,她每天不是出去寻人,就是待在家里面哭,这一天天哭下来,一双眼早就肿的跟核桃似的那么大,“姑娘……” 这么一喊,就是孟芙蕖她自己也觉得眼睛有些酸涩,忍不住想要哭了,可是她不能哭。 父亲母亲因为她的事情本就难过的不行,想必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他们也都听说了,此刻心里指不定是多么的不舒服呢! 她绝对不能再火上浇油了,所以她便只能强忍住自己心里的不适,开口安慰道:“父亲,母亲,浮若,丹蔻,我已经没事了,我已经安好的回来了,你们以后就别再担心我了。” 孟母原本还担心孟芙蕖这些日子在外面会受苦,毕竟她是被土匪给劫去的,那些土匪哪里会知道…… 可看到她身上,脸上也都没什么明显的伤痕,孟母这才堪堪放下了一点儿心来:“蕖儿,你跟我回屋去。” 虽说明面上没有什么伤痕,可是她……她听说那些土匪都是残暴不仁,冷酷可怕的,所以她还是有点儿担心,便拉着孟芙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仔细地询问着了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 知道孟母是在担忧自己,所以她不管问什么,孟芙蕖也都十分耐心的一一回了。 除了容越,还有跟容越相关的事情,包括假成亲,她不想提起外,这些日子在清风寨认识的所有人,发生的所有事情,她也都一一地跟孟母说了,尤其是小娥她,她重点的跟母亲提了。 是她对不起小娥。 她欠小娥一条命。 她也没有等到小娥的心上人过来找她,亲自跟他说声抱歉,都是她不好。 想到这儿,孟芙蕖才突然想起,清风寨被灭的事情,所以现在,清风寨里的人应该是都被抓起来了吧。 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对待那些人?会留他们一条性命吗?他们现在是都被关押在一个地方了,还是……已经全部都…… 无论如何,她都欠小娥一条命一份恩情,这些她总是要还的。 如果她能够救出小娥的心上人,这对九泉之下的小娥来说也应该也算是一种慰藉了吧! 可是,想要救小娥的心上人出来谈何容易,且不说,她还不认识小娥的心上人是谁。 就算她认识,清风寨是朝廷下令剿灭的,他们现在都应该都被关在大牢里,她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又如何能救他出来? “这姑娘可真是个好姑娘,多亏了她照顾,我家蕖儿才能少受好多苦,就是可惜了……”可惜她小小年纪便已命丧黄泉……不然的话,孟母还真的是想要把那位小娥姑娘请到家里面来,好好感谢一番。 “蕖儿,人家的恩情我们得记住,就算那姑娘已经……可是我们自己也不能忘了,这样吧,蕖儿,明天你便随母亲去庙里走一趟,我们去请个大师,好好为这个小娥姑娘超度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好。”孟芙蕖也觉得孟母的提议甚好,对于小娥来说,这也是她唯一所能够为她做的了,至于她的心上人,她需要好好打探一下他的下落,然后再决定下步去做什么。 “蕖儿,还有一件事,母亲需得告诉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孟母面露难色,孟芙蕖见此,也大概猜到母亲要说什么了。 “蕖儿,你失踪的这段日子,莫公子为了你的事情可没少费心,就是我们,他也照顾的妥妥当当的,如今你也已经平安回来了,所以母亲就想着,我们是不是应该带些东西去登门拜访一下,也好聊表一下我们的感恩之情嘛!” 孟母是有心要这么做的,虽说他们也是有婚约在的,可是毕竟还没有正经坐一起聊过,把婚事定下来。 莫公子若是想反悔也是可以的,毕竟她的女儿被清风寨的人劫了去,损了名声,可是他非但没有嫌弃她的女儿,在孟芙蕖失踪的这段日子里,对他们一家人也是细心照顾,孟母心里真的是很感激莫无忧,想要亲自跟他说声谢谢的。 正好孟芙蕖今日归家,所以她觉得芙蕖也该亲自登门去看一下莫无忧。 “听母亲的。”孟芙蕖扑入孟母怀中,蹭了蹭:“母亲,以后您说什么女儿就都听什么。” “好。”孟母也搂着自己的女儿,两人轻声的说起了话。 相比于女方这边的温馨,男方那边就有些尴尬了。 孟芙蕖归家,她们娘俩一定是有说不完的话要聊,所以孟父,孟浮若就商量着,由他们亲自下厨,做一顿饭给她们,届时再让丹蔻去把莫无忧请来,这样他们一家人也算是团圆了。 孟父,孟浮若都时常在厨房给孟母打下手,便觉得做饭也就没有那么难,遣了丹蔻去请人,二人便在厨房里忙活了起来。 说着容易做着难。 就是生火这项,一开头就难到了他们父子,二人折腾了半天才把火生着。 然后二人便按照之前说的,先把米饭蒸上,然后再开始择菜,炒菜。 为了庆祝孟芙蕖平安回来,孟浮若还特地去集市买了新鲜的鱼。 他知道,姐姐最是爱吃鱼了,所以他就想着做条鱼给姐姐吃。 他保证,今日,他一定不跟姐姐抢。 这一整条鱼就都是姐姐的。 可惜想象很美好,现实却是残酷的。 为了保证鱼的新鲜,孟浮若便没让卖鱼的小哥提前把鱼给杀了,他打算拿回来以后自己处理。 他上次看母亲还有莫大哥处理的时候都还挺简单的,怎么到了他这儿,就变得这么难了呢! 这鱼啊,一点儿都不听话,总是蹦来蹦去的,他都没有办法好好处理了。 孟家父子二人本来是不想惊动孟芙蕖母女的,可无奈他们初次下厨,许多事情都做不好,动静便有些大了,于是惊扰了屋子里此刻正在温情相拥的母女二人。 听到动静,她二人相视一笑,然后便赶紧离开屋子来到厨房,看看厨房忙碌的二人,又看看乱的不行的厨房,孟芙蕖笑了:“父亲,浮若,你们这是……” 谁知她才刚开了口,孟父便直接过来把她给轰出去了,“去去去,今天可是我们父子的主场,你们两个就别进来添乱了,去外面坐着,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诶,父亲,我……”孟芙蕖还想再说,随之而来的却是一记重重的关门声,孟父将厨房的门给锁了。 孟母也笑了,她宠溺的看着孟芙蕖,笑道:“蕖儿,那咱们娘俩今日便也好好享受一次,等着吃了。” “嗯,母亲,那我就先扶您进去歇会儿吧。”孟芙蕖点点头,搀了孟母便要回屋子里去,可她才刚一转身,就被突然出现的莫无忧给吓了一大跳,“无忧哥哥,你这是……” 他脸上带着急色,额头上还出着层层的细汗,衣衫也没有往日那般理的那么整洁了,一看便是一路跑着过来了。 进门的时候,莫无忧看到孟芙蕖的背影,还不大敢相信,直到走近了,她的气息也越来越浓烈,莫无忧这才敢相信,真的是他的芙蕖妹妹回来了。 天知道,他这几天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又经历了什么。 看到孟芙蕖回来,莫无忧太过激动,一时就没有控制住心中的喜悦和兴奋之情,当着孟母的面,就直接把孟芙蕖给搂进了自己怀里,抱紧了,只有抱着她,他才能真实的感觉到孟芙蕖的存在,这样,他的心里才有安全感。 孟母和丹蔻见此,也没有说什么,而是默默地离开,把这空间留给了他们二人。 第41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莫无忧才终于放开了孟芙蕖。 她回来了,她是真的回来了。 莫无忧猩红着眼,一动不动的盯着孟芙蕖看。 他生怕自己一眨眼,孟芙蕖就会立刻消失在他面前了,所以从方才进来,直到现在见到孟芙蕖,莫无忧真的是一刻也不敢把自己的视线从她身上转移开,就那样直直地盯着孟芙蕖看。 嗓子也哑了,喉咙也疼的不行,可莫无忧还是执意开口道:“芙蕖妹妹,你……我……” 因为他真的好想跟孟芙蕖说句话,确认一下她是真的回来了,这一切并不是他的幻想。 可是开了口,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他方才来孟家的路上听到了许多的流言蜚语,全是关于孟芙蕖的。 说她是被清风寨的土匪给劫了去,虽然现在已经安全回来了,可是她很有可能已经不是贞洁之身了。 诸如此类的风言风语,不过短短半天,便已经传遍了整个京都。 所以莫无忧就很生气,很生气。 可是他气的从来都不是别人,也不是孟芙蕖。 他气的是他自己,莫无忧气他自己没有本事,不仅没有能力,保护不好孟芙蕖不说,就连她失踪了这么久,他也都没有办法找到她并把她安全的带回来。 都是他太弱了,所以才会让孟芙蕖受到那么多的伤害。 无缘无故被土匪劫持,每天都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不说,她只有那么一个小小的心愿,那便是等着有人来救她,可是她却怎么等也等不来人。 这种日子,莫无忧就算没有经历过,也知道是什么感受,当时的她该有多害怕啊。 更别说还有其他烦心的事情,她这好不容易才从虎口逃了出来,捡回一条命,却又莫名其妙的出现了这么多的流言蜚语,恶意中伤她。 有的话真的是不堪入耳,就连他听了都觉得气愤的不行,更何况是孟芙蕖,她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呀。 莫无忧已经决定了,这次他一定要保护好孟芙蕖,绝对不能让她再受伤害了。 孟芙蕖看到莫无忧的那刻,心里说不失望是假的。 在清风寨的时候,孟芙蕖日日夜夜都盼着莫无忧有一天能够找到她,救她出来,可是她等了那么久都没有等到他来。 虽说如今她已经平安归家了,可是孟芙蕖的心里对莫无忧还是有些隔阂的。 她总以为,她未来的相公一定能保护好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的。 他可以给她安全感,让她不用再担惊受怕,可是这次,莫无忧的确是让她失望了。 又或者说,不是失望,而是另外一种情绪。 “无忧哥哥,我……”孟芙蕖拳头紧握,正要挣扎着离开莫无忧的怀抱,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便放弃了挣扎,她道:“无忧哥哥,你抱得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闻言,莫无忧赶紧松开了孟芙蕖,对于他自己刚刚的失态也有些不大好意思,他挠了挠头,尴尬道:“芙蕖妹妹,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 “没关系。”孟芙蕖轻笑了声:“我知道,无忧哥哥你也是担心我。” 正好话说到这儿了,莫无忧也就终于鼓起勇气开口说了:“芙蕖妹妹,对不起,你失踪的这段日子,我一直都在找你,也一直都在想办法询查你的下落,可是我……我的能力实在是有限,所以……对不起,芙蕖妹妹,是我没有保护好你,都是我没用。” 莫无忧深深的自责和歉疚,孟芙蕖都感觉到了。 如果说之前她心里还有些失望的话,那么此刻,就什么也没有了。 她该理解莫无忧的。 找不到她,他的心里该是多么的担忧和害怕啊! 可是他从来都没有跟她说过这些,只是一直在跟她道歉。 其实,他哪里又有什么错? “无忧哥哥,你就别胡思乱想了,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反而此次的经历让我明白了好多事情,有些事情如果不是去了清风寨,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明白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所以,无忧哥哥,此次的事情也并非都是坏事。” 知道莫无忧心里内疚自责的不行,所以孟芙蕖便故意说些好听的话去安慰他。 “真的,芙蕖妹妹,你真的不怪我?”虽然孟芙蕖明确的告诉了他她不怪他,可他还是不太敢相信,就又不自信的问了一遍。 其实,他所在乎的也就只有孟芙蕖她一个人的心思了。 别人怪不怪他,怎么看待他,他都不在乎,他只在乎孟芙蕖一个人的心思,他在乎她怎么看待他。 “嗯,真的不怪。”孟芙蕖又重重地点了点头。 看着孟芙蕖较好的容颜,经历过这次的事情,莫无忧心中突然就有了一个想法,他呆呆地看了孟芙蕖半响,终于开口:“蕖儿,我想……” “娘子,蕖儿,吃饭了。”莫父豪旷的声音却突然从厨房里传了出来,打断了莫无忧的话。 “知道了。”孟芙蕖应了一声,对着莫无忧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便赶紧回屋去找孟母她们了。 今天是父亲,孟浮若第一次下厨,机会难得,她今日可一定要好好尝尝他们的手艺。 父亲也就罢了,这孟浮若的手艺若是不怎么样,以后恐怕娶媳妇儿也就难了。 饭菜已经全都准备好了,孟父大概收拾了一下,便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到莫无忧站在外面,有些意外,又不意外:“无忧,你来了,快进屋去坐吧,今儿我高兴,一会儿咱们爷俩可一定要好好喝上几杯。” “是,那伯父先进去,我去帮芙蕖妹妹。”莫无忧应了声,然后便随着孟芙蕖一起去厨房了。 没多久,菜就全上了桌,摆放完毕,然后众人也都入了坐。 孟父兴奋地说了几句话,然后众人便都准备开始动筷子了。 莫无忧先是给孟芙蕖夹了一块她最喜欢吃的鱼,然后才开始动筷子。 他夹了一筷子青椒,正准备放进嘴里,剑声却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公子,不好了,家里出事了,你赶紧回去看看吧!” 其实,剑声也不知道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是方才他在外面喂马的时候,莫府的小厮匆忙跑来跟他说,家里出事了,事情还挺严重的,老太太要公子赶紧回去,所以他这才不得不闯进来的。 他可不是故意要打扰公子和孟姑娘用饭的。 莫无忧闻言,当即就皱了眉,手中的筷子也放了下来。 莫府出事了? 祖母要他快点回去,可是莫府又能出什么事? 只要莫夫人母女不主动惹事的话,莫府是不会有事的。 孟父以为莫无忧是不好意思开口跟他们说,所以才心事重重,心不在焉的,便颇为善解人意的开口道:“无忧,家里有事,你便先回去吧,这饭啊咱们什么时候吃都是可以的,你快回去吧,别让家里的人等急了。” “好。”听到孟父这么说,莫无忧这才放下心来,开口与他们告别,“那伯父,伯母,芙蕖妹妹,我便先回去了。” …… 莫府。 “到底是怎么回事?雨非,你把话给我讲清楚。”莫老太太皱着眉头,坐在上座,正在问莫雨非的话。 “祖母,非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也是之前逛街的时候,偶然听到外面的人都在议论孟家姐姐,我想着大哥和孟家姐姐的关系,所以我才听了一耳朵,哪里想到竟然……竟然是这种事情。” 莫雨非逛街的时候,偶然听到外面那些关于孟芙蕖的流言蜚语,顿时,也就没有心思再去逛街了,立刻便起身回府把这件事告诉了莫夫人,她们二人商量合计了一下,便决定把这件事说与老太太知道。 莫老太太眼里最是揉不得沙子了,任凭那孟芙蕖再好再优秀,有这样一个污点在,她是无论如何也进不了莫家的门了。 莫无忧不能娶孟芙蕖,心里便不痛快,他不痛快那她莫雨非就高兴了,所以她刚听到街上那些流言蜚语的时候,便决定推波助澜,帮他们一下了。 谁知,老太太听了这话还不相信,非要让莫无忧回来亲自跟她说清楚,老太太心里藏着事情,这饭就怎么也吃不下去了,索性也就不吃了,就坐在那里等莫无忧。 莫夫人,莫雨非还有严姨娘见老太太都停了筷,也只好停了筷,坐在那里陪着她一起等人。 就算要对峙,莫雨非也不怕,反正她说的都是实话,街上的人都是这样说的,又不是她胡编乱造的,就算莫无忧回来了又能怎么样。 莫老太太一边遣人去找莫无忧回来,一边坐在大厅里面等消息。 这时,后院却突然传出一道凄惨的尖叫声,只是一声,然后便又没了声音。 可是把在坐的众人都给吓了一跳,就是莫夫人也不例外,她也被狠狠地吓了一跳。 莫雨非还是个小姑娘,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当即就被吓得钻进了莫夫人的怀里:“母亲,我怕……” “不怕,不怕,非儿不怕,母亲在……”莫夫人一边安抚莫雨非,一边严肃的对着老太太道:“母亲,这,我们……” 莫老太太没吭声,斜睨了身旁的嬷嬷一眼,嬷嬷便立即开口道:“老太太,这声音似乎是从后院里传出来的,要不奴婢去看看吧?” “嗯,去看看吧,不,还是我们都去看看吧。” 也不知道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莫老太太实在是放心不下,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决定自己亲自去看看。 第42章 两人对峙烽烟起 老太太要去后院,作为儿媳的莫夫人也只能陪着一块去了。 莫雨非实在是害怕,不敢跟着去,便由素问,素雪陪着先回了自己的飞云阁。 严姨娘有孕在身,本不该过多操劳的,可如今管家权还在她的手里,所以这家里的许多事情,她也就不得不多操些心了。 纵使她现在已经很累了,可是上有大夫人和老太太在,她也就不敢说些什么,只能硬生生的撑着了。 另外一位石姨娘倒是直说自己不舒服向老太太请辞就先回去了。 这大宅子里的水啊,从来都不是清的,她心里清楚,莫夫人等人心里比她更加清楚。 这能看见的时候就不说了,这看不见的时候,有多少腌臜事发生,石姨娘都懒得再去数了,只要这水混不到她的头上去,别人如何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在这大宅子里,少说话,多做事,少管闲事,才是保全自身的明智之举。 这些年,石姨娘一直都是这么做的,所以才能在这宅子里平安的活到现在。 她无儿无女也是无牵挂,无牵挂才能随心所欲的活着,不像严姨娘,儿女双全,可那又怎样,如今不还是孤苦伶仃一个人吗? 别看她现在又有了身孕,可这个孩子能不能平安生下来还是一说,就算生下来了,能不能平安长大就又是另外一说了。 她欣喜,高兴,可到了最后,万事浮华过千,不过梦一场,还要难过,石姨娘倒希望严姨娘可以像她一样,不悲不喜,不伤不痛,就算孑然一身又如何。 千兰见状,生怕严姨娘再出了什么岔子,连忙拉住了严姨娘,小声劝道:“姨娘,您确定真的要去吗?” 严姨娘点点头。 “可是后院也不知道出了事情,怪吓人的,我们就不要去了,好不好?再者天都这么晚了,姨娘,就让奴婢陪着您先回院子吧!” 严姨娘摇摇头:“千兰,不管后院出了什么事,老太太都不怕,我又怎么能害怕退缩呢!以后这种话不许再说了,若是让别人听见了又要多生事端了,知道了吗?” 千兰这丫头做事利索,人也机灵,但毕竟年轻,有时候考虑事情就会没有那么周到,需的严姨娘时常提点。 “是,奴婢知道了。”千兰实在是怄不过严姨娘,只能小心的搀扶着她,陪着她一起去后院。 …… 莫夫人扶着老太太在前面走着,千兰则是扶着严姨娘小心地在后面跟着。 发出尖叫声的地方像是从后院的花园那边传过来的,于是她们一行人便去了花园。 莫老太太等人赶到的时候,花园那边已经团团围了一圈的人,有嬷嬷,丫鬟,小厮还有护院。 见主人来了,人群里面就自动分开一条道,让老太太和莫夫人等人进去。 老太太们走在前面,看到眼前的情形,顿时都吓了一跳,莫夫人更是讥笑的看了严姨娘一眼。 这严家的姑娘丢人都丢到莫家了,这次她倒要看看严玉玲要怎么办? 严姨娘还未进去,远远地看到前面的一幕,双眸蓦地瞪大,也顾不上其他的什么了,随即连忙快跑两步,将身上的披风脱下,蹲在地面上,给衣衫不整的严云轻披上。 严云轻是严姨娘娘家弟弟的独生女儿,此次过来,也是知道严姨娘有孕,怕她孕中会想家,所以特意来府中陪她的。 可是她都已经来了三四天了,都没出什么事,怎么今日就偏偏发生了这场子事呢! 难道又是大夫人? 苦于找不到机会对付她,所以就对她的娘家人出手? 严姨娘狐疑地看了莫夫人一眼,然后立即将衣衫不整,明显受了惊吓的严云轻搂进了她的怀里,用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慰。 又过了一会儿,看严云轻的情绪已经好了不少,她便一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一边温声开口问道:“云轻,这是怎么回事啊!” 因为严云轻并非是莫家的人,所以也就不用遵循着莫家的规矩,与她们一同用膳了。 今日也是这样,她在自己的小院里用了晚饭,见姑姑还没有回来,自己一个人待着也无聊,便想着出去走走四处逛逛。 可谁知她才刚走到花园,就突然闯过来一个醉酒的男人,拉着她就要轻薄于她。 她哪里肯受此屈辱,所以就拼命的挣扎,可是男人的力气格外的大,她根本就挣扎不开。 她想开口喊救命,可是男人却是紧紧地捂着她的嘴巴不许她喊。 想喊救命喊不了,逃也逃不了,总不能真的被…… 所以,万念俱灰下,严云轻只能拔下发间的簪子,朝着爬在她身上的男人的肩膀就狠狠地扎了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扎了多少下,直到压着她的男人没有动静了,严云轻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一把推开男人,跑了。 她也不过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哪里遇到过这样可怕的事情,虽然已经离开了那个恐怖的地方,可还是吓到了,顿时就吓得大喊大叫了起来。 眼下严姨娘来问她,可是严云轻早就被吓得神智有些不清楚了,说话也糊糊涂涂的,只是不停地在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姑姑,云轻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只是那个人他要轻薄我……所以我才……姑姑,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呜呜呜……” 严云轻的到来让严姨娘心里是真的高兴,这个侄女儿也是她从小亲眼看着,疼着长大的。 眼下她出了这种事情,严姨娘的心里又怎么会好受。 虽说严云轻也没说明白什么,可看她如今这个样子,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发生了什么,尤其是在她不远处还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 那个男子她认识,是吕家的小公子吕梁博,是京都里出了名的地痞无赖。 他不学无术,风流不羁,素日里最爱做的事情就是泡在青楼里。 别看他年纪不大,光通房就有好几个了,不仅如此,他身边伺候的丫头也都个个被…… 因为这些事情,吕梁博的母亲吕大夫人可没少生气,也没少挨吕父的训斥,可她又能怎么样呢! 不管怎么说,那毕竟也都是她自己的亲生儿子。 她实在是狠不下心来去做什么,所以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去理会了,只要吕梁博不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他平日里想做什么,吕夫人便也都随着他去了。 今日也是因为吕梁博在外面犯了事,一个青楼卖艺的名妓因为不愿委身于他而被逼死了。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是不知怎的,突然之间就传开了,不少人都知道了。 所以吕梁博就不敢回家去了,怕吕父呵斥他,便想着来姑姑这里先躲上一阵子,等这件事情的风头慢慢过去了,然后他再回家去,到那时,父亲自然不会拿他怎么样了。 他以前就经常这样,所以莫夫人就也见怪不怪了,随口叮嘱了两句,便随他去了。 吕梁博在莫家已经住了好几天了,也都没有闹出什么事情来,直到今日,他出去喝花酒,喝的太过了,就懵了头,刚看到严云轻的时候,还以为是花楼里的那些姑娘,所以就强拉着她要…… 哪里想到会闹出事情来,还惊动了莫府的众人。 “大夫人,您看看,这位公子是您的侄子吧,您既是他的姑姑,那您说说看,这件事情要怎么处理?” 她这些年被吕氏欺负也就算了,谁让她是妾呢!她身份低下,被欺负,她认了。 可是她严家的女儿没有错,不应该被他吕家的这个风流公子所欺负,真是不可忍。 严姨娘原想着大夫人能给她一个说法,可她就是不吭声。 所以严姨娘顿时就怒了,她嫉恨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莫夫人看,“大夫人,这位吕小公子是您娘家的公子,身份自然尊贵无比,我严家虽然是个小门之家,可我家云轻也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如今却被你家公子给轻薄了……大夫人,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不管怎么说,你都得给我们云轻,给我们严家一个说法吧!” 这么多丫鬟小厮看着,吕夫人自然是不会认下她侄子欲对清白少女做不遂之事,未果,反被伤了的事情的。 这事她一旦应下,那她侄子的名声就毁了,以后恐怕就没什么姑娘家愿意嫁给他了。 不行,为了她家侄子的未来,这事怎么也不能承认了。 严家不过是个小户,大不了,事后多给些银子打发了就是了,不管怎么说,现在都不能认了。 “严姨娘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家云轻丫头出了事,我也很难过,可这事跟我们家梁博有什么关系,跟我们吕家又有什么关系? 严姨娘,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呀,我知道你因为你侄女儿的事情难过,气昏了头,这说话也有些糊里糊涂的,所以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可你也别再胡言乱语了。 她们姑娘家的名声重要,我们公子家的名声也同样重要,严姨娘若是再这样胡意攀扯,就算我不计较,吕家的人想必也不会轻饶了的。” 第43章 莫府出事沾人命 闻言,严姨娘气的大喘气,千兰见了连忙跑过去,手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帮她顺气,“姨娘,你可千万别动气,您想想腹中的小公子,可一定要撑住了啊!” 听了千兰的话,严姨娘的气才稍微顺了些,为了腹中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孩子,她也不敢再动气了:“看大夫人这态度,是不打算管这件事了,既然大夫人你不打算管了,那我便去求老太太,我相信,老太太总不会不管的,她一定会给我一个公道的,若是老太太也管不了了的话,那我便告到府衙告到刑部去,我就不信没人管得了这事。” 严姨娘大有莫夫人不给出她自己的态度,就要把这件事给闹大了的意思。 她也是被逼的。 如果不是她们都逼她的话,她是断不会如此破罐子破摔的。 莫夫人虽然不想认下这件事,可她也怕把严姨娘给逼急了,真把这件事告到刑部那里去。 虽说他们家有权有势,根本不怕打不赢这场官司,可这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传出去了着实是不好听。 不然她就替哥哥应下这件事,把那严家丫头娶回家去给梁博做个姨娘。 不过是一个姨娘,也没什么的,家里也只是多了一口人,他们吕家家大业大,不怕多一口人吃饭的。 至于这个丫头,娶回去了之后,梁博喜欢那便留着,不喜欢扔到一旁就可以了。 没一会儿,莫夫人便在心中落定了主意。 “玉玲,瞧你,我也没说不管啊,你急什么?只是我毕竟已经出了阁嫁了人了,家里的事情也都做不了主了,梁博的事情也还得我回去跟哥哥和嫂子商量一下才能定下来…… 云轻丫头也是父母都俱在的,你只是她姑姑,总不能替她做主随意定了婚事吧,纵使她要嫁人也总得跟她父母商量一下吧!” 莫夫人打的就是这个主意,纵使严姨娘再不愿意把侄女儿嫁到他们家去,为了她侄女儿的未来着想,也不得不同意了。 毕竟,名声被毁了的女子除了嫁给毁她名声的这个男人,就再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可严姨娘却不是这么想的,他们严家虽贫穷,可人穷志不短,是断断不会嫁给这种人的。 呸,不过是一个吕家,她吕氏真当她严玉玲没见过世面,眼皮子如此浅吗? “看来大夫人是不打算好好跟我谈了,既然如此,也好,那我便去找老太太了。” 严姨娘将情绪异常的严云轻交给千月看着,然后自己从地上起来,走过去,扑通一声就跪在了莫老太太的面前,声泪俱下的道:“老太太,求您做主,求您给我和我那个可怜的侄女儿一个公道吧!” “唉……”莫老太太面色一凝,叹了口气,道:“严姨娘,有什么话,你先起来再说。” 老太太也来了半天了,也听了许久的话了,大抵也明白是发生什么事了。 她之所以一直都没开口,一是还没想好要怎么管,二是她也没想好到底要不要管这件事了。 年轻的时候因为管闲事可没少生闷气,所以,现在她老了以后,便越发的不爱管闲事了。 她现在心里所牵挂的也就只有她的孙儿莫无忧了。 除了他的事情,别人的事情她真的是不愿意再管了。 可今日发生的这事不同。 一,这事是出在了她的家里面,她不能不管。 二,所有丫鬟小厮都看到了,,也都知道发生了什么,若她不管,放任莫夫人的所作所为,传出去了对莫家的影响也不好。 三,那丫头也真是个可怜人,花一样的年纪,却出了这种事情,这辈子也就算毁了,若她再不帮她,那她必定再无脸面在这世上活下去了。 可帮人也得帮到点子上,她要怎么帮呢! 一边是吕家,一边是这个可怜的丫头。 一边是权势,一边是正义,着实是让人为难。 “老太太,求您做主,帮帮我们家云轻吧!她还是个花季少女,她也是好心,怕我孕中无聊所以才来看我,陪我的,谁能想到却莫名遭了这无妄之灾,如今她出了这种事,这让她以后该怎么活啊!”严姨娘扯了扯老太太的衣服,泪水一直掉个不停,原本清丽脱俗的脸上,此时已经被那些妆粉给弄花了,面目全非。 “你放心,我既已知道的了,就绝不会坐视不理的,你先起来。”同是女人,老太太到底还是见不得女人受欺负的。 这吕家最近气焰也的确是太嚣张了,什么人都敢往她家里面塞。 这吕梁博也是,一出了事,就躲到她家里来,真当她家是给他避灾躲难的地方了。 若不是吕氏娇惯,今日这种惨事也不会发生,发生了事情,她非但不想着该如何去补救,去补偿人家,竟然还以权压人,果真是冷漠无情。 好好的莫府,出了这种事,老太太的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 他们虽然无辜,可这严云轻更加无辜,小小年纪,就在她家里遭了这种事,还有这么多人都看见了,人多口杂,将来传了出去,这姑娘的名声也算是彻底的毁了。 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得给严家一个交代。 “嬷嬷,你去吕府走一趟,去帮我把吕家的老爷夫人都给我请过来。”略微思索了一下,老太太便又道:“至于严家老爷夫人,你也派人去走一趟,赶紧去请。” “是。”嬷嬷得了命令便赶紧离开花园,把老太太的命令传达下去了。 做完老太太安排的事情,嬷嬷便立即又朝着花园去了。 路上她却与仓促赶回来要去宁辉堂的的莫无忧和剑声撞上了,“公子,您回来了?老太太不在院里,她在后花园,公子请跟我来。” “好。”莫无忧点点头便跟着嬷嬷走了,走在路上,嬷嬷也大概把今夜莫府里发生的事情跟莫无忧说了,莫无忧听了,一脸的凝重。 没想到,这些流言蜚语终究还是传到了祖母的耳朵里。 莫无忧轻轻地叹了口气,叫住了在前面领路的嬷嬷,仔细询问道:“嬷嬷,芙蕖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可事实的真相却不是流言蜚语中传的那样的,一切都是误会,祖母她……” “公子且放心。”嬷嬷笑了笑,“老太太虽然人老了可是心还没老,是非清白她还是看的清楚的。” “那就好。”得了满意的回复,莫无忧的心里也不再像回来那时揪着了,此刻,心也舒了不少。 只要祖母不误会芙蕖妹妹就好,其他人的看法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莫无忧到的时候,正好听到有人在议论,说是死人了。 心中一个咯噔,立即就开口询问道:“不知道死的是什么人?” “是吕府的小公子。” 莫府突发命案,莫无忧作为府里此刻唯一的男丁,自然是要挑起担子处理这事的。 知道死人是谁,莫无忧当即便让人去请了仵作,前来验尸。 随后,又第一时间让剑声去了刑部报案。 “无忧,怎么不去大理寺报案或者去顺天府呢?”莫夫人不解地问道。 在京都一般发生案子,不是去大理寺便是去顺天府的。 怎么莫无忧还特地绕了个弯? 难道他并不想帮她所以才……可是死的人是吕府的小公子,也是他名义上的表弟呀。 他就算再恨她,也不能不顾全家人的死活,帮理不帮亲啊。 “大理寺卿和顺天府丞都是我父亲的学生,是父亲亲自荐上去的,这些众人都知道,莫夫人觉得,报到这两个地方去合适吗?” 正所谓瓜田李下,既然人死在了莫府里,那么再让与莫府有关系的大理寺卿和顺天府丞去审案,于情于理都不太合适。 再说了,让他二人来查案还有诸多不便,到时候,若是再连累了谁那就不好了。 既如此,还不如报到刑部那里去。 莫夫人也不是个笨人,被莫无忧这么一提醒,顿时便理会了是什么意思,她的心情也更加复杂了。 吕梁博是亲人,可莫云枫也是她的亲人啊,她既不想吕梁博白白枉死,可她也不想她的枫郎因此事受到上头的责罚。 死掉的人名叫吕梁博,乃是莫夫人娘家弟弟的儿子,也是吕夫人唯一的独子,既是嫡子,又是吕夫人唯一的儿子,所以也就颇受宠爱,可以说从小就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 如今他却在莫府里无故丧了命,想必那吕家夫妇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来的时候听嬷嬷说了他和那个严家丫头的事情,据严云轻所说,她是动了手的,拿簪子捅了吕梁博的肩膀来自保,可这不过是多出点儿血,也不会致命的呀,怎么吕梁博却丧命在此了? 他的致命死因到底是什么,是严家姑娘的簪子还是其他的什么,这些都要等到仵作验了尸才能知道。 据说吕梁博受伤的时候许多人都在场,后来莫夫人才派人去请了大夫把他带回去治疗。 反正,莫无忧觉得这小小的簪子是杀不了人的,可是中途接触过吕梁博的人又太多,他实在是想不出来是谁动的手。 ‘“也许……我是说也许,也许吕小公子也并不是在咱们府里被杀的。”莫无忧看着惨白的尸体若有所思道,“他的致死原因绝对不是因为云轻姑娘的这支簪子,也许他早就……只是方才才发作,所以才被人给发现了。” 第44章 初入府被人奚落 谁知,莫无忧的话音才刚落下,莫夫人就不乐意了,冷着一张脸没好气的道:“无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梁博弟弟虽然平日里有些不大靠谱,可是他为人善良,从不与人结仇的,又有谁会想要害他? 你可别光想着要偏袒严家姑娘就这般颠倒黑白,不辨事理啊,那严家云轻姑娘是亲戚,可这头你吕家表弟也是亲戚啊!都是一样的亲戚,你可别有意偏袒了谁,叫人觉得不公。” 偏袒? 听到这两个字从莫夫人的口中说出来,莫无忧都觉得可笑的紧。 要真得是他偏袒了谁的话,也是他们吕家的人占尽了便宜,怎么会便宜到严家头上? 若不是为了他们莫家的名声着想,这件事他大可以不管,直接将吕梁博送官查办,就凭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情,他们吕家也够吃一壶官司了。 还有,颠倒黑白?谁是黑谁是白,大家心中都该有数的。 究竟是他颠倒黑白,还是莫夫人颠倒黑白,他们两个彼此乃至在场的所有人心中也都有数的。 且不说吕梁博的死跟严云轻到底有没有关系,就是吕梁博之前做的那些事,对严家姑娘来说就是莫大的伤害,吕氏怎么还能腆着脸皮子说出这些颠倒黑白的话来。 再说,为人善良这一点,她吕氏究竟是从哪里看出吕梁博为人善良的。 他前脚逼死青楼不愿卖身的名妓,后脚就调戏暂住他府的清白少女。 这一桩桩,一件件,他倒是真的没有看出吕梁博是个善良的人,倒像是个不折不扣,罪大恶极的恶人,说他是善人,恐怕这世界上就再也没有善人了。 他现在都有理由怀疑,是不是吕梁博得罪了谁,从而招致了杀祸。 虽说吕梁博可恶,可毕竟是在他莫府出的事情,这件事情他不能不管。 莫无忧的沉默不语落在莫夫人的眼里,便成了心慌,默认要偏袒严家了。 吕梁博死在莫府,她本就愁着没有办法与哥哥嫂嫂交差,尤其是她家嫂嫂那个脾气。 吕梁博这孩子从小到大不管做了多少错事,她都是不痛不痒的呵斥两句就过去了,从来都没舍得去罚他。 眼下,她唯一的儿子在莫府出了事,照嫂嫂的脾气还不得拿把刀砍了她。 若是再知道,凶手逍遥法外的话,恐怕从今以后她就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不管是为了吕梁博求一个公道,还是为了她自己以后的安生日子,在这特殊关头,莫夫人都没有办法再把自己摘出去了,只得混到这泥潭里继续搅和着,等着吕家夫妇过来。 “母亲,你瞧瞧无忧这孩子,他竟然……竟然要偏袒外人?”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烦心事接二连三的来,莫老太太的心里早已是烦的不行了。 好不容易她无忧孩儿愿意出头挑起这担子,可恨这吕氏又要出幺蛾子了。 在这紧要关头,涉及她莫府全家存亡之际,她不想着去团结,一起度过这难关。 竟然还有歪心思想对她的孙儿不利,真是可恶可恨! 如今,老太太都有些后悔了,当年她同意吕氏入府,娶为续弦的事情了。 如果无忧的母亲还活着,那今日这些种种就都不会发生了,那才是一个真正心善的人。 莫老太太顿时就怒了,只是还没等到她先开口说话,就有人听不下去,先出口为莫无忧抱不平了。 “莫公子方才也说了,是也许,是也许那也就是猜测,既是猜测又何有要偏袒了谁的意思?莫夫人还是别枉自揣测了,一切等仵作验了尸自然就会真相大白了。” 语罢,孟芙蕖由丹蔻陪着从暗处走来,对着老太太恭敬地行了一礼:“老太太好!诸位太太们好!方才是小女冒昧了,事急从权,还望见谅!” 老太太看到这不管是说话啊,还是做事啊,都是如此条理清晰,周到有礼的孟芙蕖,早就打心眼里喜欢了,决定一会儿可要趁没人的时候悄悄去问问她。 这是哪家儿的姑娘?许亲了没有?若是没有的话,她可要努力为她无忧孙儿把这姑娘讨来做媳妇。 这样的好姑娘,才能配得上她的孙儿! 莫无忧正在思考吕梁博的事情,突然听到有人在为他抱不平,又觉得这声音熟悉的很,抬头一看,立即跑过去,欣喜便也立即挂在了脸上:“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孟芙蕖笑了笑。 若不是亲耳听到,亲眼见到,她还真的不知道无忧哥哥在家中的日子竟然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艰难。 她以为他是大少爷,不愁吃不愁穿,也就没什么烦心的事情,没想到他在莫府竟然是如此的如履薄冰…… “当然能来了。”生怕孟芙蕖再误会了他,莫无忧连忙出声解释:“就是,我没想到你会来。”说着,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不过,说真的,莫无忧做梦都没有想到,孟芙蕖竟然会来到他家,而且刚刚还为他出声抱不平。 要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一直都是单向的,虽说孟芙蕖允了他们的婚事,可是许多时候,他还是能感觉到,孟芙蕖对他的疏离,还有有意要和他保持关系的意思的。 像今日这般,她如此毫无顾忌的做她自己,真实的把她自己展现在众人面前,这还真的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莫无忧既高兴,又受宠若惊,不敢相信。 “你落了东西,所以,我……”孟芙蕖看了丹蔻一眼,丹蔻便立即将东西呈上去了,“我来把东西给你送过来,一会儿就要回去了。” 一听说孟芙蕖是特意来给他送方才他着急走,所以一不小心就落在她家里的披风的,莫无忧欣喜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莫无忧点了点孟芙蕖的额头,“真是知我者莫若芙蕖妹妹是也。” 听到芙蕖二字,在场的众人都不约而同的倒吸了一口气。 莫老太太本来就对这还不知道名字的孟芙蕖满意至极,眼下得知这位姑娘便是她孙儿莫无忧藏在心里的那个姑娘,也是他拼命求她想要娶回家的那个姑娘。 不仅满意至极,还不由得在心中大大赞叹自己孙儿有眼光,竟找了这样一个好姑娘。 心中那些许不快,顿时就去了一大半,舒服了不少。 莫夫人却是又添了一桩心事,她最近事事不顺就算了,今日好不容易才见到这传说中莫无忧要娶的人,竟然还是这样一个聪明伶俐的姑娘,若真是让莫无忧给娶了去,无疑是又与他添了一个大大的助力。 他本就看不上她这个后母,对她事事不尊,若这姑娘再进了府,恐怕莫无忧的眼中就更没有她的位置了。 看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莫无忧娶了这姑娘。 严姨娘烦心之余也有心思来打量起孟芙蕖了,确是个难得好姑娘,只可惜这莫府阴谋诡计太多,又阴险黑暗至极,着实是可惜了这好姑娘。 主人们各有心思,至于余下的那些丫头,婆子什么的也是各有心思。 身为奴婢,除了日常羡慕孟芙蕖能一朝嫁到孟府,翻身成少夫人,可以享尽荣华富贵外,便是又说起了关于她的那些八卦,街头上传的那些流言蜚语。 这么多年,还从来都没有人能活着走出清风寨,而且还是一个姑娘,所以关于她的猜测和敌意便渐渐地多了起来。 “这就是咱们公子未过门的媳妇儿啊?” “对啊,长的可真漂亮,难怪公子会喜欢。” “漂亮有什么用啊!你们难道都没听说过街上关于她的那些八卦?” “什么八卦啊?” “你竟然不知道,不就是那清……” 议论声越来越大,不但孟芙蕖听到了,莫无忧听到了,老太太听到了,就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的了。 一时间,众人看孟芙蕖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 那些丫头们心中除了羡慕,便又多了丝嫉妒。 凭什么这样一个不洁的人还能得到公子的另眼相待,而她们却不行,真是不公平。 丹蔻是个暴脾气,又极为护短,她本就自责是因为她的疏忽才让孟芙蕖被绑到了清风寨,不仅平白受了苦,如今还要遭受那些流言蜚语的伤害。 眼下听了这些话,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了,“你们都胡说些什么呢!我们姑娘才不是……” “丹蔻,别说了。”孟芙蕖却轻轻地扯了扯丹蔻的衣裳,不许她再说了。 街上传的那些流言蜚语大抵说的是什么,她也都心里清楚了。 就是那些从小都看着她长大的人也都在悄悄议论她,她又能指望这些对她根本不了解的人去相信她的清白吗? 若是人人都不相信,她见一个人就要解释一次,那她才是真的没有活路了。 这些人爱说便让她们说吧,也许等哪一天她们说够了就不想要再说了。 她行得端做得正,不怕被人议论,只要她在乎的那些人相信她就可以了。 看到孟芙蕖如此委曲求全的样子,本就内疚自责的莫无忧顿时就恼了:“嬷嬷,把那几个不懂规矩,爱嚼舌根的丫头都给我赶出府去,永不再聘用。” “是。”管事的嬷嬷早就对这几个丫头有意见了,只是一直不好开口去说。 她记得有好几个都是大夫人和二小姐院里的,她不过是一个奴婢也没有办法去说,可是如今却是她们自己犯了错被公子赶出去了,大夫人就算心里再不满,也不能说什么,看到大夫人吃瘪,她心里就高兴。 第45章 云轻被冤杀人犯 “那我就先回去了。”孟芙蕖想着,莫府如今出了人命官司,她一个外人也不好在这儿继续待着,便想着没什么事她就先回去了。 刚刚如果不是那个大夫人那般用严厉难听的言语诋毁莫无忧的话,她也是绝对不会主动站出来帮他说话的。 她如今的身份有些尴尬,在外界的名声也不太好,所以大多数时候,孟芙蕖都是不愿意出去走动的。 今日也是为了给莫无忧送他偶然落下的披风,不得已她才出门的。 “芙……”莫无忧看出了孟芙蕖心情不好,刚想开口去安慰,便有人先他一步开口道:“姑娘留步!” 孟芙蕖愣愣地看着叫住她的人,一脸的不知所措。 出口留人的正是刚到府中的刑部尚书白家儒。 他刚到后花园便派人四处守着,不许人出进,见孟芙蕖要走,这才出声留人。 “姑娘别怕,我乃刑部尚书白家儒,此番前来是为查案而来,留下姑娘也是为了案件需要,待我问清楚,事情前后原委后,便会放姑娘离开的,还请姑娘配合,失礼之处也还望姑娘海涵。” “这是自然,大人尽管查案,芙蕖愿意留下配合。” 莫府命案一事,孟芙蕖自是希望可以尽快结案的。 一则是为了那严家姑娘能尽快洗刷冤屈,二则是为了莫府能尽快恢复往常的平静生活。 既是刑部尚书白大人亲口说了,需要她留下配合,只要对查清案件有利,她自是愿意留下配合的。 “多谢姑娘。”白家儒笑着道了谢,随后又转身对着在场的众人解释道:“诸位也是,都别害怕,本官只是照常询问一下,待弄清事情的原委后,便会放大家离开的。” 在场的所有人中,莫夫人自然是最急的那个。 吕梁博在她府中丢了命,她没有办法与哥哥嫂嫂交差,所以白家儒话音刚落下,她就急着道:“我们自然都是愿意配合大人您查案的,事急从权,情况危急,大人还是快快开始吧!” “好,那本官便开始问了,既然有人说这位严姑娘是杀人凶手,那本官便先从她开始问起了。” 顿了顿,白家儒看向了躺在千兰怀里,仍然浑浑噩噩,精神不济的严云轻,道:“严姑娘,吕梁博被杀一案,有人指认是你下的手,本官如今要问你一些话,不知你可愿意配合。” 原本闭目歇息的严云轻听了这话,激动地从千兰怀里爬出来,哭着道:“民女愿意,民女愿意,只要大人能还民女清白,民女什么都愿意。” “好。”白家儒满意地点点头,又道:“听闻你之前与吕梁博有些矛盾,所以你便出手伤了他?” “是。” “那本官能问一下,是什么矛盾吗?” 严云轻只要一想起方才花园中发生的那些可怕的事情,她的身体就忍不住的颤抖,可是为了她自己的清白,她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 “民女之前在院中用了晚膳,见姑姑还没有回来,便想着出来接接,谁知民女才刚到花园,便碰见了醉酒归来的吕家公子,民女还未反应过来,吕公子便抓住民女要对民女行不轨之事,民女不愿意受辱,一气之下便拔下了头上的簪子伤了他。”严云轻仔细想了一会儿才说道。 “所以你只是用簪子伤了他?”白家儒挑起眉头。 “是。” “好。”白家儒点点头,又看向了老太太一干人等,出声询问道:“所以你们又是……” “老奴之前是陪着老太太和夫人们在正厅用膳的,突然听到后院传来惊呼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便一起过来看看了。”老太太身边的嬷嬷代人统一回话。 “那惊呼声又是谁的?”白家儒又看向了站在一旁的丫头,小厮和嬷嬷们。 “是民女的。”眼下的严云轻比方才冷静了不少,精神也好了许多。 她期望着刑部尚书能还她一个清白,并为她受辱之事予一个公道。 所以,现下的她整个人都比之前清明了不少,她之所以撑着一口气认真的听白家儒说话,也是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 名声受损,她死了不要紧,可是她不能让辛苦抚养她长大的父亲母亲也被人泼了脏水,被人说风凉话,被人戳脊梁骨。 所以,她就是撑也得撑着真相大白的那刻,尽管此刻,她觉得身上哪里也不舒服。 “好。”白家儒点点头,又问:“那本官再问你们,听到惊呼声,谁是第一个来这儿的?” 丫头,嬷嬷们互相看看对方,谁也不敢先站出来,生怕一个不慎,自己无缘无故的就与这命案牵扯在一起了。 “是那位姑娘。”沉默了半响,严云轻却伸出手指了一个人,“听到我的惊呼声,是那位姑娘先过来的,她可以帮我作证,我并未杀人。” 严云轻的话音刚落下,她身旁的一众人便也指着道:“是,奴婢等人过来的时候,却是看到翠竹在的。” 被点到名字的,那个叫翠竹的丫头,闻言,腿一哆嗦,便吓得直接给跪下了:“是,她们方才过来的时候,奴婢是在的,可是,可是奴婢也只是比她们早了一步到,奴婢什么也都不知道啊!” “你当真是不知道?还是有什么……” “对了,奴婢想起来了,是翠华姐姐,听到惊呼声的时候,奴婢正与翠华姐姐在一起,所以我们两个人也是一起过来的,只是我们刚过来没有多久,其它姐妹也都跟着过来了。”想到翠华,翠竹猛地抬起头来,四处张望着,看着,搜寻着翠华的身影。 眼下也只有翠华能证明她的清白了,可是她左找右找,却怎么也都找不到翠华的影子。 顿时,翠竹就气馁了,急的也都快哭了,“人呢!翠华姐姐她人呢!怎么不见了?” “快去找那个叫翠华的丫头。”严姨娘连忙冲着她身边的千兰喊道。 只要找到了翠华,便能证明她侄女儿的清白了。 千兰也是喜出望外,连忙带了人去找那个叫翠华的丫头。 莫无忧也适时开口,对身边的嬷嬷吩咐道:“嬷嬷,你也带些丫头,一同去找人。” “是。”嬷嬷领命,挑了几个信任过的丫头便随着千兰一同去寻人了。 谁知一刻钟之后,丫鬟千月过来贴在严姨娘身边说了两句话。 严姨娘脸色也是跟着一变,整个人颤抖了两下,绝望的看向了严云轻。 “怎么了?”孟芙蕖问道,见嬷嬷闭着嘴巴不肯说话,她眉头蹙起,“严姨娘,现在可不是赌气的时候,任何一个线索都有可能帮助严姑娘翻案,可是你要是再藏着掖着,不肯说出来,那么严姑娘她就……” 千兰为难地看了严姨娘一眼,严姨娘咬紧牙关,点了点头。 “那个叫翠华的丫头在她房间里面自杀了,而且在她房间里面还留下了一封遗书,遗书里面说……说……” “说什么?”说话如此支支吾吾,是真的不想严云轻翻案,想她背上一个杀人的罪名,从受害人变成一个罪人吗? “遗书里面说……说她不小心撞破了云轻姑娘和吕家公子的私情,从此就总是被严姑娘威胁打骂,她整日都活在担惊受怕中,痛不欲生,偏今日又撞破了严姑娘杀害吕公子的事情,她怕时候严姑娘日后会找她麻烦,所以便……便自杀了。” 这封信一出,刑部的人连带着在场的所有人看着严云轻的眼神都变了。 “不,不是这样的,我与吕公子之间没有私情,我们真的没有私情。”严云轻整个人都懵了,“姑姑,你要相信我,我没有私情,我真的跟他没有私情的。” “还有那个叫翠华的丫头,我根本就不认识她,又怎么会私下威胁去打骂她呢!” 再者,如果她真的和吕梁博有私情,刚刚又怎么会不愿意委身于他,而且还出声惊呼引了人来呢! 若人真的是她杀的,她大可以趁着没人的时候悄悄溜走,又怎么会故意留下来等人来抓呢! “可是,严姑娘,不是本官要故意为难你,这封信,便是物证。”刑部尚书白家儒一脸严肃地看着严云轻,他也不相信这样一个柔弱的姑娘会杀人,可是如今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人不相信啊。 “可是,真的不是我,我没有杀人,我若是真的与吕公子有私情的话,必定是千方百计要护着他的性命的,又怎么会去杀他呢!” “那你这便是承认与我儿子有私情了?因爱慕不得而杀人,亦或者是其他某些不可说的原因,看来你都有杀人动机,求大人赶紧把这个蛇蝎女人给抓起来严加拷问,也好给我儿子,给我们吕家一个公道。” “可是我真的没有,我与你家公子之前根本就不认……”严云轻还要反驳,吕夫人却突然跑过来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直把她打倒在地,无法起身。 吕夫人这一巴掌来的突然,防不胜防,她使的劲又大,把严云轻打的一头懵,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第46章 仓促结案为引蛇 难道还要她继续去辩驳,可是在场会有人去相信她吗? 他们相信的不过是权势,在权势面前,公道不值一提。 她不过是一个平民百姓家的女儿,可对方却是高官家的公子,怎么会有人相信她并愿意给她主持公道呢! 就算她是受害人又如何? 眼下在这些人的眼里,她就是罪人,就是杀害吕梁博的罪人。 严云轻顿时心如死灰,也不想着再去反驳什么了。 反正也没有人会去相信她,她说的再多也不过都是笑话。 “这位夫人,您这是做什么?事情都还没有查清楚,也不能证明严姑娘就是凶手啊,你怎么能随意打人呢!”一直沉默不语的孟芙蕖却看不下去了,冲过去便挡在严云轻的身前,用身体护着她,生怕她再挨打。 她来得早,事情的前后经过也都了解的差不多了,明明严云轻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当然吕梁博也是,可是他却不无辜。 就因为严云轻是个女子,就因为她家里无权无势,就因为她是寒门女儿。 所以她的自尊就该被这样随意践踏,她也可以被人随意诬陷,说她犯了什么错,要她认下什么罪,她就该全部都把这些揽在自己的身上吗? 这不公平! 严云轻看到孟芙蕖挡在她的面前,心中开始渐渐升起一丝希望。 也是有人相信她的,是吗? “哪里跑出来的野丫头?你又算得哪根葱,也敢跟本夫人顶嘴?”一时间气涌上心头,吕夫人也忘了刑部尚书白家儒的存在,直接便对孟芙蕖呵斥道。 “吕夫人,本将军敬你是长辈,不愿意多说什么,但对于这位姑娘,还请你慎言。”莫无忧见此,连忙走上前去将孟芙蕖护在身后,一脸不悦的道。 他以为吕夫人看在他的面上,多少也会收敛一些,不会做的太过分的,谁知她却做的更甚了。 “呦!”吕夫人阴阳怪气的又开了口,“我说呢!一个不知道是从哪里跑出来的野丫头也敢跟本夫人顶嘴了,原来背后是有人撑腰啊!” “只是无忧,我听说你也快要订亲了,如今你却光明正大的维护另一个丫头,你也不怕未来的娘子会生气吃醋吗?” 莫无忧知道,他与孟芙蕖的婚事未定下来之前,不宜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挑明,这样对芙蕖的名声不好,所以他就未直说,而是冷冷道:“本将军未来的娘子会不会生气吃醋,这都是本将军的家事,就不劳吕夫人你操心了,倒是本将军还有一句话要嘱咐夫人,夫人有这闲心来操心本将军的事,还不如多操心操心自己。” “你!”吕夫人还想再说,莫夫人却扯了扯她的衣服,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她,让她不许再说了。 眼下是白大人断案时间,她却在这儿胡言乱语说个不停,别说白大人了,就是她听着心里也不悦了。 嫂嫂若还是想为梁博那孩子争个公道,想为他报仇雪恨的话,最好这个时候就别在端自个儿夫人的架子了。 白家儒也觉得此案疑点重重,不好处理。 虽然有物证,还有严云轻亲口承认,她的确是拿簪子伤了吕梁博,可她那也只是自保,这并不足以证明吕梁博就是严云轻杀的,眼下也只能等仵作验了尸才能知道了。 这样想着,仵作便过来了,他悄悄地俯在白家儒的耳边说了一番话,白家儒的脸色立刻大变。 仵作来报,吕梁博的致命伤口的确是簪子所伤,而严云轻也亲口承认,她是拿簪子伤了他,难道,吕梁博真的是严云轻所杀? 可他怎么看严云轻都不像是个杀人凶手,那便只有另外一种可能了。 也许真的杀人凶手刚好看到了严云轻拿簪子刺伤吕梁博的事情,所以她便也用簪子杀了吕梁博,为的便是能找个替罪羊,顺利脱身。 若真是如他猜测的这样的话,那这个凶手的范围便大了。 她一定是在严云轻伤人之后出手的,那么这府里的所有人就都逃不了嫌疑了。 这么多,一个个找起来,犹如大海捞针,也不现实,毕竟他也不能把这一府的人都抓起来,严刑拷打吧,那便要尽力缩小凶手的范围了。 对了,是翠竹说出了翠华,又是翠华遗留下的书信直指严云轻是凶手,那么如今看来,除了严云轻外,翠竹,翠华二人也是有嫌疑的。 凶手既早已想好了要拿严云轻当替罪羊,自然是不会轻易露出马脚的,那便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引蛇出洞。 白家儒也是在思考中,还没想好到底要怎么引蛇出洞,却见孟芙蕖悄悄地靠近了严云轻,低着头不知道在与她说了什么。 “严姑娘,你可信我?” “嗯嗯……”严云轻迟疑了一下,终是点了点头。 在所有人都不相信她的时候,也只有这个姑娘肯相信她了,如今,她问自己相信她吗?严云轻不知道,可她知道自己该去相信她的,就如她刚刚相信自己那般。 “那严姑娘,你认真听我说,一会儿不管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都要相信我,好吗?” “好。”严云轻又点点头,虽然她不知道孟芙蕖一会儿要做什么,可她要自己相信她,那她便相信她。 孟芙蕖抬头,给严云轻一个安心的笑容,这才又起身,对着白家儒开了口:“大人,民女有话要说。” “姑娘请讲。”白家儒仓促收回了自己打量的眼神,认真地听孟芙蕖讲话。 “白大人,今日时日已晚,也该结案了。” “结案?”白家儒有些懵,所以这位姑娘与那严姑娘悄悄地说了半天的话,说的就是要他赶紧结案吗? 不仅白家儒懵,就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懵了。 这姑娘刚刚不还向着那位严姑娘的吗?怎么突然就话锋一转,要白大人结案了。 如今这案情被牵扯进来的也就只有那严云轻了,不管她是不是杀人凶手,她都是最大的嫌疑人,要想结案,那便只有把她给收押了…… 孟芙蕖这话说的突然,弄的在场的所有人都猝不及防,懵懵呆呆的,不知道孟芙蕖这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 虽然孟芙蕖已经提前跟严云轻通过气了,可乍一听到她这话,严云轻还是惊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相信她。 “对,结案。”孟芙蕖点点头,坚定的说,同时也故意提高了声调,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听见她说的话,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如今人证物证俱全,严姑娘自己也亲口承认了,她的确是拿簪子伤了吕家公子,所以,此刻结案也并没什么不妥。” “对啊,白大人,这人证物证都全了,也是时候该结案,给我儿子一个公道了。”吕夫人原先还担心孟芙蕖在打什么鬼主意了,不敢搭腔。 听了半响,才知原来她是要白大人赶紧结案,于是她便也仓促的附和道。 如今儿子已死,她就算再伤心也不能改变些什么了,那她便努力的找出杀人凶手,为她儿报仇,不管这严云轻是不是真的杀人凶手,她都要这严云轻为她儿子殉葬,但愿梁博在地下,知道这个消息,心也能安了。 白家儒迟疑着,纠结着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原先还想着要怎么引蛇出洞,他以为孟芙蕖的想法和他是一样的,所以才……可她却要他结案,真的该如此仓促结案吗? 他有所怀疑严云轻是否是凶手一事,以那位姑娘的聪慧,不该看不出来的。 白家儒还在迟疑,突然看到孟芙蕖那坚定的眼神,她的眼神好似有蛊惑人心的能力般,不知怎的,他就答应了:“好,那便结案,来人,把严云轻先收押。” “大人英明!”孟芙蕖赞叹地笑了笑,随后便开口与莫无忧告别,带着丹蔻先走了。 白家儒也带着被收押的严云轻还有一众侍卫走了。 既然案已经结了,那便与他们莫家没什么关系了,所以老太太便也叫了莫无忧一起回去了。 吕夫人嫉恨地看了莫夫人一眼,便也带着丫头先回去了。 众人都走了,丫头嬷嬷们也都散了,只留下严姨娘和莫夫人二人眼瞪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严姨娘,终究我才是这府里的正经夫人,你想越过我去还差那么点儿,哼,走着瞧吧。”莫夫人得意的看了严姨娘一眼,又嘲讽了几句,便也走了。 “千兰……”过了好半天,严姨娘才回过神来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她唤了千兰过来。 看着千兰,她满眼的不敢置信,惊得张大了嘴巴,“为什么?为什么我严家的女儿就这样命苦?为什么我严家的女儿始终都要被她吕家的人欺负,被她们死死的压在脚下,为什么?” 她是这样,所以她才未能保住自己的双生女儿,可是云轻她,为何又走了她的老路,明明云轻她才是受害者啊,可如今却平白地担了这杀人的罪名。 毁了,毁了,都毁了! 严姨娘急的,一时间气没上来,就晕了过去,千兰见严姨娘晕倒了,急的连忙喊人过来。 前后脚离开的白家儒和孟芙蕖终究还是在府外碰到了。 已经走远了,白家儒这才敢出声去叫住孟芙蕖,“姑娘请留步!” 妙书屋 第47章 街头再次遇容越 白家儒会叫住自己,孟芙蕖并不觉得意外,反而觉得很正常。 照白大人的品性,不叫住她,芙蕖反而才觉得不正常:“白大人。” “我还有些话想与姑娘说,不知姑娘可否愿意陪我四处走走?” “当然。”孟芙蕖点点头,她正好也有些话想问一问白大人,这是个机会,她是个平民百姓,不是每次都有这种机会可以跟白大人详细面谈的。 “好。”白家儒点点头,遣了手下人带着严云轻先回去,然后自己便带着孟芙蕖四处走走了。 走了几步后,白家儒终是忍不住,先停了步,孟芙蕖见白家儒停了步,便也停了下来,看着他那纠结的样子,主动道:“白大人是有话要问我吧!” “是。”被孟芙蕖看穿了心思,白家儒也不生气,大大方方的就承认了,“我确实是有许多疑问想要问姑娘,还请姑娘不吝赐教。” “白大人客气了,说什么赐教不赐教,有话大人便直说吧!”孟芙蕖也不是心中能藏住事情的人,她虽然对严云轻说了要她相信自己,可是对于吕梁博被杀一案,凶手究竟是谁,她心里也是一点儿主意也没有。 可她能确认的是,严云轻绝对不是杀人凶手,她还能确定的是,杀人凶手方才就在莫府里。 可是刚刚人真的太多了,寻起来就如大海捞针般,实在是太难了。 “姑娘爽快!”白家儒赞扬的看了孟芙蕖一眼,又道:“那家儒便直接开口问了,对于吕梁博被杀一案,姑娘心中是不是已经有主意了?” “没有。”孟芙蕖摇摇头,其实她这话也不算是假话,她心中的确是没有主意,可她坚信严云轻不会是杀人凶手,至于凶手是谁,她心中是真的没有主意。 “那姑娘为何又要我仓促结案?我能看的出来,严家姑娘不像是杀人凶手,姑娘肯定也能看出来的。” 虽然只是他的猜测,可白家儒坚信,孟芙蕖心中一定是有主意了,所以才会要他仓促结案的。 若不是因此可以找到真的杀人凶手的话,白家儒是万万不会仓促结案的。 在他心中,只有公道,只有正义。 高官之子是百姓,寒门之女也是百姓,只要受了冤屈,都该被公平对待。 “白大人不都已经猜到了,我为何请大人仓促结案的原因了吗?既然大人的想法与民女的一致,又何必还要再问我呢?”孟芙蕖抬眸看了白家儒一眼,眼中也满是赞叹。 这位白大人果然如传闻中所言,是个知道为百姓着想的好官,这样不贪,又公正为民的好官如今已经太少见了。 有他接手严云轻的案子,就一定不会让她受委屈的,白大人一定会给严云轻一个公道的。 说了这么会儿话,孟芙蕖一颗砰砰砰乱跳的心这才安定下来。 她之前是在赌,可现下她才真的是赌赢了,也放心了。 “果然如此。”白家儒挠了挠头,笑了笑。 果然是与他想的一样,这姑娘对于吕梁博被杀一案心中早就有主意了,也不枉他孤注一掷去相信她了。 “对,果然如此。”孟芙蕖亦失声笑了笑,“眼下大人已将严姑娘收押,结案了,那真正的凶手肯定会以为自己没事了,这人啊一松懈,这马脚自然而然就露出来了,大人不正是这样想的吗?” “是姑娘聪慧,家儒虽然也是这么想的,可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做才能引蛇出洞抓到凶手,哪里想到姑娘早就已经想好了主意并且还做了,家儒佩服。” 白家儒从不轻易开口夸人,大半原因还是因为没有出现让他所敬佩的人。 没成想,这个人这么快就出现了,而且,还是一个女子。 “可惜姑娘是个女子,若是男子,便能入朝为官,姑娘如此聪慧,若是入朝为了官,一定是个为人所称赞的好官。” 白家儒络络不绝的赞叹着孟芙蕖,他丝毫没有因为孟芙蕖比他先想出了办法便憎恨于她,怀恨于心,相反,他还非常的欣赏她。 这姑娘有才有智,可惜了,是个女子,就算再有才能也展现不出来,她若是个男子,必定能在官场大放异彩的。 “白大人谬赞了,芙蕖真是受不起,芙蕖这些不过是些小智慧,哪配得上大人如此的称赞。”孟芙蕖并不骄傲,心虚地摇了摇头。 若不是今日她来送披风,偶然碰见了这事,若不是她对严云轻有丝怜悯之心,今日这些话她是一辈子也不可能说出来的。 丹蔻也觉得自家姑娘不同了,与往日的她都不同了,今日的她身上闪耀着光芒,直耀人心。 比起往日那个懂事,事事都尊礼的姑娘,丹蔻更喜欢这个自信,肆意言语的孟芙蕖。 “恕家儒冒昧,姑娘也别大人大人的喊着了,唤我家儒便好,今日时候也不早了,芙蕖姑娘早些回去,明日若是有空的话,不妨来刑部坐坐,我与姑娘一见如故,有许多的话想要聊,再者,关于吕梁博的案子,我还有许多的疑点想与姑娘仔细聊聊。” “是。”孟芙蕖点点头,应了。 “那我便先回去了,关于案子一事,我还有些地方没有想清楚,需的回去想想,姑娘也早些回去吧,夜晚了,外面不太安全。” “好。”孟芙蕖点点头,笑送着白家儒离开,然后便也要和丹蔻一起回家去了。 谁知她才刚转过身来,就直直地撞上了一个人。 她好像是撞到了那人的前膛,他的前膛硬硬的,硌的她头疼。 可毕竟也是她没有看路,才不小心撞到了人,都是她的错,所以孟芙蕖便忍着疼痛,开口要跟对方道歉。 可当她看到来人的脸时,那道歉的话却是再也说不出口了,她就愣愣地站在那儿,看着对方,不发一言。 她不说话,对面的人却是早就忍不住了。 他早就看到她了,早在她与白家儒畅意谈聊的时候,他就看到她了,只是一直都没出现,直到白家儒离开。 “娘子这是怎么了?看到为夫不高兴吗?”自从上次他与孟芙蕖在客栈不欢而散后,容越的心里就再也没有舒坦过。 他是真的想不明白,好好的,她怎么就突然生气不理他了,他到底是哪里做错了。 就是个罪人,也有自省,坦白从宽的时候,可她却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 她既不说他错在哪里了,也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可真的是要冤死他了。 闻言,孟芙蕖掉头就走,一看到他,她就想到了在清风寨上她被欺骗,被利用的事情了。 还有近日这些流言蜚语,哪一个不是因为他,她才平白遭了这些灾难。 可他的态度却还是如此的不端正,这让她又如何能不生气? “娘子纵使是生我的气也该把错处指给我,让我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这样也好改正啊!”容越却拦下了孟芙蕖,不许她走,这些日子的冷战,他真的是受够了,一刻也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今日这话,无论如何都得说清楚了。 若是他的错,他必定改正,只要孟芙蕖不生他的气就好。 一旁的丹蔻早就看的瞠目结舌了,姑娘什么时候有相公了?她怎么不知道。 还有,姑娘不是与莫公子许了亲吗?怎么莫名其妙的就又多出了一个相公,而且看姑娘的意思,生气归生气,可并没有反对啊,莫非这人真的是姑娘的相公? “在清风寨上,我从头到脚,连头发丝也早就被你利用干净了,眼下清风寨已灭,我再也没有什么可被你利用了,公子做戏也该做够了吧!”孟芙蕖冷冷的推开挡在她面前的容越,不带丝毫感情的又说道,“还有,夜已经晚了,民女还要回家,就先失陪了。” “什么利用?我听不明白你说的话,在清风寨上,你不是都答应了会听我的解释吗?可是你却一直都不肯给我这个机会。”容越听的也是一头懵。 什么利用,在清风寨的事情,他虽然没有与她说明白,可是也是征求了她的同意,并且她也答应了待事情结束会听他的解释的,可他们才刚出了清风寨,她就躲着他不肯再见他了,他就是想解释,也没有这个机会啊。 看容越还在装糊涂,孟芙蕖心中彻底冷了,她不止一次给过他机会,让他解释,可他呢,有解释过吗? 而且,小娥死了,这是他无论怎么解释都换不回来的一条性命,她给他机会,可是谁又能给小娥一个重生的机会呢! “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让开……”孟芙蕖气的直吼。 “什么叫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不管,今日我们两个必须把话给说清楚。 你就算是生我的气,也该把我的错处指出来,让我知道,这样我才好改正啊。 可是你却什么也不说,只让我猜,可你的心思我又怎么能猜的透呢!” 说着,容越就耍起了小孩子脾气,拦着孟芙蕖的路,无论怎样,就是不肯让她走。 “你到底有完没完了?戏弄人好玩吗?欺骗人好玩吗?利用人好玩吗?”孟芙蕖一个接一个的质问,容越的行为彻底的惹怒了她,把她这些日子心里的不爽快都给激发了出来。 孟芙蕖从未发过这样大的脾气,就是他之前在清风寨的时候,故意去激怒她,她也从未这样过,所以芙蕖的话音刚落下,容越就傻眼了,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她。 “纵使真的好玩,你也该换个人玩了,我累了,不想再玩了。” 妙书屋 第48章 芙蕖夜半说心事 “我不明白,你……”容越愣了好久,才从嘴里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来。 他真的是不明白,他和孟芙蕖之间为何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明明之前都还好好的。 “既然不明白,那便不要明白了,再见。”说完,孟芙蕖头也不回的便拉着丹蔻走了。 一路上,丹蔻有好几次看着孟芙蕖,都想把她心里的疑问给问出来。 可她看孟芙蕖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怕贸然问了她会戳中她的伤心事令她难过,所以也就没敢开口再问了。 她总觉得姑娘自从清风寨回来了以后,整个人都怪怪的。 有好几次,她都看到姑娘坐在那儿发呆,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就是不发呆的时候,大多数也是心不在焉的。 那种心不在焉是很明显的,不仅她瞧出来了,就是老爷夫人也都瞧出来了。 只是不知道她失踪的那段日子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所以也就没有人敢去问她了。 丹蔻这一路都在纠结着,她要不要去问问姑娘,所以就低着头默默地跟着孟芙蕖走在后面。 孟芙蕖也知道丹蔻心中有疑问,最近这些日子,她怕是憋了一肚子的疑问想要问她,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所以才一直沉默不语。 这样,丹蔻心里不舒服,弄的她也不舒服,既然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那她便先说了。 于是,在进府之前,孟芙蕖出声叫住了丹蔻,轻声询问道:“丹蔻,你是不是有话要问我?” “没有……”丹蔻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潜意识里,她是不敢去问的,她怕她再一不小心问到了什么不该问的,会戳到姑娘的伤心事。 “真的没什么要问的吗?”顿了顿,孟芙蕖又道。 “……”这次,丹蔻的反应却有些迟疑了,她并没有急着去摇头否认,而是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终是点了点头:“有。” 有些话她怕自己去问了,会戳到姑娘的伤心事,可是有些事情也并不是说她不问了,姑娘也就不会伤心了。 她问了,姑娘若是愿意说,自然会告诉她的,她若是真的有什么伤心事,跟她说了,也许心里还能好受一些。 基于这种心态,丹蔻终是忍不住,开口问了:“姑娘,刚刚那位公子,我听他叫你娘子,所以你们两个是……” “我们两个没有任何关系,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这样一个欺骗她,利用她的人,孟芙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和他相处了。 既然如此为难,那她倒宁愿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从今以后也不再有任何关系。 “可是姑娘,丹蔻方才瞧那公子的样子,还有他看您的眼神,好像还挺紧张,挺在意姑娘您的,你们两个真的没有什么关系吗?” 说话时,丹蔻一直在盯着孟芙蕖看,生怕错过一点儿她脸上的反应。 有时候啊,这人会骗人,嘴会骗人,可这心骗不了人,这心中的情感也骗不了人。 尤其是她家姑娘,率真可爱,从小到大,有什么心思都表现在脸上了。 “是吗?呵!”孟芙蕖却冷笑一声,“丹蔻,你记住,这世间的人啊,可都是会骗人的。” “有时候,你亲眼看到的并非是真的,亲耳听到的也并非是真的,就连感受也都并非是真的。” 她不就是如此,如此天真,天真的相信她所看到的,所听到的,还有切身感受到的,所以如今才伤身伤心。 “姑娘……” “好了,丹蔻,咱们回去吧,我有些累了,想早点歇息了。”孟芙蕖却是不大想说了,有时候,有些人有些事情说的越多,反而心里也越放不下。 可是,不是一路人,注定不能一起走,该放下时还得放下。 回到屋子,丹蔻粗略收拾整理了一下,便要去打水给孟芙蕖梳洗,芙蕖却按住了她要去拿水盆的手,摇了摇头,道:“丹蔻,你不用忙活了,今天也累了一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那姑娘你……” “你放心。”孟芙蕖莞尔一笑,她原本是不想笑的,此刻她心里不痛快也笑不出来,可是她怕丹蔻会担心,就硬生生的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没事的,我就是想一个人安静地待一会儿,你快回去休息吧!不用管我了。” 孟芙蕖此刻这个样子,一看就是心里有事,所以丹蔻又怎么会放心的离开呢! 于是,她便直直地站在孟芙蕖的面前,不肯离开。 可孟芙蕖只想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说着说着便急了,带着明显的哭腔祈求道:“丹蔻,你听话,先回去休息,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好不好?” “好。”她二人一起长大,丹蔻是最了解孟芙蕖的人。 从小到大,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从未这样难过过,看来这次,她是真的伤心了。 丹蔻知道,她现在要给孟芙蕖的就是自由,让她可以痛快的一个人待着,而不是硬守在她的身边。 丹蔻离开后,孟芙蕖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不快,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些日子,在家里,她怕父亲母亲会担忧她,所以一直都强忍着心中的委屈,不敢发泄出来。 今日,趁着没人,终于能发泄出来了。 也不知道哭了有多久,孟芙蕖哭的累了,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睡过去了,屋外的人才敢现身。 她方才嚎啕大哭的时候,容越的心也似刀割般难受,孟芙蕖对他有误会,不想见他,不想与他说话,所以他也就只敢趁着她睡着的时候,悄悄溜进来看看她,知道她安好,心便也安了。 容越在孟芙蕖的屋子里坐了整整一宿,看了她整整一宿,直到天蒙蒙亮了,他才依依不舍的从她的屋子里离开。 昨晚睡的不好,所以今日孟芙蕖便睡的久了些,这日头都升起来了,她还未起身。 白家儒派人来请的时候,孟芙蕖也才刚刚醒来。 听闻白大人有要事找她,她觉得可能是与昨日严家姑娘的事情有关,所以她快速地梳洗了一下就出门去了。 …… “白大人,你找我?”孟芙蕖到的时候,白家儒正悠闲地坐在自家的亭子里喝茶。 看到她出现,眼前突然一亮,忙招手让她过来:“芙蕖姑娘,这里请。” “是。”孟芙蕖点点头,便顺着他指的路走过去了,还未落座,她便急急的开口询问道:“白大人急着唤我过来,可是昨日的案件有进展了?” 白家儒摇摇头:“没有。” 案件没有进展,不应该啊! 他们的计划如此详细周密,凶手不应该不放松警惕落网的啊! 既是如此,那便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 “所以,白大人是在为这事发愁,这才唤我过来的?”孟芙蕖若有所思道。 并非全是如此! 白家儒犹豫片刻以后,还是迟疑着开口了,“其实,案件也并非是一点儿进展也没有,至少,昨夜,是有进展的。” “昨夜?”孟芙蕖愣了下,难道那凶手就如此耐不住性子,昨夜就露出马脚了被抓回来了。 可若真是如此的话,白大人抓到真凶,应该高兴啊,可她看他却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 难道,凶手出现了,他们没抓住,又让人给跑了? “昨夜,我们刚一回来,便有人来刺杀严姑娘,出手招招狠辣,不留一点儿余地。”白家儒初步判断,可能是吕家派来的杀手,但没有直接的证据,他也不好派兵抓人。 听到刺杀二字,孟芙蕖的心都揪住了,“那严姑娘,严姑娘她还好吧!她没有受伤吧!” “没有,只是……”说着,白家儒脸上的神情也慢慢的严肃了起来,“只是对方派来的杀手都是死士,严姑娘虽然没有受伤,可是我们却不知道,究竟是谁派来的人要对严姑娘下此狠手。” 孟芙蕖看白家儒脸上虽然心事重重的,可是心里却一点儿也不烦躁,一看便是心里已经有主意了,“白大人是刑部尚书,此事又是大人的官事,芙蕖不过是一个平民百姓,不好随意置喙,大人若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芙蕖便先回去了。” “芙蕖姑娘,请留步!”白家儒却又再次出声叫住了她。 “还有什么事情吗?”既然白大人心中已经有主意了,那她也就放心了。 而她,不过是个普通的平民百姓,这官家事,还是尽量不要参与了,以免惹祸上身。 “我今日还要去莫府走一趟,想请芙蕖姑娘一起去。”这才是他今日请孟芙蕖过来的主要原因,便是想请她与自己一同去莫府查案。 “可是我……”孟芙蕖虽然也很想去,可她的身份毕竟是个女子,不太适合抛头露面,更不适合与别的男子待在一起。 白家儒知道孟芙蕖心中的犹豫,可是他真的很需要她的帮忙,于是顿了顿,他又道:“昨日那两个叫翠华翠竹的丫头,芙蕖姑娘难道不觉得很可疑吗?” 是可疑,而且她感觉真凶可能也就是她们二人其中的一个了。 见孟芙蕖已经开始动摇了,白家儒紧追而上,他故作沉稳地咳了两声,又再次开口道:“听严姑娘说,芙蕖姑娘要她相信自己,所以,芙蕖姑娘,难道就不想亲自将凶手给找出来还严姑娘一个公道吗?” 妙书屋 第49章 白家儒奇怪异常 “我……”白家儒的话的确实是让她很心动。 虽未亲身经历这场命案,可她却也算参与其中查案了。 孟芙蕖又怎么会不想亲眼看到凶手落网并且还严姑娘一个清白,况且她还答应过严姑娘,可是她…… 她的女子身份,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子出去抛头露面,更不应该和别的男子走的太近。 而且,她也不太想去莫家,可能是潜意识里在害怕些什么吧! 其实,她心里是挺害怕与莫家的人待在一起的,她不心安…… “芙蕖姑娘,我需要你的帮助。”看孟芙蕖仍在犹豫中,白家儒狠狠心,下了最后一剂猛药。 今日这莫家,芙蕖姑娘就是再不想去也不得不跟他一起去了…… 孟芙蕖并非愚笨之人,白家儒的异样行为她早就察觉到了。 他们并不熟,昨日也只是第一次见面,连朋友也算不上。 可是白家儒却多次言语,热情邀请她一起去莫家,她就是再蠢笨也察觉到情况有异了。 她就是个普通女子,说好听点儿是有些小聪明,可她并不懂律法,也不懂查案,白家儒一个堂堂的刑部尚书为何去莫府查案偏偏要带她去呢! 他究竟有什么目的?他究竟又想要做什么?为什么非要带她去莫家呢! 孟芙蕖有意想开口问个明白,可她一怕就是自己开口问了,白家儒也不会对她说真话的。 二怕打草惊蛇,万一白家儒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那么首当其冲,危险的人就是她。 所以孟芙蕖便打算暂时隐下心中所有的疑惑,跟白家儒去莫府走一趟,看看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至于安危一事,有无忧哥哥在莫府照应,她不会有事的。 纵使无忧哥哥照应不了她,她只要多加注意,小心应对应该就也不会有什么事的。 “好,既然大人您都这么说了,那芙蕖也就不好再推辞了,便跟大人您去一趟莫府。”顿了顿,孟芙蕖脸上又带着一丝为难开了口,继续说道:“只是芙蕖愚笨的很,就是去了,恐怕也帮不到大人您什么忙。” “不打紧不打紧,姑娘愿意帮忙,家儒心中已经很高兴了……”孟芙蕖能答应跟他去莫府走一趟,白家儒心中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在意孟芙蕖究竟能不能帮到他的忙呢。 毕竟,吕梁博被杀一案他心中已经有结果了,要不了多久,恐怕就能找到真凶结案了。 他今日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所以才不得不诓骗芙蕖姑娘去莫府的,还希望她知道了以后不会怪罪于他。 莫府的人似是早就知道了白家儒今日要来府里查案,早早就在院子里候着了。 就连昨夜并未出现在花园的莫雨非也来了,倒是昨夜都在场的老太太和莫无忧却不见了身影。 听说老太太是被昨日的事情给吓着了,所以今日一大早便让莫无忧陪着出城去庙里进香去了。 除了这些,莫府还多了几张生面孔,一男一女,都是中年人。 从孟芙蕖进莫府大门的那刻起,那一男一女便用直勾勾的嫉恨的眼神一直在盯着她看,看情形是恨极了她。 孟芙蕖大胆猜测了一下那二人的身份,能用这种眼神看她的,想必也只有那严姑娘的父母了吧! 他们想必也已经从别人的口中了解了事情的经过,知道是她向白大人提议结案的。 虽说他们此举是为引蛇出洞,可严姑娘的父母并不知情,他们只觉得是自家的女儿受了委屈,明明是受害人如今却成了杀人凶手,而她又是向白大人提议结案之人。 所以此刻应该是把她当成敌人看待了吧。 不过孟芙蕖并不在意,反正事情最后终会大白,她没时间也没心思再去解释。 莫父不在家,老太太和莫无忧也出了门,所以莫夫人收到消息后便领着一群人侯在那里。 见白家儒过来,她主动开口说道:“白大人今日来是……” “查案。”比起莫夫人的客气有礼,白家儒的回答倒是显得有那么些不近人情。 不过难得的是,莫夫人并未生气,仍旧维持着自己名门夫人的风范:“昨日不是已经结案了吗?白大人今日来又是要查什么案?” “昨日我回府,才听人跟我说了一件比较有趣的事情,莫夫人想要听吗?”白家儒却并未正面回答莫夫人的问题,而是如同唠闲话般跟她说了另外一件事。 “什么有趣的事情啊!”不等莫夫人回话,莫雨非就兴奋的凑上去。 她今日心情似是很好,所以对白家儒口中所说的有趣的事情便也比较感兴趣。 昨日听到后院传来的惨叫声,她害怕就没跟着一起去,今早起来,才听到丫鬟跟她说了昨晚上的事情,还有吕梁博被杀的事情。 吕梁博死了。 她当即高兴的就想拍手祝贺,若不是碍着母亲这一层关系,她倒要好好庆祝一下。 那样一个恶心,可恶的人死了也是活该,省得他以后再出去祸害别人。 最重要的是,她有次不小心听到了舅舅和母亲的谈话,舅舅他竟然想让母亲把她嫁给吕梁博做娘子。 吕梁博是什么样一个人啊,不务正干,还好色成性,这么大一个人了,什么功名也没有就不说了,还整日都喜欢泡在青楼里,与歌姬们嬉戏玩乐。 呸,他也不拿个镜子照一下,他怎么能配得上自己。 虽说母亲当时也没有答应舅舅的请求,她也看不上吕梁博,可她还是怕母亲最后面上过不去,一时心软就答应了舅舅。 可眼下好了,吕梁博死了,那她就再也不用担心了,难不成他们还会让她嫁给一个死人。 心中一块石头终于是落地了,莫雨非心中痛快,面上自然也高兴。 “莫姑娘也感兴趣啊?”白家儒有些意外,不过倒也继续说了:“那我便说了,要说这桩事情也是几天前发生的事情了,只是这件事情当时被压着并未报上来,所以我也是昨晚才知道。” “昨日府上发生了吕家公子被杀一案,赶巧今日这事也与吕公子有关,吕公子前几日在快意楼逼死了一个卖艺不卖身的良妓,这件事莫夫人知道吗?” “大人怕是问错人了,这种事情我又怎么会知道呢!”莫夫人轻咳了两声,面上有些尴尬,没想到白家儒今日过府竟然为的是这件事。 昨日的事情,哥哥嫂嫂已经十分不快了,今日断不能在她这儿再发生些什么了,所以她是怎么也不能说自己知道这件事的。 纵使吕梁博生前的名声不好,可是人一死也该大气点儿,不再追究了,若是再牵扯了什么命案,背上这个逼死良妓的名头,不仅吕梁博,就是吕家的名声也会因此受损的。 “不知道就算了,本官也只是随口一问,昨日的事情是结案了,可本官今日来为的便是这件事情。” 没两句寒暄,白家儒便直入主题,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本官要见翠竹和翠华二人。” “啊?”莫夫人惊呼出声。 不是说为了吕梁博逼死良妓的事情而来的吗? 怎么突然话锋一转又要见翠竹翠华两个丫头了,这两个丫头跟他所说一事也并未有任何联系啊。 难不成白家儒还是为了昨夜的事情而来的。 “怎么?莫夫人有意见?”白家儒瞥了莫夫人一眼。 “不敢不敢,大人这边请。”不说莫夫人了,就是孟芙蕖也有点儿不大能看懂白家儒了,他究竟要做什么。 说是为了另外一起案件来的,可他却要见翠华翠竹二人,这摆明了还是为了昨夜的事情来的。 可是他若是为了吕梁博被杀一案要查翠华翠竹的话,昨夜不应该趁势就查了吗,为何昨日不查偏偏要拖到今日来查呢! 眼下,孟芙蕖心中虽然也有疑惑,可她不便问出口,所以就默默地跟在白家儒的身后,一语不发。 不管他有什么目的,待会儿见了翠华翠竹她便都知道了。 孟芙蕖小心的跟在白家儒的身后,默默地提高了自己的警惕性。 今日过府,偏巧无忧哥哥不在,所以她也就只能依靠自己了。 说是查翠华翠竹二人,可他们先去的则是翠华的房间。 翠华昨晚自杀了,因为昨日案件才结,便没顾得上处理她的尸体,所以,翠华的尸体还在她的房间里面。 作为莫府的大丫鬟,是拥有自己的房间的。 孟芙蕖陪着白家儒推门而入的时候,就觉得这房间有些不太对劲。 “怎么了?”跟在身边的白家儒见孟芙蕖停下脚步,立刻焦急的问。 “这房间不太对劲。”孟芙蕖皱着眉头巡视了四周一下,这么一看,眉头便紧紧地索起了。 这房间里有股奇怪的味道。 如今这天气,也还不算热,就算是尸体放了一夜,也不会这么快就腐坏并且还发出恶臭的味道的。 而且这味道还并不像是尸体腐坏所发出的恶臭味,具体是什么,孟芙蕖也不大清楚了。 白家儒倒是没有多说什么,他小心地记下孟芙蕖的话,慢慢地走到翠华的尸体旁边,静静地看着那尸体。 昨日来寻翠华的人说她是服毒自杀的,可是她的神情却很安详,一点儿也不像中毒死亡的人,所以白家儒心中不免起了疑:“你们谁动过翠华了?” 妙书屋 第50章 翠竹消失不见影 “……”也许是白家儒的态度过于冷漠了,所以也就没有人敢站出来承认。 “没有人承认是吧!”白家儒是刑部尚书,自是处理过不少这种案子,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如何能快速,高效的让犯人画字签押。 平时那些犯了错的男人也都算是硬骨头了,在刑部里,却还是乖乖的认罪了。 所以,对付这几个丫头,白家儒还是很有信心的。 而且这些丫头们还都是女孩子,胆子一定都不会太大,所以他的这个方法对她们一定有用。 “本官今日是来查案的,没想动气,可你们却如此的不配合,那就别怪本官冷漠无情了。”顿了顿,他又冷声命令道:“来人,把她们都给我带回去,好好审一审,问一问。” “是……是奴婢。”不等侍卫上来抓人,就有一个瘦瘦的,小小的丫鬟主动站出来,战战兢兢地说道。 “是你!”闻言,白家儒和孟芙蕖都看向了说话的那个丫鬟,仔细审视道。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丫鬟和翠华翠竹又有什么关系? “是奴婢……”许是被吓的,坚持了没一会儿,这小丫鬟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方,不停地磕头,同时嘴里还叨叨道:“大人饶命,不是奴婢,不是奴婢……” “那又是谁?” “是……是翠……”小丫鬟眼一闭,心一横,似是下了重大的决定般,终于说出了一个名字:“是翠竹姐姐,翠竹姐姐说翠华姐姐生前最是爱漂亮了,如果死的太难看的话,她在下面一定会难过的,翠华姐姐生前对奴婢很好,所以奴婢不想她难过,便自己做主帮她整理梳洗了一番。” 又是翠竹? 一个正常人怎么会这么奇怪,看来这凶手十有八九就是她了。 只是他昨日设的局还并未引出她这条毒蛇,所以白家儒也就不敢贸然动手去抓人了。 孟芙蕖倒不是这样觉得。 她总觉得从昨晚到现在,不管是翠竹说出翠华,还是翠华以死指认严姑娘就是凶手,还是今日这些种种。 只要他们一问,就必定会得到答案,连一点儿麻烦也不用。 这些事情未免也进行的太过顺利了吧,这顺利的让人难以想象,就好似……好似有人在故意引导着他们往这上面走似的。 在没来莫府前,她也一度以为,翠竹可能就是真正的杀人凶手了。 只是,她还没想到翠竹的杀人动机是什么,又或者说她与严姑娘到底有什么仇有什么恨,杀了人后谁也不诬陷却偏偏要诬陷她为凶手。 那么现在,她之前的所有猜忌就都被推翻了。 也许,也许翠竹也是做了别人的替罪羊,也许,她也不是真的杀人凶手。 只是,翠竹与严姑娘可能还有些不同,严姑娘是被诬陷为杀人凶手的,可这个翠竹可能就是自己甘愿做替罪羊的。 如果事情真的是如她所想象的这般,那真的杀人凶手翠竹一定认识。 昨夜,一点点小动静就引了翠竹去看,可是今日,这么大的动静,却不见她的身影。 据别的丫鬟说,翠华与翠竹的关系可是十分好的,今日他们来给翠华验尸,身为好姐妹的翠竹却不在场,未免有些太过奇怪了。 那便只有另外一种可能了。 趁人不注意,孟芙蕖悄悄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又仔细地嗅了一下这房间里,他们才进来时,闻到的那股奇怪的味道。 纵使她心里还不是很确定,可她觉得她心里所想的应该与事实也差不多了。 心一横,孟芙蕖便故意拉长了脖子,挤着往前面去,要看翠华的尸体。 “怎么,芙蕖姑娘对验尸也略有所懂?”对于孟芙蕖的行为,白家儒有些不解。 他今日是为查案而来的,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看顾孟芙蕖的所作所为,可他受人之托,便不得不在查案之余,分出心来多加注意孟芙蕖的动态。 “一点点。”孟芙蕖应了话,扫着看了在场的众人一眼,然后又对着白家儒福了福身,恭敬开口道:“白大人,民女对此事也略懂一点儿,不然,你们都先出去一会儿,让我来瞧瞧这具尸体,说不定会有些意外发现。” 白家儒今日是受人之托,特意请孟芙蕖来莫府走一趟的,可是莫家公子却不在家,那他所答应的事情也就没有办法完成了。 不过,答应帮别人的忙为次,查案才是主事。 如若孟芙蕖真的有什么意外发现的话,那么对案情的进展也有好处,白家儒也乐的高兴,便答应了孟芙蕖的请求。 可莫雨非却不乐意了,一个女子,会验什么尸,还是别打着脸充胖子说大话了。 “看尸体就看尸体,要我们都出去做什么,我说,你该不会是在说大话吧!其实,你根本什么都不懂。”莫雨非嘲讽一笑,她不喜欢莫无忧,所以就连带着孟芙蕖一起讨厌了。 平日里,有老太太在,她总护着莫无忧,让她没有办法去寻他的麻烦,今日可让她逮到机会了。 孟芙蕖不是她那亲爱的大哥莫无忧的心上人嘛,她前些日子失踪,他都急的不行,还闯进母亲的荆兰苑兴师问罪。 还有之前她被罚跪祠堂,这些种种她可是都还记着呢,总要找机会把场子找回来。 孟芙蕖要是难过,那他莫无忧心里应该就会更加难过了吧。 莫雨非昨夜没有去花园,并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她还以为孟芙蕖就是个软柿子,就是欺负了她,她也不会怎么样的。 可偏偏孟芙蕖不是个软柿子,她也没想着被欺负了还不还手。 于是她便看向了白家儒,淡淡地开了口:“白大人,民女想着,就算翠华姑娘是个丫鬟,就算她已经死了,可是她好歹也是个清白的身子,况且死者为大,民女不希望她死后清白不保,所以才想着让大人带着众人出去的。” 顿了顿,孟芙蕖又道:“民女要检查翠华姑娘的身子,免不了要与她接触,四处看看,所以,大人也觉得民女让您出去不合适吗?” “咳咳……”听着孟芙蕖说的话的内容后,白家儒不自然的咳了好几下,以来掩饰自己的尴尬,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红着脸道:“一切都是为了查案,本官自然是要配合的,芙蕖姑娘放心,尽管去查,至于那些不配合的人,本官自会给她们找个好地方去请她们喝茶的。” 听出白家儒话里的深意,话音刚落,莫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看了莫雨非一眼,便拽着她先出去了。 这丫头,好端端的干嘛没事找事,要去寻孟芙蕖的麻烦。 她难道不知道,此时正是多事之秋吗? 接连几条人命都死在莫府,眼下这多事之秋,得小心应对才是,不然一个不小心,就会把整个莫府都搭进去的。 可她这个女儿啊,做什么都做不好,人还愚钝不聪明,只知道给她惹祸。 莫夫人越想越生气,索性也不想再看她了,唤了房嬷嬷过来,吩咐道:“房嬷嬷,非儿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不适合待在这里,你去把姑娘带回去,好好看着她,不许她再出来。” “母亲……”莫雨非正看热闹看的正上头,便不肯离开。 “再不听话我就真的要禁你的足了……”莫夫人也不是吓唬莫雨非,她的确是有这种想法。 一听要禁足,莫雨非就怕了,立即就乖乖随着房嬷嬷回荆兰苑去了。 白家儒也带着人退了出来,守在门口等着。 一刻钟过去了,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也快过去了…… 孟芙蕖却还没有检查完毕从房间里走出来,白家儒开始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他们刑部的那些仵作验尸从来都不需要这么长时间的,白家儒原以为是孟芙蕖检查的仔细,便没去多想。 可眼下仔细想来,真是有许多的不正常,就连孟芙蕖方才提出要验尸的行为都不太正常。 她不过是个普通女子,哪里懂得什么验尸,所以她方才是故意提出来的。 她故意提出来要为翠华验尸,然后就顺理成章的一个人留在房间里。 她要做什么? 白家儒心中一阵害怕,便再也等不下去了,一脚就踹开了房门。 果然,卧室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不仅活人没有,就是翠华的尸体也消失不见了。 白家儒顿时整个人都慌了,额头上也出了一层层的冷汗。 糟了! 这次真的是闯祸了! 人是他带来的,他却没有保护好芙蕖姑娘而且还让她失踪了。 这次回去,定然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 官道上,一匹马托着一辆马车疾驰着。 一个长相清秀的小生正在驾驶着马车,他的动作娴熟,一只手持着鞭子,挥舞着,尽量让马车跑的更快一些。 若仔细去查看小生的脸的话,便会发现,这个‘小生’并非是真的小生,而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 “翠竹,到哪里了?”车厢内,一道清脆的嗓音突然响起。 翠竹正在驾车,突然听到这声音,吓了一跳,险些把缰绳给扔了。 这个声音是…… 妙书屋 第51章 神秘男人踪诡异 “翠华姐姐?”翠竹心头咯噔一跳,手中的缰绳拉紧了,将马车给停了下来。 掀开帘子,往后面看了一眼,果然就对上了孟芙蕖那清冷的视线,她惊的大叫了一声。 然而她口中所喊的翠华,在她们刚离开不久后,就被孟芙蕖给绑了。 以防她乱吵乱闹再惊动了外面的翠竹,孟芙蕖还特意给她嘴里塞了一个布条。 “你……”翠竹满眼惊恐地瞪着孟芙蕖:“你……你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看她的动作,不知不觉的就把‘翠华姐姐’给绑了,她却一点儿也不知晓,看来是已经醒了有一段时间了。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可是翠竹压根就没有往那上面去想。 一则是她不相信他们这么完美的计划居然还有人能看透。 二则是她也不相信,孟芙蕖这样一个小女子竟然还会有如此大的智慧,所以只当她是半路上醒过来的,只是自己没有发现罢了。 “你说呢!翠竹姑娘。”孟芙蕖却是浅浅地笑了一下,并未直接回答翠竹的问题。 其实,她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翠竹翠华她们二人为什么要故意设这么一个局来抓她。 还有,她们背后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又究竟是谁杀了吕梁博栽赃嫁祸给严姑娘的?还有那人为何要杀了吕梁博?他与吕梁博又有什么仇什么恨? 若不是为了尽快知道这些,快速结案的话,孟芙蕖又怎么会拿自己做局,心甘情愿的入了她们的圈套被她们给绑了呢! “你……所以你根本就没有被迷晕,一路上你都是清醒着的,之前你是在装晕,你是故意装晕被我绑的。”纵使反应再迟钝,翠竹也明白孟芙蕖那话是什么意思了。 但如果说她真的是在装晕的话,那他们,他们的计划她想必也早就猜透了。 看她那如此冷静自若的样子,想来她不仅是早就猜透了他们的计划,而且还早就想出了对应的办法。 翠竹真的是不敢相信,孟芙蕖会知道他们的计划,毕竟这计划可是他们公子亲自制定的,如此周密完美的计划,怎么可能会有人能猜到呢! 她猜到了他们的计划不要紧,可要紧的是,她就要遭殃了,计划没有成功完成,公子定要罚她了。 极度紧张中,翠竹头上出了不少汗,她还不时地朝着躺在马车角落里的翠华看了好几眼。 “翠竹姑娘不都已经猜到了吗?为何还要问我?”孟芙蕖又笑了笑,然后突然将自己的视线放在了马车角落的翠华身上,她又开口道:“小女子不才,刚好看穿了公子的所有计划,只是不知公子还要掩藏自己多久?就打算这样一直装睡下去吗?” 之前验尸的时候,孟芙蕖也并非是一点儿发现也没有的。 那她最大的发现便是,这所谓的翠华姑娘并非是名女子,而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子。 而他也并非是真的死了,而是服用了某种药物,可以暂时的呈现出死亡状态。 闻言,‘翠华’果然睁开了眼睛,他运用轻功,轻轻一发力,绑着他双手的绳子就断了,他把嘴里的布条取了出来,才审视的看着孟芙蕖,喃喃道:“姑娘好聪明!” “不及公子。”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他也一早就知道了她没有昏迷,却还任由着自己去绑了他,想必也是有其他的想法吧! “彼此彼此。” “……”这次,孟芙蕖却没有再回话了,她扭着头,站起身来,动了动僵硬的身体。 不过是才坐了一小会儿的马车,就坐的她浑身酸疼。 看来,这以后她得勤加锻炼了,不然的话,她这身体,要是再出个远门什么的,还不得给折腾散架了。 “你想干什么?”‘翠华’还没有急,一旁的翠竹就先戒备了起来,腾地一下站起来,拦住了马车的出口。 “自然是离开这里了。”孟芙蕖轻飘飘的开口:“咱们不一路,我也总不能一直跟着你们吧,我是要回家的,而且,我是从莫府失踪的,无忧哥哥知道了又该担心了,所以,我得回去了。” “你想离开?你有没有问过我们同不同意?”翠竹挡在门口,不屑的开口。 这姑娘未免也太自信了吧,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他们是什么人了,当他们公子是什么人了? 他们公子可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没有人能轻易从他们公子眼皮子底下离开的。 这位姑娘也不例外,尽管她很聪明,可他们公子比她更聪明。 “翠竹姑娘觉得自己能拦住我?”不是她小看人,若是没有人帮翠竹的话,她若是想离开,翠竹是拦不住她的。 当然,这些前提都是没有人帮她。 “你!”她跟在公子身边这么久,帮公子做了这么多的事,还从来没有人敢如此轻视她呢。 这还是头一次,而且还是被一个女子给轻视的,翠竹心里很不爽,可她悄悄地瞥了公子一眼,见公子并未有什么反应,顿时心里就慌了。 公子他该不会也是这样认为的吧! 终于,在翠竹的注视下,她口中的公子开口了,他专注地看着孟芙蕖,道:“芙蕖姑娘不是来查案的吗?怎么?如今心中的困惑可都解了?这就要回去了?” “我是来查案的不错,可是这位公子,我心中的困惑解未解跟我要不要回去又有什么关系呢?总不能为了个案件就搭上我自己吧!”孟芙蕖摇头笑了笑。 “姑娘既是来查案的,怎能无功而返,这样你之前为了查案所花费的心力岂不是都白费了,还有,你答应了别人的承诺岂不是也要失信了?”男子看着孟芙蕖,若有所思道:“不知姑娘现在,对这个案件的真相还感不感兴趣了?” 感兴趣,自然是感兴趣的,不然她大费周章,不顾自己的安危跟着他们跑过来做什么,不就是要寻找事情的真相,早日结案,可以早些还严姑娘一个清白吗? 只是,这公子的话又是什么意思?问她对真相感不感兴趣,难道他是要…… 孟芙蕖有些郁闷,不知道这人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他究竟想做什么呀! 猜来猜去,绕来绕去的都太没意思了,不如就直说吧! 不仅孟芙蕖郁闷,翠竹心里也郁闷的不行,公子他这是要做什么啊? 心里这样想着,孟芙蕖就大胆地开口说了:“公子的意思是,如果我感兴趣的话,便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我。” “你说呢!”话音落下,男子便哈哈哈大声地笑了起来。 “你……”孟芙蕖这才意识到她自己被面前这男人给耍了,顿时气的不行。 “好了,翠竹,继续走吧!”男人轻飘飘地吩咐了一下,马车便又以极快的速度跑了起来,孟芙蕖原想离开的,可也没有来得及。 “你……”孟芙蕖怒气冲冲的瞪着男人。 好,真好,她这也是第一次被人戏弄! “乖乖坐好!”男人却突然伸出手,一把将孟芙蕖给拽了过来,力道之大,芙蕖防不胜防,直接就跌入了他的怀里。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戏弄,孟芙蕖的好脾气也忍不住了,刚想发怒,男人又一句轻飘飘的话顿时就消散了她心里所有的怒火:“我带你去见个人,见到他,你便什么都明白了,如果你想去见他,就乖乖地给我坐好。” “好。”思索了良久,孟芙蕖点点头,终是应了。 她与这男人素不相识,他也没有骗她的必要,为了事情的真相,她甘愿去陪他走一趟,去见见那个人。 得到满意的答案,男子又笑了笑,便没有再说什么了,而是闭着眼睛在养神。 …… 官道上,又是一辆马车飞奔而过。 “剑声,加快速度,再快点儿,一定要追上他们。”莫无忧坐在马车里,对着驾车的剑声焦急的吩咐道。 今日他并不在府里,一大早就陪着祖母出城进香去了。 只是他们才刚到城外的庙里,府里的人便传消息过来,说是孟芙蕖在莫府失踪了,他当即急的不行,粗略地跟祖母解释了一下,便带着剑声启程去追了。 “是,公子。” …… 翠竹和‘翠华’踏入柳州城的时候,两人都稍微装扮了一下,尽可能让人认不出来。 倒是孟芙蕖悠哉悠哉地随在两人身后,也跟着进了柳州城。 她其实是不太想进的。 走的越远,离京都越远,她要想再回京那就不容易了。 可是那男人告诉她,她想见的人就是在这柳州城里,她若是想知道这事情的真相就必须跟着他进去,没有办法,她这才同意跟着他们进柳州城的。 高耸的城门,透着一股异样的沉重感。 孟芙蕖看着身边这两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再一次后悔了自己的选择。 一个女扮男装,她能理解,女子在外扮男装是比较方便行事的。 可是另外一个,却偏偏要男扮女装,敢问他是什么想法? 真是变态! 只是这样一个变态的话,她能相信吗?她敢相信吗? 他不会是在诓她的吧! 妙书屋 第52章 柳州城里听八卦 就这样,心中带着怀疑,孟芙蕖跟着寒九夜和翠竹进了柳州城,因今日天色已晚,所以他们就随便寻了个客栈住下来。 为了以防万一,翠竹和孟芙蕖住在了一个房间里面。 当天晚上,寒九夜让翠竹和孟芙蕖待在房间里面,他自己一个人便走了出去,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去。 他没有说,孟芙蕖也不好开口去问,只是暗暗地留了个心眼。 看来,她时时刻刻都要保持着警惕和谨慎了,这两个人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样简单了。 至少,这个神秘的“变态男人”绝对不简单。 只是不知道都这么晚了,他却还要出去,也不知道是要去做什么。 “我说,翠竹姑娘,你和你们公子,你们两个不会是在骗我的吧?”孟芙蕖百无聊赖地问道。 闻言,翠竹没有说话,只是不屑地瞥了孟芙蕖一眼。 翠竹也许是怕她逃跑吧,所以就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哪里也不去。 翠竹守着自己,孟芙蕖就哪里也去不了,什么也做不成了,待在房间里实在是无聊,她就与翠竹闲聊了起来。 只是大部分都是她提问翠竹回答,或者是翠竹沉默着不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寒九夜还没有回来,孟芙蕖待在房间里已经好几个时辰了。 “翠竹姑娘,你饿不饿呀?” “……” 翠竹还是不说话。 算了,反正孟芙蕖也没有指望着她能与自己说说话。 此刻,她所有的心思应该都在他们家公子的身上吧! 她那么听他们家公子的话,他家公子让她守着自己,她便真的寸步不离地一直守着自己。 想必,除了是服从命令外,翠竹应该还有其他的心思吧! 她就是不说,孟芙蕖也能看的出来,从寒九夜离开的那刻起,翠竹就一直心不在焉的盯着门口的方向看。 “翠竹姑娘,我饿了。” “包袱里有烧饼,自己拿。”翠竹只淡淡地回了她一句,连看都没有看芙蕖一眼。 “我不喜欢吃烧饼。” “那你想吃什么?”翠竹心不在焉的又回了一句。 “你给我拿些钱,我要出去吃。” “什么?”闻言,翠竹才惊讶地转过头来看了孟芙蕖一眼,不过,很快她便又将自己的视线放在了门上,冷冰冰地回了她一句:“不行,公子吩咐过了,不许你离开我半步。” “那你就跟我一起去啊!” “可是,我……”翠竹脸上显出一抹为难之色。 “那我就自己去。” “不行。” “那你也总不能把我饿死吧,你们公子是让你守着我不错,可他也没让你饿死我呀! 我若是真的饿死了或者是怎么了,等你们公子回来了,你以为你能交差吗? 而且,我知道,他让你守着我,无非就是怕我逃跑,且不说我是自愿跟着你们来的,就是我真的想逃跑,翠竹,你以为凭你一个人的能力,可以拦得住我吗?” “是拦不住,可是……”闻言,翠竹的眸中闪过一缕担忧,可是那抹担忧却又瞬间消失了,“行,我跟你一起去。” …… 一身男装打扮,孟芙蕖和翠竹站在一家饭店门口。 饭店里,香气四溢,让她的肚子一直响个不停。 今天赶了一天的路,却也只吃了两个烧饼,她早就饿的不行了。 偏偏翠竹和寒九夜他们不饿,一直也没有提出要去吃饭,孟芙蕖也因为不好意思,一直没吭声。 眼下寒九夜不在,她可要好好的宰他一顿。 有桌客人点了一盘子的烤鸭,鸭肉被切成片,整整齐齐地摆在瓷盘里面,旁边还放着一碟酱。 那肉看着有些剔透,估计口感不错。 还有这酱,许是因为柳州城比京都来的冷,因此,那酱里面放了不少的花椒和辣椒,闻起来香气四溢啊。 “咕噜,咕噜。”肚子再次不争气的响了。 听到响声,翠竹还颇为嫌弃的看了孟芙蕖一眼,然后便唤来小二点了一大桌子的菜。 孟芙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道了声谢,便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等菜上桌了。 闲暇等菜无聊时,孟芙蕖听到邻桌有人在讲八卦,觉得有意思,便顺耳听了一些。 “你听说了没有?” “什么?” “就是新任的总督的事情啊。”一个人倒了一杯茶,放在嘴边慢慢饮着,看着同桌的人眼底的好奇,脸上不由得挂起笑容来。 “哎哟,别卖关子了,你快说,说完了,这段饭我请,还请你喝上好的花雕酒。”其中一人拍着前膛急急地道。 这家伙名叫虫子,也不知道是哪里得来的消息,在柳州城里,消息是最为灵通的。 不过这虫子家境不好,却又特别喜好喝酒,因此,常常在茶馆饭店里面说一些引人好奇的八卦,让人请他喝酒。 “哎,那让老板赶紧上啊。”一听说有花雕酒喝,虫子连忙放下茶杯,之前那一脸莫测高深的样子瞬间就消失无踪了。 “老板,来一坛花雕。” “好嘞,马上就来。” “可以说了吧。” “当然,当然。”虫子摸了摸唇边的小胡子,“这个新来的总督啊……” 花雕酒上了,虫子急急忙忙地倒了一碗,一饮而尽,“好酒,好哇。” 在他人的催促之下,虫子又断断续续地讲了好一会儿,好一会儿,才迈着轻飘飘的脚步往家里走去了。 而他在讲的那么些时候,孟芙蕖便也坐在旁边,认真地听了许久。 她原先是本着无聊才听了那么一会儿,可后来,越听越觉得有意思,索性也不吃了,就认真地听了起来。 没想到,这样一个小小的柳州城,卧虎藏龙,还有这么一个厉害人物。 听了那寒总督一顿饭的八卦,孟芙蕖心中也不由得对这传言中的寒总督产生了一丝敬佩之情。 如果不是没有时间的话,她还真的想在这柳州城多待几天,找个机会见识一下这传说中的寒总督。 吃饱喝足,翠竹便焦急地催促着孟芙蕖要回客栈去了。 翠竹去结账了,孟芙蕖便站在门口等她,突然,她的左前方传来了一声尖叫。 是女子的尖叫声,还有一声惊慌失措的声音。 孟芙蕖往前一看,却见一辆的马车失控了,正朝着自己这个方向疾驰而来。 马车上的车夫正在努力地控制着马匹,可是不论他如何安抚,那匹马却依旧癫狂着,不肯停下来。 “让开,让开。”车夫拉紧缰绳,神情惊慌地让左右的人都疏散开来。 马车冲着孟芙蕖直直而来,她还没有意识过来发生了什么。 突然有一个青衣男子从她身边呼啸而过,那人想也没想,就快速地出手,伸出手臂,紧紧地拽住了马车的车辕处。 马车发出吱嘎一声,竟再也没有办法往前移动了。 那匹马儿马蹄高高抬起,却迈不出去了,它愤怒地长鸣了一声,最终还是安静了下来。 车夫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他发现自己有些腿软了。 “夫人,小姐,您们没事吧。” “你这驾的是什么车啊,差点没害死我们。”一道清脆的女子声音从车帘后面响了起来,随之出现的是一个穿着一身碧绿色衣衫的女子。 女子头上还带着粉色珍珠串成的珠花,脖子上带着金镶玉的长命锁,走动的时候,长命锁哗啦哗啦作响,让她整个人更显几分娇俏。 “小姐,对不起,奴才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马儿突然就发疯了。” 他家小姐的脾气,车夫也是很清楚的,幸好今日夫人也在,夫人那么善良,一定会饶了自己的。 “哼。”那小姐冷哼一声,手摸了摸别在腰间的软鞭,可是,她看了看帘子后面的人,终究还是将手放了下来,“算你好运,今日我母亲在,我就不追究了,但若是再有下次的话,本小姐定不轻饶。” 不过,既然连车夫无法控制住这匹马,那么这马车又是如何停下来的呢! 这样想着,小姐往马车后方走去,马车后面的车辕上,被人捏碎了一小块。 看样子,是有人拽住了马车后方,用蛮力让马车强行停了下来。 只是,救命恩人似乎早已经离开了?????? 那小姐围着马车转了两圈,又往四边看了看,都没有发现疑似救命恩人的影子。 “月儿,怎么了?” “母亲,我们被人救下了,只是这救命恩人已经走了,女儿就是想看看,他还在不在?”寒沁月掀开马车帘子,将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扶下了马车。 那女子一头乌发被盘起,仅仅带着一朵白玉簪子,身上穿着青灰色的长裙,看装扮,应该是上了年纪的妇女。 只是那唯一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却又是那么的美,带着几分纯情,却又那么的妖娆。 被那双美目一扫,在场的不少男子,竟然都有了心动的感觉。 “母亲,这车子已经不安全了,距离我们总督府也已经不远了,我们干脆走回去吧。”寒沁月询问道。 寒沁月实在是不明白,为何她父亲总是不许她母亲在外面露面。 出门都需要面纱蒙着,甚至还要让马车载着,不然,父亲就不许她母亲出门。 她都想了好久,就是希望能够和她母亲一起出去逛逛街。 只是,每次她一提起来,就总会挨她父亲一顿臭骂,然后这提议便不了了之了。 “这??????那好吧。”女子点点头,声音婉转,“只是,你父亲知道了会生气的。” “这可不关我们的事情了,是这车子坏了,父亲若是真的要生气的话,那就生这马车的气吧。”寒沁月无所谓地说着。 妙书屋 第53章 有美一人萧家韵 语罢,她又转向了那些聚集在街道两旁的百姓,开口继续问道:“对了,我还想问问诸位,不知道方才有没有人看到我们的救命恩人是谁啊?当然,若是有人能够提出线索的话,本小姐也是有赏赐的。” “我知道,我知道。”寒沁月话音刚落,就听见路人里面有人喊了一声,“我方才看到了,是一个身穿青衫的年轻男子。” 这人只要一想到刚刚那人的动作,就觉得心头一阵澎湃。 敢用蛮力强制马车停下来的恐怕也只有方才那个公子了。 既不怕死还甘愿舍已救人,这样的人世间已经不多见了,没想到,他竟有幸碰到了一个。 “哦?那……那人是怎么样的?” 他激动地不行,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的:“且不说那人是什么样的,就说他刚刚的行为真是让人敬佩啊!” “对啊对啊,马车方才经过的时候,那人就这样伸出了手臂,将整个马车给拽了过来。”一旁的人附和道。 “我也看到了,那人看着还挺瘦弱的,没想到力气还真是不小,竟然能拽住马车。” “就是,就是,真是太厉害了。” 听四周的百姓你一言我一句的说了半天,寒沁月已经大概了解她和她母亲被救下的经过了,只是,她更感兴趣的是救她们的人。 “那……不知道诸位有没有看到他的长相啊?他……大概长什么样子啊?” 闻言,那人又摇了摇头,脸上亦显现出一丝失望:“这倒是没有看到,他将自己给包得太过严实了,我完全看不到他的脸,再者,他救下姑娘后便离开了,我也没机会去细看,只是可惜了,这样一个乐于救人的英雄,连个名字也没有留下。” “原来如此,虽然不知恩人名字还有模样长相,不过还是谢谢大家告知我这些了。”寒沁月冲着站在一旁的子规点点头。 子规冲着寒沁月行了一礼,随后才缓步上前,摘下腰间的荷包,给提供了线索的人发钱。 钱不算多,一人一百文。 自然,最初说话的那个人,给了五百文。 长的瘦弱却有这么大的力气,真是个厉害的人,就是不知道这个人究竟长得如何了? 怀着心事,寒沁月陪着萧韵一路走回了总督府。 …… 总督府可以算得上是柳州城里最为巍峨气派的建筑了。 尤其是它那朱红色的大门口,还蹲着两座一人高的石狮子,只不过,一座就蹲在门口那边,一座却是偏离了不少。 寒总督得到消息,早早地就带着人等候在大门口了。 看到寒沁月扶着他的妻子萧韵正在一步一步地朝着他们走来,面上不由地也展现出一抹笑颜。 只是,这抹笑容并没有持续多久,看到众人的眼神都聚集在他妻子萧韵的身上,寒总督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哪怕此刻他夫人脸上蒙着面纱,他也不愿意让人看到她。 “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坐马车,要走路回来?”寒总督板着脸看着寒沁月,不由分说的训斥道。 这一看就是寒沁月的鬼主意,他娘子是断断不会如此的。 “你还说呢,父亲,咱们拉车的那匹马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半路上突然就发起了疯,幸亏车夫的技术还不错,又有人出手将我们给救下了,这才没造成什么大祸。 不然的话,父亲你就等着哭吧!”虽然寒沁月的心中早有准备,回来会挨她父亲的训斥。 可这么多人都在呢,父亲也不知道给她留些面子,就这样训她。 总是被父亲这么训着,她总督小姐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还有,父亲这个妻奴就知道宠他的妻子,一点儿也没有爱屋及乌要宠宠她这个女儿的意思。 有时候,她甚至都有些怀疑,她究竟是不是她爹爹的女儿啊。 从小到大,与母亲争风吃醋了这么久,回回都是她落败。 父亲不管是眼中还是心中,只要母亲在,就会自动地忽略她,看不到她,寒沁月的心里早就被醋坛子给打翻了。 “你说什么?娘子,你没事吧?”听闻马车出事,寒总督连忙上前,一把将寒沁月推开,自己则拉住了萧韵的手,上下仔细查看着,生怕再忽略了些什么。 “相公,我没事。”萧韵莞尔一笑,反手握住了寒总督的手,“真的没事,你放心吧!” 闻言,寒总督却还是不放心,又仔细地检查了两遍,确定明面上并没有看到什么伤口,一颗砰砰砰乱跳的心这才放下:“娘子,你没事就好,快吓死为夫我了,对了,一会儿回去后我就让人给你请大夫,给你好好把把脉,检查一下,还有,你若是哪里不舒服的话,也记得要告诉我。” “是,不过,相公,我真的没事,这大夫就别请了。”萧韵柔柔一笑,继续道:“我方才一直都待在车上,虽然车夫停不下那匹马,但是他一直都在很努力地控制马匹,再加上有恩人相助,所以我和月儿都未受到任何的伤害。” 一旁孤零零拉着马车的车夫听到萧韵提起他,简直如蒙大赦。 他方才回来的时候,心就一直揪着。 在这总督府里,谁人不知道,他家老爷最宝贵的就是夫人,可今日夫人在他驾的马车上险些出事。 虽然方才姑娘没有追究,可老爷却不像姑娘这么好说话,他原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夫人竟然开口为他求情了。 天哪!这么美好的夫人居然开口给他求情了,他不是在做梦吧! “既然如此,那这一次便算了。”寒总督冷眼看向那车夫,“既然夫人开口为你说话了,那这一次,我就饶了你,不追究了,不过下一次,你可要检查清楚了马匹以后再出门,若是再发生今天的事,我定不轻饶。” “是,奴才知道了,谢谢夫人,谢谢老爷,谢谢姑娘。”大难不死,马夫擦着一头冷汗,将马车驱赶进了总督府的后院。 这次是他幸运,碰上了夫人,有夫人为他求情,可下次他就不一定会有这样的好运了,所以他要去好好查一查,为什么这匹马好好的会突然发疯? 寒九夜在救下萧韵和寒沁月以后,就藏在了暗处,悄悄地观察着马车里的动态,见萧韵安好没事,这才放心地离开了。 闹剧结束,没有多久,翠竹就结完账出来了,见孟芙蕖果然还等在门口,心下的防备不由得也松了些,对她说话的语气也和善了不少:“还饿吗?” 孟芙蕖摇摇头。 “吃饱了吗?” 孟芙蕖点点头:“饱了。” “那要不要四处逛逛?”翠竹也是看孟芙蕖闷在房间里无聊,这才临时起意的:“像你这样的姑娘,应该是从来都没有出过远门的吧,这柳州城你也是第一次来吧!” 听到翠竹的提议,孟芙蕖的眼睛煞的一下就亮了,好似发着光芒般,她点点头,高兴的叫道:“好啊好啊!” 她正想开口跟翠竹说,想四处逛逛呢,没想到翠竹她……她竟然如此的善解人意,看来,她这人也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凶了。 孟芙蕖向来是别人对她好一分,她还十分的行事准则。 这不,顿时心里对翠竹的好感就大大地提升了:“我从来都没有出过远门,那你呢!你也是第一次来这柳州城吗?” “我不是,却又是。”翠竹摇摇头又点点头。 她从小就跟着公子四处流荡,难得有安稳在一个地方落脚的情况,不过这柳州城说不是第一次来却也是第一次来了。 认真算起来,这柳州城也算是他家公子的半个家了,可是,他家公子却从未在这里住过。 “啊?”孟芙蕖茫然地抬起头,有些不解,什么是也不是的,她没有听懂。 “这柳州城里有许多好玩的地方,还有许多好玩的东西,你们若是感兴趣的话,便出去逛逛吧!”不知什么时候,寒九夜却突然出现在她们二人的面前,“翠竹,你多带些银子,带她出去逛逛,有喜欢的东西就买下来。” 寒九夜突然出现本就让翠竹觉得意外,现下,公子又让她带孟芙蕖四处逛逛,还让她多带些银子,翠竹就觉得更加奇怪了。 公子他这是怎么了? “公子,你……”翠竹担忧地看着寒九夜,没了其他的心思。 “我没事,就先回去了,你们出去玩,多注意安全。”寒九夜快速地把这些话说出口,就仓促地离开了。 孟芙蕖看翠竹的心情因为寒九夜的出现突然变得不好了,她便看着寒九夜的背影若有所思道:“他……该不会是失恋了吧!” “芙蕖姑娘你胡说什么呢!”翠竹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我没有胡说啊。”孟芙蕖对着翠竹笑了笑,便又继续解释道:“你自己看,他出门时还开开心心的,可刚刚看到我们的时候,却丧气的不行,这可不就是失恋了吗?只是……” 孟芙蕖有点儿想不通了,虽说这寒九夜有些变态吧,总爱穿女人的衣裙,还爱作女妆打扮,可他也是有优点的,至少长得还不错,这样的相貌,有哪个女子会拒绝他啊! 可若不是失恋了,那他又是怎么了,竟然这样奇怪。 翠竹最是见不得寒九夜被人误解的,便下意识的反驳道:“才不是失恋了呢!公子他分明是……是触景伤心了……” 妙书屋 第54章 书生泼妇败家子 “触景伤心?”孟芙蕖脑袋里有些懵,寒九夜他们难道不是第一次来柳州城吗?不然的话他又怎么会触景伤心呢! 看来,这柳州城是寒九夜的伤心地了,只是,不知寒九夜与这柳州城究竟有什么瓜葛了? 孟芙蕖还想再继续往下面问,可翠竹却一把将手里的钱袋子塞到了她的手里,然后便急急忙忙地去追寒九夜了。 “诶,翠竹你……”孟芙蕖欲叫住翠竹,可转眼间,翠竹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街道上了。 孟芙蕖顿时就傻眼了。 这就走了? 而且临走前还把钱袋子给她留下了?她就这样相信自己?不怕她趁机逃跑吗? 明明出来吃饭之前,她还千防万防的,生怕看不住她,让她给逃了呢! 怎么一顿饭的功夫,翠竹的心思就转变的如此之大,还如此地信任她了呢! 孟芙蕖狠狠地甩了甩脑袋,试图赶走脑海中的杂念。 就算让她逃,她也是不会逃的,她跟着他们来这儿的事情还没有完成,真相也没有查到,她怎么可能会无功而返呢! 看来翠竹早就看清了她的心思,知道她不会逃,所以才这般信任她的吧! 又或者是她挂心着寒九夜,所以才无心顾暇她了吧! 想到这儿,孟芙蕖傻傻地笑了笑,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此刻翠竹的信任于她而言是好事情还是坏事情了。 算了算了,不再去想了。 反正看寒九夜目前的样子,肯定是没有心思再去想其它的事情的。 那倒不如,她趁着这个机会,好好逛一逛这柳州城。 她难得能够出一次门,今日来了,可一定要好好逛一逛,这才不枉此行。 打定主意,孟芙蕖便开始逛起这座热闹的城了,眼下时间还早,天色还未晚下来,还能好好地逛一逛。 她对这里不熟悉,也不知道哪里好玩,所以就四处闲逛,逛到哪里就是哪里了。 有人给钱,她逛街,自然逛的高兴,可孟芙蕖却也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所以在回客栈前,她还特意去了之前吃饭的醉仙居,打包了一些她觉得好吃的菜品,打算给寒九夜还有翠竹他们带回去。 寒九夜今天心情不好,一定不会下楼去吃饭的,而翠竹又事事以寒九夜为先,自然不会一个人去吃饭的。 那她呢,也没把握能劝动他们,所以想来想去,她还是打算买些好吃的给他们带回去。 吃不吃是他们的事情,而买不买则是她的事情,毕竟,这一路上,他们二人对她也算不错。 这做人啊,不能知恩图报也断不能恩将仇报,虽然他们之间还没有上升到有恩情这地步,可别人对她的好,不管是多还是少,一点一滴她都会牢牢记在心里的。 孟芙蕖拎着食盒从醉仙居里出来,她一心惦念着要赶快回到客栈把食物给带回去,所以就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事情和人,这不,一个不小心,便把人给撞到了。 手中的食盒也随着飞了出去,东西全都洒了出来。 “哎,我的东西。” “你这人怎么走路的,都不长眼睛吗,直往人身上撞。”柳馨儿看着自己前些日子才刚做的,又被弄脏的新衣服,怨怨地骂道:“我这衣服可是我婆婆花了重金买的从江南来的缎子,价格不菲,我看你怎么赔我?” 孟芙蕖原本还在心疼着她的食物,可是看到她的东西弄脏了别人的衣服,心底倒是不安了起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弄脏你的衣服的,这样吧,既然衣服都已经脏了,那我便赔你一件新的吧!” 闻言,柳馨儿大胆地打量了一下孟芙蕖,见她穿的简单,一看就不像是有钱的样子,便嘲笑出声:“你认错的态度倒是诚恳,也有心想赔我一件新的,只是,你配得起吗?” “就是,我家夫人穿的可是……”语罢,一旁的丫鬟便随声附和道。 不等丫鬟将话说完,她身旁的一个作书生打扮的男子便冷漠地打断了丫鬟的话,对着柳馨儿,耐心的开口说道:“不过就是一件衣裳,你何苦要如此小题大做,不依不饶的,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你若喜欢,改明儿我求母亲再给你做一件。” 柳馨儿本来只是想在孟芙蕖面前刷一刷她陈夫人的优越感,并没有真的想要她赔,哪成想她的夫君竟然帮别的女人说话,直让她当场没脸。 顿时,柳馨儿就怒了:“什么叫我小题大做?什么叫我不依不饶的?相公,这件衣服可是婆婆送我的,我如此看重这件衣服不也是在看重婆婆吗?” 那书生也不气弱,又道:“我也说了,不过是一件衣服,只要人没事就好了,再者,你若是真的看重母亲,便时常去她身边侍奉即可,不必借着一件衣服与我胡闹。” “你……”柳馨儿知道,相公不喜欢她,她也知道,未成婚前,相公心里便有其它的女人,一直都有。 只是她自第一次见面后,便深深地喜欢上了相公,所以便求父亲做主去陈家定了婚事。 那时候,她还小,便天真的以为,只要成了亲,相公便会忘记他心里的那个女人,时间长了,他也会慢慢喜欢上自己的。 可她终究还是太傻了,她嫁到陈家已经整整三年了。 这三年来,相公一直都在冷落她,从未给过她片刻的温情,这三年来,她对他的爱意也早已被仇恨和嫉妒所取代。 她拼命都想找到他心里的那个女人,然后杀了她,可是相公把她保护的太好,她一点儿那个女人的消息都没有。 眼下看自家相公如此为孟芙蕖说话,为了她不惜当场下自己的面子,柳馨儿便误会了。 她误会孟芙蕖就是陈启心中的那个女人,顿时醋意大发,不管不顾的拉着陈启就当街质问道:“你说,她是不是就是你藏在心里的那个女人?” “你胡说什么呢!还不快给这位姑娘道歉……” 因自己的无心之失引得人家夫妻吵架,孟芙蕖心里很是过意不去:“该是我说道歉才是,姑娘,啊不,这位夫人,您这裙子多少钱啊,您报个数,我赔您就是了,犯不着为件衣服生气。” 孟芙蕖本是好心想劝架来着的,可眼下柳馨儿已经误会了她,自然就觉得她是在看她的热闹,一时气不过,便高高地扬起了手,欲打她。 这一巴掌眼看着就要落在孟芙蕖的脸上了,突然一个男子出现,将孟芙蕖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出手锢住了柳馨儿的手。 “你又算哪根葱,也敢来管本夫人的事情?” “我不算得哪根葱,但她,你是打不得的,别说打不得,就是骂,你也骂不得。” 容越半个月前来柳州办事,刚巧谈完事从醉仙居里出来,远远地看到孟芙蕖,还不大敢去认,觉得她怎么会可能出现在柳州城呢! 可当时情况紧急,他看到有人在欺负她,也顾不得再去想究竟是不是孟芙蕖了,当即脚下便有了动作。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孟芙蕖有些意外,惊的立刻抬起了头,看到容越挡在她的面前替她挡住了这一巴掌,心中不免有些所动:“你……” “怎么?娘子看到为夫很意外吗?”容越已经确定,此刻出现在他面前的这个人就是那个他惦记了许久,想了许久,却又不敢去找的孟芙蕖了。 “你……”孟芙蕖气的顿时脸都红了。 许多日子不见,可这人还是没变,一样的流氓下流! 柳馨儿抓住机会又叨叨地骂道:“相公,这样的女子怎么值得你去喜欢?你看看她,朝三暮四的,当着咱们的面就与别人调情,背地里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真是不要脸!” 话音刚落,容越手中的剑便出鞘了,剑横在柳馨儿的脖子上,吓得她也不敢再骂了。 “我方才已经说过了,她是你骂不得打不得,也欺负不得的人,这便是你的教训,跟她道歉。” “凭什么要我跟她道歉?明明是她先弄脏了我的衣服。”在容越的威压之下,柳馨儿也不敢再说别的了,生怕惹怒了他,只敢挑些无关紧要的说。 是吗?弄脏了她的衣服? 容越循着孟芙蕖的视线看过去,果然见柳馨儿的衣裙上一片油啧。 他从来都不是个仗势欺人的人,既然娘子弄脏了她的衣服,那他赔就是了。 这样想着,容越爽快地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查也没查,就递给了柳馨儿身边的男子:“给你。” 然后他才又看向了柳馨儿,冷漠地开口:“衣服我赔了,你也该道歉了。” 柳馨儿看着自家相公手中的银票,有些发怔。 其实,不仅仅是她,就连孟芙蕖也怔在了原地,愣愣地看着容越。 她怎么也没想到容越会这么做,会替她出头,给她讨公道,还帮她还了银子。 眼下银子给了,衣服也赔了,孟芙蕖也就不欠那柳馨儿什么了,顿时心里也就轻松了不少。 只是她却又看着柳馨儿身旁那男子手里的银票发起了呆,这么多的银票,买十件衣服也能买得起了吧? 想到这儿,孟芙蕖怨愤地看了容越一眼,真是个败家男人! 妙书屋 第55章 痴情女子无情郎 容越倒是没有看到这些,他只看到了孟芙蕖在一直盯着陈启看,顿时醋意大发。 他伸出胳膊一捞,就把孟芙蕖给搂进了自己的怀里,同时还解下了自己身上的披风,披在了孟芙蕖的身上。 做完了这些他还不满意,又仔细地用披风给她包裹了一下,直至最后,她全身上下也只剩下了一双眼睛,这才满意地停下手中的动作。 然后嘚瑟地看了陈启一眼,心里想着,哼,让你看,这下看不到了吧! “容越,你……”孟芙蕖不甘地瞪着容越,满脸怒意。 又这样子? 实在是太过分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做,一点儿也不顾忌她的想法,真让人心中不爽! 孟芙蕖刚想开口好好地说说容越,可她才说了没几个字,就被容越给点了哑穴,发不出声音来。 最后她努力了半天,也只能发出呜呜呜地声音,以示自己的不满。 容越却好似没有听到她的不满似的,亲昵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宠溺的开口道:“娘子,你乖!再等我一下,我处理一些事情,我们一会儿就回去。” 这个女人可真够幸福的,有这样好的一个相公。 柳馨儿在心里默默地想着,眼底也不由地露出几分羡慕。 此刻的她,完全就忘了,不久前,她还把孟芙蕖视作她的情敌,以为孟芙蕖就是那个勾引了她相公的狐狸精,刚破口大骂过她,可眼下却又羡慕起她来。 如果她的相公也能这样对她,那她一定会乐疯的,可她的相公从始至终心里只有别人,没有她。 想到这儿,柳馨儿心中不免有些伤感,脸上也带了几分落寞。 “等等。”就在柳馨儿带着丫鬟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听到耳边又传来一道男子的声音。 是有人叫住了她。 她一愣。 是他?那个姑娘的相公? 他叫住她,是有什么事吗? 柳馨儿满眼期待,却听容越冷冷地开口了:“这位夫人还没有给我娘子道歉呢!怎么这就走了?” 他从来都不是如此较真的人,可那也是要要分对象的。 自从遇见了孟芙蕖之后,集市上那深深地一眼后,他便沦陷了,一旦碰到她的问题,他就忍不住想要去较真了。 尤其是刚刚这位夫人还用言语侮辱了孟芙蕖,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任何人都不能欺负了孟芙蕖,所以,这口气他无论如何也忍不了。 孟芙蕖脑袋里有些懵,所以容越刚刚说,他还有事情要处理,原来他要做的便是这件事,让刚刚骂了她的那位夫人给她道歉。 其实,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容越的举动却让孟芙蕖的心里暖暖的。 她长这么大,除了父亲母亲弟弟外,还从来都没有人肯这样子为她出头,为的仅仅是给她一个尊重。 孟芙蕖的心中有些震撼,她又突然想起了在清风寨里的那些事情了。 不管他是见她想家故意出现来戏弄她,还是夜半闯入她房间为她送红糖,还是往后的种种。 其实,他这个人还是很不错的。 也许,利用办婚事灭了清风寨是意外,又也许,他说他叫水若寒也是有苦衷的。 出门在外行走,的确是有很多人都会胡乱编造出一个名字来伪装自己的身份的,那他当然也不例外,毕竟,那清风寨可不是一般的地方,那是土匪窝。 他既是带着目的去的,自然是要好好伪装自己的身份的,这样才好行事。 要是认真说起来的话,他好似也从未亲口告诉过她,他的名字就叫水若寒,她也是听清风寨里的人这样称呼他,所以才也跟着喊的。 这样说起来,他是真的没有骗她,她实在是不应该为了这个与他生气。 孟芙蕖从心里真的理解了容越,便也不生他的气了,只安安静静地等着,看着他。 一旁的柳馨儿心里却没那么好受了,不知怎么了,她心中突然生出一丝害怕。 是的,她害怕面前这个说话冷冷的男人了。 柳馨儿的身体有些打颤,可纵使心中再害怕,那道歉的话,她这高傲的性子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我,我……” “相公……”眼看着容越的脸色越加不善,柳馨儿只得求助地看向了她的相公陈启,渴望他能向方才那样护着别人,也为自己说句好话求个情,了结了这件事。 陈启却好似没有看到柳馨儿那求助的眼神,仍然一言不发的站在那儿。 柳馨儿心有些凉了,却仍然不死心,担心是陈启不明白她的意思,便又唤了他一声,同时还把她心里的想法给明白地说了出来:“相公,你……你好歹也帮我说句话啊!你知道的,我没有要……我只是……” “说什么?事情是你做的,话也是你说的,最后的责任自然也要你自己去承担。” 从始至终,陈启连看都没有看柳馨儿一眼,在他眼中,柳馨儿好似并非是他的娘子,就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孟芙蕖之前还觉得那位夫人脾气不好配不上如此和善的书生,可眼下她心里只觉得纳闷不已。 究竟是什么仇什么恨让明明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两个人却变成这个样子。 只不过,这终究是人家夫妻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她只是个外人,也不好过问,遂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容越,让他过来给自己解穴。 这件事情,她不打算追究了。 说来,那位夫人也是个可怜人,也许是生活中攒够了失望,所以才养成了如今这样的性格。 她不怪她了。 其实,不怪孟芙蕖这样想,柳馨儿与陈启成婚这三年来,在陈启的眼中,柳馨儿就是个陌生人,她只是陈家要娶的夫人,可却不是他陈启想娶的夫人,更不是他的夫人。 闻言,柳馨儿的心终于凉透了。 梦醒了,人也该醒了。 三年了,她也是时候该看清楚了,陈启的心中没有她,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就更不会有的,她不该天真的以为,只要时间久了,就能把他的心给捂热的。 这哪里是颗心啊,分明就是个软硬不吃的石头。 突然之间,柳馨儿身上那种给人跋扈的感觉也不见了。 她不再去指望别人了,尤其是那个她从一开始就不该指望的人。 她也不怕了。 柳馨儿抬头,先是淡淡地看了容越一眼,然后才将自己的视线放到了孟芙蕖的身上,她认真地看着她,诚恳的开口,说道:“对不起。” 语罢,又悄悄地对着孟芙蕖说:“姑娘,我可真羡慕你。” “……” “祝你们幸福!”柳馨儿笑了笑,最后又说了一句话,这才带着丫鬟走了。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再看陈启一眼,这一刻,在她眼中,陈启好似就是个陌生人。 陈启见柳馨儿走了,心中也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对着孟芙蕖又说了一句抱歉,然后便自己一个人进了醉仙居。 孟芙蕖看着这对奇怪的夫妻,虽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可心里却也有些不舒坦。 …… 只是他们三个人都不知道的是,刚刚倔强离开的柳馨儿,在走到拐角处,看不见人的地方,脚下的步子便停了下来。 “吟儿,你说,我和相公我们两个真的不会再有可能了吗?” 纵然方才相公的所作所为,还有他的冷漠,早已经把她的心给伤透了,可她却还是不甘。 她不甘就这样放弃,就这样离开她喜欢了那么久的相公。 毕竟,相公是她第一个喜欢的人,也是此生唯一一个了。 为了他,她原本也曾温柔过,可硬生生地就改了自己先前那温柔和善的脾性,变成今天这个跋扈自傲的样子。 这三年来,没有人知道她有多讨厌自己这个样子,不仅仅别人讨厌,她更讨厌。 可为了能够吸引相公一点点的注意,她甘愿把自己变成这个样子。 可是现在,她……她真的不甘。 “姑娘……”吟儿心疼地看了一眼柳馨儿,嘴里那伤人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她家姑娘啊,真的是太痴了…… 嫁了一个这样心中从来都没有她的人,受了一次次的伤,看了别人一次次的冷眼,却还是固执地不愿意回头。 为了姑爷,她已经受了太多的苦了。 吟儿心疼她,所以她也希望,陈启能狠狠地伤自家姑娘一次,这样,也许,她就知道醒悟,知道回头了。 吟儿纵使没有说什么,可柳馨儿也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其实,她心中早就有主意了,问与不问,无非也还是一样的结果。 她和相公没有未来,可她,终究还是不舍得。 柳馨儿不甘心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陈启方才站过的地方,心中疼痛不忍。 她喜欢他。 为了成为他的妻,她付出了那么多,实在是不想就这样放弃。 可是他,他心中却没有她…… 柳馨儿捂住胸口,再也忍不住,哭了,泪水花了她精心化的妆容,也模糊了她的双眼。 “姑娘,你怎么哭了?”吟儿眨着眼睛,看着她家姑娘哭的满脸都是泪。 妙书屋 第56章 前尘往事理不清 “我没事,吟儿,咱们回去吧!”柳馨儿取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最后又看了陈启一眼,似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又坚定开口道:“回柳家吧!” “姑娘,你……”虽然吟儿做梦都想着她家姑娘能醒悟,知道姑爷并非是她的良人。 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吟儿心中除了高兴,更多的则是心疼。 姑娘她一定伤心坏了。 不然她又怎么会舍得放弃她喜欢了这么久的姑爷,打算回柳家呢! “我没事,吟儿,你放心吧!”柳馨儿裂了一下嘴角,试图笑一下,好让吟儿放心。 虽然嘴上说着没事,可柳馨儿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窒息在这里了。 怎么会没事呢! 可她不能说出来,她不能再让那些真心想要她好,真心爱她的人再为她伤心难过了。 “好。” 只是,不论外面的柳馨儿心中如何难过,痛苦,陈启都是不知道的。 此刻的他,只沉浸在自己失去所爱的痛苦中,不过,就算他知道了,他也不会在乎的。 柳馨儿的喜乐伤悲,于他而言,向来就是与他无关的事情。 甚至,他心中还有恨柳馨儿,如果不是她硬要嫁给自己,如果不是她柳家逼婚,那么瑶瑶便不会伤心落魄的离开柳州,那她也就不会发生意外,深陷囹圄,落入青楼,那也就更不会再有后面发生的那一系列的惨事了。 她就不会死,更不会屈辱受死,也不会投状无门了,那他也就不用想尽一切办法,斥巨资买杀手去要那凶手的命了。 如今,他终于为瑶瑶报仇了,那个欺辱了她的人已经死了,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瑶瑶她终是回不来了,她再也回不来了。 而造成这一切悲剧的罪魁祸首都是柳馨儿,若不是她,阮瑶就不会死,他也就不用受这失去挚爱的悲痛了。 他恨柳馨儿。 所以,他也不会放过柳馨儿的,终有一天,他要把瑶瑶这三年来受的所有的苦都在柳馨儿的身上讨回来。 …… 醉仙居里。 陈启要了许多酒,他一杯接一杯的喝,大有要把自己给灌醉的意思。 枉他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可是却连一个小小的女子也保护不了,那他读这些书又有什么用? 陈启的心中苦闷,可在家里,父亲母亲都在,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去发泄,今日,好不容易能好好发泄一次了,他定要好好醉一场。 只有醉了,这些伤心事才能暂时忘怀。 陈启也算是醉仙居的老客了,因他的身份还算尊贵,所以醉仙居的人都颇给他面子,还特意给他留了一个雅间,专供他一人使用。 不管他是在雅间里喝酒还是做什么,都不会有人去打扰的。 只是今日,眼看着打烊的时间就要到了,陈启却还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老板心中不禁有些慌了。 老板做生意这么久,来他店里吃饭喝酒的,他只要看一眼,便知道他们的心情好坏了。 今日陈公子来的时候,心情看着就不大好,这会儿又不停地在喝酒,难不成是和他家娘子吵架了? 他方才明明看着陈公子和夫人是一起来的,可进来的却只有陈公子一人,并不曾见夫人的身影,想必他们夫妻一定是吵架了。 都这么晚了,陈公子还不回家,肯定是拉不下脸面,既如此,那他便好心帮一帮他们夫妻吧。 柳家老爷是个好人,他最初做生意,因经营不善,就全赔了,是柳家老爷救助了他,帮他重新开了这家饭馆,这才有他的今天。 他也是时候该报恩了。 这陈夫人又是柳老爷的独生女儿,对于做父亲的而言,没有什么比自己女儿的幸福更重要了,那他今日便帮一帮这陈书生夫妻,让他们早日和好。 唤了小二过来,嘱咐了几句,老板便带着烂醉如泥的陈启上了马车。 老板把陈启送回家的时候,陈老爷和夫人都已经睡下了,又突然被叨扰醒,皆是一脸的不悦:“少夫人呢!她相公喝成这个样子,她这个做娘子的怎么也不知道出来伺候?” “少夫人她……”一旁伺候的丫鬟都支支吾吾着不敢吭声。 因为少夫人今儿和公子一起出去后,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我知道了,是不是还没有回来?”陈夫人一边伺候陈启换了干净的衣服,一边脸色十分不善的破口大骂道:“肯定是又回娘家去了,你说说,咱们陈家这倒的是什么霉啊,娶的这哪叫儿媳妇啊,简直是祖宗。 家务活不知道做,也不会侍奉公婆,这些也都算了,我念着她从小娇生惯养着长大,这些不会可以慢慢学,我都不计较,可她又成天不着家,天天往娘家跑,这是什么意思啊,看不起我们陈家,那当初又干嘛要死皮赖脸的嫁过来啊,又不是我们求着她嫁了,如今整的这一出出又是什么意思啊!” “好了,你也少说一句,还嫌不够乱吗?非得让人看了笑话你才满意?”陈父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怒气冲冲地看着烂醉的陈启。 自己没这个本事就不要学着人家出去喝酒啊,回来了还得他们伺候。 这都养的是什么儿子啊! 莫名被训了一顿,陈母的心里就更加不爽了,随手指了一个小厮,就道:“你,去柳家把少夫人给我接回来,就说她相公不舒服,需要她回来伺候,对了,还有,你走着去接。” “是。”得了命令,被点名的小厮只得苦兮兮地走着去柳家接人去了。 陈家贫寒,以前这些活都是陈父陈母亲自做的,自从柳馨儿嫁过来了以后,怕他们辛苦,便用自己的嫁妆钱添了这么些仆人,来照顾他们一家的生活起居。 最初,陈母还嫌柳馨儿挥霍,不会过日子,可这三年的日子慢慢享受下来,竟也习惯了这样被人伺候的日子,这会儿,竟是连一点儿活都不愿意做了。 陈家派来接人的小厮到的时候,柳馨儿正在和自己的母亲在她未出阁时所住的明月阁聊天谈心。 柳馨儿是柳老爷的独女,是从小就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最是娇惯,所以自从柳馨儿出嫁后,陈老爷便不许任何人进这明月阁了。 柳馨儿出嫁三年了,可这明月阁里的摆设却还是一切如旧,平时的打扫什么的也都是柳父柳母亲自做的,从不许他人动手。 自从过了年后,柳馨儿便没有再回来住过了。 今天好不容易盼着她回来了,柳母激动地不行,当晚便陪着她一起住进了明月阁,若不是柳父是个男子,柳馨儿又已出嫁,不太方便的话,他也是打算赖在明月阁不走了。 可就算如此,柳父也是一直待在明月阁里,直到被柳母催促,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都这么晚了,陈家的小厮却这个时候才过来接人,饶是脾气一贯十分好的柳母,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也不爽了。 可他们柳家是知书达礼的人家,最是知礼仪懂礼数,来人皆是客,他们是不会是客人晾在一边的。 于是,没过多久,她便收拾穿戴好在正厅接待了小厮。 “馨儿不过是想家了,所以才会在家里住一晚,明天就回去了,怎么这么晚了,陈家却还派人来接了?” 小厮来时,陈夫人嘱咐的那些话他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可柳家夫人问话,他又不能不答。 仔细地思索了一下,小厮才开口,颇为恭敬地说道:“夫人,我们家夫人也知道少夫人想家,想在家里多待一会儿,多陪陪父母的心情,可是少夫人这是头一回不在家里住,我们夫人担心,所以特遣了小人来接少夫人回去。” “少夫人这是回娘家了,又不是去什么可怕的地方了,有什么不放心的?”柳母怒了。 她家馨儿今儿回来的时候,她和相公就瞧出她状况不太对了,问她是不是在陈家受委屈了,或者是不是和姑爷吵架了,可她都极力否认,无论怎么说就是不承认。 她和相公也明白,她怕他们担心的心情,便没有多问,可不问也不代表他们不知道。 毕竟是他们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从小到大,只要她的一个眼神,她和相公就知道女儿是怎么了。 看样子,今天一定是在陈家受委屈了。 “夫人,我们夫人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担心少夫人……”小厮有心想为陈夫人说句好话,可想了半天,却是什么好话也说不出来,他总不能昧着良心编些话来骗人吧! “我看她就是这个意思,她这哪里是在担心我女儿?若是真的担心的话又怎么会这么晚才遣人来接?姑爷呢!他怎么不亲自来接?馨儿可是他的娘子,晚上没有回家他难道就不知道担心吗?” 为了柳馨儿,这个一辈子都没怎么对人说过重话的柳夫人却发怒了,头一次对人说了重话。 小厮也不生气,他知道,柳夫人这怒气并不是对着他的,若是换了他,遇到这种情况,也会生气的。 “夫人,您消消气……” “滚!”不知什么时候,柳父却也出现在了大厅里。 陈家来人的时候,他就醒了,只是一直没有出现,躲在暗处听了这么半天,越往下面听,这心里就越生气。 最终他还是没有忍不住,忍不住出来了,他怒吼道:“你给我滚,还有,回去告诉陈启,想要接人,亲自来。” 妙书屋 第57章 奇葩婆婆陈家人 “柳老爷,您别生气,这只是一件小事,您犯不着生气的。 还有,您放心,小的这就回去把您的话转告给公子,一定让他亲自过来接少夫人回去……” 听了小厮的话,柳父的心里这才舒坦了一些。 这陈家也还是有个知尊卑懂礼数的人的。 只可惜是个小厮,没有入朝为官的机会,不然的话,他这样的人一定会在朝堂上大有成就的…… 其实,他不是看不起小厮,要他说的话,他觉得这个小厮可比陈家所有的人都要好的多。 他更比他们家那个姑爷陈启好的多得多。 若不是姑爷是个书生的话,他恐怕是连这个小厮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的。 小厮经常接送柳馨儿来柳家,所以一来二去的,就与柳母柳父也熟络了起来。 柳父本就不是故意要对小厮发脾气的,只是当时实在是太生气了,所以这才没有忍住,把气撒在了他的身上。 现下冷静下来了,莫名地对小厮发了一通脾气,柳父心中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都这么晚了,他陈家遣人来接他女儿回去,也不派辆马车,真是太过分了。 他可不像那陈家人,不把人当人看,这小厮也是人。 都这么晚了,还是别让小厮来回跑了,今晚便在柳家住一晚,明早再回去吧。 这样想着,柳父正了正语气,又严肃地开了口:“那个,方邵,今天也晚了,最近咱们柳州城不安全,你就且在柳家住一晚,明日一早再回去吧!” 小厮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柳父会突然开口要他留宿:“我……柳老爷,您的意思是要……” “先下去歇着吧!”柳父摆摆手,便有管家过来带他下去休息去了。 “是,方邵谢过柳老爷。”方邵本来就不想离开,也就顺水推舟的应了。 至于陈夫人,明日回去,她要罚要打就随她去了。 最近柳州城里有些乱,来了许多的山匪,据说还都是从京都那边过来的,听说他们是在京都待不下去了,这才来了临近的柳州城。 只是,柳州城是据京都最近的一个都城,自然管辖也是十分森严的。 那群山匪白日里并不敢出来四处活动,只等夜深人静了,这才敢出来,到街上去偷些东西吃。 因此,一直都是夜不闭户,热热闹闹的柳州城,夜里就再也没有往日的繁华了。 更没有人敢夜里出来行动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碰到了山匪,他们听说山匪都是残暴可怕的,生怕一不小心就成了刀下冤魂了,方邵自然也是怕的。 只是他心中挂念着柳馨儿的安危,没有亲眼看到她回家,心里总归是不放心的,这才答应了陈夫人来柳家跑一趟,借着传信之由,亲眼过来瞧一瞧这才安心。 今天,虽然没有亲眼瞧见柳馨儿,可至少他知道,她是安全的,那这就够了。 …… 管家带着方邵离开,偌大的正厅里也就只剩下了柳父柳母两个人了。 刚刚有方邵在,柳母还不好意思哭,怕被陈家的人知道了笑话她,这样她的女儿在陈家也就会被人笑话的,所以她就生生地忍了下来。 直到方邵走了,柳母也就没什么顾忌了,一头扎进柳父的怀里,就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那可是他们捧在手心里,宠着疼着长大的女儿啊,怎么如今去了陈家竟然被欺负成这个样子了? 每次回来,馨儿都笑着跟他们说,她在陈家过得很好,她的婆婆公公,还有相公都对她特别的好。 她看馨儿说的真诚,也就相信了她的话,没有多想。 若不是发生了今夜的事情,她这个做母亲的,到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面,她的女儿在陈家受了欺负,她却什么也不知道。 “娘子,不哭了,擦干眼泪,快回去吧,不然馨儿要起疑了……”柳父心中也气愤,陈家竟然会这样子对待他的女儿。 可女儿难过,娘子难过,他就不能再难过了,他要撑着,做她们娘俩的依靠。 “相公,呜呜呜……”柳父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柳母的眼泪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一滴接着一滴地不停地流了下来,她哭的都快有些喘不过来气了:“你说,我们女儿怎么就这么命苦呢!她怎么就嫁了这样一个人家呢?” 虽然当初,她和相公都不满意这门婚事,不想他们的女儿嫁给陈启。 可最终也拗不过女儿喜欢,相公便亲自去陈家提了亲,还特意陪送了许多嫁妆,为的就是不想女儿嫁到陈家以后受苦,没想到,女儿在陈家还是受了委屈。 “没事,娘子,有为夫在,不会让人欺负馨儿的。”柳父用手帮柳母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然后便催促着她赶紧回明月阁了。 这么久了,娘子还没回去,馨儿必定要起疑了,她那么聪明,一猜便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若是知道了今晚上的事情,心中必定要难过了。 在柳父心里,他宁愿自己伤心,一个人承受痛苦,也不想看到他的娘子还有女儿伤心难过的。 娘子自从嫁给他这几十年来,从来没有哭过,今天是第一次,他已经心疼的不行了,可断不能再让女儿也伤心了。 “好了,快回去吧,对了,娘子,还有一件事,我要嘱咐你,馨儿她好不容易才回来一次,今夜的事情就别跟她说了。”柳母点点头,应了。 柳父又亲自将柳母送到了明月阁外,看着她进去,这才转身离开,去了书房。 …… 柳母出来的时候,是悄悄出来的,柳馨儿并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事。 柳母以为柳馨儿这个时候已经睡下了,怕惊醒她,便特意放轻了脚下的声音,悄悄地走进房间。 可她才走到房内,屋里的灯就全部都亮了,紧接着,细细的声音随之响起:“母亲,是陈家来人了吧!他们是来接我回去的吗?还是……” “馨儿……”柳母原本是不想在自己女儿面前掉眼泪的,可她一听到柳馨儿的声音,想到她在陈家所受的那些委屈,这眼泪就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女儿,你受委屈了,都怪母亲和你父亲,没有保护好你。” “母亲……”一见到自己的母亲,柳馨儿刻意伪装的坚强就立即蹦散了,她的眼泪就如同决堤的河水般,也控制不住地往下掉,“这不怪您,路是女儿自己选的,人是女儿自己挑的,跟您和父亲又有什么关系呢!” “女儿啊,我的馨儿啊……”原先,柳母也只敢无声的哭泣,可听了柳馨儿的话,她就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吟儿站在一旁,听着柳母的哭声,就觉得心里发酸,也忍不住想哭。 柳母和柳馨儿依偎在一起,哭了一宿,第二天早上起来,眼睛都是肿着的。 柳父虽然不在明月阁里,可他也是彻夜未眠,在书房里坐了一整夜,原本十分有精气神的他,好似一夜之间老了许多,让人看着也觉得沧桑了不少。 方邵虽然在柳家留宿,可他挂念着柳馨儿,也是一夜未睡。 除去柳家的这些,陈家的热闹与柳家的冷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同是一夜未睡,柳父柳母是心疼自己的女儿,难以入眠。 可是陈父陈母却是照顾自己那醉酒的儿子,心中烦躁,一边照顾着陈启,一边叨叨地骂了柳馨儿一宿。 不仅是柳馨儿,她连柳父,柳母,连带着昨夜来柳家传信的小厮方邵也没有放过。 倒是陈启,因为醉酒的缘故,安安稳稳的睡了一个好觉。 一大早醒来,见自家母亲陪在床头,有些困惑的开口问道:“母亲,您这是……” “你还说呢!不会喝酒还学人醉酒,怎么不把你晕死啊,这样也省得你老娘大半夜的还要起来伺候你了。” 见陈启醒了,陈母连忙开口,叨叨地发着牢骚,跟他说柳馨儿的坏话:“还有,儿子,你跟我说说,你娶的那是什么媳妇儿,天天往娘家跑就算了,这……这竟然还学会夜不归宿了。” 陈启原本脑子里还有些晕晕的,一听母亲说柳馨儿一整夜都没有回来,顿时酒就完全醒了:“她昨晚上没有回来?吟儿呢!也没有回来吗?派人出去找了吗? 母亲,最近街上不太平,尤其是夜里,容易出事,不行,我得去看看。”说着,陈启便要穿鞋下床。 见自己说了这么多,儿子却一句也没有听在心里,只知道关心他的娘子。 柳母顿时心中就窝火了,狠狠地拍了下陈启的肩膀,不耐道:“放心吧,你那宝贝娘子正好好的在她们柳家待着呢,不用你瞎操心。” “她回柳家了?”陈启有些意外,因为柳馨儿嫁到陈家三年了,虽然也总会回娘家,可却从来没有在外面过过夜。 不过,知道她没事,陈启的心中还是重重地缓了一口气。 “对啊,儿子,而且柳家还来信了,要你亲自去接人,儿子,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接人啊?” “接人?”陈启意识到自己心中可能对柳馨儿有丝不一样的感情后,顿时脸就拉了下来,冷声道:“没时间。” 妙书屋 第58章 柳父上门寻公道 一般人家的公婆都是想让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能恩恩爱爱,和和美美的,把日子过好。 可陈母听了这话后,却噗嗤一声乐了:“对,儿子,就得这样做,这媳妇儿啊,可不能惯着,不然未来可会爬到你头上撒野的。 尤其是你媳妇儿这种,家里条件还不错的,你若是现在不管管,将来她肯定要仗着自己的家世在咱们家中作威作福的,到那个时候,别说是你,就是我和你父亲也得看人家的脸色过日子了。” “母亲,她不是这种人。”虽然说陈启不喜欢柳馨儿,甚至还有些讨厌她。 可是她嫁到陈家这三年来,她平日里的所为他都是看在眼里的。 她虽然脾气不太好,可是为人真诚,待人也好,她对待父亲母亲的体贴照顾更是让人挑不出任何错处来。 作为儿媳妇,她所做的已经很不错了,当然,作为娘子,她也是个十分不错的娘子。 只可惜他……他心中早已经放下了一个阮瑶,就再也放不下其他人了。 一听自己的儿子又向着柳馨儿说话,陈母心中顿时就不爽了,她哭哭唧唧的道:“我就知道,这儿子啊娶了媳妇儿总会忘了娘的,这不,平时你就护着她,不许我说她,今天趁着她不在,我发几句牢骚,也没有说几句,你又护着她,我说一句你就反驳一句,你还是我儿子吗?” “还有上次,启儿,你竟然让我买那么贵的料子给她做衣服,不过就是一件衣服嘛,竟然花了我好几百两银子,启儿,你对你自个儿的亲娘可从来都没有这么大方过啊!” “母亲,做人要有良心,若不是馨儿,咱们家可不会过上今天这样的好日子,您也过不上这样被人伺候,什么也不用做的日子。”陈启再次忍不住开口为柳馨儿反驳。 其实,他也不是想为柳馨儿说好话的。 只是,他虽然不喜欢柳馨儿,可是做人,这基本的品质还是有的,更何况,他还是个读了不少圣贤书的书生。 如果真的是柳馨儿做的不好,他自然不会说什么,母亲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吧。 可是事实并非是这样的,他也总不能昧着良心往柳馨儿身上泼脏水。 “你!行了行了,都是母亲的错,我不再说你的那个宝贝媳妇儿了好吧!”这次,陈母也是被气的够呛。 明明是她,在儿子不舒服的时候,在他床边照顾了他一夜,临了,却一句好话都没有换来,反之那柳馨儿,什么也不做,儿子却还总是为她说好话。 “母亲你!唉……算了,您爱说什么便说什么吧,我还有事,要出门一趟,你们就不用等我吃饭了。”陈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拿了钱袋子,便离开了。 陈启也是拿陈母一点儿办法也没有,母亲总是这个样子,可她是他的母亲,对他又有生养之恩,他也不能说什么做什么,便只能遂着她的心意去了。 …… 柳家。 “姑娘,吃饭了……”昨夜柳馨儿一夜未睡,又哭了大半宿,这两只眼睛早就肿的跟核桃似的,可她却是个极要面子的人,不想她这个样子被府里的丫鬟小厮看了去,便打算今天一整天都窝在明月阁里不出去了,这不,连早饭都没用。 可柳母心疼她,便特意吩咐厨房做了她最爱吃的红枣粥,让吟儿送过去。 “吟儿,我不想吃……”柳馨儿看都没看吟儿一眼,只闷闷不乐的坐在床榻上。 “姑娘……”吟儿也心疼柳馨儿,便端了红枣粥过去坐在床榻边劝她:“您昨天就没吃什么东西,今天又不吃,这身体怎么能熬得住呢!” “姑娘,常言道,人是铁饭是钢,你一直这么不吃东西怎么能行呢!姑娘,您就是不为自己的身体考虑,也得想想老爷和夫人啊,他们都很担心你,昨天一夜未睡,今儿早上起来,吟儿看到老爷和夫人都憔悴了,您若是再不吃东西,他们该有多担心啊!” “吟儿,我这里难受……”柳馨儿捂着胸口,眉头蹙起,眼眶的泪水滚动着,她皱了皱鼻子。 昨天晚上的事情她都知道了,方邵今天一大早就回去了,可是直到现在,陈家连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看相公的意思,是不打算亲自来柳家接她回去了…… 她早知道会是这样,可心里还是忍不住生出一丝期盼,期盼相公的心里还有她一点点的位置,她不要多,只要一点点便好。 可他却……却如此绝情,一点儿也不顾忌与她的夫妻之情。 “姑娘,您说,您要吟儿怎么劝您,您才肯回头啊!姑爷虽好,可并非是您的良人啊!”吟儿将手中的粥碗放下,掏出手绢为柳馨儿擦去泪水,又劝道:“姑娘,您就放下吧!只有放下了,您这里才不会一直痛。” “吟儿,我知道,可是我……”说着容易,可真的要她放下陈启,又哪里是件简单的事情。 柳父在门外看着屋内,柳馨儿如此伤心难过的样子,一言不发,可他心中早就已经有了主意。 他昨晚上想了一整夜,天亮时,心中终于下了决定。 这是他一直疼爱着长大的女儿,从小到大,他和娘子都没舍得对女儿说过一句重话,陈启怎么敢这么欺负她。 他的女儿可不是生来就是嫁到别人家受欺负去的,任何人欺负了他女儿都不行。 大不了就休了这个姑爷,他的女儿他自己带回家来疼。 打定主意,柳父也不再迟疑了,带了一二十个护院,便乘着马车去陈家了。 柳父到陈家的时候,刚好与要出门的陈启在门口碰了个正着。 陈启见柳父来了,连忙先恭敬地与他见了个礼,才又开口问道:“岳父大人,您这是……” 陈启看着柳父身后的一二十个人,若有所思。 岳父大人今日这是做什么来了,怎么这么大的阵势。 “哼!”柳父冷哼一声,看都没有看陈启一眼,便带着人进了府。 这么大一群人进去,顿时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院子里的丫鬟小厮都纷纷停下手中的活,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有的丫鬟小厮是最早被买进来的,所以就认识柳父,知道他是他们少夫人的父亲柳老爷,皆恭恭敬敬地给他行了礼。 不认识的丫鬟小厮见柳父来势汹汹,便也随着其他人恭恭敬敬的给他行礼。 柳父柳母正在后院用膳,听到前院闹哄哄的,便唤了周管事过来:“周管事,你去看看,前院怎么那么吵,是不是你底下的小丫头们又偷懒不干活了?” “是,夫人,老奴这就去前院看看。”得了命令,周管事也不敢耽搁,马不停蹄的就往前院赶,刚走到前院,他就愣住了,那不是柳老爷吗?怎么今日有空来陈家了? 周管事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虽然心中生疑,可待客之道还是要有的,这么想着,周管事便迎了上去,笑眯眯的开口道:“哎呀,这不是咱们少夫人的父亲柳老爷吗?柳老爷,有什么事您派人过来说声就可以了,怎么还亲自过来了?” “哼!”哪怕是对着周管事,柳父也没什么好态度。 这陈家人都那样子欺负他女儿了,他若是再好言好语的,岂不是也太懦弱了。 他虽然老了,可自己的女儿还是能保护的。 周管事一看柳父是来者不善,先将他迎进正厅,着人奉了茶上了点心,然后便立即叫人去请老爷夫人了。 陈母一听说柳父来了,饭也不吃了,随着丫鬟便去了正厅。 “呦,亲家公来了,咦?馨儿没跟你一起回来啊?”进屋之前,陈母先是四处看了一下,并未看到柳馨儿的身影,这才放心的走进去。 她正要往上位坐,柳父却突然开口说话了,并没有想象中的暴躁,而是异常的冷静:“听说,馨儿做错事了?” “也不算做错事了,小姑娘家都是这样的,一有事就往娘家跑,不碍事,以后我多教教她就……”陈母的话还未说完,柳父就“啪”的一下打了她一巴掌:“你又算什么东西?我女儿也是你能教的?” “啊……你打我,你居然打我,还打我的脸。”陈母怔愣在原地,颤抖着手摸着自己的脸。 她就知道,昨夜儿媳妇一夜未归就不是什么好事,果然是回去告状去了。 这不,可让她给说对了,这还没怎么着呢,她柳馨儿就爬到他们一家人的头上作威作福了。 这若是再放纵下去,还怎么得了。 等儿子回来了,她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儿子,让他好好收拾一下柳馨儿。 陈母心中这样想着,刚走了没多远的陈启柳觉得事情不对劲,便又返了回来。 刚回来,就看到自己的母亲被人给打了,陈启忍着心中的怒气,走上前诚心开口问:“岳父大人,这好好的出什么事了?您怎么打人呢!” “我不但要打人,我还要打你。”柳父反手就是一巴掌,一想到他女儿在陈家可能会受到的欺负,他的心中就止不住的心疼。 见陈启被打,陈母有心想为他说几句好话,可方才被打的恐惧还萦绕在心头,久久不去,便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这人疯了? 他现在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的,连她都敢打,她可不敢再去招惹他了。 不行,得去报官。 这样想着,陈母便偷偷地给周管事使了一下眼色,让他赶紧找人去报官。 妙书屋 第59章 陈柳和离无瓜葛 周管事得令,便悄悄地给自己前不久才刚收的徒弟方邵使了一个眼色,让他找机会赶紧溜出去,去报官。 他是陈府的管事,目标太大又太显眼,自是不容易溜出去的,可是方邵不一样,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厮,没人会注意他,所以这件事交给他最妥善。 方邵得了命令,便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出去了,不过他溜出去后,去的却不是府衙,而是柳家。 他是少夫人亲自买回来的,又是少夫人平日出行的专用车夫,所以不管到了何时何地,他心里都永远只会向着一个人,那便是柳姑娘。 今日柳老爷上门来的意图,方邵已经猜到了。 他知道,若是这事闹到府衙去了,不管柳老爷有理没理,他先打了人,那他便会成为无理的那方,那到府衙去肯定要吃亏。 眼下最好的解决办法便是去柳家找柳姑娘过来。 柳老爷是因为心疼柳姑娘才来陈家为她出气来的,所以要想这件事不闹大,也只能去找柳姑娘过来了。 心里这么想着,方邵立刻加快了脚下的步伐,飞奔着向柳家赶去。 “岳父大人,我敬您是长辈,又是馨儿的父亲,你要打要骂,小生只有受着的道理。 可是我母亲她与您是平辈,又没有犯什么错,你实在是不应该动手打她,再说了,就算是我母亲犯了什么错,应该也轮不到您出手来教训吧!” 莫名地挨了一巴掌,陈启的心中也不好受,所以再开口对柳父说话时也带了点儿自己的情绪。 陈启不提柳馨儿还好,一提她,柳父便又想起了昨天晚上,她的宝贝女儿因为伤心哭了一整夜的事情,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有脸给我提馨儿?” “陈启,您摸着良心好好想想,馨儿嫁到你们陈家这三年来,无论是对你,你母亲,还是你父亲,是不是都是尽心尽力的伺候照顾,生怕有一点儿不周到?” “可你呢!你们一家人呢!这三年来你们又是怎么做的?” “你,不体贴照顾她就算了,还总是让她伤心难过,可她有说过什么吗?从来都没有。” “还有你母亲,对馨儿也是百般挑剔,百般不满,在你面前应该也没少说过我女儿的坏话吧!可馨儿呢,也都一一忍了,从未与你母亲计较过。” “还有你父亲,虽然看着没做什么,可他自私自利,永远都只想着自己,身为一家之主,不想着怎么好好调节一家人的关系,还总着肆意提要求让人为难? 今日要吃海参的,明日要吃鲍鱼的,还有这个那个的,提了一大堆奇怪的理由让馨儿去做,可我们馨儿有说过什么吗?还不是都想办法一一满足了。” “可你们呢!你们又是怎么做的,把她的善良踩在脚下,当成欺负她的资本,可陈启,你有没有想过,馨儿为什么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回家却什么也不肯说?也不肯诉苦,你还不就是仗着她喜欢你嘛! 我告诉你,小崽子,你不疼我女儿,我自己带回家去疼,说了这么多,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我今日来,便是替我女儿与你来签和离书的,你不是不稀罕她吗?我告诉你,有的是人稀罕。” 柳父活了这么久,从来都没有这么生气过,这么愤怒过。 若不是他是个遵纪守法的人,他真的想好好揍他一顿为女儿好好出出气。 “什么?和离?不和离,我们不和离。”一听柳父提出要陈启与柳馨儿和离,陈母心里顿时就慌了,立即大声就吼了起来:“我告诉你个老东西,就算你们家有些钱,可你女儿是嫁到我们家来了,我们说不和离就是不和离,你能拿我们怎么办?” 他们家境贫寒,儿子好不容易才娶了这么一个富家小姐,他们也因此沾光过了几年好日子。 所以,他们可千万不能和离,这一和离,那柳馨儿必定要把她的嫁妆都给带走了。 没了她的嫁妆,他们还怎么过日子,岂不是又要一朝打回到三年前,又要过那种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了。 由贫入奢易,由奢入易难,反正她可是不想再过那种苦日子了。 “不和离?呵……”闻言,柳父冷冷地笑出了声,他直接道:“好,那我们馨儿今日就休夫!” 反正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女儿再回到这个鬼地方,再与这些人继续生活在一起了。 “什么?休夫?”陈母懵了,她怎么也没想到柳父竟然会说出休夫这种话来。 不过她也不笨,她也知道柳父今日是铁定了心要让他女儿与自己儿子和离的,心中无措下,她只得搬出了柳馨儿:“我说亲家,你今日过来帮你女儿又是和离的,又是休夫的,你那宝贝女儿知道吗? 你刚刚自己也说了,你女儿喜欢我儿子,所以才会爱屋及乌,对我们体贴照顾,那你怎么忍心伤你女儿的心,她若是知道了你今日所做的岂不是要伤心坏了?” 陈母说这些话的时候,其实心里也没谱,可她也只能赌一把了,赌柳馨儿喜欢她儿子,不舍得离开陈家。 “我伤她?我是她的父亲,自然做的事情都是为她好的,倒是你们,一边嫌弃她,伤害她,一边还要吸她的血,啃她的肉,简直枉为人,你们一个个的都是畜生。” 来之前柳父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也纠结过,他怕伤了馨儿的心,可是直到今晨看到他女儿是如何在为这一家人伤心难过的,他就不纠结了。 今日,必须和离!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从柳父提出要和离的那刻,陈启就懵了。 他愣在原地,脑袋里完全放空,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了。 也许,他也是没有想到柳馨儿有一天竟然要他和离! 陈母吵不过柳父,见自己儿子又在一边发呆,顿时就怒了,这傻孩子,媳妇儿都要跑了,还在那儿发呆。 这家里有两个男人,一个两个的都不顶用,她相公从始至终都没出现过,就是她挨打了也不见他,不知道他这会儿又是跑哪里玩去了。 还有她这笨儿子,枉他读了那么多的书,连句话都不会说。 柳母气急了,就狠狠地拍了陈启一下:“启儿,你快说句话啊!你再不吭声,你媳妇儿可真就没了。” 陈启愣了愣,半天才回过神来,他上前一步,跪在了柳父的面前,认认真真的给他磕了三个头,这才开口:“岳父大人,都是我的错,馨儿她是个好姑娘,是我没有尽到做丈夫的责任,是我没有好好照顾她爱护她,都是我的错……” 闻言,柳父一脸不屑,早知如此,当时又何必那么欺负馨儿,如今却想着来认错道歉了,没门,今日,必须和离! 陈母见状,嘴角却是满意的扬起了一丝弧度,这傻儿子,终于开窍了,看来,今日这儿媳妇是跑不了了。 只是她脸上的这抹笑容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陈启接下来的话给气懵了。 “所以,我答应和离。” “好,你这小子还算有些担当,既然如此,我们今日便把这和离书给签了,从此以后,你和馨儿再无瓜葛,男婚女嫁,互不相干。” “好。”陈启沉默着,去了自己的书房,取出笔砚,签了柳父带来的和离书,双手奉上,可他刚签完,抬头便看见了站在门口,一脸悲伤的柳馨儿,他喃喃地叫了声:“馨儿……” 看到柳馨儿出现,陈母似是看到了救命主般,觉得事情有了转机,不停地对陈启使眼色,让他赶快过去哄哄柳馨儿。 这姑娘家心都软,儿子三两句好话一哄,也许儿媳妇就回心转意了。 柳馨儿却是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径直地朝着柳父走过去,柳父看到柳馨儿,有一瞬间的心虚。 因为没有任何人比他这个做父亲的清楚,他女儿有多喜欢陈启那小子,三年前她又是怎么在他面前磕头说好话求他来陈家提亲的? 哪怕是昨天,她受了委屈,跑回家去,却也是一句陈启的坏话都没有说,就是今早,女儿还在期盼陈启来柳家接她回去。 说实话,柳父之所以这么着急来让陈启签和离书,就是担心她女儿,怕她知道了又心软,又舍不得,然后就又心甘情愿的回到这狼窝里。 万事俱备,只差最后一项了,万万没想到,女儿还是知道了。 柳父以为女儿是来兴师问罪的,所以就心虚地低下了头,不敢去看柳馨儿的眼睛:“父亲,女儿已经嫁了人,那这自己的事自己便可以做主了,您怎么还要为女儿操劳呢!” 果然。 闻言,陈母也觉得她好像看到了一丝希望。 下一秒,柳馨儿却看向了陈启,与陈启对上视线的那一刻,柳馨儿的眼神格外清宁平静,“陈启,我们和离吧!今日签了这和离书,你我就再无干系了。” 顿了顿,她又继续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三年前不喜欢,三年后也不喜欢。 我还知道,你不喜欢我是因为你心中早就有了喜欢的姑娘。 陈启,今日我们和离了以后,你就可以去找她了,可以和她在一起了,你一定很开心吧,我也开心,因为我终于也不再喜欢你了。” 妙书屋 第60章 陈启自首终结案 静静地看着陈启的眼睛,心中毫无波澜的说完了这番话,柳馨儿便果断地在和离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父亲,咱们回家吧!”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呆了。 因为从来都没有人想过,柳馨儿有一天竟然也会不喜欢陈启了,主动要与他和离。 陈启只觉得嘴里一阵苦涩。 他以为自己恨柳馨儿,讨厌她,可他从来都不曾想过,这三年的时光里,她的陪伴,她的贴心早就让他悄悄地把她放在了自己的心里。 原来,不知不觉中,他早就喜欢上她了。 可是,直到这刻,他就要彻底地失去她了,他才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其实,他是喜欢她的。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也要离开了。 他做了错事,多活了这么几天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他也要去为自己所做下的错事负责任了。 和离了好,和离了好,和离了,那他所做的任何事情就与她没有关系了,就牵扯不到她的身上了。 三年前,瑶瑶知道他定了婚事,万念俱灰之下,从他面前转身离开的事情还依然历历在目。 他以为,那便是他此生最难过的一件事了。 可直到今天,柳馨儿再次从他面前伤心转身离开,陈启才觉得痛不欲生。 他恨自己这三年来没有好好对她,甚至还总是用言语去伤害她。 痛苦,愧疚,悔恨,交缠在心头,陈启看着柳馨儿的背影,终是忍不住心头的悲哀,脸上也滑落了两行泪水。 然而陈府外,马车里,柳馨儿进了马车后,才敢释放自己一直强压抑的情绪,看着手里的和离书,嚎啕大哭了起来。 她和他最终还是走到这步了。 “姑娘,您别哭了,仔细伤了身体。”吟儿见柳馨儿哭的如此伤心,连忙劝道:“姑娘,吟儿知道你心中还有姑爷,可是为了这样一个心里从来都没有您的人难过,不值当……” 在吟儿看来,和离是好事。 和离了,姑娘就再也不用惦记姑爷了,她也就不用再为了他的所行所言伤心难过了。 也许现在,姑娘心里还放不下陈公子,她还要伤心些日子。 可是若是不离开他,那她就要伤心一辈子,比起现在这一时的伤心,吟儿真心觉得,和离是件好事。 “馨儿,咱们这就回去了……”在马车外驻足了许久,听着柳馨儿的哭声,柳父终于忍不住出声说道。 “好,父亲,那咱们这就回去吧!”柳馨儿连忙拿帕子拭了拭脸上的泪,急急对着吟儿道:“吟儿,你快看看,我脸上的妆有没有花?” 今天为了出门来陈府,她特意让吟儿往她脸上扑了好几层粉,她不想哭花了妆,露出脸上的憔悴模样,回去后让母亲看到担心。 “没有。”吟儿摇摇头,知道柳馨儿心情不好,便故意逗她,“姑娘天生丽质,就算不上妆,也是个美人坯子。” 柳馨儿笑,不语。 吟儿看到柳馨儿终于笑了,也不再说话了,只安安静静的陪她待着。 她知道,姑娘此刻最需要的是安静,她需要一个人好好地安静待一会儿。 马车刚走了没多远,便有人拦下了马车,是方邵,他收拾了自己的包裹站在马车前,挡住了她们的去路:“柳姑娘……” “姑娘,是方邵。”闻言,吟儿扯了扯柳馨儿的衣襟,掀起车帘,指了指马车外面。 柳馨儿顺着吟儿指着的方向看过去,看到方邵拿着包裹站在外面,不由得愣了:“方邵,你这是?” 她在这个陈家,除了吟儿外,与她最熟悉的人便是这个方邵了。 所以,除了陈父陈母还有陈启,管事外,柳馨儿唯一认识的便是方邵了。 “三年前,我是姑娘您亲自从集市上买回来的,从那刻起,我便在心里默默起誓,这辈子我只追随柳姑娘一人,如今,姑娘要走了,可愿意带上方邵一起走?” “方邵,我……”她是和离归家的,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虽然父亲母亲对她很好,可是回了柳家后,还不知道要受多少别人的奚落和白眼。 那些丫鬟们,嘴上虽然不说,面上看着父亲母亲的面子也会对她恭恭敬敬的,可背地里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取笑她呢! 方邵在陈家做的好好的,所以柳馨儿并不想方邵跟着她受这样的苦。 “我知道姑娘的意思了。”方邵低下头,心中有些难过。 他什么都不在乎,他只想待在柳馨儿的身边,守着她保护她。 “方邵,我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还有大好的人生,没必要跟着我受苦,唉……这样吧!” 柳馨儿一直都是个善良又聪明的人,她粗略想一想,便知道经过了今天的事情,方邵肯定在陈家也待不下去了。 方邵是因为她的事才丢了饭碗的,她不能就这样不负责任的走了。 这样想着,柳馨儿立即从头上拔下了一支金钗,递给了方邵:“呐,这个给你,虽然我不能带你走,可是你也是因为我才……这个算是补偿吧,你拿着它去换些银子,自己做点儿小生意吧!方邵,我相信,依你的聪明机智,一定可以生活的很好的。” “好了,柳叔,咱们回去吧!” 方邵看着那远去的华丽马车,还未回过神来,就被一个人啪地打了一巴掌。 陈母知道是因为方邵办事不利才让她丢了儿媳妇儿,顿时便坐不住了,追出来便要教训方邵。 “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吃我陈家的喝我陈家的,竟然还恩将仇报,让你去报官,你去柳家做什么?你去找柳馨儿做什么?嗯?”直到此刻,陈母也没有意识到,这件事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有一大部分的责任都在于她。 她第一错,便是嫌弃阮瑶的出身,她在明知道陈启与阮瑶情投意合的情况下,还贸然答应了柳家的求亲。 她第二错,柳馨儿嫁到陈家以后,她不但没有好好对她,还总是挑她的毛病,在陈启的面前说她的坏话。 她第三错,不知感恩,只知道肆意取要。 当然,事情的关键还是在陈启的身上。 他这一生,既负了那个叫阮瑶的姑娘,也负了柳馨儿。 所以,事情走到今天,他谁也不能怨,要怨便也只能怨他自己。 “陈夫人,还请自重,我现在已经不是你们陈家的人了。”方邵紧握着拳头,他的手掌上面被自己的指甲都给掐出血了,可是人微言轻,他只是个下人,他什么也做不了。 尤其是陈家其它的小厮们也都跟着陈母一起出来了,几个人禁锢着方邵,让他没有办法反抗,只得硬生生的挨打。 最后,还是陈启走了出来,叫停了:“好了,母亲,您别闹了,事情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谁也不怪,只怪我,您打方邵做什么?” “若不是他,这个白眼狼,不去报官,反而去柳家,把柳馨儿找过来,你们哪能这么容易就和离了?” 陈母一下一下地打着方邵,尽力的在他身上发着自己心里所有的怨气:“这下好了,你们和离了,柳馨儿肯定要把她的嫁妆都给带走的,没了她的嫁妆,我们又要过回以前那种吃不饱穿不暖的穷人日子了。” 说着,陈母又把矛头对准了陈启,嫌弃的开口骂道:“启儿,你说说,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连个媳妇儿都留不住,我跟你父亲辛苦了一辈子,都是为了你,送你去读了那么多的书,你怎么就如此愚笨,连哄个人都不会呢!我们这好不容易才过上几天好日子,这下全都给毁了。” 说白了,陈母并不是伤心柳馨儿的离开,她只是心疼自己再也过不上那种想要什么便要什么的日子了。 几个小厮一听陈母的话,立刻把方邵放开,争着抢着便回府里去整理自己的包袱去了。 这陈家就要破产了,他们还待在这儿做什么?喝西北风吗? 他们得赶紧整理东西离开这里,不仅如此,还要寻些值钱的东西搬走。 陈母一看,她如今说话,这这下人们都不好好听了,顿时就气的咧嘴大骂。 这些个奴才们,一个个的都是要造反吗?看她不回去好好收拾他们。 只是,还没等着陈母走回去,就有丫鬟小厮们拿着包裹带着从府里搬的贵重东西陆陆续续的从里面走出来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呀?放下!都给我放下!”一看她的宝贝都被丫鬟小厮给搬走了,陈母急的便要追过去,可惜一个没站稳,她就崴住了脚,疼的她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我的那些值钱宝贝呀!你们不许搬!哎呀,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呢!” “母亲,那些不过是身外之物,他们要拿便拿吧,再说了,那些东西本来就不是我们的。”陈启安慰地拍了拍陈母的肩膀,可他的话却是让陈母气的直接吐了血。 “母亲……”陈启急得大叫了一声,可是陈母那口气上的太急,未等陈启去请大夫,她没挺住就咽了气。 至于陈父,却是不知所踪了,陈启找遍了府里的所有地方,都不见他的踪影。 陈启站在院中,看着院中凄凉的模样,心中不由得有些伤感。 如今,这偌大的院子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不过短短几天,这原本热闹的院子就变得这样寂静了。 父亲,母亲,还有馨儿,瑶瑶,他们一个个都离开他了。 既然这样,那他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就这样,打理完陈母的后事,陈启便去府衙自首了,罪名便是,雇人杀害吕梁博一案。 他虽然不是直接杀人的凶手,可此事牵扯太多,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就这样,陈启被判了刑,秋后处斩。 妙书屋 第61章 小可爱在线犯蠢 事情结案,真凶已抓捕入案,严云轻自然无罪释放。 不仅无罪,因吕梁博一事,她还受了不少的委屈,但吕梁博已死,也不好再…… 所以在白家儒的见证下,吕家当面赔给严云轻一万两白银,当场点清,以作补偿,此事就此作罢。 再说莫无忧,因为孟芙蕖失踪,他出了寺庙就焦急地追过来,可是他们一到了柳州城后便没有任何踪迹了。 所以莫无忧他在柳州城里找了几天,并未找到人后,便直接动身又前往了下一个地方去寻人。 就这样,他便与尚且还留在柳州城里的孟芙蕖生生地错过了。 …… 驿站。 孟芙蕖自从那日偶然在醉仙居门外碰到容越后,就被他强势地给带到了这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鬼地方。 把她带到这个鬼地方以后,容越就失踪了,也不知道在瞎忙些什么,只每日让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她,但有一点儿,不许放她离开。 孟芙蕖知道她自己这是被容越变相的给软禁了,心里这刚对他改善的一点点好感顿时就消失殆尽了。 整整两天了,她来到这个鬼地方已经整整两天了,可迄今为止,除了每日来给她送饭的窦阿婆与她闲聊过几句话外,都没什么人与她说话,是个正常人都要被闷坏了。 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 这里的每个人都有条不紊的干着自己的活,没有一个人偷懒,也没一个人在干活期间闲聊天的,这种佣人自律的程度和规模简直要堪比皇宫了吧! 孟芙蕖心里这样琢磨着,也不由得对容越的身份感起兴趣来。 他究竟是什么人啊? 不仅能住的起这么大的宅子,还能有这么多的人伺候,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来无影去无踪的,想是什么身份,就能是什么身份,还有上次,随随便便的他就灭了清风寨,那他的身份一定很不凡吧! 确实不凡! 孟芙蕖不禁又想起了一些事情,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容越的时候。 他是夜半闯进她的房间的,当时,他受伤了,让她给帮着包扎伤口,可他行踪诡秘,她便误以为他是个坏人,就喊了人来,无奈他就被逼的钻了狗洞逃跑。 第二次见他,是在清风寨,她莫名其妙的被抓到清风寨去,虽然那些山匪对她也还不错,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还给她配了丫鬟。 可她挂念家中的亲人,那一天夜里,实在是想家想的不行,睡不着便忍不住坐在院子里瞧月亮,可他却突然出现,问她是不是想家了,没等她回话,他便又用言语威胁她不许她逃跑。 第三次见他,依然是在清风寨里,她知道经过那天的事情他铁定还要再来,便早早地就想好了计策,打算等他入了局后便喊人来抓他。 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清风寨的三当家,为了自保,她只得演了一出戏,没想到,他不仅没有拆穿她反而还配合着她演完了那出戏。 再后来,便是突然的大婚,再然后便是清风寨被灭,小娥惨死,她与他就有了误会,决定再不复相见了。 从那以后,她的确是没有在京都再见过他了,只是,两天前,他们竟然意外地在这醉仙居碰到了。 醉仙居是她来到柳州城后去的第一个地方,偏偏她就与容越在那里遇到了。 这是缘分吗? 这么大的柳州城,人何其多,偏偏他们两个从京都来的外人就这样碰到了。 这么想着,孟芙蕖就越发好奇容越的身份了。 她大眼睛骨碌碌的转着,小脑袋瓜里却在细细地琢磨着,一会儿要不要从窦阿婆的嘴里套几句话,不然的话,有些太不公平了。 你看,那蠢男人,不仅骗了她还知道她叫什么,可她呢,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在清风寨的时候,好不容易知道了他的身份,知道他叫水若寒,是清风寨的三当家的。 可她万万没想到,那些都是假的,他根本就不是什么清风寨的三当家,他也不叫什么水若寒,那些都是骗她的。 虽然如今,她对他的印象改观了那么一点点,一点点,那她也得知道他叫什么啊,不然的话,她多亏啊! 就这样,孟芙蕖打定了主意,一会儿不管怎么着,她也得从窦阿婆的嘴里套出那蠢男人叫什么名字,是什么身份。 可是她要怎么套话呢? 孟芙蕖又犯了难。 窦阿婆虽然已经上了年纪,可能在那蠢男人手下当差,想必也是绝顶聪明的,轻易估计套不出话来。 那她要怎么办呢! “咚咚咚……”她还没想好对策,窦阿婆就来给她送午饭了。 孟芙蕖虽然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做,可她也不能当面就露了怯,那样就更不容易套话了。 这样想着,她正了正音色,面上强装镇静,她道:“请进。” 闻言,窦阿婆推开门进来,把膳食给端到桌子上,然后便安静地站在一边了。 孟芙蕖已经想好了,既然要套话,那便要高明,至少不能让人轻易的看出来她是在套话,所以她今日就不能打乱窦阿婆的步骤,她平时要做什么今日还照常做,她适时插话然后套话。 平时,窦阿婆把饭菜给她端来后都是会先给她介绍菜色的,虽然她都没怎么认真听过,可下次窦阿婆来送饭的时候还是会兴致勃勃给她介绍。 所以,今日,要想套话成功,看来就得先听阿婆好好说话了,于是,孟芙蕖就静静地等着窦阿婆开口说话,十分有耐心。 “孟姑娘,你今日是不是肚子有些不舒服啊?” “嗯嗯,对啊。”孟芙蕖迷迷糊糊的点点头。 她今天一早起来,肚子就不舒服,疼的厉害,算算日子,才知道是葵水来了,她原本还打算等窦阿婆再来给她送饭的时候,问她要些月事棉的,没想到,窦阿婆竟然先问了,那她就不客气了…… “孟姑娘,那你今日是不是月事来了?” “啊?”孟芙蕖愣了,窦阿婆是会读心术吗?怎么她心里想什么她都知道,连她月事来了这样隐蔽的事情都知道。 不会,窦阿婆真的会读心术吧? 虽然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会读心术的人,可读心术是真实存在的,也不排除有人真的学会了读心术。 该不会窦阿婆就真的会吧? 那她,刚刚还在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去套窦阿婆的话的这些小心思岂不是全被看透了。 孟芙蕖有些囧,有些怯的点点头:“阿婆,你……” “孟姑娘不要害羞,咱们都是女孩子,来月事了很正常,你不要有心理压力,相反,有人惦记着挂念着关心着,这还是件好事呢。”窦阿婆以为孟芙蕖是在害羞,便好心地开导她。 想当年她年轻的时候,也是面皮薄,与老头子都成亲了好几年了,面皮还是薄的不行。 平日里更是跟老头子说不到三句话脸就不争气的红了,以至于后来她来月事的日子偶然被老头子知道了后,羞得不行,硬生生地把自己闷在屋子里,闷了整整三天都没敢出门,更不敢看老头子。 现在年纪大了,脸皮反而厚了,与老头子什么话都能聊的出来了。 窦阿婆以为除了她家老头子,现在这样贴心的男子已经不多见了,没想到,今儿这又被她碰到了一个。 那位公子可是比她家老头子当年要贴心的多了。 她老头子当时只知道记日期,然后叮嘱她要多喝热水,就完了。 可这位公子就不一般了,他不仅记得孟姑娘的月事日子,还贴心的知道要提前去买些红枣,红糖来,让她煮水给孟姑娘喝。 “窦阿婆,我……”孟芙蕖并不是害羞,她只是想到窦阿婆可能会读心术,觉得囧的不行。 “我知道,女孩子嘛,都是这样的,行了,孟姑娘,你赶紧吃饭吧,吃完了就躺床上去休息,我去给你煮些红糖水来喝。” 窦阿婆颇为善解人意的催着孟芙蕖去吃饭,而她自己则是又去了膳房,给孟芙蕖煮红糖水去了。 被窦阿婆这么一打岔,孟芙蕖完全就沉浸在自己很囧的状态里了,把她要套话的事情给忘的一干二净了,直到窦阿婆离开,她都没想起来。 不仅离开没想起来,等到窦阿婆再回来,孟芙蕖还是没想起来。 “孟姑娘,你慢慢喝,我还有些活要干,就先走了。” “嗯,好。”孟芙蕖捧着碗喜滋滋的喝着糖水。 窦阿婆说的对,有人惦记着是件好事,至少她不用再肚子疼了,这碗红糖水简直就是救命水。 不对,有人惦记着她挂念着她关心着她? 窦阿婆刚刚是这么说的吗? 对,她很确定,阿婆就是这么说的。 那…… 孟芙蕖倒吸了口凉气,那会是谁在惦记关心着她呢! 在这里,她也没什么认识的人啊,唯一认识的也就只有那个蠢男人了。 所以阿婆说的有人难道是指……那个蠢男人。 啊,不对不对。 孟芙蕖猛地甩了甩头,试图驱散她脑子里这不正确的判断。 怎么可能是那个蠢男人呢!他会有这么好心吗? 与其让她相信是那个蠢男人在关心着她,她还不如相信是阿婆会读心术呢! 啊,糟了,她刚刚忘记套话了 想到这儿,孟芙蕖才突然想起她刚刚做了件多么愚蠢的事情,竟然把套话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哎呀,我怎么这么蠢啊!” “砰……” 关着的房门突然被踹开,背对着房门的孟芙蕖还未来得及回头,就被一个人,强有力的从后面给抱住了。 妙书屋 第62章 小财迷智斗蠢男人 “谁?”孟芙蕖俏丽的脸上,颊子肉猛地一抖。 她该不会就这么不幸运,三两天便要遇到一个……采花贼吧! 是的,因为孟芙蕖方才套话失败的缘故,在她心里,已经给那个容越那个蠢男人又多添了一个名号,就叫采花贼蠢男人。 蠢男人采花贼,采花贼蠢男人,叫着还挺顺口。 得勒,以后就这么叫着了。 只是,这位大哥又是什么来头呀?不会真的是采花贼吧! 想到这儿,孟芙蕖瑟瑟发抖,心里悄悄地琢磨着,这采花贼劫财还是劫色呀! 这色嘛?她勉强,还算得是上上等,可是这财嘛,她是两袖空空的。 不对呀,那天被那个采花贼蠢男人劫来之前,那翠竹丫头才刚给了她一袋银子啊。 诶?她的银子呢!她的荷包呢! 她醒过来后并没有人把她的荷包还给她呀!那蠢男人该不会是自己贪了吧! 来头这么大,还要贪她这么点小银子,真是可恶! 想到这儿,孟芙蕖在自己的小本本上,又默默地给容越记了一笔账。 若不是身后这人抱的她实在是太紧了,她险些都快呼吸不过来了,脖子也要快断了,孟芙蕖还真的会在心里导更多的戏出来。 “我说,大哥呀!您意欲何为啊?劫财劫色,给个准话行吗?” 容越原本心里闷闷的,他很不开心,只想回来安静的抱着孟芙蕖待一会儿,可见她如此有趣,深深埋在心底的玩性也被彻底地勾发了出来。 “嗯……那就……劫财吧!” 阴冷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还带着少许嫌弃的声音从容越的口中微微吐出。 啥?劫财吧!只有她一个人从中听出了一丝无奈吗? 她也长的挺不赖的,也是家中一朵花的,怎么这人听着好似很嫌弃她呀! “你大爷的,老子没钱。”孟芙蕖也怒了,她自认为自己长的还是蛮不错的,怎么就被这么多人给嫌弃了。 好伤自尊的啊! “老子有钱!”容越本来还想陪着孟芙蕖多玩一会儿,可没说两句话他就玩不下去了。 他怎么就没发现,他娘子原来还是个逗比呢? 不过,倒是甚合他意。 闻言,成功识别出来人声音的孟芙蕖顿时就炸了,趁着容越防不胜防,她一把推开他,掐着腰站在他面前,指着他就大吼道:“你玩我啊!” “娘子就是爱误解人,我明明是在配合你啊!”容越眼中带笑,宠溺地看着孟芙蕖。 好似一见到她,这所有的伤心,难过还有阴霾就一下子被开心,高兴还有阳光给代替了。 “配合我?”孟芙蕖没大明白他的意思。 明明是在戏弄她,怎么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就一下子颠倒黑白,成配合她了,说的好像还是她的错了。 “娘子好好想想,我是不是在配合你,不过,我有一事倒是很好奇,想请教娘子。” 容越若有所思,他一本正经的思考模样让孟芙蕖真的以为他有事要请教她,就决定暂且先把与他的恩怨放下,“嗯,你说。” “劫财还是劫色?哈哈哈……”容越毫不客气的大笑起来,“娘子是对自己的容貌多自信啊!恕为夫直言,在我见过的女子中,娘子的容貌也只勉强算的上能看,并没有多……” 容越正好玩的开着孟芙蕖的玩笑,突然一道凌厉的眸光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好家伙,这记眸光简直要杀死人了。 容越吓得一个激灵,立即就住了嘴:“不过,在为夫的心中眼中,娘子永远都是最漂亮的那个,你看看,这柳叶眉,这娇嫩的皮肤,这黑黑的墨发,还有这……” 好家伙,这就是典型的情人眼中出西施吧,虽然孟姑娘的确长的还不错,可殿下这简直就是在闭眼吹啊! 在院中站岗的云浮和一众侍卫面面相觑。 他们都是一路跟着殿下走过来的老人了,怎么他们从来都不知道,殿下这么会说话啊,若是早这么说话,也许底下的儿子女儿们早就生了一大堆吧! “诶,行了行了,你,还是别说了。”身为当事人的孟芙蕖都有点儿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出声叫停。 虽然她的确长的还不错,可这赞美的话从那个蠢男人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听着怪怪的。 赞美不像赞美的。 “得嘞,娘子不想听,那为夫就不说了,反正娘子的好只要我一个人知道就行了。” 容越话音刚落下,屋外的侍卫就忍不住笑出了声,有的甚至还无所畏惧的捧腹大笑了起来。 反正他们家殿下现在正在屋里拍他娘娘的马屁呢,此刻应该是顾不上他们了。 本来还叫苦陪着容越来这趟的侍卫们,现在心里都在想着,这趟来的可真值啊。 竟然能碰上这么一出好戏,这可是平时在王府里面看不到的。 听到笑声,孟芙蕖的脸都囧的要掐出水来了。 她的画风怎么就被这蠢男人给带偏了,这下好了,她怎么出去见人啊! 想到这儿,孟芙蕖挺直了腰杆,然后狠狠地冲着容越瞪了两眼,便去了里屋。 容越倒是毫不介意,他笑了笑,便屁颠屁颠地跟着孟芙蕖进里屋了:“娘子,你等等我啊!” “滚!”孟芙蕖冲着他翻了个白眼,吼道:“以后不许再叫我娘子。” “为什么啊?” 容越哑着嗓子问道。 孟芙蕖觉得心好累,这蠢男人有健忘症吗?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上次就已经跟他说过了。 尽管如此,孟芙蕖还是很耐心的开口跟容越解释了:“因为我不是你娘子啊!” “可是娘子,我们都已经行过大婚礼了,你就是我正儿八经的娘子啊!” “那还不是被你骗的?”孟芙蕖咬牙切齿道,要不是被他给骗的,说什么一切都是为了百姓,在清风寨的时候,她怎么会轻易地答应与他假成婚呢! “就算是被骗的,那娘子也是我娘子!” 好赖话听不出来是吗? 油盐不进是吗? 她若不是看在外面有人的份上,想给他多留点儿面子,怎么会好心的跟他说这么多话。 孟芙蕖的脸已经彻底地黑了。 可偏偏容越啥也没瞧出来,仍然自顾自的说着:“哦,我知道了,外面的人常说,行了礼还并不算是真正的夫妻,只有洞房了才是真正的夫妻,所以娘子刚刚说那些,莫不是在暗示我?可是娘子,现在还是白天啊,我们这样……不太好吧!” 闻言,孟芙蕖的脸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 这蠢男人,喝了几瓶酒啊,说的这是什么胡话? 呸,谁想要跟他洞房啊! 不说别人,屋外站岗的那些侍卫们就已经听不下去了,都纷纷离开了。 他们觉得自己的心灵好似受到了一万分的暴击。 以后再也不要跟着殿下出来出任务了,尤其是他带着娘娘的时候。 容越听到外面的动静已经没了,这才阴阴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不过没关系的,娘子,外面的那些人已经很识趣的离开了,既然你想,那咱们这就开始洞房了。” “滚!”孟芙蕖黑着脸,怒气冲冲地从嘴里吐出一个字。 这蠢男人每说一句话对她而言都是一次暴击,这下好了,她相信,不出一会儿功夫,她就要在这儿出名了。 这府里的所有人都会以为她是个色女了。 千万不要小看人类传播八卦的能力,绝对是难以想象的。 容越也不是那种没有眼力见的人,一看情况不对,他就立即道歉:“娘子,我错了……” “错哪儿了?呸,我已经说过了,你,以后不准再叫我娘子!” 跟这个蠢男人说话真的是好似有魔力般,不自觉的就被他给带歪了。 “真的,我求求你了,你以后真的不要再胡说了,我已经定亲了,你再这么胡说,别人会误会的。”孟芙蕖也不知道容越是爱戏弄人还是怎么的,可是谣言对女子而言,从来都不是和善的。 一个不好的谣言真的是能杀死人的,虽然这里她也并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可是她的确是已经许过人家了,她要尊妇德的。 再说了,无忧哥哥对她那么好,她不能对不起他的。 “我看你好像也没成亲吧,你就不怕自己的名声被毁了吗?所以啊,你还是……” “退婚!回去以后就退!” 容越清冷到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骤然响起。 退婚? 孟芙蕖嘴角狂抽。 他是在开玩笑的吧? 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且不说她压根就没有要去退婚的意思,而且就算是她不嫁莫无忧了,也不会嫁给他的吧! 她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的。 “娘子是在为难不知道该如何去说,是吗?”容越眸光一扫,视线又落在了孟芙蕖的身上,一秒冷脸便带了笑:“不为难,娘子不好去说,我去说,反正我跟莫家那小子还算熟。”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上次莫无忧来求他帮忙找人,既然有求于他,总要付出些东西的。 他也不多要,就要一个人。 “你竟然都……都知道?”孟芙蕖真的是要惊掉下巴了,这蠢男人怎么什么都知道,他究竟是什么身份啊! “娘子,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还是先洞房吧!” “……” 孟芙蕖彻底雷倒。 小财迷VS蠢男人,第一回合,蠢男人胜。 小财迷:“我不服。” 蠢男人:“哪里不服?” 小财迷:“哪里都不服!” 蠢男人:“好了,娘子,我赢你一次,让你以后赢我一辈子,好不好?” 作者没眼看,快速撤离大型撒狗粮现场。 妙书屋 第63章 小财迷属性完全暴露 可下一秒,孟芙蕖就又惶恐的醒了过来,因为她发现…… 什么?这蠢男人竟然跟她来真的? 他竟然在……他竟然当着她的面在脱衣服? 流氓! 岂有此理! 孟芙蕖狠狠地瞪了容越一眼,有一点点怕了,她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衣服,边哆嗦着往后退,边故作镇定的说道:“你……你这是要……要做什么?” 真的不是孟芙蕖胆小,而是她觉得,这蠢男人可是什么都能做的出来的,所以她害怕…… “做什么?”容越笑了笑,边脱衣服边慢慢地向着孟芙蕖靠近,“娘子,你说呢!” 一看容越这样,孟芙蕖就害怕了,她随手抓了一个东西便朝着容越狠狠地砸了过去,“我……你……你别过来,不然的话我就……就对你不客气了。” “哦?”容越快速地闪过孟芙蕖朝着她砸过来的花瓶,又继续朝她逼近,“那为夫倒要好好看看,娘子打算怎么个对我不客气啊!嗯……让我想想啊,娘子啊,你还是别对我太客气了,最好是越不客气越好。” “哦,对了,娘子,还有一件事,我忘了跟你说了,你刚刚砸的那个梅花瓶啊,也不贵,就值个三百金,那个,你左手边的那个青花瓷,那个值钱,娘子,砸那个。” 孟芙蕖还正在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去对付容越呢,哪里能想到她刚刚失手不小心砸碎的那个花瓶竟然值三百金。 三百金啊,可是一笔巨款啊,就这么打水漂了,真是肉疼啊! 这个败家男人,没事弄这么贵的花瓶摆在屋里做什么呀! 钱多烧的慌吗? 不过……这好好的花瓶就这么碎了,还真是有点儿可惜了! 可她向来就是个知错能改的人,既然花瓶是她砸碎的,总得跟人家说声抱歉吧! “那个……我,我不知道这花瓶这么贵,我不是故意要砸的。” “不贵不贵,不就是三百金吗?为夫有的是,只要娘子高兴啊,一天想砸几个花瓶咱们就砸几个花瓶。”别看容越平时闷不吭声的,可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惊人。 他早就把孟芙蕖的性格,脾性给摸的一清二楚的了。 这丫头啊! 也没什么爱好,就爱钱。 所以容越就觉得,要想俘获她的心,还得从这点下手。 这第一步嘛,就是让她清清楚楚的知道,他容越就是个有钱人,最不差的就是钱! 闻言,孟芙蕖的眉头果然蹙了起来,可她不是愁的,也不是心疼被砸碎的那个花瓶的,她是被气的。 她现在的确是知道他是个有钱人了,可他这里是被驴踢了吗?还一天想砸几个花瓶,就砸几个花瓶的,他脑子是有病吧! “呵呵,呵呵,您厉害!厉害!”孟芙蕖干笑两声,急急后退。 万一他真的是脑子有病,她还是别再继续跟他待在一起了,得赶紧想办法离开这儿。 一,怕被传染。 二,多危险啊!她虽然爱钱,可更惜命! 容越虽然智商颇高,可这情商啊,还差了那么点儿。 他见孟芙蕖果然被他有钱这个事实给震撼住了,顿时就乐了,笑的跟个二傻子似的。 “娘子,你砸吧,想砸多少就砸多少。” 他这一笑不打紧,可把孟芙蕖给吓的不轻,这莫非真的是个钱多人傻脑子还有病的蠢男人吗? “那个,我……你砸吧,你自己砸吧,我有点不舒服,出去透口气,你慢慢砸啊!”孟芙蕖狗腿子笑道。 其实,她也想过,要不要趁机敲这个蠢男人几笔竹杠,反正他傻嘛! 可后来她也想过了,小命要紧,还是小命要紧,有命敲竹杠,她也得有命花啊! 别看这蠢男人傻,脾气倒还是挺暴躁的,还有他手下那几个人,一个比一个精,她还是别在太岁头上动土了。 孟芙蕖还没溜出去呢,就被容越当场给抓住了,“娘子,你去哪儿啊!不洞房了?” “我有些不舒服,呵呵,下次,下次啊!”孟芙蕖傻傻地干笑着,然后趁着容越不注意,一把挣脱开,撒腿就跑了。 看着孟芙蕖的背影,容越也没急着去追,就宠溺地笑了笑。 在屋子里闷了这么些天,她肯定都闷坏了,也是时候该放她出去逛逛了。 反正有暗卫随身保护着,她也不会出什么事的,于是,容越就放心地放孟芙蕖出去玩了。 孟芙蕖一走,云浮就立即进了屋。 “殿下,孟姑娘的事情都打听清楚了。” “说。” “孟姑娘此次来柳州城并不是自愿来的,而是被一个叫翠竹还有寒九夜的人给带进来的。” 容越攥紧拳头,眸光森寒阴鸷。 “殿下先别着急,听我慢慢说。”一看容越都急了,云浮连忙加快了语速,也不敢再卖关子了:“起因呢!是这样的,孟姑娘是跟着刑部尚书白家儒一同去莫家,查吕梁博被杀一案意外被牵扯进来的,然后就被带到了这柳州城,不过看孟姑娘的意思,她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是自愿又非自愿的被带到了这柳州城。” “殿下,若真是如此的话,那孟姑娘也太聪明了吧!”不过其它的,云浮如今对孟芙蕖都有点崇拜了,怎么会有这么聪明的女子。 不过,要说这世间最聪明的女子,孟姑娘也只能排第二了,因为在他心中,郡主才是最聪明的! “那是自然,我的娘子自然是最聪明的!”容越笑道。 他的娘子可聪明了,他从见她第一面的时候就知道。 云浮:呵呵呵……他家殿下真的是中了孟姑娘的魔咒了。 还有,他刚刚是在对着他笑吗? 哎呀,这殿下平时总是冷着个脸,不苟言笑的,他还希望殿下能多笑笑,可他这一笑啊,威力着实有点儿大,把他瘆得慌! 得了,这神仙待的地方,他还是赶紧撤离吧! “殿下,那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就先退下了。” “不急。”容越却是叫住了云浮。 “殿下还有事?” “没事。”容越气定悠闲的开口:“云浮,那个,你去街上的成衣铺里买几件女子穿的襦裙来。” “买襦裙?”云浮愣了,不过好在他跟着容越的时间长了,容越的心思他多多少少还是能猜到一些的,立即就明白了,“殿下,是买给孟姑娘的吗?” “……” “那……我该买多大的呀,我也不知道孟姑娘的尺寸。” “嗯……肩部嘛,大概这么宽,腰部,大概这么宽,臀部嘛,大概有这么宽,好了,你就照着这个尺寸去买吧!”容越兴致勃勃的跟云浮比划着。 “啊?”云浮直接傻眼了,殿下说,孟姑娘的肩部大概这么宽,这么宽是多宽啊! “还不快去。” “殿下,这个……有点难度啊,您比划的,我实在是看不懂啊,不然,我陪着孟姑娘一起去买吧!”云浮怯怯的说。 陪着孟芙蕖一起去买襦裙,他怎么没想到啊! 她刚好闷的慌,不仅能陪着她逛逛街,还能把眼前这个困题给解决了,最重要的是,还能趁机增益感情。 这么好的主意,云浮怎么不早说出来。 想到这儿,容越狠狠地瞪了云浮一眼。 “那个,殿下,还是您陪着孟姑娘出去买襦裙吧,我这就给您找去。”说完,云浮就赶紧撤了。 再说孟芙蕖这边,出了自己住的院子,她就迷路了,逛了好久都没找到回去的路,然后她逛着逛着就到了一处静谧的院子前,院门口还有侍卫守着,她心里就想着,要不,上前去问问路。 想好了措辞,孟芙蕖慢慢向前走:“那个,几位大哥啊,我想问……” “娘娘!” 侍卫立即向孟芙蕖行礼。 娘娘?哪里来的娘娘啊! 孟芙蕖吓得一个激灵,腿也软了,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见此,侍卫们也赶紧跪下,娘娘对着他们行这么大的礼,要是让殿下给瞧见了,那他们的小命就玩完了。 孟芙蕖吓得头都不敢抬,也不敢再出声说话了。 莫不是真的让她给猜对了吧,这里真的是皇宫?要不然怎么会有娘娘出现呢! 那她可得谨言慎行了,不然,别没有在那个蠢男人那里丢了小命,出来又丢了小命。 跪了有一会儿了,侍卫们腿都跪的酸疼了,可见孟芙蕖丝毫都没有要起来的意思,也只能陪着一起跪了。 幸好,云浮出来寻人正好寻到这儿来,见侍卫们跪了一地,便走过去询问,“喂,你们几个,有没有见过娘娘啊!还有,你们都跪着干嘛?” 私下里,这些侍卫和云浮都是这么称呼孟芙蕖的,便叫习惯了。 云浮认识孟芙蕖,可孟芙蕖并不认识他。 她刚刚跪在地上的时候,就心想,这娘娘到底什么时候离开了?可也没听见什么动静,她也不敢抬头看啊! 眼下又见人提起娘娘,便把头压的更低了。 闻言,其中的一个侍卫头子使劲地朝着他挤眉弄眼:“云浮哥,这儿呢!” 云浮经过提醒,这才注意到跪在最前面的那个,把头低的不能再低的女子,吓得扑通一声也跪了:“娘娘,您这是做什么啊?” 妙书屋 第64章 两只老虎啊,一只眼瞎一只胆大 “……” 孟芙蕖猛地倒吸了一口气,这贵人娘娘到底是做什么了呀?怎么把一个一个的大男人都吓的成这个样子了。 “……” 又是倒吸了一口气,孟芙蕖心战胆惊的低着头。 那她只是个弱女子,岂不是…… 真的不是孟芙蕖胆小,而是她比较惜命,所以在云浮话音刚落下没几秒后,她就毫无征兆的晕倒在地了。 “娘娘?”两个侍卫和云浮面面相觑的看着,心下疑惑不已。 这怎么还晕了? 过了许久,孟芙蕖还未醒过来,眼看着日头越来越烈了,其中一个侍卫先主动开口,为难地说道:“云哥,你看我们兄弟要守着这儿,也走不开呀!这会子日头这么烈,可别再把娘娘给晒坏了,不然,你先把娘娘给送回去?” “我……”云浮看着昏迷的孟芙蕖,听着自己两个兄弟推给他的难题,也犯了难。 实在不是他不想送,而是他不敢。 可若是让这日头晒坏了娘娘,殿下肯定会生气的,那他就一定会遭殃的。 可若是让殿下知道了他抱过娘娘,他岂不是也要遭殃,说不定……说不定这双手还保不住了。 怎么办啊!到底该怎么办啊! “有了?”云浮眸光一扫,视线落在了两个侍卫的身上,“你们两个,进去取把伞和扇子,一个给娘娘撑伞遮阳,一个给娘娘扇风纳凉,反正不能让娘娘给热着了。” “那你呢!云哥,你做什么去啊?”二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我?自然是去找殿下过来了。”这便是云浮想了半天才想出来的好法子,而且他保证,肯定不会受罚的,不仅不会受罚,说不定殿下一高兴,还会受赏呢! “哦。”应了声,其中一个侍卫便乖乖地进去取云浮所说的东西去了,而云浮则是直接去找容越去了。 …… 容越的确是没生气,也没发火,因为等了这么半天,都没等到孟芙蕖过来,他的心里早就憋满了火气,就是没有地方发。 这丫头是故意的还是真的不愿意跟他一起出去所以才把他晾在这儿的? “殿下,不好了……”云浮急急地跑进来。 “……”眼下容越正在火气上,就怒怒地瞪了云浮一眼。 云浮却好似没看到般,仍然自顾自的说道:“殿下,孟姑娘不好了,您快去看看吧。” “人在哪里?”阴冷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从容越口中吐出,盯着云浮的赤红双目更是杀戮翻涌。 云浮刚想要开口说话,可这屋子里的冷气还有来自容越的威压,压抑的他连呼吸都是困难的,哪里还能发得出声音来。 “说!” 容越再开口,声音陡然又冷了两分。 “书……书房。” 闻言,容越急的撒腿就跑,却与正往回走的孟芙蕖撞了个正着。 “娘子啊,我听说你出事了,可把我给吓坏了,你是哪里不舒服啊!还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面对孟芙蕖,容越的声音温柔了许多。 孟芙蕖也没想到容越竟然会这么着急她,有些怔愣。 除了父亲母亲,还有弟弟,他是第一个这样着急在乎她的人了。 “娘子,你这是怎么了?”一看孟芙蕖呆呆傻傻的,也不说话,可把容越给吓坏了,急急地对着云浮就吼道:“请大夫,快去!” “不用了,我没事。”孟芙蕖抬头,声音里有掩藏不住的喜悦,她眼中带着笑,又继续开口,跟他解释:“应该是外面的日头太烈了,我热着了,不过,还好有他们几个,方才救了我。” “日头这么烈,以后就不要再往外面跑了,你想要什么,我给你带回来,我待会儿就让人给你做些解暑的汤来,娘子,你先好好休息一下。”说着,容越小心翼翼的将孟芙蕖扶到床边,让她坐下。 两个侍卫看着坐在床头的二人,恍然之间都有种错觉。 这还是平时那个脾气不好,不苟言笑的殿下吗? 竟然对娘娘说话这么温柔,真是活久见啊! 今儿是太阳打西头出来了吗? 这还没想完呢,凌厉森寒的眼神就朝着他们扫了过来。 放飞的思绪一下子没收回来,两个侍卫就被容越接下来说的话给吓到了,“都不用值守了吗?还不滚出去。” “是。”俩侍卫忙不迭的点头,然后抬腿就走。 出去好,出去好,远离殿下就是远离危险,珍爱生命。 “诶,慢着!你们等等!”孟芙蕖却是出声叫住了他们。 闻言,俩侍卫都凄惨的看了对方一眼。 这下惨了,再在这儿留一会儿,别没被外面的太阳给晒死,就先被这屋子里的冷气给冻死了。 “还不滚回来?”容越不悦的开口。 “是,殿下,这就滚回来。”不敢再磨蹭,俩侍卫就赶紧往回走。 “就是他们方才救了我。”孟芙蕖用手指了指正往回走的两个侍卫,诚恳地说道:“我要谢谢他们。” “不敢当,不敢当,娘娘客气了。” 孟芙蕖却是没有再回他们的话,而是看向了容越,悠悠开口道:“我钱袋子呢!” “什么钱袋子?”容越装傻,“我不知道,也没见过什么钱袋子。” 他才不会承认,他见过她的那个钱袋子,而且还把那个钱袋子给随手直接扔到水里去了呢! 现在那个钱袋子应该是被水飘到哪里去了,他是真的不知道。 而且那个钱袋子一看便是男子用的钱袋子,他才不会允许他的娘子身上有任何别的男人的东西呢! “你少装傻,我知道,就是你拿的。”孟芙蕖自然是不信容越说的话的。 因为她相信自己的直觉,除了这个蠢男人,没有人会拿她的钱袋子的。 然而她醒了后,却不见她的钱袋子了,用鼻子想,也知道是这男人偷偷给拿走了。 而且,她早有想法要把钱袋子给要回来的,只是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不敢贸然开口去要,眼下这时机就正合适,趁着这蠢男人心情好。 至于孟芙蕖是从哪里看到容越心情好的,大抵是容越对她笑了,而且说话也温柔了许多。 这才有胆子去问容越要钱袋子的。 而且,她拿回钱袋子后还有急用呢,这两个侍卫大哥方才救了她,她怎么着也得请自己的救命恩人吃个酒吃个饭以示谢意啊! 所以,今日这钱袋子必须得要回来。 “我真不知道。” “你!男子汉大丈夫,做事敢作敢当,你别敢做不敢认,我的钱袋子肯定就是你拿的,还有,我说你堂堂一个王爷啊,也不差银子,为何要拿我的钱袋子?”是的,方才在回来的路上,孟芙蕖已经趁机向两个侍卫打听过容越的身份了。 知道容越的身份后,她也懵了好久,她也没想到,这问个话竟然会如此容易,早知道她早上就不费尽心思想着该如何从窦阿婆那里套话了,直接问就好了呀! “我真没拿。”容越咬牙切齿道,要不是看在她生病不舒服的份上,他真的想把她绑起来好好揍一顿。 只是,她都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那还不怕他? 又是谁给她的胆子让她敢跟自己这么说话的? “你骗人,你无赖!你……”孟芙蕖叨叨地指着容越骂道。 她也是急了,若是要不回她的钱袋子的话,那她就没办法请救命恩人去吃酒了,这才一时口不择言的。 “不就十两银子吗?我至于骗你?本王有的是钱,还看不上你这点儿银子。”容越的脸已经彻底黑了。 屋里其他的人也都吓出了一身冷汗,尤其是云浮。 平时殿下心情一不好,就爱拿他和桓王殿下撒气,这次,桓王殿下没有跟来,他岂不是惨了! 孟芙蕖也不是不知死活的人,见状不对,立即又道:“算了,你喜欢,拿就拿吧!我不要了。” 看样子,想从这蠢男人那里把钱袋子要回来是不可能了。 于是,聪明的孟芙蕖便又另想法子了,她一双大眼睛骨碌碌的转着,最后她把自己的目光停留在了一个青花瓷瓶上面。 她之前好像是听蠢男人说过,这个青花瓷很值钱的,至少要值三百金以上。 反正她那钱袋子里也没多少银子,想好好去请救命恩人吃顿饭喝个酒也是远远不够的,不如她把这个瓷瓶送给他们,这个应该够他们去喝几次酒了吧。 这样想着,孟芙蕖就行动了,她看也没看容越一眼,就下了床,径直朝着放瓷瓶的架子走过去。 她轻轻地把瓷瓶抱起来,又慢慢地朝着两个侍卫走过去,随手把瓷瓶往他们怀里一塞,才又开口说道:“侍卫大哥,我本来是想着请你们好好吃顿饭,以表我的谢意的,可是我的钱袋子……” 说着,孟芙蕖又狠狠地瞪了容越一眼,还说是什么有钱人,不差钱,在她看来,越是有钱的人就越是小气,连她那一点点的银子都贪。 容越眼下也在气头上,便毫不客气的回瞪了一眼:“我没有拿你的钱袋子,可你却拿了我的瓷瓶。” “拿你瓷瓶还不是因为你拿了我的钱袋子,不然你以为我稀罕你这破瓶子。”孟芙蕖也彻底的恼了。 这蠢男人拿了她的钱袋子不承认就算了,还这么欺负人,可她也不是好欺负的。 “我说了我没有拿。”他的确是没有拿,因为他当时见到那个钱袋子时,就直接随手给扔到水里了。 “你就拿了,你刚刚自己都说漏嘴了。”孟芙蕖冲他瞪眼,梗着脖子与容越吵。 他刚刚自己都说漏嘴了,她只是懒得揭穿他,可他实在是欺人太甚了,她忍不了了。 “我没拿!” “你拿了!” “没拿!” “拿了!” “没拿……” “拿了……” 妙书屋 第65章 超A一公子,心动吗? 半个时辰后。 “我说了我没拿就是没拿!”他好歹也是一王爷,也是要面子的。 怎么可能会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承认他是出于嫉妒,偷偷地拿了她的钱袋子,而且还把钱袋子给扔水里去了。 “算了算了,我都说了,不跟你计较了,你爱拿便拿吧,反正里面也没多少银子。”孟芙蕖冲他瞪了一眼,狡黠的眼睛骨碌碌地转了一圈,心里已经有了算计:“不过……” “不过什么?” “你得赔我!”孟芙蕖早就已经想好了,钱袋子她不要了,不过银子她还是要的,既然她的钱袋子是被这个蠢男人给拿走的,那便让他赔自己的银子吧。 她也不多要,就要个一千两银子,意思意思就得了。 “行,你要多少?”容越也懒得再继续跟孟芙蕖在这儿关于钱袋子的事情争吵了,既然她有心想和解,那他便大气的退一步与她和解吧! 反正,银子嘛,他多的是,而且他的那些银子,以后迟早也都是她的,就连他都是她的,所以她现在要跟以后要真的也没什么区别。 “一千两?”孟芙蕖试探着说出口。 这一千两也不是个小数目,她怕蠢男人不答应。 “好。”容越果断地就应了,然后就直接问云浮要了银票,走过去,塞到孟芙蕖的手里,温声道:“够吗?” “啊?”孟芙蕖直接惊的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看容越,又看看手里握着的银票,然后乐呵呵的就笑了。 一则,她没有想到这银子竟然会这么好要,她以为蠢男人不会给她的。 二则,她也没有想到,蠢男人说风就是雨,这么快就把她要的一千两银票给她了,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的。 早知道,早知道她就狮子大开口,多要点儿银子了,反正这蠢男人人傻钱多。 纵然她一双手拿不了多少,她可以雇辆马车来拉啊,若是她拉了一车的银子回去,她那傻弟弟看到了不知该有多高兴了。 想到这儿,孟芙蕖的心里就越发后悔,她刚刚心软没有狮子大开口了。 容越看到孟芙蕖这傻样子,却是失声笑了笑。 他宠溺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然后轻声道:“傻娘子,不就一千两银子嘛,至于高兴成这个样子,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你的相公可是非常非常有钱的,咱们啊可不能眼界太低了,下次再要银子你就一万两一万两的要,这样才符合娘子的身份嘛。” 容越觉得,他这娘子是个小财迷,太爱钱这点儿好也不好。 好的是,他有很多很多的钱,不好的是,娘子眼界太低,区区一千两就高兴成这样,万一以后再来个比他更有钱的,娘子还不直接就跟着那人跑了。 不行,为了娘子,也为了他自己,他得从现在开始就培养娘子正确的金钱观,绝不能被区区小钱就迷了眼晕了头。 且不说孟芙蕖怎么样,屋里的其它人都已经被雷的无法动弹了,尤其是那俩傻侍卫,愣愣地抱着青花瓷瓶不知是该放下还是该怎么样。 是他们眼界都太低了吗?一千两银子也是小数目?自家殿下对娘娘这要求会不会有点儿太高了? “诶,我们这话可要说好了,这一千两是你赔给我的,可不是我要的。”她虽爱财,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她这也是从正规渠道获得的,是她本来就应得的。 “好,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容越又宠溺地看着孟芙蕖笑了笑。 “还有,你以后都不准再这么叫我了,我都已经跟你说过了,我已经许了人家了,您好歹也是一王爷,总不能做出强抢人妇这种不光彩的事情吧,有损您王爷的名声。” 孟芙蕖话音刚落下,屋子里的空气就突的冷了一个度。 俩侍卫当即就傻了,皆目瞪口呆的看着对方。 原来他们家娘娘还是有夫之妇啊,原来他们家殿下压根就是在自作多情啊,原来娘娘根本就不喜欢殿下啊!原来殿下…… “呲……”深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俩侍卫都瞠目结舌的看着对方,他们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惧感。 他们一不小心就知道了殿下这么大的秘密,殿下会不会一气之下就杀了他们灭口保密啊! 这可真难说。 毕竟他们家殿下的脾气一向都不太好呢! 俩侍卫现在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便小心翼翼地往旁边挪了挪,想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让容越注意到他们。 可他们才刚挪了没两步,一股冷冷的杀气就直接向着他们袭来了。 不等容越开口,俩侍卫就主动说道:“那个,殿下,我们还要回去守院子,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下去了。” 说完,不等容越点头,小心翼翼的放下手中的青花瓷瓶,俩侍卫撒腿就要跑。 “慢着!”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啊,纵使他们有心想跑,可容越要是真的想罚他们,他们也是躲不过的。 “殿下,我们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求您责罚!”不等容越再继续说,俩侍卫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忙磕头求饶。 容越:“起来!” A侍卫:“???” B侍卫:“???” 云浮:“???” 孟芙蕖心想:糟了,这蠢男人又要发火了! 容越:“带上花瓶,滚!” A侍卫:“???” B侍卫:“???” 云浮:“???” 芙蕖:“???” 容越:“还不滚?是想留下来挨板子吗?” “滚,滚,滚,咱们兄弟这就滚。”战战兢兢的从地上起来,抱起花瓶,出于求生的本能,俩侍卫抱起花瓶直接就跑了。 直到跑出很远,二人都没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殿下这是……饶过他们了?不仅如此,还把青花瓷瓶赏给他们俩了? 殿下今天这是怎么了? 好奇怪呀! “还有你。”弄走了俩侍卫,容越又把自己的视线放到了扔在傻傻站在一旁的云浮身上,“也想留下来挨板子?” “不!不想。”云浮下意识地摇头,然后就也迅速地撤了。 一看所有人都走了,孟芙蕖就心想着,她是不是也得走了? 她可不想留下来挨板子。 于是,她小心翼翼的开口:“那个,要不我也撤?” 容越面如寒霜,极力克制着想要揍孟芙蕖一顿的冲动。 撤什么撤? 让他们都给撤了,就是为了能和她好好地说会儿话,她若是再撤了,他又何必费那么大的劲让他们都走了? 这蠢女人是真蠢还是假蠢? “饿吗?”跟蠢人待在一起,容越觉得为了不让自己也变得跟对方一样蠢,最好的办法就是,不与她正面对话。 “哈?”是有点儿饿了。 “传膳!” “是。” 云浮很快就领着窦阿婆还有其它的下人端了饭菜进来,光是看一眼,孟芙蕖就馋得不行了。 不为别的,因为她刚刚看见,里面竟然有她最喜欢吃的鱼。 自从来到柳州城后,好久都没好好的吃一顿鱼了,她还真的是想的紧。 最重要的是,今日这鱼还是糖醋鱼。 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喜欢吃鱼,可从来都没人知道,她虽然喜欢吃鱼,可也仅限于糖醋鱼,对于鱼的其它做法,她也是一点儿都不感兴趣的。 她还记得,有段时间,无忧哥哥知道她喜欢吃鱼,就买了鱼送来她家,每日都做给她吃,可他那鱼不是清蒸,就是红烧,她虽然不是很喜欢,却也从来说过什么。 且看今日这糖醋鱼,一看这卖相,就让人忍不住流口水了。 所以,饭菜一上桌,孟芙蕖就毫不客气的咣当一声坐在椅子上,先动筷子了。 她吧唧着小睡,一小筷一小筷地往嘴里塞。 “诶,孟姑娘,殿下还没动筷子呢!您怎么就先……” 孟芙蕖从来都不是不懂规矩的人,相反,她最是知礼守规距,跟莫无忧待在一起的时候,她是一点儿也不敢逾矩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跟这个蠢男人待在一起的时候,她就会自然地忘却他的王爷身份,只把他当成一个是在清风寨上认识的山匪,什么规矩啊体统啊,她就统统地都不记得了。 蠢男人好似有魔力般,不由自主地吸引着人向他靠近,可靠近他以后,又不会有那种令人压抑的距离感,而是亲近感,十分熟悉自然的亲近感。 所以,跟他待在一起的时候,她总会忘记他的王爷身份,没有规矩起来。 “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出去玩!” “出去玩?”听了云浮的话,本来已经怏怏放下筷子的孟芙蕖,顿时就又高兴了起来,“你同意放我走了?” “不是放你走,而是带你出去玩!”容越一字一句,颇为认真地说道,语罢,又拿起筷子夹了一只鸡腿给孟芙蕖:“快吃吧!” “哦。”虽然不能走,可是能出去玩也是好的。 想到这儿,孟芙蕖便乐滋滋的啃起自己的大鸡腿了,同时也不忘开口让容越吃,“你也吃啊!这个鸡腿也很好吃的!还有那糖醋鱼,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嗯。”容越笑着,夹了一筷子鱼放到孟芙蕖的碗里,抬头,看到吃的满嘴都是油的她,又取了怀里的帕子打算给她擦擦嘴。 “干嘛?”不等他的手靠近,孟芙蕖就灵敏地避过去了,十分不解地看着容越。 他怎么这么奇怪? 她的躲闪令容越心里还是有些许不爽的,他的眉头很快就也蹙了起来,小声叱道:“都多大的人了?吃个饭还能吃的哪里都是油?” “……” 孟芙蕖懵,直接愣在了原地,便任由着容越拿着帕子给她擦嘴了。 婚后某一天,蠢男人怏怏地躺在塌上。 小财迷:“怎么了,病了?” 蠢男人:“嗯。”(委屈~) 小财迷:“怎么病了?是着凉了吗?” 蠢男人:“不是。” 小财迷:“那是怎么了?” 蠢男人:“想你想的。” 妙书屋 第66章 套路与反套路,谁赢了? 容越见此,心情这才好了起来,他小心温柔地拿着帕子给她擦嘴,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 孟芙蕖却突然啪嗒一声,脸上掉了两滴眼泪,她委屈巴巴地看着容越,鼻头也有些红红的:“容越,我想我父亲了……” 她原先是不想的,也可以说是没有那么想的。 可是刚刚容越温柔地给她擦嘴的那一刻,她就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想到了在自己小的时候,父亲就是这么温柔地给她擦去嘴角的饭渍的。 刚刚那么一瞬间,她好似在容越的身上看到了她父亲的影子…… 所以,她就……那些话就情不自禁地说出口了。 “你想你父亲了,那我们下午启程就回京都,好不好?” 容越伸手轻刮了一下孟芙蕖的鼻子,目光重新落到她的脸上,又从怀里取出了一条干净的帕子,给她擦了脸,笑道:“真是个小姑娘!这么爱哭。” “不好,我还有些事情没做,现在还不想回去。” 这几日,孟芙蕖都待在驿站里,哪里也去不了了,所以陈启自首,吕梁博命案一事已经结案她还并不知晓。 可她却始终都牵挂着远在京都的严姑娘,心心念念的想找出凶手还她一个公道。 想到严云轻,孟芙蕖就再也待不住了,她若是还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不去找寒九夜和翠竹他们会合的话,那她恐怕就永远都没有办法找到真凶了。 于是,孟芙蕖在一旁打量着容越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殿下,我……我跟你商量一件事情,好不好?”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能离开这儿,孟芙蕖只能委婉客气地跟容越说话了。 容越还从未见过孟芙蕖如此客气地跟他说过话,他微微沉吟,“如果你是要说,离开这儿的话,那我劝你还是别说了,娘子,我是不会让你离开我半步的。” 她说,她想她父亲了,可是却不想回京都去,然后又想离开这儿,还说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难道……她是要去找那个荷包的主人? 想到这儿,容越心中顿时就醋意大发。 不行,绝对不行! 他不管她是不是真的要去找那荷包的主人,总之,这些一切危险的东西和人,他都要远远地把它们隔离在外面。 他的娘子,还没有哄回家呢,绝不能半路就又被别人给劫了。 他是绝对绝对不允许发生这种事情的。 “凭什么?”孟芙蕖白了他一眼,“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你没有权利限制我的自由,还有,我现在就明明确确的告诉你,我要出府,现在就要出府。” 说着,孟芙蕖腾地一下就从椅子上站起来,作势便要往外走。 容越却是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淡淡地道:“你今日敢走一步试试看?” “你威胁我?”眼睁睁地看着大门啪的一下被关上了,孟芙蕖气的大叫,“容越,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要囚禁我吗?就算你是个王爷,你也不能这样子做!你这样做是犯法的!我告诉你,你最好赶紧放我离开这里,否则……” “否则怎样?要对我不客气吗?好啊,娘子,我记得我告诉过你,对我,你是越不客气越好。”言罢,容越爽快地哈哈大笑起来,“至于让我放你离开这件事,这是不可能的,我还要娶你做我的娘子呢!” “你!流氓!无赖!无耻!混蛋!大混蛋!大无赖!大无耻!你你你……”孟芙蕖气的破口大骂,她把自己能想到的,骂人的话都给说出来了。 只可惜,书到用时方恨少,她现在真后悔,当时没有好好看看书,多学几句骂人的话! 而且,她发现,除了能骂骂他出出气外,她好似真的什么也做不了。 打? 她打不过他! 跑? 她又跑不过他! 逃? 连这个小小的屋子都出不去,她怎么逃离这个戒备森严的鬼地方。 再说了,她连这里是哪里都不知道,她也没有寒九夜的联系方式,她就算侥幸逃出去了也找不到寒九夜,迟早还是要被逮回来的。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儿就是,之前蠢男人不在府里的时候,她都逃不出去,现在他回来了,那她就更逃不出去了。 所以,眼下,她也就只有一个办法可走了。 逃是绝对逃不出去的。 那她就想办法,让容越心甘情愿的放她走。 他这样身份的人,应该是特别厌恶那种总是黏着他的女人吧! 那她就…… 为了能离开这儿,她也是被逼的。 “相公……”孟芙蕖嗲嗲地开口叫了一声,然后慢慢地朝着容越靠近,“你就放心吧,我已经想明白了,我不会再逃了,跟着你可以吃香的喝辣的,还能做王妃,就是天上掉馅饼也没有这么好的事情,我傻呀我,还逃?呸,不逃了,这次,就是你撵我走,我也不走了。” 孟芙蕖乐滋滋的在心里琢磨着,她把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这男人总该厌恶她了吧! “真的?”谁知,容越却笑了笑,顺势揽住孟芙蕖的腰肢,还高兴地拍了拍她的手,道:“娘子,你真的想通了?那好,等我们回到京都后,我就让人去你家提亲。” “……” “让我想想啊,眼下这时日是越来越热了,不是办婚礼的好时候,那我们就先把婚事给定下来,等秋天再办婚礼,娘子,你觉得怎么样?” “……” “或者,娘子,你要是实在特别急的话,那就三天,等我们回去后就立即大婚,可是这样,时间上有点太仓促了,我怕准备不好,那就一个月,一个月,不短不长,正好合适,娘子,你觉得怎么样啊?” “呵呵,呵呵。”此刻,孟芙蕖也不知道她是该笑还是该哭了。 怎么这事情完全不像她想的那样发展啊! 她说了那些话后,难道容越不该是对她表现出厌恶之感然后找机会赶走她吗? 他怎么还…… 所以她现在是出师不利,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吗? “娘子,你觉得我说的这些,你还满意吗?当然,时间上你若是不满意的话,我们还可以再……” 一根细软的手指突然堵住容越的唇,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孟芙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哎呀,好困啊,好累啊,昨天怎么就没有睡好呢!好了,我要去补个觉了,殿下,你自个儿请便啊!” 早上起来,吃饱喝足,除了出去逛了一下,什么事也没干,怎么会累呢! 孟芙蕖只是没话说了,这才拿困了想睡觉当借口的。 “那正好,为夫也困了,娘子,我们一起去补觉。”孟芙蕖前脚刚走,容越就从椅子上站起来,跟过去。 “你你你!你怎么这么……”孟芙蕖气急败坏的说道:“人要脸,树要皮,您好歹也是个王爷,怎么一点儿王爷的脸面都不顾了呢!” “脸面?”见孟芙蕖气急败坏的样子,容越忍不住调侃她,“娘子,脸面是什么东西啊?能吃啊?还是能喝啊?还是能换银子花啊?不然我们到榻上去,你好好给我讲讲。” “讲什么讲?起来,再胡说小心我揍你。”不知怎的,孟芙蕖的脸突然就红了,她有些害羞,偏容越还一直在盯着她看,于是她恼怒的冲着他挥了挥拳头。 “哎呦,我好怕怕啊,好怕怕……”容越连连往后退,装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娘子好凶啊!不过,娘子这个样子好像……” 容越故意拉长音调,拖延,吊芙蕖的好奇心。 “像什么?”问出口的那刻,孟芙蕖就后悔了,她傻啊,她早就知道从容越嘴里不会有什么好话说出来的。 果然,容越作思考状,想了半天,才深沉地开了口:“嗯……像一个动物。” “什么动物?”孟芙蕖狐疑的问。 “母老虎。” “你!” “娘子,我先去准备了,你也快点儿准备一下,一会儿我带你上街去玩。” 容越还是很有安全意识的,在那三个字还未说出口前,他就知道,孟芙蕖听了一定会生气的。 所以他决定了,话,他照样说,只不过,说完他就跑。 孟芙蕖真的是被气坏了,可容越跑的太快,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背影气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这可恶的蠢男人,竟然说她是母老虎。 他才是母老虎,不,他全家都是母老虎,而且,她还祝他,以后也娶个母老虎! “吸气,呼气……”做完了一系列动作后,孟芙蕖还是很生气,便走到桌前,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随后又重重地把茶杯放在桌上,像是在申诉她的不满。 “那个,孟姑娘,你相公让我过来告诉你一声,他在门口等你。”窦阿婆并不知道容越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他跟孟芙蕖的关系。 只是偶然听到容越叫了孟芙蕖一声娘子,又见他对孟芙蕖如此体贴照顾,所以就以为他们是夫妻关系,这才这样称呼的。 “……”先前的气,孟芙蕖还未消化掉,闻言,心里就更气了,可她又不好对窦阿婆发火,便努力地缓和了一下情绪,语气也放平缓了一些,这才开口,甜甜地道:“好的,那还麻烦婆婆也去告诉他一声,我正在梳妆,一会儿就过去。” 一会儿去,自然是不会那么快就去的。 她不仅要梳妆,还要沐浴,还要绾发…… 她就算今天不出去玩了,也得撑着面子好好晾他一下,好好出口气,让他也知道,母老虎可不是好惹的! 妙书屋 第67章 出气打劫出府,就是一气呵成! 于是,不过一会儿功夫,孟芙蕖就已经想好了,她要怎么做了。 只不过,做戏是要做全套的,这个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于是,孟芙蕖也不许人帮忙,就慢悠悠地坐在梳妆台前梳妆。 过了一会儿,还未看到孟芙蕖过来,容越也等的有点儿不耐烦了,可他还是耐着性子对云浮道:“你去看看!” “是。”云浮苦兮兮地领了容越的命令,就往孟芙蕖的住处去。 可是碍于之前的教训,他也不敢进屋去,只敢站在外面问话:“孟姑娘,您准备的怎么样了?殿下让我过来看看。” 容越让他过来问的? 就等了这么一会儿就等不及了,可真是个大爷! 不过,孟芙蕖想要的可远不止这些,谁让他方才说自己是母老虎的,既然她担了这虚名,不干点儿实事,好像也有点儿太亏了。 想到这儿,孟芙蕖就道:“云侍卫,我就快好了,还劳烦你去告诉你们殿下一声。” “好的,孟姑娘,那我就先去回殿下的话了,您也快点儿收拾,别让殿下等着急了。”云浮是真的不想再过去回话了,于是他就磨磨蹭蹭的走着,在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 因为,跟着容越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会儿,谁要是再往殿下面前凑,谁就是炮灰,而且还是那种一去就炸,一炸就死,死了还不亏的炮灰。 可是,路总有尽头的,该他的怎么也逃不掉。 不过,这次,云浮倒是学聪明了,他没有再凑到容越跟前去回话,而是远远地就止步不走了:“殿下,孟姑娘让我来告诉您一声,她很快就好了。” 就快了? 那她的意思是,让他再等等? 好吧,那他就再等等。 反正,今日,他的本意也是想带她出去逛逛,买几件衣服,顺便哄她开心。 既然,她让再等等,那他就再等等。 又过了一会儿,容越在外面等的都汗水淋漓,浑身湿透了,可孟芙蕖还是没有来。 这次,不等他开口吩咐,云浮就识相地主动跑去问话了。 不过,云浮这次话问的有点儿久,倒是让容越好等。 他左等右等,不仅等不来他心心念念想着的娘子,也等不来云浮了。 容越的脸瞬时就冷了下来,全身都透露出一股寒气,还有生人勿近的意思。 不过就是让云浮去问句话,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 这一个两个的,都敢让他等了,是要造反吗? 又过了一会儿,云浮才喘着粗气,气喘吁吁的跑来了,“殿下,不好意思,让您等着急了,是孟姑娘说,她要沐浴,让我去帮她打些洗澡水来,这才耽误了些时间,没来得及赶回来回话。” 闻言,容越的脸色越来越冷,已临近崩溃的状态。 他好歹也是一王爷,是谁给那个丫头的胆子,敢让他一等再等的。 突然,怒上心头,容越气势冲冲地就朝着孟芙蕖住的院子去了。 他倒要好好看看,她究竟是在做什么?是在梳妆还是沐浴?也敢让他一等再等,等这么久? 云浮远远地跟在后面,怯地连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怪只怪孟姑娘这胆子也太大了,连殿下也敢戏弄了。 其实,他刚刚说什么,孟姑娘让他帮打洗澡水的事,还有孟姑娘要沐浴的事,根本就是假的,都是他怕回来没有办法跟殿下交差,胡编乱造随便想的一个理由。 实际上,他第二次去问话的时候,且不说连门都没进去,当然,就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进孟姑娘的房间,当时,他压根连人都没有见到。 那他就隔着门问话,可里面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更别说有人回他的话了。 他等了好久,都等不到孟姑娘回话,他只好就先回去回话了。 可这次,他们还没走近,云浮远远地就看到门不仅开了,而且孟芙蕖还穿戴整齐地站在门口。 顿时,云浮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孟姑娘这是存心想玩他吗?这么整他?不知道殿下是个暴脾气吗? 真把殿下逼急了,殿下可是会骂人的! 所以,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云浮便止步,远远地看着容越和孟芙蕖两人,不再继续往前走了。 “哎呀,殿下,您怎么来了?我这就准备过去呢!” “哎呀,殿下,您这是掉水里去了吗?怎么身上都湿漉漉的还如此……怎么也没回去换件衣服呢!”孟芙蕖强忍着笑意,关心的问道。 他在太阳底下等了她那么久,那汗跟下雨似的,能不湿漉漉的吗? 偏今日他为了和她一起出街游玩,还特地挑了一件浅色的衫子与她搭配。 可谁知他就这么出师不利,这街还没去呢,他就先在太阳底下站了一个时辰。 等了她那么久,这汗早就一拨一拨的出,衫子也早就湿透了,就算是后来干了,衣服上也留下痕迹了。 眼下,他这个样子,是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了。 偏偏那么多人还都看到他这幅狼狈的样子了,尤其是云浮那小子。 容越已经气的窝了一肚子的火,偏孟芙蕖还不紧不慢,穿戴整齐,站在门口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这下,容越是彻底明白了。 这小财迷压根就没打算跟他出去,从她让窦阿婆来回话的时候,她就打定了主意要放他鸽子了。 可他竟然傻傻的不知,站在门口一直等,这一个时辰里,过往的人那么多,可都让人瞧了他的笑话了。 这小财迷就是存心想害他出丑,报复他的! “你!” “殿下,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咱们现在就走吗?” 孟芙蕖故意问的很大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到她说的话。 “哎呀,殿下,实在是不好意思啊,让您久等了,只不过女孩子出门都是这样的,梳妆打扮,都是极其费时间的,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您等我这么久的,我们现在就可以走了,只不过……” 说着,孟芙蕖为难地看了容越的一眼,又道:“只不过,您要不要回去换件衣服啊?我看您这件衣服已经脏了也湿了,好像不太适合出门啊。” “当然,殿下,我不怕等的,您尽管回去换。” 孟芙蕖这话一出,容越纵使想来兴师问罪,他也不好再说出口了,气的他嘴角狂抽。 这小丫头,可真聪明啊! 难怪她敢让他等,原来她早就想好了说辞,挖好了坑,在这儿等着他呢! 眼下,他还能说什么? “殿下,书里常说,宰相肚里能撑船,您是王爷,想必气量也不小,就算不能撑船,撑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您就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这下,孟芙蕖是连容越最后一点儿退路也给堵上了。 这么多人都看着呢,只要他敢发一句牢骚,指不定他手下的那些小侍卫们还不知道会在心里怎么想他呢! 哈哈哈…… 一看容越有气撒不出来的样子,孟芙蕖就乐的不行,只不过,她只敢在心里偷偷地乐,并不敢笑出来。 一番话,听得满院子的人都差点喷出老血来。 除了容越,院子里的其它人都纷纷在心中为孟芙蕖竖起大拇指来了。 娘娘强! 娘娘威武! 未来娘娘真能干! 敢这么说殿下,还把殿下噎的没话说的,娘娘也是第一人了。 容越的脸色这下就更加难看了,一口牙差点直接咬碎了。 他喘着粗气,好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哎呀,我真的错了,我不该这么说话的,殿下的气量最大了!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是……”侍卫们异口同声的附和道。 闻言,容越更是气的不行了! 眼下,容越气的说不出话来,孟芙蕖就想着趁机多说几句,不噎的他翻白眼吐血,都算她输。 而且,平时他那么能说,她总是说不过他,今日这好不容易才让她逮着个机会,她怎么也得一血前耻! 说完,她还回头冲屋里的容寻使了个眼色。 若不是容寻悄溜溜地跑来了柳州城,她还没这么大的胆子敢跟容越叫板呢! 刚刚云浮第二次跑来问话的时候,她把门给拴住了,躲在屋内,就是正与容寻在合计着怎么算计容越呢! 也不知道容寻是什么时候跑来了柳州城,又是什么时候趁容越不注意溜了进来,又是什么时候悄悄溜进她屋子里去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容寻来了,那她的靠山就也来了,这下,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就简单多了。 容寻会意,急忙把手里的点心塞进嘴里,鼓着个腮帮子就来了:“大哥,孟姐姐说的对,您的气量是最大了!” 一个是亲大哥,一个是未来的嫂嫂,容寻这个亲妹妹自然是要向着她未来的嫂嫂了。 突然看到容寻出现在驿站里,容越气上加气,气的一口气差点就没上来。 这一个两个的,胆子都见长了,竟然敢合起伙来戏弄他了。 “大哥,那个,寻儿赶路赶的急,一路上都没怎么吃东西呢!我想跟孟姐姐一起出去吃点儿东西,你没有意见吧?” “……” “大哥不说话,那寻儿就当你答应了,走了,孟姐姐,咱们出去吃好吃的去。” “……” 最后,孟芙蕖不但成功出府了,她手里还攥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子。 嗯,是容越给的。 他虽然给的不高不兴的,但这白花花的银子却是真的,加上银票,总计五百两。 加上上次她从容越那里打劫的,她现在身上也总共有一千五百两银子了。 妙书屋 第68章 容寻郡主是个狠人! 一千五百两银子? 就这么短短两天,她就赚了这么多的银子了。 一千五百两银子,好多啊! 这么算来,她也算是个有钱人了吧! 所以今日,孟芙蕖也就异常的高兴,比以往平日里都要高兴。 因为她不仅成功地给自己出了口气,还又捞了笔意外之财,最重要的是,她终于从那个鬼地方里出来了。 这都好几天了,她都要闷坏了,终于可以出来透口气了,自然是高兴的。 当然,这一切,除了她合理的运筹帷幄外,都还得感谢容寻那个小丫头,要不是她配合的话,这件事情恐怕也不会进展的如此顺利。 所以,孟芙蕖打算拿出一点儿钱来,好好请容寻去吃顿饭。 “孟姐姐,这钱你好好收着,就当是给自己攒小金库了,我大哥那么有钱,咱们今天就花他的,反正不花白不花啊!” “……” 孟芙蕖笑,不语。 这小丫头可真是个好丫头啊! 这么坑她的亲哥哥。 容越要是知道了,恐怕气的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了吧。 说着,孟芙蕖还真的是想看看容越生气的样子,不过容寻刚才帮了她的忙,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了,她可不能出卖容寻,还是等下次有机会再看吧。 “孟姐姐,你别笑,我是在很认真的跟你说的,等你以后嫁给了我大哥,他的银子什么的你可都要清清楚楚的知道,然后牢牢地抓在自己的手里,可不能让他手里放太多钱了,男人有钱都会变坏的。” 容寻是真的喜欢孟芙蕖,也是真的拿她当自己人才会跟她说这些话的,换了任何其他人,她都不会说的。 尤其是冷非烟那个聒噪的女人,一点儿身为女子该有的矜持都没有,天天来王府找大哥。 她都说了大哥不在王府里了,她还天天来,真的是要烦死了,怎么赶也赶不走。 若不是冷非烟太烦人了,为了躲她,她也不至于一个人偷偷地从京都溜出来柳州城找容越。 “男人有钱会变坏?小丫头,谁跟你说的这些啊?” 孟芙蕖被容寻的话逗得咯咯笑,越发觉得这个小丫头可爱好玩了。 只不过,这些话可不像是她这个年纪会知道的,那便是有人告诉她的了。 那又是谁,如此地不怀好意,竟然告诉小丫头这种话的。 “对了,孟姐姐,我还要跟你说,等以后你跟大哥在一起了,可要小心防着那些不怀好意,出现在你和大哥身边的女人。 因为她们不是想抢走大哥就是想害你,你这么善良,可要小心点儿,别让她们钻了空子。” 尤其是要防着像冷非烟那样的女人。 她身份高贵,又颇得皇祖母的喜欢,而且她还深深喜欢着大哥。 孟姐姐比不过她,为防她背地里使阴招害人,孟姐姐也只能小心防范了。 越想,容寻就越替自家大哥担心。 一看孟姐姐这个样子,就是暂时心里还没有大哥的,又有冷非烟那个女人在一旁虎视眈眈着,她真的是替大哥和孟姐姐的未来担心不已。 可是大哥喜欢孟姐姐,她也喜欢孟姐姐。 所以,容寻早就想好了,除了孟芙蕖,谁都做不了他们王府的女主人。 纵使过了大哥那一关,也过不了她这一关。 若是未来嫂嫂不是孟姐姐的话,那来一个她就破坏一个,来一双她就破坏一双。 总之,她会替孟姐姐好好守着大哥这个夫婿的,直到孟姐姐喜欢上大哥为止。 不到万不得已,大哥就是打一辈子光棍,那也是可以的。 反正,未来嫂嫂她只认准孟姐姐了。 “啊?”孟芙蕖彻底傻眼了。 小丫头居然对她说这些,难道……她是想把她和那个蠢男人凑成一对。 不行,这可是万万不行的! 且不说她已经定亲了,就是没有定亲,她也是绝对不会跟那个蠢男人在一起的。(清欢好像听到了,未来小财迷啪啪打脸的声音。) 可看容寻如此认真的样子,说的句句话又都是为她着想的,孟芙蕖就不好意思泼她冷水,道出自己对容越是没有兴趣的话了,只能傻傻地干笑着,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见孟芙蕖并未反驳自己说的话,容寻就又兴致大发的继续说道:“孟姐姐,我知道,你现在可能还不喜欢我大哥,可我大哥真的是这天底下最好的男子了,我保证,你以后一定会慢慢喜欢上他的。” “至于现在,你还不喜欢我大哥的这段日子里,我也会严防死守,帮你看好我大哥的,绝对不会让任何人钻空子的,孟姐姐,除了你,谁都不能做我嫂嫂的。” 容寻也不管容越的想法,反正在她心里,她就只认准孟芙蕖一人了。 闻言,奉命隐在暗处,偷偷跟过来保护孟芙蕖容越的两个侍卫也忍不住笑了! 容寻郡主可真是个狠人! 她狠起来可是连自己家的亲哥哥都坑的! 看来以后,没必要的话,他们还是不要轻易惹容寻郡主了,这个姑娘太可怕了! 俩侍卫心里这样默默想着。 孟芙蕖也没想到容寻要把她和那个蠢男人凑成一对的想法居然如此的坚定,心里不由得也有些担忧了。 她本就烦那蠢男人,若是再有这小丫头帮忙,那她岂不是就直接成他们容家砧板上的鱼肉了? 不行,不敢想,太可怕了。 所以,孟芙蕖决定,她还是把话先给容寻说清楚了,以免她再胡乱拉郎配对,白费了她一片好心。 “小丫头……” “孟姐姐,前面好像有好吃的,我都闻到香味了,咱们过去看看吧!” 容寻好似早就知道了她要说什么,根本不给孟芙蕖开口说话的机会,拉了她的手便往前面走。 “唉……”孟芙蕖叹了口气,也只能随着她往前走,看来只有再找机会跟她说了。 …… 二人说笑间,循着香味来到一家包子铺前。 看到蒸笼里热气腾腾的肉包子,孟芙蕖不由得想起了远在京都的丹蔻。 她们从前在家的时候,总是去买包子吃,她记得丹蔻最喜欢吃包子了。 上次她被清风寨的人劫去,丹蔻就自责担心了许久,这次她又…… 虽然她在这儿没什么危险,可是丹蔻不知道,这下她必定又要自责担心了。 唉…… 她应该跟丹蔻和家里人说一声的,不该就这样随意做了决定,让她们担心的。 “老板,买十个肉包子。” “孟姐姐,你买这么多做什么?寻儿虽然很喜欢吃包子,可我也吃不下这么多啊!” 容寻一句话,让孟芙蕖猛地回了神。 她都忘了,这不是在家里面了,那个永远都叽叽喳喳,在她耳边说个不停,最爱吃肉包子的丹蔻也不在她身边了。 “没事,小丫头,吃不完可以带回去啊!” 孟芙蕖的意思是,包子吃不完可以带回去吃,不会浪费掉的。 “哦……”可容寻显然是误解了她的意思,“我明白了,孟姐姐是想说,包子吃不完可以带回去给大哥吃,对吧!” “哎呀,我都忘了,大哥也是很喜欢吃肉包子的,还是孟姐姐心细,永远都惦记着大哥。 也是,就这么几个肉包子,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再说了,大哥若是知道了这包子是孟姐姐买给他的。 别说是十个,就是一百个,他也会心甘情愿的把包子都给吃了的。” 容寻心想:不管大哥喜欢不喜欢吃肉包子,凡是孟姐姐喜欢的,他都要慢慢开始喜欢的。 反正,她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够撮合他们二人在一起的机会的。 “……”孟芙蕖扶额。 这鬼丫头,真是的! 什么事都能扯上她大哥。 她还是赶紧请这丫头吃顿饭后,就找机会溜走吧! 不然的话……她真的是要成那容家砧板上的鱼肉了。 闻言,买包子的老板好像是听到了什么赚钱的商机,也不蒸包子了,拿起自家的肉包子就开始给孟芙蕖推销了,“夫人,您看看,我家的肉包子,馅多皮薄,又都是纯手工做的,绝对好吃,夫人,既然您家相公喜欢吃啊,那您不妨再多拿几个?” “不用了,够了,这些已经够吃了,老板,您还是快给我装包子吧。”孟芙蕖尴尬的不行,着急地想拿了包子就赶快离开这儿。 看孟芙蕖和容寻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夫人小姐。 卖包子的老板并不想放过这赚钱的机会,就又转而对容寻推销道:“姑娘,您先尝尝我家的包子,若是好吃的话就替夫人多带回去几个给相公吃?” 卖包子的老板俨然是已经把孟芙蕖和容寻口中的大哥认成一对了。 这话,孟芙蕖听着尴尬,却正合容寻的心意,她摆摆手,眼睛都快笑没了,她道:“不用尝了,这包子一看就好吃,老板,那你再给我装十个。” “好嘞!”老板一听,大单到手了,就喜滋滋地掀盖子去蒸笼里取包子了。 可惜笼里的包子也已经剩的不多了,这好不容易来个大单,偏偏包子却没有了,真是倒霉! 老板皱着眉头,为难的说道:“姑娘,包子没那么多了,不然您再等等,我这就给您做。” 可容寻哪里能等那么久,她就朝着远处挥了挥手,“你们两个,过来,在这儿等着,取包子,我和孟姐姐饿了,先去酒楼吃饭去了。” “是。”暗卫听令,乖乖地站那儿等着。 孟芙蕖却瞠目结舌了:“所以,他……他们两个,是刚刚一直都在跟着我们的,是吗?” 妙书屋 第69章 再遇故人,觉物是人非 “对啊。”容寻对这事早就已经见惯不怪了。 毕竟,她大哥也是担心她的安危,担心她在外面会出事,所以才派了暗卫偷偷跟着她保护她的安全的。 大哥也是为了她好,她也不好拒绝大哥的一片心意,所以也就允许他们两个跟着了。 不过,她家的暗卫,都是十分听话的。 她若是不叫他们过来的话,他们就都是一直远远地跟着的,从不会肆意上前近身的,所以这也是容寻允许他们两个默默跟着的最重要的原因之一了。 “啊?”孟芙蕖又傻眼了。 怪不着啊…… 怪不着她今天出府竟然会这么顺利,怪不着那个蠢男人也不拦她了,怪不着他丝毫都不担心她会逃跑。 原来他早就派了人偷偷跟着她们,而且这些容寻也都知道,所以他根本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若不是出了买包子这个意外的事情,容寻叫了他们出来等着买包子,她还不知道竟然有人跟着她们呢。 一想到她待会儿要做的事完全都在容越的算计中,孟芙蕖就气的不行了,她气的恨不得把容越绑起来好好揍一顿。 鸡贼!奸诈! 这哪里是什么蠢男人! 再也没有比他更腹黑,更狡猾的人了,这哪里是什么蠢男人,分明就是只老狐狸! 啊呸!这只腹黑的老狐狸,有这两个大块头跟着,还有这个时时刻刻都想把她和容越往一起凑的小鬼机灵丫头。 她还逃什么逃啊! 说不定她这边刚一有啥动静,还没开始实施呢,就被扼杀在摇篮里了。 看来,这逃跑是无望了。 虽说这逃跑无望了,可她也不能坐以待毙啊! 至少她也要一点点努力,一步步强大起来,那下次就不会再有如此为难的时候了。 再说了,虽说逃不了了,但她也可以趁着今日这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出府机会,好好逛一逛这柳州城,顺便再看看能不能碰到翠竹他们。 若是碰巧碰到了他们,那她这逃跑也就多了一丝希望了。 这样想着,孟芙蕖的心情也好多了,她觉得也没那么气了。 “孟姐姐,你别发呆了,听说前面有热闹看呢,咱们……咱们也去看看吧!”容寻兴奋地晃着孟芙蕖的胳膊,对她笑着道。 然后她也不待自己答应,拽了她的手就朝前头涌动的人群奔了去。 容寻是王府的郡主,能出府游玩的机会自然是局指可数的,所以她对这样的热闹就颇感兴趣。 可孟芙蕖不一样,她从小就是在市井街头上长大的,这样的热闹看了也不知道有多少了,自然是没有容寻那么有兴致的。 不过,她看容寻兴致颇高的样子,便也随着她去了。 这丫头心善,对她也好,她自然也是不想拂了容寻的好兴致的。 只是,今日这看热闹的人极多,等她们到的时候,前面已经围了许多的人了,看这架势,是很难挤到前面去了,可容寻却不死心地拉着她硬是要往前面挤。 最后,她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挤到了前头。 看了一会儿,才知,原来是两个姑娘在街头吵架。 姑娘家吵架无非就是为了衣服,首饰,要不就是争宠比美什么的。 这种戏码,孟芙蕖在京都的集市上看到了不少,顿觉得没什么意思,便想拉了容寻离开。 可容寻却觉得有意思的很,兴致勃勃的看了起来,并不想离开。 “喂,你这人是怎么走路的,都不长眼睛吗,直往人身上撞。” 寒沁月看着自己前些日子才刚做的,又被弄脏的新衣服,怨怨地骂道:“我这件衣服可是花了重金买的从江南来的缎子,夏天穿上最是凉爽了,而且这又是我母亲亲自动手给我做的,价格不菲,我看你打算怎么赔我?”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弄脏你的衣服的,这样吧,既然衣服都已经脏了,那我便赔你一件新的吧!” 说话的这姑娘正是前几日孟芙蕖在醉仙居门口不小心撞到的柳馨儿。 因她当时性格强势,又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硬抓着孟芙蕖要她赔衣服,后来还是容越出手帮她解了围,还有她的深情,所以孟芙蕖就对柳馨儿的印象格外深刻了些。 可不过就是短短几日未见,这位夫人竟与她前几日见到的时候,看着完全不同了。 且不说穿衣打扮上,初次见面时,她还是作妇人装扮的,可今日却将头发都放了下来。 再说气质,当时这位夫人全身都透露着骄纵,蛮横,可今日竟然…… 不知怎的,孟芙蕖突然从柳馨儿的身上看到了一丝悲凉之感。 不过短短几日,这位夫人都经历了些什么,竟然一下子沧桑了不少。 当时的她全身都透着股明媚阳光的气息,可今日的她……却让孟芙蕖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再说其它的,当日她撞了她,弄脏了她的衣服,她怎么也不肯作罢,今日,相同的事情又落到她的身上,孟芙蕖也好奇,也不知道她会怎么解决。 闻言,寒沁月大胆地打量了柳馨儿一下,见她穿的简单,便嘲笑出声:“你认错的态度倒是诚恳,也有心想赔本小姐一件新的,只是,你赔得起吗?” “就是,我家姑娘穿的可是……”语罢,一旁的丫鬟便随声附和道。 不等丫鬟将话说完,柳馨儿便打断了丫鬟的话,对着自己的贴身丫鬟吟儿,温柔的开了口:“吟儿,你把我们出来的时候,父亲给的五百两银票拿出来,拿给寒姑娘,算是赔她的衣服钱。” “是,姑娘。”吟儿听令,便赶紧把荷包里的银票拿了出来,塞到了寒沁月的丫鬟手里。 等吟儿把这一切都做完了以后,柳馨儿才又抱歉的看着寒沁月,开口道:“寒姑娘,实在抱歉,我出来的急,就带了这么些银子,也不知道够不够赔您的衣服,若是不够的话也不打紧,等我们回府后,我让吟儿取了银子就给您送到府上,还请寒姑娘多多包涵。” 柳馨儿这一开口,孟芙蕖才知,她与那个说话强势不饶人,与她当日骄纵的模样不分上下的姑娘是认识的。 “算了算了,馨儿啊,我也不与你计较了,那不够的银子你也不用补了,毕竟你如今的处境艰难,比不得你在家当姑娘的时候。” 寒沁月与柳馨儿从小就认识了,只是两人之间一直都不怎么对付。 从小到大,她们两个从来都不在一块玩,就是偶然碰到了,三两句话说不到,俩人就要大吵一架,有时候气上心头的时候,两人免不了还要再打一架。 这都已经是这柳州城里公开的,所有百姓都知道的事情了。 如果只是因为这个的话,寒沁月也不至于会如此讨厌柳馨儿,主要还是因为她的父亲。 年少的时候,她们两人打架,虽说谁也不让谁,可谁也没有打赢过谁,倒也算公平。 可寒总督若是知道了这件事,便问也不问事情的原委,就会训斥寒沁月一顿,轻的时候训斥两句,重的时候打她一顿,还罚她跪祠堂。 所以这也是寒沁月就一直都不怎么喜欢柳馨儿的原因之一了。 这次得知她被休回家,今日又在街上偶然碰到了,她自是要好好奚落她一顿,以报当年之仇的。 毕竟,因为她,她可没少挨父亲的责骂。 “那就多谢寒姑娘了。”柳馨儿哪能听不出寒沁月的弦外之音,她的讽刺之意。 可她说的也对。 说好听点儿,她是和离归家的,说难听点儿,她就是被夫家赶回来不要的。 在柳州城里,她也是第一个和离归家的姑娘了。 外人不知其中的原委,只会按自己的心意去揣测这件事情,经常免不了要在背后议论。 议论的多了,就传到了父亲母亲的耳朵里。 父亲母亲本就疼爱她,听了这些话,自然是生气,每每都气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父亲母亲心疼她,她也心疼他们,怎么忍心让他们再为自己…… 所以后来,她再碰到这种事情的时候,都是能忍则忍,就是忍不了,也会强逼着自己忍下去。 只要她忍下去了,事情就闹不大了,那样也就不会再传到父亲母亲的耳朵里了。 “哎,柳馨儿,你……”寒沁月似是也没想到柳馨儿这次竟然没有跟她吵回来,而是自己忍下去了,有些怔愣。 她原本都做好了要和她好好吵一架的准备了,可看柳馨儿的意思,压根就不想跟她吵。 她都不吵了,那她又…… “寒姑娘,你若是没什么事的话,馨儿就先告辞了……” “哎,你别走啊!”一听柳馨儿要走,寒沁月急的就要去拉她的手,可她走的太急,险些就要摔倒,幸亏柳馨儿及时伸手扶住了她:“沁月,你小心!” “馨儿,我……”寒沁月看着柳馨儿的脸,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可她想了半天,却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没事,我就先回去了。”柳馨儿却是对着寒沁月笑了笑,然后转过去身,带着吟儿就要走了。 可她刚转过身来,就看到了孟芙蕖,有些意外:“姑娘,你……好久不见。” 妙书屋 第70章 芙蕖醉酒,三戏容越 “好久不见。”孟芙蕖原本就是被容寻那丫头硬拉着来看热闹的。 所以,她也没想到,看的竟然还是个认识的人的热闹。 让她更没想到的是,柳馨儿竟然记得她,还用这种语气出声叫住了她。 而她却在…… 所以,这让孟芙蕖觉得特别的不好意思,她尴尬地挠了挠头。 柳馨儿却毫不在意,她笑了笑,又道:“不知姑娘今日有没有空闲?” “啊?” “我想请姑娘去吃顿饭。” 上次醉仙居外,衣服的事情,她那样做,只是因为她太急着在相公面前刷她的存在感,她只是想让相公多注意到她自己罢了。 她不是故意要那样为难这位姑娘的,所以后来回到家后,对于这件事情,她耿耿于怀了许久,总觉得自己收了孟芙蕖几百两银子,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后来,她也想着,要把银子还给孟芙蕖的,可她遣了吟儿出去找人,寻了好久,都丝毫没有孟芙蕖的消息,这才作罢。 她当时便看出了孟芙蕖不是这柳州城里的人,心里想着,她大抵是应该已经离开了这柳州城吧。 这下无缘再见了,也没有机会亲自跟她说声抱歉,把银子还给她了。 因为这个,柳馨儿还在心里暗暗伤怀了许久。 没想到今日,她与那位姑娘竟然又在这街上碰到了。 她自然是想着,要请孟芙蕖去吃顿饭的,顺便也表示一下她的歉意的。 当然,上次银子的事,她也会让吟儿回家取银子,把银子还给这位姑娘的。 孟芙蕖虽然对柳馨儿的印象也算还好,可她也不是那种,能跟不算熟只见过一次面的人,坐下来吃饭聊天的人。 再者她还带了容寻这小丫头出来,她也早早地就答应了要带小丫头出去吃顿大餐的。 可中途她却又贸然地答应了别人的邀约,这样也不太好,所以孟芙蕖就想着拒绝了。 可她才想好说辞,正要开口,柳馨儿就又抢先道:“姑娘,我知道这个请求很贸然,可我还想与姑娘说几句话,所以……烦请姑娘不要拒绝。” 柳馨儿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孟芙蕖是真的不好意思拒绝了,于是,她就转头看向了容寻,想咨询一下她的意见。 毕竟,若是答应了这位姑娘的邀约,那便要毁了与小丫头的邀约了。 “孟姐姐,你无需顾虑寻儿,左右咱们也是要去吃饭的,正好这位姐姐也要去吃饭,那咱们便一起去吧!” 容寻性子活泼,好玩,从小一个人又孤单惯了,所以就喜欢多交朋友。 而她交朋友的唯一条件便是,对方是个好人,这不,她认为柳馨儿就是个好人。 最重要的是,她觉得这姑娘对容越和孟芙蕖两人的感情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所以才愿意跟柳馨儿交朋友的。 “那好吧。”见容寻答应了,孟芙蕖也就没什么顾忌了,也就答应了柳馨儿的邀请。 “醉仙居的饭菜味道一绝,是柳州城里最好的,两位姑娘要吃饭,那咱们便去醉仙居,好吗?”柳馨儿虽然举荐了她觉得去吃饭最好的酒楼,可她还是礼貌性的咨询了一下孟芙蕖二人的意见。 自打柳馨儿和离归家后,性格大变,变得越发娴静温柔了起来。 其实,也不能说是大变,她原本的性格便是这样的。 “好。”孟芙蕖去醉仙居吃过,自然知道醉仙居的饭菜一绝。 原来她今日,也是想着带容寻去尝尝那醉仙居的饭菜的。 这醉仙居的饭菜味道,她毫不夸张的说,比京都里那飘渺居的饭菜味道都还要好上几分的。 于是,点点头,也就应了。 …… 醉仙居。 这顿饭吃的甚是痛快! 容寻是真的因为饭菜好吃,哪怕自己都吃撑了,仍然不舍得离席。 然而孟芙蕖,柳馨儿却是因为把上次的误会给说开了,两人相谈甚欢,意见相合,又喝了点儿酒,竟然迷迷糊糊的拉着彼此的手要拜异性姐妹。 容寻在一旁瞠目结舌的看着:这孟姐姐的酒量也太差了吧! 这总共也就喝了不到三杯酒,这就开始醉了? 哎呀,这酒量,才三杯,都还不够大哥尽兴呢! 这样想着,容寻不由得也为孟芙蕖的未来开始担忧了。 王府的人都知道,她大哥号称千杯一醉,这孟姐姐却是个三杯倒的人,以后碰到大哥,可有的苦吃了! 想归想,可那也是后事了,容寻现在最需要考虑的便是如何把孟芙蕖给带回去。 这孟姐姐喝醉了,就单凭她一个人,无论如何也是带不走她的,那便需要有人来帮忙了。 所以,半个时辰前,她便让暗卫回去通知大哥了。 只是,这都半个时辰过去了,大哥怎么还不来啊? 大哥若是再不来的话,孟姐姐这酒恐怕到明天早上也醒不过来了。 孟姐姐都醉了,却还一直抱着酒瓶子不撒手,她是真的拿孟芙蕖没有办法了。 正在容寻担忧之际,雅间的门就被人一脚给踹开了。 隔着屏风,容寻只隐隐看到有人进来了,并不能看清楚来人是谁。 等到她看清来人是谁的时候,容越已经到了她的面前。 他先是看了一眼醉酒的孟芙蕖,确认她只是醉酒了,并无大碍,这才又将自己的视线放到了容寻的脸上。 声音依然是一如既往的清冷,不过,却带了些许质问的语气,他道:“寻儿,谁许你带她来喝酒的?” “不是我。”容寻早就猜到了容越会生气,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生气,还用质问的语气与她说话,顿时有些委屈:“大哥,我没有带……” “小二,上酒!”孟芙蕖却突然出声,打断了容寻的话,她一边喝酒,一边朝容越嚷道。 “小二?” 闻言,容越暂时先放下容寻这边,眯着眼睛去看孟芙蕖。 这是喝醉了? 都把他给认错了? 还小二? 他还小三小四呢! 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容越觉得十分不妥,右手突然扬起,便握住了孟芙蕖拿酒杯的手,“跟我回去,不许再喝了!” “不,我不回去……” 孟芙蕖秀眉微拧,唇瓣一抿,就张嘴在容越的手腕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容越吃痛,手腕力道不禁一减。 孟芙蕖趁机挣脱,然后对着酒杯,仰头,满满一杯的酒便又进了她的嘴里:“好喝!” “我告诉你啊,你这小哥虽然长的还不错,不过,你若是不听我话的话,我可是会向你们老板娘反映情况,让她扣你薪水的,对,扣你薪水,嘿嘿……”说完,孟芙蕖又傻笑了起来。 若是平常,容越自然是乐意与孟芙蕖这样嬉戏玩闹的,可她今日明显都已经喝醉了,所以他便有些担忧:“听话,咱们回去!” “我不回去,我说你这小二咋听不懂人话呢!说了不回去我就不回去。”孟芙蕖却也闹了脾气,一把甩开容越的手,就要去找柳馨儿继续喝酒。 可柳馨儿方才在容越进屋的时候,就被吟儿悄悄带着离开了,这会子,算算时间,应该已经回到柳府了。 容寻看自己大哥难得吃回噎,刚刚被吼,那十分不快的心情顿时也就消散了。 心情好了,她便又记挂起孟芙蕖和容越的事情了。 她觉得现在正是增益他们二人感情的好机会,也就趁着他们两人不注意,悄悄地溜出去了。 所以,到了最后,偌大的雅间里,也就只剩下了容越和孟芙蕖二人了。 孟芙蕖找了半天,都没找到能与她喝酒的人,便把心思又放在了容越的身上,她指了指他,醉呼呼地道:“你,过来陪我喝酒!” 容越都不想让孟芙蕖喝酒,又怎么会答应陪她喝酒,便没有理她,而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不语。 孟芙蕖见容越不理她,便摇晃着身子慢慢朝他走过去,最后,在他背后停下,突然伸出手就揽住了容越的脖子,嘟囔着开口说道:“不喝就不喝嘛,凶什么凶!” 说完,容越便觉得自己的后背猛地一重。 孟芙蕖喝了不少酒,而这酒辛辣刺鼻,酒后劲又太大,她本就不胜酒力,闹了这么会儿,竟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孟芙蕖睡过去后,这才安生了,容越便想着带她离开了。 可她的身体却猛地一颤,然后又安静了下来。 过了片刻,她纤细的手臂突然扬起,紧紧地抱住了容越的脖子,头也跟着在他脖颈后处蹭了蹭。 暖暖的,痒痒的,容越最先感觉到的就是这两种感觉,这种感觉,很奇怪,却又让他很不舒服。 容越抬头握住孟芙蕖的双臂,想将她拉开,可当他用力的时候,却发现她抱的更紧了,宽阔的后背贴着女子柔软的身体。 “别动,蕖儿只是抱一会,又不会少点什么的,阿爹真是小气。”孟芙蕖不满的嘟囔着,甚至抬手打了容越一下,打完后又抱的更紧了。 这是又把他当阿爹了? 容越真是哭笑不得,不知道该拿孟芙蕖如何是好了,只得在心底暗自说了句,他这娘子怎么跟麻烦精似的。 醒着的时候,说话不饶人,总是把他气的不行。 这喝醉了酒,更厉害,还耍酒疯,一会儿把他认成店小二的,一会儿又把他认成她的阿爹的。 真是的! 怎么不把他认成她相公呢! 妙书屋 第71章 喜当爹,暴击一个接一个 吐槽归吐槽,容越还是很心疼孟芙蕖的,总不能真的让她在这酒楼里住上一夜,当即便这样艰难地背着她下了楼,上了马车。 今夜驾车护送的是容越的另一个贴身护卫云沉。 他前段时间奉命出去出任务了,所以就不曾露面,前不久才刚回来,便陪着容越来了这柳州城。 然而云浮则是早早地就陪着容寻先回去了。 …… 马车很快就行驶到了驿馆。 可是到了地方,孟芙蕖却依然还是没有醒。 她不仅没有醒,她的手还一直紧紧地抱着容越的脖颈,不松开。 容越倒是颇为喜欢与孟芙蕖这样的亲昵,可就是她抱的实在是太紧了,中间几度都让他喘不过气来。 再加上男女有别,他平常是喜欢与她开点儿玩笑,逗弄她玩的,可是没有成婚之前,他是绝对不会有任何逾矩的行为的。 因为他身为王公贵族,没有人比他更加明白,这个时代对女子有多苛刻,不好的流言蜚语对一个女子的伤害有多大。 而他,不愿意伤害她。 …… “殿下,驿馆到了!” 云沉在车外恭敬地说道,然而,回答他的却是一片寂静。 云沉知道自家殿下的脾气,所以也就没有再开口说话了,只是默默地站在一边,耐心地等着。 可是,他等了许久,马车里却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云沉不由得有些紧张了,殿下……他是不是在马车里睡着了? 所以刚刚才没有听到他说话的,那他要不要再出声提醒殿下一下…… 细思熟虑下,云沉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刚鼓起勇气准备开口,马车里却突然传出了动静。 一颗砰砰砰乱跳的心终于被放回到了肚子里,云沉也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这下好了,这条小命暂且是保住了! 不多时,马车帘子便被掀起,云沉立刻慌张地对着容越躬身行礼,“殿……”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容越将手指放在唇瓣中间,轻声嘘了一下,示意他不要出声。 云沉懵懵的点了点头,然后便安静地站在一旁,给他们腾位置了。 紧接着,在他目瞪口呆之下,他看到他们的越王殿下竟然亲自抱着传闻中的‘娘娘’下了马车。 抱着‘娘娘’下了马车这还不算什么,更让云沉惊讶的是后面。 他们下了马车后,容越停都没有停,直接就抱着孟芙蕖进了驿馆。 然而,容越强劲的肩膀上,孟芙蕖睡得正欢乐,而且那双手,也紧紧地抱住容越。 云沉双眼不由地睁大了。 这是…… 他不在京都的这些日子里,殿下这是怎么了?都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奇怪? 殿下他该不会是…… 突然想到了什么,云沉的身体也跟着哆嗦了起来。 他不是紧张的,也不是害怕的,而是震惊的,惊到颤抖的! 他回来这两天,一件接着一件发生的事情,惊的他的脑容量都有些不够用了。 原以为传闻中的‘娘娘’只是其他兄弟们话赶话,以讹传讹的。 令他真是没有想到,这一切竟然都是真的,原来传闻中的‘娘娘’是真的存在的。 让云沉更没有想到的是,在他有生之年,他竟然还能看到他家殿下会对一女子如此上心。 他亲自将她抱进去不说,还怕有人说话吵醒了她,所以就特意让他们压低声音说话,甚至是不许他们再说话。 一路上,所有侍卫都是用又惊又惧的眼神看着沉睡中的孟芙蕖,小心翼翼地跟在容越的身后。 这‘娘娘’睡着了就睡着了吧,但她睡觉却是十分不安稳的。 时不时地就要抬手打容越一下,然而,容越的脸上却毫无表情,好似被打的根本不是他一样。 走过厅堂,穿过长廊,容越直接将孟芙蕖抱进了自己的屋子里,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 容越刚要起身去唤侍女进来给她梳洗,孟芙蕖却是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不许他走。 她握的很紧,唇角也微微扬起。 因为酒意,白皙的脸上升起一抹红晕,显得特别娇羞。 再看看她,因为喝了酒身体燥热的缘故,路上不经意间被扯开的衣服,容越微微皱眉。 “阿爹,你说,为什么这姑娘家大了就要嫁人啊,为什么不嫁人就要被议论啊,可是蕖儿真的不想嫁人啊,蕖儿就想跟阿爹永远在一起……” 孟芙蕖说完,嘟了嘟嘴,松开容越的手,一个转身,便朝内侧滚去,睡着了。 容越淡淡地看着孟芙蕖的背影发呆,想着她方才说的醉话。 她说,她自己根本就不想嫁人。 所以,她的那门婚事,还有莫无忧,其实,他们两个之间也是没有什么感情的,对吧。 想到这儿,容越的脸上不禁多了丝笑容。 可这丝愉悦并未持续太久,容越看到孟芙蕖接下来的动作,还有她所说的话,脸瞬时就沉了下来。 “无忧哥哥,我好热啊!你帮一下我好不好?”说着,孟芙蕖就去踹被子,完了,觉得仍然还是很热,便去撕扯自己的衣服,想要更凉快一些。 可她的话却彻底激怒了容越,他眼中露出一抹邪肆。 随即就将盖在桌上的布料扯成长条,拿着布条走到床前,一把拉起沉睡中的孟芙蕖。 孟芙蕖两眼依旧闭着,却是感觉到有人在打扰她睡觉,便抬手想要去打容越。 然而,她的手才刚伸到半空,就被容越紧紧地抓住了,另外一只手拿起布条,迅速地几个动作,孟芙蕖就被绑在了床柱上。 然后,容越又细心地给孟芙蕖理好衣服,便从床榻上起来了,居高临下的看着孟芙蕖。 孟芙蕖整个脑子都被酒意充斥着,一点都不清醒,脑袋也昏昏沉沉的,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觉得自己现在很不舒服,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一样,十分的不舒服。 于是,她就下意识的扭动身子,双手也在不停地动,刚穿好的衣裳因为她的扭动不由得又被崩开了,露出姣好春光。 容越双眸开始变深,越来越深。 他弯腰,慢慢靠近孟芙蕖,就在离她越来越近的时候,还是他的意识占了上风。 他腾地一下从孟芙蕖身上起来,快步冲出屋子,吹了会儿冷风,这才觉得意识又清醒了许多。 想起孟芙蕖方才的行为,容越又觉得十分不妥,便没有再进屋,而是直接转身去了厨房。 孟芙蕖此刻这个样子,看来是很有必要喝碗醒酒汤醒醒酒的。 所以,容越便亲自去了厨房,吩咐窦阿婆做一碗醒酒汤。 窦阿婆听到后,立即就行动了起来,“公子放心,我这就给您家娘子做醒酒汤,只是时间有些长,公子先回去吧,做好了我给您送过去。” 窦阿婆并不知容越的真实身份,所以就一直公子公子的称呼着。 其实,她也并非是完全不知的。 这是驿站,一般身份的人自然是住不进来的,再看他那通身的气派,一看就是个身份非凡的贵人。 只是窦阿婆年纪大了,经历的事情多了,所以她也就比常人看的更长远,更明白些。 这贵人是什么身份与她又有什么关系,这驿站的人来来去去,来过的贵人多了,她没有必要每个人都打探清楚身份的。 相反,窦阿婆觉得,在这里做工,她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这样反而更安全,也更快乐。 “好,那就烦劳阿婆了。”说完,容越便往回走了,把孟芙蕖一个人留在屋子里,也没人看着她,他不太放心。 只是,容越才刚走到屋外,就听到屋里传来一阵吱嘎吱嘎的床板声。 于是,他加快步伐,进入屋里,看到眼前的场景后,再一次,他被孟芙蕖的所作所为给震撼住了。 因为双手被绑着,她的身体又燥热的很,所以就浑身都不舒服,她便拼了命地扭动身体,最后布条居然被她硬生生的给挣脱了。 而她付出的代价便是,衣衫敞开,浅紫色的肚兜也被她挤的不成样子了。 容越看到的第一眼,想的不是她的春光外泄,而是她肚兜的颜色。 没想到,她竟然会喜欢紫色,他原以为,她会喜欢粉色的。 就在容越愣神的一会儿功夫,床上的孟芙蕖便又不安分了起来。 在她挣脱开布条后,觉得舒服极了,眉眼便彻底舒展,双臂打开,使得春光泄的更加彻底了。 容越突然觉得头疼,一边往床边走,一边抬手揉捏着额头。 容越走到床边,右手扣住孟芙蕖的腰,将她平放在床上,然后拉起被子,给她盖上。 可谁知,他才刚给她盖上被子,她就又一脚给踢开了。 满脸俏皮,脸颊红晕更盛,睡个觉都这么不安生,难怪会……不过这倒也符合她的性格。 容越无奈地叹了口气,捏起被角,为孟芙蕖再次盖上被子,她却扬手一把拉住他,满脸笑意。 如果不是她此刻眼睛是闭着的,行为反常的话,容越会以为她已经醒了。 只见孟芙蕖咯咯地笑了几声,将容越的手抓的越来越紧了。 这副颇为在乎的样子,好像他就是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似的。 想到这儿,容越笑了笑。 可是,当她甜甜地喊出那几个字后,容越的脸却又再次沉了下来。 “阿爹……” 阿爹? 这是又把他给认错成她阿爹了? 容越心中不禁对自己起了一丝怀疑,他有那么老吗?长的就那么像她阿爹吗? 黑眸暗沉,容越缓缓弯身下来,附在孟芙蕖的耳畔,低低说道,“本王是你阿爹?小丫头,你有本王这样年轻英俊的阿爹吗?” 妙书屋 第72章 特殊对待,从报备行程开始 话语里溢满了危险,压迫感直朝孟芙蕖袭来。 即便是睡着了,她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了这股压迫感和危险。 出于求生本能,她的手立刻放开了容越,身体一侧,又朝内侧翻去。 容越静静地看着孟芙蕖翻滚,像个打滚的小猫一样,可爱极了,不由得看痴了。 又过了一会儿,容越才贪恋地收回自己的目光,又贴心地给孟芙蕖盖好被子,然后坐在一边的木椅上,轻揉着自己发胀,疼的厉害的额头。 恍然又想起孟芙蕖刚刚喊他的那声阿爹,不免觉得好笑,更是随口又说了一声,“就算你有,本王可也没有你这么大的女儿,不过,我们倒是可以考虑生一个。” 说完,容越又低沉沉地轻笑了一声,只觉得自己是越发地幼稚了。 自从认识了孟芙蕖以后,他是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也做了很多是以前的自己从来都不会做的事情。 容越也想过,这样单调的生活他过了二十多年,怎么孟芙蕖一出现,就把他平静的生活给打破了呢! 怎么她身上就有这么大的魔力,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她呢! 直到云沉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容越才回身,起身,走出屋子。 出屋后,来到院子里,容越直接一记冷眼就扫了过去,示意云沉小声点。 云沉立即战战兢兢起来,再开口说话时,声音更是压的低的不能再低了,“殿下,您吩咐的事情,属下已经查到一些头目了,也抓到了两个人,您看咱们是现在过去看看,还是等到明儿白日了?” 若这事放到从前,云沉自然是不会冒着容越怒火的危险开口问的,可时至今日,与以前已经不同了,所以,他也就不得不多句嘴开口问了。 容越瞥了云沉一眼,才又道:“咱们现在就去看看。” “是。” “不急,你先去告诉郡主一声,让她明天好好照顾她的孟姐姐。” 云沉连连点头:“是。” 说完,云沉便朝着容寻住的地方去了,容越则是转身又进了屋子。 此时的孟芙蕖,睡得正香,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她不知她以后的自由已经被某人给承包了,更不知就连她以后喝酒的权利也被某人给剥夺了。 寂静的晚上,驿站一派祥和,只是柳州城处,就不那么平静了。 …… 翌日,孟芙蕖缓缓睁开自己惺忪的睡眼,头一阵阵疼。 定是昨天喝多了酒的缘故,对了,她昨天是和谁一起喝酒来着? 嗯……是柳馨儿还有容寻那小丫头。 昨天喝的痛快,也聊的痛快,一时忘形,就给喝多了。 环顾四周,这是…… 她的房间? 可是昨天她喝醉了,那她是怎么回来的? 是容寻带她回来的吗? 还是…… 孟芙蕖也没敢多想,皱着眉头,然后掀开被子,打算下床去。 可当她看到自己那浅紫色的肚兜掉在床内侧的时候,就愣住了。 外衣不见了,肚兜也掉落了,昨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孟芙蕖的头又是一阵疼,越想越疼。 她扬手揉了揉额头,等这抹痛意暂且得到缓解后,她迅速拿起肚兜穿戴了起来。 之后又在床脚处找到自己的衣裙,衣服旁边是一条长布条。 孟芙蕖一边穿外衣一边观察布条,这布条边缘参差不齐的,像是被人硬生生给扯下来的一样。 难道是她昨天喝醉了,意识不清醒,随便乱扯的? 可是不应该啊,她不记得她有这种恶习的,就算是她喝醉了,她应该也不会…… “娘子?您醒来了没?我来给你送干净的衣服还有醒酒汤来了。”窦阿婆的声音突然从外面响起,吓了孟芙蕖一跳。 她正想开口去应,却灵敏地嗅到了窦阿婆那话中不寻常的称呼,又是一愣。 娘子? 窦阿婆这是在喊她吗? 孟芙蕖很确定来人就是她所认识的窦阿婆,可她不确定窦阿婆就是来找她的。 因为,窦阿婆一直都是唤她为孟姑娘的,今日却叫了娘子? 她还未成亲,并不是娘子,所以孟芙蕖也就没敢出声去应窦阿婆的话。 她只以为窦阿婆是在喊别人,压根就没敢往自己的身上去想。 “咦?不应该啊,我方才明明都听到屋里的动静了,难道……孟娘子还没醒?”窦阿婆自言自语的说着。 其实,她一大早就在这儿等着了,方才听到屋里传出动静,以为孟芙蕖已经醒了,这才出声唤她。 孟娘子? 听到这句话,孟芙蕖这才敢确定,窦阿婆是来寻她的,赶紧起身,快步过去开了门。 “阿婆?” “娘子,你醒了,我就说嘛,方才老婆子明明听到屋里的动静了,对了,娘子,这是容公子吩咐我给您准备的干净的衣裙,还有这醒酒汤,也是公子让我准备的,怕您起来后头疼,现在还热着呢,娘子趁热喝了吧!” 窦阿婆笑嘻嘻地将药碗递过去,然后就和蔼可亲的一直盯着孟芙蕖看。 以前她没有细看,可今日仔细看了,窦阿婆才觉得这孟芙蕖和容越当真就是天生的一对。 瞧这夫妻相! 孟芙蕖不情不愿的接过瓷碗来,说实话,她是不大想喝这碗醒酒汤的。 光是闻着这味道,她都有些反胃了,更别说要她喝了这碗醒酒汤了。 可这醒酒汤是窦阿婆早早起来特意给她熬的,孟芙蕖也实在是不好辜负了她的一番好意,便端起药碗,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 这精心熬制的醒酒汤,喝起来就是难喝。 才喝了没两口,孟芙蕖就皱起了眉头。 这也太难喝了吧! 偏这时孟芙蕖的头又不争气的疼了起来,她只好先放下手中的碗,抬起胳膊,用手指轻轻地揉捏自己的太阳穴。 见此,窦阿婆笑道:“娘子,是头又疼了吗?” “嗯,是。”孟芙蕖木讷的点点头。 她以前从未喝过酒,只见别人喝过,可她看别人喝酒都是高高兴兴的,所以她以为这酒是个好东西,却不知道这喝醉了酒竟然会是这种感觉。 早知道喝了酒要头疼,她是绝对不会喝的。 从小到大,她最怕疼了! “既然疼,那娘子可要记住了,以后可别再喝这么多酒了,不仅伤身,还会让别人担心,不过,这喝了酒后,头疼是必然的,只要喝碗醒酒汤,头就不会那么疼了。” “真的吗?”孟芙蕖双眼突然放亮,这碗醒酒汤当真有如此功效?只要她喝了就不会再头疼了? “当然了。”窦阿婆笑,“老婆子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会骗你一个小姑娘?我家老头子爱喝酒,喝了酒后又头疼,所以他每次一喝酒,我就会提前给他准备一碗醒酒汤,他喝了后,头就不疼了。” “阿婆,那我这就喝。”闻言,孟芙蕖笑了笑,然后咬咬牙,闭着眼睛,迅速地就把一碗醒酒汤给喝了。 这醒酒汤虽然难喝,可比起头疼带来的困扰,她情愿喝了这汤。 “好了,那娘子赶紧梳洗一下吧,早饭已经做好了,我这就回去给你端过来。”窦阿婆接过空碗,又道。 孟芙蕖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阿婆,不过,早饭您就不用再端过来了,我不饿。” 昨天喝了那么多的酒,孟芙蕖的肚子撑撑的,一点儿也不觉得饿,所以这早饭她是吃不下去了! 况且,她心里还藏着事情,不去找容寻那个小丫头问个清楚,她哪里能吃的下去东西? “不吃饭怎么能行呢!我说小姑娘,你可别仗着自己现在年轻,就这样肆意糟践自己的身体啊!” “这身体啊只有一个,一旦糟践坏了,以后再后悔了,那可就晚了。” 一听孟芙蕖说不吃早饭了,窦阿婆就不放心的喋喋不休劝道。 “阿婆,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没有要糟践自己的身体,我只是因为昨天喝了酒,肚子胀的难受,吃不下东西,所以才不想吃的。” 知道窦阿婆是为自己好,才说这些话的,所以孟芙蕖便耐心地与她解释道。 “那你……”虽然知道了原因,可窦阿婆还是不放心,这不吃东西总归是不好的。 见状,孟芙蕖走上前,轻轻地抱了一下窦阿婆,然后才轻声开口道:“阿婆,你先回去忙吧,您也放心,我不会饿着自己的,我一会儿若是饿了就过去找您,谁让您的饭菜做的这么好吃,让人吃了还忍不住想要再吃一碗呢!“ 窦阿婆一听孟芙蕖的话,立即笑逐颜开,连连点头,“好,好,好,那阿婆就在厨房里等着你过来,等你来了,我做好吃的给你。” “好。”孟芙蕖点点头,还想再说些什么,就眼尖地瞧见一个侍卫朝着她走来,便没再说话了。 云浮和云沉都跟着容越出去办事了,所以今日来传话的侍卫是个眼生的人,孟芙蕖并不认识,不过侍卫却是认识孟芙蕖的。 换句话来说,这府里的所有人都认识孟芙蕖,不仅认识她,还知道她是什么人。 侍卫径直地朝孟芙蕖走来,先是恭敬地与她行了一个礼,这才开口道:“孟姑娘,公子一早就出去办事了。” “哦。”孟芙蕖点点头。 所以呢! 他想要说什么? 他跟她说这个又是要做什么? 蠢男人出去办事就去办事了嘛,用不着再来特意跟她说的。 孟芙蕖有些郁闷,怎么今天这府里的人都怪怪的? 先是窦阿婆,再是这个侍卫,两人都怪怪的…… 前两天,她在这里待的闷的慌,想找个人说说话都难,怎么今儿一个两个的都主动凑上来了? 侍卫看她不说话,再次出声:“公子的意思是,告诉您一声,以免您再胡思乱想。” 妙书屋 第73章 高光时刻,容越吃醋 她胡思乱想? “呵!”孟芙蕖嗤笑出口,她怎么可能会胡思乱想嘛! 他要去哪里,要去做什么,告不告诉她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怎么就成了不告诉她,她就要胡思乱想了呢,那蠢男人今天这又是抽的哪门子的风? 依孟芙蕖看,真正会胡思乱想的可是那个蠢男人! 亏他还找了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也真是难为他了。 想到这儿,孟芙蕖心里也突然有这么一句话想要告诉容越。 可他不在,那便只有让人传话给他了。 只是,这句话有点儿…… 于是,她对着侍卫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点儿。 侍卫不明所以,但一想到来之前云浮侍卫特意嘱咐他的话,踌躇着慢慢向前走了两步,便停下了,不敢再离孟芙蕖更近了:“孟姑娘。” “你再过来点儿。”孟芙蕖又对着侍卫招了招手,示意他再靠近点儿。 这个距离还是有点儿太远了,若是想要她说的话都能够清楚地被侍卫听到的话,那她就还得大声说话了,这就与她的初衷相悖了。 可是任凭孟芙蕖怎么说,侍卫都不敢再往前走了。 现在这个距离已经是安全距离了,他若是再往前走一步,让殿下知道的话,恐怕他就又该受罚了。 孟芙蕖并不知侍卫心中的弯弯绕绕,只一心想着自己的事情,想着要说与侍卫传给容越的那句话。 可侍卫不过来,她就没有办法说了。 既然如此,侍卫不过来,那她便过去喽! 只是,她走近一步,那小侍卫便往后退一步,她进一步,他便退一步…… “你给我站住!” “孟姑娘,您……” …… 容越早早地处理完事情,惦记着在驿站的孟芙蕖,便打算先回去了。 云浮早就已经吩咐人备下了马车,在外面等着了。 一见他过来,便恭敬行礼,询问道:“殿下,咱们现在是就要回驿站去吗?” …… 郊外离驿站并不是很远,但回驿站也是要经过柳州城的主街道的。 虽然这柳州城的繁华比不是京都的繁华,可这里的繁华景象倒也足够让人眼花缭乱了。 各种商货应有尽有,大街小巷,小贩的叫卖声络绎不绝。 “大爷行行好,给我点儿吃的吧,我儿子已经两天都没吃东西了,大爷行行好,赏我们点儿吃的吧!” 忽地,马车旁边传来一妇人乞讨的声音,声音听起来有些沧桑。 不过并不难听出这并不是年龄大小的问题,而是生活的艰难让她心力交瘁,所以声音也变得沧桑了。 容越听后,眼睛微睁,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这柳州城虽然比不上京都的富庶繁华,可好歹也是离京都最近的一个都城了,也算是天子脚下了。 这样的地方,竟然还有吃不饱饭,要出来乞讨的人吗? 看来新被提上来,管辖这柳州城的寒总督也不怎么样,在他管辖之地,竟然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真是无用! 看来,有时间,他是很必要去找一下寒总督,好好探讨一下这柳州城,百姓安居的问题了。 民为本,百姓对一个国家而言是何其的重要! 他身为越王,很有必要让每一个在职的官员都明白这个道理。 马车没有停,妇人的声音也越来越远,那妇人只是在街边向过往的行人乞讨,并没有胆量敢去拦容越他们的马车。 又走了一会儿,容越突然抬起头,朝外面的云浮吩咐道:“调转车头,回刚刚那个妇人乞讨的地方。” “是。” 云浮领命立即调转车头,不消片刻,他们便又回到了那妇人刚刚乞讨的地方。 “殿下,到了。” 不知容越是想要做什么,所以到了地方后,云浮便轻声提醒道。 容越并没有出面,只是清冷的声音从马车里向外传出,“云浮,将你身上所有的银子都给那个妇人。” 尽管心里疑惑容越的所作所为,可云浮还是领命过去,将身上所有的银子都给了那乞讨的妇人。 那妇人见有人赏她银子,立即就对着云浮和马车的方向磕头道谢。 容越轻轻掀开帘子的一角,在看到那妇人脸上开心的笑容后,他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也扬起了一抹笑容。 这时,容越又突然想到了孟芙蕖。 如果那个小财迷碰到了这种事情,看到一妇人为了生计在街上乞讨的话,应该也会这样做的吧,所以他也就这样做了。 云浮过来重新驾着马车往驿站的方向去了。 “殿下,驿站到了。” 只是片刻时间,马车就到了驿站门口。 闻言,容越起身下车,直接进了驿站。 他本来是想去找孟芙蕖的,不过他远远地就看到王府的侍卫朝他跑来。 侍卫一路从院子里面小跑着过来,神色焦急。 难道……是王府出事了? 容越会意,停了脚步,转身走向驿站大厅,侍卫紧随其后。 “殿下,这是桓王殿下传来的书信。” 一进大厅,侍卫便递给容越一张纸条,接过纸条,容越坐在椅子上慢慢打开了。 书信是容桓亲自写的,信上说,容寻离家出走了,至今不知下落,还请他派人一同出去寻找。 看到这儿,容越便没有再继续往下面看了,他已经大抵知道容桓传信给他是要说什么事了。 原来寻儿那丫头竟然是偷偷地跑出来的。 他昨天在驿站突然看到她的时候,原本就应该问的,只是当时出了孟芙蕖的事情,他就给忘了。 想到这儿,容越心中一阵懊恼。 那个小财迷,如今对他的影响竟然已经如此之深了吗? 容越笑了笑,随即默不作声的将纸条给烧了。 等稍晚一些,他会亲自给容桓回信,告诉他容寻在他这里,让他不用担心的。 至于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孟姑娘呢!”容越拍了拍手上的灰,用帕子擦拭后,重新坐在厅堂上首,淡淡开口询问道。 站在一旁的侍卫一听,整个人一个激灵,立刻答道:“孟姑娘今日好像一直都待在屋子里,属下并未看见她出来。” 没有出来? 这么乖? 听到这个答案,容越满意的点了点头,今天倒是乖巧听话,不再想着往外面逃了。 不过……她有可能会这么乖,这么听话吗? 该不会她是…… 想到另外一种可能,容越腾地一下就从椅子上站起来,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孟芙蕖了。 只是,他才刚走到孟芙蕖住的院子,便看见她和一个侍卫在拉拉扯扯的,不知道是在做什么,顿时气涌心头。 “你们在做什么?” 未见其人,孟芙蕖就先听到了一道愤怒的声音。 猛然听到声音,孟芙蕖被吓了一大跳,那侍卫更是被吓得不轻,瑟瑟发抖地站在那儿。 一看正主都来了,那她便无须再要侍卫帮她传话了。 孟芙蕖便悠哉悠哉地拍了拍衣服,也没去搭理容越,然后便回屋子里去了。 孟芙蕖是走了,却留下侍卫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容越的怒气。 “殿,殿下,属下是……是来替您传话的。” 侍卫小心翼翼地看了容越一眼,又道:“只是孟姑娘说,有话要属下带给您,所以属下就……殿下,事情不是您看到的那样的。” 闻言,容越目光越来越冷,身上更是散发出阵阵冷意,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那种压迫感让侍卫觉得就像是万丈大山直接朝着他压过来了一般,让他战栗不已。 殿下肯定是误会了。 他早就知道殿下的脾气,刚刚就应该跟‘娘娘’保持距离才对的。 可‘娘娘’她…… 他们方才拉拉扯扯的,偏偏还让殿下给瞧见了。 这下,他要遭殃了。 “殿下,属下与娘娘真的是清白的……”侍卫最终还是受不住容越的压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了。 “……” 容越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侍卫。 院子里的空气瞬间都凝结了起来,侍卫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这里的温度已经低的快要把他给冻僵了。 真是倒霉,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他怎么也不会答应云浮侍卫来给‘娘娘’传话的。 他家殿下这心眼未免也太小了,简直比针眼还要小! 几个呼吸之后,侍卫才好转了一些,不过等他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院子内,早已空空如也了。 怪不着他突然之间就可以呼吸了,原来是殿下已经离开了。 天哪!殿下这气场也太强大,太可怕了。 容越已经不在院子里了,只是那股让人压抑的气息还并没完全散去,看着空空的院子,侍卫一个人傻傻地愣在那里,不知所以。 在侍卫发呆期间,容越已经站在了孟芙蕖的屋门前。 看着禁闭着的房门,想着她刚刚看到他一句话也没说就离开的样子,容越的心中莫名其妙的就烦躁了起来。 嘭! 一声轰响,屋门被容越一脚踹开。 听到响声,正坐在桌边,淡定吃着点心喝着茶的孟芙蕖,手一抖,刚倒的一杯热茶就全都撒在了自己的手上。 门被踹开,屋内一切,全部映入眼帘。 一看孟芙蕖被热茶烫了手,容越也就忘了他自己是做什么来的。 当即便担忧的跑进去,抓着她的手,轻轻吹着,又过了一会儿,才出声说道:“真是笨死了!喝个茶也能烫了手?” 妙书屋 第74章 惹怒芙蕖,伤身要命 “那还不是因为你?”孟芙蕖趁容越不注意,抬头悄悄看了他一眼。 他这么一吹,好像真的不疼了诶。 “因为我?”容越愣了一下,不解道:“关我什么事?那是你自己笨,笨死了。” “我笨?如果不是你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我能失手把水杯打翻吗? 再说了,您好歹也是一王爷,你难道不知道进女孩子的屋子,需要敲门的吗?” 话是这样说,可貌似容越从来都没有做到过,不仅如此,他从来都是想进就进她的屋子,想走想走的。 简直是把这儿都当成他自己的家了。 孟芙蕖一边说着,一边怒气冲冲地拽了自己的手出来。 她是不是有点儿太惯着这男人了,惯的他一点儿都不知道尊重自己了。 见此,容越也有些生气了。 他进她的屋子还需要敲门吗? 在京都,有多少人求着想要他进去,他都不屑于进去。 这个小财迷,他自己自愿进去了,她倒是一脸的不满,还斥责他。 这是谁给她的胆子,敢这么跟他说话的,嗯? 真是越来越胆大了! “进你的屋子,本王什么时候敲过门了?还没有习惯?更何况……”后面的话他没再说下去了,可是孟芙蕖却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这是在威胁她喽? 以为她是身在屋檐下,就必须得向他低头吗? 真是可笑了,又不是她求着他非要住在这驿站里的。 是他,是她面前这个蠢男人绑她来的,而且也是他囚着她,不让她离开的,又不是她自愿想住在这儿的。 要不是他派人看着,她走不了的话,她一天都不想在这里待。 那他现在,是要撵她走吗? 那正好,她还巴不得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呢。 而且她来这柳州城也不是来玩的,她还有正事要做呢,可没这个闲心陪他在这驿站玩。 于是,孟芙蕖站起来对着容越福了福身,恭敬道:“以后就不劳殿下费心了,芙蕖这就收拾收拾东西离开。” 说完,孟芙蕖就真的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去了。 她巴不得赶快离开这里呢,眼下这蠢男人终于松了口,她得赶紧收拾东西走人,免得他再反悔了,到那时她就又走不了了。 “你这是做什么?”容越原本只是有点儿生气,想摆摆自己王爷的谱,好让孟芙蕖主动来哄哄他。 没想到这小丫头的脾气竟然比他还要大? 三两句话不如她的心意,便要收拾东西走人,明知道他不想让她走的,她竟然还…… 哼,她不高兴! 那他还不高兴呢! 既然他们两个都这么不高兴,那便新仇加上昨晚上的旧账一起给结算了。 想走可以? 先把账给算清了,不然,他是不会让她走的。 所以,容越也就没有制止孟芙蕖的动作,任由她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他自己则是走过去反手把门给关上了,然后才大跨步走进屋内,坐在了孟芙蕖原本坐着喝茶的位置,拿着她的杯子,悠闲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等着孟芙蕖主动开口跟他说话。 可容越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孟芙蕖先开口跟他说话。 且不说孟芙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容越自己就先坐不住了,他忍不住凑过去,痞痞开口道:“娘子,你最近这脾气见长啊!看来,你是真的不怕我啊?” “怕?我都怕死了,怎么不怕?殿下心情一个不好,就要罚人的。”孟芙蕖看都没看容越一眼,静静地说完这些话,便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她刚刚虽然在屋子里,可屋外容越和那侍卫说的话,她都听到了。 这蠢男人的脾气也太不好了吧。 她只是与那侍卫多说了两句话,他就这个样子,再说了,他又不是她自己的什么人,他可没有资格管她。 凭什么别人与她多说两句话便要受罚?就因为他是王爷吗? 这不公平! 容越双目一凝,眉头紧紧索起。 这小丫头,竟然这样说。 看来,她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还敢用言语来讽刺他这个王爷了。 不过,他不生气,谁让她是他的娘子呢! 可是…… 容越阴阴地笑了笑,心里已经有了对付孟芙蕖的主意。 然后,孟芙蕖便听到容越那如沐春风般好听的嗓音在她的耳畔响起:“娘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乱发脾气了,不然你监督我,好不好嘛? 孟芙蕖最怕别人对她撒娇了,偏偏容越这么一个大男人对她撒娇,这暴击力真的是满分啊! 太可怕了! 这男人一撒起娇来果然就没有女人什么事了。 容越并未觉得有什么,不过却是弄的孟芙蕖无语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前一秒还在生气,这下一秒又……这男人变脸真的是比变天还要快。 她要怎么对付这只妖孽? “娘子,你看这样好不好?下次我要是再乱发脾气的话,你就罚我,狠狠地罚我,不管你怎么罚我,我都不会吭声的,常言道,打是亲骂是爱,我保证,绝对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你就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呵,呵,这还是刚刚那个在外面训人的冷面王爷吗? 这都什么人啊,给他三分颜色,他就顺着杆子往上爬了,这爬的倒还挺快。 不过,他一次次的占她便宜,这还占上瘾了,是吗? “你,你,退后一米,赶紧的,退后。” 退后一米,这屋子本来就不大,这退后一米,还不直接给退到门外去了。 容越并不傻,怎么会主动离开。 “娘子,蕖儿。”容越忽而轻唤道。 随着他的声音响起,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刹那间魔魅光彩流转得异常妖娆。 “别这么叫,我说你,好歹也是一王爷,受到过最顶级的教育,能不能正常一点儿,还有,我与你也不熟,我也不是你的娘子,殿下,还请您自重。” “而且,我也不止一次的与您说过了,我已经许了人家了,您这样子做实在是有损我的名节。” 他的声音太过悦耳,带着一股魔性,容越这般轻柔的唤着他,让孟芙蕖觉得浑身都酥麻了。 “自重点,娘子,如果为夫没有记错的话,在清风寨上,你我可是行过大礼,拜过天地的,既然这样,那你有我一个夫君就够了,还打算要几个夫君啊? 再说了,你我夫妻已经行过礼了,自然不是那些随随便便什么人就能插足的。 至于娘子的名节,虽说当时咱们双方父母都不在场吧,可你我也是有夫妻名分在的,你不必太过在意别人的眼光的。 当然,如果娘子实在是介意的话,等我们回到京都后,我便立刻去你家提亲,咱们早日把婚事给办了,也好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容越,你说吧,你究竟想要怎么样?”眼前的少年,看着温温润润的,如暖玉一般,让人察觉不到他的任何一处菱角。 可就是这么一个看着毫无威胁的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破了她一贯的冷静,气的她牙痒痒。 而容越呢,却是那般舒缓浅笑地看着孟芙蕖,“娘子,你误会我了,我怎么会把你怎么样了呢!怎么说呢,也应该是你想对我怎么样才是。” “娘子,你都不知道,昨天晚上,你喝醉了,若不是我极力反抗的话,娘子你可就要把为夫给吃干抹净了。” 容越似乎是觉得这事情的发展还不是太满意,便又添了一把火:“娘子,若不是发生了昨天晚上的事,为夫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原来喜欢紫色呢!” “滚!”孟芙蕖彻底发了飙,“我限你三秒钟内从这里消失,否则的话……” 容越不提这事还好,一提她就来气。 早上起来看到自己那个样子,她都快要气炸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还想着一会儿就去找容寻问问话呢,没想到,她还没去问呢,这罪魁祸首就自己送上门了。 果然是他! 这个无赖,流氓! 竟然对她…… “否则什么?”容越不怕死的问出了口,心里却是得意极了。 看来娘子心里还是有他的,那他与娘子的这门亲事须的尽早提上日程了。 不然的话,娘子就总是三心二意的,心里总是想着别人,总想着要红杏出墙。 “否则我就让你这尊贵的王爷尝尝,挨打是什么滋味。”这十几个字,孟芙蕖几乎是一个一个的从牙齿里硬挤出来的。 她现在真的是已经极力在控制自己的脾气了。 他若是再不从她眼前消失的话,她保准把他给揍成柿饼,戳成筛子。 容越并不知早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便还想再逗弄逗弄孟芙蕖,便故意笑道:“娘子……” 他不出声还好,一出声,孟芙蕖就彻底忍不住了。 她原本是看在他是王爷的份上,不想与他多计较的。 没想到他竟然…… 气上心头,孟芙蕖就什么也顾不上了,随手拿了放在一旁的鸡毛掸子,就要打容越,边打,她还边骂道:“你这个无赖,你这个流氓,无赖,流氓,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妙书屋 第75章 腹黑王爷,戏弄芙蕖 容越并不知道孟芙蕖这是怎么了,突然挨了她一掸子,又看她气的不行的样子,这才意识到他可能是哪里惹到她了。 可眼下她正生着气,不分青红皂白的,追着他便要打他,他也跟她解释不了什么。 眼下,他也只能先躲躲了,解释什么的还是等她消气了再说! 可孟芙蕖眼下已经打红了眼,哪里还记得什么规矩,追着容越,便满院子的跑着打他。 其实,这也不怪孟芙蕖,她看到自己早上醒来后那个样子,本就困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偏容越刚刚还主动提起了早上那件事,说她原来是喜欢紫色的。 她这才想起,早上她穿的就是紫色的肚兜,再加上容越这颇含歧义的话,孟芙蕖就以为她自己是被容越给欺负了,所以这才…… 满府的侍卫和下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容越和孟芙蕖打架,也不敢上去劝架。 容越和孟芙蕖打架,这可是府里的大新闻啊! 所以,不消一会儿,府里所有闲赋的侍卫和丫鬟就都聚到孟芙蕖住的院子里来了。 侍卫甲:殿下和‘娘娘’这是在打架? 侍卫乙:你眼瞎啊!明明是‘娘娘’在打殿下,咱家殿下是被打的那个! 侍卫丙:那可怎么办呢!殿下被打了?那咱们要不要上去劝劝啊? 侍卫甲乙:不怕死你就去,反正咱们是不去。 侍卫丙:那好吧,你们都不去,那我也不去了,至于殿下……那就让他被打吧。 …… 就这样,容越被打的从东边院子窜到西边院子,又从西边院子窜到东边院子的,努力的躲避着孟芙蕖。 可有好几次,他都没有来得及躲,便硬生生地挨了孟芙蕖好几下打。 虽然被打了,可容越并没开口要人上来帮忙。 侍卫们都怕城门失火,殃及自己,也都不敢贸然上去劝架。 毕竟这是人家夫妻两个人在吵架,是人家的家事,关他们这些外人什么事? 再说了,他们就算上去劝架了,殿下他们也不会听他们的,那他们干脆就不去了! 可若是殿下事后再怨怪他们没有上去劝架怎么办,但看现在这情形,‘娘娘’都已经打红眼了,连殿下都敢打了,他们谁还敢上去劝架,都不想要命了吗? 最后,在众人商议之下,还是决定去找容寻郡主过来了,毕竟他们谁也不敢上去劝架,都怕死。 如今,这满府上下,敢上去劝架,又不被殿下的怒火殃及的,恐怕也就只有那个从小就被殿下一直宠着长大的小郡主了。 …… 容寻的住处。 云浮将孟芙蕖追着打容越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全都跟容寻说了,然后,便安静地站在一旁,等着容寻的决议了。 “敢追着这么打王兄的,恐怕全天下也就只有孟姐姐一个人了。” 容寻笑了。 “郡主不去瞧瞧吗?万一,属下是怕孟姑娘惹怒了殿下,然后被……毕竟,咱们殿下的脾气一直都不是太好的,这个,郡主您也知道的。” 云浮担忧道。 虽然这会儿看殿下也没有生气的苗头,可他还是担忧,怕再过一会儿孟姑娘还是惹怒了殿下,那么满府就又会是一阵腥风血雨了。 殿下就算再生气,也不会拿孟姑娘怎么样的,可最后遭殃的那就是他们了! 容寻又笑了:“你懂什么?王兄他是故意的,他是在故意逗弄孟姐姐的,不然你以为,王兄的武功都是白练的吗? 孟姐姐不过是个弱女子,若是王兄不想让她近身的话,她能近身吗?” 嘴上虽是这么说,可容寻心里却想着。 这大哥为了追孟姐姐,讨孟姐姐的欢心,未免也太上心了吧,连这样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当真是一点儿也不在乎自己越王爷的面子了。 不过也是。 娘子?面子? 娘子能吃,面子能吃吗? 这么看来,那当然还是娘子比较重要了。 不过,这样的好戏哪能少了她?她得去瞧瞧,顺便凑凑热闹。 “云侍卫,既然你这么担心我王兄,那本郡主便随你去瞧瞧。” 闻言,云浮立即就乐了。 这下好了,郡主肯去劝架了,一次腥风血雨就又被成功的给化解了。 可他若是知道了容寻的真实想法,若是知道她根本就不是去劝架的,而是去看热闹的,恐怕就又该后悔跑这么一趟来请容寻了。 可惜容寻最后还是去晚了,等她到的时候,容越和孟芙蕖就已经歇架大半天了。 确切来说,是战争升级,两人已经开始冷战了,围观的侍卫丫鬟也都散去了。 “你看什么看?” “你看什么看?” “我没看你啊,而且是我先问你的。” “娘子,你若是没有看我,那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那还不是你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看我了?” “你你你……我……我我。” “你你你……我……我我。”容越好笑的看了孟芙蕖一眼,又道:“娘子这是想说什么呢!难道是见到为夫太激动了,所以高兴的说不出话来了,这么说来,确实是为夫的罪过了。 为夫该罚,不过娘子也该罚,因为你我是夫妻,夫妻本是一体的,那我错了,娘子不就也错了吗?” 去你的夫妻本一体,谁跟你是夫妻啊? 孟芙蕖这会儿是被容越气的真的说不出话来了。 此刻她眼前这个,说话颇不要脸,耍赖耍上瘾的蠢男人当真是那个战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越王殿下吗? 这分明就是个无赖,是个登徒子! 想到这儿,孟芙蕖心里不禁有些怀疑了。 她是没见过越王殿下的,只是听人说过越王殿下的英勇事迹。 可她现在怎么瞧都觉得容越并不像是传闻中的越王殿下? 莫非他真的是骗自己的?而且还连带着他的手下人一起骗她? 要说他骗她嘛,那也是很有可能的,毕竟,他可是有前科在的,而且,他都已经骗过她一次了,在清风寨的时候。 “你真的是越王?”孟芙蕖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疑惑,狐疑出口。 虽然刚刚她打了他吧,可那也是因为气上心头的缘故,眼下她冷静下来了,是断断不敢再做刚刚那打人的事的。 毕竟,她也是要自己的小命的。 可若是眼前这人是个假的越王,那她也就不用顾及那么多了,直接一脚就送他离开了。 “如假包换!”说完,容越又笑了笑,“假一赔十。” 假一赔十? 他以为这样说,她就会信了吗? 她才不信呢,这人从头看到脚,从上看到下,怎么也不像是个王爷。 “出去。”如此说来,她便没什么可顾忌的了,于是,孟芙蕖开口,毫不客气的便要轰容越走。 可容越仍然雷打不动的,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好整以暇的坐着,也不看孟芙蕖,竟然悠闲地品起茶来了。 “好,你不走是吧,那我走,这样总行了吧。”说完孟芙蕖抬脚便要离开。 可容越却是一把拉住了孟芙蕖,淡淡开口道:“娘子这是又生气了?这么说来,又是为夫错了,我不该惹娘子生气的,娘子你打我吧!我保证,还像刚刚那样,乖乖地让娘子打,绝不还手的。” 容越此时的表现,就像个举足无措的天使,那般小媳妇一样的委屈劲,让孟芙蕖有种说不出的无奈。 “你真的是越王?” “嗯。”容越乖乖地点了点头,说完还怕孟芙蕖不信,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可以证明他越王身份的牌子。 “那你怎么和传闻中不像呢!世人都传,殿下在战场上可是令敌人都闻风丧胆的。” 可是现在,她怎么看都不觉得,此刻坐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有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本事。 “娘子也说了,那是在战场上,那在现场上又怎么能和平常一样呢!再说了,娘子长的这么好看,为夫也不忍心对你……”容越言辞凿凿,口气异常坚定,倒是让孟芙蕖给惊到了。 额…… “那个,我还有点儿事要去找容寻,就此告辞了,殿下你就在这儿好好玩儿,我先走了。” 可惜,她刚起身,容越就在她起身的瞬间忽而出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你放开!” “我不放!” “放开!” “不放!” 好吧,你赢了! “我说,尊贵无比的越王殿下,您这又是想要做什么啊?”孟芙蕖一脸防备的看着容越。 “不想做什么,就是想要跟你多待一会儿,可我只要一放手,你就走了,娘子,我不想让你走。 还有,娘子,为夫嘴笨,也不太会说话,若是说错了什么惹你不高兴了,你能不能不与我计较啊! 还有,我也不知道刚刚是说错了什么,竟然惹的你发了那么大的脾气,娘子,你消消气,不生气了好不好?” “殿下,我没有生气。”她此刻是真的没有生气,毕竟都已经气过了。 而且她怎么敢生堂堂越王的气呢! 刚刚是被气疯了,才做出那无理行为的。 现在,就是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了。 还有,他说他嘴笨,不会说话,那他们这些人还不都成那种笨到无极限的人了嘛! “你真的没生我的气?” “没有,我是真的没有生殿下的气,如此,殿下可否松开自己的手了?我现在是真的有事要去处理。” “娘子说谎,还说自己没有生气,既然没有生气,那你怎么竟想着要从我身边逃走?”容越一针见血的说道。 妙书屋 第76章 超腹黑的两兄妹,齐套路 “我没有,我是真的有事情要去处理。”这句话,孟芙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的。 这个蠢男人,说话就好好说话,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挖根究底的。 真要她把话给说明白吗? 真要她说,其实她并没有什么急事要去处理,只是单纯的不想跟他待在一个屋子里,所以才找了这么一个借口吗? 还是要她说,其实她是真的很生气,现在,她不仅生气,心里而平白多了一丝迷茫,而且她也确实是想逃离他吗? “那就好,只要娘子没有生我的气,也不是想着要从我身边逃走,那我就安心了,不过……” 幸好,容越也瞧出了孟芙蕖的不开心,及时止损,没有再继续那个话题往下面去说了。 “又怎么了?”孟芙蕖无奈地瞥了容越一眼,心里着实是烦躁极了。 她觉得,自从她认识了容越以后,她就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以前的她,最是懂规矩知礼仪了,可今日她竟然做出了这么没规矩的事情,她刚刚竟然满院子的追着容越打,他怎么说也是一王爷,不知是谁给她的胆子让她这么做的。 现在想想,还真是一阵后怕。 还好这蠢男人与那传说中的令敌人闻风丧胆的越王爷并不一样。 不然的话,她有几条命也不够用的。 还有,在清风寨的时候,他三两句话一说,她就莫名其妙的答应了与他做戏假成婚。 再者还有昨晚,她喝醉了酒,又不知道做了什么没规矩的事情没有。 还有他和她,她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只要一想起今天早上起来后看到的情景,孟芙蕖就羞得不行。 她与这蠢男人当真是要纠缠在一起,分不开了吗? 虽说她也不讨厌他吧,可是她毕竟由父亲做主已经许给了无忧哥哥。 虽说他们两家人到现在也没有正式见过面坐下来聊聊,上次约好到酒楼吃饭见面的事情也因意外被取消了,可她毕竟还是…… 但是昨晚上她与那个蠢男人又…… 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她是个女孩子家,也不好张口去问的。 唉,只要一想到这些事情,孟芙蕖的脑袋里就嗡嗡地疼。 眼下,她被禁在这府里,也出不去,又找不到寒九夜,那严姑娘被冤枉的事情就没有办法平反。 唉……偏偏这时屋漏又逢连夜雨,发生了这一件件令人心烦意乱的事情,真是烦死人了。 “娘子?”看孟芙蕖在发呆,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容越便伸出手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部。 “啊?怎么了?” “额……没事,只是娘子你方才不是说,有急事要去找寻儿吗?”容越狐疑的看了一眼孟芙蕖,不解道。 孟芙蕖见此,还以为容越这是答应放她走了,立即高兴的不住点头:“是啊是啊!我是有事要去找郡主的,那我这就去。” “嗯……有急事确实是需要赶快处理的。”话锋一转,容越又继续说道:“不过,娘子也不用再特意跑去找寻儿了。” 不用去了? 这是……又反悔了,临时变卦了吗? 这个男人的心情也太阴晴不定了吧,可是孟芙蕖还是想再最后为自己再争取一下。 万一,过了一会儿他就又改变想法了呢! “为什么啊?你刚刚明明说……” 话还未说完,孟芙蕖就看到容寻推开门进来了,顿时,她想说的后半句话也就噎在嘴里,说不出来了。 这个小丫头,早不来晚不来的,她需要的时候她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她是故意来给她捣乱的吗? “娘子,寻儿她来了,这下你们就好好聊吧,我去处理公事,不打扰你们了。”说完,容越还好笑的看了孟芙蕖一眼。 说实话,他就喜欢看娘子这有话说不出来,憋在心里又难受,脸上的表情复杂的就如同调色盘般一样精彩。 “嗯,好,好,好。”此刻,孟芙蕖不仅脸上的表情够精彩的,心里也够复杂的。 她真的是又吃了一次这蠢男人的闷亏了。 明明是他不放她离开这里的,也是他让她心烦的,可到头来她还得去感谢他,感谢他管她吃,管她喝,管她住的。 真的是,要憋屈死了。 “寻儿,你好好陪着。”说完,容越又不放心的嘱咐了容寻一句。 其实,容寻这丫头他也是不放心的,毕竟,这两个人都不是省心的主,又都极有主意,把她们两个放在一起还不把屋顶给掀了。 比如昨晚,若不是容寻带着娘子出去玩的话,娘子能喝醉吗?后来能发酒疯吗?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如今,在这里,娘子除了他也就只认识容寻了,他又不能时时刻刻都陪着她,总不能把娘子给憋坏了吧。 再说了,一个是他的娘子,一个是他的亲妹妹,两个人多在一起接触接触,培养培养感情也是好的。 这样,他以后就可以安心的去处理公事,不用再操心她们二人了。 只不过,公事是重要,如今还有一件更棘手的事情要赶快去解决,那便是,娘子退婚一事。 若是娘子喜欢他还好说,可偏偏娘子这时还不喜欢他,可不管怎么说。 娘子是他的娘子,也只能是他的,其他人就别想了,他是不会让娘子嫁给其它任何人的。 可是如今有这么一件为难的事情,退婚这件事,他虽然嘴上说的很容易,可事实上并不容易。 他虽是一王爷,有权有势的,那他也不能逼迫臣子去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啊,传出去了,也有损皇家威仪。 再看莫无忧那样子,上次为了找孟芙蕖特意求到他这儿,一看便是用情至深,想让他主动退婚是不可能了。 那他便要好好想想办法了,看看是有什么好办法是可以快速地解决掉她这门婚事的。 …… 一看容越都走了,容寻就不拘谨了,蹦跳着过去挽着孟芙蕖的胳膊,不解道:“孟姐姐,你和我大哥你们两个刚刚不是在……怎么突然间又……” 跟容寻都认识这么久了,孟芙蕖哪里看不出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丫头啊,是个好人,就是爱热闹,尤其是爱看热闹。 她这么急匆匆的赶过来,可能也是听说了什么,特地跑过来看热闹的吧。 孟芙蕖笑:“你这小丫头,你是来看姐姐的热闹的,还是来劝架的?” “当然是来劝架的。”闻言,容寻脱口而出,“当然,顺便再来看看大哥的热闹,孟姐姐,我说的是来看大哥的热闹的,可不是你的热闹哦。” “你这小丫头!”孟芙蕖伸手,无奈地刮了一下容寻的鼻子,又宠溺道:“我就知道你跟你大哥是一伙的,你就是来看姐姐的热闹的。” “你说,昨儿在醉仙居吃饭,为什么你自己却悄悄先溜了?嗯?” 说这话的时候,孟芙蕖明显带了一丝怒气。 她今天之所以和蠢男人发生了如此尴尬的事情,容寻可是有一大半的功劳的。 昨天她们是在一起的,可最后却是蠢男人带她回来的。 这么一想,孟芙蕖便知道,这绝对就是容寻的手笔,肯定是她偷偷跑回去跟容越通风报信,又硬把他们两个凑在一起的。 毕竟,她之前就有这种想法的。 瞧着孟芙蕖俨然是生气上了,容寻也只能耐着性子给她赔罪。 毕竟,她的确是偷偷地先溜了。 只是,看孟姐姐这个样子,昨天晚上与大哥应该是有什么进展的,不然的话,她不会这么生气的。 可惜现在孟姐姐在气头上,她也不好再撞上去问了,遂只能作罢。 “孟姐姐,我不是故意要留下你一个人的,只是当时,你喝醉了,我一个人又带不走你,所以,我这才想着回去找人帮忙的。 可没想到,大哥不知道是从哪里听说了这件事,他就……孟姐姐,对不起,寻儿真的不是故意的。”说到最后,容寻还委屈的,脸上啪嗒就掉下了两滴眼泪。 嘴上说归说,孟芙蕖哪里会真的去怨容寻。 毕竟这事也与她自己有大半的关系,她昨天真的是不该喝酒的。 父亲常教导她,女孩子不能喝酒,尤其是在外面的时候,是她忘了父亲的教导,才发生了那种事,又哪里能去怪别人。 “好了,我不怪你了。” 一听孟芙蕖说不怪她了,容寻立刻喜笑颜开,收了眼泪,乐道:“孟姐姐,那咱们今日还去醉仙居吃饭吧,昨天那道酒酿圆子真不错,寻儿还想吃。” 一听到酒,还有醉仙居这几个字,孟芙蕖就头疼。 她下意识的就拒绝道:“我不去。” 昨日就是因为去了醉仙居,昨日就是因为去喝了酒,所以她和蠢男人才…… 今日,说什么她也不去了,打死她也不去了。 “孟姐姐。”容寻小嘴一撅,就对着孟芙蕖撒娇道:“就去嘛,就去嘛,好不好?” “不去。”孟芙蕖摇头。 今天就算是容寻把天给说破了,她也不去醉仙居了。 “那好吧。”闻言,容寻叹了口气,蔫蔫的低下了头,再开口说话时,也没什么精神:“孟姐姐,其实你不知道……” 妙书屋 第77章 逛夜市 “我虽然是个郡主,明面上看着是风光的不得了,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可你不知道,我这个郡主当的是有多辛苦,多无奈。” “我母妃是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走的,所以我自小就没有母亲,更不知道母爱是什么感觉的,然而我母妃走了没多久,我父王就因过于思念她,紧跟着也患病去世了。” “我上面虽然有两个哥哥,他们在生活上都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可正是因为如此,我的童年过的一点儿都不快乐。” “再加上我们身处王室,身份虽然尊贵,却也有许多的无奈。” “我是郡主,又是哥哥们最疼爱的妹妹,所以那些坏人就总想着来利用我去对付我的哥哥们,因此,从小到大,明里暗里都有许多人在盯着我,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然而我不想让哥哥因为我……所以,每当我有想吃的东西时,我也不敢去多吃,有想玩的东西时,我也不敢去玩,生怕他们因此……” “走吧。” 孟芙蕖是个心软善良的人,听容寻说了这么多她的遭遇,心中早就对她生了一丝心疼。 更别说,当她听到容寻说,她有什么想吃的东西都不敢去多吃的时候,她心中的那最后一丝防线就彻底地崩塌了。 这个小丫头也太可怜了! 不就是想吃醉仙居的酒酿圆子吗? 吃!她们这就去吃! 而且从今以后,容寻她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想什么时候去吃就什么时候去吃,想玩什么就玩什么。 上刀山下火海,她都陪着了,谁让容寻叫了她一声姐姐呢! 既叫了她一声姐姐,那从今以后,容寻便是她的妹妹了。 她的妹妹,她一定要好好守着护着,不让任何人欺负的。 “孟姐姐,你……” “走吧,小丫头,咱们这就去醉仙居吃饭,今天啊,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玩什么就玩什么,姐姐请客。”孟芙蕖豪爽的说道,说完,她拽了容寻的手便往外面走。 刚走到门口,她似是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又折了回去,从自己的包裹里取了五张银票出来。 她都已经想好了,今天出去,她一定要带小丫头去吃好,玩痛快了再回来,一定要让小丫头高高兴兴的回来。 自从昨日她顺利出府了以后,今日便也没有人再拦她了,所以,很顺利的,孟芙蕖就与容寻出了府。 一出府,首当其冲,她们便去了醉仙居。 孟芙蕖点了许多好吃的东西,她们一边聊着天,一边等着上菜。 醉仙居不愧是柳州城的第一酒楼,效率果然很快,所以,没一会儿,酒楼的小二就送了饭菜上来。 等到小二离开,孟芙蕖便拿起筷子给容寻布起菜来了。 可她看容寻仍然闷闷不乐的,便一边布菜,一边安慰她道:“小丫头,这世上的人还是事啊,都是各有天命,各有定数的,虽然你母妃父王都不在了,可你还有你的哥哥啊,还有姐姐我啊,我们都不会离开你的,行了,你也别想那么多了,赶紧吃饭吧,都饿坏了吧!” 孟芙蕖这不安慰还好,这一安慰,容寻就十分感性的哭了,她抽噎道:“孟姐姐,你知道吗?从小到大,还从来都没有人对我说过这些话呢!寻儿真的好感动,可是,孟姐姐,你真的永远都不会离开我吗?” “当然了。”孟芙蕖笑:“难道,你不相信姐姐吗?” “我当然相信姐姐了,可是姐姐以后要是嫁人了,肯定就不会再来找寻儿玩了,可是寻儿想要跟孟姐姐一直在一起……” “孟姐姐,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大哥呢,他是非常喜欢你的,我也是很喜欢你的,不如你就嫁给我大哥吧!这样,咱们两个人就能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了。” “寻儿……”放下手中的筷子,孟芙蕖扶额,她觉得一阵头大。 这兄妹两个人,一个两个的都,她还没解决掉那个蠢男人呢,这又冒出来一个小丫头,时时刻刻都想把她跟容越凑在一块。 “寻儿,孟姐姐也是很喜欢你的,那孟姐姐答应你,以后就算嫁人了,也常常去看你好不好?至于你大哥,寻儿,我们两个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一想到容越,孟芙蕖就头疼。 那个蠢男人,谁嫁了谁倒霉,她才不要呢! “我就知道,孟姐姐是哄寻儿开心的,其实,孟姐姐也要抛弃寻儿对不对?我母妃和父王就是这样,我以为他们会陪我一辈子的,可最后他们却……” “小丫头,你父母的事情只是意外,每个人都会经历生老病死的,再说了,你不是还有你的哥哥们吗?他们对你不也是挺好的吗?” “是挺好的,可他们以后若是娶了娘子,重心就会放到他们的小家上面去,就不会再对寻儿这么好了,呜呜呜……” “寻儿……”孟芙蕖重重地叹了口气。 她原本是看这丫头不开心,想劝劝她,顺便开解开解她的。 可她没想到,这好心竟然办了坏事,她越劝,这丫头就越伤心了,。 孟芙蕖心里想的是什么,容寻全然不知道,只是见她一脸的无奈,容寻也有点不好意思。 撇了撇嘴道:“孟姐姐,你是不是嫌寻儿烦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我只是……只是有点难过,我母妃是生我的时候难产死的,所以我至今连我母妃和父王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所以我……我就特别羡慕那些有父有母的孩子,我……我只是觉得孟姐姐很亲近,所以才……” 容寻心里是真的不开心。 只是这些话,这么些年来,她一直都没有人去诉说,所以就一直憋在自己的心里了。 “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孟芙蕖摸了摸容寻的脑袋,笑道:“傻丫头,姐姐没有嫌你烦,姐姐只是看你这么难过,不知道该怎么劝你。 你这么善良又可爱,姐姐喜欢你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烦你。” “真的吗?孟姐姐,你莫不是为了哄我开心,故意这么说的吧?” 容寻这丫头虽然表面上看着大大咧咧的,永远都开心的笑着,一副好像是没什么心事的样子。 可容越他们都不了解她,其实,容寻心里十分的脆弱,她远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坚强。 她之前说的那些,想吃什么不敢吃,想玩什么不敢玩的话也并非全是假的。 她是真的很想孟姐姐能够嫁给她大哥,不仅仅是因为大哥喜欢孟姐姐,更因为她自己,她是真的喜欢孟芙蕖。 “想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那就赶紧吃饭,等吃完了饭,我再带你去一个地方。” “孟姐姐,去什么地方啊?” “小丫头,姐姐不是说等吃完了饭再告诉你的吗?” “哦!那好,我这就开始吃。”说完,容寻就狼吞虎咽的往自己嘴里扒饭,她对孟芙蕖说的即将要去的地方很感兴趣。 几乎是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容寻一顿猛刨,三分钟不到便将碗里的饭全吃了光。 然后一抹嘴,坐正了身子道:“孟姐姐,我吃完了!” “噗。”瞧着容寻一本正经的模样,孟芙蕖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吃饱了吗?” “吃饱了。” “好,那咱们就走吧!” “去哪里呀?” “到了你就知道了。” “孟姐姐……”故意拖长了音调,容寻索性抱着孟芙蕖的胳膊开始摇了起来。 她是一时一刻都等不及了,她是真的很想知道孟芙蕖要带她去哪里。 “小丫头,你乖,不然姐姐就不带你去了。”见容寻开始跟自己撒娇耍赖了,孟芙蕖故意这样说道。 去逛集市只是她临时起意的,为的就是想要给容寻一个意外惊喜,想哄她开心的。 她从小就长在王府,应该很少能出来玩的,偏偏她又那么喜欢热闹,若是能陪她去逛逛集市,应该能让她开心的吧。 孟芙蕖这样想着。 果然,这话一说,容寻就停止了继续去摇晃孟芙蕖的胳膊了,她乖乖道:“那我不问了,我听孟姐姐的话,姐姐带我去。” “好。” 付了钱,孟芙蕖便带着容寻出了醉仙居,然后就带着她四处逛了起来。 等到夜深了,她才带着容寻往她提前就打听好的,这柳州城里最热闹的夜市方向去了。 夜市大且繁华,往来行人十分多,小贩大声的吆喝着,儿童互相的嬉戏着。 一到夜市,容寻就惊的张大了嘴巴。 这……好热闹的地方啊! 上一次她去这么热闹的集市还是在京都的时候,可她觉得,那次的集市远不如今日的集市热闹。 孟芙蕖拍了下她的肩膀,“小丫头,跟姐姐走,姐姐带你去玩好玩的东西。” “好玩的?”闻言,容寻突的一下,双眼都放亮了,“孟姐姐,什么好玩的呀!” “套圈,玩过吗?” “没有……”容寻摇了摇头,那是什么东西啊! “走吧,今天孟姐姐带够了银子,保你玩的高兴,今天啊,咱们俩就比比看,看谁套圈能套到的东西多。” “还能套东西啊?”容寻歪着脑袋,不解的问。 妙书屋 第78章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当然了,而且,只要你套得到的东西就都可以拿走的,小丫头,你知道都有什么东西吗?” “嗯……不知道。”孟芙蕖越说,容寻就越对套圈这项活动感兴趣了。 她是第一次知道,还有这样好玩的东西的,不仅可以拿圈套东西,而且套到了就可以带走了。 “那里面呀,有各种各样好玩的小玩意,走吧,小丫头,咱们这就去玩,也让姐姐看看你的本事,看你能套到多少个。” 反正,她是套不到东西的,虽然,套圈这项活动是从小玩到大的。 可她却是一次都没有套到过东西的,倒是她的弟弟孟浮若,是套圈的高手,他只要一出手,基本上是套一个中一个的。 “好。”容寻立刻点头,明显对孟芙蕖的提议很高兴。 孟芙蕖见容寻这么高兴,也欣慰地笑了。 终于把这个小丫头给逗高兴了,也不算难为她想了这么多的主意了。 能博小丫头一笑,也值了! “孟姐姐,你快来呀!”容寻走了几步,见身后还没有人跟上来,不禁回头去看,却看到孟芙蕖在发呆,忍不住催促道。 “来了。” …… “殿下,咱们不跟过去了吗?”云浮看了看远处容寻的背影,又看了看容越,见他没什么动作,又忍不住问道。 “不了。” 天都黑了,孟芙蕖和容寻还没有回去,尽管有暗卫跟着,可容越仍然是不放心,便带了云浮出来亲自寻人了。 刚走到这边,容越便见她们二人高高兴兴的往那边去了。 见她们二人难得这么高兴,容越也不想打扰了她们的兴致。 看她们应该也不会走远,便放心地往一边的茶楼去了,坐在靠窗的位置,点了一壶清茶,浅酌慢饮着。 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外面集市上的一切东西,但凡孟芙蕖她们两个有任何事情发生,他都可以迅速的知道并且赶到她们的身边去。 夜晚的集市热闹,夜晚的茶楼也格外的热闹! 有人吃着小点心,有人听曲,有人听说书人讲故事。 此时,说书先生就说的正起劲,然而话题却是…… 柳州城新上任的寒总督? 听到这个名字,想起昨天,他在集市上看到的那个乞讨的妇人,容越的眼睛就突的一眯。 今天,他事务繁忙,便没有去找寒总督谈话,他还想着,等明天了,一定要抽出时间去一趟。 没想到,今夜在这茶楼竟然意外的听到了他的八卦。 如此,他便先听听了。 “这事可是总督府里的真事,我一个亲戚在府里当差,他亲自听人这么说的。” 看客双眼发亮:“那你倒是快说啊,寒总督到底什么事啊?快说出来,也让我们这些老百姓探讨探讨咱们的官老爷。” “就你还探讨,上了几年学,认了几个字啊,还想探讨官老爷,你能听懂就不错了。”另一看客语气不善的道。 这一看客也极为不服气的回道:“去你大爷的,老子也是认识好多字的,好不好?老子就是再不济,也总比你这个没上过学的麻子脸知道的多?你担心老子,还不如多担心担心你自个儿。” “你……” 听到这儿,容越笑了笑,这说书的人看来倒是个不错的商人,惯会抓住商机。 这还没开始说呢,便已经为他要说的事情赚够了噱头,引得两个听书人当场吵了起来。 果然,说书人这么一说,越来越多的看客都忍不住督促了:“我说先生啊,您就快说吧,别再兜圈子了,可让我们都好奇死了。” “好了好了,大家都别争吵了,安静下来,听小生开始说了。” 说书先生扇子一摇,缓缓开口说道:“咱们新上任的这位寒总督啊,可真是让人好奇死了,不过,小生想,在座的大多数人都不是对寒总督本人感兴趣,而是对他那神秘的寒夫人感兴趣的,那今日,小生便不说这寒总督了,且来说一说他这神秘的夫人。” “好!” 闻言,静静坐着的容越双眼神色渐渐变深。 寒夫人? “咱们这位神秘的寒夫人可是……” 听完这段话,周遭其它的茶客更加感兴趣,都纷纷加入了这听书的阵营,“真的吗?寒夫人除了众所周知的寒姑娘外,原来还有一子,却不是寒总督的?” “那这又是怎么回事啊?难道是……寒总督对当时已为人妇的寒夫人爱恋情深,所以便不顾及世人的眼光,将寒夫人硬给抢了过来?” 说书先生哈哈一笑,手中扇子也连连摇动:“这位小哥说的对,寒夫人就是寒总督硬抢过来的,不然,为何寒总督都不许寒夫人出府,就是出府也必须以面巾蒙脸,就是担心寒夫人先前嫁的那家人认出了寒夫人,怕他们来寻仇。” “寒总督身份尊贵,想娶什么样的女子为妻不行啊,那为何偏偏要娶当时已为人妻的寒夫人啊!” 闻言,说书先生神秘一笑,“诶……这个呀,就要从寒夫人的母家,江湖上,盛名在外的萧家开始说起了……” 顿了顿,喝了口茶,他又继续道:“寒夫人可是萧家的独生女儿,这样的女子就算嫁了人又如何,照样有很多人想要娶她,更何况,咱们这位神秘的寒夫人啊,容貌也是一绝的……” 茶楼瞬间沸腾了起来,经说书先生这么一说,在座的看客们都迫不及待的想要一睹萧韵的风采了。 萧韵平时虽然不常出门,就是偶尔出门也是蒙着面纱,乘坐马车的。 可他们在座的人都有幸远远地看到过一次没有乘坐马车的萧韵。 就在不久之前,他们远远地看了那么一眼,那身段啊,那气质啊,可真是一绝啊! 就是一旁比寒夫人年轻了许多岁的寒姑娘都比不上啊! 他们都暗暗想着,这面纱下究竟是怎样的一张脸啊! 他们当时就想着,这寒夫人一定是长的极美的,不然的话,寒总督也不至于一直这么小心的藏着寒夫人,没想到,背后竟然还有这么一层意思。 “好,神秘的寒夫人今日便说到这儿了,小生今日真正想说的是另一个人。” “谁啊?” “那自然是,咱们那令敌人都闻风丧胆的越王殿下。” “越王殿下?”看客甲嗤的一笑,不屑道:“我说先生,你可别为了赚噱头,就胡乱编造啊,越王殿下在京都并不在柳州,咱们柳州虽然离京都不算远,可是那也是有距离的,越王的事情你又怎么可能会知道呢!你可别又说,你在越王府也有亲戚啊!” 说完,其它的看客们也都纷纷笑了起来。 “诶……小生从不胡说,我虽在越王府没有亲戚,可若是越王殿下来了咱们柳州城呢!” 此话一出,茶楼更热闹了。 神秘的寒夫人固然令人好奇,可与越王的事情相比,寒夫人的事情便没有那么重要了。 “殿下,要不要属下去……”闻言,云浮小心的看了容越一眼,生怕他生气。 “不用,且听听他们说什么。”容越倒是对说书先生即将要说的事情颇感兴趣。 他倒是要听听,这说书先生的嘴里究竟能说出他什么八卦? 以前在京都,没事的时候,他也时常去茶楼听说书喝茶,他听过说书先生说任何人,却从未听过从他嘴里说出自己的八卦。 偶然听到这么一回,倒也新奇! “真的吗?越王殿下真来咱们柳州城了?” 看客们纷纷来了兴趣。 “那是肯……”说书先生刚开口,另一道靓丽的女子声音便从他们背后传了过来,打断了他的话。 “放肆,胆敢议论越王,你们都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容越闻声看去,见是容寻和孟芙蕖二人。 当然,刚出声说话的那个人自然是容寻,可容越却还是觉得心里一阵甜甜的。 娘子她肯跟着寻儿过来,还为他说话,想必心里也是有他的吧! 可容越并不知道,孟芙蕖二人只是因为玩累了,所以进来喝喝茶歇一歇的,她起初并不知道容越在这儿。 当然,如果,她早知道的话,她怎么也不会带容寻来茶楼歇脚的。 说书先生看容寻通身的气派非凡,身上穿的衣服也不一般,想着,她应该是和越王殿下也认识的什么大人物,遂不敢再说越王了,嘻嘻哈哈的打了圆场,便开始说起其它的了。 容寻一进门,就注意到了容越,连忙拉了孟芙蕖的手便直朝着容越而去。 “小丫头,你……” 容寻完全不顾孟芙蕖的反对,一把拉了她便在容越的身边坐了下来,然后自顾自的开口说道:“我说孟姐姐怎么心心念念想着来喝茶啊,原来是因为大哥啊!” 闻言,容越的心里乐极了,可他的面上并未表现出来。 他站起来,走到孟芙蕖的身边,重新挨着她坐下,也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看。 孟芙蕖被他看的心里直发毛,忍不住出声道:“好巧啊!殿下,您也来喝茶?” 说完,孟芙蕖又瞪了容寻一眼。 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丫头! 她不高兴,亏她还费尽心思去哄她开心,她就是这么报答自己的吗? 胡说什么呀! 她哪里是因为容越在才来茶楼的,若是知道他在,她就不来了。 可小丫头这话一出,这蠢男人一定又误会她了。 容越仍旧没说话,就在孟芙蕖觉得尴尬的不行的时候,他却又道:“不巧,娘子,为夫就是专门在这儿等你的!” 妙书屋 第79章 闹别扭 娘子?为夫? 呵,呵! 如今,孟芙蕖已经确定了,这蠢王爷完全就听不懂她说说的话。 虽然她已经多次与他说过不许这么叫她了。 可到了下次,他仍然会这样叫她,而且,之前只是私下叫,如今却是,不管有没有人在,他都这么叫她了。 上次,他手下的那些侍卫们都叫她为‘娘娘’了。 他再这么叫下去,要不了多久,估计全京都的人都以为她是他的娘子了。 可她明明就不是啊! 唉,这男人…… 真是让人头疼的不行! 孟芙蕖已经懒得再去纠正了,反正她也知道,无论她再跟这蠢王爷说几次,他都不会改正的,他下次仍然会这么叫她的。 那最好的解决办法便是,赶快离开他。 只要不与他待在一块了,那他就是想叫,那也叫不成了。 不过,他说,他是专门在这儿等她的,等她做什么? 有什么事吗? 孟芙蕖正想的入神,容越眉头轻挑,淡淡开口:“府里很闷?” “闷啊,当然闷了,王兄,你都不知……”话音刚落,容寻就急急抢先答道。 她还以为是容越终于看出来了,这么多年来,她被禁足在府里是有多无聊,有多不开心了。 她正要把这些年的无聊,不开心一股脑的都给说出来,却被容越一记冷冷的眼神给吓退了。 再看看王兄他,从孟姐姐进来后,他的目光就一直放在孟姐姐的身上,从未转移到其它地方过。 想来,他方才问的那话也并不是问她的,应该是问孟姐姐的。 想到这儿,容寻不高兴的撅起了小嘴。 孟姐姐和王兄的感情上能有所进展,这是她乐于所见的。 她也希望孟姐姐能够早点儿喜欢上王兄,跟王兄在一起,这样,她也就可以和孟姐姐永远在一起了。 可是王兄他也太过分了吧! 从她们进到茶楼起,他的眼神就一直在孟姐姐的身上就不说了。 孟姐姐不过是跟王兄在一起短暂地生活了几天,王兄就看出了孟姐姐嫌府里待着闷了,那她呢! 从小到大,她都跟王兄生活在一起,他怎么也不知道问问她,在府里待的闷不闷啊?想不想出府玩啊? 她原先以为王兄只是不善于观察,可她现在才知道,王兄这分明就是重色轻妹。 哼! 她再也不要理他了! 可再看孟芙蕖,仍然在出神,完全就没有要回答容越话的意思。 容寻又忍不住好心的轻拍了孟芙蕖一下,提醒道:“孟姐姐,王兄问你话呢!他问你,是不是在府里待的很闷?” 说完,容寻又狠狠地瞪了容越一下。 哼,她才不是为了他呢! 她只是担心孟姐姐不回话,王兄觉得自己失了面子,那驴脾气一上来,再欺负了孟姐姐,这才出声提醒的。 她是为了孟姐姐。 “每天在府里不是吃就是睡,要不然就是无聊的发呆,府里也没什么好玩的,待着确实是闷,不过,只要殿下愿意放我离开,那我就不会再闷……” 说着说着,看到容越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冷了下来,孟芙蕖就连忙住了嘴,不敢再继续往下面说了。 她以前是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才会那么无礼的。 可是现在她知道了他的身份,哪里还敢再像以前那个样子了。 真敢那样子做了,万一一不小心惹怒了这人,她就是有一百条命那也不够用了。 更何况,她也没有一百条命,那还不得小心点儿。 眼看着气氛一下子就尴尬下来了,孟芙蕖只能又笑着出来打圆场了:“哪里的话?芙蕖刚刚就是在说笑的,在这府里好吃好喝的,还有人伺候着,比外面不知道美了多少,一点儿也不无聊,真的,不无聊。” 容寻原本还想着要找孟芙蕖来做她的靠山呢! 这样,她以后想出府就出府,想去逛集市就去逛集市,王兄也不敢再拦她了。 可眼下,她看着王兄刚一变脸,孟姐姐立即就改了自己的说辞。 心里刚升起的一丝希望立刻就消失殆尽了。 果然,这天底下就没有不怕王兄的人。 她原以为孟姐姐是个例外呢,却没想到孟姐姐竟然这么没骨气,没原则,一点儿也禁不住吓。 再看一旁的容越,仍然摆着一张臭脸,并没有因为孟芙蕖的话,心情好起来。 其实,他根本就不在意孟芙蕖刚刚说府里闷不闷,他在意的是,她竟然还想逃离他的身边。 他也没想到,如今他对她的感情竟然深到了这个地步。 她不过就是说了句,想要离开的话,他竟然连听都听不得了。 容越仍旧不搭理孟芙蕖,这气氛也就越来越尴尬了。 这气氛尴尬的令孟芙蕖都想离开了,于是她就求救似的看向了一旁的容寻:“寻儿,我们刚刚才玩了套圈,那边还有好多好玩的东西呢,你还累不累了?不累的话,咱们就走吧!” 话音刚落,容越那冷漠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响起了:“不许去!” 闻言,孟芙蕖也不气恼而是礼貌的解释道:“寻儿好不容易才能出来一次,我想让她玩尽兴了,至于殿下您,还是好好的待在这儿喝茶吧,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完,孟芙蕖从椅子上起来,拉了容寻的手就要走,与此同时,容越也拉住了容寻的另一只手。 “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明白?” 容越淡淡的吐出了几个字。 他什么意思,她怎么会不明白。 还不就是因为她刚刚说了那句句话,惹他不高兴了。 可她解释也已经解释了,总不能让她去哄他吧。 他怎么说也是一王爷,是一翩翩公子,他的风度呢! 怎么这么小心眼。 她不就是一不小心说了句实话,说在他府里待着闷的慌吗? 再说了,又不是她要说的,是他非要问她的,他不问那她不就不说了嘛! 说了他还生气,还真是个奇怪的人。 “不明白。”想到这儿,孟芙蕖心里也有点儿不爽了,“也不想明白。” 说完,不等容越再开口,孟芙蕖松了容寻的手就走出了茶楼。 怎么说容寻也是容越的亲妹妹,他就算在生气,也不会对她怎么样的,可她就不一样了,她只是个普通人。 眼下容越正在气头上,她还是先走为上了。 只是,才刚走出茶楼,孟芙蕖就傻眼了。 她恍然才想起,她身上已经没有多少银子了,就连今晚住店的银子都不够了。 糟了! 难不成今晚要露宿街头了? 今日出府游玩,为了哄容寻高兴,她便带她去吃了好吃的,又给她买了许多东西,还带她去玩了好玩的,她带出来的银票也花的差不多了,身上已经没剩下多少了。 刚刚一赌气就从里面跑出来了,她竟然都忘了,她身上没有银子的事情了。 可……这跑都已经跑出来了,她总不能再回去吧。 那多没有面子啊! 早知道,今天会出现这种状况,她出来的时候就把她从容越那里打劫到的银子全给带上了,这样,也不至于这么为难了。 唉……今天要怎么办呢! 没有银子,别说今天住店吃饭成了问题,就连她回家也都成问题了。 这该怎么办呢! 正在孟芙蕖为难的时候,突然出来一只手从却后面拽住了她的胳膊,孟芙蕖吓的蹦了起来。 她的头不小心就撞到了站在她身后的容越,容越吃疼,这才放开了她,孟芙蕖下意识的回头一看,愣了。 竟然是他。 他不是…… 这时,容越压低声音,严肃的又开口说道:“你觉得府里闷,我可以陪你出府去玩,你不喜欢什么,我就不会强制你去做什么,但有一点儿,只要你不离开,想做什么都可以。” “啊?”孟芙蕖懵。 这又是唱的哪出? 他刚刚不是还在茶楼里面生气吗?怎么这会儿又…… “走,我陪你去逛夜市。”不待孟芙蕖想明白容越这般是为何,他就一把拽了她的手往前走,边走还边出声询问道:“前面有捏泥人的,看着好像很有趣,你喜不喜欢?” “我……” 容越突然脾气好起来,又这样好言好语的与她说话,那生硬拒绝的话,孟芙蕖就不好再说出来了,她点点头,笑了:“喜欢。” “好,那我们就去捏泥人。”说完,容越就开心的继续拉着孟芙蕖的手往捏泥人的小贩走去了。 他这般开心,好似刚刚与她在茶楼里闹的不愉快的人并不是他似的。 …… 因为担心,匆匆追出来的容寻和云浮,看到他们二人手拉着手往前面去了,一颗砰砰砰乱跳的心也终于放下了。 容寻:她还以为孟姐姐又要挨骂了呢! 云浮:他还以为殿下又要训人了呢! 结果什么事都没有,是他们白担心了一场。 二人抬头,相视一笑。 看着前面并肩携手走在一起的孟芙蕖容越二人,云浮突然想到了什么,腼腆的低下了头,支支吾吾开口说道:“郡主,前面……好像很热闹,你……不是最喜欢热闹的吗?不然我们也……” 话还未说完,他就见容寻蹦跳着往那边去了,也不再说什么了,遂立即就跟上去了。 孟芙蕖二人来到了捏泥人小贩前,容越连价钱也不问,就当即对小贩说道:“老板,捏两个泥人,一个我,一个她。” 妙书屋 第80章 从未想过 捏泥人小贩抬起头,见是如此俊朗、美丽的一对璧人,忍不住就夸赞道:“老朽在这长街摆了几十年的摊子了,为客人捏过的泥人也不胜其数了,却从未见过像公子,夫人般这样好相貌的人。” 小贩看孟芙蕖和容越一直都手牵着手,又很亲昵的样子,遂以为他们就是一对,便这样说道。 若此事放在以前,容越根本就不会去理会的。 因为每天,每时每刻夸赞他的人多的数都数不过来,他也总不至于每个人都要做出回应的。 可先前出了茶楼的事情,孟芙蕖又说了那样的话,弄的容越心里本来就不舒服,所以眼下泥人小贩的话就像土地干旱时,春日里的那及时雨一般温暖了他的心,当即他便笑着回话道:“呐,老板,这个给你,我家娘子脸皮薄,您啊还是快点儿给我们捏泥人吧!” 捏泥人小贩乐呵呵地接过容越递过来的银子,“得嘞,老朽这就开始给公子和夫人捏泥人了,只是……” 顿了顿,捏泥人小贩又分别看了孟芙蕖和容越一眼,又继续说道:“只是,公子,夫人如此的好相貌,老朽的手艺一般,怕是捏出来的泥人只能形似,不能神似,而且此番工序繁杂,公子,夫人若是没什么要紧事的话,就且先坐着安心等一会儿。” 见捏泥人小贩已然误会了她和容越的关系,孟芙蕖无奈的扶额。 都怪她身边的这个臭男人! 可这些话,孟芙蕖也只敢放在心里面说说,她是万万不敢宣之于口的。 不为别的,还是因为她身边的这男人,财大气粗,权大势大,她实在是得罪不起。 所以,她也就只能默默地忍受着他了。 不过,她倒也不是那么没有原则的人。 她虽然管不住容越的嘴,也管不住其它人的心思,但她还是有自己想说什么话的权利和自由的。 想了想,孟芙蕖还是决定,开口跟捏泥人的小贩解释清楚,她和容越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关系。 “老板,我们……” 容越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孟芙蕖的身上,他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她的动态,再加上这些日子以来,他对她的了解,他自然是早就猜到她想说什么了。 她不就是想跟人解释清楚,他们不是那种关系吗? 可他巴不得世人都误会他们就是那种关系呢,又怎么会给她开口解释的机会呢。 于是,容越一把拉了孟芙蕖的手就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容越,你干嘛?” “嘘,娘子,你不要说话,老板正在照着你我的样子给咱们捏泥人呢,你一说话,就会打乱他的思绪,若是待会儿捏的不像了,你可别哭鼻子啊!”容越半哄半威胁的对着孟芙蕖说道。 “你才哭鼻子呢!”孟芙蕖不甘示弱的对容越回了一句。 “娘子……”容越的身子却慢慢地朝着孟芙蕖靠拢,最后,他凑在她的耳朵边,轻声对她说了一句。 闻言,孟芙蕖果然就不再说话了,不过并不是因为所谓的泥人像不像的事。 而是因为容越刚刚靠近她的时候,用只有他们二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跟她说了一句话。 此情此景,捏泥人的小贩也是突然就有感而发了,忍不住再次开口与他们二人闲聊了起来:“看两位这样子,应该是才成亲不久吧?” “是的(不是的)。” “哦?”捏泥人小贩轻笑出声,“公子夫人虽然各执一词,可老朽看的出来,公子夫人这如胶似漆,蜜里调油的模样,正与当年,我与我家那老太婆刚成亲时的样子一模一样,不知不觉中,我与我家的那老太婆都在一起过了几十年了。” 说着,小贩不禁陷入了回忆中:“如今,她容颜已经不似当年了,我也慢慢地变老了……想来,这日子过的还真是快啊!” “不过,能与自己心仪的人在一起过日子啊,哪怕是过一天,也觉得像过了一年一般,过了一年,却又觉着像过了一天一般。” “如果有可能的话,老朽还真希望这日子能过的再慢点儿,这样,我就能再多吃一顿老太婆亲手做的饭菜,她也能多戴一天我亲自做给她的珠钗。” “真是不好意思啊,公子夫人,看到你们二人,我就突然想到了我家的那老太婆,所以才一时失态说了这么多……真是抱歉,你们放心,我这就快点儿把你们的泥人给捏出来。”小贩略带歉意的说道。 闻言,孟芙蕖却是对着小贩摇了摇头,然后就笑了:“老伯与阿婆的感情过了这几十年还能这么好,可真是让人羡慕啊!” 说实话,孟芙蕖之所以被耽搁到现在,成了京都里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的家庭,可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则是因为,因为她也想找一个像老伯这样的相公。 她也想和她的相公过着这样平凡却又幸福的日子,至于其他的那些东西,她根本就不在乎。 可惜,她等了这么多年,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这个人。 眼看着年龄被越耽搁越大,纵使她还不着急,父亲母亲却也坐不住了。 父亲母亲私下里帮她相看了多少人家,她哪里能一点儿都不知道。 所以后来,父亲趁着酒意要把她许给无忧哥哥的时候,她虽然心中不愿,却也没说什么,为的便是,不想父亲母亲都那么大岁数了,还再为她的事情担心。 她觉得,感情总是能培养出来的,无忧哥哥对她好,她也会对他好的,尽管她…… 可今日老伯说的这番话却是深深地触动了她的心。 看着老伯幸福又骄傲地说出这番话,她是真的羡慕,却也有丝不甘。 因为她怕……她与莫无忧终究不是彼此对的那个人,她怕他们走不到老伯和阿婆的这个阶段。 第一次,孟芙蕖对这门已经拍板的婚事产生了怀疑。 她虽然喜欢无忧哥哥,可她对无忧哥哥的喜欢就像她对他的称呼般,是对哥哥的喜欢。 她是把他看成了她的哥哥,她的亲人,除此之外,再无其它了。 可如今却因为这样一门婚事将他们两个人绑在一起,日后要他们像夫妻一样生活。 孟芙蕖心里不禁怀疑,她真的要这样子嫁给她不喜欢的人,与之相敬如宾,凑合着过一生吗? …… 小贩又笑:“夫人哪里用的着羡慕老朽啊,只要您和公子,你们彼此都互相珍惜着对方的爱,那未来,您和公子就会是最令人羡煞的那一对。” 闻言,孟芙蕖第一次正视了坐在她身边的这个男人,正视了他嬉皮玩笑下藏着的真情。 他吗? 容越?蠢男人? 他们两个人? 她从未想过这些…… 她从未想过她和容越会怎么样,毕竟,他们两个根本就不是一类人。 一个,高高在天上,一个,卑微如尘埃。 尽管他总是嬉皮笑脸的叫她娘子,还说什么喜欢她,不想她离开他的话,可她从未当过真。 可此刻,孟芙蕖却清晰地感觉到了来自她身边的男人手心的温度,他正在用他的温度在慢慢地温暖着她。 第一次,孟芙蕖心中有丝奢望。 一瞬间,她的眼神开始变得幽深了起来。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这样的梦该不该做,这样的奢望该不该有…… 见此,小贩又看向了注意力一直都放在孟芙蕖身上的容越,道:“公子,人这一生,能碰到一个喜欢的人不容易,能与喜欢的人成亲在一起生活更是不容易,你们两个既然都如此幸运,遇到了对方还嫁娶了对方,可一定要珍惜啊!” “老伯放心,我会的。”似是许诺般,话是对着捏泥人的小贩说的,容越看的人却是孟芙蕖。 从第一次见到她,长街上那意外的一眼,他便已决定,此生一定要娶她为妻,一定要珍惜她,一定要对她好。 “那就好,有缘人相遇相守难,愿你们二人相知相守易……” “……” 二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 孟芙蕖看着容越的侧脸,一双眼睛却突然间溢满了泪水。 就是他了吗? 真的就是他了吗? 孟芙蕖依然在沉思,然而容越的视线却都放在了泥人的身上。 虽然如此,他却还是时不时的回过头来和她说一两句话,“娘子,你快看老伯做的这个泥人,就快成了,你看这脸,多像你啊!还有这眉,这眼……哪里都像,不过……” 闻言,孟芙蕖连忙擦了擦泪水,不敢让容越看到,随后才淡淡出声询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说着,容越眼里的光芒突然就暗淡了下来:“不过,娘子,等这个泥人做好了,我就不能送给你了,我要自己留着,这样,我就能时时刻刻都把你带在身边,再也不担心你会离开了。” 他的话,就似扔进水里的那颗石子般,在孟芙蕖的心里掀起了一阵阵涟漪,让她的心久久都无法平复。 她从未想过,他竟然对她的感情…… 她从未想过的…… 然而容越的眸子也越来越深,深到孟芙蕖都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了,因为她怕,一不小心,她就会陷进去。 妙书屋 第81章 落荒而逃认错人 果然,孟芙蕖最终还是撑不下去了。 因为,容越的目光越来越炽热,就算她不去看他,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投注在自己身上的关注。 “那个,我……” 孟芙蕖原本已经想好了,借有事当离开的说辞了。 她也都想好要怎么说了,可当她与容越目光对上的那一刻,孟芙蕖忽然就不知道她到底要说什么了。 人愣住了,也懵了,再开口时,说话也变得支支吾吾,不知所言了。 “你怎么了?娘子。”容越担忧的看着孟芙蕖,温柔的开口问道。 “没,没事。”孟芙蕖回过神来,摇摇头:“就是我……我……我突然身体有些不舒服,那个,我……我……我就先回去了。” 顿了顿,孟芙蕖似是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又继续道:“那个,现在时间还早,你就陪着寻儿好好玩一玩,逛一逛吧,她难得能出府一次,又难得能碰上今日这样的热闹,她最是爱热闹了,你是她大哥,一定要陪她玩尽兴了,别让她有遗憾。” 她原本今日是准备陪着容寻那丫头好好玩一玩的。 可事出突然,她突然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 她好像是病了,身上热热的,心也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所以……所以她就没有办法陪那个小丫头玩尽兴了。 可这小丫头难得出来玩一次,她不想扫了她的好兴致,所以左思右想,孟芙蕖终于决定,便把这个陪小丫头玩,极为重要的事情交给容越了。 他是容寻的哥哥,从小又那么疼她,一定会让她玩尽兴的,把此事交给他,她很放心。 当然,也不全是为了容寻,她也是有私心的。 如果不拿小丫头当借口,他是一定要跟着她一起回去的,可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静静,静身静心。 唯有离他离得远远的,她才能静身静心。 容越见孟芙蕖如此,自是她是何意,微叹了口气,他道:“有云浮陪着寻儿,寻儿一定会玩的很开心的,至于我,你身体不舒服,我陪你回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闻言,孟芙蕖心里暗骂一声不妙。 尽管心里已经翻腾越海了,可她面上仍然要强装着镇静,不能让容越看出一丝她的心情变化。 “不,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的,容越,你还是去陪寻儿吧,她今天心情不好,她想她的母妃和父王了,你多陪陪她吧,这个……也许也只有你可以了,云侍卫不行的。” 孟芙蕖之所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甚至不惜把他的母妃父王给搬出来,就是想让容越彻底打消陪她回去的念头,转而去陪容寻。 “可是……” “没有可是,我先回去了。”说完,孟芙蕖不再耽搁,撒腿就跑了。 没一会儿,便消失在容越面前,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容越岂不知孟芙蕖是话里有话,还有她的真正心思是怎样的,所以也就顺了她的心思,没有起身去追了。 他不想逼她作出反应,因为他怕,把她给逼急了,她就越想逃离他。 可他不去追人,也不代表着他就放心孟芙蕖一人回去了,于是他又对着暗卫下达了一个手令,要他们护着她平安回去。 等把这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容越这才安心地坐下来,继续耐心地等着小贩给他们捏泥人了。 …… “公子,你不去追夫人啊?”见此,泥人小贩乐呵呵的笑了,一副他懂,他很明白的意思。 “不了,她不希望我跟着……” “公子懂什么?女人们都是这样的,最是喜欢口是心非了,嘴上说不想,那就是想了,就拿您夫人来说,嘴上说不想你跟着,那便是想你跟着了,公子真不去追啊,如此夫人应该会生气的吧!” “真的是这样的吗?”容越一脸疑惑。 所以说,娘子说不想他陪她,那便是想他去陪她了。 所以,她还说什么要他去陪寻儿逛街游玩的话,其实,她是不想让他去陪寻儿的。 是……这样的吗? “当然了。”闻言,泥人小贩一脸颇有经验的样子,他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豪爽道:“我敢打包票,不仅天下女人如此,您夫人也一定是这样的。” “可是……”他方才看娘子的样子,似乎是真的不想他陪啊。 还有她说那话时,何其真挚,一点儿也不像是假的啊! “公子,您听老朽的,毕竟,老朽也曾年轻过,也是从您这个年龄过来的。” “我那个时候啊,刚成亲不久,跟你一样,也是没什么经验,什么都不懂。” “有一次,我家老太婆说不用我陪了,我就真的没有去陪她,而是去做别的事情了,结果等我忙完回来了以后,老太婆就把门给反锁了,把我关在了门外,不许我进她的房间。” “后来好几天也不理我,也不同我讲话,后来,我才知道,老太婆当时说的是反话,她是想我能陪着她的,可惜我当时没有听出她话里的真正意思,以至于走了好多错路的,公子,您听老朽的,绝对能少走好多弯路的。” 天下女子都一样,他家老太婆便是如此,想必那位夫人也是一样的。 他也是觉得跟这位公子有缘,这才与他说了这么许多的。 容越还有些迟疑,虽然老伯与他说了这么多的话,也给他举了自己的例子。 可他觉得,他的娘子跟世间那些普通的女子不一样,不能用一般而论的。 “哎呀,公子,你快去追吧,去晚了,小心你家娘子生气,还有啊,生气是小,若是把你也给关在了门外,不许你进屋,那事情便大了。” 泥人小贩心想,这位公子看着也像是个聪明人啊,怎么做起事来却又如此愚笨呢。 他把话都给说的这么明了了,他还不懂他是什么意思吗? 真要等他娘子生气了,他才明白吗? “得嘞,您的泥人也给捏好了,公子,你快带着泥人回去吧,定能哄得你娘子开心的。” 他年轻的时候,只要老太婆一不高兴,他就给她捏泥人,各种各样的,她见了泥人,便笑了,想必这位夫人也是如此的。 “好吧,那我这就去追,谢谢老伯提点。”泥人小贩说了这么多,终于打消了容越心里的那丝迟疑了。 老伯是过来人,如今夫妻两人又过的这样和睦幸福,听他的,一定没错的。 想了想,容越不再迟疑,拿着捏好的两个泥人,便去追孟芙蕖去了。 …… 孟芙蕖终于从容越那里逃脱了,只是她却没想着要回驿站去。 她想好好地静一静,既是静一静,那便不能回驿站去了,那里全都是容越的味道。 只是,她才刚走了没多久,天就开始下起了零星小雨。 后来,雨越下越大,没有办法,孟芙蕖也只好去廊下避雨了。 今日这场雨来的意外,毫无征兆,所以许多人都被困住了,其中,既有孟芙蕖,也有一青衫男子。 孟芙蕖抬头观雨,雨越下越大,看样子,短时间里也停不了了,那她只好等雨停了再走了。 因雨被困在廊下,又实在无聊,孟芙蕖便抬眼四处看了看。 只是当她的视线略过那青衫男子的时候,孟芙蕖一愣,这……这男子看着觉得好生熟悉啊! 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孟芙蕖虽然心中觉得熟悉,可她又想不起那人是谁,也不敢贸然打扰,遂只能小心的偷偷看着。 青衫男子好似有什么困扰的事情,只见他淡然的脸上,眉头轻蹙着。 这种熟悉的感觉也越来越深…… 孟芙蕖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上前一步,轻拍了一下青衫男子的脊背,高兴的唤道:“无忧哥哥。” 没错,看这身形,气质,无论是哪里,怎么看都像莫无忧。 只是之前她没看到他的正脸,也不敢贸然上前去相认。 可此刻,这种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强烈到孟芙蕖自己的脚都不受控制了,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突然就朝着他走过去了。 那青衫男子转了头,脸有些苍白,长长的剑眉,高挺的鼻子,深邃的让人瞧不清眼睛,让人初看之下觉得十分的惊艳。 青衫男子抬头眼来,望向了孟芙蕖,眼中却是漫天的冰霜,让周围的温度瞬间就冷了下去。 孟芙蕖嘴角的笑容微微地打了个突。 尴尬! 她……她竟然认错人了,这哪里是什么无忧哥哥,分明是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不过,这人看着与无忧哥哥长的好生相似啊。 在他那样的目光下,孟芙蕖有些稳不住身形了,她只得转过了头,对着青衫男子微微欠了欠身,满含歉意的开口道:“抱歉,公子,是小女子不小心认错人了,错把公子当成我的一个朋友了。” 那青衫男子愣了愣,沉默了片刻,嘴角才缓缓勾起一抹冷笑来:“无妨,叶有相同,人有相似,大抵是我与姑娘的那位朋友长的实在是太像了,所以姑娘才会把我给认错的。” “多谢公子体谅,着实是您与我的那位朋友长的太像了,小女子才认错的,真是不好意思啊。” 孟芙蕖也未想到,这世上竟有如此相像的人。 只是,这二人一开口,她便能很快就分出谁是她的无忧哥哥了。 无忧哥哥温润如玉,待人很是温和,可这青衫男子冷若冰霜,看着却不似无忧哥哥那么好相处。 妙书屋 第82章 廊下避雨,似是故人 那青衣男子似是有些没料到孟芙蕖会这么说,有些诧异,顿了一顿,突然就哈哈哈大声笑了起来,只是眼中冰霜未褪:“姑娘如今,倒是与往日里瞧着不怎么像了,也是,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人走茶凉,人回茶已味,实属正常。” 闻言,孟芙蕖拢在袖中的手猛地一颤。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人走茶凉,什么人归茶已味,还说什么她与往日里不像了。 他以前认识她吗?他以前见过她吗? 若是没有的话,他又怎么知道,她以前是怎样的,现在又是怎样的,以前和现在又有什么分别。 “公子以前见我吗?或是认识我?”孟芙蕖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听青衫男子这样说,就越发的好奇。 更何况她本来就觉得这青衫男子有种熟悉的感觉,虽然因着他的神情,心里有些怯怯的,却也终是鼓起勇气问出了口。 “不曾。” 豪爽,利索,不带一丝迟疑,几乎是想都没想,孟芙蕖话音落下的那时,青衫男子这话便脱口而出了。 不曾? 那他又为何要那样说? “姑娘怎么这么看着我?”青衫男子的目光定定地落在了孟芙蕖的脸上,让她避无可避。 孟芙蕖咬了咬唇,面色有些苍白,带着几分慌乱地转过了头,袖中的手更是握得紧了一些,她道:“没事,只是看着公子觉得有些熟悉,好似以前在哪里见过,可却又想不起来。” 孟芙蕖说完,心里的不安越来越甚,也不等青衫男子有何反应,就急忙转身快步离开:“我还有事,就不陪公子闲聊了,告辞。” 身后的青衫男子微微眯起了眼,捏紧了手中的玉佩,眸中弥漫开一抹冷意,半晌,才微微翘起了嘴角:“想不起来了?忘了?有意思!不过,就算是你忘了,本公子也不会忘了你的。” 青衫男子身后的侍从望着孟芙蕖离开的方向,摇了摇头。 唉…… 大小姐竟然忘了公子?不记得公子了? 可是公子此程过来就是专门来寻大小姐的,纵使她已经忘了,公子也是来寻她的。 可她忘了,这可怎么是好? 十四真的不知道,这与孟芙蕖而言,是福还是祸啊! “十四,回府。”青衫男子冷声吩咐着,抬起手就将那玉佩给扔到了地上。 …… 雨下的实在是太大了,天色又暗,路上根本就无法行走。 待远离了那男子,再也看不到那男子的身影后,孟芙蕖便停了脚步,在一家茶楼停下身来。 眼下,她四处望了望,能歇身的,离她又最近的也只有这家茶楼了。 进了茶楼,孟芙蕖在一旁的板凳上坐了下来,叫了小二上茶,自言自语道:“呵,幸亏本姑娘机灵,一发现事情不对就跑了,不然那还得了,可是那人……” 那青衫男子到底是谁啊? 她怎么觉得和他真的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可他明明也说了,以前并不曾见过她的呀。 可她又为什么觉得这人熟悉的很,好像以前认识。 说认识吧,偏她又想不起那人是谁,只是觉得熟悉,却是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客官,你可还想再点些什么?”小二掂着一壶茶乐呵呵的朝着孟芙蕖走来。 “嗯……给我上一壶竹叶青吧!”孟芙蕖漫不经心的道。 说完,她抬眸看向外面,却正好看到不远处的茶楼门口,站了两个人。 是他们。 自从那日在集市上,容寻叫了这二人出来,从那以后,他们两个人便光明正大的跟着她了,也不躲不藏了。 只是,他们从来都不上前,只是远远地跟着。 今日,他们两个也跟了她和容寻一天了,当时她心情好,也没觉得有什么。 可眼下她心情很是不好,这两人又是容越派来的,看了他们两个,她顿时心情也就越发地不好了。 “小二,你过来。”孟芙蕖对着小二招招手,随即取出一锭银锭子吩咐道:“这个给你,你去把站在门口的那两个人给我请过来。” “得嘞!”有银子赚,小二极为爽快的便答应了,随即便去茶楼门口请人去了。 只是很快,小二便回来了,但那两个暗卫并没有随着他一起过来,仍然直直地站在门口。 因为没有请来人,也就是孟芙蕖吩咐的事情他并没有做到。 所以小二回来后,就把银子还给了孟芙蕖,并满脸歉意的道:“对不起,姑娘,我给你请不来那两位公子,事情也就是没有办成,我虽然爱财,可这银子我也不能收,还给您,您且收好了。” “哦?”孟芙蕖也是第一次遇到像小二这样的人,忍不住赞扬道:“这位小二哥可真是不一般,虽然爱财,却取之有道,真真是个君子,如此,想必您的东家也一定是个不一般的人了,若有机会的话,还真是想见识一番。” “姑娘谬赞了,十一只是跟着公子时间久了,这才跟着公子学了这么点儿,这不算什么,要说君子,我们公子才是个真正的君子,等有机会的话,还真是想为姑娘引荐一番,只是,我们公子不喜欢见外人,所以……” 他们公子不喜欢见外人,无妨,反正她也没有真的想见他们公子的意思。 孟芙蕖正欲开口说无妨,却有一道让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声音在茶楼里响了起来,冷漠,还带着几分不屑:“无妨,十一,你先下去吧!这位姑娘既然想见我,那我便见一见她吧。” 是他,青衫男子。 竟是他,他竟然是这间茶楼的主人,那她刚刚……真是可笑。 孟芙蕖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目光一直落在远处不知名的东西上,并未看向她。 正欲开口,却又听得青衫男子道:“姑娘不是说想见我吗?如今见了怎么又不说话了?” 被他的话弄的心慌,孟芙蕖只得匆忙道:“无,无事了。” “小二,结账。”孟芙蕖高声呼喊十一,谁知等了半晌,十一也不曾出现,奇怪的是,这间茶楼也一直都不曾有客人到来,除了仍然直直地站在门口的两个暗卫外,一楼大厅,再无他人。 “姑娘急的是什么?这茶要慢慢品才是。”青衫男子开口,悠悠的说了一句话。 “不用了,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你是这里的公子,那账结给你也是一样的,诺,这是茶钱,你收好了。”孟芙蕖从荷包里掏出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便匆忙的要离开。 青衫男子面色沉静,连头都未抬,只淡淡地应了声:“姑娘两次见到我都是有事要离开,不知姑娘是真的有事还是在故意逃避?” 青衫男子咄咄逼人的话让孟芙蕖十分不悦,可是只要她一和他待在一起,心里便十分的不安。 所以,她也就再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计较他的话了,她现在,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公子说笑了,我是真的有事,并不是故意要逃避什么,再说了,你我并不认识不是吗?既不认识,我又何必要避你。”孟芙蕖笑道。 “不认识?”青衫男子喃喃道,就这么怔在了原地,一动不动的,“不认识?好一个不认识!” 孟芙蕖一怔,面色微微有些呆了。 他,似乎很伤心? 可是他刚刚也亲口说了,以前他们并不曾见过啊。 既不曾见过,那便是不认识,既不认识,他又何故这样……奇怪? 难道她和他以前真的认识? 可若真的是那样的话,那为什么她却一点印象也没有呢!可若不是,那点儿莫名的熟悉感又该怎么解释呢! 还有这点儿恐慌,初见时,只觉得熟悉,后来与他再说话,便觉得心直发慌,这又是为何? “不好意思啊,我幼时生过一场大病,许多事许多人都不记得了。”孟芙蕖咬了咬唇,便径直开口道,“若是我与公子以前真的是相识的,那我忘记了公子,还请公子不要计较。” 她没说谎,她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她幼时,的确是生了一场大病,好多人好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青衫男子这才回过神来,抬起眼来看向了孟芙蕖,喃喃自语道:“生病?幼时?” “是。”孟芙蕖点点头,淡淡答道。 青衫男子闻言,微微蹙了蹙眉,似是有些恼羞成怒,高声道:“十一。” “公子。”十一听到青衫男子的呼唤就赶紧从里面跑了出来,却不敢抬头去看青衣男子,只是心虚的低下了头,他道:“公子唤十一做什么?是有什么事吗?” “无事,下去吧!”青衫男子叹了口气,泱泱道。 孟芙蕖向青衫男子看去,直觉得他周身都缠绕着一股悲凉,心中一动,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青衫男子也一直都不曾开口说过话。 看了看时辰,天色真的已经不早了,她该回去了,再不回去,那蠢男人又该…… 所以,孟芙蕖便开口向他请辞了:“我还是那句话,请公子不要计较,也不要放在心上,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妙书屋 第83章 担忧 青衫男子神色未变,只是静静地摇了摇头,随后出声应道:“嗯,我不会计较的,时间确实是不早了,你就先回去吧!至于……” 说到这儿,青衫男子停了下来,朝着孟芙蕖深深地看了一眼,才又继续说道:“至于记得不记得,或许真的是天定的缘分,也许,我也是时候该醒过来,不该再沉迷了,毕竟……” “呵!”男子冷笑一声,原本身上那十分耀眼令人无法忽视的光芒瞬间消失,转而显现出一丝失望,“毕竟我如今这个样子,想必有很多旧识的人就算是记得我,也不愿意认我的。” 闻言,孟芙蕖抬眸向他看去,一看便惊了。 只见他坐着轮椅,与不久前,她在廊下避雨时,见到的那个青衫男子已是大有不同。 当时见到他的时候,她心中就觉得有些奇怪,这时,却终于知道他奇怪在哪儿了。 他竟有腿疾。 而她从未有过想要打趣亦或者是取笑他的意思,听他这么一说,孟芙蕖身子微微一顿,连忙开口解释道:“对不起,我没有要取,我只是……”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青衫男子便已经转身离开了。 孟芙蕖看着青衫男子的背影,后半句话却是卡在了嘴里,怎么也说不出口来了。 她真的不是故意不记得他的,她真的是幼时生了场大病,将什么都给忘记了。 她真的不是他嘴中说的那种,因为他这幅模样,而故意认他的这种人,她…… 可是一切已然都晚了,他分明是已经误会了她,她该怎么跟他解释呢! 孟芙蕖蹙了蹙眉头,心中隐约有些难受。 她方才的确是故意在逃避他,可那也只是因为,她只要一和他待在一起,心里便直发慌,所以她才下意识的想要逃避的,可是她却从未想过取笑他,甚至是伤害他的。 可她还是间接地伤害了他…… 也不知道他和她以前究竟是什么关系,她到底忘记了什么。 也许他们以前真的是认识的吧。 孟芙蕖有些失魂落魄地出了茶楼,孤零零的站在街上,心不在焉的看着过往的行人。 容寻他们二人游玩归来,乘马车回驿站,远远的看见了孟芙蕖,便叫停了马车,见到她这个模样,容寻便连忙上前关切地问道:“孟姐姐,你这是怎么了?王兄他人呢!怎么没跟你在一起?是不是他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去帮你出气。” “无事。”孟芙蕖摇了摇头,沉吟了片刻,才抬头看向了容寻,淡淡开口道:“寻儿,如果一个人是你应该记得的,可你却不小心忘记了他,还让他意外发现你忘记了他,他很伤心,你该怎么办啊!” 虽然至今孟芙蕖都对那青衫男子仍然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可她看他那样难过的样子,心里也忍不住难过。 她想,他们以前应该是认识的,不仅如此,他还极有可能是她很重要的人。 容寻一怔,不知孟芙蕖为何会有如此一问,心下觉得奇怪不已。 孟姐姐这是怎么了,怎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啊,王兄他人呢,怎么没有陪着孟姐姐,难不成他们两个人又吵架了。 沉吟了片刻,容寻才轻声应道:“孟姐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是不是病了?王兄呢,他刚刚不是跟你在一起的吗?他人呢,怎么不陪着你啊!他去哪里了?” “真是过分,枉我费尽心思给他牵媒拉线,他却一点儿也不珍惜,哼,下次再也不帮他了。” 孟芙蕖仍然是心不在焉的:“寻儿,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是那个人,而那个被你忘记的人是你的朋友,而且还极有可能是对你而言十分十分重要的人,而你因为一些事情不小心忘了她,你会原谅她吗?” “啊?”闻言,容寻直接傻眼了。 孟姐姐说的话她怎么有点儿听不懂啊。 什么被她忘记的人是她的朋友,什么她会原谅她? 虽然她也很想帮孟姐姐,想要帮她解疑答惑,可她,她真的是无能为力啊。 且不说这个,就说她自己,因为她的郡主身份,从小到大,那些所有接触她的人都是为了这个原因,所以,她并没什么特别好的朋友,也不知道如果这种事情落到她身上,她会不会原谅那个人。 但若真的是特别好的朋友,她忘了自己,心里肯定是会特别伤心的。 想了想,容寻便这样回答了,“孟姐姐,寻儿没有朋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这个问题,也不知道这事放在我身上,我会不会原谅那个人,不过,心里肯定是极其难过的,这种难过,也许会伴随一生,就算以后好了,也会在心上留下伤口的。” “极其难过,留下伤口?”孟芙蕖喃喃道,好似没听懂容寻的话似的。 “是,所以,如果真是对自己很重要的人,还是不要轻易忘记的好。”容寻点点头,十分严肃的又道。 孟芙蕖闻言,抬眸朝容寻看去,她仔细的咀嚼着容寻说的话,心里一点点失望。 所以,因为她幼时的意外,导致了她不小心忘记了那青衫男子,一定是伤害到他了。 怪不得他会那个样子说话。 怪不得他会生气的拂袖离去。 怪不得他最后脸上会展现出一丝失望。 怪不得…… 容寻说完,才发现她可能是说错话了,再看孟芙蕖那一脸的失魂落魄,心中便更加确定了。 所以,孟姐姐口中的那个人其实是她自己。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她方才的那些话岂不是让孟姐姐心里很难过。 想到这儿,容寻忙又开口解释道:“孟姐姐,其实我刚刚说的那种只是特殊情况,是很少有的,当然,也不一定会如此的,如果那个人是因为什么事情或者是她出了事情才忘记了她那个朋友的话,我相信,她的朋友了解了前因后果,一定不会气她恼她的。” 孟芙蕖哪里能听不出容寻这话是宽慰之言,可她毕竟是一片好心,她也不好辜负了她的心意,遂笑了笑:“好了,咱们不说这个了,寻儿,你今天玩的开心吗?” “开心,今天集市上可热闹了,尤其是这夜市,虽然后来下了雨,可那也不耽误我逛着玩,孟姐姐知道,我最是喜欢热闹了,今天的集市这样热闹,我又见了好多,玩了好多,我以前从未见过的东西,可开心了。”容寻滔滔不绝的与孟芙蕖说着,她今晚逛夜市的所见所闻,高兴的嘴都合不上了。 真是太好玩了! 以后若是有机会的话,她还要再玩一次。 “开心就好!”闻言,孟芙蕖也由衷的笑了。 今日总算是有件好事情了。 容寻玩的开心,借此也可以宽慰一下她幼时就失去自己母妃父王的难过,也不免她费了这么多的心思。 不过…… 容越他人呢! 他不是应该跟容寻待在一起的吗?怎么不见他人? 虽然孟芙蕖之前只想逃离那男人,可眼下容越不见了踪影,她心里还是很担心的,担忧的话不由脱口而出:“寻儿,你王兄呢!怎么没有跟你在一起?他是先回府去了吗?” 容寻讶然:“王兄不是应该跟孟姐姐在一起的吗?怎么,姐姐没见王兄?” “没有啊。”孟芙蕖摇摇头,“我之前身体有些不舒服,便想着先回去休息了,便跟你王兄分开了,可惜后来我被雨给拦了脚步,但你王兄应该是去寻你去了,他知道你今天不高兴,特意去找你去了呀。” “可是王兄并没有来找我啊,寻儿还以为他是跟孟姐姐在一起。”容寻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糟了!王兄既没有去找孟姐姐你,也没有来找寻儿我,他会不会是出事了?” 容寻会这样想,也很正常,毕竟,以前容越就经常被人刺杀,受伤什么的都成家常便饭了。 容寻这么一说,一旁的云浮也吓得胆战心惊,坐立不安的了。 殿下的武功是还不错,可是双手难敌四脚,若真有人来刺杀,他不一定能安全脱困。 以前是因为,总有他和云沉在容越身边守着保护着,所以,他也很少受伤,就是受伤,也只是一些皮肉伤,没什么要紧。 然而今日,云沉出城去办事去了,他则是陪着郡主上街游玩去了,那殿下身边就一个人都没有了,就这样失了踪迹,着实是让人担心。 “糟了,郡主,我们赶快回府去看看吧,此次我和云沉都不在殿下身边,我担心他会出事。” 云浮此言一出,不仅是容寻被吓懵了,就是孟芙蕖也被吓得脸都白了。 他……他不会是真的出事了吧! 应该不会的吧。 他毕竟是个王爷,就算没有云沉云浮在身边,想必也还有许多暗卫在他身边悄悄跟着,暗中保护他的吧。 就像近些日子来,一直悄悄都跟着她和容寻的那两个暗卫般。 “啊?那云侍卫,我们赶紧回府去看看,毕竟王兄一向都不喜欢他人跟着,他的安危一直都是由你和云沉二人负责的。” 闻言,孟芙蕖的脸就更白了,几乎是一点儿血色都没有。 他不会是真的出事了吧! 他若是真的出事了,她会内疚自责的,毕竟是她不要他跟着的,要他去找容寻的。 若不是因此的话,跟着她的那两个暗卫就也可以保护容越了。 妙书屋 第84章 神助攻 越想心中越害怕。 这么想着,孟芙蕖真是一刻都在马车上待不住了。 她好想像鸟儿一样长一双翅膀,快速地飞回驿站里,看看容越是否安全。 如果今夜他真的出事了,那都是她的责任。 她不怕担责任,她只是真心的并不想让容越出事。 “云侍卫,麻烦你,能不能跟马夫说一声,让他再走快一点儿。”孟芙蕖急急地道。 闻言,车外的马夫便立即接话道:“里面的各位主子,不是小的不想走快点儿,只是今夜这雨下得实在是太大了,为了诸位的安全,小的也只能稳妥驾驶了。” 容寻虽然也担忧容越的安危,可她毕竟以前已经见过不少这种事了,所以就不似孟芙蕖那样,急的六神无主,不知所措了。 “孟姐姐,你别担心,王兄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只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容寻还怕宽慰不了孟芙蕖,便又道:“孟姐姐,其实啊,你不知道,王兄他可厉害了,这种事情以前也经常发生,可王兄每次都能化险为夷,安全归来,真的,你别担心。” “再说了,眼下我们还没有见到王兄,没见到他人也不能代表他就是出事了呀,我相信,王兄一定会没事的。” 本是安慰之言,孟芙蕖听了,心中却更加无法安定。 这种事情不过是发生一次,就把她吓成这个样子,真不知道,以前,容越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容寻一看她的话并没有起到宽慰孟芙蕖的作用,反而还惹的她心里更加担忧,难过,便给一旁的云浮递了个眼神,示意他说两句。 见此,云浮立即附和道:“郡主说的对,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什么事的,孟姑娘不必太过担心的。 再说了,就算是从前,我与云沉都待在殿下的身边,可有好几次,都还是殿下救了我们兄弟呢,殿下武功高强,孟姑娘不必担心。” 孟芙蕖耷拉着头,不语。 容寻和云浮说的这话是真的还是劝慰之言,她哪里能听不出来。 可就算他再厉害,遇了事,双拳难敌四脚,怎能不让人担心。 但此刻,孟芙蕖心里也就只能盼望着,他们说的这话是真的。 但愿真如他们所说,容越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事的。 “孟姐姐,你……” “我没事,放心吧。”孟芙蕖淡淡的应了声,便闭上了眼睛。 只有这样,她心里才能安静一下,她才能不胡思乱想,她才能保持她该有的镇静和自若。 可就算她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是多么的淡定自若,可她的手还是出卖了她。 因为担心,她的手开始控制不住的发抖。 容寻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她也实在是想不出什么话来劝慰孟芙蕖了。 为今之计,只有让孟姐姐快点儿见到王兄,确认他安全无虞,这对她而言才是最好的劝慰。 幸好,没一会儿,雨就下得小了一些,见此,容寻连忙出声催促道:“大哥,我们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很急,还请您行个方便,走快点儿。” “得嘞。” …… 驿站。 马夫才刚将车给停下,车子还没停稳,孟芙蕖就急急地从车里面钻了出来,直接蹦下车子。 因为蹦的太急,便崴了脚,可她完全没顾着去查看自己的伤口,就这样一趔一崴着朝着府里面去了。 容寻见此,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王兄不会出事的。 而她刚刚之所以那么夸大言辞,说没有云沉和云沉在身边,王兄可能是出事了,只是为了让孟姐姐担心王兄。 她只是觉得孟姐姐和王兄的感情,这么久了都还没有什么进展,心里着急,所以想要帮一帮他们。 可她没想到,孟姐姐一听说王兄可能是出事了,竟然担忧成这样。 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不说,刚刚她因为心急跳马车还崴了脚…… 她不是有意想骗她的。 “云侍卫,我是不是做错了?” “哪里错了?” “我不该骗孟姐姐的,我不该骗她,说王兄出事了,令她担心的。” “郡主,您要是错了,那属下岂不是更错了,毕竟我刚刚在马车上说了那些话,那我就是帮凶了,明知您错了不纠正,反而还跟着您一错再错,论责任,我的责任比您更大。” “可是……” “郡主,属下明白,您心意是好的,您只是想帮帮他们,不过好在殿下并没有真的出什么事,您就别多想了,今天也累了一天了,快些回去休息吧。” “哦。” …… 孟芙蕖虽然崴脚了,可她努力撑着,又加快了速度,所以很快便走到了容越住的院子。 可屋子里却是一片黑漆漆的,也没点灯。 孟芙蕖并不能看清屋子里是否有人,只能踌躇着开口:“殿下,您在屋子里吗?” “……” 回答她的却是一片寂静。 孟芙蕖想着,是不是她刚刚说话的声音太小了,所以容越没有听到,便鼓起勇气又开口道:“殿下,您是已经睡下了吗?” “……” 回答她的仍然是一片寂静。 “殿下,其实,我不是故意要扰您休息的,我只是担心您,害怕您会出事,所以这才冒昧过来的,殿下,我……我也不是说非要看见您,如果您真的没有什么事的话就给我说一声,这样我也好放心。” “哎呀,孟娘子您可回来了,您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您啊,这天黑了,外面不安全,下次,孟娘子还是早点回来吧。” 这次,虽然有人回话了,却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容越,而是碰巧路过的窦阿婆。 “我知道了,阿婆,谢谢您,今日只是因为一些事给耽搁了,所以才回来的晚了,下次,我不会再这样了。” “那就好。不过,这夜里天凉,孟娘子怎么穿的这样单薄啊,衣服还湿了,快回去换件衣服吧,可千万要小心着了风寒。” 窦阿婆见孟芙蕖穿的如此单薄,衣服也都湿透了,想必是淋着回来的,不由地心疼道。 “阿婆。”孟芙蕖轻轻地唤了窦阿婆一声,伸出握住了她的手:“我没事,不信你摸摸,手还是暖和的。” “那就好,不过,姑娘家身子娇贵,下次再出门,娘子可要记得多带件衣服还有雨伞,免得再淋了雨。”窦阿婆不放心的又嘱咐了一句。 “我记下了,对了,阿婆,您怎么这么晚还没回去啊!” “嗯,今天下了雨,阿婆也没有带伞,这才被拦了脚步,不过这会儿子我家老头子应该已经收了摊,想必他很快就会来接我了。”说这话时,阿婆脸上全是笑意。 “阿婆,芙蕖真羡慕你。”孟芙蕖由衷的感叹了一句,后似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便又道:“阿婆,对了,今日你一直待在府中,没有出去,那么……你有没有见过容公子啊,按照时间,他应该是回来的比我早的多。” 孟芙蕖原本是刚刚就想问的,只是她一路走过来,都没见到什么人,窦阿婆便是她回府后见到的第一个人。 “哦?娘子是说您相公啊!” 闻言,孟芙蕖的脸上很明显的有了一起一丝表情变化。 看样子,窦阿婆应该是见过容越了。 “这个点儿,应该已经回来了吧!不过阿婆也没有见到他人,娘子还是自个儿回屋去瞧瞧吧。” 不过这抹欣喜并没有持续多久,孟芙蕖便被窦阿婆的后半句话给泼了一桶冷水。 没有见到他人? 难道是还没有回来? 那岂不是…… 不敢再多想,孟芙蕖撒腿就跑,边跑她心里还边琢磨着。 难怪她刚刚一路走过来都没有见到什么侍卫。 平常这驿站里,各个出口都守满了人,难怪今天会这样反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 能让这些侍卫一同消失不见了,恐怕也只有那一个人了。 如此想来,一定是容越出事了。 “诶,孟娘子,您又去哪儿啊?” “……” 留给窦阿婆的却是一个急促的背影,这个背影,也很快就消失在她眼前。 …… 书房。 容越坐在一侧,看着寒总督,眉目带着几分疑惑,随即开口问道:“寒大人,这位是?” 容越在夜市听了泥人小贩的话,便连忙带着泥人去追孟芙蕖。 谁知人没有见到,他刚一回府,便有人来通报,说是柳州城寒总督上门拜访。 寒总督是直辖柳州城的大人,容越不好不见,便在书房接见了他。 谁知,他们才聊了没一会儿,便有一女子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 寒总督听了,笑着答道:“回殿下,这便是小女寒沁月,小女鲁莽,还望殿下见谅,月儿,还不快过来见过越王殿下。” 越王殿下? 闻言,寒沁月这才敢抬起头来,仔细地去打量容越。 好俊俏的公子啊! 他身着一身墨色的袍子,皮肤白皙,他星眸微闪,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微勾起,好看的五官拼凑在一起,毫无违和感。 寒沁月微微垂下了眸子,继而恭敬地对着容越行了一礼:“小女寒沁月见过越王殿下,殿下万福!” 除了刚刚她突然闯进书房来,容越看了她一眼外,就再没有看她了。 他轻轻挑眉,继而开口淡淡道:“寒小姐免礼!” 话音刚落,便又有一女子冒失的闯了进来,不过,这次闯进来的人却是容寻,她急的直嚷嚷:“王兄,不好了,孟姐姐出事了!” 妙书屋 第85章 郡主护短 话音落下,容寻这才发现书房里面来个客人,不仅王兄在,还多了两个人。 这下子,容寻就都明白了,为何刚刚屋外的侍卫都欲言又止的看着她了,原来如此啊。 可是只要他们与她说明原因,她肯定就不会硬闯的啊! 都怪他们不说,就算王兄怪罪下来,她也是只能承担一半责任的。 只是,这书房对王兄而言,向来都是很重要的地方,他从来都不会轻易让人进来的。 就连她,贵为郡主,王兄的亲妹妹,也没有进过几次啊! 所以,他今日肯在书房里招待这客人,而不是大厅,显而易见这来客是有多尊贵了。 可是比起这个,容寻注意最多的却是,来客为一男一女,男的年长,而女的则年轻。 男的好说,想必也是跟王兄一样,同为朝廷的命官,知道王兄来了这柳州城,所以特意登门拜访。 只是这姑娘嘛……就有点儿不太好说了。 一年长的男子带一年轻的女子夜深来府中拜访王兄,偏这姑娘还长的如此貌美如花的,一看这来人的动机就不纯。 只要是存了不好的心思的人,那便都是坏人。 就算他们身份再尊贵又如何,再尊贵还能尊贵的过她去。 她可是郡主! 当今皇上亲封,一等郡主,身份尊贵,家族显赫。 要说尊贵,那没有人比她更尊贵了。 再看这姑娘夜深来访,却还如此地用心打扮,一看就是不怀好意。 看来他们不是想用这姑娘勾引王兄,就是有攀龙附凤之心了。 不行! 王兄是孟姐姐的,王妃之位也是孟姐姐。 谁也不能跟她的孟姐姐抢。 想抢王兄吗? 可以,先过了她这关再说吧。 容寻在心里琢磨了这么多,这才恍然想起来,她急急地来找容越,是所为何事了。 对了,是孟姐姐的事。 她可要跟王兄好好谈一谈孟姐姐的事。 经过今天晚上的试探,她已知晓,孟姐姐对王兄的心思。 以防夜长梦多,她可要快点儿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王兄,让王兄知道,然后趁热打铁,对孟姐姐表明心迹,赶快将孟姐姐给娶回家。 “王兄,我……”这么想着,容寻兴奋地抬起头,可入目的除了那两个自请而来的客人外,已然不见了容越的身影,“咦?王兄呢!人呢!明明刚刚还在这里啊!” 寒总督为朝廷命官十几载,这看人的眼力还是有的。 他一看容寻这打扮,通身的气派还有她的行事作风,便已猜出了她的身份。 想必她便是那个让越王,桓王,两位殿下都十分疼爱的,捧在手心里怕摔了,抱在怀里怕捂坏了的,身份尤其尊贵的,皇上亲封,一等郡主昭和郡主容寻了。 听说这位郡主刁蛮任性,脾气不是太好。 虽说越王殿下已经走了,可这郡主还在,他们万不可失礼于人,让郡主对他们的印象不好。 想到这儿,寒总督立刻带着寒沁月一同起身,对着容寻拱拱手,屈膝,语气颇为尊敬的开口道:“臣寒又临携小女寒沁月给昭和郡主请安,郡主万福!” 闻言,容寻抬头轻瞄了一眼寒总督和寒沁月,心中暗暗想着,原来是父女啊! 难怪! 真是难怪! 难怪这位寒总督会夜深携女登门拜访了。 他们不报身份还好,这一报身份,容寻就越发觉得他们父女有不纯正的心思。 毕竟以前在京都王府的时候,也是有许多大臣经常夜深携女登门来拜访的。 而他们来的各各人都只有那么一个心思,那便是妄想越王妃的位置。 这样心思不纯正的人,他们王府留不得,那她便再做个好人,替王兄解决了这对父女。 可寒又临毕竟是总督,掌管柳州城,她身为郡主,也不好不给他这个面子。 得罪了他是小,若因此让他嫉恨了王兄,那便糟了。 想到这儿,容寻便笑着道:“寒大人快快请起,大人是朝廷重官,怎能对昭和行如此重的礼,昭和实在担不起。” 寒又临在官场摸爬滚打了十几年,怎能看不出容寻此话是何意。 就凭容寻的郡主身份,愿意面子上给他这个客气已经是很给他脸面了,他可不能蹬鼻子上脸。 可一旁的寒沁月就不这么想了。 她自小就被娇惯惯了,在府中向来也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便真以为容寻心里是这么想的,就抢先寒又临一步回道:“郡主说的对,爹你是朝廷命官,怎能……” 只可惜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站在她身旁的寒总督给按了一下,随后,寒总督一道冷冷的目光扫过去,寒沁月顿时就不敢再多言了。 “郡主,小女还是小孩心性,不懂事,也是被家里人给宠坏了,一时这才口无遮拦的,还望郡主不要介意。”寒又临笑着打圆场。 别说寒又临为寒沁月求情,就是他不求情,她也不会罚寒沁月的,至少此刻她不会。 “唉……”容寻叹了口气,意有所指的道:“寒大人,今日的事本郡主就不追究了,不过幸好王兄不在,不然的话,寒姑娘可就遭殃了。” 闻言,寒沁月果然变了脸色。 人人都说,这富贵险中求,可是要是真的有幸求来了富贵,那也得有命享啊! 世人皆传,这越王殿下可是令敌人都闻风丧胆的,想来一定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虽然她来时,家中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这攀上了越王殿下有什么什么好处。 这些好处也一度令她很心动,可来了这驿站,见了越王还有昭和郡主后,这心动就全没了,留下的只有害怕。 “寒大人,本郡主可是觉得你人不错,这才好心多跟你说这么一两句的,寒姑娘这性子……”说到这儿,容寻顿了顿,脸上显现出一丝为难之色,“寒大人,这有话本郡主就直说了,还望你不要介意。” “郡主客气了,有话您便直说吧,臣定当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听着。” “也罢,那本郡主便直说了,寒姑娘这性子,您下次还是看好了,别的不说,可千万不能让我王兄看见了她,您也知道,我王兄的脾气不太好,寒姑娘若是不小心惹到了他,那必定是……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容寻一股脑儿的就把这些话给说了出来,当然,说完这些话后,她还特意看了一眼寒沁月。 她的脸色果然越来越难看。 容寻嘴角微微一勾,看寒沁月这个样子,这事情应该已经成了一半了,最后只等寒又临再说句话了。 当然,有些事情,她是绝对不会告诉他们父女两个的。 例如,王兄的脾气是不太好,可那也是分人的。 再例如,王兄最近的脾气简直不要太好,自从认识了孟姐姐,脸上每日都乐呵呵的挂着笑容,对人也温柔和善多了。 再例如,王兄最近也知道怎么跟女孩子相处了…… 再例如,王兄…… 反正,最近王兄的变化真是太多了,数也数不清了。 不过这些变化,容寻心里很清楚,都是因为孟芙蕖。 若换了别的女子,王兄就不一定会这样了。 闻言,寒又临的面色也稍稍变了变,不过面上他并未表现出来:“臣多谢郡主好心提醒,臣定会好好看管女儿的。” 寒沁月原本还在担忧,她的父亲会不顾及她的性命,孤注一掷的硬要送她进越王府,眼下听寒又临这么说,心中的担忧不快顿时便烟消云散了。 这心情好了,脸上随即便挂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她就知道,她的父亲还是很疼她的! 这不,一听说越王殿下脾气不好,立即便打消了要送她进王府的念头了。 只可惜,寒沁月只顾着自己高兴,完全就没有瞧见,一旁的寒又临脸色是如何地难看了。 可她却全然不知,依然洋洋得意的沉浸在自己不用入王府的美梦里。 容寻的目光再次落在一旁的寒沁月的脸上,嘴角又是微微一勾。 今儿王兄的这朵桃花能处理的如此迅速,这位寒姑娘可要居伟功啊! 若不是她帮忙,这件事情可没有这么好处理。 若不是时机不对的话,容寻还真的想对这寒沁月说声谢谢。 心中念头刚刚闪过,一旁的寒沁月就迫不及待的又开了口:“父亲,母亲身体不好,近日又要吃药,月儿想早点儿回去侍奉母亲,父亲,不然,我们就先回去吧,你看郡主也累了。” 寒沁月生怕寒又临反悔,真的是一刻都在这驿站待不下去了。 闻言,寒又临的脸色更加难看,只是碍于容寻还在场,不好发作,便又恭敬地对着容寻开了口:“郡主,既然殿下有事先去忙了,那臣和小女就不多打扰了,告辞。” 终于送走了这俩瘟神! 他们再不走,她就撑不下去了。 听了这话,容寻暗道一声高兴,只是面上却作挽留状:“这时间确实是不早了,都怪本郡主,只顾着与你们二人说话,忘了时辰,还险些耽误了寒姑娘为母尽孝,真是不该,既如此,那寒大人和寒姑娘便快快回去吧,今日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妙书屋 第86章 郡主出手,坑一带三 这下,寒又临的脸色就更差了。 他今日登门来拜访越王殿下,有两件事。 一则是他听说,近来柳州城里有许多关于他和他的家人的不好的传言,担心殿下误解他,所以这才特意登门来解释的。 二则是他的女儿早就过了议亲的年纪,他之所以把她的婚事留到现在,便是有他自己的打算的。 那便是为女儿找一个权大势大,又尊贵无比的人。 这样,女儿以后也能有个好依靠,他也可以借此稳固他在朝中的位置,甚至还可以再往上走一走。 他为官十几载,如今却还只是个总督,只能不情不愿的待在这小小的柳州城里,很是憋屈。 他的一身才能都得不到重用,这让寒又临的心里很是不舒服,无奈这才想到了用自己女儿寒沁月来攀附权势这条路。 寒沁月是他和娘子唯一的女儿,他自然也是不愿意让女儿为他的为官之路做出如此大的牺牲的。 可转念一想,她若是真的能嫁到达官贵人之家去做夫人,亦或是有幸做了个哪个殿下的王妃,那也是好的。 毕竟,这京都里的各各殿下那都是人中龙凤,都是万千少女心中最想嫁的人,如果月儿真有幸做了王妃,那绝对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所以,寒又临今晚就特意让府中最懂梳妆打扮的嬷嬷给寒沁月收拾,为的便是,让她能一举被越王殿下看中。 可他万万没想到,女儿才刚出场,殿下便离开了。 其实,这还不是最糟的,最糟糕的便是,坐在他们面前的这位昭和郡主。 看样子,她好像是不怎么喜欢月儿的。 众所周知,越王,桓王两位殿下都对他的这个妹妹昭和郡主极为疼爱。 这月儿还没获得越王殿下的青睐,便已被昭和郡主所不喜了。 寒又临很明白,他打的这个如意算盘算是彻底落空了。 他原本还想着,就算不能攀上越王殿下,还有桓王殿下,可现在看来,这二人是哪一个都攀不上了。 听说,只要是昭和郡主不喜欢的事情,两位殿下便在府中严令禁止其它人做。 那昭和郡主不喜欢的人,也是断断入不了王府了。 事情走到这个地步,与其说寒又临是气愤昭和郡主,倒不如说,他更气的是寒沁月还有他自己。 他和娘子都是无比聪明伶俐的人,怎么却生出这样一个愚蠢呆笨的女儿。 这个女儿啊,除了长相是遗传他们夫妻二人外,全身上下,从头到脚,从内到外,没有一丝一点与他和娘子像的。 虽然明知道寒沁月已经无缘于王府了,可寒又临还仍不死心,想为他的女儿再多说几句好话,也许郡主就喜欢听这个呢。 也许郡主听了就改变了她对女儿的印象了呢。 再不济,他还有后招呢! 他听说郡主最是爱热闹,大不了他便投其所好,让女儿带郡主去逛一逛这柳州城。 “郡主客气了,今日原本就是我和小女打扰了,哪有您招待不周一说?” 顿了顿,寒又临又道:“今日臣来的仓促,也没给郡主您准备什么礼物,是臣的疏忽,这样吧,明日,臣在醉仙居设宴,为郡主和殿下接风洗尘,不知郡主可愿赏臣这个脸面?” 不是说要走了吗?怎么还又聊上了? 容寻扶额,她真的是没有想到,这传说中的寒总督竟然会如此的厚颜无耻。 她刚刚明明都已经把话给说清楚了,虽然说的没那么直白吧,但应该也把该表现出来的情绪都表现出来了吧。 怎么这位寒总督却好似没听明白一样。 不仅如此,他竟然还邀请她和王兄明日去醉仙居吃饭。 突然邀约,一看就是别有心思。 明日醉仙居吃饭应该还会见到这位寒姑娘吧! 想来,大抵是他们还有那攀龙附凤之心吧。 还真是个打不死的小强啊! 不过,她最喜欢的就是小强了。 容寻生平有两大喜好,一爱热闹,二爱整人。 “大人客气了。”容寻笑了笑,“今日原是本郡主招待不周,怎能再让您破费?” 闻言,寒又临好似又看见了希望的苗头一般,原本暗淡无光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他忙不迭的摇头:“郡主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本官身为柳州城的总督,郡主和殿下远从京都来,我本就应该设宴为你们接风洗尘的。 只是,前些日子家里出了一些事情,说来也不怕郡主笑话,是贱内身体不适,我忧心于她,这才无暇顾及此事的,以至于推到了现在,还望郡主不要介意,明日宴会赏脸参加才是。” “父亲,母亲生病了?”一旁一直低着头,不曾开口说过话的寒沁月闻言,立即疑惑地看向了寒又临。 她刚刚说母亲身体不适,她要快些回去侍奉汤药,只是推脱之词。 她只是不想待在这里,不想入越王的眼,更不想入王府,所以才这么说的。 可是父亲他却说…… 难道,母亲她真的身体不舒服,因为怕她担心所以才一直瞒着,不让人告诉她。 听完寒沁月的话,寒又临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这个愚蠢的女儿! 眼下,他真的不知道,他执意要送她进王府是对是错了。 越王殿下那般聪明绝顶的人,女儿她若是真的进了府真的能抓住殿下的心吗? 容寻见此,高兴的差点儿笑出声来。 这寒姑娘可真是个秒人啊! 有女如此,这个只想攀龙附凤的寒大人真不知是福是祸啊! 眼看着父女二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尴尬,容寻只能站出来打圆场:“大人诚心相邀,本郡主也不好拒绝,那明日本郡主便去醉仙居赴大人的宴,不过……” “不过什么?”一听说容寻答应去赴宴了,寒又临高兴的差点儿晕过去。 只要郡主答应去赴他的宴,那月儿入王府的事情便还有一线生机,他可要好好抓住了。 至于他这愚蠢的女儿,等明日宴会结束后,他便聘请柳州城最是知礼仪,懂礼数的柳夫人亲自来教她。 他就不相信了,一块顽石日日打磨,还磨不出来一个金子。 “不过,本郡主答应赴宴,可王兄他……我就不能保证了。” “无妨,只要郡主愿意前来赴宴,那也是臣莫大的荣幸。” “哦?大人如此说,那本郡主便放心了,只不过……” 生怕容寻再反悔,寒又临连忙道:“郡主有话,但说无妨。” “那本郡主便直说了,有一件事令本郡主十分为难。 刚答应了大人的邀约,可事后本郡主才想起来,我明日答应了孟姐姐要陪她去逛街的。 我虽然也答应了大人的邀约,可孟姐姐的事情却是在前,本郡主也不好做那不诚不信之人,不然,明日本郡主与大人的事情便就此……” 寒又临闻言,微微蹙了蹙眉。 眼看着昭和郡主已经是到嘴的肥羊了,他怎能轻易让这突然冒出来的什么“孟姐姐”给搅和了。 不行,他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于是,寒又临又连忙开口道:“郡主不必为难会做不诚不信之人,臣倒是有一两全其美之策。” “大人请说。” “明日醉仙居设宴,只有两三人未免单调,那位孟姑娘若是不介意的话,郡主可以带着孟姑娘一起来赴宴, 待吃完饭后,郡主便可以陪着孟姑娘去逛街了,如此一来,郡主答应孟姑娘的事情做到了,与臣约好的事情也完成了,郡主觉得意下如何啊!” “好是好,不过……”说着,容寻又皱了眉头。 容寻的话音还未落下,便听见寒又临又急切的开了口:“郡主初来柳州城,恐怕还不知道,咱们这柳州城啊,其实就是一个美食城,有各种各样的好吃的,还有好玩的,尤其是到了晚上,那就更加热闹了。” “不过要说咱们这柳州城里最好吃的地方,那便要先说一说这醉仙居了,郡主来了柳州,若是没去尝过那醉仙居的饭菜,定要成为一个遗憾的。” “还有那夜市,若是臣没记错的话,明日应该就是柳州城一年一度的桃花节了,十分热闹,待吃完了饭,郡主可以让小女做向导,带您和那位孟姑娘一起去街上逛逛。 小女从小就在柳州长大,这哪里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哪里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她最是清楚了,郡主觉得意下如何?”说完,寒又临还给寒沁月递了一个眼神。 寒沁月方才说错了话已经惹的寒又临很是不悦了,眼下就算心中再不愿,也只能听她父亲的话了。 “父亲说的对,沁月从小在这里长大,哪里有好吃的好玩的,沁月最是清楚了,郡主若是不嫌弃的话,沁月愿意带郡主四处逛逛。” 容寻最是爱热闹了,原本她还记得正事,可眼下寒又临说了这么几句话后,她便有些心动了。 好吃的好玩的,对于她这种不经常出府的人来说,真是好大的一个诱惑。 让人拒绝不了,也根本就不想去拒绝。 “那好吧,大人盛情相邀,本郡主便答应了。”其实,除了吃吃玩玩外,容寻心里还有其他的小心思。 既是有人请客,那这吃嘛,自然是有人包了,想让他女儿带她玩,借机和她搞好关系,那这玩嘛,他自然是也要包的。 如此,吃吃喝喝玩玩还能一分银子都不花,真是件划算的事。 她不花,孟姐姐不花,那王兄这钱便省了下来,既然省了下来,那便给孟姐姐做聘礼吧。 想想这些,容寻心里就是高兴的。 妙书屋 第87章 直男癌蠢男人 “多谢郡主,那臣和小女明日便好好准备,争取让郡主您吃的高兴,玩的开心。” 除了容寻,在座的三人中还有一人也同样高兴,那便是寒又临了。 他一心想着,只要搞定了容寻,那他女儿进越王府一事便有希望了。 此刻,他正沉浸在这美梦中,完全就没有想着要去关心自己的女儿。 当然,容寻和寒又临二人越高兴,那寒沁月便越难过。 看来,这次她是真的逃不过了。 曾几何时,她还笑话柳馨儿嫁了那样一个穷苦人家,后来还被休回家,女子该有的尊严和名声都被她给败坏了。 可她呢! 又比柳馨儿好到哪里去了。 她的父亲,一心都想把她送到王府,好踩着她的肩膀能在官场中爬的更高。 她的母亲,更是连一句忤逆之言都不敢对父亲说。 她又哪里能指望母亲会来帮她给父亲说说情,打消送她进王府的念头。 然而她,更是一点儿都不想进王府,也不想嫁什么王爷。 她自知,这样的她根本就不能让几位殿下青睐喜欢。 就算是她有幸进了王府,那也会是个不被尊重,不被看重的孤女,以后在王府的日子里恐怕也不会太好过。 可是她的父亲,却又执意如此,她身为人女,也不好忤逆自己的父亲,只能顺从接受。 她真的是没有办法啊! “那本郡主便先在此谢过寒大人和寒姑娘了,明日便要叨扰二位了。” “郡主真是太客气了,这都是臣应该做的,如此,郡主明日便拭目以待吧。” 寒又临为官十几载,哪里会不明白什么是尊什么是卑。 昭和郡主虽然只是个郡主,也没什么实职,可却是个正正经经的贵人。 更别说她还深受越王,桓王两位殿下的喜爱,自身又是个郡主,自然是贵不可言。 然而他只是个总督,昭和郡主这声谢,他是万万受不起的。 眼看着时候也不早了,昭和郡主也一脸倦意,怕是早就困了,只是不好意思开口说罢了。 想到这儿,寒又临十分善解人意的又开口说道:“郡主,时候也不早了,臣看您也累了,那您便先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日再去玩个痛快,还有,郡主若是没什么事的话,那臣和小女便先回去了。” “好,寒大人,那本郡主送你出去。”容寻客套道。 容寻之所以对寒又临如此客套又礼貌,那自然是有她的打算的。 难不成只许寒又临心中有他自个儿的算计,就不许她也来算计算计寒又临。 放心,她才没有他那么贪呢! 他还想把他女儿嫁到他们王府去,啊呸,那是绝对绝对不可能的。 至于她,顶多也就是算计些他的银钱,可没有他那么贪。 “多谢郡主,不过郡主万金之躯,臣怎好让您再操劳,郡主好好休息吧,臣和小女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这样……可以吗?”容寻脸上故意做出一丝为难之色。 “当然可以了。”容寻这么说,又几次三番地提出要相送他们,这让寒又临觉得格外的有面子。 于是,他高兴的脸上带着笑,嘴合不拢了,眼睛也都快眯成一条线了。 “那……本郡主便不送了,寒大人和寒姑娘路上小心。”说到这儿,容寻便学着往日里,她多次见容桓送客的模样照葫芦画瓢道。 “好。” …… 再说孟芙蕖那边,她从窦阿婆那里得知,容越还未回府,便拖着自己那崴伤的脚一步一步地往门口挪去。 只可惜天公不作美,许是孟芙蕖走的太着急了。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没有注意到门槛,就被门槛给绊住了。 眼看着身子向前倾倒,脸就要直面着地了,孟芙蕖无奈,只能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你没事吧?”磁性而低沉的,略带着一丝紧张的声音却突然传入了孟芙蕖的耳中。 并没有感受到摔倒在地的痛意,孟芙蕖这才敢睁眼去看。 一看,她才霍然发现,就在她的眼前,一位临空而立的男人抱住了她,他那俊美绝伦的脸近在咫尺。 就算已被救,可孟芙蕖如今的心里还仍然是一阵后怕,便轻轻地回了一句:“是你救了我?” 闻言,容越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回话。 其实,不止是孟芙蕖如今心里是一阵阵后怕,他更是。 他只要一想到方才的情景,就觉得自己紧张害怕的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刚刚,真的是好险。 若是他来的不及时的话,又或者是容寻没有去找他,再或者他还没找到她,那她就这么摔下去,岂不是…… 幸亏,真是幸亏他及时的来了,这才没有酿成大祸。 孟芙蕖等了半天,对方都不回应她,她只好再次抬起有些怔忪的眼来,看了容越一眼。 璀璨的灯光撒在他一身月白色的衣袍上,更衬得他白净高贵。 那轮廓分明的脸庞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却更显得他有一种独特傲然的王者之气,仿佛所有的人在他面前,都不得不去仰望。 “容越,谢谢你救了我!”孟芙蕖突然抿唇说道。 刚刚如果不是他及时出手的话,那她就算是不摔死,也得摔的够惨,不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的,恐怕也好不了,幸亏他及时出现救了她。 所以,这救命之恩她无论如何都是一定要还的,这道谢之言该说也必须是要说的。 容越依然没有回答,只是黑暗里的眸子里突然显出了一股疑惑。 娘子她刚刚说什么? 谢谢他。 这话真的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吗? 娘子哪次见他不是横眉冷目,毫不客气的,怎么今日却……却这样温柔,温柔呢! 娘子她该不会是生病了,哪里不舒服吧。 “娘子,你是不是生病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今日这样奇怪啊?” 说着,容越还颇为好心地将自己的手放到孟芙蕖的额头上,测了测温度。 测了后,心中又不禁疑惑,这……这也不烧啊! 可她却怎么说出如此奇怪的话,莫不是她刚刚受了惊,把脑袋给…… 孟芙蕖全然不知容越心中的想法,她只知道他是好意,他是在关心她,便对着他莞尔一笑,摇了摇头:“我没事,倒是你啊,殿下,以后不管是出门还是去做什么,尽量都多带些侍卫,不要让自己再受伤了。” “啊?” 闻言,容越更懵了。 比起这样温柔和善,体贴关心他的娘子,他还是更加适应那个跟他吵架拌嘴,爱财如命,不把他当作越王殿下的财迷小娘子。 “啊,好了好了,我知道啦,殿下你现在是不是很困了,很想回房间休息啊,那我们便回去吧。” 尽管孟芙蕖也受了伤,崴了脚。 此刻,脚下也疼的厉害,更是连站也站不稳了,可她心里最先想着的却还是容越。 他的脸色之所以这么难看,肯定是因为受伤的缘故,孟芙蕖心里这样想着。 可她完全不知,容越根本就没有受伤,此刻,他之所以面色发白,脸色难看,完全就是被孟芙蕖那突如其来的关心给吓的。 不知是怎么了,此前一向都机敏伶俐的容越,这会儿,脑子却跟锈了的铁一样,怎么想也想不通。 “哦,我明白了,殿下,你是不是不想走啊,那我扶您回去好不好? 要不然,我也可以回去叫人的,那殿下,你乖乖在这儿等着,我这就去给您叫人。” 话音落下,孟芙蕖便拖着崴伤了脚一步步的向里面挪。 只是,她还没有挪几步,便被身后的容越一把给扯进了怀里。 容越看着孟芙蕖,一脸紧张的开口道:“你脚怎么回事?” “没事,只不过是刚刚不小心扭伤……” 话还未说完,容越便一把将孟芙蕖拦腰抱起,“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没什么事的,诶,殿下,你不是不想走路吗?”孟芙蕖一脸疑惑地道。 闻言,容越那一直紧抿着的唇线微微地勾了勾,然后才缓缓开口说道:“娘子,为夫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不想走路了?” “那你刚刚……” “刚刚只是因为喉咙疼。” “那你刚刚那样……”岂不是在故意戏弄她,故意要她为他担心。 这个腹黑的蠢男人啊! 闻言,容越只是笑了笑,没说话,也没否认,而是又紧了紧自己那搂着孟芙蕖腰肢的双手,生怕自己没抱紧,将她给摔了。 刚刚云浮告诉他,说是娘子得知他可能受伤了的消息后,有多么多么的紧张。 他还不相信,此刻,他信了,娘子心中果然还是有他的。 陪着容寻逛了一天了,孟芙蕖的四肢早就酸软无力了。 之前是,她担心容越所以才硬撑着,眼下亲眼看到容越安好无事,这困乏的身体也就坚持不下去了。 更别说,这会儿,她又突然进了一个很温暖,还带着淡香的男人的怀抱里。 她的思想终于得到了解脱,全身都瞬间轻松了起来,可是呼吸却莫名的急促起来,这种感觉让她很不安。 于是,孟芙蕖就想着挣扎着离开这个怀抱,可抱着她的容越却突然从背后点了她的穴,然后他便抱着昏睡过去的孟芙蕖离开了。 抱着孟芙蕖,容越的唇角勾起了一个更加好看的弧度。 妙书屋 第88章 惊醒,噩梦连生 这不是自己第一次抱着她了,可这却是第一次,他抱着她的时候,这怀中的小女人竟然如此地安静。 这样的安静让他很痴迷,也很心安…… 就这样,容越一路都紧紧地抱着孟芙蕖,直到了她的屋子。 可是到了目的地后,容越却仍然一直把孟芙蕖给紧紧地搂在怀里,不愿意把她给放下来。 这是第一次,他这样抱着一个人连手都不愿意松开。 这也是第一次,他看着一个人,看的如此的痴迷,不舍,不愿意离开。 容越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孟芙蕖的睡颜,也没说话,却是连眼睛也不舍得眨一下。 她睡得很安详,好看的小脸蛋上漾着润润的绯红。 孟芙蕖别扭的窝在容越的怀里,感受着专属于他的气息和温暖。 不知怎的,他身上好像有股奇妙的味道,这股味道让她觉得很安全,也很心安。 就好像……好像他们是亲人一样。 这种感觉,她只有在孟父孟母还有孟浮若的身上感觉到过。 哪怕是莫无忧,孟芙蕖也从未在他身上感觉到心安。 一开始孟芙蕖只是被点了穴,后来竟然不知不觉地就窝在容越的怀里睡着了,而且还睡的很沉。 容越不舍地将怀里的孟芙蕖放下,给她拢了拢被子,才转身离开去了外面。 只是没过一会儿,他就又回来了,同时手里还拿了几种专治铁打扭伤的伤药。 她的脚崴伤了,必须要赶快处理一下,再上点儿伤药。 不然的话,明天早上起来,肯定是又红又肿的。 这么想着,容越将手里的伤药放下,朝着孟芙蕖的脚看了一眼,便又起身离开了。 依旧没过一会儿,容越便又回来了。 只是这次,他的手上却端着一个盆,还有一条毛巾。 容越觉得,脚扭伤了,用热毛巾敷一下,然后再上药,效果可能会更好,脚伤也能好的更快点儿,所以他便特意去厨房,端了热水来。 将盛着热水的盆子放在地上,容越挽了挽袖口,以免给孟芙蕖上药。 待做完这些后,他将毛巾放在水里沾湿,拧干,这才又坐在了床檐上。 容越小心地用毛巾给孟芙蕖敷了敷,以免毛巾太热会烫到她,他还特意用手试了下毛巾的温度,觉得没那么烫,才将毛巾焐在了她扭伤的地方。 来回敷了几下后,扭伤的地方也没那么红肿了,容越便把毛巾丢在了水里,然后取出伤药在她的脚上涂抹了起来。 做完这些后,容越觉得还不行,便又把手放在了她扭伤的地方,轻轻地按摩了起来。 按摩了一会儿,容越看到孟芙蕖安稳地睡着了,这才起身离开了屋子。 …… “小歌,答应母亲,你一定要活着,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女儿,答应父亲,你一定要活着,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大小姐,您快走,快走啊,奴婢给您挡着,您快逃啊……” “妹妹,快走,你快走,还有答应哥哥,一定要活着,好好的活着……” “姑娘,小心……” 最后,只听见那么一句话,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支箭便直直地穿过了她纤细的身体,立时血流不止。 血染红了她的衣服,也染红了所有人的眼睛。 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了,她所见的一片朦朦终于化成了无尽的黑暗。 暴风呼呼的刮着,似乎要刮走一切不美好的事物一样。 软榻上的女子如同死去了一般,一动不动的,呼吸的声音也慢慢的变得微弱了起来。 只见她在挣扎着,慢慢的挣扎着。 “啊……” 孟芙蕖猛然之间突然坐起,一手紧紧拧住心口的衣衫。 脑海里有不同的场景一一闪过,脸上还有未干的泪滴。 她梦见了好多人,有男人,女人,老人还有孩子…… 还有好多,她不认识的,奇奇怪怪的人。 “孟姑娘,姑娘这是怎么了?” 门边角落里的小塌上,是丫鬟们睡的地方。 平常这里都没有人睡的,只是昨夜,容越有事要去处理,所以就不能一直守着孟芙蕖。 他又担心她,这才派了人守在她的房内,以备不时之需。 那丫鬟一听见孟芙蕖的呼喊,便陡然从小塌上爬起来,也顾不得穿上鞋子,便急急抖了火折子燃了蜡烛,快速走到孟芙蕖的床边,打起幔帘,俯下身子去看她。 “你是?” 看见来人,孟芙蕖疑惑了一下,又匆匆地看了一眼屋子里的摆设。 才意识到,原来刚刚的一切都是假的,她只不过是在做噩梦。 可那梦却那么真,那么的可怕。 闻言,丫鬟对着孟芙蕖微福了福身子,悠悠开口道:“回孟姑娘的话,奴婢莲华,是越王殿下特意派遣来照顾您的。” “莲华,你是说你是殿下遣过来的?” “是。” 莲华认真地点了点头,想起方才她在外间听到的那个惊呼声,不由担忧道:“姑娘方才是做噩梦了吧?” “嗯。” 闻言,莲华取出腰间的帕子,给孟芙蕖拭了拭额头上的汗,又将手放到她的身后,轻轻地拍打着安慰道:“姑娘,没事啊,梦和现实是相反的,既然是梦,那便是假的,不是真的,没事啊!没事的,都过去了,过去了……” 听着莲华的话,孟芙蕖心中一动,眼角突然有些湿湿的。 见此,莲华便更加担忧起孟芙蕖了,不过,这抹担忧更多的则是因为容越的吩咐。 殿下临走前,特意遣了她来照顾孟姑娘,她若是没把人给照顾好,那等殿下回来了,她岂不是…… 想到这儿,莲华连忙紧张的问道:“姑娘,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是不是脚又疼了?要不要我去给您请个大夫过来瞧瞧?” 莲华这不问还好,这一问更让孟芙蕖的心里不好受了。 刚刚她做了噩梦,心中本就难受,莲华这突然其来的关心,又让孟芙蕖想到了她那在京都的母亲,所以这才一时失态的。 眼下听着莲华担忧的话语,孟芙蕖静静地凝视了一会儿她,才慢慢的沉下眉眼,悠悠开口道:“莲华,你看看我,我现在是什么样子啊,是不是很可怕?” 莲华注视着她,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俯身坐下,轻轻的抱住了孟芙蕖,然后趴在她的肩头,在她耳边轻声道:“怎么会可怕呢!姑娘不可怕,一点儿都不可怕,真的,姑娘是我见过长的最美的女子了,也是我见过的最面善的女子了。” 至少,跟孟芙蕖待在一块的时候,莲华没有像在容越面前那样拘谨,害怕。 她还听说,这孟姑娘是未来的越王妃呢! 可她却一点儿也不可怕,不仅如此,让人看着还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她。 “……” 孟芙蕖不语,只是淡淡地看着莲华。 方才那样奇怪的话她都不知道她是怎么说出口的,或许是因为那噩梦吧! 过了好大一会儿,莲华看孟芙蕖的脸色慢慢地好看了起来,又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道:“离天亮还有一会儿呢,姑娘再睡会儿吧!您放心,莲华就待在这里守着你,哪儿也不去,莲华就在这儿陪着你。” “嗯。” 闻言,孟芙蕖听话,乖乖的点了点头,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莲华在屋里又待了一会儿,见孟芙蕖熟睡了,这才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待莲华走后,刚刚还熟睡着的孟芙蕖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她从未做过这样奇怪的梦,好像那梦中的主人就是她似的。 如此,她还怎么能睡得着呢! 就这样,孟芙蕖睁着眼,在这样孤寂的夜里坐了一夜。 一夜未眠。 …… 第二日,被莲华从床上叫起来的时候,外面又开始滴滴答答的下起了雨。 等孟芙蕖用完早饭后,雨竟然下的比方才更大了。 看着外面,孟芙蕖痴痴地发起了呆。 一看今日这雨,她便又想起了昨日,她在廊檐下避雨时,遇到的那个青衫男子了。 后来,在茶楼避雨时又遇到,听青衫男子那话里话外的意思,他应该是认识她的。 她虽然心里也觉得,他们可能是认识的,可她对那青衫男子,确确实实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他……和她究竟是有什么关系啊? 还有,如果他们真是认识的,那她怎么会忘了他呢! 她幼时的确是生了一场病,可为什么,她谁也没有忘记,却独独忘记了他。 太多的疑惑困扰了,理也理不清的,还弄的人直头疼,孟芙蕖烦躁的将这些事情放在一边,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 …… “孟姑娘,这是您要的书,奴婢给您取来了。” 莲华从外面走进来,慢慢的挪到孟芙蕖身边,将手中一本厚厚的的书册放在书桌上,然后便站在一旁不再言语了。 虽然莲华出去是打着伞的,不过大雨还是沁透了她单薄的衣襟,湿了她的头发,孟芙蕖看到这里,心里隐隐有点愧疚。 她不该让莲华帮她去取书的,害她淋了雨,想到这儿,孟芙蕖道:“莲华,你快去换件衣服吧!小心着凉了。” “可是姑娘这儿……” “这儿不用你伺候了,你快去换衣服吧。” “是。” 拿起莲华拿来的书,孟芙蕖眉梢一扬,唇角微勾了勾。 妙书屋 第89章 容越失踪,云浮隐瞒 看书能让人的心暂时平静下来,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所以,看书一直都是她最喜欢的事情,尤其是在她心情不好,心里烦躁的时候。 这样想着,孟芙蕖便径自翻开了那本纸张略微有些枯黄的书本,一点一点的,认真看了起来。 “莲华,待会儿雨下小点儿了,你陪着我,我们一起去看看殿下吧。” 昨夜的事情,孟芙蕖仍然记在在心里。 若不是容越及时出现救了她的话,恐怕她今日连床也起不来了。 还有她不小心崴伤的脚,今早起来,孟芙蕖发现,她的脚也没有那么疼了,红肿也消了,不仅如此,崴伤的地方还有股淡淡的药香。 想必是,昨天晚上容越把她带回来以后,又让人帮她上了药,所以这脚伤才能好的这么快。 不管怎样,她都该亲自去找一下容越,亲自去跟他道声谢,多谢他昨晚上救了她,还让人给她的脚上了药。 “……” 只是回答她的却是一阵沉默,还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瞧我,这记性。”见此,孟芙蕖笑了笑:“我都忘了,莲华出去了。” 一个小小的插曲过后,孟芙蕖便又将注意力放在了书上。 只是看了没一会儿,孟芙蕖的眼睛又瞄到了窗外。 看着窗外雨点稀稀落落的下了起来,她的思绪不禁又飘向了远方。 其实,她心中最烦忧的还是昨夜廊下避雨时遇见的那个青衫男子。 除了这个,便是昨晚上莫名其妙做的那个梦了。 在梦里,有各种各样的人,却都是即将死去的人。 每个人死前都对那个叫小歌的女子说了一句话,都是要她赶快走,赶快逃。 如果是别人的梦境或是虚假的梦境也就罢了,只是那个叫小歌的女子竟然和少女时的她长得颇为相似。 如果只是相似那也就罢了,可为什么别人在梦里发生的事情,她却感同身受般难过,痛心。 心中正想着事情,一男子却急急地冲了进来,打乱了孟芙蕖的思绪。 这人,孟芙蕖认得,正是容越身边的另一个护卫云沉,他虽然不常跟在容越的身边,可她也有幸见过一回。 只是,他平时都是被容越派遣出去做任务的,并不常在容越身边待着,怎么今儿却来她这儿了? 他纵使做完了任务回来,也应该是去找容越汇报的啊,怎么他却来她这儿了? 一进到屋子,云沉便径直朝着孟芙蕖所在的地方走了过去。 一见到孟芙蕖,长时间压抑的情绪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云沉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跪在了孟芙蕖的面前。 “云侍卫,你,你这是做什么啊?快,快起来。”孟芙蕖一脸不解的看着跪在她面前的云沉,忙起身就要去拉他。 一听到孟芙蕖的声音,云浮就忍不住啜泣道:“孟姑娘,对不起,对不起……” 男儿有泪不轻弹。 这是他们兄弟跟着殿下的第一天起,殿下对他们说的话。 所以,这么多年来,不管他遇到了什么事,多么的艰难,他从来都没流过泪,咬咬牙便坚持下去了。 可是今天,今天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因为殿下不见了。 殿下不见了,他消失了,这让他如何能镇定冷静。 都是他,他没好好保护殿下,这才让殿下失踪了,他在殿下不见了的地方找了许久,可都没找到人,无奈这才返回了驿站。 回到驿站,云沉也不知道他究竟该去找何人,不由自主的就走到了孟芙蕖的院子。 他潜意识里觉得,只有孟姑娘能救殿下。 毕竟,他们家殿下的眼力何其高,他看上的人,又岂会是些平凡的庸才。 孟姑娘一定有办法找到殿下的。 …… “云侍卫,这是怎么了?你先起来,有话慢慢说,只要我能帮到你的地方,我一定会尽力的。” 说着,孟芙蕖就去拉云沉,他好歹也是容越身边的一等侍卫,怎能对她这个庶民行如此大的礼呢,她受不起。 闻言,云沉的心里才得到了些许安慰,他将眼泪擦干,忍住泪意,开口解释道:“我,孟姑娘,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殿下他……” “殿下他……他怎么了?云侍卫,你快告诉我,殿下他究竟怎么了?”闻言,一个激灵,孟芙蕖也扑通的一声跌倒在了地上。 云侍卫这话是什么意思,殿下他究竟怎么了?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可是不应该啊,昨夜那么危急,容越一个人也脱困了,今日有人在旁保护,更不应该出什么事的啊。 “殿下他……他……”云沉正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跟孟芙蕖说清楚。 这时,云浮却急急地冲了进来,抢先对孟芙蕖说道:“孟姑娘放心,殿下他没事,他只是……只是太想您了,所以才要云沉回来传话的。 可惜这小子,面皮太薄,不过是帮殿下回来传句话,竟然为难成这样,你说说你,跟姑娘家说句话就这样,以后还能娶到娘子吗?” 说完,云浮还对云沉使了眼色,要他配合自己,顺着他的话说。 “是这样的吗?”纵然云浮这番说辞堪称完美,可孟芙蕖心中仍然有点儿不太相信。 云沉侍卫方才那样子,那么的着急,为难,应该不仅仅是因为这一点点小事情吧。 云沉已经懵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大哥不许他把殿下失踪不见的事情告诉孟姑娘。 “云沉,孟姑娘问你话呢!你快告诉她,殿下没事。” 云浮心中自有他的注意,见孟芙蕖心中不信又问了云沉,怕他露馅,连忙催促道。 “是,是,是这样的。”云沉精神有些不大好,恍恍惚惚的回了这么一句话。 “哦,原来如此啊,那我就放心了。” 这下,孟芙蕖心中的疑惑是彻底打消了。 只是,她看云沉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又忍不住出声宽慰道:“云侍卫,这世间有这么多的人,每个人都是不同的,那性格自然也是不同的。 嗯……有外向的,那就有内向的,你的性格,虽然内向,可你人好,又有责任心,做事也认真,你是有你自己独特的魅力的,我相信,在不久的未来,便有许多姑娘,争着抢着要来嫁你的。” “多谢姑娘宽慰,若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和云沉便回去跟殿下复命了。” “好,你们有事便先去忙吧。”孟芙蕖点点头,笑着道。 “是。” 说完,云浮便拉着晕懵的云沉离开了。 …… “殿下他……真的没事吗?”孟芙蕖看着他二人的背影,若有所思道。 她又不傻,什么话是真的,什么话是假的,她又哪里能听不出来。 刚刚她之所以那么说,也是她内心深处,渴望着容越是真的没事。 可她的心里却始终都安宁不下来…… “莲华,莲华……” “怎么了?姑娘。” “你陪我一起去看看殿下吧!”孟芙蕖淡淡吩咐道,只是这话音刚落下,她便又十分沮丧的坐在了凳子上,“算了,不去了。” 她就是去了又怎样,也见不到他。 而且,最重要的是,方才云侍卫所言分明是隐瞒之言。 他费心的隐瞒了她,她一去,那全都露馅了。 而且,她这个样子去了也做不了什么,更帮不到他们的忙,相反,她还会给他们带来困扰,麻烦,让他们分心。 她也不知道容越到底是怎么了,可他若是真的出事了,那眼下便是最需要人力的时候,她不能给他们添麻烦。 这么想着,孟芙蕖决定,她还是在屋子里待着吧。 莲华是王府的人,所以她最是明白,主子想说的话自然会说,她说了,那她便去执行,她不想说,那她便不问。 所以,莲华也就没有去问孟芙蕖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了。 …… 看着窗外淅淅沥沥下着的小雨,孟芙蕖的思绪又飘向了远方。 她安静地在窗边坐着,就这么一直坐着。 莲华看孟芙蕖怏怏的,好像心情不好,也就没敢上去打扰她。 只是在到饭点的时候,她才去厨房把饭菜端来,放在孟芙蕖的面前,催促着她吃。 莲华要孟芙蕖吃饭,她便吃,要她喝水,她便喝。 只是在这时,她的思绪才略有些回神,大多数时候,孟芙蕖都是在看着窗外发呆。 这一坐,便是一天,孟芙蕖从天亮坐到天黑,从下雨坐到天晴。 雨停了,天晴了,今夜,天空中竟然还挂起了月亮。 …… “孟姐姐……” 吃过晚饭,孟芙蕖便继续坐在书桌旁看那本,白日里莲华特意去给她借来的书,也不知道她这是去哪里借来的书。 这书上满满的都是字迹,标注。 孟芙蕖心想,这书的主人肯定是个好学的君子,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如此珍爱这书的。 恍惚间,孟芙蕖忽然听见了容寻的声音,还以为是自己幻听,笑了笑,便又埋头在书本里了。 直到那抹身着天蓝色衣裙的身影踏入了房门,站在她面前,孟芙蕖才惊诧的睁大了眼。 “寻儿?你这是怎么了?有谁在追你吗?跑的这么快?” 孟芙蕖起身,缓缓挪到门边,将倚在门上,气喘吁吁喘气的容寻扶到贵妃椅上坐下,才好笑的把手放在容寻的背后,轻拍着给她顺气。 妙书屋 第90章 失踪人口回归 “我没事,也没有人追我,孟姐姐,就是你知道的,我今天不是去赴寒大人设的宴了吗?”容寻停顿下来,小心翼翼地看了孟芙蕖一眼,觉得她没有反感的意思,这才又继续说道。 “嗯……吃完饭后,我又去逛了柳州城里许多好玩的地方,一时玩到高兴,便忘了时辰,刚一看,天竟然黑了,便匆忙地往回赶。” 说到这儿,容寻拉过孟芙蕖的手,犹犹豫豫的开口,不好意思的说道:“就是……就是寻儿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这些快乐的事情都分享给孟姐姐你,所以才……” “孟姐姐,你知道,我从小就没有母妃,有时候就是想把事情分享给人,也找不到人来分享。” “那些名门望族家的姑娘们都是因为我的郡主身份才接近我的,她们不是真心喜欢我的,我也不喜欢她们。 至于那些婢仆丫鬟们,她们又碍于我的身份,不敢与我太接近,所以我就……” “可我现在就一样了,我有孟姐姐你了,以后,你会带我去玩好玩的,吃好吃的,还会听我诉说心事。 等你以后成了我嫂嫂,那我们就能天天都待在一起,我就再也不会孤单了。” 容寻说这话时,孟芙蕖竟然真的在她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向往,还有对未来的憧憬,各各都是那样的真切。 这样好,又心地善良的姑娘,孟芙蕖是真的打心眼里喜欢的。 同时,她心中也不明白,为何那些名门闺秀们不是真的喜欢容寻,而是别有所求。 利益,权利就真的这么诱人吗? 这样善良的姑娘,如果有人真心对她,要跟她做朋友的话,她恐怕会把心都掏出来给对方的吧。 她虽是郡主,身份尊贵,身上却毫无那些大小姐们的骄纵蛮横,反而还如此的单纯善良。 由此可见,她的哥哥们把她保护的有多好。 说真的,这是孟芙蕖所羡慕的人生,可以无忧无虑的活着,不用那么过早的接触成熟。 这么说,也不是说她对自己的人生有多么的不满意。 其实,她的人生也很好,有疼爱她的爹娘,一个懂事的弟弟。 最重要的是,还有一个一心为她好,从小一直陪着她长大的,善良可爱的丹蔻丫头。 可容寻的人生仍然是她所羡慕的,同时,也是令她所心疼的。 “孟姐姐,你怎么了?”容寻看到孟芙蕖在发呆,其实,她早就发现了,只是不太敢去打扰她。 现下出声去喊她,只是看她一直在那里发呆,也不说话,担心她。 “没事。”孟芙蕖摇摇头,看见容寻那么担心她,对着她莞尔一笑,道:“姐姐只是在想,京都里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等我们回去后,姐姐都要一一带你去看看,玩好玩的,吃好吃的。” “嗬,原来是这样啊!姐姐吓了我一跳。”闻言,容寻放心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大眼睛骨碌一转,心里又有了其他的主意,然后就故意为难的叹了口气,道: “可是孟姐姐,咱们京都好吃的好玩的,都有限呀,如果有一天,咱们把好吃的都吃完了,好玩的都玩完了,那可怎么办呢!” “额……这个……”孟芙蕖倒是从未去想过这个问题,容寻这么一问,倒还问住了她。 见此,容寻奸诈一笑:“孟姐姐,我倒是有一个好主意,你要不要听啊?” 容寻的话就如旱天里下的一场及时雨般,解救了她,孟芙蕖不住的点头:“你说说看。” “王兄经常出来办事,嗯……我们可以像这次一样,等他下次出去的时候,还让他带上我们,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去更远的地方,吃更多的好吃的,玩更多的好玩的呀!” 孟芙蕖扶额,有些尴尬。 之前她还不明白,这会儿却是后知后觉了,难怪寻儿刚刚奸诈的对她笑了一下。 原来是又有坏主意了。 总是这样乐此不疲的撮合着她和她王兄在一起。 真是个贴心的小棉袄。 上辈子,容越这三兄妹是拯救了世界吗? 竟然这辈子,他们三个人幸运地投胎在同一家,做了兄妹。 “对了,孟姐姐,我还给你带了好多好吃的东西呢!我当时看到,就觉得你一定会喜欢吃的,所以就买了好多东西回来,特意带回来给你和王兄一起吃的,反正也不用花咱们自己的钱。”容寻嘿嘿一笑。 既然寒大人有心想讨好她,为他女儿铺路,进王府做王妃,那她也总得给人家个机会不是。 刚好她喜欢吃喜欢玩喜欢热闹,又刚好她不想花她王兄的银子,想把这些银子都存着给孟姐姐做聘礼。 刚好,一切就是这么的刚好。 “是吗?”孟芙蕖心中一动,轻笑出口:“原来寻儿这么在乎姐姐啊,嗯……那若是你王兄知道了,也不知会不会吃醋呀。” “吃醋?”容寻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好笑道:“他不会,在这个世上,能让他吃醋的恐怕也只有一人了。” 闻言,理性告诉孟芙蕖,让她不要再问下去了,可容寻哪里会放过这么好,可以撮合她们二人的机会。 纵使孟芙蕖不问,她也要说的:“孟姐姐,这个人嘛,我想,你应该是很熟悉的。” 呵呵。 孟芙蕖在心中冷笑一声,不熟悉,还真的不熟悉。 自己搭的台子,纵使没人配合,一个人唱戏也得把戏给唱完了。 于是,容寻面不改色的又开了口:“当当当,这个人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你了,孟姐姐。” 容寻每次这样说,都弄的孟芙蕖很是尴尬,可她又不想拂了她的好意,便自然地提了其他的话题:“寻儿,你不是说给姐姐带了好吃的吗?好吃的在哪儿,姐姐都饿了。” “呀,我都忘了……”容寻深色凝重,从塌上起来,就往门口走,然后又是一脸的失望,“糟了!都被淋湿了,这下姐姐吃不成了。” 刚刚,容寻急着来找孟芙蕖,便随手把她带的东西放在了廊下,廊檐上的雨水流下来,便把她带回来的东西都给泡透了。 容寻一脸可惜的看着食盒里被泡透的食物,又满含歉意的回过头去:“孟姐姐,对不起……” 见此,孟芙蕖心里一阵心疼,忙起身走过去将容寻还有食盒给带进屋子,当着她的面打开盖子,取出一块枣泥糕,笑道:“谁说泡了水就不能吃了?寻儿,你不知道,姐姐最近牙疼,太硬的反而还吃不动,姐姐就喜欢吃这些软糯的。” 说完,孟芙蕖还当着容寻的面咬了一口枣泥糕。 泡了水的糕点,从味道上来讲,的确是不好吃。 可这里面却有容寻满满的爱意,对她而言,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枣泥糕了。 “孟姐姐……”容寻拉住孟芙蕖的手,一脸歉意,“你别吃了,这都坏了,吃了会生病的。” “寻儿,姐姐也不瞒你,这泡了水的糕点的确是不好吃,可姐姐就是想让你知道,姐姐是真心喜欢你,也是真的把你当妹妹看的。 姐姐希望,你能一直都这么开心下去,不管我跟你王兄在不在一起,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妹妹。” “孟姐姐。”容寻一怔,眼睛就不争气的红了,“我还以为,除了王兄们,这辈子都不会有人真心喜欢我了。” “怎么会呢!你这么善良可爱,除了孟姐姐,肯定还有好多好多,你不知道的人在默默地关心着你,喜欢着你呢!” “那姐姐可是答应了?”容寻眨巴眨巴眼睛。 “答应什么?” “姐姐不要问,反正你就答应就是了。” “好,我答应你。”孟芙蕖颔首,莞尔一笑。 “孟姐姐真好。”容寻一把扑进孟芙蕖的怀里,抱着她,将脑袋窝在她怀里,撒娇道:“孟姐姐,那咱们可说好了,你以后,不管去哪儿都要记得寻儿,都要带着寻儿。” 闻言,孟芙蕖伸出手敲了一下容寻的头,故意玩笑道:“寻儿,就是我愿意,你愿意,那也得看看你未来的相公愿不愿意?怎么?你不打算嫁人了?” “姐姐说什么呢,寻儿还小。”容寻蹭的一下就从孟芙蕖的怀里钻出来,满脸通红,然后害羞的往外跑:“孟姐姐,寻儿今天好累啊,就先回去了,明天再来找你玩啊。” “……” 孟芙蕖看着她的背影轻笑。 小丫头有喜欢的人了! 孟芙蕖目送着容寻离开,转身回去,莲华正在屋内收拾,见她进来,忙迎上去:“姑娘睡前泡泡澡吧,这样睡下可能会舒服点儿。” 孟芙蕖原本想说不用了,她没有这个心情。 可她看莲华都已经把东西给准备好了,正命令人往房里送热水,拒绝的话便咽了下去,转而点点头。 丫鬟们的效率很快,没一会儿,沐浴的水便准备好了。 孟芙蕖坐在梳妆台前,脱了外衣,着一件单衣让莲华将头饰一并拆去后,才脱了单衣入到大木桶中。 孟芙蕖一旦入水就拒绝所有人的伺候,便让莲华等人都出去了。 约莫两柱香的功夫,孟芙蕖从水里出来,将水珠擦拭掉后,穿上莲华为她早早备下的干净的衣服。 猛然烛火一动,孟芙蕖一个回头,只见窗被打开,闷热的风涌进屋子里,让人十分不爽快。 走过去将窗关好,身后似乎有着异动,孟芙蕖还未来得及回头,便被人从背后给紧紧地抱住了。 进贼了? 还是个采花贼。 这么想着,孟芙蕖急急挣扎,背后的人却握住了她的手。 “是我。”那人颇为虚弱的开了口,听着声音,感觉好像十分疲惫。 妙书屋 第91章 芙蕖担忧,容越中毒 “容越?”孟芙蕖试探着开口问道,问话的同时,她便要从容越的怀里挣扎出来。 因为容越是从后面环抱着孟芙蕖的,所以她就没有办法看到他的脸。 可是与他在一起生活的这几天,他的容貌,他的声音好像早就印到了她的脑海里似的。 不管容越变成怎么样,孟芙蕖都还是第一眼,第一声就能认出他来的。 “别动。”低沉沙哑的声音再次在她耳边响起。 “啊?你说什么?” 孟芙蕖的话音刚落下,容越从后面环抱着孟芙蕖腰肢的双手便松开了。 然后便是扑通的一声,孟芙蕖听到有重物倒地的声音。 她下意识的回头去看,一看便惊了。 容越晕倒了? 此刻,大脑也来不及做出什么合适又正确的指令。 孟芙蕖连忙跪在地上,容越的身边,一边大声地喊他,一边用手去拍打他的脸,想用疼痛来唤醒他:“喂,容越,你这是怎么了?你是哪里不舒服吗?你告诉我,不,你快醒过来啊,我帮你去请大夫,你赶紧醒过来啊,你别这样吓唬人好不好?” 倒地昏迷的容越却并未回应她,他仍然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连眼睛都没有睁。 这下,孟芙蕖心里就更急了,容越他该不会是…… 想到这儿,她小心翼翼地将手伸出去,放在容越的鼻间,探了探他的鼻息。 这么一探,心才稍稍地安了些,鼻息虽弱,不过还有。 还好,他还活着。 既然还活着,却昏迷不醒,那想必是受伤了吧。 可她对这个真的是一点儿也不懂。 初次见面的时候,容越也是受了伤,半夜闯入了她的闺房,要她帮忙给他包扎伤口的。 她这次自然是不会像那次一样,在他受伤的情况,还逼他钻狗洞逃命的。 不过,她连伤口都不会包扎,更别说其他的了,他如今这个状况必须要去看大夫的。 孟芙蕖原本是想过,要让莲华去请大夫回来的。 可这么一心急,就打乱了她所有的步骤,她也就忘了要去做什么了。 孟芙蕖只是傻傻地用手轻轻拍打着容越的脸,试图叫醒他,“喂,容越,你醒醒,快醒醒啊。” 声音并不大,可在那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屋子里动静的莲华看来,这声音可真不小。 莲华闻声,想起殿下临走前的交代,赶紧对着里屋开口问道:“姑娘,孟姑娘,你怎么了?” 闻言,孟芙蕖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般,激动的道:“莲华,你快去请大……” 话到嘴边,孟芙蕖却又顿住了。 容寻几个时辰前在她这里的时候,跟她说过,在这王府的阴谋算计。 她还告诉自己,除了她和容越等人,其他人尽量都不要去相信。 虽说莲华对她也很好,总是无微不至的去照顾她,关心着她。 可是容越受伤一事,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她与莲华认识的时间毕竟还是太短了,她并不能保证莲华的忠心。 万一…… 再者,此刻容越受了伤,昏迷不醒,一时半刻恐怕也醒不过来。 然而她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所以,行事就不得慎之再慎。 “没事,莲华,就是……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想要问一问云浮侍卫,可否烦劳你去帮我请他过来一趟。”这些话,孟芙蕖都是在心中斟酌再三才说出口来的。 未了,孟芙蕖还担心云浮不会听莲华的话来走这么一趟,又特意在话末加了一句,“对了,莲华,还有,麻烦你去请云浮侍卫的时候,代我告诉他,就说,我有很急很急的事情要询问他,请他务必来一趟。” “是。”莲华领了命令,便去找云浮去了。 莲华一走,孟芙蕖听到外面没什么动静了,却还不放心,又小心地探出头来看了看,见屋外果然是一个人都没有了,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她回到屋内,看到昏迷不醒的容越却又犯了难。 他这么一直躺在地上也不是一回事。 毕竟他还受了伤,此刻,身体各项免疫本就差,若是再因此得了风寒,那便糟上加糟了。 想到这儿,孟芙蕖便想着,不若,她趁着云浮侍卫还没来的时候,先把容越给弄到床上去。 这么想着,孟芙蕖便开始实施行动了。 可是她还是低估了一个正常男子的重量,她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地上的容越却还是没有移动半分。 “晕!容越,我说你都是吃什么长大的啊,怎么这么重啊,可比浮若要重多了。”孟芙蕖自言自语的道。 难不成,皇家长大的子女吃的好,果然就比一般人要重。 不是她吹牛,她家浮若,她可是能直接背起来就走的,可是容越,别说背了,她就是连拖都拖不动。 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 心中虽然这么想,可孟芙蕖也不好把容越就这么放在这儿,仍然艰难的试图把他给弄到床上去。 容越这会儿是昏迷了,他若是醒着的话,早就抗议,表示自己的不满了。 她这哪里是在救他的命,分明是觉得他伤的还不够重,想让他的伤再重点儿。 照她这样子拖下去,他还没等到大夫来,估计就一命呜呼,小命归西了。 好在,云浮一向都颇为尊重孟芙蕖,刚听莲华说了个大概,便放下手头寻人的事情,匆匆忙忙地就往这儿赶了。 不过,到了门外,云浮却并没有直接推门进去,而是轻轻地扣了扣门,唤了她一声:“孟姑娘……” 正在帮忙搬人的孟芙蕖,听到云浮的声音,双眼一下子就亮了,她急急的道:“云侍卫,你来了?快进来!” “是。”云浮轻轻地应了一声,正要推门进去,匆匆追着他回来的莲华却用另一种含着深意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云浮大哥,孟姑娘她……她方才在沐浴。” 莲华这话刚说完,纯情少男,云浮的脸就不争气的红了,脸上一层层红晕,欲推门的手也怔在了原地。 过了好半天,他才勉强恢复了平常出任务时的平稳冷静,磕巴道:“孟姑娘,不……不太方便吧!” “没什么不方便的,你快进来。” “可是……”云浮还欲争辩。 若是此情此景让殿下回来看到了,估计会杀了他的吧。 孟芙蕖哪里晓得云浮和莲华心中的花花肠子,她此刻心里想的惦念的都是容越。 可她又不知莲华是什么人,不敢把容越受伤的事情宣之于众。 她心中很急,需要云浮来帮忙,好不容易请来了他,他又跟个闷葫芦似的。 再这么耽误下去,容越迟早要玩完。 于是,孟芙蕖就暂且放下容越这边,猝不及防的出现在门口。 打开大门,手一伸,一把将站在门外的云浮给拽了进来。 “孟姑娘,你……”云浮正欲开口说,孟芙蕖却抢先打断了他的话,“云浮侍卫,你先别说话,先听我说,殿下他也不知是……” 她的话才开了个头,还没说,云浮就眼尖的看见了容越,快速地跑到了他的身边,神色为难的看了一眼他。 啧啧啧,这衣服怎么这么脏,真不知道孟姑娘究竟对殿下做什么了,竟然把他弄成这个样子。 既然说起这衣服了,有些话他也就不吐不快了。 殿下身上这衣服怎么回事,袒胸漏怀,衣衫不整,要多乱有多乱的。 他和孟姑娘他们两个该不会是…… 看到这儿,云浮已经完全想歪了。 难怪,真是难怪。 难怪他今天怎么找殿下都找不到人,原来殿下是在故意躲着他们,跟孟姑娘待在一起。 想到这儿,云浮不由得为下午他弟弟云沉的莽撞行为松了口气。 幸好,幸好他及时过来拦下了云沉。 不然的话,云沉若是不小心坏了殿下的事情,他必定又要惹殿下生气了。 孟芙蕖原以为云浮是去给容越看病去了,却见他在发呆,急上心头,不由得就怒了:“云侍卫,殿下已经这个样子许久了,你快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了呀?你还发什么呆呀你!” “许是累着了。”云浮看看一脸红热的容越,又看看同样如此的孟芙蕖,脱口而出道。 “不可能,若是累着了,怎么我叫他,他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你快看看,看看他是不是生病了?或是受伤了?” 闻言,云浮才觉得这事情有丝不寻常。 且不说殿下从未这样,就是真的累着了,现在这么大的动静,他也该醒了,可他却没有。 于是,云浮皱着眉,将容越给扶到床上去,等他躺好,才探了探他的脉搏,惊讶道:“中毒?” “什么中毒?云浮侍卫,你说什么,殿下中毒了?”不知道为什么,孟芙蕖的情绪格外的激动。 许是,她从小,别的事情先不懂,便早已明白中毒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了。 亦或者是她…… 就在这时,容越悠悠转转醒过来。 他似乎也没有料到孟芙蕖的情绪会这样的激烈。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在中毒的那一刻时,他想的不是如何去解毒,而是想,无论如何,他都要努力赶回来,回来再见孟芙蕖一面。 容越以前是期盼着孟芙蕖能多注意到他,能多关心他一点儿的,可是此刻,看她这样着急,他就又不期盼了。 比起看她难过,他更想她能开开心心的活着。 妙书屋 第92章 玩笑之言,真心之话 “没事,就是一点小毒而已,不碍事的。” 看着孟芙蕖为他如此担忧的样子,容越忍不住出口安慰。 “什么小毒,你自己看看,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说着,孟芙蕖愤怒的把一面小镜子扔在了容越的面前。 容越笑了笑,并没在意孟芙蕖的行为,而是淡淡地拿起,扔在他面前的这枚镜子。 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毫无生气,嘴唇发紫,尽管这样,但还是掩饰不住他的风华正茂。 其实,哪里用看镜子啊,就是不看,容越他也知道他自个儿现在是个什么模样。 “没事的。”容越又试图宽慰。 他的一双眸子在夜色里,在这个时候,竟然格外的明亮。 似乎能看透人心一般,让人忍不住心中萌生出一丝害怕。 可孟芙蕖却丝毫都不害怕,眼下她心里眼里都是满满的担忧。 她知道她不该……所以她便竭力的隐忍着,克制着自己心中的情绪,努力地不想让它表现出来。 “你……很担心我?”见此,容越掩住内心的激动,小心翼翼的问道。 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这不寻常的反应,孟芙蕖赶紧解释道:“没有,就是我这人啊心肠好,为人又善良,你知道,哪怕我是在集市上捡到了一只受伤的小猫啊小狗啊,我也会出手相救的,不会让它……” “是吗?”听到这话,容越本来还很明亮的眸子,一下子就黯淡了下去。 气息的游走也已经慢慢地开始不稳定了起来。 想来方才拼命从刺客手中逃出,又翻进孟芙蕖的房中,也耗了他不少的气力。 孟芙蕖撇了撇唇角,并没有再去回答他的话,而是又看向了一旁沉思的云浮。 她尽量用平稳冷静的语气开口,又尽量保持镇定,这样就可以把她心中想说的话都给表达清楚了:“云侍卫,殿下这样,你可有办法帮他解毒?” 说多说少都是虚的,唯有帮他解毒才最真,可惜她不懂,没有办法在他中毒的第一秒就帮他解毒。 第一次,孟芙蕖觉得自己有些无用,什么也不会。 闻言,云浮摇摇头,脸上浮现一丝为难之色。 “这是什么意思,云侍卫,就连你……也没有办法了吗?”孟芙蕖的脸煞白一片。 她闭紧牙关,脸上的五官挤在一处,紧张的用手不停的扯着披散在胸前的长发。 难道,容越他……他就真的没有救了吗? 她不相信。 于是,孟芙蕖就一直用渴望的眼神看着云浮,期望他能说出不一样的话。 “殿下,我……”云浮为难的看向了容越,歉意道:“对不起。” “没……”容越正欲开口说话,突然,一道尖尖的,刺耳的声音打断了他,是已近乎崩溃的孟芙蕖。 她拉着容越的手喃喃说道:“不可能,不可能的,殿下和云侍卫,你们两个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 “我就知道,殿下你一定是想看我紧张,看我出丑的样子,所以才故意这样子的,对不对?” “殿下,你看,我紧张你了,我害怕了,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就不要装了好不好,不要吓我好不好?” “孟姑娘,您别……”云浮看容越被孟芙蕖晃得脸色越发苍白虚弱了,连忙过去拦下她:“孟姑娘,殿下没事。” “你说什么?”拽着容越的手突然愣在原地,孟芙蕖有些懵。 云浮没有再说话,而是径自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来,拿开塞子,倒了一粒丹药出来。 又走过去从桌上倒了一杯水,来到容越面前,在孟芙蕖惊诧的目光下,直接硬塞进他的嘴里。 “这是……” “解毒丹。”云浮淡淡解释道:“孟姑娘,殿下虽然中了毒,不过好在殿下及时地用内力封存住了筋脉,没有让毒扩散,所以殿下只要服了这颗解毒丹,不消半刻钟,毒便能解了。” 这解毒丹是他家族的秘药,是他父亲在世时炼制的。 只可惜,父亲刚炼好这药没有多久,家中便生了变故。 有贼人夜半闯进他家,趁人都熟睡了,想要来偷这秘方,被父亲发现后,便杀人灭口了。 后来,他们一行人又大开杀戒,除了他和弟弟二人侥幸逃脱,全家四十一口人全都死与那群贼人之手了。 除了他手里的这颗解毒丹外,这世上,已经再无第二颗解毒丹了。 然而那炼制解毒丹的秘方也被当时灭他全家的贼人给夺了去。 后来,他们兄弟被殿下所救以后,他努力学武功,变强大,也试着去找寻当年杀害他全家的贼人,可找了这么多年,都没什么线索。 当时,家中出事的时候,他年纪还小,什么也不懂,有些事情的记忆甚至也发生了错乱。 他渐渐地发现,他对那群贼人的印象已经越来越浅了。 可那贼人杀人灭口,为的就是要抢他父亲的解毒丹的秘方,所以,这世上肯定还会有解毒丹现世的。 他之所以留着这颗解毒丹,一则是缅怀父亲和家人。 二则便是,他要日日闻,夜夜闻这丹药的气味。 他要记住这味道,这样,等解毒丹再现世的时候,他就能第一时间循着线索找出那贼人了。 只是,殿下如今中了毒,性命危在旦夕,他不得不拿出这颗解毒丹…… 解毒丹没了,以后能寻到仇人的机会就更渺茫了。 可是,殿下对他兄弟二人有恩,他绝对不能做这忘恩负义之人。 在心底轻轻叹了一声,云浮想,虽然这解毒丹没有了,可他也不会放弃去寻找杀害他家人的凶手的。 一日找不到,他就绝不放弃。 哪怕要他用一生的时间去寻找,他也要找到凶手,杀了他,为家人报仇。 解毒丹入了肺腑,不消片刻就能解毒,好在容越中毒的时间不算长,所以它起效用也就很快,不多时,那种钻心的疼痛就消了下去。 “云浮,你……”容越不是孟芙蕖,他自然是知道,云浮刚刚强行喂他吃下去的是什么东西。 那可是他珍之半生,重之又重,比他的生命都还重要的东西啊。 “殿下,它虽然重要,可您更重要,您对我们兄弟二人有恩,我怎能眼睁睁的看着您在我面前……” 说着说着,云浮就说不下去了,他哽咽道:“我相信,就算没有这东西,我也能找到那群人,为我家人报仇的。” 闻言,孟芙蕖微微有点困惑。 不过从容越和云浮短短几句对话中,她也听明白了些什么。 好像刚刚云浮侍卫拿出来的那颗解毒丹对他很重要…… “可是……” “殿下,什么也不说了,您好好休息,属下就在门外,有事情你再喊我。”云浮说完,不再给容越开口说话的机会,直接转身就出去了。 “唉……”容越看着云浮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自责内疚充斥着心头。 孟芙蕖看容越心情不好,便想着给他一个安静的空间让他自个儿好好静一静。 刚想趁着他不注意偷偷溜出去,容越却一把拽住了她的手:“你要去哪儿?” “我……” “陪我待一会吧。” “好。” 闻言,容越深深的看了一眼孟芙蕖,认真道:“芙蕖,谢谢你。” 他从未这样叫过她,这还是第一次。 从前,他都是娘子娘子的叫着她。 突然这般认真的叫了她的名字,还让孟芙蕖有些不太适应。 愣了好大半天,孟芙蕖才堪堪回过神来,意识到容越是在喊自己。 “你谢我做什么?”孟芙蕖笑了笑:“救你的人是云侍卫,容越,你真正该谢的人是他。” 她虽然不明白容越和云浮之间的弯弯绕绕,他二人说的话,她也听的不是很明白。 可她知道,那颗解毒丹对云浮而言一定很重要。 然而云浮却愿意拿出对他如此重要的东西来救容越的命,肯定不仅仅是因为容越的身份,一定还有其他的原因。 比起云浮,她什么都没有做,实在是担不起这声谢谢。 “我知道,可是你,我也要谢,芙蕖,谢谢你,一直在这儿陪着我;谢谢你,刚刚如此的担心我;谢谢你,让我知道,我不是在自作多情;最后谢谢你,心中有我。” 他从前都是半开玩笑的说着这些话,所以,孟芙蕖就不觉得真,也从来没放在心上。 可他今天一改往日的作风,突然认真的说了这番话,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啊?你说什么?”孟芙蕖打着哈哈,闻声抬头,却见容越靠在床头上,正歪着头在看她。 只是一见到她抬头,容越立即就隐下面上的那丝失望,很快就又恢复了从前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 “我说,娘子,你既然如此地担心我,那不如我以后去到哪里都带上你吧,这样你我就不用再忍受分离相思之苦了,我也能时时刻刻都看到你了。” “……”孟芙蕖回了容越一个白眼:“殿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坏主意?” “芙蕖虽然家贫,却也明白,你我二人身份悬殊,是万万不可能在一起的,我啊是配不上您的。” “而且,芙蕖也从未有过攀龙附凤之心,在家时,父亲就已经给我许了莫家的婚事,殿下尽管放心,不必试探。” 孟芙蕖话音还未落下,这屋里的气氛就一度尴尬到了极点。 “娘子你说什么呢!你这样子说,为夫好伤心的。”容越假装很生气的站出来缓解气氛。 妙书屋 第93章 鸡同鸭讲,殿下内急 “好了好了,你才刚解了毒,还是好好休息吧,别说话了,我呢,就先出去了,不打扰你休息了。” 说完,孟芙蕖撒腿就要跑,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个屋子。 这屋子里的气氛真的是太尴尬了! 她看着容越尴尬,容越看着她也尴尬。 既然如此,她还是出去,别再这儿继续待着了,免得弄的两个人都不舒服,不自在。 “等等!”容越却是叫住了孟芙蕖,看着她的脸,艰难地吐出了这两个字后,便没有后续了。 “还有什么事吗?殿下。”孟芙蕖缓缓回头,笑道。 “我……”容越一脸为难的看着孟芙蕖,心中十分纠结。 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开口了,却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平时的他都是能言善道,十分能说的,怎么今日却……这么奇怪呢! 孟芙蕖心中这样想着。 难不成是……是因为中毒的缘故。 他身上不舒服,所以这嘴也就笨了点儿,话也就少了点儿。 亦或者是,他有什么难以言说,不太方便对她说的话。 如此说来,她倒是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孟芙蕖顿时羞得用手捂住了脸,脸已经红透了。 殿下他……他该不会是内急吧! “那个,殿下,这个您先忍耐着,我这就出去给您喊云侍卫进来。”说完,在容越同样懵乎的情况下,孟芙蕖捂着脸就跑出去了,只是,她出去后,却没有见到云浮。 奇怪了! 云浮侍卫不是说他就在屋外守着吗? 人呢!哪里去了? 屋外空旷的院子里,只种了寥寥几棵树还有些花。 所以,孟芙蕖一眼就可以清晰地观览院子里的景象。 四处看了看,她便已经得出了结论。 云侍卫他不在这里。 可孟芙蕖想想屋子里的人,仍又不死心的继续寻找:“云侍卫~云侍卫~你在吗?殿下需要你。” “……” 回应她的却是一阵夜风吹过,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孟芙蕖心想:糟了!殿下内急,还在屋子里等着云侍卫去帮他呢! 可云侍卫他不在,人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这可怎么办呢! 见此,孟芙蕖急的不行,就像热锅上的蚂蚁般。 殿下内急,她原本是想着出来寻云浮侍卫进去帮忙的,可她没有找到人。 她是女子,男女授受不亲,反正她是不可以去做这事的。 可殿下受了伤,自己又不能……她也总不能让他忍着吧。 且不说别的,昨天晚上,她不小心扭伤了脚,还是殿下亲自抱她回来的。 而且后来,他还吩咐人给她的脚上了药,所以她的脚才能好的这么快,没有昨天扭伤时那么疼了。 殿下怎么说也是帮了她,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了,难不成她要恩将仇报? 可是她是女子啊。 如此行径实在是于礼不合啊! 她,她…… 算了算了。 就当是她还他的恩情了,就帮他这一回,总不能让他被内急给憋死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呼出去,又吸了一口,孟芙蕖才定下心来,推开门进去了。 “那个,我……”容越看到有人进来,意外地抬起了头,见是孟芙蕖,脸上一半惊,一半喜。 他刚刚还以为她……以为她这一走,就不会再回来了,没想到,她竟然又折了回来。 “殿下,那个你嗯……嗯嗯嗯……嗯嗯,您听懂我说的话了吗?” 有些话,她毕竟还是个姑娘家,实在是羞于口,不过,孟芙蕖想,容越肯定是明白的。 谁知,容越却一脸懵的看着她:“你说什么?” 什么嗯嗯嗯嗯嗯的,这是什么最新兴起的暗号吗? 她怎么说的话,他一个字都听不懂? “咳咳……”孟芙蕖尴尬的咳了两声,偏过头去,小声地又开口问道:“殿下,我的意思是,您要去那什么什么吗?” 怕容越听不懂她的话,孟芙蕖还特意配合着做了动作。 “什么?”容越扶额。 这话嘛,他是一个字都没有听懂,不过,她做的这又是什么? 怎么看着这么滑稽。 越看越好笑,容越实在是忍不住了,就“噗嗤”一声的笑出了口:“娘子,你,哈哈哈哈……太好笑了。” “娘子,你说你怎么……哈哈哈哈哈……”刚开口说了没两个字,容越就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的娘子,实在是太搞笑了。 “行了,笑什么笑,不就是一句话吗?还能难到本姑娘。”孟芙蕖见容越在取笑她,还以为他是在笑她连句话都说不明白,就不服气的回击,道:“我说,殿下,您是内急要去出恭吗?” 闻言,笑声戛然而止,容越沉思了好大一会儿,才从嘴里艰难地憋出两个字来:“内急?” “对啊对啊,殿下你刚刚不就是……” 容越打断:“本王……内急?” “嗯嗯?”孟芙蕖点点头,难道,不是吗? “殿下,你刚刚那个样子不就是要……” 闻言,容越的脸当即就黑了:“本王什么时候说了?” “就刚刚呀,殿下,我刚刚不是离开了一小会儿吗?不瞒你说,其实我就是出去找云侍卫去了,可我出去没找到人,所以我就……” 容越看在她如此用心地,对待他的事情的情况下,应该不会硬要她陪着他,去出恭吧! 闻言,容越的脸黑的更透了。 此刻,他真的是一句话都不想要再说了。 他方才,分明是在难过。 他真的不知道,他这娘子是怎么把难过的表情看成内急的。 孟芙蕖还是很会察言观色的,一看容越脸色不对,立即又道:“那个,殿下,男女授受不亲,您是知道的吧!” “不知道。”容越此刻正在气头上,便气呼呼的道。 “没事,不知道也没有关系。”孟芙蕖笑哈哈的道:“那殿下,您现在知道了吧!” “……” 容越冷冷地看了孟芙蕖一眼,不想跟她说话。 虽然不知道,孟芙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可容越知道,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照她以往对他的态度和反应,今日竟然如此和顺的跟他说话,一看就是又存了什么坏心思。 男女授受不亲,这个他不知道,可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他还是知道的。 兜兜绕绕说了这么多,还没扯到正题上。 这种说话方式一看就不适合她。 孟芙蕖早就烦倦了,直接丢下一句话,便趔着脚,一瘸一拐的走了:“殿下,您是男子汉大丈夫,我相信没什么能难到您的,所以,您自己的事,您就自己想办法解决吧,我先走了。” “你……”容越才刚搞明白孟芙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就走了,弄的他好无奈。 可孟芙蕖走的快,又是背对着容越的,所以她也就没有看到容越此时满脸宠溺的神情。 很快,容越便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唤了云沉:“进来吧!” “是。” “查到了什么?” “殿下。”未等云沉开口说话,思华却端着一盏茶缓缓走进来,将茶放在他床边的矮桌上,轻声提醒道:“时辰不早了,您今日也累了,喝了这安神茶,便早些休息吧。” 容越淡淡地“嗯”了一声,端起茶轻轻地抿了一口,哪知这茶水刚入口,便让人皱起了眉。 放下茶盏,容越轻哂了一句,终于抬起头,瞥了眼这已经跟了自己十几年的侍女思华,笑道:“思华,今天的茶怎么这么苦。” 思华闻言,眉梢微动,抬步走到容越面前,扑通一声跪下。 一张俏脸不卑不亢,却很是恭敬地低头道:“许是奴婢久疏茶艺,所以这泡出来的茶就不堪入口,还请殿下恕罪。” 上次受罚的事情已经让思华意识到,在容越的心中,孟芙蕖是何等的重要。 受了那么重的责罚,还险些搭了一条命在里面,思华已经不敢再妄自行动了。 她更不敢再对容越有什么心思了,就是有,她也要小心的藏起来,不能让人发现。 顿了顿,思华又道:“奴婢……这就去请莲华姐姐过来伺候着。” “思华姑娘这说的是什么话?”容越没有说话,旁边的云沉倒是笑着开口道:“姑娘果真是糊涂了,你忘了,莲华姑娘此刻正在孟姑娘的身边伺候着呢!” “莲华姑娘可是殿下亲自指过去伺候的,他哪里舍得再要回来?” “你起来吧!”容越淡淡地道了一声,侧头又看了那茶盏一会儿,漫不经心地道:“下去吧!” 思华抿唇,站起来,又屈膝应道:“是。” …… “说吧!” 仍旧是十分简洁的两个字,可云沉知道容越这话是问自己的。 云沉当即低着头,低声道:“是……是黎王殿下。” 手一扬,矮桌上的茶盏应声碎成一片。 容越抬眸,深不见底的黑曜眸子直直地看向了旁边站着的云沉。 周围的空气迅速地冷了下来,浓浓的威压毫不掩藏地充斥了整个屋子。 尽管是早就已经见惯了,殿下这冷漠的样子,可这般冷漠,这般可怕,自己还是第一次见。 饶是再镇定,此刻,云沉的后背也是出了一层又一层的细汗,湿了衣服。 他来之前,就知道殿下肯定要发怒,只是他没有想到,殿下的反应竟然会如此之大。 “殿……殿下。”云沉硬着头皮又开口,“您……殿下息怒!请……” 不等云沉将话给说完,容越便用手指在桌上轻轻敲打着,随即他那富有磁性,却又充满杀气的声音在屋子里静静回响:“都查清了?” 妙书屋 第94章 兄弟之情,意外发现 云沉重重一跪,膝盖在大理石的地面上砸得闷声作响,他将头压的很低,都快要与地面齐平了。 他也不敢大声说话,只敢用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顶着空气中的低气压,颤颤巍巍的回道:“回殿下,都……都查清楚了,的……的确是黎……黎王殿下他下……” 说着说着,云沉就不敢再继续往下面说了。 他跟着殿下的这十几年,殿下对他从来都是温和的。 他也从未见过殿下像今天这样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平日里,殿下嘴上虽然不说,可他和哥哥都清楚。 在殿下心中,除了与他一母同胞的桓王殿下和昭和郡主外,他对他的那些兄弟们还是很…… 只可惜,黎王殿下他这次真的做错事了,他真的是伤到殿下的心了。 他这次的所作所为,真的是自己一手断送了与殿下之间的兄弟之情。 这便是皇室啊! 云沉心中突然也有些难过。 殿下这般生气想必也是在掩饰他的伤心难过吧。 可惜他身为越王殿下,享了别人享不了的荣华,也承了别人承不了的重担。 就是心中再伤心,面上也轻易不能表露出来。 “殿下息怒!”看着容越如此样子,云沉自责不已:“都是属下的错,殿下,也许是属下没有查清楚,您放心,属下这就再去查。” “不必了。”谁知容越却淡淡道:“云沉,你先下去吧!” 下去? 听到这话,云沉愣了一下,满脸的不放心:“殿下,您……” “下去吧。”容越剑眉微皱,冷峻的脸上划过一丝冷意。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张,容黎还是孩童时的脸。 那个时候,他还小,才刚学会走路,却总是追在他的身后,对着他不停地喊哥哥,哥哥。 那时,他还那样的纯真可爱,天真无邪。 可是今日,那个纯真善良的孩童,却派了刺客来对他下手,而且还是招招狠辣,大有要取他性命的意思。 他可知,就差那么一点点,如果云浮手里没有那颗解毒丹的话,他必死无疑。 他这个做兄长的,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情,竟然让容黎对他下如此狠手。 他实在是想不通,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纯真善良的少年会变成今日这个样子。 “是。”云沉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容越,确定他没什么事后,这才安心地退了出去。 眼下他待在这里,殿下总有顾忌,不敢把自己的真实情绪发散出来,可是总那么憋在心里,长此以往,可是会憋病的。 云沉虽然不放心容越一个人待着,可他明白,就算是他在这儿陪着了,殿下心中也不会舒服一点儿,所以,他就出去了。 还是让殿下自己安静地待一会儿吧。 …… “孟姐姐,不是寻儿不帮你,而是今日,妹妹这里实在是不太方便,姐姐还是再另外找个地方借宿吧。”容寻站在门口,堵着门,无论孟芙蕖说了什么好话,她都不肯让她进去。 起初,她听说孟姐姐今晚要来与她一起睡,都要高兴坏了。 后来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容寻就连人带东西直接给孟芙蕖撵了出来。 这可是增进王兄和孟姐姐感情大好的机会啊! 孟姐姐不珍惜,她可一定不能放过了。 虽然说王兄已然是非孟姐姐不可了,可是男子主动久了也是会累的,也需要孟姐姐适当的给个回应。 她平时都是能撮合就尽量撮合,没机会也要找机会去撮合,可是孟姐姐都是能避着就尽量避着。 以至于到了现在,他二人的感情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这可是要把容寻给愁坏了。 这不,就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来帮她了。 如今,王兄受伤,正是身体心灵都十分脆弱的时候,如果这时,孟姐姐能陪在王兄的身边照顾他。 容寻相信,假以时日,他二人一定可以开花结果的。 所以,今日,就是打死自己,她也不会收留孟姐姐在她这儿过夜的。 “可是寻儿,姐姐实在是没有地方可去了。” 她自从被带来这驿站以后,起初容越是压根就不许她离开房间,只许她在房间里来回走动。 后来,她倒是能够自由走动了,可是,一大半时候,她都是跟容寻在府外面玩。 所以,她就连这府里哪里有休息的地方都不知道。 唯一知道的除了她的屋子,便是容寻这里还有容越的书房,再者便是厨房了。 可是,她的屋子暂时被容越给征用了,她回不去了。 容越的书房里都是机密的文件,外面还有侍卫看守,她自然是不可能进去的。 那便只剩下容寻这里还有厨房了。 可是,厨房这个时候恐怕也已经关门上锁了,窦阿婆也已经回去了,除了来找容寻,她真的是无路可走了。 “怎么会呢!孟姐姐可以回自己的屋子啊!” 容寻这话一出,孟芙蕖便明白,这丫头今夜无论如何都是不会收留自己了。 她原先就满心想着要撮合她和容越在一起,眼下得了这么个好机会,自然不会错过。 难道她今夜……真的要露宿园子里了? “好了,孟姐姐,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吧,别让王兄担心啊,我困了,就先回去睡了啊!孟姐姐好梦啊!” 瞅准时机,容寻打着哈哈说完这话,也不给孟芙蕖开口说话的机会,就直接把她给关在了门外。 “诶,寻儿,我……”只留下一脸无奈的孟芙蕖站在原地,满脸愁。 又过了一会儿,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走着走着,孟芙蕖突然抱膝蹲在了地上,心中有些委屈,想哭。 她想父亲母亲了,她想家了,她想回去了。 是,她在这里,每个人都对她很好。 上到殿下郡主,下到侍卫丫鬟,还有窦阿婆,他们每个人都对她很好,可他们的好都是带有目的的。 且不说殿下和郡主,就说那些侍卫丫鬟们。 若不是因为容越的话,平日里就算见了,他们可能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更别说像今日这般了。 窦阿婆对她倒是实心实意的好,可谁又知道,她有几分是出于真心,又有几分是被逼无奈呢! 最后再说殿下和郡主。 殿下对她很好,却总是似笑非笑的开着那些玩笑,让她尴尬的同时又为难。 若她还是个尚未配人的姑娘家,那也就算了,最多不过是她自己受点儿委屈,要去看些别人的冷眼。 可她已经被父亲配了人,虽然她对无忧哥哥之间的感情并不像是对爱人那般。 那她不能对不起无忧哥哥,不能让他因她而被人看不起,被人说闲话。 更何况,无忧哥哥对她还有救命之恩。 可是,自从被清风寨的山匪绑架,后又意外来了这柳州城,她已经做了许多不合时宜的事情了。 包括上次醉酒,她和容越他们两个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已经是十分不妥了…… 虽然,她已经想好了,等她回到京都后,就去找无忧哥哥退婚,可她现在毕竟还是…… 她受辱不要紧,她真的不想拖累了别人。 父母是,弟弟是,无忧哥哥也是。 她也知道,容寻是为了她好,想要她好。 可她的好真的给自己带来了许多的困扰。 “罢了。”孟芙蕖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今夜,就先在这园子里歇一歇吧。 不过几个时辰,倒也好挨,等天亮了就好了。 天亮了,窦阿婆就来了。 等到那时,她可以去找窦阿婆,可以请她帮自己煮碗好喝的姜汤,还可以第一时间吃到她做的美食,这么想想,其实被撵出来没有地方住也还不错。 这么想着,孟芙蕖擦干眼泪,从地上站起来,四处看了看,寻到一个有夜灯的凉亭,便径直地朝着凉亭走了过去。 只是她还未走近,便听到有人在说话,是一男一女。 孟芙蕖心想着,人家在说话,她过去打扰不太合适,便停了步子,打算等那两个人走了以后她再过去。 尽管那二人已经刻意压低了声音,可在这寂静的园子中,一点点声音就会被无限放大。 孟芙蕖已经有意远离了那亭子,可那二人的交谈声还是直往她的耳朵里钻。 孟芙蕖叹了口气,打算走的更远一点儿,突然听到了一个名字,脚下的步子便停了下来。 他们说什么? 殿下? 殿下怎么了? 孟芙蕖不是有意要偷听别人说话的,只是这二人的行径实在是有些可疑。 她在驿站待了这么久,只知道这驿站里的,不管是小厮还是婢女都是十分懂礼仪和知礼数的。 她们是从来都不会聚在一起说闲话聊天的,更不会去讨论主子们的闲话。 可今夜这一男一女却聚在一起说起了闲话,而且还说起了容越。 也许是女人的第六感告诉自己,此事不寻常,孟芙蕖竟然鬼使神差的又往亭子近了近。 她只是听一听,若这二人无害人之心,那也就罢了。 可若是他们有,那她知道了,就可以小心防备,不让他们伤害到殿下了。 “妹妹,计划失策,行刺失败,唉,这次又让越王给逃了。” “没事,哥哥,这些日子,我已经按照主子的吩咐,偷偷地在越王的饭菜里加了点儿东西,想必再过不了多久,那东西就要起效了,今天让越王给逃了,明天他就没那么幸运了。” “但愿吧。” 妙书屋 第95章 夜漏屋逢偏遇雨 孟芙蕖心中一个咯噔,因为吃惊,脚下没有站稳甚至还滑了一下。 等她渐渐稳住身形,脑中又是一个接一个的震惊消息在等她来消化。 她真是没有想到。 容越这样小心谨慎的人,身边还是藏了别人的人,而且他还中了坏人的招。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那女子口中所说的,在容越饭菜中下的某样东西便是某种毒药吧。 然而容越失踪这一天,其实是真的遇到了刺客。 原本这毒应该再过几天才会发散的,可偏偏他今天遇了刺客,当时为了保命,不得不运用内力,所以这毒才被提前给激发了出来。 不过还好,容越已经服用了云浮给的解毒丹,眼下已经没事了。 可是容越也不可能每次都是这么幸运的,也不能每次都有幸逃过的。 他身边有这么两条有狼子野心的毒蛇,终究是让人不太放心。 细细地想了一下,孟芙蕖决定,她还是赶快回去,先把这件事情告诉容越吧。 这样他就可以早做准备,心中有了防范,也就不容易再中坏人的计谋了。 只是,人在慌乱紧张的时候总是最容易出错的。 孟芙蕖越是小心,就越是容易出错。 这不,一个不小心,她脚下踩了枯木,发出了动静,亭子里正在交谈的一男一女也发现了她。 人在慌乱的那刻时,心里是一点儿主意都没有的,孟芙蕖下意识的就要跑。 “糟了,哥哥,咱们被人发现了,咱们刚刚所说的话都被人给听到了。”见此,女子焦急的道。 男子却抢先女子一步作出了反应,他快速地追着孟芙蕖便跑了过来。 男子本就有功夫,想要追一个没有武功的弱女子,那还不简单。 所以,没一会儿,男子宽厚高大的身子便径直地拦住了孟芙蕖的去路。 “孟姑娘,您这是要去哪儿啊!”看到孟芙蕖的脸,那男子便愣住了。 竟然是她? 这个女人的身份不一般,她可是越王的心上人,轻易动不得。 若是她出了什么事,那就一定会引起慌乱的,他不能动她。 可是怎么偏偏就是她,听到了他们兄妹的对话呢! 若是放她走了,她回去之后定要把这件事告诉越王的。 那他们兄妹二人在这里潜伏了这么久,就是为了刺杀越王,完成任务,所做的一切努力不就都白费了吗? 绝对不行。 “我啊!”纵使心里已经十分害怕紧张了,孟芙蕖面上仍然强装着镇定:“吃完晚饭,有些滞食,便去找郡主聊了会儿天,眼下天黑了,自然是要回去休息了。” “是吗?”男子冷冷一笑,一双锐目,直勾勾地盯着孟芙蕖看:“那孟姑娘今夜出来可有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吗?” 妹妹在越王饭菜里下的毒再过不了多久,就要起效了,刺杀越王这个任务眼看着便要完成了。 在这紧要关头,他自然是不想再横生枝节的。 所以他就要试探一下孟姑娘。 若是她方才真的听到了什么,那他只能杀之而后快了,若是她没有听到什么,那自然是最好了。 “当然有了。”孟芙蕖莞尔一笑:“你看,这园子里的花不仅看着好看,闻着也香,还有那流水声,哗啦啦的,听着也是悦耳极了。” 孟芙蕖知道眼前的这男子是在试探她,只要她面上有一丝异常,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出手杀了她。 而他之所以想办法来试探她而不是直接对她动手,想必也是以为他妹妹对容越下的毒已经入了他的肺腑,以为此事已经万无一失,所以不想横生枝节吧。 所以,孟芙蕖也知道,她这么说,并不能完全取信于这男子。 顿了顿,她又道:“哦,对了,你方才有没有看见什么东西啊?” “什么东西?”闻言,男子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隐在黑暗里的手悄悄地朝着腰间摸索着去了,他紧紧地握着别在腰间的那把刀。 只要眼前的这女子,神情上有一丝异常,他就第一时间出刀杀了她。 “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我刚正走着路呢,它突然出现就吓了我一大跳,我也没看清它长什么样子,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呢,它又一闪而过消失了,唉呀,刚刚可真是把我给吓坏了,以后可再也不敢一个人出来了。” “原来如此啊,夜深了,孟姑娘一个姑娘家,一个人出来的确是不太安全,不如,奴才送您回去吧。” 闻言,孟芙蕖的心又是一咯噔。 送她回去? 不行不行,万万不行。 容越还在她的屋子里呢! 若是让这男子送了她回去,他看见容越在她的屋子里,那她岂不是会死的更快些? 不行,不管是为了容越,还是为了她自己,她都绝对不能让这人送她回去。 可是,她要怎么说,才能让他对自己放心,对她不产生怀疑呢! 孟芙蕖的眉头紧紧地索了起来,心中十分为难。 见此,男子心中的警惕性又提高了一些:“孟姑娘,怎么了?是有什么为难的吗?” “我……”孟芙蕖面上故意装作出很为难的样子:“不瞒你说,是因为越王殿下。” “越王殿下?” “他……我……”孟芙蕖故意支吾道,脑袋里却在快速地运转着,想着推脱之言:“你也知道我与越王殿下的关系,且不说我是愿不愿的,可是殿下有权有势,我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就算不情愿又如何,最终不还是得……” “我只不过是一个家中无权,家门又不富的贫苦人家的女儿,殿下又怎么可能会娶我进王府呢!”孟芙蕖自嘲似的一笑,又继续说道:“殿下不过是眼下看重我,所以才让人尊称我一声孟姑娘的,这些我心里都是有数的。” “可我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如今与殿下这般,名声也毁了,以后自然是再也嫁不了什么好人家了……” “所以,为了我自己,我也只能紧紧地依附着殿下,努力地去讨他欢心,做些让他高兴的事,也许这样,我以后还能有幸进王府,蒙殿下赏个名分,我这么说,小哥可明白我的意思吗?” “原来如此。”孟芙蕖这么一说,男子终于算是明白了。 为何他近日看到的越王与往日传闻中的越王不一样了。 原来是这样啊。 只是,可怜这姑娘了。 好好一个姑娘家,碍于越王的权势被抢了过来,可到了最后,却连个名分都没有,真是可怜。 “小哥,多谢你的关心,我还是自个儿回去吧,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说到这儿,孟芙蕖低着头,努力地挤了两滴眼泪出来,颇为善解人意的开口说道:“对了,您也赶紧回去吧,就是还不困,不想回去也别与我待在一处了,免得殿下知道了又……我不想连累你。” 这幅可怜兮兮,人见人怜的模样彻底地打消了男子心中的怀疑。 他眼下心中想的都是孟芙蕖是多么多么的可怜。 可怜她如此可怜,却还在为他这个陌生人考虑。 真是个人善心美的姑娘! 孟芙蕖这么一说,男子的虚荣心就被勾了起来。 一个女子尚且如此,他又岂能退缩,藏在女子的身后让人保护。 “孟姑娘,我不怕,你也别怕,我会保护你的,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人伤害你的。” 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子,平时也没什么姑娘家喜欢他,对他高看一眼。 如今,听了孟芙蕖的这一番话,心中的情愫就立刻萌动了。 孟芙蕖只是为了打消男子心中的怀疑,所以才这么…… 她并没有想对这男子做什么的,可眼下看着这男子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孟芙蕖心中暗骂一声不好。 “我……”孟芙蕖小心地往后退了一步,试图拉开与这男子之间的距离。 “孟姑娘,你别怕。” 男子却又往前走了一步,刚刚只是与孟芙蕖挨的近,这次,他直接就兴奋地拉了她的手:“我说了我会保护你的,那我就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我明白,你是个好人。”孟芙蕖轻轻地把自己的手从男子手中扯了出来,笑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孟姑娘,你不相信我吗?” 男子却又趁势把孟芙蕖的手拽在了手里,身子也一步步地慢慢向她逼近:“你方才说,以后恐怕嫁不到什么好人家了,若姑娘不嫌弃的话,我愿意娶你,而且我发誓,我会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你的。” “若姑娘愿意的话,今夜我们便在这月下盟誓,定情,我是个粗人,不懂这些,不过我也断不会委屈了姑娘的。” 孟芙蕖扶额,头疼不已。 她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方。 可照这男子说风就是雨的性子,她绝不能轻易的惹怒他,不然他指不定还要做出什么更疯狂的事呢! “我知道,你人不错,心地也善良。” 趁男子在认真的听自己说话入神时,孟芙蕖又悄悄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可是,我自幼受父母教导,我的婚事,自是父母之命般,媒妁之言的,对不起,我不能……” 妙书屋 第96章 府中遇刺,护她先走 “姑娘是不是嫌弃我是个粗人了?”闻言,男子好像受了什么刺激般,情绪颇大:“不然你为何,愿意无名无份的待在越王身边,却也不愿意嫁与我为妻?” “我不是。” 孟芙蕖扶额,看着眼前的男子,头疼的不行:“待在越王身边并非是我所愿,与我而言,已然是莫大的屈辱了,我家虽贫,可到底也是个清清白白的人家,你怎能如此看我,侮辱于我?” 此话,倒也不完全是假话,算是一半真,一半假吧。 不过,一开始待在容越身边的确非她所愿。 孟芙蕖见情形不大对,就急着离开。 可这男子的情绪又着实是奇怪,她又不得不想办法去安抚他。 她怕待一会儿自己万一不小心激怒了这人,她的小命恐怕就真的要交代在这儿了。 可是她不行的,她还没有把容越饭菜里有毒的事情告诉他呢,她必须得活着离开。 “你说真的?”男子半信半疑的看着孟芙蕖,可见她方才说话时,好像是受了什么莫大的屈辱的样子,心里这丝怀疑便又消失了。 “自然是真的。”孟芙蕖点点头。 “嗯,我信你。”男子却突然笑了:“那我就不送你回去了,你走吧,我看着你回去。” “啊?” “快回去吧。”男子对着孟芙蕖又是痴痴地一笑:“夜深了,快回去吧,小心着凉。” “……” 纵然心中已是疑惑万千,可孟芙蕖的面上仍然未表现出丝毫。 这人怎么这么奇怪? 一会儿大发脾气,狂野暴躁的,一会儿又温顺和睦,笑脸迎人的。 他该不会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吧。 不过这些倒不是她该考虑关心的事情,只要他暂时相信她所说的话,愿意放她走,那这便够了。 既然他已经说了这话,那她就……回去了。 想了想,孟芙蕖又道:“那我就先回去了,夜深天凉,你也早点儿回去吧,小心着凉。” 孟芙蕖转身正要离开,此时,一支凌厉的箭却直直朝着她而来。 男子眼尖地看到这支箭,就一把拉过孟芙蕖的身体,将她拽到了灌木丛里,暂时躲过了这箭。 “你做什么?” 孟芙蕖回头,不解的道。 难道是……又突然改变主意了? 他又不相信她方才说的话了,打算对她动手吗? 想到这儿,孟芙蕖警惕的看着面前的男子。 “有人要杀你。” “啊?” 闻言,孟芙蕖立即警觉起来。 有人要杀她? 除了她面前的这个男子最想要杀她外,还会有谁想要杀她。 她又没有得罪什么人,而且在这柳州城,她谁也不认识,又有谁会想要来杀她呢。 除了她刚刚不小心听到了他们兄妹二人说的话外,孟芙蕖真的想不明白,还有谁会来杀她。 “那人来势汹汹,一看便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你小心一点儿,我出去帮你引开注意力,你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便赶紧逃,记住了吗?”男子又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 他心中好像已经有了主意,他好像也已经知道方才放箭要杀孟姑娘的人是谁了。 他现在就是要出去找那个人,要她不许再动孟姑娘下手。 “啊?” “记住我说的话,千万小心。” 闻言,孟芙蕖懵住了。 他这是在……救她吗? 可他刚刚不还是要杀她的吗?怎么突然又改变想法居然要救她了? 她若是死了,那他不就不用害怕,他们兄妹两个人的对话是不是被她给听到了,不就可以万无一失的完成任务,离开了吗? “小心!”男子拉着孟芙蕖的手往左一晃,又躲过了一只箭,只见箭射入灌木丛中,钉在草地上。 “这样子不行,再这样子下去,你我都迟早要被射成筛子,你自己一切小心,我出去帮你引开注意力。”说完,男子也不等孟芙蕖做出反应,便直接钻出了灌木丛。 孟芙蕖知道,躲在灌木丛后也并非是安全之策。 她一定要想办法赶快离开这里。 若她没有猜错的话,方才射箭要杀她的人,应该就是在凉亭里与那男子交谈的另一个女子。 那女子是这男子的妹妹,她自然是不会对男子做什么的,她也无需担心男子的安危。 可她不一样,女子摆明了就是冲着她来的。 她一定要想办法赶快离开这里,出去寻求侍卫们的帮助。 孟芙蕖仔细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见这一会儿外面没什么声音了,心里想着,是不是那男子已经劝服了他妹妹,那女子不打算杀她了? 这么想着,孟芙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打算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形。 于是,孟芙蕖头一探,立刻往外面看去。 此时,一支箭却朝着她的脑门呼啸而来。 孟芙蕖身体立即一侧,心砰砰砰的跳了起来,呼吸也开始急促了起来。 糟了! 只是,箭快要接近她的时候却被另一支箭给射落了。 叮的一声,两支箭掉在草地上。 孟芙蕖抬头看去,恰巧看到容越放下了弓。 是他。 在她危难的时候,居然是他出手救了她。 孟芙蕖心中一动,眼里多了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意味。 “你不会武功,待在这里,我还要费心思去保护你,如今,我们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有多少人,芙蕖,你记住,一会儿等我的命令,我一开口,你就逃,拼命的往外面逃,记住了吗?” “我……”孟芙蕖看着面前的男子,突然眼睛就红了:“那你呢!” 她方才看到他是一个人来的,身边并没有带什么侍卫。 虽然她觉得可能是男子的妹妹对她下手,可是也不一定就是这样的,万一来人更多呢! 她走了,把他一个人留在这儿……岂不是危险重重? 更何况,他昨天才遇了刺客受了伤,还中了毒。 虽说他已经吃过了解毒丹了,可是她看他的脸色还是那么的差,想必他的身体还没有恢复过来吧。 那她又怎能光顾着自己去逃命,却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呢! 闻言,容越的嘴角慢慢扬起一丝弧度,他笑了:“你放心,我是不会让我的娘子做寡妇的,毕竟,自己的娘子交给谁都不放心。” “容越,你……” “芙蕖。”容越却打断了她的话,看着她的脸,极为认真的开口说道:“你记住,一会儿一定要拼命的往外面逃,你就当自己是去帮我喊救兵去了,一定要拼命的往外面逃,记住了吗?” “记住了。”孟芙蕖哽咽着声音回道。 “好,乖。”容越又对着孟芙蕖笑了笑,最后满含爱意的看着她,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道:“方才我喊你娘子的时候,你没有否认,那娘子,我就当你答应嫁给我了,等我们回到京都后,我便去你家提亲了,到时候,你可不许再反悔了。” 孟芙蕖笑了笑,没有说话。 “娘子。” “嗯?” “杀!”紧接着,一声大喊便从灌木丛中传了出来,之后孟芙蕖便见到云沉从一旁的灌木丛中钻了出来。 她心中正觉得惊讶呢,为何云沉从这儿出来了,方才她明明没有看到人跟着容越一起过来啊! 容越却不动声色的,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推给了云沉,然后小声吩咐道:“保护好她。” “是。”云沉拱拱手,小心地护着孟芙蕖,拽着她的胳膊就要往外走。 孟芙蕖边走,边扭过头去,看着身后。 原本空阔寂静的院子,突然许多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涌了进来,然后灌木丛里也钻出了许多王府的侍卫。 王府侍卫和黑衣人就此开始厮杀了起来。 这样看来,这些人,是一早就埋伏在这儿的。 他们的目标根本就不是她,他们一早定下的目标就是容越。 他们还打算趁着夜深下手,打容越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可他们没有想到,容越早就有了筹谋,他早早地就吩咐好侍卫们都隐在这灌木丛后面了。 看来,容越是早就知道是谁要杀他了。 想到这儿,孟芙蕖突觉不对,双眼微眯,停下步子,一把甩开云沉的手,不肯再跟着他继续往前走了。 “孟姑娘,你这是……怎么突然不走了?”云沉回过头,不解的看着孟芙蕖:“殿下吩咐过我,要我保护好您,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我们还是赶快离开吧。” “云侍卫,我有话要问你。” “孟姑娘,有什么话,等咱们离开这里了,再说吧。”云沉顾念着容越那里,总想着要赶紧把孟芙蕖送到安全的地方去,然后他就再回来帮殿下。 “不行。”孟芙蕖态度坚决,不肯退让:“云侍卫,我只有一句话要问。” “好,您说。” “今夜来的这拨人和昨天殿下遇刺来的那拨人是不是同一拨人?” “是。” “那殿下是不是也知道了,是什么人要杀他了?” “是。” “咱们回去。”孟芙蕖一声冷喝,转身便要往回走。 她就算再傻,也知道,今夜这场仗一定是场硬仗,绝对不好打。 容越知道背后人是谁,也早早地就做好了准备,却还是让云沉带她离开。 孟芙蕖用鼻子想,也知道容越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 他那么厉害的人都对这场仗没有信心,可见此仗是多么的危险。 她绝对不能一个人就这么走了,哪怕她回去也帮不到容越什么,那她也不能一个人就这么逃命去了。 “孟姑娘,我,殿下吩咐过……”云沉有些为难的看着孟芙蕖。 妙书屋 第97章 生死关头,真心显现 如果可以,他又何尝不想快点儿回到殿下身边去,帮着殿下,护着殿下,可是他不能。 因为保护孟姑娘安全离开这里也是殿下派给他的任务,他不能违抗殿下的命令…… “你不回去我自己回去。”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孟芙蕖头也不回的调转方向就又往回走了。 她知道,云沉的执拗,不容易被人劝着改变想法,她也知道,他也有他自己的原则。 那么,此刻,无论她与他说了什么,都无法改变他的想法,既然如此,那她就不白费口舌了。 反正,她是不会一个人逃命去的,就是回去后,注定是死路一条,她也要回去。 从小父母的教导,让孟芙蕖做不来这样自私的人,哪怕明知道她回去也帮不到容越什么。 可是,大难临头,独自逃生不是她该做的。 “唉,孟姑娘你……”云沉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无法改变孟芙蕖的心思,索性也就不说了,只是快步跟了过去:“孟姑娘,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回去。” …… 她们方才本就走了没有多远,只是出了园子,连大门都还没有走到,所以,不消多时,他二人就又回到了园子里面。 只是,这时的园子却与孟芙蕖离开时的园子形成了莫大的对比。 她离开时,剑光火发,两方撕打,一片混乱。 等她再回来时,这园子里却安静地好似不曾发生过什么。 除了那草地上多了一片黑衣死尸,其中还有几个王府的侍卫。 只是,除了这些外,其余人都不见了,容越也不知所踪。 虽然她只是离开了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可看样子,刚刚这里一定经历过了一场恶战。 孟芙蕖静静地观察着,走到一黑衣死尸身前,蹲下身来,掀开那人脸上的黑布。 看着从他牙缝里流出来的黑血,孟芙蕖知道那人一定是早早的就将毒药藏在了牙里,一旦事情败露便咬破口中的毒丸自杀,以保全幕后主使。 接着,她又接连掀开了其它几人脸上蒙着的黑布,皆是面色泛青,牙里淌血,看来他们都是咬破毒丸而死的。 黑衣人就是方才隐在暗处的杀手,他们都死了,这里刚刚才发生了一场恶战。 孟芙蕖秀眉微拧,不见容越,是不是就说明了他是安全的。 毕竟,他是那么的厉害,不过区区一场刺杀,以前,他都几番逃过了,这次,也一定不会有事的。 可是,在恶战前,他却吩咐云沉将她带走…… 他早就预料到了,今夜驿站会有黑衣杀手来袭,所以早就做足了准备,可是尽管如此,他却还是让云沉带她离开。 由此而见,这黑衣杀手的幕人是怎样的可怕,可怕到连一国战神,在战场上令敌人都闻风丧胆的容越都不得不置之死地而后生,做了两手准备。 所以…… 想到这儿,孟芙蕖的眼皮突突地跳。 不行,她一定要找到容越。 草地上没有,那灌木丛深处,会不会有呢? 孟芙蕖眉目间溢满了严肃,随即她便钻进了灌木丛里,越走越深,可仍然是一个人影都没有看见。 放目四周,空无一人,此时,孟芙蕖心中竟没来由的多了丝担忧。 容越,还有其他人,他们到底去哪里了? 孟芙蕖抬脚就要往前走,旁侧却突然伸出一只长臂,将她整个人拉了过去。 孟芙蕖的后背触到温暖的胸膛,还没有来得及转身,她就听到了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男子声音在耳畔响起:“今夜黑衣杀手来势汹汹,虽说都已伏法了,可恐现在还有许多漏网之鱼,你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来,还四处张望,就不怕一个意外,小命归西吗?” 闻言,孟芙蕖的喉咙好似被人用手给掐住了一般,有种要窒息的感觉。 是他? 随后,她猛地转身,仔细打量着容越。 见他衣服整齐,没有一丝凌乱,气息平稳,一点都不像经过恶战的样子。 一颗砰砰砰乱跳的心这才又重新放回到了肚子里面。 果真是他? 随后,眼泪就像开了闸的水龙头般,再也控制不住了,一颗接着一颗的流了下来。 “容越。” 虽然就只是那么短短一刻钟的分离,可是经历了生死和离别,却也变得不再短暂了。 再此见到容越,就好像久别重逢般,心情,是那样的不平凡。 此刻,孟芙蕖再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什么礼仪尊卑了。 再见到他,见到完好无损的他,孟芙蕖再也克制不住心里的担忧,扑进了容越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 将脑袋窝在他的怀里,感受到他的心脏正在鲜活有力的跳动着,孟芙蕖突然觉得心中有些委屈,开口叫了他的名字。 “本王在。” 容越高声应了,同时也伸出手臂,将孟芙蕖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知道她害怕,还用手掌在她的后背轻轻地拍打着,容越在用着他自己的方式安慰着孟芙蕖。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互相依偎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孟芙蕖才像受了惊的刺猬一样,突然从容越的怀里钻了出来。 “本王不是送你走了吗?怎么又折返回来了?”见此,容越也没有说什么,而是看着她宠溺地笑了笑。 然后,一手拽过她的身子,一臂从后面扣住了她的腰,轻声开口道:“不是最怕死的吗?” 孟芙蕖点点头,后又摇头,轻声开口说道:“是怕死,可我又突然想到,遗落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在这儿,所以特地回来找。” 说完,她再次仔细地去观察容越,他是不是真的没有受伤? 还是说受了不太容易让人看出来的伤,都伤在了不容易让人看出来的地方。 “是遗落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啊,还是一个很重要的人?”戏谑的话语声,在孟芙蕖耳畔响起。 孟芙蕖立即收回心神,将他双手打落:“自然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了,怎么会是人呢!殿下说笑了……” 见此,容越面上故意佯装出一丝失望,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道:“芙蕖啊芙蕖,没想到本王堂堂一个王爷,竟然被你一个小女子给吃的死死的。” 说着,容越又重新将孟芙蕖捞回怀里,他轻笑道:“好吧,你说本王是什么那便是什么吧。” “只是,上次你说本王是个负心汉,是个抛妻弃子的坏男人,这次又说本王是个东西,娘子,无论你说我说什么,我都不生气,我只期望你下次在人前的时候,可以多给为夫留个面子,毕竟,为夫怎么说,好歹也是一王爷啊。” 人前?什么人前? 孟芙蕖灵敏地嗅到了他话里不平凡的字眼,懵住了。 只是她还没有懵出个所以然,下一秒,她和容越的周围就突然钻出来了许多人。 那些人见了彼此,相视一笑,然后齐齐地就对着孟芙蕖喊到:“娘娘好!” 孟芙蕖愣了一下,然后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原来这些侍卫们一直都待在这里。 那她方才跟容越的对话,他们岂不是都听到了? 还有她那才说的那句,遗失了重要东西的话,他们可都是听到了。 哎呀! 真是丢死人了。 只可惜这里面也没有什么地缝可以让她钻进去,孟芙蕖只能面上带着笑容,淡然地坐着。 容越却笑道:“今夜一战,你们个个都有功,都回去歇着吧,明日到云浮那里领赏去。” “是。”闻言,那些侍卫又齐声道:“谢谢殿下!谢谢娘娘!” 容越的心情好似很好,见此,他竟又意外地与这些侍卫们多说了一句话:“明日领赏,你们个个都是双倍赏!” 说完,容越又看向了孟芙蕖,对着她又是一笑:“放心,小财迷,你也有赏,也是双倍!” 侍卫们又是相视一笑,然后便颇懂得退了下去,留下孟芙蕖和容越二人在此。 方才,这些侍卫们突然从灌木丛里冒出来,让孟芙蕖觉得尴尬,眼下他们又突然离开,更让孟芙蕖觉得尴尬。 前者尴尬的是,她和容越说的话可能被他们给听到了,觉得难为情。 后者尴尬的是,她和容越之间最后一层窗户纸也被捅破了,她尴尬以后不知该怎么和容越相处。 容越知道孟芙蕖在尴尬什么,可他并不打算放过她。 从前,觉得她状况不对,容越就自然地转移过话题,不让孟芙蕖为难。 可这次,他也想为难她一次。 他想知道,在她的心里,他究竟占多少份量,在什么位置? “芙蕖。”于是,容越又温声地叫了孟芙蕖的名字。 “嗯?”孟芙蕖下意识地抬头,却与容越的眼睛直直地对了上去。 他的眼里好似有星辰大海,看一眼,便要醉在里面了。 “方才我们分离的时候,你曾答应过我,要做我娘子的,如今这话可还算数?” “殿下糊涂,我几时说过这话了?”孟芙蕖失声笑到。 “娘子耍赖!”容越手往前面灌木丛一指,高声道,“方才,就在这里,你答应过我的,我们还说,等回到京都后,我便去你家提亲呢!” “是吗?”孟芙蕖挑眉,莞尔一笑:“可我不记得我说过这话啊,而且,殿下,就算我说过这话,那我现在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那便是不承认了? 硬要耍赖了? 既然如此,那他…… 妙书屋 第98章 细心呵护,感情升级 “不记得了?”容越笑了笑,毫不介意孟芙蕖的耍赖行为。 随后,他将目光放到远处,又过了一会儿,才悠然开口说道,“娘子既然铁了心的要耍赖,不认自己曾说过的话了,那本王也不介意做个无赖,如此也正好与娘子相配。” 平稳的声音,连一丝情绪都没有,容越淡淡地说完了这些话,却让孟芙蕖心里一个咯噔。 “你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容越故意拉长音调,拖着不说,引得孟芙蕖心中好奇难忍,主动来问他。 既然做娘子的都要耍赖了,那做人相公的还当什么正人君子啊! 干脆……与那做娘子的一起耍赖好了,这样二者才相配。 “就是什么?你快说啊!容越,你别故意……”正说着,孟芙蕖突然停了话,没了声音。 她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突然被放大的一张俊脸,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 这……这好俊的一张脸啊,好嫩的皮肤啊! 就是不知道……那十分好吃的豆腐与这颇为俊俏的脸哪个吃起来会更好吃? 啊呸,是哪个会更嫩? 容越时刻都在注意着孟芙蕖的一举一动,所以她方才的动作自然也就全被他看进了眼里。 原来……他这小财迷娘子不仅爱财,还喜欢长相俊俏的男人啊! 容越心中仔细琢磨着,可惜他这脸长得还不算俊俏。 如此倒也不是说他长的不好或是怎么了,只是他年轻的时候,上战场保卫国家,总是风餐露宿的,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的,更别说有闲心去保养皮肤了。 若是他好好的保养了,那这脸肯定要比现在长得俊俏。 若是如此的话,娘子恐怕也早就成他的娘子了吧,也不用他费尽心思的要娶她了。 这么想着,容越已经决定了,一会儿回去了,他便去找容寻,好好向她取取经,看看怎么保养皮肤。 不过那都已经是后事了,眼前,让娘子拜倒在他的美貌下,这才是关键事。 “娘子,为夫好看吗?”容越悠悠开口,极为魅惑的道。 “好看。”孟芙蕖傻呵呵的笑着。 这哪里是好看啊! 简直是好看的要人命啊! 她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这蠢男人竟然长的这么好看呢! “那娘子,你想吃为夫的豆腐吗?”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容越笑的更加魅惑,花枝招展了。 此刻的容越简直是全身都带着光环般,动人心魄,勾人心魂。 “想。”孟芙蕖糯糯地道。 豆腐? 嘻嘻,好久都没吃了,她可想念了。 “那娘子想不想日日都能看见为夫?日日都能吃为夫的豆腐?” “嗯嗯。”孟芙蕖不住的点头,傻笑。 想想想,自然是想了。 吃豆腐?还是天天都能吃? 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不仅她爱吃,浮若也爱吃,父母也爱吃,那她以后可要天天带着家人去吃豆腐。 “娘子,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既然都答应了,可不能再反悔了。”由于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容越连眉角都带上了笑。 看来,他也是时候该传封家书回去,要容桓帮他筹备婚礼的一切事宜了。 毕竟,要娶个小财迷当娘子,做王妃,那可不是件简单容易的事情。 至少,聘礼这方面准备起来就不容易…… “容越,你……”孟芙蕖乍醒,这才意识到方才容越趁着她出神,竟然套路了她,怒道。 “好了,娘子,咱先把口水擦一擦。”容越却又是淡淡一笑,然后就自然地从怀里取出一块帕子,轻轻地给孟芙蕖擦起了嘴角遗留下的口水。 好……好温柔一男子啊。 容越的指腹透过丝帕轻轻在孟芙蕖的嘴角摩擦着,这真实的触感令孟芙蕖一下子就不争气的脸红了。 “我是你的,迟早都是你的,娘子,吃豆腐这事,不急,来日方长,现在,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啊?”孟芙蕖抬起头,疑惑的眨巴着两只大大圆圆,里面好似有水波般的眼睛。 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什么事啊! “娘子。”容越又轻声唤了声。 “嗯?” “你怕不怕?”容越征求般的看着孟芙蕖。 他虽然有心想要培养她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可若是她不愿意,或是害怕,那他就不强求她做不喜欢的事情了。 大不了日后他多费些心思,总能保护好她的。 “我,不怕。”孟芙蕖用坚定的眼神看着容越。 她好像知道容越要带她去做什么了。 虽然嘴上说不怕那是假的,可是通过最近几次的事情,孟芙蕖也意识到,她实在是太弱小了,身上也还有许多不足。 人嘛,不可能总能依靠着别人的。 那依靠不了时,便要学会自己成长,变强大。 这样,不仅可以保护自己,不给人添麻烦,还可以保护自己所在乎的人。 “那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容越牵着孟芙蕖的手从地上起来,往园子外走。 “好。” “若是怕,就告诉我,我带你离开。”虽然已经决定如此,也提前的给孟芙蕖打过预防针了,可容越心里仍然是不放心,便又多嘱咐了一句。 “嗯。”孟芙蕖点点头。 …… 暗牢。 还没走近,孟芙蕖便感觉到从里面传出来了一股阴森之气还有浓浓的血腥味。 她虽然是贫苦人家的女儿,比不得那些名门闺秀们见多识广,却也是听集市上的婶婶婆婆们闲话说过的。 说是,每一个身份不凡的人,家中都有这样一个不平凡的地方,名为暗牢。 至于用途嘛,自然是为那些不听话,背主还有奸细贼子们准备的…… 她听说,无论是嘴多硬的人,只要进了暗牢,都会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给吐出来。 她还听说,只要进了暗牢的人,全身上下连一块好皮都没有,那眼睛不是眼睛,嘴巴更不是嘴巴的。 她还听说,暗牢里面尸体遍地,苍蝇横飞,甚至还有…… 想到这儿,孟芙蕖的脸突然就白了。 那里面该不会也有…… 虽然大多是市井妇人夸张所言,不见得都是真的,可她方才竟然真的闻到了那股…… “呕……”胃里翻腾过海般难受,孟芙蕖突然有些反胃。 她松开容越的手,就快步跑到一旁的草地边,蹲在地上呕吐了起来。 只是呕了半天都没呕出什么东西来,孟芙蕖就是觉得胃里难受,恶心想吐,却又吐不出来什么东西来,只能干呕着。 见此,容越关心地走过去,伸出手来在孟芙蕖的背上轻轻地拍打着,轻声询问道:“怎么了?” “没事。”孟芙蕖摇摇头。 “是不是怕了?” “我……”孟芙蕖迟疑着,并没有立刻就去回答容越的话。 她只是一平凡女子,生平从未进过什么暗牢,更不曾见过那等…… 只是偶然听说过关于暗牢的传闻,自此心中便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她虽胆大,可那暗牢却…… 怕,怎能不怕? 可是她…… “没事。”容越伸出自己的手,轻轻的将孟芙蕖的小手包裹在里面,然后安慰她道:“既然害怕,那咱们就不进去了,我这就送你回去。” “可是……”孟芙蕖却拽着容越的手,停了下来,为难的看着他。 “没事。”容越笑了笑,“从今以后,都有我保护你,娘子,你还害怕什么?既然你害怕那地方,那从今以后,咱们府里,你所到所见之处就都不会再有那地方了,如此,娘子可还害怕?” 闻言,孟芙蕖的心里是满满的感动。 她从来都不知,竟然还会有这么一个人,把她的感受看的如此重要。 既然如此,她就更不能退缩了。 他费尽心思的保护她,她总不能拖累他,为了她自己,而把他丢在黑暗的地狱里。 她既已认定了他,那从今以后,天堂路他们一起走,地狱门他们也一起闯。 绝不退缩! “不怕了。”孟芙蕖反手握住容越的手,突然笑了笑:“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容越,你自己说过的话,你可要记得,纵然忘了,也有我替你记得。” 闻言,容越的双眼都亮了,他眼中好似有泪花般,他激动的看着孟芙蕖,好半天才支吾着说出一句话来:“芙蕖,你……你这是答……答应做我的娘子了吗?” “傻男人,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哭什么?”孟芙蕖嗔怪的看着容越。 “我,我,芙蕖,我……” “我知道。”孟芙蕖却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你接下来要说什么,不过,此事……以后再议,看你表现,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嗯?” “咱们进去吧。”孟芙蕖莞尔一笑,拉着容越的手就要往里面走。 “你不是……”容越停下步子,疑惑的看着孟芙蕖。 不是害怕吗? “那是之前,现在不怕了。”孟芙蕖又笑了笑。 因为有他在。 她知道,容越会保护她。 无论怎样,他都会待在她的身边,所以,她就不怕了。 最最重要的是,依这男人的身份,以后肯定还会有不少像今夜的刺客般那样的人来刺杀他。 暗牢,对他而言,应该是平常最常去的一个地方。 她既然已经决定了要追随他,自然便要迅速地成长起来,有能够陪他站在一起的能力。 他欢喜时,她在;他伤悲时,她亦在。 他俯瞰天下时,她希望她在;他解甲归田时,她同样也会在。 妙书屋 第99章 鸡同鸭讲,芙蕖生气 “真的……不害怕了?”容越却又不放心地多问了一句。 “嗯嗯,不怕了。”孟芙蕖坚定的点了点头。 她知道容越要带她去做什么,她也知道进入暗牢里会看到什么。 哪怕是最坏的结果,她都考虑到了。 尽管心里也并不像嘴上说的那样轻松,甚至还有丝丝害怕。 可她知道,容越此番的心思是多难得,连暗牢这样隐蔽的地方,他都愿意带她来了。 可想而知,他是把他的所有都毫无掩饰的放在了她面前。 这样的他,如此真诚的他,她又怎么能辜负呢! 今日,不管这暗牢里是有什么,是狮子还是老虎,她都要进去瞧瞧。 “呵呵……”容越看着孟芙蕖,却突然失声笑出了口。 听到笑声,孟芙蕖抬起头来,狠狠地瞪了容越一眼:“你笑什么?” “没什么。”闻言,容越连忙收住笑,牵着孟芙蕖的手握的更紧了。 这傻丫头。 明明心里害怕的要死,可还是非要进去,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傻丫头。 “什么没什么,你这……你这明明就是嘲笑嘛!还……还说什么没什么……你分明就是嘲笑我胆小。”孟芙蕖却不依了,一把甩开容越的手,将身子转到一边去,不再去看他。 她就是胆小了怎么了? 难道胆小还有错了? 还有罪了不成? 嫌她胆小就别带她来呀,又不是她非要来的,真是的! 还说什么以后会一直在她身边保护她,依她看,这分明就是谎话,天大的谎话! 这她都还没嫁给他呢,他就嫌自己胆小了,那以后岂不更…… 哼。 “生气了?”容越将头探过去,轻声开口询问道。 “哼。”孟芙蕖冷哼一声,并不作理。 对,生气了。 她就是生气了。 她都生气的这么明显了,他还看不出来吗? 居然还来问她? 她真的是不知该说他什么好了。 明明平时挺聪明机警的一个人,怎么有时候看着却有点儿……傻傻笨笨的呢! “那我……”一看孟芙蕖是真的生气了,容越就急了,他支吾着开口道:“那我……哄你好不好?只是……我不大会哄人,小时候每逢寻儿哭闹,都是容桓哄的。” “啊?”孟芙蕖愣,转念一想,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冷哼了一声,还不打算理容越。 不会哄人? 切!谁相信? 就凭这他那张能说会道的嘴,黑的也能说成白的,死的也能说成活的。 不会哄人,这话说出来谁信啊! “嗯……让我想想啊!”一看孟芙蕖这样子,不哄哄她这是不行了。 于是容越就真的在认真的回想,小时候容寻哭闹时,容桓是怎么哄她的。 嗯……好像寻儿每逢哭闹时,容桓都是先将她抱在怀里,然后悠悠地转着,四处走着,然后,再过一会儿,寻儿就真的不哭了。 有时候,实在是哄不好了,容桓还会唱歌给寻儿听,好像是什么乖乖什么乖乖那样的怪歌,然后寻儿听了就也不会再哭闹了。 再往后时,寻儿就不大爱哭闹了,她很爱笑,更爱热闹,每天脸上都是乐呵呵的挂着笑容。 他从未见过她再哭闹过了,所以他也就再也没有见过容桓哄人了。 如此想来,把她抱起来,抱在怀里,悠悠转着,走着,应该是百试不爽的哄人绝招了。 这么想着,容越就突然出手,拦腰一把将孟芙蕖给抱了起来。 “啊……”身体突然悬空,孟芙蕖吓得啊啊啊大叫了起来,后来发现害她受惊吓的人是容越,就怒声道:“容越,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这里可是暗牢外,里面肯定会有很多王府的人,说不定一会儿就有人出来。 他抱着她,这成何体统,万一一会儿又被人给看到了,那她这脸就真的是没有地方可放了。 闻言,容越却好似没有听到般,仍然抱着孟芙蕖四处走着,又过了一会儿,气力渐渐有些跟不上了,容越才喘着气开口道:“还生气吗?” 孟芙蕖却是会错了意,她全然不觉得,容越这怪异的行为是在哄她。 只是觉得……他才抱着她走了几步路,就累成这样,气喘吁吁的,这是……又嫌她太重了? 刚刚是嫌她笨,现在又嫌她重,这要是真嫁给他了,还不知道会被嫌弃成什么样子呢! 想到这儿,孟芙蕖气呼呼的开口:“放我下来!” “怎么了?这是……”容越又不解的问道。 明明小时候寻儿哭闹的时候,容桓就是这么哄的啊!而且还是百试不爽,一哄就好的啊! 怎么这到了他这儿却都不灵验了呢! 而且他觉得娘子好像比方才更生气了。 难道是他没用对方式? 也是,小时候容桓哄寻儿偶尔也是要换种方式的。 难不成,真要唱歌才行? 可是他……他不会唱歌啊! 这可怎么办啊! 这心里一急,身上就发了汗,一发汗,这脸上的汗就如雨滴般一滴接一滴的落了下来,有好几滴甚至都落到了孟芙蕖的手上。 见此,孟芙蕖心里的气火就更旺了,挣扎着便要从容越怀里出来。 容越原本就在出神,孟芙蕖突然这么一挣扎,他没抱稳,险些就将孟芙蕖给摔了。 还好,最后他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孟芙蕖,才没让她摔了。 可孟芙蕖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了。 她冷着一张脸,怒怒地甩开容越的手,头也不回就往回走了。 让他嫌自己胆小,让他嫌自己重。 本姑娘还不奉陪了呢! 拜拜了,您。 一看孟芙蕖气呼呼的走了,容越正要去追,偏这时,云浮却一脸凝重的从暗牢里走了出来,拦下了他:“殿下……” “说。” “方才我们抓到的两个人,一个宁死不招,已经咬舌自尽了,然而另一个却,却被神秘人给救……救走了。” 说完,云浮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满脸的内疚自责:“都是云浮办事不力,殿下要罚就罚云浮一个人,别怪云沉。” 容越没有说完,心中却在仔细的思量着。 被救走了?还是个神秘人? 这事情倒是越来越有趣了! 对他们而言,就算人没被救走,招供下去,恐怕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到了最后,暗牢里也不过就是又多了个咬舌自尽的人。 可他被救走了,那这事情就不一样了。 虽然之前遇刺,都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是容黎下的手,他当时也未去仔细思量,只觉得伤心难耐。 可自从发生了今夜的刺杀事件,容越反而更加相信,昨夜他遇刺并非是容黎下的手了。 他之前也以为,昨夜刺杀事件不成功,容黎会乘胜追击,今夜再来刺杀,所以早早地就在园子里设下埋伏,只等容黎来。 今夜刺杀事件果然还是来了,却让他心里多了一丝怀疑。 也许,从始至终,都不是容黎要杀他,要杀他的其实是另有其人。 至于那证据也不过是真正的幕后人为了掩藏身份所为。 想来那幕后人也早就知道他今夜必定会在园子里设下埋伏,既如此,他今夜又为何要来呢! 明知道有埋伏,却还是来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其他的地方,他都能想明白,唯有这一点儿却是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的。 过了许久,云浮既未见容越发怒,也未见他有任何指示,不由得惑了:“殿下,我……” “起来吧!”容越却打断了他的话。 “啊?” 闻言,容越又轻飘飘地说了句:“不嫌地上凉吗?” 殿下这是……在关心他? 可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并不曾让云浮觉得有丝毫安心,反而还让他有些受宠若惊:“殿下,云浮知罪,不管您怎么罚,云浮都毫无怨言的,就是……就是你要了云浮的命,云浮也不会……” “好端端,本王要你的命做什么?” “人跑了,都是云浮失职。” “是吗?”说着,容越突然就笑了:“最近府里有大喜,不宜添血腥,不吉,就不罚了。” “啊?”闻言,云浮心中更加困惑了。 府里大喜?什么喜啊? 还有……刚刚殿下是在对着他笑了吗? “寻儿呢!”容越随口问道。 这神秘人的事情日后再说,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 既然是神秘人,那他想把他给挖出来,定是件不容易的事,那他就主动等着他现身了。 他相信,神秘人定会再出现的。 “啊?云浮不知。”郡主这会儿应该是在房间里吧。 “云浮,事发前,本王不是要你贴身跟着寻儿保护她吗?那她的行踪,你又怎会不知道?”说着,容越还撇了云浮一眼,这个榆木脑袋!不是说心仪寻儿吗? “殿下,属下,我……”并非是他不愿意跟着郡主,而是郡主说,她要休息了,就把他给撵回来了。 一看云浮这个样子,容越大抵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想必是寻儿自己把人给撵回来了。 只是,寻儿要他走,他就走了吗? “榆木脑袋!”这么想着,容越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云浮一眼,然后冷冷的丢下一句话便往容寻的住处去了。 …… “姑娘,你可算回来了……”孟芙蕖还未走到门口,莲华就急急地迎了上来。 “怎么了?” “是郡主。”莲华刻意压低声音,附在孟芙蕖的耳边小声道:“郡主来了,看着好像不大高兴,而且刚刚还发了好大的脾气,您快进去瞧瞧吧!” 妙书屋 第100章 令人心疼的小丫头 “好,我去看看。”孟芙蕖点点头,闻言,脚下的步速就更加快了。 容寻那小丫头,自从她认识了她以后,还从未见过她发过脾气呢! 可刚刚莲华却说她心情不好,还发了好大的一通脾气。 这……这是怎么了? 孟芙蕖心里着急,脚下的步子就更快了,没一会儿,就到了里屋。 推开门,她正要开口去问问,容寻她这是怎么了,却见小丫头爬在桌子上睡着了。 许是等她等的困了,这才…… 那……那便先让她好好睡一觉吧。 也许睡一觉起来,那些不高兴的事情她就都给忘了。 这么想着,孟芙蕖便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的进了屋子,然后走到柜子旁,取了一件披风出来,轻轻地给容寻披上。 做完这一切后,孟芙蕖才在床榻边落了坐。 唉,今天折腾了一天了,这都深夜了,还真是有些累了。 可是,她却还不想睡…… 想起她方才的所为,孟芙蕖心里就有些后知的害怕。 真是放肆! 她刚刚怎么就……就对殿下那般说话了,还和他闹了脾气。 得亏殿下脾气好,没有和她计较,不然……她就是有十条命,那也不够这么挥霍的。 呵,下次,下次可不能再这般无礼了! 不过,眼前这殿下和传说中那殿下确确实实是很不一样的。 传说中的殿下,脾气不好,暴躁冷漠,光是听着有关他的传闻,就觉得他是不好惹的。 可是眼前这殿下,待人温柔,说话温柔,光是听着他说话的声音,就觉得心里有股暖暖的感觉。 “孟姐姐……”睡梦中的容寻突然冷不丁的出声喊了孟芙蕖一声。 见此,孟芙蕖连忙从床榻上起来,跑到桌子边:“怎么了?寻儿。” “孟姐姐,寻儿怕……”容寻却并未睁眼,仍然闭着眼睛,嘴里却不停地嘟囔着。 孟芙蕖一瞧容寻这样子,心里便明白了。 这是做噩梦了吧! 她也曾做过噩梦,还沉醉在噩梦里,不愿醒过来,明明梦里是那么的可怕,她却……那种感觉她至今都难忘。 是极不好受的! 想到这儿,孟芙蕖张开双臂,将容寻抱在怀里,轻声呢喃道:“不怕,寻儿不怕,有姐姐在呢,姐姐会陪着你的。” 话音刚落,小丫头却突然睁开了眼睛,用渴望的眼神看着孟芙蕖,轻声道:“真的吗?孟姐姐说的都是真的吗?你真的会一直都陪着我,不会像父王,母妃那样,突然就离我而去的,对吗?” “当然了。”看到容寻这眼神,孟芙蕖的心瞬间就被击中了,她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道。 闻言,容寻沉默的看了半天孟芙蕖,突然扑进她的怀里,嚎啕大哭道:“孟姐姐……” 一见容寻抱着她哭得这么伤心,孟芙蕖的心都碎了:“怎么了?这是……是不是有人欺负寻儿了?你告诉姐姐,姐姐去找他。” 孟芙蕖自然的觉得,容寻肯定是被人给欺负了,所以才会哭的这么伤心的。 毕竟……今晚上她还去见过她,当时她看着还挺开心的啊。 谁知听完孟芙蕖的话,容寻的情绪并未得到丝毫缓解,她反而还哭的更凶了,她边哭还边抽噎道:“没……没有人欺负……欺负寻儿,是寻儿自己。” 自己? 自己欺负了自己吗? 她这话又是何意? “孟姐姐,今日是我生辰。” 生辰? 难道小丫头是生气没有人给她过生辰所以才…… 不对。 生辰,她好像记得这小丫头跟她说过。 她母妃是生她的时候难产去世的,所以,这小丫头的生辰便是她母妃的生忌。 看这小丫头哭的这么伤心,应该是想念她母妃了吧! 孟芙蕖有心想要开解一下容寻,可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毕竟她父母双全,无论她怎么理解这种痛苦,可这丫头这种自幼便失去双亲的感受,她都是不可能完全理解的。 所以,她倒不知道该如何去开解容寻了。 毕竟,这小丫头年龄还这么小…… 生辰,对其他人而言,可能是一岁中过的最快乐的日子,可对这小丫头而言,却是一岁里最痛苦最伤心的日子。 “寻儿,我……” 孟芙蕖满含歉意的看着容寻,为她没有办法安慰容寻而觉得内疚不已。 “孟姐姐,这不关你的事,都是寻儿自己的心病,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寻儿始终还是放不下,也过不去。”容寻却十分懂事的给孟芙蕖展露了一个笑容,要她不要担心 说完,她拉着孟芙蕖走过去在床榻边落了座,然后她征求般的看着孟芙蕖,道:“孟姐姐,今天寻儿不想一个人待着,我……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 “孟姐姐,你放心,寻儿睡觉很安生的,既不打呼也不踢被子,不会吵到姐姐的。” “说什么呢!小丫头。”闻言,孟芙蕖心里更是心疼,她宠溺地摸了摸容寻的头,想了想,然后笑着开口道:“嗯……姐姐一个人睡觉害怕,寻儿,那你介意陪姐姐一起睡吗?” “当然不介意了,只要孟姐姐想寻儿陪着,寻儿随时都可以过来陪着姐姐一起睡的。” “寻儿,睡吧。” 孟芙蕖看她那疲倦的模样,一阵心疼。 她应该是困极了吧! 可是她却硬撑着不敢睡,心里害怕便来找来她,偏她还不在,等了她这么久,她一定是累极了。 想想,都让人心疼。 今日是她生辰,她应该不仅仅是想念她的母妃父王,所以才那么伤心的,她更多的是自责吧。 她自责因为自己的出生害的她母妃难产去世,又害的她父王不久因为思念她的母妃也跟着去了。 这种自责已经跟随了她这么多年了,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能彻底放下,重获新生。 唉…… “好,那孟姐姐,我困了,就先睡了。”容寻终是坚持不住,沉沉的睡了过去。 孟芙蕖看容寻睡的香甜,给她盖了被子,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背上,轻轻的拍打着,好似在哄孩子一般。 又过了一会儿,孟芙蕖也难掩心中困意,脱了鞋上了床,侧身躺了下去。 不过,她仍然是一只手放在容寻的背上,轻轻地拍打着。 许是真的太疲惫了,孟芙蕖挨到床后,几乎是一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容寻一直都在沉睡,只是睡得不大安稳,身子总是乱动,后来感受到一个温暖的怀抱,便消停了。 一夜好眠。 翌日一大早,因为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儿要去做,所以容寻和孟芙蕖二人就都起晚了。 直到莲华端着洗脸水在外面敲门,孟芙蕖才悠悠醒来。 见容寻仍然睡得香甜,怕莲华的敲门声扰了她的好觉,孟芙蕖连鞋子都没有穿就跑到了门口,打开了门,轻声道:“嘘!莲华,你小点儿声,郡主还睡着呢!” “是。”见此,莲华也刻意压低了声音,轻声道:“那姑娘你……” “先下去吧。”见容寻难得睡得这样好,孟芙蕖并不想叨扰了她,便挥挥手让莲华下去了。 她若是洗漱的话,必定会吵醒容寻的,那就算了,她暂且先不洗漱了。 说完,孟芙蕖又轻轻地把门给关上了,走到床边,正打算再躺回去。 可是她这刚一动弹,这边容寻也突然动了一下,两只手紧紧的拽着她。 再接着,孟芙蕖便看到容寻的眉毛竟然皱成了一团,而且,额头上也是出了一层薄汗。 容寻这样子,看起来好像很痛苦? 怎么了这是? 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寻儿。” 轻唤了一声,孟芙蕖心中一个紧张,下意识地摸了摸容寻的额头。 凉丝丝的,并不热啊。 难道是做噩梦了? 想到这儿,孟芙蕖的大拇指就抚上了容寻的眉毛,轻轻抹着,好似要把容寻的焦虑痛苦给抚平。 可是这样好似也没有一点用处,容寻的表情还是很痛的样子,这一下孟芙蕖就急了。 这也不像是做噩梦了啊。 “寻儿,寻儿……” 孟芙蕖又叫了几声,声音中透着焦急。 可容寻仍然没有醒。 心中焦急,孟芙蕖正准备叫人去找大夫了,容寻这才缓缓的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睛,容寻一个怔忡,眉毛还是皱着,感觉浑身的不舒坦。 这时,一个抬头看到了满眼关切的孟芙蕖,眉头一下子就舒展开了。 她咧开嘴一笑,甜甜地开口叫了一声:“孟姐姐。” 孟姐姐长的好像她母妃啊,尽管她也并不知道她母妃是长什么样的。 可母妃若是还活着的话,也必定是像孟姐姐这样的,是个极其温柔的美人。 如果……如果一觉醒来真的能看到母妃,那就好了。 可是,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所以,能看到孟姐姐也已经很不错了呢。 毕竟,以前,她一觉醒过来,看到的都是空荡荡的房间。 孟芙蕖看到这笑脸,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刚刚可真是吓死她了。 她还以为容寻她……唉,算了,眼下她没事了就好。 “咦,孟姐姐,天都已经亮了啊,您怎么不叫我呢。” “看你睡的沉就没有叫你,寻儿,昨晚睡的怎么样?睡的还好吗?” 尽管知道容寻这一觉睡的还不错,可孟芙蕖还是出声询问了一下,她有点担忧。 “睡的很好啊,有孟姐姐的怀抱,寻儿睡得很香呢,而且一醒来就能看到孟姐姐,寻儿心中可是好高兴的,唉呀,都这么晚了,我得赶紧起床了。” 妙书屋 第101章 关心则乱,是个大姑娘了? 日上三竿,太阳都已经透过窗户照了进来。 容寻也就不好意思再继续躺下去了。 毕竟,她还从未起过这么晚呢! 平日里,她也是早早地就起来,跟着她二哥去院子里练功去了,还从来都没有睡到这个时辰才起来。 许是昨天晚上,孟姐姐的怀抱太温暖了,让她好似感受到了母亲般的怀抱。 这才倦懒着,不愿醒来。 若是以后,天天都能和孟姐姐一起睡就好了。 容寻心中这样想着,同是也不再耽搁,身下立马就有了动作。 只是,这一起身,容寻才想到,刚刚她睡着的时候,好像肚子疼来着,之前还不觉得躺着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一坐起来,肚子便开始隐隐作痛起来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容寻心中也觉得奇怪,奇怪这种肚子疼的感觉,好似与她以往肚子疼的时候都不一样。 这种感觉好像是要拉肚子,可又不太像。 摸了一下肚子,容寻起了身,见此,孟芙蕖立马扶起了她。 接着,就见孟芙蕖一个皱眉看向了床上,只见那床单上一片红。 孟芙蕖一下子有点懵,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心中更是紧张不已。 这……寻儿是哪里受伤了吗? 怎么……怎么床上还…… 不敢再多看,只是悄悄地看了一眼,孟芙蕖便连忙别过眼去了。 容寻心思细腻,若她见着自己一直盯着这处血迹看,定会自责内疚,弄脏了她的床。 这么想着,孟芙蕖又悄悄地拉过被子盖住了那出血迹。 “啊!”这时,容寻却突然惊呼了一声,然后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 没一会儿,她的脸色就苍白了起来,眉头皱着,一看她这样子,便是痛苦极了。 “寻儿,怎么了?这是……”孟芙蕖连忙屈膝扶起容寻。 容寻捂着隐隐作痛的肚子,有气无力的道:“孟姐姐,我也不知道,就是……就是突然肚子疼,唉呀,疼死了。” 肚子疼? 闻言,孟芙蕖也紧张的不行。 这丫头该不会是昨天吃错了什么东西,吃坏肚子了吧! “寻儿,那你……想不想去如厕啊?”孟芙蕖轻声询问道。 “我……”容寻点点头,后又摇了摇头:“孟姐姐,我……我不想去。” “唉呀,我的肚子好痛啊,孟姐姐,我好痛啊,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容寻一个疼痛,就狠狠的抓住了孟芙蕖的胳膊。 另一只手捂着肚子使劲的按着,却是越按越痛的感觉。 接着,就见她的身后,那裙子上渗出了一片血迹。 孟芙蕖虽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可她也从未曾往那种事情上想过。 毕竟,她觉得,容寻这丫头还小,应该不会这么早就来葵水的。 当年,她初次来葵水的时候,已然都十四了。 容寻虽然也已经十四五了,可她长的显小,所以看着就也不像十四五的年纪,只像个十一二的。 于是,孟芙蕖也就未曾往这事上想,只想着她是不是吃坏了肚子亦或者是哪里受了伤。 “寻儿,寻儿,你忍忍,姐姐这就去叫人……莲华,快去请大夫。” 孟芙蕖也着急了,吓得浑身直发抖,几乎是颤抖着,搀扶着容寻又重新躺在了床上。 莲华本就在外面候着,一直都未曾走远,听到孟芙蕖喊她,就连忙慌张地跑了进来。 “怎么了?姑娘。”莲华一脸担忧的看着孟芙蕖。 “不是我。”孟芙蕖摇摇头:“是寻儿。” “郡主?”闻言,莲华又将关切的目光放到了容寻身上,一看便惊了:“呀郡主,您……您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看着这么难看啊!” “快去请大夫,寻儿流血了。”孟芙蕖着急的为容寻擦着冷汗,嘴里直嚷嚷道。 莲华到底是比孟芙蕖还年长几岁,又常年跟着容越,遇到事情自然不会像她那般慌张。 她见容寻捂着肚子,十分难受,眉头一皱,道:“哪里流血了?” 事实上,她心里已经有了猜想,不等她二人回话,她眸光一亮,又道:“郡主她该不会是来葵水了吧?” “葵水?”孟芙蕖和容寻异口同声的道。 孟芙蕖是惊讶,容寻还这么小就来葵水了。 容寻却是懵懂。 她曾听嬷嬷说过,女子若是来了葵水,那便是大姑娘了。 要是成了大姑娘了,那便可以嫁人了。 可是,嬷嬷却并未告诉过她,女子什么时候才来葵水? “对啊。”莲华看着孟芙蕖失声笑了笑:“姑娘定是着急坏了,所以才关心则乱,忘了姑娘家这岔子事了,不过也不怪姑娘,姑娘看着年纪也不大,估计自己也是不大懂的。” 说完,莲华便掀起被子看了看,确定容寻确实是来葵水了。 虽然郡主这葵水来的迟了一些,却没想到第一次来竟是这样的来势汹汹。 再看孟姑娘那紧张的样子,莲华又笑了笑。 郡主不过是来葵水了,孟姑娘就急成这个样子。 一看,孟姑娘对郡主就是真心疼爱的,不然的话,也不会急成这样的。 郡主自幼丧母丧父,本就缺爱,虽然有两位殿下疼爱。 可男子们终究是不如女子细心,有许多体己话,也是只能与女子说的。 如今郡主多了个孟姑娘这样真心为她好的嫂嫂疼爱,莲华也是放心了。 “莲华姐姐,我来了葵水,那是不是就证明我以后是个大姑娘了,可是,为什么我肚子会这么疼呢,腰也疼……”容寻躺在那里,说话直喘气。 虽说嬷嬷以前与她提起过一两句,有关女子来葵水的事情,可那时候她还小,嬷嬷就没有再与她多说了。 后来,嬷嬷便告老还乡了,她就是有疑问,想要去问,也没有人可以去问,索性,便不问了。 所以,容寻虽知女子来葵水是正常现象的,可她却也仅仅是知道这个而已。 “是啊,郡主你以后就是个大姑娘了,至于,您说这肚子疼啊还有腰疼什么的,这些也都是正常反应,郡主不必害怕的。” 说完,莲华又看向了孟芙蕖,耐心嘱咐道:“孟姑娘,您且先陪着郡主,奴婢去给郡主拿些干净的衣服回来换上,还有月事带,奴婢也要去给郡主准备一些的。” “好,莲华,你放心的去吧,寻儿这儿有我陪着。”孟芙蕖点点头,应了。 容寻虽然肚子疼,疼的脸色都白了,可是她的脸上却一直都挂着淡淡的笑容。 莲华一走,她便又抓着孟芙蕖开始问东问西了:“孟姐姐,你告诉寻儿,你来葵水的时候,肚子也是这么疼的吗?还有……是不是每个女子来葵水的时候都是这么疼的?” 闻言,孟芙蕖认真的回想了下。 别的女子来葵水是不是这么疼,她不知道,不过,她每次来葵水的时候,都是挺疼的。 而且,那几天,都疼的下不去床,基本上都要在床上躺着的。 哪怕是盛夏,也要捂着被子躺在床上,这样,肚子才不会那么疼。 还有啊,若是没有红糖水的话,她恐怕就要疼晕过去了。 容寻是初次来葵水,她母妃早逝,以前恐怕也没有人跟她讲过这些,乍然遇到这事,定然是吓坏了。 想到这儿,孟芙蕖便道:“寻儿,没事的,你别害怕,待会儿等莲华回来了,姐姐就去厨房帮你煮一碗红糖水来,你喝了应该能缓解一些疼痛的。” 若不是不放心容寻一个人在这屋子里待着,孟芙蕖早就往厨房去了。 容寻乖乖的点点头:“好。” 看到容寻一脸懵懂的样子,孟芙蕖便又详细的跟她讲解了女孩子为什么来葵水等等。 大抵也都是她当年来葵水的时候,她母亲说给她听的。 她便又如数,一字不差的都讲给容寻听了。 语罢,容寻还是一脸的懵逼,她只顾着肚子疼了,完全就不知道孟姐姐说了什么。 “孟姐姐,好疼啊,有没有办法可以不让肚子这么疼啊,能吃药吗?”容寻惨白着脸,痛苦不已。 见此,孟芙蕖心疼的不行,同为女子,她又如何能不清楚,这肚子疼起来是怎样的感受。 尤其是她看容寻还一直捂着肚子,孟芙蕖索性坐在了床头,让容寻靠着自己,亲自给她轻揉着肚子。 过了一会儿。 “寻儿,现在怎么样了?还是很疼吗?有没有好点儿啊?莲华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不回来?你要是还是很疼的话,就告诉姐姐,姐姐去帮你请大夫。” 孟芙蕖一连串的问了好几个问题,容寻都不知道自己该先回答哪个了。 可她看到孟芙蕖这么温柔的在给她揉肚子,脸上一丝不耐烦都没有,心里真是无比的高兴。 从今以后,她也有姐姐疼了。 还有,这孟姐姐真的是像母妃一样温柔呢! 说着说着,莲华就拿着干净的衣服还有月事带进来了,她进来时正巧听到了孟芙蕖说的话,便笑了笑道:“孟姑娘,郡主,这来葵水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这么疼的,奴婢听一个老大夫说过,只有体内湿气重的女人来了葵水,肚子才会疼的厉害,一会儿奴婢就去请大夫过来给郡主看看,应该是能吃一些药来缓解的。” 妙书屋 第102章 伤心事 说完,莲华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对着孟芙蕖福了福身:“姑娘,奴婢要给郡主处理身子了,您看这……您要不要先……” 莲华想着,纵使孟芙蕖再喜爱郡主,应该也是忌讳这类东西的。 只是不大好意思开口去说,所以便贴心的提起了这个话题。 “不用了。”孟芙蕖却是摆了摆手,摇摇头:“我留下吧,也许还能搭把手,帮帮你,而且……” 说到这儿,孟芙蕖停下,深深地看了容寻一眼:“而且,这个时候,我想陪着寻儿。” “是。” “孟姐姐……”闻言,容寻却是感动的都要哭了。 孟姐姐竟然不嫌弃她,不仅嫌弃她,竟然还如此的…… 孟姐姐这番厚爱,她该如何报答啊! “傻丫头,都多大了,还哭鼻子啊,让你王兄知道了可要笑话你了。”孟芙蕖调侃道,随后又看向了莲华:“莲华,嗯……你看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嗯……那姑娘就先帮着奴婢给郡主揉揉肚子吧,这样也许郡主会好点儿,奴婢再去准备点儿热水,马上就回来。” “好。”孟芙蕖淡淡应道,然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又道:“莲华,你去厨房的时候,顺便让窦阿婆帮忙煮碗红糖水。” “是。” 说完,莲华又轻声嘱咐了几句,就立马出去准备了。 莲华走了,孟芙蕖也同样不闲着,继续把手放在了容寻的肚子上,轻轻地揉了起来。 “寻儿,这样有没有好受一点?” 容寻只觉得肚子上有一股热流传过,下面似乎也通了一些,终于好受了点。 只是,她望了望身下,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好多了,孟姐姐,只是弄脏了你的床,真是不好意思。” 说着,容寻的脸微微红了一下。 她隐隐觉得,她好像是把血污给弄到孟姐姐的床上去了。 一想到孟芙蕖晚上还要休息,而她却弄脏了她的床,容寻就觉的十分的不好意思。 “傻丫头,孟姐姐怎么会嫌弃你呢?孟姐姐只是有些心疼你,肚子疼的这么厉害。” 孟芙蕖一个感叹,她自然是丝毫都不在意容寻把血迹染到她的床上的,只是心疼她,所以她就不停的用手去揉搓着容寻的肚子。 容寻的肚子真的好受了许多,听到孟芙蕖这么暖心的话,心里更是甜丝丝的。 孟姐姐对她真的是太好了,她发誓,只要她在王府一日,就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孟姐姐的。 这时,莲华已经进来了,说是准备好了热水,要带容寻去洗一洗。 容寻一个起身,发现那床上果然多了一些血污,不由得又是一个脸红:“孟姐姐这里也要清洗一下啊。” 真是不好意思,还得让别人来清洗,这样是不是每个人都知道她来葵水了? 想想都臊的慌! 孟芙蕖却是皱眉,望着那脏污,笑了笑:“没事,莲华,你先带寻儿过去清洗吧,这里我自己收拾就可以了。” 闻言,莲华又是一个感叹,这孟姑娘人可真好啊!对郡主也好! 若是以后真的成了殿下的王妃,那样不仅郡主高兴,她也真心高兴。 这样善良的女子定会真心对待殿下和郡主的,这下,她也算是彻底地放心了。 不仅如此,她的母亲也能放心了。 这些年,母亲虽然不在府中,可她却始终都挂念着两位殿下和郡主,放心不下他们。 若是她写信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母亲的话,母亲定要高兴坏了。 这么想着,莲华决定,她处理完郡主这里的事情后,就马上回去写信给母亲报喜。 只是,不知道,殿下什么时候才能将孟姑娘给娶进门呢! 到了另一个房间,莲华早就准备好了热水和月事带。 她不知道孟芙蕖已经给容寻讲过了,便又仔细的给她讲了一遍有关葵水的知识。 王妃走的早,郡主没有娘亲教,她的母亲又早早地就……那么这些也就只有她来了。 不过,莲华却感觉很欣慰,能替母亲守着郡主,并教导她这些,母亲若是知道了,也不会再有什么遗憾了。 “郡主,其他的您记不住没关系,可有一点儿您千万要记好了,女人经期一定不要碰凉水,不然冷气入侵,肚子还会更疼的,还有啊,来月事了,这几天您就不要再习武练剑了,好好休息一下,等这几天过去了再说。” 莲华给容寻收拾干净,也给容寻讲了月事带的用法,并拿了个冬日用的手炉给她暖上肚子,完了好似还不放心,又喋喋不休的交代着。 容寻知道莲华这是关心她,心中一阵感动,调侃道: “莲华姐姐,您怎么跟孟姐姐似的,这些话你们都已经交待了好几遍了,你放心,我都记下了,真的都记下了,还有啊,莲华姐姐,你再这么唠叨的话,小心云侍卫嫌弃你哦!” 容寻说这话自然是没有恶意的,莲华喜欢云浮侍卫,这是她一早就知道的。 闻言,莲华也是轻笑一声,隐去了自己那悲伤的小情绪。 “郡主说笑了,奴婢与云侍卫并不是您想的那种关系,奴婢与云侍卫我们只是……反正我们不是您想的那种关系。” 虽说她喜欢云浮大哥,很早就喜欢了,可是云大哥喜不喜欢她,这都还是未知数呢! 可不能再胡说了,若是让旁人听到了,会给云大哥造成困扰的。 “我知道,不就是莲华姐姐喜欢云侍卫却还没有跟他告白吗?可是莲华姐姐,你这么一直藏着心思不告诉他,云侍卫能明白你的心思吗?要不要我帮帮你啊!莲华姐姐,我帮你去跟他说好不好?” “不……不用了。”莲华顿了顿:“郡主,您就别操心奴婢的事情了,奴婢心里有主意,您啊,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好好养身子。” 告白这样重要的事情,如果有一天莲华真的走出她心中的这一步了。 她自然是想亲口把自己的心思说给云大哥知道的。 “好,我明白,我知道。” 二人相视一笑,轻轻地拥抱了一下。 待莲华收拾好一切,容越得到消息后,也是带着随行的太医急急地赶过来了。 他还记得上次正巧遇见娘子来月事的时候,可是把他给吓坏了。 这次寻儿也来了月事,他虽说有了上次的经验,没有被吓到,可他想着,寻儿心中该是害怕的。 又听说她肚子疼的厉害,到底也是不放心,容越便找了太医过来,给寻儿看看,这样他也好放心。 仍然是上次在越王府里给孟芙蕖看病的那个太医。 自从发生了上次的事情,容越便进宫请旨,要了钟太医。 皇上一向疼爱容越,便许了钟太医随身王府伺候。 所以,钟太医现在既是太医院的院首,更是越王府的专用太医。 钟太医一听说郡主病了,就连忙带了东西跟着容越走了。 进了屋子,号了脉,钟太医的眉头轻轻地皱了一下,再三确认后才收了手。 …… “怎么样?” 容越有些紧张,看钟太医那神色有些不大对劲。 钟太医走远了一些,这才轻声对容越交待着:“启禀殿下,郡主她……她体内寒气极重,所以这葵水才来的这么迟,疼痛也是自然的,这点儿,您无须担心。” “只是,郡主体内的寒气这么重,怕是以后很难有孕了,就是有孕,也容易滑落,所以一定得好好调养,再不能受寒了。” 说完,钟太医不由得轻叹了一声。 寻常女子家,若是不能孕育子嗣都要遭受世人的白眼。 更何况郡主这样身份贵重的人,那她以后所嫁的也定然是身份不凡的人,若是郡主以后不能……那她往后的日子该是多艰难啊。 再者,这世间没有任何一个女子是不想要做母亲的,郡主定然也是如此的。 可是郡主体内的寒气如此之重,就算是好好调养了,也不一定能…… 容越一听这话,眉头微微皱起,倒不是因为听到容寻很难有孕的消息,而是因为他没有想到,容寻体内的寒气竟然会重到这种程度,真真是让人心疼啊。 会不会是因为小时候她那次落水,所以才…… 想到这儿,容越心中更自责不已。 容寻是他和容桓一手带大的,她如今体内寒气如此重都是他们的错,都是他们没照顾好。 都是因为他们忙着公事,没有保护好她,才让她冬日里失足落了水,后来又没有调理好身子,所以这才…… “可能调理好?”容越更关心的是这个。 钟太医却是不敢肯定。 “这种事情,只能循序渐进,慢慢的调理,至于最后能不能调理过来,还有多长时间才能调理成功,这就不能确定了,实在是因为郡主体内的寒气太重了。” “不过,名门天下的医中圣手宋先生或许还会有其他办法。” 钟太医也是知道容越对容寻是极其宠溺的,无奈,他只得搬出了宋先生。 毕竟调理这种事情,还真是说不清,若是能有办法治愈好郡主,那他也是喜闻乐见的, 只是,虽说宋先生可能有办法能治愈好郡主的病,可宋先生行踪诡异,难以捉摸,虽说是医中圣手,却是从不曾轻易出手为人看诊治病的。 听到这个,容越神色还是有些凝重,虽然想到宋先生一定会有办法的,可他还是有些担忧。 妙书屋 第103章 得到认可 “好了,本王知道了,钟太医,你先下去熬药吧。” 待钟太医离开,容越回头,看到容寻因为肚子疼,脸色都白了,还是忍不住蹙起了眉毛,心痛万分。 孟芙蕖就站在一旁,同样听到了钟太医的话,眸中一个震惊,脸上立即显现出一抹担忧来。 没想到寻儿的情况,竟然都已经如此糟糕了? 她以为容寻只是像莲华所说的那样,只是一点寒气而已,女人们都会经历的正常情况。 可她万万没想到,容寻她……她体内的寒气竟然都已经严重到,影响以后的子嗣生养问题了? 寻儿以后迟早也是要嫁人的,她若是知道她不能……这可怎么办呢! 而且,她听那钟太医所言,寻儿这种情况,能不能调养过来还是个一说呢。 虽说他后来又提了那医中圣手宋先生。 可谁人不知道她那宋先生行踪诡异,且不说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就是知道了他在哪里。 可她听说,那医中圣手脾气古怪,他若是不想治的人,对方就是身份再贵重,他也不会出手治的。 唉…… 想到这儿,孟芙蕖重重地叹了口气。 此刻,对于容寻,她除了心疼就还是心疼了。 寻儿若是知道她自己不能……定要伤心难过了。 想到这儿,孟芙蕖又小心翼翼的偷瞄了一下容越的脸色,果然看到容越神色同样也很忧伤。 “芙蕖,你好好陪着寻儿,我出去一下。”容越却是突然回头看向了孟芙蕖,一脸忧伤的道。 他已经决定了,纵使这医中圣手有多难找,多难请,他都要为容寻把这宋先生给请回来,给妹妹治病。 “容越,你去哪里?”孟芙蕖的话才刚说出口,容越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她面前了。 “唉……”孟芙蕖只得看着空阔的屋子又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从钟太医那里得到有关容寻体寒至此的消息,孟芙蕖想,除了容寻本人,知道这消息后最难过的应该就是她的哥哥容越了吧。 她原本还想着用言语安慰他一二,却不曾想他…… 那就算了,她还是赶快进屋子里去陪着容寻吧。 这小丫头真的是太不容易了,也太令人心疼了。 这么想着,孟芙蕖暗暗下了决心,又轻声呢喃了一句,便转身,径直走向了里屋。 容越此番想必就是去寻医中圣手宋先生了吧。 她也不认识那什么宋先生,所以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陪着容寻,好好照顾她,不让容越担忧,这也算是尽了一丝她的绵薄之力了。 “莲华,嗯……钟太医已经瞧过了,说是寻儿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她稍微有些体寒,吃些药,好好调养调养就没事了。” 怕容寻知道实情后会有心理包袱,所以,孟芙蕖决定,她暂且先把这件事情瞒着她,不告诉她。 可她必定要问,所以才为了安容寻的心,孟芙蕖故意这样说。 “这样啊,那奴婢也就放心了。”闻言,莲华也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她刚刚还担心郡主的身体状况,怕她……眼下知道她没事,不仅她安心,母亲也会安心的。 “嗯,就是还有一事,劳烦你要去帮寻儿煎药了,对了,还有,你去的时候再顺便去厨房看看,看看窦阿婆的红糖水熬好了吗,好了话就先端过来给寻儿喝吧。” 孟芙蕖就是想单独的跟容寻待一会儿,说说话,所以就以熬药为由支开了莲华。 “是,”闻言,莲华舒心一笑,便放心地退了出去,准备去给容寻煎药去了。 这里,有孟姑娘陪着郡主,她也就放心了。 里屋,容寻半靠在孟芙蕖的怀里,因为有手炉烤着,再加上孟芙蕖这温暖的怀抱,她突然感觉,肚子好像也没有那么痛了。 “孟姐姐今儿跟着我的事情忙活了这么久,一定还没顾上用早饭,孟姐姐,寻儿现在已经没事了,肚子也不似刚刚那么痛了,你快点儿去吃早饭吧,可千万别饿着了。” 容寻见孟芙蕖为她的事情跑里跑外的忙活着,感动的同时,心中更多的则是心疼。 孟姐姐对她这么好,她也要对孟姐姐好。 可不能让孟姐姐因为她的事情再饿坏了。 “寻儿,姐姐不饿。”闻言,孟芙蕖轻轻地摇了摇头:“寻儿,正好姐姐这几日也没什么事情,你呢,也不太方便出去,可姐姐知道你最是爱热闹了,怕闷,所以呢,姐姐这几日便会一直在这屋子里陪着你,聊聊天什么的,这样你就不会无聊了。” “你呢,这几日,便给我在这床上好好的躺着,哪里也不许去,我会看着你的。” 孟芙蕖想到容寻的性子,肯定不会耐心地在屋子里待着,不由地皱了眉头。 她不管,容越能不能找到宋先生,她也不管,宋先生是否会答应来给容寻看病。 她所能做的,就是用她自己的方式,去关心照顾着容寻。 “啊?”闻言,容寻一脸的沮丧:“那孟姐姐,寻儿要在这床上躺几天啊!” “嗯……”孟芙蕖一阵沉思,她想了想,后认真地回道:“也没几天,就三五天吧,具体还要看你自己的身体情况。” “什么?三五天,孟姐姐,真要寻儿在这床上躺三五天,寻儿会疯的。”容寻立马抗议道。 虽然她心里清楚,孟芙蕖此举是为了她好,可真要她在一个屋子里待这么久,也不能出去玩,还要她躺在床上,那真的是要她的命了。 别到时候,她没有被肚子疼给疼死,就先被闷死了。 孟芙蕖自然知道容寻爱热闹,自是不愿意在房间里待这么几天的。 可她也是为了她好,这次她必须在房间里好好待着,调养身体,哪里也不许去。 大不了,这几天她出去寻些有趣的玩意回来给她解闷就是了。 孟芙蕖想的很好,心中也打定了主意,可她最后还是没有挨的过容寻的撒娇。 见此,容寻扭过头去,用她那双大大圆圆的眼睛盯着孟芙蕖看。 不仅如此,她还忽闪忽闪地眨着睫毛,看着孟芙蕖,用糯糯的声音开口对她说道:“孟姐姐,你不是最疼寻儿了吗?你知道的,寻儿是最怕无聊了,孟姐姐,寻儿可不可以在屋子里少待几天啊!” 最重要的是,她那天去赴寒总督设的宴会后,跟寒沁月在柳州城里逛的时候,偶然听到有人说,这几天,柳州城里将会有一场十分热闹的庙会,她还想着,到时候跟孟姐姐一起去逛庙会呢! 可偏偏她却这时来了葵水,若真的依孟姐姐所说的,在屋子里躺上三五天,那等她好了以后,那热闹的庙会早就过去了…… 不行,之前在京都的时候,王兄们看着她,总是不许她出府,虽然她也曾偷偷溜出过府几次,可都没赶上什么热闹的集会。 这次来了柳州,好不容易王兄不管她了,也不限制她出府游玩的时间了,她定要去玩个够,看个够,吃个够。 所以,这次的庙会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错过的。 错过了这次,谁知道下次又是什么时候呢! 她看王兄的事情也处理的差不多了,说不定过几天就要回京都去了。 一回到王府,她就又要被人看着管着,行动也不自由了,更别说想出府去玩了,那是不可能的。 “不行。”孟芙蕖很坚决。 “可是,孟姐姐,听说这两天城里有热闹的庙会,寻儿真的好想去看看啊!” 见孟芙蕖的态度很坚决,无奈,容寻只得又拿出她那一贯的说法,卖起了惨,哭兮兮的对她道:“孟姐姐,你知道的,寻儿是郡主,平常在王府的时候,总是有做多人看着守着我,不许我出府去玩,所以寻儿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这样热闹的庙会若是错过了,下次寻儿要想再看看,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孟芙蕖自然知道容寻的心思,虽然也不忍她辛苦,但还是点头了,毕竟,她也看不得容寻难过。 大不了,庙会那日,她陪着容寻一起去就是了。 “好,寻儿,孟姐姐答应你,庙会呢你可以去,不过……” “不过什么?姐姐你说。” “不过你也得答应我,那日不能乱跑,必须要时时刻刻都跟姐姐待在一起。” “好。” 容寻颇为爽快的就应了。 “还有,最近几日,你都不许再吃辛辣,冰凉还有油腻的东西。” “好。” 认真地想了想,容寻也应了。 “嗯……除此之外,这几日你都必须得给我乖乖地待在这房间里,哪里也不能去,直到庙会举办那日,寻儿,如果这些你都能答应的话,那孟姐姐就答应你,陪你去逛庙会。” 孟芙蕖开始交待着,容寻连连点头,自然是满口答应。 这时,莲华送药过来,孟芙蕖接过,就要亲自喂。 容寻看着那黑乎乎的药,顿时心里就打了退堂鼓。 她平日里可是很少吃药的,有一次生了病,嬷嬷弄了点草药给她熬了,她就喝过那一回,那味道,此生都难以忘怀。 真是太苦了,苦的她感觉自己的心肝都快成苦的了。 所以,看到这同样黑乎乎的药,容寻本能是要拒绝的。 “寻儿乖,喝了药,肚子就不会疼了。”孟芙蕖像是哄小孩子一般,很是有耐心的道。 容寻摸摸自己的肚子,想想那药的苦味儿,相比较之下,她还是宁愿肚子痛着。 毕竟,那苦味,真的是无法忍受。 见此,容寻不住的摇着头,好似被逼迫的小绵羊一般,眸中满是委屈和无辜,甚至带着祈求。 看的孟芙蕖心中一软,几乎又要妥协了,可是一想到容寻的宫寒之症已经严重到如此地方,便又狠下心来。 妙书屋 第104章 浓浓的母爱,满满的幸福 “寻儿不喝药,那刚刚你我二人所说的那些就都不算数了。” 一听这话,容寻就急了:“孟姐姐,你不能这个样子,我们都已经说好了,你不能反悔的。” “我不能反悔!好,那我就不反悔了,只是,寻儿,不是姐姐夸大其词,你若是不吃药的话,那你肚子就会一直疼,你若是肚子一直疼的话,那几日后的庙会,不用姐姐拦你,你也去不了啊。” 闻言,容寻一想,的确是她孟姐姐说的这个理,可是这个药真的是太难喝了呀! “所以啊!寻儿,你自个儿心里琢磨琢磨,你是喝药把身体养好去逛庙会呢,还是不喝药待在家里,躺着养病呢!” 一旁的莲华一愣,万万没想到孟姑娘竟是用这种桥段来威胁郡主吃药的。 刚刚去熬药的时候,她就心中一个激灵。 王府里的人,谁人不知,郡主是最不爱喝药的。 煎完药后,她看到这黑乎乎的一大碗药时,当即就犯了难,她该怎么去劝郡主喝药呢! 没想到孟姑娘早就想好了办法,而且,还颇有效。 果然,还是孟姑娘了解郡主。 不过这办法嘛,她倒是不敢轻易去尝试的。 毕竟,她可不能保证郡主吃不吃她这招,万一不吃的话,那她就糟了! 虽然莲华心中早就做足了准备,可是下一秒,她还是瞠目结舌了。 容寻一听到孟芙蕖这么说,立马就急了,竟是立即从床上蹿了起来。 “不行啊,孟姐姐,这庙会我是一定要去的,我也不会给你耍赖的机会的,孟姐姐,你都已经答应我了,也不能再反悔了,不然的话,我……”说到这儿,容寻突然恹恹地低下了头,住个嘴。 她虽然并不想喝这碗黑乎乎的药,可若是不让她去庙会的话,那她就真的要生病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那她还是乖乖地喝药吧。 毕竟,这样,等她肚子不疼了,还能出去逛逛庙会,去看看热闹。 “所以,寻儿是要喝药吗?放心,莲华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许多蜜饯,不会太苦的。” 孟芙蕖轻笑一声,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不过,她倒是很能理解容寻这种心情的,毕竟,她也不爱吃药。 每次生病需要吃药的时候,丹蔻那小丫头总会给她准备好多蜜饯,连哄带劝的,她这才会乖乖地喝药。 在容寻的身上,孟芙蕖好像看到了她自己的影子,因此,心中对容寻也越发喜爱。 容寻看了孟芙蕖一眼,感觉今日这药不喝是不行了,又看看莲华手中拿着的蜜饯。 想到那甜甜的味道,这才松了口。 好吧,她喝药,不过她这都是为了能够出去逛庙会,看热闹。 为了能出去,那她就暂且先忍着,勉强把这碗黑不拉几的东西给喝了。 反正,庙会上还有各种各样的好吃的好喝的东西呢! 她可不能因为这碗药就错过了那么多的美食。 见容寻终于点头,孟芙蕖立马凑了药碗过去。 一勺一勺喂太苦,喝药最好还是就着碗一口气喝下去,这样也只是嘴里苦那么一下而已。 容寻也明白这个道理,努力地吸了一下鼻子,凑了过去。 莲华见状,忍不住轻叹,还是孟姑娘有办法。 这办法真是绝了,换了任何人来说来做,怕是都不管用啊。 当然,他们家殿下来的话,说不定还可能是管用的,可是,绝对没有孟姑娘这么好使的。 因为他们家殿下不会哄人,所以他根本就不会这么耐着性子与郡主好好说话的。 照殿下的脾气,郡主和殿下二人最后很有可能会闹的一拍两散,郡主绝对不会这么乖乖喝药的。 眼下,莲华看孟芙蕖真是越看越满意,越看越喜欢了。 她之前只是碍着容越的关系,不得不对孟芙蕖恭敬。 可经过了这几天的相处,还有郡主这件事情之后,莲华对孟芙蕖真是打心眼里的佩服,尊敬。 她也越发觉得,只有孟芙蕖才能配得上他们家殿下,才有资格做他们殿下的王妃。 这二人,也真是天生的一对! 这么想着,莲华也盼望着,孟芙蕖和容越二人能早结连理,齐案白眉了。 容寻憋着一口气,咕咚咕咚地把药都给喝了下去。 喝完药,苦的她当时就忍不住吐了吐舌头。 她感觉自己的舌头都成麻的了,还没等莲华把蜜饯递给她,容寻就自己先伸手立马拿了一块塞进了嘴里。 “太……太苦了……” 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的,蜜饯到口,甜味蔓延,好半天才把那苦味给压制了下去。 见此,莲华放下了蜜饯,拿着药碗退了出去,她要去厨房给郡主端红糖水和补汤了。 趁着孟姑娘还在,她要赶紧去拿呢! 免得一会儿郡主脾气上来了,又不肯再喝了! …… 看着容寻那吐舌的可爱模样,孟芙蕖就有点忍俊不禁了。 好可爱的小丫头啊! 不多一会儿,一大盒子蜜饯都被容寻给吃了个干净,她这才罢休。 “天啊,孟姐姐,这药太苦了,真的是太苦了!” 吃完了一大盒子的蜜饯,那嘴里的苦味早就被压制下去了,可容寻就是想对着孟芙蕖撒撒娇,顺便再为自己谋求点儿什么,便这样道:“孟姐姐,我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吃药了?” 见此,孟芙蕖摇了摇头:“这个可能不行。” 容寻这宫寒之症,在没有请到宋先生来医治之前,怕是都要一直吃这钟太医开的调理药了。 所以,她想以后再不吃药,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看到容寻如此抗拒吃药,孟芙蕖心里也很心疼她。 可是她再心疼那也没有办法,这药还是要坚持吃的。 就是不为了以后的子嗣生养问题考虑,她的宫寒之症也会让她每次来葵水的时候,肚子都会很疼的。 就是为了自身,这药也还是得坚持着吃的。 “孟姐姐……”尽管这会儿已经完全没了苦味道,容寻还是心有余悸似的,又听孟芙蕖说,以后还要再继续吃药,吓得立马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她。 孟姐姐心软,脾气好,好说话,如果她对着孟姐姐撒撒娇的话,也许此事还有转机。 容寻一对她撒娇,她就忍不住心软了,为此,孟芙蕖便转过头去,故意不去看容寻的眼睛:“不行,至少这几日是都要吃药的。” 看到孟芙蕖的态度如此坚决,连她撒娇都没有办法改变她的想法,容寻立马沮丧的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一想到以后还要吃这苦药,容寻不仅肚子疼,头更疼。 “乖寻儿,不吃药的话,以后还会肚子疼的,你总不能疼一辈子吧?我们呢,就先慢慢调理着身体,等哪一次不疼了,我们就可以不吃药了。” 孟芙蕖很有耐心的安慰了一下。 容寻听到这里,立马感叹:“做女人好麻烦啊,为什么男人不来葵水呀?” 容寻觉得好无语,她之前听嬷嬷说,女子来了葵水后就是大姑娘了,还满心欢喜。 她也期待自己成大姑娘的那一天。 可真的到了这一天,她心里却是一点儿也不高兴。 只因为这成长的代价实在是太可怕了! 如果来葵水,肚子不疼那就好了。 “额……这个,寻儿这个问题可真是难到姐姐了,姐姐也不知道,为什么男人们不来葵水,不过我想,男人们肯定也是有他们自己的痛苦的,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 “唉……孟姐姐,寻儿还听说,生孩子的痛可比来葵水肚子痛,疼的多了,这是真的吗?”不知怎的,容寻突然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她心里好奇的紧,索性就直接问了。 毕竟,她也是有喜欢的人的,若是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她以后是肯定要嫁给那人的。 嫁了他,便要为他生育孩子的。 她最是怕疼了,若是提前知道了,也能有点儿心理准备。 反正孟姐姐也不是外人,她以后嫁给了王兄,他们就又是一家人了。 所以,这种问题,除了孟姐姐,她好像也没有人可以去问了。 “啊?”闻言,孟芙蕖惊了一下,寻儿她……她怎么会突然想起问这个了,难不成是她刚刚意外听到了什么? 不过,这也只是她的猜测,所以孟芙蕖也就不敢挑明了去问,只得隐晦地试探道:“寻儿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是你……” “没有没有,孟姐姐可别误会,我没有。”生怕孟芙蕖误会她,容寻就连连摇头。 只是,这人一紧张,说话就容易结巴:“我……我,孟姐姐,我就是……嗯……就是……就是好奇!因为我最怕疼了!” “真的吗?” “当然了。”怕孟芙蕖再继续追问,容寻也不敢再问了,连忙转移了话题:“对了,孟姐姐,你前两天不是脚扭伤了吗?你的伤如何了?不要紧吧。” 孟芙蕖的脚只是轻微扭伤,扭伤当天就被上了药,处理过了,早就不打紧了。 于是,她摇摇头,笑着拉着小丫头重新躺了下来。 摸摸她肚子上的暖炉,似乎已经凉了许多。 孟芙蕖皱眉,拿开那暖炉,再次用自己的手捂了上去。 容寻这丫头自己不舒服,也不忘关心她的脚伤,这份关心,她接受了。 当然了,她也要更用心的去照顾她,尽量多为她减轻些痛苦。 但愿,她这样做,她可以好受一点儿。 “咦?孟姐姐的怀抱不仅温暖,就连这手也是温暖的很呐!” 孟芙蕖此举,令容寻心里暖暖的,头又不禁往孟芙蕖的怀里蹭了蹭。 生病了,有人细心照顾。 而且,她还在这人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母爱。 这可是近年来,容寻觉得最幸福的时刻了。 妙书屋 第105章 神秘女子 孟芙蕖笑:“傻丫头!” “真的,孟姐姐,寻儿是认真的,你的手真的好温暖啊,寻儿觉得,比暖炉都还要温暖呐!” 其实,令容寻觉得真正温暖的并不是孟芙蕖的手,而是她的这份关心和爱。 容寻在孟芙蕖的身上感受到了,她一直渴望着却不曾有过的母爱。 孟姐姐以后若是有了孩子,她一定是天底下最好的母亲。 能有幸做孟姐姐孩子的人,可真幸福! 她虽然不能做孟姐姐的孩子,可她也幸福。 生病了,有孟姐姐在身边陪着,细心照顾着。 不管有什么样的疼痛,那都不叫疼痛了。 孟姐姐的这双手,真的好温暖啊! 想到这儿,容寻突然有点儿伤怀,她想了想,很认真的开口道:“孟姐姐,不管你以后嫁不嫁给我王兄,你都是寻儿最亲最亲的姐姐的,寻儿是拿你当亲人看待的,嗯……那你也愿意拿寻儿当你的亲人看待吗?” 闻言,孟芙蕖怔愣了一下,后觉得容寻这丫头可能是太没有安全感了,所以才会有此一问的。 所以,她便也很认真的给她回话了:“傻丫头,你就是我的妹妹,我的亲人啊!” 容寻这样善良又可爱的小丫头,谁看了不喜欢。 不瞒人说,在她心里,早就把容寻当作她的亲妹妹看待了。 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如此不知礼数,竟然敢去唤昭和郡主的闺名的。 正是因为在她心中,容寻不一样,所以她才不想让身份成为她们两个之间,关系更近一步却难以跨越的横沟。 “孟姐姐……” “傻丫头……”孟芙蕖又宠溺地看了容寻一眼,嘴里喃喃道:“好好休息吧,睡一觉就好了。” “好。”闻言,容寻果然乖乖地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见她睡着了,孟芙蕖便细心地给她盖了盖被子,又嘱咐了莲华几句,这才起身,离开了屋子,往院子里走去。 今天是容寻的生辰,也是她母妃的生忌。 孟芙蕖心想,这么多年以来,因为这个原因,容寻肯定都没有过过生辰。 也正是因为这个特殊的节日,所以她今天才会这么感慨的。 孟芙蕖知道,她今天帮容寻过生日不太合适,是冲撞了先王妃,可她就是想要好好疼这小丫头一回。 她太不容易了,真的! 她相信,若是先王妃在天有灵的话,定然是想看到容寻能快快乐乐,高高兴兴的活着的。 帮她大兴庆祝生辰那是不可能了,可她可以帮她小小的庆祝一下,给她送个生辰礼物,这还是可以的, 想到这儿,孟芙蕖停了步,调转方向,又回了自己的屋子。 把她剩余仅有的银两全都给带上了,她打算去外面好好挑个礼物送给容寻,就当是帮她庆生辰了。 这么想着,孟芙蕖也不再耽搁,快速地就往门口走去。 好在,看门的侍卫们都认识她,也就没怎么拦她,所以,很顺利的,孟芙蕖就出了府。 只是,她刚走出大门,一个眼生的侍卫就急急地从里面追了出来,叫住了她,“孟姑娘,您等等!” “啊?” “殿下吩咐了,您是可以自由出府的,不过要您早去早回,说是外面不太安全,还有,这是殿下吩咐属下,给您准备的银子,殿下说了,你要是出府去的话,就让属下把这袋银子给您,呐,您拿好银子,早去早回。” 侍卫一边说一边将一袋银子塞到了她手里。 孟芙蕖心里还觉得奇怪呢,容越不该是去寻医中圣手宋先生了吗,那他又是怎么知道她要出府去的,而且还及时的派人来给她送了银子。 真是奇怪? 若是放在以前,他定要拦着她出府去了,怎么今日竟然这么反常,不仅许她出府了,而且还派人给她送银子。 想了半天,孟芙蕖也没想明白,容越此举的缘由,后来,才在心里得出一个结论。 大概是因为容寻的事情,他心里焦急,所以也就顾不上她了。 如此正好,那她今日便出府去好好逛一逛。 一则是给容寻挑个好东西作生辰礼物,二则,她要看看能不能找到寒九夜和翠竹二人。 他二人费尽心思带她离开京都来了这柳州城,可是来到这里后,他们却对她不管不顾了。 就是她被容越虏了来,他们也未曾来寻过她,这可真是奇怪的很! 其实,若不是因为严姑娘的事情,她根本就不会来这柳州城,寒九夜和翠竹他们去哪儿了也跟她毫无关系的。 可眼下凶手未擒,严姑娘就没有办法洗刷罪名。 所以,她还是要想办法,找到寒九夜和翠竹二人的。 “孟姑娘,记得早去早回。”侍卫再次出声提醒,然后才转身离开。 “好。” 孟芙蕖将一袋碎银拴在腰间,然后就直接朝着繁华地带的集市去了。 此次出府,还是以挑选容寻的生辰礼物为主要任务的。 只是一到集市,孟芙蕖就看的眼花缭乱了。 她好歹也是京都长大的姑娘,也算是见过世面了。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柳州城的集市竟然会如此的热闹,繁华,就是比起京都的集市,那也是毫不逊色的。 看着这一间间进满了人的铺子,孟芙蕖双臂伸直,深深地吸了口气。 那便开始一间间的逛吧。 反正,她今日是一定要挑一个最好的礼物送给容寻的。 这是她第一次帮容寻过生辰,这生辰礼物一定不能随便了。 只是,究竟要送她什么好呢! 正巧这时,两个姑娘相携着从她身边走过:“诶,你听说了没有?今儿北街的香胭阁新出了一款胭脂,听说这款胭脂与以往的胭脂都不同,咱们城里好多姑娘一大早就去看了,咱们也去瞧瞧吧!” “好啊!” 香胭阁?胭脂? 容寻到底是个姑娘家,今日对她而言不仅是生辰,还是她成为大姑娘的一天。 若是送她胭脂的话,倒也算合适。 只是,她是郡主,平时所用的胭脂都是这世间最好的胭脂,寻常的胭脂怕是不能…… 可是,左右她现在也没什么主意,也没想好要送她什么,不如就先去香胭阁看看。 这么多的姑娘家都去吹捧香胭阁的胭脂,想必她家的胭脂定然是很不错的。 不如她就去看看,去挑挑,万一挑的适合的呢! 这么想着,孟芙蕖问了去香胭阁的路,便朝着香胭阁走去了。 香胭阁离她所在的街道并不是很远,走过两条街就能到达。 趁着现在来往的行人还不多,她便加快脚步往香胭阁走去,走了不过半刻钟,孟芙蕖就看到了香胭阁的烫金招牌。 她正准备往里面走的时候,一辆木制马车却在胭脂馆前停下。 随后,一个身穿玉湖色衣裙的妙龄女子陪着一个身着深蓝色衣裙,面戴轻纱的夫人从马车上走下来,身后还跟了几名丫鬟。 因那身着深蓝色衣裙,戴着面纱的夫人,周身的气度很是不凡,孟芙蕖便朝着她多看了两眼。 随后,孟芙蕖便也走进了胭脂馆里,认真地挑选起了胭脂。 …… 此刻,那名着玉湖色衣裙的女子正在和女掌柜交谈着,可她说的话,却让孟芙蕖更加疑惑了。 “这些胭脂都不好,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是那种涂抹后,能让人变丑的胭脂,最好是那种能让人变得很丑的。” 女子此话一出,在场听到她说的话的,正在挑选胭脂的姑娘们都惊讶的看着她。 这姑娘……莫不是疯了? 来香胭阁买胭脂的姑娘们,哪个不是冲着这家的胭脂又香又好,涂抹后能增添几分美丽,这才来的。 可这姑娘不要能增添人美丽的胭脂,却要能让人变丑的胭脂,这可不是疯了吗? 闻言,掌柜的将胭脂收起,放在置物架上,然后就笑了起来,“姑娘,您想要的这种东西,恐怕不是胭脂吧,我们这儿就是卖胭脂的,我们这里也只有胭脂,您想要其他的什么东西,那就对不住了,您还是移驾他家看看吧。” “不,你这里一定有。”身着玉湖色衣裙的女子声音越来越低,身体前倾,撩起衣袖,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微光。 因这姑娘奇怪的话,孟芙蕖挑选胭脂的同时不禁也对这女子上了点儿心。 不知道掌柜的到底看到了什么,笑脸立即变了,行为也变得神秘了起来。 然而,很快,掌柜的脸上便又恢复了原样,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 只不过,她对那玉湖色衣裙的女子的态度却恭敬了起来。 见此,孟芙蕖也不由地更好奇了,这二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啊! 不仅说话奇怪,做事更是奇怪! “姑娘,您不早说,原来是想要那种胭脂啊,那种胭脂是独有的,并不曾摆出来卖,姑娘,这样,您跟我到后院去拿吧。”说完,掌柜的脚步一抬,便带着着玉湖色衣裙的女子往后院去了。 快进入帘门的时候,掌柜眼尖地看到了孟芙蕖,便立即吩咐另外一个年轻女子道,“去招待下那位姑娘,看看她需要什么。” 掌柜的做生意很久了,精通胭脂水粉,女子衣物。 她一眼就能看出,孟芙蕖身上的那身水碧色长裙,布料不俗,价格不菲。 一看,她就是个身份不凡的人,纵使不是如此,也绝对不是个普通女子。 所以,在招待上,她是万万不能有丝毫亏待的。 妙书屋 第106章 竟然是他? 玉湖色衣裙女子因为掌柜的那句话,视线也不禁落了在孟芙蕖的身上。 不过她第一眼看到的却是孟芙蕖身上穿的水碧色长裙。 这料子,可是价值不菲! 寒沁月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作为总督的女儿,都用不上这料子。 不仅仅是因为这料子本身的价值不菲,更是因为,这料子是有钱都买不来的。 当然,她身为总督府的小姐,对于这些东西还是颇有研究的。 再加上,她的父亲对母亲十分疼爱,有什么好东西都会往她那里送。 母亲又疼爱她,故而,她也见过不少稀奇的好东西。 可是,这样好料子的衣服她都没有呢! 于是,寒沁月就又朝着孟芙蕖多看了两眼。 这姑娘究竟是什么身份,竟然能穿的起这样价值不菲的衣裙。 “姑娘,您这边请。”掌柜撩起帘子,手往前一伸,邀寒沁月进入。 闻言,寒沁月这才收回视线,朝掌柜的点点头。 然后附身靠近,小声的对着那个身穿深蓝色衣裙的夫人嘱咐了两句,便跟在女掌柜的身后,迅速地进入了里屋。 香胭阁前堂,店里伙计满脸笑意,十分友好地看着孟芙蕖笑道:“姑娘,您需要什么胭脂水粉啊?用不用我给您介绍介绍,只是,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姑娘您,姑娘是不是第一次来我们店里啊?” “不过,姑娘就是第一次来啊,也不必担心,咱们这儿的东西可都是好东西,咱家的胭脂水粉您买了,那绝对是物超所值的。” 闻言,孟芙蕖故意摇头,“不是,我以前也来过好几次,也买了一些回去的。” 她说的话,半真半假,她的确是不曾来过这里,今日也是第一次来。 可是来人家这里买东西却说以前没有来过,那不是傻吗?不是等着被坑吗? 幸好,孟芙蕖从小在市集长大,懂得一些。 又幸好,她是个财迷,金钱意识非常强烈。 闻言,年轻女子面露惊讶:“怎么会呢?像您这样气质不凡的姑娘,我见过一次就能记住了,可是姑娘却说来过我们店里已经好几次了,可我怎么看着觉得姑娘这样陌生呢!” “也许我来的时候,你恰巧不在店里,好了,其他话咱们就不多说了,今天,我来是想给我的妹妹挑选个胭脂,送她作生辰礼物的,你可有什么推荐啊?” 年轻女子一听孟芙蕖这样说,立马就笑了,“姑娘是要送人啊,那就不可要那些普通的胭脂了,正好,今儿咱们店里才上了一款特殊的胭脂,这款胭脂比其他胭脂闻着更香,上了脸更衬姿色,更好看,名字也好听,叫醉花浓,姑娘可要瞧瞧啊?” “嗯,那便拿来瞧瞧吧!”既然是送容寻的胭脂,又是作生辰礼物的,自然是要最好的那个了。 至于价钱嘛,她今儿带的银子那肯定是够了。 她虽然是个财迷,可她绝对不是小气。 这是她第一次送容寻生辰礼物,自然是要选最最好的那个了。 闻言,年轻女子笑的更欢了,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盒给孟芙蕖看:“姑娘,您瞧瞧,就是这款胭脂,是今儿咱们店里才上的新款,你看看,闻闻味道,还可以吗?” 孟芙蕖接过,打开后细细地闻了闻,有淡淡地桃花香,不仔细闻,是闻不出来的。 而这颜色正好就是她想要的,也十分配容寻。 她长相艳丽,这样艳丽的胭脂配她,也很是合适。 然而这胭脂还有淡淡的桃花香,但却不浓,这才是令孟芙蕖最心动的一点儿。 总之,看了看,闻了闻,孟芙蕖觉得很是满意。 于是,她爽朗开口,定下东西:“嗯,这盒胭脂我要了,多少银两?” 年轻姑娘笑了笑,“姑娘,不多不少,咱们这款醉花浓胭脂,正好二百两。” 闻言,其他还在挑选胭脂的姑娘们都惊了。 实不相瞒,她们也都是为这醉花浓胭脂而来的,而且,一大早就来了。 可这小小的一盒胭脂,竟然要卖二百两银子,她们虽然也打心眼里喜欢,可这价钱却让她们望而生畏,不得不放弃,再去挑挑看看其他的胭脂了。 毕竟,买这一盒胭脂的钱都够买其他好多盒胭脂了。 再说了,这胭脂也没什么特别的,实在是不值花费这么多钱买下来。 眼下听到有人竟然要买下这胭脂来,都纷纷惊愕的抬起头来,想要看看是那个阔气的人买了这胭脂。 香胭阁,是柳州城里排名第一的胭脂馆,最普通的胭脂水粉都是一两纹银。 但胭脂馆有个特色,每款胭脂水粉,都会放些独特的花,这也是胭脂馆的一大特色了。 所以,一般敢来胭脂馆的,都是有钱的人家,普通人家也只有自己女儿嫁人的时候,才会拿男方送来的聘礼来给女儿买盒胭脂作陪嫁,至于平常,那是万万不敢进来的。 闻言,孟芙蕖笑了笑,连价都没有讲,就爽快地从腰间荷包中拿出两张百两银票递给了她。 年轻女子笑容满面地接过,之后将胭脂放小盒里包好,递给她。 “姑娘,您还需要其他的什么东西吗?我再给您介绍介绍。” 这伙计一看孟芙蕖是个爽快豪气的主,她一来,她们店里便卖出了第一份醉花浓胭脂,自然是不愿轻易放过孟芙蕖,拉着她便又主动的要给她介绍其他的。 最好这姑娘今儿能多买一些。 “不用了。”孟芙蕖摇摇头,十分客气的道。 今日这胭脂若不是买来要送给容寻的,她是万万不可能花这么多银子去买一个胭脂的。 买一个她都肉疼了许久,怎么可能会再买一个。 “可是姑娘长的这么好看,若是用了咱们店里的胭脂,定然会更……”年轻女子还欲再劝说。 闻言,孟芙蕖不由得心生一丝反感。 她不管是买东西还是做事情,都喜欢自己主动去做,并不喜欢被人引导着或劝诱着去做,当即面色便变了些。 正巧,这时掌柜的从里屋走出来,见此,连忙走过来,赔着笑将孟芙蕖送出门:“是伙计的不懂事,姑娘可别跟她一般见识,您且回去先用着胭脂,若是习惯了再来,玉娘就在此恭候大驾了。” “玉娘客气了。”玉娘这三两句话倒是令孟芙蕖心里对她颇有好感。 果然是做掌柜的,这说话做事就是让人舒服。 想到这儿,孟芙蕖又突然想起刚刚那名穿玉湖色衣裙的年轻女子。 若是这世上真的有那种效用的胭脂,她倒是不妨也可以买一些来的。 当然,前提是不像这醉花浓胭脂这么贵,她还是可以考虑考虑的。 于是,孟芙蕖故作疑惑地问道,“玉娘,实不相瞒,我也想买那种能令人变丑的胭脂,就是刚刚那位姑娘所要的,只是我寻了好久都没有寻到,不如,你也带我进去看看,我一并买了,这样也省得我再四处去寻了。” 闻言,玉娘脸色微微一变:“姑娘要这种东西做什么,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姑娘买来做什么? 孟芙蕖心中一惊,面上仍强装着镇定,她刻意压低声音道:“不作什么,就是……就是我喜好热闹,常爱遛出府去玩,可我家人看的紧,不许我出府,但我在府里待的实在是无聊,所以就想着……” “姑娘,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玉娘劝一句您,想要出府去玩与家人好好说说就是了,以后可不要再寻这东西了。”玉娘友好的道,她也是看孟芙蕖颇合眼缘,所以才碎嘴多说了这么两句的。 玉娘这么说,就越发让孟芙蕖好奇了。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怎的让玉娘听了脸色大变? “玉娘,我但凡是有法子就不会四处去找寻了,您就行行好,给我看看吧。” 玉娘摇头,拒绝:“姑娘,真是不好意思,我不能带您去看,除非您报出您府上的名字。” 方才那话,本就是孟芙蕖杜撰编造出来的,可玉娘却要她报出府上的名字才肯卖给她。 她怎么报啊,总不能报驿站吧! 于是,孟芙蕖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摇了摇头:“那算了,若是报出名字,被我爹给知道了,我就更不能偷溜出去要了,说不定,说不定还要挨顿训斥,我不买了,谢谢玉娘,我这就走了。” “好,那姑娘慢走,用好了胭脂再来!” 孟芙蕖轻嗯了一声,便带着东西离开了胭脂馆。 刚刚那事只是个闹剧,并未在孟芙蕖的心上掀起多大涟漪。 她纵然是好奇,那究竟是什么坏东西,可是玉娘不告诉她,买胭脂的那女子也和她没有什么关系,那不知道就不知道了。 买好了胭脂,孟芙蕖又随意逛了逛,这就要回去了。 毕竟,毕竟容寻身体还不舒服,需要她照顾,她总不能出来的太久了。 这么想着,孟芙蕖便急急地往驿站的方向走,谁知这时,对面却走过来一人。 那人低着头,走得很急,并没有看到孟芙蕖,就直接给撞了上去。 “诶,我的胭脂……”孟芙蕖眼睁睁的看着她刚买来的宝贝胭脂从手中滑落,直直掉下去,摔在地上。 这可是她给容寻的生辰礼物啊! 她才刚买来的胭脂,价值二百两啊,都还没有用呢,这可就先摔了? 不行,今日不管是谁撞了她,一定要他赔! “你瞧瞧,我刚买的胭脂都被你给摔坏了,你……”孟芙蕖心疼地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胭脂,抬起头去,便要去骂人,只是看到那人的模样时,她却愣住了:“怎……怎么是你?” 竟然是他? 妙书屋 第107章 有意还是巧合? “呵!”那男子见被他撞到的人是孟芙蕖,苦笑一声,喃喃自语道:“还真是巧啊,最不想遇到的人却偏偏总是能碰到。” “你说什么?”孟芙蕖狐疑问出口。 他说什么? 什么最不想遇到的人却偏偏碰到? 他这话里最不想遇到的人难道是指她? “没什么。”男子摇摇头,不欲再与孟芙蕖多说。 今日他还要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他在醉仙居里约了很重要的人谈事情,所以压根就没有心思与孟芙蕖在这儿继续闲聊。 “我撞坏了你的胭脂,理应赔你,只是我现在没空,便赔你钱吧,你这胭脂多少钱?”不等孟芙蕖开口去回答,他又利索地从怀里取出几张银票,塞到孟芙蕖的手里,用温润的嗓音开口继续说道:“这些可够了?” “啊?” “这些可够赔你的胭脂钱了?”男子又问了一遍,声音里带了些许不耐烦。 此刻,他对孟芙蕖的感情是奇妙是又奇特。 少年时,他二人也是青梅竹马……可是现在,那青梅竹马又如何,一同长大又如何?感情终究还是淡了。 “够,够了。” “那便好。”听闻这话,男子也不再多说什么,立即朝着醉仙居就去了。 孟芙蕖见此,也懵了。 这怪事年年有,怎么今日就这么多呢。 她先后碰到这一个个的怪人…… 算了算了,反正这银子人家也给赔了,胭脂呢虽然被摔了,不过幸好也没有被摔坏,还是可以用的,也算是一桩幸事了。 虽说可以用吧,不过孟芙蕖心里始终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容寻她生的不是时候,从未过过生辰,她想帮她过个生辰,给她送个生辰礼物,却偏偏发生了这么多难以预料的事。 这不,现下,这礼物还没有送出去就先被弄坏了…… 于是,孟芙蕖就想着,趁着这时间还早,要不然她就再四处去看看,看看还能不能再碰到其他的什么好东西了。 若是碰到了,她就再买一个送给容寻,连带着这胭脂一并当作生辰礼物。 走着走着,孟芙蕖突然看到前面不远处有卖糖人的。 那小丫头怕苦,又不爱喝药,应该是会喜欢吃像糖人这类的东西的。 这么想着,孟芙蕖便走上前去:“老板,这糖人多少钱一个,我要一个。” 声音清脆好听,本来还在忙活的小贩听了这声音,立刻抬起头来,去看孟芙蕖。 “姑娘,是您自个儿要的,还是送人的?” “嗯……送人的。”孟芙蕖点点头,淡淡答道。 “送人的?那姑娘想要什么样子的糖人啊?不瞒您说,老朽在这儿做糖人做了一辈子了,什么都会,什么样子的也都能做。” 虽然他这也算不上是什么能上的台面的技术,不过就是他闲暇时候,自己瞎琢磨练出来的。 不过,倒也幸运,城里许多姑娘公子娃娃们都很是喜欢他做的这糖人呢! 如今,他这糖人不仅可以做成花做成草做各种各样的东西的样子,就是人的模样,他照着也是能做出来的。 “是吗?”孟芙蕖莞尔一笑,认真地想了想:“那……您就给我做个小姑娘们都会喜欢的图样吧!” 孟芙蕖只知道容寻喜欢热闹,喜欢吃,喜欢玩,却不知她究竟喜欢什么样的东西,只能估摸着弄个容寻可能会喜欢的东西。 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她的心意了。 “这样啊,那……姑娘,我给您做个兔子吧!我看来买糖人的小姑娘们都挺喜欢小兔子的。” 听孟芙蕖这么说,小贩也苦想了一下,然后提了这个建议给孟芙蕖。 “好的,那您做吧。” “好嘞!”闻言,小贩这才乐呵呵的开始为孟芙蕖做起糖人来,不多时,糖人便做好了。 孟芙蕖询了价钱,付了,看着自己手里的这个糖人,不由地开心的笑了起来。 真好看的糖人啊! 那小丫头看见了一定会开心的! 不远处,站在桥上的,先前在街上碰到的青衫男子看到孟芙蕖这笑,嘴角也不禁扬起了一丝弧度。 如果,如果十年前,宋家不曾被灭门,就好了,那他和她走就不会被迫走上这条路,这条不归路了…… 可惜,没有如果。 想到这儿,青衫男子的脸色渐渐地阴沉了下来。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那有缺陷的腿,这腿是再也好不了了。 又想到十年前,宋家那血流成河,触目惊心,满眼血腥的样子,眼里不禁迸发出了一丝恨意。 不管是灭他宋家满门的人,还是给他们带来此灾难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他定要他们都为此付出代价。 孟芙蕖拿着糖人,看着时间还早,便在街道上慢悠悠地逛了起来。 又走了几步,看到前面有几个小孩子在玩花灯,嘴角不禁又扬起了一丝弧度。 其中一个小男孩叫道,“你们别碰我这只兔子花灯,这是给我妹妹买的,弄坏了就不好了,她不能出门,我特意弄来要带回去给她玩的。” 其余几个小男孩听了立刻撒手,不过有几个却还是十分不情愿的嘟囔着,“成天妹妹长妹妹短的,有妹妹了不起啊,我回去也让我爹娘生个妹妹给我,到时候咱们都有妹妹了,哼,看你还怎么嘚瑟!” 闻言,孟芙蕖失声笑了笑。 那男孩听了这话,脸上立刻扬起了一抹灿烂的笑容,“好啊!那便让你娘也生个妹妹给你,这样我妹妹也就有小伙伴可以陪她一起玩了,不过,就是你娘给你生了妹妹,我这妹妹也是不同的,天下间只有这么一个,她是独一无二的,是最宝贵的。” 小孩子间的对话,虽然听着觉得幼稚好笑,却透着一股纯真。 让人听了,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小男孩收起花灯,转身便要往家里跑,却一不小心撞到了孟芙蕖。 他是直直地撞上来的,孟芙蕖也猝不及防,就把他的鼻子给撞红了。 可尽管如此,他也没有哭,而是抽了抽自己的小鼻子,看着孟芙蕖,突然说道,“大姐姐,你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怎么看着这么不高兴啊!” 孟芙蕖摇摇头,又笑了,“没有,我很高兴的,就是……就是出来的时间久了,突然有点儿想家……” 实不相瞒,来到柳州这么久,她还的的确确是有些想家了。 她想她的母亲了,想母亲做的饭菜了。 她还想她的父亲了,想听他读书讲道理给她听了。 她还想弟弟浮若了,那傻小子也不知道会不会依然站在门口等她回家。 她还想丹蔻了…… 不过,还好,上次她寄了家书给他们,告诉了他们,她此刻的状况,要他们放心,她没事。 这样,她虽然还不能回家,不过父亲母亲他们也就不会再担心她了。 “那姐姐就回家去啊!回到家了就不想了。” “嗯,小朋友说的对。”孟芙蕖又失声笑了笑,这小孩子的心性就是最单纯的,她也想回家去,可是她现在还不能回去:“好了,不说这个了,小朋友,你快回家去吧,快回去给你妹妹送花灯去吧,她肯定还在家里等着你回去呢!” 闻言,小男孩嘻嘻一笑便乐了,顿了顿,又继续道:“好,大姐姐,那你也赶快回家去吧,还有啊,如果你也想要花灯的话,就回去找你哥哥,我想,你哥哥也一定会给你买花灯的,嗯……大姐姐,那我就先回家去了,妹妹还在家里等我。” 说完,他又是一笑,随即便起步往家门跑去。 回去找你哥哥…… 哥哥,想到这两个字,孟芙蕖苦笑一声,她没有哥哥。 毕竟,也不是每个人都如此有幸,有像小男孩这样疼爱妹妹的哥哥的。 她就没有。 不过,有一人说起来倒也算是个好哥哥,此人便是容越了。 想到容越,孟芙蕖忽而又笑了笑。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他找到那宋先生了没有? 想到这儿,孟芙蕖也不再耽搁,立刻启程往驿站赶。 她出来了这么长时间,容寻想必已经醒了吧。 那她就要赶紧回去了,回去照顾她。 这时,在前方一个街道转角处,孟芙蕖却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背影。 一男一女? 从背影看过去,颇像寒九夜和翠竹。 咦? 他们也还在这城里吗? “喂,寒九夜,翠竹姑娘。”孟芙蕖出声,大声地喊了他二人的名字。 可那二人却好似没有听到般,仍然自顾自的往前走。 只是,脚步匆忙,好似是有很着急的事情。 见此,孟芙蕖心里也不仅困惑了。 难道……是她认错人了? 可是不应该啊,明明就是他们两个啊? 那他们二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都不理她呢! 还有,他们二人这匆匆忙忙的是要做什么去啊? 孟芙蕖带着疑惑,立刻跟了上去。 到了另外一条街道上,这二人的身影却突然消失不见了。 “唉……”孟芙蕖叹了口气,这好不容易有他二人的消息了,却又让她给跟丢了。 那算了,她就先回去吧。 这么想着,孟芙蕖转身便要走,这时,她却又看到了她之前在街上碰到的那个青衫男子。 他怎么在这儿…… 带着疑惑,孟芙蕖在这儿又站了一会儿,过了一会儿,寒九夜带着翠竹露面了。 “宋先生,别来无恙啊!” “寒九夜,废话不多说,你今日寻我来是要做什么?” 没错,今日,宋似锦约的,匆匆忙忙要来见的人就是寒九夜。 “宋先生,有什么话咱们进去坐下来再慢慢说吧,我在醉仙居里订了席面,还请宋先生赏脸。” “不必了。”宋似锦却是摇了摇头,摆摆手:“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妙书屋 第108章 繁华又似锦 “好,既然宋先生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绕那些弯子了,有话我就直说了,我今日请您来,是想请你给一个人治病。” 其实,寒九夜那天偷偷地回家去了,只是他一直都没有敢露面,只是在他母亲的屋顶上坐了一夜。 这一夜,他听到,她咳咳咳地咳了一整夜,夜里也总是睡的不安稳。 后来,问了她身旁的丫鬟,这才知道,她是因为忧思太甚,终日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的,身体便这样一日日的垮了。 起初,那也只是轻微的咳嗽,后来,竟严重的变成了咳疾。 听说,那个男人也给她寻了不少大夫瞧过了,药也吃了不少,只是这病却并没怎么好转。 为此,寒九夜忧心忡忡,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的。 后突然又想起了医中圣手,再世华佗宋先生,这才冒昧下了帖子邀他出来。 虽说他不轻易出手给人看诊治病,但是为了母亲,他总是要试一试的。 “我的规矩,寒公子应该是知道的,既如此,何苦又要来为难我?”宋似锦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自嘲似的笑了笑。 什么医中圣手?什么再世华佗? 你看他这个样子像吗? 既是医中圣手,怎么会连自己的脚都治不好? 呵!呵! 都是讽刺! 只要一想到这几个字,宋似锦的心里就不舒服,只觉得钻心的疼,更觉得这所谓的美称对他而言是种讽刺。 “我是知道的,但是那人对我而言,真的是很重要,为了她,我也不得不来求您帮忙了。”在宋似锦面前,寒九夜真的卸下了他所有的骄傲。 确切的来说,是为了那个人,他的母亲的,他才卸下了他所有的骄傲,来求宋似锦为她治病。 “重要?呵!”宋似锦又是轻笑一声:“每个来求我治病的人都是这么说的,照寒公子所言,那我岂不是每个人都要帮?每个人都要治了?” “宋先生,那人是我的母亲,若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会来找您的。” “寒公子,你且回吧,这忙我帮不了。”自从那日意外在街上碰到了孟芙蕖后,宋似锦现在满心里想的都是报仇的事情,他现在是真的没什么心思去帮人看诊治病。 “宋先生,求您了……”寒九夜祈求道,说着就要跪下了。 翠竹看着自家公子这么卑微的去求宋似锦,他却仍然不答应公子去给夫人治病,心中早就憋满了怒气。 只是来的时候,公子特意交代过她,就是求也要求的宋似锦答应去帮夫人看病,这才隐下心里的不爽,没有发作。 虽然面上未曾发作,只是那隐在袖子里的手早已握成一团,青筋暴起了。 孟芙蕖默默地站在墙角看着,只是她站的远,并不能听到他二人具体说了什么。 只是看那样子,二人好像处的不太愉快,一个一个的脸上都没有什么好表情。 在孟芙蕖的心里,寒九夜和青衫男子本就是两个不同线上的人,该是毫无交集的。 只是,他们二人怎么碰到一起了?而且还…… 这时,又一女子却突然出现了。 这人便是,今日才获得自己师父批准,下山来游玩的聂繁华。 她刚刚远远地听了一耳朵,已大概明白他二人之间是怎么一回事了。 眼下见寒九夜要跪下,心中正义感突然爆发,她不顾三七二十一的就闯了进来,指着宋似锦的鼻头就破口大骂:“喂,我说你这人啊,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啊,这位公子都这么求你了,你却仍然毫不为之所动,真是个冷血动物!” “还有啊,人言道,医者父母心,会医术的不应该都是些善良的人吗?哪有像你这样的啊,冷血,无情!自私自利!心中毫无大爱!” “还有,你以为人家愿意来求你,愿意这么卑微的吗?还不是因为你的医术吗?若不是为了你的医术,为了自己心中那重要的人,我想都没人愿意搭理你的。” 聂繁华指着宋似锦的鼻头,一口气也没喘,就吧啦吧啦的说了这么多。 寒九夜原本想拦下的,可这姑娘压根就不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他就是想说也说不成。 这下糟了! 这下宋先生定要生气了,想要再求他去为自己的母亲看病,那更是难上加难了。 果然,宋似锦的脸色冷了下来,脸上一片青的,一片白的,十分不好看。 “宋先生,我……”寒九夜想开口去为自己解释一下,可张了口,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这位姑娘也是一片好心,没什么恶意的,您别……” 聂繁华见此,立刻走上前去,像护犊子似的将寒九夜护在身后,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扬声道:“这位公子,你不必怕他,咱们是来请他去给人看病的,又不是不付诊金,如此,那就都是平等的,他凭什么这么欺负人啊,您实在是没必要……” “我欺负人?”闻言,宋似锦缓缓逼近,语气不善:“你说,是我欺负人了?我欺负谁了?是欺负你了吗?嗯?” “自然……自然不是我,是这位公子,你欺负的是他。”宋似锦靠近她的那瞬间,聂繁华心中的确是有些害怕,不过她很快就用独特的方式给自己壮胆了。 这街上这么多人,他……他应该不会对她怎么样的吧! 就是他对她怎么样了,那有些话她也必须要说。 师父说过,路见不平,需拔刀相助。 师父传授,教习她这一身武艺,可不是要她当摆设看的,而是要她去帮人的。 今天,这才刚下了山,便让她碰到了这种事,既然都看见了,那就更不能不管了。 “这位姑娘,你什么都不懂,就不要依着自己心中的“正义”来评判要求别人!”说完,宋似锦便要离开。 既然如此,这话也就不用再谈下去了,也没有谈的必要了。 “诶,宋先生,您……”一看宋似锦要走,寒九夜就急了。 这宋似锦可是他好不容易才约出来的,断不能让他就这样走了。 “寒公子,您请自重。”被人莫名其妙的教训了一顿,宋似锦的心里很是不好受。 毕竟,会医术也不是他的错。 他想帮的人,帮了那是情分,不想帮那也没什么。 可什么时候,他这不帮人竟然也有错了。 毕竟,当年他宋家满门被灭的时候,也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帮一帮他们的。 所以,这什么所谓的正义感,什么所谓的大爱,对他而言,什么都不是。 自私也未必是错。 孟芙蕖正看的认真,这时,一辆马车却朝着她直直地驶来了,在她身边停下。 赶车人正是越王府的侍卫,当那侍卫看到孟芙蕖的时候,眼睛一亮,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立即说道,“孟姑娘,您怎么出来这么长时间啊!殿下回去后看不到人,担心您的安危,特让我出来寻您,您赶紧随属下回去吧!” 侍卫说话的声音很大,孟芙蕖的思绪突然被拉回。 听到侍卫的话,孟芙蕖这才意识到,她竟然在这儿站了这么久,原本是想着做了糖人就回去的,可她竟然…… 这会儿,容寻应该醒了吧? 想到这儿,孟芙蕖朝侍卫点点头,随后利索地就上了马车。 侍卫又好心提醒道,“孟姑娘,殿下今天心情好像不太好,一回到驿馆后,便去找您,可是你人却不在,怎么找都找不到,殿下发了好大的脾气。” “还有啊,孟姑娘,殿下今儿好像喝了不少酒,喝醉了脾气可能不会太好,你待会儿小心点。”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说完,侍卫便扬起马鞭,往前走去。 这会儿,正值午时饭点,所以街道上并没有太多的行人。 马车行驶的很快,没一会儿就到了驿馆前门。 守门侍卫看到孟芙蕖后,重重地松了口气。 这救命的人总算是回来了,孟姑娘她可算是回来了? 殿下今天发了好大的脾气,连带着他们兄弟二人都给罚了,可是让他心中一顿后悔。 早知道,早知道他就不放孟姑娘出府去了? 孟芙蕖走进驿馆,一路上,大半的侍卫都用严肃的眼神看着她,越接近厅堂,侍卫的脸色就越肃穆。 脚还没有真正地跨进去,她就先感受到了来自前方不远处的阵阵寒意。 糟了! 孟芙蕖暗道一声不好,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起步,盈盈朝着里面走去。 “殿下!”她福身行礼,像之前那样一派的恭敬。 坐在主位上的容越手里正拿着两个小型的夜明珠,慢慢地转着,闻言,并不理睬孟芙蕖。 过了好一会,他才看向了她,“又出去玩了?去哪儿玩了?” 话音低沉,周身都溢满着危险。 孟芙蕖想了想,答道,“没去哪儿,就是在外面随便逛逛,随便逛逛,顺便买了些东西。” “都下去吧!” “是。” 等到屋里,院里的人都全部退下去了,容越手里的动作一停,拿着夜明珠走了下来。 他走到孟芙蕖的面前停下,突然抱住了她,紧紧地抱着她。 “殿下,你……” “芙蕖,本王是不是特别没有用啊?连个人都找不到?” 妙书屋 第109章 前尘往事,被封锁的秘密 孟芙蕖欲要挣扎的手停滞。 没用?找不到人? 他这是…… 想必又是为容寻的事情自责内疚,心情不好了。 “芙蕖,你知道吗?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本王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无用。” “殿下……”孟芙蕖依言,抬头去看他。 “本王没事。”容越却是摇了摇头,走到正位上坐下,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也给孟芙蕖倒了一杯。 推到桌子的另一边,而后轻轻地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好似陷入了沉思般,过了一会儿,他才喃喃开口道:“我还记得,母妃走的那天晚上,那是个冬天,极冷的一个冬天……” “那天晚上,下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雪,芙蕖,你知道吗?” “母妃她……她最是喜欢雪了,她是在下雪日出生的,却又是在…她便是在那天晚上走的,我的妹妹,本王的亲妹妹,她……她也是在那天晚上出生的,想想,都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本王当时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可直到我看到母妃她的身体慢慢地放凉,她在我面前慢慢地薄弱了呼吸,本王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好急哪,也好恨哪!” “我恨当时的自己只是个孩子,留不住母妃,也不能为她做些什么,所以后来我就拼命的强大自己,想有保护人的能力。” “我上了战场,我去随军,我去杀敌,我去拼命,我受了伤、流了血、最后还险丢了命。” “还好,最后,我回来了,带了一身荣宠回来,我功成名就,我权势滔天,我身份尊贵,我成了万千百姓心目中的英雄,我成了他们心中的信仰,可那又怎么样呢!” “我还是连……自己在乎的人都保护不了,我保护不了母妃,保护不了妹妹,我救不了母妃,也救不了妹妹……” 越说,容越的情绪就越也激昂,说到后面,甚至还红了眼,一度就要落泪。 “容越……”孟芙蕖心疼的看着容越。 这些话若不是由容越嘴里亲口说出来的,谁又相信,权势滔天的越王殿下心中也有这么多的苦恼呢! “我还记得,父王当时出征不在家,临走前他将母妃托与我,要我好好照顾,可事我却……我却连他唯一所托也没有完成,直到他母妃走后两月随她而去……” “我也记得,母妃走的那日,她将弟弟妹妹托付于我照顾,要我将他们好好照顾长大,可我却……我却仍然是辜负了她之所托……” 孟芙蕖只以为容越是天之骄子,并不曾想过他心里也藏了这么多不开心的事情。 眼下他将心声吐露在她的面前,却在孟芙蕖平静的心里又掀起了一丝丝涟漪:“容越,寻儿的事情……急不得,毕竟,人再厉害也是与天争不得的,天不让留的人谁也留不住,这不怪你的……” “眼下我们虽然没有法子帮到寻儿减轻些痛苦,可是来日方长啊,我相信,我们总能找到宋先生的,我们也总能求的宋先生先生出手救人的,我相信,寻儿她一定会没事的。” “你不懂,芙蕖,你不懂的,没有来日方长,也从不曾有来日方长……”容越喃喃道,却又是将目光放到了远方。 这件事情不会有人懂,一辈子都不会有人懂。 容桓不会懂,容寻不会懂,孟芙蕖更是不会懂。 唯一懂得恐怕也就只有他和故去的母妃和父王了。 孟芙蕖纵使再聪明伶俐,可容越这话却还是成功的弄懵了她。 她不懂,什么不懂,什么没有来日方长了,什么从来没有来日方长。 他说的话她的确是听不懂。 孟芙蕖虽然听不懂容越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可她看他丝毫都没有要再说下去的意思,便也不再继续往下问了。 只是看他心情好像不太好,便思索着说些开心的事情给他听,也好转移一下他的悲痛心情:“容越,我知道,今日是你母妃的忌日,我们理应去祭拜的,可是今日,也是寻儿的生辰,她从未过过生辰,我想……” 说到这儿,孟芙蕖停了下来,不再往下说了,而是抬头去看容越,去看他脸上的神情。 “你想怎样?”容越并不知孟芙蕖在看他,只是觉得她突然停了声音,觉得奇怪,复开口去问。 “我想,我想帮她过个生辰,就简单的过一次,就过这一次,好不好?” 孟芙蕖知道,她这个请求对于容越而言可能不是太好,可她站在容寻的立场上,那丫头又叫了她一声姐姐的份上,她真的是想帮容寻过个生辰,能让开开心心的过个生辰。 因为这个特殊的日子,容寻从未过过生辰,可她也从未提起过要人帮她过生辰,只是昨夜她…… 只要一想到昨夜容寻故作坚强的对她说了那些话,孟芙蕖的心里就……难受的紧。 容寻这丫头,让人看着,实在是太心疼了。 哪怕就过这一次也好啊,只要开开心心的度过这一天,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孟芙蕖本意是想着自己偷偷地帮容寻过一次生辰的,可今日听了容越这话,她心里才大胆的有了其他的想法。 先王妃因生容寻难产离世是悲事,是痛事,对容越更是介怀于心,难以再放下的事情。 可是对容寻而言也是不幸的事,她自幼先后丧母丧父,没得父亲母亲疼爱,于她的童年而言,本就是一种缺憾。 可就因为此事,这丫头日日备受煎熬,连个生辰都没有过过。 说句大不敬的话,于容寻而言,又何尝不是种不公平呢。 所以她就想着,容越要是能和她一起简单的帮容寻过个生辰就好了。 这话说出口前,最坏的结果孟芙蕖也都想到了,大不了就是最后她惹怒了容越,受受训斥罢了。 可若是真的能帮容寻求来个……也不枉她如此口舌一番了,就算是最后受顿责骂,她也觉得值了。 “就只是这样?” “啊?” “本王的意思是,你就只是想帮她过个生辰,就这么简单?没有……没有别的想法了吗?”目光如炬,容越直勾勾的盯着孟芙蕖瞧,大有要把她心中的心思看穿的想法。 “别的想法?”孟芙蕖不懂。 什么别的想法,她就只是想帮容寻过个生辰,就这么简单,仅此而已。 她甚至还怕容越不许,鼓足了勇气才敢把这话说出来,哪里还敢再有其他的想法。 “算了,不懂就不懂吧,总有一日你会懂的。”容越缓缓说道,随后扬起手来。 孟芙蕖见他手伸过来,下意识的就要躲闪。 容越眼快手快,直接摁住了她的脸,然后伸手慢慢地替她擦拭着脸上的灰尘。 孟芙蕖一看容越并未要对她做什么,这才安静了,一动不动的任由着他的手在自己的脸上移动着。 不多时,他的手上便沾染上了一些灰尘,而孟芙蕖的脸也逐渐地变得干净了起来。 “刚刚你说,自己就是出去随便逛逛?” “嗯,对啊。”可不就是随意逛逛嘛,去逛着给容寻挑选生辰礼物去了。 她原本还想着,也送容越一个礼物的,也算是感谢他这些日子对自己的关照和照顾了。 可当时她在街上看到了寒九夜和翠竹二人,急于追他们就把这事给忘到脑后了。 再后来,便是王府的侍卫来接她回府了…… 那容越的礼物,便等下次吧。 “说说看,都去哪里逛了?”容越话音平静,继续帮她擦拭脸上的灰尘。 脸蛋上的灰已擦干净,现在开始擦拭鼻尖到两颊两侧的部分。 “繁华热闹的地方。”孟芙蕖含糊回答。 私心里,她还并不想把今日在街上碰到寒九夜的事情告诉他,还有那个奇怪的青衫男子。 她还并不太想让容越知道这些事情。 “你也喜欢热闹?”容越满脸惊讶。 难道他所了解到的孟芙蕖和真正的她并不是一样的吗? 难道说他的情报有误? “不是。”孟芙蕖摇摇头。 “那……出去带的银子够花吗?”容越停下手中的动作,视线随意地落在她身上的这身水碧色长裙上。 这件衣服果然衬她! 她长的好看,穿上他亲自给她挑选的,命人做的衣服果真是好看极了。 她甚少穿这样颜色的衣衫,偶然穿一次,果然令人耳目一新。 孟芙蕖点头,坦实道:“够了。” “够了?”容越语音上扬,随后突然低下头来,凑近她。 距离太近,孟芙蕖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味。 而院中的其他侍卫看到容越这个样子,吓得都不由得都睁大了眼睛,盯着屋里瞧。 他们这是看到了什么,一向都不近女色的殿下这是在,这是…… 这是在与孟姑娘调情吗?还是在这么多人都在的时候。 这还是他们家那个不解风情的万年铁树不开花的越王殿下吗? 他们不会是眼花了吧! “不是个爱财如命的小财迷吗?怎么区区百两银子就打发了?嗯?”容越低声说着,气息吐露在孟芙蕖的身上,弄的她浑身痒痒的。 孟芙蕖强装镇静,连连往后退几步:“殿……殿下,你,你……” 妙书屋 第110章 套路,是个腹黑的主儿 “呵,准了!”容越却轻笑一声,离开孟芙蕖的身边,又重新坐会到了上座。 “啊?” “本王准了!”容越却又是一笑,然后温柔的看着孟芙蕖道:“需要什么,就去买,这儿的人,也全都任你差遣。” 孟芙蕖愣了半天,这才明白容越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准了的事又是什么事。 于是,她忙连连摇头,又摆手,支吾道:“不,不用了,什么也不用买的,就是容我借一下厨房就好了。” 毕竟,这驿站的厨房里什么能没有,哪还用的她去费心思出去采买食材。 而且,之前上街挑选礼物只是孟芙蕖的一点儿心意。 她心中真正想的是,这日她亲自下厨,做顿饭给容寻吃,让她能感受到来自她的疼爱,还有她的关心。 孟芙蕖想,这对从小到大,什么都不缺,什么也都有的容寻而言,应该才是她最需要的吧。 “你要下厨?”闻言,容越吃惊的抬起头来,去看孟芙蕖。 “嗯。”孟芙蕖淡淡点点头,笑了笑,见容越不懂,又开口解释道:“我就是做些自己会的小菜,不成什么体统的,我也知道这对你们这些吃惯了山珍海味的王亲贵族们而言,是压根就看不上眼的东西,但,但这……却是我唯一所能做的,我就是想让郡主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不全是些为了她的身份才愿意去接近她的人,还是有许多人真正关心在乎她的人的。” 容越愣了愣,过了好半天,才点了点头:“好。” 得到容越的肯定答复,孟芙蕖心中那颗悬着的心,这才放心。 起初,她还担心害怕,害怕容越不会答应她这个要求呢! 没想到他竟然……竟然也是个如此通情达理的人。 于是,孟芙蕖喜滋滋的就乐了:“谢谢殿下!” 这次的笑容与以往的都不一样,这次的笑容明显是由心而发出来的,她是真的开心。 容越也知道,看到孟芙蕖如此高兴,他心中也欢快:“那……那本王能帮你做些什么?” “不,不用了,到时候殿下只要人来了就好。”孟芙蕖哪里敢真的去支使容越帮忙,忙拒绝,未了,又怕容越误会她的意思,又道:“殿下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过会儿您来陪着郡主吃顿饭,我想,郡主心里就是高兴的。” 虽说他总是在她面前嬉皮笑脸的,一身毫无架子的样子。 虽说她有时候也总以下犯上,直呼他的名讳。 虽说他曾说过不让她把他当王爷的话。 虽说她心里也想着未来要与他共患难,共进退的。 但那……那也只是有时,个别时候。 真正冷静的时候,孟芙蕖是断断不会做出那种没有规矩的事情来的。 毕竟,容越是个王爷,她只是贫民女子。 身份和规矩几个字,是从小,她的父亲,就淳淳教导给她知道的。 与孟芙蕖认识以来,容越最怕的就是她拿他当身份尊贵的王爷,无论说话还是做事什么的,总是隔着距离带着疏离。 可他也明白孟芙蕖为何这样,看来想要她放松自己,在他面前做真正的自己,还是再需要些时间的。 他不怕等,那就慢慢地陪着她一起往前走吧。 虽然心中这么想,可是,听了孟芙蕖这话,容越的心里是有些不舒服:“寻儿过生辰,我这个做哥哥的,既没提前给她准备生辰礼物,也不做些什么,实在是说不过去。” “那殿下……能……”闻言,孟芙蕖小心地注意着容越的脸色,一看不对劲,忙改了口,道:“不是,我的意思是,您想做些什么啊!” “咳咳……”容越正了正语气,并不想让孟芙蕖发现他存的小心思:“本王深知,做顿正经丰富的饭菜十分不容易,本王也见过,厨房里百十个人忙碌做菜的样子,这样吧,本王帮你打下手如何?” “打下手?”闻言,孟芙蕖惊的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 一个王爷竟然提出来要帮她打下手,她没有听错吧!她耳朵没有问题吧! 虽说他这是为了自己的妹妹才屈尊降贵的,可是被帮忙的人却是她啊! 能让王爷打下手,这还是破天遭头一份吧。 这……这这这……她还真是有些受宠若惊啊! “嗯。”容越点点头,又轻轻地应了一声,然后也不待孟芙蕖答应,便敲板了这事:“此事无需再议,就这样决定了,今日你做菜,本王去给你打下手。” “还有,今日,你也不要再把我当成王爷,就当我是个厨房里打杂的寻常小厮,要做什么,需要做什么,尽管吩咐就是。” “可是……”孟芙蕖有些为难的皱起了眉头。 不是她小看容越,就是她答应了他去帮她打下手,可那些活他就真的能做的了吗? 可别到时候,他不仅帮不上她的忙,还竟给她帮倒忙。 若真是这样的话,她情愿他把莲华指给她,去帮她的忙,这样还能让人安心一些。 “没有可是,今日本王,啊不,今日我便是容越,只是容越。”容越斩钉截铁的道。 孟芙蕖见此,也知容越是一片好心,想要为容寻做些什么,便也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拂了他的一片好心,遂点点头。 大不了,大不了她到时候艰难些就罢了,反正,她是不指望容越能帮到她什么忙了。 说时迟那时快,定下了主意,孟芙蕖这便准备往厨房里去了。 毕竟,仅靠她一个人,要她做好一顿不算太寒酸的饭菜,还是有些难度的。 毕竟,平时她在家里,也都是母亲下厨的,她只是偶然进厨房帮帮厨,做的也都是些零碎的不关紧的事情,要她掌勺做一顿差不多的饭菜是有些难的。 但是,话已出口,还邀请了容越一会儿过去用餐,她也就不好再反悔了,就算再不行,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容越见孟芙蕖头也不回的就往外走,也连忙跟上去,小声询问道:“咱们这就要去做准备了吗?” “不然呢!”孟芙蕖头也不回,就径直往前走。 就是现在去,她都还害怕一会儿做不出一顿像样的饭菜呢! “可是我们还没有用午饭呢!” 闻言,孟芙蕖突地停下来,笑眯眯地看着容越道:“那……不然的话,殿下就别去了,去用膳吧,用完膳后再好好歇歇,让莲华姑娘代您去吧,她是您的人,她去跟您去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同,您的这份心意才是最宝贵的,不是吗?” “本王不饿,这就走吧!”说着,没两步,容越就走到了孟芙蕖的身旁去,牵了她的手,不由分说的便往前走:“本王是怕你饿着。” “咳……”闻言,孟芙蕖涨的满脸通红,甚至于连脚下的步子都有些不稳了,过了好半天,她才试着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芙蕖不饿,殿下若是饿的话,就去用膳吧!可别强忍着。” “听说,早上的时候,你被寻儿的事情给吓到了,连早饭都没有用?”这事,容越也是后来才听莲华说的,听时,心中除了自责便是心疼了。 “没有。”孟芙蕖摇摇头:“我就是……那时候不太饿,所以就没有叫膳,不过郡主她……唉!” 说着,孟芙蕖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容寻这丫头实在是太让人心疼了。 “嗯……听说寻儿最爱吃醉仙居的饭菜了,我叫人去买了一些醉仙居的招牌菜回来,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思索了一下,容越又道。 醉仙居? 听到这三个字,孟芙蕖的眼神有些迷离。 醉仙居的饭菜的确是挺好吃的,鱼做的也不错。 容越不提还好,他这一提,立马就将她肚子里的馋虫给勾出来了。 嗯……稍微吃一些,应该也不会耽误太长时间的吧。 孟芙蕖这样想着:“那……好吧,我就去跟殿下和郡主稍微吃一些。” 闻言,容越的脸上带了笑,立马就传人备膳,就备在孟芙蕖的屋子里。 喝了红糖水,吃了调理的药,又这样抱着汤婆子捂着被子睡了一会儿,容寻肚子的不舒服总算是减轻了一些。 但孟芙蕖挂念着容寻,就处处以她为先,对她多加照顾,不停地往她的碗里夹菜:“寻儿,这道酱香肘子太过油腻了,你尝两口就行了,少吃一些。” “我知道了,孟姐姐。” “寻儿,你尝尝这个烤鸭,还挺好吃的……” “好的,孟姐姐。” “寻儿,这个红枣粥,补气养身,最是适合现在的你喝了,你多喝点儿……” “好。” “寻儿,还有这鱼,你也尝尝。味道还不错……” “好。” “寻儿……” “寻儿……” “寻儿……” 容越之前见她二人处的这样和谐,还挺高兴。 可越到后面,孟芙蕖就彻底地把容越给忽略了,甚至于满心满眼里都只有容寻。 这时,容越的心里就有点儿不爽了。 这是他给自己找的娘子啊!还是给容寻找的娘啊! 怎么娘子待容寻比待他还要好呢!这样体贴入微,这样关心备至,他可是从未有过这样的待遇的。 怎么就先被妹妹给抢先了? 妙书屋 第111章 本王嗜酸,素日最爱吃醋 “姐姐,孟姐姐,够了,够了,寻儿这碗里都已经放不下了……”容寻此刻正沉浸在自己的幸福里,完全没注意到容越已经变了脸色。 只是孟姐姐这样的贴心照顾,实在是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这不,她碗里的菜都已经堆成一座小山了。 可看孟姐姐,丝毫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容寻这才不得不出口制止。 “不够,你要多补补,乖,把这些都给吃了啊!”孟芙蕖笑了笑,将最后一筷子菜放到容寻的碗里,又催促着她吃。 “姐姐……”容寻苦笑了一下,拿起筷子将菜夹到了容越的碗里:“王兄平日里政务繁忙,劳苦过甚了,他才最该补补。” “王兄,你把这菜都给吃了,这可是孟姐姐的心意哦。” “莲华。”容越却没搭理容寻,冷哼一声,喊了莲华进来:“去厨房给本王拿些醋来。” “是。”莲华虽然心中觉得奇怪,却也不敢去问,乖乖地便往厨房去了。 容寻却是一脸的好奇:“醋?王兄,你要醋做什么?” 闻言,容越若有似无的瞧了一眼孟芙蕖,酸溜溜的道:“寻儿,王兄比不得你,最爱吃甜,也最甜。” “啊?” “本王嗜酸,素日最爱吃醋。” “王兄,你什么时候嗜酸了?从小到大,你不都最讨厌吃酸的东西了吗?”心中的疑惑脱口而出,说出口后,容寻才后知后觉的醒过神来。 她抬眼看了看容越,却见他的注意力都放在孟芙蕖的身上,后又想起他方才说那话时的语气,心中这便明了了。 王兄这哪里是嗜酸啊! 分明是吃醋了? 不过,能把吃醋也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的,满天下,除了王兄,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了。 容寻虽然心里明白了,可她看孟芙蕖仍然是一知半解的样子,就不打算将容越吃醋的事情说明。 毕竟,这是他二人的事情,她总是这么掺合在里面也不是一回事。 总要孟姐姐和王兄情投意合,才能成事。 王兄总是这么藏着掖着,也不去追,孟姐姐迟早是要被他弄丢的。 她不能那么自私,只为了王兄的心思,便硬要撮合他二人在一起。 毕竟,孟姐姐也是她的亲姐姐,是她所在乎的人。 王兄若是真心喜欢,就拿着真心,拿出诚意去追。 她就不信了,孟姐姐的心还能是块石头,怎么也捂不热了。 “王兄,你喜欢吃酸啊,那一会儿莲华姐姐把醋给拿来了,你就多吃点儿啊。”容寻坏心眼的一笑,故意这么说道。 闻言,孟芙蕖的面上虽然没什么特殊的表情变化,可她的心里却已经隐隐记下了容越喜欢吃酸的东西这一爱好。 容越更是没有想到,就因为他心里嫉妒容寻,一时吃醋,嘴欠说了这句话,乃至以后的几十年里,都吃了一辈子的醋和酸有关的东西。 此醋是实实在在的醋。 “殿下,您要的东西,奴婢给拿来了。”莲华不明觉已,没一会儿,就去厨房把醋给容越拿来了,并且还懂事的放到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见此,容越的脸都绿了。 万万没想到,容寻这丫头竟然变坏了,竟然敢在孟芙蕖的面前整他了。 “王兄,你想吃多酸的啊?寻儿让孟姐姐给你倒醋好不好?”容寻纵然胆子再大,也不敢去触容越的霉头。 可她看容越此刻的样子实在是好笑,便又不想轻易放过他,便撺掇起了孟芙蕖来:“孟姐姐,寻儿身体不舒服,你帮寻儿给王兄倒醋,好不好?” “这个……”容寻这原本也不是什么特别为难的要求,孟芙蕖略一思索,便点点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容越身边去:“那个,殿下,您……” 容越一看容寻竟然敢拿孟芙蕖当挡箭牌,纵使心里再气,也没法子,便硬生生受了,他气定神闲的道:“嗯,你倒吧!” “好。”孟芙蕖点点头,便拿起醋壶倒了起来,倒了一些后,她自己觉得应该是够了,便停下手,去询问容越的意思:“殿下,这些应该够了吧!” 容越瞄了一眼,淡淡道:“不够酸。” “那我继续倒。”过了一会儿,孟芙蕖又停下来,去看容越:“殿下,现在应该够了吧!” 隔着空气,她都闻到了一股好大的酸味。 这一碗,闻着可真是够酸的。 “还是不够。” “啊?” 这……这再倒下去,这碗饭大概是吃不了吧。 一碗饭,除了酸,什么味道也尝不出来了吧。 孟芙蕖心里这样想着,手上的动作继续,过了一会儿,她终是忍不住了,劝诫着开口:“殿下,你纵然是最爱吃酸的东西的,可是这一顿饭也不能这么吃啊,这么一大碗醋吃下去,胃里都是酸的,哪里能舒服呢!” 闻言,容越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脸杀气腾腾的看着孟芙蕖:“芙蕖,本王这是什么意思你是真的不懂吗?” “啊?”孟芙蕖直接傻眼了。 难道还有啥其他的意思吗? “既然你不懂,那好,本王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容越真的是被气疯了,连往日的气定神闲都被弄没了:“孟芙蕖,本王喜欢你,很喜欢喜欢你,不管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本王最后都只会娶你做我的王妃。” “殿下,你……”孟芙蕖目瞪口呆的看着容越,听着他讲完这番话,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殿下,您喝醉了吧?” 最后,孟芙蕖才得出这么一个结论,容越的酒还没醒,一定是这样的。 “本王现在很清醒,从未有过比现在更清醒的时候,本王也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孟芙蕖,本王问你,你心里可有本王的位置?”说着,容越用希冀的眼神看着孟芙蕖。 其实,不仅仅是容越,在场的容寻和莲华也是一样的心情。 她们都期盼着孟芙蕖和容越能早日修的正果。 “我……”孟芙蕖看看一脸期待的容越,看看容寻,又看看莲华,沉默了。 “那好,本王再问你。”只是一瞬间的失望,容越掩饰好自己的情绪,又立即开口道:“你可讨厌本王?” “我……”孟芙蕖认真的想了想,自然是不讨厌的。 可是有些话她不能说出来,更不能说与容越听的。 毕竟,做有些事不仅仅需要的是勇气。 尤其是对着容越这样的人,她面对的就不仅仅是他的真心了,更是他的身份。 有些事情,她虽然心中早已下定了主意,可是毕竟如今她还是……就别胡乱给他承诺了。 “孟芙蕖,那本王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容越并不想与孟芙蕖一直这样躲猫猫下去,有些话,说了,他索性就挑明了说个明白:“你不回答本王的这些问题是不是因为他?” “我……” “是不是因为莫无忧?说。” “我……” 容寻听闻这话,心中一个咯噔。 莫大哥? 王兄这话是什么意思?孟姐姐和莫大哥也是认识的吗?他们两个又有什么关系? 她怎么……怎么有点儿听不太懂王兄说的这话? “好!好!好!”容越却是突然笑了:“本王明白了,明白了……” 说完,容越端起自己的碗,孟芙蕖刚倒的一碗醋,眉头也不皱一下,就一碗给饮尽了。 “王兄……”容寻急的惊叫出声。 她方才只是开玩笑的,想逼着王兄走出这一步,想看他和孟姐姐感情上能有些进展的,她并不是真的要惹王兄不快的。 “本王吃饱了,你们慢用!”最后丢下这么一句话,容越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主动,纵然如此,他心中也未有半点不愿,可是她,她却…… 她的这番态度,着实是伤到了他。 容越甚至有时候还在想,他这一厢情愿的爱恋,是不是给她造成困扰了,是不是让她心中不喜了。 不然的话,她为何始终都不愿意给他个正面态度。 孟芙蕖看着容越的背影,想着他方才的所为,不禁迷了眼,一滴泪啪的一声滴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孟姐姐,这是怎么回事啊?王兄方才的话我怎么听不明白啊!你和莫大哥是什么关系啊?王兄口中的莫无忧是侯府的莫大公子吗?”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从容寻口中吐出,见孟芙蕖没反应,她便要去拉她,这才瞧见,她竟然哭了:“孟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 孟芙蕖摇摇头,擦干眼泪:“我没事。” “怎么没事?孟姐姐,你瞧瞧自个儿现在这样子,像是没事的样子吗?”说着,容寻拉着孟芙蕖坐下,又给莲华使了个眼神,要她下去,这才又开口:“孟姐姐,有什么事或者是你心中有什么不快,你就告诉寻儿,寻儿虽说不能帮到你什么,可是有些话说出来后,心里就会好受许多的,真的。” “真的没事。”孟芙蕖还是摇摇头,并不肯说。 “孟姐姐……” “没事。”孟芙蕖摇摇头:“继续吃饭吧,对了,我方才上街了,给你带了点儿东西,我这就去取来给你。” “孟姐姐……”容寻欲拦孟芙蕖,可是她已经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门口。 最后,容寻只得看着突然空旷下来的屋子,重重地叹了口气。 她原是好心,却不曾想,好心办了坏事,好好的一顿饭,平白因她闹的不欢而散了。 妙书屋 第112章 堂堂姑娘家 莲华在外面小心的候着,见孟芙蕖出来,连忙跟上去:“姑娘,姑娘这是要去哪儿啊!” 莲华看孟芙蕖这个样子,并不大放心她一个人到处乱跑。 万一一个人出去,出了事,那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 “没事。”孟芙蕖摇摇头:“不去哪儿,就是随便逛逛,屋子里闷的慌。” “那我陪着姑娘吧!” “不用了。” “姑娘,你就让奴婢陪着吧,这样,莲华心里也能安心。” 听闻莲华这么说,孟芙蕖也没有再说什么,算是默认了她留下了。 又过了一会儿。 “莲华,走,我们去喝酒。” “可是,姑娘……” 莲华刚要开口劝她,便被孟芙蕖冷漠如冰的声音给打断了:“要去便去,不去就回。” 说完头也不回,径直便往府外走。 莲华看孟芙蕖这个样子,也不放心,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有她陪着孟姑娘,总是能让人放心些的。 酒肆。 孟芙蕖执着酒杯,酒一杯杯下肚。 本来酒量就不好的她这样子喝下去,没一会儿便烂醉如泥地趴在桌上睡了起来。 莲华见孟芙蕖醉了,正要开口唤她回府。 这时,孟芙蕖却突然抬起头来,眼里尚有惺忪的睡意,揉了揉额角,单刀直入道:“莲华,一会儿我们去美人苑逛逛吧。” 美人苑,这不过是个好听的名字,说白了,就是男子快活的地方,就是青楼妓院。 莲华跟在容越的身边,见多识广,虽未去过,却也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现下听孟芙蕖这么说,顿时就惊了:“姑娘这是喝醉了,这是说的什么话?姑娘家怎么能去美人苑呢!姑娘,这酒也喝了,便跟奴婢回去吧。” “我不回去。”听闻这话,原本还乖的不行的孟芙蕖就跟了炸了毛的刺猬似的,直嚷嚷道:“我不回去,要回你回。” “好,不回就不回。”莲华看孟芙蕖这样,也只能小心的哄着,并不敢去招惹她。 “嘿嘿……”孟芙蕖这才喜笑颜开,重新坐回到位子上,后拎了拎酒壶,见没酒了,便高声唤小二,“小二,再上一壶。” 孟芙蕖那话并不是说说而已,她是真的想去见识一番的。 为了能在美人苑抢到一个好位置,孟芙蕖喝完了这一壶酒,便领着莲华打听着去美人苑的路了。 她也想去瞧瞧那些个漂亮如花的女子究竟是何等的绝色。 莲华未曾想到孟芙蕖是来真的,原先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这会儿便还有些顾虑,迟疑道:“姑娘,那可是……” “青楼吗?呵!又有什么?女人们要吃饭,男人们也要吃饭,那又凭什么,男人们可以逛青楼,女人们就不可以了?”孟芙蕖语气极为不善的道。 “不是,奴婢的意思是,姑娘的身份毕竟是……去那个地方着实是不合适。”虽说孟姑娘现在还不是越王妃,可是以后迟早也是的。 若是被人知道了堂堂王妃来逛妓院,那殿下可是要被人给耻笑的。 虽说他们两个现在闹了些矛盾,可莲华相信,殿下未来王妃的位置就还是孟姑娘的,也只能是她了。 所以,他可要替殿下好好保护孟姑娘。 “身份?呵,我又有什么身份,莲华,我与你不过是一样的,甚至于,我还不如你呢!能有什么身份?呵!”孟芙蕖喃喃道。 看着孟芙蕖这副模样,莲华知她心里不舒服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也罢,她今日就陪着孟姑娘任性一回了。 更何况,她也很是想看看,这青楼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竟然能迷的那么多的男子为她们抛妻弃子,甘愿做个被人骂被人看不起的坏男人。 因着美人苑外面的空地有些大,但进去的门口却只有那么一个,当所有人都往那门口涌进时,就显得特别的拥挤。 孟芙蕖和莲华几乎是被后面的人给推搡着往前走的。 眼看着就快要到门口了,孟芙蕖脚下也是不知是踩到了什么东西,身体不受控制的就要往前扑。 这时莲华已经被挤开孟芙蕖身边,中间大概是隔了两个人的样子,她惊了一惊,叫出声来。 可这个地方人声鼎沸没人听的见她的求救,而她又离的远,就是想要去扶孟芙蕖也是有心无力。 孟芙蕖倒是很淡定,一点也不担心。 这么多人怕什么,她就是摔倒了,前面也有人给她当人肉垫子,摔不出什么大问题的。 预想中的摔倒一大堆人的结果迟迟未来,忽而手臂便被一股力道托起,孟芙蕖心下一沉,顺势看过去。 这一看,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眼前抱着她的紫衣男子,目色淡然,眉目如一幅极好的水墨画,眸子漆黑如墨,有些幽寂,像是冬夜里的寒星一般。 容越面无表情,语气疏离中带着丝丝冷漠,他道:“看来芙蕖是一点儿也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堂堂姑娘家,竟然敢来逛妓院?” 本王? 听到这两个字,孟芙蕖一个激灵,醉意又醒了几分。 随后,她忙睁大眼睛去看,这一看,便惊了。 他,容越,怎么会是他? 他怎么在这儿? 此刻,他不应该是在府里待着的吗? 孟芙蕖慌然无措的说了一声,“殿……”。 话未说完,便被面前人给敲晕了。 容越温柔的抚摸着女子姣好的容颜,声音却冷的如千年玄铁一样,“云浮,这便是你给本王的交代?” “殿下恕罪,孟姑娘她……”云浮刚要开口解释,才刚开了个口,就被容越那阴冷的目光给吓到了,忙改口:“是属下办事不力,没有及时察觉到孟姑娘出府了,好来保护她,此事皆是属下的错,请殿下责罚。” “哼!”容越冷哼一声,没再说什么,便要抱着孟芙蕖离开。 莲华见容越抱着孟芙蕖离开,也顾不上拥挤的人群,赶紧追了上去,“殿下……” 刚开口说了一句,便被容越给冷冷打断了:“闭嘴,今日这事,本王看在她的份上,暂且不罚你,再有下次,绝不心软。” “莲华姑娘别多心,殿下是忧心孟姑娘,所以才会对你发脾气的。”云浮见莲华被容越训斥后,怏怏地站在原地,便好心的对她说了这些话,想来宽慰她。 “我没事。”莲华摇摇头:“我就是担心孟姑娘,姑娘今儿心情不好,喝了好多的酒,我怕她惹怒殿下。” 闻言,云浮却是笑了笑:“这点儿啊,莲华姑娘更该放心了,咱们殿下就是再生气,也不会对孟姑娘怎么样的。” 殿下对孟姑娘的好,对孟姑娘的用心,他都是看在眼里的。 他敢打包票,殿下就是对自己怎么样,也舍不得动孟姑娘一根汗毛的。 “也是。”云浮这么说,莲华也放下心来了:“殿下方才不过是一时生气,眼下他肯出来找姑娘,那便证明气已经消了,是我想多了,多谢云侍卫开解。” “客气。” …… 容越正要抱着孟芙蕖上马车,忽然一阵风吹过,容越定睛一看,怀里的女子却不见了踪影。 “找死!”看着对方亲昵的抱着孟芙蕖,容越的心里不由地燃起了一丝怒火。 该死,居然敢从自己手里抢人,是嫌自己活的太长了吗? 刚刚从容越手里抢走孟芙蕖的人正是许久不见的寒九夜。 至于他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儿,又抢走孟芙蕖,自然是有他自己的用意的。 若不是为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也犯不着去得罪容越。 寒九夜看着对方温润一笑:“不敢!殿下是王爷,身份尊贵,有权有势,话语间便能定人生死,九夜不敢放肆,毕竟,九夜最是贪生怕死,所以惜命的很!” “哼,那你这又是何意?故意挑衅?”容越冷哼一声,冷冷的看着寒九夜。 闻言,寒九夜笑了笑:“不敢,草民不过是一介平民,怎敢以下犯上,挑衅殿下的权威?” “草民此举,不过是为了殿下和义妹考虑,殿下纵使是再喜欢我妹妹,也不能做出此等伤她名节的事情,殿下放心,草民会好好照顾妹妹的。” 说完不待容越点头答应,寒九夜便抱着孟芙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了。 云浮追上来,看了容越那十分不悦的表情,主动请命:“殿下,属下这就去把孟姑娘给平安的给带回来。” “不用了。”容越神情一如既然的冷。 她既然是跟着寒九夜来的柳州,想必他们是认识的。 既如此,想必他也不敢对孟芙蕖怎么样。 毕竟,他还没有胆子大到敢欺骗他。 …… 茶肆二楼。 “公子。”十一端着一盆水走到屋子外,敲开了门:“水端来了。” “嗯。”宋似锦轻轻地应了声,并未抬头,从孟芙蕖一来,他的视线就一直放在她的身上,未曾转移过。 “公子,给您帕子。”十一将帕子放到水里面,沾了水,递给宋似锦。 宋似锦接过帕子,轻柔地在孟芙蕖的脸上擦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十一又道:“公子,夜深了,您先回去休息吧,大小姐这儿有十一照应着。” “不用了。”宋似锦摆摆手,便让十一先出去了。 待十一走后,他才喃喃开口道:“原以为你会过的很好,却没想到,竟把自己给弄成这个鬼样子了?呵,呵呵,呵呵呵……” 自言自语的说了半天的话,又坐了一会儿,宋似锦便也回去了。 妙书屋 第113章 本王让着你,让你一辈子 谁知,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孟芙蕖竟然发起了高烧。 她自己的意识亦是十分的不清楚,糊糊涂涂的,连现实和梦境也分不清了。 她好像是梦魇了。 只听得到她喃喃自语地喊道:“爹,娘,不要,不要,你们不要离开我……不要啊,不要……” 看到她这幅模样,半夜不放心偷偷跑过来看她的容越,蹙了蹙眉头,自言自语的道:“都烧成这样了,难道就没有人发现吗?” “呵,还真是个笨丫头,这世上呢没有比你再更笨的人了!这不过是才离开了本王这么一会儿,就把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 说归说,容越的心里却是焦急和心疼的。 孟芙蕖的身上很热,容越刚挨到她的身体,便也被她的灼热给烧了一下。 想都不想,容越便运用内功替孟芙蕖降热,可是,半晌后,体温依然还是很高。 见此,容越的眉头蹙的更深了,二话不说抱起孟芙蕖便离开了茶肆。 待他二人离开,原本早早就离开的宋似锦却是又露面了。 看着他二人的背影,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阴阴一笑。 呵,报应就要来了,终于要来了。 他且就看着,这次她的命是不是还是那么大,又幸运地逃过这一劫。 哈哈哈…… 回到驿站,容越立即召了钟太医过来。 钟太医半夜被人叫醒,心里很不是滋味,却也因着容越的王爷身份,敢怒不敢言。 毕竟那可是越王爷,备受太后和皇上宠爱的战神王爷。 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太医,这样大的人物,他惹不起,真的惹不起。 想到这儿,钟太医叹了口气,拿着自己的医药箱,乖顺的就跟着云浮走了。 …… “殿下。”钟太医正要行礼,便被容越焦急的声音给打断了:“免礼,钟太医,你快过来瞧瞧她!她发热了,可是这热却是怎么也降不下来。” “是。”闻言,钟太医乖乖应下,便赶紧走上前,等瞧见了床上躺着的人的容貌的时候,不由得又惊了惊。 怎么又是这位姑娘? 他就知道,若不是这位姑娘或是昭和郡主有事的话,越王殿下也是不可能会半夜让人把他叫起来的。 他用鼻子想想也该知道,殿下这么急着唤他过来,不是因为昭和郡主也是因为这位孟姑娘了? “什么该想,什么该看,什么该说,什么该听,钟太医还是心中有点儿数比较好。”容越出口警告,一脸不悦。 钟太医被容越这么一吓,连忙口口答是,也不敢再胡乱看了。 半刻钟后,钟太医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动作,对容越十分恭敬的说道:“这位姑娘只是发热了,这会子臣已经帮姑娘把温度给降下去了,不碍事的,殿下不必担心。” “嗯。”容越淡淡的应了一声,算是回应,心中这才堪堪放下心来。 还好只是发热了,并没什么其他的事。 不然的话,他要自责内疚死了。 都是他之前生气,发了脾气,任由那寒九夜把她给带走了,这才让她生病了。 都是他不好,下次,他再也不会这样了。 他再也不会放她离开自己身边了。 他也再也不会生她的气,跟她吵架了。 就算是再生气,他也会让着她的,而且,要让就让一辈子。 “钟太医,请随我往这边走。”看到容越的表情,匆匆进来的云浮立即有眼力见的开口,这样说道。 他知道,殿下现在只想要跟孟姑娘待在一起。 那么清理闲杂人等的重任便交给他好了,他保证,会完成任务,并让殿下满意的。 “云沉,你也出来。”走出好远的云浮见云沉还愣在原地,赶紧出口提醒,并匆匆拉了他出来。 …… 屋内。 众人都出去了以后,容越这才走过去,重新抱住了孟芙蕖,然后用十分温柔的目光看着她,痴痴道:“小笨蛋!” “你才小笨蛋呢,你还是大笨蛋,臭笨蛋坏笨蛋……”孟芙蕖似能听到般,容越一说她,她便毫不留情的回了他一句。 她醒了? 容越愣在原地,下意识地转过身去,冷冷地道:“既然无事了,便回去吧!” 他虽然方才已在心中反思过了,可是他毕竟也是个王爷,也是好面子的。 他更不想让孟芙蕖嘲笑他没有出息,所以,并不肯拉下脸来与她主动说话。 只是,等了一会儿,还不见有人回应他。 容越疑惑,转身去看,这才发现,孟芙蕖根本就没有醒。 她方才只是梦魇了,说的胡话! 呵,竟然是他给判断错了。 容越好笑的笑了一下:“看来本王这个大笨蛋是注定要被你这个小笨蛋给欺负了。” …… 天刚刚蒙蒙亮,孟芙蕖便悠悠转转的醒了过来。 容越照顾了孟芙蕖一整夜,一夜都没有睡。 他时不时地注意着她的动态,看她是不是又哪里不舒服了,或者又发热了。 他醒着,这样就可以及时叫太医过来看了。 所以,孟芙蕖刚一睁眼,容越便注意到她醒了。 见此,容越走到桌子边,倒了一杯热水,走过去递给孟芙蕖。 尽管她睡着的时候,他也给她灌了不少,可是她昨夜才发了热,今日还是多喝点水比较好。 “嗯,谢谢!”孟芙蕖看了容越一眼,有点怔懵,她为何会在这里。 不过,很快,她便回过神来,接过杯子,道谢。 “不客气。” 孟芙蕖喝了两口水,觉得干痒的嗓子好了许多,意识也又清醒了几分,这才又看向了容越。 不过就看了一眼,她便快速地转移了自己的视线,又看了看自己。 她的衣服? 她记得,昨天,她穿的好像不是这件衣服。 难道是容越让人帮她换了衣服? 孟芙蕖心里这样想着,便淡淡开口道:“谢谢殿下,让人帮我换衣服。” 她从来都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虽说他们昨天才闹了别扭,可这也并不耽误她向他道谢。 “本王换的。”四个字,坦荡荡的从容越口中吐出。 这倒不是吓她,她这衣服的确是他给换的。 她昨夜发了热,身子不舒服,虽然后来钟太医用法子帮她退了烧,可她身上还是出了好多的虚汗,汗落了,便弄湿了衣服。 这湿漉漉的衣服穿在身上很是不舒服,他看夜还长,莲华她们都已经睡下了,也不好再叫她,便自作主张的帮孟芙蕖换了衣服。 不过,他保证,他可是什么都没有看到的。 “什么?”闻言,孟芙蕖一时没控制住,“噗嗤”的一下,就将嘴里的水给尽数喷了出来。 孟芙蕖也顾不上那被自己吐的满脸都是水的容越,再开口,语气颇为不悦:“你帮我换的?” “是。”容越点点头,应了,后又突然想起什么,便又补充道:“你的衣服脏了,本王看你睡的不舒服,便帮你换了干净的衣服,嗯……这会儿衣服已经拿去洗了,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不用感谢本王。” 感谢? 孟芙蕖一听这两个字,眼里都要喷出火来了。 敢情他帮自己换了衣服,占了她的便宜,她还要感谢他,这哪里有这么好的事呢! 啊呸,还感谢他,她这会儿都有想拿把刀砍他的心了。 孟芙蕖强忍下心中的怒火,悠悠开口,一字一句的道:“芙蕖真是没有想到,殿下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说完,一滴泪啪的一下便从她的脸上落了下来,滴在了手背上。 她心中觉得委屈,觉得好委屈。 从前在家中的时候,她家虽贫,可是父亲母亲也从来都不舍得委屈了她。 没成想,自从认识了容越后,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她。 这让身在异地,身边又无亲人照拂的她,真的觉得心里好委屈。 孟芙蕖越想,就越觉得心里不痛快,索性爬在膝盖上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你个大坏蛋,你们都是大坏蛋,为什么都要欺负我,呜呜呜呜……” 没想到孟芙蕖会突然来这么一出,容越被吓到的同时,也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没办法,谁叫这是他自个儿选的娘子呢! 他自个儿选的娘子不开心了,也只能他去哄了。 迈开修长的大腿,来到孟芙蕖的身边,将她重新抱入怀里。 然后掏出一条帕子来,将她的眼泪轻柔的给搽掉,看着娇小的人儿那只到自己胸口的小脑袋,容越有些疼惜。 他见过她的聪敏,见过她的冷漠,可是从来没有见过她这番模样。 原来,他的娘子也是会哭的。 一边用手轻柔的抚摸着孟芙蕖的背,一边任由她拿着他的衣袖去擦她的鼻涕眼泪。 容越完全没有想到,一向有洁癖的他,竟然有一天,也会允许一个女子爬在他的怀中哭泣。 孟芙蕖虽然长容寻几岁,可她仍然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仍然是被孟母孟父呵护着的。 猛然受了这么大的惊吓和委屈,心中自是难过。 就算她再坚强,在这一刻,她也只是一个想要发泄情绪的小女人罢了。 眼前的怀抱在这一刻,莫名的让她觉得温暖,安全。 没一会儿,竟又让她心中生出了一丝不愿离开的想法。 不过就是一瞬,很快,一个激灵,孟芙蕖就从痛哭中清醒了过来。 连蹦带跳的从容越怀里离开,就在她离开孟芙蕖怀里的那一刻,不知为何,他感到,自己仿佛失去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我饿了,我要吃饭。”可这丫头却又大大咧咧的对他嚷道。 闻言,容越笑了笑。 这个没心没肺的小财迷! 妙书屋 第114章 没心没肺,做个小傻子 “来人,传膳!” 心中虽然这么想,不过容越惦念着孟芙蕖饿了,怕再给她饿坏了,便叫人传了膳! 做的都是孟芙蕖最喜欢吃的菜,至于他是如何知道孟芙蕖的喜好的。 一部分消息是他之前刚认识孟芙蕖的时候查来的,另一部分则是他从容寻那里知道的。 毕竟,孟芙蕖和容寻比孟芙蕖和自己亲近。 不是他吃味,他好像还从未和娘子一起出去逛过街吃过饭呢! 可寻儿不仅和娘子一起出去逛过街吃过饭了,娘子竟然还知道寻儿的生辰,不仅如此,娘子知道后,竟然还主动张罗着要帮容寻庆祝生辰。 这……这也不知到什么时候,他才会有这种待遇。 可惜昨日他们才闹了脾气,好好的一顿饭也吃的不欢而散了,白白地浪费了他的一番好心思。 他原本还想着借着给容寻庆祝生辰的由头,下午可以和娘子多待一会儿,趁此机会培养一下感情呢。 结果,都给泡汤了。 唉……他谁也不怪,要怪就怪他自己不争气! 很快,莲华便带着婢女们上了膳食。 孟芙蕖本就觉得尴尬,尤其是方才,他二人在同一间屋子里,却不说话,谁也没有理谁的时候,就连空气中都弥散着一种尴尬的气味。 这下好了,一见有人进来,孟芙蕖便立即跳着从床上下来,跑到了桌子边。 昨日一天都没怎么进食,昨晚又空腹喝了酒,她觉得胃里涨涨的,很是不舒服。 她依稀记得,昨夜好像是吐了,吐了后胃就空了。 眼下瞧见这一桌香喷喷的饭菜,还都是她平日里最喜欢吃的那些菜,顿时,肚子就不争气的咕噜噜的响了起来。 尤其是那菜的香味还一直往她的鼻子里钻,这让她更是心急了,迫不及待的就要享用这些美食。 至于其他的事,美食当前,先往后放放。 秋后算账也不晚,大不了,她以后再跟容越慢慢的算账。 这么想着,孟芙蕖便去拿筷子,可她才刚把筷子拿到手,手里的筷子却被弹落在地了。 睡了一整夜,昨日一天又没怎么好好的用饭,孟芙蕖本就十分的饿。 再加上生病的缘故,肚子早已罢工,唱起了空城计,偏偏面前的人还不让她吃饭。 孟芙蕖顿时心生不悦,一下子从椅子上蹦起来,看着面前的人,掐着腰,怒声质问道:“你干嘛?” 闻言,容越并没有回孟芙蕖的话,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才又对着门外喊道:“云浮。” “来了,殿下。”门外一直侯着的云浮一边应着话,一边赶紧端着水盆跑了进来。 然后在孟芙蕖目瞪口呆的表情下,将水盆稳稳地放在了她的面前。 孟芙蕖见此,也懒得和容越计较了,毕竟她的确是还没有梳洗。 于是,就这样,孟芙蕖开启了自己的慢慢梳洗之路。 之所以说是慢慢梳洗之路呢,完全是因为她身边坐的这人,极其细致,一直在看着她梳洗。 然而他呢,却悠闲的坐在桌边,优雅的用着饭,好不惬意! 孟芙蕖依然像往常那样,快速的梳洗,梳洗过后,便要往桌边奔去。 这时,莲华坏坏的声音却在孟芙蕖的耳畔响起:“孟姑娘,殿下说了,要奴婢先给您梳妆,然后您再用膳。” 孟芙蕖眨眨眼睛,不明所已,容越他为何要莲华先帮她梳妆啊,难道他不知道,她很饿吗? 而且,姑娘家梳妆打扮都是很慢的,等她梳完妆,那饭菜也凉了,有的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于是,孟芙蕖可怜巴巴的盯着容越看,道:“殿下,我可不可以先吃……” 可惜,她的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便被容越给冷冷地打断了:“不行。” 然后,容越便又指了指莲华,道:“好好的给姑娘打扮,今日,我们要出去。” “是。”莲华点点头,便直接开始动手了。 什么?要出去?去哪儿?去做什么? 孟芙蕖还在懵圈中,可莲华已经迅速地解开了她的头发。 没办法,这头发都已经解开了,她总不能披头散发的去用饭了。 于是,孟芙蕖只能乖乖地任由着莲华的手在她的头上摆弄着。 幸好,莲华是了解她的,并没在弄头发上耽误太长时间。 没一会儿,她就给孟芙蕖梳了一个简单又好看的发髻。 孟芙蕖看头发梳好了,便要往桌边去,可她才刚起身,莲华便又将她按在了椅子上。 “啊?”孟芙蕖疑惑的抬头,去看莲华,“还有什么事吗?” 莲华笑了笑,没说话,而是朝着屋子外招了招手,很快,便有婢女托着盘子走了进来。 孟芙蕖一看,便惊了,全是些首饰钗子步摇什么的。 这是? 莲华适时开口,给孟芙蕖解惑:“姑娘,这都是殿下亲自给您挑选的首饰,说是让您看看,喜欢的都留下,不喜欢的就扔了,姑娘,您看看,喜欢哪个?咱们今儿就戴哪个。” “啊?”孟芙蕖又傻眼了。 这些……都是给她的?还是那个蠢男人亲自给她挑的?她没听错吧? 不过,这些都还挺好看,蠢男人眼光不错嘛! 孟芙蕖心中这样想着。 等她再回过神时,莲华已经自个儿做主帮她挑了首饰,插在了头上。 只不过看了一眼,孟芙蕖便被惊到了。 这……这还是她吗? 还有这脸怎么越看越奇怪呢! 这时,莲华却笑盈盈地又开口了:“姑娘,这妆是麻烦了一些,奴婢是给您按照王妃的打扮来的,不过,姑娘,你真的好漂亮啊,平日里那样装扮也好看,可是今日更好看,殿下若是看见了,定要被惊到了。” 闻言,孟芙蕖讪讪地笑了笑,有些尴尬。 容越若是见了她这个模样,是要被惊到,不过,却是被吓的。 连她自己都不习惯她这个样子,又怎么让别人习惯呢! 不过,孟芙蕖心里却是高兴的,终于收拾好了,那她就可以去用饭了。 她的美食,她来了。 结果,孟芙蕖走到了桌子边,却直接傻眼了。 她的菜呢! 她的美食呢! 怎么都没了! 于是,一双美目怒怒地瞪向了,悠闲坐在桌边喝茶看书的容越。 她说呢! 难怪容越刚刚让莲华先给她梳妆再用饭,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孟芙蕖正要发怒,这时,云浮却端着一碗白米粥进来了。 “姑娘,用饭吧!” “我不吃,你拿走吧。”孟芙蕖却来了脾气。 若是她一早没先看到那些美食,吃碗白粥也就算了。 可偏偏她看到了,而且还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美食都被人给吃掉了,这让她心里怎么不窝火。 她现在特别生气,十分生气。 “可是,姑娘,这不吃饭怎么能行呢,您好歹也稍微用一些吧!”莲华也加入了劝说大队。 “我不饿。”孟芙蕖却又傲娇的道。 这时,莲华和云浮只得把求助的眼神投给了容越。 容越接过白粥,走到孟芙蕖身边,坐下,舀了一勺粥,轻轻地吹了下,待粥不热了,才递到孟芙蕖的嘴边,温声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吃这个,方才那些菜也的确是给你准备的,只是我突然想起来,你昨夜发了热,虽说只是个小病,如今热也退了,可是小病过后,的确是不太适合吃这些油腻辛辣的东西,你乖,先喝点儿粥,垫垫肚子,中午,中午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哦。”闻言,孟芙蕖见容越如此好言好语的跟她说话,也不好再继续傲娇了,便打算接过他手中的碗,自己吃,可容越不让,偏要喂她。 没有办法,孟芙蕖只能硬着头皮让他喂了。 容越的确很细心,不仅如此,还很有耐心,他对孟芙蕖就像对待婴儿般一样,耐心,温柔。 每一勺,他都轻轻地吹了,觉得不烫了,才往孟芙蕖的嘴里喂。 于是,小小一碗粥,硬是喝了半个时辰才喝完。 以至于后面的每一口,进到肚子里的时候,都是凉的。 可孟芙蕖顾念着容越的一番好心,也不好说出来,就是凉了,她也都给喝了。 喝碗粥后,莲华和云浮两个人便退了出去,容越继续坐在桌边看书,孟芙蕖则无聊的爬在桌子上出神。 又过了一会儿,莲华进来送茶。 孟芙蕖轻抿了一口茶,觉得味道有些熟悉,便又尝了一口,喃喃自语道,“奇怪,这茶好像是我平日里最喜欢喝的梅花茶,这里怎么竟然有?” 她记得她好像从未跟人说过,她最喜欢喝的是梅花茶。 至于莲华,她更是提都没提起过的,所以,她平时给她泡的茶,她一般也都不怎么喝,怎么今日,莲华她竟然…… 她是怎么知道她的喜好的?还有之前,她备的那些饭菜,个个都是她喜欢的,虽然没吃到。 莲华好似有读心术般,知道孟芙蕖心里在想些什么,便悠悠开口道:“姑娘别看我,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这都是殿下告诉我的,包括这梅花茶还有早上的那些饭菜,都是殿下吩咐奴婢准备的。” 妙书屋 第115章 傲娇与现实,脸有点疼 什么? 竟然是……是他? 莲华说,这些她喜欢的东西都是容越让人准备的? 孟芙蕖讶异地看向了容越。 奇怪,他又是怎么知道她的喜好的呢!难道…… 容越感觉到孟芙蕖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心里不知有多高兴了,可面上仍然强装着镇静。 他咳咳两声,正了正音色,傲娇地开口道:“本王也是凑巧从寻儿那儿知道的,可不是特意去问的,你别多心!” 闻言,孟芙蕖的脸上显现出一丝古怪。 原来如此啊! 原来是寻儿告诉容越的,这小丫头可真细心,如此,她就不疑惑了。 只是,她有点儿不大看惯容越那傲娇的模样,便作出一丝恍然大悟的样子,淡淡开口道:“殿下,我没多心!只是方才突然喝到了熟悉的味道,觉得有些奇怪,这才问了问!” 言下之意便是,她并不在乎容越是怎么知道的,也不在乎他是不是特意去问的,就只是单纯的觉得奇怪。 闻言,容越带着一抹小得意的脸立刻就怔住了,他有些尴尬,也笑不出来了。 于是,容越只得讪讪道,企图为自己找回点儿面子来。 毕竟这婢女侍卫们都在,他这个王爷还是很要面子的! “那个,咳咳……本王也不是特意要记下你的喜好的,就是寻儿随口那么一说,本王呢,向来记性好,听了一遍就给记住了,你也知道,本王的性子,你既然跟着我住在这里,那便是我的客人,本王对客人向来都是礼遇有加的。” 容越原以为他这跛脚的说辞并不能让人信服的。 没成想,孟芙蕖却是相信了,她点了点头,笑着回话道:“那便多谢殿下了!嗯……殿下的待客之道的确是不错,就是这嘴上说的和做的有些不太一样。” 孟芙蕖意有所指,很明显,她还在为容越早上让她吃白粥的事情生气。 实话讲,她并不是不愿吃白粥,只是,当时,那种情况下,去吃白粥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哈哈哈……”容越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孟芙蕖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他若是不想懂,那小财迷也拿他没有办法。 莲华和云浮二人站在屋子里听着孟芙蕖和容越你一句我一句的斗着嘴。 起初心里还惊惊的,总要为孟芙蕖担着心,生怕她哪一句说的不对了,惹了殿下生气。 殿下发怒不要紧,要紧的是,殿下一旦发怒,那遭殃的可是他们了。 可是听到后面,二人便放下心来了,相视一笑,嘴上不说,心中却觉得甚是无语。 他们怎么在这空气里闻到一股酸臭的味道,这味道真是太浓烈了,又酸又臭的! 他二人乐在其中,可这对他们而言简直就是阵阵暴击。 这么想着,二人便默默地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容越二人。 他二人好似并没发现屋里少了人,仍然你一句我一句的对着嘴,一会儿笑,一会儿沉默的。 刚走出门外,莲华突然想起了容寻那日对她说过的话,心里就细细琢磨着: 她是不是该勇敢一点儿,把自己的心思告诉云侍卫知道呢! 毕竟,郡主说的也在理,她若是不说,像侍卫这样闷的人,大概是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她的心思的。 她并不想和云侍卫就这样子过一辈子,如果有可能的话,她想一辈子都能陪着他,和他携手并肩,一同幸福地走下去。 可是,她……她心里有点儿害怕。 她怕,有些话一旦说出口了,会给云侍卫造成困扰, 她更怕,云侍卫心里并没这方面的想法,怕他明白了她的心思后,他们的关系就会变得尴尬起来,毕竟,他们现在还是不错的朋友。 就算云侍卫不答应她也没关系,可她怕就怕在,以后他会躲着她,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和谐了。 所以,这也是莲华默默地喜欢了云浮这么多年,却一直都不曾把自己的心意告诉过他的原因。 “莲华姑娘,你……这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云浮并不敏感,甚至还可以说是愚钝,但无奈莲华的目光太炙热了,炙热到他无法忽视。 “啊?没有啊!”莲华下意识地摇头,后又觉得这个机会实在是难得,便又默默地点了点头:“我……” 毕竟,平时,她和云侍卫也都各有各的任务要去完成,一年到头,在府里也碰不见几次。 就算是偶然碰到了,也说不上几句话,更别说,像今日这样,云侍卫主动来跟她搭话,这更是从前她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还有,刚刚在屋里,云侍卫他竟然主动地对着她笑了,这会儿子,又主动地来跟她说话,这让莲华心里有些澎湃。 也许,郡主说的对,她是要主动些,毕竟,幸福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的,并不是从天而降的。 “怎么了?莲华姑娘。” “我,我……”莲华纠结着,迟疑着,心扑通扑通的跳着,这会儿子,心又跳的太快了,她还一度怕自己就这么跳过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莲华心一横,闭上了眼睛,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地平缓了一下心情,这才又开口:“就是,云侍卫,你看我们都已经认识这么久了,也算相熟的了,你下次能不能直接叫我的名字,就是莲华,能不能不要总是莲华姑娘莲华姑娘的叫着了,这样显得太生分。” “还有啊,你呢,虚长我几岁,我也不想再云侍卫云侍卫的称呼你了,下次,我就叫你云大哥,你觉得怎么样啊!” 说完,莲华便用期盼的眼神巴巴地盯着云浮看。 她想说的自然不是这个,只不过她……太看重云侍卫了。 就算他不喜欢她,她也想能一直远远地看着他,偶然和他说两句话,就是这样,她也心满意足了。 所以,她这句话只是试探,如果他答应了,那她就有勇气把自己的心思告诉他了。 “这样……不太好吧。”云浮并不知道莲华心中存的是什么心思,他也没多想,只是单纯的觉得,这样直喊名字的称呼有些过于亲密了,不太合适。 可莲华却觉得自己好像是被雷给劈中了一样的感觉,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呆呆站着,不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做什么。 “莲华姑娘别误会,我没什么意思,就是我有云沉了,所以就……”看莲华状态好似不太对,云浮急急解释道。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当年他家满门被贼人灭的时候,只有他和弟弟云沉侥幸活了下来。 而如今,那贼人还没找到,父母大仇还没报,他并不想,毕竟,认个妹妹也不是件平简单的事情,所以他…… “我没事。”莲华摇摇头,努力从嘴角挤出一抹笑来:“云侍卫,那个,我奉殿下的命令,还要出去给孟姑娘采买东西,就先走了。” “好。” 这时,藏在灌木林后的容寻,才敢悄悄露出一个头来,看着云浮,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个榆木脑袋,难道就没有看出莲华姐姐的心思吗? 莲华姐姐也是,也不直说,不管最后事成与不成,她总是要说的,她不说,那云浮怎么会明白呢! 就好比她,喜欢莫大哥一样,虽然那天她听王兄说,孟姐姐好似是与莫大哥有关系的。 尽管还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但她能看的出来,孟姐姐对莫大哥一定是没有意思的。 所以,她还是会继续喜欢莫大哥的。 “寻……郡主。”云浮眼尖的瞧见了容寻,连忙走过去,看到她,却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个,属下听说您这几日身子不太舒服,嗯……这几天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说完后,没等容寻回话,云浮就已经先红了脸。 其实,他知道她是哪里不舒服,就是……不好说出来。 “没事了,都已经好多了,不打紧了,嗯……我来看孟姐姐,我听说她生病了……” “孟姑娘在屋里。” 闻言,容寻这便要朝着屋子的方向走去,云浮见状,连忙拦下了她,脸上那抹不自然的红晕又更加深了:“咳……郡主,殿下也在。” “王兄也在?”容越在这里是容寻早就料到的事情,毕竟,孟芙蕖都生病了,他不可能不来。 只是,王兄在就王兄在了,这云浮侍卫脸上怎么这么一副奇怪的表情? 莫不是他们两个……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容寻也莫名地红了脸:“那个,我就先回去了,我一会儿再过来。” 眼看着容寻就要离开,云浮忙急急追上去,粗粗喘着气道:“郡主,属下送您回去吧!” “不用了,我认得回去的路。” “属下担心你,而且,这会儿属下在这儿待着也没什么事,你便让属下送您回去吧!” 闻言,容寻又看了一眼,紧紧关着的门,脸上红晕更甚,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好吧!” 其实,不怪容寻往歪处想,实实在在是因为,此时此刻,屋子里的情景的确是有些暧昧。 “容越,你给我起来,你个坏蛋,你压到我了!” 孟芙蕖清脆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飘到还未走远的容寻和云浮的耳朵里。 妙书屋 第116章 打是亲骂是爱,喜欢更是爱 容寻可是十分关注孟芙蕖和容越的感情进展情况的。 闻言,她就默默地停下了脚下的步子,支着耳朵去听。 见此,云浮也停了步子,去看容寻。 听这话,看来他二人是有进展了? 那她可不能走了,至少要留下来看看,看看屋子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若是好的情况,她也高兴,若是不好的,她还能及时进去劝架,免得他二人又无聊的吵起来,就像昨天吃饭时那样。 莫名其妙的,二人就闹了脾气,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王兄当时为何会突然变了脸,闹起脾气来。 不过,王兄向来脾气反复无常,让人难以捉摸,跟他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她也没摸出个什么来,所以,索性也就不猜了。 反正,她知道,最后,王兄还是会跟孟姐姐说话的,这点儿,她就不用担心了。 只是,她后来听莲华姐姐说了,孟姐姐那天本来是想亲自下厨给她庆祝生日的。 可惜,最后却……都是因为王兄,都怪王兄。 可怜她的生日大宴了,她也不知道孟姐姐做菜怎么样,她做的菜是什么味道。 孟姐姐身上有母妃的味道,也不知道她做的菜会不会也有母妃的味道。 尽管母妃在她一出生就走了,她并未尝过母妃做的菜,但她听府里的老嬷嬷还有以前照顾她的嬷嬷说过。 她的母妃是这世间最聪慧的女子。 母妃什么都会,琴棋书画,女工刺绣,行军打仗,骑马射箭,样样精通。 不仅如此,母妃还有一手好厨艺。 听说,她的父王当年就是因为偶然尝过母妃做的菜,吃过一次后便念念不忘,从那以后,心中再也装不下其他的味道了。 痴痴地追了母妃好多年,母妃才答应嫁给父王的。 话虽如此,可母妃自从嫁给了父王之后,却从未再下过厨。 父王也就只是尝过那一次母妃做的菜,自此之后再未尝过,以至于,父王那年因病去世之前都还念念不忘这味道。 她虽未见过自己的母妃还有父王,但她真心里敬佩他们,羡慕他们的感情。 父王对母妃十年如一日的疼爱,从未变过。 可惜他们却磨难颇多,母妃因生她难产而去世,走后没多久,父王便也因过于思念她,郁结在心,因病也跟着去了。 她想,父王对母妃的这种爱才是真爱吧,她也好想身边有这么一个人,也不知道莫大哥他对她是什么意思…… 想到这儿,容寻嘴角缓缓勾起,脸上展现出一抹笑容。 如果她和莫大哥也有这么一天的话,她一定会好好对他的。 不过,目前最重要的则是,先把王兄给嫁出去,毕竟,王兄真的老了。 在京都,像他这样年纪的公子哥们,膝下儿女都有好几个了,可怜王兄到现在连个王妃都没有,更别说儿女了。 容寻甚至还觉得,若是没她帮忙的话,自己王兄这脾气秉性根本就追不到孟姐姐。 这追媳妇儿嘛,还要什么脸面呢,王兄若是像父王学习,也不至于会孤身一人到现在了。 容寻一边支着耳朵小心的听着屋子里面的动静,一边心中细细琢磨着,她要怎么帮王兄快点儿把孟姐姐给娶回家。 容寻心里细细地琢磨着,这一偏头,却看到云浮在呆呆地看着她傻笑。 容寻扶额。 这个……又是怎么了? 傻愣着出神在想什么呢? 于是,一个坏主意便在脑子里悄然成形了。 她方才来的时候,看到云侍卫在和莲华姐姐说话,那他现在这个样子,莫不是在偷偷地想……莲华姐姐? 想到这儿,容寻趁着云浮出神,悄悄地抬步绕到云浮后面,乍然出声,大喊一声:“喂……” 云浮回神,看到原本还远远站在花旁边的容寻突然来到他身边,还用打量的眼神看着他,脸突然就红了。 “郡……郡主……” “喂,你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入神,莫不是……”容寻坏笑道。 云浮一脸疑惑的看着容寻,忙摇头:“没……没想什么。” “是吗?”闻言,容寻就像侦探查案般,用打量的眼光细细看着云浮。 他方才那个样子分明就是有心事,不然怎么会站在那儿傻笑。 他莫不是在想莲华姐姐? 不然其他的,容寻也想不到了。 “嗯。”云浮点点头,生怕容寻不信他,都急了脸:“真……真的没有想什么,请郡主相信我。” 容寻原本还想再调侃云浮一番的,可看他已经急了脸,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也算了解他的脾气和秉性了,也就笑笑,便作罢了,又把心思重新放到屋里的二人身上。 …… “容越,你给我起来,你压疼我了……”说着,孟芙蕖二话不说就对着容越狠狠踹了一脚。 这人怎么这么重啊! 看着挺瘦的啊,也不胖啊,怎么就这么沉呢,都快把她给压死了。 “我,本王……”容越刚要开口说话,身上吃疼,便闭了嘴。 不过一瞬,脸上就有点儿苍白了,不过他怕孟芙蕖担心,自责,便强忍着疼痛,微微一笑:“我说,娘子,你怎么下这么重的手啊!不怕以后断子绝孙啊!” 孟芙蕖:胡说什么呢!她不就是踹了他一脚吗,不过就是不个小心踹错了地方吗? 哪里就这么严重了,还断子绝孙。 再说了,谁让他一直压着她的头发不起来来着,都快把她的头发给拽掉了。 她只是踹了他一脚,便宜他了…… 容寻:她还小,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什么都没有听见,她不知道,不知道…… 云浮:殿下动作够快的啊,之前还什么都没有,孤家寡人一个,如今这娶妻生子一步到位啊,会不会不久的未来,他们王府里就又会有小殿下小郡主了,这么想想,其实也还不错,至少,所到之处那都是热热闹闹的…… “你胡说什么呢!你给我出去。”孟芙蕖却怒了,不愿意再继续跟容越说话了。 还不是都怪他,都怪他让莲华给她梳的这头发,太别扭了。 不然的话,她的头发也不会被他衣服上的装饰勾住,她也不会摔倒,被压到头发了。 还有这衣服,也太繁复了,冬天穿还行,这个季节嘛,都快到夏天了,这衣服一层又一层的,着实是有些热。 让他出去? 容越自然是不肯的。 “娘子。”容越忽而轻唤道。 随着他的唤声,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刹那间魔魅光彩流转得异常妖娆至极。 “你你你……别这样……殿下,还请您自重。”他的声音太过悦耳,带着一股魔性,这般轻柔地唤着她,让孟芙蕖觉得浑身酥麻,不舒服。 最最重要的是,中间有一段时间,容越都不这么叫她了,都叫她的名字,她听着还挺顺耳的。 这突然又这么叫她,弄的她心突突地跳,直觉里并不是什么好事。 “自重点儿?”容越靠近,直勾勾地看着孟芙蕖,顿了顿,沉吟出口道:“如果本王没有记错的话,昨晚上娘子喝醉了酒,我抱着你回来的时候,你可是一直拽着我的胳膊不撒手的,没办法,我只得陪着娘子一块睡了。” “要说招惹,那也是娘子先招惹我的,不过,说到这儿了,我也有件正经事要跟娘子你说。” 然后,不待孟芙蕖点头,容越便又自顾自的开了口:“娘子,你看我们这也有夫妻之实了,可是没夫妻之名终究是不太好,不然,等我们回京后,我便去求太后赐婚,然后再去你家提亲,我们把大婚这件事正式提上日程吧!” 说完这话,容越便不再说什么了,而是认真的盯着孟芙蕖看,期待着她的回答。 闻言,屋子外的容寻整个人都沸腾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王兄终于知道主动进攻了? 只是,王兄这是在告白吗? 会不会有点儿太过随便了? 这也太……太急人了,也不知道孟姐姐会怎么回答,她好想进去看看啊! 这样特别的场面。 “我……”孟芙蕖心也是扑通扑通的跳。 “嘘!先别说话。”容越却是打断了孟芙蕖的话,秉着呼吸,支着耳朵细细地去听外面的动静。 他好像听到有人在外面? 于是,慕言璟的眼神透过窗户轻飘飘地扫了扫外面,又往门口的方向飘了两眼。 这让被容寻强拉着来窗户边偷听的云浮,那个小心肝啊,颤啊颤的。 太可怕了! 若是被殿下发现,他竟然站在这儿偷听他和孟姑娘说话,殿下会罚他的,并会罚的他怀疑人生的。 可是郡主…… 默默地看了一眼容寻,云浮平复了一下心情,便继续陪着她站在窗外偷听了。 这屋外的动静,依然是没逃过容越的耳力了,至于孟芙蕖,虽然没武功,却也是察觉出了些什么。 “容越……”她悄悄地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去外面看看。 她虽然听出外面有声音,可不大明白是什么情况,这一时心里还有些害怕。 见此,容越故意往孟芙蕖的身边凑了凑,轻声道:“娘子,你仔细听。” 听? 孟芙蕖抬头,却与容越的目光直直地对了上,对上的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好像都加快了:“你……” 妙书屋 第117章 套路失败,口战升级 “嘘!别说话,娘子,你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听。” 听?听什么? 闻言,孟芙蕖虽然心中不解,困惑无比,却还是照着容越说的话去做了,果然她不再出声,而是认真的听了起来。 可是听了一会儿后,她就更加困惑了。 这蠢男人到底是要她听什么啊! 除了方才她听到屋子外有些动静外,这会儿倒是什么也没有再听到了。 于是,孟芙蕖瞪着一双大大亮亮的眼睛去看容越,这会儿却是再也忍耐不住了,把心中的困惑一股脑的问出了口:“容越,你……你究竟是要我听什么啊!” “娘子,你难道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吗?”闻言,容越故作出一副很吃惊的样子,看着孟芙蕖:“这么大的声音,娘子真的什么都没有听到吗?” 声音?什么声音啊? 她什么都没有听到啊!这蠢男人到底在说什么啊? 他究竟想做什么啊! “没有。”孟芙蕖摇摇头:“我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 “不应该啊!”见此,容越也有点儿困惑了。 这么大的声音,娘子她不应该听不到的啊!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他的声音还不够大? “什么不应该啊!容越,你到底在说什么?”孟芙蕖有些懊恼。 她压根就不明白容越在说什么。 这种感觉让她很不好。 她有种被人给当成傻子的感觉,她感觉容越好像是在耍她玩。 “娘子,你再仔细听听。”容越急急地说着,同时,他又往孟芙蕖的身边凑了凑。 “没有。”孟芙蕖已经没有耐心再与容越继续玩这种猜听声音的游戏了,十分不爽地道。 容越看着孟芙蕖已经变了脸,心情也不大好的样子,便急急解释道:“娘子,你难道就没有听到为夫的心跳声吗?这么大声,还扑通扑通的……” 心跳声? 孟芙蕖抬起头去看容越,心里小心琢磨着。 他这是又在搞什么鬼? 让她听他的心跳,他脑子没有问题吧! 好端端的让她听什么心跳啊! 是个正常人都会有心跳的好吗? 到了现在,孟芙蕖心中越发认定容越是无聊在耍她玩了。 “……” 孟芙蕖一头黑线,默默地看着容越,不作声。 她就想着晾一晾他,也许过一会儿他自己觉得没趣就不这样了。 “娘子,你……” “容越,你说吧,你究竟想要怎么样?”未等他把话再继续说下去,孟芙蕖便冷冷地打断了他,一脸无奈地看着容越。 眼前的公子,看着倒是温温润润的,如暖玉一般,让人察觉不到他的任何一处菱角。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看着毫无威胁的人,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了她一贯的冷静。 就如同现在一样。 纵然她是一贯的好脾气,从未与人急过脸吵过架,此刻也被容越给逼的炸了毛。 而容越呢,却仍是那般舒缓浅笑地看着孟芙蕖,悠悠开口道:“娘子,你误会我了,我怎么会把你怎么样呢?怎么说,也该是你想对我怎么样才对啊。” “嗯……”说罢,容越沉思了一会儿,似乎觉得这事情还不好玩,便又添了一把火:“娘子,你可知道,昨晚上咱们同床而眠的时候,你一直拽着我的胳膊不松手吗?这个且不说,你还总往我的怀里钻,这个也算了,你时不时地还要对本王上下其手,欺负一番。” “娘子,这怎么说,也是你怎么了我,我可是万万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滚!”孟芙蕖彻底发了怒,冷了脸:“容越,我限你三秒钟内在我面前消失,否则的话……” “否则怎样?娘子又要对为夫做什么啊?”容越不怕死的问出了口,心里却奸笑道。 看来他这娘子心中也并非是一点儿他的位置都没有的,不然的话,她也不会,三两句话轻易地就被他给惹恼了。 想到这儿,容越失声笑出了口。 如此,他便高兴了,也放心了。 娘子是他的,谁也抢不走了! “我怎么敢对您怎么样呢!只是殿下,所谓男女授受不亲,虽说咱们燕国民风淳朴,但你我毕竟是……咱们是不是站得有些太近了?是不是该分开一些?” “还有啊,若是百姓们知道我朝的民风是被他们最最敬爱的战神,越王爷给败坏掉的话,不知道该有多伤心呢!所以啊,为了殿下的清誉着想,你我二人还是坐下来,好好地谈一谈,如何?” 孟芙蕖说话的时候已经自然地与容越退开了三步的距离。 这个蠢男人,死妖孽! 他不要脸没事,他是尊贵的皇子又是身份贵重的越王,还是被燕国所有百姓所敬仰的战神王爷,没有人会拿他怎么样。 可是她就不同了,她可没有人罩着给她撑腰。 “娘子,瞧你这话说的,是不是有些太过无情了,怎么说你我也是行过大婚的人,虽说没有最后进洞房吧,可是在我心中,你已然是我的娘子了,娘子,你如此说话也太伤人心了,为夫心里好难过啊,为夫的心好痛啊。” 容越并不愿意与孟芙蕖像寻常夫妻那样客客气气的,比起这样,他更想孟芙蕖能无所拘束的跟他说心事,在他面前做最真实的自己。 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什么也不用顾忌,就把这儿当成她自己的家那样。 这么想着,容越也越发怀念和孟芙蕖在清风寨上的那段日子了。 虽然说,他们相处只有短短的几天,甚至可以说是短短的几个时辰,可是那几天,却是他过的最开心,最快乐的日子。 孟芙蕖明明心里有他,也对他有意,不然上次,她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回来找他的。 可是,过了那天后,她却又收敛了她所有的热情,藏起了她的所有真心,总是这样客气又疏离的对着他。 “殿下,清风寨的事情,你我心中都清楚,我们为何成婚,只是假的,是做戏,所以是做不得数的。” “更何况,姻缘这种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我二人既没有父母之命,也没有媒妁之言,更不曾订过婚约,所以,芙蕖还请殿下慎言。” 见容越不说话,孟芙蕖还以为他是默认了自己说的话,便又大着胆子继续道:“殿下是王爷,身份尊贵,自然不会有人说你的闲话,可是芙蕖不同,芙蕖只是个平凡又普通的女子,实在是承受不住这样的闲话,而且,我的家人也会被一人一口口水给淹没的,还请殿下谅解。” 孟芙蕖心中虽然对容越并非是完全一点儿想法都没有,可她断断不会因为自己,而把家人置于风波之中,让他们因她而平白受些白眼的。 这不是她一个做女儿的该做的。 可是容越他又总是这个样子,真的是让她很困扰,又不知道该怎么做,万分无奈之下,她只得这样做了。 “那你的意思是,你心中并没我,你一点儿也不喜欢我,你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嫁给我,做我的娘子,是吗?” 说这话时,容越此时的样子,就像个举足无措的天使,那般小媳妇一样的委屈劲,让孟芙蕖顿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无奈与不忍。 她…… 她虽不想父母家人因她而被人嘲笑,说闲话,可她也并不想平白地去伤害容越。 “我……殿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现在还不想嫁人。” “不对,我是从来都没想过要嫁人。” “也不对,我只是觉得,您跟我,我们两个也不过是才见过几次面,说过几句话,这还万万不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而且,殿下,芙蕖记得自己跟您说过,芙蕖已经由父亲做主,许了莫家,虽说我现在并未嫁到莫家去,可是按规矩我也是要守妇道的。” “再说了,你我也没什么感情基础,若是强要在一起只会……殿下对芙蕖不过是觉得新鲜,好玩罢了,也许再过几日,殿下便又改变了心思呢!到那时,殿下有没有为芙蕖考虑过,芙蕖该如何自处呢!” “嗯……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殿下,您明白吗?” “不明白。”容越呆呆的说道,画风一转,语气立马变得凌厉了起来:“不过本王可以拿自己的王位和所有的荣宠发誓,本王喜欢你,既然喜欢了,那便会一直喜欢下去,是断不会做那种负心寡情之人的,这点儿,你大可以放心。” “咳咳。”闻言,孟芙蕖顿时被口水给呛了一下。 说话就说话,干嘛突然靠近,吓了她一大跳。 “你不相信?” “我没有。” “那你便是相信了,既然你都相信我说的话了,那你便是我的娘子了。” “咳咳……”孟芙蕖又忍不住咳了起来。 这丫的,要不要这么误解她的意思,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好不? 还有,这堂堂越王殿下的推理能力可真是让人,心下一惊啊! “你你你……我我我……”孟芙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这怎么想说句话就这么难了,看来她以后还是要离这越王远点才是,不然的话,她就糟了! 打架打不过他,说话也说不过他,那可不是只剩被欺负的命了。 “你你你……我我我……”容越好笑的看了孟芙蕖一眼,又道:“娘子这是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 她也想说,可是她……词穷啊! 妙书屋 第118章 强势吃狗粮,郡主心里苦 “难不成娘子是因为见到本王太激动了,所以都说不出来话来了?” 闻言,孟芙蕖惊的又是噎了一口气,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却是白眼频频。 这都是什么自恋的蠢王爷啊! “这么说来,可是本王的罪过了。”说到这儿,容越顿了一下,沉思了一会儿,又继续道:“嗯……那本王是该罚,不过娘子你也该罚,毕竟,夫妻本一体,何来的你我之分呢!娘子,你觉得为夫说的对不对?” 去你的! 谁跟你夫妻本一体啊! 还有,对你个大头鬼! 孟芙蕖这会儿并不是不想说话,而是真的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这世界上还有这么自恋的人啊! 还有,谁能来帮她鉴别一下,那战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战王爷,和面前这个耍赖耍上瘾的臭小子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她怎么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怎么看都觉得不像呢! 不会她面前的这人真的是假扮的,他并不是真的越王殿下吧! 可是,昭和郡主总不会有假吧,寻儿看着也不像是个假郡主啊,那她…… 想到这儿,孟芙蕖倒是真的有点怀疑了。 毕竟,寻儿是寻儿,容越是容越,寻儿又代表不了容越,哪里就能保证得了他的身份呢! 反正,她是没有见过真的越王殿下,她也是偶然听其他人提起过几次。 不过,眼前这人的确是和他人口中提到过的越王殿下大大的不同,她怎么看都不觉得这人是个真王爷。 “你真的是越王殿下?”孟芙蕖狐疑出口,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她还是要自己再确认一番的。 若是个假的王爷,那她也就不用再顾忌那么多了,直接一脚送他出去。 若是个真的,那她倒是还得好好思量思量该怎么做,才能解决掉这个麻烦。 “如假包换!”说完,容越又笑了笑:“假一赔十,不过,娘子,我可是只有一个的,你呢,想要十个一模一样的夫君,那可是不行了。” “滚。”孟芙蕖这会儿也顾不上再去计较容越这个王爷是真是假的事了,他这话才刚一说出口,就气的她想直接抬脚踹他出去。 她就从来都没有见过像他这样脸皮厚又自恋的男人。 偏偏他说话又厉害的很,她怎么也说不过他,每到这时,都气的她牙痒痒,想要咬人。 就比如现在。 她已经气的心里发了毛,可他就跟没事人似的,仍然雷打不动,好整以暇,悠哉悠哉的坐在那里。 既不看她,也不跟她说话,就好像刚刚没发生过什么似的,竟然悠闲的品起茶来了。 “好,你不走是吧!那我走,我走总行了吧。”说着,孟芙蕖便从椅子上起来,抬脚便要往外面走。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了是吧! 她躲总行了吧! 容越一把拉住孟芙蕖,淡淡开口道:“娘子可是生气了?这么说来,真是本王的不该,竟又把娘子给惹生气了,这样吧!” “娘子,你罚我吧!我保证,我绝对不吭声,也不反抗,就乖乖的受着,只求你消气好不好?” 容越此时的表现,就像个举足无措的天使,那般小媳妇一样的委屈劲,让孟芙蕖顿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无奈。 若不是时候不对,她还真想吟天长啸一下,她这是招谁惹谁了,竟然招了这么一个妖孽。 “你真的是璟王殿下?确定不是骗我的?” “嗯。”容越乖乖的点了点头,说完怕孟芙蕖还不信,又从怀里掏了一块牌子出来。 孟芙蕖看的很清楚,那牌子上的确是印了一个越字。 “那你怎么和传闻中的一点儿都不像呢!世人都传,殿下在战场上可是令敌人都闻风丧胆的,怎么这现实生活中却……”说到这儿,孟芙蕖停了下来,不再继续往下面讲了。 可是现在,她怎么看都不觉得,面前这人有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本事。 “娘子也说了,那是在战场上,那又怎么能和平常一样呢!本王很是公私分明的,敌人是敌人,家人是家人,从来都不混为一谈的,虽然,本王对敌人是很冷漠,可是平时却也是很温柔的,尤其是对自己家人的时候。”容越言辞凿凿,口气异常坚定,倒让孟芙蕖惊到了。 额—— “那个,殿下,我还有点事需要处理,就先走了,你可以坐在这儿,继续品尝这君山银针的。” 不知道为什么,孟芙蕖这时就是想逃避,想逃走,她最是见不得容越这样认真的对她说这些话了。 他吊儿郎当的说这话时,她的压力反而还没有这么大,可他认真又真诚的跟她说这话时,真的让她的心里很困扰,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去做,去处理和对待与容越之间的关系。 虽然她心中渴盼着爱情,却也是害怕的,毕竟,感情是最难把握的,人心也是。 尤其是心中有了牵挂之后,自己就会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在没有完全确认对方对自己的感情后,孟芙蕖是不敢轻易把自己的真心给拿出来的。 于是,孟芙蕖又要走,离开。 容越却在她起身的瞬间,忽而出手又抓住了她的手。 “容越,你干嘛?放手!” “不放!” “我是真的有事要去忙,你快放开!” “本王不放!” “容越……” “娘子……” “好吧!殿下,你这又是想要做什么啊?”孟芙蕖一脸防备的看着容越,无奈地叹了口气。 毕竟,这越王殿下要是真的想要做点什么,她还真拦不住。 所以她现在就只能在心里期盼着,默默地祈祷着,这容越能够正常一点,可千万别再做出什么惊人的事情了。 就是不为她考虑,也要为自己考虑考虑。 “我不放,放了手,娘子便要走了,还有,为夫嘴笨,不太会说话,若是真的说错了什么,娘子能不能不跟我计较?嗯……还有,娘子能不能不要总是生我的气啊?” “殿下,我没有生气。”她只是事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状况而已。 不过,她绝对是没有生气的,她敢以性命打包票。 还有,他说自己嘴笨,这话是认真的吗? 他嘴笨,那她们岂不是更笨了,还是笨的没眼看的那种。 “娘子,真的没有生本王的气吗?” “没有,我肯定,确定以及一定,绝对绝对没有生……您的气,如此,殿下可否松开你的手了,我这会儿是真的有要事需要去处理,耽误不得。” 其实,哪里有什么要事,只是,她不想再继续在这儿待着了。 “娘子,这是还想要从我身边逃开?”容越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孟芙蕖心中的真实想法。 “没,没有,我是真的有事要去处理。”孟芙蕖几乎要咬牙切齿了。 这个蠢男人,能不能不要总是每次说话都这么挖根究底的。 要少说点,少说点知道吗?这样才能保持他越王又冷又酷的形象。 “那就好,只要娘子没有生我的气,也不是想着要从我身边逃走,那我就可以安心了,不过……” “又怎么了?” “娘子方才说,有急事要去处理。”容越狐疑的看了一眼孟芙蕖,不解道。 孟芙蕖见此,还以为容越是答应放她走了,立即点了点头。 “有急事确实是需要赶快处理,不过……”话锋一转,容越又继续说道:“不过,方才,娘子已经和我约好了,要去醉仙居吃饭的,本王也已经在醉仙居定了上好的酒菜,既然娘子有急事要去处理,那便赶快去吧,可别再耽误了。” 他深谙孟芙蕖的性子,知道她不仅爱财,还是个贪吃的小财迷,他若是直接去说,她必然不会同意跟他一起出去的,可若是这样说,那结果可就不一定了。 可容越终究还是想错了,孟芙蕖虽然贪吃,却也是会审视局面的。 这种时候,就是容越给了她两千两银子,她也是……会答应去的。 毕竟,美食当前,不可辜负嘛! 然后,容越便与孟芙蕖相携着,一起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容寻原本还是躲在窗户后小心翼翼地去看,突然听到屋里没了动静,心下一惊,突然抬头,果然见原本还在屋子里待着的容越和孟芙蕖二人已经到了她的面前。 “呵,王兄,孟姐姐,好巧啊!”偷听人讲话,还偏又被人正主给抓了个正着,容寻有点儿欲哭无泪。 她就是好奇嘛,好奇孟姐姐和王兄的感情进度,这才去偷听的,可是,她也是关心嘛。 且不先说,她有没有听到她想听到的,这倒是先被他们二人给塞了一肚子的狗粮,撑的她,好撑啊。 其实,她心里也是好苦的,可她不说嘛! “不巧。”容越倒是一改在孟芙蕖面前的痞样,冷冷道。 “呵,呵呵!”容寻干笑两声,知道容越这是生气了,便抓住先机,抢先他一步开口说道:“孟姐姐,你的头发……” 说着,容寻为难地看了一眼孟芙蕖。 这刚刚他们二人究竟是在屋子里做什么了,这怎么……孟姐姐的头发也乱了,钗子也弄的歪七倒八的,还有这衣服,也皱皱的。 莫不是,他们两个……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容寻的脸突然就红了。 妙书屋 第119章 情根深种,却不自知 然后不等孟芙蕖说话,容寻就又开口继续说道:“没,没什么,没什么,我什么都没有看到,王兄,孟姐姐,那寻儿就不打扰你们的好事了,寻儿先回去了啊。” 说完这话,容寻几乎是红着脸小跑着离开的,同时,心里也暗暗高兴着。 这下好了,王兄的感情事终于不用她再操心了。 王兄长大了,终于知道为自己的终身大事操心了,真好! 容越只是笑看着容寻的背影,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微笑,这个鬼丫头! “诶,寻儿……” 然而孟芙蕖呢,本来是要叫住容寻的,结果看她人已经走远了,只得看着她的背影思考了起来。 这……这是怎么了? 怎么寻儿她看着怪怪的。 还有她刚刚说什么,什么她的头发,她的头发怎么了? 头发? 心里一个咯噔,孟芙蕖惊了一下,莫不是她的头发…… 想到这儿,孟芙蕖不再没有迟疑,跑着就进了屋子,在镜子面前停下来。 …… 偌大的院子里,一瞬间,也只留下了容越和云浮两个人。 容越此时的心情似乎是很不错,他嘴角微扬,目光温润如水,时而抬头看看孟芙蕖的屋子,时而又低着头,不过,脸上始终都带着浅浅的笑容。 然而一旁的云浮却是有些胆战心惊,坐立不安的,他的心更是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毕竟,他方才做了错事,殿下肯定是要罚他的。 “好看吗?” 容越在院子里的圆桌旁坐下,早有婢女过来上了茶,他一边喝茶,一边云淡风轻的丢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同时他还小心地从怀里取出了一个绣有鸳鸯的荷包,针脚虽然有些粗劣,不过容越却视若珍宝般,轻轻地握在手心。 这可是他的宝贝,最珍贵最珍贵的宝贝,平时可是轻易不示人的。 这也是孟芙蕖这会儿不在这儿了,他才敢拿出来的。 不然,他可是万万不敢的,若是让她瞧见了这荷包,她定然又要炸毛了。 “殿,殿下,属下不是故意要偷听您和孟姑娘说话的,也不是要故意偷看你们的,实在是郡……”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云浮匆忙住了口,也不再解释了,直接就认下了。 他道:“殿下,属下知错,千错万错都是属下的错,都是属下的不该,属下甘愿认罚,但……属下有一个请求。” “说。”容越好整以暇的看着云浮,浅笑道。 是非对错,他心中早有主意。 云浮跟着他这么久了,还从未做过这样的事,也从未坏过什么规矩,他向来是循规蹈矩,听话的。 至于今日这偷听一事,一看便是那个小丫头的主意。 毕竟,全天下,也只有她会做这样的事了。 “属下甘愿受罚,不管殿下怎么罚都行,但属下只有一个请求,还请殿下不要怪罪于郡主。” “嗯,偷听确实不对。”容越淡淡的应了一声,便没再说什么了,而是继续把玩着手里的荷包。 云浮见此,惊得睁大了眼睛。 这……这就完了? 殿下不打算罚他了吗? 这……这什么时候,他家殿下竟也变得如此好说话了? 可是,老实说,能够看到容越这么特别又有趣的一面,云浮觉得,就算是他今天受了惩罚,那也值了。 因为,这样的容越太有生气了! 不过,容越不罚他,倒是意料之外的事。 不罚也好。 就在云浮满心欢喜不用受罚的时候,容越又冷冷地开口了。 果不其然,是惩罚。 果然,惩罚这东西,只会迟到,并不会缺席,尤其是在他们殿下这儿。 话虽如此,可在陪着容寻胡闹,去偷听之前,他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接受容越的怒火了。 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惩罚竟然会……会是是如此的奇特。 云浮甚至还有些怀疑,这真的是惩罚吗?他们家殿下什么时候变了? “云浮,今儿这事你做的的确是不太妥当,按照规矩,你也是该受罚,不然其他兄弟心里也会不服,既如此,那本王便罚你,最近这段时间,你就不用在本王身边待着了。” “殿下……”一听这话,云浮就急了,殿下这是要撤了他贴身护卫的头衔吗? 这可不行,他还在在殿下身边保护他呢! “别急。”容越却打断他的话:“本王的意思是,最近这段时间,不太安全,你便去容寻身边守着吧,定要保她安全,若是再有任何差池,本王定不轻饶。” “殿,殿下……” “怎么了?不服气吗?”容越瞥了云浮一眼,淡淡道。 毕竟,云浮也是跟着他这么久的老人了,他又……怎么会不明白他的心思呢? 以前,他的心里就只有家仇,就只想要报仇,可是后来,他的心里却是装了寻儿。 这是他和容桓都能看出来的事情。 既如此,那他便帮一帮他。 至于那小丫头心里怎么想,那就全看他们的造化了,若是有缘,自然会在一起的。 除了这个原因外,容越把云浮派去容寻身边,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前不久他才经历过的刺杀事件。 最近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他就要启程回京了,想必那人并不想他能够安全回京的,所以,必然会在路上设下埋伏。 有云浮在容寻身边贴身保护着,一定不会有什么事的。 且不说云浮的武功高强,单凭他对容寻的这份心思,他就不会让容寻出任何事的。 如此,他也就可以放心了。 “服!服!服!”云浮做梦都想去容寻身边保护她,又怎么会不服容越这一决定呢,当即便感激涕零的开始感谢起容越了。 “那还不快去。” “是。” 说完,云浮就像一阵风似的逃离了这里。 再继续待下去,且不说殿下罚不罚他,他自己就快不行了。 而容越想起孟芙蕖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眸,不知不觉唇角便又勾了起来。 其实,他也是有私心的。 这会儿的容越,恐怕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这一点。 只要想着孟芙蕖,见到孟芙蕖,逗着孟芙蕖,他的心情就会莫名地愉悦着。 而且,这种感觉他觉得十分的好。 看来,他要赶快把该处理的事情处理好,早日回京去孟家提亲。 只要一日没有把孟芙蕖给娶到手,容越这心里就一日都不得安稳。 …… 屋子里。 孟芙蕖透过镜子看到了自己的样子,顿羞的捂住了脸,不敢再看。 她这会儿是终于明白小丫头为何会是那副表情了。 首先,她这个时候出现在这儿本就不对劲,想必方才屋子外的动静便是她不小心发出来的,如此推算下去,那她方才应该是在……偷听。 想到这儿,孟芙蕖又仔细地回想了一下。 她方才和容越在屋子里应该没有说什么让人误会的话吧。 只是单看她这样子,容寻不误会那都是不可能的事。 唉呀,这下她的脸算是彻底地给丢完了。 若只是容寻看到了也没事,却偏偏还有个云侍卫在。 唉……这脸真是丢大了! 深深地叹了口气,孟芙蕖沮丧地坐下来,趴在桌子上,将头埋在胳膊上。 她现在哪里也不想去,她什么人也都不想见了。 偏这时,“吱呀”一声,莲华却推了门进来。 孟芙蕖听到有人推门进来,忙抬头去看,见来人是莲华,更觉得难为情了。 “姑娘,殿下命奴婢来……” 听到殿下二字,孟芙蕖这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扑通扑通的跳了。 不行,这样不行! 想到这儿,孟芙蕖突然从凳子上起身,直接冲到桌子旁,取了一个杯子,然后一杯杯水灌下肚。 “诶,姑娘,这水您……” 见孟芙蕖出了一身细汗,莲华率先反应过来,找了扇子出来,走到她身边,拿着扇子轻轻地给她扇了起来。 几杯水下肚,孟芙蕖这才觉得自己心里没那么紧张了,刚想问问莲华的来意,却觉得身后一阵阵凉意。 忙回头去看,见莲华正拿着扇子,便觉得甚是不解:“莲华,你这……你拿扇子做什么啊?” 眼下虽热,却还没入夏,到了夏天,那才是真的热。 所以现在能忍着便忍着吧,这样入了夏,才不会那么难受。 孟芙蕖见莲华拿着扇子,便以为她是觉得太热了所以才,为了她好,这才好心劝道。 “额……”莲华一阵无语,她拿扇子还不是看姑娘太热了所以想帮帮她。 可看孟芙蕖这样子,想必方才是出神了,于是莲华便笑了笑:“姑娘,今儿天气有点儿热,所以奴婢便拿了扇子来扇,咦,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也出了一身的汗?” 说话时,莲华已经眼尖地瞧见孟芙蕖的额头上又出了一层的细汗。 如今,这天虽热,却也没热到汗如雨下的地步啊。 孟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不停地在出汗啊? 莲华这不提还好,一提孟芙蕖心里便来了气。 还不是那可恶的容越,这让她穿的是什么破衣服啊,怎么,怎么会这么的热。 “还不是这衣服……”孟芙蕖刚想吐槽一下容越,连带着这衣服,想到莲华的身份,便讪讪地住了嘴,不敢再继续往下面说了。 妙书屋 第120章 带她出行,害怕他 孟芙蕖的话虽然没有说完,可是莲华却也明白,她想要说的是什么。 毕竟,这王妃服制,繁复无比,所以,这个时节穿,确实是有些热了。 不怪孟姑娘觉得热,就是她,方才帮孟姑娘更衣的时候都替她觉得热。 其实,这王妃服制也并不用每日都穿的。 只是今日,殿下吩咐过,要她帮孟姑娘好好打扮打扮,又特意交代过她,打扮的隆重些,所以她才想着把这件衣服给拿出来的。 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前不久她才帮孟姑娘收拾好了妆发。 这没一会儿,孟姑娘的妆花了,头发也乱了,衣服也有了褶皱。 看来,这件衣服是穿不了了,该换下来了。 而且,她奉殿下之命来给孟姑娘重新梳妆。 殿下此刻又不在屋子里,自然是孟姑娘怎么舒服怎么穿了。 想到这儿,莲华又是一笑:“姑娘,奴婢帮您把这衣服给换下来吧!” 闻言,孟芙蕖脸上有很明显的一闪而过的欣喜。 她早就想把身上这件衣服给换下来了,最好还有这头发什么的,都给卸了,只是,刚刚她恐惧容越的威压,不敢说出来。 眼下,莲华都这么说了,想必也是已经询问过容越的意见了。 既然,他都已经同意了,那她自然是更乐意的。 “好啊好啊!”孟芙蕖点点头,笑了,只是她脸上的这抹笑容并没有持续多久,确切来说,是笑容僵在了脸上。 因为,莲华又从柜子里面取出来了一件,毫不逊色于她身上穿的这件青色华服。 “呵,呵呵!”孟芙蕖干笑着,一脸愁容,脑子里却在快速地运转着,想着拒绝的办法。 毕竟,她目测过,莲华又拿出来的这件衣服厚度丝毫不亚于她身上穿的这件。 这件衣服穿起来就已经很热了,若是再换上她手上的那件,恐怕她这条小命今儿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莲华,我……我能不能不穿这件啊!” “怎么了?”见孟芙蕖一脸抗拒的表情,莲华只以为她是不喜欢这衣服,便轻问出口:“姑娘不喜欢这种颜色的衣服吗?那您喜欢什么样的?奴婢再给您挑挑。” “不是不是。”眼看着莲华便又要去柜子里挑选衣服,孟芙蕖急的直摇头:“我不是不喜欢,就是……莲华,我……我能不能穿自己的衣服啊!” 莲华停下手中的动作,疑惑地去看孟芙蕖:“姑娘,您……” 孟芙蕖顿了顿,再开口,尽量用平缓冷静的语气去跟莲华详细解释。 她道:“你误会了,我不是说这件衣服不好,这衣服用的是最好的料子,上面的刺绣一看也是最好的绣娘精心绣制出来的,怎么会不好呢!我就是觉得不太合适我。” “怎么会呢!姑娘您是未来的越王妃,是咱们公子的娘子,那自然这世间最好的东西您都是配得上的,也都是适合的。” 孟芙蕖这么说,莲华也算是明白了。 孟姑娘并不是觉得这衣服不好,而是不大能穿的惯。 毕竟,孟姑娘的事情她也是大概知晓一些的。 只是,凭着殿下如今的心思,娶孟姑娘进府做王妃那是迟早的事。 既如此,这王妃服制,孟姑娘总是要穿的,就算穿不惯,也要适应着去穿。 早适应晚适应那也总是要适应的,那还不如早早地就适应了,以免日后受苦。 “莲华,你又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孟芙蕖扶额,心里一阵无奈。 见莲华并没有真的听明白她说的话,忙又道:“莲华,你难道就没有觉得最近这天有些太热了吗?” “热?” 嗯……是有些热。 所以孟姑娘其实真的想说的是,这衣服穿着太热了,而不是穿着不合适。 可是,除了这王妃服制,莲华真的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更合适她穿着去赴宴了。 毕竟,殿下今天是要去赴宴的,而且他又点名让孟姑娘作陪。 不仅如此,殿下也一早就吩咐过她,要她给孟姑娘好好打扮打扮的。 若是穿的太随意了那也不太合适啊!所以,这也是她且能想到的最好的最合适的了。 可是孟姑娘她…… 想到这儿,莲华一时也犯了难。 放下手中的衣服,凝起了眉头,在屋里来回踱步,思考着。 这可怎么办呢! 一刻钟后,莲华还没有定好主意,怎么给孟芙蕖装扮。 可孟芙蕖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燥热,已经自顾自的换了自己的衣服,并卸了头发,重新挽了髻。 之前插在头上的那些金钗啊步摇啊,她也都全都给收起来了。 只挑了一个与她今日穿的这件玉色襦裙相配的蝴蝶簪子。 虽然简单,可是却舒服自在。 这可比她方才穿华服,戴金钗的时候要舒适的多了。 这才是适合她的。 “孟姑娘,你怎么又……”莲华却惊了,见孟芙蕖起身便要往外走,连忙小跑过去拦下来:“姑娘,殿下吩咐过奴婢,要奴婢好好帮您打扮的,您这样,殿下会不开心的。” 不开心? 他还不开心了?她还没有不开心呢,什么时候也轮到他不开心了? 她喜欢穿什么衣服就穿什么衣服,她想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这是她的权利。 他不能剥夺,谁也不能剥夺。 话虽如此,孟芙蕖却也不敢就这么直白地将心里的真心话给说出来。 她拍拍莲华的手,劝慰道:“不会的,殿下是什么人,他那么忙,自然不会为这种小事生气的,莲华,你太小心了。” “可是殿下他……” 她方才过来的时候,还听人闲聊,说是殿下的心情不怎么好,刚把云侍卫给罚了呢! 她不能受罚,也不想明知不行却偏要为。 “不会的,你放心吧,殿下若是真的问起了,我会跟他好好解释的,不会让他罚你的。” 闻言,莲华这才放开了孟芙蕖,心也稍稍地安了些。 有孟姑娘在,她安心。 她也相信孟姑娘说的话。 说曹操曹操就到,她二人的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了云沉的声音。 因着云浮去了容寻处,所以这传话,递消息,连带着保护孟芙蕖安危的重担便又落到了云沉的身上。 “孟姑娘,您收拾好了吗?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殿下在门口等您。” “好了。”孟芙蕖应了一声,又投给莲华一个心安的眼神,要她放心,这便开了门,悠悠地走了出去。 虽说孟芙蕖后来换的这身玉色襦裙只是普通的款式,可胜在料子不菲,又是私人定制,所以穿着倒也不俗。 云沉一时竟也看呆了,直到孟芙蕖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走吧!” “是。”云沉点点头,忙跟上去,莲华略一迟疑,也连忙跟上去。 没一会儿,他们就到了驿站门口。 孟芙蕖刚走到门口,她一眼就看到了,有一辆宽大又豪华的马车停在外面。 这是王爷出行专用的马车,所以自然豪华无比。 以至于,刚一现身,便引来了许多人的侧目,连带着她,也被人围观了起来。 看着这么多人围观,一瞬间,孟芙蕖突然有点儿不太想往那边去了。 她只是个普通平凡的人,这样被人注视,过多关注,始终是有些不大习惯。 可是容越她也得罪不起。 于是,孟芙蕖便压低了头,尽量减少了自己的注意力,小心地靠近了马车。 赶车侍卫一见到她,便躬身对她行礼,然后才对着马车里的人儿禀告:“殿下,孟姑娘来了。” 一道富有磁性的声音紧接着响起,“芙蕖,上来!” 一语落下,侍卫就对着孟芙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见此,孟芙蕖虽然不大想上这辆马车,更不想陪着容越一起出行。 可比起这个,她也不想留在这儿继续被人围观。 略一思索,孟芙蕖就立即拉住了马车的车框,踩着阶子,上了马车。 孟芙蕖进入马车后,莲华和赶车侍卫也紧跟着上了马车,不过莲华并不敢进里面,只是跟着赶车侍卫一起坐了。 侍卫询问过容越的意见后,扬起马鞭,啪的一声,马车车轴开始转动。 …… 马车内。 容越语气平淡,泛着寒气的视线落在孟芙蕖的身上。 看到孟芙蕖这幅装扮,他也只是笑了笑,并未多说什么:“你好像不太愿意跟本王一起出去?” 那是自然,哪里是好像啊,她是真的不想跟他一起出去。 毕竟,他太招摇了。 不管走到哪里,总有好多人围观,可她不习惯。 话虽如此,可孟芙蕖却不敢这么说,只迂回道:“没有,只是我不大习惯被人这么围观着。” “……” “殿下,您也知道,芙蕖跟您不同,您一直都是这么光耀照人,众星捧月的,无论走到哪里,都有许多人追捧,可芙蕖就只是个普通平凡的女子,就算走在街上,也不会有人侧目注视的。” “是吗?可是你又怎么知道,被人追捧便是被人喜欢呢!” “这么多人都说喜欢本王,可谁又知道她们的喜欢究竟是有几分真心呢!而且,这世间的大多数人其实都是怕本王的,芙蕖,你怕我吗?” 闻言,孟芙蕖抬头看他,“怕?当然怕了,芙蕖不仅怕殿下,还怕好多东西呢!” 容越轻笑,“好多东西?除了本王,你还怕些什么?” “怕什么?芙蕖怕的多了,就好比现在,就算我并不愿意出去,却因为害怕殿下的权势,不得不陪着您出行。” 害怕他的权势? 她还是第一个敢这样对他说话的人,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妙书屋 第121章 在孟芙蕖面前,他就只是他 看来,他的确是捡到宝了! 他这娘子不仅聪慧无比,竟还十分的有趣,若是娶了她回家,那日后王府就有的热闹了。 原本走一个容寻在,府里就已经很热闹了。 如今,再加上一个她,想必,未来的每一天,王府里都会被欢声笑语所充斥着,处处也都会弥漫着欢乐和幸福。 只要一想到这些,容越脸上的笑意就藏不住了。 他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孟芙蕖给娶回去了。 只是,她方才说的那句,并不愿意跟他一起出行的话,让他听着,心里却不是很舒服。 他之所以在她面前总是一副没正形的样子,无非就是想尽量降低自己王爷身份的存在感,想像个普通人一样和她相处。 他之前之所以一直没有告诉她,他的身份,以至于让她误会了他好几次,也是出于这层目的。 可是他还是能感觉的到,她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会有很明显的克制和距离感。 然而这也并非是他乐于所见的。 想到这儿,容越觉得他一定要做点儿什么去改善一下他和孟芙蕖的关系。 最好是,能把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再拉近一些。 容越上半身瞬间前倾,袭长的右手猛地伸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扣住了孟芙蕖的腰。 “放心,本王永远都不会拿权势去压你的,也永远都不会逼迫你做任何不想做的事情的。” “芙蕖,在你面前,本王不是本王,我只是容越,就只是容越,是你未来的夫君,再说了,你可是我娘子,我可舍不得欺负你,不过嘛……” 说到这儿,容越突然停顿了下来,想了想,学着容桓平时逛青楼与人快活的样子,努力地对着孟芙蕖挤眉弄眼道:“不过嘛,适当的欺负还是要的,毕竟,为夫还不想断子绝孙……” “呵,呵呵。”孟芙蕖干笑两声,心中有些无奈。 此刻,她什么也都不想说,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还想一脚把面前这个蠢男人给踹出马车去。 天哪!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不要脸的男人呢! 可是,她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过过瘾,现实里,她可是万万不敢对容越怎么样的。 别看,他现在嬉皮笑脸的,一副没架子,又很平易近人的样子。 可是,他毕竟是个身份尊贵,权势滔天,又颇得太后娘娘宠爱的越王殿下,他又怎么可能会真的是这个样子呢! 小心驶得万年船总是没有错的。 他的脾气很是让人琢磨不定,心思也是,那她还是规矩些,小心些,这样总是安全的。 “你不信本王说的话?”容越径直问道,他那双如雄鹰般犀利的双瞳一直紧紧地盯着孟芙蕖。 他又不笨。 其实,他早就已经听出了她那笑声后,掩盖着的真正意思。 她并不相信他所说的话。 他长这么大,当过王爷,也当过将军,所以,他的话一出,就总有无数人去追随,从未有人有过怀疑。 其实,别人相不相信他说的,他根本就不在意,可直到这一刻,孟芙蕖的怀疑却让容越的心里很是不舒坦。 “怎么会呢!在燕国,没有人会不信殿下说的话,芙蕖也是。” 闻言,容越的手稍微一用力,孟芙蕖的头就被迫抬起,与他对视着:“殿下,你……” “孟芙蕖,本王有话要告诉你,今儿这些话本王就撂在这儿了。” “信不信是你的事,可是能不能让你相信却是本王的事,所以,不管你信不信本王所说的话,我都要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在孟芙蕖面前,容越,就只是容越。” 在孟芙蕖面前,容越就只是容越。 这句话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可是孟芙蕖心里清楚,对于一个王爷所言,说出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他又给了孟芙蕖什么样的许诺。 说实话,孟芙蕖心里还是很震撼的。 他竟然愿意拿他的所有来跟她换一个平等相处的机会。 孟芙蕖虽然明白,也懂他的意思,可她并不能像他那样对他也做出许诺。 毕竟她…… 说完这些话,容越便放开了孟芙蕖,重新坐好,他淡淡道:“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呢,你昨夜发了热,一夜都没怎么睡好,再眯一会儿吧,等到了地方,本王会喊你的。” 说完,他便先闭上了眼睛,开始养神休息。 今日寒府赴宴怕又是一顿吃的不会太愉快的宴会,还是且先好好休息休息,养养精神吧。 这样,一会儿娘子若是没有吃好,他也有精力可以再带着她去醉仙居吃饭。 孟芙蕖嘴张了张,原本还想再说点儿什么,可看容越已经闭上了眼睛,在倚靠着马车休息。 又看他一脸疲惫的样子,想着他可能是由于昨晚上忙着照顾她,所以才没有休息好,便不忍心再打扰他了。 过了一会儿。 孟芙蕖听到了均匀的呼吸声,又抬眼看了一眼始终紧闭着眼睛的容越,见他是睡沉了,便坐直了身子,又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坐着,开始打量起容越来了。 这越看越入迷,越看越觉得容越长的好看。 孟芙蕖不由地发出一声惊呼,怎么会有长的这么好看的男孩子! 后她才发现容越还在休息,便急忙地捂住了嘴,不敢再发生任何声音来了,生怕打扰了容越休息。 之后,孟芙蕖不再说话,也不再看他,而是被马车外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 对了,容越只说了要带她出来,她因为不想出来,所以也就没有问他要去哪里。 可是现在,这出都已经出来了,她总要知道他要带她去哪里。 只是看他仍在闭目休息,她不想打扰他,便轻轻地挪了身下的位置,侧着身子,掀开帘子一角,去看外面。 马车走的这条街是僻静街道,不是从主干繁华街道走的,街上的行人并不多,所以走的并不慢。 可是赶车侍卫却刻意降低了速度,缓缓驶着。 孟芙蕖想,侍卫大抵是怕颠到容越,所以才走的这么慢的吧! 就在这个时候,容越却突然出声,道:“换条街道走,去主街道。” 赶车侍卫听命,立即调转马头,向另外一边驶去。 孟芙蕖疑惑,去看他,问,“为什么要换街道?这条街上的人少,马车走着不是会更方便吗?更何况,咱们的马车这么耀眼,主街道的人又多,实在是太招摇了……” 柳州是离京都最近的一个都城,住在这里的人,有时候他们的消息恐怕比住在京都的人的消息都还要灵通的多。 他们也是燕国子民,所以自然也是听闻过越王的。 这马车如此招摇,一般人家是不会有的,而且这马车上还有特制的,能代表王府身份的标记,怕是人人都知道这里坐的是什么人。 若是真的行到繁华街道去,百姓们说不定全都要列队驻足观赏了。 这样一来,车速就会大大降低了。 孟芙蕖并不想像个大猩猩一样被人围观着,更不想招惹会给她和她的家人带来麻烦的人。 “本王高兴。”容越冷声说道,随即吩咐,“等会到了主干街道,你便撩起车窗帘子,本王看看。” 上次他乘马车从那里经过的时候,看到了乞讨的妇人,虽然他后来施舍了银子给那个妇人。 可他还想要再看看,这柳州城里究竟还有没有这样家贫,连饭都吃不饱的人家,若是有,又还有多少。 今日是要去寒府赴宴的,今日一别,恐怕不日就要离开这里了。 所以,容越就想着趁着他还在这儿的时候,尽量多为百姓做些什么。 毕竟,皇上封寒又临总督一职,可不是让他拿着朝中的俸禄,闲着不干实事的。 在其位谋其职,他既是柳州的总督,总是要为百姓做些什么的,诸如这些吃不饱穿不暖,家贫的人。 …… 马车缓缓行驶,当到达主干街道的时候,小贩往来的吆喝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 “芙蕖,你把帘子掀开。”容越睁开眼睛,声音冰冷,表情严肃。 要她掀开帘子,他还真是使唤人使唤惯了。 可孟芙蕖顾念着他昨晚照顾了她一夜累坏了的缘故,也不想再与他多计较,便依照他的吩咐,轻轻抬手,掀起了帘子。 不过并未完全掀开,只是能让他看到街道的景象,又不至于让过往的行人看到他们。 “这次倒是没有乞讨的妇人了。” 容越薄薄唇瓣中溢出一声冷笑,双眸深沉,若有所思。 乞讨的妇人? 容越他这是…… 孟芙蕖不解的看向了他:“你……所以你要侍卫临时改道来主街道,是为了要看乞讨的妇人?” “是。”容越点点头。 “可是,你为什么要看乞讨的妇人呢!你,莫不是……”这难道是他们这些身份尊贵的人的新乐趣? “自然不是你想的那样。”容越轻笑了声,又开口问道:“芙蕖,你可知今日本王要带你去哪里?” 孟芙蕖摇摇头:“不知。” 不过她倒是好奇,这都已经憋了一路了,想问却始终没问,既然他……他已经主动提起来了,那她就不客气了。 “寒府。” “寒府?”孟芙蕖抬手,整理了那缕挡住她的视线的头发,又道:“是新任总督,寒大人的府邸吗?” “是。” “可是,这……这又跟您要看乞讨的妇人有什么关系?” 不是她愚笨,她是真的没有想明白,这二者究竟有什么关系。 妙书屋 第122章 论腹黑,他第二,没第一 “你看。” 容越指了指窗外,随即他的视线便放在了一个卖饰品小玩意的小贩摊上。 闻言,孟芙蕖也跟着看了过去,这一看,她就看出了端倪。 她自小在集市上长大,接触最多的人就是些普通的老百姓,所以她对这些人都是再熟悉不过的。 而且,她也时常去帮母亲上集市去采购东西,自然是与各种各样的小贩都接触过的。 然而,这个小贩却与以往她所接触过的那些小贩都不同。 这人面色蜡黄,脸上一点儿血色都没有,看样子就像是那种长期吃不饱饭,因饥饿所致的虚弱。 在她的认知里,做生意的人就算不会太富有,也不会贫的连饭都吃不起的。 那些人,虽然常常因为劳累看着气色不是太好,可她所说的那种不好与这种不好是不一样的。 再看这个小贩,他身上穿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甚至于还有好几个补丁。 最令人奇怪的是,摆摊的摊点上居然摆放了一只破碎的空碗,旁边还挂着一只行讨用的竹竿。 这个让孟芙蕖瞬间就想到了,这个小贩并非是真正的小贩。 难怪容越他刚刚那么说了,难怪刚刚走的好好的,他偏要转道来这主街道看乞讨的妇人了。 他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看乞讨的妇人是假,趁机体察民情才是他的本意吧。 想到这儿,孟芙蕖不由得对容越投去了一个敬佩的眼神。 她真是没有想到,容越他竟然会有这样的心思,他竟然和其他王爷都不同。 言归正传,再来说说这乞丐。 他们燕国国富民强,早些年,像这样的乞丐还是有很多的。 可是后来朝廷便拨了银子和粮食来救济这些人,所以在京都,已经没有这样吃不起饭,要出来乞讨的人了。 孟芙蕖之所以还记得这些,是因为三年前发生的那件大事,所以但凡是住在京都的,不,只要是燕国的子民,那都是知道朝廷拨银发粮救济乞丐的事情的。 可是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离京都不过几十里的柳州竟然是这样对待这些乞讨的人的。 那些银子呢!那些粮食呢! 朝廷每年都拨银发粮,怎么还会这么多乞讨的人呢!而且,他们个个还都是这样奇怪的装扮。 如此看来,这件事便是有人趁着义助假公济私,那些银子什么的都进了自己的荷包了。 目前负责柳州一切事宜的是新任总督寒又临,如此看来,这件事也和那寒大人脱不了关系了。 那些做官的拿着朝廷的俸禄,本就已经十分富有了,却还要贪老百姓的救命粮,真是可恶,可恶至极! 孟芙蕖抿住唇瓣,怒气冲冲地将帘子给放了下来。 此刻,街道上的吆喝声已经没有了,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看着行驶中的华美马车。 好精美华丽的马车啊! 那是……越王的马车! 马车里坐着的人,是越王吗? 其中一个小贩看到马车后,眸色深沉,想要上前说话,却被远处巡查的衙役给拦住了。 “瞎了你的狗眼了,也不看看那是谁的马车,居然敢拦车!还不退下去。” 声音不大不小,却恰巧被马车内的容越给听到了。 闻言,他眼中露出一抹戏谑来,但孟芙蕖却从这戏谑中看出了他眼底的怒意。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当年提出这个建议,要朝廷拨银送粮,救济乞丐的法子正是容越他提出来的。 不仅如此,越王府每年都会自出千万两白银免费救助贫穷的人,年年如此,今年正好是第三年了。 然而如今他却看到有人借着他的名义,假公济私,贪了银子不说,知道他来了柳州,还特意让这些乞讨的人都扮成小贩躲过盘查。 好啊! 可真是好啊! 寒又临这个总督做的可真是称职啊! 如果不是这次出行,那日他偶然瞧见了乞讨的妇人,怕是还要一直被这些人给蒙在鼓里。 他原意是不想他燕国还有吃不饱穿不暖,不得不出来乞讨的人,可他没想到,这些官们,借此一个个的中饱私囊,往自己的口袋里捞钱,全然不顾百姓的死活。 柳州是离京都最近的一个都城,这里的情况都尚且如此糟糕,更别说其他那些远离天子的都城了。 只要一想到,他燕国还有不计其数的像这样的可怜人,容越就一阵阵心痛。 “殿下,您……” “这次来柳州,收获不小。”容越双手交叠放在脑后,一脸的惬意。 “殿下,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孟芙蕖缓缓开口,直勾勾地盯着容越看,尽量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毕竟,一会儿他们就要去寒府了,偏这时看到这种事。 “你觉得怎么处理合适?”容越反问。 虽然他心中早已经有了主意,可他就还是想要听听孟芙蕖的意见。 他想知道,若是换了她,遇到这种事情会怎么处理。 “殿下怎么处理都合适,芙蕖不过是一市井普通女子,既没见识,也没阅历,就不说出来让人笑话了。” 孟芙蕖心里虽然也已经有了想法,可是孟父告诉过她,做人万万不可招摇。 容越是掌管一府的王爷,又是曾统领三军的将军,他心中肯定早就有了主意。 更何况,这个建议可还是他亲自提出来的。 如今发生了这种情况,他心里肯定要比任何人都气愤,所以,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那些人的。 “呵呵!”见此,容越轻笑两声,表情严肃:“那本王就不处理了,毕竟,我与寒大人可是……” 容越这么说,只是想激怒孟芙蕖,好让她也说说她自己的意见。 可孟芙蕖早就看出了他的小把戏,知道他想做什么,便淡淡开口道:“芙蕖刚刚已经说过了,殿下怎么处理都合适,既然殿下不想处理,那芙蕖也支持您。” “真的?本王若是真的不处理了你也不生气,也支持本王?” “为何要生气?”孟芙蕖笑了笑:“不管怎么说,这建议都是起于殿下的,止于殿下自然那也是合适的。” “而且,芙蕖不过是一普通女子,一无权,二无势,三无金,气不气的又有什么用呢!” ”你没有,孟芙蕖,本王有,本王有权有势有金,可就是心中没有主意,既如此,你不妨说说自己的意见,就当是给本王一个参考。” 孟芙蕖知道,容越之所以这样坚持的目的是什么,可她始终牢记着父亲说的话。 做人做事都不敢太过招摇,更不敢在一个经验丰富,阅历丰富的王爷面前班门弄斧。 “殿下,现下时辰还早,您若是不急的话,我们不妨下车去走走吧!” 其实,不独容越好奇,孟芙蕖心中也好奇,除了方才那个奇怪的小贩,这集市上究竟还有多少像他这样的人呢! 再加上,容越一直这么坚持,要她说说自己心中的想法,她又推托不过,只能想个办法暂时转移他的注意力了。 “那便下去走走看看。” “好。” 赶车侍卫听到他二人说的话,立刻找了一个人不太多的地方,停了马车。 容越先下了马车,却没有一个人先走,而是站在马车旁等着孟芙蕖下车。 孟芙蕖笑了笑,大方地将手放到他的手里,下了车,道谢:“多谢!”然后便挣出了自己的手。 见此,莲华和赶车侍卫还有云沉皆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连个大气都不敢出。 “你们留下。”容越却没有什么大的反应,说完这句话,径自牵了孟芙蕖的手便往前面走,也不顾她的反抗。 “殿下,你……” “嘘!”容越却悄声打断了孟芙蕖的话:“不是说要到处走走吗?芙蕖,我知晓你的心思,那你也要配合我,别让人发现我的身份才是。” “是。”孟芙蕖点点头:“我知道了,公子。” 容越却又道:“在外面,你我的穿衣打扮还是扮对夫妇比较合适,也不易让人看出端倪。” “扮夫妇?”孟芙蕖惊异出口,“为……为何要扮夫妇?” 容越笑了笑,解释道:“因为世人都知,越王尚未娶妻。” “哦……”孟芙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好吧,那就扮夫妇吧!不过殿下,我丑话可说在前头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她都是为了那些百姓。 “好,娘子,为夫记住了。” 话一出,孟芙蕖就觉得有丝不对劲。 可她又具体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但反正就是怪怪的。 她觉得十分怪。 之后,两人谁也都没有再说话了,并肩走着。 过了一会儿,容越突然靠近孟芙蕖,附耳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孟芙蕖听完这话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不用这样吧?” “你答应过我,要配合我的。”容越淡淡道,随即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可是那也不用……” 容越指了指前方嘈杂的人群,不语。 “那好吧!”见此,孟芙蕖只得点头。 一切都是为了百姓,她忍。 这么想着,孟芙蕖笑意迎迎地挽住了容越的胳膊,容越也伸出胳膊,趁势从后面搂住了她的腰。 “可以了吧!”孟芙蕖咬牙切齿的看着容越,努力挤出一抹笑容来。 妙书屋 第123章 虽卑微弱小,心中也有大爱 “嗯。”容越似笑非笑地点点头,然后笑意绵绵地看着孟芙蕖,过了好半响,才轻声出口道:“可以倒是可以,不过嘛……” “不过什么?有话你就直说,别磨磨唧唧,磨磨唧唧的跟个小姑娘似的。”孟芙蕖没什么好语气,也没什么好脸色的,凶巴巴地丢出了这样一句话出来。 她若不是因为好奇,若不是为了那些可怜的人,她才不会这么迁就容越呢! 就他这鬼脾气,这行事风格,让人跟他待在一起,真是分分钟都想要发脾气。 可是,偏偏又只有跟着他才能了解到事情的真相,才能帮助那些可怜的人,所以她就暂且忍忍了。 等这件事完了,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不过嘛,既然是扮演一对夫妇,那自然是扮一对恩爱夫妻更易让人信服,心中不产生怀疑了,娘子,你说为夫说的对吗?” “对,对,对……”孟芙蕖机械般地点点头,皮笑肉不笑的附和道:“殿下说的都对……” “嗯?” “呵,呵呵!”见此,孟芙蕖赔着笑,突而就改了话语,十分谄媚地挽着容越的胳膊:“相公说的都对,呵,呵呵,都对……” “嗯……”容越挠挠头,细细思量了一下,又继续道:“既然娘子也觉得为夫说的话在理,那娘子可要好好配合为夫,万不可让人看出端倪来。” “是。”孟芙蕖点点头,脸上继续维持着假笑状态:“殿下,呵呵呵,相公放心,芙蕖定当好好配合,好好配合。” 容越点点头,这才满意,纵使孟芙蕖是被他逼的,所以不得不叫了他这声相公。 可哪怕她是被逼的,心里是不情愿的,这声相公听起来也莫名的觉得悦耳。 他大概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被他叫做相公的男子吧! 莫无忧应该还从未受过此种待遇吧! 想到这儿,容越竟然傻傻地笑了起来:“嘿,嘿嘿,嘿嘿嘿……” 孟芙蕖见容越一直在傻笑,心里一惊,不由得出手轻轻碰了他一下,同时轻喊道:“殿下……” “……” “殿下……” “……” 容越仍然还是没什么反应,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见此,孟芙蕖不由得扶额。 搞什么? 他们这可是要去办正经事的,怎能一直在这儿浪费时间? 真是的! 犯傻也要分时间的好吗? 既然用言语唤不醒他,那她只能……对不住了。 想到这儿,孟芙蕖缓缓抬起手,使出了十二分劲,狠狠地拍了容越一掌。 容越原本是在出神,这么一掌突然拍过来。 他惊了一惊,勉强定好了心神,这才去看令他受了惊吓的罪魁祸首,一脸不悦:“你……” 见此,孟芙蕖知道容越这是又生气了,大脑快速运转,去想能为自己开脱的法子。 过了一会儿,她似是想到了什么,挽着容越的胳膊的手更紧了,然后就笑眯眯的开了口,甜甜地叫了他一声:“相公……” 孟芙蕖认为她这声音是既温柔又甜美的,男人们应该都吃这一招,他大概不会再挑她什么错处了吧! 可这声音听到容越的耳里却是做作又腻歪的。 虽然他也曾期盼过孟芙蕖能像寻常人家的娘子那样对待自己,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刻,他的心中却是万分后悔的。 不为其他,因为,孟芙蕖只是仅仅说了这么一句话,两个字。 听到他耳里,不仅心痒难耐,就连脚下也站不稳了,甚至一度连身形都快稳不住了。 若不是他极力撑着的话,怕是就要摊在她身上了。 可孟芙蕖并不知容越心中的真实想法,她只是看他没什么反应,便觉得她这招可能是对他这样的人不太管用。 脑子便又快速运转了起来,继续去想讨好他的法子。 有了?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相公……”孟芙蕖故意拖长音调,又腻腻地喊了容越一声:“你方才不是说要芙蕖好好配合你的吗?嗯……你觉得芙蕖这样做可以吗?嗯?” 说着,孟芙蕖询问式的看向了容越,眼神又魅又惑:“还可以吗?相公?” 容越已经看痴了眼,完全忘记了要回话。 “相公……” 就在孟芙蕖再次出口要唤他的时候,容越及时地回了神。 他咳咳两声,随即便转过脸去,不再看她,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随即他又故意正了正音色,用一本正经的语气开口道:“嗯,可以是可以,不过,此法你不常用,日后还是要勤加练习的。” “是,是,是,相公说的都对。”话音刚落,孟芙蕖便立即赔着笑,谄媚道:“既然相公都这么说了,那便是认可芙蕖了,相公放心,芙蕖一定会好好配合,好好配合的。” “嗯。” “那……相公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 “那……咱们可以出发了吗?” 再耽搁下去,这天可都要黑了,他可别忘了,一会儿还要去寒府赴宴呢! “可以。” “那……还不快走!”孟芙蕖一改方才谄媚的样子,一脸怒怼和不悦:“再耽搁下去,这天可真要黑了!” 真是的!都不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吗?还以为自己是来逛街散心,吃喝玩乐的吗? “你……” “呵呵,娘子……啊呸,相公……”一看容越又要发怒,孟芙蕖眼尖手快,立即凑近了他的身体,又甜甜地叫了一声。 “你……”容越强忍怒意,挥了挥袖子:“算了,本王气量大,不与你一个小女子计较!” 不与她一个小女子计较? 有没有搞错啊! 目前好像一直都是她比较大方,一直在哄他,没有跟他计较好吧! 不然,就凭他方才提出的那个无理要求,还有他三番四次的威胁,她早就跟他翻脸,分道扬镳了,哪里还会乖乖地待在这里任他欺负! 真是的,还是个王爷呢!连个是非都分不清,还不如她一个小女子呢。 孟芙蕖虽然心中气愤,可她深知容越的脾气,她若是反驳了他说的,他定然又要继续在这儿跟她理论了。 再那么理论下去,这天可真的要黑了! 于是,孟芙蕖道:“是是是,殿下说的都对,殿下脾气最好了,殿下气量最大了,我呢!就是个小女子,一没见识,二没规矩的,殿下不必与我一个小女子计较的。” 孟芙蕖这话是诚心说的,可是容越听着,却觉得十分的刺耳。 他怎么觉得她这话不像是在夸他,而是在损他呢! 而且,他觉得,她说的这些话都是反话,听起来一点儿都不真诚,其实,她心里压根就不是这么想的吧。 今日的容越好像极易被人激怒,也极容易生气。 于是,他就又气红了脸:“你……无知村姑!” 孟芙蕖心里本就窝了火,只是一直强忍着,没有发散出来罢了。 可眼下容越得寸进尺,抓着她不放,一直去挑她话里的毛病,俨然已经忘了正事。 孟芙蕖看他这个样子,估计也没什么心思要去询查乞丐的事情了,便也怒了。 一把甩开他的胳膊,走到他面前,指着他的鼻头便破口大骂道:“喂,我说你有完没完了?你真以为本姑娘怕你啊!本姑娘那是在让着你,让着你好吗?” “你说你一个王爷,不应该是有容千人,纳百川的气量的吗?怎么你的脾气却这……这么大,气量这么小,而且啊,脸还这么的臭,还有啊,你总是摆着这么一张臭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欠了你银子呢!” “还有啊,我说,你要是真的看不惯我,大可以避着我,何苦非要拉着我出来,这出来就出来吧,好好相处不行吗?半路又非要来这集市,来了集市后又这样作那样作各种作的,一会儿威胁我,一会儿逗弄我的,很好玩吗?嗯?” 孟芙蕖这么一通话说出来,容越已经直接傻了眼。 这时,孟芙蕖才意识到她的情绪可能太激烈了,吓到容越了,便又好声道: “容越,说了这么多,我不是要训斥你,也不是要骂你,我只是想问问你,究竟有没有把正事给放在心上?” “……” “你知道那种吃不饱饭,挨饿受冻的滋味吗?你知道那种连睡着了都是在为第二天的生计,发愁烦忧的滋味吗?你知道那种饿着肚子,因为饥饿难以入眠的滋味吗?” “我说的这些你可能从来都不会知道,更不会理解,因为你是身份尊贵,受尽万般宠爱,又有家财万贯的王爷,所以,你根本不会有这种体会,也不会有这种困扰,更不会有如此烦忧。” “可是我懂,我明白,我知道那种饿肚子的感觉是怎样的难受,我也知道,挨饿受冻的感觉是怎样的,我更知道,为家中生计发愁烦忧的滋味。” 说到这儿,孟芙蕖顿了一下,看容越眼中似有些触动,便又继续道:“所以,我方才看到那些人时,心中的感触才会这么深,我才会毫不犹豫的答应殿下的条件,与你假扮夫妻,为的便是能跟你一起去查询事情的真相,帮一帮那些可怜人,我虽然嘴上说着毫不在意殿下会如何处理此事,但我心中却是十分在意,殿下,芙蕖说了这么多,你明白了吗?” 妙书屋 第124章 计中计,王爷甚是狡猾 “对不起,我……”语罢,容越便沉默地低下了头,说实话,他并未想过这么多。 他刚刚只是一时兴起,便起了逗弄她的小心思,说白了,也只是想能借机拉近他们二人的关系。 可他真的没有想这么多,是他考虑不周全,是他不应该拿那些可怜人开玩笑,都是他的错。 “芙蕖,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要……我也没有想要……总之,都是本王的错,对不起。” “殿下……”闻言,孟芙蕖深深地叹了口气,抬眼去看容越的眼睛:“你真正该说对不起的人并不是我,我方才说的那些,也只是我曾经经历过的,所以我才明白的感受,可是现在,受苦的是那些吃不饱饭,穿不暖衣,住无居所的可怜乞丐,如今被侵害的是他们的利益,是本该属于他们的东西,因此而间接受苦的也是他们,所以,殿下,你……” 说到这儿,孟芙蕖顿了顿,又继续道:“殿下方才不是问我对此事的意见吗?” “我不能跟殿下明确的说,我心里是什么意见,但我想,看到这种事情的发生,殿下你的心里应该是要比任何一个人都要难过的,毕竟,当初这建议也是殿下自己提出来的,殿下这三年来也一直在用自己的能力,尽力地支持着这件事,既如此,我想殿下心中已经早就有主意了吧?” “我不知道殿下心中是什么主意或是还有什么打算,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殿下的一片好心被人如此利用,成为其他人敛财的计谋,殿下,你觉得芙蕖说的对吗?” 听完这席话,容越的心里就好似被人点亮了一盏明灯一样,光明。 这时,容越不禁也用赞赏的目光看着孟芙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 他果真是没有看错人,这不愧是他所看重的人,就是与一般的女子不同。 这样的女子才是他燕国该有的女子。 说句大不敬冒犯的话,容越觉得,孟芙蕖这样的女子是拥有大智慧又极其善良的女子,这样的女子才应该是天下女子的典范。 “走吧!”容越心中确实已经有了主意,所以他也不再耽搁,拉了孟芙蕖的手便往回走。 “殿下,你……”孟芙蕖惊得张大了嘴巴,一脸惊愕的看着容越。 不是说要去集市上到处逛逛吗? 这怎么还……又往回走了? 不去逛集市了? 也不去看乞讨的人追查真相了吗? 还是说……因为她方才说的话,不小心激怒了他,惹他生气了,所以他一气之下不打算管这件事了? 若真是因此的话,她可以道歉的,毕竟,这只是她一个人的过错,万不能因为她的话而让那些可怜的百姓们继续吃苦。 孟芙蕖边走边看着容越一言不发的脸,心里微微有些沉。 这越看下去,心里就越发的憋不住了:“殿下,我跟你道歉,方才的话,是我不懂规矩,是我冒犯了您,您若是生气的话,可以骂我两句,就是打我一顿,我也不会说什么的,但求您一定要为百姓伸张正义,调查清楚此事,还百姓一个公道。” “本王在您心中就是这样的人?”闻言,容越停下步子来,沉眸看着孟芙蕖,眼里一片清明。 “啊?”孟芙蕖有些糊涂,摸不着头绪,也不太明白容越的话。 他这是……又怎么了? 容越看孟芙蕖这个样子,也不想再继续跟她说些什么了。 虽然她误会了他,可是她方才有句话说的很对。 事有轻重缓急,等处理完了这件事,他再慢慢地跟她好好清算清算。 “算了。”容越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可是走了几步后,见孟芙蕖仍然愣在原地并未跟上来,便又出声唤了她一声:“走吧!” “去……去哪里啊?殿下。”孟芙蕖一脸不解的看着容越。 “寒府。”清冷的两个字从容越的口中缓缓吐出,由此可见,他的心情十分的不好。 孟芙蕖皱眉:“啊?” 去……去寒府?现在吗? “还不快跟上?”此时,这不好的情绪已经完全占据了容越的心思,连带着这话也多了几分不耐烦的意味。 “啊?” “既然你这么好奇本王会如何处理此事,那还不跟过去看看?”容越眉眼带笑,见孟芙蕖仍然愣在原地,便又走回去,轻轻地牵了她的手。 “是。”孟芙蕖嘻嘻地应了声,第一次,并未挣脱开容越的手,与他携手一起往马车那儿走去了。 感受到来自孟芙蕖手心的温度时,容越还愣了一下,一脸的不敢相信。 他不敢相信孟芙蕖竟然真的跟他牵手了,第一次,自愿并主动的牵他的手了,直到容越再次切切实实的感受到来自孟芙蕖手心的温度时,他这才肯相信。 莲华三人远远地看到牵着手并肩向他们走过来的二人,都惊得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孟……孟姑娘她……她和殿下,他……他们竟然牵……牵手了?”莲华惊得都磕巴了,连话也说不完整了,好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完整的话来。 “是,是的,莲华姐,殿下和孟姑娘他们两个人是牵手了。”云沉本不是个八卦的人,只是突然看到这一幕,也呆了。 “小严,你也看看,殿下和孟姑娘他们两个人是不是牵手了,还有说有笑的,看着心情好像很不错?”莲华又看向了赶车侍卫,仔细询问道。 “是的,是的。”小言不住地点头,也笑弯了眼睛。 “真的啊!那我简直是要太高兴了,我一会儿就回去给我母亲写信,告诉她这个好消息,也让她高兴高兴。” 莲华是真的发自内心的高兴,毕竟,他们殿下也孤身一人这么久了,连个王妃都没有,不独她,全府上下的人都简直是为他操碎了心,巴不得他快点儿娶个王妃回去。 毕竟,只有王爷的王府太过冷清了,需要个女主人,最好是再多几个小娃娃,这样王府才够热闹哩! “这么高兴?什么好消息,莲华,你也说出来,让我和芙蕖也跟着一起高兴高兴。”不知什么时候,孟芙蕖和容越二人已经走到了马车旁。 因为他们三人正在闲聊,莲华又是背对着他们的,便没有看到他们两个走过去。 容越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们三人的耳畔,可着实是把他们给吓了一跳,也吓得不轻,尤其是莲华。 “殿……殿下,您……你们怎么……” “说说看,方才你们都在聊些什么!竟然聊的这么开心?” 因为孟芙蕖方才的举动,连带着容越的心情也好了不少,这不,这会儿竟也有闲心与莲华他们说笑了。 “没,没什么。”莲华忙否认。 方才他们聊的话题,那可是炸弹话题,怎么能拿到殿下面前去说,打死他们也不能说。 “真的?”容越狐疑地看向他们三人,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没有没有。”闻言,三人忙摇头,极力否认。 这时,孟芙蕖适时站出来,温声对容越道:“先办正事吧!” “好。”容越温声应了,然后在他们三人瞠目结舌的目光下,扶了孟芙蕖上车,待他自己也上车坐好后,才冷冷地丢了一句话出来:“去寒府。” “是。” …… 于是,马车便又继续行驶了起来,只是集市上人多,便阻碍了马车的速度。 待穿过喧闹的街道,马车的行驶速度这才开始快了起来,没一会儿,便到了寒府。 寒府守卫看到越王府的马车后,立即便有人进府去通报了:“老爷,越王殿下到了。” 闻言,寒又临挥挥手让守卫先下去,连忙谴了婢女去请萧韵和寒沁月过来,自己则是唤了小厮进来帮他整理衣服。 等衣服整理好了,萧韵和寒沁月差不多也到了。 寒又临也不敢让容越久等,连忙携着全府的人一起往门口去了。 “寒又临携全府上下一起恭迎殿下,殿下大驾光临,寒某不胜荣幸,殿下万福!” “都起身吧!”马车内,容越轻飘飘地丢出这么一句话出来。 “多谢殿下!”闻言,寒又临连忙去搀萧韵起身,然后才又迎上去对马车里的容越,十分恭敬地道:“殿下先府里请,进去坐坐喝喝茶,臣这就让厨房准备晚宴。” “嗯。”容越点点头,然后便有云沉过来扶他下车。 待他下车后,寒又临又给寒沁月使了个眼神,要她迎容越进府并带他去四处逛逛,借机也可以培养一下感情。 寒沁月碍于寒又临的威压,也不得不上前去,只是她才刚走到容越身边,便听见容越极温柔地对着马车道:“出来吧!” 寒沁月的脚步当即便愣在了原地,难道马车里还有人? 见此,寒又临的笑容也怔愣在了脸上。 这是什么情况? 不仅寒又临和寒沁月疑惑不已,就连孟芙蕖也是疑惑的不行。 这……这是什么情况? 她怎么……她这脑袋怎么有点儿不太好使了? 她怎么有点儿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情况了?容越带她来这儿是做什么来了? 妙书屋 第125章 寒府赴宴,又见熟人 过了好半天,马车里也没什么动静,更是不见孟芙蕖的身影。 容越也不生气,在孟芙蕖的面前,他真是将自己的好脾气给保持到了极限。 他笑了笑,轻挑帘子,对着马车里的人又极温柔的开口说道:“芙蕖,你不是一直都对寒大人挺好奇的吗?来,我跟你介绍一下。” “啊?”孟芙蕖懵的瞪大了眼睛,疑惑地看着容越,不明所已。 她对寒又临好奇? 哪里有,她不过是因为那些可怜人所以才对他好奇的。 正巧之前她外出的时候,在茶馆酒肆等地方也听到过一些有关他和他夫人的传闻。 不过,有关他的传闻倒不是很多,大多都是跟他的夫人萧韵有关的,听说,他的夫人可是个顶顶的美人。 “来,我扶你……”说着,容越也对孟芙蕖伸出了手。 见此,孟芙蕖虽然并不想在众人面前露面,更不想成为众人的焦点,可她也不得不搭了容越的手,缓缓地从车里走出来。 这时,寒又临和寒沁月连带着寒府的一众人等都将目光放在了即将下车的孟芙蕖的身上,目光一刻也不敢转移。 他们心中都很好奇,这马车里究竟坐的是什么人?竟然能被一府王爷如此温柔对待? 不过,他们大抵也猜的出,这马车里坐的肯定是一名女子。 就是不知道,这名女子是什么样的女子?漂亮吗?有多漂亮?有没有他们大小姐漂亮? 寒又临也直勾勾地盯着马车看,同时,心扑通扑通的跳着,他紧张极了。 他是知道越王殿下尚未娶妻,越王妃一位尚且还空着的,所以这才起了此心思,想将寒沁月献给容越的。 一来,寒沁月的确是已经到了婚配的年龄,只是一直都未找到适合的人家。 二来,对于一个女子而言,嫁入名门做夫人,或是入宫做妃子,亦或是搭上某个王爷做王妃,这都是极好的路了,所以他也想寒沁月如此,未来有个好归宿。 三来,他在官场上摸打滚爬这么多年,也只是个小小的总督,窝在这小小的一个柳州城里,始终都没有什么大成就,他也想借此能在官路上更上一层楼。 若是他的女儿真的成了王妃,那越王肯定会帮衬一下他们,那他还愁什么,说不定因此,他的官职还能再升一升,举家也能迁入京都。 只不过,那日他携女上门拜访,越王殿下好像没有什么兴致,对女儿的印象也不深。 他原不用这么急的,只不过他听说,再过不久,越王殿下便要回京了,这才急了起来。 所以他才又冒昧邀请,请容越过府一聚,如此也可以趁机撮合一下他和女儿二人。 为了今夜的宴会,寒又临真是用足了心思。 小到宴会的布置,菜肴的安排,大到歌舞表演等等等等。 甚至于,寒又临连今夜府上的人员也都做了安排。 除了那些在宴上伺候的婢女外,其余无关人等一律都要待在房间里,不许出来,更不许在府内随意走动。 为了今夜,寒又临已经好几天都没有睡个安稳觉了。 如今,这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好了,就只等容越进府了。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费尽心思做好的盘算,竟然就被这样一个小小的意外给打乱了。 越王殿下……竟然带了人来赴宴? 只是,还未看到那人,所以,寒又临的心里就还抱有一丝期待。 说不定,殿下只是带了昭和郡主一同来赴宴? 寒又临正在心中自我安慰着,潜移默化的催眠着自己,可下一秒,孟芙蕖的身影就完完全全地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孟芙蕖虽然打扮的简单,可她所穿的,所戴的,都是容越特意吩咐人,为她量身定制的,都是一些好东西,再加上有孟芙蕖自身的气质加持,自然不凡。 孟芙蕖心中虽然早就做了准备,车外的人不会太少,可等她走出马车,看到车外站着的一群人时,还是惊了一惊。 这时,容越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握住了她的手,揽着她的肩膀一同走到众人的面前,给她一一介绍道:“芙蕖,这位便是掌管柳州城的总督寒又临寒大人。” “寒大人……” “这位嘛,是寒大人的独女寒府大小姐。” “寒小姐……” “至于其他人,本王也未曾见过,所以不认识,一会儿便让寒大人再与你一一介绍吧!” 容越知道他们都好奇孟芙蕖的身份,好奇她与他的关系,可他偏偏就是不说,想要急一急他们。 寒又临见此,只得主动开口:“殿下,这位是……不知臣该怎么称呼这位姑娘。” 这时,一旁站着的莲华却走上前来,扶着孟芙蕖,轻声道:“回大人的话,这是我们孟姑娘,至于身份嘛,就不太好向你们介绍了。” 莲华这话一出,众人心中便对孟芙蕖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寒又临心中也隐隐有丝不安。 寒沁月倒是高兴,她巴不得容越和孟芙蕖有什么关系呢,这样父亲便会打消心思,不会硬要送她进王府了…… 因为比起这荣华富贵,她更想要待在自己家人的身边,待在这小小的柳州城里。 王府虽好,京都虽好,可那个地方对她而言是陌生的,那里也不是她的家。 她的家是在这里,是在柳州城,这里有她的父亲母亲,还有她的好友柳馨儿,她并没有打算要离开这个地方。 “如此,那臣也就不问了,殿下,孟姑娘,请先进府吧!” “好。”容越点点头,随即又对莲华嘱咐道:“莲华,照顾好你们姑娘。” “是。” 于是,容越在前面走着,莲华扶着孟芙蕖在后面走着,寒又临在一旁引路,其余人则是小心地跟在身后。 孟芙蕖看着寒府这两个烫金大字的时候,心里一丝不悦闪过。 哪怕是位高权重的容越,她去他的府邸也没有见到如此奢华的门牌,是容越穷,没有银子吗? 当然不是。 看来,这些年,这寒大人果真是贪了不少老百姓们的救命银了。 不然,就凭他一个小小都城总督,朝廷给他发的俸禄,要养活这么一大家子的人恐怕也仅仅是够用罢了,哪里还能有闲钱再来装饰这匾额。 孟芙蕖容越一路走过去,片刻后,便走到了大厅。 这时,身后跟着的一众人等也都散去了一大半,除了萧韵和寒沁月外,也只留下了几个伺候的婢女。 寒又临将容越引进厅堂正座,遂又笑道:“殿下答应臣来府中做客,可真是给足了臣面子,臣和夫人还有小女都倍感荣幸。” 容越看着寒又临,脑海里突然又想起那日过街的情景,眼中闪现出一抹笑意,却仍不动声色,“寒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能被大人邀请入府用膳,也是本王的荣幸。” “殿下过谦了,您能来,才是臣的荣幸。”寒又临声音淡淡的。 两人客套地说着话,寒又临的眼睛却不自觉的看向了容越身边坐着的孟芙蕖。 这姑娘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还要隐瞒身份? 他也没有听说京中哪家的名门闺秀与殿下走的近啊! 想到这儿,寒又临又道:“孟姑可别拘束,到了这儿就跟在自己家一样,想怎样就怎样,不用有所顾忌的,对了,这是小女沁月,看样子,你二人年龄应该相仿,姑娘家坐在一起总是有话说,不无聊的,姑娘若是觉得闷,可以让夫人和小女陪你出去四处走走,说说话。” 说完,寒又临便先给寒沁月递了个眼神,要她邀孟芙蕖去四处逛逛,并趁机套一下她的话,看看她和容越究竟是什么关系。 寒沁月虽不想,却也不敢违背自己父亲的意愿,只得又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孟姐姐,我……” 孟芙蕖方才怕被人看,便一直低着头。 如今听到这说话的人的声音有些耳熟,好像是在哪里听到过,便闻声抬头,一见是寒沁月,当即便愣了。 是她? 那个上次在集市上碰到的,为难柳馨儿的姑娘? 没想到她竟然是寒府的大小姐? 寒沁月也愣了,她向来记性不错,再加上上次孟芙蕖和容寻一同站出来为柳馨儿出头,所以她对她们二人的印象便格外深了一些:“是你?” 闻言,寒又临的眼睛都亮了,看着寒沁月的眼里透着一丝丝精光,“怎么?沁月,你与寒姑娘认识?” “不认识。”寒沁月微微摇头:“只是偶然在集市上碰到过一次,那次,郡主,孟姑娘还有柳家妹妹正好都在。” “是,情况的确是如寒小姐所说的这样。”孟芙蕖也适时开口:“只是芙蕖没想到,寒小姐的记性竟然这么好,只是见了一面便记住了。” 她的记性可没有这么好,方才只是听到声音觉得耳熟,也在心里细细地思索了良久,都没想到什么。 若不是,她主动提起柳馨儿的话,她还真的想不起曾在哪里见过她。 “孟姑娘谬赞了……”寒沁月微微一笑,脸上略有些尴尬。 妙书屋 第126章 装傻的王爷,也是可爱的 孟芙蕖也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了。 这气氛一瞬间便又尴尬了起来。 见此,寒又临不耐地看了寒沁月一眼,主动站出来调节气氛道:“孟姑娘,我府上的景色还不不错,你若是觉得无聊的话,可以让小女陪你去四处逛逛。” “好,那便麻烦寒小姐了。”孟芙蕖点点头,应了。 说实话,她对这什么景色的,是完全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她也不想跟寒沁月出去,但是她觉得,若是她继续待在这儿的话,可能会妨碍到容越办正事,这才愿意出去的。 “不麻烦,不麻烦……”不等寒沁月开口,寒又临便又抢先道:“月儿,你要好生照顾孟姑娘,记住了吗?” “记……记住了。”寒沁月胆怯地点点头,这便邀了孟芙蕖出去。 孟芙蕖顿觉得有些疑惑,上次在街上碰到这寒小姐的时候,她可是十分骄纵的,说话厉害,一点儿都不让人的。 她见识过柳家姑娘的厉害,当即便觉得这寒小姐可比柳姑娘要厉害的多了。 可是为何,这次再见,这寒小姐在家中竟会是如此的乖顺,看样子,她好像是很惧怕她的父亲寒大人。 从方才府外到现在进府,孟芙蕖觉得最奇怪的就是这一点儿了。 就拿她自己来说吧,她对自己的父亲是有敬有爱的,可是却从来都不曾有过怕的。 虽说有的父亲比较严苛,女儿性子软弱,所以可能会对自己的父亲有惧有怕,可是像寒小姐这样性格的人,不该会是这样的啊! 想到这儿,孟芙蕖急急地叫住了寒沁月:“寒小姐……” 寒沁月停下步子,回头去看她:“怎么了?孟姑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孟芙蕖摇摇头:“我没事,就是寒小姐你,看着好像不怎么开心的样子,是有什么心事吗?” “没有。”寒沁月亦摇摇头:“我没有什么心事,我也没有不开心,牢孟姑娘挂念了。” 她怎么没有心事? 今日越王殿下过府,父亲前几日便要她…… 一想到待会儿她就要做的事情,她就心烦意乱的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可是父亲严苛,她自幼便十分害怕他,他的命令她也是从来都不敢违背的。 就好比现在,父亲要她引诱越王殿下,借机进府,可是她并不想这样做,她有自己的想法和主意,她既不想进王府,也不想离开柳州城,更不想离开母亲身边。 可是,这些话她谁也不能说,哪怕是与她最亲近的母亲,一个字也不能透露。 “没事就好。”孟芙蕖笑了笑,不再言语。 见此,寒沁月也笑了笑,不再说什么了,而是默默地走着。 …… 大厅。 寒又临由于记挂着寒沁月那边的情况,又好奇孟芙蕖的身份,还有她和容越的关系,便频频地往外面看。 容越见此,眼神微冷,脸色变了变,却未曾显露出来。 从方才开始,他便已经注意到了,寒又临对孟芙蕖还有孟芙蕖和他的关系十分的感兴趣。 他之所以什么也不说,故意隐藏孟芙蕖的身份,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寒又临对此事越好奇,他就越开心。 “寒大人好像是有心事啊!一直都心不在焉的,怎么?今日府上还有客到访吗?”容越突然出声,声音中透着一抹冷冽。 寒又临连忙回神,对容越赔着笑,好声好气的解释道:“没有,臣没有心事,今日府上也没客到访,只是今日殿下答应过府赴宴,臣有些紧张,怕出错,也怕今日之行不能令殿下满意,这才一直都心不在焉的。” “怎么会呢!”见此,容越朗声笑了:“这偌大一个柳州城都能被寒大人给治理的好好的,区区一个小小的宴会又怎么能难到大人呢!寒大人可真是谦虚啊!” 闻言,寒又临的眼皮突突地跳,他心里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他总觉得容越说的话并不像是夸赞他,而是另有深意。 可具体容越心中是怎么想的,他就猜不到了。 不过因着他自己做了亏心事,所以这心中就格外的敏感。 “殿下谬赞了,臣不过是尽了自己的本分,食君之禄为君分忧罢了,不过臣愚笨,所以许多事情处理起来倒是还有些麻烦。” 容越暗自冷哼,面上虽然仍旧没有丝毫变化,可是心里却早已暗潮涌动了。 好一个食君之禄为君分忧,不知道的人听了他这话可真是要被他给骗惨了。 做出了那种事,贪了百姓救命银的人,也不知道他是如何面不改色,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番话的,他都替他觉得害臊。 “寒大人真是谦虚,你若是愚笨的话,皇伯伯也不会日日在本王面前夸赞你,说你事办的好,别的且不说,就仅仅是安顿乞丐这一件事,你便是办的极好。” 寒又临小心翼翼地在这官场上摸打滚爬了这么多年,自然是不会被这区区两句好话就给冲昏了头脑的。 虽然听到容越这么说,他心里是高兴极了,可是面上仍佯装镇定:“臣谢过皇上夸赞,谢殿下夸赞,其实,臣也并未做什么,实在担不起殿下这话,臣所做不过是依照上头的命令所为,百姓们若是真的要感谢的话,自当先感谢皇上,感谢殿下才是。” 闻言,容越的脸色冷了冷,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弧度。 好一个能说会道的人! 真不愧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的老狐狸。 “方才本王从集市上过来,见到人人都能吃饱饭,穿暖衣,再无沿街乞讨的人,本王心中甚是高兴,这些可都是寒大人治理有方的结果啊。” 饶是再镇静自若的人,被容越这一句接着一句的夸赞,心也不由得有些飘了。 更何况他还有意想将寒沁月塞到越王府,虽说方才发生了一点儿小波折,可是殿下心中对他的评价这么高,此事应该还是能成的吧? 再加上自家女儿长的又不丑,男人嘛,虽然嘴上不说,可都是喜欢左拥右抱的,更何况容越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越王,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想到这儿,寒又临又道:“殿下,小女沁月对您爱慕以久,今天知道您要过府赴宴,可是一大早就起来,收拾好了在屋子里候着呢!” “寒小姐有心了。”容越淡淡道。 “殿下见人无数,不知殿下觉得小女怎么样?” 容越就像没听到寒又临的问话似的,只低着头丝毫不作理。 寒又临的脸暗自变了变,面子顿时有些挂不住了,这时,容越却笑着开口了:“寒小姐很优秀,本王很喜欢……” 闻言,寒又临笑了,笑的跟一朵花一样灿烂。 “若是本王没记错的话,寒小姐应该还未出阁吧!” “是,是的,殿下记得没错。”寒又临忙不叨的点头。 “寒小姐许了人家了吗?” “未曾,小女挑剔,寻常的看不上,再加上她心已有所属,所以这便……” “寒小姐已经有心上人了?”容越故作不懂,惊呼一声:“那可真是可惜了,本王还想着……” “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有好的人家,那倒也是可以的。” “是吗?”说到这儿,容越故作失望的叹了口气:“本王身边有一侍卫,与本王感情极好,只是尚未娶妻,本王原先还想着,寒小姐若是也未……倒是可以撮合撮合他们二人,可惜了,寒小姐已有心上人,本王也不好再夺人所爱了。” “呵,呵呵……”闻言,寒又临脸上那笑顿时就僵在了脸上,他原以为容越打听这些是对女儿有意,却没想到他竟然是要替他的侍卫说媒。 越王身边的侍卫,自然是与旁人不同的,可是再不同,那也是个侍卫啊。 他还想让寒沁月做王妃呢,自然是不会允她就这么配个侍卫的。 暗自压抑好自己的情绪,面上仍是一派的云淡风轻,寒又临又笑了笑,“多谢殿下顾念,殿下身边的人自然是极好极优秀的,只是小女性子执拗,怕是不能……再加上小女是臣和夫人的独女,所以臣并不想让小女远嫁,只想她能够待在我们夫妇二人的身边,这样也便我们想念了能时刻见到。” “殿下,宴席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就备在后花园,还请殿下移步后花园。” “好。” 之后两人便没有再多说什么了,而是由寒又临领着,萧韵陪同着,穿过长廊,进入花园。 距离开宴还有段时间,寒又临便让人又重新沏了茶,他亦落了座。 闻着淡淡的茶香,看着茶杯里还有两片茶叶在水面上漂浮着,容越将茶杯放在鼻翼前,轻轻一嗅,微微闭眼,似乎极其享受。 他并没有马上喝,而是喃喃开口说道,“这是梅花茶?” 容越睁开眼睛,似乎还在探究杯中的茶水,既探茶也探人。 寒又临微微一怔,然后笑了,“是的,殿下可真是好嗅觉,臣很是佩服。” 容越冷笑一声,这茶的确是好茶,只是人嘛,不大能配得上这么好的茶。 可惜了! 妙书屋 第127章 两两对手,输者赢者 寒又临不愧是纵横官场的老狐狸,只不过是一瞬,他便灵巧又机敏地捕捉到了容越的情绪变化:“怎么了?殿下,是这茶……不太合您的胃口吗?” “……” 不合胃口倒还说不上,只是这个时节,这茶实在是太奢侈又珍贵了,让他心中生出一丝不忍来。 如今这时节,可没有盛开的梅花,可这梅花茶喝来却是新鲜又有丝甘美在其中的,想来是保管十分不易的,自是极其珍贵的。 一想到这些,与此同时,还有许许多多的可怜人吃不饱饭,穿不暖衣,连宿行都是问题,容越就觉得他这茶喝的心里极不是滋味。 因为,他不知道,他喝的这茶是否就是那些老百姓的救命银所换来的。 “殿下,臣愚钝,也不知您的口味如何?只尽心想着要把事情给做好,想让您满意,还请殿下看在臣一片良苦用心的份上多多包涵,臣若是做错了什么或是哪里做的不好,殿下尽管指出来,臣一定改正。” “寒大人这话着实是严重了,不过是盏茶而已,不合口味那就换了,何来什么包涵不包涵一说,寒大人这话若是让皇伯伯给听到了,那本王可就惨了……” 容越啧啧两声,端起茶盏,又浅尝了两口,才又继续道:“这茶实在是太珍贵了,本王是粗鄙之人,喝不大惯这茶,不知大人可否给本王重新换盏桃花茶来?” 容越并不爱喝这桃花茶,只是因着孟芙蕖爱喝,便也随着她喝了几日。 起初,只觉得这茶平淡无味,这几日喝下来,一日不喝,倒还有些不习惯,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总觉得好像是少了点儿什么似的。 所以方才,寒又临问起,他便脱口而出了。 一则,他是习惯了这茶,一日不喝就觉得不舒服。 二则,孟芙蕖喜欢喝这茶,若是一会儿她回来瞧见了,心中定然欢喜。 寒又临并不知容越此话是何意,他心中究竟又是怎么想的。 只能小心伺候着,但求接下来的一切都能让容越满意:“这有何难?臣这便吩咐人给殿下换盏茶来。” “去给殿下换盏桃花茶。” “是。”婢女应声退下。 这时,寒又临又看了看端端正正坐在一旁,明显兴致不高的萧韵,转而又对容越道:“不瞒殿下您说,这梅花茶也说不上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就是臣的夫人喜欢,所以花开之时便特意收集了花瓣,又通过特殊的方法保存,今儿这才能尝到这茶。” “这茶虽然不是什么稀罕之物,可是夫人却视若珍宝,今日若不是殿下来访的话,夫人也是断断不会拿出她这心爱之物的,平时就是连臣也喝不到呢。” “殿下别听我家老爷胡说。”萧韵笑了笑,转而面向寒又临,嗔道:“老爷当着殿下的面胡说什么呢?妾身哪有这么小气,这茶还不是因为老爷你爱喝,所以妾身才特意收集的吗?老爷你要是再这般胡说的话,那下次妾身就真的不让你喝这茶了。” “是是是,夫人说的都是,是我说错话了,夫人可千万别生气,不让为夫喝茶事小,夫人若是气坏了身子,又该不舒服了,那这事情便可大了。”寒又临一边赔着笑,一边好言好语的哄着萧韵。 “哼。”萧韵却气哼哼的转过身子去,不打算搭理寒又临。 他总是这般胡说? 他二人自顾自地沉浸其中,好似忘了还有容越这么个人似的。 寒又临是真的怕萧韵生他的气,也不是为了其他,只是萧韵身体不大好。 于是他便小心翼翼又笨拙的哄起了萧韵,只是这么久以来,都不得要领。 容越在一旁冷眼看着,心里嗤笑一声。 旁人若是不知这寒又临背地里所做的龌龊事,只看了他这个样子。 大抵都会觉得他是个痴情又专一顾家的好人,完全不会往不好的词上面去想吧。 做相公,寒又临的确是称职的,可是为父为官却……一言难尽了。 “寒大人和夫人感情可真好,真是让本王羡慕。”容越适时开口,打断他二人。 寒又临见此,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让殿下看笑话了,臣与夫人平时便是如此,方才一时没有控制住,这才……真是不好意思。” “大人说笑了,大人与夫人感情如此之好,谁人看了不羡慕,本王倒是想有,可惜……某个姑娘不太领情。”容越此话,也算是在寒又临和萧韵面前首次袒露自己的心思了。 寒又临纵使再笨,经历了方才的事情,也大抵看得出容越和孟芙蕖之间的不寻常。 虽不知道他们二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却也知道那是不寻常的关系。 再加上容越如今又这般直白地说出这话,寒又临心中也大抵明白了,他想趁机把寒沁月塞进越王府,怕是件不太容易的事情了。 “喝茶,喝茶,殿下快尝尝,看这茶是否合口味。” “好。” 接下来,容越和寒又临便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只求着这时间能快快地过去。 …… 再看孟芙蕖和寒沁月那边。 一路上,寒沁月都没有什么兴致,只是淡淡地走着,陪着孟芙蕖四处闲逛。 她话也不多,孟芙蕖问起,她才会出口回两句,她若不问,寒沁月便一句也不说。 一看便是有心事的样子,虽然方才她已经否认过了。 于是,孟芙蕖的眼睛忍不住地看向了寒沁月,带着探究,她实在是猜不透这个姑娘,她心里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寒小姐若是觉得无聊的话,不必陪我一直待着,如此,你心中不痛快,我也不自在,寒小姐去处理自己的事情吧!” “可是,父亲命我好好招待你,我……”寒沁月有些为难地索起了眉头。 自从知道孟芙蕖可能就是容越心中记挂着的人后,寒沁月一见到孟芙蕖,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不必为难,眼下离开宴还有段时间,寒小姐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一会儿再来与我会合,我便在府中四处逛逛。” “如此……可以吗?父亲命我好好招待你,我却如此做,着实是怠慢姑娘了。” “不妨事,寒小姐且去忙吧。” 听孟芙蕖这么说,寒沁月便也点了点头:“那好吧,多谢姑娘谅解,只是,就这么把姑娘一人单独留在这里,沁月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不然,我让子规来陪你再四处逛逛。” “不用了。”孟芙蕖摇摇头,言辞拒绝了:“我与子规姑娘不熟,待在一起反而会更不自在,还是让子规姑娘陪着寒小姐你吧,我一个人随便逛逛,可以的。” 她跟寒沁月待在一起都觉得别扭,不舒服,更别说那什么叫子规的,她压根就不认识,那岂不是更别扭了。 “那好吧。”听孟芙蕖这么说,寒沁月也就不强求了,随口又嘱咐了两句,与孟芙蕖约定好一会儿会面的时间和地点后,便径自转身离开了。 孟芙蕖见寒沁月已经走远了,便一个人悠闲地逛了起来。 方才跟寒沁月待在一起,她都没有好好的看过这寒府,眼下静心看下来,这寒府的景致可真是不错。 方才进府的时候,她仔细看过前院的景致,便觉得美轮美奂,精致无比。 现下看了这后花园的景致,她才觉得方才看到的那些就都不算什么了,这后花园才是真的美轮美奂,景致无比,不仅如此,还香味扑鼻,沁人心扉。 且不说其他的,就说这后花园的花,这可真是名副其实的花园,到处都栽种着花,而且品种多的数都数不过来。 不过,想想也是,堂堂总督的府邸,后花园怎么可能会清冷简单呢? 只是有一人却不同,容越就是。 他的府邸虽然简单却并不清冷,虽然没有那么多的奢华装扮,却是极适合他的。 这时,一路过的丫鬟看见她眼中的惊诧,微微有些得意,问道,“喂,你是哪个院子的?怎么在这里乱逛?你难道不知道今夜我们老爷要宴请贵客吗?你怎么还敢到处乱走,不怕受罚吗?” 许是孟芙蕖穿着简单,天色又暗,丫鬟又没有细瞧,便把她当成了个寻常人,以为孟芙蕖跟她一样,就是个丫鬟。 孟芙蕖没想到会有人突然出现,而且还误把她当成寒府的丫鬟,一时便怔愣住了。 片刻后,她面容微微含笑,道:“我是新进府的,还不大懂咱们府中的规矩,还请姐姐以后多多教教我才是。” 孟芙蕖料定,这一别便不会再与这个丫鬟见面,这才大胆隐瞒自己的身份的。 “是这样啊,那你以后便跟着我吧,我可是这府中的大丫鬟,是丫鬟中的大姐,你跟着我,我定能护住你的。”说着,丫鬟脸上显现出一丝得意之色,连眉梢都是。 “是吗?那姐姐,你能不能告诉我,咱们老爷和夫人还有小姐都分别是什么样的人啊!好相处吗?” 孟芙蕖看这丫鬟性子单纯,已然信了她,便想借机从她嘴里套套话,趁机了解一下这寒大人和寒夫人。 妙书屋 第128章 朱者赤墨者黑,妙事多多 “老爷啊……”闻言,丫鬟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想了一下,才又继续开口,道:“老爷脾气古怪,让人琢磨不透,常让人为难,可是老爷对咱们夫人那可是极好的,说话温柔,行事温柔,只要是与夫人有关的事情,老爷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所以啊,你,喂,你叫什么名字啊?” “丹蔻。” “名字不错啊,可真好听,既有诗意又好记,不像我,叫什么小翠,难听又俗气。” 丫鬟羡慕地看了一眼孟芙蕖,心中这样想着。 同是伺候人的丫鬟,她这名字可真好听啊,也不知道是谁给她取的。 反观她,就不一样了,她这个名字是烂大街的名字,光柳州城里的大户人家,有叫这个名字的丫鬟,她都知道好几个呢! 可是她这名字是主家赐的,她就算再不喜欢也不得不用着。 “好听也罢,难听也罢,小翠姐姐不必如此介怀的,依我看,小翠姐姐今儿穿的这身翠色衣衫可是极配姐姐你的,姐姐又叫小翠,想来,这也是冥冥之中的一段缘分呢。” 小翠原先还觉得自己这名字俗气,听了孟芙蕖两句话,心中瞬间便开怀了许多,对这名字也没有那么厌恶不喜了。 不过,小翠又觉得孟芙蕖说话谈吐气质方面跟她们这些做丫鬟的都不同。 相比下,她更像是个主子,心中不由得有些不悦了:“你的名字好听,你自然是这么说,若是换了你,好好的名字被人给改了,你心里也不高兴。”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寒府的下人丫鬟都尚且如此,只知攀比嫉妒,由此可见,那做主人的品性也不会高的哪里去了。 虽然街上乞丐的事情还未查明真相,也尚未有定论,可是通过跟他府上的人交流,不管是寒沁月也好,还是这小翠也好,孟芙蕖都坚信,寒又临是有可能会做出这种贪污的事情来的。 相反,容越就并非是如此,自然他府上侍候的人也不是这样。 近有在驿站的经历,远有在越王府的经历。 容越府上的人都随容越的性子,做事认真,从不闲聊八卦,更不会攀比玩闹。 于是,孟芙蕖心中有感,看着面前的景色,笑了笑,淡淡回道:“小翠姐姐这又是说的哪里的话?你我都是这府上的下人,名字再好听那也是个下人。” “姐姐若是不喜欢我这名字,那我便大胆提个要求,姐姐给我取个名字吧,小翠姐姐,我刚进府,资历浅,什么也不懂,以后还请姐姐多多照拂呢!” “照拂谈不上,我也是个下人,至于给你取名字这件事,我哪有这资格啊!那都是做主子们的才有的权利。” 话虽如此,小翠还是因孟芙蕖这话,心中的虚荣感得到了大大的提升。 当即心情就变好了,这心情好了,对孟芙蕖说话也就客气了许多:“行了行了,看在你刚进府,什么也不懂的份上,我就不跟你多计较了,你日后只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就好。” “那是自然,我一定好好听小翠姐姐的话。” “这还差不多。”听孟芙蕖这么说,小翠的心里愉悦极了:“行了,咱们也别在这里闲聊了,今夜老爷要招待贵客,早早地就吩咐下来了,今夜,无论如何,都不能出差错,眼下,这也快开宴了,你还是随我快去厨房帮忙吧!” “厨房?”闻言,孟芙蕖脸色一变,愣住了。 这小翠原来是厨房的丫头啊,那她岂不是待会儿很有可能要到宴席上去。 她一会儿自然也是要陪着容越出席的,若她也去了,那她岂不是也就露馅了。 “怎么?你不愿意到厨房去?莫不是你……” “那倒不是,只是……”孟芙蕖原本只是想套话,才冒充府中的丫鬟的,并不想让小翠看出任何端倪,眼下见她已经起了疑心,连忙道:“怎么会呢!只是我……不瞒小翠姐姐,我是大小姐院中的末等丫鬟,原是奉子规姐姐的命令代小姐去看看厨房的进展如何的,只是我迷路了,所以这才……” “我并非是不想去厨房帮姐姐,只是我……我怕子规姐姐一会儿问起话了,见我不在,便又要呵斥训责了。” 孟芙蕖如此说,倒是减轻了小翠心中的怀疑。 因为,全府上下的人都知道。 在这府中,脾气古怪不好的只有两人,一是老爷,二便是大小姐。 最不能招惹的也是这二人,大小姐的脾气更是出了名的坏。 满府上下,好像还未曾有没被大小姐训斥责骂过的人呢! 所以啊,大小姐院中的丫鬟都是两三天一换的。 后来,府中上下这么多的人,竟然没有一个肯去大小姐的院中当值,管家急了,只能两三个月便招些新人进府去伺候。 孟芙蕖并不知这些事情,她方才只是偶然记住了子规这么一个名字,想着小翠也不可能会去寒沁月哪里求证,这便大胆冒充了,没想到,竟然还阴差阳错的撞了个正着。 于是,小翠转而便又对孟芙蕖投去了一个同情的眼神:“丹蔻妹妹,你在大小姐院中当值,这我可就帮不到你了,你好自为之吧。 不过我只有一句话要告诉你,在大小姐院中当值,你可千万要小心,切忌,一定不要去招惹大小姐,没事的话都尽量避着她走。” “好的好的,多谢小翠姐姐告知。”孟芙蕖连忙道谢。 “好了,那没什么事你就赶快回去吧,我也要去忙了,嗯……对了,你不是迷路了吗?就顺着这条小道一直走,出了这花园,就能回到大小姐院中了。” “是吗?那就多谢姐姐指路了,姐姐也快去忙吧,可别再为了我的事情耽误了自己的事情,小翠姐姐若是因我挨骂受罚了,我心中也是很过意不去的。” “那好吧,我就先走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好。” 孟芙蕖点点头应了,见小翠走远了,这与寒沁月约定碰面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又往回走了。 只是,走到约定见面的地方后,未见到寒沁月的身影,倒是看到了两个令她惊讶,意想不到的人。 孟芙蕖从未想过,她竟然会在这寒府里见到寒九夜和翠竹。 不过她又转念一想,寒九夜也姓寒,他莫不是和这寒府也有什么关系? 他气质不凡,绝非是普通人,若是真的和寒府有什么关系的话,那也绝非是什么普通的关系。 可是,她也并未听说过,这寒府还有什么公子少爷啊!她在外面听人说的最多的就是,寒夫人和寒小姐了。 孟芙蕖心中琢磨着,她要不要过去跟寒九夜打个招呼,心中还未下定主意,这时,她便又看见两人急急地从另一边走来。 因为隔的远,天色也暗,孟芙蕖并不能看清那二人是谁,不过她只能依稀看到,那二人是女子。 待那二人走近,孟芙蕖看到那人的容貌时,当即便愣了。 寒……寒夫人? 她,她怎么在这儿?她现在不应该是跟寒大人在一起的吗? 而且,寒夫人竟然偷偷地跑来跟寒九夜见面?他们二人又是什么关系? 寒九夜和萧韵碰面后,翠竹和另一个陪着萧韵过来的丫鬟便自动走到一旁,为他二人放哨。 孟芙蕖见此,心中就更加疑惑了。 如此神神秘秘的,莫不是寒夫人和寒九夜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孟芙蕖之所以并未往母子关系上去想,一大半的原因还是因为萧韵。 萧韵长的漂亮,保养的又很好,看着真的是太年轻了,完全就不像是自己洗为人母的女子。 她与寒九夜站在一起,看着完全就像是同龄人。 “夜儿……”萧韵看到好久都未曾见过的寒九夜,当即眼睛便红了:“你这些日子都去哪里了?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啊?你知不知道我这当娘的会担心啊!” “母亲别哭,都是夜儿不好,让您担心了,夜儿没事,在外面也过的挺好的,母亲不必担心。” “那就好,知道你没事,母亲也就放心了,咳咳……”因为太过激动,刚说了没两句话,萧韵便咳了起来。 寒九夜原本就是因为担心萧韵的身体,心中放心不下,这才回来看她的。 一看她的病情着实如烟儿所说的那般严重,当即便愤怒地握住了拳头,眼中猩红一片:“我这次回来,是听烟儿说,您的咳症又重了?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已经瞧过大夫吃过药了吗?怎么这病却一直都不见好,是不是那个男人他对您做什么了,我去找他。” 寒九夜这性子,在外面这几年闯荡下来,原本已经磨砺的十分沉稳了,只是,只要一遇到萧韵的事情,他就不行了。 这不,他当即便气势汹汹地要去找寒又临算账:“夜儿……不许无礼,他是你父亲,不是旁人,母亲不许你这么对他,也不许你再这么说话。” “母亲……”见此,寒九夜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萧韵态度也十分坚决,一点儿也不退让:“夜儿……” “可他并非是我父亲。”寒九夜一时气急,便赌气道。 “母亲说他是,那他就是你父亲,夜儿,你若是再如此没规矩的话,休怪母亲不认你了。” 萧韵难得发怒,为的还是寒又临,这让寒九夜的心里很是不舒服。 他真的不知道,那个男人究竟给他的母亲灌什么迷魂汤了,竟然让母亲死心塌地的待在他身边不说,如今为了他竟然还要跟她这个亲生儿子断绝关系,说出这种狠话了。 妙书屋 第129章 寒府闹剧,看戏被捉 “母亲,你……你当真要为了他与我脱离母子关系?”寒九夜看着萧韵的眼睛,强忍着心中的痛楚,再一次将这话问出口。 他是真的不敢相信,一向疼爱他的母亲竟然为了寒又临要和他断绝母子关系。 母亲她可知道,这话对他而言,听到耳中是怎样的感受,心中又是怎样的感受。 “夜儿,我说过了,他不是旁人,他是你的父亲。” 萧韵同样态度坚决,虽然她明知道她这话对寒九夜而言意味着什么,他心里又会是怎样的感受,可是她亦有自己的打算的。 就是不是为了相公,她也要为寒沁月着想,毕竟,不仅寒九夜是她的孩子,寒沁月也是。 萧韵的坚决和对寒又临的维护彻底地激怒了寒九夜,他眼中一片猩红,再开口时,语气也冷的不行:“那我也说过了,他不是我的父亲,我父亲多年前就已经死了,他不仅不是我的父亲,他还是我的杀父仇人,总有一天,我会找他报仇的。” “你胡说什么?”闻言,萧韵怒声呵斥了寒九夜一句,然后又神情紧张的四处张望了起来,确定四周并没有什么人后,这才又看向了寒九夜:“谁给你说的这些混账话?” “……” 寒九夜没吭声,这并非是谁告诉他的,也并非是他从哪里听来的混账话,而是他少年时,亲眼看到的。 他亲眼看到寒又临狠心杀害了他的父亲,强占了他的家产,并娶了他的母亲。 所以,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来,一直都不怎么待见寒又临的原因。 不管他对自己多好,他都始终无法忘记童年时亲眼看到的那一幕。 可惜他当时没有能力,不能揭穿他的真实面目为自己的父亲报仇。 也是为了保全自己的母亲,他才委曲求全待在这儿的。 毕竟,像他这样狠心毒辣的人,真把他逼急了,还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残忍的事情呢! 也是当时的他没有能力,不能保护自己的母亲,所以他才任由母亲待在这里,可这也不代表,他就忘记了当年发生的事情。 他一直都想着,等自己有能力了,一定要找寒又临报仇的。 这些年,在外面磨砺,他已经有足够的能力了,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母亲心中竟然会如此地偏向着寒又临。 萧韵见寒九夜不语,也知是自己方才的语气太过严厉了,毕竟她还从未如此呵斥过他。 顿时心里有些内疚,便软了语气,又道:“夜儿,你现在已经是成年人了,母亲原以为你已经长大了,能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了,可你却还是如此任听任信,别人说的胡话,这么多年来,你父亲对你怎么样,你难道心里就没有一点儿数吗?” “从小到大,但凡是你想要的,不管你父亲有没有,他都会尽力去做,去满足你的要求,哪怕是对你妹妹,他都没有如此耐心过。” “夜儿,你如今是长大了,是有本事了,是不再需要我和你父亲的保护了,可你也不能忘本啊,忘了过去你父亲对你的疼爱啊!夜儿,你实在是太让母亲失望了……” “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来你经常不在家,你父亲他有多担心你?他总是夜夜都睡不着觉,时常挂念着你,这身体也越来越差,可你如今却说出这种话来,夜儿,你真的是让母亲太失望了……” “我让您失望?呵,呵呵……”寒九夜冷笑一声:“母亲说我让您失望了,可您知不知道他是我的杀父仇人啊,这么多年来,您不仅让我认贼作父,如今,竟然还要我……母亲,你心疼他,那我父亲呢!” “你如今只沉迷在他的温情中,心里眼里都是他,就连天气寒冷的冬日,您也不忘去收集梅花,制成梅花茶,只为了他喜欢。” “那你可还我记得我父亲?你可还记得我父亲他长什么样子?他若是还活着会是什么样子?你可还记得他最喜欢吃的东西是什么,他最喜欢喝的茶是什么?这些你可还都记得?你可还记得他才是你的相公?嗯?寒夫人。” “啪。”寒九夜这句句质疑的话落在了萧韵的耳里,只让她灼心的痛。 若不是今日这些话是从寒九夜的嘴里说出来的,她是断不敢相信她这亲手养大的儿子心中竟然会是如此想她的? 她更不敢相信,她这个做母亲的在他心中竟然会是这种形象,竟然会是如此的不堪? 这让她很痛心,比寒郎去世的时候还让她痛心,难过! 听到声音,翠竹和烟儿都焦急地回过头来,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烟儿是萧韵的贴身丫鬟,又是她在娘家的时候便用着的,自然知道这寒九夜对萧韵而言有多么的重要。 翠竹跟着寒九夜,闯南走北这些年来,自然也知道,在寒九夜的心里,萧韵所占的份量有多重。 这二人明明都是……怎么今儿却闹的这么不愉快? 这母子俩许久都不见面,这好不容易才能见上一面,不应该是互相诉衷肠表爱意的吗?怎么这……这还吵起架来并动了手呢! 寒九夜似是没有料到萧韵竟然为了寒又临对他动手,硬生生地便挨了这巴掌。 萧韵是情急下动的手,也就没有掌握好分寸,这一巴掌便实实地落在了寒九夜的脸上。 这刻,母子两人都怔住了。 最后,还是萧韵先回过神来,眼中噙着泪水,心疼地抚摸着寒九夜的脸,喃喃道:“夜儿,母亲不是……” “母亲不记得了,可我记得。”寒九夜却冷冷地打断了萧韵的话,特意往后退了两步,与她拉开一定距离后,这才又开口道:“我记得父亲他最喜欢喝的茶也是梅花茶,因为父亲曾说过,梅花一身傲骨,他最最喜欢的便是梅花此品性,父亲若是还活着如今该是不惑之年,父亲长相英俊,相貌更是堪比潘安,他若是还活着的话,定然是个美男子。” 顿了顿,寒九夜又道:“我今日回来只是得知母亲身体不舒服,特地赶回来看一看,可我回来后,才知母亲并非病重,一切安好,既然如此,那您日后便好好保重身体,我先走了。” “夜儿……”一看寒九夜这就要走,萧韵便急了,情不自禁的喊着他的名字,一脸不舍。 她并非想和寒九夜闹成这个样子的,她也并非想说那些话来惹他不高兴的,她也并非是故意打他的,她只是…… 寒九夜却好似未听到般,带着翠竹,头也不回地便往前走了。 萧韵看着寒九夜决绝的背影,心中一阵伤痛,不禁捂住了胸口。 烟儿见此,小心地靠过去,扶住萧韵,劝慰道:“夫人,您也别太伤心了,公子他只是……只是一时想不明白,误会了您,待他日后想明白了,也就不会再……” “烟儿,你不懂。”萧韵却是打断了烟儿的话,一脸愁容:“夜儿,他这次是真的生我的气了,不然的话,他不会再次提起寒郎的。” 说着,萧韵好似陷入了回忆般:“夜儿他从小就十分的懂事,知道我伤心寒郎的离去,从不主动在我面前提起寒郎,这也是多年来,他第一次主动在我面前提起他的父亲,烟儿,你还不明白吗?他若不是伤心至极的话,又怎么会……” “夫人。”烟儿却是连忙打断了萧韵的话,一脸凝重地四处张望了一下,见四周并没有什么人后,这才又道:“仔细隔墙有耳,您要慎言啊!这么多年您都忍过来了,万不可因为一时的伤心,便令从前的努力都前功尽弃了啊!” “烟儿,我……我的心好痛啊!”说着,萧韵便委屈地趴在烟儿的怀里小声啜泣了起来。 孟芙蕖躲在暗处,看着这一幕,心中也不禁愁绪万千。 若不是今日偶然看到了这些,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寒九夜竟然和寒夫人还有此等关系,她更不会想到他们两个人竟然会是母子。 只是寒夫人和她的婢女方才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寒夫人好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 可惜寒九夜不懂,又误会了她…… “好看吗?”孟芙蕖正在深思中,这时,耳旁却冷不丁的响起一男子的声音。 孟芙蕖匆匆转过头去,见来人正是方才怒气冲冲离开花园的寒九夜,顿时便懵了:“你,你,你怎么又……” “我若是不回来的话,又怎么会知道,小丫头你竟然会对我的事情这么的感兴趣?” 说着,寒九夜一步一步地,慢慢地朝着孟芙蕖靠近。 然后,他那独特邪魅的声音又再次在她的耳畔轻轻响起:“小丫头这么关心我的事情,莫不是喜欢上我了?” “你,我……”孟芙蕖一时被噎住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寒九夜的话。 毕竟,此事确是她的不对,她不该在这儿偷听他和寒夫人说话的,如今又被他抓了个正着,顿时心中有些过意不去,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尴尬之色。 “那正好,有些日子没见小丫头你了,本公子心中也甚是想念,那你便跟我走吧!” “什么?”孟芙蕖这话刚问出口,不等她把思绪理清,两眼一黑,她就晕晕沉沉地睡了过去。 寒九夜拦腰抱起孟芙蕖,便要离开,见此,翠竹连忙追上去:“公子,不可!” “有何不可?” “公子可知道今夜寒府要宴请的贵客是何人?” “何人?”寒九夜挑挑眉头,满脸的不在乎。 妙书屋 第130章 照顾不周,沁月被罚 “是越王殿下。” “呵。”寒九夜轻笑一声:“与我何关?” “公子……”翠竹知道寒九夜这次是真的被萧韵给伤到心了。 可是纵使他再伤心,也不能不顾这寒府一众人等的死活啊,就算不顾这满府的人了,还有夫人啊。 今时不同往日,这次,孟姑娘是跟着越王来赴宴的。 这种场合,一个王爷肯带一名女子来赴宴,由此可见,这名女子在那男子的心中有多么的重要。 若是孟姑娘在寒府的宴会上失踪了,那越王殿下定要大发雷霆了。 越王动怒不可怕,怕的是其余那些无辜的人因此而受到牵连啊! 寒九夜聪明伶俐,他并非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儿,只是他…… 因为方才萧韵说的话,实在是伤透了他的心,一时他便什么也不管不顾了。 “翠竹,你无需再多言,我心意已决,她,我今日是定要带走的。” “公子,请您三思……” 见此,翠竹也知道她根本就劝不动寒九夜,只能剑走偏锋,扑通一声跪在了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翠竹,你……” 寒九夜一脸凝重地看着翠竹,喃喃道:“如今就连你也要为难我吗?你明知道那个人跟我是什么关系,你明知道我有多么的恨他,你明知道我巴不得他去死,如今有这么个好机会可以让他,我心里好高兴,可你却……你却还要为他求情?” “公子误会了,翠竹不是在为他求情,我为的是夫人,越王一怒,满府的人又有谁能轻易逃过?纵使是夫人,她也不可能……” “别再说了。”寒九夜冷冷打断翠竹的话:“她如今满心里眼里都是那个男人,已然全无我和我父亲的位置,既如此,我便成全她,让他们一家人可以永永远远地在一起。” “公子……你就算不为夫人考虑,那大小姐也是您的亲妹妹啊!” “亲妹妹?呵!”闻言,寒九夜又是冷笑一声:“她又什么时候拿我当过亲哥哥看待?此事无需再说,翠竹,你若是还想再继续跟着我的话,就什么也不要再说,不然的话,你便自行离去吧。” “公子……”翠竹惊呼一声,可寒九夜已经抱着孟芙蕖离开了寒府,只留下翠竹一脸焦急的站在那儿。 她并非是要背叛公子,而是她深知夫人对公子而言有多重要。 公子方才也只是气急了,待他静下心来,定要自责后悔的。 她不想公子到时候再自责难过,所以,她……她也只能暂时对不起公子了。 想到这儿,翠竹沉了沉眸子,并未跟上去,而是转身又回到了方才与萧韵会面的地方。 可惜,她还是去晚了一步,等她到的时候,萧韵已经带着烟儿离开了园子。 …… 再说寒沁月,与孟芙蕖分离后,她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在屋子里闲坐了一会儿,想到寒又临交代她的事情,算着与孟芙蕖约定见面的时间也差不多了,稍稍整理了一下,她便带着子规去了后花园。 只是,等到她到达约定见面的地方后,却并不见孟芙蕖的身影。 寒沁月也没有多想,只想着孟芙蕖是不是迷路了,亦或者是被什么事情给耽误了,便带着子规耐心地等了一会儿。 一刻钟后,宴席就要开了,却还是不见孟芙蕖的身影,寒沁月这才急了。 “子规,你说孟姑娘她会不会是……” “不会的。”子规摇摇头,安慰似的拍拍寒沁月的手,道:“大小姐请放心,孟姑娘许是迷路了,又许是找不到与咱们会面的地方了,您别急,我这便去找找她。” “好。”寒沁月点点头,只是子规还没有走出几步后,她便又叫住了她:“子规,你等等。” “怎么了?大小姐。” “我与你一起去。” 毕竟,出来的时候,孟姑娘是和她一起的,父亲还特意交代过她,要她好好照顾孟姑娘。 她真的不敢想象,若是孟姑娘出了什么事,且不说那越王殿下会怎么着,父亲他首先便不会轻易饶过她的。 “好。” …… 再看容越那边,他好似与孟芙蕖有什么心灵感应似的。 一刻钟前,他心中便隐隐有些不安了,后来,更是急的坐立不安,总觉得孟芙蕖是出了什么事情。 孟芙蕖并非是不懂规矩的人。她也知今日来是为何而来,自然不会…… 可眼下这宴席已经开了,却还是不见她人,容越心中也不仅有些担忧了,她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 耐着性子又坐了一会儿,却还是不见她人,容越这便坐不住了。 他道:“寒大人,这宴席已开,怎的还不见寒夫人和寒小姐?” 萧韵方才从后花园离开后,便让人来传了话,说是自己方才吹了点儿冷风,有些头疼,便不过来了。 寒又临纵使忧心萧韵的身体,却也不能把容越一个人丢在这里,去看望萧韵。 眼下见容越主动问起了,他便如实回答了:“回殿下的话,夫人的身子一向就不太好,许是方才出门出的急,穿的有些薄,所以着了凉,眼下有些不舒服,臣就斗胆做主让她先回去休息了,至于小女……她应该也快来了吧!” 寒又临岂会不知,容越心中真正想问的是谁,便又道:“殿下不必担忧,有月儿陪着,孟姑娘定不会觉得无聊的,至于这府上的安全问题,臣知殿下答应来赴宴后,早早地便安排了许多侍卫守着院子,殿下尽管放心。” 寒又临的话音刚落,子规便急急地跑了过来,边跑着还边大声地叫道:“老爷,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我平时都是怎么教导你们的,殿下在此,也敢这样嚷嚷,还不快下去。” 不等子规将话说完,寒又临便呵停了她,不许她再往下面说了。 今天,不管是府中发生了怎样的事情,那都不能捅到容越跟前来,更不能打扰容越用膳。 不管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往后放放,眼前,把越王殿下伺候舒服了,这才是他的首要任务。 “可是,老爷,小姐她……”子规也深知寒又临的脾气,便走近了,附在他耳边,小声地将孟芙蕖失踪不见的事情告诉了他。 “你说什么?真的?” “嗯,是的,老爷你快去瞧瞧吧。”子规小心地点点头,不敢去看寒又临的脸,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闻言,寒又临心中一时也没了主意,因为,此事并不在他的计划之中。 他未曾想过越王殿下会带一个女子来赴宴,他更是没有想到,竟然又会发生这种事情。 好在他神思敏捷,很快便想到了办法。 于是,寒又临从椅子上站起来,歉疚地看着容越道:“殿下,听下人来报,说是夫人回去后咳症又严重了,臣实在是放心不下,想过去看一眼,不知殿下可否……” 寒夫人咳症严重,可方才那婢女来时分明提的是寒大小姐?那寒又临为何又要这样说? 容越狐疑地看了寒又临一眼,点点头:“本王这里也没什么事了,寒大人快去看看夫人吧,等你回来,你我再对饮。” “多谢殿下。”道了谢,寒又临便领着子规匆匆地离开了这里。 待他二人走后,容越朝着身后的云沉看了一眼,示意他也跟过去瞧瞧。 自己则是又端起面前的茶盏,轻抿了一口桃花茶。 “混账!你说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子规带着寒又临匆匆赶来,寒又临上来对着寒沁月便是直接一巴掌,同时嘴里也不停地在说着训斥的话。 “父亲,我……我,女儿也没有想到孟姑娘她竟然会……女儿原以为咱们府中戒备森严,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所以这才放心的走了,把孟姑娘一个人留在花园里,可是到了约定的时间,孟姑娘人还没来,我便急了,父亲,我已经把府里到处都找遍了,却还是没有找到她,父亲,你说,她……孟姑娘她会不会是出事了?” “你啊,这次你真的是闯大祸了,若是让越王殿下知道了这件事,你我都……你这丫头,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这疏忽,我们全府的人都要跟着你……唉。” 寒沁月原本心里就害怕的不行,经寒又临这么一说,心中便更慌了。 “父亲,我怕……” “现在知道怕了?那早些时候你干嘛去了,那时怎么不知道怕?” “父亲,我……女儿就是想着她顶多就是个被越王……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所以就没有放在眼里……父亲,女儿知错了,你快想想办法啊!” 不等寒又临开口,容越那略带清冷的声音便在他们身后响起,“不把她放在眼里,那本王呢!你是不是也不放在眼里?” 虽然就这么短短的一句话,但寒沁月和寒又临却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压迫感。 扑通一声,二人皆跪在了地上:“殿下……” “说。” 深沉的语调,笃定的口气,威胁的压迫。 这时,他们二人才纷纷觉得容越这个男人,真可怕。 “既然你不说,那本王便问你父亲了,寒大人。”容越双眼微眯,就这么短短的一句话,说的却十分的有气势。 “臣……臣在。”寒又临匍匐在地,吓得不敢抬头。 他只是想讨好容越,这才邀他来府中吃饭的,哪里能想到他这唯一的女儿竟然如此的不争气,不让人省心,给他惹了这么大一个麻烦。 妙书屋 第131章 芙蕖出面,为她求情 “既然你女儿不敢说,那便……由你来说。” “越……越王殿下,臣,臣没有……” 寒又临颤抖着身子,匍匐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一下,更不敢去看容越的脸。 太,太可怕了! “你也不敢说?那寒大人,本王便去问你夫人了……” 由于那乞讨妇人的事情,容越心里原就对寒又临有许多意见,眼下又听见寒沁月在背后这样诋毁孟芙蕖,这让他如何能忍? 这寒又临在政绩功绩上且不说有没有什么成就,可这在育女为官上的成就,着实是让人佩服啊! 寒又临唯一所在乎的就是萧韵了,眼下听容越这么说,立马就急了,不停地磕头:“殿下,都是臣的错,都是臣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女儿,才让她闯了如此大祸,还请殿下责罚,只是,这与臣的夫人并没有什么关系,臣愿意一力担下此事,求殿下责罚,但还请殿下放过臣的夫人啊。” 寒沁月原本心里就怕的不行,这听了自家父亲的话后,更是吓得连脸都白了。 她原先想着有父亲给她撑着,这越王纵使在生气,也不会拿她怎么样的。 可是父亲他……他竟然不打算管她了? 容越听了这话,也不禁失声笑出了口。 只为自家的夫人求情,却全然不管自己女儿的死活。 有意思! 这可真是太有意思! 如今他倒是不知该说些寒又临什么了。 毕竟,这女儿也是他的亲人,可是他却全然不管她,一句求情的话都不替她说,反而却为与这件事情并没什么牵扯的寒夫人求情。 如此,容越倒是也明白了,寒家小姐为何养成这种胆大妄为的性子了。 “寒大人,你既口口声声说,你女儿闯了大祸,那便具体说说,寒小姐闯了什么祸啊?” 容越这话一出,寒又临便更加懵了。 殿下怎么会有此一问呢! 难道……难道他还不知道孟姑娘的事情? 若殿下真的还不知道的话,那此事倒也好办了。 他只要想个办法暂时将这事瞒下,然后倾全府之力去找寻孟姑娘就是了。 可眼下比较难办的是,他不知道孟姑娘是在府中迷路了,还是被…… 再看殿下对孟姑娘的态度,方才女儿只是说错了一句话,他便大发雷霆,若是知道孟姑娘在他府中不见了,那岂不是要烧了他整个寒府? 孟芙蕖在寒府失踪,此事并非是件小事,寒又临虽然有心想瞒下这件事,可他并不敢瞒着容越。 一则,他没有什么把握能瞒过容越。 二则,他也是做官的,深知此事的严重性。 若她只是在府中迷了路,这还好说,可她若是被歹人给捉了去,他又瞒下了这件事,那就糟了。 于是,寒又临叹了口气,只得详细地把他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诉容越:“殿下,事情便是这样了,孟姑娘许是迷路了,也许又是……” “你说什么?你们竟然弄丢了她?” 闻言,寒沁月害怕的不行,她不敢抬头,身体更是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她既害怕父亲,又害怕容越,可她更怕因她一人的过错,这满府的人都跟着遭了殃。 只得忍着惧意,匍匐在地,小声开口,道:“殿下,此事都是臣女一个人的错,都是臣女疏忽了,才让孟姑娘……此事不关其他人的事,还求殿下能饶恕臣女的家人,责罚臣女一人。” “责罚你?”容越冷哼一声:“好,如你所愿,你,现在就去给本王跪在庭院里,将水盆举在头顶,直到她平安归来,若是敢私自拿下来,你的命,今夜本王便给取了。” 闻言,寒沁月害怕地说不出话来,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还不滚?”低沉的嗓音再次传来,寒沁月浑身一抖,立即起身跑过去。 手心手背都是肉,纵使寒又临平常再不喜欢这个女儿,可这也毕竟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再加上有萧韵这层关系在,他也不敢让寒沁月出事。 若是真的应了越王殿下这惩罚,明日,寒沁月那胳膊估计就要废了。 想到这儿,寒又临终于忍不住了,思虑再三,不得不开口为寒沁月求情道:“殿下,小女自小就是被我们夫妇呵护着长大的,从未受过什么苦,这样的责罚对她一个弱女子而言,是不是有些太……太重了?” “重?你们还敢嫌重?寒又临,本王告诉你,若是她真的在你府中出了事,本王绝对不会饶过你们的。” “殿下息怒!”一见容越动了怒,这求情的话,寒又临无论如何也是不敢再继续往下面说了,只得又道:“此事说来都是臣教女不严才惹出来的,还求殿下放过臣的家人,一切责罚都由臣一力承担。” 见容越不说话,寒又临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生怕萧韵也会因此而受罚。 正当寒又临急的不行的时候,他眼尖地瞧见远处有几个女子正缓缓地朝着这边走过来,其中有一人,便是失踪不见的孟芙蕖。 咦? 孟姑娘怎么会跟夫人在一起? 不管了不管了,只要孟姑娘平安回来了就好。 于是,寒又临邀功似的指了指远方,小声对着容越道:“殿下,您快看,是……是孟姑娘。” 容越闻声抬头,见来人果真是孟芙蕖,立即就把眼前事给忘了,小跑着高兴地迎过去,拉着孟芙蕖的手便是到处看了起来:“芙蕖,你这是去哪儿了?” “我……”孟芙蕖凝眉,顿了顿,支吾道。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去哪儿了,只是后来在寒夫人的院中醒来,又依稀记得昏迷前,她好像是见过寒九夜,至于其他的什么,她就都不知道了。 “你知不知道,你再不回来的话,本王都要急坏了。”容越小声训斥道。 “我……”突然被人训斥,孟芙蕖也有些委屈,可她心里也明白,容越也是因为担忧她的缘故,所以一下子就释然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让你担心的……” “不许说对不起。”容越却强势打断孟芙蕖的话:“本王只要你答应,以后一步也不能离开本王。” “殿下……” “你不说话,本王便当你答应了。” “是。”孟芙蕖点点头,第一次,没有去辩驳容越说的话。 只是,她心里还有一件事情,实在是过意不去,必须要给容越说个明白的。 方才,她和寒夫人一同从那边院子走过来的时候,见寒小姐在园中跪着,这一问,才知道,竟然是因她的缘故,被容越给罚了。 她突受袭击一事只是因为她不小心,这才…… 不管怎么说,这都与旁人无关的。 而如今,让她眼睁睁地看着寒小姐因她而被罚,孟芙蕖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毕竟,在这件事上,寒小姐并没有什么过错,这样对她,的确是有些太严厉了。 她还是个女孩子,就算不看在她的面子上,可怜天下父母心,寒夫人方才虽未开口让她帮着求情,可她一路上都愁眉不展的,她看在眼里,心里也着实不是滋味。 孟芙蕖淡淡看了容越一眼,想好说辞,正要开口。 这时,容越淡然的声音便先传入了她的耳中:“谁敢求情,同罪论处。” 一句话,便直接抹杀了她要开口为寒沁月求情的想法。 只是,她…… 月光照在孟芙蕖白皙的脸上,一双眸子,显得越发的灵动了。 容越也不再说话,抓了孟芙蕖的手,便要离开园子。 孟芙蕖却不动,容越看孟芙蕖不动,便又疑惑地低头去看她。 孟芙蕖见此,微微低了低头,不急不缓地开口说道:“殿下,寒小姐纵使有错,可是罪不致此,实在是没有必要罚的如此重,她毕竟还是个女孩子家,身子娇弱。” 话音平静,看不出一点情绪。 她这是要为那个寒小姐求情吗? 她可知,那个寒沁月方才是怎么在背后诋毁她的。 容越双眸微眯:“你要为她求情?” “是。” “那你知不知道她方才是怎么在背后诋毁你的?芙蕖,本王是在为你讨公道。” “殿下,您的好意芙蕖心领了,只是此事毕竟是因我而起,若不是芙蕖今日硬要跟着来的话,什么事情也都不会发生了。” “你这是在埋怨本王?”毕竟,今日,可是他硬着带着她来寒府的。 照这样说来,倒还是他的责任了。 “殿下恕罪,芙蕖没有这个意思。”孟芙蕖只是想为寒沁月求个情,一时就没注意好言辞,说错了话,传错了意思,让容越误会了。 其实,她心中并没有这个意思。 容越这样为她说话,她心里还隐隐有些高兴。 只是…… 孟芙蕖见容越已然误会了她,便急急开口,解释道:“芙蕖只是就事论事,如今这天气,虽然已经入了夏,可是这夜里还是寒气比较重的,她一个小姑娘实在是承受不住,求殿下开恩,饶过她这次,或是罚些其他的也好啊!” 孟芙蕖并不会傻傻的以为容越只是为了自己出气才这样大动肝火的。 她的事情顶多算是一个契机,寒家早已令容越心中不悦,被罚,是迟早的事情。 “孟芙蕖,你!”容越冷哼一声,随后扬起右手,扣在了孟芙蕖的腰间,紧紧地盯着她:“你可真不愧是本王亲自挑中的王妃人选啊!” “寒大人,既然有芙蕖为你女儿求情,这次的事情,本王便不计较了,但是,若是再有下次的话,本王决不轻饶。” 孟芙蕖正认真的听着容越说话,原以为她这次如此放肆,肯定惹的容越心里不舒坦,她就要死定了,没想到他竟然……又放过了她。 好险,好险! 妙书屋 第132章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不过嘛,下次她还是要再小心一些的。 毕竟,谁知道下次她还有没有今天的好运了呢! 这蠢男人的脾气可真是太奇怪了,令人琢磨不透的,让人根本就没有办法从中窥得一二,任谁也是没办法投其所好的去讨好他的。 她大抵也知道这寒大人邀容越过府赴宴的原因了,且不说其他的的,单就这一点儿,这寒大人就有的苦要吃了。 不过也好,他若是不吃吃苦,又怎么能体谅那些贫穷人家的心情呢! 想到这儿,孟芙蕖倒是还想让容越能借此机会多让寒又临吃些苦头,这样也算是为百姓们出了口气了。 她也知道,不管寒又临做了什么,犯了什么错误,在没有确切的证据时,容越是并不能拿他怎么样的,尽管他是个王爷,但也只能借机敲打一二。 不过,一码归一码,他能及时听劝,没有因为寒又临的关系而迁怒于其他人,这一点儿,还是让她心生佩服的。 这心胸,这气量,果然,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当王爷的。 看来,他这王爷当的倒还称职,与她想象中的那些风流子弟还是大有不同的。 孟芙蕖平静地看着容越,听完他接下来说的话后。 轻轻踮起脚尖,轻启粉唇,附在他的耳边,又轻声道:“我就知道,殿下是个好人,果然,我没有看错人,殿下就是个好人。” 也许是月色撩人,也许是她此刻脸上的表情不同。 又或是她方才说话时脸上显现出的那抹难见的得意骄傲之色,这让容越的心里得到了莫大的安慰,就好似被人给夸奖了一般,心里是止不住的甜。 以前,旁人夸他,他只觉得厌恶,可这夸奖的话从孟芙蕖的嘴里说出来时,他却由心的高兴。 因孟芙蕖离容越离的近,所以,说话时,她吐露出的气息就尽数喷洒在了容越的脖颈间,弄的他耳朵处痒痒的,就好似被小猫用爪子给轻轻挠了一下似的。 容越低头去看孟芙蕖,却见她脸上挂着灿烂明媚的笑容,这时,他没来由地呼吸一窒,双眸的神色也越来越深。 随后,容越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他轻轻伸出手,将孟芙蕖的脸捧住抬起,唇就要落下。 气氛越来越浓,夜风吹起一阵花香,飘入孟芙蕖的鼻中,她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双手抬起,猛地用力,将容越一把给推开。 容越此刻兴致正高,却突然被孟芙蕖给推开了,心里甚是不喜,他声音冰冷的开了口:“孟芙蕖,你……” “殿下……”孟芙蕖却婉转悠长的叫了他一声,随后手指了指地上的寒又临:“寒大人还跪着呢!” 经孟芙蕖这么一提醒,容越才恍然想起,寒又临还跪着,这园子中也还有好多人在呢。 可他刚刚竟然一时忘情……险些做出让人看笑话的事情来,想到这儿,容越的脸上突然就浮现出了一丝红晕。 他咳咳两声,正了正语气,然后颇为不自然的开了口:“咳咳,寒大人,既然芙蕖都这么说了,那本王便不追究了,你起来吧。” “多谢殿下。” “不过,本王希望大人以后为官的同时,也能将心思多多放在家人的身上,姑娘家容貌好不好,学识多不多那都是次要,最重要的是要会做人,私下议论,背后诋毁她人,这种事情可不是一个名门闺秀该做的出来的。” 虽然有孟芙蕖为寒沁月求情,可寒沁月方才的行为还是让容越心中很是不悦。 “是,臣都记下了,多谢殿下教诲,臣以后一定严加管教小女。” 不过短短一会儿功夫,寒又临头上的虚汗都已经冒了一层又一层了。 这下,他见容越是真的不计较他们的过失了,忙拿出帕子擦了擦头上的虚汗,腰弯弯拱起,手伸出,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殿下,孟姑娘,这席子已经开了,今夜的月色也甚美,不如我们到园子中去,边品尝美食边赏月,你们意下如何?” “嗯。”容越浅浅应了声,随后便要去牵孟芙蕖的手。 孟芙蕖却是直接绕过容越,对他恭敬地福了福身子,道:“殿下,我还有些话想要跟寒夫人说,不如,您和寒大人先过去,我一会儿与夫人再一同过去。” 方才她在寒夫人的院中醒来,寒夫人只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情需要她救命,急急地拉了她便往这里赶,以至于她也没有来得及向她询问,她为何会在寒夫人院中醒来的事情了。 事关于她,她总是要询问清楚的。 她明明记得昏迷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寒九夜,可是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却是寒夫人。 她昏迷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寒九夜为何要打晕她?又为何要把她带到寒夫人那里去? 这些疑问她都是要一一问清楚的。 可容越并不放心孟芙蕖与旁人待在一起,就不肯先离开。 “殿下,你放心。”孟芙蕖知道他的担忧,轻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慰:“我不会有事的,我答应你,我很快就去找你。” “可是……” “殿下,我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询问寒夫人。” “那好吧。”容越只得叹了口气,点点头,答应了孟芙蕖的要求,“本王等你。” “好。” “寒夫人,那她,本王便交于你照顾了。”容越又不放心地看向了萧韵,嘱咐道。 “是,殿下请放心,妾身会好好照顾姑娘的。” “但愿如此。”容越最后又冷冷地说了这么一句,便甩袖离开了。 寒又临见此,也顾不上跟萧韵说话,只得赶快跟上去,不过,这次,他却是留了自己的贴身小厮,在这儿照顾萧韵和孟芙蕖二人。 看着容越离开的背影,孟芙蕖突然心中有感。 这样一个人,身份尊贵,待人真诚,的确是哪哪都好的,她也确实是心悦于他。 只可惜,她如今身上背负着与无忧哥哥的婚约,不能对容越的感情作出回应,那便只能伤害他了。 萧韵见此,笑了笑,并未说什么,而是走近了孟芙蕖,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姑娘方才说有事情要问妾身?” “是。” “姑娘想问什么,那便问吧。”萧韵也猜到孟芙蕖要问她什么了,她所能做的,便是实活实说,将夜儿与她的关系尽数告知了。 毕竟,夜儿是她寒家的大公子,这是不争的事实。 虽然并未有人知晓这些,只知她寒府有个大小姐,可那都是因为寒九夜时常不在家的缘故。 他如今年岁也大了,也是时候该娶妻生子了。 她总要想办法将他留在家里的,不能让他总是一直在外面漂泊的。 她未出阁时有一好姐妹,虽然后来她二人都远嫁它地,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面,可是这感情还是在的。 听说她家有个女儿,长相俊俏,性格开朗,温柔体贴,善良大方,最重要的是,还未出阁。 所以,她就与好友商议,让自己家这儿子与她那女儿见上一面,若是二人互相看对了眼,那也倒是好事一桩,若是不成,也没什么。 “夫人如此爽快,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我想问问夫人,寒九夜和您是什么关系?” “夜儿是我的儿子。” “既如此,那他方才打晕我,欲带我离开,这件事,夫人应该也是知情的吧!” “姑娘误会了,夜儿只是因为生我的气,一时想不开,这才做了错事,还请姑娘不要将此事告知于殿下,他的错,妾身替他受了。” 一想到方才寒九夜与她说话时的冷漠语气,萧韵的心就揪着疼。 她知道,夜儿是误会了她,可是有些事情,她暂时还不能告知他缘由,以免他冲动做了错事。 寒九夜是她的儿子,没有哪个做母亲的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受伤害,却一点儿也不管不顾的。 “夫人也误会了,我没有想将此事告诉殿下的意思,夫人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方才过来的时候,她就看到寒沁月正在吃力的举着木盆,跪在地上受罚。 她也知萧韵对她的防御心,想让她将寒九夜的事情完完全全的都告诉她,暂时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既如此,她也只有想些办法,让萧韵暂时放下对她的戒心了。 萧韵是个好母亲,能让她放心戒心的事便是对她的儿女有利的事情了。 毕竟,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倒是有一个好办法。 孟芙蕖急急地往前走,萧韵见此,也只得带着烟儿加快步伐跟上去。 孟芙蕖在寒沁月受罚的院子停了步。 刚她从这儿走过去的时候,萧韵虽然举着木盆很是吃力,倒也能勉强撑得住。 可现下,她再看到寒沁月的时候,她明显体力不支,有些撑不住了。 只见她吃力地举着木盆,双唇咬地很紧,似乎是木盆太重的缘故,她的手上又没有力气,木盆便端的不稳,盆中的水也不禁洒落了出来,顺着她的脸颊,一滴滴地往下流,腿边亦是一滩水渍,已然湿了裙子。 尽管如此,寒沁月却也是不敢将木盆给拿下来的,不为其他,实在是因为她承受不住越王殿下和父亲的双重怒火了。 孟芙蕖刚到的时候,寒沁月便看到了她,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移转视线看向了别处,然后继续吃力地举着木盆。 是殿下罚他,父亲不敢求情,她才落此地步,可是归根究底,是因在这孟姑娘。 若不是因为她,她也不至于受罚。 她不敢埋怨父亲,更不敢说越王殿下的不是,只得因此而记恨上了害她被罚的孟芙蕖。 所以,寒沁月见了她便没什么好脸,也不打算跟孟芙蕖主动说话。 妙书屋 第133章 芙蕖安慰,寒家秘事 尽管有萧韵的保证,可容越终究还是无法放下心来,不为别的,只是他太不信这寒府的治安了,生怕他不在,孟芙蕖再出了什么事情。 所以,容越并未走远,只是走到孟芙蕖看不到的地方后,便停了步子,藏在一座假山后面。 藏在假山后面,他既可以清晰地看清楚孟芙蕖的一举一动,又可以不让她发现自己。 寒又临见容越突然停了步,疑惑不已。 容越只是嘘了一声,要他别说话,也没有跟他解释什么,而是专注的看向了园子里,盯着园子中的一切动静。 方才的事情,他总觉得有些奇怪,可孟芙蕖什么也没有说,那便是有她自己的思量和原因的,那他便什么也不问,给她足够的信任,他相信,等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他的。 可是为防她再突遭什么,他也只得出此下策了。 站在假山后面,容越的脑海里就渐渐地浮现出了与孟芙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是一次颇为热闹的集市,因为寻儿吵闹,他只得陪她去逛集市,没成想,竟然在集市上碰见了他。 他不记得当时自己是什么心情了,只知道,当时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是那一眼,他便知道,他等了那么久的人终于出现了。 也是那一眼,他便认定就是她了。 后来,他也未曾想到,他们二人竟然会是那么的有缘分。 从那天过后,他们二人总是能奇迹般的碰到一起,经历一些让人难以忘怀的事情。 清风寨上的事是缘分,如今柳州城的事更是缘分。 不管如何,他都已经决定,此生定要娶孟芙蕖为妻,余生就好好地保护她呵护她,让她开开心心的幸福的过一生。 想来,有些事情也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等他们回京后,他便去孟家提亲,然后再去求皇伯伯赐婚,给她一个风风光光的盛大的婚礼,让她高高兴兴的入他家做容家媳。 只要一想到这些,容越的心里就给吃了蜜似般的甜,嘴角也不禁缓缓扬起了一丝弧度。 寒又临见此,心更是漏跳了一拍,越王殿下他……他刚刚是笑了吗?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寒又临也只是悄悄地看了容越一眼,便赶忙转移了自己的视线,不敢再看了。 这会儿殿下心情好,脾气就好,可谁知道下一秒会怎么样呢! 他还是小心应对吧! 容越双眸微眯,看了一会儿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安全的因素存在着,又笑了笑,这便准备走了。 却发现那个令他好奇,魂牵梦绕的姑娘竟然又有了新的动作。 她,这是要做什么? 就这样,容越的视线又一次为了孟芙蕖而驻留。 等看到她接下来的动作后,连容越也忍不住惊叹一声。 真是个胆大的丫头! 他方才虽然说过不计较寒家小姐的过失了,可他并未说过要取消惩罚了,就是寒又临,也不敢背着他做些什么。 没想到这丫头竟然敢阳奉阴违,无视他的命令。 …… 只见孟芙蕖走到寒沁月身边,默默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便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木盆。 “孟姑娘,你做什么?”寒沁月微怒,因为对未知的害怕,她的声音里也多了丝颤抖:“你知不知道,若是被越王殿下给发现了,不仅我会死,就连我的家人也会因此而遭殃。” 寒沁月纵使心里也明白,方才的事情跟孟芙蕖也扯不上多大的关系,可因她受罚是真,她的心里也没有办法不厌恶于她。 方才因为她,她已经被罚,跪在这园子中,险些就丢了半条命,如今,她更是再也不想与孟芙蕖有丝毫的牵扯了。 孟芙蕖没想做什么,也没打算做什么。 她只是将木盆中的水全部倒掉后,才又递给了寒沁月,淡淡开口道:“水总归是会洒出来的,那还不如先倒掉,至少这样,你也不用吃太多苦头。” “假惺惺!”寒沁月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不就想着让我失宠于殿下,好方便你自己上位吗?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的计划得逞的,还有,方才若不是因为你的话,我也不会被罚,如今你还来假惺惺的做什么?要看我笑话吗?不必了。” “假惺惺?呵!”孟芙蕖冷嗤一声,就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寒大小姐莫不是太高看自己了,你是什么人?我用的着来对你假惺惺吗?” “说句不太好听的话,若不是今夜的事,你我本来没什么交集更不会认识,我也没必要讨好你或者怎么样,我只是看在寒夫人的面上才对你……算了,我言尽于此,寒小姐想怎么做都随你。” 这寒小姐的脾气性格的确是不合她的意,可她什么脾气跟她有什么关系吗? 她既不是身份尊贵如寻儿般的郡主,又不是大权在握如容越般的王爷,她实在是没必要讨好她。 更何况,她也根本就不屑于做这样讨好人的事情。 她交朋友,交的是心,如果三观相合,对方哪怕是个乞丐,她也视之为好友,若非如此,对方身份再尊贵,她也是不屑的。 寒小姐说出这番话,可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也低看了她。 “等等。”眼看着孟芙蕖转身就要离开,寒沁月忙出口叫住了她,抬头,直勾勾地盯着她看,过了一会儿,才轻声出口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什么为什么?” “你那么聪明,肯定知道我这话的意思,孟姑娘,殿下发起怒来是那样的可怕,连我父亲都怕他,方才在园子里连句求情的话都不敢为我说,至于其他人,也同样是这般,在园子中见了我,都绕路而行,不敢靠近,生怕被我牵连,可你却来……难道你就不怕他?你就不怕他发怒吗?” 这才是寒沁月最为疑惑的地方,她父亲都不敢做的事情,为什么这孟姑娘却可以毫无顾忌的做,果真是因为她是殿下心中所在意的人,所以就…… “怕,怎会不怕?”孟芙蕖走近寒沁月,在她身边轻轻蹲下:“可是比起受罚,我更怕自己的良心上过不去。” “大小姐,说来,你是因我才被罚的,此事本与你没什么关系,你也不该受罚,可无奈我人微言轻,不能改变殿下的心思,如此,我也只能尽我所能,让你尽量能够少吃些苦头。” “为什么?”听了孟芙蕖的一席话,寒沁月也陷入了沉思中,有些事情,她实在是想不通,她需要找个人来为她解惑,不然的话,她心中总是不舒坦。 孟芙蕖不解地看向了她:“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一个与我只见过寥寥两面的陌生人都可以对我伸出援手,为我出面求情,甚至不惜触怒殿下,可是他,我的父亲,原本该是保护我的那个男人,由始至终,却从来都没想过要我为求情,他难道就不担心我,就不怕我真的触怒殿下因此而被……” 说到这儿,寒沁月痛苦的低下头去,呜咽着,这话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诸如此类的事情,从小到大,还有许许多多。 别的且不说,就拿最近的这一两件事情来说。 父亲明知道她不想入王府,却非要逼着她接近越王。 父亲虽未明说,只说是为了她的未来好,可她也知道,她的父亲是想借她,攀上越王,由此,也可以实现多年来他想在官场上有所建树的梦想。 权利?功名?难道真的就如此重要? 为此,他甚至不惜牺牲她这个女儿。 她是真的很想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她的父亲要这般对她?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按理说,她是他和母亲膝下唯一的女儿,他就算再不喜欢她,可也不该痛恨至此啊。 孟芙蕖看着寒沁月如此难过,原本想安慰她一下的,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她迟疑着,纠结着,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这时,一直远远站在小道上的萧韵却小跑着过来了,一把将哭泣难过中的寒沁月抱在怀里,小声道:“月儿……” 她从前只知道相公对女儿甚是严厉,却从未想过他竟然是这般对待女儿的。 刚刚她若是没找了孟姑娘过来,那他岂不是会眼睁睁的看着女儿受罚而不管不顾? 听到声音,寒沁月抬头,原本打扮的甚是精致的脸上,此刻,妆已经哭花了。 见到萧韵后,原本她只敢压抑着自己,小声地哭泣,这下,便无所顾忌,大声地哭了起来:“母亲,月儿心里好苦啊……” “呜呜呜……母亲,你告诉月儿,月儿究竟做错了什么,父亲他为什么要这般对我?月儿究竟做错了什么呀!” “月儿……”看到寒沁月如此难过,惹得萧韵心里也徒增伤感。 有些事情,除了她和相公烟儿外,还没有人知道。 原先,她以为,瞒着寒沁月不告诉她,她便能一直都开开心心的,可眼下看来,是她错了。 有些事情,也是时候该告诉她了。 “月儿,其实你并……” 闻言,孟芙蕖惊愕的张大了嘴巴,瞪着眼睛,一动不动的。 寒夫人这话是……真的吗? 其实,不独孟芙蕖这样认为,抛去寒沁月不说,还有另外一个人也同样觉得惊讶。 妙书屋 第134章 傲娇殿下,求安慰 “母亲,你……”闻言,寒沁月用惊诧的目光看着萧韵,脑子里一片混沌。 过了许久,萧韵告诉她的这个消息,寒沁月都始终没有办法消化掉。 母亲不会是为了安慰她所以才这么说的吧,可是……安慰她有许多种办法,母亲为什么会这样说呢! 她原本对父亲给她的偏见与不喜就心生难过,母亲若真是为父亲解释的话,怎么也不该这样说啊! 那便只有最后一种可能了。 难道她真的不是…… 不可能不可能,她不可能不是父亲的女儿的,若她不是父亲的女儿,那她又会是谁的女儿? 父亲是母亲的相公,若她不是他们的女儿,那她又是谁?她的家在哪儿?她的家人是谁? 母亲一定是骗她的,对,母亲一定是在骗她。 想到这儿,寒沁月笑了笑:“母亲说什么胡话呢!我知道母亲是想吓我对不对?好了好了,我不生父亲的气了,我以后也会好好地听父亲的话,父亲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再也不说父亲的什么不好了,母亲,你别吓我好不好?月儿……害怕。” 说着,寒沁月的情绪就上来了,支吾着便小声抽泣了起来。 这个玩笑不好笑,这个玩笑太可怕了,她不习惯。 “月儿……”萧韵心疼地抱住寒沁月,手放在她的背上,轻轻抚拍着:“娘的女儿啊!母亲怎么会吓你呢!不怕啊不怕……” 萧韵也知道寒沁月是因为一时半刻接受不了这个消息,所以才会这般的。 看着寒沁月这样,她是既心疼又自责的,她原是想着为了女儿好所以才不曾将这个消息告诉她,她甚至也想过,若是能瞒住的话,就是瞒一辈子也是可以的。 可是刚刚……她也是看女儿那么伤心难过所以才一时没有忍住……却不曾想,告诉她这个消息后,更让她伤心了。 可是事已至此,她总要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她,她就是伤心也只是伤心这么一回。 只是,有些事情较为隐蔽,不易被旁人所知。 想到这儿,萧韵为难地看了一眼孟芙蕖:“孟姑娘,你看这……” “我明白。”孟芙蕖点点头,这便准备离开了:“既然寒小姐身体不舒服,那夫人便留下来照顾小姐吧,我自己过去,届时我也会向殿下和寒大人说明原因的,夫人放心。” “如此,那便多谢孟姑娘了。”萧韵道了谢,后又觉得如此,心里甚是过意不去,又道:“孟姑娘,至于你方才想要问的问题,等妾身有时间了,再约你出来,届时定详细告知。” “那便多谢夫人了,如此,我便也不打扰二位了,告辞。” 既然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寒夫人也同意给她解答困惑了,那她再继续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了。 毕竟,对于这寒家的秘事她也实在是不感兴趣,更何况,这是人家的隐私。 就连方才寒九夜和萧韵在园中对话,她也不是故意要偷听的。 方才听了几句,意外知道了他们一个秘密,心中便已经很是过意不去了,眼下,又怎么好意思厚着脸皮留下来继续偷听呢! “姑娘,等等……”萧韵却是出声又叫住了孟芙蕖,然后给站在一旁的烟儿使了眼色,道:“夜里天黑,园子里的路难走,妾身不能陪同,心里已经很是过意不去了,那便让妾身的贴身丫鬟烟儿送您过去吧,姑娘不许推辞,不然的话,妾身这心里就……” 不等萧韵将话说完,孟芙蕖便自然地接话道:“夫人一片好心,那芙蕖便不推辞接受了,正好,我对这府中的路形还不太熟,正怕会迷路呢!有烟儿姑娘在,那我就不担心了。” 孟芙蕖哪里会是个轻易迷路的人,只是她认为,她若是答应了,寒夫人心里可能会好受一点儿,也会放心一些,她也知她心里是什么顾虑,所以也就没有推辞了。 然后,烟儿在前面带路,孟芙蕖慢慢地跟在后面走着。 藏在假山后面的容越见孟芙蕖已经动了步,二话不说,连忙加快了步子就往园子里去。 寒又临见此,虽然心里懵懵的,也只得加快步子跟上去。 心里却在想着,这身份尊贵的人脾气就是不一般,一会儿一个脾气的,他刚搞明白一个,这主儿就又换脾气了,可真是难伺候! 说归说,寒又临还是得小心伺候着,经历过方才的事情后,他才知道,容越的脾气可不像他本人看起来这么好相处。 刚刚若不是夫人带了孟姑娘及时赶来的话,他还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还好还好,那一劫算是过去了,接下来,他一定要小心应对,平安度过今晚,将越王殿下给哄高兴了伺候舒服了才是。 可容越目前并没什么心思去搭理寒又临,他就想着要赶快回到宴席中去,绝对不能让孟芙蕖发现,他方才因为担心她没有离开,偷偷躲在假山后面偷听她们说话。 虽然最后也没有听到什么,可那也不能让她发现,不然的话,他这面子往哪里放。 他可是堂堂越王殿下,若是让她知道了他竟然躲在一旁偷听,她定然又要笑话他了。 容越心中是这想法,可寒又临心中却并非如此了。 他在后面看着容越疾步在前面走着,吓得他胆战心惊的,生怕他一个不慎再摔了跤。 有好几次,他都看着容越走的不是很稳,忙唤了执灯的小厮走快些,同时嘴里又小声嘱咐道:“殿下,你走慢点儿,仔细天黑路滑。” 说时迟,容越就扑通地摔了一跤,见此,寒又临忙小心的跑过去,欲扶容越:“殿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闻言,容越怒怒地看了寒又临一眼。 还有心思在这儿说闲话,还不快把他给扶起来。 “殿下,快起来,地上凉。”看着容越这样子,寒又临心中觉得好笑,可又不敢当着容越的面笑,便硬生生地给忍住了:“殿下,来,臣扶你……” 话还未说完,便有云沉和莲华上来,一左一右的架着容越将他给扶起来。 云沉看容越这一跤摔的着实不轻,又看他脸上显现出一丝痛苦之色,不由地担忧问道:“殿下,您没事吧!” “没事。”闻言,容越更加觉得自己面子上挂不住,一把推开云沉的手,冷冷道:“好着呢!” 随后他便由莲华扶着,一瘸一拐的往门口的方向走去了。 他都已经摔成这个样子了,还赴什么宴,还有那个女人,也得赶快回来照顾他,不然的话,他可是要生气的。 寒又临看着容越的背影,懵了良久,回过神来,看着同样一脸懵的云沉道:“云侍卫,你们家殿下这是……” 云沉摇摇头,不语。 他也不知道他们家殿下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还有,刚刚莲华姐姐临离开时又看了他的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他读书少,真的不明白。 “那我……”寒又临也是纠结的不行,不知道他该做什么去。 云沉,寒又临二人正是心中不解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了孟芙蕖的声音:“云侍卫,寒大人。” “孟姑娘。” “你怎么在这儿呢!”说到这里,她眼里不禁露出一丝疑惑,“对了,殿下呢!他人去哪儿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唉,云侍卫,你别拉我啊!” 孟芙蕖的话还未说完,云沉就好似突然之间想明白了什么,二话不说,拽着孟芙蕖的胳膊撒腿就跑。 他好像是明白了。 明白了刚刚莲华姐临走时看他那最后一眼是什么意思了,也明白他们家殿下好端端的为何会突然拂袖而去了。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殿下应该是不高兴了。 殿下不高兴了,那便应该是要有人去哄他才是。 思来想去,云沉还是觉得,孟芙蕖才是这个最合适的人。 只有她去哄殿下,殿下才不会发脾气,而且心情还能很快就好起来。 想到这儿,云沉急急道:“孟姑娘,没时间跟您解释了,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到了您就明白了。” 孟芙蕖见此,也就不再问了,真以为是出了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心里也急了。 只是到了地方,她就懵了。 这是……什么意思? 不仅她懵了,云沉也懵了。 人……人呢!殿下他人呢!马车呢!还有莲华姐姐呢!怎么他们全都……都不见了? “云沉。” 云沉立刻看向孟芙蕖:“孟姑娘。” “你……你不是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吗?”孟芙蕖缓缓出口,轻声道。 这十万火急的事情在哪里?怎么她没有看到? “孟姑娘。”经孟芙蕖这么一问,云沉都想要哭了,他也不知道啊! 难道是他方才误解了莲华姐姐的意思,难道他不应该带孟姑娘过来吗?还是说怎么的,他也好懵的。 他们家马车去哪里了?不对,是他们家殿下呢! 他方才明明看着他们往门口的方向来了啊!这人呢! 孟芙蕖还以为容越是在故意戏弄她,所以才要云沉滚来诓骗她出来,顿时心中生出一丝不悦来:“小儿科!无聊!回家!” 妙书屋 第135章 如此行事,胆大包天 说着,孟芙蕖转身就要走,这时,云沉却跑到她的面前来挡住她的去路,急急地道:“孟姑娘,您等等,再等等……” “云沉侍卫,你……”不是孟芙蕖不想等,而是她实在是不知道,她要在这里等什么。 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没有看到什么人影,所以她就很是不解。 “奇怪?”云沉也怀疑似的看了看自己,难道……真的是他误会了莲华姐姐的意思,难道殿下并没有生气,也根本就不需要人哄? 可是不该啊,他方才看殿下的脸色是真的不怎么好啊! “什么奇怪?”压抑住心里的不耐,孟芙蕖又看向了云沉,认真道。 云沉侍卫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怎么就突然变得这么奇奇怪怪了呢! “殿下奇怪啊,他方才明明就是想见姑娘您的,可是属下把您找过来后,殿下却又不见人了,真是奇怪!” 许是孟芙蕖平时太随和,说话又温柔,待人真诚没什么距离感,所以云沉一股脑的就把自己心中的不解困惑都给说了出来。 说完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明白方才自个儿都在孟芙蕖面前说了什么,忙惊讶的捂住了嘴巴。 孟芙蕖看到云沉这行为,只是从心里觉得可爱极了,便笑着看着他,不语。 谁知云沉这傻小子,从来都没有被姑娘家盯着这么看过,突然就害羞了,脸红了:“孟姑娘,你……” “没事。”孟芙蕖又笑了笑,心里却在琢磨着,她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容越身边还有一个这么有趣的人呢! 简直是太可爱了! 这云沉侍卫和容越比起来,简直是要比他可爱的太多了。 起初,云沉只是有些害羞,到了后来,心里竟慢慢地起了一丝不安。 孟姑娘她该不会把他方才说的这些话再告诉殿下吧! 殿下若是知道,这些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那定要罚他了。 别的不说,他大哥就是因为没有保护好孟姑娘,所以就被罚到郡主身边去了。 整个王府的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们郡主可是最可怕的一个主子了。 其实,说郡主可怕倒也不是说她本身怎么样,有多可怕,郡主可怕就可怕在,她有两个更可怕的哥哥。 郡主可是他们殿下的掌上明珠,向来都是要什么便有什么的。 所以…… 想到这儿,云沉又连忙对孟芙蕖道:“孟姑娘,你方才没有听到我说什么话吧?” “啊?”孟芙蕖懵,后才意识到云沉这话是什么意思,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真是太可爱了! 云沉侍卫真的是太可爱了! “云侍卫,你好可爱啊!比你们家殿下要可爱的多了!”越看越发觉得云沉可爱,孟芙蕖就十分不吝啬地赞美了他一句。 只是她这话音才刚落下,视线随意一移,恰好就看到容越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嘶……”孟芙蕖吓得险些没有站稳,后她又仔细看了一眼,确定站在她面前的这人的确是容越后,倒吸了一口气,忙赔着笑脸道:“殿,殿下,您怎么突然来了?吓了我一跳。” “吓着了?”温柔的语气。 “额……”孟芙蕖悬着的心微微放了放:“也不是,就是……” “如此说来,倒还是本王的错了?”容越强势打断,声音冷漠,话虽如此,可他的脸上却始终都带着淡淡的笑容。 “不敢不敢。”神经大条的孟芙蕖这时才嗅到了一丝不对劲,心里想着,肯定是这小气男人方才听了她说的话,心里不高兴了。 “不敢吗?那本王看你和我的侍卫吐槽本王还挺高兴的……”带着戏谑的意味,声音又冷又冰。 尤其是我的侍卫这几个字,容越咬的音格外的重。 孟芙蕖赶紧低头,恭敬答道:“芙蕖不敢,这又是哪里的话,肯定是殿下方才听岔了,我和云侍卫方才是在夸您呢!云侍卫,你说对不对?” 云沉已经傻了,从容越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整个人就都傻掉了。 直到孟芙蕖再提到他,他才机械般的点点头:“是是是,孟姑娘说的对,殿下,属下和孟姑娘真的没有……” 容越原本脸上是带着笑的,听了云沉这话,脸色就立刻不高兴的落了下来。 莲华见此,看了看容越的脸,又看了看孟芙蕖,顿时就知道他们家殿下这是怎么了。 怕云沉那个傻呆子不会说话,再惹了容越不高兴,就忙小声地提醒道:“云沉,越发不懂规矩了,殿下还没有问你话呢,你怎么就擅自……” “殿下,属下知错了。” “有错便要罚,既然你已经知错了,那回去后,就去园子里给本王跪着,跪不够两个时辰不许起来。” “是。” 孟芙蕖闻言,心里面却有些不大舒服,就因为多说了两句话,就要被罚跪两个时辰吗? 方才寒府的寒小姐也是被罚跪,如今云沉侍卫也是这样,这个蠢男人就这么喜欢罚人吗? 他知不知道如今这天气,若是真的在园子里跪上几个时辰的话,就算当时身体没什么事,可是寒气必定会侵体的,那么以后,身体上就会出现大大小小的,各种各样的问题的。 最重要的是,孟芙蕖觉得,不管是寒小姐还是云沉侍卫,他们犯的都不是什么大错,不该被罚的如此重。 还有一点儿便是,若不是她方才主动问起云沉侍卫话,他也就不会因多说了两句话而被罚了。 因她被罚,让她却当个没事人似的,坐视不理,她心里过意不去,良心上更过意不去。 “殿下,云沉不过就是多说了一句话,他现在已经知错了,你这么罚,是不是太重了?毕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 太重了? “呵。”容越嗤笑一声:“本王方才罚寒沁月,你说重,现在罚云沉,你又说重,孟芙蕖,在你心中,本王就是这样一个残忍严厉的人吗?” 容越原本心里就在吃孟芙蕖和云沉的醋,不为别的,他们二人都还没有如此畅谈过呢! 现下听到孟芙蕖又为云沉求情,心里更是不舒服。 “殿下,我只是在就事论事。”听到她毫无情绪的声音,容越心里就更加不爽了,就事论事吗? 好一个就事论事! 她此话的意思不就是默认了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吗! 他静静地看着孟芙蕖,孟芙蕖却全然不知,仍然十分安静的站着,一声不吭。 然后一旁的云沉就遭了殃,容越没有地方撒气,又觉得就这样放过此事,他面子上过意不去,便冷冷地喊了云沉一声:“云沉!” “殿下……”云沉心里一惊,忙恭敬地答道。 “她觉得本王罚的太重了,那你呢!你觉得本王罚的重吗?” 重?怎么会呢! 云沉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他匍匐在地,忍着惧意开口道:“殿下这话严重了,不重,一点儿也不重。” “听到了吗?”闻言,容越又看向了孟芙蕖:“他自己都不觉得本王罚的重。” 是吗? 就算是觉得重,碍于容越的威压,云沉也不敢说吧! 可是她敢,事实就是他罚的的确是太重了。 而且,云沉又没有做错什么,根本就不该被罚。 于是,孟芙蕖抬头,悠悠开口,说道:“殿下,重不重的没关系,只是芙蕖很不明白,您高高在上,为什么偏要和别人过不去呢!难道您生为王爷,身份尊贵,便可以想惩罚人就惩罚人吗? 他们也是爹娘生的,他们也是人,他们受罚了生病了,他们的爹娘也会担心,也会难过,我想殿下应该很能明白这种心情的,殿下慈悲,还请您饶过云沉侍卫。” 等了半天,等来的却是她为了另一个男人求情。 容越双眸中尽是寒意,“本王不知道慈悲是什么意思,这两个字,也向来和本王无关。”说完,他便转身,抬脚离开。 刚迈出两步,他的衣摆便被一只小手给紧紧地拽住了,女子轻吟声响起,“殿下,说来这件事情也是我的错,说不是我问话,云沉侍卫也不会多话,是我坏了您的规矩,您要罚便罚我吧,芙蕖甘愿受罚。” 容越低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孟芙蕖,她脸上尽是诚恳:“罚你?你的确是该罚。既然你这么想受罚,那便和他一起吧,对了,驿站你们也不用回去了,就在这儿受罚吧,天亮才可起身。” 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这罚她也要受了,人也已经被她给得罪了。 孟芙蕖索性把心一横,心想着,说一次也是说,说两次也是说,这好不容易能说一次了,那她就索性说个痛快。 “殿下方才问我,在芙蕖心里,你是怎样的人,我方才没有回答,那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殿下,这个问题,如今芙蕖可以回您了。” “我想,就算我不说,殿下心里应该也很清楚,别的且不说,因为一点点小事,你便让人罚跪,由此可见,你这王爷的心胸与常人无异,也并不怎么样。” “还有,因为一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您就动辄动怒,由此而见,您的脾气也不是很好。” “还有,您之所以这么惩罚云沉,不就是仗着您的王爷身份吗,可若是您没了这个身份,您又算得了什么……” 孟芙蕖淡淡地说着这话,身旁的其它两人,莲华和云沉皆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因为极度震惊,他们忘记了容越的存在,都抬着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孟芙蕖。 这孟姑娘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竟然敢这么说殿下?她难道就不怕殿下生气吗? 妙书屋 第136章 不是胆大,而是自有对策 “哦?那你的意思是说本王以权压人了?”容越一甩衣摆,将孟芙蕖拽着他衣摆的手挣落。 “我的意思?”孟芙蕖又轻笑了一声:“我想殿下您误会了,芙蕖并没有这个意思。” 闻言,莲华和云沉皆屏住呼吸,倒吸了一口气,心里想着,还好,还好这孟姑娘并不是胆大包天的主儿,还好还好…… 可是下一秒,他二人就被孟芙蕖接下来说的话给狠狠吓了一跳。 “殿下您自己觉得呢!”孟芙蕖忽视容越那难堪的脸色,反问道:“毕竟,你是不是以权压人,有没有以权压人,您自个儿心里是最清楚的,殿下,您觉得我说的对吗?” “孟芙蕖,敢这么跟本王说话,你可知道你的下场是什么?嗯?” 容越冷哼一声,脸已经黑透了,脸色更是十分难堪了,若不是他刻意压制自己的脾气,恐怕他早就将这孟芙蕖给就地正法了。 可这丫头,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太岁头上也敢动土了,竟然还敢拐弯抹角的说他的不是了。 哼! 对于孟芙蕖这行为,容越虽然心里面是高兴的,可是面子上还是要装上一装。 不然的话,他的王爷尊严又往哪里放? “不知道。”孟芙蕖摇摇头,对于容越口中的责罚却是一点儿也不害怕,不仅不害怕,她还很认真的,一字一句,一板一眼,字正腔圆的对容越道:“但是殿下是王爷,身份尊贵,权势滔天,您无论是要罚,还是要打,要骂,芙蕖一个弱女子,什么也做不了,那就唯有受着了。” 唯有受着。 好!好啊!真是好啊! 真不愧是他一手惯着宠着的女子,如今不仅不怕他了,竟然连他也敢说道了。 她可真知道怎么去激怒他,让他更加生气。 不过,既然她都已经说他是以权压人了,那他总要把这个名头给坐实了,不然白白地背个黑锅岂不冤屈? 想到这儿,容越蹲身下来,和孟芙蕖平视,一脸的邪肆,然后他也同样一字一句,一板一眼,字正腔圆的道:“那便如你所愿,罚你,不罚他。” 说完,他利索站起身来,手朝着云沉一指,冷冷道:“下去吧!” “啊?殿下……” “既然有人为你求情,又甘愿替你受罚,那本王也不好拒绝,毕竟,本王可不想让人以为本王是个只会以权压人的王爷,如此,你们便先回去吧!” “可是,殿下,孟姑娘她……”云沉身体一哆嗦,刚想开口说话却被容越一记冷眼,吓得连忙住了嘴,不敢再继续往下面说了。 可是方才孟姑娘也并没有因为害怕就不为他求情了呀,他这样做岂不是有些太不厚道了。 虽然孟姑娘方才求情的过程有些惊险,可是好在目的也达到了。 不行,他不能丢下孟姑娘不管的。 如此,岂不是也妄为男人了,让一个女子走在前面,他躲在后面,也太…… 不行。 “殿下,此事都是属下的错,是属下忘了规矩,跟孟姑娘无关,属下甘愿领罚,求您放过孟姑娘。”说着,云沉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砰砰砰的瞌起头来,为孟芙蕖求情。 孟芙蕖闻言,无语地直想翻白眼。 这个傻侍卫。 不知道她这是在以退为进,围魏救赵吗? 她怎么可能会甘愿受罚呢!毕竟,她又没有犯什么错。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了解容越,依他的品性和脾气,无论如何都不会对一个女人下手的,他是定然不会罚她的。 跟容越相处这段时间以来,孟芙蕖也算是了解容越了,他是个非常有原则的君子。 至于寒小姐一事,孟芙蕖心想,大概是寒家父女哪里做的太过火了,真的惹怒到了容越,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如此大动肝火的。 她这好不容易才将容越的注意力给转移了,可这蠢侍卫竟然又跳进来,吸引火力。 这下好了,不仅她不能保全自身了,恐怕连他也保不住了。 “莲华。”容越却是压根就没有搭理云沉,只冷冷地看了莲华一眼。 莲华得令,立即连拉带拽的拖着云沉走了。 …… 他们二人走后,孟芙蕖这才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你,你想做什么?”孟芙蕖慌张似的往后不断地退,试图逃离容越的身边。 “娘子,你说呢!月黑风高,微风拂面,美人在侧,本王纵使想做点儿什么也很正常的,对吧!” 容越的视线不停地在孟芙蕖的身上逡巡着,说着说着,他的声音也越来越低,越来越缓,眼神也越来越迷离,人也越靠越近。 “殿下,那个……咱们现在还在寒府门外,您这样不太好吧!若是让人看见了,您的名声就毁了。” “本王不在乎,名声嘛,不过是身外浮云,毁就毁了吧!” “可是,可是我在乎啊,殿下,毕竟男女授受不亲,您就当是为了我考虑,请您别再往前走了。” 孟芙蕖抬头,直视容越,后面那句话,她觉得很有必要说出来,尽管容越并不会这么做。 可是以防万一,她总要把话说出来。 毕竟,他是男子,又是王爷,身份尊贵,没有人敢说他的闲话。 可是她不同,她是个女子,一点点风言风语都能将她重伤。 闻言,容越失声笑了起来:“那是一般男女,可是你我不同,你我是夫妻,夫妻本一体,又何来此一说?娘子,你说,为夫说的对吗?” “呵,呵呵,殿下,您莫非是忘了,咱们只是假扮的夫妻,并非是真的,而且,芙蕖已经有未婚夫了。” 孟芙蕖这时提起莫无忧来,并非是想激怒容越,也并非是想刺激他,实在是被他给逼的,退无可退,没有法子了。 “孟芙蕖。”谁知容越听到莫无忧这三个字,反应尤其的大。 “啊?” “惹怒本王可对你一点儿好处也没有。”说完,他轻轻一笑,衣摆前后一晃,人已远去。 孟芙蕖看着身旁的空地,懵了。 就这样,他真的就这么简单地放过她了?不打算罚她了吗? 看来他也并非是一点儿优点也没有的,也算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可是下一秒,孟芙蕖才发现了一丝不寻常。 刚刚云沉他们走了,现在容越又走了,那岂不是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孟芙蕖有个惧黑的小毛病,从小便有,只是在家中的时候还不明显,但一旦到了不熟悉的地方就格外的严重。 这不,此刻便是了,越想她心里越害怕,越想,她就越觉得这街道阴森可怕。 可她一想到容越之前的嘴脸,便打消了想要跟上去的心思。 就是怕死也不能被他笑话! 又过了一会儿,孟芙蕖实在是受不住了,小跑着便追上去:“诶,容越,你等等我啊!别走那么快,我害怕……” “……” 可是并没有人回她的话,等她走过拐角处,也并不见容越的身影,因此,孟芙蕖心中就更怕了。 容越他人呢! 就算走的再快也不能快到这种程度吧! 莫不是他…… 孟芙蕖也不知道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一下子就惨白了起来,随后,状况也越来越不对,她抱肩蹲在了地上,她好似很冷,身体一直在发抖。 容越原本只是想躲起来吓她一下的,却没想到,他还未曾出手,她竟然就给吓成这样子了,顿时就没了心思,连忙从暗处走出来,走到孟芙蕖面前,抱歉地说道:“芙蕖,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话音未落,孟芙蕖却腾的一下就从地上站起来,钻进容越的怀里,一把抱住了他,将头埋在他的胸前,无声地哭泣着。 容越惊了一下,他也未曾想到,孟芙蕖竟然会如此的害怕,忙回抱住了她,用手在她的背后轻轻拍打着,同时嘴里喃喃安慰道:“不怕,不怕,本王在……” “容越,我怕……”闻言,孟芙蕖再也克制不住心里面的恐惧,直接就哭出了声来。 见此,容越心中更是自责,他抱紧了孟芙蕖,又道:“芙蕖,都是本王不好,都是本王的错,本王不该把你一个人留下来,本王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我不会再乱发脾气,乱生气了,更不会把你一个人丢下了,不怕啊不怕。” “当真?”孟芙蕖咬着苍白的唇瓣,却突然笑了,“殿下方才说的话可都是真的?” “自然。” “那芙蕖便当真了。”经过缓和,孟芙蕖这会儿心里其实已经没有方才那么害怕了。 只是,她向来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 这个蠢男人,方才竟然敢故意躲起来吓她。 “嗯。”容越点点头,全然没有发现怀里人的情绪变化。 孟芙蕖摇摇头:“我不信。” 一听这话,容越立马就急了,急的他当即便举起手来,要发誓,孟芙蕖拦下他,道:“容越,我不信这个。” “那……” “白纸黑字。”孟芙蕖淡淡道。 誓言这东西太虚幻了,就跟说过的话泼出去的水一样,没什么可信度。 但白纸黑字写下来就不一样了,有了这个,以后她还用害怕容越吗? “好。”容越不假思索地就应了:“本王回去就给你写。” 妙书屋 第137章 夜游桃林,别有一番滋味 “啊?” 容越应了,孟芙蕖心里反而又有些不安了。 这么爽快吗? 就这样答应她了? 她……她没有听错吧!容越他真的就这么答应她的要求了? 她原本还想着此事有些难度,想让容越爽快答应恐怕还要费些功夫,可她万万没想到,容越就这么轻易地答应她了,连一点儿反抗都没有。 “怎么?你不相信?那……”透过月光,容越看着孟芙蕖那姣好的容颜,想说的话突然就顿住了。 他也不知道是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二话不说,拉着孟芙蕖的手就开始跑。 孟芙蕖起初是怔了一下,后又觉得,在这样的夜里,微微的轻风吹在身上很是舒服,近日来心里的烦闷竟也因此而消散了一些,最重要的是,她并不反感容越,就也随着他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此的缘故,孟芙蕖的心情竟也慢慢地放松了下来,没有之前那么地紧张了。 走了一段路后,容越突然停了步子,看着孟芙蕖笑了笑,然后一脸神秘地从袖子里取出一条,他早早就准备好的丝带,打算给孟芙蕖系上。 “容越,你这是……”孟芙蕖不解地看着容越,一脸的困惑。 他这是……这是打算做什么? “乖!”温润的嗓音,甜甜的笑容,容越对着孟芙蕖颇为温柔地说了这么一个字后,便用丝带蒙住了她的双眼。 他打算带她去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是他偶然之间发现的,觉得很美,想着孟芙蕖应该会喜欢,便花费重金买下了那个地方,然后又派人去收拾了一下。 他原本是打算明日带她过去看看的,毕竟时间不多,他们很快就要离开这个地方,回京了。 可是今夜因为一些突发事情,不用去赴宴,如此,今晚的时间便全都空闲了下来。 容越看着今夜的月色颇好,便临时起意,打算带孟芙蕖过去走走,只有他二人,没有莲华和云沉一干人等跟着,也就不怕他们打扰。 今夜的时光是只属于他们二人的。 一想到这些,容越乐的嘴巴都快合不上了。 孟芙蕖却是莫名的心慌,也许是因为她怕黑的缘故,此刻又被蒙着眼睛,什么也看不到,她生怕自己摔倒,只得紧紧地拽着容越的袖子。 容越见此,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他伸出手来,将孟芙蕖的小手紧紧地握在里面,然后轻启薄唇,又提醒道:“小心台阶!” “啊?”孟芙蕖愣了一下,因为出神,脚下一时没有站稳,险些就给摔了。 幸好因为容越在,他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她的动态,这才没有让她摔倒。 “小心啊!”容越又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 “哦,好。”孟芙蕖点点头,然后继续由容越牵着往前面走。 因为被蒙着眼睛,她什么也看不到,可是越往里面走,就有一股越来越浓郁的香味不停地往她的鼻子里钻。 孟芙蕖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的香味,竟然会这么的浓郁,如此的好闻,可是在她心里面,对于这个还未曾见过面的东西是有好感的。 随后,容越牵着孟芙蕖的手,又往里面走了几百米,停下步来。 他轻柔地将丝巾取下,然后含笑看着孟芙蕖。 孟芙蕖立刻看向容越,眼里带着些许疑惑:“殿下,这是什么地方?” 容越笑而不语。 “啊?”孟芙蕖皱着眉头看着这一片黑乎乎,什么也瞧不清看不见的地方,不禁有些嗔怒了:“殿下你……” “这么好奇?” 闻言,孟芙蕖没有说话,而是怒怒地瞪了容越一眼。 不然呢! 她大老远跟着他跑来这里,不是因为好奇难不成还是因为闲吗? “既然好奇,走,本王带你去看看。”只说了这一句,容越便不再多说了,只是目光又在她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抬步继续往前走。 他们又走了大概一刻多钟,才到桃林,放眼望去,是一棵棵的桃花树,微风拂过,一片片桃花从枝上飘落,好不美丽。 容越放眼望去,远远的便看见了那一大片的粉色花林,此花正是桃花,又名阳春花,因是三月开的缘故,才有了此名。 孟芙蕖也向前看去,那一片一片粉色的花林,犹如仙境般,美丽,梦幻。 容越感觉到她希翼的眼神,淡淡出声说了句:“去吧。” “可以吗?”孟芙蕖有丝迟疑,虽说是容越带她来了这里,可她并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那里面可不可以让人进入。 “当然了。”容越点点头,从背后轻轻推了孟芙蕖一下:“你那么喜欢桃花,难道你就不想要进去看看吗?” “当然想了。”孟芙蕖急急道:“可是……” 她最喜欢的花便是这桃花了,可是桃花是三月开的花,如今已将近六月了。 怎么……怎么这个季节这里竟然还有桃花? 孟芙蕖很是不解。 这个季节有桃花就算了,居然还是这么大的一片桃花林,站在这头,竟然还看不见那头。 孟芙蕖心想,这里的桃花树应该有上百棵了吧! 这下,就不难解释,她方才从那边过来的时候,为什么会有那么大一股浓郁的香味不停地往她的鼻子里钻了。 原来,这边竟然有这么大一片桃花林。 真是难怪! 此刻,孟芙蕖心里,除了欣喜,更多的便是好奇了。 不过,好奇归好奇,此刻,孟芙蕖也是难得的好心情。 近日来的抑郁和不爽随着这见到桃花林的欣喜也烟消云散了。 穿梭在这大片的桃花林中,步伐轻快,仿佛置身仙境中一般。 容越在身后远远地跟着,看着孟芙蕖在林间走动,整个心也开始荡漾开来,呼吸也变得舒畅多了。 突然,孟芙蕖停住脚步,轻捻了一支桃枝,放在鼻间嗅了起来。 这香味还是一样的独特,好闻。 对了,她小时候应该也是见过这么一大片桃花林的,只是她记不清楚究竟是在哪里见过了。 虽然地方她记不清楚了,可是那桃花的香味却刻骨铭心的让她再难以忘记。 只是,有些事情她拼命去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这让孟芙蕖的心里有些不好受。 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悲伤气息,容越也有点慌了,这便要走过去看看。 谁知孟芙蕖这时刚好转身,一时不注意便踩到了裙子的衣摆,身子承受不住重力,便要朝后倒去。 孟芙蕖吓得轻叫出声,忙闭上了眼睛。 她本以为这次就要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了,可是身子才刚倾斜而下,腰身就被一双有力的手给抱住了。 然后,孟芙蕖就看见了容越那一双带有微微紧张的眼眸。 周围是芬芳的花香,她突然僵住了,看着眼前人,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容越也愣住了,半晌后,才缓过神来,心更是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这样的日子,真好,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你还真是不小心。”容越说道,沉稳的嗓音传入孟芙蕖的耳中。 她的身子微微一怔,这才发现自己还被容越给抱着,正要去挣扎,腰肢却突然被人给捏了一把。 孟芙蕖整个人也缩了一下,对上容越的眼神,她挣扎着又要离开,可偏偏此时,这个男人就是不愿意放开她。 “容越,你放开我。”孟芙蕖挣扎着说道,脸上也呈现出了一丝不自然的红晕。 “别动。”容越轻叱道,声音是不容忍反抗的霸道,透着衣衫,两人的气息互相交缠着,让她浑身都是不舒服。 偏这时,容越抱着孟芙蕖怎么也不肯松手,这让她心里有些恼火。 “容越,你快放开我。” 虽说如此,孟芙蕖却还是在不停地挣扎,可随着她的挣扎,箍着她腰肢的手也更加的紧了,然后慢慢地,就连容越的呼吸,也渐渐地沉重了起来。 面对着月光的方向,容越的眼睛微眯着,给人一种魅惑的错觉。 孟芙蕖不仅看痴了,也看迷了。 可是透过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时,她脑海里出现的,却是一幕幕她所不熟悉的,陌生的东西。 尤其是在这片桃林里时,一个两个不属于她的记忆总是不停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这让她很困惑,很是不解。 为什么,这些对她而言是陌生的,不熟悉的,更是不属于她的记忆竟然总是会一次次奇妙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这一切的一切,都充斥着孟芙蕖的脑海。 突然,她脸色一变,然后开始强力的挣扎,衣衫的摩擦,让容越不禁冷吸了一口气,沉闷的开口道:“别动。” 话音刚出,孟芙蕖果然就不动了,只是嘴巴却疏离,客气地又道:“男女授受不亲,还请殿下赶快放开芙蕖。” 男女授受不亲?殿下? 昔日一样的称呼,此刻听来却是令人格外的烦躁。 “本王说了让你别动。”容越气势逼人,孟芙蕖果然听话,不敢再随意乱动了。 然后,容越便慢慢地凑近了孟芙蕖,与此同时,他的眼睛一直都在盯着孟芙蕖,片刻都不曾离开。 “你干什……”孟芙蕖刚开口,才说了没两个字,接下来要说的话就被人给堵回在了嘴里。 可恶的,容越竟然吻了她…… 来不及多想,孟芙蕖下意识地便去反抗,去捶打他的胸口,想让他吃痛,不得不放开。 可是容越就好像听不见她说话一般,也不知道痛似的,直接在她稍微松口,准备大口呼吸的时候攻城略地。 妙书屋 第138章 号外号外,王爷是属狗的 孟芙蕖觉得自己要是能打得过容越的话,她肯定是要把容越给大卸八块的,就算以此,也不足以解她的心头之恨。 他丫的,他竟然敢强吻她! 她保留了二十年的初吻竟然就这么没了,而且还是在她极不情愿的情况下。 最最重要的是,他是属狗的吗? 与其说是强吻,那还不如说是在撕咬,他咬的她嘴唇都破了。 过了许久,孟芙蕖才觉得自己死过一回又重新活回来了,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脸也不知道是因为呼吸不顺畅的缘故,还是因为恼羞成怒的,竟然也给憋红了。 等容越一放开她,她便快速的出手朝着对方的胸口打了一掌,将没有任何防范的容越打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稳住自己的身形。 孟芙蕖双目圆睁,怒瞪着容越,心里暗自骂道,臭流氓。 反观容越却是相当的淡定,并没有丝毫因为轻薄了她而该有的歉疚和不安。 反而,孟芙蕖还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满足之意,于是,她心中便更加气了。 容越却是笑了笑,然后眼睛注视着孟芙蕖那微微肿胀的红唇,神色迷离。 随后,他脚下的步伐也开始慢慢加快,继续向孟芙蕖逼近。 “你又要做什么?容越,你不许过来。”孟芙蕖下意识地往后退,不仅如此,她双臂抱胸,做出防范的动作。 他丫的! 又想占她的便宜吗? 方才是她疏忽了,才让他给占了便宜,这次可不会了。 这次她要小心防范,绝对不能再让他给占便宜了。 他是王爷,就算欺负了她,她也不能拿他怎么着,可是她向来就不是那种逆来顺受之人,总是要找机会想办法再欺负回去的。 可是现在时机还不到,那她只能小心防范,免得再被他给欺负了。 “本王为什么不能过去?”容越看着孟芙蕖那紧张兮兮的样子,不禁失声笑出了口。 “我,因为我……”被容越突然这么一问,孟芙蕖一时之间,竟然也答不上来他的话了。 她总不能告诉他,是因为怕他在继续咬她吧! 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容越就已经直直地绕过她,朝着桃林深处走去了,只留下孟芙蕖一个人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所然。 好你个容越,好你个臭流氓! 明明是她被占了便宜,可他却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好像被欺负的人是他似的。 恼怒归恼怒,生气归生气,可是因为怕黑的缘故,孟芙蕖还是小跑着跟了上去。 不是她胆小,而且实在是这桃林太大了,天色又黑,她害怕。 走到桃林深处,这边的容越食髓知味,走路都心不在焉的。 世人皆说,情爱是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他以前不知道,现在尝过经历过后,便再也不想从里面出来了。 他现在也算是明白了那句一朝选在君王侧,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意思了。 换了他,若是身旁有孟芙蕖陪着,他怕是什么也不想做,哪里也不想去了。 想到这儿,容越的眸色也深了深,也加深了他想要快点儿把孟芙蕖娶回家做王妃的想法了。 因为方才被容越给强吻了,被占了便宜,孟芙蕖虽然因为怕黑不得不跟着他走,可是这一路上,孟芙蕖都与容越保持着安全距离。 因为心情不佳的缘故,她此时,更是连一句话都不想要跟容越多说。 容越见此,也只是笑了笑,并未多说什么。 他也明白,依照孟芙蕖的性子,他方才亲了她,她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可那心里肯定是存了一肚子的气。 至于,此时为何没有发作,那定是有她自己的算计了。 算计不算计的倒没有什么,只要她开心,容越便也都随着她去了。 只是此刻,她明显是对他有了防范心,总是远远地走在他的后面,始终与他保持着十米的距离。 这让容越心里略微有些不爽了,可他也知道孟芙蕖为何会如此。 若是他主动开口去说了,她定然不会答应的。 于是,大脑快速运转,容越很快便想到了一个能让她主动靠近自己的办法。 “什么东西!”走着走着,容越趁着孟芙蕖防范心不重,正在走神思考什么事情的时候,突然冷喝了一声。 果然,他的话音才刚落下,孟芙蕖便快速地跑到了他的身边,躲在他的身后,拉着他的袖子,小心翼翼地四处张望着。 越看她就越觉得这桃林玄乎,再也没有初见桃林时的那股轻松和惬意了。 又过了一会儿,她实在是心中害怕,便主动开口道:“殿下,要不然咱们还是先回去吧!你看这天色也不早了……” “可是,本王还有些事情未办……”闻言,容越会心一笑,却故作为难的这样说道。 “殿下,我……求您了,咱们回驿站吧!寻儿还一个人在驿站呢!”见此,孟芙蕖也只得好言好语的哄着容越。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可以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 “害怕?” “嗯嗯。”孟芙蕖怯怯地点了点头,也没有否认。 毕竟,她的确是怕黑,而且,每个人都会有害怕的东西,这怕黑也不算什么吧。 “那便回去。” “真的吗?”闻言,孟芙蕖眼里突然发散出一丝精光来。 他就这般轻易地答应她了? 真的吗? “嗯。”容越点点头,然后对着孟芙蕖缓缓地伸出了手:“若是害怕的话,就牵着本王的手,紧紧地跟着本王。” 孟芙蕖有丝迟疑,迟迟不敢伸手:“我……” 她是心里害怕的紧,可是,要是牵了他的手,那他会不会又趁机欺负她,占她的便宜。 可若是不牵的话,那他会不会因此而不高兴,然后就不带她离开这里了。 一边是这个思量,一边是那个考究,孟芙蕖是既不想牵容越的手,又想回去。 两难之下,孟芙蕖还是做了选择,将自己的手缓缓地伸了过去,放在了容越的手里。 两害相权取其轻,只要能离开这里,被他占便宜那就占吧。 见此,容越会心一笑,牢牢的握住了孟芙蕖的手,又嘱咐道:“跟紧了。” “好。”孟芙蕖点点头,缩着身子,小心地跟在他的身后。 容越并没有想真的去吓孟芙蕖,可是看她是真的害怕,心里不禁有些自责:“如果还是害怕的话,就把眼睛给闭起来,你放心,有本王在,本王保护你。” “好。” 因为孟芙蕖在侧的缘故,容越周身的冷意也全都散去,转而换了种温和的感觉。 来桃林的时候,只有他们二人,可等他们出了桃林后,外面早已经整整齐齐的站了一排的侍卫。 领头的便是云沉和莲华。 从容越出现的那刻起,他们便感受到了容越的变化,他周身都散发着丝丝暖意,不禁有些傻眼了。 殿下和孟姑娘在桃林里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为什么他们家殿下看着好像还挺高兴的,可是孟姑娘为什么看着却不那么高兴呢! 莲华是女子,自然比云沉细心,她一眼便注意到孟芙蕖的嘴唇红肿了,看着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咬了。 再看自家殿下脸上那藏不住的笑意,莲华顿时便明白了。 云沉虽然心里也好奇的紧,想问问,可是碍于容越在场的缘故,也不敢去问了,只得闭紧了嘴巴。 不过,只要殿下心情好,这还算是件好事的。 因为殿下心情好了,他们也能少受些惩罚了,日子也能过的更舒坦一些了。 想到这里,云沉和莲华重重的松了口气,甚至露出会心一笑。 孟芙蕖看到云沉和莲华整张脸都笑开了,又看到他们的视线都落在容越的身上,心里觉得奇怪,不由地也往容越的身上看去。 场面瞬间就变得奇怪又尴尬了起来。 所有的侍卫都一脸笑意地看着容越,孟芙蕖亦用探究的眼神看着他,容越周身的气息又是极为温和的。 片刻后,容越才觉得有些不大对劲,眸色一深,一记冷眼便射向了云沉,十分不悦地道:“云沉,方才本王没有罚你,你是不是心里不舒服,还想要再挨顿板子?” 瞬间,温和气息全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冷厉的气息。 见此,云沉立刻收起笑意,生怕容越再罚他,一颗心扑通扑通地上下乱跳着:“殿下恕罪,属下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云沉一边求饶一边心中暗暗叨骂自己。 他怎么这么蠢,他家殿下的性子,他们这些侍卫是最清楚了,怎么这会儿子却又犯起傻来了! 不过还好孟姑娘在,所以殿下应该是不会真的罚他的吧!并 “事情都办好了?” “啊?”云沉愣了一下,后才想明白容越此话的意思,连忙恭敬地道:“回殿下的话,全都已经办好了。” “嗯。”容越淡淡地应了声,随后又用温柔的目光看着孟芙蕖,轻声道:“走吧,上车,莲华会陪你一起回去。” 莲华会陪她一起回去,那他…… 孟芙蕖抬头,疑惑的看着容越,道:“你不回去吗?” 天色都已经这么晚了,他还不回去,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吗? 可是,就算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明天再去处理不可以吗? 闻言,容越笑了笑:“怎么?担心本王?” 尽管已经被容越给看穿了心思,孟芙蕖却丝毫也不觉得尴尬,只是自然地接过话又道:“才没有呢!我就是随口一问,呵呵,随口一问,殿下莫要多想。” “是吗?”容越用探寻的眼神看着孟芙蕖,孟芙蕖却毫不作理,仍然坚持着自己的话,道:“那是自然,就是真的担心,我也不是担心殿下您,我担心的是,殿下恐怕又要失信了。” 闻言,容越笑了笑:“放心,白纸黑字,本王都记着呢!回去后便会写给你,你不必担心,本王不会失信的。” 他就是什么事情做不到,答应她的那件事情也不会忘记的,答应给她写的东西也一定会写的。 “那芙蕖便等着了。”孟芙蕖也笑了笑,随后便由莲华扶着上了马车,待坐好后,她似是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又轻轻挑起帘子,对着尚未离开的容越又调侃道:“殿下,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可要千万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莫再做了那骗人的小狗啊。” 妙书屋 第139章 打赌,再见宋似锦 “放心。”容越得意一笑,连眉梢都尽是得意之色:“本王是不会失信的,芙蕖你不必担心本王会做小狗,你倒是该多担心担心自己。” “担心自己?”孟芙蕖不解的看着容越,这话又是何意? 她为什么要担心自己呢!换句话说就是,她自己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她又没答应他什么,压根就不用担心会做不到啊。 “殿下莫不是糊涂了,是您答应了芙蕖要白纸黑字写下承诺书的,芙蕖可并未答应过您什么。” 经孟芙蕖这么一提醒,容越才恍然想起。 是啊,她的确是未答应过他什么,如此,就算他设计将婚书写好送到她面前去,她怕是也不会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的。 既如此,那他费心所做的一切就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想到这儿,容越的神情略微冷了一些:“敢不敢跟本王打个赌?” “打赌?”听到这两个字,孟芙蕖撩着帘子的手略颤了一下。 她怎么也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还能从容越的嘴里听到这两个字,心里着实是觉得意外:“殿下要跟我赌什么?” “赌什么?嗯……我要好好想想。”容越思索着,想着他计划的可行性,又过了一会儿,他才又继续道:“嗯,那便赌胆子吧!” “赌胆子?”听到这话,孟芙蕖整个人都僵硬了,最后,还是她身旁的莲华轻拍了她一下,才唤回了她的思绪:“嗯……这个要怎么赌啊?” 听到孟芙蕖这么问,容越便知道,他这计划已经成功了三分之一,顿时情绪大涨,他又道:“且不说怎么赌,你敢不敢跟本王赌?” 孟芙蕖立即接了他的话,笑着道:“别的我不敢说,但是跟殿下赌,我自然是敢的。” 可是下一秒,她的笑容便僵硬在了脸上,再开口说话时,舌头都在打结:“殿下,你……你这话是认真的?” “不然呢!”容越反问道,随即又对着莲华招了招手,要她下来,莲华会意,立刻起身从马车上下来。 然后容越便上了马车,在孟芙蕖身边落座后,又对着车外的众人摆了摆手:“醉仙居。” 云沉虽然奇怪自家殿下这行为,可他向来就是最听话的,对着众人吩咐了声,要他们退下,然后便由他,车夫,莲华陪着一同去了集市。 “去醉仙居做什么?” “你说呢!”容越指了指孟芙蕖的肚子,淡淡道:“打算饿着肚子睡觉吗?” 话音刚落,孟芙蕖的肚子便咕噜噜的响了起来,见此,她十分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讪讪道:“嘿,嘿嘿,不好意思啊,没有吃晚饭。” 容越安静地坐在一边,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又过了一会儿,他才想起了正事,复又开口继续了方才的话题:“还要跟本王打赌吗?” “那是自然。”孟芙蕖毫不思索的就应了。 这个赌她自然是要打的,不然他还真以为她胆小,要瞧不起她了。 孟芙蕖心想着,容越肯定是因为方才她怕黑的事情,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想借机嘲笑她,看她笑话,她是不会让他的诡计得逞的,她是不会给他嘲笑自己的机会的。 听到孟芙蕖答应了,容越的心里高兴极了,面上仍然强装着镇静:“确定?” “确定。” “那做不到的人就是胆小,胆小的那个人便是小狗,要学狗叫的。” “什……什么?学狗叫?”孟芙蕖怀疑般地看向了容越。 他这话是认真的吗?学狗叫? 她的胆子不小,不过就是在他送来的那张纸上签个名字就行,这于她而言,是十分有益的事情,她自然乐于促成。 可是他就不一样了。 想到这儿,孟芙蕖好像看到了,未来容越站在那里学狗叫的模样,越想越好笑,不禁笑出了口。 “很好笑吗?”容越虽然不知孟芙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可他一看她的表情,便知道她想的不是什么好事,估计还是跟他有关的事情。 于是,容越的神情随即便冷了下来,目光再次放在孟芙蕖的身上,周身的气息也更加冷厉了,仿佛要将周围的空气全都给冻住似的。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微妙,孟芙蕖只得连忙转移了话题:“好饿啊,殿下,你饿吗?” 对于孟芙蕖这转移话题的行为,容越很是不喜,便冷冷地看着她,不语。 “对了。”见此,孟芙蕖只得讪讪地笑了笑:“殿下,你肯定还没有吃过集市小摊上的食物吧!” 容越挑挑眉头,不置可否,仍然没吭声。 “呵!呵呵!”孟芙蕖傻笑两声以来掩饰自己的尴尬,然后便又自顾自的开口,继续说道:“殿下,醉仙居的饭菜固然好吃,可是总是去吃,吃的多了也会吃烦的,不如今天我们换个口味?” 自从跟着容越住到驿站以后,孟芙蕖每天不是大鱼大肉,就是山珍海味的吃着。 这些东西初尝觉得甚是美味,天天吃,顿顿吃,吃的多了,也就吃烦了。 孟芙蕖甚至还一度觉得,这些东西还没有她母亲亲自做的小菜好吃。 容越看着孟芙蕖,眼中的神色更加深了,看着她眉飞色彩的说着那些,容越竟然破天荒的点了点头。 “殿下,你答应了。”见容越答应了,孟芙蕖的喜悦之情简直就要溢出马车外了:“那……咱们今夜就去吃馄饨好不好?” 吃馄饨? 对于那些街头小吃,容越向来是不感兴趣的。 可是看着孟芙蕖难得这样高兴,他又不想拒绝,毁了她的好心情,便又点了点头。 “那……吃完馄饨后,我们可不可以在集市上逛一会儿啊!” 孟芙蕖想着,她出来的时间也够久了,这么长时间,家里人都没有她的消息,她也只写过一封家书回去,他们定然是担心的,所以,她打算这几天便启程回京了。 如今,严姑娘的事情也已经解决了,她也洗刷了污名,虽然跟她并没什么关系,可她当时来柳州也是为了此事而来的。 既然现在,事情都已经解决了,那她也就没有必要继续在柳州待下去了。 只是,有一件比较遗憾的事情。 她来柳州也有些日子了,除了那次为容寻挑选生辰礼物在柳州城里四处逛了逛外,便哪里也没有去过了。 这次回京,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出游,重游柳州城。 所以,孟芙蕖就想着能跟容越一起逛逛这柳州城,尝一尝这城里的美食,如此,也不算白走一趟了。 片刻后,容越轻轻的话语声溢出唇瓣,应了:“好,都随你。” 这样单独相处的时光是难得的,也是容越一直以来都渴望的,所以,他也倍加珍惜。 听到孟芙蕖这样说,容越简直要比孟芙蕖还要高兴。 “容越,谢谢你。”孟芙蕖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谢我什么?”容越笑了笑,假装不懂孟芙蕖这话的意思。 “没什么。”孟芙蕖摇摇头,掀起车帘看向了窗外。 她不像寻儿,是个喜欢热闹的人,是因为她从小就在集市上长大,看多了热闹。 可是在驿站里待了这么些日子后,孟芙蕖便开始想念那集市的热闹,想念高楼门外的呼吸,想念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了。 随后,二人便不在说话了,孟芙蕖的目光一直放在车外,然而容越的目光却一直放在孟芙蕖的身上。 仅仅是这样坐着安静地看着她的笑颜,容越的心里就已经很是满足了。 只是不知道怎么了,容越突然就想起了在桃林时的那个吻,于是,他慢慢地靠近了孟芙蕖。 就在这时,云沉的声音却突然在车外响起:“殿下,醉仙居到了。” 闻言,容越没有说话,只是懊恼地锤了一下墙壁,然后,便率先抬步下了车,好似赌气似的,他下了车后,便直接抬步而去了。 孟芙蕖见此,笑了笑,下了车,便赶紧追着容越去了。 只是他走的太快,孟芙蕖才刚走了没几步,便不见容越的身影了。 不是说要一起去吃馄饨,逛集市的吗? 他人呢!该不会临时逃跑了吧! “容越,你大爷的!”孟芙蕖气的直跺脚。 莲华见此,连忙小跑过去,提醒道:“孟姑娘,殿下往那边去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回去了,你自己小心点儿。” “哦,好。” 说完,莲华就跳上了马车,侍卫扬起马鞭,赶着马车离去了。 莲华走后,孟芙蕖便也按照她给的提示,一直往前面走,边走边寻找容越。 可是找了半天,都没看到容越的身影,孟芙蕖不由的轻叹了口气。 这个蠢男人,究竟是去哪里了? 偏偏这时,一旁馄饨摊上的香味一直往她的鼻子里钻,她本就饿的不行,这下就更是直接把她肚子里的馋虫给勾了出来。 孟芙蕖咽了下口水,想着不然她先去吃一碗垫垫肚子,可这个念头才刚萌生,她便果断地摇了摇头,不行,还是等找到容越后再说吧。 于是,孟芙蕖便又开始了寻人的路程,又走了一会儿,她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人的背影像是容越,正要过去,一个卖花的小姑娘却拦住了她的去路:“姐姐,买朵花吧,咱们这花都是才刚摘下来的,新鲜,而且插了水能活好几日呢,放在家里熏屋子也是可以的呢!” 小姑娘声音稚嫩,一双小眼睛亮晶晶的,她甜甜地朝着孟芙蕖一笑。 孟芙蕖顿时母性大发,亲昵地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小妹妹,你这花怎么卖啊!” 小姑娘随即笑道,“不贵,姐姐,只需要三个铜板就行了,若是全买走这些花,一两银子都不用呢。” 孟芙蕖身上还有上次容越给她逛街时未花完的银子,左右她也喜欢花,这花也不贵,最重要的是,这个小姑娘很是可爱,很是合她的眼缘,所以她便决定将她这些花全都给买了。 她一个小姑娘家的,大半夜的在外面也不安全,她将她这些花全都给买了,那她也就能早点儿回去了。 “呐,姐姐这里有二两银子,你连花带花篮都卖给姐姐好不好?”孟芙蕖一边说一边拿出二两银子,就要给小姑娘。 然而,就在这时,一只纤长的手臂却横了过来,随后清润的嗓音朝她传来:“你的花,我全要了,呐,这时两锭银子,你拿好,花给这位大姐姐。” 妙书屋 第140章 渊源 似曾相识的温润气息,孟芙蕖立刻警觉,随后抬头见是上次在茶楼见到过的那个奇怪的穿着青衫的男子,立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疏离客气又不失礼貌的开口道:“既然公子你也喜欢这花,那小女子便不夺人所爱了,呐,小妹妹,将花都给这位公子吧!” 说完,孟芙蕖又笑了笑,便要离开:“公子,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失陪。” 宋似锦却是伸出长臂拦下了她:“姑娘每次见我都说自己有事要忙,然后匆忙便要离开,因此,似锦有一事很是不解,不知姑娘可愿意为我解惑?” 孟芙蕖又笑了笑:“我自然是极为愿意的,只是……” 说到这儿,孟芙蕖脸上显现出一丝为难之色:“只是我还有急事,要去寻人,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就不能帮公子您解惑了。” 寻人是真,想躲宋似锦也是真。 孟芙蕖原以为她这么说,这青衫男子便会识趣,不多作纠缠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青衫男子的脸皮竟然这么地厚,都与容越有的一拼了。 “寻人?”宋似锦疑惑似的看向了孟芙蕖,一边从钱袋里取出两锭银子给卖花的小姑娘,一边从她手中接过花篮放到孟芙蕖的手上,然后笑意绵绵的又道:“不知姑娘要寻什么人?” “不是似锦夸大,我在这柳州城也生活了十多年了,也算是积累了一些人脉,这城里大大小小的人我都认识,我看姑娘面生,怕不是咱们柳州的人,既如此,姑娘不妨把自己要寻的人的消息告诉我,我也好为姑娘尽一些绵薄之力。” 孟芙蕖向来就不喜欢对自己太过殷勤之人,更何况这人还是个与她并不相熟的人,所以她是万万不可能让他帮她寻人的。 而且,她也只是一时找不到容越而已,她相信,要不了多久,等他发现她不见了之后,定会主动回来寻她的。 所以,她又何必开口请这人帮她寻人,欠下人情,日后还要还,如此,那也有些太麻烦了。 “呵,呵呵!”孟芙蕖略带尴尬的笑了笑,之后便将花篮往他手臂上一挂,客气的说道:“不用了,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你我并不相熟,我也不好冒昧开口请公子帮我寻人,不过还是要多谢公子,还有这花,既然是公子您付钱买下来的,想必是极喜欢的,芙蕖焉有夺人所爱之理?” “公子,这花您收好了,我还有事,便先走了。”说完,她就抬脚往前走去。 宋似锦看着孟芙蕖纤细的背影,不知不觉中,眼前又浮现出了十年前的那一幕。 渐渐地,他的眸子越来越深,然后,宋似锦立收起嘴边的笑意,眼看着孟芙蕖就要拐弯进入另外一条街道,他立刻快步跟上去。 隐藏在暗处,奉命保护宋似锦的王府护卫见此都觉得奇怪不已。 宋公子这是怎么了? 怎么……一直对一个姑娘纠纠缠缠的? 他们奉郡主之命来到宋公子身边,一则是为了保护他,二则便是监督他。 郡主要他们二人每日定时将宋公子的所作所为,所见所得一一告知。 从前从未出过什么差错,可是今日宋公子他竟然有意对一个女子…… 这点儿,他们究竟要不要告诉郡主知道啊! 若是告知了郡主,依郡主的脾气,宋公子定然又要受罚了,可若是不告诉郡主,日后被郡主给知道了,那遭殃受罚的便是他们二人了。 想到这儿,俩护卫也为难了起来,最后经过协商,一致决定,跟上去看看,再做打算。 孟芙蕖从未想过宋似锦竟然会偷偷地跟在她后面,她只是一心想要快点儿寻到容越,便也没有注意到有人跟在她后面。 直到她拐角进入另外一条街道时,孟芙蕖才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有人跟踪她? 因为不知是什么人在跟踪她,更不知那人是好是坏,武功高低?目的是什么? 再加上容越也不在她身边,她又没有武功,自保能力差。 所以孟芙蕖就连忙加快步伐往人多繁华的地方走去。 因为这样,不管是什么人跟踪,在人多热闹的地方都不敢随意出手。 容越既已答应了要陪她逛集市,自然会很快就会来找她的,那她便小心应对,努力撑到容越回来就是了。 只是,她心中才想好对策,宋似锦那温润的声音便再次在她耳畔响起。 这一次,他开口唤了孟芙蕖的名字:“芙蕖姑娘。” 孟芙蕖怔怔回头,见跟在她身后的人是宋似锦,除了他外,身后也再无其他奇怪的人,顿时心中便明了了,讶异道:“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宋似锦笑了笑:“方才在那一条街上就与姑娘您碰到了,没想到,这会儿在这条街上咱们又碰到了,芙蕖姑娘,你说,咱们这算不算是有缘啊!” 有缘? 呸! 什么有缘?明明就是他一直跟着她,从那条街跟到这条街好吧! 若不是方才她就已经察觉到有人跟着她了,说不定还真的会被他番说辞给骗到了呢! 说实话,孟芙蕖对宋似锦的感觉很不好,自然说话也就没有方才那么客气了。 她冷笑一声,道:“有缘无缘还不是全凭公子您说了算吗?公子说有缘,那便是有缘,公子说无缘,那便是无缘了。” “芙蕖姑娘这话是何意?似锦听不懂。”宋似锦一脸不解的看着孟芙蕖,看样子,他就好像是真的什么也听不懂似的。 可孟芙蕖若不是与宋似锦见过几次,说过几句话,打过几次交道,也会被他这个表情给骗到,真的以为他什么都不懂。 既然他喜欢懂装不懂,那她便也随着他的规矩来,如此也算入柳州随他的风俗了吧。 细细思索了一下,孟芙蕖又道:“公子吃过棉花糖吗?” “棉花糖?” “对,就是集市小贩做的那种棉花糖,蓬蓬的一大团,吃着甜甜的。” 趁着宋似锦不注意的时候,孟芙蕖已经悄悄打量过他的着装了。 若是以前,她定然不会认得这种东西,也不能认得这么快,这么清楚。 可是现在,自从跟着容越和容寻在驿站一起住了一段日子之后,她什么样的好东西没见过,什么样的好布料没有见过,不仅见过,就是穿那也穿过的。 就且先说宋似锦身上的这身衣服,那所用的料子可是上上等的好料子,就是与容越的衣衫相比那也是毫不逊色的。 能用得起这样好料子的不是家财万贯的人,那便是身份不凡的贵人了。 他开着一间茶馆,就以茶馆每天都满客,月月都满客来算,他也不是能用的起这样的料子的。 如此看来,他的身份绝不是茶馆老板这样简单。 “没有。” 宋似锦摇摇头,他虽然家中已经落魄,可也是从未吃过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的。 更是因为一个人,所以宋似锦对于市井的这些日子都是极为憎恨与嫌弃的。 孟芙蕖及时地捕捉到宋似锦脸上的那抹嫌恶的表情,心中得意一笑,面上强装镇定,直勾勾地盯着他道:“公子你知道吗?其实啊,有一个人就特别像这种棉花糖,若是处之有距,那与他相处起来便是舒坦自在的,可若是处之无距,那下场自然也就不怎么好。” 宋似锦哪里听不出来孟芙蕖的弦外之音,可他不在乎,不管在她心里,他是棉花糖也好,是其他的东西也罢,他就是要一直缠着她,一直出现在她的生活之中,成为她挥之不去的噩梦。 “芙蕖姑娘这话说的实在是太深奥了,似锦听不懂,不过……”说着,宋似锦看向了孟芙蕖的肚子。 紧接着,她的肚子便咕噜噜的响了起来,见此,孟芙蕖一阵尴尬,就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宋似锦却是毫不在意,又道:“不过咱们柳州除了醉仙居的饭菜是一绝外,还有一个地方的东西也特别好吃,似锦想着与芙蕖姑娘所说的棉花糖应该是一个类别,芙蕖姑娘想不想尝尝?” “不用了。”孟芙蕖讪讪一笑,拒绝:“我不饿,公子若是……” 话未说完,肚子又是咕噜噜的一叫,那未说出口的话直接变成了一串尴尬的笑容。 “就在这条街上,有一家的馄饨特别好吃,姑娘赏脸与似锦一起去吧。”说完,宋似锦便去抓孟芙蕖的胳膊。 孟芙蕖身体一侧,躲过他的手,回过身来,依旧是满脸的疏离:“多谢公子好意,不过,不用了,芙蕖还有事情。” “肉质嫩滑,汤汁鲜美,若是来了柳州,不去尝一尝他家的馄饨,那定然是要后悔的。”宋似锦深知孟芙蕖的喜好,便耐心诱导着,劝着她跟自己一起前去。 孟芙蕖原本就喜欢吃馄饨,再加上肚子又饿,本就意志力不是那么的坚定,听了宋似锦这话,更是不住的咽口水,最后,便点了点头:“恭敬不如从命,公子诚心相邀,芙蕖也只得应下了。” 妙书屋 第141章 醋王 “既然这个,姑娘都已经应下了,那这些花……姑娘不妨也收下吧!再说了,似锦是个男子,抱着这么大一个花篮好像是不太妥当,姑娘要实在是不愿意收也没有关系,那可以先帮我拿一下吗?”宋似锦一边说一边将花篮递给孟芙蕖,脸上始终保持着温润的笑意。 孟芙蕖见此,想着宋似锦请她吃饭的缘故,而且他也把话都说到这种份上了,也不好不收,正要接下,却有一人先她一步拿走了花篮。 此人便是容越。 他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丝毫表情,语气却十分冰冷,他大声说道:“这么大一个花篮虽说不重,可芙蕖到底是一个弱女子,拿一会儿就累了,这花篮还是公子您自个儿拿着吧。” 说完,容越便十分不悦地将花篮丢给了宋似锦。 宋似锦见罢,也只得接下,只是拿着花篮的手明显一僵,脸上温润的表情也紧跟着僵硬了下来,片刻后,他才淡淡笑着道:“芙蕖姑娘,这位是……” 从容越出现那刻起,孟芙蕖所有的注意力就都放到了他的身上,脸上更是始终都挂着淡淡的笑容。 她之所以这么高兴,一则是因为见到了容越,二则是因为他及时地出现帮她解了围。 她还正愁着没有办法甩掉这人呢,没想到容越就正好来了。 “这个啊!嗯……给公子你介绍一下,我相公。”孟芙蕖灿烂一笑,思索了一下,这样说道,说着,她还亲昵地靠过去,挽住了容越的胳膊,将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眉眼带笑的小声道:“殿下可还记得,下午在集市上,我帮了你,配合你演了一出大戏。” 容越点点头。 是有这么一回事,所以她……莫不是也想他帮她演一出戏? 但是当时他是有需要,需要她配合,可是她又有什么需要让他配合呢! 想到这儿,容越狐疑地朝着孟芙蕖看了一眼,然后又朝着宋似锦看了一眼。 难不成就是因为这小子? 所以她才要他…… 想到这儿,容越的脸色立刻就冷了下来,周身的气息也越发的冷冽了。 孟芙蕖只一心想着要如何去解决自己眼前的难题,并未注意到容越的情绪有了变化,仍然自顾自的又继续说道:“那我现在遇到难处了,殿下理应也该帮我一次,如此也算礼尚往来了,对不对?” 容越虽然心情不好,可对着孟芙蕖的时候,他还是尽量笑着,然后点了点头。 “那我现在需要殿下假扮我的相公,殿下没有意见吧!” 容越机械般的摇摇头。 没有,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了,这可是他做梦都想要做的事情,怎么可能还会有什么意见呢! 他求之不得。 不过,若不是她有这个需要,需要他假扮,而是真的把他当成她的相公的话,那他会更高兴的。 孟芙蕖瞥了容越一眼,见他并没有什么意见,这才放心大胆的又继续说道:“那作为我的相公,殿下应该怎么做,怎么说,殿下知道吧!” 容越又点点头。 纵使并不知道别人都是怎么说怎么做的,可他也在心里想过千遍万遍了,保证能把此项任务给完成的漂漂亮亮的,让她满意。 宋似锦看到孟芙蕖二人腻歪在一起,就好似他这个人并不存在似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丝尴尬。 好在容越还是比较聪明的,孟芙蕖此话刚说完,他便自然地伸出手臂将她搂进怀里,道:“娘子方才是做什么去了?可让为夫好找。” 突然被容越给抱进怀里,孟芙蕖明显有些不习惯,愣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就回过神来,浅笑嫣嫣地对着容越道: “没去哪里,就是方才我与相公走散了,着急的不行,正四处寻相公呢,正巧便碰到了这位公子,公子方才听了我的话,说是要帮我寻人,所以这才耽搁了会儿功夫,我与公子多说了几句话。” “是吗?”容越用探寻的目光看了看孟芙蕖,然后才又对着被他们二人一直晾在一边晾了半天的宋似锦道:“那我便代娘子谢过公子了。” “公子太客气了,其实,我也并没有帮上芙蕖姑娘……”察觉到容越那不悦的目光,宋似锦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其实,似锦并未帮上您的夫人什么忙,实在是承不起公子这声谢谢。” 话音落下,容越那冰冷的声音便紧接着又响起:“公子真是太谦虚了,不管怎么说,我都是要替我娘子谢谢公子的,对了,我方才听公子说,要与我娘子一起去吃馄饨?” 方才? 如此说来,他方才应该早就来了,并未现身,一直藏在暗处悄悄地看他们,只是后来才露面…… 其实,宋似锦是不相信孟芙蕖和容越二人所说的,他们是夫妻的。 可是他看了半天,悄悄地观察了良久,也并未看出什么端倪。 若真是假夫妻,那时间长了,必定是会露出端倪的,可他二人并没有。 难道,他们是真的夫妻? 可是,他派出去的探子并未告诉过他这些啊! 假夫妻还好,若真是真夫妻也没什么,他自有主意。 想到这儿,宋似锦又轻轻地笑了起来:“公子别误会,我与夫人只是在街上偶然碰到,我看她急于寻人,连饭都没有吃,这才邀夫人一起去吃馄饨的。” 因为不知容越的身份,他派出去的探子也从未告诉过他,还有容越这么一个人的存在,所以他也不敢贸然行动,对孟芙蕖做什么。 话音落下,容越那冰冷的不行的声音便又再次响起:“是吗?那我还要再次谢过公子了,多谢公子如此关心我娘子,对了,娘子,为夫方才并不是跑丢了,而是去前面的小摊上给你买,最喜欢吃的甄糕去了,对了,还有馄饨,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的想吃吗?我方才过来的时候见前面有一家,那咱们这就去吃吧。” “好。”孟芙蕖呆呆地点点头,她没有抬头去看他们二人,都觉得有道道森冷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弄得她浑身都不自在了起来。 “公子呢!”容越满意地点了点头,后又笑了笑:“可要与我夫妇二人一同前往啊!” “不,不用了。” “那好吧,既然公子不想去,那我也就不强人所难了。”不给宋似锦一丝反悔拒绝的机会,容越连忙这样说道。 说完这话后,容越好似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又看向了宋似锦手里的花篮,随后又看向了孟芙蕖,“娘子,这花篮中有你最喜欢的花,既然这位公子都已经送你了,你就拿着吧,你让公子堂堂一个大男人,拿着花篮,一直追着你跑,不太好。” 前事重提,一句话便表明了,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那刚才宋似锦送她花的时候,他就已经在了。 那么,在小巷子中,她和宋似锦说的那些话,容越也全都听到了。 那他还…… 这个男人,究竟玩的是哪一招? 听到容越这么说,宋似锦拿着花篮的手就更僵硬了,如今,这花篮他是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了。 除了尴尬,宋似锦心中想的更多的便是,容越这个人可不简单,随便几句话便噎的他没话可说了。 想到这儿,宋似锦心里也隐隐有些庆幸,幸亏他刚刚没有贸然对孟芙蕖出手。 趁着孟芙蕖发呆,宋似锦顺势将花篮塞到她的手里:“既如此,那似锦也就不打扰你们夫妇二人了,告辞。” “公子,等等。”说完,宋似锦转身就要走,容越却是又开口拦下了他,然后,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下,从钱袋里取出了两锭银子,不多不少,正好就是方才宋似锦买花时用掉的银子,也不顾他诧异的目光,直接放到了他手里,这才又道:“呐,这是买花的钱,公子请收好。” “我并未有什么恶意,公子别误会。” 然后不等宋似锦开口,容越便又继续道:“只是,芙蕖是我的娘子,她喜欢的东西,不管是什么,都理应由我这个做相公的买给她,这花是公子你买的,我本来不该夺人所好,可是我娘子喜欢,所以我也不得不从公子手里将这花给买下来,同是男子,公子以后若是娶了妻子就明白我的心情了,还请公子体谅。” “不过是二两银子,夫人既然喜欢这花,就尽管收下,公子又何必拿钱给我呢?如此,倒是让我有些尴尬了。” 话音落下,容越那森冷的视线就像利箭一样嗖嗖直来。 孟芙蕖越待越觉得尴尬,索性将手里的花篮放在地上,转身便离开了。 她走路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的功夫,就离开了小巷子,踏入了另外一条街道。 小巷中,有种诡异的气氛,宋似锦一身云纹服饰,满身温润,手里拿着一个花篮。 旁边站着的是冷着脸的容越,冷冽对上温润,再配一个花篮……真是好一番妙景! 宋似锦轻笑一声,将花篮放在地上:“本公子第一次送人东西,有人不要,罢了,就放在这里。” 妙书屋 第142章 本王当家,你做主 容越看着花篮,笑了笑,然后冷声说道:“公子,真是不好意思,都怪我将娘子给宠坏了,她看惯了好东西,向来就眼高于顶,看不上什么东西,那也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啊,我好心劝公子一句,以后还是离她远一些才是,免得再发生像今日这般尴尬的事情。” 说完,容越就离开了巷子,独留宋似锦一个人站在原地,愣愣地发起了呆。 走出巷子后的孟芙蕖并没有朝着驿站走去,而是随处逛着。 以前她还未曾注意到,柳州竟然还是一座花城,每个季节都有专属于它的花。 就像这六月,她虽不认识这城中到处可见的花是什么花,可那花香气溢人,整个街道都弥漫着花香。 不仅如此,就连柳州的吃食,也有好多都是以花名命名的。 孟芙蕖走到另外一条街道,刚走了几步,就见前面人头窜动,许多铺子的掌柜,小二和用饭的客人们都跑出了铺子,看着街上的两人对骂。 她走近几步,往前一看,便看到一个身量比男子略高点儿,比寻常女子略壮硕一点儿的妇人被身前一个黑黑的瘦瘦的男子一拳给打趴在地上,额头都是肿着的,身上更是有很多脚印,可以看出,这个女子之前就已经被男子踹了好几脚了。 女子旁边还有一个幼小的女孩在哭着喊着,抱着男子的腿,不让他踹女子:“爹爹,求你了,你别打我娘亲了,你看我娘亲都已经受伤了,你再这么打下去她怕是就要没命了,爹爹,求你了,求你了,你别再打了。” 许是小女孩的哭声吵闹的男人头疼,男子伸出脚便要去踹男孩。 女子护女心切,见此,连忙去护,于是,男人的这一脚便又直直地踹在了女人的胸口上。 因着女人之前已经被踹了好几脚的缘故,猛地又受了这么一脚,一时气虚,嘴里的一口鲜血顺势喷涌而出。 男人见女人吐了血,害怕事情闹大了,连忙收拾了地上的包裹就跑了,只留下了一脸悲痛的母女二人。 男人一走,人便散了,本还拥挤的人群此时就只剩下了那母女俩和孟芙蕖三人。 女人不停地咳着血,女孩的求救哭闹声在孟芙蕖的耳畔不停地环绕着。 看到此情此景,孟芙蕖突然觉得有些悲凉。 朗朗乾坤,昭昭日月,看到这样可怜的母子俩人,竟然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帮帮这母女俩? 方才围观看热闹的有不少壮硕的男子,还有许多妙龄女子,可他们见此心里却一丝怜悯也没有,也不曾为这女人说句话,硬生生地看着这女人被欺负成这个样子 是世道就是如此?还是…… 很快,女人就忍不住疼痛晕了过去。 一见女人晕了,女孩立即就急了,看到孟芙蕖站在那儿,便爬过去抱住她的腿,哭着哀求道:“大姐姐,好姐姐,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娘亲吧!我爹不要我了,也不要我娘了,安儿就只剩下娘亲一个亲人了,娘亲不能有事,她绝对不能有事,求求您,求求您救救她吧!” “安儿,你先别哭,你放心,姐姐一定想办法救你娘亲。”看着女人身上的伤势如此之重,孟芙蕖心里想着,怕是要送医馆的,可是她并不能托起这女子,四处看了看,也并没有人有想站出来帮一帮她们的心思,孟芙蕖顿时就犯了难。 怎么办呢! 若是再耽误下去,等到送到医馆,怕也是会耽误了病情。 孟芙蕖正为难的不行,刚一抬头,便看到了面含笑意的容越正在朝着她走来。 他? 有了! 他不管走到哪里去,暗处都有侍卫保护他,若是容越下了命令,那些侍卫也不会说什么。 如此,她倒是有办法了。 “殿下……”孟芙蕖恭敬地唤了来人一声。 容越蹙眉,看着她,若有所思道:“若不是亲眼所见,本王还不知道,芙蕖你竟然是如此的心地善良,宅心仁厚。” “殿下才认识我多久?怎能事事都知道?”孟芙蕖知道容越此话何意,她却故意这样说。 反正他刚刚什么也都看见了,他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吧。 她也懒得去解释,更没心思去解释,不管什么,她都认了,只要他再帮她一个小小的忙。 容越道:“你觉得本王会娶一个一无所知的女人为妻吗?既然要娶你为妻,就肯定是对你有所了解的!” “呵呵。”孟芙蕖笑了笑,并没其他什么多余的心思与容越在这儿闲话家常,她索性开门见山,直接道:“这些事情并不关紧,殿下,眼下芙蕖还有另外一件关紧的事情,需要您帮忙。” 闻言,容越并未说话,而是对着远处摆了摆手,很快,便有两个侍卫上前来,二话不说,背上昏迷的女人就往医馆跑。 小女孩见此,并不知什么内情的她,还以为他们二人是坏人,连忙拦下,又推又拦道:“坏人,你们是坏人,我不许你们带走我娘亲,我不许,你们走。” 孟芙蕖感叹这母女二人之间的感情深,可是那妇人的情况看着很是严重,实在是耽搁不起。 于是,孟芙蕖连忙蹲下去拽住了那个小姑娘,见她因为伤心哭的满脸是泪,又心疼地从腰间取出帕子给她擦拭:“小妹妹,这个哥哥不是坏人,你听姐姐说,你娘亲此刻的情况,必须要赶快送到医馆去,可是你我二人力量有限,实在是没有办法,所以姐姐便寻了人来帮忙,他们并不是坏人。” “真的吗?”小女孩边问边抽泣着。 “自然了。”孟芙蕖笑了笑,宠溺地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相信姐姐吗?” “嗯。”小女孩点点头:“我之前卖花的时候在街上见过姐姐,姐姐人很好,还帮了我,所以我相信姐姐。” “那……咱们就让他们帮咱们将你母亲送到医馆去好不好?” “……” “你放心,姐姐会陪着你一起去医馆的。” “可是……” “放心吧。”孟芙蕖又安慰似的拍了拍小女孩的手,要她放心,随后这才又看向了容越:“殿下,你看我这……不如您自己先去吃点儿东西,然后随便逛逛?” “不用。” “啊?” “本王随你一起去。”容越却是笑了笑,然后拉着孟芙蕖的手便往医馆的方向赶去。 妇人的情况也不算是特别严重,都是些外伤,稍后涂抹上药膏,好好休养,便会没事了。 只是,眼下有一为难事。 想到这儿,大夫取出银针,分别在妇人的人中***关穴、百会穴、印堂穴、涌泉穴扎下,用手掌续搓她的手心,片刻后,妇人一口鲜血吐出,随后她便缓缓醒过来了。 安儿见妇人醒了,立即高兴地大喊大叫:“娘亲,你醒了,太好了,娘亲醒了,那安儿就不是一个人了。” 妇人先安慰了安儿一番,然后听安儿将刚刚的事情大概说了一下,便赶紧对着面前的孟芙蕖二人道谢:“谢谢姑娘,谢谢公子,姑娘和公子可真是个大好人,大好人啊!” 说完,女人就要带着安儿向孟芙蕖二人磕头道谢。 孟芙蕖连忙劝阻,随后又说了一番话,将身上的所有银子都给了那母女俩人后,才转身准备离开医馆。 出了医馆,孟芙蕖若有所思,也异常的安静,容越见此,倒是有些不大习惯:“在想什么?” “没什么。”孟芙蕖摇摇头。 “你这分明就是有心事的样子,还不承认?说说看,也许本王还能帮你排解一二。” 容越十分笃定地说道,因为跟孟芙蕖相处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他不能说算是很了解她,可她的心情好与不好,他当时还是能看的出来的。 自从那母女二人离开后,她的心情便开始不好了起来。 容越虽不知道她究竟是为何心情不好,大抵也猜到可能是与那母女二人有关。 孟芙蕖不置可否地挑挑眉:“那……我正好也有一个问题想要问问殿下。” “嗯,你说。” “殿下,你觉得这世间的男女关系平等吗?” 孟芙蕖觉得,不仅这男女关系不平等,女人们还是毫无尊严可言的。 就好比刚刚那妇人,都被那男人打的浑身是伤了,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为她说句话,帮一帮她。 容越却笑了笑,道:“平等又如何,不平等又如何?这世间的关系,不仅仅是男女关系,从来就没有平等二字可言。” 他也是从小就知道的,这世间的平等都是与身份,地位,尊崇等直接挂钩的。 “本王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有本王在一日,本王便不会让你像刚刚那个妇人那般,还有一事,你也尽管放心,等你进了府,府内的一切事宜都由本王当家,你做主。” 孟芙蕖看着容越,不知为何,竟因为他这句话,心里竟然微微有些异样的波动,仿佛被人轻轻地拨动了一下心弦,心底蔓延起着曼妙的旋律。 但她赶紧摇了摇头,努力拉回自己的理智,绝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沦陷在男人的甜言蜜语里。 “誓言这东西向来就是不可信的,不管之前说的多么甜蜜,迟早有一日也会推翻。”孟芙蕖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慌,故意露出冷漠的神情。 容越勾了勾嘴角,凑近了孟芙蕖,问:“誓言不可信,可人心并非如此,来日方长,你可以慢慢感受。” 妙书屋 第143章 以金为聘,俘获美人心 孟芙蕖并不知容越会这么说,因为他这话心动的同时,也被他这样陡然放大的俊脸给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往后靠去,却忘了这里是在集市,并不是在府中,身后什么也没有,并没有东西让她去依靠。 于是,她也就这样失去了平衡感,可是她又没有东西可以抓,便伸出手胡乱地划拉着,心里想着,自己这次肯定是要惨了。 可是孟芙蕖意想中的摔倒并没有发生,在千钧一发之际,她又一次被容越给拉了回来,落入了他的怀中。 孟芙蕖并不想被容越给抱着,便推搡道:“殿下,你……” “放心。”容越却是轻轻开口对她说了这样一句话,随后又紧接着道:“有本王在,定不会让你摔着,伤着,本王会保护你的。” 乖乖地,谁是要听他说这些,她只是不习惯被他给抱着,想让他放开自己罢了。 谁要听他说这些煽情的话? 不过,这话倒也…… 孟芙蕖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不自然的红晕:“殿下,你先放开我。” “不放。” “殿下,你……快放开!” 无论她怎么说,容越始终都不愿意放开她,孟芙蕖就有些生气。 容越却倔强地说:“不放,至死都不放。” “容越,男女授受不亲,你快放开我!”孟芙蕖口是心非地道。 容越却道:“芙蕖,给本王一个机会好不好,就算不爱也请给我一个机会,好吗?因为,本王好不容易才喜欢上一个人,本王不想轻易就这么放弃,而且我……我也不想……” 实话说,容越这样一番真心实意告白的话确实是在她心里掀起了一丝波澜,她心里也的确是有容越,可是她如今的处境艰难,情况又特殊,所以她暂时并不能对容越作出丝毫回应。 所以,为了掩饰她的心慌,孟芙蕖只得快速转移了话题:“殿下方才不是说要去吃馄饨吗?殿下,咱们快去吧,晚了估计就要收摊了,而且我也饿了,咱们快走吧!” 说着,孟芙蕖便起开步子往前走去,容越却是直接拉住了她。 “殿下,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孟芙蕖回头,看着容越此举,颇为不解的道。 容越勾了勾嘴角,凑近了孟芙蕖,道:“有。” 只是说完这一个字后,容越便没音了,也不再继续往下说了。 孟芙蕖原本正在专心地听容越说话,可是她等了半天,也不见他继续往下面说了,无奈地抚了抚额,只得又继续问道:“殿下还有什么事……什么话要说吗?” 闻言,容越只笑不语。 他想说的话想做的事,她心里都清楚,而且他方才也已经说过了,就只等她的答案了。 孟芙蕖却是急了,怒气冲冲的道:“容越,你究竟想怎样?” 闻言,容越的眼里闪现过一丝精光:“想怎样就可以怎样吗?” 不然呢! 孟芙蕖无奈地看了一眼容越,点点头。 他是身份尊贵的王爷,自小就受着万千宠爱,可不就是想怎样就怎样的吗? 这人是不是有病,怎么问她这个怪问题。 她真的很怀疑容越是不是故意在她面前炫耀来着。 得到了确定的答复,容越的胆子就更大了,直接从背后抱住了孟芙蕖。 “殿下,你……” “嘘!别说话!” “啊?” “听心跳。” “嗯?” “芙蕖,你能听到本王的心跳声吗?” 肯定是能啊,那不然呢!她又不聋,这么大的心跳声怎么可能会听不到? 不对,好端端地为什么要让她听他的心跳,难不成他又要…… 可是容越抱她抱的又实在是紧,他根本就挣扎不开。 无奈之下,孟芙蕖只得开口道:“殿下,你先放开我。” 容越却道:“芙蕖说话不算话,芙蕖是个骗子。” 孟芙蕖蹙眉,十分不解。 她怎么就说话不算话了,她怎么就成骗子了? 不对,她说什么了她? 她好像什么也没说吧。 看到孟芙蕖这个表情,容越却是笑了笑:“芙蕖刚刚才说过,本王想怎样就可以怎样的。” 闻言,孟芙蕖讶异的不行,她方才只是话赶话,并未想过他会这样理解。 不对,他这是…… 好啊,又算计她。 好,很好! 他有张良计,她有过桥梯! 走着瞧。 “是,芙蕖刚刚是那么说过。”孟芙蕖笑着点了点头。 她说的没错啊,芙蕖刚刚是说过那话。 容越见孟芙蕖笑了,心里突然有丝不安,眼睛更是不停地跳,他总觉得有哪里好像不太对,可是他又具体说不上来。 “那本王就想抱你。” “可以啊!”孟芙蕖又点点头,一脸的云淡风轻,毫不在乎的样子:“殿下尽管抱,直到抱到不想抱为止,芙蕖说话,向来就是一言九鼎,真诚可信的。” 闻言,容越心里的那丝不安就越发的深了,心里也起了一丝狐疑。 她竟然没有反对? 这,这……这不像她的性子呀,她怎么不反对呢! 下一秒,容越便又听到孟芙蕖疏离客气的道:“不过,还请殿下先放开我,芙蕖要好好准备一下。” 闻言,容越什么也没想就放开了孟芙蕖,过了一会儿,才惊觉不妥:“芙蕖还要准备什么?” 孟芙蕖笑了笑,眼里一丝狡黠闪过:“殿下不是要抱芙蕖吗?那我自然是要满足殿下的心意,为殿下找个芙蕖来才是。” 这话一出,容越才知他方才心里那丝不安缘自什么了。 果然,他就知道,事有反常必有妖,她方才那么爽快地就答应他了,心中肯定是要算计他了。 果然。 “芙蕖此番这样做,是想做小狗不成?” 孟芙蕖却是没有理会他,径自地往前走,容越见此,也只得追上去:“怎么?做了小狗还不行?还要做逃兵?” 孟芙蕖却是又笑了笑,在一家馆子前停了步,然后又好心地对着容越提醒道:“殿下,您想去的地方到了,您想抱的人就在里面。” 闻言,容越抬头去看,看见匾额上那写着的大大的美人苑三个字后,顿时脸色就冷了下来:“孟芙蕖,你带本王来这里做什么?” 容越虽然是越王,身份尊贵,可他跟一般的公子哥不同。 他是既不好美色,也不好寻花问柳,还有这青楼之地,他更是从未踏足过。 上次踏足,还是因为这小丫头,因为她贪玩跑来这里喝醉了酒,他来找她。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短短几天内,他便又再次踏足这里,竟然还是因为她。 “殿下息怒!”一见容越不高兴了,孟芙蕖连忙做低附小道:“殿下不是说要抱芙蕖吗?我此举也是为了您考虑啊,正好,我前几日来美人苑喝酒的时候,听说过美人苑有一美人,便正好符合殿下您的要求,殿下赶紧进去吧,别再耽搁了。” 在她心里,他就是这般好色之人吗? 他只是想抱一抱她,对于其他人,他可是一点儿都看不进眼里的。 可偏偏她竟然……她是真的不懂?还是不愿意懂? 眼里猩红一片,容越再也忍不住,直接吻上了孟芙蕖。 不管她是真的不懂,还是不愿意懂,他都会想办法让她懂。 “容越,你……呜……” 过了许久,容越才放开了孟芙蕖,看着她那布满红晕的脸,眉眼带笑,道:“懂了吗?” “什么?” “本王并不是你心中想的那种好色之人,而且,就算本王好色,本王也只愿意对你一人好色。”说着,容越便又要凑上去,似是怕孟芙蕖不信,他作势就要作证给她看。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聚在美人苑的人也越来越多。 不知怎的,孟芙蕖突然就不自在了起来。 她的脸红红的,然后什么也没有说,拉着容越的手便直接跑了,等到了没人的地方才松开了他的手。 “害羞了?” “没有。”孟芙蕖摇摇头,脸更红了。 其实,也并不是害羞,只是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容越竟然会对她说出这番话。 容越见此,也不揭穿她的小心思,转而又道:“想好了吗?” “什么?” “你说呢!”容越并未直说,而是暧昧地看了孟芙蕖一眼,他相信,她定能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闻言,孟芙蕖的脸就更红了,随即,她重重地点了点头,极为郑重地开口说道:“那殿下可准备好了?”说完,孟芙蕖便继续往前走。 “你喜欢什么?”见此,容越只得追上去,跟在孟芙蕖的身后,一脸正经的问。 闻言,孟芙蕖停下步子,淡淡地瞥了容越一眼,高冷道:“金子。” “那跟我回家。”容越拉起孟芙蕖的手就跑。 孟芙蕖停下来,十分不解:“为什么?” “金子太重,本王搬不动。”容越傲娇道。 “好。”孟芙蕖笑了笑。 “芙蕖。”容越却是又突然唤了孟芙蕖一声。 “啊?” “芙蕖。” “怎么了?” “就是想喊喊你,觉得这好不真实。” “傻瓜。”孟芙蕖笑了笑。 容越看着孟芙蕖,眼神突然变得复杂了起来,过了许久,他才又出声道:“不过,你还要再等本王一下,眼下本王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等我们回京后,本王便去你家提亲,风风光光的将你娶回家。” “好。” 妙书屋 第144章 本王的女人,就是要宠 “那……咱们现在就去吃馄饨吧!你不是早就饿了吗?” “不去了。”孟芙蕖却是摇了摇头。 她突然想到,容寻还一个人在府里待着呢。 她最是喜欢热闹了。 所以她就想着,还是等下次,她们一起出来了,再去吃馄饨吧,不然的话,她这馄饨吃的也不心安。 “怎么了?”容越却是有些惴惴不安的。 他还以为孟芙蕖是不开心了,忙急急询问道。 “没事啊!”孟芙蕖却是淡淡地一笑,然后又继续道:“我就是想着,寻儿还一个人在府里呢,容越,不然我们还是回去陪着寻儿一起用晚膳吧。” 闻言,容越温柔的看着孟芙蕖,丝毫不意外她说了这话,点点头,笑了笑:“嗯,好。” 说罢,容越便蹲下身子去,示意孟芙蕖上去,既然不能陪着她一起去吃好吃的东西,那他就背她回去。 他小的时候,父王和母妃还没有走,那时,他便时常能看到父王背着母妃在庭院里走来走去的。 父王说,他要背着母妃走过他们未来生活的每一步,可是,后来……便没有后来了。 母妃撇下他们兄妹三人去了,父王不久后也跟着去了。 王府里再也听不见母妃那似铃铛般好听的声音了,以至于未来好长一段时间内,王府里都是一片悲伤。 孟芙蕖意识到容越这是想要做什么后,忙摇了摇头,强烈拒绝道:“不要,容越,这里好多人呢,你快起来,咱们回去了!” 容越却是倔强的不肯起来,誓要背着孟芙蕖走回去。 他和芙蕖与父王和母妃不同,他们二人定会长长久久,幸幸福福的过完这一生的。 孟芙蕖有些头疼:“容越,你……真的,不要了,人太多了。” 容越却仍是固执的不行,硬要背芙蕖:“芙蕖,你若是不上来,那本王就不起来,而且,本王的女人,本王想怎么宠就怎么宠,管他人干嘛?” 孟芙蕖无奈,只得与他约好,背一小段路后,就将她给放下来,让她自己走回去,却没想到容越竟然直接将她给背到了驿站。 一路上,尽是女子羡慕的眼光和嫉妒的不甘。 刚到驿站门口,莲华和云沉便带着人迎了上来,看到这幅画面,惊得险些就跌倒在地了。 他,他们没有看错吧? 他们家殿下竟然……竟然背着孟姑娘走回来了? 他们两个,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之间就变得这样…… 带着疑问,莲华走上前去,小声道:“殿下,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奴婢送孟姑娘回去吧!” 谁知容越却是摆了摆手,小声道:“不必了。” “啊?” 容越却并没有再回莲华的话,而是径直地往前走去,又走了两步路后,他好似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又对一旁的莲华小声嘱咐道:“去厨房,做碗馄饨来。” 容越惦记着孟芙蕖没有用晚饭便睡着了,怕她饿着,又想着她爱吃馄饨,便让莲华去厨房做一碗端来。 等会儿到了屋子里,他就把她给喊醒,让她吃了馄饨再睡,这样也就不怕她饿着肚子睡觉了。 “是。” 然而此时被众人议论着的女主角却趴在容越的背上呼呼地睡起了大觉。 这次她没有喝醉,也很清醒,可她就是觉得在他乡终于有了一丝安全感,温暖感和幸福感,而这一切,皆源于容越。 他给她的这种感觉,给父亲母亲给她的这种感觉是不一样的,是两种不一样的心安,不一样的温暖和幸福。 容越将孟芙蕖背到房间里,直到放到床上,她都没有醒来。 不知道为什么,今日,孟芙蕖觉得特别的心安,所以睡的也特别的沉。 看着孟芙蕖那姣好的容颜,容越忽然觉得,人生如此,千金万金也不换。 只是,眼下还有一件事情,尚未得到解决,虽然暂时并不会危急安全,可是日子长了,始终是个隐患。 看来,他要是想过上安定幸福的日子,就必须先把那件事情给解决了。 他也就算了,总不能让孟芙蕖也跟着他颠沛流离,连个安定的日子都过不上。 这么想着,容越也脱了鞋,平躺在孟芙蕖的身边,牵着她的手,缓缓地睡了。 他们睡的都很熟,连云沉在门外敲门叫唤声都没有听到。 直到夜深人静,月亮升起,直到柳州城中的热闹不在,平静来临,他们都没有醒来。 “母妃!” 黑暗中,身旁的容越悲声大叫,着实是将孟芙蕖给吓了一跳。 孟芙蕖匆忙醒来,也顾不得讶异容越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屋子里,睡在她的床上。 她只知道,他做噩梦了! “母妃!母妃!”梦中,容越的声音悲愤而痛苦,他不停地喊着。 孟芙蕖迟疑着,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声去唤醒容越。 梦中之人,若是突然唤醒他,会不会吓着他? 可若是不唤醒他,又会让他陷在梦魇中苦苦挣脱不得。 怎么办呢? 这可怎么办呢! 一向镇定的孟芙蕖在这个时候竟也急了。 “父王!”容越悲泣的声音更大了。 如此冷酷威严,看似什么弱点也没有的一个人,竟然会在梦中喊完娘又喊爹的。 想来,他平时的坚强也都是硬撑着的吧! 孟芙蕖心里突然有些心酸,外表的光芒底下不知藏了多少心酸,看来这句话说的果然不错,至少,容越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的身份给他带来了无上的荣耀,却也成了禁锢他的利刃,让他背负着巨大的压力。 “父王……母妃,母妃,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越儿求求你,母妃,不要离开我和父王!”容越悲泣的话语,让孟芙蕖震惊不已。 容寻曾给她讲过自己的身世,她的遭遇,那时,她只觉得容寻可怜,生下来便没爹没娘的。 可细细想来,容寻当时只是个襁褓婴儿,并不记事,若不是有人告知,她怕是连自己的母妃父王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可是当时的容越已经是个能记事的少年了,他不仅连自己的母妃父王长什么样子都知道,而且怕是也记得他的母妃和父王为什么会离他而去。 比起没有记忆的容寻,容越更可怜,更让人心疼。 “母妃!母妃!”容越的声音凄厉,充满着痛苦。 孟芙蕖却再也承受不住了,她决定唤醒容越。 他醒来后若是生气,不管是要打她骂她,她都认了,只要他不那么痛苦。 于是,她轻轻地拍了拍容越的肩膀,轻唤道:“容越,你醒醒!快醒醒!” 闻言,容越转过身来,一把抱住了她的胳膊,甜甜地叫了句:“母妃!”然后,他把脸埋到了她的颈窝处。 感觉到颈窝处的冰凉,孟芙蕖伸手往容越的脸上一摸,不禁又吓了一跳。 他竟然满脸泪水,他……哭了? 她心中的空洞仿佛瞬间就被什么暖暖的东西给填满了! 柔肠百转,她轻轻地抚上了他的头顶,顺着他的长发一路抚下来。 “母妃,不要离开越儿!不要离开越儿!”他依旧轻声地在嘟囔着。 不受控制地,孟芙蕖的眼睛竟也慢慢地湿润了,她的双手搂住了他的肩,柔声安慰道:“好,不离开!不离开!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那你发誓,永远都不会离开我,上次,您也是这么说了,可是最后还是走了。” 如果不是确定容越是睡着的话,这样连贯清晰的话,孟芙蕖还真的不相信,这是睡梦中的容越说出来的。 “好,我发誓,永远都不会离开你,永远都不会离开越儿。” 听到这话,抱着她的那双强健的双臂又将她拥得更紧了,又过了一会儿,沉稳的呼吸才渐渐地在房里响了起来。 他终于安稳地睡着了,也不做噩梦了,可是,孟芙蕖却失眠了。 一直高冷不近人情的容越,竟也会有如此动情而可怜的一面。 他的心中,到底藏着怎样伤心的秘密? 下意识地,孟芙蕖把手放到容越的脸上,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顺便帮他擦去脸上的泪水。 就这样搂着他胡思乱想,直到快天亮时,孟芙蕖才慢慢睡着。 第二天,容越醒来的时候,孟芙蕖还在熟睡。 看着孟芙蕖的睡颜入睡,醒来的时候还能看到她的睡颜,真的是这世间最幸福的事情。 “你……你醒了。”容越一醒,孟芙蕖也就醒了。 她的睡眠本来就浅,被这样一道炽热的目光盯着,她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说来也是奇怪,昨天容越背她回来,在路上她就晕晕沉沉的睡了过去。 直到后半夜,容越做了噩梦,她才被惊醒,后来天快亮时,她才又缓缓地入睡。 说来,她也没怎么好好睡上几个时辰,可是昨晚的睡眠竟然出奇的好,她不仅不觉得有丝毫的深思倦怠,反而还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难道……难道容越的怀抱有安神药的功效? 然而现在容越一醒,她也就醒了,这人世间的事说来也真是奇怪。 在神游的孟芙蕖丝毫就没有发现,他们两人现在的姿势有多么的尴尬。 容越似笑非笑的欣赏着孟芙蕖难得的迷糊,一直都不怎么喜欢人靠近的容越,这时却将孟芙蕖抱得十分的紧,好像要将她给揉进骨子里似的。 “容越,你松开,我要起床了。”孟芙蕖的脸泛着不自然的红晕,她真的从来没有和任何一个男人靠的这么近过。 容越也意识到,此刻他们二人的位置有点儿微妙,尴尬,尤其是他们还交缠在一起。 不过,经历了昨天的事情,他们之间也已经没有什么秘密了,从此以后,孟芙蕖将会是他最亲近的人。 然后,在孟芙蕖还未想明白,回过神来,准备揍容越的时候,容越快速地在她的红唇上狠狠的吻了一下。 孟芙蕖的第一反应就是,她被人给啃了! 妙书屋 第145章 被踹了? 我去,竟然被人给强吻了! 她保留了这么多年的初吻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这个欠扁的男人给夺走了,真是该死! 孟芙蕖惊得瞪大了眼睛,红了脸,她很自然地就将昨日的事情给忘的一干二净了。 出于第二反应,孟芙蕖的心中立即升起一丝防御意识,然后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一脚将面前的男人给踹到了床底下。 等到坐在地上的时候,容越的眼里还是泛着不可置信的光芒。 这个女人的胆子竟然这么的大,胆敢把他给踹下床,她知不知道这么对他会有什么后果。 “容越,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孟芙蕖这才意识到她刚刚情急之下做了什么事,连忙从床上爬起来,作势就要去拉容越起来。 容越却不漏痕迹的躲过了孟芙蕖伸过来的手,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切,她的不小心实在是太多了,谁知道下次是不是又不小心的将他的手给扭断了,他得防她一下才是。 “本王还真的是受宠若惊,能得到芙蕖如此特殊的对待。”容越淡定的从地上站起来,那张英俊的脸上也看不出丝毫的怒意。 说完这话后,他拍了拍身上的灰,便潇洒的穿着袭衣走了出去。 这个女人下手真的很狠,要不是他骨头硬,非得给残废了不可。 她下手狠重就算了,最最重要的是,她下脚的地方可真的不是地方啊。 这一脚踹的他半条命都险些给没了。 看着容越的背影,孟芙蕖的嘴角这才缓缓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没错,她就是故意的,也不是不小心,起初她是没有反应过来,忘了昨儿的事情,后来她也的确是想起来了,可那又怎么样? 虽然她跟容越已经定情了,但是她也不会因此就去控制自己的脾气,去委屈自己来取悦别人的。 敢吃她的豆腐,门都没有! …… 只是,等到孟芙蕖想起容越,有事情要找他的时候,却是找遍了整个驿站都不见他的身影。 问了侍卫,各个都是三缄其口,什么也不说,同时还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她。 这让孟芙蕖的心里不仅有些不安了,他难道生气了? 可是也不至于啊! 不就是那么一件如芝麻般的小事嘛,不就是不小心踹了他一脚嘛,就这点儿小事,也至于生气吗? 常言道,宰相肚里能撑船,孟芙蕖心想,容越身为王爷,肚量肯定是比宰相还要大的,不至于因为这件小事就和她一个姑娘家生气计较吧! 孟芙蕖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儿,当时才敢踹容越的,可是她不知,初尝情爱滋味的男女都是既敏感又小气的。 且不说容越是不是小气的人,可他因为孟芙蕖的那一脚的确是受了伤,就算心里有些不爽那也都是很正常的。 “莲华。”想到这儿,孟芙蕖面色严肃的唤了莲华进来。 不管容越是不是生她的气了,那他也不能连句话都没有就突然消失了。 今日,她一定要知道他去了哪里,去做什么了。 莲华小心地推开门走进来,惴惴不安地开口,问道:“怎么了?姑娘。” 从清晨她看到殿下怒气冲冲的从屋子里离开的时候,莲华心里就有些不安了,她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肯定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现下再看到孟芙蕖这满脸不高兴的样子,她顿时心中就明了了。 这二人保不准是又吵架了! 可是昨晚上殿下亲自抱着孟姑娘回府,送进房间,并且一夜都未从房里走出来。 她原以为他们二人感情上是又有了实质性的突破,原以为他们的关系能比从前更近一步的。 可是,怎么今天却又吵架了呢! “容越呢!他人呢,去哪里了?”她冷冷的问。 闻言,莲华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姑娘,奴婢不知殿下去哪里了。” 自从她被殿下给遣到孟姑娘身边以后,殿下有什么事都是吩咐云沉和云浮去做的,她甚少知道。 至于今日,殿下应该是外出去处理什么事情了吧,可她并未收到通知,所以,她也并不知道殿下去了哪里。 “莲华,就连你也要瞒我吗?我问遍了府中的人,各个都说不知,没见过容越。” 孟芙蕖的眼眸里写满了认真:“莲华,我不傻,容越是你们的殿下,你们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他的行踪呢!就算那些人不知道,你肯定也是知道的,可你却……算了,你出去吧!” 孟芙蕖重重地叹了口气,不愿意再继续往下面问了。 她心里也清楚,府里的人之所以对她三缄其口,什么也不说,无非就是因为容越有交代,不许他们告诉自己。 既如此,她还问什么呢! 他昨日不过是说了句笑言,听听也就过去了,她怎么能当真呢!竟然还傻傻地计较起来,真是可笑。 既然容越不在,那她便出去逛逛,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 睡了这一夜,她都饿了,可她早上起的晚,厨房怕是也没有多余的饭菜了,再劳烦他们重新做也是麻烦了,那她便出去好好吃一顿。 反正,她这里还有上次从容越那里敲诈来的银子,除去给容寻买生辰礼物花的银子外,还剩下不少。 那她便出去好好逛逛,顺便用这笔银子给父亲母亲弟弟还有丹蔻他们挑个礼物带回去。 柳州虽然与京都离的近,可是也是有自己的特产的。 父亲母亲一辈子都没离开过京都,更别说来柳州了,挑个这里的特产带回去,他们一定会开心的。 想到这儿,孟芙蕖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要出府。 谁知,她才刚走到门口,以前她出府,从未拦过她的那两个侍卫却是拦住了她,不让她出去。 “孟姑娘,殿下吩咐过了,今日您只能待在驿站里,哪里也不能去。” “什么?”孟芙蕖惊得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拔高了音调:“你说什么,哪里也不能去,凭什么啊?” 凭什么不让她出去,她又不是容越的手下,他凭什么管她? 再说了,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这是她的自由。 他可别以为他是王爷,管天管地,管上管下就什么都能管了,连她也管。 再加上出了方才的事情,孟芙蕖心里本就不高兴,若是平时她也就乖乖地听话,不让她出去,她就不出去了。 可是今日,他不让她出去,那她还就偏要出去了,要他管。 于是,孟芙蕖什么也没说,便硬要闯出去。 因为孟芙蕖的身份,两个侍卫也不敢对孟芙蕖动粗,生怕伤到她,也只能好言相劝。 可是孟芙蕖并不听劝,还硬要出去,若是放她出去,那便是违背了殿下的命令,殿下回来必定要罚他们了。 想到这儿,侍卫也只得搬出了容越来,继续好言相劝:“孟姑娘,殿下吩咐过了,今日不让您出府,并不是咱们兄弟不让您出去,咱们也都是听殿下的。 殿下说了,您今日只需在府里等他回来便是了,您啊,也别为难我们这些做属下的,若是真的放了您出去,咱们兄弟也免不了要挨顿板子了,孟姑娘,您就当是可怜咱们兄弟了,今日不出去了行不行?” “那,你们殿下什么时候回来?”孟芙蕖并不想为难任何人,听了侍卫这么说,顿时心就软了。 毕竟,容越那个驴脾气,可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若真是因为她,这两个侍卫被罚了,她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理也是这个理,可是孟芙蕖的心里还是极委屈的,所以,说话的时候,眼圈也红了,声音听起来更是委屈极了。 侍卫见此,心中也有些过意不去,便纷纷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孟芙蕖。 他们想着,孟姑娘也不是外人,告诉她便告诉她了,反正她也不会做出丝毫对殿下不利的事情来的。 “哦,我知道了。”孟芙蕖怏怏地点了点头,兴致明显不高:“那我就先回去了。” “孟姑娘慢走!”见孟芙蕖终于松口答应不出府了,俩侍卫心中都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还好搬出殿下的话有用,再加上孟姑娘是个心软善良的人,不然的话,他们兄弟还真的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毕竟,孟姑娘的身份不一般,若她真要出府,他们也不能强留。 因为,殿下吩咐的事情没有办好要罚,若是不小心冒犯了孟姑娘还被殿下给知道了,那他们可能就被罚的更惨了。 孟芙蕖不想无端连累旁人是真,可是她急着出府也是真。 她原本以为,她方才都委屈自己撒娇了,她的消息侍卫们也不可能会不告诉容越的,那想必容越很快就会回来了。 那等他回来,告知了他以后,她再出府去,这样,便不会有人因她而被罚了。 可是谁知,她都等到了中午,都到该吃午饭的时间了,容越还是连个影子都没有见着,顿时,她的心里就像是被猫儿抓了一样,焦急难耐。 侍卫不是说,他只是外出去处理一点儿事情,很快就会回来的吗? 妙书屋 第146章 老人家的套路 可是这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他怎么还没有回来,该不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并不是孟芙蕖胡思乱想,而是她突然想起来了,昨日容越说过的话,所以她就不得不为他担心。 毕竟,她以后与容越夫妻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就是她,她也是他,所以,她又怎能不为他担忧呢! 想着想着,那道熟悉的气息却突然闯进了她的鼻尖。 是他,是容越回来了,她的脸上立刻挂着狐狸般的微笑。 出了门,寻着那味道走去,孟芙蕖一路走到了书房,正要推开门进去,容越那带着明显戒备的声音却先从屋子里传了出来:“谁?” 然后,云沉便要出来查看。 孟芙蕖愣了一下,随后推门而入:“是我,容……” 可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眼前的一幕给惊了,话也噎在了嗓子眼。 容越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孟芙蕖怔愣在了原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发呆。 此刻,容越正虚弱的倚在塌上,衣衫已经褪去了大半,因为孟芙蕖是突然闯进来的,他的衣服还没有来得及换掉。 于是,那衣服上面的血迹便被孟芙蕖清清楚楚的给瞧了去。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地又受伤了? 孟芙蕖还未来得及去问,这时,外面却传来了阵阵的骚动。 “有人?”她喃喃出声,狐疑似的看向了容越,许是因为容越受伤的缘故,她也变得小心敏感了起来。 容越也听到了这个声音,看来是中计了啊,他苦笑,可是看到了面前的女人,他的俊眉一挑。 孟芙蕖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然后这个不祥的预感就果真成了现实。 “芙蕖,我们是不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容越打量着她,虚弱的开口问道。 在孟芙蕖面前,他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声音透露出此刻他的中气不足。 略微思索了一下,孟芙蕖的脸色已经变成了猪肝色。 “不是,想让我与你一损俱损,殿下,你怎么想的这么好?嗯?若是芙蕖没记错的话,您荣的时候,芙蕖可并没有跟着沾上什么光啊!”孟芙蕖慢悠悠地朝着容越走过来,看到他这个样子,她心里不仅也起了戏耍他的想法。 那奸诈的表情让容越的男子自尊心有点儿受伤,尽管他也知道,孟芙蕖就是故意这么说,想要气他罢了。 可是谁不想听好话呢! 别人说不说好话他不在乎,他就想听孟芙蕖对他说好话,拍他的马屁。 “芙蕖。”容越不屑的勾起唇角来。 他本来也没有想对孟芙蕖怎么样,只是这个胆大的女人,实在是没规矩,这个性子以后迟早要吃亏。 若是他能时刻陪着她也就算了,可他并不能,所以除了要教会她基本的自保的能力外,他还要教教她,究竟该怎么对自己的相公说话,免得她以后再上房揭瓦,无法无天。 “你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芙蕖,你过来,靠我近一点儿,我有事要跟你说。”容越那副认真的样子,就像是在说多么重要的事情一样。 有事告诉她? 孟芙蕖那布满寒意的眸子立即朝着容越扫去,她半信半疑的看着他。 真的有事要告诉她吗? 可是究竟是什么事,竟然这么严肃。 “快来。”容越又朝着孟芙蕖招了招手。 于是,孟芙蕖也就不再细想了,起步朝他走去,只是才走了两步,她便停下步子来,狐疑地看着容越。 这房里又没有什么人,外面也有云沉守着,定不会让人靠近的,有事情要告诉她,说便是了,为什么非要她走过去。 不对,不正常。 这个男人这两天总是占她便宜,光强吻她便吻了两次。 可他却神秘兮兮的要她走过去,说是有事要说,不对,他如此,肯定是心里又存了什么坏主意了。 容越则是无所谓的一笑:“既然芙蕖觉得为难,那本王这就让人送你回去。” 此刻,孟芙蕖真的是很想要拍飞在她面前嘚瑟的不行的这个人。 要不是有求于人,她何苦这么为难自己。 想到这儿,孟芙蕖咬紧牙关,心一狠,便起步,继续朝着他走了过去。 孟芙蕖刚走到容越的面前,他满意的挑眉,然后一把将人给带到了怀里,两人一起滚到了塌上,他扯过被子,巧妙的遮住了那流血的伤口。 两人就这么看着对方,两人的眼里都不带感情,这样的他们,看起来却是如此的般配。 孟芙蕖挣扎着就要起来,容越却是死死的禁锢着孟芙蕖,不让她动,然后便是两唇相触,一股陌生的电流在孟芙蕖的身上流动着,这次不像第一次那般轻轻的触碰,点到即止。 容越那柔软的唇瓣一直这么的贴着她艳红的唇,那柔软得不像话的触感让人想要更加的深入探寻。 对于孟芙蕖来说,这完全就是一个陌生的世界,陌生的触碰,对于容越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只是笨拙地学着别人,学着他曾看到过的东西。 大概是那双唇瓣带着毒药吧,让人一吻便欲罢不能,唇齿交融,一贯冷清惯了的人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娇喘,如同鱼儿一般,那小巧的舌尖试探的纠缠着。 片刻后,直到外面的吵闹声静了下来,容越才放开了孟芙蕖的唇。 孟芙蕖刚能呼吸,便抡起拳头朝着容越去了。 他爷爷的,又强吻她? 谁给他的勇气,一次次的占她的便宜,还占的这么理所当然的,真是太过分了! “芙蕖,给我处理伤口吧,我受伤了,疼。”容越那理所应当的口气,让人都忍不住想要揍扁他,然而他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令本来还很愤怒的孟芙蕖立即就泄了气。 他都受伤了,她也总不能再继续……真是没想到,堂堂越王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就知道欺负人! 孟芙蕖被他打量得浑身都不自在,本来经过刚才的事情,她就十分的窘迫,再被他这么看着,心中更是觉得别扭的不行,于是,她狠狠地道:“再看,我就挖了你的眼睛。” 容越默默的移开了眼睛,并非是因为她的那句狠话,而是因为,容越发现,只要他一看孟芙蕖,便能看上瘾。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儿微妙,孟芙蕖利落地将他身上的伤口给处理好了。 虽然她尽量的让自己的视线放在他的伤口上,但是这样一个赤裸裸,什么衣服都没有穿,长相帅气,英俊潇洒的男人躺在她的面前,她就是想不看都不行。 孟芙蕖现在心里都有些怀疑,容越他是不是故意的,他是不是故意这么做的? 他受伤的地方是胸口,包扎伤口只需要扯开衣服就行,可他却连上衣都给脱了。 不过说归说,他的身材还真不错,真是让人想不到,瘦瘦的他竟然还有腹肌,让人看着真是太…太…… 容越看到她的反应,心情就更加的美妙了,这种感觉很奇特,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随后这一天很快便过去了,第二日,容越还在睡梦中,就被吵醒了。 他是一个多年来习惯浅眠的人,只要有一丁点儿的声音,人很快就会醒过来,毕竟人在江湖漂,他不得不时刻都要提防着。 身上的伤口被包扎得十分好,他今日穿了件蓝色的长袍,整个人也显得温暖了不少,少了点儿尖锐。 “殿下早安,你老人家醒的可真早。”只是,一出门就碰到了孟芙蕖。 因着昨日他强拉着孟芙蕖在府上,不让她出府去的事情,孟芙蕖心中很是不高兴,远远地见着他,便冷着一张脸。 容越挑眉,他是被某个人给吵醒的,某个人见了他难道就连一点儿歉意都没有吗? 再者他真的很老吗? 不过是比她大了几岁而已,不过是几岁,哪里就成老人家了。 他若是老人家,那她岂不成老姑娘了? 毕竟,京中像她这般年岁的女子都已经成亲,嫁作他人妇,成他人母了。 可这话容越也并不敢对着孟芙蕖说。 “芙蕖起这么早,是要出门去吗?” “不是,我等着和你一起出门。”孟芙蕖眼眸流转,闪着微光,让人看上一眼就忍不住想要再多看上几眼。 就是这样一个女子,竟然让他产生了异样的感觉,难道他对眼睛情有独钟? 看着她的眼睛就忍不住的想要再多看几眼。 “哦?”他故作不解的轻哼了一声,抬脚便继续往前走:“等我?呵,芙蕖今日这还真是奇怪,莫不成存了什么不好的心思?” 闻言,孟芙蕖微微一笑,那光芒仿佛更加的强烈了,照射得人移不开眼睛。 “存没存什么坏心思芙蕖不知道,不过殿下,你该不是忘记了,你昨日下午答应过我什么了。”孟芙蕖也丝毫不想让,挡在容越的面前,拦着他的去路,那目光充斥着不可抗拒的意味。 容越一副坦然的样子说:“本王老了,记不清了,再说了,芙蕖你也知道我是个老人家,既然如此,那自然也是明白,老人家的记性一向都不太好的。” “你大……”闻言,孟芙蕖气的只想破口大骂,最后还是靠着毅力强忍了下来。 妙书屋 第147章 平民夫妻 “瞧殿下说的,这是什么话呢!您怎么会老呢,您不老,一点儿也不老,不仅不老,您还玉树临风,英姿飒爽,相貌俊俏,貌比潘安,可是多少天下女子心中的梦中情人呢!嘿,嘿嘿……方才啊,是芙蕖失言了,是芙蕖说错话了,还请殿下啊,不要和我一个小姑娘计较。” 若不是有求于容越,孟芙蕖才不会这样委曲求全,狗腿子般地奉承容越说这些话呢。 且不说这些话容越听着觉得怎么样,光是她自己说完这些话,都快恶心的想吐了。 我去,如果不是她很确定这些话就是的的确确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她都要怀疑了,这么恶心人的话果真是她说的吗? 什么玉树临风? 切,长的倒是还不错,不过也只能说是勉强能看的过眼罢了。 什么英姿飒爽? 英姿飒爽她倒没有看出来,不过他这人倒是腹黑的很。 什么相貌俊俏,貌比潘安? 不过是她随口说说而已,他呢,也最好就是随口一听,可千万别当真。 容越却并不满意,虽说他是想听孟芙蕖说好话吧,不过她这话说的有些假,还有些普通。 说她假吧,是因为明眼人一看便能看的出来,她这话并不是诚心诚意说的。 说普通吧,是因为这些话他已经听到过太多次了,每个人夸他都是雷打不动的这几句话,他这耳朵啊都快听出老茧来了。 “本王老了,这人一老啊人的记性也就不怎么好,但是,本王偏偏就只记得芙蕖方才说过的一句话,如今细细想来,那话倒也是事实。 本王这年岁,确实也算是个老人家了,既然是老人家,那还是别到处乱跑了,免得再出了什么事给你这小姑娘添乱,好了,说了这么会儿话,本王这老人家也饿了,就去用膳了。”说完,他便从踏上站起来,推开门往外面去了,留下孟芙蕖一个人在屋子里咬牙切齿的盯着他的背影看,誓要看出一个洞来。 容越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明明昨日是他答应了她来着,今日却又耍赖不认账。 她虽然说错了话,可她都已经给他道歉了,不仅如此,她还说好话去哄他了,可他却还是得理不饶人,怎么也不肯松口。 真是气人! 不过,吐槽归吐槽,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孟芙蕖怎会轻言放弃。 容越既然如此腹黑,不论她说什么,他都有话在那里等着。 那她也有主意了,她什么好话也不说了,就一直跟着他,他去哪里,她就跟到哪里,只要他不嫌烦,那就随便,反正比耐性,她可从来都没有输过。 想到这儿,孟芙蕖立刻小跑着跟上去。 容越正在饮茶,见孟芙蕖也跟过来了,笑了笑,便客气地开口邀她坐下:“芙蕖,坐。” 伪君子,在心里默默的念着这三个字,孟芙蕖缓缓的落座,很快莲华便带着几个丫头陆续上了午膳。 莲华的眼角有些红红的,看着好像是刚哭过了。 平时他们用饭的时候,莲华总是会主动留下来伺候,可是,从昨天一直到今日,上了膳后,她就随意地指一个丫头留下来伺候,她自己便先下去了,从不在这儿多留。 就连昨日,她也是谴了其他的小婢女去给她送东西的。 自从昨天上午过后,她便甚少见过莲华了。 孟芙蕖见此,心里面也有些不舒坦。 莲华莫不是因为她昨天早上说的话太重了,所以才这样的吗? 想来,她定是生她的气了。 可是,她昨天早上也并不是故意要那般对她说话的,她只是当时太过……说来说去,都怪她面前的这个男人。 若不是因为他,她也不至于一时心急对莲华说了重话。 孟芙蕖心里挂记着莲华,便心不在焉的,有一口没一口的扒拉着碗里的饭。 容越也看出了端倪,见她一脸心不在焉的模样,不由得担忧开口问道:“怎么了?是这些饭菜不合你的胃口吗?都没见你怎么吃。” “不是。”孟芙蕖摇摇头,怕容越误会又开口解释道:“府中的大厨是柳州城最好的大厨,做的饭菜那自然是好的没话说的,就是我不太饿,所以……我没事,殿下你自己吃吧,不用管我。” 容越笑了笑,对于孟芙蕖为何如此,他早已了然于胸。 她和莲华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不过莲华那丫头未免也太不懂事了,怎么能和芙蕖闹脾气呢! 闹脾气是小,这闹了脾气后把孟芙蕖气的没有胃口吃饭,这事情便大了。 真是太没规矩了。 想到这儿,容越沉声唤了云沉过来:“云沉,你去告诉莲华,本王谴给她的事情,她没有办好,罚俸半年,一会儿自己去领二十大棍,以儆效尤。” 云沉闻言,大吃一惊,觉得容越罚的实在是太重了,刚想开口为莲华求情,却有一人先他开口了,此人便是孟芙蕖:“殿下,莲华只是个弱女子,不管她犯了什么错,您都不能这么罚她啊,这二十大棍打下去,她还能起的来身吗?” “那是她的事情,本王不管,但是,在本王这里,不管是犯错还是失职,都要受罚。” 孟芙蕖也算了解容越的脾气,若是她再这么说下去,定然劝不动他改变心思。 于是,她便又淡淡地开口说了一句:“殿下,你觉得今天的天气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啊! “天气?”容越不明所以,一脸困惑。 方才不是还说莲华来着呢,怎么突然就便话题了,这不符合她的性子呀。 她向来心软,连背后诋毁欺侮她的寒沁月都能为之求情,更别说莲华了,可是她却…… 难道,是又换方法了? “对。” “还不错。”容越轻微的点了点头。 今日天气的确是不错,晴空万里,万里无云的,可真是个好天气。 “那殿下今日心情怎么样?是不是也很不错?” “也还不错。”若是中间没发生过哪些小插曲的话,那他的心情就更好了。 孟芙蕖趁热打铁的道:“那殿下一会儿吃完了饭要不要出去走走?” 什么?出去走走,这又打的是什么主意,她不管莲华了,真的不怕他打莲华板子吗? 容越不吭声,孟芙蕖便悠悠开口,继续道:“唉,真是可惜了,这么美的景色恐怕以后就没有机会再看了,可惜了,以后越来越老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来柳州?” “唉,真是太遗憾了,这城里好玩的地方我没有去过,好吃的东西我也没有吃过。” “别说了,吃完饭我们便出去。”容越黑着脸说道,脸色甚为不好。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腹黑了,明知道他见不得她伤心,还故意总计对他。 孟芙蕖发誓,自从认识容越后,她把这十多年来所有的笑容都给用完了,演戏真是好不容易。 她在心里怒吼,要是可以直接的用武力解决就好了,不过话说回来,她打的赢容越吗? 怕是也难。 可是谁又知道容越现在竟然这么矫情,矫情的非要她使出绝招。 两人各怀鬼胎的吃完饭,便惬意的出府了。 “去哪儿?”孟芙蕖看着这个路线,越看越不对劲,疑惑出口。 两人骑着马,就他们两个人,朝着一条不知名的小道而去。 容越神秘的一笑,“到了,你就知道了。”随后尘土飞扬,两匹马,两个人飞奔在空旷的田野。 “这里是.....”孟芙蕖看着面前,满山的花海,周围是空旷的原野,绿油油的青草在地上铺成了一副美丽的绿色画卷。 蓝蓝的天,白白的云,整个天幕宁静而美好,有一种放松感随即而来。 容越嘴角弯成了月牙,“芙蕖,这是柳州最大的一片花海,里面各种各样的花都没有,你看看喜欢哪个,本王帮你搬走。” “没想到殿下还挺有闲情雅致的嘛,我原以为殿下不喜欢这种东西,应该是了解甚少的。”孟芙蕖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他们现在的身份还真的是有点儿尴尬。 容越状似无意的说:“人嘛,有时候也是需要休息,需要放松的。”一个人,孤独久了,连不寂寞的滋味都不知道了,没有了寂寞谁来陪他呢,容越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孟芙蕖转头,逃避着他眼里的落寞,或许他们是一个类型的人,两人无言的走着,马儿被拴在了树边,这样的场景,最适合的就是散步了,她也有这么悠闲的一天啊。 “芙蕖还真是少有的温柔。” “我很泼辣吗?”孟芙蕖不满,这就嫌弃她不温柔了,以后还得了。 容越失笑,对于她将心里的感受表达在脸上没有丝毫的不开心,相反,却是十分的开心。 “本王很庆幸,你自己能够意识到这个问题。” “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到底想要干嘛?”孟芙蕖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他。 “你觉得呢?” “不知道。”三个字,没有表情,没有情绪,孟芙蕖现在很是不开心,她不喜欢容越那副将她所有的事情都了然于心的感觉。 容越却突然凑近她,在那微怒的脸庞边轻轻的道:“芙蕖,你说我们像不像寻常一般的平民夫妻? 妙书屋 第148章 自家相公,客气什么? 平民夫妻? 这四个字从容越的嘴里说出来,孟芙蕖是讶异的。 不过,她心中倒也是向往的。 她也曾想过,未来会有那么一天,等容越不再是王爷了,等他们二人成亲后,他们就寻一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自由自在,幸幸福福地过完这一生。 许是,因为孟芙蕖从小便是在市集长大的缘故,所以,她对这种自然美景的喜爱是远远多于那些高墙红瓦的。 尽管那高墙里面也有雕饰完美的假山,精心培育呵护的花朵,人工造就的湖泊,可那些却都是不自然的,这自然的美景才最美。 来到这里,孟芙蕖才觉得自己的心灵彻底地得到了释放。 最近一直都在驿站里待着,虽然容越对她很好,还有容寻陪着她,每个人也都对她很恭敬尊重,可她就是不开心。 今天来到这里,看到这样一袭美景后,才令她真正的开心了起来。 孟芙蕖怔愣的模样不知道是让容越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便放肆,毫不掩饰的,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孟芙蕖却是郁闷了,他在笑什么? 怎么了?什么事这么好笑? 孟芙蕖很想开口去问,可是直觉告诉她,千万别开口去问。 因为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让他笑成这样,可她敢确定,肯定是和她有关的事情。 大多数和她有关的事情,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所以…… 孟芙蕖就十分聪明地闭住了嘴,什么也没去问。 容越径自一个人在前面走着,过了一会儿,没见到有人跟上来。 他便回头去看,正低着头慢悠悠地在后面走着的人,笑了:“高兴疯了?连正事都给忘了?” 没错,他们二人今日并不是单纯的出来游玩的,而是有正事要去办的。 说来那正事,其实也并不是什么要紧事。 不过对于孟芙蕖而言,却是很重要的事,所以她才想尽一切办法哄骗着容越带她出来。 因为方才见到花海的缘故,她一时高兴险些就把这事给忘了。 眼下容越这么一提醒,孟芙蕖立刻就想起来了,咬咬牙,快步就跟了上去。 她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等她把这件事处理好了,还有他什么事,还他还怎么在她面前嘚瑟。 这样才乖巧嘛,说他老,明明就比她大几岁而已。 容越也不知道究竟为何,他就偏偏将孟芙蕖玩笑时,随口说的这句话给记在了心里面,时不时地就会想起来。 也许是因为他还没有完全得到孟芙蕖的心,没有将她娶回家,所以他没有安全感,才会格外的在意,孟芙蕖口中那些说他不好的话。 接着,二人就碰到了此时此刻他们两个人都最不想看到的人——宋似锦。 孟芙蕖是因为种种原因,容越则是因为敌意,所以他们二人都十分的不喜欢宋似锦。 但是,没办法,宋似锦诚心相邀他们二人一同游玩,孟芙蕖和容越实在是推脱不过,也只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大不了,一会儿再想办法溜走就是了。 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宋似锦态度诚恳,脸上又始终都挂着淡淡的笑容,一如从前,那拒绝的话,孟芙蕖实在是说不出口来。 容越纵使不喜半路闯出这么一个人来打扰他和孟芙蕖培养感情,可无奈孟芙蕖已经答应了,他并不想他们二人单独相处,也只得点头答应。 他们在花海里并肩走着,边欣赏着这里的百花齐放的美景,边悠闲地聊着天。 直到一个时辰后,孟芙蕖走的有些累了,实在是走不动路了,他们才在半山的平地上安顿了下来。 然后,立即便有侍从们上来,迅速地在地上铺开了案桌,摆上糕点、茶,还有各种各样的零嘴小吃,他们边吃东西边交谈。 孟芙蕖喜欢桃花,所以跟桃花有关的东西她都是喜欢的,这其中便也包括了桃花茶,桃花酥饼。 以前,她家中并不富裕,虽说父亲母亲疼爱她,每年都特意收集桃花留着来年泡茶喝,做酥饼,可是因着保存不易,所以她一年到头其实也吃不了几次。 可是自从跟容越一起住到驿站后,莲华每天都会给她泡茶,做酥饼吃。 虽然每天都吃,可她非但没有厌烦,反而还养成了这么个习惯。 哪一天不喝喝桃花茶,吃些桃花酥饼就心烦意乱的,浑身都不舒服。 因为今日要出门的缘故,所以她…… 不过,她也知道,出门在外,诸有不便,再加上早上出门仓促的缘故,还有这几天莲华都在生她的气,所以,她也就不抱有任何希望了。 可是,过了一会儿,容越却神神秘秘的走到马旁,取了一个袋子,然后在孟芙蕖的注视下,慢悠悠的取出了一包密封很好的东西来。 孟芙蕖虽未开口说话,可她这专注注视的目光已经出卖了她,十分好奇容越拿出来的这包东西的小心思。 他笑了笑,也不再磨蹭,优雅地打开了绑着的袋子,随后,一股淡淡的桃花清香便扑鼻而来,入目的则是孟芙蕖最想吃的桃花酥饼。 看到桃花酥饼的那一刻,孟芙蕖便愣住了。 这是…… 桃花酥饼? 一瞬间,怔愣,欣喜,各种各样复杂的心情在脑海中交替出现着。 然后,下一秒,回过神来,孟芙蕖知道这桃花酥饼是容越特意准备的,便又看向了容越:“你……” 容越了解孟芙蕖,什么话也没有说,而是伸出手从包裹里取出一块桃花酥饼,递给了孟芙蕖,温柔的看着她,道:“尝尝?” 闻言,孟芙蕖也不再迟疑,接过他手里的酥饼,轻轻地咬了一小口。 不过才尝了一小口,她的眼中便霎的一下闪放出一丝光芒。 这桃花酥饼是……是莲华亲自做……做的? 她最近一直都吃莲华亲自做的桃花酥饼,所以一口便能尝出这桃花酥饼里那熟悉的味道。 没错,这酥饼果真是她亲自做的,她这是……原谅她了,已经不生她的气了吗? 还是因为…… 想到这儿,孟芙蕖又抬眸看了看容越,心里细细思量着,还是因为他? 孟芙蕖的困惑容越自然是知道的,包括她和莲华之间的事情,他也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若是放在以前,他肯定不会任着莲华如此放肆,可是现在不同了,因为孟芙蕖在乎她,所以莲华偶尔放肆一次也还是可以的。 最近,孟芙蕖都一直闷闷不乐的,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没心情,没兴致。 借着今日出来给她办事的由头,他带她来了这里,就是想让她好好地散散心。 这只是他其中一个目的,当然,他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自从跟孟芙蕖在一起后,容越就变得越来越不像他自己了,他现在是越来越爱笑了,就连性子也柔和了不少,身上的气息也没有那么冷冽了。 看到孟芙蕖嘴脸粘着的酥饼碎屑后,容越噗嗤一声就笑出了口,随后,他便抬起手去要帮她擦掉嘴角的碎屑,孟芙蕖还以为他又要对自己做什么不好的事了,忙下意识的躲开了。 见此,容越眼里有一瞬间受伤的意味,不过,很快他便又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指了指她的嘴角,解释道:“嘴上粘了东西,我帮你擦掉。” “不用了。”孟芙蕖下意识的拒绝,然后抬起手在嘴边胡乱的擦着,容越见此,靠过去,按住她的手,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道:“不是讨厌这人吗?那天还让我帮你演戏,如果今天咱们不继续那么做的话,怕是就要穿帮了。” 孟芙蕖不喜容越的接触,可是对于宋似锦,她心里又有种天生的惧意。 想到这儿,孟芙蕖也不抗拒容越的接近了,她轻轻扯出自己的手,甜甜地对着容越笑了一下,道:“谢谢相公。” 闻言,容越并没有说话,而是专心地帮孟芙蕖擦起了嘴角,等擦干净后,他又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也笑了:“傻丫头,自家相公,谢什么。” 孟芙蕖和容越如此旁若无人的亲昵只会让与他们同在一个空间里的宋似锦尴尬,可反观宋似锦,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尴尬,他的表情始终都淡淡的。 见此,容越心里有些不舒坦,他故意开口挑衅道:“让公子见笑了,我与娘子平时便是这样的,习惯了,所以方才一时便忘了,这还是在外面。” 闻言,宋似锦笑了笑,并没先急着回话,而是将自己的视线放在了孟芙蕖的身上,过了一会儿,他才淡淡地开口,唤了她一声:“芙蕖姑娘?” “啊?”孟芙蕖抬头。 “您和您相公的感情可真好啊!让人羡慕。”这话没什么毛病,可怪就怪在宋似锦的脸上。 说这话时,他明明是笑着的,可孟芙蕖却在他的眼睛里清晰地看到了一抹讽刺的意味。 没错,她很确认,确实是讽刺。 讽刺? 孟芙蕖也很不解,宋似锦为何会这般看着她。 他们二人并不算朋友,只是偶然在街上碰到,见过几次面,说来连认识都也谈不上。 可是为何她会在他的眼里看到讽刺? 从初次见面,除了觉得熟悉外,她就下意识的想要逃离。 孟芙蕖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宋似锦还是第一个让她有这种感觉的人。 想到这儿,孟芙蕖心里不仅也起了一丝怀疑,莫非,他们以前认识? 这丝怀疑让孟芙蕖很困惑,她迫不及待的就想问他,解惑,于是,她道:“公子,芙蕖冒味问一句,您一直都是待在柳州的吗?” 孟芙蕖很确信,她自己是一直就待在京都里的,若不是这次严姑娘的事情,她怕是一辈子都只会待在京都里的。 若是她和宋似锦以前真的是认识的,那宋似锦必定是去过京都的。 以前的事情她记不清了,不过只要问问宋似锦,她心里便有数了。 闻言,宋似锦心里嗤笑一声,面上却是温温和和的:“姑娘看我这个样子,能去什么地方?” “我不是那个意思,公子误会了。” “在下不才,因自幼便患有腿疾的缘故,所以父母便不让我出门,后来待我大了,便接管了家里的茶馆生意,所以就更没有机会去柳州以外的地方逛逛了。” 妙书屋 第149章 自家娘子,她的便是他的 孟芙蕖也知是她言语中又不小心触碰到了宋似锦的伤心事了。 她虽与宋似锦并不相熟,可她也不是那种爱在别人伤口上撒盐的人。 想到这儿,孟芙蕖满含歉疚地看向了宋似锦,道:“公子,对不起,我方才不是故意要……” 宋似锦却打断了她的话,从一开始,他的脸上便挂着淡淡的笑容,从未变过。 这次,依然如此:“芙蕖姑娘无需内疚,更不必要跟我说抱歉,此事本就与你无关。” 说着,顿了顿,宋似锦又看向了一旁的容越,道:“吹了这么会儿风,似锦有些头疼,接下来的路程便不与二位同行了,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宋似锦之所以这么着急的要离开这里,都是因为,他怕自己下一秒就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虽说他宋家满门并不是直接死于孟芙蕖之手的,可那也是因为她,他宋家才招来如此大祸,满门尽灭。 他也由高高在上的宋家公子变成了屈辱,人人都能来踩他一脚的郡主奴才。 不仅如此,因为当年那场祸事,他的腿还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这辈子怕是再也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行走了。 如今,家族大仇尚未报,他心中本就难过,又看到,在那场惨事中最该死的人,如今却还好端端的活着,不仅如此,她还搭上了越王,以后就要过荣华富贵,无忧无虑的生活了,这让他心中有丝不甘。 凭什么? 凭什么,明明她才最该死。 “公子,我不是……”孟芙蕖还想开口再跟宋似锦解释,容越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示意她闭嘴,紧接着,他那淡然的声音便在他们耳畔响起了:“公子既然不舒服,那我也不好强留,只是……” 说到这儿,容越顿了一下,四处张望了一下,才又道:“只是我见公子来的时候并没有带什么人,我怕公子会不方便,不如,让我的人送公子回去。” 容越虽不确认孟芙蕖和宋似锦两个是什么关系,但他能确定的是,他们两个之前一定是认识的。 且不说别的,他刚刚看到,宋似锦说话时看孟芙蕖的眼光都不一样。 如果他二人只是单纯的认识,是旧人相逢,他倒不担心了。 可是他从孟芙蕖的眼中看到了陌生,迷惑。 所以他……他不得不派人去查一下这宋似锦。 查一查他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历,最最重要的是,他和孟芙蕖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不用了。”宋似锦果断拒绝了:“似锦也带了人来,一会儿他们就会过来接我的,不过,似锦还是要谢谢公子的好意的。” “公子客气了,实在是无需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毕竟,你是我娘子的朋友嘛,我与娘子夫妇同心,那娘子的朋友便也是我的朋友了。”容越笑,随后轻瞥了云沉一眼,示意他待会儿要紧紧地跟着宋似锦一行人。 宋似锦笑着不语。 等了没一会儿,宋似锦方才口中说的,他带来的人便来接他了。 宋似锦远远地看见马车,便从地上撑着站起来,然后便向他二人开口,再次告辞:“实在是抱歉,因为我身体的原因,扰了二位的好兴致,待回到城里,我做东,请二位吃顿便饭,芙蕖姑娘,容公子,你们二位到时可千万不要推辞不来啊!” 不等孟芙蕖开口,容越便先她一步抢先应了下来:“好,届时我定会携着娘子准时到的。” “那便好。”这话说完,马车便平稳地停在了他的身边,宋似锦见此,这便要上车去,却在掀起车帘的那刻,手明显地怔愣了一下,随后,笑容也僵硬在了脸上。 她,怎么来了? 容越自然是也瞧出了宋似锦的古怪,忙关心的开口问道:“怎么了?宋公子。” “没,没事。”宋似锦回过神来,支支吾吾的回道,然后便快速地钻进了马车里,生怕容越和孟芙蕖再继续追问下去,忙对车夫吩咐道:“回城!” 车夫听令,立刻调转了马车,扬起鞭子,重重地打在了马的身上,马儿吃疼,立刻就极速地奔驰了起来,没一会儿,马车便消失在了他们二人面前。 孟芙蕖已将容越当成了她亲近的人,便自然地开口问他:“容越,你有没有觉得宋似锦方才有些奇怪?” 闻言,容越立即就笑了,对于孟芙蕖问的他这个问题,他心里很是舒坦。 因为,他感觉到,孟芙蕖的心中也慢慢地开始有他的位置了。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去回她的问题,而是问出了他自己心中的疑惑:“芙蕖,本王问你几个问题,答应本王,你要诚实回答。” “好。”许是容越眼中的认真和严肃打动了她,第一次,孟芙蕖没有跟他斗嘴,而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见孟芙蕖已经答应了,容越也不再耽搁时间了,直接开口道:“芙蕖,本王问你,你和宋似锦你们两个究竟是什么关系?” 容越已经确定,孟芙蕖和宋似锦是认识的,那他便不问这个问题了,他还有另一个困惑。 “啊?”孟芙蕖抬起头,看向容越,眼里全是疑惑。 她不懂,真的很不懂,容越为什么会有这么一问呢! 她和宋似锦的关系? 怎么说呢! 她和宋似锦应该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吧! 不就是认识几天,又偶然在街上碰到过,见过几次面,说过几句话,连正式的自我介绍都没有,应该是连认识都不算的吧! 可这个她要怎么去告诉容越呢。 “你们两个以前是不是就认识了?”等了半天都没等来孟芙蕖的答案,容越急匆匆的又道。 这次,他话音刚落下,孟芙蕖就摇摇头,爽快地道:“不认识。” 不认识? 那……宋似锦怎么会那样看着她? 可是容越也是相信孟芙蕖的,她既然已经答应了他会诚实回答他的问题,那自然是不会骗他的。 而且,他在孟芙蕖的眼里看到了真诚,那她这话必定是真的,那宋似锦为何会那样看着她? 难不成,其中是有什么隐情? 想到这儿,容越又看向了孟芙蕖,张了张嘴,疑惑着要不要将他心中其他的疑问也一并给问了。 可他看孟芙蕖那样子,显然是比他还要困惑,既如此,那便不问了,还是等云沉调查回来后再做打算吧。 不过,有一点儿,他必须要说在前面。 不管宋似锦和孟芙蕖是什么关系,那都是以前,以后,他们毫无关系。 宋似锦若是安安分分的倒也还好,他若是起了什么不该起的心思,他定然会让他后悔出生在这个世上的。 还有,他若是胆敢伤害孟芙蕖,他也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没事了。”容越再次开口,打破了寂静,然后他抬手,轻柔地揉了揉孟芙蕖的头,道:“再休息一会儿,一会儿我们就启程,本王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孟芙蕖并不知容越心中的顾虑,见他突然缄口不问了,还以为他是不相信她说的话,心里说不难过,那是假的,可是面上,她并未显露出半分难过的表情,相反,她还笑着:“好。” 不过,气氛却是又再次的尴尬了起来。 孟芙蕖见此,只得找话题来调节气氛,她环顾四周,思索了良久,这才找到了打破尴尬的话题。 “咦?云沉侍卫呢!呃……莲华怎么也不见了。” 云沉已经奉他的命令去调查宋似锦去了,在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前,容越并不想孟芙蕖担心,自然是要极力隐瞒下云沉的动向的。 容越凑近孟芙蕖,语气温柔:“这山上有大片大片盛开着的花,如今,茶花和蒲公英开的最好,他们两个定是去看山涧的紫色蒲公英去了!” “紫色的蒲公英?这世上真的有紫色的蒲公英吗?”孟芙蕖睁大了眼睛,听到紫色蒲公英这几个字,瞬间就来了兴致。 她还从未见过紫色的蒲公英呢,就是听,以往那也是没听过的。 乍一听到这山上有如此稀奇的花,孟芙蕖心中自是好奇,迫不及待的就想要去看一看这紫色的蒲公英了。 “当然了,本王虽未亲眼见过,却是听人说过的,一大片的紫色蒲公英花海,那可是十分漂亮的。怎么?芙蕖你也想去看看?”容越道。 孟芙蕖清澈水灵的墨瞳丝毫掩藏不住强烈的渴望和无限的向往。 紫色的蒲公英花海,那将是怎样玄幻迷人的景象啊! 是啊,她也很想去看看! “嗯嗯。”孟芙蕖重重地点了点头,嘴角含笑,梨涡轻现,怕容越会拒绝她的要求,她又看向了他,小声询问道:“可,可以吗?” 容越的眼神不觉又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有一对很美很勾人的梨涡,小小的,浅浅的。 当她笑得开心的时候就会显现,在她那如仙姝般纯净高洁的美之外,竟平添了分娇媚! 这是他从未曾她身上看到过的。 纯净与媚惑,就那么完美地被她集于一身,令人心驰神往,难以抗拒。 容越不自觉地轻抬起手,就想抚到那梨涡上去,却猛然意识到周围还有不少人在。 于是,他的右手顺势挥了出去:“来人,备马!” 侍从听令立即牵来了两匹马,一匹是容越的纯白骏马,还有一匹是容越特意为孟芙蕖准备的,依旧是纯白色的骏马,只是比容越的那匹马略矮些。 扶着孟芙蕖上了马后,容越抬首问道:“怎么样,害怕吗?” 妙书屋 第150章 策马奔腾,情意绵绵 孟芙蕖的墨瞳静静地看着容越,随后她浅笑着摇了摇头。 她笑的原因并不为其他,而是,她觉得,容越这样一个人,竟然也会忘记了她是会骑马的,而来担忧她。 不过,孟芙蕖看到容越这样担忧她,心里不由得有些甜甜的。 他会担忧她,那是不是也说明了,他已经完完全全地将她给放到了他的心里面,所以他才会担忧害怕。 想到这儿,孟芙蕖也不由得感叹出口,有人担忧的感觉可真好啊,她真想一直都这样被人给担忧着。 不过,孟芙蕖还是不忍容越这样担忧,害怕,便认真地开口,向他解释了起来:“容越,你忘了,我会骑马的,而且,方才我们就是骑马过来的啊。” 说完,孟芙蕖便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容越见此,也笑了。 是啊,他怎么就忘了孟芙蕖是会骑马的,也许是关心则乱吧! 也不知是为什么,他原本安然淡定的心此刻竟多了丝惴惴不安。 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于是,容越下意识地四处看了起来,看了一遍又一遍,确定并没有什么不妥后,这才将心又重新放回到肚子里面去,视线也又重新放在了孟芙蕖的身上。 “本王没忘,就是这马性子烈,这路又不平坦,本王是怕它会伤了你,这样,你先放开缰绳,慢些走,先熟悉一下。”容越柔声道。 虽然孟芙蕖会骑马,而且还骑的不错。 可是看着容越这样小心翼翼,她也不好意思违了他的心意,便依言放松了缰绳,让纯白骏马在平地上慢慢地,来回走动了起来。 走着走着,孟芙蕖也不知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便想回首去看容越。 这时,纯白色骏马好似是受惊了一般,突然长嘶一声,两只前蹄高高举起,然后便发了疯似的扬蹄狂奔了起来。 孟芙蕖一时没有注意,差点儿就被马儿给甩了下来。 “容越……”惊呼之声尚未悉数发出,她就被纯白色骏马带着,离开了容越的视线,飞入丛林之中。 容越一行人等都被惊呆了。 容越也被惊到了,不过他也顾不得去多想,马儿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忙翻身上马,追着孟芙蕖而去了。 …… 风“嗖嗖”地从耳边掠过,眼前的景物跌宕着迅速往后移,让人无法看清。 孟芙蕖紧紧地抓住缰绳,向前微俯爬在马背上。 父亲曾告诉过她,若马儿受惊狂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要让自己跌下马来。 纯白骏马狂奔了很久,才逐渐放慢了脚步,随后慢慢地停了下来,孟芙蕖也终于可以缓缓直起身来了。 她这才发现,因为白马,她自己竟然跑进了一大片的野花地。 各色的野花开得正盛,真的是美极了,孟芙蕖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色,不由得也看痴了去。 没多久,她便听到后面传来了隐隐的马蹄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回首一看,孟芙蕖不禁喜出望外。 白马上那英姿飒爽、气势非凡的高大身影,正是容越。 他,竟然追过来了? 孟芙蕖心里欣喜极了,转眼间,容越骑着的白马便跑到了她的身旁。 见此,容越忙紧收马蹄,与孟芙蕖的骏马并驾慢行在野花丛中。 “芙蕖,你怎么样,是不是吓坏了?”容越一双深幽不见底的眼眸直直地盯着孟芙蕖,语气温柔极了。 别说孟芙蕖,就是他,看到方才那一幕,也吓坏了,心都要从嗓子眼吓的跳出来了。 看着容越那担忧的样子,孟芙蕖展颜一笑,随即摇了摇头,轻声开口道:“我没事,其实,马儿很早前就停下来了,是我被眼前这景一时给牵绊住了视线,这才没有回去找你们。” 孟芙蕖不想容越担忧,便故意隐瞒了方才路上的激烈状况。 别的且不说,她是受了些小伤的。 因为突然发疯的白马,她为了不从马上掉落下来,便紧紧地抓着缰绳,所以,她的手是被缰绳给划烂了。 可是为了不让容越担心,孟芙蕖便故意隐瞒了这点儿。 “那就好。”闻言,容越这才展露了笑颜,其实,是因为,明面上,他在孟芙蕖的身上没有看到什么伤,所以他才肯放心:“不过,芙蕖,本王真是没想到,你的胆子,倒还挺大的,你果真是非一般的女子!” “我的胆子殿下不是早就见识过了吗?此时才知道,岂不是晚了?”孟芙蕖也笑了笑,说着,她用手轻轻地抚着纯白骏马的鬃毛,以示安慰。 花海里,两人两马并驾缓行,好像是在画中行走一样! “不知道这个世上到底是有没有紫色的蒲公英?”孟芙蕖仍还惦记着容越之前提起的这个紫色的蒲公英。 虽然方才受惊了,她依然心心不忘,毕竟传说,光是传说这二字,便让人忍不住对它好奇了。 而且,她也想看看,紫色的蒲公英究竟是长什么样子的。 “应该有吧。”容越深深地打量着孟芙蕖,眸色深沉:“怎么,芙蕖你很想看看吗?” 其实,这里究竟有没有紫色的蒲公英,容越也不知道。 他方才只是为了帮云沉做掩饰,所以才这么说的。 他也想相信这里就有紫色的蒲公英,可是传说毕竟是传说,对于这紫色的蒲公英,容越心里也还是不抱有希望的。 “嗯。”孟芙蕖重重地点点头:“容越,你可曾听说过,紫色蒲公英的传说?” “传说?”容越怔了一下:“什么传说啊?” “原来你不知道啊,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本王不知,不过,芙蕖你可以说给我听。”容越似是很有兴趣,对于孟芙蕖口中的这紫色蒲公英。 “嗯……那还是等我们见到紫色的蒲公英之后,我再告诉你它的传说吧!”说着,孟芙蕖的俏脸也微微地红了。 她才不想告诉他,其实她并不是因为它稀奇才非要看紫色蒲公英的,而是信了这紫色蒲公英的传说,想要和他一起走到白头,这才去看那紫色蒲公英的。 她抬眸看向远方,有些神往地轻声开口说道:“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找到紫色的蒲公英。” “这有何难?”容越一甩马鞭,两马加快了速度向前跑去。 不久后,他们便到了一个小山坡前。 容越跃身下马,又扶着孟芙蕖下了马背之后,他便独自向山坡上走去。 到了坡顶,他站定,放眼望向远方,并没有回头招呼孟芙蕖。 此时已近黄昏,夕阳斜斜地照在那高大俊逸的身影上,为他渡上了一层金黄的边,令那背影看起来仿若天神般,贵不可言,高不可攀,威不可侵。 孟芙蕖失神地看着那背影,一看就看的入迷了。 良久,她才缓缓抬步,一步步地向着坡顶那人走去,当她到达坡顶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她几乎都要惊呼出声了。 天啊! 好美的紫色花海啊! 从坡顶一直延绵到下面的整个山涧,全都是开得十分灿烂的紫色蒲公英。 一阵微风吹过,紫色的小花纷纷离开花球,随风飞舞,美得如梦如幻。 “找到了!容越,我们居然找到紫色蒲公英了!”孟芙蕖笑得灿烂异常,高兴之余,也不忘询问容越她的困惑:“嗯,对了,容越,你是怎么知道的,知道这里会有紫色蒲公英的?” “这是秘密,本王现在暂时先不告诉你。”容越淡淡回道。 其实,他并不知道这里会有紫色蒲公英,他方才也只是随口一说,只是她喜欢,她想来看,他便用心的找了起来,没想到,竟然还真的被他给找到了。 他转眸看着她,幽深的眼神仿佛无底的黑潭一般,让人一不小心就会坠落下去。 孟芙蕖走到容越身边,容越伸出一手揽住了她的肩,她把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紫色蒲公英花海,一言不发。 时间好像为他们二人静止了一般,这一幕是那样的温馨,那样的美妙。 “容越,你看,它们多美啊,一朵一朵随风飞舞,在天空中寻找自己的同伴,然后再一起飘落到大地上,明年,这里就会有更多更美的紫色蒲公英……” 闻言,容越正想回话,却灵敏地嗅到了一丝异常。 好像是有人跟踪了他们。 因为不知那人是谁,来意是什么,容越只得小心又小心。 沉浸在美景中的孟芙蕖,并没有发现容越的异常,更没有发现,她在看风景,容越却一直在盯着她的脸看。 “芙蕖……等我。”突然,容越淡淡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孟芙蕖这才想起来身边还有容越在,忙抬头去看他,只是,还没来得及去看,她便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直直地往下坠了。 她还没有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就觉得自己的身体一直在往下坠,然后降落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耳边风声呼呼,降落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孟芙蕖脑中一片空白,整颗心仿似离开了自己的身体似的,脑海里充满着无边的恐惧。 心痛。 一股无法言说的心痛,伴随着那无边的恐惧遽然升起。 是他!竟然是他! 是他把她给推下来的! 妙书屋 第151章 刺杀,矛盾,危险重重 怪不得,他会突然对她说着“芙蕖,对不起。”,怪不得。 然后他便趁着她失神不注意时,揽住她肩膀的手用力地把她往前一推,她便直直地倒在了坡上那片紫色的蒲公英上。 她和那片紫色蒲公英一起,坠落了下来。 这时,孟芙蕖才知道,这花下竟然是空的。 就如猎人一早就布置好的陷阱般,只等着猎物到来,然后是诱骗,捕捉,杀死。 容越,便是那个清醒的猎人,而她孟芙蕖,则是那愚蠢上钩的猎物。 可她始终都想不明白,容越为何会这样对她。 她是真的想不明白,她做错什么了,她究竟做错什么了,为何会换来他这样的对待。 明明,一切都还是那么的美好。 她累了困了时,他背着她走回驿站。 他们二人一起相拥而眠,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他还真诚地跟她说了那些话。 他说他要娶她,等他们回京后,他便去她家提亲,然后求皇上赐婚,许她一个**的婚礼。 她也终于做好了准备,决定踏出那一步,便答应了他,只等着他来家中提亲后,她便嫁他作新妇。 他们还一起出游,一起策马奔腾,赏花看景。 她轻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那片紫色蒲公英花海的时候,她竟然天真的以为,他们找到了这传说中的紫色蒲公英,从此就可以一起相伴相依,一直到地老天荒了。 只是,没想到,这一切不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突然竟然将她推下了山涧。 她真的很不明白他究竟为何会这般对她。 若一切都只是他的虚情假意的话,那为什么方才马儿突然发疯的时候,他什么也没想就跟着追了上来。 而且,当时,她看着他那眼中的担忧和关心并不像是假的啊,明明一切都是那么的真。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却突然对她……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也不知道她究竟是该相信她眼前所看到的,还是该相信她之前心中所感受到的。 若说之前,她相信容越的真心,相信他对自己的感情,她是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容越会这样对她的。 可若说现在,他将她推下山涧,他伤了她这也是事实,不管他有什么原因,他都不该这般对她。 当这残酷的真相伴着那坠落的风声赫然灌进孟芙蕖的脑海之时,她恐惧而绝望地伸出了双手,却只抓到了一片空虚。 然后,身体便如同无所归依的一片落叶似的,下坠,再下坠,直到坠入无间地狱。 …… 容越并不知紫色蒲公英花海下面是悬空的,当危险来临的时候,他只想着让孟芙蕖能赶快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因为他知道,仅凭他一人,对峙对方一二十个人,很难保证孟芙蕖的安全,便想着让她先躲在花海中,如此也可以逃过刺杀。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花海下面竟然是悬空的山涧。 看着孟芙蕖的身体在不断地往下坠落,容越的心就如刀割般疼。 他只想这个时候便追随她而去了,可是看着眼前这一群乌压压的黑衣人。 容越只得暂时放弃他那想法,先处理面前这事:“是黎王派你们来的?” 闻言,为首的一个蒙面黑衣人站出来,道:“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殿下只需要知道,今日我等前来,便是抱了必胜的决心来的,今日,要么殿下活着回去,要么我等活着回去。” “呵!”容越嗤笑一声,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大笑出声:“就凭你们,也想取本王的性命?本王真的不知,黎王是高看了你们还是低瞧了本王?” “殿下可知,双手难敌四脚,纵使殿下武艺非凡,可是我等也不是吃素的,且不说这些,殿下就一个人,想要胜过我们这一群人,怕也是有些难度吧!” 为首的黑衣人毫不在意容越所说的,毕竟,他们为了今日的刺杀也是做足了准备的。 怎么说,容越都是战功赫赫的战神王爷,虽说近几年不再上阵打仗了,可他的能力也仍然是不容小觑的,他们自然也是筹谋了许久,这才敢实施这刺杀计划的。 “如此看来,倒是本王小瞧了黎王,为了除掉本王,他可真舍得下血本。”闻言,容越也笑了笑,“只是,本王不由得有些担忧你们了,不知道容黎许了多少银子给你们出手,也不知道容黎还有没有能力出的起这笔酬金?” 不过是区区几个小蚂蚱,这么多年刀尖上舔血走过去,他什么风雪没见过,还怕他们几个。 这几个人,他并不放在心上,只是他与容黎之间的争斗也是时候该告一段落了。 从他来到柳州开始,容黎便一次次的对他出手,寻人暗杀,他之前想着与他的兄弟之情,不愿将事情做的太过分,可这次,他是真的触了他的逆鳞了。 今日,若孟芙蕖无事还好,若是她出了事,他定要把他的黎王府给拆了,让他黎王府的所有人都给孟芙蕖殉葬。 “这是我等与黎王殿下的事,就不劳越王殿下您担心了,殿下有这个心思为别人担心,倒还不如好好担心担心自个儿。” “本王也是为你们着想,你们干这行不容易,若是件件都是亏本的买卖这还得了。”说着,容越停顿了下来,然后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才又喃喃开口道:“这样吧,不管容黎能不能付得起这笔酬金,这笔银子本王给了,容黎若是给不起,你们便去越王府拿钱。” “废话少说,殿下,出剑吧!”他们虽然接了容黎的任务来刺杀容越,但别的且不说,他们对容越都还是很敬佩的,所以,从头到尾,为首的黑衣人无论是说话还是什么,对容越都还是比较客气的。 私心里,他们并不想容越死,但他们也都是有自个儿的原则的,既然接了这个任务,定然会努力去做的。 “好。”容越笑了笑,看着为首蒙面黑衣人的时候,眼里满是赞意。 这个人还不错,品行端正,行事有矩,若是能拉拢他以后为朝廷效力,这便是朝廷之福百姓之福啊。 容越原本是想速战速决的,可是英雄相见,只恨识迟。 此刻,容越和那蒙面黑衣人心中皆是惺惺相惜之感,越看就越觉得对方合自己的性子。 …… 当孟芙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趴在地上,四周一片黑暗。 身下是厚厚的腐叶和松土,正是这松松软软的堆积物,让她从上面高高坠落下来后,却没有被摔死,只是昏迷了过去。 想到这儿,孟芙蕖不禁有些害怕,若是这下面不是这些东西的话,怕是她早已命归黄泉了吧。 只是当她意识到自己的遭遇和境况时,她的心口就再也无法抑制地抽搐了起来。 她之所以会有此一遇,皆是因为那个男人。 是他! 是那个她误以为可以倚傍终身的未来夫君,是他狠心地将她给推下来的。 掩藏在所有温柔与痴缠之下,他的冷狠企图从未改变。 他的确是在用事实向她证明,他从不爱她。 可惜,当她终于看清这真相之时,不仅身早已深深地陷落,连心,也已被他伤得体无完肤,支离破碎了。 痛! 好痛! 却不是身体从高处摔下来的痛,而是从心底令人窒息的那种痛! 她宁愿,从上面坠下来的时候就这样直接摔死了,如此,她也就不用再承受这种无法言说的痛了。 四周漆黑一片,孟芙蕖不知道自己到底坠落在什么地方了,她只能伸出手去四处摸索,摸着摸着突然摸到了一堆硬物,像是一些动物的骨头。 难道,这还真的是哪个猎人挖的一个陷阱用来捕猎物的? 手继续往前摸索着,又摸到了一个圆圆的硬物。 孟芙蕖想把它抓过来,却在手指触到圆形硬物上的两个小洞时悚然松手,倒吸了一口凉气。 竟然是一个骷髅头骨! 孟芙蕖一时忘了心底的剧痛,恐惧得无以复加。 刚才摸到的那堆硬物,应该也是人骨吧? 这周围,到底还有多少死人尸骨? 尽管再坚强再胆大的她,看着死人的身骨未免也会觉得有些害怕,毕竟她也是女子,更何况现在还这么黑,她什么也看不到。 “喂,有人吗?”过了好一会儿,孟芙蕖才壮着胆子问,可回答她的,却是她自已在空寂的洞中更显荒凉的回音。 “还有活人吗?”孟芙蕖语带哭泣,话音凄凉。 她明白了,那个骷髅头,也是从上面坠落下来的人,只是他没能从这儿逃出去,也许是饿死了,也许是摔死了,时间长了,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也是,从那么高的地方坠落,就算不摔死,这底下又什么都没有,他如何还有生还出去的机会? 看来,不久之后她自己也会变成另外一个骷髅,她的结局也只能是给下一个坠落者造成惊吓而已。 想到自己的必然结局,孟芙蕖的心里倒是没有再像方才那样恐惧和害怕了。 如果这就是她最坏的结局,最坏也不过如此,既然好坏都是如此,她又有什么好害怕的。 妙书屋 第152章 危险,心慌,磨难多多 孟芙蕖如此并不是认命,也不是气馁了,更不是就这样放弃了,而是于她而言,生死对她而言并没什么重要的。 在她心中,最重要的东西是爱,亲人之爱,朋友之爱还有……恋人之爱。 反正,虽然容越亲手将她推下山涧是事实,但是她心里是始终都不敢相信的。 她不相信容越会真的这样残忍对她,她更不相信,他对她是虚情假意的,她还不相信,那些誓言,动听的话也是假的。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家人,或者是为了心中的那口气,孟芙蕖都想活着回去。 她不能死在这里,她还有双亲要奉养,她还有弟弟要照顾,她还有丹蔻那丫头。 纵使抛去家人的原因不说,她也想活着回去亲口问问容越,为何要那样对她。 孟芙蕖怎么也不敢相信是她看错了人,选错了人,她宁愿他是有什么苦衷,他是迫不得已的。 想到这儿,孟芙蕖试图压制住心里的那份不爽和悲伤,在黑暗中,她摸索着,试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因着这底下积攒了厚厚的落叶和松软的泥土的缘故,她从上面摔下来,只是身上微微擦破了点儿皮,并没有受什么重伤。 只是方才坐的时间久了,腿上有点无力,使不上劲来。 可是,她没有受伤,所以她就还能走,只要有机会,她还是能从这里走出去的。 于是,孟芙蕖又摸索着试着慢慢地向前走去,不久,她便摸到了石壁,背靠着石壁,她顺着慢慢地坐了下来。 找个依靠,即便是暂时不能离开这里,在这里待着总也不会太难过,能舒服一些。 抬首向上望去,她看到的仍是漆黑的一片。 看来,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因着她对这里本就不熟悉,所以路也就难走了些,再加上天色黑暗的缘故,她更是什么也看不见。 看来,今天是不能从这里离开了。 这样也好,至少在这里过夜也不会碰到什么突发的危险。 孟芙蕖虽不知她掉落在了何地,但她想着,这里有石壁,又黑沉沉的什么也都看不见,应该是个山洞吧。 掉在了山洞里可比掉在外面好多了,至少没有各种凶猛的动物,如此,她的人身安全也算是有保障了。 如此,她便只等明天天亮了,只要天亮了,她能看到东西了,她就能想办法从这里离开了。 想到这儿,孟芙蕖也不由得暗暗庆幸,幸亏她少年时跟父亲学了一些在野外生存的基本能力,不然的话,今夜她就是没什么其他的事,就是吓也是要被吓死的。 说起孟父,孟芙蕖便又想起了在京都的父亲和母亲,不知道她不在家的这些日子他们过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有没有好好吃饭啊。 还有浮若,她不在家,不知道他有没有好好听父亲母亲的话,有没有好好上学堂,听先生的话,还有,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又给父亲母亲惹事,和同学们打架了。 还有丹蔻那丫头,她不在家,不知道她有没有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吃的饱饱的。 想到这儿,孟芙蕖重重地叹了口气。 如今她落得这个地步,谁也不怪,只能怪她自己。 一怪她,没有与家中父母商量,便私自做了这决定,以身犯险,来了这柳州。 二怪她,明明事情都已经处理好了,她却贪恋容越的温柔,迟迟没有回京,这才有了今日这……这意外。 三怪她,轻易地相信他人。 心,又开始隐隐地作痛起来,这种痛,比起对死亡的恐惧更让她难以忍受。 对于容越,孟芙蕖不想过多的去做评价,不管是今日推她入山涧也好,还是往日柔情蜜意对她也好,孟芙蕖只愿相信她自己,只愿相信她自己心里的直观感受。 不管怎样,她都要想办法从这里出去,既是为了家人也是为了自己。 她不能坐以待毙,也不能失去信心,等到明天天亮的时候,她一定要想办法从这里出去。 她相信,只要她努力了,就一定会有办法的。 就这样胡乱想着,孟芙蕖终是忍受不住身体的疲惫悠悠地昏睡了过去。 等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冻醒了,如今虽已是夏季了,可是这山洞的夜却还是微微有些寒的。 这一醒,孟芙蕖便也睡不了了。 她抬头看了看上方,发现仍然是灰暗的一片,看不大清楚,四周也是,可是却能依稀看出这是一个很大的山洞,四周的景物也依稀可辨。 看来,她确实是掉进一个山洞里了,这已经是她掉到这里的第二天了。 透着微微光芒,孟芙蕖本想四处逛逛看看,看看有没有能出去的地方,可是天不遂人愿,外面竟然下起了雨。 因为大量的雨水就这么直接地倾注到昨天她坠落的这片腐叶堆上,所以很快,洞内的地面全湿了。 孟芙蕖只得找了一个靠着洞壁的高处坐了下来,她本就穿的单薄,这山底的气候又低,她冷极了,现下又下起了雨,孟芙蕖抱着胳膊,身子微微地颤抖了起来,衣服也湿了。 如此还不是最坏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直接打在她的脸上,身上,打的她身子疼。 孟芙蕖此刻已经没什么多余的心思去胡思乱想了,她只求着这雨能快点儿停下来。 因着这洞里没什么吃的喝的东西,她已经饿了整整一夜了,她可以喝些雨水来勉强支撑着自己,但是再这样下去,她的身体怕是也受不住了。 在这洞里,昨夜她本就受了些寒气,今日又淋了雨,若是这雨再不停,她怕是要发烧了,若是再发了烧,她怕是真的不能从这里走出去,要死在这儿了。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这雨整整下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三天天亮才慢慢地停了下来。 孟芙蕖此时又冷又饿,身体也不争气地发了热,她昏睡了一次又一次,后来,还是她用指甲扣着手心,用这疼痛来提醒自己,绝对绝对不能睡过去。 期间,她也趁着白天洞里明亮,能看得见的时候,仔细的搜索过了,但是她既没有找到出去的路,也没有找到任何可以果腹的东西。 到了后面,孟芙蕖甚至都绝望了,要放弃了,她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要死在这儿了。 借着白天微弱的光芒,她也看清了洞内的情况,光是死人的骸骨便有三副,想必都是些失足从上面落下来的人的。 看的时间久了,她免疫了,对于这死人骸骨也不怕了。 只是一想到自己也即将和这些骸骨的主人有着同样的遭遇,她便对那三副骸骨的主人产生了一丝同情和哀叹。 也不知道那些人又撑了几天?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掉下来的,是不是跟她一样。 冷! 饿! 浑身无力! 慢慢地,孟芙蕖也放弃了继续搜寻,不是她胆怯想退缩了,而是先于她来到这个山洞的那三个人都没能从这里活着走出去,孟芙蕖也不相信她会有这个能力。 死并不可怕,只是她还有些遗憾。 一憾,以后再也不能在父母跟前侍奉,死前也不能再见他们最后一面。 二憾,她还没有见到容越,不能向他问清楚,推她下来的原因。 三憾,她与无忧哥哥的婚事还未解除,不管怎么说,这辈子都是她辜负了他。 孟芙蕖静静地躺在石壁上,胡思乱想着,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她平静地闭上了眼睛,不再去多想,沉下心来,孟芙蕖竟然听到了淙淙的流水声。 下了一天一夜的雨,上面落下来的雨水和不知从哪里汇聚过来的大量雨水,在洞底形成了一条河,这水哗啦啦的一直流也不知要流到哪里去。 突然,孟芙蕖猛地睁开了眼睛。 河道?水? 也许,也许……这河水可以流到洞外去。 想到这儿,孟芙蕖好似又看到了一丝希望。 也许,她也可以顺着这河水一起出去? 既然这水都能流出去,那便说明这洞内也并非是没有出去的洞口的,只是她没有找到而已。 只是,看着这水,孟芙蕖又犯了难, 她不会枭水啊? 她从未学过这个,若是入了水,且不说能不能出去,怕是要淹死了吧。 可是,这里是唯一有机会能出去的地方,若是等天放晴了,水流干了,怕是这河道也要消失了,那她就再也没有办法找到可以出去的地方了。 就说可以等再下雨,但是再次下雨又会是什么时候,她不吃不喝的又能在这里坚持几天? 算了,拼一把吧。 若是她能安全出去最好,若是不能,被淹死了,至少她也努力过了,总比坐在这儿等死要强。 想到这儿,孟芙蕖挣扎着坐了起来,看着眼前的河流,终于下定了决心。 只是,因着将近两天两夜都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了,只喝了一些雨水,现在,她全身都困乏的很,实在是没有一点儿力气了。 但是,一想到她可以通过这里出去,她还有一丝活下来的希望,出于对生命的渴望,她瞬间全身都充满了力气。 对,她不能放弃,不能因为这一点点险境就放弃自己的生命。 还有容越,她绝对不能让他就这样把她给推下山涧,不能让他这样欺骗她的感情,她一定要回去找他问清楚。 也许是这些信念支撑着她,孟慢慢地从地上起来了,她走到小河流边上,仔细地观察着水流的方向。 观察了一会儿,她惊喜地发现,河水流出的地方,竟然映出了一抹淡淡的光芒。 有光? 看来,那里确实是有出口! 妙书屋 第153章 自责内疚,王爷都要急疯了 于是,孟芙蕖决定,她先到水底去探探情况再说。 毕竟,在这上面,并不能看的很清楚,只有入了水才能看清楚。 努力克制住心中对水的恐惧和害怕,孟芙蕖小心翼翼地踏入河中,屏住呼吸,潜入水底。 这时,孟芙蕖惊喜的发现,她竟然……竟然是会枭水的,可是她从未学过这个啊。 只是,这时孟芙蕖也顾不得多想,她将疑惑先藏在心里,知道自己是会枭水的,孟芙蕖心中也就对水没有那么害怕恐惧了。 此刻,她什么也顾不得去想,她满心专注地向有光的地方缓缓游去。 水流方向竟是斜斜向下的,怪不得她之前在洞中四处搜寻的时候没有发现,这竟然是个出口,她还以为这只是一个更深的小洞。 小洞虽然不是很大,却足以让孟芙蕖这具不是很大,也不胖不瘦的身体通过了。 水流斜斜向下又走了一段之后,便是向前,随后亮光也越来越大,孟芙蕖浮出水面,惊喜的发现,她竟然,竟然就这么出来了! 这未免也太简单了吧,简单的让孟芙蕖都难以置信了。 她是真的不敢相信,她在里面被困了整整三天,都没有法子走出来,困顿时随意发现的一点儿小光芒,竟然就这样奇迹般地指引着她走出来了。 举目四望,孟芙蕖发现自己就在涧底。 雨水在涧底形成了一条很大的河流,把之前开在这里的那些很美丽的紫色蒲公英全都给冲走了。 孟芙蕖再回首向上看去,远处那山坡高处,就是她倚在容越的肩上看紫色蒲公英,而他却亲手将她给推下山洞的地方。 他现在一定以为,她从上面掉下来已经死了吧,他也一定想不到,她竟然活着从里面逃了出来,想到这儿,孟芙蕖不禁冷笑。 能活着从里面走出来是她命大,下一次她断不会再这般无防人之心,让人轻易伤害了。 这三天里,孟芙蕖也想了很多,不管容越是出于什么目的而将她推下山涧的,他都是伤害了她。 他不会明白,她险些就真的死在那山洞里,走不出来了。 他也不会明白,她掉在山洞后的那三天三夜是怎么过来的。 他更不会明白,她这三天里经受了什么,不仅仅是心灵上,就连身上也都遍体是伤。 虽然在里面的时候,孟芙蕖告诉自己,她一定要撑下来,撑着从里面走出来,至少也要回去问一问容越究竟为何要这般对她。 可等到她真的走出来了,她却又……没错,她是胆怯了,她是不敢了。 越想越头疼,越想越心烦,孟芙蕖干脆也就不想了,她使劲地甩了甩头,试图甩走她脑海里这些令她烦恼不堪的东西。 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以后的事,她目前要想的,还是怎样才能从这儿离开。 毕竟,这底下可没什么小道能上去,下来时,她是被推下来的,她甚至还不知道那紫色蒲公英下面竟是悬空的,如今,她知道了,便要赶紧想办法从这里离开了。 她之前也说过,在山洞里待着虽然没吃没喝的,但至少安全,没外面这么多潜在的危险。 这野外可是有野狼,毒蛇,还有许许多多凶猛的动物的,一个不慎,她可能就要成了它们的口中之食了。 现在是白日,还算安全,可一到晚上,那就糟了! 所以,在今晚夜色降临之前,她必须要离开这里。 只是,她现在浑身都没有什么力气,她饿了太久,方才从里面游出来,已经耗费了她一部分的体力,如今是再没力气继续行走了。 如今,她唯有找东西果腹来补充体力了。 孟芙蕖张望着四处看了一下,这才发现,前面不远的山坡上有几棵果树,这里人烟罕迹,并没有什么活人的气息,想必那是野外生长的果子。 想到这儿,孟芙蕖颤栗着双腿慢慢地往小山坡走去,打算先摘下几个野果充饥,补充体力。 摘了几个果子,孟芙蕖也顾不得脏,用衣袖随意地擦拭了几下,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吃完果子后,冷风也慢慢地吹干了孟芙蕖身上的湿衣裳。 她虽然觉得现在还是有点儿冷,却也觉得能活着出来真好,就也不在意这些了。 吃过果子后,她便决定不再耽搁,她要沿着河流的流向从这里走出去。 只要走到有人的地方,她就可以活命了。 …… 容越和寒又临分别带着两批人马在这山上搜索了整整两天两夜,仍是找不到失踪的孟芙蕖,虽然忧心不已,却也是无计可施。 寒又临看着憔悴不堪,满脸倦容的容越,心中有些不忍,不由得开口道“不如殿下先歇一会儿,吃些东西补充补充体力吧,这找人啊是持久战,殿下若是不好好爱护自己的就会……” 不等寒又临将话说完,容越便冷冷地打断了他“你懂什么,若不是本王,她也不会……” 说着,他痛苦的低下了头,心中布满了自责和内疚。 他是真的没想到,那紫色蒲公英花海下面竟然是悬空的山涧的。 他们当时被人跟踪,他只是不想她受伤害,所以才想推她入花海暂时躲避的,却没想到,阴差阳错的,他竟然害了她。 这都已经整整两天两夜了,他却还是没找到她,也不知道她此刻怎么样,好不好,有没有受伤。 寒又临是柳州的总督,身处要职,每天都有很多的事物要去处理,尤其是上次容越提点过他后,又派人给他送去了一份,他亲自写的一副字后,寒又临便变了,至少容越在的时候,他是再也不敢弄什么猫腻子了。 容越之所以没有立即处理了寒又临,一则是因为他的确是有些才华的,而这些也正是百姓所需要的。 二则,他虽是位高权重的越王,可是他上有皇伯伯,皇伯伯才是掌管天下的主宰者,这寒又临又恰巧是他皇伯伯亲自指任的,他怎么也不能越过皇伯伯直接就处理了他的人。 若他真的这样做了,定然会无故引来皇伯伯的猜忌的。 他倒不要紧,可他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再加上他还想娶孟芙蕖为妻,那自然是要给她一个安定的生活的。 至于寒又临的事,他自有主张,他若是就此改好,他也可以考虑放他一马,若他不能,他会完完整整的将此事禀报给皇伯伯,等皇伯伯去处理。 他相信皇伯伯那种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定然不会轻易放过寒又临的。 寒又临率先回城了,容越却是留了下来,继续夜无休止地在山中四处寻找着,任云沉他们怎么劝,他都不肯离开,硬要找到失踪的孟芙蕖。 云沉怕容越再这样下去会出事,便通过他大哥找了容寻过来。 毕竟,曾经在王府里,他们殿下可是最听昭和郡主的话的。 “云沉,王兄呢,孟姐姐呢,他们怎么样了?”容寻一听说她孟姐姐和王兄出事了,急急忙忙的就赶过来了。 “郡主,殿下他……没事,是孟姑娘出事了。” “什么?我孟姐姐出事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王兄不是私下里安排了好多人保护孟姐姐的吗,孟姐姐她怎么会……”说着说着,容寻突然看到了一脸颓败的容越,顿时便惊了。 她王兄这是怎么了,怎么几天不见竟……竟成了这个样子? “是我……”容越喃喃道“寻儿,是我害了她。” “王兄你胡说什么呢,你怎么会害孟姐姐呢!” 云沉派回去的人只告诉容寻他们,孟芙蕖和容越出事了,并未细说是什么事,只说情况紧急,要她速速赶过来。 所以,容寻听了容越这话,也是懵的不行,究竟发生什么了,可她看容越这幅模样,想必都是为孟姐姐的事愁的,也就不敢再去问了。 “王兄,你别急,孟姐姐吉人自有天相,她不会有事的。”询问的话就此打住,容寻开始安慰容越。 …… 从她失踪的当天开始,容越便开始四处寻找了,只是无奈后来下了雨,大雨下了整整一天一夜,也冲刷了任何他能寻到孟芙蕖的线索,因此便给他们的搜寻带来了极大的困难,只有分成小队人马四处找寻。 第三天,大雨终于停了,容越便又带着大批人马,再次出发了。 一天一夜的大雨,把整个山涧都浇松浇透了,山上到处都是滑坡和泥石流。 看来,她此次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都怪他,都是他害了她。 若不是他,她也不会有此一难,他若早知道那下面是……他当时定会随身守着,护住了她,定不让那些人伤害她一分一毫的。 可惜没有如果。 事情也已经发生了,孟芙蕖也失踪了。 容越忧心忡忡,心不在焉的,就连自己走到了一处深涧前都没有发觉,待卫不由小声提醒道“殿下,昨日下了雨,此处泥土松软,很是危险,您不可再往前走了。” 但容越此刻心里眼里都是孟芙蕖,完全就听不进其他人的话。 他很想看看孟芙蕖会不会是从这里坠下了深涧,于是,他不听劝阻,继续前行,想探身往下看看。 突然,“哗啦”一声巨大的闷响,容越脚下的大片泥土与周边树木一起向下崩陷。 “殿下!” 容寻闻声,也往这边看来,一看便惊了“王兄!” 。 第154章 相见时难,相逢亦难 “殿下……” 然后便是云沉云浮的惊呼声,随即,其他侍卫也发现了这边发生的事情,忙急急地往这边跑来。 在待卫们的惊呼声中,容越随着滑坡直坠涧底,他迅速施展武功,与滑坡一起向下奔跑,以防泥石把自已给掩埋起来。 虽说他会武功,可那也是受了些伤的,容越完全都不敢想,孟芙蕖那样一个弱女子,什么武功都不会,毫无防备的被他给推下山涧是怎么…… 她……她该不会是被这泥石给掩埋在了下面吧,不然的话,他找遍了整个山涧为何都寻不到她。 容越不敢再去想了,只要一想起孟芙蕖,他的头就疼的不行。 尤其是容越心中开始冒出这么一个荒唐却又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的念头后,他更是站都站不住了,索性跪在泥石旁开始挖起泥石来了。 挖完一堆,看着下面不像是被埋了人的样子,便换一堆继续挖,一堆接一堆的挖,容越都不知道他自己挖了多少堆了。 只是,每挖完一堆泥石,他心中的沉闷感便会少了许多,只要她不是被这泥石给压在下面了,那便说明她还有可能是活着的,只要她还活着,那他便有机会能找到她。 想到这儿,容越突然就眼睛湿了。 因为容越是用手来挖这些泥石的,并没有使用任何工具,所以挖了没几堆后,他的手便血迹斑斑,布满伤痕了,可他丝毫都不觉得痛。 因为他想尽了一切办法,能找的地方也都找了,可是却始终都找不到孟芙蕖。 他来挖泥石也算是唯一一个可以暂时慰藉他心灵的方式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不管怎样,只要他一日找不到孟芙蕖,他就会继续找下去,绝不放弃。 …… 吃了几个果子后,虽然没有极大的提升体力,但孟芙蕖觉得,已经比方才好了太多了,方才从洞里游出来的时候,有一会儿她甚至都游不动要窒息在水中了,可还好最后她坚持下来了。 如今,果子也吃了,也暂时恢复了些体力,那她便要赶紧想办法从这里离开了。 毕竟,这天色也不早了,等天黑了,这野外可是有许多未知的危险的,她可不想拿自己喂了野狼什么的,所以,她必须要赶在天黑之前离开这里。 只是…… 孟芙蕖抬首向上望去,这里全都是些陡峭的石壁,哪怕是会武功的人,从上面掉下来了,也很难从这里上去吧,更何况她还不会什么武功。 而且,除此之外,这石壁上连根藤条都没有,那她就更上不去了。 既然从这里上不去了,孟芙蕖便决定沿着石壁边走,再寻其他的法子上去。 走了大半天的路,直到晌午过后,孟芙蕖还仍然在这涧底,她沿着石壁一路走过来,发现这里除了陡峭的石壁就是石壁,压根就没有可以上去的路。 想到这儿,孟芙蕖也不由得有些颓败了。 这里压根就没有上去的路,她又怎么离开这里? 看来,哪怕是她有幸走出了山洞,也没办法离开这涧底,没办法活着回去。 想到这儿,孟芙蕖心中更是愤怒。 若不是容越的话,她也不会来到这个鬼地方,死里逃生从山洞里面走出来了,却还是没有办法离开这里。 等夜幕降临,野外便会有许多凶猛的动物出现,她若是不能离开这里,迟早要成为那些动物们的口中之食。 一想到她即将有的遭遇,孟芙蕖心中不禁萌发出一丝怕意。 早知道最后还是要死,而且还是要被那些动物们给吃掉,是这么个死法,那她还不如安安生生的待在那个山洞里,这样至少还能落个全尸。 可是她现在,纵使是想回头那也回不去了,她找不到那个山洞了。 她……她好不甘心啊! 她还年轻,她还没有嫁人,她还没有看着弟弟长大,她还没有送丹蔻出嫁,她……她还有许多许多的事情都还没来得及去做,她不想就这么死了,而且还是个这么惨的死法。 想到这儿,孟芙蕖便委屈的坐在地上,双腿弓起,将头埋在了腿上,委屈的抽泣了起来。 …… 容越正在那边的石壁下挖泥石,隐隐约约听到有女子的哭泣声。 第一声,他还不相信,只觉得他是听错了,这个地方,能有什么人。 可是,后来那哭声越来越大,容越也听的越来越清晰,他也确认了,的确是有人在哭。 他一怔,然后突然就想起了什么,便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找过去了。 容越刚走过去,就看到了石壁下有一抹浅蓝色的影子,那是……确实是个姑娘。 然后容越走近,细细一看,便又觉得这背影熟悉的很。 那是……孟芙蕖掉落山涧时穿的那件浅蓝色绣花裙,这件衣服还是他亲自去给她挑的呢,自然是有印象的。 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又确定了她安全,没事后,容越这一颗扑通扑通乱跳的心才放下。 容越喜出望外,大步踏上前去,喜不自胜地喊了孟芙蕖一声:“芙蕖!” 闻言,孟芙蕖惊愕地抬起头来,看到容越出现,却惊住了,心中更是诧异的不行。 他,他,他不是在……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莫不是来找她的? 这个念头才刚萌发,孟芙蕖便使劲的甩甩头,否认了这个想法。 她之所以有今天,都是容越造成的,是他亲手趁她毫无防备时,将她给推下山涧的,他怎么可能会来找她? 那便只剩最后一个可能了,他是失足掉下来的。 想到这儿,孟芙蕖掩去脸上的一切表情,看着容越,冷冷地开口道:“殿下怕是没有想到,会在这儿见到我吧!啧啧,看到我从山上掉落下来,却是一点儿事都没有,殿下心中怕是不舒服吧!不过,就算是心中不舒服,那殿下也要忍着了,没办法,芙蕖就是命大!” 尽管鬓发零乱,脸色苍白,樱唇发紫,孟芙蕖仍是美的惊人。 听到孟芙蕖这一声声质问的话,容越的心里痛极了。 他想解释给她听,想告诉她事情并不是她想的那样的,他不想让孟芙蕖误会自己,可是想了半天,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跟孟芙蕖说。 千万句要解释的话最终只化为了一句道歉,容越满含歉意的对孟芙蕖道:“芙蕖,对不起。” 这两天,他找遍了整座山,都没有找到孟芙蕖,他便焦虑忧心不已。 悔恨更是充斥了整个心,他那天就应该跟着她一起从那里跳下去,这样,他也就不会和她分离这么久了。 不过,那也都是前话,再说也都没什么意义了。 此刻,能在这儿看到孟芙蕖,容越还是很开心的,尤其是这种失而复得更让他的心情愉悦了不少。 以后,他一定会好好保护她,再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了。 看着他猩红的眼睛,狼狈的模样,衣服也不再像往日那般干净清爽,孟芙蕖心里有一丝迟疑。 她该不该去问问他,或者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问问他究竟为什么要那样对她,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亦或者是…… 可是做都已经做了,不管他因为什么,他都已经伤害了她,她也险些就命丧黄泉了。 想到这儿,孟芙蕖也就不愿意再给容越解释的机会了,这样对她自己不公平。 沉默了半响,孟芙蕖才冷笑着开口道:“对不起?呵!呵呵!真是没有想到,这高高在上的越王殿下也会跟人道歉,说对不起了?芙蕖没有听错吧,还有啊,请问越王殿下,您做错了什么呀,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芙蕖,对不起。”除了这句话,容越已经不知道他该说些什么了。 对于孟芙蕖,他的确该愧疚,如果这次不是因为他,她又怎么可能受此大罪,甚至还差点丢了自己的性命。 她怨他,恨他那都是应该的。 听着这一句句的对不起,孟芙蕖终于怒了。 她不是没有给过他机会。 就算是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原谅他的理由,可是见到他人的时候,她还是会忍不住去找理由给他脱罪,说他是有难言之隐,说他这说他那的,她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去原谅他,只要他将事实说出来,给她一个理由,说服她自己的理由。 给她一个原因,或者让她心碎,或者让她心安,可他由始至终有的,都是那一句对不起,对不起,呵,对不起。 她在涧底被困三天,九死一生,好不容易逃出来了,她等了这么久,见到他了,却没想到,等来的只是这一句句的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有用吗? 他将她亲手推落山崖,说了句对不起,他和她再次相见,他还是说了句对不起,她命悬一线,他只觉得对不起她,那她,她的生命在他的心里又究竟算是什么,只是个玩笑? 还是个可以利用,可以牟利的工具,棋子? 对不起,呵! 孟芙蕖嗤笑一声,微皱眉头,沉默不语。 等了半晌,除了这句话,容越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再说了。 孟芙蕖这才彻底死心,容越,不是我不给你机会,而是你不珍惜,不在乎,你从来都不曾看到过我给你的机会。 妙书屋 第155章 二人离心,误会难解 孟芙蕖嗤笑一声,微皱眉头,沉默着不再说话了。 她等了半天,等了好久好久,好不容易见到容越了,可是他,除了这句对不起以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再说了。 孟芙蕖这才彻底死心,别过脸去,看向了一边。 容越,不是我不给你机会,而是你不珍惜,不在乎,你从来都不曾看到过我给你的机会。 一个不管是眼中还是心中都没有她,连句解释的话都懒得跟她说的男人,孟芙蕖是真的不敢相信,她之前就是相信了这样一个人,而且还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他。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要再说了。 太阳就快要落山了,趁着天亮,她要再好好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上去的路。 至于容越,从他不解释的那刻起,已经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想怎样便怎样,爱怎样便怎样,那是他的自由,她管不着,也不想管。 只可惜,直到夕阳西下,孟芙蕖也没有找到可以上去的路。 今日找不到了,那便明日再去找,反正她是不会放弃的。 只是,眼前有一件比较紧急的事情,那便是,她要赶紧找个可以容身的山洞,待在这里太危险了,尤其是夜幕降临之后,会有各种凶猛的动物出没。 还有啊,她还要四处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吃的东西来,白日吃的那几个果子早就被消耗掉了,她早就饥肠辘辘,有些撑不下去了。 在没有法子可以离开这里之前,她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一不成为动物口中之食,二不被饿死。 这样,她才能有充足的体力和时间去想办法,去寻找,离开这里。 孟芙蕖顺着水流的方向一直走,虽然她这会儿不觉得饿了,可是她浑身都难受的紧。 随即,脚步越来越沉,身子也越来越重。 看来,这几天在洞中待着受凉了,洞中阴冷,她穿的单薄,这两天又一直下雨,她淋了雨,受了凉。 再加上顺着河流游出洞口后,全身都湿了,也没有干净的衣服可以更换,她又急着赶路离开这里,也没有好好的休息休息。 最重要的是,这三天来,她只喝了些雨水,吃了几个果子,她明明该饿了,可是因为太长时间没有吃东西的缘故,她现在已经不觉得饿了。 虽然不觉得饿了,可是因为没有吃东西,所以她身上是没有力气的,撑了这么久已经到了她身体的极限了,之前,这还并不明显,是因为她孤身被困在洞中,除了坚强也只能坚强了。 现在许是因为见到了容越,虽然她嘴上说恨他,不要原谅他,可是内心深处却还是信任他的,所以才会释放出心里那脆弱的一面来。 可是孟芙蕖并不知,对于她自个儿的心思,她甚至也是看不透的。 此刻,她身上难受,不舒服,心里的痛更是说不出来的。 她好不容易才决定踏出那一步和他在一起,可是他却狠狠地将她的信任给踩在了脚底下,然后又狠狠的在她毫不设防的心口上插了一刀。 “芙蕖!”容越一声惊呼,忙跨步过去,伸手扶住了几欲晕倒在地的孟芙蕖:“你怎么了?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从眩晕中回过神来,孟芙蕖看到是容越扶住了她,忙挣脱了他的双手,往旁边一站,冷冷开口道:“不劳越王殿下费心,芙蕖很好。” 她眼中的疏离和防备狠狠地伤到了容越。 他心里苦笑道,说实话,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孟芙蕖会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他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竟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意外发生后,这三天里,他不停歇地去寻找她,也曾想过,再见到她时会是什么样子。 他也想过,再见面,她定然是误会了他,不会好脸子对他的,虽然早就知道了这些,也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真的到了这刻,他的心里却还是如此的难受。 忍着心痛,容越温声开口道:“我们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孟芙蕖却是理都不理容越,就好似没听到他的话般,继续往前走。 尽管她此时真的很累了,很想歇歇,她也不愿把她仅剩的一点自尊再让人给踩在地上,肆意践踏。 直到她身体实在是撑不住了,才突然一下子跌坐在了草地上。 容越见此,忙伸手欲扶,可看着孟芙蕖那浑身疏离的样子,最终还是缓缓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在离她不远的草地上也坐了下来,俊眸直直地盯着她看,目光中满是怜惜与愧疚。 孟芙蕖大口地喘着气,让自己的呼吸逐渐地平顺了下来,气息灼人,额头发烫,看来她是真的生病了。 “芙蕖,你怎么了?可是哪里难受?”又过了一会儿,容越终于忍不住了,迟疑的声音传来,带着焦虑与关切。 “不劳越王殿下费心,芙蕖很好。”又是这句话,一字不差,一字不多,一字不少,孟芙蕖淡漠地说着,随即目光便四下搜寻着,最后伸手在草地上拔起一棵草药,放到嘴中干嚼了起来。 她出生于贫苦人家,从前家境贫寒的时候,可是连饭都吃不饱的,哪里还敢随便生病,所以,每次她和弟弟一生病,父亲便会跑到山中去挖草药。 后来,她和弟弟大了,便也经常跟着父亲进山,挖些草药回来,拿到药铺去卖,虽然卖的钱不多,却也能补贴些家用。 所以,她对草药这种东西还是有颇多研究的,可惜这里并没有十分对症的草药,但手中的这株,却是可以暂且缓解症状,能让她舒服一些的。 这里并非是家里,也跟她平常上山去挖草药的情况不同,能找到这么一抹草药,可以暂时缓解她的不适,她已经知足了。 容越惊诧地看着孟芙蕖的一举一动,虽不明白她到底是在做什么,却也不敢开口去问。 孟芙蕖注意到容越在盯着她看,心中不爽,突然抬起头来,回看向了他,然而正色道:“越王殿下一直跟着芙蕖,是打算趁芙蕖不备,再一次将芙蕖推下山涧吗?” 闻言,容越眸色一沉,定定地盯着孟芙蕖,心中却疼痛难解,没想到,在她心中,竟是这么看他的。 看来,这次的误会确实是大了,他若是再不解释的话,她怕是就要真的离开他了,可是他又要怎么说,怎么跟她解释呢。 沉思良久,容越才哑着嗓子开了口:“芙蕖,对不起,我……” 孟芙蕖原本对容越还是抱有一丝幻想的,此时,却因他这句话,幻想彻底破灭了。 梦境就是梦境,怎能成真? 他们之间也许从头到尾就是一场梦,她想活在梦里,可他却非要将她的梦打碎,将她抓出来,他果然够残忍。 孟芙蕖没有回话,始终也不曾看他一眼。 容越紧紧地盯着孟芙蕖看,神色凝重而严肃,片刻后,他又开了口:“芙蕖,对不起,我知道,是我做错了事,是我伤害了你,你心中怨我,恨我,但无论怎样,你都不要离开我,好吗?” 被他的话和话里的认真给吓到了,孟芙蕖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 不过很快,她便又想起了,三天前,在那个小山坡上,他前一秒是如何认真的对她说着那动听的话,后一秒却又是如何残酷的将她给推下山涧的。 也许,他的认真只是用来将他更好的伪装的工具,他的话,也许她从来都不该信。 孟芙蕖道:“越王殿下此话何意?芙蕖只是芙蕖,不属于任何人,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闻言,容越微微起身,将身子移近她,俊美的脸凑到她面前,目光坚定,温柔道:“芙蕖只是芙蕖,不属于任何人,但容越并非只是容越,他属于芙蕖。” 孟芙蕖惊诧不已,望着他凑近的俊容和坚定的目光,她瞬间就明白了。 她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狠心将她给推下山涧,但她知道,只要她活着,他就不会放她离开的。 她迅速将身子向后移,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然后,脸上神色肃然,目光拒人千里,她冷声道:“男女授受不亲,再说了,芙蕖已经定亲,还请越王殿下自重,不要再说这些毁人名节的话了。” “自重?”闻言,容越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他没有想到,她现在对他竟然是如此的抗拒与疏离了。 他用了很长的时间才将她的心门给打开,可时间只用了一秒,便令她对他恨之入骨,时间果然厉害,可是他却什么也说不了。 容越的脸色由震惊、痛苦,到疑惑、惊慌,最后归于沉静。 “是本王失言了,还请孟姑娘别在意。”他终是平静地说完了这句话,可是谁也不知,他的面上有多平静,他的心里就有多苦。 孟芙蕖却不再看他,毅然转身,向前迈步。 容越静静看着她那虚弱而倔强的背影,暗吸了一口气,又跟了上去。 这二人各有心思,谁都没有注意到,天上乌云密布,迅速遮住了即将坠落山后的夕阳,倾刻间,狂风大作,倾盆大雨直接从天上一泻而下。 顾不得多想,容越便大步跑到孟芙蕖的身边,用宽大的衣袖为她遮住雨,焦急道:“芙蕖,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避避雨吧!” 妙书屋 第156章 芙蕖生病,细心呵护 孟芙蕖的头发与衣衫早就被大雨给淋湿了。 换言之,避不避雨对她而言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毕竟,这几天,她很少有衣衫是干着的时候,大多数都是湿的,她都已经习惯了。 尤其是在山洞里待着的那两天两夜,因为山洞是露天的,她掉落山洞后,恰逢下了雨,这雨又下了整整一天一夜,她在洞里待着,也淋了整整一天一夜的雨,许是淋雨的时间太长了,她竟然还对这雨生出了一丝亲近感和熟悉感。 可是她想着,方才下雨的那刻,容越想都没想的,就朝着她跑了过来,还拿他的袖子给她遮雨,生怕她被雨给淋了。 孟芙蕖不管从前如何,这一刻,她感受到了容越的真心,他是真的担心她,不然不会朝着她跑来的。 所以,孟芙蕖的心便软了,她不是不生容越的气了,也不是原谅他了,她只是…… 于是,落入山涧后,与容越重逢后,第一次,她不再这么尖锐,不再态度这样冷漠,而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他的提议。 两人抬首向前看去,大雨中隐约可见,前方涧壁处是一大片的树林,于是两人忙小跑起来,向树林奔去。 容越下意识地伸出手,欲牵住孟芙蕖的手,拉着她一起跑,可孟芙蕖却是有意避过,他只得又讪讪地收回了手。 后又奔跑了一阵,两人终于走进了树林,林中的雨点小了些,两人又继续前行,穿过树林,竟发现涧壁处是一个山洞。 山洞虽然不大,但地上却有一堆的干树枝和点火用的火镰子。 很明显,曾经有人在这里生火取暖,后来离开了,便将火镰子留了下来。 许是想着,以后若是有人也同他一样,因雨被困在这里,还可以在此生火取暖。 可真是好心的人啊! 两人的衣衫与头发都已湿透了,之前被雨淋着还不觉得,这会儿不淋雨了,却开始觉得冷了,尤其是孟芙蕖,已经冷的开始瑟瑟发抖了。 容越见此,忙捡起地上的火镰子和火石,捡了些干树枝,在洞内正中点了一个火堆。 “衣衫都湿了,穿在身上会生病的,芙蕖,我到洞口去,你将衣裙脱下来烤烤吧!” 容越言毕,没等孟芙蕖点头便径直地向洞外走去了。 走了几步后,他似是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忽然站定,却没有回头,依然背对着孟芙蕖,淡淡开口道:“芙蕖你放心,本王不会偷看的,你尽管将湿衣服给脱下来。” 随后,容越才开始向洞口走去。 走到洞口的容越将外衣脱下,只留着一件内衣,将外衣拧干水后,搭在洞壁上。 然后,他坐在一块石头上,望着林中滴滴嗒嗒的雨滴,陷入了沉思。 从孟芙蕖落入山涧以后,天便层层叠叠地开始下起了大雨。 自孟芙蕖消失已整整四日了,这雨竟然也硬生生地下了三日多。 想起这几日孟芙蕖日日都要被雨水所侵,容越的心里就忍不住的自责,内疚。 都是他的错,都是因为他,才害的孟芙蕖凭白受了这么多的苦。 所以,孟芙蕖心里怨他,恨他,甚至是讨厌他,这些,容越都是能理解的。 毕竟,若不是因为他的话,她也不会至此,她也不会受了这么多的苦。 所以,她要发泄,她要生气,他都不会说些什么的,只是一想到她这几日的遭遇,容越的心里就不舒服。 尽管容越已经走到了洞外,尽管他十分坚守信诺,果真没有再回过头来看,一直安静地背着她而坐,可是孟芙蕖仍是没有动弹,也不曾把衣服脱下来。 她只是微微地撩起了裙角,然后轻轻拧干水,又把头发上的水给拧干后,才移步坐到了火堆旁。 现在是盛夏,纵使下了雨,也不会太冷。 她之所以觉得冷那是因为,涧底的气候低,她又淋了雨,几日前,身子便开始觉得不舒服了,后来又发了热,这么一折腾,果真就病了。 孟芙蕖坐在火堆旁,看着点点星火,她竟然发起了呆。 火很大也很暖和,可是她的心却冷如寒冰一般,寒冷彻骨。 在山洞的时候,她以为她走不出来了,所以便带着对父亲母亲,还有弟弟和丹蔻的不舍硬生生地撑了下来,一直坚持到现在。 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不仅安全走出了山洞,还一出山洞便见到了那个将她狠心推下山涧的人。 她从来都不曾想过,她和容越再次相见竟然会是在这里,竟然会是这种情况。 她是想着,若她平安回去了,一定要去找他问清楚,问问他为什么要那样对她。 可是这见了面,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她甚至连看他都不敢再看。 她也不知他出现在这里又是为何? 她不敢去想,也不敢去问,虽然她迫切的想知道,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可是她又怕,事实会让她痛苦伤心。 曾经,她有好多的话想要对他说,却总觉得,这话是一辈子都说不完的。 可是如今再见到他,她却不知道她自己该以怎样的心境去面对他了,只觉得心烦不已。 孟芙蕖抬手使劲的按了按头,想要以此来减轻些许痛苦,可是不知怎的,脑袋却越来越沉重,头也越来越疼。 她早在昨日就病了,她也知道她这身子撑不了多久,可是现在实在不是病倒的时候。 她若是病了,又该如何走出这涧底,又该如何平安回到父母身边去。 所以,她不能倒下去…… 孟芙蕖在心中暗暗地给自己鼓劲,说些激励自己的话,要她无论如何也要撑下去,至少,至少不能在容越面前倒下去。 这是她最后的骄傲和尊严了。 可是,事与愿违,渐渐地,孟芙蕖的眼前越来越迷离,她甚至都快看不清容越的背影了,紧接着,思绪也开始不受控制了。 …… 不知在洞口究竟坐了多久,容越腾地一下突然从石头上站了起来。 不知怎么了,他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这都这么久了,不管她是在烤衣服还是怎么的,总该有声音传出来的。 可是,从他方才出来到现在,洞里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他觉得不太对劲, 还有,方才他瞧着孟芙蕖的状态就不太对,她像是生病了。 因此,这么把孟芙蕖一个人留在洞里,容越不放心,尤其是里面还什么动静都没有。 不行,他必须要进去看看才行。 拿起搭在石壁上的上衣穿好,火堆的余热透过来,竟把他的湿衣服都给烘干了,那……那她的衣物也应该早就干了吧! 既然都干了那她怎么不说话啊,难道是……睡着了? 因着他为了保护她,而将她推下山涧的事情,孟芙蕖和他有了误会。 如今,这误会还未解,容越也不想再添其它的误会了。 若是这事放在以前,他肯定什么也不考虑,就这样冲进去了。 可是现在不行,孟芙蕖本就对他有误会,他现在无论是做事还是说话,都必须要考虑她的想法,不能让她觉得有半分的不舒服。 “芙蕖?”想到这儿,容越开口,轻唤了孟芙蕖一声。 他想着,她若是没事的话,他开口去唤她,她纵使心里还在生气,却定然会回他的话的。 可是他等了半天,里面都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 容越怔了一下,想着是不是他方才的声音太小了,她没有听到,便提高声音又再次开口唤道:“芙蕖?” 可是,仍然是没有任何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容越这便待不住了,他慢慢转身,不再犹豫,立即走进洞内,却见孟芙蕖竟然倒在了火堆旁。 在火星的光耀下,她的脸上还渗透着些许汗滴。 坐在火堆旁,虽然热,却是断断不会出汗的,那她…… “芙蕖!”心中一惊,不敢再想,也不再顾忌那么多,容越疾步来到孟芙蕖的身旁。 “冷!好冷!我好冷……”昏睡中的孟芙蕖不停地在喃喃轻语着。 她的声音很轻很小,如果不是走进洞内,走到她身边的话,容越根本就听不到她的呓语的。 如果不是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待在山洞里,进来察看的话,她要如此睡在地上多久。 她就躺在火堆旁,竟然还觉得冷,不仅如此,她的额头上竟然还不停地在发着虚汗。 容越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忙蹲下身去,伸出手,轻触了一下孟芙蕖的额头,果然烫得惊人。 她竟然发烧了? 肯定是因为方才淋了雨的缘故,难怪她明明坐在火堆旁却还是觉得冷,难怪她头上一直不停地在发着虚汗。 原来是因为她发烧了。 知道她具体是什么问题后,容越也就不那么担心了。 可是如今情况特殊,他们在山涧下,他不能带她去看大夫,也不能抓药给她吃。 想到这儿,容越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这可怎么是好啊? “好冷!好冷!”孟芙蕖纤细的身子一直在不停地发抖,不仅如此,她嘴里还一直不停地嘟囔着。 她此时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觉得她很冷很冷,好像有温暖靠近了,而她想要这个温暖。 心中怜惜之意顿生,容越犹豫不已。 他从来就不是个犹豫的人,只是一碰上她,无论他做什么都要犹豫好久,三思后才会再行。 可是如今情况特殊,她生病了,她需要照顾,她觉得冷,她需要他…… “好冷……”终于,在孟芙蕖颤抖着身子再次轻喃出口之后,容越伸出双手轻轻地抱起了她,将她搂紧怀里,用自己的体温给她取暖。 妙书屋 第157章 只愿你心似我心,定不相负 孟芙蕖纤稠有度的身子玲珑巧致,一挨到她,容越的脑子里便产生了一股美好而又奇妙的感觉,然而这种感觉又让容越的心跳猛然地加速了,而且越加越快,就好像离弦的箭一般。 这不是他第一次抱孟芙蕖了,却又好像是第一次抱似的。 这种新奇,美好,又奇妙的感觉更是让他的心砰砰砰的一直跳个不停。 从懂事开始,除了他的母妃,还有妹妹容寻外,他便再也没有碰过其它任何女子了。 他的脾气不好,性子又冷漠,所有望族家的小姐们见了他都是不敢轻易靠近的。 比起弟弟容桓,甚至于容黎,他都是最不受大家小姐们喜欢欢迎的那个人。 不过这样正好,他也不喜生人触碰,对于这种事情也是乐的自在的。 可是自从他认识孟芙蕖以后,他就变了,他不喜生人触碰,却总想法设法的靠近她,他不喜与生人说话,却也总想着去找她聊天。 容越知道,他这所有的变化,皆是因为他陷进去了,他陷入了一个名叫孟芙蕖的姑娘给他布置的陷阱。 说来也可笑,孟芙蕖也就是个普通的女子,她既没有荣耀的家世可以助他,也没有绝美的容颜,可他偏偏就是喜欢上了她,想跟她在一起共度余生。 还有更可笑的,他所有的动心都不过是源于那长街上她的惊鸿一瞥。 初见时,苏梵音抛绣球招夫婿,人群突然发生躁动,他险些被突然涌过来的人流给践踏,是她出声提醒了他,救了他,那时,他以为她是个极为温柔又善良的女子。 可是直到清风寨再遇,她被贼匪绑进寨中,却不哭不闹,冷静自持,该吃该喝,全然不受被绑架这事的影响。 他也甚至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她一个弱女子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让那些贼匪们对她礼遇有加的,不仅让她住好地方,吃好的喝好的,甚至于还给她配了丫鬟伺候。 要知道,他为了一举铲除清风寨,还是提前半年便想法设法混入清风寨,又一路摸爬滚打,才以水若寒的身份坐上了清风寨三当家的位置,从此开始打入敌人内部。 所以,以他对清风寨那些人的了解,他们绝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绝对不会因为她是个姑娘家就对她格外优待的。 不过,这也不绝对,清风寨还是有许多心地善良的人的。 例如二狗子,草根,因而,后来剿灭清风寨的时候,他也没有对那些心地善良的人斩草除根,已经放了他们回家了。 他杀的都是那些作恶多端,该死的人。 不过,有一人却是例外,那个贴身照顾孟芙蕖的丫头,也是因为那个丫头,孟芙蕖心中对他有了防备,一直都不肯接受他。 后来,清风寨一别便再也未见过了,再见面便是在这柳州了。 还好,孟芙蕖的心是肉长的,不是石头做的,她终于…… 眼看着他们也将好事快成,等回京后他便可以去她家提亲,将她娶回家了。 哪成想,这好事多磨,临了了,容黎又来横插一脚,那日派了杀手来刺杀。 偏当时他还没有做什么准备,身边也没有带侍卫,为了保护她,他就想着让她先到那蒲公英花海里去藏着,又怕她那执拗脾气,不肯一人独走,他便想趁她不注意将她推下去,那是个斜坡,一时间她想快速上来,并不容易。 哪成想,人算不如天算,他怎么也没想到,那蒲公英花海下面竟是悬空的山涧,因此,她掉落了山涧。 她失踪了整整三天,他找了整整三天,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这好不容易在涧底碰到了,她却生了他的气,心中对他有了误解,不肯再原谅他。 这也算是一朝回到解放前了,他和她的关系也比以前更差了。 想到这儿,容越痴痴地笑了声。 这也算是属于她和他独有的那段特殊的缘分了。 不管怎样,不管发生了什么,他二人之间的缘分都不会断的,她生来便是要嫁给他做娘子的。 从回忆中抽过神来,容越这才恍然想起,孟芙蕖还发着烧呢! 这一时半会也不能从这里离开,暂时也找不到上去的路,云沉知道他失足掉了下来定然会想办法下来寻的。 此事他大可不必担忧,但是,孟芙蕖可撑不到等他们下来寻了。 这发烧不算十分棘手的病,却也算棘手的病了,一旦处理不好,不能快速给她降温下来,那就糟了。 可是看着孟芙蕖的时候,容越的大脑就没办法开始运作,他没有办法专心致志的去思考。 想到这儿,容越将头扭向一边,努力地调整了一下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时,昏迷过去的孟芙蕖轻喃出口了:“水……水……我要喝水……喝水……” 闻言,容越赶紧转过头来去看孟芙蕖,她因为发烧了,所以脸蛋就红扑扑的,就像一个又红又大的苹果一样,有着与平日不同的迷人滋味。 看着她那略显干燥的红唇,容越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低下头,便吻了下去。 喉中干渴不已的孟芙蕖,大概是感觉到了一股清凉与湿润,竟含着容越的唇轻轻吮吸了起来。 这一举动,让容越差点崩溃,他心口剧跳,几近发狂。 可他记挂着孟芙蕖还生着病,不敢随意折腾她。 猛地抬起头,他大口地喘着气,已是满头大汗,努力地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 然后,容越将孟芙蕖轻轻地放在地上,又往火堆里添了柴,这才起身,走到洞外。 雨早已停了,月亮也高高地悬在空中,借着月光,容越找到了一片阔大的树叶。 他想着这里也没有什么可以盛水的东西,可以用这个装水,便摘了一片。 随后,他又凭着印象,走到涧底的河流处,舀起干净的河水,捧着水便疾步跑回洞内,然后跪在地上。 容越一手轻轻抱起孟芙蕖,一手小心地将盛在树叶上的水喂到她嘴里去。 只可惜路程较远,回来的路上,他因为跑的太快,所以水也洒了不少,等回到洞中,本就不怎么多的水也所剩无几了。 偏这时孟芙蕖毫无意识,刚刚还不停地喊着口渴,此时却倔强的怎么也不肯张嘴,方才硬灌中,水就又洒了一些。 眼看着水已经不剩多少了,容越只得想个法子,让孟芙蕖主动张嘴,他好将水给她喂进去。 起初,容越是想着用手捏着她的下巴,逼她张口,他好将水给喂进去。 可他哪里想到,孟芙蕖竟是如此的坚持,哪怕他用手捏着她的下巴,这水也喂不进去。 眼看着这水就要漏完了,这下容越急了,想都没想,直接便将盛在树叶中的水自己一口喝下,然后双唇相对,水由容越的舌尖慢慢地进入孟芙蕖的嘴里。 他也是被逼急了,不然的话,定不会选择如此极端的法子的。 之前,他便答应过孟芙蕖,他不会偷看,那他就绝对不会偷看的。 她以前最是讨厌他占她便宜了,他嘴上虽然不说,心里却是记住了。 今日若不是她生病了,这水又怎么都喂不进去,他也不会这么做的。 不过,看着孟芙蕖终于将水给咽了下去,容越的心中也舒坦了一些,脸上立即展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 如此这般,容越又往涧底来回跑了好几次,仍然是用这种办法给她喂了水,她喝了水,想是喉咙里舒服了,这也不再嘟囔了。 可是她发烧了,这热度又一直都不降,容越很是担心,便突然想起,从前他生病的时候,母妃担心他年纪小,不肯用药,怕伤了身子的根本,便按照御医说的法子用物理方法给他降温。 想到这儿,容越便又疾步往小河边去了,仍然要穿过那个树林,才能到小河边去。 容越担心孟芙蕖的病,心中放着的又都是她的事情,便也没有注意,在树林中,便被什么东西给咬到了。 等到容越醒神,感受到小腿处传来的疼痛的时候,咬他的东西已经溜走了。 这林子里,会咬人的东西也左不过是些虫啊蛇啊之类的东西。 容越想着咬他的也就是这些东西,若是虫子还好,若是蛇,又是条有毒的蛇,那就糟了,所以,容越便简单地做了个处理。 然后便又快速地朝着小河边去了,湿了帕子,容越也不敢耽搁,生怕洞里再进了什么虫蚁之类的东西,趁着月光便又连忙赶了回去。 还好,孟芙蕖并没什么事。 随即,容越便拿着帕子给孟芙蕖敷额头降温,等帕子热了,他便又赶紧跑到小河边,将帕子浸湿再重新拿回来,继续给她敷额头。 容越也不知道,这一夜,他往小河边究竟跑了多少趟,直到孟芙蕖的温度降了下去,他才微微缓了口气。 还好这个法子有用,不然的话,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只是他那好不容易才晾干的衣衫,因为紧张和焦急,还有这一趟趟往小河边跑,再一次湿透了。 容越浑然不知,怕孟芙蕖冷,便将她紧紧地给抱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给她取暖。 “芙蕖,只愿你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心中溢满了激动与柔情,容越一边深情地看着孟芙蕖,一边喃喃轻语道。 妙书屋 第158章 容越昏迷,心急如焚 “芙蕖,你知道吗?从本王第一次见到你之后,心里便慢慢地开始被你一点点给填满了……” “芙蕖,本王已经丢失过你一次了,今后,再也不会将你给弄丢了……” “芙蕖,你快点儿好起来吧,只要你好起来了,不管你是恨我还是怨我,我都认了……” 容越在孟芙蕖耳边轻声说道,虽然知道她已经昏睡过去了,可能什么也都听不到,可是他还是想将这些话说给她听。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有勇气将这些话给说出来。 若她是醒着的,这些话,哪怕是一个字他都是说不出口的。 孟芙蕖的温度已经降下去了,可是容越怎么没想到,一个时辰后,她的温度又升了起来。 随即,她的身子也越来越烫,烫的容越隔着两人的衣服都觉得灼热的很。 这又是怎么回事? 明明方才都好了呀,明明她的高热已经被他想办法给降下去了啊,怎么这个时候又升起来了呢! 因为体温被降下去了,孟芙蕖方才觉得舒服了,便心满意足的睡过去了,这会儿温度又升了起来,很快,她的身体便又有了反应。 她不舒服的扭动起来,同时,嘴里轻喃着,也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 容越也没心情再去计较她究竟说了什么,他现在满心里想的都是如何才能再次有效地将她的温度给降下去。 如此反复,来来回回的发高烧,容越很是担心。 他纵使不是医者,不懂医术,却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情况。 尤其是看到孟芙蕖这么难受的样子,容越心里更是难受,他拥紧了怀中的人儿,心疼地看着她,完全不舍得将目光移开半分。 他暂时也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只能先用方才的办法给她降温了。 于是,容越轻轻放下孟芙蕖,快速地跑到小河边,将帕子打湿,又快速地跑了回来,把帕子放在了孟芙蕖的额头上。 跟方才一样,他来回一趟趟地往小河边跑去。 大概又过了半个时辰,孟芙蕖身上的热度还没有降下来,这下容越更加急了,想都没想,便跑到了刚刚打水的小河边,噗通一声就跳了进去。 虽是盛夏,可山涧的气候低迷,这又是夜里,所以也是冷的,更别说水里的温度了,冰冷刺骨。 没一会儿,容越之前煞是好看的红唇就已变成了青紫色,可他毫不在意,继续在水里泡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他觉得泡的差不多了,才从水里钻出来,一出来便朝着孟芙蕖所在的山洞跑去了。 回到山洞,容越将湿透的外衣脱下,然后紧紧地抱着孟芙蕖的身体。 昏睡中躁动不安的孟芙蕖,感受到了身上的层层舒适凉意,这才又安静地睡去了。 此时,容越的俊颜上再次展现笑容。 他容越,何时这样细心地照顾过一个人,还是一名女子啊! 就是妹妹容寻,从小,也是容桓照顾的多。 对于照顾人的事情,他是不精通的,也是一贯都不喜的,没想到今日因为孟芙蕖,他以往所有不喜的事情一件件都做了…… 想到这儿,容越苦涩的笑了笑。 芙蕖啊芙蕖,看来本王这辈子,就这么栽在你手里了,你若是不要了,那便没人要了。 天快亮时,孟芙蕖仍是睡得深沉,容越由于担心孟芙蕖的病情半夜再反复起来,便撑着十分不适的身体守了她整整一夜。 只是,他这身体,之前就受了箭伤,还没休养几日,近日又因为孟芙蕖的事情,拖着这幅病体不眠不休的寻找了她好几夜。 方才打水的时候又被什么给咬了,后来又受了凉,这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承受不住了,只是在晕倒之前,他仍然坚持着从地上起来。 他先是把孟芙蕖给轻轻地放在地上,然后才起身走到离她有一段距离的洞口处,坐了下来。 他不愿她醒来时对他心生抵触、不满,甚至恨意。 她对他的恨已经够多了,不能再多了,恨他倒是没什么,只是她会难过,而他不愿她难过。 做完这些,容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他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看着孟芙蕖那安详的睡颜,他嘴角微咧,慢慢地扯出了一抹笑容,然后便觉得眼皮困困的,再也没力气睁开了。 而此时,孟芙蕖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抬头一看,发现天已大亮了,便从地上坐了起来,抬手摸摸额头,不禁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她知道她生病了,发烧了,睡了一夜,索性已经不怎么烧了,便是好事。 抬眼看向容越,见他正和衣靠在洞口内侧,闭目安睡,见此,孟芙蕖心里不禁有一丝心疼。 昨夜她占着火堆,却让那同样淋了雨的容越靠在洞口吹风受凉,心里实在是有点过意不去,不过片刻后,这抹心疼便已散去。 因为她发现今日的容越有些不太对劲。 她虽与容越在一起生活的时间不久,可她了解他,他绝不是贪睡的人,平时也早早地就起来练功了,可是今日他竟然…… 她从未见过他睡的如此的踏实过,况且这里还是在野外,他便更不可能如此了,难道他……也病了? 不敢多想,孟芙蕖便朝着容越跑了过去,却见容越虽然睡着,远看并没有什么不妥,近看才发现他脸上的点点红晕。 手探上他的额头,灼热烫的她立即弹开了手。 竟然烧成这样了,他就如此不知道心疼自己吗? 她虽然生他的气,气他那样对她,可是当他生病时,她却还是没办法将他丢下,甚至连一句气话重话都不愿对他说。 她想,她也许是真的爱上他了。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对她或许从来都没有真心。 罢了,先不说这事了,他生病了,无论怎样,她都不能见死不救,还是先想办法给他降温好了,不然的话,一直这么烧下去怕是要烧成个傻子吧。 别的且不说,他这样一个丰神俊逸的人要是真的成了个傻子,那也怪可惜的。 这么想着,孟芙蕖也不再贫嘴,开始认真地照顾起了容越,还好,她有照顾病人的经验,也不至于会弄的手忙脚乱的。 大概一个时辰后,容越身上的温度便降了下来,他也不烧了。 看到这儿,孟芙蕖会心一笑,随即便想着,他们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待多久才能离开,一直不吃东西饿着肚子也不是回事,毕竟,容越还病着呢,所以她就想着出去看看找点儿吃的东西回来。 孟芙蕖转了一大圈,却也只找到了几个果子,因着容越一个人在洞里,她也不敢在外面逗留,便返了回去。 只是刚走到洞口,她便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洞里除了容越外好像还有别人。 也不知道那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孟芙蕖不放心容越。 她仔细地考虑了一下,否定了自己的猜测,猛地站直了身子,眼底闪过一丝杀气:“谁在里面?” 闻言,一男子立刻从洞里走出来,恭敬地给她行了个礼:“孟姑娘。” 孟芙蕖看到来人是谁,这一颗始终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 三个时辰后,容越缓缓醒来,还没来得及看看四周,耳边便响起了一个侍卫的声音:“殿下。” 容越转过头,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人说,心不在焉地开口:“什么事?” “孟姑娘让属下在这里守着您,等您醒来。”侍卫顶着容越那十分犀利的眼神,压抑着说出了这些话:“孟姑娘还说,您醒来后不用再去找她了,她一个人也可以过的很好,便不劳您挂心了。” “不劳挂心?”闻言,容越的脸色立刻就冷了下来:“她去哪儿了?” “这个……”侍卫欲言又止,孟姑娘说完这些话便走了,还不许他们跟着,所以他也不知道孟姑娘去哪儿了。 云侍卫倒是跟出去了,可是他到现在都还没回来,所以,他就更不知道了。 “孟姑娘没说,不过有云侍卫跟着,殿下不必太过担心的。” 容越挥挥手,示意侍卫下去。 她走了,她真的走了,这一次她什么都没说就走了,看来他果真是把她给伤透了。 虽说有云沉跟着,她也不会再遇到什么危险,可他心中始终放心不下,也不知道她的病究竟好全了没有? 她此刻走了,而且就这么走了,怕是也不会再回驿站去了,可是她的身子,他还要找太医给她调理呢! 不行,他一定要亲自将她给找回来。 身体一跃便出了洞口,随即容越便快速地向着涧口奔去。 可是,在围绕着山涧找了一圈又一圈后,也没有见到孟芙蕖的人影,就连云沉他也没看到,于是,容越的心又开始扑通扑通地,不安地跳动了起来。 “人呢?”那威严十足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涧中响起,暗处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了几个人,他们一脸的严肃,其中一个人开口道:“殿下,我们看到孟姑娘出了涧口,往城里的方向去了,属下等人本来是想跟着姑娘的,可姑娘她……所以便没再继续跟着了。” “派人去找,分为两拨,一拨山涧,一拨镇上,谁也不准离开,一日找不到,便待一日,一月找不到,便待一月,一年找不到,便待一年,直到找到人为止。” 寻找很久的结果就是......谁也没找到。 妙书屋 第159章 她长得像一个人 为什么他们翻遍了整个山涧甚至是整个柳州城都没有找到孟芙蕖呢! 并不是因为其它的什么原因,也不是因为他们没有用心在找,而是在于孟芙蕖自身。 因为孟芙蕖故意躲着他们,而且她并没有离开这个山涧。 这山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是想找一个人虽不难却也并不简单,尤其是那人还故意躲着他们。 这样的话,不管容越一行人在这儿再找了多长时间,他都找不到。 又是奔波,找人找了整整一晚上,却一点儿成果都没有,容越的心情十分糟糕,他站在高耸的大树下,眼圈更是红的发亮。 他也知道孟芙蕖是在故意躲着他,不然的话,依云沉等人的能力,不可能连个人都找不到。 除非她是在故意躲着他,而且一直都没有走远。 容越猜的不错,孟芙蕖确实是没有走远,她虽然一心想躲着容越,可她也知道,仅凭她自己的能力是离不开这里的。 她也并非是没有试过,昨天,与容越分开后,她在山涧里走了一天,也寻了整整一天,又饿又困的,最后也没有找到离开的路。 正是因为试过了,所以,她才做了这个决定。 而且,在这野外,危险太多,她一个弱女子,又不会武功,若是真的遇到了什么危险,那定然就小命不保了。 她虽然因为容越的事情伤了心,可那也不至于到了连命都不想要的地步,毕竟,人活着也不容易,先为自己活再为他人活。 少了个容越,又不是少了个太阳,他做了对不起她的事,伤害了她,那她也是要好好活着的。 不然的话,亲者痛仇者快,岂不是便宜了那些伤害了她的人。 所以,孟芙蕖三思之后,还是决定回来,偷偷跟着容越他们,至少先出了山涧再说。 可当她看到容越这样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只是为了找到她,孟芙蕖的心里又有丝触动。 现在的她,心里很纠结,很烦恼。 最近发生了许多事情,她看到了许多,心中也感慨万千。 一面是他的狠心,那日将她推下山涧,让她被困洞中,淋雨,白骨,恐惧,害怕,这都是他带给她的。 可是另一面却又是他的柔情,昨日她趁着他还未醒,不告而别,他却一直坚持,要在这里寻找她,甚至还放话说,找不到她便不离开。 这样的他是那样的温柔,真诚,带着所有的真心和在乎。 若是以前,她定然不会怀疑他的真心,可是经历过上次的事情后,孟芙蕖实在是不知道,她究竟该相信容越的哪一面。 没成想这么一番思索,孟芙蕖未能及时发现,身后有人慢慢靠近了她,同时趁着她失神,不注意,放松警惕时打晕她,然后那人像扛麻袋一样拦腰扛起她,转身便往另一边走去。 于是孟芙蕖就这么沉沉地睡了下去,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变成了一条小鱼,因为贪玩贪吃差点被商人给杀掉。 这时一个渔夫路过却救了她,她认得那渔夫,正是捕了她的那个渔夫。 她虽然很害怕,却也不得不跟着渔夫回了家,然后她便感觉自己到了一个极热的地方。 那里真的好热,也很吵,孟芙蕖很想要睁开眼睛看看,看看这是一个怎样的地方,可是她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随后,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孟芙蕖的梦却还在继续。 她又梦到了容越,她看到容越又一次残忍地将她推下山崖,可是这次,她很幸运,好像是有人救了她,她努力地想睁开眼睛看看救她的人是谁,可是她却怎么也睁不开。 这个梦好似又让孟芙蕖回到了四天前,那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她与容越一起并肩在那小山坡上坐着,看紫色蒲公英花海,结果,她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虽然只是个梦,可那事好似就发生在眼前一般,那四天前的痛苦也让她感同身受般,孟芙蕖痛苦的抱住了胳膊,将身子缩成一团。 站在床榻前的这名男子,看到孟芙蕖这么痛苦,想着她许是做了噩梦,心里不忍,便坐在床边,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身子,以示安慰。 可梦中的孟芙蕖感受到这份关心后,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紧紧地抓着男子的手,怎么也不肯松开。 男子见罢,也不再挣扎,任由孟芙蕖抓着了。 梦中的孟芙蕖也感受了男子的柔情,便开心地展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可是梦还在继续,随后画面转换,孟芙蕖到了一片火海里。 到处都是蔓延的大火,连一个人都没有,她却听到有人在不断地叫她的名字,让她走,她刚想看看叫她名字的是什么人,画面却又突然转换了,随即便是一片黑暗,孟芙蕖什么也看不到了。 这记忆的断闸让孟芙蕖的心里十分的不安,她下意识的由唇瓣便唤出了一个名字:“容越……” 身边男子听到孟芙蕖脱口而出喊的这个名字,眉头不禁微微一皱,随口轻轻开口,唤了一个人进来。 进来的是名女子,比孟芙蕖微微年长些,看着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听到男子的声音,她立刻端着熬好的药走进来,微微欠身,行了个礼,这才又道:“公子。” “错兮,你如今的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看来再过不了多久,你连我的话都不会听了。” “错兮惶恐。”闻言,错兮立刻颤着身子跪在了地上,头低的低低的,也不敢去看男子的脸:“公子此话是何意?错兮是公子的奴婢,一日是便日日都是,公子是错兮的主子,公子说过的话,吩咐的事,不管多难办,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锅,错兮也都会想尽办法完成的。” “是吗?呵。”男子冷笑一声,然后伸出手,赫然指向了在榻上睡着的孟芙蕖,一脸不悦:“那她又是怎么回事?错兮,你可知道她是什么人?” “错兮不知。” “那你可知她刚刚睡梦中喊了谁的名字?” “错兮不知。” “容越。”冷冷地丢下两个字,男子赫然起身,将手背在身后,然后踱步走到窗户前,打开窗户,清风拂面,吹在脸上甚是舒服,也吹散了他一丝烦恼。 随即错兮便又听到男子清冷绝尘的声音在屋中响起:“燕国越王,大名鼎鼎的战神王爷,错兮,你不会没有听说过吧!” 闻言,错兮的瞳孔猛然放大,对于男子所说的这些,她的确是不知道的,她只是看着这女子长的像一个人,所以才斗胆将她给带回来的。 “传闻越王脾气暴躁,性格也不太好,敢直呼他名字的定然是他极亲近的人,传闻越王有一妹妹,极受宠爱,想要天上的星星,越王也会给她摘来,并且年龄不大,错兮,你可知你带回来的这名女子是什么身份?” 男子这么一说,错兮心里也不禁生出一丝怕意,这姑娘莫不是传说中那个极受宠爱的昭和郡主? “错兮,早在十余年前,我就该随着她一起去了,但我没有那样做,你可知我如此苟且偷生,活着都是为了什么?” “公子……” “为了报仇。”男子好似想起了什么痛苦的事情,眼中一片猩红:“为了给她报仇,十余年前,她家起的那场大火,将整个宋府烧成了一片废墟,等我赶到的时候,不仅连她最后一面没有见到,就连她的尸首我也没有……” 顿了顿,男子又道:“错兮,我忍辱负重,这般痛苦的活着,都是为了给她报仇,你不帮我,为何还要给我惹麻烦,我不管你为何要带她回来,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把她送回去。” “公子,恕错兮不能听您的话,将这位姑娘给送回去。” 她之所以将孟芙蕖给带回来,都是因为她长的像一个人。 若是她的猜测是正确的,她真的找到了她们姑娘遗留在这世上的唯一血脉,黄泉之下,姑娘知道了这个消息,也是会高兴的。 她并非是不听公子的话,也并非是要给他惹事,除了公子,她做梦都想为姑娘报仇。 闻言,男子惊的瞪大了眼睛,错兮从未这样违抗过他的命令,今日却这样坚决,究竟是为了什么。 “错兮,我并不怕惹事,只是我要活着,只有活着,我才能为她报仇,你可明白?” “错兮明白,但是公子,除了为姑娘报仇,我们活着,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 “……” “公子,您且先听错兮一言,然后再决定要不要将这位姑娘送走,好不好?” “……闻言,男子并未说话,而是轻点了点头。 见此,错兮高兴的笑了,随即指着床上的孟芙蕖,悠悠开口道:“公子走近来看。” 男子照着错兮的话做了,走近了床塌。 “公子细细看看,这姑娘的眉眼,神态。” 男子又照着错兮的话做了,果然认真地看了起来。 “公子,你看了这么久,有没有觉得这位姑娘长的像一个人?” 这话从错兮口中轻轻漫出,不知为何,男子心中陡然一沉,然后脑中也停止了思考。 像一个人? 她的眉不画而黑,眼睛灵动自然,这样安静地睡着,就像一个仙子似的。 “是……”突然,男子的呼吸开始急促了起来,他不可置信的看了看错兮,又看了看塌上的孟芙蕖,神经也突然就紧张了起来:“像……像她。” 话音落下,男子便又急急地看向了错兮,似是求证般,急急开口道:“错兮,你看看,这位姑娘是不是长得像她?你看这眉眼,你看这神态,你看她睡着的样子,是不是跟她一模一样?” 妙书屋 第160章 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错兮看着这一向清冷淡然,好似一点儿情绪都没有的公子,因为一名女子突然变得有了人情味了起来,心中恍然生出一丝悲凉:“公子心中不是已经有主意了吗?为何还要来问错兮呢?” 人是她带回来的不错。 她也看着孟芙蕖长得太像一个人,一则是为了姑娘,若真的证实了这丫头便是姑娘遗留在这世上的唯一血脉,她找到了她,并带了她回来,以后也会好好照顾她的,这样姑娘九泉之下知道了也是高兴的。 二则,她家姑娘都走了这么久了,十几年都过去了,可公子却一直都这么…… 看着他年年岁岁都这样颓丧,伤心,难过,她心中实在是不好受,所以她想着带这姑娘回来,公子看着也许还能高兴些。 她所想不错,公子确实是很高兴,可她心里却有些酸酸的,明明她是希望公子高兴的,而且她也是真心想让姑娘好的,可她为什么却又…… 她也不明白这种感觉究竟为何而来。 男子却突然冷了脸色,一脸不悦:“错兮,我想听你说的不是这个,你知道的,我最想听什么。” 闻言,错兮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即她那如黄鹂鸟般好听的声音也再次在屋子里响起:“是,这位姑娘无论是眉眼,还是神态,或是睡着后的样子,都跟姑娘一模一样。” 听到错兮这确定的答复后,男子的呼吸又急促了起来。 他心里面紧张的不行,就连手该往哪里放,他都不知道了。 男子直勾勾地盯着榻上的孟芙蕖看,一刻也不敢将目光转移开,生怕这一动,那床上的人就好似消失了般。 他不敢转移视线,不敢动,更不敢离开。 他这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这……这可是他思念了许久,做梦都想要再见到的人啊。 虽然这榻上睡着的人并不是她,可这姑娘是她的女儿,是她遗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也是他用来思念她的唯一念想。 他根本不用确认,因为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 这姑娘的眉,这姑娘的眼,这姑娘的青丝,与他记忆里的她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欣喜过后,男子便陷入了自责。 他明明那么思念她,明明那么想要见她,她的模样早在十几年前便刻在了他的脑子里,可是今日见到这姑娘后,他却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这就是她的女儿,他,他…… 错兮也看出了男子的自责内疚,因为她感受到了流淌在他身上的悲伤,忙不忍的开口劝慰道:“公子,姑娘都已经走了十几年了,她若是还活着,想也是和以前的模样大有不同的,更何况,这位姑娘,咱们也只是见过她小时候的样子,这十几年都没见了,您乍然一下没有认出来那也是正常的。” 错兮这话也不全是安慰之话,也算是她心里的真心话了。 她七八岁的时候便跟在姑娘的身边,陪着她一起长大,陪着她出嫁,看着小姑娘出世。 直到那年,家中发生了变故,相爷大权被架空,然后家中又突遭了大火,相爷姑娘临终托孤,姑娘仓促被送离宋家,算算日子,这都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这小丫头还是她亲眼看着出生长大的。 可那日在山中看到她,她也是不敢贸然上去认的。 后来她又偷偷地跟着这丫头跟了整整一日,这才敢确定,她便是姑娘的女儿。 后来,趁她防范意识松懈之时,她敲晕了她,将她给带了回来。 “可我……”错兮虽然都这么说了,可男子仍然过不了他心中的那关,他仍是自责的不行。 错兮见此,也只得使出了激励之法,毕竟,找到姑娘的女儿是好事,要开心才是。 “公子,这丫头是错兮敲晕了之后,偷偷带回来的,她醒来了以后定然是要问的,错兮当时只是想着她可能是姑娘的女儿,所以就带她回来了,也没有考虑到后果,可等她醒来问时,错兮要怎么解释,是将真相告诉她还是……”说着,错兮为难地看向了男子。 这的确是个棘手的问题。 男子也不知,他心中也很是纠结。 通过她方才梦中喊着的那个名字,他大概也料到她和那越王是什么关系。 就算她不是越王的妹妹昭和郡主,却也是个和越王关系亲密的人,想来也不是一般人。 看着她如今过的这样好,男子也不知道他该不该将花凝和宋单的事情告诉她。 他是定然要为凝儿报仇的,可他已经带着仇恨活在黑暗中十几年了,说实话,不论以后能不能成功报了仇,或是他因为报仇而怎么样了,他都不在乎。 可是凝儿的女儿不同,她如今过的很好,当年家中出事的时候,她还小,怕是都已经不记得当年发生的事情了,他若是再贸然提起怕是也会打扰到她那平静的生活。 爱屋及乌,他爱凝儿,当年他就没有保护好凝儿,所以,男子潜意识里是并不想将孟芙蕖给牵扯进这报仇大业的。 “错兮,你让我想想。” 待在这屋子里,看着这一张与花凝颇为相似的脸,司颜凌就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去认真思考问题。 遂,司颜凌起步欲向屋外走去。 可是错兮却叫住了他:“公子,那要是她一会儿醒来了,错兮要怎么说啊!” “错兮,你……”司颜凌烦躁的转过身来,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偏这时,榻上原本睡着的人却悠悠醒了过来,急的司颜凌忙嚷道:“错兮,她……” 错兮闻声也看向了塌上的孟芙蕖,见她已经醒了,忙自然的端起放在桌子上刚凉了没有多久的汤药,走到塌边,蹲下身去,和蔼可亲的看着她,开口道:“姑娘你醒了?快喝药吧。” “喝药?” 刚刚醒过来的孟芙蕖意识有些糊涂,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也懵了,张望着看了看四周,见摆设齐全,就更懵了。 她方才不是还在山中吗?可她现在怎么又……难道她已经出了山涧? 那又是谁带她出来的?面前这一男一女又是什么人?容越呢! 孟芙蕖的心里充满了疑问,便不解地看向了错兮,希望她能为她解答疑惑。 错兮见此,又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只将手中的药碗递了过去:“先把药喝了吧!” 见孟芙蕖将视线又放在了药碗上,不等她开口问,她便主动为她解惑:“你之前是不是淋了雨?” “嗯。” 孟芙蕖点点头。 “那就对了,因为淋了雨,你受了凉发了热,又没有及时更换掉湿的衣服,寒气入体,需要喝两服汤药,驱驱寒,还有啊,你是不是这几天几乎都没有吃什么东西?” “嗯。” 孟芙蕖又点点头。 “难怪呢!难怪你身体这么虚弱,快点儿将药给喝了吧。”错兮又适时将碗往孟芙蕖那边推了推:“喝了药后,便随我去吃饭,你身体这么虚,若是再不好好调理的话,怕是连这山涧都走不出去了。” 孟芙蕖听了错兮的话,她虽未明说,却也知道是她救了她,而且还给她熬了药,这下心中放心了,接过碗后,正要喝药,却又听到了她的后半句话,手上一怔,匆忙抬起头来,又看向了她:“您的意思是,我现在还在这山涧里?” 孟芙蕖原以为她已经出了山涧了,可现在她才知道,她竟然还在山涧里,那容越他们呢! 他们是不是也还在这山涧里? “是啊。”错兮点点头,看孟芙蕖疑惑的不行,便将她从山涧中怎么将孟芙蕖给带回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给她说了,当然,她说的并不全是真的。 她将她从山涧中带回来是真的,给她熬药也是真的。 不过,她却不是主动跟着她回来的,她是将她敲晕了偷偷带回来的。 “多谢两位前辈的救命之恩。”听了错兮的话后,孟芙蕖忙感激的要下床来道谢,当然,被错兮和司颜凌给拒绝了:“你身子弱,这俗礼便免了,你先好好休息,等把身体养好了,我们便送你出山。” “谢谢前辈。” “姑娘客气了。”司颜凌笑了笑,顿了顿,又开口问道:“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怎么会突然晕倒在山里?姑娘是一个人出来的吗?没有相伴的朋友一起吗?” 既然错兮都那样说了,为了不露出端倪,司颜凌也只得顺着她的话继续往下面说了,只说他们是外出采药的时候在山中发现了她,见她昏迷不醒,当时天色已晚,便将她给带了回来。 “我?”孟芙蕖看司颜凌二人一脸真诚的模样,看着也不像是坏人,更何况他们还救了她,对待救命恩人,断没有隐瞒的道理,便将自己的身份实话实说道出了:“前辈,小女子姓孟名芙蕖,是京中人士,之所以会在山中出现,是因为与家人走散了,而我又迷了路,找不到离开的路了,昏迷大概是因为饿的太久吧。” 话音落下,孟芙蕖的肚子便十分应景的咕噜噜响了几声,见此,她十分尴尬的低下了头。 “姑娘不必着急,且先好好休息,我二人去为你准备些吃的东西,等你身体休养好了,我们便送你出山。”说完这话,司颜凌便拽着错兮急急忙忙地走了。 他想好了,这件事情暂时先不告诉孟芙蕖了,但又怕错兮说漏了嘴,便仓促叫走了她,准备叮嘱一番。 错兮虽然疑惑,却也没有多问,她大抵也明白公子之所以这样做的思量了。 他是不想将姑娘的女儿也牵扯进这桩仇恨中来,他是想让姑娘的女儿能开开心心,幸福的过一辈子。 妙书屋 第161章 高兴的像个孩子似的 可是…… 可是,她是姑娘的女儿,她身上流淌着花家和宋家两门的血脉,又如何能轻易地从这件事中成功抽身出来。 纵使他们瞒着,不告诉她真相,可是据她所知,当年跟着相爷的手下人,已经密谋了十几年,要为宋家满门报仇,届时,他们定然会找上她的。 “公子。”错兮疑惑似的看向了司颜凌,又开口问道:“您真的想好了吗?” “……”司颜凌沉默不语。 他也不知,当年凝儿的事情让他郁结于心,自责内疚了整整十几年,若是可能的话,他是不想把当年的事情告诉凝儿的女儿的。 可是,她毕竟是凝儿的女儿,她也有权利知道当年的事情。 她总不能一直置身事外,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认了吧。 若真的是这样的话,凝儿她九泉之下能瞑目吗? 错兮也明白司颜凌心中的为难,其实,她心里又何尝不是这样两难呢! 于是,她顿了顿,又道:“罢了,反正她一时半刻也不会离开,公子你再好好想想吧,我去给她做些吃的,看她方才的样子,许是饿坏了。” “嗯。”司颜凌点点头,示意她去吧,随即他又看着错兮的背影愣愣地发起了呆。 错兮心中怕也是有和他一样的顾虑和担忧的。 他和错兮其实都不想将她给牵涉进这事中来,可是她毕竟是凝儿唯一的女儿,她是有理由和权利该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的。 更何况,宋花两家百余口人最后却只剩下了她一个,就连同宗宋家也都被满门杀害了,她…… 罢了,且再看看吧。 想到这儿,司颜凌走到门口,轻敲了敲门,然后出声道:“姑娘,方便进去吗?” 孟芙蕖听出了是司颜凌的声音,忙道:“前辈,请进。” 闻言,司颜凌笑了笑,跨着步子走了进去,看到此刻的孟芙蕖比错兮刚带回来的时候气色好了不知有多少,欣喜极了:“姑娘可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了。”孟芙蕖摇摇头,莞尔一笑,道:“多谢前辈关心,经过休憩,芙蕖已经好了许多了,对了……” 说到这儿,孟芙蕖强撑着从床上下来,硬要给司颜凌行个大礼。 毕竟,若不是他们二人将她给带了回来的话,她怕是就要死在那山里了,最后不是喂了野狼怕也是要高烧而亡了,所以对于他们二人,孟芙蕖是真心感谢的。 “多谢前辈的救命之恩,若不是两位前辈的话,芙蕖怕是就要……” “姑娘太客气了,其实,我与错兮也并未做什么。” 方才只是因为孟芙蕖醒的太过突然,而他们当时又没有想好说辞解释她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所以才这么说的,可这声救命之恩,他二人实在是担当不起。 “前辈才是客气了。”孟芙蕖笑了笑,又继续道:“前辈,芙蕖虽然只是个普通人,无权无势,无金无银的,但你们的救命之恩,芙蕖日后定会还的,待你们日后有需要之时,只要说一声,芙蕖定当尽心尽力。” 司颜凌看孟芙蕖这固执的样子和从前的花凝一模一样,也不再推托了,便应了:“好,对了,姑娘,芙蕖是你的名字吗?” “对。”孟芙蕖点点头:“前辈怎么称呼呢!” “鄙人姓司,方才那位是错兮。” “多谢司前辈救命之恩。”闻言,孟芙蕖又十分郑重的给司颜凌道了谢。 司颜凌见此,只笑了笑,并未再就这个话题说了其它的什么,而是转而又道:“方才听姑娘说,你是京中人士?” “是。”不知道为什么,许是因为司颜凌救了她的缘故,孟芙蕖就特别的相信他,对他问的问题一向是有问有答的,并且毫无隐瞒,说的都是真话。 “姑娘是常年住在京都吗?” “不是。”孟芙蕖摇摇头,随即又道:“司前辈,我家便是京都的,对了,若是哪一日司前辈和错兮前辈到了京都,可一定要告诉我一声啊,我知道,救命之恩不是那么容易报的,但是前辈总要给芙蕖一个机会,让我请两位前辈吃个便饭,以此来聊表我的感激之情。” 孟父从小就教导孟芙蕖姐弟,要做个善良的人,要知恩图报。 孟芙蕖时时刻刻都记着这些教导,一刻都不敢忘记的。 “姑娘太客气了,错兮与我只是举手之劳,是偶然在山中遇到了,便将姑娘给带了回来,若是换了别人,我们也会这样做的,芙蕖姑娘你实在是无需这般……” “那不一样,于前辈而言,只是举手之劳,可是对于芙蕖而言,却是救命之恩,更何况我的父亲从小便教导我们姐弟,一定要做个知恩图报的人。” “姑娘还有弟弟?”乍然听闻这话,司颜凌有些吃惊,不过一会儿,他便想明白了。 当年小歌的事情他是听错兮说过一些的,说是在出事之前,凝儿便送走了她,只是后来同宗宋家被灭,小歌自此便不知所踪。 他和错兮事发后去找过小歌,并未找到,还以为她也是被……哪里想到她竟然还活在这世上。 若不是因此的话,他也不会第一时间没有认出她来,一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不敢认。 现在好了,知道她还活着,他是真的高兴。 至于她口中的那弟弟,他也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等大仇得报后,他定要寻个机会,去孟家拜访,好好感谢一下收养了小歌的那对夫妇,只是现在,还并不是相认的好时机。 大仇未报,诬陷伤害宋家的贼人还没有被绳之以法,他这里随时都有危险,断不能再将无辜的人牵扯其中了。 “对啊,芙蕖还有一弟弟,甚是可爱,等以后有机会了,介绍给前辈认识。” “好。” 不知不觉中,二人便聊了这么多,可孟芙蕖丝毫不觉得厌烦,不知怎的,她在司前辈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熟悉感,这股熟悉感让她很心安。 紧接着,错兮就准备好了饭菜,便过来喊他们二人了。 饭桌上,孟芙蕖,司颜凌,错兮三人各坐一面,他们三个本只是初相识的人,可这顿饭却吃的莫名的融洽,和谐,就好似他们三人是认识了许久的旧人似的。 看着孟芙蕖,司颜凌心情大好,以至于这顿饭还多吃了一碗,错兮见此,也是高兴的不行,平日里吃的甚少的她也不自知的多吃了几口饭。 今日这顿饭,是她和公子这十几年来吃的最好吃,最心安,最开心的一顿饭。 错兮开心,是真的开心,一则是因为孟芙蕖,二则是因为司颜凌,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他,高兴的像个孩子似的。 若是姑娘当年没有出事……那公子定然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他一定比现在过的幸福。 这边孟芙蕖他们三人正有说有笑的吃着饭,可容越那边已经乱的不行了,满府的人都围在了容越的身边。 两天两夜,与孟芙蕖重逢后,又是两天两夜,容越都没有找到孟芙蕖。 他本就受了伤,后又淋了雨,大悲大喜之下,身子再也承受不住,便昏了过去,见此,容寻也只得留下一部分人继续在山中寻人,她则先带着容越回了城中。 毕竟,她王兄的状况不是很乐观。 钟太医是太医院里的老人了,很有资历,连他都这么说了,纵使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容寻也都急哭了。 …… “贱人,还敢跟本郡主抢男人?这次本郡主定要将你送上那黄泉路,让你知道什么人能惦记什么人不能惦记。”想到这,祁易瑶将手中拿着的点心紧紧地握在手中,待再次张开手,那精美的点心已经面目全非,碎成一片了。 她却毫不在意,随手将碎屑扔出,可纵使如此也安抚不了她此时心里的气愤,她的胸口仍然气愤的起伏着。 那日,若不是她临时起意来了柳州,她怕是还要被蒙在鼓里呢! 没成想,一向乖巧的宋似锦心中竟也有了其它想法。 不过,她是不会惩罚宋似锦的,她了解宋似锦的为人,他是不敢背叛她的。 那便只有最后一个结果了,那就是,都是那贱人勾引了似锦,只要那贱人死了,宋似锦便还是属于她的。 祁易瑶的贴身丫鬟允儿此时刚从外面回来,见她一脸阴鸷的样子,忙沏了她最爱喝的茶递过去,恭敬地开口道:“郡主放心,这次咱们找的都是顶尖的杀手,定不会让她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的,而且,就算是最后东窗事发了,也自有人替您顶罪,宋公子是不会查到您身上来的。” 闻言,祁易瑶笑了笑,随即接过茶水,轻抿了两口,然后切狠狠的道:“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本郡主派去的杀手是出自哪里,不过能让冥正阁的人出手亲自了结了她,也算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那是,那个贱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也来敢跟郡主抢男人,也不怪郡主派人去刺杀她,她若还活着,定然是个祸害,眼下,这祸害已除,郡主又可高枕无忧了。” “允儿的嘴今日可真甜,接着,本郡主赏你的,一会儿再去给本郡主办件事,办好了那件事,本郡主还有赏。”祁易瑶将自己面前的一块精美糕点递给她,允儿迟疑了一会儿,很快便接过糕点谢恩。 糕点虽精美,可那是主子们才有资格享用的,像她们这些做奴才的,自然是不配的,哪怕她是陪着祁易瑶一起长大的丫鬟,也是不配吃主子吃的东西的。 虽然祁易瑶将这糕点赏给了她,允儿也只能看着,并不敢吃,哪怕是最后放坏了,她都不能吃。 妙书屋 第162章 计谋 “吃吧,放的时间久了,就不好吃了。”祁易瑶见允儿将糕点拿在手里,并不吃,便出声提醒。 她是真心把糕点赏给允儿吃的,想着她是有所顾忌,顾着规矩不敢吃她给的东西,便这样说道。 “无妨。”允儿却摇摇头,随即取出腰间的帕子将糕点给包了起来,这才又道:“奴婢用帕子包着,一会儿回去了再吃。” “允儿你……”见此,祁易瑶嗔怪的看了一眼允儿,却也明白她心中的顾虑,便没有再坚持了:“罢了,你随意吧。” 毕竟,在他们南国,礼仪尊卑向来都是最重要的。 南国的每一个子民都是很懂规矩,知礼数的。 在南国,尊卑这种东西早就被深深地刻在心里,刻在骨子里了。 主子不吃的东西,那就是扔了,喂狗了,做奴婢的那也是不能吃的。 一旦被人发现,奴婢偷吃了主子的东西,轻则杖罚,重则可是要被发卖的。 所以,纵使这糕点是祁易瑶赏的,那允儿也是万万不敢吃的,她之所以说将糕点给带回去,一会儿再吃,那也不过是推脱之词。 主子的东西她做奴婢的不敢吃。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很快,祁易瑶便将这件事情给忘到脑后了。 毕竟,允儿吃不吃这糕点她并不在乎,宋似锦的事情才是她最关心,在乎的。 虽说她花重金请了冥正阁的杀手,去取那个贱人的命,可是,任何事情都是有风险的,她并不能保证那贱人这次就真的被…… 抛去这些不说,宋似锦的心思才是最重要的。 他以前心里可是只有她一人的,如今,他能有这心思,对别的女人有感,不免他以后,也会再喜欢上其他的女人。 如今,她能杀一个他喜欢的女人,可是以后,她也不能将出现在他身边的每一个女人都给杀了呀。 这天下女子何其多,她纵使想杀那也是杀不光的。 除非,她将宋似锦牢牢地绑在她身边,哪里也不让他去,可是依他的性格,是不会安安生生的同意待在她身边的。 纵使她是郡主,纵使她身份高贵,纵使他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子,只是自幼便被养在她身边的一个玩伴,可她并不仅仅是如此看他的,她并没有将他当奴才一样看待。 她是将他当成和她一样的人对等来看待了,她甚至还想……嫁给他,做他的娘子,与他携手共度一生的。 她不在乎他是什么身份,能不能让她过上尊贵荣宠的生活,她就是想嫁给他。 可他…… 想到这儿,祁易瑶重重地叹了口气,随后一挥手示意允儿先退下:“允儿,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安静地待一会儿。” “是。”允儿也看出了祁易瑶心情不好,也就没有再多问,恭敬地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因为她也知道,祁易瑶现在最需要的便是安静。 她需要安静地一个人待一会儿,只有这样,她才能静下心来去思考,去想明白她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说实话,在允儿心里,祁易瑶和宋似锦是并不相配的,他们身份不同,从小身处的环境也不同…… 虽然,宋公子从小便来了府里,便来了郡主身边,和郡主相依相伴了十几年了。 可是她总觉得宋公子和郡主始终都不是一路人,她总觉得宋公子心中藏了太多的事,然而郡主单纯,他们两个无论是哪里都不相配。 更何况,宋公子他只是一个普通人,郡主她却是……他们两个身份悬殊,是注定走不到一起的。 再说了,郡主只是单相思,她能看的出来,宋公子心里是没有郡主的。 允儿推开门,正要走出去,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停下步子,回过头来,又道:“对了,郡主,方才有件事允儿忘记说了,监督宋公子的那两个暗卫来了,您要见见吗?” 祁易瑶本来是没什么兴致的,她也不想见任何人,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可她听到允儿这样说后,立即就来了兴致,忙点了点头:“快,快传他们进来。” 不管什么时候,在她心中,宋似锦的事情永远都是排第一位的。 “是。”闻言,允儿嘴角苦涩的扬起一抹笑,便出去唤了暗卫进去。 “什么?”听完暗卫的报告后,祁易瑶十分气愤的拍了拍桌子,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双美目怒怒地瞪着他们二人:“废物!让你们监视个人都监视不住,侯府还养你们做什么?” “郡主息怒!”两个侍卫虽然早就料到此行来回报告并不容易,却怎么也没想到祁易瑶会发这么大的脾气,毕竟,在他们心里,宋公子就是个一般人啊。 他们毕竟不是允儿,没有时刻陪在祁易瑶身边,自然就不明白祁易瑶的心思,更何况,他们是男子,心思本就不细腻。 “息怒,你们二人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完不成,让本郡主如何息怒?嗯?”祁易瑶也是一时给气极了,这才破口大骂的。 平时,她可从未骂过这两个人,毕竟,这是父亲身边的人。 父亲常年不在家,担心她的安危,便特意给了她这两个暗卫,用来贴身保护她的安全。 她原本也是不想让他们去监督宋似锦的,他们毕竟是父亲身边的人,可是她身边又实在是无人可用,没办法,最后她还是用了他们二人。 两个暗卫也都是铁骨铮铮的男子汉,他们都是经过特训出来的,原来,他们也能跟着侯爷在外面办事,建功立业,做个英雄的。 可是他们却被侯爷给了郡主,跟着郡主那便跟着郡主吧,保护好郡主也算是解了侯爷的后顾之忧了,可偏偏郡主却让他们去做那种事情。 他们哪里会啊,果然,这件事没有办好,便被郡主给骂了,还说他们是废物。 顿时,俩侍卫也不依了:“郡主,您骂我们废物,说我们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我们无话可说,确实,您这次吩咐的事情我们没有办好,可是侯爷培养我们也不是用来帮您做这种事的,您是侯爷的独生女儿,是大英雄的女儿,您就应该多向侯爷学习,而不是将所有的心思都花在这些情情爱爱的事上。” 闻言,祁易瑶笑了笑,看着他二人跪在地上,享受般的将桌上放的那盏茶一饮而尽,随即将空杯掷于地上,张扬的笑了起来。 “叮咚。”一声,那纯金的杯盏几个起落,最终停在了二人的眼前。 她原本是还有许多话想说的,可是他们是父亲的人,她总要给父亲一个面子的。 于是,祁易瑶淡淡地看了一眼他们二人,也不因为他们方才说的话而气愤,直起身子,柔柔地开了口:“既然二位这么看不起本郡主,觉得本郡主辱没了侯府的门风,那不如我这就修封书信给父亲,让他们把你们调回去,免得待在我这儿屈才了。” “郡主息怒!”闻言,俩暗卫也不敢再说什么了,立即磕头求饶。 如此,并不是因为他们怕祁易瑶,所以才低头的,而是因为侯爷,他们不忍侯爷为难。 毕竟,侯爷是个英雄,也是个好人。 闻言,祁易瑶就好似没听到般,莲步轻移,到了上首,随意坐在垫子上,用手指轻按着脑袋发疼的穴位,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个狠戾眼神射出,唤道:“允儿。” 屋外侍奉的允儿听到声音,连忙推开门进来:“郡主。” 祁易瑶淡淡地看了一眼允儿,脸色这才好了几分:“去取笔墨来。” “啊?”允儿一声讶异,取笔墨,郡主最是不喜写字了,怎么会突然要她取笔墨来,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有异议?” “没,没有。”允儿立即摇头,不管郡主是什么用意,这都不是她该管的事,她要做的就是听令。 “那还不快去,我要与父亲修书一封,晚了怕是就耽搁了。”见允儿答应了,祁易瑶笑着说道,明明是灿烂如阳的笑容,可允儿看着,却觉得瘆得慌。 领了命,允儿又恭敬地行了一个礼便准备出去,谁知这时,那跪着的两个男子汉却砰砰砰的磕起头来,同时,嘴里说着求饶的话:“属下知错了,求郡主责罚,只是有一点儿,郡主千万不要将咱们给送回去,只要郡主不将咱们给送回去,我们兄弟保证,以后一定会好好完成郡主派遣的任务,一定。” 闻言,祁易瑶笑了笑:“当真?” “是。” 得到满意的答复后,祁易瑶才又出口喊住了允儿,索性允儿走的慢,并未走远。 她回过头,低着头道:“郡主。” “笔墨不用拿了,去取些银子来。” “是。”允儿领命进了里屋,从祁易瑶的随身包裹中取了几张银票出来,递给她:“郡主,取来了。” 闻声,祁易瑶睁开了眼睛,淡淡地点了点头,道:“给他们吧,他们最近也辛苦了,这是本郡主给的吃酒钱,以后,若是差事办好了,还有赏的。” “是。”暗卫接过银子,道了谢,便立刻揣着银子走了,生怕祁易瑶再反悔,殊不知祁易瑶压根就没有要将他们送走的想法。 毕竟,她身边实在是无人可用,若不用些计策,这二人纵使留在她身边,也不会好好做事的。 …… 茶楼。 宋似锦一脸的愤怒,听到暗卫来报的消息,一个不注意便将刚画好的画给沾上了墨汁,虽只是轻轻地一小点,可这幅画也算是毁了。 这可是他静下心,耐着性子,用了整整一个时辰画的画。 本来就要完工了,只差最后几笔,可是如今,好好的一幅画都给毁了。 看来,有些事情也是时候该做了。 “公子,我们要不要去见见郡主?”十一一脸的怯意,犹豫了半天才开口说出了这句话。 妙书屋 第163章 被劫,奇怪男子 宋似锦淡淡地瞄了十一一眼,毫不在意的道:“为何要去见她?十一,她在南国,我们在燕国柳州,相隔千里如何见?” “公子,郡主她,她就在柳州……” “是吗?”宋似锦却淡淡地打断十一的话,他仍是一派的温润如华,虽然只是淡淡的询问,却令人不寒而栗:“十一,她派了两个人来看着我还不行,如今就连你也成了她的人,也要来管本公子的事吗?那是不是本公子日后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先向你通报一声?” “属下不敢。”十一闻言,吓得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随后便急急地开口跟他解释道:“公子冤枉属下了,属下是您的人,自然是只会听您的吩咐办事的,至于郡主,属下也是想着她毕竟还……” “不敢?呵!”宋似锦冷笑一声,随即伸手打落了放在桌上的杯盏,看着桌上那副刚刚才画好,就被毁了的仕女图,沉声道:“好一个不敢啊!“ ”好,十一,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那本公子现在也告诉你,纵使她是郡主又如何,纵使她身份高贵又如何,纵使本公子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她给的又如何?” “她自以为的对我好,却从来都没有问过我想不想要,若不是她,我不至于成了现在这幅模样,若不是她,我更不至于成了世人眼中那攀龙附凤之人,若不是她,我……” 他也不至于去连去给他已逝的父亲母亲上柱香的勇气都没有。 其实,与其说他恨她,怨她,那还不如说,他恨自己,怨自己,更是瞧不起他自己。 没错,当年,是他主动攀龙附凤攀上了侯府的权势,也是他想尽办法让郡主心悦于他,自此成功留在了侯府。 可当时若不是他宋家满门被灭,他也不至于落的如此地步。 所以,他心中最恨的是那个给他家里带来灾难的人,还有那个灭他满门的贼人。 “公子……”十一静静地看着宋似锦,他一直都陪在公子的身边,自是了解他心中所有的痛苦,悲伤和无奈的。 当然,他也明白,如今的生活公子是有多么的不喜。 可是,大仇尚未得报,老爷和夫人也死不瞑目啊! 公子为了报仇,都已经放弃了这么多了,甚至甘愿做郡主的…… 十一知道,宋似锦心中没有祁易瑶,他也不喜欢祁易瑶,可他为了报仇,已与祁易瑶周旋了十几年,如今这眼看着这大仇就将得报了,公子为何就不能再继续忍耐一些日子呢! 等大仇得报,他不想待在祁易瑶身边,大可以抽身离去。 可是现在还不行,他们还要借着祁易瑶的身份,侯府的权势,才能…… 十一想劝劝宋似锦,他却摆摆手,示意十一退下去:“十一,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听,你退下吧,还有,我这几日什么人也都不想见,包括祁易瑶,你明白了吗?” “公子,可……可若是郡主她亲自来……”话还未说完,宋似锦便冷冷地打断了:“我不想再听到她的名字,她若来了,你想办法拦下即可,你若拦不住,也不用再回来见我了。” “是。”宋似锦从未发过这样大的火,十一见了,也只得叹了口气,然后便退了下去。 其实,他是很能理解公子的心情的。 他如今的情况如此尴尬,纵使这和郡主没有关系,可是郡主她总是这样咄咄逼人,不仅派人时刻监视着公子的一举一动,还要人将公子的日常都一一禀报给她,若是换作了他,那也是受不了的。 更何况公子还是宋家的嫡公子,纵使现在荣华不在,可是公子也不是普通人,怎能受得了郡主如此…… 郡主若是不那样做的话,怕是未来有一天,公子也会真的喜欢上她,可是偏偏郡主她却又…… 唉,这情之一字,凡触之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啊。 …… “鱼儿鱼儿啊,我告诉你啊,今天我母亲生辰,厨房做了许多好吃的糕点,一会儿趁人不注意了,我便偷偷拿些来给你吃,可好?” “哎呀,大小姐,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夫人正到处找您呢,快些跟奴婢回去吧!” “鱼儿鱼儿,那我下次有空了再来找你啊!” …… “鱼儿鱼儿,今天我父亲下朝回来后就不开心,我问他怎么了,父亲也不说,鱼儿,你告诉我,父亲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鱼儿鱼儿啊,我今天……” …… “孩子,记得父亲母亲说的话,一定要好好活着,开开心心的活着。” “芙蕖,对不起,本王是有难言之隐的,你别怪我……” “小歌,答应母亲,你一定要活着,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女儿,答应父亲,你一定要活着,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大小姐,您快走,快走啊,奴婢给您挡着,您快逃啊……” “妹妹,快走,你快走,还有答应哥哥,一定要活着,好好的活着……” “姑娘,小心……” 最后,只听见那么一句话,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支箭便直直地穿过了她纤细的身体,顿时就血流不止。 血染红了她的衣服,也染红了所有人的眼睛。 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了,她所见的一片朦朦终于化成了无尽的黑暗。 暴风呼呼的刮着,似乎要刮走一切不美好的事物一样。 榻上的女子如同死去了一般,一动不动的,呼吸的声音也慢慢的变得微弱了起来。 只见她在挣扎着,不停的挣扎着。 “啊……” 孟芙蕖从梦中惊醒,突然坐起,一手紧紧地拧住了心口的衣衫。 脑海里有不同的场景一一闪过,脸上还有未干的泪滴。 她梦见了好多人,有男人,女人,老人还有孩子…… 还有好多,她不认识的,奇奇怪怪的人。 仍然是那个梦,仍然是那些人,仍然是那个她觉得不真实的却又无比真实的梦境…… 她不是第一次做这个梦了,也不是第一次梦到这些人了,却是第一次这样的心痛,这样的不安,这样的难过。 孟芙蕖只觉得莫名的心慌,她觉得浑身都透着一股子凉意,伸手一摸额头,这才发现满是虚汗。 她觉得自己刚才好像做了一场噩梦,那梦明明是那么的真,可是梦醒后,她却发现这一切还是如往常那样的宁静,只是似真似假,让她分不清那是梦还是事实。 又过了一会儿,孟芙蕖的双眼逐渐恢复了清明,却觉得嗓子干涩的很,铁锈般的味道充斥了口腔,但相比于梦中的那股浓郁味道已经淡了不少。 “容越……”又想起刚才在梦中听到的悲伤语气,孟芙蕖突然便低声呢喃了句,晶亮的大眼睛在这浓郁的夜色里突然便暗淡了下来。 孟芙蕖也不知道她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明明他那样害她伤她,可她却依然记挂他放不下他。 尤其是那清晰的不能再清晰的话语一声声的回荡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散之不走,那忧伤的口吻叫人心慌,令人心痛。 月亮突破厚重的乌云,柔和的月光倾洒进来,将这屋子照亮,孟芙蕖这才意识到她已经不在白日里所在的那个小屋了,而是在另一处她从没来过也没见过的地方。 但是这间卧室,虽然小却装饰的十分素雅和精致。 摸索着下了床,孟芙蕖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无力的很,双脚刚落地,便瘫坐在了地上。 她心中猛的一惊,然后手撑着地,试着从地上起来,可是就连胳膊上都没什么力气。 还未来得及细想,就感觉身子突然一轻,随后她便被人给腾空抱起了。 孟芙蕖下意识的抬头去看那人,却只看到了他的下巴。 随后,她便被那人放在了床上,接着,她便看见了一双修长的手。 这手? 看着好生熟悉,那是…… 瞳孔突然放大,孟芙蕖的眼里写满了震惊,那是容越的手。 “走开!”顾不得多想,孟芙蕖便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那人给推走,身后那人似乎也没想到孟芙蕖会突然来这么一下,向后踉跄了几步才慢慢站稳。 孟芙蕖回头便望见一双惊诧的眸子,那人不是容越,而是一位虽有些年长,却长相俊雅的中年男子,满身的威武霸气,像极了……容越。 那气势不怒而散,令人忍不住的想要去敬畏。 这气势,这威严,就是容越,怕也是很难与之相比的。 孟芙蕖心中突然生出一丝好奇来,良久的沉默之后,她率先开口发问:“你是何人?” 随即她那黝黑闪亮的眸子便警惕的盯着那个人看。 不是孟芙蕖小题大做,而是她一觉醒来,便发现自己身上软塌塌的,没什么力气,而且还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而这个地方目前为止只看到了这么一个人,而这个人又有着不寒而栗的霸气,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奇怪,还有害怕。 “帮你的人。”那人收回眼眶中的惊诧,笑着说道,并没有因为孟芙蕖方才的行为而有丝毫不悦。 “帮我的人?”孟芙蕖轻呢喃出口:“先生这话让人好生困惑,我不明白。” “不明白?”闻言,男子轻笑出口:“不明白,那便无需明白,你只需要知道,我对你并没有什么恶意,我是可以帮你的人。” 妙书屋 第164章 神秘男子,温柔女子 “那……这里又是什么地方?”这是孟芙蕖现在心中最好奇的问题了。 毕竟,其他的问题,她问了,这人也是不会告诉她的。 那她倒不如先省些力气,等先弄清楚了这里是什么地方,然后再做打算。 只是,这人看着就一股神秘莫测的感觉,她一定要多加小心才是。 “宋府。”男子顿了顿,好似陷入了回忆般,沉默了一会儿,才看着孟芙蕖,又悠悠地开口说道:“也是你家。” “我家?”孟芙蕖喃喃的重复了一遍男子的话。 然后便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这个中年男子看,心中布满了疑惑和不解。 他先说这里是宋府,这并不难理解,可他后又说这里是她家,这就让她很困惑了。 这里是宋府,宋府是她家? 她姓孟,这里是宋府,怎么都不可能是她家的。 孟芙蕖并未往其他方向去想,她只是单纯的觉得这男子的这番说辞很没有道理。 这里怎么可能会是她家呢! 可他又为什么要这样说呢!他意欲何为,他这样说的目的又是什么? 换句话说就是,他将她弄到这儿来,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她并不认识他啊,孟芙蕖也自认为,她也从未得罪过任何人,这个人也肯定不可能是来找她寻仇的。 “是。”男子也看到了孟芙蕖脸上的不解,便重重地点了点头。 闻言,孟芙蕖抬头去看这男人,想要从他眼中看出些什么来。 可是,她看了许久都没有看出什么来,再看这男子突然就停了话,也没有要给她解答疑惑的意思,无奈,她只得又开口问:“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芙蕖不明白。” “不明白便不明白好了,你只需要记得这里是你家,你是宋府的主人,不管做什么事,一切都要先以宋家为先即可。” “……”孟芙蕖顿觉无语,无奈地抚了抚额。 先生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她怎么一句也听不明白。 她醒来也有好长一会儿了,可是至今,她也没有弄明白这是怎么个情况。 她身处的这又是什么地方,面前这人又是什么人,还有,他将自己带到这里来又有什么目的? 这一系列问题弄的孟芙蕖头都大了,也很是困惑,可如今,这里唯一能解答她问题的人便是眼前这男子了。 可这男子明显是不想回答她的问题的,那她又该怎么办? 她只是询问了一些简单的问题,这男子都不愿意回答她,那她要是再问些其他的,那他路更不会帮她解答困惑了。 孟芙蕖正在思考着她要怎么办,突然,从外室传进来了一个清冷又不失柔和的声音,没一会儿,那人便到了自己眼前,是个长的十分漂亮,又颇温柔的女子。 “姑娘醒了,可觉得还有哪里不舒服?” 面前这女子倒是十分温柔善良,不过短短一句话,却让听者听的心里很是舒服,所以,孟芙蕖也就对她很有好感。 于是,她轻轻的摇了摇头,淡淡道:“谢谢关心,芙蕖并没有觉得有哪里不舒服。” “那就好。”那女子回了孟芙蕖的话,立即便对着刚刚那男子道:“相公,来者皆是客,你怎能如此对待客人?” 相公? 原来他们二人竟然是夫妻。 只是看着却是一点儿都不像夫妻的,不管是从容貌上还是性格上,他们二人看着都是不般配的。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令孟芙蕖目瞪口呆了。 那威严的男子听了女子的话后,竟然一改方才跟她说话时的冷漠态度,笑了,就是笑的有些傻:“娘子姐姐误会我了,瑞儿就是这个脾气,一直都是这样的,娘子姐姐不知道吗?而且,瑞儿是很听娘子姐姐的话的,并没有对客人无礼。” “咳……”那女子别开了脸,不再看那男子,却是对着孟芙蕖满含歉意道:“姑娘,实在是抱歉,我相公十几年前生了场怪病,醒来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他若是有什么无礼的地方,我替他向你道歉,你别怪他。” 生了场怪病? 原来,这个长的如此好看的男子竟然是个…… 听到女子这么说,孟芙蕖心中对男子的那丝芥蒂和不悦很快就没有了,转而换了丝同情,她笑了笑道:“夫人太过客气了,先生很好,是我自己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换了地方,有些困惑。” “我知道,但姑娘你别害怕,我们夫妻对你是没有什么恶意的,你有什么困惑,也都可以说出来,我知道的,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女子这话说的孟芙蕖心里更是一阵暖暖的,她也没有方才那么紧张了。 索性大着胆子又继续问道:“夫人,我想知道……我怎么会在您这里?” “姑娘能起身吗?” “嗯?” “姑娘过来看看,一切便都明白了。”女子轻移脚步,款款走到窗前去,随后向孟芙蕖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孟芙蕖虽然很想到窗边去,可是此刻她身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更别说走到窗边去了。 于是,她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抱歉,夫人,我身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这也是芙蕖所困惑的问题之一,昨天我还好好的,可是今天起来,却发现,自己身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身上没有力气?”闻言,女子也有些困惑,看到男子向她投来的目光,顿时,心里便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这姑娘说她身上没有什么力气,看样子,又是相公做的手脚。 只是,他为何要这样做呢! 难道,他与这姑娘认识? 可是不应该,她一直都陪着相公身边,她敢肯定,她与这姑娘以前是没有见过的。 女子虽然心中也同样困惑,可她面上并未表露出来,而是淡淡道:“那姑娘……可能是中了林子里的迷雾之毒了。” “迷雾之毒?” 这又是什么毒?她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不打紧,姑娘别害怕,迷雾之毒本身对你身体是没有什么伤害的,只是会让你短时间内,觉得身体乏力,无劲,不过,你只要好好休息两天,便会没事了,这两天啊,你就在我这儿住下,好好休养休养。” “谢谢夫人。”孟芙蕖先是道了谢,后又想起了什么,便又继续问道:“夫人,芙蕖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您。” “姑娘但说无妨。” “请问夫人,我怎么会在你们这里?” “姑娘别害怕,我们夫妇不是什么坏人,我们是受司先生所托,来照顾你的。” “司前辈托夫人照顾我,那他和错兮前辈人呢!”孟芙蕖抬头望着女子的眼睛,认真询问道。 谁知听到这话,女子竟然别过脸去,不再看她了,开始沉默不语。 单单是这一动作,就叫人猜出了司颜凌可能是出什么事了,不然的话,他不会托人照顾她的。 司前辈是个好人,错兮前辈也是,他们都是好人,对她也很好。 虽然,他们在一起相处,不过短短两天,可孟芙蕖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他们的关心和真诚。 所以,按理说,她也是该询问几句的。 “司先生他们……” 孟芙蕖顿时心里一紧,窒息感油然而生。 突然,她就觉得胸口的滞闷感快要将自己给憋得喘不过气来了,眼前也变得一片模糊了,似乎什么也都看不见,什么也都听不清了。 肩膀上突然一紧,这真实的触感叫孟芙蕖匆忙收回了心神。 她双目渐渐恢复了清明,纯白色慢慢退去,渐渐浮现于眼前的是那张清秀的脸庞,带着丝丝关心:“姑娘,你没事吧……” “夫人,我要见他们!” 孟芙蕖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突然紧紧地抓着女子的手腕,看着她的眼睛,突然这样说道。 司前辈他们一定是出事了。 可能是孟芙蕖心里过于紧张,所以她使的手劲就大了些。 没一会儿,女子的手腕便红了起来,奇怪的是,女子并没有出声而是极力的忍着。 尽管她忍着,面上也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男子却眼尖地瞧见了女子已经发红的手腕。 顾不得多想,他便一掌拍开了孟芙蕖。 本就身体虚弱,此刻又中了迷雾之毒的孟芙蕖,此刻身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又哪里是男子的对手,被他这一掌直接就拍的倒在了床上,剧烈地咳了起来。 女子见此,心里一惊,赶紧去扶孟芙蕖。 孟芙蕖却微微别过身去,淡淡道:“谢谢二位的收养之恩,可我也只是想要知道司前辈和错兮前辈的下落,别无他意。” “不是我不带你去见他们,而是他们已经离开了……”女子叹了口气,轻声道,说着将视线转向了窗外。 “离开?那夫人可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女子摇摇头,不是不知道,而是不能说。 “那,他们离开前,可有留下什么话?” 女子又是摇了摇头,不是不能说,而是他们确实没有留下什么话,只说让她好好照顾这位姑娘,等她病好了就立即送她出山。 “那,夫人可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离开这里?” 孟芙蕖这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问的女子心里直发慌,她忙拉了男子的手,就要离开:“姑娘好好休息,我和相公还有事,便先出去了。” 说完,不待孟芙蕖回话,女子便拉着男子的手,匆匆地离开了屋子。 她既是受了司先生的托付,答应替他们二人保守秘密,那自然是要值得他的信任的,万不能在这姑娘前露出了马脚。 只是,这姑娘如此机灵,怕是已经猜到了什么。 妙书屋 第165章 容越昏迷,孟家出事 孟芙蕖心中原本就有些困惑,如今又见这女子匆匆忙忙地拉着她的相公就走了,心里那丝不安也就越发强烈了。 她很肯定,司前辈他们肯定是出事了。 虽然,她与司前辈他们认识的时间并不久,可她却在他们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非常熟悉的亲近感。 她总觉得,她和他们是很早以前就认识的。 更何况,他们还救了她,将晕倒在山中的她带回家,给她熬药,给她做饭,留她在家中养病,无论是从哪方面来说,她都理应关心他们的。 而且,她总觉得,司前辈的身上藏着一个很大的秘密,而且,这个秘密是和她有关系的。 还有她刚刚醒来时看到的那名冷漠很有威严的男子,虽然方才那位夫人说,她相公十几年前生了场大病,醒来后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可她觉得,那男子的脑子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他方才对她说的那些话虽然听着有些奇怪,不知所云,可那也绝对不是脑子有问题的人能说的出来的话。 而且,她方才仔细地观察过了,那位夫人虽然嘴上对她说,她相公脑子有问题。 可她看到,那男子偷偷地对那女子使了个眼神,这绝对不是脑子有问题的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越想,孟芙蕖就越发觉得这里诡异。 地方诡异,人更诡异。 …… 驿站。 自从山中回来后,容越至今都未醒过来,容寻急的已经在他的塌前,不眠不休的守了好几日了。 钟太医明明都已经说了,王兄只是太累了,因为淋了雨,受了寒气,再加上前些日子他被刺杀,胸口受了伤,身体本就虚弱,又因为孟姐姐失踪的事情,一时气火攻心,所以这才晕倒的。 只要他好好休养几日便会没事的。 可是这都已经两日了,她将王兄从山中带回来已经整整两日了,为何王兄的病情还一直都没有好转? 没有好转就算了,王兄为何还一直都昏迷不醒,她就是想要跟他说些什么都没有办法说。 就是说了,他也听不见,就是听见了,他也没有办法给她回应。 若是平常,她也就没这么着急了,主要是孟姐姐的事情太过棘手了,她处理不了。 眼看这一日日过去了,可孟姐姐至今都还下落不明,王兄又昏迷不醒,这让她如何能不心烦。 孟姐姐的事情还得王兄起来主持大局。 “钟太医,你倒是快想想法子啊,我王兄他到底是怎么了,他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容寻也是心中着急,所以说话的语气就冲了些。 钟太医是在宫里待了一辈子的老太医了。 他阅览世事,自然是十分清楚他们燕国的这位越王殿下在太后娘娘和皇帝陛下的心中是什么位置的。 且不说别的,光是越王这个身份,他也是不敢大意的。 他是太后娘娘亲自做主给越王殿下的,既然入了这越王府,那他自然也就是这越王府的人了。 照顾越王和越王府的主子们是他的职责所在。 当然,若是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主子出了问题,上面的主子要怪罪,首先饶不了的便是他,他哪里敢不尽心做事。 只是,殿下这病实在是太过于蹊跷了。 他在宫中太医院任职了几十年,不能说他的医术有多好,可他也是见过并治好几千起疑难杂症的。 越王殿下他这分明就是简单的伤寒啊,怎么会一直昏迷不醒呢! 实在是不应该啊,他给殿下扎了针,还用了药,按理说殿下早就该醒了啊。 难不成殿下还有其他的病症是他之前诊脉没有诊出来的。 想到这儿,钟太医颤巍着身子走近了一些,恭敬地给容寻行了一礼,才悠悠开口:“郡主息怒,按理说,殿下早就该醒来了,可是殿下他却……郡主别着急,容臣再给殿下细细诊一回脉,一诊便知。” 听到钟太医这么说,容寻的脸色才好了一些,随即也让出了位置,给钟太医看诊。 毕竟,钟太医可是宫中十分有威望的老太医了,能被选入宫中任职,本就证明了他医术精湛,若是连他都没有法子让王兄醒来,容寻还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所以,她此刻也只能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到钟太医的身上了,期望着钟太医能让她王兄醒过来。 钟太医伸出手轻轻搭在容越的手腕上,随即闭着眼睛,开始细细诊脉。 突然,他眼前一亮,猛地睁开了眼睛,随即,瞳孔也突然放大。 殿下这明明就是普通的伤寒啊! 奇怪!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容寻见此,忙急急开口去问:“钟太医,我王兄他究竟是怎么了?他为何一直都昏迷不醒,你不是说他就只是普通的伤寒吗,吃了药就会好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闻言,钟太医也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他心中也很困惑,很不解,他从医几十年,从未遇到过这种病症。 一方面,钟太医担心容越,另一方面,钟太医想着,他连个小小的伤寒都治不好,莫不是他老了,不中用了,该退位让贤给那些年轻人了吗? 钟太医心中也有些颓败:“回郡主的话,是臣医术有限,不能治好殿下的病,臣知罪。” “知罪知罪,你知罪我王兄便能好起来了吗?”容寻也是彻底地怒了,她目光犀利地看着钟太医,冷冷的斥道:“钟太医,你是医者,医者父母心,无论何时何地都该有仁爱之心,你怎能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呢?”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太过严厉了,容寻顿了一下,缓和了一下语气,又继续道:“钟太医,咱们在场的所有人里,就你一个人懂医术,你又是宫里德高望重的老太医了,自然是医术精湛的,若是连你治不好王兄了,那还有谁能救王兄呢!” 听了容寻这一番话,钟太医腾地一下脸就红了,他心中觉得很是过意不去。 郡主说的对,他是医者,无论何时何地,都该有仁爱之心,不管殿下的病有多棘手,他都该尽心医治,万不可怕被牵连就说出如此不负责任的话来。 “郡主放心,臣一定会尽心医治殿下的。” 闻言,容寻这才满意地笑了笑:“那便劳烦钟太医了。” 话音刚落,云沉焦急的声音便从外面传了进来,他人还未到,声音就已经先传了进来:“殿下,不好了……” 云沉进殿,看到容越还未醒来,忙噤了声,不敢再多说了。 容寻此刻,一听到不好了这三个字,脑瓜子就疼的厉害。 可她了解王兄身边的人,若不是出了十分紧急的事情,他们断不会如此没有规矩的。 于是,她忙开口去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孟姐姐有消息了?” 闻言,云沉脸上立即显现出了一丝为难之色,他几番思考之下,最终还是沉声开口道:“不是孟姑娘的事情,孟姑娘还没有消息,是,是……” 只要一想到侍卫来报时,描述的那惨烈境况,云沉就不忍心将这事给说出口了。 “是什么?云沉,你倒是快说啊。”经过这一件件事后,容寻是一点儿坏消息都听不得了,可云沉都已经说了,她不问,那这心里就更焦急了。 “是,是孟……”云沉迟疑了半天,却始终都没有办法将那件事情给说出口,于是,他忙拉了后进屋的莲华出来:“还是莲华姐你说吧。” 莲华虽也于心不忍,不知该如何将这件惨事给说出来,可毕竟此刻孟芙蕖不在,所以,她倒也是没有那么为难了:“是孟家,孟家出事了。” “昨夜,孟家着了火,因为火势太大,又被发现的晚,咱们的人虽然也都拼命去帮忙救人了,可是……”说到这儿,莲华也住了口,她也不忍心再往下面说了。 “什么?”乍然听到这消息,容寻脚下没有站稳,险些就给摔了,幸亏云浮眼尖手快及时扶住了她:“可有人受伤?” 闻言,莲华看了眼云沉,又看了眼躺在塌上,还尚未醒过来的容越,复又开口道:“一家三口,连带着一个丫鬟,都尽数葬于火场了。” “什么?”容寻惊呼道,然后扑通一声就瘫坐在了地上,脑海中一片混沌。 莲华姐姐说什么? 一家三口,连带着一个丫鬟,都尽数葬于火场了。 那岂不是孟姐姐的父母双亲,弟弟,还有那个可爱的小丫头丹蔻都,都命丧黄泉了。 孟姐姐就只有这么几个亲人,这突然一下子,他们就都离她而去了。 这要是让孟姐姐知道了,她该如何接受啊! 孟姐姐肯定是接受不了的。 想到这儿,容寻心里不禁有些庆幸。 还好,她孟姐姐不在,不然的话,她若是知道了全家人都葬于火场,命丧黄泉了,定然是要崩溃的。 只是,孟家好端端的怎么会起火呢! 如今虽是盛夏,温度高,天干物燥的,可是怎么也不会令房屋起火的啊…… 更何况,他们王府的暗卫都已经出动,去救人,去帮忙灭火了,最后却还是没有把人给救出来,由此可见,这场火起的未免也太奇怪了,似是有预谋般的。 难不成,是……谋杀! 妙书屋 第166章 意外知晓,身世之谜(一) 可是,像孟家那样和善,从不与人为敌的人家,应该也不会得罪什么人吧。 既然如此,那应该也不会有人会……那又何来谋杀这么一说? 可若说此事是个意外,那这个意外也未免有些太过诡异和蹊跷了。 就算孟家是因天气干燥,意外失火的,可他们王府的暗卫就在附近,他们王府的暗卫能力那自然是没得说的,他们也不可能不尽心救人。 尽管如此,他们都没有将孟家的人给平安救出来的,由此可见,这场火起的很不一般。 反正,容寻是不觉得这失火一事是个意外的。 可若真的不是意外,是预谋已久的谋杀事件,那她就不知道,背后那人是冲着孟家去的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 若是冲着孟家去的,背后那人跟孟家有仇,都能胆大到一把火烧了孟家,那人若是知道了孟姐姐没有死于那场大火里,怕是还要对孟姐姐下手。 想到这儿,容寻心中突然咯噔了一下。 孟姐姐失踪的事情该不会和孟家失火是同一个人指使的吧! 那究竟是什么人,跟孟家有这么大的仇恨,要置他们全家于死地,老的小的一个都不放过。 糟了! 那孟姐姐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想到这儿,容寻急急地看向了身旁的云浮,吩咐道:“云大哥,孟家失火一事不是意外,孟姐姐可能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你赶快带上咱们王府所有的人都去山中寻人,务必要快些将孟姐姐寻回来才是。” 在容寻心中,不管孟芙蕖最后有没有嫁给她的王兄,她都是她的孟姐姐,最亲最爱的孟姐姐。 更别说王兄还心悦于孟姐姐,可王兄现在昏迷不醒,所以她是有义务要替王兄将孟姐姐给寻回来,并好好保护她的。 再说了,孟家所有人都死于那场火灾了,孟姐姐已经没有什么家人了,那她和王兄就是孟姐姐唯一的家人了,她一定要将孟姐姐平安地给找回来。 闻言,云浮淡淡地看了云沉一下,大脑快速运转,想了一下,便快速地下达了命令:“云沉,你带着咱们府里的人都去山中寻人,务必要尽快将孟姑娘给找回来。” “是。”云沉点点头,没有犹豫,便立刻转身,去院子中召集人手去了。 他们带来的人一大半都留在了山中继续寻人,只有寥寥几个人护送着容越他们回府了。 所以,云沉没一会儿就召集够了人,没有耽搁,立马就出发往山中去了。 饶是如此,容寻还是不放心,过了一会儿,又悠悠开口继续说道:“云大哥,你拿着王兄的牌子再去寒府借些府兵,一起去山中寻人,人多力量大,那寻回孟姐姐的可能性也就大一些了。” 云浮闻言,眉头紧紧索起,并没有立刻应下,按照容寻的吩咐去做事。 他也是有自己的思量的,寻孟姑娘固然重要,可是保护殿下和郡主的安全也同样重要。 他若是也带了人去山中寻人,那这偌大的驿站除了殿下,郡主,莲华姑娘那就没什么人了。 殿下如今受了伤,昏迷不醒,郡主是个姑娘家,纵使会些功夫,却也只是些三脚猫的功夫,若真是碰到了武艺高超的人,那是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的。 莲华姑娘倒是武功不错,可若是真的出了事,她一人分身保护两人,难免有些力不从心。 虽说这是在驿站,在柳州城里,也不会有贼人如此胆大,敢大白天来驿站里刺杀的。 可是凡事都有万一,更何况他们殿下最近已经连续经历了两起刺杀事件了,他实在是不放心将他们三人单独留在府中。 若是他们走了,再有人来刺杀,那殿下和郡主就糟了。 想到这儿,云浮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而看向了从云沉走后,便一直沉默不语的莲华,轻声道:“莲华姑娘,还是麻烦你拿着殿下的牌子去寒府借人吧,殿下如今昏迷不醒,郡主又没有自保的能力,你借了人便直接去山中吧,我留下来保护他们。” “是。”对于云浮做的决定,无论是什么,莲华向来都是没有任何异议的。 他话音刚落下,莲华便自己去拿了容越的牌子,牵着一匹马往寒府去了。 她之所以这么爽快地就答应了,一则是因为,和云浮侍卫认识这么多年来,她从未拒绝过他的任何要求,也习惯了不拒绝。 二则,总要有人拿着殿下的牌子去寒府借人的,不是她,也是他。 她之前跟着殿下和孟姑娘去寒府赴过宴,寒大人对她可能还是有点儿印象的,然而云浮侍卫自来了这柳州后,便被殿下赶到了郡主身边,他从未出过门,更别说在寒大人面前露脸了,所以去寒府借人,她是最合适的人选。 三则,殿下如今这个样子,身边是少不了人的,云浮侍卫的武功比她好,他留下来,殿下和郡主的安全才更有保障,他们去寻人也能寻的安心一些。 …… 原本挤满了一整个屋子的人都一个个散去了,容寻突地一下腿就软了,瘫坐在了地上。 王兄昏迷不醒,至今仍不知病因,孟姐姐山中失踪,已过两日至今未寻到人,孟家夜半失火,全家葬于火场还未查明失火原因。 这一件件,一桩桩事弄的容寻心中烦乱不已。 从前总有王兄们护在她的身前,家中的事情从来就不用她烦忧,她担心。 她就是个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喜欢热闹便去玩的小丫头,更别说突然要她一下子同时处理这么多棘手的事情了,以前从未有过。 家中突然一下子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她虽不至于被吓到,可连个帮她出主意的人都没有,她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 云浮见此,并未说什么,而是如往常一般,默默地陪在容寻的身边。 她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替她揽下这所有的糟心事,让她躲在他的身后,不让她烦心。 可她是昭和郡主,是殿下唯一的妹妹,她身份尊贵,迟早都是要经历这些事的。 从前,也是殿下将郡主保护的太好了,所以她才这么单纯。 单纯善良是好事,可是这样的人往往最容易受欺负。 依照郡主的身份以后定是要嫁给燕朝身份高贵,有权有势的男人的,可她这么单纯,也不知道能不能应付的来以后生活中的糟心事。 想到这儿,云浮心中也是烦的不行。 …… “相公,我们答应了司先生要帮他保守秘密的,你刚刚没有胡说什么,在那姑娘面前露馅吧?”女子匆匆拉了男子出来,一走到暗处,她便急急地开口去问。 闻言,男子的目光略有些暗淡,对于方才女子突然闯进去,打断他和孟芙蕖对话的行为有些不喜,遂当即就冷了脸:“是你答应了他二人要帮他们保守秘密的。” “相公这话是什么意思?”女子心中咯噔一跳,因为男子的话,她心里十分不安。 相公他该不会已经……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跟那个姑娘说了吧! 想到这儿,女子险些都快哭了:“相公,你怎么能这么做呢!你忘了,当年是谁救了我们夫妻二人了吗?” “救命之恩,恩重于天,这么多年来,司先生他们从未以救命之恩让我们帮他做些什么,他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我们都办不好,相公,这……你让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司先生他们呢!” “没有必要了。”女子话音刚落,男子便沉沉开口道。 女子不悦地看向了男子:“什么叫没有必要了。” “他们不会再回来了。”知道女子可能听不懂他说的,顿了顿,男子便又继续道:“换句话说,他们回不来了。” 什么? 司前辈他们回不来了,他们果真是出事了? 乍然听到这消息,孟芙蕖脚下一软,直接就瘫坐在了地上。 此刻,她真的很想冲出去问问那个男子。 什么叫司先生他们回不来了,司先生他们怎么了,究竟出什么事了? 可是理智告诉她,她不能出去,她一旦现身,他们二人便什么都不会说了。 所以,忍着心痛,孟芙蕖强撑着继续听下去。 门外,二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女子也明显不信男子说的话,她笑了笑:“相公,你胡说什么呢,司先生他们怎么会回不来了呢!他们只是出去办事了。” “我没有胡说,而且他们也早就知道,他们此去回不来了,所以才将那丫头托付给我们照顾的。” “那姑娘是……”男子这话说到这种地步了,女子纵使再愚笨,也察觉出这件事情的不寻常。 那姑娘不过是他们外出采药在山中捡回来的,他们临时有急事要出山去,大可以将这位姑娘一起带出去,断没有将她托付给他们夫妻,要她照顾这位姑娘养好病,再将她安全送出山的道理。 毕竟,这姑娘只是轻微的伤寒,休息两日便会没事的,完全就没有必要在山中逗留这么长时间的。 可是司先生不仅将这姑娘托付给他们照顾,还给这姑娘下了软筋散。 当然,那所谓的中了什么迷雾之毒只是她胡编乱造出来的,他们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迷雾之毒。 那姑娘之所以感觉全身都没有力气,不过是被司先生他们给下了药。 看来,他是不想这姑娘跟着他一起出山,所以才这样做,借机拖延时间,强留她几日的。 可是,司先生他为何要这么做呢? 这姑娘不就是他从山中捡回来的一个病人吗,他为何要…… 难不成,这姑娘是…… 妙书屋 第167章 意外知晓,身世之谜(二) “相公,难道那姑娘跟司先生是……是那种关系。” “哪种关系?”男子轻挑了一下眉头,看了眼自家娘子,又朝着屋子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突然笑了。 “父……父女关系。”这话说出口,女子自己都是有些不大敢相信的。 她怎么看都觉得那姑娘和司先生没有一点儿相像的地方,怎么看都觉得他们不像是父女。 可是,若那姑娘不是司先生的女儿,司先生为何要对她这么好啊,甚至还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去保护她。 若不是因为血缘,因为这斩不断的亲情关系,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还有其他的什么理由可以让司先生这样一个清冷的人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去保护一个女子。 闻言,男子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噗嗤一声就笑出了口:“胡说什么,他们不是那种关系。” 听到这话,悄悄躲在门后偷听的孟芙蕖也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不是?”女子却突然懵了,不是父女关系,那难道他们是……那种关系,可是司先生和错兮不应该才是一对的吗? 而且,司先生虽然保养得当,岁月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可是那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和一二十岁的年轻人还是很有区别的,他们身上缺少年轻人身上那独有的朝气。 她想着,那姑娘年轻貌美,应该是不会喜欢司先生的吧。 那,司先生是单向喜欢那姑娘吗? 想到这儿,女子又看向了男子,迟疑着,终是将心中的疑问给问出口口:“相公,那他们是……” “别乱猜了,他们没有什么关系。”男子伸出手轻轻地揉了揉女子的头发,然后又轻瞥了屋子一眼,随即十分温和的开口对女子说道:“娘子,你去看看那位姑娘吧。” “啊?”女子不解的看向了男子。 男子却是朝着她眨了眨眼睛,随即又继续说道:“不管怎么说,那位姑娘都是咱们家的客人,咱们这儿平日里甚少有客到访,这好不容易来了客人,自该好好招待,断没有咱们将客人独自留在屋子里的道理。” 女子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好。” 男子笑了笑,随即又嘱咐道:“娘子,你去陪那位姑娘聊聊天,说说话,今天中午,我亲自下厨做面给你们吃。” 一听到有好吃的,女子的眼中猛地发散出一丝精光:“好啊!”应下话后,女子便转身准备往客房而去。 男子见此,又拦下了她:“炉子上熬的药应该也差不多好了,娘子也一同带去吧。” “好。” 女子去厨房拿了药,正要走,男子又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对了,娘子,方才咱们说的话,你可不能主动跟人说啊,一句都不能说。” 女子何等聪明,怎会不知她相公这话里的真正意思。 她相公说,不能主动跟人说,那若是那姑娘主动问起了,那她就是可以说的了。 这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女子纵使再愚笨,也从中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她回过头来,直勾勾的盯着男子看,看了一会儿后,她才悠悠开口,道:“相公,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认识那位姑娘。” “不认识。” 男子摇摇头。 “真的吗?” 男子点点头:“真的。” 女子却并不相信男子所言,她的直觉告诉她,她相公一定是认识那位姑娘的。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提前交代她,跟那位姑娘介绍他时,就说他是十几年生了场大病,醒来后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相公明明好好的,可他却要她骗那个姑娘,相公若是不认识她,又为何要她骗那个姑娘? 可是,相公究竟为何要这样做,他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男子知道女子不信他说的话,可是为了女子好,他也只能说这么多了。 毕竟,在如今这个世道,要想平安的活下去,活的长久,那便要装傻,最好什么都不知道。 司颜凌和错兮他们已经决定付出自己的生命来保护她了,那他又能独善其身多久,他这条命迟早也是要死于别人的刀下的。 当年相府的事情是个悲剧,相府只要还有一个人活着,那杀戮便不会结束。 他这条命是相爷救的,十多年前,他没有保护好相爷,十几年后,他一定要护好相爷的女儿。 除了替她排除隐患,唯一的办法便是让她自己强大起来,所以,有些事情,她必须知道。 只要知道了某些事情,她才能真正的强大起来,才能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当然,他也是有私心的。 倘若他付出了生命也没能替相爷报仇,他是希望相爷的女儿能接替他继续完成这项任务的。 他从来都不怕死,可他就是不放心他的娘子还有那尚且年幼的女儿。 想到这儿,男子生硬地扯出了一抹笑容,伸手又替女子拢了拢额边散落的发丝,温声道:“娘子,在这个世上,知道的越少才能越安全,有些事情,我不告诉你,是为了保护你还有咱们的女儿,你明白吗?” 女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顿了顿,男子又继续道:“快去吧,记得我方才说的话。” “哦,好。” …… 孟芙蕖瘫坐在地上,好似失了魂的似的,她的脑海里不断的响起方才那对夫妇在屋外说的话。 此刻,她的心中有好多的疑问,她想要去找他们问个明白,可是她又没有勇气,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难道真如那夫人所言,她和司前辈是……父女? 孟芙蕖心烦意乱的不行,就在这时,“咚咚咚”的敲门声突兀的响起。 孟芙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从地上艰难地站起来,开了门,看到来人是那位夫人后,愣了一下,才又开口问:“夫人,您这是……” 女子手中拿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两碗还冒着热气,黑乎乎的药汁。 听到孟芙蕖这么问,女子停顿了片刻,才淡淡开口:“姑娘,我来给你送药。” “药?”孟芙蕖愣了一下:“这是……” “这是错兮送姑娘来时一同带来的,说是治伤寒的药。” 闻言,孟芙蕖连忙让开了路,让女子进来,她则是撑着无力的身子一步步地慢慢往屋子里挪。 女子走进屋子,先是将手里的托盘放在桌子上,然后就又快速地折回去扶了孟芙蕖过来。 孟芙蕖原是不想让她扶的,可是她怄不过那女子,无奈只得让她扶着。 女子将孟芙蕖扶到床边,让她坐下,才又转身走到桌子边,拿起汤勺,将药碗中的药搅了一搅。 她感受了下碗中汤药的温度,觉得不热了,正好能入口,这才将它端着来到孟芙蕖的床前。 孟芙蕖坐在床边,抬眼看着女子的动作,又想到方才他们在屋外说的话,便有些心不在焉的。 女子并未发现孟芙蕖的失神,因为,她也同样的心神不宁。 一想到方才相公跟她说的话,她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女子重重地叹了口气,随即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勺汤药轻轻地放在孟芙蕖的唇边。 孟芙蕖既不接受也不躲开,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女子怔愣了一会儿,似乎是想明白了孟芙蕖这般态度的原因,嘴角裂开了一丝苦笑,无奈说道:“姑娘放心,此药没毒,这是用来治你的伤寒的,药材都是错兮亲自在山中采的。” 孟芙蕖仍然是安静地看着她,似乎是没听到女子的话一般,一动不动的。 女子无奈,只得将那一勺汤药放至自己唇边,喝了下去。 孟芙蕖这才伸手将那药碗拿过来,准备自己喝,女子却是拿着那药碗没有放手。 孟芙蕖诧异,惊奇地看着女子,她却笑着道:“姑娘现在还有力气能拿起这汤匙和药碗吗?” 孟芙蕖这才想起方才自己想要站立起来都是件艰难的事情,但心中还是不习惯被人这般照顾。 毕竟这位夫人看着和她母亲也差不多大了,那便是她的长辈了,她不习惯让长辈照顾。 于是孟芙蕖直接伸手便去拿女子手中的汤匙,谁知一个没拿稳竟然将那汤匙连着汤药一起打翻在了床上。 “这下好了,姑娘硬生生将我家里最好的一床棉被给毁了。”女子看着孟芙蕖旁边那床被洒了汤药的被子,苦笑着道。 其实她心疼的可不是那床棉被,而是那碗汤药。 这可是错兮亲自上山去采的,其中有几味药材强身健体最是好了,同理,却是很难采到的,错兮可是跑遍了整座山才采回这药材的。 如今这可好了,好好的一碗汤药说毁就毁了。 她好心疼啊。 孟芙蕖听了这话,心里也很是不舒服。 毕竟面前这位夫人不仅收留了她,还帮她熬治汤药,治伤寒。 可是她不仅对他夫妇二人十分防备,还毁了人家的一床好被子,这样算是恩将仇报了吧! 想到这儿,孟芙蕖满含歉意的开了口:“夫人,对不起,我……” “没事,姑娘别担心,被子我一会儿把它拆了,洗一下就好了,就是可惜了这碗汤药,可都是些好药材,不过还好,方才我多熬了一碗,姑娘快些喝了吧。” 女子看见孟芙蕖那愁眉苦脸的样子,于心不忍,便故意笑着这样说道,目的就是想让她心里能够舒服一些,不那么自责内疚。 孟芙蕖看着女子扬起的可爱的笑脸,心中一暖,鬼使神差的,竟然饮下了她递到唇边的汤药。 一口汤药入了口,一抹苦涩瞬间便在唇齿间溢开,孟芙蕖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妙书屋 第168章 意外知晓,身世之谜(三) 好苦的药啊! 孟芙蕖在心中暗暗道。 她记得之前错兮前辈给她熬的药入口后并没有这么苦啊,怎么今日这位夫人熬的药竟然会这么苦? 其实,药材还是一样的药材,配方也一样,就连煎药用的炉子,砂锅也都是错兮一并从家里拿过来的。 只不过是因为错兮在熬好药后,加入了微量的甘糖,压制住了那汤药的苦性,孟芙蕖喝起来这才不觉得苦。 然而那男子在熬药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加,并不是因为错兮没有交代过他,孟芙蕖怕苦的事情,而是因为他觉得不值得,所以才故意不加甘糖的。 这些孟芙蕖并不知道,只是她见这女子十分温柔又有耐心的一口一口的给她喂药,她也就不好意思说什么了,只得一口接一口的将药给喝下。 将这碗药尽数喂给孟芙蕖后,女子又取出了袖子里的手帕,轻轻地给孟芙蕖擦拭了下嘴角。 孟芙蕖没有动也没有抗拒,就这么静静地任由女子给她擦拭着,沉默不语。 又过了一会儿,女子收回手帕,柔声道:“时间还早,姑娘再休息一会儿吧,等相公将饭给做好了,我再让忧儿过来喊你。” 说完这些,女子转身就要走了,这时孟芙蕖却伸手拽住了她的衣袖,不等她回头,便再开口,央求道:“我有一事,需要夫人的帮助,不知夫人可愿意帮我?” “什么事啊?”女子转过身,将拽着自己衣袖的孟芙蕖的手,轻轻地放进被子里,又替她掖了掖被子,才又坐回床榻边:“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心尽力,姑娘但说无妨。” “我……”女子如此直率大方,孟芙蕖倒是有些不大好意思开口了。 毕竟,她接下来要说的那些话都是她方才躲在门口偷听他们夫妻说的。 偷听实在不是什么好行为,可她又实在是担心司前辈他们,无奈才这样做的。 而且,她也对他们方才所说的事情十分好奇,她也想要弄清楚她和司前辈究竟是什么关系。 因为她从司前辈身上感受到的那股莫名的熟悉感实在是太…… 总之,她是一定要弄清楚的。 她和司前辈是一定有关系的,只是,她暂时还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有什么渊源。 可这些事情一日不弄清楚,孟芙蕖的心里就好像长了根刺似的,虽不至于伤她,却令她时时刻刻都不舒服。 “姑娘有话直说,也请姑娘放心,锦娘知道的都会悉数告知,绝不隐瞒。” “夫人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唉。”重重地叹了口气,顿了顿,孟芙蕖这才鼓起勇气开了口:“我想知道,司前辈和错兮前辈他们此刻在何处?还有,他们二人将我托付给夫人时可有留下过什么话?” 闻言,锦娘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就连夫人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吗?” 锦娘又摇了摇头,这次,却没再沉默不语了:“不是不知,而是,我答应过司先生他们,绝不向任何人泄露他们的下落,姑娘,对不起,我不能失信于他们。” 说是任何人,其实只有孟芙蕖一个人。 她知道,她相公知道,就连她的女儿忧儿都知道,整个无忧居也就只有孟芙蕖一人不知道。 闻言,孟芙蕖没有说话,而是沉默了。 半晌后,她才又看着锦娘开口,继续说道:“我明白夫人的为难,那我也不为难夫人,夫人也无需跟我道歉,只是,我还有一件事想要问问夫人。” “夫人跟先生方才在院子里说的话,我都已经听到了,如此,那我便想问问夫人,我和司先生究竟是什么关系?” 锦娘有些意外,孟芙蕖会有这么一问,不过由于她在来这里前,她的相公专门交代过她了,所以,这个问题倒也不难回答,她便如实说了:“姑娘既然都已经听到了,那我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只是,我也不知你和司先生究竟是什么关系。” 她心里也好奇的紧,可是相公并不想告诉她,她也就没有打破砂锅再继续问了。 “什么?夫人也不知道?难道先生没有告诉您吗?”孟芙蕖一听,惊了,心里隐藏的话便直接脱口而出了。 “嗯。”锦娘点了点头,虽然她觉得孟芙蕖的反应有些过激了,不过也没多想,只继续道:“相公不肯告诉我,我也不愿违逆相公,惹他不高兴,所以也就没有再继续往下问了。” “那,方才夫人跟我说,你相公十几年前生了场大病,醒来后就成了痴傻的样子,这话也是假的,想必是先生让您说的吧。” 从方才偷听那刻,孟芙蕖心中便有这种猜测,只是,她还要确定一下。 她总觉得锦娘的相公太过神秘,并不好惹,所以她要确定了,才敢去找他。 她也知道,在锦娘夫人这里什么也问不出来,她想知道的所有问题的答案,恐怕也只有那个男人能回答她了。 听到孟芙蕖这么问,锦娘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这姑娘的话。 “夫人……”见锦娘在发呆,孟芙蕖又轻轻地叫了一声。 锦娘回神,笑着道:“我没事,只是我突然想到,这个时辰我的女儿忧儿怕是已经醒了,她一睡醒就要找我,找不到我便要哭,所以我……真是不好意思啊,姑娘,我先失陪了。” “可是夫人你还没有回……”孟芙蕖张了张嘴,还想要再说些什么,锦娘却仓促地起身,已经朝着屋外走去了。 不知为什么,孟芙蕖看着锦娘的背影,心里总有种,她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落荒而逃的感觉。 随后,孟芙蕖便又自嘲地笑了笑,锦娘夫人能做什么亏心事,她果真是整日里胡思乱想多了。 可是孟芙蕖不知,对锦娘而言,她的确是做了亏心事的,她方才帮着自己相公骗了她。 而且,她有种直觉,相公身上好像藏着什么秘密。 不管是之前,他要她编造那种话去骗那姑娘说他脑子有问题,还是后来相公又嘱咐她的那些话。 她总觉得,相公是认识这姑娘的。 而且,司先生和错兮急急下山的原因他好像也知晓。 还有,他方才还说,在这个世道,知道的越少,才能活下去。 他不愿告诉她,司先生和那姑娘的关系,莫不是在…… 糟了! …… “娘子,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待在屋子里陪客人吗?” 见锦娘刚离开没有一会儿,就急急忙忙地朝着厨房来了,好似是有事要问他,可是见了他后,却沉默不语,一言不发。 元宁了解锦娘的性格,他原想着,再过一会儿,锦娘想说什么就会自个儿主动说了,可他等了好久,都不见锦娘开口,无奈,他只得又开口主动问。 “娘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闻言,锦娘抬头看了眼元宁,嘴角无奈的扯出一抹笑容,后又开口道:“相公,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做错?”元宁有些糊涂,他们做错什么了。 “相公,你知道方才那位姑娘问了我什么吗?”锦娘问道。 “……” “相公,司先生和错兮他们为何要突然下山?他们去了哪里?去做什么了?”锦娘继续追问道。 “我……”元宁脸色略有些难看, 是,这些他都知道,他不仅知道他们为何要突然下山,还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去做什么了,而且,他还知道,下一个人要下山的人便是他。 “相公,你实话告诉我,你跟司先生的关系绝对不仅仅是表面上的这样,对吗?” “是。”元宁自知骗不过锦娘,便点了点头。 “相公,那……那个姑娘又是什么人?她和司先生……不对,是她和你们究竟有什么关系?她……” 没等锦娘将话说完,元宁便强势打断了她的话,随后又道:“面已经做好了,娘子吃吧,我还有事,要下山一趟,晚上就不回来了。”随后元宁便开门走了出去。 锦娘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最后越想越觉得此事不妥当,怎么睡都睡不着,硬生生地坐着想了一夜。 阳光微晓,天色正好,孟芙蕖心里记挂着司颜凌和错兮他们,总是睡的不踏实,天刚蒙蒙亮,她便醒了。 她轻轻地活动了下手臂,今日已经可以使上力气了,只是浑身还有些酸痛。 慢慢的移动身体下了床,孟芙蕖开始在这屋子中一步步,慢慢的挪动着,很快,她也由一开始的必须扶着床沿走动到后来的已经可以独立的缓慢行走了。 见此,孟芙蕖不仅心中感叹,身上不过是暂时失了力气,她便觉得身上哪里都不舒服。 看来,以后出门在外,她可一定要小心了,万不可再中了什么迷雾之毒,这浑身都没力气的感觉可真不好说。 不过,今天这练了一早上,总算是有了些成效。 孟芙蕖用袖子刚要擦试去额头的汗液时,门却被人给推开了。 孟芙蕖没想到这一大早就会有人来推门,忧儿见到孟芙蕖后,也是一愣。 妙书屋 第169章 意外知晓,身世之谜(四) 忧儿心想,她娘亲不是说住在客房的那个姐姐身体不舒服,下不来床,要她前来照顾的吗?怎么这姐姐却…… 两人皆是一阵错愕,最后还是忧儿先反应过来了,当前就冲上前去将手中的洗漱用品放在屋中的支架上,然后又快速地跑过去扶住了孟芙蕖,道:“姐姐,你身子都还没有恢复好,怎么就下床了呢?” “不碍事的。”孟芙蕖笑了笑,对于面前这说话十分温柔的女子颇有好感。 昨日,她依稀听锦娘夫人说过,她还有个女儿,好像就是叫忧儿。 她原以为他们是骗她的,因为昨儿一天除了锦娘夫人外,她并未曾在这里看到过其他人。 却没想到,锦娘夫人竟然还真的有个女儿,这忧儿姑娘倒是和锦娘夫人生的一样温柔,善良。 听她说话,就知道她是个好人。 看来这忧儿姑娘是遗传了锦娘夫人的脾性,没有遗传她父亲的脾性。 说起忧儿姑娘的父亲,孟芙蕖这才突然想起,她昨儿一天好像都没有再见过那个奇怪的男人了,也不知道他是去做什么去了。 她还有事情想要问问他,请他给自己解惑呢! 只是昨儿身子不爽,甚至于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再加上,她也没有想好,遂这才耽误了。 “娘说了,生病了就要好好卧床休息,这样才能好的快些,姐姐都是个大人了,怎么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呢?”说着,忧儿白了孟芙蕖一眼,随即便立即将她扶回床上坐好。 闻言,孟芙蕖笑了笑,见忧儿姑娘和锦娘夫人是真的关心她,顿了顿,才又开口跟她解释:“我没事,昨儿床上躺了一天,我今天觉得身子已经好了很多了,也比昨儿有力气了,我就是在床上躺的太久了,身子都睡麻了,所以就想起来到处走走。” “这个不急,待会儿咱们吃了饭,我带姐姐四处逛逛。”言罢,忧儿便走到了架子边,将帕子放在水里弄湿,拧干,又走到孟芙蕖面前,递给了她:“姐姐先擦擦脸吧,一会儿咱们就吃饭了,娘亲今天做了好多好吃的。” “好,忧儿姑娘,谢谢你。”孟芙蕖点点头,道了谢,接过帕子便擦了起来。 梳洗完,忧儿看着镜子里的孟芙蕖,不由羡慕地开口道:“姐姐生的可真好看,比娘亲长的还要好看。” 忧儿从出生起便一直待在山里,从未出过山,除了她父母,还有司颜凌和错兮外,她也再未见过其他人。 突然见到孟芙蕖这样一个与她年龄差不多的女子,心中是既新奇又高兴的。 至于孟芙蕖,则是因着锦娘夫人的关系,对忧儿十分有好感。 再加上她的年龄和性格又和丹蔻差不多,是一样的可爱和有趣,越看,孟芙蕖也就越发喜欢忧儿了。 “你也好看。” “真的吗?” “对啊。” 孟芙蕖点点头。 她这话不假,忧儿有那样一个丰神俊秀的父亲,又有这样一个温柔善良的母亲。 龙生龙,风生风,有这样一对优秀的爹娘,她以后的容貌自然也是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只是现在她年龄还小,没有长开,不过却也是能瞧出美人模样的,等以后她长大了,定然是个极好看的美人。 “姐姐,我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出过山,听娘亲说,你是从山外来的,你能给我讲讲山外面的世界吗?” 闻言,孟芙蕖叹了口气,轻轻开口道:“山外面的世界有许多好吃的,还有许多好玩的,还有各种各样的人。” “哇,原来外面的世界这样好玩啊,那爹爹还骗我,说外面的世界很无聊。”忧儿满怀希冀地说道。 孟芙蕖闻言,没有说话,而是失声笑了笑。 其实,她也理解元先生这样说的原因,外面的世界太复杂,太乱了,他这样说,只是为了保护他这单纯的女儿,不想让她受伤害罢了。 做父母的,永远都要为自己的儿女操心。 孟芙蕖正要开口跟忧儿解释一下,外面的世界并不像她想的那样好。 谁知这时,忧儿却又嘟囔着开口道:“外面有许多好吃的好玩的,爹爹之所以骗我,一直都不让我出山,一定是怕我把他的钱都给花完了,这样,他就没有银子给娘亲买东西了。” 听了忧儿的话,孟芙蕖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便笑出了声,“忧儿姑娘,你可真可爱,不过你爹爹一直不让你出山,可不是因为这个啊。” “不是因为这个,那是因为什么啊!” “傻忧儿。”似是被忧儿单纯的笑容所感化了,孟芙蕖烦闷的心情瞬间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忧儿,你只知道外面有许多好吃的,许多好玩的,你只知道外面的世界很有趣,却不知道,外面的人心险恶,外面的世界却不似你们山中这样祥和,到处都布满了危险,我想你爹爹之所以一直都不让你出山,是因为害怕你保护不了自己,所以才……” “总之,忧儿,在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一定是你的父母,他们是不会害你的,他们如今所做的一切事都是为了你好,我也知道我现在跟你说这些你还不明白,算了,等以后,你经历过一些事情,你也做了父母,你就知道了。” “等我以后做了父母,我就知道了,那……”忧儿沉思着,突然开心的道:“那姐姐懂的这么多,是因为姐姐已经做了父母了吗?那姐姐的相公呢!姐姐的孩子呢!他们怎么没有跟姐姐一起来啊!” “咳咳……”孟芙蕖干咳了两声,试图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这忧儿姑娘的思维也太跳脱,太奇特了。 她是怎么从她自己的事情上联想到她已经有了孩子有了相呢! 她之所以懂这么多,不过是因为,小时候她家贫,父母为了家中生计,常不在家,所以弟弟是跟着她长大的。 她虽然没有当过父母,可是那种心情她是明白的,可是她要怎么跟忧儿解释呢! 听到她的咳嗽声,忧儿赶紧跑到桌子边,倒了一杯茶过来,忙递给孟芙蕖,然后担心的开口道:“姐姐这是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姐姐你先在这儿歇一会儿,我这就去找我娘亲过来。” 这傻丫头,她只不过是因为她说的话而被口水给呛住了,并无大碍,可她却这样担心。 于是,孟芙蕖忙伸手拉住了忧儿,对着她摇了摇头,然后开口解释道:“忧儿,我没事,我只是刚刚在想些事情,我突然想起我幼时上学堂的事情了。” “上学堂?”听到新奇的东西,忧儿立刻就被吸引了注意力,已经忘了方才要问的事情了,她道:“姐姐小时候还去上过学堂吗?” “对啊!”孟芙蕖点了点头,那个时候,他们家虽贫,可是父亲也是送了她和弟弟去上过学堂的。 “哇,那姐姐可真幸运。”说着,忧儿原来闪着光的眼睛瞬间便暗淡了下来:“我没有上过学堂,我所认识的全部的字都是爹娘教的,除了爹娘,还有司伯伯,还有错兮姨外,姐姐是我这么多年来见到的第一个人。” 孟芙蕖一见忧儿如此,便知道了她如此失落的原因,忙开口安慰道:“忧儿,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去上学堂吗?” 闻言,忧儿认真的想了想,道:“识字。” “既然我们都是为了识字,那上学堂还是在家中学习,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啊,而且啊,你知道吗?一个学堂呢,是只有一个夫子的,一个夫子要教几十个学生,有的学生笨,所以是不太能跟得上夫子的进度,就会被打,而你呢,就不一样了,你有两个夫子,两个夫子都围着你一个人转,教你学东西,也不会打你,这样还不好吗?” “忧儿啊,你是不知道,我小时候因为笨,总是被夫子打手板呢!夫子下手可重了呢!” “啊,那姐姐的夫子克真是个坏人。” 看到忧儿的心情变好了,脸上也重新有了笑容,孟芙蕖也笑了笑:“忧儿,我饿了,咱们去找你娘亲吧!你不是说你娘亲做了许多好吃的东西吗?” “好啊好啊!”一听到有好吃的,忧儿的两眼都放着精光,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眉头又皱了起来:“姐姐还能走吗?” “嗯。”孟芙蕖点了点头:“我能走,请忧儿给姐姐带路吧!” 孟芙蕖被忧儿带领着去厅堂用膳,走出这间屋子,孟芙蕖才见着这座宅院的风貌。 原来这并不是像她想的那样,只是一个普通的宅院,而是一个很大的山庄。 这山庄通体设计均以白色为主,又以粉色桃花点缀着,素雅简洁却又不失大气,一看便是很符合这主人的风格的。 孟芙蕖跟随忧儿一路而来,心里除了惊叹便还是是惊叹了。 要知道这可是在山中,在山中都能建这么大的一座山庄,由此可见,锦娘夫妇两人的财力是多么让人震惊了。 只是,他们这么有钱,为何还要带着忧儿住在这人烟罕迹的山中,而且还从不许忧儿出山呢。 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妙书屋 第170章 意外知晓,身世之谜(五) “姑娘在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入神。” 正想着,一道声音却十分突兀的在她耳畔响起了。 孟芙蕖回头,便看到锦娘端着一个托盘从外面走了出来,她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帮着锦娘将托盘里的饭菜给摆到桌子上。 “姑娘快坐吧!”放好了东西,锦娘忙招呼着孟芙蕖入了座。 “好,夫人和忧儿姑娘也入座吧!” 锦娘却固执的非要孟芙蕖先入座后,她才愿入座。 可孟芙蕖是小辈,她的礼貌和教养不允许她这么做,于是二人就来回谦让着,又过了一会儿,实在是僵持不下了,无奈,孟芙蕖只得先入座了。 等她落座后,锦娘和忧儿也紧跟着入了座,然后她们便又继续了方才的话题。 “姑娘方才在想什么呢,想的那么入神?”一声轻笑,那温暖的声音便又在屋子里响起了。 “没事。”孟芙蕖微微笑了笑,并不敢将她方才心中所想的说出来,她环顾四周四处看了一下,并没有看到元宁的身影,不由得纳闷开口道:“我只是好奇,夫人,元先生呢!怎么这两日都没有看到他?” “他啊,他昨儿就下山去了,说是有事情要去找朋友。”锦娘顿了顿,又继续道:“别光顾着说话了,孟姑娘,我今天做了许多好吃的东西,你快尝尝看看怎么样。” “好。”孟芙蕖笑着回答,这才将目光放在那满桌的菜肴上。 这早膳看着繁多,其实设计的也是颇为合理的,桌上多是些清淡的菜肴,想必是做饭的人考虑到早上用膳人的胃口,才这样的, 而她面前摆放着的则是一碗清粥。 孟芙蕖折腾了这么半天,早就饿了,现在再看着这美味可口的菜肴,便再也把持不住,自顾自地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她本就不是个拘泥于小节的人,再加上,她的确是饿了,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锦娘也是个不拘泥小节的人,孟芙蕖若是一直端着,她反而不高兴,如今看到她吃的这么开心,锦娘也由心的笑了。 这顿饭吃的格外的平静,孟芙蕖本就不是个多话的人,锦娘也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二人除了饭前的几句话外,便不再有话了,倒是忧儿一直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许也是因为家里这好不容易来了客人的缘故,忧儿十分高兴,便拉着孟芙蕖,不停地跟她说话。 锦娘见此,忙呵斥了忧儿:“忧儿,你好好吃饭,别总是烦你孟姐姐,也让你姐姐好好吃饭。” “哦,知道了。”闻言,忧儿颓丧的低下了头,有一口没一口的扒着碗里的饭,看着没有精神。 锦娘见了,心中也有些不好受,不过为了孟芙蕖能好好的吃一顿饭,她也就没有去哄忧儿。 毕竟,家里来了客人,总要先紧着客人,绝不能惯的忧儿一丝规矩都没有了。 这么想着,锦娘便狠下心来,装作没有看到忧儿不开心的样子。 “无碍的,夫人。”孟芙蕖却是有些过意不去了,毕竟忧儿是因为她才被夫人训斥的。 于是,她抬手轻轻地摸了摸忧儿的头发,然后又宠溺地开口道:“忧儿很可爱,夫人,我也很喜欢听她说话呢。” “真的吗?孟姐姐。”不待锦娘说话,忧儿就惊喜的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孟芙蕖,抢先答道。 孟芙蕖重重地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了,忧儿这么可爱,姐姐是真的很喜欢忧儿。” 言罢,孟芙蕖又看向了锦娘,笑道:“不瞒夫人您说,其实我家里也有一个和忧儿一样性格脾性的妹妹,所以啊,我早已经习惯了,若是有哪一日啊,吃饭的时候没人跟我说话,我还觉得不舒服不自在呢,如此,我倒是该谢谢忧儿了。” “娘亲,你听见了没有,孟姐姐喜欢听我说话呢!” 闻言,锦娘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不过却也是没有再训斥忧儿了。 …… 一刻钟后,饭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待锦娘将筷子放下,孟芙蕖也刚好吃完放下了筷子,只有忧儿还在一直不停地吃。 锦娘饭量不大,吃了几口就饱了,然而孟芙蕖则是因为担心司颜凌和错兮的缘故,吃什么都没有滋味,草草地吃了几口后,便饱了。 锦娘苦笑着看着孟芙蕖,孟芙蕖也不言语,只是神情淡淡地看着她,让人看不出丝毫情绪。 孟芙蕖心里挂念着司颜凌他们,自然是不能安心用膳的,但是碍于锦娘在场,并没有说出来,但锦娘又怎会是那粗心的人。 尤其是昨天元宁跟她说了那番奇奇怪怪的话后,她虽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却也知道,司先生和孟姑娘一定是有什么关系的。 不仅如此,她的相公和孟姑娘也肯定是有什么关系的。 更何况她心里也装着事情,再加上元宁一夜未归,她有些担心他,也就不怎么能吃得下去饭。 就在二人都沉默着,气氛尴尬的不行的时候。 这时,几日不见的错兮却来了。 “错兮前辈。”孟芙蕖一见错兮,便急地要从椅子上站起来迎上去,可她忘了她身上没有力气的事情,就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锦娘见罢,连忙扶起了孟芙蕖,关心道:“孟姑娘,要小心啊!” 错兮看到孟芙蕖摔倒了,也是急的赶紧快步跑了过来,看着她问:“这是……怎么回事?” 孟芙蕖摇摇头:“没事,就是这两天身上都没有什么力气,夫人说,是那日穿过森林的时候,我中了林子里的迷雾之毒,休息一日便会没事了。” 闻言,错兮带着疑问看向了锦娘,看到她对自己摇摇头,大抵也便知晓是怎么回事了。 想必是那软筋散的药效还没有过,所以她身上才没有力气的。 只是,公子想见她,可她身上没力气,根本走不了路,这可怎么办呢。 孟芙蕖看错兮一脸愁容,不由得主动开口问道:“错兮前辈,您来是有事情找我吧。” “是。”错兮苦笑着点点头,随即她看着孟芙蕖,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悠悠开口:“姑娘能走吗?” “嗯。”孟芙蕖迟疑着点点头。 “那姑娘就跟我走一趟吧!” “啊?”闻言,孟芙蕖惊了,不解的看向了错兮:“错兮前辈,我们要去哪儿啊!” “公子想见你。” 话音刚落,孟芙蕖便急急地点了点头:“好。” 随即她便起身与锦娘和忧儿告辞,然后便跟着错兮走了。 忧儿虽然不舍得孟芙蕖走,可她看着错兮姑姑的神情,却也知道她是找孟姐姐有要紧的事情,便没有说什么了。 锦娘见此,连忙从椅子上起身,拍了拍有些褶皱的衣裙,轻声开口嘱咐了忧儿两句,便也跟着她二人一起走了。 孟芙蕖和错兮一前一后的走着,锦娘陪着孟芙蕖慢慢地走在后面。 待送出了大门后,孟芙蕖怎么也不愿让锦娘再送了,无奈,锦娘也只得同意了。 …… 一路上,二人都是沉默无声。 孟芙蕖从背后看着错兮的背影,今日的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衣裙,她的肩膀很瘦弱,那头墨色长发散落下来,便将那肩膀给掩盖住了。 那清冷的气质,从这背后看来,也是一览无余的,孟芙蕖看着这背影竟又莫名的发起了呆。 感觉不到身边人的气息,错兮忙停下脚步回头去看,却看见孟芙蕖呆呆地站在那里,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错兮见此,只得无奈开口,唤了她一声:“孟姑娘。” “啊?”孟芙蕖匆匆地回了神,然后看着错兮讪讪地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啊,我……” 这几日,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了,总是走神发呆不说,还总是胡思乱想,有时候,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没事。” 闻言,孟芙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起脚步走到错兮身边,与她并肩,后又缓缓开口说道:“我没事,错兮前辈,咱们继续走吧。” 说完孟芙蕖便率先抬步,很快便超过了错兮,错兮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有一瞬间的失神。 她也不知道今日她瞒着公子,以他的名义偷偷来找孟姑娘过去,是好事还是坏事。 可是公子如今危在旦夕,极有可能性命因此而不保,她实在是不忍心孟姑娘被瞒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毕竟,公子可是为了保护她才成如今这个模样的。 可是,一旦她见了公子,那她的身世之谜就要被揭开了。 当年宋家满门被灭的惨事,就连她,时常午夜梦回想起来,心里也是痛的不行。 她不过是这个小丫头,她真的能承受当年那些真相吗? 还有姑娘,她若泉下有知,知道她将这件事告诉了她的女儿,让她背负了整个宋家的仇恨,会不会怪她? 直到孟芙蕖出声,错兮才反应过来,快步追了上去。 两人并肩走着,又是一阵惬默,感受到对方炙热的眼神,孟芙蕖觉得有些许尴尬,便转头观赏着这沿途的风景。 刚才走神倒不觉得,但现在仔细观赏起来,才发觉这山上的景色可真美。 这种美是自然的,不加修饰的,却也是最真实的。 妙书屋 第171章 意外知晓,身世之谜(六) 孟芙蕖看着这般美景,心中也不由得轻松了几分。 她知道错兮前辈这个时候来找她是为了什么。 她也知道,她一直都想要知道的事情也终于要被揭开神秘的面纱了。 她还知道,她跟着错兮前辈去见司前辈会发生什么事情。 此刻,她心中是既忐忑又欣慰的。 忐忑的是即将要发生的那些事情,让她心中很是不安。 欣慰的是,司前辈和错兮前辈没有事,他们都平安回来了。 如此,她这一颗砰砰砰跳个不停的心也可以稳稳地放回到肚子里面去了。 二人穿过小树林,便来到一处僻静的居所,一间正屋东西两间配室,另外配室旁的还有左右两间屋子,均是白漆木柱。 这里虽比不上锦娘夫人的家里那样豪华气派,可是这里却比锦娘处多了丝人情味儿和温暖。 这里也才是孟芙蕖一直都想要待的地方。 错兮加快了一点脚步,赶在孟芙蕖的前面,白色的金线绣云纹下摆随着她的脚步轻盈而动,给人一种洒脱之感。 孟芙蕖很快便明白了她的用意,她这是要给她带路,她初来乍到是不熟悉这里的格局的,错兮这一细微的动作倒是十分有心了。 只见错兮在前面不疾不徐的走着,她上了屋前的白玉石阶后,便在正屋的门前停了下来,却并没有急着开门,似乎是在等着自己一般。 待孟芙蕖跟上了她的脚步,错兮这才将一双修长干净的手放到了门环之上,稍一用力,便推开了门。 随着吱呀一声轻响,一股淡淡的药草味道扑面而来,孟芙蕖跟着错兮一起进了房间。 这是一间装饰简单但是又不失华贵的屋子。 乌木的茶几桌案,雕着回纹图样,翠玉琉璃的檀木屏风隔开了外屋与内室,一株盛开的桃花摆在正屋外室一进门的地方,给这个整洁的屋子平添了几分生气。 “公子就在里面,你进去看看他吧。”错兮走到屏风之下便停下了脚步,没有要陪她一起进去的意思。 孟芙蕖点了点头,嘴角微扬,心中却已经明白了错兮的用意,她感激地对着她笑了笑,然后绕过屏风,径直地走了进去。 一进到内室,孟芙蕖便惊得张大了嘴巴。 因为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再见司前辈会是这种情况。 她看到了一个人侧躺在床上,那人赤裸着上身,身上被纱布一圈圈包裹着,纯白的纱布上还点缀着暗红色的血丝。 那人清浅着呼吸,静静地躺在床上,如若不是胸腔轻微的起伏,真叫人怀疑这人是否还活着。 “司前辈……”心中猛的一动,孟芙蕖喃喃出口,才发觉自己已经颤抖了声线。 司前辈这是怎么了,怎么受伤了,还被伤成这个样子? 孟芙蕖这几日原就心神不宁的,此刻又见司颜凌这个样子,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 她心里一紧,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就要朝他走去,突然手上却猛的一紧。 孟芙蕖低头,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原本在屏风外等待的错兮竟也进了内室。 而且她还…… 孟芙蕖不明她此举是为什么。 不是她说,司前辈想要见她吗?为何她此刻又要拦着,不让她去见司前辈? 心里带着疑惑,孟芙蕖正要开口去问,这时,错兮却先一步开口道:“公子受了重伤,目前的情况不是很好,他需要静养,不能被任何人打扰,孟姑娘,你若有什么话,就站在这里跟他说吧,记住,千万别靠近他,不然的话,你会害了他的。” 听了错兮的话,孟芙蕖心中一阵后怕,幸亏刚刚错兮前辈拦下了她,不然的话她就要害死司前辈了。 于是,孟芙蕖先是向错兮道了谢,然后才喃喃开口道:“司前辈他……” 谁知道她才刚开了个口,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了下来,然后就越流越多,到了最后,她已经崩溃的说不出话来了。 错兮见此,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跟着孟芙蕖一同哭。 “对不起,错兮前辈,我不是故意要……” 哭了一会儿后,孟芙蕖突然想起了什么,忙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绪,擦干了眼泪,缓缓开口道:“错兮前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你们不是有事要处理下山去了吗?那司前辈他怎么会成……成了这个样子呢!是谁伤的他?他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呢!” 闻言,错兮抬头深深地看了床上的人一眼,然后对着孟芙蕖使了个眼神,她便先转身出去了。 见此,孟芙蕖也不舍的看了司颜凌一眼,便也跟着错兮出去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错兮前辈,司前辈这样已经几日了,他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轻移莲步出了房间,孟芙蕖便急急地开口询问道。 “少则三五日,多则三五年,运气好了,也许公子明天就醒了,运气不好,也许一辈子就这样了。”错兮微微地叹了口气,轻声道,目光却是轻轻地移向了别处,并不去看孟芙蕖。 “真的没有什么医治的法子了吗?”孟芙蕖眉头微皱,语气之中流露出一些担心和焦急的情绪。 “法子,倒不是没有,只是......”错兮话说到一半,突然就停了下来,一双十分好看的眼睛突然眯起,叫人看不懂她的情绪。 “只是什么?”孟芙蕖不解,又急急问。 “听闻燕国太医院院首钟太医医术精湛……”错兮笑的平和,但是眸中却似乎有一丝黠光闪过:“若是他肯出手救助,公子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钟太医? 太医院院首? 她不知道什么钟太医,可她知道,容越随行的一队人里,就有一个太医,好像也是姓钟。 不知道那个钟太医跟错兮前辈口中说的这个钟太医是不是一个人。 如果是一个人的话,那她会回去找钟太医,求他救命的。 “错兮前辈,我……”孟芙蕖一心想着司颜凌的事情,完全就没去多想错兮为何会跟她提起钟太医的事情。 话没说完,错兮便打断了:“钟太医是燕国宫里医术最好的太医,他以前是只给太后和皇上看病的,听说,后来皇上将钟太医赐给了燕国的越王殿下,所以……” 所以…… 孟芙蕖愣了一愣,所以,容越身边的那个钟太医便是太医院的院首,能救司前辈性命的人。 她要想救司前辈的话,就必须要回到驿站去,去找容越,求他帮忙。 可是她…… 错兮也看出了孟芙蕖的纠结,她莞尔一笑,温声道:“不瞒姑娘,我此次找你过来就是救命的,因为我知道,此刻也只有你能救公子了。” “我?” “对。”错兮点点头:“除了你,越王是不会让钟太医跟任何人走的,只有你,能将钟太医带来。” “错兮前辈怎的会知道我和越王有关系,万一我们并不认识呢,那前辈岂不是……” “因为这枚玉佩。”说着,错兮从腰间取出一枚玉佩来:“这枚玉佩是最能证明越王身份的东西,可他却将此物赠予了你,由此可见,你对他很重要,你们的关系很不一般。” “这枚玉佩……”孟芙蕖看着这玉佩竟也怔怔的发起呆来,她不记得,容越有将这玉佩赠给她啊,可是这也的的确确是容越的玉佩,那他又是什么时候放在她的身上的,错兮前辈又是怎么拿到这枚玉佩的。 “这玉佩是我那日从山中带你回来,帮你更衣时捡到的,本想等你醒来后便还给你,谁知后来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所以也就耽搁了。”错兮眉眼含笑,一边说着一边将玉佩递给了孟芙蕖:“孟姑娘,给你,收好了。” 孟芙蕖接了过来,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看来,不管她去了哪里,最终她还是要回驿站,回到容越身边去的。 只是一想到,容越那日推她入山涧的事情,她的心就不停地抽着疼。 这几日,她尽力不去想以前的事情,不去想容越,可是她却还是…… 如今,司前辈重伤,急需钟太医救命,纵使不是为了那个秘密,就是为了还他二人的救命之恩,她也是要回去一趟的。 只是,这好不容易才脱离了容越的控制,若她再回去,怕是以后就再也不能…… 可是司前辈他……这终归是一条性命啊! 想到这儿,孟芙蕖重重地叹了口气,似是下定了决心般,她喃喃开口道:“好,请错兮前辈放心,我一定会将钟太医给带来的。” “那我就先替公子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了,孟姑娘,若是你真的能将钟太医带来,救了公子的性命,以后,你要我做什么,都尽管吩咐,我定赴汤蹈火,也再所不辞。” “错兮前辈严重了,我不想要您帮我做什么,我只有一句话想问问您,还请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孟芙蕖微微一笑,柔声道。 “什么话?”错兮连想都没有想,便直接答应了孟芙蕖。 “等我回来吧。”说完,孟芙蕖淡淡一笑,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身便往外走了。 错兮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安静的看着孟芙蕖,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妙书屋 第172章 容越苏醒,芙蕖归来 “真的决定了吗?”错兮并不知孟芙蕖和容越之间的爱恨情仇,也不知他们之间的矛盾纠葛。 只是觉得跟孟芙蕖相处的这段时间里,总觉得她有心事,心里藏着什么事情,她不开心,很不开心。 尽管她从未说过,也从未曾将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过,可是错兮却是能感受得到她的不开心的。 而且,她还知道,她可能是在躲什么人。 如果,她所料不错的话,她要躲的可能就是那个她梦里喊着的那个人。 闻言,孟芙蕖突地一下就停住了步子,回过头来,对着错兮莞尔一笑,才温温开口道:“嗯,总是要回去的,从前,我只是躲着,不愿意回去,以为这样,那些事情就不曾发生过,可现在我仔细想想,躲的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啊,而且,人生漫漫长路几十载,我总是这么躲着一个人,也过的不开心,既如此,那我就不躲了,这样还能开心些。” “对不起。”听完孟芙蕖这番话,错兮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猜着孟芙蕖是有心事,可能是为了躲什么人才……她甚至已经想到了她要躲什么人。 可她不曾想到,她竟然真的是为了躲人,也不知道她想躲的那人是什么人,跟她是什么关系,是不是她梦里喊的那个人。 不过,听她这话的意思,应该是情伤吧,她要躲的可能是心上人吧。 “前辈说什么对不起呢!跟您又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孟芙蕖知道错兮可能是又多想了,也不敢再乱说话了,随口安慰了她两句,便立即又道:“时间也不早了,就麻烦前辈赶紧送我出山吧,司前辈的病耽误不得,我要赶快去帮他将钟太医给请回来才是。”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前辈你就别多想了,这个决定是我做的,跟您没有什么关系,只有一点儿,等我回来了,您一定要把我想知道的事情都悉数告知,不可再有一丝隐瞒。”其实,对于那件事情,她心中已经隐隐有些猜测了,只是,她不敢去相信,除非,有人亲口告诉她,事实就是这样的。 “嗯。”错兮点点头,看着孟芙蕖这故作坚强的样子,心中不好受极了。 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 这一边,是她相识了二十多年的公子,她心悦于他。 这另一边,是她家姑娘的独生女儿,她亏欠于她。 不管是公子还是小小姐,对她而言,都是很重要的存在。 她谁也不想伤害,谁也不想放弃。 可此刻公子性命危在旦夕,能救他的只有小小姐了,只有她才能将钟太医带来,救公子的性命。 她也是没有办法啊。 不然的话,她绝对不会将公子带到小小姐面前的,也绝对不会让小小姐为难,因为他们二人而被逼着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可是公子他……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无奈只得求到小小姐面前了。 “那,前辈,我走了,您好好保重自个儿,也请您好好照顾司前辈,嗯……然后呢,就是等我回来了。”孟芙蕖依依不舍的看着错兮,不知怎的,她心里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悲伤来。 这股悲伤具体是从哪里而来的,她也不知道。 不过,只要一想到她就要暂时离开这个地方,离开错兮前辈他们,这股悲伤的感觉就愈发的明显了。 可是如今,情况紧急,司前辈急需要钟太医救命,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耽搁了。 想到这儿,孟芙蕖也只能忍下心中的不舒服,笑着跟错兮告别。 “嗯,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公子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错兮点点头,依依不舍的将孟芙蕖送出山,看着她离去,直到背影完全消失不见,她才转身往回走。 想着司颜凌的病情,孟芙蕖一刻都不敢耽搁,出了山后,便马不停蹄的往柳州城内而去。 只是,她才刚出了山,就被两个人给拦住了去路。 孟芙蕖定神一看,发现来人是云沉和莲华时,心中猛地一沉。 说实话,她是从未想过能在这儿看到跟越王府有关的人的。 “你,你们......”孟芙蕖微微张开嘴巴,有些惊愕的看着眼前二人:“莲华,云沉,你,你们怎么在这儿?是有什么事情要处理吗?” 闻言,二人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低着头,十分恭敬地开口说道:“孟姑娘,对不起,是我们来晚了,让您受委屈了,只是这山实在是太大了,再加上近日府**了不少事情,所以我们才未能及时找到您,不过还好最后您没事,平安归来了,不然的话,我们还真的没有办法跟殿下交差了。” “说什么呢?莲华,云沉,你们快起来。“孟芙蕖忙将二人从地上扶起来,然后才又看着他们,吃惊的开口问道:“你们的意思是,你们最近都一直待在这山里?” “是。”莲华点点头:“而且不仅是我们二人在,府里的人几乎都待在这儿,只有郡主和云浮……云浮侍卫他们留在府中。” “你们是……是来寻我的?” “是。”莲华又点点头:“我们都是奉殿下的命令在此寻找姑娘的,殿下原本是想亲自寻您的,只可惜他……” 说到这儿,莲华突然停顿了下来,她实在是不忍心将那个糟糕的消息告诉姑娘了。 闻言,孟芙蕖的一双秀眉微微地动了动。 纵使她心里怪他,气他,恨他,可是听到他的名字,和跟他有关的消息时,她还是会忍不住地想去关心他。 沉默了许久,孟芙蕖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去问了:“他?他怎么了?” 莲华顿了顿,正要开口去回话,这时,容寻却急急地跑来了,见到她后,二话不说,拉着她的手便要往马车上走。 “怎么了?寻儿,出什么事了?”孟芙蕖停下步子,去看容寻。 纵使她和容越之间的关系成了那个样子,可是容寻,她却是真心喜爱的,也是真心将她当妹妹看待的,她和容寻之间的关系也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发生改变的。 一向脸上都带着笑容,活的开开心心的容寻此刻却哭丧着个脸,沉默不语。 孟芙蕖这才想起,方才,莲华他们说,最近府里出了很多事情,难不成是……是容越他出了什么事情。 想到这儿,孟芙蕖再也没有办法镇定下来了,心更是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她将容寻的身子板正,强制性的将她的脸抬起,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随即她才又问:“是……是你……你的王兄出什么事了吗?” 能让一向爱笑的容寻变成如今这个样子,除了容越,孟芙蕖想不到其他人了。 可她心里又怕是容越。 毕竟,她虽气他,怪他,却仍然是在乎他的,并不想他出什么事情。 闻言,容寻的身子微不可闻的颤动了一下,可她却仍是没说话。 孟芙蕖看容寻这个样子,彻底急了:“莲华,云沉,你们来告诉我,是不是容越出事了?” 莲华和云沉也是沉默不语,不知该怎么去回孟芙蕖的话。 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只要他们回答是还是不是,可就这一个简简单单的字,他们谁也没有勇气将这话给说出来。 看到他们这个样子,孟芙蕖心下一沉,心里越来越害怕,再开口,就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的话语中,带了明显的颤音,那是因为害怕。 “马,马,给我马。” “……” “马,我说我要马,你们都没有听到吗?快给我马。”孟芙蕖震怒了,因为心中的害怕。 “是,孟姑娘。”最后,还是云沉先反应了过来,利索地回应了声,便赶紧去将自己骑的那匹快马牵来,将缰绳递给孟芙蕖后,他刚想开口嘱咐两句,谁知孟芙蕖接过缰绳,一跃上马,已经骑着快马离去了。 孟芙蕖走后,云沉怕她出事,便连忙对容寻道:“郡主,属下这匹马性子烈,不好驾驭,孟姑娘是第一次骑,又忧心殿下……属下怕她出事,咱们快跟上去看看吧。” “不急。”容寻却是拦下了他们二人。 “郡主这是何意?您不是说殿下他……”云沉急急道,这时,他却看到云浮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不由得惊了:“大哥你怎么也来了?你不是留在府中保护殿下的吗?殿下至今仍昏迷不醒,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 云浮却是看着云沉淡淡地笑着,没有说话。 见此,莲华有些明白了,她看看容寻,又看看云浮,见他们脸上已经少了那丝焦急,她欣喜出口:“殿下醒了。” 是肯定的语气。 若是殿下未醒过来,郡主是断不会离开他半步的,然而此刻,郡主却出现在这里,由此可见,殿下醒过来了,而且没事了。 “什么?殿下醒了。”听到莲华的话,云沉也急急出口,脸上却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是,殿下醒了,就在你们递消息回来不久后。”云浮淡淡的回道,一张俊郎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妙书屋 第173章 生亦同生,死亦同死 “真,真的吗?大哥,殿下真的醒了吗?” 云沉却还是不太敢相信,激动地抓着云浮的手问个不停。 毕竟殿下已经昏睡好几天了,连钟太医都没有法子让殿下醒来。 又因为殿下一直不醒的缘故,弄的钟太医心里焦急,却没有法子救助殿下,钟太医已经回京都去求助去了。 就在今日早晨,他们才刚送走了钟太医,哪里想到,钟太医前脚刚走,殿下这便醒过来了。 不对,是孟姑娘前脚刚回来,殿下后脚便醒了。 如此说来,孟姑娘可真是殿下的福人,是殿下的幸运神。 云浮看着自家傻弟弟这个样子,没有说话,而是求助地看了容寻一眼。 此时此刻,怕也只有郡主的话,他这个傻弟弟才会相信了。 容寻见此,连忙接下他的话,回道:“是的,王兄醒了,王兄没事了,而且啊,这孟姐姐也平安回来了,这可真是咱们王府之喜啊,而且还是双喜临门。” “只可惜,孟姐姐她的家人……”说着说着,容寻的目光突然就暗淡了下来。 孟姐姐若是知道她的家人都已遭遇不测,葬于火场的话,不知道该有多难过。 容寻是有心想瞒着孟芙蕖这个消息,而且孟姐姐家人的身后之事,她也托人去办了。 可是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要回京了,纵使现在瞒住了孟姐姐,到时候还会露馅,届时,孟姐姐怕是会更加痛苦。 所以为了不让孟芙蕖有遗憾,容寻决定,待寻个合适的时机,她就把这件事告诉她。 想到这儿,容寻决定还是赶紧先回去了。 毕竟,解开孟姐姐和王兄之间的误会,让他们和好如初固然重要。 可是在现在这个当头,一切还是要以孟姐姐的事情,以照顾孟姐姐的心情为先的。 毕竟,孟姐姐她…… 府中传回来了孟芙蕖的消息,尽管第一时间,云浮和容寻就已经去找了,可容越等在府里却是怎么也放心不下。 要说云沉他们传消息回来到此刻已经过了有半个时辰了,这半个时辰里,容越是躺卧不安的。 越躺,容越就躺不下去了,他挣扎着便要起身去寻人,容桓却是先一步制止了他:“大哥,你先别急,寻儿他们都已经赶去了,孟姐姐她不会有事的。” 闻言,容越的眼睛猩红一片,他只是冷漠地吐出了几个字:“阿桓,你不懂,我之前就已经……已经弄丢过她一次了,按理说,这次我该亲自去接她的,只可惜我这腿……” 说着,容越气愤的对着自己的双腿锤了好几下,都怪他这双腿,实在是太不争气了。 不过是昏迷不醒,在床上躺了几天,竟然躺的腿麻木了,使不上劲来,一点儿力气也都没有了。 所以,容寻和云浮便代替着容越去接人了。 容桓是接到容寻的家书,知道容越的状况后,在家中怎么也放心不下,匆匆赶来的, 他也刚到没有多久。 听容寻说了孟芙蕖的事情后,他心里也担心孟芙蕖的安危,他也知道这孟芙蕖对他大哥的重要性,也理解大哥思念心上人的心情,可仍然是拦着不让他去,不为别的,只因他大哥此刻的身体实在是太过虚弱了,他若是去了,恐怕就不回来了。 在容桓心中,不管是什么人,都没有容越重要,所以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松口让容越离开这间屋的。 “大哥,我知道,您很担心孟姐姐,但是寻儿和云浮已经去接应了,而且孟姐姐身边还有莲华,云沉,诸多侍卫在,有这么多人保护孟姐姐,你放心,他们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再者,这天都已经黑了,算算时辰,再过不了多久,他们应该就回来了,你若此时出去找,就怕是要与他们错过了。” 见容越丝毫不为所动,容桓叹了口气,只得又继续劝道:“想来孟姐姐有那么多人护着,一定能平安归来的,大哥你就别担心了,大哥若是实在不放心的话,咱们再等一刻钟,若一刻钟后,他们还未归来,咱们再去找也不迟啊!这样也就不会跟他们错过了。” 容越却是懒得再与容桓说些什么,自从那日之后,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和孟芙蕖之间也有了许多的矛盾,所以此刻,他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她,想要将事情跟她解释清楚的。 后来,容越也不止一次的在心中自责内疚过,若是那夜他将事情跟她解释清楚了,解开了他们二人之间的误会,她怕是就不会不告而别了。 说来说去,都怪他。 所以,现在,容越也算是想明白了,什么都没有孟芙蕖重要,等她回来,他一定要将事情跟她解释清楚,努力求的她的原谅。 “滚开。”容越挣扎着便要震开牵制住他的容桓,容桓知道此刻他大哥的情绪已经到了最高峰,忙急急道:“大哥就算不为了自己着想,也要为孟姐姐着想吧,她若是回来后不见你,心中会是怎样的感受,而且就凭大哥现在这个样子,又能走多远,怕是还没有走出这个房间呢,就已经倒地了吧!” 容桓此话不假,若不是容越的身体已经虚弱至如此地步,他怎也么也不会强拦着他的,而且他也知道他根本就拦不住。 听到孟芙蕖的名字,容越这才冷静了几分。 容桓见此有效,顿了顿,便又继续道:“大哥如此在乎孟姐姐,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了,想必孟姐姐也是如此,若她归来,发现你出了事,那该是怎样的伤心啊,大哥,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可是你也该为孟姐姐着想,你此刻的身体真的是经不起任何的折腾了,大哥,你也不想孟姐姐回来后看到是昏迷不醒的你吧。” 听完这话,容越暴躁的心情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他既不贪生,也不怕死,唯独怕留她一人在这世上孤孤单单的。 “容越。”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朝着他们传了进来。 容越缓缓抬头,看到来人,便兴奋地挣脱了容桓的牵制朝着孟芙蕖冲了过去,这次,容桓没有再阻止了。 容越冲过去便紧紧地抱住了孟芙蕖。 他抱的很紧,尽管孟芙蕖被勒的差点就呼吸不过来了,她还是没有动只是任由他抱着。 没错,刚刚他与容桓的对话她都听到了,若说之前她还耿耿于怀容越将她推下山涧的事情,想躲着他不愿意回来。 那此时便是什么都没有了,连一丝怨都没有了。 他明明身受重伤,性命危在旦夕,却仍挂心着她,想着她,他都这样了,对她的情意还能是假的吗? 明明手里抱着孟芙蕖,容越的心里却还是觉得很不踏实。 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他轻轻地抚摸着孟芙蕖的头发,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颤抖着身子连话都说不出了。 孟芙蕖自是感受到了容越的紧张不安,她将自己的小手放进容越的大手里,才轻声开口道:“容越,我回来了。” 轻轻的一句话,却是惹的容越直接掉了眼泪,其他人心里也有些动容,眼里不禁含了泪水。 “容越,你哭什么呢?我还没死呢!”见此,孟芙蕖心中也有丝动容,眼泪也有些控制不住了,不等容越哭,她就已经先哭了。 “芙蕖,我没哭,我只是……”瞧瞧地擦掉自己眼角还未流出的眼泪,容越才开口道:“我只是太高兴了,芙蕖,幸亏你没事,否则我就……” “你就怎样?” “我……生亦同生,死亦同死,天涯海角,誓死追随。” “好了,胡说什么呢!容越,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我们……”感受到众人注视的目光,孟芙蕖略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容越这才放开了孟芙蕖的身子,可是牵着孟芙蕖小手的大手却没松半点,非但没松,还又紧了几分。 孟芙蕖却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即她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便一脸凝重地看着容越,喃喃开口道:“容越,我有件事想要求你帮忙。” 闻言,容越二话不说,直接准了。 “容越,你都不问问我是什么事吗?万一我是要你帮我做坏事呢。” 容越却毫不在意的笑了笑:“不管什么事,只要你需要我,我就是开心的。” “那,我就直说了,容越,我是想跟你借一个人。” “好。” “我想要跟你借钟太医用一下。” “好。” 听到这话,众人皆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只有容桓一人却冷着脸,皱着眉头若有所思道:“我能问问孟姐姐,你要钟太医是……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吗?” 孟芙蕖知道容桓的困扰,其他人嘴上虽然没说,怕是心里也是有这困扰的,可是司前辈的事情她不能随便告诉别人,尤其是那山中还住着锦娘一家人,他们是为了躲人才住到山上去的,她不能给他们带去麻烦。 想到这儿,孟芙蕖摇了摇头:“容越,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我借钟太医来是做什么的,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不是做什么坏事的,你放心。” 妙书屋 第174章 再见容越,心境已不复昨日 容越却是对着孟芙蕖微微一笑,然后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柔声道:“我相信你,芙蕖,其实你不用跟我解释的,我的就是你的,只要你有这个需要,这府里的所有人都可以任由你用,任由你调遣,而且不问缘由。” 听到容越这么说,容桓知道她大哥和孟姐姐肯定是误会他了,连忙开口跟他们解释道:“大哥,孟姐姐,你们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不相信孟姐姐,我也不是,而是因为钟太医他……” “钟太医他怎么了?”听闻容桓这么说,孟芙蕖紧张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忙急急问道。 毕竟她此次下山回府,完全就是冲着钟太医来的。 若不是因为司前辈的病,只有钟太医可治的话,孟芙蕖在山上养好病后,应该就会偷偷直接回京都去的,根本就不会再回到这驿站来。 “钟太医他……”容寻接下容桓的话,继续道:“孟姐姐,实在是对不起,寻儿不知道你找钟太医有事,因为王兄一直都昏迷不醒,他的病太过棘手,钟太医没有法子治疗,今日已经回京去求助了。” “什么?”孟芙蕖惊愕的大呼出声:“寻儿你说什么?钟太医他……他回京了?” “对不起,孟姐姐,你要怪就怪寻儿吧,不关其他人的事,是寻儿允诺钟太医回京的。” 闻言,孟芙蕖一脸的失魂落魄,她也完全听不进去容寻后来说的任何话了。 她满心里想的都是,钟太医回京了,钟太医不在柳州,她没有办法立刻带着钟太医上山去了。 就算她将事情告诉了容越,京都离柳州也有些距离了,来回也要一天时间,不知道会不会耽搁给司前辈治病。 看到孟芙蕖这般,容越皱着眉头,若有所思道:“芙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孟芙蕖知道容越是关心她,可是此刻事情紧急,她真的没有时间再与他慢慢细说了。 此刻,带钟太医上山去才是最最的紧要的事。 于是孟芙蕖抓着容越的胳膊,便急急央求道:“容越,我有很急的事需要钟太医帮忙,你能不能……能不能派一个人回去,速速将钟太医给接来?” 闻言,容越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孟芙蕖:“好。” 随即他便立刻对着云浮吩咐道:“云浮,这件事便交由你去做了,明日晚饭前,本王要见到钟太医。” 云浮是容越身边武功最好的侍卫,相当于容越的左右手,所以平时有什么事情,容越都会吩咐云沉去做,而将云浮留在身边的。 若不是什么十分紧急的事情需要云浮去做的话,云浮是一步都不会离开容越身边的,毕竟,他的职责便是保护容越。 只是后来,他才被派遣到孟芙蕖身边,再后来,他又去了容寻身边,以前,他可是从未离开过容越半步的。 “是。”云浮点点头应了,随后便立刻向外走去。 容寻一等人见了,也立刻识趣地退了出去,将这空间留给了他们二人相处。 看着孟芙蕖那原本姣好的容颜,如今却带了丝明显的疲惫。 容越心疼极了,沉默了许久,他才终是开口,悠悠道:“芙蕖,对不起。” 突然听到容越提起那日山涧发生的事情,孟芙蕖那僵硬的身体微不可闻的动了一下。 其实,她心里是挺害怕跟容越在一起独处的,自从那日的事情发生过后。 “我知道,其实,我最该跟你说的不是这句对不起,我还欠你一个解释。” “那日山涧上发生的事情是意外,我没有想到那蒲公英花海下面竟然是悬空的山涧,若我知道的话,我怎么也不会……” “芙蕖,我知道,如今说什么都晚了,但是我还想真诚的跟你说句抱歉” “芙蕖,其实你能回来,我真的特别的开心。” “你,你可以再给我一个机会吗?” 看到容越这个样子,孟芙蕖心里突然有些酸酸的,总有种想哭的感觉。 最后,她却还是淡淡的别过头去,不敢再看容越了:“对不起,容越,我……我暂时并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孟芙蕖此刻确实是没有什么心思与容越在这儿风花雪月的闲聊,毕竟,司颜凌还在山上等着她带钟太医回去救命呢。 眼下钟太医不在驿站,她就没有办法立刻带他上山,也不知道会不会耽搁司前辈的病情。 随即,二人便又陷入了沉默中。 幸好,没过一会儿,容寻便来了,带着她命厨房备好的膳食。 吩咐人将膳食一一摆放在桌上,容寻先是看了容越一眼,才对着孟芙蕖悠悠开口说道:“孟姐姐,王兄最近因为身体的原因,一直都没怎么吃东西,今日他才刚刚醒过来,你能陪他吃些东西吗?” “我……”孟芙蕖为难地看着容寻,不是她不愿意陪容越用膳,而是她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她不想吃。 “孟姐姐,就当寻儿求你了好不好?”容寻却是用祈求的眼神看着孟芙蕖,继续道:“孟姐姐,你都不知道,你失踪的这些日子里,王兄有多着急,他有多在乎你。” “自从你失踪那天起,他便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在山中寻你,后来,也是身子实在是撑不下去了,他晕倒了,我和云浮这才有机会将他给带了回来,可自从他回来后,便一直昏迷不醒,不仅如此,还整日整日地发着高烧,就连钟太医都没有法子,这不,今晨,钟太医也是因为忧心王兄的病情,这才回京都去救助的。” “寻儿,不许再说了。”容越怕他的爱会成为孟芙蕖的负担,索性勒令容寻不许再往下面说了,而是拉着孟芙蕖自顾自的坐在桌子边,然后给她夹了一筷子她喜欢吃的糖醋排骨,然后才轻轻开口道:“快尝尝,你喜欢吃的糖醋排骨。” 孟芙蕖见此,也不好拒绝容越的好意,便也给他和容寻分别夹了一筷子:“寻儿,容越,你们也都尝尝。” “好。” 这顿晚饭吃的是十分的安静,容寻吃了没几口,便借口有事匆匆离开了屋子。 孟芙蕖因为有心事,几乎大部分时间都在发呆。 而容越则是默默地坐在一旁陪着,一边吃饭,一边看她发呆的样子,看得十分入迷。 总算吃完了晚饭,孟芙蕖先是礼貌的和容越道别,然后就起身朝着外面走去了 她原本是想直接回她自己的房间的,但是不知道怎么了,兜兜转转,她竟又停在了容越的屋子前。 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站在容越的屋子前了。 月色微凉,柔和的光晕洒在屋外的海棠花上,让本就美丽动人的海棠显得更加静谧柔美了。 闻着这海棠花香,孟芙蕖白皙纤细的手指慢慢地放在乌木雕花的门框上。 沉默了一会儿,她叹了口气,正要转身离开,这时,却突然听到屋里传来了动静。 吓得孟芙蕖心中一怕,她就像做错了事,心虚的孩子一样,撒腿就跑了。 漆黑的夜路,七拐八拐的十分错综复杂,本就是路痴的孟芙蕖在这个间间屋子都一样的驿站里更是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孟芙蕖从容越的屋子跑出去以后,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跑到了哪里,砰的一声一头就撞上了一个人,她措不及防的往后连连退了几步,身体踉跄着向后倒去,却被那人一把给拉了回来。 “芙蕖,你怎么了?怎么走路如此不小心。”竟然是容越的声音。 他,他不是应该在屋子里的吗? 怎么会突然在这儿出现? “没,我没事。”孟芙蕖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佯装镇定的抬起头看着容越淡淡道:“你,你不是在屋子里休息吗?怎么会在这儿?” 容越抿唇,笑了笑,看着孟芙蕖温柔地道:“解决了一桩心头大事,心情还不错,今晚月色又这么好,睡不着,便出来走走。” 孟芙蕖点头,却没有回答他的话,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微妙了起来。 “芙蕖。”容越却突然喊了孟芙蕖一声,随即将一双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肩膀上,声音很轻很温柔,但却让人无法拒绝。 认识容越这么久以来,孟芙蕖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容越。 “容越,你……”孟芙蕖磕磕巴巴的说着话,一边不着痕迹的躲开了他扶着自己肩膀的手,心脏却还是因为刚刚偷看容越的事情而砰砰跳个不停,脸更是红润的都能掐出水来。 “呵呵。”容越却是笑了笑,声音中竟有一丝宠溺的味道,“那个,芙蕖,你能陪我……” “那个,容越,时间也不早了,我,我要回去睡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再见。”不等容越把话说完,孟芙蕖便略有些尴尬的扬起一个笑脸,然后与他错开一步,慌张地朝着一旁再次跑开了。 看着孟芙蕖那慌慌张张的身影,容越的眸子里顿时露出一丝锐利的光来。 妙书屋 第175章 赠礼,桃花茶 看来,对于那日山上发生的事情,她的心中还是有隔阂的,不然的话,她不会总是这么躲着他…… 也罢,不管怎么说,都是他做错了事情,她生他的气也是正常。 她如今愿意回来了,这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至于其他的,来日方长,以后他再想办法,慢慢地去打开她的心结。 毕竟,此事急不得,万一再吓坏了她,她以后想尽一切办法的来躲着他,那就糟了。 重重地叹了口气,又朝着孟芙蕖离去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容越也不再犹豫,转身就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了。 然而孟芙蕖这厢,跌跌撞撞的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房间,心却还是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尤其是刚刚在花园里遇到容越后,她就像个做了坏事被人抓个现行的坏人一样。 慌张,害怕,心虚,各种复杂的心情同时挤入脑中,烦的他的脑袋都快要炸开了。 脸上仍然火辣辣的,红晕也没有散去。 孟芙蕖使劲地摇了摇头,试图赶走自己脑海中那些不该存在的东西。 可她发觉,她越是这样想,那些东西就越是频繁的在她的脑海里晃荡,不肯散去。 夜色微凉,一轮皎月高高地悬挂在天上,徜徉在星海里,柔和的光晕照耀着大地,孟芙蕖一双清澈如般清澈,如星星般明亮的眸子,眨巴了几下后,也终于给闭上了。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掖了掖被角,翻了个身,然后缓缓地睡了过去。 她也是累坏了。 然而躺在外屋小床上的莲华却是难以入眠了。 孟芙蕖没有回来之前,她担心她的安危,她回来了后,莲华仍是担心。 毕竟,孟姑娘此时还并不知道她家中发生的事情,还能高兴的吃顿饭,可是一旦她知道了那件事情,不知道要伤心成怎么样子了。 毕竟,就只是一瞬间,因为一场大火,她的所有家人都葬于火场,离她而去了。 只要一想到孟芙蕖知道此事后的伤悲,莲华就急的怎么也睡不下了。 跟孟芙蕖相处这么些日子以来,莲华早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主子,跟容越一样。 再加上,孟芙蕖也是真心实意的对莲华好的,所以莲华和她的关系自然也就亲近了一些。 只要一想到孟芙蕖将伤心难过,莲华心里就也忍不住的伤心。 慢慢地,天亮了,泼墨一般的天空在最东边渐渐地泛起了一抹鱼肚白,几颗星星仍然散布在天幕之上,闪着微弱的光芒。 清晨,天气还有点儿微凉,孟芙蕖却早早的就起来了。 她依旧着一身白色的襦裙,只是天凉,便又搭了件粉色的外袍在外面,然后她就这样出门了。 只见在微风呼呼的花园里,孟芙蕖拿了个小小的青花瓷碗正在小心翼翼地从花叶上采集着露水。 莲华在暗处默默地看着孟芙蕖的一举一动,虽然不知道她收集露水是用来做什么的,却也没吭声,只是小心地守着她。 自从孟芙蕖上次出了山涧那事后,莲华心中就自责不已。 她已在心中暗暗发誓,等孟芙蕖回来后,她一定要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保护她,再也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了。 又过了半晌,孟芙蕖的露水也收集的差不多了,再收集一滴,一碗差不多也就满了。 孟芙蕖便将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这片绿叶上,此时却突然感觉到身后铺着鹅卵石的小道上似乎有脚步声,然而那脚步声的主人正悉悉索索的朝着她走过来。 有人? “谁?”她下意识地回头,去寻找那个悄悄进了花园的人,可是那人却没了声音,不光没了声音,连脚步声也突然消失了。 孟芙蕖四下环顾,皆是一棵一棵的花儿正安静地在那儿站立着,然而除了这些花外根本不见半个人影。 她张了张嘴,开口正想叫人过来,却突然感觉到了一股不对劲。 若是那人真想对自己不利的话,莲华是断不会袖手旁观的,肯定早早的就出来了,也根本不会等到自己开口去唤她出来。 所以,这来人,肯定是对她没有威胁的,说不定,还人还是她和莲华所认识的,所以,莲华才没有出来。 想到这里,她那一颗始终紧紧绷着的心这才慢慢地放了下来。 只要知道来人对她是没有什么恶意的,孟芙蕖也就放心了。 然而就在此时,突然一阵劲风从她的背后袭来,她立即转身,只见一个宽袍大袖长发飘舞的人影从一旁的树上一跃而下,随后就这么直愣愣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你,容越?”孟芙蕖看着面前人那张含笑的脸颊,略有些不满的叱道:“这一大早上的,你干嘛要故意吓人?” 她刚刚还想着是不是府中进了什么坏人,或是采花贼或是杀手的。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想着的那个坏人竟然是容越。 “让芙蕖受惊了,是容越的不是,在下在此向姑娘赔罪,还请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在下一回。”容越却是笑着,有模有样的学着戏文里柔弱书生的样子,向孟芙蕖拱手赔罪。 孟芙蕖看到容越这个样子,不禁乐呵出了口:“容越,你……哈哈哈……” 听到孟芙蕖笑了,容越这才又道:“怎么这么早就出来采集露水了?早上天儿凉,这种事为何不交给下人去做?” “无妨,多穿点就不觉得凉了,至于收集露水,这事还是我自己去做吧,那些小丫头笨手笨脚的,我放心不下,更何况我也不好意思一大清早的就麻烦别人帮我做事。” 孟芙蕖一边蹲下身去继续着手上收集露珠的动作,一边问道:“倒是你,怎么一大早的也起来了?莫不是特意来看日出的?” 容越看着她手上的动作,面上立即浮现出了一丝笑意:“别的不说,好歹你现在也是本王未过门的妻子了,你走到哪儿,本王就理应跟到哪儿的,哪有你来收集露水,我睡懒觉的道理?” 听到他这样回答,孟芙蕖不自觉地抿了抿唇角,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毕竟,她虽然心中对他已经没有任何怪意和埋怨了,可让她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像以前那样对他,她是做不到的。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又聊了一会儿,孟芙蕖手中的另一个青花小瓷碗也已经快装满了。 孟芙蕖拿着,一种沉甸甸的感觉。 差不多已经收集了快两碗了,煮个茶应该够了吧! 想到这儿,孟芙蕖这才满意的站起身来,小心翼翼的端着碗往房间走去。 容越跟在她的身后,只是默默的看着,不说话,也没有其他的什么动作。 孟芙蕖将一碗端过去后,又将另一碗用同样的方法小心翼翼地给端了回去,生怕洒了点儿,容越就这样静静地跟在她的身后,沉默不语。 然而这时在园子的可不止孟芙蕖容越这二人,还有另外二人,一人是莲华,一人则是云沉。 看着他们这个样子,他二人竟是忧愁地皱起了眉头。 云沉道:“莲华姐姐,你看殿下和孟姑娘,他们多幸福啊,让人看着好生羡慕。” 莲华淡淡地看了云沉一眼,轻轻开口道:“他们如今是幸福,可是孟姑娘一旦知道了那件事情,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受得了?” “莲华姐姐放心,有殿下在,孟姑娘不会有事的。” “但愿吧。”莲华也想孟芙蕖和容越能好好的,可这种事又岂是他们能决定的了。 毕竟,世事无常啊! …… 这厢,孟芙蕖将盛着露珠的碗慢慢地放到桌子上,就要去柜子里取她珍藏了许久的茶叶。 然而此时,容越却是淡淡地将自己背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随后摊开手,将他拿来的茶叶放到了孟芙蕖的面前。 孟芙蕖不解地看着他:“这是……” 闻言,容越神秘的笑了笑,没说什么,而是自顾自地生了火,将那两碗露水依次倒出锅里给煮沸。 等水沸腾了起来后,容越又将他拿来的茶叶取了适量给放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壶中的水渐渐地变成了淡淡的粉色,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阵浅浅的,却是十分好闻的清香散发出来。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容越才熄灭了炉火,然后将茶壶垫着干净的手帕从炉子上拎了下来,先倒了一杯出来,轻轻吹了下,觉得没有那么烫了,才递给了孟芙蕖。 “尝尝看。” “啊?”孟芙蕖虽然心生疑惑,却还是轻轻地拿起杯子,抿了一小口。 茶水入口,孟芙蕖眼前突然一亮,这是……这是桃花茶的味道? 可是,他拿来的东西并非是桃花啊,怎么这煮出来的茶却有股桃花的味道呢! 这是怎么回事? 见此,容越笑了笑,悠悠开口,不急不缓地慢慢跟她解释道:“桃花不易保存,所以我特意命人用花瓣制成了这桃花茶,这样的话,无论你什么时候想喝这桃花茶了,就都可以喝了。” 闻言,孟芙蕖的心猛地一沉,冷冷开口:“容越,其实你不必……” 妙书屋 第176章 治病 没等孟芙蕖将话给说完,容越便强势打断了:“要不要是你的事情,送不送是我的事情,芙蕖,你若是不喜欢,直接扔了便是,不必与我说。” 孟芙蕖看容越态度如此坚硬,又怕他脾气上来会真的扔了这制作不易的桃花茶,忙点点头,将装着桃花茶的盒子给收了起来,随即才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收下了,多谢你。” 闻言,容越笑了笑:“不客气。” 随即,二人便又陷入了无尽的沉默中。 又过了一会儿,有人来敲响了门,孟芙蕖深深地朝着屋外看了一眼,平平出口道:“进。” 屋外的云浮听到这话,忙推开门走了进来,孟芙蕖一见来人是云浮,也激动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迎了上去:“云侍卫,你……你们回来了?” “是。”闻言,云浮重重地点了点头,先是看了容越一眼,然后才悠悠开口,跟他们汇报信息:“孟姑娘,属下已经将钟太医平安给带来了,此刻,他就在外面的院子里守着,您有什么吩咐都……” 不等他将话说完,孟芙蕖便直直地绕过他去,走到院子里,找到钟太医,拉着他的手便急急地往外跑:“钟太医,你快跟我走,我有很紧急的事需要您帮忙!” 钟太医愣了一下,却是一步也没动,而是直勾勾地盯着孟芙蕖的身后看。 他们在来的路上,云侍卫就已经将事情的大概都跟他说过了。 只是,他是王府的人,越王殿下是他的主子,虽然这位姑娘身份尊贵,又极得殿下宠爱,很有可能以后也会是越王府的主子,可是,此刻,他的正经主子却还是殿下,殿下都没发话,他怎敢乱动。 孟芙蕖看他不动,又见他一直盯着她的身后看,这才反应过来,忙转过身去,走到容越面前,对着他道:“容越,我现在要立刻带钟太医离开,你……” “没有意见。”容越喃喃道,随即便立刻对着一旁的云浮吩咐道:“云浮,去备马。” “是。”云浮领命下去。 待云浮将马车备好后,孟芙蕖一行人便准备启程离开驿站了。 这时,容越却一言不发的跟着孟芙蕖也上了马车。 “容越,你……”孟芙蕖直接瞪圆了一双眼睛,惊讶的看着他:“你,你,你这是要……” 容越轻轻抿了抿嘴,调整好自己的坐姿,换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坐着,随即将头靠在车里的岩壁上,然后才悠悠开口道:“我陪你一起去。” “啊?”孟芙蕖又是一个惊讶,她缓缓抬起手来,指着容越,又看了看自己,然后不可思议的道:“你……你说什么?你要跟我一起去?你是……” “嗯嗯。”容越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反问道:“不可以吗?” “可以倒是可以,只不过……”只不过,她觉得有些奇怪。 反正,她是怎么也没想到容越居然会说出要和他一起去的话。 “只不过什么?” “没什么。”孟芙蕖摇摇头。 她心里的只不过太多了,她也不能直接对他说,她怀疑他的动机吧。 “那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什么问题了。” “那便就这么决定了。”容越果断下了结论,随后便冷冷的对着车外道:“云浮,启程。” “是。” …… 自从孟芙蕖昨日下山后,错兮不放心,便一直等在这山口。 只是每隔一段时间,她就跑回来瞧瞧司颜凌,确定他没什么事后,便又赶紧跑回来,守在这山口。 虽说孟芙蕖昨日已经向她保证过了,一定会将钟太医给带来的。 可是这都一天一夜了,却还是不见孟芙蕖带着人过来。 错兮待在屋子里面,怎么也放心不下,便跑来这山口,守在这里,等着他们过来。 好在,今晨,她才刚来了没多久,孟芙蕖一行人便到了。 孟芙蕖远远地在马车里就看见了错兮,忙对驾车的云浮道:“云侍卫,麻烦你再快点儿,对,就在前面那个姑娘面前停下。” “是。” 马车停在错兮面前,孟芙蕖不等云浮将车停稳,便急急地从车上下来。 见她不在屋子里照顾司颜凌,却跑来这里,心中咯噔一下,还以为司前辈那里是出了什么事情,忙焦急地开口,问道:“前辈,是不是司前辈那里出事了,对不起,我昨日下山后便遇到了一些麻烦,所以便耽搁了些时间,今日才……” 见此,错兮安慰似的开口道:“孟姑娘,你别急,公子那里没事,只是这山中地形复杂,我怕你找不到回来的路,所以才等在这儿,接应你们。” “哦,原来如此啊,那前辈快些带我们去找司前辈吧。”说到这儿,孟芙蕖才突然想起跟着她一起来的容越等人,便悠悠开口,指着她身后的那三人,一一给错兮介绍道:“前辈,这位是容越,这位是钟太医,这位是云浮。” “三位公子好!”错兮微笑,点头,以作回应。 给错兮介绍完,孟芙蕖便又挽着错兮的胳膊,给容越等人介绍:“这位是错兮前辈,是我的救命恩人,是她将我从山中救回来的。” “错兮前辈。” 孟芙蕖给他们双方彼此介绍了一下,便又急急地道:“前辈,咱们快进山吧。” “好。”错兮点点头,随后也不再耽搁,忙领着他们一群人进了山。 一回到小屋,孟芙蕖也不给钟太医歇息的时间,拉着他便往司颜凌的屋子去了。 把了脉,挑了药材,孟芙蕖马不停蹄便又去煎药了。 她亲自守着将药给煎好,也不休息,立即拿着盛药的药碗便又朝着司颜凌所在的房间快步走去了。 容越则是掂着药壶一直小步地跟在她的身后,云浮和钟太医也紧紧地跟在后面。 错兮见此,心中颇有些过意不去,不过也没说什么,便也跟着他们去了。 毕竟,此刻,她比任何人都要紧张司颜凌,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司颜凌能快快醒过来。 到了地方,孟芙蕖却突然迟疑了,她不敢推开门走进去了。 她的双手轻轻地扣住门环,过了许久,她才鼓起勇气,用力一推,门就被打开了。 孟芙蕖迈着步子,穿过屏风直奔司颜凌的卧榻而去。 床上之人依旧苍白着脸色,呼吸声也微弱的近乎没有了。 若不是她还尚且能感受到他身体上的一丝温度,她都不敢想。 孟芙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药碗放到一旁的木柜子上,正要自己靠过去,这时,容越却抢先一步靠过去,坐下,扶起了司颜凌。 孟芙蕖见此,也没多说什么,而是又重新端起了药碗,然后轻轻地舀了一勺,吹凉后,才将药喂进了他的嘴里。 起初司颜凌一直紧紧得闭着嘴巴,药都喂不进去,大半的药汁都顺着他的嘴又流了出来。 后来他似是有了意识般,知道是有人在给他喂药,便配合了起来,药也就没有再洒了,全部都喂了进去。 司颜凌的眼睛始终都紧闭着,嘴唇发白,孟芙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这碗药给他喂到嘴里。 喂完药后,孟芙蕖取出放在腰间的帕子,轻轻地给司颜凌擦了擦嘴边的药汁。 刚刚那药流出来了不少,怕药效不够,孟芙蕖便又喂了司颜凌几碗,直到壶里已经见了底,她这才停下。 喂完药后,孟芙蕖如释重负般,深深地呼了口气,容越见此,也学着她的样子,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见此,孟芙蕖会心一笑,然后又在容越的帮助下将司颜凌给放倒在床上,让他重新躺好,又给他掖了掖被角。 “钟太医,我想问您一下,前辈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孟芙蕖看着司颜凌那张依旧苍白的面孔,脸上隐隐的担忧再也遮掩不住,直接问出了口。 钟太医轻轻抿嘴,看着孟芙蕖,顿了顿,才生硬地开口道:“孟姑娘,这个问题……。” “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好吗?” “倒不是有什么不好,只是……虽然臣是按照司先生的病给他的开的药,不过他能不能吸收,吸收如何,几时能醒来,这臣就不知道了,也许他明日便能醒来,又也许他一个月后醒来,这都是有可能的。” 听着钟太医这么说,错兮倒是稍稍安了些心。 只要有钟太医这句话,她就放心了。 不管公子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只要他能醒来就好。 孟芙蕖倒是紧张的皱起了眉头,容越见罢,忙开口去安慰她:“你别急,也有可能司前辈今天晚上就能醒过来,芙蕖,你要相信钟太医的医术,也要相信司前辈他自己。” “我知道。”孟芙蕖轻轻地舒了口气,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容越顿了顿,又继续道:“行了,芙蕖,咱们都出去吧,让司前辈好好休息,咱们都在这儿待着,反而扰的司前辈不得安宁。” 闻言,孟芙蕖又看了一眼依旧面色苍白的司颜凌,最终,迟疑着点了点头:“好。” 妙书屋 第177章 身世 一出屋子,错兮便安排着容越和钟太医,云浮几个人去休息了。 待将他们都安排妥当后,她才看着一脸忧心忡忡,站在司颜凌门外不肯离去的孟芙蕖,轻声道:“孟姑娘,跟我来吧。” 孟芙蕖迟疑了一下,最终微微勾唇笑了笑,点了点头:“好。” 她知道错兮前辈找她去,是要跟她说些什么。 但奇怪的是,明明她一直都很渴望想要知道跟她有关的那些秘密,可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她反而心里有点儿害怕,没那么想知道了。 可是,司前辈和错兮前辈他们……还有锦娘夫人和元宁先生他们夫妇俩在院子里说的那些悄悄话,这些都让她没有办法不去找错兮前辈问个清楚。 她原意是想找元先生问的,只可惜当时被耽搁,没有问到。 孟芙蕖深深地朝着司颜凌的寝室看了一眼,将目光收回,看到错兮已经走远了,连忙小跑起来跟了上去。 错兮不急不慌地在前面走着,只是时不时地停下来等等孟芙蕖。 等她走近,她便又跨着步子,继续往前走去。 孟芙蕖也不知道跟着错兮究竟走了多久,就在她走的腿都要酸痛的时候,错兮终于在一间比较隐蔽的屋子前停下了。 孟芙蕖怔怔地看了看这间屋子,又抬头看了错兮一眼,终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喃喃开口问道:“前辈,您这是……” “嘘!”错兮却轻嘘了一声,示意她不要说话,随后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推开了这间屋子的木门。 随着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屋子里的一切陈设都悉数展现在了孟芙蕖的面前。 孟芙蕖看着面前的这一幕,不由得惊了。 这是…… 祠堂吗? 可是看着又不太像,因为里面的正桌上只摆了两个牌子。 没有哪家的祠堂案桌上只摆两个牌子的,就比如他们孟家,案桌上就摆了许多,那这是…… 而且令孟芙蕖更加困惑的是,错兮前辈不是要告诉她一些事情吗,那又为何会带她来这里? 想到这儿,孟芙蕖不解的看向了错兮。 错兮就好似不知道孟芙蕖在看她一般,抬起步子,缓缓地走了进去。 进屋后,她先是取出腰间的帕子将置放在木桌上的两个牌子认真的擦了擦。 其实,牌子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灰尘,错兮每日早晚都会来此上香,打扫。 只是,这种事情十几年坚持下来,早已成了习惯,被刻入骨子里的那种习惯。 错兮每次过来都会先打扫屋子,然后再上香,最后静坐一会儿,起身离开。 今日也是一样。 只是上完香后,错兮看到孟芙蕖还愣愣地站在门外,不由得开口提醒:“小小姐,进来吧!” “啊?”听到错兮这么称呼她,原本心里就藏满了疑惑的孟芙蕖,这下就更加困惑了。 小小姐? 错兮前辈这是在喊她吗?还是…… 想到这儿,孟芙蕖带着疑惑四处看了下,并没有看到什么人,这才又看向了错兮:“前辈,您方才是在叫我吗?” 错兮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又继续道:“小小姐,按照规矩,您不能这么称呼我,叫我一声兮姨吧!” “兮姨?”孟芙蕖喃喃出口。 这个称呼,她听着觉得有些熟悉,好似她以前经常叫的,只是她有些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是,从前小小姐就是这么叫我的。” “从前?”孟芙蕖又灵敏地捕捉到了错兮话里的重点。 “是。”错兮点点头,后似陷入了回忆一般,沉声道:“从前,我与小小姐,还有姑娘,姑爷,公子都一直生活在一起,那时候的时光快乐,幸福,却又觉得短暂,不真实。” “前辈,您说的可……” 不等孟芙蕖将话说完,错兮便强势打断了她的话,道:“小小姐先进来给姑娘和姑爷上柱香吧!他们等这一天都已经等了好久了,今日知道是您来给他们上的香,姑娘和姑爷在九泉之下也会高兴的笑的。” 此刻,纵使孟芙蕖心里有一百个困惑和不解,她想问问错兮,想让错兮给她解惑。 可是死者为大,前辈为先,孟芙蕖也是懂规矩知礼数的,便没有再继续往下问了。 而是走到案桌边,取了香,点了火,然后规规矩矩的弯腰对着木牌拜了两下,将香插入存置香灰的缸中,随即又走到蒲草垫上跪下,认真地扣了三个头,这才起身。 等孟芙蕖起身,错兮又走到案边拿了香,点燃,拜了几下,后也走到蒲草垫上跪下,认真地对着牌子扣了几个头。 不过扣完头后,她却并没有立刻起来,而是指着木牌,悠悠开口道:“当年,姑爷是个大权在握的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姑娘只不过是个平凡人家的小姐,他二人因为一道菜结缘,可惜当时二人身份悬殊,所以他们的结合受到了许多人的质疑和谴责。” “可是姑爷是个长情的人,他一直都深深地喜欢着姑娘并保护着姑娘,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后来,二人终于结缘,走到了一起,成婚后不久便生下了一个女儿,从此,一家三口便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原以为他们受了那么多的磨难,定能好好在一起,白头偕老的,可惜好景不长……” “南国皇帝疑心重,又受奸人挑拨,对姑爷宋相生了疑心,起初皇帝还忌惮着姑爷在朝中的权势,不敢对他怎么样,可是这猜忌之心却愈发的重了,后来,奸贼镇宁侯看准时机,与皇帝联手,在那一夜,一把火烧了宋家,宋家满门皆葬于火场,无一人生还。” “其实,姑娘和姑爷都非是愚笨之人,他们又岂会不知,南国皇帝的心思,只是姑爷和皇帝是旧时的好友,他不愿意相信昔日好友对他会有这番心思,想要除掉他,所以姑爷就想着找个机会,寻皇帝将事情说清,把误会给解开。” “但是此事风险极大,毕竟帝王心,不可猜,伴君如伴虎,所以姑爷早早地就做了筹谋,打算让姑娘带着小小姐先去同宗宋家住一段时间,等他将事情处理好便去接她们回来,可是姑娘怎会不知姑爷的心思,她不愿意将姑爷一人置于危险之中,说什么都要陪着他,便让我和司公子一同带着年幼的小小姐去同宗宋家。” “后来的事情你便都知道了,皇帝除意已决,怎会再愿意听姑爷的话,便和镇宁侯一同联手,火烧宋家。” “姑娘和姑爷去后,镇宁侯又怕同宗宋家的人来寻他报复,许是他自己做的亏心事多了,一直夜不能寐,噩梦连连,后来,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又派杀手除了同宗宋家满门。” “事发时,我和司公子为了保护小小姐,便和小小姐走散了,当时,我二人以为小小姐也死于那场事变了,当即便想自杀向姑娘谢罪,可是错兮心中不甘,想寻镇宁侯为姑娘一家三口报仇,这才苟且偷生,活了下来。” “可惜那老贼颇得皇帝信赖,自从姑爷宋相去后,他便独揽朝中大权,横行霸道,身边守卫众多,我去了行刺了好几次,可惜都没有得手,这才让老贼又多活了这么些日子。” 孟芙蕖喃喃地听着错兮跟她讲故事,起初,她眼里还一片清明,她只是抱着同情心去听这个故事的。 可是听到后面,孟芙蕖身上的悲伤也就越发的甚了。 等错兮将这个故事讲完后,她也已经是满脸的泪水了。 “兮姨。”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孟芙蕖呜咽着喊了一声错兮。 那个总是午夜会做的梦,那梦里的大火,杀戮,遍地尸体,满地鲜血,还有那一道道声音,那些人口中的小歌,那叫的都是她啊。 她想起来,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她便是兮姨口中的那个小小姐,她口中的姑娘和姑爷便是生她的亲娘和亲爹。 她也不是她父亲母亲的女儿,她不是浮若的亲姐姐,原来她竟然是他们收养的。 还有那个奇怪诡异,总是爱穿青衫的年轻男子,那是她的似锦哥哥啊,是在那一夜拼命保护她的亲人啊! 可是,她竟然都给忘了,她什么都给忘了。 还有兮姨,司伯伯,元叔叔,这些都是曾经拼了命保护她的亲人,她竟然把他们都给忘了。 她真是…… 错兮看到孟芙蕖这个样子,便知道她是什么都想起来了,顿时,心中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这秘密已经藏在心中十几年了,痛苦没有人诉说,烦恼没有人诉说,如今终于把这些话都给说出来了,心中可真是舒坦。 只是她看到孟芙蕖这样难过,心中又有些后悔。 她不该私自做决定将这些都告诉她的,只是当时形势所逼,司颜凌性命危在旦夕,她也是没有办法了。 “小歌。”看着孟芙蕖这样,错兮心疼地将她搂进怀里,手不停地拍打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孟芙蕖原本还能强忍下眼泪,可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后,又想到那些痛苦的往事,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再也控制不了,一滴接着一滴的流了出来。 “兮姨……” 妙书屋 第178章 司伯伯,我是小歌啊 午饭,是错兮做的,虽不丰盛,却胜在美味。 只是自从中午分别后,容越一等人就再也没有看见过孟芙蕖了。 容越不问,其他人纵使是心中好奇,那也是不敢问出口的。 再说孟芙蕖,从木屋回来后,她便去了司颜凌的房间,一直守在床榻边,等他醒来,因此,就连午饭都没有用。 错兮见此,虽然心疼孟芙蕖,劝了几句后,便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她想,公子那般疼爱小小姐,若是一觉醒来,就看到小小姐守在他的身边,照顾他,想必心中也是十分高兴的。 公子高兴,她也高兴。 遂,错兮便随着孟芙蕖去了。 只是有一件比较奇怪的事,那便是,容越用午膳的时候没有看到孟芙蕖,却也并未说什么,也不曾去问过错兮,只是快速地吃了饭便回房间去了。 时间过的很快,慢慢地,已经到了晚上,夜幕降临,整个天空都被夜色给笼罩住了。 月亮也早早地就爬上了星空,高高地悬挂在天上,皎洁的月光从半透明的白色窗纱透了进来,斑驳的光点洒在锦被上,司颜凌闭眸睡着,此情此景,真是一幅勾人心魂的睡美人图。 孟芙蕖轻轻地伸出手,摸了摸司颜凌的额头,冰凉的触感立刻就将她给吓了一跳。 她赶紧又伸手握住了司颜凌的手,依旧是冰凉凉的。 顿时她心里猛的一紧,怎么会这样呢? 钟太医不是说吃了药就会越来越好的吗?可此刻司伯伯怎么连体温也没有了? 刚刚温度虽然薄弱却也是有的啊!至少她还能感觉到,可现在是…… 这一惊,心里的不安就跟着加剧了。 孟芙蕖伸出自己的双手紧紧地握住司颜凌那双冰凉的手,反反复复的摩擦着他的手。 此刻,孟芙蕖完全没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什么,她只想着该怎么样做才能让他的体温升起来。 于是,她将司颜凌的手放到自己的唇边轻轻哈气,渐渐地将那只冰凉的手给暖热了,然后再换另外一只。 就这样来来回回,一只又一只的换着摩擦,哈气,捂热。 等到容越拎着食盒来给孟芙蕖送饭的时候,她已经累的趴在司颜凌的床边睡着了。 因为昨夜睡得太晚,又因为心里担忧司颜凌的病情,所以她一夜都没怎么睡,今日又一大早的就醒了,白天又在司颜凌这里守着,陪着照顾着,忙碌了这会儿功夫,孟芙蕖早就累的不行了。 容越看着那身形娇小的女人就这样蜷缩在司颜凌的身边,心里生出一丝心疼来。 不知怎地,此刻,他就想着过去抱抱她,可又怕将她给吵醒了。 容越便打消了他这个想法,只是取了披风来搭在她的身上,以防她这样睡着再着了凉。 随后又将食盒轻轻地放在桌子上,垫着脚慢慢地走了出去。 他找那位叫错兮的前辈还有些事情,他必须去问个清楚,有的话他虽然没有对着孟芙蕖说,可是有些事情他总是要弄清楚的。 当然,这一切都取决于错兮前辈的态度,若她愿意将那些事情告诉他,那他就认真听着,若她不愿意,那他也不勉强。 毕竟,看孟芙蕖的态度,她是极为尊重那个叫错兮的前辈的,所以,他也是由心地尊重孟芙蕖所敬重的人的。 司颜凌醒过来的时候,孟芙蕖还趴在他的床畔睡着。 她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仅用了一个素色的发条束着,除了这条发带,头上便再无其他的装饰了。 装扮如此简单,却简单的恰到好处,就像当年的她一样。 当年他的凝儿也是这样,总是这样一副简单的装扮,却偏偏就是她这份简单,引得他与宋单同时对她动心。 可是凝儿喜欢宋单,所以他就将自己的这份喜欢深深地埋藏在心里,从来都不曾说出来过,只是会愚笨的用着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她。 但是哪怕这样,他还是没有守护好凝儿,让她受到伤害,年纪轻轻便丢了命。 还有小歌,凝儿的女儿,离别时,他答应过凝儿一定会照顾好她的女儿的,却将她给弄丢了,只是近来偶然撞上才知,小歌竟还活在这个世上。 也不知道她这么多年究竟是怎么过的,过的好不好,当年又是怎么逃离那次刺杀的。 一想到这些,司颜凌的心就揪着疼。 那日出山前,他便对着凝儿的牌位发过誓,若他此行还能活着回来,定然会好好保护她的女儿小歌再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揉了揉疼的厉害的太阳穴,司颜凌支撑着胳膊,慢慢地从床上坐起身来,四处打量着,就发现这里是他和错兮藏匿十几年的地方。 看着孟芙蕖的睡颜,司颜凌在卧榻上又稍稍地坐了一会儿,便想下床来将她给抱到床上去睡。 不料,他弄出的声音却是将一直安静地守在门外的错兮给引了进来。 孟芙蕖还在睡,司颜凌不想吵醒她,便没说话,随后便见错兮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见司颜凌醒了,错兮大吃一惊,险些就惊叫出声了:“公子,你……你……你总算是醒了,你知不知道,错兮心里有多害怕,错兮好害怕你就这样一睡不醒,离我而去了。” 司颜凌刚刚醒过来,脑袋还有点发昏,只是淡淡地看着错兮,没有说话,心中却生出一丝困惑来。 他记得,昏迷前他是中了毒的,那他又是怎么回的这山上,是谁救的他,还有…… 想到这儿,司颜凌低头看了趴在床沿上睡觉的孟芙蕖一眼,心中的困惑更甚了。 还有……她怎么会在这儿出现? 他记得,离山前,他让错兮将她送到了元宁那里去了,按照他的吩咐,此刻,她应该已经下山回家去了。 那她又是怎么出现在他这里的,而且还趴在他的床沿边休息,难道是……她一直都守在这里照顾他。 “公子,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再去请钟太医过来给你瞧瞧?”错兮看着司颜凌一脸淡漠,毫不在意的模样,试探着开口跟他说话。 “不必了,我很好。”司颜凌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笑意,他剑眉微皱着,甚至有一丝不满:“钟太医?” 紧紧皱着的眉头代表了他心中的困惑。 “咱们下山后,你被人算计,中了毒,此毒唯有燕国钟太医可解,当时你危在旦夕,为了救你性命,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拜托小小姐去请了钟太医过来,钟太医医术果然精湛,不出一天你便醒过来了。”说完,错兮顿了顿,低头看了一眼一旁依然熟睡的孟芙蕖又道:“只是,还有一事,我也自作了主张。” 闻言,司颜凌挑挑眉头,没吭声,示意她继续往下面说。 “是小小姐的身世,还有姑娘姑爷,当年宋家被灭门的惨事,我也都一一告诉她了。” 听到这儿,从醒来开始到现在,一直淡淡地听错兮说话,脸上都没什么表情的司颜凌。 他的眼睛里终于起了丝波澜,他怒喝出口:“错兮,你怎么能不跟我商量,就私自做决定将这些事情告诉了她呢!” 司颜凌从未训斥过错兮,这还是第一次,所以错兮心里就有些委屈,不禁红了眼睛,糯糯道:“我也想跟公子你商量啊,可是当时的情况,您一直昏迷不醒,性命危在旦夕,我也是没有法子了,这才求到小小姐那里去的。” 闻言,司颜凌沉默了。 错兮虽然私自做了决定将这件事告诉了孟芙蕖,可是她也是为了救他啊! 那他又怎么忍心再去责怪她呢! 可是小歌一事,她…… 就在这时,孟芙蕖的身子微微的动了动,随即便睁开了眼睛。 看到屋子里突然出现了两个人,便用惺忪的眼睛对着他们二人道:“前辈,你们在吵什么呢!” 随即她又一个激灵,意识到面前这人是谁后,突然就清醒了,下意识地抓着司颜凌的手,激动的道:“司……前……前辈,你醒了?” 突然听到孟芙蕖的声音,二人忙停了话,将自己的目光都放到了她的身上。 尤其是司颜凌,一看到孟芙蕖,他便笑了:“是的,我醒了,也没事了,事情我都听错兮说了,小……孟姑娘,谢谢你。” “司伯伯,你这么客气做什么?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不说谢,再说了,是钟太医救的您,我并没有帮到什么忙,你纵然要谢也该谢钟太医才是啊。” 没恢复记忆前,孟芙蕖跟司颜凌在一起相处,总觉得他身上有股熟悉的感觉。 恢复记忆,知道他是谁后,也并未因为多年的分别而觉得陌生,反而还觉得是熟悉的人,是那种熟悉的感觉。 闻言,司颜凌略有些惊愕。 虽然错兮将当年的事情包括她的身世都告诉了她,可是孟芙蕖相信不相信都还是一说呢。 所以司颜凌也不敢去想孟芙蕖会有多亲近他。 所以,这一刻,他是又惊又喜的,指着孟芙蕖,高兴的连话都说不来了:“你,你,你……” “司伯伯,你什么你,我是小歌啊!” 妙书屋 第179章 反常 “小歌?”听到这久违的两个字,司颜凌情不自禁的又喃喃出口。 “对啊。”闻言,孟芙蕖使劲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像她记忆里,小时候那样,直接钻进司颜凌的怀里,抱住他:“司伯伯,我什么都想起来了,我记起来我便是小歌,我还想起了你,想起了兮姨,想起了元叔叔,想起了我的父母,想起了我的那些兄弟姐妹们……” 听到孟芙蕖这么说,司颜凌惊讶的抬头看了错兮一眼。 他一直以为是错兮告诉的她,她的身世等等之类的事情,可他却从来都没有想过,竟然是小歌她自己想起了当年那些事情。 她说她想起了他,想起了错兮,还想起了她的父母,那当年发生在宋家的那件惨事,她岂不是也都想起来了。 想到这儿,司颜凌安慰似的抱紧了孟芙蕖:“小歌,你父母那件事……你放心,司伯伯一定会为他们两个报仇的,我一定会让镇宁侯那个贼人付出该付的代价的,小歌,你放心。” 司颜凌不提起当年那件事还好,他一提起,孟芙蕖便又想起了幼时在同宗宋家亲眼看到的那一幕。 血流成河,横尸遍野。 伯伯,婶婶,叔叔,还有哥哥,他们都是为了保护她,所以才被人…… 可她呢! 那天过后,她竟然忘记了那件事情,她不仅忘记了他们,就连自己的父母也都给忘记了。 这些年,她躲在父亲母亲的翼下,忘了那些往事,仇恨,就这么自由自在的生活着,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还有兮姨,司伯伯他们,这么多年来,他们之所以一直躲在这山中,怕也是因为当年那件事。 一想到这些,孟芙蕖的心里就自责的不行。 为人子女,父母的仇理应她去报的,可是她却忘了父母仇,只悠闲地过着自己的日子,让司伯伯他们替她承担了这么多。 “司伯伯,兮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忘记你们的,如今我一切都想起来了,你们放心,我一定会为我的父母还有族亲报仇的,我也一定会让那些害我全家的贼人都血债血偿的。” “小歌……”闻言,司颜凌和错兮都心疼地抱住了孟芙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司颜凌之所以一开始选择将她的身世隐瞒,不告诉她,为的就是,怕她以后知道自己的身世会像现在这个样子。 他已经四十多岁了,这人生也就这样了,过得好一点儿坏一点儿也都无所谓了。 可是小歌她不一样,她还年轻,她还有大好的年华,她以后也可以有很幸福的人生,她完全没有必要因为报仇而被牵绊住心思,被蒙蔽住双眼,从此以后,只一心想要报仇,完全就不去想其他的事情了。 所以,这也是司颜凌一早就有的顾虑,他也想过把一切都告诉她,毕竟,她怎么说都是凝儿的女儿,理应认祖归宗,可只要一想到她会有的表现,他就不敢了。 他想着,既然小歌把什么都忘了,不记得了,那索性就这样吧。 忘记了也并非是一件坏事,至少她不用背负那么多。 她不记得那些往事,心中就不会痛苦,那她也能高高兴兴,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了。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有一天会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的小歌,凝儿的小歌终是没有办法,无忧无虑幸福的过完这一生了。 错兮心中也是这样想的,不过除了心疼外,她心中又有一丝欣喜。 因为,依小歌如今的身份,还有她和越王二人之间的关系,报仇一事指日可待。 一想到很快就能为姑娘他们报仇,从此她也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错兮心中便没有那么难过了。 此刻,孟芙蕖也是思绪万千,心中烦躁不已。 因为,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不是她父亲母亲的亲生女儿,她不是孟家的女儿,她竟然是南国前相宋单和花凝的女儿宋挽歌。 屋子里紧紧相拥的这三个人是各有心思,今夜,他们怕都是要失眠了。 可是今夜,失眠的除了他们还要再多一人了。 容越站在窗外,听完这些话也是思绪万千,心里乱的不行。 此刻,他是既心疼孟芙蕖,又担心孟芙蕖。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当年南国宋相的事情他也是略有耳闻的,当时,他还觉得可惜,可惜这样一个优秀的人才就这么去了。 当时的他听闻此事都觉得心痛,更何况她呢! 她可是宋相的女儿啊! 如今,芙蕖记起了往事,那定然是要去寻仇人报仇的。 如今她什么事情都想起来了,他也总不能再将她的这些痛苦的记忆给抹去了,更何况,他也做不到啊。 既如此,他不能帮她缓解伤痛,那他便帮她报仇吧。 他希望,她父母的仇报完后,她依旧能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生活着。 …… 屋子里,三人又感性地聊了许多话,因为顾念着司颜凌大病初愈,所以孟芙蕖在屋子里待了一会儿后,就起身告辞了。 只是,她才刚走到门外,就突然被一股劲道给拉到了暗处。 孟芙蕖心中一惊,正要开口喊人来,却被那人一把用手给捂住了嘴巴,让她没有办法发出声音来。 “芙蕖,是本王。”压下心里的那股悲伤,容越一本正经地开了口,声音略微有点冷冽,不过较之平常也是温和了不少。 孟芙蕖听到这声音,整个人一激灵,随即就清醒了不少,因为被捂着嘴巴,她也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回复他还。 “芙蕖,别叫,万一引了人来就不好了。”容越环顾四周,发现身边并没有其他人,这才放心了一些,但是捂住孟芙蕖嘴巴的手依旧没有松开,虽没松开,捂的却不紧,刚好够她呼吸,只是一双如夜一般漆黑的眸子却是不断地朝她射出冰冷的光。 “嗯。”孟芙蕖点点头。 见此,容越这才轻轻地放开了捂着她嘴巴的手。 一能得到呼吸,孟芙蕖便大口大口的吸着空气,过了一会儿,她的呼吸也恢复正常了,她才讶异的看着眼前这人,吃惊地问道:“容越,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容越却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如鹰一般锐利的眸子却一直在盯着她的身上看,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些什么。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孟芙蕖见容越不说话,不安的开口,又再次问道。 容越还是没有回她的话,那如鹰一般锐利的眸子依旧在盯着她看,一动不动的。 孟芙蕖被他这样的目光看的浑身都不自在,下意识的低下头去,谁知低头便看到了自己身上披着的那件月白色大氅。 这件大氅是司伯伯的,夜里天凉,司伯伯怕她着凉,硬让兮姨给她拿了这个披上,她看他二人一番好意,不忍心拒绝,便披了。 谁知她一出来就碰上了容越,然后容越便一直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衣服瞧。 他如此在意这件衣服,难道是……吃醋了? 想到这儿,孟芙蕖心中微微一动,她又瞧瞧抬眼看了一眼容越,见他仍然直勾勾地盯着她身上的这件衣服瞧,心中突然有丝动容。 谁知,下一秒,一直在愣神发呆的容越却突然伸出手去,一把就将披在孟芙蕖身上的那件大氅给扯了下来,然后狠狠地丢到一旁。 孟芙蕖见此,心中不悦,忙快速地捡起那件大氅,将灰给拍干净,然后宝贝似的捂入怀里,怒气冲冲的开了口,对着容越吼道:“容越,你这是做什么?这是我的东西,你凭什么给扔了?” 容越见孟芙蕖如此宝贝这件大氅,甚至不惜为了一件衣服和他吵闹,心中也生出一丝不满来:“你知道什么?你知不知道这件衣服……” “这件衣服怎么了?” “这件衣服……”容越面色阴沉地看着这件大氅,最终叹了口气:“罢了,你爱穿便穿吧!” 说完,容越松开孟芙蕖的手,头也不回地就走进了黑乎乎的夜色里,很快,孟芙蕖便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孟芙蕖看着他的背影,发呆,怔愣了一会儿后,忙小跑起来跟了上去。 他方才明明是有话要说的,却突然停了口,不说了。 孟芙蕖用头发丝想也知道这件大氅对容越可能有什么不寻常的意义,不然的话,他是断然不会如此失控的。 所以,孟芙蕖才跟了上去,她想找容越问个清楚,这件衣服究竟怎么了,为何他看到这件衣服的反应竟会如此奇怪。 难道,他……他认识司伯伯? “容越,你等等我,我有话要问你。” 容越却好似充耳未闻般,径自地往前走。 “容越,你给我站住。”孟芙蕖也看出了容越的奇怪,她一边追赶一边大声嚷道。 话音刚落下,容越便止住了脚步,虽没回头,却是淡淡地回了句:“嗯。” 见此,孟芙蕖忙快跑着追上来,走到容越面前,与他面对面,沉思了一会儿,才悠悠开口道:“容越,你怎么了?你若是不喜欢这件衣服,我明天就把这件衣服还给司伯伯……” 不等她将话说完,容越便强势打断:“你说什么?这衣服是司前辈的?” 妙书屋 第180章 傲娇殿下不好哄 “嗯,对……对啊!”孟芙蕖点点头,后又觉得容越这反应有些太过奇怪,太不正常了,便又开口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闻言,容越没有说话,抬头看了孟芙蕖一眼,便抬步径直往前面走了。 芙蕖说,这件大氅是司前辈的,可是这件衣服他的母妃也有一件。 而且母妃珍之惜之,就连母妃故去,在弥留之际也告诉他们,一定要将这件大氅随她一同下葬。 然而此刻,他却看到司前辈也有这样一件大氅,莫非,司前辈和他的母妃有什么关系? 可是他却不敢贸然行动,去问司前辈的。 毕竟,这位司前辈可不是什么普通人,他是芙蕖的伯伯,所以这件事情,还是等他调查清楚了再去找他问个清楚吧。 孟芙蕖愣了一下,见容越已经走远了,忙又小跑着跟了上去,边跑她还边小声喊着:“容越,你别走那么快,你等等我啊!” 只是等孟芙蕖走到的时候,容越已经关了门进屋子去了。 孟芙蕖见此,在门外又停留了一会儿,也没有说什么,抬步就走了,回了自己的房间。 容越心中有事,可是他不愿意说,既如此,那她就不问好了,反正等他想说的时候,自然就会说的。 只是,她也要快点儿回去洗洗睡了,这已经折腾了一整天了,她也是累了。 再说了,她明日还要早早地起来,司伯伯今日才刚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她明日要早点儿起来去照顾他。 这么多年来,司伯伯和兮姨因为她的关系已经受了这么多的磨难了,她也帮不到他们什么,那她便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 第二日,孟芙蕖早早地就起来洗漱完毕,跑到司颜凌那里去了,只是她去的时候,司颜凌还未醒来,她便又回去了。 只是她才刚转身,便碰到了错兮:“兮姨。” 错兮见孟芙蕖一大早就往司颜凌这里跑,又看到她脸上那明显的倦怠,一看就是昨晚上没有睡好,便心疼地开口道:“小歌,今日,你司伯伯吃了药,已经没什么事了,这里有我照料,你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 “不用了。”孟芙蕖摇摇头,知道错兮是在担心她,莞尔一笑,开口道:“兮姨,我没事,不用回去休息,今日我来守着司伯伯,倒是你,已经累了好几日了,着实是该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了。” “小歌……” “兮姨,你就让我在这儿守着吧,司伯伯如今还病着,我放心不下他,而且就算我回去了也没什么事,那我还不如守在司伯伯这儿,照顾他,陪着他说说话,这样司伯伯高兴,我也能高兴一点儿。” “可是……”错兮还有些不放心孟芙蕖,毕竟,她这状态看着真的不是很好。 “兮姨,你就放心吧,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的,我不会硬撑着的,有哪里不舒服,我会说出来的。” “那好吧。”错兮见孟芙蕖如此执拗,也劝不动她,便随着她去了。 毕竟,她说的也是实话,她若是能在这儿陪着公子,公子心里也开心。 顿了顿,错兮又道:“只是,小歌,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一下,昨日跟你一起来的那个越王今日好像是有些不舒服,你得空了去看看他吧,万不可因为你司伯伯的事情就薄待了客人。” “容越不舒服?”闻言,孟芙蕖惊讶的拧起了眉头:“兮姨,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今早去厨房看到钟太医在熬药,一问这才知道原来是容越生病了。” “那兮姨,钟太医可有告诉你他生的是什么病吗?” 错兮摇摇头:“那倒没有,主要是我跟他们也不太熟,贸然去问,有些奇怪,万一是些不好说出口的病,我问了,人家也会觉得尴尬的。” “哦。”孟芙蕖点点头,随即又陷入了沉默。 容越生病了? 其实,他也算是个病人了。 毕竟,他也是昨日才醒过来的,听容寻那话里的意思,他已经昏迷不醒好几日了。 昨日他才刚醒过来,按理说他是应该留在府中好好歇息歇息的,可他却硬要跟着她上山。 他原本身体就不舒服,许是因为跟着她四处奔波,又加剧了病情。 想到这儿,孟芙蕖心中有些担忧。 按理说,容越是因为她才跟着来这儿的,如今他生病了,身体不舒服,她理应去瞧瞧他的。 可是司伯伯这儿,她……她也…… “小歌,你快去瞧瞧他吧,也不知道他病的怎么样了,严不严重,你放心,你司伯伯这儿有我守着,他不会有什么事的,你就放心的去吧。” 听错兮这么说,孟芙蕖心中有丝动容:“兮姨,那……那我去瞧瞧,我就瞧一眼,见他没什么事了,我马上就回来。” “去吧。” …… 孟芙蕖从司颜凌处离开,并没有直接去容越那儿,而是改道先去了厨房一趟。 毕竟,她这空着手去也不好。 她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她带点儿过去。 孟芙蕖到的时候,钟太医正在熬制雪梨汤,见她过来了,便拘束的从小凳上起来,恭敬道:“孟姑娘。” “钟太医,你别紧张,我就是听说殿下病了,过来看看。” 孟芙蕖话音刚落,钟太医便又肃静的开口继续道:“孟姑娘别急,殿下没事,就是昨夜上火,今晨起来喉咙有些疼,我给他熬了点儿雪梨汤,等他喝完,应该就没什么事了。” “哦,好。”听到钟太医这么说,孟芙蕖也放心了,只是她若等着钟太医将雪梨汤熬制好,直接端走,似乎有些不好,便笑了笑,不好意思的开口道:“钟太医,那我能帮您做些什么?” 一听孟芙蕖这么说,钟太医如突然受惊的小鸟一般,绷直了身子,心里也紧张的不行,随即他连连摆手:“不,不用了,雪梨汤已经熬制的差不多了,姑娘再稍稍等一下,直接将汤送去给殿下就可以了,正好,我待会儿还要去给司先生请脉,怕是没有时间亲自送去了,那就麻烦孟姑娘您帮我送去给殿下了。” 钟太医都这么说了,孟芙蕖若是再拒绝或是说些其他的什么,未免也有些太过虚伪了,遂点点头,道了谢。 又过了一会儿,钟太医将雪梨汤熬好,孟芙蕖再次道了谢,然后才端着盛着雪梨汤的瓷碗悠悠地往容越处去了。 孟芙蕖到的时候,容越禁闭着房门,见此,她不禁伸手轻轻地扣了下门。 一声,无人回应。 两声,无人回应。 三声,依旧还是无人回应。 孟芙蕖心中原本是不担心容越的,可是见此,她的心也不禁紧紧地绷了起来。 容越这是睡着了没有醒,还是…… 不敢再往下面想,孟芙蕖放下手中的食盒,推了推门,完全推不动,情急之下,她一脚踹开了容越的房门。 只是,等到她看到屋里的那一幕时,顿时就傻眼了。 只见容越衣着整齐,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子边,而且还在悠闲地品着茶,看他这样子,怎么也不像是一个生病的人。 可是这话她是怎么也不敢说出口的。 于是,孟芙蕖讪讪地笑了笑,以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她提着食盒进去,走到他面前,才悠悠开口道:“呵,呵呵,容越,原来你在啊,我方才敲门了,我不是故意要闯进来的,只是你方才没吭声,我担心你出事,所以才……” “……” 容越不语。 见他这样,孟芙蕖也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就将食盒给放了凳子上,随后在他身旁的凳子上坐下,轻声道:“睡了一夜了,饿了吧,这是钟太医亲自给你熬制的雪梨汤,你快趁热喝了吧。” 容越依旧没有吭声,看着孟芙蕖那一脸关切的样子,便任由着她去了,由着她打开食盒,端出里面的润喉雪梨汤递了过来。 可是他却没有伸手接过来,眼睛依旧在她的身上流连着,他是在等着她开口,说他最想要听的那些话。 孟微微低下头,偷偷瞄了一眼容越,见他仍旧不说话,心里面也没谱了。 他这究竟是怎么了? 好端端的,怎么又生气了? “容越,你乖,先把这碗雪梨汤给喝了好不好?钟太医一大早就起来给你熬制的,他费了好多心思的,你不喝,岂不是也辜负了他一番心意。” 说着孟芙蕖又再次将碗递给了容越,大有一种容越不喝她就在这儿死磕着不离开的意思。 容越无奈,只得伸手接住了碗,却还是没有喝。 孟芙蕖叹了口气,慢慢开口道:“说吧,你想问什么。” “司前辈。”容越轻声道。 “司……司伯伯?”孟芙蕖讶异的抬头去看他:“容越,你的意思是,要我将司伯伯的事情告诉你,对吗?” “嗯。”容越点点头。 “司伯伯是什么身份我不知道,但我只记得他与我母亲的关系极好,而且幼时也十分疼爱我,用句毫不夸张的话来说,我觉得,司伯伯对我比我爹对我还好。”孟芙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地观察着容越脸上的表情。 然而容越则是低着头慢慢地在喝雪梨汤,压根就没有看她。 孟芙蕖瞬间就有点拿捏不住容越的脾气了。 妙书屋 第181章 回京 容越不是想知道司伯伯的事情,想要了解司伯伯吗? 那她都说了,怎么他看着却反而一股不在意,不感兴趣的样子? 孟芙蕖刚想开口去问个清楚,这时,容越已经喝完了手里的雪梨汤,随即将空碗给递了过来。 孟芙蕖一顿,就赶紧接了过来,放在桌上。 这时,容越那冷冷淡淡的声音却又再次在她的耳畔响起来了:“再帮我盛一碗。” “啊?”孟芙蕖手上的动作一愣,随即便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刚刚不还她怎么劝都不肯喝的吗?怎么这会儿又要她给再盛一碗了? 心中虽然有此疑惑,孟芙蕖却是不敢问出口的,只淡淡地点点头,应了声:“好。”随即她便又立即给他盛了一碗递过去。 容越接过碗去,一双修长干净的手指捏着银制的小勺,慢慢舀着,薄薄的唇微微开合,没一会儿,就将碗中的汤再次全部给喝完了。 孟芙蕖接过碗来,悄悄地观察了她一下,见他仍然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便又盛了一碗,递过去,容越又接下。 钟太医说他是上火了,那多喝点儿雪梨汤,就可以将他体内的火气给降掉了。 如此,他也可以少生气了,不生气了,不生气了就不会拿她当撒气桶了。 想到这儿,孟芙蕖便一碗接一碗的给他盛,容越也不拒绝。 孟芙蕖盛一碗,他便喝一碗,直到小锅里的雪梨汤都快见了底。 容越这才摇摇头,将手中的瓷碗放到卧榻边的木柜子上,摆摆手:“喝不下了。” “哦。”孟芙蕖怏怏地放下勺子,取过盖子盖上,随即便又听到容越淡淡地开了口,道:“芙蕖,其实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不过你要答应我,听完后不要太激动。” “好。”孟芙蕖点点头。 “其实……”想了半天,容越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跟孟芙蕖说,孟家的人被人暗害,已经全部都葬于火场的事情了。 毕竟,一个跟她已经十多年都没有见过面的司颜凌她都如此在乎,更何况,那孟家夫妇还是抚养她长大的恩父恩母。 这十多年来,她一直跟孟家夫妇在一起生活,那感情定然是十分深厚的。 她若是得知了孟家夫妇已经双双遭遇不测,那心里不知该有多难过了。 所以,一瞬间,容越也有点儿纠结,他不知道该不该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告诉孟芙蕖。 其实,他也是才刚知道不久。 他是昨夜才听云沉说的。 只是因为孟芙蕖,容越心中多了好多顾虑。 不说吧,他也知道这件事情根本就瞒不下去,她总是要知道的,等她以后知道了,除了伤心怕还要自责内疚。 说吧,他又怕她接受不了这件事情。 这么想着,容越终是下定了决心,悠悠开口道:“芙蕖,你父母他们出事了。” “什么?” “就在你失踪的那几天,你们家中半夜突然起了大火,我留在府中的暗卫们虽然都努力地去帮着救人了,可是他们还是……” 说到这儿,容越有些不忍心再往下面说了:“他们的后事,前几日我就已经吩咐人开始着手办了,如今也都办的差不多了,只等着寻一个好日子便开始下葬了,只是,如今这天气是愈发的炎热了,我怕他们的肉身存放不了多久,所以此事已经耽搁不得了……” 容越原以为孟芙蕖听完他的话后,会哭会闹,谁知听完他这话后,她既没哭也没闹,而且那反应可以说是要多冷静就有多冷静了。 “不是意外,是谋杀。” 孟芙蕖不是心里不难过,而是她要坚强,她要弄清楚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为父母报了仇后,她才有资格难过。 孟芙蕖会这么说,容越一点儿也不意外。 因为他的人已经查出了幕后凶手了,虽然那人这事做的十分隐蔽,并没有亲自动手。 可是他那事情做的再隐蔽,也是留有漏洞的,他的人按照那个漏洞查下去,已经查出了幕后凶手是何人了。 于是,容越点了点头:“是,你猜的不错,此事的确不是意外。” 容越话音刚落,孟芙蕖便急急地开口问:“是什么人?” “南国镇宁侯。” “南国镇宁侯?”孟芙蕖喃喃的重复了一句,突然,瞳孔猛地放大。 镇宁侯? 这岂不是司伯伯嘴里说的那个害了她全家,杀了她家几十条性命的贼人? 那个贼人十多年前便残忍杀害了她的父母,如今竟又卷土重来,又再次残忍杀害了孟家的人,真是可恶至极! 她要报仇! 她一定要为他们报仇! 孟芙蕖面上虽然并未表露出任何情绪,可是突然听到这种事情,受了如此大的打击,她怎么接受的了。 于是,孟芙蕖一时怒火攻心,便晕了过去。 …… 容越坐在孟芙蕖的床边,将钟太医熬好的汤药给她喂下,喂好了一碗又给她喂了一碗才扶着她慢慢躺下。 错兮,司颜凌和云沉他们则是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心里也担忧的不行。 容越站在塌边,眼睛一直盯着孟芙蕖的卧榻看,余光连转都没有转动过一下。 “她的情况怎么样了?”容越站在钟太医身后,剑眉斜插入鬓,一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灼灼的盯着卧榻上面色苍白的人儿看。 钟太医微微摇了摇头,面上没有任何情绪,只淡淡道:“现在还不好说,本来只是普通的昏迷,只是孟姑娘她郁结于心,所以还要麻烦殿下您……” “那我需要怎么做?”容越没时间去伤心,也没时间去想别的,然而钟太医既然这么说了那他就一定有方法能救她,既然有方法,那他只要知道方法就行了。 “救人先救心。”钟太医眼也没抬,只从嘴里轻轻地吐出了五个字。 “救心?”容越的目光一直盯着孟芙蕖看,直到听到这两个字才将自己的视线转移到了钟太医的身上。 “本王不明白,何为救心?”容越不解,便淡淡地开口问道。 “解铃还须系铃人。”钟太医深吸了一口气,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孟芙蕖那苍白的脸孔,然后转过身来看着容越道:“殿下,孟姑娘是因为一些事情,暂时想不开,郁结于心,你需要做的便是开导她,陪伴她,让她从自己的世界中走出来。” 容越点点头:“本王明白了。”说完,容越便开口向司颜凌和错兮二人请辞。 钟太医既说了救人先救心,又说她这是心病,解铃还须系铃人,容越思来想去,觉得让孟芙蕖好起来最快的办法便是,带她回京。 待她回到京都,回到孟父孟母身旁,这心病怕是自然而然的就解了。 司颜凌二人虽然不舍得孟芙蕖走,可是为了她好,便也同意了。 “殿下,司某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 “前辈请讲。” “小歌的身份你已经知道了,实不相瞒,此次我中毒便是那老贼出的手,他现在也已经知道小歌还活着的事情了,依那老贼的性子,定然是还要对小歌出手,斩草除根的,所以我想拜托你,保护好她,无论何时何地,都一定要保护好她,不要让她受伤害,司某在此先行谢过了。” “前辈放心,她是我的妻,是我此生认定的人,我定会好好保护她,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的,只是如今芙蕖她……家中又出了一些事情,所以我要立刻带她回京都去。” “嗯。”司颜凌点点头,随后便笑着送他们到了门外。 司颜凌站在原地盯着他们二人渐行渐远的的背影,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也许,这天,这人,这世界都要变了。 云沉的办事效率很快,待容越抱着孟芙蕖走到门口,已有一辆马车稳稳当当的停在了门口。 见二人出来,由云沉领头,一众侍卫便立刻跪在了他们面前,拱手道:“殿下。” 这些侍卫都是云沉临时从柳州调来的。 容越轻嗯了一声,便抱着孟芙蕖上了马车。 孟芙蕖始终都糊糊涂涂的,不知什么,直到马夫扬起鞭子狠狠地抽打在马的身上,马一声嘶鸣,孟芙蕖才突然回了神。 看着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糊里糊涂的上了马车,孟芙蕖连忙开口问道:“容越,你这是……” “回京。” “啊?” “启程。”容越却没有再回孟芙蕖的话,直接朝着马车外的人淡淡吩咐道。 马车终于上路,车轮辘辘的响着,穿过静谧的小道很快就出了山涧。 出了山涧又行了一段路便是一个比较繁华的街道。 孟芙蕖掀开帘子朝外看了眼,许是天色已晚的缘故吧,街道上的人并不多,四周都很静,只有马蹄哒哒和赶车人时不时扬起的鞭子清脆的啪啪声。 孟芙蕖刚刚只觉得这街道熟悉,却并不知这是哪里。 看着一路上始终都沉默不语的容越,她突然开口,悠悠对他说道:“容越,之前你说过,等我们回京后,便去求皇上给我们赐婚,此事可还算数?” 妙书屋 第182章 我帮你 闻言,容越并没有去回答孟芙蕖问的问题,而是转而又去说了其他的:“芙蕖,家中有丧,三年内是不易嫁娶的。” 听了这话,孟芙蕖脸上有一瞬间的失望。 她知道,家中有丧,三年内是不易嫁娶的。 可是他们孟家,她的父母,弟弟还有丹蔻,他们都是含冤而死的,他们去的无辜,去的可怜。 她若是不为他们尽快报仇的话,他们怕是在九泉之下也无法瞑目的。 更何况,那个贼人十多年前便残忍杀害了她的亲生父母,她的家人还有她的族亲,害的她和似锦哥哥都成了可怜的孤儿。 还有司伯伯,他此次中毒的事情怕也是和那个贼人有关,虽然他没有说。 这一桩桩,一件件,血海深仇,她又如何能不焦心,不着急,她日不能息,夜不能寐,连睡着了做梦都想找那个老贼报仇。 可惜他位高权重,又手握大权,依她如今的平民身份,怕是还没有接近他,就先被他给解决掉了。 这样,她又如何为自己,为家人,为父母报仇? 所以,孟芙蕖思来想去,觉得报仇最快的方法就是嫁给容越,成为他的王妃,名正言顺的跟着他出使南国,慢慢接近他,设下死局,一举送他下去见魔君。 虽然此法对容越而言不太公平,可这也是她目前为止,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 她若不是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走投无路了,她是绝不会利用容越,这样来报仇的。 容越虽然做梦都想要孟芙蕖嫁给他,做他的王妃,可是他想的绝对不是这个样子,她为了报仇而不得不选择嫁给他。 只是看着孟芙蕖这样,容越终究是有些不太忍心,他轻轻出口问道:“是为了报仇吗?” 孟芙蕖闻言,惊了一下,后又想到,容越这样聪明绝顶的人能猜出她要嫁他的真实目的也不算什么,遂点点头:“是。” “……” 顿了顿,孟芙蕖直视着容越,坦白道:“殿下,芙蕖可以毫不隐瞒的告诉你,我确实是为了报仇,殿下,你知道吗?那个贼人不仅杀我亲生父母,害了我族亲全家性命,如今我的父亲母亲,司伯伯又无辜受了他迫害,父亲母亲全家都葬入火场,司伯伯也险些性命不保,他实在是欺人太甚,我若是再不想办法为他们报仇,再不反击的话,实在是妄为人女,妄为人。” “那你嫁我也只是为了报仇吗?” 孟芙蕖说的这些容越自然是懂的,也能理解的。 就算她不说,他也是想着要帮她报仇的。 毕竟,司前辈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只要芙蕖还活着,镇宁侯定是要杀她斩草除根的。 他不想孟芙蕖死,也不想她受任何伤害,最好的办法便是,先下手为强。 毕竟,镇宁侯作恶多端,他处理了他,那他也是死有余辜。 可是他内心深处却是不想孟芙蕖只是为了报仇才嫁他的。 利不利用的他无所谓,只要她有一丝真心,不全是为了报仇才嫁他,那他也情愿被她利用。 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孟芙蕖却好似没听懂般,答非所问:“容越,你知道的,我此刻身上不仅背负着父母之仇,族亲之仇,我身份更是背负了百十条性命,未能给他们报仇之前,我是不会再考虑感情上的事的。” “芙蕖,你误会了,我不是这……” 不等容越将话说完,孟芙蕖便冷冷打断,道:“容越,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什么想法,我只想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告诉你,我此刻心里只想着报仇,完全就装不下其他的什么人,什么事,你别再……” 听到这儿,容越也打断了她的话:“我明白了,那我也要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告诉你,我帮你,我帮你报仇,但我不会娶你,我这么说不是要悔婚,后悔的意思,而是我不想你为了报仇才愿意嫁给我,待报了仇后又后悔。” “容越,你……”孟芙蕖震惊的看着容越,万万没想到这番话竟是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除了震惊,心中也有些意外。 然后容越的话却还在继续:“本王会努力帮你报仇的,但此事,你无须再有任何压力,待报了仇,你开始考虑感情事的时候,你若还想嫁我,本王定万贯家财为聘,十里红妆,风风光光迎你过府。” “容越……”闻言,孟芙蕖有些动容,喃喃的叫了声他的名字。 “当然,届时你若不愿意,本王也不强求,你也无须觉得亏欠本王,因为,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本王自个儿愿意做的,与你无关。” “……” “本王早就看那镇宁侯不顺眼了,若是真的能除了他,也可以了了皇伯伯一桩心事了,没了镇宁侯,南国大乱,我燕国正好将南国收入囊中。” 孟芙蕖怎会不知,容越是怕她心中有负担,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 于是,她便笑了笑:“好,那如此你我便说定了,我也提前先给你道声谢。” 孟芙蕖笑了,见此,容越也笑了笑,随即他又道:“其实,你若是想接近镇宁侯的话,还有一个办法。” 还有一个办法? 听到这几个字,孟芙蕖整个眼睛都亮了,她抓着容越的手,便急急地问:“什么办法?” 如果可以不用通过容越就可以接近镇宁侯报仇的话,那她自然是愿意的。 毕竟,她也不想利用容越从而来达成报仇的目的。 “镇宁侯有一个独生女儿,虽然他妻妾不少,可是剩下的病的病,死的死,所以成年长大的只有这个女儿,他也很是娇宠,你想接近他,不妨可以从他女儿身上下手,我想你可能还会有些意外收获。” “镇宁侯女儿?”孟芙蕖接话道,随后她又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可是我并不认识她啊,更何况,镇宁侯如此宠溺这个女儿,她的身边必定有很多人保护,且不说我能不能接近她,就是成功接近了,我也不想把无辜的人牵扯到此事中来,当年,镇宁侯害我全家的时候,她也只是个小孩,并没做什么,也没害过人,所以我……” 容越轻咳一声,才又继续说道,“那如果我说,她害了本王和你呢!” “啊?”孟芙蕖愣了一下,随即轻启红唇缓缓道:“容越,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什么叫她害了自己和容越? 她都不认识那镇宁侯的女儿啊! “上次,你我在山涧遇刺,来人众多,我为了保全你不得已将你推下山涧的事,你可还记得?” 孟芙蕖点点头,那自然是记得,她和容越也险些因此就分道扬镳了,好在后面把误会给解释清楚了。 她才知道,容越推她下山涧是为了保护她。 “杀手便是她派来的,镇宁侯的女儿,祁易瑶。” “祁易瑶?”孟芙蕖直视他:“真的吗?” “是。” “可是我与她无仇无恨,她为何要……难不成她也是听从她父亲的命令,所以才派了杀手来杀我们的?” 容越摇摇头:“不是,她不是听从她父亲的命令所以才派杀手来的,是她自己想杀你,想让你死。” “为什么?”听到容越这么说,孟芙蕖唰的一下脸就白了,她很不能理解祁易瑶对她下手的原因。 她既不是听从镇宁侯的命令来的,那她又是为何? 她记得,她是不认识她的,更没有得罪过她,那她又究竟为何要对她下此狠手? “因为一个人。” “她父亲?”此话刚出口,孟芙蕖便否决了这个想法,她父亲要杀她,她既不是听从她父亲的命令来刺杀她的,那又怎么可能是为了她父亲。 “什么人?” “一个男人。” “什么?” “这个人你也认识。” “谁?” “宋似锦。” “似锦哥哥?”孟芙蕖有些诧异,似锦哥哥怎么会跟祁易瑶认识的呢,难不成似锦哥哥也是为了报仇? “怎么做你决定,不过我有一句话要告诉你,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说着,容越心疼地将孟芙蕖揽入自己怀里,继续说道:“这离京都还有段距离,你且先闭着眼睛歇一会儿吧,等回了京都,许多事情都需要你来打理,没有精神可不行。” 闻言,孟芙蕖既没吭声,也没从容越怀里出来。 听了容越的话,她果然闭着眼睛开始休息了,只是她的心里却还在想容越方才跟她说的事情。 除了司伯伯,兮姨,其实,她心中觉得最亏欠的就是似锦哥哥。 若不是因为她的原因,他也不至于丧父丧母,成了孤儿,可怜无助,孤苦无依。 所以,孟芙蕖已经决定,等将这里的事情都给处理完了以后,她要去柳州见一见宋似锦,然后再启程去南国。 只是,目前为止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要将父母的后事给处理好,挑个好日子,让他们快些入土为安。 还有浮若,她的弟弟,她还那么年轻,却…… 还有丹蔻,她还没送她出嫁呢,她竟然也与她阴阳两隔了。 这所有的一切,孟芙蕖都没想到,更不敢接受,前些日子还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就……就与她阴阳两隔了呢! 妙书屋 第183章 要娶她 “芙蕖……”容越时刻都在注意着孟芙蕖的动态,一察觉到她状态不对,立即就道:“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如果容越没有这么说,没有在这时给予她温暖和关怀,她也许还能坚强一点儿,就像初听到这噩耗时一样,可此刻容越他…… 因为他的关怀,她好不容易才在心里面努力筑起的一面高墙竟也塌陷了,孟芙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和伤心,趴在腿上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容越看到孟芙蕖哭的这样伤心,小小的身体一抽一抽的,心疼极了。 他发誓,他一定要让镇宁侯血债血偿,他一定要帮她报仇。 随即,容越的脸色也立即难看了起来,一双白皙瘦削的手紧握成拳,他清冷的开口道:“芙蕖,你放心,本王一定会快些帮你报仇,尽快让那个贼人血债血偿的。” 孟芙蕖却没吭声。 其实,说实话,她并非是不相信容越的能力,而是她想自己亲自动手,为自己的父母朋友报仇,让那个贼人血债血偿。 “容越,我……”想到这儿,孟芙蕖从窝着的膝盖里抬起头来,正视着容越的眼睛,轻轻开口道:“容越,你就当我方才什么都没说过,行吗?” 闻言,容越轻挑眉头:“什么意思?” “我想通过自己的能力为家人报仇,我不想靠任何人,也不想让任何人帮我。” 顿了顿,孟芙蕖又继续道:“容越,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最怕欠人什么了,尤其是感情,因为我怕自己还不起,虽然你说过让我心里不要有负担,可是我……容越,你就当我方才什么都没说过好了,你也什么都没有听到,怎么报仇,如何报仇,我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了。” 容越却是扭过头去不再理会孟芙蕖了,也没有回话,只是用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挑起了绣着墨竹的车帘,一双漆黑如夜的眸子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孟芙蕖见他这样,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虽然她并不想依靠他的能力去报仇,可是他方才有句话说的很对。 父亲母亲家里的事都需要她去处理,虽然容越已经吩咐人把什么都给办好了,但是有些事情也只能她自己去做。 所以,她一定要好好休息,养好精神,只有这样,才能将他们的丧事给办好。 想到这儿,孟芙蕖便靠在软垫上,闭起眼睛开始休息起来了。 折腾了这几天,她那本就虚弱不堪的身体早就撑不住了,若不是她不想让人看到她的脆弱,她估计早就撑不下去了。 …… 车子不紧不慢的向前走着,在这条有些凹凸不平的道路上,车子微微摇晃着,孟芙蕖就这样被摇来晃去的,没一会儿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孟芙蕖只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好久好久。 她揉揉惺忪的睡眼,缓缓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睡到容越的怀里去了,顿时心下一惊,挣扎着就要从他怀里出来,却被容越一把紧紧地给抱住,再也动弹不得。 见此,孟芙蕖皱了皱眉头,试着就要去掰他的手指,费了半天的力气,容越那似玉竹一般细长的手指却是纹丝不动。 孟芙蕖轻叹了口气也不再继续了,翻了个身正想继续睡,耳边却是突然传来了一个淡淡的声音:“别吵,让我再睡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这句话仿佛有魔力似的,孟芙蕖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她一动不动地窝在他的怀里,虽然没睡却不敢再翻身了,生怕她一翻身就吵醒了他。 她和他待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未在马车上睡着过,不管是什么时候,他永远都是一副精力充沛的样子,这让她觉得,他好似不会累一般。 可是,她却忘了,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他也会累,他也会疲倦,就像现在一样,累的在马车上也会睡着,而且听他方才睡梦中的呓语,他该是有多久都没好好休息过了,竟然累成这个样子了。 而他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她。 想到这儿,孟芙蕖心中自责内疚的不行。 她在这世上最后的几个亲人,父亲,母亲,浮若,丹蔻,他们都离她而去了。 她的亲生父母也早在十几年前就遭人陷构,一夜之间,全家几十口人也全都被杀了。 在如今这个世上,除了司伯伯和兮姨外,她已经没什么亲人了。 至于容越,她曾经是把他看作很重要很重要的人的。 可是后来,他却做了那种事,虽说他当时是为了救她,但她也险些就死在那个山洞里,活不下来了。 在山洞里待的那两天两夜,经历了那么多的事,这些事她是一辈子也忘不了的。 她忘不了容越曾经对她的好,给她的温暖,可同样,她也忘不了容越后来给她的伤害,给她的崩溃。 所以,对于容越,孟芙蕖的感情是复杂的,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看待他,只能想着尽量不去麻烦他,和他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至于其他的,就顺其自然,看缘分了。 马车依旧向前缓缓行着,车外跟了一队侍卫,车内偎依着一对良人。 也不知道又走了多久,等孟芙蕖掀起帘子往外看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 乌青色的天空中,星星零零散散的挂在四处,一轮弯月慢慢升起,街上更是一片寂静,除了打更值夜的人再没有什么其他的人四处瞎逛了。 马车不知道又行驶了多久,就到达了越王府。 到了门口,孟芙蕖这才惊觉,他们已经离开柳州回到了京都。 阔别几月,再次回到这从小长大的地方,这心境感觉什么的竟与离开时完全不同了。 还没等她再想,两匹高头大马,打着响鼻在越王府的正门停下。 随后便有跟随的侍卫立即上前来替容越和孟芙蕖掀起车帘,然后又放了个踩脚的矮凳,随后便恭候在一旁,等着他二人下马车。 车一停,容越便醒了。 他掀帘看了看车外,见已经到了目的地,府里的所有人也都出来侯在了车外,后见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想着孟芙蕖还未吃晚饭,不再耽搁,连忙下了马车。 下了车后,他又快速转过身来,对着车里的孟芙蕖伸出了手,俊朗的面颊依然冰着。 孟芙蕖也看到车外站了许多人,基本上都是王府里的婢女小厮还有侍卫什么的。 她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给容越的面子,便没有推脱,大方的伸出手去,任由他扶着,下了马车。 两人下了车,早有管家带人等在门口,提着一阵油灯正朝他们这边望着。 “走吧。”容越目光望着府邸内院,对那丫鬟淡淡吩咐道。 丫鬟领命,转过身便在前面引路,孟芙蕖却是丝毫未动,而是淡淡地看着容越。 她不想住在王府,她想回家去看看。 她想父亲母亲了…… 她想总是和她吵嘴的浮若了…… 她也想那个总是爱吃甜点却也总是将甜点都留给她吃的丹蔻了…… 她想他们了。 “怎么,不进去坐坐吗?”容越轻轻挑了挑眉,看向那个依旧直直地站在那里丝毫未动的人儿道。 孟芙蕖却是颔首微笑,连连摇头:“不了,天也黑了,我也该回家去了,不然父母会担心的,殿下告辞!”说罢,她盈盈转身,就要离开。 “咱们回来的匆忙,你家里还未打扫,怕是今夜还住不得人,再者,你还未吃晚饭,今夜就暂且宿在府里吧。” “不用了,我不饿,多谢殿下关心,至于你所说的家中未打扫的问题,不打扫更好,那样家中就能留住家人的味道了,我回到家后也不至于会觉得太陌生。” 孟芙蕖是哽咽着说完这些话的,虽然天色暗,没人看到她哭了,却是能听出她话语里带着的哭音的。 这样的孟芙蕖是让容越既心疼又自责的。 过去的事情他没有办法解决,可是有的事情,明明可以不发生的。 如果他派了侍卫贴身保护芙蕖的家人,也许,就不会有那场惨事了,她也不至于会如此伤心。 都是他的错,害她如此难过。 所以,容越也不忍心让孟芙蕖再徒增伤心了,她想怎样便怎样吧。 她想回家去住,那他就陪她回家去,只要她高兴。 只是,有一点儿,她必须要听他的,一定要吃完东西才能回去。 “你想回家去住,我同意,不过有一点儿你必须要答应我,咱们先回府去,等吃了晚饭,我再陪你回家,不然的话,就是绑,我也要将你绑在府里。” 孟芙蕖见容越态度坚决,不像是说笑的样子,遂点了点头。 “备膳。”容越大手一挥,立即对着管家吩咐道。 闻言,管家立即道:“下午收到殿下要回来的消息,厨房早早地就开始准备了,殿下和孟姑娘且先移步正厅吧,晚膳一会儿就好。” “嗯。”容越点点头,随即便领着孟芙蕖大跨步往正厅而去。 越王府里有两个正厅,一个当作会客而用,一个用作家人闲聚。 容越一行人穿过弯曲回旋的庭院长廊,行过白石小桥,左拐右拐,终于到了正厅。 丫鬟先停了下来,进屋去为他们点燃烛灯,随后便侯在一旁等着容越的吩咐。 容越一双白皙修长的手,已经掀起了帘子,他有意让孟芙蕖先进去,可孟芙蕖却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就好似没有听到容越的话似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芙蕖。”一个温柔中带些急切的声音传了过来,紧接着,她的手臂就被人给抓住了。 孟芙蕖回神,却没抬头:“殿下,还有事吗?” 妙书屋 第184章 反话 “没,没事。”容越摇摇头:“就是想告诉你,咱们到了。” “哦。”孟芙蕖点点头,脚下却是丝毫未动。 因为她见容越也没有动,所以她就…… 毕竟,她父亲从小就告诉她,去别人家做客时一定要有礼貌,要懂规矩,不可让主人烦心,心生不喜。 这些话,父亲是月月说,日日说,时时说,她早就将这些话记在心里面了,她是时时刻刻也不敢忘记的。 以前,父亲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和浮若总嫌他唠叨,不爱听,可这以后却是再也听不到了。 她再也听不到父亲那祥和的声音了,她再也听不到他说话了,她再也不能听他给自己讲那些他早已说烦的大道理了。 想到这儿,孟芙蕖的眼睛又湿润了,一颗硕大的泪珠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直接从脸上掉落了下去,刚好滴在她的手背上,凉凉的,湿湿的。 她此刻的心情便也是这般,凉凉的,湿湿的。 容越见此,心中也很是不舒服,看到孟芙蕖落泪,他的心比自己受伤了还疼。 都怪他,他不该将这件事情告诉她。 都怪他,没有保护好她的家人,让她这样难过。 都怪他,一切都怪他。 以前的她是个坚强乐观的小姑娘,他从未见她在自己面前落过泪,哭过。 可是现在的她整个人和从前都不一样了,以前的她身上流溢着幸福的光芒,此刻,他却只能看到她的难过,感受到她的悲伤。 那个会开心笑,会与他斗嘴打闹的女孩终是不见了。 都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容越抓着她手臂的力道却是颓然加大了,孟芙蕖微微皱了皱眉,只当做没有发觉一般,站在那里没有动。 “走吧,知道你爱吃鱼,我特意吩咐厨房做了你喜欢吃的鱼,待会儿你尝尝,看看有没有醉仙居做的饭菜好吃。” “嗯。”孟芙蕖乖巧的点点头,跟在容越的身后,进入大厅。 此刻,她完全没有什么吃鱼的心思,她只想快点儿回家去,回到那个有父亲母亲,浮若丹蔻的家里去。 可是容越他的脾气又实在是固执,非要她吃了晚饭才肯让她回去,为了能尽快回家,她没有办法,只得答应留下用饭。 他们刚落座,管家便带着丫鬟们端着各种各样的美食进来了。 摆好盘后,大半的丫鬟都离开了,只有管家带着两个丫鬟留了下来,伺候容越用膳。 虽然跟容越在一起住了那么久,可孟芙蕖始终都不习惯这样的生活,她吃饭的时候不喜欢人看着,这样不舒服。 容越自是了解孟芙蕖的,便挥了挥手,示意管家等人都下去。 管家见此,忙点点头,刚走了两步,又不放心,便又试探着开口问:“殿下,要不留下一个伺候您用膳?” “不用。”容越却是十分坚决的就给拒绝了,连一丝迟疑都没有:“都下去。” “是。”闻言,管家立刻点头答是,随即便立即领着两个丫头离开了。 殿下说什么都对,殿下说不用人伺候,就不用人伺候,为了他这条老命着想,他还是赶紧溜吧。 …… 容越拿起筷子,先夹了一块鱼肉放到孟芙蕖的碗里,随即轻声开口道:“我知道你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身旁有人守着,觉得那样不舒服,他们都下去了,芙蕖,这下你可以放心地吃了,快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可还合你的胃口?” 语罢,容越便用欣喜的眼神认真地盯着孟芙蕖的脸看,想看看她尝到鱼时是什么反应。 若她喜欢这鱼的味道,那这个厨师便留下了。 若她不喜欢,他就派人去将醉仙居的厨师给挖来,专门做菜给她吃。 听说,她最喜欢吃鱼了。 他听人说过,心情不好的时候吃些美味的东西,心情就会变好。 平时嘴上轻佻是嘴上话,其实,他并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女孩子,所以只能用这些笨拙的法子去哄她开心了。 但愿有用。 这突然一下子家中就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而且她还意外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并非是孟家女儿, 这一件两件糟心的事加起来,弄的孟芙蕖心烦意乱的不行,哪里还有什么胃口去吃东西。 可她看到容越拿起筷子第一时间便给她夹菜,然后又眼巴巴的盯着她看,她实在是不忍心让他也跟着自己难过,便拿起筷子,夹起鱼肉放进嘴里。 鱼肉很好吃,味道很好,可她就是觉得嘴里没有什么味道。 但若是她实话实说了,只怕厨师也要因此而遭殃了。 想到这儿,孟芙蕖笑了笑:“挺好的,你也尝尝。” 礼尚往来,也是父亲告诉她的。 想到这儿,孟芙蕖便换了公筷给容越也夹了一块鱼肉,待她放下筷子,容越便拿起筷子迫不及待的往嘴里塞。 容越此番,自己不觉得有什么,却是吓得孟芙蕖急急叫道:“慢点,小心鱼刺!” 就是再饿,也不能这么吃,万一不小心卡了鱼刺怎么办,那多危险啊! 意识到孟芙蕖是在关心自己,原本没什么事的容越险些就真的被鱼刺给卡住了:“好,你也吃。” “嗯。”孟芙蕖点点头,为了容越放心,便又随意夹了一些萝卜丝放到自己碗里。 她如今是吃什么都觉得没味道,吃什么都一样。 容越见此,以为孟芙蕖是爱吃萝卜,便又在心中悄悄地记下了。 因为孟芙蕖给容越夹菜的缘故,容越心中很是高兴,饭桌上,便一直不停地给孟芙蕖夹菜,没一会儿,她的碗里便堆起了一座小山,直到碗里实在是放不下了,容越才停下来,却又开口督促道:“芙蕖,你太瘦了,你要多吃一点儿,知道吗?” 孟芙蕖没吭声,她在想该如何开口跟容越告辞,等到她好不容易想好说辞了,容越却又开口了:“来,尝尝这个蟹,吃着也不错。” “哦,好。” “尝尝这个青菜,是最新鲜的,吃饭要荤素搭配,这样身体才能好。” “我……” “芙蕖,你之前说想成亲,你想什么时候?告诉我,我也好做准备。” “嗯?”孟芙蕖挑眉,略有些不解,他此番又提起这话的目的。 他之前不是说不同意吗?怎么这会儿却又主动提起了? “芙蕖,你愿不愿意同我……”容越剑眉微微皱起,却突然之间语塞,不知该如何说了。 其实,他是真的怕她为了报仇而冲动做出什么事情来。 与其去求别人,那还不如他娶她,帮她报仇。 “同你怎样?”孟芙蕖听到容越的话,也是一愣,没有料到他竟会这般直接的说出来,有些意外。 “成婚。” “容越,你……” 容越没说话却是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是认真的。” 随后孟芙蕖那一张平静的脸上却异常晶莹闪耀的眸子便灵动的眨了眨:“殿下说笑了,您是身份高贵的越王殿下,我只是个丧父又丧母的民间普通女子,你我二人身份悬殊,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之前在柳州的话也是我随便说的,殿下不必在意,我自己也知道不可当真,所以我也从未有过这种攀龙附凤的心思。” 顿了顿,孟芙蕖又继续道:“更何况,我与无忧哥哥的婚事就是父亲亲自定下的,他活着的时候便希望我嫁给无忧哥哥,如今他不在了,我又怎会忍心让他失望呢!” 她要报仇,她要为几十条被镇宁侯害死的性命报仇。 她如今还没有接近他,报仇之路才刚刚开始,还很是艰难。 按照镇宁侯的性子,定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她不想再将容越也给扯进来。 他如今也是内忧外患,总有人时时刻刻都想着要害他,他不是今天遇刺,便是明天杀手过府。 他的日子也已经很不容易了,她不想再连累了他,让他连一日安宁的日子都过不上。 “你说什么?你要嫁给莫无忧?” “是。” “芙蕖,你怎么能……我们之前明明都说好的。” “殿下,芙蕖方才已经解释过了,之前说的话都是胡话,做不得数的,更何况,我也从未当真过。” “可是,本王当真了,芙蕖,你实话说,你是不是还在怨我?怨那日在山涧里发生的事情?可是你之前不是说都不在意了吗?” 容越棱角分明的俊脸一阵抽搐,强忍着心里的不舒服,松开了抓着孟芙蕖衣袖的手。 “殿下,你要知道,若是那日没下雨,我怕是就要和山洞里那三副白骨的主人落的一个下场了,生死大事,又有几个人能真的不在意?且不说别人,反正,殿下,我心中是过不去。” “芙蕖……” “好了,我已经吃饱了,谢谢殿下的招待,若是没有什么事的话,芙蕖就先回去了。”不给容越开口说话的机会,孟芙蕖温温顺顺的朝着他行了一礼,然后出了门,袅袅婷婷的走远了。 容越追出去,却也只看到她的背影。 见此,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便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进了房间,只觉得头疼,随即就挥退了下人,蜷在卧榻上睡下了。 妙书屋 第185章 退婚 于是容越特意吩咐过了,守门的侍卫连问都没问就直接放她出了府。 夏日的夜色是有些冷的,而且也不知为什么,平日这条繁华,塞满了人的街道,今日竟然冷冷清清的,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孟芙蕖心不在焉的走在街上,完全就没注意到身后还跟了一个人。 那人自从她出了王府后便一直悄悄地跟在她的身后,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所以,孟芙蕖这才没有发现身后竟然有人跟着。 那人跟了孟芙蕖一条街,直到她走到家门口,从身上找出钥匙,开锁,正要推开门进去。 那人才终是忍不住走上前来唤了孟芙蕖一声:“芙蕖妹妹?” 依然是温润如玉的声音。 孟芙蕖她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个声音,也许久都没有见过那声音的主人了。 上次见好像还是她去柳州之前。 离开两月,再回到京都,这里的人和事都已经发生了变化。 突然见到熟悉的人,听到熟悉的声音,孟芙蕖是开心的,激动的,便甜甜地叫了一声:“无忧哥哥。” “许久不见妹妹了,妹妹又长漂亮了。” 闻言,孟芙蕖却是低下头去,沉默不语。 “伯父伯母的事情我也都听说了,芙蕖妹妹,你要节哀,保重好自己啊!” “是,多谢无忧哥哥关心。”孟芙蕖点点头。 再见莫无忧,重逢之后,欣喜过后,她心中便也只剩下愧疚了。 她要报仇,她如今身上背负了这么多条性命,她要为他们报仇。 容越,她都不愿意将他给牵扯进来,更何况是莫无忧呢! 至于她二人的婚事,还是趁此机会说清楚吧。 无忧哥哥他适合更好的女孩。 他的妻子从来都不该是她这样的人。 想到这儿,孟芙蕖回过神来,轻轻地舒了口气,道:“都到家门口了,无忧哥哥若是没事,不急着回去的话,不妨进屋坐坐吧!” “我没事,我不急着回去。”莫无忧憨憨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自从孟芙蕖失踪后,他便启程去寻找,在外两月,却是一点儿她的消息都没有,莫无忧都快急坏了,最后还是家中来了消息,说是孟家出事了,莫无忧这才返程回家。 他也没想到,竟会在京都越王府门外见到她。 看到她从越王府走出来,再见到她,他心中充满了疑惑,他真的很想问问她,这两个月她去了哪里,跟谁在一起,又是怎么度过这两个月的。 但他又怕问。 毕竟,有些问题的答案,他的眼睛已经告诉了他。 可是他又想问,他不相信他自个儿眼睛所看到的,他相信她的为人,他相信他看人的眼光不会错,而且,他也不想就这么放弃了。 一听莫无忧答应了,孟芙蕖暗暗叹了口气,其实,她还挺怕他拒绝自己的。 毕竟,办完父母的丧事后,她便要离开这里了,此去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回来,也许她再也回不来了,又也许…… 前路艰难,不好走,报仇之事,更难。 所以她一定要将这里的事情给处理好了,然后再离开。 容越那里,也就这样了,她没什么好说的了,今夜用膳的时候,她都那么说了,依他的性子,怕是不会再来找她了,这样更好,合她心意。 那便只剩无忧哥哥这件事了,他二人唯一的联系便是那门婚事,那今天,便将这门婚事给解除了吧。 “无忧哥哥,请进。”孟芙蕖推开门,做出邀请的动作,邀莫无忧进去。 见罢,莫无忧也没说什么,点点头,便大跨着步子走了进去。 他走在前面,孟芙蕖心不在焉的跟在后面。 刚走到大厅,莫无忧便不动了,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孟芙蕖,道:“芙蕖,我有一件事情想要问问你。” 莫无忧终是沉不住气,他耿耿于怀,郁结于心的事情终是没有办法忽略。 譬如,今日越王殿下才回府,孟芙蕖又怎会那个时辰从他府中走出? 她这两个月究竟去哪儿了,她是一直都跟越王在一起吗? 那他们两个…… “问吧,无论无忧哥哥问什么,只要我知道的,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许是因为心中对莫无忧有了亏欠,所以他话音刚落,孟芙蕖二话不说便应了。 “好,那芙蕖你也要诚实回答。” “好。”孟芙蕖又点点头。 “那我便问了。”最后又抬头看了孟芙蕖一眼,容越便将视线转移到了别处,不敢再看她了:“我方才看到你从越王府走出来,今日,越王也是才回京,芙蕖妹妹,我想问问你,你离京的这两个月是不是一直都跟越王待在一起?” “是。”孟芙蕖点点头:“不瞒无忧哥哥你说,我这两个月确实是一直都跟容越待在一起。” 孟芙蕖之所以这么说,也是有她的计较的。 她在容越那儿说,她以后是要嫁给莫无忧的,让他以后不要再来打扰自己了,他什么也没说,看来默认即是同意了。 她看这方法有效,便也用在无忧哥哥的身上吧。 “你叫他容越?你们……” “无忧哥哥,对不起,我今日邀你进屋,就是想跟你说件事情,你我的婚事本就是我父亲酒醉糊涂时随便说说的,更何况,这门婚事也一直都没有得到你们莫家人的认可,只是口头婚约,如今父亲已去,咱们这场婚事便取消了,算不作数了,你觉得怎么样?以后咱们男婚女嫁,也互不干扰,好不好?” “男婚女嫁,互不干扰?”莫无忧似是不可置信般又喃喃出口问了一句,明明他都已经听的很清楚了,他却还是不敢相信,又道:“芙蕖妹妹,你是在跟我说笑,想要试探我对不对?你放心,就算伯父伯母他们都不在了,我也会保护你,娶你,一直一直对你好的。” “无忧哥哥,我不是再跟你说笑,也不是在试探你。”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上了一个人,只要他还活着,我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再喜欢上其他人了。”孟芙蕖道。 孟芙蕖的这句话才是压倒莫无忧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之前可以骗自己,说孟芙蕖是骗他的,他不信等等等等。 可是她却说自个儿喜欢上了一个人,这个人她虽然没有明说是谁,他也知道那人是谁。 而且他看到她提到那个人的名字时的眼神,便知道,她不是在骗自己,她确确实实是真的喜欢上了一个人。 仅仅是提到他的名字,她的眼里就是满满的爱意。 然而他,本该怨她的,却不忍她为难,伤心。 毕竟,容越身上一定是有什么他身上没有的优点,她才会喜欢上他吧。 想到这儿,莫无忧道:“芙蕖妹妹说笑了,你我本就是兄妹,伯父那日在饭桌上说的话我并未当真,妹妹也无须再多想,而且啊,不瞒妹妹,我也喜欢上了一个人,不久之后我便要与她成亲了,届时还请妹妹前来观礼才是。” “无忧哥哥要成亲了?”孟芙蕖略有些惊讶,不过却是真心为他高兴的:“好,无忧哥哥放心,届时芙蕖一定当场。” “时候也不早了,我便先回去了,你嫂嫂一个人在府中不习惯。” “好。”孟芙蕖点点头,然后将莫无忧送到门口,看着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她有些担忧:“无忧哥哥,剑声呢!他没有跟你一起来吗?” “你嫂嫂初来乍到,什么都不熟,我便留下剑声在府中照应了,好了,芙蕖妹妹,我先走了,你快些回去吧。” “好。”孟芙蕖又点点头,目送着莫无忧走远,这才关上门回了屋子。 …… 长街。 “剑声,你有喜欢过一个人吗?” “公子,剑声不懂,什么才算是喜欢一个人。”剑声挠挠头,不好意思地开口问道。 他实在是不知道,自个儿这种感觉算不算喜欢一个人。 “喜欢一个人就是,不管你在多艰难的时候,只要一想到她,心里就会很开心,浑身也都充满了力气,她就好像是你的救赎神一般,带着你从黑暗中一步步走出来。” “公子……说的是孟姑娘吗?” 莫无忧笑。 其实,他也有一句话想要告诉芙蕖。 他也喜欢上了一个人,只要这个人还活着,他就不会再喜欢上别的人了。 当然,方才他说什么已有喜欢的人,要成亲的话也都是假的,骗她的罢了。 “公子,你既然这么喜欢孟姑娘,又不舍得她走,为什么……不开口挽留她呢!” “剑声,你不懂,喜欢一个人,明知她不喜欢自己,却还要把她强留在身边,这是自私,而爱,却是克制,我只想要她开心,哪怕从今以后我再也见不到她,见不到她的笑颜如花,我也甘之如饴。” “公子,您这又是何必呢!”闻言,剑声重重地叹了口气:“您总不能为了孟姑娘终生不娶吧,老太太那么喜欢孩子,您这样……会让她担心的,而且,您也总是要成亲的。” 莫无忧笑了笑,没有再说话,自顾自地往前走。 …… “什么?”随着声音落下,屋里只听得到一道暴躁的声音夹杂着碎碗碎杯子的声音从屋里传出啦:“宋家那个小丫头竟然还活着?” 妙书屋 第186章 杀人 “侯爷,咱们的线人来报,说是在柳州城内发现了一名与花凝长得十分相似的女子,后来,小的觉得此事不太妥,便吩咐人继续追查下去,这才发现,那个长相与花凝极为相似的女子竟然是……竟然是宋单的女儿。” 顿了顿,管家舒了口气,又继续道:“小的也没想到,咱们当年派去了那么多人去刺杀宋家那个小丫头,最后宋家也死了那么多的人,却偏偏让她一个小丫头给侥幸逃脱了。” “此话当真?”闻言,镇宁侯惊得不行,再次出口,就连说话的声音也都提高了好几个度,以来表示心中的惊讶。 闻言,管家重重地点了点头:“确认无误,而且,小的最近也发现宋家那个小丫头与司颜凌等人走的十分相近,当年咱们派杀手去的时候,宋家丫头年龄已经不小了,都记得事了,如今她长大了,而且还成功攀上了越王这个高枝,侯爷,你说她会不会来寻我们报仇啊!” “越王?”听闻这两个字,镇宁侯拧起了眉头,一脸的不悦:“她怎么会跟燕国越王扯上关系?” “侯爷不知,当年咱们派去的杀手未能成功杀了宋家丫头,倒让她被燕国一对夫妇收养,细心养在膝下,至于她又是怎么和越王认识的,有联系的,这小的就不知了,只是听说,他们二人好像还是昭和郡主搭的线。” “昭和郡主?”镇宁侯冷嗤一声,笑了笑:“一个郡主,一个王爷,她倒是好本事,真不愧是宋单的女儿,看来宋家这个丫头倒是比她的父亲还要聪明几分啊。” 看镇宁侯脸上一丝担心的意思都没有,管家心中也不仅疑惑了。 纵使他都跟着侯爷一辈子了,乍然听到这样的消息还是被吓了一跳,吓得六神无主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怎么侯爷却一点儿担心的意思都没有? 他难道就不担心……宋家那小丫头来找他报仇? “侯爷不担心吗?” “担心?呵!”镇宁侯又是冷笑一声:“本侯为何要担心,祁阳,你可别忘了,本侯如今已经不是十几年前的那个什么都不是的我了,本侯如今要权有权,要势有势,想怎样便怎样,朝堂上大半官员都听命于我,听我吩咐,后宫又有易雪在,她虽不是皇后,却颇受皇上宠爱,已然掌握了后宫的实权,祁阳,你说说看,本侯为何要担心啊!” “侯爷本就不必担心,是小的蠢人多思了,只是小的听说越王那人心狠手辣,冷酷无情,做人做事都不给人留有一丝情面,而且,小的还听说,越王欲娶宋家那个丫头为越王妃,所以小的怕……” “越王妃?哈哈哈哈哈……”听到这几个字,镇宁侯就毫不掩饰的哈哈哈笑了起来。 若是宋单还活着,他的女儿想嫁给一个王爷做王妃倒算是有可能的事,可如今他都不在了,他想着,那越王纵使再傻,也不会娶一个无权无势,娘家无人的普通女子做王妃的。 祁阳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他的确是蠢人多思了。 他就不信了,那什么越王会真的娶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为妃。 他也不信,就凭她,一个弱小女子还能来找他报仇。 大不了,他就让十几年前在宋家发生过的事情再重演一遍。 十几年前没杀了她,他就不信了,他如今再派杀手去,还杀不了她。 “祁阳,既然你如此担心,那这件事本侯便交给你去做了。” “侯爷请吩咐。” “派杀手去,做了她,记得,做干净些。”不过是一个小丫头而已,他堂堂镇宁侯还不放在眼里,不过既然祁阳如此担心,那他便了结了她,以绝后患。 谁知,祁阳听了这话却是惶恐的跪在地上,祈求道:“侯爷万万不可再派杀手前去了。” “为何?”镇宁侯一脸不解。 “侯爷,小的……小的有错。”说完这句话,祁阳便跪在地上砰砰砰的磕起头来,直到他将头都给磕红了,镇宁侯才叫停:“你都做了什么?细细说来。” “侯爷,小的……小的也是为了您着想啊,所以小的就派了人去,打算火烧孟家,哪知,宋家那丫头没事,其余人却都……这事原也没什么,咱们这事做的隐蔽,也不会有人怀疑到咱们身上来,只是后来,咱们的人回来说,当夜孟家失火的时候,便是越王府的侍卫速速赶去救的火。” “什么?越王府侍卫?”镇宁侯原先还不觉得有什么,听祁阳说了这么多,他才意识到这件事情有些棘手,若是越王真的为了那个丫头来找他报仇,那就糟了。 “侯爷……”祁阳也知自己鲁莽闯下了大祸,一直将头给低的低低的,一眼也不敢去看镇宁侯。 又过了一会儿,镇宁侯才缓缓压下心里的怒气,一脸无奈的看着祁阳,又问道:“瑶儿最近可有什么消息?她已经许久都没有给我书信了,也不知道她在家中好不好?” 闻言,祁阳的头低的更低了,再次开口,声音也是低的不行:“侯爷,咱们的人传信回来,说是在柳州看到了郡主。” “什么?这个丫头,好端端,她跑去柳州做什么?”一听这话,镇宁侯是急的不行,忙吩咐道:“祁阳,你快去柳州,赶快将瑶儿给带回来。” 镇宁侯嘴上说不怕,心中却也是担心的。 尤其是祁易瑶还跑到越王的地盘上,若他真的要为宋家丫头报仇,那瑶儿在柳州,岂不是很危险? 只要一想到祁易瑶可能会有危险,镇宁侯就再也坐不住了,他更无法保持冷静,他甚至急的都想亲自去柳州接女儿回来,毕竟,这可是他唯一的女儿,他毕生所求也都是为了她啊。 瑶儿若是有什么不测,他该怎么向她死去的娘亲交代啊! “啊?侯爷。”祁阳却是直接傻眼了,他们不是在说宋家女儿的事吗?好端端的,侯爷怎么会让他去柳州将郡主给接回来。 祁阳自是不懂镇宁侯心里的弯弯绕绕,所以,他自然也不懂他此番这样做的原因。 “蠢货。”见祁阳不动,镇宁侯恨不得踹他一脚,“还不快去,我告诉你,若是瑶儿出了什么事,我定拿你是问。” “是,是,是。”一听镇宁侯这么说,祁阳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敢耽搁,连忙从帐子里退出去,去了马厩,牵了一匹快马出来,连夜启程,赶路去了柳州。 …… 第二日。 因着孟家的大部分事都是容桓亲自看着做的,所以孟芙蕖压根就不用费心。 两个时辰后,丧事便全都处理妥当了。 待送走了前来吊唁的亲戚朋友,孟芙蕖才颓丧地跪在宋家父母的碑下,重重地磕了个头,沉声道:“第一拜,芙蕖感谢父亲母亲的救命养育之恩,就算你们明知我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却仍然给予我亲生父母般的疼爱,有时候对我甚至比对浮若还要好,可是芙蕖都还没有来得及感谢,孝敬你们,女儿真是不孝。” 言罢,孟芙蕖又重重地磕了个头:“第二拜,女儿在此郑重地向你们起誓,女儿定会为你们报仇的,等将家里的事情都给处理好,女儿便离开这里了,以后也许会回来,又也许不会再回来了,以后若是女儿回不来了,不能时时刻刻来看你们陪你们,还请父亲母亲原谅。” 言罢,孟芙蕖再次重重地磕了个头:“这第三拜,便是辞别了,父亲,女儿还有一件事要告知您,我与莫大哥的婚事已经取消了,莫大哥值得更好的人,更何况,他如今也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我实在是不该再继续耽误他,所以女儿就自己做主消了这门婚事,还望父亲大人泉下得知此事后,不要生女儿的气才是。” “这最后一拜,父亲,母亲,浮若,丹蔻,再见。” 孟芙蕖伤心的说完这些话,便回自己的房间收拾好了包裹,将门锁上,雇了辆马车便出城去了。 容越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她竟然会在今日选择离开。 她若是今日不走的话,以后要是再想走怕也难了。 但她必须要走,必须要离开这里,因为她要报仇。 只是,有一些遗憾,没能正式的跟容越告个别,还有容寻,莫无忧等等。 今日一别,以后怕是再难相见了。 …… 刚出了城外,孟芙蕖便感受到了一股不对劲。 她小心翼翼地从包裹里取出她早早就准备下的一把匕首,悄悄地握在手里,支起耳朵,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什么人?” “杀你的人。”话音落下,随之响起的便是匕首入肉的声音,来人更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怎么都不敢相信,他竟然死在了一个弱女子的匕首下了。 他也不敢相信,她竟然会随身带着一把匕首。 他更不敢相信,刀起刀落,如此痛快,她就好似做惯了这事一般。 他手上的动作也不过就是慢了一拍,她的匕首却找到了合适的时机带着凌厉的风,就刺了过来。 匕首直入胸口,猩红的血顺着衣袖一滴滴地滑落。 “你,你怎么……” 妙书屋 第187章 交易 “置之死地而后生,你没有听说过吗?” “你。”被孟芙蕖用匕首直直刺入心脏的那个杀手闻言眼睛瞪得大大的,他不敢相信地看着孟芙蕖,张了张口,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是撑不下去了,直接就咽了气。 孟芙蕖是第一次杀人,可看到此情此景,她心中不仅一丝怕意都没有,反而有着异于常人的冷静。 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说的便是她此时此刻吧。 她亲生父母早于十几年就离她而去了,她的养父养母前两天也遭遇不测离她而去了,如今,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什么能牵绊住她的东西和人了。 就算有,她也坚信,依容越的身份和能力,镇宁侯自是不敢轻易对他下手的,更何况,他身边还有那么多武功高强的人在旁保护,他本身武功也不俗,她倒是不必担心他。 至于司伯伯他们,她更无须担忧他们了。 十几年前,他们能从那场残杀中活下来,十几年后,自然也能活的好好的。 没了这些担忧,她眼下已经心无旁骛,只管去寻镇宁侯报仇了。 眼下,别说来一个杀手,就算来十个八个,她也不怕,更不会退缩,来一个她便杀一个,来一双她便杀一双。 总之,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懦弱胆小的她了,为了报仇,她什么都不怕,也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呵……”那血似乎激起了孟芙蕖的兴致,她咧嘴一笑,浑身散发着悠冷的气息,手上却是紧紧地握着那把匕首,但饶是这气势,也叫周围这些人惊了一惊。 绕是经历了杀戮这么多年,他们手上染的血早就已经记不清楚数量了,但还是会为了这份气势而觉得恐惧害怕。 他们更没想到这样令人恐惧害怕的气势竟然还是来自一个女子,竟是从一个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 “这……”其中一个杀手萌生了退意,左右的询问着其他人的意见,却发现大家眼里都已被恐惧所占据了。 “老大,咱们这……还要上吗?”最后还是这杀手鼓起勇气,向领头的杀手询问道。 其实,领头的这个杀手也被孟芙蕖身上那冷冽的气息给吓到了,可他是老大,若也是这么怂,传出去说被一个小丫头给吓到了,以后他这些兄弟们还如何看待他。 领头杀手也是想到了这层关系,便硬着头皮点了点头:“上,不过就是一个小丫头,能拿我们怎么办,但我黑老三行走江湖也是讲规矩的,传出去也不能说是我欺负一个小丫头,老四,这次,你一个人上。” 被点名的黑老四纵使心中不愿,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 孟芙蕖在马车里早就听到了他们兄弟几人的对话,也知道这领头的黑老三是个极有原则的人,心里想着,若是他能为自己所用便好了。 不过这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只要她摸准了黑老三的脾气,按他心意说话,想将他收为己用也未尝不可啊。 “黑老三……”想到这儿,孟芙蕖薄唇轻启,唤了黑老三一声:“你我二人做个交易如何?” “做交易?”闻言,黑老三颇感兴趣的叫住了黑老四,自己慢慢走上前去,走到马车旁,才停下,又冷冷开口道:“你要与我做交易?” 这可真是个新奇的说法啊! 他也是头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他在出任务的时候,竟会有人要和他做交易。 而且这人竟然还是个女子。 “是。”孟芙蕖点点头,然后又悠悠开口道:“这种打打杀杀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想必你也早就过厌了吧。” 被孟芙蕖给戳中了心思,黑老三顿的一下子就黑了脸,冷冷打断她:“废话少说,你要与我做什么交易?” “很简单,我要你去帮我杀了幕后指使让你来杀我的人。” 闻言,黑老三有些惊讶:“你知道是谁指使我来的?” “不然呢!”孟芙蕖反问道:“毕竟,他已经前后杀我父母家人朋友总计几十口人了,这还不算什么,都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前不久,他又火烧我家,我养父养母连带着家中唯一的男丁也都葬于火场了,我能不熟悉他,不知道他是谁吗?就算他化成了灰,我也认得。” 孟芙蕖也没想过通过她这事来打动谁,可谁知黑老三也是个性情中人,听完她这话后,气的咧嘴直骂:“他爷爷的,这个狗孙子,人家是挖他祖坟了还是抢他老婆怎么着他了,他怎么做事这么毒辣,这是要对人家赶尽杀绝啊,呸,这个狗孙子,我怎么就为这种人做事了呢!” 黑老三话音刚落,老四吓得便赶紧跑过来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再继续往下说了:“老大,这话可不敢乱说啊,若是传到那狗孙子……啊呸,若是传到镇宁侯的耳朵里,又是件麻烦事了,咱们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管人家做了什么事呢,咱们只管做好自个儿的事就可以了。” 老四话音刚落下,黑老三便气的直接踹了他一脚,指着他的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怒骂道:“你丫的,你忘了大哥给我们定的规矩了,咱们虽然是杀手,却也是有原则有规矩的杀手,怎么能做事如此毫无底线,连这种人也帮,虽说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但咱们如此拿的可是黑心钱,以后可是要遭报应的。” “大哥,咱们干的就是这一行,说句不中听的话,遭报应不是很正常吗,干这一行的,不遭报应也是不可能的事吧。” “滚犊子。”一听老四又开始给他说起歪道理了,黑老三又是一脚踹上去:“老四,你给我滚回山上去,面壁思过。” “大哥,那这丫头……” “滚。”黑老三又是冷冷一声,已然黑了脸。 老四见他大哥已经生气了,也不敢再此继续逗留了,更不敢再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了,他怕他再说下去,未来一年,他怕是都下不了山了。 “得嘞。”老四笑呵呵的道:“老大,我这就滚,这就滚,你可别生气,别生气啊!”说完,老四便一溜烟的跑掉了。 待老四离开,黑老三这才又看向了马车,隔着帘子,对车里的孟芙蕖又开口道:“姑娘方才说的交易我黑老三接了,至于报酬,我黑老三也不多要,便和那个狗孙子一样吧。” “前辈想要多少我都答应,只不过有一点儿……”孟芙蕖极为爽快地便答应了,顿了顿,她掀起帘子一角,看着车外的黑老三又继续道:“我想亲自动手。” “姑娘的意思是,带你一同前去?”黑老三皱起了眉头。 他刚刚粗略看了孟芙蕖一眼,她身上并没武功,至于方才动手成功杀了他一个兄弟的事,可能只是侥幸。 她的要求不难办,取那个狗孙子的命他很有把握,只是若是带上她,不免有些拖后腿。 毕竟,她没有武功,他还要想办法去保护她。 “前辈放心,我不去。”孟芙蕖却是笑了笑,随即继续开口跟他解释道:“我知道前辈心中的顾虑,我没有武功,去了只会拖你们的后腿,我方才那话的意思是,求前辈去将那个贼人给带出来,让我亲自动手,杀了他,以告慰我家几十口人的在天之灵。” “那姑娘就等着吧,很快,你们全家的仇就都可以报了,只是,那老贼现在在边关,要想完成姑娘的心愿,以后姑娘怕是就要和我们一同走了。” “这不难。”孟芙蕖很爽快地就答应了,只要能报仇,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别说跟他走了,就是让她上刀山下火海,她眼睛也不带眨一下的。 “前辈,在跟你们走之前,我还要去柳州一趟,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 虽然她已经雇了杀手,可是以防万一,刺杀没有成功,她又暴露了身份,那就糟了。 所以,在走之前,她还要去柳州一趟。 一则,去寻宋似锦,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都给他说清楚,同时再向他表达歉意。 二则,她还想偷偷地上前去再看司伯伯他们一眼,这好不容易才重逢,她这一走若是再也回不来了,也不至于会太遗憾了。 “那便三天后,柳州城外见。” “好。” 送走了黑老三等人,孟芙蕖也不再耽搁,解了套着马车的骏马,取了鞭子,骑着快马便朝着柳州而去了。 她只有三天时间了,要想把这些事情都做完,时间不算宽敞,她要加油了。 …… 再说京都。 容越今晨起晚了,他也不知他这是怎么了,竟然昏昏沉沉的睡到现在。 他本想直接去孟家的,后又想着今天是孟家夫妇入殓的日子,便粗略收拾了一番,才去了孟家。 只是,等他到了孟家,却见大门已经上了锁,孟芙蕖也不知所踪了,料想着她可能是已经偷偷出城了,忙骑着快马便去追。 出了城,一路追过来,却并不曾看到孟芙蕖的身影,容越心里急的不行,他都已经急红了眼。 就在这时,云沉急急的声音从前方传过来了:“殿下,前面好像有人……” 妙书屋 第188章 摊牌,并非喜欢 闻言,容越下意识地往云沉手指着的方向看去。 远远地,他只看到了一辆马车停在路中间。 这时,云沉已经率先赶到了马车旁,四处查看了起来。 等容越过来,云沉已经查看了一遍了,此刻,他手里捏着一个,他刚刚才在马车里面捡到的荷包,迟疑了一会儿,他开口道:“殿下,你看这个荷包是不是有些熟悉,像是孟姑娘的东西……” 孟芙蕖有什么东西,云沉原本是不知晓的。 只因他与孟芙蕖在柳州的时候同住在驿站,相处的日子不短,在驿站的时候,他就经常看到孟芙蕖带着这个荷包,故而才对这荷包多了些印象。 不过,他却是不敢确认的,毕竟,他们殿下才是对孟姑娘的一切最熟悉的那个人,他就是对谁熟悉都不敢对孟姑娘熟悉。 容越闻声立即朝马车赶来,看到云沉手里的荷包顿时就红了眼。 这个荷包……这个荷包不正是芙蕖的随身之物吗? 他以前还听她提起过,这个荷包的来历。 若是其他的东西,他还有可能会认错,不确认这到底是不是孟芙蕖的东西,可是这个荷包他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这个荷包用来缝制的料子已是数十年前的东西了,本来戴到现在这个时候,荷包早就该坏了,只是用者十分珍惜,所以这个荷包除了有些旧外仍然保存的好好的。 听芙蕖说,这个荷包是她自出生起便一直戴着的,这十多年来,它从未离过身,平时更是珍之重之,十分爱惜。 怎么今儿……这荷包却落在这儿了,而且还被云沉给捡到了? 难不成她是…… 想到这儿,容越心中一个咯噔。 难不成前不久,她就是坐着这辆马车离开了京都,可是既如此,她为何却不在这马车里,她去哪里了,而且为什么她还将最重要的东西给遗落下了? “殿下,你快看这里……”云沉惊呼一声,忙指着马车木板上的点点血迹,担忧的开口道:“殿下,好像是有人受伤了。” “……”容越闻声看过去,看到木板上的点点血迹,脸色立刻就难堪了起来。 云沉好似没看到容越的表情变化似的,又指着地上的马蹄印,惊叫一声:“殿下,你再看这里……这些马蹄印,方才这里是不是有很多人来过啊,再看这马车,还有那木板上的血迹,方才,这里肯定是发生了一场混战,而且,看结果,这马车里的主人一定是遭遇什么不测了。” 云沉话音刚落,容越便怒吼一声:“好你个镇宁侯,本王的人也敢动,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由于他们下山的时候,司颜凌对他说的那些话,所以容越就自然地将孟芙蕖失踪的事情归咎于镇宁侯的身上了。 而远在边关的镇宁侯还不知道,他派去的人还没有出手就被灭了,他满心欢喜的在军中等祁阳带着祁易瑶回来,没想到,最后等来的却是一个煞神。 再说孟芙蕖,她也没想到,等她三天后从柳州城离开,到城外与黑老三汇合的时候,却听到那样一个噩耗。 …… “郡主,你究竟想怎么样?”宋似锦一脸无奈的看着,待在他这茶楼不走,已经在他房间里住了一天一夜的祁易瑶,十分不悦的道。 他也是今日才刚回来,并不知道祁易瑶在他这里留宿,只是因着她的身份特殊,十一他们不敢拦她,便由着她住下了。 只是,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留她的。 女子皮肤白皙,泛着微微粉色,诱人朱唇轻启,喃喃道:“似锦哥哥,瑶儿不想怎么样,瑶儿就是想你了,所以就想来看看你,可是瑶儿都已经到柳州好几日了,我派人来寻你,你为何却一直都不愿来见我,似锦哥哥,既然你不愿意去见我,那瑶儿便只能来这茶楼寻你了。” 女子面露娇羞,白皙手臂从衣袖中露出,小鸟依人地拉住宋似锦的手,轻轻摇动着,像往常那般。 “郡主,似锦是有事情要忙,并非是故意不去见您,等似锦将这儿的事情都给处理好了,自是会去见您的。”宋似锦一边说一边轻轻地推开了祁易瑶。 “似锦哥哥,你看,我头上的玲珑步摇好看吗?”被宋似锦给推开,祁易瑶好似并不在意般,一边说一边又继续挪动身体,离宋似锦更加近了,最后,她的整个身体都要贴上去了。 闻言,宋似锦只得看向了那只玲珑步摇,只一眼,双眸神色便微微一变,右手抬起在步摇上仔细地抚摸着:“郡主,你这只步摇……” 还没说完,祁易瑶就不高兴了,双臂推开宋似锦,道:“是不是觉得这支步摇有点熟悉?” 宋似锦愣愣地看着祁易瑶头上的这支步摇,是有些熟悉,只不过,他有些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这支步摇了。 不等宋似锦接话,祁易瑶便怒怒地开口道:“没错,这支玲珑步摇正是如姨给我的,就在我来柳州前,如姨特意叫了我去,将这支步摇赠予了我,似锦哥哥,这支玲珑步摇意味着什么,应该不用我再告诉你了吧。” 闻言,宋似锦温润不再,变得严肃了起来,连声音都凌厉了几分:“好端端的你提她做什么?郡主,我记得你向来都不喜欢戴步摇这类的首饰的,而且,这支步摇也不适合你,我帮你摘了吧,改日,我定去寻一个更好的首饰,买下赠予你。” “谁说我不喜欢了?我喜欢极了,而且这是如姨赠予我的,我定要日日带在头上,才配得起如姨的一片信任……” “祁易瑶,我说了,这支步摇不适合你,那便是不适合,摘了吧。”宋似锦狠狠地说完这话,也不顾忌祁易瑶的心情,抬手就直接摘了她头上的步摇。 宋似锦在祁易瑶面前一直都是郡主郡主的称呼着,从未连名带姓的这样称呼过她。 这还是第一次,宋似锦连名带姓的喊祁易瑶的名字。 “至于她那里,等我回去,我也会找机会把事情给她说明白的,好了,郡主,你出来的有些久了,还是快快回南国去吧,不然的话,侯爷会担心您的……” 话还未说话,祁易瑶却突然小声地抽泣了起来,晶莹的泪珠顺着脸庞慢慢滑落:“似锦哥哥,自从你来了这柳州之后,对我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我就觉得你不像以前那样关心我,在乎我了,你也没有像以前那样重视我了,喜欢我了,似锦哥哥,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 “郡主……”闻言,宋似锦扶额,直头疼,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祁易瑶认清事实,明白他并不喜欢她,只是将她当作个妹妹呢。 “似锦哥哥,我不想再听你说什么从未喜欢过我的话了,你若是不喜欢我的话,为什么以前在我小的时候,每次下暴雨,都跑来我房间哄我入睡,这难道不是因为你知道我害怕吗?” “还有,似锦哥哥,你若是不喜欢我,又怎么会总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就第一时间出现在我身边,保护我,这难道不是因为你害怕我受伤,在乎我吗?” “还有还有,似锦哥哥,你若是不喜欢我,又怎会帮我……” 闻言,宋似锦伸手将她抱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她:“够了,郡主,你说了那么多,我到底要怎么跟你解释,你才肯相信,我所做的那一切都不过是因为我把你当成了妹妹,因为你是我的妹妹啊,所以我才要对你好,无条件的对你好,是不是?” 祁易瑶的头埋入他的胸膛,深深地吸了口气,“不是的,我不相信,你怎么可能只是把我当成妹妹,你明明就是喜欢我的。” “郡主,似锦真的只是把你当妹妹看待的。” “哦……我知道了。”祁易瑶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从宋似锦的胸膛里钻出来,质问道:“是不是因为那个女人,是不是她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把你的魂给勾走了,似锦哥哥,你才会这么说的,你明明就是喜欢我的。” “不是这样的,郡主,没有因为什么人,也没有什么人给我下迷魂药,似锦真的只是把你当妹妹看待的。” 宋似锦来回的抚摸着祁易瑶的长发,眼神却慢慢地变得悠远了起来,他似乎透过她又看到了另一个人。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似锦哥哥,你一定是骗我的。”祁易瑶越想越害怕,身体不禁颤抖了起来。 宋似锦没有说话,而是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开口道:“瑶儿,等你再大些,你就明白了,你对我,那根本就不是喜欢,你以后也会遇见一个真心喜欢你的人的。” 说罢,宋似锦对着来人拱了拱手,道:“祁管家。” 祁阳却是没有理会宋似锦,而是对着祁易瑶拱了拱手,道:“郡主,侯爷有令,要奴才速速带你回去。” 祁易瑶却好似没有听到祁阳的话似的,只喃喃自语道:“似锦哥哥一定是骗我的,对,他一定是骗我的,他怎么可能会不喜欢我呢!对,他一定是喜欢我的,他一定是喜欢我的。” 妙书屋 第189章 算计 闻言,祁阳也没有再说话,而是轻轻地拍了拍祁易瑶的后背,然后朝着外面说道:“进来。” 与祁阳奉命一同前来的侍卫,听了这话,立即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进入屋子后,他们先是看了眼祁易瑶,然后才将视线放到了祁阳的脸上,拱手道:“祁管家。” “动手。”祁阳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直接就吩咐道。 听了祁阳的话,侍卫们连片刻为难都没有,直接就动了手。 “放肆,你们竟然敢对我动手,你们知不知道我爹是什么人,他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镇宁侯,他最宝贵的就是我了,你们敢对他最宝贵的女儿下手,他若是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祁阳早就料到了,他此行不会太顺利,所以在来之前,他就特意去向侯爷请了一个旨意。 侯爷已经答应他,只要他能将郡主给平安带回去,必要时刻采取必要的手段那也是可以的,只要不伤到郡主就可以了。 祁易瑶没有听到对方回话,更没有看到他们停下自己的步子来,心里就更加的不安了,也知道这些小侍卫们压根就当不了自己的主,他们都是听命于人,听人吩咐,帮人办事的。 于是,她便抬头,直视祁阳,又道:“祁管家,你快让他们停下来,不准再继续往这边来了,无论怎样,我都是不会跟你们回去的,怎么也不会跟你们回去的。” “郡主,求您别再为难奴才了,奴才也是按照侯爷的吩咐办事啊,既领了侯爷的命令,又怎敢不按侯爷的吩咐办事,求您了,郡主,您就跟奴才回去吧。” 闻言,宋似锦的眼角闪现一抹笑意,手抬了抬,将散落在颊边的发丝理顺,也跟着附和道:“是啊,郡主,您就跟祁管家回去吧,免得侯爷担心。” “我不回去,我说了不回去,我就不会回去的,阳伯,我不会为难你,为何你却总是要难为我呢,我长这么大,还从未出过远门,我这次还是第一次呢,阳伯,你就不要再强制带我回去了好不好?” 见此,祁阳眼睛里闪过一丝迟疑。 郡主说的这些也有道理,他又何尝不想,她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过完这每一天呢。 可是依照她的身份,她这一生注定是要活在动荡不安之中的。 “郡主,不是奴才为难你,而是这柳州实在是不太安全啊,不然的话,侯爷也不会派奴才来接郡主的,郡主,您就跟奴才回去吧。” “呜呜呜……”一想到她就要离开柳州了,她若是一离开柳州,那就再也不能看到宋似锦了,祁易瑶居然丝毫不顾忌形象的,嘤嘤嘤小声地抽泣了起来。 听到哭声,祁阳的思绪重新被拉回,看到祁易瑶如此,心中有丝不忍:“郡主,您别这样啊,奴才……” 祁易瑶抬头,眉头紧皱,眼上还挂着一滴泪珠,仿佛随时都能掉下来似的。 “郡主,祁管家说的的确不错,最近这柳州的确是不太安全,为了保证你的安全,也为了镇宁侯全府的人,你还是跟祁管家他们回去吧!” 宋似锦一脸温润笑意,话音清朗,很多女子都沉溺在他的温润气息里,而祁易瑶又喜欢却又讨厌他这个样子。 好像除了温柔,他再也不会有其他的任何情绪,哪怕她再怎么闹,他都笑着,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 祁易瑶开始不甘起来:“我不回去,有似锦哥哥在我身旁保护我,我不会有什么事的,对不对,似锦哥哥。” 宋似锦却是没有出声,说心里话,他其实比镇宁侯还更希望祁易瑶能快些离开这柳州。 “似锦哥哥,你快说呀,你快些告诉他们,说你会保护好我的呀。”见宋似锦不语,祁易瑶一脸哀求的道。 “郡主,对不起,请您恕罪,似锦能力实在不济,怕是不能好好保护郡主,故而还请郡主快些跟祁管家他们回去吧,也免得侯爷再为您担心。”说着,宋似锦便打开门,不顾祁易瑶的反对,直接将她送下了楼。 祁阳也适时再开口:“郡主,侯爷是真的很担心您的安全,无论怎么说,您还是快些跟奴才回去吧。” “好,很好,我走,我跟你回去。” “郡主慢走,一路平安!” 祁易瑶掀开马车帘子,看着渐行渐远的宋似锦,心中突然有些伤感。 她觉得,她的似锦哥哥好像是是变了。 他自从来了这柳州后,就变了,他开始变得冷漠,无情,不近人情,如今就连她,他也不在乎了。 以前的他可不是这样的。 想到这里,祁易瑶的心揪地生疼,她的嘴角缓缓扬起一抹苦笑。 “郡主,您这是怎么了,您要是真的不愿意回去,咱们再好好跟我爹说说便是,您可别吓奴婢啊。”看到祁易瑶如此,允儿不放心地说道。 就在这时,马车也停了下来,赶车的侍卫恭敬地开口说道:“郡主,咱们且在这儿休息一会儿,我等也要去集市上买些干粮,咱们带到路上吃。” 祁易瑶擦干眼泪,收起凄凉表情,轻嗯了一声,就下了马车,挥挥手:“你们去吧。” “郡主,您饿不饿,要不要奴婢也陪您去吃些东西?”允儿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郡主看着心情似乎不太好,虽然她并不知道方才在茶楼里发生了什么,却也猜到不是什么好事情。 毕竟,她爹都来了。 祁易瑶摇摇头,毫无兴致的开口道:“允儿,我不想吃。” 允儿见状,连忙开口劝道:“郡主,这人是铁饭是钢,您不吃饭那怎么能行呢!听说这城内有一家味道十分不错的饭馆,咱们到这柳州都已经好几日了,都还没好好吃过什么东西呢!今日咱们这就要走了,就去尝个鲜好不好?” “可是我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 见此,允儿走近祁易瑶,轻声开口说道:“允儿知道郡主不愿回去,可是郡主,咱们若是就这么跟着他们出城了,怕是也只能跟着他们回去了……可若是咱们再撑些时间,说不定到时候还能想些法子……” “允儿,你说的对,我绝对不能就这么放弃了。”祁易瑶缓缓说道,随后嘴角扬起:“快,你快些去叫阳伯过来。” “是。”允儿点点头,随后便立即按照祁易瑶的吩咐去做了,唤了祁阳过来。 “什么?郡主,您饿了,好,奴才这便让人去给您买些吃的回来。” “我不吃干粮。” “那点心怎么样?” “我也不想吃。” “那郡主您……” “阳伯,我想吃热腾腾的饭菜。”祁易瑶冷哼一声:“听说这柳州城内有一家味道十分不错的饭馆,咱们且去吃了饭再离开,好不好?” “可是……” “阳伯,我爹只说让你带我回去,可没要你不让我吃饭啊!再说了,吃顿饭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可是……” “阳伯,你想想看,我若是饿着肚子启程,那心情就不好,我心情一不好,见了我爹就会乱说话,比如你们苛待我啊等等之类的。”祁易瑶啧啧出声,然后又继续道:“你放心,我就是去吃个东西,等吃饱了饭,我就会乖乖地跟着你走的。” “那好吧。”祁阳纵使心中再不愿意,可他也怕,祁易瑶在镇宁侯那里告他一状,只能任由着她的心思去了:“郡主,您说的地方是在哪里啊!奴才陪您一起过去。” “醉仙居。”允儿答。 “好。”祁阳点点头,言罢,便立即挥挥手,马车又走了起来。 …… 马车内。 祁易瑶扬手,轻轻地揉捏着额头。 昨晚上没有休息好,今天又起的太早,这头疼之症又犯了,不过令她头痛的可不是这个,而是宋似锦。 “郡主,您这是怎么了,头又开始疼了?” “嗯。”祁易瑶点点头。 “那奴婢给你揉揉。” “嗯。”祁易瑶又点点头。 又过了一会儿,马车在醉仙居前停下。 祁阳在车外,恭敬地开口对她道:“郡主,醉仙居到了。” “嗯。”祁易瑶点点头,随后便由允儿扶着,下了马车,待走到屋内,坐好,她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便又道:“阳伯,听说城内东街上有一家味道极好的糕点铺,正好,我也想吃桂花糕了,你差人去帮我买吧。” “是。”祁阳得令,立刻转身走到屋外,对着外面的侍卫小声的嘱咐了几句,便又赶紧返回了雅间内。 他刚走到屋子里,祁易瑶便又开口道:“阳伯,我方才忘了,我最近不怎么爱吃甜食了,你差人去帮我买些咸酥吧。” 祁阳刚一出去,祁易瑶的神色就立刻紧张了起来,她看着允儿,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怎么样?允儿。” 允儿摇摇头,没有说话。 见此,祁易瑶一拍桌子,猛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什么!你说什么?那么重要的东西你居然给我落在客栈了,允儿,你知不知道,那玉佩可是我父亲送给我的。” 说罢,她便立刻起身,就要离开,允儿立刻跟上去:“郡主,奴婢也不知道,咱们那玉佩究竟是落到哪里了?也许是客栈,又也许是茶楼,又也许……郡主,奴婢知错了,求您责罚。”说着,允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闻言,祁易瑶的脚步一滞,停了下来,指着允儿便怒骂道:“你个废物,连个东西都看不好,本郡主还要你做什么?我告诉你,今日我这玉佩若是找不回来了,我定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妙书屋 第190章 担忧 话音刚落下,祁易瑶便又立刻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允儿,你记得,尽量拖延时间,能多拖延就尽量多拖延,知道了吗?” “嗯嗯。”允儿点点头,随后拉着哭音道:“郡主,奴婢知错了,都是奴婢粗心大意,这才弄丢了您的玉佩,您放心,奴婢这就回客栈去给您找玉佩,您可千万别生气。” “滚!” 不到一刻钟,允儿便回来了。 祁易瑶看到允儿这么快就回来了,脸色一怔,声音也不禁大了起来:“允儿,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尽量多拖延些时间吗?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还是阳伯他发现我们在……” 允儿支吾了一下,不知道她所知道的事情能不能告诉郡主。 毕竟,这消息只要一告诉郡主,郡主她肯定会大发雷霆,动怒动气的。 但如果瞒着,郡主以后也迟早是会知道的,到那个时候,郡主怕就不止是要大发雷霆这么简单了。 毕竟,有些事情别人不清楚,她这个从小就一直陪着郡主长大的贴身丫鬟,心里可是清清楚楚的。 郡主对宋公子的喜欢已经成了一种执念,这种执念可能就是,哪怕自己得不到,她也要毁掉不让别人得到这种。 说真的,她真的挺怕郡主愤怒之下会做出什么偏执的事情来的。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允儿,你快告诉我啊,你别让我着急,行吗?”祁易瑶等地有些不耐烦了,再次出声催促道。 “是宋公子。” “什么?” “宋公子他可能出事了,具体是什么事情,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就是方才路过公子茶馆的时候,见茶馆闭馆了,奴婢想着,这青天白日的正是做生意的好时候,宋公子的茶馆好端端的却在这时闭馆了,一定是出事了,所以这便急急回来给郡主您汇报来了……” 闻言,祁易瑶的神经就立刻紧张了起来,一拍桌子,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吼道:“什么!你说什么?似锦哥哥他出事了,不行,我要去看他。” “可是郡主……”允儿却是拦下了祁易瑶,为难地开口道:“郡主,我爹他怕是不会同意咱们去看宋公子的。” “同意怎样,不同意又怎样?不管阳伯同不同意,本郡主都要去看似锦哥哥,今日,谁也不能拦我。”说着,祁易瑶已经打开门,径自走了出去。 见此,允儿立刻跟了上去:“郡主,还有另外一件事,今天一大清早,咱们的人就看到那个女人进了城,然后就在一刻钟前,咱们离开不久后,她鬼鬼祟祟的去了茶楼,后来,茶馆便闭馆了。” 闻言,祁易瑶的脚步一滞,停了下来。 她呼吸一窒,瞬间就急促了起来,甚至还有些压抑。 允儿她说什么? 就在他们走不久后,孟芙蕖悄悄地溜进了茶楼,她是去找似锦哥哥的吗? 然后又怎么着了,茶馆闭馆。 孟芙蕖一定是去找似锦哥哥了,可是好端端的,大白日,茶馆为何要闭馆呢! 难道他们是…… 祁易瑶的心跳如鼓,她的心再次纠结了起来,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一种恐怖的感觉更是席卷了全身。 她必须立刻去见宋似锦,去找他问清楚。 她可以听他的话跟阳伯乖乖回去,不让任何人担心,但是,她唯一不能忍受的便是,有人趁她不在的时候便趁机勾引她的似锦哥哥。 所以她一定要去茶馆看看,看看他们在做什么,也顺便问个清楚,他们二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又是如何认识的 祁易瑶速度加快,不消半刻便直接出了酒楼,允儿急忙跟上,说道:“郡主,小心脚下,别踩空了,若是再摔跤了或者是受伤了那就不好了,郡主,我爹他过来了。” 祁易瑶听到允儿的话,脸色变了变,随即脚步一转,直接朝着祁阳去了,在他面前停下,她才喃喃开口道:“阳伯,我爹爹送我的玉佩不见了,许是方才落到似锦哥哥的茶馆了,我要回去寻一下。” 祁易瑶借口玉佩丢了要回茶馆去找的事情,祁阳听了一点儿都不意外,不仅如此,他还笑着道:“那郡主快去找找吧,有允儿陪着,奴才就不跟郡主一块去了,郡主您快去快回,今儿咱们还要赶路呢!” “知道了。”祁易瑶点点头,然后便由允儿领着立刻朝着茶馆去了。 一路快步小跑,很快,祁易瑶就到了茶馆。 果然如允儿所说,闭馆了。 可是半个时辰前,她从这儿离开的时候,她看到楼下还有很多客人在品茶,也有几个才刚到的, 想到这儿,祁易瑶立刻唤了允儿过来:“允儿,去敲门。” “是。” 允儿敲了一声,没人应。 允儿又敲了一声,还是没人应。 允儿最后敲了一声,还是不见有人回应。 就在祁易瑶准备发脾气时,这时,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十一,十四见祁易瑶过来,纷纷上前一步,拦住她的去路,拱手道,“郡主,我们公子吩咐过了,不许任何人进去,您也也不要为难奴才好不好?” “你瞎眼了吗?郡主也是你一个奴才敢拦的。”允儿先一步开口,对着十一,十四一顿呵斥:“还不快让开,让郡主赶紧进去。” “郡主,不是奴才们不让开,实在是公子有吩咐,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奴才这才不敢让啊。” 祁易瑶本来心里就不爽,听了这话后,心里就更加不是滋味了。 似锦哥哥有吩咐,不许任何人进去。 她也算是任何人中的一个吗? 那那个孟芙蕖呢,她又是什么人,凭什么她能进去,而她堂堂郡主却不许进去呢。 周围温度霎时就凝结了一般,看着祁易瑶那铁青的脸色,十一二人包括允儿都知道祁易瑶这是生气了。 可郡主虽是郡主,他们毕竟是公子的人,听公子的话才是正理,想到这儿,十一面色为难地看着祁易瑶,又开了口:“郡主请息怒,属下并没有其他的什么意思,属下也是替公子办事,需得听从公子的吩咐,不是故意要拦您的,还请长郡主您不要生气。” 一句话就抬出了宋似锦,并声称自己是替宋似锦办事,让祁易瑶进退不得,可见这个十一也是有点小聪明的。 “让郡主进来。”正当祁易瑶想开口训斥他们二人的时候,紧闭的屋子里却传出了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声音很熟悉,因为它的主人正是祁易瑶口中不停念叨的宋似锦。 十一二人听到宋似锦的声音,顿时如蒙大赦般,一直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要他们抵抗郡主,他们是一百个不愿意的,更何况要是郡主硬来,他们也没有办法,总不能真的跟郡主动手吧。 一干人识趣地朝着祁易瑶行礼,然后又重新退到门两边继续把守。 “郡主,里面请。”而这时,一个有眼见的小侍卫却恰恰一反常态,上前一步,对着祁易瑶赔笑道。 要想得到赏识就要豁得出去,小侍卫抱的就是这样的心态。 不过,此刻祁易瑶哪里有什么心思去听他说话,她满心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宋似锦。 从刚刚宋似锦说的那句话里,不难听出他正在忍受着难以承受的痛苦,他的声音有些漂浮,不过仍旧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温润气息。 他很痛苦吗? 难道他是因为不想自己担心,所以才没跟自己说吗?难道这一切都是自己多心了吗?难道真的是自己误会他了? 祁易瑶心里百般滋味,不过不管究竟是哪种情况,都改变不了她深爱着宋似锦的事实,都改变不了无论如何她都会为宋似锦担心的事实。 瞥了一眼两旁侍卫,祁易瑶率先走进茶馆,允儿紧随其后。 而那个小侍卫热脸贴了冷屁股,尴尬的站在那不知道该怎么办,刚进门,一股草药的气息便扑面而来,祁易瑶下意识地皱了下眉。 而此时,宋似锦正面色苍白地坐在榻上,额上的汗珠大颗大颗地滴落,不难看出他很痛苦,大夫正在为他上药。 看到如此情景,祁易瑶的心就像被人用针给扎了一样,十分不是滋味,她已经全然忘了她为何要来此地了,此刻满心里都是宋似锦的事情。 “没事,只是一点小伤而已。”注意到祁易瑶的目光,宋似锦抬头对她微笑,这微笑让人如沐春风,却不难看出他正在隐忍的痛苦。 笑意融入祁易瑶的心底,不过她却没看到宋似锦那笑意根本不达眼底:“这还是一点儿小伤,似锦哥哥,若是我没回来,我刚刚真的走了,你是不是也打算什么都不跟我说,你…” 都这样了,还想着安慰自己,看来自己真的是多想了,她的似锦哥哥怎么会骗她呢! 祁易瑶的心里有些莫名的安心,她眼里含着泪珠,一脸心疼地看着宋似锦,并上前一步接过大夫手中的药粉。 大夫会意,嘱咐了几句让宋似锦好好休息之类的话,就离开了。 宋似锦的眸子直直地看向了祁易瑶,眼神温柔地更是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沉沦。 妙书屋 第191章 做戏 宋似锦从未用过这样温柔,眸子里布满了爱的眼神看过祁易瑶。 他这一看,祁易瑶整个人都要醉在他的温柔里了。 她已经全然忘了,不久之前,就在这间屋子里,他还言辞冷漠的说了那许多伤人的话,还一度让她十分伤心。 “似锦哥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受的这么重的伤呀?又是谁伤的你?那人为何要对你下手?你快告诉我,我定要去为你讨一个公道回来。” 祁易瑶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陷入宋似锦给她编织的温柔里,她仍然还记得,要询问他中毒一事。 毕竟,似锦哥哥身旁的十一,十四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似锦哥哥本身武功也不弱,就算受伤,也断然不会伤成这个样子的。 那便只剩最后一个原因了,是有人故意要杀他,要取他的性命,只是,这个人又是谁呢! 祁易瑶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毕竟,在她心中,像宋似锦这样好性格的人是不会得罪什么人,也不会跟什么人结仇的。 既如此,又是何人要杀他? 真是奇怪了! 祁易瑶是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了。 祁易瑶想不明白,宋似锦心中却是格外的明白。 不怪祁易瑶想不明白,因为他这伤口根本就不是别人所为,都是他自己弄的。 是他自己在她来之前,拿匕首刺伤了自己,他之所以如此做的原因有二。 一,博取她的同情,从而达到利用的目的,二,也是他这样做最重要的原因,挑拨祁易瑶和镇宁侯二人的父女关系,以此来达到他报仇的目的。 镇宁侯火烧他家,杀他母,害他父,此仇,他与他不共戴天。 宋似锦见此,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心思全部压下,然后对着祁易瑶温润一笑,抬手就抚摸上了她那一头柔顺的长发,温声道:“我没事,伤的也不重,这伤口,大夫也都已经处理过了,要不了多久,我就好了,瑶儿,你不要担心。” 依他如今的身份和能力,要想杀掉镇宁侯也不算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可他不想,镇宁侯就这样轻易地死去了。 毕竟,都是因为他,他才落得孤独寂寞,家破人亡,这么多年以来,都是因为他,自己才承受了这么多的痛苦。 事到如今,他既已知道了,当年火烧宋家,杀他父母和家人的仇人是镇宁侯,他定然不会放过他的,他也要他尝尝自己这么多年来的所受的苦楚。 他最在乎的人便是他这女儿了,若是他的女儿与他反目,恨他怨他,他知道后,想必那心里面也不会太痛快。 只要他心里不痛快,那他心里面就痛快了。 这么明显的转移话题,就算是傻子也能听得出来了,更何况,祁易瑶还不是个傻子。 祁易瑶的手微微颤动,随即就恢复了正常,只是她仍然固执的继续问道:“似锦哥哥,你快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人伤的你?那人与你有什么仇什么恨,他为何要对你下如此重的手?” “我这事不重要,反正是糟心事,不说也罢,倒是瑶儿你,你不是跟祁管家走了吗?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我……”说回来寻玉佩的事只是祁易瑶用来拖延时间的一个借口,其实,她的玉佩根本就没丢,而是这次,她出来的匆忙,忘记带了。 她原本也可以这样告诉宋似锦,也不至于会太丢脸,可到了宋似锦面前,她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 “怎么了?”宋似锦耐心地问道。 祁易瑶见宋似锦如此,一股脑就将心里的话都给说了:“似锦哥哥,我不想跟阳伯回去,我就想待在柳州,就想跟你待在一起,其他的什么地方,我哪里都不想去。” “可是瑶儿,侯爷既说了这柳州不安全,那这柳州就是不安全的,不管安全与否,你还是跟祁管家回去吧,免得侯爷为你担心。” “我不回去,爹爹他就是杞人忧天了,这柳州能有什么危险的?反正,我觉得这柳州景好地好,还有许多好吃的好玩的,可比咱们南国好多了。” “可是侯爷也是为了你好啊,瑶儿,不许任性。” “为了我好?从小到大,他哪个决定不是打着为我好的名义,可他觉得是为我好的事情就真的是为我好吗?他根本就不懂我,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瑶儿,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是侯爷唯一的女儿,他不管做了什么,所做的一切肯定都是为了你的,你以后不许再这么说了,让侯爷听到了,他该伤心了。” 允儿也适时开口:“是啊,郡主,以后这种话,您可千万不能再说了,让侯爷听到,他真的会伤心了。” 宋似锦也跟着附和道:“是啊,瑶儿,允儿说的对,这种话,你以后不许再说了。” “好了,不说就不说了嘛,似锦哥哥你一句,允儿你一句,你们再这样说下去,我迟早要被你们给絮叨晕了,你们不让我说这种话,我以后不说就是了。”顿了顿,祁易瑶又继续道:“但是,似锦哥哥,你要答应我一个请求。” “你说。” “似锦哥哥,你以后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不可再让自己受伤了,我方才担心我说的话,让爹爹听到了,他会伤心,那我现在就明明确确的告诉你,你受伤了,我也会伤心的。” “还有,似锦哥哥,你还要答应我,以后再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告诉我,不许再瞒我了,哪怕我知道了以后会担心,那也总比现在这样,我什么都不知道,却还是要为你担心好的多了。” “瑶儿……” “我没事。”祁易瑶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点了点头,收了手中的药,转身放在旁边的案桌上。 宋似锦的脸色现在看起来已经稍稍有所好转了,至少看起来已经不像方才那么苍白了。 看了看胸口绑着的纱布,宋似锦若有所思。 “似锦哥哥,怎么了?伤口还很疼吗?要不要我请个大夫过来,给你仔细瞧瞧看看?”祁易瑶放好药,转身就看到宋似锦正在盯着他的伤口看,觉得奇怪,不由得问出口。 见此,允儿十分识趣地将处理了的伤口的脏布条拿了出去,并且贴心的为他们关好了门。 郡主一直都心悦于宋公子,只可惜宋公子之前对郡主一直都冷冷淡淡的,谈不上多亲密,为此,郡主伤心的还掉了许多眼泪。 可是现在,宋公子他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对郡主关爱有加,疼惜爱护,她看到这一幕,心中也是欣喜的不行。 “不疼,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哦?那又是什么事情让似锦哥哥你想的这么出神啊?”祁易瑶的眉都皱在了一起了。 宋似锦就像没注意到祁易瑶的表情变化似的,作势就要起身抱住她,却先一步被祁易瑶给按在榻上。 “你伤口还没好,别乱动,仔细待会儿动到伤口,又该疼了。” 宋似锦突然对祁易瑶如此亲密,祁易瑶心中纵使有些不解,可更多的还是高兴。 毕竟,她和似锦哥哥的关系能有所进益,可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宋似锦张了张嘴,小声说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瑶儿,你不用担心,真的没事了。” 顿了顿,宋似锦又接着说道:“瑶儿,咱们再说方才的事情,若是没什么事,你还是快些跟着祁管家回去吧,免得侯爷出门在外,还要挂念你,为你担心。” 祁易瑶努了努嘴,“可是,似锦哥哥你……你的身体我还是很担心,不如你就跟我一起回去吧,咱们回侯府去养病,一则,我可以请太医好好帮你看看,二则我也可以在你身旁细心照顾了,毕竟,如今你的身体是这个样子,身边没人不行,可是十一他们又是男子,恐怕照顾不周……” 不过,宋似锦的下一句话就打消了祁易瑶心中的忧虑:“瑶儿,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只是,眼下我柳州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我需要留下来处理,你放心,等我将这边的事情给处理好了,也立即就回去看你。” 听了宋似锦的这话,祁易瑶的心中很是甜蜜,直接无视他后面说的话,伸手就抱住了祁易瑶的身体,双唇接触…… 宋似锦有一瞬间的怔愣,见祁易瑶如此,他刚想推开她,手顿了顿,终是没有动手,任由她吻着自己。 祁易瑶紧紧地抱着宋似锦,仿佛下一刻他就会消失一般,屋内的气息暧昧,两人看似温馨,实则各有心思。 祁易瑶心中苦闷,但什么都不说,她又何尝不明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个道理,可是她渴望这样的温暖,她实在是不忍心…… 如果宋似锦能一直这样陪着她,她情愿一辈子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瓜。 宋似锦像是什么也没察觉到一样,仍然是一派的云淡风轻,脸上的表情从祁易瑶进来起,就不曾有过任何变化了。 妙书屋 第192章 筹谋 又过了一会儿,宋似锦的脸上才终于有了丝表情变化。 他斜瞥了屏风后的帘子处一眼,淡淡地推开了祁易瑶,悠悠道:“快回去吧,别让侯爷为你担心,也别让祁管家为你担心。” “可是似锦哥哥,瑶儿……瑶儿还不想走,瑶儿还想再陪你一会儿。”祁易瑶依依不舍的又钻进宋似锦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腰肢,这样说道。 见此,宋似锦淡淡地将祁易瑶从自己的怀里拉出来,道:“好了,咱们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侯爷既然都已经让祁管家亲自过来接你回去了,你就快速速地跟他回去吧,免得侯爷担心。” 宋似锦话音刚落下,就在这时,门口也响起了允儿说话的声音和敲门声:“郡主,咱们出来也有一会儿了,也是时候该回去了,毕竟,咱们出来是有原因的,再不回去,我爹他就该起疑了。” “可是我……”祁易瑶也是见宋似锦好不容易才对她温和了一些,态度也不像从前那般冷漠了,所以,她就不舍得离开了。 她好怕如今的这一切都是梦,她好怕她一走,这梦就醒了,似锦哥哥也不再喜欢她了。 宋似锦笑了笑,强撑着身子从榻上起来,将孟芙蕖送到门外,又道:“好了,快回去吧,不然的话,不仅侯爷,祁管家为你担心,我也要生气了。” 一听宋似锦说要生气了,祁易瑶也不敢再坚持,继续说要留下来的话了,她忙道:“似锦哥哥别生气,瑶儿听你的话,瑶儿这就回去,不让爹爹和阳伯担心,但似锦哥哥你也要答应我,一定要好好养伤,早日让身体恢复,除此之外,你还要答应我,以后也要好好地保护自己,不许让自己再受伤了。” “好,我都答应你。”宋似锦宠溺地揉了揉祁易瑶的头,笑了笑。 祁易瑶见宋似锦这是第一次对她笑,当即便陷进去了,全然没发现宋似锦的笑不达眼底。 “我,那……那似锦哥哥,瑶儿这就走了。” “嗯,走吧。” “似锦哥哥,瑶儿真的走了。” “嗯,快回去吧。” “似锦哥哥,瑶儿真的……” “好了,快回去吧,别让他们再为你担心了。” “哦。”祁易瑶点点头,又依依不舍的看了宋似锦一眼,最后才在允儿的再三督促下,跟着允儿下了楼。 祁易瑶刚一走,宋似锦便迫不及待的往屋子里走。 等到祁易瑶走到楼下,还想抬头再看宋似锦一眼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这时,十一适时开口,帮宋似锦说话道:“郡主,我家公子受了伤,他嘴上虽然说什么不严重,但还是留了好多的血,大夫也吩咐过了,要他多卧床,好好休息,今日照顾不周,还望郡主谅解。” “唉……”祁易瑶重重地叹了口气,也知她和宋似锦的关系,能有如今的这般进展,已经实属不易了,她也不奢求其他的什么了,遂点了点头,又道:“十一,你好好照顾似锦哥哥,以后千万别让他再受伤了。” “十一明白,只是这次侯爷派来的杀……” 话已出口,十一才惊慌失措的捂住了嘴巴,惊觉自己是说错了话,忙转了话语道:“郡主放心,十一以后一定会好好保护公子的,断不会让公子再受一丝一毫的伤害的,郡主放心,十一以后定会拿命去保护公子,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公子的。” 十一后来说了这么多,祁易瑶却是连一句话都没有听到心里面去。 她此刻满心满脑子里想的都是他方才那句慌慌张张说出口,却又匆忙转移了话题的话。 十一说,他爹曾派了杀手来。 再联想方才在屋子里,她问似锦哥哥,他是如何受的伤,又是何人伤的他时,似锦哥哥却转移了话题,不太想告诉她。 当时,她便看出了似锦哥哥有难言之隐,只是他不愿意说,那她就不去问,不强迫他做不喜欢的事了。 如今再细细想来,祁易瑶算是想明白了。 似锦哥哥的确是有难言之隐,可这难言之隐却是因为她。 因为是她爹派的杀手来对似锦哥哥下的狠手,似锦哥哥当时也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跟她提起。 难怪似锦哥哥一直不愿意接受她,原来都是她爹爹搞的鬼。 都是爹爹,所以她才和似锦哥哥…… 想到这儿,祁易瑶冷冷的道:“允儿,我们走。”说完,祁易瑶便冷着脸走了。 见此,允儿也只得立刻跟上去。 …… 二楼。 孟芙蕖从帘子后走出来,刚一出来便看到宋似锦已经脱了外衣,站在镜子前用手帕擦手,她叹了口气,满含歉意的开口道:“似锦哥哥,对不起,我……” 闻言,宋似锦没有吭声,仍在擦手,罢了,他又唤了十一进来:“十一,沐浴更衣。” “沐浴更衣?”十一呆呆地看着宋似锦,见他这时提出要更衣的要求,有些不解,他道:“公子,您早上的时候不是才……” “今儿怎么这么多废话,本公子说了要沐浴更衣,那便沐浴更衣,还不快去准备。” 十一还欲再说,见宋似锦已经生了气,也不敢再说了,忙下去准备沐浴的东西去了。 等十一下去,偌大的屋子里又只剩下了孟芙蕖和宋似锦二人。 十一下去准备沐浴的东西去了,宋似锦却也没闲着,仍然拿着手帕在不停地擦拭手,直到手都被弄红了,他也没停下来。 孟芙蕖见此,自知宋似锦为何这般的原因,十一不懂,她却是全程都待在屋子,自是看的明白。 似锦哥哥如此,怕是因为祁易瑶吧。 他要沐浴更衣是因为她,他擦拭手指也是因为她。 说白了,这一切都不过是因为似锦哥哥根本就不喜欢祁易瑶。 如果只是单纯的不喜欢也不会如此,他这样做,一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镇宁侯吧。 毕竟,祁易瑶的父亲镇宁侯可是杀了她和似锦哥哥全家的仇人。 似锦哥哥以前不知他是仇人,还能用平常心对待,眼下知道了,不与他们立即翻脸就算了,哪里还能再用平常心对待,笑脸相迎呢! 孟芙蕖纵使全都明白,也不忍心宋似锦这般折磨自己,便悠悠开口道:“似锦哥哥,别再擦了,再这么下去,手就算不伤也要掉层皮了。” 这次,宋似锦却没有再沉默了,而是嫌恶的看了孟芙蕖一眼,开口道:“别以为我不计较便是原谅你了,宋挽歌,当年,若不是你来了我家,我家也不会凭白招来此等杀祸,父母被杀,兄弟姐妹被害,镇宁侯该死,你也该死,这个仇我先找他报,完了,你也是要还的。” “我知道。”孟芙蕖点点头:“似锦哥哥,当年的事情都是因为我,你家才无故招惹了祸端,我是该死,当年如果不是你拼死一救的话,我怕是已经死了,不过,你能不能等我把该报的仇都给报了,再来取我这条性命,我不怕死,从来都不怕,但是我父母这仇,族亲之仇,还有养父母的仇,我若是不亲自动手的话,实在难解我心头之恨。” “养父母?” “是。”孟芙蕖点点头,正要详说,这时,十一却拿着东西推开门走进来了:“公子,一切都准备好了,您可以沐浴了。” 宋似锦看了眼孟芙蕖,顿了顿,终是点了点头,回了句“好”。 孟芙蕖见此,原本想解释的话,顿了顿,终是咽了下去,随即道:“那……我就先出去了,似锦哥哥,我在外面等你。” 宋似锦没吭声,孟芙蕖默默地关上门退了出去。 …… “殿下。”驿站的侍卫早已备好了马车,一见到容越就赶紧恭敬行礼,询问道:“殿下,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寻人。”容越只是淡淡地说了两个字,便没有再说什么了。 昨日,容越在半道上看到那辆沾有血迹的马车,又在车上捡到了孟芙蕖的玉佩,怕她出事,急急忙忙的便追赶过来,可到了柳州,天已经黑了。 夜黑风高,不宜赶路。 容越怕孟芙蕖会有危险,那是一刻都不敢停留的。 最后还是云沉搬出了容寻,这才给劝住了,容越答应在驿站歇一夜,第二天便早早起来赶路。 这不,天才刚蒙蒙亮,容越一行人已经离开了柳州到了崖州了。 因为马儿需要休息,他们也得进城采买干粮,无奈,容越也只得跟着进了城。 他才刚走到客栈门口,云沉便急急忙忙地朝着他跑过来。 容越会意,停了脚步,转身走入了市集人迹稀少处,云沉紧随身后。 “殿下,这是大哥发来的飞鸽传书。”刚走到地方,云沉便焦急地递给容越一张纸条,接过纸条,容越打开,认真地看了起来。 飞鸽传书是云浮传来的,纸条上说,他已经绑了祁易瑶和祁阳等人,问容越接下来还有什么指示。 依容越的能力,和镇宁侯硬碰那自然是可以的。 但容越想着孟芙蕖还在镇宁侯的手里,顾忌着她的安全,做事便有了拘束,不太敢大胆做,这才想出了这个法子。 既然镇宁侯最在乎的便是他这个女儿,那他索性便绑了他的女儿,让他也尝一尝这担惊受怕的滋味。 “信没有人动过吧?” 妙书屋 第193章 误解 “没有,这鸽子并没有被人捉住的痕迹,信也没有被人拆开有看过的痕迹,殿下放心。” 他们越王府的信鸽传信时都是做有特殊记号的,怕的就是被人给截胡了,然而他们却还不知道。 如此一来,信鸽有没有被人动过,他们一眼就能看的出来。 只是为了让容越更放心,云沉在接到鸽子后,便又仔仔细细的检查了好几遍,确定是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后,这才将书信给拿到容越面前。 容越点了点头,随即默不作声的将纸条给烧了。 云浮已经按照他的吩咐抓了祁易瑶和祁阳二人,接下来要怎么做,他心里该是十分明白的。 而且,他相信,就这点儿小事情,凭云浮的能力,应该是能办的妥妥当当的。 要是这一点小事情他都办不好,那留他在身边还有何用。 而且,真的到了那时,他还要再好好考虑一下欲将寻儿嫁给他的想法。 寻儿是郡主,又是他唯一的妹妹,多的是人想要害她,若云浮连处理这点儿事情的能力都没有,又谈何说保护寻儿的安全。 所以,将这件事情交给云浮处理,他很放心。 “云沉,咱们还有多久能到?”容越拍了拍手上的灰,用帕子擦拭后,淡淡道。 云沉一听,整个人一个激灵,立刻答道:“回殿下,按照咱们如今的脚程和步速,约莫三天后能到达。” 云沉也知容越是担心孟芙蕖的安全,他也担心,可他实在是不忍心看到容越这个样子,便又劝慰着开口道:“殿下放心,孟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她一定不会有什么事的,镇宁侯纵使想对孟姑娘做些什么,他也要顾忌着殿下你,不敢肆意妄为,倒是殿下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若是您也倒下了,那孟姑娘可就真的危险了。” 云沉说的这些话,容越心中也明白。 只是,明白是一回事,担心便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只要孟芙蕖一日不在他身边,他一日看不到她,容越就没有办法放下心来。 “本王明白。”容越点点头,抬头淡淡地看了云沉一眼,又继续道:“云沉,你可知道,本王担心的并不是镇宁侯,而是芙蕖,镇宁侯纵使顾忌着本王,一时也不敢对她做些什么,但是芙蕖她却……她若是见到了镇宁侯,那肯定是要找他拼命去的,本王就怕她的性子,若是真的惹急了镇宁侯,我实在是不敢想,究竟会发生些什么。” “殿下,孟姑娘的事急不得,咱们已经很努力地往那儿赶了,你也别太担心了,只是,眼下还有一件,比较棘手的事情,需要您来处理。” 云沉看了一眼容越,他打算要说的,就是之前他们几次三番遇刺的事情还有……孟芙蕖的事情。 “说。”容越轻轻瞥了他一眼,示意他有什么就说什么。 云沉收回眼光,慢慢开口说道:“当今陛下无子,下面宗室皇亲中适宜立子的也就只有您,桓王殿下,还有黎王殿下,桓王无心皇位,此事便不再说,只是那黎王却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属下之所以说这些,只是想告诉您,这么多年来,您为了皇位已经付出了这么多的努力了,陛下如今心中也更加倾向于您,若是未来不出什么大事的话,皇位就非您莫属了,殿下,您……” 容越强势打断云沉的话,冷冷道:“云沉,你说了这么多,你究竟是想说些什么?有话直说。” 得到了容越的允许,云沉也不再绕圈子了,索性直接开口将他想说的话一股脑都给说出来了:“殿下,属下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告诉您,做事前请三思,不要让多年的努力和辛苦瞬间就化为乌有了。” 闻言,容越的目光是冷了又冷,顿了一下,他又继续道:“云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殿下,既然您听不明白,那属下就直说了,属下的意思是,孟姑娘做不成王妃,京中还有那么多的名门淑女,只要您掌了天下权,后宫佳丽三千,任您挑选,您实在是犯不着为了一个女子就将您这么多来辛苦的付出和努力全部都……” “啪!”随着声响,一记重重的耳光落在了云沉的脸上。 “殿下,您……殿下,属下也是为了您好,属下不愿意您……” “闭嘴!”容越目光越来越冷,身上更是散发出阵阵冷意,让人看了不寒而栗,那种压迫感让云沉觉得,就像是万丈大山压过来一般,让他战栗不已。 “云沉,既然你这般为我考虑,那本王便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本王不当皇帝可以,但是要本王放弃芙蕖,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殿下,孟姑娘是重要,可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平凡女子,您当真要为了她,连多年的筹谋都要放弃了吗?” “是。”容越想都没想,就直接回了他的问题。 因为在他的心中,孟芙蕖是第一,永远都是第一,他永远都会先考虑她再去考虑其他的东西,若是二者之间有了冲突,他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她,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说到这儿,云沉也算是终于明白了,他终于明白孟芙蕖对容越而言意味着什么了,他也终于明白莲华姐跟他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他这条命都是殿下救的,从前,殿下想做皇帝,他便尽心尽力为他做事,如今,殿下只要孟姑娘,那他也会尽心尽力,帮助殿下平安地将孟姑娘给救出来的。 “殿下放心,属下会尽心尽力,协助殿下救孟姑娘出来的。” “嗯。”容越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了。 见此,云沉又主动开口道:“殿下,属下去集市采买干粮了,你先去饭馆吃些东西吧,等属下回来,咱们便立即启程。 “好。” …… 孟芙蕖自觉对宋似锦有愧,便想借着这个机会,为宋似锦做些什么。 所以,她从屋子里出来后,便又是帮着给宋似锦洗衣服,又是帮着打扫卫生的。 十一拦了两次,没有效果,孟芙蕖也压根就不听他的劝,他这才作罢,随着她去了。 孟芙蕖刚给宋似锦把衣服给洗了,便去帮着整理屋子,只是整理的时候,偶然发现他有件衣服的袖口破了,便找十一借了针线来,打算帮他缝补衣服。 宋似锦正在屋子里沐浴,他沐浴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旁伺候,向来喜欢一人独处,便将十一等人都都赶了出去。 只是,今日,他看着这紧闭着的房门,心中突然莫名其妙的就烦躁了起来。 …… 嘭! 一声轰响,屋门被人一脚给踹开了。 听到响声,正在沐浴泡澡的宋似锦连忙拉过一件衣服盖在身上,随即才看着来人,十分不悦地开口道:“允儿,这便是你们侯府的规矩?” 闻言,允儿只觉得心中羞耻,可她也顾不上哭,忙又开口道:“公子,求您快救救我们家郡主吧。” “郡主怎么了?” “奴婢与郡主刚刚还在街上,一起走着,然后突然郡主就不见了,奴婢原想回客栈去找爹爹帮忙的,可等我到了客栈,才知道,爹爹也不见了,公子,爹爹失踪,侯爷又远在千里之外,如今,能救郡主的就只有您了,您可千万要救郡主啊。” 宋似锦对祁易瑶是没什么感情的,他方才之所以那样对她,也只是想利用她来对付镇宁侯,可真的听到她失踪的消息后,宋似锦的心中也是极不好受的。 毕竟,当年也是祁易瑶救了他,并给他一个栖身之地的。 她父亲虽是杀害他全家的贼人,可此事与祁易瑶无关,纵使他之前想着要利用她,却也从未想过,要伤害她。 如今她在柳州突然失踪,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需的找一个人商量一番。 …… 屋内正在缝补衣服的孟芙蕖手一抖,差点把手刺伤。 门被踹开,屋内一切,全部映入眼帘。 此时,孟芙蕖正坐在床边,手中拿着针线和衣服,旁边放着缝补衣裳的工具。 不难看出,孟芙蕖正在缝补衣服,她原想偷偷地将衣衫给缝好,再将它给放回原处的,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宋似锦竟然会在这时闯了进来。 “似锦哥哥,你难道不知道进女孩子的屋子,需要敲门的吗?” 孟芙蕖一边说着,一边停了手中的活,要是踹门的动作再来一次,她可吃不消。 宋似锦站在门口看着屋内的女子,心中烦乱不已,尤其是,看到她手中还拿着他的衣衫,看样子,她是在帮自己缝补衣服。 “我有事要跟你说,你现在方便吗?” 闻言,孟芙蕖立即放下手中的东西,从榻上站起来,急急地走到门口,拉住宋似锦的手便道:“似锦哥哥要跟我说什么,说吧,芙蕖定当认真听着。” 宋似锦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进了屋子,然后反手把门给关上,才大跨步走进屋内。 “祁易瑶不见了。”说完,他便沉默似的盯着孟芙蕖看,他想知道,这件事情跟她有没有关系。 “什么?祁易瑶不见了?”孟芙蕖心中也有些不解,祁易瑶不见了,似锦哥哥跟她说这个做什么。 似锦哥哥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有啊,刚刚她还在这里才见过祁易瑶呢,她也不过才走了一小会儿,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妙书屋 第194章 报仇 “祁阳也不见了。”宋似锦又淡淡地开口补充了一句。 “什么?祁阳也不见了?”闻言,孟芙蕖便更加困惑了。 祁易瑶她虽不认识,却也知道她是谁,可那个叫祁阳的又是谁? “小歌,你告诉我,此事跟你究竟有没有关系?”顿了顿,宋似锦又开口继续问道。 “啊?”听了这话,孟芙蕖是心中是更困惑,更不解了。 什么叫跟她有没有关系? 似锦哥哥的意思是…… 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孟芙蕖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宋似锦。 心里想着,似锦哥哥该不会是怀疑祁易瑶还有那个叫什么祁阳的,他们的失踪跟她有关系吧? 怎么会跟她有关系呢! 从祁易瑶来之前到她离开,她都一直待在这个茶楼里,可是连一步都不曾离开过的。 是,祁易瑶的父亲是与她有杀父杀母之仇,可她也不是那种拎不清的人。 父亲从小就告诉她,冤有头债有主,不可无故牵扯他人。 她是恨镇宁侯,她是想找镇宁侯报仇,可她也只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光明正大的寻他报仇。 那种偷偷摸摸,要利用人的事情,她不会,也不屑。 “似锦哥哥,你觉得此事是我做的吗?”孟芙蕖原本还想跟宋似锦解释的,可他这么一弄,孟芙蕖那是连一句解释的话都不想说了。 “那是你吗?”宋似锦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反问了一句,便安静地站在一旁等着孟芙蕖的回答了。 “对啊。”孟芙蕖点点头,然后在宋似锦的瞠目结舌下,又道:“不独似锦哥哥想知道,芙蕖也很想知道,此事是我做的吗?” 闻言,宋似锦双目一凝,他没有想到,孟芙蕖竟然会这样回答他的问题。 他心中原本是很确认的,可是看着她那毫无波动的神色,宋似锦心中也产生了一丝疑惑。 难道……并不是她做的? 那又会是谁呢!谁会同时绑走祁阳和祁易瑶二人呢! 若说此事不是孟芙蕖做的,是其他人做的,那倒也是有可能的。 毕竟,在南国,镇宁侯一人独大,这么多年来,明得罪暗得罪的人也不少,若是有人绑了祁易瑶要对镇宁侯做些什么,那也是有可能的。 想到这儿,宋似锦顿了顿,正要开口去唤十一进来,这时,十四那焦急的声音却从门外传了进来:“公子,属下查到郡主的下落了。” 闻言,宋似锦忙急急地道:“进来说。” 十四刚走进屋子,还未开口,孟芙蕖便先开口问道:“是谁抓了祁易瑶?” 听到孟芙蕖的询问,十四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询问似的看了宋似锦一眼,得到确定的回复后,他才悠悠开口道:“燕国越王。” “容……容越?”孟芙蕖不解的看向十四,有点儿不大敢相信她耳朵所听到的,便愣愣地又开口问:“你确定吗?可别弄错了。” 依容越的能力,绑走一个人确实不是一件困难事。 可这件事情奇怪就奇怪在,容越与祁易瑶无冤无仇,无缘无故的,他又为何要绑走她呢! 而且,祁易瑶身份不一般,她是南朝的郡主,而容越则是燕朝的越王。 如今,两朝关系紧张,绑架一事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可往大了说便是两朝之间的事了。 此事已经不仅仅是他二人的事情了,牵扯太多,容越应该不会如此糊涂,在这紧要关头做出这种事的。 那他又为何要这样做呢! 孟芙蕖心中还正疑惑着呢,宋似锦却已经想明白了,他冷笑着看着孟芙蕖,悠悠开口道:“小歌,看来此事的确是和你有关系的。” “啊?” 宋似锦却是又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转身便走了。 看着宋似锦的背影,想着他方才的那抹冷笑,孟芙蕖心中突然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似锦哥哥说,祁易瑶被绑一事的确是和她有关系的,祁易瑶又是被容越给绑的。 难不成……容越是为了帮她报仇,所以才绑了祁易瑶的! 孟芙蕖越想,就越觉得,她这个想法是极有可能发生的。 毕竟,容越曾也跟她提起过,祁易瑶在柳州的事情,还说她可以……虽然她当时拒绝了,可难保容越为了她不会…… 想到这儿,孟芙蕖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只是,孟芙蕖不知,容越绑走祁易瑶的确是为了她,但却不是为了帮她报仇。 因为他深知孟芙蕖的性格和脾气,所以是万万不会做出那些令她不高兴的事情的。 …… 军营。 祁阳从军中启程离开已经整整三日了,他们这里离柳州也不算太远。 若是一直马不停蹄的赶程,他们也早就该到了呀。 就算是中间有什么事情给耽搁了,那按照祁阳的性格,他也会提前给他来封书信解释说明一下的。 只是镇宁侯苦苦等了几日,既不见祁阳带着祁易瑶回来,也不见有报平安的书信回来。 他原本还是很放心的,后来,他越想就越待不住了,他很担忧祁易瑶,担心自家女儿的安全。 顿了一会儿,镇宁侯准备再唤人进来。 这时,帐外已有士兵的声音慢慢地从外面传了进来:“你是何人?这里不能进,这是我们侯爷……” “滚开!”随着容越的话音落下,云沉已经把刀架在了士兵的脖子上,用阴沉沉的声音开口道:“要想活命,就给我乖乖闭嘴。” 镇宁侯闻声抬头,见来人是容越,略有些讶异:“越王殿下,你怎么突然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让人去迎……” “侯爷,本王今日来可不是来跟你叙旧的。”容越眼也没抬,径直走进帐中上方坐下,轻轻地从嘴里吐出了几个字。 “那殿下此行为何?” “侯爷,你是聪明人,本王也不傻,既如此,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此行为何而来,你心里该是十分明白的吧。” “殿下,我不懂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镇宁侯不解的开口问道,嘴上虽是这么说,可他心中也没谱。 他在想,这越王殿下该不会是为了给宋家那个小丫头出气来的吧。 如果不是,那就算了,如果是,看来,他要好好想个法子将此事给糊弄过去才是。 毕竟,他南国没有燕国那么兵强马壮,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惹这阎王不高兴。 “不说?好,很好,十分好,云沉,带走!” “是。”云沉点点头,快速地出手敲晕了手中的小士兵,然后便劫持了镇宁侯:“殿下……” 容越淡淡地开口,道:“既然侯爷不愿意配合本王,那本王也只能对不起你了,你作恶多端,前前后后杀了芙蕖那么多的家人,今日,本王便用你和你女儿的性命来祭奠那些死去的冤魂。” “殿下,饶……”镇宁侯也来不及多想,一听容越这么说,以为他果真是替宋家那小丫头出气来的,顿时就慌了,忙开口求饶,只是,这求饶的话还未说出来,他便被云沉给敲晕了。 “殿下,他……咱们怎么处理?” “带走。”容越深吸了一口气,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镇宁侯,不管他有没有绑了孟芙蕖,他都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毕竟,都是他,才害的芙蕖从小离家,父母双亡,也是他害的芙蕖好不容易得来的家一瞬间就没了,是他害的芙蕖伤心,所以,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是。” …… 柳州城外。 “什……什么?”听了黑老三的话,孟芙蕖的脸吓得立即就苍白了:“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是真的,镇宁侯被劫,不知所踪,此时,南朝军中失了主领人,已经大乱。” “镇宁侯被劫了?是何人做的?”其实,孟芙蕖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只是,她有点儿不大敢相信。 她不太敢相信,容越为了她竟然会真的这么做。 黑老三摇摇头:“不知,孟姑娘,眼下镇宁侯已被劫,依老三的能力,连背后之人是谁都查不出来,更别说从那人手中带走镇宁侯了,你我交易一事就此作罢,若是没什么其他的事情,老三便先回山上去了,后会无期。” 说完,黑老三不等孟芙蕖作出回应,对着她拱拱手便离开了,只留下孟芙蕖一人,困惑的站在原地,不知所谓。 …… “孟姑娘,您不是……” “我?云浮,你怎么在这儿?” “唉。”云浮叹了口气,也顾不上再与孟芙蕖多解释,忙道:“孟姑娘,什么也不说了,您快跟我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啊?” “孟姑娘,长话短说,殿下以为您被镇宁侯给抓走了,他此刻已经去找镇宁侯去了,您快跟属下走,属下怕去晚了,会出什么大事情。” “哦,好。”孟芙蕖回过神来,见云浮正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他们在哪儿?快带我去。” “是。” …… 紫云峰,竹屋内。 容越安静地坐在一旁,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什么也都没看到似的,只拿着一个描着牡丹花的白瓷小瓶在手里把玩着,那悠闲的神色,仿佛根本就看不到屋子里还有几个人。 吱呀一声,门从外面被打开了,孟芙蕖踏着步子缓缓从外面走进来:“容越。” 妙书屋 第195章 结局 “你来了?” “嗯。” “殿下,你当真要为了一个女人与我南朝,与我整个镇宁侯府的人为敌吗?” 闻言,容越那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地敲击着桌子,眼睛却是一直盯着镇宁侯那略有些佝偻的背影看,他道:“她可不是什么一般的女子,她是我容越的妻,是我的掌上明珠,你算什么?你们南朝又算什么?你们所有人加在一起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你!”镇宁侯气的喷了一口血,弯着身子,不停地大喘气。 “容越。” “芙蕖,当日你说要嫁我的话可还作数?” “嗯?” “他们几个便是本王赠予你的一部分聘礼,想如何处理,都随你,放心,什么也不用怕,出了事自有本王在。”说完,容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手里的白色小瓶随意地扔在桌上,便要离开。 “容越,你……” 容越笑了笑:“放心,有我在,什么都不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说完这句话,容越便没有再说什么了,回给孟芙蕖一个浅浅的笑容,便离开了竹屋。 …… 竹屋内。 孟芙蕖看着蜷缩在墙角,狼狈不堪的镇宁侯一行人,嘴角微微勾起,笑了笑:“镇宁侯如今一人独大,有权有势,在南朝呼风唤雨,一呼百应,可还曾记得我这个故人啊!” “你这个小丫头,本侯告诉你,想活命就………” “啪。”孟芙蕖扬起手,一巴掌狠狠地扇了上去:“侯爷这脾气还是如此的火爆啊!可侯爷莫不是忘了自己如今的这处境了,这里不是南朝,也不是你们侯府,说什么做什么之前,侯爷可要三思啊。” “哼。”闻言,镇宁侯冷哼一声,毫不在意:“就算本侯此刻落到你手里又如何?就算你什么都知道了又如何?就算你的父母亲友都是我杀的又如何?小丫头,你又能做些什么?你能杀了我吗?你敢杀了我吗?嗯?” “小丫头,别怪我没提醒你啊,我可是南朝的镇宁侯,你要动手,要杀我,自然可以,不过,你可要考虑好后果啊!我知道你什么都不怕,但越王,他一心为你,你总不能恩将仇报,将他也陷入不义两难之地吧。” “那我便多谢侯爷为我考虑了,只是,今儿你们三人若是都死在了这儿了,自然就不会有人知道是谁杀了你们。”这话说完,孟芙蕖便拔出刀放在了祁阳的脖颈间。 这祁阳跟着镇宁侯这么多年,不知道为他做了多少坏事,就算是死了,也是死有余辜。 “你......”祁阳没想到孟芙蕖上来就直接拿他开刀,吓得不行,忙开口求饶:“姑娘饶命,那些事都是侯爷逼着我做的,与我无关啊!” “呵!”孟芙蕖冷嗤一声:“与你有关无关,你还是到地下慢慢与阎王爷去说吧。”说完,孟芙蕖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直接就解决了祁阳。 看到此情此景,祁易瑶早就害怕的蜷缩在了镇宁侯的身后,紧紧闭着眼睛,不敢睁眼再看了。 饶是镇宁侯,看到这一幕,心里也突突突地跳了几下,一时之间脸色也变得难堪了起来:“好你个毒辣的丫头!真不愧是宋单的女儿。” “过奖,过奖。”闻言,孟芙蕖却笑了,笑的十分谦逊:“我这也算毒辣?侯爷真是谬赞了,比起您,我这恐怕连个小巫都算不上吧。” “你!” “侯爷选一样吧。”孟芙蕖却直接打断镇宁侯的话,冷冷道:“侯爷想好了吗?是您死还是你女儿死啊,侯爷别再说我毒辣了,毕竟,当年您可是连我家一个蚂蚁都不肯放过的。” “……” “侯爷不选?”孟芙蕖轻轻地笑了一下,说完便转身走到了祁易瑶的面前:“那便我帮您选,父债女偿,您犯下的过错便由您女儿替您承担吧。” 眼看着孟芙蕖就要动手,镇宁侯这才慌了,立即开口道:“等,等等。” “哦?怎么?侯爷还有其他的什么吩咐?”孟芙蕖没回头,只是冷冷回道:“您放心,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也不会让郡主走的太痛苦的。” “贱人,你敢动瑶儿一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哦?那侯爷还想怎样啊?”孟芙蕖却是笑了笑,镇宁侯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却也能感受到她这话里的决绝:“要知道,当年你杀我全家,害我宗亲,如今,又火烧我家,害我家人,我只让您赔一命已经是格外开恩的事了。” 说完,孟芙蕖便唤了云沉进来,他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盘子放了一杯酒,孟芙蕖挥挥手,云沉便听令将酒给祁易瑶灌了下去,祁易瑶折腾了两下,便不动弹了。 镇宁侯见此,立即就红了眼:“你这个贱人!” 孟芙蕖眉头一拧,直接伸手拽住了镇宁侯的衣袖,狠狠道:“我不杀你,你一人害了那么多人性命,我若让你这样轻易地就死去了,岂不是太便宜你了?从今以后,你便住在这里,与你女儿还有你忠仆的冤魂作伴吧。” “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好啊!”孟芙蕖却是拍拍手,笑了笑:“既然你这么喜欢叫人贱人,那我便成全你,云沉,我改变主意了,将他带回去,毒哑了,送入宫中做个太监吧!” “是。” …… 竹屋外。 “解决了?” “嗯。”孟芙蕖轻点点头。 “那怎么看着还这么不高兴?” “我高兴啊!”孟芙蕖随即轻笑一声,慢悠悠的开口道:“我父母他们泉下得知这个消息,也能瞑目了,他们高兴,我便高兴,只是殿下你……” “叫我相公。” “啊?” “从今以后,我便是你的夫,是你的依靠,你我夫妇一体,自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以后不许再说你呀我呀这类的话了,听见了吗?” “听到了,相公。”孟芙蕖甜甜地笑了下。 闻言,容越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站着,看着远方。 孟芙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看着看着,不由得不由自主就伸出了自己的手,轻轻地抚上了容越的脸颊。 微微温热的触感,细腻的肌肤,让人流连于此,好似上瘾一般,让孟芙蕖再也舍不得放开。 他浓黑的眉毛依然紧紧地皱着,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此刻定定的睁着,长长的睫毛好似扫把一般在眼帘上投下了一片小小的阴影,薄薄的唇,微微抿着,虽然一点血色也没有,却也丝毫不影响他俊俏的容颜。 呵,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长的,怎么能长的这么好看。 孟芙蕖轻叹了一声,便又不由自主地倾身上前,越靠越近,似是要把这绝美的容颜给刻在自己的心上一般。 二人鼻尖相触,竟有一股酥麻的感觉从容越的身上传到孟芙蕖的身上,让她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下意识的,孟芙蕖轻轻踮起脚吻上了容越紧闭着的唇,蜻蜓点水一般,只碰了一下就赶紧起开,脸却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就好像偷偷做了坏事的小孩子一样。 她方才怎么就没忍住偷亲了他呢! 孟芙蕖暗暗悔道,然后捂着脸便要跑开。 容越却是一把将孟芙蕖揽入怀里,深情的看着她,对着那樱桃红唇吻了上去。 “娘子,撩了为夫就想跑吗?没这么简单的事情。” “那你想怎样?” “你猜!”容越狐疑一笑,然后拦腰将孟芙蕖抱起,进了竹屋。 …… 四年后。 又是一年秋收时,金色落叶飘满了皇城,到处都是秋的气息。 这个时节,处处都布满了热闹,要说最热闹的却还是越王府。 孟芙蕖挺着个大肚子,在莲华的陪伴下,沿着花园里铺就的鹅卵石小路,往前飞奔。 她虽然怀着六个多月的身孕,走起路来缺依旧足下生风。 莲华吓得忙不迭的提醒她:“王妃,您慢点,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没事,我知道分寸的,莲华,你不用担心。”孟芙蕖却是一点都不在意。 “可是您毕竟……” “好了,真的没事。”孟芙蕖却是摆摆手,随后招了云沉过来:“云侍卫,你快把你们家莲华给带走,她太唠叨了,叨的我耳朵疼。” 闻言,云沉果然朝着这边走了过来,莲华见罢,羞得直接红了脸:“王妃……” 这四年的时光里,王府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不仅孟芙蕖和容越二人修成正果了,就连容寻也和云浮在一起了。 至于云沉,他爱慕莲华多久,前不久,才将爱意诉说出来,容越已经为他二人赐了婚,不久后就要大婚。 “你这丫头,害羞什么?再过不久,你就是云侍卫正儿八经的夫人了,到时候你还害羞吗?” 容越走过来,附和道:“娘子说的对,云沉,莲华,你二人成婚后也要努力,争取快点儿将王府的足球队给凑齐了。” “王妃,你看王爷……” “哈哈哈……” 就在四人开心嬉笑的时刻,容寻来了。 她小腹微凸,精神很好,云浮则是紧紧地跟随在她的身后,边走边伸手护住容寻,生怕她有什么闪失。 “孟姐姐,你们在这里说说笑笑的,我可真羡慕啊,你都不知道,他不许我出门,我都快要闷死烦死了。”容寻一见到孟芙蕖就开始抱怨。 不等孟芙蕖开口,云浮便抢先答道:“郡主,不要动不动的就说什么死啊之类的话,不好。” “哼,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我就闷死,烦死,无聊死了。” “你呀,好了,你爱说什么便说什么吧,只要你开心。”话虽是那么说,云浮也不敢对容寻做什么,连句重话都不敢说。 一则是因为她如今有孕的缘故,二则是云浮不舍得。 他好不容易才将容寻给娶回家,疼她宠她还不够呢,怎么忍心叱她凶她。 闻言,众人哄笑一堂。 孟芙蕖坐在木桌边上,用手抚摸着肚子,嘴角含着笑意看向远方。 也许,这便是幸福,一屋两人三餐四季。 …… 《全文完》 重要提示:这本书到这里就结束了,成绩不好,根本没几个人在看。如果有读者读到这里,千万别往下看了,我打算复制之前章节,混完这个月的全勤再结束。谢谢了。 妙书屋 第196章 再来一次 “容越?”孟芙蕖试探着开口问道,问话的同时,她便要从容越的怀里挣扎出来。 因为容越是从后面环抱着孟芙蕖的,所以她就没有办法看到他的脸。 可是与他在一起生活的这几天,他的容貌,他的声音好像早就印到了她的脑海里似的。 不管容越变成怎么样,孟芙蕖都还是第一眼,第一声就能认出他来的。 “别动。”低沉沙哑的声音再次在她耳边响起。 “啊?你说什么?” 孟芙蕖的话音刚落下,容越从后面环抱着孟芙蕖腰肢的双手便松开了。 然后便是扑通的一声,孟芙蕖听到有重物倒地的声音。 她下意识的回头去看,一看便惊了。 容越晕倒了? 此刻,大脑也来不及做出什么合适又正确的指令。 孟芙蕖连忙跪在地上,容越的身边,一边大声地喊他,一边用手去拍打他的脸,想用疼痛来唤醒他:“喂,容越,你这是怎么了?你是哪里不舒服吗?你告诉我,不,你快醒过来啊,我帮你去请大夫,你赶紧醒过来啊,你别这样吓唬人好不好?” 倒地昏迷的容越却并未回应她,他仍然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连眼睛都没有睁。 这下,孟芙蕖心里就更急了,容越他该不会是…… 想到这儿,她小心翼翼地将手伸出去,放在容越的鼻间,探了探他的鼻息。 这么一探,心才稍稍地安了些,鼻息虽弱,不过还有。 还好,他还活着。 既然还活着,却昏迷不醒,那想必是受伤了吧。 可她对这个真的是一点儿也不懂。 初次见面的时候,容越也是受了伤,半夜闯入了她的闺房,要她帮忙给他包扎伤口的。 她这次自然是不会像那次一样,在他受伤的情况,还逼他钻狗洞逃命的。 不过,她连伤口都不会包扎,更别说其他的了,他如今这个状况必须要去看大夫的。 孟芙蕖原本是想过,要让莲华去请大夫回来的。 可这么一心急,就打乱了她所有的步骤,她也就忘了要去做什么了。 孟芙蕖只是傻傻地用手轻轻拍打着容越的脸,试图叫醒他,“喂,容越,你醒醒,快醒醒啊。” 声音并不大,可在那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屋子里动静的莲华看来,这声音可真不小。 莲华闻声,想起殿下临走前的交代,赶紧对着里屋开口问道:“姑娘,孟姑娘,你怎么了?” 闻言,孟芙蕖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般,激动的道:“莲华,你快去请大……” 话到嘴边,孟芙蕖却又顿住了。 容寻几个时辰前在她这里的时候,跟她说过,在这王府的阴谋算计。 她还告诉自己,除了她和容越等人,其他人尽量都不要去相信。 虽说莲华对她也很好,总是无微不至的去照顾她,关心着她。 可是容越受伤一事,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她与莲华认识的时间毕竟还是太短了,她并不能保证莲华的忠心。 万一…… 再者,此刻容越受了伤,昏迷不醒,一时半刻恐怕也醒不过来。 然而她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所以,行事就不得慎之再慎。 “没事,莲华,就是……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想要问一问云浮侍卫,可否烦劳你去帮我请他过来一趟。”这些话,孟芙蕖都是在心中斟酌再三才说出口来的。 未了,孟芙蕖还担心云浮不会听莲华的话来走这么一趟,又特意在话末加了一句,“对了,莲华,还有,麻烦你去请云浮侍卫的时候,代我告诉他,就说,我有很急很急的事情要询问他,请他务必来一趟。” “是。”莲华领了命令,便去找云浮去了。 莲华一走,孟芙蕖听到外面没什么动静了,却还不放心,又小心地探出头来看了看,见屋外果然是一个人都没有了,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她回到屋内,看到昏迷不醒的容越却又犯了难。 他这么一直躺在地上也不是一回事。 毕竟他还受了伤,此刻,身体各项免疫本就差,若是再因此得了风寒,那便糟上加糟了。 想到这儿,孟芙蕖便想着,不若,她趁着云浮侍卫还没来的时候,先把容越给弄到床上去。 这么想着,孟芙蕖便开始实施行动了。 可是她还是低估了一个正常男子的重量,她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地上的容越却还是没有移动半分。 “晕!容越,我说你都是吃什么长大的啊,怎么这么重啊,可比浮若要重多了。”孟芙蕖自言自语的道。 难不成,皇家长大的子女吃的好,果然就比一般人要重。 不是她吹牛,她家浮若,她可是能直接背起来就走的,可是容越,别说背了,她就是连拖都拖不动。 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 心中虽然这么想,可孟芙蕖也不好把容越就这么放在这儿,仍然艰难的试图把他给弄到床上去。 容越这会儿是昏迷了,他若是醒着的话,早就抗议,表示自己的不满了。 她这哪里是在救他的命,分明是觉得他伤的还不够重,想让他的伤再重点儿。 照她这样子拖下去,他还没等到大夫来,估计就一命呜呼,小命归西了。 好在,云浮一向都颇为尊重孟芙蕖,刚听莲华说了个大概,便放下手头寻人的事情,匆匆忙忙地就往这儿赶了。 不过,到了门外,云浮却并没有直接推门进去,而是轻轻地扣了扣门,唤了她一声:“孟姑娘……” 正在帮忙搬人的孟芙蕖,听到云浮的声音,双眼一下子就亮了,她急急的道:“云侍卫,你来了?快进来!” “是。”云浮轻轻地应了一声,正要推门进去,匆匆追着他回来的莲华却用另一种含着深意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云浮大哥,孟姑娘她……她方才在沐浴。” 莲华这话刚说完,纯情少男,云浮的脸就不争气的红了,脸上一层层红晕,欲推门的手也怔在了原地。 过了好半天,他才勉强恢复了平常出任务时的平稳冷静,磕巴道:“孟姑娘,不……不太方便吧!” “没什么不方便的,你快进来。” “可是……”云浮还欲争辩。 若是此情此景让殿下回来看到了,估计会杀了他的吧。 孟芙蕖哪里晓得云浮和莲华心中的花花肠子,她此刻心里想的惦念的都是容越。 可她又不知莲华是什么人,不敢把容越受伤的事情宣之于众。 她心中很急,需要云浮来帮忙,好不容易请来了他,他又跟个闷葫芦似的。 再这么耽误下去,容越迟早要玩完。 于是,孟芙蕖就暂且放下容越这边,猝不及防的出现在门口。 打开大门,手一伸,一把将站在门外的云浮给拽了进来。 “孟姑娘,你……”云浮正欲开口说,孟芙蕖却抢先打断了他的话,“云浮侍卫,你先别说话,先听我说,殿下他也不知是……” 她的话才开了个头,还没说,云浮就眼尖的看见了容越,快速地跑到了他的身边,神色为难的看了一眼他。 啧啧啧,这衣服怎么这么脏,真不知道孟姑娘究竟对殿下做什么了,竟然把他弄成这个样子。 既然说起这衣服了,有些话他也就不吐不快了。 殿下身上这衣服怎么回事,袒胸漏怀,衣衫不整,要多乱有多乱的。 他和孟姑娘他们两个该不会是…… 看到这儿,云浮已经完全想歪了。 难怪,真是难怪。 难怪他今天怎么找殿下都找不到人,原来殿下是在故意躲着他们,跟孟姑娘待在一起。 想到这儿,云浮不由得为下午他弟弟云沉的莽撞行为松了口气。 幸好,幸好他及时过来拦下了云沉。 不然的话,云沉若是不小心坏了殿下的事情,他必定又要惹殿下生气了。 孟芙蕖原以为云浮是去给容越看病去了,却见他在发呆,急上心头,不由得就怒了:“云侍卫,殿下已经这个样子许久了,你快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了呀?你还发什么呆呀你!” “许是累着了。”云浮看看一脸红热的容越,又看看同样如此的孟芙蕖,脱口而出道。 “不可能,若是累着了,怎么我叫他,他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你快看看,看看他是不是生病了?或是受伤了?” 闻言,云浮才觉得这事情有丝不寻常。 且不说殿下从未这样,就是真的累着了,现在这么大的动静,他也该醒了,可他却没有。 于是,云浮皱着眉,将容越给扶到床上去,等他躺好,才探了探他的脉搏,惊讶道:“中毒?” “什么中毒?云浮侍卫,你说什么,殿下中毒了?”不知道为什么,孟芙蕖的情绪格外的激动。 许是,她从小,别的事情先不懂,便早已明白中毒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了。 亦或者是她…… 就在这时,容越悠悠转转醒过来。 他似乎也没有料到孟芙蕖的情绪会这样的激烈。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在中毒的那一刻时,他想的不是如何去解毒,而是想,无论如何,他都要努力赶回来,回来再见孟芙蕖一面。 容越以前是期盼着孟芙蕖能多注意到他,能多关心他一点儿的,可是此刻,看她这样着急,他就又不期盼了。 比起看她难过,他更想她能开开心心的活着。 妙书屋 第197章 真心话 “没事,就是一点小毒而已,不碍事的。” 看着孟芙蕖为他如此担忧的样子,容越忍不住出口安慰。 “什么小毒,你自己看看,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说着,孟芙蕖愤怒的把一面小镜子扔在了容越的面前。 容越笑了笑,并没在意孟芙蕖的行为,而是淡淡地拿起,扔在他面前的这枚镜子。 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毫无生气,嘴唇发紫,尽管这样,但还是掩饰不住他的风华正茂。 其实,哪里用看镜子啊,就是不看,容越他也知道他自个儿现在是个什么模样。 “没事的。”容越又试图宽慰。 他的一双眸子在夜色里,在这个时候,竟然格外的明亮。 似乎能看透人心一般,让人忍不住心中萌生出一丝害怕。 可孟芙蕖却丝毫都不害怕,眼下她心里眼里都是满满的担忧。 她知道她不该……所以她便竭力的隐忍着,克制着自己心中的情绪,努力地不想让它表现出来。 “你……很担心我?”见此,容越掩住内心的激动,小心翼翼的问道。 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这不寻常的反应,孟芙蕖赶紧解释道:“没有,就是我这人啊心肠好,为人又善良,你知道,哪怕我是在集市上捡到了一只受伤的小猫啊小狗啊,我也会出手相救的,不会让它……” “是吗?”听到这话,容越本来还很明亮的眸子,一下子就黯淡了下去。 气息的游走也已经慢慢地开始不稳定了起来。 想来方才拼命从刺客手中逃出,又翻进孟芙蕖的房中,也耗了他不少的气力。 孟芙蕖撇了撇唇角,并没有再去回答他的话,而是又看向了一旁沉思的云浮。 她尽量用平稳冷静的语气开口,又尽量保持镇定,这样就可以把她心中想说的话都给表达清楚了:“云侍卫,殿下这样,你可有办法帮他解毒?” 说多说少都是虚的,唯有帮他解毒才最真,可惜她不懂,没有办法在他中毒的第一秒就帮他解毒。 第一次,孟芙蕖觉得自己有些无用,什么也不会。 闻言,云浮摇摇头,脸上浮现一丝为难之色。 “这是什么意思,云侍卫,就连你……也没有办法了吗?”孟芙蕖的脸煞白一片。 她闭紧牙关,脸上的五官挤在一处,紧张的用手不停的扯着披散在胸前的长发。 难道,容越他……他就真的没有救了吗? 她不相信。 于是,孟芙蕖就一直用渴望的眼神看着云浮,期望他能说出不一样的话。 “殿下,我……”云浮为难的看向了容越,歉意道:“对不起。” “没……”容越正欲开口说话,突然,一道尖尖的,刺耳的声音打断了他,是已近乎崩溃的孟芙蕖。 她拉着容越的手喃喃说道:“不可能,不可能的,殿下和云侍卫,你们两个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 “我就知道,殿下你一定是想看我紧张,看我出丑的样子,所以才故意这样子的,对不对?” “殿下,你看,我紧张你了,我害怕了,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就不要装了好不好,不要吓我好不好?” “孟姑娘,您别……”云浮看容越被孟芙蕖晃得脸色越发苍白虚弱了,连忙过去拦下她:“孟姑娘,殿下没事。” “你说什么?”拽着容越的手突然愣在原地,孟芙蕖有些懵。 云浮没有再说话,而是径自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来,拿开塞子,倒了一粒丹药出来。 又走过去从桌上倒了一杯水,来到容越面前,在孟芙蕖惊诧的目光下,直接硬塞进他的嘴里。 “这是……” “解毒丹。”云浮淡淡解释道:“孟姑娘,殿下虽然中了毒,不过好在殿下及时地用内力封存住了筋脉,没有让毒扩散,所以殿下只要服了这颗解毒丹,不消半刻钟,毒便能解了。” 这解毒丹是他家族的秘药,是他父亲在世时炼制的。 只可惜,父亲刚炼好这药没有多久,家中便生了变故。 有贼人夜半闯进他家,趁人都熟睡了,想要来偷这秘方,被父亲发现后,便杀人灭口了。 后来,他们一行人又大开杀戒,除了他和弟弟二人侥幸逃脱,全家四十一口人全都死与那群贼人之手了。 除了他手里的这颗解毒丹外,这世上,已经再无第二颗解毒丹了。 然而那炼制解毒丹的秘方也被当时灭他全家的贼人给夺了去。 后来,他们兄弟被殿下所救以后,他努力学武功,变强大,也试着去找寻当年杀害他全家的贼人,可找了这么多年,都没什么线索。 当时,家中出事的时候,他年纪还小,什么也不懂,有些事情的记忆甚至也发生了错乱。 他渐渐地发现,他对那群贼人的印象已经越来越浅了。 可那贼人杀人灭口,为的就是要抢他父亲的解毒丹的秘方,所以,这世上肯定还会有解毒丹现世的。 他之所以留着这颗解毒丹,一则是缅怀父亲和家人。 二则便是,他要日日闻,夜夜闻这丹药的气味。 他要记住这味道,这样,等解毒丹再现世的时候,他就能第一时间循着线索找出那贼人了。 只是,殿下如今中了毒,性命危在旦夕,他不得不拿出这颗解毒丹…… 解毒丹没了,以后能寻到仇人的机会就更渺茫了。 可是,殿下对他兄弟二人有恩,他绝对不能做这忘恩负义之人。 在心底轻轻叹了一声,云浮想,虽然这解毒丹没有了,可他也不会放弃去寻找杀害他家人的凶手的。 一日找不到,他就绝不放弃。 哪怕要他用一生的时间去寻找,他也要找到凶手,杀了他,为家人报仇。 解毒丹入了肺腑,不消片刻就能解毒,好在容越中毒的时间不算长,所以它起效用也就很快,不多时,那种钻心的疼痛就消了下去。 “云浮,你……”容越不是孟芙蕖,他自然是知道,云浮刚刚强行喂他吃下去的是什么东西。 那可是他珍之半生,重之又重,比他的生命都还重要的东西啊。 “殿下,它虽然重要,可您更重要,您对我们兄弟二人有恩,我怎能眼睁睁的看着您在我面前……” 说着说着,云浮就说不下去了,他哽咽道:“我相信,就算没有这东西,我也能找到那群人,为我家人报仇的。” 闻言,孟芙蕖微微有点困惑。 不过从容越和云浮短短几句对话中,她也听明白了些什么。 好像刚刚云浮侍卫拿出来的那颗解毒丹对他很重要…… “可是……” “殿下,什么也不说了,您好好休息,属下就在门外,有事情你再喊我。”云浮说完,不再给容越开口说话的机会,直接转身就出去了。 “唉……”容越看着云浮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自责内疚充斥着心头。 孟芙蕖看容越心情不好,便想着给他一个安静的空间让他自个儿好好静一静。 刚想趁着他不注意偷偷溜出去,容越却一把拽住了她的手:“你要去哪儿?” “我……” “陪我待一会吧。” “好。” 闻言,容越深深的看了一眼孟芙蕖,认真道:“芙蕖,谢谢你。” 他从未这样叫过她,这还是第一次。 从前,他都是娘子娘子的叫着她。 突然这般认真的叫了她的名字,还让孟芙蕖有些不太适应。 愣了好大半天,孟芙蕖才堪堪回过神来,意识到容越是在喊自己。 “你谢我做什么?”孟芙蕖笑了笑:“救你的人是云侍卫,容越,你真正该谢的人是他。” 她虽然不明白容越和云浮之间的弯弯绕绕,他二人说的话,她也听的不是很明白。 可她知道,那颗解毒丹对云浮而言一定很重要。 然而云浮却愿意拿出对他如此重要的东西来救容越的命,肯定不仅仅是因为容越的身份,一定还有其他的原因。 比起云浮,她什么都没有做,实在是担不起这声谢谢。 “我知道,可是你,我也要谢,芙蕖,谢谢你,一直在这儿陪着我;谢谢你,刚刚如此的担心我;谢谢你,让我知道,我不是在自作多情;最后谢谢你,心中有我。” 他从前都是半开玩笑的说着这些话,所以,孟芙蕖就不觉得真,也从来没放在心上。 可他今天一改往日的作风,突然认真的说了这番话,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啊?你说什么?”孟芙蕖打着哈哈,闻声抬头,却见容越靠在床头上,正歪着头在看她。 只是一见到她抬头,容越立即就隐下面上的那丝失望,很快就又恢复了从前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 “我说,娘子,你既然如此地担心我,那不如我以后去到哪里都带上你吧,这样你我就不用再忍受分离相思之苦了,我也能时时刻刻都看到你了。” “……”孟芙蕖回了容越一个白眼:“殿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坏主意?” “芙蕖虽然家贫,却也明白,你我二人身份悬殊,是万万不可能在一起的,我啊是配不上您的。” “而且,芙蕖也从未有过攀龙附凤之心,在家时,父亲就已经给我许了莫家的婚事,殿下尽管放心,不必试探。” 孟芙蕖话音还未落下,这屋里的气氛就一度尴尬到了极点。 “娘子你说什么呢!你这样子说,为夫好伤心的。”容越假装很生气的站出来缓解气氛。 妙书屋 第198章 都查清了 “好了好了,你才刚解了毒,还是好好休息吧,别说话了,我呢,就先出去了,不打扰你休息了。” 说完,孟芙蕖撒腿就要跑,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个屋子。 这屋子里的气氛真的是太尴尬了! 她看着容越尴尬,容越看着她也尴尬。 既然如此,她还是出去,别再这儿继续待着了,免得弄的两个人都不舒服,不自在。 “等等!”容越却是叫住了孟芙蕖,看着她的脸,艰难地吐出了这两个字后,便没有后续了。 “还有什么事吗?殿下。”孟芙蕖缓缓回头,笑道。 “我……”容越一脸为难的看着孟芙蕖,心中十分纠结。 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开口了,却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平时的他都是能言善道,十分能说的,怎么今日却……这么奇怪呢! 孟芙蕖心中这样想着。 难不成是……是因为中毒的缘故。 他身上不舒服,所以这嘴也就笨了点儿,话也就少了点儿。 亦或者是,他有什么难以言说,不太方便对她说的话。 如此说来,她倒是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孟芙蕖顿时羞得用手捂住了脸,脸已经红透了。 殿下他……他该不会是内急吧! “那个,殿下,这个您先忍耐着,我这就出去给您喊云侍卫进来。”说完,在容越同样懵乎的情况下,孟芙蕖捂着脸就跑出去了,只是,她出去后,却没有见到云浮。 奇怪了! 云浮侍卫不是说他就在屋外守着吗? 人呢!哪里去了? 屋外空旷的院子里,只种了寥寥几棵树还有些花。 所以,孟芙蕖一眼就可以清晰地观览院子里的景象。 四处看了看,她便已经得出了结论。 云侍卫他不在这里。 可孟芙蕖想想屋子里的人,仍又不死心的继续寻找:“云侍卫~云侍卫~你在吗?殿下需要你。” “……” 回应她的却是一阵夜风吹过,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孟芙蕖心想:糟了!殿下内急,还在屋子里等着云侍卫去帮他呢! 可云侍卫他不在,人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这可怎么办呢! 见此,孟芙蕖急的不行,就像热锅上的蚂蚁般。 殿下内急,她原本是想着出来寻云浮侍卫进去帮忙的,可她没有找到人。 她是女子,男女授受不亲,反正她是不可以去做这事的。 可殿下受了伤,自己又不能……她也总不能让他忍着吧。 且不说别的,昨天晚上,她不小心扭伤了脚,还是殿下亲自抱她回来的。 而且后来,他还吩咐人给她的脚上了药,所以她的脚才能好的这么快,没有昨天扭伤时那么疼了。 殿下怎么说也是帮了她,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了,难不成她要恩将仇报? 可是她是女子啊。 如此行径实在是于礼不合啊! 她,她…… 算了算了。 就当是她还他的恩情了,就帮他这一回,总不能让他被内急给憋死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呼出去,又吸了一口,孟芙蕖才定下心来,推开门进去了。 “那个,我……”容越看到有人进来,意外地抬起了头,见是孟芙蕖,脸上一半惊,一半喜。 他刚刚还以为她……以为她这一走,就不会再回来了,没想到,她竟然又折了回来。 “殿下,那个你嗯……嗯嗯嗯……嗯嗯,您听懂我说的话了吗?” 有些话,她毕竟还是个姑娘家,实在是羞于口,不过,孟芙蕖想,容越肯定是明白的。 谁知,容越却一脸懵的看着她:“你说什么?” 什么嗯嗯嗯嗯嗯的,这是什么最新兴起的暗号吗? 她怎么说的话,他一个字都听不懂? “咳咳……”孟芙蕖尴尬的咳了两声,偏过头去,小声地又开口问道:“殿下,我的意思是,您要去那什么什么吗?” 怕容越听不懂她的话,孟芙蕖还特意配合着做了动作。 “什么?”容越扶额。 这话嘛,他是一个字都没有听懂,不过,她做的这又是什么? 怎么看着这么滑稽。 越看越好笑,容越实在是忍不住了,就“噗嗤”一声的笑出了口:“娘子,你,哈哈哈哈……太好笑了。” “娘子,你说你怎么……哈哈哈哈哈……”刚开口说了没两个字,容越就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的娘子,实在是太搞笑了。 “行了,笑什么笑,不就是一句话吗?还能难到本姑娘。”孟芙蕖见容越在取笑她,还以为他是在笑她连句话都说不明白,就不服气的回击,道:“我说,殿下,您是内急要去出恭吗?” 闻言,笑声戛然而止,容越沉思了好大一会儿,才从嘴里艰难地憋出两个字来:“内急?” “对啊对啊,殿下你刚刚不就是……” 容越打断:“本王……内急?” “嗯嗯?”孟芙蕖点点头,难道,不是吗? “殿下,你刚刚那个样子不就是要……” 闻言,容越的脸当即就黑了:“本王什么时候说了?” “就刚刚呀,殿下,我刚刚不是离开了一小会儿吗?不瞒你说,其实我就是出去找云侍卫去了,可我出去没找到人,所以我就……” 容越看在她如此用心地,对待他的事情的情况下,应该不会硬要她陪着他,去出恭吧! 闻言,容越的脸黑的更透了。 此刻,他真的是一句话都不想要再说了。 他方才,分明是在难过。 他真的不知道,他这娘子是怎么把难过的表情看成内急的。 孟芙蕖还是很会察言观色的,一看容越脸色不对,立即又道:“那个,殿下,男女授受不亲,您是知道的吧!” “不知道。”容越此刻正在气头上,便气呼呼的道。 “没事,不知道也没有关系。”孟芙蕖笑哈哈的道:“那殿下,您现在知道了吧!” “……” 容越冷冷地看了孟芙蕖一眼,不想跟她说话。 虽然不知道,孟芙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可容越知道,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照她以往对他的态度和反应,今日竟然如此和顺的跟他说话,一看就是又存了什么坏心思。 男女授受不亲,这个他不知道,可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他还是知道的。 兜兜绕绕说了这么多,还没扯到正题上。 这种说话方式一看就不适合她。 孟芙蕖早就烦倦了,直接丢下一句话,便趔着脚,一瘸一拐的走了:“殿下,您是男子汉大丈夫,我相信没什么能难到您的,所以,您自己的事,您就自己想办法解决吧,我先走了。” “你……”容越才刚搞明白孟芙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就走了,弄的他好无奈。 可孟芙蕖走的快,又是背对着容越的,所以她也就没有看到容越此时满脸宠溺的神情。 很快,容越便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唤了云沉:“进来吧!” “是。” “查到了什么?” “殿下。”未等云沉开口说话,思华却端着一盏茶缓缓走进来,将茶放在他床边的矮桌上,轻声提醒道:“时辰不早了,您今日也累了,喝了这安神茶,便早些休息吧。” 容越淡淡地“嗯”了一声,端起茶轻轻地抿了一口,哪知这茶水刚入口,便让人皱起了眉。 放下茶盏,容越轻哂了一句,终于抬起头,瞥了眼这已经跟了自己十几年的侍女思华,笑道:“思华,今天的茶怎么这么苦。” 思华闻言,眉梢微动,抬步走到容越面前,扑通一声跪下。 一张俏脸不卑不亢,却很是恭敬地低头道:“许是奴婢久疏茶艺,所以这泡出来的茶就不堪入口,还请殿下恕罪。” 上次受罚的事情已经让思华意识到,在容越的心中,孟芙蕖是何等的重要。 受了那么重的责罚,还险些搭了一条命在里面,思华已经不敢再妄自行动了。 她更不敢再对容越有什么心思了,就是有,她也要小心的藏起来,不能让人发现。 顿了顿,思华又道:“奴婢……这就去请莲华姐姐过来伺候着。” “思华姑娘这说的是什么话?”容越没有说话,旁边的云沉倒是笑着开口道:“姑娘果真是糊涂了,你忘了,莲华姑娘此刻正在孟姑娘的身边伺候着呢!” “莲华姑娘可是殿下亲自指过去伺候的,他哪里舍得再要回来?” “你起来吧!”容越淡淡地道了一声,侧头又看了那茶盏一会儿,漫不经心地道:“下去吧!” 思华抿唇,站起来,又屈膝应道:“是。” …… “说吧!” 仍旧是十分简洁的两个字,可云沉知道容越这话是问自己的。 云沉当即低着头,低声道:“是……是黎王殿下。” 手一扬,矮桌上的茶盏应声碎成一片。 容越抬眸,深不见底的黑曜眸子直直地看向了旁边站着的云沉。 周围的空气迅速地冷了下来,浓浓的威压毫不掩藏地充斥了整个屋子。 尽管是早就已经见惯了,殿下这冷漠的样子,可这般冷漠,这般可怕,自己还是第一次见。 饶是再镇定,此刻,云沉的后背也是出了一层又一层的细汗,湿了衣服。 他来之前,就知道殿下肯定要发怒,只是他没有想到,殿下的反应竟然会如此之大。 “殿……殿下。”云沉硬着头皮又开口,“您……殿下息怒!请……” 不等云沉将话给说完,容越便用手指在桌上轻轻敲打着,随即他那富有磁性,却又充满杀气的声音在屋子里静静回响:“都查清了?” 妙书屋 第199章 但愿吧 云沉重重一跪,膝盖在大理石的地面上砸得闷声作响,他将头压的很低,都快要与地面齐平了。 他也不敢大声说话,只敢用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顶着空气中的低气压,颤颤巍巍的回道:“回殿下,都……都查清楚了,的……的确是黎……黎王殿下他下……” 说着说着,云沉就不敢再继续往下面说了。 他跟着殿下的这十几年,殿下对他从来都是温和的。 他也从未见过殿下像今天这样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平日里,殿下嘴上虽然不说,可他和哥哥都清楚。 在殿下心中,除了与他一母同胞的桓王殿下和昭和郡主外,他对他的那些兄弟们还是很…… 只可惜,黎王殿下他这次真的做错事了,他真的是伤到殿下的心了。 他这次的所作所为,真的是自己一手断送了与殿下之间的兄弟之情。 这便是皇室啊! 云沉心中突然也有些难过。 殿下这般生气想必也是在掩饰他的伤心难过吧。 可惜他身为越王殿下,享了别人享不了的荣华,也承了别人承不了的重担。 就是心中再伤心,面上也轻易不能表露出来。 “殿下息怒!”看着容越如此样子,云沉自责不已:“都是属下的错,殿下,也许是属下没有查清楚,您放心,属下这就再去查。” “不必了。”谁知容越却淡淡道:“云沉,你先下去吧!” 下去? 听到这话,云沉愣了一下,满脸的不放心:“殿下,您……” “下去吧。”容越剑眉微皱,冷峻的脸上划过一丝冷意。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张,容黎还是孩童时的脸。 那个时候,他还小,才刚学会走路,却总是追在他的身后,对着他不停地喊哥哥,哥哥。 那时,他还那样的纯真可爱,天真无邪。 可是今日,那个纯真善良的孩童,却派了刺客来对他下手,而且还是招招狠辣,大有要取他性命的意思。 他可知,就差那么一点点,如果云浮手里没有那颗解毒丹的话,他必死无疑。 他这个做兄长的,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情,竟然让容黎对他下如此狠手。 他实在是想不通,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纯真善良的少年会变成今日这个样子。 “是。”云沉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容越,确定他没什么事后,这才安心地退了出去。 眼下他待在这里,殿下总有顾忌,不敢把自己的真实情绪发散出来,可是总那么憋在心里,长此以往,可是会憋病的。 云沉虽然不放心容越一个人待着,可他明白,就算是他在这儿陪着了,殿下心中也不会舒服一点儿,所以,他就出去了。 还是让殿下自己安静地待一会儿吧。 …… “孟姐姐,不是寻儿不帮你,而是今日,妹妹这里实在是不太方便,姐姐还是再另外找个地方借宿吧。”容寻站在门口,堵着门,无论孟芙蕖说了什么好话,她都不肯让她进去。 起初,她听说孟姐姐今晚要来与她一起睡,都要高兴坏了。 后来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容寻就连人带东西直接给孟芙蕖撵了出来。 这可是增进王兄和孟姐姐感情大好的机会啊! 孟姐姐不珍惜,她可一定不能放过了。 虽然说王兄已然是非孟姐姐不可了,可是男子主动久了也是会累的,也需要孟姐姐适当的给个回应。 她平时都是能撮合就尽量撮合,没机会也要找机会去撮合,可是孟姐姐都是能避着就尽量避着。 以至于到了现在,他二人的感情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这可是要把容寻给愁坏了。 这不,就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来帮她了。 如今,王兄受伤,正是身体心灵都十分脆弱的时候,如果这时,孟姐姐能陪在王兄的身边照顾他。 容寻相信,假以时日,他二人一定可以开花结果的。 所以,今日,就是打死自己,她也不会收留孟姐姐在她这儿过夜的。 “可是寻儿,姐姐实在是没有地方可去了。” 她自从被带来这驿站以后,起初容越是压根就不许她离开房间,只许她在房间里来回走动。 后来,她倒是能够自由走动了,可是,一大半时候,她都是跟容寻在府外面玩。 所以,她就连这府里哪里有休息的地方都不知道。 唯一知道的除了她的屋子,便是容寻这里还有容越的书房,再者便是厨房了。 可是,她的屋子暂时被容越给征用了,她回不去了。 容越的书房里都是机密的文件,外面还有侍卫看守,她自然是不可能进去的。 那便只剩下容寻这里还有厨房了。 可是,厨房这个时候恐怕也已经关门上锁了,窦阿婆也已经回去了,除了来找容寻,她真的是无路可走了。 “怎么会呢!孟姐姐可以回自己的屋子啊!” 容寻这话一出,孟芙蕖便明白,这丫头今夜无论如何都是不会收留自己了。 她原先就满心想着要撮合她和容越在一起,眼下得了这么个好机会,自然不会错过。 难道她今夜……真的要露宿园子里了? “好了,孟姐姐,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吧,别让王兄担心啊,我困了,就先回去睡了啊!孟姐姐好梦啊!” 瞅准时机,容寻打着哈哈说完这话,也不给孟芙蕖开口说话的机会,就直接把她给关在了门外。 “诶,寻儿,我……”只留下一脸无奈的孟芙蕖站在原地,满脸愁。 又过了一会儿,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走着走着,孟芙蕖突然抱膝蹲在了地上,心中有些委屈,想哭。 她想父亲母亲了,她想家了,她想回去了。 是,她在这里,每个人都对她很好。 上到殿下郡主,下到侍卫丫鬟,还有窦阿婆,他们每个人都对她很好,可他们的好都是带有目的的。 且不说殿下和郡主,就说那些侍卫丫鬟们。 若不是因为容越的话,平日里就算见了,他们可能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更别说像今日这般了。 窦阿婆对她倒是实心实意的好,可谁又知道,她有几分是出于真心,又有几分是被逼无奈呢! 最后再说殿下和郡主。 殿下对她很好,却总是似笑非笑的开着那些玩笑,让她尴尬的同时又为难。 若她还是个尚未配人的姑娘家,那也就算了,最多不过是她自己受点儿委屈,要去看些别人的冷眼。 可她已经被父亲配了人,虽然她对无忧哥哥之间的感情并不像是对爱人那般。 那她不能对不起无忧哥哥,不能让他因她而被人看不起,被人说闲话。 更何况,无忧哥哥对她还有救命之恩。 可是,自从被清风寨的山匪绑架,后又意外来了这柳州城,她已经做了许多不合时宜的事情了。 包括上次醉酒,她和容越他们两个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已经是十分不妥了…… 虽然,她已经想好了,等她回到京都后,就去找无忧哥哥退婚,可她现在毕竟还是…… 她受辱不要紧,她真的不想拖累了别人。 父母是,弟弟是,无忧哥哥也是。 她也知道,容寻是为了她好,想要她好。 可她的好真的给自己带来了许多的困扰。 “罢了。”孟芙蕖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今夜,就先在这园子里歇一歇吧。 不过几个时辰,倒也好挨,等天亮了就好了。 天亮了,窦阿婆就来了。 等到那时,她可以去找窦阿婆,可以请她帮自己煮碗好喝的姜汤,还可以第一时间吃到她做的美食,这么想想,其实被撵出来没有地方住也还不错。 这么想着,孟芙蕖擦干眼泪,从地上站起来,四处看了看,寻到一个有夜灯的凉亭,便径直地朝着凉亭走了过去。 只是她还未走近,便听到有人在说话,是一男一女。 孟芙蕖心想着,人家在说话,她过去打扰不太合适,便停了步子,打算等那两个人走了以后她再过去。 尽管那二人已经刻意压低了声音,可在这寂静的园子中,一点点声音就会被无限放大。 孟芙蕖已经有意远离了那亭子,可那二人的交谈声还是直往她的耳朵里钻。 孟芙蕖叹了口气,打算走的更远一点儿,突然听到了一个名字,脚下的步子便停了下来。 他们说什么? 殿下? 殿下怎么了? 孟芙蕖不是有意要偷听别人说话的,只是这二人的行径实在是有些可疑。 她在驿站待了这么久,只知道这驿站里的,不管是小厮还是婢女都是十分懂礼仪和知礼数的。 她们是从来都不会聚在一起说闲话聊天的,更不会去讨论主子们的闲话。 可今夜这一男一女却聚在一起说起了闲话,而且还说起了容越。 也许是女人的第六感告诉自己,此事不寻常,孟芙蕖竟然鬼使神差的又往亭子近了近。 她只是听一听,若这二人无害人之心,那也就罢了。 可若是他们有,那她知道了,就可以小心防备,不让他们伤害到殿下了。 “妹妹,计划失策,行刺失败,唉,这次又让越王给逃了。” “没事,哥哥,这些日子,我已经按照主子的吩咐,偷偷地在越王的饭菜里加了点儿东西,想必再过不了多久,那东西就要起效了,今天让越王给逃了,明天他就没那么幸运了。” “但愿吧。” 妙书屋 第200章 我不能 孟芙蕖心中一个咯噔,因为吃惊,脚下没有站稳甚至还滑了一下。 等她渐渐稳住身形,脑中又是一个接一个的震惊消息在等她来消化。 她真是没有想到。 容越这样小心谨慎的人,身边还是藏了别人的人,而且他还中了坏人的招。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那女子口中所说的,在容越饭菜中下的某样东西便是某种毒药吧。 然而容越失踪这一天,其实是真的遇到了刺客。 原本这毒应该再过几天才会发散的,可偏偏他今天遇了刺客,当时为了保命,不得不运用内力,所以这毒才被提前给激发了出来。 不过还好,容越已经服用了云浮给的解毒丹,眼下已经没事了。 可是容越也不可能每次都是这么幸运的,也不能每次都有幸逃过的。 他身边有这么两条有狼子野心的毒蛇,终究是让人不太放心。 细细地想了一下,孟芙蕖决定,她还是赶快回去,先把这件事情告诉容越吧。 这样他就可以早做准备,心中有了防范,也就不容易再中坏人的计谋了。 只是,人在慌乱紧张的时候总是最容易出错的。 孟芙蕖越是小心,就越是容易出错。 这不,一个不小心,她脚下踩了枯木,发出了动静,亭子里正在交谈的一男一女也发现了她。 人在慌乱的那刻时,心里是一点儿主意都没有的,孟芙蕖下意识的就要跑。 “糟了,哥哥,咱们被人发现了,咱们刚刚所说的话都被人给听到了。”见此,女子焦急的道。 男子却抢先女子一步作出了反应,他快速地追着孟芙蕖便跑了过来。 男子本就有功夫,想要追一个没有武功的弱女子,那还不简单。 所以,没一会儿,男子宽厚高大的身子便径直地拦住了孟芙蕖的去路。 “孟姑娘,您这是要去哪儿啊!”看到孟芙蕖的脸,那男子便愣住了。 竟然是她? 这个女人的身份不一般,她可是越王的心上人,轻易动不得。 若是她出了什么事,那就一定会引起慌乱的,他不能动她。 可是怎么偏偏就是她,听到了他们兄妹的对话呢! 若是放她走了,她回去之后定要把这件事告诉越王的。 那他们兄妹二人在这里潜伏了这么久,就是为了刺杀越王,完成任务,所做的一切努力不就都白费了吗? 绝对不行。 “我啊!”纵使心里已经十分害怕紧张了,孟芙蕖面上仍然强装着镇定:“吃完晚饭,有些滞食,便去找郡主聊了会儿天,眼下天黑了,自然是要回去休息了。” “是吗?”男子冷冷一笑,一双锐目,直勾勾地盯着孟芙蕖看:“那孟姑娘今夜出来可有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吗?” 妹妹在越王饭菜里下的毒再过不了多久,就要起效了,刺杀越王这个任务眼看着便要完成了。 在这紧要关头,他自然是不想再横生枝节的。 所以他就要试探一下孟姑娘。 若是她方才真的听到了什么,那他只能杀之而后快了,若是她没有听到什么,那自然是最好了。 “当然有了。”孟芙蕖莞尔一笑:“你看,这园子里的花不仅看着好看,闻着也香,还有那流水声,哗啦啦的,听着也是悦耳极了。” 孟芙蕖知道眼前的这男子是在试探她,只要她面上有一丝异常,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出手杀了她。 而他之所以想办法来试探她而不是直接对她动手,想必也是以为他妹妹对容越下的毒已经入了他的肺腑,以为此事已经万无一失,所以不想横生枝节吧。 所以,孟芙蕖也知道,她这么说,并不能完全取信于这男子。 顿了顿,她又道:“哦,对了,你方才有没有看见什么东西啊?” “什么东西?”闻言,男子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隐在黑暗里的手悄悄地朝着腰间摸索着去了,他紧紧地握着别在腰间的那把刀。 只要眼前的这女子,神情上有一丝异常,他就第一时间出刀杀了她。 “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我刚正走着路呢,它突然出现就吓了我一大跳,我也没看清它长什么样子,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呢,它又一闪而过消失了,唉呀,刚刚可真是把我给吓坏了,以后可再也不敢一个人出来了。” “原来如此啊,夜深了,孟姑娘一个姑娘家,一个人出来的确是不太安全,不如,奴才送您回去吧。” 闻言,孟芙蕖的心又是一咯噔。 送她回去? 不行不行,万万不行。 容越还在她的屋子里呢! 若是让这男子送了她回去,他看见容越在她的屋子里,那她岂不是会死的更快些? 不行,不管是为了容越,还是为了她自己,她都绝对不能让这人送她回去。 可是,她要怎么说,才能让他对自己放心,对她不产生怀疑呢! 孟芙蕖的眉头紧紧地索了起来,心中十分为难。 见此,男子心中的警惕性又提高了一些:“孟姑娘,怎么了?是有什么为难的吗?” “我……”孟芙蕖面上故意装作出很为难的样子:“不瞒你说,是因为越王殿下。” “越王殿下?” “他……我……”孟芙蕖故意支吾道,脑袋里却在快速地运转着,想着推脱之言:“你也知道我与越王殿下的关系,且不说我是愿不愿的,可是殿下有权有势,我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就算不情愿又如何,最终不还是得……” “我只不过是一个家中无权,家门又不富的贫苦人家的女儿,殿下又怎么可能会娶我进王府呢!”孟芙蕖自嘲似的一笑,又继续说道:“殿下不过是眼下看重我,所以才让人尊称我一声孟姑娘的,这些我心里都是有数的。” “可我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如今与殿下这般,名声也毁了,以后自然是再也嫁不了什么好人家了……” “所以,为了我自己,我也只能紧紧地依附着殿下,努力地去讨他欢心,做些让他高兴的事,也许这样,我以后还能有幸进王府,蒙殿下赏个名分,我这么说,小哥可明白我的意思吗?” “原来如此。”孟芙蕖这么一说,男子终于算是明白了。 为何他近日看到的越王与往日传闻中的越王不一样了。 原来是这样啊。 只是,可怜这姑娘了。 好好一个姑娘家,碍于越王的权势被抢了过来,可到了最后,却连个名分都没有,真是可怜。 “小哥,多谢你的关心,我还是自个儿回去吧,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说到这儿,孟芙蕖低着头,努力地挤了两滴眼泪出来,颇为善解人意的开口说道:“对了,您也赶紧回去吧,就是还不困,不想回去也别与我待在一处了,免得殿下知道了又……我不想连累你。” 这幅可怜兮兮,人见人怜的模样彻底地打消了男子心中的怀疑。 他眼下心中想的都是孟芙蕖是多么多么的可怜。 可怜她如此可怜,却还在为他这个陌生人考虑。 真是个人善心美的姑娘! 孟芙蕖这么一说,男子的虚荣心就被勾了起来。 一个女子尚且如此,他又岂能退缩,藏在女子的身后让人保护。 “孟姑娘,我不怕,你也别怕,我会保护你的,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人伤害你的。” 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子,平时也没什么姑娘家喜欢他,对他高看一眼。 如今,听了孟芙蕖的这一番话,心中的情愫就立刻萌动了。 孟芙蕖只是为了打消男子心中的怀疑,所以才这么…… 她并没有想对这男子做什么的,可眼下看着这男子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孟芙蕖心中暗骂一声不好。 “我……”孟芙蕖小心地往后退了一步,试图拉开与这男子之间的距离。 “孟姑娘,你别怕。” 男子却又往前走了一步,刚刚只是与孟芙蕖挨的近,这次,他直接就兴奋地拉了她的手:“我说了我会保护你的,那我就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我明白,你是个好人。”孟芙蕖轻轻地把自己的手从男子手中扯了出来,笑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孟姑娘,你不相信我吗?” 男子却又趁势把孟芙蕖的手拽在了手里,身子也一步步地慢慢向她逼近:“你方才说,以后恐怕嫁不到什么好人家了,若姑娘不嫌弃的话,我愿意娶你,而且我发誓,我会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你的。” “若姑娘愿意的话,今夜我们便在这月下盟誓,定情,我是个粗人,不懂这些,不过我也断不会委屈了姑娘的。” 孟芙蕖扶额,头疼不已。 她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方。 可照这男子说风就是雨的性子,她绝不能轻易的惹怒他,不然他指不定还要做出什么更疯狂的事呢! “我知道,你人不错,心地也善良。” 趁男子在认真的听自己说话入神时,孟芙蕖又悄悄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可是,我自幼受父母教导,我的婚事,自是父母之命般,媒妁之言的,对不起,我不能……” 妙书屋 第201章 遇刺 “姑娘是不是嫌弃我是个粗人了?”闻言,男子好像受了什么刺激般,情绪颇大:“不然你为何,愿意无名无份的待在越王身边,却也不愿意嫁与我为妻?” “我不是。” 孟芙蕖扶额,看着眼前的男子,头疼的不行:“待在越王身边并非是我所愿,与我而言,已然是莫大的屈辱了,我家虽贫,可到底也是个清清白白的人家,你怎能如此看我,侮辱于我?” 此话,倒也不完全是假话,算是一半真,一半假吧。 不过,一开始待在容越身边的确非她所愿。 孟芙蕖见情形不大对,就急着离开。 可这男子的情绪又着实是奇怪,她又不得不想办法去安抚他。 她怕待一会儿自己万一不小心激怒了这人,她的小命恐怕就真的要交代在这儿了。 可是她不行的,她还没有把容越饭菜里有毒的事情告诉他呢,她必须得活着离开。 “你说真的?”男子半信半疑的看着孟芙蕖,可见她方才说话时,好像是受了什么莫大的屈辱的样子,心里这丝怀疑便又消失了。 “自然是真的。”孟芙蕖点点头。 “嗯,我信你。”男子却突然笑了:“那我就不送你回去了,你走吧,我看着你回去。” “啊?” “快回去吧。”男子对着孟芙蕖又是痴痴地一笑:“夜深了,快回去吧,小心着凉。” “……” 纵然心中已是疑惑万千,可孟芙蕖的面上仍然未表现出丝毫。 这人怎么这么奇怪? 一会儿大发脾气,狂野暴躁的,一会儿又温顺和睦,笑脸迎人的。 他该不会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吧。 不过这些倒不是她该考虑关心的事情,只要他暂时相信她所说的话,愿意放她走,那这便够了。 既然他已经说了这话,那她就……回去了。 想了想,孟芙蕖又道:“那我就先回去了,夜深天凉,你也早点儿回去吧,小心着凉。” 孟芙蕖转身正要离开,此时,一支凌厉的箭却直直朝着她而来。 男子眼尖地看到这支箭,就一把拉过孟芙蕖的身体,将她拽到了灌木丛里,暂时躲过了这箭。 “你做什么?” 孟芙蕖回头,不解的道。 难道是……又突然改变主意了? 他又不相信她方才说的话了,打算对她动手吗? 想到这儿,孟芙蕖警惕的看着面前的男子。 “有人要杀你。” “啊?” 闻言,孟芙蕖立即警觉起来。 有人要杀她? 除了她面前的这个男子最想要杀她外,还会有谁想要杀她。 她又没有得罪什么人,而且在这柳州城,她谁也不认识,又有谁会想要来杀她呢。 除了她刚刚不小心听到了他们兄妹二人说的话外,孟芙蕖真的想不明白,还有谁会来杀她。 “那人来势汹汹,一看便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你小心一点儿,我出去帮你引开注意力,你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便赶紧逃,记住了吗?”男子又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 他心中好像已经有了主意,他好像也已经知道方才放箭要杀孟姑娘的人是谁了。 他现在就是要出去找那个人,要她不许再动孟姑娘下手。 “啊?” “记住我说的话,千万小心。” 闻言,孟芙蕖懵住了。 他这是在……救她吗? 可他刚刚不还是要杀她的吗?怎么突然又改变想法居然要救她了? 她若是死了,那他不就不用害怕,他们兄妹两个人的对话是不是被她给听到了,不就可以万无一失的完成任务,离开了吗? “小心!”男子拉着孟芙蕖的手往左一晃,又躲过了一只箭,只见箭射入灌木丛中,钉在草地上。 “这样子不行,再这样子下去,你我都迟早要被射成筛子,你自己一切小心,我出去帮你引开注意力。”说完,男子也不等孟芙蕖做出反应,便直接钻出了灌木丛。 孟芙蕖知道,躲在灌木丛后也并非是安全之策。 她一定要想办法赶快离开这里。 若她没有猜错的话,方才射箭要杀她的人,应该就是在凉亭里与那男子交谈的另一个女子。 那女子是这男子的妹妹,她自然是不会对男子做什么的,她也无需担心男子的安危。 可她不一样,女子摆明了就是冲着她来的。 她一定要想办法赶快离开这里,出去寻求侍卫们的帮助。 孟芙蕖仔细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见这一会儿外面没什么声音了,心里想着,是不是那男子已经劝服了他妹妹,那女子不打算杀她了? 这么想着,孟芙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打算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形。 于是,孟芙蕖头一探,立刻往外面看去。 此时,一支箭却朝着她的脑门呼啸而来。 孟芙蕖身体立即一侧,心砰砰砰的跳了起来,呼吸也开始急促了起来。 糟了! 只是,箭快要接近她的时候却被另一支箭给射落了。 叮的一声,两支箭掉在草地上。 孟芙蕖抬头看去,恰巧看到容越放下了弓。 是他。 在她危难的时候,居然是他出手救了她。 孟芙蕖心中一动,眼里多了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意味。 “你不会武功,待在这里,我还要费心思去保护你,如今,我们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有多少人,芙蕖,你记住,一会儿等我的命令,我一开口,你就逃,拼命的往外面逃,记住了吗?” “我……”孟芙蕖看着面前的男子,突然眼睛就红了:“那你呢!” 她方才看到他是一个人来的,身边并没有带什么侍卫。 虽然她觉得可能是男子的妹妹对她下手,可是也不一定就是这样的,万一来人更多呢! 她走了,把他一个人留在这儿……岂不是危险重重? 更何况,他昨天才遇了刺客受了伤,还中了毒。 虽说他已经吃过了解毒丹了,可是她看他的脸色还是那么的差,想必他的身体还没有恢复过来吧。 那她又怎能光顾着自己去逃命,却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呢! 闻言,容越的嘴角慢慢扬起一丝弧度,他笑了:“你放心,我是不会让我的娘子做寡妇的,毕竟,自己的娘子交给谁都不放心。” “容越,你……” “芙蕖。”容越却打断了她的话,看着她的脸,极为认真的开口说道:“你记住,一会儿一定要拼命的往外面逃,你就当自己是去帮我喊救兵去了,一定要拼命的往外面逃,记住了吗?” “记住了。”孟芙蕖哽咽着声音回道。 “好,乖。”容越又对着孟芙蕖笑了笑,最后满含爱意的看着她,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道:“方才我喊你娘子的时候,你没有否认,那娘子,我就当你答应嫁给我了,等我们回到京都后,我便去你家提亲了,到时候,你可不许再反悔了。” 孟芙蕖笑了笑,没有说话。 “娘子。” “嗯?” “杀!”紧接着,一声大喊便从灌木丛中传了出来,之后孟芙蕖便见到云沉从一旁的灌木丛中钻了出来。 她心中正觉得惊讶呢,为何云沉从这儿出来了,方才她明明没有看到人跟着容越一起过来啊! 容越却不动声色的,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推给了云沉,然后小声吩咐道:“保护好她。” “是。”云沉拱拱手,小心地护着孟芙蕖,拽着她的胳膊就要往外走。 孟芙蕖边走,边扭过头去,看着身后。 原本空阔寂静的院子,突然许多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涌了进来,然后灌木丛里也钻出了许多王府的侍卫。 王府侍卫和黑衣人就此开始厮杀了起来。 这样看来,这些人,是一早就埋伏在这儿的。 他们的目标根本就不是她,他们一早定下的目标就是容越。 他们还打算趁着夜深下手,打容越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可他们没有想到,容越早就有了筹谋,他早早地就吩咐好侍卫们都隐在这灌木丛后面了。 看来,容越是早就知道是谁要杀他了。 想到这儿,孟芙蕖突觉不对,双眼微眯,停下步子,一把甩开云沉的手,不肯再跟着他继续往前走了。 “孟姑娘,你这是……怎么突然不走了?”云沉回过头,不解的看着孟芙蕖:“殿下吩咐过我,要我保护好您,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我们还是赶快离开吧。” “云侍卫,我有话要问你。” “孟姑娘,有什么话,等咱们离开这里了,再说吧。”云沉顾念着容越那里,总想着要赶紧把孟芙蕖送到安全的地方去,然后他就再回来帮殿下。 “不行。”孟芙蕖态度坚决,不肯退让:“云侍卫,我只有一句话要问。” “好,您说。” “今夜来的这拨人和昨天殿下遇刺来的那拨人是不是同一拨人?” “是。” “那殿下是不是也知道了,是什么人要杀他了?” “是。” “咱们回去。”孟芙蕖一声冷喝,转身便要往回走。 她就算再傻,也知道,今夜这场仗一定是场硬仗,绝对不好打。 容越知道背后人是谁,也早早地就做好了准备,却还是让云沉带她离开。 孟芙蕖用鼻子想,也知道容越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 他那么厉害的人都对这场仗没有信心,可见此仗是多么的危险。 她绝对不能一个人就这么走了,哪怕她回去也帮不到容越什么,那她也不能一个人就这么逃命去了。 “孟姑娘,我,殿下吩咐过……”云沉有些为难的看着孟芙蕖。 妙书屋 第202章 生死关头 如果可以,他又何尝不想快点儿回到殿下身边去,帮着殿下,护着殿下,可是他不能。 因为保护孟姑娘安全离开这里也是殿下派给他的任务,他不能违抗殿下的命令…… “你不回去我自己回去。”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孟芙蕖头也不回的调转方向就又往回走了。 她知道,云沉的执拗,不容易被人劝着改变想法,她也知道,他也有他自己的原则。 那么,此刻,无论她与他说了什么,都无法改变他的想法,既然如此,那她就不白费口舌了。 反正,她是不会一个人逃命去的,就是回去后,注定是死路一条,她也要回去。 从小父母的教导,让孟芙蕖做不来这样自私的人,哪怕明知道她回去也帮不到容越什么。 可是,大难临头,独自逃生不是她该做的。 “唉,孟姑娘你……”云沉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无法改变孟芙蕖的心思,索性也就不说了,只是快步跟了过去:“孟姑娘,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回去。” …… 她们方才本就走了没有多远,只是出了园子,连大门都还没有走到,所以,不消多时,他二人就又回到了园子里面。 只是,这时的园子却与孟芙蕖离开时的园子形成了莫大的对比。 她离开时,剑光火发,两方撕打,一片混乱。 等她再回来时,这园子里却安静地好似不曾发生过什么。 除了那草地上多了一片黑衣死尸,其中还有几个王府的侍卫。 只是,除了这些外,其余人都不见了,容越也不知所踪。 虽然她只是离开了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可看样子,刚刚这里一定经历过了一场恶战。 孟芙蕖静静地观察着,走到一黑衣死尸身前,蹲下身来,掀开那人脸上的黑布。 看着从他牙缝里流出来的黑血,孟芙蕖知道那人一定是早早的就将毒药藏在了牙里,一旦事情败露便咬破口中的毒丸自杀,以保全幕后主使。 接着,她又接连掀开了其它几人脸上蒙着的黑布,皆是面色泛青,牙里淌血,看来他们都是咬破毒丸而死的。 黑衣人就是方才隐在暗处的杀手,他们都死了,这里刚刚才发生了一场恶战。 孟芙蕖秀眉微拧,不见容越,是不是就说明了他是安全的。 毕竟,他是那么的厉害,不过区区一场刺杀,以前,他都几番逃过了,这次,也一定不会有事的。 可是,在恶战前,他却吩咐云沉将她带走…… 他早就预料到了,今夜驿站会有黑衣杀手来袭,所以早就做足了准备,可是尽管如此,他却还是让云沉带她离开。 由此而见,这黑衣杀手的幕人是怎样的可怕,可怕到连一国战神,在战场上令敌人都闻风丧胆的容越都不得不置之死地而后生,做了两手准备。 所以…… 想到这儿,孟芙蕖的眼皮突突地跳。 不行,她一定要找到容越。 草地上没有,那灌木丛深处,会不会有呢? 孟芙蕖眉目间溢满了严肃,随即她便钻进了灌木丛里,越走越深,可仍然是一个人影都没有看见。 放目四周,空无一人,此时,孟芙蕖心中竟没来由的多了丝担忧。 容越,还有其他人,他们到底去哪里了? 孟芙蕖抬脚就要往前走,旁侧却突然伸出一只长臂,将她整个人拉了过去。 孟芙蕖的后背触到温暖的胸膛,还没有来得及转身,她就听到了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男子声音在耳畔响起:“今夜黑衣杀手来势汹汹,虽说都已伏法了,可恐现在还有许多漏网之鱼,你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来,还四处张望,就不怕一个意外,小命归西吗?” 闻言,孟芙蕖的喉咙好似被人用手给掐住了一般,有种要窒息的感觉。 是他? 随后,她猛地转身,仔细打量着容越。 见他衣服整齐,没有一丝凌乱,气息平稳,一点都不像经过恶战的样子。 一颗砰砰砰乱跳的心这才又重新放回到了肚子里面。 果真是他? 随后,眼泪就像开了闸的水龙头般,再也控制不住了,一颗接着一颗的流了下来。 “容越。” 虽然就只是那么短短一刻钟的分离,可是经历了生死和离别,却也变得不再短暂了。 再此见到容越,就好像久别重逢般,心情,是那样的不平凡。 此刻,孟芙蕖再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什么礼仪尊卑了。 再见到他,见到完好无损的他,孟芙蕖再也克制不住心里的担忧,扑进了容越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 将脑袋窝在他的怀里,感受到他的心脏正在鲜活有力的跳动着,孟芙蕖突然觉得心中有些委屈,开口叫了他的名字。 “本王在。” 容越高声应了,同时也伸出手臂,将孟芙蕖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知道她害怕,还用手掌在她的后背轻轻地拍打着,容越在用着他自己的方式安慰着孟芙蕖。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互相依偎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孟芙蕖才像受了惊的刺猬一样,突然从容越的怀里钻了出来。 “本王不是送你走了吗?怎么又折返回来了?”见此,容越也没有说什么,而是看着她宠溺地笑了笑。 然后,一手拽过她的身子,一臂从后面扣住了她的腰,轻声开口道:“不是最怕死的吗?” 孟芙蕖点点头,后又摇头,轻声开口说道:“是怕死,可我又突然想到,遗落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在这儿,所以特地回来找。” 说完,她再次仔细地去观察容越,他是不是真的没有受伤? 还是说受了不太容易让人看出来的伤,都伤在了不容易让人看出来的地方。 “是遗落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啊,还是一个很重要的人?”戏谑的话语声,在孟芙蕖耳畔响起。 孟芙蕖立即收回心神,将他双手打落:“自然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了,怎么会是人呢!殿下说笑了……” 见此,容越面上故意佯装出一丝失望,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道:“芙蕖啊芙蕖,没想到本王堂堂一个王爷,竟然被你一个小女子给吃的死死的。” 说着,容越又重新将孟芙蕖捞回怀里,他轻笑道:“好吧,你说本王是什么那便是什么吧。” “只是,上次你说本王是个负心汉,是个抛妻弃子的坏男人,这次又说本王是个东西,娘子,无论你说我说什么,我都不生气,我只期望你下次在人前的时候,可以多给为夫留个面子,毕竟,为夫怎么说,好歹也是一王爷啊。” 人前?什么人前? 孟芙蕖灵敏地嗅到了他话里不平凡的字眼,懵住了。 只是她还没有懵出个所以然,下一秒,她和容越的周围就突然钻出来了许多人。 那些人见了彼此,相视一笑,然后齐齐地就对着孟芙蕖喊到:“娘娘好!” 孟芙蕖愣了一下,然后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原来这些侍卫们一直都待在这里。 那她方才跟容越的对话,他们岂不是都听到了? 还有她那才说的那句,遗失了重要东西的话,他们可都是听到了。 哎呀! 真是丢死人了。 只可惜这里面也没有什么地缝可以让她钻进去,孟芙蕖只能面上带着笑容,淡然地坐着。 容越却笑道:“今夜一战,你们个个都有功,都回去歇着吧,明日到云浮那里领赏去。” “是。”闻言,那些侍卫又齐声道:“谢谢殿下!谢谢娘娘!” 容越的心情好似很好,见此,他竟又意外地与这些侍卫们多说了一句话:“明日领赏,你们个个都是双倍赏!” 说完,容越又看向了孟芙蕖,对着她又是一笑:“放心,小财迷,你也有赏,也是双倍!” 侍卫们又是相视一笑,然后便颇懂得退了下去,留下孟芙蕖和容越二人在此。 方才,这些侍卫们突然从灌木丛里冒出来,让孟芙蕖觉得尴尬,眼下他们又突然离开,更让孟芙蕖觉得尴尬。 前者尴尬的是,她和容越说的话可能被他们给听到了,觉得难为情。 后者尴尬的是,她和容越之间最后一层窗户纸也被捅破了,她尴尬以后不知该怎么和容越相处。 容越知道孟芙蕖在尴尬什么,可他并不打算放过她。 从前,觉得她状况不对,容越就自然地转移过话题,不让孟芙蕖为难。 可这次,他也想为难她一次。 他想知道,在她的心里,他究竟占多少份量,在什么位置? “芙蕖。”于是,容越又温声地叫了孟芙蕖的名字。 “嗯?”孟芙蕖下意识地抬头,却与容越的眼睛直直地对了上去。 他的眼里好似有星辰大海,看一眼,便要醉在里面了。 “方才我们分离的时候,你曾答应过我,要做我娘子的,如今这话可还算数?” “殿下糊涂,我几时说过这话了?”孟芙蕖失声笑到。 “娘子耍赖!”容越手往前面灌木丛一指,高声道,“方才,就在这里,你答应过我的,我们还说,等回到京都后,我便去你家提亲呢!” “是吗?”孟芙蕖挑眉,莞尔一笑:“可我不记得我说过这话啊,而且,殿下,就算我说过这话,那我现在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那便是不承认了? 硬要耍赖了? 既然如此,那他…… 妙书屋 第203章 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容越笑了笑,毫不介意孟芙蕖的耍赖行为。 随后,他将目光放到远处,又过了一会儿,才悠然开口说道,“娘子既然铁了心的要耍赖,不认自己曾说过的话了,那本王也不介意做个无赖,如此也正好与娘子相配。” 平稳的声音,连一丝情绪都没有,容越淡淡地说完了这些话,却让孟芙蕖心里一个咯噔。 “你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容越故意拉长音调,拖着不说,引得孟芙蕖心中好奇难忍,主动来问他。 既然做娘子的都要耍赖了,那做人相公的还当什么正人君子啊! 干脆……与那做娘子的一起耍赖好了,这样二者才相配。 “就是什么?你快说啊!容越,你别故意……”正说着,孟芙蕖突然停了话,没了声音。 她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突然被放大的一张俊脸,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 这……这好俊的一张脸啊,好嫩的皮肤啊! 就是不知道……那十分好吃的豆腐与这颇为俊俏的脸哪个吃起来会更好吃? 啊呸,是哪个会更嫩? 容越时刻都在注意着孟芙蕖的一举一动,所以她方才的动作自然也就全被他看进了眼里。 原来……他这小财迷娘子不仅爱财,还喜欢长相俊俏的男人啊! 容越心中仔细琢磨着,可惜他这脸长得还不算俊俏。 如此倒也不是说他长的不好或是怎么了,只是他年轻的时候,上战场保卫国家,总是风餐露宿的,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的,更别说有闲心去保养皮肤了。 若是他好好的保养了,那这脸肯定要比现在长得俊俏。 若是如此的话,娘子恐怕也早就成他的娘子了吧,也不用他费尽心思的要娶她了。 这么想着,容越已经决定了,一会儿回去了,他便去找容寻,好好向她取取经,看看怎么保养皮肤。 不过那都已经是后事了,眼前,让娘子拜倒在他的美貌下,这才是关键事。 “娘子,为夫好看吗?”容越悠悠开口,极为魅惑的道。 “好看。”孟芙蕖傻呵呵的笑着。 这哪里是好看啊! 简直是好看的要人命啊! 她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这蠢男人竟然长的这么好看呢! “那娘子,你想吃为夫的豆腐吗?”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容越笑的更加魅惑,花枝招展了。 此刻的容越简直是全身都带着光环般,动人心魄,勾人心魂。 “想。”孟芙蕖糯糯地道。 豆腐? 嘻嘻,好久都没吃了,她可想念了。 “那娘子想不想日日都能看见为夫?日日都能吃为夫的豆腐?” “嗯嗯。”孟芙蕖不住的点头,傻笑。 想想想,自然是想了。 吃豆腐?还是天天都能吃? 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不仅她爱吃,浮若也爱吃,父母也爱吃,那她以后可要天天带着家人去吃豆腐。 “娘子,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既然都答应了,可不能再反悔了。”由于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容越连眉角都带上了笑。 看来,他也是时候该传封家书回去,要容桓帮他筹备婚礼的一切事宜了。 毕竟,要娶个小财迷当娘子,做王妃,那可不是件简单容易的事情。 至少,聘礼这方面准备起来就不容易…… “容越,你……”孟芙蕖乍醒,这才意识到方才容越趁着她出神,竟然套路了她,怒道。 “好了,娘子,咱先把口水擦一擦。”容越却又是淡淡一笑,然后就自然地从怀里取出一块帕子,轻轻地给孟芙蕖擦起了嘴角遗留下的口水。 好……好温柔一男子啊。 容越的指腹透过丝帕轻轻在孟芙蕖的嘴角摩擦着,这真实的触感令孟芙蕖一下子就不争气的脸红了。 “我是你的,迟早都是你的,娘子,吃豆腐这事,不急,来日方长,现在,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啊?”孟芙蕖抬起头,疑惑的眨巴着两只大大圆圆,里面好似有水波般的眼睛。 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什么事啊! “娘子。”容越又轻声唤了声。 “嗯?” “你怕不怕?”容越征求般的看着孟芙蕖。 他虽然有心想要培养她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可若是她不愿意,或是害怕,那他就不强求她做不喜欢的事情了。 大不了日后他多费些心思,总能保护好她的。 “我,不怕。”孟芙蕖用坚定的眼神看着容越。 她好像知道容越要带她去做什么了。 虽然嘴上说不怕那是假的,可是通过最近几次的事情,孟芙蕖也意识到,她实在是太弱小了,身上也还有许多不足。 人嘛,不可能总能依靠着别人的。 那依靠不了时,便要学会自己成长,变强大。 这样,不仅可以保护自己,不给人添麻烦,还可以保护自己所在乎的人。 “那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容越牵着孟芙蕖的手从地上起来,往园子外走。 “好。” “若是怕,就告诉我,我带你离开。”虽然已经决定如此,也提前的给孟芙蕖打过预防针了,可容越心里仍然是不放心,便又多嘱咐了一句。 “嗯。”孟芙蕖点点头。 …… 暗牢。 还没走近,孟芙蕖便感觉到从里面传出来了一股阴森之气还有浓浓的血腥味。 她虽然是贫苦人家的女儿,比不得那些名门闺秀们见多识广,却也是听集市上的婶婶婆婆们闲话说过的。 说是,每一个身份不凡的人,家中都有这样一个不平凡的地方,名为暗牢。 至于用途嘛,自然是为那些不听话,背主还有奸细贼子们准备的…… 她听说,无论是嘴多硬的人,只要进了暗牢,都会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给吐出来。 她还听说,只要进了暗牢的人,全身上下连一块好皮都没有,那眼睛不是眼睛,嘴巴更不是嘴巴的。 她还听说,暗牢里面尸体遍地,苍蝇横飞,甚至还有…… 想到这儿,孟芙蕖的脸突然就白了。 那里面该不会也有…… 虽然大多是市井妇人夸张所言,不见得都是真的,可她方才竟然真的闻到了那股…… “呕……”胃里翻腾过海般难受,孟芙蕖突然有些反胃。 她松开容越的手,就快步跑到一旁的草地边,蹲在地上呕吐了起来。 只是呕了半天都没呕出什么东西来,孟芙蕖就是觉得胃里难受,恶心想吐,却又吐不出来什么东西来,只能干呕着。 见此,容越关心地走过去,伸出手来在孟芙蕖的背上轻轻地拍打着,轻声询问道:“怎么了?” “没事。”孟芙蕖摇摇头。 “是不是怕了?” “我……”孟芙蕖迟疑着,并没有立刻就去回答容越的话。 她只是一平凡女子,生平从未进过什么暗牢,更不曾见过那等…… 只是偶然听说过关于暗牢的传闻,自此心中便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她虽胆大,可那暗牢却…… 怕,怎能不怕? 可是她…… “没事。”容越伸出自己的手,轻轻的将孟芙蕖的小手包裹在里面,然后安慰她道:“既然害怕,那咱们就不进去了,我这就送你回去。” “可是……”孟芙蕖却拽着容越的手,停了下来,为难的看着他。 “没事。”容越笑了笑,“从今以后,都有我保护你,娘子,你还害怕什么?既然你害怕那地方,那从今以后,咱们府里,你所到所见之处就都不会再有那地方了,如此,娘子可还害怕?” 闻言,孟芙蕖的心里是满满的感动。 她从来都不知,竟然还会有这么一个人,把她的感受看的如此重要。 既然如此,她就更不能退缩了。 他费尽心思的保护她,她总不能拖累他,为了她自己,而把他丢在黑暗的地狱里。 她既已认定了他,那从今以后,天堂路他们一起走,地狱门他们也一起闯。 绝不退缩! “不怕了。”孟芙蕖反手握住容越的手,突然笑了笑:“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容越,你自己说过的话,你可要记得,纵然忘了,也有我替你记得。” 闻言,容越的双眼都亮了,他眼中好似有泪花般,他激动的看着孟芙蕖,好半天才支吾着说出一句话来:“芙蕖,你……你这是答……答应做我的娘子了吗?” “傻男人,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哭什么?”孟芙蕖嗔怪的看着容越。 “我,我,芙蕖,我……” “我知道。”孟芙蕖却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你接下来要说什么,不过,此事……以后再议,看你表现,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嗯?” “咱们进去吧。”孟芙蕖莞尔一笑,拉着容越的手就要往里面走。 “你不是……”容越停下步子,疑惑的看着孟芙蕖。 不是害怕吗? “那是之前,现在不怕了。”孟芙蕖又笑了笑。 因为有他在。 她知道,容越会保护她。 无论怎样,他都会待在她的身边,所以,她就不怕了。 最最重要的是,依这男人的身份,以后肯定还会有不少像今夜的刺客般那样的人来刺杀他。 暗牢,对他而言,应该是平常最常去的一个地方。 她既然已经决定了要追随他,自然便要迅速地成长起来,有能够陪他站在一起的能力。 他欢喜时,她在;他伤悲时,她亦在。 他俯瞰天下时,她希望她在;他解甲归田时,她同样也会在。 妙书屋 第204章 可算回来了 “真的……不害怕了?”容越却又不放心地多问了一句。 “嗯嗯,不怕了。”孟芙蕖坚定的点了点头。 她知道容越要带她去做什么,她也知道进入暗牢里会看到什么。 哪怕是最坏的结果,她都考虑到了。 尽管心里也并不像嘴上说的那样轻松,甚至还有丝丝害怕。 可她知道,容越此番的心思是多难得,连暗牢这样隐蔽的地方,他都愿意带她来了。 可想而知,他是把他的所有都毫无掩饰的放在了她面前。 这样的他,如此真诚的他,她又怎么能辜负呢! 今日,不管这暗牢里是有什么,是狮子还是老虎,她都要进去瞧瞧。 “呵呵……”容越看着孟芙蕖,却突然失声笑出了口。 听到笑声,孟芙蕖抬起头来,狠狠地瞪了容越一眼:“你笑什么?” “没什么。”闻言,容越连忙收住笑,牵着孟芙蕖的手握的更紧了。 这傻丫头。 明明心里害怕的要死,可还是非要进去,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傻丫头。 “什么没什么,你这……你这明明就是嘲笑嘛!还……还说什么没什么……你分明就是嘲笑我胆小。”孟芙蕖却不依了,一把甩开容越的手,将身子转到一边去,不再去看他。 她就是胆小了怎么了? 难道胆小还有错了? 还有罪了不成? 嫌她胆小就别带她来呀,又不是她非要来的,真是的! 还说什么以后会一直在她身边保护她,依她看,这分明就是谎话,天大的谎话! 这她都还没嫁给他呢,他就嫌自己胆小了,那以后岂不更…… 哼。 “生气了?”容越将头探过去,轻声开口询问道。 “哼。”孟芙蕖冷哼一声,并不作理。 对,生气了。 她就是生气了。 她都生气的这么明显了,他还看不出来吗? 居然还来问她? 她真的是不知该说他什么好了。 明明平时挺聪明机警的一个人,怎么有时候看着却有点儿……傻傻笨笨的呢! “那我……”一看孟芙蕖是真的生气了,容越就急了,他支吾着开口道:“那我……哄你好不好?只是……我不大会哄人,小时候每逢寻儿哭闹,都是容桓哄的。” “啊?”孟芙蕖愣,转念一想,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冷哼了一声,还不打算理容越。 不会哄人? 切!谁相信? 就凭这他那张能说会道的嘴,黑的也能说成白的,死的也能说成活的。 不会哄人,这话说出来谁信啊! “嗯……让我想想啊!”一看孟芙蕖这样子,不哄哄她这是不行了。 于是容越就真的在认真的回想,小时候容寻哭闹时,容桓是怎么哄她的。 嗯……好像寻儿每逢哭闹时,容桓都是先将她抱在怀里,然后悠悠地转着,四处走着,然后,再过一会儿,寻儿就真的不哭了。 有时候,实在是哄不好了,容桓还会唱歌给寻儿听,好像是什么乖乖什么乖乖那样的怪歌,然后寻儿听了就也不会再哭闹了。 再往后时,寻儿就不大爱哭闹了,她很爱笑,更爱热闹,每天脸上都是乐呵呵的挂着笑容。 他从未见过她再哭闹过了,所以他也就再也没有见过容桓哄人了。 如此想来,把她抱起来,抱在怀里,悠悠转着,走着,应该是百试不爽的哄人绝招了。 这么想着,容越就突然出手,拦腰一把将孟芙蕖给抱了起来。 “啊……”身体突然悬空,孟芙蕖吓得啊啊啊大叫了起来,后来发现害她受惊吓的人是容越,就怒声道:“容越,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这里可是暗牢外,里面肯定会有很多王府的人,说不定一会儿就有人出来。 他抱着她,这成何体统,万一一会儿又被人给看到了,那她这脸就真的是没有地方可放了。 闻言,容越却好似没有听到般,仍然抱着孟芙蕖四处走着,又过了一会儿,气力渐渐有些跟不上了,容越才喘着气开口道:“还生气吗?” 孟芙蕖却是会错了意,她全然不觉得,容越这怪异的行为是在哄她。 只是觉得……他才抱着她走了几步路,就累成这样,气喘吁吁的,这是……又嫌她太重了? 刚刚是嫌她笨,现在又嫌她重,这要是真嫁给他了,还不知道会被嫌弃成什么样子呢! 想到这儿,孟芙蕖气呼呼的开口:“放我下来!” “怎么了?这是……”容越又不解的问道。 明明小时候寻儿哭闹的时候,容桓就是这么哄的啊!而且还是百试不爽,一哄就好的啊! 怎么这到了他这儿却都不灵验了呢! 而且他觉得娘子好像比方才更生气了。 难道是他没用对方式? 也是,小时候容桓哄寻儿偶尔也是要换种方式的。 难不成,真要唱歌才行? 可是他……他不会唱歌啊! 这可怎么办啊! 这心里一急,身上就发了汗,一发汗,这脸上的汗就如雨滴般一滴接一滴的落了下来,有好几滴甚至都落到了孟芙蕖的手上。 见此,孟芙蕖心里的气火就更旺了,挣扎着便要从容越怀里出来。 容越原本就在出神,孟芙蕖突然这么一挣扎,他没抱稳,险些就将孟芙蕖给摔了。 还好,最后他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孟芙蕖,才没让她摔了。 可孟芙蕖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了。 她冷着一张脸,怒怒地甩开容越的手,头也不回就往回走了。 让他嫌自己胆小,让他嫌自己重。 本姑娘还不奉陪了呢! 拜拜了,您。 一看孟芙蕖气呼呼的走了,容越正要去追,偏这时,云浮却一脸凝重的从暗牢里走了出来,拦下了他:“殿下……” “说。” “方才我们抓到的两个人,一个宁死不招,已经咬舌自尽了,然而另一个却,却被神秘人给救……救走了。” 说完,云浮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满脸的内疚自责:“都是云浮办事不力,殿下要罚就罚云浮一个人,别怪云沉。” 容越没有说完,心中却在仔细的思量着。 被救走了?还是个神秘人? 这事情倒是越来越有趣了! 对他们而言,就算人没被救走,招供下去,恐怕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到了最后,暗牢里也不过就是又多了个咬舌自尽的人。 可他被救走了,那这事情就不一样了。 虽然之前遇刺,都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是容黎下的手,他当时也未去仔细思量,只觉得伤心难耐。 可自从发生了今夜的刺杀事件,容越反而更加相信,昨夜他遇刺并非是容黎下的手了。 他之前也以为,昨夜刺杀事件不成功,容黎会乘胜追击,今夜再来刺杀,所以早早地就在园子里设下埋伏,只等容黎来。 今夜刺杀事件果然还是来了,却让他心里多了一丝怀疑。 也许,从始至终,都不是容黎要杀他,要杀他的其实是另有其人。 至于那证据也不过是真正的幕后人为了掩藏身份所为。 想来那幕后人也早就知道他今夜必定会在园子里设下埋伏,既如此,他今夜又为何要来呢! 明知道有埋伏,却还是来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其他的地方,他都能想明白,唯有这一点儿却是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的。 过了许久,云浮既未见容越发怒,也未见他有任何指示,不由得惑了:“殿下,我……” “起来吧!”容越却打断了他的话。 “啊?” 闻言,容越又轻飘飘地说了句:“不嫌地上凉吗?” 殿下这是……在关心他? 可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并不曾让云浮觉得有丝毫安心,反而还让他有些受宠若惊:“殿下,云浮知罪,不管您怎么罚,云浮都毫无怨言的,就是……就是你要了云浮的命,云浮也不会……” “好端端,本王要你的命做什么?” “人跑了,都是云浮失职。” “是吗?”说着,容越突然就笑了:“最近府里有大喜,不宜添血腥,不吉,就不罚了。” “啊?”闻言,云浮心中更加困惑了。 府里大喜?什么喜啊? 还有……刚刚殿下是在对着他笑了吗? “寻儿呢!”容越随口问道。 这神秘人的事情日后再说,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 既然是神秘人,那他想把他给挖出来,定是件不容易的事,那他就主动等着他现身了。 他相信,神秘人定会再出现的。 “啊?云浮不知。”郡主这会儿应该是在房间里吧。 “云浮,事发前,本王不是要你贴身跟着寻儿保护她吗?那她的行踪,你又怎会不知道?”说着,容越还撇了云浮一眼,这个榆木脑袋!不是说心仪寻儿吗? “殿下,属下,我……”并非是他不愿意跟着郡主,而是郡主说,她要休息了,就把他给撵回来了。 一看云浮这个样子,容越大抵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想必是寻儿自己把人给撵回来了。 只是,寻儿要他走,他就走了吗? “榆木脑袋!”这么想着,容越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云浮一眼,然后冷冷的丢下一句话便往容寻的住处去了。 …… “姑娘,你可算回来了……”孟芙蕖还未走到门口,莲华就急急地迎了上来。 “怎么了?” “是郡主。”莲华刻意压低声音,附在孟芙蕖的耳边小声道:“郡主来了,看着好像不大高兴,而且刚刚还发了好大的脾气,您快进去瞧瞧吧!” 妙书屋 第205章 担忧 “好,我去看看。”孟芙蕖点点头,闻言,脚下的步速就更加快了。 容寻那小丫头,自从她认识了她以后,还从未见过她发过脾气呢! 可刚刚莲华却说她心情不好,还发了好大的一通脾气。 这……这是怎么了? 孟芙蕖心里着急,脚下的步子就更快了,没一会儿,就到了里屋。 推开门,她正要开口去问问,容寻她这是怎么了,却见小丫头爬在桌子上睡着了。 许是等她等的困了,这才…… 那……那便先让她好好睡一觉吧。 也许睡一觉起来,那些不高兴的事情她就都给忘了。 这么想着,孟芙蕖便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的进了屋子,然后走到柜子旁,取了一件披风出来,轻轻地给容寻披上。 做完这一切后,孟芙蕖才在床榻边落了坐。 唉,今天折腾了一天了,这都深夜了,还真是有些累了。 可是,她却还不想睡…… 想起她方才的所为,孟芙蕖心里就有些后知的害怕。 真是放肆! 她刚刚怎么就……就对殿下那般说话了,还和他闹了脾气。 得亏殿下脾气好,没有和她计较,不然……她就是有十条命,那也不够这么挥霍的。 呵,下次,下次可不能再这般无礼了! 不过,眼前这殿下和传说中那殿下确确实实是很不一样的。 传说中的殿下,脾气不好,暴躁冷漠,光是听着有关他的传闻,就觉得他是不好惹的。 可是眼前这殿下,待人温柔,说话温柔,光是听着他说话的声音,就觉得心里有股暖暖的感觉。 “孟姐姐……”睡梦中的容寻突然冷不丁的出声喊了孟芙蕖一声。 见此,孟芙蕖连忙从床榻上起来,跑到桌子边:“怎么了?寻儿。” “孟姐姐,寻儿怕……”容寻却并未睁眼,仍然闭着眼睛,嘴里却不停地嘟囔着。 孟芙蕖一瞧容寻这样子,心里便明白了。 这是做噩梦了吧! 她也曾做过噩梦,还沉醉在噩梦里,不愿醒过来,明明梦里是那么的可怕,她却……那种感觉她至今都难忘。 是极不好受的! 想到这儿,孟芙蕖张开双臂,将容寻抱在怀里,轻声呢喃道:“不怕,寻儿不怕,有姐姐在呢,姐姐会陪着你的。” 话音刚落,小丫头却突然睁开了眼睛,用渴望的眼神看着孟芙蕖,轻声道:“真的吗?孟姐姐说的都是真的吗?你真的会一直都陪着我,不会像父王,母妃那样,突然就离我而去的,对吗?” “当然了。”看到容寻这眼神,孟芙蕖的心瞬间就被击中了,她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道。 闻言,容寻沉默的看了半天孟芙蕖,突然扑进她的怀里,嚎啕大哭道:“孟姐姐……” 一见容寻抱着她哭得这么伤心,孟芙蕖的心都碎了:“怎么了?这是……是不是有人欺负寻儿了?你告诉姐姐,姐姐去找他。” 孟芙蕖自然的觉得,容寻肯定是被人给欺负了,所以才会哭的这么伤心的。 毕竟……今晚上她还去见过她,当时她看着还挺开心的啊。 谁知听完孟芙蕖的话,容寻的情绪并未得到丝毫缓解,她反而还哭的更凶了,她边哭还边抽噎道:“没……没有人欺负……欺负寻儿,是寻儿自己。” 自己? 自己欺负了自己吗? 她这话又是何意? “孟姐姐,今日是我生辰。” 生辰? 难道小丫头是生气没有人给她过生辰所以才…… 不对。 生辰,她好像记得这小丫头跟她说过。 她母妃是生她的时候难产去世的,所以,这小丫头的生辰便是她母妃的生忌。 看这小丫头哭的这么伤心,应该是想念她母妃了吧! 孟芙蕖有心想要开解一下容寻,可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毕竟她父母双全,无论她怎么理解这种痛苦,可这丫头这种自幼便失去双亲的感受,她都是不可能完全理解的。 所以,她倒不知道该如何去开解容寻了。 毕竟,这小丫头年龄还这么小…… 生辰,对其他人而言,可能是一岁中过的最快乐的日子,可对这小丫头而言,却是一岁里最痛苦最伤心的日子。 “寻儿,我……” 孟芙蕖满含歉意的看着容寻,为她没有办法安慰容寻而觉得内疚不已。 “孟姐姐,这不关你的事,都是寻儿自己的心病,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寻儿始终还是放不下,也过不去。”容寻却十分懂事的给孟芙蕖展露了一个笑容,要她不要担心 说完,她拉着孟芙蕖走过去在床榻边落了座,然后她征求般的看着孟芙蕖,道:“孟姐姐,今天寻儿不想一个人待着,我……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 “孟姐姐,你放心,寻儿睡觉很安生的,既不打呼也不踢被子,不会吵到姐姐的。” “说什么呢!小丫头。”闻言,孟芙蕖心里更是心疼,她宠溺地摸了摸容寻的头,想了想,然后笑着开口道:“嗯……姐姐一个人睡觉害怕,寻儿,那你介意陪姐姐一起睡吗?” “当然不介意了,只要孟姐姐想寻儿陪着,寻儿随时都可以过来陪着姐姐一起睡的。” “寻儿,睡吧。” 孟芙蕖看她那疲倦的模样,一阵心疼。 她应该是困极了吧! 可是她却硬撑着不敢睡,心里害怕便来找来她,偏她还不在,等了她这么久,她一定是累极了。 想想,都让人心疼。 今日是她生辰,她应该不仅仅是想念她的母妃父王,所以才那么伤心的,她更多的是自责吧。 她自责因为自己的出生害的她母妃难产去世,又害的她父王不久因为思念她的母妃也跟着去了。 这种自责已经跟随了她这么多年了,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能彻底放下,重获新生。 唉…… “好,那孟姐姐,我困了,就先睡了。”容寻终是坚持不住,沉沉的睡了过去。 孟芙蕖看容寻睡的香甜,给她盖了被子,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背上,轻轻的拍打着,好似在哄孩子一般。 又过了一会儿,孟芙蕖也难掩心中困意,脱了鞋上了床,侧身躺了下去。 不过,她仍然是一只手放在容寻的背上,轻轻地拍打着。 许是真的太疲惫了,孟芙蕖挨到床后,几乎是一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容寻一直都在沉睡,只是睡得不大安稳,身子总是乱动,后来感受到一个温暖的怀抱,便消停了。 一夜好眠。 翌日一大早,因为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儿要去做,所以容寻和孟芙蕖二人就都起晚了。 直到莲华端着洗脸水在外面敲门,孟芙蕖才悠悠醒来。 见容寻仍然睡得香甜,怕莲华的敲门声扰了她的好觉,孟芙蕖连鞋子都没有穿就跑到了门口,打开了门,轻声道:“嘘!莲华,你小点儿声,郡主还睡着呢!” “是。”见此,莲华也刻意压低了声音,轻声道:“那姑娘你……” “先下去吧。”见容寻难得睡得这样好,孟芙蕖并不想叨扰了她,便挥挥手让莲华下去了。 她若是洗漱的话,必定会吵醒容寻的,那就算了,她暂且先不洗漱了。 说完,孟芙蕖又轻轻地把门给关上了,走到床边,正打算再躺回去。 可是她这刚一动弹,这边容寻也突然动了一下,两只手紧紧的拽着她。 再接着,孟芙蕖便看到容寻的眉毛竟然皱成了一团,而且,额头上也是出了一层薄汗。 容寻这样子,看起来好像很痛苦? 怎么了这是? 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寻儿。” 轻唤了一声,孟芙蕖心中一个紧张,下意识地摸了摸容寻的额头。 凉丝丝的,并不热啊。 难道是做噩梦了? 想到这儿,孟芙蕖的大拇指就抚上了容寻的眉毛,轻轻抹着,好似要把容寻的焦虑痛苦给抚平。 可是这样好似也没有一点用处,容寻的表情还是很痛的样子,这一下孟芙蕖就急了。 这也不像是做噩梦了啊。 “寻儿,寻儿……” 孟芙蕖又叫了几声,声音中透着焦急。 可容寻仍然没有醒。 心中焦急,孟芙蕖正准备叫人去找大夫了,容寻这才缓缓的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睛,容寻一个怔忡,眉毛还是皱着,感觉浑身的不舒坦。 这时,一个抬头看到了满眼关切的孟芙蕖,眉头一下子就舒展开了。 她咧开嘴一笑,甜甜地开口叫了一声:“孟姐姐。” 孟姐姐长的好像她母妃啊,尽管她也并不知道她母妃是长什么样的。 可母妃若是还活着的话,也必定是像孟姐姐这样的,是个极其温柔的美人。 如果……如果一觉醒来真的能看到母妃,那就好了。 可是,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所以,能看到孟姐姐也已经很不错了呢。 毕竟,以前,她一觉醒过来,看到的都是空荡荡的房间。 孟芙蕖看到这笑脸,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刚刚可真是吓死她了。 她还以为容寻她……唉,算了,眼下她没事了就好。 “咦,孟姐姐,天都已经亮了啊,您怎么不叫我呢。” “看你睡的沉就没有叫你,寻儿,昨晚睡的怎么样?睡的还好吗?” 尽管知道容寻这一觉睡的还不错,可孟芙蕖还是出声询问了一下,她有点担忧。 “睡的很好啊,有孟姐姐的怀抱,寻儿睡得很香呢,而且一醒来就能看到孟姐姐,寻儿心中可是好高兴的,唉呀,都这么晚了,我得赶紧起床了。” 妙书屋 第206章 请大夫 日上三竿,太阳都已经透过窗户照了进来。 容寻也就不好意思再继续躺下去了。 毕竟,她还从未起过这么晚呢! 平日里,她也是早早地就起来,跟着她二哥去院子里练功去了,还从来都没有睡到这个时辰才起来。 许是昨天晚上,孟姐姐的怀抱太温暖了,让她好似感受到了母亲般的怀抱。 这才倦懒着,不愿醒来。 若是以后,天天都能和孟姐姐一起睡就好了。 容寻心中这样想着,同是也不再耽搁,身下立马就有了动作。 只是,这一起身,容寻才想到,刚刚她睡着的时候,好像肚子疼来着,之前还不觉得躺着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一坐起来,肚子便开始隐隐作痛起来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容寻心中也觉得奇怪,奇怪这种肚子疼的感觉,好似与她以往肚子疼的时候都不一样。 这种感觉好像是要拉肚子,可又不太像。 摸了一下肚子,容寻起了身,见此,孟芙蕖立马扶起了她。 接着,就见孟芙蕖一个皱眉看向了床上,只见那床单上一片红。 孟芙蕖一下子有点懵,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心中更是紧张不已。 这……寻儿是哪里受伤了吗? 怎么……怎么床上还…… 不敢再多看,只是悄悄地看了一眼,孟芙蕖便连忙别过眼去了。 容寻心思细腻,若她见着自己一直盯着这处血迹看,定会自责内疚,弄脏了她的床。 这么想着,孟芙蕖又悄悄地拉过被子盖住了那出血迹。 “啊!”这时,容寻却突然惊呼了一声,然后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 没一会儿,她的脸色就苍白了起来,眉头皱着,一看她这样子,便是痛苦极了。 “寻儿,怎么了?这是……”孟芙蕖连忙屈膝扶起容寻。 容寻捂着隐隐作痛的肚子,有气无力的道:“孟姐姐,我也不知道,就是……就是突然肚子疼,唉呀,疼死了。” 肚子疼? 闻言,孟芙蕖也紧张的不行。 这丫头该不会是昨天吃错了什么东西,吃坏肚子了吧! “寻儿,那你……想不想去如厕啊?”孟芙蕖轻声询问道。 “我……”容寻点点头,后又摇了摇头:“孟姐姐,我……我不想去。” “唉呀,我的肚子好痛啊,孟姐姐,我好痛啊,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容寻一个疼痛,就狠狠的抓住了孟芙蕖的胳膊。 另一只手捂着肚子使劲的按着,却是越按越痛的感觉。 接着,就见她的身后,那裙子上渗出了一片血迹。 孟芙蕖虽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可她也从未曾往那种事情上想过。 毕竟,她觉得,容寻这丫头还小,应该不会这么早就来葵水的。 当年,她初次来葵水的时候,已然都十四了。 容寻虽然也已经十四五了,可她长的显小,所以看着就也不像十四五的年纪,只像个十一二的。 于是,孟芙蕖也就未曾往这事上想,只想着她是不是吃坏了肚子亦或者是哪里受了伤。 “寻儿,寻儿,你忍忍,姐姐这就去叫人……莲华,快去请大夫。” 孟芙蕖也着急了,吓得浑身直发抖,几乎是颤抖着,搀扶着容寻又重新躺在了床上。 莲华本就在外面候着,一直都未曾走远,听到孟芙蕖喊她,就连忙慌张地跑了进来。 “怎么了?姑娘。”莲华一脸担忧的看着孟芙蕖。 “不是我。”孟芙蕖摇摇头:“是寻儿。” “郡主?”闻言,莲华又将关切的目光放到了容寻身上,一看便惊了:“呀郡主,您……您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看着这么难看啊!” “快去请大夫,寻儿流血了。”孟芙蕖着急的为容寻擦着冷汗,嘴里直嚷嚷道。 莲华到底是比孟芙蕖还年长几岁,又常年跟着容越,遇到事情自然不会像她那般慌张。 她见容寻捂着肚子,十分难受,眉头一皱,道:“哪里流血了?” 事实上,她心里已经有了猜想,不等她二人回话,她眸光一亮,又道:“郡主她该不会是来葵水了吧?” “葵水?”孟芙蕖和容寻异口同声的道。 孟芙蕖是惊讶,容寻还这么小就来葵水了。 容寻却是懵懂。 她曾听嬷嬷说过,女子若是来了葵水,那便是大姑娘了。 要是成了大姑娘了,那便可以嫁人了。 可是,嬷嬷却并未告诉过她,女子什么时候才来葵水? “对啊。”莲华看着孟芙蕖失声笑了笑:“姑娘定是着急坏了,所以才关心则乱,忘了姑娘家这岔子事了,不过也不怪姑娘,姑娘看着年纪也不大,估计自己也是不大懂的。” 说完,莲华便掀起被子看了看,确定容寻确实是来葵水了。 虽然郡主这葵水来的迟了一些,却没想到第一次来竟是这样的来势汹汹。 再看孟姑娘那紧张的样子,莲华又笑了笑。 郡主不过是来葵水了,孟姑娘就急成这个样子。 一看,孟姑娘对郡主就是真心疼爱的,不然的话,也不会急成这样的。 郡主自幼丧母丧父,本就缺爱,虽然有两位殿下疼爱。 可男子们终究是不如女子细心,有许多体己话,也是只能与女子说的。 如今郡主多了个孟姑娘这样真心为她好的嫂嫂疼爱,莲华也是放心了。 “莲华姐姐,我来了葵水,那是不是就证明我以后是个大姑娘了,可是,为什么我肚子会这么疼呢,腰也疼……”容寻躺在那里,说话直喘气。 虽说嬷嬷以前与她提起过一两句,有关女子来葵水的事情,可那时候她还小,嬷嬷就没有再与她多说了。 后来,嬷嬷便告老还乡了,她就是有疑问,想要去问,也没有人可以去问,索性,便不问了。 所以,容寻虽知女子来葵水是正常现象的,可她却也仅仅是知道这个而已。 “是啊,郡主你以后就是个大姑娘了,至于,您说这肚子疼啊还有腰疼什么的,这些也都是正常反应,郡主不必害怕的。” 说完,莲华又看向了孟芙蕖,耐心嘱咐道:“孟姑娘,您且先陪着郡主,奴婢去给郡主拿些干净的衣服回来换上,还有月事带,奴婢也要去给郡主准备一些的。” “好,莲华,你放心的去吧,寻儿这儿有我陪着。”孟芙蕖点点头,应了。 容寻虽然肚子疼,疼的脸色都白了,可是她的脸上却一直都挂着淡淡的笑容。 莲华一走,她便又抓着孟芙蕖开始问东问西了:“孟姐姐,你告诉寻儿,你来葵水的时候,肚子也是这么疼的吗?还有……是不是每个女子来葵水的时候都是这么疼的?” 闻言,孟芙蕖认真的回想了下。 别的女子来葵水是不是这么疼,她不知道,不过,她每次来葵水的时候,都是挺疼的。 而且,那几天,都疼的下不去床,基本上都要在床上躺着的。 哪怕是盛夏,也要捂着被子躺在床上,这样,肚子才不会那么疼。 还有啊,若是没有红糖水的话,她恐怕就要疼晕过去了。 容寻是初次来葵水,她母妃早逝,以前恐怕也没有人跟她讲过这些,乍然遇到这事,定然是吓坏了。 想到这儿,孟芙蕖便道:“寻儿,没事的,你别害怕,待会儿等莲华回来了,姐姐就去厨房帮你煮一碗红糖水来,你喝了应该能缓解一些疼痛的。” 若不是不放心容寻一个人在这屋子里待着,孟芙蕖早就往厨房去了。 容寻乖乖的点点头:“好。” 看到容寻一脸懵懂的样子,孟芙蕖便又详细的跟她讲解了女孩子为什么来葵水等等。 大抵也都是她当年来葵水的时候,她母亲说给她听的。 她便又如数,一字不差的都讲给容寻听了。 语罢,容寻还是一脸的懵逼,她只顾着肚子疼了,完全就不知道孟姐姐说了什么。 “孟姐姐,好疼啊,有没有办法可以不让肚子这么疼啊,能吃药吗?”容寻惨白着脸,痛苦不已。 见此,孟芙蕖心疼的不行,同为女子,她又如何能不清楚,这肚子疼起来是怎样的感受。 尤其是她看容寻还一直捂着肚子,孟芙蕖索性坐在了床头,让容寻靠着自己,亲自给她轻揉着肚子。 过了一会儿。 “寻儿,现在怎么样了?还是很疼吗?有没有好点儿啊?莲华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不回来?你要是还是很疼的话,就告诉姐姐,姐姐去帮你请大夫。” 孟芙蕖一连串的问了好几个问题,容寻都不知道自己该先回答哪个了。 可她看到孟芙蕖这么温柔的在给她揉肚子,脸上一丝不耐烦都没有,心里真是无比的高兴。 从今以后,她也有姐姐疼了。 还有,这孟姐姐真的是像母妃一样温柔呢! 说着说着,莲华就拿着干净的衣服还有月事带进来了,她进来时正巧听到了孟芙蕖说的话,便笑了笑道:“孟姑娘,郡主,这来葵水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这么疼的,奴婢听一个老大夫说过,只有体内湿气重的女人来了葵水,肚子才会疼的厉害,一会儿奴婢就去请大夫过来给郡主看看,应该是能吃一些药来缓解的。” 妙书屋 第207章 忌讳 说完,莲华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对着孟芙蕖福了福身:“姑娘,奴婢要给郡主处理身子了,您看这……您要不要先……” 莲华想着,纵使孟芙蕖再喜爱郡主,应该也是忌讳这类东西的。 只是不大好意思开口去说,所以便贴心的提起了这个话题。 “不用了。”孟芙蕖却是摆了摆手,摇摇头:“我留下吧,也许还能搭把手,帮帮你,而且……” 说到这儿,孟芙蕖停下,深深地看了容寻一眼:“而且,这个时候,我想陪着寻儿。” “是。” “孟姐姐……”闻言,容寻却是感动的都要哭了。 孟姐姐竟然不嫌弃她,不仅嫌弃她,竟然还如此的…… 孟姐姐这番厚爱,她该如何报答啊! “傻丫头,都多大了,还哭鼻子啊,让你王兄知道了可要笑话你了。”孟芙蕖调侃道,随后又看向了莲华:“莲华,嗯……你看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嗯……那姑娘就先帮着奴婢给郡主揉揉肚子吧,这样也许郡主会好点儿,奴婢再去准备点儿热水,马上就回来。” “好。”孟芙蕖淡淡应道,然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又道:“莲华,你去厨房的时候,顺便让窦阿婆帮忙煮碗红糖水。” “是。” 说完,莲华又轻声嘱咐了几句,就立马出去准备了。 莲华走了,孟芙蕖也同样不闲着,继续把手放在了容寻的肚子上,轻轻地揉了起来。 “寻儿,这样有没有好受一点?” 容寻只觉得肚子上有一股热流传过,下面似乎也通了一些,终于好受了点。 只是,她望了望身下,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好多了,孟姐姐,只是弄脏了你的床,真是不好意思。” 说着,容寻的脸微微红了一下。 她隐隐觉得,她好像是把血污给弄到孟姐姐的床上去了。 一想到孟芙蕖晚上还要休息,而她却弄脏了她的床,容寻就觉的十分的不好意思。 “傻丫头,孟姐姐怎么会嫌弃你呢?孟姐姐只是有些心疼你,肚子疼的这么厉害。” 孟芙蕖一个感叹,她自然是丝毫都不在意容寻把血迹染到她的床上的,只是心疼她,所以她就不停的用手去揉搓着容寻的肚子。 容寻的肚子真的好受了许多,听到孟芙蕖这么暖心的话,心里更是甜丝丝的。 孟姐姐对她真的是太好了,她发誓,只要她在王府一日,就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孟姐姐的。 这时,莲华已经进来了,说是准备好了热水,要带容寻去洗一洗。 容寻一个起身,发现那床上果然多了一些血污,不由得又是一个脸红:“孟姐姐这里也要清洗一下啊。” 真是不好意思,还得让别人来清洗,这样是不是每个人都知道她来葵水了? 想想都臊的慌! 孟芙蕖却是皱眉,望着那脏污,笑了笑:“没事,莲华,你先带寻儿过去清洗吧,这里我自己收拾就可以了。” 闻言,莲华又是一个感叹,这孟姑娘人可真好啊!对郡主也好! 若是以后真的成了殿下的王妃,那样不仅郡主高兴,她也真心高兴。 这样善良的女子定会真心对待殿下和郡主的,这下,她也算是彻底地放心了。 不仅如此,她的母亲也能放心了。 这些年,母亲虽然不在府中,可她却始终都挂念着两位殿下和郡主,放心不下他们。 若是她写信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母亲的话,母亲定要高兴坏了。 这么想着,莲华决定,她处理完郡主这里的事情后,就马上回去写信给母亲报喜。 只是,不知道,殿下什么时候才能将孟姑娘给娶进门呢! 到了另一个房间,莲华早就准备好了热水和月事带。 她不知道孟芙蕖已经给容寻讲过了,便又仔细的给她讲了一遍有关葵水的知识。 王妃走的早,郡主没有娘亲教,她的母亲又早早地就……那么这些也就只有她来了。 不过,莲华却感觉很欣慰,能替母亲守着郡主,并教导她这些,母亲若是知道了,也不会再有什么遗憾了。 “郡主,其他的您记不住没关系,可有一点儿您千万要记好了,女人经期一定不要碰凉水,不然冷气入侵,肚子还会更疼的,还有啊,来月事了,这几天您就不要再习武练剑了,好好休息一下,等这几天过去了再说。” 莲华给容寻收拾干净,也给容寻讲了月事带的用法,并拿了个冬日用的手炉给她暖上肚子,完了好似还不放心,又喋喋不休的交代着。 容寻知道莲华这是关心她,心中一阵感动,调侃道: “莲华姐姐,您怎么跟孟姐姐似的,这些话你们都已经交待了好几遍了,你放心,我都记下了,真的都记下了,还有啊,莲华姐姐,你再这么唠叨的话,小心云侍卫嫌弃你哦!” 容寻说这话自然是没有恶意的,莲华喜欢云浮侍卫,这是她一早就知道的。 闻言,莲华也是轻笑一声,隐去了自己那悲伤的小情绪。 “郡主说笑了,奴婢与云侍卫并不是您想的那种关系,奴婢与云侍卫我们只是……反正我们不是您想的那种关系。” 虽说她喜欢云浮大哥,很早就喜欢了,可是云大哥喜不喜欢她,这都还是未知数呢! 可不能再胡说了,若是让旁人听到了,会给云大哥造成困扰的。 “我知道,不就是莲华姐姐喜欢云侍卫却还没有跟他告白吗?可是莲华姐姐,你这么一直藏着心思不告诉他,云侍卫能明白你的心思吗?要不要我帮帮你啊!莲华姐姐,我帮你去跟他说好不好?” “不……不用了。”莲华顿了顿:“郡主,您就别操心奴婢的事情了,奴婢心里有主意,您啊,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好好养身子。” 告白这样重要的事情,如果有一天莲华真的走出她心中的这一步了。 她自然是想亲口把自己的心思说给云大哥知道的。 “好,我明白,我知道。” 二人相视一笑,轻轻地拥抱了一下。 待莲华收拾好一切,容越得到消息后,也是带着随行的太医急急地赶过来了。 他还记得上次正巧遇见娘子来月事的时候,可是把他给吓坏了。 这次寻儿也来了月事,他虽说有了上次的经验,没有被吓到,可他想着,寻儿心中该是害怕的。 又听说她肚子疼的厉害,到底也是不放心,容越便找了太医过来,给寻儿看看,这样他也好放心。 仍然是上次在越王府里给孟芙蕖看病的那个太医。 自从发生了上次的事情,容越便进宫请旨,要了钟太医。 皇上一向疼爱容越,便许了钟太医随身王府伺候。 所以,钟太医现在既是太医院的院首,更是越王府的专用太医。 钟太医一听说郡主病了,就连忙带了东西跟着容越走了。 进了屋子,号了脉,钟太医的眉头轻轻地皱了一下,再三确认后才收了手。 …… “怎么样?” 容越有些紧张,看钟太医那神色有些不大对劲。 钟太医走远了一些,这才轻声对容越交待着:“启禀殿下,郡主她……她体内寒气极重,所以这葵水才来的这么迟,疼痛也是自然的,这点儿,您无须担心。” “只是,郡主体内的寒气这么重,怕是以后很难有孕了,就是有孕,也容易滑落,所以一定得好好调养,再不能受寒了。” 说完,钟太医不由得轻叹了一声。 寻常女子家,若是不能孕育子嗣都要遭受世人的白眼。 更何况郡主这样身份贵重的人,那她以后所嫁的也定然是身份不凡的人,若是郡主以后不能……那她往后的日子该是多艰难啊。 再者,这世间没有任何一个女子是不想要做母亲的,郡主定然也是如此的。 可是郡主体内的寒气如此之重,就算是好好调养了,也不一定能…… 容越一听这话,眉头微微皱起,倒不是因为听到容寻很难有孕的消息,而是因为他没有想到,容寻体内的寒气竟然会重到这种程度,真真是让人心疼啊。 会不会是因为小时候她那次落水,所以才…… 想到这儿,容越心中更自责不已。 容寻是他和容桓一手带大的,她如今体内寒气如此重都是他们的错,都是他们没照顾好。 都是因为他们忙着公事,没有保护好她,才让她冬日里失足落了水,后来又没有调理好身子,所以这才…… “可能调理好?”容越更关心的是这个。 钟太医却是不敢肯定。 “这种事情,只能循序渐进,慢慢的调理,至于最后能不能调理过来,还有多长时间才能调理成功,这就不能确定了,实在是因为郡主体内的寒气太重了。” “不过,名门天下的医中圣手宋先生或许还会有其他办法。” 钟太医也是知道容越对容寻是极其宠溺的,无奈,他只得搬出了宋先生。 毕竟调理这种事情,还真是说不清,若是能有办法治愈好郡主,那他也是喜闻乐见的, 只是,虽说宋先生可能有办法能治愈好郡主的病,可宋先生行踪诡异,难以捉摸,虽说是医中圣手,却是从不曾轻易出手为人看诊治病的。 听到这个,容越神色还是有些凝重,虽然想到宋先生一定会有办法的,可他还是有些担忧。 妙书屋 第208章 认可 “好了,本王知道了,钟太医,你先下去熬药吧。” 待钟太医离开,容越回头,看到容寻因为肚子疼,脸色都白了,还是忍不住蹙起了眉毛,心痛万分。 孟芙蕖就站在一旁,同样听到了钟太医的话,眸中一个震惊,脸上立即显现出一抹担忧来。 没想到寻儿的情况,竟然都已经如此糟糕了? 她以为容寻只是像莲华所说的那样,只是一点寒气而已,女人们都会经历的正常情况。 可她万万没想到,容寻她……她体内的寒气竟然都已经严重到,影响以后的子嗣生养问题了? 寻儿以后迟早也是要嫁人的,她若是知道她不能……这可怎么办呢! 而且,她听那钟太医所言,寻儿这种情况,能不能调养过来还是个一说呢。 虽说他后来又提了那医中圣手宋先生。 可谁人不知道她那宋先生行踪诡异,且不说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就是知道了他在哪里。 可她听说,那医中圣手脾气古怪,他若是不想治的人,对方就是身份再贵重,他也不会出手治的。 唉…… 想到这儿,孟芙蕖重重地叹了口气。 此刻,对于容寻,她除了心疼就还是心疼了。 寻儿若是知道她自己不能……定要伤心难过了。 想到这儿,孟芙蕖又小心翼翼的偷瞄了一下容越的脸色,果然看到容越神色同样也很忧伤。 “芙蕖,你好好陪着寻儿,我出去一下。”容越却是突然回头看向了孟芙蕖,一脸忧伤的道。 他已经决定了,纵使这医中圣手有多难找,多难请,他都要为容寻把这宋先生给请回来,给妹妹治病。 “容越,你去哪里?”孟芙蕖的话才刚说出口,容越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她面前了。 “唉……”孟芙蕖只得看着空阔的屋子又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从钟太医那里得到有关容寻体寒至此的消息,孟芙蕖想,除了容寻本人,知道这消息后最难过的应该就是她的哥哥容越了吧。 她原本还想着用言语安慰他一二,却不曾想他…… 那就算了,她还是赶快进屋子里去陪着容寻吧。 这小丫头真的是太不容易了,也太令人心疼了。 这么想着,孟芙蕖暗暗下了决心,又轻声呢喃了一句,便转身,径直走向了里屋。 容越此番想必就是去寻医中圣手宋先生了吧。 她也不认识那什么宋先生,所以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陪着容寻,好好照顾她,不让容越担忧,这也算是尽了一丝她的绵薄之力了。 “莲华,嗯……钟太医已经瞧过了,说是寻儿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她稍微有些体寒,吃些药,好好调养调养就没事了。” 怕容寻知道实情后会有心理包袱,所以,孟芙蕖决定,她暂且先把这件事情瞒着她,不告诉她。 可她必定要问,所以才为了安容寻的心,孟芙蕖故意这样说。 “这样啊,那奴婢也就放心了。”闻言,莲华也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她刚刚还担心郡主的身体状况,怕她……眼下知道她没事,不仅她安心,母亲也会安心的。 “嗯,就是还有一事,劳烦你要去帮寻儿煎药了,对了,还有,你去的时候再顺便去厨房看看,看看窦阿婆的红糖水熬好了吗,好了话就先端过来给寻儿喝吧。” 孟芙蕖就是想单独的跟容寻待一会儿,说说话,所以就以熬药为由支开了莲华。 “是,”闻言,莲华舒心一笑,便放心地退了出去,准备去给容寻煎药去了。 这里,有孟姑娘陪着郡主,她也就放心了。 里屋,容寻半靠在孟芙蕖的怀里,因为有手炉烤着,再加上孟芙蕖这温暖的怀抱,她突然感觉,肚子好像也没有那么痛了。 “孟姐姐今儿跟着我的事情忙活了这么久,一定还没顾上用早饭,孟姐姐,寻儿现在已经没事了,肚子也不似刚刚那么痛了,你快点儿去吃早饭吧,可千万别饿着了。” 容寻见孟芙蕖为她的事情跑里跑外的忙活着,感动的同时,心中更多的则是心疼。 孟姐姐对她这么好,她也要对孟姐姐好。 可不能让孟姐姐因为她的事情再饿坏了。 “寻儿,姐姐不饿。”闻言,孟芙蕖轻轻地摇了摇头:“寻儿,正好姐姐这几日也没什么事情,你呢,也不太方便出去,可姐姐知道你最是爱热闹了,怕闷,所以呢,姐姐这几日便会一直在这屋子里陪着你,聊聊天什么的,这样你就不会无聊了。” “你呢,这几日,便给我在这床上好好的躺着,哪里也不许去,我会看着你的。” 孟芙蕖想到容寻的性子,肯定不会耐心地在屋子里待着,不由地皱了眉头。 她不管,容越能不能找到宋先生,她也不管,宋先生是否会答应来给容寻看病。 她所能做的,就是用她自己的方式,去关心照顾着容寻。 “啊?”闻言,容寻一脸的沮丧:“那孟姐姐,寻儿要在这床上躺几天啊!” “嗯……”孟芙蕖一阵沉思,她想了想,后认真地回道:“也没几天,就三五天吧,具体还要看你自己的身体情况。” “什么?三五天,孟姐姐,真要寻儿在这床上躺三五天,寻儿会疯的。”容寻立马抗议道。 虽然她心里清楚,孟芙蕖此举是为了她好,可真要她在一个屋子里待这么久,也不能出去玩,还要她躺在床上,那真的是要她的命了。 别到时候,她没有被肚子疼给疼死,就先被闷死了。 孟芙蕖自然知道容寻爱热闹,自是不愿意在房间里待这么几天的。 可她也是为了她好,这次她必须在房间里好好待着,调养身体,哪里也不许去。 大不了,这几天她出去寻些有趣的玩意回来给她解闷就是了。 孟芙蕖想的很好,心中也打定了主意,可她最后还是没有挨的过容寻的撒娇。 见此,容寻扭过头去,用她那双大大圆圆的眼睛盯着孟芙蕖看。 不仅如此,她还忽闪忽闪地眨着睫毛,看着孟芙蕖,用糯糯的声音开口对她说道:“孟姐姐,你不是最疼寻儿了吗?你知道的,寻儿是最怕无聊了,孟姐姐,寻儿可不可以在屋子里少待几天啊!” 最重要的是,她那天去赴寒总督设的宴会后,跟寒沁月在柳州城里逛的时候,偶然听到有人说,这几天,柳州城里将会有一场十分热闹的庙会,她还想着,到时候跟孟姐姐一起去逛庙会呢! 可偏偏她却这时来了葵水,若真的依孟姐姐所说的,在屋子里躺上三五天,那等她好了以后,那热闹的庙会早就过去了…… 不行,之前在京都的时候,王兄们看着她,总是不许她出府,虽然她也曾偷偷溜出过府几次,可都没赶上什么热闹的集会。 这次来了柳州,好不容易王兄不管她了,也不限制她出府游玩的时间了,她定要去玩个够,看个够,吃个够。 所以,这次的庙会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错过的。 错过了这次,谁知道下次又是什么时候呢! 她看王兄的事情也处理的差不多了,说不定过几天就要回京都去了。 一回到王府,她就又要被人看着管着,行动也不自由了,更别说想出府去玩了,那是不可能的。 “不行。”孟芙蕖很坚决。 “可是,孟姐姐,听说这两天城里有热闹的庙会,寻儿真的好想去看看啊!” 见孟芙蕖的态度很坚决,无奈,容寻只得又拿出她那一贯的说法,卖起了惨,哭兮兮的对她道:“孟姐姐,你知道的,寻儿是郡主,平常在王府的时候,总是有做多人看着守着我,不许我出府去玩,所以寻儿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这样热闹的庙会若是错过了,下次寻儿要想再看看,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孟芙蕖自然知道容寻的心思,虽然也不忍她辛苦,但还是点头了,毕竟,她也看不得容寻难过。 大不了,庙会那日,她陪着容寻一起去就是了。 “好,寻儿,孟姐姐答应你,庙会呢你可以去,不过……” “不过什么?姐姐你说。” “不过你也得答应我,那日不能乱跑,必须要时时刻刻都跟姐姐待在一起。” “好。” 容寻颇为爽快的就应了。 “还有,最近几日,你都不许再吃辛辣,冰凉还有油腻的东西。” “好。” 认真地想了想,容寻也应了。 “嗯……除此之外,这几日你都必须得给我乖乖地待在这房间里,哪里也不能去,直到庙会举办那日,寻儿,如果这些你都能答应的话,那孟姐姐就答应你,陪你去逛庙会。” 孟芙蕖开始交待着,容寻连连点头,自然是满口答应。 这时,莲华送药过来,孟芙蕖接过,就要亲自喂。 容寻看着那黑乎乎的药,顿时心里就打了退堂鼓。 她平日里可是很少吃药的,有一次生了病,嬷嬷弄了点草药给她熬了,她就喝过那一回,那味道,此生都难以忘怀。 真是太苦了,苦的她感觉自己的心肝都快成苦的了。 所以,看到这同样黑乎乎的药,容寻本能是要拒绝的。 “寻儿乖,喝了药,肚子就不会疼了。”孟芙蕖像是哄小孩子一般,很是有耐心的道。 容寻摸摸自己的肚子,想想那药的苦味儿,相比较之下,她还是宁愿肚子痛着。 毕竟,那苦味,真的是无法忍受。 见此,容寻不住的摇着头,好似被逼迫的小绵羊一般,眸中满是委屈和无辜,甚至带着祈求。 看的孟芙蕖心中一软,几乎又要妥协了,可是一想到容寻的宫寒之症已经严重到如此地方,便又狠下心来。 妙书屋 第209章 母爱 “寻儿不喝药,那刚刚你我二人所说的那些就都不算数了。” 一听这话,容寻就急了:“孟姐姐,你不能这个样子,我们都已经说好了,你不能反悔的。” “我不能反悔!好,那我就不反悔了,只是,寻儿,不是姐姐夸大其词,你若是不吃药的话,那你肚子就会一直疼,你若是肚子一直疼的话,那几日后的庙会,不用姐姐拦你,你也去不了啊。” 闻言,容寻一想,的确是她孟姐姐说的这个理,可是这个药真的是太难喝了呀! “所以啊!寻儿,你自个儿心里琢磨琢磨,你是喝药把身体养好去逛庙会呢,还是不喝药待在家里,躺着养病呢!” 一旁的莲华一愣,万万没想到孟姑娘竟是用这种桥段来威胁郡主吃药的。 刚刚去熬药的时候,她就心中一个激灵。 王府里的人,谁人不知,郡主是最不爱喝药的。 煎完药后,她看到这黑乎乎的一大碗药时,当即就犯了难,她该怎么去劝郡主喝药呢! 没想到孟姑娘早就想好了办法,而且,还颇有效。 果然,还是孟姑娘了解郡主。 不过这办法嘛,她倒是不敢轻易去尝试的。 毕竟,她可不能保证郡主吃不吃她这招,万一不吃的话,那她就糟了! 虽然莲华心中早就做足了准备,可是下一秒,她还是瞠目结舌了。 容寻一听到孟芙蕖这么说,立马就急了,竟是立即从床上蹿了起来。 “不行啊,孟姐姐,这庙会我是一定要去的,我也不会给你耍赖的机会的,孟姐姐,你都已经答应我了,也不能再反悔了,不然的话,我……”说到这儿,容寻突然恹恹地低下了头,住个嘴。 她虽然并不想喝这碗黑乎乎的药,可若是不让她去庙会的话,那她就真的要生病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那她还是乖乖地喝药吧。 毕竟,这样,等她肚子不疼了,还能出去逛逛庙会,去看看热闹。 “所以,寻儿是要喝药吗?放心,莲华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许多蜜饯,不会太苦的。” 孟芙蕖轻笑一声,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不过,她倒是很能理解容寻这种心情的,毕竟,她也不爱吃药。 每次生病需要吃药的时候,丹蔻那小丫头总会给她准备好多蜜饯,连哄带劝的,她这才会乖乖地喝药。 在容寻的身上,孟芙蕖好像看到了她自己的影子,因此,心中对容寻也越发喜爱。 容寻看了孟芙蕖一眼,感觉今日这药不喝是不行了,又看看莲华手中拿着的蜜饯。 想到那甜甜的味道,这才松了口。 好吧,她喝药,不过她这都是为了能够出去逛庙会,看热闹。 为了能出去,那她就暂且先忍着,勉强把这碗黑不拉几的东西给喝了。 反正,庙会上还有各种各样的好吃的好喝的东西呢! 她可不能因为这碗药就错过了那么多的美食。 见容寻终于点头,孟芙蕖立马凑了药碗过去。 一勺一勺喂太苦,喝药最好还是就着碗一口气喝下去,这样也只是嘴里苦那么一下而已。 容寻也明白这个道理,努力地吸了一下鼻子,凑了过去。 莲华见状,忍不住轻叹,还是孟姑娘有办法。 这办法真是绝了,换了任何人来说来做,怕是都不管用啊。 当然,他们家殿下来的话,说不定还可能是管用的,可是,绝对没有孟姑娘这么好使的。 因为他们家殿下不会哄人,所以他根本就不会这么耐着性子与郡主好好说话的。 照殿下的脾气,郡主和殿下二人最后很有可能会闹的一拍两散,郡主绝对不会这么乖乖喝药的。 眼下,莲华看孟芙蕖真是越看越满意,越看越喜欢了。 她之前只是碍着容越的关系,不得不对孟芙蕖恭敬。 可经过了这几天的相处,还有郡主这件事情之后,莲华对孟芙蕖真是打心眼里的佩服,尊敬。 她也越发觉得,只有孟芙蕖才能配得上他们家殿下,才有资格做他们殿下的王妃。 这二人,也真是天生的一对! 这么想着,莲华也盼望着,孟芙蕖和容越二人能早结连理,齐案白眉了。 容寻憋着一口气,咕咚咕咚地把药都给喝了下去。 喝完药,苦的她当时就忍不住吐了吐舌头。 她感觉自己的舌头都成麻的了,还没等莲华把蜜饯递给她,容寻就自己先伸手立马拿了一块塞进了嘴里。 “太……太苦了……” 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的,蜜饯到口,甜味蔓延,好半天才把那苦味给压制了下去。 见此,莲华放下了蜜饯,拿着药碗退了出去,她要去厨房给郡主端红糖水和补汤了。 趁着孟姑娘还在,她要赶紧去拿呢! 免得一会儿郡主脾气上来了,又不肯再喝了! …… 看着容寻那吐舌的可爱模样,孟芙蕖就有点忍俊不禁了。 好可爱的小丫头啊! 不多一会儿,一大盒子蜜饯都被容寻给吃了个干净,她这才罢休。 “天啊,孟姐姐,这药太苦了,真的是太苦了!” 吃完了一大盒子的蜜饯,那嘴里的苦味早就被压制下去了,可容寻就是想对着孟芙蕖撒撒娇,顺便再为自己谋求点儿什么,便这样道:“孟姐姐,我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吃药了?” 见此,孟芙蕖摇了摇头:“这个可能不行。” 容寻这宫寒之症,在没有请到宋先生来医治之前,怕是都要一直吃这钟太医开的调理药了。 所以,她想以后再不吃药,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看到容寻如此抗拒吃药,孟芙蕖心里也很心疼她。 可是她再心疼那也没有办法,这药还是要坚持吃的。 就是不为了以后的子嗣生养问题考虑,她的宫寒之症也会让她每次来葵水的时候,肚子都会很疼的。 就是为了自身,这药也还是得坚持着吃的。 “孟姐姐……”尽管这会儿已经完全没了苦味道,容寻还是心有余悸似的,又听孟芙蕖说,以后还要再继续吃药,吓得立马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她。 孟姐姐心软,脾气好,好说话,如果她对着孟姐姐撒撒娇的话,也许此事还有转机。 容寻一对她撒娇,她就忍不住心软了,为此,孟芙蕖便转过头去,故意不去看容寻的眼睛:“不行,至少这几日是都要吃药的。” 看到孟芙蕖的态度如此坚决,连她撒娇都没有办法改变她的想法,容寻立马沮丧的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一想到以后还要吃这苦药,容寻不仅肚子疼,头更疼。 “乖寻儿,不吃药的话,以后还会肚子疼的,你总不能疼一辈子吧?我们呢,就先慢慢调理着身体,等哪一次不疼了,我们就可以不吃药了。” 孟芙蕖很有耐心的安慰了一下。 容寻听到这里,立马感叹:“做女人好麻烦啊,为什么男人不来葵水呀?” 容寻觉得好无语,她之前听嬷嬷说,女子来了葵水后就是大姑娘了,还满心欢喜。 她也期待自己成大姑娘的那一天。 可真的到了这一天,她心里却是一点儿也不高兴。 只因为这成长的代价实在是太可怕了! 如果来葵水,肚子不疼那就好了。 “额……这个,寻儿这个问题可真是难到姐姐了,姐姐也不知道,为什么男人们不来葵水,不过我想,男人们肯定也是有他们自己的痛苦的,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 “唉……孟姐姐,寻儿还听说,生孩子的痛可比来葵水肚子痛,疼的多了,这是真的吗?”不知怎的,容寻突然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她心里好奇的紧,索性就直接问了。 毕竟,她也是有喜欢的人的,若是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她以后是肯定要嫁给那人的。 嫁了他,便要为他生育孩子的。 她最是怕疼了,若是提前知道了,也能有点儿心理准备。 反正孟姐姐也不是外人,她以后嫁给了王兄,他们就又是一家人了。 所以,这种问题,除了孟姐姐,她好像也没有人可以去问了。 “啊?”闻言,孟芙蕖惊了一下,寻儿她……她怎么会突然想起问这个了,难不成是她刚刚意外听到了什么? 不过,这也只是她的猜测,所以孟芙蕖也就不敢挑明了去问,只得隐晦地试探道:“寻儿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是你……” “没有没有,孟姐姐可别误会,我没有。”生怕孟芙蕖误会她,容寻就连连摇头。 只是,这人一紧张,说话就容易结巴:“我……我,孟姐姐,我就是……嗯……就是……就是好奇!因为我最怕疼了!” “真的吗?” “当然了。”怕孟芙蕖再继续追问,容寻也不敢再问了,连忙转移了话题:“对了,孟姐姐,你前两天不是脚扭伤了吗?你的伤如何了?不要紧吧。” 孟芙蕖的脚只是轻微扭伤,扭伤当天就被上了药,处理过了,早就不打紧了。 于是,她摇摇头,笑着拉着小丫头重新躺了下来。 摸摸她肚子上的暖炉,似乎已经凉了许多。 孟芙蕖皱眉,拿开那暖炉,再次用自己的手捂了上去。 容寻这丫头自己不舒服,也不忘关心她的脚伤,这份关心,她接受了。 当然了,她也要更用心的去照顾她,尽量多为她减轻些痛苦。 但愿,她这样做,她可以好受一点儿。 “咦?孟姐姐的怀抱不仅温暖,就连这手也是温暖的很呐!” 孟芙蕖此举,令容寻心里暖暖的,头又不禁往孟芙蕖的怀里蹭了蹭。 生病了,有人细心照顾。 而且,她还在这人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母爱。 这可是近年来,容寻觉得最幸福的时刻了。 妙书屋 第210章 价格不符 孟芙蕖笑:“傻丫头!” “真的,孟姐姐,寻儿是认真的,你的手真的好温暖啊,寻儿觉得,比暖炉都还要温暖呐!” 其实,令容寻觉得真正温暖的并不是孟芙蕖的手,而是她的这份关心和爱。 容寻在孟芙蕖的身上感受到了,她一直渴望着却不曾有过的母爱。 孟姐姐以后若是有了孩子,她一定是天底下最好的母亲。 能有幸做孟姐姐孩子的人,可真幸福! 她虽然不能做孟姐姐的孩子,可她也幸福。 生病了,有孟姐姐在身边陪着,细心照顾着。 不管有什么样的疼痛,那都不叫疼痛了。 孟姐姐的这双手,真的好温暖啊! 想到这儿,容寻突然有点儿伤怀,她想了想,很认真的开口道:“孟姐姐,不管你以后嫁不嫁给我王兄,你都是寻儿最亲最亲的姐姐的,寻儿是拿你当亲人看待的,嗯……那你也愿意拿寻儿当你的亲人看待吗?” 闻言,孟芙蕖怔愣了一下,后觉得容寻这丫头可能是太没有安全感了,所以才会有此一问的。 所以,她便也很认真的给她回话了:“傻丫头,你就是我的妹妹,我的亲人啊!” 容寻这样善良又可爱的小丫头,谁看了不喜欢。 不瞒人说,在她心里,早就把容寻当作她的亲妹妹看待了。 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如此不知礼数,竟然敢去唤昭和郡主的闺名的。 正是因为在她心中,容寻不一样,所以她才不想让身份成为她们两个之间,关系更近一步却难以跨越的横沟。 “孟姐姐……” “傻丫头……”孟芙蕖又宠溺地看了容寻一眼,嘴里喃喃道:“好好休息吧,睡一觉就好了。” “好。”闻言,容寻果然乖乖地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见她睡着了,孟芙蕖便细心地给她盖了盖被子,又嘱咐了莲华几句,这才起身,离开了屋子,往院子里走去。 今天是容寻的生辰,也是她母妃的生忌。 孟芙蕖心想,这么多年以来,因为这个原因,容寻肯定都没有过过生辰。 也正是因为这个特殊的节日,所以她今天才会这么感慨的。 孟芙蕖知道,她今天帮容寻过生日不太合适,是冲撞了先王妃,可她就是想要好好疼这小丫头一回。 她太不容易了,真的! 她相信,若是先王妃在天有灵的话,定然是想看到容寻能快快乐乐,高高兴兴的活着的。 帮她大兴庆祝生辰那是不可能了,可她可以帮她小小的庆祝一下,给她送个生辰礼物,这还是可以的, 想到这儿,孟芙蕖停了步,调转方向,又回了自己的屋子。 把她剩余仅有的银两全都给带上了,她打算去外面好好挑个礼物送给容寻,就当是帮她庆生辰了。 这么想着,孟芙蕖也不再耽搁,快速地就往门口走去。 好在,看门的侍卫们都认识她,也就没怎么拦她,所以,很顺利的,孟芙蕖就出了府。 只是,她刚走出大门,一个眼生的侍卫就急急地从里面追了出来,叫住了她,“孟姑娘,您等等!” “啊?” “殿下吩咐了,您是可以自由出府的,不过要您早去早回,说是外面不太安全,还有,这是殿下吩咐属下,给您准备的银子,殿下说了,你要是出府去的话,就让属下把这袋银子给您,呐,您拿好银子,早去早回。” 侍卫一边说一边将一袋银子塞到了她手里。 孟芙蕖心里还觉得奇怪呢,容越不该是去寻医中圣手宋先生了吗,那他又是怎么知道她要出府去的,而且还及时的派人来给她送了银子。 真是奇怪? 若是放在以前,他定要拦着她出府去了,怎么今日竟然这么反常,不仅许她出府了,而且还派人给她送银子。 想了半天,孟芙蕖也没想明白,容越此举的缘由,后来,才在心里得出一个结论。 大概是因为容寻的事情,他心里焦急,所以也就顾不上她了。 如此正好,那她今日便出府去好好逛一逛。 一则是给容寻挑个好东西作生辰礼物,二则,她要看看能不能找到寒九夜和翠竹二人。 他二人费尽心思带她离开京都来了这柳州城,可是来到这里后,他们却对她不管不顾了。 就是她被容越虏了来,他们也未曾来寻过她,这可真是奇怪的很! 其实,若不是因为严姑娘的事情,她根本就不会来这柳州城,寒九夜和翠竹他们去哪儿了也跟她毫无关系的。 可眼下凶手未擒,严姑娘就没有办法洗刷罪名。 所以,她还是要想办法,找到寒九夜和翠竹二人的。 “孟姑娘,记得早去早回。”侍卫再次出声提醒,然后才转身离开。 “好。” 孟芙蕖将一袋碎银拴在腰间,然后就直接朝着繁华地带的集市去了。 此次出府,还是以挑选容寻的生辰礼物为主要任务的。 只是一到集市,孟芙蕖就看的眼花缭乱了。 她好歹也是京都长大的姑娘,也算是见过世面了。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柳州城的集市竟然会如此的热闹,繁华,就是比起京都的集市,那也是毫不逊色的。 看着这一间间进满了人的铺子,孟芙蕖双臂伸直,深深地吸了口气。 那便开始一间间的逛吧。 反正,她今日是一定要挑一个最好的礼物送给容寻的。 这是她第一次帮容寻过生辰,这生辰礼物一定不能随便了。 只是,究竟要送她什么好呢! 正巧这时,两个姑娘相携着从她身边走过:“诶,你听说了没有?今儿北街的香胭阁新出了一款胭脂,听说这款胭脂与以往的胭脂都不同,咱们城里好多姑娘一大早就去看了,咱们也去瞧瞧吧!” “好啊!” 香胭阁?胭脂? 容寻到底是个姑娘家,今日对她而言不仅是生辰,还是她成为大姑娘的一天。 若是送她胭脂的话,倒也算合适。 只是,她是郡主,平时所用的胭脂都是这世间最好的胭脂,寻常的胭脂怕是不能…… 可是,左右她现在也没什么主意,也没想好要送她什么,不如就先去香胭阁看看。 这么多的姑娘家都去吹捧香胭阁的胭脂,想必她家的胭脂定然是很不错的。 不如她就去看看,去挑挑,万一挑的适合的呢! 这么想着,孟芙蕖问了去香胭阁的路,便朝着香胭阁走去了。 香胭阁离她所在的街道并不是很远,走过两条街就能到达。 趁着现在来往的行人还不多,她便加快脚步往香胭阁走去,走了不过半刻钟,孟芙蕖就看到了香胭阁的烫金招牌。 她正准备往里面走的时候,一辆木制马车却在胭脂馆前停下。 随后,一个身穿玉湖色衣裙的妙龄女子陪着一个身着深蓝色衣裙,面戴轻纱的夫人从马车上走下来,身后还跟了几名丫鬟。 因那身着深蓝色衣裙,戴着面纱的夫人,周身的气度很是不凡,孟芙蕖便朝着她多看了两眼。 随后,孟芙蕖便也走进了胭脂馆里,认真地挑选起了胭脂。 …… 此刻,那名着玉湖色衣裙的女子正在和女掌柜交谈着,可她说的话,却让孟芙蕖更加疑惑了。 “这些胭脂都不好,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是那种涂抹后,能让人变丑的胭脂,最好是那种能让人变得很丑的。” 女子此话一出,在场听到她说的话的,正在挑选胭脂的姑娘们都惊讶的看着她。 这姑娘……莫不是疯了? 来香胭阁买胭脂的姑娘们,哪个不是冲着这家的胭脂又香又好,涂抹后能增添几分美丽,这才来的。 可这姑娘不要能增添人美丽的胭脂,却要能让人变丑的胭脂,这可不是疯了吗? 闻言,掌柜的将胭脂收起,放在置物架上,然后就笑了起来,“姑娘,您想要的这种东西,恐怕不是胭脂吧,我们这儿就是卖胭脂的,我们这里也只有胭脂,您想要其他的什么东西,那就对不住了,您还是移驾他家看看吧。” “不,你这里一定有。”身着玉湖色衣裙的女子声音越来越低,身体前倾,撩起衣袖,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微光。 因这姑娘奇怪的话,孟芙蕖挑选胭脂的同时不禁也对这女子上了点儿心。 不知道掌柜的到底看到了什么,笑脸立即变了,行为也变得神秘了起来。 然而,很快,掌柜的脸上便又恢复了原样,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 只不过,她对那玉湖色衣裙的女子的态度却恭敬了起来。 见此,孟芙蕖也不由地更好奇了,这二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啊! 不仅说话奇怪,做事更是奇怪! “姑娘,您不早说,原来是想要那种胭脂啊,那种胭脂是独有的,并不曾摆出来卖,姑娘,这样,您跟我到后院去拿吧。”说完,掌柜的脚步一抬,便带着着玉湖色衣裙的女子往后院去了。 快进入帘门的时候,掌柜眼尖地看到了孟芙蕖,便立即吩咐另外一个年轻女子道,“去招待下那位姑娘,看看她需要什么。” 掌柜的做生意很久了,精通胭脂水粉,女子衣物。 她一眼就能看出,孟芙蕖身上的那身水碧色长裙,布料不俗,价格不菲。 一看,她就是个身份不凡的人,纵使不是如此,也绝对不是个普通女子。 所以,在招待上,她是万万不能有丝毫亏待的。 妙书屋 第211章 一定要他赔 玉湖色衣裙女子因为掌柜的那句话,视线也不禁落了在孟芙蕖的身上。 不过她第一眼看到的却是孟芙蕖身上穿的水碧色长裙。 这料子,可是价值不菲! 寒沁月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作为总督的女儿,都用不上这料子。 不仅仅是因为这料子本身的价值不菲,更是因为,这料子是有钱都买不来的。 当然,她身为总督府的小姐,对于这些东西还是颇有研究的。 再加上,她的父亲对母亲十分疼爱,有什么好东西都会往她那里送。 母亲又疼爱她,故而,她也见过不少稀奇的好东西。 可是,这样好料子的衣服她都没有呢! 于是,寒沁月就又朝着孟芙蕖多看了两眼。 这姑娘究竟是什么身份,竟然能穿的起这样价值不菲的衣裙。 “姑娘,您这边请。”掌柜撩起帘子,手往前一伸,邀寒沁月进入。 闻言,寒沁月这才收回视线,朝掌柜的点点头。 然后附身靠近,小声的对着那个身穿深蓝色衣裙的夫人嘱咐了两句,便跟在女掌柜的身后,迅速地进入了里屋。 香胭阁前堂,店里伙计满脸笑意,十分友好地看着孟芙蕖笑道:“姑娘,您需要什么胭脂水粉啊?用不用我给您介绍介绍,只是,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姑娘您,姑娘是不是第一次来我们店里啊?” “不过,姑娘就是第一次来啊,也不必担心,咱们这儿的东西可都是好东西,咱家的胭脂水粉您买了,那绝对是物超所值的。” 闻言,孟芙蕖故意摇头,“不是,我以前也来过好几次,也买了一些回去的。” 她说的话,半真半假,她的确是不曾来过这里,今日也是第一次来。 可是来人家这里买东西却说以前没有来过,那不是傻吗?不是等着被坑吗? 幸好,孟芙蕖从小在市集长大,懂得一些。 又幸好,她是个财迷,金钱意识非常强烈。 闻言,年轻女子面露惊讶:“怎么会呢?像您这样气质不凡的姑娘,我见过一次就能记住了,可是姑娘却说来过我们店里已经好几次了,可我怎么看着觉得姑娘这样陌生呢!” “也许我来的时候,你恰巧不在店里,好了,其他话咱们就不多说了,今天,我来是想给我的妹妹挑选个胭脂,送她作生辰礼物的,你可有什么推荐啊?” 年轻女子一听孟芙蕖这样说,立马就笑了,“姑娘是要送人啊,那就不可要那些普通的胭脂了,正好,今儿咱们店里才上了一款特殊的胭脂,这款胭脂比其他胭脂闻着更香,上了脸更衬姿色,更好看,名字也好听,叫醉花浓,姑娘可要瞧瞧啊?” “嗯,那便拿来瞧瞧吧!”既然是送容寻的胭脂,又是作生辰礼物的,自然是要最好的那个了。 至于价钱嘛,她今儿带的银子那肯定是够了。 她虽然是个财迷,可她绝对不是小气。 这是她第一次送容寻生辰礼物,自然是要选最最好的那个了。 闻言,年轻女子笑的更欢了,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盒给孟芙蕖看:“姑娘,您瞧瞧,就是这款胭脂,是今儿咱们店里才上的新款,你看看,闻闻味道,还可以吗?” 孟芙蕖接过,打开后细细地闻了闻,有淡淡地桃花香,不仔细闻,是闻不出来的。 而这颜色正好就是她想要的,也十分配容寻。 她长相艳丽,这样艳丽的胭脂配她,也很是合适。 然而这胭脂还有淡淡的桃花香,但却不浓,这才是令孟芙蕖最心动的一点儿。 总之,看了看,闻了闻,孟芙蕖觉得很是满意。 于是,她爽朗开口,定下东西:“嗯,这盒胭脂我要了,多少银两?” 年轻姑娘笑了笑,“姑娘,不多不少,咱们这款醉花浓胭脂,正好二百两。” 闻言,其他还在挑选胭脂的姑娘们都惊了。 实不相瞒,她们也都是为这醉花浓胭脂而来的,而且,一大早就来了。 可这小小的一盒胭脂,竟然要卖二百两银子,她们虽然也打心眼里喜欢,可这价钱却让她们望而生畏,不得不放弃,再去挑挑看看其他的胭脂了。 毕竟,买这一盒胭脂的钱都够买其他好多盒胭脂了。 再说了,这胭脂也没什么特别的,实在是不值花费这么多钱买下来。 眼下听到有人竟然要买下这胭脂来,都纷纷惊愕的抬起头来,想要看看是那个阔气的人买了这胭脂。 香胭阁,是柳州城里排名第一的胭脂馆,最普通的胭脂水粉都是一两纹银。 但胭脂馆有个特色,每款胭脂水粉,都会放些独特的花,这也是胭脂馆的一大特色了。 所以,一般敢来胭脂馆的,都是有钱的人家,普通人家也只有自己女儿嫁人的时候,才会拿男方送来的聘礼来给女儿买盒胭脂作陪嫁,至于平常,那是万万不敢进来的。 闻言,孟芙蕖笑了笑,连价都没有讲,就爽快地从腰间荷包中拿出两张百两银票递给了她。 年轻女子笑容满面地接过,之后将胭脂放小盒里包好,递给她。 “姑娘,您还需要其他的什么东西吗?我再给您介绍介绍。” 这伙计一看孟芙蕖是个爽快豪气的主,她一来,她们店里便卖出了第一份醉花浓胭脂,自然是不愿轻易放过孟芙蕖,拉着她便又主动的要给她介绍其他的。 最好这姑娘今儿能多买一些。 “不用了。”孟芙蕖摇摇头,十分客气的道。 今日这胭脂若不是买来要送给容寻的,她是万万不可能花这么多银子去买一个胭脂的。 买一个她都肉疼了许久,怎么可能会再买一个。 “可是姑娘长的这么好看,若是用了咱们店里的胭脂,定然会更……”年轻女子还欲再劝说。 闻言,孟芙蕖不由得心生一丝反感。 她不管是买东西还是做事情,都喜欢自己主动去做,并不喜欢被人引导着或劝诱着去做,当即面色便变了些。 正巧,这时掌柜的从里屋走出来,见此,连忙走过来,赔着笑将孟芙蕖送出门:“是伙计的不懂事,姑娘可别跟她一般见识,您且回去先用着胭脂,若是习惯了再来,玉娘就在此恭候大驾了。” “玉娘客气了。”玉娘这三两句话倒是令孟芙蕖心里对她颇有好感。 果然是做掌柜的,这说话做事就是让人舒服。 想到这儿,孟芙蕖又突然想起刚刚那名穿玉湖色衣裙的年轻女子。 若是这世上真的有那种效用的胭脂,她倒是不妨也可以买一些来的。 当然,前提是不像这醉花浓胭脂这么贵,她还是可以考虑考虑的。 于是,孟芙蕖故作疑惑地问道,“玉娘,实不相瞒,我也想买那种能令人变丑的胭脂,就是刚刚那位姑娘所要的,只是我寻了好久都没有寻到,不如,你也带我进去看看,我一并买了,这样也省得我再四处去寻了。” 闻言,玉娘脸色微微一变:“姑娘要这种东西做什么,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姑娘买来做什么? 孟芙蕖心中一惊,面上仍强装着镇定,她刻意压低声音道:“不作什么,就是……就是我喜好热闹,常爱遛出府去玩,可我家人看的紧,不许我出府,但我在府里待的实在是无聊,所以就想着……” “姑娘,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玉娘劝一句您,想要出府去玩与家人好好说说就是了,以后可不要再寻这东西了。”玉娘友好的道,她也是看孟芙蕖颇合眼缘,所以才碎嘴多说了这么两句的。 玉娘这么说,就越发让孟芙蕖好奇了。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怎的让玉娘听了脸色大变? “玉娘,我但凡是有法子就不会四处去找寻了,您就行行好,给我看看吧。” 玉娘摇头,拒绝:“姑娘,真是不好意思,我不能带您去看,除非您报出您府上的名字。” 方才那话,本就是孟芙蕖杜撰编造出来的,可玉娘却要她报出府上的名字才肯卖给她。 她怎么报啊,总不能报驿站吧! 于是,孟芙蕖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摇了摇头:“那算了,若是报出名字,被我爹给知道了,我就更不能偷溜出去要了,说不定,说不定还要挨顿训斥,我不买了,谢谢玉娘,我这就走了。” “好,那姑娘慢走,用好了胭脂再来!” 孟芙蕖轻嗯了一声,便带着东西离开了胭脂馆。 刚刚那事只是个闹剧,并未在孟芙蕖的心上掀起多大涟漪。 她纵然是好奇,那究竟是什么坏东西,可是玉娘不告诉她,买胭脂的那女子也和她没有什么关系,那不知道就不知道了。 买好了胭脂,孟芙蕖又随意逛了逛,这就要回去了。 毕竟,毕竟容寻身体还不舒服,需要她照顾,她总不能出来的太久了。 这么想着,孟芙蕖便急急地往驿站的方向走,谁知这时,对面却走过来一人。 那人低着头,走得很急,并没有看到孟芙蕖,就直接给撞了上去。 “诶,我的胭脂……”孟芙蕖眼睁睁的看着她刚买来的宝贝胭脂从手中滑落,直直掉下去,摔在地上。 这可是她给容寻的生辰礼物啊! 她才刚买来的胭脂,价值二百两啊,都还没有用呢,这可就先摔了? 不行,今日不管是谁撞了她,一定要他赔! “你瞧瞧,我刚买的胭脂都被你给摔坏了,你……”孟芙蕖心疼地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胭脂,抬起头去,便要去骂人,只是看到那人的模样时,她却愣住了:“怎……怎么是你?” 竟然是他? 妙书屋 第212章 巧合 “呵!”那男子见被他撞到的人是孟芙蕖,苦笑一声,喃喃自语道:“还真是巧啊,最不想遇到的人却偏偏总是能碰到。” “你说什么?”孟芙蕖狐疑问出口。 他说什么? 什么最不想遇到的人却偏偏碰到? 他这话里最不想遇到的人难道是指她? “没什么。”男子摇摇头,不欲再与孟芙蕖多说。 今日他还要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他在醉仙居里约了很重要的人谈事情,所以压根就没有心思与孟芙蕖在这儿继续闲聊。 “我撞坏了你的胭脂,理应赔你,只是我现在没空,便赔你钱吧,你这胭脂多少钱?”不等孟芙蕖开口去回答,他又利索地从怀里取出几张银票,塞到孟芙蕖的手里,用温润的嗓音开口继续说道:“这些可够了?” “啊?” “这些可够赔你的胭脂钱了?”男子又问了一遍,声音里带了些许不耐烦。 此刻,他对孟芙蕖的感情是奇妙是又奇特。 少年时,他二人也是青梅竹马……可是现在,那青梅竹马又如何,一同长大又如何?感情终究还是淡了。 “够,够了。” “那便好。”听闻这话,男子也不再多说什么,立即朝着醉仙居就去了。 孟芙蕖见此,也懵了。 这怪事年年有,怎么今日就这么多呢。 她先后碰到这一个个的怪人…… 算了算了,反正这银子人家也给赔了,胭脂呢虽然被摔了,不过幸好也没有被摔坏,还是可以用的,也算是一桩幸事了。 虽说可以用吧,不过孟芙蕖心里始终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容寻她生的不是时候,从未过过生辰,她想帮她过个生辰,给她送个生辰礼物,却偏偏发生了这么多难以预料的事。 这不,现下,这礼物还没有送出去就先被弄坏了…… 于是,孟芙蕖就想着,趁着这时间还早,要不然她就再四处去看看,看看还能不能再碰到其他的什么好东西了。 若是碰到了,她就再买一个送给容寻,连带着这胭脂一并当作生辰礼物。 走着走着,孟芙蕖突然看到前面不远处有卖糖人的。 那小丫头怕苦,又不爱喝药,应该是会喜欢吃像糖人这类的东西的。 这么想着,孟芙蕖便走上前去:“老板,这糖人多少钱一个,我要一个。” 声音清脆好听,本来还在忙活的小贩听了这声音,立刻抬起头来,去看孟芙蕖。 “姑娘,是您自个儿要的,还是送人的?” “嗯……送人的。”孟芙蕖点点头,淡淡答道。 “送人的?那姑娘想要什么样子的糖人啊?不瞒您说,老朽在这儿做糖人做了一辈子了,什么都会,什么样子的也都能做。” 虽然他这也算不上是什么能上的台面的技术,不过就是他闲暇时候,自己瞎琢磨练出来的。 不过,倒也幸运,城里许多姑娘公子娃娃们都很是喜欢他做的这糖人呢! 如今,他这糖人不仅可以做成花做成草做各种各样的东西的样子,就是人的模样,他照着也是能做出来的。 “是吗?”孟芙蕖莞尔一笑,认真地想了想:“那……您就给我做个小姑娘们都会喜欢的图样吧!” 孟芙蕖只知道容寻喜欢热闹,喜欢吃,喜欢玩,却不知她究竟喜欢什么样的东西,只能估摸着弄个容寻可能会喜欢的东西。 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她的心意了。 “这样啊,那……姑娘,我给您做个兔子吧!我看来买糖人的小姑娘们都挺喜欢小兔子的。” 听孟芙蕖这么说,小贩也苦想了一下,然后提了这个建议给孟芙蕖。 “好的,那您做吧。” “好嘞!”闻言,小贩这才乐呵呵的开始为孟芙蕖做起糖人来,不多时,糖人便做好了。 孟芙蕖询了价钱,付了,看着自己手里的这个糖人,不由地开心的笑了起来。 真好看的糖人啊! 那小丫头看见了一定会开心的! 不远处,站在桥上的,先前在街上碰到的青衫男子看到孟芙蕖这笑,嘴角也不禁扬起了一丝弧度。 如果,如果十年前,宋家不曾被灭门,就好了,那他和她走就不会被迫走上这条路,这条不归路了…… 可惜,没有如果。 想到这儿,青衫男子的脸色渐渐地阴沉了下来。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那有缺陷的腿,这腿是再也好不了了。 又想到十年前,宋家那血流成河,触目惊心,满眼血腥的样子,眼里不禁迸发出了一丝恨意。 不管是灭他宋家满门的人,还是给他们带来此灾难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他定要他们都为此付出代价。 孟芙蕖拿着糖人,看着时间还早,便在街道上慢悠悠地逛了起来。 又走了几步,看到前面有几个小孩子在玩花灯,嘴角不禁又扬起了一丝弧度。 其中一个小男孩叫道,“你们别碰我这只兔子花灯,这是给我妹妹买的,弄坏了就不好了,她不能出门,我特意弄来要带回去给她玩的。” 其余几个小男孩听了立刻撒手,不过有几个却还是十分不情愿的嘟囔着,“成天妹妹长妹妹短的,有妹妹了不起啊,我回去也让我爹娘生个妹妹给我,到时候咱们都有妹妹了,哼,看你还怎么嘚瑟!” 闻言,孟芙蕖失声笑了笑。 那男孩听了这话,脸上立刻扬起了一抹灿烂的笑容,“好啊!那便让你娘也生个妹妹给你,这样我妹妹也就有小伙伴可以陪她一起玩了,不过,就是你娘给你生了妹妹,我这妹妹也是不同的,天下间只有这么一个,她是独一无二的,是最宝贵的。” 小孩子间的对话,虽然听着觉得幼稚好笑,却透着一股纯真。 让人听了,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小男孩收起花灯,转身便要往家里跑,却一不小心撞到了孟芙蕖。 他是直直地撞上来的,孟芙蕖也猝不及防,就把他的鼻子给撞红了。 可尽管如此,他也没有哭,而是抽了抽自己的小鼻子,看着孟芙蕖,突然说道,“大姐姐,你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怎么看着这么不高兴啊!” 孟芙蕖摇摇头,又笑了,“没有,我很高兴的,就是……就是出来的时间久了,突然有点儿想家……” 实不相瞒,来到柳州这么久,她还的的确确是有些想家了。 她想她的母亲了,想母亲做的饭菜了。 她还想她的父亲了,想听他读书讲道理给她听了。 她还想弟弟浮若了,那傻小子也不知道会不会依然站在门口等她回家。 她还想丹蔻了…… 不过,还好,上次她寄了家书给他们,告诉了他们,她此刻的状况,要他们放心,她没事。 这样,她虽然还不能回家,不过父亲母亲他们也就不会再担心她了。 “那姐姐就回家去啊!回到家了就不想了。” “嗯,小朋友说的对。”孟芙蕖又失声笑了笑,这小孩子的心性就是最单纯的,她也想回家去,可是她现在还不能回去:“好了,不说这个了,小朋友,你快回家去吧,快回去给你妹妹送花灯去吧,她肯定还在家里等着你回去呢!” 闻言,小男孩嘻嘻一笑便乐了,顿了顿,又继续道:“好,大姐姐,那你也赶快回家去吧,还有啊,如果你也想要花灯的话,就回去找你哥哥,我想,你哥哥也一定会给你买花灯的,嗯……大姐姐,那我就先回家去了,妹妹还在家里等我。” 说完,他又是一笑,随即便起步往家门跑去。 回去找你哥哥…… 哥哥,想到这两个字,孟芙蕖苦笑一声,她没有哥哥。 毕竟,也不是每个人都如此有幸,有像小男孩这样疼爱妹妹的哥哥的。 她就没有。 不过,有一人说起来倒也算是个好哥哥,此人便是容越了。 想到容越,孟芙蕖忽而又笑了笑。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他找到那宋先生了没有? 想到这儿,孟芙蕖也不再耽搁,立刻启程往驿站赶。 她出来了这么长时间,容寻想必已经醒了吧。 那她就要赶紧回去了,回去照顾她。 这时,在前方一个街道转角处,孟芙蕖却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背影。 一男一女? 从背影看过去,颇像寒九夜和翠竹。 咦? 他们也还在这城里吗? “喂,寒九夜,翠竹姑娘。”孟芙蕖出声,大声地喊了他二人的名字。 可那二人却好似没有听到般,仍然自顾自的往前走。 只是,脚步匆忙,好似是有很着急的事情。 见此,孟芙蕖心里也不仅困惑了。 难道……是她认错人了? 可是不应该啊,明明就是他们两个啊? 那他们二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都不理她呢! 还有,他们二人这匆匆忙忙的是要做什么去啊? 孟芙蕖带着疑惑,立刻跟了上去。 到了另外一条街道上,这二人的身影却突然消失不见了。 “唉……”孟芙蕖叹了口气,这好不容易有他二人的消息了,却又让她给跟丢了。 那算了,她就先回去吧。 这么想着,孟芙蕖转身便要走,这时,她却又看到了她之前在街上碰到的那个青衫男子。 他怎么在这儿…… 带着疑惑,孟芙蕖在这儿又站了一会儿,过了一会儿,寒九夜带着翠竹露面了。 “宋先生,别来无恙啊!” “寒九夜,废话不多说,你今日寻我来是要做什么?” 没错,今日,宋似锦约的,匆匆忙忙要来见的人就是寒九夜。 “宋先生,有什么话咱们进去坐下来再慢慢说吧,我在醉仙居里订了席面,还请宋先生赏脸。” “不必了。”宋似锦却是摇了摇头,摆摆手:“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妙书屋 第213章 危险 “好,既然宋先生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绕那些弯子了,有话我就直说了,我今日请您来,是想请你给一个人治病。” 其实,寒九夜那天偷偷地回家去了,只是他一直都没有敢露面,只是在他母亲的屋顶上坐了一夜。 这一夜,他听到,她咳咳咳地咳了一整夜,夜里也总是睡的不安稳。 后来,问了她身旁的丫鬟,这才知道,她是因为忧思太甚,终日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的,身体便这样一日日的垮了。 起初,那也只是轻微的咳嗽,后来,竟严重的变成了咳疾。 听说,那个男人也给她寻了不少大夫瞧过了,药也吃了不少,只是这病却并没怎么好转。 为此,寒九夜忧心忡忡,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的。 后突然又想起了医中圣手,再世华佗宋先生,这才冒昧下了帖子邀他出来。 虽说他不轻易出手给人看诊治病,但是为了母亲,他总是要试一试的。 “我的规矩,寒公子应该是知道的,既如此,何苦又要来为难我?”宋似锦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自嘲似的笑了笑。 什么医中圣手?什么再世华佗? 你看他这个样子像吗? 既是医中圣手,怎么会连自己的脚都治不好? 呵!呵! 都是讽刺! 只要一想到这几个字,宋似锦的心里就不舒服,只觉得钻心的疼,更觉得这所谓的美称对他而言是种讽刺。 “我是知道的,但是那人对我而言,真的是很重要,为了她,我也不得不来求您帮忙了。”在宋似锦面前,寒九夜真的卸下了他所有的骄傲。 确切的来说,是为了那个人,他的母亲的,他才卸下了他所有的骄傲,来求宋似锦为她治病。 “重要?呵!”宋似锦又是轻笑一声:“每个来求我治病的人都是这么说的,照寒公子所言,那我岂不是每个人都要帮?每个人都要治了?” “宋先生,那人是我的母亲,若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会来找您的。” “寒公子,你且回吧,这忙我帮不了。”自从那日意外在街上碰到了孟芙蕖后,宋似锦现在满心里想的都是报仇的事情,他现在是真的没什么心思去帮人看诊治病。 “宋先生,求您了……”寒九夜祈求道,说着就要跪下了。 翠竹看着自家公子这么卑微的去求宋似锦,他却仍然不答应公子去给夫人治病,心中早就憋满了怒气。 只是来的时候,公子特意交代过她,就是求也要求的宋似锦答应去帮夫人看病,这才隐下心里的不爽,没有发作。 虽然面上未曾发作,只是那隐在袖子里的手早已握成一团,青筋暴起了。 孟芙蕖默默地站在墙角看着,只是她站的远,并不能听到他二人具体说了什么。 只是看那样子,二人好像处的不太愉快,一个一个的脸上都没有什么好表情。 在孟芙蕖的心里,寒九夜和青衫男子本就是两个不同线上的人,该是毫无交集的。 只是,他们二人怎么碰到一起了?而且还…… 这时,又一女子却突然出现了。 这人便是,今日才获得自己师父批准,下山来游玩的聂繁华。 她刚刚远远地听了一耳朵,已大概明白他二人之间是怎么一回事了。 眼下见寒九夜要跪下,心中正义感突然爆发,她不顾三七二十一的就闯了进来,指着宋似锦的鼻头就破口大骂:“喂,我说你这人啊,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啊,这位公子都这么求你了,你却仍然毫不为之所动,真是个冷血动物!” “还有啊,人言道,医者父母心,会医术的不应该都是些善良的人吗?哪有像你这样的啊,冷血,无情!自私自利!心中毫无大爱!” “还有,你以为人家愿意来求你,愿意这么卑微的吗?还不是因为你的医术吗?若不是为了你的医术,为了自己心中那重要的人,我想都没人愿意搭理你的。” 聂繁华指着宋似锦的鼻头,一口气也没喘,就吧啦吧啦的说了这么多。 寒九夜原本想拦下的,可这姑娘压根就不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他就是想说也说不成。 这下糟了! 这下宋先生定要生气了,想要再求他去为自己的母亲看病,那更是难上加难了。 果然,宋似锦的脸色冷了下来,脸上一片青的,一片白的,十分不好看。 “宋先生,我……”寒九夜想开口去为自己解释一下,可张了口,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这位姑娘也是一片好心,没什么恶意的,您别……” 聂繁华见此,立刻走上前去,像护犊子似的将寒九夜护在身后,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扬声道:“这位公子,你不必怕他,咱们是来请他去给人看病的,又不是不付诊金,如此,那就都是平等的,他凭什么这么欺负人啊,您实在是没必要……” “我欺负人?”闻言,宋似锦缓缓逼近,语气不善:“你说,是我欺负人了?我欺负谁了?是欺负你了吗?嗯?” “自然……自然不是我,是这位公子,你欺负的是他。”宋似锦靠近她的那瞬间,聂繁华心中的确是有些害怕,不过她很快就用独特的方式给自己壮胆了。 这街上这么多人,他……他应该不会对她怎么样的吧! 就是他对她怎么样了,那有些话她也必须要说。 师父说过,路见不平,需拔刀相助。 师父传授,教习她这一身武艺,可不是要她当摆设看的,而是要她去帮人的。 今天,这才刚下了山,便让她碰到了这种事,既然都看见了,那就更不能不管了。 “这位姑娘,你什么都不懂,就不要依着自己心中的“正义”来评判要求别人!”说完,宋似锦便要离开。 既然如此,这话也就不用再谈下去了,也没有谈的必要了。 “诶,宋先生,您……”一看宋似锦要走,寒九夜就急了。 这宋似锦可是他好不容易才约出来的,断不能让他就这样走了。 “寒公子,您请自重。”被人莫名其妙的教训了一顿,宋似锦的心里很是不好受。 毕竟,会医术也不是他的错。 他想帮的人,帮了那是情分,不想帮那也没什么。 可什么时候,他这不帮人竟然也有错了。 毕竟,当年他宋家满门被灭的时候,也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帮一帮他们的。 所以,这什么所谓的正义感,什么所谓的大爱,对他而言,什么都不是。 自私也未必是错。 孟芙蕖正看的认真,这时,一辆马车却朝着她直直地驶来了,在她身边停下。 赶车人正是越王府的侍卫,当那侍卫看到孟芙蕖的时候,眼睛一亮,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立即说道,“孟姑娘,您怎么出来这么长时间啊!殿下回去后看不到人,担心您的安危,特让我出来寻您,您赶紧随属下回去吧!” 侍卫说话的声音很大,孟芙蕖的思绪突然被拉回。 听到侍卫的话,孟芙蕖这才意识到,她竟然在这儿站了这么久,原本是想着做了糖人就回去的,可她竟然…… 这会儿,容寻应该醒了吧? 想到这儿,孟芙蕖朝侍卫点点头,随后利索地就上了马车。 侍卫又好心提醒道,“孟姑娘,殿下今天心情好像不太好,一回到驿馆后,便去找您,可是你人却不在,怎么找都找不到,殿下发了好大的脾气。” “还有啊,孟姑娘,殿下今儿好像喝了不少酒,喝醉了脾气可能不会太好,你待会儿小心点。”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说完,侍卫便扬起马鞭,往前走去。 这会儿,正值午时饭点,所以街道上并没有太多的行人。 马车行驶的很快,没一会儿就到了驿馆前门。 守门侍卫看到孟芙蕖后,重重地松了口气。 这救命的人总算是回来了,孟姑娘她可算是回来了? 殿下今天发了好大的脾气,连带着他们兄弟二人都给罚了,可是让他心中一顿后悔。 早知道,早知道他就不放孟姑娘出府去了? 孟芙蕖走进驿馆,一路上,大半的侍卫都用严肃的眼神看着她,越接近厅堂,侍卫的脸色就越肃穆。 脚还没有真正地跨进去,她就先感受到了来自前方不远处的阵阵寒意。 糟了! 孟芙蕖暗道一声不好,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起步,盈盈朝着里面走去。 “殿下!”她福身行礼,像之前那样一派的恭敬。 坐在主位上的容越手里正拿着两个小型的夜明珠,慢慢地转着,闻言,并不理睬孟芙蕖。 过了好一会,他才看向了她,“又出去玩了?去哪儿玩了?” 话音低沉,周身都溢满着危险。 孟芙蕖想了想,答道,“没去哪儿,就是在外面随便逛逛,随便逛逛,顺便买了些东西。” “都下去吧!” “是。” 等到屋里,院里的人都全部退下去了,容越手里的动作一停,拿着夜明珠走了下来。 他走到孟芙蕖的面前停下,突然抱住了她,紧紧地抱着她。 “殿下,你……” “芙蕖,本王是不是特别没有用啊?连个人都找不到?” 妙书屋 第214章 无用 孟芙蕖欲要挣扎的手停滞。 没用?找不到人? 他这是…… 想必又是为容寻的事情自责内疚,心情不好了。 “芙蕖,你知道吗?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本王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无用。” “殿下……”孟芙蕖依言,抬头去看他。 “本王没事。”容越却是摇了摇头,走到正位上坐下,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也给孟芙蕖倒了一杯。 推到桌子的另一边,而后轻轻地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好似陷入了沉思般,过了一会儿,他才喃喃开口道:“我还记得,母妃走的那天晚上,那是个冬天,极冷的一个冬天……” “那天晚上,下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雪,芙蕖,你知道吗?” “母妃她……她最是喜欢雪了,她是在下雪日出生的,却又是在…她便是在那天晚上走的,我的妹妹,本王的亲妹妹,她……她也是在那天晚上出生的,想想,都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本王当时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可直到我看到母妃她的身体慢慢地放凉,她在我面前慢慢地薄弱了呼吸,本王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好急哪,也好恨哪!” “我恨当时的自己只是个孩子,留不住母妃,也不能为她做些什么,所以后来我就拼命的强大自己,想有保护人的能力。” “我上了战场,我去随军,我去杀敌,我去拼命,我受了伤、流了血、最后还险丢了命。” “还好,最后,我回来了,带了一身荣宠回来,我功成名就,我权势滔天,我身份尊贵,我成了万千百姓心目中的英雄,我成了他们心中的信仰,可那又怎么样呢!” “我还是连……自己在乎的人都保护不了,我保护不了母妃,保护不了妹妹,我救不了母妃,也救不了妹妹……” 越说,容越的情绪就越也激昂,说到后面,甚至还红了眼,一度就要落泪。 “容越……”孟芙蕖心疼的看着容越。 这些话若不是由容越嘴里亲口说出来的,谁又相信,权势滔天的越王殿下心中也有这么多的苦恼呢! “我还记得,父王当时出征不在家,临走前他将母妃托与我,要我好好照顾,可事我却……我却连他唯一所托也没有完成,直到他母妃走后两月随她而去……” “我也记得,母妃走的那日,她将弟弟妹妹托付于我照顾,要我将他们好好照顾长大,可我却……我却仍然是辜负了她之所托……” 孟芙蕖只以为容越是天之骄子,并不曾想过他心里也藏了这么多不开心的事情。 眼下他将心声吐露在她的面前,却在孟芙蕖平静的心里又掀起了一丝丝涟漪:“容越,寻儿的事情……急不得,毕竟,人再厉害也是与天争不得的,天不让留的人谁也留不住,这不怪你的……” “眼下我们虽然没有法子帮到寻儿减轻些痛苦,可是来日方长啊,我相信,我们总能找到宋先生的,我们也总能求的宋先生先生出手救人的,我相信,寻儿她一定会没事的。” “你不懂,芙蕖,你不懂的,没有来日方长,也从不曾有来日方长……”容越喃喃道,却又是将目光放到了远方。 这件事情不会有人懂,一辈子都不会有人懂。 容桓不会懂,容寻不会懂,孟芙蕖更是不会懂。 唯一懂得恐怕也就只有他和故去的母妃和父王了。 孟芙蕖纵使再聪明伶俐,可容越这话却还是成功的弄懵了她。 她不懂,什么不懂,什么没有来日方长了,什么从来没有来日方长。 他说的话她的确是听不懂。 孟芙蕖虽然听不懂容越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可她看他丝毫都没有要再说下去的意思,便也不再继续往下问了。 只是看他心情好像不太好,便思索着说些开心的事情给他听,也好转移一下他的悲痛心情:“容越,我知道,今日是你母妃的忌日,我们理应去祭拜的,可是今日,也是寻儿的生辰,她从未过过生辰,我想……” 说到这儿,孟芙蕖停了下来,不再往下说了,而是抬头去看容越,去看他脸上的神情。 “你想怎样?”容越并不知孟芙蕖在看他,只是觉得她突然停了声音,觉得奇怪,复开口去问。 “我想,我想帮她过个生辰,就简单的过一次,就过这一次,好不好?” 孟芙蕖知道,她这个请求对于容越而言可能不是太好,可她站在容寻的立场上,那丫头又叫了她一声姐姐的份上,她真的是想帮容寻过个生辰,能让开开心心的过个生辰。 因为这个特殊的日子,容寻从未过过生辰,可她也从未提起过要人帮她过生辰,只是昨夜她…… 只要一想到昨夜容寻故作坚强的对她说了那些话,孟芙蕖的心里就……难受的紧。 容寻这丫头,让人看着,实在是太心疼了。 哪怕就过这一次也好啊,只要开开心心的度过这一天,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孟芙蕖本意是想着自己偷偷地帮容寻过一次生辰的,可今日听了容越这话,她心里才大胆的有了其他的想法。 先王妃因生容寻难产离世是悲事,是痛事,对容越更是介怀于心,难以再放下的事情。 可是对容寻而言也是不幸的事,她自幼先后丧母丧父,没得父亲母亲疼爱,于她的童年而言,本就是一种缺憾。 可就因为此事,这丫头日日备受煎熬,连个生辰都没有过过。 说句大不敬的话,于容寻而言,又何尝不是种不公平呢。 所以她就想着,容越要是能和她一起简单的帮容寻过个生辰就好了。 这话说出口前,最坏的结果孟芙蕖也都想到了,大不了就是最后她惹怒了容越,受受训斥罢了。 可若是真的能帮容寻求来个……也不枉她如此口舌一番了,就算是最后受顿责骂,她也觉得值了。 “就只是这样?” “啊?” “本王的意思是,你就只是想帮她过个生辰,就这么简单?没有……没有别的想法了吗?”目光如炬,容越直勾勾的盯着孟芙蕖瞧,大有要把她心中的心思看穿的想法。 “别的想法?”孟芙蕖不懂。 什么别的想法,她就只是想帮容寻过个生辰,就这么简单,仅此而已。 她甚至还怕容越不许,鼓足了勇气才敢把这话说出来,哪里还敢再有其他的想法。 “算了,不懂就不懂吧,总有一日你会懂的。”容越缓缓说道,随后扬起手来。 孟芙蕖见他手伸过来,下意识的就要躲闪。 容越眼快手快,直接摁住了她的脸,然后伸手慢慢地替她擦拭着脸上的灰尘。 孟芙蕖一看容越并未要对她做什么,这才安静了,一动不动的任由着他的手在自己的脸上移动着。 不多时,他的手上便沾染上了一些灰尘,而孟芙蕖的脸也逐渐地变得干净了起来。 “刚刚你说,自己就是出去随便逛逛?” “嗯,对啊。”可不就是随意逛逛嘛,去逛着给容寻挑选生辰礼物去了。 她原本还想着,也送容越一个礼物的,也算是感谢他这些日子对自己的关照和照顾了。 可当时她在街上看到了寒九夜和翠竹二人,急于追他们就把这事给忘到脑后了。 再后来,便是王府的侍卫来接她回府了…… 那容越的礼物,便等下次吧。 “说说看,都去哪里逛了?”容越话音平静,继续帮她擦拭脸上的灰尘。 脸蛋上的灰已擦干净,现在开始擦拭鼻尖到两颊两侧的部分。 “繁华热闹的地方。”孟芙蕖含糊回答。 私心里,她还并不想把今日在街上碰到寒九夜的事情告诉他,还有那个奇怪的青衫男子。 她还并不太想让容越知道这些事情。 “你也喜欢热闹?”容越满脸惊讶。 难道他所了解到的孟芙蕖和真正的她并不是一样的吗? 难道说他的情报有误? “不是。”孟芙蕖摇摇头。 “那……出去带的银子够花吗?”容越停下手中的动作,视线随意地落在她身上的这身水碧色长裙上。 这件衣服果然衬她! 她长的好看,穿上他亲自给她挑选的,命人做的衣服果真是好看极了。 她甚少穿这样颜色的衣衫,偶然穿一次,果然令人耳目一新。 孟芙蕖点头,坦实道:“够了。” “够了?”容越语音上扬,随后突然低下头来,凑近她。 距离太近,孟芙蕖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味。 而院中的其他侍卫看到容越这个样子,吓得都不由得都睁大了眼睛,盯着屋里瞧。 他们这是看到了什么,一向都不近女色的殿下这是在,这是…… 这是在与孟姑娘调情吗?还是在这么多人都在的时候。 这还是他们家那个不解风情的万年铁树不开花的越王殿下吗? 他们不会是眼花了吧! “不是个爱财如命的小财迷吗?怎么区区百两银子就打发了?嗯?”容越低声说着,气息吐露在孟芙蕖的身上,弄的她浑身痒痒的。 孟芙蕖强装镇静,连连往后退几步:“殿……殿下,你,你……” 妙书屋 第215章 腹黑 “呵,准了!”容越却轻笑一声,离开孟芙蕖的身边,又重新坐会到了上座。 “啊?” “本王准了!”容越却又是一笑,然后温柔的看着孟芙蕖道:“需要什么,就去买,这儿的人,也全都任你差遣。” 孟芙蕖愣了半天,这才明白容越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准了的事又是什么事。 于是,她忙连连摇头,又摆手,支吾道:“不,不用了,什么也不用买的,就是容我借一下厨房就好了。” 毕竟,这驿站的厨房里什么能没有,哪还用的她去费心思出去采买食材。 而且,之前上街挑选礼物只是孟芙蕖的一点儿心意。 她心中真正想的是,这日她亲自下厨,做顿饭给容寻吃,让她能感受到来自她的疼爱,还有她的关心。 孟芙蕖想,这对从小到大,什么都不缺,什么也都有的容寻而言,应该才是她最需要的吧。 “你要下厨?”闻言,容越吃惊的抬起头来,去看孟芙蕖。 “嗯。”孟芙蕖淡淡点点头,笑了笑,见容越不懂,又开口解释道:“我就是做些自己会的小菜,不成什么体统的,我也知道这对你们这些吃惯了山珍海味的王亲贵族们而言,是压根就看不上眼的东西,但,但这……却是我唯一所能做的,我就是想让郡主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不全是些为了她的身份才愿意去接近她的人,还是有许多人真正关心在乎她的人的。” 容越愣了愣,过了好半天,才点了点头:“好。” 得到容越的肯定答复,孟芙蕖心中那颗悬着的心,这才放心。 起初,她还担心害怕,害怕容越不会答应她这个要求呢! 没想到他竟然……竟然也是个如此通情达理的人。 于是,孟芙蕖喜滋滋的就乐了:“谢谢殿下!” 这次的笑容与以往的都不一样,这次的笑容明显是由心而发出来的,她是真的开心。 容越也知道,看到孟芙蕖如此高兴,他心中也欢快:“那……那本王能帮你做些什么?” “不,不用了,到时候殿下只要人来了就好。”孟芙蕖哪里敢真的去支使容越帮忙,忙拒绝,未了,又怕容越误会她的意思,又道:“殿下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过会儿您来陪着郡主吃顿饭,我想,郡主心里就是高兴的。” 虽说他总是在她面前嬉皮笑脸的,一身毫无架子的样子。 虽说她有时候也总以下犯上,直呼他的名讳。 虽说他曾说过不让她把他当王爷的话。 虽说她心里也想着未来要与他共患难,共进退的。 但那……那也只是有时,个别时候。 真正冷静的时候,孟芙蕖是断断不会做出那种没有规矩的事情来的。 毕竟,容越是个王爷,她只是贫民女子。 身份和规矩几个字,是从小,她的父亲,就淳淳教导给她知道的。 与孟芙蕖认识以来,容越最怕的就是她拿他当身份尊贵的王爷,无论说话还是做事什么的,总是隔着距离带着疏离。 可他也明白孟芙蕖为何这样,看来想要她放松自己,在他面前做真正的自己,还是再需要些时间的。 他不怕等,那就慢慢地陪着她一起往前走吧。 虽然心中这么想,可是,听了孟芙蕖这话,容越的心里是有些不舒服:“寻儿过生辰,我这个做哥哥的,既没提前给她准备生辰礼物,也不做些什么,实在是说不过去。” “那殿下……能……”闻言,孟芙蕖小心地注意着容越的脸色,一看不对劲,忙改了口,道:“不是,我的意思是,您想做些什么啊!” “咳咳……”容越正了正语气,并不想让孟芙蕖发现他存的小心思:“本王深知,做顿正经丰富的饭菜十分不容易,本王也见过,厨房里百十个人忙碌做菜的样子,这样吧,本王帮你打下手如何?” “打下手?”闻言,孟芙蕖惊的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 一个王爷竟然提出来要帮她打下手,她没有听错吧!她耳朵没有问题吧! 虽说他这是为了自己的妹妹才屈尊降贵的,可是被帮忙的人却是她啊! 能让王爷打下手,这还是破天遭头一份吧。 这……这这这……她还真是有些受宠若惊啊! “嗯。”容越点点头,又轻轻地应了一声,然后也不待孟芙蕖答应,便敲板了这事:“此事无需再议,就这样决定了,今日你做菜,本王去给你打下手。” “还有,今日,你也不要再把我当成王爷,就当我是个厨房里打杂的寻常小厮,要做什么,需要做什么,尽管吩咐就是。” “可是……”孟芙蕖有些为难的皱起了眉头。 不是她小看容越,就是她答应了他去帮她打下手,可那些活他就真的能做的了吗? 可别到时候,他不仅帮不上她的忙,还竟给她帮倒忙。 若真是这样的话,她情愿他把莲华指给她,去帮她的忙,这样还能让人安心一些。 “没有可是,今日本王,啊不,今日我便是容越,只是容越。”容越斩钉截铁的道。 孟芙蕖见此,也知容越是一片好心,想要为容寻做些什么,便也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拂了他的一片好心,遂点点头。 大不了,大不了她到时候艰难些就罢了,反正,她是不指望容越能帮到她什么忙了。 说时迟那时快,定下了主意,孟芙蕖这便准备往厨房里去了。 毕竟,仅靠她一个人,要她做好一顿不算太寒酸的饭菜,还是有些难度的。 毕竟,平时她在家里,也都是母亲下厨的,她只是偶然进厨房帮帮厨,做的也都是些零碎的不关紧的事情,要她掌勺做一顿差不多的饭菜是有些难的。 但是,话已出口,还邀请了容越一会儿过去用餐,她也就不好再反悔了,就算再不行,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容越见孟芙蕖头也不回的就往外走,也连忙跟上去,小声询问道:“咱们这就要去做准备了吗?” “不然呢!”孟芙蕖头也不回,就径直往前走。 就是现在去,她都还害怕一会儿做不出一顿像样的饭菜呢! “可是我们还没有用午饭呢!” 闻言,孟芙蕖突地停下来,笑眯眯地看着容越道:“那……不然的话,殿下就别去了,去用膳吧,用完膳后再好好歇歇,让莲华姑娘代您去吧,她是您的人,她去跟您去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同,您的这份心意才是最宝贵的,不是吗?” “本王不饿,这就走吧!”说着,没两步,容越就走到了孟芙蕖的身旁去,牵了她的手,不由分说的便往前走:“本王是怕你饿着。” “咳……”闻言,孟芙蕖涨的满脸通红,甚至于连脚下的步子都有些不稳了,过了好半天,她才试着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芙蕖不饿,殿下若是饿的话,就去用膳吧!可别强忍着。” “听说,早上的时候,你被寻儿的事情给吓到了,连早饭都没有用?”这事,容越也是后来才听莲华说的,听时,心中除了自责便是心疼了。 “没有。”孟芙蕖摇摇头:“我就是……那时候不太饿,所以就没有叫膳,不过郡主她……唉!” 说着,孟芙蕖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容寻这丫头实在是太让人心疼了。 “嗯……听说寻儿最爱吃醉仙居的饭菜了,我叫人去买了一些醉仙居的招牌菜回来,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思索了一下,容越又道。 醉仙居? 听到这三个字,孟芙蕖的眼神有些迷离。 醉仙居的饭菜的确是挺好吃的,鱼做的也不错。 容越不提还好,他这一提,立马就将她肚子里的馋虫给勾出来了。 嗯……稍微吃一些,应该也不会耽误太长时间的吧。 孟芙蕖这样想着:“那……好吧,我就去跟殿下和郡主稍微吃一些。” 闻言,容越的脸上带了笑,立马就传人备膳,就备在孟芙蕖的屋子里。 喝了红糖水,吃了调理的药,又这样抱着汤婆子捂着被子睡了一会儿,容寻肚子的不舒服总算是减轻了一些。 但孟芙蕖挂念着容寻,就处处以她为先,对她多加照顾,不停地往她的碗里夹菜:“寻儿,这道酱香肘子太过油腻了,你尝两口就行了,少吃一些。” “我知道了,孟姐姐。” “寻儿,你尝尝这个烤鸭,还挺好吃的……” “好的,孟姐姐。” “寻儿,这个红枣粥,补气养身,最是适合现在的你喝了,你多喝点儿……” “好。” “寻儿,还有这鱼,你也尝尝。味道还不错……” “好。” “寻儿……” “寻儿……” “寻儿……” 容越之前见她二人处的这样和谐,还挺高兴。 可越到后面,孟芙蕖就彻底地把容越给忽略了,甚至于满心满眼里都只有容寻。 这时,容越的心里就有点儿不爽了。 这是他给自己找的娘子啊!还是给容寻找的娘啊! 怎么娘子待容寻比待他还要好呢!这样体贴入微,这样关心备至,他可是从未有过这样的待遇的。 怎么就先被妹妹给抢先了? 妙书屋 第216章 不欢而散 “姐姐,孟姐姐,够了,够了,寻儿这碗里都已经放不下了……”容寻此刻正沉浸在自己的幸福里,完全没注意到容越已经变了脸色。 只是孟姐姐这样的贴心照顾,实在是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这不,她碗里的菜都已经堆成一座小山了。 可看孟姐姐,丝毫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容寻这才不得不出口制止。 “不够,你要多补补,乖,把这些都给吃了啊!”孟芙蕖笑了笑,将最后一筷子菜放到容寻的碗里,又催促着她吃。 “姐姐……”容寻苦笑了一下,拿起筷子将菜夹到了容越的碗里:“王兄平日里政务繁忙,劳苦过甚了,他才最该补补。” “王兄,你把这菜都给吃了,这可是孟姐姐的心意哦。” “莲华。”容越却没搭理容寻,冷哼一声,喊了莲华进来:“去厨房给本王拿些醋来。” “是。”莲华虽然心中觉得奇怪,却也不敢去问,乖乖地便往厨房去了。 容寻却是一脸的好奇:“醋?王兄,你要醋做什么?” 闻言,容越若有似无的瞧了一眼孟芙蕖,酸溜溜的道:“寻儿,王兄比不得你,最爱吃甜,也最甜。” “啊?” “本王嗜酸,素日最爱吃醋。” “王兄,你什么时候嗜酸了?从小到大,你不都最讨厌吃酸的东西了吗?”心中的疑惑脱口而出,说出口后,容寻才后知后觉的醒过神来。 她抬眼看了看容越,却见他的注意力都放在孟芙蕖的身上,后又想起他方才说那话时的语气,心中这便明了了。 王兄这哪里是嗜酸啊! 分明是吃醋了? 不过,能把吃醋也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的,满天下,除了王兄,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了。 容寻虽然心里明白了,可她看孟芙蕖仍然是一知半解的样子,就不打算将容越吃醋的事情说明。 毕竟,这是他二人的事情,她总是这么掺合在里面也不是一回事。 总要孟姐姐和王兄情投意合,才能成事。 王兄总是这么藏着掖着,也不去追,孟姐姐迟早是要被他弄丢的。 她不能那么自私,只为了王兄的心思,便硬要撮合他二人在一起。 毕竟,孟姐姐也是她的亲姐姐,是她所在乎的人。 王兄若是真心喜欢,就拿着真心,拿出诚意去追。 她就不信了,孟姐姐的心还能是块石头,怎么也捂不热了。 “王兄,你喜欢吃酸啊,那一会儿莲华姐姐把醋给拿来了,你就多吃点儿啊。”容寻坏心眼的一笑,故意这么说道。 闻言,孟芙蕖的面上虽然没什么特殊的表情变化,可她的心里却已经隐隐记下了容越喜欢吃酸的东西这一爱好。 容越更是没有想到,就因为他心里嫉妒容寻,一时吃醋,嘴欠说了这句话,乃至以后的几十年里,都吃了一辈子的醋和酸有关的东西。 此醋是实实在在的醋。 “殿下,您要的东西,奴婢给拿来了。”莲华不明觉已,没一会儿,就去厨房把醋给容越拿来了,并且还懂事的放到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见此,容越的脸都绿了。 万万没想到,容寻这丫头竟然变坏了,竟然敢在孟芙蕖的面前整他了。 “王兄,你想吃多酸的啊?寻儿让孟姐姐给你倒醋好不好?”容寻纵然胆子再大,也不敢去触容越的霉头。 可她看容越此刻的样子实在是好笑,便又不想轻易放过他,便撺掇起了孟芙蕖来:“孟姐姐,寻儿身体不舒服,你帮寻儿给王兄倒醋,好不好?” “这个……”容寻这原本也不是什么特别为难的要求,孟芙蕖略一思索,便点点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容越身边去:“那个,殿下,您……” 容越一看容寻竟然敢拿孟芙蕖当挡箭牌,纵使心里再气,也没法子,便硬生生受了,他气定神闲的道:“嗯,你倒吧!” “好。”孟芙蕖点点头,便拿起醋壶倒了起来,倒了一些后,她自己觉得应该是够了,便停下手,去询问容越的意思:“殿下,这些应该够了吧!” 容越瞄了一眼,淡淡道:“不够酸。” “那我继续倒。”过了一会儿,孟芙蕖又停下来,去看容越:“殿下,现在应该够了吧!” 隔着空气,她都闻到了一股好大的酸味。 这一碗,闻着可真是够酸的。 “还是不够。” “啊?” 这……这再倒下去,这碗饭大概是吃不了吧。 一碗饭,除了酸,什么味道也尝不出来了吧。 孟芙蕖心里这样想着,手上的动作继续,过了一会儿,她终是忍不住了,劝诫着开口:“殿下,你纵然是最爱吃酸的东西的,可是这一顿饭也不能这么吃啊,这么一大碗醋吃下去,胃里都是酸的,哪里能舒服呢!” 闻言,容越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脸杀气腾腾的看着孟芙蕖:“芙蕖,本王这是什么意思你是真的不懂吗?” “啊?”孟芙蕖直接傻眼了。 难道还有啥其他的意思吗? “既然你不懂,那好,本王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容越真的是被气疯了,连往日的气定神闲都被弄没了:“孟芙蕖,本王喜欢你,很喜欢喜欢你,不管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本王最后都只会娶你做我的王妃。” “殿下,你……”孟芙蕖目瞪口呆的看着容越,听着他讲完这番话,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殿下,您喝醉了吧?” 最后,孟芙蕖才得出这么一个结论,容越的酒还没醒,一定是这样的。 “本王现在很清醒,从未有过比现在更清醒的时候,本王也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孟芙蕖,本王问你,你心里可有本王的位置?”说着,容越用希冀的眼神看着孟芙蕖。 其实,不仅仅是容越,在场的容寻和莲华也是一样的心情。 她们都期盼着孟芙蕖和容越能早日修的正果。 “我……”孟芙蕖看看一脸期待的容越,看看容寻,又看看莲华,沉默了。 “那好,本王再问你。”只是一瞬间的失望,容越掩饰好自己的情绪,又立即开口道:“你可讨厌本王?” “我……”孟芙蕖认真的想了想,自然是不讨厌的。 可是有些话她不能说出来,更不能说与容越听的。 毕竟,做有些事不仅仅需要的是勇气。 尤其是对着容越这样的人,她面对的就不仅仅是他的真心了,更是他的身份。 有些事情,她虽然心中早已下定了主意,可是毕竟如今她还是……就别胡乱给他承诺了。 “孟芙蕖,那本王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容越并不想与孟芙蕖一直这样躲猫猫下去,有些话,说了,他索性就挑明了说个明白:“你不回答本王的这些问题是不是因为他?” “我……” “是不是因为莫无忧?说。” “我……” 容寻听闻这话,心中一个咯噔。 莫大哥? 王兄这话是什么意思?孟姐姐和莫大哥也是认识的吗?他们两个又有什么关系? 她怎么……怎么有点儿听不太懂王兄说的这话? “好!好!好!”容越却是突然笑了:“本王明白了,明白了……” 说完,容越端起自己的碗,孟芙蕖刚倒的一碗醋,眉头也不皱一下,就一碗给饮尽了。 “王兄……”容寻急的惊叫出声。 她方才只是开玩笑的,想逼着王兄走出这一步,想看他和孟姐姐感情上能有些进展的,她并不是真的要惹王兄不快的。 “本王吃饱了,你们慢用!”最后丢下这么一句话,容越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主动,纵然如此,他心中也未有半点不愿,可是她,她却…… 她的这番态度,着实是伤到了他。 容越甚至有时候还在想,他这一厢情愿的爱恋,是不是给她造成困扰了,是不是让她心中不喜了。 不然的话,她为何始终都不愿意给他个正面态度。 孟芙蕖看着容越的背影,想着他方才的所为,不禁迷了眼,一滴泪啪的一声滴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孟姐姐,这是怎么回事啊?王兄方才的话我怎么听不明白啊!你和莫大哥是什么关系啊?王兄口中的莫无忧是侯府的莫大公子吗?”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从容寻口中吐出,见孟芙蕖没反应,她便要去拉她,这才瞧见,她竟然哭了:“孟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 孟芙蕖摇摇头,擦干眼泪:“我没事。” “怎么没事?孟姐姐,你瞧瞧自个儿现在这样子,像是没事的样子吗?”说着,容寻拉着孟芙蕖坐下,又给莲华使了个眼神,要她下去,这才又开口:“孟姐姐,有什么事或者是你心中有什么不快,你就告诉寻儿,寻儿虽说不能帮到你什么,可是有些话说出来后,心里就会好受许多的,真的。” “真的没事。”孟芙蕖还是摇摇头,并不肯说。 “孟姐姐……” “没事。”孟芙蕖摇摇头:“继续吃饭吧,对了,我方才上街了,给你带了点儿东西,我这就去取来给你。” “孟姐姐……”容寻欲拦孟芙蕖,可是她已经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门口。 最后,容寻只得看着突然空旷下来的屋子,重重地叹了口气。 她原是好心,却不曾想,好心办了坏事,好好的一顿饭,平白因她闹的不欢而散了。 妙书屋 第217章 照应 莲华在外面小心的候着,见孟芙蕖出来,连忙跟上去:“姑娘,姑娘这是要去哪儿啊!” 莲华看孟芙蕖这个样子,并不大放心她一个人到处乱跑。 万一一个人出去,出了事,那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 “没事。”孟芙蕖摇摇头:“不去哪儿,就是随便逛逛,屋子里闷的慌。” “那我陪着姑娘吧!” “不用了。” “姑娘,你就让奴婢陪着吧,这样,莲华心里也能安心。” 听闻莲华这么说,孟芙蕖也没有再说什么,算是默认了她留下了。 又过了一会儿。 “莲华,走,我们去喝酒。” “可是,姑娘……” 莲华刚要开口劝她,便被孟芙蕖冷漠如冰的声音给打断了:“要去便去,不去就回。” 说完头也不回,径直便往府外走。 莲华看孟芙蕖这个样子,也不放心,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有她陪着孟姑娘,总是能让人放心些的。 酒肆。 孟芙蕖执着酒杯,酒一杯杯下肚。 本来酒量就不好的她这样子喝下去,没一会儿便烂醉如泥地趴在桌上睡了起来。 莲华见孟芙蕖醉了,正要开口唤她回府。 这时,孟芙蕖却突然抬起头来,眼里尚有惺忪的睡意,揉了揉额角,单刀直入道:“莲华,一会儿我们去美人苑逛逛吧。” 美人苑,这不过是个好听的名字,说白了,就是男子快活的地方,就是青楼妓院。 莲华跟在容越的身边,见多识广,虽未去过,却也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现下听孟芙蕖这么说,顿时就惊了:“姑娘这是喝醉了,这是说的什么话?姑娘家怎么能去美人苑呢!姑娘,这酒也喝了,便跟奴婢回去吧。” “我不回去。”听闻这话,原本还乖的不行的孟芙蕖就跟了炸了毛的刺猬似的,直嚷嚷道:“我不回去,要回你回。” “好,不回就不回。”莲华看孟芙蕖这样,也只能小心的哄着,并不敢去招惹她。 “嘿嘿……”孟芙蕖这才喜笑颜开,重新坐回到位子上,后拎了拎酒壶,见没酒了,便高声唤小二,“小二,再上一壶。” 孟芙蕖那话并不是说说而已,她是真的想去见识一番的。 为了能在美人苑抢到一个好位置,孟芙蕖喝完了这一壶酒,便领着莲华打听着去美人苑的路了。 她也想去瞧瞧那些个漂亮如花的女子究竟是何等的绝色。 莲华未曾想到孟芙蕖是来真的,原先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这会儿便还有些顾虑,迟疑道:“姑娘,那可是……” “青楼吗?呵!又有什么?女人们要吃饭,男人们也要吃饭,那又凭什么,男人们可以逛青楼,女人们就不可以了?”孟芙蕖语气极为不善的道。 “不是,奴婢的意思是,姑娘的身份毕竟是……去那个地方着实是不合适。”虽说孟姑娘现在还不是越王妃,可是以后迟早也是的。 若是被人知道了堂堂王妃来逛妓院,那殿下可是要被人给耻笑的。 虽说他们两个现在闹了些矛盾,可莲华相信,殿下未来王妃的位置就还是孟姑娘的,也只能是她了。 所以,他可要替殿下好好保护孟姑娘。 “身份?呵,我又有什么身份,莲华,我与你不过是一样的,甚至于,我还不如你呢!能有什么身份?呵!”孟芙蕖喃喃道。 看着孟芙蕖这副模样,莲华知她心里不舒服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也罢,她今日就陪着孟姑娘任性一回了。 更何况,她也很是想看看,这青楼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竟然能迷的那么多的男子为她们抛妻弃子,甘愿做个被人骂被人看不起的坏男人。 因着美人苑外面的空地有些大,但进去的门口却只有那么一个,当所有人都往那门口涌进时,就显得特别的拥挤。 孟芙蕖和莲华几乎是被后面的人给推搡着往前走的。 眼看着就快要到门口了,孟芙蕖脚下也是不知是踩到了什么东西,身体不受控制的就要往前扑。 这时莲华已经被挤开孟芙蕖身边,中间大概是隔了两个人的样子,她惊了一惊,叫出声来。 可这个地方人声鼎沸没人听的见她的求救,而她又离的远,就是想要去扶孟芙蕖也是有心无力。 孟芙蕖倒是很淡定,一点也不担心。 这么多人怕什么,她就是摔倒了,前面也有人给她当人肉垫子,摔不出什么大问题的。 预想中的摔倒一大堆人的结果迟迟未来,忽而手臂便被一股力道托起,孟芙蕖心下一沉,顺势看过去。 这一看,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眼前抱着她的紫衣男子,目色淡然,眉目如一幅极好的水墨画,眸子漆黑如墨,有些幽寂,像是冬夜里的寒星一般。 容越面无表情,语气疏离中带着丝丝冷漠,他道:“看来芙蕖是一点儿也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堂堂姑娘家,竟然敢来逛妓院?” 本王? 听到这两个字,孟芙蕖一个激灵,醉意又醒了几分。 随后,她忙睁大眼睛去看,这一看,便惊了。 他,容越,怎么会是他? 他怎么在这儿? 此刻,他不应该是在府里待着的吗? 孟芙蕖慌然无措的说了一声,“殿……”。 话未说完,便被面前人给敲晕了。 容越温柔的抚摸着女子姣好的容颜,声音却冷的如千年玄铁一样,“云浮,这便是你给本王的交代?” “殿下恕罪,孟姑娘她……”云浮刚要开口解释,才刚开了个口,就被容越那阴冷的目光给吓到了,忙改口:“是属下办事不力,没有及时察觉到孟姑娘出府了,好来保护她,此事皆是属下的错,请殿下责罚。” “哼!”容越冷哼一声,没再说什么,便要抱着孟芙蕖离开。 莲华见容越抱着孟芙蕖离开,也顾不上拥挤的人群,赶紧追了上去,“殿下……” 刚开口说了一句,便被容越给冷冷打断了:“闭嘴,今日这事,本王看在她的份上,暂且不罚你,再有下次,绝不心软。” “莲华姑娘别多心,殿下是忧心孟姑娘,所以才会对你发脾气的。”云浮见莲华被容越训斥后,怏怏地站在原地,便好心的对她说了这些话,想来宽慰她。 “我没事。”莲华摇摇头:“我就是担心孟姑娘,姑娘今儿心情不好,喝了好多的酒,我怕她惹怒殿下。” 闻言,云浮却是笑了笑:“这点儿啊,莲华姑娘更该放心了,咱们殿下就是再生气,也不会对孟姑娘怎么样的。” 殿下对孟姑娘的好,对孟姑娘的用心,他都是看在眼里的。 他敢打包票,殿下就是对自己怎么样,也舍不得动孟姑娘一根汗毛的。 “也是。”云浮这么说,莲华也放下心来了:“殿下方才不过是一时生气,眼下他肯出来找姑娘,那便证明气已经消了,是我想多了,多谢云侍卫开解。” “客气。” …… 容越正要抱着孟芙蕖上马车,忽然一阵风吹过,容越定睛一看,怀里的女子却不见了踪影。 “找死!”看着对方亲昵的抱着孟芙蕖,容越的心里不由地燃起了一丝怒火。 该死,居然敢从自己手里抢人,是嫌自己活的太长了吗? 刚刚从容越手里抢走孟芙蕖的人正是许久不见的寒九夜。 至于他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儿,又抢走孟芙蕖,自然是有他自己的用意的。 若不是为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也犯不着去得罪容越。 寒九夜看着对方温润一笑:“不敢!殿下是王爷,身份尊贵,有权有势,话语间便能定人生死,九夜不敢放肆,毕竟,九夜最是贪生怕死,所以惜命的很!” “哼,那你这又是何意?故意挑衅?”容越冷哼一声,冷冷的看着寒九夜。 闻言,寒九夜笑了笑:“不敢,草民不过是一介平民,怎敢以下犯上,挑衅殿下的权威?” “草民此举,不过是为了殿下和义妹考虑,殿下纵使是再喜欢我妹妹,也不能做出此等伤她名节的事情,殿下放心,草民会好好照顾妹妹的。” 说完不待容越点头答应,寒九夜便抱着孟芙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了。 云浮追上来,看了容越那十分不悦的表情,主动请命:“殿下,属下这就去把孟姑娘给平安的给带回来。” “不用了。”容越神情一如既然的冷。 她既然是跟着寒九夜来的柳州,想必他们是认识的。 既如此,想必他也不敢对孟芙蕖怎么样。 毕竟,他还没有胆子大到敢欺骗他。 …… 茶肆二楼。 “公子。”十一端着一盆水走到屋子外,敲开了门:“水端来了。” “嗯。”宋似锦轻轻地应了声,并未抬头,从孟芙蕖一来,他的视线就一直放在她的身上,未曾转移过。 “公子,给您帕子。”十一将帕子放到水里面,沾了水,递给宋似锦。 宋似锦接过帕子,轻柔地在孟芙蕖的脸上擦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十一又道:“公子,夜深了,您先回去休息吧,大小姐这儿有十一照应着。” “不用了。”宋似锦摆摆手,便让十一先出去了。 待十一走后,他才喃喃开口道:“原以为你会过的很好,却没想到,竟把自己给弄成这个鬼样子了?呵,呵呵,呵呵呵……” 自言自语的说了半天的话,又坐了一会儿,宋似锦便也回去了。 妙书屋 第218章 小财迷 谁知,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孟芙蕖竟然发起了高烧。 她自己的意识亦是十分的不清楚,糊糊涂涂的,连现实和梦境也分不清了。 她好像是梦魇了。 只听得到她喃喃自语地喊道:“爹,娘,不要,不要,你们不要离开我……不要啊,不要……” 看到她这幅模样,半夜不放心偷偷跑过来看她的容越,蹙了蹙眉头,自言自语的道:“都烧成这样了,难道就没有人发现吗?” “呵,还真是个笨丫头,这世上呢没有比你再更笨的人了!这不过是才离开了本王这么一会儿,就把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 说归说,容越的心里却是焦急和心疼的。 孟芙蕖的身上很热,容越刚挨到她的身体,便也被她的灼热给烧了一下。 想都不想,容越便运用内功替孟芙蕖降热,可是,半晌后,体温依然还是很高。 见此,容越的眉头蹙的更深了,二话不说抱起孟芙蕖便离开了茶肆。 待他二人离开,原本早早就离开的宋似锦却是又露面了。 看着他二人的背影,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阴阴一笑。 呵,报应就要来了,终于要来了。 他且就看着,这次她的命是不是还是那么大,又幸运地逃过这一劫。 哈哈哈…… 回到驿站,容越立即召了钟太医过来。 钟太医半夜被人叫醒,心里很不是滋味,却也因着容越的王爷身份,敢怒不敢言。 毕竟那可是越王爷,备受太后和皇上宠爱的战神王爷。 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太医,这样大的人物,他惹不起,真的惹不起。 想到这儿,钟太医叹了口气,拿着自己的医药箱,乖顺的就跟着云浮走了。 …… “殿下。”钟太医正要行礼,便被容越焦急的声音给打断了:“免礼,钟太医,你快过来瞧瞧她!她发热了,可是这热却是怎么也降不下来。” “是。”闻言,钟太医乖乖应下,便赶紧走上前,等瞧见了床上躺着的人的容貌的时候,不由得又惊了惊。 怎么又是这位姑娘? 他就知道,若不是这位姑娘或是昭和郡主有事的话,越王殿下也是不可能会半夜让人把他叫起来的。 他用鼻子想想也该知道,殿下这么急着唤他过来,不是因为昭和郡主也是因为这位孟姑娘了? “什么该想,什么该看,什么该说,什么该听,钟太医还是心中有点儿数比较好。”容越出口警告,一脸不悦。 钟太医被容越这么一吓,连忙口口答是,也不敢再胡乱看了。 半刻钟后,钟太医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动作,对容越十分恭敬的说道:“这位姑娘只是发热了,这会子臣已经帮姑娘把温度给降下去了,不碍事的,殿下不必担心。” “嗯。”容越淡淡的应了一声,算是回应,心中这才堪堪放下心来。 还好只是发热了,并没什么其他的事。 不然的话,他要自责内疚死了。 都是他之前生气,发了脾气,任由那寒九夜把她给带走了,这才让她生病了。 都是他不好,下次,他再也不会这样了。 他再也不会放她离开自己身边了。 他也再也不会生她的气,跟她吵架了。 就算是再生气,他也会让着她的,而且,要让就让一辈子。 “钟太医,请随我往这边走。”看到容越的表情,匆匆进来的云浮立即有眼力见的开口,这样说道。 他知道,殿下现在只想要跟孟姑娘待在一起。 那么清理闲杂人等的重任便交给他好了,他保证,会完成任务,并让殿下满意的。 “云沉,你也出来。”走出好远的云浮见云沉还愣在原地,赶紧出口提醒,并匆匆拉了他出来。 …… 屋内。 众人都出去了以后,容越这才走过去,重新抱住了孟芙蕖,然后用十分温柔的目光看着她,痴痴道:“小笨蛋!” “你才小笨蛋呢,你还是大笨蛋,臭笨蛋坏笨蛋……”孟芙蕖似能听到般,容越一说她,她便毫不留情的回了他一句。 她醒了? 容越愣在原地,下意识地转过身去,冷冷地道:“既然无事了,便回去吧!” 他虽然方才已在心中反思过了,可是他毕竟也是个王爷,也是好面子的。 他更不想让孟芙蕖嘲笑他没有出息,所以,并不肯拉下脸来与她主动说话。 只是,等了一会儿,还不见有人回应他。 容越疑惑,转身去看,这才发现,孟芙蕖根本就没有醒。 她方才只是梦魇了,说的胡话! 呵,竟然是他给判断错了。 容越好笑的笑了一下:“看来本王这个大笨蛋是注定要被你这个小笨蛋给欺负了。” …… 天刚刚蒙蒙亮,孟芙蕖便悠悠转转的醒了过来。 容越照顾了孟芙蕖一整夜,一夜都没有睡。 他时不时地注意着她的动态,看她是不是又哪里不舒服了,或者又发热了。 他醒着,这样就可以及时叫太医过来看了。 所以,孟芙蕖刚一睁眼,容越便注意到她醒了。 见此,容越走到桌子边,倒了一杯热水,走过去递给孟芙蕖。 尽管她睡着的时候,他也给她灌了不少,可是她昨夜才发了热,今日还是多喝点水比较好。 “嗯,谢谢!”孟芙蕖看了容越一眼,有点怔懵,她为何会在这里。 不过,很快,她便回过神来,接过杯子,道谢。 “不客气。” 孟芙蕖喝了两口水,觉得干痒的嗓子好了许多,意识也又清醒了几分,这才又看向了容越。 不过就看了一眼,她便快速地转移了自己的视线,又看了看自己。 她的衣服? 她记得,昨天,她穿的好像不是这件衣服。 难道是容越让人帮她换了衣服? 孟芙蕖心里这样想着,便淡淡开口道:“谢谢殿下,让人帮我换衣服。” 她从来都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虽说他们昨天才闹了别扭,可这也并不耽误她向他道谢。 “本王换的。”四个字,坦荡荡的从容越口中吐出。 这倒不是吓她,她这衣服的确是他给换的。 她昨夜发了热,身子不舒服,虽然后来钟太医用法子帮她退了烧,可她身上还是出了好多的虚汗,汗落了,便弄湿了衣服。 这湿漉漉的衣服穿在身上很是不舒服,他看夜还长,莲华她们都已经睡下了,也不好再叫她,便自作主张的帮孟芙蕖换了衣服。 不过,他保证,他可是什么都没有看到的。 “什么?”闻言,孟芙蕖一时没控制住,“噗嗤”的一下,就将嘴里的水给尽数喷了出来。 孟芙蕖也顾不上那被自己吐的满脸都是水的容越,再开口,语气颇为不悦:“你帮我换的?” “是。”容越点点头,应了,后又突然想起什么,便又补充道:“你的衣服脏了,本王看你睡的不舒服,便帮你换了干净的衣服,嗯……这会儿衣服已经拿去洗了,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不用感谢本王。” 感谢? 孟芙蕖一听这两个字,眼里都要喷出火来了。 敢情他帮自己换了衣服,占了她的便宜,她还要感谢他,这哪里有这么好的事呢! 啊呸,还感谢他,她这会儿都有想拿把刀砍他的心了。 孟芙蕖强忍下心中的怒火,悠悠开口,一字一句的道:“芙蕖真是没有想到,殿下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说完,一滴泪啪的一下便从她的脸上落了下来,滴在了手背上。 她心中觉得委屈,觉得好委屈。 从前在家中的时候,她家虽贫,可是父亲母亲也从来都不舍得委屈了她。 没成想,自从认识了容越后,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她。 这让身在异地,身边又无亲人照拂的她,真的觉得心里好委屈。 孟芙蕖越想,就越觉得心里不痛快,索性爬在膝盖上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你个大坏蛋,你们都是大坏蛋,为什么都要欺负我,呜呜呜呜……” 没想到孟芙蕖会突然来这么一出,容越被吓到的同时,也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没办法,谁叫这是他自个儿选的娘子呢! 他自个儿选的娘子不开心了,也只能他去哄了。 迈开修长的大腿,来到孟芙蕖的身边,将她重新抱入怀里。 然后掏出一条帕子来,将她的眼泪轻柔的给搽掉,看着娇小的人儿那只到自己胸口的小脑袋,容越有些疼惜。 他见过她的聪敏,见过她的冷漠,可是从来没有见过她这番模样。 原来,他的娘子也是会哭的。 一边用手轻柔的抚摸着孟芙蕖的背,一边任由她拿着他的衣袖去擦她的鼻涕眼泪。 容越完全没有想到,一向有洁癖的他,竟然有一天,也会允许一个女子爬在他的怀中哭泣。 孟芙蕖虽然长容寻几岁,可她仍然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仍然是被孟母孟父呵护着的。 猛然受了这么大的惊吓和委屈,心中自是难过。 就算她再坚强,在这一刻,她也只是一个想要发泄情绪的小女人罢了。 眼前的怀抱在这一刻,莫名的让她觉得温暖,安全。 没一会儿,竟又让她心中生出了一丝不愿离开的想法。 不过就是一瞬,很快,一个激灵,孟芙蕖就从痛哭中清醒了过来。 连蹦带跳的从容越怀里离开,就在她离开孟芙蕖怀里的那一刻,不知为何,他感到,自己仿佛失去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我饿了,我要吃饭。”可这丫头却又大大咧咧的对他嚷道。 闻言,容越笑了笑。 这个没心没肺的小财迷! 妙书屋 第219章 梅花茶 “来人,传膳!” 心中虽然这么想,不过容越惦念着孟芙蕖饿了,怕再给她饿坏了,便叫人传了膳! 做的都是孟芙蕖最喜欢吃的菜,至于他是如何知道孟芙蕖的喜好的。 一部分消息是他之前刚认识孟芙蕖的时候查来的,另一部分则是他从容寻那里知道的。 毕竟,孟芙蕖和容寻比孟芙蕖和自己亲近。 不是他吃味,他好像还从未和娘子一起出去逛过街吃过饭呢! 可寻儿不仅和娘子一起出去逛过街吃过饭了,娘子竟然还知道寻儿的生辰,不仅如此,娘子知道后,竟然还主动张罗着要帮容寻庆祝生辰。 这……这也不知到什么时候,他才会有这种待遇。 可惜昨日他们才闹了脾气,好好的一顿饭也吃的不欢而散了,白白地浪费了他的一番好心思。 他原本还想着借着给容寻庆祝生辰的由头,下午可以和娘子多待一会儿,趁此机会培养一下感情呢。 结果,都给泡汤了。 唉……他谁也不怪,要怪就怪他自己不争气! 很快,莲华便带着婢女们上了膳食。 孟芙蕖本就觉得尴尬,尤其是方才,他二人在同一间屋子里,却不说话,谁也没有理谁的时候,就连空气中都弥散着一种尴尬的气味。 这下好了,一见有人进来,孟芙蕖便立即跳着从床上下来,跑到了桌子边。 昨日一天都没怎么进食,昨晚又空腹喝了酒,她觉得胃里涨涨的,很是不舒服。 她依稀记得,昨夜好像是吐了,吐了后胃就空了。 眼下瞧见这一桌香喷喷的饭菜,还都是她平日里最喜欢吃的那些菜,顿时,肚子就不争气的咕噜噜的响了起来。 尤其是那菜的香味还一直往她的鼻子里钻,这让她更是心急了,迫不及待的就要享用这些美食。 至于其他的事,美食当前,先往后放放。 秋后算账也不晚,大不了,她以后再跟容越慢慢的算账。 这么想着,孟芙蕖便去拿筷子,可她才刚把筷子拿到手,手里的筷子却被弹落在地了。 睡了一整夜,昨日一天又没怎么好好的用饭,孟芙蕖本就十分的饿。 再加上生病的缘故,肚子早已罢工,唱起了空城计,偏偏面前的人还不让她吃饭。 孟芙蕖顿时心生不悦,一下子从椅子上蹦起来,看着面前的人,掐着腰,怒声质问道:“你干嘛?” 闻言,容越并没有回孟芙蕖的话,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才又对着门外喊道:“云浮。” “来了,殿下。”门外一直侯着的云浮一边应着话,一边赶紧端着水盆跑了进来。 然后在孟芙蕖目瞪口呆的表情下,将水盆稳稳地放在了她的面前。 孟芙蕖见此,也懒得和容越计较了,毕竟她的确是还没有梳洗。 于是,就这样,孟芙蕖开启了自己的慢慢梳洗之路。 之所以说是慢慢梳洗之路呢,完全是因为她身边坐的这人,极其细致,一直在看着她梳洗。 然而他呢,却悠闲的坐在桌边,优雅的用着饭,好不惬意! 孟芙蕖依然像往常那样,快速的梳洗,梳洗过后,便要往桌边奔去。 这时,莲华坏坏的声音却在孟芙蕖的耳畔响起:“孟姑娘,殿下说了,要奴婢先给您梳妆,然后您再用膳。” 孟芙蕖眨眨眼睛,不明所已,容越他为何要莲华先帮她梳妆啊,难道他不知道,她很饿吗? 而且,姑娘家梳妆打扮都是很慢的,等她梳完妆,那饭菜也凉了,有的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于是,孟芙蕖可怜巴巴的盯着容越看,道:“殿下,我可不可以先吃……” 可惜,她的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便被容越给冷冷地打断了:“不行。” 然后,容越便又指了指莲华,道:“好好的给姑娘打扮,今日,我们要出去。” “是。”莲华点点头,便直接开始动手了。 什么?要出去?去哪儿?去做什么? 孟芙蕖还在懵圈中,可莲华已经迅速地解开了她的头发。 没办法,这头发都已经解开了,她总不能披头散发的去用饭了。 于是,孟芙蕖只能乖乖地任由着莲华的手在她的头上摆弄着。 幸好,莲华是了解她的,并没在弄头发上耽误太长时间。 没一会儿,她就给孟芙蕖梳了一个简单又好看的发髻。 孟芙蕖看头发梳好了,便要往桌边去,可她才刚起身,莲华便又将她按在了椅子上。 “啊?”孟芙蕖疑惑的抬头,去看莲华,“还有什么事吗?” 莲华笑了笑,没说话,而是朝着屋子外招了招手,很快,便有婢女托着盘子走了进来。 孟芙蕖一看,便惊了,全是些首饰钗子步摇什么的。 这是? 莲华适时开口,给孟芙蕖解惑:“姑娘,这都是殿下亲自给您挑选的首饰,说是让您看看,喜欢的都留下,不喜欢的就扔了,姑娘,您看看,喜欢哪个?咱们今儿就戴哪个。” “啊?”孟芙蕖又傻眼了。 这些……都是给她的?还是那个蠢男人亲自给她挑的?她没听错吧? 不过,这些都还挺好看,蠢男人眼光不错嘛! 孟芙蕖心中这样想着。 等她再回过神时,莲华已经自个儿做主帮她挑了首饰,插在了头上。 只不过看了一眼,孟芙蕖便被惊到了。 这……这还是她吗? 还有这脸怎么越看越奇怪呢! 这时,莲华却笑盈盈地又开口了:“姑娘,这妆是麻烦了一些,奴婢是给您按照王妃的打扮来的,不过,姑娘,你真的好漂亮啊,平日里那样装扮也好看,可是今日更好看,殿下若是看见了,定要被惊到了。” 闻言,孟芙蕖讪讪地笑了笑,有些尴尬。 容越若是见了她这个模样,是要被惊到,不过,却是被吓的。 连她自己都不习惯她这个样子,又怎么让别人习惯呢! 不过,孟芙蕖心里却是高兴的,终于收拾好了,那她就可以去用饭了。 她的美食,她来了。 结果,孟芙蕖走到了桌子边,却直接傻眼了。 她的菜呢! 她的美食呢! 怎么都没了! 于是,一双美目怒怒地瞪向了,悠闲坐在桌边喝茶看书的容越。 她说呢! 难怪容越刚刚让莲华先给她梳妆再用饭,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孟芙蕖正要发怒,这时,云浮却端着一碗白米粥进来了。 “姑娘,用饭吧!” “我不吃,你拿走吧。”孟芙蕖却来了脾气。 若是她一早没先看到那些美食,吃碗白粥也就算了。 可偏偏她看到了,而且还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美食都被人给吃掉了,这让她心里怎么不窝火。 她现在特别生气,十分生气。 “可是,姑娘,这不吃饭怎么能行呢,您好歹也稍微用一些吧!”莲华也加入了劝说大队。 “我不饿。”孟芙蕖却又傲娇的道。 这时,莲华和云浮只得把求助的眼神投给了容越。 容越接过白粥,走到孟芙蕖身边,坐下,舀了一勺粥,轻轻地吹了下,待粥不热了,才递到孟芙蕖的嘴边,温声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吃这个,方才那些菜也的确是给你准备的,只是我突然想起来,你昨夜发了热,虽说只是个小病,如今热也退了,可是小病过后,的确是不太适合吃这些油腻辛辣的东西,你乖,先喝点儿粥,垫垫肚子,中午,中午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哦。”闻言,孟芙蕖见容越如此好言好语的跟她说话,也不好再继续傲娇了,便打算接过他手中的碗,自己吃,可容越不让,偏要喂她。 没有办法,孟芙蕖只能硬着头皮让他喂了。 容越的确很细心,不仅如此,还很有耐心,他对孟芙蕖就像对待婴儿般一样,耐心,温柔。 每一勺,他都轻轻地吹了,觉得不烫了,才往孟芙蕖的嘴里喂。 于是,小小一碗粥,硬是喝了半个时辰才喝完。 以至于后面的每一口,进到肚子里的时候,都是凉的。 可孟芙蕖顾念着容越的一番好心,也不好说出来,就是凉了,她也都给喝了。 喝碗粥后,莲华和云浮两个人便退了出去,容越继续坐在桌边看书,孟芙蕖则无聊的爬在桌子上出神。 又过了一会儿,莲华进来送茶。 孟芙蕖轻抿了一口茶,觉得味道有些熟悉,便又尝了一口,喃喃自语道,“奇怪,这茶好像是我平日里最喜欢喝的梅花茶,这里怎么竟然有?” 她记得她好像从未跟人说过,她最喜欢喝的是梅花茶。 至于莲华,她更是提都没提起过的,所以,她平时给她泡的茶,她一般也都不怎么喝,怎么今日,莲华她竟然…… 她是怎么知道她的喜好的?还有之前,她备的那些饭菜,个个都是她喜欢的,虽然没吃到。 莲华好似有读心术般,知道孟芙蕖心里在想些什么,便悠悠开口道:“姑娘别看我,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这都是殿下告诉我的,包括这梅花茶还有早上的那些饭菜,都是殿下吩咐奴婢准备的。” 妙书屋 第220章 竟然是他 什么? 竟然是……是他? 莲华说,这些她喜欢的东西都是容越让人准备的? 孟芙蕖讶异地看向了容越。 奇怪,他又是怎么知道她的喜好的呢!难道…… 容越感觉到孟芙蕖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心里不知有多高兴了,可面上仍然强装着镇静。 他咳咳两声,正了正音色,傲娇地开口道:“本王也是凑巧从寻儿那儿知道的,可不是特意去问的,你别多心!” 闻言,孟芙蕖的脸上显现出一丝古怪。 原来如此啊! 原来是寻儿告诉容越的,这小丫头可真细心,如此,她就不疑惑了。 只是,她有点儿不大看惯容越那傲娇的模样,便作出一丝恍然大悟的样子,淡淡开口道:“殿下,我没多心!只是方才突然喝到了熟悉的味道,觉得有些奇怪,这才问了问!” 言下之意便是,她并不在乎容越是怎么知道的,也不在乎他是不是特意去问的,就只是单纯的觉得奇怪。 闻言,容越带着一抹小得意的脸立刻就怔住了,他有些尴尬,也笑不出来了。 于是,容越只得讪讪道,企图为自己找回点儿面子来。 毕竟这婢女侍卫们都在,他这个王爷还是很要面子的! “那个,咳咳……本王也不是特意要记下你的喜好的,就是寻儿随口那么一说,本王呢,向来记性好,听了一遍就给记住了,你也知道,本王的性子,你既然跟着我住在这里,那便是我的客人,本王对客人向来都是礼遇有加的。” 容越原以为他这跛脚的说辞并不能让人信服的。 没成想,孟芙蕖却是相信了,她点了点头,笑着回话道:“那便多谢殿下了!嗯……殿下的待客之道的确是不错,就是这嘴上说的和做的有些不太一样。” 孟芙蕖意有所指,很明显,她还在为容越早上让她吃白粥的事情生气。 实话讲,她并不是不愿吃白粥,只是,当时,那种情况下,去吃白粥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哈哈哈……”容越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孟芙蕖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他若是不想懂,那小财迷也拿他没有办法。 莲华和云浮二人站在屋子里听着孟芙蕖和容越你一句我一句的斗着嘴。 起初心里还惊惊的,总要为孟芙蕖担着心,生怕她哪一句说的不对了,惹了殿下生气。 殿下发怒不要紧,要紧的是,殿下一旦发怒,那遭殃的可是他们了。 可是听到后面,二人便放下心来了,相视一笑,嘴上不说,心中却觉得甚是无语。 他们怎么在这空气里闻到一股酸臭的味道,这味道真是太浓烈了,又酸又臭的! 他二人乐在其中,可这对他们而言简直就是阵阵暴击。 这么想着,二人便默默地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容越二人。 他二人好似并没发现屋里少了人,仍然你一句我一句的对着嘴,一会儿笑,一会儿沉默的。 刚走出门外,莲华突然想起了容寻那日对她说过的话,心里就细细琢磨着: 她是不是该勇敢一点儿,把自己的心思告诉云侍卫知道呢! 毕竟,郡主说的也在理,她若是不说,像侍卫这样闷的人,大概是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她的心思的。 她并不想和云侍卫就这样子过一辈子,如果有可能的话,她想一辈子都能陪着他,和他携手并肩,一同幸福地走下去。 可是,她……她心里有点儿害怕。 她怕,有些话一旦说出口了,会给云侍卫造成困扰, 她更怕,云侍卫心里并没这方面的想法,怕他明白了她的心思后,他们的关系就会变得尴尬起来,毕竟,他们现在还是不错的朋友。 就算云侍卫不答应她也没关系,可她怕就怕在,以后他会躲着她,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和谐了。 所以,这也是莲华默默地喜欢了云浮这么多年,却一直都不曾把自己的心意告诉过他的原因。 “莲华姑娘,你……这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云浮并不敏感,甚至还可以说是愚钝,但无奈莲华的目光太炙热了,炙热到他无法忽视。 “啊?没有啊!”莲华下意识地摇头,后又觉得这个机会实在是难得,便又默默地点了点头:“我……” 毕竟,平时,她和云侍卫也都各有各的任务要去完成,一年到头,在府里也碰不见几次。 就算是偶然碰到了,也说不上几句话,更别说,像今日这样,云侍卫主动来跟她搭话,这更是从前她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还有,刚刚在屋里,云侍卫他竟然主动地对着她笑了,这会儿子,又主动地来跟她说话,这让莲华心里有些澎湃。 也许,郡主说的对,她是要主动些,毕竟,幸福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的,并不是从天而降的。 “怎么了?莲华姑娘。” “我,我……”莲华纠结着,迟疑着,心扑通扑通的跳着,这会儿子,心又跳的太快了,她还一度怕自己就这么跳过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莲华心一横,闭上了眼睛,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地平缓了一下心情,这才又开口:“就是,云侍卫,你看我们都已经认识这么久了,也算相熟的了,你下次能不能直接叫我的名字,就是莲华,能不能不要总是莲华姑娘莲华姑娘的叫着了,这样显得太生分。” “还有啊,你呢,虚长我几岁,我也不想再云侍卫云侍卫的称呼你了,下次,我就叫你云大哥,你觉得怎么样啊!” 说完,莲华便用期盼的眼神巴巴地盯着云浮看。 她想说的自然不是这个,只不过她……太看重云侍卫了。 就算他不喜欢她,她也想能一直远远地看着他,偶然和他说两句话,就是这样,她也心满意足了。 所以,她这句话只是试探,如果他答应了,那她就有勇气把自己的心思告诉他了。 “这样……不太好吧。”云浮并不知道莲华心中存的是什么心思,他也没多想,只是单纯的觉得,这样直喊名字的称呼有些过于亲密了,不太合适。 可莲华却觉得自己好像是被雷给劈中了一样的感觉,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呆呆站着,不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做什么。 “莲华姑娘别误会,我没什么意思,就是我有云沉了,所以就……”看莲华状态好似不太对,云浮急急解释道。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当年他家满门被贼人灭的时候,只有他和弟弟云沉侥幸活了下来。 而如今,那贼人还没找到,父母大仇还没报,他并不想,毕竟,认个妹妹也不是件平简单的事情,所以他…… “我没事。”莲华摇摇头,努力从嘴角挤出一抹笑来:“云侍卫,那个,我奉殿下的命令,还要出去给孟姑娘采买东西,就先走了。” “好。” 这时,藏在灌木林后的容寻,才敢悄悄露出一个头来,看着云浮,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个榆木脑袋,难道就没有看出莲华姐姐的心思吗? 莲华姐姐也是,也不直说,不管最后事成与不成,她总是要说的,她不说,那云浮怎么会明白呢! 就好比她,喜欢莫大哥一样,虽然那天她听王兄说,孟姐姐好似是与莫大哥有关系的。 尽管还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但她能看的出来,孟姐姐对莫大哥一定是没有意思的。 所以,她还是会继续喜欢莫大哥的。 “寻……郡主。”云浮眼尖的瞧见了容寻,连忙走过去,看到她,却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个,属下听说您这几日身子不太舒服,嗯……这几天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说完后,没等容寻回话,云浮就已经先红了脸。 其实,他知道她是哪里不舒服,就是……不好说出来。 “没事了,都已经好多了,不打紧了,嗯……我来看孟姐姐,我听说她生病了……” “孟姑娘在屋里。” 闻言,容寻这便要朝着屋子的方向走去,云浮见状,连忙拦下了她,脸上那抹不自然的红晕又更加深了:“咳……郡主,殿下也在。” “王兄也在?”容越在这里是容寻早就料到的事情,毕竟,孟芙蕖都生病了,他不可能不来。 只是,王兄在就王兄在了,这云浮侍卫脸上怎么这么一副奇怪的表情? 莫不是他们两个……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容寻也莫名地红了脸:“那个,我就先回去了,我一会儿再过来。” 眼看着容寻就要离开,云浮忙急急追上去,粗粗喘着气道:“郡主,属下送您回去吧!” “不用了,我认得回去的路。” “属下担心你,而且,这会儿属下在这儿待着也没什么事,你便让属下送您回去吧!” 闻言,容寻又看了一眼,紧紧关着的门,脸上红晕更甚,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好吧!” 其实,不怪容寻往歪处想,实实在在是因为,此时此刻,屋子里的情景的确是有些暧昧。 “容越,你给我起来,你个坏蛋,你压到我了!” 孟芙蕖清脆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飘到还未走远的容寻和云浮的耳朵里。 妙书屋 第221章 进展 容寻可是十分关注孟芙蕖和容越的感情进展情况的。 闻言,她就默默地停下了脚下的步子,支着耳朵去听。 见此,云浮也停了步子,去看容寻。 听这话,看来他二人是有进展了? 那她可不能走了,至少要留下来看看,看看屋子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若是好的情况,她也高兴,若是不好的,她还能及时进去劝架,免得他二人又无聊的吵起来,就像昨天吃饭时那样。 莫名其妙的,二人就闹了脾气,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王兄当时为何会突然变了脸,闹起脾气来。 不过,王兄向来脾气反复无常,让人难以捉摸,跟他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她也没摸出个什么来,所以,索性也就不猜了。 反正,她知道,最后,王兄还是会跟孟姐姐说话的,这点儿,她就不用担心了。 只是,她后来听莲华姐姐说了,孟姐姐那天本来是想亲自下厨给她庆祝生日的。 可惜,最后却……都是因为王兄,都怪王兄。 可怜她的生日大宴了,她也不知道孟姐姐做菜怎么样,她做的菜是什么味道。 孟姐姐身上有母妃的味道,也不知道她做的菜会不会也有母妃的味道。 尽管母妃在她一出生就走了,她并未尝过母妃做的菜,但她听府里的老嬷嬷还有以前照顾她的嬷嬷说过。 她的母妃是这世间最聪慧的女子。 母妃什么都会,琴棋书画,女工刺绣,行军打仗,骑马射箭,样样精通。 不仅如此,母妃还有一手好厨艺。 听说,她的父王当年就是因为偶然尝过母妃做的菜,吃过一次后便念念不忘,从那以后,心中再也装不下其他的味道了。 痴痴地追了母妃好多年,母妃才答应嫁给父王的。 话虽如此,可母妃自从嫁给了父王之后,却从未再下过厨。 父王也就只是尝过那一次母妃做的菜,自此之后再未尝过,以至于,父王那年因病去世之前都还念念不忘这味道。 她虽未见过自己的母妃还有父王,但她真心里敬佩他们,羡慕他们的感情。 父王对母妃十年如一日的疼爱,从未变过。 可惜他们却磨难颇多,母妃因生她难产而去世,走后没多久,父王便也因过于思念她,郁结在心,因病也跟着去了。 她想,父王对母妃的这种爱才是真爱吧,她也好想身边有这么一个人,也不知道莫大哥他对她是什么意思…… 想到这儿,容寻嘴角缓缓勾起,脸上展现出一抹笑容。 如果她和莫大哥也有这么一天的话,她一定会好好对他的。 不过,目前最重要的则是,先把王兄给嫁出去,毕竟,王兄真的老了。 在京都,像他这样年纪的公子哥们,膝下儿女都有好几个了,可怜王兄到现在连个王妃都没有,更别说儿女了。 容寻甚至还觉得,若是没她帮忙的话,自己王兄这脾气秉性根本就追不到孟姐姐。 这追媳妇儿嘛,还要什么脸面呢,王兄若是像父王学习,也不至于会孤身一人到现在了。 容寻一边支着耳朵小心的听着屋子里面的动静,一边心中细细琢磨着,她要怎么帮王兄快点儿把孟姐姐给娶回家。 容寻心里细细地琢磨着,这一偏头,却看到云浮在呆呆地看着她傻笑。 容寻扶额。 这个……又是怎么了? 傻愣着出神在想什么呢? 于是,一个坏主意便在脑子里悄然成形了。 她方才来的时候,看到云侍卫在和莲华姐姐说话,那他现在这个样子,莫不是在偷偷地想……莲华姐姐? 想到这儿,容寻趁着云浮出神,悄悄地抬步绕到云浮后面,乍然出声,大喊一声:“喂……” 云浮回神,看到原本还远远站在花旁边的容寻突然来到他身边,还用打量的眼神看着他,脸突然就红了。 “郡……郡主……” “喂,你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入神,莫不是……”容寻坏笑道。 云浮一脸疑惑的看着容寻,忙摇头:“没……没想什么。” “是吗?”闻言,容寻就像侦探查案般,用打量的眼光细细看着云浮。 他方才那个样子分明就是有心事,不然怎么会站在那儿傻笑。 他莫不是在想莲华姐姐? 不然其他的,容寻也想不到了。 “嗯。”云浮点点头,生怕容寻不信他,都急了脸:“真……真的没有想什么,请郡主相信我。” 容寻原本还想再调侃云浮一番的,可看他已经急了脸,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也算了解他的脾气和秉性了,也就笑笑,便作罢了,又把心思重新放到屋里的二人身上。 …… “容越,你给我起来,你压疼我了……”说着,孟芙蕖二话不说就对着容越狠狠踹了一脚。 这人怎么这么重啊! 看着挺瘦的啊,也不胖啊,怎么就这么沉呢,都快把她给压死了。 “我,本王……”容越刚要开口说话,身上吃疼,便闭了嘴。 不过一瞬,脸上就有点儿苍白了,不过他怕孟芙蕖担心,自责,便强忍着疼痛,微微一笑:“我说,娘子,你怎么下这么重的手啊!不怕以后断子绝孙啊!” 孟芙蕖:胡说什么呢!她不就是踹了他一脚吗,不过就是不个小心踹错了地方吗? 哪里就这么严重了,还断子绝孙。 再说了,谁让他一直压着她的头发不起来来着,都快把她的头发给拽掉了。 她只是踹了他一脚,便宜他了…… 容寻:她还小,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什么都没有听见,她不知道,不知道…… 云浮:殿下动作够快的啊,之前还什么都没有,孤家寡人一个,如今这娶妻生子一步到位啊,会不会不久的未来,他们王府里就又会有小殿下小郡主了,这么想想,其实也还不错,至少,所到之处那都是热热闹闹的…… “你胡说什么呢!你给我出去。”孟芙蕖却怒了,不愿意再继续跟容越说话了。 还不是都怪他,都怪他让莲华给她梳的这头发,太别扭了。 不然的话,她的头发也不会被他衣服上的装饰勾住,她也不会摔倒,被压到头发了。 还有这衣服,也太繁复了,冬天穿还行,这个季节嘛,都快到夏天了,这衣服一层又一层的,着实是有些热。 让他出去? 容越自然是不肯的。 “娘子。”容越忽而轻唤道。 随着他的唤声,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刹那间魔魅光彩流转得异常妖娆至极。 “你你你……别这样……殿下,还请您自重。”他的声音太过悦耳,带着一股魔性,这般轻柔地唤着她,让孟芙蕖觉得浑身酥麻,不舒服。 最最重要的是,中间有一段时间,容越都不这么叫她了,都叫她的名字,她听着还挺顺耳的。 这突然又这么叫她,弄的她心突突地跳,直觉里并不是什么好事。 “自重点儿?”容越靠近,直勾勾地看着孟芙蕖,顿了顿,沉吟出口道:“如果本王没有记错的话,昨晚上娘子喝醉了酒,我抱着你回来的时候,你可是一直拽着我的胳膊不撒手的,没办法,我只得陪着娘子一块睡了。” “要说招惹,那也是娘子先招惹我的,不过,说到这儿了,我也有件正经事要跟娘子你说。” 然后,不待孟芙蕖点头,容越便又自顾自的开了口:“娘子,你看我们这也有夫妻之实了,可是没夫妻之名终究是不太好,不然,等我们回京后,我便去求太后赐婚,然后再去你家提亲,我们把大婚这件事正式提上日程吧!” 说完这话,容越便不再说什么了,而是认真的盯着孟芙蕖看,期待着她的回答。 闻言,屋子外的容寻整个人都沸腾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王兄终于知道主动进攻了? 只是,王兄这是在告白吗? 会不会有点儿太过随便了? 这也太……太急人了,也不知道孟姐姐会怎么回答,她好想进去看看啊! 这样特别的场面。 “我……”孟芙蕖心也是扑通扑通的跳。 “嘘!先别说话。”容越却是打断了孟芙蕖的话,秉着呼吸,支着耳朵细细地去听外面的动静。 他好像听到有人在外面? 于是,慕言璟的眼神透过窗户轻飘飘地扫了扫外面,又往门口的方向飘了两眼。 这让被容寻强拉着来窗户边偷听的云浮,那个小心肝啊,颤啊颤的。 太可怕了! 若是被殿下发现,他竟然站在这儿偷听他和孟姑娘说话,殿下会罚他的,并会罚的他怀疑人生的。 可是郡主…… 默默地看了一眼容寻,云浮平复了一下心情,便继续陪着她站在窗外偷听了。 这屋外的动静,依然是没逃过容越的耳力了,至于孟芙蕖,虽然没武功,却也是察觉出了些什么。 “容越……”她悄悄地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去外面看看。 她虽然听出外面有声音,可不大明白是什么情况,这一时心里还有些害怕。 见此,容越故意往孟芙蕖的身边凑了凑,轻声道:“娘子,你仔细听。” 听? 孟芙蕖抬头,却与容越的目光直直地对了上,对上的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好像都加快了:“你……” 妙书屋 第222章 词穷 “嘘!别说话,娘子,你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听。” 听?听什么? 闻言,孟芙蕖虽然心中不解,困惑无比,却还是照着容越说的话去做了,果然她不再出声,而是认真的听了起来。 可是听了一会儿后,她就更加困惑了。 这蠢男人到底是要她听什么啊! 除了方才她听到屋子外有些动静外,这会儿倒是什么也没有再听到了。 于是,孟芙蕖瞪着一双大大亮亮的眼睛去看容越,这会儿却是再也忍耐不住了,把心中的困惑一股脑的问出了口:“容越,你……你究竟是要我听什么啊!” “娘子,你难道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吗?”闻言,容越故作出一副很吃惊的样子,看着孟芙蕖:“这么大的声音,娘子真的什么都没有听到吗?” 声音?什么声音啊? 她什么都没有听到啊!这蠢男人到底在说什么啊? 他究竟想做什么啊! “没有。”孟芙蕖摇摇头:“我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 “不应该啊!”见此,容越也有点儿困惑了。 这么大的声音,娘子她不应该听不到的啊!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他的声音还不够大? “什么不应该啊!容越,你到底在说什么?”孟芙蕖有些懊恼。 她压根就不明白容越在说什么。 这种感觉让她很不好。 她有种被人给当成傻子的感觉,她感觉容越好像是在耍她玩。 “娘子,你再仔细听听。”容越急急地说着,同时,他又往孟芙蕖的身边凑了凑。 “没有。”孟芙蕖已经没有耐心再与容越继续玩这种猜听声音的游戏了,十分不爽地道。 容越看着孟芙蕖已经变了脸,心情也不大好的样子,便急急解释道:“娘子,你难道就没有听到为夫的心跳声吗?这么大声,还扑通扑通的……” 心跳声? 孟芙蕖抬起头去看容越,心里小心琢磨着。 他这是又在搞什么鬼? 让她听他的心跳,他脑子没有问题吧! 好端端的让她听什么心跳啊! 是个正常人都会有心跳的好吗? 到了现在,孟芙蕖心中越发认定容越是无聊在耍她玩了。 “……” 孟芙蕖一头黑线,默默地看着容越,不作声。 她就想着晾一晾他,也许过一会儿他自己觉得没趣就不这样了。 “娘子,你……” “容越,你说吧,你究竟想要怎么样?”未等他把话再继续说下去,孟芙蕖便冷冷地打断了他,一脸无奈地看着容越。 眼前的公子,看着倒是温温润润的,如暖玉一般,让人察觉不到他的任何一处菱角。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看着毫无威胁的人,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了她一贯的冷静。 就如同现在一样。 纵然她是一贯的好脾气,从未与人急过脸吵过架,此刻也被容越给逼的炸了毛。 而容越呢,却仍是那般舒缓浅笑地看着孟芙蕖,悠悠开口道:“娘子,你误会我了,我怎么会把你怎么样呢?怎么说,也该是你想对我怎么样才对啊。” “嗯……”说罢,容越沉思了一会儿,似乎觉得这事情还不好玩,便又添了一把火:“娘子,你可知道,昨晚上咱们同床而眠的时候,你一直拽着我的胳膊不松手吗?这个且不说,你还总往我的怀里钻,这个也算了,你时不时地还要对本王上下其手,欺负一番。” “娘子,这怎么说,也是你怎么了我,我可是万万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滚!”孟芙蕖彻底发了怒,冷了脸:“容越,我限你三秒钟内在我面前消失,否则的话……” “否则怎样?娘子又要对为夫做什么啊?”容越不怕死的问出了口,心里却奸笑道。 看来他这娘子心中也并非是一点儿他的位置都没有的,不然的话,她也不会,三两句话轻易地就被他给惹恼了。 想到这儿,容越失声笑出了口。 如此,他便高兴了,也放心了。 娘子是他的,谁也抢不走了! “我怎么敢对您怎么样呢!只是殿下,所谓男女授受不亲,虽说咱们燕国民风淳朴,但你我毕竟是……咱们是不是站得有些太近了?是不是该分开一些?” “还有啊,若是百姓们知道我朝的民风是被他们最最敬爱的战神,越王爷给败坏掉的话,不知道该有多伤心呢!所以啊,为了殿下的清誉着想,你我二人还是坐下来,好好地谈一谈,如何?” 孟芙蕖说话的时候已经自然地与容越退开了三步的距离。 这个蠢男人,死妖孽! 他不要脸没事,他是尊贵的皇子又是身份贵重的越王,还是被燕国所有百姓所敬仰的战神王爷,没有人会拿他怎么样。 可是她就不同了,她可没有人罩着给她撑腰。 “娘子,瞧你这话说的,是不是有些太过无情了,怎么说你我也是行过大婚的人,虽说没有最后进洞房吧,可是在我心中,你已然是我的娘子了,娘子,你如此说话也太伤人心了,为夫心里好难过啊,为夫的心好痛啊。” 容越并不愿意与孟芙蕖像寻常夫妻那样客客气气的,比起这样,他更想孟芙蕖能无所拘束的跟他说心事,在他面前做最真实的自己。 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什么也不用顾忌,就把这儿当成她自己的家那样。 这么想着,容越也越发怀念和孟芙蕖在清风寨上的那段日子了。 虽然说,他们相处只有短短的几天,甚至可以说是短短的几个时辰,可是那几天,却是他过的最开心,最快乐的日子。 孟芙蕖明明心里有他,也对他有意,不然上次,她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回来找他的。 可是,过了那天后,她却又收敛了她所有的热情,藏起了她的所有真心,总是这样客气又疏离的对着他。 “殿下,清风寨的事情,你我心中都清楚,我们为何成婚,只是假的,是做戏,所以是做不得数的。” “更何况,姻缘这种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我二人既没有父母之命,也没有媒妁之言,更不曾订过婚约,所以,芙蕖还请殿下慎言。” 见容越不说话,孟芙蕖还以为他是默认了自己说的话,便又大着胆子继续道:“殿下是王爷,身份尊贵,自然不会有人说你的闲话,可是芙蕖不同,芙蕖只是个平凡又普通的女子,实在是承受不住这样的闲话,而且,我的家人也会被一人一口口水给淹没的,还请殿下谅解。” 孟芙蕖心中虽然对容越并非是完全一点儿想法都没有,可她断断不会因为自己,而把家人置于风波之中,让他们因她而平白受些白眼的。 这不是她一个做女儿的该做的。 可是容越他又总是这个样子,真的是让她很困扰,又不知道该怎么做,万分无奈之下,她只得这样做了。 “那你的意思是,你心中并没我,你一点儿也不喜欢我,你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嫁给我,做我的娘子,是吗?” 说这话时,容越此时的样子,就像个举足无措的天使,那般小媳妇一样的委屈劲,让孟芙蕖顿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无奈与不忍。 她…… 她虽不想父母家人因她而被人嘲笑,说闲话,可她也并不想平白地去伤害容越。 “我……殿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现在还不想嫁人。” “不对,我是从来都没想过要嫁人。” “也不对,我只是觉得,您跟我,我们两个也不过是才见过几次面,说过几句话,这还万万不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而且,殿下,芙蕖记得自己跟您说过,芙蕖已经由父亲做主,许了莫家,虽说我现在并未嫁到莫家去,可是按规矩我也是要守妇道的。” “再说了,你我也没什么感情基础,若是强要在一起只会……殿下对芙蕖不过是觉得新鲜,好玩罢了,也许再过几日,殿下便又改变了心思呢!到那时,殿下有没有为芙蕖考虑过,芙蕖该如何自处呢!” “嗯……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殿下,您明白吗?” “不明白。”容越呆呆的说道,画风一转,语气立马变得凌厉了起来:“不过本王可以拿自己的王位和所有的荣宠发誓,本王喜欢你,既然喜欢了,那便会一直喜欢下去,是断不会做那种负心寡情之人的,这点儿,你大可以放心。” “咳咳。”闻言,孟芙蕖顿时被口水给呛了一下。 说话就说话,干嘛突然靠近,吓了她一大跳。 “你不相信?” “我没有。” “那你便是相信了,既然你都相信我说的话了,那你便是我的娘子了。” “咳咳……”孟芙蕖又忍不住咳了起来。 这丫的,要不要这么误解她的意思,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好不? 还有,这堂堂越王殿下的推理能力可真是让人,心下一惊啊! “你你你……我我我……”孟芙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这怎么想说句话就这么难了,看来她以后还是要离这越王远点才是,不然的话,她就糟了! 打架打不过他,说话也说不过他,那可不是只剩被欺负的命了。 “你你你……我我我……”容越好笑的看了孟芙蕖一眼,又道:“娘子这是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 她也想说,可是她……词穷啊! 妙书屋 第223章 头发 “难不成娘子是因为见到本王太激动了,所以都说不出来话来了?” 闻言,孟芙蕖惊的又是噎了一口气,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却是白眼频频。 这都是什么自恋的蠢王爷啊! “这么说来,可是本王的罪过了。”说到这儿,容越顿了一下,沉思了一会儿,又继续道:“嗯……那本王是该罚,不过娘子你也该罚,毕竟,夫妻本一体,何来的你我之分呢!娘子,你觉得为夫说的对不对?” 去你的! 谁跟你夫妻本一体啊! 还有,对你个大头鬼! 孟芙蕖这会儿并不是不想说话,而是真的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这世界上还有这么自恋的人啊! 还有,谁能来帮她鉴别一下,那战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战王爷,和面前这个耍赖耍上瘾的臭小子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她怎么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怎么看都觉得不像呢! 不会她面前的这人真的是假扮的,他并不是真的越王殿下吧! 可是,昭和郡主总不会有假吧,寻儿看着也不像是个假郡主啊,那她…… 想到这儿,孟芙蕖倒是真的有点怀疑了。 毕竟,寻儿是寻儿,容越是容越,寻儿又代表不了容越,哪里就能保证得了他的身份呢! 反正,她是没有见过真的越王殿下,她也是偶然听其他人提起过几次。 不过,眼前这人的确是和他人口中提到过的越王殿下大大的不同,她怎么看都不觉得这人是个真王爷。 “你真的是越王殿下?”孟芙蕖狐疑出口,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她还是要自己再确认一番的。 若是个假的王爷,那她也就不用再顾忌那么多了,直接一脚送他出去。 若是个真的,那她倒是还得好好思量思量该怎么做,才能解决掉这个麻烦。 “如假包换!”说完,容越又笑了笑:“假一赔十,不过,娘子,我可是只有一个的,你呢,想要十个一模一样的夫君,那可是不行了。” “滚。”孟芙蕖这会儿也顾不上再去计较容越这个王爷是真是假的事了,他这话才刚一说出口,就气的她想直接抬脚踹他出去。 她就从来都没有见过像他这样脸皮厚又自恋的男人。 偏偏他说话又厉害的很,她怎么也说不过他,每到这时,都气的她牙痒痒,想要咬人。 就比如现在。 她已经气的心里发了毛,可他就跟没事人似的,仍然雷打不动,好整以暇,悠哉悠哉的坐在那里。 既不看她,也不跟她说话,就好像刚刚没发生过什么似的,竟然悠闲的品起茶来了。 “好,你不走是吧!那我走,我走总行了吧。”说着,孟芙蕖便从椅子上起来,抬脚便要往外面走。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了是吧! 她躲总行了吧! 容越一把拉住孟芙蕖,淡淡开口道:“娘子可是生气了?这么说来,真是本王的不该,竟又把娘子给惹生气了,这样吧!” “娘子,你罚我吧!我保证,我绝对不吭声,也不反抗,就乖乖的受着,只求你消气好不好?” 容越此时的表现,就像个举足无措的天使,那般小媳妇一样的委屈劲,让孟芙蕖顿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无奈。 若不是时候不对,她还真想吟天长啸一下,她这是招谁惹谁了,竟然招了这么一个妖孽。 “你真的是璟王殿下?确定不是骗我的?” “嗯。”容越乖乖的点了点头,说完怕孟芙蕖还不信,又从怀里掏了一块牌子出来。 孟芙蕖看的很清楚,那牌子上的确是印了一个越字。 “那你怎么和传闻中的一点儿都不像呢!世人都传,殿下在战场上可是令敌人都闻风丧胆的,怎么这现实生活中却……”说到这儿,孟芙蕖停了下来,不再继续往下面讲了。 可是现在,她怎么看都不觉得,面前这人有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本事。 “娘子也说了,那是在战场上,那又怎么能和平常一样呢!本王很是公私分明的,敌人是敌人,家人是家人,从来都不混为一谈的,虽然,本王对敌人是很冷漠,可是平时却也是很温柔的,尤其是对自己家人的时候。”容越言辞凿凿,口气异常坚定,倒让孟芙蕖惊到了。 额—— “那个,殿下,我还有点事需要处理,就先走了,你可以坐在这儿,继续品尝这君山银针的。” 不知道为什么,孟芙蕖这时就是想逃避,想逃走,她最是见不得容越这样认真的对她说这些话了。 他吊儿郎当的说这话时,她的压力反而还没有这么大,可他认真又真诚的跟她说这话时,真的让她的心里很困扰,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去做,去处理和对待与容越之间的关系。 虽然她心中渴盼着爱情,却也是害怕的,毕竟,感情是最难把握的,人心也是。 尤其是心中有了牵挂之后,自己就会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在没有完全确认对方对自己的感情后,孟芙蕖是不敢轻易把自己的真心给拿出来的。 于是,孟芙蕖又要走,离开。 容越却在她起身的瞬间,忽而出手又抓住了她的手。 “容越,你干嘛?放手!” “不放!” “我是真的有事要去忙,你快放开!” “本王不放!” “容越……” “娘子……” “好吧!殿下,你这又是想要做什么啊?”孟芙蕖一脸防备的看着容越,无奈地叹了口气。 毕竟,这越王殿下要是真的想要做点什么,她还真拦不住。 所以她现在就只能在心里期盼着,默默地祈祷着,这容越能够正常一点,可千万别再做出什么惊人的事情了。 就是不为她考虑,也要为自己考虑考虑。 “我不放,放了手,娘子便要走了,还有,为夫嘴笨,不太会说话,若是真的说错了什么,娘子能不能不跟我计较?嗯……还有,娘子能不能不要总是生我的气啊?” “殿下,我没有生气。”她只是事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状况而已。 不过,她绝对是没有生气的,她敢以性命打包票。 还有,他说自己嘴笨,这话是认真的吗? 他嘴笨,那她们岂不是更笨了,还是笨的没眼看的那种。 “娘子,真的没有生本王的气吗?” “没有,我肯定,确定以及一定,绝对绝对没有生……您的气,如此,殿下可否松开你的手了,我这会儿是真的有要事需要去处理,耽误不得。” 其实,哪里有什么要事,只是,她不想再继续在这儿待着了。 “娘子,这是还想要从我身边逃开?”容越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孟芙蕖心中的真实想法。 “没,没有,我是真的有事要去处理。”孟芙蕖几乎要咬牙切齿了。 这个蠢男人,能不能不要总是每次说话都这么挖根究底的。 要少说点,少说点知道吗?这样才能保持他越王又冷又酷的形象。 “那就好,只要娘子没有生我的气,也不是想着要从我身边逃走,那我就可以安心了,不过……” “又怎么了?” “娘子方才说,有急事要去处理。”容越狐疑的看了一眼孟芙蕖,不解道。 孟芙蕖见此,还以为容越是答应放她走了,立即点了点头。 “有急事确实是需要赶快处理,不过……”话锋一转,容越又继续说道:“不过,方才,娘子已经和我约好了,要去醉仙居吃饭的,本王也已经在醉仙居定了上好的酒菜,既然娘子有急事要去处理,那便赶快去吧,可别再耽误了。” 他深谙孟芙蕖的性子,知道她不仅爱财,还是个贪吃的小财迷,他若是直接去说,她必然不会同意跟他一起出去的,可若是这样说,那结果可就不一定了。 可容越终究还是想错了,孟芙蕖虽然贪吃,却也是会审视局面的。 这种时候,就是容越给了她两千两银子,她也是……会答应去的。 毕竟,美食当前,不可辜负嘛! 然后,容越便与孟芙蕖相携着,一起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容寻原本还是躲在窗户后小心翼翼地去看,突然听到屋里没了动静,心下一惊,突然抬头,果然见原本还在屋子里待着的容越和孟芙蕖二人已经到了她的面前。 “呵,王兄,孟姐姐,好巧啊!”偷听人讲话,还偏又被人正主给抓了个正着,容寻有点儿欲哭无泪。 她就是好奇嘛,好奇孟姐姐和王兄的感情进度,这才去偷听的,可是,她也是关心嘛。 且不先说,她有没有听到她想听到的,这倒是先被他们二人给塞了一肚子的狗粮,撑的她,好撑啊。 其实,她心里也是好苦的,可她不说嘛! “不巧。”容越倒是一改在孟芙蕖面前的痞样,冷冷道。 “呵,呵呵!”容寻干笑两声,知道容越这是生气了,便抓住先机,抢先他一步开口说道:“孟姐姐,你的头发……” 说着,容寻为难地看了一眼孟芙蕖。 这刚刚他们二人究竟是在屋子里做什么了,这怎么……孟姐姐的头发也乱了,钗子也弄的歪七倒八的,还有这衣服,也皱皱的。 莫不是,他们两个……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容寻的脸突然就红了。 妙书屋 第224章 情根深种 然后不等孟芙蕖说话,容寻就又开口继续说道:“没,没什么,没什么,我什么都没有看到,王兄,孟姐姐,那寻儿就不打扰你们的好事了,寻儿先回去了啊。” 说完这话,容寻几乎是红着脸小跑着离开的,同时,心里也暗暗高兴着。 这下好了,王兄的感情事终于不用她再操心了。 王兄长大了,终于知道为自己的终身大事操心了,真好! 容越只是笑看着容寻的背影,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微笑,这个鬼丫头! “诶,寻儿……” 然而孟芙蕖呢,本来是要叫住容寻的,结果看她人已经走远了,只得看着她的背影思考了起来。 这……这是怎么了? 怎么寻儿她看着怪怪的。 还有她刚刚说什么,什么她的头发,她的头发怎么了? 头发? 心里一个咯噔,孟芙蕖惊了一下,莫不是她的头发…… 想到这儿,孟芙蕖不再没有迟疑,跑着就进了屋子,在镜子面前停下来。 …… 偌大的院子里,一瞬间,也只留下了容越和云浮两个人。 容越此时的心情似乎是很不错,他嘴角微扬,目光温润如水,时而抬头看看孟芙蕖的屋子,时而又低着头,不过,脸上始终都带着浅浅的笑容。 然而一旁的云浮却是有些胆战心惊,坐立不安的,他的心更是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毕竟,他方才做了错事,殿下肯定是要罚他的。 “好看吗?” 容越在院子里的圆桌旁坐下,早有婢女过来上了茶,他一边喝茶,一边云淡风轻的丢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同时他还小心地从怀里取出了一个绣有鸳鸯的荷包,针脚虽然有些粗劣,不过容越却视若珍宝般,轻轻地握在手心。 这可是他的宝贝,最珍贵最珍贵的宝贝,平时可是轻易不示人的。 这也是孟芙蕖这会儿不在这儿了,他才敢拿出来的。 不然,他可是万万不敢的,若是让她瞧见了这荷包,她定然又要炸毛了。 “殿,殿下,属下不是故意要偷听您和孟姑娘说话的,也不是要故意偷看你们的,实在是郡……”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云浮匆忙住了口,也不再解释了,直接就认下了。 他道:“殿下,属下知错,千错万错都是属下的错,都是属下的不该,属下甘愿认罚,但……属下有一个请求。” “说。”容越好整以暇的看着云浮,浅笑道。 是非对错,他心中早有主意。 云浮跟着他这么久了,还从未做过这样的事,也从未坏过什么规矩,他向来是循规蹈矩,听话的。 至于今日这偷听一事,一看便是那个小丫头的主意。 毕竟,全天下,也只有她会做这样的事了。 “属下甘愿受罚,不管殿下怎么罚都行,但属下只有一个请求,还请殿下不要怪罪于郡主。” “嗯,偷听确实不对。”容越淡淡的应了一声,便没再说什么了,而是继续把玩着手里的荷包。 云浮见此,惊得睁大了眼睛。 这……这就完了? 殿下不打算罚他了吗? 这……这什么时候,他家殿下竟也变得如此好说话了? 可是,老实说,能够看到容越这么特别又有趣的一面,云浮觉得,就算是他今天受了惩罚,那也值了。 因为,这样的容越太有生气了! 不过,容越不罚他,倒是意料之外的事。 不罚也好。 就在云浮满心欢喜不用受罚的时候,容越又冷冷地开口了。 果不其然,是惩罚。 果然,惩罚这东西,只会迟到,并不会缺席,尤其是在他们殿下这儿。 话虽如此,可在陪着容寻胡闹,去偷听之前,他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接受容越的怒火了。 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惩罚竟然会……会是是如此的奇特。 云浮甚至还有些怀疑,这真的是惩罚吗?他们家殿下什么时候变了? “云浮,今儿这事你做的的确是不太妥当,按照规矩,你也是该受罚,不然其他兄弟心里也会不服,既如此,那本王便罚你,最近这段时间,你就不用在本王身边待着了。” “殿下……”一听这话,云浮就急了,殿下这是要撤了他贴身护卫的头衔吗? 这可不行,他还在在殿下身边保护他呢! “别急。”容越却打断他的话:“本王的意思是,最近这段时间,不太安全,你便去容寻身边守着吧,定要保她安全,若是再有任何差池,本王定不轻饶。” “殿,殿下……” “怎么了?不服气吗?”容越瞥了云浮一眼,淡淡道。 毕竟,云浮也是跟着他这么久的老人了,他又……怎么会不明白他的心思呢? 以前,他的心里就只有家仇,就只想要报仇,可是后来,他的心里却是装了寻儿。 这是他和容桓都能看出来的事情。 既如此,那他便帮一帮他。 至于那小丫头心里怎么想,那就全看他们的造化了,若是有缘,自然会在一起的。 除了这个原因外,容越把云浮派去容寻身边,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前不久他才经历过的刺杀事件。 最近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他就要启程回京了,想必那人并不想他能够安全回京的,所以,必然会在路上设下埋伏。 有云浮在容寻身边贴身保护着,一定不会有什么事的。 且不说云浮的武功高强,单凭他对容寻的这份心思,他就不会让容寻出任何事的。 如此,他也就可以放心了。 “服!服!服!”云浮做梦都想去容寻身边保护她,又怎么会不服容越这一决定呢,当即便感激涕零的开始感谢起容越了。 “那还不快去。” “是。” 说完,云浮就像一阵风似的逃离了这里。 再继续待下去,且不说殿下罚不罚他,他自己就快不行了。 而容越想起孟芙蕖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眸,不知不觉唇角便又勾了起来。 其实,他也是有私心的。 这会儿的容越,恐怕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这一点。 只要想着孟芙蕖,见到孟芙蕖,逗着孟芙蕖,他的心情就会莫名地愉悦着。 而且,这种感觉他觉得十分的好。 看来,他要赶快把该处理的事情处理好,早日回京去孟家提亲。 只要一日没有把孟芙蕖给娶到手,容越这心里就一日都不得安稳。 …… 屋子里。 孟芙蕖透过镜子看到了自己的样子,顿羞的捂住了脸,不敢再看。 她这会儿是终于明白小丫头为何会是那副表情了。 首先,她这个时候出现在这儿本就不对劲,想必方才屋子外的动静便是她不小心发出来的,如此推算下去,那她方才应该是在……偷听。 想到这儿,孟芙蕖又仔细地回想了一下。 她方才和容越在屋子里应该没有说什么让人误会的话吧。 只是单看她这样子,容寻不误会那都是不可能的事。 唉呀,这下她的脸算是彻底地给丢完了。 若只是容寻看到了也没事,却偏偏还有个云侍卫在。 唉……这脸真是丢大了! 深深地叹了口气,孟芙蕖沮丧地坐下来,趴在桌子上,将头埋在胳膊上。 她现在哪里也不想去,她什么人也都不想见了。 偏这时,“吱呀”一声,莲华却推了门进来。 孟芙蕖听到有人推门进来,忙抬头去看,见来人是莲华,更觉得难为情了。 “姑娘,殿下命奴婢来……” 听到殿下二字,孟芙蕖这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扑通扑通的跳了。 不行,这样不行! 想到这儿,孟芙蕖突然从凳子上起身,直接冲到桌子旁,取了一个杯子,然后一杯杯水灌下肚。 “诶,姑娘,这水您……” 见孟芙蕖出了一身细汗,莲华率先反应过来,找了扇子出来,走到她身边,拿着扇子轻轻地给她扇了起来。 几杯水下肚,孟芙蕖这才觉得自己心里没那么紧张了,刚想问问莲华的来意,却觉得身后一阵阵凉意。 忙回头去看,见莲华正拿着扇子,便觉得甚是不解:“莲华,你这……你拿扇子做什么啊?” 眼下虽热,却还没入夏,到了夏天,那才是真的热。 所以现在能忍着便忍着吧,这样入了夏,才不会那么难受。 孟芙蕖见莲华拿着扇子,便以为她是觉得太热了所以才,为了她好,这才好心劝道。 “额……”莲华一阵无语,她拿扇子还不是看姑娘太热了所以想帮帮她。 可看孟芙蕖这样子,想必方才是出神了,于是莲华便笑了笑:“姑娘,今儿天气有点儿热,所以奴婢便拿了扇子来扇,咦,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也出了一身的汗?” 说话时,莲华已经眼尖地瞧见孟芙蕖的额头上又出了一层的细汗。 如今,这天虽热,却也没热到汗如雨下的地步啊。 孟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不停地在出汗啊? 莲华这不提还好,一提孟芙蕖心里便来了气。 还不是那可恶的容越,这让她穿的是什么破衣服啊,怎么,怎么会这么的热。 “还不是这衣服……”孟芙蕖刚想吐槽一下容越,连带着这衣服,想到莲华的身份,便讪讪地住了嘴,不敢再继续往下面说了。 妙书屋 第225章 真是有意思 孟芙蕖的话虽然没有说完,可是莲华却也明白,她想要说的是什么。 毕竟,这王妃服制,繁复无比,所以,这个时节穿,确实是有些热了。 不怪孟姑娘觉得热,就是她,方才帮孟姑娘更衣的时候都替她觉得热。 其实,这王妃服制也并不用每日都穿的。 只是今日,殿下吩咐过,要她帮孟姑娘好好打扮打扮,又特意交代过她,打扮的隆重些,所以她才想着把这件衣服给拿出来的。 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前不久她才帮孟姑娘收拾好了妆发。 这没一会儿,孟姑娘的妆花了,头发也乱了,衣服也有了褶皱。 看来,这件衣服是穿不了了,该换下来了。 而且,她奉殿下之命来给孟姑娘重新梳妆。 殿下此刻又不在屋子里,自然是孟姑娘怎么舒服怎么穿了。 想到这儿,莲华又是一笑:“姑娘,奴婢帮您把这衣服给换下来吧!” 闻言,孟芙蕖脸上有很明显的一闪而过的欣喜。 她早就想把身上这件衣服给换下来了,最好还有这头发什么的,都给卸了,只是,刚刚她恐惧容越的威压,不敢说出来。 眼下,莲华都这么说了,想必也是已经询问过容越的意见了。 既然,他都已经同意了,那她自然是更乐意的。 “好啊好啊!”孟芙蕖点点头,笑了,只是她脸上的这抹笑容并没有持续多久,确切来说,是笑容僵在了脸上。 因为,莲华又从柜子里面取出来了一件,毫不逊色于她身上穿的这件青色华服。 “呵,呵呵!”孟芙蕖干笑着,一脸愁容,脑子里却在快速地运转着,想着拒绝的办法。 毕竟,她目测过,莲华又拿出来的这件衣服厚度丝毫不亚于她身上穿的这件。 这件衣服穿起来就已经很热了,若是再换上她手上的那件,恐怕她这条小命今儿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莲华,我……我能不能不穿这件啊!” “怎么了?”见孟芙蕖一脸抗拒的表情,莲华只以为她是不喜欢这衣服,便轻问出口:“姑娘不喜欢这种颜色的衣服吗?那您喜欢什么样的?奴婢再给您挑挑。” “不是不是。”眼看着莲华便又要去柜子里挑选衣服,孟芙蕖急的直摇头:“我不是不喜欢,就是……莲华,我……我能不能穿自己的衣服啊!” 莲华停下手中的动作,疑惑地去看孟芙蕖:“姑娘,您……” 孟芙蕖顿了顿,再开口,尽量用平缓冷静的语气去跟莲华详细解释。 她道:“你误会了,我不是说这件衣服不好,这衣服用的是最好的料子,上面的刺绣一看也是最好的绣娘精心绣制出来的,怎么会不好呢!我就是觉得不太合适我。” “怎么会呢!姑娘您是未来的越王妃,是咱们公子的娘子,那自然这世间最好的东西您都是配得上的,也都是适合的。” 孟芙蕖这么说,莲华也算是明白了。 孟姑娘并不是觉得这衣服不好,而是不大能穿的惯。 毕竟,孟姑娘的事情她也是大概知晓一些的。 只是,凭着殿下如今的心思,娶孟姑娘进府做王妃那是迟早的事。 既如此,这王妃服制,孟姑娘总是要穿的,就算穿不惯,也要适应着去穿。 早适应晚适应那也总是要适应的,那还不如早早地就适应了,以免日后受苦。 “莲华,你又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孟芙蕖扶额,心里一阵无奈。 见莲华并没有真的听明白她说的话,忙又道:“莲华,你难道就没有觉得最近这天有些太热了吗?” “热?” 嗯……是有些热。 所以孟姑娘其实真的想说的是,这衣服穿着太热了,而不是穿着不合适。 可是,除了这王妃服制,莲华真的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更合适她穿着去赴宴了。 毕竟,殿下今天是要去赴宴的,而且他又点名让孟姑娘作陪。 不仅如此,殿下也一早就吩咐过她,要她给孟姑娘好好打扮打扮的。 若是穿的太随意了那也不太合适啊!所以,这也是她且能想到的最好的最合适的了。 可是孟姑娘她…… 想到这儿,莲华一时也犯了难。 放下手中的衣服,凝起了眉头,在屋里来回踱步,思考着。 这可怎么办呢! 一刻钟后,莲华还没有定好主意,怎么给孟芙蕖装扮。 可孟芙蕖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燥热,已经自顾自的换了自己的衣服,并卸了头发,重新挽了髻。 之前插在头上的那些金钗啊步摇啊,她也都全都给收起来了。 只挑了一个与她今日穿的这件玉色襦裙相配的蝴蝶簪子。 虽然简单,可是却舒服自在。 这可比她方才穿华服,戴金钗的时候要舒适的多了。 这才是适合她的。 “孟姑娘,你怎么又……”莲华却惊了,见孟芙蕖起身便要往外走,连忙小跑过去拦下来:“姑娘,殿下吩咐过奴婢,要奴婢好好帮您打扮的,您这样,殿下会不开心的。” 不开心? 他还不开心了?她还没有不开心呢,什么时候也轮到他不开心了? 她喜欢穿什么衣服就穿什么衣服,她想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这是她的权利。 他不能剥夺,谁也不能剥夺。 话虽如此,孟芙蕖却也不敢就这么直白地将心里的真心话给说出来。 她拍拍莲华的手,劝慰道:“不会的,殿下是什么人,他那么忙,自然不会为这种小事生气的,莲华,你太小心了。” “可是殿下他……” 她方才过来的时候,还听人闲聊,说是殿下的心情不怎么好,刚把云侍卫给罚了呢! 她不能受罚,也不想明知不行却偏要为。 “不会的,你放心吧,殿下若是真的问起了,我会跟他好好解释的,不会让他罚你的。” 闻言,莲华这才放开了孟芙蕖,心也稍稍地安了些。 有孟姑娘在,她安心。 她也相信孟姑娘说的话。 说曹操曹操就到,她二人的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了云沉的声音。 因着云浮去了容寻处,所以这传话,递消息,连带着保护孟芙蕖安危的重担便又落到了云沉的身上。 “孟姑娘,您收拾好了吗?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殿下在门口等您。” “好了。”孟芙蕖应了一声,又投给莲华一个心安的眼神,要她放心,这便开了门,悠悠地走了出去。 虽说孟芙蕖后来换的这身玉色襦裙只是普通的款式,可胜在料子不菲,又是私人定制,所以穿着倒也不俗。 云沉一时竟也看呆了,直到孟芙蕖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走吧!” “是。”云沉点点头,忙跟上去,莲华略一迟疑,也连忙跟上去。 没一会儿,他们就到了驿站门口。 孟芙蕖刚走到门口,她一眼就看到了,有一辆宽大又豪华的马车停在外面。 这是王爷出行专用的马车,所以自然豪华无比。 以至于,刚一现身,便引来了许多人的侧目,连带着她,也被人围观了起来。 看着这么多人围观,一瞬间,孟芙蕖突然有点儿不太想往那边去了。 她只是个普通平凡的人,这样被人注视,过多关注,始终是有些不大习惯。 可是容越她也得罪不起。 于是,孟芙蕖便压低了头,尽量减少了自己的注意力,小心地靠近了马车。 赶车侍卫一见到她,便躬身对她行礼,然后才对着马车里的人儿禀告:“殿下,孟姑娘来了。” 一道富有磁性的声音紧接着响起,“芙蕖,上来!” 一语落下,侍卫就对着孟芙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见此,孟芙蕖虽然不大想上这辆马车,更不想陪着容越一起出行。 可比起这个,她也不想留在这儿继续被人围观。 略一思索,孟芙蕖就立即拉住了马车的车框,踩着阶子,上了马车。 孟芙蕖进入马车后,莲华和赶车侍卫也紧跟着上了马车,不过莲华并不敢进里面,只是跟着赶车侍卫一起坐了。 侍卫询问过容越的意见后,扬起马鞭,啪的一声,马车车轴开始转动。 …… 马车内。 容越语气平淡,泛着寒气的视线落在孟芙蕖的身上。 看到孟芙蕖这幅装扮,他也只是笑了笑,并未多说什么:“你好像不太愿意跟本王一起出去?” 那是自然,哪里是好像啊,她是真的不想跟他一起出去。 毕竟,他太招摇了。 不管走到哪里,总有好多人围观,可她不习惯。 话虽如此,可孟芙蕖却不敢这么说,只迂回道:“没有,只是我不大习惯被人这么围观着。” “……” “殿下,您也知道,芙蕖跟您不同,您一直都是这么光耀照人,众星捧月的,无论走到哪里,都有许多人追捧,可芙蕖就只是个普通平凡的女子,就算走在街上,也不会有人侧目注视的。” “是吗?可是你又怎么知道,被人追捧便是被人喜欢呢!” “这么多人都说喜欢本王,可谁又知道她们的喜欢究竟是有几分真心呢!而且,这世间的大多数人其实都是怕本王的,芙蕖,你怕我吗?” 闻言,孟芙蕖抬头看他,“怕?当然怕了,芙蕖不仅怕殿下,还怕好多东西呢!” 容越轻笑,“好多东西?除了本王,你还怕些什么?” “怕什么?芙蕖怕的多了,就好比现在,就算我并不愿意出去,却因为害怕殿下的权势,不得不陪着您出行。” 害怕他的权势? 她还是第一个敢这样对他说话的人,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妙书屋 第226章 捡到宝了 看来,他的确是捡到宝了! 他这娘子不仅聪慧无比,竟还十分的有趣,若是娶了她回家,那日后王府就有的热闹了。 原本走一个容寻在,府里就已经很热闹了。 如今,再加上一个她,想必,未来的每一天,王府里都会被欢声笑语所充斥着,处处也都会弥漫着欢乐和幸福。 只要一想到这些,容越脸上的笑意就藏不住了。 他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孟芙蕖给娶回去了。 只是,她方才说的那句,并不愿意跟他一起出行的话,让他听着,心里却不是很舒服。 他之所以在她面前总是一副没正形的样子,无非就是想尽量降低自己王爷身份的存在感,想像个普通人一样和她相处。 他之前之所以一直没有告诉她,他的身份,以至于让她误会了他好几次,也是出于这层目的。 可是他还是能感觉的到,她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会有很明显的克制和距离感。 然而这也并非是他乐于所见的。 想到这儿,容越觉得他一定要做点儿什么去改善一下他和孟芙蕖的关系。 最好是,能把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再拉近一些。 容越上半身瞬间前倾,袭长的右手猛地伸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扣住了孟芙蕖的腰。 “放心,本王永远都不会拿权势去压你的,也永远都不会逼迫你做任何不想做的事情的。” “芙蕖,在你面前,本王不是本王,我只是容越,就只是容越,是你未来的夫君,再说了,你可是我娘子,我可舍不得欺负你,不过嘛……” 说到这儿,容越突然停顿了下来,想了想,学着容桓平时逛青楼与人快活的样子,努力地对着孟芙蕖挤眉弄眼道:“不过嘛,适当的欺负还是要的,毕竟,为夫还不想断子绝孙……” “呵,呵呵。”孟芙蕖干笑两声,心中有些无奈。 此刻,她什么也都不想说,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还想一脚把面前这个蠢男人给踹出马车去。 天哪!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不要脸的男人呢! 可是,她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过过瘾,现实里,她可是万万不敢对容越怎么样的。 别看,他现在嬉皮笑脸的,一副没架子,又很平易近人的样子。 可是,他毕竟是个身份尊贵,权势滔天,又颇得太后娘娘宠爱的越王殿下,他又怎么可能会真的是这个样子呢! 小心驶得万年船总是没有错的。 他的脾气很是让人琢磨不定,心思也是,那她还是规矩些,小心些,这样总是安全的。 “你不信本王说的话?”容越径直问道,他那双如雄鹰般犀利的双瞳一直紧紧地盯着孟芙蕖。 他又不笨。 其实,他早就已经听出了她那笑声后,掩盖着的真正意思。 她并不相信他所说的话。 他长这么大,当过王爷,也当过将军,所以,他的话一出,就总有无数人去追随,从未有人有过怀疑。 其实,别人相不相信他说的,他根本就不在意,可直到这一刻,孟芙蕖的怀疑却让容越的心里很是不舒坦。 “怎么会呢!在燕国,没有人会不信殿下说的话,芙蕖也是。” 闻言,容越的手稍微一用力,孟芙蕖的头就被迫抬起,与他对视着:“殿下,你……” “孟芙蕖,本王有话要告诉你,今儿这些话本王就撂在这儿了。” “信不信是你的事,可是能不能让你相信却是本王的事,所以,不管你信不信本王所说的话,我都要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在孟芙蕖面前,容越,就只是容越。” 在孟芙蕖面前,容越就只是容越。 这句话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可是孟芙蕖心里清楚,对于一个王爷所言,说出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他又给了孟芙蕖什么样的许诺。 说实话,孟芙蕖心里还是很震撼的。 他竟然愿意拿他的所有来跟她换一个平等相处的机会。 孟芙蕖虽然明白,也懂他的意思,可她并不能像他那样对他也做出许诺。 毕竟她…… 说完这些话,容越便放开了孟芙蕖,重新坐好,他淡淡道:“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呢,你昨夜发了热,一夜都没怎么睡好,再眯一会儿吧,等到了地方,本王会喊你的。” 说完,他便先闭上了眼睛,开始养神休息。 今日寒府赴宴怕又是一顿吃的不会太愉快的宴会,还是且先好好休息休息,养养精神吧。 这样,一会儿娘子若是没有吃好,他也有精力可以再带着她去醉仙居吃饭。 孟芙蕖嘴张了张,原本还想再说点儿什么,可看容越已经闭上了眼睛,在倚靠着马车休息。 又看他一脸疲惫的样子,想着他可能是由于昨晚上忙着照顾她,所以才没有休息好,便不忍心再打扰他了。 过了一会儿。 孟芙蕖听到了均匀的呼吸声,又抬眼看了一眼始终紧闭着眼睛的容越,见他是睡沉了,便坐直了身子,又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坐着,开始打量起容越来了。 这越看越入迷,越看越觉得容越长的好看。 孟芙蕖不由地发出一声惊呼,怎么会有长的这么好看的男孩子! 后她才发现容越还在休息,便急忙地捂住了嘴,不敢再发生任何声音来了,生怕打扰了容越休息。 之后,孟芙蕖不再说话,也不再看他,而是被马车外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 对了,容越只说了要带她出来,她因为不想出来,所以也就没有问他要去哪里。 可是现在,这出都已经出来了,她总要知道他要带她去哪里。 只是看他仍在闭目休息,她不想打扰他,便轻轻地挪了身下的位置,侧着身子,掀开帘子一角,去看外面。 马车走的这条街是僻静街道,不是从主干繁华街道走的,街上的行人并不多,所以走的并不慢。 可是赶车侍卫却刻意降低了速度,缓缓驶着。 孟芙蕖想,侍卫大抵是怕颠到容越,所以才走的这么慢的吧! 就在这个时候,容越却突然出声,道:“换条街道走,去主街道。” 赶车侍卫听命,立即调转马头,向另外一边驶去。 孟芙蕖疑惑,去看他,问,“为什么要换街道?这条街上的人少,马车走着不是会更方便吗?更何况,咱们的马车这么耀眼,主街道的人又多,实在是太招摇了……” 柳州是离京都最近的一个都城,住在这里的人,有时候他们的消息恐怕比住在京都的人的消息都还要灵通的多。 他们也是燕国子民,所以自然也是听闻过越王的。 这马车如此招摇,一般人家是不会有的,而且这马车上还有特制的,能代表王府身份的标记,怕是人人都知道这里坐的是什么人。 若是真的行到繁华街道去,百姓们说不定全都要列队驻足观赏了。 这样一来,车速就会大大降低了。 孟芙蕖并不想像个大猩猩一样被人围观着,更不想招惹会给她和她的家人带来麻烦的人。 “本王高兴。”容越冷声说道,随即吩咐,“等会到了主干街道,你便撩起车窗帘子,本王看看。” 上次他乘马车从那里经过的时候,看到了乞讨的妇人,虽然他后来施舍了银子给那个妇人。 可他还想要再看看,这柳州城里究竟还有没有这样家贫,连饭都吃不饱的人家,若是有,又还有多少。 今日是要去寒府赴宴的,今日一别,恐怕不日就要离开这里了。 所以,容越就想着趁着他还在这儿的时候,尽量多为百姓做些什么。 毕竟,皇上封寒又临总督一职,可不是让他拿着朝中的俸禄,闲着不干实事的。 在其位谋其职,他既是柳州的总督,总是要为百姓做些什么的,诸如这些吃不饱穿不暖,家贫的人。 …… 马车缓缓行驶,当到达主干街道的时候,小贩往来的吆喝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 “芙蕖,你把帘子掀开。”容越睁开眼睛,声音冰冷,表情严肃。 要她掀开帘子,他还真是使唤人使唤惯了。 可孟芙蕖顾念着他昨晚照顾了她一夜累坏了的缘故,也不想再与他多计较,便依照他的吩咐,轻轻抬手,掀起了帘子。 不过并未完全掀开,只是能让他看到街道的景象,又不至于让过往的行人看到他们。 “这次倒是没有乞讨的妇人了。” 容越薄薄唇瓣中溢出一声冷笑,双眸深沉,若有所思。 乞讨的妇人? 容越他这是…… 孟芙蕖不解的看向了他:“你……所以你要侍卫临时改道来主街道,是为了要看乞讨的妇人?” “是。”容越点点头。 “可是,你为什么要看乞讨的妇人呢!你,莫不是……”这难道是他们这些身份尊贵的人的新乐趣? “自然不是你想的那样。”容越轻笑了声,又开口问道:“芙蕖,你可知今日本王要带你去哪里?” 孟芙蕖摇摇头:“不知。” 不过她倒是好奇,这都已经憋了一路了,想问却始终没问,既然他……他已经主动提起来了,那她就不客气了。 “寒府。” “寒府?”孟芙蕖抬手,整理了那缕挡住她的视线的头发,又道:“是新任总督,寒大人的府邸吗?” “是。” “可是,这……这又跟您要看乞讨的妇人有什么关系?” 不是她愚笨,她是真的没有想明白,这二者究竟有什么关系。 妙书屋 第227章 端倪 “你看。” 容越指了指窗外,随即他的视线便放在了一个卖饰品小玩意的小贩摊上。 闻言,孟芙蕖也跟着看了过去,这一看,她就看出了端倪。 她自小在集市上长大,接触最多的人就是些普通的老百姓,所以她对这些人都是再熟悉不过的。 而且,她也时常去帮母亲上集市去采购东西,自然是与各种各样的小贩都接触过的。 然而,这个小贩却与以往她所接触过的那些小贩都不同。 这人面色蜡黄,脸上一点儿血色都没有,看样子就像是那种长期吃不饱饭,因饥饿所致的虚弱。 在她的认知里,做生意的人就算不会太富有,也不会贫的连饭都吃不起的。 那些人,虽然常常因为劳累看着气色不是太好,可她所说的那种不好与这种不好是不一样的。 再看这个小贩,他身上穿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甚至于还有好几个补丁。 最令人奇怪的是,摆摊的摊点上居然摆放了一只破碎的空碗,旁边还挂着一只行讨用的竹竿。 这个让孟芙蕖瞬间就想到了,这个小贩并非是真正的小贩。 难怪容越他刚刚那么说了,难怪刚刚走的好好的,他偏要转道来这主街道看乞讨的妇人了。 他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看乞讨的妇人是假,趁机体察民情才是他的本意吧。 想到这儿,孟芙蕖不由得对容越投去了一个敬佩的眼神。 她真是没有想到,容越他竟然会有这样的心思,他竟然和其他王爷都不同。 言归正传,再来说说这乞丐。 他们燕国国富民强,早些年,像这样的乞丐还是有很多的。 可是后来朝廷便拨了银子和粮食来救济这些人,所以在京都,已经没有这样吃不起饭,要出来乞讨的人了。 孟芙蕖之所以还记得这些,是因为三年前发生的那件大事,所以但凡是住在京都的,不,只要是燕国的子民,那都是知道朝廷拨银发粮救济乞丐的事情的。 可是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离京都不过几十里的柳州竟然是这样对待这些乞讨的人的。 那些银子呢!那些粮食呢! 朝廷每年都拨银发粮,怎么还会这么多乞讨的人呢!而且,他们个个还都是这样奇怪的装扮。 如此看来,这件事便是有人趁着义助假公济私,那些银子什么的都进了自己的荷包了。 目前负责柳州一切事宜的是新任总督寒又临,如此看来,这件事也和那寒大人脱不了关系了。 那些做官的拿着朝廷的俸禄,本就已经十分富有了,却还要贪老百姓的救命粮,真是可恶,可恶至极! 孟芙蕖抿住唇瓣,怒气冲冲地将帘子给放了下来。 此刻,街道上的吆喝声已经没有了,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看着行驶中的华美马车。 好精美华丽的马车啊! 那是……越王的马车! 马车里坐着的人,是越王吗? 其中一个小贩看到马车后,眸色深沉,想要上前说话,却被远处巡查的衙役给拦住了。 “瞎了你的狗眼了,也不看看那是谁的马车,居然敢拦车!还不退下去。” 声音不大不小,却恰巧被马车内的容越给听到了。 闻言,他眼中露出一抹戏谑来,但孟芙蕖却从这戏谑中看出了他眼底的怒意。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当年提出这个建议,要朝廷拨银送粮,救济乞丐的法子正是容越他提出来的。 不仅如此,越王府每年都会自出千万两白银免费救助贫穷的人,年年如此,今年正好是第三年了。 然而如今他却看到有人借着他的名义,假公济私,贪了银子不说,知道他来了柳州,还特意让这些乞讨的人都扮成小贩躲过盘查。 好啊! 可真是好啊! 寒又临这个总督做的可真是称职啊! 如果不是这次出行,那日他偶然瞧见了乞讨的妇人,怕是还要一直被这些人给蒙在鼓里。 他原意是不想他燕国还有吃不饱穿不暖,不得不出来乞讨的人,可他没想到,这些官们,借此一个个的中饱私囊,往自己的口袋里捞钱,全然不顾百姓的死活。 柳州是离京都最近的一个都城,这里的情况都尚且如此糟糕,更别说其他那些远离天子的都城了。 只要一想到,他燕国还有不计其数的像这样的可怜人,容越就一阵阵心痛。 “殿下,您……” “这次来柳州,收获不小。”容越双手交叠放在脑后,一脸的惬意。 “殿下,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孟芙蕖缓缓开口,直勾勾地盯着容越看,尽量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毕竟,一会儿他们就要去寒府了,偏这时看到这种事。 “你觉得怎么处理合适?”容越反问。 虽然他心中早已经有了主意,可他就还是想要听听孟芙蕖的意见。 他想知道,若是换了她,遇到这种事情会怎么处理。 “殿下怎么处理都合适,芙蕖不过是一市井普通女子,既没见识,也没阅历,就不说出来让人笑话了。” 孟芙蕖心里虽然也已经有了想法,可是孟父告诉过她,做人万万不可招摇。 容越是掌管一府的王爷,又是曾统领三军的将军,他心中肯定早就有了主意。 更何况,这个建议可还是他亲自提出来的。 如今发生了这种情况,他心里肯定要比任何人都气愤,所以,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那些人的。 “呵呵!”见此,容越轻笑两声,表情严肃:“那本王就不处理了,毕竟,我与寒大人可是……” 容越这么说,只是想激怒孟芙蕖,好让她也说说她自己的意见。 可孟芙蕖早就看出了他的小把戏,知道他想做什么,便淡淡开口道:“芙蕖刚刚已经说过了,殿下怎么处理都合适,既然殿下不想处理,那芙蕖也支持您。” “真的?本王若是真的不处理了你也不生气,也支持本王?” “为何要生气?”孟芙蕖笑了笑:“不管怎么说,这建议都是起于殿下的,止于殿下自然那也是合适的。” “而且,芙蕖不过是一普通女子,一无权,二无势,三无金,气不气的又有什么用呢!” ”你没有,孟芙蕖,本王有,本王有权有势有金,可就是心中没有主意,既如此,你不妨说说自己的意见,就当是给本王一个参考。” 孟芙蕖知道,容越之所以这样坚持的目的是什么,可她始终牢记着父亲说的话。 做人做事都不敢太过招摇,更不敢在一个经验丰富,阅历丰富的王爷面前班门弄斧。 “殿下,现下时辰还早,您若是不急的话,我们不妨下车去走走吧!” 其实,不独容越好奇,孟芙蕖心中也好奇,除了方才那个奇怪的小贩,这集市上究竟还有多少像他这样的人呢! 再加上,容越一直这么坚持,要她说说自己心中的想法,她又推托不过,只能想个办法暂时转移他的注意力了。 “那便下去走走看看。” “好。” 赶车侍卫听到他二人说的话,立刻找了一个人不太多的地方,停了马车。 容越先下了马车,却没有一个人先走,而是站在马车旁等着孟芙蕖下车。 孟芙蕖笑了笑,大方地将手放到他的手里,下了车,道谢:“多谢!”然后便挣出了自己的手。 见此,莲华和赶车侍卫还有云沉皆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连个大气都不敢出。 “你们留下。”容越却没有什么大的反应,说完这句话,径自牵了孟芙蕖的手便往前面走,也不顾她的反抗。 “殿下,你……” “嘘!”容越却悄声打断了孟芙蕖的话:“不是说要到处走走吗?芙蕖,我知晓你的心思,那你也要配合我,别让人发现我的身份才是。” “是。”孟芙蕖点点头:“我知道了,公子。” 容越却又道:“在外面,你我的穿衣打扮还是扮对夫妇比较合适,也不易让人看出端倪。” “扮夫妇?”孟芙蕖惊异出口,“为……为何要扮夫妇?” 容越笑了笑,解释道:“因为世人都知,越王尚未娶妻。” “哦……”孟芙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好吧,那就扮夫妇吧!不过殿下,我丑话可说在前头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她都是为了那些百姓。 “好,娘子,为夫记住了。” 话一出,孟芙蕖就觉得有丝不对劲。 可她又具体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但反正就是怪怪的。 她觉得十分怪。 之后,两人谁也都没有再说话了,并肩走着。 过了一会儿,容越突然靠近孟芙蕖,附耳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孟芙蕖听完这话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不用这样吧?” “你答应过我,要配合我的。”容越淡淡道,随即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可是那也不用……” 容越指了指前方嘈杂的人群,不语。 “那好吧!”见此,孟芙蕖只得点头。 一切都是为了百姓,她忍。 这么想着,孟芙蕖笑意迎迎地挽住了容越的胳膊,容越也伸出胳膊,趁势从后面搂住了她的腰。 “可以了吧!”孟芙蕖咬牙切齿的看着容越,努力挤出一抹笑容来。 妙书屋 第228章 你明白了吗 “嗯。”容越似笑非笑地点点头,然后笑意绵绵地看着孟芙蕖,过了好半响,才轻声出口道:“可以倒是可以,不过嘛……” “不过什么?有话你就直说,别磨磨唧唧,磨磨唧唧的跟个小姑娘似的。”孟芙蕖没什么好语气,也没什么好脸色的,凶巴巴地丢出了这样一句话出来。 她若不是因为好奇,若不是为了那些可怜的人,她才不会这么迁就容越呢! 就他这鬼脾气,这行事风格,让人跟他待在一起,真是分分钟都想要发脾气。 可是,偏偏又只有跟着他才能了解到事情的真相,才能帮助那些可怜的人,所以她就暂且忍忍了。 等这件事完了,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不过嘛,既然是扮演一对夫妇,那自然是扮一对恩爱夫妻更易让人信服,心中不产生怀疑了,娘子,你说为夫说的对吗?” “对,对,对……”孟芙蕖机械般地点点头,皮笑肉不笑的附和道:“殿下说的都对……” “嗯?” “呵,呵呵!”见此,孟芙蕖赔着笑,突而就改了话语,十分谄媚地挽着容越的胳膊:“相公说的都对,呵,呵呵,都对……” “嗯……”容越挠挠头,细细思量了一下,又继续道:“既然娘子也觉得为夫说的话在理,那娘子可要好好配合为夫,万不可让人看出端倪来。” “是。”孟芙蕖点点头,脸上继续维持着假笑状态:“殿下,呵呵呵,相公放心,芙蕖定当好好配合,好好配合。” 容越点点头,这才满意,纵使孟芙蕖是被他逼的,所以不得不叫了他这声相公。 可哪怕她是被逼的,心里是不情愿的,这声相公听起来也莫名的觉得悦耳。 他大概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被他叫做相公的男子吧! 莫无忧应该还从未受过此种待遇吧! 想到这儿,容越竟然傻傻地笑了起来:“嘿,嘿嘿,嘿嘿嘿……” 孟芙蕖见容越一直在傻笑,心里一惊,不由得出手轻轻碰了他一下,同时轻喊道:“殿下……” “……” “殿下……” “……” 容越仍然还是没什么反应,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见此,孟芙蕖不由得扶额。 搞什么? 他们这可是要去办正经事的,怎能一直在这儿浪费时间? 真是的! 犯傻也要分时间的好吗? 既然用言语唤不醒他,那她只能……对不住了。 想到这儿,孟芙蕖缓缓抬起手,使出了十二分劲,狠狠地拍了容越一掌。 容越原本是在出神,这么一掌突然拍过来。 他惊了一惊,勉强定好了心神,这才去看令他受了惊吓的罪魁祸首,一脸不悦:“你……” 见此,孟芙蕖知道容越这是又生气了,大脑快速运转,去想能为自己开脱的法子。 过了一会儿,她似是想到了什么,挽着容越的胳膊的手更紧了,然后就笑眯眯的开了口,甜甜地叫了他一声:“相公……” 孟芙蕖认为她这声音是既温柔又甜美的,男人们应该都吃这一招,他大概不会再挑她什么错处了吧! 可这声音听到容越的耳里却是做作又腻歪的。 虽然他也曾期盼过孟芙蕖能像寻常人家的娘子那样对待自己,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刻,他的心中却是万分后悔的。 不为其他,因为,孟芙蕖只是仅仅说了这么一句话,两个字。 听到他耳里,不仅心痒难耐,就连脚下也站不稳了,甚至一度连身形都快稳不住了。 若不是他极力撑着的话,怕是就要摊在她身上了。 可孟芙蕖并不知容越心中的真实想法,她只是看他没什么反应,便觉得她这招可能是对他这样的人不太管用。 脑子便又快速运转了起来,继续去想讨好他的法子。 有了?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相公……”孟芙蕖故意拖长音调,又腻腻地喊了容越一声:“你方才不是说要芙蕖好好配合你的吗?嗯……你觉得芙蕖这样做可以吗?嗯?” 说着,孟芙蕖询问式的看向了容越,眼神又魅又惑:“还可以吗?相公?” 容越已经看痴了眼,完全忘记了要回话。 “相公……” 就在孟芙蕖再次出口要唤他的时候,容越及时地回了神。 他咳咳两声,随即便转过脸去,不再看她,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随即他又故意正了正音色,用一本正经的语气开口道:“嗯,可以是可以,不过,此法你不常用,日后还是要勤加练习的。” “是,是,是,相公说的都对。”话音刚落,孟芙蕖便立即赔着笑,谄媚道:“既然相公都这么说了,那便是认可芙蕖了,相公放心,芙蕖一定会好好配合,好好配合的。” “嗯。” “那……相公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 “那……咱们可以出发了吗?” 再耽搁下去,这天可都要黑了,他可别忘了,一会儿还要去寒府赴宴呢! “可以。” “那……还不快走!”孟芙蕖一改方才谄媚的样子,一脸怒怼和不悦:“再耽搁下去,这天可真要黑了!” 真是的!都不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吗?还以为自己是来逛街散心,吃喝玩乐的吗? “你……” “呵呵,娘子……啊呸,相公……”一看容越又要发怒,孟芙蕖眼尖手快,立即凑近了他的身体,又甜甜地叫了一声。 “你……”容越强忍怒意,挥了挥袖子:“算了,本王气量大,不与你一个小女子计较!” 不与她一个小女子计较? 有没有搞错啊! 目前好像一直都是她比较大方,一直在哄他,没有跟他计较好吧! 不然,就凭他方才提出的那个无理要求,还有他三番四次的威胁,她早就跟他翻脸,分道扬镳了,哪里还会乖乖地待在这里任他欺负! 真是的,还是个王爷呢!连个是非都分不清,还不如她一个小女子呢。 孟芙蕖虽然心中气愤,可她深知容越的脾气,她若是反驳了他说的,他定然又要继续在这儿跟她理论了。 再那么理论下去,这天可真的要黑了! 于是,孟芙蕖道:“是是是,殿下说的都对,殿下脾气最好了,殿下气量最大了,我呢!就是个小女子,一没见识,二没规矩的,殿下不必与我一个小女子计较的。” 孟芙蕖这话是诚心说的,可是容越听着,却觉得十分的刺耳。 他怎么觉得她这话不像是在夸他,而是在损他呢! 而且,他觉得,她说的这些话都是反话,听起来一点儿都不真诚,其实,她心里压根就不是这么想的吧。 今日的容越好像极易被人激怒,也极容易生气。 于是,他就又气红了脸:“你……无知村姑!” 孟芙蕖心里本就窝了火,只是一直强忍着,没有发散出来罢了。 可眼下容越得寸进尺,抓着她不放,一直去挑她话里的毛病,俨然已经忘了正事。 孟芙蕖看他这个样子,估计也没什么心思要去询查乞丐的事情了,便也怒了。 一把甩开他的胳膊,走到他面前,指着他的鼻头便破口大骂道:“喂,我说你有完没完了?你真以为本姑娘怕你啊!本姑娘那是在让着你,让着你好吗?” “你说你一个王爷,不应该是有容千人,纳百川的气量的吗?怎么你的脾气却这……这么大,气量这么小,而且啊,脸还这么的臭,还有啊,你总是摆着这么一张臭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欠了你银子呢!” “还有啊,我说,你要是真的看不惯我,大可以避着我,何苦非要拉着我出来,这出来就出来吧,好好相处不行吗?半路又非要来这集市,来了集市后又这样作那样作各种作的,一会儿威胁我,一会儿逗弄我的,很好玩吗?嗯?” 孟芙蕖这么一通话说出来,容越已经直接傻了眼。 这时,孟芙蕖才意识到她的情绪可能太激烈了,吓到容越了,便又好声道: “容越,说了这么多,我不是要训斥你,也不是要骂你,我只是想问问你,究竟有没有把正事给放在心上?” “……” “你知道那种吃不饱饭,挨饿受冻的滋味吗?你知道那种连睡着了都是在为第二天的生计,发愁烦忧的滋味吗?你知道那种饿着肚子,因为饥饿难以入眠的滋味吗?” “我说的这些你可能从来都不会知道,更不会理解,因为你是身份尊贵,受尽万般宠爱,又有家财万贯的王爷,所以,你根本不会有这种体会,也不会有这种困扰,更不会有如此烦忧。” “可是我懂,我明白,我知道那种饿肚子的感觉是怎样的难受,我也知道,挨饿受冻的感觉是怎样的,我更知道,为家中生计发愁烦忧的滋味。” 说到这儿,孟芙蕖顿了一下,看容越眼中似有些触动,便又继续道:“所以,我方才看到那些人时,心中的感触才会这么深,我才会毫不犹豫的答应殿下的条件,与你假扮夫妻,为的便是能跟你一起去查询事情的真相,帮一帮那些可怜人,我虽然嘴上说着毫不在意殿下会如何处理此事,但我心中却是十分在意,殿下,芙蕖说了这么多,你明白了吗?” 妙书屋 第229章 疑惑 “对不起,我……”语罢,容越便沉默地低下了头,说实话,他并未想过这么多。 他刚刚只是一时兴起,便起了逗弄她的小心思,说白了,也只是想能借机拉近他们二人的关系。 可他真的没有想这么多,是他考虑不周全,是他不应该拿那些可怜人开玩笑,都是他的错。 “芙蕖,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要……我也没有想要……总之,都是本王的错,对不起。” “殿下……”闻言,孟芙蕖深深地叹了口气,抬眼去看容越的眼睛:“你真正该说对不起的人并不是我,我方才说的那些,也只是我曾经经历过的,所以我才明白的感受,可是现在,受苦的是那些吃不饱饭,穿不暖衣,住无居所的可怜乞丐,如今被侵害的是他们的利益,是本该属于他们的东西,因此而间接受苦的也是他们,所以,殿下,你……” 说到这儿,孟芙蕖顿了顿,又继续道:“殿下方才不是问我对此事的意见吗?” “我不能跟殿下明确的说,我心里是什么意见,但我想,看到这种事情的发生,殿下你的心里应该是要比任何一个人都要难过的,毕竟,当初这建议也是殿下自己提出来的,殿下这三年来也一直在用自己的能力,尽力地支持着这件事,既如此,我想殿下心中已经早就有主意了吧?” “我不知道殿下心中是什么主意或是还有什么打算,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殿下的一片好心被人如此利用,成为其他人敛财的计谋,殿下,你觉得芙蕖说的对吗?” 听完这席话,容越的心里就好似被人点亮了一盏明灯一样,光明。 这时,容越不禁也用赞赏的目光看着孟芙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 他果真是没有看错人,这不愧是他所看重的人,就是与一般的女子不同。 这样的女子才是他燕国该有的女子。 说句大不敬冒犯的话,容越觉得,孟芙蕖这样的女子是拥有大智慧又极其善良的女子,这样的女子才应该是天下女子的典范。 “走吧!”容越心中确实已经有了主意,所以他也不再耽搁,拉了孟芙蕖的手便往回走。 “殿下,你……”孟芙蕖惊得张大了嘴巴,一脸惊愕的看着容越。 不是说要去集市上到处逛逛吗? 这怎么还……又往回走了? 不去逛集市了? 也不去看乞讨的人追查真相了吗? 还是说……因为她方才说的话,不小心激怒了他,惹他生气了,所以他一气之下不打算管这件事了? 若真是因此的话,她可以道歉的,毕竟,这只是她一个人的过错,万不能因为她的话而让那些可怜的百姓们继续吃苦。 孟芙蕖边走边看着容越一言不发的脸,心里微微有些沉。 这越看下去,心里就越发的憋不住了:“殿下,我跟你道歉,方才的话,是我不懂规矩,是我冒犯了您,您若是生气的话,可以骂我两句,就是打我一顿,我也不会说什么的,但求您一定要为百姓伸张正义,调查清楚此事,还百姓一个公道。” “本王在您心中就是这样的人?”闻言,容越停下步子来,沉眸看着孟芙蕖,眼里一片清明。 “啊?”孟芙蕖有些糊涂,摸不着头绪,也不太明白容越的话。 他这是……又怎么了? 容越看孟芙蕖这个样子,也不想再继续跟她说些什么了。 虽然她误会了他,可是她方才有句话说的很对。 事有轻重缓急,等处理完了这件事,他再慢慢地跟她好好清算清算。 “算了。”容越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可是走了几步后,见孟芙蕖仍然愣在原地并未跟上来,便又出声唤了她一声:“走吧!” “去……去哪里啊?殿下。”孟芙蕖一脸不解的看着容越。 “寒府。”清冷的两个字从容越的口中缓缓吐出,由此可见,他的心情十分的不好。 孟芙蕖皱眉:“啊?” 去……去寒府?现在吗? “还不快跟上?”此时,这不好的情绪已经完全占据了容越的心思,连带着这话也多了几分不耐烦的意味。 “啊?” “既然你这么好奇本王会如何处理此事,那还不跟过去看看?”容越眉眼带笑,见孟芙蕖仍然愣在原地,便又走回去,轻轻地牵了她的手。 “是。”孟芙蕖嘻嘻地应了声,第一次,并未挣脱开容越的手,与他携手一起往马车那儿走去了。 感受到来自孟芙蕖手心的温度时,容越还愣了一下,一脸的不敢相信。 他不敢相信孟芙蕖竟然真的跟他牵手了,第一次,自愿并主动的牵他的手了,直到容越再次切切实实的感受到来自孟芙蕖手心的温度时,他这才肯相信。 莲华三人远远地看到牵着手并肩向他们走过来的二人,都惊得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孟……孟姑娘她……她和殿下,他……他们竟然牵……牵手了?”莲华惊得都磕巴了,连话也说不完整了,好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完整的话来。 “是,是的,莲华姐,殿下和孟姑娘他们两个人是牵手了。”云沉本不是个八卦的人,只是突然看到这一幕,也呆了。 “小严,你也看看,殿下和孟姑娘他们两个人是不是牵手了,还有说有笑的,看着心情好像很不错?”莲华又看向了赶车侍卫,仔细询问道。 “是的,是的。”小言不住地点头,也笑弯了眼睛。 “真的啊!那我简直是要太高兴了,我一会儿就回去给我母亲写信,告诉她这个好消息,也让她高兴高兴。” 莲华是真的发自内心的高兴,毕竟,他们殿下也孤身一人这么久了,连个王妃都没有,不独她,全府上下的人都简直是为他操碎了心,巴不得他快点儿娶个王妃回去。 毕竟,只有王爷的王府太过冷清了,需要个女主人,最好是再多几个小娃娃,这样王府才够热闹哩! “这么高兴?什么好消息,莲华,你也说出来,让我和芙蕖也跟着一起高兴高兴。”不知什么时候,孟芙蕖和容越二人已经走到了马车旁。 因为他们三人正在闲聊,莲华又是背对着他们的,便没有看到他们两个走过去。 容越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们三人的耳畔,可着实是把他们给吓了一跳,也吓得不轻,尤其是莲华。 “殿……殿下,您……你们怎么……” “说说看,方才你们都在聊些什么!竟然聊的这么开心?” 因为孟芙蕖方才的举动,连带着容越的心情也好了不少,这不,这会儿竟也有闲心与莲华他们说笑了。 “没,没什么。”莲华忙否认。 方才他们聊的话题,那可是炸弹话题,怎么能拿到殿下面前去说,打死他们也不能说。 “真的?”容越狐疑地看向他们三人,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没有没有。”闻言,三人忙摇头,极力否认。 这时,孟芙蕖适时站出来,温声对容越道:“先办正事吧!” “好。”容越温声应了,然后在他们三人瞠目结舌的目光下,扶了孟芙蕖上车,待他自己也上车坐好后,才冷冷地丢了一句话出来:“去寒府。” “是。” …… 于是,马车便又继续行驶了起来,只是集市上人多,便阻碍了马车的速度。 待穿过喧闹的街道,马车的行驶速度这才开始快了起来,没一会儿,便到了寒府。 寒府守卫看到越王府的马车后,立即便有人进府去通报了:“老爷,越王殿下到了。” 闻言,寒又临挥挥手让守卫先下去,连忙谴了婢女去请萧韵和寒沁月过来,自己则是唤了小厮进来帮他整理衣服。 等衣服整理好了,萧韵和寒沁月差不多也到了。 寒又临也不敢让容越久等,连忙携着全府的人一起往门口去了。 “寒又临携全府上下一起恭迎殿下,殿下大驾光临,寒某不胜荣幸,殿下万福!” “都起身吧!”马车内,容越轻飘飘地丢出这么一句话出来。 “多谢殿下!”闻言,寒又临连忙去搀萧韵起身,然后才又迎上去对马车里的容越,十分恭敬地道:“殿下先府里请,进去坐坐喝喝茶,臣这就让厨房准备晚宴。” “嗯。”容越点点头,然后便有云沉过来扶他下车。 待他下车后,寒又临又给寒沁月使了个眼神,要她迎容越进府并带他去四处逛逛,借机也可以培养一下感情。 寒沁月碍于寒又临的威压,也不得不上前去,只是她才刚走到容越身边,便听见容越极温柔地对着马车道:“出来吧!” 寒沁月的脚步当即便愣在了原地,难道马车里还有人? 见此,寒又临的笑容也怔愣在了脸上。 这是什么情况? 不仅寒又临和寒沁月疑惑不已,就连孟芙蕖也是疑惑的不行。 这……这是什么情况? 她怎么……她这脑袋怎么有点儿不太好使了? 她怎么有点儿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情况了?容越带她来这儿是做什么来了? 妙书屋 第230章 尴尬 过了好半天,马车里也没什么动静,更是不见孟芙蕖的身影。 容越也不生气,在孟芙蕖的面前,他真是将自己的好脾气给保持到了极限。 他笑了笑,轻挑帘子,对着马车里的人又极温柔的开口说道:“芙蕖,你不是一直都对寒大人挺好奇的吗?来,我跟你介绍一下。” “啊?”孟芙蕖懵的瞪大了眼睛,疑惑地看着容越,不明所已。 她对寒又临好奇? 哪里有,她不过是因为那些可怜人所以才对他好奇的。 正巧之前她外出的时候,在茶馆酒肆等地方也听到过一些有关他和他夫人的传闻。 不过,有关他的传闻倒不是很多,大多都是跟他的夫人萧韵有关的,听说,他的夫人可是个顶顶的美人。 “来,我扶你……”说着,容越也对孟芙蕖伸出了手。 见此,孟芙蕖虽然并不想在众人面前露面,更不想成为众人的焦点,可她也不得不搭了容越的手,缓缓地从车里走出来。 这时,寒又临和寒沁月连带着寒府的一众人等都将目光放在了即将下车的孟芙蕖的身上,目光一刻也不敢转移。 他们心中都很好奇,这马车里究竟坐的是什么人?竟然能被一府王爷如此温柔对待? 不过,他们大抵也猜的出,这马车里坐的肯定是一名女子。 就是不知道,这名女子是什么样的女子?漂亮吗?有多漂亮?有没有他们大小姐漂亮? 寒又临也直勾勾地盯着马车看,同时,心扑通扑通的跳着,他紧张极了。 他是知道越王殿下尚未娶妻,越王妃一位尚且还空着的,所以这才起了此心思,想将寒沁月献给容越的。 一来,寒沁月的确是已经到了婚配的年龄,只是一直都未找到适合的人家。 二来,对于一个女子而言,嫁入名门做夫人,或是入宫做妃子,亦或是搭上某个王爷做王妃,这都是极好的路了,所以他也想寒沁月如此,未来有个好归宿。 三来,他在官场上摸打滚爬这么多年,也只是个小小的总督,窝在这小小的一个柳州城里,始终都没有什么大成就,他也想借此能在官路上更上一层楼。 若是他的女儿真的成了王妃,那越王肯定会帮衬一下他们,那他还愁什么,说不定因此,他的官职还能再升一升,举家也能迁入京都。 只不过,那日他携女上门拜访,越王殿下好像没有什么兴致,对女儿的印象也不深。 他原不用这么急的,只不过他听说,再过不久,越王殿下便要回京了,这才急了起来。 所以他才又冒昧邀请,请容越过府一聚,如此也可以趁机撮合一下他和女儿二人。 为了今夜的宴会,寒又临真是用足了心思。 小到宴会的布置,菜肴的安排,大到歌舞表演等等等等。 甚至于,寒又临连今夜府上的人员也都做了安排。 除了那些在宴上伺候的婢女外,其余无关人等一律都要待在房间里,不许出来,更不许在府内随意走动。 为了今夜,寒又临已经好几天都没有睡个安稳觉了。 如今,这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好了,就只等容越进府了。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费尽心思做好的盘算,竟然就被这样一个小小的意外给打乱了。 越王殿下……竟然带了人来赴宴? 只是,还未看到那人,所以,寒又临的心里就还抱有一丝期待。 说不定,殿下只是带了昭和郡主一同来赴宴? 寒又临正在心中自我安慰着,潜移默化的催眠着自己,可下一秒,孟芙蕖的身影就完完全全地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孟芙蕖虽然打扮的简单,可她所穿的,所戴的,都是容越特意吩咐人,为她量身定制的,都是一些好东西,再加上有孟芙蕖自身的气质加持,自然不凡。 孟芙蕖心中虽然早就做了准备,车外的人不会太少,可等她走出马车,看到车外站着的一群人时,还是惊了一惊。 这时,容越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握住了她的手,揽着她的肩膀一同走到众人的面前,给她一一介绍道:“芙蕖,这位便是掌管柳州城的总督寒又临寒大人。” “寒大人……” “这位嘛,是寒大人的独女寒府大小姐。” “寒小姐……” “至于其他人,本王也未曾见过,所以不认识,一会儿便让寒大人再与你一一介绍吧!” 容越知道他们都好奇孟芙蕖的身份,好奇她与他的关系,可他偏偏就是不说,想要急一急他们。 寒又临见此,只得主动开口:“殿下,这位是……不知臣该怎么称呼这位姑娘。” 这时,一旁站着的莲华却走上前来,扶着孟芙蕖,轻声道:“回大人的话,这是我们孟姑娘,至于身份嘛,就不太好向你们介绍了。” 莲华这话一出,众人心中便对孟芙蕖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寒又临心中也隐隐有丝不安。 寒沁月倒是高兴,她巴不得容越和孟芙蕖有什么关系呢,这样父亲便会打消心思,不会硬要送她进王府了…… 因为比起这荣华富贵,她更想要待在自己家人的身边,待在这小小的柳州城里。 王府虽好,京都虽好,可那个地方对她而言是陌生的,那里也不是她的家。 她的家是在这里,是在柳州城,这里有她的父亲母亲,还有她的好友柳馨儿,她并没有打算要离开这个地方。 “如此,那臣也就不问了,殿下,孟姑娘,请先进府吧!” “好。”容越点点头,随即又对莲华嘱咐道:“莲华,照顾好你们姑娘。” “是。” 于是,容越在前面走着,莲华扶着孟芙蕖在后面走着,寒又临在一旁引路,其余人则是小心地跟在身后。 孟芙蕖看着寒府这两个烫金大字的时候,心里一丝不悦闪过。 哪怕是位高权重的容越,她去他的府邸也没有见到如此奢华的门牌,是容越穷,没有银子吗? 当然不是。 看来,这些年,这寒大人果真是贪了不少老百姓们的救命银了。 不然,就凭他一个小小都城总督,朝廷给他发的俸禄,要养活这么一大家子的人恐怕也仅仅是够用罢了,哪里还能有闲钱再来装饰这匾额。 孟芙蕖容越一路走过去,片刻后,便走到了大厅。 这时,身后跟着的一众人等也都散去了一大半,除了萧韵和寒沁月外,也只留下了几个伺候的婢女。 寒又临将容越引进厅堂正座,遂又笑道:“殿下答应臣来府中做客,可真是给足了臣面子,臣和夫人还有小女都倍感荣幸。” 容越看着寒又临,脑海里突然又想起那日过街的情景,眼中闪现出一抹笑意,却仍不动声色,“寒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能被大人邀请入府用膳,也是本王的荣幸。” “殿下过谦了,您能来,才是臣的荣幸。”寒又临声音淡淡的。 两人客套地说着话,寒又临的眼睛却不自觉的看向了容越身边坐着的孟芙蕖。 这姑娘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还要隐瞒身份? 他也没有听说京中哪家的名门闺秀与殿下走的近啊! 想到这儿,寒又临又道:“孟姑可别拘束,到了这儿就跟在自己家一样,想怎样就怎样,不用有所顾忌的,对了,这是小女沁月,看样子,你二人年龄应该相仿,姑娘家坐在一起总是有话说,不无聊的,姑娘若是觉得闷,可以让夫人和小女陪你出去四处走走,说说话。” 说完,寒又临便先给寒沁月递了个眼神,要她邀孟芙蕖去四处逛逛,并趁机套一下她的话,看看她和容越究竟是什么关系。 寒沁月虽不想,却也不敢违背自己父亲的意愿,只得又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孟姐姐,我……” 孟芙蕖方才怕被人看,便一直低着头。 如今听到这说话的人的声音有些耳熟,好像是在哪里听到过,便闻声抬头,一见是寒沁月,当即便愣了。 是她? 那个上次在集市上碰到的,为难柳馨儿的姑娘? 没想到她竟然是寒府的大小姐? 寒沁月也愣了,她向来记性不错,再加上上次孟芙蕖和容寻一同站出来为柳馨儿出头,所以她对她们二人的印象便格外深了一些:“是你?” 闻言,寒又临的眼睛都亮了,看着寒沁月的眼里透着一丝丝精光,“怎么?沁月,你与寒姑娘认识?” “不认识。”寒沁月微微摇头:“只是偶然在集市上碰到过一次,那次,郡主,孟姑娘还有柳家妹妹正好都在。” “是,情况的确是如寒小姐所说的这样。”孟芙蕖也适时开口:“只是芙蕖没想到,寒小姐的记性竟然这么好,只是见了一面便记住了。” 她的记性可没有这么好,方才只是听到声音觉得耳熟,也在心里细细地思索了良久,都没想到什么。 若不是,她主动提起柳馨儿的话,她还真的想不起曾在哪里见过她。 “孟姑娘谬赞了……”寒沁月微微一笑,脸上略有些尴尬。 妙书屋 第231章 装傻 孟芙蕖也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了。 这气氛一瞬间便又尴尬了起来。 见此,寒又临不耐地看了寒沁月一眼,主动站出来调节气氛道:“孟姑娘,我府上的景色还不不错,你若是觉得无聊的话,可以让小女陪你去四处逛逛。” “好,那便麻烦寒小姐了。”孟芙蕖点点头,应了。 说实话,她对这什么景色的,是完全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她也不想跟寒沁月出去,但是她觉得,若是她继续待在这儿的话,可能会妨碍到容越办正事,这才愿意出去的。 “不麻烦,不麻烦……”不等寒沁月开口,寒又临便又抢先道:“月儿,你要好生照顾孟姑娘,记住了吗?” “记……记住了。”寒沁月胆怯地点点头,这便邀了孟芙蕖出去。 孟芙蕖顿觉得有些疑惑,上次在街上碰到这寒小姐的时候,她可是十分骄纵的,说话厉害,一点儿都不让人的。 她见识过柳家姑娘的厉害,当即便觉得这寒小姐可比柳姑娘要厉害的多了。 可是为何,这次再见,这寒小姐在家中竟会是如此的乖顺,看样子,她好像是很惧怕她的父亲寒大人。 从方才府外到现在进府,孟芙蕖觉得最奇怪的就是这一点儿了。 就拿她自己来说吧,她对自己的父亲是有敬有爱的,可是却从来都不曾有过怕的。 虽说有的父亲比较严苛,女儿性子软弱,所以可能会对自己的父亲有惧有怕,可是像寒小姐这样性格的人,不该会是这样的啊! 想到这儿,孟芙蕖急急地叫住了寒沁月:“寒小姐……” 寒沁月停下步子,回头去看她:“怎么了?孟姑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孟芙蕖摇摇头:“我没事,就是寒小姐你,看着好像不怎么开心的样子,是有什么心事吗?” “没有。”寒沁月亦摇摇头:“我没有什么心事,我也没有不开心,牢孟姑娘挂念了。” 她怎么没有心事? 今日越王殿下过府,父亲前几日便要她…… 一想到待会儿她就要做的事情,她就心烦意乱的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可是父亲严苛,她自幼便十分害怕他,他的命令她也是从来都不敢违背的。 就好比现在,父亲要她引诱越王殿下,借机进府,可是她并不想这样做,她有自己的想法和主意,她既不想进王府,也不想离开柳州城,更不想离开母亲身边。 可是,这些话她谁也不能说,哪怕是与她最亲近的母亲,一个字也不能透露。 “没事就好。”孟芙蕖笑了笑,不再言语。 见此,寒沁月也笑了笑,不再说什么了,而是默默地走着。 …… 大厅。 寒又临由于记挂着寒沁月那边的情况,又好奇孟芙蕖的身份,还有她和容越的关系,便频频地往外面看。 容越见此,眼神微冷,脸色变了变,却未曾显露出来。 从方才开始,他便已经注意到了,寒又临对孟芙蕖还有孟芙蕖和他的关系十分的感兴趣。 他之所以什么也不说,故意隐藏孟芙蕖的身份,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寒又临对此事越好奇,他就越开心。 “寒大人好像是有心事啊!一直都心不在焉的,怎么?今日府上还有客到访吗?”容越突然出声,声音中透着一抹冷冽。 寒又临连忙回神,对容越赔着笑,好声好气的解释道:“没有,臣没有心事,今日府上也没客到访,只是今日殿下答应过府赴宴,臣有些紧张,怕出错,也怕今日之行不能令殿下满意,这才一直都心不在焉的。” “怎么会呢!”见此,容越朗声笑了:“这偌大一个柳州城都能被寒大人给治理的好好的,区区一个小小的宴会又怎么能难到大人呢!寒大人可真是谦虚啊!” 闻言,寒又临的眼皮突突地跳,他心里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他总觉得容越说的话并不像是夸赞他,而是另有深意。 可具体容越心中是怎么想的,他就猜不到了。 不过因着他自己做了亏心事,所以这心中就格外的敏感。 “殿下谬赞了,臣不过是尽了自己的本分,食君之禄为君分忧罢了,不过臣愚笨,所以许多事情处理起来倒是还有些麻烦。” 容越暗自冷哼,面上虽然仍旧没有丝毫变化,可是心里却早已暗潮涌动了。 好一个食君之禄为君分忧,不知道的人听了他这话可真是要被他给骗惨了。 做出了那种事,贪了百姓救命银的人,也不知道他是如何面不改色,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番话的,他都替他觉得害臊。 “寒大人真是谦虚,你若是愚笨的话,皇伯伯也不会日日在本王面前夸赞你,说你事办的好,别的且不说,就仅仅是安顿乞丐这一件事,你便是办的极好。” 寒又临小心翼翼地在这官场上摸打滚爬了这么多年,自然是不会被这区区两句好话就给冲昏了头脑的。 虽然听到容越这么说,他心里是高兴极了,可是面上仍佯装镇定:“臣谢过皇上夸赞,谢殿下夸赞,其实,臣也并未做什么,实在担不起殿下这话,臣所做不过是依照上头的命令所为,百姓们若是真的要感谢的话,自当先感谢皇上,感谢殿下才是。” 闻言,容越的脸色冷了冷,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弧度。 好一个能说会道的人! 真不愧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的老狐狸。 “方才本王从集市上过来,见到人人都能吃饱饭,穿暖衣,再无沿街乞讨的人,本王心中甚是高兴,这些可都是寒大人治理有方的结果啊。” 饶是再镇静自若的人,被容越这一句接着一句的夸赞,心也不由得有些飘了。 更何况他还有意想将寒沁月塞到越王府,虽说方才发生了一点儿小波折,可是殿下心中对他的评价这么高,此事应该还是能成的吧? 再加上自家女儿长的又不丑,男人嘛,虽然嘴上不说,可都是喜欢左拥右抱的,更何况容越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越王,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想到这儿,寒又临又道:“殿下,小女沁月对您爱慕以久,今天知道您要过府赴宴,可是一大早就起来,收拾好了在屋子里候着呢!” “寒小姐有心了。”容越淡淡道。 “殿下见人无数,不知殿下觉得小女怎么样?” 容越就像没听到寒又临的问话似的,只低着头丝毫不作理。 寒又临的脸暗自变了变,面子顿时有些挂不住了,这时,容越却笑着开口了:“寒小姐很优秀,本王很喜欢……” 闻言,寒又临笑了,笑的跟一朵花一样灿烂。 “若是本王没记错的话,寒小姐应该还未出阁吧!” “是,是的,殿下记得没错。”寒又临忙不叨的点头。 “寒小姐许了人家了吗?” “未曾,小女挑剔,寻常的看不上,再加上她心已有所属,所以这便……” “寒小姐已经有心上人了?”容越故作不懂,惊呼一声:“那可真是可惜了,本王还想着……” “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有好的人家,那倒也是可以的。” “是吗?”说到这儿,容越故作失望的叹了口气:“本王身边有一侍卫,与本王感情极好,只是尚未娶妻,本王原先还想着,寒小姐若是也未……倒是可以撮合撮合他们二人,可惜了,寒小姐已有心上人,本王也不好再夺人所爱了。” “呵,呵呵……”闻言,寒又临脸上那笑顿时就僵在了脸上,他原以为容越打听这些是对女儿有意,却没想到他竟然是要替他的侍卫说媒。 越王身边的侍卫,自然是与旁人不同的,可是再不同,那也是个侍卫啊。 他还想让寒沁月做王妃呢,自然是不会允她就这么配个侍卫的。 暗自压抑好自己的情绪,面上仍是一派的云淡风轻,寒又临又笑了笑,“多谢殿下顾念,殿下身边的人自然是极好极优秀的,只是小女性子执拗,怕是不能……再加上小女是臣和夫人的独女,所以臣并不想让小女远嫁,只想她能够待在我们夫妇二人的身边,这样也便我们想念了能时刻见到。” “殿下,宴席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就备在后花园,还请殿下移步后花园。” “好。” 之后两人便没有再多说什么了,而是由寒又临领着,萧韵陪同着,穿过长廊,进入花园。 距离开宴还有段时间,寒又临便让人又重新沏了茶,他亦落了座。 闻着淡淡的茶香,看着茶杯里还有两片茶叶在水面上漂浮着,容越将茶杯放在鼻翼前,轻轻一嗅,微微闭眼,似乎极其享受。 他并没有马上喝,而是喃喃开口说道,“这是梅花茶?” 容越睁开眼睛,似乎还在探究杯中的茶水,既探茶也探人。 寒又临微微一怔,然后笑了,“是的,殿下可真是好嗅觉,臣很是佩服。” 容越冷笑一声,这茶的确是好茶,只是人嘛,不大能配得上这么好的茶。 可惜了! 妙书屋 第232章 不好相处 寒又临不愧是纵横官场的老狐狸,只不过是一瞬,他便灵巧又机敏地捕捉到了容越的情绪变化:“怎么了?殿下,是这茶……不太合您的胃口吗?” “……” 不合胃口倒还说不上,只是这个时节,这茶实在是太奢侈又珍贵了,让他心中生出一丝不忍来。 如今这时节,可没有盛开的梅花,可这梅花茶喝来却是新鲜又有丝甘美在其中的,想来是保管十分不易的,自是极其珍贵的。 一想到这些,与此同时,还有许许多多的可怜人吃不饱饭,穿不暖衣,连宿行都是问题,容越就觉得他这茶喝的心里极不是滋味。 因为,他不知道,他喝的这茶是否就是那些老百姓的救命银所换来的。 “殿下,臣愚钝,也不知您的口味如何?只尽心想着要把事情给做好,想让您满意,还请殿下看在臣一片良苦用心的份上多多包涵,臣若是做错了什么或是哪里做的不好,殿下尽管指出来,臣一定改正。” “寒大人这话着实是严重了,不过是盏茶而已,不合口味那就换了,何来什么包涵不包涵一说,寒大人这话若是让皇伯伯给听到了,那本王可就惨了……” 容越啧啧两声,端起茶盏,又浅尝了两口,才又继续道:“这茶实在是太珍贵了,本王是粗鄙之人,喝不大惯这茶,不知大人可否给本王重新换盏桃花茶来?” 容越并不爱喝这桃花茶,只是因着孟芙蕖爱喝,便也随着她喝了几日。 起初,只觉得这茶平淡无味,这几日喝下来,一日不喝,倒还有些不习惯,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总觉得好像是少了点儿什么似的。 所以方才,寒又临问起,他便脱口而出了。 一则,他是习惯了这茶,一日不喝就觉得不舒服。 二则,孟芙蕖喜欢喝这茶,若是一会儿她回来瞧见了,心中定然欢喜。 寒又临并不知容越此话是何意,他心中究竟又是怎么想的。 只能小心伺候着,但求接下来的一切都能让容越满意:“这有何难?臣这便吩咐人给殿下换盏茶来。” “去给殿下换盏桃花茶。” “是。”婢女应声退下。 这时,寒又临又看了看端端正正坐在一旁,明显兴致不高的萧韵,转而又对容越道:“不瞒殿下您说,这梅花茶也说不上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就是臣的夫人喜欢,所以花开之时便特意收集了花瓣,又通过特殊的方法保存,今儿这才能尝到这茶。” “这茶虽然不是什么稀罕之物,可是夫人却视若珍宝,今日若不是殿下来访的话,夫人也是断断不会拿出她这心爱之物的,平时就是连臣也喝不到呢。” “殿下别听我家老爷胡说。”萧韵笑了笑,转而面向寒又临,嗔道:“老爷当着殿下的面胡说什么呢?妾身哪有这么小气,这茶还不是因为老爷你爱喝,所以妾身才特意收集的吗?老爷你要是再这般胡说的话,那下次妾身就真的不让你喝这茶了。” “是是是,夫人说的都是,是我说错话了,夫人可千万别生气,不让为夫喝茶事小,夫人若是气坏了身子,又该不舒服了,那这事情便可大了。”寒又临一边赔着笑,一边好言好语的哄着萧韵。 “哼。”萧韵却气哼哼的转过身子去,不打算搭理寒又临。 他总是这般胡说? 他二人自顾自地沉浸其中,好似忘了还有容越这么个人似的。 寒又临是真的怕萧韵生他的气,也不是为了其他,只是萧韵身体不大好。 于是他便小心翼翼又笨拙的哄起了萧韵,只是这么久以来,都不得要领。 容越在一旁冷眼看着,心里嗤笑一声。 旁人若是不知这寒又临背地里所做的龌龊事,只看了他这个样子。 大抵都会觉得他是个痴情又专一顾家的好人,完全不会往不好的词上面去想吧。 做相公,寒又临的确是称职的,可是为父为官却……一言难尽了。 “寒大人和夫人感情可真好,真是让本王羡慕。”容越适时开口,打断他二人。 寒又临见此,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让殿下看笑话了,臣与夫人平时便是如此,方才一时没有控制住,这才……真是不好意思。” “大人说笑了,大人与夫人感情如此之好,谁人看了不羡慕,本王倒是想有,可惜……某个姑娘不太领情。”容越此话,也算是在寒又临和萧韵面前首次袒露自己的心思了。 寒又临纵使再笨,经历了方才的事情,也大抵看得出容越和孟芙蕖之间的不寻常。 虽不知道他们二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却也知道那是不寻常的关系。 再加上容越如今又这般直白地说出这话,寒又临心中也大抵明白了,他想趁机把寒沁月塞进越王府,怕是件不太容易的事情了。 “喝茶,喝茶,殿下快尝尝,看这茶是否合口味。” “好。” 接下来,容越和寒又临便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只求着这时间能快快地过去。 …… 再看孟芙蕖和寒沁月那边。 一路上,寒沁月都没有什么兴致,只是淡淡地走着,陪着孟芙蕖四处闲逛。 她话也不多,孟芙蕖问起,她才会出口回两句,她若不问,寒沁月便一句也不说。 一看便是有心事的样子,虽然方才她已经否认过了。 于是,孟芙蕖的眼睛忍不住地看向了寒沁月,带着探究,她实在是猜不透这个姑娘,她心里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寒小姐若是觉得无聊的话,不必陪我一直待着,如此,你心中不痛快,我也不自在,寒小姐去处理自己的事情吧!” “可是,父亲命我好好招待你,我……”寒沁月有些为难地索起了眉头。 自从知道孟芙蕖可能就是容越心中记挂着的人后,寒沁月一见到孟芙蕖,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不必为难,眼下离开宴还有段时间,寒小姐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一会儿再来与我会合,我便在府中四处逛逛。” “如此……可以吗?父亲命我好好招待你,我却如此做,着实是怠慢姑娘了。” “不妨事,寒小姐且去忙吧。” 听孟芙蕖这么说,寒沁月便也点了点头:“那好吧,多谢姑娘谅解,只是,就这么把姑娘一人单独留在这里,沁月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不然,我让子规来陪你再四处逛逛。” “不用了。”孟芙蕖摇摇头,言辞拒绝了:“我与子规姑娘不熟,待在一起反而会更不自在,还是让子规姑娘陪着寒小姐你吧,我一个人随便逛逛,可以的。” 她跟寒沁月待在一起都觉得别扭,不舒服,更别说那什么叫子规的,她压根就不认识,那岂不是更别扭了。 “那好吧。”听孟芙蕖这么说,寒沁月也就不强求了,随口又嘱咐了两句,与孟芙蕖约定好一会儿会面的时间和地点后,便径自转身离开了。 孟芙蕖见寒沁月已经走远了,便一个人悠闲地逛了起来。 方才跟寒沁月待在一起,她都没有好好的看过这寒府,眼下静心看下来,这寒府的景致可真是不错。 方才进府的时候,她仔细看过前院的景致,便觉得美轮美奂,精致无比。 现下看了这后花园的景致,她才觉得方才看到的那些就都不算什么了,这后花园才是真的美轮美奂,景致无比,不仅如此,还香味扑鼻,沁人心扉。 且不说其他的,就说这后花园的花,这可真是名副其实的花园,到处都栽种着花,而且品种多的数都数不过来。 不过,想想也是,堂堂总督的府邸,后花园怎么可能会清冷简单呢? 只是有一人却不同,容越就是。 他的府邸虽然简单却并不清冷,虽然没有那么多的奢华装扮,却是极适合他的。 这时,一路过的丫鬟看见她眼中的惊诧,微微有些得意,问道,“喂,你是哪个院子的?怎么在这里乱逛?你难道不知道今夜我们老爷要宴请贵客吗?你怎么还敢到处乱走,不怕受罚吗?” 许是孟芙蕖穿着简单,天色又暗,丫鬟又没有细瞧,便把她当成了个寻常人,以为孟芙蕖跟她一样,就是个丫鬟。 孟芙蕖没想到会有人突然出现,而且还误把她当成寒府的丫鬟,一时便怔愣住了。 片刻后,她面容微微含笑,道:“我是新进府的,还不大懂咱们府中的规矩,还请姐姐以后多多教教我才是。” 孟芙蕖料定,这一别便不会再与这个丫鬟见面,这才大胆隐瞒自己的身份的。 “是这样啊,那你以后便跟着我吧,我可是这府中的大丫鬟,是丫鬟中的大姐,你跟着我,我定能护住你的。”说着,丫鬟脸上显现出一丝得意之色,连眉梢都是。 “是吗?那姐姐,你能不能告诉我,咱们老爷和夫人还有小姐都分别是什么样的人啊!好相处吗?” 孟芙蕖看这丫鬟性子单纯,已然信了她,便想借机从她嘴里套套话,趁机了解一下这寒大人和寒夫人。 妙书屋 第233章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老爷啊……”闻言,丫鬟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想了一下,才又继续开口,道:“老爷脾气古怪,让人琢磨不透,常让人为难,可是老爷对咱们夫人那可是极好的,说话温柔,行事温柔,只要是与夫人有关的事情,老爷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所以啊,你,喂,你叫什么名字啊?” “丹蔻。” “名字不错啊,可真好听,既有诗意又好记,不像我,叫什么小翠,难听又俗气。” 丫鬟羡慕地看了一眼孟芙蕖,心中这样想着。 同是伺候人的丫鬟,她这名字可真好听啊,也不知道是谁给她取的。 反观她,就不一样了,她这个名字是烂大街的名字,光柳州城里的大户人家,有叫这个名字的丫鬟,她都知道好几个呢! 可是她这名字是主家赐的,她就算再不喜欢也不得不用着。 “好听也罢,难听也罢,小翠姐姐不必如此介怀的,依我看,小翠姐姐今儿穿的这身翠色衣衫可是极配姐姐你的,姐姐又叫小翠,想来,这也是冥冥之中的一段缘分呢。” 小翠原先还觉得自己这名字俗气,听了孟芙蕖两句话,心中瞬间便开怀了许多,对这名字也没有那么厌恶不喜了。 不过,小翠又觉得孟芙蕖说话谈吐气质方面跟她们这些做丫鬟的都不同。 相比下,她更像是个主子,心中不由得有些不悦了:“你的名字好听,你自然是这么说,若是换了你,好好的名字被人给改了,你心里也不高兴。”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寒府的下人丫鬟都尚且如此,只知攀比嫉妒,由此可见,那做主人的品性也不会高的哪里去了。 虽然街上乞丐的事情还未查明真相,也尚未有定论,可是通过跟他府上的人交流,不管是寒沁月也好,还是这小翠也好,孟芙蕖都坚信,寒又临是有可能会做出这种贪污的事情来的。 相反,容越就并非是如此,自然他府上侍候的人也不是这样。 近有在驿站的经历,远有在越王府的经历。 容越府上的人都随容越的性子,做事认真,从不闲聊八卦,更不会攀比玩闹。 于是,孟芙蕖心中有感,看着面前的景色,笑了笑,淡淡回道:“小翠姐姐这又是说的哪里的话?你我都是这府上的下人,名字再好听那也是个下人。” “姐姐若是不喜欢我这名字,那我便大胆提个要求,姐姐给我取个名字吧,小翠姐姐,我刚进府,资历浅,什么也不懂,以后还请姐姐多多照拂呢!” “照拂谈不上,我也是个下人,至于给你取名字这件事,我哪有这资格啊!那都是做主子们的才有的权利。” 话虽如此,小翠还是因孟芙蕖这话,心中的虚荣感得到了大大的提升。 当即心情就变好了,这心情好了,对孟芙蕖说话也就客气了许多:“行了行了,看在你刚进府,什么也不懂的份上,我就不跟你多计较了,你日后只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就好。” “那是自然,我一定好好听小翠姐姐的话。” “这还差不多。”听孟芙蕖这么说,小翠的心里愉悦极了:“行了,咱们也别在这里闲聊了,今夜老爷要招待贵客,早早地就吩咐下来了,今夜,无论如何,都不能出差错,眼下,这也快开宴了,你还是随我快去厨房帮忙吧!” “厨房?”闻言,孟芙蕖脸色一变,愣住了。 这小翠原来是厨房的丫头啊,那她岂不是待会儿很有可能要到宴席上去。 她一会儿自然也是要陪着容越出席的,若她也去了,那她岂不是也就露馅了。 “怎么?你不愿意到厨房去?莫不是你……” “那倒不是,只是……”孟芙蕖原本只是想套话,才冒充府中的丫鬟的,并不想让小翠看出任何端倪,眼下见她已经起了疑心,连忙道:“怎么会呢!只是我……不瞒小翠姐姐,我是大小姐院中的末等丫鬟,原是奉子规姐姐的命令代小姐去看看厨房的进展如何的,只是我迷路了,所以这才……” “我并非是不想去厨房帮姐姐,只是我……我怕子规姐姐一会儿问起话了,见我不在,便又要呵斥训责了。” 孟芙蕖如此说,倒是减轻了小翠心中的怀疑。 因为,全府上下的人都知道。 在这府中,脾气古怪不好的只有两人,一是老爷,二便是大小姐。 最不能招惹的也是这二人,大小姐的脾气更是出了名的坏。 满府上下,好像还未曾有没被大小姐训斥责骂过的人呢! 所以啊,大小姐院中的丫鬟都是两三天一换的。 后来,府中上下这么多的人,竟然没有一个肯去大小姐的院中当值,管家急了,只能两三个月便招些新人进府去伺候。 孟芙蕖并不知这些事情,她方才只是偶然记住了子规这么一个名字,想着小翠也不可能会去寒沁月哪里求证,这便大胆冒充了,没想到,竟然还阴差阳错的撞了个正着。 于是,小翠转而便又对孟芙蕖投去了一个同情的眼神:“丹蔻妹妹,你在大小姐院中当值,这我可就帮不到你了,你好自为之吧。 不过我只有一句话要告诉你,在大小姐院中当值,你可千万要小心,切忌,一定不要去招惹大小姐,没事的话都尽量避着她走。” “好的好的,多谢小翠姐姐告知。”孟芙蕖连忙道谢。 “好了,那没什么事你就赶快回去吧,我也要去忙了,嗯……对了,你不是迷路了吗?就顺着这条小道一直走,出了这花园,就能回到大小姐院中了。” “是吗?那就多谢姐姐指路了,姐姐也快去忙吧,可别再为了我的事情耽误了自己的事情,小翠姐姐若是因我挨骂受罚了,我心中也是很过意不去的。” “那好吧,我就先走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好。” 孟芙蕖点点头应了,见小翠走远了,这与寒沁月约定碰面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又往回走了。 只是,走到约定见面的地方后,未见到寒沁月的身影,倒是看到了两个令她惊讶,意想不到的人。 孟芙蕖从未想过,她竟然会在这寒府里见到寒九夜和翠竹。 不过她又转念一想,寒九夜也姓寒,他莫不是和这寒府也有什么关系? 他气质不凡,绝非是普通人,若是真的和寒府有什么关系的话,那也绝非是什么普通的关系。 可是,她也并未听说过,这寒府还有什么公子少爷啊!她在外面听人说的最多的就是,寒夫人和寒小姐了。 孟芙蕖心中琢磨着,她要不要过去跟寒九夜打个招呼,心中还未下定主意,这时,她便又看见两人急急地从另一边走来。 因为隔的远,天色也暗,孟芙蕖并不能看清那二人是谁,不过她只能依稀看到,那二人是女子。 待那二人走近,孟芙蕖看到那人的容貌时,当即便愣了。 寒……寒夫人? 她,她怎么在这儿?她现在不应该是跟寒大人在一起的吗? 而且,寒夫人竟然偷偷地跑来跟寒九夜见面?他们二人又是什么关系? 寒九夜和萧韵碰面后,翠竹和另一个陪着萧韵过来的丫鬟便自动走到一旁,为他二人放哨。 孟芙蕖见此,心中就更加疑惑了。 如此神神秘秘的,莫不是寒夫人和寒九夜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孟芙蕖之所以并未往母子关系上去想,一大半的原因还是因为萧韵。 萧韵长的漂亮,保养的又很好,看着真的是太年轻了,完全就不像是自己洗为人母的女子。 她与寒九夜站在一起,看着完全就像是同龄人。 “夜儿……”萧韵看到好久都未曾见过的寒九夜,当即眼睛便红了:“你这些日子都去哪里了?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啊?你知不知道我这当娘的会担心啊!” “母亲别哭,都是夜儿不好,让您担心了,夜儿没事,在外面也过的挺好的,母亲不必担心。” “那就好,知道你没事,母亲也就放心了,咳咳……”因为太过激动,刚说了没两句话,萧韵便咳了起来。 寒九夜原本就是因为担心萧韵的身体,心中放心不下,这才回来看她的。 一看她的病情着实如烟儿所说的那般严重,当即便愤怒地握住了拳头,眼中猩红一片:“我这次回来,是听烟儿说,您的咳症又重了?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已经瞧过大夫吃过药了吗?怎么这病却一直都不见好,是不是那个男人他对您做什么了,我去找他。” 寒九夜这性子,在外面这几年闯荡下来,原本已经磨砺的十分沉稳了,只是,只要一遇到萧韵的事情,他就不行了。 这不,他当即便气势汹汹地要去找寒又临算账:“夜儿……不许无礼,他是你父亲,不是旁人,母亲不许你这么对他,也不许你再这么说话。” “母亲……”见此,寒九夜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萧韵态度也十分坚决,一点儿也不退让:“夜儿……” “可他并非是我父亲。”寒九夜一时气急,便赌气道。 “母亲说他是,那他就是你父亲,夜儿,你若是再如此没规矩的话,休怪母亲不认你了。” 萧韵难得发怒,为的还是寒又临,这让寒九夜的心里很是不舒服。 他真的不知道,那个男人究竟给他的母亲灌什么迷魂汤了,竟然让母亲死心塌地的待在他身边不说,如今为了他竟然还要跟她这个亲生儿子断绝关系,说出这种狠话了。 妙书屋 第234章 闹剧 “母亲,你……你当真要为了他与我脱离母子关系?”寒九夜看着萧韵的眼睛,强忍着心中的痛楚,再一次将这话问出口。 他是真的不敢相信,一向疼爱他的母亲竟然为了寒又临要和他断绝母子关系。 母亲她可知道,这话对他而言,听到耳中是怎样的感受,心中又是怎样的感受。 “夜儿,我说过了,他不是旁人,他是你的父亲。” 萧韵同样态度坚决,虽然她明知道她这话对寒九夜而言意味着什么,他心里又会是怎样的感受,可是她亦有自己的打算的。 就是不是为了相公,她也要为寒沁月着想,毕竟,不仅寒九夜是她的孩子,寒沁月也是。 萧韵的坚决和对寒又临的维护彻底地激怒了寒九夜,他眼中一片猩红,再开口时,语气也冷的不行:“那我也说过了,他不是我的父亲,我父亲多年前就已经死了,他不仅不是我的父亲,他还是我的杀父仇人,总有一天,我会找他报仇的。” “你胡说什么?”闻言,萧韵怒声呵斥了寒九夜一句,然后又神情紧张的四处张望了起来,确定四周并没有什么人后,这才又看向了寒九夜:“谁给你说的这些混账话?” “……” 寒九夜没吭声,这并非是谁告诉他的,也并非是他从哪里听来的混账话,而是他少年时,亲眼看到的。 他亲眼看到寒又临狠心杀害了他的父亲,强占了他的家产,并娶了他的母亲。 所以,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来,一直都不怎么待见寒又临的原因。 不管他对自己多好,他都始终无法忘记童年时亲眼看到的那一幕。 可惜他当时没有能力,不能揭穿他的真实面目为自己的父亲报仇。 也是为了保全自己的母亲,他才委曲求全待在这儿的。 毕竟,像他这样狠心毒辣的人,真把他逼急了,还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残忍的事情呢! 也是当时的他没有能力,不能保护自己的母亲,所以他才任由母亲待在这里,可这也不代表,他就忘记了当年发生的事情。 他一直都想着,等自己有能力了,一定要找寒又临报仇的。 这些年,在外面磨砺,他已经有足够的能力了,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母亲心中竟然会如此地偏向着寒又临。 萧韵见寒九夜不语,也知是自己方才的语气太过严厉了,毕竟她还从未如此呵斥过他。 顿时心里有些内疚,便软了语气,又道:“夜儿,你现在已经是成年人了,母亲原以为你已经长大了,能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了,可你却还是如此任听任信,别人说的胡话,这么多年来,你父亲对你怎么样,你难道心里就没有一点儿数吗?” “从小到大,但凡是你想要的,不管你父亲有没有,他都会尽力去做,去满足你的要求,哪怕是对你妹妹,他都没有如此耐心过。” “夜儿,你如今是长大了,是有本事了,是不再需要我和你父亲的保护了,可你也不能忘本啊,忘了过去你父亲对你的疼爱啊!夜儿,你实在是太让母亲失望了……” “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来你经常不在家,你父亲他有多担心你?他总是夜夜都睡不着觉,时常挂念着你,这身体也越来越差,可你如今却说出这种话来,夜儿,你真的是让母亲太失望了……” “我让您失望?呵,呵呵……”寒九夜冷笑一声:“母亲说我让您失望了,可您知不知道他是我的杀父仇人啊,这么多年来,您不仅让我认贼作父,如今,竟然还要我……母亲,你心疼他,那我父亲呢!” “你如今只沉迷在他的温情中,心里眼里都是他,就连天气寒冷的冬日,您也不忘去收集梅花,制成梅花茶,只为了他喜欢。” “那你可还我记得我父亲?你可还记得我父亲他长什么样子?他若是还活着会是什么样子?你可还记得他最喜欢吃的东西是什么,他最喜欢喝的茶是什么?这些你可还都记得?你可还记得他才是你的相公?嗯?寒夫人。” “啪。”寒九夜这句句质疑的话落在了萧韵的耳里,只让她灼心的痛。 若不是今日这些话是从寒九夜的嘴里说出来的,她是断不敢相信她这亲手养大的儿子心中竟然会是如此想她的? 她更不敢相信,她这个做母亲的在他心中竟然会是这种形象,竟然会是如此的不堪? 这让她很痛心,比寒郎去世的时候还让她痛心,难过! 听到声音,翠竹和烟儿都焦急地回过头来,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烟儿是萧韵的贴身丫鬟,又是她在娘家的时候便用着的,自然知道这寒九夜对萧韵而言有多么的重要。 翠竹跟着寒九夜,闯南走北这些年来,自然也知道,在寒九夜的心里,萧韵所占的份量有多重。 这二人明明都是……怎么今儿却闹的这么不愉快? 这母子俩许久都不见面,这好不容易才能见上一面,不应该是互相诉衷肠表爱意的吗?怎么这……这还吵起架来并动了手呢! 寒九夜似是没有料到萧韵竟然为了寒又临对他动手,硬生生地便挨了这巴掌。 萧韵是情急下动的手,也就没有掌握好分寸,这一巴掌便实实地落在了寒九夜的脸上。 这刻,母子两人都怔住了。 最后,还是萧韵先回过神来,眼中噙着泪水,心疼地抚摸着寒九夜的脸,喃喃道:“夜儿,母亲不是……” “母亲不记得了,可我记得。”寒九夜却冷冷地打断了萧韵的话,特意往后退了两步,与她拉开一定距离后,这才又开口道:“我记得父亲他最喜欢喝的茶也是梅花茶,因为父亲曾说过,梅花一身傲骨,他最最喜欢的便是梅花此品性,父亲若是还活着如今该是不惑之年,父亲长相英俊,相貌更是堪比潘安,他若是还活着的话,定然是个美男子。” 顿了顿,寒九夜又道:“我今日回来只是得知母亲身体不舒服,特地赶回来看一看,可我回来后,才知母亲并非病重,一切安好,既然如此,那您日后便好好保重身体,我先走了。” “夜儿……”一看寒九夜这就要走,萧韵便急了,情不自禁的喊着他的名字,一脸不舍。 她并非想和寒九夜闹成这个样子的,她也并非想说那些话来惹他不高兴的,她也并非是故意打他的,她只是…… 寒九夜却好似未听到般,带着翠竹,头也不回地便往前走了。 萧韵看着寒九夜决绝的背影,心中一阵伤痛,不禁捂住了胸口。 烟儿见此,小心地靠过去,扶住萧韵,劝慰道:“夫人,您也别太伤心了,公子他只是……只是一时想不明白,误会了您,待他日后想明白了,也就不会再……” “烟儿,你不懂。”萧韵却是打断了烟儿的话,一脸愁容:“夜儿,他这次是真的生我的气了,不然的话,他不会再次提起寒郎的。” 说着,萧韵好似陷入了回忆般:“夜儿他从小就十分的懂事,知道我伤心寒郎的离去,从不主动在我面前提起寒郎,这也是多年来,他第一次主动在我面前提起他的父亲,烟儿,你还不明白吗?他若不是伤心至极的话,又怎么会……” “夫人。”烟儿却是连忙打断了萧韵的话,一脸凝重地四处张望了一下,见四周并没有什么人后,这才又道:“仔细隔墙有耳,您要慎言啊!这么多年您都忍过来了,万不可因为一时的伤心,便令从前的努力都前功尽弃了啊!” “烟儿,我……我的心好痛啊!”说着,萧韵便委屈地趴在烟儿的怀里小声啜泣了起来。 孟芙蕖躲在暗处,看着这一幕,心中也不禁愁绪万千。 若不是今日偶然看到了这些,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寒九夜竟然和寒夫人还有此等关系,她更不会想到他们两个人竟然会是母子。 只是寒夫人和她的婢女方才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寒夫人好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 可惜寒九夜不懂,又误会了她…… “好看吗?”孟芙蕖正在深思中,这时,耳旁却冷不丁的响起一男子的声音。 孟芙蕖匆匆转过头去,见来人正是方才怒气冲冲离开花园的寒九夜,顿时便懵了:“你,你,你怎么又……” “我若是不回来的话,又怎么会知道,小丫头你竟然会对我的事情这么的感兴趣?” 说着,寒九夜一步一步地,慢慢地朝着孟芙蕖靠近。 然后,他那独特邪魅的声音又再次在她的耳畔轻轻响起:“小丫头这么关心我的事情,莫不是喜欢上我了?” “你,我……”孟芙蕖一时被噎住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寒九夜的话。 毕竟,此事确是她的不对,她不该在这儿偷听他和寒夫人说话的,如今又被他抓了个正着,顿时心中有些过意不去,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尴尬之色。 “那正好,有些日子没见小丫头你了,本公子心中也甚是想念,那你便跟我走吧!” “什么?”孟芙蕖这话刚问出口,不等她把思绪理清,两眼一黑,她就晕晕沉沉地睡了过去。 寒九夜拦腰抱起孟芙蕖,便要离开,见此,翠竹连忙追上去:“公子,不可!” “有何不可?” “公子可知道今夜寒府要宴请的贵客是何人?” “何人?”寒九夜挑挑眉头,满脸的不在乎。 妙书屋 第235章 被罚 “是越王殿下。” “呵。”寒九夜轻笑一声:“与我何关?” “公子……”翠竹知道寒九夜这次是真的被萧韵给伤到心了。 可是纵使他再伤心,也不能不顾这寒府一众人等的死活啊,就算不顾这满府的人了,还有夫人啊。 今时不同往日,这次,孟姑娘是跟着越王来赴宴的。 这种场合,一个王爷肯带一名女子来赴宴,由此可见,这名女子在那男子的心中有多么的重要。 若是孟姑娘在寒府的宴会上失踪了,那越王殿下定要大发雷霆了。 越王动怒不可怕,怕的是其余那些无辜的人因此而受到牵连啊! 寒九夜聪明伶俐,他并非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儿,只是他…… 因为方才萧韵说的话,实在是伤透了他的心,一时他便什么也不管不顾了。 “翠竹,你无需再多言,我心意已决,她,我今日是定要带走的。” “公子,请您三思……” 见此,翠竹也知道她根本就劝不动寒九夜,只能剑走偏锋,扑通一声跪在了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翠竹,你……” 寒九夜一脸凝重地看着翠竹,喃喃道:“如今就连你也要为难我吗?你明知道那个人跟我是什么关系,你明知道我有多么的恨他,你明知道我巴不得他去死,如今有这么个好机会可以让他,我心里好高兴,可你却……你却还要为他求情?” “公子误会了,翠竹不是在为他求情,我为的是夫人,越王一怒,满府的人又有谁能轻易逃过?纵使是夫人,她也不可能……” “别再说了。”寒九夜冷冷打断翠竹的话:“她如今满心里眼里都是那个男人,已然全无我和我父亲的位置,既如此,我便成全她,让他们一家人可以永永远远地在一起。” “公子……你就算不为夫人考虑,那大小姐也是您的亲妹妹啊!” “亲妹妹?呵!”闻言,寒九夜又是冷笑一声:“她又什么时候拿我当过亲哥哥看待?此事无需再说,翠竹,你若是还想再继续跟着我的话,就什么也不要再说,不然的话,你便自行离去吧。” “公子……”翠竹惊呼一声,可寒九夜已经抱着孟芙蕖离开了寒府,只留下翠竹一脸焦急的站在那儿。 她并非是要背叛公子,而是她深知夫人对公子而言有多重要。 公子方才也只是气急了,待他静下心来,定要自责后悔的。 她不想公子到时候再自责难过,所以,她……她也只能暂时对不起公子了。 想到这儿,翠竹沉了沉眸子,并未跟上去,而是转身又回到了方才与萧韵会面的地方。 可惜,她还是去晚了一步,等她到的时候,萧韵已经带着烟儿离开了园子。 …… 再说寒沁月,与孟芙蕖分离后,她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在屋子里闲坐了一会儿,想到寒又临交代她的事情,算着与孟芙蕖约定见面的时间也差不多了,稍稍整理了一下,她便带着子规去了后花园。 只是,等到她到达约定见面的地方后,却并不见孟芙蕖的身影。 寒沁月也没有多想,只想着孟芙蕖是不是迷路了,亦或者是被什么事情给耽误了,便带着子规耐心地等了一会儿。 一刻钟后,宴席就要开了,却还是不见孟芙蕖的身影,寒沁月这才急了。 “子规,你说孟姑娘她会不会是……” “不会的。”子规摇摇头,安慰似的拍拍寒沁月的手,道:“大小姐请放心,孟姑娘许是迷路了,又许是找不到与咱们会面的地方了,您别急,我这便去找找她。” “好。”寒沁月点点头,只是子规还没有走出几步后,她便又叫住了她:“子规,你等等。” “怎么了?大小姐。” “我与你一起去。” 毕竟,出来的时候,孟姑娘是和她一起的,父亲还特意交代过她,要她好好照顾孟姑娘。 她真的不敢想象,若是孟姑娘出了什么事,且不说那越王殿下会怎么着,父亲他首先便不会轻易饶过她的。 “好。” …… 再看容越那边,他好似与孟芙蕖有什么心灵感应似的。 一刻钟前,他心中便隐隐有些不安了,后来,更是急的坐立不安,总觉得孟芙蕖是出了什么事情。 孟芙蕖并非是不懂规矩的人。她也知今日来是为何而来,自然不会…… 可眼下这宴席已经开了,却还是不见她人,容越心中也不仅有些担忧了,她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 耐着性子又坐了一会儿,却还是不见她人,容越这便坐不住了。 他道:“寒大人,这宴席已开,怎的还不见寒夫人和寒小姐?” 萧韵方才从后花园离开后,便让人来传了话,说是自己方才吹了点儿冷风,有些头疼,便不过来了。 寒又临纵使忧心萧韵的身体,却也不能把容越一个人丢在这里,去看望萧韵。 眼下见容越主动问起了,他便如实回答了:“回殿下的话,夫人的身子一向就不太好,许是方才出门出的急,穿的有些薄,所以着了凉,眼下有些不舒服,臣就斗胆做主让她先回去休息了,至于小女……她应该也快来了吧!” 寒又临岂会不知,容越心中真正想问的是谁,便又道:“殿下不必担忧,有月儿陪着,孟姑娘定不会觉得无聊的,至于这府上的安全问题,臣知殿下答应来赴宴后,早早地便安排了许多侍卫守着院子,殿下尽管放心。” 寒又临的话音刚落,子规便急急地跑了过来,边跑着还边大声地叫道:“老爷,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我平时都是怎么教导你们的,殿下在此,也敢这样嚷嚷,还不快下去。” 不等子规将话说完,寒又临便呵停了她,不许她再往下面说了。 今天,不管是府中发生了怎样的事情,那都不能捅到容越跟前来,更不能打扰容越用膳。 不管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往后放放,眼前,把越王殿下伺候舒服了,这才是他的首要任务。 “可是,老爷,小姐她……”子规也深知寒又临的脾气,便走近了,附在他耳边,小声地将孟芙蕖失踪不见的事情告诉了他。 “你说什么?真的?” “嗯,是的,老爷你快去瞧瞧吧。”子规小心地点点头,不敢去看寒又临的脸,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闻言,寒又临心中一时也没了主意,因为,此事并不在他的计划之中。 他未曾想过越王殿下会带一个女子来赴宴,他更是没有想到,竟然又会发生这种事情。 好在他神思敏捷,很快便想到了办法。 于是,寒又临从椅子上站起来,歉疚地看着容越道:“殿下,听下人来报,说是夫人回去后咳症又严重了,臣实在是放心不下,想过去看一眼,不知殿下可否……” 寒夫人咳症严重,可方才那婢女来时分明提的是寒大小姐?那寒又临为何又要这样说? 容越狐疑地看了寒又临一眼,点点头:“本王这里也没什么事了,寒大人快去看看夫人吧,等你回来,你我再对饮。” “多谢殿下。”道了谢,寒又临便领着子规匆匆地离开了这里。 待他二人走后,容越朝着身后的云沉看了一眼,示意他也跟过去瞧瞧。 自己则是又端起面前的茶盏,轻抿了一口桃花茶。 “混账!你说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子规带着寒又临匆匆赶来,寒又临上来对着寒沁月便是直接一巴掌,同时嘴里也不停地在说着训斥的话。 “父亲,我……我,女儿也没有想到孟姑娘她竟然会……女儿原以为咱们府中戒备森严,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所以这才放心的走了,把孟姑娘一个人留在花园里,可是到了约定的时间,孟姑娘人还没来,我便急了,父亲,我已经把府里到处都找遍了,却还是没有找到她,父亲,你说,她……孟姑娘她会不会是出事了?” “你啊,这次你真的是闯大祸了,若是让越王殿下知道了这件事,你我都……你这丫头,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这疏忽,我们全府的人都要跟着你……唉。” 寒沁月原本心里就害怕的不行,经寒又临这么一说,心中便更慌了。 “父亲,我怕……” “现在知道怕了?那早些时候你干嘛去了,那时怎么不知道怕?” “父亲,我……女儿就是想着她顶多就是个被越王……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所以就没有放在眼里……父亲,女儿知错了,你快想想办法啊!” 不等寒又临开口,容越那略带清冷的声音便在他们身后响起,“不把她放在眼里,那本王呢!你是不是也不放在眼里?” 虽然就这么短短的一句话,但寒沁月和寒又临却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压迫感。 扑通一声,二人皆跪在了地上:“殿下……” “说。” 深沉的语调,笃定的口气,威胁的压迫。 这时,他们二人才纷纷觉得容越这个男人,真可怕。 “既然你不说,那本王便问你父亲了,寒大人。”容越双眼微眯,就这么短短的一句话,说的却十分的有气势。 “臣……臣在。”寒又临匍匐在地,吓得不敢抬头。 他只是想讨好容越,这才邀他来府中吃饭的,哪里能想到他这唯一的女儿竟然如此的不争气,不让人省心,给他惹了这么大一个麻烦。 妙书屋 第236章 好险 “既然你女儿不敢说,那便……由你来说。” “越……越王殿下,臣,臣没有……” 寒又临颤抖着身子,匍匐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一下,更不敢去看容越的脸。 太,太可怕了! “你也不敢说?那寒大人,本王便去问你夫人了……” 由于那乞讨妇人的事情,容越心里原就对寒又临有许多意见,眼下又听见寒沁月在背后这样诋毁孟芙蕖,这让他如何能忍? 这寒又临在政绩功绩上且不说有没有什么成就,可这在育女为官上的成就,着实是让人佩服啊! 寒又临唯一所在乎的就是萧韵了,眼下听容越这么说,立马就急了,不停地磕头:“殿下,都是臣的错,都是臣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女儿,才让她闯了如此大祸,还请殿下责罚,只是,这与臣的夫人并没有什么关系,臣愿意一力担下此事,求殿下责罚,但还请殿下放过臣的夫人啊。” 寒沁月原本心里就怕的不行,这听了自家父亲的话后,更是吓得连脸都白了。 她原先想着有父亲给她撑着,这越王纵使在生气,也不会拿她怎么样的。 可是父亲他……他竟然不打算管她了? 容越听了这话,也不禁失声笑出了口。 只为自家的夫人求情,却全然不管自己女儿的死活。 有意思! 这可真是太有意思! 如今他倒是不知该说些寒又临什么了。 毕竟,这女儿也是他的亲人,可是他却全然不管她,一句求情的话都不替她说,反而却为与这件事情并没什么牵扯的寒夫人求情。 如此,容越倒是也明白了,寒家小姐为何养成这种胆大妄为的性子了。 “寒大人,你既口口声声说,你女儿闯了大祸,那便具体说说,寒小姐闯了什么祸啊?” 容越这话一出,寒又临便更加懵了。 殿下怎么会有此一问呢! 难道……难道他还不知道孟姑娘的事情? 若殿下真的还不知道的话,那此事倒也好办了。 他只要想个办法暂时将这事瞒下,然后倾全府之力去找寻孟姑娘就是了。 可眼下比较难办的是,他不知道孟姑娘是在府中迷路了,还是被…… 再看殿下对孟姑娘的态度,方才女儿只是说错了一句话,他便大发雷霆,若是知道孟姑娘在他府中不见了,那岂不是要烧了他整个寒府? 孟芙蕖在寒府失踪,此事并非是件小事,寒又临虽然有心想瞒下这件事,可他并不敢瞒着容越。 一则,他没有什么把握能瞒过容越。 二则,他也是做官的,深知此事的严重性。 若她只是在府中迷了路,这还好说,可她若是被歹人给捉了去,他又瞒下了这件事,那就糟了。 于是,寒又临叹了口气,只得详细地把他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诉容越:“殿下,事情便是这样了,孟姑娘许是迷路了,也许又是……” “你说什么?你们竟然弄丢了她?” 闻言,寒沁月害怕的不行,她不敢抬头,身体更是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她既害怕父亲,又害怕容越,可她更怕因她一人的过错,这满府的人都跟着遭了殃。 只得忍着惧意,匍匐在地,小声开口,道:“殿下,此事都是臣女一个人的错,都是臣女疏忽了,才让孟姑娘……此事不关其他人的事,还求殿下能饶恕臣女的家人,责罚臣女一人。” “责罚你?”容越冷哼一声:“好,如你所愿,你,现在就去给本王跪在庭院里,将水盆举在头顶,直到她平安归来,若是敢私自拿下来,你的命,今夜本王便给取了。” 闻言,寒沁月害怕地说不出话来,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还不滚?”低沉的嗓音再次传来,寒沁月浑身一抖,立即起身跑过去。 手心手背都是肉,纵使寒又临平常再不喜欢这个女儿,可这也毕竟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再加上有萧韵这层关系在,他也不敢让寒沁月出事。 若是真的应了越王殿下这惩罚,明日,寒沁月那胳膊估计就要废了。 想到这儿,寒又临终于忍不住了,思虑再三,不得不开口为寒沁月求情道:“殿下,小女自小就是被我们夫妇呵护着长大的,从未受过什么苦,这样的责罚对她一个弱女子而言,是不是有些太……太重了?” “重?你们还敢嫌重?寒又临,本王告诉你,若是她真的在你府中出了事,本王绝对不会饶过你们的。” “殿下息怒!”一见容越动了怒,这求情的话,寒又临无论如何也是不敢再继续往下面说了,只得又道:“此事说来都是臣教女不严才惹出来的,还求殿下放过臣的家人,一切责罚都由臣一力承担。” 见容越不说话,寒又临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生怕萧韵也会因此而受罚。 正当寒又临急的不行的时候,他眼尖地瞧见远处有几个女子正缓缓地朝着这边走过来,其中有一人,便是失踪不见的孟芙蕖。 咦? 孟姑娘怎么会跟夫人在一起? 不管了不管了,只要孟姑娘平安回来了就好。 于是,寒又临邀功似的指了指远方,小声对着容越道:“殿下,您快看,是……是孟姑娘。” 容越闻声抬头,见来人果真是孟芙蕖,立即就把眼前事给忘了,小跑着高兴地迎过去,拉着孟芙蕖的手便是到处看了起来:“芙蕖,你这是去哪儿了?” “我……”孟芙蕖凝眉,顿了顿,支吾道。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去哪儿了,只是后来在寒夫人的院中醒来,又依稀记得昏迷前,她好像是见过寒九夜,至于其他的什么,她就都不知道了。 “你知不知道,你再不回来的话,本王都要急坏了。”容越小声训斥道。 “我……”突然被人训斥,孟芙蕖也有些委屈,可她心里也明白,容越也是因为担忧她的缘故,所以一下子就释然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让你担心的……” “不许说对不起。”容越却强势打断孟芙蕖的话:“本王只要你答应,以后一步也不能离开本王。” “殿下……” “你不说话,本王便当你答应了。” “是。”孟芙蕖点点头,第一次,没有去辩驳容越说的话。 只是,她心里还有一件事情,实在是过意不去,必须要给容越说个明白的。 方才,她和寒夫人一同从那边院子走过来的时候,见寒小姐在园中跪着,这一问,才知道,竟然是因她的缘故,被容越给罚了。 她突受袭击一事只是因为她不小心,这才…… 不管怎么说,这都与旁人无关的。 而如今,让她眼睁睁地看着寒小姐因她而被罚,孟芙蕖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毕竟,在这件事上,寒小姐并没有什么过错,这样对她,的确是有些太严厉了。 她还是个女孩子,就算不看在她的面子上,可怜天下父母心,寒夫人方才虽未开口让她帮着求情,可她一路上都愁眉不展的,她看在眼里,心里也着实不是滋味。 孟芙蕖淡淡看了容越一眼,想好说辞,正要开口。 这时,容越淡然的声音便先传入了她的耳中:“谁敢求情,同罪论处。” 一句话,便直接抹杀了她要开口为寒沁月求情的想法。 只是,她…… 月光照在孟芙蕖白皙的脸上,一双眸子,显得越发的灵动了。 容越也不再说话,抓了孟芙蕖的手,便要离开园子。 孟芙蕖却不动,容越看孟芙蕖不动,便又疑惑地低头去看她。 孟芙蕖见此,微微低了低头,不急不缓地开口说道:“殿下,寒小姐纵使有错,可是罪不致此,实在是没有必要罚的如此重,她毕竟还是个女孩子家,身子娇弱。” 话音平静,看不出一点情绪。 她这是要为那个寒小姐求情吗? 她可知,那个寒沁月方才是怎么在背后诋毁她的。 容越双眸微眯:“你要为她求情?” “是。” “那你知不知道她方才是怎么在背后诋毁你的?芙蕖,本王是在为你讨公道。” “殿下,您的好意芙蕖心领了,只是此事毕竟是因我而起,若不是芙蕖今日硬要跟着来的话,什么事情也都不会发生了。” “你这是在埋怨本王?”毕竟,今日,可是他硬着带着她来寒府的。 照这样说来,倒还是他的责任了。 “殿下恕罪,芙蕖没有这个意思。”孟芙蕖只是想为寒沁月求个情,一时就没注意好言辞,说错了话,传错了意思,让容越误会了。 其实,她心中并没有这个意思。 容越这样为她说话,她心里还隐隐有些高兴。 只是…… 孟芙蕖见容越已然误会了她,便急急开口,解释道:“芙蕖只是就事论事,如今这天气,虽然已经入了夏,可是这夜里还是寒气比较重的,她一个小姑娘实在是承受不住,求殿下开恩,饶过她这次,或是罚些其他的也好啊!” 孟芙蕖并不会傻傻的以为容越只是为了自己出气才这样大动肝火的。 她的事情顶多算是一个契机,寒家早已令容越心中不悦,被罚,是迟早的事情。 “孟芙蕖,你!”容越冷哼一声,随后扬起右手,扣在了孟芙蕖的腰间,紧紧地盯着她:“你可真不愧是本王亲自挑中的王妃人选啊!” “寒大人,既然有芙蕖为你女儿求情,这次的事情,本王便不计较了,但是,若是再有下次的话,本王决不轻饶。” 孟芙蕖正认真的听着容越说话,原以为她这次如此放肆,肯定惹的容越心里不舒坦,她就要死定了,没想到他竟然……又放过了她。 好险,好险! 妙书屋 第237章 管中窥豹 不过嘛,下次她还是要再小心一些的。 毕竟,谁知道下次她还有没有今天的好运了呢! 这蠢男人的脾气可真是太奇怪了,令人琢磨不透的,让人根本就没有办法从中窥得一二,任谁也是没办法投其所好的去讨好他的。 她大抵也知道这寒大人邀容越过府赴宴的原因了,且不说其他的的,单就这一点儿,这寒大人就有的苦要吃了。 不过也好,他若是不吃吃苦,又怎么能体谅那些贫穷人家的心情呢! 想到这儿,孟芙蕖倒是还想让容越能借此机会多让寒又临吃些苦头,这样也算是为百姓们出了口气了。 她也知道,不管寒又临做了什么,犯了什么错误,在没有确切的证据时,容越是并不能拿他怎么样的,尽管他是个王爷,但也只能借机敲打一二。 不过,一码归一码,他能及时听劝,没有因为寒又临的关系而迁怒于其他人,这一点儿,还是让她心生佩服的。 这心胸,这气量,果然,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当王爷的。 看来,他这王爷当的倒还称职,与她想象中的那些风流子弟还是大有不同的。 孟芙蕖平静地看着容越,听完他接下来说的话后。 轻轻踮起脚尖,轻启粉唇,附在他的耳边,又轻声道:“我就知道,殿下是个好人,果然,我没有看错人,殿下就是个好人。” 也许是月色撩人,也许是她此刻脸上的表情不同。 又或是她方才说话时脸上显现出的那抹难见的得意骄傲之色,这让容越的心里得到了莫大的安慰,就好似被人给夸奖了一般,心里是止不住的甜。 以前,旁人夸他,他只觉得厌恶,可这夸奖的话从孟芙蕖的嘴里说出来时,他却由心的高兴。 因孟芙蕖离容越离的近,所以,说话时,她吐露出的气息就尽数喷洒在了容越的脖颈间,弄的他耳朵处痒痒的,就好似被小猫用爪子给轻轻挠了一下似的。 容越低头去看孟芙蕖,却见她脸上挂着灿烂明媚的笑容,这时,他没来由地呼吸一窒,双眸的神色也越来越深。 随后,容越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他轻轻伸出手,将孟芙蕖的脸捧住抬起,唇就要落下。 气氛越来越浓,夜风吹起一阵花香,飘入孟芙蕖的鼻中,她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双手抬起,猛地用力,将容越一把给推开。 容越此刻兴致正高,却突然被孟芙蕖给推开了,心里甚是不喜,他声音冰冷的开了口:“孟芙蕖,你……” “殿下……”孟芙蕖却婉转悠长的叫了他一声,随后手指了指地上的寒又临:“寒大人还跪着呢!” 经孟芙蕖这么一提醒,容越才恍然想起,寒又临还跪着,这园子中也还有好多人在呢。 可他刚刚竟然一时忘情……险些做出让人看笑话的事情来,想到这儿,容越的脸上突然就浮现出了一丝红晕。 他咳咳两声,正了正语气,然后颇为不自然的开了口:“咳咳,寒大人,既然芙蕖都这么说了,那本王便不追究了,你起来吧。” “多谢殿下。” “不过,本王希望大人以后为官的同时,也能将心思多多放在家人的身上,姑娘家容貌好不好,学识多不多那都是次要,最重要的是要会做人,私下议论,背后诋毁她人,这种事情可不是一个名门闺秀该做的出来的。” 虽然有孟芙蕖为寒沁月求情,可寒沁月方才的行为还是让容越心中很是不悦。 “是,臣都记下了,多谢殿下教诲,臣以后一定严加管教小女。” 不过短短一会儿功夫,寒又临头上的虚汗都已经冒了一层又一层了。 这下,他见容越是真的不计较他们的过失了,忙拿出帕子擦了擦头上的虚汗,腰弯弯拱起,手伸出,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殿下,孟姑娘,这席子已经开了,今夜的月色也甚美,不如我们到园子中去,边品尝美食边赏月,你们意下如何?” “嗯。”容越浅浅应了声,随后便要去牵孟芙蕖的手。 孟芙蕖却是直接绕过容越,对他恭敬地福了福身子,道:“殿下,我还有些话想要跟寒夫人说,不如,您和寒大人先过去,我一会儿与夫人再一同过去。” 方才她在寒夫人的院中醒来,寒夫人只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情需要她救命,急急地拉了她便往这里赶,以至于她也没有来得及向她询问,她为何会在寒夫人院中醒来的事情了。 事关于她,她总是要询问清楚的。 她明明记得昏迷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寒九夜,可是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却是寒夫人。 她昏迷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寒九夜为何要打晕她?又为何要把她带到寒夫人那里去? 这些疑问她都是要一一问清楚的。 可容越并不放心孟芙蕖与旁人待在一起,就不肯先离开。 “殿下,你放心。”孟芙蕖知道他的担忧,轻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慰:“我不会有事的,我答应你,我很快就去找你。” “可是……” “殿下,我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询问寒夫人。” “那好吧。”容越只得叹了口气,点点头,答应了孟芙蕖的要求,“本王等你。” “好。” “寒夫人,那她,本王便交于你照顾了。”容越又不放心地看向了萧韵,嘱咐道。 “是,殿下请放心,妾身会好好照顾姑娘的。” “但愿如此。”容越最后又冷冷地说了这么一句,便甩袖离开了。 寒又临见此,也顾不上跟萧韵说话,只得赶快跟上去,不过,这次,他却是留了自己的贴身小厮,在这儿照顾萧韵和孟芙蕖二人。 看着容越离开的背影,孟芙蕖突然心中有感。 这样一个人,身份尊贵,待人真诚,的确是哪哪都好的,她也确实是心悦于他。 只可惜,她如今身上背负着与无忧哥哥的婚约,不能对容越的感情作出回应,那便只能伤害他了。 萧韵见此,笑了笑,并未说什么,而是走近了孟芙蕖,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姑娘方才说有事情要问妾身?” “是。” “姑娘想问什么,那便问吧。”萧韵也猜到孟芙蕖要问她什么了,她所能做的,便是实活实说,将夜儿与她的关系尽数告知了。 毕竟,夜儿是她寒家的大公子,这是不争的事实。 虽然并未有人知晓这些,只知她寒府有个大小姐,可那都是因为寒九夜时常不在家的缘故。 他如今年岁也大了,也是时候该娶妻生子了。 她总要想办法将他留在家里的,不能让他总是一直在外面漂泊的。 她未出阁时有一好姐妹,虽然后来她二人都远嫁它地,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面,可是这感情还是在的。 听说她家有个女儿,长相俊俏,性格开朗,温柔体贴,善良大方,最重要的是,还未出阁。 所以,她就与好友商议,让自己家这儿子与她那女儿见上一面,若是二人互相看对了眼,那也倒是好事一桩,若是不成,也没什么。 “夫人如此爽快,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我想问问夫人,寒九夜和您是什么关系?” “夜儿是我的儿子。” “既如此,那他方才打晕我,欲带我离开,这件事,夫人应该也是知情的吧!” “姑娘误会了,夜儿只是因为生我的气,一时想不开,这才做了错事,还请姑娘不要将此事告知于殿下,他的错,妾身替他受了。” 一想到方才寒九夜与她说话时的冷漠语气,萧韵的心就揪着疼。 她知道,夜儿是误会了她,可是有些事情,她暂时还不能告知他缘由,以免他冲动做了错事。 寒九夜是她的儿子,没有哪个做母亲的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受伤害,却一点儿也不管不顾的。 “夫人也误会了,我没有想将此事告诉殿下的意思,夫人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方才过来的时候,她就看到寒沁月正在吃力的举着木盆,跪在地上受罚。 她也知萧韵对她的防御心,想让她将寒九夜的事情完完全全的都告诉她,暂时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既如此,她也只有想些办法,让萧韵暂时放下对她的戒心了。 萧韵是个好母亲,能让她放心戒心的事便是对她的儿女有利的事情了。 毕竟,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倒是有一个好办法。 孟芙蕖急急地往前走,萧韵见此,也只得带着烟儿加快步伐跟上去。 孟芙蕖在寒沁月受罚的院子停了步。 刚她从这儿走过去的时候,萧韵虽然举着木盆很是吃力,倒也能勉强撑得住。 可现下,她再看到寒沁月的时候,她明显体力不支,有些撑不住了。 只见她吃力地举着木盆,双唇咬地很紧,似乎是木盆太重的缘故,她的手上又没有力气,木盆便端的不稳,盆中的水也不禁洒落了出来,顺着她的脸颊,一滴滴地往下流,腿边亦是一滩水渍,已然湿了裙子。 尽管如此,寒沁月却也是不敢将木盆给拿下来的,不为其他,实在是因为她承受不住越王殿下和父亲的双重怒火了。 孟芙蕖刚到的时候,寒沁月便看到了她,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移转视线看向了别处,然后继续吃力地举着木盆。 是殿下罚他,父亲不敢求情,她才落此地步,可是归根究底,是因在这孟姑娘。 若不是因为她,她也不至于受罚。 她不敢埋怨父亲,更不敢说越王殿下的不是,只得因此而记恨上了害她被罚的孟芙蕖。 所以,寒沁月见了她便没什么好脸,也不打算跟孟芙蕖主动说话。 第238章 秘事 尽管有萧韵的保证,可容越终究还是无法放下心来,不为别的,只是他太不信这寒府的治安了,生怕他不在,孟芙蕖再出了什么事情。 所以,容越并未走远,只是走到孟芙蕖看不到的地方后,便停了步子,藏在一座假山后面。 藏在假山后面,他既可以清晰地看清楚孟芙蕖的一举一动,又可以不让她发现自己。 寒又临见容越突然停了步,疑惑不已。 容越只是嘘了一声,要他别说话,也没有跟他解释什么,而是专注的看向了园子里,盯着园子中的一切动静。 方才的事情,他总觉得有些奇怪,可孟芙蕖什么也没有说,那便是有她自己的思量和原因的,那他便什么也不问,给她足够的信任,他相信,等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他的。 可是为防她再突遭什么,他也只得出此下策了。 站在假山后面,容越的脑海里就渐渐地浮现出了与孟芙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是一次颇为热闹的集市,因为寻儿吵闹,他只得陪她去逛集市,没成想,竟然在集市上碰见了他。 他不记得当时自己是什么心情了,只知道,当时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是那一眼,他便知道,他等了那么久的人终于出现了。 也是那一眼,他便认定就是她了。 后来,他也未曾想到,他们二人竟然会是那么的有缘分。 从那天过后,他们二人总是能奇迹般的碰到一起,经历一些让人难以忘怀的事情。 清风寨上的事是缘分,如今柳州城的事更是缘分。 不管如何,他都已经决定,此生定要娶孟芙蕖为妻,余生就好好地保护她呵护她,让她开开心心的幸福的过一生。 想来,有些事情也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等他们回京后,他便去孟家提亲,然后再去求皇伯伯赐婚,给她一个风风光光的盛大的婚礼,让她高高兴兴的入他家做容家媳。 只要一想到这些,容越的心里就给吃了蜜似般的甜,嘴角也不禁缓缓扬起了一丝弧度。 寒又临见此,心更是漏跳了一拍,越王殿下他……他刚刚是笑了吗?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寒又临也只是悄悄地看了容越一眼,便赶忙转移了自己的视线,不敢再看了。 这会儿殿下心情好,脾气就好,可谁知道下一秒会怎么样呢! 他还是小心应对吧! 容越双眸微眯,看了一会儿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安全的因素存在着,又笑了笑,这便准备走了。 却发现那个令他好奇,魂牵梦绕的姑娘竟然又有了新的动作。 她,这是要做什么? 就这样,容越的视线又一次为了孟芙蕖而驻留。 等看到她接下来的动作后,连容越也忍不住惊叹一声。 真是个胆大的丫头! 他方才虽然说过不计较寒家小姐的过失了,可他并未说过要取消惩罚了,就是寒又临,也不敢背着他做些什么。 没想到这丫头竟然敢阳奉阴违,无视他的命令。 …… 只见孟芙蕖走到寒沁月身边,默默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便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木盆。 “孟姑娘,你做什么?”寒沁月微怒,因为对未知的害怕,她的声音里也多了丝颤抖:“你知不知道,若是被越王殿下给发现了,不仅我会死,就连我的家人也会因此而遭殃。” 寒沁月纵使心里也明白,方才的事情跟孟芙蕖也扯不上多大的关系,可因她受罚是真,她的心里也没有办法不厌恶于她。 方才因为她,她已经被罚,跪在这园子中,险些就丢了半条命,如今,她更是再也不想与孟芙蕖有丝毫的牵扯了。 孟芙蕖没想做什么,也没打算做什么。 她只是将木盆中的水全部倒掉后,才又递给了寒沁月,淡淡开口道:“水总归是会洒出来的,那还不如先倒掉,至少这样,你也不用吃太多苦头。” “假惺惺!”寒沁月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不就想着让我失宠于殿下,好方便你自己上位吗?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的计划得逞的,还有,方才若不是因为你的话,我也不会被罚,如今你还来假惺惺的做什么?要看我笑话吗?不必了。” “假惺惺?呵!”孟芙蕖冷嗤一声,就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寒大小姐莫不是太高看自己了,你是什么人?我用的着来对你假惺惺吗?” “说句不太好听的话,若不是今夜的事,你我本来没什么交集更不会认识,我也没必要讨好你或者怎么样,我只是看在寒夫人的面上才对你……算了,我言尽于此,寒小姐想怎么做都随你。” 这寒小姐的脾气性格的确是不合她的意,可她什么脾气跟她有什么关系吗? 她既不是身份尊贵如寻儿般的郡主,又不是大权在握如容越般的王爷,她实在是没必要讨好她。 更何况,她也根本就不屑于做这样讨好人的事情。 她交朋友,交的是心,如果三观相合,对方哪怕是个乞丐,她也视之为好友,若非如此,对方身份再尊贵,她也是不屑的。 寒小姐说出这番话,可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也低看了她。 “等等。”眼看着孟芙蕖转身就要离开,寒沁月忙出口叫住了她,抬头,直勾勾地盯着她看,过了一会儿,才轻声出口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什么为什么?” “你那么聪明,肯定知道我这话的意思,孟姑娘,殿下发起怒来是那样的可怕,连我父亲都怕他,方才在园子里连句求情的话都不敢为我说,至于其他人,也同样是这般,在园子中见了我,都绕路而行,不敢靠近,生怕被我牵连,可你却来……难道你就不怕他?你就不怕他发怒吗?” 这才是寒沁月最为疑惑的地方,她父亲都不敢做的事情,为什么这孟姑娘却可以毫无顾忌的做,果真是因为她是殿下心中所在意的人,所以就…… “怕,怎会不怕?”孟芙蕖走近寒沁月,在她身边轻轻蹲下:“可是比起受罚,我更怕自己的良心上过不去。” “大小姐,说来,你是因我才被罚的,此事本与你没什么关系,你也不该受罚,可无奈我人微言轻,不能改变殿下的心思,如此,我也只能尽我所能,让你尽量能够少吃些苦头。” “为什么?”听了孟芙蕖的一席话,寒沁月也陷入了沉思中,有些事情,她实在是想不通,她需要找个人来为她解惑,不然的话,她心中总是不舒坦。 孟芙蕖不解地看向了她:“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一个与我只见过寥寥两面的陌生人都可以对我伸出援手,为我出面求情,甚至不惜触怒殿下,可是他,我的父亲,原本该是保护我的那个男人,由始至终,却从来都没想过要我为求情,他难道就不担心我,就不怕我真的触怒殿下因此而被……” 说到这儿,寒沁月痛苦的低下头去,呜咽着,这话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诸如此类的事情,从小到大,还有许许多多。 别的且不说,就拿最近的这一两件事情来说。 父亲明知道她不想入王府,却非要逼着她接近越王。 父亲虽未明说,只说是为了她的未来好,可她也知道,她的父亲是想借她,攀上越王,由此,也可以实现多年来他想在官场上有所建树的梦想。 权利?功名?难道真的就如此重要? 为此,他甚至不惜牺牲她这个女儿。 她是真的很想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她的父亲要这般对她?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按理说,她是他和母亲膝下唯一的女儿,他就算再不喜欢她,可也不该痛恨至此啊。 孟芙蕖看着寒沁月如此难过,原本想安慰她一下的,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她迟疑着,纠结着,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这时,一直远远站在小道上的萧韵却小跑着过来了,一把将哭泣难过中的寒沁月抱在怀里,小声道:“月儿……” 她从前只知道相公对女儿甚是严厉,却从未想过他竟然是这般对待女儿的。 刚刚她若是没找了孟姑娘过来,那他岂不是会眼睁睁的看着女儿受罚而不管不顾? 听到声音,寒沁月抬头,原本打扮的甚是精致的脸上,此刻,妆已经哭花了。 见到萧韵后,原本她只敢压抑着自己,小声地哭泣,这下,便无所顾忌,大声地哭了起来:“母亲,月儿心里好苦啊……” “呜呜呜……母亲,你告诉月儿,月儿究竟做错了什么,父亲他为什么要这般对我?月儿究竟做错了什么呀!” “月儿……”看到寒沁月如此难过,惹得萧韵心里也徒增伤感。 有些事情,除了她和相公烟儿外,还没有人知道。 原先,她以为,瞒着寒沁月不告诉她,她便能一直都开开心心的,可眼下看来,是她错了。 有些事情,也是时候该告诉她了。 “月儿,其实你并……” 闻言,孟芙蕖惊愕的张大了嘴巴,瞪着眼睛,一动不动的。 寒夫人这话是……真的吗? 其实,不独孟芙蕖这样认为,抛去寒沁月不说,还有另外一个人也同样觉得惊讶。 第239章 小儿科 “母亲,你……”闻言,寒沁月用惊诧的目光看着萧韵,脑子里一片混沌。 过了许久,萧韵告诉她的这个消息,寒沁月都始终没有办法消化掉。 母亲不会是为了安慰她所以才这么说的吧,可是……安慰她有许多种办法,母亲为什么会这样说呢! 她原本对父亲给她的偏见与不喜就心生难过,母亲若真是为父亲解释的话,怎么也不该这样说啊! 那便只有最后一种可能了。 难道她真的不是…… 不可能不可能,她不可能不是父亲的女儿的,若她不是父亲的女儿,那她又会是谁的女儿? 父亲是母亲的相公,若她不是他们的女儿,那她又是谁?她的家在哪儿?她的家人是谁? 母亲一定是骗她的,对,母亲一定是在骗她。 想到这儿,寒沁月笑了笑:“母亲说什么胡话呢!我知道母亲是想吓我对不对?好了好了,我不生父亲的气了,我以后也会好好地听父亲的话,父亲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再也不说父亲的什么不好了,母亲,你别吓我好不好?月儿……害怕。” 说着,寒沁月的情绪就上来了,支吾着便小声抽泣了起来。 这个玩笑不好笑,这个玩笑太可怕了,她不习惯。 “月儿……”萧韵心疼地抱住寒沁月,手放在她的背上,轻轻抚拍着:“娘的女儿啊!母亲怎么会吓你呢!不怕啊不怕……” 萧韵也知道寒沁月是因为一时半刻接受不了这个消息,所以才会这般的。 看着寒沁月这样,她是既心疼又自责的,她原是想着为了女儿好所以才不曾将这个消息告诉她,她甚至也想过,若是能瞒住的话,就是瞒一辈子也是可以的。 可是刚刚……她也是看女儿那么伤心难过所以才一时没有忍住……却不曾想,告诉她这个消息后,更让她伤心了。 可是事已至此,她总要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她,她就是伤心也只是伤心这么一回。 只是,有些事情较为隐蔽,不易被旁人所知。 想到这儿,萧韵为难地看了一眼孟芙蕖:“孟姑娘,你看这……” “我明白。”孟芙蕖点点头,这便准备离开了:“既然寒小姐身体不舒服,那夫人便留下来照顾小姐吧,我自己过去,届时我也会向殿下和寒大人说明原因的,夫人放心。” “如此,那便多谢孟姑娘了。”萧韵道了谢,后又觉得如此,心里甚是过意不去,又道:“孟姑娘,至于你方才想要问的问题,等妾身有时间了,再约你出来,届时定详细告知。” “那便多谢夫人了,如此,我便也不打扰二位了,告辞。” 既然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寒夫人也同意给她解答困惑了,那她再继续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了。 毕竟,对于这寒家的秘事她也实在是不感兴趣,更何况,这是人家的隐私。 就连方才寒九夜和萧韵在园中对话,她也不是故意要偷听的。 方才听了几句,意外知道了他们一个秘密,心中便已经很是过意不去了,眼下,又怎么好意思厚着脸皮留下来继续偷听呢! “姑娘,等等……”萧韵却是出声又叫住了孟芙蕖,然后给站在一旁的烟儿使了眼色,道:“夜里天黑,园子里的路难走,妾身不能陪同,心里已经很是过意不去了,那便让妾身的贴身丫鬟烟儿送您过去吧,姑娘不许推辞,不然的话,妾身这心里就……” 不等萧韵将话说完,孟芙蕖便自然地接话道:“夫人一片好心,那芙蕖便不推辞接受了,正好,我对这府中的路形还不太熟,正怕会迷路呢!有烟儿姑娘在,那我就不担心了。” 孟芙蕖哪里会是个轻易迷路的人,只是她认为,她若是答应了,寒夫人心里可能会好受一点儿,也会放心一些,她也知她心里是什么顾虑,所以也就没有推辞了。 然后,烟儿在前面带路,孟芙蕖慢慢地跟在后面走着。 藏在假山后面的容越见孟芙蕖已经动了步,二话不说,连忙加快了步子就往园子里去。 寒又临见此,虽然心里懵懵的,也只得加快步子跟上去。 心里却在想着,这身份尊贵的人脾气就是不一般,一会儿一个脾气的,他刚搞明白一个,这主儿就又换脾气了,可真是难伺候! 说归说,寒又临还是得小心伺候着,经历过方才的事情后,他才知道,容越的脾气可不像他本人看起来这么好相处。 刚刚若不是夫人带了孟姑娘及时赶来的话,他还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还好还好,那一劫算是过去了,接下来,他一定要小心应对,平安度过今晚,将越王殿下给哄高兴了伺候舒服了才是。 可容越目前并没什么心思去搭理寒又临,他就想着要赶快回到宴席中去,绝对不能让孟芙蕖发现,他方才因为担心她没有离开,偷偷躲在假山后面偷听她们说话。 虽然最后也没有听到什么,可那也不能让她发现,不然的话,他这面子往哪里放。 他可是堂堂越王殿下,若是让她知道了他竟然躲在一旁偷听,她定然又要笑话他了。 容越心中是这想法,可寒又临心中却并非如此了。 他在后面看着容越疾步在前面走着,吓得他胆战心惊的,生怕他一个不慎再摔了跤。 有好几次,他都看着容越走的不是很稳,忙唤了执灯的小厮走快些,同时嘴里又小声嘱咐道:“殿下,你走慢点儿,仔细天黑路滑。” 说时迟,容越就扑通地摔了一跤,见此,寒又临忙小心的跑过去,欲扶容越:“殿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闻言,容越怒怒地看了寒又临一眼。 还有心思在这儿说闲话,还不快把他给扶起来。 “殿下,快起来,地上凉。”看着容越这样子,寒又临心中觉得好笑,可又不敢当着容越的面笑,便硬生生地给忍住了:“殿下,来,臣扶你……” 话还未说完,便有云沉和莲华上来,一左一右的架着容越将他给扶起来。 云沉看容越这一跤摔的着实不轻,又看他脸上显现出一丝痛苦之色,不由地担忧问道:“殿下,您没事吧!” “没事。”闻言,容越更加觉得自己面子上挂不住,一把推开云沉的手,冷冷道:“好着呢!” 随后他便由莲华扶着,一瘸一拐的往门口的方向走去了。 他都已经摔成这个样子了,还赴什么宴,还有那个女人,也得赶快回来照顾他,不然的话,他可是要生气的。 寒又临看着容越的背影,懵了良久,回过神来,看着同样一脸懵的云沉道:“云侍卫,你们家殿下这是……” 云沉摇摇头,不语。 他也不知道他们家殿下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还有,刚刚莲华姐姐临离开时又看了他的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他读书少,真的不明白。 “那我……”寒又临也是纠结的不行,不知道他该做什么去。 云沉,寒又临二人正是心中不解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了孟芙蕖的声音:“云侍卫,寒大人。” “孟姑娘。” “你怎么在这儿呢!”说到这里,她眼里不禁露出一丝疑惑,“对了,殿下呢!他人去哪儿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唉,云侍卫,你别拉我啊!” 孟芙蕖的话还未说完,云沉就好似突然之间想明白了什么,二话不说,拽着孟芙蕖的胳膊撒腿就跑。 他好像是明白了。 明白了刚刚莲华姐临走时看他那最后一眼是什么意思了,也明白他们家殿下好端端的为何会突然拂袖而去了。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殿下应该是不高兴了。 殿下不高兴了,那便应该是要有人去哄他才是。 思来想去,云沉还是觉得,孟芙蕖才是这个最合适的人。 只有她去哄殿下,殿下才不会发脾气,而且心情还能很快就好起来。 想到这儿,云沉急急道:“孟姑娘,没时间跟您解释了,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到了您就明白了。” 孟芙蕖见此,也就不再问了,真以为是出了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心里也急了。 只是到了地方,她就懵了。 这是……什么意思? 不仅她懵了,云沉也懵了。 人……人呢!殿下他人呢!马车呢!还有莲华姐姐呢!怎么他们全都……都不见了? “云沉。” 云沉立刻看向孟芙蕖:“孟姑娘。” “你……你不是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吗?”孟芙蕖缓缓出口,轻声道。 这十万火急的事情在哪里?怎么她没有看到? “孟姑娘。”经孟芙蕖这么一问,云沉都想要哭了,他也不知道啊! 难道是他方才误解了莲华姐姐的意思,难道他不应该带孟姑娘过来吗?还是说怎么的,他也好懵的。 他们家马车去哪里了?不对,是他们家殿下呢! 他方才明明看着他们往门口的方向来了啊!这人呢! 孟芙蕖还以为容越是在故意戏弄她,所以才要云沉滚来诓骗她出来,顿时心中生出一丝不悦来:“小儿科!无聊!回家!” 第240章 胆大包天 说着,孟芙蕖转身就要走,这时,云沉却跑到她的面前来挡住她的去路,急急地道:“孟姑娘,您等等,再等等……” “云沉侍卫,你……”不是孟芙蕖不想等,而是她实在是不知道,她要在这里等什么。 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没有看到什么人影,所以她就很是不解。 “奇怪?”云沉也怀疑似的看了看自己,难道……真的是他误会了莲华姐姐的意思,难道殿下并没有生气,也根本就不需要人哄? 可是不该啊,他方才看殿下的脸色是真的不怎么好啊! “什么奇怪?”压抑住心里的不耐,孟芙蕖又看向了云沉,认真道。 云沉侍卫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怎么就突然变得这么奇奇怪怪了呢! “殿下奇怪啊,他方才明明就是想见姑娘您的,可是属下把您找过来后,殿下却又不见人了,真是奇怪!” 许是孟芙蕖平时太随和,说话又温柔,待人真诚没什么距离感,所以云沉一股脑的就把自己心中的不解困惑都给说了出来。 说完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明白方才自个儿都在孟芙蕖面前说了什么,忙惊讶的捂住了嘴巴。 孟芙蕖看到云沉这行为,只是从心里觉得可爱极了,便笑着看着他,不语。 谁知云沉这傻小子,从来都没有被姑娘家盯着这么看过,突然就害羞了,脸红了:“孟姑娘,你……” “没事。”孟芙蕖又笑了笑,心里却在琢磨着,她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容越身边还有一个这么有趣的人呢! 简直是太可爱了! 这云沉侍卫和容越比起来,简直是要比他可爱的太多了。 起初,云沉只是有些害羞,到了后来,心里竟慢慢地起了一丝不安。 孟姑娘她该不会把他方才说的这些话再告诉殿下吧! 殿下若是知道,这些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那定要罚他了。 别的不说,他大哥就是因为没有保护好孟姑娘,所以就被罚到郡主身边去了。 整个王府的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们郡主可是最可怕的一个主子了。 其实,说郡主可怕倒也不是说她本身怎么样,有多可怕,郡主可怕就可怕在,她有两个更可怕的哥哥。 郡主可是他们殿下的掌上明珠,向来都是要什么便有什么的。 所以…… 想到这儿,云沉又连忙对孟芙蕖道:“孟姑娘,你方才没有听到我说什么话吧?” “啊?”孟芙蕖懵,后才意识到云沉这话是什么意思,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真是太可爱了! 云沉侍卫真的是太可爱了! “云侍卫,你好可爱啊!比你们家殿下要可爱的多了!”越看越发觉得云沉可爱,孟芙蕖就十分不吝啬地赞美了他一句。 只是她这话音才刚落下,视线随意一移,恰好就看到容越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嘶……”孟芙蕖吓得险些没有站稳,后她又仔细看了一眼,确定站在她面前的这人的确是容越后,倒吸了一口气,忙赔着笑脸道:“殿,殿下,您怎么突然来了?吓了我一跳。” “吓着了?”温柔的语气。 “额……”孟芙蕖悬着的心微微放了放:“也不是,就是……” “如此说来,倒还是本王的错了?”容越强势打断,声音冷漠,话虽如此,可他的脸上却始终都带着淡淡的笑容。 “不敢不敢。”神经大条的孟芙蕖这时才嗅到了一丝不对劲,心里想着,肯定是这小气男人方才听了她说的话,心里不高兴了。 “不敢吗?那本王看你和我的侍卫吐槽本王还挺高兴的……”带着戏谑的意味,声音又冷又冰。 尤其是我的侍卫这几个字,容越咬的音格外的重。 孟芙蕖赶紧低头,恭敬答道:“芙蕖不敢,这又是哪里的话,肯定是殿下方才听岔了,我和云侍卫方才是在夸您呢!云侍卫,你说对不对?” 云沉已经傻了,从容越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整个人就都傻掉了。 直到孟芙蕖再提到他,他才机械般的点点头:“是是是,孟姑娘说的对,殿下,属下和孟姑娘真的没有……” 容越原本脸上是带着笑的,听了云沉这话,脸色就立刻不高兴的落了下来。 莲华见此,看了看容越的脸,又看了看孟芙蕖,顿时就知道他们家殿下这是怎么了。 怕云沉那个傻呆子不会说话,再惹了容越不高兴,就忙小声地提醒道:“云沉,越发不懂规矩了,殿下还没有问你话呢,你怎么就擅自……” “殿下,属下知错了。” “有错便要罚,既然你已经知错了,那回去后,就去园子里给本王跪着,跪不够两个时辰不许起来。” “是。” 孟芙蕖闻言,心里面却有些不大舒服,就因为多说了两句话,就要被罚跪两个时辰吗? 方才寒府的寒小姐也是被罚跪,如今云沉侍卫也是这样,这个蠢男人就这么喜欢罚人吗? 他知不知道如今这天气,若是真的在园子里跪上几个时辰的话,就算当时身体没什么事,可是寒气必定会侵体的,那么以后,身体上就会出现大大小小的,各种各样的问题的。 最重要的是,孟芙蕖觉得,不管是寒小姐还是云沉侍卫,他们犯的都不是什么大错,不该被罚的如此重。 还有一点儿便是,若不是她方才主动问起云沉侍卫话,他也就不会因多说了两句话而被罚了。 因她被罚,让她却当个没事人似的,坐视不理,她心里过意不去,良心上更过意不去。 “殿下,云沉不过就是多说了一句话,他现在已经知错了,你这么罚,是不是太重了?毕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 太重了? “呵。”容越嗤笑一声:“本王方才罚寒沁月,你说重,现在罚云沉,你又说重,孟芙蕖,在你心中,本王就是这样一个残忍严厉的人吗?” 容越原本心里就在吃孟芙蕖和云沉的醋,不为别的,他们二人都还没有如此畅谈过呢! 现下听到孟芙蕖又为云沉求情,心里更是不舒服。 “殿下,我只是在就事论事。”听到她毫无情绪的声音,容越心里就更加不爽了,就事论事吗? 好一个就事论事! 她此话的意思不就是默认了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吗! 他静静地看着孟芙蕖,孟芙蕖却全然不知,仍然十分安静的站着,一声不吭。 然后一旁的云沉就遭了殃,容越没有地方撒气,又觉得就这样放过此事,他面子上过意不去,便冷冷地喊了云沉一声:“云沉!” “殿下……”云沉心里一惊,忙恭敬地答道。 “她觉得本王罚的太重了,那你呢!你觉得本王罚的重吗?” 重?怎么会呢! 云沉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他匍匐在地,忍着惧意开口道:“殿下这话严重了,不重,一点儿也不重。” “听到了吗?”闻言,容越又看向了孟芙蕖:“他自己都不觉得本王罚的重。” 是吗? 就算是觉得重,碍于容越的威压,云沉也不敢说吧! 可是她敢,事实就是他罚的的确是太重了。 而且,云沉又没有做错什么,根本就不该被罚。 于是,孟芙蕖抬头,悠悠开口,说道:“殿下,重不重的没关系,只是芙蕖很不明白,您高高在上,为什么偏要和别人过不去呢!难道您生为王爷,身份尊贵,便可以想惩罚人就惩罚人吗? 他们也是爹娘生的,他们也是人,他们受罚了生病了,他们的爹娘也会担心,也会难过,我想殿下应该很能明白这种心情的,殿下慈悲,还请您饶过云沉侍卫。” 等了半天,等来的却是她为了另一个男人求情。 容越双眸中尽是寒意,“本王不知道慈悲是什么意思,这两个字,也向来和本王无关。”说完,他便转身,抬脚离开。 刚迈出两步,他的衣摆便被一只小手给紧紧地拽住了,女子轻吟声响起,“殿下,说来这件事情也是我的错,说不是我问话,云沉侍卫也不会多话,是我坏了您的规矩,您要罚便罚我吧,芙蕖甘愿受罚。” 容越低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孟芙蕖,她脸上尽是诚恳:“罚你?你的确是该罚。既然你这么想受罚,那便和他一起吧,对了,驿站你们也不用回去了,就在这儿受罚吧,天亮才可起身。” 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这罚她也要受了,人也已经被她给得罪了。 孟芙蕖索性把心一横,心想着,说一次也是说,说两次也是说,这好不容易能说一次了,那她就索性说个痛快。 “殿下方才问我,在芙蕖心里,你是怎样的人,我方才没有回答,那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殿下,这个问题,如今芙蕖可以回您了。” “我想,就算我不说,殿下心里应该也很清楚,别的且不说,因为一点点小事,你便让人罚跪,由此可见,你这王爷的心胸与常人无异,也并不怎么样。” “还有,因为一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您就动辄动怒,由此而见,您的脾气也不是很好。” “还有,您之所以这么惩罚云沉,不就是仗着您的王爷身份吗,可若是您没了这个身份,您又算得了什么……” 孟芙蕖淡淡地说着这话,身旁的其它两人,莲华和云沉皆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因为极度震惊,他们忘记了容越的存在,都抬着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孟芙蕖。 这孟姑娘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竟然敢这么说殿下?她难道就不怕殿下生气吗? 第241章 梅花茶 “来人,传膳!” 心中虽然这么想,不过容越惦念着孟芙蕖饿了,怕再给她饿坏了,便叫人传了膳! 做的都是孟芙蕖最喜欢吃的菜,至于他是如何知道孟芙蕖的喜好的。 一部分消息是他之前刚认识孟芙蕖的时候查来的,另一部分则是他从容寻那里知道的。 毕竟,孟芙蕖和容寻比孟芙蕖和自己亲近。 不是他吃味,他好像还从未和娘子一起出去逛过街吃过饭呢! 可寻儿不仅和娘子一起出去逛过街吃过饭了,娘子竟然还知道寻儿的生辰,不仅如此,娘子知道后,竟然还主动张罗着要帮容寻庆祝生辰。 这……这也不知到什么时候,他才会有这种待遇。 可惜昨日他们才闹了脾气,好好的一顿饭也吃的不欢而散了,白白地浪费了他的一番好心思。 他原本还想着借着给容寻庆祝生辰的由头,下午可以和娘子多待一会儿,趁此机会培养一下感情呢。 结果,都给泡汤了。 唉……他谁也不怪,要怪就怪他自己不争气! 很快,莲华便带着婢女们上了膳食。 孟芙蕖本就觉得尴尬,尤其是方才,他二人在同一间屋子里,却不说话,谁也没有理谁的时候,就连空气中都弥散着一种尴尬的气味。 这下好了,一见有人进来,孟芙蕖便立即跳着从床上下来,跑到了桌子边。 昨日一天都没怎么进食,昨晚又空腹喝了酒,她觉得胃里涨涨的,很是不舒服。 她依稀记得,昨夜好像是吐了,吐了后胃就空了。 眼下瞧见这一桌香喷喷的饭菜,还都是她平日里最喜欢吃的那些菜,顿时,肚子就不争气的咕噜噜的响了起来。 尤其是那菜的香味还一直往她的鼻子里钻,这让她更是心急了,迫不及待的就要享用这些美食。 至于其他的事,美食当前,先往后放放。 秋后算账也不晚,大不了,她以后再跟容越慢慢的算账。 这么想着,孟芙蕖便去拿筷子,可她才刚把筷子拿到手,手里的筷子却被弹落在地了。 睡了一整夜,昨日一天又没怎么好好的用饭,孟芙蕖本就十分的饿。 再加上生病的缘故,肚子早已罢工,唱起了空城计,偏偏面前的人还不让她吃饭。 孟芙蕖顿时心生不悦,一下子从椅子上蹦起来,看着面前的人,掐着腰,怒声质问道:“你干嘛?” 闻言,容越并没有回孟芙蕖的话,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才又对着门外喊道:“云浮。” “来了,殿下。”门外一直侯着的云浮一边应着话,一边赶紧端着水盆跑了进来。 然后在孟芙蕖目瞪口呆的表情下,将水盆稳稳地放在了她的面前。 孟芙蕖见此,也懒得和容越计较了,毕竟她的确是还没有梳洗。 于是,就这样,孟芙蕖开启了自己的慢慢梳洗之路。 之所以说是慢慢梳洗之路呢,完全是因为她身边坐的这人,极其细致,一直在看着她梳洗。 然而他呢,却悠闲的坐在桌边,优雅的用着饭,好不惬意! 孟芙蕖依然像往常那样,快速的梳洗,梳洗过后,便要往桌边奔去。 这时,莲华坏坏的声音却在孟芙蕖的耳畔响起:“孟姑娘,殿下说了,要奴婢先给您梳妆,然后您再用膳。” 孟芙蕖眨眨眼睛,不明所已,容越他为何要莲华先帮她梳妆啊,难道他不知道,她很饿吗? 而且,姑娘家梳妆打扮都是很慢的,等她梳完妆,那饭菜也凉了,有的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于是,孟芙蕖可怜巴巴的盯着容越看,道:“殿下,我可不可以先吃……” 可惜,她的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便被容越给冷冷地打断了:“不行。” 然后,容越便又指了指莲华,道:“好好的给姑娘打扮,今日,我们要出去。” “是。”莲华点点头,便直接开始动手了。 什么?要出去?去哪儿?去做什么? 孟芙蕖还在懵圈中,可莲华已经迅速地解开了她的头发。 没办法,这头发都已经解开了,她总不能披头散发的去用饭了。 于是,孟芙蕖只能乖乖地任由着莲华的手在她的头上摆弄着。 幸好,莲华是了解她的,并没在弄头发上耽误太长时间。 没一会儿,她就给孟芙蕖梳了一个简单又好看的发髻。 孟芙蕖看头发梳好了,便要往桌边去,可她才刚起身,莲华便又将她按在了椅子上。 “啊?”孟芙蕖疑惑的抬头,去看莲华,“还有什么事吗?” 莲华笑了笑,没说话,而是朝着屋子外招了招手,很快,便有婢女托着盘子走了进来。 孟芙蕖一看,便惊了,全是些首饰钗子步摇什么的。 这是? 莲华适时开口,给孟芙蕖解惑:“姑娘,这都是殿下亲自给您挑选的首饰,说是让您看看,喜欢的都留下,不喜欢的就扔了,姑娘,您看看,喜欢哪个?咱们今儿就戴哪个。” “啊?”孟芙蕖又傻眼了。 这些……都是给她的?还是那个蠢男人亲自给她挑的?她没听错吧? 不过,这些都还挺好看,蠢男人眼光不错嘛! 孟芙蕖心中这样想着。 等她再回过神时,莲华已经自个儿做主帮她挑了首饰,插在了头上。 只不过看了一眼,孟芙蕖便被惊到了。 这……这还是她吗? 还有这脸怎么越看越奇怪呢! 这时,莲华却笑盈盈地又开口了:“姑娘,这妆是麻烦了一些,奴婢是给您按照王妃的打扮来的,不过,姑娘,你真的好漂亮啊,平日里那样装扮也好看,可是今日更好看,殿下若是看见了,定要被惊到了。” 闻言,孟芙蕖讪讪地笑了笑,有些尴尬。 容越若是见了她这个模样,是要被惊到,不过,却是被吓的。 连她自己都不习惯她这个样子,又怎么让别人习惯呢! 不过,孟芙蕖心里却是高兴的,终于收拾好了,那她就可以去用饭了。 她的美食,她来了。 结果,孟芙蕖走到了桌子边,却直接傻眼了。 她的菜呢! 她的美食呢! 怎么都没了! 于是,一双美目怒怒地瞪向了,悠闲坐在桌边喝茶看书的容越。 她说呢! 难怪容越刚刚让莲华先给她梳妆再用饭,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孟芙蕖正要发怒,这时,云浮却端着一碗白米粥进来了。 “姑娘,用饭吧!” “我不吃,你拿走吧。”孟芙蕖却来了脾气。 若是她一早没先看到那些美食,吃碗白粥也就算了。 可偏偏她看到了,而且还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美食都被人给吃掉了,这让她心里怎么不窝火。 她现在特别生气,十分生气。 “可是,姑娘,这不吃饭怎么能行呢,您好歹也稍微用一些吧!”莲华也加入了劝说大队。 “我不饿。”孟芙蕖却又傲娇的道。 这时,莲华和云浮只得把求助的眼神投给了容越。 容越接过白粥,走到孟芙蕖身边,坐下,舀了一勺粥,轻轻地吹了下,待粥不热了,才递到孟芙蕖的嘴边,温声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吃这个,方才那些菜也的确是给你准备的,只是我突然想起来,你昨夜发了热,虽说只是个小病,如今热也退了,可是小病过后,的确是不太适合吃这些油腻辛辣的东西,你乖,先喝点儿粥,垫垫肚子,中午,中午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哦。”闻言,孟芙蕖见容越如此好言好语的跟她说话,也不好再继续傲娇了,便打算接过他手中的碗,自己吃,可容越不让,偏要喂她。 没有办法,孟芙蕖只能硬着头皮让他喂了。 容越的确很细心,不仅如此,还很有耐心,他对孟芙蕖就像对待婴儿般一样,耐心,温柔。 每一勺,他都轻轻地吹了,觉得不烫了,才往孟芙蕖的嘴里喂。 于是,小小一碗粥,硬是喝了半个时辰才喝完。 以至于后面的每一口,进到肚子里的时候,都是凉的。 可孟芙蕖顾念着容越的一番好心,也不好说出来,就是凉了,她也都给喝了。 喝碗粥后,莲华和云浮两个人便退了出去,容越继续坐在桌边看书,孟芙蕖则无聊的爬在桌子上出神。 又过了一会儿,莲华进来送茶。 孟芙蕖轻抿了一口茶,觉得味道有些熟悉,便又尝了一口,喃喃自语道,“奇怪,这茶好像是我平日里最喜欢喝的梅花茶,这里怎么竟然有?” 她记得她好像从未跟人说过,她最喜欢喝的是梅花茶。 至于莲华,她更是提都没提起过的,所以,她平时给她泡的茶,她一般也都不怎么喝,怎么今日,莲华她竟然…… 她是怎么知道她的喜好的?还有之前,她备的那些饭菜,个个都是她喜欢的,虽然没吃到。 莲华好似有读心术般,知道孟芙蕖心里在想些什么,便悠悠开口道:“姑娘别看我,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这都是殿下告诉我的,包括这梅花茶还有早上的那些饭菜,都是殿下吩咐奴婢准备的。” 第242章 你压到我了 什么? 竟然是……是他? 莲华说,这些她喜欢的东西都是容越让人准备的? 孟芙蕖讶异地看向了容越。 奇怪,他又是怎么知道她的喜好的呢!难道…… 容越感觉到孟芙蕖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心里不知有多高兴了,可面上仍然强装着镇静。 他咳咳两声,正了正音色,傲娇地开口道:“本王也是凑巧从寻儿那儿知道的,可不是特意去问的,你别多心!” 闻言,孟芙蕖的脸上显现出一丝古怪。 原来如此啊! 原来是寻儿告诉容越的,这小丫头可真细心,如此,她就不疑惑了。 只是,她有点儿不大看惯容越那傲娇的模样,便作出一丝恍然大悟的样子,淡淡开口道:“殿下,我没多心!只是方才突然喝到了熟悉的味道,觉得有些奇怪,这才问了问!” 言下之意便是,她并不在乎容越是怎么知道的,也不在乎他是不是特意去问的,就只是单纯的觉得奇怪。 闻言,容越带着一抹小得意的脸立刻就怔住了,他有些尴尬,也笑不出来了。 于是,容越只得讪讪道,企图为自己找回点儿面子来。 毕竟这婢女侍卫们都在,他这个王爷还是很要面子的! “那个,咳咳……本王也不是特意要记下你的喜好的,就是寻儿随口那么一说,本王呢,向来记性好,听了一遍就给记住了,你也知道,本王的性子,你既然跟着我住在这里,那便是我的客人,本王对客人向来都是礼遇有加的。” 容越原以为他这跛脚的说辞并不能让人信服的。 没成想,孟芙蕖却是相信了,她点了点头,笑着回话道:“那便多谢殿下了!嗯……殿下的待客之道的确是不错,就是这嘴上说的和做的有些不太一样。” 孟芙蕖意有所指,很明显,她还在为容越早上让她吃白粥的事情生气。 实话讲,她并不是不愿吃白粥,只是,当时,那种情况下,去吃白粥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哈哈哈……”容越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孟芙蕖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他若是不想懂,那小财迷也拿他没有办法。 莲华和云浮二人站在屋子里听着孟芙蕖和容越你一句我一句的斗着嘴。 起初心里还惊惊的,总要为孟芙蕖担着心,生怕她哪一句说的不对了,惹了殿下生气。 殿下发怒不要紧,要紧的是,殿下一旦发怒,那遭殃的可是他们了。 可是听到后面,二人便放下心来了,相视一笑,嘴上不说,心中却觉得甚是无语。 他们怎么在这空气里闻到一股酸臭的味道,这味道真是太浓烈了,又酸又臭的! 他二人乐在其中,可这对他们而言简直就是阵阵暴击。 这么想着,二人便默默地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容越二人。 他二人好似并没发现屋里少了人,仍然你一句我一句的对着嘴,一会儿笑,一会儿沉默的。 刚走出门外,莲华突然想起了容寻那日对她说过的话,心里就细细琢磨着: 她是不是该勇敢一点儿,把自己的心思告诉云侍卫知道呢! 毕竟,郡主说的也在理,她若是不说,像侍卫这样闷的人,大概是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她的心思的。 她并不想和云侍卫就这样子过一辈子,如果有可能的话,她想一辈子都能陪着他,和他携手并肩,一同幸福地走下去。 可是,她……她心里有点儿害怕。 她怕,有些话一旦说出口了,会给云侍卫造成困扰, 她更怕,云侍卫心里并没这方面的想法,怕他明白了她的心思后,他们的关系就会变得尴尬起来,毕竟,他们现在还是不错的朋友。 就算云侍卫不答应她也没关系,可她怕就怕在,以后他会躲着她,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和谐了。 所以,这也是莲华默默地喜欢了云浮这么多年,却一直都不曾把自己的心意告诉过他的原因。 “莲华姑娘,你……这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云浮并不敏感,甚至还可以说是愚钝,但无奈莲华的目光太炙热了,炙热到他无法忽视。 “啊?没有啊!”莲华下意识地摇头,后又觉得这个机会实在是难得,便又默默地点了点头:“我……” 毕竟,平时,她和云侍卫也都各有各的任务要去完成,一年到头,在府里也碰不见几次。 就算是偶然碰到了,也说不上几句话,更别说,像今日这样,云侍卫主动来跟她搭话,这更是从前她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还有,刚刚在屋里,云侍卫他竟然主动地对着她笑了,这会儿子,又主动地来跟她说话,这让莲华心里有些澎湃。 也许,郡主说的对,她是要主动些,毕竟,幸福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的,并不是从天而降的。 “怎么了?莲华姑娘。” “我,我……”莲华纠结着,迟疑着,心扑通扑通的跳着,这会儿子,心又跳的太快了,她还一度怕自己就这么跳过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莲华心一横,闭上了眼睛,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地平缓了一下心情,这才又开口:“就是,云侍卫,你看我们都已经认识这么久了,也算相熟的了,你下次能不能直接叫我的名字,就是莲华,能不能不要总是莲华姑娘莲华姑娘的叫着了,这样显得太生分。” “还有啊,你呢,虚长我几岁,我也不想再云侍卫云侍卫的称呼你了,下次,我就叫你云大哥,你觉得怎么样啊!” 说完,莲华便用期盼的眼神巴巴地盯着云浮看。 她想说的自然不是这个,只不过她……太看重云侍卫了。 就算他不喜欢她,她也想能一直远远地看着他,偶然和他说两句话,就是这样,她也心满意足了。 所以,她这句话只是试探,如果他答应了,那她就有勇气把自己的心思告诉他了。 “这样……不太好吧。”云浮并不知道莲华心中存的是什么心思,他也没多想,只是单纯的觉得,这样直喊名字的称呼有些过于亲密了,不太合适。 可莲华却觉得自己好像是被雷给劈中了一样的感觉,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呆呆站着,不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做什么。 “莲华姑娘别误会,我没什么意思,就是我有云沉了,所以就……”看莲华状态好似不太对,云浮急急解释道。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当年他家满门被贼人灭的时候,只有他和弟弟云沉侥幸活了下来。 而如今,那贼人还没找到,父母大仇还没报,他并不想,毕竟,认个妹妹也不是件平简单的事情,所以他…… “我没事。”莲华摇摇头,努力从嘴角挤出一抹笑来:“云侍卫,那个,我奉殿下的命令,还要出去给孟姑娘采买东西,就先走了。” “好。” 这时,藏在灌木林后的容寻,才敢悄悄露出一个头来,看着云浮,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个榆木脑袋,难道就没有看出莲华姐姐的心思吗? 莲华姐姐也是,也不直说,不管最后事成与不成,她总是要说的,她不说,那云浮怎么会明白呢! 就好比她,喜欢莫大哥一样,虽然那天她听王兄说,孟姐姐好似是与莫大哥有关系的。 尽管还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但她能看的出来,孟姐姐对莫大哥一定是没有意思的。 所以,她还是会继续喜欢莫大哥的。 “寻……郡主。”云浮眼尖的瞧见了容寻,连忙走过去,看到她,却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个,属下听说您这几日身子不太舒服,嗯……这几天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说完后,没等容寻回话,云浮就已经先红了脸。 其实,他知道她是哪里不舒服,就是……不好说出来。 “没事了,都已经好多了,不打紧了,嗯……我来看孟姐姐,我听说她生病了……” “孟姑娘在屋里。” 闻言,容寻这便要朝着屋子的方向走去,云浮见状,连忙拦下了她,脸上那抹不自然的红晕又更加深了:“咳……郡主,殿下也在。” “王兄也在?”容越在这里是容寻早就料到的事情,毕竟,孟芙蕖都生病了,他不可能不来。 只是,王兄在就王兄在了,这云浮侍卫脸上怎么这么一副奇怪的表情? 莫不是他们两个……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容寻也莫名地红了脸:“那个,我就先回去了,我一会儿再过来。” 眼看着容寻就要离开,云浮忙急急追上去,粗粗喘着气道:“郡主,属下送您回去吧!” “不用了,我认得回去的路。” “属下担心你,而且,这会儿属下在这儿待着也没什么事,你便让属下送您回去吧!” 闻言,容寻又看了一眼,紧紧关着的门,脸上红晕更甚,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好吧!” 其实,不怪容寻往歪处想,实实在在是因为,此时此刻,屋子里的情景的确是有些暧昧。 “容越,你给我起来,你个坏蛋,你压到我了!” 孟芙蕖清脆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飘到还未走远的容寻和云浮的耳朵里。 第243章 你…… 容寻可是十分关注孟芙蕖和容越的感情进展情况的。 闻言,她就默默地停下了脚下的步子,支着耳朵去听。 见此,云浮也停了步子,去看容寻。 听这话,看来他二人是有进展了? 那她可不能走了,至少要留下来看看,看看屋子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若是好的情况,她也高兴,若是不好的,她还能及时进去劝架,免得他二人又无聊的吵起来,就像昨天吃饭时那样。 莫名其妙的,二人就闹了脾气,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王兄当时为何会突然变了脸,闹起脾气来。 不过,王兄向来脾气反复无常,让人难以捉摸,跟他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她也没摸出个什么来,所以,索性也就不猜了。 反正,她知道,最后,王兄还是会跟孟姐姐说话的,这点儿,她就不用担心了。 只是,她后来听莲华姐姐说了,孟姐姐那天本来是想亲自下厨给她庆祝生日的。 可惜,最后却……都是因为王兄,都怪王兄。 可怜她的生日大宴了,她也不知道孟姐姐做菜怎么样,她做的菜是什么味道。 孟姐姐身上有母妃的味道,也不知道她做的菜会不会也有母妃的味道。 尽管母妃在她一出生就走了,她并未尝过母妃做的菜,但她听府里的老嬷嬷还有以前照顾她的嬷嬷说过。 她的母妃是这世间最聪慧的女子。 母妃什么都会,琴棋书画,女工刺绣,行军打仗,骑马射箭,样样精通。 不仅如此,母妃还有一手好厨艺。 听说,她的父王当年就是因为偶然尝过母妃做的菜,吃过一次后便念念不忘,从那以后,心中再也装不下其他的味道了。 痴痴地追了母妃好多年,母妃才答应嫁给父王的。 话虽如此,可母妃自从嫁给了父王之后,却从未再下过厨。 父王也就只是尝过那一次母妃做的菜,自此之后再未尝过,以至于,父王那年因病去世之前都还念念不忘这味道。 她虽未见过自己的母妃还有父王,但她真心里敬佩他们,羡慕他们的感情。 父王对母妃十年如一日的疼爱,从未变过。 可惜他们却磨难颇多,母妃因生她难产而去世,走后没多久,父王便也因过于思念她,郁结在心,因病也跟着去了。 她想,父王对母妃的这种爱才是真爱吧,她也好想身边有这么一个人,也不知道莫大哥他对她是什么意思…… 想到这儿,容寻嘴角缓缓勾起,脸上展现出一抹笑容。 如果她和莫大哥也有这么一天的话,她一定会好好对他的。 不过,目前最重要的则是,先把王兄给嫁出去,毕竟,王兄真的老了。 在京都,像他这样年纪的公子哥们,膝下儿女都有好几个了,可怜王兄到现在连个王妃都没有,更别说儿女了。 容寻甚至还觉得,若是没她帮忙的话,自己王兄这脾气秉性根本就追不到孟姐姐。 这追媳妇儿嘛,还要什么脸面呢,王兄若是像父王学习,也不至于会孤身一人到现在了。 容寻一边支着耳朵小心的听着屋子里面的动静,一边心中细细琢磨着,她要怎么帮王兄快点儿把孟姐姐给娶回家。 容寻心里细细地琢磨着,这一偏头,却看到云浮在呆呆地看着她傻笑。 容寻扶额。 这个……又是怎么了? 傻愣着出神在想什么呢? 于是,一个坏主意便在脑子里悄然成形了。 她方才来的时候,看到云侍卫在和莲华姐姐说话,那他现在这个样子,莫不是在偷偷地想……莲华姐姐? 想到这儿,容寻趁着云浮出神,悄悄地抬步绕到云浮后面,乍然出声,大喊一声:“喂……” 云浮回神,看到原本还远远站在花旁边的容寻突然来到他身边,还用打量的眼神看着他,脸突然就红了。 “郡……郡主……” “喂,你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入神,莫不是……”容寻坏笑道。 云浮一脸疑惑的看着容寻,忙摇头:“没……没想什么。” “是吗?”闻言,容寻就像侦探查案般,用打量的眼光细细看着云浮。 他方才那个样子分明就是有心事,不然怎么会站在那儿傻笑。 他莫不是在想莲华姐姐? 不然其他的,容寻也想不到了。 “嗯。”云浮点点头,生怕容寻不信他,都急了脸:“真……真的没有想什么,请郡主相信我。” 容寻原本还想再调侃云浮一番的,可看他已经急了脸,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也算了解他的脾气和秉性了,也就笑笑,便作罢了,又把心思重新放到屋里的二人身上。 …… “容越,你给我起来,你压疼我了……”说着,孟芙蕖二话不说就对着容越狠狠踹了一脚。 这人怎么这么重啊! 看着挺瘦的啊,也不胖啊,怎么就这么沉呢,都快把她给压死了。 “我,本王……”容越刚要开口说话,身上吃疼,便闭了嘴。 不过一瞬,脸上就有点儿苍白了,不过他怕孟芙蕖担心,自责,便强忍着疼痛,微微一笑:“我说,娘子,你怎么下这么重的手啊!不怕以后断子绝孙啊!” 孟芙蕖:胡说什么呢!她不就是踹了他一脚吗,不过就是不个小心踹错了地方吗? 哪里就这么严重了,还断子绝孙。 再说了,谁让他一直压着她的头发不起来来着,都快把她的头发给拽掉了。 她只是踹了他一脚,便宜他了…… 容寻:她还小,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什么都没有听见,她不知道,不知道…… 云浮:殿下动作够快的啊,之前还什么都没有,孤家寡人一个,如今这娶妻生子一步到位啊,会不会不久的未来,他们王府里就又会有小殿下小郡主了,这么想想,其实也还不错,至少,所到之处那都是热热闹闹的…… “你胡说什么呢!你给我出去。”孟芙蕖却怒了,不愿意再继续跟容越说话了。 还不是都怪他,都怪他让莲华给她梳的这头发,太别扭了。 不然的话,她的头发也不会被他衣服上的装饰勾住,她也不会摔倒,被压到头发了。 还有这衣服,也太繁复了,冬天穿还行,这个季节嘛,都快到夏天了,这衣服一层又一层的,着实是有些热。 让他出去? 容越自然是不肯的。 “娘子。”容越忽而轻唤道。 随着他的唤声,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刹那间魔魅光彩流转得异常妖娆至极。 “你你你……别这样……殿下,还请您自重。”他的声音太过悦耳,带着一股魔性,这般轻柔地唤着她,让孟芙蕖觉得浑身酥麻,不舒服。 最最重要的是,中间有一段时间,容越都不这么叫她了,都叫她的名字,她听着还挺顺耳的。 这突然又这么叫她,弄的她心突突地跳,直觉里并不是什么好事。 “自重点儿?”容越靠近,直勾勾地看着孟芙蕖,顿了顿,沉吟出口道:“如果本王没有记错的话,昨晚上娘子喝醉了酒,我抱着你回来的时候,你可是一直拽着我的胳膊不撒手的,没办法,我只得陪着娘子一块睡了。” “要说招惹,那也是娘子先招惹我的,不过,说到这儿了,我也有件正经事要跟娘子你说。” 然后,不待孟芙蕖点头,容越便又自顾自的开了口:“娘子,你看我们这也有夫妻之实了,可是没夫妻之名终究是不太好,不然,等我们回京后,我便去求太后赐婚,然后再去你家提亲,我们把大婚这件事正式提上日程吧!” 说完这话,容越便不再说什么了,而是认真的盯着孟芙蕖看,期待着她的回答。 闻言,屋子外的容寻整个人都沸腾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王兄终于知道主动进攻了? 只是,王兄这是在告白吗? 会不会有点儿太过随便了? 这也太……太急人了,也不知道孟姐姐会怎么回答,她好想进去看看啊! 这样特别的场面。 “我……”孟芙蕖心也是扑通扑通的跳。 “嘘!先别说话。”容越却是打断了孟芙蕖的话,秉着呼吸,支着耳朵细细地去听外面的动静。 他好像听到有人在外面? 于是,慕言璟的眼神透过窗户轻飘飘地扫了扫外面,又往门口的方向飘了两眼。 这让被容寻强拉着来窗户边偷听的云浮,那个小心肝啊,颤啊颤的。 太可怕了! 若是被殿下发现,他竟然站在这儿偷听他和孟姑娘说话,殿下会罚他的,并会罚的他怀疑人生的。 可是郡主…… 默默地看了一眼容寻,云浮平复了一下心情,便继续陪着她站在窗外偷听了。 这屋外的动静,依然是没逃过容越的耳力了,至于孟芙蕖,虽然没武功,却也是察觉出了些什么。 “容越……”她悄悄地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去外面看看。 她虽然听出外面有声音,可不大明白是什么情况,这一时心里还有些害怕。 见此,容越故意往孟芙蕖的身边凑了凑,轻声道:“娘子,你仔细听。” 听? 孟芙蕖抬头,却与容越的目光直直地对了上,对上的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好像都加快了:“你……” 第244章 词穷 “嘘!别说话,娘子,你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听。” 听?听什么? 闻言,孟芙蕖虽然心中不解,困惑无比,却还是照着容越说的话去做了,果然她不再出声,而是认真的听了起来。 可是听了一会儿后,她就更加困惑了。 这蠢男人到底是要她听什么啊! 除了方才她听到屋子外有些动静外,这会儿倒是什么也没有再听到了。 于是,孟芙蕖瞪着一双大大亮亮的眼睛去看容越,这会儿却是再也忍耐不住了,把心中的困惑一股脑的问出了口:“容越,你……你究竟是要我听什么啊!” “娘子,你难道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吗?”闻言,容越故作出一副很吃惊的样子,看着孟芙蕖:“这么大的声音,娘子真的什么都没有听到吗?” 声音?什么声音啊? 她什么都没有听到啊!这蠢男人到底在说什么啊? 他究竟想做什么啊! “没有。”孟芙蕖摇摇头:“我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 “不应该啊!”见此,容越也有点儿困惑了。 这么大的声音,娘子她不应该听不到的啊!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他的声音还不够大? “什么不应该啊!容越,你到底在说什么?”孟芙蕖有些懊恼。 她压根就不明白容越在说什么。 这种感觉让她很不好。 她有种被人给当成傻子的感觉,她感觉容越好像是在耍她玩。 “娘子,你再仔细听听。”容越急急地说着,同时,他又往孟芙蕖的身边凑了凑。 “没有。”孟芙蕖已经没有耐心再与容越继续玩这种猜听声音的游戏了,十分不爽地道。 容越看着孟芙蕖已经变了脸,心情也不大好的样子,便急急解释道:“娘子,你难道就没有听到为夫的心跳声吗?这么大声,还扑通扑通的……” 心跳声? 孟芙蕖抬起头去看容越,心里小心琢磨着。 他这是又在搞什么鬼? 让她听他的心跳,他脑子没有问题吧! 好端端的让她听什么心跳啊! 是个正常人都会有心跳的好吗? 到了现在,孟芙蕖心中越发认定容越是无聊在耍她玩了。 “……” 孟芙蕖一头黑线,默默地看着容越,不作声。 她就想着晾一晾他,也许过一会儿他自己觉得没趣就不这样了。 “娘子,你……” “容越,你说吧,你究竟想要怎么样?”未等他把话再继续说下去,孟芙蕖便冷冷地打断了他,一脸无奈地看着容越。 眼前的公子,看着倒是温温润润的,如暖玉一般,让人察觉不到他的任何一处菱角。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看着毫无威胁的人,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了她一贯的冷静。 就如同现在一样。 纵然她是一贯的好脾气,从未与人急过脸吵过架,此刻也被容越给逼的炸了毛。 而容越呢,却仍是那般舒缓浅笑地看着孟芙蕖,悠悠开口道:“娘子,你误会我了,我怎么会把你怎么样呢?怎么说,也该是你想对我怎么样才对啊。” “嗯……”说罢,容越沉思了一会儿,似乎觉得这事情还不好玩,便又添了一把火:“娘子,你可知道,昨晚上咱们同床而眠的时候,你一直拽着我的胳膊不松手吗?这个且不说,你还总往我的怀里钻,这个也算了,你时不时地还要对本王上下其手,欺负一番。” “娘子,这怎么说,也是你怎么了我,我可是万万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滚!”孟芙蕖彻底发了怒,冷了脸:“容越,我限你三秒钟内在我面前消失,否则的话……” “否则怎样?娘子又要对为夫做什么啊?”容越不怕死的问出了口,心里却奸笑道。 看来他这娘子心中也并非是一点儿他的位置都没有的,不然的话,她也不会,三两句话轻易地就被他给惹恼了。 想到这儿,容越失声笑出了口。 如此,他便高兴了,也放心了。 娘子是他的,谁也抢不走了! “我怎么敢对您怎么样呢!只是殿下,所谓男女授受不亲,虽说咱们燕国民风淳朴,但你我毕竟是……咱们是不是站得有些太近了?是不是该分开一些?” “还有啊,若是百姓们知道我朝的民风是被他们最最敬爱的战神,越王爷给败坏掉的话,不知道该有多伤心呢!所以啊,为了殿下的清誉着想,你我二人还是坐下来,好好地谈一谈,如何?” 孟芙蕖说话的时候已经自然地与容越退开了三步的距离。 这个蠢男人,死妖孽! 他不要脸没事,他是尊贵的皇子又是身份贵重的越王,还是被燕国所有百姓所敬仰的战神王爷,没有人会拿他怎么样。 可是她就不同了,她可没有人罩着给她撑腰。 “娘子,瞧你这话说的,是不是有些太过无情了,怎么说你我也是行过大婚的人,虽说没有最后进洞房吧,可是在我心中,你已然是我的娘子了,娘子,你如此说话也太伤人心了,为夫心里好难过啊,为夫的心好痛啊。” 容越并不愿意与孟芙蕖像寻常夫妻那样客客气气的,比起这样,他更想孟芙蕖能无所拘束的跟他说心事,在他面前做最真实的自己。 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什么也不用顾忌,就把这儿当成她自己的家那样。 这么想着,容越也越发怀念和孟芙蕖在清风寨上的那段日子了。 虽然说,他们相处只有短短的几天,甚至可以说是短短的几个时辰,可是那几天,却是他过的最开心,最快乐的日子。 孟芙蕖明明心里有他,也对他有意,不然上次,她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回来找他的。 可是,过了那天后,她却又收敛了她所有的热情,藏起了她的所有真心,总是这样客气又疏离的对着他。 “殿下,清风寨的事情,你我心中都清楚,我们为何成婚,只是假的,是做戏,所以是做不得数的。” “更何况,姻缘这种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我二人既没有父母之命,也没有媒妁之言,更不曾订过婚约,所以,芙蕖还请殿下慎言。” 见容越不说话,孟芙蕖还以为他是默认了自己说的话,便又大着胆子继续道:“殿下是王爷,身份尊贵,自然不会有人说你的闲话,可是芙蕖不同,芙蕖只是个平凡又普通的女子,实在是承受不住这样的闲话,而且,我的家人也会被一人一口口水给淹没的,还请殿下谅解。” 孟芙蕖心中虽然对容越并非是完全一点儿想法都没有,可她断断不会因为自己,而把家人置于风波之中,让他们因她而平白受些白眼的。 这不是她一个做女儿的该做的。 可是容越他又总是这个样子,真的是让她很困扰,又不知道该怎么做,万分无奈之下,她只得这样做了。 “那你的意思是,你心中并没我,你一点儿也不喜欢我,你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嫁给我,做我的娘子,是吗?” 说这话时,容越此时的样子,就像个举足无措的天使,那般小媳妇一样的委屈劲,让孟芙蕖顿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无奈与不忍。 她…… 她虽不想父母家人因她而被人嘲笑,说闲话,可她也并不想平白地去伤害容越。 “我……殿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现在还不想嫁人。” “不对,我是从来都没想过要嫁人。” “也不对,我只是觉得,您跟我,我们两个也不过是才见过几次面,说过几句话,这还万万不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而且,殿下,芙蕖记得自己跟您说过,芙蕖已经由父亲做主,许了莫家,虽说我现在并未嫁到莫家去,可是按规矩我也是要守妇道的。” “再说了,你我也没什么感情基础,若是强要在一起只会……殿下对芙蕖不过是觉得新鲜,好玩罢了,也许再过几日,殿下便又改变了心思呢!到那时,殿下有没有为芙蕖考虑过,芙蕖该如何自处呢!” “嗯……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殿下,您明白吗?” “不明白。”容越呆呆的说道,画风一转,语气立马变得凌厉了起来:“不过本王可以拿自己的王位和所有的荣宠发誓,本王喜欢你,既然喜欢了,那便会一直喜欢下去,是断不会做那种负心寡情之人的,这点儿,你大可以放心。” “咳咳。”闻言,孟芙蕖顿时被口水给呛了一下。 说话就说话,干嘛突然靠近,吓了她一大跳。 “你不相信?” “我没有。” “那你便是相信了,既然你都相信我说的话了,那你便是我的娘子了。” “咳咳……”孟芙蕖又忍不住咳了起来。 这丫的,要不要这么误解她的意思,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好不? 还有,这堂堂越王殿下的推理能力可真是让人,心下一惊啊! “你你你……我我我……”孟芙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这怎么想说句话就这么难了,看来她以后还是要离这越王远点才是,不然的话,她就糟了! 打架打不过他,说话也说不过他,那可不是只剩被欺负的命了。 “你你你……我我我……”容越好笑的看了孟芙蕖一眼,又道:“娘子这是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 她也想说,可是她……词穷啊! 第245章 蠢王爷 “难不成娘子是因为见到本王太激动了,所以都说不出来话来了?” 闻言,孟芙蕖惊的又是噎了一口气,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却是白眼频频。 这都是什么自恋的蠢王爷啊! “这么说来,可是本王的罪过了。”说到这儿,容越顿了一下,沉思了一会儿,又继续道:“嗯……那本王是该罚,不过娘子你也该罚,毕竟,夫妻本一体,何来的你我之分呢!娘子,你觉得为夫说的对不对?” 去你的! 谁跟你夫妻本一体啊! 还有,对你个大头鬼! 孟芙蕖这会儿并不是不想说话,而是真的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这世界上还有这么自恋的人啊! 还有,谁能来帮她鉴别一下,那战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战王爷,和面前这个耍赖耍上瘾的臭小子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她怎么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怎么看都觉得不像呢! 不会她面前的这人真的是假扮的,他并不是真的越王殿下吧! 可是,昭和郡主总不会有假吧,寻儿看着也不像是个假郡主啊,那她…… 想到这儿,孟芙蕖倒是真的有点怀疑了。 毕竟,寻儿是寻儿,容越是容越,寻儿又代表不了容越,哪里就能保证得了他的身份呢! 反正,她是没有见过真的越王殿下,她也是偶然听其他人提起过几次。 不过,眼前这人的确是和他人口中提到过的越王殿下大大的不同,她怎么看都不觉得这人是个真王爷。 “你真的是越王殿下?”孟芙蕖狐疑出口,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她还是要自己再确认一番的。 若是个假的王爷,那她也就不用再顾忌那么多了,直接一脚送他出去。 若是个真的,那她倒是还得好好思量思量该怎么做,才能解决掉这个麻烦。 “如假包换!”说完,容越又笑了笑:“假一赔十,不过,娘子,我可是只有一个的,你呢,想要十个一模一样的夫君,那可是不行了。” “滚。”孟芙蕖这会儿也顾不上再去计较容越这个王爷是真是假的事了,他这话才刚一说出口,就气的她想直接抬脚踹他出去。 她就从来都没有见过像他这样脸皮厚又自恋的男人。 偏偏他说话又厉害的很,她怎么也说不过他,每到这时,都气的她牙痒痒,想要咬人。 就比如现在。 她已经气的心里发了毛,可他就跟没事人似的,仍然雷打不动,好整以暇,悠哉悠哉的坐在那里。 既不看她,也不跟她说话,就好像刚刚没发生过什么似的,竟然悠闲的品起茶来了。 “好,你不走是吧!那我走,我走总行了吧。”说着,孟芙蕖便从椅子上起来,抬脚便要往外面走。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了是吧! 她躲总行了吧! 容越一把拉住孟芙蕖,淡淡开口道:“娘子可是生气了?这么说来,真是本王的不该,竟又把娘子给惹生气了,这样吧!” “娘子,你罚我吧!我保证,我绝对不吭声,也不反抗,就乖乖的受着,只求你消气好不好?” 容越此时的表现,就像个举足无措的天使,那般小媳妇一样的委屈劲,让孟芙蕖顿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无奈。 若不是时候不对,她还真想吟天长啸一下,她这是招谁惹谁了,竟然招了这么一个妖孽。 “你真的是璟王殿下?确定不是骗我的?” “嗯。”容越乖乖的点了点头,说完怕孟芙蕖还不信,又从怀里掏了一块牌子出来。 孟芙蕖看的很清楚,那牌子上的确是印了一个越字。 “那你怎么和传闻中的一点儿都不像呢!世人都传,殿下在战场上可是令敌人都闻风丧胆的,怎么这现实生活中却……”说到这儿,孟芙蕖停了下来,不再继续往下面讲了。 可是现在,她怎么看都不觉得,面前这人有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本事。 “娘子也说了,那是在战场上,那又怎么能和平常一样呢!本王很是公私分明的,敌人是敌人,家人是家人,从来都不混为一谈的,虽然,本王对敌人是很冷漠,可是平时却也是很温柔的,尤其是对自己家人的时候。”容越言辞凿凿,口气异常坚定,倒让孟芙蕖惊到了。 额—— “那个,殿下,我还有点事需要处理,就先走了,你可以坐在这儿,继续品尝这君山银针的。” 不知道为什么,孟芙蕖这时就是想逃避,想逃走,她最是见不得容越这样认真的对她说这些话了。 他吊儿郎当的说这话时,她的压力反而还没有这么大,可他认真又真诚的跟她说这话时,真的让她的心里很困扰,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去做,去处理和对待与容越之间的关系。 虽然她心中渴盼着爱情,却也是害怕的,毕竟,感情是最难把握的,人心也是。 尤其是心中有了牵挂之后,自己就会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在没有完全确认对方对自己的感情后,孟芙蕖是不敢轻易把自己的真心给拿出来的。 于是,孟芙蕖又要走,离开。 容越却在她起身的瞬间,忽而出手又抓住了她的手。 “容越,你干嘛?放手!” “不放!” “我是真的有事要去忙,你快放开!” “本王不放!” “容越……” “娘子……” “好吧!殿下,你这又是想要做什么啊?”孟芙蕖一脸防备的看着容越,无奈地叹了口气。 毕竟,这越王殿下要是真的想要做点什么,她还真拦不住。 所以她现在就只能在心里期盼着,默默地祈祷着,这容越能够正常一点,可千万别再做出什么惊人的事情了。 就是不为她考虑,也要为自己考虑考虑。 “我不放,放了手,娘子便要走了,还有,为夫嘴笨,不太会说话,若是真的说错了什么,娘子能不能不跟我计较?嗯……还有,娘子能不能不要总是生我的气啊?” “殿下,我没有生气。”她只是事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状况而已。 不过,她绝对是没有生气的,她敢以性命打包票。 还有,他说自己嘴笨,这话是认真的吗? 他嘴笨,那她们岂不是更笨了,还是笨的没眼看的那种。 “娘子,真的没有生本王的气吗?” “没有,我肯定,确定以及一定,绝对绝对没有生……您的气,如此,殿下可否松开你的手了,我这会儿是真的有要事需要去处理,耽误不得。” 其实,哪里有什么要事,只是,她不想再继续在这儿待着了。 “娘子,这是还想要从我身边逃开?”容越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孟芙蕖心中的真实想法。 “没,没有,我是真的有事要去处理。”孟芙蕖几乎要咬牙切齿了。 这个蠢男人,能不能不要总是每次说话都这么挖根究底的。 要少说点,少说点知道吗?这样才能保持他越王又冷又酷的形象。 “那就好,只要娘子没有生我的气,也不是想着要从我身边逃走,那我就可以安心了,不过……” “又怎么了?” “娘子方才说,有急事要去处理。”容越狐疑的看了一眼孟芙蕖,不解道。 孟芙蕖见此,还以为容越是答应放她走了,立即点了点头。 “有急事确实是需要赶快处理,不过……”话锋一转,容越又继续说道:“不过,方才,娘子已经和我约好了,要去醉仙居吃饭的,本王也已经在醉仙居定了上好的酒菜,既然娘子有急事要去处理,那便赶快去吧,可别再耽误了。” 他深谙孟芙蕖的性子,知道她不仅爱财,还是个贪吃的小财迷,他若是直接去说,她必然不会同意跟他一起出去的,可若是这样说,那结果可就不一定了。 可容越终究还是想错了,孟芙蕖虽然贪吃,却也是会审视局面的。 这种时候,就是容越给了她两千两银子,她也是……会答应去的。 毕竟,美食当前,不可辜负嘛! 然后,容越便与孟芙蕖相携着,一起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容寻原本还是躲在窗户后小心翼翼地去看,突然听到屋里没了动静,心下一惊,突然抬头,果然见原本还在屋子里待着的容越和孟芙蕖二人已经到了她的面前。 “呵,王兄,孟姐姐,好巧啊!”偷听人讲话,还偏又被人正主给抓了个正着,容寻有点儿欲哭无泪。 她就是好奇嘛,好奇孟姐姐和王兄的感情进度,这才去偷听的,可是,她也是关心嘛。 且不先说,她有没有听到她想听到的,这倒是先被他们二人给塞了一肚子的狗粮,撑的她,好撑啊。 其实,她心里也是好苦的,可她不说嘛! “不巧。”容越倒是一改在孟芙蕖面前的痞样,冷冷道。 “呵,呵呵!”容寻干笑两声,知道容越这是生气了,便抓住先机,抢先他一步开口说道:“孟姐姐,你的头发……” 说着,容寻为难地看了一眼孟芙蕖。 这刚刚他们二人究竟是在屋子里做什么了,这怎么……孟姐姐的头发也乱了,钗子也弄的歪七倒八的,还有这衣服,也皱皱的。 莫不是,他们两个……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容寻的脸突然就红了。 第246章 暗暗高兴 然后不等孟芙蕖说话,容寻就又开口继续说道:“没,没什么,没什么,我什么都没有看到,王兄,孟姐姐,那寻儿就不打扰你们的好事了,寻儿先回去了啊。” 说完这话,容寻几乎是红着脸小跑着离开的,同时,心里也暗暗高兴着。 这下好了,王兄的感情事终于不用她再操心了。 王兄长大了,终于知道为自己的终身大事操心了,真好! 容越只是笑看着容寻的背影,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微笑,这个鬼丫头! “诶,寻儿……” 然而孟芙蕖呢,本来是要叫住容寻的,结果看她人已经走远了,只得看着她的背影思考了起来。 这……这是怎么了? 怎么寻儿她看着怪怪的。 还有她刚刚说什么,什么她的头发,她的头发怎么了? 头发? 心里一个咯噔,孟芙蕖惊了一下,莫不是她的头发…… 想到这儿,孟芙蕖不再没有迟疑,跑着就进了屋子,在镜子面前停下来。 …… 偌大的院子里,一瞬间,也只留下了容越和云浮两个人。 容越此时的心情似乎是很不错,他嘴角微扬,目光温润如水,时而抬头看看孟芙蕖的屋子,时而又低着头,不过,脸上始终都带着浅浅的笑容。 然而一旁的云浮却是有些胆战心惊,坐立不安的,他的心更是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毕竟,他方才做了错事,殿下肯定是要罚他的。 “好看吗?” 容越在院子里的圆桌旁坐下,早有婢女过来上了茶,他一边喝茶,一边云淡风轻的丢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同时他还小心地从怀里取出了一个绣有鸳鸯的荷包,针脚虽然有些粗劣,不过容越却视若珍宝般,轻轻地握在手心。 这可是他的宝贝,最珍贵最珍贵的宝贝,平时可是轻易不示人的。 这也是孟芙蕖这会儿不在这儿了,他才敢拿出来的。 不然,他可是万万不敢的,若是让她瞧见了这荷包,她定然又要炸毛了。 “殿,殿下,属下不是故意要偷听您和孟姑娘说话的,也不是要故意偷看你们的,实在是郡……”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云浮匆忙住了口,也不再解释了,直接就认下了。 他道:“殿下,属下知错,千错万错都是属下的错,都是属下的不该,属下甘愿认罚,但……属下有一个请求。” “说。”容越好整以暇的看着云浮,浅笑道。 是非对错,他心中早有主意。 云浮跟着他这么久了,还从未做过这样的事,也从未坏过什么规矩,他向来是循规蹈矩,听话的。 至于今日这偷听一事,一看便是那个小丫头的主意。 毕竟,全天下,也只有她会做这样的事了。 “属下甘愿受罚,不管殿下怎么罚都行,但属下只有一个请求,还请殿下不要怪罪于郡主。” “嗯,偷听确实不对。”容越淡淡的应了一声,便没再说什么了,而是继续把玩着手里的荷包。 云浮见此,惊得睁大了眼睛。 这……这就完了? 殿下不打算罚他了吗? 这……这什么时候,他家殿下竟也变得如此好说话了? 可是,老实说,能够看到容越这么特别又有趣的一面,云浮觉得,就算是他今天受了惩罚,那也值了。 因为,这样的容越太有生气了! 不过,容越不罚他,倒是意料之外的事。 不罚也好。 就在云浮满心欢喜不用受罚的时候,容越又冷冷地开口了。 果不其然,是惩罚。 果然,惩罚这东西,只会迟到,并不会缺席,尤其是在他们殿下这儿。 话虽如此,可在陪着容寻胡闹,去偷听之前,他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接受容越的怒火了。 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惩罚竟然会……会是是如此的奇特。 云浮甚至还有些怀疑,这真的是惩罚吗?他们家殿下什么时候变了? “云浮,今儿这事你做的的确是不太妥当,按照规矩,你也是该受罚,不然其他兄弟心里也会不服,既如此,那本王便罚你,最近这段时间,你就不用在本王身边待着了。” “殿下……”一听这话,云浮就急了,殿下这是要撤了他贴身护卫的头衔吗? 这可不行,他还在在殿下身边保护他呢! “别急。”容越却打断他的话:“本王的意思是,最近这段时间,不太安全,你便去容寻身边守着吧,定要保她安全,若是再有任何差池,本王定不轻饶。” “殿,殿下……” “怎么了?不服气吗?”容越瞥了云浮一眼,淡淡道。 毕竟,云浮也是跟着他这么久的老人了,他又……怎么会不明白他的心思呢? 以前,他的心里就只有家仇,就只想要报仇,可是后来,他的心里却是装了寻儿。 这是他和容桓都能看出来的事情。 既如此,那他便帮一帮他。 至于那小丫头心里怎么想,那就全看他们的造化了,若是有缘,自然会在一起的。 除了这个原因外,容越把云浮派去容寻身边,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前不久他才经历过的刺杀事件。 最近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他就要启程回京了,想必那人并不想他能够安全回京的,所以,必然会在路上设下埋伏。 有云浮在容寻身边贴身保护着,一定不会有什么事的。 且不说云浮的武功高强,单凭他对容寻的这份心思,他就不会让容寻出任何事的。 如此,他也就可以放心了。 “服!服!服!”云浮做梦都想去容寻身边保护她,又怎么会不服容越这一决定呢,当即便感激涕零的开始感谢起容越了。 “那还不快去。” “是。” 说完,云浮就像一阵风似的逃离了这里。 再继续待下去,且不说殿下罚不罚他,他自己就快不行了。 而容越想起孟芙蕖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眸,不知不觉唇角便又勾了起来。 其实,他也是有私心的。 这会儿的容越,恐怕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这一点。 只要想着孟芙蕖,见到孟芙蕖,逗着孟芙蕖,他的心情就会莫名地愉悦着。 而且,这种感觉他觉得十分的好。 看来,他要赶快把该处理的事情处理好,早日回京去孟家提亲。 只要一日没有把孟芙蕖给娶到手,容越这心里就一日都不得安稳。 …… 屋子里。 孟芙蕖透过镜子看到了自己的样子,顿羞的捂住了脸,不敢再看。 她这会儿是终于明白小丫头为何会是那副表情了。 首先,她这个时候出现在这儿本就不对劲,想必方才屋子外的动静便是她不小心发出来的,如此推算下去,那她方才应该是在……偷听。 想到这儿,孟芙蕖又仔细地回想了一下。 她方才和容越在屋子里应该没有说什么让人误会的话吧。 只是单看她这样子,容寻不误会那都是不可能的事。 唉呀,这下她的脸算是彻底地给丢完了。 若只是容寻看到了也没事,却偏偏还有个云侍卫在。 唉……这脸真是丢大了! 深深地叹了口气,孟芙蕖沮丧地坐下来,趴在桌子上,将头埋在胳膊上。 她现在哪里也不想去,她什么人也都不想见了。 偏这时,“吱呀”一声,莲华却推了门进来。 孟芙蕖听到有人推门进来,忙抬头去看,见来人是莲华,更觉得难为情了。 “姑娘,殿下命奴婢来……” 听到殿下二字,孟芙蕖这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扑通扑通的跳了。 不行,这样不行! 想到这儿,孟芙蕖突然从凳子上起身,直接冲到桌子旁,取了一个杯子,然后一杯杯水灌下肚。 “诶,姑娘,这水您……” 见孟芙蕖出了一身细汗,莲华率先反应过来,找了扇子出来,走到她身边,拿着扇子轻轻地给她扇了起来。 几杯水下肚,孟芙蕖这才觉得自己心里没那么紧张了,刚想问问莲华的来意,却觉得身后一阵阵凉意。 忙回头去看,见莲华正拿着扇子,便觉得甚是不解:“莲华,你这……你拿扇子做什么啊?” 眼下虽热,却还没入夏,到了夏天,那才是真的热。 所以现在能忍着便忍着吧,这样入了夏,才不会那么难受。 孟芙蕖见莲华拿着扇子,便以为她是觉得太热了所以才,为了她好,这才好心劝道。 “额……”莲华一阵无语,她拿扇子还不是看姑娘太热了所以想帮帮她。 可看孟芙蕖这样子,想必方才是出神了,于是莲华便笑了笑:“姑娘,今儿天气有点儿热,所以奴婢便拿了扇子来扇,咦,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也出了一身的汗?” 说话时,莲华已经眼尖地瞧见孟芙蕖的额头上又出了一层的细汗。 如今,这天虽热,却也没热到汗如雨下的地步啊。 孟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不停地在出汗啊? 莲华这不提还好,一提孟芙蕖心里便来了气。 还不是那可恶的容越,这让她穿的是什么破衣服啊,怎么,怎么会这么的热。 “还不是这衣服……”孟芙蕖刚想吐槽一下容越,连带着这衣服,想到莲华的身份,便讪讪地住了嘴,不敢再继续往下面说了。 第247章 有意思 孟芙蕖的话虽然没有说完,可是莲华却也明白,她想要说的是什么。 毕竟,这王妃服制,繁复无比,所以,这个时节穿,确实是有些热了。 不怪孟姑娘觉得热,就是她,方才帮孟姑娘更衣的时候都替她觉得热。 其实,这王妃服制也并不用每日都穿的。 只是今日,殿下吩咐过,要她帮孟姑娘好好打扮打扮,又特意交代过她,打扮的隆重些,所以她才想着把这件衣服给拿出来的。 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前不久她才帮孟姑娘收拾好了妆发。 这没一会儿,孟姑娘的妆花了,头发也乱了,衣服也有了褶皱。 看来,这件衣服是穿不了了,该换下来了。 而且,她奉殿下之命来给孟姑娘重新梳妆。 殿下此刻又不在屋子里,自然是孟姑娘怎么舒服怎么穿了。 想到这儿,莲华又是一笑:“姑娘,奴婢帮您把这衣服给换下来吧!” 闻言,孟芙蕖脸上有很明显的一闪而过的欣喜。 她早就想把身上这件衣服给换下来了,最好还有这头发什么的,都给卸了,只是,刚刚她恐惧容越的威压,不敢说出来。 眼下,莲华都这么说了,想必也是已经询问过容越的意见了。 既然,他都已经同意了,那她自然是更乐意的。 “好啊好啊!”孟芙蕖点点头,笑了,只是她脸上的这抹笑容并没有持续多久,确切来说,是笑容僵在了脸上。 因为,莲华又从柜子里面取出来了一件,毫不逊色于她身上穿的这件青色华服。 “呵,呵呵!”孟芙蕖干笑着,一脸愁容,脑子里却在快速地运转着,想着拒绝的办法。 毕竟,她目测过,莲华又拿出来的这件衣服厚度丝毫不亚于她身上穿的这件。 这件衣服穿起来就已经很热了,若是再换上她手上的那件,恐怕她这条小命今儿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莲华,我……我能不能不穿这件啊!” “怎么了?”见孟芙蕖一脸抗拒的表情,莲华只以为她是不喜欢这衣服,便轻问出口:“姑娘不喜欢这种颜色的衣服吗?那您喜欢什么样的?奴婢再给您挑挑。” “不是不是。”眼看着莲华便又要去柜子里挑选衣服,孟芙蕖急的直摇头:“我不是不喜欢,就是……莲华,我……我能不能穿自己的衣服啊!” 莲华停下手中的动作,疑惑地去看孟芙蕖:“姑娘,您……” 孟芙蕖顿了顿,再开口,尽量用平缓冷静的语气去跟莲华详细解释。 她道:“你误会了,我不是说这件衣服不好,这衣服用的是最好的料子,上面的刺绣一看也是最好的绣娘精心绣制出来的,怎么会不好呢!我就是觉得不太合适我。” “怎么会呢!姑娘您是未来的越王妃,是咱们公子的娘子,那自然这世间最好的东西您都是配得上的,也都是适合的。” 孟芙蕖这么说,莲华也算是明白了。 孟姑娘并不是觉得这衣服不好,而是不大能穿的惯。 毕竟,孟姑娘的事情她也是大概知晓一些的。 只是,凭着殿下如今的心思,娶孟姑娘进府做王妃那是迟早的事。 既如此,这王妃服制,孟姑娘总是要穿的,就算穿不惯,也要适应着去穿。 早适应晚适应那也总是要适应的,那还不如早早地就适应了,以免日后受苦。 “莲华,你又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孟芙蕖扶额,心里一阵无奈。 见莲华并没有真的听明白她说的话,忙又道:“莲华,你难道就没有觉得最近这天有些太热了吗?” “热?” 嗯……是有些热。 所以孟姑娘其实真的想说的是,这衣服穿着太热了,而不是穿着不合适。 可是,除了这王妃服制,莲华真的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更合适她穿着去赴宴了。 毕竟,殿下今天是要去赴宴的,而且他又点名让孟姑娘作陪。 不仅如此,殿下也一早就吩咐过她,要她给孟姑娘好好打扮打扮的。 若是穿的太随意了那也不太合适啊!所以,这也是她且能想到的最好的最合适的了。 可是孟姑娘她…… 想到这儿,莲华一时也犯了难。 放下手中的衣服,凝起了眉头,在屋里来回踱步,思考着。 这可怎么办呢! 一刻钟后,莲华还没有定好主意,怎么给孟芙蕖装扮。 可孟芙蕖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燥热,已经自顾自的换了自己的衣服,并卸了头发,重新挽了髻。 之前插在头上的那些金钗啊步摇啊,她也都全都给收起来了。 只挑了一个与她今日穿的这件玉色襦裙相配的蝴蝶簪子。 虽然简单,可是却舒服自在。 这可比她方才穿华服,戴金钗的时候要舒适的多了。 这才是适合她的。 “孟姑娘,你怎么又……”莲华却惊了,见孟芙蕖起身便要往外走,连忙小跑过去拦下来:“姑娘,殿下吩咐过奴婢,要奴婢好好帮您打扮的,您这样,殿下会不开心的。” 不开心? 他还不开心了?她还没有不开心呢,什么时候也轮到他不开心了? 她喜欢穿什么衣服就穿什么衣服,她想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这是她的权利。 他不能剥夺,谁也不能剥夺。 话虽如此,孟芙蕖却也不敢就这么直白地将心里的真心话给说出来。 她拍拍莲华的手,劝慰道:“不会的,殿下是什么人,他那么忙,自然不会为这种小事生气的,莲华,你太小心了。” “可是殿下他……” 她方才过来的时候,还听人闲聊,说是殿下的心情不怎么好,刚把云侍卫给罚了呢! 她不能受罚,也不想明知不行却偏要为。 “不会的,你放心吧,殿下若是真的问起了,我会跟他好好解释的,不会让他罚你的。” 闻言,莲华这才放开了孟芙蕖,心也稍稍地安了些。 有孟姑娘在,她安心。 她也相信孟姑娘说的话。 说曹操曹操就到,她二人的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了云沉的声音。 因着云浮去了容寻处,所以这传话,递消息,连带着保护孟芙蕖安危的重担便又落到了云沉的身上。 “孟姑娘,您收拾好了吗?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殿下在门口等您。” “好了。”孟芙蕖应了一声,又投给莲华一个心安的眼神,要她放心,这便开了门,悠悠地走了出去。 虽说孟芙蕖后来换的这身玉色襦裙只是普通的款式,可胜在料子不菲,又是私人定制,所以穿着倒也不俗。 云沉一时竟也看呆了,直到孟芙蕖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走吧!” “是。”云沉点点头,忙跟上去,莲华略一迟疑,也连忙跟上去。 没一会儿,他们就到了驿站门口。 孟芙蕖刚走到门口,她一眼就看到了,有一辆宽大又豪华的马车停在外面。 这是王爷出行专用的马车,所以自然豪华无比。 以至于,刚一现身,便引来了许多人的侧目,连带着她,也被人围观了起来。 看着这么多人围观,一瞬间,孟芙蕖突然有点儿不太想往那边去了。 她只是个普通平凡的人,这样被人注视,过多关注,始终是有些不大习惯。 可是容越她也得罪不起。 于是,孟芙蕖便压低了头,尽量减少了自己的注意力,小心地靠近了马车。 赶车侍卫一见到她,便躬身对她行礼,然后才对着马车里的人儿禀告:“殿下,孟姑娘来了。” 一道富有磁性的声音紧接着响起,“芙蕖,上来!” 一语落下,侍卫就对着孟芙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见此,孟芙蕖虽然不大想上这辆马车,更不想陪着容越一起出行。 可比起这个,她也不想留在这儿继续被人围观。 略一思索,孟芙蕖就立即拉住了马车的车框,踩着阶子,上了马车。 孟芙蕖进入马车后,莲华和赶车侍卫也紧跟着上了马车,不过莲华并不敢进里面,只是跟着赶车侍卫一起坐了。 侍卫询问过容越的意见后,扬起马鞭,啪的一声,马车车轴开始转动。 …… 马车内。 容越语气平淡,泛着寒气的视线落在孟芙蕖的身上。 看到孟芙蕖这幅装扮,他也只是笑了笑,并未多说什么:“你好像不太愿意跟本王一起出去?” 那是自然,哪里是好像啊,她是真的不想跟他一起出去。 毕竟,他太招摇了。 不管走到哪里,总有好多人围观,可她不习惯。 话虽如此,可孟芙蕖却不敢这么说,只迂回道:“没有,只是我不大习惯被人这么围观着。” “……” “殿下,您也知道,芙蕖跟您不同,您一直都是这么光耀照人,众星捧月的,无论走到哪里,都有许多人追捧,可芙蕖就只是个普通平凡的女子,就算走在街上,也不会有人侧目注视的。” “是吗?可是你又怎么知道,被人追捧便是被人喜欢呢!” “这么多人都说喜欢本王,可谁又知道她们的喜欢究竟是有几分真心呢!而且,这世间的大多数人其实都是怕本王的,芙蕖,你怕我吗?” 闻言,孟芙蕖抬头看他,“怕?当然怕了,芙蕖不仅怕殿下,还怕好多东西呢!” 容越轻笑,“好多东西?除了本王,你还怕些什么?” “怕什么?芙蕖怕的多了,就好比现在,就算我并不愿意出去,却因为害怕殿下的权势,不得不陪着您出行。” 害怕他的权势? 她还是第一个敢这样对他说话的人,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第248章 寒府 看来,他的确是捡到宝了! 他这娘子不仅聪慧无比,竟还十分的有趣,若是娶了她回家,那日后王府就有的热闹了。 原本走一个容寻在,府里就已经很热闹了。 如今,再加上一个她,想必,未来的每一天,王府里都会被欢声笑语所充斥着,处处也都会弥漫着欢乐和幸福。 只要一想到这些,容越脸上的笑意就藏不住了。 他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孟芙蕖给娶回去了。 只是,她方才说的那句,并不愿意跟他一起出行的话,让他听着,心里却不是很舒服。 他之所以在她面前总是一副没正形的样子,无非就是想尽量降低自己王爷身份的存在感,想像个普通人一样和她相处。 他之前之所以一直没有告诉她,他的身份,以至于让她误会了他好几次,也是出于这层目的。 可是他还是能感觉的到,她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会有很明显的克制和距离感。 然而这也并非是他乐于所见的。 想到这儿,容越觉得他一定要做点儿什么去改善一下他和孟芙蕖的关系。 最好是,能把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再拉近一些。 容越上半身瞬间前倾,袭长的右手猛地伸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扣住了孟芙蕖的腰。 “放心,本王永远都不会拿权势去压你的,也永远都不会逼迫你做任何不想做的事情的。” “芙蕖,在你面前,本王不是本王,我只是容越,就只是容越,是你未来的夫君,再说了,你可是我娘子,我可舍不得欺负你,不过嘛……” 说到这儿,容越突然停顿了下来,想了想,学着容桓平时逛青楼与人快活的样子,努力地对着孟芙蕖挤眉弄眼道:“不过嘛,适当的欺负还是要的,毕竟,为夫还不想断子绝孙……” “呵,呵呵。”孟芙蕖干笑两声,心中有些无奈。 此刻,她什么也都不想说,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还想一脚把面前这个蠢男人给踹出马车去。 天哪!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不要脸的男人呢! 可是,她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过过瘾,现实里,她可是万万不敢对容越怎么样的。 别看,他现在嬉皮笑脸的,一副没架子,又很平易近人的样子。 可是,他毕竟是个身份尊贵,权势滔天,又颇得太后娘娘宠爱的越王殿下,他又怎么可能会真的是这个样子呢! 小心驶得万年船总是没有错的。 他的脾气很是让人琢磨不定,心思也是,那她还是规矩些,小心些,这样总是安全的。 “你不信本王说的话?”容越径直问道,他那双如雄鹰般犀利的双瞳一直紧紧地盯着孟芙蕖。 他又不笨。 其实,他早就已经听出了她那笑声后,掩盖着的真正意思。 她并不相信他所说的话。 他长这么大,当过王爷,也当过将军,所以,他的话一出,就总有无数人去追随,从未有人有过怀疑。 其实,别人相不相信他说的,他根本就不在意,可直到这一刻,孟芙蕖的怀疑却让容越的心里很是不舒坦。 “怎么会呢!在燕国,没有人会不信殿下说的话,芙蕖也是。” 闻言,容越的手稍微一用力,孟芙蕖的头就被迫抬起,与他对视着:“殿下,你……” “孟芙蕖,本王有话要告诉你,今儿这些话本王就撂在这儿了。” “信不信是你的事,可是能不能让你相信却是本王的事,所以,不管你信不信本王所说的话,我都要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在孟芙蕖面前,容越,就只是容越。” 在孟芙蕖面前,容越就只是容越。 这句话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可是孟芙蕖心里清楚,对于一个王爷所言,说出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他又给了孟芙蕖什么样的许诺。 说实话,孟芙蕖心里还是很震撼的。 他竟然愿意拿他的所有来跟她换一个平等相处的机会。 孟芙蕖虽然明白,也懂他的意思,可她并不能像他那样对他也做出许诺。 毕竟她…… 说完这些话,容越便放开了孟芙蕖,重新坐好,他淡淡道:“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呢,你昨夜发了热,一夜都没怎么睡好,再眯一会儿吧,等到了地方,本王会喊你的。” 说完,他便先闭上了眼睛,开始养神休息。 今日寒府赴宴怕又是一顿吃的不会太愉快的宴会,还是且先好好休息休息,养养精神吧。 这样,一会儿娘子若是没有吃好,他也有精力可以再带着她去醉仙居吃饭。 孟芙蕖嘴张了张,原本还想再说点儿什么,可看容越已经闭上了眼睛,在倚靠着马车休息。 又看他一脸疲惫的样子,想着他可能是由于昨晚上忙着照顾她,所以才没有休息好,便不忍心再打扰他了。 过了一会儿。 孟芙蕖听到了均匀的呼吸声,又抬眼看了一眼始终紧闭着眼睛的容越,见他是睡沉了,便坐直了身子,又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坐着,开始打量起容越来了。 这越看越入迷,越看越觉得容越长的好看。 孟芙蕖不由地发出一声惊呼,怎么会有长的这么好看的男孩子! 后她才发现容越还在休息,便急忙地捂住了嘴,不敢再发生任何声音来了,生怕打扰了容越休息。 之后,孟芙蕖不再说话,也不再看他,而是被马车外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 对了,容越只说了要带她出来,她因为不想出来,所以也就没有问他要去哪里。 可是现在,这出都已经出来了,她总要知道他要带她去哪里。 只是看他仍在闭目休息,她不想打扰他,便轻轻地挪了身下的位置,侧着身子,掀开帘子一角,去看外面。 马车走的这条街是僻静街道,不是从主干繁华街道走的,街上的行人并不多,所以走的并不慢。 可是赶车侍卫却刻意降低了速度,缓缓驶着。 孟芙蕖想,侍卫大抵是怕颠到容越,所以才走的这么慢的吧! 就在这个时候,容越却突然出声,道:“换条街道走,去主街道。” 赶车侍卫听命,立即调转马头,向另外一边驶去。 孟芙蕖疑惑,去看他,问,“为什么要换街道?这条街上的人少,马车走着不是会更方便吗?更何况,咱们的马车这么耀眼,主街道的人又多,实在是太招摇了……” 柳州是离京都最近的一个都城,住在这里的人,有时候他们的消息恐怕比住在京都的人的消息都还要灵通的多。 他们也是燕国子民,所以自然也是听闻过越王的。 这马车如此招摇,一般人家是不会有的,而且这马车上还有特制的,能代表王府身份的标记,怕是人人都知道这里坐的是什么人。 若是真的行到繁华街道去,百姓们说不定全都要列队驻足观赏了。 这样一来,车速就会大大降低了。 孟芙蕖并不想像个大猩猩一样被人围观着,更不想招惹会给她和她的家人带来麻烦的人。 “本王高兴。”容越冷声说道,随即吩咐,“等会到了主干街道,你便撩起车窗帘子,本王看看。” 上次他乘马车从那里经过的时候,看到了乞讨的妇人,虽然他后来施舍了银子给那个妇人。 可他还想要再看看,这柳州城里究竟还有没有这样家贫,连饭都吃不饱的人家,若是有,又还有多少。 今日是要去寒府赴宴的,今日一别,恐怕不日就要离开这里了。 所以,容越就想着趁着他还在这儿的时候,尽量多为百姓做些什么。 毕竟,皇上封寒又临总督一职,可不是让他拿着朝中的俸禄,闲着不干实事的。 在其位谋其职,他既是柳州的总督,总是要为百姓做些什么的,诸如这些吃不饱穿不暖,家贫的人。 …… 马车缓缓行驶,当到达主干街道的时候,小贩往来的吆喝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 “芙蕖,你把帘子掀开。”容越睁开眼睛,声音冰冷,表情严肃。 要她掀开帘子,他还真是使唤人使唤惯了。 可孟芙蕖顾念着他昨晚照顾了她一夜累坏了的缘故,也不想再与他多计较,便依照他的吩咐,轻轻抬手,掀起了帘子。 不过并未完全掀开,只是能让他看到街道的景象,又不至于让过往的行人看到他们。 “这次倒是没有乞讨的妇人了。” 容越薄薄唇瓣中溢出一声冷笑,双眸深沉,若有所思。 乞讨的妇人? 容越他这是…… 孟芙蕖不解的看向了他:“你……所以你要侍卫临时改道来主街道,是为了要看乞讨的妇人?” “是。”容越点点头。 “可是,你为什么要看乞讨的妇人呢!你,莫不是……”这难道是他们这些身份尊贵的人的新乐趣? “自然不是你想的那样。”容越轻笑了声,又开口问道:“芙蕖,你可知今日本王要带你去哪里?” 孟芙蕖摇摇头:“不知。” 不过她倒是好奇,这都已经憋了一路了,想问却始终没问,既然他……他已经主动提起来了,那她就不客气了。 “寒府。” “寒府?”孟芙蕖抬手,整理了那缕挡住她的视线的头发,又道:“是新任总督,寒大人的府邸吗?” “是。” “可是,这……这又跟您要看乞讨的妇人有什么关系?” 不是她愚笨,她是真的没有想明白,这二者究竟有什么关系。 第249章 一抹笑容 “你看。” 容越指了指窗外,随即他的视线便放在了一个卖饰品小玩意的小贩摊上。 闻言,孟芙蕖也跟着看了过去,这一看,她就看出了端倪。 她自小在集市上长大,接触最多的人就是些普通的老百姓,所以她对这些人都是再熟悉不过的。 而且,她也时常去帮母亲上集市去采购东西,自然是与各种各样的小贩都接触过的。 然而,这个小贩却与以往她所接触过的那些小贩都不同。 这人面色蜡黄,脸上一点儿血色都没有,看样子就像是那种长期吃不饱饭,因饥饿所致的虚弱。 在她的认知里,做生意的人就算不会太富有,也不会贫的连饭都吃不起的。 那些人,虽然常常因为劳累看着气色不是太好,可她所说的那种不好与这种不好是不一样的。 再看这个小贩,他身上穿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甚至于还有好几个补丁。 最令人奇怪的是,摆摊的摊点上居然摆放了一只破碎的空碗,旁边还挂着一只行讨用的竹竿。 这个让孟芙蕖瞬间就想到了,这个小贩并非是真正的小贩。 难怪容越他刚刚那么说了,难怪刚刚走的好好的,他偏要转道来这主街道看乞讨的妇人了。 他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看乞讨的妇人是假,趁机体察民情才是他的本意吧。 想到这儿,孟芙蕖不由得对容越投去了一个敬佩的眼神。 她真是没有想到,容越他竟然会有这样的心思,他竟然和其他王爷都不同。 言归正传,再来说说这乞丐。 他们燕国国富民强,早些年,像这样的乞丐还是有很多的。 可是后来朝廷便拨了银子和粮食来救济这些人,所以在京都,已经没有这样吃不起饭,要出来乞讨的人了。 孟芙蕖之所以还记得这些,是因为三年前发生的那件大事,所以但凡是住在京都的,不,只要是燕国的子民,那都是知道朝廷拨银发粮救济乞丐的事情的。 可是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离京都不过几十里的柳州竟然是这样对待这些乞讨的人的。 那些银子呢!那些粮食呢! 朝廷每年都拨银发粮,怎么还会这么多乞讨的人呢!而且,他们个个还都是这样奇怪的装扮。 如此看来,这件事便是有人趁着义助假公济私,那些银子什么的都进了自己的荷包了。 目前负责柳州一切事宜的是新任总督寒又临,如此看来,这件事也和那寒大人脱不了关系了。 那些做官的拿着朝廷的俸禄,本就已经十分富有了,却还要贪老百姓的救命粮,真是可恶,可恶至极! 孟芙蕖抿住唇瓣,怒气冲冲地将帘子给放了下来。 此刻,街道上的吆喝声已经没有了,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看着行驶中的华美马车。 好精美华丽的马车啊! 那是……越王的马车! 马车里坐着的人,是越王吗? 其中一个小贩看到马车后,眸色深沉,想要上前说话,却被远处巡查的衙役给拦住了。 “瞎了你的狗眼了,也不看看那是谁的马车,居然敢拦车!还不退下去。” 声音不大不小,却恰巧被马车内的容越给听到了。 闻言,他眼中露出一抹戏谑来,但孟芙蕖却从这戏谑中看出了他眼底的怒意。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当年提出这个建议,要朝廷拨银送粮,救济乞丐的法子正是容越他提出来的。 不仅如此,越王府每年都会自出千万两白银免费救助贫穷的人,年年如此,今年正好是第三年了。 然而如今他却看到有人借着他的名义,假公济私,贪了银子不说,知道他来了柳州,还特意让这些乞讨的人都扮成小贩躲过盘查。 好啊! 可真是好啊! 寒又临这个总督做的可真是称职啊! 如果不是这次出行,那日他偶然瞧见了乞讨的妇人,怕是还要一直被这些人给蒙在鼓里。 他原意是不想他燕国还有吃不饱穿不暖,不得不出来乞讨的人,可他没想到,这些官们,借此一个个的中饱私囊,往自己的口袋里捞钱,全然不顾百姓的死活。 柳州是离京都最近的一个都城,这里的情况都尚且如此糟糕,更别说其他那些远离天子的都城了。 只要一想到,他燕国还有不计其数的像这样的可怜人,容越就一阵阵心痛。 “殿下,您……” “这次来柳州,收获不小。”容越双手交叠放在脑后,一脸的惬意。 “殿下,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孟芙蕖缓缓开口,直勾勾地盯着容越看,尽量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毕竟,一会儿他们就要去寒府了,偏这时看到这种事。 “你觉得怎么处理合适?”容越反问。 虽然他心中早已经有了主意,可他就还是想要听听孟芙蕖的意见。 他想知道,若是换了她,遇到这种事情会怎么处理。 “殿下怎么处理都合适,芙蕖不过是一市井普通女子,既没见识,也没阅历,就不说出来让人笑话了。” 孟芙蕖心里虽然也已经有了想法,可是孟父告诉过她,做人万万不可招摇。 容越是掌管一府的王爷,又是曾统领三军的将军,他心中肯定早就有了主意。 更何况,这个建议可还是他亲自提出来的。 如今发生了这种情况,他心里肯定要比任何人都气愤,所以,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那些人的。 “呵呵!”见此,容越轻笑两声,表情严肃:“那本王就不处理了,毕竟,我与寒大人可是……” 容越这么说,只是想激怒孟芙蕖,好让她也说说她自己的意见。 可孟芙蕖早就看出了他的小把戏,知道他想做什么,便淡淡开口道:“芙蕖刚刚已经说过了,殿下怎么处理都合适,既然殿下不想处理,那芙蕖也支持您。” “真的?本王若是真的不处理了你也不生气,也支持本王?” “为何要生气?”孟芙蕖笑了笑:“不管怎么说,这建议都是起于殿下的,止于殿下自然那也是合适的。” “而且,芙蕖不过是一普通女子,一无权,二无势,三无金,气不气的又有什么用呢!” ”你没有,孟芙蕖,本王有,本王有权有势有金,可就是心中没有主意,既如此,你不妨说说自己的意见,就当是给本王一个参考。” 孟芙蕖知道,容越之所以这样坚持的目的是什么,可她始终牢记着父亲说的话。 做人做事都不敢太过招摇,更不敢在一个经验丰富,阅历丰富的王爷面前班门弄斧。 “殿下,现下时辰还早,您若是不急的话,我们不妨下车去走走吧!” 其实,不独容越好奇,孟芙蕖心中也好奇,除了方才那个奇怪的小贩,这集市上究竟还有多少像他这样的人呢! 再加上,容越一直这么坚持,要她说说自己心中的想法,她又推托不过,只能想个办法暂时转移他的注意力了。 “那便下去走走看看。” “好。” 赶车侍卫听到他二人说的话,立刻找了一个人不太多的地方,停了马车。 容越先下了马车,却没有一个人先走,而是站在马车旁等着孟芙蕖下车。 孟芙蕖笑了笑,大方地将手放到他的手里,下了车,道谢:“多谢!”然后便挣出了自己的手。 见此,莲华和赶车侍卫还有云沉皆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连个大气都不敢出。 “你们留下。”容越却没有什么大的反应,说完这句话,径自牵了孟芙蕖的手便往前面走,也不顾她的反抗。 “殿下,你……” “嘘!”容越却悄声打断了孟芙蕖的话:“不是说要到处走走吗?芙蕖,我知晓你的心思,那你也要配合我,别让人发现我的身份才是。” “是。”孟芙蕖点点头:“我知道了,公子。” 容越却又道:“在外面,你我的穿衣打扮还是扮对夫妇比较合适,也不易让人看出端倪。” “扮夫妇?”孟芙蕖惊异出口,“为……为何要扮夫妇?” 容越笑了笑,解释道:“因为世人都知,越王尚未娶妻。” “哦……”孟芙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好吧,那就扮夫妇吧!不过殿下,我丑话可说在前头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她都是为了那些百姓。 “好,娘子,为夫记住了。” 话一出,孟芙蕖就觉得有丝不对劲。 可她又具体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但反正就是怪怪的。 她觉得十分怪。 之后,两人谁也都没有再说话了,并肩走着。 过了一会儿,容越突然靠近孟芙蕖,附耳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孟芙蕖听完这话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不用这样吧?” “你答应过我,要配合我的。”容越淡淡道,随即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可是那也不用……” 容越指了指前方嘈杂的人群,不语。 “那好吧!”见此,孟芙蕖只得点头。 一切都是为了百姓,她忍。 这么想着,孟芙蕖笑意迎迎地挽住了容越的胳膊,容越也伸出胳膊,趁势从后面搂住了她的腰。 “可以了吧!”孟芙蕖咬牙切齿的看着容越,努力挤出一抹笑容来。 第250章 心中有爱 “嗯。”容越似笑非笑地点点头,然后笑意绵绵地看着孟芙蕖,过了好半响,才轻声出口道:“可以倒是可以,不过嘛……” “不过什么?有话你就直说,别磨磨唧唧,磨磨唧唧的跟个小姑娘似的。”孟芙蕖没什么好语气,也没什么好脸色的,凶巴巴地丢出了这样一句话出来。 她若不是因为好奇,若不是为了那些可怜的人,她才不会这么迁就容越呢! 就他这鬼脾气,这行事风格,让人跟他待在一起,真是分分钟都想要发脾气。 可是,偏偏又只有跟着他才能了解到事情的真相,才能帮助那些可怜的人,所以她就暂且忍忍了。 等这件事完了,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不过嘛,既然是扮演一对夫妇,那自然是扮一对恩爱夫妻更易让人信服,心中不产生怀疑了,娘子,你说为夫说的对吗?” “对,对,对……”孟芙蕖机械般地点点头,皮笑肉不笑的附和道:“殿下说的都对……” “嗯?” “呵,呵呵!”见此,孟芙蕖赔着笑,突而就改了话语,十分谄媚地挽着容越的胳膊:“相公说的都对,呵,呵呵,都对……” “嗯……”容越挠挠头,细细思量了一下,又继续道:“既然娘子也觉得为夫说的话在理,那娘子可要好好配合为夫,万不可让人看出端倪来。” “是。”孟芙蕖点点头,脸上继续维持着假笑状态:“殿下,呵呵呵,相公放心,芙蕖定当好好配合,好好配合。” 容越点点头,这才满意,纵使孟芙蕖是被他逼的,所以不得不叫了他这声相公。 可哪怕她是被逼的,心里是不情愿的,这声相公听起来也莫名的觉得悦耳。 他大概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被他叫做相公的男子吧! 莫无忧应该还从未受过此种待遇吧! 想到这儿,容越竟然傻傻地笑了起来:“嘿,嘿嘿,嘿嘿嘿……” 孟芙蕖见容越一直在傻笑,心里一惊,不由得出手轻轻碰了他一下,同时轻喊道:“殿下……” “……” “殿下……” “……” 容越仍然还是没什么反应,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见此,孟芙蕖不由得扶额。 搞什么? 他们这可是要去办正经事的,怎能一直在这儿浪费时间? 真是的! 犯傻也要分时间的好吗? 既然用言语唤不醒他,那她只能……对不住了。 想到这儿,孟芙蕖缓缓抬起手,使出了十二分劲,狠狠地拍了容越一掌。 容越原本是在出神,这么一掌突然拍过来。 他惊了一惊,勉强定好了心神,这才去看令他受了惊吓的罪魁祸首,一脸不悦:“你……” 见此,孟芙蕖知道容越这是又生气了,大脑快速运转,去想能为自己开脱的法子。 过了一会儿,她似是想到了什么,挽着容越的胳膊的手更紧了,然后就笑眯眯的开了口,甜甜地叫了他一声:“相公……” 孟芙蕖认为她这声音是既温柔又甜美的,男人们应该都吃这一招,他大概不会再挑她什么错处了吧! 可这声音听到容越的耳里却是做作又腻歪的。 虽然他也曾期盼过孟芙蕖能像寻常人家的娘子那样对待自己,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刻,他的心中却是万分后悔的。 不为其他,因为,孟芙蕖只是仅仅说了这么一句话,两个字。 听到他耳里,不仅心痒难耐,就连脚下也站不稳了,甚至一度连身形都快稳不住了。 若不是他极力撑着的话,怕是就要摊在她身上了。 可孟芙蕖并不知容越心中的真实想法,她只是看他没什么反应,便觉得她这招可能是对他这样的人不太管用。 脑子便又快速运转了起来,继续去想讨好他的法子。 有了?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相公……”孟芙蕖故意拖长音调,又腻腻地喊了容越一声:“你方才不是说要芙蕖好好配合你的吗?嗯……你觉得芙蕖这样做可以吗?嗯?” 说着,孟芙蕖询问式的看向了容越,眼神又魅又惑:“还可以吗?相公?” 容越已经看痴了眼,完全忘记了要回话。 “相公……” 就在孟芙蕖再次出口要唤他的时候,容越及时地回了神。 他咳咳两声,随即便转过脸去,不再看她,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随即他又故意正了正音色,用一本正经的语气开口道:“嗯,可以是可以,不过,此法你不常用,日后还是要勤加练习的。” “是,是,是,相公说的都对。”话音刚落,孟芙蕖便立即赔着笑,谄媚道:“既然相公都这么说了,那便是认可芙蕖了,相公放心,芙蕖一定会好好配合,好好配合的。” “嗯。” “那……相公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 “那……咱们可以出发了吗?” 再耽搁下去,这天可都要黑了,他可别忘了,一会儿还要去寒府赴宴呢! “可以。” “那……还不快走!”孟芙蕖一改方才谄媚的样子,一脸怒怼和不悦:“再耽搁下去,这天可真要黑了!” 真是的!都不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吗?还以为自己是来逛街散心,吃喝玩乐的吗? “你……” “呵呵,娘子……啊呸,相公……”一看容越又要发怒,孟芙蕖眼尖手快,立即凑近了他的身体,又甜甜地叫了一声。 “你……”容越强忍怒意,挥了挥袖子:“算了,本王气量大,不与你一个小女子计较!” 不与她一个小女子计较? 有没有搞错啊! 目前好像一直都是她比较大方,一直在哄他,没有跟他计较好吧! 不然,就凭他方才提出的那个无理要求,还有他三番四次的威胁,她早就跟他翻脸,分道扬镳了,哪里还会乖乖地待在这里任他欺负! 真是的,还是个王爷呢!连个是非都分不清,还不如她一个小女子呢。 孟芙蕖虽然心中气愤,可她深知容越的脾气,她若是反驳了他说的,他定然又要继续在这儿跟她理论了。 再那么理论下去,这天可真的要黑了! 于是,孟芙蕖道:“是是是,殿下说的都对,殿下脾气最好了,殿下气量最大了,我呢!就是个小女子,一没见识,二没规矩的,殿下不必与我一个小女子计较的。” 孟芙蕖这话是诚心说的,可是容越听着,却觉得十分的刺耳。 他怎么觉得她这话不像是在夸他,而是在损他呢! 而且,他觉得,她说的这些话都是反话,听起来一点儿都不真诚,其实,她心里压根就不是这么想的吧。 今日的容越好像极易被人激怒,也极容易生气。 于是,他就又气红了脸:“你……无知村姑!” 孟芙蕖心里本就窝了火,只是一直强忍着,没有发散出来罢了。 可眼下容越得寸进尺,抓着她不放,一直去挑她话里的毛病,俨然已经忘了正事。 孟芙蕖看他这个样子,估计也没什么心思要去询查乞丐的事情了,便也怒了。 一把甩开他的胳膊,走到他面前,指着他的鼻头便破口大骂道:“喂,我说你有完没完了?你真以为本姑娘怕你啊!本姑娘那是在让着你,让着你好吗?” “你说你一个王爷,不应该是有容千人,纳百川的气量的吗?怎么你的脾气却这……这么大,气量这么小,而且啊,脸还这么的臭,还有啊,你总是摆着这么一张臭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欠了你银子呢!” “还有啊,我说,你要是真的看不惯我,大可以避着我,何苦非要拉着我出来,这出来就出来吧,好好相处不行吗?半路又非要来这集市,来了集市后又这样作那样作各种作的,一会儿威胁我,一会儿逗弄我的,很好玩吗?嗯?” 孟芙蕖这么一通话说出来,容越已经直接傻了眼。 这时,孟芙蕖才意识到她的情绪可能太激烈了,吓到容越了,便又好声道: “容越,说了这么多,我不是要训斥你,也不是要骂你,我只是想问问你,究竟有没有把正事给放在心上?” “……” “你知道那种吃不饱饭,挨饿受冻的滋味吗?你知道那种连睡着了都是在为第二天的生计,发愁烦忧的滋味吗?你知道那种饿着肚子,因为饥饿难以入眠的滋味吗?” “我说的这些你可能从来都不会知道,更不会理解,因为你是身份尊贵,受尽万般宠爱,又有家财万贯的王爷,所以,你根本不会有这种体会,也不会有这种困扰,更不会有如此烦忧。” “可是我懂,我明白,我知道那种饿肚子的感觉是怎样的难受,我也知道,挨饿受冻的感觉是怎样的,我更知道,为家中生计发愁烦忧的滋味。” 说到这儿,孟芙蕖顿了一下,看容越眼中似有些触动,便又继续道:“所以,我方才看到那些人时,心中的感触才会这么深,我才会毫不犹豫的答应殿下的条件,与你假扮夫妻,为的便是能跟你一起去查询事情的真相,帮一帮那些可怜人,我虽然嘴上说着毫不在意殿下会如何处理此事,但我心中却是十分在意,殿下,芙蕖说了这么多,你明白了吗?” 第251章 这是什么情况? “对不起,我……”语罢,容越便沉默地低下了头,说实话,他并未想过这么多。 他刚刚只是一时兴起,便起了逗弄她的小心思,说白了,也只是想能借机拉近他们二人的关系。 可他真的没有想这么多,是他考虑不周全,是他不应该拿那些可怜人开玩笑,都是他的错。 “芙蕖,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要……我也没有想要……总之,都是本王的错,对不起。” “殿下……”闻言,孟芙蕖深深地叹了口气,抬眼去看容越的眼睛:“你真正该说对不起的人并不是我,我方才说的那些,也只是我曾经经历过的,所以我才明白的感受,可是现在,受苦的是那些吃不饱饭,穿不暖衣,住无居所的可怜乞丐,如今被侵害的是他们的利益,是本该属于他们的东西,因此而间接受苦的也是他们,所以,殿下,你……” 说到这儿,孟芙蕖顿了顿,又继续道:“殿下方才不是问我对此事的意见吗?” “我不能跟殿下明确的说,我心里是什么意见,但我想,看到这种事情的发生,殿下你的心里应该是要比任何一个人都要难过的,毕竟,当初这建议也是殿下自己提出来的,殿下这三年来也一直在用自己的能力,尽力地支持着这件事,既如此,我想殿下心中已经早就有主意了吧?” “我不知道殿下心中是什么主意或是还有什么打算,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殿下的一片好心被人如此利用,成为其他人敛财的计谋,殿下,你觉得芙蕖说的对吗?” 听完这席话,容越的心里就好似被人点亮了一盏明灯一样,光明。 这时,容越不禁也用赞赏的目光看着孟芙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 他果真是没有看错人,这不愧是他所看重的人,就是与一般的女子不同。 这样的女子才是他燕国该有的女子。 说句大不敬冒犯的话,容越觉得,孟芙蕖这样的女子是拥有大智慧又极其善良的女子,这样的女子才应该是天下女子的典范。 “走吧!”容越心中确实已经有了主意,所以他也不再耽搁,拉了孟芙蕖的手便往回走。 “殿下,你……”孟芙蕖惊得张大了嘴巴,一脸惊愕的看着容越。 不是说要去集市上到处逛逛吗? 这怎么还……又往回走了? 不去逛集市了? 也不去看乞讨的人追查真相了吗? 还是说……因为她方才说的话,不小心激怒了他,惹他生气了,所以他一气之下不打算管这件事了? 若真是因此的话,她可以道歉的,毕竟,这只是她一个人的过错,万不能因为她的话而让那些可怜的百姓们继续吃苦。 孟芙蕖边走边看着容越一言不发的脸,心里微微有些沉。 这越看下去,心里就越发的憋不住了:“殿下,我跟你道歉,方才的话,是我不懂规矩,是我冒犯了您,您若是生气的话,可以骂我两句,就是打我一顿,我也不会说什么的,但求您一定要为百姓伸张正义,调查清楚此事,还百姓一个公道。” “本王在您心中就是这样的人?”闻言,容越停下步子来,沉眸看着孟芙蕖,眼里一片清明。 “啊?”孟芙蕖有些糊涂,摸不着头绪,也不太明白容越的话。 他这是……又怎么了? 容越看孟芙蕖这个样子,也不想再继续跟她说些什么了。 虽然她误会了他,可是她方才有句话说的很对。 事有轻重缓急,等处理完了这件事,他再慢慢地跟她好好清算清算。 “算了。”容越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可是走了几步后,见孟芙蕖仍然愣在原地并未跟上来,便又出声唤了她一声:“走吧!” “去……去哪里啊?殿下。”孟芙蕖一脸不解的看着容越。 “寒府。”清冷的两个字从容越的口中缓缓吐出,由此可见,他的心情十分的不好。 孟芙蕖皱眉:“啊?” 去……去寒府?现在吗? “还不快跟上?”此时,这不好的情绪已经完全占据了容越的心思,连带着这话也多了几分不耐烦的意味。 “啊?” “既然你这么好奇本王会如何处理此事,那还不跟过去看看?”容越眉眼带笑,见孟芙蕖仍然愣在原地,便又走回去,轻轻地牵了她的手。 “是。”孟芙蕖嘻嘻地应了声,第一次,并未挣脱开容越的手,与他携手一起往马车那儿走去了。 感受到来自孟芙蕖手心的温度时,容越还愣了一下,一脸的不敢相信。 他不敢相信孟芙蕖竟然真的跟他牵手了,第一次,自愿并主动的牵他的手了,直到容越再次切切实实的感受到来自孟芙蕖手心的温度时,他这才肯相信。 莲华三人远远地看到牵着手并肩向他们走过来的二人,都惊得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孟……孟姑娘她……她和殿下,他……他们竟然牵……牵手了?”莲华惊得都磕巴了,连话也说不完整了,好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完整的话来。 “是,是的,莲华姐,殿下和孟姑娘他们两个人是牵手了。”云沉本不是个八卦的人,只是突然看到这一幕,也呆了。 “小严,你也看看,殿下和孟姑娘他们两个人是不是牵手了,还有说有笑的,看着心情好像很不错?”莲华又看向了赶车侍卫,仔细询问道。 “是的,是的。”小言不住地点头,也笑弯了眼睛。 “真的啊!那我简直是要太高兴了,我一会儿就回去给我母亲写信,告诉她这个好消息,也让她高兴高兴。” 莲华是真的发自内心的高兴,毕竟,他们殿下也孤身一人这么久了,连个王妃都没有,不独她,全府上下的人都简直是为他操碎了心,巴不得他快点儿娶个王妃回去。 毕竟,只有王爷的王府太过冷清了,需要个女主人,最好是再多几个小娃娃,这样王府才够热闹哩! “这么高兴?什么好消息,莲华,你也说出来,让我和芙蕖也跟着一起高兴高兴。”不知什么时候,孟芙蕖和容越二人已经走到了马车旁。 因为他们三人正在闲聊,莲华又是背对着他们的,便没有看到他们两个走过去。 容越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们三人的耳畔,可着实是把他们给吓了一跳,也吓得不轻,尤其是莲华。 “殿……殿下,您……你们怎么……” “说说看,方才你们都在聊些什么!竟然聊的这么开心?” 因为孟芙蕖方才的举动,连带着容越的心情也好了不少,这不,这会儿竟也有闲心与莲华他们说笑了。 “没,没什么。”莲华忙否认。 方才他们聊的话题,那可是炸弹话题,怎么能拿到殿下面前去说,打死他们也不能说。 “真的?”容越狐疑地看向他们三人,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没有没有。”闻言,三人忙摇头,极力否认。 这时,孟芙蕖适时站出来,温声对容越道:“先办正事吧!” “好。”容越温声应了,然后在他们三人瞠目结舌的目光下,扶了孟芙蕖上车,待他自己也上车坐好后,才冷冷地丢了一句话出来:“去寒府。” “是。” …… 于是,马车便又继续行驶了起来,只是集市上人多,便阻碍了马车的速度。 待穿过喧闹的街道,马车的行驶速度这才开始快了起来,没一会儿,便到了寒府。 寒府守卫看到越王府的马车后,立即便有人进府去通报了:“老爷,越王殿下到了。” 闻言,寒又临挥挥手让守卫先下去,连忙谴了婢女去请萧韵和寒沁月过来,自己则是唤了小厮进来帮他整理衣服。 等衣服整理好了,萧韵和寒沁月差不多也到了。 寒又临也不敢让容越久等,连忙携着全府的人一起往门口去了。 “寒又临携全府上下一起恭迎殿下,殿下大驾光临,寒某不胜荣幸,殿下万福!” “都起身吧!”马车内,容越轻飘飘地丢出这么一句话出来。 “多谢殿下!”闻言,寒又临连忙去搀萧韵起身,然后才又迎上去对马车里的容越,十分恭敬地道:“殿下先府里请,进去坐坐喝喝茶,臣这就让厨房准备晚宴。” “嗯。”容越点点头,然后便有云沉过来扶他下车。 待他下车后,寒又临又给寒沁月使了个眼神,要她迎容越进府并带他去四处逛逛,借机也可以培养一下感情。 寒沁月碍于寒又临的威压,也不得不上前去,只是她才刚走到容越身边,便听见容越极温柔地对着马车道:“出来吧!” 寒沁月的脚步当即便愣在了原地,难道马车里还有人? 见此,寒又临的笑容也怔愣在了脸上。 这是什么情况? 不仅寒又临和寒沁月疑惑不已,就连孟芙蕖也是疑惑的不行。 这……这是什么情况? 她怎么……她这脑袋怎么有点儿不太好使了? 她怎么有点儿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情况了?容越带她来这儿是做什么来了? 第252章 赴约 过了好半天,马车里也没什么动静,更是不见孟芙蕖的身影。 容越也不生气,在孟芙蕖的面前,他真是将自己的好脾气给保持到了极限。 他笑了笑,轻挑帘子,对着马车里的人又极温柔的开口说道:“芙蕖,你不是一直都对寒大人挺好奇的吗?来,我跟你介绍一下。” “啊?”孟芙蕖懵的瞪大了眼睛,疑惑地看着容越,不明所已。 她对寒又临好奇? 哪里有,她不过是因为那些可怜人所以才对他好奇的。 正巧之前她外出的时候,在茶馆酒肆等地方也听到过一些有关他和他夫人的传闻。 不过,有关他的传闻倒不是很多,大多都是跟他的夫人萧韵有关的,听说,他的夫人可是个顶顶的美人。 “来,我扶你……”说着,容越也对孟芙蕖伸出了手。 见此,孟芙蕖虽然并不想在众人面前露面,更不想成为众人的焦点,可她也不得不搭了容越的手,缓缓地从车里走出来。 这时,寒又临和寒沁月连带着寒府的一众人等都将目光放在了即将下车的孟芙蕖的身上,目光一刻也不敢转移。 他们心中都很好奇,这马车里究竟坐的是什么人?竟然能被一府王爷如此温柔对待? 不过,他们大抵也猜的出,这马车里坐的肯定是一名女子。 就是不知道,这名女子是什么样的女子?漂亮吗?有多漂亮?有没有他们大小姐漂亮? 寒又临也直勾勾地盯着马车看,同时,心扑通扑通的跳着,他紧张极了。 他是知道越王殿下尚未娶妻,越王妃一位尚且还空着的,所以这才起了此心思,想将寒沁月献给容越的。 一来,寒沁月的确是已经到了婚配的年龄,只是一直都未找到适合的人家。 二来,对于一个女子而言,嫁入名门做夫人,或是入宫做妃子,亦或是搭上某个王爷做王妃,这都是极好的路了,所以他也想寒沁月如此,未来有个好归宿。 三来,他在官场上摸打滚爬这么多年,也只是个小小的总督,窝在这小小的一个柳州城里,始终都没有什么大成就,他也想借此能在官路上更上一层楼。 若是他的女儿真的成了王妃,那越王肯定会帮衬一下他们,那他还愁什么,说不定因此,他的官职还能再升一升,举家也能迁入京都。 只不过,那日他携女上门拜访,越王殿下好像没有什么兴致,对女儿的印象也不深。 他原不用这么急的,只不过他听说,再过不久,越王殿下便要回京了,这才急了起来。 所以他才又冒昧邀请,请容越过府一聚,如此也可以趁机撮合一下他和女儿二人。 为了今夜的宴会,寒又临真是用足了心思。 小到宴会的布置,菜肴的安排,大到歌舞表演等等等等。 甚至于,寒又临连今夜府上的人员也都做了安排。 除了那些在宴上伺候的婢女外,其余无关人等一律都要待在房间里,不许出来,更不许在府内随意走动。 为了今夜,寒又临已经好几天都没有睡个安稳觉了。 如今,这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好了,就只等容越进府了。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费尽心思做好的盘算,竟然就被这样一个小小的意外给打乱了。 越王殿下……竟然带了人来赴宴? 只是,还未看到那人,所以,寒又临的心里就还抱有一丝期待。 说不定,殿下只是带了昭和郡主一同来赴宴? 寒又临正在心中自我安慰着,潜移默化的催眠着自己,可下一秒,孟芙蕖的身影就完完全全地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孟芙蕖虽然打扮的简单,可她所穿的,所戴的,都是容越特意吩咐人,为她量身定制的,都是一些好东西,再加上有孟芙蕖自身的气质加持,自然不凡。 孟芙蕖心中虽然早就做了准备,车外的人不会太少,可等她走出马车,看到车外站着的一群人时,还是惊了一惊。 这时,容越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握住了她的手,揽着她的肩膀一同走到众人的面前,给她一一介绍道:“芙蕖,这位便是掌管柳州城的总督寒又临寒大人。” “寒大人……” “这位嘛,是寒大人的独女寒府大小姐。” “寒小姐……” “至于其他人,本王也未曾见过,所以不认识,一会儿便让寒大人再与你一一介绍吧!” 容越知道他们都好奇孟芙蕖的身份,好奇她与他的关系,可他偏偏就是不说,想要急一急他们。 寒又临见此,只得主动开口:“殿下,这位是……不知臣该怎么称呼这位姑娘。” 这时,一旁站着的莲华却走上前来,扶着孟芙蕖,轻声道:“回大人的话,这是我们孟姑娘,至于身份嘛,就不太好向你们介绍了。” 莲华这话一出,众人心中便对孟芙蕖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寒又临心中也隐隐有丝不安。 寒沁月倒是高兴,她巴不得容越和孟芙蕖有什么关系呢,这样父亲便会打消心思,不会硬要送她进王府了…… 因为比起这荣华富贵,她更想要待在自己家人的身边,待在这小小的柳州城里。 王府虽好,京都虽好,可那个地方对她而言是陌生的,那里也不是她的家。 她的家是在这里,是在柳州城,这里有她的父亲母亲,还有她的好友柳馨儿,她并没有打算要离开这个地方。 “如此,那臣也就不问了,殿下,孟姑娘,请先进府吧!” “好。”容越点点头,随即又对莲华嘱咐道:“莲华,照顾好你们姑娘。” “是。” 于是,容越在前面走着,莲华扶着孟芙蕖在后面走着,寒又临在一旁引路,其余人则是小心地跟在身后。 孟芙蕖看着寒府这两个烫金大字的时候,心里一丝不悦闪过。 哪怕是位高权重的容越,她去他的府邸也没有见到如此奢华的门牌,是容越穷,没有银子吗? 当然不是。 看来,这些年,这寒大人果真是贪了不少老百姓们的救命银了。 不然,就凭他一个小小都城总督,朝廷给他发的俸禄,要养活这么一大家子的人恐怕也仅仅是够用罢了,哪里还能有闲钱再来装饰这匾额。 孟芙蕖容越一路走过去,片刻后,便走到了大厅。 这时,身后跟着的一众人等也都散去了一大半,除了萧韵和寒沁月外,也只留下了几个伺候的婢女。 寒又临将容越引进厅堂正座,遂又笑道:“殿下答应臣来府中做客,可真是给足了臣面子,臣和夫人还有小女都倍感荣幸。” 容越看着寒又临,脑海里突然又想起那日过街的情景,眼中闪现出一抹笑意,却仍不动声色,“寒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能被大人邀请入府用膳,也是本王的荣幸。” “殿下过谦了,您能来,才是臣的荣幸。”寒又临声音淡淡的。 两人客套地说着话,寒又临的眼睛却不自觉的看向了容越身边坐着的孟芙蕖。 这姑娘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还要隐瞒身份? 他也没有听说京中哪家的名门闺秀与殿下走的近啊! 想到这儿,寒又临又道:“孟姑可别拘束,到了这儿就跟在自己家一样,想怎样就怎样,不用有所顾忌的,对了,这是小女沁月,看样子,你二人年龄应该相仿,姑娘家坐在一起总是有话说,不无聊的,姑娘若是觉得闷,可以让夫人和小女陪你出去四处走走,说说话。” 说完,寒又临便先给寒沁月递了个眼神,要她邀孟芙蕖去四处逛逛,并趁机套一下她的话,看看她和容越究竟是什么关系。 寒沁月虽不想,却也不敢违背自己父亲的意愿,只得又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孟姐姐,我……” 孟芙蕖方才怕被人看,便一直低着头。 如今听到这说话的人的声音有些耳熟,好像是在哪里听到过,便闻声抬头,一见是寒沁月,当即便愣了。 是她? 那个上次在集市上碰到的,为难柳馨儿的姑娘? 没想到她竟然是寒府的大小姐? 寒沁月也愣了,她向来记性不错,再加上上次孟芙蕖和容寻一同站出来为柳馨儿出头,所以她对她们二人的印象便格外深了一些:“是你?” 闻言,寒又临的眼睛都亮了,看着寒沁月的眼里透着一丝丝精光,“怎么?沁月,你与寒姑娘认识?” “不认识。”寒沁月微微摇头:“只是偶然在集市上碰到过一次,那次,郡主,孟姑娘还有柳家妹妹正好都在。” “是,情况的确是如寒小姐所说的这样。”孟芙蕖也适时开口:“只是芙蕖没想到,寒小姐的记性竟然这么好,只是见了一面便记住了。” 她的记性可没有这么好,方才只是听到声音觉得耳熟,也在心里细细地思索了良久,都没想到什么。 若不是,她主动提起柳馨儿的话,她还真的想不起曾在哪里见过她。 “孟姑娘谬赞了……”寒沁月微微一笑,脸上略有些尴尬。 第253章 佩服 孟芙蕖也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了。 这气氛一瞬间便又尴尬了起来。 见此,寒又临不耐地看了寒沁月一眼,主动站出来调节气氛道:“孟姑娘,我府上的景色还不不错,你若是觉得无聊的话,可以让小女陪你去四处逛逛。” “好,那便麻烦寒小姐了。”孟芙蕖点点头,应了。 说实话,她对这什么景色的,是完全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她也不想跟寒沁月出去,但是她觉得,若是她继续待在这儿的话,可能会妨碍到容越办正事,这才愿意出去的。 “不麻烦,不麻烦……”不等寒沁月开口,寒又临便又抢先道:“月儿,你要好生照顾孟姑娘,记住了吗?” “记……记住了。”寒沁月胆怯地点点头,这便邀了孟芙蕖出去。 孟芙蕖顿觉得有些疑惑,上次在街上碰到这寒小姐的时候,她可是十分骄纵的,说话厉害,一点儿都不让人的。 她见识过柳家姑娘的厉害,当即便觉得这寒小姐可比柳姑娘要厉害的多了。 可是为何,这次再见,这寒小姐在家中竟会是如此的乖顺,看样子,她好像是很惧怕她的父亲寒大人。 从方才府外到现在进府,孟芙蕖觉得最奇怪的就是这一点儿了。 就拿她自己来说吧,她对自己的父亲是有敬有爱的,可是却从来都不曾有过怕的。 虽说有的父亲比较严苛,女儿性子软弱,所以可能会对自己的父亲有惧有怕,可是像寒小姐这样性格的人,不该会是这样的啊! 想到这儿,孟芙蕖急急地叫住了寒沁月:“寒小姐……” 寒沁月停下步子,回头去看她:“怎么了?孟姑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孟芙蕖摇摇头:“我没事,就是寒小姐你,看着好像不怎么开心的样子,是有什么心事吗?” “没有。”寒沁月亦摇摇头:“我没有什么心事,我也没有不开心,牢孟姑娘挂念了。” 她怎么没有心事? 今日越王殿下过府,父亲前几日便要她…… 一想到待会儿她就要做的事情,她就心烦意乱的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可是父亲严苛,她自幼便十分害怕他,他的命令她也是从来都不敢违背的。 就好比现在,父亲要她引诱越王殿下,借机进府,可是她并不想这样做,她有自己的想法和主意,她既不想进王府,也不想离开柳州城,更不想离开母亲身边。 可是,这些话她谁也不能说,哪怕是与她最亲近的母亲,一个字也不能透露。 “没事就好。”孟芙蕖笑了笑,不再言语。 见此,寒沁月也笑了笑,不再说什么了,而是默默地走着。 …… 大厅。 寒又临由于记挂着寒沁月那边的情况,又好奇孟芙蕖的身份,还有她和容越的关系,便频频地往外面看。 容越见此,眼神微冷,脸色变了变,却未曾显露出来。 从方才开始,他便已经注意到了,寒又临对孟芙蕖还有孟芙蕖和他的关系十分的感兴趣。 他之所以什么也不说,故意隐藏孟芙蕖的身份,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寒又临对此事越好奇,他就越开心。 “寒大人好像是有心事啊!一直都心不在焉的,怎么?今日府上还有客到访吗?”容越突然出声,声音中透着一抹冷冽。 寒又临连忙回神,对容越赔着笑,好声好气的解释道:“没有,臣没有心事,今日府上也没客到访,只是今日殿下答应过府赴宴,臣有些紧张,怕出错,也怕今日之行不能令殿下满意,这才一直都心不在焉的。” “怎么会呢!”见此,容越朗声笑了:“这偌大一个柳州城都能被寒大人给治理的好好的,区区一个小小的宴会又怎么能难到大人呢!寒大人可真是谦虚啊!” 闻言,寒又临的眼皮突突地跳,他心里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他总觉得容越说的话并不像是夸赞他,而是另有深意。 可具体容越心中是怎么想的,他就猜不到了。 不过因着他自己做了亏心事,所以这心中就格外的敏感。 “殿下谬赞了,臣不过是尽了自己的本分,食君之禄为君分忧罢了,不过臣愚笨,所以许多事情处理起来倒是还有些麻烦。” 容越暗自冷哼,面上虽然仍旧没有丝毫变化,可是心里却早已暗潮涌动了。 好一个食君之禄为君分忧,不知道的人听了他这话可真是要被他给骗惨了。 做出了那种事,贪了百姓救命银的人,也不知道他是如何面不改色,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番话的,他都替他觉得害臊。 “寒大人真是谦虚,你若是愚笨的话,皇伯伯也不会日日在本王面前夸赞你,说你事办的好,别的且不说,就仅仅是安顿乞丐这一件事,你便是办的极好。” 寒又临小心翼翼地在这官场上摸打滚爬了这么多年,自然是不会被这区区两句好话就给冲昏了头脑的。 虽然听到容越这么说,他心里是高兴极了,可是面上仍佯装镇定:“臣谢过皇上夸赞,谢殿下夸赞,其实,臣也并未做什么,实在担不起殿下这话,臣所做不过是依照上头的命令所为,百姓们若是真的要感谢的话,自当先感谢皇上,感谢殿下才是。” 闻言,容越的脸色冷了冷,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弧度。 好一个能说会道的人! 真不愧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的老狐狸。 “方才本王从集市上过来,见到人人都能吃饱饭,穿暖衣,再无沿街乞讨的人,本王心中甚是高兴,这些可都是寒大人治理有方的结果啊。” 饶是再镇静自若的人,被容越这一句接着一句的夸赞,心也不由得有些飘了。 更何况他还有意想将寒沁月塞到越王府,虽说方才发生了一点儿小波折,可是殿下心中对他的评价这么高,此事应该还是能成的吧? 再加上自家女儿长的又不丑,男人嘛,虽然嘴上不说,可都是喜欢左拥右抱的,更何况容越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越王,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想到这儿,寒又临又道:“殿下,小女沁月对您爱慕以久,今天知道您要过府赴宴,可是一大早就起来,收拾好了在屋子里候着呢!” “寒小姐有心了。”容越淡淡道。 “殿下见人无数,不知殿下觉得小女怎么样?” 容越就像没听到寒又临的问话似的,只低着头丝毫不作理。 寒又临的脸暗自变了变,面子顿时有些挂不住了,这时,容越却笑着开口了:“寒小姐很优秀,本王很喜欢……” 闻言,寒又临笑了,笑的跟一朵花一样灿烂。 “若是本王没记错的话,寒小姐应该还未出阁吧!” “是,是的,殿下记得没错。”寒又临忙不叨的点头。 “寒小姐许了人家了吗?” “未曾,小女挑剔,寻常的看不上,再加上她心已有所属,所以这便……” “寒小姐已经有心上人了?”容越故作不懂,惊呼一声:“那可真是可惜了,本王还想着……” “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有好的人家,那倒也是可以的。” “是吗?”说到这儿,容越故作失望的叹了口气:“本王身边有一侍卫,与本王感情极好,只是尚未娶妻,本王原先还想着,寒小姐若是也未……倒是可以撮合撮合他们二人,可惜了,寒小姐已有心上人,本王也不好再夺人所爱了。” “呵,呵呵……”闻言,寒又临脸上那笑顿时就僵在了脸上,他原以为容越打听这些是对女儿有意,却没想到他竟然是要替他的侍卫说媒。 越王身边的侍卫,自然是与旁人不同的,可是再不同,那也是个侍卫啊。 他还想让寒沁月做王妃呢,自然是不会允她就这么配个侍卫的。 暗自压抑好自己的情绪,面上仍是一派的云淡风轻,寒又临又笑了笑,“多谢殿下顾念,殿下身边的人自然是极好极优秀的,只是小女性子执拗,怕是不能……再加上小女是臣和夫人的独女,所以臣并不想让小女远嫁,只想她能够待在我们夫妇二人的身边,这样也便我们想念了能时刻见到。” “殿下,宴席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就备在后花园,还请殿下移步后花园。” “好。” 之后两人便没有再多说什么了,而是由寒又临领着,萧韵陪同着,穿过长廊,进入花园。 距离开宴还有段时间,寒又临便让人又重新沏了茶,他亦落了座。 闻着淡淡的茶香,看着茶杯里还有两片茶叶在水面上漂浮着,容越将茶杯放在鼻翼前,轻轻一嗅,微微闭眼,似乎极其享受。 他并没有马上喝,而是喃喃开口说道,“这是梅花茶?” 容越睁开眼睛,似乎还在探究杯中的茶水,既探茶也探人。 寒又临微微一怔,然后笑了,“是的,殿下可真是好嗅觉,臣很是佩服。” 容越冷笑一声,这茶的确是好茶,只是人嘛,不大能配得上这么好的茶。 可惜了! 第254章 隐瞒身份 寒又临不愧是纵横官场的老狐狸,只不过是一瞬,他便灵巧又机敏地捕捉到了容越的情绪变化:“怎么了?殿下,是这茶……不太合您的胃口吗?” “……” 不合胃口倒还说不上,只是这个时节,这茶实在是太奢侈又珍贵了,让他心中生出一丝不忍来。 如今这时节,可没有盛开的梅花,可这梅花茶喝来却是新鲜又有丝甘美在其中的,想来是保管十分不易的,自是极其珍贵的。 一想到这些,与此同时,还有许许多多的可怜人吃不饱饭,穿不暖衣,连宿行都是问题,容越就觉得他这茶喝的心里极不是滋味。 因为,他不知道,他喝的这茶是否就是那些老百姓的救命银所换来的。 “殿下,臣愚钝,也不知您的口味如何?只尽心想着要把事情给做好,想让您满意,还请殿下看在臣一片良苦用心的份上多多包涵,臣若是做错了什么或是哪里做的不好,殿下尽管指出来,臣一定改正。” “寒大人这话着实是严重了,不过是盏茶而已,不合口味那就换了,何来什么包涵不包涵一说,寒大人这话若是让皇伯伯给听到了,那本王可就惨了……” 容越啧啧两声,端起茶盏,又浅尝了两口,才又继续道:“这茶实在是太珍贵了,本王是粗鄙之人,喝不大惯这茶,不知大人可否给本王重新换盏桃花茶来?” 容越并不爱喝这桃花茶,只是因着孟芙蕖爱喝,便也随着她喝了几日。 起初,只觉得这茶平淡无味,这几日喝下来,一日不喝,倒还有些不习惯,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总觉得好像是少了点儿什么似的。 所以方才,寒又临问起,他便脱口而出了。 一则,他是习惯了这茶,一日不喝就觉得不舒服。 二则,孟芙蕖喜欢喝这茶,若是一会儿她回来瞧见了,心中定然欢喜。 寒又临并不知容越此话是何意,他心中究竟又是怎么想的。 只能小心伺候着,但求接下来的一切都能让容越满意:“这有何难?臣这便吩咐人给殿下换盏茶来。” “去给殿下换盏桃花茶。” “是。”婢女应声退下。 这时,寒又临又看了看端端正正坐在一旁,明显兴致不高的萧韵,转而又对容越道:“不瞒殿下您说,这梅花茶也说不上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就是臣的夫人喜欢,所以花开之时便特意收集了花瓣,又通过特殊的方法保存,今儿这才能尝到这茶。” “这茶虽然不是什么稀罕之物,可是夫人却视若珍宝,今日若不是殿下来访的话,夫人也是断断不会拿出她这心爱之物的,平时就是连臣也喝不到呢。” “殿下别听我家老爷胡说。”萧韵笑了笑,转而面向寒又临,嗔道:“老爷当着殿下的面胡说什么呢?妾身哪有这么小气,这茶还不是因为老爷你爱喝,所以妾身才特意收集的吗?老爷你要是再这般胡说的话,那下次妾身就真的不让你喝这茶了。” “是是是,夫人说的都是,是我说错话了,夫人可千万别生气,不让为夫喝茶事小,夫人若是气坏了身子,又该不舒服了,那这事情便可大了。”寒又临一边赔着笑,一边好言好语的哄着萧韵。 “哼。”萧韵却气哼哼的转过身子去,不打算搭理寒又临。 他总是这般胡说? 他二人自顾自地沉浸其中,好似忘了还有容越这么个人似的。 寒又临是真的怕萧韵生他的气,也不是为了其他,只是萧韵身体不大好。 于是他便小心翼翼又笨拙的哄起了萧韵,只是这么久以来,都不得要领。 容越在一旁冷眼看着,心里嗤笑一声。 旁人若是不知这寒又临背地里所做的龌龊事,只看了他这个样子。 大抵都会觉得他是个痴情又专一顾家的好人,完全不会往不好的词上面去想吧。 做相公,寒又临的确是称职的,可是为父为官却……一言难尽了。 “寒大人和夫人感情可真好,真是让本王羡慕。”容越适时开口,打断他二人。 寒又临见此,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让殿下看笑话了,臣与夫人平时便是如此,方才一时没有控制住,这才……真是不好意思。” “大人说笑了,大人与夫人感情如此之好,谁人看了不羡慕,本王倒是想有,可惜……某个姑娘不太领情。”容越此话,也算是在寒又临和萧韵面前首次袒露自己的心思了。 寒又临纵使再笨,经历了方才的事情,也大抵看得出容越和孟芙蕖之间的不寻常。 虽不知道他们二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却也知道那是不寻常的关系。 再加上容越如今又这般直白地说出这话,寒又临心中也大抵明白了,他想趁机把寒沁月塞进越王府,怕是件不太容易的事情了。 “喝茶,喝茶,殿下快尝尝,看这茶是否合口味。” “好。” 接下来,容越和寒又临便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只求着这时间能快快地过去。 …… 再看孟芙蕖和寒沁月那边。 一路上,寒沁月都没有什么兴致,只是淡淡地走着,陪着孟芙蕖四处闲逛。 她话也不多,孟芙蕖问起,她才会出口回两句,她若不问,寒沁月便一句也不说。 一看便是有心事的样子,虽然方才她已经否认过了。 于是,孟芙蕖的眼睛忍不住地看向了寒沁月,带着探究,她实在是猜不透这个姑娘,她心里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寒小姐若是觉得无聊的话,不必陪我一直待着,如此,你心中不痛快,我也不自在,寒小姐去处理自己的事情吧!” “可是,父亲命我好好招待你,我……”寒沁月有些为难地索起了眉头。 自从知道孟芙蕖可能就是容越心中记挂着的人后,寒沁月一见到孟芙蕖,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不必为难,眼下离开宴还有段时间,寒小姐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一会儿再来与我会合,我便在府中四处逛逛。” “如此……可以吗?父亲命我好好招待你,我却如此做,着实是怠慢姑娘了。” “不妨事,寒小姐且去忙吧。” 听孟芙蕖这么说,寒沁月便也点了点头:“那好吧,多谢姑娘谅解,只是,就这么把姑娘一人单独留在这里,沁月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不然,我让子规来陪你再四处逛逛。” “不用了。”孟芙蕖摇摇头,言辞拒绝了:“我与子规姑娘不熟,待在一起反而会更不自在,还是让子规姑娘陪着寒小姐你吧,我一个人随便逛逛,可以的。” 她跟寒沁月待在一起都觉得别扭,不舒服,更别说那什么叫子规的,她压根就不认识,那岂不是更别扭了。 “那好吧。”听孟芙蕖这么说,寒沁月也就不强求了,随口又嘱咐了两句,与孟芙蕖约定好一会儿会面的时间和地点后,便径自转身离开了。 孟芙蕖见寒沁月已经走远了,便一个人悠闲地逛了起来。 方才跟寒沁月待在一起,她都没有好好的看过这寒府,眼下静心看下来,这寒府的景致可真是不错。 方才进府的时候,她仔细看过前院的景致,便觉得美轮美奂,精致无比。 现下看了这后花园的景致,她才觉得方才看到的那些就都不算什么了,这后花园才是真的美轮美奂,景致无比,不仅如此,还香味扑鼻,沁人心扉。 且不说其他的,就说这后花园的花,这可真是名副其实的花园,到处都栽种着花,而且品种多的数都数不过来。 不过,想想也是,堂堂总督的府邸,后花园怎么可能会清冷简单呢? 只是有一人却不同,容越就是。 他的府邸虽然简单却并不清冷,虽然没有那么多的奢华装扮,却是极适合他的。 这时,一路过的丫鬟看见她眼中的惊诧,微微有些得意,问道,“喂,你是哪个院子的?怎么在这里乱逛?你难道不知道今夜我们老爷要宴请贵客吗?你怎么还敢到处乱走,不怕受罚吗?” 许是孟芙蕖穿着简单,天色又暗,丫鬟又没有细瞧,便把她当成了个寻常人,以为孟芙蕖跟她一样,就是个丫鬟。 孟芙蕖没想到会有人突然出现,而且还误把她当成寒府的丫鬟,一时便怔愣住了。 片刻后,她面容微微含笑,道:“我是新进府的,还不大懂咱们府中的规矩,还请姐姐以后多多教教我才是。” 孟芙蕖料定,这一别便不会再与这个丫鬟见面,这才大胆隐瞒自己的身份的。 “是这样啊,那你以后便跟着我吧,我可是这府中的大丫鬟,是丫鬟中的大姐,你跟着我,我定能护住你的。”说着,丫鬟脸上显现出一丝得意之色,连眉梢都是。 “是吗?那姐姐,你能不能告诉我,咱们老爷和夫人还有小姐都分别是什么样的人啊!好相处吗?” 孟芙蕖看这丫鬟性子单纯,已然信了她,便想借机从她嘴里套套话,趁机了解一下这寒大人和寒夫人。 第255章 断绝关系 “老爷啊……”闻言,丫鬟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想了一下,才又继续开口,道:“老爷脾气古怪,让人琢磨不透,常让人为难,可是老爷对咱们夫人那可是极好的,说话温柔,行事温柔,只要是与夫人有关的事情,老爷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所以啊,你,喂,你叫什么名字啊?” “丹蔻。” “名字不错啊,可真好听,既有诗意又好记,不像我,叫什么小翠,难听又俗气。” 丫鬟羡慕地看了一眼孟芙蕖,心中这样想着。 同是伺候人的丫鬟,她这名字可真好听啊,也不知道是谁给她取的。 反观她,就不一样了,她这个名字是烂大街的名字,光柳州城里的大户人家,有叫这个名字的丫鬟,她都知道好几个呢! 可是她这名字是主家赐的,她就算再不喜欢也不得不用着。 “好听也罢,难听也罢,小翠姐姐不必如此介怀的,依我看,小翠姐姐今儿穿的这身翠色衣衫可是极配姐姐你的,姐姐又叫小翠,想来,这也是冥冥之中的一段缘分呢。” 小翠原先还觉得自己这名字俗气,听了孟芙蕖两句话,心中瞬间便开怀了许多,对这名字也没有那么厌恶不喜了。 不过,小翠又觉得孟芙蕖说话谈吐气质方面跟她们这些做丫鬟的都不同。 相比下,她更像是个主子,心中不由得有些不悦了:“你的名字好听,你自然是这么说,若是换了你,好好的名字被人给改了,你心里也不高兴。”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寒府的下人丫鬟都尚且如此,只知攀比嫉妒,由此可见,那做主人的品性也不会高的哪里去了。 虽然街上乞丐的事情还未查明真相,也尚未有定论,可是通过跟他府上的人交流,不管是寒沁月也好,还是这小翠也好,孟芙蕖都坚信,寒又临是有可能会做出这种贪污的事情来的。 相反,容越就并非是如此,自然他府上侍候的人也不是这样。 近有在驿站的经历,远有在越王府的经历。 容越府上的人都随容越的性子,做事认真,从不闲聊八卦,更不会攀比玩闹。 于是,孟芙蕖心中有感,看着面前的景色,笑了笑,淡淡回道:“小翠姐姐这又是说的哪里的话?你我都是这府上的下人,名字再好听那也是个下人。” “姐姐若是不喜欢我这名字,那我便大胆提个要求,姐姐给我取个名字吧,小翠姐姐,我刚进府,资历浅,什么也不懂,以后还请姐姐多多照拂呢!” “照拂谈不上,我也是个下人,至于给你取名字这件事,我哪有这资格啊!那都是做主子们的才有的权利。” 话虽如此,小翠还是因孟芙蕖这话,心中的虚荣感得到了大大的提升。 当即心情就变好了,这心情好了,对孟芙蕖说话也就客气了许多:“行了行了,看在你刚进府,什么也不懂的份上,我就不跟你多计较了,你日后只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就好。” “那是自然,我一定好好听小翠姐姐的话。” “这还差不多。”听孟芙蕖这么说,小翠的心里愉悦极了:“行了,咱们也别在这里闲聊了,今夜老爷要招待贵客,早早地就吩咐下来了,今夜,无论如何,都不能出差错,眼下,这也快开宴了,你还是随我快去厨房帮忙吧!” “厨房?”闻言,孟芙蕖脸色一变,愣住了。 这小翠原来是厨房的丫头啊,那她岂不是待会儿很有可能要到宴席上去。 她一会儿自然也是要陪着容越出席的,若她也去了,那她岂不是也就露馅了。 “怎么?你不愿意到厨房去?莫不是你……” “那倒不是,只是……”孟芙蕖原本只是想套话,才冒充府中的丫鬟的,并不想让小翠看出任何端倪,眼下见她已经起了疑心,连忙道:“怎么会呢!只是我……不瞒小翠姐姐,我是大小姐院中的末等丫鬟,原是奉子规姐姐的命令代小姐去看看厨房的进展如何的,只是我迷路了,所以这才……” “我并非是不想去厨房帮姐姐,只是我……我怕子规姐姐一会儿问起话了,见我不在,便又要呵斥训责了。” 孟芙蕖如此说,倒是减轻了小翠心中的怀疑。 因为,全府上下的人都知道。 在这府中,脾气古怪不好的只有两人,一是老爷,二便是大小姐。 最不能招惹的也是这二人,大小姐的脾气更是出了名的坏。 满府上下,好像还未曾有没被大小姐训斥责骂过的人呢! 所以啊,大小姐院中的丫鬟都是两三天一换的。 后来,府中上下这么多的人,竟然没有一个肯去大小姐的院中当值,管家急了,只能两三个月便招些新人进府去伺候。 孟芙蕖并不知这些事情,她方才只是偶然记住了子规这么一个名字,想着小翠也不可能会去寒沁月哪里求证,这便大胆冒充了,没想到,竟然还阴差阳错的撞了个正着。 于是,小翠转而便又对孟芙蕖投去了一个同情的眼神:“丹蔻妹妹,你在大小姐院中当值,这我可就帮不到你了,你好自为之吧。 不过我只有一句话要告诉你,在大小姐院中当值,你可千万要小心,切忌,一定不要去招惹大小姐,没事的话都尽量避着她走。” “好的好的,多谢小翠姐姐告知。”孟芙蕖连忙道谢。 “好了,那没什么事你就赶快回去吧,我也要去忙了,嗯……对了,你不是迷路了吗?就顺着这条小道一直走,出了这花园,就能回到大小姐院中了。” “是吗?那就多谢姐姐指路了,姐姐也快去忙吧,可别再为了我的事情耽误了自己的事情,小翠姐姐若是因我挨骂受罚了,我心中也是很过意不去的。” “那好吧,我就先走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好。” 孟芙蕖点点头应了,见小翠走远了,这与寒沁月约定碰面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又往回走了。 只是,走到约定见面的地方后,未见到寒沁月的身影,倒是看到了两个令她惊讶,意想不到的人。 孟芙蕖从未想过,她竟然会在这寒府里见到寒九夜和翠竹。 不过她又转念一想,寒九夜也姓寒,他莫不是和这寒府也有什么关系? 他气质不凡,绝非是普通人,若是真的和寒府有什么关系的话,那也绝非是什么普通的关系。 可是,她也并未听说过,这寒府还有什么公子少爷啊!她在外面听人说的最多的就是,寒夫人和寒小姐了。 孟芙蕖心中琢磨着,她要不要过去跟寒九夜打个招呼,心中还未下定主意,这时,她便又看见两人急急地从另一边走来。 因为隔的远,天色也暗,孟芙蕖并不能看清那二人是谁,不过她只能依稀看到,那二人是女子。 待那二人走近,孟芙蕖看到那人的容貌时,当即便愣了。 寒……寒夫人? 她,她怎么在这儿?她现在不应该是跟寒大人在一起的吗? 而且,寒夫人竟然偷偷地跑来跟寒九夜见面?他们二人又是什么关系? 寒九夜和萧韵碰面后,翠竹和另一个陪着萧韵过来的丫鬟便自动走到一旁,为他二人放哨。 孟芙蕖见此,心中就更加疑惑了。 如此神神秘秘的,莫不是寒夫人和寒九夜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孟芙蕖之所以并未往母子关系上去想,一大半的原因还是因为萧韵。 萧韵长的漂亮,保养的又很好,看着真的是太年轻了,完全就不像是自己洗为人母的女子。 她与寒九夜站在一起,看着完全就像是同龄人。 “夜儿……”萧韵看到好久都未曾见过的寒九夜,当即眼睛便红了:“你这些日子都去哪里了?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啊?你知不知道我这当娘的会担心啊!” “母亲别哭,都是夜儿不好,让您担心了,夜儿没事,在外面也过的挺好的,母亲不必担心。” “那就好,知道你没事,母亲也就放心了,咳咳……”因为太过激动,刚说了没两句话,萧韵便咳了起来。 寒九夜原本就是因为担心萧韵的身体,心中放心不下,这才回来看她的。 一看她的病情着实如烟儿所说的那般严重,当即便愤怒地握住了拳头,眼中猩红一片:“我这次回来,是听烟儿说,您的咳症又重了?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已经瞧过大夫吃过药了吗?怎么这病却一直都不见好,是不是那个男人他对您做什么了,我去找他。” 寒九夜这性子,在外面这几年闯荡下来,原本已经磨砺的十分沉稳了,只是,只要一遇到萧韵的事情,他就不行了。 这不,他当即便气势汹汹地要去找寒又临算账:“夜儿……不许无礼,他是你父亲,不是旁人,母亲不许你这么对他,也不许你再这么说话。” “母亲……”见此,寒九夜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萧韵态度也十分坚决,一点儿也不退让:“夜儿……” “可他并非是我父亲。”寒九夜一时气急,便赌气道。 “母亲说他是,那他就是你父亲,夜儿,你若是再如此没规矩的话,休怪母亲不认你了。” 萧韵难得发怒,为的还是寒又临,这让寒九夜的心里很是不舒服。 他真的不知道,那个男人究竟给他的母亲灌什么迷魂汤了,竟然让母亲死心塌地的待在他身边不说,如今为了他竟然还要跟她这个亲生儿子断绝关系,说出这种狠话了。 第256章 有何不可? “母亲,你……你当真要为了他与我脱离母子关系?”寒九夜看着萧韵的眼睛,强忍着心中的痛楚,再一次将这话问出口。 他是真的不敢相信,一向疼爱他的母亲竟然为了寒又临要和他断绝母子关系。 母亲她可知道,这话对他而言,听到耳中是怎样的感受,心中又是怎样的感受。 “夜儿,我说过了,他不是旁人,他是你的父亲。” 萧韵同样态度坚决,虽然她明知道她这话对寒九夜而言意味着什么,他心里又会是怎样的感受,可是她亦有自己的打算的。 就是不是为了相公,她也要为寒沁月着想,毕竟,不仅寒九夜是她的孩子,寒沁月也是。 萧韵的坚决和对寒又临的维护彻底地激怒了寒九夜,他眼中一片猩红,再开口时,语气也冷的不行:“那我也说过了,他不是我的父亲,我父亲多年前就已经死了,他不仅不是我的父亲,他还是我的杀父仇人,总有一天,我会找他报仇的。” “你胡说什么?”闻言,萧韵怒声呵斥了寒九夜一句,然后又神情紧张的四处张望了起来,确定四周并没有什么人后,这才又看向了寒九夜:“谁给你说的这些混账话?” “……” 寒九夜没吭声,这并非是谁告诉他的,也并非是他从哪里听来的混账话,而是他少年时,亲眼看到的。 他亲眼看到寒又临狠心杀害了他的父亲,强占了他的家产,并娶了他的母亲。 所以,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来,一直都不怎么待见寒又临的原因。 不管他对自己多好,他都始终无法忘记童年时亲眼看到的那一幕。 可惜他当时没有能力,不能揭穿他的真实面目为自己的父亲报仇。 也是为了保全自己的母亲,他才委曲求全待在这儿的。 毕竟,像他这样狠心毒辣的人,真把他逼急了,还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残忍的事情呢! 也是当时的他没有能力,不能保护自己的母亲,所以他才任由母亲待在这里,可这也不代表,他就忘记了当年发生的事情。 他一直都想着,等自己有能力了,一定要找寒又临报仇的。 这些年,在外面磨砺,他已经有足够的能力了,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母亲心中竟然会如此地偏向着寒又临。 萧韵见寒九夜不语,也知是自己方才的语气太过严厉了,毕竟她还从未如此呵斥过他。 顿时心里有些内疚,便软了语气,又道:“夜儿,你现在已经是成年人了,母亲原以为你已经长大了,能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了,可你却还是如此任听任信,别人说的胡话,这么多年来,你父亲对你怎么样,你难道心里就没有一点儿数吗?” “从小到大,但凡是你想要的,不管你父亲有没有,他都会尽力去做,去满足你的要求,哪怕是对你妹妹,他都没有如此耐心过。” “夜儿,你如今是长大了,是有本事了,是不再需要我和你父亲的保护了,可你也不能忘本啊,忘了过去你父亲对你的疼爱啊!夜儿,你实在是太让母亲失望了……” “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来你经常不在家,你父亲他有多担心你?他总是夜夜都睡不着觉,时常挂念着你,这身体也越来越差,可你如今却说出这种话来,夜儿,你真的是让母亲太失望了……” “我让您失望?呵,呵呵……”寒九夜冷笑一声:“母亲说我让您失望了,可您知不知道他是我的杀父仇人啊,这么多年来,您不仅让我认贼作父,如今,竟然还要我……母亲,你心疼他,那我父亲呢!” “你如今只沉迷在他的温情中,心里眼里都是他,就连天气寒冷的冬日,您也不忘去收集梅花,制成梅花茶,只为了他喜欢。” “那你可还我记得我父亲?你可还记得我父亲他长什么样子?他若是还活着会是什么样子?你可还记得他最喜欢吃的东西是什么,他最喜欢喝的茶是什么?这些你可还都记得?你可还记得他才是你的相公?嗯?寒夫人。” “啪。”寒九夜这句句质疑的话落在了萧韵的耳里,只让她灼心的痛。 若不是今日这些话是从寒九夜的嘴里说出来的,她是断不敢相信她这亲手养大的儿子心中竟然会是如此想她的? 她更不敢相信,她这个做母亲的在他心中竟然会是这种形象,竟然会是如此的不堪? 这让她很痛心,比寒郎去世的时候还让她痛心,难过! 听到声音,翠竹和烟儿都焦急地回过头来,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烟儿是萧韵的贴身丫鬟,又是她在娘家的时候便用着的,自然知道这寒九夜对萧韵而言有多么的重要。 翠竹跟着寒九夜,闯南走北这些年来,自然也知道,在寒九夜的心里,萧韵所占的份量有多重。 这二人明明都是……怎么今儿却闹的这么不愉快? 这母子俩许久都不见面,这好不容易才能见上一面,不应该是互相诉衷肠表爱意的吗?怎么这……这还吵起架来并动了手呢! 寒九夜似是没有料到萧韵竟然为了寒又临对他动手,硬生生地便挨了这巴掌。 萧韵是情急下动的手,也就没有掌握好分寸,这一巴掌便实实地落在了寒九夜的脸上。 这刻,母子两人都怔住了。 最后,还是萧韵先回过神来,眼中噙着泪水,心疼地抚摸着寒九夜的脸,喃喃道:“夜儿,母亲不是……” “母亲不记得了,可我记得。”寒九夜却冷冷地打断了萧韵的话,特意往后退了两步,与她拉开一定距离后,这才又开口道:“我记得父亲他最喜欢喝的茶也是梅花茶,因为父亲曾说过,梅花一身傲骨,他最最喜欢的便是梅花此品性,父亲若是还活着如今该是不惑之年,父亲长相英俊,相貌更是堪比潘安,他若是还活着的话,定然是个美男子。” 顿了顿,寒九夜又道:“我今日回来只是得知母亲身体不舒服,特地赶回来看一看,可我回来后,才知母亲并非病重,一切安好,既然如此,那您日后便好好保重身体,我先走了。” “夜儿……”一看寒九夜这就要走,萧韵便急了,情不自禁的喊着他的名字,一脸不舍。 她并非想和寒九夜闹成这个样子的,她也并非想说那些话来惹他不高兴的,她也并非是故意打他的,她只是…… 寒九夜却好似未听到般,带着翠竹,头也不回地便往前走了。 萧韵看着寒九夜决绝的背影,心中一阵伤痛,不禁捂住了胸口。 烟儿见此,小心地靠过去,扶住萧韵,劝慰道:“夫人,您也别太伤心了,公子他只是……只是一时想不明白,误会了您,待他日后想明白了,也就不会再……” “烟儿,你不懂。”萧韵却是打断了烟儿的话,一脸愁容:“夜儿,他这次是真的生我的气了,不然的话,他不会再次提起寒郎的。” 说着,萧韵好似陷入了回忆般:“夜儿他从小就十分的懂事,知道我伤心寒郎的离去,从不主动在我面前提起寒郎,这也是多年来,他第一次主动在我面前提起他的父亲,烟儿,你还不明白吗?他若不是伤心至极的话,又怎么会……” “夫人。”烟儿却是连忙打断了萧韵的话,一脸凝重地四处张望了一下,见四周并没有什么人后,这才又道:“仔细隔墙有耳,您要慎言啊!这么多年您都忍过来了,万不可因为一时的伤心,便令从前的努力都前功尽弃了啊!” “烟儿,我……我的心好痛啊!”说着,萧韵便委屈地趴在烟儿的怀里小声啜泣了起来。 孟芙蕖躲在暗处,看着这一幕,心中也不禁愁绪万千。 若不是今日偶然看到了这些,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寒九夜竟然和寒夫人还有此等关系,她更不会想到他们两个人竟然会是母子。 只是寒夫人和她的婢女方才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寒夫人好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 可惜寒九夜不懂,又误会了她…… “好看吗?”孟芙蕖正在深思中,这时,耳旁却冷不丁的响起一男子的声音。 孟芙蕖匆匆转过头去,见来人正是方才怒气冲冲离开花园的寒九夜,顿时便懵了:“你,你,你怎么又……” “我若是不回来的话,又怎么会知道,小丫头你竟然会对我的事情这么的感兴趣?” 说着,寒九夜一步一步地,慢慢地朝着孟芙蕖靠近。 然后,他那独特邪魅的声音又再次在她的耳畔轻轻响起:“小丫头这么关心我的事情,莫不是喜欢上我了?” “你,我……”孟芙蕖一时被噎住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寒九夜的话。 毕竟,此事确是她的不对,她不该在这儿偷听他和寒夫人说话的,如今又被他抓了个正着,顿时心中有些过意不去,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尴尬之色。 “那正好,有些日子没见小丫头你了,本公子心中也甚是想念,那你便跟我走吧!” “什么?”孟芙蕖这话刚问出口,不等她把思绪理清,两眼一黑,她就晕晕沉沉地睡了过去。 寒九夜拦腰抱起孟芙蕖,便要离开,见此,翠竹连忙追上去:“公子,不可!” “有何不可?” “公子可知道今夜寒府要宴请的贵客是何人?” “何人?”寒九夜挑挑眉头,满脸的不在乎。 第257章 不敢抬头 “是越王殿下。” “呵。”寒九夜轻笑一声:“与我何关?” “公子……”翠竹知道寒九夜这次是真的被萧韵给伤到心了。 可是纵使他再伤心,也不能不顾这寒府一众人等的死活啊,就算不顾这满府的人了,还有夫人啊。 今时不同往日,这次,孟姑娘是跟着越王来赴宴的。 这种场合,一个王爷肯带一名女子来赴宴,由此可见,这名女子在那男子的心中有多么的重要。 若是孟姑娘在寒府的宴会上失踪了,那越王殿下定要大发雷霆了。 越王动怒不可怕,怕的是其余那些无辜的人因此而受到牵连啊! 寒九夜聪明伶俐,他并非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儿,只是他…… 因为方才萧韵说的话,实在是伤透了他的心,一时他便什么也不管不顾了。 “翠竹,你无需再多言,我心意已决,她,我今日是定要带走的。” “公子,请您三思……” 见此,翠竹也知道她根本就劝不动寒九夜,只能剑走偏锋,扑通一声跪在了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翠竹,你……” 寒九夜一脸凝重地看着翠竹,喃喃道:“如今就连你也要为难我吗?你明知道那个人跟我是什么关系,你明知道我有多么的恨他,你明知道我巴不得他去死,如今有这么个好机会可以让他,我心里好高兴,可你却……你却还要为他求情?” “公子误会了,翠竹不是在为他求情,我为的是夫人,越王一怒,满府的人又有谁能轻易逃过?纵使是夫人,她也不可能……” “别再说了。”寒九夜冷冷打断翠竹的话:“她如今满心里眼里都是那个男人,已然全无我和我父亲的位置,既如此,我便成全她,让他们一家人可以永永远远地在一起。” “公子……你就算不为夫人考虑,那大小姐也是您的亲妹妹啊!” “亲妹妹?呵!”闻言,寒九夜又是冷笑一声:“她又什么时候拿我当过亲哥哥看待?此事无需再说,翠竹,你若是还想再继续跟着我的话,就什么也不要再说,不然的话,你便自行离去吧。” “公子……”翠竹惊呼一声,可寒九夜已经抱着孟芙蕖离开了寒府,只留下翠竹一脸焦急的站在那儿。 她并非是要背叛公子,而是她深知夫人对公子而言有多重要。 公子方才也只是气急了,待他静下心来,定要自责后悔的。 她不想公子到时候再自责难过,所以,她……她也只能暂时对不起公子了。 想到这儿,翠竹沉了沉眸子,并未跟上去,而是转身又回到了方才与萧韵会面的地方。 可惜,她还是去晚了一步,等她到的时候,萧韵已经带着烟儿离开了园子。 …… 再说寒沁月,与孟芙蕖分离后,她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在屋子里闲坐了一会儿,想到寒又临交代她的事情,算着与孟芙蕖约定见面的时间也差不多了,稍稍整理了一下,她便带着子规去了后花园。 只是,等到她到达约定见面的地方后,却并不见孟芙蕖的身影。 寒沁月也没有多想,只想着孟芙蕖是不是迷路了,亦或者是被什么事情给耽误了,便带着子规耐心地等了一会儿。 一刻钟后,宴席就要开了,却还是不见孟芙蕖的身影,寒沁月这才急了。 “子规,你说孟姑娘她会不会是……” “不会的。”子规摇摇头,安慰似的拍拍寒沁月的手,道:“大小姐请放心,孟姑娘许是迷路了,又许是找不到与咱们会面的地方了,您别急,我这便去找找她。” “好。”寒沁月点点头,只是子规还没有走出几步后,她便又叫住了她:“子规,你等等。” “怎么了?大小姐。” “我与你一起去。” 毕竟,出来的时候,孟姑娘是和她一起的,父亲还特意交代过她,要她好好照顾孟姑娘。 她真的不敢想象,若是孟姑娘出了什么事,且不说那越王殿下会怎么着,父亲他首先便不会轻易饶过她的。 “好。” …… 再看容越那边,他好似与孟芙蕖有什么心灵感应似的。 一刻钟前,他心中便隐隐有些不安了,后来,更是急的坐立不安,总觉得孟芙蕖是出了什么事情。 孟芙蕖并非是不懂规矩的人。她也知今日来是为何而来,自然不会…… 可眼下这宴席已经开了,却还是不见她人,容越心中也不仅有些担忧了,她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 耐着性子又坐了一会儿,却还是不见她人,容越这便坐不住了。 他道:“寒大人,这宴席已开,怎的还不见寒夫人和寒小姐?” 萧韵方才从后花园离开后,便让人来传了话,说是自己方才吹了点儿冷风,有些头疼,便不过来了。 寒又临纵使忧心萧韵的身体,却也不能把容越一个人丢在这里,去看望萧韵。 眼下见容越主动问起了,他便如实回答了:“回殿下的话,夫人的身子一向就不太好,许是方才出门出的急,穿的有些薄,所以着了凉,眼下有些不舒服,臣就斗胆做主让她先回去休息了,至于小女……她应该也快来了吧!” 寒又临岂会不知,容越心中真正想问的是谁,便又道:“殿下不必担忧,有月儿陪着,孟姑娘定不会觉得无聊的,至于这府上的安全问题,臣知殿下答应来赴宴后,早早地便安排了许多侍卫守着院子,殿下尽管放心。” 寒又临的话音刚落,子规便急急地跑了过来,边跑着还边大声地叫道:“老爷,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我平时都是怎么教导你们的,殿下在此,也敢这样嚷嚷,还不快下去。” 不等子规将话说完,寒又临便呵停了她,不许她再往下面说了。 今天,不管是府中发生了怎样的事情,那都不能捅到容越跟前来,更不能打扰容越用膳。 不管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往后放放,眼前,把越王殿下伺候舒服了,这才是他的首要任务。 “可是,老爷,小姐她……”子规也深知寒又临的脾气,便走近了,附在他耳边,小声地将孟芙蕖失踪不见的事情告诉了他。 “你说什么?真的?” “嗯,是的,老爷你快去瞧瞧吧。”子规小心地点点头,不敢去看寒又临的脸,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闻言,寒又临心中一时也没了主意,因为,此事并不在他的计划之中。 他未曾想过越王殿下会带一个女子来赴宴,他更是没有想到,竟然又会发生这种事情。 好在他神思敏捷,很快便想到了办法。 于是,寒又临从椅子上站起来,歉疚地看着容越道:“殿下,听下人来报,说是夫人回去后咳症又严重了,臣实在是放心不下,想过去看一眼,不知殿下可否……” 寒夫人咳症严重,可方才那婢女来时分明提的是寒大小姐?那寒又临为何又要这样说? 容越狐疑地看了寒又临一眼,点点头:“本王这里也没什么事了,寒大人快去看看夫人吧,等你回来,你我再对饮。” “多谢殿下。”道了谢,寒又临便领着子规匆匆地离开了这里。 待他二人走后,容越朝着身后的云沉看了一眼,示意他也跟过去瞧瞧。 自己则是又端起面前的茶盏,轻抿了一口桃花茶。 “混账!你说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子规带着寒又临匆匆赶来,寒又临上来对着寒沁月便是直接一巴掌,同时嘴里也不停地在说着训斥的话。 “父亲,我……我,女儿也没有想到孟姑娘她竟然会……女儿原以为咱们府中戒备森严,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所以这才放心的走了,把孟姑娘一个人留在花园里,可是到了约定的时间,孟姑娘人还没来,我便急了,父亲,我已经把府里到处都找遍了,却还是没有找到她,父亲,你说,她……孟姑娘她会不会是出事了?” “你啊,这次你真的是闯大祸了,若是让越王殿下知道了这件事,你我都……你这丫头,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这疏忽,我们全府的人都要跟着你……唉。” 寒沁月原本心里就害怕的不行,经寒又临这么一说,心中便更慌了。 “父亲,我怕……” “现在知道怕了?那早些时候你干嘛去了,那时怎么不知道怕?” “父亲,我……女儿就是想着她顶多就是个被越王……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所以就没有放在眼里……父亲,女儿知错了,你快想想办法啊!” 不等寒又临开口,容越那略带清冷的声音便在他们身后响起,“不把她放在眼里,那本王呢!你是不是也不放在眼里?” 虽然就这么短短的一句话,但寒沁月和寒又临却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压迫感。 扑通一声,二人皆跪在了地上:“殿下……” “说。” 深沉的语调,笃定的口气,威胁的压迫。 这时,他们二人才纷纷觉得容越这个男人,真可怕。 “既然你不说,那本王便问你父亲了,寒大人。”容越双眼微眯,就这么短短的一句话,说的却十分的有气势。 “臣……臣在。”寒又临匍匐在地,吓得不敢抬头。 他只是想讨好容越,这才邀他来府中吃饭的,哪里能想到他这唯一的女儿竟然如此的不争气,不让人省心,给他惹了这么大一个麻烦。 第258章 求情 “既然你女儿不敢说,那便……由你来说。” “越……越王殿下,臣,臣没有……” 寒又临颤抖着身子,匍匐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一下,更不敢去看容越的脸。 太,太可怕了! “你也不敢说?那寒大人,本王便去问你夫人了……” 由于那乞讨妇人的事情,容越心里原就对寒又临有许多意见,眼下又听见寒沁月在背后这样诋毁孟芙蕖,这让他如何能忍? 这寒又临在政绩功绩上且不说有没有什么成就,可这在育女为官上的成就,着实是让人佩服啊! 寒又临唯一所在乎的就是萧韵了,眼下听容越这么说,立马就急了,不停地磕头:“殿下,都是臣的错,都是臣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女儿,才让她闯了如此大祸,还请殿下责罚,只是,这与臣的夫人并没有什么关系,臣愿意一力担下此事,求殿下责罚,但还请殿下放过臣的夫人啊。” 寒沁月原本心里就怕的不行,这听了自家父亲的话后,更是吓得连脸都白了。 她原先想着有父亲给她撑着,这越王纵使在生气,也不会拿她怎么样的。 可是父亲他……他竟然不打算管她了? 容越听了这话,也不禁失声笑出了口。 只为自家的夫人求情,却全然不管自己女儿的死活。 有意思! 这可真是太有意思! 如今他倒是不知该说些寒又临什么了。 毕竟,这女儿也是他的亲人,可是他却全然不管她,一句求情的话都不替她说,反而却为与这件事情并没什么牵扯的寒夫人求情。 如此,容越倒是也明白了,寒家小姐为何养成这种胆大妄为的性子了。 “寒大人,你既口口声声说,你女儿闯了大祸,那便具体说说,寒小姐闯了什么祸啊?” 容越这话一出,寒又临便更加懵了。 殿下怎么会有此一问呢! 难道……难道他还不知道孟姑娘的事情? 若殿下真的还不知道的话,那此事倒也好办了。 他只要想个办法暂时将这事瞒下,然后倾全府之力去找寻孟姑娘就是了。 可眼下比较难办的是,他不知道孟姑娘是在府中迷路了,还是被…… 再看殿下对孟姑娘的态度,方才女儿只是说错了一句话,他便大发雷霆,若是知道孟姑娘在他府中不见了,那岂不是要烧了他整个寒府? 孟芙蕖在寒府失踪,此事并非是件小事,寒又临虽然有心想瞒下这件事,可他并不敢瞒着容越。 一则,他没有什么把握能瞒过容越。 二则,他也是做官的,深知此事的严重性。 若她只是在府中迷了路,这还好说,可她若是被歹人给捉了去,他又瞒下了这件事,那就糟了。 于是,寒又临叹了口气,只得详细地把他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诉容越:“殿下,事情便是这样了,孟姑娘许是迷路了,也许又是……” “你说什么?你们竟然弄丢了她?” 闻言,寒沁月害怕的不行,她不敢抬头,身体更是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她既害怕父亲,又害怕容越,可她更怕因她一人的过错,这满府的人都跟着遭了殃。 只得忍着惧意,匍匐在地,小声开口,道:“殿下,此事都是臣女一个人的错,都是臣女疏忽了,才让孟姑娘……此事不关其他人的事,还求殿下能饶恕臣女的家人,责罚臣女一人。” “责罚你?”容越冷哼一声:“好,如你所愿,你,现在就去给本王跪在庭院里,将水盆举在头顶,直到她平安归来,若是敢私自拿下来,你的命,今夜本王便给取了。” 闻言,寒沁月害怕地说不出话来,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还不滚?”低沉的嗓音再次传来,寒沁月浑身一抖,立即起身跑过去。 手心手背都是肉,纵使寒又临平常再不喜欢这个女儿,可这也毕竟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再加上有萧韵这层关系在,他也不敢让寒沁月出事。 若是真的应了越王殿下这惩罚,明日,寒沁月那胳膊估计就要废了。 想到这儿,寒又临终于忍不住了,思虑再三,不得不开口为寒沁月求情道:“殿下,小女自小就是被我们夫妇呵护着长大的,从未受过什么苦,这样的责罚对她一个弱女子而言,是不是有些太……太重了?” “重?你们还敢嫌重?寒又临,本王告诉你,若是她真的在你府中出了事,本王绝对不会饶过你们的。” “殿下息怒!”一见容越动了怒,这求情的话,寒又临无论如何也是不敢再继续往下面说了,只得又道:“此事说来都是臣教女不严才惹出来的,还求殿下放过臣的家人,一切责罚都由臣一力承担。” 见容越不说话,寒又临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生怕萧韵也会因此而受罚。 正当寒又临急的不行的时候,他眼尖地瞧见远处有几个女子正缓缓地朝着这边走过来,其中有一人,便是失踪不见的孟芙蕖。 咦? 孟姑娘怎么会跟夫人在一起? 不管了不管了,只要孟姑娘平安回来了就好。 于是,寒又临邀功似的指了指远方,小声对着容越道:“殿下,您快看,是……是孟姑娘。” 容越闻声抬头,见来人果真是孟芙蕖,立即就把眼前事给忘了,小跑着高兴地迎过去,拉着孟芙蕖的手便是到处看了起来:“芙蕖,你这是去哪儿了?” “我……”孟芙蕖凝眉,顿了顿,支吾道。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去哪儿了,只是后来在寒夫人的院中醒来,又依稀记得昏迷前,她好像是见过寒九夜,至于其他的什么,她就都不知道了。 “你知不知道,你再不回来的话,本王都要急坏了。”容越小声训斥道。 “我……”突然被人训斥,孟芙蕖也有些委屈,可她心里也明白,容越也是因为担忧她的缘故,所以一下子就释然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让你担心的……” “不许说对不起。”容越却强势打断孟芙蕖的话:“本王只要你答应,以后一步也不能离开本王。” “殿下……” “你不说话,本王便当你答应了。” “是。”孟芙蕖点点头,第一次,没有去辩驳容越说的话。 只是,她心里还有一件事情,实在是过意不去,必须要给容越说个明白的。 方才,她和寒夫人一同从那边院子走过来的时候,见寒小姐在园中跪着,这一问,才知道,竟然是因她的缘故,被容越给罚了。 她突受袭击一事只是因为她不小心,这才…… 不管怎么说,这都与旁人无关的。 而如今,让她眼睁睁地看着寒小姐因她而被罚,孟芙蕖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毕竟,在这件事上,寒小姐并没有什么过错,这样对她,的确是有些太严厉了。 她还是个女孩子,就算不看在她的面子上,可怜天下父母心,寒夫人方才虽未开口让她帮着求情,可她一路上都愁眉不展的,她看在眼里,心里也着实不是滋味。 孟芙蕖淡淡看了容越一眼,想好说辞,正要开口。 这时,容越淡然的声音便先传入了她的耳中:“谁敢求情,同罪论处。” 一句话,便直接抹杀了她要开口为寒沁月求情的想法。 只是,她…… 月光照在孟芙蕖白皙的脸上,一双眸子,显得越发的灵动了。 容越也不再说话,抓了孟芙蕖的手,便要离开园子。 孟芙蕖却不动,容越看孟芙蕖不动,便又疑惑地低头去看她。 孟芙蕖见此,微微低了低头,不急不缓地开口说道:“殿下,寒小姐纵使有错,可是罪不致此,实在是没有必要罚的如此重,她毕竟还是个女孩子家,身子娇弱。” 话音平静,看不出一点情绪。 她这是要为那个寒小姐求情吗? 她可知,那个寒沁月方才是怎么在背后诋毁她的。 容越双眸微眯:“你要为她求情?” “是。” “那你知不知道她方才是怎么在背后诋毁你的?芙蕖,本王是在为你讨公道。” “殿下,您的好意芙蕖心领了,只是此事毕竟是因我而起,若不是芙蕖今日硬要跟着来的话,什么事情也都不会发生了。” “你这是在埋怨本王?”毕竟,今日,可是他硬着带着她来寒府的。 照这样说来,倒还是他的责任了。 “殿下恕罪,芙蕖没有这个意思。”孟芙蕖只是想为寒沁月求个情,一时就没注意好言辞,说错了话,传错了意思,让容越误会了。 其实,她心中并没有这个意思。 容越这样为她说话,她心里还隐隐有些高兴。 只是…… 孟芙蕖见容越已然误会了她,便急急开口,解释道:“芙蕖只是就事论事,如今这天气,虽然已经入了夏,可是这夜里还是寒气比较重的,她一个小姑娘实在是承受不住,求殿下开恩,饶过她这次,或是罚些其他的也好啊!” 孟芙蕖并不会傻傻的以为容越只是为了自己出气才这样大动肝火的。 她的事情顶多算是一个契机,寒家早已令容越心中不悦,被罚,是迟早的事情。 “孟芙蕖,你!”容越冷哼一声,随后扬起右手,扣在了孟芙蕖的腰间,紧紧地盯着她:“你可真不愧是本王亲自挑中的王妃人选啊!” “寒大人,既然有芙蕖为你女儿求情,这次的事情,本王便不计较了,但是,若是再有下次的话,本王决不轻饶。” 孟芙蕖正认真的听着容越说话,原以为她这次如此放肆,肯定惹的容越心里不舒坦,她就要死定了,没想到他竟然……又放过了她。 好险,好险! 第259章 被罚 不过嘛,下次她还是要再小心一些的。 毕竟,谁知道下次她还有没有今天的好运了呢! 这蠢男人的脾气可真是太奇怪了,令人琢磨不透的,让人根本就没有办法从中窥得一二,任谁也是没办法投其所好的去讨好他的。 她大抵也知道这寒大人邀容越过府赴宴的原因了,且不说其他的的,单就这一点儿,这寒大人就有的苦要吃了。 不过也好,他若是不吃吃苦,又怎么能体谅那些贫穷人家的心情呢! 想到这儿,孟芙蕖倒是还想让容越能借此机会多让寒又临吃些苦头,这样也算是为百姓们出了口气了。 她也知道,不管寒又临做了什么,犯了什么错误,在没有确切的证据时,容越是并不能拿他怎么样的,尽管他是个王爷,但也只能借机敲打一二。 不过,一码归一码,他能及时听劝,没有因为寒又临的关系而迁怒于其他人,这一点儿,还是让她心生佩服的。 这心胸,这气量,果然,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当王爷的。 看来,他这王爷当的倒还称职,与她想象中的那些风流子弟还是大有不同的。 孟芙蕖平静地看着容越,听完他接下来说的话后。 轻轻踮起脚尖,轻启粉唇,附在他的耳边,又轻声道:“我就知道,殿下是个好人,果然,我没有看错人,殿下就是个好人。” 也许是月色撩人,也许是她此刻脸上的表情不同。 又或是她方才说话时脸上显现出的那抹难见的得意骄傲之色,这让容越的心里得到了莫大的安慰,就好似被人给夸奖了一般,心里是止不住的甜。 以前,旁人夸他,他只觉得厌恶,可这夸奖的话从孟芙蕖的嘴里说出来时,他却由心的高兴。 因孟芙蕖离容越离的近,所以,说话时,她吐露出的气息就尽数喷洒在了容越的脖颈间,弄的他耳朵处痒痒的,就好似被小猫用爪子给轻轻挠了一下似的。 容越低头去看孟芙蕖,却见她脸上挂着灿烂明媚的笑容,这时,他没来由地呼吸一窒,双眸的神色也越来越深。 随后,容越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他轻轻伸出手,将孟芙蕖的脸捧住抬起,唇就要落下。 气氛越来越浓,夜风吹起一阵花香,飘入孟芙蕖的鼻中,她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双手抬起,猛地用力,将容越一把给推开。 容越此刻兴致正高,却突然被孟芙蕖给推开了,心里甚是不喜,他声音冰冷的开了口:“孟芙蕖,你……” “殿下……”孟芙蕖却婉转悠长的叫了他一声,随后手指了指地上的寒又临:“寒大人还跪着呢!” 经孟芙蕖这么一提醒,容越才恍然想起,寒又临还跪着,这园子中也还有好多人在呢。 可他刚刚竟然一时忘情……险些做出让人看笑话的事情来,想到这儿,容越的脸上突然就浮现出了一丝红晕。 他咳咳两声,正了正语气,然后颇为不自然的开了口:“咳咳,寒大人,既然芙蕖都这么说了,那本王便不追究了,你起来吧。” “多谢殿下。” “不过,本王希望大人以后为官的同时,也能将心思多多放在家人的身上,姑娘家容貌好不好,学识多不多那都是次要,最重要的是要会做人,私下议论,背后诋毁她人,这种事情可不是一个名门闺秀该做的出来的。” 虽然有孟芙蕖为寒沁月求情,可寒沁月方才的行为还是让容越心中很是不悦。 “是,臣都记下了,多谢殿下教诲,臣以后一定严加管教小女。” 不过短短一会儿功夫,寒又临头上的虚汗都已经冒了一层又一层了。 这下,他见容越是真的不计较他们的过失了,忙拿出帕子擦了擦头上的虚汗,腰弯弯拱起,手伸出,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殿下,孟姑娘,这席子已经开了,今夜的月色也甚美,不如我们到园子中去,边品尝美食边赏月,你们意下如何?” “嗯。”容越浅浅应了声,随后便要去牵孟芙蕖的手。 孟芙蕖却是直接绕过容越,对他恭敬地福了福身子,道:“殿下,我还有些话想要跟寒夫人说,不如,您和寒大人先过去,我一会儿与夫人再一同过去。” 方才她在寒夫人的院中醒来,寒夫人只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情需要她救命,急急地拉了她便往这里赶,以至于她也没有来得及向她询问,她为何会在寒夫人院中醒来的事情了。 事关于她,她总是要询问清楚的。 她明明记得昏迷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寒九夜,可是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却是寒夫人。 她昏迷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寒九夜为何要打晕她?又为何要把她带到寒夫人那里去? 这些疑问她都是要一一问清楚的。 可容越并不放心孟芙蕖与旁人待在一起,就不肯先离开。 “殿下,你放心。”孟芙蕖知道他的担忧,轻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慰:“我不会有事的,我答应你,我很快就去找你。” “可是……” “殿下,我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询问寒夫人。” “那好吧。”容越只得叹了口气,点点头,答应了孟芙蕖的要求,“本王等你。” “好。” “寒夫人,那她,本王便交于你照顾了。”容越又不放心地看向了萧韵,嘱咐道。 “是,殿下请放心,妾身会好好照顾姑娘的。” “但愿如此。”容越最后又冷冷地说了这么一句,便甩袖离开了。 寒又临见此,也顾不上跟萧韵说话,只得赶快跟上去,不过,这次,他却是留了自己的贴身小厮,在这儿照顾萧韵和孟芙蕖二人。 看着容越离开的背影,孟芙蕖突然心中有感。 这样一个人,身份尊贵,待人真诚,的确是哪哪都好的,她也确实是心悦于他。 只可惜,她如今身上背负着与无忧哥哥的婚约,不能对容越的感情作出回应,那便只能伤害他了。 萧韵见此,笑了笑,并未说什么,而是走近了孟芙蕖,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姑娘方才说有事情要问妾身?” “是。” “姑娘想问什么,那便问吧。”萧韵也猜到孟芙蕖要问她什么了,她所能做的,便是实活实说,将夜儿与她的关系尽数告知了。 毕竟,夜儿是她寒家的大公子,这是不争的事实。 虽然并未有人知晓这些,只知她寒府有个大小姐,可那都是因为寒九夜时常不在家的缘故。 他如今年岁也大了,也是时候该娶妻生子了。 她总要想办法将他留在家里的,不能让他总是一直在外面漂泊的。 她未出阁时有一好姐妹,虽然后来她二人都远嫁它地,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面,可是这感情还是在的。 听说她家有个女儿,长相俊俏,性格开朗,温柔体贴,善良大方,最重要的是,还未出阁。 所以,她就与好友商议,让自己家这儿子与她那女儿见上一面,若是二人互相看对了眼,那也倒是好事一桩,若是不成,也没什么。 “夫人如此爽快,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我想问问夫人,寒九夜和您是什么关系?” “夜儿是我的儿子。” “既如此,那他方才打晕我,欲带我离开,这件事,夫人应该也是知情的吧!” “姑娘误会了,夜儿只是因为生我的气,一时想不开,这才做了错事,还请姑娘不要将此事告知于殿下,他的错,妾身替他受了。” 一想到方才寒九夜与她说话时的冷漠语气,萧韵的心就揪着疼。 她知道,夜儿是误会了她,可是有些事情,她暂时还不能告知他缘由,以免他冲动做了错事。 寒九夜是她的儿子,没有哪个做母亲的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受伤害,却一点儿也不管不顾的。 “夫人也误会了,我没有想将此事告诉殿下的意思,夫人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方才过来的时候,她就看到寒沁月正在吃力的举着木盆,跪在地上受罚。 她也知萧韵对她的防御心,想让她将寒九夜的事情完完全全的都告诉她,暂时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既如此,她也只有想些办法,让萧韵暂时放下对她的戒心了。 萧韵是个好母亲,能让她放心戒心的事便是对她的儿女有利的事情了。 毕竟,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倒是有一个好办法。 孟芙蕖急急地往前走,萧韵见此,也只得带着烟儿加快步伐跟上去。 孟芙蕖在寒沁月受罚的院子停了步。 刚她从这儿走过去的时候,萧韵虽然举着木盆很是吃力,倒也能勉强撑得住。 可现下,她再看到寒沁月的时候,她明显体力不支,有些撑不住了。 只见她吃力地举着木盆,双唇咬地很紧,似乎是木盆太重的缘故,她的手上又没有力气,木盆便端的不稳,盆中的水也不禁洒落了出来,顺着她的脸颊,一滴滴地往下流,腿边亦是一滩水渍,已然湿了裙子。 尽管如此,寒沁月却也是不敢将木盆给拿下来的,不为其他,实在是因为她承受不住越王殿下和父亲的双重怒火了。 孟芙蕖刚到的时候,寒沁月便看到了她,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移转视线看向了别处,然后继续吃力地举着木盆。 是殿下罚他,父亲不敢求情,她才落此地步,可是归根究底,是因在这孟姑娘。 若不是因为她,她也不至于受罚。 她不敢埋怨父亲,更不敢说越王殿下的不是,只得因此而记恨上了害她被罚的孟芙蕖。 所以,寒沁月见了她便没什么好脸,也不打算跟孟芙蕖主动说话。 第260章 真的吗? 尽管有萧韵的保证,可容越终究还是无法放下心来,不为别的,只是他太不信这寒府的治安了,生怕他不在,孟芙蕖再出了什么事情。 所以,容越并未走远,只是走到孟芙蕖看不到的地方后,便停了步子,藏在一座假山后面。 藏在假山后面,他既可以清晰地看清楚孟芙蕖的一举一动,又可以不让她发现自己。 寒又临见容越突然停了步,疑惑不已。 容越只是嘘了一声,要他别说话,也没有跟他解释什么,而是专注的看向了园子里,盯着园子中的一切动静。 方才的事情,他总觉得有些奇怪,可孟芙蕖什么也没有说,那便是有她自己的思量和原因的,那他便什么也不问,给她足够的信任,他相信,等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他的。 可是为防她再突遭什么,他也只得出此下策了。 站在假山后面,容越的脑海里就渐渐地浮现出了与孟芙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是一次颇为热闹的集市,因为寻儿吵闹,他只得陪她去逛集市,没成想,竟然在集市上碰见了他。 他不记得当时自己是什么心情了,只知道,当时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是那一眼,他便知道,他等了那么久的人终于出现了。 也是那一眼,他便认定就是她了。 后来,他也未曾想到,他们二人竟然会是那么的有缘分。 从那天过后,他们二人总是能奇迹般的碰到一起,经历一些让人难以忘怀的事情。 清风寨上的事是缘分,如今柳州城的事更是缘分。 不管如何,他都已经决定,此生定要娶孟芙蕖为妻,余生就好好地保护她呵护她,让她开开心心的幸福的过一生。 想来,有些事情也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等他们回京后,他便去孟家提亲,然后再去求皇伯伯赐婚,给她一个风风光光的盛大的婚礼,让她高高兴兴的入他家做容家媳。 只要一想到这些,容越的心里就给吃了蜜似般的甜,嘴角也不禁缓缓扬起了一丝弧度。 寒又临见此,心更是漏跳了一拍,越王殿下他……他刚刚是笑了吗?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寒又临也只是悄悄地看了容越一眼,便赶忙转移了自己的视线,不敢再看了。 这会儿殿下心情好,脾气就好,可谁知道下一秒会怎么样呢! 他还是小心应对吧! 容越双眸微眯,看了一会儿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安全的因素存在着,又笑了笑,这便准备走了。 却发现那个令他好奇,魂牵梦绕的姑娘竟然又有了新的动作。 她,这是要做什么? 就这样,容越的视线又一次为了孟芙蕖而驻留。 等看到她接下来的动作后,连容越也忍不住惊叹一声。 真是个胆大的丫头! 他方才虽然说过不计较寒家小姐的过失了,可他并未说过要取消惩罚了,就是寒又临,也不敢背着他做些什么。 没想到这丫头竟然敢阳奉阴违,无视他的命令。 …… 只见孟芙蕖走到寒沁月身边,默默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便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木盆。 “孟姑娘,你做什么?”寒沁月微怒,因为对未知的害怕,她的声音里也多了丝颤抖:“你知不知道,若是被越王殿下给发现了,不仅我会死,就连我的家人也会因此而遭殃。” 寒沁月纵使心里也明白,方才的事情跟孟芙蕖也扯不上多大的关系,可因她受罚是真,她的心里也没有办法不厌恶于她。 方才因为她,她已经被罚,跪在这园子中,险些就丢了半条命,如今,她更是再也不想与孟芙蕖有丝毫的牵扯了。 孟芙蕖没想做什么,也没打算做什么。 她只是将木盆中的水全部倒掉后,才又递给了寒沁月,淡淡开口道:“水总归是会洒出来的,那还不如先倒掉,至少这样,你也不用吃太多苦头。” “假惺惺!”寒沁月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不就想着让我失宠于殿下,好方便你自己上位吗?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的计划得逞的,还有,方才若不是因为你的话,我也不会被罚,如今你还来假惺惺的做什么?要看我笑话吗?不必了。” “假惺惺?呵!”孟芙蕖冷嗤一声,就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寒大小姐莫不是太高看自己了,你是什么人?我用的着来对你假惺惺吗?” “说句不太好听的话,若不是今夜的事,你我本来没什么交集更不会认识,我也没必要讨好你或者怎么样,我只是看在寒夫人的面上才对你……算了,我言尽于此,寒小姐想怎么做都随你。” 这寒小姐的脾气性格的确是不合她的意,可她什么脾气跟她有什么关系吗? 她既不是身份尊贵如寻儿般的郡主,又不是大权在握如容越般的王爷,她实在是没必要讨好她。 更何况,她也根本就不屑于做这样讨好人的事情。 她交朋友,交的是心,如果三观相合,对方哪怕是个乞丐,她也视之为好友,若非如此,对方身份再尊贵,她也是不屑的。 寒小姐说出这番话,可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也低看了她。 “等等。”眼看着孟芙蕖转身就要离开,寒沁月忙出口叫住了她,抬头,直勾勾地盯着她看,过了一会儿,才轻声出口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什么为什么?” “你那么聪明,肯定知道我这话的意思,孟姑娘,殿下发起怒来是那样的可怕,连我父亲都怕他,方才在园子里连句求情的话都不敢为我说,至于其他人,也同样是这般,在园子中见了我,都绕路而行,不敢靠近,生怕被我牵连,可你却来……难道你就不怕他?你就不怕他发怒吗?” 这才是寒沁月最为疑惑的地方,她父亲都不敢做的事情,为什么这孟姑娘却可以毫无顾忌的做,果真是因为她是殿下心中所在意的人,所以就…… “怕,怎会不怕?”孟芙蕖走近寒沁月,在她身边轻轻蹲下:“可是比起受罚,我更怕自己的良心上过不去。” “大小姐,说来,你是因我才被罚的,此事本与你没什么关系,你也不该受罚,可无奈我人微言轻,不能改变殿下的心思,如此,我也只能尽我所能,让你尽量能够少吃些苦头。” “为什么?”听了孟芙蕖的一席话,寒沁月也陷入了沉思中,有些事情,她实在是想不通,她需要找个人来为她解惑,不然的话,她心中总是不舒坦。 孟芙蕖不解地看向了她:“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一个与我只见过寥寥两面的陌生人都可以对我伸出援手,为我出面求情,甚至不惜触怒殿下,可是他,我的父亲,原本该是保护我的那个男人,由始至终,却从来都没想过要我为求情,他难道就不担心我,就不怕我真的触怒殿下因此而被……” 说到这儿,寒沁月痛苦的低下头去,呜咽着,这话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诸如此类的事情,从小到大,还有许许多多。 别的且不说,就拿最近的这一两件事情来说。 父亲明知道她不想入王府,却非要逼着她接近越王。 父亲虽未明说,只说是为了她的未来好,可她也知道,她的父亲是想借她,攀上越王,由此,也可以实现多年来他想在官场上有所建树的梦想。 权利?功名?难道真的就如此重要? 为此,他甚至不惜牺牲她这个女儿。 她是真的很想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她的父亲要这般对她?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按理说,她是他和母亲膝下唯一的女儿,他就算再不喜欢她,可也不该痛恨至此啊。 孟芙蕖看着寒沁月如此难过,原本想安慰她一下的,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她迟疑着,纠结着,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这时,一直远远站在小道上的萧韵却小跑着过来了,一把将哭泣难过中的寒沁月抱在怀里,小声道:“月儿……” 她从前只知道相公对女儿甚是严厉,却从未想过他竟然是这般对待女儿的。 刚刚她若是没找了孟姑娘过来,那他岂不是会眼睁睁的看着女儿受罚而不管不顾? 听到声音,寒沁月抬头,原本打扮的甚是精致的脸上,此刻,妆已经哭花了。 见到萧韵后,原本她只敢压抑着自己,小声地哭泣,这下,便无所顾忌,大声地哭了起来:“母亲,月儿心里好苦啊……” “呜呜呜……母亲,你告诉月儿,月儿究竟做错了什么,父亲他为什么要这般对我?月儿究竟做错了什么呀!” “月儿……”看到寒沁月如此难过,惹得萧韵心里也徒增伤感。 有些事情,除了她和相公烟儿外,还没有人知道。 原先,她以为,瞒着寒沁月不告诉她,她便能一直都开开心心的,可眼下看来,是她错了。 有些事情,也是时候该告诉她了。 “月儿,其实你并……” 闻言,孟芙蕖惊愕的张大了嘴巴,瞪着眼睛,一动不动的。 寒夫人这话是……真的吗? 其实,不独孟芙蕖这样认为,抛去寒沁月不说,还有另外一个人也同样觉得惊讶。 第261章 求安慰 “母亲,你……”闻言,寒沁月用惊诧的目光看着萧韵,脑子里一片混沌。 过了许久,萧韵告诉她的这个消息,寒沁月都始终没有办法消化掉。 母亲不会是为了安慰她所以才这么说的吧,可是……安慰她有许多种办法,母亲为什么会这样说呢! 她原本对父亲给她的偏见与不喜就心生难过,母亲若真是为父亲解释的话,怎么也不该这样说啊! 那便只有最后一种可能了。 难道她真的不是…… 不可能不可能,她不可能不是父亲的女儿的,若她不是父亲的女儿,那她又会是谁的女儿? 父亲是母亲的相公,若她不是他们的女儿,那她又是谁?她的家在哪儿?她的家人是谁? 母亲一定是骗她的,对,母亲一定是在骗她。 想到这儿,寒沁月笑了笑:“母亲说什么胡话呢!我知道母亲是想吓我对不对?好了好了,我不生父亲的气了,我以后也会好好地听父亲的话,父亲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再也不说父亲的什么不好了,母亲,你别吓我好不好?月儿……害怕。” 说着,寒沁月的情绪就上来了,支吾着便小声抽泣了起来。 这个玩笑不好笑,这个玩笑太可怕了,她不习惯。 “月儿……”萧韵心疼地抱住寒沁月,手放在她的背上,轻轻抚拍着:“娘的女儿啊!母亲怎么会吓你呢!不怕啊不怕……” 萧韵也知道寒沁月是因为一时半刻接受不了这个消息,所以才会这般的。 看着寒沁月这样,她是既心疼又自责的,她原是想着为了女儿好所以才不曾将这个消息告诉她,她甚至也想过,若是能瞒住的话,就是瞒一辈子也是可以的。 可是刚刚……她也是看女儿那么伤心难过所以才一时没有忍住……却不曾想,告诉她这个消息后,更让她伤心了。 可是事已至此,她总要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她,她就是伤心也只是伤心这么一回。 只是,有些事情较为隐蔽,不易被旁人所知。 想到这儿,萧韵为难地看了一眼孟芙蕖:“孟姑娘,你看这……” “我明白。”孟芙蕖点点头,这便准备离开了:“既然寒小姐身体不舒服,那夫人便留下来照顾小姐吧,我自己过去,届时我也会向殿下和寒大人说明原因的,夫人放心。” “如此,那便多谢孟姑娘了。”萧韵道了谢,后又觉得如此,心里甚是过意不去,又道:“孟姑娘,至于你方才想要问的问题,等妾身有时间了,再约你出来,届时定详细告知。” “那便多谢夫人了,如此,我便也不打扰二位了,告辞。” 既然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寒夫人也同意给她解答困惑了,那她再继续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了。 毕竟,对于这寒家的秘事她也实在是不感兴趣,更何况,这是人家的隐私。 就连方才寒九夜和萧韵在园中对话,她也不是故意要偷听的。 方才听了几句,意外知道了他们一个秘密,心中便已经很是过意不去了,眼下,又怎么好意思厚着脸皮留下来继续偷听呢! “姑娘,等等……”萧韵却是出声又叫住了孟芙蕖,然后给站在一旁的烟儿使了眼色,道:“夜里天黑,园子里的路难走,妾身不能陪同,心里已经很是过意不去了,那便让妾身的贴身丫鬟烟儿送您过去吧,姑娘不许推辞,不然的话,妾身这心里就……” 不等萧韵将话说完,孟芙蕖便自然地接话道:“夫人一片好心,那芙蕖便不推辞接受了,正好,我对这府中的路形还不太熟,正怕会迷路呢!有烟儿姑娘在,那我就不担心了。” 孟芙蕖哪里会是个轻易迷路的人,只是她认为,她若是答应了,寒夫人心里可能会好受一点儿,也会放心一些,她也知她心里是什么顾虑,所以也就没有推辞了。 然后,烟儿在前面带路,孟芙蕖慢慢地跟在后面走着。 藏在假山后面的容越见孟芙蕖已经动了步,二话不说,连忙加快了步子就往园子里去。 寒又临见此,虽然心里懵懵的,也只得加快步子跟上去。 心里却在想着,这身份尊贵的人脾气就是不一般,一会儿一个脾气的,他刚搞明白一个,这主儿就又换脾气了,可真是难伺候! 说归说,寒又临还是得小心伺候着,经历过方才的事情后,他才知道,容越的脾气可不像他本人看起来这么好相处。 刚刚若不是夫人带了孟姑娘及时赶来的话,他还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还好还好,那一劫算是过去了,接下来,他一定要小心应对,平安度过今晚,将越王殿下给哄高兴了伺候舒服了才是。 可容越目前并没什么心思去搭理寒又临,他就想着要赶快回到宴席中去,绝对不能让孟芙蕖发现,他方才因为担心她没有离开,偷偷躲在假山后面偷听她们说话。 虽然最后也没有听到什么,可那也不能让她发现,不然的话,他这面子往哪里放。 他可是堂堂越王殿下,若是让她知道了他竟然躲在一旁偷听,她定然又要笑话他了。 容越心中是这想法,可寒又临心中却并非如此了。 他在后面看着容越疾步在前面走着,吓得他胆战心惊的,生怕他一个不慎再摔了跤。 有好几次,他都看着容越走的不是很稳,忙唤了执灯的小厮走快些,同时嘴里又小声嘱咐道:“殿下,你走慢点儿,仔细天黑路滑。” 说时迟,容越就扑通地摔了一跤,见此,寒又临忙小心的跑过去,欲扶容越:“殿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闻言,容越怒怒地看了寒又临一眼。 还有心思在这儿说闲话,还不快把他给扶起来。 “殿下,快起来,地上凉。”看着容越这样子,寒又临心中觉得好笑,可又不敢当着容越的面笑,便硬生生地给忍住了:“殿下,来,臣扶你……” 话还未说完,便有云沉和莲华上来,一左一右的架着容越将他给扶起来。 云沉看容越这一跤摔的着实不轻,又看他脸上显现出一丝痛苦之色,不由地担忧问道:“殿下,您没事吧!” “没事。”闻言,容越更加觉得自己面子上挂不住,一把推开云沉的手,冷冷道:“好着呢!” 随后他便由莲华扶着,一瘸一拐的往门口的方向走去了。 他都已经摔成这个样子了,还赴什么宴,还有那个女人,也得赶快回来照顾他,不然的话,他可是要生气的。 寒又临看着容越的背影,懵了良久,回过神来,看着同样一脸懵的云沉道:“云侍卫,你们家殿下这是……” 云沉摇摇头,不语。 他也不知道他们家殿下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还有,刚刚莲华姐姐临离开时又看了他的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他读书少,真的不明白。 “那我……”寒又临也是纠结的不行,不知道他该做什么去。 云沉,寒又临二人正是心中不解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了孟芙蕖的声音:“云侍卫,寒大人。” “孟姑娘。” “你怎么在这儿呢!”说到这里,她眼里不禁露出一丝疑惑,“对了,殿下呢!他人去哪儿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唉,云侍卫,你别拉我啊!” 孟芙蕖的话还未说完,云沉就好似突然之间想明白了什么,二话不说,拽着孟芙蕖的胳膊撒腿就跑。 他好像是明白了。 明白了刚刚莲华姐临走时看他那最后一眼是什么意思了,也明白他们家殿下好端端的为何会突然拂袖而去了。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殿下应该是不高兴了。 殿下不高兴了,那便应该是要有人去哄他才是。 思来想去,云沉还是觉得,孟芙蕖才是这个最合适的人。 只有她去哄殿下,殿下才不会发脾气,而且心情还能很快就好起来。 想到这儿,云沉急急道:“孟姑娘,没时间跟您解释了,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到了您就明白了。” 孟芙蕖见此,也就不再问了,真以为是出了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心里也急了。 只是到了地方,她就懵了。 这是……什么意思? 不仅她懵了,云沉也懵了。 人……人呢!殿下他人呢!马车呢!还有莲华姐姐呢!怎么他们全都……都不见了? “云沉。” 云沉立刻看向孟芙蕖:“孟姑娘。” “你……你不是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吗?”孟芙蕖缓缓出口,轻声道。 这十万火急的事情在哪里?怎么她没有看到? “孟姑娘。”经孟芙蕖这么一问,云沉都想要哭了,他也不知道啊! 难道是他方才误解了莲华姐姐的意思,难道他不应该带孟姑娘过来吗?还是说怎么的,他也好懵的。 他们家马车去哪里了?不对,是他们家殿下呢! 他方才明明看着他们往门口的方向来了啊!这人呢! 孟芙蕖还以为容越是在故意戏弄她,所以才要云沉滚来诓骗她出来,顿时心中生出一丝不悦来:“小儿科!无聊!回家!” 第262章 胆子太大了吧 说着,孟芙蕖转身就要走,这时,云沉却跑到她的面前来挡住她的去路,急急地道:“孟姑娘,您等等,再等等……” “云沉侍卫,你……”不是孟芙蕖不想等,而是她实在是不知道,她要在这里等什么。 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没有看到什么人影,所以她就很是不解。 “奇怪?”云沉也怀疑似的看了看自己,难道……真的是他误会了莲华姐姐的意思,难道殿下并没有生气,也根本就不需要人哄? 可是不该啊,他方才看殿下的脸色是真的不怎么好啊! “什么奇怪?”压抑住心里的不耐,孟芙蕖又看向了云沉,认真道。 云沉侍卫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怎么就突然变得这么奇奇怪怪了呢! “殿下奇怪啊,他方才明明就是想见姑娘您的,可是属下把您找过来后,殿下却又不见人了,真是奇怪!” 许是孟芙蕖平时太随和,说话又温柔,待人真诚没什么距离感,所以云沉一股脑的就把自己心中的不解困惑都给说了出来。 说完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明白方才自个儿都在孟芙蕖面前说了什么,忙惊讶的捂住了嘴巴。 孟芙蕖看到云沉这行为,只是从心里觉得可爱极了,便笑着看着他,不语。 谁知云沉这傻小子,从来都没有被姑娘家盯着这么看过,突然就害羞了,脸红了:“孟姑娘,你……” “没事。”孟芙蕖又笑了笑,心里却在琢磨着,她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容越身边还有一个这么有趣的人呢! 简直是太可爱了! 这云沉侍卫和容越比起来,简直是要比他可爱的太多了。 起初,云沉只是有些害羞,到了后来,心里竟慢慢地起了一丝不安。 孟姑娘她该不会把他方才说的这些话再告诉殿下吧! 殿下若是知道,这些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那定要罚他了。 别的不说,他大哥就是因为没有保护好孟姑娘,所以就被罚到郡主身边去了。 整个王府的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们郡主可是最可怕的一个主子了。 其实,说郡主可怕倒也不是说她本身怎么样,有多可怕,郡主可怕就可怕在,她有两个更可怕的哥哥。 郡主可是他们殿下的掌上明珠,向来都是要什么便有什么的。 所以…… 想到这儿,云沉又连忙对孟芙蕖道:“孟姑娘,你方才没有听到我说什么话吧?” “啊?”孟芙蕖懵,后才意识到云沉这话是什么意思,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真是太可爱了! 云沉侍卫真的是太可爱了! “云侍卫,你好可爱啊!比你们家殿下要可爱的多了!”越看越发觉得云沉可爱,孟芙蕖就十分不吝啬地赞美了他一句。 只是她这话音才刚落下,视线随意一移,恰好就看到容越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嘶……”孟芙蕖吓得险些没有站稳,后她又仔细看了一眼,确定站在她面前的这人的确是容越后,倒吸了一口气,忙赔着笑脸道:“殿,殿下,您怎么突然来了?吓了我一跳。” “吓着了?”温柔的语气。 “额……”孟芙蕖悬着的心微微放了放:“也不是,就是……” “如此说来,倒还是本王的错了?”容越强势打断,声音冷漠,话虽如此,可他的脸上却始终都带着淡淡的笑容。 “不敢不敢。”神经大条的孟芙蕖这时才嗅到了一丝不对劲,心里想着,肯定是这小气男人方才听了她说的话,心里不高兴了。 “不敢吗?那本王看你和我的侍卫吐槽本王还挺高兴的……”带着戏谑的意味,声音又冷又冰。 尤其是我的侍卫这几个字,容越咬的音格外的重。 孟芙蕖赶紧低头,恭敬答道:“芙蕖不敢,这又是哪里的话,肯定是殿下方才听岔了,我和云侍卫方才是在夸您呢!云侍卫,你说对不对?” 云沉已经傻了,从容越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整个人就都傻掉了。 直到孟芙蕖再提到他,他才机械般的点点头:“是是是,孟姑娘说的对,殿下,属下和孟姑娘真的没有……” 容越原本脸上是带着笑的,听了云沉这话,脸色就立刻不高兴的落了下来。 莲华见此,看了看容越的脸,又看了看孟芙蕖,顿时就知道他们家殿下这是怎么了。 怕云沉那个傻呆子不会说话,再惹了容越不高兴,就忙小声地提醒道:“云沉,越发不懂规矩了,殿下还没有问你话呢,你怎么就擅自……” “殿下,属下知错了。” “有错便要罚,既然你已经知错了,那回去后,就去园子里给本王跪着,跪不够两个时辰不许起来。” “是。” 孟芙蕖闻言,心里面却有些不大舒服,就因为多说了两句话,就要被罚跪两个时辰吗? 方才寒府的寒小姐也是被罚跪,如今云沉侍卫也是这样,这个蠢男人就这么喜欢罚人吗? 他知不知道如今这天气,若是真的在园子里跪上几个时辰的话,就算当时身体没什么事,可是寒气必定会侵体的,那么以后,身体上就会出现大大小小的,各种各样的问题的。 最重要的是,孟芙蕖觉得,不管是寒小姐还是云沉侍卫,他们犯的都不是什么大错,不该被罚的如此重。 还有一点儿便是,若不是她方才主动问起云沉侍卫话,他也就不会因多说了两句话而被罚了。 因她被罚,让她却当个没事人似的,坐视不理,她心里过意不去,良心上更过意不去。 “殿下,云沉不过就是多说了一句话,他现在已经知错了,你这么罚,是不是太重了?毕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 太重了? “呵。”容越嗤笑一声:“本王方才罚寒沁月,你说重,现在罚云沉,你又说重,孟芙蕖,在你心中,本王就是这样一个残忍严厉的人吗?” 容越原本心里就在吃孟芙蕖和云沉的醋,不为别的,他们二人都还没有如此畅谈过呢! 现下听到孟芙蕖又为云沉求情,心里更是不舒服。 “殿下,我只是在就事论事。”听到她毫无情绪的声音,容越心里就更加不爽了,就事论事吗? 好一个就事论事! 她此话的意思不就是默认了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吗! 他静静地看着孟芙蕖,孟芙蕖却全然不知,仍然十分安静的站着,一声不吭。 然后一旁的云沉就遭了殃,容越没有地方撒气,又觉得就这样放过此事,他面子上过意不去,便冷冷地喊了云沉一声:“云沉!” “殿下……”云沉心里一惊,忙恭敬地答道。 “她觉得本王罚的太重了,那你呢!你觉得本王罚的重吗?” 重?怎么会呢! 云沉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他匍匐在地,忍着惧意开口道:“殿下这话严重了,不重,一点儿也不重。” “听到了吗?”闻言,容越又看向了孟芙蕖:“他自己都不觉得本王罚的重。” 是吗? 就算是觉得重,碍于容越的威压,云沉也不敢说吧! 可是她敢,事实就是他罚的的确是太重了。 而且,云沉又没有做错什么,根本就不该被罚。 于是,孟芙蕖抬头,悠悠开口,说道:“殿下,重不重的没关系,只是芙蕖很不明白,您高高在上,为什么偏要和别人过不去呢!难道您生为王爷,身份尊贵,便可以想惩罚人就惩罚人吗? 他们也是爹娘生的,他们也是人,他们受罚了生病了,他们的爹娘也会担心,也会难过,我想殿下应该很能明白这种心情的,殿下慈悲,还请您饶过云沉侍卫。” 等了半天,等来的却是她为了另一个男人求情。 容越双眸中尽是寒意,“本王不知道慈悲是什么意思,这两个字,也向来和本王无关。”说完,他便转身,抬脚离开。 刚迈出两步,他的衣摆便被一只小手给紧紧地拽住了,女子轻吟声响起,“殿下,说来这件事情也是我的错,说不是我问话,云沉侍卫也不会多话,是我坏了您的规矩,您要罚便罚我吧,芙蕖甘愿受罚。” 容越低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孟芙蕖,她脸上尽是诚恳:“罚你?你的确是该罚。既然你这么想受罚,那便和他一起吧,对了,驿站你们也不用回去了,就在这儿受罚吧,天亮才可起身。” 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这罚她也要受了,人也已经被她给得罪了。 孟芙蕖索性把心一横,心想着,说一次也是说,说两次也是说,这好不容易能说一次了,那她就索性说个痛快。 “殿下方才问我,在芙蕖心里,你是怎样的人,我方才没有回答,那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殿下,这个问题,如今芙蕖可以回您了。” “我想,就算我不说,殿下心里应该也很清楚,别的且不说,因为一点点小事,你便让人罚跪,由此可见,你这王爷的心胸与常人无异,也并不怎么样。” “还有,因为一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您就动辄动怒,由此而见,您的脾气也不是很好。” “还有,您之所以这么惩罚云沉,不就是仗着您的王爷身份吗,可若是您没了这个身份,您又算得了什么……” 孟芙蕖淡淡地说着这话,身旁的其它两人,莲华和云沉皆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因为极度震惊,他们忘记了容越的存在,都抬着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孟芙蕖。 这孟姑娘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竟然敢这么说殿下?她难道就不怕殿下生气吗? 第263章 自有对策 “哦?那你的意思是说本王以权压人了?”容越一甩衣摆,将孟芙蕖拽着他衣摆的手挣落。 “我的意思?”孟芙蕖又轻笑了一声:“我想殿下您误会了,芙蕖并没有这个意思。” 闻言,莲华和云沉皆屏住呼吸,倒吸了一口气,心里想着,还好,还好这孟姑娘并不是胆大包天的主儿,还好还好…… 可是下一秒,他二人就被孟芙蕖接下来说的话给狠狠吓了一跳。 “殿下您自己觉得呢!”孟芙蕖忽视容越那难堪的脸色,反问道:“毕竟,你是不是以权压人,有没有以权压人,您自个儿心里是最清楚的,殿下,您觉得我说的对吗?” “孟芙蕖,敢这么跟本王说话,你可知道你的下场是什么?嗯?” 容越冷哼一声,脸已经黑透了,脸色更是十分难堪了,若不是他刻意压制自己的脾气,恐怕他早就将这孟芙蕖给就地正法了。 可这丫头,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太岁头上也敢动土了,竟然还敢拐弯抹角的说他的不是了。 哼! 对于孟芙蕖这行为,容越虽然心里面是高兴的,可是面子上还是要装上一装。 不然的话,他的王爷尊严又往哪里放? “不知道。”孟芙蕖摇摇头,对于容越口中的责罚却是一点儿也不害怕,不仅不害怕,她还很认真的,一字一句,一板一眼,字正腔圆的对容越道:“但是殿下是王爷,身份尊贵,权势滔天,您无论是要罚,还是要打,要骂,芙蕖一个弱女子,什么也做不了,那就唯有受着了。” 唯有受着。 好!好啊!真是好啊! 真不愧是他一手惯着宠着的女子,如今不仅不怕他了,竟然连他也敢说道了。 她可真知道怎么去激怒他,让他更加生气。 不过,既然她都已经说他是以权压人了,那他总要把这个名头给坐实了,不然白白地背个黑锅岂不冤屈? 想到这儿,容越蹲身下来,和孟芙蕖平视,一脸的邪肆,然后他也同样一字一句,一板一眼,字正腔圆的道:“那便如你所愿,罚你,不罚他。” 说完,他利索站起身来,手朝着云沉一指,冷冷道:“下去吧!” “啊?殿下……” “既然有人为你求情,又甘愿替你受罚,那本王也不好拒绝,毕竟,本王可不想让人以为本王是个只会以权压人的王爷,如此,你们便先回去吧!” “可是,殿下,孟姑娘她……”云沉身体一哆嗦,刚想开口说话却被容越一记冷眼,吓得连忙住了嘴,不敢再继续往下面说了。 可是方才孟姑娘也并没有因为害怕就不为他求情了呀,他这样做岂不是有些太不厚道了。 虽然孟姑娘方才求情的过程有些惊险,可是好在目的也达到了。 不行,他不能丢下孟姑娘不管的。 如此,岂不是也妄为男人了,让一个女子走在前面,他躲在后面,也太…… 不行。 “殿下,此事都是属下的错,是属下忘了规矩,跟孟姑娘无关,属下甘愿领罚,求您放过孟姑娘。”说着,云沉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砰砰砰的瞌起头来,为孟芙蕖求情。 孟芙蕖闻言,无语地直想翻白眼。 这个傻侍卫。 不知道她这是在以退为进,围魏救赵吗? 她怎么可能会甘愿受罚呢!毕竟,她又没有犯什么错。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了解容越,依他的品性和脾气,无论如何都不会对一个女人下手的,他是定然不会罚她的。 跟容越相处这段时间以来,孟芙蕖也算是了解容越了,他是个非常有原则的君子。 至于寒小姐一事,孟芙蕖心想,大概是寒家父女哪里做的太过火了,真的惹怒到了容越,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如此大动肝火的。 她这好不容易才将容越的注意力给转移了,可这蠢侍卫竟然又跳进来,吸引火力。 这下好了,不仅她不能保全自身了,恐怕连他也保不住了。 “莲华。”容越却是压根就没有搭理云沉,只冷冷地看了莲华一眼。 莲华得令,立即连拉带拽的拖着云沉走了。 …… 他们二人走后,孟芙蕖这才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你,你想做什么?”孟芙蕖慌张似的往后不断地退,试图逃离容越的身边。 “娘子,你说呢!月黑风高,微风拂面,美人在侧,本王纵使想做点儿什么也很正常的,对吧!” 容越的视线不停地在孟芙蕖的身上逡巡着,说着说着,他的声音也越来越低,越来越缓,眼神也越来越迷离,人也越靠越近。 “殿下,那个……咱们现在还在寒府门外,您这样不太好吧!若是让人看见了,您的名声就毁了。” “本王不在乎,名声嘛,不过是身外浮云,毁就毁了吧!” “可是,可是我在乎啊,殿下,毕竟男女授受不亲,您就当是为了我考虑,请您别再往前走了。” 孟芙蕖抬头,直视容越,后面那句话,她觉得很有必要说出来,尽管容越并不会这么做。 可是以防万一,她总要把话说出来。 毕竟,他是男子,又是王爷,身份尊贵,没有人敢说他的闲话。 可是她不同,她是个女子,一点点风言风语都能将她重伤。 闻言,容越失声笑了起来:“那是一般男女,可是你我不同,你我是夫妻,夫妻本一体,又何来此一说?娘子,你说,为夫说的对吗?” “呵,呵呵,殿下,您莫非是忘了,咱们只是假扮的夫妻,并非是真的,而且,芙蕖已经有未婚夫了。” 孟芙蕖这时提起莫无忧来,并非是想激怒容越,也并非是想刺激他,实在是被他给逼的,退无可退,没有法子了。 “孟芙蕖。”谁知容越听到莫无忧这三个字,反应尤其的大。 “啊?” “惹怒本王可对你一点儿好处也没有。”说完,他轻轻一笑,衣摆前后一晃,人已远去。 孟芙蕖看着身旁的空地,懵了。 就这样,他真的就这么简单地放过她了?不打算罚她了吗? 看来他也并非是一点儿优点也没有的,也算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可是下一秒,孟芙蕖才发现了一丝不寻常。 刚刚云沉他们走了,现在容越又走了,那岂不是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孟芙蕖有个惧黑的小毛病,从小便有,只是在家中的时候还不明显,但一旦到了不熟悉的地方就格外的严重。 这不,此刻便是了,越想她心里越害怕,越想,她就越觉得这街道阴森可怕。 可她一想到容越之前的嘴脸,便打消了想要跟上去的心思。 就是怕死也不能被他笑话! 又过了一会儿,孟芙蕖实在是受不住了,小跑着便追上去:“诶,容越,你等等我啊!别走那么快,我害怕……” “……” 可是并没有人回她的话,等她走过拐角处,也并不见容越的身影,因此,孟芙蕖心中就更怕了。 容越他人呢! 就算走的再快也不能快到这种程度吧! 莫不是他…… 孟芙蕖也不知道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一下子就惨白了起来,随后,状况也越来越不对,她抱肩蹲在了地上,她好似很冷,身体一直在发抖。 容越原本只是想躲起来吓她一下的,却没想到,他还未曾出手,她竟然就给吓成这样子了,顿时就没了心思,连忙从暗处走出来,走到孟芙蕖面前,抱歉地说道:“芙蕖,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话音未落,孟芙蕖却腾的一下就从地上站起来,钻进容越的怀里,一把抱住了他,将头埋在他的胸前,无声地哭泣着。 容越惊了一下,他也未曾想到,孟芙蕖竟然会如此的害怕,忙回抱住了她,用手在她的背后轻轻拍打着,同时嘴里喃喃安慰道:“不怕,不怕,本王在……” “容越,我怕……”闻言,孟芙蕖再也克制不住心里面的恐惧,直接就哭出了声来。 见此,容越心中更是自责,他抱紧了孟芙蕖,又道:“芙蕖,都是本王不好,都是本王的错,本王不该把你一个人留下来,本王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我不会再乱发脾气,乱生气了,更不会把你一个人丢下了,不怕啊不怕。” “当真?”孟芙蕖咬着苍白的唇瓣,却突然笑了,“殿下方才说的话可都是真的?” “自然。” “那芙蕖便当真了。”经过缓和,孟芙蕖这会儿心里其实已经没有方才那么害怕了。 只是,她向来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 这个蠢男人,方才竟然敢故意躲起来吓她。 “嗯。”容越点点头,全然没有发现怀里人的情绪变化。 孟芙蕖摇摇头:“我不信。” 一听这话,容越立马就急了,急的他当即便举起手来,要发誓,孟芙蕖拦下他,道:“容越,我不信这个。” “那……” “白纸黑字。”孟芙蕖淡淡道。 誓言这东西太虚幻了,就跟说过的话泼出去的水一样,没什么可信度。 但白纸黑字写下来就不一样了,有了这个,以后她还用害怕容越吗? “好。”容越不假思索地就应了:“本王回去就给你写。” 第264章 攻城略地 “啊?” 容越应了,孟芙蕖心里反而又有些不安了。 这么爽快吗? 就这样答应她了? 她……她没有听错吧!容越他真的就这么答应她的要求了? 她原本还想着此事有些难度,想让容越爽快答应恐怕还要费些功夫,可她万万没想到,容越就这么轻易地答应她了,连一点儿反抗都没有。 “怎么?你不相信?那……”透过月光,容越看着孟芙蕖那姣好的容颜,想说的话突然就顿住了。 他也不知道是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二话不说,拉着孟芙蕖的手就开始跑。 孟芙蕖起初是怔了一下,后又觉得,在这样的夜里,微微的轻风吹在身上很是舒服,近日来心里的烦闷竟也因此而消散了一些,最重要的是,她并不反感容越,就也随着他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此的缘故,孟芙蕖的心情竟也慢慢地放松了下来,没有之前那么地紧张了。 走了一段路后,容越突然停了步子,看着孟芙蕖笑了笑,然后一脸神秘地从袖子里取出一条,他早早就准备好的丝带,打算给孟芙蕖系上。 “容越,你这是……”孟芙蕖不解地看着容越,一脸的困惑。 他这是……这是打算做什么? “乖!”温润的嗓音,甜甜的笑容,容越对着孟芙蕖颇为温柔地说了这么一个字后,便用丝带蒙住了她的双眼。 他打算带她去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是他偶然之间发现的,觉得很美,想着孟芙蕖应该会喜欢,便花费重金买下了那个地方,然后又派人去收拾了一下。 他原本是打算明日带她过去看看的,毕竟时间不多,他们很快就要离开这个地方,回京了。 可是今夜因为一些突发事情,不用去赴宴,如此,今晚的时间便全都空闲了下来。 容越看着今夜的月色颇好,便临时起意,打算带孟芙蕖过去走走,只有他二人,没有莲华和云沉一干人等跟着,也就不怕他们打扰。 今夜的时光是只属于他们二人的。 一想到这些,容越乐的嘴巴都快合不上了。 孟芙蕖却是莫名的心慌,也许是因为她怕黑的缘故,此刻又被蒙着眼睛,什么也看不到,她生怕自己摔倒,只得紧紧地拽着容越的袖子。 容越见此,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他伸出手来,将孟芙蕖的小手紧紧地握在里面,然后轻启薄唇,又提醒道:“小心台阶!” “啊?”孟芙蕖愣了一下,因为出神,脚下一时没有站稳,险些就给摔了。 幸好因为容越在,他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她的动态,这才没有让她摔倒。 “小心啊!”容越又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 “哦,好。”孟芙蕖点点头,然后继续由容越牵着往前面走。 因为被蒙着眼睛,她什么也看不到,可是越往里面走,就有一股越来越浓郁的香味不停地往她的鼻子里钻。 孟芙蕖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的香味,竟然会这么的浓郁,如此的好闻,可是在她心里面,对于这个还未曾见过面的东西是有好感的。 随后,容越牵着孟芙蕖的手,又往里面走了几百米,停下步来。 他轻柔地将丝巾取下,然后含笑看着孟芙蕖。 孟芙蕖立刻看向容越,眼里带着些许疑惑:“殿下,这是什么地方?” 容越笑而不语。 “啊?”孟芙蕖皱着眉头看着这一片黑乎乎,什么也瞧不清看不见的地方,不禁有些嗔怒了:“殿下你……” “这么好奇?” 闻言,孟芙蕖没有说话,而是怒怒地瞪了容越一眼。 不然呢! 她大老远跟着他跑来这里,不是因为好奇难不成还是因为闲吗? “既然好奇,走,本王带你去看看。”只说了这一句,容越便不再多说了,只是目光又在她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抬步继续往前走。 他们又走了大概一刻多钟,才到桃林,放眼望去,是一棵棵的桃花树,微风拂过,一片片桃花从枝上飘落,好不美丽。 容越放眼望去,远远的便看见了那一大片的粉色花林,此花正是桃花,又名阳春花,因是三月开的缘故,才有了此名。 孟芙蕖也向前看去,那一片一片粉色的花林,犹如仙境般,美丽,梦幻。 容越感觉到她希翼的眼神,淡淡出声说了句:“去吧。” “可以吗?”孟芙蕖有丝迟疑,虽说是容越带她来了这里,可她并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那里面可不可以让人进入。 “当然了。”容越点点头,从背后轻轻推了孟芙蕖一下:“你那么喜欢桃花,难道你就不想要进去看看吗?” “当然想了。”孟芙蕖急急道:“可是……” 她最喜欢的花便是这桃花了,可是桃花是三月开的花,如今已将近六月了。 怎么……怎么这个季节这里竟然还有桃花? 孟芙蕖很是不解。 这个季节有桃花就算了,居然还是这么大的一片桃花林,站在这头,竟然还看不见那头。 孟芙蕖心想,这里的桃花树应该有上百棵了吧! 这下,就不难解释,她方才从那边过来的时候,为什么会有那么大一股浓郁的香味不停地往她的鼻子里钻了。 原来,这边竟然有这么大一片桃花林。 真是难怪! 此刻,孟芙蕖心里,除了欣喜,更多的便是好奇了。 不过,好奇归好奇,此刻,孟芙蕖也是难得的好心情。 近日来的抑郁和不爽随着这见到桃花林的欣喜也烟消云散了。 穿梭在这大片的桃花林中,步伐轻快,仿佛置身仙境中一般。 容越在身后远远地跟着,看着孟芙蕖在林间走动,整个心也开始荡漾开来,呼吸也变得舒畅多了。 突然,孟芙蕖停住脚步,轻捻了一支桃枝,放在鼻间嗅了起来。 这香味还是一样的独特,好闻。 对了,她小时候应该也是见过这么一大片桃花林的,只是她记不清楚究竟是在哪里见过了。 虽然地方她记不清楚了,可是那桃花的香味却刻骨铭心的让她再难以忘记。 只是,有些事情她拼命去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这让孟芙蕖的心里有些不好受。 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悲伤气息,容越也有点慌了,这便要走过去看看。 谁知孟芙蕖这时刚好转身,一时不注意便踩到了裙子的衣摆,身子承受不住重力,便要朝后倒去。 孟芙蕖吓得轻叫出声,忙闭上了眼睛。 她本以为这次就要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了,可是身子才刚倾斜而下,腰身就被一双有力的手给抱住了。 然后,孟芙蕖就看见了容越那一双带有微微紧张的眼眸。 周围是芬芳的花香,她突然僵住了,看着眼前人,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容越也愣住了,半晌后,才缓过神来,心更是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这样的日子,真好,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你还真是不小心。”容越说道,沉稳的嗓音传入孟芙蕖的耳中。 她的身子微微一怔,这才发现自己还被容越给抱着,正要去挣扎,腰肢却突然被人给捏了一把。 孟芙蕖整个人也缩了一下,对上容越的眼神,她挣扎着又要离开,可偏偏此时,这个男人就是不愿意放开她。 “容越,你放开我。”孟芙蕖挣扎着说道,脸上也呈现出了一丝不自然的红晕。 “别动。”容越轻叱道,声音是不容忍反抗的霸道,透着衣衫,两人的气息互相交缠着,让她浑身都是不舒服。 偏这时,容越抱着孟芙蕖怎么也不肯松手,这让她心里有些恼火。 “容越,你快放开我。” 虽说如此,孟芙蕖却还是在不停地挣扎,可随着她的挣扎,箍着她腰肢的手也更加的紧了,然后慢慢地,就连容越的呼吸,也渐渐地沉重了起来。 面对着月光的方向,容越的眼睛微眯着,给人一种魅惑的错觉。 孟芙蕖不仅看痴了,也看迷了。 可是透过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时,她脑海里出现的,却是一幕幕她所不熟悉的,陌生的东西。 尤其是在这片桃林里时,一个两个不属于她的记忆总是不停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这让她很困惑,很是不解。 为什么,这些对她而言是陌生的,不熟悉的,更是不属于她的记忆竟然总是会一次次奇妙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这一切的一切,都充斥着孟芙蕖的脑海。 突然,她脸色一变,然后开始强力的挣扎,衣衫的摩擦,让容越不禁冷吸了一口气,沉闷的开口道:“别动。” 话音刚出,孟芙蕖果然就不动了,只是嘴巴却疏离,客气地又道:“男女授受不亲,还请殿下赶快放开芙蕖。” 男女授受不亲?殿下? 昔日一样的称呼,此刻听来却是令人格外的烦躁。 “本王说了让你别动。”容越气势逼人,孟芙蕖果然听话,不敢再随意乱动了。 然后,容越便慢慢地凑近了孟芙蕖,与此同时,他的眼睛一直都在盯着孟芙蕖,片刻都不曾离开。 “你干什……”孟芙蕖刚开口,才说了没两个字,接下来要说的话就被人给堵回在了嘴里。 可恶的,容越竟然吻了她…… 来不及多想,孟芙蕖下意识地便去反抗,去捶打他的胸口,想让他吃痛,不得不放开。 可是容越就好像听不见她说话一般,也不知道痛似的,直接在她稍微松口,准备大口呼吸的时候攻城略地。 第265章 骗人的小狗 孟芙蕖觉得自己要是能打得过容越的话,她肯定是要把容越给大卸八块的,就算以此,也不足以解她的心头之恨。 他丫的,他竟然敢强吻她! 她保留了二十年的初吻竟然就这么没了,而且还是在她极不情愿的情况下。 最最重要的是,他是属狗的吗? 与其说是强吻,那还不如说是在撕咬,他咬的她嘴唇都破了。 过了许久,孟芙蕖才觉得自己死过一回又重新活回来了,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脸也不知道是因为呼吸不顺畅的缘故,还是因为恼羞成怒的,竟然也给憋红了。 等容越一放开她,她便快速的出手朝着对方的胸口打了一掌,将没有任何防范的容越打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稳住自己的身形。 孟芙蕖双目圆睁,怒瞪着容越,心里暗自骂道,臭流氓。 反观容越却是相当的淡定,并没有丝毫因为轻薄了她而该有的歉疚和不安。 反而,孟芙蕖还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满足之意,于是,她心中便更加气了。 容越却是笑了笑,然后眼睛注视着孟芙蕖那微微肿胀的红唇,神色迷离。 随后,他脚下的步伐也开始慢慢加快,继续向孟芙蕖逼近。 “你又要做什么?容越,你不许过来。”孟芙蕖下意识地往后退,不仅如此,她双臂抱胸,做出防范的动作。 他丫的! 又想占她的便宜吗? 方才是她疏忽了,才让他给占了便宜,这次可不会了。 这次她要小心防范,绝对不能再让他给占便宜了。 他是王爷,就算欺负了她,她也不能拿他怎么着,可是她向来就不是那种逆来顺受之人,总是要找机会想办法再欺负回去的。 可是现在时机还不到,那她只能小心防范,免得再被他给欺负了。 “本王为什么不能过去?”容越看着孟芙蕖那紧张兮兮的样子,不禁失声笑出了口。 “我,因为我……”被容越突然这么一问,孟芙蕖一时之间,竟然也答不上来他的话了。 她总不能告诉他,是因为怕他在继续咬她吧! 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容越就已经直直地绕过她,朝着桃林深处走去了,只留下孟芙蕖一个人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所然。 好你个容越,好你个臭流氓! 明明是她被占了便宜,可他却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好像被欺负的人是他似的。 恼怒归恼怒,生气归生气,可是因为怕黑的缘故,孟芙蕖还是小跑着跟了上去。 不是她胆小,而且实在是这桃林太大了,天色又黑,她害怕。 走到桃林深处,这边的容越食髓知味,走路都心不在焉的。 世人皆说,情爱是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他以前不知道,现在尝过经历过后,便再也不想从里面出来了。 他现在也算是明白了那句一朝选在君王侧,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意思了。 换了他,若是身旁有孟芙蕖陪着,他怕是什么也不想做,哪里也不想去了。 想到这儿,容越的眸色也深了深,也加深了他想要快点儿把孟芙蕖娶回家做王妃的想法了。 因为方才被容越给强吻了,被占了便宜,孟芙蕖虽然因为怕黑不得不跟着他走,可是这一路上,孟芙蕖都与容越保持着安全距离。 因为心情不佳的缘故,她此时,更是连一句话都不想要跟容越多说。 容越见此,也只是笑了笑,并未多说什么。 他也明白,依照孟芙蕖的性子,他方才亲了她,她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可那心里肯定是存了一肚子的气。 至于,此时为何没有发作,那定是有她自己的算计了。 算计不算计的倒没有什么,只要她开心,容越便也都随着她去了。 只是此刻,她明显是对他有了防范心,总是远远地走在他的后面,始终与他保持着十米的距离。 这让容越心里略微有些不爽了,可他也知道孟芙蕖为何会如此。 若是他主动开口去说了,她定然不会答应的。 于是,大脑快速运转,容越很快便想到了一个能让她主动靠近自己的办法。 “什么东西!”走着走着,容越趁着孟芙蕖防范心不重,正在走神思考什么事情的时候,突然冷喝了一声。 果然,他的话音才刚落下,孟芙蕖便快速地跑到了他的身边,躲在他的身后,拉着他的袖子,小心翼翼地四处张望着。 越看她就越觉得这桃林玄乎,再也没有初见桃林时的那股轻松和惬意了。 又过了一会儿,她实在是心中害怕,便主动开口道:“殿下,要不然咱们还是先回去吧!你看这天色也不早了……” “可是,本王还有些事情未办……”闻言,容越会心一笑,却故作为难的这样说道。 “殿下,我……求您了,咱们回驿站吧!寻儿还一个人在驿站呢!”见此,孟芙蕖也只得好言好语的哄着容越。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可以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 “害怕?” “嗯嗯。”孟芙蕖怯怯地点了点头,也没有否认。 毕竟,她的确是怕黑,而且,每个人都会有害怕的东西,这怕黑也不算什么吧。 “那便回去。” “真的吗?”闻言,孟芙蕖眼里突然发散出一丝精光来。 他就这般轻易地答应她了? 真的吗? “嗯。”容越点点头,然后对着孟芙蕖缓缓地伸出了手:“若是害怕的话,就牵着本王的手,紧紧地跟着本王。” 孟芙蕖有丝迟疑,迟迟不敢伸手:“我……” 她是心里害怕的紧,可是,要是牵了他的手,那他会不会又趁机欺负她,占她的便宜。 可若是不牵的话,那他会不会因此而不高兴,然后就不带她离开这里了。 一边是这个思量,一边是那个考究,孟芙蕖是既不想牵容越的手,又想回去。 两难之下,孟芙蕖还是做了选择,将自己的手缓缓地伸了过去,放在了容越的手里。 两害相权取其轻,只要能离开这里,被他占便宜那就占吧。 见此,容越会心一笑,牢牢的握住了孟芙蕖的手,又嘱咐道:“跟紧了。” “好。”孟芙蕖点点头,缩着身子,小心地跟在他的身后。 容越并没有想真的去吓孟芙蕖,可是看她是真的害怕,心里不禁有些自责:“如果还是害怕的话,就把眼睛给闭起来,你放心,有本王在,本王保护你。” “好。” 因为孟芙蕖在侧的缘故,容越周身的冷意也全都散去,转而换了种温和的感觉。 来桃林的时候,只有他们二人,可等他们出了桃林后,外面早已经整整齐齐的站了一排的侍卫。 领头的便是云沉和莲华。 从容越出现的那刻起,他们便感受到了容越的变化,他周身都散发着丝丝暖意,不禁有些傻眼了。 殿下和孟姑娘在桃林里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为什么他们家殿下看着好像还挺高兴的,可是孟姑娘为什么看着却不那么高兴呢! 莲华是女子,自然比云沉细心,她一眼便注意到孟芙蕖的嘴唇红肿了,看着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咬了。 再看自家殿下脸上那藏不住的笑意,莲华顿时便明白了。 云沉虽然心里也好奇的紧,想问问,可是碍于容越在场的缘故,也不敢去问了,只得闭紧了嘴巴。 不过,只要殿下心情好,这还算是件好事的。 因为殿下心情好了,他们也能少受些惩罚了,日子也能过的更舒坦一些了。 想到这里,云沉和莲华重重的松了口气,甚至露出会心一笑。 孟芙蕖看到云沉和莲华整张脸都笑开了,又看到他们的视线都落在容越的身上,心里觉得奇怪,不由地也往容越的身上看去。 场面瞬间就变得奇怪又尴尬了起来。 所有的侍卫都一脸笑意地看着容越,孟芙蕖亦用探究的眼神看着他,容越周身的气息又是极为温和的。 片刻后,容越才觉得有些不大对劲,眸色一深,一记冷眼便射向了云沉,十分不悦地道:“云沉,方才本王没有罚你,你是不是心里不舒服,还想要再挨顿板子?” 瞬间,温和气息全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冷厉的气息。 见此,云沉立刻收起笑意,生怕容越再罚他,一颗心扑通扑通地上下乱跳着:“殿下恕罪,属下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云沉一边求饶一边心中暗暗叨骂自己。 他怎么这么蠢,他家殿下的性子,他们这些侍卫是最清楚了,怎么这会儿子却又犯起傻来了! 不过还好孟姑娘在,所以殿下应该是不会真的罚他的吧!并 “事情都办好了?” “啊?”云沉愣了一下,后才想明白容越此话的意思,连忙恭敬地道:“回殿下的话,全都已经办好了。” “嗯。”容越淡淡地应了声,随后又用温柔的目光看着孟芙蕖,轻声道:“走吧,上车,莲华会陪你一起回去。” 莲华会陪她一起回去,那他…… 孟芙蕖抬头,疑惑的看着容越,道:“你不回去吗?” 天色都已经这么晚了,他还不回去,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吗? 可是,就算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明天再去处理不可以吗? 闻言,容越笑了笑:“怎么?担心本王?” 尽管已经被容越给看穿了心思,孟芙蕖却丝毫也不觉得尴尬,只是自然地接过话又道:“才没有呢!我就是随口一问,呵呵,随口一问,殿下莫要多想。” “是吗?”容越用探寻的眼神看着孟芙蕖,孟芙蕖却毫不作理,仍然坚持着自己的话,道:“那是自然,就是真的担心,我也不是担心殿下您,我担心的是,殿下恐怕又要失信了。” 闻言,容越笑了笑:“放心,白纸黑字,本王都记着呢!回去后便会写给你,你不必担心,本王不会失信的。” 他就是什么事情做不到,答应她的那件事情也不会忘记的,答应给她写的东西也一定会写的。 “那芙蕖便等着了。”孟芙蕖也笑了笑,随后便由莲华扶着上了马车,待坐好后,她似是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又轻轻挑起帘子,对着尚未离开的容越又调侃道:“殿下,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可要千万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莫再做了那骗人的小狗啊。” 第266章 打赌 “放心。”容越得意一笑,连眉梢都尽是得意之色:“本王是不会失信的,芙蕖你不必担心本王会做小狗,你倒是该多担心担心自己。” “担心自己?”孟芙蕖不解的看着容越,这话又是何意? 她为什么要担心自己呢!换句话说就是,她自己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她又没答应他什么,压根就不用担心会做不到啊。 “殿下莫不是糊涂了,是您答应了芙蕖要白纸黑字写下承诺书的,芙蕖可并未答应过您什么。” 经孟芙蕖这么一提醒,容越才恍然想起。 是啊,她的确是未答应过他什么,如此,就算他设计将婚书写好送到她面前去,她怕是也不会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的。 既如此,那他费心所做的一切就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想到这儿,容越的神情略微冷了一些:“敢不敢跟本王打个赌?” “打赌?”听到这两个字,孟芙蕖撩着帘子的手略颤了一下。 她怎么也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还能从容越的嘴里听到这两个字,心里着实是觉得意外:“殿下要跟我赌什么?” “赌什么?嗯……我要好好想想。”容越思索着,想着他计划的可行性,又过了一会儿,他才又继续道:“嗯,那便赌胆子吧!” “赌胆子?”听到这话,孟芙蕖整个人都僵硬了,最后,还是她身旁的莲华轻拍了她一下,才唤回了她的思绪:“嗯……这个要怎么赌啊?” 听到孟芙蕖这么问,容越便知道,他这计划已经成功了三分之一,顿时情绪大涨,他又道:“且不说怎么赌,你敢不敢跟本王赌?” 孟芙蕖立即接了他的话,笑着道:“别的我不敢说,但是跟殿下赌,我自然是敢的。” 可是下一秒,她的笑容便僵硬在了脸上,再开口说话时,舌头都在打结:“殿下,你……你这话是认真的?” “不然呢!”容越反问道,随即又对着莲华招了招手,要她下来,莲华会意,立刻起身从马车上下来。 然后容越便上了马车,在孟芙蕖身边落座后,又对着车外的众人摆了摆手:“醉仙居。” 云沉虽然奇怪自家殿下这行为,可他向来就是最听话的,对着众人吩咐了声,要他们退下,然后便由他,车夫,莲华陪着一同去了集市。 “去醉仙居做什么?” “你说呢!”容越指了指孟芙蕖的肚子,淡淡道:“打算饿着肚子睡觉吗?” 话音刚落,孟芙蕖的肚子便咕噜噜的响了起来,见此,她十分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讪讪道:“嘿,嘿嘿,不好意思啊,没有吃晚饭。” 容越安静地坐在一边,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又过了一会儿,他才想起了正事,复又开口继续了方才的话题:“还要跟本王打赌吗?” “那是自然。”孟芙蕖毫不思索的就应了。 这个赌她自然是要打的,不然他还真以为她胆小,要瞧不起她了。 孟芙蕖心想着,容越肯定是因为方才她怕黑的事情,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想借机嘲笑她,看她笑话,她是不会让他的诡计得逞的,她是不会给他嘲笑自己的机会的。 听到孟芙蕖答应了,容越的心里高兴极了,面上仍然强装着镇静:“确定?” “确定。” “那做不到的人就是胆小,胆小的那个人便是小狗,要学狗叫的。” “什……什么?学狗叫?”孟芙蕖怀疑般地看向了容越。 他这话是认真的吗?学狗叫? 她的胆子不小,不过就是在他送来的那张纸上签个名字就行,这于她而言,是十分有益的事情,她自然乐于促成。 可是他就不一样了。 想到这儿,孟芙蕖好像看到了,未来容越站在那里学狗叫的模样,越想越好笑,不禁笑出了口。 “很好笑吗?”容越虽然不知孟芙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可他一看她的表情,便知道她想的不是什么好事,估计还是跟他有关的事情。 于是,容越的神情随即便冷了下来,目光再次放在孟芙蕖的身上,周身的气息也更加冷厉了,仿佛要将周围的空气全都给冻住似的。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微妙,孟芙蕖只得连忙转移了话题:“好饿啊,殿下,你饿吗?” 对于孟芙蕖这转移话题的行为,容越很是不喜,便冷冷地看着她,不语。 “对了。”见此,孟芙蕖只得讪讪地笑了笑:“殿下,你肯定还没有吃过集市小摊上的食物吧!” 容越挑挑眉头,不置可否,仍然没吭声。 “呵!呵呵!”孟芙蕖傻笑两声以来掩饰自己的尴尬,然后便又自顾自的开口,继续说道:“殿下,醉仙居的饭菜固然好吃,可是总是去吃,吃的多了也会吃烦的,不如今天我们换个口味?” 自从跟着容越住到驿站以后,孟芙蕖每天不是大鱼大肉,就是山珍海味的吃着。 这些东西初尝觉得甚是美味,天天吃,顿顿吃,吃的多了,也就吃烦了。 孟芙蕖甚至还一度觉得,这些东西还没有她母亲亲自做的小菜好吃。 容越看着孟芙蕖,眼中的神色更加深了,看着她眉飞色彩的说着那些,容越竟然破天荒的点了点头。 “殿下,你答应了。”见容越答应了,孟芙蕖的喜悦之情简直就要溢出马车外了:“那……咱们今夜就去吃馄饨好不好?” 吃馄饨? 对于那些街头小吃,容越向来是不感兴趣的。 可是看着孟芙蕖难得这样高兴,他又不想拒绝,毁了她的好心情,便又点了点头。 “那……吃完馄饨后,我们可不可以在集市上逛一会儿啊!” 孟芙蕖想着,她出来的时间也够久了,这么长时间,家里人都没有她的消息,她也只写过一封家书回去,他们定然是担心的,所以,她打算这几天便启程回京了。 如今,严姑娘的事情也已经解决了,她也洗刷了污名,虽然跟她并没什么关系,可她当时来柳州也是为了此事而来的。 既然现在,事情都已经解决了,那她也就没有必要继续在柳州待下去了。 只是,有一件比较遗憾的事情。 她来柳州也有些日子了,除了那次为容寻挑选生辰礼物在柳州城里四处逛了逛外,便哪里也没有去过了。 这次回京,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出游,重游柳州城。 所以,孟芙蕖就想着能跟容越一起逛逛这柳州城,尝一尝这城里的美食,如此,也不算白走一趟了。 片刻后,容越轻轻的话语声溢出唇瓣,应了:“好,都随你。” 这样单独相处的时光是难得的,也是容越一直以来都渴望的,所以,他也倍加珍惜。 听到孟芙蕖这样说,容越简直要比孟芙蕖还要高兴。 “容越,谢谢你。”孟芙蕖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谢我什么?”容越笑了笑,假装不懂孟芙蕖这话的意思。 “没什么。”孟芙蕖摇摇头,掀起车帘看向了窗外。 她不像寻儿,是个喜欢热闹的人,是因为她从小就在集市上长大,看多了热闹。 可是在驿站里待了这么些日子后,孟芙蕖便开始想念那集市的热闹,想念高楼门外的呼吸,想念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了。 随后,二人便不在说话了,孟芙蕖的目光一直放在车外,然而容越的目光却一直放在孟芙蕖的身上。 仅仅是这样坐着安静地看着她的笑颜,容越的心里就已经很是满足了。 只是不知道怎么了,容越突然就想起了在桃林时的那个吻,于是,他慢慢地靠近了孟芙蕖。 就在这时,云沉的声音却突然在车外响起:“殿下,醉仙居到了。” 闻言,容越没有说话,只是懊恼地锤了一下墙壁,然后,便率先抬步下了车,好似赌气似的,他下了车后,便直接抬步而去了。 孟芙蕖见此,笑了笑,下了车,便赶紧追着容越去了。 只是他走的太快,孟芙蕖才刚走了没几步,便不见容越的身影了。 不是说要一起去吃馄饨,逛集市的吗? 他人呢!该不会临时逃跑了吧! “容越,你大爷的!”孟芙蕖气的直跺脚。 莲华见此,连忙小跑过去,提醒道:“孟姑娘,殿下往那边去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回去了,你自己小心点儿。” “哦,好。” 说完,莲华就跳上了马车,侍卫扬起马鞭,赶着马车离去了。 莲华走后,孟芙蕖便也按照她给的提示,一直往前面走,边走边寻找容越。 可是找了半天,都没看到容越的身影,孟芙蕖不由的轻叹了口气。 这个蠢男人,究竟是去哪里了? 偏偏这时,一旁馄饨摊上的香味一直往她的鼻子里钻,她本就饿的不行,这下就更是直接把她肚子里的馋虫给勾了出来。 孟芙蕖咽了下口水,想着不然她先去吃一碗垫垫肚子,可这个念头才刚萌生,她便果断地摇了摇头,不行,还是等找到容越后再说吧。 于是,孟芙蕖便又开始了寻人的路程,又走了一会儿,她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人的背影像是容越,正要过去,一个卖花的小姑娘却拦住了她的去路:“姐姐,买朵花吧,咱们这花都是才刚摘下来的,新鲜,而且插了水能活好几日呢,放在家里熏屋子也是可以的呢!” 小姑娘声音稚嫩,一双小眼睛亮晶晶的,她甜甜地朝着孟芙蕖一笑。 孟芙蕖顿时母性大发,亲昵地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小妹妹,你这花怎么卖啊!” 小姑娘随即笑道,“不贵,姐姐,只需要三个铜板就行了,若是全买走这些花,一两银子都不用呢。” 孟芙蕖身上还有上次容越给她逛街时未花完的银子,左右她也喜欢花,这花也不贵,最重要的是,这个小姑娘很是可爱,很是合她的眼缘,所以她便决定将她这些花全都给买了。 她一个小姑娘家的,大半夜的在外面也不安全,她将她这些花全都给买了,那她也就能早点儿回去了。 “呐,姐姐这里有二两银子,你连花带花篮都卖给姐姐好不好?”孟芙蕖一边说一边拿出二两银子,就要给小姑娘。 然而,就在这时,一只纤长的手臂却横了过来,随后清润的嗓音朝她传来:“你的花,我全要了,呐,这时两锭银子,你拿好,花给这位大姐姐。” 第267章 一起前往 似曾相识的温润气息,孟芙蕖立刻警觉,随后抬头见是上次在茶楼见到过的那个奇怪的穿着青衫的男子,立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疏离客气又不失礼貌的开口道:“既然公子你也喜欢这花,那小女子便不夺人所爱了,呐,小妹妹,将花都给这位公子吧!” 说完,孟芙蕖又笑了笑,便要离开:“公子,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失陪。” 宋似锦却是伸出长臂拦下了她:“姑娘每次见我都说自己有事要忙,然后匆忙便要离开,因此,似锦有一事很是不解,不知姑娘可愿意为我解惑?” 孟芙蕖又笑了笑:“我自然是极为愿意的,只是……” 说到这儿,孟芙蕖脸上显现出一丝为难之色:“只是我还有急事,要去寻人,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就不能帮公子您解惑了。” 寻人是真,想躲宋似锦也是真。 孟芙蕖原以为她这么说,这青衫男子便会识趣,不多作纠缠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青衫男子的脸皮竟然这么地厚,都与容越有的一拼了。 “寻人?”宋似锦疑惑似的看向了孟芙蕖,一边从钱袋里取出两锭银子给卖花的小姑娘,一边从她手中接过花篮放到孟芙蕖的手上,然后笑意绵绵的又道:“不知姑娘要寻什么人?” “不是似锦夸大,我在这柳州城也生活了十多年了,也算是积累了一些人脉,这城里大大小小的人我都认识,我看姑娘面生,怕不是咱们柳州的人,既如此,姑娘不妨把自己要寻的人的消息告诉我,我也好为姑娘尽一些绵薄之力。” 孟芙蕖向来就不喜欢对自己太过殷勤之人,更何况这人还是个与她并不相熟的人,所以她是万万不可能让他帮她寻人的。 而且,她也只是一时找不到容越而已,她相信,要不了多久,等他发现她不见了之后,定会主动回来寻她的。 所以,她又何必开口请这人帮她寻人,欠下人情,日后还要还,如此,那也有些太麻烦了。 “呵,呵呵!”孟芙蕖略带尴尬的笑了笑,之后便将花篮往他手臂上一挂,客气的说道:“不用了,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你我并不相熟,我也不好冒昧开口请公子帮我寻人,不过还是要多谢公子,还有这花,既然是公子您付钱买下来的,想必是极喜欢的,芙蕖焉有夺人所爱之理?” “公子,这花您收好了,我还有事,便先走了。”说完,她就抬脚往前走去。 宋似锦看着孟芙蕖纤细的背影,不知不觉中,眼前又浮现出了十年前的那一幕。 渐渐地,他的眸子越来越深,然后,宋似锦立收起嘴边的笑意,眼看着孟芙蕖就要拐弯进入另外一条街道,他立刻快步跟上去。 隐藏在暗处,奉命保护宋似锦的王府护卫见此都觉得奇怪不已。 宋公子这是怎么了? 怎么……一直对一个姑娘纠纠缠缠的? 他们奉郡主之命来到宋公子身边,一则是为了保护他,二则便是监督他。 郡主要他们二人每日定时将宋公子的所作所为,所见所得一一告知。 从前从未出过什么差错,可是今日宋公子他竟然有意对一个女子…… 这点儿,他们究竟要不要告诉郡主知道啊! 若是告知了郡主,依郡主的脾气,宋公子定然又要受罚了,可若是不告诉郡主,日后被郡主给知道了,那遭殃受罚的便是他们二人了。 想到这儿,俩护卫也为难了起来,最后经过协商,一致决定,跟上去看看,再做打算。 孟芙蕖从未想过宋似锦竟然会偷偷地跟在她后面,她只是一心想要快点儿寻到容越,便也没有注意到有人跟在她后面。 直到她拐角进入另外一条街道时,孟芙蕖才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有人跟踪她? 因为不知是什么人在跟踪她,更不知那人是好是坏,武功高低?目的是什么? 再加上容越也不在她身边,她又没有武功,自保能力差。 所以孟芙蕖就连忙加快步伐往人多繁华的地方走去。 因为这样,不管是什么人跟踪,在人多热闹的地方都不敢随意出手。 容越既已答应了要陪她逛集市,自然会很快就会来找她的,那她便小心应对,努力撑到容越回来就是了。 只是,她心中才想好对策,宋似锦那温润的声音便再次在她耳畔响起。 这一次,他开口唤了孟芙蕖的名字:“芙蕖姑娘。” 孟芙蕖怔怔回头,见跟在她身后的人是宋似锦,除了他外,身后也再无其他奇怪的人,顿时心中便明了了,讶异道:“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宋似锦笑了笑:“方才在那一条街上就与姑娘您碰到了,没想到,这会儿在这条街上咱们又碰到了,芙蕖姑娘,你说,咱们这算不算是有缘啊!” 有缘? 呸! 什么有缘?明明就是他一直跟着她,从那条街跟到这条街好吧! 若不是方才她就已经察觉到有人跟着她了,说不定还真的会被他番说辞给骗到了呢! 说实话,孟芙蕖对宋似锦的感觉很不好,自然说话也就没有方才那么客气了。 她冷笑一声,道:“有缘无缘还不是全凭公子您说了算吗?公子说有缘,那便是有缘,公子说无缘,那便是无缘了。” “芙蕖姑娘这话是何意?似锦听不懂。”宋似锦一脸不解的看着孟芙蕖,看样子,他就好像是真的什么也听不懂似的。 可孟芙蕖若不是与宋似锦见过几次,说过几句话,打过几次交道,也会被他这个表情给骗到,真的以为他什么都不懂。 既然他喜欢懂装不懂,那她便也随着他的规矩来,如此也算入柳州随他的风俗了吧。 细细思索了一下,孟芙蕖又道:“公子吃过棉花糖吗?” “棉花糖?” “对,就是集市小贩做的那种棉花糖,蓬蓬的一大团,吃着甜甜的。” 趁着宋似锦不注意的时候,孟芙蕖已经悄悄打量过他的着装了。 若是以前,她定然不会认得这种东西,也不能认得这么快,这么清楚。 可是现在,自从跟着容越和容寻在驿站一起住了一段日子之后,她什么样的好东西没见过,什么样的好布料没有见过,不仅见过,就是穿那也穿过的。 就且先说宋似锦身上的这身衣服,那所用的料子可是上上等的好料子,就是与容越的衣衫相比那也是毫不逊色的。 能用得起这样好料子的不是家财万贯的人,那便是身份不凡的贵人了。 他开着一间茶馆,就以茶馆每天都满客,月月都满客来算,他也不是能用的起这样的料子的。 如此看来,他的身份绝不是茶馆老板这样简单。 “没有。” 宋似锦摇摇头,他虽然家中已经落魄,可也是从未吃过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的。 更是因为一个人,所以宋似锦对于市井的这些日子都是极为憎恨与嫌弃的。 孟芙蕖及时地捕捉到宋似锦脸上的那抹嫌恶的表情,心中得意一笑,面上强装镇定,直勾勾地盯着他道:“公子你知道吗?其实啊,有一个人就特别像这种棉花糖,若是处之有距,那与他相处起来便是舒坦自在的,可若是处之无距,那下场自然也就不怎么好。” 宋似锦哪里听不出来孟芙蕖的弦外之音,可他不在乎,不管在她心里,他是棉花糖也好,是其他的东西也罢,他就是要一直缠着她,一直出现在她的生活之中,成为她挥之不去的噩梦。 “芙蕖姑娘这话说的实在是太深奥了,似锦听不懂,不过……”说着,宋似锦看向了孟芙蕖的肚子。 紧接着,她的肚子便咕噜噜的响了起来,见此,孟芙蕖一阵尴尬,就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宋似锦却是毫不在意,又道:“不过咱们柳州除了醉仙居的饭菜是一绝外,还有一个地方的东西也特别好吃,似锦想着与芙蕖姑娘所说的棉花糖应该是一个类别,芙蕖姑娘想不想尝尝?” “不用了。”孟芙蕖讪讪一笑,拒绝:“我不饿,公子若是……” 话未说完,肚子又是咕噜噜的一叫,那未说出口的话直接变成了一串尴尬的笑容。 “就在这条街上,有一家的馄饨特别好吃,姑娘赏脸与似锦一起去吧。”说完,宋似锦便去抓孟芙蕖的胳膊。 孟芙蕖身体一侧,躲过他的手,回过身来,依旧是满脸的疏离:“多谢公子好意,不过,不用了,芙蕖还有事情。” “肉质嫩滑,汤汁鲜美,若是来了柳州,不去尝一尝他家的馄饨,那定然是要后悔的。”宋似锦深知孟芙蕖的喜好,便耐心诱导着,劝着她跟自己一起前去。 孟芙蕖原本就喜欢吃馄饨,再加上肚子又饿,本就意志力不是那么的坚定,听了宋似锦这话,更是不住的咽口水,最后,便点了点头:“恭敬不如从命,公子诚心相邀,芙蕖也只得应下了。” 第268章 妙景 既然这个,姑娘都已经应下了,那这些花……姑娘不妨也收下吧!再说了,似锦是个男子,抱着这么大一个花篮好像是不太妥当,姑娘要实在是不愿意收也没有关系,那可以先帮我拿一下吗?”宋似锦一边说一边将花篮递给孟芙蕖,脸上始终保持着温润的笑意。 孟芙蕖见此,想着宋似锦请她吃饭的缘故,而且他也把话都说到这种份上了,也不好不收,正要接下,却有一人先她一步拿走了花篮。 此人便是容越。 他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丝毫表情,语气却十分冰冷,他大声说道:“这么大一个花篮虽说不重,可芙蕖到底是一个弱女子,拿一会儿就累了,这花篮还是公子您自个儿拿着吧。” 说完,容越便十分不悦地将花篮丢给了宋似锦。 宋似锦见罢,也只得接下,只是拿着花篮的手明显一僵,脸上温润的表情也紧跟着僵硬了下来,片刻后,他才淡淡笑着道:“芙蕖姑娘,这位是……” 从容越出现那刻起,孟芙蕖所有的注意力就都放到了他的身上,脸上更是始终都挂着淡淡的笑容。 她之所以这么高兴,一则是因为见到了容越,二则是因为他及时地出现帮她解了围。 她还正愁着没有办法甩掉这人呢,没想到容越就正好来了。 “这个啊!嗯……给公子你介绍一下,我相公。”孟芙蕖灿烂一笑,思索了一下,这样说道,说着,她还亲昵地靠过去,挽住了容越的胳膊,将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眉眼带笑的小声道:“殿下可还记得,下午在集市上,我帮了你,配合你演了一出大戏。” 容越点点头。 是有这么一回事,所以她……莫不是也想他帮她演一出戏? 但是当时他是有需要,需要她配合,可是她又有什么需要让他配合呢! 想到这儿,容越狐疑地朝着孟芙蕖看了一眼,然后又朝着宋似锦看了一眼。 难不成就是因为这小子? 所以她才要他…… 想到这儿,容越的脸色立刻就冷了下来,周身的气息也越发的冷冽了。 孟芙蕖只一心想着要如何去解决自己眼前的难题,并未注意到容越的情绪有了变化,仍然自顾自的又继续说道:“那我现在遇到难处了,殿下理应也该帮我一次,如此也算礼尚往来了,对不对?” 容越虽然心情不好,可对着孟芙蕖的时候,他还是尽量笑着,然后点了点头。 “那我现在需要殿下假扮我的相公,殿下没有意见吧!” 容越机械般的摇摇头。 没有,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了,这可是他做梦都想要做的事情,怎么可能还会有什么意见呢! 他求之不得。 不过,若不是她有这个需要,需要他假扮,而是真的把他当成她的相公的话,那他会更高兴的。 孟芙蕖瞥了容越一眼,见他并没有什么意见,这才放心大胆的又继续说道:“那作为我的相公,殿下应该怎么做,怎么说,殿下知道吧!” 容越又点点头。 纵使并不知道别人都是怎么说怎么做的,可他也在心里想过千遍万遍了,保证能把此项任务给完成的漂漂亮亮的,让她满意。 宋似锦看到孟芙蕖二人腻歪在一起,就好似他这个人并不存在似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丝尴尬。 好在容越还是比较聪明的,孟芙蕖此话刚说完,他便自然地伸出手臂将她搂进怀里,道:“娘子方才是做什么去了?可让为夫好找。” 突然被容越给抱进怀里,孟芙蕖明显有些不习惯,愣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就回过神来,浅笑嫣嫣地对着容越道: “没去哪里,就是方才我与相公走散了,着急的不行,正四处寻相公呢,正巧便碰到了这位公子,公子方才听了我的话,说是要帮我寻人,所以这才耽搁了会儿功夫,我与公子多说了几句话。” “是吗?”容越用探寻的目光看了看孟芙蕖,然后才又对着被他们二人一直晾在一边晾了半天的宋似锦道:“那我便代娘子谢过公子了。” “公子太客气了,其实,我也并没有帮上芙蕖姑娘……”察觉到容越那不悦的目光,宋似锦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其实,似锦并未帮上您的夫人什么忙,实在是承不起公子这声谢谢。” 话音落下,容越那冰冷的声音便紧接着又响起:“公子真是太谦虚了,不管怎么说,我都是要替我娘子谢谢公子的,对了,我方才听公子说,要与我娘子一起去吃馄饨?” 方才? 如此说来,他方才应该早就来了,并未现身,一直藏在暗处悄悄地看他们,只是后来才露面…… 其实,宋似锦是不相信孟芙蕖和容越二人所说的,他们是夫妻的。 可是他看了半天,悄悄地观察了良久,也并未看出什么端倪。 若真是假夫妻,那时间长了,必定是会露出端倪的,可他二人并没有。 难道,他们是真的夫妻? 可是,他派出去的探子并未告诉过他这些啊! 假夫妻还好,若真是真夫妻也没什么,他自有主意。 想到这儿,宋似锦又轻轻地笑了起来:“公子别误会,我与夫人只是在街上偶然碰到,我看她急于寻人,连饭都没有吃,这才邀夫人一起去吃馄饨的。” 因为不知容越的身份,他派出去的探子也从未告诉过他,还有容越这么一个人的存在,所以他也不敢贸然行动,对孟芙蕖做什么。 话音落下,容越那冰冷的不行的声音便又再次响起:“是吗?那我还要再次谢过公子了,多谢公子如此关心我娘子,对了,娘子,为夫方才并不是跑丢了,而是去前面的小摊上给你买,最喜欢吃的甄糕去了,对了,还有馄饨,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的想吃吗?我方才过来的时候见前面有一家,那咱们这就去吃吧。” “好。”孟芙蕖呆呆地点点头,她没有抬头去看他们二人,都觉得有道道森冷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弄得她浑身都不自在了起来。 “公子呢!”容越满意地点了点头,后又笑了笑:“可要与我夫妇二人一同前往啊!” “不,不用了。” “那好吧,既然公子不想去,那我也就不强人所难了。”不给宋似锦一丝反悔拒绝的机会,容越连忙这样说道。 说完这话后,容越好似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又看向了宋似锦手里的花篮,随后又看向了孟芙蕖,“娘子,这花篮中有你最喜欢的花,既然这位公子都已经送你了,你就拿着吧,你让公子堂堂一个大男人,拿着花篮,一直追着你跑,不太好。” 前事重提,一句话便表明了,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那刚才宋似锦送她花的时候,他就已经在了。 那么,在小巷子中,她和宋似锦说的那些话,容越也全都听到了。 那他还…… 这个男人,究竟玩的是哪一招? 听到容越这么说,宋似锦拿着花篮的手就更僵硬了,如今,这花篮他是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了。 除了尴尬,宋似锦心中想的更多的便是,容越这个人可不简单,随便几句话便噎的他没话可说了。 想到这儿,宋似锦心里也隐隐有些庆幸,幸亏他刚刚没有贸然对孟芙蕖出手。 趁着孟芙蕖发呆,宋似锦顺势将花篮塞到她的手里:“既如此,那似锦也就不打扰你们夫妇二人了,告辞。” “公子,等等。”说完,宋似锦转身就要走,容越却是又开口拦下了他,然后,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下,从钱袋里取出了两锭银子,不多不少,正好就是方才宋似锦买花时用掉的银子,也不顾他诧异的目光,直接放到了他手里,这才又道:“呐,这是买花的钱,公子请收好。” “我并未有什么恶意,公子别误会。” 然后不等宋似锦开口,容越便又继续道:“只是,芙蕖是我的娘子,她喜欢的东西,不管是什么,都理应由我这个做相公的买给她,这花是公子你买的,我本来不该夺人所好,可是我娘子喜欢,所以我也不得不从公子手里将这花给买下来,同是男子,公子以后若是娶了妻子就明白我的心情了,还请公子体谅。” “不过是二两银子,夫人既然喜欢这花,就尽管收下,公子又何必拿钱给我呢?如此,倒是让我有些尴尬了。” 话音落下,容越那森冷的视线就像利箭一样嗖嗖直来。 孟芙蕖越待越觉得尴尬,索性将手里的花篮放在地上,转身便离开了。 她走路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的功夫,就离开了小巷子,踏入了另外一条街道。 小巷中,有种诡异的气氛,宋似锦一身云纹服饰,满身温润,手里拿着一个花篮。 旁边站着的是冷着脸的容越,冷冽对上温润,再配一个花篮……真是好一番妙景! 宋似锦轻笑一声,将花篮放在地上:“本公子第一次送人东西,有人不要,罢了,就放在这里。” 第269章 你做主 容越看着花篮,笑了笑,然后冷声说道:“公子,真是不好意思,都怪我将娘子给宠坏了,她看惯了好东西,向来就眼高于顶,看不上什么东西,那也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啊,我好心劝公子一句,以后还是离她远一些才是,免得再发生像今日这般尴尬的事情。” 说完,容越就离开了巷子,独留宋似锦一个人站在原地,愣愣地发起了呆。 走出巷子后的孟芙蕖并没有朝着驿站走去,而是随处逛着。 以前她还未曾注意到,柳州竟然还是一座花城,每个季节都有专属于它的花。 就像这六月,她虽不认识这城中到处可见的花是什么花,可那花香气溢人,整个街道都弥漫着花香。 不仅如此,就连柳州的吃食,也有好多都是以花名命名的。 孟芙蕖走到另外一条街道,刚走了几步,就见前面人头窜动,许多铺子的掌柜,小二和用饭的客人们都跑出了铺子,看着街上的两人对骂。 她走近几步,往前一看,便看到一个身量比男子略高点儿,比寻常女子略壮硕一点儿的妇人被身前一个黑黑的瘦瘦的男子一拳给打趴在地上,额头都是肿着的,身上更是有很多脚印,可以看出,这个女子之前就已经被男子踹了好几脚了。 女子旁边还有一个幼小的女孩在哭着喊着,抱着男子的腿,不让他踹女子:“爹爹,求你了,你别打我娘亲了,你看我娘亲都已经受伤了,你再这么打下去她怕是就要没命了,爹爹,求你了,求你了,你别再打了。” 许是小女孩的哭声吵闹的男人头疼,男子伸出脚便要去踹男孩。 女子护女心切,见此,连忙去护,于是,男人的这一脚便又直直地踹在了女人的胸口上。 因着女人之前已经被踹了好几脚的缘故,猛地又受了这么一脚,一时气虚,嘴里的一口鲜血顺势喷涌而出。 男人见女人吐了血,害怕事情闹大了,连忙收拾了地上的包裹就跑了,只留下了一脸悲痛的母女二人。 男人一走,人便散了,本还拥挤的人群此时就只剩下了那母女俩和孟芙蕖三人。 女人不停地咳着血,女孩的求救哭闹声在孟芙蕖的耳畔不停地环绕着。 看到此情此景,孟芙蕖突然觉得有些悲凉。 朗朗乾坤,昭昭日月,看到这样可怜的母子俩人,竟然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帮帮这母女俩? 方才围观看热闹的有不少壮硕的男子,还有许多妙龄女子,可他们见此心里却一丝怜悯也没有,也不曾为这女人说句话,硬生生地看着这女人被欺负成这个样子 是世道就是如此?还是…… 很快,女人就忍不住疼痛晕了过去。 一见女人晕了,女孩立即就急了,看到孟芙蕖站在那儿,便爬过去抱住她的腿,哭着哀求道:“大姐姐,好姐姐,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娘亲吧!我爹不要我了,也不要我娘了,安儿就只剩下娘亲一个亲人了,娘亲不能有事,她绝对不能有事,求求您,求求您救救她吧!” “安儿,你先别哭,你放心,姐姐一定想办法救你娘亲。”看着女人身上的伤势如此之重,孟芙蕖心里想着,怕是要送医馆的,可是她并不能托起这女子,四处看了看,也并没有人有想站出来帮一帮她们的心思,孟芙蕖顿时就犯了难。 怎么办呢! 若是再耽误下去,等到送到医馆,怕也是会耽误了病情。 孟芙蕖正为难的不行,刚一抬头,便看到了面含笑意的容越正在朝着她走来。 他? 有了! 他不管走到哪里去,暗处都有侍卫保护他,若是容越下了命令,那些侍卫也不会说什么。 如此,她倒是有办法了。 “殿下……”孟芙蕖恭敬地唤了来人一声。 容越蹙眉,看着她,若有所思道:“若不是亲眼所见,本王还不知道,芙蕖你竟然是如此的心地善良,宅心仁厚。” “殿下才认识我多久?怎能事事都知道?”孟芙蕖知道容越此话何意,她却故意这样说。 反正他刚刚什么也都看见了,他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吧。 她也懒得去解释,更没心思去解释,不管什么,她都认了,只要他再帮她一个小小的忙。 容越道:“你觉得本王会娶一个一无所知的女人为妻吗?既然要娶你为妻,就肯定是对你有所了解的!” “呵呵。”孟芙蕖笑了笑,并没其他什么多余的心思与容越在这儿闲话家常,她索性开门见山,直接道:“这些事情并不关紧,殿下,眼下芙蕖还有另外一件关紧的事情,需要您帮忙。” 闻言,容越并未说话,而是对着远处摆了摆手,很快,便有两个侍卫上前来,二话不说,背上昏迷的女人就往医馆跑。 小女孩见此,并不知什么内情的她,还以为他们二人是坏人,连忙拦下,又推又拦道:“坏人,你们是坏人,我不许你们带走我娘亲,我不许,你们走。” 孟芙蕖感叹这母女二人之间的感情深,可是那妇人的情况看着很是严重,实在是耽搁不起。 于是,孟芙蕖连忙蹲下去拽住了那个小姑娘,见她因为伤心哭的满脸是泪,又心疼地从腰间取出帕子给她擦拭:“小妹妹,这个哥哥不是坏人,你听姐姐说,你娘亲此刻的情况,必须要赶快送到医馆去,可是你我二人力量有限,实在是没有办法,所以姐姐便寻了人来帮忙,他们并不是坏人。” “真的吗?”小女孩边问边抽泣着。 “自然了。”孟芙蕖笑了笑,宠溺地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相信姐姐吗?” “嗯。”小女孩点点头:“我之前卖花的时候在街上见过姐姐,姐姐人很好,还帮了我,所以我相信姐姐。” “那……咱们就让他们帮咱们将你母亲送到医馆去好不好?” “……” “你放心,姐姐会陪着你一起去医馆的。” “可是……” “放心吧。”孟芙蕖又安慰似的拍了拍小女孩的手,要她放心,随后这才又看向了容越:“殿下,你看我这……不如您自己先去吃点儿东西,然后随便逛逛?” “不用。” “啊?” “本王随你一起去。”容越却是笑了笑,然后拉着孟芙蕖的手便往医馆的方向赶去。 妇人的情况也不算是特别严重,都是些外伤,稍后涂抹上药膏,好好休养,便会没事了。 只是,眼下有一为难事。 想到这儿,大夫取出银针,分别在妇人的人中***关穴、百会穴、印堂穴、涌泉穴扎下,用手掌续搓她的手心,片刻后,妇人一口鲜血吐出,随后她便缓缓醒过来了。 安儿见妇人醒了,立即高兴地大喊大叫:“娘亲,你醒了,太好了,娘亲醒了,那安儿就不是一个人了。” 妇人先安慰了安儿一番,然后听安儿将刚刚的事情大概说了一下,便赶紧对着面前的孟芙蕖二人道谢:“谢谢姑娘,谢谢公子,姑娘和公子可真是个大好人,大好人啊!” 说完,女人就要带着安儿向孟芙蕖二人磕头道谢。 孟芙蕖连忙劝阻,随后又说了一番话,将身上的所有银子都给了那母女俩人后,才转身准备离开医馆。 出了医馆,孟芙蕖若有所思,也异常的安静,容越见此,倒是有些不大习惯:“在想什么?” “没什么。”孟芙蕖摇摇头。 “你这分明就是有心事的样子,还不承认?说说看,也许本王还能帮你排解一二。” 容越十分笃定地说道,因为跟孟芙蕖相处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他不能说算是很了解她,可她的心情好与不好,他当时还是能看的出来的。 自从那母女二人离开后,她的心情便开始不好了起来。 容越虽不知道她究竟是为何心情不好,大抵也猜到可能是与那母女二人有关。 孟芙蕖不置可否地挑挑眉:“那……我正好也有一个问题想要问问殿下。” “嗯,你说。” “殿下,你觉得这世间的男女关系平等吗?” 孟芙蕖觉得,不仅这男女关系不平等,女人们还是毫无尊严可言的。 就好比刚刚那妇人,都被那男人打的浑身是伤了,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为她说句话,帮一帮她。 容越却笑了笑,道:“平等又如何,不平等又如何?这世间的关系,不仅仅是男女关系,从来就没有平等二字可言。” 他也是从小就知道的,这世间的平等都是与身份,地位,尊崇等直接挂钩的。 “本王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有本王在一日,本王便不会让你像刚刚那个妇人那般,还有一事,你也尽管放心,等你进了府,府内的一切事宜都由本王当家,你做主。” 孟芙蕖看着容越,不知为何,竟因为他这句话,心里竟然微微有些异样的波动,仿佛被人轻轻地拨动了一下心弦,心底蔓延起着曼妙的旋律。 但她赶紧摇了摇头,努力拉回自己的理智,绝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沦陷在男人的甜言蜜语里。 “誓言这东西向来就是不可信的,不管之前说的多么甜蜜,迟早有一日也会推翻。”孟芙蕖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慌,故意露出冷漠的神情。 容越勾了勾嘴角,凑近了孟芙蕖,问:“誓言不可信,可人心并非如此,来日方长,你可以慢慢感受。” 第270章 好不真实 孟芙蕖并不知容越会这么说,因为他这话心动的同时,也被他这样陡然放大的俊脸给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往后靠去,却忘了这里是在集市,并不是在府中,身后什么也没有,并没有东西让她去依靠。 于是,她也就这样失去了平衡感,可是她又没有东西可以抓,便伸出手胡乱地划拉着,心里想着,自己这次肯定是要惨了。 可是孟芙蕖意想中的摔倒并没有发生,在千钧一发之际,她又一次被容越给拉了回来,落入了他的怀中。 孟芙蕖并不想被容越给抱着,便推搡道:“殿下,你……” “放心。”容越却是轻轻开口对她说了这样一句话,随后又紧接着道:“有本王在,定不会让你摔着,伤着,本王会保护你的。” 乖乖地,谁是要听他说这些,她只是不习惯被他给抱着,想让他放开自己罢了。 谁要听他说这些煽情的话? 不过,这话倒也…… 孟芙蕖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不自然的红晕:“殿下,你先放开我。” “不放。” “殿下,你……快放开!” 无论她怎么说,容越始终都不愿意放开她,孟芙蕖就有些生气。 容越却倔强地说:“不放,至死都不放。” “容越,男女授受不亲,你快放开我!”孟芙蕖口是心非地道。 容越却道:“芙蕖,给本王一个机会好不好,就算不爱也请给我一个机会,好吗?因为,本王好不容易才喜欢上一个人,本王不想轻易就这么放弃,而且我……我也不想……” 实话说,容越这样一番真心实意告白的话确实是在她心里掀起了一丝波澜,她心里也的确是有容越,可是她如今的处境艰难,情况又特殊,所以她暂时并不能对容越作出丝毫回应。 所以,为了掩饰她的心慌,孟芙蕖只得快速转移了话题:“殿下方才不是说要去吃馄饨吗?殿下,咱们快去吧,晚了估计就要收摊了,而且我也饿了,咱们快走吧!” 说着,孟芙蕖便起开步子往前走去,容越却是直接拉住了她。 “殿下,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孟芙蕖回头,看着容越此举,颇为不解的道。 容越勾了勾嘴角,凑近了孟芙蕖,道:“有。” 只是说完这一个字后,容越便没音了,也不再继续往下说了。 孟芙蕖原本正在专心地听容越说话,可是她等了半天,也不见他继续往下面说了,无奈地抚了抚额,只得又继续问道:“殿下还有什么事……什么话要说吗?” 闻言,容越只笑不语。 他想说的话想做的事,她心里都清楚,而且他方才也已经说过了,就只等她的答案了。 孟芙蕖却是急了,怒气冲冲的道:“容越,你究竟想怎样?” 闻言,容越的眼里闪现过一丝精光:“想怎样就可以怎样吗?” 不然呢! 孟芙蕖无奈地看了一眼容越,点点头。 他是身份尊贵的王爷,自小就受着万千宠爱,可不就是想怎样就怎样的吗? 这人是不是有病,怎么问她这个怪问题。 她真的很怀疑容越是不是故意在她面前炫耀来着。 得到了确定的答复,容越的胆子就更大了,直接从背后抱住了孟芙蕖。 “殿下,你……” “嘘!别说话!” “啊?” “听心跳。” “嗯?” “芙蕖,你能听到本王的心跳声吗?” 肯定是能啊,那不然呢!她又不聋,这么大的心跳声怎么可能会听不到? 不对,好端端地为什么要让她听他的心跳,难不成他又要…… 可是容越抱她抱的又实在是紧,他根本就挣扎不开。 无奈之下,孟芙蕖只得开口道:“殿下,你先放开我。” 容越却道:“芙蕖说话不算话,芙蕖是个骗子。” 孟芙蕖蹙眉,十分不解。 她怎么就说话不算话了,她怎么就成骗子了? 不对,她说什么了她? 她好像什么也没说吧。 看到孟芙蕖这个表情,容越却是笑了笑:“芙蕖刚刚才说过,本王想怎样就可以怎样的。” 闻言,孟芙蕖讶异的不行,她方才只是话赶话,并未想过他会这样理解。 不对,他这是…… 好啊,又算计她。 好,很好! 他有张良计,她有过桥梯! 走着瞧。 “是,芙蕖刚刚是那么说过。”孟芙蕖笑着点了点头。 她说的没错啊,芙蕖刚刚是说过那话。 容越见孟芙蕖笑了,心里突然有丝不安,眼睛更是不停地跳,他总觉得有哪里好像不太对,可是他又具体说不上来。 “那本王就想抱你。” “可以啊!”孟芙蕖又点点头,一脸的云淡风轻,毫不在乎的样子:“殿下尽管抱,直到抱到不想抱为止,芙蕖说话,向来就是一言九鼎,真诚可信的。” 闻言,容越心里的那丝不安就越发的深了,心里也起了一丝狐疑。 她竟然没有反对? 这,这……这不像她的性子呀,她怎么不反对呢! 下一秒,容越便又听到孟芙蕖疏离客气的道:“不过,还请殿下先放开我,芙蕖要好好准备一下。” 闻言,容越什么也没想就放开了孟芙蕖,过了一会儿,才惊觉不妥:“芙蕖还要准备什么?” 孟芙蕖笑了笑,眼里一丝狡黠闪过:“殿下不是要抱芙蕖吗?那我自然是要满足殿下的心意,为殿下找个芙蕖来才是。” 这话一出,容越才知他方才心里那丝不安缘自什么了。 果然,他就知道,事有反常必有妖,她方才那么爽快地就答应他了,心中肯定是要算计他了。 果然。 “芙蕖此番这样做,是想做小狗不成?” 孟芙蕖却是没有理会他,径自地往前走,容越见此,也只得追上去:“怎么?做了小狗还不行?还要做逃兵?” 孟芙蕖却是又笑了笑,在一家馆子前停了步,然后又好心地对着容越提醒道:“殿下,您想去的地方到了,您想抱的人就在里面。” 闻言,容越抬头去看,看见匾额上那写着的大大的美人苑三个字后,顿时脸色就冷了下来:“孟芙蕖,你带本王来这里做什么?” 容越虽然是越王,身份尊贵,可他跟一般的公子哥不同。 他是既不好美色,也不好寻花问柳,还有这青楼之地,他更是从未踏足过。 上次踏足,还是因为这小丫头,因为她贪玩跑来这里喝醉了酒,他来找她。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短短几天内,他便又再次踏足这里,竟然还是因为她。 “殿下息怒!”一见容越不高兴了,孟芙蕖连忙做低附小道:“殿下不是说要抱芙蕖吗?我此举也是为了您考虑啊,正好,我前几日来美人苑喝酒的时候,听说过美人苑有一美人,便正好符合殿下您的要求,殿下赶紧进去吧,别再耽搁了。” 在她心里,他就是这般好色之人吗? 他只是想抱一抱她,对于其他人,他可是一点儿都看不进眼里的。 可偏偏她竟然……她是真的不懂?还是不愿意懂? 眼里猩红一片,容越再也忍不住,直接吻上了孟芙蕖。 不管她是真的不懂,还是不愿意懂,他都会想办法让她懂。 “容越,你……呜……” 过了许久,容越才放开了孟芙蕖,看着她那布满红晕的脸,眉眼带笑,道:“懂了吗?” “什么?” “本王并不是你心中想的那种好色之人,而且,就算本王好色,本王也只愿意对你一人好色。”说着,容越便又要凑上去,似是怕孟芙蕖不信,他作势就要作证给她看。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聚在美人苑的人也越来越多。 不知怎的,孟芙蕖突然就不自在了起来。 她的脸红红的,然后什么也没有说,拉着容越的手便直接跑了,等到了没人的地方才松开了他的手。 “害羞了?” “没有。”孟芙蕖摇摇头,脸更红了。 其实,也并不是害羞,只是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容越竟然会对她说出这番话。 容越见此,也不揭穿她的小心思,转而又道:“想好了吗?” “什么?” “你说呢!”容越并未直说,而是暧昧地看了孟芙蕖一眼,他相信,她定能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闻言,孟芙蕖的脸就更红了,随即,她重重地点了点头,极为郑重地开口说道:“那殿下可准备好了?”说完,孟芙蕖便继续往前走。 “你喜欢什么?”见此,容越只得追上去,跟在孟芙蕖的身后,一脸正经的问。 闻言,孟芙蕖停下步子,淡淡地瞥了容越一眼,高冷道:“金子。” “那跟我回家。”容越拉起孟芙蕖的手就跑。 孟芙蕖停下来,十分不解:“为什么?” “金子太重,本王搬不动。”容越傲娇道。 “好。”孟芙蕖笑了笑。 “芙蕖。”容越却是又突然唤了孟芙蕖一声。 “啊?” “芙蕖。” “怎么了?” “就是想喊喊你,觉得这好不真实。” “傻瓜。”孟芙蕖笑了笑。 容越看着孟芙蕖,眼神突然变得复杂了起来,过了许久,他才又出声道:“不过,你还要再等本王一下,眼下本王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等我们回京后,本王便去你家提亲,风风光光的将你娶回家。” “好。” 第271章 被人啃了 “那……咱们现在就去吃馄饨吧!你不是早就饿了吗?” “不去了。”孟芙蕖却是摇了摇头。 她突然想到,容寻还一个人在府里待着呢。 她最是喜欢热闹了。 所以她就想着,还是等下次,她们一起出来了,再去吃馄饨吧,不然的话,她这馄饨吃的也不心安。 “怎么了?”容越却是有些惴惴不安的。 他还以为孟芙蕖是不开心了,忙急急询问道。 “没事啊!”孟芙蕖却是淡淡地一笑,然后又继续道:“我就是想着,寻儿还一个人在府里呢,容越,不然我们还是回去陪着寻儿一起用晚膳吧。” 闻言,容越温柔的看着孟芙蕖,丝毫不意外她说了这话,点点头,笑了笑:“嗯,好。” 说罢,容越便蹲下身子去,示意孟芙蕖上去,既然不能陪着她一起去吃好吃的东西,那他就背她回去。 他小的时候,父王和母妃还没有走,那时,他便时常能看到父王背着母妃在庭院里走来走去的。 父王说,他要背着母妃走过他们未来生活的每一步,可是,后来……便没有后来了。 母妃撇下他们兄妹三人去了,父王不久后也跟着去了。 王府里再也听不见母妃那似铃铛般好听的声音了,以至于未来好长一段时间内,王府里都是一片悲伤。 孟芙蕖意识到容越这是想要做什么后,忙摇了摇头,强烈拒绝道:“不要,容越,这里好多人呢,你快起来,咱们回去了!” 容越却是倔强的不肯起来,誓要背着孟芙蕖走回去。 他和芙蕖与父王和母妃不同,他们二人定会长长久久,幸幸福福的过完这一生的。 孟芙蕖有些头疼:“容越,你……真的,不要了,人太多了。” 容越却仍是固执的不行,硬要背芙蕖:“芙蕖,你若是不上来,那本王就不起来,而且,本王的女人,本王想怎么宠就怎么宠,管他人干嘛?” 孟芙蕖无奈,只得与他约好,背一小段路后,就将她给放下来,让她自己走回去,却没想到容越竟然直接将她给背到了驿站。 一路上,尽是女子羡慕的眼光和嫉妒的不甘。 刚到驿站门口,莲华和云沉便带着人迎了上来,看到这幅画面,惊得险些就跌倒在地了。 他,他们没有看错吧? 他们家殿下竟然……竟然背着孟姑娘走回来了? 他们两个,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之间就变得这样…… 带着疑问,莲华走上前去,小声道:“殿下,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奴婢送孟姑娘回去吧!” 谁知容越却是摆了摆手,小声道:“不必了。” “啊?” 容越却并没有再回莲华的话,而是径直地往前走去,又走了两步路后,他好似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又对一旁的莲华小声嘱咐道:“去厨房,做碗馄饨来。” 容越惦记着孟芙蕖没有用晚饭便睡着了,怕她饿着,又想着她爱吃馄饨,便让莲华去厨房做一碗端来。 等会儿到了屋子里,他就把她给喊醒,让她吃了馄饨再睡,这样也就不怕她饿着肚子睡觉了。 “是。” 然而此时被众人议论着的女主角却趴在容越的背上呼呼地睡起了大觉。 这次她没有喝醉,也很清醒,可她就是觉得在他乡终于有了一丝安全感,温暖感和幸福感,而这一切,皆源于容越。 他给她的这种感觉,给父亲母亲给她的这种感觉是不一样的,是两种不一样的心安,不一样的温暖和幸福。 容越将孟芙蕖背到房间里,直到放到床上,她都没有醒来。 不知道为什么,今日,孟芙蕖觉得特别的心安,所以睡的也特别的沉。 看着孟芙蕖那姣好的容颜,容越忽然觉得,人生如此,千金万金也不换。 只是,眼下还有一件事情,尚未得到解决,虽然暂时并不会危急安全,可是日子长了,始终是个隐患。 看来,他要是想过上安定幸福的日子,就必须先把那件事情给解决了。 他也就算了,总不能让孟芙蕖也跟着他颠沛流离,连个安定的日子都过不上。 这么想着,容越也脱了鞋,平躺在孟芙蕖的身边,牵着她的手,缓缓地睡了。 他们睡的都很熟,连云沉在门外敲门叫唤声都没有听到。 直到夜深人静,月亮升起,直到柳州城中的热闹不在,平静来临,他们都没有醒来。 “母妃!” 黑暗中,身旁的容越悲声大叫,着实是将孟芙蕖给吓了一跳。 孟芙蕖匆忙醒来,也顾不得讶异容越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屋子里,睡在她的床上。 她只知道,他做噩梦了! “母妃!母妃!”梦中,容越的声音悲愤而痛苦,他不停地喊着。 孟芙蕖迟疑着,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声去唤醒容越。 梦中之人,若是突然唤醒他,会不会吓着他? 可若是不唤醒他,又会让他陷在梦魇中苦苦挣脱不得。 怎么办呢? 这可怎么办呢! 一向镇定的孟芙蕖在这个时候竟也急了。 “父王!”容越悲泣的声音更大了。 如此冷酷威严,看似什么弱点也没有的一个人,竟然会在梦中喊完娘又喊爹的。 想来,他平时的坚强也都是硬撑着的吧! 孟芙蕖心里突然有些心酸,外表的光芒底下不知藏了多少心酸,看来这句话说的果然不错,至少,容越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的身份给他带来了无上的荣耀,却也成了禁锢他的利刃,让他背负着巨大的压力。 “父王……母妃,母妃,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越儿求求你,母妃,不要离开我和父王!”容越悲泣的话语,让孟芙蕖震惊不已。 容寻曾给她讲过自己的身世,她的遭遇,那时,她只觉得容寻可怜,生下来便没爹没娘的。 可细细想来,容寻当时只是个襁褓婴儿,并不记事,若不是有人告知,她怕是连自己的母妃父王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可是当时的容越已经是个能记事的少年了,他不仅连自己的母妃父王长什么样子都知道,而且怕是也记得他的母妃和父王为什么会离他而去。 比起没有记忆的容寻,容越更可怜,更让人心疼。 “母妃!母妃!”容越的声音凄厉,充满着痛苦。 孟芙蕖却再也承受不住了,她决定唤醒容越。 他醒来后若是生气,不管是要打她骂她,她都认了,只要他不那么痛苦。 于是,她轻轻地拍了拍容越的肩膀,轻唤道:“容越,你醒醒!快醒醒!” 闻言,容越转过身来,一把抱住了她的胳膊,甜甜地叫了句:“母妃!”然后,他把脸埋到了她的颈窝处。 感觉到颈窝处的冰凉,孟芙蕖伸手往容越的脸上一摸,不禁又吓了一跳。 他竟然满脸泪水,他……哭了? 她心中的空洞仿佛瞬间就被什么暖暖的东西给填满了! 柔肠百转,她轻轻地抚上了他的头顶,顺着他的长发一路抚下来。 “母妃,不要离开越儿!不要离开越儿!”他依旧轻声地在嘟囔着。 不受控制地,孟芙蕖的眼睛竟也慢慢地湿润了,她的双手搂住了他的肩,柔声安慰道:“好,不离开!不离开!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那你发誓,永远都不会离开我,上次,您也是这么说了,可是最后还是走了。” 如果不是确定容越是睡着的话,这样连贯清晰的话,孟芙蕖还真的不相信,这是睡梦中的容越说出来的。 “好,我发誓,永远都不会离开你,永远都不会离开越儿。” 听到这话,抱着她的那双强健的双臂又将她拥得更紧了,又过了一会儿,沉稳的呼吸才渐渐地在房里响了起来。 他终于安稳地睡着了,也不做噩梦了,可是,孟芙蕖却失眠了。 一直高冷不近人情的容越,竟也会有如此动情而可怜的一面。 他的心中,到底藏着怎样伤心的秘密? 下意识地,孟芙蕖把手放到容越的脸上,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顺便帮他擦去脸上的泪水。 就这样搂着他胡思乱想,直到快天亮时,孟芙蕖才慢慢睡着。 第二天,容越醒来的时候,孟芙蕖还在熟睡。 看着孟芙蕖的睡颜入睡,醒来的时候还能看到她的睡颜,真的是这世间最幸福的事情。 “你……你醒了。”容越一醒,孟芙蕖也就醒了。 她的睡眠本来就浅,被这样一道炽热的目光盯着,她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说来也是奇怪,昨天容越背她回来,在路上她就晕晕沉沉的睡了过去。 直到后半夜,容越做了噩梦,她才被惊醒,后来天快亮时,她才又缓缓地入睡。 说来,她也没怎么好好睡上几个时辰,可是昨晚的睡眠竟然出奇的好,她不仅不觉得有丝毫的深思倦怠,反而还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难道……难道容越的怀抱有安神药的功效? 然而现在容越一醒,她也就醒了,这人世间的事说来也真是奇怪。 在神游的孟芙蕖丝毫就没有发现,他们两人现在的姿势有多么的尴尬。 容越似笑非笑的欣赏着孟芙蕖难得的迷糊,一直都不怎么喜欢人靠近的容越,这时却将孟芙蕖抱得十分的紧,好像要将她给揉进骨子里似的。 “容越,你松开,我要起床了。”孟芙蕖的脸泛着不自然的红晕,她真的从来没有和任何一个男人靠的这么近过。 容越也意识到,此刻他们二人的位置有点儿微妙,尴尬,尤其是他们还交缠在一起。 不过,经历了昨天的事情,他们之间也已经没有什么秘密了,从此以后,孟芙蕖将会是他最亲近的人。 然后,在孟芙蕖还未想明白,回过神来,准备揍容越的时候,容越快速地在她的红唇上狠狠的吻了一下。 孟芙蕖的第一反应就是,她被人给啃了! 第272章 焦急难耐 她保留了这么多年的初吻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这个欠扁的男人给夺走了,真是该死! 孟芙蕖惊得瞪大了眼睛,红了脸,她很自然地就将昨日的事情给忘的一干二净了。 出于第二反应,孟芙蕖的心中立即升起一丝防御意识,然后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一脚将面前的男人给踹到了床底下。 等到坐在地上的时候,容越的眼里还是泛着不可置信的光芒。 这个女人的胆子竟然这么的大,胆敢把他给踹下床,她知不知道这么对他会有什么后果。 “容越,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孟芙蕖这才意识到她刚刚情急之下做了什么事,连忙从床上爬起来,作势就要去拉容越起来。 容越却不漏痕迹的躲过了孟芙蕖伸过来的手,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切,她的不小心实在是太多了,谁知道下次是不是又不小心的将他的手给扭断了,他得防她一下才是。 “本王还真的是受宠若惊,能得到芙蕖如此特殊的对待。”容越淡定的从地上站起来,那张英俊的脸上也看不出丝毫的怒意。 说完这话后,他拍了拍身上的灰,便潇洒的穿着袭衣走了出去。 这个女人下手真的很狠,要不是他骨头硬,非得给残废了不可。 她下手狠重就算了,最最重要的是,她下脚的地方可真的不是地方啊。 这一脚踹的他半条命都险些给没了。 看着容越的背影,孟芙蕖的嘴角这才缓缓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没错,她就是故意的,也不是不小心,起初她是没有反应过来,忘了昨儿的事情,后来她也的确是想起来了,可那又怎么样? 虽然她跟容越已经定情了,但是她也不会因此就去控制自己的脾气,去委屈自己来取悦别人的。 敢吃她的豆腐,门都没有! …… 只是,等到孟芙蕖想起容越,有事情要找他的时候,却是找遍了整个驿站都不见他的身影。 问了侍卫,各个都是三缄其口,什么也不说,同时还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她。 这让孟芙蕖的心里不仅有些不安了,他难道生气了? 可是也不至于啊! 不就是那么一件如芝麻般的小事嘛,不就是不小心踹了他一脚嘛,就这点儿小事,也至于生气吗? 常言道,宰相肚里能撑船,孟芙蕖心想,容越身为王爷,肚量肯定是比宰相还要大的,不至于因为这件小事就和她一个姑娘家生气计较吧! 孟芙蕖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儿,当时才敢踹容越的,可是她不知,初尝情爱滋味的男女都是既敏感又小气的。 且不说容越是不是小气的人,可他因为孟芙蕖的那一脚的确是受了伤,就算心里有些不爽那也都是很正常的。 “莲华。”想到这儿,孟芙蕖面色严肃的唤了莲华进来。 不管容越是不是生她的气了,那他也不能连句话都没有就突然消失了。 今日,她一定要知道他去了哪里,去做什么了。 莲华小心地推开门走进来,惴惴不安地开口,问道:“怎么了?姑娘。” 从清晨她看到殿下怒气冲冲的从屋子里离开的时候,莲华心里就有些不安了,她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肯定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现下再看到孟芙蕖这满脸不高兴的样子,她顿时心中就明了了。 这二人保不准是又吵架了! 可是昨晚上殿下亲自抱着孟姑娘回府,送进房间,并且一夜都未从房里走出来。 她原以为他们二人感情上是又有了实质性的突破,原以为他们的关系能比从前更近一步的。 可是,怎么今天却又吵架了呢! “容越呢!他人呢,去哪里了?”她冷冷的问。 闻言,莲华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姑娘,奴婢不知殿下去哪里了。” 自从她被殿下给遣到孟姑娘身边以后,殿下有什么事都是吩咐云沉和云浮去做的,她甚少知道。 至于今日,殿下应该是外出去处理什么事情了吧,可她并未收到通知,所以,她也并不知道殿下去了哪里。 “莲华,就连你也要瞒我吗?我问遍了府中的人,各个都说不知,没见过容越。” 孟芙蕖的眼眸里写满了认真:“莲华,我不傻,容越是你们的殿下,你们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他的行踪呢!就算那些人不知道,你肯定也是知道的,可你却……算了,你出去吧!” 孟芙蕖重重地叹了口气,不愿意再继续往下面问了。 她心里也清楚,府里的人之所以对她三缄其口,什么也不说,无非就是因为容越有交代,不许他们告诉自己。 既如此,她还问什么呢! 他昨日不过是说了句笑言,听听也就过去了,她怎么能当真呢!竟然还傻傻地计较起来,真是可笑。 既然容越不在,那她便出去逛逛,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 睡了这一夜,她都饿了,可她早上起的晚,厨房怕是也没有多余的饭菜了,再劳烦他们重新做也是麻烦了,那她便出去好好吃一顿。 反正,她这里还有上次从容越那里敲诈来的银子,除去给容寻买生辰礼物花的银子外,还剩下不少。 那她便出去好好逛逛,顺便用这笔银子给父亲母亲弟弟还有丹蔻他们挑个礼物带回去。 柳州虽然与京都离的近,可是也是有自己的特产的。 父亲母亲一辈子都没离开过京都,更别说来柳州了,挑个这里的特产带回去,他们一定会开心的。 想到这儿,孟芙蕖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要出府。 谁知,她才刚走到门口,以前她出府,从未拦过她的那两个侍卫却是拦住了她,不让她出去。 “孟姑娘,殿下吩咐过了,今日您只能待在驿站里,哪里也不能去。” “什么?”孟芙蕖惊得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拔高了音调:“你说什么,哪里也不能去,凭什么啊?” 凭什么不让她出去,她又不是容越的手下,他凭什么管她? 再说了,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这是她的自由。 他可别以为他是王爷,管天管地,管上管下就什么都能管了,连她也管。 再加上出了方才的事情,孟芙蕖心里本就不高兴,若是平时她也就乖乖地听话,不让她出去,她就不出去了。 可是今日,他不让她出去,那她还就偏要出去了,要他管。 于是,孟芙蕖什么也没说,便硬要闯出去。 因为孟芙蕖的身份,两个侍卫也不敢对孟芙蕖动粗,生怕伤到她,也只能好言相劝。 可是孟芙蕖并不听劝,还硬要出去,若是放她出去,那便是违背了殿下的命令,殿下回来必定要罚他们了。 想到这儿,侍卫也只得搬出了容越来,继续好言相劝:“孟姑娘,殿下吩咐过了,今日不让您出府,并不是咱们兄弟不让您出去,咱们也都是听殿下的。 殿下说了,您今日只需在府里等他回来便是了,您啊,也别为难我们这些做属下的,若是真的放了您出去,咱们兄弟也免不了要挨顿板子了,孟姑娘,您就当是可怜咱们兄弟了,今日不出去了行不行?” “那,你们殿下什么时候回来?”孟芙蕖并不想为难任何人,听了侍卫这么说,顿时心就软了。 毕竟,容越那个驴脾气,可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若真是因为她,这两个侍卫被罚了,她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理也是这个理,可是孟芙蕖的心里还是极委屈的,所以,说话的时候,眼圈也红了,声音听起来更是委屈极了。 侍卫见此,心中也有些过意不去,便纷纷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孟芙蕖。 他们想着,孟姑娘也不是外人,告诉她便告诉她了,反正她也不会做出丝毫对殿下不利的事情来的。 “哦,我知道了。”孟芙蕖怏怏地点了点头,兴致明显不高:“那我就先回去了。” “孟姑娘慢走!”见孟芙蕖终于松口答应不出府了,俩侍卫心中都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还好搬出殿下的话有用,再加上孟姑娘是个心软善良的人,不然的话,他们兄弟还真的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毕竟,孟姑娘的身份不一般,若她真要出府,他们也不能强留。 因为,殿下吩咐的事情没有办好要罚,若是不小心冒犯了孟姑娘还被殿下给知道了,那他们可能就被罚的更惨了。 孟芙蕖不想无端连累旁人是真,可是她急着出府也是真。 她原本以为,她方才都委屈自己撒娇了,她的消息侍卫们也不可能会不告诉容越的,那想必容越很快就会回来了。 那等他回来,告知了他以后,她再出府去,这样,便不会有人因她而被罚了。 可是谁知,她都等到了中午,都到该吃午饭的时间了,容越还是连个影子都没有见着,顿时,她的心里就像是被猫儿抓了一样,焦急难耐。 侍卫不是说,他只是外出去处理一点儿事情,很快就会回来的吗? 第273章 套路 可是这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他怎么还没有回来,该不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并不是孟芙蕖胡思乱想,而是她突然想起来了,昨日容越说过的话,所以她就不得不为他担心。 毕竟,她以后与容越夫妻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就是她,她也是他,所以,她又怎能不为他担忧呢! 想着想着,那道熟悉的气息却突然闯进了她的鼻尖。 是他,是容越回来了,她的脸上立刻挂着狐狸般的微笑。 出了门,寻着那味道走去,孟芙蕖一路走到了书房,正要推开门进去,容越那带着明显戒备的声音却先从屋子里传了出来:“谁?” 然后,云沉便要出来查看。 孟芙蕖愣了一下,随后推门而入:“是我,容……” 可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眼前的一幕给惊了,话也噎在了嗓子眼。 容越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孟芙蕖怔愣在了原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发呆。 此刻,容越正虚弱的倚在塌上,衣衫已经褪去了大半,因为孟芙蕖是突然闯进来的,他的衣服还没有来得及换掉。 于是,那衣服上面的血迹便被孟芙蕖清清楚楚的给瞧了去。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地又受伤了? 孟芙蕖还未来得及去问,这时,外面却传来了阵阵的骚动。 “有人?”她喃喃出声,狐疑似的看向了容越,许是因为容越受伤的缘故,她也变得小心敏感了起来。 容越也听到了这个声音,看来是中计了啊,他苦笑,可是看到了面前的女人,他的俊眉一挑。 孟芙蕖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然后这个不祥的预感就果真成了现实。 “芙蕖,我们是不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容越打量着她,虚弱的开口问道。 在孟芙蕖面前,他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声音透露出此刻他的中气不足。 略微思索了一下,孟芙蕖的脸色已经变成了猪肝色。 “不是,想让我与你一损俱损,殿下,你怎么想的这么好?嗯?若是芙蕖没记错的话,您荣的时候,芙蕖可并没有跟着沾上什么光啊!”孟芙蕖慢悠悠地朝着容越走过来,看到他这个样子,她心里不仅也起了戏耍他的想法。 那奸诈的表情让容越的男子自尊心有点儿受伤,尽管他也知道,孟芙蕖就是故意这么说,想要气他罢了。 可是谁不想听好话呢! 别人说不说好话他不在乎,他就想听孟芙蕖对他说好话,拍他的马屁。 “芙蕖。”容越不屑的勾起唇角来。 他本来也没有想对孟芙蕖怎么样,只是这个胆大的女人,实在是没规矩,这个性子以后迟早要吃亏。 若是他能时刻陪着她也就算了,可他并不能,所以除了要教会她基本的自保的能力外,他还要教教她,究竟该怎么对自己的相公说话,免得她以后再上房揭瓦,无法无天。 “你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芙蕖,你过来,靠我近一点儿,我有事要跟你说。”容越那副认真的样子,就像是在说多么重要的事情一样。 有事告诉她? 孟芙蕖那布满寒意的眸子立即朝着容越扫去,她半信半疑的看着他。 真的有事要告诉她吗? 可是究竟是什么事,竟然这么严肃。 “快来。”容越又朝着孟芙蕖招了招手。 于是,孟芙蕖也就不再细想了,起步朝他走去,只是才走了两步,她便停下步子来,狐疑地看着容越。 这房里又没有什么人,外面也有云沉守着,定不会让人靠近的,有事情要告诉她,说便是了,为什么非要她走过去。 不对,不正常。 这个男人这两天总是占她便宜,光强吻她便吻了两次。 可他却神秘兮兮的要她走过去,说是有事要说,不对,他如此,肯定是心里又存了什么坏主意了。 容越则是无所谓的一笑:“既然芙蕖觉得为难,那本王这就让人送你回去。” 此刻,孟芙蕖真的是很想要拍飞在她面前嘚瑟的不行的这个人。 要不是有求于人,她何苦这么为难自己。 想到这儿,孟芙蕖咬紧牙关,心一狠,便起步,继续朝着他走了过去。 孟芙蕖刚走到容越的面前,他满意的挑眉,然后一把将人给带到了怀里,两人一起滚到了塌上,他扯过被子,巧妙的遮住了那流血的伤口。 两人就这么看着对方,两人的眼里都不带感情,这样的他们,看起来却是如此的般配。 孟芙蕖挣扎着就要起来,容越却是死死的禁锢着孟芙蕖,不让她动,然后便是两唇相触,一股陌生的电流在孟芙蕖的身上流动着,这次不像第一次那般轻轻的触碰,点到即止。 容越那柔软的唇瓣一直这么的贴着她艳红的唇,那柔软得不像话的触感让人想要更加的深入探寻。 对于孟芙蕖来说,这完全就是一个陌生的世界,陌生的触碰,对于容越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只是笨拙地学着别人,学着他曾看到过的东西。 大概是那双唇瓣带着毒药吧,让人一吻便欲罢不能,唇齿交融,一贯冷清惯了的人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娇喘,如同鱼儿一般,那小巧的舌尖试探的纠缠着。 片刻后,直到外面的吵闹声静了下来,容越才放开了孟芙蕖的唇。 孟芙蕖刚能呼吸,便抡起拳头朝着容越去了。 他爷爷的,又强吻她? 谁给他的勇气,一次次的占她的便宜,还占的这么理所当然的,真是太过分了! “芙蕖,给我处理伤口吧,我受伤了,疼。”容越那理所应当的口气,让人都忍不住想要揍扁他,然而他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令本来还很愤怒的孟芙蕖立即就泄了气。 他都受伤了,她也总不能再继续……真是没想到,堂堂越王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就知道欺负人! 孟芙蕖被他打量得浑身都不自在,本来经过刚才的事情,她就十分的窘迫,再被他这么看着,心中更是觉得别扭的不行,于是,她狠狠地道:“再看,我就挖了你的眼睛。” 容越默默的移开了眼睛,并非是因为她的那句狠话,而是因为,容越发现,只要他一看孟芙蕖,便能看上瘾。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儿微妙,孟芙蕖利落地将他身上的伤口给处理好了。 虽然她尽量的让自己的视线放在他的伤口上,但是这样一个赤裸裸,什么衣服都没有穿,长相帅气,英俊潇洒的男人躺在她的面前,她就是想不看都不行。 孟芙蕖现在心里都有些怀疑,容越他是不是故意的,他是不是故意这么做的? 他受伤的地方是胸口,包扎伤口只需要扯开衣服就行,可他却连上衣都给脱了。 不过说归说,他的身材还真不错,真是让人想不到,瘦瘦的他竟然还有腹肌,让人看着真是太…太…… 容越看到她的反应,心情就更加的美妙了,这种感觉很奇特,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随后这一天很快便过去了,第二日,容越还在睡梦中,就被吵醒了。 他是一个多年来习惯浅眠的人,只要有一丁点儿的声音,人很快就会醒过来,毕竟人在江湖漂,他不得不时刻都要提防着。 身上的伤口被包扎得十分好,他今日穿了件蓝色的长袍,整个人也显得温暖了不少,少了点儿尖锐。 “殿下早安,你老人家醒的可真早。”只是,一出门就碰到了孟芙蕖。 因着昨日他强拉着孟芙蕖在府上,不让她出府去的事情,孟芙蕖心中很是不高兴,远远地见着他,便冷着一张脸。 容越挑眉,他是被某个人给吵醒的,某个人见了他难道就连一点儿歉意都没有吗? 再者他真的很老吗? 不过是比她大了几岁而已,不过是几岁,哪里就成老人家了。 他若是老人家,那她岂不成老姑娘了? 毕竟,京中像她这般年岁的女子都已经成亲,嫁作他人妇,成他人母了。 可这话容越也并不敢对着孟芙蕖说。 “芙蕖起这么早,是要出门去吗?” “不是,我等着和你一起出门。”孟芙蕖眼眸流转,闪着微光,让人看上一眼就忍不住想要再多看上几眼。 就是这样一个女子,竟然让他产生了异样的感觉,难道他对眼睛情有独钟? 看着她的眼睛就忍不住的想要再多看几眼。 “哦?”他故作不解的轻哼了一声,抬脚便继续往前走:“等我?呵,芙蕖今日这还真是奇怪,莫不成存了什么不好的心思?” 闻言,孟芙蕖微微一笑,那光芒仿佛更加的强烈了,照射得人移不开眼睛。 “存没存什么坏心思芙蕖不知道,不过殿下,你该不是忘记了,你昨日下午答应过我什么了。”孟芙蕖也丝毫不想让,挡在容越的面前,拦着他的去路,那目光充斥着不可抗拒的意味。 容越一副坦然的样子说:“本王老了,记不清了,再说了,芙蕖你也知道我是个老人家,既然如此,那自然也是明白,老人家的记性一向都不太好的。” “你大……”闻言,孟芙蕖气的只想破口大骂,最后还是靠着毅力强忍了下来。 第274章 你觉得呢? “瞧殿下说的,这是什么话呢!您怎么会老呢,您不老,一点儿也不老,不仅不老,您还玉树临风,英姿飒爽,相貌俊俏,貌比潘安,可是多少天下女子心中的梦中情人呢!嘿,嘿嘿……方才啊,是芙蕖失言了,是芙蕖说错话了,还请殿下啊,不要和我一个小姑娘计较。” 若不是有求于容越,孟芙蕖才不会这样委曲求全,狗腿子般地奉承容越说这些话呢。 且不说这些话容越听着觉得怎么样,光是她自己说完这些话,都快恶心的想吐了。 我去,如果不是她很确定这些话就是的的确确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她都要怀疑了,这么恶心人的话果真是她说的吗? 什么玉树临风? 切,长的倒是还不错,不过也只能说是勉强能看的过眼罢了。 什么英姿飒爽? 英姿飒爽她倒没有看出来,不过他这人倒是腹黑的很。 什么相貌俊俏,貌比潘安? 不过是她随口说说而已,他呢,也最好就是随口一听,可千万别当真。 容越却并不满意,虽说他是想听孟芙蕖说好话吧,不过她这话说的有些假,还有些普通。 说她假吧,是因为明眼人一看便能看的出来,她这话并不是诚心诚意说的。 说普通吧,是因为这些话他已经听到过太多次了,每个人夸他都是雷打不动的这几句话,他这耳朵啊都快听出老茧来了。 “本王老了,这人一老啊人的记性也就不怎么好,但是,本王偏偏就只记得芙蕖方才说过的一句话,如今细细想来,那话倒也是事实。 本王这年岁,确实也算是个老人家了,既然是老人家,那还是别到处乱跑了,免得再出了什么事给你这小姑娘添乱,好了,说了这么会儿话,本王这老人家也饿了,就去用膳了。”说完,他便从踏上站起来,推开门往外面去了,留下孟芙蕖一个人在屋子里咬牙切齿的盯着他的背影看,誓要看出一个洞来。 容越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明明昨日是他答应了她来着,今日却又耍赖不认账。 她虽然说错了话,可她都已经给他道歉了,不仅如此,她还说好话去哄他了,可他却还是得理不饶人,怎么也不肯松口。 真是气人! 不过,吐槽归吐槽,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孟芙蕖怎会轻言放弃。 容越既然如此腹黑,不论她说什么,他都有话在那里等着。 那她也有主意了,她什么好话也不说了,就一直跟着他,他去哪里,她就跟到哪里,只要他不嫌烦,那就随便,反正比耐性,她可从来都没有输过。 想到这儿,孟芙蕖立刻小跑着跟上去。 容越正在饮茶,见孟芙蕖也跟过来了,笑了笑,便客气地开口邀她坐下:“芙蕖,坐。” 伪君子,在心里默默的念着这三个字,孟芙蕖缓缓的落座,很快莲华便带着几个丫头陆续上了午膳。 莲华的眼角有些红红的,看着好像是刚哭过了。 平时他们用饭的时候,莲华总是会主动留下来伺候,可是,从昨天一直到今日,上了膳后,她就随意地指一个丫头留下来伺候,她自己便先下去了,从不在这儿多留。 就连昨日,她也是谴了其他的小婢女去给她送东西的。 自从昨天上午过后,她便甚少见过莲华了。 孟芙蕖见此,心里面也有些不舒坦。 莲华莫不是因为她昨天早上说的话太重了,所以才这样的吗? 想来,她定是生她的气了。 可是,她昨天早上也并不是故意要那般对她说话的,她只是当时太过……说来说去,都怪她面前的这个男人。 若不是因为他,她也不至于一时心急对莲华说了重话。 孟芙蕖心里挂记着莲华,便心不在焉的,有一口没一口的扒拉着碗里的饭。 容越也看出了端倪,见她一脸心不在焉的模样,不由得担忧开口问道:“怎么了?是这些饭菜不合你的胃口吗?都没见你怎么吃。” “不是。”孟芙蕖摇摇头,怕容越误会又开口解释道:“府中的大厨是柳州城最好的大厨,做的饭菜那自然是好的没话说的,就是我不太饿,所以……我没事,殿下你自己吃吧,不用管我。” 容越笑了笑,对于孟芙蕖为何如此,他早已了然于胸。 她和莲华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不过莲华那丫头未免也太不懂事了,怎么能和芙蕖闹脾气呢! 闹脾气是小,这闹了脾气后把孟芙蕖气的没有胃口吃饭,这事情便大了。 真是太没规矩了。 想到这儿,容越沉声唤了云沉过来:“云沉,你去告诉莲华,本王谴给她的事情,她没有办好,罚俸半年,一会儿自己去领二十大棍,以儆效尤。” 云沉闻言,大吃一惊,觉得容越罚的实在是太重了,刚想开口为莲华求情,却有一人先他开口了,此人便是孟芙蕖:“殿下,莲华只是个弱女子,不管她犯了什么错,您都不能这么罚她啊,这二十大棍打下去,她还能起的来身吗?” “那是她的事情,本王不管,但是,在本王这里,不管是犯错还是失职,都要受罚。” 孟芙蕖也算了解容越的脾气,若是她再这么说下去,定然劝不动他改变心思。 于是,她便又淡淡地开口说了一句:“殿下,你觉得今天的天气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啊! “天气?”容越不明所以,一脸困惑。 方才不是还说莲华来着呢,怎么突然就便话题了,这不符合她的性子呀。 她向来心软,连背后诋毁欺侮她的寒沁月都能为之求情,更别说莲华了,可是她却…… 难道,是又换方法了? “对。” “还不错。”容越轻微的点了点头。 今日天气的确是不错,晴空万里,万里无云的,可真是个好天气。 “那殿下今日心情怎么样?是不是也很不错?” “也还不错。”若是中间没发生过哪些小插曲的话,那他的心情就更好了。 孟芙蕖趁热打铁的道:“那殿下一会儿吃完了饭要不要出去走走?” 什么?出去走走,这又打的是什么主意,她不管莲华了,真的不怕他打莲华板子吗? 容越不吭声,孟芙蕖便悠悠开口,继续道:“唉,真是可惜了,这么美的景色恐怕以后就没有机会再看了,可惜了,以后越来越老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来柳州?” “唉,真是太遗憾了,这城里好玩的地方我没有去过,好吃的东西我也没有吃过。” “别说了,吃完饭我们便出去。”容越黑着脸说道,脸色甚为不好。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腹黑了,明知道他见不得她伤心,还故意总计对他。 孟芙蕖发誓,自从认识容越后,她把这十多年来所有的笑容都给用完了,演戏真是好不容易。 她在心里怒吼,要是可以直接的用武力解决就好了,不过话说回来,她打的赢容越吗? 怕是也难。 可是谁又知道容越现在竟然这么矫情,矫情的非要她使出绝招。 两人各怀鬼胎的吃完饭,便惬意的出府了。 “去哪儿?”孟芙蕖看着这个路线,越看越不对劲,疑惑出口。 两人骑着马,就他们两个人,朝着一条不知名的小道而去。 容越神秘的一笑,“到了,你就知道了。”随后尘土飞扬,两匹马,两个人飞奔在空旷的田野。 “这里是.....”孟芙蕖看着面前,满山的花海,周围是空旷的原野,绿油油的青草在地上铺成了一副美丽的绿色画卷。 蓝蓝的天,白白的云,整个天幕宁静而美好,有一种放松感随即而来。 容越嘴角弯成了月牙,“芙蕖,这是柳州最大的一片花海,里面各种各样的花都没有,你看看喜欢哪个,本王帮你搬走。” “没想到殿下还挺有闲情雅致的嘛,我原以为殿下不喜欢这种东西,应该是了解甚少的。”孟芙蕖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他们现在的身份还真的是有点儿尴尬。 容越状似无意的说:“人嘛,有时候也是需要休息,需要放松的。”一个人,孤独久了,连不寂寞的滋味都不知道了,没有了寂寞谁来陪他呢,容越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孟芙蕖转头,逃避着他眼里的落寞,或许他们是一个类型的人,两人无言的走着,马儿被拴在了树边,这样的场景,最适合的就是散步了,她也有这么悠闲的一天啊。 “芙蕖还真是少有的温柔。” “我很泼辣吗?”孟芙蕖不满,这就嫌弃她不温柔了,以后还得了。 容越失笑,对于她将心里的感受表达在脸上没有丝毫的不开心,相反,却是十分的开心。 “本王很庆幸,你自己能够意识到这个问题。” “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到底想要干嘛?”孟芙蕖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他。 “你觉得呢?” “不知道。”三个字,没有表情,没有情绪,孟芙蕖现在很是不开心,她不喜欢容越那副将她所有的事情都了然于心的感觉。 容越却突然凑近她,在那微怒的脸庞边轻轻的道:“芙蕖,你说我们像不像寻常一般的平民夫妻? 第275章 公子误会了 平民夫妻? 这四个字从容越的嘴里说出来,孟芙蕖是讶异的。 不过,她心中倒也是向往的。 她也曾想过,未来会有那么一天,等容越不再是王爷了,等他们二人成亲后,他们就寻一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自由自在,幸幸福福地过完这一生。 许是,因为孟芙蕖从小便是在市集长大的缘故,所以,她对这种自然美景的喜爱是远远多于那些高墙红瓦的。 尽管那高墙里面也有雕饰完美的假山,精心培育呵护的花朵,人工造就的湖泊,可那些却都是不自然的,这自然的美景才最美。 来到这里,孟芙蕖才觉得自己的心灵彻底地得到了释放。 最近一直都在驿站里待着,虽然容越对她很好,还有容寻陪着她,每个人也都对她很恭敬尊重,可她就是不开心。 今天来到这里,看到这样一袭美景后,才令她真正的开心了起来。 孟芙蕖怔愣的模样不知道是让容越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便放肆,毫不掩饰的,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孟芙蕖却是郁闷了,他在笑什么? 怎么了?什么事这么好笑? 孟芙蕖很想开口去问,可是直觉告诉她,千万别开口去问。 因为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让他笑成这样,可她敢确定,肯定是和她有关的事情。 大多数和她有关的事情,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所以…… 孟芙蕖就十分聪明地闭住了嘴,什么也没去问。 容越径自一个人在前面走着,过了一会儿,没见到有人跟上来。 他便回头去看,正低着头慢悠悠地在后面走着的人,笑了:“高兴疯了?连正事都给忘了?” 没错,他们二人今日并不是单纯的出来游玩的,而是有正事要去办的。 说来那正事,其实也并不是什么要紧事。 不过对于孟芙蕖而言,却是很重要的事,所以她才想尽一切办法哄骗着容越带她出来。 因为方才见到花海的缘故,她一时高兴险些就把这事给忘了。 眼下容越这么一提醒,孟芙蕖立刻就想起来了,咬咬牙,快步就跟了上去。 她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等她把这件事处理好了,还有他什么事,还他还怎么在她面前嘚瑟。 这样才乖巧嘛,说他老,明明就比她大几岁而已。 容越也不知道究竟为何,他就偏偏将孟芙蕖玩笑时,随口说的这句话给记在了心里面,时不时地就会想起来。 也许是因为他还没有完全得到孟芙蕖的心,没有将她娶回家,所以他没有安全感,才会格外的在意,孟芙蕖口中那些说他不好的话。 接着,二人就碰到了此时此刻他们两个人都最不想看到的人——宋似锦。 孟芙蕖是因为种种原因,容越则是因为敌意,所以他们二人都十分的不喜欢宋似锦。 但是,没办法,宋似锦诚心相邀他们二人一同游玩,孟芙蕖和容越实在是推脱不过,也只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大不了,一会儿再想办法溜走就是了。 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宋似锦态度诚恳,脸上又始终都挂着淡淡的笑容,一如从前,那拒绝的话,孟芙蕖实在是说不出口来。 容越纵使不喜半路闯出这么一个人来打扰他和孟芙蕖培养感情,可无奈孟芙蕖已经答应了,他并不想他们二人单独相处,也只得点头答应。 他们在花海里并肩走着,边欣赏着这里的百花齐放的美景,边悠闲地聊着天。 直到一个时辰后,孟芙蕖走的有些累了,实在是走不动路了,他们才在半山的平地上安顿了下来。 然后,立即便有侍从们上来,迅速地在地上铺开了案桌,摆上糕点、茶,还有各种各样的零嘴小吃,他们边吃东西边交谈。 孟芙蕖喜欢桃花,所以跟桃花有关的东西她都是喜欢的,这其中便也包括了桃花茶,桃花酥饼。 以前,她家中并不富裕,虽说父亲母亲疼爱她,每年都特意收集桃花留着来年泡茶喝,做酥饼,可是因着保存不易,所以她一年到头其实也吃不了几次。 可是自从跟容越一起住到驿站后,莲华每天都会给她泡茶,做酥饼吃。 虽然每天都吃,可她非但没有厌烦,反而还养成了这么个习惯。 哪一天不喝喝桃花茶,吃些桃花酥饼就心烦意乱的,浑身都不舒服。 因为今日要出门的缘故,所以她…… 不过,她也知道,出门在外,诸有不便,再加上早上出门仓促的缘故,还有这几天莲华都在生她的气,所以,她也就不抱有任何希望了。 可是,过了一会儿,容越却神神秘秘的走到马旁,取了一个袋子,然后在孟芙蕖的注视下,慢悠悠的取出了一包密封很好的东西来。 孟芙蕖虽未开口说话,可她这专注注视的目光已经出卖了她,十分好奇容越拿出来的这包东西的小心思。 他笑了笑,也不再磨蹭,优雅地打开了绑着的袋子,随后,一股淡淡的桃花清香便扑鼻而来,入目的则是孟芙蕖最想吃的桃花酥饼。 看到桃花酥饼的那一刻,孟芙蕖便愣住了。 这是…… 桃花酥饼? 一瞬间,怔愣,欣喜,各种各样复杂的心情在脑海中交替出现着。 然后,下一秒,回过神来,孟芙蕖知道这桃花酥饼是容越特意准备的,便又看向了容越:“你……” 容越了解孟芙蕖,什么话也没有说,而是伸出手从包裹里取出一块桃花酥饼,递给了孟芙蕖,温柔的看着她,道:“尝尝?” 闻言,孟芙蕖也不再迟疑,接过他手里的酥饼,轻轻地咬了一小口。 不过才尝了一小口,她的眼中便霎的一下闪放出一丝光芒。 这桃花酥饼是……是莲华亲自做……做的? 她最近一直都吃莲华亲自做的桃花酥饼,所以一口便能尝出这桃花酥饼里那熟悉的味道。 没错,这酥饼果真是她亲自做的,她这是……原谅她了,已经不生她的气了吗? 还是因为…… 想到这儿,孟芙蕖又抬眸看了看容越,心里细细思量着,还是因为他? 孟芙蕖的困惑容越自然是知道的,包括她和莲华之间的事情,他也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若是放在以前,他肯定不会任着莲华如此放肆,可是现在不同了,因为孟芙蕖在乎她,所以莲华偶尔放肆一次也还是可以的。 最近,孟芙蕖都一直闷闷不乐的,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没心情,没兴致。 借着今日出来给她办事的由头,他带她来了这里,就是想让她好好地散散心。 这只是他其中一个目的,当然,他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自从跟孟芙蕖在一起后,容越就变得越来越不像他自己了,他现在是越来越爱笑了,就连性子也柔和了不少,身上的气息也没有那么冷冽了。 看到孟芙蕖嘴脸粘着的酥饼碎屑后,容越噗嗤一声就笑出了口,随后,他便抬起手去要帮她擦掉嘴角的碎屑,孟芙蕖还以为他又要对自己做什么不好的事了,忙下意识的躲开了。 见此,容越眼里有一瞬间受伤的意味,不过,很快他便又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指了指她的嘴角,解释道:“嘴上粘了东西,我帮你擦掉。” “不用了。”孟芙蕖下意识的拒绝,然后抬起手在嘴边胡乱的擦着,容越见此,靠过去,按住她的手,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道:“不是讨厌这人吗?那天还让我帮你演戏,如果今天咱们不继续那么做的话,怕是就要穿帮了。” 孟芙蕖不喜容越的接触,可是对于宋似锦,她心里又有种天生的惧意。 想到这儿,孟芙蕖也不抗拒容越的接近了,她轻轻扯出自己的手,甜甜地对着容越笑了一下,道:“谢谢相公。” 闻言,容越并没有说话,而是专心地帮孟芙蕖擦起了嘴角,等擦干净后,他又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也笑了:“傻丫头,自家相公,谢什么。” 孟芙蕖和容越如此旁若无人的亲昵只会让与他们同在一个空间里的宋似锦尴尬,可反观宋似锦,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尴尬,他的表情始终都淡淡的。 见此,容越心里有些不舒坦,他故意开口挑衅道:“让公子见笑了,我与娘子平时便是这样的,习惯了,所以方才一时便忘了,这还是在外面。” 闻言,宋似锦笑了笑,并没先急着回话,而是将自己的视线放在了孟芙蕖的身上,过了一会儿,他才淡淡地开口,唤了她一声:“芙蕖姑娘?” “啊?”孟芙蕖抬头。 “您和您相公的感情可真好啊!让人羡慕。”这话没什么毛病,可怪就怪在宋似锦的脸上。 说这话时,他明明是笑着的,可孟芙蕖却在他的眼睛里清晰地看到了一抹讽刺的意味。 没错,她很确认,确实是讽刺。 讽刺? 孟芙蕖也很不解,宋似锦为何会这般看着她。 他们二人并不算朋友,只是偶然在街上碰到,见过几次面,说来连认识都也谈不上。 可是为何她会在他的眼里看到讽刺? 从初次见面,除了觉得熟悉外,她就下意识的想要逃离。 孟芙蕖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宋似锦还是第一个让她有这种感觉的人。 想到这儿,孟芙蕖心里不仅也起了一丝怀疑,莫非,他们以前认识? 这丝怀疑让孟芙蕖很困惑,她迫不及待的就想问他,解惑,于是,她道:“公子,芙蕖冒味问一句,您一直都是待在柳州的吗?” 孟芙蕖很确信,她自己是一直就待在京都里的,若不是这次严姑娘的事情,她怕是一辈子都只会待在京都里的。 若是她和宋似锦以前真的是认识的,那宋似锦必定是去过京都的。 以前的事情她记不清了,不过只要问问宋似锦,她心里便有数了。 闻言,宋似锦心里嗤笑一声,面上却是温温和和的:“姑娘看我这个样子,能去什么地方?” “我不是那个意思,公子误会了。” “在下不才,因自幼便患有腿疾的缘故,所以父母便不让我出门,后来待我大了,便接管了家里的茶馆生意,所以就更没有机会去柳州以外的地方逛逛了。” 第276章 害怕吗 孟芙蕖也知是她言语中又不小心触碰到了宋似锦的伤心事了。 她虽与宋似锦并不相熟,可她也不是那种爱在别人伤口上撒盐的人。 想到这儿,孟芙蕖满含歉疚地看向了宋似锦,道:“公子,对不起,我方才不是故意要……” 宋似锦却打断了她的话,从一开始,他的脸上便挂着淡淡的笑容,从未变过。 这次,依然如此:“芙蕖姑娘无需内疚,更不必要跟我说抱歉,此事本就与你无关。” 说着,顿了顿,宋似锦又看向了一旁的容越,道:“吹了这么会儿风,似锦有些头疼,接下来的路程便不与二位同行了,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宋似锦之所以这么着急的要离开这里,都是因为,他怕自己下一秒就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虽说他宋家满门并不是直接死于孟芙蕖之手的,可那也是因为她,他宋家才招来如此大祸,满门尽灭。 他也由高高在上的宋家公子变成了屈辱,人人都能来踩他一脚的郡主奴才。 不仅如此,因为当年那场祸事,他的腿还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这辈子怕是再也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行走了。 如今,家族大仇尚未报,他心中本就难过,又看到,在那场惨事中最该死的人,如今却还好端端的活着,不仅如此,她还搭上了越王,以后就要过荣华富贵,无忧无虑的生活了,这让他心中有丝不甘。 凭什么? 凭什么,明明她才最该死。 “公子,我不是……”孟芙蕖还想开口再跟宋似锦解释,容越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示意她闭嘴,紧接着,他那淡然的声音便在他们耳畔响起了:“公子既然不舒服,那我也不好强留,只是……” 说到这儿,容越顿了一下,四处张望了一下,才又道:“只是我见公子来的时候并没有带什么人,我怕公子会不方便,不如,让我的人送公子回去。” 容越虽不确认孟芙蕖和宋似锦两个是什么关系,但他能确定的是,他们两个之前一定是认识的。 且不说别的,他刚刚看到,宋似锦说话时看孟芙蕖的眼光都不一样。 如果他二人只是单纯的认识,是旧人相逢,他倒不担心了。 可是他从孟芙蕖的眼中看到了陌生,迷惑。 所以他……他不得不派人去查一下这宋似锦。 查一查他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历,最最重要的是,他和孟芙蕖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不用了。”宋似锦果断拒绝了:“似锦也带了人来,一会儿他们就会过来接我的,不过,似锦还是要谢谢公子的好意的。” “公子客气了,实在是无需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毕竟,你是我娘子的朋友嘛,我与娘子夫妇同心,那娘子的朋友便也是我的朋友了。”容越笑,随后轻瞥了云沉一眼,示意他待会儿要紧紧地跟着宋似锦一行人。 宋似锦笑着不语。 等了没一会儿,宋似锦方才口中说的,他带来的人便来接他了。 宋似锦远远地看见马车,便从地上撑着站起来,然后便向他二人开口,再次告辞:“实在是抱歉,因为我身体的原因,扰了二位的好兴致,待回到城里,我做东,请二位吃顿便饭,芙蕖姑娘,容公子,你们二位到时可千万不要推辞不来啊!” 不等孟芙蕖开口,容越便先她一步抢先应了下来:“好,届时我定会携着娘子准时到的。” “那便好。”这话说完,马车便平稳地停在了他的身边,宋似锦见此,这便要上车去,却在掀起车帘的那刻,手明显地怔愣了一下,随后,笑容也僵硬在了脸上。 她,怎么来了? 容越自然是也瞧出了宋似锦的古怪,忙关心的开口问道:“怎么了?宋公子。” “没,没事。”宋似锦回过神来,支支吾吾的回道,然后便快速地钻进了马车里,生怕容越和孟芙蕖再继续追问下去,忙对车夫吩咐道:“回城!” 车夫听令,立刻调转了马车,扬起鞭子,重重地打在了马的身上,马儿吃疼,立刻就极速地奔驰了起来,没一会儿,马车便消失在了他们二人面前。 孟芙蕖已将容越当成了她亲近的人,便自然地开口问他:“容越,你有没有觉得宋似锦方才有些奇怪?” 闻言,容越立即就笑了,对于孟芙蕖问的他这个问题,他心里很是舒坦。 因为,他感觉到,孟芙蕖的心中也慢慢地开始有他的位置了。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去回她的问题,而是问出了他自己心中的疑惑:“芙蕖,本王问你几个问题,答应本王,你要诚实回答。” “好。”许是容越眼中的认真和严肃打动了她,第一次,孟芙蕖没有跟他斗嘴,而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见孟芙蕖已经答应了,容越也不再耽搁时间了,直接开口道:“芙蕖,本王问你,你和宋似锦你们两个究竟是什么关系?” 容越已经确定,孟芙蕖和宋似锦是认识的,那他便不问这个问题了,他还有另一个困惑。 “啊?”孟芙蕖抬起头,看向容越,眼里全是疑惑。 她不懂,真的很不懂,容越为什么会有这么一问呢! 她和宋似锦的关系? 怎么说呢! 她和宋似锦应该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吧! 不就是认识几天,又偶然在街上碰到过,见过几次面,说过几句话,连正式的自我介绍都没有,应该是连认识都不算的吧! 可这个她要怎么去告诉容越呢。 “你们两个以前是不是就认识了?”等了半天都没等来孟芙蕖的答案,容越急匆匆的又道。 这次,他话音刚落下,孟芙蕖就摇摇头,爽快地道:“不认识。” 不认识? 那……宋似锦怎么会那样看着她? 可是容越也是相信孟芙蕖的,她既然已经答应了他会诚实回答他的问题,那自然是不会骗他的。 而且,他在孟芙蕖的眼里看到了真诚,那她这话必定是真的,那宋似锦为何会那样看着她? 难不成,其中是有什么隐情? 想到这儿,容越又看向了孟芙蕖,张了张嘴,疑惑着要不要将他心中其他的疑问也一并给问了。 可他看孟芙蕖那样子,显然是比他还要困惑,既如此,那便不问了,还是等云沉调查回来后再做打算吧。 不过,有一点儿,他必须要说在前面。 不管宋似锦和孟芙蕖是什么关系,那都是以前,以后,他们毫无关系。 宋似锦若是安安分分的倒也还好,他若是起了什么不该起的心思,他定然会让他后悔出生在这个世上的。 还有,他若是胆敢伤害孟芙蕖,他也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没事了。”容越再次开口,打破了寂静,然后他抬手,轻柔地揉了揉孟芙蕖的头,道:“再休息一会儿,一会儿我们就启程,本王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孟芙蕖并不知容越心中的顾虑,见他突然缄口不问了,还以为他是不相信她说的话,心里说不难过,那是假的,可是面上,她并未显露出半分难过的表情,相反,她还笑着:“好。” 不过,气氛却是又再次的尴尬了起来。 孟芙蕖见此,只得找话题来调节气氛,她环顾四周,思索了良久,这才找到了打破尴尬的话题。 “咦?云沉侍卫呢!呃……莲华怎么也不见了。” 云沉已经奉他的命令去调查宋似锦去了,在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前,容越并不想孟芙蕖担心,自然是要极力隐瞒下云沉的动向的。 容越凑近孟芙蕖,语气温柔:“这山上有大片大片盛开着的花,如今,茶花和蒲公英开的最好,他们两个定是去看山涧的紫色蒲公英去了!” “紫色的蒲公英?这世上真的有紫色的蒲公英吗?”孟芙蕖睁大了眼睛,听到紫色蒲公英这几个字,瞬间就来了兴致。 她还从未见过紫色的蒲公英呢,就是听,以往那也是没听过的。 乍一听到这山上有如此稀奇的花,孟芙蕖心中自是好奇,迫不及待的就想要去看一看这紫色的蒲公英了。 “当然了,本王虽未亲眼见过,却是听人说过的,一大片的紫色蒲公英花海,那可是十分漂亮的。怎么?芙蕖你也想去看看?”容越道。 孟芙蕖清澈水灵的墨瞳丝毫掩藏不住强烈的渴望和无限的向往。 紫色的蒲公英花海,那将是怎样玄幻迷人的景象啊! 是啊,她也很想去看看! “嗯嗯。”孟芙蕖重重地点了点头,嘴角含笑,梨涡轻现,怕容越会拒绝她的要求,她又看向了他,小声询问道:“可,可以吗?” 容越的眼神不觉又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有一对很美很勾人的梨涡,小小的,浅浅的。 当她笑得开心的时候就会显现,在她那如仙姝般纯净高洁的美之外,竟平添了分娇媚! 这是他从未曾她身上看到过的。 纯净与媚惑,就那么完美地被她集于一身,令人心驰神往,难以抗拒。 容越不自觉地轻抬起手,就想抚到那梨涡上去,却猛然意识到周围还有不少人在。 于是,他的右手顺势挥了出去:“来人,备马!” 侍从听令立即牵来了两匹马,一匹是容越的纯白骏马,还有一匹是容越特意为孟芙蕖准备的,依旧是纯白色的骏马,只是比容越的那匹马略矮些。 扶着孟芙蕖上了马后,容越抬首问道:“怎么样,害怕吗?” 第277章 心痛 孟芙蕖的墨瞳静静地看着容越,随后她浅笑着摇了摇头。 她笑的原因并不为其他,而是,她觉得,容越这样一个人,竟然也会忘记了她是会骑马的,而来担忧她。 不过,孟芙蕖看到容越这样担忧她,心里不由得有些甜甜的。 他会担忧她,那是不是也说明了,他已经完完全全地将她给放到了他的心里面,所以他才会担忧害怕。 想到这儿,孟芙蕖也不由得感叹出口,有人担忧的感觉可真好啊,她真想一直都这样被人给担忧着。 不过,孟芙蕖还是不忍容越这样担忧,害怕,便认真地开口,向他解释了起来:“容越,你忘了,我会骑马的,而且,方才我们就是骑马过来的啊。” 说完,孟芙蕖便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容越见此,也笑了。 是啊,他怎么就忘了孟芙蕖是会骑马的,也许是关心则乱吧! 也不知是为什么,他原本安然淡定的心此刻竟多了丝惴惴不安。 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于是,容越下意识地四处看了起来,看了一遍又一遍,确定并没有什么不妥后,这才将心又重新放回到肚子里面去,视线也又重新放在了孟芙蕖的身上。 “本王没忘,就是这马性子烈,这路又不平坦,本王是怕它会伤了你,这样,你先放开缰绳,慢些走,先熟悉一下。”容越柔声道。 虽然孟芙蕖会骑马,而且还骑的不错。 可是看着容越这样小心翼翼,她也不好意思违了他的心意,便依言放松了缰绳,让纯白骏马在平地上慢慢地,来回走动了起来。 走着走着,孟芙蕖也不知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便想回首去看容越。 这时,纯白色骏马好似是受惊了一般,突然长嘶一声,两只前蹄高高举起,然后便发了疯似的扬蹄狂奔了起来。 孟芙蕖一时没有注意,差点儿就被马儿给甩了下来。 “容越……”惊呼之声尚未悉数发出,她就被纯白色骏马带着,离开了容越的视线,飞入丛林之中。 容越一行人等都被惊呆了。 容越也被惊到了,不过他也顾不得去多想,马儿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忙翻身上马,追着孟芙蕖而去了。 …… 风“嗖嗖”地从耳边掠过,眼前的景物跌宕着迅速往后移,让人无法看清。 孟芙蕖紧紧地抓住缰绳,向前微俯爬在马背上。 父亲曾告诉过她,若马儿受惊狂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要让自己跌下马来。 纯白骏马狂奔了很久,才逐渐放慢了脚步,随后慢慢地停了下来,孟芙蕖也终于可以缓缓直起身来了。 她这才发现,因为白马,她自己竟然跑进了一大片的野花地。 各色的野花开得正盛,真的是美极了,孟芙蕖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色,不由得也看痴了去。 没多久,她便听到后面传来了隐隐的马蹄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回首一看,孟芙蕖不禁喜出望外。 白马上那英姿飒爽、气势非凡的高大身影,正是容越。 他,竟然追过来了? 孟芙蕖心里欣喜极了,转眼间,容越骑着的白马便跑到了她的身旁。 见此,容越忙紧收马蹄,与孟芙蕖的骏马并驾慢行在野花丛中。 “芙蕖,你怎么样,是不是吓坏了?”容越一双深幽不见底的眼眸直直地盯着孟芙蕖,语气温柔极了。 别说孟芙蕖,就是他,看到方才那一幕,也吓坏了,心都要从嗓子眼吓的跳出来了。 看着容越那担忧的样子,孟芙蕖展颜一笑,随即摇了摇头,轻声开口道:“我没事,其实,马儿很早前就停下来了,是我被眼前这景一时给牵绊住了视线,这才没有回去找你们。” 孟芙蕖不想容越担忧,便故意隐瞒了方才路上的激烈状况。 别的且不说,她是受了些小伤的。 因为突然发疯的白马,她为了不从马上掉落下来,便紧紧地抓着缰绳,所以,她的手是被缰绳给划烂了。 可是为了不让容越担心,孟芙蕖便故意隐瞒了这点儿。 “那就好。”闻言,容越这才展露了笑颜,其实,是因为,明面上,他在孟芙蕖的身上没有看到什么伤,所以他才肯放心:“不过,芙蕖,本王真是没想到,你的胆子,倒还挺大的,你果真是非一般的女子!” “我的胆子殿下不是早就见识过了吗?此时才知道,岂不是晚了?”孟芙蕖也笑了笑,说着,她用手轻轻地抚着纯白骏马的鬃毛,以示安慰。 花海里,两人两马并驾缓行,好像是在画中行走一样! “不知道这个世上到底是有没有紫色的蒲公英?”孟芙蕖仍还惦记着容越之前提起的这个紫色的蒲公英。 虽然方才受惊了,她依然心心不忘,毕竟传说,光是传说这二字,便让人忍不住对它好奇了。 而且,她也想看看,紫色的蒲公英究竟是长什么样子的。 “应该有吧。”容越深深地打量着孟芙蕖,眸色深沉:“怎么,芙蕖你很想看看吗?” 其实,这里究竟有没有紫色的蒲公英,容越也不知道。 他方才只是为了帮云沉做掩饰,所以才这么说的。 他也想相信这里就有紫色的蒲公英,可是传说毕竟是传说,对于这紫色的蒲公英,容越心里也还是不抱有希望的。 “嗯。”孟芙蕖重重地点点头:“容越,你可曾听说过,紫色蒲公英的传说?” “传说?”容越怔了一下:“什么传说啊?” “原来你不知道啊,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本王不知,不过,芙蕖你可以说给我听。”容越似是很有兴趣,对于孟芙蕖口中的这紫色蒲公英。 “嗯……那还是等我们见到紫色的蒲公英之后,我再告诉你它的传说吧!”说着,孟芙蕖的俏脸也微微地红了。 她才不想告诉他,其实她并不是因为它稀奇才非要看紫色蒲公英的,而是信了这紫色蒲公英的传说,想要和他一起走到白头,这才去看那紫色蒲公英的。 她抬眸看向远方,有些神往地轻声开口说道:“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找到紫色的蒲公英。” “这有何难?”容越一甩马鞭,两马加快了速度向前跑去。 不久后,他们便到了一个小山坡前。 容越跃身下马,又扶着孟芙蕖下了马背之后,他便独自向山坡上走去。 到了坡顶,他站定,放眼望向远方,并没有回头招呼孟芙蕖。 此时已近黄昏,夕阳斜斜地照在那高大俊逸的身影上,为他渡上了一层金黄的边,令那背影看起来仿若天神般,贵不可言,高不可攀,威不可侵。 孟芙蕖失神地看着那背影,一看就看的入迷了。 良久,她才缓缓抬步,一步步地向着坡顶那人走去,当她到达坡顶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她几乎都要惊呼出声了。 天啊! 好美的紫色花海啊! 从坡顶一直延绵到下面的整个山涧,全都是开得十分灿烂的紫色蒲公英。 一阵微风吹过,紫色的小花纷纷离开花球,随风飞舞,美得如梦如幻。 “找到了!容越,我们居然找到紫色蒲公英了!”孟芙蕖笑得灿烂异常,高兴之余,也不忘询问容越她的困惑:“嗯,对了,容越,你是怎么知道的,知道这里会有紫色蒲公英的?” “这是秘密,本王现在暂时先不告诉你。”容越淡淡回道。 其实,他并不知道这里会有紫色蒲公英,他方才也只是随口一说,只是她喜欢,她想来看,他便用心的找了起来,没想到,竟然还真的被他给找到了。 他转眸看着她,幽深的眼神仿佛无底的黑潭一般,让人一不小心就会坠落下去。 孟芙蕖走到容越身边,容越伸出一手揽住了她的肩,她把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紫色蒲公英花海,一言不发。 时间好像为他们二人静止了一般,这一幕是那样的温馨,那样的美妙。 “容越,你看,它们多美啊,一朵一朵随风飞舞,在天空中寻找自己的同伴,然后再一起飘落到大地上,明年,这里就会有更多更美的紫色蒲公英……” 闻言,容越正想回话,却灵敏地嗅到了一丝异常。 好像是有人跟踪了他们。 因为不知那人是谁,来意是什么,容越只得小心又小心。 沉浸在美景中的孟芙蕖,并没有发现容越的异常,更没有发现,她在看风景,容越却一直在盯着她的脸看。 “芙蕖……等我。”突然,容越淡淡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孟芙蕖这才想起来身边还有容越在,忙抬头去看他,只是,还没来得及去看,她便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直直地往下坠了。 她还没有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就觉得自己的身体一直在往下坠,然后降落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耳边风声呼呼,降落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孟芙蕖脑中一片空白,整颗心仿似离开了自己的身体似的,脑海里充满着无边的恐惧。 心痛。 一股无法言说的心痛,伴随着那无边的恐惧遽然升起。 是他!竟然是他! 是他把她给推下来的! 第278章 危险重重 怪不得,他会突然对她说着“芙蕖,对不起。”,怪不得。 然后他便趁着她失神不注意时,揽住她肩膀的手用力地把她往前一推,她便直直地倒在了坡上那片紫色的蒲公英上。 她和那片紫色蒲公英一起,坠落了下来。 这时,孟芙蕖才知道,这花下竟然是空的。 就如猎人一早就布置好的陷阱般,只等着猎物到来,然后是诱骗,捕捉,杀死。 容越,便是那个清醒的猎人,而她孟芙蕖,则是那愚蠢上钩的猎物。 可她始终都想不明白,容越为何会这样对她。 她是真的想不明白,她做错什么了,她究竟做错什么了,为何会换来他这样的对待。 明明,一切都还是那么的美好。 她累了困了时,他背着她走回驿站。 他们二人一起相拥而眠,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他还真诚地跟她说了那些话。 他说他要娶她,等他们回京后,他便去她家提亲,然后求皇上赐婚,许她一个**的婚礼。 她也终于做好了准备,决定踏出那一步,便答应了他,只等着他来家中提亲后,她便嫁他作新妇。 他们还一起出游,一起策马奔腾,赏花看景。 她轻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那片紫色蒲公英花海的时候,她竟然天真的以为,他们找到了这传说中的紫色蒲公英,从此就可以一起相伴相依,一直到地老天荒了。 只是,没想到,这一切不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突然竟然将她推下了山涧。 她真的很不明白他究竟为何会这般对她。 若一切都只是他的虚情假意的话,那为什么方才马儿突然发疯的时候,他什么也没想就跟着追了上来。 而且,当时,她看着他那眼中的担忧和关心并不像是假的啊,明明一切都是那么的真。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却突然对她……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也不知道她究竟是该相信她眼前所看到的,还是该相信她之前心中所感受到的。 若说之前,她相信容越的真心,相信他对自己的感情,她是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容越会这样对她的。 可若说现在,他将她推下山涧,他伤了她这也是事实,不管他有什么原因,他都不该这般对她。 当这残酷的真相伴着那坠落的风声赫然灌进孟芙蕖的脑海之时,她恐惧而绝望地伸出了双手,却只抓到了一片空虚。 然后,身体便如同无所归依的一片落叶似的,下坠,再下坠,直到坠入无间地狱。 …… 容越并不知紫色蒲公英花海下面是悬空的,当危险来临的时候,他只想着让孟芙蕖能赶快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因为他知道,仅凭他一人,对峙对方一二十个人,很难保证孟芙蕖的安全,便想着让她先躲在花海中,如此也可以逃过刺杀。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花海下面竟然是悬空的山涧。 看着孟芙蕖的身体在不断地往下坠落,容越的心就如刀割般疼。 他只想这个时候便追随她而去了,可是看着眼前这一群乌压压的黑衣人。 容越只得暂时放弃他那想法,先处理面前这事:“是黎王派你们来的?” 闻言,为首的一个蒙面黑衣人站出来,道:“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殿下只需要知道,今日我等前来,便是抱了必胜的决心来的,今日,要么殿下活着回去,要么我等活着回去。” “呵!”容越嗤笑一声,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大笑出声:“就凭你们,也想取本王的性命?本王真的不知,黎王是高看了你们还是低瞧了本王?” “殿下可知,双手难敌四脚,纵使殿下武艺非凡,可是我等也不是吃素的,且不说这些,殿下就一个人,想要胜过我们这一群人,怕也是有些难度吧!” 为首的黑衣人毫不在意容越所说的,毕竟,他们为了今日的刺杀也是做足了准备的。 怎么说,容越都是战功赫赫的战神王爷,虽说近几年不再上阵打仗了,可他的能力也仍然是不容小觑的,他们自然也是筹谋了许久,这才敢实施这刺杀计划的。 “如此看来,倒是本王小瞧了黎王,为了除掉本王,他可真舍得下血本。”闻言,容越也笑了笑,“只是,本王不由得有些担忧你们了,不知道容黎许了多少银子给你们出手,也不知道容黎还有没有能力出的起这笔酬金?” 不过是区区几个小蚂蚱,这么多年刀尖上舔血走过去,他什么风雪没见过,还怕他们几个。 这几个人,他并不放在心上,只是他与容黎之间的争斗也是时候该告一段落了。 从他来到柳州开始,容黎便一次次的对他出手,寻人暗杀,他之前想着与他的兄弟之情,不愿将事情做的太过分,可这次,他是真的触了他的逆鳞了。 今日,若孟芙蕖无事还好,若是她出了事,他定要把他的黎王府给拆了,让他黎王府的所有人都给孟芙蕖殉葬。 “这是我等与黎王殿下的事,就不劳越王殿下您担心了,殿下有这个心思为别人担心,倒还不如好好担心担心自个儿。” “本王也是为你们着想,你们干这行不容易,若是件件都是亏本的买卖这还得了。”说着,容越停顿了下来,然后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才又喃喃开口道:“这样吧,不管容黎能不能付得起这笔酬金,这笔银子本王给了,容黎若是给不起,你们便去越王府拿钱。” “废话少说,殿下,出剑吧!”他们虽然接了容黎的任务来刺杀容越,但别的且不说,他们对容越都还是很敬佩的,所以,从头到尾,为首的黑衣人无论是说话还是什么,对容越都还是比较客气的。 私心里,他们并不想容越死,但他们也都是有自个儿的原则的,既然接了这个任务,定然会努力去做的。 “好。”容越笑了笑,看着为首蒙面黑衣人的时候,眼里满是赞意。 这个人还不错,品行端正,行事有矩,若是能拉拢他以后为朝廷效力,这便是朝廷之福百姓之福啊。 容越原本是想速战速决的,可是英雄相见,只恨识迟。 此刻,容越和那蒙面黑衣人心中皆是惺惺相惜之感,越看就越觉得对方合自己的性子。 …… 当孟芙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趴在地上,四周一片黑暗。 身下是厚厚的腐叶和松土,正是这松松软软的堆积物,让她从上面高高坠落下来后,却没有被摔死,只是昏迷了过去。 想到这儿,孟芙蕖不禁有些害怕,若是这下面不是这些东西的话,怕是她早已命归黄泉了吧。 只是当她意识到自己的遭遇和境况时,她的心口就再也无法抑制地抽搐了起来。 她之所以会有此一遇,皆是因为那个男人。 是他! 是那个她误以为可以倚傍终身的未来夫君,是他狠心地将她给推下来的。 掩藏在所有温柔与痴缠之下,他的冷狠企图从未改变。 他的确是在用事实向她证明,他从不爱她。 可惜,当她终于看清这真相之时,不仅身早已深深地陷落,连心,也已被他伤得体无完肤,支离破碎了。 痛! 好痛! 却不是身体从高处摔下来的痛,而是从心底令人窒息的那种痛! 她宁愿,从上面坠下来的时候就这样直接摔死了,如此,她也就不用再承受这种无法言说的痛了。 四周漆黑一片,孟芙蕖不知道自己到底坠落在什么地方了,她只能伸出手去四处摸索,摸着摸着突然摸到了一堆硬物,像是一些动物的骨头。 难道,这还真的是哪个猎人挖的一个陷阱用来捕猎物的? 手继续往前摸索着,又摸到了一个圆圆的硬物。 孟芙蕖想把它抓过来,却在手指触到圆形硬物上的两个小洞时悚然松手,倒吸了一口凉气。 竟然是一个骷髅头骨! 孟芙蕖一时忘了心底的剧痛,恐惧得无以复加。 刚才摸到的那堆硬物,应该也是人骨吧? 这周围,到底还有多少死人尸骨? 尽管再坚强再胆大的她,看着死人的身骨未免也会觉得有些害怕,毕竟她也是女子,更何况现在还这么黑,她什么也看不到。 “喂,有人吗?”过了好一会儿,孟芙蕖才壮着胆子问,可回答她的,却是她自已在空寂的洞中更显荒凉的回音。 “还有活人吗?”孟芙蕖语带哭泣,话音凄凉。 她明白了,那个骷髅头,也是从上面坠落下来的人,只是他没能从这儿逃出去,也许是饿死了,也许是摔死了,时间长了,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也是,从那么高的地方坠落,就算不摔死,这底下又什么都没有,他如何还有生还出去的机会? 看来,不久之后她自己也会变成另外一个骷髅,她的结局也只能是给下一个坠落者造成惊吓而已。 想到自己的必然结局,孟芙蕖的心里倒是没有再像方才那样恐惧和害怕了。 如果这就是她最坏的结局,最坏也不过如此,既然好坏都是如此,她又有什么好害怕的。 第279章 有出口 孟芙蕖如此并不是认命,也不是气馁了,更不是就这样放弃了,而是于她而言,生死对她而言并没什么重要的。 在她心中,最重要的东西是爱,亲人之爱,朋友之爱还有……恋人之爱。 反正,虽然容越亲手将她推下山涧是事实,但是她心里是始终都不敢相信的。 她不相信容越会真的这样残忍对她,她更不相信,他对她是虚情假意的,她还不相信,那些誓言,动听的话也是假的。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家人,或者是为了心中的那口气,孟芙蕖都想活着回去。 她不能死在这里,她还有双亲要奉养,她还有弟弟要照顾,她还有丹蔻那丫头。 纵使抛去家人的原因不说,她也想活着回去亲口问问容越,为何要那样对她。 孟芙蕖怎么也不敢相信是她看错了人,选错了人,她宁愿他是有什么苦衷,他是迫不得已的。 想到这儿,孟芙蕖试图压制住心里的那份不爽和悲伤,在黑暗中,她摸索着,试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因着这底下积攒了厚厚的落叶和松软的泥土的缘故,她从上面摔下来,只是身上微微擦破了点儿皮,并没有受什么重伤。 只是方才坐的时间久了,腿上有点无力,使不上劲来。 可是,她没有受伤,所以她就还能走,只要有机会,她还是能从这里走出去的。 于是,孟芙蕖又摸索着试着慢慢地向前走去,不久,她便摸到了石壁,背靠着石壁,她顺着慢慢地坐了下来。 找个依靠,即便是暂时不能离开这里,在这里待着总也不会太难过,能舒服一些。 抬首向上望去,她看到的仍是漆黑的一片。 看来,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因着她对这里本就不熟悉,所以路也就难走了些,再加上天色黑暗的缘故,她更是什么也看不见。 看来,今天是不能从这里离开了。 这样也好,至少在这里过夜也不会碰到什么突发的危险。 孟芙蕖虽不知她掉落在了何地,但她想着,这里有石壁,又黑沉沉的什么也都看不见,应该是个山洞吧。 掉在了山洞里可比掉在外面好多了,至少没有各种凶猛的动物,如此,她的人身安全也算是有保障了。 如此,她便只等明天天亮了,只要天亮了,她能看到东西了,她就能想办法从这里离开了。 想到这儿,孟芙蕖也不由得暗暗庆幸,幸亏她少年时跟父亲学了一些在野外生存的基本能力,不然的话,今夜她就是没什么其他的事,就是吓也是要被吓死的。 说起孟父,孟芙蕖便又想起了在京都的父亲和母亲,不知道她不在家的这些日子他们过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有没有好好吃饭啊。 还有浮若,她不在家,不知道他有没有好好听父亲母亲的话,有没有好好上学堂,听先生的话,还有,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又给父亲母亲惹事,和同学们打架了。 还有丹蔻那丫头,她不在家,不知道她有没有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吃的饱饱的。 想到这儿,孟芙蕖重重地叹了口气。 如今她落得这个地步,谁也不怪,只能怪她自己。 一怪她,没有与家中父母商量,便私自做了这决定,以身犯险,来了这柳州。 二怪她,明明事情都已经处理好了,她却贪恋容越的温柔,迟迟没有回京,这才有了今日这……这意外。 三怪她,轻易地相信他人。 心,又开始隐隐地作痛起来,这种痛,比起对死亡的恐惧更让她难以忍受。 对于容越,孟芙蕖不想过多的去做评价,不管是今日推她入山涧也好,还是往日柔情蜜意对她也好,孟芙蕖只愿相信她自己,只愿相信她自己心里的直观感受。 不管怎样,她都要想办法从这里出去,既是为了家人也是为了自己。 她不能坐以待毙,也不能失去信心,等到明天天亮的时候,她一定要想办法从这里出去。 她相信,只要她努力了,就一定会有办法的。 就这样胡乱想着,孟芙蕖终是忍受不住身体的疲惫悠悠地昏睡了过去。 等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冻醒了,如今虽已是夏季了,可是这山洞的夜却还是微微有些寒的。 这一醒,孟芙蕖便也睡不了了。 她抬头看了看上方,发现仍然是灰暗的一片,看不大清楚,四周也是,可是却能依稀看出这是一个很大的山洞,四周的景物也依稀可辨。 看来,她确实是掉进一个山洞里了,这已经是她掉到这里的第二天了。 透着微微光芒,孟芙蕖本想四处逛逛看看,看看有没有能出去的地方,可是天不遂人愿,外面竟然下起了雨。 因为大量的雨水就这么直接地倾注到昨天她坠落的这片腐叶堆上,所以很快,洞内的地面全湿了。 孟芙蕖只得找了一个靠着洞壁的高处坐了下来,她本就穿的单薄,这山底的气候又低,她冷极了,现下又下起了雨,孟芙蕖抱着胳膊,身子微微地颤抖了起来,衣服也湿了。 如此还不是最坏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直接打在她的脸上,身上,打的她身子疼。 孟芙蕖此刻已经没什么多余的心思去胡思乱想了,她只求着这雨能快点儿停下来。 因着这洞里没什么吃的喝的东西,她已经饿了整整一夜了,她可以喝些雨水来勉强支撑着自己,但是再这样下去,她的身体怕是也受不住了。 在这洞里,昨夜她本就受了些寒气,今日又淋了雨,若是这雨再不停,她怕是要发烧了,若是再发了烧,她怕是真的不能从这里走出去,要死在这儿了。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这雨整整下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三天天亮才慢慢地停了下来。 孟芙蕖此时又冷又饿,身体也不争气地发了热,她昏睡了一次又一次,后来,还是她用指甲扣着手心,用这疼痛来提醒自己,绝对绝对不能睡过去。 期间,她也趁着白天洞里明亮,能看得见的时候,仔细的搜索过了,但是她既没有找到出去的路,也没有找到任何可以果腹的东西。 到了后面,孟芙蕖甚至都绝望了,要放弃了,她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要死在这儿了。 借着白天微弱的光芒,她也看清了洞内的情况,光是死人的骸骨便有三副,想必都是些失足从上面落下来的人的。 看的时间久了,她免疫了,对于这死人骸骨也不怕了。 只是一想到自己也即将和这些骸骨的主人有着同样的遭遇,她便对那三副骸骨的主人产生了一丝同情和哀叹。 也不知道那些人又撑了几天?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掉下来的,是不是跟她一样。 冷! 饿! 浑身无力! 慢慢地,孟芙蕖也放弃了继续搜寻,不是她胆怯想退缩了,而是先于她来到这个山洞的那三个人都没能从这里活着走出去,孟芙蕖也不相信她会有这个能力。 死并不可怕,只是她还有些遗憾。 一憾,以后再也不能在父母跟前侍奉,死前也不能再见他们最后一面。 二憾,她还没有见到容越,不能向他问清楚,推她下来的原因。 三憾,她与无忧哥哥的婚事还未解除,不管怎么说,这辈子都是她辜负了他。 孟芙蕖静静地躺在石壁上,胡思乱想着,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她平静地闭上了眼睛,不再去多想,沉下心来,孟芙蕖竟然听到了淙淙的流水声。 下了一天一夜的雨,上面落下来的雨水和不知从哪里汇聚过来的大量雨水,在洞底形成了一条河,这水哗啦啦的一直流也不知要流到哪里去。 突然,孟芙蕖猛地睁开了眼睛。 河道?水? 也许,也许……这河水可以流到洞外去。 想到这儿,孟芙蕖好似又看到了一丝希望。 也许,她也可以顺着这河水一起出去? 既然这水都能流出去,那便说明这洞内也并非是没有出去的洞口的,只是她没有找到而已。 只是,看着这水,孟芙蕖又犯了难, 她不会枭水啊? 她从未学过这个,若是入了水,且不说能不能出去,怕是要淹死了吧。 可是,这里是唯一有机会能出去的地方,若是等天放晴了,水流干了,怕是这河道也要消失了,那她就再也没有办法找到可以出去的地方了。 就说可以等再下雨,但是再次下雨又会是什么时候,她不吃不喝的又能在这里坚持几天? 算了,拼一把吧。 若是她能安全出去最好,若是不能,被淹死了,至少她也努力过了,总比坐在这儿等死要强。 想到这儿,孟芙蕖挣扎着坐了起来,看着眼前的河流,终于下定了决心。 只是,因着将近两天两夜都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了,只喝了一些雨水,现在,她全身都困乏的很,实在是没有一点儿力气了。 但是,一想到她可以通过这里出去,她还有一丝活下来的希望,出于对生命的渴望,她瞬间全身都充满了力气。 对,她不能放弃,不能因为这一点点险境就放弃自己的生命。 还有容越,她绝对不能让他就这样把她给推下山涧,不能让他这样欺骗她的感情,她一定要回去找他问清楚。 也许是这些信念支撑着她,孟慢慢地从地上起来了,她走到小河流边上,仔细地观察着水流的方向。 观察了一会儿,她惊喜地发现,河水流出的地方,竟然映出了一抹淡淡的光芒。 有光? 看来,那里确实是有出口! 第280章 急疯了 于是,孟芙蕖决定,她先到水底去探探情况再说。 毕竟,在这上面,并不能看的很清楚,只有入了水才能看清楚。 努力克制住心中对水的恐惧和害怕,孟芙蕖小心翼翼地踏入河中,屏住呼吸,潜入水底。 这时,孟芙蕖惊喜的发现,她竟然……竟然是会枭水的,可是她从未学过这个啊。 只是,这时孟芙蕖也顾不得多想,她将疑惑先藏在心里,知道自己是会枭水的,孟芙蕖心中也就对水没有那么害怕恐惧了。 此刻,她什么也顾不得去想,她满心专注地向有光的地方缓缓游去。 水流方向竟是斜斜向下的,怪不得她之前在洞中四处搜寻的时候没有发现,这竟然是个出口,她还以为这只是一个更深的小洞。 小洞虽然不是很大,却足以让孟芙蕖这具不是很大,也不胖不瘦的身体通过了。 水流斜斜向下又走了一段之后,便是向前,随后亮光也越来越大,孟芙蕖浮出水面,惊喜的发现,她竟然,竟然就这么出来了! 这未免也太简单了吧,简单的让孟芙蕖都难以置信了。 她是真的不敢相信,她在里面被困了整整三天,都没有法子走出来,困顿时随意发现的一点儿小光芒,竟然就这样奇迹般地指引着她走出来了。 举目四望,孟芙蕖发现自己就在涧底。 雨水在涧底形成了一条很大的河流,把之前开在这里的那些很美丽的紫色蒲公英全都给冲走了。 孟芙蕖再回首向上看去,远处那山坡高处,就是她倚在容越的肩上看紫色蒲公英,而他却亲手将她给推下山洞的地方。 他现在一定以为,她从上面掉下来已经死了吧,他也一定想不到,她竟然活着从里面逃了出来,想到这儿,孟芙蕖不禁冷笑。 能活着从里面走出来是她命大,下一次她断不会再这般无防人之心,让人轻易伤害了。 这三天里,孟芙蕖也想了很多,不管容越是出于什么目的而将她推下山涧的,他都是伤害了她。 他不会明白,她险些就真的死在那山洞里,走不出来了。 他也不会明白,她掉在山洞后的那三天三夜是怎么过来的。 他更不会明白,她这三天里经受了什么,不仅仅是心灵上,就连身上也都遍体是伤。 虽然在里面的时候,孟芙蕖告诉自己,她一定要撑下来,撑着从里面走出来,至少也要回去问一问容越究竟为何要这般对她。 可等到她真的走出来了,她却又……没错,她是胆怯了,她是不敢了。 越想越头疼,越想越心烦,孟芙蕖干脆也就不想了,她使劲地甩了甩头,试图甩走她脑海里这些令她烦恼不堪的东西。 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以后的事,她目前要想的,还是怎样才能从这儿离开。 毕竟,这底下可没什么小道能上去,下来时,她是被推下来的,她甚至还不知道那紫色蒲公英下面竟是悬空的,如今,她知道了,便要赶紧想办法从这里离开了。 她之前也说过,在山洞里待着虽然没吃没喝的,但至少安全,没外面这么多潜在的危险。 这野外可是有野狼,毒蛇,还有许许多多凶猛的动物的,一个不慎,她可能就要成了它们的口中之食了。 现在是白日,还算安全,可一到晚上,那就糟了! 所以,在今晚夜色降临之前,她必须要离开这里。 只是,她现在浑身都没有什么力气,她饿了太久,方才从里面游出来,已经耗费了她一部分的体力,如今是再没力气继续行走了。 如今,她唯有找东西果腹来补充体力了。 孟芙蕖张望着四处看了一下,这才发现,前面不远的山坡上有几棵果树,这里人烟罕迹,并没有什么活人的气息,想必那是野外生长的果子。 想到这儿,孟芙蕖颤栗着双腿慢慢地往小山坡走去,打算先摘下几个野果充饥,补充体力。 摘了几个果子,孟芙蕖也顾不得脏,用衣袖随意地擦拭了几下,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吃完果子后,冷风也慢慢地吹干了孟芙蕖身上的湿衣裳。 她虽然觉得现在还是有点儿冷,却也觉得能活着出来真好,就也不在意这些了。 吃过果子后,她便决定不再耽搁,她要沿着河流的流向从这里走出去。 只要走到有人的地方,她就可以活命了。 …… 容越和寒又临分别带着两批人马在这山上搜索了整整两天两夜,仍是找不到失踪的孟芙蕖,虽然忧心不已,却也是无计可施。 寒又临看着憔悴不堪,满脸倦容的容越,心中有些不忍,不由得开口道:“不如殿下先歇一会儿,吃些东西补充补充体力吧,这找人啊是持久战,殿下若是不好好爱护自己的就会……” 不等寒又临将话说完,容越便冷冷地打断了他:“你懂什么,若不是本王,她也不会……” 说着,他痛苦的低下了头,心中布满了自责和内疚。 他是真的没想到,那紫色蒲公英花海下面竟然是悬空的山涧的。 他们当时被人跟踪,他只是不想她受伤害,所以才想推她入花海暂时躲避的,却没想到,阴差阳错的,他竟然害了她。 这都已经整整两天两夜了,他却还是没找到她,也不知道她此刻怎么样,好不好,有没有受伤。 寒又临是柳州的总督,身处要职,每天都有很多的事物要去处理,尤其是上次容越提点过他后,又派人给他送去了一份,他亲自写的一副字后,寒又临便变了,至少容越在的时候,他是再也不敢弄什么猫腻子了。 容越之所以没有立即处理了寒又临,一则是因为他的确是有些才华的,而这些也正是百姓所需要的。 二则,他虽是位高权重的越王,可是他上有皇伯伯,皇伯伯才是掌管天下的主宰者,这寒又临又恰巧是他皇伯伯亲自指任的,他怎么也不能越过皇伯伯直接就处理了他的人。 若他真的这样做了,定然会无故引来皇伯伯的猜忌的。 他倒不要紧,可他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再加上他还想娶孟芙蕖为妻,那自然是要给她一个安定的生活的。 至于寒又临的事,他自有主张,他若是就此改好,他也可以考虑放他一马,若他不能,他会完完整整的将此事禀报给皇伯伯,等皇伯伯去处理。 他相信皇伯伯那种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定然不会轻易放过寒又临的。 寒又临率先回城了,容越却是留了下来,继续夜无休止地在山中四处寻找着,任云沉他们怎么劝,他都不肯离开,硬要找到失踪的孟芙蕖。 云沉怕容越再这样下去会出事,便通过他大哥找了容寻过来。 毕竟,曾经在王府里,他们殿下可是最听昭和郡主的话的。 “云沉,王兄呢,孟姐姐呢,他们怎么样了?”容寻一听说她孟姐姐和王兄出事了,急急忙忙的就赶过来了。 “郡主,殿下他……没事,是孟姑娘出事了。” “什么?我孟姐姐出事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王兄不是私下里安排了好多人保护孟姐姐的吗,孟姐姐她怎么会……”说着说着,容寻突然看到了一脸颓败的容越,顿时便惊了。 她王兄这是怎么了,怎么几天不见竟……竟成了这个样子? “是我……”容越喃喃道:“寻儿,是我害了她。” “王兄你胡说什么呢,你怎么会害孟姐姐呢!” 云沉派回去的人只告诉容寻他们,孟芙蕖和容越出事了,并未细说是什么事,只说情况紧急,要她速速赶过来。 所以,容寻听了容越这话,也是懵的不行,究竟发生什么了,可她看容越这幅模样,想必都是为孟姐姐的事愁的,也就不敢再去问了。 “王兄,你别急,孟姐姐吉人自有天相,她不会有事的。”询问的话就此打住,容寻开始安慰容越。 …… 从她失踪的当天开始,容越便开始四处寻找了,只是无奈后来下了雨,大雨下了整整一天一夜,也冲刷了任何他能寻到孟芙蕖的线索,因此便给他们的搜寻带来了极大的困难,只有分成小队人马四处找寻。 第三天,大雨终于停了,容越便又带着大批人马,再次出发了。 一天一夜的大雨,把整个山涧都浇松浇透了,山上到处都是滑坡和泥石流。 看来,她此次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都怪他,都是他害了她。 若不是他,她也不会有此一难,他若早知道那下面是……他当时定会随身守着,护住了她,定不让那些人伤害她一分一毫的。 可惜没有如果。 事情也已经发生了,孟芙蕖也失踪了。 容越忧心忡忡,心不在焉的,就连自己走到了一处深涧前都没有发觉,待卫不由小声提醒道:“殿下,昨日下了雨,此处泥土松软,很是危险,您不可再往前走了。” 但容越此刻心里眼里都是孟芙蕖,完全就听不进其他人的话。 他很想看看孟芙蕖会不会是从这里坠下了深涧,于是,他不听劝阻,继续前行,想探身往下看看。 突然,“哗啦”一声巨大的闷响,容越脚下的大片泥土与周边树木一起向下崩陷。 “殿下!” 容寻闻声,也往这边看来,一看便惊了:“王兄!” 第281章 给你机会 “殿下……” 然后便是云沉云浮的惊呼声,随即,其他侍卫也发现了这边发生的事情,忙急急地往这边跑来。 在待卫们的惊呼声中,容越随着滑坡直坠涧底,他迅速施展武功,与滑坡一起向下奔跑,以防泥石把自已给掩埋起来。 虽说他会武功,可那也是受了些伤的,容越完全都不敢想,孟芙蕖那样一个弱女子,什么武功都不会,毫无防备的被他给推下山涧是怎么…… 她……她该不会是被这泥石给掩埋在了下面吧,不然的话,他找遍了整个山涧为何都寻不到她。 容越不敢再去想了,只要一想起孟芙蕖,他的头就疼的不行。 尤其是容越心中开始冒出这么一个荒唐却又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的念头后,他更是站都站不住了,索性跪在泥石旁开始挖起泥石来了。 挖完一堆,看着下面不像是被埋了人的样子,便换一堆继续挖,一堆接一堆的挖,容越都不知道他自己挖了多少堆了。 只是,每挖完一堆泥石,他心中的沉闷感便会少了许多,只要她不是被这泥石给压在下面了,那便说明她还有可能是活着的,只要她还活着,那他便有机会能找到她。 想到这儿,容越突然就眼睛湿了。 因为容越是用手来挖这些泥石的,并没有使用任何工具,所以挖了没几堆后,他的手便血迹斑斑,布满伤痕了,可他丝毫都不觉得痛。 因为他想尽了一切办法,能找的地方也都找了,可是却始终都找不到孟芙蕖。 他来挖泥石也算是唯一一个可以暂时慰藉他心灵的方式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不管怎样,只要他一日找不到孟芙蕖,他就会继续找下去,绝不放弃。 …… 吃了几个果子后,虽然没有极大的提升体力,但孟芙蕖觉得,已经比方才好了太多了,方才从洞里游出来的时候,有一会儿她甚至都游不动要窒息在水中了,可还好最后她坚持下来了。 如今,果子也吃了,也暂时恢复了些体力,那她便要赶紧想办法从这里离开了。 毕竟,这天色也不早了,等天黑了,这野外可是有许多未知的危险的,她可不想拿自己喂了野狼什么的,所以,她必须要赶在天黑之前离开这里。 只是…… 孟芙蕖抬首向上望去,这里全都是些陡峭的石壁,哪怕是会武功的人,从上面掉下来了,也很难从这里上去吧,更何况她还不会什么武功。 而且,除此之外,这石壁上连根藤条都没有,那她就更上不去了。 既然从这里上不去了,孟芙蕖便决定沿着石壁边走,再寻其他的法子上去。 走了大半天的路,直到晌午过后,孟芙蕖还仍然在这涧底,她沿着石壁一路走过来,发现这里除了陡峭的石壁就是石壁,压根就没有可以上去的路。 想到这儿,孟芙蕖也不由得有些颓败了。 这里压根就没有上去的路,她又怎么离开这里? 看来,哪怕是她有幸走出了山洞,也没办法离开这涧底,没办法活着回去。 想到这儿,孟芙蕖心中更是愤怒。 若不是容越的话,她也不会来到这个鬼地方,死里逃生从山洞里面走出来了,却还是没有办法离开这里。 等夜幕降临,野外便会有许多凶猛的动物出现,她若是不能离开这里,迟早要成为那些动物们的口中之食。 一想到她即将有的遭遇,孟芙蕖心中不禁萌发出一丝怕意。 早知道最后还是要死,而且还是要被那些动物们给吃掉,是这么个死法,那她还不如安安生生的待在那个山洞里,这样至少还能落个全尸。 可是她现在,纵使是想回头那也回不去了,她找不到那个山洞了。 她……她好不甘心啊! 她还年轻,她还没有嫁人,她还没有看着弟弟长大,她还没有送丹蔻出嫁,她……她还有许多许多的事情都还没来得及去做,她不想就这么死了,而且还是个这么惨的死法。 想到这儿,孟芙蕖便委屈的坐在地上,双腿弓起,将头埋在了腿上,委屈的抽泣了起来。 …… 容越正在那边的石壁下挖泥石,隐隐约约听到有女子的哭泣声。 第一声,他还不相信,只觉得他是听错了,这个地方,能有什么人。 可是,后来那哭声越来越大,容越也听的越来越清晰,他也确认了,的确是有人在哭。 他一怔,然后突然就想起了什么,便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找过去了。 容越刚走过去,就看到了石壁下有一抹浅蓝色的影子,那是……确实是个姑娘。 然后容越走近,细细一看,便又觉得这背影熟悉的很。 那是……孟芙蕖掉落山涧时穿的那件浅蓝色绣花裙,这件衣服还是他亲自去给她挑的呢,自然是有印象的。 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又确定了她安全,没事后,容越这一颗扑通扑通乱跳的心才放下。 容越喜出望外,大步踏上前去,喜不自胜地喊了孟芙蕖一声:“芙蕖!” 闻言,孟芙蕖惊愕地抬起头来,看到容越出现,却惊住了,心中更是诧异的不行。 他,他,他不是在……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莫不是来找她的? 这个念头才刚萌发,孟芙蕖便使劲的甩甩头,否认了这个想法。 她之所以有今天,都是容越造成的,是他亲手趁她毫无防备时,将她给推下山涧的,他怎么可能会来找她? 那便只剩最后一个可能了,他是失足掉下来的。 想到这儿,孟芙蕖掩去脸上的一切表情,看着容越,冷冷地开口道:“殿下怕是没有想到,会在这儿见到我吧!啧啧,看到我从山上掉落下来,却是一点儿事都没有,殿下心中怕是不舒服吧!不过,就算是心中不舒服,那殿下也要忍着了,没办法,芙蕖就是命大!” 尽管鬓发零乱,脸色苍白,樱唇发紫,孟芙蕖仍是美的惊人。 听到孟芙蕖这一声声质问的话,容越的心里痛极了。 他想解释给她听,想告诉她事情并不是她想的那样的,他不想让孟芙蕖误会自己,可是想了半天,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跟孟芙蕖说。 千万句要解释的话最终只化为了一句道歉,容越满含歉意的对孟芙蕖道:“芙蕖,对不起。” 这两天,他找遍了整座山,都没有找到孟芙蕖,他便焦虑忧心不已。 悔恨更是充斥了整个心,他那天就应该跟着她一起从那里跳下去,这样,他也就不会和她分离这么久了。 不过,那也都是前话,再说也都没什么意义了。 此刻,能在这儿看到孟芙蕖,容越还是很开心的,尤其是这种失而复得更让他的心情愉悦了不少。 以后,他一定会好好保护她,再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了。 看着他猩红的眼睛,狼狈的模样,衣服也不再像往日那般干净清爽,孟芙蕖心里有一丝迟疑。 她该不该去问问他,或者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问问他究竟为什么要那样对她,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亦或者是…… 可是做都已经做了,不管他因为什么,他都已经伤害了她,她也险些就命丧黄泉了。 想到这儿,孟芙蕖也就不愿意再给容越解释的机会了,这样对她自己不公平。 沉默了半响,孟芙蕖才冷笑着开口道:“对不起?呵!呵呵!真是没有想到,这高高在上的越王殿下也会跟人道歉,说对不起了?芙蕖没有听错吧,还有啊,请问越王殿下,您做错了什么呀,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芙蕖,对不起。”除了这句话,容越已经不知道他该说些什么了。 对于孟芙蕖,他的确该愧疚,如果这次不是因为他,她又怎么可能受此大罪,甚至还差点丢了自己的性命。 她怨他,恨他那都是应该的。 听着这一句句的对不起,孟芙蕖终于怒了。 她不是没有给过他机会。 就算是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原谅他的理由,可是见到他人的时候,她还是会忍不住去找理由给他脱罪,说他是有难言之隐,说他这说他那的,她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去原谅他,只要他将事实说出来,给她一个理由,说服她自己的理由。 给她一个原因,或者让她心碎,或者让她心安,可他由始至终有的,都是那一句对不起,对不起,呵,对不起。 她在涧底被困三天,九死一生,好不容易逃出来了,她等了这么久,见到他了,却没想到,等来的只是这一句句的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有用吗? 他将她亲手推落山崖,说了句对不起,他和她再次相见,他还是说了句对不起,她命悬一线,他只觉得对不起她,那她,她的生命在他的心里又究竟算是什么,只是个玩笑? 还是个可以利用,可以牟利的工具,棋子? 对不起,呵! 孟芙蕖嗤笑一声,微皱眉头,沉默不语。 等了半晌,除了这句话,容越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再说了。 孟芙蕖这才彻底死心,容越,不是我不给你机会,而是你不珍惜,不在乎,你从来都不曾看到过我给你的机会。 第282章 大雨 孟芙蕖嗤笑一声,微皱眉头,沉默着不再说话了。 她等了半天,等了好久好久,好不容易见到容越了,可是他,除了这句对不起以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再说了。 孟芙蕖这才彻底死心,别过脸去,看向了一边。 容越,不是我不给你机会,而是你不珍惜,不在乎,你从来都不曾看到过我给你的机会。 一个不管是眼中还是心中都没有她,连句解释的话都懒得跟她说的男人,孟芙蕖是真的不敢相信,她之前就是相信了这样一个人,而且还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他。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要再说了。 太阳就快要落山了,趁着天亮,她要再好好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上去的路。 至于容越,从他不解释的那刻起,已经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想怎样便怎样,爱怎样便怎样,那是他的自由,她管不着,也不想管。 只可惜,直到夕阳西下,孟芙蕖也没有找到可以上去的路。 今日找不到了,那便明日再去找,反正她是不会放弃的。 只是,眼前有一件比较紧急的事情,那便是,她要赶紧找个可以容身的山洞,待在这里太危险了,尤其是夜幕降临之后,会有各种凶猛的动物出没。 还有啊,她还要四处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吃的东西来,白日吃的那几个果子早就被消耗掉了,她早就饥肠辘辘,有些撑不下去了。 在没有法子可以离开这里之前,她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一不成为动物口中之食,二不被饿死。 这样,她才能有充足的体力和时间去想办法,去寻找,离开这里。 孟芙蕖顺着水流的方向一直走,虽然她这会儿不觉得饿了,可是她浑身都难受的紧。 随即,脚步越来越沉,身子也越来越重。 看来,这几天在洞中待着受凉了,洞中阴冷,她穿的单薄,这两天又一直下雨,她淋了雨,受了凉。 再加上顺着河流游出洞口后,全身都湿了,也没有干净的衣服可以更换,她又急着赶路离开这里,也没有好好的休息休息。 最重要的是,这三天来,她只喝了些雨水,吃了几个果子,她明明该饿了,可是因为太长时间没有吃东西的缘故,她现在已经不觉得饿了。 虽然不觉得饿了,可是因为没有吃东西,所以她身上是没有力气的,撑了这么久已经到了她身体的极限了,之前,这还并不明显,是因为她孤身被困在洞中,除了坚强也只能坚强了。 现在许是因为见到了容越,虽然她嘴上说恨他,不要原谅他,可是内心深处却还是信任他的,所以才会释放出心里那脆弱的一面来。 可是孟芙蕖并不知,对于她自个儿的心思,她甚至也是看不透的。 此刻,她身上难受,不舒服,心里的痛更是说不出来的。 她好不容易才决定踏出那一步和他在一起,可是他却狠狠地将她的信任给踩在了脚底下,然后又狠狠的在她毫不设防的心口上插了一刀。 “芙蕖!”容越一声惊呼,忙跨步过去,伸手扶住了几欲晕倒在地的孟芙蕖:“你怎么了?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从眩晕中回过神来,孟芙蕖看到是容越扶住了她,忙挣脱了他的双手,往旁边一站,冷冷开口道:“不劳越王殿下费心,芙蕖很好。” 她眼中的疏离和防备狠狠地伤到了容越。 他心里苦笑道,说实话,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孟芙蕖会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他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竟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意外发生后,这三天里,他不停歇地去寻找她,也曾想过,再见到她时会是什么样子。 他也想过,再见面,她定然是误会了他,不会好脸子对他的,虽然早就知道了这些,也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真的到了这刻,他的心里却还是如此的难受。 忍着心痛,容越温声开口道:“我们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孟芙蕖却是理都不理容越,就好似没听到他的话般,继续往前走。 尽管她此时真的很累了,很想歇歇,她也不愿把她仅剩的一点自尊再让人给踩在地上,肆意践踏。 直到她身体实在是撑不住了,才突然一下子跌坐在了草地上。 容越见此,忙伸手欲扶,可看着孟芙蕖那浑身疏离的样子,最终还是缓缓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在离她不远的草地上也坐了下来,俊眸直直地盯着她看,目光中满是怜惜与愧疚。 孟芙蕖大口地喘着气,让自己的呼吸逐渐地平顺了下来,气息灼人,额头发烫,看来她是真的生病了。 “芙蕖,你怎么了?可是哪里难受?”又过了一会儿,容越终于忍不住了,迟疑的声音传来,带着焦虑与关切。 “不劳越王殿下费心,芙蕖很好。”又是这句话,一字不差,一字不多,一字不少,孟芙蕖淡漠地说着,随即目光便四下搜寻着,最后伸手在草地上拔起一棵草药,放到嘴中干嚼了起来。 她出生于贫苦人家,从前家境贫寒的时候,可是连饭都吃不饱的,哪里还敢随便生病,所以,每次她和弟弟一生病,父亲便会跑到山中去挖草药。 后来,她和弟弟大了,便也经常跟着父亲进山,挖些草药回来,拿到药铺去卖,虽然卖的钱不多,却也能补贴些家用。 所以,她对草药这种东西还是有颇多研究的,可惜这里并没有十分对症的草药,但手中的这株,却是可以暂且缓解症状,能让她舒服一些的。 这里并非是家里,也跟她平常上山去挖草药的情况不同,能找到这么一抹草药,可以暂时缓解她的不适,她已经知足了。 容越惊诧地看着孟芙蕖的一举一动,虽不明白她到底是在做什么,却也不敢开口去问。 孟芙蕖注意到容越在盯着她看,心中不爽,突然抬起头来,回看向了他,然而正色道:“越王殿下一直跟着芙蕖,是打算趁芙蕖不备,再一次将芙蕖推下山涧吗?” 闻言,容越眸色一沉,定定地盯着孟芙蕖,心中却疼痛难解,没想到,在她心中,竟是这么看他的。 看来,这次的误会确实是大了,他若是再不解释的话,她怕是就要真的离开他了,可是他又要怎么说,怎么跟她解释呢。 沉思良久,容越才哑着嗓子开了口:“芙蕖,对不起,我……” 孟芙蕖原本对容越还是抱有一丝幻想的,此时,却因他这句话,幻想彻底破灭了。 梦境就是梦境,怎能成真? 他们之间也许从头到尾就是一场梦,她想活在梦里,可他却非要将她的梦打碎,将她抓出来,他果然够残忍。 孟芙蕖没有回话,始终也不曾看他一眼。 容越紧紧地盯着孟芙蕖看,神色凝重而严肃,片刻后,他又开了口:“芙蕖,对不起,我知道,是我做错了事,是我伤害了你,你心中怨我,恨我,但无论怎样,你都不要离开我,好吗?” 被他的话和话里的认真给吓到了,孟芙蕖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 不过很快,她便又想起了,三天前,在那个小山坡上,他前一秒是如何认真的对她说着那动听的话,后一秒却又是如何残酷的将她给推下山涧的。 也许,他的认真只是用来将他更好的伪装的工具,他的话,也许她从来都不该信。 孟芙蕖道:“越王殿下此话何意?芙蕖只是芙蕖,不属于任何人,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闻言,容越微微起身,将身子移近她,俊美的脸凑到她面前,目光坚定,温柔道:“芙蕖只是芙蕖,不属于任何人,但容越并非只是容越,他属于芙蕖。” 孟芙蕖惊诧不已,望着他凑近的俊容和坚定的目光,她瞬间就明白了。 她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狠心将她给推下山涧,但她知道,只要她活着,他就不会放她离开的。 她迅速将身子向后移,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然后,脸上神色肃然,目光拒人千里,她冷声道:“男女授受不亲,再说了,芙蕖已经定亲,还请越王殿下自重,不要再说这些毁人名节的话了。” “自重?”闻言,容越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他没有想到,她现在对他竟然是如此的抗拒与疏离了。 他用了很长的时间才将她的心门给打开,可时间只用了一秒,便令她对他恨之入骨,时间果然厉害,可是他却什么也说不了。 容越的脸色由震惊、痛苦,到疑惑、惊慌,最后归于沉静。 “是本王失言了,还请孟姑娘别在意。”他终是平静地说完了这句话,可是谁也不知,他的面上有多平静,他的心里就有多苦。 孟芙蕖却不再看他,毅然转身,向前迈步。 容越静静看着她那虚弱而倔强的背影,暗吸了一口气,又跟了上去。 这二人各有心思,谁都没有注意到,天上乌云密布,迅速遮住了即将坠落山后的夕阳,倾刻间,狂风大作,倾盆大雨直接从天上一泻而下。 顾不得多想,容越便大步跑到孟芙蕖的身边,用宽大的衣袖为她遮住雨,焦急道:“芙蕖,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避避雨吧!” 第283章 生病 孟芙蕖的头发与衣衫早就被大雨给淋湿了。 换言之,避不避雨对她而言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毕竟,这几天,她很少有衣衫是干着的时候,大多数都是湿的,她都已经习惯了。 尤其是在山洞里待着的那两天两夜,因为山洞是露天的,她掉落山洞后,恰逢下了雨,这雨又下了整整一天一夜,她在洞里待着,也淋了整整一天一夜的雨,许是淋雨的时间太长了,她竟然还对这雨生出了一丝亲近感和熟悉感。 可是她想着,方才下雨的那刻,容越想都没想的,就朝着她跑了过来,还拿他的袖子给她遮雨,生怕她被雨给淋了。 孟芙蕖不管从前如何,这一刻,她感受到了容越的真心,他是真的担心她,不然不会朝着她跑来的。 所以,孟芙蕖的心便软了,她不是不生容越的气了,也不是原谅他了,她只是…… 于是,落入山涧后,与容越重逢后,第一次,她不再这么尖锐,不再态度这样冷漠,而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他的提议。 两人抬首向前看去,大雨中隐约可见,前方涧壁处是一大片的树林,于是两人忙小跑起来,向树林奔去。 容越下意识地伸出手,欲牵住孟芙蕖的手,拉着她一起跑,可孟芙蕖却是有意避过,他只得又讪讪地收回了手。 后又奔跑了一阵,两人终于走进了树林,林中的雨点小了些,两人又继续前行,穿过树林,竟发现涧壁处是一个山洞。 山洞虽然不大,但地上却有一堆的干树枝和点火用的火镰子。 很明显,曾经有人在这里生火取暖,后来离开了,便将火镰子留了下来。 许是想着,以后若是有人也同他一样,因雨被困在这里,还可以在此生火取暖。 可真是好心的人啊! 两人的衣衫与头发都已湿透了,之前被雨淋着还不觉得,这会儿不淋雨了,却开始觉得冷了,尤其是孟芙蕖,已经冷的开始瑟瑟发抖了。 容越见此,忙捡起地上的火镰子和火石,捡了些干树枝,在洞内正中点了一个火堆。 “衣衫都湿了,穿在身上会生病的,芙蕖,我到洞口去,你将衣裙脱下来烤烤吧!” 容越言毕,没等孟芙蕖点头便径直地向洞外走去了。 走了几步后,他似是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忽然站定,却没有回头,依然背对着孟芙蕖,淡淡开口道:“芙蕖你放心,本王不会偷看的,你尽管将湿衣服给脱下来。” 随后,容越才开始向洞口走去。 走到洞口的容越将外衣脱下,只留着一件内衣,将外衣拧干水后,搭在洞壁上。 然后,他坐在一块石头上,望着林中滴滴嗒嗒的雨滴,陷入了沉思。 从孟芙蕖落入山涧以后,天便层层叠叠地开始下起了大雨。 自孟芙蕖消失已整整四日了,这雨竟然也硬生生地下了三日多。 想起这几日孟芙蕖日日都要被雨水所侵,容越的心里就忍不住的自责,内疚。 都是他的错,都是因为他,才害的孟芙蕖凭白受了这么多的苦。 所以,孟芙蕖心里怨他,恨他,甚至是讨厌他,这些,容越都是能理解的。 毕竟,若不是因为他的话,她也不会至此,她也不会受了这么多的苦。 所以,她要发泄,她要生气,他都不会说些什么的,只是一想到她这几日的遭遇,容越的心里就不舒服。 尽管容越已经走到了洞外,尽管他十分坚守信诺,果真没有再回过头来看,一直安静地背着她而坐,可是孟芙蕖仍是没有动弹,也不曾把衣服脱下来。 她只是微微地撩起了裙角,然后轻轻拧干水,又把头发上的水给拧干后,才移步坐到了火堆旁。 现在是盛夏,纵使下了雨,也不会太冷。 她之所以觉得冷那是因为,涧底的气候低,她又淋了雨,几日前,身子便开始觉得不舒服了,后来又发了热,这么一折腾,果真就病了。 孟芙蕖坐在火堆旁,看着点点星火,她竟然发起了呆。 火很大也很暖和,可是她的心却冷如寒冰一般,寒冷彻骨。 在山洞的时候,她以为她走不出来了,所以便带着对父亲母亲,还有弟弟和丹蔻的不舍硬生生地撑了下来,一直坚持到现在。 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不仅安全走出了山洞,还一出山洞便见到了那个将她狠心推下山涧的人。 她从来都不曾想过,她和容越再次相见竟然会是在这里,竟然会是这种情况。 她是想着,若她平安回去了,一定要去找他问清楚,问问他为什么要那样对她。 可是这见了面,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她甚至连看他都不敢再看。 她也不知他出现在这里又是为何? 她不敢去想,也不敢去问,虽然她迫切的想知道,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可是她又怕,事实会让她痛苦伤心。 曾经,她有好多的话想要对他说,却总觉得,这话是一辈子都说不完的。 可是如今再见到他,她却不知道她自己该以怎样的心境去面对他了,只觉得心烦不已。 孟芙蕖抬手使劲的按了按头,想要以此来减轻些许痛苦,可是不知怎的,脑袋却越来越沉重,头也越来越疼。 她早在昨日就病了,她也知道她这身子撑不了多久,可是现在实在不是病倒的时候。 她若是病了,又该如何走出这涧底,又该如何平安回到父母身边去。 所以,她不能倒下去…… 孟芙蕖在心中暗暗地给自己鼓劲,说些激励自己的话,要她无论如何也要撑下去,至少,至少不能在容越面前倒下去。 这是她最后的骄傲和尊严了。 可是,事与愿违,渐渐地,孟芙蕖的眼前越来越迷离,她甚至都快看不清容越的背影了,紧接着,思绪也开始不受控制了。 …… 不知在洞口究竟坐了多久,容越腾地一下突然从石头上站了起来。 不知怎么了,他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这都这么久了,不管她是在烤衣服还是怎么的,总该有声音传出来的。 可是,从他方才出来到现在,洞里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他觉得不太对劲, 还有,方才他瞧着孟芙蕖的状态就不太对,她像是生病了。 因此,这么把孟芙蕖一个人留在洞里,容越不放心,尤其是里面还什么动静都没有。 不行,他必须要进去看看才行。 拿起搭在石壁上的上衣穿好,火堆的余热透过来,竟把他的湿衣服都给烘干了,那……那她的衣物也应该早就干了吧! 既然都干了那她怎么不说话啊,难道是……睡着了? 因着他为了保护她,而将她推下山涧的事情,孟芙蕖和他有了误会。 如今,这误会还未解,容越也不想再添其它的误会了。 若是这事放在以前,他肯定什么也不考虑,就这样冲进去了。 可是现在不行,孟芙蕖本就对他有误会,他现在无论是做事还是说话,都必须要考虑她的想法,不能让她觉得有半分的不舒服。 “芙蕖?”想到这儿,容越开口,轻唤了孟芙蕖一声。 他想着,她若是没事的话,他开口去唤她,她纵使心里还在生气,却定然会回他的话的。 可是他等了半天,里面都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 容越怔了一下,想着是不是他方才的声音太小了,她没有听到,便提高声音又再次开口唤道:“芙蕖?” 可是,仍然是没有任何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容越这便待不住了,他慢慢转身,不再犹豫,立即走进洞内,却见孟芙蕖竟然倒在了火堆旁。 在火星的光耀下,她的脸上还渗透着些许汗滴。 坐在火堆旁,虽然热,却是断断不会出汗的,那她…… “芙蕖!”心中一惊,不敢再想,也不再顾忌那么多,容越疾步来到孟芙蕖的身旁。 “冷!好冷!我好冷……”昏睡中的孟芙蕖不停地在喃喃轻语着。 她的声音很轻很小,如果不是走进洞内,走到她身边的话,容越根本就听不到她的呓语的。 如果不是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待在山洞里,进来察看的话,她要如此睡在地上多久。 她就躺在火堆旁,竟然还觉得冷,不仅如此,她的额头上竟然还不停地在发着虚汗。 容越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忙蹲下身去,伸出手,轻触了一下孟芙蕖的额头,果然烫得惊人。 她竟然发烧了? 肯定是因为方才淋了雨的缘故,难怪她明明坐在火堆旁却还是觉得冷,难怪她头上一直不停地在发着虚汗。 原来是因为她发烧了。 知道她具体是什么问题后,容越也就不那么担心了。 可是如今情况特殊,他们在山涧下,他不能带她去看大夫,也不能抓药给她吃。 想到这儿,容越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这可怎么是好啊? “好冷!好冷!”孟芙蕖纤细的身子一直在不停地发抖,不仅如此,她嘴里还一直不停地嘟囔着。 她此时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觉得她很冷很冷,好像有温暖靠近了,而她想要这个温暖。 心中怜惜之意顿生,容越犹豫不已。 他从来就不是个犹豫的人,只是一碰上她,无论他做什么都要犹豫好久,三思后才会再行。 可是如今情况特殊,她生病了,她需要照顾,她觉得冷,她需要他…… “好冷……”终于,在孟芙蕖颤抖着身子再次轻喃出口之后,容越伸出双手轻轻地抱起了她,将她搂紧怀里,用自己的体温给她取暖。 第284章 定不负相思 孟芙蕖纤稠有度的身子玲珑巧致,一挨到她,容越的脑子里便产生了一股美好而又奇妙的感觉,然而这种感觉又让容越的心跳猛然地加速了,而且越加越快,就好像离弦的箭一般。 这不是他第一次抱孟芙蕖了,却又好像是第一次抱似的。 这种新奇,美好,又奇妙的感觉更是让他的心砰砰砰的一直跳个不停。 从懂事开始,除了他的母妃,还有妹妹容寻外,他便再也没有碰过其它任何女子了。 他的脾气不好,性子又冷漠,所有望族家的小姐们见了他都是不敢轻易靠近的。 比起弟弟容桓,甚至于容黎,他都是最不受大家小姐们喜欢欢迎的那个人。 不过这样正好,他也不喜生人触碰,对于这种事情也是乐的自在的。 可是自从他认识孟芙蕖以后,他就变了,他不喜生人触碰,却总想法设法的靠近她,他不喜与生人说话,却也总想着去找她聊天。 容越知道,他这所有的变化,皆是因为他陷进去了,他陷入了一个名叫孟芙蕖的姑娘给他布置的陷阱。 说来也可笑,孟芙蕖也就是个普通的女子,她既没有荣耀的家世可以助他,也没有绝美的容颜,可他偏偏就是喜欢上了她,想跟她在一起共度余生。 还有更可笑的,他所有的动心都不过是源于那长街上她的惊鸿一瞥。 初见时,苏梵音抛绣球招夫婿,人群突然发生躁动,他险些被突然涌过来的人流给践踏,是她出声提醒了他,救了他,那时,他以为她是个极为温柔又善良的女子。 可是直到清风寨再遇,她被贼匪绑进寨中,却不哭不闹,冷静自持,该吃该喝,全然不受被绑架这事的影响。 他也甚至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她一个弱女子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让那些贼匪们对她礼遇有加的,不仅让她住好地方,吃好的喝好的,甚至于还给她配了丫鬟伺候。 要知道,他为了一举铲除清风寨,还是提前半年便想法设法混入清风寨,又一路摸爬滚打,才以水若寒的身份坐上了清风寨三当家的位置,从此开始打入敌人内部。 所以,以他对清风寨那些人的了解,他们绝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绝对不会因为她是个姑娘家就对她格外优待的。 不过,这也不绝对,清风寨还是有许多心地善良的人的。 例如二狗子,草根,因而,后来剿灭清风寨的时候,他也没有对那些心地善良的人斩草除根,已经放了他们回家了。 他杀的都是那些作恶多端,该死的人。 不过,有一人却是例外,那个贴身照顾孟芙蕖的丫头,也是因为那个丫头,孟芙蕖心中对他有了防备,一直都不肯接受他。 后来,清风寨一别便再也未见过了,再见面便是在这柳州了。 还好,孟芙蕖的心是肉长的,不是石头做的,她终于…… 眼看着他们也将好事快成,等回京后他便可以去她家提亲,将她娶回家了。 哪成想,这好事多磨,临了了,容黎又来横插一脚,那日派了杀手来刺杀。 偏当时他还没有做什么准备,身边也没有带侍卫,为了保护她,他就想着让她先到那蒲公英花海里去藏着,又怕她那执拗脾气,不肯一人独走,他便想趁她不注意将她推下去,那是个斜坡,一时间她想快速上来,并不容易。 哪成想,人算不如天算,他怎么也没想到,那蒲公英花海下面竟是悬空的山涧,因此,她掉落了山涧。 她失踪了整整三天,他找了整整三天,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这好不容易在涧底碰到了,她却生了他的气,心中对他有了误解,不肯再原谅他。 这也算是一朝回到解放前了,他和她的关系也比以前更差了。 想到这儿,容越痴痴地笑了声。 这也算是属于她和他独有的那段特殊的缘分了。 不管怎样,不管发生了什么,他二人之间的缘分都不会断的,她生来便是要嫁给他做娘子的。 从回忆中抽过神来,容越这才恍然想起,孟芙蕖还发着烧呢! 这一时半会也不能从这里离开,暂时也找不到上去的路,云沉知道他失足掉了下来定然会想办法下来寻的。 此事他大可不必担忧,但是,孟芙蕖可撑不到等他们下来寻了。 这发烧不算十分棘手的病,却也算棘手的病了,一旦处理不好,不能快速给她降温下来,那就糟了。 可是看着孟芙蕖的时候,容越的大脑就没办法开始运作,他没有办法专心致志的去思考。 想到这儿,容越将头扭向一边,努力地调整了一下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时,昏迷过去的孟芙蕖轻喃出口了:“水……水……我要喝水……喝水……” 闻言,容越赶紧转过头来去看孟芙蕖,她因为发烧了,所以脸蛋就红扑扑的,就像一个又红又大的苹果一样,有着与平日不同的迷人滋味。 看着她那略显干燥的红唇,容越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低下头,便吻了下去。 喉中干渴不已的孟芙蕖,大概是感觉到了一股清凉与湿润,竟含着容越的唇轻轻吮吸了起来。 这一举动,让容越差点崩溃,他心口剧跳,几近发狂。 可他记挂着孟芙蕖还生着病,不敢随意折腾她。 猛地抬起头,他大口地喘着气,已是满头大汗,努力地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 然后,容越将孟芙蕖轻轻地放在地上,又往火堆里添了柴,这才起身,走到洞外。 雨早已停了,月亮也高高地悬在空中,借着月光,容越找到了一片阔大的树叶。 他想着这里也没有什么可以盛水的东西,可以用这个装水,便摘了一片。 随后,他又凭着印象,走到涧底的河流处,舀起干净的河水,捧着水便疾步跑回洞内,然后跪在地上。 容越一手轻轻抱起孟芙蕖,一手小心地将盛在树叶上的水喂到她嘴里去。 只可惜路程较远,回来的路上,他因为跑的太快,所以水也洒了不少,等回到洞中,本就不怎么多的水也所剩无几了。 偏这时孟芙蕖毫无意识,刚刚还不停地喊着口渴,此时却倔强的怎么也不肯张嘴,方才硬灌中,水就又洒了一些。 眼看着水已经不剩多少了,容越只得想个法子,让孟芙蕖主动张嘴,他好将水给她喂进去。 起初,容越是想着用手捏着她的下巴,逼她张口,他好将水给喂进去。 可他哪里想到,孟芙蕖竟是如此的坚持,哪怕他用手捏着她的下巴,这水也喂不进去。 眼看着这水就要漏完了,这下容越急了,想都没想,直接便将盛在树叶中的水自己一口喝下,然后双唇相对,水由容越的舌尖慢慢地进入孟芙蕖的嘴里。 他也是被逼急了,不然的话,定不会选择如此极端的法子的。 之前,他便答应过孟芙蕖,他不会偷看,那他就绝对不会偷看的。 她以前最是讨厌他占她便宜了,他嘴上虽然不说,心里却是记住了。 今日若不是她生病了,这水又怎么都喂不进去,他也不会这么做的。 不过,看着孟芙蕖终于将水给咽了下去,容越的心中也舒坦了一些,脸上立即展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 如此这般,容越又往涧底来回跑了好几次,仍然是用这种办法给她喂了水,她喝了水,想是喉咙里舒服了,这也不再嘟囔了。 可是她发烧了,这热度又一直都不降,容越很是担心,便突然想起,从前他生病的时候,母妃担心他年纪小,不肯用药,怕伤了身子的根本,便按照御医说的法子用物理方法给他降温。 想到这儿,容越便又疾步往小河边去了,仍然要穿过那个树林,才能到小河边去。 容越担心孟芙蕖的病,心中放着的又都是她的事情,便也没有注意,在树林中,便被什么东西给咬到了。 等到容越醒神,感受到小腿处传来的疼痛的时候,咬他的东西已经溜走了。 这林子里,会咬人的东西也左不过是些虫啊蛇啊之类的东西。 容越想着咬他的也就是这些东西,若是虫子还好,若是蛇,又是条有毒的蛇,那就糟了,所以,容越便简单地做了个处理。 然后便又快速地朝着小河边去了,湿了帕子,容越也不敢耽搁,生怕洞里再进了什么虫蚁之类的东西,趁着月光便又连忙赶了回去。 还好,孟芙蕖并没什么事。 随即,容越便拿着帕子给孟芙蕖敷额头降温,等帕子热了,他便又赶紧跑到小河边,将帕子浸湿再重新拿回来,继续给她敷额头。 容越也不知道,这一夜,他往小河边究竟跑了多少趟,直到孟芙蕖的温度降了下去,他才微微缓了口气。 还好这个法子有用,不然的话,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只是他那好不容易才晾干的衣衫,因为紧张和焦急,还有这一趟趟往小河边跑,再一次湿透了。 容越浑然不知,怕孟芙蕖冷,便将她紧紧地给抱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给她取暖。 “芙蕖,只愿你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心中溢满了激动与柔情,容越一边深情地看着孟芙蕖,一边喃喃轻语道。 第285章 昏迷不醒 “芙蕖,你知道吗?从本王第一次见到你之后,心里便慢慢地开始被你一点点给填满了……” “芙蕖,本王已经丢失过你一次了,今后,再也不会将你给弄丢了……” “芙蕖,你快点儿好起来吧,只要你好起来了,不管你是恨我还是怨我,我都认了……” 容越在孟芙蕖耳边轻声说道,虽然知道她已经昏睡过去了,可能什么也都听不到,可是他还是想将这些话说给她听。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有勇气将这些话给说出来。 若她是醒着的,这些话,哪怕是一个字他都是说不出口的。 孟芙蕖的温度已经降下去了,可是容越怎么没想到,一个时辰后,她的温度又升了起来。 随即,她的身子也越来越烫,烫的容越隔着两人的衣服都觉得灼热的很。 这又是怎么回事? 明明方才都好了呀,明明她的高热已经被他想办法给降下去了啊,怎么这个时候又升起来了呢! 因为体温被降下去了,孟芙蕖方才觉得舒服了,便心满意足的睡过去了,这会儿温度又升了起来,很快,她的身体便又有了反应。 她不舒服的扭动起来,同时,嘴里轻喃着,也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 容越也没心情再去计较她究竟说了什么,他现在满心里想的都是如何才能再次有效地将她的温度给降下去。 如此反复,来来回回的发高烧,容越很是担心。 他纵使不是医者,不懂医术,却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情况。 尤其是看到孟芙蕖这么难受的样子,容越心里更是难受,他拥紧了怀中的人儿,心疼地看着她,完全不舍得将目光移开半分。 他暂时也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只能先用方才的办法给她降温了。 于是,容越轻轻放下孟芙蕖,快速地跑到小河边,将帕子打湿,又快速地跑了回来,把帕子放在了孟芙蕖的额头上。 跟方才一样,他来回一趟趟地往小河边跑去。 大概又过了半个时辰,孟芙蕖身上的热度还没有降下来,这下容越更加急了,想都没想,便跑到了刚刚打水的小河边,噗通一声就跳了进去。 虽是盛夏,可山涧的气候低迷,这又是夜里,所以也是冷的,更别说水里的温度了,冰冷刺骨。 没一会儿,容越之前煞是好看的红唇就已变成了青紫色,可他毫不在意,继续在水里泡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他觉得泡的差不多了,才从水里钻出来,一出来便朝着孟芙蕖所在的山洞跑去了。 回到山洞,容越将湿透的外衣脱下,然后紧紧地抱着孟芙蕖的身体。 昏睡中躁动不安的孟芙蕖,感受到了身上的层层舒适凉意,这才又安静地睡去了。 此时,容越的俊颜上再次展现笑容。 他容越,何时这样细心地照顾过一个人,还是一名女子啊! 就是妹妹容寻,从小,也是容桓照顾的多。 对于照顾人的事情,他是不精通的,也是一贯都不喜的,没想到今日因为孟芙蕖,他以往所有不喜的事情一件件都做了…… 想到这儿,容越苦涩的笑了笑。 芙蕖啊芙蕖,看来本王这辈子,就这么栽在你手里了,你若是不要了,那便没人要了。 天快亮时,孟芙蕖仍是睡得深沉,容越由于担心孟芙蕖的病情半夜再反复起来,便撑着十分不适的身体守了她整整一夜。 只是,他这身体,之前就受了箭伤,还没休养几日,近日又因为孟芙蕖的事情,拖着这幅病体不眠不休的寻找了她好几夜。 方才打水的时候又被什么给咬了,后来又受了凉,这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承受不住了,只是在晕倒之前,他仍然坚持着从地上起来。 他先是把孟芙蕖给轻轻地放在地上,然后才起身走到离她有一段距离的洞口处,坐了下来。 他不愿她醒来时对他心生抵触、不满,甚至恨意。 她对他的恨已经够多了,不能再多了,恨他倒是没什么,只是她会难过,而他不愿她难过。 做完这些,容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他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看着孟芙蕖那安详的睡颜,他嘴角微咧,慢慢地扯出了一抹笑容,然后便觉得眼皮困困的,再也没力气睁开了。 而此时,孟芙蕖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抬头一看,发现天已大亮了,便从地上坐了起来,抬手摸摸额头,不禁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她知道她生病了,发烧了,睡了一夜,索性已经不怎么烧了,便是好事。 抬眼看向容越,见他正和衣靠在洞口内侧,闭目安睡,见此,孟芙蕖心里不禁有一丝心疼。 昨夜她占着火堆,却让那同样淋了雨的容越靠在洞口吹风受凉,心里实在是有点过意不去,不过片刻后,这抹心疼便已散去。 因为她发现今日的容越有些不太对劲。 她虽与容越在一起生活的时间不久,可她了解他,他绝不是贪睡的人,平时也早早地就起来练功了,可是今日他竟然…… 她从未见过他睡的如此的踏实过,况且这里还是在野外,他便更不可能如此了,难道他……也病了? 不敢多想,孟芙蕖便朝着容越跑了过去,却见容越虽然睡着,远看并没有什么不妥,近看才发现他脸上的点点红晕。 手探上他的额头,灼热烫的她立即弹开了手。 竟然烧成这样了,他就如此不知道心疼自己吗? 她虽然生他的气,气他那样对她,可是当他生病时,她却还是没办法将他丢下,甚至连一句气话重话都不愿对他说。 她想,她也许是真的爱上他了。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对她或许从来都没有真心。 罢了,先不说这事了,他生病了,无论怎样,她都不能见死不救,还是先想办法给他降温好了,不然的话,一直这么烧下去怕是要烧成个傻子吧。 别的且不说,他这样一个丰神俊逸的人要是真的成了个傻子,那也怪可惜的。 这么想着,孟芙蕖也不再贫嘴,开始认真地照顾起了容越,还好,她有照顾病人的经验,也不至于会弄的手忙脚乱的。 大概一个时辰后,容越身上的温度便降了下来,他也不烧了。 看到这儿,孟芙蕖会心一笑,随即便想着,他们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待多久才能离开,一直不吃东西饿着肚子也不是回事,毕竟,容越还病着呢,所以她就想着出去看看找点儿吃的东西回来。 孟芙蕖转了一大圈,却也只找到了几个果子,因着容越一个人在洞里,她也不敢在外面逗留,便返了回去。 只是刚走到洞口,她便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洞里除了容越外好像还有别人。 也不知道那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孟芙蕖不放心容越。 她仔细地考虑了一下,否定了自己的猜测,猛地站直了身子,眼底闪过一丝杀气:“谁在里面?” 闻言,一男子立刻从洞里走出来,恭敬地给她行了个礼:“孟姑娘。” 孟芙蕖看到来人是谁,这一颗始终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 三个时辰后,容越缓缓醒来,还没来得及看看四周,耳边便响起了一个侍卫的声音:“殿下。” 容越转过头,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人说,心不在焉地开口:“什么事?” “孟姑娘让属下在这里守着您,等您醒来。”侍卫顶着容越那十分犀利的眼神,压抑着说出了这些话:“孟姑娘还说,您醒来后不用再去找她了,她一个人也可以过的很好,便不劳您挂心了。” “不劳挂心?”闻言,容越的脸色立刻就冷了下来:“她去哪儿了?” “这个……”侍卫欲言又止,孟姑娘说完这些话便走了,还不许他们跟着,所以他也不知道孟姑娘去哪儿了。 云侍卫倒是跟出去了,可是他到现在都还没回来,所以,他就更不知道了。 “孟姑娘没说,不过有云侍卫跟着,殿下不必太过担心的。” 容越挥挥手,示意侍卫下去。 她走了,她真的走了,这一次她什么都没说就走了,看来他果真是把她给伤透了。 虽说有云沉跟着,她也不会再遇到什么危险,可他心中始终放心不下,也不知道她的病究竟好全了没有? 她此刻走了,而且就这么走了,怕是也不会再回驿站去了,可是她的身子,他还要找太医给她调理呢! 不行,他一定要亲自将她给找回来。 身体一跃便出了洞口,随即容越便快速地向着涧口奔去。 可是,在围绕着山涧找了一圈又一圈后,也没有见到孟芙蕖的人影,就连云沉他也没看到,于是,容越的心又开始扑通扑通地,不安地跳动了起来。 “人呢?”那威严十足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涧中响起,暗处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了几个人,他们一脸的严肃,其中一个人开口道:“殿下,我们看到孟姑娘出了涧口,往城里的方向去了,属下等人本来是想跟着姑娘的,可姑娘她……所以便没再继续跟着了。” “派人去找,分为两拨,一拨山涧,一拨镇上,谁也不准离开,一日找不到,便待一日,一月找不到,便待一月,一年找不到,便待一年,直到找到人为止。” 寻找很久的结果就是......谁也没找到。 第286章 一模一样 为什么他们翻遍了整个山涧甚至是整个柳州城都没有找到孟芙蕖呢! 并不是因为其它的什么原因,也不是因为他们没有用心在找,而是在于孟芙蕖自身。 因为孟芙蕖故意躲着他们,而且她并没有离开这个山涧。 这山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是想找一个人虽不难却也并不简单,尤其是那人还故意躲着他们。 这样的话,不管容越一行人在这儿再找了多长时间,他都找不到。 又是奔波,找人找了整整一晚上,却一点儿成果都没有,容越的心情十分糟糕,他站在高耸的大树下,眼圈更是红的发亮。 他也知道孟芙蕖是在故意躲着他,不然的话,依云沉等人的能力,不可能连个人都找不到。 除非她是在故意躲着他,而且一直都没有走远。 容越猜的不错,孟芙蕖确实是没有走远,她虽然一心想躲着容越,可她也知道,仅凭她自己的能力是离不开这里的。 她也并非是没有试过,昨天,与容越分开后,她在山涧里走了一天,也寻了整整一天,又饿又困的,最后也没有找到离开的路。 正是因为试过了,所以,她才做了这个决定。 而且,在这野外,危险太多,她一个弱女子,又不会武功,若是真的遇到了什么危险,那定然就小命不保了。 她虽然因为容越的事情伤了心,可那也不至于到了连命都不想要的地步,毕竟,人活着也不容易,先为自己活再为他人活。 少了个容越,又不是少了个太阳,他做了对不起她的事,伤害了她,那她也是要好好活着的。 不然的话,亲者痛仇者快,岂不是便宜了那些伤害了她的人。 所以,孟芙蕖三思之后,还是决定回来,偷偷跟着容越他们,至少先出了山涧再说。 可当她看到容越这样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只是为了找到她,孟芙蕖的心里又有丝触动。 现在的她,心里很纠结,很烦恼。 最近发生了许多事情,她看到了许多,心中也感慨万千。 一面是他的狠心,那日将她推下山涧,让她被困洞中,淋雨,白骨,恐惧,害怕,这都是他带给她的。 可是另一面却又是他的柔情,昨日她趁着他还未醒,不告而别,他却一直坚持,要在这里寻找她,甚至还放话说,找不到她便不离开。 这样的他是那样的温柔,真诚,带着所有的真心和在乎。 若是以前,她定然不会怀疑他的真心,可是经历过上次的事情后,孟芙蕖实在是不知道,她究竟该相信容越的哪一面。 没成想这么一番思索,孟芙蕖未能及时发现,身后有人慢慢靠近了她,同时趁着她失神,不注意,放松警惕时打晕她,然后那人像扛麻袋一样拦腰扛起她,转身便往另一边走去。 于是孟芙蕖就这么沉沉地睡了下去,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变成了一条小鱼,因为贪玩贪吃差点被商人给杀掉。 这时一个渔夫路过却救了她,她认得那渔夫,正是捕了她的那个渔夫。 她虽然很害怕,却也不得不跟着渔夫回了家,然后她便感觉自己到了一个极热的地方。 那里真的好热,也很吵,孟芙蕖很想要睁开眼睛看看,看看这是一个怎样的地方,可是她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随后,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孟芙蕖的梦却还在继续。 她又梦到了容越,她看到容越又一次残忍地将她推下山崖,可是这次,她很幸运,好像是有人救了她,她努力地想睁开眼睛看看救她的人是谁,可是她却怎么也睁不开。 这个梦好似又让孟芙蕖回到了四天前,那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她与容越一起并肩在那小山坡上坐着,看紫色蒲公英花海,结果,她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虽然只是个梦,可那事好似就发生在眼前一般,那四天前的痛苦也让她感同身受般,孟芙蕖痛苦的抱住了胳膊,将身子缩成一团。 站在床榻前的这名男子,看到孟芙蕖这么痛苦,想着她许是做了噩梦,心里不忍,便坐在床边,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身子,以示安慰。 可梦中的孟芙蕖感受到这份关心后,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紧紧地抓着男子的手,怎么也不肯松开。 男子见罢,也不再挣扎,任由孟芙蕖抓着了。 梦中的孟芙蕖也感受了男子的柔情,便开心地展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可是梦还在继续,随后画面转换,孟芙蕖到了一片火海里。 到处都是蔓延的大火,连一个人都没有,她却听到有人在不断地叫她的名字,让她走,她刚想看看叫她名字的是什么人,画面却又突然转换了,随即便是一片黑暗,孟芙蕖什么也看不到了。 这记忆的断闸让孟芙蕖的心里十分的不安,她下意识的由唇瓣便唤出了一个名字:“容越……” 身边男子听到孟芙蕖脱口而出喊的这个名字,眉头不禁微微一皱,随口轻轻开口,唤了一个人进来。 进来的是名女子,比孟芙蕖微微年长些,看着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听到男子的声音,她立刻端着熬好的药走进来,微微欠身,行了个礼,这才又道:“公子。” “错兮,你如今的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看来再过不了多久,你连我的话都不会听了。” “错兮惶恐。”闻言,错兮立刻颤着身子跪在了地上,头低的低低的,也不敢去看男子的脸:“公子此话是何意?错兮是公子的奴婢,一日是便日日都是,公子是错兮的主子,公子说过的话,吩咐的事,不管多难办,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锅,错兮也都会想尽办法完成的。” “是吗?呵。”男子冷笑一声,然后伸出手,赫然指向了在榻上睡着的孟芙蕖,一脸不悦:“那她又是怎么回事?错兮,你可知道她是什么人?” “错兮不知。” “那你可知她刚刚睡梦中喊了谁的名字?” “错兮不知。” “容越。”冷冷地丢下两个字,男子赫然起身,将手背在身后,然后踱步走到窗户前,打开窗户,清风拂面,吹在脸上甚是舒服,也吹散了他一丝烦恼。 随即错兮便又听到男子清冷绝尘的声音在屋中响起:“燕国越王,大名鼎鼎的战神王爷,错兮,你不会没有听说过吧!” 闻言,错兮的瞳孔猛然放大,对于男子所说的这些,她的确是不知道的,她只是看着这女子长的像一个人,所以才斗胆将她给带回来的。 “传闻越王脾气暴躁,性格也不太好,敢直呼他名字的定然是他极亲近的人,传闻越王有一妹妹,极受宠爱,想要天上的星星,越王也会给她摘来,并且年龄不大,错兮,你可知你带回来的这名女子是什么身份?” 男子这么一说,错兮心里也不禁生出一丝怕意,这姑娘莫不是传说中那个极受宠爱的昭和郡主? “错兮,早在十余年前,我就该随着她一起去了,但我没有那样做,你可知我如此苟且偷生,活着都是为了什么?” “公子……” “为了报仇。”男子好似想起了什么痛苦的事情,眼中一片猩红:“为了给她报仇,十余年前,她家起的那场大火,将整个宋府烧成了一片废墟,等我赶到的时候,不仅连她最后一面没有见到,就连她的尸首我也没有……” 顿了顿,男子又道:“错兮,我忍辱负重,这般痛苦的活着,都是为了给她报仇,你不帮我,为何还要给我惹麻烦,我不管你为何要带她回来,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把她送回去。” “公子,恕错兮不能听您的话,将这位姑娘给送回去。” 她之所以将孟芙蕖给带回来,都是因为她长的像一个人。 若是她的猜测是正确的,她真的找到了她们姑娘遗留在这世上的唯一血脉,黄泉之下,姑娘知道了这个消息,也是会高兴的。 她并非是不听公子的话,也并非是要给他惹事,除了公子,她做梦都想为姑娘报仇。 闻言,男子惊的瞪大了眼睛,错兮从未这样违抗过他的命令,今日却这样坚决,究竟是为了什么。 “错兮,我并不怕惹事,只是我要活着,只有活着,我才能为她报仇,你可明白?” “错兮明白,但是公子,除了为姑娘报仇,我们活着,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 “……” “公子,您且先听错兮一言,然后再决定要不要将这位姑娘送走,好不好?” “……闻言,男子并未说话,而是轻点了点头。 见此,错兮高兴的笑了,随即指着床上的孟芙蕖,悠悠开口道:“公子走近来看。” 男子照着错兮的话做了,走近了床塌。 “公子细细看看,这姑娘的眉眼,神态。” 男子又照着错兮的话做了,果然认真地看了起来。 “公子,你看了这么久,有没有觉得这位姑娘长的像一个人?” 这话从错兮口中轻轻漫出,不知为何,男子心中陡然一沉,然后脑中也停止了思考。 像一个人? 她的眉不画而黑,眼睛灵动自然,这样安静地睡着,就像一个仙子似的。 “是……”突然,男子的呼吸开始急促了起来,他不可置信的看了看错兮,又看了看塌上的孟芙蕖,神经也突然就紧张了起来:“像……像她。” 话音落下,男子便又急急地看向了错兮,似是求证般,急急开口道:“错兮,你看看,这位姑娘是不是长得像她?你看这眉眼,你看这神态,你看她睡着的样子,是不是跟她一模一样?” 第287章 疑惑 错兮看着这一向清冷淡然,好似一点儿情绪都没有的公子,因为一名女子突然变得有了人情味了起来,心中恍然生出一丝悲凉:“公子心中不是已经有主意了吗?为何还要来问错兮呢?” 人是她带回来的不错。 她也看着孟芙蕖长得太像一个人,一则是为了姑娘,若真的证实了这丫头便是姑娘遗留在这世上的唯一血脉,她找到了她,并带了她回来,以后也会好好照顾她的,这样姑娘九泉之下知道了也是高兴的。 二则,她家姑娘都走了这么久了,十几年都过去了,可公子却一直都这么…… 看着他年年岁岁都这样颓丧,伤心,难过,她心中实在是不好受,所以她想着带这姑娘回来,公子看着也许还能高兴些。 她所想不错,公子确实是很高兴,可她心里却有些酸酸的,明明她是希望公子高兴的,而且她也是真心想让姑娘好的,可她为什么却又…… 她也不明白这种感觉究竟为何而来。 男子却突然冷了脸色,一脸不悦:“错兮,我想听你说的不是这个,你知道的,我最想听什么。” 闻言,错兮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即她那如黄鹂鸟般好听的声音也再次在屋子里响起:“是,这位姑娘无论是眉眼,还是神态,或是睡着后的样子,都跟姑娘一模一样。” 听到错兮这确定的答复后,男子的呼吸又急促了起来。 他心里面紧张的不行,就连手该往哪里放,他都不知道了。 男子直勾勾地盯着榻上的孟芙蕖看,一刻也不敢将目光转移开,生怕这一动,那床上的人就好似消失了般。 他不敢转移视线,不敢动,更不敢离开。 他这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这……这可是他思念了许久,做梦都想要再见到的人啊。 虽然这榻上睡着的人并不是她,可这姑娘是她的女儿,是她遗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也是他用来思念她的唯一念想。 他根本不用确认,因为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 这姑娘的眉,这姑娘的眼,这姑娘的青丝,与他记忆里的她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欣喜过后,男子便陷入了自责。 他明明那么思念她,明明那么想要见她,她的模样早在十几年前便刻在了他的脑子里,可是今日见到这姑娘后,他却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这就是她的女儿,他,他…… 错兮也看出了男子的自责内疚,因为她感受到了流淌在他身上的悲伤,忙不忍的开口劝慰道:“公子,姑娘都已经走了十几年了,她若是还活着,想也是和以前的模样大有不同的,更何况,这位姑娘,咱们也只是见过她小时候的样子,这十几年都没见了,您乍然一下没有认出来那也是正常的。” 错兮这话也不全是安慰之话,也算是她心里的真心话了。 她七八岁的时候便跟在姑娘的身边,陪着她一起长大,陪着她出嫁,看着小姑娘出世。 直到那年,家中发生了变故,相爷大权被架空,然后家中又突遭了大火,相爷姑娘临终托孤,姑娘仓促被送离宋家,算算日子,这都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这小丫头还是她亲眼看着出生长大的。 可那日在山中看到她,她也是不敢贸然上去认的。 后来她又偷偷地跟着这丫头跟了整整一日,这才敢确定,她便是姑娘的女儿。 后来,趁她防范意识松懈之时,她敲晕了她,将她给带了回来。 “可我……”错兮虽然都这么说了,可男子仍然过不了他心中的那关,他仍是自责的不行。 错兮见此,也只得使出了激励之法,毕竟,找到姑娘的女儿是好事,要开心才是。 “公子,这丫头是错兮敲晕了之后,偷偷带回来的,她醒来了以后定然是要问的,错兮当时只是想着她可能是姑娘的女儿,所以就带她回来了,也没有考虑到后果,可等她醒来问时,错兮要怎么解释,是将真相告诉她还是……”说着,错兮为难地看向了男子。 这的确是个棘手的问题。 男子也不知,他心中也很是纠结。 通过她方才梦中喊着的那个名字,他大概也料到她和那越王是什么关系。 就算她不是越王的妹妹昭和郡主,却也是个和越王关系亲密的人,想来也不是一般人。 看着她如今过的这样好,男子也不知道他该不该将花凝和宋单的事情告诉她。 他是定然要为凝儿报仇的,可他已经带着仇恨活在黑暗中十几年了,说实话,不论以后能不能成功报了仇,或是他因为报仇而怎么样了,他都不在乎。 可是凝儿的女儿不同,她如今过的很好,当年家中出事的时候,她还小,怕是都已经不记得当年发生的事情了,他若是再贸然提起怕是也会打扰到她那平静的生活。 爱屋及乌,他爱凝儿,当年他就没有保护好凝儿,所以,男子潜意识里是并不想将孟芙蕖给牵扯进这报仇大业的。 “错兮,你让我想想。” 待在这屋子里,看着这一张与花凝颇为相似的脸,司颜凌就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去认真思考问题。 遂,司颜凌起步欲向屋外走去。 可是错兮却叫住了他:“公子,那要是她一会儿醒来了,错兮要怎么说啊!” “错兮,你……”司颜凌烦躁的转过身来,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偏这时,榻上原本睡着的人却悠悠醒了过来,急的司颜凌忙嚷道:“错兮,她……” 错兮闻声也看向了塌上的孟芙蕖,见她已经醒了,忙自然的端起放在桌子上刚凉了没有多久的汤药,走到塌边,蹲下身去,和蔼可亲的看着她,开口道:“姑娘你醒了?快喝药吧。” “喝药?” 刚刚醒过来的孟芙蕖意识有些糊涂,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也懵了,张望着看了看四周,见摆设齐全,就更懵了。 她方才不是还在山中吗?可她现在怎么又……难道她已经出了山涧? 那又是谁带她出来的?面前这一男一女又是什么人?容越呢! 孟芙蕖的心里充满了疑问,便不解地看向了错兮,希望她能为她解答疑惑。 错兮见此,又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只将手中的药碗递了过去:“先把药喝了吧!” 见孟芙蕖将视线又放在了药碗上,不等她开口问,她便主动为她解惑:“你之前是不是淋了雨?” “嗯。” 孟芙蕖点点头。 “那就对了,因为淋了雨,你受了凉发了热,又没有及时更换掉湿的衣服,寒气入体,需要喝两服汤药,驱驱寒,还有啊,你是不是这几天几乎都没有吃什么东西?” “嗯。” 孟芙蕖又点点头。 “难怪呢!难怪你身体这么虚弱,快点儿将药给喝了吧。”错兮又适时将碗往孟芙蕖那边推了推:“喝了药后,便随我去吃饭,你身体这么虚,若是再不好好调理的话,怕是连这山涧都走不出去了。” 孟芙蕖听了错兮的话,她虽未明说,却也知道是她救了她,而且还给她熬了药,这下心中放心了,接过碗后,正要喝药,却又听到了她的后半句话,手上一怔,匆忙抬起头来,又看向了她:“您的意思是,我现在还在这山涧里?” 孟芙蕖原以为她已经出了山涧了,可现在她才知道,她竟然还在山涧里,那容越他们呢! 他们是不是也还在这山涧里? “是啊。”错兮点点头,看孟芙蕖疑惑的不行,便将她从山涧中怎么将孟芙蕖给带回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给她说了,当然,她说的并不全是真的。 她将她从山涧中带回来是真的,给她熬药也是真的。 不过,她却不是主动跟着她回来的,她是将她敲晕了偷偷带回来的。 “多谢两位前辈的救命之恩。”听了错兮的话后,孟芙蕖忙感激的要下床来道谢,当然,被错兮和司颜凌给拒绝了:“你身子弱,这俗礼便免了,你先好好休息,等把身体养好了,我们便送你出山。” “谢谢前辈。” “姑娘客气了。”司颜凌笑了笑,顿了顿,又开口问道:“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怎么会突然晕倒在山里?姑娘是一个人出来的吗?没有相伴的朋友一起吗?” 既然错兮都那样说了,为了不露出端倪,司颜凌也只得顺着她的话继续往下面说了,只说他们是外出采药的时候在山中发现了她,见她昏迷不醒,当时天色已晚,便将她给带了回来。 “我?”孟芙蕖看司颜凌二人一脸真诚的模样,看着也不像是坏人,更何况他们还救了她,对待救命恩人,断没有隐瞒的道理,便将自己的身份实话实说道出了:“前辈,小女子姓孟名芙蕖,是京中人士,之所以会在山中出现,是因为与家人走散了,而我又迷了路,找不到离开的路了,昏迷大概是因为饿的太久吧。” 话音落下,孟芙蕖的肚子便十分应景的咕噜噜响了几声,见此,她十分尴尬的低下了头。 “姑娘不必着急,且先好好休息,我二人去为你准备些吃的东西,等你身体休养好了,我们便送你出山。”说完这话,司颜凌便拽着错兮急急忙忙地走了。 他想好了,这件事情暂时先不告诉孟芙蕖了,但又怕错兮说漏了嘴,便仓促叫走了她,准备叮嘱一番。 错兮虽然疑惑,却也没有多问,她大抵也明白公子之所以这样做的思量了。 他是不想将姑娘的女儿也牵扯进这桩仇恨中来,他是想让姑娘的女儿能开开心心,幸福的过一辈子。 第288章 高枕无忧 可是…… 可是,她是姑娘的女儿,她身上流淌着花家和宋家两门的血脉,又如何能轻易地从这件事中成功抽身出来。 纵使他们瞒着,不告诉她真相,可是据她所知,当年跟着相爷的手下人,已经密谋了十几年,要为宋家满门报仇,届时,他们定然会找上她的。 “公子。”错兮疑惑似的看向了司颜凌,又开口问道:“您真的想好了吗?” “……”司颜凌沉默不语。 他也不知,当年凝儿的事情让他郁结于心,自责内疚了整整十几年,若是可能的话,他是不想把当年的事情告诉凝儿的女儿的。 可是,她毕竟是凝儿的女儿,她也有权利知道当年的事情。 她总不能一直置身事外,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认了吧。 若真的是这样的话,凝儿她九泉之下能瞑目吗? 错兮也明白司颜凌心中的为难,其实,她心里又何尝不是这样两难呢! 于是,她顿了顿,又道:“罢了,反正她一时半刻也不会离开,公子你再好好想想吧,我去给她做些吃的,看她方才的样子,许是饿坏了。” “嗯。”司颜凌点点头,示意她去吧,随即他又看着错兮的背影愣愣地发起了呆。 错兮心中怕也是有和他一样的顾虑和担忧的。 他和错兮其实都不想将她给牵涉进这事中来,可是她毕竟是凝儿唯一的女儿,她是有理由和权利该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的。 更何况,宋花两家百余口人最后却只剩下了她一个,就连同宗宋家也都被满门杀害了,她…… 罢了,且再看看吧。 想到这儿,司颜凌走到门口,轻敲了敲门,然后出声道:“姑娘,方便进去吗?” 孟芙蕖听出了是司颜凌的声音,忙道:“前辈,请进。” 闻言,司颜凌笑了笑,跨着步子走了进去,看到此刻的孟芙蕖比错兮刚带回来的时候气色好了不知有多少,欣喜极了:“姑娘可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了。”孟芙蕖摇摇头,莞尔一笑,道:“多谢前辈关心,经过休憩,芙蕖已经好了许多了,对了……” 说到这儿,孟芙蕖强撑着从床上下来,硬要给司颜凌行个大礼。 毕竟,若不是他们二人将她给带了回来的话,她怕是就要死在那山里了,最后不是喂了野狼怕也是要高烧而亡了,所以对于他们二人,孟芙蕖是真心感谢的。 “多谢前辈的救命之恩,若不是两位前辈的话,芙蕖怕是就要……” “姑娘太客气了,其实,我与错兮也并未做什么。” 方才只是因为孟芙蕖醒的太过突然,而他们当时又没有想好说辞解释她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所以才这么说的,可这声救命之恩,他二人实在是担当不起。 “前辈才是客气了。”孟芙蕖笑了笑,又继续道:“前辈,芙蕖虽然只是个普通人,无权无势,无金无银的,但你们的救命之恩,芙蕖日后定会还的,待你们日后有需要之时,只要说一声,芙蕖定当尽心尽力。” 司颜凌看孟芙蕖这固执的样子和从前的花凝一模一样,也不再推托了,便应了:“好,对了,姑娘,芙蕖是你的名字吗?” “对。”孟芙蕖点点头:“前辈怎么称呼呢!” “鄙人姓司,方才那位是错兮。” “多谢司前辈救命之恩。”闻言,孟芙蕖又十分郑重的给司颜凌道了谢。 司颜凌见此,只笑了笑,并未再就这个话题说了其它的什么,而是转而又道:“方才听姑娘说,你是京中人士?” “是。”不知道为什么,许是因为司颜凌救了她的缘故,孟芙蕖就特别的相信他,对他问的问题一向是有问有答的,并且毫无隐瞒,说的都是真话。 “姑娘是常年住在京都吗?” “不是。”孟芙蕖摇摇头,随即又道:“司前辈,我家便是京都的,对了,若是哪一日司前辈和错兮前辈到了京都,可一定要告诉我一声啊,我知道,救命之恩不是那么容易报的,但是前辈总要给芙蕖一个机会,让我请两位前辈吃个便饭,以此来聊表我的感激之情。” 孟父从小就教导孟芙蕖姐弟,要做个善良的人,要知恩图报。 孟芙蕖时时刻刻都记着这些教导,一刻都不敢忘记的。 “姑娘太客气了,错兮与我只是举手之劳,是偶然在山中遇到了,便将姑娘给带了回来,若是换了别人,我们也会这样做的,芙蕖姑娘你实在是无需这般……” “那不一样,于前辈而言,只是举手之劳,可是对于芙蕖而言,却是救命之恩,更何况我的父亲从小便教导我们姐弟,一定要做个知恩图报的人。” “姑娘还有弟弟?”乍然听闻这话,司颜凌有些吃惊,不过一会儿,他便想明白了。 当年小歌的事情他是听错兮说过一些的,说是在出事之前,凝儿便送走了她,只是后来同宗宋家被灭,小歌自此便不知所踪。 他和错兮事发后去找过小歌,并未找到,还以为她也是被……哪里想到她竟然还活在这世上。 若不是因此的话,他也不会第一时间没有认出她来,一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不敢认。 现在好了,知道她还活着,他是真的高兴。 至于她口中的那弟弟,他也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等大仇得报后,他定要寻个机会,去孟家拜访,好好感谢一下收养了小歌的那对夫妇,只是现在,还并不是相认的好时机。 大仇未报,诬陷伤害宋家的贼人还没有被绳之以法,他这里随时都有危险,断不能再将无辜的人牵扯其中了。 “对啊,芙蕖还有一弟弟,甚是可爱,等以后有机会了,介绍给前辈认识。” “好。” 不知不觉中,二人便聊了这么多,可孟芙蕖丝毫不觉得厌烦,不知怎的,她在司前辈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熟悉感,这股熟悉感让她很心安。 紧接着,错兮就准备好了饭菜,便过来喊他们二人了。 饭桌上,孟芙蕖,司颜凌,错兮三人各坐一面,他们三个本只是初相识的人,可这顿饭却吃的莫名的融洽,和谐,就好似他们三人是认识了许久的旧人似的。 看着孟芙蕖,司颜凌心情大好,以至于这顿饭还多吃了一碗,错兮见此,也是高兴的不行,平日里吃的甚少的她也不自知的多吃了几口饭。 今日这顿饭,是她和公子这十几年来吃的最好吃,最心安,最开心的一顿饭。 错兮开心,是真的开心,一则是因为孟芙蕖,二则是因为司颜凌,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他,高兴的像个孩子似的。 若是姑娘当年没有出事……那公子定然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他一定比现在过的幸福。 这边孟芙蕖他们三人正有说有笑的吃着饭,可容越那边已经乱的不行了,满府的人都围在了容越的身边。 两天两夜,与孟芙蕖重逢后,又是两天两夜,容越都没有找到孟芙蕖。 他本就受了伤,后又淋了雨,大悲大喜之下,身子再也承受不住,便昏了过去,见此,容寻也只得留下一部分人继续在山中寻人,她则先带着容越回了城中。 毕竟,她王兄的状况不是很乐观。 钟太医是太医院里的老人了,很有资历,连他都这么说了,纵使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容寻也都急哭了。 …… “贱人,还敢跟本郡主抢男人?这次本郡主定要将你送上那黄泉路,让你知道什么人能惦记什么人不能惦记。”想到这,祁易瑶将手中拿着的点心紧紧地握在手中,待再次张开手,那精美的点心已经面目全非,碎成一片了。 她却毫不在意,随手将碎屑扔出,可纵使如此也安抚不了她此时心里的气愤,她的胸口仍然气愤的起伏着。 那日,若不是她临时起意来了柳州,她怕是还要被蒙在鼓里呢! 没成想,一向乖巧的宋似锦心中竟也有了其它想法。 不过,她是不会惩罚宋似锦的,她了解宋似锦的为人,他是不敢背叛她的。 那便只有最后一个结果了,那就是,都是那贱人勾引了似锦,只要那贱人死了,宋似锦便还是属于她的。 祁易瑶的贴身丫鬟允儿此时刚从外面回来,见她一脸阴鸷的样子,忙沏了她最爱喝的茶递过去,恭敬地开口道:“郡主放心,这次咱们找的都是顶尖的杀手,定不会让她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的,而且,就算是最后东窗事发了,也自有人替您顶罪,宋公子是不会查到您身上来的。” 闻言,祁易瑶笑了笑,随即接过茶水,轻抿了两口,然后切狠狠的道:“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本郡主派去的杀手是出自哪里,不过能让冥正阁的人出手亲自了结了她,也算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那是,那个贱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也来敢跟郡主抢男人,也不怪郡主派人去刺杀她,她若还活着,定然是个祸害,眼下,这祸害已除,郡主又可高枕无忧了。” “允儿的嘴今日可真甜,接着,本郡主赏你的,一会儿再去给本郡主办件事,办好了那件事,本郡主还有赏。”祁易瑶将自己面前的一块精美糕点递给她,允儿迟疑了一会儿,很快便接过糕点谢恩。 糕点虽精美,可那是主子们才有资格享用的,像她们这些做奴才的,自然是不配的,哪怕她是陪着祁易瑶一起长大的丫鬟,也是不配吃主子吃的东西的。 虽然祁易瑶将这糕点赏给了她,允儿也只能看着,并不敢吃,哪怕是最后放坏了,她都不能吃。 第289章 画 “吃吧,放的时间久了,就不好吃了。”祁易瑶见允儿将糕点拿在手里,并不吃,便出声提醒。 她是真心把糕点赏给允儿吃的,想着她是有所顾忌,顾着规矩不敢吃她给的东西,便这样说道。 “无妨。”允儿却摇摇头,随即取出腰间的帕子将糕点给包了起来,这才又道:“奴婢用帕子包着,一会儿回去了再吃。” “允儿你……”见此,祁易瑶嗔怪的看了一眼允儿,却也明白她心中的顾虑,便没有再坚持了:“罢了,你随意吧。” 毕竟,在他们南国,礼仪尊卑向来都是最重要的。 南国的每一个子民都是很懂规矩,知礼数的。 在南国,尊卑这种东西早就被深深地刻在心里,刻在骨子里了。 主子不吃的东西,那就是扔了,喂狗了,做奴婢的那也是不能吃的。 一旦被人发现,奴婢偷吃了主子的东西,轻则杖罚,重则可是要被发卖的。 所以,纵使这糕点是祁易瑶赏的,那允儿也是万万不敢吃的,她之所以说将糕点给带回去,一会儿再吃,那也不过是推脱之词。 主子的东西她做奴婢的不敢吃。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很快,祁易瑶便将这件事情给忘到脑后了。 毕竟,允儿吃不吃这糕点她并不在乎,宋似锦的事情才是她最关心,在乎的。 虽说她花重金请了冥正阁的杀手,去取那个贱人的命,可是,任何事情都是有风险的,她并不能保证那贱人这次就真的被…… 抛去这些不说,宋似锦的心思才是最重要的。 他以前心里可是只有她一人的,如今,他能有这心思,对别的女人有感,不免他以后,也会再喜欢上其他的女人。 如今,她能杀一个他喜欢的女人,可是以后,她也不能将出现在他身边的每一个女人都给杀了呀。 这天下女子何其多,她纵使想杀那也是杀不光的。 除非,她将宋似锦牢牢地绑在她身边,哪里也不让他去,可是依他的性格,是不会安安生生的同意待在她身边的。 纵使她是郡主,纵使她身份高贵,纵使他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子,只是自幼便被养在她身边的一个玩伴,可她并不仅仅是如此看他的,她并没有将他当奴才一样看待。 她是将他当成和她一样的人对等来看待了,她甚至还想……嫁给他,做他的娘子,与他携手共度一生的。 她不在乎他是什么身份,能不能让她过上尊贵荣宠的生活,她就是想嫁给他。 可他…… 想到这儿,祁易瑶重重地叹了口气,随后一挥手示意允儿先退下:“允儿,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安静地待一会儿。” “是。”允儿也看出了祁易瑶心情不好,也就没有再多问,恭敬地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因为她也知道,祁易瑶现在最需要的便是安静。 她需要安静地一个人待一会儿,只有这样,她才能静下心来去思考,去想明白她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说实话,在允儿心里,祁易瑶和宋似锦是并不相配的,他们身份不同,从小身处的环境也不同…… 虽然,宋公子从小便来了府里,便来了郡主身边,和郡主相依相伴了十几年了。 可是她总觉得宋公子和郡主始终都不是一路人,她总觉得宋公子心中藏了太多的事,然而郡主单纯,他们两个无论是哪里都不相配。 更何况,宋公子他只是一个普通人,郡主她却是……他们两个身份悬殊,是注定走不到一起的。 再说了,郡主只是单相思,她能看的出来,宋公子心里是没有郡主的。 允儿推开门,正要走出去,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停下步子,回过头来,又道:“对了,郡主,方才有件事允儿忘记说了,监督宋公子的那两个暗卫来了,您要见见吗?” 祁易瑶本来是没什么兴致的,她也不想见任何人,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可她听到允儿这样说后,立即就来了兴致,忙点了点头:“快,快传他们进来。” 不管什么时候,在她心中,宋似锦的事情永远都是排第一位的。 “是。”闻言,允儿嘴角苦涩的扬起一抹笑,便出去唤了暗卫进去。 “什么?”听完暗卫的报告后,祁易瑶十分气愤的拍了拍桌子,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双美目怒怒地瞪着他们二人:“废物!让你们监视个人都监视不住,侯府还养你们做什么?” “郡主息怒!”两个侍卫虽然早就料到此行来回报告并不容易,却怎么也没想到祁易瑶会发这么大的脾气,毕竟,在他们心里,宋公子就是个一般人啊。 他们毕竟不是允儿,没有时刻陪在祁易瑶身边,自然就不明白祁易瑶的心思,更何况,他们是男子,心思本就不细腻。 “息怒,你们二人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完不成,让本郡主如何息怒?嗯?”祁易瑶也是一时给气极了,这才破口大骂的。 平时,她可从未骂过这两个人,毕竟,这是父亲身边的人。 父亲常年不在家,担心她的安危,便特意给了她这两个暗卫,用来贴身保护她的安全。 她原本也是不想让他们去监督宋似锦的,他们毕竟是父亲身边的人,可是她身边又实在是无人可用,没办法,最后她还是用了他们二人。 两个暗卫也都是铁骨铮铮的男子汉,他们都是经过特训出来的,原来,他们也能跟着侯爷在外面办事,建功立业,做个英雄的。 可是他们却被侯爷给了郡主,跟着郡主那便跟着郡主吧,保护好郡主也算是解了侯爷的后顾之忧了,可偏偏郡主却让他们去做那种事情。 他们哪里会啊,果然,这件事没有办好,便被郡主给骂了,还说他们是废物。 顿时,俩侍卫也不依了:“郡主,您骂我们废物,说我们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我们无话可说,确实,您这次吩咐的事情我们没有办好,可是侯爷培养我们也不是用来帮您做这种事的,您是侯爷的独生女儿,是大英雄的女儿,您就应该多向侯爷学习,而不是将所有的心思都花在这些情情爱爱的事上。” 闻言,祁易瑶笑了笑,看着他二人跪在地上,享受般的将桌上放的那盏茶一饮而尽,随即将空杯掷于地上,张扬的笑了起来。 “叮咚。”一声,那纯金的杯盏几个起落,最终停在了二人的眼前。 她原本是还有许多话想说的,可是他们是父亲的人,她总要给父亲一个面子的。 于是,祁易瑶淡淡地看了一眼他们二人,也不因为他们方才说的话而气愤,直起身子,柔柔地开了口:“既然二位这么看不起本郡主,觉得本郡主辱没了侯府的门风,那不如我这就修封书信给父亲,让他们把你们调回去,免得待在我这儿屈才了。” “郡主息怒!”闻言,俩暗卫也不敢再说什么了,立即磕头求饶。 如此,并不是因为他们怕祁易瑶,所以才低头的,而是因为侯爷,他们不忍侯爷为难。 毕竟,侯爷是个英雄,也是个好人。 闻言,祁易瑶就好似没听到般,莲步轻移,到了上首,随意坐在垫子上,用手指轻按着脑袋发疼的穴位,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个狠戾眼神射出,唤道:“允儿。” 屋外侍奉的允儿听到声音,连忙推开门进来:“郡主。” 祁易瑶淡淡地看了一眼允儿,脸色这才好了几分:“去取笔墨来。” “啊?”允儿一声讶异,取笔墨,郡主最是不喜写字了,怎么会突然要她取笔墨来,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有异议?” “没,没有。”允儿立即摇头,不管郡主是什么用意,这都不是她该管的事,她要做的就是听令。 “那还不快去,我要与父亲修书一封,晚了怕是就耽搁了。”见允儿答应了,祁易瑶笑着说道,明明是灿烂如阳的笑容,可允儿看着,却觉得瘆得慌。 领了命,允儿又恭敬地行了一个礼便准备出去,谁知这时,那跪着的两个男子汉却砰砰砰的磕起头来,同时,嘴里说着求饶的话:“属下知错了,求郡主责罚,只是有一点儿,郡主千万不要将咱们给送回去,只要郡主不将咱们给送回去,我们兄弟保证,以后一定会好好完成郡主派遣的任务,一定。” 闻言,祁易瑶笑了笑:“当真?” “是。” 得到满意的答复后,祁易瑶才又出口喊住了允儿,索性允儿走的慢,并未走远。 她回过头,低着头道:“郡主。” “笔墨不用拿了,去取些银子来。” “是。”允儿领命进了里屋,从祁易瑶的随身包裹中取了几张银票出来,递给她:“郡主,取来了。” 闻声,祁易瑶睁开了眼睛,淡淡地点了点头,道:“给他们吧,他们最近也辛苦了,这是本郡主给的吃酒钱,以后,若是差事办好了,还有赏的。” “是。”暗卫接过银子,道了谢,便立刻揣着银子走了,生怕祁易瑶再反悔,殊不知祁易瑶压根就没有要将他们送走的想法。 毕竟,她身边实在是无人可用,若不用些计策,这二人纵使留在她身边,也不会好好做事的。 …… 茶楼。 宋似锦一脸的愤怒,听到暗卫来报的消息,一个不注意便将刚画好的画给沾上了墨汁,虽只是轻轻地一小点,可这幅画也算是毁了。 这可是他静下心,耐着性子,用了整整一个时辰画的画。 本来就要完工了,只差最后几笔,可是如今,好好的一幅画都给毁了。 看来,有些事情也是时候该做了。 “公子,我们要不要去见见郡主?”十一一脸的怯意,犹豫了半天才开口说出了这句话。 第290章 困惑 宋似锦淡淡地瞄了十一一眼,毫不在意的道:“为何要去见她?十一,她在南国,我们在燕国柳州,相隔千里如何见?” “公子,郡主她,她就在柳州……” “是吗?”宋似锦却淡淡地打断十一的话,他仍是一派的温润如华,虽然只是淡淡的询问,却令人不寒而栗:“十一,她派了两个人来看着我还不行,如今就连你也成了她的人,也要来管本公子的事吗?那是不是本公子日后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先向你通报一声?” “属下不敢。”十一闻言,吓得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随后便急急地开口跟他解释道:“公子冤枉属下了,属下是您的人,自然是只会听您的吩咐办事的,至于郡主,属下也是想着她毕竟还……” “不敢?呵!”宋似锦冷笑一声,随即伸手打落了放在桌上的杯盏,看着桌上那副刚刚才画好,就被毁了的仕女图,沉声道:“好一个不敢啊!“ ”好,十一,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那本公子现在也告诉你,纵使她是郡主又如何,纵使她身份高贵又如何,纵使本公子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她给的又如何?” “她自以为的对我好,却从来都没有问过我想不想要,若不是她,我不至于成了现在这幅模样,若不是她,我更不至于成了世人眼中那攀龙附凤之人,若不是她,我……” 他也不至于去连去给他已逝的父亲母亲上柱香的勇气都没有。 其实,与其说他恨她,怨她,那还不如说,他恨自己,怨自己,更是瞧不起他自己。 没错,当年,是他主动攀龙附凤攀上了侯府的权势,也是他想尽办法让郡主心悦于他,自此成功留在了侯府。 可当时若不是他宋家满门被灭,他也不至于落的如此地步。 所以,他心中最恨的是那个给他家里带来灾难的人,还有那个灭他满门的贼人。 “公子……”十一静静地看着宋似锦,他一直都陪在公子的身边,自是了解他心中所有的痛苦,悲伤和无奈的。 当然,他也明白,如今的生活公子是有多么的不喜。 可是,大仇尚未得报,老爷和夫人也死不瞑目啊! 公子为了报仇,都已经放弃了这么多了,甚至甘愿做郡主的…… 十一知道,宋似锦心中没有祁易瑶,他也不喜欢祁易瑶,可他为了报仇,已与祁易瑶周旋了十几年,如今这眼看着这大仇就将得报了,公子为何就不能再继续忍耐一些日子呢! 等大仇得报,他不想待在祁易瑶身边,大可以抽身离去。 可是现在还不行,他们还要借着祁易瑶的身份,侯府的权势,才能…… 十一想劝劝宋似锦,他却摆摆手,示意十一退下去:“十一,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听,你退下吧,还有,我这几日什么人也都不想见,包括祁易瑶,你明白了吗?” “公子,可……可若是郡主她亲自来……”话还未说完,宋似锦便冷冷地打断了:“我不想再听到她的名字,她若来了,你想办法拦下即可,你若拦不住,也不用再回来见我了。” “是。”宋似锦从未发过这样大的火,十一见了,也只得叹了口气,然后便退了下去。 其实,他是很能理解公子的心情的。 他如今的情况如此尴尬,纵使这和郡主没有关系,可是郡主她总是这样咄咄逼人,不仅派人时刻监视着公子的一举一动,还要人将公子的日常都一一禀报给她,若是换作了他,那也是受不了的。 更何况公子还是宋家的嫡公子,纵使现在荣华不在,可是公子也不是普通人,怎能受得了郡主如此…… 郡主若是不那样做的话,怕是未来有一天,公子也会真的喜欢上她,可是偏偏郡主她却又…… 唉,这情之一字,凡触之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啊。 …… “鱼儿鱼儿啊,我告诉你啊,今天我母亲生辰,厨房做了许多好吃的糕点,一会儿趁人不注意了,我便偷偷拿些来给你吃,可好?” “哎呀,大小姐,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夫人正到处找您呢,快些跟奴婢回去吧!” “鱼儿鱼儿,那我下次有空了再来找你啊!” …… “鱼儿鱼儿,今天我父亲下朝回来后就不开心,我问他怎么了,父亲也不说,鱼儿,你告诉我,父亲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鱼儿鱼儿啊,我今天……” …… “孩子,记得父亲母亲说的话,一定要好好活着,开开心心的活着。” “芙蕖,对不起,本王是有难言之隐的,你别怪我……” “小歌,答应母亲,你一定要活着,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女儿,答应父亲,你一定要活着,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大小姐,您快走,快走啊,奴婢给您挡着,您快逃啊……” “妹妹,快走,你快走,还有答应哥哥,一定要活着,好好的活着……” “姑娘,小心……” 最后,只听见那么一句话,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支箭便直直地穿过了她纤细的身体,顿时就血流不止。 血染红了她的衣服,也染红了所有人的眼睛。 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了,她所见的一片朦朦终于化成了无尽的黑暗。 暴风呼呼的刮着,似乎要刮走一切不美好的事物一样。 榻上的女子如同死去了一般,一动不动的,呼吸的声音也慢慢的变得微弱了起来。 只见她在挣扎着,不停的挣扎着。 “啊……” 孟芙蕖从梦中惊醒,突然坐起,一手紧紧地拧住了心口的衣衫。 脑海里有不同的场景一一闪过,脸上还有未干的泪滴。 她梦见了好多人,有男人,女人,老人还有孩子…… 还有好多,她不认识的,奇奇怪怪的人。 仍然是那个梦,仍然是那些人,仍然是那个她觉得不真实的却又无比真实的梦境…… 她不是第一次做这个梦了,也不是第一次梦到这些人了,却是第一次这样的心痛,这样的不安,这样的难过。 孟芙蕖只觉得莫名的心慌,她觉得浑身都透着一股子凉意,伸手一摸额头,这才发现满是虚汗。 她觉得自己刚才好像做了一场噩梦,那梦明明是那么的真,可是梦醒后,她却发现这一切还是如往常那样的宁静,只是似真似假,让她分不清那是梦还是事实。 又过了一会儿,孟芙蕖的双眼逐渐恢复了清明,却觉得嗓子干涩的很,铁锈般的味道充斥了口腔,但相比于梦中的那股浓郁味道已经淡了不少。 “容越……”又想起刚才在梦中听到的悲伤语气,孟芙蕖突然便低声呢喃了句,晶亮的大眼睛在这浓郁的夜色里突然便暗淡了下来。 孟芙蕖也不知道她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明明他那样害她伤她,可她却依然记挂他放不下他。 尤其是那清晰的不能再清晰的话语一声声的回荡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散之不走,那忧伤的口吻叫人心慌,令人心痛。 月亮突破厚重的乌云,柔和的月光倾洒进来,将这屋子照亮,孟芙蕖这才意识到她已经不在白日里所在的那个小屋了,而是在另一处她从没来过也没见过的地方。 但是这间卧室,虽然小却装饰的十分素雅和精致。 摸索着下了床,孟芙蕖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无力的很,双脚刚落地,便瘫坐在了地上。 她心中猛的一惊,然后手撑着地,试着从地上起来,可是就连胳膊上都没什么力气。 还未来得及细想,就感觉身子突然一轻,随后她便被人给腾空抱起了。 孟芙蕖下意识的抬头去看那人,却只看到了他的下巴。 随后,她便被那人放在了床上,接着,她便看见了一双修长的手。 这手? 看着好生熟悉,那是…… 瞳孔突然放大,孟芙蕖的眼里写满了震惊,那是容越的手。 “走开!”顾不得多想,孟芙蕖便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那人给推走,身后那人似乎也没想到孟芙蕖会突然来这么一下,向后踉跄了几步才慢慢站稳。 孟芙蕖回头便望见一双惊诧的眸子,那人不是容越,而是一位虽有些年长,却长相俊雅的中年男子,满身的威武霸气,像极了……容越。 那气势不怒而散,令人忍不住的想要去敬畏。 这气势,这威严,就是容越,怕也是很难与之相比的。 孟芙蕖心中突然生出一丝好奇来,良久的沉默之后,她率先开口发问:“你是何人?” 随即她那黝黑闪亮的眸子便警惕的盯着那个人看。 不是孟芙蕖小题大做,而是她一觉醒来,便发现自己身上软塌塌的,没什么力气,而且还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而这个地方目前为止只看到了这么一个人,而这个人又有着不寒而栗的霸气,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奇怪,还有害怕。 “帮你的人。”那人收回眼眶中的惊诧,笑着说道,并没有因为孟芙蕖方才的行为而有丝毫不悦。 “帮我的人?”孟芙蕖轻呢喃出口:“先生这话让人好生困惑,我不明白。” “不明白?”闻言,男子轻笑出口:“不明白,那便无需明白,你只需要知道,我对你并没有什么恶意,我是可以帮你的人。” 第291章 猜到 “那……这里又是什么地方?”这是孟芙蕖现在心中最好奇的问题了。 毕竟,其他的问题,她问了,这人也是不会告诉她的。 那她倒不如先省些力气,等先弄清楚了这里是什么地方,然后再做打算。 只是,这人看着就一股神秘莫测的感觉,她一定要多加小心才是。 “宋府。”男子顿了顿,好似陷入了回忆般,沉默了一会儿,才看着孟芙蕖,又悠悠地开口说道:“也是你家。” “我家?”孟芙蕖喃喃的重复了一遍男子的话。 然后便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这个中年男子看,心中布满了疑惑和不解。 他先说这里是宋府,这并不难理解,可他后又说这里是她家,这就让她很困惑了。 这里是宋府,宋府是她家? 她姓孟,这里是宋府,怎么都不可能是她家的。 孟芙蕖并未往其他方向去想,她只是单纯的觉得这男子的这番说辞很没有道理。 这里怎么可能会是她家呢! 可他又为什么要这样说呢!他意欲何为,他这样说的目的又是什么? 换句话说就是,他将她弄到这儿来,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她并不认识他啊,孟芙蕖也自认为,她也从未得罪过任何人,这个人也肯定不可能是来找她寻仇的。 “是。”男子也看到了孟芙蕖脸上的不解,便重重地点了点头。 闻言,孟芙蕖抬头去看这男人,想要从他眼中看出些什么来。 可是,她看了许久都没有看出什么来,再看这男子突然就停了话,也没有要给她解答疑惑的意思,无奈,她只得又开口问:“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芙蕖不明白。” “不明白便不明白好了,你只需要记得这里是你家,你是宋府的主人,不管做什么事,一切都要先以宋家为先即可。” “……”孟芙蕖顿觉无语,无奈地抚了抚额。 先生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她怎么一句也听不明白。 她醒来也有好长一会儿了,可是至今,她也没有弄明白这是怎么个情况。 她身处的这又是什么地方,面前这人又是什么人,还有,他将自己带到这里来又有什么目的? 这一系列问题弄的孟芙蕖头都大了,也很是困惑,可如今,这里唯一能解答她问题的人便是眼前这男子了。 可这男子明显是不想回答她的问题的,那她又该怎么办? 她只是询问了一些简单的问题,这男子都不愿意回答她,那她要是再问些其他的,那他路更不会帮她解答困惑了。 孟芙蕖正在思考着她要怎么办,突然,从外室传进来了一个清冷又不失柔和的声音,没一会儿,那人便到了自己眼前,是个长的十分漂亮,又颇温柔的女子。 “姑娘醒了,可觉得还有哪里不舒服?” 面前这女子倒是十分温柔善良,不过短短一句话,却让听者听的心里很是舒服,所以,孟芙蕖也就对她很有好感。 于是,她轻轻的摇了摇头,淡淡道:“谢谢关心,芙蕖并没有觉得有哪里不舒服。” “那就好。”那女子回了孟芙蕖的话,立即便对着刚刚那男子道:“相公,来者皆是客,你怎能如此对待客人?” 相公? 原来他们二人竟然是夫妻。 只是看着却是一点儿都不像夫妻的,不管是从容貌上还是性格上,他们二人看着都是不般配的。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令孟芙蕖目瞪口呆了。 那威严的男子听了女子的话后,竟然一改方才跟她说话时的冷漠态度,笑了,就是笑的有些傻:“娘子姐姐误会我了,瑞儿就是这个脾气,一直都是这样的,娘子姐姐不知道吗?而且,瑞儿是很听娘子姐姐的话的,并没有对客人无礼。” “咳……”那女子别开了脸,不再看那男子,却是对着孟芙蕖满含歉意道:“姑娘,实在是抱歉,我相公十几年前生了场怪病,醒来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他若是有什么无礼的地方,我替他向你道歉,你别怪他。” 生了场怪病? 原来,这个长的如此好看的男子竟然是个…… 听到女子这么说,孟芙蕖心中对男子的那丝芥蒂和不悦很快就没有了,转而换了丝同情,她笑了笑道:“夫人太过客气了,先生很好,是我自己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换了地方,有些困惑。” “我知道,但姑娘你别害怕,我们夫妻对你是没有什么恶意的,你有什么困惑,也都可以说出来,我知道的,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女子这话说的孟芙蕖心里更是一阵暖暖的,她也没有方才那么紧张了。 索性大着胆子又继续问道:“夫人,我想知道……我怎么会在您这里?” “姑娘能起身吗?” “嗯?” “姑娘过来看看,一切便都明白了。”女子轻移脚步,款款走到窗前去,随后向孟芙蕖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孟芙蕖虽然很想到窗边去,可是此刻她身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更别说走到窗边去了。 于是,她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抱歉,夫人,我身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这也是芙蕖所困惑的问题之一,昨天我还好好的,可是今天起来,却发现,自己身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身上没有力气?”闻言,女子也有些困惑,看到男子向她投来的目光,顿时,心里便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这姑娘说她身上没有什么力气,看样子,又是相公做的手脚。 只是,他为何要这样做呢! 难道,他与这姑娘认识? 可是不应该,她一直都陪着相公身边,她敢肯定,她与这姑娘以前是没有见过的。 女子虽然心中也同样困惑,可她面上并未表露出来,而是淡淡道:“那姑娘……可能是中了林子里的迷雾之毒了。” “迷雾之毒?” 这又是什么毒?她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不打紧,姑娘别害怕,迷雾之毒本身对你身体是没有什么伤害的,只是会让你短时间内,觉得身体乏力,无劲,不过,你只要好好休息两天,便会没事了,这两天啊,你就在我这儿住下,好好休养休养。” “谢谢夫人。”孟芙蕖先是道了谢,后又想起了什么,便又继续问道:“夫人,芙蕖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您。” “姑娘但说无妨。” “请问夫人,我怎么会在你们这里?” “姑娘别害怕,我们夫妇不是什么坏人,我们是受司先生所托,来照顾你的。” “司前辈托夫人照顾我,那他和错兮前辈人呢!”孟芙蕖抬头望着女子的眼睛,认真询问道。 谁知听到这话,女子竟然别过脸去,不再看她了,开始沉默不语。 单单是这一动作,就叫人猜出了司颜凌可能是出什么事了,不然的话,他不会托人照顾她的。 司前辈是个好人,错兮前辈也是,他们都是好人,对她也很好。 虽然,他们在一起相处,不过短短两天,可孟芙蕖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他们的关心和真诚。 所以,按理说,她也是该询问几句的。 “司先生他们……” 孟芙蕖顿时心里一紧,窒息感油然而生。 突然,她就觉得胸口的滞闷感快要将自己给憋得喘不过气来了,眼前也变得一片模糊了,似乎什么也都看不见,什么也都听不清了。 肩膀上突然一紧,这真实的触感叫孟芙蕖匆忙收回了心神。 她双目渐渐恢复了清明,纯白色慢慢退去,渐渐浮现于眼前的是那张清秀的脸庞,带着丝丝关心:“姑娘,你没事吧……” “夫人,我要见他们!” 孟芙蕖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突然紧紧地抓着女子的手腕,看着她的眼睛,突然这样说道。 司前辈他们一定是出事了。 可能是孟芙蕖心里过于紧张,所以她使的手劲就大了些。 没一会儿,女子的手腕便红了起来,奇怪的是,女子并没有出声而是极力的忍着。 尽管她忍着,面上也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男子却眼尖地瞧见了女子已经发红的手腕。 顾不得多想,他便一掌拍开了孟芙蕖。 本就身体虚弱,此刻又中了迷雾之毒的孟芙蕖,此刻身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又哪里是男子的对手,被他这一掌直接就拍的倒在了床上,剧烈地咳了起来。 女子见此,心里一惊,赶紧去扶孟芙蕖。 孟芙蕖却微微别过身去,淡淡道:“谢谢二位的收养之恩,可我也只是想要知道司前辈和错兮前辈的下落,别无他意。” “不是我不带你去见他们,而是他们已经离开了……”女子叹了口气,轻声道,说着将视线转向了窗外。 “离开?那夫人可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女子摇摇头,不是不知道,而是不能说。 “那,他们离开前,可有留下什么话?” 女子又是摇了摇头,不是不能说,而是他们确实没有留下什么话,只说让她好好照顾这位姑娘,等她病好了就立即送她出山。 “那,夫人可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离开这里?” 孟芙蕖这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问的女子心里直发慌,她忙拉了男子的手,就要离开:“姑娘好好休息,我和相公还有事,便先出去了。” 说完,不待孟芙蕖回话,女子便拉着男子的手,匆匆地离开了屋子。 她既是受了司先生的托付,答应替他们二人保守秘密,那自然是要值得他的信任的,万不能在这姑娘前露出了马脚。 只是,这姑娘如此机灵,怕是已经猜到了什么。 第292章 谋杀? 孟芙蕖心中原本就有些困惑,如今又见这女子匆匆忙忙地拉着她的相公就走了,心里那丝不安也就越发强烈了。 她很肯定,司前辈他们肯定是出事了。 虽然,她与司前辈他们认识的时间并不久,可她却在他们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非常熟悉的亲近感。 她总觉得,她和他们是很早以前就认识的。 更何况,他们还救了她,将晕倒在山中的她带回家,给她熬药,给她做饭,留她在家中养病,无论是从哪方面来说,她都理应关心他们的。 而且,她总觉得,司前辈的身上藏着一个很大的秘密,而且,这个秘密是和她有关系的。 还有她刚刚醒来时看到的那名冷漠很有威严的男子,虽然方才那位夫人说,她相公十几年前生了场大病,醒来后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可她觉得,那男子的脑子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他方才对她说的那些话虽然听着有些奇怪,不知所云,可那也绝对不是脑子有问题的人能说的出来的话。 而且,她方才仔细地观察过了,那位夫人虽然嘴上对她说,她相公脑子有问题。 可她看到,那男子偷偷地对那女子使了个眼神,这绝对不是脑子有问题的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越想,孟芙蕖就越发觉得这里诡异。 地方诡异,人更诡异。 …… 驿站。 自从山中回来后,容越至今都未醒过来,容寻急的已经在他的塌前,不眠不休的守了好几日了。 钟太医明明都已经说了,王兄只是太累了,因为淋了雨,受了寒气,再加上前些日子他被刺杀,胸口受了伤,身体本就虚弱,又因为孟姐姐失踪的事情,一时气火攻心,所以这才晕倒的。 只要他好好休养几日便会没事的。 可是这都已经两日了,她将王兄从山中带回来已经整整两日了,为何王兄的病情还一直都没有好转? 没有好转就算了,王兄为何还一直都昏迷不醒,她就是想要跟他说些什么都没有办法说。 就是说了,他也听不见,就是听见了,他也没有办法给她回应。 若是平常,她也就没这么着急了,主要是孟姐姐的事情太过棘手了,她处理不了。 眼看这一日日过去了,可孟姐姐至今都还下落不明,王兄又昏迷不醒,这让她如何能不心烦。 孟姐姐的事情还得王兄起来主持大局。 “钟太医,你倒是快想想法子啊,我王兄他到底是怎么了,他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容寻也是心中着急,所以说话的语气就冲了些。 钟太医是在宫里待了一辈子的老太医了。 他阅览世事,自然是十分清楚他们燕国的这位越王殿下在太后娘娘和皇帝陛下的心中是什么位置的。 且不说别的,光是越王这个身份,他也是不敢大意的。 他是太后娘娘亲自做主给越王殿下的,既然入了这越王府,那他自然也就是这越王府的人了。 照顾越王和越王府的主子们是他的职责所在。 当然,若是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主子出了问题,上面的主子要怪罪,首先饶不了的便是他,他哪里敢不尽心做事。 只是,殿下这病实在是太过于蹊跷了。 他在宫中太医院任职了几十年,不能说他的医术有多好,可他也是见过并治好几千起疑难杂症的。 越王殿下他这分明就是简单的伤寒啊,怎么会一直昏迷不醒呢! 实在是不应该啊,他给殿下扎了针,还用了药,按理说殿下早就该醒了啊。 难不成殿下还有其他的病症是他之前诊脉没有诊出来的。 想到这儿,钟太医颤巍着身子走近了一些,恭敬地给容寻行了一礼,才悠悠开口:“郡主息怒,按理说,殿下早就该醒来了,可是殿下他却……郡主别着急,容臣再给殿下细细诊一回脉,一诊便知。” 听到钟太医这么说,容寻的脸色才好了一些,随即也让出了位置,给钟太医看诊。 毕竟,钟太医可是宫中十分有威望的老太医了,能被选入宫中任职,本就证明了他医术精湛,若是连他都没有法子让王兄醒来,容寻还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所以,她此刻也只能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到钟太医的身上了,期望着钟太医能让她王兄醒过来。 钟太医伸出手轻轻搭在容越的手腕上,随即闭着眼睛,开始细细诊脉。 突然,他眼前一亮,猛地睁开了眼睛,随即,瞳孔也突然放大。 殿下这明明就是普通的伤寒啊! 奇怪!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容寻见此,忙急急开口去问:“钟太医,我王兄他究竟是怎么了?他为何一直都昏迷不醒,你不是说他就只是普通的伤寒吗,吃了药就会好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闻言,钟太医也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他心中也很困惑,很不解,他从医几十年,从未遇到过这种病症。 一方面,钟太医担心容越,另一方面,钟太医想着,他连个小小的伤寒都治不好,莫不是他老了,不中用了,该退位让贤给那些年轻人了吗? 钟太医心中也有些颓败:“回郡主的话,是臣医术有限,不能治好殿下的病,臣知罪。” “知罪知罪,你知罪我王兄便能好起来了吗?”容寻也是彻底地怒了,她目光犀利地看着钟太医,冷冷的斥道:“钟太医,你是医者,医者父母心,无论何时何地都该有仁爱之心,你怎能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呢?”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太过严厉了,容寻顿了一下,缓和了一下语气,又继续道:“钟太医,咱们在场的所有人里,就你一个人懂医术,你又是宫里德高望重的老太医了,自然是医术精湛的,若是连你治不好王兄了,那还有谁能救王兄呢!” 听了容寻这一番话,钟太医腾地一下脸就红了,他心中觉得很是过意不去。 郡主说的对,他是医者,无论何时何地,都该有仁爱之心,不管殿下的病有多棘手,他都该尽心医治,万不可怕被牵连就说出如此不负责任的话来。 “郡主放心,臣一定会尽心医治殿下的。” 闻言,容寻这才满意地笑了笑:“那便劳烦钟太医了。” 话音刚落,云沉焦急的声音便从外面传了进来,他人还未到,声音就已经先传了进来:“殿下,不好了……” 云沉进殿,看到容越还未醒来,忙噤了声,不敢再多说了。 容寻此刻,一听到不好了这三个字,脑瓜子就疼的厉害。 可她了解王兄身边的人,若不是出了十分紧急的事情,他们断不会如此没有规矩的。 于是,她忙开口去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孟姐姐有消息了?” 闻言,云沉脸上立即显现出了一丝为难之色,他几番思考之下,最终还是沉声开口道:“不是孟姑娘的事情,孟姑娘还没有消息,是,是……” 只要一想到侍卫来报时,描述的那惨烈境况,云沉就不忍心将这事给说出口了。 “是什么?云沉,你倒是快说啊。”经过这一件件事后,容寻是一点儿坏消息都听不得了,可云沉都已经说了,她不问,那这心里就更焦急了。 “是,是孟……”云沉迟疑了半天,却始终都没有办法将那件事情给说出口,于是,他忙拉了后进屋的莲华出来:“还是莲华姐你说吧。” 莲华虽也于心不忍,不知该如何将这件惨事给说出来,可毕竟此刻孟芙蕖不在,所以,她倒也是没有那么为难了:“是孟家,孟家出事了。” “昨夜,孟家着了火,因为火势太大,又被发现的晚,咱们的人虽然也都拼命去帮忙救人了,可是……”说到这儿,莲华也住了口,她也不忍心再往下面说了。 “什么?”乍然听到这消息,容寻脚下没有站稳,险些就给摔了,幸亏云浮眼尖手快及时扶住了她:“可有人受伤?” 闻言,莲华看了眼云沉,又看了眼躺在塌上,还尚未醒过来的容越,复又开口道:“一家三口,连带着一个丫鬟,都尽数葬于火场了。” “什么?”容寻惊呼道,然后扑通一声就瘫坐在了地上,脑海中一片混沌。 莲华姐姐说什么? 一家三口,连带着一个丫鬟,都尽数葬于火场了。 那岂不是孟姐姐的父母双亲,弟弟,还有那个可爱的小丫头丹蔻都,都命丧黄泉了。 孟姐姐就只有这么几个亲人,这突然一下子,他们就都离她而去了。 这要是让孟姐姐知道了,她该如何接受啊! 孟姐姐肯定是接受不了的。 想到这儿,容寻心里不禁有些庆幸。 还好,她孟姐姐不在,不然的话,她若是知道了全家人都葬于火场,命丧黄泉了,定然是要崩溃的。 只是,孟家好端端的怎么会起火呢! 如今虽是盛夏,温度高,天干物燥的,可是怎么也不会令房屋起火的啊…… 更何况,他们王府的暗卫都已经出动,去救人,去帮忙灭火了,最后却还是没有把人给救出来,由此可见,这场火起的未免也太奇怪了,似是有预谋般的。 难不成,是……谋杀! 第293章 身世 可是,像孟家那样和善,从不与人为敌的人家,应该也不会得罪什么人吧。 既然如此,那应该也不会有人会……那又何来谋杀这么一说? 可若说此事是个意外,那这个意外也未免有些太过诡异和蹊跷了。 就算孟家是因天气干燥,意外失火的,可他们王府的暗卫就在附近,他们王府的暗卫能力那自然是没得说的,他们也不可能不尽心救人。 尽管如此,他们都没有将孟家的人给平安救出来的,由此可见,这场火起的很不一般。 反正,容寻是不觉得这失火一事是个意外的。 可若真的不是意外,是预谋已久的谋杀事件,那她就不知道,背后那人是冲着孟家去的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 若是冲着孟家去的,背后那人跟孟家有仇,都能胆大到一把火烧了孟家,那人若是知道了孟姐姐没有死于那场大火里,怕是还要对孟姐姐下手。 想到这儿,容寻心中突然咯噔了一下。 孟姐姐失踪的事情该不会和孟家失火是同一个人指使的吧! 那究竟是什么人,跟孟家有这么大的仇恨,要置他们全家于死地,老的小的一个都不放过。 糟了! 那孟姐姐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想到这儿,容寻急急地看向了身旁的云浮,吩咐道:“云大哥,孟家失火一事不是意外,孟姐姐可能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你赶快带上咱们王府所有的人都去山中寻人,务必要快些将孟姐姐寻回来才是。” 在容寻心中,不管孟芙蕖最后有没有嫁给她的王兄,她都是她的孟姐姐,最亲最爱的孟姐姐。 更别说王兄还心悦于孟姐姐,可王兄现在昏迷不醒,所以她是有义务要替王兄将孟姐姐给寻回来,并好好保护她的。 再说了,孟家所有人都死于那场火灾了,孟姐姐已经没有什么家人了,那她和王兄就是孟姐姐唯一的家人了,她一定要将孟姐姐平安地给找回来。 闻言,云浮淡淡地看了云沉一下,大脑快速运转,想了一下,便快速地下达了命令:“云沉,你带着咱们府里的人都去山中寻人,务必要尽快将孟姑娘给找回来。” “是。”云沉点点头,没有犹豫,便立刻转身,去院子中召集人手去了。 他们带来的人一大半都留在了山中继续寻人,只有寥寥几个人护送着容越他们回府了。 所以,云沉没一会儿就召集够了人,没有耽搁,立马就出发往山中去了。 饶是如此,容寻还是不放心,过了一会儿,又悠悠开口继续说道:“云大哥,你拿着王兄的牌子再去寒府借些府兵,一起去山中寻人,人多力量大,那寻回孟姐姐的可能性也就大一些了。” 云浮闻言,眉头紧紧索起,并没有立刻应下,按照容寻的吩咐去做事。 他也是有自己的思量的,寻孟姑娘固然重要,可是保护殿下和郡主的安全也同样重要。 他若是也带了人去山中寻人,那这偌大的驿站除了殿下,郡主,莲华姑娘那就没什么人了。 殿下如今受了伤,昏迷不醒,郡主是个姑娘家,纵使会些功夫,却也只是些三脚猫的功夫,若真是碰到了武艺高超的人,那是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的。 莲华姑娘倒是武功不错,可若是真的出了事,她一人分身保护两人,难免有些力不从心。 虽说这是在驿站,在柳州城里,也不会有贼人如此胆大,敢大白天来驿站里刺杀的。 可是凡事都有万一,更何况他们殿下最近已经连续经历了两起刺杀事件了,他实在是不放心将他们三人单独留在府中。 若是他们走了,再有人来刺杀,那殿下和郡主就糟了。 想到这儿,云浮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而看向了从云沉走后,便一直沉默不语的莲华,轻声道:“莲华姑娘,还是麻烦你拿着殿下的牌子去寒府借人吧,殿下如今昏迷不醒,郡主又没有自保的能力,你借了人便直接去山中吧,我留下来保护他们。” “是。”对于云浮做的决定,无论是什么,莲华向来都是没有任何异议的。 他话音刚落下,莲华便自己去拿了容越的牌子,牵着一匹马往寒府去了。 她之所以这么爽快地就答应了,一则是因为,和云浮侍卫认识这么多年来,她从未拒绝过他的任何要求,也习惯了不拒绝。 二则,总要有人拿着殿下的牌子去寒府借人的,不是她,也是他。 她之前跟着殿下和孟姑娘去寒府赴过宴,寒大人对她可能还是有点儿印象的,然而云浮侍卫自来了这柳州后,便被殿下赶到了郡主身边,他从未出过门,更别说在寒大人面前露脸了,所以去寒府借人,她是最合适的人选。 三则,殿下如今这个样子,身边是少不了人的,云浮侍卫的武功比她好,他留下来,殿下和郡主的安全才更有保障,他们去寻人也能寻的安心一些。 …… 原本挤满了一整个屋子的人都一个个散去了,容寻突地一下腿就软了,瘫坐在了地上。 王兄昏迷不醒,至今仍不知病因,孟姐姐山中失踪,已过两日至今未寻到人,孟家夜半失火,全家葬于火场还未查明失火原因。 这一件件,一桩桩事弄的容寻心中烦乱不已。 从前总有王兄们护在她的身前,家中的事情从来就不用她烦忧,她担心。 她就是个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喜欢热闹便去玩的小丫头,更别说突然要她一下子同时处理这么多棘手的事情了,以前从未有过。 家中突然一下子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她虽不至于被吓到,可连个帮她出主意的人都没有,她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 云浮见此,并未说什么,而是如往常一般,默默地陪在容寻的身边。 她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替她揽下这所有的糟心事,让她躲在他的身后,不让她烦心。 可她是昭和郡主,是殿下唯一的妹妹,她身份尊贵,迟早都是要经历这些事的。 从前,也是殿下将郡主保护的太好了,所以她才这么单纯。 单纯善良是好事,可是这样的人往往最容易受欺负。 依照郡主的身份以后定是要嫁给燕朝身份高贵,有权有势的男人的,可她这么单纯,也不知道能不能应付的来以后生活中的糟心事。 想到这儿,云浮心中也是烦的不行。 …… “相公,我们答应了司先生要帮他保守秘密的,你刚刚没有胡说什么,在那姑娘面前露馅吧?”女子匆匆拉了男子出来,一走到暗处,她便急急地开口去问。 闻言,男子的目光略有些暗淡,对于方才女子突然闯进去,打断他和孟芙蕖对话的行为有些不喜,遂当即就冷了脸:“是你答应了他二人要帮他们保守秘密的。” “相公这话是什么意思?”女子心中咯噔一跳,因为男子的话,她心里十分不安。 相公他该不会已经……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跟那个姑娘说了吧! 想到这儿,女子险些都快哭了:“相公,你怎么能这么做呢!你忘了,当年是谁救了我们夫妻二人了吗?” “救命之恩,恩重于天,这么多年来,司先生他们从未以救命之恩让我们帮他做些什么,他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我们都办不好,相公,这……你让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司先生他们呢!” “没有必要了。”女子话音刚落,男子便沉沉开口道。 女子不悦地看向了男子:“什么叫没有必要了。” “他们不会再回来了。”知道女子可能听不懂他说的,顿了顿,男子便又继续道:“换句话说,他们回不来了。” 什么? 司前辈他们回不来了,他们果真是出事了? 乍然听到这消息,孟芙蕖脚下一软,直接就瘫坐在了地上。 此刻,她真的很想冲出去问问那个男子。 什么叫司先生他们回不来了,司先生他们怎么了,究竟出什么事了? 可是理智告诉她,她不能出去,她一旦现身,他们二人便什么都不会说了。 所以,忍着心痛,孟芙蕖强撑着继续听下去。 门外,二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女子也明显不信男子说的话,她笑了笑:“相公,你胡说什么呢,司先生他们怎么会回不来了呢!他们只是出去办事了。” “我没有胡说,而且他们也早就知道,他们此去回不来了,所以才将那丫头托付给我们照顾的。” “那姑娘是……”男子这话说到这种地步了,女子纵使再愚笨,也察觉出这件事情的不寻常。 那姑娘不过是他们外出采药在山中捡回来的,他们临时有急事要出山去,大可以将这位姑娘一起带出去,断没有将她托付给他们夫妻,要她照顾这位姑娘养好病,再将她安全送出山的道理。 毕竟,这姑娘只是轻微的伤寒,休息两日便会没事的,完全就没有必要在山中逗留这么长时间的。 可是司先生不仅将这姑娘托付给他们照顾,还给这姑娘下了软筋散。 当然,那所谓的中了什么迷雾之毒只是她胡编乱造出来的,他们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迷雾之毒。 那姑娘之所以感觉全身都没有力气,不过是被司先生他们给下了药。 看来,他是不想这姑娘跟着他一起出山,所以才这样做,借机拖延时间,强留她几日的。 可是,司先生他为何要这么做呢? 这姑娘不就是他从山中捡回来的一个病人吗,他为何要…… 难不成,这姑娘是…… 第294章 自责 “相公,难道那姑娘跟司先生是……是那种关系。” “哪种关系?”男子轻挑了一下眉头,看了眼自家娘子,又朝着屋子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突然笑了。 “父……父女关系。”这话说出口,女子自己都是有些不大敢相信的。 她怎么看都觉得那姑娘和司先生没有一点儿相像的地方,怎么看都觉得他们不像是父女。 可是,若那姑娘不是司先生的女儿,司先生为何要对她这么好啊,甚至还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去保护她。 若不是因为血缘,因为这斩不断的亲情关系,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还有其他的什么理由可以让司先生这样一个清冷的人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去保护一个女子。 闻言,男子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噗嗤一声就笑出了口:“胡说什么,他们不是那种关系。” 听到这话,悄悄躲在门后偷听的孟芙蕖也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不是?”女子却突然懵了,不是父女关系,那难道他们是……那种关系,可是司先生和错兮不应该才是一对的吗? 而且,司先生虽然保养得当,岁月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可是那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和一二十岁的年轻人还是很有区别的,他们身上缺少年轻人身上那独有的朝气。 她想着,那姑娘年轻貌美,应该是不会喜欢司先生的吧。 那,司先生是单向喜欢那姑娘吗? 想到这儿,女子又看向了男子,迟疑着,终是将心中的疑问给问出口口:“相公,那他们是……” “别乱猜了,他们没有什么关系。”男子伸出手轻轻地揉了揉女子的头发,然后又轻瞥了屋子一眼,随即十分温和的开口对女子说道:“娘子,你去看看那位姑娘吧。” “啊?”女子不解的看向了男子。 男子却是朝着她眨了眨眼睛,随即又继续说道:“不管怎么说,那位姑娘都是咱们家的客人,咱们这儿平日里甚少有客到访,这好不容易来了客人,自该好好招待,断没有咱们将客人独自留在屋子里的道理。” 女子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好。” 男子笑了笑,随即又嘱咐道:“娘子,你去陪那位姑娘聊聊天,说说话,今天中午,我亲自下厨做面给你们吃。” 一听到有好吃的,女子的眼中猛地发散出一丝精光:“好啊!”应下话后,女子便转身准备往客房而去。 男子见此,又拦下了她:“炉子上熬的药应该也差不多好了,娘子也一同带去吧。” “好。” 女子去厨房拿了药,正要走,男子又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对了,娘子,方才咱们说的话,你可不能主动跟人说啊,一句都不能说。” 女子何等聪明,怎会不知她相公这话里的真正意思。 她相公说,不能主动跟人说,那若是那姑娘主动问起了,那她就是可以说的了。 这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女子纵使再愚笨,也从中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她回过头来,直勾勾的盯着男子看,看了一会儿后,她才悠悠开口,道:“相公,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认识那位姑娘。” “不认识。” 男子摇摇头。 “真的吗?” 男子点点头:“真的。” 女子却并不相信男子所言,她的直觉告诉她,她相公一定是认识那位姑娘的。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提前交代她,跟那位姑娘介绍他时,就说他是十几年生了场大病,醒来后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相公明明好好的,可他却要她骗那个姑娘,相公若是不认识她,又为何要她骗那个姑娘? 可是,相公究竟为何要这样做,他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男子知道女子不信他说的话,可是为了女子好,他也只能说这么多了。 毕竟,在如今这个世道,要想平安的活下去,活的长久,那便要装傻,最好什么都不知道。 司颜凌和错兮他们已经决定付出自己的生命来保护她了,那他又能独善其身多久,他这条命迟早也是要死于别人的刀下的。 当年相府的事情是个悲剧,相府只要还有一个人活着,那杀戮便不会结束。 他这条命是相爷救的,十多年前,他没有保护好相爷,十几年后,他一定要护好相爷的女儿。 除了替她排除隐患,唯一的办法便是让她自己强大起来,所以,有些事情,她必须知道。 只要知道了某些事情,她才能真正的强大起来,才能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当然,他也是有私心的。 倘若他付出了生命也没能替相爷报仇,他是希望相爷的女儿能接替他继续完成这项任务的。 他从来都不怕死,可他就是不放心他的娘子还有那尚且年幼的女儿。 想到这儿,男子生硬地扯出了一抹笑容,伸手又替女子拢了拢额边散落的发丝,温声道:“娘子,在这个世上,知道的越少才能越安全,有些事情,我不告诉你,是为了保护你还有咱们的女儿,你明白吗?” 女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顿了顿,男子又继续道:“快去吧,记得我方才说的话。” “哦,好。” …… 孟芙蕖瘫坐在地上,好似失了魂的似的,她的脑海里不断的响起方才那对夫妇在屋外说的话。 此刻,她的心中有好多的疑问,她想要去找他们问个明白,可是她又没有勇气,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难道真如那夫人所言,她和司前辈是……父女? 孟芙蕖心烦意乱的不行,就在这时,“咚咚咚”的敲门声突兀的响起。 孟芙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从地上艰难地站起来,开了门,看到来人是那位夫人后,愣了一下,才又开口问:“夫人,您这是……” 女子手中拿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两碗还冒着热气,黑乎乎的药汁。 听到孟芙蕖这么问,女子停顿了片刻,才淡淡开口:“姑娘,我来给你送药。” “药?”孟芙蕖愣了一下:“这是……” “这是错兮送姑娘来时一同带来的,说是治伤寒的药。” 闻言,孟芙蕖连忙让开了路,让女子进来,她则是撑着无力的身子一步步地慢慢往屋子里挪。 女子走进屋子,先是将手里的托盘放在桌子上,然后就又快速地折回去扶了孟芙蕖过来。 孟芙蕖原是不想让她扶的,可是她怄不过那女子,无奈只得让她扶着。 女子将孟芙蕖扶到床边,让她坐下,才又转身走到桌子边,拿起汤勺,将药碗中的药搅了一搅。 她感受了下碗中汤药的温度,觉得不热了,正好能入口,这才将它端着来到孟芙蕖的床前。 孟芙蕖坐在床边,抬眼看着女子的动作,又想到方才他们在屋外说的话,便有些心不在焉的。 女子并未发现孟芙蕖的失神,因为,她也同样的心神不宁。 一想到方才相公跟她说的话,她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女子重重地叹了口气,随即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勺汤药轻轻地放在孟芙蕖的唇边。 孟芙蕖既不接受也不躲开,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女子怔愣了一会儿,似乎是想明白了孟芙蕖这般态度的原因,嘴角裂开了一丝苦笑,无奈说道:“姑娘放心,此药没毒,这是用来治你的伤寒的,药材都是错兮亲自在山中采的。” 孟芙蕖仍然是安静地看着她,似乎是没听到女子的话一般,一动不动的。 女子无奈,只得将那一勺汤药放至自己唇边,喝了下去。 孟芙蕖这才伸手将那药碗拿过来,准备自己喝,女子却是拿着那药碗没有放手。 孟芙蕖诧异,惊奇地看着女子,她却笑着道:“姑娘现在还有力气能拿起这汤匙和药碗吗?” 孟芙蕖这才想起方才自己想要站立起来都是件艰难的事情,但心中还是不习惯被人这般照顾。 毕竟这位夫人看着和她母亲也差不多大了,那便是她的长辈了,她不习惯让长辈照顾。 于是孟芙蕖直接伸手便去拿女子手中的汤匙,谁知一个没拿稳竟然将那汤匙连着汤药一起打翻在了床上。 “这下好了,姑娘硬生生将我家里最好的一床棉被给毁了。”女子看着孟芙蕖旁边那床被洒了汤药的被子,苦笑着道。 其实她心疼的可不是那床棉被,而是那碗汤药。 这可是错兮亲自上山去采的,其中有几味药材强身健体最是好了,同理,却是很难采到的,错兮可是跑遍了整座山才采回这药材的。 如今这可好了,好好的一碗汤药说毁就毁了。 她好心疼啊。 孟芙蕖听了这话,心里也很是不舒服。 毕竟面前这位夫人不仅收留了她,还帮她熬治汤药,治伤寒。 可是她不仅对他夫妇二人十分防备,还毁了人家的一床好被子,这样算是恩将仇报了吧! 想到这儿,孟芙蕖满含歉意的开了口:“夫人,对不起,我……” “没事,姑娘别担心,被子我一会儿把它拆了,洗一下就好了,就是可惜了这碗汤药,可都是些好药材,不过还好,方才我多熬了一碗,姑娘快些喝了吧。” 女子看见孟芙蕖那愁眉苦脸的样子,于心不忍,便故意笑着这样说道,目的就是想让她心里能够舒服一些,不那么自责内疚。 孟芙蕖看着女子扬起的可爱的笑脸,心中一暖,鬼使神差的,竟然饮下了她递到唇边的汤药。 一口汤药入了口,一抹苦涩瞬间便在唇齿间溢开,孟芙蕖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第295章 有效 好苦的药啊! 孟芙蕖在心中暗暗道。 她记得之前错兮前辈给她熬的药入口后并没有这么苦啊,怎么今日这位夫人熬的药竟然会这么苦? 其实,药材还是一样的药材,配方也一样,就连煎药用的炉子,砂锅也都是错兮一并从家里拿过来的。 只不过是因为错兮在熬好药后,加入了微量的甘糖,压制住了那汤药的苦性,孟芙蕖喝起来这才不觉得苦。 然而那男子在熬药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加,并不是因为错兮没有交代过他,孟芙蕖怕苦的事情,而是因为他觉得不值得,所以才故意不加甘糖的。 这些孟芙蕖并不知道,只是她见这女子十分温柔又有耐心的一口一口的给她喂药,她也就不好意思说什么了,只得一口接一口的将药给喝下。 将这碗药尽数喂给孟芙蕖后,女子又取出了袖子里的手帕,轻轻地给孟芙蕖擦拭了下嘴角。 孟芙蕖没有动也没有抗拒,就这么静静地任由女子给她擦拭着,沉默不语。 又过了一会儿,女子收回手帕,柔声道:“时间还早,姑娘再休息一会儿吧,等相公将饭给做好了,我再让忧儿过来喊你。” 说完这些,女子转身就要走了,这时孟芙蕖却伸手拽住了她的衣袖,不等她回头,便再开口,央求道:“我有一事,需要夫人的帮助,不知夫人可愿意帮我?” “什么事啊?”女子转过身,将拽着自己衣袖的孟芙蕖的手,轻轻地放进被子里,又替她掖了掖被子,才又坐回床榻边:“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心尽力,姑娘但说无妨。” “我……”女子如此直率大方,孟芙蕖倒是有些不大好意思开口了。 毕竟,她接下来要说的那些话都是她方才躲在门口偷听他们夫妻说的。 偷听实在不是什么好行为,可她又实在是担心司前辈他们,无奈才这样做的。 而且,她也对他们方才所说的事情十分好奇,她也想要弄清楚她和司前辈究竟是什么关系。 因为她从司前辈身上感受到的那股莫名的熟悉感实在是太…… 总之,她是一定要弄清楚的。 她和司前辈是一定有关系的,只是,她暂时还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有什么渊源。 可这些事情一日不弄清楚,孟芙蕖的心里就好像长了根刺似的,虽不至于伤她,却令她时时刻刻都不舒服。 “姑娘有话直说,也请姑娘放心,锦娘知道的都会悉数告知,绝不隐瞒。” “夫人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唉。”重重地叹了口气,顿了顿,孟芙蕖这才鼓起勇气开了口:“我想知道,司前辈和错兮前辈他们此刻在何处?还有,他们二人将我托付给夫人时可有留下过什么话?” 闻言,锦娘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就连夫人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吗?” 锦娘又摇了摇头,这次,却没再沉默不语了:“不是不知,而是,我答应过司先生他们,绝不向任何人泄露他们的下落,姑娘,对不起,我不能失信于他们。” 说是任何人,其实只有孟芙蕖一个人。 她知道,她相公知道,就连她的女儿忧儿都知道,整个无忧居也就只有孟芙蕖一人不知道。 闻言,孟芙蕖没有说话,而是沉默了。 半晌后,她才又看着锦娘开口,继续说道:“我明白夫人的为难,那我也不为难夫人,夫人也无需跟我道歉,只是,我还有一件事想要问问夫人。” “夫人跟先生方才在院子里说的话,我都已经听到了,如此,那我便想问问夫人,我和司先生究竟是什么关系?” 锦娘有些意外,孟芙蕖会有这么一问,不过由于她在来这里前,她的相公专门交代过她了,所以,这个问题倒也不难回答,她便如实说了:“姑娘既然都已经听到了,那我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只是,我也不知你和司先生究竟是什么关系。” 她心里也好奇的紧,可是相公并不想告诉她,她也就没有打破砂锅再继续问了。 “什么?夫人也不知道?难道先生没有告诉您吗?”孟芙蕖一听,惊了,心里隐藏的话便直接脱口而出了。 “嗯。”锦娘点了点头,虽然她觉得孟芙蕖的反应有些过激了,不过也没多想,只继续道:“相公不肯告诉我,我也不愿违逆相公,惹他不高兴,所以也就没有再继续往下问了。” “那,方才夫人跟我说,你相公十几年前生了场大病,醒来后就成了痴傻的样子,这话也是假的,想必是先生让您说的吧。” 从方才偷听那刻,孟芙蕖心中便有这种猜测,只是,她还要确定一下。 她总觉得锦娘的相公太过神秘,并不好惹,所以她要确定了,才敢去找他。 她也知道,在锦娘夫人这里什么也问不出来,她想知道的所有问题的答案,恐怕也只有那个男人能回答她了。 听到孟芙蕖这么问,锦娘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这姑娘的话。 “夫人……”见锦娘在发呆,孟芙蕖又轻轻地叫了一声。 锦娘回神,笑着道:“我没事,只是我突然想到,这个时辰我的女儿忧儿怕是已经醒了,她一睡醒就要找我,找不到我便要哭,所以我……真是不好意思啊,姑娘,我先失陪了。” “可是夫人你还没有回……”孟芙蕖张了张嘴,还想要再说些什么,锦娘却仓促地起身,已经朝着屋外走去了。 不知为什么,孟芙蕖看着锦娘的背影,心里总有种,她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落荒而逃的感觉。 随后,孟芙蕖便又自嘲地笑了笑,锦娘夫人能做什么亏心事,她果真是整日里胡思乱想多了。 可是孟芙蕖不知,对锦娘而言,她的确是做了亏心事的,她方才帮着自己相公骗了她。 而且,她有种直觉,相公身上好像藏着什么秘密。 不管是之前,他要她编造那种话去骗那姑娘说他脑子有问题,还是后来相公又嘱咐她的那些话。 她总觉得,相公是认识这姑娘的。 而且,司先生和错兮急急下山的原因他好像也知晓。 还有,他方才还说,在这个世道,知道的越少,才能活下去。 他不愿告诉她,司先生和那姑娘的关系,莫不是在…… 糟了! …… “娘子,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待在屋子里陪客人吗?” 见锦娘刚离开没有一会儿,就急急忙忙地朝着厨房来了,好似是有事要问他,可是见了他后,却沉默不语,一言不发。 元宁了解锦娘的性格,他原想着,再过一会儿,锦娘想说什么就会自个儿主动说了,可他等了好久,都不见锦娘开口,无奈,他只得又开口主动问。 “娘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闻言,锦娘抬头看了眼元宁,嘴角无奈的扯出一抹笑容,后又开口道:“相公,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做错?”元宁有些糊涂,他们做错什么了。 “相公,你知道方才那位姑娘问了我什么吗?”锦娘问道。 “……” “相公,司先生和错兮他们为何要突然下山?他们去了哪里?去做什么了?”锦娘继续追问道。 “我……”元宁脸色略有些难看, 是,这些他都知道,他不仅知道他们为何要突然下山,还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去做什么了,而且,他还知道,下一个人要下山的人便是他。 “相公,你实话告诉我,你跟司先生的关系绝对不仅仅是表面上的这样,对吗?” “是。”元宁自知骗不过锦娘,便点了点头。 “相公,那……那个姑娘又是什么人?她和司先生……不对,是她和你们究竟有什么关系?她……” 没等锦娘将话说完,元宁便强势打断了她的话,随后又道:“面已经做好了,娘子吃吧,我还有事,要下山一趟,晚上就不回来了。”随后元宁便开门走了出去。 锦娘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最后越想越觉得此事不妥当,怎么睡都睡不着,硬生生地坐着想了一夜。 阳光微晓,天色正好,孟芙蕖心里记挂着司颜凌和错兮他们,总是睡的不踏实,天刚蒙蒙亮,她便醒了。 她轻轻地活动了下手臂,今日已经可以使上力气了,只是浑身还有些酸痛。 慢慢的移动身体下了床,孟芙蕖开始在这屋子中一步步,慢慢的挪动着,很快,她也由一开始的必须扶着床沿走动到后来的已经可以独立的缓慢行走了。 见此,孟芙蕖不仅心中感叹,身上不过是暂时失了力气,她便觉得身上哪里都不舒服。 看来,以后出门在外,她可一定要小心了,万不可再中了什么迷雾之毒,这浑身都没力气的感觉可真不好说。 不过,今天这练了一早上,总算是有了些成效。 孟芙蕖用袖子刚要擦试去额头的汗液时,门却被人给推开了。 孟芙蕖没想到这一大早就会有人来推门,忧儿见到孟芙蕖后,也是一愣。 第296章 隐情 忧儿心想,她娘亲不是说住在客房的那个姐姐身体不舒服,下不来床,要她前来照顾的吗?怎么这姐姐却…… 两人皆是一阵错愕,最后还是忧儿先反应过来了,当前就冲上前去将手中的洗漱用品放在屋中的支架上,然后又快速地跑过去扶住了孟芙蕖,道:“姐姐,你身子都还没有恢复好,怎么就下床了呢?” “不碍事的。”孟芙蕖笑了笑,对于面前这说话十分温柔的女子颇有好感。 昨日,她依稀听锦娘夫人说过,她还有个女儿,好像就是叫忧儿。 她原以为他们是骗她的,因为昨儿一天除了锦娘夫人外,她并未曾在这里看到过其他人。 却没想到,锦娘夫人竟然还真的有个女儿,这忧儿姑娘倒是和锦娘夫人生的一样温柔,善良。 听她说话,就知道她是个好人。 看来这忧儿姑娘是遗传了锦娘夫人的脾性,没有遗传她父亲的脾性。 说起忧儿姑娘的父亲,孟芙蕖这才突然想起,她昨儿一天好像都没有再见过那个奇怪的男人了,也不知道他是去做什么去了。 她还有事情想要问问他,请他给自己解惑呢! 只是昨儿身子不爽,甚至于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再加上,她也没有想好,遂这才耽误了。 “娘说了,生病了就要好好卧床休息,这样才能好的快些,姐姐都是个大人了,怎么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呢?”说着,忧儿白了孟芙蕖一眼,随即便立即将她扶回床上坐好。 闻言,孟芙蕖笑了笑,见忧儿姑娘和锦娘夫人是真的关心她,顿了顿,才又开口跟她解释:“我没事,昨儿床上躺了一天,我今天觉得身子已经好了很多了,也比昨儿有力气了,我就是在床上躺的太久了,身子都睡麻了,所以就想起来到处走走。” “这个不急,待会儿咱们吃了饭,我带姐姐四处逛逛。”言罢,忧儿便走到了架子边,将帕子放在水里弄湿,拧干,又走到孟芙蕖面前,递给了她:“姐姐先擦擦脸吧,一会儿咱们就吃饭了,娘亲今天做了好多好吃的。” “好,忧儿姑娘,谢谢你。”孟芙蕖点点头,道了谢,接过帕子便擦了起来。 梳洗完,忧儿看着镜子里的孟芙蕖,不由羡慕地开口道:“姐姐生的可真好看,比娘亲长的还要好看。” 忧儿从出生起便一直待在山里,从未出过山,除了她父母,还有司颜凌和错兮外,她也再未见过其他人。 突然见到孟芙蕖这样一个与她年龄差不多的女子,心中是既新奇又高兴的。 至于孟芙蕖,则是因着锦娘夫人的关系,对忧儿十分有好感。 再加上她的年龄和性格又和丹蔻差不多,是一样的可爱和有趣,越看,孟芙蕖也就越发喜欢忧儿了。 “你也好看。” “真的吗?” “对啊。” 孟芙蕖点点头。 她这话不假,忧儿有那样一个丰神俊秀的父亲,又有这样一个温柔善良的母亲。 龙生龙,风生风,有这样一对优秀的爹娘,她以后的容貌自然也是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只是现在她年龄还小,没有长开,不过却也是能瞧出美人模样的,等以后她长大了,定然是个极好看的美人。 “姐姐,我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出过山,听娘亲说,你是从山外来的,你能给我讲讲山外面的世界吗?” 闻言,孟芙蕖叹了口气,轻轻开口道:“山外面的世界有许多好吃的,还有许多好玩的,还有各种各样的人。” “哇,原来外面的世界这样好玩啊,那爹爹还骗我,说外面的世界很无聊。”忧儿满怀希冀地说道。 孟芙蕖闻言,没有说话,而是失声笑了笑。 其实,她也理解元先生这样说的原因,外面的世界太复杂,太乱了,他这样说,只是为了保护他这单纯的女儿,不想让她受伤害罢了。 做父母的,永远都要为自己的儿女操心。 孟芙蕖正要开口跟忧儿解释一下,外面的世界并不像她想的那样好。 谁知这时,忧儿却又嘟囔着开口道:“外面有许多好吃的好玩的,爹爹之所以骗我,一直都不让我出山,一定是怕我把他的钱都给花完了,这样,他就没有银子给娘亲买东西了。” 听了忧儿的话,孟芙蕖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便笑出了声,“忧儿姑娘,你可真可爱,不过你爹爹一直不让你出山,可不是因为这个啊。” “不是因为这个,那是因为什么啊!” “傻忧儿。”似是被忧儿单纯的笑容所感化了,孟芙蕖烦闷的心情瞬间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忧儿,你只知道外面有许多好吃的,许多好玩的,你只知道外面的世界很有趣,却不知道,外面的人心险恶,外面的世界却不似你们山中这样祥和,到处都布满了危险,我想你爹爹之所以一直都不让你出山,是因为害怕你保护不了自己,所以才……” “总之,忧儿,在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一定是你的父母,他们是不会害你的,他们如今所做的一切事都是为了你好,我也知道我现在跟你说这些你还不明白,算了,等以后,你经历过一些事情,你也做了父母,你就知道了。” “等我以后做了父母,我就知道了,那……”忧儿沉思着,突然开心的道:“那姐姐懂的这么多,是因为姐姐已经做了父母了吗?那姐姐的相公呢!姐姐的孩子呢!他们怎么没有跟姐姐一起来啊!” “咳咳……”孟芙蕖干咳了两声,试图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这忧儿姑娘的思维也太跳脱,太奇特了。 她是怎么从她自己的事情上联想到她已经有了孩子有了相呢! 她之所以懂这么多,不过是因为,小时候她家贫,父母为了家中生计,常不在家,所以弟弟是跟着她长大的。 她虽然没有当过父母,可是那种心情她是明白的,可是她要怎么跟忧儿解释呢! 听到她的咳嗽声,忧儿赶紧跑到桌子边,倒了一杯茶过来,忙递给孟芙蕖,然后担心的开口道:“姐姐这是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姐姐你先在这儿歇一会儿,我这就去找我娘亲过来。” 这傻丫头,她只不过是因为她说的话而被口水给呛住了,并无大碍,可她却这样担心。 于是,孟芙蕖忙伸手拉住了忧儿,对着她摇了摇头,然后开口解释道:“忧儿,我没事,我只是刚刚在想些事情,我突然想起我幼时上学堂的事情了。” “上学堂?”听到新奇的东西,忧儿立刻就被吸引了注意力,已经忘了方才要问的事情了,她道:“姐姐小时候还去上过学堂吗?” “对啊!”孟芙蕖点了点头,那个时候,他们家虽贫,可是父亲也是送了她和弟弟去上过学堂的。 “哇,那姐姐可真幸运。”说着,忧儿原来闪着光的眼睛瞬间便暗淡了下来:“我没有上过学堂,我所认识的全部的字都是爹娘教的,除了爹娘,还有司伯伯,还有错兮姨外,姐姐是我这么多年来见到的第一个人。” 孟芙蕖一见忧儿如此,便知道了她如此失落的原因,忙开口安慰道:“忧儿,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去上学堂吗?” 闻言,忧儿认真的想了想,道:“识字。” “既然我们都是为了识字,那上学堂还是在家中学习,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啊,而且啊,你知道吗?一个学堂呢,是只有一个夫子的,一个夫子要教几十个学生,有的学生笨,所以是不太能跟得上夫子的进度,就会被打,而你呢,就不一样了,你有两个夫子,两个夫子都围着你一个人转,教你学东西,也不会打你,这样还不好吗?” “忧儿啊,你是不知道,我小时候因为笨,总是被夫子打手板呢!夫子下手可重了呢!” “啊,那姐姐的夫子克真是个坏人。” 看到忧儿的心情变好了,脸上也重新有了笑容,孟芙蕖也笑了笑:“忧儿,我饿了,咱们去找你娘亲吧!你不是说你娘亲做了许多好吃的东西吗?” “好啊好啊!”一听到有好吃的,忧儿的两眼都放着精光,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眉头又皱了起来:“姐姐还能走吗?” “嗯。”孟芙蕖点了点头:“我能走,请忧儿给姐姐带路吧!” 孟芙蕖被忧儿带领着去厅堂用膳,走出这间屋子,孟芙蕖才见着这座宅院的风貌。 原来这并不是像她想的那样,只是一个普通的宅院,而是一个很大的山庄。 这山庄通体设计均以白色为主,又以粉色桃花点缀着,素雅简洁却又不失大气,一看便是很符合这主人的风格的。 孟芙蕖跟随忧儿一路而来,心里除了惊叹便还是是惊叹了。 要知道这可是在山中,在山中都能建这么大的一座山庄,由此可见,锦娘夫妇两人的财力是多么让人震惊了。 只是,他们这么有钱,为何还要带着忧儿住在这人烟罕迹的山中,而且还从不许忧儿出山呢。 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第297章 真实 “姑娘在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入神。” 正想着,一道声音却十分突兀的在她耳畔响起了。 孟芙蕖回头,便看到锦娘端着一个托盘从外面走了出来,她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帮着锦娘将托盘里的饭菜给摆到桌子上。 “姑娘快坐吧!”放好了东西,锦娘忙招呼着孟芙蕖入了座。 “好,夫人和忧儿姑娘也入座吧!” 锦娘却固执的非要孟芙蕖先入座后,她才愿入座。 可孟芙蕖是小辈,她的礼貌和教养不允许她这么做,于是二人就来回谦让着,又过了一会儿,实在是僵持不下了,无奈,孟芙蕖只得先入座了。 等她落座后,锦娘和忧儿也紧跟着入了座,然后她们便又继续了方才的话题。 “姑娘方才在想什么呢,想的那么入神?”一声轻笑,那温暖的声音便又在屋子里响起了。 “没事。”孟芙蕖微微笑了笑,并不敢将她方才心中所想的说出来,她环顾四周四处看了一下,并没有看到元宁的身影,不由得纳闷开口道:“我只是好奇,夫人,元先生呢!怎么这两日都没有看到他?” “他啊,他昨儿就下山去了,说是有事情要去找朋友。”锦娘顿了顿,又继续道:“别光顾着说话了,孟姑娘,我今天做了许多好吃的东西,你快尝尝看看怎么样。” “好。”孟芙蕖笑着回答,这才将目光放在那满桌的菜肴上。 这早膳看着繁多,其实设计的也是颇为合理的,桌上多是些清淡的菜肴,想必是做饭的人考虑到早上用膳人的胃口,才这样的, 而她面前摆放着的则是一碗清粥。 孟芙蕖折腾了这么半天,早就饿了,现在再看着这美味可口的菜肴,便再也把持不住,自顾自地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她本就不是个拘泥于小节的人,再加上,她的确是饿了,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锦娘也是个不拘泥小节的人,孟芙蕖若是一直端着,她反而不高兴,如今看到她吃的这么开心,锦娘也由心的笑了。 这顿饭吃的格外的平静,孟芙蕖本就不是个多话的人,锦娘也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二人除了饭前的几句话外,便不再有话了,倒是忧儿一直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许也是因为家里这好不容易来了客人的缘故,忧儿十分高兴,便拉着孟芙蕖,不停地跟她说话。 锦娘见此,忙呵斥了忧儿:“忧儿,你好好吃饭,别总是烦你孟姐姐,也让你姐姐好好吃饭。” “哦,知道了。”闻言,忧儿颓丧的低下了头,有一口没一口的扒着碗里的饭,看着没有精神。 锦娘见了,心中也有些不好受,不过为了孟芙蕖能好好的吃一顿饭,她也就没有去哄忧儿。 毕竟,家里来了客人,总要先紧着客人,绝不能惯的忧儿一丝规矩都没有了。 这么想着,锦娘便狠下心来,装作没有看到忧儿不开心的样子。 “无碍的,夫人。”孟芙蕖却是有些过意不去了,毕竟忧儿是因为她才被夫人训斥的。 于是,她抬手轻轻地摸了摸忧儿的头发,然后又宠溺地开口道:“忧儿很可爱,夫人,我也很喜欢听她说话呢。” “真的吗?孟姐姐。”不待锦娘说话,忧儿就惊喜的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孟芙蕖,抢先答道。 孟芙蕖重重地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了,忧儿这么可爱,姐姐是真的很喜欢忧儿。” 言罢,孟芙蕖又看向了锦娘,笑道:“不瞒夫人您说,其实我家里也有一个和忧儿一样性格脾性的妹妹,所以啊,我早已经习惯了,若是有哪一日啊,吃饭的时候没人跟我说话,我还觉得不舒服不自在呢,如此,我倒是该谢谢忧儿了。” “娘亲,你听见了没有,孟姐姐喜欢听我说话呢!” 闻言,锦娘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不过却也是没有再训斥忧儿了。 …… 一刻钟后,饭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待锦娘将筷子放下,孟芙蕖也刚好吃完放下了筷子,只有忧儿还在一直不停地吃。 锦娘饭量不大,吃了几口就饱了,然而孟芙蕖则是因为担心司颜凌和错兮的缘故,吃什么都没有滋味,草草地吃了几口后,便饱了。 锦娘苦笑着看着孟芙蕖,孟芙蕖也不言语,只是神情淡淡地看着她,让人看不出丝毫情绪。 孟芙蕖心里挂念着司颜凌他们,自然是不能安心用膳的,但是碍于锦娘在场,并没有说出来,但锦娘又怎会是那粗心的人。 尤其是昨天元宁跟她说了那番奇奇怪怪的话后,她虽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却也知道,司先生和孟姑娘一定是有什么关系的。 不仅如此,她的相公和孟姑娘也肯定是有什么关系的。 更何况她心里也装着事情,再加上元宁一夜未归,她有些担心他,也就不怎么能吃得下去饭。 就在二人都沉默着,气氛尴尬的不行的时候。 这时,几日不见的错兮却来了。 “错兮前辈。”孟芙蕖一见错兮,便急地要从椅子上站起来迎上去,可她忘了她身上没有力气的事情,就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锦娘见罢,连忙扶起了孟芙蕖,关心道:“孟姑娘,要小心啊!” 错兮看到孟芙蕖摔倒了,也是急的赶紧快步跑了过来,看着她问:“这是……怎么回事?” 孟芙蕖摇摇头:“没事,就是这两天身上都没有什么力气,夫人说,是那日穿过森林的时候,我中了林子里的迷雾之毒,休息一日便会没事了。” 闻言,错兮带着疑问看向了锦娘,看到她对自己摇摇头,大抵也便知晓是怎么回事了。 想必是那软筋散的药效还没有过,所以她身上才没有力气的。 只是,公子想见她,可她身上没力气,根本走不了路,这可怎么办呢。 孟芙蕖看错兮一脸愁容,不由得主动开口问道:“错兮前辈,您来是有事情找我吧。” “是。”错兮苦笑着点点头,随即她看着孟芙蕖,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悠悠开口:“姑娘能走吗?” “嗯。”孟芙蕖迟疑着点点头。 “那姑娘就跟我走一趟吧!” “啊?”闻言,孟芙蕖惊了,不解的看向了错兮:“错兮前辈,我们要去哪儿啊!” “公子想见你。” 话音刚落,孟芙蕖便急急地点了点头:“好。” 随即她便起身与锦娘和忧儿告辞,然后便跟着错兮走了。 忧儿虽然不舍得孟芙蕖走,可她看着错兮姑姑的神情,却也知道她是找孟姐姐有要紧的事情,便没有说什么了。 锦娘见此,连忙从椅子上起身,拍了拍有些褶皱的衣裙,轻声开口嘱咐了忧儿两句,便也跟着她二人一起走了。 孟芙蕖和错兮一前一后的走着,锦娘陪着孟芙蕖慢慢地走在后面。 待送出了大门后,孟芙蕖怎么也不愿让锦娘再送了,无奈,锦娘也只得同意了。 …… 一路上,二人都是沉默无声。 孟芙蕖从背后看着错兮的背影,今日的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衣裙,她的肩膀很瘦弱,那头墨色长发散落下来,便将那肩膀给掩盖住了。 那清冷的气质,从这背后看来,也是一览无余的,孟芙蕖看着这背影竟又莫名的发起了呆。 感觉不到身边人的气息,错兮忙停下脚步回头去看,却看见孟芙蕖呆呆地站在那里,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错兮见此,只得无奈开口,唤了她一声:“孟姑娘。” “啊?”孟芙蕖匆匆地回了神,然后看着错兮讪讪地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啊,我……” 这几日,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了,总是走神发呆不说,还总是胡思乱想,有时候,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没事。” 闻言,孟芙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起脚步走到错兮身边,与她并肩,后又缓缓开口说道:“我没事,错兮前辈,咱们继续走吧。” 说完孟芙蕖便率先抬步,很快便超过了错兮,错兮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有一瞬间的失神。 她也不知道今日她瞒着公子,以他的名义偷偷来找孟姑娘过去,是好事还是坏事。 可是公子如今危在旦夕,极有可能性命因此而不保,她实在是不忍心孟姑娘被瞒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毕竟,公子可是为了保护她才成如今这个模样的。 可是,一旦她见了公子,那她的身世之谜就要被揭开了。 当年宋家满门被灭的惨事,就连她,时常午夜梦回想起来,心里也是痛的不行。 她不过是这个小丫头,她真的能承受当年那些真相吗? 还有姑娘,她若泉下有知,知道她将这件事告诉了她的女儿,让她背负了整个宋家的仇恨,会不会怪她? 直到孟芙蕖出声,错兮才反应过来,快步追了上去。 两人并肩走着,又是一阵惬默,感受到对方炙热的眼神,孟芙蕖觉得有些许尴尬,便转头观赏着这沿途的风景。 刚才走神倒不觉得,但现在仔细观赏起来,才发觉这山上的景色可真美。 这种美是自然的,不加修饰的,却也是最真实的。 第298章 在所不辞 孟芙蕖看着这般美景,心中也不由得轻松了几分。 她知道错兮前辈这个时候来找她是为了什么。 她也知道,她一直都想要知道的事情也终于要被揭开神秘的面纱了。 她还知道,她跟着错兮前辈去见司前辈会发生什么事情。 此刻,她心中是既忐忑又欣慰的。 忐忑的是即将要发生的那些事情,让她心中很是不安。 欣慰的是,司前辈和错兮前辈没有事,他们都平安回来了。 如此,她这一颗砰砰砰跳个不停的心也可以稳稳地放回到肚子里面去了。 二人穿过小树林,便来到一处僻静的居所,一间正屋东西两间配室,另外配室旁的还有左右两间屋子,均是白漆木柱。 这里虽比不上锦娘夫人的家里那样豪华气派,可是这里却比锦娘处多了丝人情味儿和温暖。 这里也才是孟芙蕖一直都想要待的地方。 错兮加快了一点脚步,赶在孟芙蕖的前面,白色的金线绣云纹下摆随着她的脚步轻盈而动,给人一种洒脱之感。 孟芙蕖很快便明白了她的用意,她这是要给她带路,她初来乍到是不熟悉这里的格局的,错兮这一细微的动作倒是十分有心了。 只见错兮在前面不疾不徐的走着,她上了屋前的白玉石阶后,便在正屋的门前停了下来,却并没有急着开门,似乎是在等着自己一般。 待孟芙蕖跟上了她的脚步,错兮这才将一双修长干净的手放到了门环之上,稍一用力,便推开了门。 随着吱呀一声轻响,一股淡淡的药草味道扑面而来,孟芙蕖跟着错兮一起进了房间。 这是一间装饰简单但是又不失华贵的屋子。 乌木的茶几桌案,雕着回纹图样,翠玉琉璃的檀木屏风隔开了外屋与内室,一株盛开的桃花摆在正屋外室一进门的地方,给这个整洁的屋子平添了几分生气。 “公子就在里面,你进去看看他吧。”错兮走到屏风之下便停下了脚步,没有要陪她一起进去的意思。 孟芙蕖点了点头,嘴角微扬,心中却已经明白了错兮的用意,她感激地对着她笑了笑,然后绕过屏风,径直地走了进去。 一进到内室,孟芙蕖便惊得张大了嘴巴。 因为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再见司前辈会是这种情况。 她看到了一个人侧躺在床上,那人赤裸着上身,身上被纱布一圈圈包裹着,纯白的纱布上还点缀着暗红色的血丝。 那人清浅着呼吸,静静地躺在床上,如若不是胸腔轻微的起伏,真叫人怀疑这人是否还活着。 “司前辈……”心中猛的一动,孟芙蕖喃喃出口,才发觉自己已经颤抖了声线。 司前辈这是怎么了,怎么受伤了,还被伤成这个样子? 孟芙蕖这几日原就心神不宁的,此刻又见司颜凌这个样子,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 她心里一紧,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就要朝他走去,突然手上却猛的一紧。 孟芙蕖低头,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原本在屏风外等待的错兮竟也进了内室。 而且她还…… 孟芙蕖不明她此举是为什么。 不是她说,司前辈想要见她吗?为何她此刻又要拦着,不让她去见司前辈? 心里带着疑惑,孟芙蕖正要开口去问,这时,错兮却先一步开口道:“公子受了重伤,目前的情况不是很好,他需要静养,不能被任何人打扰,孟姑娘,你若有什么话,就站在这里跟他说吧,记住,千万别靠近他,不然的话,你会害了他的。” 听了错兮的话,孟芙蕖心中一阵后怕,幸亏刚刚错兮前辈拦下了她,不然的话她就要害死司前辈了。 于是,孟芙蕖先是向错兮道了谢,然后才喃喃开口道:“司前辈他……” 谁知道她才刚开了个口,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了下来,然后就越流越多,到了最后,她已经崩溃的说不出话来了。 错兮见此,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跟着孟芙蕖一同哭。 “对不起,错兮前辈,我不是故意要……” 哭了一会儿后,孟芙蕖突然想起了什么,忙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绪,擦干了眼泪,缓缓开口道:“错兮前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你们不是有事要处理下山去了吗?那司前辈他怎么会成……成了这个样子呢!是谁伤的他?他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呢!” 闻言,错兮抬头深深地看了床上的人一眼,然后对着孟芙蕖使了个眼神,她便先转身出去了。 见此,孟芙蕖也不舍的看了司颜凌一眼,便也跟着错兮出去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错兮前辈,司前辈这样已经几日了,他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轻移莲步出了房间,孟芙蕖便急急地开口询问道。 “少则三五日,多则三五年,运气好了,也许公子明天就醒了,运气不好,也许一辈子就这样了。”错兮微微地叹了口气,轻声道,目光却是轻轻地移向了别处,并不去看孟芙蕖。 “真的没有什么医治的法子了吗?”孟芙蕖眉头微皱,语气之中流露出一些担心和焦急的情绪。 “法子,倒不是没有,只是......”错兮话说到一半,突然就停了下来,一双十分好看的眼睛突然眯起,叫人看不懂她的情绪。 “只是什么?”孟芙蕖不解,又急急问。 “听闻燕国太医院院首钟太医医术精湛……”错兮笑的平和,但是眸中却似乎有一丝黠光闪过:“若是他肯出手救助,公子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钟太医? 太医院院首? 她不知道什么钟太医,可她知道,容越随行的一队人里,就有一个太医,好像也是姓钟。 不知道那个钟太医跟错兮前辈口中说的这个钟太医是不是一个人。 如果是一个人的话,那她会回去找钟太医,求他救命的。 “错兮前辈,我……”孟芙蕖一心想着司颜凌的事情,完全就没去多想错兮为何会跟她提起钟太医的事情。 话没说完,错兮便打断了:“钟太医是燕国宫里医术最好的太医,他以前是只给太后和皇上看病的,听说,后来皇上将钟太医赐给了燕国的越王殿下,所以……” 所以…… 孟芙蕖愣了一愣,所以,容越身边的那个钟太医便是太医院的院首,能救司前辈性命的人。 她要想救司前辈的话,就必须要回到驿站去,去找容越,求他帮忙。 可是她…… 错兮也看出了孟芙蕖的纠结,她莞尔一笑,温声道:“不瞒姑娘,我此次找你过来就是救命的,因为我知道,此刻也只有你能救公子了。” “我?” “对。”错兮点点头:“除了你,越王是不会让钟太医跟任何人走的,只有你,能将钟太医带来。” “错兮前辈怎的会知道我和越王有关系,万一我们并不认识呢,那前辈岂不是……” “因为这枚玉佩。”说着,错兮从腰间取出一枚玉佩来:“这枚玉佩是最能证明越王身份的东西,可他却将此物赠予了你,由此可见,你对他很重要,你们的关系很不一般。” “这枚玉佩……”孟芙蕖看着这玉佩竟也怔怔的发起呆来,她不记得,容越有将这玉佩赠给她啊,可是这也的的确确是容越的玉佩,那他又是什么时候放在她的身上的,错兮前辈又是怎么拿到这枚玉佩的。 “这玉佩是我那日从山中带你回来,帮你更衣时捡到的,本想等你醒来后便还给你,谁知后来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所以也就耽搁了。”错兮眉眼含笑,一边说着一边将玉佩递给了孟芙蕖:“孟姑娘,给你,收好了。” 孟芙蕖接了过来,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看来,不管她去了哪里,最终她还是要回驿站,回到容越身边去的。 只是一想到,容越那日推她入山涧的事情,她的心就不停地抽着疼。 这几日,她尽力不去想以前的事情,不去想容越,可是她却还是…… 如今,司前辈重伤,急需钟太医救命,纵使不是为了那个秘密,就是为了还他二人的救命之恩,她也是要回去一趟的。 只是,这好不容易才脱离了容越的控制,若她再回去,怕是以后就再也不能…… 可是司前辈他……这终归是一条性命啊! 想到这儿,孟芙蕖重重地叹了口气,似是下定了决心般,她喃喃开口道:“好,请错兮前辈放心,我一定会将钟太医给带来的。” “那我就先替公子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了,孟姑娘,若是你真的能将钟太医带来,救了公子的性命,以后,你要我做什么,都尽管吩咐,我定赴汤蹈火,也再所不辞。” “错兮前辈严重了,我不想要您帮我做什么,我只有一句话想问问您,还请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孟芙蕖微微一笑,柔声道。 “什么话?”错兮连想都没有想,便直接答应了孟芙蕖。 “等我回来吧。”说完,孟芙蕖淡淡一笑,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身便往外走了。 错兮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安静的看着孟芙蕖,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第299章 苏醒 真的决定了吗?”错兮并不知孟芙蕖和容越之间的爱恨情仇,也不知他们之间的矛盾纠葛。 只是觉得跟孟芙蕖相处的这段时间里,总觉得她有心事,心里藏着什么事情,她不开心,很不开心。 尽管她从未说过,也从未曾将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过,可是错兮却是能感受得到她的不开心的。 而且,她还知道,她可能是在躲什么人。 如果,她所料不错的话,她要躲的可能就是那个她梦里喊着的那个人。 闻言,孟芙蕖突地一下就停住了步子,回过头来,对着错兮莞尔一笑,才温温开口道:“嗯,总是要回去的,从前,我只是躲着,不愿意回去,以为这样,那些事情就不曾发生过,可现在我仔细想想,躲的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啊,而且,人生漫漫长路几十载,我总是这么躲着一个人,也过的不开心,既如此,那我就不躲了,这样还能开心些。” “对不起。”听完孟芙蕖这番话,错兮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猜着孟芙蕖是有心事,可能是为了躲什么人才……她甚至已经想到了她要躲什么人。 可她不曾想到,她竟然真的是为了躲人,也不知道她想躲的那人是什么人,跟她是什么关系,是不是她梦里喊的那个人。 不过,听她这话的意思,应该是情伤吧,她要躲的可能是心上人吧。 “前辈说什么对不起呢!跟您又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孟芙蕖知道错兮可能是又多想了,也不敢再乱说话了,随口安慰了她两句,便立即又道:“时间也不早了,就麻烦前辈赶紧送我出山吧,司前辈的病耽误不得,我要赶快去帮他将钟太医给请回来才是。”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前辈你就别多想了,这个决定是我做的,跟您没有什么关系,只有一点儿,等我回来了,您一定要把我想知道的事情都悉数告知,不可再有一丝隐瞒。”其实,对于那件事情,她心中已经隐隐有些猜测了,只是,她不敢去相信,除非,有人亲口告诉她,事实就是这样的。 “嗯。”错兮点点头,看着孟芙蕖这故作坚强的样子,心中不好受极了。 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 这一边,是她相识了二十多年的公子,她心悦于他。 这另一边,是她家姑娘的独生女儿,她亏欠于她。 不管是公子还是小小姐,对她而言,都是很重要的存在。 她谁也不想伤害,谁也不想放弃。 可此刻公子性命危在旦夕,能救他的只有小小姐了,只有她才能将钟太医带来,救公子的性命。 她也是没有办法啊。 不然的话,她绝对不会将公子带到小小姐面前的,也绝对不会让小小姐为难,因为他们二人而被逼着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可是公子他……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无奈只得求到小小姐面前了。 “那,前辈,我走了,您好好保重自个儿,也请您好好照顾司前辈,嗯……然后呢,就是等我回来了。”孟芙蕖依依不舍的看着错兮,不知怎的,她心里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悲伤来。 这股悲伤具体是从哪里而来的,她也不知道。 不过,只要一想到她就要暂时离开这个地方,离开错兮前辈他们,这股悲伤的感觉就愈发的明显了。 可是如今,情况紧急,司前辈急需要钟太医救命,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耽搁了。 想到这儿,孟芙蕖也只能忍下心中的不舒服,笑着跟错兮告别。 “嗯,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公子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错兮点点头,依依不舍的将孟芙蕖送出山,看着她离去,直到背影完全消失不见,她才转身往回走。 想着司颜凌的病情,孟芙蕖一刻都不敢耽搁,出了山后,便马不停蹄的往柳州城内而去。 只是,她才刚出了山,就被两个人给拦住了去路。 孟芙蕖定神一看,发现来人是云沉和莲华时,心中猛地一沉。 说实话,她是从未想过能在这儿看到跟越王府有关的人的。 “你,你们......”孟芙蕖微微张开嘴巴,有些惊愕的看着眼前二人:“莲华,云沉,你,你们怎么在这儿?是有什么事情要处理吗?” 闻言,二人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低着头,十分恭敬地开口说道:“孟姑娘,对不起,是我们来晚了,让您受委屈了,只是这山实在是太大了,再加上近日府**了不少事情,所以我们才未能及时找到您,不过还好最后您没事,平安归来了,不然的话,我们还真的没有办法跟殿下交差了。” “说什么呢?莲华,云沉,你们快起来。“孟芙蕖忙将二人从地上扶起来,然后才又看着他们,吃惊的开口问道:“你们的意思是,你们最近都一直待在这山里?” “是。”莲华点点头:“而且不仅是我们二人在,府里的人几乎都待在这儿,只有郡主和云浮……云浮侍卫他们留在府中。” “你们是……是来寻我的?” “是。”莲华又点点头:“我们都是奉殿下的命令在此寻找姑娘的,殿下原本是想亲自寻您的,只可惜他……” 说到这儿,莲华突然停顿了下来,她实在是不忍心将那个糟糕的消息告诉姑娘了。 闻言,孟芙蕖的一双秀眉微微地动了动。 纵使她心里怪他,气他,恨他,可是听到他的名字,和跟他有关的消息时,她还是会忍不住地想去关心他。 沉默了许久,孟芙蕖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去问了:“他?他怎么了?” 莲华顿了顿,正要开口去回话,这时,容寻却急急地跑来了,见到她后,二话不说,拉着她的手便要往马车上走。 “怎么了?寻儿,出什么事了?”孟芙蕖停下步子,去看容寻。 纵使她和容越之间的关系成了那个样子,可是容寻,她却是真心喜爱的,也是真心将她当妹妹看待的,她和容寻之间的关系也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发生改变的。 一向脸上都带着笑容,活的开开心心的容寻此刻却哭丧着个脸,沉默不语。 孟芙蕖这才想起,方才,莲华他们说,最近府里出了很多事情,难不成是……是容越他出了什么事情。 想到这儿,孟芙蕖再也没有办法镇定下来了,心更是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她将容寻的身子板正,强制性的将她的脸抬起,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随即她才又问:“是……是你……你的王兄出什么事了吗?” 能让一向爱笑的容寻变成如今这个样子,除了容越,孟芙蕖想不到其他人了。 可她心里又怕是容越。 毕竟,她虽气他,怪他,却仍然是在乎他的,并不想他出什么事情。 闻言,容寻的身子微不可闻的颤动了一下,可她却仍是没说话。 孟芙蕖看容寻这个样子,彻底急了:“莲华,云沉,你们来告诉我,是不是容越出事了?” 莲华和云沉也是沉默不语,不知该怎么去回孟芙蕖的话。 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只要他们回答是还是不是,可就这一个简简单单的字,他们谁也没有勇气将这话给说出来。 看到他们这个样子,孟芙蕖心下一沉,心里越来越害怕,再开口,就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的话语中,带了明显的颤音,那是因为害怕。 “马,马,给我马。” “……” “马,我说我要马,你们都没有听到吗?快给我马。”孟芙蕖震怒了,因为心中的害怕。 “是,孟姑娘。”最后,还是云沉先反应了过来,利索地回应了声,便赶紧去将自己骑的那匹快马牵来,将缰绳递给孟芙蕖后,他刚想开口嘱咐两句,谁知孟芙蕖接过缰绳,一跃上马,已经骑着快马离去了。 孟芙蕖走后,云沉怕她出事,便连忙对容寻道:“郡主,属下这匹马性子烈,不好驾驭,孟姑娘是第一次骑,又忧心殿下……属下怕她出事,咱们快跟上去看看吧。” “不急。”容寻却是拦下了他们二人。 “郡主这是何意?您不是说殿下他……”云沉急急道,这时,他却看到云浮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不由得惊了:“大哥你怎么也来了?你不是留在府中保护殿下的吗?殿下至今仍昏迷不醒,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 云浮却是看着云沉淡淡地笑着,没有说话。 见此,莲华有些明白了,她看看容寻,又看看云浮,见他们脸上已经少了那丝焦急,她欣喜出口:“殿下醒了。” 是肯定的语气。 若是殿下未醒过来,郡主是断不会离开他半步的,然而此刻,郡主却出现在这里,由此可见,殿下醒过来了,而且没事了。 “什么?殿下醒了。”听到莲华的话,云沉也急急出口,脸上却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是,殿下醒了,就在你们递消息回来不久后。”云浮淡淡的回道,一张俊郎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第300章 保证 “真,真的吗?大哥,殿下真的醒了吗?” 云沉却还是不太敢相信,激动地抓着云浮的手问个不停。 毕竟殿下已经昏睡好几天了,连钟太医都没有法子让殿下醒来。 又因为殿下一直不醒的缘故,弄的钟太医心里焦急,却没有法子救助殿下,钟太医已经回京都去求助去了。 就在今日早晨,他们才刚送走了钟太医,哪里想到,钟太医前脚刚走,殿下这便醒过来了。 不对,是孟姑娘前脚刚回来,殿下后脚便醒了。 如此说来,孟姑娘可真是殿下的福人,是殿下的幸运神。 云浮看着自家傻弟弟这个样子,没有说话,而是求助地看了容寻一眼。 此时此刻,怕也只有郡主的话,他这个傻弟弟才会相信了。 容寻见此,连忙接下他的话,回道:“是的,王兄醒了,王兄没事了,而且啊,这孟姐姐也平安回来了,这可真是咱们王府之喜啊,而且还是双喜临门。” “只可惜,孟姐姐她的家人……”说着说着,容寻的目光突然就暗淡了下来。 孟姐姐若是知道她的家人都已遭遇不测,葬于火场的话,不知道该有多难过。 容寻是有心想瞒着孟芙蕖这个消息,而且孟姐姐家人的身后之事,她也托人去办了。 可是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要回京了,纵使现在瞒住了孟姐姐,到时候还会露馅,届时,孟姐姐怕是会更加痛苦。 所以为了不让孟芙蕖有遗憾,容寻决定,待寻个合适的时机,她就把这件事告诉她。 想到这儿,容寻决定还是赶紧先回去了。 毕竟,解开孟姐姐和王兄之间的误会,让他们和好如初固然重要。 可是在现在这个当头,一切还是要以孟姐姐的事情,以照顾孟姐姐的心情为先的。 毕竟,孟姐姐她…… 府中传回来了孟芙蕖的消息,尽管第一时间,云浮和容寻就已经去找了,可容越等在府里却是怎么也放心不下。 要说云沉他们传消息回来到此刻已经过了有半个时辰了,这半个时辰里,容越是躺卧不安的。 越躺,容越就躺不下去了,他挣扎着便要起身去寻人,容桓却是先一步制止了他:“大哥,你先别急,寻儿他们都已经赶去了,孟姐姐她不会有事的。” 闻言,容越的眼睛猩红一片,他只是冷漠地吐出了几个字:“阿桓,你不懂,我之前就已经……已经弄丢过她一次了,按理说,这次我该亲自去接她的,只可惜我这腿……” 说着,容越气愤的对着自己的双腿锤了好几下,都怪他这双腿,实在是太不争气了。 不过是昏迷不醒,在床上躺了几天,竟然躺的腿麻木了,使不上劲来,一点儿力气也都没有了。 所以,容寻和云浮便代替着容越去接人了。 容桓是接到容寻的家书,知道容越的状况后,在家中怎么也放心不下,匆匆赶来的, 他也刚到没有多久。 听容寻说了孟芙蕖的事情后,他心里也担心孟芙蕖的安危,他也知道这孟芙蕖对他大哥的重要性,也理解大哥思念心上人的心情,可仍然是拦着不让他去,不为别的,只因他大哥此刻的身体实在是太过虚弱了,他若是去了,恐怕就不回来了。 在容桓心中,不管是什么人,都没有容越重要,所以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松口让容越离开这间屋的。 “大哥,我知道,您很担心孟姐姐,但是寻儿和云浮已经去接应了,而且孟姐姐身边还有莲华,云沉,诸多侍卫在,有这么多人保护孟姐姐,你放心,他们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再者,这天都已经黑了,算算时辰,再过不了多久,他们应该就回来了,你若此时出去找,就怕是要与他们错过了。” 见容越丝毫不为所动,容桓叹了口气,只得又继续劝道:“想来孟姐姐有那么多人护着,一定能平安归来的,大哥你就别担心了,大哥若是实在不放心的话,咱们再等一刻钟,若一刻钟后,他们还未归来,咱们再去找也不迟啊!这样也就不会跟他们错过了。” 容越却是懒得再与容桓说些什么,自从那日之后,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和孟芙蕖之间也有了许多的矛盾,所以此刻,他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她,想要将事情跟她解释清楚的。 后来,容越也不止一次的在心中自责内疚过,若是那夜他将事情跟她解释清楚了,解开了他们二人之间的误会,她怕是就不会不告而别了。 说来说去,都怪他。 所以,现在,容越也算是想明白了,什么都没有孟芙蕖重要,等她回来,他一定要将事情跟她解释清楚,努力求的她的原谅。 “滚开。”容越挣扎着便要震开牵制住他的容桓,容桓知道此刻他大哥的情绪已经到了最高峰,忙急急道:“大哥就算不为了自己着想,也要为孟姐姐着想吧,她若是回来后不见你,心中会是怎样的感受,而且就凭大哥现在这个样子,又能走多远,怕是还没有走出这个房间呢,就已经倒地了吧!” 容桓此话不假,若不是容越的身体已经虚弱至如此地步,他怎也么也不会强拦着他的,而且他也知道他根本就拦不住。 听到孟芙蕖的名字,容越这才冷静了几分。 容桓见此有效,顿了顿,便又继续道:“大哥如此在乎孟姐姐,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了,想必孟姐姐也是如此,若她归来,发现你出了事,那该是怎样的伤心啊,大哥,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可是你也该为孟姐姐着想,你此刻的身体真的是经不起任何的折腾了,大哥,你也不想孟姐姐回来后看到是昏迷不醒的你吧。” 听完这话,容越暴躁的心情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他既不贪生,也不怕死,唯独怕留她一人在这世上孤孤单单的。 “容越。”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朝着他们传了进来。 容越缓缓抬头,看到来人,便兴奋地挣脱了容桓的牵制朝着孟芙蕖冲了过去,这次,容桓没有再阻止了。 容越冲过去便紧紧地抱住了孟芙蕖。 他抱的很紧,尽管孟芙蕖被勒的差点就呼吸不过来了,她还是没有动只是任由他抱着。 没错,刚刚他与容桓的对话她都听到了,若说之前她还耿耿于怀容越将她推下山涧的事情,想躲着他不愿意回来。 那此时便是什么都没有了,连一丝怨都没有了。 他明明身受重伤,性命危在旦夕,却仍挂心着她,想着她,他都这样了,对她的情意还能是假的吗? 明明手里抱着孟芙蕖,容越的心里却还是觉得很不踏实。 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他轻轻地抚摸着孟芙蕖的头发,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颤抖着身子连话都说不出了。 孟芙蕖自是感受到了容越的紧张不安,她将自己的小手放进容越的大手里,才轻声开口道:“容越,我回来了。” 轻轻的一句话,却是惹的容越直接掉了眼泪,其他人心里也有些动容,眼里不禁含了泪水。 “容越,你哭什么呢?我还没死呢!”见此,孟芙蕖心中也有丝动容,眼泪也有些控制不住了,不等容越哭,她就已经先哭了。 “芙蕖,我没哭,我只是……”瞧瞧地擦掉自己眼角还未流出的眼泪,容越才开口道:“我只是太高兴了,芙蕖,幸亏你没事,否则我就……” “你就怎样?” “我……生亦同生,死亦同死,天涯海角,誓死追随。” “好了,胡说什么呢!容越,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我们……”感受到众人注视的目光,孟芙蕖略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容越这才放开了孟芙蕖的身子,可是牵着孟芙蕖小手的大手却没松半点,非但没松,还又紧了几分。 孟芙蕖却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即她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便一脸凝重地看着容越,喃喃开口道:“容越,我有件事想要求你帮忙。” 闻言,容越二话不说,直接准了。 “容越,你都不问问我是什么事吗?万一我是要你帮我做坏事呢。” 容越却毫不在意的笑了笑:“不管什么事,只要你需要我,我就是开心的。” “那,我就直说了,容越,我是想跟你借一个人。” “好。” “我想要跟你借钟太医用一下。” “好。” 听到这话,众人皆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只有容桓一人却冷着脸,皱着眉头若有所思道:“我能问问孟姐姐,你要钟太医是……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吗?” 孟芙蕖知道容桓的困扰,其他人嘴上虽然没说,怕是心里也是有这困扰的,可是司前辈的事情她不能随便告诉别人,尤其是那山中还住着锦娘一家人,他们是为了躲人才住到山上去的,她不能给他们带去麻烦。 想到这儿,孟芙蕖摇了摇头:“容越,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我借钟太医来是做什么的,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不是做什么坏事的,你放心。” 第301章 不复昨日 容越却是对着孟芙蕖微微一笑,然后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柔声道:“我相信你,芙蕖,其实你不用跟我解释的,我的就是你的,只要你有这个需要,这府里的所有人都可以任由你用,任由你调遣,而且不问缘由。” 听到容越这么说,容桓知道她大哥和孟姐姐肯定是误会他了,连忙开口跟他们解释道:“大哥,孟姐姐,你们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不相信孟姐姐,我也不是,而是因为钟太医他……” “钟太医他怎么了?”听闻容桓这么说,孟芙蕖紧张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忙急急问道。 毕竟她此次下山回府,完全就是冲着钟太医来的。 若不是因为司前辈的病,只有钟太医可治的话,孟芙蕖在山上养好病后,应该就会偷偷直接回京都去的,根本就不会再回到这驿站来。 “钟太医他……”容寻接下容桓的话,继续道:“孟姐姐,实在是对不起,寻儿不知道你找钟太医有事,因为王兄一直都昏迷不醒,他的病太过棘手,钟太医没有法子治疗,今日已经回京去求助了。” “什么?”孟芙蕖惊愕的大呼出声:“寻儿你说什么?钟太医他……他回京了?” “对不起,孟姐姐,你要怪就怪寻儿吧,不关其他人的事,是寻儿允诺钟太医回京的。” 闻言,孟芙蕖一脸的失魂落魄,她也完全听不进去容寻后来说的任何话了。 她满心里想的都是,钟太医回京了,钟太医不在柳州,她没有办法立刻带着钟太医上山去了。 就算她将事情告诉了容越,京都离柳州也有些距离了,来回也要一天时间,不知道会不会耽搁给司前辈治病。 看到孟芙蕖这般,容越皱着眉头,若有所思道:“芙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孟芙蕖知道容越是关心她,可是此刻事情紧急,她真的没有时间再与他慢慢细说了。 此刻,带钟太医上山去才是最最的紧要的事。 于是孟芙蕖抓着容越的胳膊,便急急央求道:“容越,我有很急的事需要钟太医帮忙,你能不能……能不能派一个人回去,速速将钟太医给接来?” 闻言,容越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孟芙蕖:“好。” 随即他便立刻对着云浮吩咐道:“云浮,这件事便交由你去做了,明日晚饭前,本王要见到钟太医。” 云浮是容越身边武功最好的侍卫,相当于容越的左右手,所以平时有什么事情,容越都会吩咐云沉去做,而将云浮留在身边的。 若不是什么十分紧急的事情需要云浮去做的话,云浮是一步都不会离开容越身边的,毕竟,他的职责便是保护容越。 只是后来,他才被派遣到孟芙蕖身边,再后来,他又去了容寻身边,以前,他可是从未离开过容越半步的。 “是。”云浮点点头应了,随后便立刻向外走去。 容寻一等人见了,也立刻识趣地退了出去,将这空间留给了他们二人相处。 看着孟芙蕖那原本姣好的容颜,如今却带了丝明显的疲惫。 容越心疼极了,沉默了许久,他才终是开口,悠悠道:“芙蕖,对不起。” 突然听到容越提起那日山涧发生的事情,孟芙蕖那僵硬的身体微不可闻的动了一下。 其实,她心里是挺害怕跟容越在一起独处的,自从那日的事情发生过后。 “我知道,其实,我最该跟你说的不是这句对不起,我还欠你一个解释。” “那日山涧上发生的事情是意外,我没有想到那蒲公英花海下面竟然是悬空的山涧,若我知道的话,我怎么也不会……” “芙蕖,我知道,如今说什么都晚了,但是我还想真诚的跟你说句抱歉” “芙蕖,其实你能回来,我真的特别的开心。” “你,你可以再给我一个机会吗?” 看到容越这个样子,孟芙蕖心里突然有些酸酸的,总有种想哭的感觉。 最后,她却还是淡淡的别过头去,不敢再看容越了:“对不起,容越,我……我暂时并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孟芙蕖此刻确实是没有什么心思与容越在这儿风花雪月的闲聊,毕竟,司颜凌还在山上等着她带钟太医回去救命呢。 眼下钟太医不在驿站,她就没有办法立刻带他上山,也不知道会不会耽搁司前辈的病情。 随即,二人便又陷入了沉默中。 幸好,没过一会儿,容寻便来了,带着她命厨房备好的膳食。 吩咐人将膳食一一摆放在桌上,容寻先是看了容越一眼,才对着孟芙蕖悠悠开口说道:“孟姐姐,王兄最近因为身体的原因,一直都没怎么吃东西,今日他才刚刚醒过来,你能陪他吃些东西吗?” “我……”孟芙蕖为难地看着容寻,不是她不愿意陪容越用膳,而是她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她不想吃。 “孟姐姐,就当寻儿求你了好不好?”容寻却是用祈求的眼神看着孟芙蕖,继续道:“孟姐姐,你都不知道,你失踪的这些日子里,王兄有多着急,他有多在乎你。” “自从你失踪那天起,他便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在山中寻你,后来,也是身子实在是撑不下去了,他晕倒了,我和云浮这才有机会将他给带了回来,可自从他回来后,便一直昏迷不醒,不仅如此,还整日整日地发着高烧,就连钟太医都没有法子,这不,今晨,钟太医也是因为忧心王兄的病情,这才回京都去救助的。” “寻儿,不许再说了。”容越怕他的爱会成为孟芙蕖的负担,索性勒令容寻不许再往下面说了,而是拉着孟芙蕖自顾自的坐在桌子边,然后给她夹了一筷子她喜欢吃的糖醋排骨,然后才轻轻开口道:“快尝尝,你喜欢吃的糖醋排骨。” 孟芙蕖见此,也不好拒绝容越的好意,便也给他和容寻分别夹了一筷子:“寻儿,容越,你们也都尝尝。” “好。” 这顿晚饭吃的是十分的安静,容寻吃了没几口,便借口有事匆匆离开了屋子。 孟芙蕖因为有心事,几乎大部分时间都在发呆。 而容越则是默默地坐在一旁陪着,一边吃饭,一边看她发呆的样子,看得十分入迷。 总算吃完了晚饭,孟芙蕖先是礼貌的和容越道别,然后就起身朝着外面走去了 她原本是想直接回她自己的房间的,但是不知道怎么了,兜兜转转,她竟又停在了容越的屋子前。 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站在容越的屋子前了。 月色微凉,柔和的光晕洒在屋外的海棠花上,让本就美丽动人的海棠显得更加静谧柔美了。 闻着这海棠花香,孟芙蕖白皙纤细的手指慢慢地放在乌木雕花的门框上。 沉默了一会儿,她叹了口气,正要转身离开,这时,却突然听到屋里传来了动静。 吓得孟芙蕖心中一怕,她就像做错了事,心虚的孩子一样,撒腿就跑了。 漆黑的夜路,七拐八拐的十分错综复杂,本就是路痴的孟芙蕖在这个间间屋子都一样的驿站里更是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孟芙蕖从容越的屋子跑出去以后,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跑到了哪里,砰的一声一头就撞上了一个人,她措不及防的往后连连退了几步,身体踉跄着向后倒去,却被那人一把给拉了回来。 “芙蕖,你怎么了?怎么走路如此不小心。”竟然是容越的声音。 他,他不是应该在屋子里的吗? 怎么会突然在这儿出现? “没,我没事。”孟芙蕖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佯装镇定的抬起头看着容越淡淡道:“你,你不是在屋子里休息吗?怎么会在这儿?” 容越抿唇,笑了笑,看着孟芙蕖温柔地道:“解决了一桩心头大事,心情还不错,今晚月色又这么好,睡不着,便出来走走。” 孟芙蕖点头,却没有回答他的话,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微妙了起来。 “芙蕖。”容越却突然喊了孟芙蕖一声,随即将一双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肩膀上,声音很轻很温柔,但却让人无法拒绝。 认识容越这么久以来,孟芙蕖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容越。 “容越,你……”孟芙蕖磕磕巴巴的说着话,一边不着痕迹的躲开了他扶着自己肩膀的手,心脏却还是因为刚刚偷看容越的事情而砰砰跳个不停,脸更是红润的都能掐出水来。 “呵呵。”容越却是笑了笑,声音中竟有一丝宠溺的味道,“那个,芙蕖,你能陪我……” “那个,容越,时间也不早了,我,我要回去睡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再见。”不等容越把话说完,孟芙蕖便略有些尴尬的扬起一个笑脸,然后与他错开一步,慌张地朝着一旁再次跑开了。 看着孟芙蕖那慌慌张张的身影,容越的眸子里顿时露出一丝锐利的光来。 第302章 其实你不必…… 看来,对于那日山上发生的事情,她的心中还是有隔阂的,不然的话,她不会总是这么躲着他…… 也罢,不管怎么说,都是他做错了事情,她生他的气也是正常。 她如今愿意回来了,这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至于其他的,来日方长,以后他再想办法,慢慢地去打开她的心结。 毕竟,此事急不得,万一再吓坏了她,她以后想尽一切办法的来躲着他,那就糟了。 重重地叹了口气,又朝着孟芙蕖离去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容越也不再犹豫,转身就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了。 然而孟芙蕖这厢,跌跌撞撞的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房间,心却还是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尤其是刚刚在花园里遇到容越后,她就像个做了坏事被人抓个现行的坏人一样。 慌张,害怕,心虚,各种复杂的心情同时挤入脑中,烦的他的脑袋都快要炸开了。 脸上仍然火辣辣的,红晕也没有散去。 孟芙蕖使劲地摇了摇头,试图赶走自己脑海中那些不该存在的东西。 可她发觉,她越是这样想,那些东西就越是频繁的在她的脑海里晃荡,不肯散去。 夜色微凉,一轮皎月高高地悬挂在天上,徜徉在星海里,柔和的光晕照耀着大地,孟芙蕖一双清澈如般清澈,如星星般明亮的眸子,眨巴了几下后,也终于给闭上了。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掖了掖被角,翻了个身,然后缓缓地睡了过去。 她也是累坏了。 然而躺在外屋小床上的莲华却是难以入眠了。 孟芙蕖没有回来之前,她担心她的安危,她回来了后,莲华仍是担心。 毕竟,孟姑娘此时还并不知道她家中发生的事情,还能高兴的吃顿饭,可是一旦她知道了那件事情,不知道要伤心成怎么样子了。 毕竟,就只是一瞬间,因为一场大火,她的所有家人都葬于火场,离她而去了。 只要一想到孟芙蕖知道此事后的伤悲,莲华就急的怎么也睡不下了。 跟孟芙蕖相处这么些日子以来,莲华早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主子,跟容越一样。 再加上,孟芙蕖也是真心实意的对莲华好的,所以莲华和她的关系自然也就亲近了一些。 只要一想到孟芙蕖将伤心难过,莲华心里就也忍不住的伤心。 慢慢地,天亮了,泼墨一般的天空在最东边渐渐地泛起了一抹鱼肚白,几颗星星仍然散布在天幕之上,闪着微弱的光芒。 清晨,天气还有点儿微凉,孟芙蕖却早早的就起来了。 她依旧着一身白色的襦裙,只是天凉,便又搭了件粉色的外袍在外面,然后她就这样出门了。 只见在微风呼呼的花园里,孟芙蕖拿了个小小的青花瓷碗正在小心翼翼地从花叶上采集着露水。 莲华在暗处默默地看着孟芙蕖的一举一动,虽然不知道她收集露水是用来做什么的,却也没吭声,只是小心地守着她。 自从孟芙蕖上次出了山涧那事后,莲华心中就自责不已。 她已在心中暗暗发誓,等孟芙蕖回来后,她一定要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保护她,再也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了。 又过了半晌,孟芙蕖的露水也收集的差不多了,再收集一滴,一碗差不多也就满了。 孟芙蕖便将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这片绿叶上,此时却突然感觉到身后铺着鹅卵石的小道上似乎有脚步声,然而那脚步声的主人正悉悉索索的朝着她走过来。 有人? “谁?”她下意识地回头,去寻找那个悄悄进了花园的人,可是那人却没了声音,不光没了声音,连脚步声也突然消失了。 孟芙蕖四下环顾,皆是一棵一棵的花儿正安静地在那儿站立着,然而除了这些花外根本不见半个人影。 她张了张嘴,开口正想叫人过来,却突然感觉到了一股不对劲。 若是那人真想对自己不利的话,莲华是断不会袖手旁观的,肯定早早的就出来了,也根本不会等到自己开口去唤她出来。 所以,这来人,肯定是对她没有威胁的,说不定,还人还是她和莲华所认识的,所以,莲华才没有出来。 想到这里,她那一颗始终紧紧绷着的心这才慢慢地放了下来。 只要知道来人对她是没有什么恶意的,孟芙蕖也就放心了。 然而就在此时,突然一阵劲风从她的背后袭来,她立即转身,只见一个宽袍大袖长发飘舞的人影从一旁的树上一跃而下,随后就这么直愣愣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你,容越?”孟芙蕖看着面前人那张含笑的脸颊,略有些不满的叱道:“这一大早上的,你干嘛要故意吓人?” 她刚刚还想着是不是府中进了什么坏人,或是采花贼或是杀手的。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想着的那个坏人竟然是容越。 “让芙蕖受惊了,是容越的不是,在下在此向姑娘赔罪,还请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在下一回。”容越却是笑着,有模有样的学着戏文里柔弱书生的样子,向孟芙蕖拱手赔罪。 孟芙蕖看到容越这个样子,不禁乐呵出了口:“容越,你……哈哈哈……” 听到孟芙蕖笑了,容越这才又道:“怎么这么早就出来采集露水了?早上天儿凉,这种事为何不交给下人去做?” “无妨,多穿点就不觉得凉了,至于收集露水,这事还是我自己去做吧,那些小丫头笨手笨脚的,我放心不下,更何况我也不好意思一大清早的就麻烦别人帮我做事。” 孟芙蕖一边蹲下身去继续着手上收集露珠的动作,一边问道:“倒是你,怎么一大早的也起来了?莫不是特意来看日出的?” 容越看着她手上的动作,面上立即浮现出了一丝笑意:“别的不说,好歹你现在也是本王未过门的妻子了,你走到哪儿,本王就理应跟到哪儿的,哪有你来收集露水,我睡懒觉的道理?” 听到他这样回答,孟芙蕖不自觉地抿了抿唇角,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毕竟,她虽然心中对他已经没有任何怪意和埋怨了,可让她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像以前那样对他,她是做不到的。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又聊了一会儿,孟芙蕖手中的另一个青花小瓷碗也已经快装满了。 孟芙蕖拿着,一种沉甸甸的感觉。 差不多已经收集了快两碗了,煮个茶应该够了吧! 想到这儿,孟芙蕖这才满意的站起身来,小心翼翼的端着碗往房间走去。 容越跟在她的身后,只是默默的看着,不说话,也没有其他的什么动作。 孟芙蕖将一碗端过去后,又将另一碗用同样的方法小心翼翼地给端了回去,生怕洒了点儿,容越就这样静静地跟在她的身后,沉默不语。 然而这时在园子的可不止孟芙蕖容越这二人,还有另外二人,一人是莲华,一人则是云沉。 看着他们这个样子,他二人竟是忧愁地皱起了眉头。 云沉道:“莲华姐姐,你看殿下和孟姑娘,他们多幸福啊,让人看着好生羡慕。” 莲华淡淡地看了云沉一眼,轻轻开口道:“他们如今是幸福,可是孟姑娘一旦知道了那件事情,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受得了?” “莲华姐姐放心,有殿下在,孟姑娘不会有事的。” “但愿吧。”莲华也想孟芙蕖和容越能好好的,可这种事又岂是他们能决定的了。 毕竟,世事无常啊! …… 这厢,孟芙蕖将盛着露珠的碗慢慢地放到桌子上,就要去柜子里取她珍藏了许久的茶叶。 然而此时,容越却是淡淡地将自己背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随后摊开手,将他拿来的茶叶放到了孟芙蕖的面前。 孟芙蕖不解地看着他:“这是……” 闻言,容越神秘的笑了笑,没说什么,而是自顾自地生了火,将那两碗露水依次倒出锅里给煮沸。 等水沸腾了起来后,容越又将他拿来的茶叶取了适量给放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壶中的水渐渐地变成了淡淡的粉色,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阵浅浅的,却是十分好闻的清香散发出来。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容越才熄灭了炉火,然后将茶壶垫着干净的手帕从炉子上拎了下来,先倒了一杯出来,轻轻吹了下,觉得没有那么烫了,才递给了孟芙蕖。 “尝尝看。” “啊?”孟芙蕖虽然心生疑惑,却还是轻轻地拿起杯子,抿了一小口。 茶水入口,孟芙蕖眼前突然一亮,这是……这是桃花茶的味道? 可是,他拿来的东西并非是桃花啊,怎么这煮出来的茶却有股桃花的味道呢! 这是怎么回事? 见此,容越笑了笑,悠悠开口,不急不缓地慢慢跟她解释道:“桃花不易保存,所以我特意命人用花瓣制成了这桃花茶,这样的话,无论你什么时候想喝这桃花茶了,就都可以喝了。” 闻言,孟芙蕖的心猛地一沉,冷冷开口:“容越,其实你不必……” 第303章 不得安宁 没等孟芙蕖将话给说完,容越便强势打断了:“要不要是你的事情,送不送是我的事情,芙蕖,你若是不喜欢,直接扔了便是,不必与我说。” 孟芙蕖看容越态度如此坚硬,又怕他脾气上来会真的扔了这制作不易的桃花茶,忙点点头,将装着桃花茶的盒子给收了起来,随即才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收下了,多谢你。” 闻言,容越笑了笑:“不客气。” 随即,二人便又陷入了无尽的沉默中。 又过了一会儿,有人来敲响了门,孟芙蕖深深地朝着屋外看了一眼,平平出口道:“进。” 屋外的云浮听到这话,忙推开门走了进来,孟芙蕖一见来人是云浮,也激动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迎了上去:“云侍卫,你……你们回来了?” “是。”闻言,云浮重重地点了点头,先是看了容越一眼,然后才悠悠开口,跟他们汇报信息:“孟姑娘,属下已经将钟太医平安给带来了,此刻,他就在外面的院子里守着,您有什么吩咐都……” 不等他将话说完,孟芙蕖便直直地绕过他去,走到院子里,找到钟太医,拉着他的手便急急地往外跑:“钟太医,你快跟我走,我有很紧急的事需要您帮忙!” 钟太医愣了一下,却是一步也没动,而是直勾勾地盯着孟芙蕖的身后看。 他们在来的路上,云侍卫就已经将事情的大概都跟他说过了。 只是,他是王府的人,越王殿下是他的主子,虽然这位姑娘身份尊贵,又极得殿下宠爱,很有可能以后也会是越王府的主子,可是,此刻,他的正经主子却还是殿下,殿下都没发话,他怎敢乱动。 孟芙蕖看他不动,又见他一直盯着她的身后看,这才反应过来,忙转过身去,走到容越面前,对着他道:“容越,我现在要立刻带钟太医离开,你……” “没有意见。”容越喃喃道,随即便立刻对着一旁的云浮吩咐道:“云浮,去备马。” “是。”云浮领命下去。 待云浮将马车备好后,孟芙蕖一行人便准备启程离开驿站了。 这时,容越却一言不发的跟着孟芙蕖也上了马车。 “容越,你……”孟芙蕖直接瞪圆了一双眼睛,惊讶的看着他:“你,你,你这是要……” 容越轻轻抿了抿嘴,调整好自己的坐姿,换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坐着,随即将头靠在车里的岩壁上,然后才悠悠开口道:“我陪你一起去。” “啊?”孟芙蕖又是一个惊讶,她缓缓抬起手来,指着容越,又看了看自己,然后不可思议的道:“你……你说什么?你要跟我一起去?你是……” “嗯嗯。”容越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反问道:“不可以吗?” “可以倒是可以,只不过……”只不过,她觉得有些奇怪。 反正,她是怎么也没想到容越居然会说出要和他一起去的话。 “只不过什么?” “没什么。”孟芙蕖摇摇头。 她心里的只不过太多了,她也不能直接对他说,她怀疑他的动机吧。 “那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什么问题了。” “那便就这么决定了。”容越果断下了结论,随后便冷冷的对着车外道:“云浮,启程。” “是。” …… 自从孟芙蕖昨日下山后,错兮不放心,便一直等在这山口。 只是每隔一段时间,她就跑回来瞧瞧司颜凌,确定他没什么事后,便又赶紧跑回来,守在这山口。 虽说孟芙蕖昨日已经向她保证过了,一定会将钟太医给带来的。 可是这都一天一夜了,却还是不见孟芙蕖带着人过来。 错兮待在屋子里面,怎么也放心不下,便跑来这山口,守在这里,等着他们过来。 好在,今晨,她才刚来了没多久,孟芙蕖一行人便到了。 孟芙蕖远远地在马车里就看见了错兮,忙对驾车的云浮道:“云侍卫,麻烦你再快点儿,对,就在前面那个姑娘面前停下。” “是。” 马车停在错兮面前,孟芙蕖不等云浮将车停稳,便急急地从车上下来。 见她不在屋子里照顾司颜凌,却跑来这里,心中咯噔一下,还以为司前辈那里是出了什么事情,忙焦急地开口,问道:“前辈,是不是司前辈那里出事了,对不起,我昨日下山后便遇到了一些麻烦,所以便耽搁了些时间,今日才……” 见此,错兮安慰似的开口道:“孟姑娘,你别急,公子那里没事,只是这山中地形复杂,我怕你找不到回来的路,所以才等在这儿,接应你们。” “哦,原来如此啊,那前辈快些带我们去找司前辈吧。”说到这儿,孟芙蕖才突然想起跟着她一起来的容越等人,便悠悠开口,指着她身后的那三人,一一给错兮介绍道:“前辈,这位是容越,这位是钟太医,这位是云浮。” “三位公子好!”错兮微笑,点头,以作回应。 给错兮介绍完,孟芙蕖便又挽着错兮的胳膊,给容越等人介绍:“这位是错兮前辈,是我的救命恩人,是她将我从山中救回来的。” “错兮前辈。” 孟芙蕖给他们双方彼此介绍了一下,便又急急地道:“前辈,咱们快进山吧。” “好。”错兮点点头,随后也不再耽搁,忙领着他们一群人进了山。 一回到小屋,孟芙蕖也不给钟太医歇息的时间,拉着他便往司颜凌的屋子去了。 把了脉,挑了药材,孟芙蕖马不停蹄便又去煎药了。 她亲自守着将药给煎好,也不休息,立即拿着盛药的药碗便又朝着司颜凌所在的房间快步走去了。 容越则是掂着药壶一直小步地跟在她的身后,云浮和钟太医也紧紧地跟在后面。 错兮见此,心中颇有些过意不去,不过也没说什么,便也跟着他们去了。 毕竟,此刻,她比任何人都要紧张司颜凌,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司颜凌能快快醒过来。 到了地方,孟芙蕖却突然迟疑了,她不敢推开门走进去了。 她的双手轻轻地扣住门环,过了许久,她才鼓起勇气,用力一推,门就被打开了。 孟芙蕖迈着步子,穿过屏风直奔司颜凌的卧榻而去。 床上之人依旧苍白着脸色,呼吸声也微弱的近乎没有了。 若不是她还尚且能感受到他身体上的一丝温度,她都不敢想。 孟芙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药碗放到一旁的木柜子上,正要自己靠过去,这时,容越却抢先一步靠过去,坐下,扶起了司颜凌。 孟芙蕖见此,也没多说什么,而是又重新端起了药碗,然后轻轻地舀了一勺,吹凉后,才将药喂进了他的嘴里。 起初司颜凌一直紧紧得闭着嘴巴,药都喂不进去,大半的药汁都顺着他的嘴又流了出来。 后来他似是有了意识般,知道是有人在给他喂药,便配合了起来,药也就没有再洒了,全部都喂了进去。 司颜凌的眼睛始终都紧闭着,嘴唇发白,孟芙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这碗药给他喂到嘴里。 喂完药后,孟芙蕖取出放在腰间的帕子,轻轻地给司颜凌擦了擦嘴边的药汁。 刚刚那药流出来了不少,怕药效不够,孟芙蕖便又喂了司颜凌几碗,直到壶里已经见了底,她这才停下。 喂完药后,孟芙蕖如释重负般,深深地呼了口气,容越见此,也学着她的样子,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见此,孟芙蕖会心一笑,然后又在容越的帮助下将司颜凌给放倒在床上,让他重新躺好,又给他掖了掖被角。 “钟太医,我想问您一下,前辈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孟芙蕖看着司颜凌那张依旧苍白的面孔,脸上隐隐的担忧再也遮掩不住,直接问出了口。 钟太医轻轻抿嘴,看着孟芙蕖,顿了顿,才生硬地开口道:“孟姑娘,这个问题……。” “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好吗?” “倒不是有什么不好,只是……虽然臣是按照司先生的病给他的开的药,不过他能不能吸收,吸收如何,几时能醒来,这臣就不知道了,也许他明日便能醒来,又也许他一个月后醒来,这都是有可能的。” 听着钟太医这么说,错兮倒是稍稍安了些心。 只要有钟太医这句话,她就放心了。 不管公子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只要他能醒来就好。 孟芙蕖倒是紧张的皱起了眉头,容越见罢,忙开口去安慰她:“你别急,也有可能司前辈今天晚上就能醒过来,芙蕖,你要相信钟太医的医术,也要相信司前辈他自己。” “我知道。”孟芙蕖轻轻地舒了口气,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容越顿了顿,又继续道:“行了,芙蕖,咱们都出去吧,让司前辈好好休息,咱们都在这儿待着,反而扰的司前辈不得安宁。” 闻言,孟芙蕖又看了一眼依旧面色苍白的司颜凌,最终,迟疑着点了点头:“好。” 第304章 后悔 一出屋子,错兮便安排着容越和钟太医,云浮几个人去休息了。 待将他们都安排妥当后,她才看着一脸忧心忡忡,站在司颜凌门外不肯离去的孟芙蕖,轻声道:“孟姑娘,跟我来吧。” 孟芙蕖迟疑了一下,最终微微勾唇笑了笑,点了点头:“好。” 她知道错兮前辈找她去,是要跟她说些什么。 但奇怪的是,明明她一直都很渴望想要知道跟她有关的那些秘密,可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她反而心里有点儿害怕,没那么想知道了。 可是,司前辈和错兮前辈他们……还有锦娘夫人和元宁先生他们夫妇俩在院子里说的那些悄悄话,这些都让她没有办法不去找错兮前辈问个清楚。 她原意是想找元先生问的,只可惜当时被耽搁,没有问到。 孟芙蕖深深地朝着司颜凌的寝室看了一眼,将目光收回,看到错兮已经走远了,连忙小跑起来跟了上去。 错兮不急不慌地在前面走着,只是时不时地停下来等等孟芙蕖。 等她走近,她便又跨着步子,继续往前走去。 孟芙蕖也不知道跟着错兮究竟走了多久,就在她走的腿都要酸痛的时候,错兮终于在一间比较隐蔽的屋子前停下了。 孟芙蕖怔怔地看了看这间屋子,又抬头看了错兮一眼,终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喃喃开口问道:“前辈,您这是……” “嘘!”错兮却轻嘘了一声,示意她不要说话,随后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推开了这间屋子的木门。 随着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屋子里的一切陈设都悉数展现在了孟芙蕖的面前。 孟芙蕖看着面前的这一幕,不由得惊了。 这是…… 祠堂吗? 可是看着又不太像,因为里面的正桌上只摆了两个牌子。 没有哪家的祠堂案桌上只摆两个牌子的,就比如他们孟家,案桌上就摆了许多,那这是…… 而且令孟芙蕖更加困惑的是,错兮前辈不是要告诉她一些事情吗,那又为何会带她来这里? 想到这儿,孟芙蕖不解的看向了错兮。 错兮就好似不知道孟芙蕖在看她一般,抬起步子,缓缓地走了进去。 进屋后,她先是取出腰间的帕子将置放在木桌上的两个牌子认真的擦了擦。 其实,牌子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灰尘,错兮每日早晚都会来此上香,打扫。 只是,这种事情十几年坚持下来,早已成了习惯,被刻入骨子里的那种习惯。 错兮每次过来都会先打扫屋子,然后再上香,最后静坐一会儿,起身离开。 今日也是一样。 只是上完香后,错兮看到孟芙蕖还愣愣地站在门外,不由得开口提醒:“小小姐,进来吧!” “啊?”听到错兮这么称呼她,原本心里就藏满了疑惑的孟芙蕖,这下就更加困惑了。 小小姐? 错兮前辈这是在喊她吗?还是…… 想到这儿,孟芙蕖带着疑惑四处看了下,并没有看到什么人,这才又看向了错兮:“前辈,您方才是在叫我吗?” 错兮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又继续道:“小小姐,按照规矩,您不能这么称呼我,叫我一声兮姨吧!” “兮姨?”孟芙蕖喃喃出口。 这个称呼,她听着觉得有些熟悉,好似她以前经常叫的,只是她有些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是,从前小小姐就是这么叫我的。” “从前?”孟芙蕖又灵敏地捕捉到了错兮话里的重点。 “是。”错兮点点头,后似陷入了回忆一般,沉声道:“从前,我与小小姐,还有姑娘,姑爷,公子都一直生活在一起,那时候的时光快乐,幸福,却又觉得短暂,不真实。” “前辈,您说的可……” 不等孟芙蕖将话说完,错兮便强势打断了她的话,道:“小小姐先进来给姑娘和姑爷上柱香吧!他们等这一天都已经等了好久了,今日知道是您来给他们上的香,姑娘和姑爷在九泉之下也会高兴的笑的。” 此刻,纵使孟芙蕖心里有一百个困惑和不解,她想问问错兮,想让错兮给她解惑。 可是死者为大,前辈为先,孟芙蕖也是懂规矩知礼数的,便没有再继续往下问了。 而是走到案桌边,取了香,点了火,然后规规矩矩的弯腰对着木牌拜了两下,将香插入存置香灰的缸中,随即又走到蒲草垫上跪下,认真地扣了三个头,这才起身。 等孟芙蕖起身,错兮又走到案边拿了香,点燃,拜了几下,后也走到蒲草垫上跪下,认真地对着牌子扣了几个头。 不过扣完头后,她却并没有立刻起来,而是指着木牌,悠悠开口道:“当年,姑爷是个大权在握的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姑娘只不过是个平凡人家的小姐,他二人因为一道菜结缘,可惜当时二人身份悬殊,所以他们的结合受到了许多人的质疑和谴责。” “可是姑爷是个长情的人,他一直都深深地喜欢着姑娘并保护着姑娘,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后来,二人终于结缘,走到了一起,成婚后不久便生下了一个女儿,从此,一家三口便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原以为他们受了那么多的磨难,定能好好在一起,白头偕老的,可惜好景不长……” “南国皇帝疑心重,又受奸人挑拨,对姑爷宋相生了疑心,起初皇帝还忌惮着姑爷在朝中的权势,不敢对他怎么样,可是这猜忌之心却愈发的重了,后来,奸贼镇宁侯看准时机,与皇帝联手,在那一夜,一把火烧了宋家,宋家满门皆葬于火场,无一人生还。” “其实,姑娘和姑爷都非是愚笨之人,他们又岂会不知,南国皇帝的心思,只是姑爷和皇帝是旧时的好友,他不愿意相信昔日好友对他会有这番心思,想要除掉他,所以姑爷就想着找个机会,寻皇帝将事情说清,把误会给解开。” “但是此事风险极大,毕竟帝王心,不可猜,伴君如伴虎,所以姑爷早早地就做了筹谋,打算让姑娘带着小小姐先去同宗宋家住一段时间,等他将事情处理好便去接她们回来,可是姑娘怎会不知姑爷的心思,她不愿意将姑爷一人置于危险之中,说什么都要陪着他,便让我和司公子一同带着年幼的小小姐去同宗宋家。” “后来的事情你便都知道了,皇帝除意已决,怎会再愿意听姑爷的话,便和镇宁侯一同联手,火烧宋家。” “姑娘和姑爷去后,镇宁侯又怕同宗宋家的人来寻他报复,许是他自己做的亏心事多了,一直夜不能寐,噩梦连连,后来,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又派杀手除了同宗宋家满门。” “事发时,我和司公子为了保护小小姐,便和小小姐走散了,当时,我二人以为小小姐也死于那场事变了,当即便想自杀向姑娘谢罪,可是错兮心中不甘,想寻镇宁侯为姑娘一家三口报仇,这才苟且偷生,活了下来。” “可惜那老贼颇得皇帝信赖,自从姑爷宋相去后,他便独揽朝中大权,横行霸道,身边守卫众多,我去了行刺了好几次,可惜都没有得手,这才让老贼又多活了这么些日子。” 孟芙蕖喃喃地听着错兮跟她讲故事,起初,她眼里还一片清明,她只是抱着同情心去听这个故事的。 可是听到后面,孟芙蕖身上的悲伤也就越发的甚了。 等错兮将这个故事讲完后,她也已经是满脸的泪水了。 “兮姨。”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孟芙蕖呜咽着喊了一声错兮。 那个总是午夜会做的梦,那梦里的大火,杀戮,遍地尸体,满地鲜血,还有那一道道声音,那些人口中的小歌,那叫的都是她啊。 她想起来,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她便是兮姨口中的那个小小姐,她口中的姑娘和姑爷便是生她的亲娘和亲爹。 她也不是她父亲母亲的女儿,她不是浮若的亲姐姐,原来她竟然是他们收养的。 还有那个奇怪诡异,总是爱穿青衫的年轻男子,那是她的似锦哥哥啊,是在那一夜拼命保护她的亲人啊! 可是,她竟然都给忘了,她什么都给忘了。 还有兮姨,司伯伯,元叔叔,这些都是曾经拼了命保护她的亲人,她竟然把他们都给忘了。 她真是…… 错兮看到孟芙蕖这个样子,便知道她是什么都想起来了,顿时,心中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这秘密已经藏在心中十几年了,痛苦没有人诉说,烦恼没有人诉说,如今终于把这些话都给说出来了,心中可真是舒坦。 只是她看到孟芙蕖这样难过,心中又有些后悔。 她不该私自做决定将这些都告诉她的,只是当时形势所逼,司颜凌性命危在旦夕,她也是没有办法了。 “小歌。”看着孟芙蕖这样,错兮心疼地将她搂进怀里,手不停地拍打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孟芙蕖原本还能强忍下眼泪,可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后,又想到那些痛苦的往事,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再也控制不了,一滴接着一滴的流了出来。 “兮姨……” 第305章 是我啊 午饭,是错兮做的,虽不丰盛,却胜在美味。 只是自从中午分别后,容越一等人就再也没有看见过孟芙蕖了。 容越不问,其他人纵使是心中好奇,那也是不敢问出口的。 再说孟芙蕖,从木屋回来后,她便去了司颜凌的房间,一直守在床榻边,等他醒来,因此,就连午饭都没有用。 错兮见此,虽然心疼孟芙蕖,劝了几句后,便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她想,公子那般疼爱小小姐,若是一觉醒来,就看到小小姐守在他的身边,照顾他,想必心中也是十分高兴的。 公子高兴,她也高兴。 遂,错兮便随着孟芙蕖去了。 只是有一件比较奇怪的事,那便是,容越用午膳的时候没有看到孟芙蕖,却也并未说什么,也不曾去问过错兮,只是快速地吃了饭便回房间去了。 时间过的很快,慢慢地,已经到了晚上,夜幕降临,整个天空都被夜色给笼罩住了。 月亮也早早地就爬上了星空,高高地悬挂在天上,皎洁的月光从半透明的白色窗纱透了进来,斑驳的光点洒在锦被上,司颜凌闭眸睡着,此情此景,真是一幅勾人心魂的睡美人图。 孟芙蕖轻轻地伸出手,摸了摸司颜凌的额头,冰凉的触感立刻就将她给吓了一跳。 她赶紧又伸手握住了司颜凌的手,依旧是冰凉凉的。 顿时她心里猛的一紧,怎么会这样呢? 钟太医不是说吃了药就会越来越好的吗?可此刻司伯伯怎么连体温也没有了? 刚刚温度虽然薄弱却也是有的啊!至少她还能感觉到,可现在是…… 这一惊,心里的不安就跟着加剧了。 孟芙蕖伸出自己的双手紧紧地握住司颜凌那双冰凉的手,反反复复的摩擦着他的手。 此刻,孟芙蕖完全没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什么,她只想着该怎么样做才能让他的体温升起来。 于是,她将司颜凌的手放到自己的唇边轻轻哈气,渐渐地将那只冰凉的手给暖热了,然后再换另外一只。 就这样来来回回,一只又一只的换着摩擦,哈气,捂热。 等到容越拎着食盒来给孟芙蕖送饭的时候,她已经累的趴在司颜凌的床边睡着了。 因为昨夜睡得太晚,又因为心里担忧司颜凌的病情,所以她一夜都没怎么睡,今日又一大早的就醒了,白天又在司颜凌这里守着,陪着照顾着,忙碌了这会儿功夫,孟芙蕖早就累的不行了。 容越看着那身形娇小的女人就这样蜷缩在司颜凌的身边,心里生出一丝心疼来。 不知怎地,此刻,他就想着过去抱抱她,可又怕将她给吵醒了。 容越便打消了他这个想法,只是取了披风来搭在她的身上,以防她这样睡着再着了凉。 随后又将食盒轻轻地放在桌子上,垫着脚慢慢地走了出去。 他找那位叫错兮的前辈还有些事情,他必须去问个清楚,有的话他虽然没有对着孟芙蕖说,可是有些事情他总是要弄清楚的。 当然,这一切都取决于错兮前辈的态度,若她愿意将那些事情告诉他,那他就认真听着,若她不愿意,那他也不勉强。 毕竟,看孟芙蕖的态度,她是极为尊重那个叫错兮的前辈的,所以,他也是由心地尊重孟芙蕖所敬重的人的。 司颜凌醒过来的时候,孟芙蕖还趴在他的床畔睡着。 她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仅用了一个素色的发条束着,除了这条发带,头上便再无其他的装饰了。 装扮如此简单,却简单的恰到好处,就像当年的她一样。 当年他的凝儿也是这样,总是这样一副简单的装扮,却偏偏就是她这份简单,引得他与宋单同时对她动心。 可是凝儿喜欢宋单,所以他就将自己的这份喜欢深深地埋藏在心里,从来都不曾说出来过,只是会愚笨的用着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她。 但是哪怕这样,他还是没有守护好凝儿,让她受到伤害,年纪轻轻便丢了命。 还有小歌,凝儿的女儿,离别时,他答应过凝儿一定会照顾好她的女儿的,却将她给弄丢了,只是近来偶然撞上才知,小歌竟还活在这个世上。 也不知道她这么多年究竟是怎么过的,过的好不好,当年又是怎么逃离那次刺杀的。 一想到这些,司颜凌的心就揪着疼。 那日出山前,他便对着凝儿的牌位发过誓,若他此行还能活着回来,定然会好好保护她的女儿小歌再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揉了揉疼的厉害的太阳穴,司颜凌支撑着胳膊,慢慢地从床上坐起身来,四处打量着,就发现这里是他和错兮藏匿十几年的地方。 看着孟芙蕖的睡颜,司颜凌在卧榻上又稍稍地坐了一会儿,便想下床来将她给抱到床上去睡。 不料,他弄出的声音却是将一直安静地守在门外的错兮给引了进来。 孟芙蕖还在睡,司颜凌不想吵醒她,便没说话,随后便见错兮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见司颜凌醒了,错兮大吃一惊,险些就惊叫出声了:“公子,你……你……你总算是醒了,你知不知道,错兮心里有多害怕,错兮好害怕你就这样一睡不醒,离我而去了。” 司颜凌刚刚醒过来,脑袋还有点发昏,只是淡淡地看着错兮,没有说话,心中却生出一丝困惑来。 他记得,昏迷前他是中了毒的,那他又是怎么回的这山上,是谁救的他,还有…… 想到这儿,司颜凌低头看了趴在床沿上睡觉的孟芙蕖一眼,心中的困惑更甚了。 还有……她怎么会在这儿出现? 他记得,离山前,他让错兮将她送到了元宁那里去了,按照他的吩咐,此刻,她应该已经下山回家去了。 那她又是怎么出现在他这里的,而且还趴在他的床沿边休息,难道是……她一直都守在这里照顾他。 “公子,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再去请钟太医过来给你瞧瞧?”错兮看着司颜凌一脸淡漠,毫不在意的模样,试探着开口跟他说话。 “不必了,我很好。”司颜凌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笑意,他剑眉微皱着,甚至有一丝不满:“钟太医?” 紧紧皱着的眉头代表了他心中的困惑。 “咱们下山后,你被人算计,中了毒,此毒唯有燕国钟太医可解,当时你危在旦夕,为了救你性命,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拜托小小姐去请了钟太医过来,钟太医医术果然精湛,不出一天你便醒过来了。”说完,错兮顿了顿,低头看了一眼一旁依然熟睡的孟芙蕖又道:“只是,还有一事,我也自作了主张。” 闻言,司颜凌挑挑眉头,没吭声,示意她继续往下面说。 “是小小姐的身世,还有姑娘姑爷,当年宋家被灭门的惨事,我也都一一告诉她了。” 听到这儿,从醒来开始到现在,一直淡淡地听错兮说话,脸上都没什么表情的司颜凌。 他的眼睛里终于起了丝波澜,他怒喝出口:“错兮,你怎么能不跟我商量,就私自做决定将这些事情告诉了她呢!” 司颜凌从未训斥过错兮,这还是第一次,所以错兮心里就有些委屈,不禁红了眼睛,糯糯道:“我也想跟公子你商量啊,可是当时的情况,您一直昏迷不醒,性命危在旦夕,我也是没有法子了,这才求到小小姐那里去的。” 闻言,司颜凌沉默了。 错兮虽然私自做了决定将这件事告诉了孟芙蕖,可是她也是为了救他啊! 那他又怎么忍心再去责怪她呢! 可是小歌一事,她…… 就在这时,孟芙蕖的身子微微的动了动,随即便睁开了眼睛。 看到屋子里突然出现了两个人,便用惺忪的眼睛对着他们二人道:“前辈,你们在吵什么呢!” 随即她又一个激灵,意识到面前这人是谁后,突然就清醒了,下意识地抓着司颜凌的手,激动的道:“司……前……前辈,你醒了?” 突然听到孟芙蕖的声音,二人忙停了话,将自己的目光都放到了她的身上。 尤其是司颜凌,一看到孟芙蕖,他便笑了:“是的,我醒了,也没事了,事情我都听错兮说了,小……孟姑娘,谢谢你。” “司伯伯,你这么客气做什么?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不说谢,再说了,是钟太医救的您,我并没有帮到什么忙,你纵然要谢也该谢钟太医才是啊。” 没恢复记忆前,孟芙蕖跟司颜凌在一起相处,总觉得他身上有股熟悉的感觉。 恢复记忆,知道他是谁后,也并未因为多年的分别而觉得陌生,反而还觉得是熟悉的人,是那种熟悉的感觉。 闻言,司颜凌略有些惊愕。 虽然错兮将当年的事情包括她的身世都告诉了她,可是孟芙蕖相信不相信都还是一说呢。 所以司颜凌也不敢去想孟芙蕖会有多亲近他。 所以,这一刻,他是又惊又喜的,指着孟芙蕖,高兴的连话都说不来了:“你,你,你……” “司伯伯,你什么你,我是小歌啊!” 第306章 四伯伯 “小歌?”听到这久违的两个字,司颜凌情不自禁的又喃喃出口。 “对啊。”闻言,孟芙蕖使劲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像她记忆里,小时候那样,直接钻进司颜凌的怀里,抱住他:“司伯伯,我什么都想起来了,我记起来我便是小歌,我还想起了你,想起了兮姨,想起了元叔叔,想起了我的父母,想起了我的那些兄弟姐妹们……” 听到孟芙蕖这么说,司颜凌惊讶的抬头看了错兮一眼。 他一直以为是错兮告诉的她,她的身世等等之类的事情,可他却从来都没有想过,竟然是小歌她自己想起了当年那些事情。 她说她想起了他,想起了错兮,还想起了她的父母,那当年发生在宋家的那件惨事,她岂不是也都想起来了。 想到这儿,司颜凌安慰似的抱紧了孟芙蕖:“小歌,你父母那件事……你放心,司伯伯一定会为他们两个报仇的,我一定会让镇宁侯那个贼人付出该付的代价的,小歌,你放心。” 司颜凌不提起当年那件事还好,他一提起,孟芙蕖便又想起了幼时在同宗宋家亲眼看到的那一幕。 血流成河,横尸遍野。 伯伯,婶婶,叔叔,还有哥哥,他们都是为了保护她,所以才被人…… 可她呢! 那天过后,她竟然忘记了那件事情,她不仅忘记了他们,就连自己的父母也都给忘记了。 这些年,她躲在父亲母亲的翼下,忘了那些往事,仇恨,就这么自由自在的生活着,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还有兮姨,司伯伯他们,这么多年来,他们之所以一直躲在这山中,怕也是因为当年那件事。 一想到这些,孟芙蕖的心里就自责的不行。 为人子女,父母的仇理应她去报的,可是她却忘了父母仇,只悠闲地过着自己的日子,让司伯伯他们替她承担了这么多。 “司伯伯,兮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忘记你们的,如今我一切都想起来了,你们放心,我一定会为我的父母还有族亲报仇的,我也一定会让那些害我全家的贼人都血债血偿的。” “小歌……”闻言,司颜凌和错兮都心疼地抱住了孟芙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司颜凌之所以一开始选择将她的身世隐瞒,不告诉她,为的就是,怕她以后知道自己的身世会像现在这个样子。 他已经四十多岁了,这人生也就这样了,过得好一点儿坏一点儿也都无所谓了。 可是小歌她不一样,她还年轻,她还有大好的年华,她以后也可以有很幸福的人生,她完全没有必要因为报仇而被牵绊住心思,被蒙蔽住双眼,从此以后,只一心想要报仇,完全就不去想其他的事情了。 所以,这也是司颜凌一早就有的顾虑,他也想过把一切都告诉她,毕竟,她怎么说都是凝儿的女儿,理应认祖归宗,可只要一想到她会有的表现,他就不敢了。 他想着,既然小歌把什么都忘了,不记得了,那索性就这样吧。 忘记了也并非是一件坏事,至少她不用背负那么多。 她不记得那些往事,心中就不会痛苦,那她也能高高兴兴,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了。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有一天会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的小歌,凝儿的小歌终是没有办法,无忧无虑幸福的过完这一生了。 错兮心中也是这样想的,不过除了心疼外,她心中又有一丝欣喜。 因为,依小歌如今的身份,还有她和越王二人之间的关系,报仇一事指日可待。 一想到很快就能为姑娘他们报仇,从此她也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错兮心中便没有那么难过了。 此刻,孟芙蕖也是思绪万千,心中烦躁不已。 因为,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不是她父亲母亲的亲生女儿,她不是孟家的女儿,她竟然是南国前相宋单和花凝的女儿宋挽歌。 屋子里紧紧相拥的这三个人是各有心思,今夜,他们怕都是要失眠了。 可是今夜,失眠的除了他们还要再多一人了。 容越站在窗外,听完这些话也是思绪万千,心里乱的不行。 此刻,他是既心疼孟芙蕖,又担心孟芙蕖。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当年南国宋相的事情他也是略有耳闻的,当时,他还觉得可惜,可惜这样一个优秀的人才就这么去了。 当时的他听闻此事都觉得心痛,更何况她呢! 她可是宋相的女儿啊! 如今,芙蕖记起了往事,那定然是要去寻仇人报仇的。 如今她什么事情都想起来了,他也总不能再将她的这些痛苦的记忆给抹去了,更何况,他也做不到啊。 既如此,他不能帮她缓解伤痛,那他便帮她报仇吧。 他希望,她父母的仇报完后,她依旧能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生活着。 …… 屋子里,三人又感性地聊了许多话,因为顾念着司颜凌大病初愈,所以孟芙蕖在屋子里待了一会儿后,就起身告辞了。 只是,她才刚走到门外,就突然被一股劲道给拉到了暗处。 孟芙蕖心中一惊,正要开口喊人来,却被那人一把用手给捂住了嘴巴,让她没有办法发出声音来。 “芙蕖,是本王。”压下心里的那股悲伤,容越一本正经地开了口,声音略微有点冷冽,不过较之平常也是温和了不少。 孟芙蕖听到这声音,整个人一激灵,随即就清醒了不少,因为被捂着嘴巴,她也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回复他还。 “芙蕖,别叫,万一引了人来就不好了。”容越环顾四周,发现身边并没有其他人,这才放心了一些,但是捂住孟芙蕖嘴巴的手依旧没有松开,虽没松开,捂的却不紧,刚好够她呼吸,只是一双如夜一般漆黑的眸子却是不断地朝她射出冰冷的光。 “嗯。”孟芙蕖点点头。 见此,容越这才轻轻地放开了捂着她嘴巴的手。 一能得到呼吸,孟芙蕖便大口大口的吸着空气,过了一会儿,她的呼吸也恢复正常了,她才讶异的看着眼前这人,吃惊地问道:“容越,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容越却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如鹰一般锐利的眸子却一直在盯着她的身上看,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些什么。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孟芙蕖见容越不说话,不安的开口,又再次问道。 容越还是没有回她的话,那如鹰一般锐利的眸子依旧在盯着她看,一动不动的。 孟芙蕖被他这样的目光看的浑身都不自在,下意识的低下头去,谁知低头便看到了自己身上披着的那件月白色大氅。 这件大氅是司伯伯的,夜里天凉,司伯伯怕她着凉,硬让兮姨给她拿了这个披上,她看他二人一番好意,不忍心拒绝,便披了。 谁知她一出来就碰上了容越,然后容越便一直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衣服瞧。 他如此在意这件衣服,难道是……吃醋了? 想到这儿,孟芙蕖心中微微一动,她又瞧瞧抬眼看了一眼容越,见他仍然直勾勾地盯着她身上的这件衣服瞧,心中突然有丝动容。 谁知,下一秒,一直在愣神发呆的容越却突然伸出手去,一把就将披在孟芙蕖身上的那件大氅给扯了下来,然后狠狠地丢到一旁。 孟芙蕖见此,心中不悦,忙快速地捡起那件大氅,将灰给拍干净,然后宝贝似的捂入怀里,怒气冲冲的开了口,对着容越吼道:“容越,你这是做什么?这是我的东西,你凭什么给扔了?” 容越见孟芙蕖如此宝贝这件大氅,甚至不惜为了一件衣服和他吵闹,心中也生出一丝不满来:“你知道什么?你知不知道这件衣服……” “这件衣服怎么了?” “这件衣服……”容越面色阴沉地看着这件大氅,最终叹了口气:“罢了,你爱穿便穿吧!” 说完,容越松开孟芙蕖的手,头也不回地就走进了黑乎乎的夜色里,很快,孟芙蕖便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孟芙蕖看着他的背影,发呆,怔愣了一会儿后,忙小跑起来跟了上去。 他方才明明是有话要说的,却突然停了口,不说了。 孟芙蕖用头发丝想也知道这件大氅对容越可能有什么不寻常的意义,不然的话,他是断然不会如此失控的。 所以,孟芙蕖才跟了上去,她想找容越问个清楚,这件衣服究竟怎么了,为何他看到这件衣服的反应竟会如此奇怪。 难道,他……他认识司伯伯? “容越,你等等我,我有话要问你。” 容越却好似充耳未闻般,径自地往前走。 “容越,你给我站住。”孟芙蕖也看出了容越的奇怪,她一边追赶一边大声嚷道。 话音刚落下,容越便止住了脚步,虽没回头,却是淡淡地回了句:“嗯。” 见此,孟芙蕖忙快跑着追上来,走到容越面前,与他面对面,沉思了一会儿,才悠悠开口道:“容越,你怎么了?你若是不喜欢这件衣服,我明天就把这件衣服还给司伯伯……” 不等她将话说完,容越便强势打断:“你说什么?这衣服是司前辈的?” 第307章 傲娇 嗯,对……对啊!”孟芙蕖点点头,后又觉得容越这反应有些太过奇怪,太不正常了,便又开口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闻言,容越没有说话,抬头看了孟芙蕖一眼,便抬步径直往前面走了。 芙蕖说,这件大氅是司前辈的,可是这件衣服他的母妃也有一件。 而且母妃珍之惜之,就连母妃故去,在弥留之际也告诉他们,一定要将这件大氅随她一同下葬。 然而此刻,他却看到司前辈也有这样一件大氅,莫非,司前辈和他的母妃有什么关系? 可是他却不敢贸然行动,去问司前辈的。 毕竟,这位司前辈可不是什么普通人,他是芙蕖的伯伯,所以这件事情,还是等他调查清楚了再去找他问个清楚吧。 孟芙蕖愣了一下,见容越已经走远了,忙又小跑着跟了上去,边跑她还边小声喊着:“容越,你别走那么快,你等等我啊!” 只是等孟芙蕖走到的时候,容越已经关了门进屋子去了。 孟芙蕖见此,在门外又停留了一会儿,也没有说什么,抬步就走了,回了自己的房间。 容越心中有事,可是他不愿意说,既如此,那她就不问好了,反正等他想说的时候,自然就会说的。 只是,她也要快点儿回去洗洗睡了,这已经折腾了一整天了,她也是累了。 再说了,她明日还要早早地起来,司伯伯今日才刚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她明日要早点儿起来去照顾他。 这么多年来,司伯伯和兮姨因为她的关系已经受了这么多的磨难了,她也帮不到他们什么,那她便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 第二日,孟芙蕖早早地就起来洗漱完毕,跑到司颜凌那里去了,只是她去的时候,司颜凌还未醒来,她便又回去了。 只是她才刚转身,便碰到了错兮:“兮姨。” 错兮见孟芙蕖一大早就往司颜凌这里跑,又看到她脸上那明显的倦怠,一看就是昨晚上没有睡好,便心疼地开口道:“小歌,今日,你司伯伯吃了药,已经没什么事了,这里有我照料,你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 “不用了。”孟芙蕖摇摇头,知道错兮是在担心她,莞尔一笑,开口道:“兮姨,我没事,不用回去休息,今日我来守着司伯伯,倒是你,已经累了好几日了,着实是该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了。” “小歌……” “兮姨,你就让我在这儿守着吧,司伯伯如今还病着,我放心不下他,而且就算我回去了也没什么事,那我还不如守在司伯伯这儿,照顾他,陪着他说说话,这样司伯伯高兴,我也能高兴一点儿。” “可是……”错兮还有些不放心孟芙蕖,毕竟,她这状态看着真的不是很好。 “兮姨,你就放心吧,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的,我不会硬撑着的,有哪里不舒服,我会说出来的。” “那好吧。”错兮见孟芙蕖如此执拗,也劝不动她,便随着她去了。 毕竟,她说的也是实话,她若是能在这儿陪着公子,公子心里也开心。 顿了顿,错兮又道:“只是,小歌,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一下,昨日跟你一起来的那个越王今日好像是有些不舒服,你得空了去看看他吧,万不可因为你司伯伯的事情就薄待了客人。” “容越不舒服?”闻言,孟芙蕖惊讶的拧起了眉头:“兮姨,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今早去厨房看到钟太医在熬药,一问这才知道原来是容越生病了。” “那兮姨,钟太医可有告诉你他生的是什么病吗?” 错兮摇摇头:“那倒没有,主要是我跟他们也不太熟,贸然去问,有些奇怪,万一是些不好说出口的病,我问了,人家也会觉得尴尬的。” “哦。”孟芙蕖点点头,随即又陷入了沉默。 容越生病了? 其实,他也算是个病人了。 毕竟,他也是昨日才醒过来的,听容寻那话里的意思,他已经昏迷不醒好几日了。 昨日他才刚醒过来,按理说他是应该留在府中好好歇息歇息的,可他却硬要跟着她上山。 他原本身体就不舒服,许是因为跟着她四处奔波,又加剧了病情。 想到这儿,孟芙蕖心中有些担忧。 按理说,容越是因为她才跟着来这儿的,如今他生病了,身体不舒服,她理应去瞧瞧他的。 可是司伯伯这儿,她……她也…… “小歌,你快去瞧瞧他吧,也不知道他病的怎么样了,严不严重,你放心,你司伯伯这儿有我守着,他不会有什么事的,你就放心的去吧。” 听错兮这么说,孟芙蕖心中有丝动容:“兮姨,那……那我去瞧瞧,我就瞧一眼,见他没什么事了,我马上就回来。” “去吧。” …… 孟芙蕖从司颜凌处离开,并没有直接去容越那儿,而是改道先去了厨房一趟。 毕竟,她这空着手去也不好。 她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她带点儿过去。 孟芙蕖到的时候,钟太医正在熬制雪梨汤,见她过来了,便拘束的从小凳上起来,恭敬道:“孟姑娘。” “钟太医,你别紧张,我就是听说殿下病了,过来看看。” 孟芙蕖话音刚落,钟太医便又肃静的开口继续道:“孟姑娘别急,殿下没事,就是昨夜上火,今晨起来喉咙有些疼,我给他熬了点儿雪梨汤,等他喝完,应该就没什么事了。” “哦,好。”听到钟太医这么说,孟芙蕖也放心了,只是她若等着钟太医将雪梨汤熬制好,直接端走,似乎有些不好,便笑了笑,不好意思的开口道:“钟太医,那我能帮您做些什么?” 一听孟芙蕖这么说,钟太医如突然受惊的小鸟一般,绷直了身子,心里也紧张的不行,随即他连连摆手:“不,不用了,雪梨汤已经熬制的差不多了,姑娘再稍稍等一下,直接将汤送去给殿下就可以了,正好,我待会儿还要去给司先生请脉,怕是没有时间亲自送去了,那就麻烦孟姑娘您帮我送去给殿下了。” 钟太医都这么说了,孟芙蕖若是再拒绝或是说些其他的什么,未免也有些太过虚伪了,遂点点头,道了谢。 又过了一会儿,钟太医将雪梨汤熬好,孟芙蕖再次道了谢,然后才端着盛着雪梨汤的瓷碗悠悠地往容越处去了。 孟芙蕖到的时候,容越禁闭着房门,见此,她不禁伸手轻轻地扣了下门。 一声,无人回应。 两声,无人回应。 三声,依旧还是无人回应。 孟芙蕖心中原本是不担心容越的,可是见此,她的心也不禁紧紧地绷了起来。 容越这是睡着了没有醒,还是…… 不敢再往下面想,孟芙蕖放下手中的食盒,推了推门,完全推不动,情急之下,她一脚踹开了容越的房门。 只是,等到她看到屋里的那一幕时,顿时就傻眼了。 只见容越衣着整齐,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子边,而且还在悠闲地品着茶,看他这样子,怎么也不像是一个生病的人。 可是这话她是怎么也不敢说出口的。 于是,孟芙蕖讪讪地笑了笑,以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她提着食盒进去,走到他面前,才悠悠开口道:“呵,呵呵,容越,原来你在啊,我方才敲门了,我不是故意要闯进来的,只是你方才没吭声,我担心你出事,所以才……” “……” 容越不语。 见他这样,孟芙蕖也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就将食盒给放了凳子上,随后在他身旁的凳子上坐下,轻声道:“睡了一夜了,饿了吧,这是钟太医亲自给你熬制的雪梨汤,你快趁热喝了吧。” 容越依旧没有吭声,看着孟芙蕖那一脸关切的样子,便任由着她去了,由着她打开食盒,端出里面的润喉雪梨汤递了过来。 可是他却没有伸手接过来,眼睛依旧在她的身上流连着,他是在等着她开口,说他最想要听的那些话。 孟微微低下头,偷偷瞄了一眼容越,见他仍旧不说话,心里面也没谱了。 他这究竟是怎么了? 好端端的,怎么又生气了? “容越,你乖,先把这碗雪梨汤给喝了好不好?钟太医一大早就起来给你熬制的,他费了好多心思的,你不喝,岂不是也辜负了他一番心意。” 说着孟芙蕖又再次将碗递给了容越,大有一种容越不喝她就在这儿死磕着不离开的意思。 容越无奈,只得伸手接住了碗,却还是没有喝。 孟芙蕖叹了口气,慢慢开口道:“说吧,你想问什么。” “司前辈。”容越轻声道。 “司……司伯伯?”孟芙蕖讶异的抬头去看他:“容越,你的意思是,要我将司伯伯的事情告诉你,对吗?” “嗯。”容越点点头。 “司伯伯是什么身份我不知道,但我只记得他与我母亲的关系极好,而且幼时也十分疼爱我,用句毫不夸张的话来说,我觉得,司伯伯对我比我爹对我还好。”孟芙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地观察着容越脸上的表情。 然而容越则是低着头慢慢地在喝雪梨汤,压根就没有看她。 孟芙蕖瞬间就有点拿捏不住容越的脾气了。 第308章 谋划 又过了一会儿,宋似锦的脸上才终于有了丝表情变化。 他斜瞥了屏风后的帘子处一眼,淡淡地推开了祁易瑶,悠悠道:“快回去吧,别让侯爷为你担心,也别让祁管家为你担心。” “可是似锦哥哥,瑶儿……瑶儿还不想走,瑶儿还想再陪你一会儿。”祁易瑶依依不舍的又钻进宋似锦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腰肢,这样说道。 见此,宋似锦淡淡地将祁易瑶从自己的怀里拉出来,道:“好了,咱们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侯爷既然都已经让祁管家亲自过来接你回去了,你就快速速地跟他回去吧,免得侯爷担心。” 宋似锦话音刚落下,就在这时,门口也响起了允儿说话的声音和敲门声:“郡主,咱们出来也有一会儿了,也是时候该回去了,毕竟,咱们出来是有原因的,再不回去,我爹他就该起疑了。” “可是我……”祁易瑶也是见宋似锦好不容易才对她温和了一些,态度也不像从前那般冷漠了,所以,她就不舍得离开了。 她好怕如今的这一切都是梦,她好怕她一走,这梦就醒了,似锦哥哥也不再喜欢她了。 宋似锦笑了笑,强撑着身子从榻上起来,将孟芙蕖送到门外,又道:“好了,快回去吧,不然的话,不仅侯爷,祁管家为你担心,我也要生气了。” 一听宋似锦说要生气了,祁易瑶也不敢再坚持,继续说要留下来的话了,她忙道:“似锦哥哥别生气,瑶儿听你的话,瑶儿这就回去,不让爹爹和阳伯担心,但似锦哥哥你也要答应我,一定要好好养伤,早日让身体恢复,除此之外,你还要答应我,以后也要好好地保护自己,不许让自己再受伤了。” “好,我都答应你。”宋似锦宠溺地揉了揉祁易瑶的头,笑了笑。 祁易瑶见宋似锦这是第一次对她笑,当即便陷进去了,全然没发现宋似锦的笑不达眼底。 “我,那……那似锦哥哥,瑶儿这就走了。” “嗯,走吧。” “似锦哥哥,瑶儿真的走了。” “嗯,快回去吧。” “似锦哥哥,瑶儿真的……” “好了,快回去吧,别让他们再为你担心了。” “哦。”祁易瑶点点头,又依依不舍的看了宋似锦一眼,最后才在允儿的再三督促下,跟着允儿下了楼。 祁易瑶刚一走,宋似锦便迫不及待的往屋子里走。 等到祁易瑶走到楼下,还想抬头再看宋似锦一眼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这时,十一适时开口,帮宋似锦说话道:“郡主,我家公子受了伤,他嘴上虽然说什么不严重,但还是留了好多的血,大夫也吩咐过了,要他多卧床,好好休息,今日照顾不周,还望郡主谅解。” “唉……”祁易瑶重重地叹了口气,也知她和宋似锦的关系,能有如今的这般进展,已经实属不易了,她也不奢求其他的什么了,遂点了点头,又道:“十一,你好好照顾似锦哥哥,以后千万别让他再受伤了。” “十一明白,只是这次侯爷派来的杀……” 话已出口,十一才惊慌失措的捂住了嘴巴,惊觉自己是说错了话,忙转了话语道:“郡主放心,十一以后一定会好好保护公子的,断不会让公子再受一丝一毫的伤害的,郡主放心,十一以后定会拿命去保护公子,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公子的。” 十一后来说了这么多,祁易瑶却是连一句话都没有听到心里面去。 她此刻满心满脑子里想的都是他方才那句慌慌张张说出口,却又匆忙转移了话题的话。 十一说,他爹曾派了杀手来。 再联想方才在屋子里,她问似锦哥哥,他是如何受的伤,又是何人伤的他时,似锦哥哥却转移了话题,不太想告诉她。 当时,她便看出了似锦哥哥有难言之隐,只是他不愿意说,那她就不去问,不强迫他做不喜欢的事了。 如今再细细想来,祁易瑶算是想明白了。 似锦哥哥的确是有难言之隐,可这难言之隐却是因为她。 因为是她爹派的杀手来对似锦哥哥下的狠手,似锦哥哥当时也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跟她提起。 难怪似锦哥哥一直不愿意接受她,原来都是她爹爹搞的鬼。 都是爹爹,所以她才和似锦哥哥…… 想到这儿,祁易瑶冷冷的道:“允儿,我们走。”说完,祁易瑶便冷着脸走了。 见此,允儿也只得立刻跟上去。 …… 二楼。 孟芙蕖从帘子后走出来,刚一出来便看到宋似锦已经脱了外衣,站在镜子前用手帕擦手,她叹了口气,满含歉意的开口道:“似锦哥哥,对不起,我……” 闻言,宋似锦没有吭声,仍在擦手,罢了,他又唤了十一进来:“十一,沐浴更衣。” “沐浴更衣?”十一呆呆地看着宋似锦,见他这时提出要更衣的要求,有些不解,他道:“公子,您早上的时候不是才……” “今儿怎么这么多废话,本公子说了要沐浴更衣,那便沐浴更衣,还不快去准备。” 十一还欲再说,见宋似锦已经生了气,也不敢再说了,忙下去准备沐浴的东西去了。 等十一下去,偌大的屋子里又只剩下了孟芙蕖和宋似锦二人。 十一下去准备沐浴的东西去了,宋似锦却也没闲着,仍然拿着手帕在不停地擦拭手,直到手都被弄红了,他也没停下来。 孟芙蕖见此,自知宋似锦为何这般的原因,十一不懂,她却是全程都待在屋子,自是看的明白。 似锦哥哥如此,怕是因为祁易瑶吧。 他要沐浴更衣是因为她,他擦拭手指也是因为她。 说白了,这一切都不过是因为似锦哥哥根本就不喜欢祁易瑶。 如果只是单纯的不喜欢也不会如此,他这样做,一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镇宁侯吧。 毕竟,祁易瑶的父亲镇宁侯可是杀了她和似锦哥哥全家的仇人。 似锦哥哥以前不知他是仇人,还能用平常心对待,眼下知道了,不与他们立即翻脸就算了,哪里还能再用平常心对待,笑脸相迎呢! 孟芙蕖纵使全都明白,也不忍心宋似锦这般折磨自己,便悠悠开口道:“似锦哥哥,别再擦了,再这么下去,手就算不伤也要掉层皮了。” 这次,宋似锦却没有再沉默了,而是嫌恶的看了孟芙蕖一眼,开口道:“别以为我不计较便是原谅你了,宋挽歌,当年,若不是你来了我家,我家也不会凭白招来此等杀祸,父母被杀,兄弟姐妹被害,镇宁侯该死,你也该死,这个仇我先找他报,完了,你也是要还的。” “我知道。”孟芙蕖点点头:“似锦哥哥,当年的事情都是因为我,你家才无故招惹了祸端,我是该死,当年如果不是你拼死一救的话,我怕是已经死了,不过,你能不能等我把该报的仇都给报了,再来取我这条性命,我不怕死,从来都不怕,但是我父母这仇,族亲之仇,还有养父母的仇,我若是不亲自动手的话,实在难解我心头之恨。” “养父母?” “是。”孟芙蕖点点头,正要详说,这时,十一却拿着东西推开门走进来了:“公子,一切都准备好了,您可以沐浴了。” 宋似锦看了眼孟芙蕖,顿了顿,终是点了点头,回了句“好”。 孟芙蕖见此,原本想解释的话,顿了顿,终是咽了下去,随即道:“那……我就先出去了,似锦哥哥,我在外面等你。” 宋似锦没吭声,孟芙蕖默默地关上门退了出去。 …… “殿下。”驿站的侍卫早已备好了马车,一见到容越就赶紧恭敬行礼,询问道:“殿下,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寻人。”容越只是淡淡地说了两个字,便没有再说什么了。 昨日,容越在半道上看到那辆沾有血迹的马车,又在车上捡到了孟芙蕖的玉佩,怕她出事,急急忙忙的便追赶过来,可到了柳州,天已经黑了。 夜黑风高,不宜赶路。 容越怕孟芙蕖会有危险,那是一刻都不敢停留的。 最后还是云沉搬出了容寻,这才给劝住了,容越答应在驿站歇一夜,第二天便早早起来赶路。 这不,天才刚蒙蒙亮,容越一行人已经离开了柳州到了崖州了。 因为马儿需要休息,他们也得进城采买干粮,无奈,容越也只得跟着进了城。 他才刚走到客栈门口,云沉便急急忙忙地朝着他跑过来。 容越会意,停了脚步,转身走入了市集人迹稀少处,云沉紧随身后。 “殿下,这是大哥发来的飞鸽传书。”刚走到地方,云沉便焦急地递给容越一张纸条,接过纸条,容越打开,认真地看了起来。 飞鸽传书是云浮传来的,纸条上说,他已经绑了祁易瑶和祁阳等人,问容越接下来还有什么指示。 依容越的能力,和镇宁侯硬碰那自然是可以的。 但容越想着孟芙蕖还在镇宁侯的手里,顾忌着她的安全,做事便有了拘束,不太敢大胆做,这才想出了这个法子。 既然镇宁侯最在乎的便是他这个女儿,那他索性便绑了他的女儿,让他也尝一尝这担惊受怕的滋味。 “信没有人动过吧?” 第309章 误解 没有,这鸽子并没有被人捉住的痕迹,信也没有被人拆开有看过的痕迹,殿下放心。” 他们越王府的信鸽传信时都是做有特殊记号的,怕的就是被人给截胡了,然而他们却还不知道。 如此一来,信鸽有没有被人动过,他们一眼就能看的出来。 只是为了让容越更放心,云沉在接到鸽子后,便又仔仔细细的检查了好几遍,确定是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后,这才将书信给拿到容越面前。 容越点了点头,随即默不作声的将纸条给烧了。 云浮已经按照他的吩咐抓了祁易瑶和祁阳二人,接下来要怎么做,他心里该是十分明白的。 而且,他相信,就这点儿小事情,凭云浮的能力,应该是能办的妥妥当当的。 要是这一点小事情他都办不好,那留他在身边还有何用。 而且,真的到了那时,他还要再好好考虑一下欲将寻儿嫁给他的想法。 寻儿是郡主,又是他唯一的妹妹,多的是人想要害她,若云浮连处理这点儿事情的能力都没有,又谈何说保护寻儿的安全。 所以,将这件事情交给云浮处理,他很放心。 “云沉,咱们还有多久能到?”容越拍了拍手上的灰,用帕子擦拭后,淡淡道。 云沉一听,整个人一个激灵,立刻答道:“回殿下,按照咱们如今的脚程和步速,约莫三天后能到达。” 云沉也知容越是担心孟芙蕖的安全,他也担心,可他实在是不忍心看到容越这个样子,便又劝慰着开口道:“殿下放心,孟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她一定不会有什么事的,镇宁侯纵使想对孟姑娘做些什么,他也要顾忌着殿下你,不敢肆意妄为,倒是殿下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若是您也倒下了,那孟姑娘可就真的危险了。” 云沉说的这些话,容越心中也明白。 只是,明白是一回事,担心便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只要孟芙蕖一日不在他身边,他一日看不到她,容越就没有办法放下心来。 “本王明白。”容越点点头,抬头淡淡地看了云沉一眼,又继续道:“云沉,你可知道,本王担心的并不是镇宁侯,而是芙蕖,镇宁侯纵使顾忌着本王,一时也不敢对她做些什么,但是芙蕖她却……她若是见到了镇宁侯,那肯定是要找他拼命去的,本王就怕她的性子,若是真的惹急了镇宁侯,我实在是不敢想,究竟会发生些什么。” “殿下,孟姑娘的事急不得,咱们已经很努力地往那儿赶了,你也别太担心了,只是,眼下还有一件,比较棘手的事情,需要您来处理。” 云沉看了一眼容越,他打算要说的,就是之前他们几次三番遇刺的事情还有……孟芙蕖的事情。 “说。”容越轻轻瞥了他一眼,示意他有什么就说什么。 云沉收回眼光,慢慢开口说道:“当今陛下无子,下面宗室皇亲中适宜立子的也就只有您,桓王殿下,还有黎王殿下,桓王无心皇位,此事便不再说,只是那黎王却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属下之所以说这些,只是想告诉您,这么多年来,您为了皇位已经付出了这么多的努力了,陛下如今心中也更加倾向于您,若是未来不出什么大事的话,皇位就非您莫属了,殿下,您……” 容越强势打断云沉的话,冷冷道:“云沉,你说了这么多,你究竟是想说些什么?有话直说。” 得到了容越的允许,云沉也不再绕圈子了,索性直接开口将他想说的话一股脑都给说出来了:“殿下,属下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告诉您,做事前请三思,不要让多年的努力和辛苦瞬间就化为乌有了。” 闻言,容越的目光是冷了又冷,顿了一下,他又继续道:“云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殿下,既然您听不明白,那属下就直说了,属下的意思是,孟姑娘做不成王妃,京中还有那么多的名门淑女,只要您掌了天下权,后宫佳丽三千,任您挑选,您实在是犯不着为了一个女子就将您这么多来辛苦的付出和努力全部都……” “啪!”随着声响,一记重重的耳光落在了云沉的脸上。 “殿下,您……殿下,属下也是为了您好,属下不愿意您……” “闭嘴!”容越目光越来越冷,身上更是散发出阵阵冷意,让人看了不寒而栗,那种压迫感让云沉觉得,就像是万丈大山压过来一般,让他战栗不已。 “云沉,既然你这般为我考虑,那本王便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本王不当皇帝可以,但是要本王放弃芙蕖,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殿下,孟姑娘是重要,可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平凡女子,您当真要为了她,连多年的筹谋都要放弃了吗?” “是。”容越想都没想,就直接回了他的问题。 因为在他的心中,孟芙蕖是第一,永远都是第一,他永远都会先考虑她再去考虑其他的东西,若是二者之间有了冲突,他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她,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说到这儿,云沉也算是终于明白了,他终于明白孟芙蕖对容越而言意味着什么了,他也终于明白莲华姐跟他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他这条命都是殿下救的,从前,殿下想做皇帝,他便尽心尽力为他做事,如今,殿下只要孟姑娘,那他也会尽心尽力,帮助殿下平安地将孟姑娘给救出来的。 “殿下放心,属下会尽心尽力,协助殿下救孟姑娘出来的。” “嗯。”容越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了。 见此,云沉又主动开口道:“殿下,属下去集市采买干粮了,你先去饭馆吃些东西吧,等属下回来,咱们便立即启程。 “好。” …… 孟芙蕖自觉对宋似锦有愧,便想借着这个机会,为宋似锦做些什么。 所以,她从屋子里出来后,便又是帮着给宋似锦洗衣服,又是帮着打扫卫生的。 十一拦了两次,没有效果,孟芙蕖也压根就不听他的劝,他这才作罢,随着她去了。 孟芙蕖刚给宋似锦把衣服给洗了,便去帮着整理屋子,只是整理的时候,偶然发现他有件衣服的袖口破了,便找十一借了针线来,打算帮他缝补衣服。 宋似锦正在屋子里沐浴,他沐浴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旁伺候,向来喜欢一人独处,便将十一等人都都赶了出去。 只是,今日,他看着这紧闭着的房门,心中突然莫名其妙的就烦躁了起来。 …… 嘭! 一声轰响,屋门被人一脚给踹开了。 听到响声,正在沐浴泡澡的宋似锦连忙拉过一件衣服盖在身上,随即才看着来人,十分不悦地开口道:“允儿,这便是你们侯府的规矩?” 闻言,允儿只觉得心中羞耻,可她也顾不上哭,忙又开口道:“公子,求您快救救我们家郡主吧。” “郡主怎么了?” “奴婢与郡主刚刚还在街上,一起走着,然后突然郡主就不见了,奴婢原想回客栈去找爹爹帮忙的,可等我到了客栈,才知道,爹爹也不见了,公子,爹爹失踪,侯爷又远在千里之外,如今,能救郡主的就只有您了,您可千万要救郡主啊。” 宋似锦对祁易瑶是没什么感情的,他方才之所以那样对她,也只是想利用她来对付镇宁侯,可真的听到她失踪的消息后,宋似锦的心中也是极不好受的。 毕竟,当年也是祁易瑶救了他,并给他一个栖身之地的。 她父亲虽是杀害他全家的贼人,可此事与祁易瑶无关,纵使他之前想着要利用她,却也从未想过,要伤害她。 如今她在柳州突然失踪,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需的找一个人商量一番。 …… 屋内正在缝补衣服的孟芙蕖手一抖,差点把手刺伤。 门被踹开,屋内一切,全部映入眼帘。 此时,孟芙蕖正坐在床边,手中拿着针线和衣服,旁边放着缝补衣裳的工具。 不难看出,孟芙蕖正在缝补衣服,她原想偷偷地将衣衫给缝好,再将它给放回原处的,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宋似锦竟然会在这时闯了进来。 “似锦哥哥,你难道不知道进女孩子的屋子,需要敲门的吗?” 孟芙蕖一边说着,一边停了手中的活,要是踹门的动作再来一次,她可吃不消。 宋似锦站在门口看着屋内的女子,心中烦乱不已,尤其是,看到她手中还拿着他的衣衫,看样子,她是在帮自己缝补衣服。 “我有事要跟你说,你现在方便吗?” 闻言,孟芙蕖立即放下手中的东西,从榻上站起来,急急地走到门口,拉住宋似锦的手便道:“似锦哥哥要跟我说什么,说吧,芙蕖定当认真听着。” 宋似锦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进了屋子,然后反手把门给关上,才大跨步走进屋内。 “祁易瑶不见了。”说完,他便沉默似的盯着孟芙蕖看,他想知道,这件事情跟她有没有关系。 “什么?祁易瑶不见了?”孟芙蕖心中也有些不解,祁易瑶不见了,似锦哥哥跟她说这个做什么。 似锦哥哥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有啊,刚刚她还在这里才见过祁易瑶呢,她也不过才走了一小会儿,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第310章 报仇 祁阳也不见了。”宋似锦又淡淡地开口补充了一句。 “什么?祁阳也不见了?”闻言,孟芙蕖便更加困惑了。 祁易瑶她虽不认识,却也知道她是谁,可那个叫祁阳的又是谁? “小歌,你告诉我,此事跟你究竟有没有关系?”顿了顿,宋似锦又开口继续问道。 “啊?”听了这话,孟芙蕖是心中是更困惑,更不解了。 什么叫跟她有没有关系? 似锦哥哥的意思是…… 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孟芙蕖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宋似锦。 心里想着,似锦哥哥该不会是怀疑祁易瑶还有那个叫什么祁阳的,他们的失踪跟她有关系吧? 怎么会跟她有关系呢! 从祁易瑶来之前到她离开,她都一直待在这个茶楼里,可是连一步都不曾离开过的。 是,祁易瑶的父亲是与她有杀父杀母之仇,可她也不是那种拎不清的人。 父亲从小就告诉她,冤有头债有主,不可无故牵扯他人。 她是恨镇宁侯,她是想找镇宁侯报仇,可她也只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光明正大的寻他报仇。 那种偷偷摸摸,要利用人的事情,她不会,也不屑。 “似锦哥哥,你觉得此事是我做的吗?”孟芙蕖原本还想跟宋似锦解释的,可他这么一弄,孟芙蕖那是连一句解释的话都不想说了。 “那是你吗?”宋似锦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反问了一句,便安静地站在一旁等着孟芙蕖的回答了。 “对啊。”孟芙蕖点点头,然后在宋似锦的瞠目结舌下,又道:“不独似锦哥哥想知道,芙蕖也很想知道,此事是我做的吗?” 闻言,宋似锦双目一凝,他没有想到,孟芙蕖竟然会这样回答他的问题。 他心中原本是很确认的,可是看着她那毫无波动的神色,宋似锦心中也产生了一丝疑惑。 难道……并不是她做的? 那又会是谁呢!谁会同时绑走祁阳和祁易瑶二人呢! 若说此事不是孟芙蕖做的,是其他人做的,那倒也是有可能的。 毕竟,在南国,镇宁侯一人独大,这么多年来,明得罪暗得罪的人也不少,若是有人绑了祁易瑶要对镇宁侯做些什么,那也是有可能的。 想到这儿,宋似锦顿了顿,正要开口去唤十一进来,这时,十四那焦急的声音却从门外传了进来:“公子,属下查到郡主的下落了。” 闻言,宋似锦忙急急地道:“进来说。” 十四刚走进屋子,还未开口,孟芙蕖便先开口问道:“是谁抓了祁易瑶?” 听到孟芙蕖的询问,十四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询问似的看了宋似锦一眼,得到确定的回复后,他才悠悠开口道:“燕国越王。” “容……容越?”孟芙蕖不解的看向十四,有点儿不大敢相信她耳朵所听到的,便愣愣地又开口问:“你确定吗?可别弄错了。” 依容越的能力,绑走一个人确实不是一件困难事。 可这件事情奇怪就奇怪在,容越与祁易瑶无冤无仇,无缘无故的,他又为何要绑走她呢! 而且,祁易瑶身份不一般,她是南朝的郡主,而容越则是燕朝的越王。 如今,两朝关系紧张,绑架一事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可往大了说便是两朝之间的事了。 此事已经不仅仅是他二人的事情了,牵扯太多,容越应该不会如此糊涂,在这紧要关头做出这种事的。 那他又为何要这样做呢! 孟芙蕖心中还正疑惑着呢,宋似锦却已经想明白了,他冷笑着看着孟芙蕖,悠悠开口道:“小歌,看来此事的确是和你有关系的。” “啊?” 宋似锦却是又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转身便走了。 看着宋似锦的背影,想着他方才的那抹冷笑,孟芙蕖心中突然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似锦哥哥说,祁易瑶被绑一事的确是和她有关系的,祁易瑶又是被容越给绑的。 难不成……容越是为了帮她报仇,所以才绑了祁易瑶的! 孟芙蕖越想,就越觉得,她这个想法是极有可能发生的。 毕竟,容越曾也跟她提起过,祁易瑶在柳州的事情,还说她可以……虽然她当时拒绝了,可难保容越为了她不会…… 想到这儿,孟芙蕖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只是,孟芙蕖不知,容越绑走祁易瑶的确是为了她,但却不是为了帮她报仇。 因为他深知孟芙蕖的性格和脾气,所以是万万不会做出那些令她不高兴的事情的。 …… 军营。 祁阳从军中启程离开已经整整三日了,他们这里离柳州也不算太远。 若是一直马不停蹄的赶程,他们也早就该到了呀。 就算是中间有什么事情给耽搁了,那按照祁阳的性格,他也会提前给他来封书信解释说明一下的。 只是镇宁侯苦苦等了几日,既不见祁阳带着祁易瑶回来,也不见有报平安的书信回来。 他原本还是很放心的,后来,他越想就越待不住了,他很担忧祁易瑶,担心自家女儿的安全。 顿了一会儿,镇宁侯准备再唤人进来。 这时,帐外已有士兵的声音慢慢地从外面传了进来:“你是何人?这里不能进,这是我们侯爷……” “滚开!”随着容越的话音落下,云沉已经把刀架在了士兵的脖子上,用阴沉沉的声音开口道:“要想活命,就给我乖乖闭嘴。” 镇宁侯闻声抬头,见来人是容越,略有些讶异:“越王殿下,你怎么突然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让人去迎……” “侯爷,本王今日来可不是来跟你叙旧的。”容越眼也没抬,径直走进帐中上方坐下,轻轻地从嘴里吐出了几个字。 “那殿下此行为何?” “侯爷,你是聪明人,本王也不傻,既如此,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此行为何而来,你心里该是十分明白的吧。” “殿下,我不懂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镇宁侯不解的开口问道,嘴上虽是这么说,可他心中也没谱。 他在想,这越王殿下该不会是为了给宋家那个小丫头出气来的吧。 如果不是,那就算了,如果是,看来,他要好好想个法子将此事给糊弄过去才是。 毕竟,他南国没有燕国那么兵强马壮,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惹这阎王不高兴。 “不说?好,很好,十分好,云沉,带走!” “是。”云沉点点头,快速地出手敲晕了手中的小士兵,然后便劫持了镇宁侯:“殿下……” 容越淡淡地开口,道:“既然侯爷不愿意配合本王,那本王也只能对不起你了,你作恶多端,前前后后杀了芙蕖那么多的家人,今日,本王便用你和你女儿的性命来祭奠那些死去的冤魂。” “殿下,饶……”镇宁侯也来不及多想,一听容越这么说,以为他果真是替宋家那小丫头出气来的,顿时就慌了,忙开口求饶,只是,这求饶的话还未说出来,他便被云沉给敲晕了。 “殿下,他……咱们怎么处理?” “带走。”容越深吸了一口气,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镇宁侯,不管他有没有绑了孟芙蕖,他都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毕竟,都是他,才害的芙蕖从小离家,父母双亡,也是他害的芙蕖好不容易得来的家一瞬间就没了,是他害的芙蕖伤心,所以,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是。” …… 柳州城外。 “什……什么?”听了黑老三的话,孟芙蕖的脸吓得立即就苍白了:“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是真的,镇宁侯被劫,不知所踪,此时,南朝军中失了主领人,已经大乱。” “镇宁侯被劫了?是何人做的?”其实,孟芙蕖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只是,她有点儿不大敢相信。 她不太敢相信,容越为了她竟然会真的这么做。 黑老三摇摇头:“不知,孟姑娘,眼下镇宁侯已被劫,依老三的能力,连背后之人是谁都查不出来,更别说从那人手中带走镇宁侯了,你我交易一事就此作罢,若是没什么其他的事情,老三便先回山上去了,后会无期。” 说完,黑老三不等孟芙蕖作出回应,对着她拱拱手便离开了,只留下孟芙蕖一人,困惑的站在原地,不知所谓。 …… “孟姑娘,您不是……” “我?云浮,你怎么在这儿?” “唉。”云浮叹了口气,也顾不上再与孟芙蕖多解释,忙道:“孟姑娘,什么也不说了,您快跟我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啊?” “孟姑娘,长话短说,殿下以为您被镇宁侯给抓走了,他此刻已经去找镇宁侯去了,您快跟属下走,属下怕去晚了,会出什么大事情。” “哦,好。”孟芙蕖回过神来,见云浮正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他们在哪儿?快带我去。” “是。” …… 紫云峰,竹屋内。 容越安静地坐在一旁,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什么也都没看到似的,只拿着一个描着牡丹花的白瓷小瓶在手里把玩着,那悠闲的神色,仿佛根本就看不到屋子里还有几个人。 吱呀一声,门从外面被打开了,孟芙蕖踏着步子缓缓从外面走进来:“容越。” 第311章 你来了 “你来了?” “嗯。” “殿下,你当真要为了一个女人与我南朝,与我整个镇宁侯府的人为敌吗?” 闻言,容越那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地敲击着桌子,眼睛却是一直盯着镇宁侯那略有些佝偻的背影看,他道:“她可不是什么一般的女子,她是我容越的妻,是我的掌上明珠,你算什么?你们南朝又算什么?你们所有人加在一起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你!”镇宁侯气的喷了一口血,弯着身子,不停地大喘气。 “容越。” “芙蕖,当日你说要嫁我的话可还作数?” “嗯?” “他们几个便是本王赠予你的一部分聘礼,想如何处理,都随你,放心,什么也不用怕,出了事自有本王在。”说完,容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手里的白色小瓶随意地扔在桌上,便要离开。 “容越,你……” 容越笑了笑:“放心,有我在,什么都不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说完这句话,容越便没有再说什么了,回给孟芙蕖一个浅浅的笑容,便离开了竹屋。 …… 竹屋内。 孟芙蕖看着蜷缩在墙角,狼狈不堪的镇宁侯一行人,嘴角微微勾起,笑了笑:“镇宁侯如今一人独大,有权有势,在南朝呼风唤雨,一呼百应,可还曾记得我这个故人啊!” “你这个小丫头,本侯告诉你,想活命就………” “啪。”孟芙蕖扬起手,一巴掌狠狠地扇了上去:“侯爷这脾气还是如此的火爆啊!可侯爷莫不是忘了自己如今的这处境了,这里不是南朝,也不是你们侯府,说什么做什么之前,侯爷可要三思啊。” “哼。”闻言,镇宁侯冷哼一声,毫不在意:“就算本侯此刻落到你手里又如何?就算你什么都知道了又如何?就算你的父母亲友都是我杀的又如何?小丫头,你又能做些什么?你能杀了我吗?你敢杀了我吗?嗯?” “小丫头,别怪我没提醒你啊,我可是南朝的镇宁侯,你要动手,要杀我,自然可以,不过,你可要考虑好后果啊!我知道你什么都不怕,但越王,他一心为你,你总不能恩将仇报,将他也陷入不义两难之地吧。” “那我便多谢侯爷为我考虑了,只是,今儿你们三人若是都死在了这儿了,自然就不会有人知道是谁杀了你们。”这话说完,孟芙蕖便拔出刀放在了祁阳的脖颈间。 这祁阳跟着镇宁侯这么多年,不知道为他做了多少坏事,就算是死了,也是死有余辜。 “你......”祁阳没想到孟芙蕖上来就直接拿他开刀,吓得不行,忙开口求饶:“姑娘饶命,那些事都是侯爷逼着我做的,与我无关啊!” “呵!”孟芙蕖冷嗤一声:“与你有关无关,你还是到地下慢慢与阎王爷去说吧。”说完,孟芙蕖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直接就解决了祁阳。 看到此情此景,祁易瑶早就害怕的蜷缩在了镇宁侯的身后,紧紧闭着眼睛,不敢睁眼再看了。 饶是镇宁侯,看到这一幕,心里也突突突地跳了几下,一时之间脸色也变得难堪了起来:“好你个毒辣的丫头!真不愧是宋单的女儿。” “过奖,过奖。”闻言,孟芙蕖却笑了,笑的十分谦逊:“我这也算毒辣?侯爷真是谬赞了,比起您,我这恐怕连个小巫都算不上吧。” “你!” “侯爷选一样吧。”孟芙蕖却直接打断镇宁侯的话,冷冷道:“侯爷想好了吗?是您死还是你女儿死啊,侯爷别再说我毒辣了,毕竟,当年您可是连我家一个蚂蚁都不肯放过的。” “……” “侯爷不选?”孟芙蕖轻轻地笑了一下,说完便转身走到了祁易瑶的面前:“那便我帮您选,父债女偿,您犯下的过错便由您女儿替您承担吧。” 眼看着孟芙蕖就要动手,镇宁侯这才慌了,立即开口道:“等,等等。” “哦?怎么?侯爷还有其他的什么吩咐?”孟芙蕖没回头,只是冷冷回道:“您放心,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也不会让郡主走的太痛苦的。” “贱人,你敢动瑶儿一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哦?那侯爷还想怎样啊?”孟芙蕖却是笑了笑,镇宁侯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却也能感受到她这话里的决绝:“要知道,当年你杀我全家,害我宗亲,如今,又火烧我家,害我家人,我只让您赔一命已经是格外开恩的事了。” 说完,孟芙蕖便唤了云沉进来,他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盘子放了一杯酒,孟芙蕖挥挥手,云沉便听令将酒给祁易瑶灌了下去,祁易瑶折腾了两下,便不动弹了。 镇宁侯见此,立即就红了眼:“你这个贱人!” 孟芙蕖眉头一拧,直接伸手拽住了镇宁侯的衣袖,狠狠道:“我不杀你,你一人害了那么多人性命,我若让你这样轻易地就死去了,岂不是太便宜你了?从今以后,你便住在这里,与你女儿还有你忠仆的冤魂作伴吧。” “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好啊!”孟芙蕖却是拍拍手,笑了笑:“既然你这么喜欢叫人贱人,那我便成全你,云沉,我改变主意了,将他带回去,毒哑了,送入宫中做个太监吧!” “是。” …… 竹屋外。 “解决了?” “嗯。”孟芙蕖轻点点头。 “那怎么看着还这么不高兴?” “我高兴啊!”孟芙蕖随即轻笑一声,慢悠悠的开口道:“我父母他们泉下得知这个消息,也能瞑目了,他们高兴,我便高兴,只是殿下你……” “叫我相公。” “啊?” “从今以后,我便是你的夫,是你的依靠,你我夫妇一体,自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以后不许再说你呀我呀这类的话了,听见了吗?” “听到了,相公。”孟芙蕖甜甜地笑了下。 闻言,容越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站着,看着远方。 孟芙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看着看着,不由得不由自主就伸出了自己的手,轻轻地抚上了容越的脸颊。 微微温热的触感,细腻的肌肤,让人流连于此,好似上瘾一般,让孟芙蕖再也舍不得放开。 他浓黑的眉毛依然紧紧地皱着,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此刻定定的睁着,长长的睫毛好似扫把一般在眼帘上投下了一片小小的阴影,薄薄的唇,微微抿着,虽然一点血色也没有,却也丝毫不影响他俊俏的容颜。 呵,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长的,怎么能长的这么好看。 孟芙蕖轻叹了一声,便又不由自主地倾身上前,越靠越近,似是要把这绝美的容颜给刻在自己的心上一般。 二人鼻尖相触,竟有一股酥麻的感觉从容越的身上传到孟芙蕖的身上,让她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下意识的,孟芙蕖轻轻踮起脚吻上了容越紧闭着的唇,蜻蜓点水一般,只碰了一下就赶紧起开,脸却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就好像偷偷做了坏事的小孩子一样。 她方才怎么就没忍住偷亲了他呢! 孟芙蕖暗暗悔道,然后捂着脸便要跑开。 容越却是一把将孟芙蕖揽入怀里,深情的看着她,对着那樱桃红唇吻了上去。 “娘子,撩了为夫就想跑吗?没这么简单的事情。” “那你想怎样?” “你猜!”容越狐疑一笑,然后拦腰将孟芙蕖抱起,进了竹屋。 …… 四年后。 又是一年秋收时,金色落叶飘满了皇城,到处都是秋的气息。 这个时节,处处都布满了热闹,要说最热闹的却还是越王府。 孟芙蕖挺着个大肚子,在莲华的陪伴下,沿着花园里铺就的鹅卵石小路,往前飞奔。 她虽然怀着六个多月的身孕,走起路来缺依旧足下生风。 莲华吓得忙不迭的提醒她:“王妃,您慢点,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没事,我知道分寸的,莲华,你不用担心。”孟芙蕖却是一点都不在意。 “可是您毕竟……” “好了,真的没事。”孟芙蕖却是摆摆手,随后招了云沉过来:“云侍卫,你快把你们家莲华给带走,她太唠叨了,叨的我耳朵疼。” 闻言,云沉果然朝着这边走了过来,莲华见罢,羞得直接红了脸:“王妃……” 这四年的时光里,王府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不仅孟芙蕖和容越二人修成正果了,就连容寻也和云浮在一起了。 至于云沉,他爱慕莲华多久,前不久,才将爱意诉说出来,容越已经为他二人赐了婚,不久后就要大婚。 “你这丫头,害羞什么?再过不久,你就是云侍卫正儿八经的夫人了,到时候你还害羞吗?” 容越走过来,附和道:“娘子说的对,云沉,莲华,你二人成婚后也要努力,争取快点儿将王府的足球队给凑齐了。” “王妃,你看王爷……” “哈哈哈……” 就在四人开心嬉笑的时刻,容寻来了。 她小腹微凸,精神很好,云浮则是紧紧地跟随在她的身后,边走边伸手护住容寻,生怕她有什么闪失。 “孟姐姐,你们在这里说说笑笑的,我可真羡慕啊,你都不知道,他不许我出门,我都快要闷死烦死了。”容寻一见到孟芙蕖就开始抱怨。 不等孟芙蕖开口,云浮便抢先答道:“郡主,不要动不动的就说什么死啊之类的话,不好。” “哼,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我就闷死,烦死,无聊死了。” “你呀,好了,你爱说什么便说什么吧,只要你开心。”话虽是那么说,云浮也不敢对容寻做什么,连句重话都不敢说。 一则是因为她如今有孕的缘故,二则是云浮不舍得。 他好不容易才将容寻给娶回家,疼她宠她还不够呢,怎么忍心叱她凶她。 闻言,众人哄笑一堂。 孟芙蕖坐在木桌边上,用手抚摸着肚子,嘴角含着笑意看向远方。 也许,这便是幸福,一屋两人三餐四季。 …… 《全文完》 第312章 小儿科 母亲,你……”闻言,寒沁月用惊诧的目光看着萧韵,脑子里一片混沌。 过了许久,萧韵告诉她的这个消息,寒沁月都始终没有办法消化掉。 母亲不会是为了安慰她所以才这么说的吧,可是……安慰她有许多种办法,母亲为什么会这样说呢! 她原本对父亲给她的偏见与不喜就心生难过,母亲若真是为父亲解释的话,怎么也不该这样说啊! 那便只有最后一种可能了。 难道她真的不是…… 不可能不可能,她不可能不是父亲的女儿的,若她不是父亲的女儿,那她又会是谁的女儿? 父亲是母亲的相公,若她不是他们的女儿,那她又是谁?她的家在哪儿?她的家人是谁? 母亲一定是骗她的,对,母亲一定是在骗她。 想到这儿,寒沁月笑了笑:“母亲说什么胡话呢!我知道母亲是想吓我对不对?好了好了,我不生父亲的气了,我以后也会好好地听父亲的话,父亲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再也不说父亲的什么不好了,母亲,你别吓我好不好?月儿……害怕。” 说着,寒沁月的情绪就上来了,支吾着便小声抽泣了起来。 这个玩笑不好笑,这个玩笑太可怕了,她不习惯。 “月儿……”萧韵心疼地抱住寒沁月,手放在她的背上,轻轻抚拍着:“娘的女儿啊!母亲怎么会吓你呢!不怕啊不怕……” 萧韵也知道寒沁月是因为一时半刻接受不了这个消息,所以才会这般的。 看着寒沁月这样,她是既心疼又自责的,她原是想着为了女儿好所以才不曾将这个消息告诉她,她甚至也想过,若是能瞒住的话,就是瞒一辈子也是可以的。 可是刚刚……她也是看女儿那么伤心难过所以才一时没有忍住……却不曾想,告诉她这个消息后,更让她伤心了。 可是事已至此,她总要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她,她就是伤心也只是伤心这么一回。 只是,有些事情较为隐蔽,不易被旁人所知。 想到这儿,萧韵为难地看了一眼孟芙蕖:“孟姑娘,你看这……” “我明白。”孟芙蕖点点头,这便准备离开了:“既然寒小姐身体不舒服,那夫人便留下来照顾小姐吧,我自己过去,届时我也会向殿下和寒大人说明原因的,夫人放心。” “如此,那便多谢孟姑娘了。”萧韵道了谢,后又觉得如此,心里甚是过意不去,又道:“孟姑娘,至于你方才想要问的问题,等妾身有时间了,再约你出来,届时定详细告知。” “那便多谢夫人了,如此,我便也不打扰二位了,告辞。” 既然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寒夫人也同意给她解答困惑了,那她再继续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了。 毕竟,对于这寒家的秘事她也实在是不感兴趣,更何况,这是人家的隐私。 就连方才寒九夜和萧韵在园中对话,她也不是故意要偷听的。 方才听了几句,意外知道了他们一个秘密,心中便已经很是过意不去了,眼下,又怎么好意思厚着脸皮留下来继续偷听呢! “姑娘,等等……”萧韵却是出声又叫住了孟芙蕖,然后给站在一旁的烟儿使了眼色,道:“夜里天黑,园子里的路难走,妾身不能陪同,心里已经很是过意不去了,那便让妾身的贴身丫鬟烟儿送您过去吧,姑娘不许推辞,不然的话,妾身这心里就……” 不等萧韵将话说完,孟芙蕖便自然地接话道:“夫人一片好心,那芙蕖便不推辞接受了,正好,我对这府中的路形还不太熟,正怕会迷路呢!有烟儿姑娘在,那我就不担心了。” 孟芙蕖哪里会是个轻易迷路的人,只是她认为,她若是答应了,寒夫人心里可能会好受一点儿,也会放心一些,她也知她心里是什么顾虑,所以也就没有推辞了。 然后,烟儿在前面带路,孟芙蕖慢慢地跟在后面走着。 藏在假山后面的容越见孟芙蕖已经动了步,二话不说,连忙加快了步子就往园子里去。 寒又临见此,虽然心里懵懵的,也只得加快步子跟上去。 心里却在想着,这身份尊贵的人脾气就是不一般,一会儿一个脾气的,他刚搞明白一个,这主儿就又换脾气了,可真是难伺候! 说归说,寒又临还是得小心伺候着,经历过方才的事情后,他才知道,容越的脾气可不像他本人看起来这么好相处。 刚刚若不是夫人带了孟姑娘及时赶来的话,他还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还好还好,那一劫算是过去了,接下来,他一定要小心应对,平安度过今晚,将越王殿下给哄高兴了伺候舒服了才是。 可容越目前并没什么心思去搭理寒又临,他就想着要赶快回到宴席中去,绝对不能让孟芙蕖发现,他方才因为担心她没有离开,偷偷躲在假山后面偷听她们说话。 虽然最后也没有听到什么,可那也不能让她发现,不然的话,他这面子往哪里放。 他可是堂堂越王殿下,若是让她知道了他竟然躲在一旁偷听,她定然又要笑话他了。 容越心中是这想法,可寒又临心中却并非如此了。 他在后面看着容越疾步在前面走着,吓得他胆战心惊的,生怕他一个不慎再摔了跤。 有好几次,他都看着容越走的不是很稳,忙唤了执灯的小厮走快些,同时嘴里又小声嘱咐道:“殿下,你走慢点儿,仔细天黑路滑。” 说时迟,容越就扑通地摔了一跤,见此,寒又临忙小心的跑过去,欲扶容越:“殿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闻言,容越怒怒地看了寒又临一眼。 还有心思在这儿说闲话,还不快把他给扶起来。 “殿下,快起来,地上凉。”看着容越这样子,寒又临心中觉得好笑,可又不敢当着容越的面笑,便硬生生地给忍住了:“殿下,来,臣扶你……” 话还未说完,便有云沉和莲华上来,一左一右的架着容越将他给扶起来。 云沉看容越这一跤摔的着实不轻,又看他脸上显现出一丝痛苦之色,不由地担忧问道:“殿下,您没事吧!” “没事。”闻言,容越更加觉得自己面子上挂不住,一把推开云沉的手,冷冷道:“好着呢!” 随后他便由莲华扶着,一瘸一拐的往门口的方向走去了。 他都已经摔成这个样子了,还赴什么宴,还有那个女人,也得赶快回来照顾他,不然的话,他可是要生气的。 寒又临看着容越的背影,懵了良久,回过神来,看着同样一脸懵的云沉道:“云侍卫,你们家殿下这是……” 云沉摇摇头,不语。 他也不知道他们家殿下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还有,刚刚莲华姐姐临离开时又看了他的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他读书少,真的不明白。 “那我……”寒又临也是纠结的不行,不知道他该做什么去。 云沉,寒又临二人正是心中不解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了孟芙蕖的声音:“云侍卫,寒大人。” “孟姑娘。” “你怎么在这儿呢!”说到这里,她眼里不禁露出一丝疑惑,“对了,殿下呢!他人去哪儿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唉,云侍卫,你别拉我啊!” 孟芙蕖的话还未说完,云沉就好似突然之间想明白了什么,二话不说,拽着孟芙蕖的胳膊撒腿就跑。 他好像是明白了。 明白了刚刚莲华姐临走时看他那最后一眼是什么意思了,也明白他们家殿下好端端的为何会突然拂袖而去了。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殿下应该是不高兴了。 殿下不高兴了,那便应该是要有人去哄他才是。 思来想去,云沉还是觉得,孟芙蕖才是这个最合适的人。 只有她去哄殿下,殿下才不会发脾气,而且心情还能很快就好起来。 想到这儿,云沉急急道:“孟姑娘,没时间跟您解释了,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到了您就明白了。” 孟芙蕖见此,也就不再问了,真以为是出了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心里也急了。 只是到了地方,她就懵了。 这是……什么意思? 不仅她懵了,云沉也懵了。 人……人呢!殿下他人呢!马车呢!还有莲华姐姐呢!怎么他们全都……都不见了? “云沉。” 云沉立刻看向孟芙蕖:“孟姑娘。” “你……你不是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吗?”孟芙蕖缓缓出口,轻声道。 这十万火急的事情在哪里?怎么她没有看到? “孟姑娘。”经孟芙蕖这么一问,云沉都想要哭了,他也不知道啊! 难道是他方才误解了莲华姐姐的意思,难道他不应该带孟姑娘过来吗?还是说怎么的,他也好懵的。 他们家马车去哪里了?不对,是他们家殿下呢! 他方才明明看着他们往门口的方向来了啊!这人呢! 孟芙蕖还以为容越是在故意戏弄她,所以才要云沉滚来诓骗她出来,顿时心中生出一丝不悦来:“小儿科!无聊!回家!” 第313章 胆子太大了 说着,孟芙蕖转身就要走,这时,云沉却跑到她的面前来挡住她的去路,急急地道:“孟姑娘,您等等,再等等……” “云沉侍卫,你……”不是孟芙蕖不想等,而是她实在是不知道,她要在这里等什么。 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没有看到什么人影,所以她就很是不解。 “奇怪?”云沉也怀疑似的看了看自己,难道……真的是他误会了莲华姐姐的意思,难道殿下并没有生气,也根本就不需要人哄? 可是不该啊,他方才看殿下的脸色是真的不怎么好啊! “什么奇怪?”压抑住心里的不耐,孟芙蕖又看向了云沉,认真道。 云沉侍卫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怎么就突然变得这么奇奇怪怪了呢! “殿下奇怪啊,他方才明明就是想见姑娘您的,可是属下把您找过来后,殿下却又不见人了,真是奇怪!” 许是孟芙蕖平时太随和,说话又温柔,待人真诚没什么距离感,所以云沉一股脑的就把自己心中的不解困惑都给说了出来。 说完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明白方才自个儿都在孟芙蕖面前说了什么,忙惊讶的捂住了嘴巴。 孟芙蕖看到云沉这行为,只是从心里觉得可爱极了,便笑着看着他,不语。 谁知云沉这傻小子,从来都没有被姑娘家盯着这么看过,突然就害羞了,脸红了:“孟姑娘,你……” “没事。”孟芙蕖又笑了笑,心里却在琢磨着,她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容越身边还有一个这么有趣的人呢! 简直是太可爱了! 这云沉侍卫和容越比起来,简直是要比他可爱的太多了。 起初,云沉只是有些害羞,到了后来,心里竟慢慢地起了一丝不安。 孟姑娘她该不会把他方才说的这些话再告诉殿下吧! 殿下若是知道,这些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那定要罚他了。 别的不说,他大哥就是因为没有保护好孟姑娘,所以就被罚到郡主身边去了。 整个王府的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们郡主可是最可怕的一个主子了。 其实,说郡主可怕倒也不是说她本身怎么样,有多可怕,郡主可怕就可怕在,她有两个更可怕的哥哥。 郡主可是他们殿下的掌上明珠,向来都是要什么便有什么的。 所以…… 想到这儿,云沉又连忙对孟芙蕖道:“孟姑娘,你方才没有听到我说什么话吧?” “啊?”孟芙蕖懵,后才意识到云沉这话是什么意思,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真是太可爱了! 云沉侍卫真的是太可爱了! “云侍卫,你好可爱啊!比你们家殿下要可爱的多了!”越看越发觉得云沉可爱,孟芙蕖就十分不吝啬地赞美了他一句。 只是她这话音才刚落下,视线随意一移,恰好就看到容越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嘶……”孟芙蕖吓得险些没有站稳,后她又仔细看了一眼,确定站在她面前的这人的确是容越后,倒吸了一口气,忙赔着笑脸道:“殿,殿下,您怎么突然来了?吓了我一跳。” “吓着了?”温柔的语气。 “额……”孟芙蕖悬着的心微微放了放:“也不是,就是……” “如此说来,倒还是本王的错了?”容越强势打断,声音冷漠,话虽如此,可他的脸上却始终都带着淡淡的笑容。 “不敢不敢。”神经大条的孟芙蕖这时才嗅到了一丝不对劲,心里想着,肯定是这小气男人方才听了她说的话,心里不高兴了。 “不敢吗?那本王看你和我的侍卫吐槽本王还挺高兴的……”带着戏谑的意味,声音又冷又冰。 尤其是我的侍卫这几个字,容越咬的音格外的重。 孟芙蕖赶紧低头,恭敬答道:“芙蕖不敢,这又是哪里的话,肯定是殿下方才听岔了,我和云侍卫方才是在夸您呢!云侍卫,你说对不对?” 云沉已经傻了,从容越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整个人就都傻掉了。 直到孟芙蕖再提到他,他才机械般的点点头:“是是是,孟姑娘说的对,殿下,属下和孟姑娘真的没有……” 容越原本脸上是带着笑的,听了云沉这话,脸色就立刻不高兴的落了下来。 莲华见此,看了看容越的脸,又看了看孟芙蕖,顿时就知道他们家殿下这是怎么了。 怕云沉那个傻呆子不会说话,再惹了容越不高兴,就忙小声地提醒道:“云沉,越发不懂规矩了,殿下还没有问你话呢,你怎么就擅自……” “殿下,属下知错了。” “有错便要罚,既然你已经知错了,那回去后,就去园子里给本王跪着,跪不够两个时辰不许起来。” “是。” 孟芙蕖闻言,心里面却有些不大舒服,就因为多说了两句话,就要被罚跪两个时辰吗? 方才寒府的寒小姐也是被罚跪,如今云沉侍卫也是这样,这个蠢男人就这么喜欢罚人吗? 他知不知道如今这天气,若是真的在园子里跪上几个时辰的话,就算当时身体没什么事,可是寒气必定会侵体的,那么以后,身体上就会出现大大小小的,各种各样的问题的。 最重要的是,孟芙蕖觉得,不管是寒小姐还是云沉侍卫,他们犯的都不是什么大错,不该被罚的如此重。 还有一点儿便是,若不是她方才主动问起云沉侍卫话,他也就不会因多说了两句话而被罚了。 因她被罚,让她却当个没事人似的,坐视不理,她心里过意不去,良心上更过意不去。 “殿下,云沉不过就是多说了一句话,他现在已经知错了,你这么罚,是不是太重了?毕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 太重了? “呵。”容越嗤笑一声:“本王方才罚寒沁月,你说重,现在罚云沉,你又说重,孟芙蕖,在你心中,本王就是这样一个残忍严厉的人吗?” 容越原本心里就在吃孟芙蕖和云沉的醋,不为别的,他们二人都还没有如此畅谈过呢! 现下听到孟芙蕖又为云沉求情,心里更是不舒服。 “殿下,我只是在就事论事。”听到她毫无情绪的声音,容越心里就更加不爽了,就事论事吗? 好一个就事论事! 她此话的意思不就是默认了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吗! 他静静地看着孟芙蕖,孟芙蕖却全然不知,仍然十分安静的站着,一声不吭。 然后一旁的云沉就遭了殃,容越没有地方撒气,又觉得就这样放过此事,他面子上过意不去,便冷冷地喊了云沉一声:“云沉!” “殿下……”云沉心里一惊,忙恭敬地答道。 “她觉得本王罚的太重了,那你呢!你觉得本王罚的重吗?” 重?怎么会呢! 云沉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他匍匐在地,忍着惧意开口道:“殿下这话严重了,不重,一点儿也不重。” “听到了吗?”闻言,容越又看向了孟芙蕖:“他自己都不觉得本王罚的重。” 是吗? 就算是觉得重,碍于容越的威压,云沉也不敢说吧! 可是她敢,事实就是他罚的的确是太重了。 而且,云沉又没有做错什么,根本就不该被罚。 于是,孟芙蕖抬头,悠悠开口,说道:“殿下,重不重的没关系,只是芙蕖很不明白,您高高在上,为什么偏要和别人过不去呢!难道您生为王爷,身份尊贵,便可以想惩罚人就惩罚人吗? 他们也是爹娘生的,他们也是人,他们受罚了生病了,他们的爹娘也会担心,也会难过,我想殿下应该很能明白这种心情的,殿下慈悲,还请您饶过云沉侍卫。” 等了半天,等来的却是她为了另一个男人求情。 容越双眸中尽是寒意,“本王不知道慈悲是什么意思,这两个字,也向来和本王无关。”说完,他便转身,抬脚离开。 刚迈出两步,他的衣摆便被一只小手给紧紧地拽住了,女子轻吟声响起,“殿下,说来这件事情也是我的错,说不是我问话,云沉侍卫也不会多话,是我坏了您的规矩,您要罚便罚我吧,芙蕖甘愿受罚。” 容越低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孟芙蕖,她脸上尽是诚恳:“罚你?你的确是该罚。既然你这么想受罚,那便和他一起吧,对了,驿站你们也不用回去了,就在这儿受罚吧,天亮才可起身。” 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这罚她也要受了,人也已经被她给得罪了。 孟芙蕖索性把心一横,心想着,说一次也是说,说两次也是说,这好不容易能说一次了,那她就索性说个痛快。 “殿下方才问我,在芙蕖心里,你是怎样的人,我方才没有回答,那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殿下,这个问题,如今芙蕖可以回您了。” “我想,就算我不说,殿下心里应该也很清楚,别的且不说,因为一点点小事,你便让人罚跪,由此可见,你这王爷的心胸与常人无异,也并不怎么样。” “还有,因为一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您就动辄动怒,由此而见,您的脾气也不是很好。” “还有,您之所以这么惩罚云沉,不就是仗着您的王爷身份吗,可若是您没了这个身份,您又算得了什么……” 孟芙蕖淡淡地说着这话,身旁的其它两人,莲华和云沉皆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因为极度震惊,他们忘记了容越的存在,都抬着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孟芙蕖。 这孟姑娘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竟然敢这么说殿下?她难道就不怕殿下生气吗? 第314章 自有对策 哦?那你的意思是说本王以权压人了?”容越一甩衣摆,将孟芙蕖拽着他衣摆的手挣落。 “我的意思?”孟芙蕖又轻笑了一声:“我想殿下您误会了,芙蕖并没有这个意思。” 闻言,莲华和云沉皆屏住呼吸,倒吸了一口气,心里想着,还好,还好这孟姑娘并不是胆大包天的主儿,还好还好…… 可是下一秒,他二人就被孟芙蕖接下来说的话给狠狠吓了一跳。 “殿下您自己觉得呢!”孟芙蕖忽视容越那难堪的脸色,反问道:“毕竟,你是不是以权压人,有没有以权压人,您自个儿心里是最清楚的,殿下,您觉得我说的对吗?” “孟芙蕖,敢这么跟本王说话,你可知道你的下场是什么?嗯?” 容越冷哼一声,脸已经黑透了,脸色更是十分难堪了,若不是他刻意压制自己的脾气,恐怕他早就将这孟芙蕖给就地正法了。 可这丫头,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太岁头上也敢动土了,竟然还敢拐弯抹角的说他的不是了。 哼! 对于孟芙蕖这行为,容越虽然心里面是高兴的,可是面子上还是要装上一装。 不然的话,他的王爷尊严又往哪里放? “不知道。”孟芙蕖摇摇头,对于容越口中的责罚却是一点儿也不害怕,不仅不害怕,她还很认真的,一字一句,一板一眼,字正腔圆的对容越道:“但是殿下是王爷,身份尊贵,权势滔天,您无论是要罚,还是要打,要骂,芙蕖一个弱女子,什么也做不了,那就唯有受着了。” 唯有受着。 好!好啊!真是好啊! 真不愧是他一手惯着宠着的女子,如今不仅不怕他了,竟然连他也敢说道了。 她可真知道怎么去激怒他,让他更加生气。 不过,既然她都已经说他是以权压人了,那他总要把这个名头给坐实了,不然白白地背个黑锅岂不冤屈? 想到这儿,容越蹲身下来,和孟芙蕖平视,一脸的邪肆,然后他也同样一字一句,一板一眼,字正腔圆的道:“那便如你所愿,罚你,不罚他。” 说完,他利索站起身来,手朝着云沉一指,冷冷道:“下去吧!” “啊?殿下……” “既然有人为你求情,又甘愿替你受罚,那本王也不好拒绝,毕竟,本王可不想让人以为本王是个只会以权压人的王爷,如此,你们便先回去吧!” “可是,殿下,孟姑娘她……”云沉身体一哆嗦,刚想开口说话却被容越一记冷眼,吓得连忙住了嘴,不敢再继续往下面说了。 可是方才孟姑娘也并没有因为害怕就不为他求情了呀,他这样做岂不是有些太不厚道了。 虽然孟姑娘方才求情的过程有些惊险,可是好在目的也达到了。 不行,他不能丢下孟姑娘不管的。 如此,岂不是也妄为男人了,让一个女子走在前面,他躲在后面,也太…… 不行。 “殿下,此事都是属下的错,是属下忘了规矩,跟孟姑娘无关,属下甘愿领罚,求您放过孟姑娘。”说着,云沉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砰砰砰的瞌起头来,为孟芙蕖求情。 孟芙蕖闻言,无语地直想翻白眼。 这个傻侍卫。 不知道她这是在以退为进,围魏救赵吗? 她怎么可能会甘愿受罚呢!毕竟,她又没有犯什么错。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了解容越,依他的品性和脾气,无论如何都不会对一个女人下手的,他是定然不会罚她的。 跟容越相处这段时间以来,孟芙蕖也算是了解容越了,他是个非常有原则的君子。 至于寒小姐一事,孟芙蕖心想,大概是寒家父女哪里做的太过火了,真的惹怒到了容越,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如此大动肝火的。 她这好不容易才将容越的注意力给转移了,可这蠢侍卫竟然又跳进来,吸引火力。 这下好了,不仅她不能保全自身了,恐怕连他也保不住了。 “莲华。”容越却是压根就没有搭理云沉,只冷冷地看了莲华一眼。 莲华得令,立即连拉带拽的拖着云沉走了。 …… 他们二人走后,孟芙蕖这才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你,你想做什么?”孟芙蕖慌张似的往后不断地退,试图逃离容越的身边。 “娘子,你说呢!月黑风高,微风拂面,美人在侧,本王纵使想做点儿什么也很正常的,对吧!” 容越的视线不停地在孟芙蕖的身上逡巡着,说着说着,他的声音也越来越低,越来越缓,眼神也越来越迷离,人也越靠越近。 “殿下,那个……咱们现在还在寒府门外,您这样不太好吧!若是让人看见了,您的名声就毁了。” “本王不在乎,名声嘛,不过是身外浮云,毁就毁了吧!” “可是,可是我在乎啊,殿下,毕竟男女授受不亲,您就当是为了我考虑,请您别再往前走了。” 孟芙蕖抬头,直视容越,后面那句话,她觉得很有必要说出来,尽管容越并不会这么做。 可是以防万一,她总要把话说出来。 毕竟,他是男子,又是王爷,身份尊贵,没有人敢说他的闲话。 可是她不同,她是个女子,一点点风言风语都能将她重伤。 闻言,容越失声笑了起来:“那是一般男女,可是你我不同,你我是夫妻,夫妻本一体,又何来此一说?娘子,你说,为夫说的对吗?” “呵,呵呵,殿下,您莫非是忘了,咱们只是假扮的夫妻,并非是真的,而且,芙蕖已经有未婚夫了。” 孟芙蕖这时提起莫无忧来,并非是想激怒容越,也并非是想刺激他,实在是被他给逼的,退无可退,没有法子了。 “孟芙蕖。”谁知容越听到莫无忧这三个字,反应尤其的大。 “啊?” “惹怒本王可对你一点儿好处也没有。”说完,他轻轻一笑,衣摆前后一晃,人已远去。 孟芙蕖看着身旁的空地,懵了。 就这样,他真的就这么简单地放过她了?不打算罚她了吗? 看来他也并非是一点儿优点也没有的,也算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可是下一秒,孟芙蕖才发现了一丝不寻常。 刚刚云沉他们走了,现在容越又走了,那岂不是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孟芙蕖有个惧黑的小毛病,从小便有,只是在家中的时候还不明显,但一旦到了不熟悉的地方就格外的严重。 这不,此刻便是了,越想她心里越害怕,越想,她就越觉得这街道阴森可怕。 可她一想到容越之前的嘴脸,便打消了想要跟上去的心思。 就是怕死也不能被他笑话! 又过了一会儿,孟芙蕖实在是受不住了,小跑着便追上去:“诶,容越,你等等我啊!别走那么快,我害怕……” “……” 可是并没有人回她的话,等她走过拐角处,也并不见容越的身影,因此,孟芙蕖心中就更怕了。 容越他人呢! 就算走的再快也不能快到这种程度吧! 莫不是他…… 孟芙蕖也不知道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一下子就惨白了起来,随后,状况也越来越不对,她抱肩蹲在了地上,她好似很冷,身体一直在发抖。 容越原本只是想躲起来吓她一下的,却没想到,他还未曾出手,她竟然就给吓成这样子了,顿时就没了心思,连忙从暗处走出来,走到孟芙蕖面前,抱歉地说道:“芙蕖,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话音未落,孟芙蕖却腾的一下就从地上站起来,钻进容越的怀里,一把抱住了他,将头埋在他的胸前,无声地哭泣着。 容越惊了一下,他也未曾想到,孟芙蕖竟然会如此的害怕,忙回抱住了她,用手在她的背后轻轻拍打着,同时嘴里喃喃安慰道:“不怕,不怕,本王在……” “容越,我怕……”闻言,孟芙蕖再也克制不住心里面的恐惧,直接就哭出了声来。 见此,容越心中更是自责,他抱紧了孟芙蕖,又道:“芙蕖,都是本王不好,都是本王的错,本王不该把你一个人留下来,本王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我不会再乱发脾气,乱生气了,更不会把你一个人丢下了,不怕啊不怕。” “当真?”孟芙蕖咬着苍白的唇瓣,却突然笑了,“殿下方才说的话可都是真的?” “自然。” “那芙蕖便当真了。”经过缓和,孟芙蕖这会儿心里其实已经没有方才那么害怕了。 只是,她向来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 这个蠢男人,方才竟然敢故意躲起来吓她。 “嗯。”容越点点头,全然没有发现怀里人的情绪变化。 孟芙蕖摇摇头:“我不信。” 一听这话,容越立马就急了,急的他当即便举起手来,要发誓,孟芙蕖拦下他,道:“容越,我不信这个。” “那……” “白纸黑字。”孟芙蕖淡淡道。 誓言这东西太虚幻了,就跟说过的话泼出去的水一样,没什么可信度。 但白纸黑字写下来就不一样了,有了这个,以后她还用害怕容越吗? “好。”容越不假思索地就应了:“本王回去就给你写。” 第315章 不得不放开 “啊?” 容越应了,孟芙蕖心里反而又有些不安了。 这么爽快吗? 就这样答应她了? 她……她没有听错吧!容越他真的就这么答应她的要求了? 她原本还想着此事有些难度,想让容越爽快答应恐怕还要费些功夫,可她万万没想到,容越就这么轻易地答应她了,连一点儿反抗都没有。 “怎么?你不相信?那……”透过月光,容越看着孟芙蕖那姣好的容颜,想说的话突然就顿住了。 他也不知道是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二话不说,拉着孟芙蕖的手就开始跑。 孟芙蕖起初是怔了一下,后又觉得,在这样的夜里,微微的轻风吹在身上很是舒服,近日来心里的烦闷竟也因此而消散了一些,最重要的是,她并不反感容越,就也随着他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此的缘故,孟芙蕖的心情竟也慢慢地放松了下来,没有之前那么地紧张了。 走了一段路后,容越突然停了步子,看着孟芙蕖笑了笑,然后一脸神秘地从袖子里取出一条,他早早就准备好的丝带,打算给孟芙蕖系上。 “容越,你这是……”孟芙蕖不解地看着容越,一脸的困惑。 他这是……这是打算做什么? “乖!”温润的嗓音,甜甜的笑容,容越对着孟芙蕖颇为温柔地说了这么一个字后,便用丝带蒙住了她的双眼。 他打算带她去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是他偶然之间发现的,觉得很美,想着孟芙蕖应该会喜欢,便花费重金买下了那个地方,然后又派人去收拾了一下。 他原本是打算明日带她过去看看的,毕竟时间不多,他们很快就要离开这个地方,回京了。 可是今夜因为一些突发事情,不用去赴宴,如此,今晚的时间便全都空闲了下来。 容越看着今夜的月色颇好,便临时起意,打算带孟芙蕖过去走走,只有他二人,没有莲华和云沉一干人等跟着,也就不怕他们打扰。 今夜的时光是只属于他们二人的。 一想到这些,容越乐的嘴巴都快合不上了。 孟芙蕖却是莫名的心慌,也许是因为她怕黑的缘故,此刻又被蒙着眼睛,什么也看不到,她生怕自己摔倒,只得紧紧地拽着容越的袖子。 容越见此,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他伸出手来,将孟芙蕖的小手紧紧地握在里面,然后轻启薄唇,又提醒道:“小心台阶!” “啊?”孟芙蕖愣了一下,因为出神,脚下一时没有站稳,险些就给摔了。 幸好因为容越在,他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她的动态,这才没有让她摔倒。 “小心啊!”容越又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 “哦,好。”孟芙蕖点点头,然后继续由容越牵着往前面走。 因为被蒙着眼睛,她什么也看不到,可是越往里面走,就有一股越来越浓郁的香味不停地往她的鼻子里钻。 孟芙蕖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的香味,竟然会这么的浓郁,如此的好闻,可是在她心里面,对于这个还未曾见过面的东西是有好感的。 随后,容越牵着孟芙蕖的手,又往里面走了几百米,停下步来。 他轻柔地将丝巾取下,然后含笑看着孟芙蕖。 孟芙蕖立刻看向容越,眼里带着些许疑惑:“殿下,这是什么地方?” 容越笑而不语。 “啊?”孟芙蕖皱着眉头看着这一片黑乎乎,什么也瞧不清看不见的地方,不禁有些嗔怒了:“殿下你……” “这么好奇?” 闻言,孟芙蕖没有说话,而是怒怒地瞪了容越一眼。 不然呢! 她大老远跟着他跑来这里,不是因为好奇难不成还是因为闲吗? “既然好奇,走,本王带你去看看。”只说了这一句,容越便不再多说了,只是目光又在她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抬步继续往前走。 他们又走了大概一刻多钟,才到桃林,放眼望去,是一棵棵的桃花树,微风拂过,一片片桃花从枝上飘落,好不美丽。 容越放眼望去,远远的便看见了那一大片的粉色花林,此花正是桃花,又名阳春花,因是三月开的缘故,才有了此名。 孟芙蕖也向前看去,那一片一片粉色的花林,犹如仙境般,美丽,梦幻。 容越感觉到她希翼的眼神,淡淡出声说了句:“去吧。” “可以吗?”孟芙蕖有丝迟疑,虽说是容越带她来了这里,可她并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那里面可不可以让人进入。 “当然了。”容越点点头,从背后轻轻推了孟芙蕖一下:“你那么喜欢桃花,难道你就不想要进去看看吗?” “当然想了。”孟芙蕖急急道:“可是……” 她最喜欢的花便是这桃花了,可是桃花是三月开的花,如今已将近六月了。 怎么……怎么这个季节这里竟然还有桃花? 孟芙蕖很是不解。 这个季节有桃花就算了,居然还是这么大的一片桃花林,站在这头,竟然还看不见那头。 孟芙蕖心想,这里的桃花树应该有上百棵了吧! 这下,就不难解释,她方才从那边过来的时候,为什么会有那么大一股浓郁的香味不停地往她的鼻子里钻了。 原来,这边竟然有这么大一片桃花林。 真是难怪!\0 此刻,孟芙蕖心里,除了欣喜,更多的便是好奇了。 不过,好奇归好奇,此刻,孟芙蕖也是难得的好心情。 近日来的抑郁和不爽随着这见到桃花林的欣喜也烟消云散了。 穿梭在这大片的桃花林中,步伐轻快,仿佛置身仙境中一般。 容越在身后远远地跟着,看着孟芙蕖在林间走动,整个心也开始荡漾开来,呼吸也变得舒畅多了。 突然,孟芙蕖停住脚步,轻捻了一支桃枝,放在鼻间嗅了起来。 这香味还是一样的独特,好闻。 对了,她小时候应该也是见过这么一大片桃花林的,只是她记不清楚究竟是在哪里见过了。 虽然地方她记不清楚了,可是那桃花的香味却刻骨铭心的让她再难以忘记。 只是,有些事情她拼命去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这让孟芙蕖的心里有些不好受。 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悲伤气息,容越也有点慌了,这便要走过去看看。 谁知孟芙蕖这时刚好转身,一时不注意便踩到了裙子的衣摆,身子承受不住重力,便要朝后倒去。 孟芙蕖吓得轻叫出声,忙闭上了眼睛。 她本以为这次就要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了,可是身子才刚倾斜而下,腰身就被一双有力的手给抱住了。 然后,孟芙蕖就看见了容越那一双带有微微紧张的眼眸。 周围是芬芳的花香,她突然僵住了,看着眼前人,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容越也愣住了,半晌后,才缓过神来,心更是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这样的日子,真好,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你还真是不小心。”容越说道,沉稳的嗓音传入孟芙蕖的耳中。 她的身子微微一怔,这才发现自己还被容越给抱着,正要去挣扎,腰肢却突然被人给捏了一把。 孟芙蕖整个人也缩了一下,对上容越的眼神,她挣扎着又要离开,可偏偏此时,这个男人就是不愿意放开她。 “容越,你放开我。”孟芙蕖挣扎着说道,脸上也呈现出了一丝不自然的红晕。 “别动。”容越轻叱道,声音是不容忍反抗的霸道,透着衣衫,两人的气息互相交缠着,让她浑身都是不舒服。 偏这时,容越抱着孟芙蕖怎么也不肯松手,这让她心里有些恼火。 “容越,你快放开我。” 虽说如此,孟芙蕖却还是在不停地挣扎,可随着她的挣扎,箍着她腰肢的手也更加的紧了,然后慢慢地,就连容越的呼吸,也渐渐地沉重了起来。 面对着月光的方向,容越的眼睛微眯着,给人一种魅惑的错觉。 孟芙蕖不仅看痴了,也看迷了。 可是透过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时,她脑海里出现的,却是一幕幕她所不熟悉的,陌生的东西。 尤其是在这片桃林里时,一个两个不属于她的记忆总是不停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这让她很困惑,很是不解。 为什么,这些对她而言是陌生的,不熟悉的,更是不属于她的记忆竟然总是会一次次奇妙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这一切的一切,都充斥着孟芙蕖的脑海。 突然,她脸色一变,然后开始强力的挣扎,衣衫的摩擦,让容越不禁冷吸了一口气,沉闷的开口道:“别动。” 话音刚出,孟芙蕖果然就不动了,只是嘴巴却疏离,客气地又道:“男女授受不亲,还请殿下赶快放开芙蕖。” 男女授受不亲?殿下? 昔日一样的称呼,此刻听来却是令人格外的烦躁。 “本王说了让你别动。”容越气势逼人,孟芙蕖果然听话,不敢再随意乱动了。 然后,容越便慢慢地凑近了孟芙蕖,与此同时,他的眼睛一直都在盯着孟芙蕖,片刻都不曾离开。 “你干什……”孟芙蕖刚开口,才说了没两个字,接下来要说的话就被人给堵回在了嘴里。 可恶的,容越竟然吻了她…… 来不及多想,孟芙蕖下意识地便去反抗,去捶打他的胸口,想让他吃痛,不得不放开。 可是容越就好像听不见她说话一般,也不知道痛似的,直接在她稍微松口,准备大口呼吸的时候攻城略地。 第316章 本王不会失信的 孟芙蕖觉得自己要是能打得过容越的话,她肯定是要把容越给大卸八块的,就算以此,也不足以解她的心头之恨。 他丫的,他竟然敢强吻她! 她保留了二十年的初吻竟然就这么没了,而且还是在她极不情愿的情况下。 最最重要的是,他是属狗的吗? 与其说是强吻,那还不如说是在撕咬,他咬的她嘴唇都破了。 过了许久,孟芙蕖才觉得自己死过一回又重新活回来了,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脸也不知道是因为呼吸不顺畅的缘故,还是因为恼羞成怒的,竟然也给憋红了。 等容越一放开她,她便快速的出手朝着对方的胸口打了一掌,将没有任何防范的容越打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稳住自己的身形。 孟芙蕖双目圆睁,怒瞪着容越,心里暗自骂道,臭流氓。 反观容越却是相当的淡定,并没有丝毫因为轻薄了她而该有的歉疚和不安。 反而,孟芙蕖还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满足之意,于是,她心中便更加气了。 容越却是笑了笑,然后眼睛注视着孟芙蕖那微微肿胀的红唇,神色迷离。 随后,他脚下的步伐也开始慢慢加快,继续向孟芙蕖逼近。 “你又要做什么?容越,你不许过来。”孟芙蕖下意识地往后退,不仅如此,她双臂抱胸,做出防范的动作。 他丫的! 又想占她的便宜吗? 方才是她疏忽了,才让他给占了便宜,这次可不会了。 这次她要小心防范,绝对不能再让他给占便宜了。 他是王爷,就算欺负了她,她也不能拿他怎么着,可是她向来就不是那种逆来顺受之人,总是要找机会想办法再欺负回去的。 可是现在时机还不到,那她只能小心防范,免得再被他给欺负了。 “本王为什么不能过去?”容越看着孟芙蕖那紧张兮兮的样子,不禁失声笑出了口。 “我,因为我……”被容越突然这么一问,孟芙蕖一时之间,竟然也答不上来他的话了。 她总不能告诉他,是因为怕他在继续咬她吧! 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容越就已经直直地绕过她,朝着桃林深处走去了,只留下孟芙蕖一个人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所然。 好你个容越,好你个臭流氓! 明明是她被占了便宜,可他却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好像被欺负的人是他似的。 恼怒归恼怒,生气归生气,可是因为怕黑的缘故,孟芙蕖还是小跑着跟了上去。 不是她胆小,而且实在是这桃林太大了,天色又黑,她害怕。 走到桃林深处,这边的容越食髓知味,走路都心不在焉的。 世人皆说,情爱是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他以前不知道,现在尝过经历过后,便再也不想从里面出来了。 他现在也算是明白了那句一朝选在君王侧,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意思了。 换了他,若是身旁有孟芙蕖陪着,他怕是什么也不想做,哪里也不想去了。 想到这儿,容越的眸色也深了深,也加深了他想要快点儿把孟芙蕖娶回家做王妃的想法了。 因为方才被容越给强吻了,被占了便宜,孟芙蕖虽然因为怕黑不得不跟着他走,可是这一路上,孟芙蕖都与容越保持着安全距离。 因为心情不佳的缘故,她此时,更是连一句话都不想要跟容越多说。 容越见此,也只是笑了笑,并未多说什么。 他也明白,依照孟芙蕖的性子,他方才亲了她,她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可那心里肯定是存了一肚子的气。 至于,此时为何没有发作,那定是有她自己的算计了。 算计不算计的倒没有什么,只要她开心,容越便也都随着她去了。 只是此刻,她明显是对他有了防范心,总是远远地走在他的后面,始终与他保持着十米的距离。 这让容越心里略微有些不爽了,可他也知道孟芙蕖为何会如此。 若是他主动开口去说了,她定然不会答应的。 于是,大脑快速运转,容越很快便想到了一个能让她主动靠近自己的办法。 “什么东西!”走着走着,容越趁着孟芙蕖防范心不重,正在走神思考什么事情的时候,突然冷喝了一声。 果然,他的话音才刚落下,孟芙蕖便快速地跑到了他的身边,躲在他的身后,拉着他的袖子,小心翼翼地四处张望着。 越看她就越觉得这桃林玄乎,再也没有初见桃林时的那股轻松和惬意了。 又过了一会儿,她实在是心中害怕,便主动开口道:“殿下,要不然咱们还是先回去吧!你看这天色也不早了……” “可是,本王还有些事情未办……”闻言,容越会心一笑,却故作为难的这样说道。 “殿下,我……求您了,咱们回驿站吧!寻儿还一个人在驿站呢!”见此,孟芙蕖也只得好言好语的哄着容越。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可以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 “害怕?” “嗯嗯。”孟芙蕖怯怯地点了点头,也没有否认。 毕竟,她的确是怕黑,而且,每个人都会有害怕的东西,这怕黑也不算什么吧。 “那便回去。” “真的吗?”闻言,孟芙蕖眼里突然发散出一丝精光来。 他就这般轻易地答应她了? 真的吗? “嗯。”容越点点头,然后对着孟芙蕖缓缓地伸出了手:“若是害怕的话,就牵着本王的手,紧紧地跟着本王。” 孟芙蕖有丝迟疑,迟迟不敢伸手:“我……” 她是心里害怕的紧,可是,要是牵了他的手,那他会不会又趁机欺负她,占她的便宜。 可若是不牵的话,那他会不会因此而不高兴,然后就不带她离开这里了。 一边是这个思量,一边是那个考究,孟芙蕖是既不想牵容越的手,又想回去。 两难之下,孟芙蕖还是做了选择,将自己的手缓缓地伸了过去,放在了容越的手里。 两害相权取其轻,只要能离开这里,被他占便宜那就占吧。 见此,容越会心一笑,牢牢的握住了孟芙蕖的手,又嘱咐道:“跟紧了。” “好。”孟芙蕖点点头,缩着身子,小心地跟在他的身后。 容越并没有想真的去吓孟芙蕖,可是看她是真的害怕,心里不禁有些自责:“如果还是害怕的话,就把眼睛给闭起来,你放心,有本王在,本王保护你。” “好。” 因为孟芙蕖在侧的缘故,容越周身的冷意也全都散去,转而换了种温和的感觉。 来桃林的时候,只有他们二人,可等他们出了桃林后,外面早已经整整齐齐的站了一排的侍卫。 领头的便是云沉和莲华。 从容越出现的那刻起,他们便感受到了容越的变化,他周身都散发着丝丝暖意,不禁有些傻眼了。 殿下和孟姑娘在桃林里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为什么他们家殿下看着好像还挺高兴的,可是孟姑娘为什么看着却不那么高兴呢! 莲华是女子,自然比云沉细心,她一眼便注意到孟芙蕖的嘴唇红肿了,看着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咬了。 再看自家殿下脸上那藏不住的笑意,莲华顿时便明白了。 云沉虽然心里也好奇的紧,想问问,可是碍于容越在场的缘故,也不敢去问了,只得闭紧了嘴巴。 不过,只要殿下心情好,这还算是件好事的。 因为殿下心情好了,他们也能少受些惩罚了,日子也能过的更舒坦一些了。 想到这里,云沉和莲华重重的松了口气,甚至露出会心一笑。 孟芙蕖看到云沉和莲华整张脸都笑开了,又看到他们的视线都落在容越的身上,心里觉得奇怪,不由地也往容越的身上看去。 场面瞬间就变得奇怪又尴尬了起来。 所有的侍卫都一脸笑意地看着容越,孟芙蕖亦用探究的眼神看着他,容越周身的气息又是极为温和的。 片刻后,容越才觉得有些不大对劲,眸色一深,一记冷眼便射向了云沉,十分不悦地道:“云沉,方才本王没有罚你,你是不是心里不舒服,还想要再挨顿板子?” 瞬间,温和气息全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冷厉的气息。 见此,云沉立刻收起笑意,生怕容越再罚他,一颗心扑通扑通地上下乱跳着:“殿下恕罪,属下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云沉一边求饶一边心中暗暗叨骂自己。 他怎么这么蠢,他家殿下的性子,他们这些侍卫是最清楚了,怎么这会儿子却又犯起傻来了! 不过还好孟姑娘在,所以殿下应该是不会真的罚他的吧!并 “事情都办好了?” “啊?”云沉愣了一下,后才想明白容越此话的意思,连忙恭敬地道:“回殿下的话,全都已经办好了。” “嗯。”容越淡淡地应了声,随后又用温柔的目光看着孟芙蕖,轻声道:“走吧,上车,莲华会陪你一起回去。” 莲华会陪她一起回去,那他…… 孟芙蕖抬头,疑惑的看着容越,道:“你不回去吗?” 天色都已经这么晚了,他还不回去,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吗?0 可是,就算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明天再去处理不可以吗? 闻言,容越笑了笑:“怎么?担心本王?” 尽管已经被容越给看穿了心思,孟芙蕖却丝毫也不觉得尴尬,只是自然地接过话又道:“才没有呢!我就是随口一问,呵呵,随口一问,殿下莫要多想。” “是吗?”容越用探寻的眼神看着孟芙蕖,孟芙蕖却毫不作理,仍然坚持着自己的话,道:“那是自然,就是真的担心,我也不是担心殿下您,我担心的是,殿下恐怕又要失信了。” 闻言,容越笑了笑:“放心,白纸黑字,本王都记着呢!回去后便会写给你,你不必担心,本王不会失信的。” 他就是什么事情做不到,答应她的那件事情也不会忘记的,答应给她写的东西也一定会写的。 “那芙蕖便等着了。”孟芙蕖也笑了笑,随后便由莲华扶着上了马车,待坐好后,她似是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又轻轻挑起帘子,对着尚未离开的容越又调侃道:“殿下,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可要千万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莫再做了那骗人的小狗啊。” 第317章 全都给买了 放心。”容越得意一笑,连眉梢都尽是得意之色:“本王是不会失信的,芙蕖你不必担心本王会做小狗,你倒是该多担心担心自己。” “担心自己?”孟芙蕖不解的看着容越,这话又是何意? 她为什么要担心自己呢!换句话说就是,她自己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她又没答应他什么,压根就不用担心会做不到啊。 “殿下莫不是糊涂了,是您答应了芙蕖要白纸黑字写下承诺书的,芙蕖可并未答应过您什么。” 经孟芙蕖这么一提醒,容越才恍然想起。 是啊,她的确是未答应过他什么,如此,就算他设计将婚书写好送到她面前去,她怕是也不会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的。 既如此,那他费心所做的一切就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想到这儿,容越的神情略微冷了一些:“敢不敢跟本王打个赌?” “打赌?”听到这两个字,孟芙蕖撩着帘子的手略颤了一下。 她怎么也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还能从容越的嘴里听到这两个字,心里着实是觉得意外:“殿下要跟我赌什么?” “赌什么?嗯……我要好好想想。”容越思索着,想着他计划的可行性,又过了一会儿,他才又继续道:“嗯,那便赌胆子吧!” “赌胆子?”听到这话,孟芙蕖整个人都僵硬了,最后,还是她身旁的莲华轻拍了她一下,才唤回了她的思绪:“嗯……这个要怎么赌啊?” 听到孟芙蕖这么问,容越便知道,他这计划已经成功了三分之一,顿时情绪大涨,他又道:“且不说怎么赌,你敢不敢跟本王赌?” 孟芙蕖立即接了他的话,笑着道:“别的我不敢说,但是跟殿下赌,我自然是敢的。” 可是下一秒,她的笑容便僵硬在了脸上,再开口说话时,舌头都在打结:“殿下,你……你这话是认真的?” “不然呢!”容越反问道,随即又对着莲华招了招手,要她下来,莲华会意,立刻起身从马车上下来。 然后容越便上了马车,在孟芙蕖身边落座后,又对着车外的众人摆了摆手:“醉仙居。” 云沉虽然奇怪自家殿下这行为,可他向来就是最听话的,对着众人吩咐了声,要他们退下,然后便由他,车夫,莲华陪着一同去了集市。 “去醉仙居做什么?” “你说呢!”容越指了指孟芙蕖的肚子,淡淡道:“打算饿着肚子睡觉吗?” 话音刚落,孟芙蕖的肚子便咕噜噜的响了起来,见此,她十分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讪讪道:“嘿,嘿嘿,不好意思啊,没有吃晚饭。” 容越安静地坐在一边,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又过了一会儿,他才想起了正事,复又开口继续了方才的话题:“还要跟本王打赌吗?” “那是自然。”孟芙蕖毫不思索的就应了。 这个赌她自然是要打的,不然他还真以为她胆小,要瞧不起她了。 孟芙蕖心想着,容越肯定是因为方才她怕黑的事情,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想借机嘲笑她,看她笑话,她是不会让他的诡计得逞的,她是不会给他嘲笑自己的机会的。 听到孟芙蕖答应了,容越的心里高兴极了,面上仍然强装着镇静:“确定?” “确定。” “那做不到的人就是胆小,胆小的那个人便是小狗,要学狗叫的。” “什……什么?学狗叫?”孟芙蕖怀疑般地看向了容越。 他这话是认真的吗?学狗叫? 她的胆子不小,不过就是在他送来的那张纸上签个名字就行,这于她而言,是十分有益的事情,她自然乐于促成。 可是他就不一样了。 想到这儿,孟芙蕖好像看到了,未来容越站在那里学狗叫的模样,越想越好笑,不禁笑出了口。 “很好笑吗?”容越虽然不知孟芙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可他一看她的表情,便知道她想的不是什么好事,估计还是跟他有关的事情。 于是,容越的神情随即便冷了下来,目光再次放在孟芙蕖的身上,周身的气息也更加冷厉了,仿佛要将周围的空气全都给冻住似的。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微妙,孟芙蕖只得连忙转移了话题:“好饿啊,殿下,你饿吗?” 对于孟芙蕖这转移话题的行为,容越很是不喜,便冷冷地看着她,不语。 “对了。”见此,孟芙蕖只得讪讪地笑了笑:“殿下,你肯定还没有吃过集市小摊上的食物吧!” 容越挑挑眉头,不置可否,仍然没吭声。 “呵!呵呵!”孟芙蕖傻笑两声以来掩饰自己的尴尬,然后便又自顾自的开口,继续说道:“殿下,醉仙居的饭菜固然好吃,可是总是去吃,吃的多了也会吃烦的,不如今天我们换个口味?” 自从跟着容越住到驿站以后,孟芙蕖每天不是大鱼大肉,就是山珍海味的吃着。 这些东西初尝觉得甚是美味,天天吃,顿顿吃,吃的多了,也就吃烦了。 孟芙蕖甚至还一度觉得,这些东西还没有她母亲亲自做的小菜好吃。 容越看着孟芙蕖,眼中的神色更加深了,看着她眉飞色彩的说着那些,容越竟然破天荒的点了点头。 “殿下,你答应了。”见容越答应了,孟芙蕖的喜悦之情简直就要溢出马车外了:“那……咱们今夜就去吃馄饨好不好?” 吃馄饨? 对于那些街头小吃,容越向来是不感兴趣的。 可是看着孟芙蕖难得这样高兴,他又不想拒绝,毁了她的好心情,便又点了点头。 “那……吃完馄饨后,我们可不可以在集市上逛一会儿啊!” 孟芙蕖想着,她出来的时间也够久了,这么长时间,家里人都没有她的消息,她也只写过一封家书回去,他们定然是担心的,所以,她打算这几天便启程回京了。 如今,严姑娘的事情也已经解决了,她也洗刷了污名,虽然跟她并没什么关系,可她当时来柳州也是为了此事而来的。 既然现在,事情都已经解决了,那她也就没有必要继续在柳州待下去了。 只是,有一件比较遗憾的事情。 她来柳州也有些日子了,除了那次为容寻挑选生辰礼物在柳州城里四处逛了逛外,便哪里也没有去过了。0 这次回京,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出游,重游柳州城。 所以,孟芙蕖就想着能跟容越一起逛逛这柳州城,尝一尝这城里的美食,如此,也不算白走一趟了。 片刻后,容越轻轻的话语声溢出唇瓣,应了:“好,都随你。” 这样单独相处的时光是难得的,也是容越一直以来都渴望的,所以,他也倍加珍惜。 听到孟芙蕖这样说,容越简直要比孟芙蕖还要高兴。 “容越,谢谢你。”孟芙蕖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谢我什么?”容越笑了笑,假装不懂孟芙蕖这话的意思。 “没什么。”孟芙蕖摇摇头,掀起车帘看向了窗外。 她不像寻儿,是个喜欢热闹的人,是因为她从小就在集市上长大,看多了热闹。 可是在驿站里待了这么些日子后,孟芙蕖便开始想念那集市的热闹,想念高楼门外的呼吸,想念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了。 随后,二人便不在说话了,孟芙蕖的目光一直放在车外,然而容越的目光却一直放在孟芙蕖的身上。 仅仅是这样坐着安静地看着她的笑颜,容越的心里就已经很是满足了。 只是不知道怎么了,容越突然就想起了在桃林时的那个吻,于是,他慢慢地靠近了孟芙蕖。 就在这时,云沉的声音却突然在车外响起:“殿下,醉仙居到了。” 闻言,容越没有说话,只是懊恼地锤了一下墙壁,然后,便率先抬步下了车,好似赌气似的,他下了车后,便直接抬步而去了。 孟芙蕖见此,笑了笑,下了车,便赶紧追着容越去了。 只是他走的太快,孟芙蕖才刚走了没几步,便不见容越的身影了。 不是说要一起去吃馄饨,逛集市的吗? 他人呢!该不会临时逃跑了吧! “容越,你大爷的!”孟芙蕖气的直跺脚。 莲华见此,连忙小跑过去,提醒道:“孟姑娘,殿下往那边去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回去了,你自己小心点儿。” “哦,好。” 说完,莲华就跳上了马车,侍卫扬起马鞭,赶着马车离去了。 莲华走后,孟芙蕖便也按照她给的提示,一直往前面走,边走边寻找容越。 可是找了半天,都没看到容越的身影,孟芙蕖不由的轻叹了口气。 这个蠢男人,究竟是去哪里了? 偏偏这时,一旁馄饨摊上的香味一直往她的鼻子里钻,她本就饿的不行,这下就更是直接把她肚子里的馋虫给勾了出来。 孟芙蕖咽了下口水,想着不然她先去吃一碗垫垫肚子,可这个念头才刚萌生,她便果断地摇了摇头,不行,还是等找到容越后再说吧。 于是,孟芙蕖便又开始了寻人的路程,又走了一会儿,她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人的背影像是容越,正要过去,一个卖花的小姑娘却拦住了她的去路:“姐姐,买朵花吧,咱们这花都是才刚摘下来的,新鲜,而且插了水能活好几日呢,放在家里熏屋子也是可以的呢!” 小姑娘声音稚嫩,一双小眼睛亮晶晶的,她甜甜地朝着孟芙蕖一笑。 孟芙蕖顿时母性大发,亲昵地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小妹妹,你这花怎么卖啊!” 小姑娘随即笑道,“不贵,姐姐,只需要三个铜板就行了,若是全买走这些花,一两银子都不用呢。” 孟芙蕖身上还有上次容越给她逛街时未花完的银子,左右她也喜欢花,这花也不贵,最重要的是,这个小姑娘很是可爱,很是合她的眼缘,所以她便决定将她这些花全都给买了。 她一个小姑娘家的,大半夜的在外面也不安全,她将她这些花全都给买了,那她也就能早点儿回去了。 “呐,姐姐这里有二两银子,你连花带花篮都卖给姐姐好不好?”孟芙蕖一边说一边拿出二两银子,就要给小姑娘。 然而,就在这时,一只纤长的手臂却横了过来,随后清润的嗓音朝她传来:“你的花,我全要了,呐,这时两锭银子,你拿好,花给这位大姐姐。” 第318章 恭敬不如从命 似曾相识的温润气息,孟芙蕖立刻警觉,随后抬头见是上次在茶楼见到过的那个奇怪的穿着青衫的男子,立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疏离客气又不失礼貌的开口道:“既然公子你也喜欢这花,那小女子便不夺人所爱了,呐,小妹妹,将花都给这位公子吧!” 说完,孟芙蕖又笑了笑,便要离开:“公子,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失陪。” 宋似锦却是伸出长臂拦下了她:“姑娘每次见我都说自己有事要忙,然后匆忙便要离开,因此,似锦有一事很是不解,不知姑娘可愿意为我解惑?” 孟芙蕖又笑了笑:“我自然是极为愿意的,只是……” 说到这儿,孟芙蕖脸上显现出一丝为难之色:“只是我还有急事,要去寻人,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就不能帮公子您解惑了。” 寻人是真,想躲宋似锦也是真。 孟芙蕖原以为她这么说,这青衫男子便会识趣,不多作纠缠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青衫男子的脸皮竟然这么地厚,都与容越有的一拼了。 “寻人?”宋似锦疑惑似的看向了孟芙蕖,一边从钱袋里取出两锭银子给卖花的小姑娘,一边从她手中接过花篮放到孟芙蕖的手上,然后笑意绵绵的又道:“不知姑娘要寻什么人?” “不是似锦夸大,我在这柳州城也生活了十多年了,也算是积累了一些人脉,这城里大大小小的人我都认识,我看姑娘面生,怕不是咱们柳州的人,既如此,姑娘不妨把自己要寻的人的消息告诉我,我也好为姑娘尽一些绵薄之力。” 孟芙蕖向来就不喜欢对自己太过殷勤之人,更何况这人还是个与她并不相熟的人,所以她是万万不可能让他帮她寻人的。 而且,她也只是一时找不到容越而已,她相信,要不了多久,等他发现她不见了之后,定会主动回来寻她的。 所以,她又何必开口请这人帮她寻人,欠下人情,日后还要还,如此,那也有些太麻烦了。 “呵,呵呵!”孟芙蕖略带尴尬的笑了笑,之后便将花篮往他手臂上一挂,客气的说道:“不用了,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你我并不相熟,我也不好冒昧开口请公子帮我寻人,不过还是要多谢公子,还有这花,既然是公子您付钱买下来的,想必是极喜欢的,芙蕖焉有夺人所爱之理?” “公子,这花您收好了,我还有事,便先走了。”说完,她就抬脚往前走去。 宋似锦看着孟芙蕖纤细的背影,不知不觉中,眼前又浮现出了十年前的那一幕。 渐渐地,他的眸子越来越深,然后,宋似锦立收起嘴边的笑意,眼看着孟芙蕖就要拐弯进入另外一条街道,他立刻快步跟上去。 隐藏在暗处,奉命保护宋似锦的王府护卫见此都觉得奇怪不已。 宋公子这是怎么了? 怎么……一直对一个姑娘纠纠缠缠的? 他们奉郡主之命来到宋公子身边,一则是为了保护他,二则便是监督他。 郡主要他们二人每日定时将宋公子的所作所为,所见所得一一告知。 从前从未出过什么差错,可是今日宋公子他竟然有意对一个女子…… 这点儿,他们究竟要不要告诉郡主知道啊! 若是告知了郡主,依郡主的脾气,宋公子定然又要受罚了,可若是不告诉郡主,日后被郡主给知道了,那遭殃受罚的便是他们二人了。 想到这儿,俩护卫也为难了起来,最后经过协商,一致决定,跟上去看看,再做打算。 孟芙蕖从未想过宋似锦竟然会偷偷地跟在她后面,她只是一心想要快点儿寻到容越,便也没有注意到有人跟在她后面。 直到她拐角进入另外一条街道时,孟芙蕖才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有人跟踪她? 因为不知是什么人在跟踪她,更不知那人是好是坏,武功高低?目的是什么? 再加上容越也不在她身边,她又没有武功,自保能力差。 所以孟芙蕖就连忙加快步伐往人多繁华的地方走去。 因为这样,不管是什么人跟踪,在人多热闹的地方都不敢随意出手。 容越既已答应了要陪她逛集市,自然会很快就会来找她的,那她便小心应对,努力撑到容越回来就是了。 只是,她心中才想好对策,宋似锦那温润的声音便再次在她耳畔响起。 这一次,他开口唤了孟芙蕖的名字:“芙蕖姑娘。” 孟芙蕖怔怔回头,见跟在她身后的人是宋似锦,除了他外,身后也再无其他奇怪的人,顿时心中便明了了,讶异道:“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宋似锦笑了笑:“方才在那一条街上就与姑娘您碰到了,没想到,这会儿在这条街上咱们又碰到了,芙蕖姑娘,你说,咱们这算不算是有缘啊!” 有缘? 呸! 什么有缘?明明就是他一直跟着她,从那条街跟到这条街好吧! 若不是方才她就已经察觉到有人跟着她了,说不定还真的会被他番说辞给骗到了呢! 说实话,孟芙蕖对宋似锦的感觉很不好,自然说话也就没有方才那么客气了。 她冷笑一声,道:“有缘无缘还不是全凭公子您说了算吗?公子说有缘,那便是有缘,公子说无缘,那便是无缘了。” “芙蕖姑娘这话是何意?似锦听不懂。”宋似锦一脸不解的看着孟芙蕖,看样子,他就好像是真的什么也听不懂似的。 可孟芙蕖若不是与宋似锦见过几次,说过几句话,打过几次交道,也会被他这个表情给骗到,真的以为他什么都不懂。 既然他喜欢懂装不懂,那她便也随着他的规矩来,如此也算入柳州随他的风俗了吧。 细细思索了一下,孟芙蕖又道:“公子吃过棉花糖吗?” “棉花糖?” “对,就是集市小贩做的那种棉花糖,蓬蓬的一大团,吃着甜甜的。” 趁着宋似锦不注意的时候,孟芙蕖已经悄悄打量过他的着装了。 若是以前,她定然不会认得这种东西,也不能认得这么快,这么清楚。 可是现在,自从跟着容越和容寻在驿站一起住了一段日子之后,她什么样的好东西没见过,什么样的好布料没有见过,不仅见过,就是穿那也穿过的。 就且先说宋似锦身上的这身衣服,那所用的料子可是上上等的好料子,就是与容越的衣衫相比那也是毫不逊色的。 能用得起这样好料子的不是家财万贯的人,那便是身份不凡的贵人了。 他开着一间茶馆,就以茶馆每天都满客,月月都满客来算,他也不是能用的起这样的料子的。 如此看来,他的身份绝不是茶馆老板这样简单。 “没有。” 宋似锦摇摇头,他虽然家中已经落魄,可也是从未吃过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的。 更是因为一个人,所以宋似锦对于市井的这些日子都是极为憎恨与嫌弃的。 孟芙蕖及时地捕捉到宋似锦脸上的那抹嫌恶的表情,心中得意一笑,面上强装镇定,直勾勾地盯着他道:“公子你知道吗?其实啊,有一个人就特别像这种棉花糖,若是处之有距,那与他相处起来便是舒坦自在的,可若是处之无距,那下场自然也就不怎么好。” 宋似锦哪里听不出来孟芙蕖的弦外之音,可他不在乎,不管在她心里,他是棉花糖也好,是其他的东西也罢,他就是要一直缠着她,一直出现在她的生活之中,成为她挥之不去的噩梦。 “芙蕖姑娘这话说的实在是太深奥了,似锦听不懂,不过……”说着,宋似锦看向了孟芙蕖的肚子。 紧接着,她的肚子便咕噜噜的响了起来,见此,孟芙蕖一阵尴尬,就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宋似锦却是毫不在意,又道:“不过咱们柳州除了醉仙居的饭菜是一绝外,还有一个地方的东西也特别好吃,似锦想着与芙蕖姑娘所说的棉花糖应该是一个类别,芙蕖姑娘想不想尝尝?” “不用了。”孟芙蕖讪讪一笑,拒绝:“我不饿,公子若是……” 话未说完,肚子又是咕噜噜的一叫,那未说出口的话直接变成了一串尴尬的笑容。 “就在这条街上,有一家的馄饨特别好吃,姑娘赏脸与似锦一起去吧。”说完,宋似锦便去抓孟芙蕖的胳膊。0 孟芙蕖身体一侧,躲过他的手,回过身来,依旧是满脸的疏离:“多谢公子好意,不过,不用了,芙蕖还有事情。” “肉质嫩滑,汤汁鲜美,若是来了柳州,不去尝一尝他家的馄饨,那定然是要后悔的。”宋似锦深知孟芙蕖的喜好,便耐心诱导着,劝着她跟自己一起前去。 孟芙蕖原本就喜欢吃馄饨,再加上肚子又饿,本就意志力不是那么的坚定,听了宋似锦这话,更是不住的咽口水,最后,便点了点头:“恭敬不如从命,公子诚心相邀,芙蕖也只得应下了。” 第319章 一番妙景 既然这个,姑娘都已经应下了,那这些花……姑娘不妨也收下吧!再说了,似锦是个男子,抱着这么大一个花篮好像是不太妥当,姑娘要实在是不愿意收也没有关系,那可以先帮我拿一下吗?”宋似锦一边说一边将花篮递给孟芙蕖,脸上始终保持着温润的笑意。 孟芙蕖见此,想着宋似锦请她吃饭的缘故,而且他也把话都说到这种份上了,也不好不收,正要接下,却有一人先她一步拿走了花篮。 此人便是容越。 他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丝毫表情,语气却十分冰冷,他大声说道:“这么大一个花篮虽说不重,可芙蕖到底是一个弱女子,拿一会儿就累了,这花篮还是公子您自个儿拿着吧。” 说完,容越便十分不悦地将花篮丢给了宋似锦。 宋似锦见罢,也只得接下,只是拿着花篮的手明显一僵,脸上温润的表情也紧跟着僵硬了下来,片刻后,他才淡淡笑着道:“芙蕖姑娘,这位是……” 从容越出现那刻起,孟芙蕖所有的注意力就都放到了他的身上,脸上更是始终都挂着淡淡的笑容。 她之所以这么高兴,一则是因为见到了容越,二则是因为他及时地出现帮她解了围。 她还正愁着没有办法甩掉这人呢,没想到容越就正好来了。 “这个啊!嗯……给公子你介绍一下,我相公。”孟芙蕖灿烂一笑,思索了一下,这样说道,说着,她还亲昵地靠过去,挽住了容越的胳膊,将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眉眼带笑的小声道:“殿下可还记得,下午在集市上,我帮了你,配合你演了一出大戏。” 容越点点头。 是有这么一回事,所以她……莫不是也想他帮她演一出戏? 但是当时他是有需要,需要她配合,可是她又有什么需要让他配合呢! 想到这儿,容越狐疑地朝着孟芙蕖看了一眼,然后又朝着宋似锦看了一眼。 难不成就是因为这小子? 所以她才要他…… 想到这儿,容越的脸色立刻就冷了下来,周身的气息也越发的冷冽了。 孟芙蕖只一心想着要如何去解决自己眼前的难题,并未注意到容越的情绪有了变化,仍然自顾自的又继续说道:“那我现在遇到难处了,殿下理应也该帮我一次,如此也算礼尚往来了,对不对?” 容越虽然心情不好,可对着孟芙蕖的时候,他还是尽量笑着,然后点了点头。 “那我现在需要殿下假扮我的相公,殿下没有意见吧!” 容越机械般的摇摇头。 没有,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了,这可是他做梦都想要做的事情,怎么可能还会有什么意见呢! 他求之不得。 不过,若不是她有这个需要,需要他假扮,而是真的把他当成她的相公的话,那他会更高兴的。 孟芙蕖瞥了容越一眼,见他并没有什么意见,这才放心大胆的又继续说道:“那作为我的相公,殿下应该怎么做,怎么说,殿下知道吧!” 容越又点点头。 纵使并不知道别人都是怎么说怎么做的,可他也在心里想过千遍万遍了,保证能把此项任务给完成的漂漂亮亮的,让她满意。 宋似锦看到孟芙蕖二人腻歪在一起,就好似他这个人并不存在似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丝尴尬。 好在容越还是比较聪明的,孟芙蕖此话刚说完,他便自然地伸出手臂将她搂进怀里,道:“娘子方才是做什么去了?可让为夫好找。” 突然被容越给抱进怀里,孟芙蕖明显有些不习惯,愣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就回过神来,浅笑嫣嫣地对着容越道: “没去哪里,就是方才我与相公走散了,着急的不行,正四处寻相公呢,正巧便碰到了这位公子,公子方才听了我的话,说是要帮我寻人,所以这才耽搁了会儿功夫,我与公子多说了几句话。” “是吗?”容越用探寻的目光看了看孟芙蕖,然后才又对着被他们二人一直晾在一边晾了半天的宋似锦道:“那我便代娘子谢过公子了。” “公子太客气了,其实,我也并没有帮上芙蕖姑娘……”察觉到容越那不悦的目光,宋似锦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其实,似锦并未帮上您的夫人什么忙,实在是承不起公子这声谢谢。” 话音落下,容越那冰冷的声音便紧接着又响起:“公子真是太谦虚了,不管怎么说,我都是要替我娘子谢谢公子的,对了,我方才听公子说,要与我娘子一起去吃馄饨?” 方才? 如此说来,他方才应该早就来了,并未现身,一直藏在暗处悄悄地看他们,只是后来才露面…… 其实,宋似锦是不相信孟芙蕖和容越二人所说的,他们是夫妻的。 可是他看了半天,悄悄地观察了良久,也并未看出什么端倪。 若真是假夫妻,那时间长了,必定是会露出端倪的,可他二人并没有。 难道,他们是真的夫妻? 可是,他派出去的探子并未告诉过他这些啊! 假夫妻还好,若真是真夫妻也没什么,他自有主意。 想到这儿,宋似锦又轻轻地笑了起来:“公子别误会,我与夫人只是在街上偶然碰到,我看她急于寻人,连饭都没有吃,这才邀夫人一起去吃馄饨的。” 因为不知容越的身份,他派出去的探子也从未告诉过他,还有容越这么一个人的存在,所以他也不敢贸然行动,对孟芙蕖做什么。 话音落下,容越那冰冷的不行的声音便又再次响起:“是吗?那我还要再次谢过公子了,多谢公子如此关心我娘子,对了,娘子,为夫方才并不是跑丢了,而是去前面的小摊上给你买,最喜欢吃的甄糕去了,对了,还有馄饨,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的想吃吗?我方才过来的时候见前面有一家,那咱们这就去吃吧。” “好。”孟芙蕖呆呆地点点头,她没有抬头去看他们二人,都觉得有道道森冷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弄得她浑身都不自在了起来。 “公子呢!”容越满意地点了点头,后又笑了笑:“可要与我夫妇二人一同前往啊!” “不,不用了。” “那好吧,既然公子不想去,那我也就不强人所难了。”不给宋似锦一丝反悔拒绝的机会,容越连忙这样说道。 说完这话后,容越好似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又看向了宋似锦手里的花篮,随后又看向了孟芙蕖,“娘子,这花篮中有你最喜欢的花,既然这位公子都已经送你了,你就拿着吧,你让公子堂堂一个大男人,拿着花篮,一直追着你跑,不太好。” 前事重提,一句话便表明了,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那刚才宋似锦送她花的时候,他就已经在了。 那么,在小巷子中,她和宋似锦说的那些话,容越也全都听到了。 那他还…… 这个男人,究竟玩的是哪一招? 听到容越这么说,宋似锦拿着花篮的手就更僵硬了,如今,这花篮他是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了。 除了尴尬,宋似锦心中想的更多的便是,容越这个人可不简单,随便几句话便噎的他没话可说了。 想到这儿,宋似锦心里也隐隐有些庆幸,幸亏他刚刚没有贸然对孟芙蕖出手。 趁着孟芙蕖发呆,宋似锦顺势将花篮塞到她的手里:“既如此,那似锦也就不打扰你们夫妇二人了,告辞。” “公子,等等。”说完,宋似锦转身就要走,容越却是又开口拦下了他,然后,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下,从钱袋里取出了两锭银子,不多不少,正好就是方才宋似锦买花时用掉的银子,也不顾他诧异的目光,直接放到了他手里,这才又道:“呐,这是买花的钱,公子请收好。” “我并未有什么恶意,公子别误会。” 然后不等宋似锦开口,容越便又继续道:“只是,芙蕖是我的娘子,她喜欢的东西,不管是什么,都理应由我这个做相公的买给她,这花是公子你买的,我本来不该夺人所好,可是我娘子喜欢,所以我也不得不从公子手里将这花给买下来,同是男子,公子以后若是娶了妻子就明白我的心情了,还请公子体谅。” “不过是二两银子,夫人既然喜欢这花,就尽管收下,公子又何必拿钱给我呢?如此,倒是让我有些尴尬了。” 话音落下,容越那森冷的视线就像利箭一样嗖嗖直来。 孟芙蕖越待越觉得尴尬,索性将手里的花篮放在地上,转身便离开了。 她走路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的功夫,就离开了小巷子,踏入了另外一条街道。 小巷中,有种诡异的气氛,宋似锦一身云纹服饰,满身温润,手里拿着一个花篮。 旁边站着的是冷着脸的容越,冷冽对上温润,再配一个花篮……真是好一番妙景! 宋似锦轻笑一声,将花篮放在地上:“本公子第一次送人东西,有人不要,罢了,就放在这里。” 第320章 誓言不可信 容越看着花篮,笑了笑,然后冷声说道:“公子,真是不好意思,都怪我将娘子给宠坏了,她看惯了好东西,向来就眼高于顶,看不上什么东西,那也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啊,我好心劝公子一句,以后还是离她远一些才是,免得再发生像今日这般尴尬的事情。” 说完,容越就离开了巷子,独留宋似锦一个人站在原地,愣愣地发起了呆。 走出巷子后的孟芙蕖并没有朝着驿站走去,而是随处逛着。 以前她还未曾注意到,柳州竟然还是一座花城,每个季节都有专属于它的花。 就像这六月,她虽不认识这城中到处可见的花是什么花,可那花香气溢人,整个街道都弥漫着花香。 不仅如此,就连柳州的吃食,也有好多都是以花名命名的。 孟芙蕖走到另外一条街道,刚走了几步,就见前面人头窜动,许多铺子的掌柜,小二和用饭的客人们都跑出了铺子,看着街上的两人对骂。 她走近几步,往前一看,便看到一个身量比男子略高点儿,比寻常女子略壮硕一点儿的妇人被身前一个黑黑的瘦瘦的男子一拳给打趴在地上,额头都是肿着的,身上更是有很多脚印,可以看出,这个女子之前就已经被男子踹了好几脚了。 女子旁边还有一个幼小的女孩在哭着喊着,抱着男子的腿,不让他踹女子:“爹爹,求你了,你别打我娘亲了,你看我娘亲都已经受伤了,你再这么打下去她怕是就要没命了,爹爹,求你了,求你了,你别再打了。” 许是小女孩的哭声吵闹的男人头疼,男子伸出脚便要去踹男孩。 女子护女心切,见此,连忙去护,于是,男人的这一脚便又直直地踹在了女人的胸口上。 因着女人之前已经被踹了好几脚的缘故,猛地又受了这么一脚,一时气虚,嘴里的一口鲜血顺势喷涌而出。 男人见女人吐了血,害怕事情闹大了,连忙收拾了地上的包裹就跑了,只留下了一脸悲痛的母女二人。 男人一走,人便散了,本还拥挤的人群此时就只剩下了那母女俩和孟芙蕖三人。 女人不停地咳着血,女孩的求救哭闹声在孟芙蕖的耳畔不停地环绕着。 看到此情此景,孟芙蕖突然觉得有些悲凉。 朗朗乾坤,昭昭日月,看到这样可怜的母子俩人,竟然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帮帮这母女俩? 方才围观看热闹的有不少壮硕的男子,还有许多妙龄女子,可他们见此心里却一丝怜悯也没有,也不曾为这女人说句话,硬生生地看着这女人被欺负成这个样子 是世道就是如此?还是…… 很快,女人就忍不住疼痛晕了过去。 一见女人晕了,女孩立即就急了,看到孟芙蕖站在那儿,便爬过去抱住她的腿,哭着哀求道:“大姐姐,好姐姐,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娘亲吧!我爹不要我了,也不要我娘了,安儿就只剩下娘亲一个亲人了,娘亲不能有事,她绝对不能有事,求求您,求求您救救她吧!” “安儿,你先别哭,你放心,姐姐一定想办法救你娘亲。”看着女人身上的伤势如此之重,孟芙蕖心里想着,怕是要送医馆的,可是她并不能托起这女子,四处看了看,也并没有人有想站出来帮一帮她们的心思,孟芙蕖顿时就犯了难。 怎么办呢! 若是再耽误下去,等到送到医馆,怕也是会耽误了病情。 孟芙蕖正为难的不行,刚一抬头,便看到了面含笑意的容越正在朝着她走来。 他? 有了! 他不管走到哪里去,暗处都有侍卫保护他,若是容越下了命令,那些侍卫也不会说什么。 如此,她倒是有办法了。 “殿下……”孟芙蕖恭敬地唤了来人一声。0 容越蹙眉,看着她,若有所思道:“若不是亲眼所见,本王还不知道,芙蕖你竟然是如此的心地善良,宅心仁厚。” “殿下才认识我多久?怎能事事都知道?”孟芙蕖知道容越此话何意,她却故意这样说。 反正他刚刚什么也都看见了,他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吧。 她也懒得去解释,更没心思去解释,不管什么,她都认了,只要他再帮她一个小小的忙。 容越道:“你觉得本王会娶一个一无所知的女人为妻吗?既然要娶你为妻,就肯定是对你有所了解的!” “呵呵。”孟芙蕖笑了笑,并没其他什么多余的心思与容越在这儿闲话家常,她索性开门见山,直接道:“这些事情并不关紧,殿下,眼下芙蕖还有另外一件关紧的事情,需要您帮忙。” 闻言,容越并未说话,而是对着远处摆了摆手,很快,便有两个侍卫上前来,二话不说,背上昏迷的女人就往医馆跑。 小女孩见此,并不知什么内情的她,还以为他们二人是坏人,连忙拦下,又推又拦道:“坏人,你们是坏人,我不许你们带走我娘亲,我不许,你们走。” 孟芙蕖感叹这母女二人之间的感情深,可是那妇人的情况看着很是严重,实在是耽搁不起。 于是,孟芙蕖连忙蹲下去拽住了那个小姑娘,见她因为伤心哭的满脸是泪,又心疼地从腰间取出帕子给她擦拭:“小妹妹,这个哥哥不是坏人,你听姐姐说,你娘亲此刻的情况,必须要赶快送到医馆去,可是你我二人力量有限,实在是没有办法,所以姐姐便寻了人来帮忙,他们并不是坏人。” “真的吗?”小女孩边问边抽泣着。 “自然了。”孟芙蕖笑了笑,宠溺地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相信姐姐吗?” “嗯。”小女孩点点头:“我之前卖花的时候在街上见过姐姐,姐姐人很好,还帮了我,所以我相信姐姐。” “那……咱们就让他们帮咱们将你母亲送到医馆去好不好?” “……” “你放心,姐姐会陪着你一起去医馆的。” “可是……” “放心吧。”孟芙蕖又安慰似的拍了拍小女孩的手,要她放心,随后这才又看向了容越:“殿下,你看我这……不如您自己先去吃点儿东西,然后随便逛逛?” “不用。” “啊?” “本王随你一起去。”容越却是笑了笑,然后拉着孟芙蕖的手便往医馆的方向赶去。 妇人的情况也不算是特别严重,都是些外伤,稍后涂抹上药膏,好好休养,便会没事了。 只是,眼下有一为难事。 想到这儿,大夫取出银针,分别在妇人的人中***关穴、百会穴、印堂穴、涌泉穴扎下,用手掌续搓她的手心,片刻后,妇人一口鲜血吐出,随后她便缓缓醒过来了。 安儿见妇人醒了,立即高兴地大喊大叫:“娘亲,你醒了,太好了,娘亲醒了,那安儿就不是一个人了。” 妇人先安慰了安儿一番,然后听安儿将刚刚的事情大概说了一下,便赶紧对着面前的孟芙蕖二人道谢:“谢谢姑娘,谢谢公子,姑娘和公子可真是个大好人,大好人啊!” 说完,女人就要带着安儿向孟芙蕖二人磕头道谢。 孟芙蕖连忙劝阻,随后又说了一番话,将身上的所有银子都给了那母女俩人后,才转身准备离开医馆。 出了医馆,孟芙蕖若有所思,也异常的安静,容越见此,倒是有些不大习惯:“在想什么?” “没什么。”孟芙蕖摇摇头。 “你这分明就是有心事的样子,还不承认?说说看,也许本王还能帮你排解一二。” 容越十分笃定地说道,因为跟孟芙蕖相处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他不能说算是很了解她,可她的心情好与不好,他当时还是能看的出来的。 自从那母女二人离开后,她的心情便开始不好了起来。 容越虽不知道她究竟是为何心情不好,大抵也猜到可能是与那母女二人有关。 孟芙蕖不置可否地挑挑眉:“那……我正好也有一个问题想要问问殿下。” “嗯,你说。” “殿下,你觉得这世间的男女关系平等吗?” 孟芙蕖觉得,不仅这男女关系不平等,女人们还是毫无尊严可言的。 就好比刚刚那妇人,都被那男人打的浑身是伤了,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为她说句话,帮一帮她。 容越却笑了笑,道:“平等又如何,不平等又如何?这世间的关系,不仅仅是男女关系,从来就没有平等二字可言。” 他也是从小就知道的,这世间的平等都是与身份,地位,尊崇等直接挂钩的。 “本王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有本王在一日,本王便不会让你像刚刚那个妇人那般,还有一事,你也尽管放心,等你进了府,府内的一切事宜都由本王当家,你做主。” 孟芙蕖看着容越,不知为何,竟因为他这句话,心里竟然微微有些异样的波动,仿佛被人轻轻地拨动了一下心弦,心底蔓延起着曼妙的旋律。 但她赶紧摇了摇头,努力拉回自己的理智,绝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沦陷在男人的甜言蜜语里。 “誓言这东西向来就是不可信的,不管之前说的多么甜蜜,迟早有一日也会推翻。”孟芙蕖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慌,故意露出冷漠的神情。 容越勾了勾嘴角,凑近了孟芙蕖,问:“誓言不可信,可人心并非如此,来日方长,你可以慢慢感受。” 第321章 傻瓜 孟芙蕖并不知容越会这么说,因为他这话心动的同时,也被他这样陡然放大的俊脸给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往后靠去,却忘了这里是在集市,并不是在府中,身后什么也没有,并没有东西让她去依靠。 于是,她也就这样失去了平衡感,可是她又没有东西可以抓,便伸出手胡乱地划拉着,心里想着,自己这次肯定是要惨了。 可是孟芙蕖意想中的摔倒并没有发生,在千钧一发之际,她又一次被容越给拉了回来,落入了他的怀中。 孟芙蕖并不想被容越给抱着,便推搡道:“殿下,你……” “放心。”容越却是轻轻开口对她说了这样一句话,随后又紧接着道:“有本王在,定不会让你摔着,伤着,本王会保护你的。” 乖乖地,谁是要听他说这些,她只是不习惯被他给抱着,想让他放开自己罢了。 谁要听他说这些煽情的话? 不过,这话倒也…… 孟芙蕖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不自然的红晕:“殿下,你先放开我。” “不放。” “殿下,你……快放开!” 无论她怎么说,容越始终都不愿意放开她,孟芙蕖就有些生气。 容越却倔强地说:“不放,至死都不放。” “容越,男女授受不亲,你快放开我!”孟芙蕖口是心非地道。 容越却道:“芙蕖,给本王一个机会好不好,就算不爱也请给我一个机会,好吗?因为,本王好不容易才喜欢上一个人,本王不想轻易就这么放弃,而且我……我也不想……” 实话说,容越这样一番真心实意告白的话确实是在她心里掀起了一丝波澜,她心里也的确是有容越,可是她如今的处境艰难,情况又特殊,所以她暂时并不能对容越作出丝毫回应。 所以,为了掩饰她的心慌,孟芙蕖只得快速转移了话题:“殿下方才不是说要去吃馄饨吗?殿下,咱们快去吧,晚了估计就要收摊了,而且我也饿了,咱们快走吧!” 说着,孟芙蕖便起开步子往前走去,容越却是直接拉住了她。 “殿下,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孟芙蕖回头,看着容越此举,颇为不解的道。 容越勾了勾嘴角,凑近了孟芙蕖,道:“有。” 只是说完这一个字后,容越便没音了,也不再继续往下说了。 孟芙蕖原本正在专心地听容越说话,可是她等了半天,也不见他继续往下面说了,无奈地抚了抚额,只得又继续问道:“殿下还有什么事……什么话要说吗?” 闻言,容越只笑不语。 他想说的话想做的事,她心里都清楚,而且他方才也已经说过了,就只等她的答案了。 孟芙蕖却是急了,怒气冲冲的道:“容越,你究竟想怎样?” 闻言,容越的眼里闪现过一丝精光:“想怎样就可以怎样吗?” 不然呢! 孟芙蕖无奈地看了一眼容越,点点头。 他是身份尊贵的王爷,自小就受着万千宠爱,可不就是想怎样就怎样的吗? 这人是不是有病,怎么问她这个怪问题。 她真的很怀疑容越是不是故意在她面前炫耀来着。 得到了确定的答复,容越的胆子就更大了,直接从背后抱住了孟芙蕖。 “殿下,你……”0 “嘘!别说话!” “啊?” “听心跳。” “嗯?” “芙蕖,你能听到本王的心跳声吗?” 肯定是能啊,那不然呢!她又不聋,这么大的心跳声怎么可能会听不到? 不对,好端端地为什么要让她听他的心跳,难不成他又要…… 可是容越抱她抱的又实在是紧,他根本就挣扎不开。 无奈之下,孟芙蕖只得开口道:“殿下,你先放开我。” 容越却道:“芙蕖说话不算话,芙蕖是个骗子。” 孟芙蕖蹙眉,十分不解。 她怎么就说话不算话了,她怎么就成骗子了? 不对,她说什么了她? 她好像什么也没说吧。 看到孟芙蕖这个表情,容越却是笑了笑:“芙蕖刚刚才说过,本王想怎样就可以怎样的。” 闻言,孟芙蕖讶异的不行,她方才只是话赶话,并未想过他会这样理解。 不对,他这是…… 好啊,又算计她。 好,很好! 他有张良计,她有过桥梯! 走着瞧。 “是,芙蕖刚刚是那么说过。”孟芙蕖笑着点了点头。 她说的没错啊,芙蕖刚刚是说过那话。 容越见孟芙蕖笑了,心里突然有丝不安,眼睛更是不停地跳,他总觉得有哪里好像不太对,可是他又具体说不上来。 “那本王就想抱你。” “可以啊!”孟芙蕖又点点头,一脸的云淡风轻,毫不在乎的样子:“殿下尽管抱,直到抱到不想抱为止,芙蕖说话,向来就是一言九鼎,真诚可信的。” 闻言,容越心里的那丝不安就越发的深了,心里也起了一丝狐疑。 她竟然没有反对? 这,这……这不像她的性子呀,她怎么不反对呢! 下一秒,容越便又听到孟芙蕖疏离客气的道:“不过,还请殿下先放开我,芙蕖要好好准备一下。” 闻言,容越什么也没想就放开了孟芙蕖,过了一会儿,才惊觉不妥:“芙蕖还要准备什么?” 孟芙蕖笑了笑,眼里一丝狡黠闪过:“殿下不是要抱芙蕖吗?那我自然是要满足殿下的心意,为殿下找个芙蕖来才是。” 这话一出,容越才知他方才心里那丝不安缘自什么了。 果然,他就知道,事有反常必有妖,她方才那么爽快地就答应他了,心中肯定是要算计他了。 果然。 “芙蕖此番这样做,是想做小狗不成?” 孟芙蕖却是没有理会他,径自地往前走,容越见此,也只得追上去:“怎么?做了小狗还不行?还要做逃兵?” 孟芙蕖却是又笑了笑,在一家馆子前停了步,然后又好心地对着容越提醒道:“殿下,您想去的地方到了,您想抱的人就在里面。” 闻言,容越抬头去看,看见匾额上那写着的大大的美人苑三个字后,顿时脸色就冷了下来:“孟芙蕖,你带本王来这里做什么?” 容越虽然是越王,身份尊贵,可他跟一般的公子哥不同。 他是既不好美色,也不好寻花问柳,还有这青楼之地,他更是从未踏足过。 上次踏足,还是因为这小丫头,因为她贪玩跑来这里喝醉了酒,他来找她。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短短几天内,他便又再次踏足这里,竟然还是因为她。 “殿下息怒!”一见容越不高兴了,孟芙蕖连忙做低附小道:“殿下不是说要抱芙蕖吗?我此举也是为了您考虑啊,正好,我前几日来美人苑喝酒的时候,听说过美人苑有一美人,便正好符合殿下您的要求,殿下赶紧进去吧,别再耽搁了。” 在她心里,他就是这般好色之人吗? 他只是想抱一抱她,对于其他人,他可是一点儿都看不进眼里的。 可偏偏她竟然……她是真的不懂?还是不愿意懂? 眼里猩红一片,容越再也忍不住,直接吻上了孟芙蕖。 不管她是真的不懂,还是不愿意懂,他都会想办法让她懂。 “容越,你……呜……” 过了许久,容越才放开了孟芙蕖,看着她那布满红晕的脸,眉眼带笑,道:“懂了吗?” “什么?” “本王并不是你心中想的那种好色之人,而且,就算本王好色,本王也只愿意对你一人好色。”说着,容越便又要凑上去,似是怕孟芙蕖不信,他作势就要作证给她看。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聚在美人苑的人也越来越多。 不知怎的,孟芙蕖突然就不自在了起来。 她的脸红红的,然后什么也没有说,拉着容越的手便直接跑了,等到了没人的地方才松开了他的手。 “害羞了?” “没有。”孟芙蕖摇摇头,脸更红了。 其实,也并不是害羞,只是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容越竟然会对她说出这番话。 容越见此,也不揭穿她的小心思,转而又道:“想好了吗?” “什么?” “你说呢!”容越并未直说,而是暧昧地看了孟芙蕖一眼,他相信,她定能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闻言,孟芙蕖的脸就更红了,随即,她重重地点了点头,极为郑重地开口说道:“那殿下可准备好了?”说完,孟芙蕖便继续往前走。 “你喜欢什么?”见此,容越只得追上去,跟在孟芙蕖的身后,一脸正经的问。 闻言,孟芙蕖停下步子,淡淡地瞥了容越一眼,高冷道:“金子。” “那跟我回家。”容越拉起孟芙蕖的手就跑。 孟芙蕖停下来,十分不解:“为什么?” “金子太重,本王搬不动。”容越傲娇道。 “好。”孟芙蕖笑了笑。 “芙蕖。”容越却是又突然唤了孟芙蕖一声。 “啊?” “芙蕖。” “怎么了?” “就是想喊喊你,觉得这好不真实。” “傻瓜。”孟芙蕖笑了笑。 容越看着孟芙蕖,眼神突然变得复杂了起来,过了许久,他才又出声道:“不过,你还要再等本王一下,眼下本王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等我们回京后,本王便去你家提亲,风风光光的将你娶回家。” “好。” 第322章 你松开 “那……咱们现在就去吃馄饨吧!你不是早就饿了吗?” “不去了。”孟芙蕖却是摇了摇头。 她突然想到,容寻还一个人在府里待着呢。 她最是喜欢热闹了。 所以她就想着,还是等下次,她们一起出来了,再去吃馄饨吧,不然的话,她这馄饨吃的也不心安。 “怎么了?”容越却是有些惴惴不安的。 他还以为孟芙蕖是不开心了,忙急急询问道。 “没事啊!”孟芙蕖却是淡淡地一笑,然后又继续道:“我就是想着,寻儿还一个人在府里呢,容越,不然我们还是回去陪着寻儿一起用晚膳吧。” 闻言,容越温柔的看着孟芙蕖,丝毫不意外她说了这话,点点头,笑了笑:“嗯,好。” 说罢,容越便蹲下身子去,示意孟芙蕖上去,既然不能陪着她一起去吃好吃的东西,那他就背她回去。 他小的时候,父王和母妃还没有走,那时,他便时常能看到父王背着母妃在庭院里走来走去的。 父王说,他要背着母妃走过他们未来生活的每一步,可是,后来……便没有后来了。 母妃撇下他们兄妹三人去了,父王不久后也跟着去了。 王府里再也听不见母妃那似铃铛般好听的声音了,以至于未来好长一段时间内,王府里都是一片悲伤。 孟芙蕖意识到容越这是想要做什么后,忙摇了摇头,强烈拒绝道:“不要,容越,这里好多人呢,你快起来,咱们回去了!” 容越却是倔强的不肯起来,誓要背着孟芙蕖走回去。 他和芙蕖与父王和母妃不同,他们二人定会长长久久,幸幸福福的过完这一生的。 孟芙蕖有些头疼:“容越,你……真的,不要了,人太多了。” 容越却仍是固执的不行,硬要背芙蕖:“芙蕖,你若是不上来,那本王就不起来,而且,本王的女人,本王想怎么宠就怎么宠,管他人干嘛?” 孟芙蕖无奈,只得与他约好,背一小段路后,就将她给放下来,让她自己走回去,却没想到容越竟然直接将她给背到了驿站。 一路上,尽是女子羡慕的眼光和嫉妒的不甘。 刚到驿站门口,莲华和云沉便带着人迎了上来,看到这幅画面,惊得险些就跌倒在地了。 他,他们没有看错吧? 他们家殿下竟然……竟然背着孟姑娘走回来了? 他们两个,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之间就变得这样…… 带着疑问,莲华走上前去,小声道:“殿下,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奴婢送孟姑娘回去吧!” 谁知容越却是摆了摆手,小声道:“不必了。” “啊?” 容越却并没有再回莲华的话,而是径直地往前走去,又走了两步路后,他好似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又对一旁的莲华小声嘱咐道:“去厨房,做碗馄饨来。” 容越惦记着孟芙蕖没有用晚饭便睡着了,怕她饿着,又想着她爱吃馄饨,便让莲华去厨房做一碗端来。 等会儿到了屋子里,他就把她给喊醒,让她吃了馄饨再睡,这样也就不怕她饿着肚子睡觉了。 “是。” 然而此时被众人议论着的女主角却趴在容越的背上呼呼地睡起了大觉。 这次她没有喝醉,也很清醒,可她就是觉得在他乡终于有了一丝安全感,温暖感和幸福感,而这一切,皆源于容越。 他给她的这种感觉,给父亲母亲给她的这种感觉是不一样的,是两种不一样的心安,不一样的温暖和幸福。 容越将孟芙蕖背到房间里,直到放到床上,她都没有醒来。 不知道为什么,今日,孟芙蕖觉得特别的心安,所以睡的也特别的沉。 看着孟芙蕖那姣好的容颜,容越忽然觉得,人生如此,千金万金也不换。 只是,眼下还有一件事情,尚未得到解决,虽然暂时并不会危急安全,可是日子长了,始终是个隐患。 看来,他要是想过上安定幸福的日子,就必须先把那件事情给解决了。 他也就算了,总不能让孟芙蕖也跟着他颠沛流离,连个安定的日子都过不上。 这么想着,容越也脱了鞋,平躺在孟芙蕖的身边,牵着她的手,缓缓地睡了。 他们睡的都很熟,连云沉在门外敲门叫唤声都没有听到。 直到夜深人静,月亮升起,直到柳州城中的热闹不在,平静来临,他们都没有醒来。 “母妃!” 黑暗中,身旁的容越悲声大叫,着实是将孟芙蕖给吓了一跳。 孟芙蕖匆忙醒来,也顾不得讶异容越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屋子里,睡在她的床上。 她只知道,他做噩梦了! “母妃!母妃!”梦中,容越的声音悲愤而痛苦,他不停地喊着。 孟芙蕖迟疑着,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声去唤醒容越。 梦中之人,若是突然唤醒他,会不会吓着他? 可若是不唤醒他,又会让他陷在梦魇中苦苦挣脱不得。 怎么办呢? 这可怎么办呢! 一向镇定的孟芙蕖在这个时候竟也急了。 “父王!”容越悲泣的声音更大了。 如此冷酷威严,看似什么弱点也没有的一个人,竟然会在梦中喊完娘又喊爹的。 想来,他平时的坚强也都是硬撑着的吧! 孟芙蕖心里突然有些心酸,外表的光芒底下不知藏了多少心酸,看来这句话说的果然不错,至少,容越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的身份给他带来了无上的荣耀,却也成了禁锢他的利刃,让他背负着巨大的压力。 “父王……母妃,母妃,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越儿求求你,母妃,不要离开我和父王!”容越悲泣的话语,让孟芙蕖震惊不已。 容寻曾给她讲过自己的身世,她的遭遇,那时,她只觉得容寻可怜,生下来便没爹没娘的。 可细细想来,容寻当时只是个襁褓婴儿,并不记事,若不是有人告知,她怕是连自己的母妃父王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可是当时的容越已经是个能记事的少年了,他不仅连自己的母妃父王长什么样子都知道,而且怕是也记得他的母妃和父王为什么会离他而去。 比起没有记忆的容寻,容越更可怜,更让人心疼。 “母妃!母妃!”容越的声音凄厉,充满着痛苦。 孟芙蕖却再也承受不住了,她决定唤醒容越。 他醒来后若是生气,不管是要打她骂她,她都认了,只要他不那么痛苦。 于是,她轻轻地拍了拍容越的肩膀,轻唤道:“容越,你醒醒!快醒醒!” 闻言,容越转过身来,一把抱住了她的胳膊,甜甜地叫了句:“母妃!”然后,他把脸埋到了她的颈窝处。 感觉到颈窝处的冰凉,孟芙蕖伸手往容越的脸上一摸,不禁又吓了一跳。 他竟然满脸泪水,他……哭了? 她心中的空洞仿佛瞬间就被什么暖暖的东西给填满了! 柔肠百转,她轻轻地抚上了他的头顶,顺着他的长发一路抚下来。 “母妃,不要离开越儿!不要离开越儿!”他依旧轻声地在嘟囔着。 不受控制地,孟芙蕖的眼睛竟也慢慢地湿润了,她的双手搂住了他的肩,柔声安慰道:“好,不离开!不离开!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0 “那你发誓,永远都不会离开我,上次,您也是这么说了,可是最后还是走了。” 如果不是确定容越是睡着的话,这样连贯清晰的话,孟芙蕖还真的不相信,这是睡梦中的容越说出来的。 “好,我发誓,永远都不会离开你,永远都不会离开越儿。” 听到这话,抱着她的那双强健的双臂又将她拥得更紧了,又过了一会儿,沉稳的呼吸才渐渐地在房里响了起来。 他终于安稳地睡着了,也不做噩梦了,可是,孟芙蕖却失眠了。 一直高冷不近人情的容越,竟也会有如此动情而可怜的一面。 他的心中,到底藏着怎样伤心的秘密? 下意识地,孟芙蕖把手放到容越的脸上,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顺便帮他擦去脸上的泪水。 就这样搂着他胡思乱想,直到快天亮时,孟芙蕖才慢慢睡着。 第二天,容越醒来的时候,孟芙蕖还在熟睡。 看着孟芙蕖的睡颜入睡,醒来的时候还能看到她的睡颜,真的是这世间最幸福的事情。 “你……你醒了。”容越一醒,孟芙蕖也就醒了。 她的睡眠本来就浅,被这样一道炽热的目光盯着,她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说来也是奇怪,昨天容越背她回来,在路上她就晕晕沉沉的睡了过去。 直到后半夜,容越做了噩梦,她才被惊醒,后来天快亮时,她才又缓缓地入睡。 说来,她也没怎么好好睡上几个时辰,可是昨晚的睡眠竟然出奇的好,她不仅不觉得有丝毫的深思倦怠,反而还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难道……难道容越的怀抱有安神药的功效? 然而现在容越一醒,她也就醒了,这人世间的事说来也真是奇怪。 在神游的孟芙蕖丝毫就没有发现,他们两人现在的姿势有多么的尴尬。 容越似笑非笑的欣赏着孟芙蕖难得的迷糊,一直都不怎么喜欢人靠近的容越,这时却将孟芙蕖抱得十分的紧,好像要将她给揉进骨子里似的。 “容越,你松开,我要起床了。”孟芙蕖的脸泛着不自然的红晕,她真的从来没有和任何一个男人靠的这么近过。 容越也意识到,此刻他们二人的位置有点儿微妙,尴尬,尤其是他们还交缠在一起。 不过,经历了昨天的事情,他们之间也已经没有什么秘密了,从此以后,孟芙蕖将会是他最亲近的人。 第323章 被罚了 孟芙蕖惊得瞪大了眼睛,红了脸,她很自然地就将昨日的事情给忘的一干二净了。 出于第二反应,孟芙蕖的心中立即升起一丝防御意识,然后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一脚将面前的男人给踹到了床底下。 等到坐在地上的时候,容越的眼里还是泛着不可置信的光芒。 这个女人的胆子竟然这么的大,胆敢把他给踹下床,她知不知道这么对他会有什么后果。 “容越,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孟芙蕖这才意识到她刚刚情急之下做了什么事,连忙从床上爬起来,作势就要去拉容越起来。 容越却不漏痕迹的躲过了孟芙蕖伸过来的手,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切,她的不小心实在是太多了,谁知道下次是不是又不小心的将他的手给扭断了,他得防她一下才是。 “本王还真的是受宠若惊,能得到芙蕖如此特殊的对待。”容越淡定的从地上站起来,那张英俊的脸上也看不出丝毫的怒意。 说完这话后,他拍了拍身上的灰,便潇洒的穿着袭衣走了出去。 这个女人下手真的很狠,要不是他骨头硬,非得给残废了不可。 她下手狠重就算了,最最重要的是,她下脚的地方可真的不是地方啊。 这一脚踹的他半条命都险些给没了。 看着容越的背影,孟芙蕖的嘴角这才缓缓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没错,她就是故意的,也不是不小心,起初她是没有反应过来,忘了昨儿的事情,后来她也的确是想起来了,可那又怎么样? 虽然她跟容越已经定情了,但是她也不会因此就去控制自己的脾气,去委屈自己来取悦别人的。 敢吃她的豆腐,门都没有! …… 只是,等到孟芙蕖想起容越,有事情要找他的时候,却是找遍了整个驿站都不见他的身影。 问了侍卫,各个都是三缄其口,什么也不说,同时还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她。 这让孟芙蕖的心里不仅有些不安了,他难道生气了? 可是也不至于啊! 不就是那么一件如芝麻般的小事嘛,不就是不小心踹了他一脚嘛,就这点儿小事,也至于生气吗? 常言道,宰相肚里能撑船,孟芙蕖心想,容越身为王爷,肚量肯定是比宰相还要大的,不至于因为这件小事就和她一个姑娘家生气计较吧! 孟芙蕖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儿,当时才敢踹容越的,可是她不知,初尝情爱滋味的男女都是既敏感又小气的。 且不说容越是不是小气的人,可他因为孟芙蕖的那一脚的确是受了伤,就算心里有些不爽那也都是很正常的。 “莲华。”想到这儿,孟芙蕖面色严肃的唤了莲华进来。 不管容越是不是生她的气了,那他也不能连句话都没有就突然消失了。 今日,她一定要知道他去了哪里,去做什么了。 莲华小心地推开门走进来,惴惴不安地开口,问道:“怎么了?姑娘。” 从清晨她看到殿下怒气冲冲的从屋子里离开的时候,莲华心里就有些不安了,她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肯定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现下再看到孟芙蕖这满脸不高兴的样子,她顿时心中就明了了。 这二人保不准是又吵架了!\0 可是昨晚上殿下亲自抱着孟姑娘回府,送进房间,并且一夜都未从房里走出来。 她原以为他们二人感情上是又有了实质性的突破,原以为他们的关系能比从前更近一步的。 可是,怎么今天却又吵架了呢! “容越呢!他人呢,去哪里了?”她冷冷的问。 闻言,莲华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姑娘,奴婢不知殿下去哪里了。” 自从她被殿下给遣到孟姑娘身边以后,殿下有什么事都是吩咐云沉和云浮去做的,她甚少知道。 至于今日,殿下应该是外出去处理什么事情了吧,可她并未收到通知,所以,她也并不知道殿下去了哪里。 “莲华,就连你也要瞒我吗?我问遍了府中的人,各个都说不知,没见过容越。” 孟芙蕖的眼眸里写满了认真:“莲华,我不傻,容越是你们的殿下,你们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他的行踪呢!就算那些人不知道,你肯定也是知道的,可你却……算了,你出去吧!” 孟芙蕖重重地叹了口气,不愿意再继续往下面问了。 她心里也清楚,府里的人之所以对她三缄其口,什么也不说,无非就是因为容越有交代,不许他们告诉自己。 既如此,她还问什么呢! 他昨日不过是说了句笑言,听听也就过去了,她怎么能当真呢!竟然还傻傻地计较起来,真是可笑。 既然容越不在,那她便出去逛逛,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 睡了这一夜,她都饿了,可她早上起的晚,厨房怕是也没有多余的饭菜了,再劳烦他们重新做也是麻烦了,那她便出去好好吃一顿。 反正,她这里还有上次从容越那里敲诈来的银子,除去给容寻买生辰礼物花的银子外,还剩下不少。 那她便出去好好逛逛,顺便用这笔银子给父亲母亲弟弟还有丹蔻他们挑个礼物带回去。 柳州虽然与京都离的近,可是也是有自己的特产的。 父亲母亲一辈子都没离开过京都,更别说来柳州了,挑个这里的特产带回去,他们一定会开心的。 想到这儿,孟芙蕖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要出府。 谁知,她才刚走到门口,以前她出府,从未拦过她的那两个侍卫却是拦住了她,不让她出去。 “孟姑娘,殿下吩咐过了,今日您只能待在驿站里,哪里也不能去。” “什么?”孟芙蕖惊得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拔高了音调:“你说什么,哪里也不能去,凭什么啊?” 凭什么不让她出去,她又不是容越的手下,他凭什么管她? 再说了,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这是她的自由。 他可别以为他是王爷,管天管地,管上管下就什么都能管了,连她也管。 再加上出了方才的事情,孟芙蕖心里本就不高兴,若是平时她也就乖乖地听话,不让她出去,她就不出去了。 可是今日,他不让她出去,那她还就偏要出去了,要他管。 于是,孟芙蕖什么也没说,便硬要闯出去。 因为孟芙蕖的身份,两个侍卫也不敢对孟芙蕖动粗,生怕伤到她,也只能好言相劝。 可是孟芙蕖并不听劝,还硬要出去,若是放她出去,那便是违背了殿下的命令,殿下回来必定要罚他们了。 想到这儿,侍卫也只得搬出了容越来,继续好言相劝:“孟姑娘,殿下吩咐过了,今日不让您出府,并不是咱们兄弟不让您出去,咱们也都是听殿下的。 殿下说了,您今日只需在府里等他回来便是了,您啊,也别为难我们这些做属下的,若是真的放了您出去,咱们兄弟也免不了要挨顿板子了,孟姑娘,您就当是可怜咱们兄弟了,今日不出去了行不行?” “那,你们殿下什么时候回来?”孟芙蕖并不想为难任何人,听了侍卫这么说,顿时心就软了。 毕竟,容越那个驴脾气,可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若真是因为她,这两个侍卫被罚了,她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理也是这个理,可是孟芙蕖的心里还是极委屈的,所以,说话的时候,眼圈也红了,声音听起来更是委屈极了。 侍卫见此,心中也有些过意不去,便纷纷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孟芙蕖。 他们想着,孟姑娘也不是外人,告诉她便告诉她了,反正她也不会做出丝毫对殿下不利的事情来的。 “哦,我知道了。”孟芙蕖怏怏地点了点头,兴致明显不高:“那我就先回去了。” “孟姑娘慢走!”见孟芙蕖终于松口答应不出府了,俩侍卫心中都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还好搬出殿下的话有用,再加上孟姑娘是个心软善良的人,不然的话,他们兄弟还真的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毕竟,孟姑娘的身份不一般,若她真要出府,他们也不能强留。 因为,殿下吩咐的事情没有办好要罚,若是不小心冒犯了孟姑娘还被殿下给知道了,那他们可能就被罚的更惨了。 孟芙蕖不想无端连累旁人是真,可是她急着出府也是真。 她原本以为,她方才都委屈自己撒娇了,她的消息侍卫们也不可能会不告诉容越的,那想必容越很快就会回来了。 那等他回来,告知了他以后,她再出府去,这样,便不会有人因她而被罚了。 可是谁知,她都等到了中午,都到该吃午饭的时间了,容越还是连个影子都没有见着,顿时,她的心里就像是被猫儿抓了一样,焦急难耐。 第324章 异样的感觉 可是这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他怎么还没有回来,该不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并不是孟芙蕖胡思乱想,而是她突然想起来了,昨日容越说过的话,所以她就不得不为他担心。 毕竟,她以后与容越夫妻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就是她,她也是他,所以,她又怎能不为他担忧呢! 想着想着,那道熟悉的气息却突然闯进了她的鼻尖。 是他,是容越回来了,她的脸上立刻挂着狐狸般的微笑。 出了门,寻着那味道走去,孟芙蕖一路走到了书房,正要推开门进去,容越那带着明显戒备的声音却先从屋子里传了出来:“谁?” 然后,云沉便要出来查看。 孟芙蕖愣了一下,随后推门而入:“是我,容……” 可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眼前的一幕给惊了,话也噎在了嗓子眼。 容越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孟芙蕖怔愣在了原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发呆。 此刻,容越正虚弱的倚在塌上,衣衫已经褪去了大半,因为孟芙蕖是突然闯进来的,他的衣服还没有来得及换掉。 于是,那衣服上面的血迹便被孟芙蕖清清楚楚的给瞧了去。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地又受伤了? 孟芙蕖还未来得及去问,这时,外面却传来了阵阵的骚动。 “有人?”她喃喃出声,狐疑似的看向了容越,许是因为容越受伤的缘故,她也变得小心敏感了起来。 容越也听到了这个声音,看来是中计了啊,他苦笑,可是看到了面前的女人,他的俊眉一挑。 孟芙蕖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然后这个不祥的预感就果真成了现实。 “芙蕖,我们是不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容越打量着她,虚弱的开口问道。 在孟芙蕖面前,他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声音透露出此刻他的中气不足。 略微思索了一下,孟芙蕖的脸色已经变成了猪肝色。 “不是,想让我与你一损俱损,殿下,你怎么想的这么好?嗯?若是芙蕖没记错的话,您荣的时候,芙蕖可并没有跟着沾上什么光啊!”孟芙蕖慢悠悠地朝着容越走过来,看到他这个样子,她心里不仅也起了戏耍他的想法。 那奸诈的表情让容越的男子自尊心有点儿受伤,尽管他也知道,孟芙蕖就是故意这么说,想要气他罢了。 可是谁不想听好话呢! 别人说不说好话他不在乎,他就想听孟芙蕖对他说好话,拍他的马屁。 “芙蕖。”容越不屑的勾起唇角来。 他本来也没有想对孟芙蕖怎么样,只是这个胆大的女人,实在是没规矩,这个性子以后迟早要吃亏。 若是他能时刻陪着她也就算了,可他并不能,所以除了要教会她基本的自保的能力外,他还要教教她,究竟该怎么对自己的相公说话,免得她以后再上房揭瓦,无法无天。 “你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芙蕖,你过来,靠我近一点儿,我有事要跟你说。”容越那副认真的样子,就像是在说多么重要的事情一样。 有事告诉她? 孟芙蕖那布满寒意的眸子立即朝着容越扫去,她半信半疑的看着他。 真的有事要告诉她吗? 可是究竟是什么事,竟然这么严肃。 “快来。”容越又朝着孟芙蕖招了招手。 于是,孟芙蕖也就不再细想了,起步朝他走去,只是才走了两步,她便停下步子来,狐疑地看着容越。 这房里又没有什么人,外面也有云沉守着,定不会让人靠近的,有事情要告诉她,说便是了,为什么非要她走过去。 不对,不正常。 这个男人这两天总是占她便宜,光强吻她便吻了两次。 可他却神秘兮兮的要她走过去,说是有事要说,不对,他如此,肯定是心里又存了什么坏主意了。 容越则是无所谓的一笑:“既然芙蕖觉得为难,那本王这就让人送你回去。” 此刻,孟芙蕖真的是很想要拍飞在她面前嘚瑟的不行的这个人。 要不是有求于人,她何苦这么为难自己。 想到这儿,孟芙蕖咬紧牙关,心一狠,便起步,继续朝着他走了过去。 孟芙蕖刚走到容越的面前,他满意的挑眉,然后一把将人给带到了怀里,两人一起滚到了塌上,他扯过被子,巧妙的遮住了那流血的伤口。 两人就这么看着对方,两人的眼里都不带感情,这样的他们,看起来却是如此的般配。 孟芙蕖挣扎着就要起来,容越却是死死的禁锢着孟芙蕖,不让她动,然后便是两唇相触,一股陌生的电流在孟芙蕖的身上流动着,这次不像第一次那般轻轻的触碰,点到即止。 容越那柔软的唇瓣一直这么的贴着她艳红的唇,那柔软得不像话的触感让人想要更加的深入探寻。 对于孟芙蕖来说,这完全就是一个陌生的世界,陌生的触碰,对于容越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只是笨拙地学着别人,学着他曾看到过的东西。 大概是那双唇瓣带着毒药吧,让人一吻便欲罢不能,唇齿交融,一贯冷清惯了的人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娇喘,如同鱼儿一般,那小巧的舌尖试探的纠缠着。 片刻后,直到外面的吵闹声静了下来,容越才放开了孟芙蕖的唇。\0 孟芙蕖刚能呼吸,便抡起拳头朝着容越去了。 他爷爷的,又强吻她? 谁给他的勇气,一次次的占她的便宜,还占的这么理所当然的,真是太过分了! “芙蕖,给我处理伤口吧,我受伤了,疼。”容越那理所应当的口气,让人都忍不住想要揍扁他,然而他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令本来还很愤怒的孟芙蕖立即就泄了气。 他都受伤了,她也总不能再继续……真是没想到,堂堂越王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就知道欺负人! 孟芙蕖被他打量得浑身都不自在,本来经过刚才的事情,她就十分的窘迫,再被他这么看着,心中更是觉得别扭的不行,于是,她狠狠地道:“再看,我就挖了你的眼睛。” 容越默默的移开了眼睛,并非是因为她的那句狠话,而是因为,容越发现,只要他一看孟芙蕖,便能看上瘾。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儿微妙,孟芙蕖利落地将他身上的伤口给处理好了。 虽然她尽量的让自己的视线放在他的伤口上,但是这样一个赤裸裸,什么衣服都没有穿,长相帅气,英俊潇洒的男人躺在她的面前,她就是想不看都不行。 孟芙蕖现在心里都有些怀疑,容越他是不是故意的,他是不是故意这么做的? 他受伤的地方是胸口,包扎伤口只需要扯开衣服就行,可他却连上衣都给脱了。 不过说归说,他的身材还真不错,真是让人想不到,瘦瘦的他竟然还有腹肌,让人看着真是太…太…… 容越看到她的反应,心情就更加的美妙了,这种感觉很奇特,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随后这一天很快便过去了,第二日,容越还在睡梦中,就被吵醒了。 他是一个多年来习惯浅眠的人,只要有一丁点儿的声音,人很快就会醒过来,毕竟人在江湖漂,他不得不时刻都要提防着。 身上的伤口被包扎得十分好,他今日穿了件蓝色的长袍,整个人也显得温暖了不少,少了点儿尖锐。 “殿下早安,你老人家醒的可真早。”只是,一出门就碰到了孟芙蕖。 因着昨日他强拉着孟芙蕖在府上,不让她出府去的事情,孟芙蕖心中很是不高兴,远远地见着他,便冷着一张脸。 容越挑眉,他是被某个人给吵醒的,某个人见了他难道就连一点儿歉意都没有吗? 再者他真的很老吗? 不过是比她大了几岁而已,不过是几岁,哪里就成老人家了。 他若是老人家,那她岂不成老姑娘了? 毕竟,京中像她这般年岁的女子都已经成亲,嫁作他人妇,成他人母了。 可这话容越也并不敢对着孟芙蕖说。 “芙蕖起这么早,是要出门去吗?” “不是,我等着和你一起出门。”孟芙蕖眼眸流转,闪着微光,让人看上一眼就忍不住想要再多看上几眼。 就是这样一个女子,竟然让他产生了异样的感觉,难道他对眼睛情有独钟? 第325章 庆幸 “瞧殿下说的,这是什么话呢!您怎么会老呢,您不老,一点儿也不老,不仅不老,您还玉树临风,英姿飒爽,相貌俊俏,貌比潘安,可是多少天下女子心中的梦中情人呢!嘿,嘿嘿……方才啊,是芙蕖失言了,是芙蕖说错话了,还请殿下啊,不要和我一个小姑娘计较。” 若不是有求于容越,孟芙蕖才不会这样委曲求全,狗腿子般地奉承容越说这些话呢。 且不说这些话容越听着觉得怎么样,光是她自己说完这些话,都快恶心的想吐了。 我去,如果不是她很确定这些话就是的的确确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她都要怀疑了,这么恶心人的话果真是她说的吗? 什么玉树临风? 切,长的倒是还不错,不过也只能说是勉强能看的过眼罢了。 什么英姿飒爽? 英姿飒爽她倒没有看出来,不过他这人倒是腹黑的很。 什么相貌俊俏,貌比潘安? 不过是她随口说说而已,他呢,也最好就是随口一听,可千万别当真。 容越却并不满意,虽说他是想听孟芙蕖说好话吧,不过她这话说的有些假,还有些普通。 说她假吧,是因为明眼人一看便能看的出来,她这话并不是诚心诚意说的。 说普通吧,是因为这些话他已经听到过太多次了,每个人夸他都是雷打不动的这几句话,他这耳朵啊都快听出老茧来了。 “本王老了,这人一老啊人的记性也就不怎么好,但是,本王偏偏就只记得芙蕖方才说过的一句话,如今细细想来,那话倒也是事实。 本王这年岁,确实也算是个老人家了,既然是老人家,那还是别到处乱跑了,免得再出了什么事给你这小姑娘添乱,好了,说了这么会儿话,本王这老人家也饿了,就去用膳了。”说完,他便从踏上站起来,推开门往外面去了,留下孟芙蕖一个人在屋子里咬牙切齿的盯着他的背影看,誓要看出一个洞来。 容越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明明昨日是他答应了她来着,今日却又耍赖不认账。 她虽然说错了话,可她都已经给他道歉了,不仅如此,她还说好话去哄他了,可他却还是得理不饶人,怎么也不肯松口。 真是气人! 不过,吐槽归吐槽,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孟芙蕖怎会轻言放弃。 容越既然如此腹黑,不论她说什么,他都有话在那里等着。 那她也有主意了,她什么好话也不说了,就一直跟着他,他去哪里,她就跟到哪里,只要他不嫌烦,那就随便,反正比耐性,她可从来都没有输过。 想到这儿,孟芙蕖立刻小跑着跟上去。 容越正在饮茶,见孟芙蕖也跟过来了,笑了笑,便客气地开口邀她坐下:“芙蕖,坐。” 伪君子,在心里默默的念着这三个字,孟芙蕖缓缓的落座,很快莲华便带着几个丫头陆续上了午膳。\0 莲华的眼角有些红红的,看着好像是刚哭过了。 平时他们用饭的时候,莲华总是会主动留下来伺候,可是,从昨天一直到今日,上了膳后,她就随意地指一个丫头留下来伺候,她自己便先下去了,从不在这儿多留。 就连昨日,她也是谴了其他的小婢女去给她送东西的。 自从昨天上午过后,她便甚少见过莲华了。 孟芙蕖见此,心里面也有些不舒坦。 莲华莫不是因为她昨天早上说的话太重了,所以才这样的吗? 想来,她定是生她的气了。 可是,她昨天早上也并不是故意要那般对她说话的,她只是当时太过……说来说去,都怪她面前的这个男人。 若不是因为他,她也不至于一时心急对莲华说了重话。 孟芙蕖心里挂记着莲华,便心不在焉的,有一口没一口的扒拉着碗里的饭。 容越也看出了端倪,见她一脸心不在焉的模样,不由得担忧开口问道:“怎么了?是这些饭菜不合你的胃口吗?都没见你怎么吃。” “不是。”孟芙蕖摇摇头,怕容越误会又开口解释道:“府中的大厨是柳州城最好的大厨,做的饭菜那自然是好的没话说的,就是我不太饿,所以……我没事,殿下你自己吃吧,不用管我。” 容越笑了笑,对于孟芙蕖为何如此,他早已了然于胸。 她和莲华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不过莲华那丫头未免也太不懂事了,怎么能和芙蕖闹脾气呢! 闹脾气是小,这闹了脾气后把孟芙蕖气的没有胃口吃饭,这事情便大了。 真是太没规矩了。 想到这儿,容越沉声唤了云沉过来:“云沉,你去告诉莲华,本王谴给她的事情,她没有办好,罚俸半年,一会儿自己去领二十大棍,以儆效尤。” 云沉闻言,大吃一惊,觉得容越罚的实在是太重了,刚想开口为莲华求情,却有一人先他开口了,此人便是孟芙蕖:“殿下,莲华只是个弱女子,不管她犯了什么错,您都不能这么罚她啊,这二十大棍打下去,她还能起的来身吗?” “那是她的事情,本王不管,但是,在本王这里,不管是犯错还是失职,都要受罚。” 孟芙蕖也算了解容越的脾气,若是她再这么说下去,定然劝不动他改变心思。 于是,她便又淡淡地开口说了一句:“殿下,你觉得今天的天气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啊! “天气?”容越不明所以,一脸困惑。 方才不是还说莲华来着呢,怎么突然就便话题了,这不符合她的性子呀。 她向来心软,连背后诋毁欺侮她的寒沁月都能为之求情,更别说莲华了,可是她却…… 难道,是又换方法了? “对。” “还不错。”容越轻微的点了点头。 今日天气的确是不错,晴空万里,万里无云的,可真是个好天气。 “那殿下今日心情怎么样?是不是也很不错?” “也还不错。”若是中间没发生过哪些小插曲的话,那他的心情就更好了。 孟芙蕖趁热打铁的道:“那殿下一会儿吃完了饭要不要出去走走?” 什么?出去走走,这又打的是什么主意,她不管莲华了,真的不怕他打莲华板子吗? 容越不吭声,孟芙蕖便悠悠开口,继续道:“唉,真是可惜了,这么美的景色恐怕以后就没有机会再看了,可惜了,以后越来越老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来柳州?” “唉,真是太遗憾了,这城里好玩的地方我没有去过,好吃的东西我也没有吃过。” “别说了,吃完饭我们便出去。”容越黑着脸说道,脸色甚为不好。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腹黑了,明知道他见不得她伤心,还故意总计对他。 孟芙蕖发誓,自从认识容越后,她把这十多年来所有的笑容都给用完了,演戏真是好不容易。 她在心里怒吼,要是可以直接的用武力解决就好了,不过话说回来,她打的赢容越吗? 怕是也难。 可是谁又知道容越现在竟然这么矫情,矫情的非要她使出绝招。 两人各怀鬼胎的吃完饭,便惬意的出府了。 “去哪儿?”孟芙蕖看着这个路线,越看越不对劲,疑惑出口。 两人骑着马,就他们两个人,朝着一条不知名的小道而去。 容越神秘的一笑,“到了,你就知道了。”随后尘土飞扬,两匹马,两个人飞奔在空旷的田野。 “这里是.....”孟芙蕖看着面前,满山的花海,周围是空旷的原野,绿油油的青草在地上铺成了一副美丽的绿色画卷。 蓝蓝的天,白白的云,整个天幕宁静而美好,有一种放松感随即而来。 容越嘴角弯成了月牙,“芙蕖,这是柳州最大的一片花海,里面各种各样的花都没有,你看看喜欢哪个,本王帮你搬走。” “没想到殿下还挺有闲情雅致的嘛,我原以为殿下不喜欢这种东西,应该是了解甚少的。”孟芙蕖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他们现在的身份还真的是有点儿尴尬。 容越状似无意的说:“人嘛,有时候也是需要休息,需要放松的。”一个人,孤独久了,连不寂寞的滋味都不知道了,没有了寂寞谁来陪他呢,容越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孟芙蕖转头,逃避着他眼里的落寞,或许他们是一个类型的人,两人无言的走着,马儿被拴在了树边,这样的场景,最适合的就是散步了,她也有这么悠闲的一天啊。 “芙蕖还真是少有的温柔。” “我很泼辣吗?”孟芙蕖不满,这就嫌弃她不温柔了,以后还得了。 容越失笑,对于她将心里的感受表达在脸上没有丝毫的不开心,相反,却是十分的开心。 第326章 以前认识? 平民夫妻? 这四个字从容越的嘴里说出来,孟芙蕖是讶异的。 不过,她心中倒也是向往的。 她也曾想过,未来会有那么一天,等容越不再是王爷了,等他们二人成亲后,他们就寻一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自由自在,幸幸福福地过完这一生。 许是,因为孟芙蕖从小便是在市集长大的缘故,所以,她对这种自然美景的喜爱是远远多于那些高墙红瓦的。 尽管那高墙里面也有雕饰完美的假山,精心培育呵护的花朵,人工造就的湖泊,可那些却都是不自然的,这自然的美景才最美。 来到这里,孟芙蕖才觉得自己的心灵彻底地得到了释放。 最近一直都在驿站里待着,虽然容越对她很好,还有容寻陪着她,每个人也都对她很恭敬尊重,可她就是不开心。 今天来到这里,看到这样一袭美景后,才令她真正的开心了起来。 孟芙蕖怔愣的模样不知道是让容越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便放肆,毫不掩饰的,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孟芙蕖却是郁闷了,他在笑什么? 怎么了?什么事这么好笑? 孟芙蕖很想开口去问,可是直觉告诉她,千万别开口去问。 因为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让他笑成这样,可她敢确定,肯定是和她有关的事情。 大多数和她有关的事情,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所以…… 孟芙蕖就十分聪明地闭住了嘴,什么也没去问。 容越径自一个人在前面走着,过了一会儿,没见到有人跟上来。 他便回头去看,正低着头慢悠悠地在后面走着的人,笑了:“高兴疯了?连正事都给忘了?” 没错,他们二人今日并不是单纯的出来游玩的,而是有正事要去办的。 说来那正事,其实也并不是什么要紧事。 不过对于孟芙蕖而言,却是很重要的事,所以她才想尽一切办法哄骗着容越带她出来。 因为方才见到花海的缘故,她一时高兴险些就把这事给忘了。 眼下容越这么一提醒,孟芙蕖立刻就想起来了,咬咬牙,快步就跟了上去。 她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等她把这件事处理好了,还有他什么事,还他还怎么在她面前嘚瑟。 这样才乖巧嘛,说他老,明明就比她大几岁而已。 容越也不知道究竟为何,他就偏偏将孟芙蕖玩笑时,随口说的这句话给记在了心里面,时不时地就会想起来。 也许是因为他还没有完全得到孟芙蕖的心,没有将她娶回家,所以他没有安全感,才会格外的在意,孟芙蕖口中那些说他不好的话。 接着,二人就碰到了此时此刻他们两个人都最不想看到的人——宋似锦。 孟芙蕖是因为种种原因,容越则是因为敌意,所以他们二人都十分的不喜欢宋似锦。 但是,没办法,宋似锦诚心相邀他们二人一同游玩,孟芙蕖和容越实在是推脱不过,也只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大不了,一会儿再想办法溜走就是了。 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宋似锦态度诚恳,脸上又始终都挂着淡淡的笑容,一如从前,那拒绝的话,孟芙蕖实在是说不出口来。 容越纵使不喜半路闯出这么一个人来打扰他和孟芙蕖培养感情,可无奈孟芙蕖已经答应了,他并不想他们二人单独相处,也只得点头答应。 他们在花海里并肩走着,边欣赏着这里的百花齐放的美景,边悠闲地聊着天。 直到一个时辰后,孟芙蕖走的有些累了,实在是走不动路了,他们才在半山的平地上安顿了下来。 然后,立即便有侍从们上来,迅速地在地上铺开了案桌,摆上糕点、茶,还有各种各样的零嘴小吃,他们边吃东西边交谈。 孟芙蕖喜欢桃花,所以跟桃花有关的东西她都是喜欢的,这其中便也包括了桃花茶,桃花酥饼。 以前,她家中并不富裕,虽说父亲母亲疼爱她,每年都特意收集桃花留着来年泡茶喝,做酥饼,可是因着保存不易,所以她一年到头其实也吃不了几次。 可是自从跟容越一起住到驿站后,莲华每天都会给她泡茶,做酥饼吃。 虽然每天都吃,可她非但没有厌烦,反而还养成了这么个习惯。 哪一天不喝喝桃花茶,吃些桃花酥饼就心烦意乱的,浑身都不舒服。 因为今日要出门的缘故,所以她…… 不过,她也知道,出门在外,诸有不便,再加上早上出门仓促的缘故,还有这几天莲华都在生她的气,所以,她也就不抱有任何希望了。 可是,过了一会儿,容越却神神秘秘的走到马旁,取了一个袋子,然后在孟芙蕖的注视下,慢悠悠的取出了一包密封很好的东西来。 孟芙蕖虽未开口说话,可她这专注注视的目光已经出卖了她,十分好奇容越拿出来的这包东西的小心思。 他笑了笑,也不再磨蹭,优雅地打开了绑着的袋子,随后,一股淡淡的桃花清香便扑鼻而来,入目的则是孟芙蕖最想吃的桃花酥饼。 看到桃花酥饼的那一刻,孟芙蕖便愣住了。 这是…… 桃花酥饼? 一瞬间,怔愣,欣喜,各种各样复杂的心情在脑海中交替出现着。 然后,下一秒,回过神来,孟芙蕖知道这桃花酥饼是容越特意准备的,便又看向了容越:“你……” 容越了解孟芙蕖,什么话也没有说,而是伸出手从包裹里取出一块桃花酥饼,递给了孟芙蕖,温柔的看着她,道:“尝尝?”\0 闻言,孟芙蕖也不再迟疑,接过他手里的酥饼,轻轻地咬了一小口。 不过才尝了一小口,她的眼中便霎的一下闪放出一丝光芒。 这桃花酥饼是……是莲华亲自做……做的? 她最近一直都吃莲华亲自做的桃花酥饼,所以一口便能尝出这桃花酥饼里那熟悉的味道。 没错,这酥饼果真是她亲自做的,她这是……原谅她了,已经不生她的气了吗? 还是因为…… 想到这儿,孟芙蕖又抬眸看了看容越,心里细细思量着,还是因为他? 孟芙蕖的困惑容越自然是知道的,包括她和莲华之间的事情,他也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若是放在以前,他肯定不会任着莲华如此放肆,可是现在不同了,因为孟芙蕖在乎她,所以莲华偶尔放肆一次也还是可以的。 最近,孟芙蕖都一直闷闷不乐的,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没心情,没兴致。 借着今日出来给她办事的由头,他带她来了这里,就是想让她好好地散散心。 这只是他其中一个目的,当然,他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自从跟孟芙蕖在一起后,容越就变得越来越不像他自己了,他现在是越来越爱笑了,就连性子也柔和了不少,身上的气息也没有那么冷冽了。 看到孟芙蕖嘴脸粘着的酥饼碎屑后,容越噗嗤一声就笑出了口,随后,他便抬起手去要帮她擦掉嘴角的碎屑,孟芙蕖还以为他又要对自己做什么不好的事了,忙下意识的躲开了。 见此,容越眼里有一瞬间受伤的意味,不过,很快他便又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指了指她的嘴角,解释道:“嘴上粘了东西,我帮你擦掉。” “不用了。”孟芙蕖下意识的拒绝,然后抬起手在嘴边胡乱的擦着,容越见此,靠过去,按住她的手,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道:“不是讨厌这人吗?那天还让我帮你演戏,如果今天咱们不继续那么做的话,怕是就要穿帮了。” 孟芙蕖不喜容越的接触,可是对于宋似锦,她心里又有种天生的惧意。 想到这儿,孟芙蕖也不抗拒容越的接近了,她轻轻扯出自己的手,甜甜地对着容越笑了一下,道:“谢谢相公。” 闻言,容越并没有说话,而是专心地帮孟芙蕖擦起了嘴角,等擦干净后,他又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也笑了:“傻丫头,自家相公,谢什么。” 孟芙蕖和容越如此旁若无人的亲昵只会让与他们同在一个空间里的宋似锦尴尬,可反观宋似锦,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尴尬,他的表情始终都淡淡的。 见此,容越心里有些不舒坦,他故意开口挑衅道:“让公子见笑了,我与娘子平时便是这样的,习惯了,所以方才一时便忘了,这还是在外面。” 闻言,宋似锦笑了笑,并没先急着回话,而是将自己的视线放在了孟芙蕖的身上,过了一会儿,他才淡淡地开口,唤了她一声:“芙蕖姑娘?” “啊?”孟芙蕖抬头。 “您和您相公的感情可真好啊!让人羡慕。”这话没什么毛病,可怪就怪在宋似锦的脸上。 说这话时,他明明是笑着的,可孟芙蕖却在他的眼睛里清晰地看到了一抹讽刺的意味。 没错,她很确认,确实是讽刺。 讽刺? 孟芙蕖也很不解,宋似锦为何会这般看着她。 他们二人并不算朋友,只是偶然在街上碰到,见过几次面,说来连认识都也谈不上。 可是为何她会在他的眼里看到讽刺? 从初次见面,除了觉得熟悉外,她就下意识的想要逃离。 孟芙蕖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宋似锦还是第一个让她有这种感觉的人。 想到这儿,孟芙蕖心里不仅也起了一丝怀疑,莫非,他们以前认识? 这丝怀疑让孟芙蕖很困惑,她迫不及待的就想问他,解惑,于是,她道:“公子,芙蕖冒味问一句,您一直都是待在柳州的吗?” 第327章 我的便是你的 孟芙蕖也知是她言语中又不小心触碰到了宋似锦的伤心事了。 她虽与宋似锦并不相熟,可她也不是那种爱在别人伤口上撒盐的人。 想到这儿,孟芙蕖满含歉疚地看向了宋似锦,道:“公子,对不起,我方才不是故意要……” 宋似锦却打断了她的话,从一开始,他的脸上便挂着淡淡的笑容,从未变过。 这次,依然如此:“芙蕖姑娘无需内疚,更不必要跟我说抱歉,此事本就与你无关。” 说着,顿了顿,宋似锦又看向了一旁的容越,道:“吹了这么会儿风,似锦有些头疼,接下来的路程便不与二位同行了,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宋似锦之所以这么着急的要离开这里,都是因为,他怕自己下一秒就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虽说他宋家满门并不是直接死于孟芙蕖之手的,可那也是因为她,他宋家才招来如此大祸,满门尽灭。 他也由高高在上的宋家公子变成了屈辱,人人都能来踩他一脚的郡主奴才。 不仅如此,因为当年那场祸事,他的腿还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这辈子怕是再也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行走了。 如今,家族大仇尚未报,他心中本就难过,又看到,在那场惨事中最该死的人,如今却还好端端的活着,不仅如此,她还搭上了越王,以后就要过荣华富贵,无忧无虑的生活了,这让他心中有丝不甘。 凭什么? 凭什么,明明她才最该死。 “公子,我不是……”孟芙蕖还想开口再跟宋似锦解释,容越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示意她闭嘴,紧接着,他那淡然的声音便在他们耳畔响起了:“公子既然不舒服,那我也不好强留,只是……” 说到这儿,容越顿了一下,四处张望了一下,才又道:“只是我见公子来的时候并没有带什么人,我怕公子会不方便,不如,让我的人送公子回去。” 容越虽不确认孟芙蕖和宋似锦两个是什么关系,但他能确定的是,他们两个之前一定是认识的。 且不说别的,他刚刚看到,宋似锦说话时看孟芙蕖的眼光都不一样。 如果他二人只是单纯的认识,是旧人相逢,他倒不担心了。 可是他从孟芙蕖的眼中看到了陌生,迷惑。 所以他……他不得不派人去查一下这宋似锦。 查一查他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历,最最重要的是,他和孟芙蕖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不用了。”宋似锦果断拒绝了:“似锦也带了人来,一会儿他们就会过来接我的,不过,似锦还是要谢谢公子的好意的。” “公子客气了,实在是无需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毕竟,你是我娘子的朋友嘛,我与娘子夫妇同心,那娘子的朋友便也是我的朋友了。”容越笑,随后轻瞥了云沉一眼,示意他待会儿要紧紧地跟着宋似锦一行人。 宋似锦笑着不语。 等了没一会儿,宋似锦方才口中说的,他带来的人便来接他了。 宋似锦远远地看见马车,便从地上撑着站起来,然后便向他二人开口,再次告辞:“实在是抱歉,因为我身体的原因,扰了二位的好兴致,待回到城里,我做东,请二位吃顿便饭,芙蕖姑娘,容公子,你们二位到时可千万不要推辞不来啊!” 不等孟芙蕖开口,容越便先她一步抢先应了下来:“好,届时我定会携着娘子准时到的。” “那便好。”这话说完,马车便平稳地停在了他的身边,宋似锦见此,这便要上车去,却在掀起车帘的那刻,手明显地怔愣了一下,随后,笑容也僵硬在了脸上。 她,怎么来了? 容越自然是也瞧出了宋似锦的古怪,忙关心的开口问道:“怎么了?宋公子。” “没,没事。”宋似锦回过神来,支支吾吾的回道,然后便快速地钻进了马车里,生怕容越和孟芙蕖再继续追问下去,忙对车夫吩咐道:“回城!” 车夫听令,立刻调转了马车,扬起鞭子,重重地打在了马的身上,马儿吃疼,立刻就极速地奔驰了起来,没一会儿,马车便消失在了他们二人面前。 孟芙蕖已将容越当成了她亲近的人,便自然地开口问他:“容越,你有没有觉得宋似锦方才有些奇怪?” 闻言,容越立即就笑了,对于孟芙蕖问的他这个问题,他心里很是舒坦。 因为,他感觉到,孟芙蕖的心中也慢慢地开始有他的位置了。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去回她的问题,而是问出了他自己心中的疑惑:“芙蕖,本王问你几个问题,答应本王,你要诚实回答。” “好。”许是容越眼中的认真和严肃打动了她,第一次,孟芙蕖没有跟他斗嘴,而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见孟芙蕖已经答应了,容越也不再耽搁时间了,直接开口道:“芙蕖,本王问你,你和宋似锦你们两个究竟是什么关系?” 容越已经确定,孟芙蕖和宋似锦是认识的,那他便不问这个问题了,他还有另一个困惑。 “啊?”孟芙蕖抬起头,看向容越,眼里全是疑惑。\0 她不懂,真的很不懂,容越为什么会有这么一问呢! 她和宋似锦的关系? 怎么说呢! 她和宋似锦应该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吧! 不就是认识几天,又偶然在街上碰到过,见过几次面,说过几句话,连正式的自我介绍都没有,应该是连认识都不算的吧! 可这个她要怎么去告诉容越呢。 “你们两个以前是不是就认识了?”等了半天都没等来孟芙蕖的答案,容越急匆匆的又道。 这次,他话音刚落下,孟芙蕖就摇摇头,爽快地道:“不认识。” 不认识? 那……宋似锦怎么会那样看着她? 可是容越也是相信孟芙蕖的,她既然已经答应了他会诚实回答他的问题,那自然是不会骗他的。 而且,他在孟芙蕖的眼里看到了真诚,那她这话必定是真的,那宋似锦为何会那样看着她? 难不成,其中是有什么隐情? 想到这儿,容越又看向了孟芙蕖,张了张嘴,疑惑着要不要将他心中其他的疑问也一并给问了。 可他看孟芙蕖那样子,显然是比他还要困惑,既如此,那便不问了,还是等云沉调查回来后再做打算吧。 不过,有一点儿,他必须要说在前面。 不管宋似锦和孟芙蕖是什么关系,那都是以前,以后,他们毫无关系。 宋似锦若是安安分分的倒也还好,他若是起了什么不该起的心思,他定然会让他后悔出生在这个世上的。 还有,他若是胆敢伤害孟芙蕖,他也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没事了。”容越再次开口,打破了寂静,然后他抬手,轻柔地揉了揉孟芙蕖的头,道:“再休息一会儿,一会儿我们就启程,本王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孟芙蕖并不知容越心中的顾虑,见他突然缄口不问了,还以为他是不相信她说的话,心里说不难过,那是假的,可是面上,她并未显露出半分难过的表情,相反,她还笑着:“好。” 不过,气氛却是又再次的尴尬了起来。 孟芙蕖见此,只得找话题来调节气氛,她环顾四周,思索了良久,这才找到了打破尴尬的话题。 “咦?云沉侍卫呢!呃……莲华怎么也不见了。” 云沉已经奉他的命令去调查宋似锦去了,在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前,容越并不想孟芙蕖担心,自然是要极力隐瞒下云沉的动向的。 容越凑近孟芙蕖,语气温柔:“这山上有大片大片盛开着的花,如今,茶花和蒲公英开的最好,他们两个定是去看山涧的紫色蒲公英去了!” “紫色的蒲公英?这世上真的有紫色的蒲公英吗?”孟芙蕖睁大了眼睛,听到紫色蒲公英这几个字,瞬间就来了兴致。 她还从未见过紫色的蒲公英呢,就是听,以往那也是没听过的。 乍一听到这山上有如此稀奇的花,孟芙蕖心中自是好奇,迫不及待的就想要去看一看这紫色的蒲公英了。 第328章 蒲公英 孟芙蕖的墨瞳静静地看着容越,随后她浅笑着摇了摇头。 她笑的原因并不为其他,而是,她觉得,容越这样一个人,竟然也会忘记了她是会骑马的,而来担忧她。 不过,孟芙蕖看到容越这样担忧她,心里不由得有些甜甜的。 他会担忧她,那是不是也说明了,他已经完完全全地将她给放到了他的心里面,所以他才会担忧害怕。 想到这儿,孟芙蕖也不由得感叹出口,有人担忧的感觉可真好啊,她真想一直都这样被人给担忧着。 不过,孟芙蕖还是不忍容越这样担忧,害怕,便认真地开口,向他解释了起来:“容越,你忘了,我会骑马的,而且,方才我们就是骑马过来的啊。” 说完,孟芙蕖便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容越见此,也笑了。 是啊,他怎么就忘了孟芙蕖是会骑马的,也许是关心则乱吧! 也不知是为什么,他原本安然淡定的心此刻竟多了丝惴惴不安。 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于是,容越下意识地四处看了起来,看了一遍又一遍,确定并没有什么不妥后,这才将心又重新放回到肚子里面去,视线也又重新放在了孟芙蕖的身上。 “本王没忘,就是这马性子烈,这路又不平坦,本王是怕它会伤了你,这样,你先放开缰绳,慢些走,先熟悉一下。”容越柔声道。 虽然孟芙蕖会骑马,而且还骑的不错。 可是看着容越这样小心翼翼,她也不好意思违了他的心意,便依言放松了缰绳,让纯白骏马在平地上慢慢地,来回走动了起来。\0 走着走着,孟芙蕖也不知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便想回首去看容越。 这时,纯白色骏马好似是受惊了一般,突然长嘶一声,两只前蹄高高举起,然后便发了疯似的扬蹄狂奔了起来。 孟芙蕖一时没有注意,差点儿就被马儿给甩了下来。 “容越……”惊呼之声尚未悉数发出,她就被纯白色骏马带着,离开了容越的视线,飞入丛林之中。 容越一行人等都被惊呆了。 容越也被惊到了,不过他也顾不得去多想,马儿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忙翻身上马,追着孟芙蕖而去了。 …… 风“嗖嗖”地从耳边掠过,眼前的景物跌宕着迅速往后移,让人无法看清。 孟芙蕖紧紧地抓住缰绳,向前微俯爬在马背上。 父亲曾告诉过她,若马儿受惊狂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要让自己跌下马来。 纯白骏马狂奔了很久,才逐渐放慢了脚步,随后慢慢地停了下来,孟芙蕖也终于可以缓缓直起身来了。 她这才发现,因为白马,她自己竟然跑进了一大片的野花地。 各色的野花开得正盛,真的是美极了,孟芙蕖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色,不由得也看痴了去。 没多久,她便听到后面传来了隐隐的马蹄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回首一看,孟芙蕖不禁喜出望外。 白马上那英姿飒爽、气势非凡的高大身影,正是容越。 他,竟然追过来了? 孟芙蕖心里欣喜极了,转眼间,容越骑着的白马便跑到了她的身旁。 见此,容越忙紧收马蹄,与孟芙蕖的骏马并驾慢行在野花丛中。 “芙蕖,你怎么样,是不是吓坏了?”容越一双深幽不见底的眼眸直直地盯着孟芙蕖,语气温柔极了。 别说孟芙蕖,就是他,看到方才那一幕,也吓坏了,心都要从嗓子眼吓的跳出来了。 看着容越那担忧的样子,孟芙蕖展颜一笑,随即摇了摇头,轻声开口道:“我没事,其实,马儿很早前就停下来了,是我被眼前这景一时给牵绊住了视线,这才没有回去找你们。” 孟芙蕖不想容越担忧,便故意隐瞒了方才路上的激烈状况。 别的且不说,她是受了些小伤的。 因为突然发疯的白马,她为了不从马上掉落下来,便紧紧地抓着缰绳,所以,她的手是被缰绳给划烂了。 可是为了不让容越担心,孟芙蕖便故意隐瞒了这点儿。 “那就好。”闻言,容越这才展露了笑颜,其实,是因为,明面上,他在孟芙蕖的身上没有看到什么伤,所以他才肯放心:“不过,芙蕖,本王真是没想到,你的胆子,倒还挺大的,你果真是非一般的女子!” “我的胆子殿下不是早就见识过了吗?此时才知道,岂不是晚了?”孟芙蕖也笑了笑,说着,她用手轻轻地抚着纯白骏马的鬃毛,以示安慰。 花海里,两人两马并驾缓行,好像是在画中行走一样! “不知道这个世上到底是有没有紫色的蒲公英?”孟芙蕖仍还惦记着容越之前提起的这个紫色的蒲公英。 虽然方才受惊了,她依然心心不忘,毕竟传说,光是传说这二字,便让人忍不住对它好奇了。 而且,她也想看看,紫色的蒲公英究竟是长什么样子的。 “应该有吧。”容越深深地打量着孟芙蕖,眸色深沉:“怎么,芙蕖你很想看看吗?” 其实,这里究竟有没有紫色的蒲公英,容越也不知道。 他方才只是为了帮云沉做掩饰,所以才这么说的。 他也想相信这里就有紫色的蒲公英,可是传说毕竟是传说,对于这紫色的蒲公英,容越心里也还是不抱有希望的。 “嗯。”孟芙蕖重重地点点头:“容越,你可曾听说过,紫色蒲公英的传说?” “传说?”容越怔了一下:“什么传说啊?” “原来你不知道啊,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本王不知,不过,芙蕖你可以说给我听。”容越似是很有兴趣,对于孟芙蕖口中的这紫色蒲公英。 “嗯……那还是等我们见到紫色的蒲公英之后,我再告诉你它的传说吧!”说着,孟芙蕖的俏脸也微微地红了。 她才不想告诉他,其实她并不是因为它稀奇才非要看紫色蒲公英的,而是信了这紫色蒲公英的传说,想要和他一起走到白头,这才去看那紫色蒲公英的。 她抬眸看向远方,有些神往地轻声开口说道:“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找到紫色的蒲公英。” “这有何难?”容越一甩马鞭,两马加快了速度向前跑去。 不久后,他们便到了一个小山坡前。 容越跃身下马,又扶着孟芙蕖下了马背之后,他便独自向山坡上走去。 到了坡顶,他站定,放眼望向远方,并没有回头招呼孟芙蕖。 此时已近黄昏,夕阳斜斜地照在那高大俊逸的身影上,为他渡上了一层金黄的边,令那背影看起来仿若天神般,贵不可言,高不可攀,威不可侵。 孟芙蕖失神地看着那背影,一看就看的入迷了。 良久,她才缓缓抬步,一步步地向着坡顶那人走去,当她到达坡顶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她几乎都要惊呼出声了。 天啊! 好美的紫色花海啊! 从坡顶一直延绵到下面的整个山涧,全都是开得十分灿烂的紫色蒲公英。 一阵微风吹过,紫色的小花纷纷离开花球,随风飞舞,美得如梦如幻。 “找到了!容越,我们居然找到紫色蒲公英了!”孟芙蕖笑得灿烂异常,高兴之余,也不忘询问容越她的困惑:“嗯,对了,容越,你是怎么知道的,知道这里会有紫色蒲公英的?” “这是秘密,本王现在暂时先不告诉你。”容越淡淡回道。 其实,他并不知道这里会有紫色蒲公英,他方才也只是随口一说,只是她喜欢,她想来看,他便用心的找了起来,没想到,竟然还真的被他给找到了。 他转眸看着她,幽深的眼神仿佛无底的黑潭一般,让人一不小心就会坠落下去。 孟芙蕖走到容越身边,容越伸出一手揽住了她的肩,她把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紫色蒲公英花海,一言不发。 时间好像为他们二人静止了一般,这一幕是那样的温馨,那样的美妙。 “容越,你看,它们多美啊,一朵一朵随风飞舞,在天空中寻找自己的同伴,然后再一起飘落到大地上,明年,这里就会有更多更美的紫色蒲公英……” 第329章 尸骨 怪不得,他会突然对她说着“芙蕖,对不起。”,怪不得。 然后他便趁着她失神不注意时,揽住她肩膀的手用力地把她往前一推,她便直直地倒在了坡上那片紫色的蒲公英上。 她和那片紫色蒲公英一起,坠落了下来。 这时,孟芙蕖才知道,这花下竟然是空的。 就如猎人一早就布置好的陷阱般,只等着猎物到来,然后是诱骗,捕捉,杀死。 容越,便是那个清醒的猎人,而她孟芙蕖,则是那愚蠢上钩的猎物。 可她始终都想不明白,容越为何会这样对她。 她是真的想不明白,她做错什么了,她究竟做错什么了,为何会换来他这样的对待。 明明,一切都还是那么的美好。 她累了困了时,他背着她走回驿站。 他们二人一起相拥而眠,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他还真诚地跟她说了那些话。 他说他要娶她,等他们回京后,他便去她家提亲,然后求皇上赐婚,许她一个**的婚礼。 她也终于做好了准备,决定踏出那一步,便答应了他,只等着他来家中提亲后,她便嫁他作新妇。 他们还一起出游,一起策马奔腾,赏花看景。 她轻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那片紫色蒲公英花海的时候,她竟然天真的以为,他们找到了这传说中的紫色蒲公英,从此就可以一起相伴相依,一直到地老天荒了。 只是,没想到,这一切不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突然竟然将她推下了山涧。 她真的很不明白他究竟为何会这般对她。 若一切都只是他的虚情假意的话,那为什么方才马儿突然发疯的时候,他什么也没想就跟着追了上来。 而且,当时,她看着他那眼中的担忧和关心并不像是假的啊,明明一切都是那么的真。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却突然对她……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也不知道她究竟是该相信她眼前所看到的,还是该相信她之前心中所感受到的。 若说之前,她相信容越的真心,相信他对自己的感情,她是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容越会这样对她的。 可若说现在,他将她推下山涧,他伤了她这也是事实,不管他有什么原因,他都不该这般对她。 当这残酷的真相伴着那坠落的风声赫然灌进孟芙蕖的脑海之时,她恐惧而绝望地伸出了双手,却只抓到了一片空虚。 然后,身体便如同无所归依的一片落叶似的,下坠,再下坠,直到坠入无间地狱。 …… 容越并不知紫色蒲公英花海下面是悬空的,当危险来临的时候,他只想着让孟芙蕖能赶快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因为他知道,仅凭他一人,对峙对方一二十个人,很难保证孟芙蕖的安全,便想着让她先躲在花海中,如此也可以逃过刺杀。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花海下面竟然是悬空的山涧。 看着孟芙蕖的身体在不断地往下坠落,容越的心就如刀割般疼。 他只想这个时候便追随她而去了,可是看着眼前这一群乌压压的黑衣人。 容越只得暂时放弃他那想法,先处理面前这事:“是黎王派你们来的?” 闻言,为首的一个蒙面黑衣人站出来,道:“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殿下只需要知道,今日我等前来,便是抱了必胜的决心来的,今日,要么殿下活着回去,要么我等活着回去。” “呵!”容越嗤笑一声,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大笑出声:“就凭你们,也想取本王的性命?本王真的不知,黎王是高看了你们还是低瞧了本王?” “殿下可知,双手难敌四脚,纵使殿下武艺非凡,可是我等也不是吃素的,且不说这些,殿下就一个人,想要胜过我们这一群人,怕也是有些难度吧!” 为首的黑衣人毫不在意容越所说的,毕竟,他们为了今日的刺杀也是做足了准备的。 怎么说,容越都是战功赫赫的战神王爷,虽说近几年不再上阵打仗了,可他的能力也仍然是不容小觑的,他们自然也是筹谋了许久,这才敢实施这刺杀计划的。 “如此看来,倒是本王小瞧了黎王,为了除掉本王,他可真舍得下血本。”闻言,容越也笑了笑,“只是,本王不由得有些担忧你们了,不知道容黎许了多少银子给你们出手,也不知道容黎还有没有能力出的起这笔酬金?” 不过是区区几个小蚂蚱,这么多年刀尖上舔血走过去,他什么风雪没见过,还怕他们几个。 这几个人,他并不放在心上,只是他与容黎之间的争斗也是时候该告一段落了。 从他来到柳州开始,容黎便一次次的对他出手,寻人暗杀,他之前想着与他的兄弟之情,不愿将事情做的太过分,可这次,他是真的触了他的逆鳞了。 今日,若孟芙蕖无事还好,若是她出了事,他定要把他的黎王府给拆了,让他黎王府的所有人都给孟芙蕖殉葬。 “这是我等与黎王殿下的事,就不劳越王殿下您担心了,殿下有这个心思为别人担心,倒还不如好好担心担心自个儿。” “本王也是为你们着想,你们干这行不容易,若是件件都是亏本的买卖这还得了。”说着,容越停顿了下来,然后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才又喃喃开口道:“这样吧,不管容黎能不能付得起这笔酬金,这笔银子本王给了,容黎若是给不起,你们便去越王府拿钱。” “废话少说,殿下,出剑吧!”他们虽然接了容黎的任务来刺杀容越,但别的且不说,他们对容越都还是很敬佩的,所以,从头到尾,为首的黑衣人无论是说话还是什么,对容越都还是比较客气的。 私心里,他们并不想容越死,但他们也都是有自个儿的原则的,既然接了这个任务,定然会努力去做的。 “好。”容越笑了笑,看着为首蒙面黑衣人的时候,眼里满是赞意。\0 这个人还不错,品行端正,行事有矩,若是能拉拢他以后为朝廷效力,这便是朝廷之福百姓之福啊。 容越原本是想速战速决的,可是英雄相见,只恨识迟。 此刻,容越和那蒙面黑衣人心中皆是惺惺相惜之感,越看就越觉得对方合自己的性子。 …… 当孟芙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趴在地上,四周一片黑暗。 身下是厚厚的腐叶和松土,正是这松松软软的堆积物,让她从上面高高坠落下来后,却没有被摔死,只是昏迷了过去。 想到这儿,孟芙蕖不禁有些害怕,若是这下面不是这些东西的话,怕是她早已命归黄泉了吧。 只是当她意识到自己的遭遇和境况时,她的心口就再也无法抑制地抽搐了起来。 她之所以会有此一遇,皆是因为那个男人。 是他! 是那个她误以为可以倚傍终身的未来夫君,是他狠心地将她给推下来的。 掩藏在所有温柔与痴缠之下,他的冷狠企图从未改变。 他的确是在用事实向她证明,他从不爱她。 可惜,当她终于看清这真相之时,不仅身早已深深地陷落,连心,也已被他伤得体无完肤,支离破碎了。 痛! 好痛! 却不是身体从高处摔下来的痛,而是从心底令人窒息的那种痛! 她宁愿,从上面坠下来的时候就这样直接摔死了,如此,她也就不用再承受这种无法言说的痛了。 四周漆黑一片,孟芙蕖不知道自己到底坠落在什么地方了,她只能伸出手去四处摸索,摸着摸着突然摸到了一堆硬物,像是一些动物的骨头。 难道,这还真的是哪个猎人挖的一个陷阱用来捕猎物的? 手继续往前摸索着,又摸到了一个圆圆的硬物。 孟芙蕖想把它抓过来,却在手指触到圆形硬物上的两个小洞时悚然松手,倒吸了一口凉气。 竟然是一个骷髅头骨! 孟芙蕖一时忘了心底的剧痛,恐惧得无以复加。 刚才摸到的那堆硬物,应该也是人骨吧? 这周围,到底还有多少死人尸骨? 第330章 死亡的降临 孟芙蕖如此并不是认命,也不是气馁了,更不是就这样放弃了,而是于她而言,生死对她而言并没什么重要的。 在她心中,最重要的东西是爱,亲人之爱,朋友之爱还有……恋人之爱。 反正,虽然容越亲手将她推下山涧是事实,但是她心里是始终都不敢相信的。 她不相信容越会真的这样残忍对她,她更不相信,他对她是虚情假意的,她还不相信,那些誓言,动听的话也是假的。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家人,或者是为了心中的那口气,孟芙蕖都想活着回去。 她不能死在这里,她还有双亲要奉养,她还有弟弟要照顾,她还有丹蔻那丫头。 纵使抛去家人的原因不说,她也想活着回去亲口问问容越,为何要那样对她。 孟芙蕖怎么也不敢相信是她看错了人,选错了人,她宁愿他是有什么苦衷,他是迫不得已的。 想到这儿,孟芙蕖试图压制住心里的那份不爽和悲伤,在黑暗中,她摸索着,试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因着这底下积攒了厚厚的落叶和松软的泥土的缘故,她从上面摔下来,只是身上微微擦破了点儿皮,并没有受什么重伤。 只是方才坐的时间久了,腿上有点无力,使不上劲来。 可是,她没有受伤,所以她就还能走,只要有机会,她还是能从这里走出去的。 于是,孟芙蕖又摸索着试着慢慢地向前走去,不久,她便摸到了石壁,背靠着石壁,她顺着慢慢地坐了下来。 找个依靠,即便是暂时不能离开这里,在这里待着总也不会太难过,能舒服一些。 抬首向上望去,她看到的仍是漆黑的一片。 看来,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因着她对这里本就不熟悉,所以路也就难走了些,再加上天色黑暗的缘故,她更是什么也看不见。 看来,今天是不能从这里离开了。 这样也好,至少在这里过夜也不会碰到什么突发的危险。 孟芙蕖虽不知她掉落在了何地,但她想着,这里有石壁,又黑沉沉的什么也都看不见,应该是个山洞吧。 掉在了山洞里可比掉在外面好多了,至少没有各种凶猛的动物,如此,她的人身安全也算是有保障了。 如此,她便只等明天天亮了,只要天亮了,她能看到东西了,她就能想办法从这里离开了。 想到这儿,孟芙蕖也不由得暗暗庆幸,幸亏她少年时跟父亲学了一些在野外生存的基本能力,不然的话,今夜她就是没什么其他的事,就是吓也是要被吓死的。 说起孟父,孟芙蕖便又想起了在京都的父亲和母亲,不知道她不在家的这些日子他们过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有没有好好吃饭啊。 还有浮若,她不在家,不知道他有没有好好听父亲母亲的话,有没有好好上学堂,听先生的话,还有,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又给父亲母亲惹事,和同学们打架了。 还有丹蔻那丫头,她不在家,不知道她有没有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吃的饱饱的。 想到这儿,孟芙蕖重重地叹了口气。 如今她落得这个地步,谁也不怪,只能怪她自己。 一怪她,没有与家中父母商量,便私自做了这决定,以身犯险,来了这柳州。 二怪她,明明事情都已经处理好了,她却贪恋容越的温柔,迟迟没有回京,这才有了今日这……这意外。 三怪她,轻易地相信他人。 心,又开始隐隐地作痛起来,这种痛,比起对死亡的恐惧更让她难以忍受。 对于容越,孟芙蕖不想过多的去做评价,不管是今日推她入山涧也好,还是往日柔情蜜意对她也好,孟芙蕖只愿相信她自己,只愿相信她自己心里的直观感受。 不管怎样,她都要想办法从这里出去,既是为了家人也是为了自己。 她不能坐以待毙,也不能失去信心,等到明天天亮的时候,她一定要想办法从这里出去。 她相信,只要她努力了,就一定会有办法的。 就这样胡乱想着,孟芙蕖终是忍受不住身体的疲惫悠悠地昏睡了过去。 等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冻醒了,如今虽已是夏季了,可是这山洞的夜却还是微微有些寒的。 这一醒,孟芙蕖便也睡不了了。 她抬头看了看上方,发现仍然是灰暗的一片,看不大清楚,四周也是,可是却能依稀看出这是一个很大的山洞,四周的景物也依稀可辨。 看来,她确实是掉进一个山洞里了,这已经是她掉到这里的第二天了。 透着微微光芒,孟芙蕖本想四处逛逛看看,看看有没有能出去的地方,可是天不遂人愿,外面竟然下起了雨。 因为大量的雨水就这么直接地倾注到昨天她坠落的这片腐叶堆上,所以很快,洞内的地面全湿了。 孟芙蕖只得找了一个靠着洞壁的高处坐了下来,她本就穿的单薄,这山底的气候又低,她冷极了,现下又下起了雨,孟芙蕖抱着胳膊,身子微微地颤抖了起来,衣服也湿了。 如此还不是最坏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直接打在她的脸上,身上,打的她身子疼。 孟芙蕖此刻已经没什么多余的心思去胡思乱想了,她只求着这雨能快点儿停下来。 因着这洞里没什么吃的喝的东西,她已经饿了整整一夜了,她可以喝些雨水来勉强支撑着自己,但是再这样下去,她的身体怕是也受不住了。 在这洞里,昨夜她本就受了些寒气,今日又淋了雨,若是这雨再不停,她怕是要发烧了,若是再发了烧,她怕是真的不能从这里走出去,要死在这儿了。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这雨整整下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三天天亮才慢慢地停了下来。 孟芙蕖此时又冷又饿,身体也不争气地发了热,她昏睡了一次又一次,后来,还是她用指甲扣着手心,用这疼痛来提醒自己,绝对绝对不能睡过去。 期间,她也趁着白天洞里明亮,能看得见的时候,仔细的搜索过了,但是她既没有找到出去的路,也没有找到任何可以果腹的东西。 到了后面,孟芙蕖甚至都绝望了,要放弃了,她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要死在这儿了。 借着白天微弱的光芒,她也看清了洞内的情况,光是死人的骸骨便有三副,想必都是些失足从上面落下来的人的。 看的时间久了,她免疫了,对于这死人骸骨也不怕了。 只是一想到自己也即将和这些骸骨的主人有着同样的遭遇,她便对那三副骸骨的主人产生了一丝同情和哀叹。 也不知道那些人又撑了几天?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掉下来的,是不是跟她一样。 冷! 饿! 浑身无力! 慢慢地,孟芙蕖也放弃了继续搜寻,不是她胆怯想退缩了,而是先于她来到这个山洞的那三个人都没能从这里活着走出去,孟芙蕖也不相信她会有这个能力。 死并不可怕,只是她还有些遗憾。 一憾,以后再也不能在父母跟前侍奉,死前也不能再见他们最后一面。 二憾,她还没有见到容越,不能向他问清楚,推她下来的原因。 三憾,她与无忧哥哥的婚事还未解除,不管怎么说,这辈子都是她辜负了他。 孟芙蕖静静地躺在石壁上,胡思乱想着,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她平静地闭上了眼睛,不再去多想,沉下心来,孟芙蕖竟然听到了淙淙的流水声。 下了一天一夜的雨,上面落下来的雨水和不知从哪里汇聚过来的大量雨水,在洞底形成了一条河,这水哗啦啦的一直流也不知要流到哪里去。 第331章 安慰 于是,孟芙蕖决定,她先到水底去探探情况再说。 毕竟,在这上面,并不能看的很清楚,只有入了水才能看清楚。 努力克制住心中对水的恐惧和害怕,孟芙蕖小心翼翼地踏入河中,屏住呼吸,潜入水底。 这时,孟芙蕖惊喜的发现,她竟然……竟然是会枭水的,可是她从未学过这个啊。 只是,这时孟芙蕖也顾不得多想,她将疑惑先藏在心里,知道自己是会枭水的,孟芙蕖心中也就对水没有那么害怕恐惧了。 此刻,她什么也顾不得去想,她满心专注地向有光的地方缓缓游去。 水流方向竟是斜斜向下的,怪不得她之前在洞中四处搜寻的时候没有发现,这竟然是个出口,她还以为这只是一个更深的小洞。 小洞虽然不是很大,却足以让孟芙蕖这具不是很大,也不胖不瘦的身体通过了。 水流斜斜向下又走了一段之后,便是向前,随后亮光也越来越大,孟芙蕖浮出水面,惊喜的发现,她竟然,竟然就这么出来了! 这未免也太简单了吧,简单的让孟芙蕖都难以置信了。 她是真的不敢相信,她在里面被困了整整三天,都没有法子走出来,困顿时随意发现的一点儿小光芒,竟然就这样奇迹般地指引着她走出来了。 举目四望,孟芙蕖发现自己就在涧底。 雨水在涧底形成了一条很大的河流,把之前开在这里的那些很美丽的紫色蒲公英全都给冲走了。 孟芙蕖再回首向上看去,远处那山坡高处,就是她倚在容越的肩上看紫色蒲公英,而他却亲手将她给推下山洞的地方。 他现在一定以为,她从上面掉下来已经死了吧,他也一定想不到,她竟然活着从里面逃了出来,想到这儿,孟芙蕖不禁冷笑。 能活着从里面走出来是她命大,下一次她断不会再这般无防人之心,让人轻易伤害了。\0 这三天里,孟芙蕖也想了很多,不管容越是出于什么目的而将她推下山涧的,他都是伤害了她。 他不会明白,她险些就真的死在那山洞里,走不出来了。 他也不会明白,她掉在山洞后的那三天三夜是怎么过来的。 他更不会明白,她这三天里经受了什么,不仅仅是心灵上,就连身上也都遍体是伤。 虽然在里面的时候,孟芙蕖告诉自己,她一定要撑下来,撑着从里面走出来,至少也要回去问一问容越究竟为何要这般对她。 可等到她真的走出来了,她却又……没错,她是胆怯了,她是不敢了。 越想越头疼,越想越心烦,孟芙蕖干脆也就不想了,她使劲地甩了甩头,试图甩走她脑海里这些令她烦恼不堪的东西。 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以后的事,她目前要想的,还是怎样才能从这儿离开。 毕竟,这底下可没什么小道能上去,下来时,她是被推下来的,她甚至还不知道那紫色蒲公英下面竟是悬空的,如今,她知道了,便要赶紧想办法从这里离开了。 她之前也说过,在山洞里待着虽然没吃没喝的,但至少安全,没外面这么多潜在的危险。 这野外可是有野狼,毒蛇,还有许许多多凶猛的动物的,一个不慎,她可能就要成了它们的口中之食了。 现在是白日,还算安全,可一到晚上,那就糟了! 所以,在今晚夜色降临之前,她必须要离开这里。 只是,她现在浑身都没有什么力气,她饿了太久,方才从里面游出来,已经耗费了她一部分的体力,如今是再没力气继续行走了。 如今,她唯有找东西果腹来补充体力了。 孟芙蕖张望着四处看了一下,这才发现,前面不远的山坡上有几棵果树,这里人烟罕迹,并没有什么活人的气息,想必那是野外生长的果子。 想到这儿,孟芙蕖颤栗着双腿慢慢地往小山坡走去,打算先摘下几个野果充饥,补充体力。 摘了几个果子,孟芙蕖也顾不得脏,用衣袖随意地擦拭了几下,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吃完果子后,冷风也慢慢地吹干了孟芙蕖身上的湿衣裳。 她虽然觉得现在还是有点儿冷,却也觉得能活着出来真好,就也不在意这些了。 吃过果子后,她便决定不再耽搁,她要沿着河流的流向从这里走出去。 只要走到有人的地方,她就可以活命了。 …… 容越和寒又临分别带着两批人马在这山上搜索了整整两天两夜,仍是找不到失踪的孟芙蕖,虽然忧心不已,却也是无计可施。 寒又临看着憔悴不堪,满脸倦容的容越,心中有些不忍,不由得开口道:“不如殿下先歇一会儿,吃些东西补充补充体力吧,这找人啊是持久战,殿下若是不好好爱护自己的就会……” 不等寒又临将话说完,容越便冷冷地打断了他:“你懂什么,若不是本王,她也不会……” 说着,他痛苦的低下了头,心中布满了自责和内疚。 他是真的没想到,那紫色蒲公英花海下面竟然是悬空的山涧的。 他们当时被人跟踪,他只是不想她受伤害,所以才想推她入花海暂时躲避的,却没想到,阴差阳错的,他竟然害了她。 这都已经整整两天两夜了,他却还是没找到她,也不知道她此刻怎么样,好不好,有没有受伤。 寒又临是柳州的总督,身处要职,每天都有很多的事物要去处理,尤其是上次容越提点过他后,又派人给他送去了一份,他亲自写的一副字后,寒又临便变了,至少容越在的时候,他是再也不敢弄什么猫腻子了。 容越之所以没有立即处理了寒又临,一则是因为他的确是有些才华的,而这些也正是百姓所需要的。 二则,他虽是位高权重的越王,可是他上有皇伯伯,皇伯伯才是掌管天下的主宰者,这寒又临又恰巧是他皇伯伯亲自指任的,他怎么也不能越过皇伯伯直接就处理了他的人。 若他真的这样做了,定然会无故引来皇伯伯的猜忌的。 他倒不要紧,可他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再加上他还想娶孟芙蕖为妻,那自然是要给她一个安定的生活的。 至于寒又临的事,他自有主张,他若是就此改好,他也可以考虑放他一马,若他不能,他会完完整整的将此事禀报给皇伯伯,等皇伯伯去处理。 他相信皇伯伯那种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定然不会轻易放过寒又临的。 寒又临率先回城了,容越却是留了下来,继续夜无休止地在山中四处寻找着,任云沉他们怎么劝,他都不肯离开,硬要找到失踪的孟芙蕖。 云沉怕容越再这样下去会出事,便通过他大哥找了容寻过来。 毕竟,曾经在王府里,他们殿下可是最听昭和郡主的话的。 “云沉,王兄呢,孟姐姐呢,他们怎么样了?”容寻一听说她孟姐姐和王兄出事了,急急忙忙的就赶过来了。 “郡主,殿下他……没事,是孟姑娘出事了。” “什么?我孟姐姐出事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王兄不是私下里安排了好多人保护孟姐姐的吗,孟姐姐她怎么会……”说着说着,容寻突然看到了一脸颓败的容越,顿时便惊了。 她王兄这是怎么了,怎么几天不见竟……竟成了这个样子? “是我……”容越喃喃道:“寻儿,是我害了她。” “王兄你胡说什么呢,你怎么会害孟姐姐呢!” 云沉派回去的人只告诉容寻他们,孟芙蕖和容越出事了,并未细说是什么事,只说情况紧急,要她速速赶过来。 所以,容寻听了容越这话,也是懵的不行,究竟发生什么了,可她看容越这幅模样,想必都是为孟姐姐的事愁的,也就不敢再去问了。 “王兄,你别急,孟姐姐吉人自有天相,她不会有事的。”询问的话就此打住,容寻开始安慰容越。 第332章 愧疚 殿下……” 然后便是云沉云浮的惊呼声,随即,其他侍卫也发现了这边发生的事情,忙急急地往这边跑来。 在待卫们的惊呼声中,容越随着滑坡直坠涧底,他迅速施展武功,与滑坡一起向下奔跑,以防泥石把自已给掩埋起来。 虽说他会武功,可那也是受了些伤的,容越完全都不敢想,孟芙蕖那样一个弱女子,什么武功都不会,毫无防备的被他给推下山涧是怎么…… 她……她该不会是被这泥石给掩埋在了下面吧,不然的话,他找遍了整个山涧为何都寻不到她。 容越不敢再去想了,只要一想起孟芙蕖,他的头就疼的不行。 尤其是容越心中开始冒出这么一个荒唐却又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的念头后,他更是站都站不住了,索性跪在泥石旁开始挖起泥石来了。 挖完一堆,看着下面不像是被埋了人的样子,便换一堆继续挖,一堆接一堆的挖,容越都不知道他自己挖了多少堆了。 只是,每挖完一堆泥石,他心中的沉闷感便会少了许多,只要她不是被这泥石给压在下面了,那便说明她还有可能是活着的,只要她还活着,那他便有机会能找到她。 想到这儿,容越突然就眼睛湿了。 因为容越是用手来挖这些泥石的,并没有使用任何工具,所以挖了没几堆后,他的手便血迹斑斑,布满伤痕了,可他丝毫都不觉得痛。 因为他想尽了一切办法,能找的地方也都找了,可是却始终都找不到孟芙蕖。 他来挖泥石也算是唯一一个可以暂时慰藉他心灵的方式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不管怎样,只要他一日找不到孟芙蕖,他就会继续找下去,绝不放弃。 …… 吃了几个果子后,虽然没有极大的提升体力,但孟芙蕖觉得,已经比方才好了太多了,方才从洞里游出来的时候,有一会儿她甚至都游不动要窒息在水中了,可还好最后她坚持下来了。 如今,果子也吃了,也暂时恢复了些体力,那她便要赶紧想办法从这里离开了。 毕竟,这天色也不早了,等天黑了,这野外可是有许多未知的危险的,她可不想拿自己喂了野狼什么的,所以,她必须要赶在天黑之前离开这里。 只是…… 孟芙蕖抬首向上望去,这里全都是些陡峭的石壁,哪怕是会武功的人,从上面掉下来了,也很难从这里上去吧,更何况她还不会什么武功。 而且,除此之外,这石壁上连根藤条都没有,那她就更上不去了。 既然从这里上不去了,孟芙蕖便决定沿着石壁边走,再寻其他的法子上去。 走了大半天的路,直到晌午过后,孟芙蕖还仍然在这涧底,她沿着石壁一路走过来,发现这里除了陡峭的石壁就是石壁,压根就没有可以上去的路。 想到这儿,孟芙蕖也不由得有些颓败了。 这里压根就没有上去的路,她又怎么离开这里? 看来,哪怕是她有幸走出了山洞,也没办法离开这涧底,没办法活着回去。 想到这儿,孟芙蕖心中更是愤怒。 若不是容越的话,她也不会来到这个鬼地方,死里逃生从山洞里面走出来了,却还是没有办法离开这里。 等夜幕降临,野外便会有许多凶猛的动物出现,她若是不能离开这里,迟早要成为那些动物们的口中之食。 一想到她即将有的遭遇,孟芙蕖心中不禁萌发出一丝怕意。 早知道最后还是要死,而且还是要被那些动物们给吃掉,是这么个死法,那她还不如安安生生的待在那个山洞里,这样至少还能落个全尸。 可是她现在,纵使是想回头那也回不去了,她找不到那个山洞了。 她……她好不甘心啊! 她还年轻,她还没有嫁人,她还没有看着弟弟长大,她还没有送丹蔻出嫁,她……她还有许多许多的事情都还没来得及去做,她不想就这么死了,而且还是个这么惨的死法。 想到这儿,孟芙蕖便委屈的坐在地上,双腿弓起,将头埋在了腿上,委屈的抽泣了起来。 …… 容越正在那边的石壁下挖泥石,隐隐约约听到有女子的哭泣声。 第一声,他还不相信,只觉得他是听错了,这个地方,能有什么人。 可是,后来那哭声越来越大,容越也听的越来越清晰,他也确认了,的确是有人在哭。 他一怔,然后突然就想起了什么,便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找过去了。 容越刚走过去,就看到了石壁下有一抹浅蓝色的影子,那是……确实是个姑娘。 然后容越走近,细细一看,便又觉得这背影熟悉的很。 那是……孟芙蕖掉落山涧时穿的那件浅蓝色绣花裙,这件衣服还是他亲自去给她挑的呢,自然是有印象的。 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又确定了她安全,没事后,容越这一颗扑通扑通乱跳的心才放下。 容越喜出望外,大步踏上前去,喜不自胜地喊了孟芙蕖一声:“芙蕖!” 闻言,孟芙蕖惊愕地抬起头来,看到容越出现,却惊住了,心中更是诧异的不行。 他,他,他不是在……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莫不是来找她的? 这个念头才刚萌发,孟芙蕖便使劲的甩甩头,否认了这个想法。 她之所以有今天,都是容越造成的,是他亲手趁她毫无防备时,将她给推下山涧的,他怎么可能会来找她? 那便只剩最后一个可能了,他是失足掉下来的。 想到这儿,孟芙蕖掩去脸上的一切表情,看着容越,冷冷地开口道:“殿下怕是没有想到,会在这儿见到我吧!啧啧,看到我从山上掉落下来,却是一点儿事都没有,殿下心中怕是不舒服吧!不过,就算是心中不舒服,那殿下也要忍着了,没办法,芙蕖就是命大!” 尽管鬓发零乱,脸色苍白,樱唇发紫,孟芙蕖仍是美的惊人。 听到孟芙蕖这一声声质问的话,容越的心里痛极了。 他想解释给她听,想告诉她事情并不是她想的那样的,他不想让孟芙蕖误会自己,可是想了半天,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跟孟芙蕖说。 千万句要解释的话最终只化为了一句道歉,容越满含歉意的对孟芙蕖道:“芙蕖,对不起。” 这两天,他找遍了整座山,都没有找到孟芙蕖,他便焦虑忧心不已。 悔恨更是充斥了整个心,他那天就应该跟着她一起从那里跳下去,这样,他也就不会和她分离这么久了。 不过,那也都是前话,再说也都没什么意义了。 此刻,能在这儿看到孟芙蕖,容越还是很开心的,尤其是这种失而复得更让他的心情愉悦了不少。 以后,他一定会好好保护她,再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了。 看着他猩红的眼睛,狼狈的模样,衣服也不再像往日那般干净清爽,孟芙蕖心里有一丝迟疑。 她该不该去问问他,或者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问问他究竟为什么要那样对她,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亦或者是…… 可是做都已经做了,不管他因为什么,他都已经伤害了她,她也险些就命丧黄泉了。 想到这儿,孟芙蕖也就不愿意再给容越解释的机会了,这样对她自己不公平。 沉默了半响,孟芙蕖才冷笑着开口道:“对不起?呵!呵呵!真是没有想到,这高高在上的越王殿下也会跟人道歉,说对不起了?芙蕖没有听错吧,还有啊,请问越王殿下,您做错了什么呀,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芙蕖,对不起。”除了这句话,容越已经不知道他该说些什么了。 对于孟芙蕖,他的确该愧疚,如果这次不是因为他,她又怎么可能受此大罪,甚至还差点丢了自己的性命。 第333章 误会难解 孟芙蕖嗤笑一声,微皱眉头,沉默着不再说话了。 她等了半天,等了好久好久,好不容易见到容越了,可是他,除了这句对不起以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再说了。 孟芙蕖这才彻底死心,别过脸去,看向了一边。 容越,不是我不给你机会,而是你不珍惜,不在乎,你从来都不曾看到过我给你的机会。 一个不管是眼中还是心中都没有她,连句解释的话都懒得跟她说的男人,孟芙蕖是真的不敢相信,她之前就是相信了这样一个人,而且还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他。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要再说了。 太阳就快要落山了,趁着天亮,她要再好好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上去的路。 至于容越,从他不解释的那刻起,已经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想怎样便怎样,爱怎样便怎样,那是他的自由,她管不着,也不想管。 只可惜,直到夕阳西下,孟芙蕖也没有找到可以上去的路。 今日找不到了,那便明日再去找,反正她是不会放弃的。 只是,眼前有一件比较紧急的事情,那便是,她要赶紧找个可以容身的山洞,待在这里太危险了,尤其是夜幕降临之后,会有各种凶猛的动物出没。 还有啊,她还要四处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吃的东西来,白日吃的那几个果子早就被消耗掉了,她早就饥肠辘辘,有些撑不下去了。 在没有法子可以离开这里之前,她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一不成为动物口中之食,二不被饿死。 这样,她才能有充足的体力和时间去想办法,去寻找,离开这里。 孟芙蕖顺着水流的方向一直走,虽然她这会儿不觉得饿了,可是她浑身都难受的紧。 随即,脚步越来越沉,身子也越来越重。 看来,这几天在洞中待着受凉了,洞中阴冷,她穿的单薄,这两天又一直下雨,她淋了雨,受了凉。 再加上顺着河流游出洞口后,全身都湿了,也没有干净的衣服可以更换,她又急着赶路离开这里,也没有好好的休息休息。 最重要的是,这三天来,她只喝了些雨水,吃了几个果子,她明明该饿了,可是因为太长时间没有吃东西的缘故,她现在已经不觉得饿了。 虽然不觉得饿了,可是因为没有吃东西,所以她身上是没有力气的,撑了这么久已经到了她身体的极限了,之前,这还并不明显,是因为她孤身被困在洞中,除了坚强也只能坚强了。 现在许是因为见到了容越,虽然她嘴上说恨他,不要原谅他,可是内心深处却还是信任他的,所以才会释放出心里那脆弱的一面来。 可是孟芙蕖并不知,对于她自个儿的心思,她甚至也是看不透的。 此刻,她身上难受,不舒服,心里的痛更是说不出来的。 她好不容易才决定踏出那一步和他在一起,可是他却狠狠地将她的信任给踩在了脚底下,然后又狠狠的在她毫不设防的心口上插了一刀。 “芙蕖!”容越一声惊呼,忙跨步过去,伸手扶住了几欲晕倒在地的孟芙蕖:“你怎么了?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从眩晕中回过神来,孟芙蕖看到是容越扶住了她,忙挣脱了他的双手,往旁边一站,冷冷开口道:“不劳越王殿下费心,芙蕖很好。” 她眼中的疏离和防备狠狠地伤到了容越。 他心里苦笑道,说实话,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孟芙蕖会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他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竟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意外发生后,这三天里,他不停歇地去寻找她,也曾想过,再见到她时会是什么样子。 他也想过,再见面,她定然是误会了他,不会好脸子对他的,虽然早就知道了这些,也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真的到了这刻,他的心里却还是如此的难受。 忍着心痛,容越温声开口道:“我们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孟芙蕖却是理都不理容越,就好似没听到他的话般,继续往前走。 尽管她此时真的很累了,很想歇歇,她也不愿把她仅剩的一点自尊再让人给踩在地上,肆意践踏。 直到她身体实在是撑不住了,才突然一下子跌坐在了草地上。 容越见此,忙伸手欲扶,可看着孟芙蕖那浑身疏离的样子,最终还是缓缓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在离她不远的草地上也坐了下来,俊眸直直地盯着她看,目光中满是怜惜与愧疚。 孟芙蕖大口地喘着气,让自己的呼吸逐渐地平顺了下来,气息灼人,额头发烫,看来她是真的生病了。 “芙蕖,你怎么了?可是哪里难受?”又过了一会儿,容越终于忍不住了,迟疑的声音传来,带着焦虑与关切。 “不劳越王殿下费心,芙蕖很好。”又是这句话,一字不差,一字不多,一字不少,孟芙蕖淡漠地说着,随即目光便四下搜寻着,最后伸手在草地上拔起一棵草药,放到嘴中干嚼了起来。 她出生于贫苦人家,从前家境贫寒的时候,可是连饭都吃不饱的,哪里还敢随便生病,所以,每次她和弟弟一生病,父亲便会跑到山中去挖草药。 后来,她和弟弟大了,便也经常跟着父亲进山,挖些草药回来,拿到药铺去卖,虽然卖的钱不多,却也能补贴些家用。 所以,她对草药这种东西还是有颇多研究的,可惜这里并没有十分对症的草药,但手中的这株,却是可以暂且缓解症状,能让她舒服一些的。 这里并非是家里,也跟她平常上山去挖草药的情况不同,能找到这么一抹草药,可以暂时缓解她的不适,她已经知足了。 容越惊诧地看着孟芙蕖的一举一动,虽不明白她到底是在做什么,却也不敢开口去问。 孟芙蕖注意到容越在盯着她看,心中不爽,突然抬起头来,回看向了他,然而正色道:“越王殿下一直跟着芙蕖,是打算趁芙蕖不备,再一次将芙蕖推下山涧吗?” 闻言,容越眸色一沉,定定地盯着孟芙蕖,心中却疼痛难解,没想到,在她心中,竟是这么看他的。 看来,这次的误会确实是大了,他若是再不解释的话,她怕是就要真的离开他了,可是他又要怎么说,怎么跟她解释呢。 沉思良久,容越才哑着嗓子开了口:“芙蕖,对不起,我……” 孟芙蕖原本对容越还是抱有一丝幻想的,此时,却因他这句话,幻想彻底破灭了。 梦境就是梦境,怎能成真? 他们之间也许从头到尾就是一场梦,她想活在梦里,可他却非要将她的梦打碎,将她抓出来,他果然够残忍。 孟芙蕖没有回话,始终也不曾看他一眼。 容越紧紧地盯着孟芙蕖看,神色凝重而严肃,片刻后,他又开了口:“芙蕖,对不起,我知道,是我做错了事,是我伤害了你,你心中怨我,恨我,但无论怎样,你都不要离开我,好吗?” 被他的话和话里的认真给吓到了,孟芙蕖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 不过很快,她便又想起了,三天前,在那个小山坡上,他前一秒是如何认真的对她说着那动听的话,后一秒却又是如何残酷的将她给推下山涧的。 也许,他的认真只是用来将他更好的伪装的工具,他的话,也许她从来都不该信。 孟芙蕖道:“越王殿下此话何意?芙蕖只是芙蕖,不属于任何人,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闻言,容越微微起身,将身子移近她,俊美的脸凑到她面前,目光坚定,温柔道:“芙蕖只是芙蕖,不属于任何人,但容越并非只是容越,他属于芙蕖。” 孟芙蕖惊诧不已,望着他凑近的俊容和坚定的目光,她瞬间就明白了。 她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狠心将她给推下山涧,但她知道,只要她活着,他就不会放她离开的。 她迅速将身子向后移,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然后,脸上神色肃然,目光拒人千里,她冷声道:“男女授受不亲,再说了,芙蕖已经定亲,还请越王殿下自重,不要再说这些毁人名节的话了。” “自重?”闻言,容越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他没有想到,她现在对他竟然是如此的抗拒与疏离了。 他用了很长的时间才将她的心门给打开,可时间只用了一秒,便令她对他恨之入骨,时间果然厉害,可是他却什么也说不了。 容越的脸色由震惊、痛苦,到疑惑、惊慌,最后归于沉静。 “是本王失言了,还请孟姑娘别在意。”他终是平静地说完了这句话,可是谁也不知,他的面上有多平静,他的心里就有多苦。 孟芙蕖却不再看他,毅然转身,向前迈步。 容越静静看着她那虚弱而倔强的背影,暗吸了一口气,又跟了上去。 这二人各有心思,谁都没有注意到,天上乌云密布,迅速遮住了即将坠落山后的夕阳,倾刻间,狂风大作,倾盆大雨直接从天上一泻而下。 顾不得多想,容越便大步跑到孟芙蕖的身边,用宽大的衣袖为她遮住雨,焦急道:“芙蕖,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避避雨吧!” 第334章 冲进去 孟芙蕖的头发与衣衫早就被大雨给淋湿了。 换言之,避不避雨对她而言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毕竟,这几天,她很少有衣衫是干着的时候,大多数都是湿的,她都已经习惯了。 尤其是在山洞里待着的那两天两夜,因为山洞是露天的,她掉落山洞后,恰逢下了雨,这雨又下了整整一天一夜,她在洞里待着,也淋了整整一天一夜的雨,许是淋雨的时间太长了,她竟然还对这雨生出了一丝亲近感和熟悉感。 可是她想着,方才下雨的那刻,容越想都没想的,就朝着她跑了过来,还拿他的袖子给她遮雨,生怕她被雨给淋了。 孟芙蕖不管从前如何,这一刻,她感受到了容越的真心,他是真的担心她,不然不会朝着她跑来的。 所以,孟芙蕖的心便软了,她不是不生容越的气了,也不是原谅他了,她只是…… 于是,落入山涧后,与容越重逢后,第一次,她不再这么尖锐,不再态度这样冷漠,而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他的提议。 两人抬首向前看去,大雨中隐约可见,前方涧壁处是一大片的树林,于是两人忙小跑起来,向树林奔去。 容越下意识地伸出手,欲牵住孟芙蕖的手,拉着她一起跑,可孟芙蕖却是有意避过,他只得又讪讪地收回了手。 后又奔跑了一阵,两人终于走进了树林,林中的雨点小了些,两人又继续前行,穿过树林,竟发现涧壁处是一个山洞。 山洞虽然不大,但地上却有一堆的干树枝和点火用的火镰子。 很明显,曾经有人在这里生火取暖,后来离开了,便将火镰子留了下来。 许是想着,以后若是有人也同他一样,因雨被困在这里,还可以在此生火取暖。 可真是好心的人啊! 两人的衣衫与头发都已湿透了,之前被雨淋着还不觉得,这会儿不淋雨了,却开始觉得冷了,尤其是孟芙蕖,已经冷的开始瑟瑟发抖了。 容越见此,忙捡起地上的火镰子和火石,捡了些干树枝,在洞内正中点了一个火堆。 “衣衫都湿了,穿在身上会生病的,芙蕖,我到洞口去,你将衣裙脱下来烤烤吧!” 容越言毕,没等孟芙蕖点头便径直地向洞外走去了。 走了几步后,他似是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忽然站定,却没有回头,依然背对着孟芙蕖,淡淡开口道:“芙蕖你放心,本王不会偷看的,你尽管将湿衣服给脱下来。” 随后,容越才开始向洞口走去。 走到洞口的容越将外衣脱下,只留着一件内衣,将外衣拧干水后,搭在洞壁上。 然后,他坐在一块石头上,望着林中滴滴嗒嗒的雨滴,陷入了沉思。 从孟芙蕖落入山涧以后,天便层层叠叠地开始下起了大雨。 自孟芙蕖消失已整整四日了,这雨竟然也硬生生地下了三日多。 想起这几日孟芙蕖日日都要被雨水所侵,容越的心里就忍不住的自责,内疚。 都是他的错,都是因为他,才害的孟芙蕖凭白受了这么多的苦。 所以,孟芙蕖心里怨他,恨他,甚至是讨厌他,这些,容越都是能理解的。 毕竟,若不是因为他的话,她也不会至此,她也不会受了这么多的苦。 所以,她要发泄,她要生气,他都不会说些什么的,只是一想到她这几日的遭遇,容越的心里就不舒服。 尽管容越已经走到了洞外,尽管他十分坚守信诺,果真没有再回过头来看,一直安静地背着她而坐,可是孟芙蕖仍是没有动弹,也不曾把衣服脱下来。 她只是微微地撩起了裙角,然后轻轻拧干水,又把头发上的水给拧干后,才移步坐到了火堆旁。 现在是盛夏,纵使下了雨,也不会太冷。 她之所以觉得冷那是因为,涧底的气候低,她又淋了雨,几日前,身子便开始觉得不舒服了,后来又发了热,这么一折腾,果真就病了。 孟芙蕖坐在火堆旁,看着点点星火,她竟然发起了呆。 火很大也很暖和,可是她的心却冷如寒冰一般,寒冷彻骨。 在山洞的时候,她以为她走不出来了,所以便带着对父亲母亲,还有弟弟和丹蔻的不舍硬生生地撑了下来,一直坚持到现在。 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不仅安全走出了山洞,还一出山洞便见到了那个将她狠心推下山涧的人。 她从来都不曾想过,她和容越再次相见竟然会是在这里,竟然会是这种情况。 她是想着,若她平安回去了,一定要去找他问清楚,问问他为什么要那样对她。 可是这见了面,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她甚至连看他都不敢再看。 她也不知他出现在这里又是为何? 她不敢去想,也不敢去问,虽然她迫切的想知道,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可是她又怕,事实会让她痛苦伤心。 曾经,她有好多的话想要对他说,却总觉得,这话是一辈子都说不完的。 可是如今再见到他,她却不知道她自己该以怎样的心境去面对他了,只觉得心烦不已。 孟芙蕖抬手使劲的按了按头,想要以此来减轻些许痛苦,可是不知怎的,脑袋却越来越沉重,头也越来越疼。 她早在昨日就病了,她也知道她这身子撑不了多久,可是现在实在不是病倒的时候。 她若是病了,又该如何走出这涧底,又该如何平安回到父母身边去。 所以,她不能倒下去…… 孟芙蕖在心中暗暗地给自己鼓劲,说些激励自己的话,要她无论如何也要撑下去,至少,至少不能在容越面前倒下去。 这是她最后的骄傲和尊严了。 可是,事与愿违,渐渐地,孟芙蕖的眼前越来越迷离,她甚至都快看不清容越的背影了,紧接着,思绪也开始不受控制了。 …… 不知在洞口究竟坐了多久,容越腾地一下突然从石头上站了起来。 不知怎么了,他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这都这么久了,不管她是在烤衣服还是怎么的,总该有声音传出来的。 可是,从他方才出来到现在,洞里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他觉得不太对劲, 还有,方才他瞧着孟芙蕖的状态就不太对,她像是生病了。 因此,这么把孟芙蕖一个人留在洞里,容越不放心,尤其是里面还什么动静都没有。 不行,他必须要进去看看才行。 拿起搭在石壁上的上衣穿好,火堆的余热透过来,竟把他的湿衣服都给烘干了,那……那她的衣物也应该早就干了吧! 既然都干了那她怎么不说话啊,难道是……睡着了? 因着他为了保护她,而将她推下山涧的事情,孟芙蕖和他有了误会。 如今,这误会还未解,容越也不想再添其它的误会了。 若是这事放在以前,他肯定什么也不考虑,就这样冲进去了。 可是现在不行,孟芙蕖本就对他有误会,他现在无论是做事还是说话,都必须要考虑她的想法,不能让她觉得有半分的不舒服。 “芙蕖?”想到这儿,容越开口,轻唤了孟芙蕖一声。 他想着,她若是没事的话,他开口去唤她,她纵使心里还在生气,却定然会回他的话的。 可是他等了半天,里面都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 容越怔了一下,想着是不是他方才的声音太小了,她没有听到,便提高声音又再次开口唤道:“芙蕖?” 可是,仍然是没有任何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容越这便待不住了,他慢慢转身,不再犹豫,立即走进洞内,却见孟芙蕖竟然倒在了火堆旁。 第335章 定不相符 孟芙蕖纤稠有度的身子玲珑巧致,一挨到她,容越的脑子里便产生了一股美好而又奇妙的感觉,然而这种感觉又让容越的心跳猛然地加速了,而且越加越快,就好像离弦的箭一般。 这不是他第一次抱孟芙蕖了,却又好像是第一次抱似的。 这种新奇,美好,又奇妙的感觉更是让他的心砰砰砰的一直跳个不停。 从懂事开始,除了他的母妃,还有妹妹容寻外,他便再也没有碰过其它任何女子了。 他的脾气不好,性子又冷漠,所有望族家的小姐们见了他都是不敢轻易靠近的。 比起弟弟容桓,甚至于容黎,他都是最不受大家小姐们喜欢欢迎的那个人。 不过这样正好,他也不喜生人触碰,对于这种事情也是乐的自在的。 可是自从他认识孟芙蕖以后,他就变了,他不喜生人触碰,却总想法设法的靠近她,他不喜与生人说话,却也总想着去找她聊天。 容越知道,他这所有的变化,皆是因为他陷进去了,他陷入了一个名叫孟芙蕖的姑娘给他布置的陷阱。\0 说来也可笑,孟芙蕖也就是个普通的女子,她既没有荣耀的家世可以助他,也没有绝美的容颜,可他偏偏就是喜欢上了她,想跟她在一起共度余生。 还有更可笑的,他所有的动心都不过是源于那长街上她的惊鸿一瞥。 初见时,苏梵音抛绣球招夫婿,人群突然发生躁动,他险些被突然涌过来的人流给践踏,是她出声提醒了他,救了他,那时,他以为她是个极为温柔又善良的女子。 可是直到清风寨再遇,她被贼匪绑进寨中,却不哭不闹,冷静自持,该吃该喝,全然不受被绑架这事的影响。 他也甚至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她一个弱女子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让那些贼匪们对她礼遇有加的,不仅让她住好地方,吃好的喝好的,甚至于还给她配了丫鬟伺候。 要知道,他为了一举铲除清风寨,还是提前半年便想法设法混入清风寨,又一路摸爬滚打,才以水若寒的身份坐上了清风寨三当家的位置,从此开始打入敌人内部。 所以,以他对清风寨那些人的了解,他们绝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绝对不会因为她是个姑娘家就对她格外优待的。 不过,这也不绝对,清风寨还是有许多心地善良的人的。 例如二狗子,草根,因而,后来剿灭清风寨的时候,他也没有对那些心地善良的人斩草除根,已经放了他们回家了。 他杀的都是那些作恶多端,该死的人。 不过,有一人却是例外,那个贴身照顾孟芙蕖的丫头,也是因为那个丫头,孟芙蕖心中对他有了防备,一直都不肯接受他。 后来,清风寨一别便再也未见过了,再见面便是在这柳州了。 还好,孟芙蕖的心是肉长的,不是石头做的,她终于…… 眼看着他们也将好事快成,等回京后他便可以去她家提亲,将她娶回家了。 哪成想,这好事多磨,临了了,容黎又来横插一脚,那日派了杀手来刺杀。 偏当时他还没有做什么准备,身边也没有带侍卫,为了保护她,他就想着让她先到那蒲公英花海里去藏着,又怕她那执拗脾气,不肯一人独走,他便想趁她不注意将她推下去,那是个斜坡,一时间她想快速上来,并不容易。 哪成想,人算不如天算,他怎么也没想到,那蒲公英花海下面竟是悬空的山涧,因此,她掉落了山涧。 她失踪了整整三天,他找了整整三天,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这好不容易在涧底碰到了,她却生了他的气,心中对他有了误解,不肯再原谅他。 这也算是一朝回到解放前了,他和她的关系也比以前更差了。 想到这儿,容越痴痴地笑了声。 这也算是属于她和他独有的那段特殊的缘分了。 不管怎样,不管发生了什么,他二人之间的缘分都不会断的,她生来便是要嫁给他做娘子的。 从回忆中抽过神来,容越这才恍然想起,孟芙蕖还发着烧呢! 这一时半会也不能从这里离开,暂时也找不到上去的路,云沉知道他失足掉了下来定然会想办法下来寻的。 此事他大可不必担忧,但是,孟芙蕖可撑不到等他们下来寻了。 这发烧不算十分棘手的病,却也算棘手的病了,一旦处理不好,不能快速给她降温下来,那就糟了。 可是看着孟芙蕖的时候,容越的大脑就没办法开始运作,他没有办法专心致志的去思考。 想到这儿,容越将头扭向一边,努力地调整了一下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时,昏迷过去的孟芙蕖轻喃出口了:“水……水……我要喝水……喝水……” 闻言,容越赶紧转过头来去看孟芙蕖,她因为发烧了,所以脸蛋就红扑扑的,就像一个又红又大的苹果一样,有着与平日不同的迷人滋味。 看着她那略显干燥的红唇,容越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低下头,便吻了下去。 喉中干渴不已的孟芙蕖,大概是感觉到了一股清凉与湿润,竟含着容越的唇轻轻吮吸了起来。 这一举动,让容越差点崩溃,他心口剧跳,几近发狂。 可他记挂着孟芙蕖还生着病,不敢随意折腾她。 猛地抬起头,他大口地喘着气,已是满头大汗,努力地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 然后,容越将孟芙蕖轻轻地放在地上,又往火堆里添了柴,这才起身,走到洞外。 雨早已停了,月亮也高高地悬在空中,借着月光,容越找到了一片阔大的树叶。 他想着这里也没有什么可以盛水的东西,可以用这个装水,便摘了一片。 随后,他又凭着印象,走到涧底的河流处,舀起干净的河水,捧着水便疾步跑回洞内,然后跪在地上。 容越一手轻轻抱起孟芙蕖,一手小心地将盛在树叶上的水喂到她嘴里去。 只可惜路程较远,回来的路上,他因为跑的太快,所以水也洒了不少,等回到洞中,本就不怎么多的水也所剩无几了。 偏这时孟芙蕖毫无意识,刚刚还不停地喊着口渴,此时却倔强的怎么也不肯张嘴,方才硬灌中,水就又洒了一些。 眼看着水已经不剩多少了,容越只得想个法子,让孟芙蕖主动张嘴,他好将水给她喂进去。 起初,容越是想着用手捏着她的下巴,逼她张口,他好将水给喂进去。 可他哪里想到,孟芙蕖竟是如此的坚持,哪怕他用手捏着她的下巴,这水也喂不进去。 第336章 心急如焚 芙蕖,你知道吗?从本王第一次见到你之后,心里便慢慢地开始被你一点点给填满了……” “芙蕖,本王已经丢失过你一次了,今后,再也不会将你给弄丢了……” “芙蕖,你快点儿好起来吧,只要你好起来了,不管你是恨我还是怨我,我都认了……” 容越在孟芙蕖耳边轻声说道,虽然知道她已经昏睡过去了,可能什么也都听不到,可是他还是想将这些话说给她听。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有勇气将这些话给说出来。 若她是醒着的,这些话,哪怕是一个字他都是说不出口的。 孟芙蕖的温度已经降下去了,可是容越怎么没想到,一个时辰后,她的温度又升了起来。 随即,她的身子也越来越烫,烫的容越隔着两人的衣服都觉得灼热的很。 这又是怎么回事? 明明方才都好了呀,明明她的高热已经被他想办法给降下去了啊,怎么这个时候又升起来了呢! 因为体温被降下去了,孟芙蕖方才觉得舒服了,便心满意足的睡过去了,这会儿温度又升了起来,很快,她的身体便又有了反应。 她不舒服的扭动起来,同时,嘴里轻喃着,也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 容越也没心情再去计较她究竟说了什么,他现在满心里想的都是如何才能再次有效地将她的温度给降下去。 如此反复,来来回回的发高烧,容越很是担心。 他纵使不是医者,不懂医术,却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情况。 尤其是看到孟芙蕖这么难受的样子,容越心里更是难受,他拥紧了怀中的人儿,心疼地看着她,完全不舍得将目光移开半分。 他暂时也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只能先用方才的办法给她降温了。 于是,容越轻轻放下孟芙蕖,快速地跑到小河边,将帕子打湿,又快速地跑了回来,把帕子放在了孟芙蕖的额头上。 跟方才一样,他来回一趟趟地往小河边跑去。 大概又过了半个时辰,孟芙蕖身上的热度还没有降下来,这下容越更加急了,想都没想,便跑到了刚刚打水的小河边,噗通一声就跳了进去。 虽是盛夏,可山涧的气候低迷,这又是夜里,所以也是冷的,更别说水里的温度了,冰冷刺骨。 没一会儿,容越之前煞是好看的红唇就已变成了青紫色,可他毫不在意,继续在水里泡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他觉得泡的差不多了,才从水里钻出来,一出来便朝着孟芙蕖所在的山洞跑去了。 回到山洞,容越将湿透的外衣脱下,然后紧紧地抱着孟芙蕖的身体。 昏睡中躁动不安的孟芙蕖,感受到了身上的层层舒适凉意,这才又安静地睡去了。 此时,容越的俊颜上再次展现笑容。 他容越,何时这样细心地照顾过一个人,还是一名女子啊! 就是妹妹容寻,从小,也是容桓照顾的多。 对于照顾人的事情,他是不精通的,也是一贯都不喜的,没想到今日因为孟芙蕖,他以往所有不喜的事情一件件都做了…… 想到这儿,容越苦涩的笑了笑。 芙蕖啊芙蕖,看来本王这辈子,就这么栽在你手里了,你若是不要了,那便没人要了。 天快亮时,孟芙蕖仍是睡得深沉,容越由于担心孟芙蕖的病情半夜再反复起来,便撑着十分不适的身体守了她整整一夜。 只是,他这身体,之前就受了箭伤,还没休养几日,近日又因为孟芙蕖的事情,拖着这幅病体不眠不休的寻找了她好几夜。 方才打水的时候又被什么给咬了,后来又受了凉,这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承受不住了,只是在晕倒之前,他仍然坚持着从地上起来。 他先是把孟芙蕖给轻轻地放在地上,然后才起身走到离她有一段距离的洞口处,坐了下来。 他不愿她醒来时对他心生抵触、不满,甚至恨意。 她对他的恨已经够多了,不能再多了,恨他倒是没什么,只是她会难过,而他不愿她难过。 做完这些,容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他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看着孟芙蕖那安详的睡颜,他嘴角微咧,慢慢地扯出了一抹笑容,然后便觉得眼皮困困的,再也没力气睁开了。 而此时,孟芙蕖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抬头一看,发现天已大亮了,便从地上坐了起来,抬手摸摸额头,不禁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她知道她生病了,发烧了,睡了一夜,索性已经不怎么烧了,便是好事。 抬眼看向容越,见他正和衣靠在洞口内侧,闭目安睡,见此,孟芙蕖心里不禁有一丝心疼。 昨夜她占着火堆,却让那同样淋了雨的容越靠在洞口吹风受凉,心里实在是有点过意不去,不过片刻后,这抹心疼便已散去。 因为她发现今日的容越有些不太对劲。 她虽与容越在一起生活的时间不久,可她了解他,他绝不是贪睡的人,平时也早早地就起来练功了,可是今日他竟然…… 她从未见过他睡的如此的踏实过,况且这里还是在野外,他便更不可能如此了,难道他……也病了? 不敢多想,孟芙蕖便朝着容越跑了过去,却见容越虽然睡着,远看并没有什么不妥,近看才发现他脸上的点点红晕。 手探上他的额头,灼热烫的她立即弹开了手。 竟然烧成这样了,他就如此不知道心疼自己吗? 她虽然生他的气,气他那样对她,可是当他生病时,她却还是没办法将他丢下,甚至连一句气话重话都不愿对他说。 她想,她也许是真的爱上他了。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对她或许从来都没有真心。 罢了,先不说这事了,他生病了,无论怎样,她都不能见死不救,还是先想办法给他降温好了,不然的话,一直这么烧下去怕是要烧成个傻子吧。 别的且不说,他这样一个丰神俊逸的人要是真的成了个傻子,那也怪可惜的。 这么想着,孟芙蕖也不再贫嘴,开始认真地照顾起了容越,还好,她有照顾病人的经验,也不至于会弄的手忙脚乱的。 大概一个时辰后,容越身上的温度便降了下来,他也不烧了。 看到这儿,孟芙蕖会心一笑,随即便想着,他们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待多久才能离开,一直不吃东西饿着肚子也不是回事,毕竟,容越还病着呢,所以她就想着出去看看找点儿吃的东西回来。 孟芙蕖转了一大圈,却也只找到了几个果子,因着容越一个人在洞里,她也不敢在外面逗留,便返了回去。 只是刚走到洞口,她便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洞里除了容越外好像还有别人。 也不知道那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孟芙蕖不放心容越。 她仔细地考虑了一下,否定了自己的猜测,猛地站直了身子,眼底闪过一丝杀气:“谁在里面?” 闻言,一男子立刻从洞里走出来,恭敬地给她行了个礼:“孟姑娘。” 孟芙蕖看到来人是谁,这一颗始终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 三个时辰后,容越缓缓醒来,还没来得及看看四周,耳边便响起了一个侍卫的声音:“殿下。” 容越转过头,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人说,心不在焉地开口:“什么事?” “孟姑娘让属下在这里守着您,等您醒来。”侍卫顶着容越那十分犀利的眼神,压抑着说出了这些话:“孟姑娘还说,您醒来后不用再去找她了,她一个人也可以过的很好,便不劳您挂心了。” “不劳挂心?”闻言,容越的脸色立刻就冷了下来:“她去哪儿了?” “这个……”侍卫欲言又止,孟姑娘说完这些话便走了,还不许他们跟着,所以他也不知道孟姑娘去哪儿了。 云侍卫倒是跟出去了,可是他到现在都还没回来,所以,他就更不知道了。 “孟姑娘没说,不过有云侍卫跟着,殿下不必太过担心的。” 容越挥挥手,示意侍卫下去。 她走了,她真的走了,这一次她什么都没说就走了,看来他果真是把她给伤透了。 虽说有云沉跟着,她也不会再遇到什么危险,可他心中始终放心不下,也不知道她的病究竟好全了没有? 她此刻走了,而且就这么走了,怕是也不会再回驿站去了,可是她的身子,他还要找太医给她调理呢! 不行,他一定要亲自将她给找回来。 身体一跃便出了洞口,随即容越便快速地向着涧口奔去。 可是,在围绕着山涧找了一圈又一圈后,也没有见到孟芙蕖的人影,就连云沉他也没看到,于是,容越的心又开始扑通扑通地,不安地跳动了起来。 “人呢?”那威严十足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涧中响起,暗处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了几个人,他们一脸的严肃,其中一个人开口道:“殿下,我们看到孟姑娘出了涧口,往城里的方向去了,属下等人本来是想跟着姑娘的,可姑娘她……所以便没再继续跟着了。” “派人去找,分为两拨,一拨山涧,一拨镇上,谁也不准离开,一日找不到,便待一日,一月找不到,便待一月,一年找不到,便待一年,直到找到人为止。” 寻找很久的结果就是......谁也没找到。 第337章 你可明白? 为什么他们翻遍了整个山涧甚至是整个柳州城都没有找到孟芙蕖呢! 并不是因为其它的什么原因,也不是因为他们没有用心在找,而是在于孟芙蕖自身。 因为孟芙蕖故意躲着他们,而且她并没有离开这个山涧。 这山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是想找一个人虽不难却也并不简单,尤其是那人还故意躲着他们。 这样的话,不管容越一行人在这儿再找了多长时间,他都找不到。 又是奔波,找人找了整整一晚上,却一点儿成果都没有,容越的心情十分糟糕,他站在高耸的大树下,眼圈更是红的发亮。 他也知道孟芙蕖是在故意躲着他,不然的话,依云沉等人的能力,不可能连个人都找不到。 除非她是在故意躲着他,而且一直都没有走远。 容越猜的不错,孟芙蕖确实是没有走远,她虽然一心想躲着容越,可她也知道,仅凭她自己的能力是离不开这里的。 她也并非是没有试过,昨天,与容越分开后,她在山涧里走了一天,也寻了整整一天,又饿又困的,最后也没有找到离开的路。 正是因为试过了,所以,她才做了这个决定。 而且,在这野外,危险太多,她一个弱女子,又不会武功,若是真的遇到了什么危险,那定然就小命不保了。 她虽然因为容越的事情伤了心,可那也不至于到了连命都不想要的地步,毕竟,人活着也不容易,先为自己活再为他人活。 少了个容越,又不是少了个太阳,他做了对不起她的事,伤害了她,那她也是要好好活着的。 不然的话,亲者痛仇者快,岂不是便宜了那些伤害了她的人。 所以,孟芙蕖三思之后,还是决定回来,偷偷跟着容越他们,至少先出了山涧再说。 可当她看到容越这样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只是为了找到她,孟芙蕖的心里又有丝触动。 现在的她,心里很纠结,很烦恼。 最近发生了许多事情,她看到了许多,心中也感慨万千。 一面是他的狠心,那日将她推下山涧,让她被困洞中,淋雨,白骨,恐惧,害怕,这都是他带给她的。 可是另一面却又是他的柔情,昨日她趁着他还未醒,不告而别,他却一直坚持,要在这里寻找她,甚至还放话说,找不到她便不离开。 这样的他是那样的温柔,真诚,带着所有的真心和在乎。 若是以前,她定然不会怀疑他的真心,可是经历过上次的事情后,孟芙蕖实在是不知道,她究竟该相信容越的哪一面。 没成想这么一番思索,孟芙蕖未能及时发现,身后有人慢慢靠近了她,同时趁着她失神,不注意,放松警惕时打晕她,然后那人像扛麻袋一样拦腰扛起她,转身便往另一边走去。 于是孟芙蕖就这么沉沉地睡了下去,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变成了一条小鱼,因为贪玩贪吃差点被商人给杀掉。 这时一个渔夫路过却救了她,她认得那渔夫,正是捕了她的那个渔夫。 她虽然很害怕,却也不得不跟着渔夫回了家,然后她便感觉自己到了一个极热的地方。 那里真的好热,也很吵,孟芙蕖很想要睁开眼睛看看,看看这是一个怎样的地方,可是她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随后,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孟芙蕖的梦却还在继续。 她又梦到了容越,她看到容越又一次残忍地将她推下山崖,可是这次,她很幸运,好像是有人救了她,她努力地想睁开眼睛看看救她的人是谁,可是她却怎么也睁不开。 这个梦好似又让孟芙蕖回到了四天前,那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她与容越一起并肩在那小山坡上坐着,看紫色蒲公英花海,结果,她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虽然只是个梦,可那事好似就发生在眼前一般,那四天前的痛苦也让她感同身受般,孟芙蕖痛苦的抱住了胳膊,将身子缩成一团。 站在床榻前的这名男子,看到孟芙蕖这么痛苦,想着她许是做了噩梦,心里不忍,便坐在床边,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身子,以示安慰。 可梦中的孟芙蕖感受到这份关心后,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紧紧地抓着男子的手,怎么也不肯松开。 男子见罢,也不再挣扎,任由孟芙蕖抓着了。 梦中的孟芙蕖也感受了男子的柔情,便开心地展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可是梦还在继续,随后画面转换,孟芙蕖到了一片火海里。 到处都是蔓延的大火,连一个人都没有,她却听到有人在不断地叫她的名字,让她走,她刚想看看叫她名字的是什么人,画面却又突然转换了,随即便是一片黑暗,孟芙蕖什么也看不到了。 这记忆的断闸让孟芙蕖的心里十分的不安,她下意识的由唇瓣便唤出了一个名字:“容越……” 身边男子听到孟芙蕖脱口而出喊的这个名字,眉头不禁微微一皱,随口轻轻开口,唤了一个人进来。 进来的是名女子,比孟芙蕖微微年长些,看着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听到男子的声音,她立刻端着熬好的药走进来,微微欠身,行了个礼,这才又道:“公子。” “错兮,你如今的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看来再过不了多久,你连我的话都不会听了。” “错兮惶恐。”闻言,错兮立刻颤着身子跪在了地上,头低的低低的,也不敢去看男子的脸:“公子此话是何意?错兮是公子的奴婢,一日是便日日都是,公子是错兮的主子,公子说过的话,吩咐的事,不管多难办,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锅,错兮也都会想尽办法完成的。” “是吗?呵。”男子冷笑一声,然后伸出手,赫然指向了在榻上睡着的孟芙蕖,一脸不悦:“那她又是怎么回事?错兮,你可知道她是什么人?” “错兮不知。” “那你可知她刚刚睡梦中喊了谁的名字?” “错兮不知。”\0 “容越。”冷冷地丢下两个字,男子赫然起身,将手背在身后,然后踱步走到窗户前,打开窗户,清风拂面,吹在脸上甚是舒服,也吹散了他一丝烦恼。 随即错兮便又听到男子清冷绝尘的声音在屋中响起:“燕国越王,大名鼎鼎的战神王爷,错兮,你不会没有听说过吧!” 闻言,错兮的瞳孔猛然放大,对于男子所说的这些,她的确是不知道的,她只是看着这女子长的像一个人,所以才斗胆将她给带回来的。 “传闻越王脾气暴躁,性格也不太好,敢直呼他名字的定然是他极亲近的人,传闻越王有一妹妹,极受宠爱,想要天上的星星,越王也会给她摘来,并且年龄不大,错兮,你可知你带回来的这名女子是什么身份?” 男子这么一说,错兮心里也不禁生出一丝怕意,这姑娘莫不是传说中那个极受宠爱的昭和郡主? “错兮,早在十余年前,我就该随着她一起去了,但我没有那样做,你可知我如此苟且偷生,活着都是为了什么?” “公子……” “为了报仇。”男子好似想起了什么痛苦的事情,眼中一片猩红:“为了给她报仇,十余年前,她家起的那场大火,将整个宋府烧成了一片废墟,等我赶到的时候,不仅连她最后一面没有见到,就连她的尸首我也没有……” 顿了顿,男子又道:“错兮,我忍辱负重,这般痛苦的活着,都是为了给她报仇,你不帮我,为何还要给我惹麻烦,我不管你为何要带她回来,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把她送回去。” “公子,恕错兮不能听您的话,将这位姑娘给送回去。” 她之所以将孟芙蕖给带回来,都是因为她长的像一个人。 若是她的猜测是正确的,她真的找到了她们姑娘遗留在这世上的唯一血脉,黄泉之下,姑娘知道了这个消息,也是会高兴的。 她并非是不听公子的话,也并非是要给他惹事,除了公子,她做梦都想为姑娘报仇。 闻言,男子惊的瞪大了眼睛,错兮从未这样违抗过他的命令,今日却这样坚决,究竟是为了什么。 “错兮,我并不怕惹事,只是我要活着,只有活着,我才能为她报仇,你可明白?” “错兮明白,但是公子,除了为姑娘报仇,我们活着,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