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宝贝儿》 1 马桶上坐着一个女人,白胖白胖,却不虚,感受很有劲儿。 她叫雪银河,坐在马桶上冥想这一天她好奇的事,是她最大的享受。 雪银河想象力极其丰富,好奇心更是旺盛,她“半跛”及“结巴”都是“好奇心害死猫”的结果。 跛也跛的不厉害,平常看不出来,走路走急了、跑久了,就看出来了。 结巴也不是时常,一激动或者情绪较大波动,就结起来。 这都不是天生的。跛是因为小时候非想看地洞里有什么,掉下去了,落下腿疾;结巴,那完全是贱,非要学一个小朋友结巴,结果说着说着,自己也结巴了。 她天生的只有这两样:想象力、好奇心无敌了。看看以上两个毛病都是好奇心惹得,至于想象力,她从小就觉得自己是只“狐狸精”,喜欢摸自己的屁股,认为那里有条很油光毛绒的尾巴,这个习惯不大好,一不自在,哪个女孩子会去摸屁股的?多猥琐。雪银河最喜欢的动物自然就是狐狸了,一搞溜到动物园跟臭烘烘不受待见的狐狸呆一天,和它们说话,像个神经病。 此时手机“嘟嘟”一响,提示她离交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她懒懒地收起手机,转身按了冲水,起身提裤子,神情始终处于游弋。 雪银河正经汉大高材生,却“沦落”到舞蹈学院一枚清洁工,有她自己作的,当然更大因素还是受家庭影响。 雪家在天朝南方数一数二的望族,但是雪银河家这一支非嫡系,一直发展的中不溜秋。 雪银河的父母早逝,她和姐姐雪金禾从小寄养在叔父雪袁戚家。 十年前雪金禾嫁给当时的副委员长蒋昌徐的二子蒋心俞,三年后猝死。也就是那之后,雪银河的命运开始凄落不少。 出来,她在镜子跟前洗手,又扑水把脸洗了一把。 雪家这两姐妹长得都漂亮, 姐姐比妹妹更美丽。所以才被当时蒋家一眼相中! 雪银河如今是落没了,从前她姐在时,曾经也风光无限,裙下之臣无数。后来姐姐一死,断了奢侈来源不说,在叔父家她又遭陷害,被叔父赶出家门——叔父说她“你呀,有两个‘好’,好高骛远,好吃懒做。自己再不发奋,死在外头,没人管你!”哎,惨状自知,叔父这个评价算得体吧:刚才已说她有多好的学历能找个极不错的工作,可雪银河宁愿把脑子留着想些乱七八糟的,也不愿动脑费神去工作,她宁愿找个这样的“粗活”为生,也不想呆在办公室里拼智慧拼压力。 如今,她一人漂泊在京城,一来汉州已经没有她容身处,她被叔父赶出来了么。再,那边她毕竟曾经也风光过,太多熟人了,被人看见她如今落魄至此,雪银河也丢不起这人。 …… “银河,我又收了些纸盒子放在小花园后面。”跟她交班的陈大婶笑着跟她说, 雪银河一抬手,“没事,放心,晚上老杨就过来收了。” “好咧。” 他们这边喜欢把偷偷收来的小到纸盒、饮料瓶大到钢啊铁啊交给雪银河处理。雪银河就算不打扮遢遢潵潵的,也能看出漂亮的原形,因此结交的人关系都好,总能卖出好价钱。 哪个不爱漂亮呢,雪银河一个二十五六的大姑娘,就算身材微走形,且不谈她曾经那等辉煌,谁愿意这么邋遢过。主要还是怕被人认出来,再,从高处跌下来的,多少有些自暴自弃。 规矩打扫她所承包的区域。大舞室里,十八九的小姑娘们还在刻苦练功,音乐优美,雪银河却已看够她们的婀娜身条,不稀奇了,专心打扫。 提着一大袋垃圾,丢到后楼垃圾桶。雪银河还有点好,就是身体底子特好,除了自己作搞出来半跛和结巴这两样,她从小到大几乎没啥病痛,感冒都少。你看看她曾经那个烟酒不离的堕落生活,多少青年人被摧残得不成人形,她却好似还愈精神了!是的,雪银河是个老烟枪、老酒鬼,赌的一套也老练至极。说来她真有个好脑子,你看曾经这么疯玩,她还考得上汉大,研究生也考上了,这不她姐死了,学也没上成。 走到小花园,她翻了翻刚才陈大婶落下的纸盒子,前头楼换空调她估计全搬来了,嗯,纸盒子品相好,能卖出点钱。 收这些的老杨原来贪图她的美色,后来在雪银河这边吃过一次亏,眼睛差点被挖出来,再不敢了,不过还是喜欢黏雪银河,并发誓,她指东不敢往西。 这些被老杨收走的东西,无论大小多少,雪银河只抽走一成,钱,谁也不嫌弃,不过本来就是“劫富济贫”的个事儿,大伙儿多得点儿雪银河看着也开心。 可以歇会儿了, 她在那头黑布隆冬的台阶坐下,从裤兜儿里摸出烟和打火机,点燃。如今日子过拮据了,烟都抽次儿牌子了。 这是她第二快活的事了,抽着烟,异想天开。有时候手不由自主摸到尾椎骨那里,真好像那里有条妖娆的大尾巴。 《雾都孤儿》是狄更斯的现实主义杰作。《包法利夫人》是福楼拜的现实主义杰作。《红楼梦》是曹雪芹的现实主义杰作。这些伟大的现实主义杰作,这几天她都在重读,一部比一部浪漫。不过,雪银河觉着,搁着现在啊,狄更斯想不同意,到互联网上看看,OMG,“官员自砍十一刀自杀”,也会觉得奥利弗·退斯特的结局是太美好了。而福楼拜,看到我们的新婚姻法,就觉得包法利夫人够幸运的,在这个社会,还能遇到罗道尔弗和赖昂这样的登徒子,不算残酷。曹雪芹呢,看到新版《红楼梦》,不会愿意再活一次…… 眯眼手指弹烟灰时, “谁!” 雪银河一下起了身, 是了,她最近总觉着有人在暗处看她, 可每次她算警觉地到处找,屁也没有! 她就这么手指头夹着烟在小花园又找了半天,依旧屁也没有。 她还是有点害怕的,她也不想疑神疑鬼,可她依旧相信自己的直觉,是有人在盯着她! 2 接着又抽了一支,烟太次抽一支都不过瘾。雪银河路灯下看看自己指甲,从前有条件总保养修剪,现在长长了就剪,完全没个型,不过新剪的手指挠背,指过皮肤,很舒服。不由自主她又去摸自己尾椎骨……“唔!”忽得她那摸椎骨的手被人用力一撇,同时,一块湿布捂住她的嘴,人失去意识。 …… 再醒来,猛一睁眼又眯起来,光线太强,一顶大灯对着她照。 雪银河一翻身,蜷起身,心中喊糟,被脱光了。 她不再动,晓得现下已为鱼肉,先看看情况再说。 “醒了?”一个男声,声线出人意料得好,雪银河觉得配法国文艺片儿绝了! “来,坐起身,咱们面对面聊聊。” 雪银河想想,这会儿矫情就是磨时间,干脆点,把事儿快弄清楚得好。她慢慢爬起来,主要是吸入的那股子药劲儿还没过,脑袋肯定有点胀。 眯眼看过去, 那边黑暗里,椅子上坐着个男人,一时光线对比太强,还看不清他长相,等渐渐适应,看清楚了,雪银河还是挺吃惊的!——殊不知,舞蹈学院男孩子领舞竞争相当激烈的,拼下来,现在公认的,有三个男孩子舞跳得最好!这就是其中一个,叫胡育颜吧。 男孩子穿着斯文的白衬衣黑西裤,袖口卷着,向她微笑道, “我观察你好长时间了,很有个性。” 雪银河侧坐保守地护着自己的身体, “想抽烟么,我看你烟瘾挺大。” 雪银河一直都不吭声,也没看他了,垂下头。 男孩儿起了身, 走过来, “这么做是很龌龊,可是不这么做也实在想不出来什么可以邀请你来参加我的事业,” 说着,一打照片放在她跟前,肯定不堪入目。 “到,到底什么事,” 雪银河开始结巴了,说明心里肯定害怕又着急, 男孩儿在她一边坐下来,低声,声音更好听,跟有魔力一样,把人的注意力往里吸, “有个赌场招人去做清洁,我觉得你挺合适。” “那,那你跟我,说啊,为,为什么要,要这样,” “要命。”男孩子倒扶额低笑,“晓得你有点结巴,没想到真说起话来这么费劲儿。”他又抬起头,“不穿衣服,OK?我好好跟你说你愿意?所以,这些,就当咱们签的合同了。”他修长的手指敲敲照片,“另外,”他又拿起一张仔细端详一下,“发给那边看了看,挺满意。说实话,你真漂亮,这等姿色不凭色相谋生,还是蛮有骨气的。” 雪银河又低下了头,只怪自己大意防得着老杨那样“明里的”,防不住这样“斯文败类”的狠毒。雪银河这点好,从来不怨天尤人,好事坏事来了,先走着瞧吧。 男孩子起了身,下巴一挑那边凳子上的衣裳,“穿上,一起去那边看看吧,熟悉熟悉,你也放心,一样的开工资给你,到一定业绩,还有分红,总之不会亏待你。”冷漠得一如资本家,眼里只有利益,剥削你不讲人情。 …… 庐本教堂地下竟然隐藏着这么个复古的小赌场,雪银河着实没想到。她时常来庐本教堂捐赠,一时到真弄不清楚是在舞蹈学院还是庐本教堂被盯上的。 这简直就是赤果果的上面是天堂,下头是地狱。 这会儿赌场还没营业,一方赌桌上的吊灯亮着,反倒将这个装潢到极奢的地方照映出几分浪漫情调,音乐也极高级,轻缓舒适。谁说地狱就该火焰燎燎,它有时着实该这般诱惑人不偿命,堕落嘛。 另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孩儿坐在手提电脑边,真跟一般公司录用员工一样录入了她的基本资料。 胡育颜半边屁股坐在赌桌边,歪头望着电脑。雪银河规矩坐在凳子上,夹在他俩中间。此时,整个赌场就他三人。 “姓名,” “雪银河。” “年龄,” “25。” “身份证号码,” 雪银河停顿了下, 胡育颜温馨拍了怕她肩头,“这是为你好,五险一金我们会为你办好。”搞笑吧,他们这边还蛮正式! 雪银河报了。 这个戴眼镜的男孩儿随后进去稍上几步楼梯的小二楼办公室取合同,之后,雪银河知道他叫徐群,相当于这个赌场的文职,一切文书处理都由他负责。这小子律政知识了得,头脑清醒,运转快,还监管财会这一块,雪银河的工资都由他这边发。 胡育颜又递给她一支烟,雪银河摇头,这种时刻她哪有心思抽。胡育颜笑笑,收起来,一包烟就丢在她面前, “我们这边人少,目前,就你一个女的,我也是观察你老长时间了,你心理素质还不错……”雪银河听着听着心里又烦,拿起了烟,胡育颜打开打火机给她点燃,“你也别太悲观,我们只签一年的合同,到了点,连合同和你的底片全还给你。放心,你上岗会戴上面具,也有围裙,”他身子稍向后仰了仰,微歪头瞧她,“你嘴巴很妖,露出来好看,再,身材丰腴,气质又慵懒不上进的,实在跟我们这个地方很搭。” 始终雪银河都没说话。一来她此时心情不平,说话也是结巴;再,一来到这个地方,又刚才听他一说——雪银河那旺盛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这到底是个什么地狱魔窟啊……所以她着实有点放弃反抗,一年,也可以忍受。关键是她本能地相信他说的话,这些人坏,可也有气质,起码说话算数。 真不比大公司差,合同一打,规规矩矩, 徐群一页一页给她翻阅,叫她仔细,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出来, 雪银河就提出一点,“你们得保护我的人身安全,包括隐私安全。” 胡育颜点头,“那当然。”徐群也点头,当即将这一点放“着重项”添加了进去。 她的工作就是清洁卫生,端茶送水。底薪一万。小费他们抽三成。五险一金全由他们买。一周工作四天,大多数在晚上,注明如有特殊情况需要加班,加班费另算,但她人要随叫随到,若真有困难,一定要与他们沟通。 看起来“福利待遇”相当不错了, 雪银河当时还没在意“小费”这一点, 后来才知道,这“小费”才真是她赚的大头! 一晚上收个十来万算小的,这些人太豪了……难怪他们小费抽三成。 雪银河,至此,“被逼迫”着有了第二职业。 3 雪银河的漂亮其实满是一门学问。 她的五官拆开来看,各个无敌!但是放在一起了,因为谁都不想逊色,反倒没有那样一眼夺目了。但是,你若细端详,经不起的,越看越觉美艳哟美艳无双!——她就像个中老年狐狸精,姿色已然锻造到炉火纯青,且能变化多端,但是平常隐晦着,不能被人一眼沉迷,否则就不是她这个道行该有的气质了…… 相较起来,她姐雪金禾那就“一眼太侵略的美”了,直接打击,往往更能把肤浅的男人一网打尽。 也说了,这五官拆开来看,无人匹敌!所以,即使戴上普通黑色面具,鼻息下,只露出嘴唇——哎哟,饶得了哪个男人!多得是那不淡定的男士,看一眼那蝴蝶红唇,脑子一轰,疯得想上去一吻芳泽。加上,她还赤果只一件围裙,那雪白的肌肤,正是微胖才更显迷人——雪银河这每天就没安生的,总有些不怕死的忍不住要侵犯,好在这小赌场着实“暴戾”,他们的目的好像就是特别放她这么个狐狸精在里头,惹得你看得见就摸不着!你敢摸,好,有钱的榨光你!没钱的,命来赔咯。简直毫无人性的“资本主义原始积累”,奸诈,残暴。 所以,这里着实“严格按合同”执行,把她保护得极好。自然,这里不能用真名,都叫她“小四”,或许跟日常这小赌场出入仅四个人有关。一个经理,就是徐群;一个厨子,金鹿,也是个斯文男孩,包揽厨房酒吧;一个保安,豆豆,平常就是个痞子逗比混混,关键时候像孙悟空,不晓得招来几多练家子能把你当场打死两遍;再就是她,一个清洁工。胡育颜从来没露过面,舞蹈学院他始终是那个长得最好看,基本功最扎实,舞得最潇洒的高高在上首席。 日子过的也快,这天,雪银河第一次领工资了。 这边都是现金,一沓沓看着就诱人。 她,金鹿,豆豆都聚到徐群这个二楼小办公室来, 既然多了个女的,又是新来的,第一个发她的, 一千一打,先给她数了十打放她跟前,接着,又给了她两打, 徐群说,“这还是底薪,你来了后咱们这生意着实更红火不少,决定给了加两千。”豆豆在旁边吹了口哨,“该得的。”金鹿也是微笑。 雪银河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这钱来得太容易总觉得心慌。 不过接下来再看看豆豆和金鹿的底薪——这人呐,多少有贪心也多少比不得,他们那一扎一扎的,雪银河一瞬又安心了。 接着小费抽成,她肯定还是拿的最少的,但是前也说过,够她震惊得了!七八万堆她跟前。他们三儿光“领这个工资”就分了徐群两大银色手提保险箱的。钱啊,像筹码一样堆在他们跟前——一瞬,雪银河想大笑,又想哭,她最落魄的时候连餐馆后厨丢出来的菠萝包都捡过来塞嘴巴里,人生呐,谁又有个谱儿? 雪银河就把钱往她那买菜大妈的布包里放, 看见豆豆只从他自己的钱里拿出五扎塞裤子屁股荷包里,其余全叫金鹿拿去, 见雪银河瞄着,豆豆弯腰笑着凑她耳朵边儿,“四儿,如果钱够用了就交给金鹿去理财吧,金鹿可是这方面的金脑壳。”说着,点点自己脑袋。 金鹿慢条斯理把自己的钱和豆豆的全装进一个黑色旅行袋里,“别听他说,你自己斟酌,哪里理财没个风险的,你真有需要了再来找我。” 雪银河点头,是滴,投个什么资,这些钱她都还没捂热乎呢!雪银河想到的是,回家第一件就是抱着这些钱好好睡一觉!哇塞,她的奢侈生活又回来啦!! 4 不过,跟从前还是有区别滴。 从前的钱到底是老姐给的,现在的钱是自己赚的,雪银河说“奢侈生活”回来了,到底要慎重着花,毕竟苦日子她也是过过滴,晓得“一清二白”的苦楚。 赚钱累啊!小赌场福利好,可羊毛出在羊身上,他得叫你这么容易赚高薪的?整个赌场的清洁卫生都该她承包,要求又格外严格,要一尘不染,地板躺在上头睡觉都行!洗手间最是难得打扫,一些赌徒输的倾家荡产,在里头自杀的都有!血淋淋,最后还不是得她去收拾……总之,钱都不是打水漂来的,格外难赚,也就格外不舍得花了。 白天她还有舞蹈学院的清扫工作呀,相较起来,要轻松多了,至少有人替班呀。 这天她当班,清扫的是5号楼A练习大厅一侧, 忽然雪银河听到打斗声,她是不敢惹麻烦的,露出点头去瞧,这一瞧不打紧雪银河紧张起来,被围攻的正是胡育颜! 上不上去解围呢?她在激烈的思想斗争。最后还是灵机一动,拿出手机按到最大声,播放了一段警车到来的“呜呜”声!这是她长存在手机里的一段“救命草”。 这声来的突兀,她也晓得人寻声而来得把她也揍一顿,赶紧跑了! 咦,没人追来? 她又猫着腰返回, 凑头去看, 没人了? 她想了想,估摸还是被吓跑了吧。 其实呀,她是走运,那伙人听见这边声音是呆愣了会儿,肯定寻声过来,这要被他们逮住,雪银河准没好果子吃。只不过,正这时,那头A训练室下课,学生们都出来了,这伙人肯定撤了,救了她。 雪银河叹口气,这胡育颜看来也是个复杂货,瞧他绑自己的手段,以及那个小赌场的规模,能是个“被轻易群殴”的角色吗?搞不懂,也管不了,雪银河继续打扫。 却正好这边扫台阶时, “轰咚”,那上头走来一个男孩儿,突然就倒下! 雪银河应声一看过去,不得了!又是他!而且,头上血直流! 这下没犹豫,雪银河丢下扫帚就跑过去,刚蹲下要伸手扶他,却听见他厉声“滚!”雪银河伸出去的手一下顿那儿,他睁开眼,眼里冷漠一片,“滚开,没你的事。”雪银河还有些不信,这,这自尊太赤呱呱地被削了!雪银河立即收回手转身就跑了,捡起扫帚跑更快,一时气得头上冒泡,路线都走错了,也是搞笑,胡育颜看见她跑向左边的,不一会儿,又气呼呼从左边跑向右边……围着他的人越来越多,关心惊呼的人也越来越多,雪银河却早跑不见…… 她坐在台阶上死抽烟,嘴里“妈,妈比,”看看气急了,连骂人都结巴! 雪银河是个不爱管闲事的,这要不是他,她才懒得凑近想助他一臂之力,结果——看看被羞辱的! 她抽一根按一根,好像地上就是他的头!妈比,老子犯贱再理你一下就天打雷劈!轰隆,是不是太应验了,天空真的闷雷一响!她抬头看天,天变阴沉,难怪今天这么闷热,要下大暴雨了。 这一看看天,胸中那股火气好似才慢慢舒缓出来。起身拿扫帚把烟头扫扫,雪银河又轻轻摇摇头,何必呢,也是,她跟他又不熟,你管他那些闲事干嘛——彻底平静下来,雪银河继续拿起扫帚准备继续自己的工作,这时,她的手机振动起来, 掏出来一看,是个陌生电话。她这只手机里存的电话少得可怜,京城之大,她却真正只是个在这里苟且生存的蝼蚁。 对方一直也没挂,雪银河还是接了起来, “喂,” “银河,”一听声音,雪银河吓一跳!手里的扫帚都丢下了! 是叔父! 她想按掉,甚至,把电话丢掉, 却听见那头叔父严厉的声音, “敢丢电话试试。一会儿六点,你来圆山饭店,我在那里等你。” 挂了。 这就是叔父的威严,莫说不听他的电话,就是“挂电话”都必须他先! 5 她叔父雪袁戚是汉州中院民事审判庭的庭长。前也说过,雪家在南边儿势大,无奈雪银河家这一支是个旁支,并不显重,叔父走到这个职位全靠自己奋发。 雪银河走到圆山饭店门口,一看,叔父已经在门口立着等候呢,赶紧跑上前,“叔父。”很恭敬地喊了声。是了,虽说是被他赶出来的,可18岁前也是他养大的,雪银河到底还是怕她这个叔父。 雪袁戚看她一眼, 雪银河扎个低马尾,一件白衬衣,牛仔裤。 雪袁戚心里还是满意的,这比从前的打扮庄重多了。原来啊——这雪银河本来就美艳四射,加之豪贵一加身,感受真不是他这小人家承受得起的——也是,这不马上就承受不起了。他哥留下来的这一对儿闺女啊,看来天生是贵戚命,但是,到底命好不好,就难说了,看看老大金禾,不是死得惨…… 雪袁戚心里摇头,面上还是带着侄女走进了圆山饭店那显贵大厅。 沙发那头坐着个五十来岁的女人, 穿着端庄, 见他们走过来,起了身, 雪袁戚极有礼朝她一点头,手向后比了比,“她来了。” 雪银河站定,感受这个女人跟打量商品一样看她,雪银河不敢抬头。 估计就是要她抬头叫这女人看看她容貌,叔父轻说了句,“银河,这是沈夫人。”银河不得不抬头望过去,也有礼貌地“沈夫人好。” 这位沈夫人一望见她的相貌,似还真愣了下,接着,极满意地主动上前扶住她的手肘,“坐,什么沈夫人,算起来,我是你父亲的堂妹,该叫声姑姑才对。” 这个敢乱喊的,只有随着叔父乖乖坐下来。接下来,这个“姑姑”问了她些许学业上的事,雪银河也如实答,本科读完,研究生考上了没读。姑姑点点头,望着叔父嘴上说“可惜了。”神情却着实再满意不过。 也没聊多长时间吧,叔父带她出来了,叫她先回去,仔细听着电话,他随时找她。 时间倒也是正好,她午后的班赶上了。 但是现在打扫着的雪银河早已没了好心情,甚至难受着。 这架势还不明白?和当年姐姐一个样儿,她要被当做“雪家的女儿”为某种利益嫁出去了——嗯,也只有这种时刻,她和姐姐才会被想起来姓雪。 心里实在难受,雪银河坐下来不由摸烟抽, 你以为她有勇气逃得过这个命运?看看姐姐吧! “雪家的女儿”在权贵眼中尤其紧俏,因为雪家千年历史里出过多少皇帝皇后——大权贵为了维持血统的正贵,当然只择雪家嫡系一脉结亲。小贵族,为了正血统,争不赢大权贵,择个雪家旁支娶了,也是时髦。 都说金禾幸运,嫁给的蒋家那是大显大赫吧,蒋心俞更是豪门公子里的豪门公子,可,看看结局,死了就死了,如今蒋家还有她一抹影子留存么…… 所以就是个可悲的事,雪银河没有勇气去逃脱,可也沉定地告诉自己,绝不能最后落得姐姐那样的下场! 忽然一颗石子击中她的背, 雪银河正是心烦,自然回头的脸色不好, 一看, 更不好, 是胡育颜, 还是有点惊讶的,他头上裹着纱布,早上看见他受伤挺重,竟然没去住院? 雪银河记着上午的仇呢,起身拿起扫帚就要走, 胡育颜又一个石子儿丢过来,要说真是准,她走一步,石子儿总能跟有灵性一样,在她前一步击中,似叫她走又阻着她走, 雪银河烦了,“诶!你,你无不无,聊!” 胡育颜倒笑起来,“我,不,不无聊。”学着她结, 雪银河拿着扫帚要跳台阶跑了,胡育颜一个上前抓住了她的隔壁,“跛腿还跳,”雪银河甩开他的手,“滚。” 胡育颜倒也不生气,还是扶着她叫她跳下了台阶,“这块没人,咱两说说话没事,人多的时候,我不想连累你。” 呸,雪银河才不是这么想的,他当时那样儿哪里是怕连累她,分明是嫌弃! 在雪银河再次要甩开他的手时,他先放了手,从荷包里掏出一包好烟塞她裤子荷包里,转身准备走了, 雪银河却又在身后叫住了他,“我今晚请个假啊。” 胡育颜慢慢回头,眉心微蹙,“为什么,” 这个男孩子啊,他身体里才像住着个老妖精,变幻多端。舞台上那般专注,练功房里又如此刻苦,私下里纯真憨实的笑,背地里阴暗老成。 雪银河有点怕他这模样,“我,我有朋友来,我得招待她。” 胡育颜一听倒点点头,“也好,你太孤僻了,多找些人说说话也好。”走了。 雪银河在他身后直翻白眼儿, 她孤僻?笑话。 6 说起这雪银河的个性,豪爽倒有几分。因此不说朋友遍天下,至少三教九流都有沾惹,否则她用得着躲京里来,往日仇家有,疼她要死要活的也有。 果然,晚间叔父又打来电话,还是说在圆山饭店等她。这次直接叫她上了16楼餐厅。 坐下来,几样朴素精致小菜,叔父喝水,给她点了一杯山药饮料。嗯,叔父很注意养生。 “今天见到的这个沈夫人,按辈分算确实是你姑姑,她嫁给了沈自从,外头肯定随夫姓,沈雪氏。” 雪银河点点头,世家大族都这个规矩,感受上把薛家的女儿娶进门,再冠以夫姓,把雪姓放在后头,好像就压了雪家一头似得。当年姐姐也是如此,蒋雪氏。就是不晓得自己这雪字前头压个什么姓了。 叔父又讲了一大些家族利益,终于进入正题, “‘潼潼路,金玉祁,名声载揄扬,权势实熏灼。’这里的‘潼’就是指童家……” 雪银河终于晓得她将要冠以的夫姓是什么了:童。 她要嫁的也是童家第二个儿子,童心路。 对于这个童家,叔父只提到童家掌门人也就是童心路的父亲童源是参议院第一议长,位高权重,顺接下来的肯定还是雪家家族利益,其它,一概未提,包括她这个终身之所:童心路。 最后,叔父说后日是第一次相亲,希望她好好准备准备,装扮像今天这样就可以了,不要化妆,朴素最好,礼节到位就行。 雪银河回家来了, 第一次相亲。呵,是呀,她又不是雪家那类“高贵的女儿”,说到底,就跟个小妾生的,是被别人挑的,肯定得有个挑三拣四的过程。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家呢?雪银河回来后到底还是有些坐立不安,命运不可抗,但是在“行走命运”的过程中,她还是需要多有些把握才行——几经挣扎,她拨通了一个电话。 达大小姐连夜赶来, 雪银河在她租住的那个小屋前,站着,手里还夹着烟, 达大小姐一看见她,多贵的雷伯包往地上一摔!指着她“小表子!你跑走这么多年躲谁还躲我啊!!你知道老子找你这些年掉了多少皮!!”眼睛通红! 雪银河就是夹着烟的手直摆,“小声点小声点,进来嚎啊”说着,一瘸一跛走过来,弯腰捡起雷伯包,拉着她往里走。 达岩看见她这样,终是忍不住哭起来,手捂着嘴眼泪流,被拽着进来了——就是心里难受极了!妈的,雪银河怎么这样了?她是有点跛,可原来多疼都忍着端着,她永远是女王! 雪银河进来后,去洗手间给她洗了个热毛巾来,达岩捂着脸好半天才放下再灯光下好好看她,“长胖了。” 雪银河笑“吃得好自然长得好。” 达岩看看她这小屋子,“能吃多好,你是完全自暴自弃了。” 雪银河就是在床沿边坐下,像个小姑娘盘起了腿, 她望着她,她望着她,过一会儿两人都呵呵笑起来。达岩破涕为笑还像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她是个不好哭的,这一见她就破功也是头回,主要是这次雪银河离开她太长时间了。 达岩是雪银河的发小儿,真正的发小儿,她们的母亲也是发小儿。 达岩的父亲是汉州有名的黑老大,所以达岩从小就生的飞扬跋扈,一小没少欺负雪银河。但是越往大啊,才发现骨头里还是只这一个雪银河镇得住她! 达岩给她点了支烟,自己也抽了支。她烟瘾没雪银河大。其实雪银河从前也没这么大烟瘾,后来遭人陷害过一次,注射过少量吗啡,幸好没染上那个,不过至此烟瘾就大了。 雪银河咬咬唇,弹了弹烟灰,“你知道我在那边呆不下去了。” “我知道,可你出来跟谁不吱声要跟我说呀!”达岩又稍激动起来, 雪银河也没看她,笑笑,“我还不是讲脸,一时也不想面对你。” 达岩这下好半天不出声了,过了会儿,“现在不讲脸了吧,” 雪银河睇她一眼,“去你的。”这下两人才算笑得轻松了, “我叔父来找我了,要我嫁给一个姓童的,我心里没底,你帮我探探路。” 达岩夹着烟抽的手愣住了, 但是,一时,又着实不晓得说些什么, 她到底是雪家的女儿啊……达岩是体会不到他们这些至尊家族的苦楚的,她父亲白手起家,如今有个庞大的黑暗帝国,但是,再残酷也比不得地上这些所谓“权势大族”里的龌龊残忍!就像父亲所说,我们的命运能自己掌握,他们的,再权势滔天如何,掌控不了…… “没问题。你再不能跑了啊,你要再搞这一出儿,我再逮着你,打断你的腿!”达岩咬牙说。 盘腿坐在对面的雪银河憨笑,举起夹着烟的一手,“发誓,不跑了,这块儿水更深,我还得赖账着您呐。” 7 这一探,可要命,这个童心路要命的糟糕! 专门玩少妇,一身脏病。 达岩甚至说神不知鬼不觉做了他算了! 这肯定不行,雪银河还是想得比较实际,想想对策吧。 说起这个童家,还真是了不得,他家无论哪朝都能当上皇亲国戚。这家历史上粑粑事不少。 仅说如今童家这个当家人,童源,谈资就不少。 他年纪不大呢,四十来岁当上参议院第一议长,相当有板眼了! 情史也丰富, 和老婆生了一男一女, 老婆死后,和老婆的妹妹又生了一男一女, 这个老婆的妹妹至今也没说过门, 童心路是老婆妹妹生的这个小儿子,据说小时候特别聪明,童源特别喜欢,后来溺宠无度,长大了也就泯然众然矣。 达岩还打听到,为什么童家这样着急给童心路成家,是他母亲命不久矣,想在有生之年看见儿子成个家。 童家结亲自然得找大族, 童源的大儿子童心学娶的就是东北大户馥家的馥沅。 小老婆小儿子都是他心爱,更不能将就,一定要娶雪家孩子,不过估计也晓得自家孩子的糟糕,雪家嫡系不消想了,旁支里来一个也可以。 雪家旁支里也选了好些女孩子了,最后是童心路的母亲沈续通过自己娘家一个堂嫂沈雪氏,也就是叔父带雪银河去见的那位“姑姑”,敲定了雪银河。主要是原因还是她最漂亮,家庭环境也简单,相当于一个孤女。童家如今只要女方的大背景,至于小背景越单纯越好。 这一了解,雪银河有了自己的小主意。 不是喜欢少妇么,那简单,装嫩吧。婚肯定是要结,反其道而行,观察着专找他不待见的惹他厌叫他不爱搭理自己总还是能做到的。 雪银河还是主意节食运动减肥了,把家里一些高糖高热量的往日嚼嘴食物全扔了。她也知道烟酒伤身,对皮肤身体都不好,但是这个真戒不了,且量都减不下来,不过也是老天爷这点优待她,你说她嗜烟嗜酒,对皮肤身体真没大碍,依旧水灵儿的。 功夫不负有心人, 第一次去相亲,见得是还是童家派来的“中间人”,上下看了一轮,很满意。 第二次,终于见到童家人了,是小夫人自小跟着的嬷嬷,老太婆厉眼一看,走时蹙着眉头,心里其实很满意。 回来对小夫人说,“很漂亮,不像二十五,二十出头样。我看了看她那双手,反面嫩吧,手心里粗糙,一看就是干活的。眸子最能叫人看透,憨憨的,是个乖巧的。” 躺在床上的病美人儿小夫人,点点头,这才真放下心,握着嬷嬷的手,“听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我的小路是个什么样儿咱们都清楚,说糟心些,这也是糟蹋人家好姑娘,但是,人毕竟自私……”嬷嬷给她抹泪,“知道知道,你也放宽了心,至少娶个本分姑娘来,给小路生养,他再混,人生也是圆满的。”病美人儿直点头。 所以说,这里头也别怪今后谁不仁谁不义,出发点没个正常大方的,这样的开端,只会后头越来越扭曲。 第三次相亲,叔父和童家一个支亲见面,同行的还有术士,一起选定吉日吉时吉地,敲定了订婚事宜。 也就是雪银河和童心路两位真正的主角,第一次见面就是他们的订婚时! 8 都要当童家少奶奶了,叔父叫她赶紧把舞蹈学院不体面的工作辞了。出嫁前给她在龙泉路比较好的地段买了套小两室一厅,做她的嫁妆。叔父还是为着她想的,如今有自己的房子比什么都实惠。 雪银河这段时间瘦得厉害,反倒惹得小赌场那边不满,原来看中你的就是丰腴。不过身材好了,一跪爬地上擦地更婀娜,另种美感,瞧在还是能吸引男人,也就作罢。 连金鹿豆豆私下都跟她说,怎么走清纯路线了?人一瘦,脸一削尖儿,美人胚子是愈显,但是也显嫩了,不见得有从前妖气。雪银河能说什么,就是憨笑,这是她的招牌笑,畜生无害,你说她傻里傻气也行,只要不看透她,能藏住她的小九九就行。 订婚这天,天气很好,光线洒在昆仑饭店墨色琉璃瓦上一弯艳色。 雪银河身着一条很简洁的Prada红裙,低马尾,银色耳坠,淡妆。早四点就离开了她还没完全收拾好的龙泉路新房。四辆保时捷卡宴来接,前往昆仑饭店。因为她首先得正式拜见公婆。 这也是童源与雪银河的第一面, 那时候在他眼里,这就是一个即将要嫁给他小儿子的雪家姑娘, 第一眼,当然还是漂亮。 红裙曳地,但她驾驭得相当好,腰身那块掐得真是极致完美。 身上瘦,脸上却有点婴儿肥,反倒愈显五官美丽绝伦,到底画上点淡妆的雪银河又不一样,贵气、小女儿气,揉得太好了…… 还是有些胆怯的,叔父始终走在她几步前,她看似头抬着,眼眸视线却始终往下,不敢看人。 所以后来童源问她你见到我第一面是什么感想,雪银河撇嘴,只看见皮鞋很亮。童源笑,我却看到你的眼睛很亮。 是的,视线向下,却掩不住这双明眸,亮得真纯无害。 立在童源一侧的小夫人也是一眼就喜欢上这个女孩子,不免又有些难过,自己没福见到她和小路儿女双全了——轻咳起来,童源低头伸手揽住她,手轻轻拍她后背,“还是坐着吧。”小夫人仰起头摇摇,笑着露出她甜美的酒窝,眼眸却雾蒙蒙,“没事,我就是太高兴了。”童源手又拢了拢她肩头,“嗯。”看得出十分心爱。 “议长,夫人,好。”叔父极有礼一点头,也不卑不亢吧, “亲家好,今后也是一家人了,不必拘礼,今后叫我子美就好。” 童源,字子美。 叔父微笑摇头,“该守的礼数还是得守,不敢。” 见叔父如此,童源也没再勉强,微笑着看向雪银河,“叫孩子过来吧,小续可是盼好几天见她了。” 叔父侧身,“银河,”喊了身,雪银河走近,“这是议长和夫人,来见见长辈。” “见过议长和夫人。”雪银河双手放前规矩一颔首, 小夫人终是忍不住,上前两手捧起她手肘那儿,真的带着泪仔细端详她,“银河,小路今后就交给你了,你们,一定要幸福。”雪银河点头,像个孩子,也许有点被她这样吓住,但是多半还是很真的那种,怎么说,慈暖,反正极善良的样子。——这个表情太打动人心了,小夫人更喜欢她,包括议长也笑意渐浓,这是个好孩子。 之后,小夫人就一直牵着她这还未过门的儿媳妇的手,问这问那,这一对话,越发满意:雪银河话不多,擅长倾听,回答得很实在,又不知不觉暖人心。她语调特别迷人,别说小夫人是个女子,听得都容易入迷,喜欢她的声线和神态,淡定里自有一股子独有的智慧灵气儿,孩子气也有,但是又不莽撞,像个脑子里会时刻盛放玫瑰的孩子。 小夫人最后不由自主抱住了她,伏在她肩头流泪,“银河,拜托你了,小路是有诸多不好,请你一定担待,帮帮他,”最后竟然有些哽咽,“帮帮他,我觉得你能帮他……”也别说这小夫人如此感情用事,也实在这自知命不久矣的人呐,脆弱早已无法想,只要她一眼认定了,就跟抓着救命稻草一样,童心路那是她这个世上最深沉的牵挂啊,如何不时时刻刻为他着想…… 也难怪他母亲一见她这儿媳,扑面而来的,就是愧疚感重重,担忧感幽幽, 要雪银河说什么好? 订婚呐, 他就能淫乱至此。 9 童心路在昆仑饭店这场订婚宴声势的浩大,近几年京城少见,但是依旧有它不圆满的地方。 童源原配的两个子女都未露面。 据说大儿子童心学大女儿童心雾都极厌恶他们这个小姨,认为当年母亲尸骨未寒,这个心机小姨就急于上位,吃相太过难看。 加上小女儿童心语在国外读书也没回来,所以就“亲人的祝福”这一点而言,这场订婚宴的“人情味”和它的“声势”又形成鲜明的对比,叫人难免唏嘘。 当然,这场订婚宴能拥有“遗臭万年”的印象,肯定不止亲人少到,最主要,还是这个“臭名昭著”的童心路,真疯! 华宴还未开始, 宾客陆续到来, 雪银河坐在二楼落地窗边,能干什么,只能发呆。 这屋子里她的女傧相各个貌美,可惜一个不认得,有说话也是客气不已, 雪银河换上白色礼服后就一直坐在这边无所事事,也没人给她送吃的送喝的,肚子饿得慌,她只有眼睛望着正好下方一桌上堆起来的漂亮的果盘,想象着吃了这吃了那…… 就在终于有人过来问她“肚子饿了么,吃点点心吧,”——也该雪银河讨厌这童心路咬牙,什么时候疯不好,她肚子饿得咕咕叫时“演大戏”,这下好,没人记着给她送点心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整个昆仑豪华大厅一片哗然! 只见一个赤果着全身的美丽女子忽然从洗手间一侧冲出来!逃命一样,神情却迷幻, 后面, 一个帅气男子怒气冲冲追上,手里拿着这女子的衣裳吧,“婧怡!!”上前抓住她抱住,急于要用衣裳掩盖住她曼妙的身体, 这时, 人们的视线统统又移向了女子跑出来的洗手间那一侧—— 嗯,今儿的男主角真正上线了! 饿的腿软吧,楼下这样大动静,雪银河都没起身, 她也看到后面从那头晃出来的男人了——即使距离如此远,依旧第一直观感受,这男人,正点! 样貌好,桃花眼勾死人,薄唇无情,笑起来却把你吸进欲望深渊里, 身材好,他就一件简单的白衬衣,一只袖子卷着,一只袖子放下来,衣摆敞着,没有皮带,裤扣没扣,浪荡没法看, 整体气质,颓废,邪气,无拘无束,无法无天,不要脸…… 雪银河看了看这些立在落地窗前的女傧相们,她们的神情也是各异呀:有痴,有恨,有鄙,有真的爱…… 楼下的荒唐还没结束, 赤果女子是中了他什么邪么,一看见他出来,使劲儿推开抱住自己的男人,跌跌撞撞跑过去娇怜跪在他脚下抱住他的腿,仰着头,如痴如醉望着他“心路……”又似发了浪,腰肢轻摆。童心路一笑,一笑倾城,弯下腰抱起软若无骨的女人,开始激烈地亲吻她。女人全然忘了我,他的手放进了哪里也全然不顾—— 如此疯淫一幕,扎扎实实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 几多人胸口里的“战鼓擂”啊——抵不过童源一声怒吼“畜生!!” 迷幻被打破, 小夫人当即昏迷, 女子被眼红得要吃人一样的男人抱走,童心路被自家警卫数十只手按在地上! 二楼的女傧相们这才想起要与楼下这只活畜订婚的女子,纷纷回头看她, 而此时,门口也走进来一些人, 其中,包括她的叔父, “银河,” 有些担心地喊她吧。 雪银河其实早在估摸着人要开始注意她时,已经低下了头,并已经开始“酝酿情绪”,就待叔父来喊她这一声了—— 叔父一声“银河”, 再看看她抬起的容颜—— 不得不说完美, 怯、无措、一种认命——一见尤怜。 10 叔父还是了解她是个什么样的货滴,雪银河的心理素质有时候强大到不可思议,搞不懂她到底属于心太硬还是太过自私以至细胞单一,很难戳中她的软肋,反正雪银河更像个天生的演员,她时刻揣摩“演技”,着意把自己打造成变色龙,适应环境,保护自己。 所以,很显然,这一刻的什么“怯,无措,认命”,可以精准打击到除叔父以外的任何人,唯独叔父不为所动。 但是,叔父毕竟还是维护她,顺应她的“人设”,走过来手放在她肩头轻拍了拍,貌似安抚,这才同雪银河一致看向童家人——叔父的想法,闹这一出也好,“强权下的生存法则”往往就是要往死里示弱,你愈可怜,愈得这些强者的怜惜,如果能勾出他们的愧疚更好,你才会活得越好。 果然,“皇恩浩荡”地安抚阵势来了。 小夫人才被儿子莫大的荒唐刺激得险些憋过一口气过去,缓过来后,第一件,不是管儿子,是守住儿媳妇! 她跌跌撞撞被人扶走进来,喘着大气,还得哭——也真难为她了。疾走过来时,雪银河已经起了身,面庞依旧是惶然,小夫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银,银河,对不起,我一定叫那畜生来给你道歉!” 夫人身体重要,尽管她激动,还是被许多人劝着坐了下来,可她手始终紧紧握着雪银河的手腕,生怕一松,这个儿媳妇就跑了!雪银河只得坐到她一边。 此时,雪银河心里跟猫抓,烦躁得很,原因无他,这小夫人身子弱加之一受刺激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个话也开始结——你晓得雪银河就是个结巴呀!这结巴就怕遇见结巴!人家一结,她本来心情平静挺自如的,现在连心里想的话都开始结了!你说她烦不烦。 她搁这儿纠结结巴的问题呢,小夫人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地道歉、安抚,此时倒全成了“嗡嗡嗡”,她也听不进多少。直到这小夫人忽然一捏她手腕,雪银河疼得心里一嘶,就听小夫人激动地说,“不是说正好差个文字一秘么,让银河去!”哦,这是她对议长在说。 这可突兀得很, 劝儿媳妇的,怎么忽然提到议长公务上的事儿了? 显然议长是不高兴的,且不提公私不能混谈,这样的人家,更是男权至上,亲眷怎可参政?还是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 议长很圆滑,没有当众驳爱人面,温和地望向叔父,“今天着实叫银河受委屈了,你也放心,我们会好好保护她……”看看这韬晦,有大气稳当的安抚,也有大主持的慎重与尊傲。这种场面,一味道歉、斥责儿子,有失身份也容易叫自己陷入被动,掌控大权的人,他最会淡化的就是‘不利己”,站在高处“一碗水端平”才是他们的惯伎。 叔父点头,不过还是抬手又轻轻拍了拍雪银河肩头。这个小动作也充分展示了叔父与这些权贵打交道的智慧:我服从,但是有必要还是得表明我的“不放心”。 此时,男人是理智的,偏偏女人很难受控制,原以为议长与叔父这“往来意会”就能缓和过去,却——看来小夫人今天确实刺激过大,歇斯底里不能克制了, 她做出了出人意料之举, 小夫人竟然转身跪在了议长脚下,一下子声泪俱下, “子美,我没有求过你什么,今天,就当这辈子我求你最后一次,让银河去你身边工作吧!我是不放心呀!”她两手揪住自己的衣襟,几近失控,泪如雨下,“小路这样,你也看到了,他这样糟蹋他自己,我要是走了,谁还真正关心得了他!至少,至少,银河在你身边,你看到银河,还想得起,还想得起小路……” 全场静寂的—— 这才真是每个人的心揪了起来! 小夫人,那个平常都说精灵非常的小夫人——看来今天着实被儿子刺激得失智了, 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 看看你把议长说得多无情无义啊, 原来把雪银河安排在议长身边工作,就是为了叫议长在你过世后还能想起有这么个小儿子——难道,就只有你疼爱这个小儿子,你一走,你儿子就成孤儿了?你这是把议长置于何地了! 议长坐在那里只是望着她, 眼里,看似很平静。 依雪银河看,这个男人早已怒火中烧了。 11 议长还是议长, 缓和了下情绪, 他扶起爱人,只轻声说了句,“好。” 雪银河倒是从他身上真正领受到“凡掌大权者的容忍心”。气魄这玩意儿,需要眼界,智慧,自制力。雪银河又学到一手。 小夫人的情绪这才有所好转,被扶起来后依旧紧握雪银河的手。这时候,她那糟心的儿子被带进来了。 雪银河此时倒没避讳,跟着众人的眼光望着他——实在想象不出这种人的心理,你胡闹,何必非要把自己以及自己一家人的脸面都搭进去?雪银河也有“破碗破摔”的时候,但是,她有这个担当,绝不连累他人。自己使劲儿作践自己都可以,但是,作了不相干的人了,就是不地道。 所以第一印象,雪银河觉得她这个未婚夫不成熟,至少缺少担当,脸皮长得再好如何,内心不够强大的人,都不值得她费心。 于是,再垂下眼眸,雪银河是真正放下了,或者说,不那么担心了。可怕的人从来不是这种心智不成熟的人。 儿子进来了,小夫人这才松了握着雪银河的手,带着悲戚——嗯,至今还带着怜爱地,双手捧抬着奔向儿子,一把搂住!虽说貌似悲愤地摇晃,那眼神骗不了人,还是溺爱,“小畜生,你怎么这样糊涂!!” 雪银河此时早没兴趣再看这“没原则荒谬的溺爱”,她肚子饿得咕咕叫,宁愿去瞄那桌子上放的食物—— 叫人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 这边,被母亲抱着“推搡怜爱”的童心路,忽然像变了个人, 他稳重地抱住妈妈低头唇抵着她头顶,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然后,放开妈妈, 走到那边圆桌边, 端起一盘点心,走向雪银河—— 全场再次静得没个准儿, 包括雪银河在内,错愕在那里, 他淡着脸,手里的点心盘抬抬,“吃呀,” 雪银河是有点愣的, 刚才才在头脑里建立起的一套关于他的“定论”,此时,好像底盘一垮,全部坍塌!——见她怔愣,他拿起一块放进嘴里斯文地吃,“还可以。”又放下,边说,“对不起,今天叫你难堪了,一会儿我愿意在大庭广众下跟你道歉。” 然后, 走到叔父面前, 童心路! 雪银河内心真正害怕起来—— 他跪在了叔父面前, “叔父,我知道我今天犯了一生中最不能原谅的错误,但请看在我及时悔改的份儿上,给我一次机会。幸亏,我和银河今天只是订婚,您还可以考验我这些时候。如果这些时过去,您觉着我实在配不上银河,我甘愿退婚,还她一个清静。” 多少人大睁着眼! 不相信,这是那个童心路,那个只会不折手段折断他人的腿跪拜自己,而自己誓不跪父母的童心路! 他双腿跪在叔父面前,抬起头,眼神真诚悔悟,也有决心,他不会叫他失望! 叔父似真有无措——一来着实担当不起,再,也被这个著名的阎王似真似假弄得没了主意, 还是议长一句解了围, 他只对叔父说,“他这样,您也受得起。他也说得对,幸亏只是订婚,想不想要这段婚姻,今后我们只需看他的表现就是。真不真,假不假,时间都是最好的试金石。” 听到此,叔父唯有弯腰扶起他,“好,好。” 最懵逼的肯定还是只有雪银河了, 要说一个人性情转变这样快,她是绝对不信的!关键是,他转得这样急,还稳如磐石! 童-心-路, 再念到这三个字, 雪银河可真没那样轻松了, 世间武功,唯快不破, 如果一个人的性情转变能这样快,而且,快得这样稳,角色把握还运用如此炉火纯青——那她面对的,可能就是个真魔鬼了。 12 那是得叫雪银河害怕:童心路之后表现得比神人还神人!不枉费他骨子里流着童家精干的血液,处事稳得叫人叫绝! 他洗了把脸,换上了笔挺的西装,戴上细边眼镜,说他是斯文败类吧,人眼神又稳重诚恳。 没戴领带,领口第一颗扣子没扣,非正式吧却因两手手指勾在一处,站在台阶下方,看着上面的雪银河,显得格外单纯! “我错了。刚那一时糊涂也是因着和父母有些怄气,自己的婚姻做不得主,一面都没见就订婚,所以想给他们难堪。但是看见你后,说实话,第一印象很好,就挺后悔自己这幼稚的行为。希望你能原谅我,今后看我的表现,嫁不嫁给我,还是你说了算。” 哇靠! 全场人心都是颤的! 这可比告白更告白! 一见钟情么?这不就是一见倾心!倾心到啥程度了?童心路啊,当众把主动权全给了她! 雪银河此时不能把头垂着,叔父不允许。刚才走过来时,叔父私下对她说:我们是雪家人,雪家人有雪家人的气度,你太胆怯,反倒叫人小看。雪银河只有始终平视,她肯定不看他,望着一边,将委屈、不安装饰得很到位,当然,确实因没有垂目失了气度,这点,之后也得到雪家人的赞赏,那位沈雪氏姑姑之后见到她握着她的手“表扬”许久。 之后的宴席,一派和乐。 在大家显然因“惊心动魄的曲折进程”还没缓过神来的瞩目下, 童心路给雪银河戴上了订婚戒指, 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雪银河感觉他在给自己左手中指套上戒指后似乎还轻捏了一下固定?——雪银河的中指根微微有痛感。 该她给他戴上戒指了, 一刹那,雪银河着实有些迟疑,本能告诉自己不能和这个男人牵扯上——这时,她这一恍惚间,感觉童心路拇指食指捏了下她的拇指,小声“这不是结婚。”雪银河也感受到来自周围的视线,赶紧将戒指给他戴上了。心跳得快而响,是一种真实的不安。 宴席上, 雪银河坐在叔父一边, 一桌儿最兴奋的当属小夫人了,“银河爱吃什么呀,对了,心路,你们那套房子你还是带银河去看看,装修风格不喜欢的话,就换。” 是的,尽管童心路自己有多处住处,童家为了他们订婚,还是给他们专门准备了“订婚房”,位于云山路最开阔位置的一个近300平米的大平层。决定订婚时就开始装修了,童心路一直不管,所以童家全交给下面人在办。也就是说这套房子连童心路都没见过。 “哦,还有,以后银河去太平街上班,得有车代步啊……”小夫人真是想得事无巨细了。叔父只说“银河有车。”或许这也是雪家的面子,哪里什么都要你童家的。雪银河脑袋空空,只顾着如何“不显饿鬼”地“斯文”地吃,把肚子先填饱再说,旁的,好像他们在说别人家的事,什么车啊房啊上班啊,这都不是她自愿的人生,是她的“演员生涯”。 宴席完毕,已经累透支的雪银河满以为可以回家睡大觉了,又是这小夫人“热切一多嘴”,“小路,不如你现在就带银河去云山路看看吧。” 整个宴席一直很少说话的男主角这时候终于说了句公道话,“妈,一天下来银河已经很累了,改天吧。” 小夫人一听很高兴,连连点头“对对,看我也糊涂了,那你送银河回家休息吧。” 于是,这不,银河最后的最后还得“如临大敌”,和他坐进了一辆车。 当时上车时,她是考虑坐后座,但是已经有人拉开副驾,雪银河不得不坐在了“不安全”的位置。 一路,她确实很紧张。 他潇洒地转动方向盘,却看来十分轻松。 第一个红灯处, 他忽然不知从哪里掏出来递过来一盒点心,“你挺喜欢吃,给你拿了一盒。” 雪银河愣着,是她多吃了几个的那种点心。 见她迟迟不接,他把点心放在了她腿上,继续开车。 点心就一直放在她腿上,雪银河扭头看向窗外,玻璃印出她的眼睛极幽怨又困倦。她很烦躁,她真的很累了,不想再应付他。 又一个红灯停下, “银河,” 他喊了她一声, 雪银河百无聊赖扭过头来——“唔!”他重重掌着她后脑吻上来!——雪银河第一反应,糟!他有病的!! 13 那雪银河劲儿大,铆地将他一推,逃命样儿转身开车门就要往外跑!童心路是真没料到她反应这样强烈,不过速度也快,一把抓住她胳膊,倒真说不出话来,心里也明白估计她膈应自己刚吻过别的女人。 哪知雪银河连他挨自己一下都一脸惊恐,“别碰我!!”愣跟他身上爬满病毒,这一下她就感染大半一样! 童心路肯定不让步啊,男人到底劲儿大,双手将她整个人扳过来,“你怕什么?”傻子也看得出来她怕得像个鬼样儿的, 雪银河被他掌着的双臂抬起,那右手握着的拳头啊,就跟手上握着把刀——要此时她手上有刀的话,她真能毫不犹豫刺向他的颈动脉! “怕什么?”童心路眯眼, 雪银河有点歇斯底里,“你有病!离我远点!!”还在全力挣扎, “啊!”这下雪银河真发出惨叫, 童心路埋头就咬向她的颈脖!死咬,再抬起头,牙齿里都是血, 他也倔强得像个孩子一样,单手松开她,一手还紧紧握着她早已僵硬的左手腕,一踩油门,单手转方向盘,“现在就去医院,看看我到底有没有病。” 雪银河安全僵在那里,整个人都在惊惧里,脑海里就是两个字,完了,完了……她才管不上他到底要怎样,就只想着,见血了,完了,我怎么这么傻,要去激怒他——也不想想,这个童心路是真走极端,你说我有病是吧,我咬得你见血,你跑不了非得跟我去医院见识见识真相吧! 他拽着她下车,拽着她往医院里走,旁边都是人看,男女都像童话里走出来的,毕竟才参加完订婚仪式,雪银河白色礼服都没换下来。 更惹眼,女人脖子那边很明显的齿痕,男人嘴角也有血迹——这个太激动人心了!惹得稍有点浮想联翩的人恨不得跟着他们看! 谁又想得到, 雪银河人生里第一次订婚,这个夜里,整晚就在医院全身体检里度过的! 她坐在寂静的走廊长椅上,瞌睡流——猛一惊醒! 童心路蹲在她跟前, 正低头把一页一页检查结果摊在她跟前, 抬头一看她醒了, 指了指这厚厚一打, “我把心都挖出来给他们照了,你看看,我到底有没有病!” 雪银河累的不想说话,这一夜折腾,早在他的血常规出来就已经非常肯定这是个健康得不能再健康的男人,她也放心了,剩下随他去折腾,他还要检查心啊肝啊,都是他的事,她只想睡觉。 她的脖子那儿已经包扎很好了,此时雪银河的低马尾放下来,她一直就这么歪着头参瞌睡,童心路从这个检验室转到那个检验室,她就随着他移动,在这个检验室门口睡,那个检验室门口睡。 雪银河没兴致地眯眼又要睡,他握着她的膝盖晃,“你看一眼呀!” 雪银河稍抬手,“好好,我看了。”她自己迷迷糊糊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雪银河很重视睡眠质量的,像今天这样一个觉分段又分段,应该是她最痛苦的时候,她就想沉睡,睡个好觉,什么都不管了,不管了…… 感觉她被打横轻轻抱起,雪银河的手就那么自然地妥下来——童心路这样抱着她,真像尸横遍野里找到个死公主,白裙摇曳,锁骨处还有红色血迹,偏偏她的胳膊还很应景,这样妥下来甩啊甩的, 童心路停下来,坐在一旁长椅上,是把她的胳膊放回来,雪银河不舒服地蹙了下眉头的。起身再走,她胳膊又甩下来,童心路明白了,她喜欢仰着睡,甚至四仰八叉地睡。也就没再掰她的胳膊,继续这样捡着个死公主样儿走出去。 14 雪银河觉得他不是身体有病,是心里有病。 当然,魔鬼的心思你别猜,猜也猜不清楚。 第二天一早,雪银河是在身心俱愉悦的情况下醒来,果然四仰八叉的睡姿,眼睛没睁开,她就特畅快地撑了个懒腰,主要是这床太舒服,太舒服!要不是这一身衣裳束缚,她能撑得更尽心——衣裳?雪银河忽然意识到这哪儿!猛地睁开眼,跟个陀螺一样跳起来! 这再一看呀——是个女的都得惊呆好不好,不管你见过世面没,这等梦幻——藏在小女孩儿心里最美妙的愿景。 眼前是开阔的落地窗,外面就是绵延壮阔的山景! 她此时坐着的, 是一张特别大又特别梦幻的公主床! 水晶灯, 绿植, 花朵儿, 看得出这都是临时装扮成这样, 她依旧白裙坐在这公主床上,还真是女孩儿们梦里的模样。 此时, 从门口探头探脑一个黑裙小侍女, “您醒了,” 雪银河懵懵点头, 小侍女赶紧走进来,一拍巴掌,一队黑裙小侍女鱼贯进来,手里从洗漱到换洗衣裳一长溜儿, 雪银河赶紧要下床“不不,我自己来,”这跟做梦似得,她不敢享受, 小侍女也着急上来要扶她,“您,您得这样啊,我们也是受人之雇。” 雪银河脚沾地了,她望着这些个跟她在舞蹈学院望见的差不多大模样各个也好的小姑娘,忽然无奈笑起来,抬起一手轻拂开她的搀扶,“我真不喜欢这样,谢谢您们了。” 雪银河此时的气质很随和也很强势,小侍女唯有点头,一队小天鹅又排着队出去了。雪银河忽然想起来,喊住打头那个,“请问,你们是舞蹈学院的么,” 黑裙小侍女点点头,“是的。” 雪银河微笑一点头。她们离开后,脸色就沉下来,说明童心路知道自己曾经是舞蹈学院的清洁工,他这么做什么心理呢?所以说魔鬼的心思你真不好猜…… 雪银河只是去洗手间漱了口洗了把脸,就准备离开的。她知道这里就是昨天小夫人说的云山路订婚房。看得出来已经装修好,只是她醒来的这间主卧是临时改动过的,他有心了—— 待她刚要下楼, 旋转楼梯口, 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在下几步台阶拦住了她, 他手里提着几个纸板,仰头望着她,“夫人,您选几种房间设计方案吧。” 不待雪银河回话,他已经一张张举起纸板开始说明——那就是把你堵在楼梯口非得要个指示的意思! 童心路什么意思?把她当公主命看了么, 设计方案没个正常的,全是“梦幻公主”路数, 有城堡房,墙上的手绘壁画都有水晶装点。 有房间有专门的表演舞台,甚至还有小型的法式咖啡厅,地毯上的小天使美轮美奂。 有房间是一个粉色的海洋:蕾丝蝴蝶结、心形缎带等各种唯美动人的细节装饰让人仿佛置身童话世界。 有房间充满芭蕾元素。 有房间如生活在海底的潜艇中。 有房间有航空元素,她有张飞机床。 却,无一例外,床都很大。 是了,这点是最得雪银河心了。她租住的地方再小,床都要大,因为她睡相不大好,喜欢大包大揽地滚。 雪银河最后只说了两个字,“都行。” 她知道不必矫情做作不拿主意, 她决定往后只要童心路说好她就说好,他说不好她就说不好,不必展现个性。这样她生活起来也简单快活点,也能避免童心路显然“好奇心跟她不相上下”的,招惹没必要的“重视”。因为依雪银河猜测啊:他一开始就拿“公主路数”在提醒我呢,公主,都是乖巧可人的。或许他希望我做个乖巧可人的未婚妻就行了。 15 今天雪银河才是穿得正式, 头发挽起得公主头,白色衬衣,有一个简洁淑女的蝴蝶结,黑色长裤没过高跟鞋,外头一件小西装。职业,温婉。 因为她今天得去议长办公室报到。 早晨,有专人来接她,前往议会大厦,夏宫。 夏宫前身魏敏宫。 位于京城护城河北岸。从外表来看,其顶部冠以大量小型的塔楼,而墙体则饰以尖拱窗、优美的浮雕和飞檐以及镶有花边的窗户上的石雕饰品。在夜幕下议会大厦会更显美丽,它的众多塔楼和针塔般的尖顶在探照灯的照射下像王冠一样闪闪发光。 维塔是进入夏宫的御用入口,国会开会期间塔上升起天朝国旗。接雪银河的车肯定不能从维塔入,走得是工作人员通道,风塔口。 她身份特殊,直接乘坐电梯前往议长办公楼。 雪银河当然紧张! 这种地方,读书时是她所有同学的“终极向往之所”!能来夏宫工作得有多优秀多出色——雪银河苦笑,真是天意弄人,她竟然是以“这种途径”实现了曾经同学们的梦想。 门口,站着一个和蔼的大叔,尽管两鬓有些斑白,但是精神矍铄,不,是精明至灵,感受上,被他看一眼就能将你看透,你什么样的人,想什么,今后能走到哪里,他都知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威士敏,童源的第一幕僚兼随身助理。 “银河,”他笑着伸出一只手, 雪银河伸出两手握住,“敏叔。”上个星期他们见过一面,不过那时候有小夫人在场。 他手往办公室比了比,雪银河稍一欠身,随往, 进来, 威士敏说“议长马上就由会议厅过来了,桌上是今日他会晤米国参院院长肖华的议程与议题,你看看,一会儿你一同前往。”边说着,他走到那头咖啡座,那里已经煮有咖啡,他边倒了一杯,边说“你外语不错,只需要记要点,重点是肖华对经贸方面的表态,”走过来,黑咖啡递给她,“我记得你不加糖。” 雪银河接过咖啡,“是,谢谢。”尽管心里砰砰跳个死!但情绪已然稳到最好! 这就开始了!!没有因你是他儿媳妇有丁点宽容,一来就是考验!你外语如何,速记如何,反应如何,心理素质如何……不行,你就是自己打自己脸,小夫人没原则地推荐你,这是你的机会,绝不是你的荣耀!这个工作能不能胜任,还得全靠你自己来争取! 余下,雪银河很快进入“学霸模式”,厚厚一沓资料她得赶紧消化,还得尤其记住刚才威士敏提到的“经贸部分”——此时,她也确实需要一杯极苦的咖啡来提神振奋自信,不能叫人小看! 童源走进来, 愈是权势人物,他身上那种大权在握与从容淡定的糅合愈是叫人着迷, “来了,”这就是微笑的欢迎词了,有你是他家人的亲切,也有你是他员工的“公私分明”, “您好。”雪银河见到他还是怯软占大部分,不过这时候她很抓紧时间,没空想旁的,手上这厚一沓东西肯定看不完,尽力看吧,越多越好。 于是,那边童源与威士敏低语几句刚才开会的事宜后,再喝着咖啡看向雪银河那边时,这姑娘一直立在他办公桌边十分专注,一页一页地翻看,有时会拿起咖啡喝一口,吞咽时眼睛也不离页纸,像个如饥似渴渴望知识的人,贪婪吸吮着充实着……肯定的,这样的第一印象得到议长首肯,起码是个认真的孩子。 不过光认真是不够的,议长身边没有“只努力不聪明”的人,没有点天分,进夏宫也枉然。 对雪银河而言,这是面子问题,她就算是个不思进取的,这时候档口,不说丢母校的脸,起码丢不起自己的人吧! 闪光灯频闪下,议长和米参院院长肖华亲切握手, 这也是雪银河第一次出镜, 而这时,没人认得她, 她只是个雏鸟,完全不在乎旁人眼光的,一心一意就只在乎他们说了什么,她得记下写什么——模样甚是可爱,像个小学生。 过了很多很多年,有人曾翻出雪银河这时候的影像, 她低头速记,眉头轻蹙, 而此时, 她身后正是夏宫最有名的那幅“万里江山图”! 16 雪银河在夏宫的工作展开,那就是开始忙得不可开交。但是愈忙,说明你的工作能力愈强,这侧面来说也是对她的一种肯定。人呐,受不得一点肯定表扬,特别是,在雪银河看来,愈加佩服敬仰的一个男人对她肯定表扬。童源的魄力魅力着实强大,强大到把不思进取的雪银河都带动起来,想拼出点什么来了。 这工作负荷一加大,人生猛然充实到再没有无聊时间,你说雪银河不更顾及不到她那个“夜间第二职业”了,所以,雪银河思谋好久,开始宁愿找达岩“借钱”也要筹集一笔巨额款项给自己“赎身”了。 这天夜里,雪银河斜背着一个大黑包,里头有现金,她近几个月在小赌场赚的;银行卡、存折、支票,是她往日在舞蹈学院做清洁工,以及近期在夏宫的薪资,再就是跟达岩借的一张空白支票;还有她姐留给她的最后那么一点珍贵首饰。相当于她全部家当了吧,来小赌场赎身。 一开始她还是正常工作,连金鹿豆豆都没发现异状。雪银河有“契约精神”,尽管最近白天忙得透支,她晚上小赌场这边一次没请假,她也聪明,晓得胡育颜是个什么种,她辞了舞蹈学院的工只说私事,胡育颜不得管,但,如果影响这边的工作,胡育颜肯定得细查,本来童心路就是个“黑心不定时炸弹”了,再这货也搅合进来,雪银河还有安生日子吗! 她今天把钱带过来,也是知道胡育颜今天要过来。胡育颜一般过来不会从正门入,他有他的“专用通道”进入徐群的办公室。一般他来,徐群办公室的百叶帘就会放下来。 一望见小二楼办公室的百叶帘放下来了,雪银河更加快了干活的速度,全清理干净了,她回到休息室换回了常服,不过面具没有摘。 “银河!”她要上楼时,豆豆跑过来,小声但是用劲儿地喊了声她。因为吃惊呀,她怎么换衣裳了?还背着大包儿,准备要走的样子, 银河望过来——真的,豆豆一直晓得雪银河的美貌,但这一回眸——着实撞击人心!雪银河穿着白衬衣,扎在牛仔裤里,及肩的发天生有几分卷曲,戴着面具,红唇没卸妆,但是眼睛极清亮!那种妖冶与清纯的糅合,很迷人。 雪银河望着他一笑,抬起右手食指做了个“嘘”,轻步上楼去。 豆豆在楼下仰头望着她——真的感觉雪银河是愈攀愈高,要远离他们,是他们再也够不着了——豆豆太注意她了,显然,他这一恍惚,忘了警惕,就没注意到,这时小赌场里,也有人的视线注视着这边—— 敲了两下门,门被打开,是徐群开的门,显然一看是她,愣了下。 “我找胡育颜。”雪银河低声说, 徐群身体一让,雪银河背着包走进来。 胡育颜此时坐在小沙发上正在看身前的手提电脑,抬头一看是她——主要看她换了衣裳,眉头轻一蹙,知道她有幺蛾子, 雪银河卸下了面具,鼻尖儿有点汗珠子,反倒十分可爱, 她开门见山,“我要赎身,你说需要多少钱。” 徐群一听,走到一边去,坐到他办公桌后。 胡育颜呢,则似放松地慢慢靠向小沙发背, “好好的,赎什么身。” “就是不好才要赎。说真的,我要不是真不适,也不会提前跟你提这。” “不适?哪里不适,” 雪银河弯腰手扶着自己的右膝盖,“我腿疾发了,看看我连白天的工作都辞了,我要回老家看病。”嗯,这是个很好的理由。 “我给你看,找京里最好的医生。”停了下,又加了句,“出国看也可以。” “这没必要——”雪银河话没说完,胡育颜很沉戾地看向她,“无价,知道么,我看上你就是无价,”他瞟了眼她那黑包,“压上自己全部家当了?何必,就一年,何必非要跟我闹翻。” 雪银河着急,“可我腿!”胡育颜忽然起身,过来打横就抱起她,嘴上却是对徐群说,“叫直升机来,我现在就带她去看病!” “胡育颜!!” 正是雪银河气急, 忽然,听见楼下也是一声吼, “你他妈站住!” 17 胡育颜看徐群一眼,徐群赶紧出去看看。他抱着雪银河就是不放,低沉着声儿“我带你去看病!”雪银河吼“你才有病!”——而这时,门口已经闯进来一个人! 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眼神疯狂,更可怕,他手上捏着个手雷!! 胡育颜眯眼认出他是常客,富二代,从来都是豪掷千金,一晚上输百万都不眨眼的—— 男人一望见他抱着雪银河——恐怕第一眼望见真颜的雪银河还稍愣了下,接着,眼神更加疯痴,“你放下她!!” “育颜!!”门口的徐群也是喊,叫他理智,先放下雪银河,别再激怒这手持手雷的疯子, 胡育颜慢慢放下雪银河, 雪银河当然害怕,她想象力又丰富,感受上离粉身碎骨就一步之遥—— 那男人疯魔吧,可警惕力也超强,他侧身站着,以防后面的徐群他们反扑。但是,另一只没持手雷的手却是对雪银河示意“来,过来,”雪银河一开始肯定不敢,胡育颜也是有意站在她身前,两手向后,那就是要把她护得严实! 那个男人急了,干脆吼“过来!”看着多揪心呀,他那一激动,手就一颤,差点要按爆一样! 雪银河吓得本能往前走,顺着他顺着他——却,刚要一起步,胡育颜狠劲儿向后抱住她,“你要多少钱!是了,你输多少我给你扛下了,还要多少,尽管说!” 那个男人根本不听,忽然像个孩子急得跳,“我不要钱!我要她!!她要走了你们看不出来吗!她要走了!!” “她不走她不走!”连后边的徐群都赶紧说, 男人听不进去的,一只手就伸向雪银河,“你过来!求求你过来……”像个孩子一样要哭了, 看他这样子,雪银河一下子害怕减低了些似的,紧张肯定还是超紧张,但是,如果他是这样的“脆弱的疯狂”,是不是能安抚好——她决定试试。 胡育颜感觉到身后的她在推开他,又一抱紧,“别乱来!” 雪银河坚持大力推开他,向后退一步,首先卸下斜背着的始终没放下来的大包,好小声,像自言自语,又像在对他说,“这真的是我全部家当,我被炸死了也不准它有损坏。”说着,真是胡育颜不及防啊,她极快速度绕过他就跑向那个男人,一把握住他的手,就算不自然吧,也笑着,“我们出去说!” 男人那一下被她的笑容恍住! “豆豆不!”只听见胡育颜的呼喊,因为始终注视着男人的豆豆早已做好准备,就想趁这男人哪怕一下的恍神扑上去,却,被胡育颜这一呼喊生生阻住!豆豆很凶狠地瞪了眼胡育颜,他太不信任自己了,他害怕会伤及雪银河,难道他就不怕?豆豆肯定觉得自己有十足的把握才会出手,哪知这绝佳的时机却被他活见鬼地破坏了! 男人像个孩子,一手还高举着手雷,一手却被她牵着,愣傻傻一样跟着她并排走出去——此时小赌场肯定已经清场了,楼梯上,通道上,全是“神出鬼没”的保镖, 雪银河握着他的手,边扭头望着他说,“你不想把我一起炸死吧,” 那人赶紧摇头,“我就是不想要你走!” 雪银河肯定赶紧说,“我不走,我就是有腿疾,想回老家看病。” 那人又是赶紧说,“我带你去看病!” 要不是情况如此紧张,雪银河真想苦笑,今儿已经是第二个人要带她去看病了——其实该看病的恰恰是他们,都有病! 雪银河点头,“好,那你先得把那个放下来吧,难道上哪儿你都举着它——”口气就跟和个孩子一样说话,“你现在就带我去医院看看呀……” 却, 正是这个男人真的被她全迷住,已然握手雷的手有些软化,要放下——“砰!”雪银河再次被吓傻! 血浆,脑浆,嘣得她一脸!! 男人就在她身旁倒下,她和他的手还握着,还滴洒着血淋淋, “银河!!”她只听见人们喊着她的名字跑过来,许是被这声突来、又太过近的枪响真震出了魂,又或许血浆脑浆男人被爆头的恐怖模样太吓人,雪银河两眼一黑,也软下去了,如柳叶。不过当然不会叫她硬生生倒地,柳叶落地,落入一个急切的怀抱—— 胡育颜徐群都是只顾她, 唯有豆豆依旧职责所在,专业精神凸显, 他机警看向刚才红外线瞄准过来的方向——是的,豆豆也看准男人握手雷的手软化那一瞬要出击,结果,也正好看见映在男人左太阳穴的红点儿!下一秒,就被爆头了。 豆豆知道这绝对是部队头牌狙击手级别的人所为——问题是,他们这个小赌场一直隐蔽,且事发突然,他们也来不及请外援呐!—— 18 护士从这间病房出来,态度职业,内心而言绝对是依依不舍的。 主要是里面两位高颜值男生,看上去气质超好,和他们同一空间多呆一秒都是幸福那种。 她一出来,就听到身后房间上了锁——这愈发叫人迷乱好不好…… 大约过了近四十分钟吧,对,护士小姐姐真的十分关注这间病房呢。房门打开,从里面只出来一位帅哥,他走到走廊窗边,点燃了支烟,一手插在西裤口袋里,望着窗外,连抽了两支烟。 嗯,出来的是徐群, 他着实一般不抽烟,而且这还是在医院! 但是,现下他心绪难平,烟的刺激着实能平息一下。 刚才,胡育颜一丝不挂抱着同样光洁的雪银河在床上摆着各种姿势叫他拍照,胡育颜说,“我知道你心里只有小蕊,又真正是个君子,估计看到这些内心足够强大不会有杂念吧。”胡育颜边像玩个娃娃一样毫无感情地掰弄没醒的雪银河——其实,她该醒了,胡育颜又给她注射了东西叫她延迟清醒——边这么戏谑地说。徐群看似冷漠着脸拿着相机连续咔嚓,其实——他自己知道,要疯了! 胡育颜是他见过的,这世上,最恶魔的人! 天使的外表,完全黑硬了的心,一滴都没有温度的血。 他来前就接到胡育颜的电话,带只高清相机来,就知道没好事。 来了,进来,就看见雪银河全果地趴在病床上, 胡育颜两手放在裤子口袋里靠在窗边, 没看他,却是嘴角往那美好的身体上一撇,“多有福的辟谷,我当时一眼就觉得这是个能征服一切的辟谷,带着福气带着财气。” 徐群没走近,一言不发, 由他继续说,因为徐群知道他这时候并没有在和自己说话,他更像是在自言他自己的好眼光, 他起身,像想从不同角度欣赏这幅福气,双手依旧放在口袋里,绕着床走了半周,一个典型估价的模样。是了,胡育颜天生有商业头脑,什么东西在他眼里都估得出价值及前景。 “我真的不贪心,给我赚一年,我就够发动机的开发成本了,她怎么就这么不听话!”说着,站定在床头,双手拿出来,开始解袖口。 “育颜!”徐群着实惊骇,他这是要亲自!——胡育颜性寡淡,最没兴趣的就是女人,所以女人在他眼里最廉价,他说“他看中雪银河就是无价”,记住,那是他“看中”她的这个行为无价,并不是说雪银河无价。所以及时为了进一步控制雪银河,他再拍些她的果照,也没必要亲自上制造更不堪。 胡育颜解了袖口后就把双手撑在床架上,并没有回应他这个问题,而是说“一会儿护士会进来给她打针,一个小时候后医生进来查房。动作搞快点,一定要超清晰。” 护士出去后,一落锁,果然就是地狱。 什么叫君子,内心足够强大无杂念?!徐群只想骂“fuck”! 这一看,一直在搞她的胡育颜才是真正强大!即使他和她亲密地如两根纠缠的藤草爱得天长地久一样,他眼睛里都是戏谑,冷血。 而徐群真的不行, 胡育颜一说可以了,他相机往床上一丢,赶紧出来了, 此时,他急需要烟来熄灭内心里的惊涛骇浪,以及,火, 雪银河太漂亮了! 真的, 玉望里的雪银河更漂亮! 加之极致的银灰感, 徐群只想骂,fuck!老子是个正常男人!! 19 雪银河醒来,首先闻到的就是花香,而且这种花香很奇特。 睁开眼一看呀——美呢! 窗户边,床边,摆着的都是,浅紫的颜色,花蕊里纤细暗红的柱头。 “这是藏红花。” 雪银河回头, 望见胡育颜坐在她床边靠椅上,正在拨蜜桔,微笑着说。 雪银河又扭过头去,“跟我看见的藏红花不一样,” 他起身,边掰开手里的蜜桔一瓣,弯腰塞她嘴巴里,雪银河摇头,他小声“护士也说你不能吃,偷偷吃,甜着呢。”塞进去,是的,真甜! 其余的,他边自己吃边走到窗台边,小指头拨拨花蕊那暗红柱头,“你平常看到的都是中间这部分,它用途就多了,可以入药,可以作染料,还是最高档的香料。” 后来雪银河才知道这一捧一捧摆在她周围的藏红花有多贵! 之后,胡育颜经常就直接从花瓣里掐花蕊柱头给她泡水喝,外表看热烈红艳的藏红花溶于水后呈现出漂亮的金黄色,他说这是藏红花素中的类萝卜素被释放出来,根据浓度不同,呈现浅黄色到橙黄色的色泽,所以也有“红色金子”的雅称。 光看这一样,你就可想胡育颜把她照顾得有多好了。 雪银河一醒来,第一件儿还是要跟他谈“赎身”,胡育颜手一抬,“先这样好不好,这一闹,我那地儿也得歇业一段时日了,正好这时候咱们大家都调整调整,至于后头的事,重新开业后再说。” 胡育颜还说趁着这在医院跟她把腿也看了,医生说她腿上毛病真不大,绝大多数还是她心理问题,这跟她从前伤了腿没有做好复健也有关,叫她既要勇于做复健也要克服一些心理因素,腿是能完全康复的。 另外,胡育颜说,为她这腿,买了高额保险,只要再有损伤,巨额赔偿! 堵得雪银河一句话说不出来! …… 胡育颜上车来,徐群问“她自己收拾?” 胡育颜点头,“她下地就能蹦跶,没大事。” 徐群指指眼睛,“视力——” 胡育颜靠着椅背,“还好,不过我发现她老喜欢眯眼睛——”不觉也蹙起眉头,“估计还是有点影响。” 是了,你说见不见鬼,那样近距离爆头,那人一滴血扎她眼睛里去了,反正医生是这样解释,血滴近距离迸射力量大,可能有点损伤到她的眼球,造成短时期视力会受损。 难怪雪银河醒来后,左眼看东西是有点模糊,非要眯着眼才能看清楚。胡育颜当然不得再提起前头那可怕的“爆头”,只说她惊吓过度,有点影响视神经,不过不要紧,是短期的,配合点眼药水儿,慢慢会恢复。 这,实际上阴错阳差又造成了雪银河另一个“迷人点”,你看看她又是好奇心强想象力又丰富,说明是个极神经质的人,心理因素着实能强大到控制到她许多细节部分。譬如,腿;譬如结巴。这下好,眼睛又不行了,她习惯性喜欢眯眼看人了。就算后来视力完全恢复,一点问题没有,她专注时或感兴趣时也喜欢眯着眼看,好像这样看得更清楚。你说见鬼不,她那狐狸眼一眯起来——得了,就跟勾人似得,谁敢跟她对视。 “早上市局反恐处的人又来了,”徐群边开车边说, 胡育颜两手十指交握放身前,淡定说“让他们查,放开了查,”那神态,那语气,真不是他这脸蛋儿该有年纪的样子! 他扭头看向车窗外, “这次,不管是谁找狙击手来解决的,还是谁把事捅出去的,我看呐,都没想把我们置于死地。现在呀,国内的反恐形势这么严峻,要真把我们这次列入到恐袭,你我早八百年限制人身自由了。” 徐群点头,心里却不是这样想, 就算和他这样亲近,他也不清楚胡育颜的真实背景,你看看这样年少就出来这样“搞大事”,像普通人家的孩儿吗!放屁!所以,徐群觉得这次没把事搞大,多半还是他的背景在影响着,当然,他提到的“反恐形势”也有道理。 徐群面上也是博士,研究的就是社会学,多少知道现在的政治形势。 去年3月,一名恐怖分子驾驶汽车,在议会大厦旁的夏璇大桥,撞击多名路人,造成5人死亡,多人受伤。 袭击案发生之后,议会大厦周围设置了钢筋混凝土筑造的安全屏障,防止汽车冲撞。 但袭击仍然再次发生。今年8月,一名叫做苏卡的苏丹裔天朝人,驾驶汽车撞击人群及议会大厦外的防护栏,造成多人受伤。 警方迅速逮捕了涉案司机,并将这一事件定性为“恐怖袭击”。 据《独立日报》报道,此次袭击事件是天朝17个月内遭受的第6次恐怖袭击。 而政府工作人员透露,自从17年3月开始,他们已成功阻止13起恐怖袭击计划,其中有一次就发生在上个月。 大量数据都可见,本国的反恐形势不容乐观,形势愈发严峻和复杂,安全警报随时拉响,整个天朝社会都面临着长期挑战。 首相橘悦表示,目前的恐怖袭击,是“我们所面对的最严峻的威胁之一”,希望民众保持警戒,同时更要团结在一起。 京都市长崇栎迪在恐袭事件后建议,在议会大厦附近禁止车辆进入,实施“交通封锁”,将附近广场及街道改为步行区,但这一建议也遭到一些人的反对, 比如京都警察局局长方长崎就表示:“不应让恐怖主义改变我们的生活方式,但我们也会采取适当的措施防范恐怖主义——过度安保措施会侵犯人们的行动自由和隐私。” 当然,反对“过度安保”的还包括参院第一议长,童源。 所以说,有时候看上去的一次独立事件,不管大小,真不能捡起来单独琢磨,这是眼浅心浅的人。 如今,什么都得往“大局”上瞄一瞄——反恐的背后,何尝没有派系斗争的缩影。 20 童心路打来电话说接她回家吃饭,让她在中旭路口等。 他头回来接自己,雪银河也懒得问清楚他什么车,具体哪里等,只“哦”一声就把电话挂了。 反正到了中旭路口,她觉着啊童心路一定开的车很骚包,看见豪车驶来就他了。 等了会儿,雪银河眯着眼正好把路口的站牌看个清楚,到哪儿到哪儿都记清楚了,再无聊地玩了会儿手机,还没见人来。这时候她身旁停着辆黑色奇趣,车窗黝黑,也看不到里头但是倒把她照得很清楚,雪银河就当镜子开始作妖了。 先弄弄头发,把墨镜拿出来戴上,左照照右照照,努嘴,觉得口红不够艳。 抹了又抿,觉得姿色不错,又这样笑那样笑,简直狐狸精! 最后叹气,怎么还不来呀! 想抽烟了,点了支烟,也对着车玻璃,各种摆姿,最后迷上对着车窗吐烟圈,想豁个心形出来,怎么都不理想,最后干脆把墨镜顶头上,眯着眼专心致志噘嘴吐个烟圈出来,嗯,不错,这才甘心。 余光一撇,哟,驶来一辆保时捷,她赶紧把烟灭了,手还胡乱摆散了烟味儿,调整呼吸,正准备迎上去——忽然,身后有人喊了声“银河,” 雪银河迅速回头——妈呀,头都不晓得往哪里钻好!那辆奇趣就是他的车!此时,童心路摇下驾驶位车窗,微笑着望着她哩。 雪银河站那儿,那左右不是的样子!又听见童心路笑着说“你要喜欢保时捷,下回我开它来接你。” 雪银河硬着头皮拉开奇趣的后座车门上车了,心里肯定生气呀,他怎么一直不吭声,存心看她笑话? 想着呢,人就解释了, “我是老早就准备喊你的,可是见你直往公交车站走,手里还拿着手机准备拍站牌,我就没打搅,你过来后,”他似乎憋着笑的,“在那车窗边好像还有不少事儿——”雪银河“行了”她不要脸啊,紧说。 童心路也没马上开车,他摸出一支烟,点燃,身子完全侧向后方地对她说,“教你啊,要吐个形状出来,舌头很关键,跟嚼泡泡糖一样,你得这么压着——”说着,他吐出个完美的“心”向她飘来,氤氲在她漂亮的脸蛋儿上。 雪银河还蛮受教呢,一下就忘了羞怒,“没看清楚。”她又把眼睛眯上准备仔细看,童心路又抽了口,然后含着,手抬抬把烟递给她示意也来一口跟着学,雪银河也不嫌弃地接过来吸了口,斜眼儿看着他,他怎么动嘴她怎么动,好灵性,一个也蛮完美的心形吹了出去。 雪银河蛮高兴,一连吸了好几口,跟着他的指示,吐出好几个不同造型的烟圈儿,笑眯眯的,最后倒是她把这根烟又抽了。到底好烟,吸了不干嗓子。 这下活络多了,车里两人交谈起来竟如好友,吃喝玩乐嘛,谁聊不开心。 到了家门口, 警卫员把他的车牵走后,他两还在外头站了老半天,雪银河说身上烟味儿大散散,童心路还拿手给她扇,她笑着扒拉他手不需要。之后童心路扶着她胳膊上台阶,因为看见雪银河走路还有点崴。 雪银河一开始还有点不自在,“谢谢。”这下扒拉可不是笑着了,反正疏远的样子, 童心路愈发捉着她胳膊紧,小声,“我又不是不知道你身上的毛病,” 雪银河说“我不知道你身上的毛病,” 童心路小叫“还不知道呀,我那天在医院——” “闭嘴。”他两已经进来了,雪银河肯定不想跟他再扯这些。 而这小两口在楼下上台阶这一幕,二楼小客厅窗边有人笑眯眯看着呢,不议长夫妇是谁,哦,还有一人,一个女人, 她叫晚璇, 是首相橘悦的表妹,跟议长小夫人是闺蜜。 这是个绝对美丽的女人,而且是男人最喜欢的那种柔情似水的模样。 她也望到了楼下这一幕,虽说唇角边的笑意柔软柔软的,但是怎么看都不能给人柔软的感受,可能是笑意没进入眼底的缘故吧。 “爸,妈,看什么呢,” 一个女孩儿吃着苹果也进来了, 这是童家最小的孩子,童源的小女儿童心语,前天放假回来了。 “看你二哥二嫂呢,”小夫人笑眯眯说, “哟,回来了么,我看看!”她抢着走过来看,她妈妈打她“进来了。一会儿见你二嫂客气点,少说怪话。” 童心语绝对学霸,口齿伶俐,性格耿直,她喜欢谁那就是喜欢谁,不喜欢那就是不客气。譬如,她就很讨厌这个晚璇,直觉这女人又阴又作,搞不懂她妈怎么跟这种女人关系好的,完全没脑子被她外表蒙蔽——童心语靠在窗边,咬一口苹果“妈,那你可别指望我闭嘴,这二嫂如果又是个阴作货,我一眼就看得出来,肯定没好话。” 嗯,小姑娘厉害,她故意看一眼晚璇,一点不掩饰对她的厌恶。 她妈又打她一下,也不知道这小姑娘跟晚璇是不是天生犯冲,从小就不喜欢她。不过晚璇大人有大量,从不跟她计较罢了。 好了, 那人还是有物以类聚的, 雪银河上来了, 童心语只在她进来第一步,看她第一眼,那就是一拍腿,对,就她,我喜欢! “二嫂!” 那一喊,就跟当年宝玉见到林妹妹,“这个妹妹我见过”一般,天生的眼缘啊。 21 是了,就这么投缘。雪银河和她未来小姑子都是数学系。 那共同话题就多了。此时,童源,童心语,雪银河在小客厅聊起了大数据, 什么并行处理数据库、数据挖掘、分布式数据库、云计算平台,什么bit、Byte、KB、MB、GB、TB、PB——巴拉巴拉,童源讲国民经济,两个姑娘从数字方面解读,哎哟,你说不是这专业里头的人听得懂啊? 反正除了他们叁儿聊得热火朝天的,小夫人和她那闺蜜,包括童二少是听不懂的。不过童二少少有的坐得住,要从前一听到这些,他老早溜了找些更有趣的乐子不好?今儿不同,他翘着腿坐着,一手抬起放在雪银河背后的沙发背上,好像护着自己媳妇儿样儿,听不听得懂吧,坐住了,一直看着他媳妇儿,特别是她讲话的时候。 当然,话说得多的肯定还是童心语,只是到雪银河说的时候,专业性强,也不紧不慢,很自信。看得出,很得他老子认同,有时微笑点头。反正小夫人看在眼里心上是不晓得几高兴,她生的这个儿子虽得议长宠爱,但是毕竟不如长子能为议长争光,这样也可以呀,儿子不行,儿媳妇行就好了。 雪银河面上镇定,心里还不是紧张死,毕竟议长跟前,这不是她老公公,是上司,是?长!天呐,敢说不清楚话么,跟个小学生一样,生怕不及格。 总算过了“聊天”这个环节,小夫人叫小女儿带她二嫂去花园转转,估计也是有话和儿子私聊。 她小姑子看来真是个爽利人,一出来就环上雪银河的肩头跟哥们儿一样,“二嫂,楼上那老表子你得提防点,我总觉得她跟我二哥不清楚。” 雪银河内心敬她地道,可是说实话,她早做好“童心路有多不堪”的心理准备了,瞧瞧订婚宴上那“惊吓一笔”!所以,听到此还真不稀奇,不过面上总要做做样子,望了童心语一眼,多半惊讶与无措吧。不过小姑子立即紧了紧环着她的手,“我会保护你的!放心。我二哥其实人不坏,就是太放纵了,我觉着出他是真喜欢你,相信有了你,他会改变的。” 他会改变——雪银河还真没这大的志向与愿景,她只求各自安好,平和过日即好。 是了,雪银河这段时间是得照顾好自己,主要是毛病太多了,眼睛不适,腿疾也犯,加之工作压力,结巴也时不时冒出来,心烦得很。 这天周天,好容易休息自己出来溜达,雪银河来到自己常来的茶馆喝茶。 她是个地道汉州人,汉州人没有饮茶的习惯,京城却不一样,如果说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那么在京城,这个最大相似之处,就在于一个家庭的饮茶。 在体现家庭和睦的功能上,饮茶又是极端教条主义。一个扶老携幼上茶楼的家庭,多半是幸福美满的,如果一家京里人很少上茶楼,或者最近饮茶的次数直线下降,尽管他们常常外出吃饭,仍然存在着值得警惕的隐忧。最近帝都电视台经常播放的一则倡议关爱孤儿的电视广告里说:“这些小朋友多惨,他们没有玩具,没有茶饮……”对于儿童来说,没有茶饮的痛苦程度几可等同于父母双亡,成年人失去茶楼的惨情,无异于断了香火。 其实她也不懂喝茶,不管是绿茶还是红茶,新或陈,嫩或老,一律落之以滚水——所谓“水滚茶靓”嘛,她喝着都是一个味儿,但是渐渐习惯了,不喝也难受。 正在发呆——她最喜欢的状态。突然肩头被人一拍,吓她一跳,回头,也真吓一跳,是胡育颜。 “你怎么在这儿!”这话说的本来就落胡育颜口舌,咋了,只准你来喝茶他就不能来了? 胡育颜倒没跟她拌这个嘴,直接问,“你下午有空吧,” 雪银河本能摇头“没空。” 胡育颜捉着她手腕牵起就走,“那就抓紧时间,”大庭广众,雪银河生怕动静大惊扰别人,当然更怕被熟人遇见,赶紧小声“有空有空,你慢慢说,别拉拉扯扯好吧。”胡育颜坚持牵着她的手走出来,另一只手拿出车钥匙,对着外头一辆车“嘟”开了车,拉开副驾把她推上去才放心。 他上驾驶位来,雪银河也没朝他嚷,只是脸望向这边车窗,肯定生气呀, 胡育颜从车后座捞过来一大捧藏红花放她腿上,说,“闻闻就身心愉悦了。” 这辈子, 胡育颜送给她的藏红花能铺满一座城市, 当然,胡育颜拍下她的果照也能堆砌起一座城墙。 谁不爱这漂亮的花儿呢,雪银河就算气还受着,果然眼睛望着花鼻子闻着花香,翘气也是面上的事了。 他两手稳稳开着车,车况顺了后,一手握住她左膝盖“腿还疼么,” 雪银河不自在地挪挪腿,他握着很紧——胡育颜掌控力特别强,他掌控得了别人,也掌控得了他自己。之后,随着和他呆的日子越长,雪银河就知道这孩子有多自律了! 唯有放弃,雪银河手上扒扒花儿,“还好,就是走路还是瘸。” “那是你心理问题,我刚儿看你走得蛮好。” “那是被你拽着跑!” “没跑,你在走。”他且不像个少年人,老成得像个老骨精。 “好好,走走。”这就是雪银河的个性,懒得跟人犟,一般遇上这样强势的人,她就软,一来争不赢,也着实懒得争。她屈服地点头,又望向车窗外。 胡育颜拍拍她腿,“我也是为你好。” 雪银河腹诽,心里学着他怪模怪样说了句“为你好”,又做了个呕吐的姿势—— 没想到,他带她来到了舞蹈学院。 雪银河就是不下车,“来这儿干嘛!” 胡育颜这时候不拽她了,就是一手撑着车边苦口婆心一般劝,“带你来肯定是有事,且不是坏事,你跟我来就是,放心,今天星期天学校没多少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正说着呢,有人喊他“育颜!”胡育颜回头,抬起一手招呼了一下,对方还问“今天还来练舞啊,”他点点头,笑得很纯真,一瞬就换了模样,又是个单纯的少年人一样。 雪银河实在怕再在这里纠扯下去,还会遇见更多熟人,算了,赶紧下车,低着头,推他“要去哪儿快去!” 胡育颜照样牵起她的手,还低头指着她的腿“你看你看,走得好好的吧。”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2 他拿出钥匙打开了四楼这间小练舞房。灯一打开,四面的落地镜更显眼,人往里一站啊,无处可藏。 雪银河望着他,意思,这是干嘛? 胡育颜推着她的双肩走到镜前,镜子里望着她,“你得克服心理上一些毛病,练舞是最好的方式,打开自己,别钻牛角尖。” 一听,雪银河就扭身避开他,回身望着他“你开玩笑吧,我跳舞?”直朝他摆手说着往外走,“我不是那块料。” 胡育颜也没移动,双手抱胸靠坐在压腿杠上,“你这毛躁性子很难在童家站住脚跟。” 果然,雪银河立即转身,眯眼,“你查我!”非常反感非常反感, 胡育颜两手抬起投降似得向她走来,示意稍安勿躁, “你知道你不提出走我不得管你从哪儿来,可你要违约——”雪银河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一时在那里气也不是怨也不是,胡育颜重新推着她双肩走到镜前,两手握着她肩头,“银河,相信我,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今后,也可以这样站在你身后,绝不打搅你面上的生活,还可以适当当当你的黑哨。小四,你已经一脚踏入京城最黑暗的政治圈了,真的,你需要我这样帮帮你。” 雪银河眯眼瞄着他,冷着脸,“哪这么便宜,你的‘帮帮’都有价钱的。” 他笑笑,像个猫儿懒懒往前,下巴搁在她肩头,望着镜子里的她,实话实说,太勾人。“我说过,我只要你一年帮我赚钱,就一年。”又是哀求的撒娇劲儿。 雪银河终于意识到,他是只多么难缠的鬼!是了,除了强势,他还有其它各种花样每每叫她屈服—— “那,这跟跳舞有什么关系,” 雪银河神情变得退缩想躲。她叔父对她评价其实很到位,俩“好”:好高骛远,好吃懒做。雪银河其实吃不了苦,别看她窝在舞蹈学院当了这些年清洁工,看似是个力气活,但是凭借她那点小聪明,真的重活她都能利用人做了,平常她也就扫扫走廊,抹抹墙壁,能有多苦,要不她一边干活还能长胖?所以她明知学舞是个多苦的事儿,她怕干的。 胡育颜这下歪头看她了,像哄毛毛的, “跳舞能修身养性呀,你得磨磨你毛躁的性子。再说,真的是为你身体好,你的腿,你的眼睛,你的结巴,说到底,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病,你得康复不是。” 胡育颜一直就这么厉害,他总能站在她的角度说服她,叫她无话可说。 雪银河开始跟着胡育颜学跳舞了, 不是学着玩玩那种,是雪银河这“老胳膊老腿”开始愣惊喊鬼叫地被他严酷逼着从娃娃基本功开始练起,正儿八经学舞蹈专业了!! 每次练舞对雪银河而言就是地狱焠火一样,多少次她哭着求饶“算了算了吧”,胡育颜是“威逼利诱”齐上的非不叫她放弃!他是始终跟着她一到“吃苦”的,譬如说压腿,她压着,他的腿一定也是放在压腿杠上,她多久他多久。之后,压腿杠都落后了,上墙!腿压在墙上,几乎一字,他也陪着,雪银河的叫声都能把屋顶的猫吓跑百次! 每每雪银河摊倒在他怀里,脸上泪渍满满,他都会拇指轻轻抹着她的脸小声说,“宝贝儿,我就是清楚你的骨骼体态晓得你是跳舞的料才这么训练你,要不你是个硬疙瘩,我再怎么逼也白费功夫啊,看看你现在多厉害,身体变得多软,你天生是个软妹子……” 是呀,软妹子呀! 之后雪银河的“软”征服了多少人!她的舞姿又为自己拿下了多少“城池”——现在所有所有吃过的苦,流过的泪,今后,都会有成百上千的回报的。 人呢,其实也是这样, 有些看上去十分艰苦的事,一旦你坚持得下来,待它慢慢成了习惯,成了生活必须,更厉害的,成了血液里流淌的东西,也就接纳得下它,并爱上它。 雪银河还不是经历着这个过程,之后,不是说她跳得多好,而是她真正爱跳舞,将舞姿幻化成自己血液里的本能般,那自然就无敌了。 还有,舞蹈确实是一种很好的情感表达, 慢舞可以宣泄悲伤, 快舞可以尽情快乐。 当然,雪银河的聪明伶俐在这其间也必不可少,她领悟力高,一个动作看一遍模拟着就会了,这确实是天生的,真是人羡慕不来的。 舞蹈也可以成为一种武器, 跳恰恰时,那种彼此间的默契不可少,那种“你争我夺”的气势更不可少。她和胡育颜一上舞场,都跟换了人似得,他们是亲人,情人,敌人!大汗淋漓里,比左爱不少一份激情。 舞蹈确实也是一种最能磨砺出气质的方式。 雪银河学了舞后,只能说把她本能里的妖气更催发出来,不过,她一直都学不会如何掌控自己的魅力,太随性了雪银河,当然这反倒也是利器,有时候懵懂无助,楚楚可怜,更害人! 总之,学舞是她的恨,也是她的爱,爱恨交织里催生出她更多变不可琢磨的独特魅力。 而胡育颜也着实说到做到,站在了她身后,绝不打搅她面上的生活,有时候做做她的暗哨。 这天,雪银河接到他一个短信,“来香港路的‘长崎酒吧’。” 雪银河过来了, 门口一个身上叮呤咣啷的光头男孩儿等着她,“雪银河?” 雪银河点头, 他头稍一偏,示意她跟他来, 雪银河遂跟着他从酒吧穿过,通过一个逼仄的楼梯上楼,来到一个监控室,一个超大屏幕,每小格是一个一个房间的监视画屏。 光头男孩儿说“8。”操作员调出来八号房间的视频,整个大屏都是那间房此时的状况。 只见, 里头有男有女, 有果男有果女, 有玩桌球的,有玩投屏游戏的,有靠在沙发上大炮的, 雪银河看见了童心路, 他腿翘在前面的小茶几上,叼着烟,手里拿着手柄正在玩赛车游戏, 他身边抱着他靠着一个软绵绵的,衬衣微敞好像里面什么都没穿的女人—— 雪银河一直眯眼看,因为她看不清楚,她得看清楚呀,譬如那女人到底里面穿衣服没有—— “你看什么呢,” “她穿内衣没有,” “你看这干嘛,”光头男孩儿靠坐在桌子上鄙视她地敲敲屏幕,“你该看他叼着啥,这里头的人都吸大麻的。” “哦。”雪银河很受教地哦了声。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3 光头男孩儿递给她一支烟,她接过来夹在两指间,光头男孩儿递过来打火机给她点上,她凑嘴边儿正准备吸,男孩儿一下夺过她的烟,一副恨铁不成钢样儿,“育颜说得真对,你看着有脑子,实际满脑子浆糊!” 雪银河肯定生气,可她那样儿就是个慢性子加只会嗔怪气死你的模样,男孩儿也是领受了,敲敲屏幕,“陌生人递的烟要慎重!特别是他!他抽大麻的,别把你带上!”雪银河一下惊醒,是呀,那天尽管他带她去医院“力证他身体健康”,但是,啥不能作假?喔唷,我是大意了—— 见她一时怔愣,男孩儿又把烟递给她,再给打火机点上,“长点脑子吧。育颜叫你来这儿看看,就是为了提醒你这些。” 雪银河出来了,其实她着实是吃过这方面亏的,差点也被陷害着染上毒瘾。关键是她看着精明,其实心软、易相信人——雪银河站在路边一根烟接一根的抽,显然很烦躁,她很后怕。 这里显然比汉州还险恶,她是得多长好多心眼了。 雪银河这天来好事了,第一天。 她本来不想来练舞,可是真的那个理儿,她的筋骨一被拉开,隔段时间不跳了心里痒。又想着第一天来的也不多,可以练,就过来了。 各种下腰劈叉, 忽然就感觉辟谷下头一股热流!雪银河暗喊,要糟!果然糟,果断霸气侧漏了。 她一抬头,看见胡育颜盯着她那儿,一副就想笑的模样,还捂嘴,“不好意思,血给你掰出来了!” “去你的,”雪银河腿踢过来被他捉住脚踝,雪银河扳,“还不快扶我起来!” 胡育颜起身,扶什么扶,干脆一把把她抱起来直接往洗手间走,雪银河手指着自己的包儿直叫“卫生巾!”胡育颜又抱着她走过去,她捞起自己的包儿,胡育颜笑着顽皮地抱着她冲向洗手间“都漏咯都漏咯!”雪银河直捶他。 雪银河要关小格子门,胡育颜说“关什么关,又不是没看过。麻利点,你脱下来我给你递毛巾。”雪银河噘嘴,还是半掩着门。她丢出来的血裤子血毛巾都是胡育颜给她洗了,有换的卫生巾没有干净内裤怎么办?只有将就地穿他干净的。 胡育颜搂着她的脖子两人一起往外走,低头低声,“我两现在是穿一条裤子的了。”低笑。雪银河拐他腰一把,他没正经一躲,又搂紧,“上次叫你去看看童心路,有收获吧。” 雪银河还是领他这个情的,点点头,“谢谢你。” 他单手由搂她的脖子滑到搂住她胳膊,握了握,“真得小心,童心路很不好。” “我知道。” 嗯,知道是知道,但是有些人的“下线”真不是你“知道”两个字就能了解,实在太突破,看不到底一样—— 周四,下班了,雪银河正在收拾自己的包儿准备走了,同事喊住她,“银河,今天文涵生日,一块儿聚聚。” “好。”雪银河爽快就答应了。 也是为她着想吧,为了易于工作,整幢议会大厦除了高层晓得她的身份,很少有人晓得她是议长的准儿媳。这样真的很好,她和同事们的关系很容易融洽。雪银河是个极容易和人相处的人,工作一段时间,同事关系就处理得很好了。 文涵生日,一早就知道了,雪银河还随了份子的。都是些年轻人,一商量嗨一次,去夜店玩儿吧。 夜店,会是雪银河陌生的地方么?显然不是。 在汉州,雪银河因着老王的缘故,曾,也算夜店女王了。 老王,全名王座。 人如其名,真是坐在王座上的人,老红三代了。 他家住在汉州机场附近的别墅区,小区入口很窄,谁去,门口的保安都会问你“是不是来找王老师的”。太多人有求于他了。 灯红酒绿里,雪银河不由就想起老王穿着单衣站在家门口的环形花园前的样子——比起20多年前她初识他,王座一定壮了很多。虚岁50的王座笑说自己是文化老人,可以总结自己的一生了。 一进门就是他的书房,黑色的地板,有时候他的猫走过,都不易觉察。书桌笔记本旁,放着他女儿的照片。王座不吝表达对猫的喜爱,他说自己还会拍电影——拿着DV拍家里那只满地游走的猫,拍完了就放到网上。 王座语速很快,一秒钟可以讲六七个字。而他的家里一直放着音乐,声音很大,他的说话音总能刚好盖过音乐声。他爱听刘索拉的原创音乐、听王菲的歌、听电子音乐;他看《十三棵泡桐》、《三峡好人》,甚至被禁掉的足本《颐和园》,“床上戏拍得牛逼极了”;他说自己对“全世界都娱乐化了”的说法没有感觉,家里的电视每天都开着,静音状态,来来回回是凤凰卫视、央视十套和法制频道—— “银河,该你了,” “哦,”银河回过神,拿起酒杯就喝酒, 同事们都笑,“不是不是,该你说最近读什么书了,想什么呢,” 雪银河笑得有些尴尬,不假思索就说, “读中学物理课本。” 同事们一听,都笑起来,“你真逗!” 雪银河也懒得解释, 她确实在看中学物理课本咩,对任何机械都不省功等原理爱不释手。“对我来说就是对人生的认识,对价值观的认识,我现在还在认识中。”当然,这还是王座的话,或许许久没来夜店了,一时间真的很恍惚,看见什么都想起老王,甚至,老王那句最狠的话,“你害我女儿这样,我也不会叫你好过!”—— 和同事一起去洗手间,比他们更年轻的孩子野笑着从他们身边过,同事们尽量避免和他们冲撞,大家都是最知道水深的,这里挑一个出来拔尖的女孩儿男孩儿,后头背景都能压死人…… 是机缘么, 雪银河不觉得,她觉得是孽缘, 就在路过一个大包间, 微敞的门, 她也是不经意往里一看, 正好和迷蒙着从女人裸肩上抬头的童心路的那双勾魂眼对上! 他嘴上还有血, 他就这么喜欢咬女人么?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4 雪银河那跟捉了她的奸似得跑都跑不赢! 还好,他没追出来。 忐忑上完厕所,想着走吧,这还呆的下去? 结果一出来才走几步就被人从后头一抱进了另一间洗手间,雪银河着急“我同事!”童心路转身把她压在门上,“你听我说!——”他身上竟然没有酒气?感觉人还蛮清醒。雪银河推着他的胸,“我能听你说,可我同事那摊子我得先出去交代一下,好吗。” 童心路抬手捧着她半边脸,怔着,好像想了半天,点点头,“你去,我在车里等你。”雪银河刚要立即转身就出去,童心路背后又一抱她,挺紧的,头埋在她颈项里,“你一定要来!我等你。”“嗯。”雪银河心里烦,可是知道这事躲不过去,肯定得去。 她回到座位后,同事们是问“怎么去这么久,”雪银河像个孩子“拉屎不行么。”大伙儿都笑,“以为你在厕所里有艳遇了咩。”找了理由先出来了,还是那辆奇趣,驾驶门大开,他站在副驾门前拉开车门,你不坐在他旁边都不行。 他太耀眼,雪银河只想赶紧走,上了车自己拉车门就要关上,他还一阻,见雪银河望他一眼才轻轻再把门合上。走过来坐上驾驶位他就急于说,“我其实……”雪银河望着车窗外,“先开车出去再说好么。”他突然扳过她,双手捧着她的脸,“我说了你会信么。”雪银河不动,很平静地望着他,“信。”她的脸都快被他挤成嘟嘟嘴了,童心路低头就要吻过来,这下雪银河头使劲儿往旁一扭,童心路错过了,头抵着她额边老半天,雪银河也任他,她望着外头发自己的呆就好。 车开出来,到了护城河边,道旁一处安静的垂杨柳下。 童心路把车窗都打开,递给她一支烟,雪银河接过来,自己从包儿里拿出打火机点上,童心路也把打火机掏出来了,一直望着她,她自己点烟自己吸一口,一手却安静地放在腿上,其实显得也很紧张。 童心路握着了她放在腿上的手,“对不起,又叫你撞见了我——” 他还没说完,雪银河夹烟的手抬抬,“这个你不必介意,我其实希望不打搅到你的生活,毕竟我们也算初识,你也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 “我们订婚了。”他望着她说,眼色略沉, 她却一直望着前方车窗外,吸一口烟快速吐,点点头,“也是,所以人前你稍微注意点,不被外人口舌就行。” “意思,你不在乎?” 她老实点头,“我说过我们算初识,两个陌生人在乎什么呢。再说,”她勇敢地侧头望他,眼神很清明,“你若想叫我在乎,也不是这样个行为方式了,所以我可以理解为你其实也不在乎我在不在乎,这样就更没有必要和我说对不起了。”见他望着自己不眨眼,她又不自在地扭回头,抽了口烟。 童心路握着她的那只手一紧,变成十指相扣,雪银河不舒服也忍了,但接下来他的话却叫她不得不跟刺猬一样极力脱手! “我们不是初识,至少我对你不是,我在小赌场见过你多次。” 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雪银河一团糟,她的烟快烫着了她的手,她必须脱开他的手还要去拉车门,她受不了这种兜底的场面! “银河!”童心路迅速抱住她,“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和你在一起!” 雪银河脸望着那头,通红,神色慌张, 童心路快速地说,“我那天一看见是你就改变主意了,本来,我根本不会订婚!看见你……”他手指摸着她的唇,“我一眼就认出你,这么好看的唇——”是了,小赌场,她戴着面具,只露出艳唇——雪银河头一扭开,用力闭上了眼。他却掰着她的脸蛋儿非要跟她额顶着额,“银河,跟你说实话,我想和你在一起也不是订婚那天开始的,我只觉着捉着你一个把柄呢,父母再逼我,我就兜出来打他们的脸,”雪银河的睫毛都在抖,他用力地吻住,“可是,和你接触后,你真的迷住我了,银河,你是我想要的那个——”雪银河低沉着说,“你不如给我个痛快吧,去和你父母说,我们解除婚约。” “为什么,我喜欢你……” 雪银河猛地推开他!“我不喜欢你!”然后一边点着头一边十分无措的,“现在好,现在好,你还握着我这么个事儿……” 他却歪头看着她,一手过来抚过她的发,“你不是个胆小的女孩儿,那天一只手雷就在你眼前,你多沉着。” 雪银河抬头,惊恐地望着他“你在场?” 他只说,“不干掉他我不放心。” 狙击手是他调来的?! 雪银河推开他捂住了自己的脸双手撑在双膝上,实在一团糟,实在糟透了! 童心路依旧弯腰抱着她, “给我点时间好么,让我把一些事情处理完,我想和你好好过日子,我只想和你安安稳稳在一起……” 雪银河哪里还听得进这些话, 她的感受就是,明明在说他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不堪,一个急转弯,他反倒给她一个措手不及,好像摇着令箭,“您面子里子都别想要了,我有你的把柄,你只能跟着我的节奏走。” 关键是,是什么样强大的险恶用心还有歹毒心肠,还能叫他如此这样像个“受害者”一样抱着她求安慰? 雪银河很害怕,她觉得自己已经笼罩在巨大的黑雾里走不出来了, 既然他是小赌场的常客,他一定也知道胡育颜, 那,最近她跟着胡育颜学舞,他也都知道么? 雪银河越想越怕,不行!她得离开这,她得逃!她不是个能在压力里诚惶诚恐多日的人,外头没把她吓死,她自己都能把自己吓死,胡育颜说得对,她心理原因都能把自己作病,作死也是不久的事了。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5 雪银河带着她所有细软跑路了! 这是个比较富足的江南小镇,穿镇而过的狭窄河道,一座座雕刻精致的石桥,傍河而筑的民居,民居楼板底下就是水,石阶的埠头从楼板下一级级伸出来,女人正在埠头上浣洗,而离她们只有几尺远的乌篷船上正升起一缕白白的炊烟,炊烟穿过桥洞飘到对岸,对岸河边有又低又宽的石栏,可坐可躺,几位老人满脸宁静地坐在那里看着过往船只—— 记住,她的人生字典里,“跑路”能成为一个关键词。她第一次跑路不就是从老家跑到京城来么,对,这是第二次。雪银河的这个脑子啊,想象力可以丰富,好奇心可以重,但是一遇现实,那是愈简单愈好,懒得遭遇复杂情况,情况一复杂,她第一个对策就是,跑! 这次跑路不比第一次,她细软丰足,崭新的现金票子就有一袋子!所以与其说跑路,不如说她想旅游旅游再想下步计划。 江南好哇,堂皇转眼凋零,喧腾是短命的别名,想来想去,没有比江南小镇更足以成为一种淡泊而安定的生活表征的了。天朝文人中很有一批人在入世受挫之后逃于佛、道,但真正投身寺庙道观的并不太多,而结庐荒山、独钓寒江毕竟会带来基本生活上的一系列麻烦。“大隐隐于市”,最佳的隐潜方式莫过于躲在江南小镇之中了。 于是雪银河吸收了这一套,与显赫对峙的是常态,与官场对峙的是平民,比山林间的蓑草茂树更有隐蔽力的是消失在某个小镇的平民百姓的常态生活中。吃住都好,就是附近有一户因为拆迁款的问题跟街道在闹,时不时不消停一下,但在雪银河的忍受范围内。 歇下来了,她本来就是享乐派,轻而易举就能把小日子过得有如在天堂。 只是小患不可小觑,一不留神,它就能成大灾! 这天晚上,雪银河泡了个舒服澡,早早卧在临窗的贵妃椅上看中学化学课本——看着看着眯着了。 忽然窗外阵阵惊呼将她惊醒,接着她就闻到刺鼻的烟味儿,再睁开眼赶紧扒着窗户往外看呀,吓断魂,右侧一片火海呀,眼看着就要烧到她这层小楼了!雪银河第一反应转身要去抓她的钱袋子逃命去!却,“啊!”她的尖叫也够吓人,这一转身她被人抱起就往外冲,雪银河根本不看来人地只管大叫“我的包儿!!” 童心路,是了,她这未婚老公只有又冒着呛死的危险,抱着她去找包儿,待她捞起紧紧抱在怀里,才冲了出来! 楼下,多少跟她差不多睡衣睡裤的居民,有的跟她一样抱着唯一抢救出来的“财产”哭望着烧过来的火,有的哭天抢地,这是啥也没救出来的,还有不少附近过来想帮忙也只能望天兴叹的——这里的房子都是最少一百年以上的木头房子,不禁烧啊,一蘸火星子,那就是星火燎原!所以这块儿很注意消防的,为啥还能引起这样的大火?被抱在童心路怀里的雪银河还引颈张望,没猜错的话,跟那户闹拆迁款的有关,故意纵火? 救火车开来十来辆, 现场人挤人, 童心路抱着她往外走,雪银河窝着,紧紧抱着自己的钱袋子,一句话不说,心情特别沉重。 这才跑出来几天呀? 还有,他能这么及时且“畅通无阻”冲上来,说明,她的行踪就是骗骗自己很隐秘罢了—— 雪银河咬咬嘴巴,无意往旁一看——一看不打紧,吓得差点把嘴巴咬出血! 胡育颜穿着连帽运动衫,戴着帽子,两手都揣兜儿里,望着她。 见她看到自己,他转身就走! 雪银河恨不能小铲自己一嘴巴子,你是作什么聪明呐,他们这些人可不比汉州那些是真的恶你了,懒得跟着你了。京里这些个,目前还不想放过你! 也奇怪,这一路,童心路抱着她也是一言不发, 就算他故意抱着她走到那家闹拆迁款的门口转了转——他怎么知道她想去看看是不是这家在闹幺蛾子?嗯呢,她好奇心多重啊,自己危在旦夕,她还有心思想搞清楚火灾的来龙去脉! 到了车跟前,拉开后车座门,他弯腰将她轻轻放在后座椅上, 车门没关, 他掏出一支烟给自己点上,狠吸一口,然后——夹着烟就开始指着她开骂! “你就能睡这么死?!火都烧到你家门口了!外头那么多人惊喊鬼叫的,你听不见?!” 雪银河像个犯人,低头手指头揪着自己的钱袋子,嘴巴有点噘吧。她睡觉是死,睡眠好也有错?—— 他又眯眼狠吸几口,指着她手直颤,“我,我不想打搅你,可火都要烧到眉毛上了,再不把你抱出来,叫我看见你的干尸啊!” 见她一直低头抠她那个钱袋子,他好像又来了气,指着又是手颤,“这里头是有几十亿是吧,人命关天呐雪银河!钱,那就是纸!你一个人要为了抢它出来,命丢了,划得来吗!” 雪银河腹诽,你眼里那钱是纸,我可指望它过下半辈子呢。 一支烟递到她跟前, 雪银河小媳妇一样低着头还是接过来了, 他递过来打火机,她吸着了,还是低头一口一口地吸,哪里不心有余悸呢,肯定也害怕,一口接一口地吸就表现了她的心情。 童心路走过来,弯腰瞅着她,小声,“银河,我真的没想打搅你,确实太危险了,我——” 雪银河抬起头,这口烟没憋住,缓缓从她嘴里熏出来,迎面,熏迷了童心路的面庞,与心——雪银河点点头,说了声“谢谢。”童心路倾身抱起她,就在车前走来走去,“你别离开我,你想怎样都行。等等我,我会给你一个清楚的交代——” 雪银河又是不着意一抬眼, 望见那头树下,胡育颜真像鬼魅一样,站在那里! 他看似也十分生气, 朝她比了个抽烟的姿势,又点点他自己的脑子, 雪银河秒懂, 他这不是在戳他自己的脑子,是戳她的脑子呢, 忘了?她又随便抽了童心路递过来的烟!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6 如来佛掌,你跑的了么?雪银河只有回到人掌心里。 另,她还得接受来自胡育颜的“惩罚”。 胡育颜这天一见到她,就拿手铐把她和自己拷一起了! 雪银河肯定挣扎呀,“你,你这是,神经病!!” 胡育颜学着她结,“我,我这是,一朝,被,被蛇咬,十,十年,怕井绳!”我的个娘诶,雪银河听了都头疼! 怎么办,只有被他拷着他走哪儿她走哪儿,上厕所,多少男的瞄着,估计心想,这男的该多宝贝他女人呐,这样不离身的。 他嘘嘘,雪银河头扭一边,胡育颜邪笑地故意用同拷着的手拉她手腕挨他那儿,雪银河龇牙咧嘴“变太!”最糟糕是她要上厕所了,胡育颜故意找蹲坑给她,那姿势——你可想而知,够雪银河恨他一辈子! 当然没有“最恨”只有“更恨”! 他竟然带她来蹦极! 雪银河最恐高了,站高一点她腿就得打颤。 邪恶的胡育颜紧紧抱着她,他们拷在一起的手十指相扣,扣得严丝合缝, 雪银河真的哭起来,“怎么办呐,怎么办呐”就在那里临近死亡一样哭泣, 胡育颜唇抵着她眉心,“你记住,再随便逃跑,我就带你来蹦极。一次比一次高,我不介意最后真的粉身碎骨。” “啊!!!”雪银河的惨叫响彻天际,跳下来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和胡育颜几乎成一个人了,共用一颗心,一骨血,她离不开他,离开,就真的粉身碎骨—— 他是调教人的厉鬼,先对你狠,后头可以宝贝得你不相信他是恶魔! 胡育颜带她来到燕山山顶, 车头上摆着一株特别特别漂亮的藏红花, 他抱着她围着厚毛毯坐在车头上, 日出那一刹那,红光衬应藏红花,比昙花一现还美!! 胡育颜脸挨着她的脸,温情脉脉的, 那一刻,雪银河真有恋爱的感觉,身边的他,漂亮的不真实,小奶狗一样温柔地却如此真实! 雪银河忽然扭头望着他, “你这样迷惑我,我要真起了占有心,将来你可有苦头吃,别恨我哟。” 胡育颜笑笑,“我吃你什么苦头,” 雪银河开始发挥想象力了,一挑眉,“譬如,你结婚,我大闹婚宴,” 胡育颜翻白眼,“那你省省吧,我不会结婚的。” “譬如,你有喜欢的女孩儿了,我杀了她!” 胡育颜这倒睨向她,“你敢。” 雪银河像终于抓着他软肋的,下巴稍一挑,“你看我敢不敢。” 这时候的胡育颜及雪银河都想不到有那么一天的, 当雪银河将长剑毫不犹豫捅进她自己的肚子!——胡育颜大睁着眼,想到的就是今日这句话吧。 所以说啊,什么叫“一语成谶”。有时候你还是及时阻住自己爱瞎说的那张嘴比较好,嘴巴确实有走在脑子之前的时候,它说出来的未必不就是今后脑子会去做的事。 生活又回到原点,雪银河又开始忙碌的工作。她那几天“旷工”,有童心路帮她遮掩,肯定很容易摆平。 只是再见童心路——童心路啊!雪银河着实愈发对这个人雾里看花了。 他算救了自己两次命了:狙击手那一枪;火场里这一抱。 雪银河是个特别讲义气讲情分的人,否则,汉州那么多委屈她始终不说,宁愿一个人扛下这多“恨意”,“义”字当头啊! 雪银河实际回来后也调整了下对童家的心态,不能再矫情地当自己是“迫不得已”嫁来他家了,你摸着良心想想,童家人从上至下对你不薄:议长是她最崇敬的人了,有担当有智谋。小夫人,不提目的,她是真心疼爱护自己。还有小姑子,拿自己兄弟一般对待。再就是童心路,救了自己两次了——好,人呐,该有报答心! 雪银河不再回避住在她和童心路订婚的房子里,起码这确实安慰了小夫人的心。她也着实尝试着把这里当家,装修得已经很豪华了,前也说过,跟个公主城堡。她只要尽力让里面充满人情味儿就好。 有时候,她甚至会主动给童心路打电话,叫他回来吃饭。她弄几个小菜,做给他吃。 一起吃饭时,说说轻松的话题。你会发现,童心路着实不是外界所谈“不学无术”,他知识面挺广,只是没在正规课堂受教,他的知识大多来自“自学成才”及一些亲历的野路数。 倒真是不会做家务。 他非要抢着洗碗,可是弄得厨房乱七八糟。他自己都不好意思,雪银河一点不介意,笑着“你愿不愿意学,我教你。”他当然跟鸡子啄米一样点头。 这就是乐趣,说得更成人些,这是情趣。 她教他洗碗, 这其实是个多难的事儿?他会了其实,却非要撒娇地叫她手把手教——两人的手在洗碗池里浓浓的白泡沫里交握,搓扶,雪银河避开,一甩,弄得他一身泡沫,他反击,兜出一些泡沫浇她身上,雪银河叫着跑,他后面追——谁真的在乎泡沫是不是弄得除了厨房外更乱糟糟了。对,这其实也是增进情感的一个过程。 说实话,在雪银河这里,她不觉得自己这是在撩他,她就是觉得每到这种轻松时刻,童心路是真心地在笑,没有心事没有包袱地在笑,这就是够了,这就是她报答他救命之恩的方式:让他展露欢颜,真心快活。 工作上,雪银河也更努力,她严格要求自己,尽力完美地完成每项工作任务。因为她觉得这也是她报答童家的方式之一,她不能叫童源看走眼,不能给她老公公争光吧,至少不拖后腿。 家里,她也极孝敬她这个病入膏肓的小公婆。 小公婆什么都有了,缺少的恰是陪伴。雪银河几乎每天都会与她见面,坐下说说几句。小公婆最喜欢听雪银河给她读书,常常听得直流泪,感慨自己命不久矣,就再不能见到心路和她了—— 是的,这么一想,老天爷确实公平,有些人享乐一世,末了,折磨一来,竟也能这样凶猛!从小公婆身上,雪银河明白了一点:人生还是有起伏得好,太过平顺,到了结局的时刻,所有的波浪是会还回来的。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7 夏宫的午间餐自不必说定是好的,同事间也能趁这个时间小憩一下,彼此交流会儿感情。当然,也有八卦时间。 他们在讨论现在街上越来越多人戴口罩的问题。 “数人相信,只有传染病患者才戴口罩。这种共识的潜台词是:大街上戴口罩的人越多,表明患传染病的人越多。‘控制’尚未成功,故口罩在‘患病’上的象征意义已经超越了其防御性的初衷,个人的‘免于恐惧’变质为个人向公众‘传播恐惧’。” “哎,病菌很小,口罩很大,口罩就是放大并且外化了的病菌,至少,口罩‘强调’了病菌,正如前巴斯德时代曾有欧洲教会认为便后洗手是一种猥亵行为,因为洗手公开‘强调’了如厕的‘不洁’。若暂不考虑有关法律规定,此种共识之下,一个戴着头盔骑摩托车(或骑单车)的人,一个戴着安全帽进入工地的人,也不是没有机会被视为‘头脑有病’或患有某种‘思想问题’。” 都是高知,讨论起这些问题都文绉绉的,雪银河是他们中的一份子,可惜是个理科生,这种话题一般不是文政类学霸的对手,避免和他们理论上冲撞,多听多点头才是正道。 看看,吵起来了吧, “拥戴派”跳出来强辩道:戴口罩不仅是为自己,也是关爱他人的表现。话音未落,“倒戴”阵营中一员大将拍马杀到,一声喝断:“呀呀呸!说得好听,全都是怕死的借口!扪心自问,主观为他人而戴口罩者,究竟能有几个人?”竟无语凝噎。虽然在传染病学上戴口罩对他人可能造成的伤害绝对比不戴的低,然而在未能如实回答上述问题之前,口罩还是捏在手里,不急于戴上的好。“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是了,你确实有可能在道德上伤害自我同时在功利和情感上伤害到他人——不戴口罩的人。 好了,气氛一时尴尬凝滞,毕竟有争吵就一定有“不说话的宁静”,好在还有中间派的和事佬们, “得了得了,争这些有意思么,说点别的吧,” “是了是了,听说议长二公子的事了么,” 看来童心路永远是这群人“最喜爱”的话题,一听“二公子”,拥戴的和倒戴的立即和解,全撑着耳朵注意力集中到这边来。 这里没有一个人有资格参加二公子的订婚宴,但是婚宴上的细节,没一个不清楚。反倒最有资格谈订婚宴的亲历者雪银河成了编外,这会儿听来的,全是新料。 “这位不在订婚宴上鬼闹一场了么,那女的,二少偷情的那个,知道是谁么,王安文的侄儿媳妇!” “啥?王安文?!” 王安文谁呀,雪银河一头雾水地舀着饭吃,她好奇心这么重,肯定不舍得走,多听点童心路的八卦她也是愿意的。 好在有人立即做出“解释”,“这下好,偷谁不好偷王家的人,王安文当年和议长争这个位置那个惨烈——记忆犹新呀!这下,更成仇了。” “你说这女的在王家还呆的下去?” “你觉得这女的还在世么——” 越说越吓人。 “这是私下说,‘潼潼路,金玉祁,名声载揄扬,权势实熏灼。’童家和祁家同为老派皇亲国戚,童家到童源这里,”因为涉及议长名讳,所以声音肯定压得超低,“看来就到底了,祁家可比他们有前途的多了,看看祁醉,年纪轻轻,把王安文和蒋昌徐两员老臣收服得——” “老童不还有个老大么,不至于。” “大房的不跟小老婆这一房关系都闹得僵么,都在海外,也没从政。” 别看就这么八卦几句,一时间信息量超大呀! “潼潼路,金玉祁,名声载揄扬,权势实熏灼。”这句似乎官场口口相传的诗,上次,叔父初次对她提起童家时也说过,“潼”指童家,“金玉祁”这个“祁”指的就是祁家吧,他们提到一个名字:祁醉—— 另外,还有个名字叫雪银河心里一咯噔! 蒋昌徐!——那是她姐金禾的老公公—— 她姐的死,是雪银河最不想回想的一段, 雪金禾裸身惨死在护城河边, 雪银河只见到一张现场照片, 连她姐尸身都没见到,蒋家就把她火化了,雪银河要她姐的骨灰,蒋家说抛洒到大海里去了——雪银河连哭闹的权力都没有,叔父压制着她,说蒋家势大,你再如何闹,丢的也是雪家颜面。叔父交给她老姐留下来的部分金器首饰说“有个念想就好。”——不是说雪银河没骨气,真的任老姐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一把灰都没留下,而是,这根本不关“骨气”的事!有时候,生为这样一个家庭的女儿,真的无能为力—— 想想怎么不悲伤怎么不害怕,这是个吃人的尘世!所以雪银河才要时时提醒自己要千万自保!她可不能落到和姐姐一样个下场:不明不白在这世上走一遭,又不明不白离开这个世界,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连一捧灰都没留下—— 好吧, 有时候也该雪银河鸣不平, 要说她这支雪家已经付出雪金禾一个女儿了,难道老天爷还不知足,连她也得牺牲? 这天,童心语给她打来的一个电话,又是另一个暗途的开始了。 她正在校稿,这是后天议长要在议院发言的全稿。 电话振动起来。进入议会大厦,员工的私人手机都必须出于静音状态。 一看是她小姑,雪银河肯定立即接起,私下她和她小姑关系真的蛮好,主要是专业一致,兴趣相投。 “银河,”童心语私下也不喊她二嫂,全当她是闺蜜一样, “嗯,晚上一块吃饭是吧,我记着呢,”雪银河还在边看稿,笑着说。是早就约好了的。 “不是。你现在能出来一下么,我在门口等你。”童心语语气很沉,不像轻松的样子, “出什么事了?”雪银河肯定疑惑呀, “你出来再说,快点,我等你。”说着,电话就挂了。 也是见童心语语气不同寻常,首次,雪银河在上班时间请了假出来, 可能包括童心语都没想到吧,她这次叫上雪银河去见的一幕——会成为这样致命的一幕!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8 路上问童心语,她也不多说,只沉声“你看了再说。”看上去心情很不好,雪银河也就没再多问。 到了议长官邸,童心语却是从侧门入车库,下车后也是尽量领着她走偏僻处,好像不想叫人知道她们回来了。 直接上三楼,以雪银河对议长官邸有限了解,三楼是小夫人的一层。 一上到三楼,眼见着童心语就变得气势汹汹,猛然推开一扇门!—— 你知道,纵是跟在后头的雪银河看到这一幕似心里早有预见,毕竟以童心路的“劣迹”,早晚也有见到“床上糜烂一幕”的可能。但是,还是叫雪银河胸口一股子怒火油然而生!因为,她立即注意到的是这满床的烟卷,针管,再看躺在床上任由一个果体女人坐在他身上的童心路那云里雾里的模样——他吸毒!而且他的烟肯定有问题!! 雪银河是愤怒的,她当然有种被戏弄被侮辱的委屈感,她那么信任他,他却鬼话连篇!——所以,雪银河冷眼站在门口,看着童心语冲进去将坐在上面的女人用力推下床!——这才看清,是那个叫晚璇的美丽女人。 正在享受中的女人忽然被这么一惊扰,自然惊惧加一时反应不过来,不过待反应过来,奇怪的是,她首先是去阻止童心语要狠狠甩她哥嘴巴子!但是为时已晚,童心语恨怒得两巴掌已经甩到她哥脸上,然后人似疯了样儿站在床上狠踢她哥,嘴里叫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讨厌这个女的了!我见过,我小时候就见过你跟她鬼混!!” 床上迷糊的童心路似乎一下被妹妹的疯闹惊醒,你看他接着妹妹两狠嘴巴子那股茫然,就知道这人恐怕是中了药,接下来妹妹那狠踢狠踹,他好像才渐渐清醒,一下看到眼前之景!——尤其看到门口的雪银河! “银河!”是的,他第一反应是奔向她,雪银河当然转身就跑,这烂摊子她没法呆! “银河!!”就算他全身软绵,童心路似乎还是咬牙咬命般一把抓住她紧紧抱住,“我,我是被!——” 话没说完,他妹冲过来也使劲儿推开他,将雪银河框在自己身后,愤怒地指着他,“你不觉得你现在很恶心吗!你心里真有一点银河吗!趁着妈妈在星池疗养,你和这个老表子在家里偷情!!你们是有多恶心多大胆!!呸!我都替银河不值!恶心你!!” 看来,童心语也受刺激不小, 门一推开, 她看见床上一幕——小时候的记忆忽然像潮水一样回了笼! 那时候她真的好小, 她二哥也不过才刚十几岁的少年人, 被这个女人压在身下,脸上一种极痛苦——小心语好怕,小小的身体从墙角爬了出来,结果因为太害怕,下楼梯脚下不稳,骨碌碌从楼梯上滚了下来!——从医院回来后,她就不记得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了,人一点点长大,更是忆不起童年一些事情的细节,但是,骨子里就是特别讨厌妈妈这个闺蜜,晚璇。 此时,在妹妹的怒吼中,童心路脸上渐渐显出一种很难形容的戾色,那是种由心的憎恨与搏命,他慢慢回头——却!——也许,这会成为童心语一生的阴影,她二哥最后的眼神—— “二哥!!” “心路!!” 他要回头看那个毁了他一辈子的女人——他为什么那么爱玩少妇?是真的玩,玩弄解恨的玩!因为这些不守妇道的女人统统就像她的化身,淫荡,自私自利,恶毒,寡廉鲜耻!——曾经他何尝不是个单纯的少年,她诱惑他,不断给他下药,甚至让他染上毒瘾! 那个女人拿起了匕首, 眼里也全是失智的疯狂! 她母兽要掠回自己最心爱的、爱若生命的,赤红着眼向雪银河扑来! 童心路紧紧拥住银河和妹妹一个拼命地转身!——“心路!!!”晚璇的叫声有多凄厉,她手里的匕首插入得有多深,就说明她有多恨多恨雪银河,恨得必要夺了她的性命去!—— 嫉妒是一棵树 在无边际的心中灰暗处 疯狂肆意的生长 皱褶是狰狞可怖的眼睛 扭曲歪斜的树枝 将天空割碎 嫉妒是一棵树 滋养它的是傲慢 汲取的是灵魂的善 无知成了它为数不多的叶 黑色的汁液 将鲜红的血侵染—— …… 抢救室外, 议长沉着脸独自坐在那里,没有人敢靠近。 抢救室里,是陪伴他最长时间的爱人——虽然他连个名分都没有给她。 外头, 他幼子的尸骨还停在家里, 他最小的小女儿惊殇过度也躺在病床上至今未醒…… 对童源来说,人生里的大风大浪经历何其多,有些直接攸关性命!但,都没有今天来得这样艰难。 雪银河坐在他对面稍远的长椅上,也是独自。 一切发生的太快太急,着实叫雪银河一时接受不来, 童心路被那一匕首当场毙命, 其实,有缓救的时机,可是那女人也是慌乱坏了,捅进去了一把又抽出!——捅得那样深,又拔得那样急,童心路这荒哀又短暂的一生就这样匆匆结束—— 母子间或许真有心灵感应, 童心路断气的这一刻,那头,小夫人情况也骤然危急!被急送进军总—— 雪银河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 纹路清白, 沟沟壑壑也简单明了, 她无聊时找过路边的算命先生, 人家一看她的掌心,立即点头哈腰,大福大贵啊! 当时她只当娱乐,还是掏了“不少钱”给明知是骗人的胡言乱语,因为她高兴呀,那时候她才来到京城,穷困潦倒,前路在何方都不知道——穷图开心罢了。 但是,她还是愿意相信算命先生的话,因为这不正是支撑她勇敢走下去的“美好愿景”吗! 可现在看来, 自己也够坎坷了。 你也别怪这时候雪银河只想到她自己, 她也想去同情童家,可事实时,她此时还并不没有知道童心路这“悲惨黑暗的成长经历”。只不过今天发生的一切太急太急了,叫人措手不及,一时很难消化罢了。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9 那边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童源起身,里面的医生出来两位,分别是军总的院长与执行手术的副院长。雪银河看见他们摇头甚至抹泪,就知道没救过来,这就更悲惨了,幼子和爱人前后脚走了。不过,仅从小夫人这个角度看,未尝不是好事,她仅以病痛离世,并不知道儿子先走她一步,更不知道自己铁磁了这么久的闺蜜,竟然是她这个家庭的最终杀手。 威士敏过来扶住她,小声,“过去安慰安慰他,你现在是他身边唯一的亲人了。”手劲儿不小,有点强行拽扶过去的意思。 不过雪银河也点点头,小夫人这一走,才真正感受到童家的悲惨以及童源的艰难,这个时候就算是外人也会伸出抚慰之手吧。 实际,就算她走近了,雪银河也不敢轻易出声。还是威士敏扶住了议长,“议长,”这声喊得沉痛。童源抬起一手轻摆摆,头低下。直到威士敏扶着他坐到长椅上,他那一挪脚,明显向后踉跄了一步,表明了人状况肯定极不好。 扶他坐好,威士敏又低声慰抚了几句。如今人走了,还一走走两儿,接下来的事情也多,威士敏得赶紧主持大局去处理呀。他再起身时,望了眼雪银河,雪银河赶紧走前,接过他的手扶住议长,威士敏小声“照顾好他。”和院长一同往抢救室去。 童源稍抬左手,其实让开了雪银河搀扶的手,雪银河也赶紧收回了手,见他弯腰下去,两手撑住了自己太阳穴那里——手遮住了他的眼,但是雪银河肯定他在流泪。一时,真有种感同身受,雪银河的眼睛也红了。她想到的是,这样一个强大的男人,终究,抵不过人世最大一苦,与亲爱的亲人生离死别——他不叫人看见他的泪,是他个性使然也好是他身份决定也好,这都是悲哀的。雪银河想起那会儿她跟着叔父来到京城,最后,甭说连姐姐尸首,就是一捧灰都没见到——她不由吸了下鼻子,扭过头去,眼泪唰得流下来。 此时,走廊特别安静, 要么忙在抢救室里的善后, 要么走廊外头甚至医院外,关心着童家命运走向的人们的等望——毕竟,小夫人离世的消息还没放出去。 然而,就夹在这些中间的一小段走廊里, 一张长椅上, 坐着两个伤心人, 他们一个双手撑头,默默流泪, 一个扭头望着一个点,默默流泪, 由心的悲痛在这个安静的小走廊尽情地宣泄着…… 当然还是议长先缓和过来, 当他抬起头扭头看向身旁,雪银河哭得早已哽噎不止,但她不能出声,死死咬着自己的唇,倔强得像头小驴,明明想嚎啕大哭,偏偏极力忍耐极力忍耐…… 这一看,更加柔软了童源的心。往往面对生离死别,人们总是更关注死了的,却忽略了还活着的人其实更加痛苦。看着身边的小姑娘,走的虽不是她的近亲,但是毕竟她和心路的生活才要刚刚展开,她和他的小夫人以及小女儿感情也渐亲渐近。一下子,面对了这样残酷的画面,以及未知的未来…… “银河,”可能这是童源第一次如此近地喊她的名字,还在抽噎的雪银河吓一跳,立即回头,见他望着自己,也意识到自己泪汪汪的样子,又赶紧抬手手背那么胡乱一抹,“议长,您,您节哀。” 你知道,这是雪银河“最成功”的一结了, 毕竟,正因为她这慌乱一结巴,加之胡乱揩泪的傻孩子样子,反倒一种无以言说的可爱感——而这种可爱感,何其及时,它能让一个刚失去至亲浑身只感受到冰冷的人,多少汲取到一丝温暖与活力——起码,世界没有那么那么灰暗…… 童源点点头,再点点头,手轻轻往下压,“你也别哭了,后头的日子,咱们还得走下去不是……”这是对她说,也是对自己说吧, 雪银河也跟着点头, 接下来,又是寂静, 童源望着前方, 或许还沉浸在悲伤里,但是也缓过了神,还有太多事需要他去想了…… 而雪银河,则开始发呆, 她属于脑袋放空似的发呆,毕竟刚才极力隐忍的哭比大哭还累,悲伤的重劲儿过去了,她得缓缓…… 威士敏从重症室走出来,见议长扭头过来看他,从他的神情上就能看出来他已经缓和过来,威士敏走近,弯腰,跟他汇报了下刚才手术时的情况, 童源起身,要往手术室去,他得去看看他的小夫人最后一面, 雪银河也起了身,却是站在那里没动, 威士敏回头抬起右手似要牵住她手腕带她一同进去, 童源也回头,看了看雪银河,轻轻摇摇头对威士敏,“银河今天面对的太多了,让她在外面再静静吧。” 威士敏点头,抬起要牵她的手变成压压。 雪银河一直站那儿,目送着他们走进抢救室。一不见他们,雪银河像泄了气的球立即坐在长椅上,和刚才童源一个姿势,不过她习惯捂着脸,又哭起来——这下哭,完全没有悲伤的成分,全是烦躁,她怎么这么倒霉!今天本来蛮高兴的,怎么遇着这么多糟心的事!她差点被个疯婆子捅死!! 等童源一行再出来,雪银河还是维持着他们进去时的姿势,规矩站在那里。 又是威士敏走近,小声对她说,“你跟议长一起去看看心语吧,哎,这孩子现在还没醒。”雪银河点头。看见她眼睛抠红,威士敏也是抬手微扶着她后背,“银河啊,如今是童家最艰难的时刻,我知道你也一定很伤心,但是咱们都得振作起来,帮衬着议长把难关度过去!”又叹口气顿了下,“晓得现在多少人等着看咱们笑话呀——这心路,也着实不争气——”又拍拍她后背,雪银河晓得这是威士敏在安慰她,另类的,也希望她不必为童心路的死再过分伤心了吧。 是呀,回头再看,威士敏说得没错,权力场上,就算住在那宫里的王室一家,都没有绝对的赢家!即使站在巅峰又如何,何尝不是时刻得颤颤巍巍面对着来自各方的锋芒。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30 沈续的葬礼在重山小礼堂举行。 礼堂布置得很素净淡雅,但这场葬礼声势却浩大,朝野政要几乎悉数抵达悼唁,连宫里都送来了挽联。 本来沈续只是童源的小老婆,连正式的名分都没有,应该没有这大的阵仗,关键是童家这会儿是一死死两,母子先后离世,阵仗就大了。 这几天,雪银河几乎没离开童源身边。并不需要她做事,好像只要看见她在身边,童源就能心静、安稳。看来那日在走廊的陪伴影响力是很大的,她成为了他这段时间沉重心情里唯一一簇阳光,成了情感寄托很重要的一部分。童心语也醒过来了,但是面对发生的这一切,她是最难以接受的,因此这后头的葬礼部分她根本没法参加。她也需要雪银河,总抱着雪银河一哭就好久。如今,雪银河好似就成了童家的支柱,伤心人都需要她的抚慰。 “银河呢,”听见外头在问,雪银河赶紧洗把脸从洗手间出来,威士敏就迎上来,“药呢,”“哦哦,”雪银河赶紧去拿自己的包儿,童源这几天血压有点高,一直在吃药。待她把药拿过来,威士敏又压压手让她等等,“你就在这外头等等他,他一出来,一定让他先吃药。”“好。”雪银河点头。 什么比吃药还重要呢? 原来他在会见一个重要的宾客。 这也是威士敏告诉她的, 里面这位叫祁醉,是宫里最年轻的参谋长。 雪银河有印象,全因那首诗,“潼潼路,金玉祁,名声载揄扬,权势实熏灼。”金玉祁呀…… 雪银河如今地位是不一样了,她可以随意进出童源的任何私人空间,连这样私密的谈话,她都能在一墙之隔外等候。 她自是没兴趣听那些政事,疲倦地就坐在小沙发扶手上,手里摊着身前握着药盒,她宁愿发呆也没那个劲儿去打听这打听那。 但是,太近了,里面两个男人的谈话悉数要往她耳朵里钻咩! “这件事,还是希望您郑重斟酌斟酌,晚璇是橘悦的表妹,提供的材料可信度很高,” “没有商量的余地!她必死无疑!我绝不会拿我妻儿的性命与尊严去换政治资本!” “这您就过虑了,并不是说就不给晚璇惩罚,叫她牢底坐穿也可以呀,留她一条命,让她受活罪不比叫她轻易一死更能解恨。”男人轻声细语,这样的毒辣丝毫不显沉重,人命亦或受罪在他眼里,如此轻如鸿毛。 “祁主任,死的不是您的家人,您大可如此释然地看待。我不行,在我眼里,这就是一命换一命的事,何况,我家是母子俱亡。”童源的口气十分沉十分沉,绝不容反驳。 好久,那男子没出声, 最后, “好吧,无论如何,您还是节哀。” 雪银河听见他们要出来了,站起身, 看见童源走出来的神色是很阴沉,不过,看见她了——缓和好多。转身朝身后男子一抬右手,又与他一握,“谢谢祁主任亲自前来。” 祁醉与他握住,“应该的。”微笑。其实心里并不高兴。确实刚出来那会儿看见一个女人站在外头,显然他刚才与童源的谈话她都能听见——感到意外,甚至不可思议吧。她是谁?童源这样信任她? 他离开时,听见身后, “吃药了,”女人轻声对他说, “咳,今天好多了,这药吃了精神不好,” “那得叫医生来看看了,” “啥事儿就看医生,” “我看过说明,这药根本就没影响精神的副作用,您吃了精神倒不好了,肯定是身体有别的问题。” “哎,说不赢你,我是觉得没必要再吃了……” “那也得吃,医生没说停。” 祁醉出来了。这个女人……童家的事儿是稀烂。 稀烂, 豪门里的,有几家是小葱拌豆腐清清白白的,所以谁也别笑话谁了。 但是,这稀烂的门庭下,有几人能做到有情有义,就十分难得了, 不可否认,经过听了这个墙角,雪银河着实更敬佩议长为人, 她听懂了, 估计这个晚璇是某个政敌的亲眷,为了保命,她愿意供出政敌的短儿,这个祁醉估计觉得这是大好时机,来劝说童源放晚璇一条命,利用她的供述,一举“歼灭”政敌! 但是,童源毫不犹豫拒绝了! 就像他说的,这就是“换命”的事,没有第二条路! 于是, 这是祁醉与雪银河的初见, 祁醉对她的印象不好:觉得她是童家“稀烂”、童源“糊涂”的一环! 雪银河对他印象糟糕:这样个冷血心肠的男人!年轻势大又如何,跟魔鬼有什么区别?他这样的比童心路还可怕,为了私利不择手段,人性都可以泯灭…… 雪银河第二次见到他,就在一会儿的葬礼上, 估计他确实势大, 他的亲自到来引起了全场瞩目, 不过雪银河对他敬献的挽联印象深刻,字儿漂亮,“花落水流,兰摧玉折”清隽潇洒。 随后, 待雪银河再看到一人——她的心不能平静了! 童源也与他握手良久, 雪银河却看了他一眼,就视线不敢不想再往那边看! 蒋昌徐, 她姐的老公公! 雪银河不会忘记蒋家每一张脸, 尽管当年叔父带她前往蒋家,蒋昌徐高高在上坐着,并未出一言, 但是,雪银河记着他那张严肃的脸, 他任着他的家人冷漠地回话,告诉她,她姐姐已经被火化,他们已将骨灰抛洒大海——当时,雪银河在心里疯狂地喊,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有什么权力这样处理她的尸首,我才是她的亲人!! 但是,那一刻,雪银河不能说一个字,她的叔父紧紧握着她的手腕,她全身僵硬着,叔父不会没感受到,他就是在极力阻止她,防范她,警告她,这里不能闹—— 那是她人生最难过的时刻, 所以她见不得蒋家人,见了,那种感受就会回来,太屈辱,太难过……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31 人呐,在最艰难的时刻确实需要陪伴。曾经雪银河有王座有达岩,现在,童源只有雪银河。 议长日理万机,不可能长时间沉静在悲伤里,但是毕竟情绪有影响,脾气变得阴晴不定,时常为些小事发火,理智地想,这也是他发泄的渠道。 这几天工作会议都开到深夜,接下来,还有智囊会。他晚饭也没怎么吃,工作人员给他递来蔬菜沙拉类的轻主食,议长说搁着就一直没动,结果工作人员提醒他,他还轻斥“我又不是小孩子,你放着,我知道吃。”弄得人人小心翼翼,生怕“惹火上身”。 这时候,威士敏劝说都没用的,搞不好连他一起训。只有雪银河“制”得住他。一到为难时刻,威士敏必定来找雪银河,“去劝劝,去劝劝。”这就是个救火龙!雪银河也是有办法,有时候“以暴制暴”,你发火她发火比你还大声,“不吃就不吃,你嚷什么,你不吃这些人都不吃了?大家这是心疼你,你还犟,不是小孩儿是谁!”有时候“温声细语”“吃一点吧,看看又好看又好吃,不趁新鲜吃只剩好看了,有什么用,咱们不喜欢花架子是吧。”总之,她一进去,没有不吃精光出来的。 亲近的人多少也看出来了,议长越来越离不开她, 雪银河有时候只离开稍会儿,议长一开始摸摸水杯呀,“水凉了。”立即有人去给他倒热茶,倒来了,他蹙着眉头沉着脸。 过一会儿又摸水杯“茶叶都没冲开!”看看,冲开了呀。可是谁敢做声,赶紧又去重泡。 在议长第三次去摸水杯时,谁都知道为什么了,赶紧地到处找雪银河。 雪银河进来,钥匙往桌上一丢, 办公桌后的议长抬眼看一眼,又垂眼去看文件,不过明显眉头松了。 雪银河就那边边泡茶边嚼,“天儿怎么这么热,不正常,” 给他把茶端来,放他手边儿,小声儿“你也不正常,不全泡开就不喝?矫情。” 议长不做声,就是低头看文件, 过一会儿,“热就叫他们把空调打开。” 雪银河早就拿起一沓文件扇来着,“算了吧,现在开空调会把许多矫情的老人家冻病的,例如——”横他一眼。 议长始终没抬头,但是,明显唇角有笑意。 这天, 议长及他的幕僚们还在外头小作战室开会, 雪银河在里头小休息室给他补衬衣掉了的一个袖扣, 耳朵里放着耳机,边听相声, “碰见一个可爱妹子,鼓起勇气问她:‘同学你好,我是土木工程系的,那个,你是哪个系的呀?’妹子对我微微一笑,‘我是跟你没关系的。’” 雪银河扑哧一笑,接着就开始自己脑海里创作, “妹子,你哪个学校的?” “我是见你就不会笑的。” 甚至, “妹子,你哪个学院的呀?” “我不做鸭。” 想多了,瞌睡来了,她就手里还拿着针线就眯着了, 可这一睡着,可没清醒时那么快活了。 人呢,做梦是最能反映你脑海里想什么的真实呈现。童源这段时间沉静在痛失亲人的艰难中,雪银河陪伴着他,感同身受,不免总想起自己的亲姐,于是,别看表明快活,内心里一定也是难过这一坎的。 “银河?” 童源进来时,看见歪躺在沙发上抽泣不行的雪银河,一时慌张,还以为她在哭,忙走过来蹲下看她,结果,发现这孩子睡着了在做噩梦吧,哭得厉害,嘴里“姐,姐,”的, “银河,”童源轻轻推她,推不醒,像陷在梦魇里,她汹涌地流泪,“姐,姐”痛苦地喊着,童源终是看不下,把她抱进怀里,手轻轻抹她的眼睑,小声哄“好了,姐姐在这里,她没走,她在这里。”雪银河才慢慢缓和下来,其间还是有些难过地侧过头去使劲儿蹙眉头,童源低头轻轻地唇碰触在那里依旧不停小声说,“银河,看见没有,她在那里,她没有离开你——”雪银河终于安静下来,呼吸也渐渐平稳。 威士敏见议长进来好久没出来,遂轻轻推门刚要进来看看——哎哟喂,一看这一幕,赶紧地退出来。 想想,这也是必然。 叹了口气,他走到作战室,对这几位亲信幕僚说,“议长也累了,让他休息休息吧。接下来就按照刚才议长的指示,这一役,咱们再不能输。” 是的,祁醉那头还真刚,完全不考虑议长感受,私下就与晚璇达成协议,以她一命换“首相橘悦的致命把柄”! 这哪是童源能够容忍的? 必须反击! 不仅得拿下晚璇的命,把柄也不能丢! 这场初次议长与祁醉的正面博弈,最后,还是以童源的胜利暂告段落:晚璇必死无疑!至于首相橘悦,议长与祁醉都有了让步,暂时结了盟,一致对抗日益腐朽的首相集团。 这边,童源干脆把她抱起来,自己坐进沙发,抱着轻轻拍轻轻拍,直到雪银河不再嘤嘤哭泣。 许是忽然睡安稳了,大脑一下恢复之前状态,雪银河一下醒了, 当睁开眼第一眼就与望着她的他的视线对住——你知道雪银河有多尬!她到底没有议长稳,接着就跟炸毛的猫要跳起来,童源却是手用力一抱,跟今后要教导她的老妖教她事事不要操之过急一样,没放, 但是,看见她惊慌的小眼神,童源终是叹了口气,手还是放开了, 却, 这时候雪银河又不动了, 全因为童源这叹出的一口气,还有他那软得已不能再软的眼神,里面,又暴露出他这一直以来已极力克制不露人前的悲伤与孤寞—— 你知道,雪银河有多敬佩他,这段时日,又有多心疼他。否则,仅仅是威士敏施压或者身份使然——你知道雪银河的性子,她本性里跟个老狐狸精一样,不是她甘愿的,她得得这样寸步不离照顾他,陪伴他—— 她竟然也跟他一样,叹了口气, 然后,抬起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接着,越搂越紧,身体也直起来,相当于反倒把他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像母亲一样,她低下头唇挨着他额顶,“别伤心,你至少还有我和心语。”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32 一早,雪银河轻手轻脚进来,将他今天要穿的外套放在小沙发扶手上。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银河,“才起身要出去,听见他喊她, 银河朝他做了个嘘。“还早,再睡会儿。“又要蹑手蹑脚出去, 他打开灯。笑着坐起身,“我醒了还像个小偷。“ 她一啧,“这不配合天没亮的氛围嘛。“ 他下床过来牵着她的手走到窗边,拎起一点儿窗帘缝儿往外看,“明明天亮了。“他笑。楼下他的警卫团已经开始整队。雪银河扯了下他牵着她的手,“你非要跟我抬这个杠。““好好好,我爱抬杠好吧。“他笑着两手搭在她肩头推着她来到洗手间。 镜子前,他自己挤牙膏刷牙,雪银河坐在旁边的洗手台上两脚踝交叠着晃啊晃的,手里拿着他一会儿要洗脸的毛巾,“今天要去的边界很远么,“问, 他边刷牙边点头,模模糊糊说“有点冷,多穿点。“ “冷总比热好,这几天天儿闷死了。“ 他吐出泡沫,又咕噜咕噜漱漱口,水里边冲洗牙刷口杯,边望着她笑“你啊是心燥,老喊热,我们都觉得蛮好。““就是很热么,你不到处跑,楼上楼下二十趟试试。“把洗脸毛巾递给他。他接过来先揪了揪她鼻子,“鬼叫你跑的,你自己嚷嚷着减肥--“ 今天议长要徒步沿边界线踏勘华缅边界,查看天朝第一块界碑。 同行,还有宫参谋院参谋长祁醉。 出门前,议长还拿着雪银河的风衣外套,临下台阶儿递给她还在嘱咐“那里风大,一定把外套穿上,最好戴个帽子。“雪银河一手提着公文包。一手接过风衣外套,连连点头“知道知道。“可议长明明看见她还无声嘟了句“啰嗦。“议长真是难得好气色地上了车。 雪银河他们工作人员分三辆车随行其后。 车队经紫阳宫东麓崇阳门后,加入了五列“宫禁“标志的公务用车:是祁醉的车队。 一路,两位大人物虽往一个方向,但各行其道、各有车列,并未交集。 直到到了边界地外两公里一个小镇。当地州府县府、部队领导及公务人员来迎接他们,两位才有握手、互打招呼。 然后两位?长及亲近随行人员上镇里准备的20座小客车前往边界地,其余人依次上后面的小客车。这是自上季度首相府下发“规范公务用车“规定行使后,照章办事的结果。 雪银河随两位同事跟着威士敏也上了第一辆车, 她穿着那件掐腰卡其风衣,没戴帽子,就是风沙大了的话,她有一条围巾可以包住头只怕比帽子有用。戴着大墨镜。当然上车时她把墨镜摘掉了。 所以,已在车上坐好的祁醉一眼就看到了她! 虽然这一车也有女性工作人员,他自己也带有女助理,一个近五十岁的发言人。但是年轻美貌的面孔,就她一人,且,雪银河太漂亮了。 是了,这不比舞蹈学院的清洁工,雪银河处处得正装,该显的腰俏眉目可都显出来了。就算她素颜根本没化妆,那单个看无可挑剔的五官--雪银河的唇本色特别好看,桃花一样儿;眼睛有神,神色娇俏聪慧,真的,这是她本色,装不来别人也学不来。美人儿就是美人儿。 车上一些人不认得她,首先祁醉的许多工作人员都是头回见她。加上一会儿发生的事儿,下来后私下肯定有议论:难怪童源精神好这么快,身边有这么个俏佳人呀-- 华缅边界是君主立宪制后天朝与邻国划定的第一条边界。60年划定的华缅边界开辟了天朝与邻国和平友好解决边界问题的先河,巩固深化了华缅两国人民的传统“胞波“情谊。 被称为“天朝1号碑“的华缅1号界桩位于云州保页市腾忠市。议长、参谋长一行徒步从石城垭口出发,冒着凛冽大风,踏查位于海拔2900米以上山脊峡谷的华缅边界线,直至抵达海拔3214米的尖高山主峰华缅1号界桩。 议长、参谋长仔细勘查这块界碑保存情况。并均亲自为界桩上略已斑驳的“中华“两字描红添色,并向当地的界务员了解边界日常维护情况,向基层边界工作者致以问候。表示感谢。 他们往3214米高的1号界桩行去时,雪银河并未再继续跟随,估计这里头也有议长的授意。怕她走再高的路。 她和另外一个同事张凡留在客车停留处等候。 两人站在车下,正在饱览祖国大好河山,聊着跟这大好河山有关的话题,轻松愉悦, 突然那边走过来个小姑娘, 穿着他们当地的民族服装,脸上标志性的高原红,憨憨地望着他们, 一开始还不敢靠近。 直到看到雪银河对她笑,弯腰抬手跟她打招呼,这个小姑娘才慢慢走近。一走近就拉起她的手拽着要她跟她走, 小姑娘劲儿还挺大,雪银河开始还笑着问“上哪儿,“小姑娘咕噜咕噜说一串儿他们这里的话,雪银河也听不懂。张凡有些着急了,雪银河的身份他是不细知,但是这会儿谁还不知道她对议长有多重要!忙跟着,“银河,别走远了吧。“雪银河肯定也担心走远,但是看小姑娘如此赤诚,她回头对张凡摆摆手,“没事,我跟她去看看,我记着路。“小姑娘太热情,拉着雪银河开始跑了,张凡追几步,“银河,你带手机没!“人都没影了,张凡这才真着了急,忙上车看她公文包,里头赫然搁着她手机在! 这可怎么好,雪银河就在他跟前弄丢了! 雪银河跟着小姑娘跑了会儿就气喘,她还心大地想,该锻炼了,看看这身体素质,海拔高一点你一跑就喘得跟猪似得。 原来这背山后有个小学校, 今天是当地的个“小牧民节“,学校老师组织孩子们邀请路过的人来学校一起过节,这个小姑娘跑的远,一看望见漂亮的雪银河小姐姐,自然就相邀了。 哎,雪银河这边是“快活过节“咯, 那头,可把议长担心坏了! , 33 议长望着据说雪银河跑不见的方向,眉头深锁。 威士敏一旁劝,“小女孩儿拉走的,不会走远,” 议长忽然起步往那头走,威士敏忙扶住,“小心脚下。咱们就这边等吧,已经去人找了……”议长没有停步的意思,威士敏唯有往旁一使眼色,助理立即明白,去布置。 “他这是要去哪儿,” 已经上车的祁醉问。回程他们各自的车队已经上来。 他身边人也是扭头问车窗外, 不久传来,“议长那边来人说,请您先走,议长想在这附近转转。” 祁醉玩味儿一挑眉, 突然一握车把,“我们也转转吧。”身边人都一头雾水。 于是,这往背山走的行程个蛮有趣的格局, 前一拨儿, 后一拨儿, 貌似闲庭信步,各溜儿各的, 实则,完全看得出参谋长的步伐跟着议长的足迹呢。 威士敏也往后看了一眼,“他一直跟着。” 议长全没在乎,“跟着怎么了,” 威士敏也不好说,这一扯到雪银河,啥都不好说。就笑笑,心中叹气。 走了半程,忽然前头出去寻的人连跑带喘地过来,“没,没事,前头有个小学校,银河被拉去和孩子们一起做游戏呢。” 这才都松了口气。 再看议长,没停脚的意思继续往前走,威士敏正要对部下吩咐先去学校布置布置,童源一抬手,这会儿神态轻松多了,“我们别过去打搅,就远远看看。”这下全体都放心了。 而此时,也有人已经报告到了参谋长跟前,原来是议长的一个工作人员被前面一个小学校的小学生拉走,今儿巧了,是当地的“小牧民节”,他们正在小操场上做游戏,议长估计就是因着这才前往。 “果然出了名的‘会作秀’,童源最会搞‘假亲民’这一套,收买人心。”祁醉身边的谋臣杨检沉声说。 祁醉始终带着微笑,手背后,“这也是他的板眼不是,正好学学。” 小操场上真得很欢乐, 雪银河其实是个不喜欢小孩子的,闹人。但是,这一刻也不禁为这些生长在高原依旧保持淳朴的孩子们所感动。他们大声歌唱,声音脆亮清澈;他们尽情舞蹈,每个动作都是他们对他们心中“神”的献礼。 老师见她跟孩子们互动极好,看来也有舞蹈底子,请她为孩子们也跳一支舞——这还真是叫雪银河“学以致用”,胡育颜在她身上下的功夫这会儿终得回报! 要平常,雪银河估计得扭捏,但是这里,她也被孩子们的热情所感染,脱了风衣,大大方方边扎着头发走到场中间。 你知道雪银河跟着胡育颜练舞那是动真格的,她从胡育颜那里也着实学会跳了许多舞种。 这会儿,她就应景儿跳了支蒙古舞里的“灯舞”。 “灯舞”是节庆欢宴、亲朋相聚时所跳的一种女子独舞,主要流传在鄂尔多斯草原。清陆次云在他所作“满庭芳”一词中曾有所描述:“舞人矜舞态,双瓯分顶,顶上燃灯。更口噙汀竹,击节堪听。旋复回风滚雪,摇绛卉,故使人惊。哀艳极色艺心诚,四座不胜情”。其温雅婉约的技巧,可见一斑。 此时,雪银河肯定头顶口中没有燃灯汀竹,但是动作一点不输上台正式献舞。所有的蒙古舞里,她最喜欢灯舞,因为胡育颜跳这支舞时最妩媚,看得她如痴如醉,比四海八荒九戒仙女都跳得迷人! 然而, 此时,这个在苍天下,万丈崖上舞蹈的女子何尝不是个仙女, 雪银河的柔媚劲儿着实适合这支舞,加上她此时满腔的对孩子们的喜爱之情,舞之柔美,舞之欢快,舞之洒脱—— 连威士敏都不禁在心中连连感叹:说个不敬的话,这就是个妖精撒。善解人意,学识能力都不错,再加上这等姿色才艺,哪个男人跑得了?当然,这还真不是普通男人驾驭得了的,估计就算心路还活着,迟早也拿不住她。一想,倒还真只有议长这样的才握得住,起码,看得出来,雪银河敬佩他。就凭这,也只有议长能叫她心甘情愿—— 而那头, 祁醉的高参杨检也有话说,当然不乏轻蔑意, “原来如此。我说议长团队哪里忽然就冒出来这么个美人儿,原来用在这儿呢。是得好好学学,有时候美丽女人确实是一把利刃,特别是这样有才艺的女人,李隆基当年就是没用好杨玉环这把好刃,反倒割了自己的手。” 祁醉听着,虽说面上淡然微笑的神色没变,心里,却是“咚”一动, 上次他亲自前往吊唁童源的小老婆,与他密谈“晚璇欲以情报换性命”时,不就是这个女子在一墙之隔,童源且没有防范心地纵着她么。当时,祁醉出来就了解到,她,叫雪银河。不过那时候祁醉只当这是童源稀烂的私事,并未多加在意。 现在,这一听杨检提起“李隆基,杨玉环”,祁醉突然想起来——他是没去参加童心路的订婚礼,但是那场荒诞的订婚礼上发生的事儿,祁醉可是多次听人在他耳朵边儿提起的,好像——好像提起童心路的未婚妻,也是姓雪—— 远远那头小操场上爆发出来的鼓掌声将祁醉的思路打断,他再看向那头舞毕弯腰向孩子们谢礼的美丽女子——祁醉眼中的神色更耐人寻味。 他是个物尽其用的主儿,有十分了得的自制力和强大超人的冷静观,所以杨检十分肯定自己看到的年轻的参谋长眼里的“兴味”绝非“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兴趣”,是权力者看到契机的光芒! 议长一直站在那小陡坡上看她和孩子们告别,而此时,参谋长一行已经离开。 雪银河跑过来,一脸抱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她脸蛋儿红扑扑的,加之跑上来也是气喘, 议长伸出手要牵住她那一刻,所有工作人员均十分默契地望向别处,之后,都走到他们前边,只留下两个警卫员走在最后。 走着走着,雪银河发觉他看她的眼神不同寻常了,羞臊地,“别看了,不就跳个舞么,” 议长仅紧紧地握了握她的手, “跳得好。”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34 一直走到车前议长手也没松,下头人也马上会意,议长和雪银河单独乘坐一辆车。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议长这样不避嫌,甚至升起了驾驶座后的幕挡,隔绝了前面司机的耳目。 他们的视线都没有躲避,彼此凝视着, 议长有力地将她一抽抱起来,银河跨坐在他身上,两手搭在他肩头,微笑“我真的跳得很好么,” 他微微一点头,带着轻松的笑意,“还行。” 银河嘟嘴,靠近,“还行?刚才还说好,” 两人越来越近,“刚才是刚才,现在想想……”银河堵住了他的唇, 这是他们的初吻,总的来说,银河起的头,议长当仁不让掀起的波澜壮阔, 仿若逆水行舟的二人在历经波涛,终于彼此抓住了彼此,他们没有退缩,有且唯有依恋,激烈里也不乏温情脉脉,这不是激情一时,这是感情深化的结果,因此格外甜蜜—— “是不是跳得好,” 她赖在他颈脖处娇啫出声, 他轻抚她的腰肢,“嗯,”只懒哑嗯了一声,她不依,扭扭,“哪里好,” 他低头唇抵着她鼻尖儿,“都好”,再亲吻到她耳后,亲呢到只有她才听得到的表扬称赞——你真该看看此时议长的模样!所以说,沉淀了下来的男人才是极品,他才是能把内敛敏锐与桀骜不驯完美结合的王者。他所历经的一切让他不得张扬,但是经年累月沉淀下来的锐气与霸气又时不时渗透,让你既有安全感又本能好奇探索忍不住撩拨——每每激起雪银河情动不已,她越娇,他越爱,这样彼此缠绵不离…… “乖,忍忍,回去……”这还在车里,他实在不想和她的第一次就这样草率冲动下—— “嗯,”红艳儿娇化了雪银河也叫他爱不释手啊,他拇指摩挲她发烫的脸蛋儿,银河的眼眸挤得出星河——看来等不到走出去—— 他挨着她的脸,拿起与司机的通话器,“开进车库,你先走吧。” “好。” 难怪有人说司机是“最后一道防线”,他们必须得忠诚,而忠诚的首要就是“嘴严耳聋眼瞎”,嘿嘿。 议长着实人生里冲动了这一回,他知道自己和银河总会走到这一步,但是起码该有个叫她舒适的环境。而且以他这样的地位与道行,冲动到不顾避嫌司机,车里就——总还是生平头一回!不管今后他被她磨得一再放纵,车里不晓得鬼混几何,也都说明雪银河于他而言的极特殊性!他是真的爱她,爱她甚至愿意放纵自我。 …… 庐山东南五老峰,青天削出金芙蓉。 雪银河来庐山是与一大群文人一起开会。 回过去看,庐山本来倒是文人的天地。 在未上庐山之时雪银河有一些零碎的印象,好像是天朝早期最伟大的文人之一司马迁“南登庐山”并记之于《史记》之后,这座山就开始了它的文化旅程。在两晋南北朝时期,它的文化浓度之高,几乎要鹤立于全国名山中了。那时,佛学宗师慧远和道学宗师陆修静曾先后在庐山弘扬教义,他们驻足的东林寺和简寂观便成了此后天朝文化的两个重要的精神栖息点。当然,使得这一僧一道突然与庐山一起变得文采斐然的,还有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在差不多的时候庐山还拥有过陶渊明和谢灵运。 雪银河他们是坐着小轿车上庐山的,但是在去九江的长江轮上她听一位熟悉庐山的小伙子说,上庐山千万不能坐车,一坐车就没味,得一级一级爬石阶上去才有意思。他一边详尽地告诉她石阶的所在,一边开导:“爬石阶当然要比坐车花时间花力气,但这石阶也是现代修的,古人上山连这么一条好路都没有呢。”他的话当然有道理,可是船到九江时天已擦黑,他们是一个团队,且行程都被安排好,同行又都是老文人老学者,爬石阶肯定不现实。 果然,庐山的车道修得很好,只见汽车一层层绕上去,气温一层层冷下来,没多久,枯岭到了。枯岭早已俨然成为一座小城,只逛荡一会儿就会忘了这竟然是在山顶。 雪银河就是在快要下车时接到胡育颜的电话, “我不在京里。”雪银河一边好奇地望周围景色,边说, “我知道你不在京里,晚上你没事吧,我去接你。” “我在庐山顶!” “庐山顶怎么了,你在云上飘着我也能接到你。”胡育颜个吊儿郎当的,笑着说,挂了。 人有直升机的,肯定接得到她。 黑夜下看庐山真是另一番风味, 雪银河边走边叹,一手还指点,“舒白香在庐山逗留了100天,住过好几处寺庙。寺僧先是怀疑他是‘大官人’,后来又怀疑他是‘大商贾’,直到最后写出《天池赋》贴在寺壁上,僧人才知道他原来是个知名文人。这件事情可以证明,舒白香游庐山时那种虽不免艰苦却还有点派头的举止,与僧人们习见的游山文人很不相同;当时的庐山游客中,最有派头的已数‘大官人’和‘大商贾’……” 胡育颜扶着她的腰,“好了,晓得你是文化人,瞧不起大官人大商贾,”伸手打她点来点去的手指, “就是文化人,就瞧不起你们这些有点屁钱为所欲为的……”雪银河又抽出来指他, 胡育颜作势闻闻她嘴边儿,“没吃柠檬喝醋啊,怎么酸里酸气的,”握着她指腹轻轻摇, 两人一路逛到直升机跟前,飞走了。 到了哪儿?上海哟。 如果把城市比成一个人,那上海是全世界的情人。大家对她又爱又恨,爱她的人不一定真的拥有她,恨她的人也不一定对她不感兴趣。 大家都知道上海是个漂亮情人,就是有时候穿得很糟糕,比如一顶东方明珠的高帽子,乱来的。还好人天生丽质,一顶帽子还不至于毁容。 这点看,雪银河还真像上海呢。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35 你想象不到的,这样的市井弄堂里藏着如此大的资金流。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嗯,唯有赌场有这样的“气魄“了。 屋子不是独立的,是一排长楼中的一户。这排长楼不知是姓余的这家哪一代祖先建造的,因为牌楼上斑驳挂着“余宅“。长楼朝南,分七个单元,东边三个,西边三个。中间一个是公共活动场所,叫“堂前“,应该是安置祖宗牌位和祭祀的地方。小赌场在紧挨“堂前“的西边第一家,进出的门户要通过“堂前“。从格局看。应该是这排楼中最重要的一个单元,估计在建楼之初,它属于长子、大房。 原来胡育颜在上海临时组了这么个小赌场,均周末营业。他对雪银河说不是这边临时缺人手。不会带她来。雪银河已经来了也没想跟他争叨了,他们的本质关系就是“雇主与长工“,多说矫情。 只是叫雪银河想不到的是,这次她不是来干清洁老本行的,提档了,叫她做庄家发牌的。 照样给她戴上面具,穿上了老上海旗袍,条纹旗袍简约不简单,凹凸有致,姿态妩媚,真的,连背影都那么好看! 就一桌,赌资进出都在千万, 玩的21点。 雪银河是学数学的,她其实可以用超专业的数学知识告诉你:21点其实是最容易被数学家欺负的游戏! 她那段儿在小赌场也呆不少时了,看尽炎凉,也看透套路。 作为一个理科学霸,也出于她旺盛的好奇心,她扫教学楼之于还专门研究过21点: 1931年,美国内华达州宣布赌博合法化,21点开始公开出现在赌博俱乐部,一举成为继骰子游戏后最风行的庄家游戏。 之所以将21点说成是赌场最容易赢钱的游戏,是因为在掌握最佳策略的情况下,玩家胜率高达49%。而最佳策略也不难掌握,其实就是“算概率“。 假设玩家初始牌点数为12点,庄家明牌为7,计算拿牌与结束拿牌两种选择的胜率。 譬如选结束拿牌(Stand)时,获胜情况仅一种: 庄家爆牌。设概率为P(S) 庄家的另一张牌有13种可能性,概率计算如下 F(T+7)时,庄家不抽牌则不爆牌,不考虑 (以T代表10、J、Q、K) F(9+7)时,抽中6~T则爆牌,F(9+7)=8/13 ?? 以此类推,最终P(S)=∑F=0.26231 好吧,俺们这些数学白痴搞不懂他们的脑子,但雪银河绝对可以算得精,不过好在她不好这,要不铤而走险搞起这些巧赚大钱,可就叫人着急了。 中场休息。雪银河被引到东边第一屋也喝水休息休息。 里头除了胡育颜,徐群也在, 见都是熟人,雪银河就摘了面具,接过徐群递过来的温水杯,里头泡着各色养生清火物,枸杞呀金银花呀菊花呀。她走到一边沙发窝着喝一口茶水闭目养神,懒得听他两说赌桌上赌徒的情况。 在她眼里。这都是些大傻子,赌啥呀,赌得过庄家吗, 还是用数学知识说话: 举一个彩民投注特码单双的例子: 每一次投注单双,若庄家的赔率是2的话。投注正确赌徒能赢1(这里不说具体数额,1为一个单位),错就输1。每一期的开奖是随机的,每次投注时概率都是50%。则每局投注的期望值是0。赌徒这里赌的是运气,若是运气好的话,能赢钱,运气差则输,但并不改变期望值为0的性质。 赌徒每一次投注,其实就是与庄家或赌场赌博。每投注一次,输赢的概率各是50%。而实际赌博中,赌徒的资金是有限的,遇上连输的时候,就抵抗不起输的风险,而庄家或赌博的资金,对于一般的赌徒来说,可以认为是无限的,能抵抗连输的风险。 所以,赌徒你不可能搞垮庄家或赌博,而它却能吃掉你有限的资金。再则,几乎所有的游戏,都设置了“抽水“,这个机制几局的话,好象没什么,但赌的局数多了,它的效果就体现出来了。假设一局设置“抽水“为1%的话,100局抽的水就是赌徒的本金了。 胡育颜和徐群说完正事,见她歪那儿像要睡着了,走过去,坐在沙发扶手上,推了推她肩头,“诶,我刚才看见你发牌时嘴巴里好像在念叨什么,“ 是有点眯着的雪银河打开他的手,“没念叨啥,“ 她愈是这样胡育颜愈是想撩她,非不叫她眯踏实。“说说呀,“咯吱她脸, 雪银河不睁眼,人确实有些烦。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 “我在算概率,庄家爆牌,玩家不爆;庄家玩家均不爆牌。但玩家更大,设概率为P(H),爆牌概率同上,但还得算上玩家情况,即(1-4/13)。不爆牌获胜,则有以下可能,玩家拿到21点,庄家拿到20~17点??“ 胡育颜显然吃惊地看一眼徐群, 徐群也是笑着直点头,说明她分析得对。 胡育颜揪她的脸,“看来真不能叫你上牌桌赌!“这时候雪银河眯开了眼瞅他一下,“我没那傻。被你们玩儿。“又合上眼。胡育颜弯下腰凑她耳朵边儿,笑着,“今天你抽水可不少。“雪银河伸出一手,巴掌向上。“我还是要现金。“ 哪知胡育颜一手上来与她十指相扣,“没问题。你要啥给啥。“ 雪银河心里冷笑,哼,你看他这会儿高兴,嘴跟抹了蜜似得,因为他赚的更多!! 好了,如果有个长镜头往上拉, 小弄堂里的神秘幽烨在整个华灯盛上的大上海背景下也不显那么惹眼了, 但是, 大胆的,咱们再往上空走,甚至走到外太空, 那里正有一颗卫星独独监视着这方小弄堂! 每个房间,每个走廊,每个人的一举一动,清清楚楚。 千里之外, 祁醉看着屏幕里刚才牌桌前机器人一样发牌的旗袍美女,现在,窝躺在小沙发上,和胡育颜小声说话的女人, 祁醉莞尔, 她还真是能给人惊喜呢。 , 36 你说这也是巧,这卫星盯着这个小弄堂哪里是为了监视她呢? 是宫里出了“家贼”,盗了些珍贵字画卖给黑市,此人还有个嗜好就是,赌。线报显示他就藏在这小弄堂里参与一个地下豪赌圈儿呢。祁醉呢,着实管不到这些小事上,不过就这么巧,当日他正好视察国家安略局,遇见人家正在侦破这个案子,自然而然目睹了这一切,意不意外,把她给逮着了! 一看是她,祁醉立即“封禁”了这些监控,命心腹以“此案涉及宫禁内盗”,宫里禁卫厅把这个案子收回来,并限两小时内国略局必须把事关此案的所有卷宗递交到宫里来——详细看完这些卷宗,哟,蹦出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胡育颜!——祁醉更觉把这案子收回来得好! 先把这个只闻其名从未谋面的“胡育颜”放置一边,这是个相当复杂的大麻烦,暂时不碰触。再看这个“千变万化”的雪银河同志,祁醉肯定对她“更有贪心”了,她知道自己所处的“政治环境”有多微妙么,大局之外的祁醉却觉得她真是再完美不过的“棋子儿”了。 …… 雪银河从上海回来,着实是挣了一大笔钱。自打过过穷日子,她也没从前那么大手大脚,变抠了,爱把钱存着,心里踏实。 不过回来后,她还是带童心语去海吃了一顿。 童心语现在跟她亲的——雪银河也是实诚,她和她老爹的糊涂事也没瞒她。童心语一开始肯定有错愕,但是想想老爹和自己一样,在最艰难最艰难的时候是银河帮他们走出来的,也就释然了。再说,随着“增进了解”,童心语也深刻知晓雪银河根本不稀罕她童家啥,你说她跟她老爹在一起,说句如今流行的话,是稀罕“她老爹老啊还是她老爹不洗澡”。童心语知道雪银河自己也有钱,又着实是个没大志不思进取的,童家对她而言有时候还是个负担。 “你看,长洲的‘人乳宴’终于宣告撤宴,还负责把供奶的6名奶娘也送回老家了。”两人一块儿喝早茶,心语拿着报纸指着说, 雪银河凑过脑袋看了看,再剥着鸡蛋说,“这是迟早的事,有违良知嘛。一,这‘人乳宴’扩大了社会不公的鸿沟,其与西安之‘36万一桌豪宴’一样,皆为穷奢极欲的表现,反映了咱天朝‘在转轨时期的社会失序’;二,战无不胜的‘母性’之神圣价值不容挑战。‘人乳宴’是对母乳的污辱,对母性的污辱,对人性的污辱,简直就是‘辱人宴’。” 心语咯咯笑,这也是她超爱银河的一点,处久了你才会发现银河脑袋里超级丰富,花哨想法特别多,逗得很! “我想起郭德纲一个相声,说于谦六岁都没断奶,人家上学带饭盒,他带他妈,一下课,他妈就放下烟卷儿从后排上前,谦哥儿开始‘吃饭’了,还喊‘班长,来点儿稀的吗’。”在雪银河的影响下,童心语也爱听相声,晚上睡觉前必须有“郭德纲的声音”陪伴入睡。 雪银河笑笑,“你别说,从前呀人乳在骨子里是剥削阶级的上等补品,其功效不是小好,而是大好。梁代陶弘景集注《本草经》时已将人乳汁和乱发、头垢以及人屎、人溺入药,称‘人乳汁,主补五脏,令人肥白悦泽。’《汉书》《张苍传》记载:‘苍免相后,口中无齿,食乳,女子为乳母。妻妾以百数,尝孕者不复幸。年百余岁乃卒。’看看,活一百多岁呢。” 童心语笑咯咯推她一下,“你哪儿看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服了你!” 雪银河有点吊儿郎当笑笑,“消遣么,书中自有黄金屋,自有颜如玉。” 所以说,雪银河很容易交到朋友,她这人有时候特别实心眼儿,对朋友无条件信任帮扶,当然太过信任人肯定也有不好,容易被骗被戏弄,前头,她是吃过不少亏咯。且,雪银河的惰性随意又叫她懒得解释,于是,一些仇怨说白了也是她“少说话、逃避了事”的结果。 看看,这头才和心语分手,她去上班的路上就接到从前在汉州一个朋友的电话——和达岩联系上后,她们一些共同的朋友,嗯,当然是雪银河愿意的情况下,也渐渐都又重新联系上。 “银河,不好了!达岩昨天晚上被抓了!” “什么!”地铁上本有座位坐着的雪银河一下起了身,走到过道,“说清楚,怎么被抓的?” 哎,地铁上信号不好,听着也是断续,雪银河特别烦躁,听了会儿,“等会儿,我下了地铁给你打电话。” 挂了,手一直拿着手机靠着过道栏杆,眉头紧蹙。 从听到的一点信息看,达岩昨晚是在夜店被当场抓走的,但是并没有说法。 朋友们赶紧打听的结果是,估计跟她家有关。因为昨晚汉州“打黑办”来了个大行动,直接针对的就是达家!达家多处产业被同时查封! 下了地铁,雪银河打过去再把详情听清楚了, “来捉她的阵仗很大,整条街都封了!哪里这严重,愣怕她跑了——小群他们差点和武警打起来,全被抓起来了!达岩戴着黑头套,手铐……” 听得雪银河越来越躁,“好,我知道了。”说是这么说,雪银河地铁站都没出,直接又坐回去, 她先直接给童源去了个电话,“我得回老家办点事……”电话里,议长绝对关心,可也尊重她,没细问,只说“有需要再跟我说。”银河这头像在他跟前一样,直点头,“会的。” 再给心语打去电话,取消了晚餐,心语也是说有事吱声。 最后作为工作交代,给威士敏打了电话请假。显然刚才给童源打电话时威士敏在一边,“知道了,去吧,任何事有困难一定打电话。”“嗯。” 于是, 时隔这么多年, 自被叔父赶出家门, 雪银河,终于重返老家汉州。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37 哪里好不如家乡好。汉州的好,从一下飞机第一口热干面开始。 来接她的叫周有,从越野车上下来,望着那边小摊上大口大口往嘴里塞热干面的雪银河——周有这么有范儿的人,泪眼汪汪。——雪银河当年在汉州,是号得动他这样的越野车他这样的人百来号跟着去干仗的宝贝儿! 见她往这边瞟过来,周有戴上墨镜遮着热泪盈眶,指了指那边卖面窝的小摊,走过去一溜串地买呀,面窝、豆皮、油香、蛋酒…… 拎过来,雪银河嚼着面“我哪吃得了那么多,”周有在她一边坐下“你吃,吃不完的我吃。” 雪银河下句就问,“达子现在在哪儿,” “江汉。是针对他们家的,她老子和她哥都出州了,分别关在黄川和新石。只有她在本地。” 雪银河听着直点头,“你们想办法没,” “办法都用尽了,这次宫里直接下来督办,本地根本动不了。” 一听“宫里”雪银河筷子稍一停,接着又往嘴巴里塞起来。周有一直注视着她,银河变了不少,反正说不上来,气质上吧,从前多朝气撒野,大口吃酒大笑撒欢儿那种;现在,怎么说,沉闷了不少。 “喝点蛋酒吧,你最爱的,”周有递上来,雪银河也没二话,接过来仰头咕噜就喝了——这点还像她的个性,利索极了,特别是喝酒,银河的酒量有目共睹,喝倒多少不信邪的。 直接上了车, “先回家吧,”周有问, 雪银河餐巾纸还在擦嘴,“回什么家,这里没家了。去巍山。” 周有本正准备转动方向盘的,听到她这句,明显动作一窒!——她的话太叫人剐心疼了, 什么叫“没家”,她被她叔父赶出家门,雪家不要她了,汉州还有那么多想要她的“家”,不过她不稀罕罢了; 还去巍山——这更叫人难受。巍山上的人也不要她了啊!难道除了雪家,她还念念不忘她巍山上那个家—— 巍山, 汉州最巍峨,地势最好的一座名山。 巍山名气大,在于天朝古代许多大文豪、大诗人都曾希望在这里安家。他们走过的地方很多,面对着佳山佳水一时激动,说一些过头话是不奇怪的;但是,声言一定要在某地安家,声言非要在那里安度晚年不可,而且身处不同的时代竟不谋而合地如此声言,这无论如何是罕见的。 唐天宝七年,诗人李白只是在江上路过时远远地看了看巍山,便立即把它选为自己的归宿地:“待吾还丹成,投迹归此地。”过了些年,安禄山叛乱,唐玄宗携杨贵妃出逃蜀中,《长恨歌》《长生殿》所描写过的生生死死大事件发生在历史舞台上,那个时候李白到哪里去了呢?原来他正躲在巍山静静地读书。唐代正在漫漫艳情和浩浩狼烟间作艰难的选择,我们的诗人却选择了巍山,可见这里的无敌魅力。 现在,这里仅居住着一户人家,姓王。他家在巍山上已经居住了近三百年。 越野车蛇形上来, 这里的每个弯每个直行每个危点——没有人比雪银河更熟悉的了。“我能闭着眼睛开上来信不信。”曾经她放下豪言。他仅仅点头“不如试试。”她真的蒙眼开上来,可哪里知道他下了血本请来至少十家保全公司做安保做沿路防护,近千人的付出,保她豪言实现! 所以,周有再这样想想,她忘不了巍山,忘不了王座,也情有可原——曾经的爱有多深刻,之后的抛弃就有多残酷,估计雪银河内心里的两极情绪就有多无法想象。 是了, 这里是王座的家, 一座很有格调的庄园:王园。就算现在去查《国家建筑史》,这座庄园也有它应有之地。 下了车, 雪银河单手拍合上车门, 她站在车前长久注视着这座郁郁葱葱掩映下的古朴门楼, 突然扭头对周有说,“最近汉州下了很多场大雨么,” 周有点头,“是啊,”好奇她怎么突然问这, 雪银河也点着头直接往大门走去。极少有人知道王园大门门楼上那个走兽嘴里含的珠子是会动的!雨势一大,它就骨溜溜滚下来,弄得像走兽含了颗大鸭蛋吞不下去一样。王座当年曾命人将走兽嘴里的石珠子抠下来给她把玩过,她玩了不到两天就厌了,又装了回去。 她独自向大门走去,周有站在车前没动。 自王座和雪银河掰了后,汉州“玩字号”就掰成两瓣,一部分跟达岩亲近,一部分跟王座的女儿王一鸣好。这一直以来,倒也井水不犯河水。 周有自然属于达岩这边儿的,绝不沾惹对方一步! 只见她走到大门前按了一下门铃,门铃通响,却一直没有人应答。 她规规矩矩又按了好几次,一直无人。 周有见她往大门右侧立墙数着步数走了二十步, 然后凑到墙下,手在那杂草里使劲儿摸索啊——真还摸出来个木盒子! 她蹲那儿,拍拍木盒子上的土,又龇牙咧嘴使好大劲儿把木盒子掰开,从里头拿出来一串钥匙! 再走到大门门口,轻松开了门进去了。——这一切看在周有眼里,唯有心疼,她找到越多她曾经在王园的“秘密”,就越凸显那从前“爱有多疯狂”,之后的“弃就有多哀恸”。 周有靠在车前等了大概二十来分钟吧, 她出来了—— 她就站在那大宅子大门楼下, 像个迷了路又百思不得其解的孩子。 她朝周有耸了下肩,又两手打开做了个“啥也没有”的姿势——银河的表情是多么多么——如何说,失望,失望啊—— 她走过来,手里提着用五彩麻绳串着的那串钥匙,走近周有才看清,钥匙上细致地标注着哪座楼,哪间房,这是王园无一遗漏的“全组钥匙”啊! 她上车,“奇怪了,园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她望向窗外“都去哪儿了呢——”失望在延续…… “在去哪儿,”周有一定是“指哪儿打哪儿”, 她依旧看着窗外, “一鸣现在经常在哪儿混。”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38 在去往“矩庵”的路上,雪银河见周有要打电话叫人,说,“你把他们都喊过来干嘛。” 周有说“没什么,一起去玩玩么。” 雪银河看向车窗外,“你怕我被欺负我知道,但是真没必要,我只会去问问,没得来叫人以为我去惹事。” 周有说“好,既然这样,我一人也护得了你。” “矩庵”是个茶馆,深在一条巷子里。 周有开进去,望见沿途摄像头就跟着车转,“看来她知道你来了。” 雪银河一直窝坐着望着窗外,“我一回来她就知道了。” 到了门前, 下了车, 一人站在阶下——那人望见雪银河,显然,情绪也是极激烈的:恨,压抑着;想念,也是极浓烈的吧。 “你还有脸回来。”他说, 哪知雪银河潸然一笑,“没脸回来,也不想回来,死外头最好了,跟你们再无牵扯——”她话没说完,那人大吼一声“说什么屁话!一鸣不会见你,滚!” “严伏鑫,嚷什么嚷,你原来还不是跟她后面摇尾乞怜的一条狗!” 雪银河一抬手,周有压着火气闭了嘴, 奇怪的是,周有这样侮辱他,那人竟然也没回嘴,或者说,他眼里就不存在周有,眼中,始终只有眼前的雪银河。 雪银河望向门前那只摄像头, “一鸣,算我求你了,我想见见老王。” 她知道么, 此时,整个“矩庵”就笼罩在“凝视”中,凝视着她,每个角落里的每个人,怀着何其复杂而激烈的感情凝视着她!和严伏鑫一样,恨着,又那样想念着—— “你别废话了,滚吧——银河!”连伏鑫都突然喊着上前了一步! 雪银河跪下了, 戚戚望着那摄像头,“我给你磕头了,求求你,让我见见老王吧……” “银河!!”周有过来要扶她——又搞得他个大男人要泪目,银河这是疯了啊!周有甚至觉得她为救达岩是次,她就是疯了地想见王座啊! 看来她这一跪是太“有违天理”,逼得人受不了, 门口冲出来一个女子, 她蹦起脚哭着直骂她,“滚!滚!我爸爸死了!死了!你再也见不到他了!滚!滚!!” “一鸣!”雪银河起身要过去抱她, 她像吓着了直往后退,结果摔倒在地上,人还抽搐起来,却还不忘指着她“别过来,别过来!” “一鸣!”不少人冲出来, 有人抱着她,有人过来拦着雪银河,“你走吧!难道你想把她害死为止!” 只见已经有人拿着针管给她注射,一鸣才渐渐安静下来,晕晕沉沉头仰下去…… 周有过来抱住了雪银河急往外走,而雪银河一直回头望着一鸣,嘴里喃喃着“她还没戒掉么,还没戒掉么……” 上了车,周有疾驰而去, 雪银河呆坐在副驾位上, 忽然,她喃喃问,“老王死了么,一鸣说他死了。” “没死没死,她那是拿话气你,银河,振作起来啊,达岩还靠你救她出来呢!”周有开车时不时回头看她,这要不是想赶紧离开王一鸣的地界儿,哪会开这么疾。 雪银河呆坐了老半天,渐渐出了口气,这才像回了魂一样,还是小声道,“是了,他哪那么容易死,他说他有一百条命够我折腾的……” “是的是的,银河,歇会儿吧,你这一下飞机来回奔波,又费神的,我们先回家休息休息,再想办法。”终于也走到大道儿上,周有车速慢下来,还是很担忧地回头看她, 雪银河靠在椅背上,合上眼,轻轻点点头。 却, 车行没多少里,四纬路路口,三辆黑色吉普包抄上来,逼停了周有的车! 周有首先锁了所有的车门, 他握住雪银河的手腕,一手也在掏手机,“没事,这车扛砸,又在大马路上,他们不敢怎么样,我们的人一会儿也过来了。”说着,已经拨通电话。 雪银河镇定点头。 但是,这时候,从车头吉普上下来一人, 白衬衣,黑色西裤,手上戴着银色卡地亚腕表,不似匪徒。 见状,他掏出手机打了几行字, 走过来,贴在车窗边给雪银河看, “有关达岩,咱们商量商量。” 雪银河也没冲动,似还是考虑了考虑,准备打开车门下车。周有拉住了她“小心有诈!” 雪银河回头,“这个时候了,他们能诈我什么?没事,我去看看。”她拍了拍周有的手,开车门下车了。 周有追下车,“你们是谁!带走她总该让我知道来历吧!” 这些人倒对雪银河十分客气,十分绅士为她打开车门,还抵着车门上处怕她碰头——这些,都很有训练有素的规矩性和礼节性。 这些人根本不理睬周有的追问,上车绝尘而去。周有也很懊丧,狠狠一跺脚,两手叉腰,只得看着他们远去。 车上,雪银河也没说话,她既然选择来冒险就没啥后悔害怕的,既来之则安之。 她是汉州土生土长,熟悉汉州每一条街巷,这应该是往梦湖去。 果然,在梦湖边的一幢小楼停下,湖光掩映,尤为静谧。 下了车,还是这人一路有礼地领着她走进小楼, 凉亭里坐着一人, 雪银河在这里见到他还是颇觉意外的。 祁醉回头看看, 见雪银河颇有些风尘仆仆—— 祁醉或许没有料到,往后他一次再一次地见到雪银河的“风尘仆仆”,心上的情感风暴会一次更胜一次的激烈,乃至疯狂!——每每,有盛怒有骇怕,有哭,有笑——他终是最不敢面对她的“风尘仆仆”——因为,她之于他的“风尘仆仆”,即代表,别离不见。 不过,这最初的最初,他与她的第一次单独见面,祁醉的心情绝对是“闲庭信步”般,因为他是绝对的操盘手,她只是他眼中一颗有意义的棋子儿,他布好了局,她会按着他的“棋路”走就是。 谢谢给宝贝儿投小钻石哦。昨天身体缘故更新晚了,谢谢等更的同志们不离不弃。。。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39 “坐,”他也没起身,比了比对面的竹椅。 雪银河慢慢走上来,是很疲累的样子,坐了下来。 她也没看他,望着一边,还好似发呆的模样。 祁醉强势,是个绝对需要任何人重视他的人物,那哪个讲话敢不看他!除了怕他的,深深埋着头;就算是一般女人的娇羞,不敢看他的眼睛,起码姿态得是祈怜的;做作些的,欲语还休,也该是女人独有的柔媚在里头。 这个,一个带着烦恼、幽怨,是真想歇歇打不起精神的女人——一时祁醉都不晓得该怎么张口,难道说“你精神点,看着我!” 真还冷场了半天,祁醉不自在地稍出了口气——想,她这个样子,一看就是惯出来的,多半童源跟前,议长老早就蹲她跟前百般豁哄了。 诶,他还真想错了! 首先雪银河很少在童源跟前翘气。就算闹脾气了,议长也做不出来立即蹲她跟前求饶——哼,祁醉是自己没想到,最后的最后,他才会这样的“沉不住气”。——议长会像另一类“孩子”,他一边偷偷观察,看银河好像气过去了,就装模作样地“哎,我这腰怎么有点疼。”对,另类的撒娇,银河会嘟着嘴巴走过来,“疼死你。”可还是温柔地给他揉揉,议长这时候才会下台,抱住她哄。 “你认识我吧,”没想到,开口第一句竟是这样有点赌气的话。当然,居高临下的掌控感极浓。 雪银河还是望着那一点,点点头。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所以说,就是一开始雪银河这“任他为所欲为”的样儿“惯坏”他了,叫他以为银河没多大能耐也没多大脾气,任他盘。 “达岩是你朋友,” 她点头, “你这次回老家是为了想办法让她出来,” 她点头, “为什么不求助议长,” 她摇头, “怕给他惹麻烦,” 她点头。 说实话,这样讲话真得很累,而且,极容易叫人烦躁!——是了,之后,一想起雪银河,祁醉就烦躁,她是个叫他——不晓得如何是好的人。 终于,参谋长烦了, “你能看着我么,” 雪银河把头扭过来,像个,怎么讲,那种课堂上的差生你训她十万次了,她听着就听着,赖皮一样转头看你,她没办法,你也没办法——对,今后雪银河给祁醉的感受就是这样,你改变不了她!她像个赖皮,你吼也吼了骂也骂了,伤害也伤害了,她还是那样儿,她无能为力,你也无能为力——你再强势如何,强势是对弱者,雪银河不是弱者,她是个赖皮! 她看着他了,祁醉一时又不晓得哪来的不自在,他稍看一边轻轻咳了一声,再恢复淡然望向她,这次开门见山,一次把话说完, “达家收了宫里的资产,私自倒卖,这是重罪。你,”他顿了下,“是议长的枕边人,这件事像你刚才那样出头,肯定很不好。” 他觉得他是连连在抛大炸弹了,雪银河听了却面不改色。——哼,祁醉大神啊祁醉大神,你是真逢着真妖精了吧。雪银河就这么厉害! 是的,她才精。她晓得祁醉是个比童源还要强势霸气外露的人,硬石头就得软刀子磨,你在他跟前得施展各种各样的“软”。有时候娇是一种软,有时候傻还不是一种软!蠢萌,迟钝,可是比“难得糊涂”还要锋利的刀。当然,雪银河也不完全是装,她个性里就蛮多二次元,想象力丰富,好奇心强,习惯慢慢思考,都能叫她表现出来一种跟“傻”十分接近的气质。 她面不改色吧,但是也似乎想了想,最后点点头。 这初次见面,两人就得“斗”, 祁醉决定也不跟着她的路数了,你不说话是吧,也行,只要你敢再摇头,定没你好果子吃! 明显对面的男人有了侵略意,如同那雄狮不客气地开始侵霸她的意志,叫她不能回头! 他放下叠加翘起的腿,身体略向前,目光锁定她,凌冽也极具魅力——真的,别说一般女子,就是男子,也不敢与他轻易对视。 他的声音醇沉,着实是雪银河接触过的男子中最好听的了。那日,在一墙之隔外,听到他与议长小声交谈,她就觉得这个声音真好听,如果再放柔软些,再有些感情里,睡前读故事书再没有比此更美妙的了—— “你也想维护议长又能救出发小圆满完结这件事吧,王座已经解决不了这件事了,我可以帮你。” 连“王座”都知道,说明他对她了解得“有多深”, 哪知, 听后,雪银河终于对他说出了第一句话, 但是,听了后,未免叫祁醉——没由来的,唇角微抿。 “那谢谢你,除了帮我把这件事解决掉,告诉我王座在哪里吧。” 从进来开始,她一直像没吃饱饭的怏坨坨的, 这会儿, 那精神, 跟他一样, 身体微前倾,望着他, 真的,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星星一样透亮! 她真贪心。 除了这个感受,再就是,王座像她的精神粮食一样,只一听他的名字,她就能恢复活力一般——这叫祁醉心里滋味难明。一方面觉得这个女人真“水性杨花”,她现在和童源在一起,身在曹营心在汉,从来就没忘了王座。当然,她表现出这点很好,能准确拿住她的软肋更容易操控她。但是,她这般“情感不定”,又叫祁醉有点没由来的气躁,他最厌恶的,就是不忠诚,这个女人明显渣得不能再渣,浪费了她这双还挺顺眼的眼睛,嗯,还有嘴巴。——早在第一眼看见她,祁醉就肯定了她的容貌。其次印象加深,还是卫星传回来的小赌场里,无论她戴面具还是不戴面具,那双红艳的唇,给男人的冲击力—— “好。” 内心想得多,表面上同样无风无浪, 甚至弯唇,很绅士, 祁醉又慢慢靠向椅背,像个大方的猎手,满足猎物所有无关紧要的需求。 雪银河也坐直了身体,这时像个乖巧的小学生。 她当然知道,这就是跟魔王签下契约了,但是,她觉得值得。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40 达岩当晚就出来了,至于她家族的事雪银河管不了了。 王座的下落,祁醉告诉她,据调查,他近两年极少露面,估摸不在国内,至于具体下落,还得时间。雪银河晓得这是拖词,她一点好处不给他,他就全数把信息告诉她,岂不不划算。 祁醉贼,不得一先就把他的“明确目的”说出来,这是个“放长线钓大鱼”的事儿,好像要把雪银河养成他的“终极武器”,只在最关键的时刻来个致命一击! 目前,只叫她随叫随到,哪怕只是“聊聊天”。 雪银河返京,一切如常。积极工作,照顾好童源童心语。 别看议长硬朗,身体自这连串打击还是出问题了的,血压高,睡眠不好。他的保健医生刘琪蓝年纪也大了,身上毛病也都来了,有时候不能亲自前来,就遣他的高徒张旭来探望议长。 张旭是空总二院的副院长,脑科新生代权威,跟随刘琪蓝照看议长也有五六年,所以对议长健康状况也相当熟悉。如果不出意外,刘琪蓝退休,议长的保健医生就由他担当了。 “最近血压控制得还好,还是要多注意休息,劳逸结合。” 张旭恭敬对雪银河说。 现在议长近身的工作人员都知道雪银河是什么地位,有日趋“小夫人”的走向,不过跟从前的沈续又极不相同,议长似乎并没有要将她公开的意思。底下人猜,估计还是跟雪银河是他“准儿媳”的尴尬身份有关,尽管没过门,但是毕竟举办过轰烈的订婚礼。而且,小夫人小儿子都才过世不久,他就“霸占”了儿媳——这跟李隆基有什么区别!都是丑事。 然而事实是,童源终究不是李隆基,雪银河也不是杨玉环, 他们的感情没有李杨掺杂着“国家大事”“亲眷利益”的复杂,童源与雪银河很纯粹,他们可说“患难见真情”,也可说“惺惺相惜”,完全因为珍惜彼此走到一起,所以也就不在乎世俗眼光,他们只珍惜当下。 童源珍惜银河,当然和她深谈过他们的关系与将来,他自知自己的身体是照顾不到银河一生一世的,也就不想羁绊住她一辈子。“银河,我是走下坡路的人,在最后的人生时光里还能有你陪伴已是老天厚赐,我唯有用尽我最后的力量保护好你,为你铺好今后的人生路。当然,如果你厌弃了我——”童源拥着她眼睛微红,是了,这个年纪丧妻丧子到底是沉重打击,表面上看似钢铁一般攻无不克,内心里,怎会没有殇,没有脆弱?这些,也只有全部展现给雪银河看,由她全全包容抚慰了。 雪银河肯定是不待他伤心的话说完赶紧封住了他的唇,辗转亲吻。愈是人前强大的人,一旦脆弱的那根弦松了,才像个孩子,特别自卑特别容易绝望,也愈是叫仰望着他的雪银河更心疼。 “你别这么说,我们都好好儿的,能相持走下去好久好久呢,人呐,就怕心情糟,对未来预想太多。我知道你的性子是走一步得往后看千步的,这点上不如学学我,过好当下不好么,管它未来如何。不过我也给你个准话,”她捧起他的脸,额顶着他的额,“只要你不离开我,我绝不会离开你,我还赖着你供我吃供我喝,把我养得白白胖胖呢。”这一说,童源又像个孩子破涕为笑,堵住她甜蜜的小嘴巴。他如何不幸运,最后的最后,还叫他得了这么个贴心的小糖果——童源在心里再次暗下决心,他定要为银河谋个平顺未来! 童源确实是幸运的,他定当能得到雪银河对他全心全意的珍惜。 原本,这份“全心全意”她会毫无保留地给王座, 也许这跟雪银河幼年丧父,成年后又在叔父的“严厉疏离”下成长有关,她特别渴望成熟男子对她的那份呵护,她特别喜欢那种感觉:她尽管无忧无虑敬仰他,依赖他;他保护她,让她有最踏实的安全感。所以她曾经那般依恋王座,着实王座曾经也将她捧至至爱——却,还是那句话,爱得愈深,弃得就愈残忍。 雪银河还想再见一面王座,别无他念,她想对过去的“全心全意”做个道别。这说明雪银河说“只重当下”,实际上她心中也做好了对今后的打算:就这样默默扎实地照顾好童家父女吧。他们给了她安全感,她也能安下心清空过往栖息了。 “知道了,现在每天晚上逼着他喝一杯牛奶,他睡眠有点好转,可还是睡不长,三四点必定会醒。”银河忧虑说, “这很好了,议长现在事务繁忙,能踏实睡上几个小时已经很好了。慢慢来,等他有一个较长的假期,睡眠质量会更好。”张旭劝慰, 雪银河点点头,又问道,“心语的药已经吃了快两个月了,什么时候能停,这类精神药物还是少服用好吧。” 张旭连连点头,“是的是的,二姐儿精神状态好多了,再观察一周,如果睡眠饮食都没有问题,就可以停药了。” 雪银河这才有了笑意,“太好了。谢谢您。” “不客气不客气,应该的。您也要注意身体。” “会的。” 送走张旭,雪银河单手叉腰快步跨上台阶回到屋里,火上还炖着鸡汤。 她不是个下得厨房的,不过简单地炒几个小菜炖些家常汤她也会。更何况在议长宅邸,下人多得是,她想亲自下厨,一旁也会不少帮手。这也不是雪银河矫情,着实童源有时候“爱撒娇”,非要吃她亲手做的饭菜。议长现在吃得出来她的手艺呢,一勺舀下去,沾一点咸淡就知道是她做的还是厨师做的。有时候家里送来汤,一喝不是银河做的,他就真撂下一口不沾!看看,现在议长哪儿离得开她。 自己尝尝咸淡,她问一旁厨房师傅,“颜色好么” 师傅笑道连连称好。话说回来,雪银河学得快,现在手艺火候啊是越来越好。 旁边的师傅开始装好小盅里,由专人送去七里塘了。今天议长一天在那边开会。 银河拿着手机边看边从厨房出来, 上头有胡育颜一个短信:出来练舞了。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41 “腰挺直,看几天不见,你又长这胖,我都举不起来你了!”胡育颜两手扶着她的腰打一下,在她身后说。 雪银河直嘟嘴。 这魔鬼绝对是说夸张了。如今啊,你看看这立在压腿杠边的女人——美丽得都不行了! 绝对亭亭玉立。 雪银河的发也长长了, 高高盘起一个丸子头,唇红齿白的,比那十六七的小姑娘还鲜嫩! 腿长, 腰线完美, 虽说不是枯瘦,有肉,却毕竟比例还是好的,哪有他说的那肥。 胡育颜一张嘴毒辣又不消停,不停损她,雪银河也听着,嘴嘟得再高,值当这个耳朵进这个耳朵出,无奈她现在爱上跳舞了,他对她严格要求也是好的。 休息了,胡育颜坐她身边递过来一瓶水,“哟,嘴还噘着,我又没说错。”雪银河接过来水,头扭另一边喝,懒得理他损。胡育颜挨近她,胳膊顶了下她胳膊,“诶,我下周有个表演,你跟我去吧,费用算你一半。” 雪银河这才回头,“你疯了,你不怕我给你丢脸了,” 胡育颜又挨近点,“诶,与其让别人给我丢脸,不如叫你丢了。” 雪银河蹙起眉头,“什么演出?” 胡育颜这时淡下神色,“私人演出。” “你还真是个财迷!那小赌场不够你赚的,这辛苦钱你也赚?” 胡育颜喝口水,放下,一挑眉,扭着瓶盖,吊儿郎当的,“谁还嫌钱多。” 雪银河一直瞄着他,实际,已经动心了。是了,若说大场合演出,她是万不敢登台的,但是,像他说的“私人场合”——她练了这么久,总得有个表现的时候吧,谁没有点虚荣心呢。 “看得人多不多?” 见她有了兴趣, 胡育颜也提起趣儿来,又扭头挨近她,“不多,咱们也是戴着面具跳,这钱赚的容易。” 雪银河又横他,“你到底要那么多钱干嘛。” 是的,雪银河不明白,胡育颜后来还不是越来越不明白自己:他一开始赚钱是为了自己的个理想,人造飞船。后来自打拉她成了他的“赚钱工具”,哦不,后来就是“赚钱伙伴”了——你晓得之后他们合伙干了多少事,赚了多少钱!胡育颜又何曾想到,自己所有的所有兴趣、理想,之后竟然全都和雪银河分不开了!他会的,他想的,全要拉着她一起干好像才完整一样—— 这就叫“潜移默化”吧,可到底谁控制着谁,谁影响着谁,谁又说得清楚呢—— …… 雪银河的生活一下充实得没法说了。工作,顾家,练舞。 你以为一场“私人演出”这轻飘,听听他们的报酬你就晓得这支舞有多贵:二十万!——你得拿出值二十万的品质出来啊! 包括舞美、服装、音乐、伴舞——这就是个小型舞剧!全得胡育颜这边张罗。练着练着,雪银河个实诚人跟胡育颜说,“我没想到这大阵仗,你还得付出这多成本,我拿走一半过不去,你少给点吧。”胡育颜横她一眼,“出息!这些成本还该我出我给他跳个屁!二十万就是这支舞的钱。该你的,我一分不会少给你。” 胡育颜是个魔鬼,也着实是个鬼才, 编舞,音乐,舞美,服装,他全包办! 跟正式舞团没区别,他们经常还得开会研究,更别提苦练反复改编精益求精了。舞蹈也着实大气精美。 名,夜雨寄北。 听说这位“买主”十分喜欢李商隐,故投其所好,选他最著名的这首《夜雨寄北》改成舞蹈,一定没错。 雪银河肯定读过这首诗,但她一个数学系的,就算是个感性人物,也体会不出多深的意境来。 还好,胡育颜是个很能带动她情绪的人,耐心跟她说道、培养, “一个有诗意的人,光听着窗外夜色中时紧时疏的雨声,便满心都会贮足了诗。要说美,也没有什么美,屋外的路泥泞难走,院中的花零落不堪,夜行的旅人浑身湿透。但正是在这种情境下,你会感受到往常的世俗喧嚣一时浇灭,天上人间只剩下了被雨声统一的宁定,被雨声阻隔的寂寥。人人都悄然归位,死心塌地地在雨帘包围中默默端坐。外界的一切全成了想象,夜雨中的想象总是特别专注,特别遥远……” 好了,说到“想象”了,可切入到雪银河的习性上,她不最爱想象么,一时那个灵感四溅: 在夜雨中想象当然最好是对窗而立。黯淡的灯光照着密密的雨脚,玻璃窗冰冷冰冷,被你呵出的热气呵成一片迷雾。你能看见的东西很少,却似乎又能看得很远。风不大,轻轻一阵立即转换成渐沥雨声,转换成河中更密的涟漪,转换成路上更稠的泥泞。此时此刻,天地间再也没有什么会干扰这放任自由的风声雨声。你用温热的手指划去窗上的雾气,看见了窗子外层无数晶莹的雨滴。新的雾气又腾上来了,你还是用手指去划,划着划着,终于划出了你思念中的名字—— 是的,胡育颜和她就舞出了这种感觉。悠远与想象,涟漪与思念—— …… 这段时日她是过得充实,甚至繁忙,但是快乐呀。没有多深的忧愁。健康,朝气蓬勃。只能说,心态好,会让人更美丽。由内而外的艳美才夺人心魂。 这就是祁醉再见她时的另一种隐隐震撼感了, 她全素颜,但是真的有种灵气逼人, 嗯,她好像才健身出来,长发松垮挽在脑后,几丝发湿润飘在脸庞边。比较宽松的长裤长袖,单肩背着大布包,快步走在人行道上。 车已经超过她了, 车里的人也没有回头看她,低下头继续看文件。 车行不久, 突然出声,“停一下,靠边。” 司机老荀和副驾的助手徐树都觉得奇怪,这是闹市,怎么突然叫停。车肯定还是遵命靠边了。 后面跟着的一辆车也随即跟随靠边。 只见前车副驾徐树从车上下来, 走至人行道, 向后寻找看了看, 见一女子,忙疾步走去, 说了几句话, 他领着那女子向这边走来。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42 这会儿祁醉把她捎上肯定不是为美色。他去视察东合运会的场馆建设,他也想听听议长这位枕边人的“见解”。嗯,听她的“见解”还是虚,从她口里探探议长意向倒是真。 上车前徐树已经和她说了去意,“参谋长邀请她一同去大鑫看看场馆建设。”雪银河老实过来也是明白他们有“契约”,上来后只望他一眼,坐下一直就扭头看车窗外,彼此都没言语。 她偶尔喝水,坐她身边都能感受到她身上传过来的热力,刚才她运动强度很大嘛—— “热么,”他终于开口, “还好。”她头也没扭过来。不熟,可也不想多客气。 “今儿天闷,一会儿要下大暴雨了。”祁醉也不是时刻强势,平时还是知书达理谦谦君子,极有风范的人。 “下暴雨你还去视察。”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句。其实这是祁醉这会儿还不够了解她,雪银河性子慢,嘴却快,有些话是不过脑子。所以她看似沉浸世事时而像蛮老练的,其实也会感性冲动,一根筋犯浑的时刻也有。 一句话把祁醉轴住了! 哦不,是她怎么这么轴?祁醉没由来地不那么大度了——是的,年纪轻坐上这个位置,一定有过人的胸怀与智慧,不与小人斤斤计较必不可少。 但是,偏偏对她——上回,第一次见面,就受不了她,怏坨坨没精神,贪心起来又朝气蓬勃;这次,又暴露出另外的“厌烦点”:怎么这么不会聊天?——祁醉忽略了他权力场上身经百战过多少“不会聊天”的,哪个叫他这么一听就炸了? 祁醉也扭过头去看车窗外,看似淡然,“就是天气恶劣才是最好的视察时机,可以检验——”忽然顿一下,“也是了,议长一般视察时机都很平和。” 他知道他这是在跟她斗嘴吗,甚至“恶意”非要把议长也拉出来“讥损”一下, 以为雪银河会接着跟他“斗”,哪知她“话锋又转了”,还是个一百八地转弯, 她抬手手背擦了擦她额边的汗,头往车窗凑了凑看上头的天儿,喃到,“你不说我还忘了,他今天外出坐大车,这暴雨下来,泥泞路的,回不回得来哦。” 她是故意的?鬼知道她是不是故意,反正她蹙眉望着外头的天儿,是真的一脸忧虑。 祁醉早扭头过来看她了, 真跟“怒极反笑”一般露出笑意,“回得来的,议会的大车迫击炮都扛得住。” 你说她会不会轴他,愣是把他又“讥损”回来了:你去视察坐小车,我的议长外出可挤大车里“与民共苦”呢。 哎,祁神,这才刚刚开始呢,你想得到么,之后啊,偏偏你又喜欢把议长拿出来溜儿激她,她哪次不拿话把你轴得——是辣是酸,你自知。 不会聊天就不聊了,之后又冷了场,她倒不看车窗外了,轻松靠着后背,闭眼养神。变祁神脑袋跟“慢动作的拨浪鼓”,一会儿低头看文件,看不进去;又看车窗外,看不进去;又看她,更看不进去,可还冷眼看了好一会儿—— “扑通”是啥东西掉地上了,把养神的雪银河吓一跳,她本能睁眼去捡,怕是自己的水壶啥的掉地上了, 恰好,参谋长也弯腰去捡,他的手机掉了, “哎哟,”雪银河摸头小叫,要命,两人额头磕一块儿去了,他脑壳硬把她撞疼了, 雪银河咧嘴眯眼地坐直身, 他腰还弯着,抬起头,“对不起。”多冷淡, 雪银河摸着头望一边去,肯定腹诽,脑壳铁做的啊! 他却一直在她腿边往座椅下摸啊摸的,哎,参谋长有好心情吗,该死,怎么掉她那边座椅下了! 见他半天不起身——雪银河敲了敲他肩头,“我来吧。”这会儿她又格外“知书达理”,很温柔, 他起身, 她弯腰下去捡, 摸摸摸,捞到了,却——“六子儿!怎么现在才接电话……”一下把通话键也给按开了,隐隐就听见对面一个大嗓门老人叫唤, 捡起来,递给他, “谢谢,”他接过来,头侧过去接起电话,语调也彻底温和下来,“电话掉了,您有事吩咐……” 六子儿? 名字倒没什么问题,估计他在家行六吧,就是老人喊的语气特逗,京腔浓,也特别够味儿! 参谋长小声与家人通着话,不经意旁一看呀——车正好经过一个隧道,车窗印出她那张漂亮脸蛋儿,最关键,她嘴巴正在“六子儿,六子儿,”学京腔,古灵精怪的——同时,雪银河“六子儿”正学着,车过隧道,猛然光线变暗,车窗如一面镜子,望见自己的调皮样儿,也望见了,他举着手机在耳边看过来的眼睛——雪银河立即闭嘴,眼睛像捉小虫子地又心虚地望向车窗边缘—— 她是没见,参谋长和家里老人说话的唇弯开不少呢。 这一路再没说话, 外头的暴雨也终于落下来,车窗外几乎看不清街景人影, 这种极致的景象,雪银河又走神了, 她想起这几天练舞休息时,胡育颜跟她讲故事讲到的莎士比亚的《暴风雨》: 米兰公爵普洛斯彼罗被弟弟安东尼奥篡夺了爵位,只身携带襁褓中的独生女米兰达逃到一个荒岛,并依靠魔法成了岛的主人。后来,他制造了一场暴风雨,把经过附近的那不勒斯国王和王子斐迪南及陪同的安东尼奥等人的船只弄到荒岛,又用魔法促成了王子与米兰达的婚姻。结局是普洛斯彼罗恢复了爵位,宽恕了敌人,返回家园。 胡育颜绘声绘色用故事为她减乏减痛,主要是时间紧,这几天练舞确实太辛苦了——雪银河现在特别喜欢听胡育颜讲故事,一听,真的好像什么苦痛都没了,听得如痴如醉……哎,胡育颜也是个鬼神,他脑子里的奇思妙想太合雪银河的“感性脑子”了。 她又开始发呆了。——这边参谋长又不由自主望向她,很好奇她在想什么,那么专注,眼睛里好像有个魔法世界……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43 “七星已应用于副中心地下管廊安全检测。新机场完工后,时钟同步、指挥调度、地面运输和物流保障也要用到七星。东合会室外场馆建设定位、服务保障、观众观赛智能化等都会用到七星导航定位功能。”陪同的东合会组委会总责李冬航说。 参谋长点头,“我听说七星星通出...... 《宝贝儿》4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4 参谋长恍惚醒来时是有几分不知身在何处,暴雨,树影,女人抱着他所给予的唯一的温暖——接着就是剧痛袭来,身上骨头架子像散了一样,尤其左腿,刺骨疼。 “银河,”他这一小声,叫躺在他颈窝的雪银河一下抬起头,“你终于醒了!...... 《宝贝儿》44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5 正式演出这天了,雪银河兴奋也紧张。 宅院真大,听胡育颜悄悄跟她说,这是祁家一个宅子。 嗯呢,到底是大贵之家,你只要在这个宅院中徜徉片刻,便能强烈地领略到一种心胸开阔、敢于驰骋华夏大地的豪迈气概。万里驰骋收敛成一个宅院,宅院的无数飞檐又指向着无边无际的云天,很是气魄。 ...... 《宝贝儿》45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6 见他回来了,雪银河一下站起身!——也没走近,就上下跟警犬一样瞄他。 “看什么看!”胡育颜吼是吼,可是笑着,雪银河这才快步走近,“你把人家里怎么了!” “没怎么——...... 《宝贝儿》46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7 参长也稳定了下情绪,再看向懵咂了的三叔, “三叔,你知道这个胡育颜是谁么,” 接着说了“胡育颜”的真实身份, 三叔慢慢从椅子上都站起来了!惊吓的。 “这,这,我怎么知道啊!” ...... 《宝贝儿》47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8 “我刚问过张医生,那个精神类的药物你完全可以停了,安眠药你也少吃,” “可我晚上有时候还是睡不着,” “睡不着听听音乐,听听相声,别老想着用药,慢慢不就戒了。” 雪银河和童心语送完议长挽...... 《宝贝儿》48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9 “节哀。” 参长表达了最真诚的悼念意。 估计之前无论参长办公室还是荀家有识的家人譬如荀元都告知过亲眷,见到参长还是要适当抑制情绪,这也是礼节。 但是荀母还是没忍住,哭得伤心可以理解,但是一直拉着雪银河痛说失去老公的苦楚—...... 《宝贝儿》49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0 议长官邸坡下,胡育颜停了车,叫她自己上去,他就这儿等她。 雪银河走上这道两旁郁郁葱葱的坡儿,正好一辆黑色轿车从上头拐弯下来,“啪啪”按了两声喇叭,低着头走的雪银河抬头看了一眼,错车过去,她戴着墨镜也没多理会这车。 进来府邸,雪银河墨镜往头上一顶,...... 《宝贝儿》50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1 “救火啊!救火啊!” 议长官邸6日下午走的这场水可把人吓得不轻,特别是才归国回来的童家大少奶奶馥沅。 得亏发现及时,没有引起大的损失。 调查发现着火点应该就在她房间靠小花园一侧的窗户下, 发现了一只香水瓶。 搞...... 《宝贝儿》5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2 童心雾一时似十分尴尬,她都不敢看雪银河一样,“那,你有事就下次吧,”说完,钻进车厢里。 雪银河倒是很能理解她,始终带着笑,朝司机礼貌一点头,戴上头盔背着书袋骑着小摩托走了。 车开了, 她不知道的是,车里的童心雾一直回头望着她远去的背影...... 《宝贝儿》5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3 雪银河一早就起来了,自己做些家乡吃食。 最近复习,她印象最深刻的是周作人写的一句话:“我在京里彷徨了十年,终未曾吃到好点心。” 也是,她来京里小几年,也是常常纳闷,这样一个草木丰美、山水俊逸、历史悠长的地方,怎么就这么不讲究呢? 做了...... 《宝贝儿》5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4 童心雾路过大嫂房间,里头老阿姨正在为她打扫房间,所以门房敞着,心雾得以听到房间传来的电话留言声, “……回来了跟我打电话啊,好好说说雪银河那小表怎么表演的,像她这种女人,就得这么大庭广众叫她‘露脸’给她难堪...... 《宝贝儿》54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5 这天傍晚,胡育颜忽然来找她,雪银河穿个背带短裤,撒个拖鞋,扎个俏皮的丸子头才从外头吃食回来。 “诶,你怎么来了。”雪银河笑,手里提哩一袋子蚕豆递给他吃。 胡育颜接过来吃着,一同走几步,撞她一下,“今天咱又有赚钱机会了,”雪...... 《宝贝儿》55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6 “干嘛,非法拘禁呐,”设的路障将他们拦住,胡育颜头盔都没摘,稳稳坐车上。雪银河环着他的腰,不过自己腰也挺直,紧张的。 “下车!” 胡育颜就是不动。 还是雪银河孬,她要下车,胡育颜一把抓住她手腕,“你...... 《宝贝儿》56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7 雪银河没想到人直接就带她出去了! 来到车前,雪银河一望见坐在车里的祁醉还轻蹙起了眉头,就再没往前走了。 祁醉见她竟然裹足不前,火气一下上来,沉着脸下车,“怎么,还叫我拽你上来?” 雪银河也不是不识好歹,忙道“不是,我还有朋...... 《宝贝儿》57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8 祁神能愣把他跟她的交往说成“惺惺惜才”,可见,把胡育颜说得有多“危险”也就不在话下了。 但是,胡育颜是那么轻易断得了的?做梦! 离雪银河住的小区最近的商圈是南湖商圈,看书看累了,傍晚,雪银河经常去那边散步逛街。 ...... 《宝贝儿》58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9 紫阳宫。 这座千年宫殿,除了有层层迭迭的宫殿外,还有开阔的湖区。 祁醉被內侍领着沿长春湖往澹怀堂去。 宫里从景阳宫门开始,后宫行路再远都不能行车了,除溥皇十六世及其王眷除外,他们有小型专属代步车。当然,若在内宫紧急召见,也有例外用车。 景阳宫门就...... 《宝贝儿》59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60 她把童心语带回府邸,这就是个心碎的开始。 田群将她与童氏姐妹带到一个房间,心雾估计已经知道是什么事,眼睛通红。可把雪银河和童心语急死! 一进来,心语先着急嚷着“到底出什么事了!” 老田拽着了心语的手腕,“你不急,听我慢慢说...... 《宝贝儿》60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61 这个敏感的时期见到他,雪银河本能警惕。不过这是她要找出些她戏精潜能的时候了。 “找我有事?”轻松问, 参长稍靠近她,“荀元母亲病了,我们去看看。” 这一听,雪银河不由又心软,看一眼坐回驾驶位启动车辆的荀元,也小...... 《宝贝儿》6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62 “钱王登假仍如在, 伍相随波不可寻, 平楚日和憎健翮, 小山香满蔽高岑。 坟坛冷落将军岳, 梅鹤凄凉处士林, 拔似举家游旷远, 风波浩荡足行吟。” 这是苏公劝阻育达搬来北海边...... 《宝贝儿》6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63 议长秘密回国了,情况是很不好,一直晕迷不醒,也没有明显好转。 情况更不好的是,他外访那一摊子事不能耽搁,需要国内抽调一批人去各个环节顶上,还得是议长身边最亲近的人去操持才不至露馅。 更棘手的是,一麦皇室与天朝皇室沾亲带故,他朝今年七百年纪念,邀请天朝皇室亲眷去参加庆典。...... 《宝贝儿》6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64 她那边起身了,祁神手放在唇下稍停了下,放下交叠的腿,也起了身。 她从洗手间出来,就被一手放在裤子荷包里的他捉着手腕拉到无人处。雪银河扭开他的手“你也不怕人看见。”小声说, 祁神低头谑笑,“我倒比你还见不得人了。” ...... 《宝贝儿》64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65 祁醉站在窗户边,看见雪银河从车上下来,被人带进行宫里来。 她扎着独马尾,身着简单的白衬衣和西裤,高跟鞋踩着稳稳上楼梯来。 祁醉当然晓得老公主一抵达即要召见童源,他多半也猜到威士敏会派她来应对,毕竟刚上机那会儿老公主叫住她“亲切说了会儿话”的...... 《宝贝儿》65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66 可想,消息传到雪银河耳朵该有多晴空霹雳! 你应该看看当时威士敏眼睛通红将这个消息小心告诉她时——雪银河那双漂亮的眼睛大睁,立马笼上雾气,渐渐蓄积,涌出大颗泪珠——可她依旧眼睛大睁着,一脸倔强地不信!——威士敏看...... 《宝贝儿》66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67 “六子啊,来,” 老公主这么喊他,一定是私下极体己的时候, “诶,您老今天气色可真好。”六子嘴甜,加上潇洒的姿态,老少哪个不爱。 “坐,坐这里来,”老公主拍拍自己身边的软榻,六子一步跨上,坐下, ...... 《宝贝儿》67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68 盘她! 跟只猫肖想一团线团,终于如愿以偿,盘得乱七八糟! 六子真够贪婪,倾尽一切把她揉成水注满自己骨血里,携带着再也割离不开…… 雪银河在醉生梦死里也经历着奇幻, 她看到自己真是个老狐狸精,有条特别光亮雍容的大尾巴, ...... 《宝贝儿》68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69 雪银河一打开门,胡育颜抱着一团毛毯进来。他才从瑞士滑雪回来,难怪这些时都没见他。 “你来看你来看,”胡育颜特积极,拉着她胳膊就在沙发边坐下, 什么呀, 雪银河撑头一瞄,他把毛毯展开,哟,是只小土拨鼠! 这小东西奶奶怕怕的,...... 《宝贝儿》69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70 祁神小心一翻身,怕把她吵醒,结果还是醒了。祁神偎过去,“还早,再睡会儿。” 银河脑袋往枕头里钻,脚直踢,“每天都被你吵醒!”你晓得这货能吃苦,可都在她“情愿”的事上,多半,她“好吃懒做”...... 《宝贝儿》70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71 舞自然跳得非常好,得来主人家极高的赞誉。 雪银河卸了妆后,外套袖子那里蹭了点妆粉,又来到洗手间搓洗袖子。 正洗着,进来一位他家的阿姨,一见她在里头忙要阖门退出“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雪银河也客气说“没事儿,您是要打扫这里吧。...... 《宝贝儿》7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72 相府当然有气质,这里就是大名鼎鼎的“溥仁行宫”,康元大帝除了紫阳宫最爱的居所,当年被划定为相府,还颇有曲折呢。 这是一所吉宅。当然,它的“吉”紧密和康元联系在一起。 首先得益于他在“身体”与...... 《宝贝儿》7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73 童心语在研究所的在读也安顿好,雪银河放下颗心来,不过听心语说,这几天他大哥和心雾闹得很不愉快,为的就是心雾的感情事。 雪银河心忖看来六子的眼力劲儿是毒准啊。 这天,就和心雾开诚布公地谈起了这件事。 心雾也不瞒她,“我很喜欢他,越来越喜欢,他不仅人...... 《宝贝儿》7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74 他这几天格外鬼搞,整宿整宿叫她睡不踏实,连雪银河都担心起他的身体来,“你是不是想死,然后诬赖我加害你。”六子咯咯笑“我就是不想叫你下床。”雪银河把他踢下床。 这天,终于知道他的反常缘由了。 一早,照例他比她起得早,不过这会...... 《宝贝儿》74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75 这次真不同于以往! 别说胡育颜,雪银河打遍他身边人的电话都——关机……所以弄得雪银河这几天心惶惶。 祁醉对她似乎也迅速冷漠下来,叫人无不感慨,这类权神着实把“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秉持得极好! ...... 《宝贝儿》75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76 雷电交加的黄昏,看到天边的一道闪电,孩子们就捂住了耳朵。果然,过了不大一会儿,雷声传来了。由此知道,光的速度比声音的速度快。 光是有速度的,这已经成为现代科学的常识。由此出发,人们产生了一个大胆设想:人类有可能重新看到过去历史上发生过的任何图像。 这是因为,无论是沙场烟...... 《宝贝儿》76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77 每个人内心其实都有各自不同对“温暖”的定义,这和他(她)的个性、成长经历都分不开。童心雾渴望一个小家,温暖自己一直孤立的心;雪银河渴望的温暖,估计就是“雪中送炭”,急她所需。 橘悦对她太好了!又恰在“急她所需”的点子上。 ...... 《宝贝儿》77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78 雪银河背着包儿从车上下来——望见了那边树下的少年。 胡育颜回到了他最初的模样,舞蹈学院一个精致的年少舞者。 雪银河立即想起王维那首《少年行》: “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 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 《宝贝儿》78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79 首相下野这些日,外头热闹,橘悦在家关门闭户,很清静。 他给银河煮了不少“富贵粥”。 中医相信,食粥可以养生,故有依四时节气变化而定制的“富贵粥”,专供养生之用:寒冬早晨吃芋头粥、红枣粥、狗肉粥、鸡肉粥,食后浑身暖和,精力充...... 《宝贝儿》79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80 向一个年轻女子叙述自己这方面的隐疾,是羞耻的,但是,她在心目中位置不一样,这是他的幸运星,倒也全盘托出。 经童心路一遭,雪银河算是看透并不是每个光鲜外表的背后一定也光鲜,血泪史甚至比常人更悲惨。原单纯指着橘悦摸索金禾死因,再到他对自己无保留的好及雪银河情感经历造成的“年...... 《宝贝儿》80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81 分数出来了,雪银河考得特别好! 那当然高兴了,一番辛苦没白费嘛。不过,也有个槽点,她没有被所报学校所报专业录取,而是被一个叫“717军院”的“法庭宪章”专业提前录取了。雪银河也是懵圈儿。 这她当然得找老橘给她参谋参谋, ...... 《宝贝儿》8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82 面试这天,天气晴朗,心情当然也不错。 出门前,还写了两张大字, “收拾吾心,自作主宰”。 这是王阳明的心学。橘悦很推崇。 受橘悦影响,银河也潜心修了不少王阳明的学问: 立德立功立言,他的一生波澜壮阔,而他的心学...... 《宝贝儿》8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83 “你坐下来说好不好,”他坐下来后是始终没起身的,睨一眼对面椅子,“关不关蒋家的事,你也得先听我把话说完再吼是吧。” 雪银河犟那儿,他接下来一句话还是叫她不甘心地坐下了,“你姐说你将来比她还出息,我一开始不信,现在信了。” ...... 《宝贝儿》8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84 不过,她姐夫出的招数儿还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权宜之计,你得嫁给我。” 雪银河当然不从,说笑话呢吧。“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他将煮了奶的瑰夏咖啡递到她跟前,“我两...... 《宝贝儿》84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85 雪银河要往家走,他一牵握她手腕,“早饭还没吃吧,”看,多了解她,遛弯儿后吃早饭。 “不吃了。”她气鼓鼓样儿愣往家走, 他一扯半抱住她,“要怎样,非要在大街上跟我闹?” 抱着到了一个面馆儿...... 《宝贝儿》85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报备告假 亲爱滴大人们,又到一年一度俺滴 “度假月”了。熟悉俺滴都知道每年暑期我会外出度假约四十天,换换脑子,长长见识。 所以,从明日开始暂停更新,约8月20日复更。在此,跟各位告假报备,谢谢体谅哟。 《宝贝儿》报备告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86 老橘家有对老母女仆人,母亲都九十多了,女儿也七十有余,可谓一生一世都呆在橘家老宅为仆,不过如今橘家对她们十分优待,早已不做事了,养老也一应承担下来。 九十多的老寿奶奶身体还好,就是脑子是不大好使,时而清醒时而糊涂,说话有时候糊弄,但是十分风趣,着实老辈儿的那种花腔。银河挺喜欢和她对句子,听她说起这极安城,这橘家近百年的风风雨雨。 “我们那时候的口红可不是像现在一个小哨儿,也不是电视里那演的一张红纸片儿用嘴咬,咱是用牛骨髓、牛油、猪油、石蜡,加香料搅拌成泥,灌进那竹管里,再挤出来一条一条,切断,按寸卖。” “妈,你可别说了,恶心巴拉跟开塞露似得,”她女儿小寿奶奶一看就是个精明婆婆,嘴厉害,但七十多了,动作麻利着呢,她老母亲一辈子就得她悉心照料才活得这样硬朗。 老寿奶奶一拍,“你走,我又没跟你说。”人说“老小老小”就是这个样子,小孩子的心性小孩子的动作,小寿奶奶也不搭理她,笑着跟银河打个招呼,“我去烙饼了,您喝茶,叶子是才摘下来的。”“好咧,”银河笑呵呵,她忒喜欢和这对老小孩儿呆一块儿玩。 老寿奶奶继续嘚啵,兴致高昂了还抬手从她那木柜子里取出一个木匣子,“小囡,知道这是什么么,” 银河见是一个黑乎乎的长条,好奇地直摇头,“不知道,太奶,这是什么东西呀,” 老寿奶奶宝贝着呢,小声“这可是宫里的,其实是,嗯,就是你们现在的眉笔。我老记得了金禾给我的时候说就是柳树枝烧糊后做的玩意儿,宫里女人老讲究了,对自己也狠,把眼眉剃光咯,再用这东西描眉,据说更保养……” 银河已经惊怔在那儿! 她不敢打断老寿奶奶,因为又不敢肯定刚才听到的“金禾”两个字是不是她姐的“金禾”,但是,突然蹦出怎么能不惊心! 刚急迫想询问,这时候小寿奶奶掀帘进来,“妈,你是想吃鸡蛋韭菜馅儿的,还是……”忽然一见她妈手里拿着“黛笔”,忙疾走进来,似十分着急忌惮,“妈,您把这拿出来干嘛!”上前就蹲下来要收好。老寿奶奶不让啊,抢着护着“我给银河看看,这金禾给我的宝贝!”一听“金禾”二字,小寿奶奶更是受惊,低声吓得不得了的样子,“嘘,妈,别说了别说了。”还是把黛笔抢了过去,赶紧地放进木匣子里,看来也还是宝贵,不敢再放到老妈够得着的地方,却也放进更高的箱子里放好。 回过头来,毕竟对银河有些歉意,但是又像不想再多提及,只尴尬地笑,指着自己脑袋瓜子,“老太太脑壳糊涂着呢,别听她瞎掰扯。” 银河心中惊心动魄! 但是面上也没想再惊扰二位老太太,就体谅不多事地也笑,“太奶说的可有意思了。”也没细问,尽管心里如虎爪抓! 银河回来细想,她确认老寿奶奶嘴里的“金禾”就是她姐!不消说,她姐和这个橘家还真是有着极深的渊源,而且,蒋心俞也曾叫她“尽往大了想”,她姐或许还真跟宫里有牵扯……坐在靠椅上的银河不禁往后一靠,眼中惊怔的同时也下定决心了吧…… …… 在极安,马球这项运动有着极深及极广泛的影响力。 马球运动源自波斯,传入东北极安盛极一时。在橘朝三世橘立民的倡导下,马球运动风靡东北境。因为大受欢迎,许多人都沉迷于此。据《封氏闻见记》记载:橘太宗常御安福门,谓侍臣曰:“闻西蕃人好打毬,比亦令习,会一度观之,昨升仙楼有郡蕃街里打毬,欲令朕见,此蕃疑朕爱此,聘为之。以此思量,帝王举动,岂宜容易,朕已焚此球亦自诫。”太宗勤于政务,焚马球以自诫,可见其欢迎程度。 如今马球虽不及那时盛极推广至全民,但,依旧是极安第一大运动,更是极安上至贵重下至百姓“同情感认可”的标志性事物,简言之,你马球打不好就称不得地道极安人。于是,橘悦此番回老家,势必得有一场“马球秀”,且一定得出彩,否则,小了说,丢了你橘悦的脸;大了讲,橘家百八辈子统治极安的老脸……嗯,更往深了说,影响得可是你橘悦此次回乡,极安上下对你的认同感! 所以,老橘这些日苦练击球……哦,对了,还得更细致解释一下,马球讲究配合不假,却“最后一击”才是关键!他橘家儿孙一小就当习学马上击球,据载,元宗在未登基前,就善击球,其球技高超,虽吐蕃名手不及。天宝六年,元宗发布诏令,将击毬运动推广到军中,用来演习操练士兵同时训练战马。就这样,一种新的练兵方法出现了。由于军队采用了这样训练方法,军队骑兵战力大大增强。也是因为这样,在当时,极安的节度使和军将可以目不识丁,只要球技高超,就能得到提拔。 老橘自是有一身击球本事,但是毕竟到这个岁数,又在京里身居高位这么些年,练也有练,到底也有废弛,不比昔日。好在说了是“秀”,几招把式还是挥舞得出来滴,老橘着实一开始也没当大事。 却, 如何料到,大秀当日,会“突袭”“涌进”这么些“青年神兵”,险将老橘“逼入绝境”! 这天,天儿是好的,万里晴空伴有清风,是个打球的好日子。 雪银河肯定好兴致来到现场,和她从前在京里壁画里见到的“马场盛景”几乎无二样,甚是叫人热血澎湃! 旷野草场, 高大的马匹,精美的球杖, 数百骑士策马奔腾…… 雪银河仿佛一瞬走进那极安城最盛煌时代,五陵共猎,万国来朝…… 回来了,谢谢大家的耐心等待,继续吧。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87 一出场,老橘打得还是意气风发的,雪银河在下头连连欢呼。 忽,那头人群一阵躁动, 纷纷向两旁退让,让出一个缺口……只见,昂昂踏进来一对人马! 见过什么是飒爽!这才是真正的雄姿勃发,一对铁骑二十有余,傲至而来! ...... 《宝贝儿》87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88 “银河!”老橘几乎跑过去接, 银河也快步走上两手握住,“慢点,” 两人互相搀扶着往里走,“怎么还没把这身换下来,”银河见他还是穿着马球服, 老橘只紧紧握着她的手,“再换再换。...... 《宝贝儿》88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89 雪银河打开家门, 独那头餐厅点着灯,餐桌上摆着几盘热乎乎的菜,六子一人坐在那里。 “还晓得回来,”他说, “这我家我当然回来,”雪银河其实也已经相当意外他这次的“表现”了,出乎意料地克制...... 《宝贝儿》89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0 又是一场盛大的订婚宴,雪银河自己想来都唏嘘,世事无常,愈是繁盛的背后,躲着多少凄凉无奈…… 叔父这次来京,望着她只说了一句,“好自为之。”不过,依旧备上丰厚的嫁妆,可以说比上次更厚重,毕竟,如今蒋家已然相门,不过这次嫁妆里大半也不...... 《宝贝儿》90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1 “蒋伯伯,回到家里,我想去瞧瞧我姐养得那对儿黑孔雀,可以么,”银河笑得好漂亮哦,眉毛弯弯。 这声突如其来简直叫在场男人各个心思突变!因为谁也没想到她会此时张嘴说话。 蒋心俞心态最好,甚至一抬眉,看向他的“小新娘”:哟,确实...... 《宝贝儿》9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2 银河进来,手里捧着东西,边走向阳台边说“快来看,多好的孔雀竹竿,” 老蒋看来是真喜欢这对儿黑孔雀,养它们的园子里又种了许多“孔雀竹竿”, “孔雀竹竿”这种绿植可能没多少人听说过,它是常绿的草本植物,...... 《宝贝儿》9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3 章桥前妻王静找到他,提起这段往事,情影一开始也不敢往“祁醉会娶雪兰”这方面想,因为祁醉的婚事宫里定,这个众所周知。 但是,就是看到雪银河能走到这一步,叫情影又不得不生出些期望:或许祁醉会因父亲生前这点“遗愿”违了宫命呢…...... 《宝贝儿》9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4 一早起来,雪银河到处找她一颗扣子。 那时候六子还没起来,银河左推右推把他翻过来倒过去几次,六子就是蛮大瞌睡似得,任她盘,就是不醒。 银河也叫嚷了好几次,“我就放这床头搁着了,你肯定看见了!”六子闭着眼嘟囔“没看见…...... 《宝贝儿》94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5 京里胡同多,这个宝卷胡同却不是人人都进得来,因为它里头有明帝溥宝卷的前邸。 这个溥宝卷可是史上有名的昏君, 他即位,就是看不上他爹,下令马上埋了,大臣说这不合规矩,宝卷说最多停放一个月,30天后赶紧滚蛋。大臣又劝他哭两声啊,他说自己有咽喉炎,嗓子痛,哭不出来,金嗓子喉宝...... 《宝贝儿》95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6 胡育颜的毕业舞蹈选定了主题:奔月。雪银河还挺喜欢。 在她看来“奔月”这个主题,向来就是“无限重叠型美学范式”:一个柔雅女子因好奇而投入远行,远行的目标在天上,在月宫。这毕竟太远,因此这次远行也就是诀别,而且是与人间的诀别。有趣的是,所...... 《宝贝儿》96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7 好玩着呢, 雪银河看看就放下了,她的注意力被下头压着的更有意思的娱乐新闻给吸引过去,诶,正好说到娱乐圈儿如今又流行“珍珠粉”,还详细聊到“珍珠粉”的前世今生。雪银河赶紧跑过来拿自己的手机,准备把这篇报道拍下来明儿拿去给小胡看。 ...... 《宝贝儿》97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8 雪银河晓得他这是“打一下再扔个甜枣儿”她,不过这个枣儿太甜了,她着实高兴,接着了,遂打算着就“软和些分手”吧,不跟他闹那么僵……嗯,他要结婚了,肯定得分呀,银河这个决定肯定是不变的。 不过回头跟蒋心俞一说...... 《宝贝儿》98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9 六子给她慢慢梳着头,娓娓道来, “他原名叫溥璟,是溥皇的幼弟。他的身世有些难以启齿,”银河瞄着他,六子弯腰在她耳朵边说,“他母亲原是溥皇的妻子,后来与老溥皇生了他。”银河眼睛睁大,六子见她可爱,忍不住咬了下她耳朵,“看你还...... 《宝贝儿》99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0 银河怔愣放开他,他怎么知道我姐的事儿! 胡育颜拍拍她后背,依旧挨着她慢慢说,“我从蒋心俞那块得知的,他来我这儿赌钱……”贼不贼,尽把姐夫哥来小赌场的事儿往坏了说,说明这人“本性难移”,烂根儿根本就没变好!却...... 《宝贝儿》100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1 雪银河到底是激动的,虽说胡育颜也没说出她姐多少个实在进展来,但是至少确认她姐在宫里呆过!加上胡育颜发誓要弄清真相,这也叫银河更燃希望。 这几天老橘腰有点不适,雪银河给他搞了几幅好膏药,边贴边嘱咐要注意这要注意那。 老橘扶着腰笑着说,“都说‘好吃不...... 《宝贝儿》10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2 这次雪银河看来是遇着大劫了。 几乎给她身边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可说雷厉风行要将她“赶出京城”。 首先“冲击”的是蒋心俞。 也就雪银河和同学去买书的当天,中午他还在外办事,下午回来直接上课堂,结果立...... 《宝贝儿》10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3 说也奇怪,雪银河虽连夜被“押解”至千里之外,但是除了一开始“安检”那会儿受到点严厉,之后,基本上可算“礼遇”了。 而且,她被“押解”所到之地,也叫雪银河意外得很:狼山,她父母所葬之处。 ...... 《宝贝儿》10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4 宫里种有许多海棠,唯有他这“小几宫”外的海棠总养不活。 后来换了品种,春天时长满了腻虫,工人打药时估计剂量又用大了,没几天树叶枯萎,果实暗淡,一副深秋萧瑟景象。 过去了几十天,有天早晨,小璟忽然发现海棠枝头竟生出嫩芽,不几日就满树生机,好像春天又...... 《宝贝儿》104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5 六子已经强忍着等她下班了, 结果, “银河!” 哪知这小娘们回头一看是他,跟见了贼一样,拔腿就跑! 六子跑不赢她?肯定一下就逮住了! 这小娘们又来这套,“你认错人了!” 六子...... 《宝贝儿》105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6 这些时,算六子最开心的日子了,因为银河对他也好。 这天,六子风尘仆仆赶来已是夜幕降临……这南通大山里离京里真是好远好远,六子得先乘机在远都降落,再独自开近六个小时的车来这里,有时候六子真的是才下出访的飞机,一刻不歇,直接转机就赶来。他一周只能见银河一面,...... 《宝贝儿》106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7 这种时候,你叫雪银河见到他订婚,无疑是难受的。 一开始不知道干什么,看见允燕堂还高兴了阵儿,因为拍得跟风光大片儿似得,美不胜收。她还能嗑着瓜子儿喝着茶悠闲得和看电影一样。……结果,再看到花篮上写着的“祁醉与谁谁谁百年好合”,银河肯...... 《宝贝儿》107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8 这段时间银河挺忙的,开始入户大普查,大山里还有居民,通常都是一早儿出门,晚上才下山,所以所里一些事也不是很清楚。 这天早上银河和搭档小余刚要上山,被教导员叫住,说今天“有大行动”,全员出动! 银河和小余说起来都是文职,别说“大行动...... 《宝贝儿》108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9 “你父母,姐姐,都在这里,你不想和他们守在一起安稳过日子,非得参和进京里的事不得安宁,连累小璟,连累雪家么……” 当时银河心上太乱也太难过了,被老公主这么一说,心是灰了,颓了,觉着就这样安身立命了吧, 但是,随着日久天...... 《宝贝儿》109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0 “六子,快进来烤烤火!”老太太笑着招呼他进去, 参长掀帘进来,先亲手将一个文件袋递去,微笑着,“您想要的一些稀罕菜,都找来了,您瞧瞧。” “哦,”老公主感兴趣地赶紧抬起一手,微悦已经接过来,她拍拍,...... 《宝贝儿》110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1 然而,雪银河和胡育颜现在到底过得如何呢?一个字,“孽”哟。 银河死了心地不再开口说话,甚至不吃饭。 胡育颜就一个方儿:给她灌酒。 酒进愁肠,一了百了般,银河变得像个疯婆子,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地胡言乱语,饭也吃了,且,能与他没日没夜地造,...... 《宝贝儿》11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2 溥皇这回往封云方向溜达。 封云隶属大京都圈,位于京城东北部,属燕山山地与华北平原交接地,是华北通往东北的重要门户,故有“京师锁钥”之称。 这块儿除了盛产红香酥梨、御皇李子、熘鸡脯等吃食,最著名当属“燕笔”了。早在2000多...... 《宝贝儿》11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3 场面一度有些滑稽, 告知她“你怀孕了”,她眼睛瞪大,望着他,跟听到他个大男人怀上了似的! 也是,对雪银河的冲击太大了。 她和她姐好像都是“不易受孕”体质,她姐一辈子没孩子,她呢,鬼搞这些年,肚子从来没个影,所以...... 《宝贝儿》11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4 溥皇现在很重要一件事,就是防着雪银河做傻事。 她简直想尽办法地想把这个孩子折腾没了,瞎跑蹦跳,甚至爬树,酗酒…… 车里,采奇坐在溥皇身旁谨小慎微,他也不知道这是要去哪儿。 溥皇右腿压左腿,手放在膝盖上,看似放松,其实一直在思索什么, ...... 《宝贝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5 话说这雪银河怀孕了后特别能吃,她估计也想开了,就算养的是个怪胎,也得养个白白胖胖的怪胎。 她爱吃是最好办的事,溥皇就可劲儿找天下最可口的给她呗。 溥皇在都灵驾巡,在当地的灵菜博物馆里,看到这样一坛泡菜,叫“泡鱼辣子”,就是把活鲫鱼反复放在淘米水和...... 《宝贝儿》115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6 胡育颜难道不晓得祁醉死盯着他在,但这一刻,根本不在乎了!因为一心他就想知道雪银河在哪里! 这都是何等的精怪,他又是这样个身份,说说看,这样要命的宝贝儿丢了,能不举全力去翻天覆地地找?但是就是这邪性,没一点头绪! 他自然得把凶光投向这磅礴宫廷里, 胡育颜强韧耐...... 《宝贝儿》116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7 717学院这几日严阵以待,因为溥皇要驾临视察。 宫里下来通知很突然,学院这边简直猝不及防,着实有些慌手脚。通常这类接驾,半年前就该有筹备,对学院而言确实是考验。 终到这日, 尽管宫里明谕“来得早,不影响周边日常”,东五街一带还是实施了戒严。 ...... 《宝贝儿》117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8 今天,绝对是717的院长邓方人生里最崩溃的一天了! 当然,原本他以为这是人生里最辉煌的一天,毕竟历任717院长,又有几人有接驾的荣幸? 正在他经历最激动人心的时刻,溥皇微笑着点头认可他的治校理念……蒋心俞同志进来了。 邓方原本还挺...... 《宝贝儿》118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9 溥皇进来,看见银河搬个小凳坐在镜子跟前,长发全扑散下来撩到一边,正拿个小剪刀在剪。溥皇赶紧走过来,裤腿儿一提蹲下,“这是干嘛,” 银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太长了,”嘟嘴巴, 溥皇笑,“不喜欢也别自己瞎弄啊,...... 《宝贝儿》119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0 京西有一座山峰,不高,却很有名,因历代帝王都喜欢来此游历。 名曰天蛙峰,源于它峰顶有巨石很像一只青蛙。一峰峰登上去,远看四周,云翻峰涌,确实是大千气象。峰顶有平坦处,舒舒展展地仰卧在上面,顿时山啊,云啊,树啊,乌啊,都一起屏息,只让你静静地休憩。 此时, 三...... 《宝贝儿》120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1 西陵这次走水只是由于施工操作不当小范围起火,马上就扑灭了。但是由于此时“西陵”太牵扯人心,消息一传来,都慌神。 溥皇一路赶来,如何牵肠挂肚! 首先进去看了她, 银河在午睡,根本都不晓得外头有走水这件事。 溥皇进来,在她床边...... 《宝贝儿》12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2 小璟一哼,“蠢,自己老婆守不住,丢人现眼。” 这看不出什么,成安瞄着他又问,这次直接,“银河怀孕了,你知道么,” 小璟也瞄向她,眯起眼,显得戏谑又狂妄,“老姐们儿,您这试探可有意思,她怀孕跟我有什么关系。...... 《宝贝儿》12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3 今年是溥皇十五世小京文艺座谈会百年纪念,碧享礼堂今天举行了隆重的座谈活动,溥皇十六世亲自参加。 “……推动文艺繁荣发展,最根本的是要创作生产出无愧于我们这个伟大民族、伟大时代的优秀作品。文艺工作者应该牢记,创作是自己的中心任务,作品是自己的立...... 《宝贝儿》12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4 心俞一早准备出门上班了,打开门,一愣,他父亲站在门口! 这一小就是个野货,早出来另立门户了,他父亲从未踏足过他的“私人领地”,管也管不住干脆就不管,眼不见为净吧。这算父亲首次登门吧,还在他当了首相后,日理万机的,这么早竟然就到他门前“守着...... 《宝贝儿》124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5 宫里用的,自然都是最好的。 就拿这冲茶的水来说,都是每天远从西郊玉泉山运来的“玉泉水”。 心俞小时候每天下午下学,总要看到一辆高大马匹拉着水车,上面插着一面小黄旗,慢慢的进入威武门内。也是听老姨母说,这辆水车还是乾元时遗留下来的。当年,乾元皇帝曾...... 《宝贝儿》125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6 六子还是把银河想错了,她现在可没那多浪漫可言,她现在是个妈妈了,首要的,都是她儿子。 银河在给她儿子缝小棉袄,虽出生时已春暖花开,她还是想给儿子缝个中袄。 不过,溥皇确实来这边了,给她带了一套书来,再版的《日知录》。大儒顾炎武的《日知录》,按顾炎武自己的话说,此书...... 《宝贝儿》126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7 银河睡梦中被花香“袭”醒,踱到后廊窗前,见到一夜之间,花枝竟有侵入北内廊之势,遂就着花香,喝杯“花袭人甜茶”,感觉血糖就这样一节一节地高了上去,但,静心怡神。 后廊这片梅花圃是近日栽种的,全是“别角晚水”。 ...... 《宝贝儿》127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8 “雨漱窗前竹,涧流冰上泉。一线清风动二弦。联,小山秋水篇。昭君怨,塞云黄暮天。” 女孩儿吟出这首词,声音轻灵,复古,好听。 见溥皇愉悦点头,咸宜满意的看向自己的小女儿,揄月,漂亮是理所应当,关键是那股子超越年纪的沉静气,真正大家闺秀。 ...... 《宝贝儿》128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9 小璟进来,一切礼仪还是到位,先与溥皇,成安,咸宜都一颔首行礼,就是皇子的气度。 咸宜已经起身走过去,两手扶住他的胳膊,“小璟,快叫姐姐看看!”又是眼里泪光闪闪。 到底是成安的宝贝儿,这时候不管咸宜是否做戏,看在眼里就是高兴,也抬起一手指着小璟,...... 《宝贝儿》129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30 每年逢溥皇生辰叫“元央节”,这一天,全国上下都会放假一天,同为溥皇庆生。不过今年不是溥皇整寿,又恰逢除夕,加上近几年溥皇一直倡导“皇室节俭”,元央节没从前那样隆重了,今年更是想随除夕过了,不大面铺开。 但是,毕竟是溥皇生辰,再不铺张,...... 《宝贝儿》130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31 “这个是……”连徐树都认出来了,参长怎么会不认得此时这个从他们车旁走过的女人。 达岩,雪银河的发小。 说起她,还是六子初次“拾起来”诱银河见面的饵呢。后来,六子跟银河坦白过这次“初次...... 《宝贝儿》13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32 “这是什么,”银河站那儿,溥皇双手放前交叠,侧头微笑看她,“等等,拆开你再看。” 大殿柱子边靠着一件长约三米,宽两米的木条封存好的大东西, 待侍卫们一层一层解开包装,银河渐露惊喜,回头看他“你买下来了?” ...... 《宝贝儿》13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33 溥皇来,见到这样的银河,你晓得,该是何等心情! 溥皇抱起她,拇指抹她的泪,哪里又抹得尽,星程赶紧递上了纸巾,心里也是过不得,毕竟是他没把事情办好。 看看到底是溥皇,他的思虑就周全许多,来的路上,说,“你们只着你们的想法,觉得这是对她最好,站在她的角度考虑没有...... 《宝贝儿》13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34 这场演出,对于那些少数知情者,谁不想看看雪银河真颜,譬如咸宜。但是,看不到的,连溥皇确切什么时候驾临都不知道,正中包厢你只能看到它的外部轮廓,至于内里……要晓得天朝对溥皇的安保,世界数一数二! 胡育颜正在化妆, 走进来一人弯腰在他耳边低说,他...... 《宝贝儿》134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35 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老天爷要叫她这个儿子早出生近三月,她跑都跑不脱! 后世说溥皇十八世出生时“地动山摇”,天子气象强大无与伦比,虽不乏鼓吹“君权神授”的牵强附会之言,但,这一天发生在陇东的大地震,着实有许多奇异之处! ...... 《宝贝儿》135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36 银河受大罪咯。 早产加难产。 溥婴,初期叫雪婴,于正午十二时终于落地,虽然体重较于正常婴孩是轻些,但是十分健康,一拍小屁股哇哇哭得洪亮!--据说,也就是他哇地哭出声这一刻,全岭经历了最厉害的一次震动,浩牙峰被劈出深壑! 可苦了他妈,银河晕厥。整个人像积攒了全力生下儿子,自己倒终于可以睡踏实了,就是不醒,这可不就乱了天下。 全岭地震震惊全国,溥皇亲任参长做"救险总指挥"。立即前往当地全权调配指挥!可见事儿多大多重视,参长亲赴?? 红山机场,今日起落架次、出入车辆,全与陇东救援有关。 下午三时, 几辆号牌"宫"字打头的黑色轿车驶入机场停机坪。 说天儿冷啊,今天帝都的阳光却格外好。 车已停稳,后座参长却并未有动静,穿着深色及膝呢大衣的他,里头穿着少见他穿的军戎。这次,溥皇一并授予他调兵之权,排险专用。 开车的徐树晓得这个时候的参长有多么难受!他愣是在承天殿西南偏口一个人迹罕至的风口立着,听到里头孩子平安生下来才离宫! 说也奇怪,银河那样危急,溥皇却没将她送往医院,而是就算再费人力也要将她带回宫里他的寝殿承天殿生产! 所以,雪婴是近百年来唯一出生在溥皇正宫的孩子!不,何止正宫,是溥皇寝殿啊!就算旧历,也没有皇子出生在当朝帝皇的寝殿之说! 也就是说,银河现在在承天殿,躺在的是,溥皇的御床之上?? 徐树手机振动,他低头一看,回头,"参长,荀元来了。" 参长靠着,合眸, 并未睁眼,只说,"让他过来。" 徐树下车,亲自过去把荀元领来, 打开车门,荀元躬身上车,"参长,"恭敬坐在参长身旁, 参长望向他,"心语情况如何," "好在没伤及头部,右腿骨折。基本没大碍。" "那怎么说伤的严重?" "哦,心语最近参加学校元央节大型组图绘制,随身带着颜料,估计是红颜料漫出来叫人误会。" "原来这样,没大碍就好。"参长看向车窗外,"她就拜托你们照顾了。" "是,您放心。"荀元遵命,内心的感激自不必说。从有参长在后面帮扶,心雾和他一直向好,心学的态度也有所转变,只不过她那大嫂还是??哎,情况已然好转许多,荀元和心雾都有信心把日子过得更好! 就这样,六子是把这边心语的事安排妥当才离京赴陇东的,走时。可想他的心境, 银河惊险生下儿子,人在大紫阳宫,当下情况不知,今后,更是未卜??但,家国有难,王命难违,他又必须远离! 这时的六子也没曾想到,他这"茫茫心痛"的一走出。竟是史上独属于"他的时代"到来的标志性起端?? ?? "这孩子虽轻,可你看小腿儿蹬的,多有劲儿。" 初生儿保温箱外,溥皇弯腰看着,眼里全是疼爱,更是欣喜。 不足月出生的宝宝眼睛睁不开,但是小腿儿瞎蹬,似有无穷的活力干劲儿,好高兴来到这个世上??哎,这小子,为了早点出来,愣是用头撑破他妈妈的通道,妈妈受苦了,他兴奋了! "是呀,在四哥儿肚子里就好动,老踢他妈妈肚子,"卢嬷嬷也笑着说,回头望向那边已掀起的重重幔帐后,御床上的银河,哎,妈妈辛苦了,愣是就不愿醒来?? 银河体征一切都好,但是太下力气了,加之她忧思过度,晕厥时长,着实叫人担心但是也不必太过虑,采奇告诉陛下,从前也有宫妇生孩儿晕厥数月才清醒,其实趁此时日精心调养,比她醒着还好,因为配合度好。 溥皇遂举全宫之力在给她坐月子了。 他的承天殿都经历过"小型改造",连外头的连廊也通了暖气,温度适中,因为还要养新鲜绿植。 幔帐包括床品全换成银河喜欢的浅色系, 取掉了两桩大立柱, 能叫银河躺着的这边一张望,也能望见小儿子的护理空间。 顺着卢嬷嬷的视线看过去,溥皇也望向银河那头,不由走过去, 在床边坐下, 俯身抹了抹她额边发,又握住她手,银河手暖和儿的,脸蛋也红扑,就跟睡着一样, "睡睡也好,就是别再操心了,童家那姑娘一切都好,儿子也好??" 是出了这事儿,才晓得引她这着急的是童源小女儿。溥皇并未过多过问往事,那是她的从前,再说,溥皇根本不在意,反正经此惊心一次。溥皇是下定决心??这时,內侍来报,成安老公主过来了。 "请进。"溥皇也没起身,一直就这么握着银河的手,有时还会俯身过去抚抚她额边发。怕她发汗, 成安由微悦扶着走进来, 现在座下还是轻一颔首,"陛下。" 溥皇抬起一手,似扶,"姑母上来坐。" 內侍在床边摆好一个舒适的靠椅,垫上黄蒲团蒲靠, "人还好吧," "还好,喝着杭汤,就是爱发汗," "是了,杭汤要少盐," "知道,有人专门守炖。" 成安也好好看了看躺着的银河。这孩子是长得好,要说五官也许并无她姐姐那样一眼惊艳,但是,银河更经看,更有灵气儿?? "孩子呢。"成安自然也想看看这样的女儿家会生出来何等的孩儿, 溥皇遂侧身放好银河的手,再起身,领着老公主走到孩子保育箱旁, 不过也看不出来如何,才生出来的小崽崽,算轻了,瘦小一团儿。这会儿也看不出来像谁,眉目皱儿吧唧的。成安想,这要他调皮的小璟见了,会说像个小猴子吧。 谁见了小娃娃不喜爱,况成安这大年岁的人了,更是越看越爱, "取名字了么,还是说等她醒来。" "取了,单名,婴儿的婴。" 饶是成安晓得溥皇喜爱她,给她的孩子娶个名字也是无上恩宠, 但, 还是没想到, 竟是这么个字! 关键是,带了"女"旁。 溥皇族, 到了溥皇十六世这一辈,名字里都有"斜玉旁",看看小璟的"璟"。溥皇一旦当皇,他从前的名字就废止,只称"几几世"。然而,溥皇从前单名,珏。也是斜玉旁。 若到十七世这一辈,就是"女字旁"了, 婴,可不女字底?? 手机请访问无弹窗在线 137 “好。”虽心惊,倒也无碍,不姓溥,叫什么都无所谓。“有小名儿么,”这时候的成安稳得住, “小舞。” 成安一听,笑起来,“听着像个女孩儿。” “四儿那会...... 《宝贝儿》137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38 成安大半辈子都活过去了,经历的事儿,少么? 想那年,老溥皇见自己与儿妻的事情败露,甚至甘愿让位! 所以这会儿成安还是稳得住的。 她轻轻拍着怀里的小璟,等他情绪稳定。 小璟推开姑母,吞气再吞气,目光再次冷冽死寂, 成安扶上他肩头,"小璟。去看看她娘两儿吧。" 这下,小璟一下迎目而上! 成安点头,"去看看吧,再这样下去,看你如此我也不忍。" 小璟眼眶里那种寂灭里忽得再次涌出热泪?? 承天宫。 它的鼎盛奢美早已延续数千年, 承天,最早是佛殿,所以壁画全是佛界万象。 "万亿化身,罗绘满面。鬼笔神工,骇人心目。一如来,一世界,一翼,一蹄,一花,一叶,各具精严,写不胜写,画不胜画。后顾方作无限之留恋,前瞻又引起无量之企求。目不能注,足不能停,如偷儿骤入宝库,神魂丧失,莫知所携,事后追忆,亦如梦入天宫,醒后心自知而口不能道,此时方知文字之无用了!" 这是当年李太行奉召入承天所述,这还只是他跪侯外殿所见,要入得内殿看来?? 此时,漫天壁画已用柔和纱布幔帐遮掩,整个内殿光线柔软,最适合月子女儿和婴儿受用。 殿内侍人早已全数退下,只留卢嬷嬷。卢嬷嬷早年也是成安宫里的老人,万不会多话。 小璟首相冲到的就是银河床前,抱起她头埋在她柔软的颈窝那儿,涌出热泪自不必说, 成安下头望着,也是叹气摇头,前儿他装得好,她信他,不过到底留了心,没叫他闯出大祸??想来也是,溥皇这等心性的人都放不下银河。小璟如此强烈对冲的个性!?? 见小璟掀开被子又要掀开她软衣??成安背过身去,哎,乱的??不过还是开口,"就是顺产,所以受的罪。" 小璟着实去看她肚子,想起最早从前不止一次说"你不听话,我哗啦了你肚子!"心里一阵苦涩,女子生孩子是世上头一份疼痛,她又是早产,又难产??小璟何其心疼地低头亲吻在她的肚皮上,再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从前那样的话了,哪怕现在就想想,都深悔着从前的口无遮拦?? 看来还是妈妈比儿子重要,不是成安喊他去看看儿子,他能这么抱着银河永永久久。 小璟走到儿子的保育箱旁,有心酸吧,太瘦小了,这么不足月,还丑?? 见他抓着保育箱望着不眨眼,成安以为他心疼,说"还好特别健康,妈妈没有奶水,他喝羊奶也喝得住。" 哪知你听听这阎罗王说什么,"丑死了。皱儿吧唧的,"果然跟成安之前想的一样! 成安又是气嗔不得,但是晓得他也是爱得不行,看看这舍不得放开的手,舍不得眨的眼??成安遂轻沉口气,"小璟,看过她娘两儿,若真心疼你这最亲爱之人,懂事了些么," 明显,小璟捉着保育箱的手一握! "懂事什么,"也没抬头,就是眼执着一凛, 见状,成安心,是放下些了,她知道小璟聪慧,终还是分得清轻重! "你儿子叫雪婴,说起来,我觉得这名字取得好,雪婴,血婴,血里奋战得来的儿子,银河多么不易地生下他??你看看,他虽健康,却如此瘦小,他要比一般的婴儿要晚多长时间才能出得这保育箱,才能回到妈妈的怀里,况他妈妈现在还是这个样子??小璟,你想过没有,银河为什么现在还不愿意醒?采奇说了,她身体恢复得很好,不醒不是体弱,是意志力,"成安走近,握住他的手腕,"银河何尝不怕,她怕面对这个场景,"成安低声,"孩子是你的,你们却根本不该有孩子??" "不!"小璟掀开姑母的手,却依旧不离保育箱,自己儿子的保育箱! 成安知道此一刻她必须心狠,一而再再而三拿这"不实的事"去刺激小璟,否则,大局若乱,国,何堪国啊! 她再次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腕,"小璟!好,你杀了溥皇。夺了你的女人和儿子,之后呢?想过他怎么过下去!"指着箱内小儿,"颠沛流离里顾得着他瘦小的身子骨?她呢!"又指向那边的银河,没说下去,因为小璟已经再次赤红眼。望向那头?? 成安紧握了握他手腕,更似要掐醒他,低声,"小璟,你到底比他年轻啊。真顾及你们的未来,等不了么??"这话最狠,也充分证明成安到底是在这深宫大内沉浮大半辈子的人物了,她懂得用什么样的话来开解一个有野心的狼子,虽说是缓兵之计,但,绝对奏效! 几日后, 宫中传出一则看似并不突出的诏令: 陇东震灾事关重大,宫中后勤处特派唯壆处长亲赴全岭,专门调派宫用物资民用。副组长,溥璟。 溥璟这个名字宫内人熟知,宫外人可就陌生了。最感兴趣的还是他的"姓氏",王姓。至于是不是王族之人,说不准,毕竟多有战功之人亦或"顶级家奴"都被赐过溥姓。 咸宜长公主听闻这道诏令。还在溥皇跟前流露出不舍,毕竟幼弟才成年,就被派去灾区??溥皇倒对此欣然,小璟有此志气值得嘉奖。 是了,去陇东。是小璟亲往溥皇跟前请命,他想为国家出分力。 当然,小璟的心思哪如面上这样好解? 成安到底有点捏住了他的软肋,就是银河和儿子的幸福!现下,他什么都没有,连银河对他的那份"放心"都没有,拿什么保护他们? 好,我都舍得下这样大的心忍辱负重了,我还会容忍其它人作乱扰了我女人儿子的"清静"吗! 头一个,他想到的就是祁醉! 这溥皇要娶银河的诏令一旦发下去??想他祁醉现在可是"有调兵权"的!! 拥兵自重,后果不堪设想! 谢谢给银河投小钻石哦,嘻嘻。。。。。。。 手机请访问无弹窗在线 139 “听说了么,溥皇要大婚了!” “听说了,突然了些,不知哪个女子如此有福气,” “看你说的,突然什么,难道溥皇情事还弄得跟明星一样天下知?” “哎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 《宝贝儿》139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40 小璟眉一挑,向靠背靠去,"那谢谢你了,可现在不是时候。"他望向车窗外,"一来银河才生了孩子,她确实禁不起动荡,再,出了这样的大灾。国,也禁不起。" 六子眯起眼,真不是他小看他的胸怀,而是他着实了解眼前这个没心没肺的恶魔。扯到"家国"上,还是扯了些。不过,六子看了银河照片是被他准确击中了一点,银河到底现在不在自己身边能被他保护个全儿。一旦起事,晓得她又飘摇到何种境地,岂不真害了她!??六子还是心软了。 "我倒真没想到,你也很能忍。" 见话也谈透,他意也有转变,小璟觉着没必要再跟他"热乎"下去,眼也转冷,"我也没想到,你有时候也挺幼稚。"推门下车了。 六子倒没生气,看也不看他,待他下车后,仍旧把手机捞出来一张张翻看。忽然,竟笑了起来,但是,多么苦涩: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是厉害呀,这可一步登天,当后了??晓得六子心该多苦,也该是越来越有多大了?? ??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这是卓文君写给司马相如的诗词,也是从古至今,所有女子的梦想。古代民间的婚嫁,相对于今天来说,是要繁琐复杂得多。"三媒六聘","采吉问礼"等等的一道道流程走下来,这才真的完成了人生的一件大事。 到了帝王的大婚仪式。自然是更加的庄重,更具备仪式感了。但是,溥朝的十来位帝王,仅仅只有四位举行了大婚的典礼,而这典礼也不是说从一开始便定下来的。太祖溥嬴迎娶雪氏为后的时候,仅仅是带着众位贝子前去迎亲,然后,举办了一场宴会。至于一些固定的仪式倒是真的没有。而到了太宗的时候,也只是进行了册立礼。直到溥皇四世八年,才有了溥朝第一次帝王大婚仪式的正式确立。 帝王的婚礼,其实,也是从民间的大婚礼数上演化而来。不过有舍有取。譬如"六礼"里"问名"、"纳吉"、"请期"、"亲迎"这四项,帝王不需要,那就只剩下"纳采"、"纳征"这两样。 "纳采",就是作为男方,要想要和女方结为夫妻,那么,男方便会请媒妁到女方家进行求亲,并且。会给女方的家里送去彩礼。如果,女方也对于男方有意,得到允许之后,男方会再次请媒妁正式到女方的家里进行求婚。其实,简单的说起来,就是相当于民间的相亲,双方的家庭对于彼此没有什么问题,就会让媒人来进行提亲,商议之后的一些婚礼事宜。 帝王的"纳采"可要复杂多, 在进行"纳采"进行的前一日,皇家是要派专人来祭拜郊、社、太庙。等到当天,首先,需要在太宇殿设案,并且,奉上礼品、文马。而大婚的使者则需要在丹墀东进行等待,并且,在礼赞官的主持之下,使臣进行三跪九拜的礼仪,才可以走到台阶上,立于殿下。之后,会有宣制官来进行宣制,这时候,使臣需要再次下跪。等宣制完成后,大学士入内,才正式受命正使。 之后,使臣会在仪仗和卫士的指引下,从太和中门出去,于王后的娘家方向出发。而女方的父亲,则需要穿着朝服,在门口的道路旁下跪迎接,使臣才会进行"纳采"。此时,女方的父亲,以及家中的各子弟也都是需要下跪受礼的。等到礼仪完成后,女方的父亲需要再次跪送使臣离开府邸。除此之外,还有"纳征","纳征"礼与"纳采"的礼仪也是相似的。 好了,溥皇十六世初婚是在他登基前,自然无此繁复程序。但这次,溥皇可是下令要严格走每道大婚程序,一步差池不得! 问题来了。新王后的娘家在哪儿? ?? 汉州,警卫学院。 说实话,大多数师生都云里雾里不明白为什么要放这三天假。这并不是一所全日制警卫校,它只是隶属汉州警卫部。确切讲,只是一所部级培训学校。但是"无缘故"放三天假??虽说给了官方理由,是"校舍维修",未免也太牵强。 不过放假总是舒服的。谁还有怨言不成。殊不知,这"天上掉下来的假期"全拜他们的副院长雪袁戚所赐哇! 雪家嫡脉传人雪袁岳来汉州已有一周,日日守在袁戚家楼下,惟愿他能接受恳谈一次! 前三日,袁戚称单位事务繁忙,避而不见, 好,你工作忙,我就把你的工作全停了!放你三天假,看你还有什么借口! 如此"跋扈",雪家是做得出来的! 现在可是到了雪家迎来再次"无上荣光"的时刻!溥皇之妻,一国之后啊!! 死也要把雪银河认回来!认祖归宗了。那雪家才得真正后族的光耀! 但是,当初赶走雪银河将她逐出雪家易,再将她认回来??难啊!关键,她这个亲叔父雪袁戚发了犟气。愣是再也说不通?? 雪家不是没想过越过雪袁戚直接认回银河,这样还省事些,将银河收到嫡脉这一系,血统不更正宗?当时族谱都准备好了, 但是,宫里一纸诏令下来,雪家陷入死局,投机取巧不成啊,诏令上说得十分清楚,"'纳采'要行至雪袁戚门下!"这下,雪袁戚就成了绕不开的坎。 今年是冷,京里冷,这南方之暖湿地也冷得出奇。 雪情影看了眼三楼那一家,再转头看向父亲,"要不我先上去说," 雪袁岳摇摇头,"我这就上去,记得,一会儿上去就算下跪,也要跪的诚心诚意。" "父亲,这是不是太??" 雪袁岳一抬手,神情严凛, "这没有过分一说,他今后就是我朝唯一王后的叔父!"又叹了口气,"我雪家最嫡正一脉了??" 是呀,雪家之所以光耀世代,无非就是它出来王后最多的后族之一, 它的"嫡不嫡"不就看哪一支能出真正的凤凰! 手机请访问无弹窗在线 141 一进门,袁岳带着儿子就跪了下来,也不言,你说袁戚怎么承受得了,赶紧地弯腰搀扶,“您这……” 袁岳这才抬头,“弟今日如果不答应,我父子也只能长跪在此,往后,不该如何是好了。” 逼得袁戚呀...... 《宝贝儿》14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42 溥皇大婚,举天同庆!全国放大假三日。 连小舞保育箱里的小被子都换成了红色,喜庆得嘞。 帝王成婚当日肯定是重头戏。 首先要行"册立奉迎礼"。天刚亮,銮仪卫陈设法驾卤薄于太极殿外、陈设王后仪驾于宫阶下及宫门外;乐部将乐悬于太极殿外;礼部鸿胪寺官设节案于太极殿内正中南向、设册案于左西向、宝案于右东向、龙亭二座于内阁门外;内侍设丹陛乐于宫门外、节案内于宫内正中,设册宝案于宫门内两旁,东西向,设王后拜位于香案之南。 按制,册立礼之后。王后御吉服,乘坐凤舆由午门的中门进入宫内,凤舆由乾一门的中门进入乾一宫,降舆。之后有命妇将王后引入到洞房。即坤二宫东暖阁。 这次,有不同。 凤舆由午门中门入宫后,直接开至承天宫前。实际这也是象征性,因为里面根本没有人。再说。王后今后也不会住坤二宫,将与溥皇同住承天殿。且溥皇也于承天殿东侧开辟暖阁,这就是后来的"小天宫",初时其实也只是为小舞专辟的"儿童殿"。 承天殿里,除了装饰大婚喜庆,陈设运作与往日并无不同,因为毕竟不能扰了银河和小舞的休息。 也就是外头热闹,里头还是清静, 溥皇一身新,一早起来也给银河沐浴换了新的软衣,红色。 软软的银河没有任何装饰,贴身的红软衣,就是她的嫁衣。干净又热烈。 溥皇赤着脚抱着她在承天殿里行过了所有的大礼, 红缎绣五彩加金的百子图垂帐下, 坐帐礼,合卺礼,一起吃合卺宴?? 最后,众人是眼睁睁看着溥皇抱起他心爱的妻走到承天殿外,面朝外头天地,跪下,眼眶湿润,低低说了许多话?? "银河,我知道我趁你昏迷娶了你是自私了,但是不如此,我真怕自己做出更疯狂的事。放心,小四,我一定好好照顾你和小舞,你们。今后就是我最亲的人了??" 这天,也是小舞自出生离开母体第一次被抱出保育箱,放到了他一身红衣的妈妈身旁, 红嫁衣的妈妈,喜庆的也长好许多的小娃娃, 这天,帝都的天儿也格外给力,竟然出现了奇异的晚霞, 染红的天际光线透过红墙洒进殿宇, 一切都是那么祥和美满, 看着这个场景,你说如何不叫溥皇热泪盈眶。这才是一生里,最得偿所愿的时刻!?? 得偿所愿, 有人得偿,就有人殇损, 陇东,却是她的两个男人最历经生死的时刻! 魔裂西南地,苍穹珠泪流。 曷施仁德手,徒作电雷忧。 角黍堆千市。江波瞩万眸。 遥天何处问,自对海尘舟。 这是收录在《名相集》里"祁醉传""戊子年间陇东全岭赈灾实录"一章节里的一首诗,后来中学教材都有收录。 引用教材里的背景解释:这是"全岭地震"最危急时刻的最佳场景描述, 大震后,又雷雨交加,堰塞湖险情加剧! "告急! 大震致使发生山体滑坡,堵塞全江河道,形成堰塞湖,其东岸是甘旭州白玉县。截至24日,藏、四两地已合计转移2.6万余人。 昨日,由于全江堰塞湖水位上涨,通过白玉县褚沙乡作英村、卡岗村、茂叶村、伍仲村、沙丁村道路被阻断,部分电力设施被淹。堰塞湖尾水已至褚沙乡政府下偶曲河和全江交汇处,水位以每小时0.2米速度上涨。 截至17时,全江波罗水文站(距堰塞体约15公里)水位2944.76米,已累计上涨47.62米,堰塞湖库容约4.21亿立方米??" 参长手里握着"现场急报"人早已抵达前线指挥部。白玉县这里的堰塞湖险情最惊险,转移走了百姓,抢险进来的兵力就近万,已有数百小型挖掘机在堰塞湖坝体开展排险作业,尽管如此,挖掘能力依旧有限。 为何不调来大型工程器械呢?这就是愁死人的地方,进不来啊!东战区调来的大型作战挖掘机及作战部队都到全岭脚下待命一日了,这天地震得乱七八糟,进不来啊! 正这时,传来好消息,说东日有一种新研发出来的"小型盾构机"十分厉害,它体积小,但是挖掘能力惊人,空运进来不成问题。 但,这是东日国最新的战略科技成果,亦属它的"最高国防机密"了,如何轻易弄得来?? 参长却说了,机械弄来没问题,我来想办法, 果不其然,如何不佩服参长的"能量",当日,机械空运而来。但,这次"高效得来救急机械"。谁又想得到,后来会成为指摘他"通敌"的最佳罪证!?? 好,神器得来了,却没有操作手又成了愁人的事。 此一灾,到底涉及国家命运,天朝是封锁了对外实际消息的。任何器械可以弄来,别国人却无法进驻灾区。 谁来使用这玩意儿呢?再优秀的工兵。要上手,也得一段时间学习,磨合呀?? 恁参长也想不到,这时候,小璟站出来了。 是了,这一役"全岭堰塞湖排险"大捷,之后是记入史册,更是记入参长"个人功绩"浓墨重彩的一笔! 却,是没在溥皇十七世任何"功绩簿"里见到的, 人都说,溥皇十七世是在任最短,最没存在感的溥皇。他前面的溥皇十六,之后的溥皇十八合称"十六、八繁世",他呢,似乎并无建树。 是又有几多人清楚, 小璟的"功绩"就跟他的身世一样,多有"不见人", 类似这次,小璟多少次做了"幕后功臣"! "我来试试吧,我熟悉日文,也熟玩机械,保证完成任务。"小璟面带微笑,亲来请命。 参长却当即驳回, "不行!太危险!" 是呀,他是谁啊!怎么能叫他亲身犯险! 小璟却一笑, "她今儿大婚,我也不好意思叫这边大灾大难搅了她喜庆呢。放心,我可以的。" 手机请访问无弹窗在线 143 小璟果然厉害,两个小时他就摸出个大概,再过两小时,上“战场”了! 不为人知的是,参长一直跟随,小璟嗤笑“没必要不放心到这个地步吧。”参长冷眼,“你要出事不比这大灾大难更搅她喜庆。” 诶嘿,六子还是惜...... 《宝贝儿》14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44 这才是真正的岁月静好。 她唯一任务就是把儿子养好,看着他一天比一天结实,内心就无比充实踏实。 几个月的毛毛多半还是吃睡,雪婴又是个不足月生出来的宝宝大部分时间更是如此,好在银河好转了他也可以脱离保育箱,吃喝拉撒都在妈妈身边。银河多时也不出殿门,顶多在庭廊下晒晒太阳,有劲儿也写写字儿。雪婴这么小就对文字很感兴趣。他哭闹。只要被妈妈抱到案牍边看她拿起笔写字,就消停了。这奶娃娃的眼睛跟着笔尖转,有趣极了。 宫里的喜庆氛围就没褪色过,溥皇才大婚就要过年了。又是溥皇生辰日,喜气连连。 承天殿殿前廊道挂起好大好大的红灯笼,廊侧还有宫灯,银河抱着小舞瞧。 发现有一种宫灯很有意思。像蒺藜果子的形状。宫人见她感兴趣,赶紧解释:原来这是宫里一种特制的传统宫灯,借蒺藜果的谐音为吉利,按照野生草本植物蒺藜果子的形状,以红绸糊成多角形的灯,角与角之间作成绿地,镶一彩色玻璃泡,点起来五光十色,殊为可观。 银河直点头,细瞧了还准备模个样子出来,做在小舞的小袄子上。宫人见她这般有兴趣,忙递上来一盏,"四哥儿喜欢,殿内瞧吧,这儿还是有小风,吹着了可不好。"银河谢过,宫人给她送至殿内。 之后,宫里她身边的人私下还是叫她"四哥儿",不过大面上全改称"王后"了,也有称"四殿下"。对小舞,统统称"小殿下"。 才进殿来,就有人来报,"成安老公主求见。"银河忙请,不过内心肯定忐忑,对这位老太太银河本能敬畏。 银河是恭敬站在座下候着她进来的,成安走进一见到,忙快步上前要扶着她,"怎么下床来了。快上榻子上暖着。" 银河还是礼貌一行礼,"您安好。"成安握着她胳膊肘,"好孩子,如今已经是一家人了,我是你姑母,不讲这些虚礼了。"见银河还是有些拘怯,她改握住她手腕,牵着一同走上暖榻边,那上头,小舞正仰躺着,小脚小爪子乱动,恁不安分。 成安牵着她坐下。眼里慈爱无法,望着小舞,低声,"看在小舞的面儿上,你能原谅过往我对你的不好么," 银河一听,立即就要起身"我怎么会??"成安紧握了握她手腕,也是诚挚看向她。"不会就好,银河,此一时彼一时,你当也能理解我的苦处,"银河望向一旁,眼里也是莫大的伤歉,"我,也实在是太糟糕??""不这样想,"成安另一只手也握住了她手,"我知道小舞是你和璟儿的骨肉,"这一说,银河更是抽气地死咬住下唇,抬不起头,一种无地自容。成安似安抚小孩子的,头跟着她扭头的方向赶紧小声说,手更是重重一握,"没事了没事了,事已至此,小璟也能体谅眼下这局面,毕竟,毕竟我们都要以溥皇为重!银河,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陷入到这样的为难境地也不是你所愿,但是,已然走到这一步了??"成安也有些哽咽,"世上最说不清楚的就是'情'这个字,多少人为它身不由己,只能着大局看了,毕竟,咱们这一家子,家亦是国,差池不得??" 经此深谈,成安更爱护银河母子,得了的东西大半都送过来,平常更是常往常来探望。这就风向标,更加稳定了王后在宫里的地位。 ?? 家国安泰才是最民心所向。全岭赈灾捷报频传,参长声望也在日益壮大。 这边临时营帐里开了个小型嘉奖会。 参长亲自为此次"堰塞湖救险"战功卓绝的工程兵们颁发了"紫阳勋章", "辛苦了。"参长给小璟胸前佩戴了勋章, "为国效力。"小璟一个标准军礼。 下一位,"辛苦了。""为国效力。"还是如此来回。这是正式的颁奖礼。肯定气氛就正式肃整。下来,摆了小小的酒宴,参长再与这些战士们碰杯庆祝就轻松许多。 小璟才与唯壆碰杯说了会话儿, 唯壆就是这次宫中特派灾区的专员。所以只有他知晓小璟身份,刚儿一番话里大多表达深切的"事后忧惧","璟主儿啊,再有这么危险的事你可万千跟我商量了再做决定。把我吓死了,你要有个差池,我可怎么办呐!"这是背着身,唯壆恨不得要"红眼掉泪"。小璟自是安慰他许多,还开玩笑把勋章摘下来丢给他,"这里头有你一半功劳。"唯壆两手接住哪敢要,忙捧着又笑起来小声说"这要溥皇看见了,多高兴??"一听,小璟把勋章提哩过来,微歪头,掂量看。他才不是想着谁谁谁高兴哩,给我儿子留着玩也挺好。 正想着。裤兜里的手机振动, 唯壆都没反应过来,小璟只一看手机上的号码,转身就走。神色也是大变! 事实,六子也看见了,立即不动声色跟出去, 出来就听见小璟激动得,"你终于醒了!真是祖宗,你终于醒了??"都快哭了, 六子还不是激动,跑过来, 小璟看他一眼,往更偏僻的地方走去,六子也明白,他回头跟身后的徐树小声交代,徐树看见参长的眼睛也红了?? 这块绝对没人打搅了,小璟才稍大声,"你到底怎么回事,生个孩子能晕过去这么长时间??"六子心疼啊,他好像要抬起一只手阻住小璟这么说,小璟才不管他,一抹脸是变成真亲爱,"你还好吧,头还晕不??" 六子走到他跟前,那双眼哦,都快是乞求了, 小璟这才对那头说,"你慢点说,祁醉也在这里,我打开公放了," 手机拿下来,公放一打开,她那边半天没声音,倒首先听见奶娃娃的哭声,再,听见她远远地轻哄,"不哭了,乖,外头就是放炮仗,看把你胆小的??" 你说,几要她两个男人的心软成泥! 手机请访问无弹窗在线 145 那边奶娃娃不哭了,也不知道她用什么法子叫他哭声渐止,反正听见她的声音又传来,“还在么,”有点喘, 小璟直接就问,“你现在有奶水喂他了?” 可想那头银河得脸红,不过还是答了,“有,” ...... 《宝贝儿》145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46 午休的时候,卢嬷嬷说七顺儿送年画来了。 七顺儿就是那会儿和小璟通话时他提到的"叫领着她玩儿"的顺子。是个超级机灵的,接触几次就晓得这是个博古通今的能人。看着小,其实也二十五六了,据说来宫里十年了,是小璟宫里的身边人之一。 "四哥儿,这是杨柳青的鹤。这会儿中尧那边儿下雪,桃花坞的鹿已经往宫里的路上赶了。两小时后一定给您送到。" "麻烦你们了,不用这么赶,除夕,都要回家团圆的。"银河操心这。 七顺儿笑着摇头,"不打紧,他们靠这吃饭,挣了钱回家团圆更好。" 提起年画。自是天朝过年不可缺之物,几百年前早已形成风格,东西南北中各有千秋,居中的开封府挟北宋之先,影响至全国,朱仙镇成为天朝年画之鼻祖自带仙气;北边的杨柳青、南边的桃花坞,仅地点就充满诗情画意;另有岭东佛山,元川绵竹,河东潍坊,各家有各家的风格,让年画这一寄托国人情感的招贴,至少千年以来让人念念不忘,逢年必贴,迎新辞旧,祈福纳祥。 往宫里送的,自更是无上佳品。不过今儿送到银河手上的"鹿鹤"更是稀罕翘楚!小璟年前就给她定制好了。 "鹿"和"鹤"在天朝都是吉祥兽。远古神作里,长寿神就是骑着鹿,宫里藏着的商出土的文物里,就有用来占卜的鹿骨,可见当时人们已经把"鹿"当成了一种神话的动物。"鹤"更不必说,历来更是仙风道骨的代名词。小璟在一南一北"桃花坞""杨柳青"各定制"鹿鹤"一幅,"讨吉祥"之意不言而喻,毕竟,今年他儿子出生,意义重大。 银河望着这幅精工仙鹤,着实爱不释手。 鹤,确实是个叫人心生敬往的生物:它长长的脖子可以让它在鸣叫时候展现出一种特别轻妙的姿态,这也是道教所追求的风骨吧。再看它的腿。笔直站着,高度一度可以达到一米以上。整体的形态更是优美,双腿纤细,羽毛洁白,脖颈修长,形体秀丽??银河摸摸一旁仰躺着的小儿额头,希望他长大后也有此风姿,为娘的这样奢望??嘻嘻,才好玩儿,小舞的小手竟然去扒拉她手,好像不愿意她这时候摸他,嗯。带着"如此奢望"地摸他。银河笑着轻打他一下,"没出息,胆小婆子。"是了,她老喊她儿子"胆小婆子",多大个动响就吓着哭,胆小如鼠?? 约莫快五点了,溥皇从前头回来一家三口再一起去保和殿进除夕晚宴。 帝后驾到,自是当场人全体起立。垂首恭迎。 溥皇发话,"大家甭拘着了,除夕团圆,一家子和和乐乐才好。"这才都抬头, 终于见到他们的王后了! 漂亮,实属漂亮! 不得不说,才生了孩子,又被溥皇悉心娇养了的银河,更是这人世间无敌美人儿, 她低梳着长长的马尾辫,辫尾自然蓬松曲卷,除了抹些唇彩,再无粉黛,却比那任何经过修饰的美人都要惊艳人心! 特别是抱着红红襁褓,里头的奶娃娃依旧戴着明黄虎头裹裹,贵气又可爱??无人不心叹,这可是溥皇不顾"后世诋毁""千秋盛名"愣是从臣子手里"抢夺"来的妻儿啊!?? 是眼见的溥皇对她的"专一珍爱"了,她不可能一直抱着小舞,这样就不方便她吃饭了。她抱着小舞时,溥皇甚至亲手喂她;要不,溥皇把小舞接过来抱着,叫她好好喝汤??小舞也是,关键时刻谁也不要,溥皇抱不了多久,他就要妈妈,卢嬷嬷都抱不走。银河把他抱过来他就不闹了,眼睛就看着妈妈吃东西。 似咸宜一众皇亲贵胄,自是更没法抱他,只得走过来弯腰无比谄媚地逗他。小舞不哭,可小脸蛋往一边扭,也看出来不喜欢。众人识趣儿,不多逗留。银河还有些歉意,觉着小儿子是孬,人多了就认生使性子;但是,这也不好说,心雾前几天来该是初次见他吧,他可"自来熟"得很!一逗就笑。??总之,银河心想,估计这点遗了他亲爹的性子,是个"看人看心情打发"的?? 嗯。这小子还是很给老公主面子的,银河一旁是溥皇,另一旁就是成安了。成安两手一拍,"来。小神王,我抱抱。"小舞竟也不哭闹地被抱过去了。??这是银河不晓得,到底父子一个德行,都要"最有分量的人吹捧了"才接受。从前。他亲爹幼儿毛毛时,也是成安一声"小神王"给抱了去??不过,也抱不久,一会儿,这小神王就开始小爪子喳喳要妈妈,银河一抱过去,她的长发一半甩到前头,小舞抓着扯,可疼。众人都忙"诶诶,"银河就是笑,"没事儿,没事儿。"憨憨地也是招人疼?? 小舞哄睡着了就好了。卢嬷嬷抱了去。皇家宴席上聊的,其实和平常百姓家聊的也没区别,总不能一家子坐着还商讨国家大事吧,无非也是"身体还好吧"。"孩子学业还行吧"??嗯,提到孩子了,咸宜提出不如叫揄月也舞一段给老祖宗助助兴,上回她老生辰,我们没回来,没赶上。既然当时小璟都是"舞蹈"给老姑母祝寿,我家这边也由月儿代为舞一段补上这份儿寿礼吧。 嗯,一听这么说,揄月不满的心稍微好受点,毕竟母亲将她"这一舞"和小舅舅相提并论, 正起身, 忽闻一个消息,揄月对"这一舞"更心甘情愿了! 外头报来:小璟回来了! 溥皇肯定高兴,小璟在外赈灾尽心竭力,真是比从前出息好多,本来说回不来的,现在赶回来一家团圆,自是锦上添花! 溥皇又问道,"祁醉呢," 答,"参长一并回京了。" 溥皇笑着直点头,"好好,宣他一块儿进来吧。" 瞧,溥皇是多宠爱参长,扎实把他当亲人呢。 手机请访问无弹窗在线 147 溥皇宣六子进来,成安心上是矛盾的。一来高兴,希望他来,说过,成安私心里把六子当最亲的人。也不希望他来,因为咸宜在场,看来又想叫她那个闺女出风头,成安真怕她借机把揄月栽到六子身上…… 小璟先来的,风尘仆仆,看来一落地就往这边来了。 谁眼前不一亮...... 《宝贝儿》147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48 如何叫银河见了不揪心, 问他吃什么,他都很小心,倒不是礼节,是身体缘故。即使溥皇亲自给他夹菜,他有时也会轻言“吃不了。”参长身体一下垮成这样,在座人是想不到的,特别是成安,都起了身走到他跟前弯腰与他低语,神色忧虑,估计聊的还是他的身体…… ...... 《宝贝儿》148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49 小舞三个月时,大地早已回春,又到了山清水秀,山上有荔枝树,水里有锦鲤和黑天鹅,小路上有孔雀,叫起来声音大得如猫叫,叫完就开屏的美好时候了。 这早产小子越长越好,该他足月生出来的日子已经是个小肥墩儿了, 他会笑了,一笑涎流,但是笑得灿烂,是个好讨喜的小宝宝。 ...... 《宝贝儿》149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0 慈善晚宴在西北湖往上坡走的山庄举行。 从前,雪银河也常往西北湖这边跑,因为这里有些年轻人开的小店很有趣。譬如有这么一家,不到十平方米,卖二十世纪二三年代到七八十年代的日用旧货,120相机、拨盘电话、唱片机、收音机,从欧美的二线城市淘换来,集中在这儿卖。因不是西北湖通常卖的那些艺术品古董,所以也没有西北湖那些成堆的和艺术无关的假货,开店的几个年轻人长得又鲜活又生动,小伙子长得像有梦想的真的小伙子,小姑娘长得像有生命的真的小姑娘,所以不管有用没有,她通常买些零碎回去。 至于这些上头金贵的山庄,银河和大多数人一样也就远远瞧过了。今次上来,银河当然不得瞧它如何荣华,主要的,要把任务完成好。 银河的敬业精神充分得到大家认可,展示数据做的着实漂亮,大家都很放心。坐在角落,同学们还在反复检查一会儿要上去推广的PPT,演讲的同学也在默默复习讲词,银河同和他们紧张着,也同被他们的活力感染着——人为了自己感兴趣的事业投入至此,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他们的右侧不远就是一个小吧台,时而会有些宾客来此倚靠着添酒交谈。 有位同学展示模型的一小块儿滚了出去,就近的银河赶紧过去捡,就听到了女人们以下对话, “纯丽,今天真好看,” “看你这话说的,纯丽哪天不好看,” “纯丽,明儿真要去蒋家拜访?” “嗯,毕竟我们雪家和蒋家从前有那样的姻亲关系。” “哎,不是我说话不中听,为你可惜了,以你的出色,般配参长都行。只是参长板上钉钉是长公主家的了。” “那可不一定,不过你现在叫我去追祁醉,我也不去,那身子亏得,男人体质差就算权力再大有什么用,女人能幸福么。” “说得也是,听说长公主那边对她女儿这门亲意愿都转淡了,也是,你们雪家如今至尊后族,多得是好选择。不过,蒋心俞……首辅家这位二公子,毕竟王后是他……他从前风评也不好,” “哎,也只能是他了,首辅家也就他一个未婚的儿子了,父亲说得也对,王后从前和他有段情虽说叫他窝囊,可也能叫他更稀罕我们雪家的女孩子,我也见过蒋心俞,很不错……” “也是,起码身体好。你说我天朝这些权臣咋各个身上熬这么苦,从前的议长童源,到现在的参长,哦,听说前首辅橘悦最近也不大好……” 银河把模块捡回来,神情怔怔的,其实内心那股子莫大的恻然! 她们提起的每个人哪个不是她心上一个洞! 童源,死了, 现在,连祁醉都被背后口损成这样! 加之,又听见橘悦也不好……她自去西陵,也许久未和老橘联系…… 银河顶着心上的剧痛还是坚持完成了心语托付的任务,推介很成功,之后当场就有几位大佬遣人来咨询……银河一待结束,匆匆离场了。 她一人走在湖边,心上是乱的, 她给老橘去了几个短信,都没回应。 她想立即就去看看老橘,但是现在她身份不一样了,老橘那里怕有人认出她来,可就是无穷的麻烦…… “四哥儿,” 一回头,是小林来接她。原来不知不觉她沿着湖边已经走了好久,小林本在早上送她出来她下车的位置等她,结果见心语同学的车都回来了,不见她人。遂问过,然后沿着去西北湖的路寻她。 上了车,小林都看出来她的焦虑与忧伤。可也不敢多问。一路回宫。 银河回来后,一直坐在床边发呆,小儿子仰躺着,自己玩自己的。 溥皇从西朝厅会见来访的别国议会吏员下来后,见小林立在廊下也是神色忧思的样子, “怎么了,” 小林忙上前与溥皇低语,溥皇点点头,快步进去了。 小舞一见父皇又是乐得涎流,谁不爱这样的宝宝,爱笑,又好奇心旺盛,你把他一抱起来,他立即去看自己极目所及,指着有趣的轻轻和他说,快乐处,一耸动,他又笑,可爱极了。 溥皇抱着小舞晃,看了又看另一个宝贝儿,银河自他进来就望他一眼,又看到别处,反正就是无精打采。 “怎么了,今天不顺?” 银河摇摇头,“顺,” 溥皇也没再接着问,抱着小舞坐下来,“心情不好,我陪你下下棋,静静心。” 银河一下就爆发,她转过脸来泪流,“你这么辛苦了!不要再什么都迁就我,要把身体弄垮了,我可怎么办呐!” 这下好,把小舞也吓着了,“哇”胆小的娃子也是说变脸就变脸,大哭起来,溥皇忙起身哄,这大的小的不能一起,只会越来越糟, 走下来,卢嬷嬷赶紧把小舞抱走,溥皇这才快步上前,弯腰掌心抹她的泪,低声“好了好了,发泄一下就好了,哭多了伤身,看看把儿子吓着了……”银河就抱着他腰,“我就是个灾星,跟谁在一起把谁拖垮,我会把你也拖垮的……”溥皇弓身把她抱起来,像抱儿子一样抱着她哄,“谁说的,这你就迷信了,那前几天你闭眼抓了只毛笔,狼山的老道士说你要当女博士,你还不信……”“这不一样,”“这怎么不一样,不都是没发生的事,你说你是不是胡思乱想……”溥皇哄了好久哦,银河才慢慢静下来, 现在,他确实也是她心上最大的依靠了,没有隐藏,她把自己从前和童源,和橘悦,都哽哽咽咽说了。溥皇从来没查过她的过往,她的从前她愿意说多少他听多少,一个人真爱惜一个人了,她的所有他都能包容。 “原来这样,好了,过去的事了,你全揽自己身上,是不是傻。人都往前看,你倒好,把所有人的命都牵自己一身,你累不累啊……”溥皇轻轻拍她,亲吻她额角,“你担心橘悦就去看看他吧,放心了,小林会安排好。快别这么重的心思了啊,我身体可棒,没得被你说的这么娇弱。” 许久,银河重重抱了抱他,“我决不当女博士!” 溥皇多心爱,傻孩子,还是迷信……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151 或许这也不是雪银河想得到的,因为她提起橘悦,橘悦的命运就此又发生变化了……溥皇重新重用橘悦! 你说溥皇为美色晕了头,也不是,朝局是复杂的,哪里就仅仅银河一言。 就银河而言,她只是顾念了一位故人。 橘悦也是老毛病犯了,腰痛,下不得床...... 《宝贝儿》15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2 这就看出来揄追是个多有心窍的人。 “参长好,这是母亲亲手做的‘茉莉鱿鱼卷’,您尝尝。”他来正是个饭点儿,又知道最近祁醉胃口不好,带来长公主亲手做的拿手点心,心意十足! 所以说,别以为王室成员真是米虫,其实他们从小所受的严苛...... 《宝贝儿》15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3 银河一门心思救人,可你知道一旦牵扯到她,那得惊动多少! 小林晓得她是这么个性子,都没喊出“你不要动!”她电话就挂了,小林该多着急,也是一边焦急通知他人,叫藻圆宫附近的警卫行动,边往那边跑。 银河这头,早已奋力将蒋昌徐往外拖,你看看,这还是个刚生完...... 《宝贝儿》15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4 “表小姐,主子今儿不见客,您请回吧。” 橘悦的管家宋行对馥沅礼貌说。 自宫里一道诏令下来,橘悦复位,他府邸就门庭若市,前来拜访、献拜帖的人络绎不绝!不过,橘悦着实一概谢客不见。 “哦,那还烦请您跟叔儿说一声我来过。” ...... 《宝贝儿》154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5 雪婴七个月的时候,橘悦正式复位,搬回首宰府邸。 七个月的宝宝状况如何? 小舞已经会坐起来,会自己翻身,肢体动作更活跃。他会时不时自己爬起来观察周围的环境,看得更远,更好奇。而且语言发展也进入敏感期,能发出咿咿呀呀声音,高兴的时候,甚至闹腾。 听觉也更敏锐,甚...... 《宝贝儿》155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6 橘悦正式回到首宰邸前,在旧宅迟迟不走,下头人都不明白为何,只有宋行知道主子这是在等银河的时间。 橘悦说从前离开这儿,银河和他相扶相持走的;现在回来,也得和银河一同。原说今儿就回去的,小林来电说舞蹈学院临时叫银河去办入职前的手续,于是再等一天。 没想,耽搁的这一天,一件天...... 《宝贝儿》156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7 银河现在的漂亮又不同与从前,说过,她姐才是一眼惊艳那种。如今,银河的漂亮也挺富“侵略性”的,且,深入人心的那种,一击即中!段位越高的男子越“一眼宝贝儿”,因为漂亮得高级,灵动。也难怪,天下之主的宝贝儿,谁不爱。 她一来,老方就注意到她...... 《宝贝儿》157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8 “王后,”心学恭敬颔首刚只喊出一句,早已起身站立等他进来的银河抢先开口,很严肃,“在您面前咱们没有身份之别,今儿都站在心语亲人的位置上凭心而论,她是不是太叫人心疼了。” 心学一怔,望向她。银河眼睛微红,神情执着,“旁的我也...... 《宝贝儿》158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9 相府今天是热闹,一波一波惊心动魄。 馥沅被押进来,老橘震怒一巴掌将人扇晕了过去;至于本家那个男孩儿——估计一辈子就废了。 接着,童心学赶来,一袋离婚文件丢下,“此生再不要我见到这个恶毒的女人!” 这些都在意料之中, ...... 《宝贝儿》159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0 “王老师,我今儿肚子有点疼,来晚了,您只管记上,我中午自觉去您那儿罚站!”一个看上去可灵醒的小伙儿在她跟前点头哈腰。银河没吭声,面无表情,记载本上记下了,转身离开这个练舞室。 可以去吃早餐了。银河对这份工作挺认真,经常值早班,比任课老师都来得早,执勤记录记载...... 《宝贝儿》160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1 银河还是纠急自己儿子最近的不顺,想起家里有块老美玉,当年自己也是一段时日老病,王座在老君山给她求了这块玉。 王座爱玉,他老说“玉,欲;藏玉,藏欲。玉是最能体会人性的好东西,藏玉的过程往往触及人性的底层实质。”银河对玉的认识就初浅许多,她只觉着玉是载体,对某类...... 《宝贝儿》16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2 王俊生多机灵,这么问一句哪够,忙又道“不好意思,我们对这片儿实在不熟,我朋友来自藏地挺想吃臭豆腐的,您方便的话,能带带路,顺便再推荐几样小吃么。” 银河一听藏地,那可是个神圣的地方,加上对方真诚,遂点点头。王俊生赶紧往回跑,到了车跟前,直说“是她...... 《宝贝儿》16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3 溥皇正在震怒时,银河怎么能成为政治筹码! 忽见元拓入内匆匆在溥皇耳旁低语,溥皇脸色立变,提步就往外走! 出什么事了? 这不仅是在场朝臣的疑惑,也是元噶的疑惑。……溥皇匆匆离开,唯有参长出面继续接待元噶了,面上自是友好,不深谈,毕竟...... 《宝贝儿》16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4 银河强烈反对,为此和溥皇激烈争吵, “你这是存心叫我沦为千古罪人!乱了纲常啊,他不是你亲生的!” “不是亲生的怎样,我一辈子就他了,是我儿子就行!”溥皇这次似乎也十分激动,甚至偏执!成安恨不能都给他跪下了,不能这么干呐...... 《宝贝儿》164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5 小舞一岁了。 小家伙能够听懂更高级的语句咯,譬如听到“把××给我”,能把某物拿过来;听到“××在哪儿”,会用目光寻找那东西。他也会按听到的语言做出反应,问“鼻子、眼睛、嘴在哪...... 《宝贝儿》165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6 六子本坐在泉边的木地板上, 小璟进来,在他身后的藤椅上坐下,“景色不错。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六子一哼笑,“有话就说,你现在有心情来看景才是见鬼。“ 小璟弯腰,在他耳朵边儿,“你现在心情比我糟。杀了他的心都有吧。“ 六子侧头摸起烟,叼嘴上,微眯眼,“甭把你那恶毒的心按我身上。“点燃,吐口烟说,“等你坐到他那个位置,杀不杀还不在你。“ 小璟起身。腿翘着,如王如魔,“我怎么就这么不信你会臣服我。银河以后势必是我的王后,我们有小舞,到时候℡℡你算个什么,“ 六子吸一口,沉沉地,“我是拿她当命的人。你以为我现在做这些为了你,甚至为你溥家王朝?“他轻轻摇头,“都是过眼云烟。我现在已经很知足了,她心里有我了,割舍不下了。我现在就想她安安稳稳坐在那富贵位置上,再不会被人叨扰伤害℡℡“ 小璟也正色,放下腿,“橘悦是个贪心的老鬼,他一旦把权,一定是灾难。“ 轮到六子回头戏谑看他了,“我倒没想到,你还是有身为溥家子孙的自觉,晓得谁才是祸国殃民的,不会为一己私利去蛇鼠一窝。“ 小璟望着他,“从各个方面考虑,溥皇这一撒手都是错,能力挽狂澜的,真还只有你了。“ 嗯,这时候六子真被眼前这张真纯信任的脸迷惑了!哪里又想得到,他是胡育颜呀,狼子也!他的“随机应变“。他的“翻脸不认人“!℡℡他们间的恩怨有得算℡℡ 六子起身,眼按熄在烟缸里,“银河,其实可以去藏地。“℡℡之后,六子会为他此一刻的决定后悔莫及的!但,从眼下情况看,着实是必然。 小璟也点点头,“她躲躲清静也好。就是,我始终有些不放心元噶。“六子就是后悔这时候没重视小璟这一“直觉“℡℡“他翻不起大浪,红教在藏地三教里势力最弱,虽近几年发展得算快,始终集聚的都还是些小农场主、中下富农。元噶这人。教义最大,他尊崇银河,是由心把她当神,冒犯是决计不可能。所以我才放心她去那边。“小璟之后也有得悔,怎么这时候就没信自己的直觉,反倒真放得下心听他的了?所以说,祁醉身上真“自带威信“,他若持稳一言。如魔,乱人心魂℡℡ 就这样,开始了, 史称“十七世与祁醉的第一次同路“! 他二人之间,之后都开发出一门学问了,叫“璟醉学“!多少人从史书的蛛丝马迹里来揣测二人个性,极力想探知他们的真实想法!因为他们间分分合合,相契相杀,简直是血染的糖浆!后来,这也是腐女心目中永恒的最佳CP,他们间的化学作用一点不亚于荷尔蒙碰撞出的激烈火花℡℡ ℡℡ 参长到底是个妙人,他只做了一件事就叫溥皇不得不同意王后前往藏地:指示舞蹈学院在藏地开设分院,头等大事就是研究失传已久的“博巴达娃“舞。 “博巴“是藏人的意思,“达娃“指月亮。这是藏地曾经最引以为豪的舞蹈:它其中既有男性抗击野兽的骁勇善战,也有女性驯服野兽的柔情韧性。从前,该舞蹈是大型祭祀活动的必呈之舞,后因藏王六世最心爱的妃姬去世,这支她独善的舞蹈下令绝迹。 “博巴达娃“舞除了动作分解复杂,也分独舞、群舞。群舞布阵,据说也有极深门道,在藏地也有“巫舞“别称。 元噶是不敢妄猜,只以为这或许只是参长附和溥皇“礼遇他“的一个巧合。要不,真得佩服参长“选择这个切入点,致使王后主动愿前往藏地研究博巴达娃的精妙!“ 且不说银河爱舞,最近她儿子才遇大病,不是藏医来解,恐难好得这样快。所以银河对藏地怀有感激与向往。再听说这个“博巴达娃“是“巫舞“,有驱灾祈福的意味在里头,作为一个母亲,为儿子的健康滋生出那么些迷信也不足为奇。所以说,参长哪里是迎合溥皇,根本就是骨头里了解王后,拿着她的性儿行事! 她去,自然小舞得跟着。溥皇怎么舍得妻儿一去就半年?所以,暂时答应是三个月。正好这三个月,他也确想把朝政理顺,交付首宰,然后也可以陪着妻儿或在藏地,或去别处,真正如普通一家三口。安闲度日。 元噶倒是个言而有信,就算溥皇只同意三月,他也守信对溥皇许诺:回去后,一定竭尽全力为溥皇笼络误解他的人心。争取藏地各教派早日一统归心! 冲他这个臣服,离开时,溥皇还是给了最高礼节的送别:亲到机场。当然,同机还有王后王储。自然溥皇更得亲临。 嬷嬷们抱着小舞先行上机了, 溥皇和元噶还在机下随聊, 银河才走进机舱,见徐树礼貌朝她一点头,“王后,这边请。“ 一撩开门帘,六子站里头, 银河快步走进,六子张开双手抱住她,“四儿,“ 银河晓得自己这就是稀烂,她是什么身份了。还这样跟他℡℡但是你看看六子现在瘦成什么样儿了!加之,她可不止一次在人后听见人们怎么议论他℡℡六子说得对,她心里有他啊,再见他这样。如何过得? “你就不能顾顾你自己!“银河抓着他衣前襟悲怒地耸。“我顾着自己呢,好东西也吃℡℡“六子话没说完,银河张手抱住了他的头,在他耳朵边急切地说,“我这次去藏地,除了给小舞祈愿,也天天给你祈福,你可要保重,要不报应可到我身上。“六子听了,紧紧拥着她不住亲吻,“你割我的心!“银河带了哭腔,“我对不起你,我知道我说什么你也不听,你从前那么欺负我就当我还你的了,你记住,你要再有三长两短,我也会有报应的,千万把自己养好℡℡““四儿四儿,我就是后悔,当初我该娶你,我是迷了心错过了你!℡℡“六子是在哭么,这也是在割她的心啊℡℡ , 167 这是小舞第一次坐飞机,一切都那么新奇。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当然这次“坐飞机“的经历,在此时看只是个毛毛首次出这么远的远门。拉升到历史长河,后世对十八世的功绩可都从这次出行开始咧!一个一岁的毛毛,即以王储身份“出访“圣城迦耶,从后面一系列事件来看,意义非凡! 小毛毛的注意力能维持多久,不一会儿“新奇“就变成乏味了。小舞开始坐不住,闹。它它莎莎都随行带着,哄他玩儿也哄不住,毕竟机舱环境有限。银河抱着他到处走走,安生一会儿,又开始闹。 七顺进来,“四主儿。大喇求见。“七顺如今跟着银河了,算除了小林外她身边第二內侍了。 “哦,请进。“ 元噶一进来就望见小舞不耐烦地闹,银河抱着他站在它它跟前轻轻哄。 元噶恭敬两手放前站着,“小殿下觉着闷吧,“ 银河回头,也有礼稍一颔首,微笑着“从前出门儿都是高铁,他第一坐飞机还不习惯。“诶,小舞一看见他,注意力集中过来,因为他颈上、手上的佛珠,深红的袈披,都吸引着他的注视。就连它它本来哑嗓门一样“咕噜咕噜“,这会儿也安静了,瞄着元噶。 元噶先欠身一行礼,走过来,挽着佛珠的手轻轻拂拂它它的羽翅--真是神奇呢,它它很高傲排外的!除了溥皇银河和它的小主人靠近,抚摸它,它没有大的反应,有时候连饲养它的专门內侍靠近这家伙都得展翅大闹,跟小舞一个脾性样儿。 但这会儿,它它也很温顺, 银河和小儿都睁着好奇的眼睛望着他的手, 元噶有双极优美的手,真正佛指,修长玉润。气质极不凡, 只见他优雅地从一旁金玉食盒里拿出小食,喂给它它,它它在啄服的时候,他的手又去抚摩它的项背, 忽然一捏! 它它真突如长天鹅一般引颈高歌!发出极脆丽的声音! 小舞听了都不怕,咯咯直笑, 银河也是新奇,“怎么回事,“ “它这里有个声线带,掐抚得它舒服了,自然发出愉悦的声音。“ “真有意思。从前我们还不知道。我能试试么。“ “当然可以。在这儿,对,先抚抚它??“见银河一手抱着小舞不方便,元噶将小舞抱过来,小舞个“抓手小鬼“,一过来就抓住他脖子上的佛珠,还拽!银河忙又要把他抱过来,“松手!“吼儿子。小儿子哪儿听。拽住还扬手扯!元噶一点不慌张,也没叫银河把他抱过去,反倒摘下佛珠,小儿子完全提哩在手里,“没事,这天下之物将后来什么不是他的。“微笑着, “不是这样?“银河要抢白,元噶抱着小舞稍退一步,比着它它,“您继续,见它差不多乖顺了,您试试我刚才捏的地方。“ 果然, 它它在银河手里舒顺得更快,毕竟熟稔。结果银河一捏,它叫得更欢更脆!银河惊喜地望向元噶,元噶怀里的小舞一听声音也欢快,抓着佛珠跳啊蹦啊??挺好,一路元噶陪着她说话,讲了许多藏地的趣事妙事,银河很爱听。这真是个学识渊博的大佛,加之身上又仿若有魔力,一些“小魔法“也能逗趣小舞,这飞行一路不再无趣?? 银河带着小舞抵达迦耶圣城,理所当然得到盛大迎接。 从下飞机开始,载歌载舞,叫银河深刻感受到藏地人民的热情。不过考虑到此处高原,她和小舞或许还不适应,并未在机场停留久,十几辆黑色小轿浩荡开除迦耶麦粒机场。 来迎接的,当然最主要还是藏地行政官方前明一行, 专机机舱一打开,方前明首先上来予银河小舞行礼,“王后,小殿下,见礼。“旁人拿了蒲团来,他跪拜。 这要不是之前已经跟银河说明过,她还不知所措。 前也说过藏地还停留在旧农奴制,一切礼制随旧。银河说“虽当地人守旧,行政人员是新文明呀,没必要这样吧。“溥皇笑着说。“虽这么说,可入乡随俗,且,也不是所有的行政人员都是京都委派。他们的礼节是这样。“没办法,接受他们的礼制也是一种尊重吧。 为此,来前儿,银河确实“恶补“了些“旧礼仪“。毕竟到了圣城,也不能叫当地民众笑话不是。 银河伸出右手,还是禁不住稍一弯腰。其实不必,她只需要伸出手即可,七顺道“请起。“ 方前明起身,还是站得恭敬, “我先上来跟您说说情况??“ 这时,元噶等外人均已下机回避。方前明作为京都直隶吏员,自然得先把藏地一些情况,及她来后一些情况先汇报说明。 这得从藏地胡佛教渊源说起, 前也说过,胡佛有三派系。宁葛派(红)、噶鲁派(黄)、挲迦派(白)。 黄教噶鲁派是最古老的一个派别。“噶鲁“藏语意为“古“、“旧,该派以传承弘扬吐胡时期译传的旧密咒为主,故称为“旧“;其法统与吐胡时期的佛教有直接传承关系,历史渊源早于后弘期出现的其他教派。故称为“古“。通称“旧译密咒派“。 挲迦派中的“挲迦“藏语意为灰白色的土地。因北宋熙宁六年衮却杰波在后藏挲迦县挲迦寺弘法,故名。挲迦派有血统、法统两支传承。元代以后,挲迦派内又出现俄尔、贡噶、察尔3个支派。 这两大教派均属胡佛“旧教“,大教,在藏地算“保守派“。 红教宁葛是“新教“,宁葛,意为佛的教诲或教诫,即用佛语来教导人们接受佛教道理。该派的特点是强调戒律,教法以阿底峡的《菩提道灯论》为基础。在藏地算“革新派“。 如今圣城迦耶还是以黄、白两教为主,圣寺迦月宫也是黄教噶鲁派门下。 王后驾临,自然得住迦月宫。相当于,其实还是黄、白两教这次接驾的主角。红教,新教,还是不怎么入主流,即使它是“接来王后“的大功臣。 , 168 就怕王后在藏地吃不惯,宫里特派一个“厨团“前来。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除此,老橘也心疼她,把自己府上从前熟悉银河口味的大厨也送去了藏地,随行里,还有王俊生。 他前来拜见时,银河也认出了他, “你当时知道我是谁是吧。“ 王俊生赶紧颔首道歉,“冒犯您了。“ 银河摇摇头,走到他带来的各样物品边。对外,这些都是首宰“敬献“王后的??她来。参长也送东西来了的,这些儿,在面儿上均是礼节,都不为过。 殊不知。眼前这些都是银河偏好的东西,老橘难道不晓得她心坎儿上喜好什么。 见有一套“羊亖“的书,银河好奇,拿起来翻了翻,原来是关于“食羊“的。银河莞尔,藏地以北以食羊肉为主,圣城这边多半荤菜里也有羊馔。偏偏银河是个吃不惯羊的,从前在家里,饶是老橘把羊肉炖的烂鲜,一点儿臊气都无,她也不沾筷子。看来老橘是担心她来这边吃不惯,特别备下这套书,起码叫她看了心理上接受些。 “再怎么看,我也吃不惯,“银河嘟囔, 王俊生听见了,轻声,“那也不必习惯。咱们汉人对羊肉开发的通常都不是厨师,而是医生。孙思邈对羊肉最有研究,相信此物若使用得当,可大补气血,温中去函,养正祛邪。他开出的一剂羊肉汤配方里有羊肉、云苓、北芪、干姜、甘草、独活、桂心、人参、麦冬、生地黄、大枣,都是主治妇人产后及病后上气腹痛,气血大虚。咱吃不惯就吃不惯,全当它是药引呗。“ 深得银河同感! 啧啧,如今陪在她身侧的都是何等人物! 各个儿学识渊博,且。深入人心。连这等“佞臣“都绝非鼠目之辈。王俊生星目堂堂,说话向来轻言慢语,极抚慰人心。 咱们来瞧瞧他之后做“王后执笔“,也就是专门做银河随行的“文书官“时,写下的一则“文学金线录“, “??和音乐、绘画、雕塑、书法、电影、戏剧等等艺术形式一样,和美女、美玉、美酒、好茶、好香、美食等等美好事物一样,和文明、民主、人权、道德、佛法、普世价值等等模糊事物一样,尽管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尽管难以量化,尽管主观。尽管在某些特定时期可能有严重偏离,但是文学有标准,两三千年来,香火相传,一条金线绵延不绝。 这条金线之下,尽量少看,否则在不知不觉中坏了自己的审美品味。 这条金线之上,除了庄周、司马迁、李白、杜甫这样几百年出一个的顶尖码字高手。没有明确的高低贵贱,二十四诗品,落花无言、人淡如菊、流水今日、明月前身等等都好,万紫千红,各花入各眼,你可以只吃自己偏好的那一口儿,也可以嘴大吃八方,尝百草,中百毒,放心看,放宽看,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 洋洋洒洒,尽显开阔逍遥! 当然,人的才华和人的品性还是不能划绝对等号, 他有才,他在银河跟前再“隽逸绝伦“,也掩盖不了他作为“佞臣“的本质:坏事,坏心。 王俊生来藏三日后的晚间,得到一个消息,简直大惊大骇! 这天日落后,他正在下榻处的书房练习书法。他知道王后喜书写,笔锋袭承来自飞家,遂刻苦习练“飞书法“已好久?? 这时侍应来报,“京里来人。“ 王俊生笔锋一顿,他知京里来的一定是橘相遣派,只是疑惑为何会亲自来人,而不是有事电话吱声。 “快请进。“王俊生放下狼毫笔,起身出去相迎, 一见,吓一跳! 人把帽子一摘下来,竟是橘相首参黄江豫!也是他从前的老上司。 “黄处,有失远迎。“王俊生诚惶诚恐样儿,亲自伸手去接过他的帽子与风衣外套, 黄江豫帽衣依旧交给侍应,一手扶住他胳膊,显然十分焦急,“不必多礼了,进去说!“ 进来,茶水都不叫上。黄江豫捉着他胳膊,“出大事了俊生!参长起势,将溥皇囚困于西陵!橘相也一同在西陵被禁困!“ “啊?!“王俊生惊得眼睛大睁,万万想不到??自传出溥皇要将全权托付橘相。朝堂是一直潜声争议不断,大多数还是力主要劝谏溥皇三思:如果他真若此,就是“懒政““怠政“! 橘相这边自然一直低调,同时也高度戒备。就怕参长那头“盛怒“会“陷害“他;但,无论如何,都还是不会想到参长会“釜底抽薪“,竟然直接!?? “这可如何是好!确实没想到这层,当时参长去陇东救灾,手握调兵之权,回来后,溥皇就没留意将其尽快收回??留有大患了啊!“王俊生悲愤说, “是呀,谁又料到祁醉竟有这等虎狼之胆!!“黄江豫气得手抖,“如今人心也是难测,竟然。东北的钟经量都听他的!“也难怪黄江豫这般气愤,东北,那可是橘相老巢,竟然守备一等战将也不听橘家调遣。倒戈了祁醉! 这一听,王俊生更是惊骇,祁醉这是手握一统兵权真要拿下天下的意思?! “那,那怎么办??“ “我跟你说,“黄江豫这时更抓紧他的手腕,“橘相此时虽被禁困,但还是假意顺服祁醉。他叫我来,告诉你,一切就真要靠你了!“ “我?!“ 黄江豫凑近他耳旁耳语数久, 始终,王俊生眉头一直不得展, 黄江豫从羊毛背心内袋拿出一支深红锦袋,交给俊生, “橘相交代,你拿着这个去见他,他见到此物必会助咱们。正好现在你能自由出入迦月宫??“ 是夜, 王俊生彻夜难眠, 他拿出黄江豫交给他的这只锦袋,打开取出一看,里头是一片明黄布片儿,似某件衣裳一角?? 黄江豫叫他去找的,是一个叫昌庆的黄教大喇,说他久居迦月宫,外人轻易不得面见。 所以,首先如何寻得拜见这位大喇就是问题?? , 169 银河初来圣城,人家来拜见她,孝敬她,自然,她也得有“赏赐“。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王俊生还是伶俐,就依托“王后赏赐教众“的机会,更能游走迦月宫各部门,终得以见到昌庆。 迦月宫,坐落于圣城西北择日山上,是世界上海拔最高。集宫殿、城堡和寺院于一体的宏伟建筑。 这是颗雪域高原之明珠,胡佛之圣地,建筑艺术之瑰宝,浴火重生之传奇。它庄严肃穆、富丽堂皇,以其浑厚流长的藏地文化、博大精深的护佛信仰。感染着八方来客、四海宾朋,在其脚下顶礼膜拜、驻足喟叹。 它的主体建筑是黄宫和白宫,黄宫共七层,红宫共十三层。 黄宫第四层东是寂圆满大殿,它是迦月宫最大殿堂。内设历代顶峰大喇的灵塔、佛殿、经堂。昌庆就在这层大殿服侍。 能入寂圆满大殿服侍的,一定也是鸿儒大喇了,原以为这位昌庆是个古稀老头儿, 结果王俊生一见,三十来岁,竟和自己差不多年纪。 昌庆一笑,右边脸颊一个深深的梨涡,所以更显小,且,还有点甜。但是,就是这个“甜甜的干净男人“,之后晓得他的“功力“,那才是“经纬之妖“! 寂圆满大殿宏大,但是里头每个服侍的喇嘛居住的地方却小。昌庆居住的地方除了睡榻,就是经书,王俊生都不知道哪儿站脚好。 “您这边坐。“昌庆弓腰搬开一摞经书,将自己通常看书的小凳给他坐,自己则盘腿坐在榻子上。 看看现下橘相何等境况,竟将一切宝押在了这个喇嘛身上,足以说明他的非凡!所以王俊生丝毫不敢怠慢,恭敬有如对橘相,坐下后,再一施礼,“您安好,叨扰了,受橘相重托前来求助,望大喇成全。“ “小可力薄,实不知有何能为贵人效劳。“ 王俊生顿了下,遂掏出锦袋双手递与他, 昌庆套着佛珠的手,两手接过, 只拆开线结往里看了一眼--稍侧身,两手又将锦袋放于身旁, 双手合十向俊生,“愿尽薄力。“ 王俊生也不知道这锦袋里搁着的明黄布片儿是什么。更不知晓橘相与他间的渊源,只知道,他既已答应,事不宜迟,当日午后,遂领着他乘机飞往京城?? ?? 历史长河,惊变无数。 然后辛酉年发生的这场大变,还是实属罕见,因为它瞬息万变,惊心动魄不断! “参长,小璟来了??“这次,不容徐树禀报,小璟直接冲进来! 祁醉依旧坐在泉边, 不过与上次不同,不是下面的木地板上。而是高背座椅。他如狮王,正在口喥红酒,闲看落日余晖。 “你到底对溥皇做了什么!“小璟进来就薅起他的衣领! 昨儿白天还好好的人,夜晚就不省人事!身体一切机能都好,人就是不醒,活死人一样?? “我能对他做什么,我也好奇他是怎么了,“祁醉手上还稳稳地拿着酒杯,不疾不徐说, 小璟逼近他。戾目直视,“你叫我怎么相信得了你。祁醉,太狠了啊,当初说好只是叫他让位交权,囚禁他即可,没说要他的命。“ “要了他的命么,他没死呀。“祁醉也轻说,“你信不信我是你的事,可眼下不是正好时机,宣布他心梗驾崩,你立即即位,省下了多少力气。小璟,老天都在帮你。“ 小璟狠狠推开他! 是的,他恨溥皇,无论自己的身世渊源,亦或他强霸银河小舞??但是,他毕竟是亲人,是自己的亲兄长!如何真下得了毒手! 祁醉这人,是真狠。他如何做到叫溥皇变成这样,小璟心恨得恨不能撕碎他,但是,眼下千钧一发间,真不容他再感情用事! 溥皇一倒,天下势必大乱,他如果不当机立断作出决定,眼前这??凶狠狼子势必??管他现下是假心假意逶迤顺服也好,小璟必须快刀斩乱麻,先上位正了名再说! 小璟平顺了口气,回头冷厉盯着他, “别太自以为是,豺狼再无所顾忌也有黑骨嶙峋的一天,别叫狂妄吃了心。“ 祁醉优雅一颔首,“遵命。“ 小璟走后, 徐树再进来时,见参长依旧一手叉腰,立在泉水边悠适喥酒--不知如何,或许小璟是气怒至极,加之对他的成见,始终觉得他是心狠手辣之人,见不到他的“不一样“??徐树作为他的身边人,却,明显发现不同! 自昨日回来,参长着实像变了个人?? 从前他狠,却不无人情味儿,那双迷人的眼也有温润时刻, 但, 现在站在他面前的祁神, 就是真正一尊“邪魔“! 他眼里所有的柔情似乎全被抽走,剩下,乖戾。酷冷,只有野兽捕猎的快感,盘转猎物的游刃有余,弑骨噬肉后的圆满?? 一夜,他没睡。 杀伐决断得些许叫人心寒, 从前,他身边“萧何,张良“似的“苦口仁心“的良臣或被驱逐,或被冷藏。 留下的,全是杨检这样的“鹰派“! 徐树私心里是有些不信,一夜间,怎么一个人就会有如此之大的转变? 对,他还有至爱,还有银河呀, 早间,徐树给他端来“牛肉面“。这也是从前参长亲手做给银河吃得最多的面。 哪知,参长冷眼撩开碗筷,“清晨吃这样烈辣,难道想上火一天么,“ 徐树笑着说,“您每周总有一两天这样吃呀,还说舍不得,那好花椒说留着给四主儿烫肉片吃。“ 听到“四主儿“,从前再如何情绪大,祁神都能立即软和下来;今儿,不一样了,无动于衷。甚至还有些不耐烦,“女人喜欢那么大味儿的东西肉骨迟早松烂。拿走,鸡丝面还是最好。“ 徐树端着碗出来时,步伐都是沉重的, 无论如何想不通,就一夕间啊,是中了什么邪!把一个人的秉性变得这样纯粹--纯粹的,狠了?? 谢谢给银河投小钻石哟。另,双十一也是节啦,提前祝各位剁手党剁得欢心,嘻嘻。 , 170 泼墨文学 ,西陵,重兵重重。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嘉阳殿。 成安一身黑衣在微悦的搀扶下进来,跪倒匍匐一片。危难之期,宫里人自行都开始行大礼。 成安面色沉重,一坐下,“出去。“连微悦都颔首向后退。偌大殿宇里,只有成安与小璟。 “跪下,“成安重声。 小璟跪了下来。 “我是真没想到!??“成安俯在拐杖上弯腰沉痛,“你还是这样任性恣意!他是你亲哥哥!!??“ 小璟低首不发一言,任他姑母发泄, “抬起头来!“成安呵斥。 小璟这才抬头, 成安手指头指着他“你!你??“小璟跪行至她跟前,两手抬起扶捧住了她指着自己的手,“姑母。小舞是我儿子,就算他要继位,也要从我之后。他这样强行将小舞占为己有,您想想我的感受,“红了眼,小璟这真挚轻说,何其抠人心弦! 成安反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所以你就!??“低声,“小璟,你这是弑君啊??“ “不是我做的。是祁醉。“小璟忽得冷酷起来,冷漠说。 这就是要将成安心剐出血的地方! 两个都是她的心爱孩子,两个畜生!!??成安也是万万没想他们二人能联手?? 成安痛心合眼,手紧紧抓着他的手,沉默了许久, 慢慢顺气, 好,好在是他们二人??他们一心,算是当下对成安最大的安慰了! 你以为成安就没有这样把祁醉召到跟前来痛心痛骂?同样的,祁醉也是如此跪在她身前??成安心中隐隐也有疑惑,六子的气质似比从前??也说不好,更冷粹? 多少年了,六子没这样在她跟前行如此大礼, 跪磕三个响头, 顶天立地人神,眼里没有七情六欲,唯有家国天下, “溥皇若将天下交予橘悦??“从比较“后李隆基时代“招致“安史之乱“,细数了溥皇若重蹈覆辙的恶果??成安内心不得不认同他啊! 事已至此。走到这个地步理性想,溥皇也负有不可推脱的责任。眼下,最重要是稳定大局!六子也向她保证,首先确保小璟继位无忧,之后,也一定悉心辅佐他保国泰民安。?? 成安双手握住了小璟的手放至颔下,盯着他, “既然已到这一步,你就好好给我走下去!记住,你也是溥皇嫡脉,你母亲从前也是我天朝正统王后!用心治国,守住我溥氏近七百年至尊荣光!“ 小璟放开姑母的手。退后一步,深深弯腰磕下一个头,“是。“ ?? 另一边,重影殿。 一人也是这样跪趴在另一人身前, 但是,却是另一番景象。 祁神双手背后,一抹斜阳从红柱边打进来,正好也匍匐在他脚下。 这边, 橘悦也跪趴在他脚下,整个人蜷缩在暗凉的地砖上, 老橘头发都有些乱,未见面容已晓憔悴, 成王败寇,也就这般吧。 看官们一定多有奇怪,王俊生不是从藏地领来帮手,难道昌庆没发挥作用? 不不,昌庆就是发挥了太大的作用了,简直妖力!才会如此乱了天下?? 这得回头说起,昌庆其人,可谓传奇! 王俊生是彻底看走眼, 看上去,昌庆是像三十来岁, 实际,这已经是个整七十的古稀老人了! 藏地祖先相信天堂,地下或水中都有神灵,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被这些神所支配,这是由他们信仰的宗教--胡佛决定的。 在人类发展的过程中,人们渴望能操纵自然,所以他们创造了拜祭还有巫术之类的活动,也就有了“巫师“这种角色。 巫术任何时候都是十分神秘的东西,而藏地巫术更特殊,即使时间演变到现在,我们对这些都无从了解,如名字,遗产,服饰,乐器,祭坛,法术,巫术,占卜等。 昌庆具有双重身份, 他既是黄教一位大喇,也是藏地一名道行高深的原始巫师! 少年时,他游学至东北,和橘悦结缘。橘悦对他有救命之恩。于是,昌庆留下了自己当时破巫旗的一角给橘悦,许下一诺:他日你持此“旗角“来见。有求,我必尽全力帮你! 橘悦深知他的巫术功力,其中有一绝技,类似现在的“催眠术“。十分妖诡! 老橘深处险境,立即想到了他。 老橘原想借昌庆的无敌巫术“催眠“祁醉得以脱困,结果,“恩情“终究抵不过“教义“! 昌庆虽是一名巫师。但他首先是黄教大喇!他一切的一切都以“黄教“立身。 橘悦现在明显偏红教--他可是“收服“红教的大功臣! 而,黄教至始至终都是忠心祁醉。 京师之夺直接影响圣城教派间的激争, 在此背景下,再大的恩情跟前,昌庆也不能顾及了--事实,自王俊生来找他前,黄教已布局。 王俊生还是太不了解迦月宫,或者说,对圣城乃至藏地胡佛都是外行。 是的,王后布赐大喇,他可以趁此之际行走迦月宫??可哪里就真能这样随意,想入哪个大殿就能入? 且。这样庞大的迦月,就算寂圆满大殿,那么多神秘的角落,他怎样就如此顺利地能找到昌庆的小室? 肯定有“刻意地引导“啊。 所以说。这次橘悦是被黄教彻底摆了一道! 昌庆来,一不做二不休,为挺参长,直接将溥皇放倒! 但是,这里头也有插曲, 黄教誓死力挺祁醉,甚至不惜担下“谋害溥皇“的“大逆不道“,想想,最终的结果,难道只是想叫祁醉做个辅臣,推举上去小璟,为他人作嫁衣裳? 肯定不是! 当祁醉力秉原意:只要溥皇答应让位给小璟,就奉十六世做太上皇,退居二线,照样可以悠闲度日;且自己绝不越矩,依旧全心全意辅佐小璟。 黄教自然不依,于是??比在溥皇身上下得巫术还要费心费力!昌庆竭尽所能,终于将参长在大致不失去总体记忆的基础上,变了个人?? 谢谢给银河投小钻石,双十剁手快乐哟,嘻嘻。。。。。 , 171 橘悦这辈子吃得最大的亏就这次了: 他具体也不知道昌庆对祁醉所为,只知道黄教摆了自己一道。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所以祁神说已调查清楚,就是昌庆这个妖人作怪,是你“引狼入室“,谋害溥皇!老橘也只能哑口无言,毕竟事实上是他把昌庆招来的。 还是那句话“成者为王败者寇“,已然落败,橘悦认栽。老橘毕竟是个油狐狸。晓得知势而为,如今在祁神跟前也不狡辩,低头认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是。 祁神弯腰把他扶起来,态度看上去温和许多, “橘相,请起。“ 老橘再次俯首。“不敢不敢,罪臣哪敢再当参长如此称呼。“ 祁神稳稳握了握他手肘,“你还是相,在一日尊一日。“将老橘扶了起身。 祁神自然有祁神的考量:如今还不能彻底将老橘置于绝境。且不说他家在东北的地方势力犹存,藏地红教可还撑着他!当下还是以“收服“为上策。不过今后可得再严加防范,这老狐狸“屡次翻身“,能量不能小觑!?? “橘相此番也是被小人误诱,误入歧途,望今后好生管教门人,莫再生事端。家国之事,还有赖橘相这样的肱骨之臣呐。“ 尽管被扶起,老橘一直弓着腰,听言后连连点头,时不时还拭拭眼,好似早已老泪纵横,感恩戴德参长大人大量,且,还能如此信任,仿若还有后用?? 既然决定放他一马,但这件事毕竟得有个交代,肯定得有人出来“顶罪“。于是,这个“替罪羊“成了王俊生。 不过之后私下老橘亲自去探望过俊生,握着他的手,“放心,不出多少时日我定会叫你出来。咱们一同回东北,远离这是非地??“ 对王俊生而言,这也是他人生里一个重要的转折点!看似坐牢吃亏,其实。更接近这些权臣了。 ?? 这些时,举国大恸。 皇室宫务处于当地时间18日晚7时许发布公告,溥皇十六世于当天下午3时52分在溥和医院驾崩,享年48岁。 溥皇是于西陵祭陵期间,突发脑溢血,抢救未果,遗憾离世。 首宰橘悦宣布溥皇十六世幼弟溥璟继承皇位。稍后,首宰府邸也发布公告,橘相对于十六世离世太过伤心,已辞去首宰职。 对于普罗大众而言,可谓霹雳不断, 一。十六世离世太突然; 再,从未听说溥皇有幼弟, 三,十六世有小儿,且,才正式立为王储,怎么就是“幼弟继位“? 这些都引起人们的疑虑,但是。毕竟一切均由溥王朝官方公布,且政局看上去稳顺非常,再疑惑也只能在心里嘀咕,私下议论都不敢。 国不可一日无君, 先皇守丧与新皇继位,同时筹备着。 可想,这世上,再没有谁比银河所受打击更大了?? ?? 圣城与京城,相隔千万里。 估计这段时日,圣城人民也发现了,迦耶城虽通行正常,但各处均设有军卡,安检极为严格!特别是迦月宫一带,简直是可见的戒严! 王后实际被囚禁了。 可不就叫囚禁?人不能踏出她所居黄宫范围,虽尊荣依旧尽享,可是人身自由受限,再大的尊享又有何用! 银河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抱着小舞偷偷痛哭,这要不是还有儿子,这次,可能真能把她逼死! 咱们还得看雪银河这一路下来的情感经历, 从王座到如今的十六世,接二连三离她而去的男人也太多了??且,各个都如此亲近刻骨,都是银河想着可能要归宿一辈子的男人呐! 这也难怪她会开始把自己往“克夫“这个灾星宿命上想了, 她就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爱! 谁对她好就得死不是?? 所以说这要没有小舞,雪银河自我了断都有可能! 可她有儿子了,生命已经不再是她一人任性为之的事, 且,她儿子无论她愿不愿承认,都是众所周知的王储!这个看似无上荣耀却暗藏无比危险的身份,对小舞的人生而言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致命处。为了保护儿子,她不能垮!甚至连人前流泪都不敢。这时候,雪银河才真正正视“她是王后“这个事实!被迫,她必须开始有城府。 所以说“母亲“这个身份真的能让任何女人变得强大, 从前那样感情用事的人,如今,也必须“被拖拽着“成长, 特别是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更得处处防备、小心--银河毕竟是个学霸,就算是个纯理科生。基本的历史常识还是有的,那些史上血淋淋的“权斗““阴谋“她不可能没听说过?? 当然,如此没有安全感,还在于当下的境地: 如果十六世一走。小璟或者祁醉,他们有一人立即赶来圣城接她,哪怕给个只字片语!??银河会这样害怕吗! 没有, 无论小璟或者祁醉。没有, 一个电话都没有。 祁神没有,这还可以理解,毕竟如今的祁神??性情大变,情感上,早忘了她呀,哪里还在乎她的感受。雪银河,对参长而言,又回到从前的位置:一枚棋子。稍有转变的是,是成为了一枚“更贵的棋子“。 只是,暂时祁神还没想好如何“安置这位十六世王后“,他对她感情“抽空“但不意味就忘了小璟跟她的孽缘!怎样处理好他们这段关系??祁神还得认真思量。所以。在他还未想好前,下令“封禁“了迦月宫!王后带着小王储只能“等待参长发落“了?? 那小璟呢?是呀,小璟绝不可能置自己的银河和小舞不顾,发生再大的事。头件儿,肯定是顾及她娘两儿! 除非?? 除非小璟自己都出了事。 是的,胡育颜终于遇上此生最大的一劫了, 与死神来个正面的,但模糊的招呼??且这“雾里看花似得的照面“,一打,就是近两年! 还是要回到昌庆这里, 别忘了,这是个连祁神这样拥有强大意志力都能被他“巫蛊“了的人! , 172 泼墨文学 ,人不是无情物。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对外称他已驾崩,事实他确实还活着呀。像睡着一样,十六世48岁的生命还在继续,只是像活在梦境里,远远地离开这个俗尘?? 小璟立在他身边,心情确实难明, 他毕竟是他亲兄长,血缘之亲。说什么都不可解。 他们间也有亲密交谈的时候,他对自己说, “我和你妈也讨论过你,都觉着。一来,你运气太好,伶俐神赏饭,不容易效仿。父亲和你妈生你的时候。DNA配的手气超好。你妈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她骂天地人兽从来爽利,但是没有章法,但她承认你从小骂得就有逻辑,有词有句也有篇章,她说她骂像丢沙子,你骂像串链子。其实你我的父亲生来就不留恋现世,每天如同最后一天,也没感受过颠倒梦想患得患失的苦。而这些苦我都感受过;你和父亲倒一致,洒脱得很。“ 此时,小璟扶着他的手腕,小声说, “人哪有完全得洒脱,一旦有心之所牵,怎会不牵肠挂肚??“ 正说着,忽闻后头有轻缓的脚步声。 一回头, 小璟见到一个挺干净的喇嘛。 国教就是胡佛,为祈求十六世平安,西陵这边布置无计高僧大喇不足为奇。 估计这是个守夜小喇吧,小璟并未在意,回过头来, 却听身后, “您觉着什么是了不起。“ 小璟一挑眉, 有意思,这还不是个普通小喇呢, 他稍一回头,也不回避他突兀的问题, “了不起?了不起的人事多了。 在世界最古老的十个大城市,选当地最有传统美丽的位置,开一家小酒馆。十张桌子,十间客房。不计成本时间,找最好的当地厨师、用最好的当地原料、上最好的当地酒,恢复当地历史上曾经有过的最美好的味道、最难忘的醉;盖标准最严格的当地建筑、用最好的当地家具、配最好的当地织物,恢复当地历史上曾经有过的最美好的夜晚、最难忘的梦。 亦或, 在最穷最偏远的两百个县城中,给一所最好的中学盖个新图书馆,建个免费网吧。在图书馆和网吧的立面上贴上你的名字,再过几年,你就和肯德基大叔一样出名。召集顶尖的一百个学者花二十年重修《资治通鉴》。向前延伸到夏商,向后拓展到公元2200年。再过几百年,你就和吕不韦、刘义庆、司马光一样不朽了。“ 这是最典型的“胡育颜思想“,张狂也闪烁着尖锐的智慧光芒! 身后小喇微笑点点头, 又摇摇头, “这些都还不是最了不起。拥有对这世间人生做最集中关注、深入剖析的我胡佛才是最了不起! 世间万千事关灵魂深处的探讨,唯有胡佛,永远聚焦于人间的生、老、病、死。探究着摆脱人生苦难的道路。 您刚才提到的片段,看似高尚,背后藏廓的问题辽阔也宏大,关及王道社稷、铁血征战、家族荣辱、名节气韵,但细细想去,那只是历史的片面、时空的截面、人生的浮面,极有可能酿造他人和自身的痛苦,而且升沉无常,转瞬即逝。 胡佛却看破这一切,把这些问题轻轻搁置,让它们慢慢冷却,把人们的注意力引导到与每一个人始终相关的人生和生命的课题上来,叫一代鸿儒听到经诵梵呗也会陷入沉思,即便是兵卒纤夫听到晨钟暮鼓也会怦然心动,即便是皇族贵胄遇到古寺名刹也会焚香敬礼??“ 他是个喇嘛,当然以胡佛为第一至尊!这无可厚非, 问题是,小璟听他这番话时的感受--具体是从他嘴巴里吐出这些话时音重缓急??糟糕!人晕晕沉沉,似脑体棉糯地区注入了雾气,越来越稀里糊涂,越来越接近梦境! 眼前一切似乎都不真实起来, 躺着的哥哥,起了身,竟然向他伸出手??“走,我们去见父亲。“ 周身的空间开始如细流般逶迤拖曳, 而他的声音愈发似柔情水灌进耳朵里, “人生和生命课题如此之大,如果泛泛谈去不知要缠绕多少思辨弯路,陷入多少话语泥淖,不如跟着我来,细细探索,慢慢捋顺,??“ “砰“!小璟已经跪趴在床帏边, 他死死抓住床梗,甚至反嘴用牙齿狠狠噬咬自己的手腕动脉,咬得满嘴血!他最后的意志力告诉自己,估计他哥就是被妖僧这样谋害的!他可不能?? 但是,实在厉害, 几千年藏地巫术,如野生杂草。总有自己生生不息的绝密宝藏! “??它干净利落,如水银泻地,爽然决然,没有丝毫混浊。一上来便断言。人生就是苦。产生苦的原因,就是贪欲。产生贪欲的原因,就是无明无知。要灭除苦,就应该觉悟:万物并无实体。因缘聚散而已,一切都在变化,生死因果相续,连“我“也是一种幻觉,因此不可在虚妄中执著。确立无我无常,抱持慈、悲、喜、舍之心,就能引领众生一起摆脱轮回,进入无限,达到涅盘??“ 声音愈发清爽,让人如醍醐灌顶,恰似在嗡嗡喤喤的高谈阔论中,突然出现一个圣洁的智者。三言两语了断一切,又仁慈宽厚地一笑,太迷人了?? 就在小璟被自己咬噬得血肉模糊的手快彻底耷拉下来??“砰“,沉闷一击的声音。如魔的梵音终于停止! 只见“魔法小喇“--嗯,自然就是昌庆咯,倒在地上,后脑染血, “璟主儿!!“七顺丢开手里的佛器,立即像小璟跑来, 小璟脸色苍白,眉头紧锁似拗不开的结--事实,此番“施咒“虽没彻底完成,但还是对小璟的脑部有了重大创伤,这个“结“确实要花好长好长时间去解啊?? 是夜, 对大皇宫而言,又是个难眠之夜, 还未正式登基的新皇,竟然不见了?! 那一夜, 真有如神不知,鬼不觉, 七顺一个单薄的身影,踩着一辆破旧的三轮车,车上驮着一个大木箱,消失在月夜下?? , 173 得亏她是个挺有情趣的人,否则如何度过这囚禁的每一天。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所以说史学家觉着溥皇十八世是最有情趣的帝王,跟他的母亲不无关系。 书法,种花,画画儿,甚至做奥数题。雪银河简直是极尽可能地“找乐趣“来战胜悲痛,搏斗抑郁。 书法不提,这是她最钟爱。每日静心写篇把字儿是必定。她是不知,就她在迦月宫日常写的这些字儿,最后一字千金!多少收藏家哪怕得她一个残稿都泪流??毕竟大部分之后要么宫藏。要么胡佛教藏?? 画画儿。 雪银河也有点基础。且不说她出生雪家,幼时家教里就有打底,之后,看看她跟着的这些世上可谓最顶级的“收藏鉴赏家“们,从王座到溥皇??见多了,自己上手画画也不稀奇。 银河到底聪慧,对于绘画有自己一套心得: 这点她还是最受王座影响。 王座尊崇石涛,她最爱画家的著作也就是石涛的《苦瓜和尚画语录》。 她非常信奉石涛所述“现场有神“,其实也就跟“下笔如有神“同理: “有的时候,你是神派来的,有些时候,你只是一堆蛋白质。哪怕你站在昆仑之巅,你所有的修为,也只是笔。现场是墨,是未知的定数,是神派你来的一瞬间。忘记逻辑和知性,忘记个人,甚至忘记笔,忘记已经站在昆仑之巅,忘记跌进深渊的恐惧。你能控制的太少,你甚至不能控制笔触及宣纸的一瞬间??“ 所以。你看雪银河作画,简直跟入定差不多!那是她与她的“神“在交锋?? 种花。 这是她的老爱好了,说起来也是胡育颜着重加深了她这个爱好。 瞧瞧如今她住的迦月黄宫五层,后来被称为“圣城小天宫“--那个鲜花的海洋?? 梅、菊、兰、桂、牡丹、玫瑰、水仙??她都爱。 其中当然不乏世间稀有品种, 如今她养得最好的还是些藏地绝品,譬如婀娜多姿的金莲花,雍容华贵的柳兰,朴实无华的马莲??美丽的花儿,美丽的人儿。如今迦月宫谁不拿她当仙儿?? 还有一样,那就不是是个人都玩得起的“乐子“了--做奥数题。 慵懒的午后,最常见的,就是她抱着小舞靠在满是脆花纷郁的小花园,懒懒靠在颇具有藏地风格的妃靠上对着一打草稿纸蹙眉细思--全神贯注烧脑能叫她忘却烦恼,暂时不想那些叫自己伤心的。忧心的?? 你别说,正因雪银河这“超脱凡人的独特爱好“为她的境地乃至生存都赢来转机! 黄教听命祁醉,对她的“监控“自然严厉。 实地日夜“监管“她的,是一个“极有福相“的小喇嘛,宝哲。 别看这个宝哲看着“福相嘟嘟“,甚至可爱,萌糯萌糯的;其实大有来头。据说他是黄教教主朱古的私生子,早慧得很呢。 一开始你明显见宝哲对她如狼似得防备,她哪怕稍微移动,宝哲那绿宝石的眼睛就闪着幽光,遂其行--是了,宝哲有双绿眼瞳,跟名贵波斯猫似得。朱古据说就有西欧血统。 只一点,你就能看出这孩子不同寻常。 如今的雪银河是魅力大, 首先,她漂亮。早已深宫滋养多时的银河,比从前更娇艳!这大可叫人“一眼定乾坤“。 再,一入圣城,加之她做了母亲,身上真的如镀了一层神秘仙佛光!--想想元噶对她的迷崇,就可知,她如今这神韵,对活佛大喇也是致命的。 最后,她无上的身份!母仪天下?? 加之你看看她这些精细的爱好情趣,雪银河生人跟前,又特别温柔娴静, 基本上“杀伤力“极大,就算一些一开始对她防备的黄、白教大喇小僧,渐渐,即使面上不会立即太暖热。内心里还是慕崇的,态度上毕竟有转变。 宝哲不会, 无论私下议论。还是就算当着雪银河的面儿,他特别“顽固“!竟还说出这样的话,“这是个狐媚子!你们千万别被她魅惑了去。迟早有天应该把她打入炼狱戾火,叫她再不得出来祸害人世!“ 嗯,颇有“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意思呢。 但,就这么“顽固孩子“也有被雪银河“拿下“的一天!你说她厉不厉害,靠什么,就是靠奥数! 圣城的喇嘛按常规上得都是胡佛教学校,宝哲也上。但是他身份毕竟特殊,是教主之子,于是可以享有比一般喇嘛更好的教育。跟内陆一些贵族子弟也差不多。享受精英教育的代价就是“学得多,学得超前“,且。超级刻苦。 宝哲也在培优奥数呢,可想,当他发现雪银河也在做奥数题是何等震惊!而且,偷偷翻看了她那本厚厚的草稿本--宝哲的“认知“也在震碎! 这天,“监视“银河之余,宝哲也在做他的作业。 也是有趣, 银河也明明知道这个“佛娃娃“在监视自己,但她一点不讨厌他。一来,宝哲的样貌极“具有欺骗性“,实在太喜庆可爱;再,她也不是瞎子,几次见他做作业,晓得这毕竟还是个上学的孩子,大概就跟咱们这高一的孩子差不多。--你说她会跟个高中生计较什么。 这天小舞也不知怎么了,特别兴奋,一会儿小人疯“喔喔“乱叫,一会儿又叽里呱啦说“婴儿语“,也是,小舞的“语言开发“已到临界点,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说话了! 银河不停哄, 毕竟小舞的呱呱呱已经明显影响到佛娃娃做作业了。 “好了,不叫了,看妈妈画画,“ “妈--画儿,“好好儿的,小疯子一下又声音拔尖儿,“它它!它它!“这好,这只疯鹦鹉也被撩拨起来了,“呱呱呱“跟小舞来个“二重奏“, 银河急了,这声音她都嫌吵得脑仁儿疼,再看那头--哦哟,宝哲的绿眼眸已经放火了! 谢谢给小舞、它它,莎莎投小钻石咧,嘻嘻。。。。。。。。。。。。 , 174 你看银河急得,赶紧把自己的发尾塞到小疯子爪爪里,“喏,玩这玩这,“她儿子是爱抓她头发,一抓着就安静了,可还笑得涎流,银河伸手拿小毛巾给他擦。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你是怎么了撒,吃兴奋剂了?可我没吃啊,你上哪儿吃的??“小声说。 再看那头宝哲,眉头依旧紧锁。埋头思索,陷入题海出不来的样子?? 银河还想着不打搅他,起身抱着儿子要到露台上去。小疯子又一兴奋,把妈妈头发一扯。“嘶“银河疼得一咬唇,小舞还指着它它,“它它它它,“银河遂单手抱他,又伸手取下它它的吊环,嘴里还训斥这只鸟,“你别跟着疯,再叫,小心晚上把你炖汤喝。“它它像听懂了,低下了头?? 哪知,你是不想打搅他,他却把你防得紧!银河一移动,宝哲抱着书本赶紧地也要跟着。 银河叹口气,他要跟来,肯定挨着露台门槛坐,那块儿风大,岂不更影响他学习?银河只得又把它它的吊环挂好,还是抱着小舞坐在妃榻上。 宝哲见她又不动了,本来思路打断就烦,她这反复无常更叫人烦,宝哲挺气恼,笔摔在纸上。 他到底是个孩子,银河见他如此也过意不去,抱着小舞走过来,“是有什么题难解么,“ 宝哲瞪她,那双绿眸反倒更熠熠生辉! 小舞估计都被他的绿眸吸引,一时特别安静。望着他。 既然走过来了,银河也不怕他排斥,遂走过来更近,弯腰瞧他那本子, 宝哲真当她是妖孽,她一靠近,手撑身后退好远! 银河却真是专心瞧着这道题, “阿尔贝茨和贝尔纳德想知道谢丽尔的生日,于是谢丽尔给了他们俩十个可能的日期:5月15日、5月16日、5月19日、6月17日、6月18日、7月14日、7月16日、8月14日、8月15日、8月17日。谢丽尔只告诉了阿尔贝茨她生日的月份,告诉贝尔纳德她生日的日子。阿尔贝茨说:我不知道谢丽尔的生日,但我知道贝尔纳德也不会知道。贝尔纳德回答:一开始我不知道谢丽尔的生日,但是现在我知道了。阿尔贝茨也回答:那我也知道了。那么。谢丽尔的生日是哪月哪日?“ 银河就那么弯腰沉浸思索好半天喏??而后,要不是小舞不耐烦了,又扯她头发??她起身,眉头也轻蹙着,浑然不觉宝哲对她又防备又疑惑的视线,抱着又开始叽里呱啦自嗨的小儿子回到妃榻靠着??你知道,雪银河的头脑风暴来了,绝对像升了天似得。再心无旁骛,饶是她儿子和那只不知死活的鸟再次你来我往的“二重奏“?? 宝哲似也渐渐习惯了小舞和它它的吵闹??喇嘛么,首要学会的就是“入定“,天地万物就算再各自有各自的热闹,于他们而言,都应该是另一个世界的事。 一时,二人都在为这道题付出专心, 忽然, 银河这边猛然起身,“嬷嬷!“门帘外的卢嬷嬷赶紧掀帘进来。只见银河一把将小儿子塞进她怀里,小舞肯定闹啊,银河边往宝哲这边走边直朝她招手,“带他出去玩玩儿!“嬷嬷哄着小舞也不忘带走它它,出去了。 银河跪坐下来,拿起拿起一支笔就在他的草稿纸上划起来,边说, “你看啊,出现的这十个日子中,只有18日和19日出现过一次,如果谢丽尔生日是18或19日,那知道日子的贝尔纳德就能猜到月份,一定知道谢丽尔的生日是何月何日。为何阿尔贝茨肯定贝尔纳德不知道谢丽尔的生日呢?如上述,因为5月和6月均有只出现过一次的日子18日和19日,知道月份的阿尔贝茨就能判断,到底贝尔纳德有没有肯定的把握,所以她的生日一定是7月或8月。贝尔纳德的话也提供信息,因为在7月和8月剩下的5个日子中,只有14日出现过两次,如果谢丽尔告诉贝尔纳德她的生日是14日,那贝尔纳德就没有可能凭阿尔贝茨的一句话,猜到她的生日。所以有可能的日子,只剩下7月16日、8月15日和8月17日。在贝尔纳德说话后,阿尔贝茨也知道了谢丽尔的生日,反映谢丽尔的生日月份不可能在8月,因为8月有两个可能的日子,7月却只有一个可能性。所以答案是7月16日!“ 她在纸上划得飞快,语速也超快。如果宝哲不是个聪明的孩子,真跟不上她的思维!当然,就在银河超兴奋地望着他??诶,她解出来了呢!当然兴奋!宝哲也沉思了会儿。脑子里肯定还在酝, “你是说,这两天??“他循着她的草稿慢慢复述, “对。就是这样??“两人且讨论起来,银河慢言慢语,思路清晰,当他有不懂的时候。也耐心反复陈说,“这样说吧??“她也会跟着他的思维慢慢带领,将他引导向正确的思路上来?? 宝哲彻底弄懂了,露出了笑容, 银河也笑了,满意地看着满纸草稿??这可是她最心满意足的时刻。 当银河再看向他时,宝哲的笑容明显一窒??哎,孩子嘛,到底单纯,一时不高兴一时高兴,一时讨厌一时喜爱,都表现在脸上。宝哲这一窒多少也有羞意。继而恼怒?? 银河也不打搅他,放下笔快速起了身,走去外头抱回儿子咯;留宝哲一人在这儿??你说他心里不佩服这个女人?怎么可能,她思维敏捷。人也超有耐心??但好感岂是这一次就能建立的,特别是像宝哲这样固执的孩子。随着他与她相处日久,再遇到难题,银河也总能适时为他提供帮助??渐渐,尽管宝哲面上对她还是“严厉监控“,内心里,在慢慢接受啊?? 人接不接受你,不是嘴巴上说的,还是得看“具体行为“, 关键时刻,宝哲的“接受“就体现出来了。 黄教对她看管严,红教想见她是不可能的, 但,如今有紧迫之事,元噶必须见到她呀! , 175 这一夜,小舞睡着了,银河靠在一旁看书,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与罚》。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银河最近很喜欢陀思妥耶夫斯基,估计跟她目前的处境也有关系。 她觉着,陀思妥耶夫斯基克服了无数看来不能克服的障碍,这个太难得了。他个人经历了无数的苦难,同时也面临时代大转折。这两个方面他都做得非常出色。他的时代有两个巨大的变革。环境处在分崩离析的状态,宗会支撑的理性教义在垮塌。需要最敏感的人,最优秀的人来对此变化做出回答:我们怎么办?他认为只有一个办法,通过爱。通过让自己变得更卑微来获得我们所要东西,而不是说像尼采说的那样,通过强力、强人重新建立秩序。这个方面他带有宗会的光芒。他的这种方法她更认同。 看得正认真,忽听外头有些细微动静??夜深人静。这圣城的清朗夜空下更是显得安宁至极,一丁点动静好似都是有违神圣??银河起先没在意,看看臂膀下的小舞,小家伙睡得熟,红嘟嘟的小嘴巴,红扑扑的小脸蛋,可爱极了。 “咚!“这次可是大动静了,好像什么东西摔倒!--按说外头走廊森严重重,应该安全无虞。可银河还是小心,她喊来嬷嬷,卢嬷嬷偎在了小舞身边,见她独自要出去看看,又忙着急阻止,“您别去!“银河回头做了个嘘,怎么说,模样又可爱,她到底是个胆大好奇货,不出去看看怎得安心。 蹑手蹑脚走到门前, 轻轻拉开??只见这人儿明显怔那儿! 不一会儿,见她回头对嬷嬷又做了个嘘,出去了。 实际,外头可惊心动魄! 只见披着藏红披风的三人--其中一人是元噶!见她疾走过来,赶紧掀开帽子,迎来小声“惊动您了!“只见另两位,估计是侍卫,正死死捉着宝哲,一人用布捂着他的嘴,宝哲怒气冲冲瞪着。显然还在极力反抗! 银河见状,首先就制止,“放开他!“ 元噶感激安抚,“不会伤害到他,只是这么进来见您一面实属不易,有重要的事情必须与您当面沟通。“ 见银河为难得啊,元噶走至宝哲跟前,“可以放开你,但你一定给我时间把话说完!“宝哲眼怒视,但,终究还是点点头。 松开了他, 元噶又赶紧走至银河前。恭敬虚扶着她走到一边,时间紧迫,他也就长话精说了, 这一听,银河简直再次被吃去一块心! 她甚至将手放在了唇边紧咬着!眼泪啊,扑簌簌直往下掉!--这是个人也看不得啊! 她终于得知小璟的“噩耗“了! 是的,小璟失踪,何等大事!简直就是火上浇油。一下子,两位溥皇相继出事?? 想想怎么叫她吃得消?!小璟啊,那是小璟啊!生死未卜!??银河一时都有些站不稳,得亏元噶扶住了她,银河撑着,因为她还听到了另外一个叫她不信的事实!--如今,祁醉且实际掌了实权,可他不会冒天下大不违自己称帝,他肯定会来迎回小舞继承王位,幼帝继位,他幕后掌控,挟天子以令诸侯??元噶说得很清楚,祁醉只想迎回小舞!她呢,小舞的生母,十六世的前王后,看来只能是弃子,甚至现在有可能是“敌方“了。想想历史上,幼帝背后“母系外戚乱政“,多少血淋淋的教训,且她出生雪家,又是赫赫有名的后族!祁醉一定不想重蹈覆辙?? 那他会怎么对她?银河暂时还想不到这层,只是这接下来他头一件要做的:单独抱走小舞!银河就万万不可接受!母子分离,可是这世间最残酷的事情了?? 她撑着, 她之所以还摇摇欲坠地撑着, 即使泪流成河,即使手已经被自己咬出了血,她依旧要撑着,她要保护自己的小舞! 正说着, 忽更外头一层走廊响起脚步声! 元噶本能叫她揽在身后,银河着实有些痴骇样儿,毕竟这接二连三直击她心魄的霹雳??元噶和他的两位侍卫已做好“战斗“准备,而就在此时,一直不出声的宝哲开口,“你们赶紧进去,我来应对。“ 这就是关键时刻,银河“收心术“的反馈体现了! 主要是宝哲此一刻心也极大得被震动了, 首先,他面前,银河从未有过此一时反应出的这样大的伤心与无助!谁都体会得出这个女人此一刻有多撑不下去了,但。她还在撑,还在倔强地撑!她流泪,她咬手,那是自己都不顾自己。她为了什么。只为自己的儿子啊?? 这日久天长,宝哲也是人,更是个原本就有慈悲心的小喇嘛, 小舞的可爱。银河的慈善,他们母子间那种叫人甜暖进心里的融融感??这些,难道就这样要被拆开?世间的美好,难道就这样不容珍惜,为权为利,就这样要被无情破坏???宝哲还不是迷惑,所以此一刻完全就是出于本能,做了这番承担。 元噶也没想到,不过也细究不到原因了,赶紧护着银河进了内寝殿来。 一进来,银河跑着到床边抱起小舞就闷在他怀里咬着唇哭啊--是呀,他的爸爸生死未卜。他自己的命运都??小舞不舒服地动了动,银河赶紧又松开些,抱着他轻轻晃,依旧死咬着唇。哭得手指尖儿都在颤,不!我不服!为什么我的小舞要遭受这些!我一定不会叫他离开我! 卢嬷嬷也不晓得她怎么了,但是这一路走来,这个孩子的坚强岂是一次目睹。饶是再大的苦难,她哭得再伤心,最后,她还不是顽强地挺过来了?只是此一时,她太需要人保护安慰了。卢嬷嬷紧紧抱着她,也是泪流,轻轻拍她,“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元噶一直站在门边,担忧的视线转回,他微低头,细听外头动静, “里面没事吧,“ “没事,“ “刚才小枣墙的白猫一直叫唤,是有人经过?“ “哎,那只白猫要生产了,这几天一直都叫。我天天守这儿,什么不知道??“ 脚步声远去,元噶这才放下一颗心。 , 176 这个雪银河也是有意思,她开始恶补《资治通鉴》。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你想想她一个学理的,从前哪认真读过这类史书,每每翻开新的一卷《资治通鉴》,永远只看到第一行“朝散大夫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充理检使上护军赐紫金鱼袋臣司马光奉敕编集“为止。 这几天恶补啊。起码,在祁醉前来圣城前,她得通读! 一卷,一卷。废寝忘食,收获真多。多次读到意识逐渐丧失,扔Kindle在枕边,昏昏睡去。多次梦见《资治通鉴》里的场景和对话,刀光剑影,落花流水,仿佛脑子里自带视频播放功能。 读到了接近二百卷了。唐太宗李世民杀完了他两个亲兄弟,和魏征叨叨管理学的精髓,很是精彩??奇妙的,这么读得如痴如醉,反倒违反初衷。 原本想多学些权谋,岂料,反倒有了别样的感受,在历史的轮回里,多做些“小而美“的实事吧:比如写点儿扎很多人心的诗,比如修一条春风十里的湖堤,比如建一个救很多人的医院,比如创个服装样式,比如炖个被很多人吃了还想吃的肉,比如烧个被一代代人珍爱的茶盏??如果以“不朽“观照,这些小事远远强于那些一时权倾天下、名动天下、杀人无数、挣钱无数的大事。 就拿司马光自个儿而言,一千年过去了,他权倾天下、狠撕王安石,几个记得?只剩一个“司马光砸缸“和一部《资治通鉴》如山川大地般亘古常新了?? 这么一读,雪银河真是反倒心胸开阔起来,人也镇定许多。 祁醉前来,见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女人, 她沉定,并非似一般“遭逢大变“的女人--只看成安与咸宜这二位算天底下最接近权力中心的女人吧,此逢难遇大劫,饶是见惯风风雨雨还是有失镇定的。她呢,如今也算站在权力中心的女人,至少她比成安咸宜这样自出生就在皇家淬炼的女人要缺少经验吧。但看上去就是这样沉定不乱,且还不是“装“的。祁醉看人最是会往骨头里看,她是真的想得开。 是呀,雪银河想开了。或者说,积攒好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往前冲的勇气! 就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你知道雪银河这日夜为他流了多少泪,纠结了多少心思?? 六子, 雪银河终究也想开,他到底永远不可能成为“独属于她的六子“, 你以为她一开始听了元噶叙述就真信六子会对她的残酷?只不过那时候她被“要和小舞分离“刺激得首先只能想到对策!作为一个母亲,永远儿子是最心爱的,任何一丁点“要伤害他“都会戳乱她的心。 安静下来,她也疑惑过。毕竟分离前。甚至就在来时的机场,六子对她的“一心一意“??但是,雪银河已经不是一个“幻想爱意大于天“的单纯女孩儿了,参看如今的独绝形势,再对照过往六子曾对她的“利用“??雪银河也不是就不信他,而是,她也身处内宫这样长时间,再读过《资治通鉴》。她也理解了六子。他本就是个“志在四方“的男儿,儿女情长着实不适合他?? 有了理解,叫银河再见到他,心态也发生改变,不见惧也不见恨,反倒还有些为他高兴:起码看上去六子健康好多,人呐,精气神儿一回来,又是那样雄心勃勃,神光焕发!银河内心感叹,他对我还是冷漠些好,起码顾上身体了?? “我能看看小舞么,“六子浅笑说, “可以呀,“银河转身往里走, 六子还有些怔,她真干脆! 原本来的路上,六子是在一路琢磨如何和她开始谈。 说过,六子没忘从前和她有瓜葛,但是,那些撕心裂肺的,甜蜜的细节全模糊了??致使,他对她感情极淡,才会这样狠得下心?? 看来她在这边还是有渠道得到信息的。这是六子对她“如此镇定干脆“的唯一解释。不由内心又一阴郁,她确实很厉害,迦月宫这边把她看管得这样严密,还是有风儿能透露到她这边来?? 小舞如往常一样坐在床上和莎莎玩儿,卢嬷嬷一旁侧身坐着护佑着他--是了,如今她身边也就这个老嬷嬷了。自出事,小林就被强行调回京里。 见他进来,卢嬷嬷赶紧起身,恭敬弯腰,一来要继续护着小主人,一来也是对他行礼。 小舞眼里只有妈妈,见妈妈终于出现,张手就要抱,“妈,妈“得叫,很清脆。这小子现在会说点小话了,不过多半喜欢单音节蹦。也不晓得是不是偷懒。 银河笑着把他抱起来,他两只小肥腿腿直跳,指着露台要去那边看喇嘛转经桶。 “小舞长结实了。“六子说, 也就他这一出声。小舞才注意到他, 见是生人,小舞明显有躲避,他转过头抱住妈妈脖子。不过两只小肥腿腿还是蹦,自己的目的还是要达到的,要去露台! 他一蹦,软绵的小裤腿就缩上去了,露出戴着小金箍箍的小肥脚踝, 银河边把他的小裤腿拉下来,边温柔说,“是长好了,现在嘴巴泼辣些,什么东西都能吃点。“ 银河的这种温柔,给人不是脆弱的感觉,反倒一种“为母则刚“。想想。溥皇“离世“,小璟失踪,对她来说,哪件不是逼得死她的致命事。见到他。她一直来就没露出半点“脆弱“,也说明这孩子有多倔强,扛,她能扛! “好,去看转桶桶,“银河抱着他就要走去露台,小舞又指着床上的莎莎,“莎莎,“ “哦,忘了莎莎好朋友了,“银河刚回头,祁神已经从卢嬷嬷手里接过莎莎--莎莎是都被他的天神光耀闪呆了眼吗,像个害羞的小姑娘斯文地趴在他掌心。跟着她娘两儿去露台了。 祁神事后真是想得咬牙切齿! 这个女人他还是小觑她了,怎么这样狡猾?! 谢谢给银河投小钻石,嘻嘻。 , 177 莎莎他也没放下始终用手那么兜着--男神如此,稳重又潇洒;权者如此,雄谋在心。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银河呢,抱着儿子,她的全部,也是温柔镇定, 双方面对面,就看是刚霸一切。还是以柔克刚。 “王后,我来,亲自向您说明一下如今宫里的状况??“ 他全当她什么都不知,也谨遵自己是参长的职责。向她说明了现下境状。 他的说明从容不迫,听上去极其客观,当然,也表达了痛心。对于溥皇突崩、小璟离奇失踪。但是,更重要,国不可一日无君!最是紧迫之时,唯有迎小舞回京立即继位。 听到这里,银河手扶着儿子后脑慢慢转过头去,看向露台外这茫茫迦月宫,始终一言未发,眼里伤心难掩。还是无法掩盖她最真实的感受,饶是这日日夜夜被悲伤与坚强交替磨折,从他嘴里再听一遍“溥皇走了,小璟散了“,依旧能深刻剐她的心! 同时,就这么小小和对面的他接触一会儿,银河就算再做好与他“作斗争“的准备,难道内心里没有一丝惊疑与失望?--确确实实刚儿明知要见他之前,她心里有期盼,或许,六子还是那个六子?? 一个人说变就变,真接触到了,还是挺叫人难过的, 原来的六子真的彻底不在了, 他回到了最初??哦不,就算最初的最初,六子对她那样无情冷酷,眼底里也有人情味儿。而眼前的他??银河内心确实有被刺痛,难道野心真能夺走一切?? “所以,当务之急得迎回小舞立即继位,国家需要一位新溥皇镇定人心??“ “好。“ 六子虽没表现出来。但是,望见她扭过来的脸,听到她如此干脆的回答,还是稍有些怔愣??因为银河的神态,太抠人心了!明明一脸决定,甚至倔强,但是为何那眼眸里盛满了伤心难过。六子能感受到,她如此望着他,是对着他,明明在对着他诉说不信,诉说,你怎么变成这样?? 六子忽得眉心一刺痛! 接着听见她说。“我马上带小舞回京。“ 然而此时六子是心赶不上嘴,他立即沉声,“您不用回去。“ 银河却丝毫不让步,“为什么,难道叫小舞离开我单独走?他还这样小,“见六子要张嘴,她一点不示弱,“无论你们做怎样的考虑。我和小舞是不可能分开!他是我儿子,还在吃奶,我想再事关形势,不能违反人性。叫一个奶娃娃远离亲生母亲??“她指了指身后磅礴的迦月宫,又朝京城方向指去,“无论这圣城,还是那头高高在上的王宫,它们再与日月同辉,也不能建立在叫母子分离的痛苦之上!“ 六子眉心痛得心都发紧,听见她这么说更是一阵烦躁,“你听我说完??“哎,真是无论什么时刻,他对她这样“实在和你搞不清白“的语气不会变。六子是这样,几时和她真面对面去吵的?他再生气,都是想“条理清楚“地跟她先把道理摆明,以理服人。可惜,银河在他跟前从来都不是个“讲道理“的,往往她稍一拔尖儿音,就是大吵大闹了,一哭,六子就没辙,所有讲了的还没讲的道理就全付诸东流,只剩下“好好好,我错了好吧??“ 果然银河就是一副“我不听你说“的架势,她甚至“挟儿子一起闹“,也不知她用了什么小手段--反正那是她儿子,她要他笑他就笑,她要他哭??哎哟,小舞忽然大哭起来!这个坏女人还故意把儿子的哭脸对着他,也一副“他愣是要杀了她娘两儿“的样儿,眼泪也是说来就来,“我孤儿寡母??“也越说越不像话! 参长简直领受了! 不仅眉心突然就这么痛得刺心,脑仁儿也被这对母子吵得疼! 而这些,都还不是最厉害的, 正谈不下去时, 见徐树疾步走来--走至露台门口前,见银河和小儿子都是哭得稀里哗啦,脚步还是迟疑了下?? “什么事,“参长看见他了,眉头蹙得那个紧。 徐树只得走近,在他耳旁低语。 而这时,银河看见熟悉的徐树,似乎也有点不好意思--或许也不是。反正就是眼神有躲闪,抱着儿子走到一边去。仔细看,另一只被小儿子身体掩着的手还在右肩头扯着什么?? 嗯,你再看参长这边一听呀。那个惊怒!!--难怪她得躲避,她估摸徐树进来就是“告状“的。 六子一个跨步上去就扳过她肩头!该死的女人已经张臂一甩,把手里的小玩意儿丢出露台!哎哟,她的小疯子也不哭了,估计看妈妈这么张劲儿丢东西还以为逗他玩儿呢,又咯咯咯咯笑起来??哎,乱七八糟!女人红扑扑脸,眼睛水汪汪才哭过咩,这时候哪还有哭泣,一脸又倔强又骄纵望着他;她怀里的小儿子呢,好像还给妈妈鼓劲儿,拉她头发直蹦。咯咯笑得涎流;魔煞呢,参长气坏了--他也不晓得中了什么邪,怎么一跟她见面,和自己想好的。谋划好的,全不一样了!且不谈这狡猾女人耍的这小手段,更奇怪的是自己,好像见不得她那么看着自己,更见不得她哭,哎哟,眉心痛,脑仁疼?? 怎么不叫六子气死, 这女人胆子大吧, 她竟然敢跟他来个“现场直播“! 刚儿,她和他在露台对话的每一个字,一直“实时直播“在宫里内网上!--难怪这个坏女人要把他往露台引,外头亮,便于她把针眼摄像头对准他!--幸亏这些时内网也在他严控下,所以一出现这个视频,马上报到他这里,肯定也没传播出去。 虽没造成恶果,但是,本身她这险恶用心!?? “谁给你提供的设备!“ “你管不着!“ “我管不着?你什么用意?你??“ “我就是要揭露你的丑恶面目!你想挟持小舞,你想挟天子以令诸侯!!“雪银河那个泼妇一样地嚷啊, 这下,又把小疯子吓着了,像放大炮一样,愣神一会儿,又开始大哭, 哎,热闹啊, 却,彻底把祁神激怒!他一把夺过小舞,连同手上的莎莎一起塞进一旁早就呆愣的徐树手里,“出去!“ “啊!“露台是有厚厚深红幕帘的,反正徐树抱着“因和莎莎团聚“暂时又不哭的小舞出来时,露台的幕帘是全降下来了的,只听见银河的尖叫?? , 178 小舞没看见妈妈先到处找,找不着眼看就要哭。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卢嬷嬷赶紧把他从徐树怀里接过来,徐树也是举着莎莎不住在后头哄??得亏卢嬷嬷现在完全是她的人了,要不得对这一切多惊骇! 深红幕帘下,银河那双水汪汪的眼更柔怜。她也委屈啊?? 六子且不由自主了, 他恼怒,但就是控制不住迎上去就霸道吻住了她! 这一挨上就不可收拾咯?? ?? 小舞好容易安静下来了,因为徐树发挥从前他在大学戏剧社高超的“分角色独角戏“功夫。和莎莎现场演了个“大闹天宫“,小舞黑葡萄一样的眼睛望着可有兴趣了! 连卢嬷嬷都跟真看了场大戏一样, 小舞挥着他用咖啡包装纸做的“金箍棒“正在玩儿时,徐树忽然问她。弄得卢嬷嬷还猝不及防, “四主儿这些时很伤心吧。“ 卢嬷嬷赶紧点头,可到底想他是参长的人,又防备着。再解释,“思念溥皇,四主儿整日以泪洗面。“怕徐树是套她话儿,她觉着只说银河思念溥皇就好。 “嬷嬷,您在四主儿身边也这么长时间了,相信您对四主儿和小殿下也是真心付出??“一听这,卢嬷嬷赶紧低首“那是肯定!所以也请阁下不要为难我,伤害四主儿和小殿下的事我是万万不会去做!“显然卢嬷嬷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他要通过自己对王后和小殿下做什么不良事??徐树笑起来,“您误会了,我只是想??“徐树很真诚,也表达了自己对银河的敬重与关心,想他们这段时日独自在圣城幽禁过日,应该也有许多苦闷??反正卢嬷嬷是有些糊涂,看他确实真心,但实在又搞不懂,幽禁王后和小殿下的,不正是参长吗?? ?? 搞不懂的,还有里头的参长。 六子是快被自己搞疯了! 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了?明明想法上知道自己从前和她有私情,也决定坚决断了,她甚至连棋子儿都算不得了,是敌人!看看这女人的用心,谁给她的设备,谁教她偷偷录自己的话传内网上?太可恶! 但是, 行为上就是控制不住! 一沾上她就跟沾了大鸦片,要,还要! 其实,说来银河又控制得住自己吗。 她这些时日的伤心,惊魂,忧郁,害怕,这一刻也彻底要抒发,她狠狠地咬他!又气又恼又心疼又想念,六子啊,怎么就又变了,你就不能一直对我好点儿,好点儿?? 树藤一样缠着,谁也离不开谁,谁也不想放过谁。六子晕头转向,银河又哭又叫,深红幕帐下,外头喇嘛的转经筒轰响,也掩盖不了这凄切又激烈的纠缠?? ?? 参长出来时,嘴巴边儿都是红肿。他快步离开,看都不看这边一眼。 卢嬷嬷是惊骇地起了身, 徐树倒一点不着急。他反倒微笑地虚按了按手,安慰嬷嬷道,“没事了,咱们不久能一起回京里了。您还是赶紧收拾收拾,这边有什么喜欢的,只管说,我来安排。“ 起了身,抱起小舞,又拜托嬷嬷,“您先进去看看,通报声儿四主儿,我有话儿跟她汇报。“ 卢嬷嬷直点头,赶紧儿地往露台去, 这一看--过来人都晓得发生了什么。银河裹在毯子里,一身滟气,乌黑的长发散下来,红红的鼻头,红滟滟的嘴儿,水汪汪的眼睛,正怔怔地坐起身望着一个点儿发愣。 “四主儿,“卢嬷嬷小声唤,都带有哭音。她以为参长是用了强??银河一望见她进来,首先是羞臊,不过好在她也大人大事儿,她也算脑子清醒干了这事儿,对六子,她还怨气未消。刚儿,完事儿,六子那“落荒而逃“真是从未有过!他倒似个黄花大闺女儿,被她糟蹋了样儿,没脸见人的赶紧逃--银河反倒大方许多了,他“跑“前她还拽着他衣角,又不说话,就是水润的大眼睛无声抗议无声撒娇,六子甩开她的手走了,银河又是哭,他从前哪有过这样!六子站那儿,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嬷嬷,跟我把头发梳起来吧。“ “诶,“ 嬷嬷站她身后。心疼地给她轻轻梳头,扎起一个简单的马尾, “我和他认识,他也不算欺负我。“银河忽然说。 卢嬷嬷像妈妈一样,“那就好,可我还是觉着你受了欺负。“银河又是眼睛蒙一层泪,自个儿又点点头。“他一直就没对我好过??“ 她这不是胡扯! 待徐树抱着小舞进来,就得跟她掰扯掰扯了,到底六子对你好不好! 小舞一见到妈妈,张开手就要滚妈妈怀里,银河把儿子抱过来亲了又亲,还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这块肉真真正正属于自己, “四主儿,您别误会了参长,我觉着他是不是,有点中邪??“ 徐树一见到她就蹲她身侧开始“告密“了--哎,也理解一下徐树吧,他是六子身边最亲近的人了。对六子的“变化“有着最深切直观的感受,老早,他就想这么见到银河跟她“诉说“了?? 徐树这才算事无巨细地把从她离开京城发生的桩桩件件跟她全说道个遍! 这一听啊,银河那濛濛泪眼才算歇会儿。转为彻底奇怪,“真的?!“ “是了,参长跟变了个人似得,连吃饭的口味都变了??“又絮絮多多,徐树真的就跟告状一样,这要六子知道,得骂死这小子,“到底谁是你主子啊!“ 银河这会儿彻底是擦干泪,心下全改观,又变成对六子无穷的心疼:原来六子病了啊??还是精神病?? ?? 她厉害!六子不得不“暂时妥协“:迎她和小舞一同回京。 是躲着她么,参长做下决定后,一刻都没再在圣城停留,当时就乘专机返京了。 殊不知,这该死的女人没说“趁着他暂时妥协“赶紧回京,她还幺蛾子特别多,说圣城好东西太多,她得带着小舞“先采购“一番! 六子就想不通啊:这么“肤浅又有心计“的女人,当初我怎么就受了她蛊惑上了她的床呢! , 179 她到处逛,肯定得有人跟着,宝哲是最好的人选。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九曲街又名九角街,位于圣城旧城区,是圣城著名的转经道和商业中心,较完整地保存了古城的传统面貌和居住方式。九曲街原街道只是单一围绕迦月宫的转经道,藏地人称为“圣路“。 久负盛名的阿吉特酒馆是一定要去看看的。 九曲街的建筑大都是白色的,只东南角有一栋涂满黄色颜料的两层小楼。这里就是九世首大喇嘉闫措的密宫。“阿吉特“是流传在藏地的一个美丽传说。意为圣洁母亲、纯洁少女,或可引申为美丽的梦。 对圣城历史和文学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一个响亮的名字--九世首大喇嘉闫措。他不仅是藏地历史上一位杰出的胡佛精神领袖,还是一位才华横溢的浪漫主义诗人。相传嘉闫措为了寻找至尊救世度母、跋山涉水走遍了藏地。有一天在九曲街一个小酒馆休息、门外一个月亮般娇美的少女掀帘窥望,“在那东方山顶。升起娇洁月亮,阿吉特的面容,渐渐浮现心上“--嘉闫措写给阿吉特的诗篇流传至今。 银河就是这样兴致盎然掀开了小酒馆的门帘, 她带着笑。漂亮容颜一亮相--叫人惊奇的,本站在柜台后的一位藏地大婶,手里本还拿着计算器估计在记账--哦哟,计算器掉到柜台面上!她人呆怔了会儿,忽然激动地前来,就跪地匍匐在银河跟前,口里不停吐露着类似经文的东西。 银河倒吓一跳, 女人嘛,最爱逛街,她更甚。这自来到圣城,一开始碍于身份不叫外出;后儿,又被幽禁,哪里出来过?现在好,好容易能自由出来逛逛了,可不开心! 小儿子披着小披风卢嬷嬷抱着,一行人只有宝哲和两个便装侍卫跟着。这边看看,那边瞧瞧,给自己和小舞还有卢嬷嬷都买了不少东西,一直都挺快乐的,结果到这儿,忽然遇见这种大礼--银河转头就走,她怕惹麻烦! 这位妇人是有多虔诚! 见她扭头就走,简直是跪地跑来拦在她身前,仰着头,叽里咕噜又说了通, 她说的藏语,银河也听不懂, 宝哲一旁低声为她翻译。意思是她就是天上的月亮阿吉特,终于让她这一辈儿再见她的真容,如何如何荣幸,请求她留下,哪怕挽留片刻只尝尝她这里的好奶茶?? 人家这样盛情,加之已引起周围人注目,宝哲也小声安慰她,不是认出她是谁了,只不过觉着您投缘,盛情邀请罢了。银河也抵不过人这样盛意邀请,点点头,那妇人见了赶紧起身引导。不过一直弯着腰,格外尊敬。 引他们来到了贵宾小屋,里头暖意融融,色调更鲜艳,藏地特有的茶盏也精致。 这位妇人自然就是老板娘了, 原来,这家酒馆自她祖辈传下来,之所以叫九世首大喇嘉闫措的密宫。相传就是当年嘉闫措与阿吉特相遇的地方,且在此写下了著名的《那山顶上的月亮》。据老板娘说,她家有幅流传下来的“阿吉特“画像,和银河的面容十分相似,所以她才会一见这样激动! 银河笑着合掌感谢,想想人家这也是抬举她了。她仔细看了看这间小酒馆,如今已经是十分具有艺术品位的酒舍,也极具现代气息了,它的墙壁四周贴满了绘画,摄影,手工艺品,书架上有卡夫卡、艾略特等人的原版图书,估摸不少文艺青年会来此打卡吧。 虽有语言的不通,好在宝哲翻译到位,聊下来也十分愉悦。银河这段时日被幽禁看了不少书,除了史书类,也接触到一些藏地文化的典籍,所以聊起来不光叫老板娘更喜爱她,确认她就是“阿吉特“,连宝哲也更由心佩服她,这确实不是个徒有美丽容颜的女人?? 聊着聊着,提到了藏地巫术--或许冥冥中,是有什么指引着她来“解救“六子吧?? 对于“藏地巫术“,银河也不是说就此刻与老板娘闲聊才初次接触,她看得藏地典籍里也多有提及。只不过,这会儿老板娘在提到她家趣事时,说道小时候听老人讲一些原始巫术大佬的“绝技“堪称魔法!什么叫人遗忘痛苦,改头换面,简直像变了个人似得!--这一下,可不叫银河心里咯噔一下!变了个人似得??她的六子现在不就是这样?? 遂,银河貌似很感兴趣地又详问了许多。 回程,宝哲见她对“藏地巫术“这样感兴趣,也推荐了她几本这方面的书。银河感谢的同时,又好奇问起,“咱们迦月宫有这样的高人吗,“ 宝哲微笑着--现在这个大男孩儿对她可和善了,毕竟是他佩服的人。“有啊,不过隐藏得深。毕竟巫术里一些害人的东西和咱们胡佛教义是相触违背的,不能容。“ “哦哦。“银河直点头,不过心里也有了盘算。起码这是个突破口!回去再跟徐树商量商量,一定要把六子的“神经病“治好! 离开京里近半年,早已物是人非,这会儿。终于回来了。 飞机上,银河坐着,心情伤切,一直靠着迟迟不想动。 离开时。他说,再过一周,我也去圣城,带你游历藏地每个角落??如今,他在哪儿?她竟然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银河对溥皇是一种深深的家人依赖,可想再想起从前,怎能不伤心欲绝。 还有小璟??这是更万千想不得的。银河晓得自己不能一直想他,每每哪怕只心里触及一点点“胡育颜“,那心上就跟要溃烂了一大块,痛得啊--成了癌了,如今银河连舞蹈都不敢触碰,就怕想他。想小璟?? 这下,回到京里,不想的,全涌上心头。银河又是泪流满面。伤心得一人坐在那里都不敢下机面对?? 参长也是迫不得己来接机, 他实在不想见她,但是,无奈小舞你得亲迎啊,这个小溥皇尊贵得如今可是天下第一人! 却,半天不见这位“前王后“下机,六子实在闹心,唯有迈着“不情愿“的步伐,亲自上来了。 , 180 六子上来,得亏机舱没人,也没人跟着他进来--银河看见他,张开了双手,要抱。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这要从前的六子见了,估计得热泪盈眶吧。可这会儿,六子只觉得离谱。 六子冷冷看她一眼,“下去了。“转身要走, 银河立起身,“抱!“像个倔强的孩子。 六子回头,眯起眼很是不屑,“你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银河往后一赖,眼里悲伤未除,整个人绝对是娇气嗔媚的。“我就要把自己当回事,你不抱我,今天我就不下去。“ 感情上,银河此时确实脆弱,她只有他了。他变成啥样儿,都还是她的六子啊;性情上,银河这货又确实有点缺德,明知他“病了“,也不说顺顺他饶了他,反倒变本加厉,我就要为难你,就要! 是挺折磨六子的, 你说他确实该“一如既往“冷酷下去,她说她的,你走你的就是;但是,偏偏不成,六子也实在搞不清楚自己这“偏头痛“到底怎么回事!他只要真走了,一定会头痛欲裂!他知道会是这样,看看,现在他就稍微“跟她别扭一下“,眉心就痛了??六子生气,主要还是气自己“拿她没办法“,气势汹汹走过来,扯起她就抱住,极凶!“你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你就是拿她没办法! 银河手脚自然就跟天生长他身上的,一会儿就缠上去了,眼里悲伤流泻,“待会儿再拿我有办法好不,抱抱,六子,这京里我真是怕了??“她往他脖子里钻,像小兽。六子那心呐??你说明明是冷的,可为什么就一抽一抽的? 银河密密地亲吻他的颈脖,至上,到耳朵边儿“六子,别把我关宫里啊,你晓得我会疯的,六子,有空我还回家住好不好。“这是下咒。六子转过脸来,垂眸,盯着她热乎乎的唇峰,“别得寸进尺。“银河忽然掐他脸颊,“我怎么得寸进尺了!那不是我家?那里哪块儿没有我的东西?“ 是又说到六子一个“冒火点“, 六子现在基本都不住自己家了,因为实在受不了到处都是她的东西!! 六子真的搞不懂自己从前是不是中邪了,怎么能容忍那么多她的事物侵蚀自己的生活!他就孬到这个程度了,没她活不了了? “要住你自己去住。“六子把她一丢。没想着了她的道儿,是没见丢下地站着的银河悄悄一撇嘴,那可不是不高兴,反倒是高兴得很!又啫啫地背后抱住他,摇晃,“家里的花儿肯定都死了,你得给我重种上??“六子被她晃得心烦意乱。突然外头听徐树喊了声,“参长,“六子甩开她手,掀帘就出来,“把她带下来。“先走了--哦不,先跑了。 徐树进来,银河反倒已经走到门口,她还往外看了眼,见六子是真“跑了“,才小声无比正经说。“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徐树也跟“地下工作者“地直点头。哎,感觉,六子就是怎么跑,也跑不脱她的五指山了?? ?? 也该银河心疼他,一开始以为他不操心自己了该爱惜自己身子了,结果,现在回来一看呀,他的“好精神““意气风发“全又是“事业心重“给激发出来的,自身保养根本没得到改善!反倒更变本加厉,昼夜颠倒,不分“劳逸结合“地操劳??这是银河最不能再接受的。她已经觉得自己“克死“了太多人,不能再失去六子?? 这回来的一整天,是她亲眼所见吧,从来机场接他们回宫,六子连轴转,开会,接访,听汇报,批文件??他连中饭都没吃! 小天宫外有一条临溪走廊, 此时,参长走在上边儿,脸沉的--六子打定主意现在去一定要把她治得死死!不能再叫这女人恣意妄为,觉得自己好说话就可以一再得寸进尺!?? 他开会才下来,徐树就过来低声说,王后请他过去。六子一听就头疼,怎么这么多事儿!不准备理会,哪知徐树更低声,王后说您不去,她今天就回家??六子侧头就走!心里的戾火啊,可不就得下定决心去治死她! 哪知一进来,小天宫的人看样子都早被她遣走了,靠花房一侧,她独自正在餐桌边摆盘, 银河穿着素朴的白衬衣,腰身扎在西裤里,马尾扎得有点高,少女学生一样。外头还罩着围裙。桌上摆着都是家常小菜,热乎乎,看来都是她亲手才做的。 见他来了,赶紧地直招手,“快过来吃饭!我做了你最爱吃的??“却还没说完,六子站那儿也不动,冷酷地,“从今天开始,这边和迦月宫一样添置警备,小舞登基前,您还是和圣城一样作息,“ “好。“没想,她也答应得爽快。银河依旧温柔笑着,“都听你的好吧。先来吃饭。什么都得吃饱了再说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王后,请您自重。你我之前或许有纠葛,错在我,我愿在今后补偿。但眼下。望您以大局为重,以您的身份为重,以小舞的将来为重??“ 银河立那儿,“你到底吃不吃,“ 看来她就认死理非跟他来这套“耍骄横“了。六子也坚决不让步了,撒娇耍横是吧,不吃这套!六子终于拿出些他的狠戾来,“别再自不量力了,你对我而言什么都不是,再如此,只会叫人恶心。“ 话儿,是重了。 银河明显一怔,脸,忽然烧红! 她从来也是个情薄的人,说实话,人生里,几时这般像“乞求着别人爱“一样,真的,您一顺看下来。哪个不是爱她爱得要死,宠她宠得要命,银河也是这样被“宠爱“坏了的宝贝儿,不知道怎样去“爱人“啊??好容易,她“爱心“启蒙。晓得要去由心护爱一个人--这种“爱“和之前的童源,橘悦,溥皇都不一样,是她真的心爱他,她要保护他,她不想失去他?? 但,这话儿也太打人了,打得银河好容易“升起的爱心““啪“快迅速消散??她低下头去,有种羞臊无地自容,刚想放弃,却看到了桌上她才做的“番茄炒蛋“, 这是六子最爱吃的菜, 是的,六子爱吃的,就这样简单。 从前,他总想着花样儿讨好她,弄最复杂的最稀罕的给她。但他,爱吃的,却往往是最家常的,最简单的, 银河想起他第一次吃她做的“番茄炒蛋“,那回银河还把盐错放成糖了,六子全吃了,还只说好吃,还泡饭吃。是后来她不信,怎么就这么好吃了,偷偷舔了一口碗边,自己都要吐了!?? 银河一下振作起来,六子这是病了啊!他现在说的话作数吗! 银河重新抬起头, 依旧微笑着, “好,你怎么觉得都好,今天先吃完饭再说行吧。“然后,自己却向外走去,一手放进裤兜里,一手指了指饭桌,感觉又格外洒脱,“快吃,放冷了再吃可跟浪费粮食没两样儿。“ 该六子怔着了, 他是没想到--她怎么做到这样的?? , 181 再连着好些日子,银河都不再找他了,不过一日三餐会找人叮嘱着他按时吃。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六子是“玩心眼的祖宗“,不过轮到自身估计就很难觉察,妈的,这雪银河在跟他玩“养成“啊!慢慢渗透,慢慢重新开始再养成“他离不开她“的习惯?? 可不,把一天一个中午没人来“打搅“他非叫他吃饭了??六子还等着这个“烦躁“的降临呢。结果,愣没来!--嘿嘿,还该他有点不习惯了呢。 会议还在激烈的讨论, 有些人争得面红耳赤。 首座的六子看似恬静镇定,实际也在观察思索。 为难的点在于,当时十六世“驾崩“后,原本小璟登基。称十七世。但,正在筹备时,小璟就失踪了,相当于还未正式称皇。好了,分歧就来了。 保守派觉得,无论小璟有没正式称皇,登基次序上是有他的席位的。所以,小舞作为他侄子(小舞是小璟亲子,这可还是最大的皇室秘密!)只能顺次而下。 激进派则觉得,完全没必要再把小璟“拉扯进来“,都未正式立帝,何来顺次?小舞是溥皇十六世的独子,接替为“十七世“名正言顺! 看上去在争个“位次“,其实也是两股权力势力的激烈争夺! 保守派多为宫室贵胄,尤以成安老公主为首。这个,从感情上来看也好理解,小璟的失踪可算对成安最痛的打击!忽略小璟的地位跟宣布小璟死亡有什么区别?对成安而言,不可接受! 激进派则大多是“鼎力支持参长“的新青派,别以为他们争这个“看似无意义的名头“很挑剔,实际,这可是个“攸关今后参长把政“的大阻碍问题!想那小璟本就是个多么能折腾的人物,虽同为辅政,扶持小舞个幼齿小儿总比扶持这个“大麻烦“要容易得多吧??这些新青派可谓为参长筹谋得够远,假使有朝一日小璟回来了!--他又是名正言顺的“十七世“,是不是意味着小舞得让位与他?那到时,对已然全然把政的参长而言,是不是天大的麻烦了?? 首位的祁神不可能没看透这些, 从私心而言。自然为新青派们的思虑周祥赞同;但,从感情上而言,成安也是他最亲近的老主,他不能不顾她的感受?? “我看也到饭点了,大家不如休息一下,再清清思路,“揄追起身打了缓场。如今,他已是参长身边重要的高参,加之他皇族身份,自然说话分量不一般。 不过,虽这样说,还是看了看座上祁神。毕竟一切都得请他示下。 六子微笑点点头,“休息一下吧,“遂才散会。 出来,揄追随参长走在前头, 参长单手放在裤腿荷包里,问,“你对这事儿怎么看,“ 揄追一旁恭敬轻一颔首。“我肯定赞成直接称十七世。小舞是溥皇嫡子,顺位继承肯定没有问题。再说,着实也是为防后患??“ 想想,他会这样认为也理所当然。成安可是他揄家最大的政敌,如果将后来真有一天小璟归来,无疑是成安再次崛起的机会!那可不是揄追所代表的“长公主一派“所愿意见到的?? 祁神只是轻轻点点头, 揄追见状赶紧又追答,“我也并非仅就为我揄家利益考虑,最重要,还是您的掌政,是否政策能一以贯之的,中间再生差池,于国不利。“ 祁神再轻一点头。不过,到底他何所思,揄追自还是不可妄加揣度。 揄追退下,祁神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放松下来,立在窗前,望远,舒缓视神经也是松弛大脑。 看了下腕表,是饭点儿了,他以为这个时辰该有人进来“借请安实则催他吃饭“了 结果, 没人。 好,有时候没人来打搅,也会“有东西“送到来叨扰。譬如一个平常的保温饭盒就放在徐树那里,徐树会小心翼翼端进来放在办公桌上?? 结果, 没东西。 祁神还真纳闷上了, 他还随手在办公桌上翻了翻文件袋--其实是找,饭盒会不会掩在文件袋下了? 结果, 还没有。 这下,祁神轻蹙起眉头。 “徐树,“他喊一声, 徐树进来,“参长。“ “嗯,“六子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貌似稳定往椅子上一坐,拿起一份文件看了看,边说“今天吃什么。“ 徐树一愣,今儿也是搞岔劈了,他才从西陵那边回来--十六世一应还在西陵秘密被悉心照料着。他每隔一天都会过去看看,回来向参长汇报情况。另,插一句,“十六世其实未死。且生命体征一切正常,只是不醒“的实情,徐树此时是不会告诉银河的。这是大事,徐树有分寸!--正是才回宫。所以没顾上参长中餐,他还以为银河那边送餐来了,参长已经吃过了呢。 “您还没吃么,“ 这一问,六子也烦了。好了,搞得像他天天得她喂,她一天不喂,他就吃不上饭了? 六子文件一按,“去弄点面来。“挺烦躁。 “好好,“徐树赶紧去,也终于意识到银河今儿中午没过问参长午餐了,也是奇怪。是出什么事儿了么,这些时银河最大的事就是督促他吃饭了,一顿不落的?? 徐树两头牵挂,一方面赶紧去给参长搞面。怎么也不能饿着他呀;另一方面也去小天宫打听了,银河今儿到底怎么了,咋就忘了呢? 热气腾腾的番茄鸡蛋面端进来了, 参长还在看文件,头都不抬,“搁着吧。“ 徐树只能放一旁,想想还是加了句,“您趁热吃吧,饿过点了可不好。“ “知道。“见他还不抬头,徐树只能转身离开, 却,这时候听参长出声, “她那边??“又是个半头话,你说也叫徐树无奈,只要跟银河相关,祁神永远不给个全乎话儿!好像他就是他肚子里蛔虫,应该知道他问什么, 哎,徐树也没办法,现在他就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是知道他想什么, 赶紧又转过身来答,“四主儿今儿有烦心事了。“ 祁神,这才抬起头。 , 182 毕竟宫里有规矩,里头通传“参长来了“,卢嬷嬷亲自出来迎接,他才进来小天宫。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进来时,没见其他人,唯独银河一人袖子卷着高高靠在走梯上,上头搭得全是架子,她一脸愁容还在发愣地想着什么。 六子见她一个人爬那么上头。他进来了,她回都不回头一下,心上又来气。 这女人真是--怎么说,分不清主次! 就为了个花儿?这就是她的烦心事儿?烦得连我的饭也忘了???自打听了徐树的叙述。六子是不受控制冒脾气,她心里,花儿比人吃饭还重要! 卢嬷嬷颔首行礼也出去了,留下他一人站走梯下头老半天了。上头那不清白的女人还没注意到他! 六子自己也不清楚怎得来这样大的怨气,他做了极不符合他个性也极不稳重的行为:张脚踢了下那扶梯! 一动,那摇晃吓着上头的银河了,她本能“啊“叫出声,赶紧掌住扶梯这才看向下头,一见,是他呀??六子仰着头分明看清了她那张漂亮脸蛋儿上的每个细节:一开始惊喜;之后噘嘴巴,翘气;再生气,还跺脚“你不怕我掉下来啊!“ “下来!“六子是真狠气,他不习惯这样仰视她, 银河偏不下来,像个孩子指着空空的架子,“龙须藤根本架不上去!“ “你下来!“她还为她的花儿!六子忍着不再踢一脚梯子! 明显银河在上头急喘气,她呀,也是被人纵狠了,特别是六子跟前,从前他哪会这样“不让她“,就算他再生气,也只会亲自上来小心抱她下去,哪会就这么冷酷地吼??银河还是慢慢走下来了,没办法,低头也是因为他病了,委屈只能肚子里咽。 “你一个人爬那上头能解决问题?动动脑子,藏地龙须藤前头有两个字儿藏地!咱这气候跟它那边一样的了?你要种,也得先调整这室内的温度,湿度??“六子只怕一先都没觉察,他还真是“有闲心有耐心“真“教她“种起花儿来??最后,想过转儿更发怒。“你非种这劳什子干嘛!那么多花儿不够你折腾的,非要整天上去!“ 没想,银河也终于爆发了,早在他恶狠狠“教“她时,银河就开始抽泣了,这下,哭更狠,冲他也是大喊, “我还不是为你!从圣城带回来的这龙须藤,他们说煎水喝能缓解风湿性关节炎症,你一到变天就膝盖疼--见鬼了!好心没好报,种个鬼!不种了!“她转身就走。 六子早愣那儿--她还记得自己有些轻微风湿性关节炎??脑子赶不上动作快,她一转身,六子就捞过她抱住,自己都没觉察抱得这样紧,他低头望着怀里还气得不得了的她,眸子里的复杂情绪哦?? 银河就是哭,她倔强地望着一个点自己使劲儿抹自己的泪,心里也苦。一方面为自己委屈,一方面还是心疼他,想起他一身病,咋得就还这样不爱惜自己,老想着权权权,能保命? 六子伸手去拉她抹泪的手,银河一甩,他还是坚决捉住,好半天,也不晓得说什么好,最后,“一会儿,回家看看吧。“哎,银河掉更多泪了?? 他亲自安排,避人耳目带她回家还是比较轻易的。 好久,银河没坐他亲自开的车了。一路上坐副驾的银河就扭头望着车窗外,眼神忧伤。说实话,六子哪里不注意她呢,心里也是不舒服,她的忧伤怎么就这样剐人心,好像一个世界都辜负了她,都抛弃了她,但是,她哪里又过得不好呢,全天下最尊荣的女人了?? 车一停,她先跳下车,熟练从门口花盆下拿出钥匙开了院门儿就跑进去了。 六子穿过花廊,这边两侧全是她的花儿, 走过前厅,到处摆着她的字画, 小廊上,一整面墙全改造成她的鞋柜, 直至走进内室,掀开门帘--哦,六子也是头疼,还有一层纱帘,一层珠帘。想想,如今的他是住不惯,简直就是娘儿们住的窝嘛! 银河趴在床上,手跟从前一样习惯地揪床帘边垂下来的穗子。 六子从前就是个纯直男,不会照顾人的,是后来给她磨的,慢慢慢慢就只会照顾她了。这要从前。憨实的六子会不做声首先给她把鞋脱了,有时候她拐得很,还踢他干扰他拖鞋,六子就笑着哄“再动一会儿做的你脚麻啊。“??这会儿。六子还是纯直男,可惜模糊了从前所有好容易学会的细致照顾她,只会站在床边,“要睡,鞋脱了再睡。“ 银河哼一声,两脚一蹬,鞋脱了,跟个邋遢鬼掀开被子就捂被子里一鼓囊, 六子是个多么讲究的人神,最不能忍这样的邋遢, 这下叹口气亲自动手了,“你就不能正常点。要睡把衣裳??“银河一下把他捞拽下来压着重重就吻上去! 六子是动情的,想想她刚才说种龙须藤是为他,她一路上那样叫他揪心的忧伤,她那么熟悉地回家??六子顺势就要更加重这个吻。谁知银河偏偏又按住了他的唇峰,她的泪珠子突突往下掉,哽咽着简直叫六子心碎一样地说,“六子,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银河啊,你老喊着你的最宝贝儿的四儿啊!你都不像从前那样稀罕我了吗,在我这样不想失去你的时候,你就这样不记得我了吗??“这才松开他错愕的唇,细碎地吻下去,“六子,你得逼着自己战胜邪魔,战胜改造你的咒语,不是我狠心,你再这样执迷不悟下去,总有一天你会失去我的,我再也不要你了,再也不要你了!“ 六子猛地推开她! 对,最刺激他的肯定当属她最后这句“我再也不要你了!“突然间,六子的脑中如一根钢钉使劲儿捶下去一样,痛的他抽搐啊! 他翻身紧紧蜷在一团,痛感蔓延,那种几乎麻醉似得蚁噬感?? 这下,又把银河吓着了。雪银河确实是犟,她这人有极孬种的时刻,但是一旦确认是自己的东西了,又特别敢于与命运抗争!她太急于把她的六子夺回来了,她最近可没少研究藏地巫术,就是因为一时摸不着门路,加之今天没种好龙须藤的挫败,一时太心急??看看这把六子逼得?? , 183 银河又赶紧抱住他,轻轻哄,“我说得好玩儿的,六子,我就是太心急了??“密密吻, 六子也是痛得难以自抑,都顾不上问她到底什么意思,就是再听她这么安慰,确实渐渐好受些,可脑袋里还是空白。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想深不得,好像过多追究思虑一下她的话意,折磨人的痛感就会卷土重来,他都不敢轻易尝试??之后六子也痛恨自己,她是妖精吗。怎么到了她跟前,自己的自制力及克制力就跟狗屁一样,崩塌得一塌糊涂??所以说啊,你再狠的咒语也比不得她的拐,六子算有阴影了。其他事上他杀伐决断痛快着呢。唯独搁她这儿,就节节退败,完全不晓得原因?? 现在也是搞反了, 从前她是泥,任他盘, 现在,她是女王,他成了她的“宠儿“一样,任她蹂躏??一番又娇气又情深难舍的藤萝纠缠后,银河又开始“养成“他了, 嘴巴凑他跟前,“给我抹口红,“ 六子被她折腾得“身心俱疲“,哪还有这功夫,挺烦躁地扭过头去,合眼,根本不理, 就听见她悉悉索索,越过他身上伸手去抓什么东西--六子晓得去抓更大一把口红了。那床头上原本放他各种印章的盒子,不知咋得,全装上她的口红了!六子也是头疼,我什么时候这样容忍她的??? 她就趴他身上,也不管他睁不睁眼,理不理她,开始一个牌子一个色号地喃喃自语,“这个,是我最喜欢的颜色,血浆红,像吃了人一样;这个,是小舞最喜欢的颜色,像他喜欢喝的樱桃汁儿;嗯,你喜欢什么颜色呢??“六子心里骂,“我喜欢你个鬼!““对了,是这个!快看看,是不是这个。“六子肯定不睁眼,她就更爬上来些,用手挣开他眼皮,“快看!不然我吃你了啊!“六子没办法,懒懒睁开眼,也捉住了她讨死人嫌掀自己眼皮的手。结果,一看呀??别怪六子自己心里想笑,还真是他喜欢的颜色,好像千万次他求她就涂这个颜色,天朝红,正红,喜气至极! 也许他心里笑,唇角也轻弯而不自知, 反正银河把口红塞他手里,“是它吧。快,给我涂!“她凑近,合上眼,唇微噘, 半天他没动静, 银河稍眯开眼,哎哟,她这死妖精样儿!眼色向下,那就是一种睥睨诱惑,本就滟滟的唇微张。魅惑又自信,她就是漂亮迷死你了怎么样吧! 六子且不受控制单手捞过她重重吻上??这次,且她不是女王了,祁神重回巅峰! 你知道又多了条叫六子“烦厌“她的理由:从此君王不早朝,她这样的,绝对是罪魁祸首!六子都恨自己不争气,跟她竟然在家鬼闹了三天两夜!她花式缠着你呀,娇啫不成就哭闹,哭闹不成再娇啫,谁又要你偏偏吃她这套呢,反正口红给她涂了,弄给她吃伺候她穿,她点名要的花儿全给她弄回来了,她叫你往东,你往西,她闹死你! “好了,快进去,“到了西雀门后的一个背巷,她还抱着他亲来亲去,就不肯下车进宫去, 银河噘着嘴巴,“我还是想在宫里种龙须藤,“ 六子听了叹口气,那是“服了她“的意思,一睨她,“你自个儿折腾呀,宫里多得是园艺师,你把整个宫里都爬满龙须藤??“一说,六子就晓得自己说错话儿了,怎么就这么不经大脑了?果然,眼见她神色一飞舞啊,腰都立起来,“真的可以吗!“六子赶紧搂紧一掐,“不可以!“她就在他身上扭,“你给我种嘛,你给我种嘛,“六子低头咬她颈脖,这里,其实早布满他的齿痕,恨的,怒的,心爱的?? 好容易下车走了,蹦蹦跳跳走的,心想事成了呗,她要的,他哪样没答应。 六子摊在座椅上,抬起手直揉眉心,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适逢,他找到了个“不这样下去的“理由:哎。六子的婚事啊,再被提起了。 慈云宫, 两位老友正在交谈。 祁召远从瑞典回来,他是祁醉的三爷爷,也是成安的老同学。 成安见到他也是流泪。许多话不好说透。如今六子掌大权,也不是成安控制得住的了?? “小殿下还好吧,“ “还好还好,小舞好,也是我现在最大的宽慰了。“成安用帕子擦擦泪说。 祁召点头,他是个直性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可到了这个时候也知道说话得谨慎。 这时,内侍来报,参长来请安了。 正好,忙把他请进来--六子来,这会儿,无论他三爷爷还是成安老公主,均站起了身,尤见地位不同往日了?? 六子还是从前的六子,极有礼,先跟成安请安,再上前扶住三爷爷,笑着。“您二老叙旧可有得聊,都快到饭点了,也没见传个好菜。“ “等你来一起吧,你传的,肯定合我们这些老年人牙口。“成安微笑说。 “好,那我传吧。“ 膳食处内侍官进来,递上餐册,六子果然懂他们的胃口,点了几样很温和舒适的菜品。 内侍官要走前,成安又多问了句,“小天宫那边今天准备了红枣银耳汤吗,“ 内侍官极恭敬,“准备了,不过四主儿没要红枣,单下了银耳。“ “好,由她胃口吧,“又望向祁召,“银河最近气色才缓过来,毕竟才从高原处回来。“祁召忙点头,“我也带回来些当地的野生燕窝,不知道献过去合不合适。“成安笑着越发软和,“可以的,这孩子,最辛苦就她了,我是指心,“成安按了按心口,祁召答“知道。“ 六子一旁心里也有些纠结就是,别看她缠他缠得烦,可仔细想想,她多半都是伤心的模样,有时候在他怀里睡着了都在流泪?? 饭菜很快就端上来了, 边吃着, 祁召突然提起, “六子,我这次回来主要有件事想见见结果,“放下筷子,足见三爷爷是正式的,有准备的,“你的婚事该提上日程了。“ 是了,在六子来前儿,你说朝政的事不敢提,两位故人也只能谈谈这孩子的人生大事了。 , 184 六子一怔,随后一笑,“不急。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祁召却很严肃,“不是急不急的问题了,你父亲走了这些年,他的遗愿你跟他结了么。上回你闹那么一出儿,我们也只当你对那女孩儿不满意??“ 三爷爷此时提到的“上次订婚宴闹“六子有点印象,不过已忆不起全是因着银河,而着实如三爷爷这么说的“对那个女孩儿不满意“。 他一直浅笑着,显然对这件事最不上心。但祁召看来这次回来主要就为这。一定要完成,遂更苦口婆心,“上回的雪兰是你父亲指定了的,无奈你不合意这也勉强不得,毕竟是一辈子的事。不过接下来。还是希望你能考虑的是雪家的女孩儿,这当着长公主的面儿,不是咱攀附谁,起码有一点符合你父亲的心意吧,姓雪??“ 成安在一旁也是点点头。 其实。他来前儿,祁召肯定与成安议过这件事,自然也征询过成安的意思,看来,成安也赞同他娶一个雪家女儿,毕竟,六子的婚事如今来看更显微妙。从身份上而言,揄月最合适,但,这可是成安最不可能答应的!其次,就是从雪家来选了,毕竟后族。且,现下成安只剩下小舞和银河是最亲的人了,若六子娶了雪家的女儿,自然跟银河更亲,这样亲上加亲,于小舞今后的上位来说,也好更笼络六子?? 两位老人这般怼到跟前“逼婚“,六子也不得不考虑一下了, 其实,想想也该考虑考虑了,毕竟他这个年纪了,该有个家室,有个孩子??这就不得不想起银河,他和她这样纠缠能长久?显然不可能。也许,他结了婚,她对他也会散淡,不会再这样缠人??可,一想到银河“不缠他“,就立即又想到银河那会儿声声“我再也不要你了!“六子又是“撕“一下扯得眉心疼--哎,疼得六子一时又气恼,该了断就得了断,先顾不得这些,是该给自己选个“有意义“的妻子了??看看,六子的冷情。妻子啊,一辈子的人,不想着“爱“,想着是“有意义“,只对自己的事业“有意义“,全然与自己的生活隔绝?? 见六子点头,“好,我会考虑。“两位老人是真高兴,一桌儿吃饭气氛更好, 吃到这个“茄子炖鸡汤“不错,老祖宗说“嗯,今儿这个做得好,微悦,“喊来微悦,“给银河送去一罐。这个营养好,味道也不错。“微悦见她好容易高兴起来,也笑着直点头,“好好,一会儿就送去。“ 六子还心想,她不见得喜欢,这女人最近嘴巴特别刁,油厚一点就不吃,看看这鸡汤浓稠的??她只怕不得沾。 嗯,六子想得真没错。端来了,银河望一眼就摆摆手,“吃不下。“卢嬷嬷还笑着说,“咱们在圣城吃素惯了,一时半会儿是吃不下这大油腻。“端走了。 其实,银河心里七上八下着呢! 刚才鸡汤一端近,她一见哪知反应真大,简直想吐!--这哪里是“吃不惯油腻“,更像是!--银河已经是过来人了,她怀小舞时可没少被孕吐折腾--是有些惊吓住了,会不会?? 她不敢露出半点异样,实在想吐,都等去了洗手间,小声趴在水池边呕??不行,太像了!她必须得去看看! 幸亏她还有“王四儿“这么个随时可以“隐匿出宫“的身份, 独自找了家卫生所一查呀,真的就这么“不幸“,真怀上了!算算日子,就那次他来圣城在露台??银河一人呆呆坐在某个咖啡厅里,简直想锤死自己!老天爷怎么这样啊,明明一直叫她以为自己是个“轻易怀不上的“,和六子这么些年,什么时候不怀,偏偏最不能怀的时候来了?! 雪银河不禁摸上自己的肚子,凄恻地想,不是妈妈不想要你,实在要不得啊!??她一手摸着肚子,一手掌着自己的下巴,又是泪流,对这个宝宝,她是真的愧疚,同时,也千万个不舍啊?? 该做决断的时候也不允许她犹豫了,越早打掉越好。她坐在这小小的咖啡厅里,让自己哭够,哭够了就该想办法解决问题了。 她给达岩打了个电话,这个时候,只有这个发小能帮她了。 ?? 竹摇清影罩幽窗,两两时禽噪夕阳。 谢却海棠飞尽絮,困人天气日初长。 转眼,京城的天儿越发暖和,春的身影还未驻留久,竟有几分初夏之感。 六子靠躺在自家泉水旁的藤椅上,脸微醺。 他好久没喝白酒了,其实他也不能喝多少,酒量只怕比不得银河。今天是国宴,宾客往来,不得不喝了点,就觉着少有不适。六子一直也纳闷,为什么天朝这么一个温良恭俭让的民族会造出白酒这种这么不温良恭俭让的变态东西?后来渐渐明白了。就是因为人们内心的禽兽被温良恭俭让封堵得太长太狠,没有某种变态凶狠的东西扯脱,禽兽死活不出来,没气氛,不成事儿。 哎。变态凶狠的事物,往往有副作用。肝损伤,不可逆转。听上去像废话,但是能少喝就少喝点。至少做到,不是不得不喝的时候。不喝。 今儿就是不得不喝,大事儿定下来呗。 小舞还是以“溥皇十八世“继位。 六子最终决定还是给小璟“腾个十七世“的位置,跟成安还是有关系??三爷爷这次来,私下除了主要提他的婚事,也或多或少提到“留有余地“的问题,六子自然也是权衡再三,毕竟溥皇十六世并未“真的离世“,他确实得“留有余地“。 大事敲定,好容易这会儿回到私人空间清静一下,六子再埋怨自己,还是不得不承认,首先想到的,还是她。 也是奇怪,她这段时间都不缠自己了,见都不见一面;六子忙。根本也顾不上她,也就没在意, 这会儿, 六子拿起手机,貌似随意拨弄。实际,看来看去还是“她的留言“,都是几乎几周前的了。银河一日三餐还是叨叨他,但人,是不见?? 手指头点在“通话“上好久,想敲又不敲, 最后,还是没忍住,拨通了, 那边,响了好几声, 没人接还好,关键是,响了这么多声--她竟然最后给挂了! 不接,还给挂了?! 六子一下坐起,想想得多气,这下没啥犹豫了,提起车钥匙就入宫了! , 185 才上驾驶座才想起来喝了酒,招来司机又等了会儿--就等这么小会儿,心里都是浇油般燥烫的! 进她的小天宫又因“通传“等了会儿,六子感觉酒气愈盛,自己都想去洗把脸,这时,侍人恭敬“请“,六子只有又肃穆起脸走了进去。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小舞不在她身边,估计抱去慈云宫那边了。她坐在花房的横凳上正在为一瓶百合剪枝,见他进来。望他一眼,又歪头掰弄花儿。 她这不冷不热的态度叫六子心上又是一躁紧,真是酒气冲的吗,反正他是没忍住,上来拽起她的手腕“一盆破花你怎么就这么喜欢折腾。“ 哪知银河却凑近他闻了闻。蹙眉头,“你喝酒了?“ 六子把她手一甩,“不在这儿,出去说话。“ 银河又把花枝捞过来这边瞧瞧,“就这儿说。我闻不得酒味儿,这块儿花香还能盖着些。“ 气得六子哦! 他沉口气,站她身后,阴沉着音,“小舞登基仪式就在下周了,你们雪家除了你叔父来参加国宴,其余人都不必到场了。“ 祁神当然得防着雪家“外戚得势“,实际他自己愿意娶一个雪家女子也有此意,不如自己掌控雪家来得直接! “嗯。“没想银河就是清淡地应了一声,好像这跟她有什么关系,不足挂齿。 这无疑是得把六子气死! 他忍了的,看看他都往后站好几步了!就想把话说完就走--但,走得了?他也着实憋着酒气转身离开了的,可,那脑子里胸口里肚子里的热烈灼烧!“这花儿就这么稀罕?!“六子转头冲过来就把那花瓶扫到地上!--如此幼稚的行为竟是他所为?六子顾不得这些,他拉起银河抱着她腰就亲吻上去,银河却是狠狠将他推开,“我说过我闻不得酒味!呕??“银河也是受不了,她捂着自己的嘴开始干呕, 这下该六子怔住了,不过也只一会儿,赶紧又拍她后背,银河呕得太凶了,呕不出东西又咳嗽,咳得眼泪流。 “怎么??好些了么,水??“身边又没旁人,六子有点手忙脚乱,想去倒点水来,可又离不开怀里的她,还得顺她的背, 银河推他,哽咽着“你去给我倒点水呀,“六子这才赶紧去茶水台--是没见,银河是真的在哭,她捂着自己的嘴。眼里也有决心,今天他来得也好,得把有些事情解决了?? 六子在她身旁坐下,歪头边舒顺她的背,边小心,“喝点水,“银河抬手抹着眼角,接过水杯喝了几口, “好些了吗,“想更靠近,又一想起她闻不得酒味儿,又不敢,只有隔些距离,手还在顺,“今天确认了小舞的登基典礼。宴会上就喝了点酒??“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解释这, 银河唇还挨着杯沿,低声,“既然提到登基典礼,今儿先跟你说了也好,我不参加,后天就要回汉州,达岩的奶奶走了??“ 一听,六子又是一怔!这下好,你不让她雪家来太多人参加典礼。她干脆都不参加了!六子又带些严声“你不参加怎么行,你是小舞的母亲,先溥皇王后??“不过手还在顺她的背, “我就不想参加!“银河一下像任性达到了顶点,坐起来转头瞪着他--说是瞪着,实际,那眼泪哦,银河估计自己也控制不住了,刷刷往下掉,“我就不想参加,你以为我想他当这个溥皇,不想不想!我就想带着他过普通人的日子,我想怎样就怎样,他想怎样就怎样!??“银河简直是嘶吼了,结果一喊,又开始呕,咳,这六子过得?赶紧又拍,“好好,你想怎样就怎样,不参加好吧。“六子也是被逼急了,她这吼得愣是他要她去死一样?? 银河看来是忍不住,人扑在桌边额顶枕着手臂铆得哭,六子不住就安慰,“都说任你了,还哭什么呢,好了,我洗个脸冲冲酒味儿,你这样倒像你喝多了??“银河捂着头还是把他的手拉过来枕在脸颊下,却是面朝外不对着他,六子的掌心明显感受着全是她的烫泪,她轻轻叫着“六子,六子“,六子都情不自禁又俯身抱紧她,“好了,你想回汉州就去,就是也要顾着自己身体。“银河更抠心地哭泣“六子,六子??“ 六子走时也是心不安,他觉得今儿是不是真是自己喝多了,醉了,怎么这样不舍她呀??走到外走廊来时,他望见几口大箱子,打包的,都是她的东西,看来她是做好回汉州的准备?? ?? “席淼??这个孩子不错。“ “是呀,京外的高材生,她父亲雪长枋虽来自雪氏金陵嫡脉,但从未涉政,还是一名出色的物理学教授??“ 桌子上摊着的全是厚厚的资料袋--来自各地雪家递上来的女孩子资料。祁神一说这要“选妻“,又是定向雪家。雪家“待嫁“的优秀女孩儿资料就全数送上来了。这边祁家也是有了“甄选小组“,挑剔再挑剔,这一桌儿还是“几选后的结果“。 “乔愿??这个也好,南大的,几届诗词大赛第一名。还偏好小发明,一定挺聪明一姑娘。“ “太聪明不好,好胜心太强也不好,还是这个席淼好,样子长得也温婉。关键体格好,今后也好生养??“看来三爷爷挺中意这个女孩儿,赞不绝口。 要不是三爷爷非叫他来看看,六子得百忙之中坐这儿闲看?哎,就当看笑话养神了。 全是些多鲜嫩的小姑娘,花骨朵儿一样,在这些照片跟前,六子觉得自己都得是她们叔儿,过日子只怕跟过家家一样??还是合眼歇歇吧,一会儿还有会??但是一闭眼,又想到她,这几日都是这样,只要不忙公事,歇下来,脑海里都是她。她的眼泪,她的“六子,六子??“ 怎么得了!六子又不想睁开眼继续看眼前这些,合着眼继续想她吧??好生养,呵呵。体格好就好生养了?她也是生了一个儿子的,记得还是难产早产吧,看着还不是多结实一姑娘??她身体其实好弱是不是,怎么一闻着酒气就想吐呢,一定很难受吧,看她好哭的??女人不是只有怀孕时才好吐??哎哟喂!你看六子一下像弹簧一样坐起身! 都吓着旁边三爷爷一众人了,“怎么了,六子??诶,六子!“三爷爷起身都叫不住,六子早大步向外走去,那神情,就跟被雷劈中一样一样! , 186 祁神一生里做过那么多翻云覆雨的决定,眼前这件,却似生命档口里最棘手的一件! 怎么去证实呢? 六子破釜沉舟似得亲自去买了一支验孕棒跟“提大刀“一样去了! 进小天宫来,这一路见她打包的东西更多了些,愣似要“一去不复返“!六子心上更如虎挠??一见着她,话都不说,抱起就往洗手间走! “干嘛!“银河肯定挣啊, 六子反脚踢上门,锁一扭还锁死! 这是小天宫最小的一间洗手间了,豪华的光线依旧。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但是更私密,此时,他两的呼吸仿佛都听得见。 六子盯着她,半天不吭声。 银河心一紧,似有觉察。但是,马上镇定下来,她决定的事也是不容易动摇就是。 “干嘛,有什么非得上这儿说。“银河略显娇嗔,不过如此娇颜也掩藏不住她眼睛里如何也抹不去的伤感。 六子转身将她抱坐在洗手台上,两腿夹紧生怕她跑了似得,从口袋里拿出验孕棒,“验验。“ 银河一见,那血液往脑门上冲啊,她还想赖,将他手一打“你无不无聊,“ 六子单手掰正她肩头,“验验!今天没个结果我不会放你出去!“ 银河烦了,“就不验!你是哪根神经搭错了!“开始挣, 六子张开双手紧紧抱住她,“听话,给我个安心好吗,“ 银河就不听,“不验不验!你尽管安心好了,我绝不会怀上你的孩子!“这一听,六子都没料到会有这大的“杀伤力“,他忽得眼睛红了,使劲儿扳住她下巴,厉声,“非逼我是吧,好,不用这个,去医院!“好似一瞬“她怀没怀上“倒次要了,关键是,她不愿有他的孩子!-- “你疯了!“银河一下怔在那儿,“你不怕闹大,对你可??“六子捏着她的下巴,眼里有腾腾的火焰,“你还想这些?我看你不是怕我会如何,怕的是连累了你尊贵的地位,怕臊了你的脸面??““胡说胡说!!“银河终于哭出声,她狠狠地捶他,他怎么能这样冤枉她,看轻她。果然六子不是她的六子了,不是了!--银河这一激烈,又吓坏了他,六子不怕她丝毫没轻重的拳头落下,紧紧抱住她,“那就告诉我实情,是不是有了!银河,是不是??“他额努力抵着她的额,想看清她的眼睛, 银河泪流满面,还是不想看他,六子就追着她的眼睛,口气都几乎哀求了,“刚才是我着急了,银河。是不是有了,要不你呕得那样厉害??“ 银河终究还是吃软啊,禁不住他这样磨,她咬住了他的脖子嘤嘤哭出声儿。六子顾不得疼,基本上他已经可以肯定是真怀上了,但是,不知咋了,心里还像猫抓,她不亲口跟他说,他就是不得圆满一样--六子捧起了她的脸。银河哭得一抽一抽,鼻头红,小嘴巴红,一整儿红滟滟,怜兮兮。几乎是本能,六子亲了下她的唇,“河儿,是不是怀上了,我想你亲口告诉我。“ 银河唇一抿,竟抿出个小梨涡,她从前真没有,最近是心思重,累成个小泪娃才有的吗。 她轻轻点点头,这才抬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伤心哭啊,“我也舍不得他,可是六子,我们现在不能要他,我,我怎么生下他呀??“ 轰!六子整个身形都似有些颠簸, 渺远的, 他脑海里似乎听得见一个人在念些陌生的经文?? “六子,他来得不是时候,我们要不起他??“银河的声音忽然又走近,叫六子一下怔回到现实,他几乎是下意识紧紧箍住她,“谁说要不起!“这股劲儿太重了,箍得银河都要窒息!“六??“感受到银河的挣脱,六子又是怔神往下看,看清银河痛苦的脸,这才赶紧松了些手,“银河银河,“银河使劲儿咳嗽了几下,差点儿,六子得把她箍死! 六子又着急给她顺气,开水龙头单手拉下毛巾浸润给她擦嘴, 银河却是始终带着疑惑盯着他--六子的走神她怎么会没注意,那一下神情的茫然?? “好了些吗,我不是故意的,“六子此时十分小心, 银河却抬手摸他的脸颊,“刚才??又头疼了么,“ 六子摇摇头,“就是??“又摇摇头,还是专心照看她,“还想吐么,“ 回到现实话题,银河也轻轻摇摇头,眼神重回悲伤,六子却再次扳过了她的脸。认真瞅着她,“有了就把他生下来,不存在来的是不是时候,什么时候来都是我们的孩子。“ 银河眼睛却看到一边,多少忧伤。“我怕??““不怕,“六子再把她拥进怀里,“我来安排,回汉州也好,在咱自个儿熟悉的家乡好好休养。远离京里这片是非地。““可小舞??““我知道你放心不下他,等这边登基典礼完了,我就把他也送去汉州好不好。“银河终究还是最信赖她的六子,这才紧紧又抱住了他,“我也舍不得他,一想到要不要他了??“呜呜哭,不过这会儿再是放下心的,是终于有个人分担的??六子也是抱着她不住亲吻,心里直侥幸,幸亏三爷爷那句话给了提醒,要不?? 既然又想到三爷爷这边,六子接下来就“快刀斩乱麻“了:回来就直接向三爷爷表明,我不结婚了,终生不婚! 可想,三爷爷有多盛怒着急。 六子也把话说的死,他指着那满桌子鲜嫩姑娘的照片:您叫我这个样儿去娶她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是在害死人家!娶过门了,无非就是占个“祁夫人“的名头,守一辈子活寡。不是害性命! 三爷爷也激动:那你就绝后了呀! 六子这下倒安静了,只说,“我有我的法子,放心,绝不了后。“ 看看,雪银河是不是厉害, 就算你把六子脑袋砍下来再换一个,他,是她的,就逃不掉,总是她的! 谢谢给银河的第二个宝宝投小钻石哟,嘻嘻! , 187 小舞现在属于最难得招呼的时候了,才会走路,才会说话,跟个小炸弹一样,不小心就一轰!所以你说银河怎么离得了? 无奈,一拖再拖,银河迟迟也没离宫回汉州。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可这样辛苦的银河看在六子眼里,又如何过得?这胎比怀小舞还艰难。银河吐得哦--好在没瞒卢嬷嬷,亲近的人照顾得极细致。可银河吃不好睡不稳,再如何还得在人前藏,又要照顾小舞--六子每日最担心的就是她了。 今儿是登基大典前的彩排。小天宫前人多,参长也不能那样随意进去了。都站在外头小殿等待小溥皇整理好出来。 “妈妈,今天要给莎莎换衣服了,“才会说话。这小子特别聒噪,舌头都还有点打结可噼里啪啦就跟冲锋枪一样要往外秃噜。 想想银河和小璟的孩子啊,能不漂亮得出奇吗!哪个不爱,成安更是爱死,得亏小舞现在也还亲近老祖姑奶奶,抱去慈云宫呆得住,能叫银河喘口气。 “换,你回来就换,可你一会儿要听话,不能老要妈妈,“银河亲手给儿子穿小礼服,从昨晚就开始哄他了,银河不抱他去前头大殿了,就怕这小子一开始稀奇能顶会儿,等不耐烦了就开始要妈妈,哭闹起来可麻烦。 “莎莎呢,“他一要,侍人就赶紧捧来莎莎,小子抓着莎莎瞅它的绿豆眼睛,莎莎也是个有脾气的,谁这样抓它它都得挠死他,独独小主人如何摧残它,它乖巧儿的。 穿好了, 好漂亮个小溥皇, 史上最年幼的小溥皇了?? 莎莎被银河拿过来侍人又捧走,小舞叫非要带着莎莎,银河眼一瞪,“不听话妈妈晚上不跟你讲故事了!“嗯。小舞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之后也是个为所欲为的主儿,但,上天入地就只怕一个人瞪眼睛,他妈!是了,之后这宫里谁管得住他?只有银河了,他只怕妈妈。 小舞是噘着嘴巴被抱出来的, 可毕竟是个不到两岁的孩子,一见外头这阵仗??“妈!妈!“终于大哭起来要妈妈, 哎,这还没出小天宫的门呢。 你说是不是得叫六子见了心疼, 全看向门庭上。 只见先王后出来,亲手接过儿子抱着哄了好半天??小舞有点重了呢,她一人抱着这好久,还得来回走,不停摇晃,抬手给他抹眼泪醒鼻子??侍人匆匆从里头捧出来一个窝儿,是莎莎吧,娘两儿都望着侍人给它穿好衣裳。交到小舞怀里抱着,银河又抱着讲了好多,终于脱手,小舞被抱着走下来,莎莎穿着鲜艳的小红衣裳被他两手紧紧攥着?? 六子走前是“不着意“多看了两眼阶上的她,银河又用手捂了嘴一下,卢嬷嬷赶紧扶上,好像低问了,她摇摇头,立即放下手,还得笑着朝远走还望向自己的儿子,朝他摆摆手再见,又握小拳头“加油“??六子下决心,得赶紧送她去汉州,安安静静叫她养身子! 一行人向前朝大殿走时,他的一位高参在参长身侧低声,“先王后看来确实贤明,她自己不参与登基分毫,雪家人来参典的人也少,听说,不久她还要回汉州老家??若能一直如此,也算颇有自知之明。“ 六子没有吭声。银河决定不参加登基大殿,且近期离京,似乎给他的“激进派“也吃了定心丸,安抚了他们对“母后干政“的忧虑。六子内心也是苦笑,他难道比自己的高参么还不了解银河?现在是越发深知她就是个“贪享怕拘束“的货,她是真不喜欢“王后“这个身份,不喜欢“雪家女孩儿“这个出生?? 彩排很顺利,小舞全程握着莎莎,保持好奇心以及银河走前儿对他的“威慑力“,一回来又是个聒噪货,叽叽喳喳,银河抱着儿子也高兴地连亲好久。他走都走不好稳,就爱跑,银河也陪着他疯,身体再难受也得“遵守承诺“:陪儿子玩“木头人机器人“。卢嬷嬷见了都心疼不已,银河却抱着小舞怜爱怜爱的,“我毕竟要离开他这么些时了,我小舞要不是要继这个劳什子位就好了,我就上哪儿都带着他??“说着又要哭。 这时候忽听人来报,老公主来了,银河赶紧揉眼睛,小舞抱着妈妈的脖子不松手。她也只有抱着儿子起身相迎, 没想,六子扶着老公主进来, 老公主一见银河抱着小舞就忙压手。“快放下快放下,有身子了抱着累??“ 银河那是惊的! 她望着六子,六子却是先将老公主扶坐下来,然后??叫银河更惊的!他恭敬跪在了银河跟前,深深地磕了个头,“是我不对,害了你,叫你吃苦了。“ 原来,六子晓得银河放心不下小舞,唯有将小舞在宫里安顿妥当她才会安心回汉州。这宫里谁才能真正叫她放心把小舞托付出去代为照顾这么段时间呢?唯有成安了。 且,加上之前他“坚决不婚“的事,向成安摊牌是不可免了。那怎样才能叫成安接受这件事?唯有六子把“错儿全揽一身“了。彩排大典一结束。他就来到慈云宫,跪在了成安跟前“述罪“:说自己上回去圣城一时失性,强了王后,致使现在王后有了身孕。王后为保“名节“几次想过自杀??肯定有“添油加醋“。加之这些时成安见银河是精神不好,她那眸子里带的忧伤就从未消除过?? 现在这个处境,你叫成安无论从权衡上还是情感上如何处置?如今,六子已然成大势,小舞又这样年幼,不依靠他靠谁?唯有牺牲银河了,叫她再次“委曲求全“?? 就这么,也叫“顺理成章“吧,成安站在了六子一边,反倒来“宽慰“银河叫她想开,保重身子为先,千万放心小舞。毕竟六子也向成安吐露心声:一生不可能再婚,也就这一个孩子了。成安肯定也有私心,六子的独子今后势必也是辅佐小舞的重臣,一母所生可不更亲近!主要成安也是再相信不过银河的为人,她的孩子们,绝对扎得紧,抱团抱得紧! , 188 去汉州前一晚六子把她接回家,一来白天她和小舞磨一天了,哄小儿子吧她自己也哭不停--这次怀孕着实磨她,银河情绪也不稳,特别脆弱。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六子想晚上叫她休息好,明早又是飞行,不至太磨神。 说是怀着,孕相却一点不显。甚至看上去还瘦了,六子又回到从前模样,进进出出就忙她,银河披散着发靠躺在床上。依旧满脸说不出忧伤。 “你就不能坐下来!走来走去的,烦不烦!“她闹, 六子本性里对她是真好脾气,你看看再来一轮。对她还是这样没办法,看看手里给她准备的汤婆子--出来前儿,卢嬷嬷交代好多,最主要就是室内再暖和银河也需要汤婆子,这是她生了小舞后落下的习惯,睡觉爱抱着汤婆子,有时候还要好几个。--仅先准备的一个抱过来搁她怀里,一手支床,笑着,“我还不是想叫你睡暖和。“银河搂过他的脖子,娇气的“有你我还要它干嘛,“抱着就不松手了,六子只有偎过来抱紧她。 她老实不一会儿,亲得依赖娇恋,越来越黏糊,六子捉住她的手,“会不会伤着??““不会!“她急切。六子还是不放心,“乖,还是好好睡觉吧,我拍你??“她一下推开他,“你是不是明天要见美女了,嫌弃我了!“开始哭,眼泪真是说来就来。六子急的又无奈的,明儿他是送她走后正好在机场迎接来访的一位外国女政要,可,这八竿子哪儿打得到一处儿! 六子抱着她哄啊,“你这说的什么话,你以为我不想。我怕伤着宝宝也害你休息不好啊??““我都说了不要紧,你就是嫌弃我了??“她就挣,哭闹。六子干脆细密亲不停,“我明天绝对不接那女的!要不,我送你去汉州??“她又扭,“不不,你又要害我当祸水,说我妨碍你工作??““哎,都是我的错儿好吧,我是祸水,我害您儿个两难了??“总之,就是个难伺候的宝贝儿哦。 “这嘴巴,只能亲我,不准亲别人!“ “我亲谁去??好好,肯定只亲你!“ “给我抹口红,“ “抹抹,抹我最喜欢的颜色哈,“ “你也抹,“ “好。我也抹,“ “呜,六子,我舍不得你,我不想离开你??“ “乖了,我肯定只要空着了就去你那儿,河儿,我也不想离开你??“ 反正,多肉麻的话儿都说了,且六子觉得说得一点不违心,是事实,她这样辛苦这样脆弱,六子见了也担心呐?? 飞走了, 六子一颗心也跟着飞走了, 真的没接那个女政要。口袋里,还有那只他最爱颜色的口红?? 到底回到自己家乡还是多少给她点安慰。银河坚决只身一人回来,没带宫里一个人来--这也是一个母亲的心呐,把自己身边最好的还是留给小舞。卢嬷嬷他们也确实离不得,要给小舞造成一个“妈妈还在,只是出去上学,每天晚上你睡着了她就回来了“的环境,每天第二天一早,都得把“妈妈一些小礼物“拿给他看的,要不怎么熬过这分开的每一天?? 其实也没叫六子多费心,银河回来前可做好许多“功课“呢,托付达岩做了充足准备。 首先,住处。她要住在藏庙里。且,她还嘱咐达岩为她找好“熟悉藏地文化“的老师,特别强调“藏地巫术“一项,她要详细了解。 达岩肯定尽心尽力。罔极庙,对银河而言,可谓“至善至美“。 汉州,作为“九州老中心“,历史上也是国之重镇。罔极庙具体位置在东关造房街上,距离著名的九仙庵很近。九仙庵号称“汉州求签最灵验“的地方,如今保存的也很好,里面规模挺大的,虽然平时参观需要3元钱门票,但游客、香客很多。相比之下,罔极庙就“落寞“多了。虽然两个地方只有步行十分钟的距离,别说游客,就连很多汉州人都不知道这里。 虽说罔极庙如今“落魄“了,但历史上可是汉州三大胡佛藏庙之一!它和开元朝著名的两个女人有关--这里是玄平公主为母后赵芥子祈福修建的。“罔极“这个有点奇怪的名字。取自《诗经》,意思就是表达子女对父母孝思。寺庙始建于开元神龙元年,距今2300多年了。当年这里规模宏大,是汉州城内最著名的寺庙之一。 2300多年中。罔极庙曾经也经历过许多重要事件,例如著名的“长庆会盟“的结盟仪式曾在庙内举行;开元真宗李和基曾经把他的真容画像放在罔极庙,供“万民朝礼“,也是非常高规格了。 不知道这段过往的小伙伴,来到这座小庙,一定会觉得没什么看头--因为它太小也太“新“了。罔极庙内非常小,只有三进小院落,很多建筑一看就是新修的,缺了些古韵。不过庙里散落着一些碑石、雕刻,说明着这里辉煌的过往。 原本罔极庙大门两侧有一对貔貅,被摸得油光锃亮,是开元朝的石雕原物。一直被视为“锁庙之宝“。如今游人香客只能从新修的侧门进入,大门口的一对貔貅也不见了踪影。银河住进来了才知道,这对貔貅已经被挪进了庙内安放,且就在她住的屋子斜对门门口。毕竟是珍贵文物。 罔极庙周围都是民居,附近的居民没事儿也能进来遛个弯、晒晒太阳。庙内一个院内养了好几只孔雀,平常一些老人、孩子在这里玩儿,挺有生活气息的。对银河而言,这里且再好不过了吧,虽然原本“穷极华丽“的大藏庙已经变成了一个小“破“庙,但足够接地气的生活人文,也有斑驳的历史痕迹,很舒适了。 第二件,银河还拜托了达岩一件一直叫她“耿耿在心“的事:她就不信这个邪,胡育颜真人间蒸发了?! 是了,这是她的另一个魔,怎么可能不想!日夜磨折,小璟是她的癌??胡育颜本就是属于“黑色“,既然青天白日找不到他,达岩家毕竟在暗势里曾有一席之地,绝不放弃,持续摸寻?? , 189 雪银河到底是关不住的,出了那宫殿回归俗尘有精神了些。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这罔极庙的执掌大喇跟达岩爷爷原本有私交,加之这次收了不少香火钱,对银河照顾那肯定也是没话说。半月晃眼过去,银河那孕相终于显出来,人也长好不少,每天自在吃睡都舒心好多。 她人美心善,加之又是汉州本地人,不多会儿也跟这庙里上下、街坊四舍搞亲热了,平常家长里短的。她又热心爱持援手帮忙,就算人不知她什么来头也有瞎猜的,大多还是对她极友善。 这天庙里好热闹,原来到了“燃灯节“。 燃灯节又称“五公节“,每年藏年五月二十五日举行。为期一天。在燃灯节前几天,胡佛教的信徒们就开始做酥油灯,寺庙里的喇嘛每个人都要做30盏以上的酥油灯。到了燃灯节的晚上,家家窗台上放满了酥油灯。因为在胡佛观念里,单数的数字有吉祥之意。所以,酥油灯盏的数量都是单数。 罔极庙这边老几年的规矩了,燃灯节当晚,庙里所有人包括喇嘛厨子都得上街给街坊们送酥油灯,今年规模还扩大了,延展了另外两个街区,于是人手稍显不够。这会儿银河帮上忙了,她也帮着出去分发,达岩也过来凑人手,热闹呢。 前儿说过罔极庙离九仙庵不远,如今九仙庵一带早已成了汉州著名商业街区,靠东的“耷拉街“也是久负盛名的妖孽出没地,酒吧夜店林立,早年银河和达岩没少在这边逍遥快活。 今儿出来送完酥油灯,达岩说来都来了,不如旧地重游,忆忆当年?银河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装扮--为显送酥油灯的庄重,她捞了件喇嘛坎肩披着,长发头顶上盘了个髻,显小吧,可也像个姑子。一想,这样也好,再弄个黑框大眼镜儿戴着,遮人耳目,谁还认得出她?遂高兴答应去瞧瞧咯。 汉州毕竟属大天朝富庶地带,随便挑个玩乐地出来都是顶级风流,音乐彻响,五光十色,银河好久没浸润在这样的环境里了--这才是她该有的快活,好似真正回了家,瞬间放松不少,全部惬意的毛孔打开,只想充分地感受这里。 她怀着毛毛肯定也不能喝酒,点了爱喝的果汁儿,吧台里的小帅哥儿问她“妹妹。果汁儿可以自己调,要加料呗。“ 银河多久没来这些地方了,可天生老玩头的敏感性还是警觉起来晓得这“料“不会是好东西,她笑笑,“算了,突然没胃口了,不喝了。“也不怯场,悠闲往舞池里看,脚还跟着打拍子。小帅哥也不为难她,给她倒了杯清水,“是个好妹妹,喏,干净的。“去忙别的了。一旁达岩笑着直摇头,“现在的孩子啊,各个儿跟猴精儿似得。懂事儿极了,哎,反倒没从前咱们那会儿单纯得更可爱。“ “是呀,太聪明了未必好,聪明反被聪明误??“银河肯定想起胡育颜了呀,一时莫大的悲伤袭来,人眉心一染愁绪,精神望着就萎靡下去。达岩赶紧推她手,“哎,别想那些。来就是叫你开心的。“说着走下座椅,抬起两手邀请状,“大美女,拉着我的小手咱在这儿晃晃?听说你舞技大涨,叫我也见识见识撒。“银河嗔她一眼,“别把我肚子里的毛毛都恶心坏了。“也握着她两手走下来,哪会真跳起来,就是随着音乐划划步,已经非常快活咯。 高兴的时候,口袋里的电话振动,捞出来一看,更高兴,六子。 “喂,“ 六子此时靠罔极庙她那妃靠上给她打电话呢,“在哪儿,“结果一听,那头热闹的--六子不禁起身,“上哪儿疯呢!“这不知怎的,六子竟然有些酸味儿,拴不住她了,看这一放出来,她飞哪儿去了! “外头玩儿呢,你在哪儿,小舞在身边吗,“ 六子脸更沉,不是和她儿子争风吃醋,就是她那快活的语调--真自从圣城回来,她就没这开心过的感觉, “快回来!“六子就这吼吼三个字儿,电话挂了。坐那儿还怔了会儿,越想越不是味儿,还说离不开我,这不离开了更快活了? 银河那头也顿了下,不过马上会过来,喔唷,六子来啦!哪儿还顾得了这快活,赶紧就要回去,达岩扶着她“慢点儿,“一瞥眼不经意见那小帅哥一直还依依不舍望着银河,捂嘴笑“看那孩子眼巴巴瞧你,你给道个别呀。“银河回头望去,一笑,“拜拜。“还摆手,她就是个孩儿憨心性,六子来了,高兴更甚。小帅哥潇洒一抬手,“再来啊。“ 出来时,本来还匆匆往外走的,银河一抬眼似乎瞄见什么,顿了下。“走啊。“达岩拉她,银河跟出来,小声,“最近有一鸣的消息吗。“达岩望着她--王一鸣是王座的独生女,那回银河不还跟她闹过一次么(详看38章)。怎么又想起她来。嗤一声,摇头,“谁理她,忘了上次她那么对你。“银河还是稍顿了下,轻蹙眉头。“我刚才好像看见她了。““这儿?“达岩回头望望,“不可能,你知道矩庵是她的地盘,人是不屑到这边混的。“银河想想,遂没再问下去。 “六子!“巷子口,银河像个小蝴蝶飞奔到他怀里。六子抱紧她,她人穿的跟个小道姑似得,身上一股子夜店酒醉金迷味儿,抱着就不放下来走了,反正夜已深,路上也没多少人。 边走六子慢沉沉睨着她,“上哪儿玩儿啊,这么高兴,“ 银河笑眯眯,“今天燃灯节。我和达岩帮着去挨家挨户送了灯,耷拉街那边热闹??“跟个孩子似得说了开心事, 六子心里可闹着呢,“哟,那种地儿可好玩儿。怎么不打扮好看,你这样儿人家不嫌弃你。“ 银河一开始还没听出来他不是味儿,还跟个马大哈似得笑,“我这样怎么了,多得是人跟我搭讪??“六子一听,是更闹心,掰过她的脸,声儿可沉了,“我看你是真得意忘了形,别忘了你的身份,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 银河怔那儿--她都快忘了六子是有“神经病“的,可没从前那么纵她! , 190 银河肯定立即就挣,“我没忘!也用不着你这么阴阳怪气儿!“她就是拐,他神经病怎么了,她也不能纵着他! 六子实在被她逼得没法儿,还不是怕她伤着自己了,抱着她开始跑。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一跑,银河本能搂紧他的脖子,六子这才减速停下来。也是气喘吁吁,“我这条老命迟早被你耗光。“银河两手死揪他的脸,“你就会叫我生气!“ “好好,你就会叫我高兴好吧。反正我气死你也不管。“ “就不管!“银河一噘嘴巴眼睛红,六子就歇菜,仰头咬她下巴,柔声了。“我还不是担心你,你怀着身子,那种地方人多挤来挤去,把你怎么着儿怎么办。“银河也软下来,挨着他脸轻轻揉,好像也心疼起来自己刚才揪狠了,是真都揪红咯,“我还没你懂么,肯定知道这些呀。“六子掌着她头又狠狠补一句,“别真被人勾跑了!“银河破涕为笑,几啫地亲他哦,“勾跑了你追不追回来,“六子一轻笑,“爷废他几辈子信不信。“银河一“哼“,“了不起。“六子再次掰过她下巴,眼放狼光,“试试。“银河这次憋着笑了,几娇气地亲他嘴巴,“不敢。“ 回来,那就该六子缠着她了, 她忙喏,又叫六子有几分失落,是了,离了你,她过得是真好! 她每晚固定得“抄经书“, 真够她出息的,全是梵文,她说来自《八千颂般若波罗蜜多经》。六子对这方面了解不深。只晓得“八千颂“是指其诗颂调大约八千句的长度。银河像模像样又给他“普及了一些知识“: 由于八千颂内容刚好为一函的分量,在印藏等地常见信徒施财书写《八千颂》。 她手上这本《八千颂般若波罗蜜多经》为罕见的贝叶经写本,共140页。贝叶经是指在贝达拉树的叶子上书写的经书。在公元前400年左右的古印度,佛经开始结集成册,人们将典籍用梵文书写在贝叶上集散而成册,以供、收藏。公元7世纪贝叶经随佛教传入藏地。由于气候等原因,早期贝叶经已在印度绝迹。这套《八千颂般若波罗蜜多经》贝叶经存于藏地,经文墨书彩绘,上下以木质经板保护,板上有佛传故事彩图,尤显珍贵,是她从圣城“借回来“的。 此时回来。银河已将盘起的长发放下来,温婉娴雅地低梳一个马尾。她换上了棉质的藏红裙,韩式模样,皙白的素颜依旧掩不住她的艳美,因诉说,眼睛又亮得软美??对六子而言,是仙女儿也不为过了。 因为全是梵文,六子也看不大懂。银河糊弄他下还是糊弄得过去的:她手抄的。哪里又全是《八千颂般若波罗蜜多经》,里头,还有些她那天逛圣城,以及这回来了,达岩给她多方面黑的白的淘来的“藏地巫术典籍“。银河她也着实属刻苦型了,本身又是学霸,学习天分强,关圣城时就在学梵文,回来也在坚持学;边学边“钻研“这些巫术的书,“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你说六子逢着她这样的妖精是幸还是不幸? 你看她邪不邪,她不仅要“养成“他,叫他就是换了个脑袋也逃不出她的五指山,还--雪银河“钻研“巫术还钻出些兴趣咯,不仅仅要“医好他的神经病“,还真把六子当“小白鼠“要试试手了! 她读了这些书,摸出来这“藏地巫术“里都有这么个“基础语“,也就是什么前头都爱加个“阿毘达磨“, “阿毘达磨“是梵文abhidharma的音译,其中的abhi是“对“,有“对向“跟“朝向“的意思,而dharma则是指佛法。因此,阿毘达磨可译为“对法“,意指“对佛法名相的解释“或者是“带领行者朝向涅槃的佛法“。 银河就列出了所有“阿毘达磨“后跟“祝福““向好““解怨“的条语,一句句,她先背烂熟;然后,准备“潜移默化“教六子也背熟??反正短期六子是看不出来效果,但是,阴错阳差,这个却帮了她“另外一个大忙“! 除此,银河到底是好动的,修身养性她做得好,身体她也要养得棒棒哒。 前端时日,因为思念小璟,舞蹈她是断了;现在心情稍微缓和些,她又不敢剧烈乱动,有时候练练基本舒缓的舞蹈动作是很适宜的。 你看看六子再返京路上不脑子里都得是她! 被下了咒后的六子是全模糊了当初他和她的亲爱细节,连带,她的才华,她的舞姿全遗忘般, 这下。又一点点全冲击回来!--银河说是活动活动腿脚,她就在那门庭下,那月光下,手臂如柳活动。颈项高举,白天鹅一般,垂下头,又如女王般典雅。她肚子还没见突起。腰身圆润,大动作肯定不敢,但臀腹稍加一转,就是那个范儿!--银河也太会玩儿眼神了,所以六子担心呀,她要去夜店那种妖孽地,哪怕只走几个步子,眼睛藏不住东西的,就得把人勾死! 六子当时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手端着她要喝的--她自己熬的玫瑰露,望着这么个妖精,几番欲言又止。 免不了,他又想像个吃味儿的醋坛子吼她,“你别那么看人!“甚至“不准出去!“ 但是,他晓得一吼肯定又惹她生气。自己也憋屈,只能“挺可怜“地就望她的肚子,起码好想点,她肚子里是我们的孩子,这个妖精是我的!?? 反正,六子也是照业就是,再来一轮“为她欲罢不能“,你以为他就没挣扎过:女人嘛,顶多我孩子的妈,还能咋地?看看这越来越“咋地“成啥样儿了,不得不感慨,命中注定啊,她就是他的那唯一?? 走前儿,六子还在挣扎,她在他耳朵边儿滴哩咕噜一大堆跟咒语一样的邪魔玩意儿,非叫他反复跟着她读,说,这是她抄经文时找到的所有“我爱你“的句子,还委屈地说,看看我都背这熟,你还不会!六子说“你肉不肉麻“她就翘气,六子是没管她了,反正他不会陪她玩这幼稚玩意儿, 可,为什么,他这一路回来飞行中,除了处理公事,就剩脑子里想她了,且,那些古怪的无聊咒语,他可记下得比她还流利!?? , 191 她也算手巧了,给自己做了个小发卡,别在耳侧,特别好看。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银河这段时日对这些小手工艺品也很感兴趣,幻想着若这胎是个女儿,自己该怎么打扮她。 你以为六子想要儿子?哦不不,六子想要女儿。 那日银河靠他身上欣赏自己的小发卡时问过他,“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 “女儿。“他不假思索的回答叫银河都吃了一惊, 她仰起头倒着看他,一副就不信的模样, 六子摸她下巴说。“别这么看我,我说的是真心话,女儿好,小舞肯定也会更疼妹妹。弟弟的话℉℉“ 银河一下爬起来,“我的小舞才不会有你们这些阴沉想法!“ 六子赶紧拉住她的手,“我不是这个意思,哎,这样说吧,我不想我儿子给他哥打一辈子工好吧,若是妹妹的话,大家只会都更疼她,舍得她吃一点亏?“ 银河还是噘着嘴巴,“你怪自私的,“ 六子摩挲着她的手,“哪个又不自私,你不愿意听,但不代表将来就一定不会经历这些,“他温柔地看向她,“小舞在那样个位置,你也不是不了解历史,又有多少事是他们一出生时就想那样做的呢。再说,我也是不想将来你℉℉都是你的孩子,好当然好,一个不好你都会难过℉℉“ 银河渐渐放柔表情,她知道他说的都是实话,也着实在为她着想℉℉银河俯下身抱着他,“你也放心,我会好好教育他们的。“六子也低头亲吻她,“我当然相信。“ 不过,就算无关六子,银河私心里也希望这胎是个女娃娃。凑个“好字“多好! 她做了好多好看的小发卡,自己戴,也送给常来庙里逛的几个小女娃娃。 这天傍晚,常奶奶急死,她家小孙女胖妞跑不见了!银河也是揪心,昨儿才给胖妞别了个小太阳花的发卡。丢了娃娃,对每个做母亲的都是剐心,她也上街随街坊四舍到处找! 诶,佳婶儿跑过来,“四儿,这是不是你给妞妞做的小发卡!“大伙儿都过来看,银河一见直点头。“是的是的,哪儿找到的!“ “那头!“都往那边跑--这个方向快到耷拉街了,老街嘛,又人来人往,大伙儿正担心这找寻难度恐怕更大,忽然那边几位邻街的环卫师傅喊,“这边窨井盖子踩翻了,是不是掉下去人了!“ 这真是不晓得叫人是喜还是忧。常奶奶都快趴到窨井边“妞妞妞妞“地大叫!--当女娃娃的哭声传来,多少人放下一颗心! 这边赶紧打119,同时街坊们也自发组织要下去救人,银河站一边心那揪着啊,手里还紧紧拽着她给妞妞做的小发卡--也就一抬眼,银河心又是一紧--她望见一个女孩子被三四个男人抬拉着向一家像夜店后门的地方走去,关键是,那个女孩子银河看着极像一鸣!银河本能走过去想看清楚,可这时听见“好了好了,抱住了!“原来窨井下救胖妞的有了进展,大家都围过去,银河又心挂胖妞的安危,遂住了步。 好在这会儿窨井下泥水不深,孩子掉下去陷在泥里,除了受惊不小身体伤害到还好,娃娃抱出来还能哭好大声咩,大人们算是终于放下一颗心了。 银河和佳婶儿她们挽着一路往回走,大家都在庆幸小胖妞无大碍也控诉“吃人的窨井盖“,银河看上去有点心不在焉,全因为她在记挂那头--是不是一鸣啊℉℉那一看就不是好事℉℉银河越想越不心安,回来就给达岩打了电话。达岩赶来,银河说她一定要去看个分明! 达岩肯定叫她莫急,她打了头阵,叫她在安全的位置等着,她先进去探探虚实。 银河坐在一旁一个舒适的小咖啡厅里等, 看见达岩从那边出来,边还打着电话, 达岩进来,银河已经着急起了身, 达岩眉头也是蹙得紧,“好像是她,“又低声十分不可置信一般,“她怎么℉℉“见银河焦急,又握住她胳膊十分沉稳,“我已经叫周有正沁他们来处理了,你不慌。“ “她到底情况如何!被人,迷了么,“ 达岩摇摇头,声音更沉,“我看她更像是吸毒。“ “啊?“银河大睁眼,简直不敢相信! “先不说这,等周有他们把她接出来再说。“ 果然,不多会儿。银河看见周有正沁几个强势进去,估计也是用了武力愣是把一鸣从夜店里带了出来! 达岩载着她去了小龟山别墅。这是达岩家的一处庄园,较为隐蔽。 一进来,周有正沁几个也是好久没见银河。都蛮激动的,但是银河顾不得这些,她就着急一鸣的情况, “她在楼上,童品过来给她打了镇定剂,现在终于消停了,刚儿那个闹啊℉℉“ “真在吸?“边上楼,达岩也是边问, 周有点头,“我们闯进去时,她针管还正往里推。那些人不得依啊,估计得满城找她。“ “我看都是生模子。一个都不认识!“达岩也是吃惊就是, 周有看看银河,见她脸色特别不好,可又不能不说。“她这些年把她爹给她留的点东西全败光了,唐悦伏鑫他们早不和她来往了℉℉“ 达岩也是看看银河,晓得她肯定揪死心!这些年,说也奇怪,他们也是好久没有王座的消息,他这个独生女都混成这样了,他也不出来管管? 银河一言不发,进来后走到床边,看见一鸣躺着,就这样晕迷着神情都是紧绷的,眼睑底都是黑的,人才二十出头呀,憔悴萎靡的℉℉ 银河是真心疼! 再无论如何,她是王座的女儿! 银河低声,“我得帮她,起码叫她戒了毒。“ 达岩眉心也是蹙得紧,“看她这样,哪儿那么容易,再说,你也不是不知道这戒毒,生理上好戒,最难是心理。她有这个毅力吗!不是我说,这孩子坏胚子上了,你看看她从前对你做的那些事儿!“见银河拉她手,达岩也是直摆手,“好好不说这些,就说她愿意接你这份儿好心吗,她不配合你做什么都是白搭。“ 银河转头就是望向躺着的女孩儿,眼神既忧郁又倔强,“不试试才是说什么都白搭。“ 达岩叹大气,“你呀℉℉“ 周有正沁他们是一眼都未离开她,银河啊,怎么能比从前更漂亮了呢! , 192 接下来一段时日银河就耗在王一鸣这儿了,果然王一鸣不领她的情,一心要走,甚至用恶毒的话骂她,说她多管闲事,说她贱,周有他们听了都怒得--恨不得上去扇她!银河泰然自若,她轻笑摇摇头。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就当我贱吧,你不把毒戒彻底了,我不会放你出去。死了这条心吧,不如把力气放在怎么和毒瘾抗争上。“ 这一看。银河比他们都有毅力,她要做成的事顽强得很。她始终陪在一鸣身边,在她最痛苦的时候不断给她鼓劲儿,饶是一鸣再失去理智地痛骂。甚至诅咒她肚子里的孩子--银河的肚子已经逐渐圆润,这次的肚形比怀小舞时还漂亮,这个孩子也好温顺,除了一开始叫妈妈孕吐不止,之后,好像越来越晓得心疼妈妈了,叫银河笃定这是她最贴心的小棉袄,一定是个好乖好乖的女宝宝。--她骂她的孩子,银河不生气,她温柔地用手托着自己的肚子,“哪个孩子不是妈妈最心爱的宝,同样,她也只要明白妈妈的心爱,爱惜自己茁壮成长就够了。一鸣,你从前也是个多优秀的孩子,“她望向她,“你一直都是你父亲的最心爱,从前,我对你这样说过,今天,我还是这样笃定。“ 这样的银河,简直太美了,太叫人,刻骨铭心, 一鸣虽还在痛骂,但是,早已泪流满面?? 终于迎来这一日, 天朝将普天盛装迎接他们的第十八世溥皇登基! 毫无疑问。电视里直播的全是这场举世盛典, 银河前一晚就跟她的小陛下通话好久,电话里小舞反复就一句“我要妈妈!“银河只能不停哄,“小舞乖,明天妈妈跟你玩躲猫猫好吧,只要这个大游戏一结束,妈妈就出来接你??“哎,别说,银河也是边哄边流泪,才一岁多的毛毛啊??之后,六子电话里又跟她说好久,晓得她肯定得哭。直说这边一完就把小舞送过去?? 然而,第二天也就是最举世瞩目的这一刻,银河却无暇看她的小陛下了, 一鸣这次发作得特别痛苦,她手脚都被绑住了,人却依旧挣扎乱扳,手腕脚踝都勒出了红痕。 这是个完全得凭借意志力的事情,若没有人这样悉心陪着她。如她毒瘾这样深切了着实无望。医生都说闯过这一关,今后就好受不少了,所以银河坚决支撑着她。一鸣简直放弃一切尊严痛哭相求了,“银河银河,我错了!从前是我对不起你,求求你,给我一口,就一口!“ “银河!“周有忙要去拉住她, 一鸣的嘶鸣太锥她的心!银河推开他的手,坚持走过去捧住她的脸,与一鸣赤红的眼相对,“挺住!过了今天就好了,“ “我挺不住了,给我一口吧,我就这样了??“一鸣的身体在颤抖,好似身心都在垮, 银河紧紧抱住她,“垮不得!“这一刻,这个女人忽然显得特别有力,她几乎抱起了她,“王一鸣,冲过去!相信自己,你战胜得了它!“一鸣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银河这时候忽然抬起手像抱孩子一般掌住她后脑,嘴里开始轻喃,“阿毘达磨??阿毘达磨??阿毘达磨??“全是类似咒语一般的?? 在周有眼里如何不神奇! 一鸣渐渐放松,颤抖也慢慢止,连人的神情都逐渐安详好多??她靠在银河肩头,仿佛回到母体一般,眼里真是真纯,望着她,痴迷地望着她?? 其实,银河自己也震惊呢。 她就是被逼得没法儿了,不由自主念出了经常念给六子听的“藏地密语“,哪晓得简直见奇效!这就是之前说的“帮了她大忙“,竟然对一鸣戒毒起了很好的辅助作用。 一鸣这一关算闯过去了, 只待她服药安稳睡去,银河才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到电视机前。直播没赶上,看了转播,她的小舞也好争气。这位史上最幼溥皇首次亮相尘世就惊艳世人!首先,是个太漂亮的宝宝,之后,成为了多少待产妈妈争相贴在闺阁墙上“每日要瞻仰“的宝宝;再一个留给人印象深刻的。就是他单手始终抓着的一只穿着大红小袄的“小怪兽“莎莎,可爱吧,又显得那样霸权,主要是莎莎眼中一直流露的怯意与臣服感。给小舞宝宝身上也添了几分“君权神授“感?? 银河也着实累了,笑着都有几分倦意, 肯定不是说登基大典一结束就能把小舞送来,这一段时间新溥皇还有许多“典礼场合“要亮相, 下午,银河就和儿子再次视频,小舞俨然已没有登基大典上的“神宝宝“模样,两手直抓屏幕要妈妈抱。成安都看出来银河的不得力,问询了好半天,银河坚持没要宫里来添人手,只说今天是高兴的,肚子里的毛毛也兴奋。折腾了下她??其实,小宝宝乖着呢。 最心疼的肯定还是六子, 头回,参长将iPad避人耳目拿到一边。对着屏幕亲??要知道,就前两天银河啫啫叫他这么做,他还说她不得他了。 反正,累是累,累得她高兴。一鸣一天比一天好转,小舞也顺利登基,银河觉着累得值! 一周过去,一鸣看着状态好多,人都能下床慢慢走走了, 银河始终陪着,就算她态度又转冷淡,银河也坚持陪着她,即使有如独角戏,自言自语,她也对她说着,念着, “??那瞬间我第一次琢磨了一下老去的问题,但没几天就忘了。接下来的发现是经常在不同时代的早上醒来,发现疼痛的部位神出鬼没。有时感觉死神已经冲着我舔爪子了,可第二天又遁去无踪。我听说人变老的第一个征兆是越长越像亲爹,这样看来我将永葆青春,因为我这张马脸无论如何也不像我爸的生猛加勒比样貌或是我妈那罗马雕塑般的容颜。实际上,改变是静悄悄进行的,你内心觉得你还是从前的那副皮囊,别人从皮囊外观察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她念着马尔克斯的《昔年种柳》。一鸣一开始也觉得烦,可当看到她念得竟然是英文原版--这就不得不叫一鸣佩服了,她是边译边读??一鸣从内心里又不由自主召唤出由小就对她的“仰视感“。 , 193 说实话,哪怕作为一个女孩子,王一鸣见到雪银河第一面都被她吸引。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漂亮,漂亮,很精灵的漂亮。 那是个脆亮的秋日午后,秋云不动。一鸣在水泥案子上打乒乓球,对手正手攻球打飞了,她转身跑去捡球。拾起球站起来的一瞬间,仰头看到不远处父亲和一个女孩儿在那头走。 望见双杠,女孩儿跑过去,双手紧握双杠的一根。边压肩膀边和父亲说话, 她的肩压得很低,黑发梳成马尾,随重力垂下。最低处低于她臀部的最高点。 她的小腿腓肠肌拉得很长,挣脱运动裤,近脚踝处裸露出一段,和裸露的脖颈呼应,对抗重力向上,似乎一直延伸到臀部的最高点。 太阳被云遮住一部分,遮不住的光金子般从云彩边缘倾斜而下,一阵风从无何有处升起,操场上的国旗、白杨树的叶子和那个女生的黑发朝一个方向飘扬。那一瞬间,一鸣且看不到她的脸,但是深深感到,她是高级太多的物种,漂亮健康得神造一般?? “爸!“一鸣跑过去, 女孩儿面庞转过来,一鸣又是心一窒,实在好看,眉毛弯弯眼眸清澈如住有神明, 她站直,风又来了,她抬手揉揉鼻翼,笑得又憨又有些不好意思。 “这是我女儿一鸣。一鸣,这是银河。“父亲介绍, 一鸣继续打量她,眼神着实也不显善就是,“哪个银河,“ “疑是银河落九天的银河,“父亲完全不掩饰对她的喜爱,十分爱护地说。 “让她说!“一鸣本能就强势说, 银河一笑,似乎也不在意她的态度,“不到银河到广寒的银河。你好,我是雪银河。“又望向父亲,“这个拼车计划当然好,不过在拼车的算法上还得做大量的迭代。打个比方,早上八点钟,有三个乘客要出行,ABC,这三个乘客分别要从A1去到A2,第二个乘客从B1到B2。第三个乘客从C1到C2。 方案1,如果安排用一辆车先接A再接B,再接C,先把C送到C2,再把B送到B2,再把A送到A2,对于A来说这个乘客的体验比较差,因为他的绕路时间和距离是最多的。 可如果依据大数据算出迭代。假如可以派两辆车,一辆车专门去接B和C,另外一辆车去接A。与此同时,按照预测能力,可以预测出在A行驶到路上的过程当中,会出现一个B跟A更匹配,这样同样保证所有乘客拼成功的概率没有下降的情况下,让每一个乘客在路上消耗的时间都显著下降??“ 可以看出她脑子动得飞快,条理特别清晰。而且,十分阳光有个性,她不在乎“你女儿“用什么眼光打量她,因为跟她无关。她只跟你把事情说清楚--一鸣也是后来才知道,全是父亲“找到“的她,那时候父亲投资一项“拼车出行“,团队找到这位“数学天才少女“,帮忙做数据分析。 “银河!“那头她同学在喊她,她爽朗一抬手示意看见,这头还是有礼貌地,“我今晚会做个意见书出来,直接发您邮箱?“ 父亲点头, “好。那先告辞,走了。“走时也对一鸣一点头。 父亲一直望着她消失在转角,一鸣框上父亲的胳膊,“你好喜欢她的样子!“一鸣永远记得父亲终于找到心爱的神情,“是很喜欢。“?? 她确实很得人心, 在一鸣看来,像毒,且是那种致甜的毒,谁沾染上就难忘不舍, 就算一鸣自己,似乎也难逃这方“甜毒“, 一鸣至今难忘,哪怕那个激烈的雨夜,父亲打了她一巴掌,说了最狠心的话“此生再不相见!“--一鸣站在那高高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睥睨她,银河一身湿透,雨水泪水混合早已看不清她的脸,却依旧如那个脆亮的秋日午后第一眼见到的,站得笔直的。扬头望向自己,“其实你不必这样,你始终是你父亲的最心爱,任何人不可能夺走。你这样。只会自贱自轻。“她转身独自走了,一鸣在她身后疯狂地喊,“他不要你了我就高兴!!“实际,也是泪流满面。她们那样好过,是自己妒恨了,父亲对她太宠爱了,超过了对她这个独生女儿?? 一鸣收回忆起往事的心揪,回头望了眼站在门边的银河,如今她大腹便便,即使生第二胎了,竟然还是初识模样,主要是眸子里的东西,没变。 “车来了么,“一鸣冷言。边收拾着东西,她坚持要走。现在她生理上已经把毒戒了。身体还有些虚弱,但是必须走,她不能再这样见到银河,更是心上的折磨?? “周有送你走。巍山别墅已经给你收拾好了。你回去后??“ “不用你管了!“一鸣突然吼,她回头,“我也不会感激你分毫,“似乎又面对不了她的眼,立即回过身,“到此为止,你我也此生不必再见。“ 感觉到银河的走近, 她的声音一如从前,清晰隐隐带着朝气, “你也不必感激我,就当我这是还债吧,从前你父亲对我的好,我也无以报答。一鸣,我始终当你还是聪明人,吃一堑长一智,经此一遭,什么人值得亲近什么人需要防范,相信你心里也该有数。人一辈子不长,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也要对得起所有真心爱惜你的人。你我是不必再见,各自珍重吧。“ 一鸣死死咬着唇,泪水再次涌出,但她不想叫她见到, 觉着她要离开,她问了声, “你不问问他在哪儿了,“ 许久, 银河声音轻小了好多, “他如果觉得不见我是最好,那就最好。我尊重他。“ 待感觉银河出去了,一鸣才紧紧捂住了自己早已哭泣不住的嘴, 她稍稍回头,那抠红的眼,奔流的泪啊, 望着她刚才站着的地方, 一鸣默念: 不是他不想见你,是被我害得--他再也见不着你了?? , 194 按说她干了件大功德的事儿,帮王一鸣戒了毒,应该开心才是,但好景不长,银河的心情就亮堂不了几天。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说几日就可以把小舞送来的,这等了近两周了,一再拖延,虽说六子日日安抚。成安也是三天两头视频安慰,银河就是心里有埋怨了呀,那么点小毛毛,哪有那些大事找他! 再说。这肚子里的毛毛听话一阵儿也开始淘气,来回折腾得银河又开始吐不止,心烦加心忧叠加,弄得银河性情也不稳。熟人跟前爱发脾气,发完脾气又内疚,达岩都担心她会抑郁出毛病。 “不想去,“银河如大猫裹着披风躺在廊下的摇椅上晒太阳,皮肤在光线的照射下水润的白,简直吹弹可破! 达岩坐她这边,周有蹲她这边,都劝她出去玩儿, “你最喜欢听相声了,这二位也算最近汉派里的翘楚,你去听听保管喜欢。“ “是呀,你最爱听有趣的贯口,里头的杭二嘴那个溜儿,什么曲木为直终必弯,养狼当犬看家难,墨染鸬鹚黑不久,粉刷乌鸦白不坚,蜜饯黄连终需苦,强摘瓜果不能甜,为人不把良心昧,天理昭彰报应循环??“周有随嘴来的这段儿终于算把她逗来点兴致,点头去听听了。 茶馆儿,也是汉州人非常重要的社交场所了,数不清的茶馆遍布汉州的各大街头小巷。传统上独特的休闲文化,是茶馆的独特魅力:叫上一杯茶,叫上几个老友摆段龙门阵,打打牌,或者听听台子上的戏、相声。旧竹椅坐上半天,闲坐屋檐下虚度时光才是真正的生活。 他们来的这家外头看没啥独特,进来了,才别有洞天。 老茶馆至今还保留着上世纪50-60年代的装潢风格,墙上还留着只属于那个年代的壁画之类,地上已经集了很厚的欠脚泥,部分地方形成拱起的小包。 位置不大,却宾客满朋, 台上穿着长衫的二人正说得津津有味,底下听的人也是喝茶砸味儿好不悠闲, 特别给她留了舒适的微靠的躺椅,脚旁还熏了好闻的香。着实惬意。 “穷人站在十字街头耍十把钢钩,钩不着亲人骨肉;有钱人在深山老林耍刀枪棍棒,打不散无义宾朋。英雄至此,未必英雄。大英雄手中枪翻江倒海,抵挡不住饥寒穷三个字。“ “不与君子斗名,不与小人斗利,不与权贵斗势,不与天地斗巧。内不整。则外佞。没有瓦岗散将,哪来盛世兴唐?天大的事,忍一忍就过去了。金用火试,人用钱试。“ 是讲得好,银河终于得来舒心的时刻。 哎,怀孕是辛苦,上个厕所也不方便,非得有人陪着。达岩扶着她去洗手间。 “我感觉你这肚子比上回要大。“达岩说, 银河低头摸摸,“是大些,怀小舞的时候四个月我还能跳舞,现在我真不想动。“ “会不会是双胞胎呀,“达岩惊喜睁大眼, 银河一怔,“这,我倒没想过??“傻乎乎地不由又低头去看自己的肚子, “四个月了,下次去听听胎心音不就行了,要是双胞胎也难怪你一会儿舒坦一会儿折腾了,“达岩笑,银河还迷迷糊糊的,她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她是麻烦些,在里头待得久点。达岩来了个电话说出去接,一会儿进来接她。 银河坐里头慢慢磨蹭。 忽然听见外头有人声, “你家那小表妹今后前程无量啊,嫁给参长啊??“ “他们雪家嘛,谈鬼,参长只要雪家的姑娘,我表妹席淼从小就精怪,算命的都说她出息大!“语气可傲娇了。 “哎,终究雪家是无敌后族,不过我觉得啊你表妹今后比雪银河还得出息,如今可是参长的天下,溥皇年幼,她一个过气王后算得了什么??“ 也别怪银河听了脑子里“轰“的一炸! 从前她听到这些算得了什么,她稀罕? 如今可大不同, 本来怀孕就磨折得她神经纤细敏感,再,小舞一再拖延送来,你怎得不叫银河会不经大脑地就去胡思乱想! 他要结婚了?! 好。你要结婚就结,把我的小舞扣在京里做什么!当人质,当令箭?!难怪一再不把小舞送来?? 你看看雪银河气得伤心得,她当即就大颗大颗的泪珠子往下掉。边还要烦躁地起身艰难地穿裤子?? 她在里头磨蹭太久了,达岩都觉得不对劲,敲门,“银河。怎么了?“ 这怎么得了,听见里头银河的哭声, 达岩使劲儿敲“怎么了银河!你说话呀!“ 门打开了, 她人好好儿坐马桶盖上,就是哭得眼睛通红, 达岩赶紧进来弯腰这儿摸摸那儿瞧瞧,“摔着了?“ 银河抬手像个孩子抹眼泪,哽咽地说,“我,我要手机,“瞧激动得,又结巴了。 达岩赶紧把自己的手机给她, 她摇头,“我,我的。“ “好好,我去拿,“她手机在她外套里,放在外头呢。达岩哪里又敢离开她,打了周有的电话叫送了进来。 她一拿到手机,手都在颤,就拨通了六子的电话! 那头六子正准备挨个和将军们握手准备为军建合影呢, 他的私人电话能振动着实不多见,如今多半只有银河的事了, 这时候振动,拿出来一看--乖乖,是他的个乖乖! 肯定立即接起, 却,一接起就是--那头银河哭得激动得啊,简直撕心裂肺, “你立刻马上把小舞给我送来!祁醉,你听好了,你要不赶紧送来,我,我死给你看!一尸三命!包括我肚子里的你的两个孩子!呜!--“接着就是大哭, 可想能把六子吓得!可又不叫他说一句话,她就把电话挂了!六子还顾得上去“握手“啊?人直接往外走!哦不,跑!弄得全场人一头雾水,以为发生啥大事了!还是徐树机灵,赶紧跟其余近参维持了会场秩序--六子一路就拨她电话啊,急不急人,她干脆关机了! 六子着实受惊吓了,她一口蹦出来的,全是招招要他命的!--一尸三命!她是不吓死他不偿命啊! , 195 当晚,小溥皇就驾临罔极庙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银河有点怔愕的是,小舞戴着个小眼镜儿。 小溥皇是参长亲自抱进来递她怀里的,本来娘两儿久别重逢就哭得吓死人,加之银河对他有气,更是不依不饶,从他手上接过来哭着要妈妈的小舞都是赌气的,不叫他抱自己,他说话都不听! 六子啊!简直怄得想跺脚!??她太不可理喻!到底怎么回事她也不说,就一大把气撒他身上--你想六子能不憋屈死吗!他走到门口叉腰直疏气。徐树见状赶紧走到银河身边,蹲下仰头小声,“到底怎么了,消消气儿,好好说。“银河刚要张嘴,“他要??“六子奔过来啊,你说横不横,他踢开徐树,指着向后栽倒的徐树。“你宁愿跟他说都不跟我说?你是不是非得气死我了事!!“ 小舞哭得惊天动地,银河也哭,哎,一塌糊涂。 还是底下人懂事,徐树赶紧爬起来,叫卢嬷嬷抱过来小舞,小舞当然不依呀,抓着妈妈的衣领子,徐树就拿出来一路上哄他的杀手锏,一手一个“孙悟空和牛魔王“,“陛下看看,他们又打起来了!“这么着儿把小舞暂时抱出去了。 人一走光,六子就把她抱起来轻轻晃,可语气沉重啊,“到底为什么呀!你判我死刑也得指个明路原因呀,真叫我做个屈死鬼?“ 银河哭得抽,好大的不舒服就纾解出来了,“你,你要结,结婚了,还管,管我干嘛,“ 六子一听,一愣,结婚?哪个要结婚? “谁结婚?“她一结一结,是叫他好像产生幻音一样, “你!“银河一吼,这下听清楚了,六子简直,无语!“我,我结个什么婚呐!“他也要被她气结巴了!用劲儿晃她了,“你脑子进水了是吧,无缘无故想些这些遭雷劈的劈我,你咒我死不了是吧!“银河就哭着“告状“一样,“她们说得!你还专门要雪家的女儿。你才是咒我不死!“这一听,六子不纵她了,把她往榻子上一放,指着她痛骂,“我告诉你!这世上嚼舌根的多了去,你是宁愿听信他们这一张张臭嘴都不愿相信我,我还跟你过个屁!““那就不过了!!“银河也是犟,翻身趴床上呜呜大哭,六子啊--真一跺脚!最后,跪了下去,抱住她腰,轻轻摇,沉痛地摇,“银河,最近我感觉脑子总像有幻觉。好像从前,从前我们多好,我疼得你啊??我对你那么好,为你,怕被别的女的缠上,宁愿说自己肾有问题,是个废人??这是真的吗,像梦一样。河儿,我对你都这样了,还有可能结婚吗。那是害人呐,你信信我又怎么了,难道我还不如旁人??“ 银河爬起来紧紧抱住了她的六子! 是了,她又开始极致的内疚了。哎,这胎怀得她也是--磨折。内分泌紊乱神经衰弱哟,情绪大起大落,她又抱着六子心疼死的,银河哭得哦“我,我就是??六子,我真的好烦,你又不把小舞送来,我害怕??“ 六子起身紧紧抱着她不住亲吻,这才细说了为什么迟迟不把小舞送来的缘由, 原来小舞突发“视觉障碍“,宫里一众人也是忙坏了,你想想,举全力在治疗小毛毛视力的时候,敢跟银河说实情吗,还不是怕她着急又出个好歹! 好在及早干预以及悉心照料下,小舞的病情有了极大好转,就是最近都得戴上小眼镜辅助治疗--你晓得光给咱们这位小溥皇陛下戴上小眼镜就得费多少人力!前赴后继地哄啊--这也是妈妈不在身边的难处,小舞极不好安抚。 听了这,银河更愧疚了,六子又得反过来安慰她,好在六子多贴心,也意识到她这情绪敏感脆弱是怀孕造成的,抱着她哄啊,“我的河儿也是辛苦,不怪你啊,宝宝又不听话??“摸着她肚子,多小心翼翼,“怎么说,两个?“ 银河红眼睛红鼻头的,由于皮肤嫩白得太过,这一衬,更显哭过怜滟的??她抽噎,“我,我就是生气,胡,胡说的。达,达岩说,我肚子太大,也,也许是两个。“ 这一说,六子也更仔细去看她肚子了,噢哟,两个啊! 还等啥,立即去医院! 哎哟哎哟,可不把刚儿六子所有受的委屈一扫而光!! 六子得喜的蹦起来! 两个,还可能是龙凤胎呐! 你说这银河争不争气。该她受这个罪,姑娘乖巧,疼她;儿子又是个小霸王,闹她--为人母该享的福,好不好坏不坏。全被她经历了! 六子可不更心甘情愿当她的“冤大头““出气筒“,抱着她不离手再肉麻的话都说,谁叫她是辛苦的那个,给你生儿育女的。“只要不开心了,你直管打我骂我。我绝不回一句嘴,还对你笑呵呵信不信!““你要不在怎么办,““再远,我也当天飞来给你打给你骂呀!“银河现在是心疼他“神经病““被幻觉折磨“呢,是呀,银河还是有点欣喜的,是不是她的“咒语“有点作用?六子在“他们往事这点上“有点觉醒?“我才不呢,你只要经常念念我教你的佛语??““阿毘达磨??“六子当时就开始熟练念了,他反正当情话说不厌的,银河听了多欣慰?? 当然,银河更心疼儿子,小舞早产到底身体底子不算好,这老病哟??银河这日日再难受,可带着儿子就是“元气满满“,好像要把分开的这每一天的爱全还回去??不过。到底还是有理智,她也知道自己这装着两个宝宝的身子会越来越沉,怎么照看得好他。其实,她这一闹,惊动不小。小舞来后过不了两天,成安老公主也亲自赶来,这下可更叫银河过意不去,哪能叫这一老一小都给拖累了?最后,还是决定小舞呆在宫里被成安照料比较好,她就一心把肚子里的两个顾全乎咯。 还有,她这一闹,闹的原因,参长不可能不追究!嚼舌根的,非得揪出来--反正又是牵扯一大排!不过,不得叫她知道就是,参长可不能叫他的银河再在这件事上“想起分毫“,再累她心思。 , 196 四个月过去了,走过了炎热季,又到秋日萧索。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银河的肚子已经好大了,两个孩子的重负叫她辛苦也甜蜜。确认是龙凤胎了,还好,爱闹的儿子就是自个儿活泼,倒不占用女儿的“资源“;女儿文静乖巧,小淑女连撑懒腰都秀秀气气。银河好喜欢。特别盼望他们的降生。 舒心的还有小舞,眼疾治疗顺利。小溥皇隔三差五两头飞,来见妈妈欢欣雀跃,送回宫里临走时那就是又哭又闹。好在全都围着他转,心思用得足,也还叫银河放心。 参长也是日日沉浸在幸福里冒泡儿的感觉,每次只要来到银河身边。哪怕再辛苦再疲累,抱着她娘三儿就觉着心暖的哦,啥都可以放下,回到最本心的快乐??也讨论过给孩子起个啥名儿,银河懒懒又笑眯眯,“你取呗,都听你的,“ 六子脸靠着她肚子,“你老叫闺女月亮,儿子太阳,就叫这些。“ “那哪儿成,太随意了,“ “不随意,祁月亮,祁太阳,挺好。“ 银河见他没个正型傻呵呵的,懒得跟他争辩这些,反正生出来再命名也不晚。不过她是爱“月亮太阳“地叫,小太阳只要撑腿儿力气大了,她痛痛也会拍拍肚子笑着安抚,“太阳小哥哥,别打着妹妹了。“小月亮有时候翻身,她也会摸摸肚子,“小月亮要多吃点啊,妈妈今天吃的这些都是为你准备的,不全给哥哥占去了。“瞧,还没出来,宠爱分明。也难怪女儿又乖又金贵咩! 肚子大,她除了常在庙里溜达溜达,也少出来了。银河又是个爱学习会打发时间的,光习读梵文、抄经书就够她修身养性占大半日了,再就是天儿好出来跟街坊们家长里短,着实惬意休闲。 这天太阳好,街坊们都出来晒被子,或者弹棉花做床新被子准备过冬。 现在人睡觉盖的被子五花八门,羽绒的,晴纶棉的,不知什么材料的;而过去的人盖的被子只有一种棉的,讲究一些的盖丝棉的。罔极庙边的老街坊守旧居多。还是爱盖最结实的棉被。 棉被有个朴素的标准,论斤。三至五斤的属于正常,低于高于这个重量的都不属于常态。天冷时一床被子如果不能御寒,就在被子上面再加上一床,没有的话就将大衣或者棉衣棉裤统统盖在上面。 棉被也有个缺点,时间盖久了就会变硬,板结了,盖在身上既不舒服也不暖和。简单治理的办法是趁着阳光充足,拿到院子里晒晒,晚上闻着晒了一天的棉被发出的“太阳味儿“舒服得很哩。 但棉被使用时间太久,晾晒就作用不大了,那就得从根上治理,将棉被重新弹一遍,整旧如新,这时候,弹棉花的生意就来了。 大街小巷都有弹棉花师傅支起的摊,多半是家庭妇女抱着被子去讨价还价,提各种要求。弹花师傅往往都点头答应,然后将旧被拆开,棉花套铺平,用他那张神奇的棉花弓将棉花“绷绷绷“弹松,有时还根据客人的要求添加新棉,最后再将弹好的棉花套罩上一层细如蛛网的纱网,本来寸余厚的被子膨松至三寸以上,客人抱着被子挡着脸,左右探头地高兴地回了家。 正好庙门口就有个弹棉花摊儿,银河也去凑了热闹,新买的棉花套,足足的新棉花,排着队等着弹床新被子。 街坊们见她肚子大站着等辛苦,叫她回院子里坐着,东西给她占着地儿,排到她了她再出来。银河遂捧着一本梵文经,靠在摇椅上大肚子晒着边看书边等。 忽闻外头一声“哦!“的惊呼,接着就是笑声。银河奇怪地往门口望去,接着就进来一个“棉花人儿“, 银河坐摇椅上怔着,跟那人对眼儿,过不了多久,她也咯咯笑起来--是好笑,估计师傅那棉花弹崩了,这人也是倒霉路过嘣了一身!白哗哗的,像雪人儿一样。那些小孩子们最乐得很,跟着他旁边拍手跳,他身旁的随从看来又生气又着急,驱赶孩子们还得顾着拍他身上的棉絮。 他却望着这边坐在摇椅上咯咯笑的大肚子出神儿--主要是,银河笑得像个孩子爽朗纯真。她本身圆滚滚的大肚子跟个佛娃一样坐在摇椅上,身后就是那对儿著名的罔极庙貔貅,她本来就漂亮得无敌了,养得又太好。简直佛里的渡娃一样! 银河见他怔愣地望着自己,才意识到不妥,她一下收了笑,又蛮滑稽。本能防范地起身就往屋里钻!哎哟,这动作麻利的,一点不像大肚子得拖累她,跟个圆滚滚的陀螺胆小地进了屋就要关门! “王!--四儿!“估计他本来想叫她“王后“,但是也顾及这身边情状,改了口,喊她的名字, 银河这一听,胖身子缩在门缝里,眼睛滴溜溜地盯着外头“你是谁,“ 他稍走近, 这时候可以看出。尽管人家一身白絮叫你看上去取乐一样。实际人大家公子,风度持谨,有礼得很, 轻声。“我是揄追,您估计不记得了,咱们见过面,家母是长公主。“ 啊? 银河当然有些惊慌,这人来找她做什么, 她是本能取巧,“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说着就要闭门, 揄追忙上前一步,稍抵住门,“您不必害怕,我是有事相求,万不得已才来此地叨扰,“眼睛里全是诚意,又稍回头看了看,“一会儿人都进来了,人多眼杂,我想咱们这样僵持着肯定也不好??“银河没法儿啊,达岩这些时是陪她住这儿,今儿正好有事出去了;不过这会儿达岩不在也好,要她在,看见这样得立即跟这些人横起来! “那就在院子里说。“银河也贼,防范心强点好,院子里人多他们也不敢咋滴。 谢谢给小月亮和小太阳投小钻石咧,嘻嘻。最近流感肆虐,俺有点中招,希望大伙儿注意防范哈。 , 197 这件事还得从头说。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揄追也是机缘巧合下发现了“王后的秘密“。 参长那头是不会出纰漏的,只得从银河这边说起。 前头也说过揄追最大的心愿就是“兴复揄学“,正巧前段时间在汉州有个“揄学研究会“,邀请了不少海内外“揄学大家“参加,那揄追是必得参加的。研究会就在九仙庵举行,隆重也正式。会议前,还举行了“拜祭揄子“的大典!哎,银河就那时候出来瞧热闹被发现的。 按说她该伪装的也好。旁人是认不出来,可逃不了揄追的眼。是远远望见有些不敢相信!主要是她大着肚子--可现在谁都知道先王后不在宫里,连溥皇登基都不在场--这揄追可不得上心盯着了! 什么事儿都抵不住“人有心“。这暗中一盯,可就瞧出了好多事儿!起码,参长三天两头往这边跑就足以说明些问题!--是了,揄追暂时也只能猜想先王后这肚子里的孩子和参长有关,毕竟他“盯梢“可也冒着好大的风险,万不敢贸然靠近,远远瞧着,所以许多事只能猜想,不敢定论。 本这是个极佳的把柄,揄追慎之又慎,一来得有确实证据,再用也得用在刀刃儿上。可为何现在不待证实,赶忙似得就“拿出来“且亲自上门“暴露了“呢! 这肯定是揄追遇上了更“掏他心窝子“或者说“叫他受不了“的事儿了,必须得提前拿出“这把杀手锏“了! 咱天朝又遇上件大喜事儿! 全球博览会被咱揄川争取到了,可不再次扬国威显风采的机会!加上适逢新皇登基,一切欣欣向荣,多好! 所以为此揄川当地肯定得举大力办好这次盛会。 扎揄追心的事儿来了, 揄川是他老家,他几千年的揄府揄庙都在此。要他揄家还有从前的影响力,断不会敢动脑筋到他揄家的地界上来。为了建球博会的“地标“,当地规划把揄庙的一部分纳入了进来。也就是说得“拆掉部分建筑“,这不是要把揄追气得吐出血来! 可确实一腔呕血又吐不出来! 因为宫里把这次球博会的召开上升到极高的地位,毕竟是十八世新朝第一件荣耀大事,意思有点儿“不惜一切也要办好它“!在此前提下,什么都得让路的情况下,你为了你家族那点荣耀跟“溥皇荣耀“去堪比?那揄追是万万不敢的! 可不要痛熬死揄追了,迫不得已,他唯有先拿出“杀手锏“了,又不敢从参长那边下手。唯有在银河这边想想办法了。 你知道他这找到银河跟前来,也做了多少准备!且得先事先确认参长不会过来,还得避开银河的身边人--所以银河说“就在外头讲“,揄追心里也是惶惶,他实际比她更怕招人耳目。但,且不说银河的身份。光看她如今沉重的身子--这也是揄追“成不了祁醉这样的人物“的原因,他身上还是有他家族血液里的“揄学“束缚,规规矩矩,或许时而有些手段,但是还是不敢太过。--又不好强求她,唯有将就她在外头将事儿讲了。 银河还是聪慧,当然也是揄追太“谦谦君子“,就算是“有威胁她的意思“也说得够“文雅“。她到也“爽快“,点点头,“我尽力试试吧。“一听,揄追那感激--“您的私事儿,我如此,确实僭越了,请您看在揄学几千年的传承??“着实难为银河,她“被威胁“的还得被扣上这么个大帽子:不帮忙就是毁掉“老学说“的侩子手! 当然,银河这货“妥协“肯定不是在乎“毁不毁老学说“,她本就不是善男信女,这些老道德根本也管束不了她。她更不是怕揄追把她怀孕这事儿宣扬出去害了她,她最在乎的,是六子啊!于是,开始想心思了,怎么保住揄家那块地呢? ?? 好了,其实揄追这事儿,从他“奋不顾身“不假思索亲自上门找上银河,哦不,应该说从他开始“侦查银河“,就已经“办砸了“。 还是跟揄追这个人性格以及到底从国外回到国内仕场,经验太浅,想事情还是太简单有关。 想想,六子现在得多在乎银河!看似平常她身边没人。就她的发小达岩一些人围绕她身侧,一来那也是顺应银河的意思,不张扬;再。暗地里保护她总比大张旗鼓的要稳妥些吧。 你这么个“生人“,还顶着如此大的身份--别说你亲自来见她了,就是你前段儿在她“周边探头探脑“。参长能不知道?他就是要看看你到底有几大的胆子罢了。 六子难道不晓得他动这歪脑筋为啥, 其实早在揄川那头把“动土方案“呈上来,六子就预备着留意这揄追的动向:晓得他会跳脚,就是没想能蹦跶这么高!意外的肯定就是银河被他发现了;不意外的是,他果然拿此当了令箭“迫不及待“使用上了。 六子被“下了咒“后心狠着呢,信得过谁?看看他对成安有尊重但也绝不看她面子就“悉听尊便“,所以才能一揽大权,平衡各方势力!何况长公主一派从前就是他的政敌,虽现在揄追听命于他。防,还是防得很的。 正好,六子本来就想用“揄川动土“这件事试试他的忠心。诶,这下好,可不就试出好歹了! 揄追这边,六子真不着急。六子现在比较感兴趣的是,银河这宝贝疙瘩想怎么着儿。虽然六子现在已经摸透她,知道她绝不会“坐视不管“,肯定接受“被威胁“,就是六子也好奇,她会怎么促成这件事呢? 嘿嘿,六子不疾不徐,像只大懒豹子,等着他这命里的克星找上门呢。 有意思的是,他发现这银河也挺沉得住气,日常作息没改,就是多了项,爱往汉州图书馆跑,一去能呆一天,泡书海里了! 哎哟,你六子还是磨不过她吧,她这么“好学“不打紧,可得把你的小月亮小太阳辛苦上,六子可心疼了,得!还是他先服了她,乖乖先找她吧。 , 198 她是真不着急!六子都快忍不住主动问起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小月亮,你最乖,快告诉爸爸,妈妈最近为什么迷上看这么多书呀,“六子对着她的肚子轻轻说,估计小太阳嫉妒了,乱动了一下,银河又疼又暖地咯咯笑。六子轻弹了下她肚皮,“臭小子,不准欺负妹妹又折腾妈妈。“ 银河歪着头俏笑,“你直接问我不好。“ 六子睨她一眼,“我敢么,“ 银河要翻身,六子忙起身帮她。才可爱,银河小声喃,“把臭小子压这边,好叫我闺女撑撑胳膊腿儿。“这惹得六子更怜爱,银河太辛苦了。他盘腿坐着轻轻捶她腿,也不跟她玩心眼了,“揄追来找过你是吧。“ 一听,银河跟个弹簧要坐起身,六子赶紧抱,“值当你这样!“ 银河提溜大眼,“你果然在监视我!“ 六子多无奈,“你往好里想我好不好,我这还不是??“见她噘嘴巴,“好好,你就凭良心说,我就算知道了干涉你了?这要不是我真看不下去你这么苦读??“ “谁说我读书跟这些有关,“她鼓嘴巴,哎,亲人跟前银河就是瞒不住事儿。六子捧着她半边脸,“我着实不晓得你这是使什么招儿非要这样熬眼睛的读书。“ 银河这下又喜笑颜开,侧身跟个轱辘似得要把她床头高高的书籍搬过来,“我来我来!“六子赶紧起身先接过手--这也是六子真尊重她,她看啥书她不叫翻动,动都不敢动!这搬来瞧瞧,才发现,哦--全跟建筑学有关! 银河开始嘚啵, 一套一套滴, “你看啊。那埃珐尔铁塔也是为球博会建的,建造伊始多少人反对,觉着这根由钢铁铆接起来的丑陋柱子,将会给嘉黎这座有着数百年气息的古城投下令人厌恶的影子??“ “是呀,最后这座铁塔还是成为了嘉黎的标志闻名世界,嘉黎人民需要这样一座瞭望台来俯瞰老城,新事物总有与旧古迹完美融合的一天,这并不冲突。“六子接嘴,银河不高兴瞄着他,六子笑“好好,你说你说,“还是悠闲抱着她的肚子安逸。 银河可不老实。打他的脸又揪来揪去的,讲高兴了,还直点,完全不把参长一张帅脸当数!原来学霸的思维果然“够霸“:她其实是以埃珐尔铁塔做例,从建设背景,历史沿革,建筑设计,建筑历程。用材,内部结构,功能定位??噢哟,也该六子佩服她,为了说服自己“合理开发揄川“简直成了半个设计师!她的理念就是:完全可以在不动用原土地的基础上进行合理革新,埃珐尔铁塔那个时代都能做出“能轻易拆除“的,咱们就算做个再标志性的玩意儿出来,难道仅仅只想到“建造“,想不到“拆除“? 看看,怎么不叫“施了咒“后的六子再迷上她, 银河是个勤动脑子的高智商学霸呀,她要说服你,就得拿出说服的理由来,不强而有力,光靠撒娇卖情怀,她做不出来!当然这也典型是个理工科脑子的思维,一拿事儿首先想到解决方法,由“结果“倒推“理由“,很有章法咧。 “我服了你,“六子揪她脸蛋儿,“留着点灵光给我儿子闺女啊,别再费这么大脑子了,聪明劲儿都被你用光了,我小月亮小太阳遗不上可咋办。“ 难能可贵的是,她还特别会撒娇, “不还有你嘛,你用点劲儿??“多娇气多勾人, “怎么用劲儿??“六子要亲,银河又指头抵住他的唇,“你怎么说嘛这事儿!“ 六子还故意想想,“我怎么就这么不待见有人威胁你,你还屈服了。“ 银河勾住他脖子,正经又可爱,“威胁我我又没啥损失,再说他为他们揄家这么做也情有可原不是,我是揄子的后代也得这么拼命,多不容易的家族啊,几千年传承下来愣是没断代??“六子算使劲儿吻住了,他可不想听她叨叨别的男人?? 这事儿,六子睁只眼闭只眼就这么“放过了“。主要是他也想,就“助着银河卖个人情给揄追“又如何。参长还是了解揄追为人,“揄家荣耀“是他命脉,王后把着他的脉成全了他。揄追会感念她一辈子! 果然, 揄追是一早儿就得知自家祖地得以保全,那个激动得!--人都要落泪! 头一件儿,揄追就要赶来汉州给王后“谢恩“。 这天。同样一个大好天儿, 银河身旁围着胖妞儿一些小朋友正在玩九连环, 银河是玩这玩意儿的高手。犹记少时她第一次见到九连环时,这东西把她气着了,别说全解开它,连看都看不懂这个劳什子。后来读《红楼梦》看见林黛玉也玩九连环,想必这东西有吸引人之处。 她玩过各类九连环,有粗铁丝编的,高级点儿的中间有一块铁板,还有带铃的。拿在手中无所事事时,可以晃动着出响,发出的声音可以打发寂寞。这东西到底什么时候发明的。众说不一。最流行的说法是诸葛亮发明的,显然当军师就是好,尤其打了胜仗的军师,好事都摊在头上。近两千年来。凡是有计谋的东西多以诸葛亮命名,比如诸葛锁,诸葛婉,诸葛鼓等。 九连环的解锁方式复杂,大部分人望而生畏,想彻底解开九连环需要正确走上二百五十六步,错了就解不开,这对于缺乏耐心的人实在要求太高。银河恰巧是个“为了解题极有耐心“的,只见她边解边还跟小朋友解说,入迷得很。 冷不丁,这人又出现在她跟前--银河还没会过来一般,怔着,不是都给你解决了吗! 这次,揄追只有更小心,也更用心, 他带来了揄川特产--玫瑰红葡萄! 人一筐一筐挑进来, 甚至帮着洗好一小篮一小篮分给街坊们??帮着银河又“收敛“了多少人心! 进了屋来,正儿八经一个躬身大礼感激啊--咱银河又结巴了,“你,你不必这样??“主要是太盛情了! , 199 这会儿,揄追坐下来陪着她聊了会儿天。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揄追到底是大家公子,又是个读书人,说话无论从风格还是语速语调都挺能叫银河接受。最近,因为事关“揄学“,银河也接触了些相关知识。这一近距离接触她,叫揄追着实有“惊艳“感:原来这位美丽的王后真不是空有皮囊! “汉州着实也是地灵人杰之地,出过从子这样的大家。“ “冒昧请教,揄子年纪究竟比从子大还是小,揄子到底有没有向他问过礼?“银河是真的好奇。从子这个人太神秘了。连司马均写到他的时候也是扑朔迷离,她提的这个问题实际历来在学术界也颇多争议。 揄追笑,也是由心的放松,这毕竟是他最爱的话题, “我判断从子应该比揄子大,揄子也极有可能向他问过礼。去年在休敦中央银行大礼堂里讲天朝文化史,有一位华裔历史学家递纸条给我,说他看到有资料证明,从子比揄子晚了一百多年,请我帮助他做一点解释。 我当时说,您一定是看到有的史书里把从子和太史儋当做同一人了。从子曾经西出函谷关,太史儋也曾经西出函谷关去找秦献公,而太史儋出关的时间是在揄子去世一百多年之后,事情就这样搞混了。此外,也有一些学者根据《从子》一书中的某些语言习惯,断定此书修编于揄子之后。 我的观点是,更可信的资料证明,把从子和太史儋搞混是汉代初年的事,按照从子的出世思想,他怎么可能出关去投奔秦献公呢?至于书中的语言习惯,则与后世学派门徒的不断发挥、补充有关。先秦不少古籍都有这种情况。“ 银河着实也感兴趣,手里还捏着九连环,轻轻点头, “那这么说来,问礼确实也该成立。揄子出生的时候,离盘庚迁殷的旧事,大概已有七八百年了,那个西迁的王朝和它后继的王朝一起,创造了灿烂的商周文明。揄子所在的鲁国地区也获得了深厚的滋润。揄子知道,自己已成为周王朝礼乐制度的主要维护者,但周王朝的历史枢纽一直在自己家乡的西边??“银河说着说着,可爱的是,她望着远方一个点,仿佛眼前就出现了“当年揄子西行的苍茫一幕“--这种眼中有故事的女人最是动人! 何况她还如此聪慧。“他估计一路上想得最多的,就是汉州城里的那位前辈学者从子,他很有学问,熟悉周礼,是周王朝的国家图书馆馆长??“ 妖孽收心从来不仅凭外貌!特别是对这样有个性有思想的天之骄子们??她只要能准确切到他们的“软肋“上稍加揉搓,这些人,臣服也是迟早的事??总之,这次揄追只一次“本初并不怀善意“的“深入接触“着实叫他对这位先王后大为改观!更不论,接下来又来了一件事,只得叫揄追对她彻底折服了。 又入深秋,今年京城的秋来得照样急,文人笔下的皇城之秋最美,可惜维持不了几天。夏日的暑气还没有消退,冬天的寒意不打招呼就贸然登场。这几天,叶子未黄先落,连宫里的猫儿都早早回了屋,躺在暖暖的窝里隔窗看景,比人肯定还是自在些。 宫里到处绑着防撞条,尽管小舞走路已经十分稳妥,但是实在调皮,妈妈不在身边,更是没人把他管死。小家伙齐齐整整遗了他爹娘的性儿,好奇心“钻研心“极旺盛!防不胜防,就怕他出意外,每天起码十来个人跟着他打转。小舞也算是史上这大紫阳宫里最小的“一统之王“了,所以十八世之后对紫阳宫“不断改造最大“,跟他自幼就在这磅礴之宫里“称王称霸“有关。 “陛下陛下,慢点,慢点!“ 别看他现在小短腿,几个大人有他这样旺盛的精力和恣意力。真真儿跑不赢这小人儿呀! 成安老了更是盘不动他,有时候为了哄住他,不得已都把他爸爸的那些“稀奇玩意儿“拿出来给他玩儿了! 也是父子连心不是。小舞现在最爱呆的还真是从前胡育颜居住的宫殿--慈云宫后头的长青殿。 长青殿早已被胡育颜改得面目全非,且机关重重。一般人几个敢往里走?成安还不是怕小舞进去冷不丁,哟。中了他爹从前“设的陷阱“,只敢叫他在外围玩玩。 长青殿里头从前就养过猛兽,之后胡育颜“安生修生养息“那段时日,大的,猛的,都送出宫了,留下些幼崽还养着。 有只小花豹幼崽,叫棱子,十分伶俐。胡育颜从前就喜欢,可惜之后一次爬树小爪子打滑从高枝儿上跌落了下来,摔断了后右腿。残缺的。胡育颜定容不下,本也准备丢出宫的,结果小璟出了事儿,棱子得以保留了下来,还是被长青殿宫人悉心照顾着,不敢稍有差池。这要胡育颜哪天回来了--他就这么个恶魔,他不喜欢怎么毁都行,可你不行!你要把他的东西养坏咯??他拿你喂豹子都有可能! 诶,棱子是有福气啊,被小舞发现了,这下好,他得了这么个宠物,莎莎它它都是蝼蚁咯,丢脑后,看小舞遗他爹的狠劲儿真真儿吧!为了攀上棱子的背,被棱子抓花了小脸蛋儿这孩子都不哭!--就算棱子是个“瘸子“,就算它生下来就被豢养,但是,野性难除,你说成安担不担心!一开始坚决不让,棱子都被送到宫门口了!??哎,还是挨不过小溥皇惊天动地的“哭闹“,他这时候哭得狠,哭得都抽! 原来幼崽的世界也有“弱肉强食“,也有驯化,也有臣服。虽说肯定周围保护森严,对棱子的驯化也不乏“专业引导“,但,终归这小豹子还是被小舞“盘顺了“呀,盘得只认他了呀!??后来,小舞来汉州见妈妈非要带着棱子,那是吓着多少人了!运过去容易,可真把银河吓出好歹??费了多少人的心,烧了多少人的脑,终安抚好小舞,没叫带去。 这会儿,小舞就带着棱子在宫廊上飞跑!场景,真有点如梦如幻。 , 200 那头宫廊下,元噶陪着参长站着看着这一幕:小溥皇欢乐地“冲啊!“,棱子跑在前头,回头看他?? “从前还听说陛下因早产体弱,如今看,很结实呀,“元噶微笑说, “也在不断调养。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好在别看他年幼,很有韧性。“参长眼中都是慈爱--元噶恭敬站下侧,倒也着意看了他的神态,不似虚假。是真疼爱??这点叫元噶还是内心赞许的,史来权臣对幼主,有几人对其真心关怀?这样看来,祁醉其人真还略有不同?? 自王后“平安“离开圣城。元噶对参长的“敌意“略有好转。当日若参长执意拆散王后母子,元噶已做好带领红教誓抗到底!--此番元噶来朝,主要还是借“请示舞佛嘛母事项“来看看王后是否安好,虽未面见王后,但有电话往来,也见到了她身边的卢嬷嬷,看来王后一切都好,元噶也就放心了。 又近四年一届的“舞佛节“,圣城将遵循宫里指示择出一位“佛舞嘛母“人世使者领至圣城“习舞护佛“。 在圣城,有这样一位名闻遐迩的女神,她受到广大民众的热烈崇拜。无论僧俗,都虔诚地供奉着她的神像。人们呼唤着她的名号,念诵着六字真言“嗡(Ing)嘛(m)呢(n/)叭(bi)咪(mi)吽(hòng)“观想着她那仁慈美好的形象,虔敬地向她顶礼膜拜。 困厄灾患中,人们向她呼救;痛苦忧伤时,人们对她倾诉;幸福欢乐之际,人们又与她共享。善男信女们无不笃信,崇奉这位女神,她就会如同精神上的母亲一般,在人生的旅途中,从摇篮到坟墓,精心呵护着你,为你指点迷津,保驾护航,直至你命终之时将你送往极乐世界。 这位女神就是度母,又称多罗菩萨,胡佛认为她是观世音化身的女性菩萨,因此。有时经论、典籍又称作多罗观自在菩萨、多罗观音。 度母下,有她的护法嘛母, 最著名的嘛母,就是佛舞嘛母,藏语称“森多玛“,相传她是观音菩萨示现的幻化身,意为化身护法。 据《姑噜姑咧仪轨》记载,佛舞嘛母身体呈舞立姿势,左腿单立,足踩一人,或以尸为垫;右腿盘曲。背后为红色火焰。据胡佛藏密说法,若修习此尊。火不能烧,水不能淹,风吹不动,地不能害,不生病痛,远离诸障,功德不可思议。 藏地四年一度的“舞佛节“主角就是她,届时千挑万选出的这位“佛舞嘛母“人世使者不仅将接受来自圣城全体民众的膜拜。她还必须习得最为精致的“佛舞扎吉“在佛前在万众瞩目下“护佛布法“。 从前,这一盛况都是全国直播,成千上万护佛信众即使不能去圣城亲瞻,能在电视里见到也会无比诚虔激动! 今年,据说要向全球直播了,那当然“佛舞嘛母“人世使者的人选得更加慎重。 元噶当然觉得这一人选非银河莫属!不提她的身份、美貌,仅就舞姿而言,绝对胜任! 不过,元噶也已多次明示参长,参长虽说并没有明面否决,但是也可感受到有刻意避免谈及。这叫元噶心上本对他“稍好转“的芥蒂,这会儿,再次又??到底如果王后在此次“舞佛节“上再次瞩目,无疑会收揽大量人心,参长对王后的“提防“可能就没停止过,如何会同意她这样“巨揽人心“的机会?? 当然,咱们是知道实情:且不谈六子同意银河去“出这个风头“了,也要银河此时有这个“条件“去呀,那大个肚子??别说,六子怎么就不清楚元噶几次“明示暗示“的,六子这时候“活泼“着呢,他一想象银河大着个肚子真如“佛舞嘛母“像在跳舞--就想笑!当然是温暖地笑,甚至傻笑,银河那样儿得多可爱啊?? 银河的“可爱“叫六子越发稀罕! 那晚,银河睡着了,六子睡不着,就一旁枕着又细致看她--总跟看不够她似得。怀孕的银河胖嘟嘟,跟个圆球一样,皮肤又好,软软糯糯,特别惹人爱。她的嘴巴咋就这样红润润的,睫毛弯弯,怀孕了自然不得化妆,护肤品都用得少,但是素颜就还能这样惊心动魄的好看,跟咬一口就流汁儿的大苹果! 六子真想去咬一口--刚低头去亲呢,银河忽然嘟囔,“都走开!我一个人厉害着呢,你们别挡我的道!我遇鬼杀神,遇佛弑仙!什么都不稀罕。我一个人厉害着呢!“要命吧,她一双手又开始乱拍,好像她真的很厉害?? 六子头脑一麻!主要是听不得她的话儿,她这没心没肺的。好像真离了谁都无所谓,她谁都不要!--六子去抓她的手,结果,她跟拍苍蝇的。“啪“拍他脸上! “哟嚯!看你厉害的!“六子一把抓过她两只手,也不顾她休息了,使劲儿把她摇醒,“混蛋,你醒醒!“ 银河迷迷糊糊睁开眼,那样子可爱的--跟个小肥猪还没醒透,她的两只爪爪还被他牢牢抓在手里??“醒醒醒醒,小猪婆!“愣要把她摇醒。银河呀,从前就跟他因为“他打搅她瞌睡“闹过无数次,这会儿,严重的“生生被拽醒“叫她超级不耐烦喏,“你干嘛!讨人厌。我要睡觉??“她眼睛眯着,都不想看他,脑袋直往枕头里钻。 六子饶不了她,跟着她拱。“你梦见啥了,说!怎么就这么厉害了,还一个都不稀罕?小月亮小太阳不稀罕?小舞不稀罕?我不稀罕?“追着问呐, 银河就是烦躁,脚直踢呀“我要睡觉!我要睡觉!“六子见她扳得脸都红了,又心疼不已,觉着自己是无聊,赶紧的,又抱着哄,不住亲吻、拍啊哄啊,一会儿,这只可爱的小猪婆又睡着了。 六子一夜未眠,就望着她,心上一会儿怪她,一会儿又怪自己,你又没怀孕,怎么也疑神疑鬼的? 好了,你第二天一早问她,她怔怔的,“啊?昨晚怎么了?我睡得蛮好啊!“看这没心没肺样儿,别说她梦见什么她给忘了,就是你把她盘醒过她超级不耐烦她都不记得了! 六子只得哀怨又“自讨苦吃“地亲死她,“我服了你好吧!“ 想想,这么可爱的小猪婆,六子舍得她再“抛头露面“展示给别人看吗!还怕没人不对她着迷不成! , 201 咸宜长公主这几天头疼得很,她的小女儿好似忽然性情大变,收起乖巧,特别叛逆顽固:她表示,如若不叫她当上今年的“佛舞嘛母“人世使者,她定当翻出从前她母亲种种遮人耳目的“不敬之举“。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昭之世人! 这是妥妥的威胁呀!咸宜私下简直跳脚,她的揄月这是中了邪吗,为何如此执著这个人世使者?! 她是想不通。那是这个做母亲的实在不了解女儿的心思: 自小璟失踪,揄月就患得患失许久了,可自她得知有这个“佛舞嘛母“人世使者。一下振作精神! 一来,小璟喜爱跳舞,“佛舞嘛母“是以舞纪念,太合她小舅的趣味了! 再,这个“舞佛节“声势如此好大,揄月幻想如果她作为人世使者“世人瞩目“时,说不定失踪的小舅会“注意“到她!-- 最后,肯定也有她强悍的虚荣心作祟。揄月本就属于挺有野心心机的女孩儿,一直被母亲所忽略,做乖乖儿也是在瞅准机会--这可不就是她“扬眉吐气“的大好时机!嘛母的人世代言人呐?? 所以,揄月这次也就一不做二不休,誓要拿下这顶“佛耀“! 女儿有此“志向“咸宜会不支持?其实也不然,这次揄月表现出来的“好胜心“太强了,那种“不折手段“--也着实叫咸宜愕然!完全不是她掌控得住的那个“小女儿“了。对于同样有野心有私心的女人而言,这未必就是好事,就算是亲生女儿又如何。且,她是在“拿自己的软肋“威胁自己!??可想,咸宜高兴得起来吗。 这件事唯有找来儿子商量, 揄追一听,也是蹙眉头,但是并没有母亲表现出来的那样诧异。这个妹妹并无人前表现出来的那么“乖顺“。揄追私下也有观察。可毕竟是亲妹,作为哥哥,揄追对唯一的妹妹还是疼爱有加,她一些人后的“小任性“不违反原则,还是能容忍的。 “她这个志向说起来也不是坏事,能成全当然更好。“揄追表示, “你以为我还真去横加阻挠不成,没想到你妹妹胆子这样大??“咸宜气得直抚胸,可回过头来还是叹气。“她能成当然好,就是,哪这样容易?摆明元噶极力推举银河,她既有先王后之名,又得成安一众支持,关键是那会儿她还在圣城住过。听说也很得人心??小月哪是她的对手!“ 揄追眉心始终蹙着,一来他也知道母亲说得是实情,难办;但是,又听不惯母亲这样说银河--要记得,他是被银河已经“收了心“的,就算立场上一时与她还是相对,私心里可是偏向她的。要从客观而言,自己的妹妹着实是哪一点都不及银河!不过,揄追是知晓银河如今“实况“的,她怀孕身孕,都快临产,哪还能去当这个人世使者?所以,妹妹得了这个荣耀是有可能的。但,这话他现在能直接跟母亲说么?显然不妥,唯有安抚母亲,他再想想办法?? 就是万万叫揄追没想到,银河这次是彻底能收了他的心,叫他心悦诚服了。 还没待他“想想办法“,元噶“找上门来了“。 当侍人来报,外头有位大喇求见,揄追还一愣,不知是谁。 待请进一看呀--揄追亲自下阶相迎,合掌弯腰,“不知教首莅临,有失远迎。“十分尊敬。 元噶也合掌回礼,“揄部有礼了。“ 请上了普红蒲团,同元噶一处跪坐,历山红袍茶招待,一应极尊胡佛礼。 元噶也没废话,直接表明来意:希望恭迎贵府小女做“佛舞嘛母“人世使者。不知有此荣幸否。 一听,揄追当即让出蒲团,跪地感激啊。“不胜荣幸!简直我揄家之大幸事!“ 元噶微笑点头。 揄追着实也请问了下,为何最后会选中他家揄月, 元噶放下茶杯。双手交叠温雅地放置腿前,他隽秀的眉目着实给人“天心月圆“心澄境明感。 “实不相瞒,是先王后举荐??“ 原来,这件事元噶见不到她人,肯定也要与她电话里联系。元噶是极力希望她能接下这份佛事,但,想想银河怎么可能接下?哎,她又着实是个不会撒谎的,推脱不了唯有说了实情。元噶一听。她怀孕了?倒也不再详问,只连连道歉,说自己着实叨扰了她休息;银河肯定也表示歉意。毕竟人家盛情,你是无能为力拒绝了的?? 这下,能叫揄追不彻底被她的“包容与善良“折服, 其实,银河也确实客观,当元噶信赖她问及她能否推荐一个合适人选,银河是推荐了揄月--毕竟除夕夜,揄月那一舞,也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她仅就元噶需要人选的“重要条件“:要有良好的舞蹈底子。想到揄月,也理所当然。 好了,对揄追而言,银河可不成了他的“贵人“!如何不会再极尽所能报答她--首先,揄追想到的就是,银河这样“委屈“在外待产,着实不好:他得帮她回宫来,在宫里养胎生产肯定还是最好的! 但这件事他也知道他独立为之肯定也不妥,最好去找参长商议--于是,揄追真是带着最大的诚意来到了祁神跟前, 当说明来意??想想揄追这样的人物肯定也有“讲话艺术“,自是不得挑明“孩子是谁的“这个问题,只处处着银河身体着想--这点揄追倒是说得明白:想当日王后决定回汉州待产,一定也是怕宫人们有议论,这里头,只怕最怕的就是长公主一边有微词??现在,且叫王后放心,宫里上下一定一心以“她的意志“为重!毕竟,一来她的身体安康事大,再,陛下也离不开她,这样叫陛下来回奔波也不妥。 是不是叫六子得更服她的气,看看,揄追这个“大骨头“都被她“三下两下“不着意就“熬成水“了! 六子肯定“顺坡下驴“,“能这样当然最好,有劳长公主包容体谅了。“ 第二日,听闻长公主要亲自去汉州探望,六子还是婉拒了:她只要不挑事就好,再多殷勤就不必要了。 , 202 一开始银河并不愿意回去,最后还是听了六子的劝,毕竟就算生了,还得坐月子,叫小舞这么长时间离开她,且来回奔波也着实不是个事儿。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银河回宫这天,宫里面上一如往常看不出不同来,其实暖心处都在细微里。从前她在西陵养胎时,十六世为她“打造的一切“照章搬回来;加上银河也切实见到她离宫这段时间宫里为保护小舞“建筑起的一切“,内心是很感动的。 咸宜还是头几个来探望了她,主要是感激不尽。送来了不少名贵物件:药材呀,小毛毛用的之类。银河也有礼待之。 宫里人三缄其口,以至于“先王后有孕“成了“沉默的秘密“,估摸都知道是参长的。但都不说!不敢说也说不得??宫里对“对待隐闻“这一点堪称一绝:小璟的身世不就是很好的前例么。 回到熟悉的环境肯定还是更安心些,最叫银河宽心的是,小舞时刻又在自己身边--哎哟,这一看,银河又有些隐忧:都太宠他了。幸亏小舞还小,独怕妈妈,银河一吼还镇得住,叫她稍稍放下些心:我可得把他管紧了,不幼时给他把规矩立好,习惯培养好,将后来痛心的可是我??这点上,银河还是十分清醒的。 所以,现在银河最大的关切都在儿子身上了,每日开始规范小舞的作息:必须几点几点起床,几点几点活动,几点几点学习,几点几点才能玩乐。一开始这孩子肯定也有受不得憋,跟妈妈哭闹,银河动手“打屁屁“都有!算还是规矩立起来了。 这不得不叫宫里人佩服,银河“教育儿子“这方面特别“铁面无私“,谁的话都不听!她“打“小舞,成安一旁护着,银河跟老公主都“翻脸“!她宁愿事后私下去与老姑母解释赔罪,小舞跟前,坚决不纵他! 小舞肯定还是最黏妈妈的,最喜欢腻着妈妈枕着妈妈的大肚子听妈妈讲故事。 他老问妈妈肚子为什么这么大,有时候还会动?看看,这小子观察力很不错吧。 银河告诉他,里面住着弟弟妹妹,动,是因为弟弟妹妹在里面也要活动,撑撑小胳膊小腿儿呀, 他还会问,那我在里面的时候也这样么。--银河是惊奇的,小小子思维很敏捷喏, “嗯,你在里面也会动动小腿踢妈妈,“ “那是弟弟踢妈妈多,还是妹妹踢妈妈多。哦!“他自己又竖起小食指,跟个小天才似得,“肯定是弟弟,““为什么,“银河温柔地摸着儿子的头,小舞赖妈妈身上,手里还在盘莎莎,“因为我会踢。弟弟也会踢。““那为什么你踢,弟弟就也踢呢,““因为我们都是男孩子。“一旁的卢嬷嬷都笑着直点头,小陛下真的十分聪慧!这么小,他记忆力超好,教他一遍的东西,下次再问,全记得!再看看,逻辑思维能力也比同龄的孩子要显得早慧。 宫里对小溥皇隐私保护得也极好,除了登基大典,鲜少叫小陛下暴露人前。不过既为溥皇,年纪再小,该行使的责任还是得履行的。譬如一年一度的祭天祭祖,小舞就得亲行。 天子每年冬至日的圜丘祭天,是继承古代郊祀最主要的形式,礼仪极其隆重与繁复。 每当祭日来临之前,必须进行大量的准备工作,不管耗费多少人力物力,亦在所不惜。 如:对天圣坛内各种建筑及其设施,进行全面的大修葺。修整从大紫阳宫至天圣坛皇帝祭天经过的各条街道,使之面貌一新。 祭前五日,还得派亲王到牺牲所察看为祭天时屠宰而准备的牲畜。前三日皇帝开始斋戒。前二日书写好祝版上的祝文。前一日宰好牲畜,制作好祭品,整理神库祭器;皇帝阅祝版,至皇穹宇上香,到圜丘坛看神位,去神库视边豆、神厨视牲,然后回到斋宫斋戒。 祀日前夜,由太常寺卿率部下安排好神牌位、供器、祭品;乐部就绪乐队陈设;最后由礼部吏官进行全面检查。 小舞个奶娃娃不存在斋戒,他有个书法了得的妈妈,祝版上的祝文也由妈妈代劳了。 “皇皇上天,照临下土。集地之灵,降甘风雨。各得其所,庶物群生。各得其所,靡今靡古。维予一人某敬拜皇天之祜,薄薄之土。承天之神,兴甘风雨。庶卉百物,莫不茂者。既安且宁,敬拜下土之灵。“ 宽大的案几边,几人侍候。 银河穿得也正式,明黄连身裙袍--这还是为“写祝文“专门制作的袍服。也注意到她的大肚子,不过从后背看十分服帖精致。 长发温婉挽起一个矮髻,斜插一只凤钗。典雅高贵。 银河认真书写, 小舞也是装扮正式,踩在高凳上立在一旁,规规矩矩看妈妈书写。 银河边写也会跟儿子说话。 “这是个什么字,“ “天。“ “天什么,“ “天地。“ “嗯,看妈妈写地字啊。“ 很美的一幅画面。 大大的玻璃圆窗外,看得清一棵长得极好的海棠。远处,红墙金瓦,千年古树的枝叶即使凋零,也显出苍茫大气。 窗内, 美丽的女子,边书写边叫小儿习字。哦,对了,也不是全然的枯燥。一只华贵的大鹦鹉立在金色鸟袈上,时而也会发出聒噪的“学舌“,惹得女子和小儿咯咯笑。 祝文写好, 皇帝还得带着它到西陵于“祖宗高殿“熏示。 下午,小舞就出发去西陵了。临走前,银河亲手给儿子戴好小披风,也在叮嘱一定听话,不要带着棱子乱跑--这也是对他的奖励吧。多日前,小舞就要带棱子随行,银河说,这几天作息好,不惹妈妈生气就可以。果然,小小子还是挺听话的。说话算数,就得叫他带去。 小溥皇高高兴兴带着他的小伙伴去西陵了,谁又想到,他这一去,又牵出何等大事来! 谢谢给小陛下投小钻石哟,嘿嘿。 , 203 按说西陵的规模还没有北陵大,但由于它更靠近上京,且最近也“传奇”不断:首要,雪银河第一胎在这里隐养多时,所以如今看起来西陵比北陵地位还突出些。 小溥皇驾临,一应“祝文熏示”事项完成,就该他活蹦乱跳的时刻了。 棱子已经适应这小短腿了,跑得不算快咯,但,这一小儿一小兽真疯起来,也够大人们呛!几个禁得住这样“不停歇地奔跑”,而且“防不胜防”,好像他们才停下里瞧个什么,突然又跑起来,且还能凭借“小巧”乱窜乱钻,着实吃不消啊! 这会儿,两个又拱进“梅林”,就听见后头大人们“快跟上!”“慢点陛下!”“小心摔倒!”地叫,小陛下呢,跟小豹子还可以这边蹿那边躲,淘气得叫人招架不住,可还不能丝毫放松。 “咦?” 两幼崽同时站住, 前方,看见一个披头撒发的人蹲那儿。 小豹子自是不怕,还在向那人逼近, 小儿子初始是有点害怕,可有棱子在前给他挡着,胆子也大些,他也往前走点儿,还问“你是谁。”声音奶声奶气,倒也有点脆性。 那人一身深红袈披,脖子上框着一个个暗白的珠子,细看,是一个个龇牙咧嘴的小骷髅头。望见身后突然出现的小奶娃,他显然也是一怔!接着,听见临近的叫喊“陛下!别跑远了!……”神情就变得温和下来, 他向小儿伸出手,也不说话, 棱子不动了,极其警惕。反倒小舞依旧向前,棱子倒真护主,爪子去挠小舞,好像阻止他再往前。小舞反倒推它,因为那人从怀里掏出来一样东西要递给他。 也是一颗珠子,淡青色,诡异的是,上面还有一块圆润的黑斑,所以整体上看似眼珠子一样! 珠子交到小儿手里,他低声说了一句话,弓身就快步离开了。这时候小陛下的随行人也赶来,就只见小舞站那儿好奇望着,小豹子冲在前头不远处也是嗅嗅。到没见珠子,小舞将它放进小口袋,好东西他都回家只给妈妈的。 小孩子嘛,之后的乐趣又多,一时就把这茬儿忘了, 还是回来,银河亲手给他换衣裳,摸到口袋了这颗珠子。拿出来一看呀,也是一惊!主要是珠子看上去太精致,同时又诡异——一看就不是平常物! 问他“这什么?” 小儿子不晓得几兴奋,两只小手指划拉,也不算清楚地反正东扯西拉地讲了经过, 银河听出大概,忽然虎起脸,“你这样可不好,谁给的东西都敢接?妈妈不是跟你讲过达娜的故事……” 小儿子老实了,不过小嘴巴还噘着。银河教训了会儿他,又得“摸一下”,抱住他,“当然,小舞乖,还知道把珠子带回来给妈妈看……”小儿子这才又活泼点,讲了更多,哎,也不能指望一个奶娃娃说多少,这件事银河肯定还是找来了此番跟去近身的人来问了问,可一看人家都诚惶诚恐——当然了,你的职责就是保护好陛下,结果,这多人跟着,还叫一个奶娃娃有了这等“危险的空隙”——银河又不忍详问了,她儿子那淘气劲儿她还不清楚?加上一只小豹子,还真不是时刻看得住的。 不过甭提别的,就是银河自己也对这颗珠子好奇着呢。是夜,她拿出来研究了老半天,学霸精神上线,得亏她在圣城呆过,又读了那么些梵文胡佛典籍,这珠子还真叫她摸出些名堂出来。 原来这叫东盲珠。 着实是圣城一带的绝品珍珠。它稀罕就稀罕在光滑表面上这“一盖儿黑”,极其类似人的眼珠子,所以被藏地巫蛊奉为圣品! 待了解到这些,银河还是挺心慌的。她清楚“藏地巫蛊”的厉害,看把六子祸害的——不过既心焦又有些兴奋。心焦的,自然是拥有这种珠子的人又出现了西陵,还被小舞碰上了!当然害怕他伤害小舞。 不过也有兴奋,总算也是个突破口吧。据推测,六子中巫蛊应该就在西陵,如果是这个人!他还在西陵潜伏着…… 银河一晚没睡好啊,就是翻来覆去想这件事。她知道不能冲动,也不能妄下判断,毕竟东盲珠这种稀贵的珠子,藏地巫蛊奉贵它,王室也不是没有收藏,西陵出现这种珠子,也不见得是藏人手里的…… 第二日,她把还逗留在上京的元噶请了来, 元噶将这珠子仔细看了看, “这个肯定是藏人手上的,而且是他的心爱之物。东盲珠稀贵,如若做珍藏之用,都会储藏得极好,鲜少拿来磨搓。这珠子,您看上头的磨搓痕还是挺明显的。”他顿了下,“除了珍爱,也不排除这是他的一样法器。” “法器?”银河聪慧,立即想到,“就是说有可能是巫师所用!我看《莽麻吉集》里记载过,有些大巫就是用东盲珠做摸卦法器。” 元噶赞许地点点头。王后热爱他们圣城不是表象,她住在那里时,是真正地深入到他们那边的文化习俗,风土人情…… “那他为什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了小舞……”银河忧心呀, 元噶倒是很淡怡,“这点您倒不必太忧心。凡巫术顶精的大巫,他们对近身法器十分珍重,甚至不会轻易示人,更别说相送了。我想,他一定是知道了小陛下的身份,且,极有眼缘,喜爱他,才会第一面就送出这样珍贵的物器。” 银河点点头,“但愿如此。只不过,如果真有这么个人藏在西陵,我终究不放心……” 元噶后退一步,向她郑重行礼,“我会尽全力找到他。” 其实,这也是银河所愿。这件事她是不可能求助六子的——明知六子还被蛊着!——只能寄托在元噶用他们藏地圣城的人脉方式找到他了! 谢谢给宝贝儿投小钻石哟。最近流感肆虐,大家一定要保重身体哈,哎,咳嗽不止的俺只能惟愿大伙儿安康了。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04 雪银河到底是受老天眷顾的,命运时有颠簸,细节上总有“幸运”拯救。 真叫元噶找到了这个人!且,他认得他,知道这是位不可多得的巫师大家! 听听元噶是怎么介绍这位“大巫师”昌庆的: “昌庆是遗腹子,他的母亲就是一个巫女,在村子里遭受诸多异样的眼光。母亲为了锻炼他的意志力,在他年幼时,很长一段时间都将他丢进狼窝里生存。 他跟随着一头带着小狼的母狼,想偷吃母狼给小狼吃的肉时,被母狼咆哮及挥爪。等到小狼吃完后,母狼也抛给他一块肉,等他吃完后为他舔身体,表示接纳他当作自己的孩子。 他与狼家人生活到七岁才被接回人社会,那时候他会使用四肢奔跑,手脚也长满厚茧,身体素质极好。 回来后,母亲开始传授他藏地巫术,但是由于他回来后见识到人性的丑恶,实在无法融入,母亲遂将他送进迦月宫做了个小沙迦,一方面习经文藏典,一方面依旧孜孜不倦教授他巫术。 昌庆着实这方面的天才,加之他超强的意志力及与那种自然“沟通”的天分——他在黄教地位实际很高,但鲜为人知……” 当银河听说这人有七十多的年纪,却有着三十来岁的面容,也极为惊奇!再听元噶说,暗找到他时,感觉这人精神上有些失常,他好像又回到年幼在狼窝里生活的状态,四肢着地,食生肉,蓬首垢面的——这一听,结合当时小舞“东扯西拉”的描述,真得贴合上!当时小舞遇见他时,这人是披头散发,蹲趴在地上,跟棱子一样个姿态……但是元噶也说,还是有人在照顾他,所以他才得以在西陵隐蔽得极好。 昌庆这人身上谜团重重,但是,银河几乎可以肯定对六子施咒的就是他!兴奋肯定兴奋,找着人了;但,新的忧虑又来,他怎么会精神失常?是一直这样,还是施咒后才这样?他这样的精神状态,还能为六子解咒吗…… 昌庆为什么会这样?这就得从他魇小璟那次说起了。 还记得他正在魇小璟时(172章),被七顺发现,情急之下一个佛器砸他脑门儿上,救出了小璟——嗯,昌庆现在的“失常”就跟这脑袋瓜被一重击有关! 当时他晕迷在地,脑后一个血窟窿,虽之后被紧急救治,但是由于发现时间还是有迟,影响了一些脑部功能,不能开口说话,而且习性似乎也回到了年幼在狼窝时的状态——黄教是知晓他从前往事的,他又是这样“重要一个人物”,当然悉心照料。迟迟未将他接回圣城,主要是如今的昌庆死活不愿走:他虽然不能说话,而且像精神失常,回到“野生状态”,但是胡佛学及巫术上的技能并未消失,他有时候也能很安静地在那里看书,默念出的咒语,懂的人细瞧,也是莫测得很…… 银河肯定不敢轻举妄动。 这是事关六子清醒的大事,而且,这人极度危险,背后也有人照顾,一个处理不当,你防得了这样“诡异的人魔”又做出什么骇人之事? 再,银河也要临产了,为了她的孩子们的安全着想,她也不能错走一步呀! 于是,暂时,她还是叫元噶暗中留意这个人,不去惊动他…… 又进隆冬,眼见着银河足月要诞下这对龙凤胎了, 愈是到临产,银河心里愈紧张。主要还是受生小舞时的影响,怕生意外。所以她几乎足不出户了,一心一念就想这对宝宝安全降生。 但,总有忧虑缠绕着她, 年末就要祭祖,小舞肯定要前往西陵,她私心里肯定不想儿子去——前不久才出了昌庆的事儿,还被小舞碰着了!你说她忧不忧心。 可,小舞是非去不可的。今年是他登基第一年,也是他“父皇十六世”的“崩逝年”,看在他年幼没叫他在西陵“守灵一月”算好了,他再不去,着实不像话…… 银河的忧心又不敢跟六子讲,她还得“自我调试”保持“良好的状态”待产——哎,也着实辛苦咱四儿了。 不过时常跟六子耍耍小脾气那也难免, 有时候他看银河跟她儿子同桌吃饭——宫里,六子还是蛮讲规矩的,人前,谨遵人臣本分。 银河管小舞是严,小奶娃娃坐她身边高高的毛毛椅上,银河极少叫卢嬷嬷捯饬他,他能自己动手的,绝不累人家。可小毛毛到底是小毛毛,哪有那样稳重的,一会儿用勺子撒了呀,吃到不可口的挑食儿呀,银河从前都还能“温柔管教”,跟他讲道理;现在,她也躁,有时候直接就吼,六子都看不过去。 私下,六子也说她,“晓得你辛苦,咱能不能在孩子跟前还是……”话都不叫他说完,银河就吼他——哎,吼六子那不是一碗菜!“都惯着他他更无法无天!”六子腹诽:惯谁了,是都惯着你,把你惯的没王法……面儿上敢说?唯有陪笑,“不是惯他,还是个毛毛……”“毛毛怎么了?你不是毛毛长起来的!”六子又腹诽:我当毛毛时,也没人这么敢吼我!“好好,你管得对,我多嘴了好吧,”这样也不行!“你这叫多嘴?你还跟我见外,我吼小舞你不管,今后我吼他们你就管是吧……”她还拍肚子!你说是不是叫六子肠子都得揪一坨!还是得陪笑,“我就是嘴欠好不好,您都对,我全错……”怎么办,宝妈最大! 不过,往往这么“无理取闹”之后,她又会极度自责,抱着他哭,“我没说你不好,我就是……”“好好好,我知道知道,快生了,你心上也躁。”而且还不是你这么一哄,她就能好……哎,银河也着实不容易,身心上负担都太重,她怎么宣泄,唯有六子多担待了。 随着“西陵祭祖”日子趋临近,银河的“临界点”似乎也快到了……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05 雪银河最近是对佛特别感兴趣,估计也是她烦躁得想以此自我调节吧。 年少时,跟随王座也见识过不少“文化人”,记得其中有个叫方言的老帅哥就曾经这么说过,“我不成系统地佛经,特别是禅宗文字,一是为了增加些佛教基本常识。在国内到处走,到处都是历朝历代甚至当代的寺庙,寺庙里面那些花花草草、神神鬼鬼都是什么啊,我不想脑子里一片空白。二是为了大处着眼,拿佛的形而上做个救生圈,让我不要陷入名利的大海里不见天日。不时翻两页佛经,扯脱一下,套着救生圈,上半身浮出水面。三是为了消化禅僧们在汉语上的实验成果。在探索汉语甚至语言的可能性上,某些唐宋禅僧走得比唐宋诗人和词人更远、更荒芜……” 现在想想,很有道理不是么。 自古都是这样,上头人爱什么下头人就想方设法奉承什么。悉闻先王后爱佛,阳西的送来一尊极稀罕的五代鎏金观音,下头传哟,这观音眉宇与先王后有几分相似呢——不过这话儿万万不敢往上头递,如果到了银河耳朵里,她得叫进她的小天宫?玄学过了头就有可能成妖言,她可不想以此祸众。 不过说实话,此时她也喜欢这尊佛像,很安详,能定她的神。 银河看佛经里常常也有插图,画里的佛常常健美得仿佛长跑运动员,尽管都是正面像,但是她知道,她们的背面都有着漫长和坚实的腓肠肌…… 立在佛像前的银河,何尝不是一尊美神! 长发散下来,曳地的睡袍,两手温柔地扶着自己的肚子。 此时银河的心情一下好一下坏,她自己都难以捉摸, 一会儿想到从前有个朋友也是卖佛像的,他的店是个小套间,里面一间有个沙发,沙发下面有个塑料盆,塑料盆里常年一盆酸水,酸水里横七竖八泡着好几个佛。银河总笑他,你也太实在了吧,孙二娘也是不小心才把人手指骨头包进包子里,你做旧的酸味儿在楼道里都闻得见。他嘿嘿笑,还是继续泡。 一会儿又烦躁看钟:小舞怎么还没回来?——是了,小舞去西陵祭祖了,银河才会如此坐立不安。从送小小的他开开心心的走,一直就这么坐立不安,盼着他早些回来…… 一开始下头人还会安抚她,“快回来了,快回来了。”她还能点头听话儿, 到,她张口问,“程序到哪儿了,看好他,别叫他乱跑。” 人赶紧地回报——这回是银河主动要求那边随时把小舞动向报来小天宫,她太担心了…… 再到,她坐不住了,“都完成了,怎么还不见返程啊,” 底下人一茬儿接一茬儿来报,“准备返程了,”“快了,您放心。” 但是,一直就不见她儿子回来…… 银河终于爆发了, 真是头回,她在小天宫发了这样大的脾气,“真是一个小孩子都看不好吗!去这么长时间了,明明说礼仪一完就送回来,怎么就这么难返程!”她走来走去,甚至要亲自去西陵接! 底下人慌了,一方面要安抚她,一方面着人报去了慈云宫成安那边,一方面也报去了九曲阁参长那头——参长在会见西盟来的首脑们,所以今并未随溥皇去西陵祭祖,毕竟这属于王室家事,他这头政事肯定为大。 成安被微悦掺着也是忧急而来——哎,就这么不顺,人忧心什么来什么,西陵那头早来报,小陛下又跟棱子玩“躲猫猫”一时跑不见了!可不敢报到王后那儿啊,看看她着急的,且这几日宫禁里三令五申要保持王后“心情愉悦”,因为她临产在即…… 成安边走边训斥,“怎么看着的,一个小毛毛还能叫他跑不见!多少眼睛都是瞎的!” 微悦也是不好说,您也不看看这小陛下调皮的,跟他亲爹小时候完全有得一拼!平常人家的小娃娃淘气点,还可以用“防丢绳”啥的拴住,谁敢栓他呀!小舞年纪小,溥皇威严就跟骨头缝儿里天生长的!他个小崽子有时候一生气,拿出些“王者气势”不是盖的! 再说,他个小机灵鬼,又会“避人”,他是背着他妈妈才“玩这套呢”,有时候他会“号令”侍卫“你们都站住,不准跟着!”谁跟着,他圆溜溜大眼睛一瞪,加上他身前的棱子一龇牙咧嘴——活脱脱小霸王一个! 微悦只有提醒老公主,“现在斥责这些倒在其次,人肯定是找得到的,就是四主儿这边着急,得安抚好她,毕竟这么沉的身子……”“是了是了,别急出个好歹……”哎,才说到这儿,老公主一行也才走到小天宫外廊下,就听见里头大喊,“快!快!要生了!!”这可得把成安惊吓的,噢哟,老公主都差点栽个跟头,得亏扶着的人多,抓稳了!成安恨不得疾步往里跑,边还得招呼,“采奇候这在吗!”——哎,小天宫乱成一团。 再说参长这头。 九曲阁门廊下, 站在阶下的徐树远远就看见小天宫一个熟悉的宫人往这边跑,心里就开始发毛了,肯定是出事了! 他主动疾走过去,与那人低头接耳几句——一听,徐树也是变了脸色! 里头,参长正在与各位首脑交谈甚欢,各路媒体长枪短炮地对准他们……这得马上告诉参长呀!他一辈子最大的事儿就在眼前:银河要生产了,他一对儿儿女就要降生,他怎么能不在现场呢! 徐树被逼得没法儿了,他招来九曲阁的人强行下令,“把准备夜晚放的烟火这会儿全给我放了!” 九曲阁的一开始还都犹豫,不敢呐,这青天白日的,放个什么烟火,参长正在里头接见贵客们,而且谈得兴致正浓…… 徐树怒戾沉声,“一切后果我来担!你们要不马上行事,那这个恶果你们可担不起!!” 见徐树恨不得把枪逼迫了——徐树是参长身边最近的人,这种场合,只有他有“秘密持枪权”! 赶紧地,九曲阁原准备夜晚迎贵客的烟火,全放了! 必定惊动全场人了啊, 都去看这极致绚烂烟火了,是没多少人注意,徐树跑到了参长身边快速几语,参长扭头就走!—— 身后,绚烂的烟火,虽是大白天,可也足够震撼人心呐, 是巧合吗, 太阳,月亮的造型下, 是六子大步往小天宫奔跑的身影……他的小太阳小月亮终于要降临人世了。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06 至此,银河躺在那张大床上生孩子的样子几乎成了六子今后最大的梦魇和痛点,太撕他的心了。 银河也是犟,坚持顺产,她浑身湿透了,嘶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哎,想不到吧,小太阳出来得十分顺利,难的,竟然是平常觉得最乖顺的这个小女儿,小月亮愣是不出来! 揪心呐,当母亲的一颗心掰几瓣都不够用,她在用力,可还忧心着自己的小舞, “小舞呢,还没回来吗……”她那种似哭又顽强扛着的样子,简直叫六子啊——六子自己眼泪都流下来了,他还不自知,只跪那儿两手紧紧握着她的手,给她力量,给她支撑,“回来了回来了,一会儿就过来,”银河就闭上眼,稍扭过头去,眉心蹙着,再次用力—— 于此同时, 这位逍遥的小陛下哪里又被找到呢?他正在快乐地拔萝卜呢。 这小小子太调了,祭典一完,可算放了他的闸,隆重的典袍一换下来就往外跑!近身的人是把他一抱,“陛下,四主儿还在宫里等着您呐,它它也等您喂食儿,”你看他鬼吧,他小脑袋瓜一歪,“我就去看看那朵梅花就走。”不同意愣要把他抱走,他大哭大闹,谁看得住他?只有妥协,“看完梅花就走。”他真跟他妈犯犟一个模样,眼泪流着不吭声。 一放下来就是活的,快活的,带着棱子又是奔跑,哎,可怜这些大人们盯着啊——不及他会钻狗洞! 这小儿子是太聪明,你想想西陵该多大,宫殿亭廊又大同小异,一般大人来此一两次都记不住路的,他个小机灵鬼真就上回跑一趟,记着了!哪边有狗洞,哪边是通往梅林,哪边或许还能看到上次那个人……他全记得! 这不,就又跟掉了。——所以,十八世今后出去上哪儿,就没几个跟得住他的,他太鬼!这是一小就练出来的本事呀。 小小子说看梅花也没假,他还记着摘一小朵回去给妈妈呢, 当然,想再看到上次那个“狼人”也是一回事——他给了他一颗珠子,小舞也记得,对这人有深深的好奇…… 结果,没见着狼人,叫他又碰见一个小喇嘛, 这孩子也小,六岁左右, 一大一小在梅林遇见,大眼瞪小眼, 差不多的状况,遇见生人,小舞初始也害怕,还是棱子“保护他”,极具侵略性地要袭击那个小喇嘛。小喇嘛见到小豹子也害怕,转身就跑,棱子去追,小舞也跟在身后跑…… 咦?来到一块开阔的小宫殿廊前, 种了好大一块萝卜地啊, 小喇嘛好像特别爱护这块地,勇敢地停下来准备“迎战”棱子。他拿起一旁竖着的挑水扁担要跟棱子“决斗”,棱子多勇猛,丝毫无惧,就要往他身上扑! “棱子!”小舞叫住了它,棱子收回利爪,摇着尾巴依旧凶狠地在高度警惕举着扁担的小喇嘛跟前左右走, 小舞的兴趣已经不在小喇嘛身上了,他看见了大萝卜!——哎,这还得怪他妈,带他拔过萝卜。 在罔极庙住的那会儿,庙后一块地被喇嘛们也开垦出来种了萝卜。种的“象牙白”,顾名思义,就是大白萝卜,白皮白瓤,脆得很。 银河真带小舞去拔过萝卜,手拔萝卜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小毛毛当时拔不动,混蛋妈妈还鼓励他坐地上身子往后仰用劲儿!——不多久,萝卜已堆积在一起,好大两堆,身首异处,萝卜一堆,缨子一堆。而后,娘两儿还一起做过腌萝卜条儿。先将白萝卜切条晾晒,半蔫时撒盐,又撒上半斤辣椒面,再放两勺白糖,滴几滴白酒,装入大瓮之中……混账妈妈说,只需半月,再打开密封的盖,你看那萝卜味儿肯定直窜鼻子,红白相间的色彩悦目,喜人着呢! 好啦,小陛下对和妈妈一块儿拔萝卜腌萝卜印象可深刻了,这会儿,一见大萝卜那就是要上手也拔一个出来回去给妈妈! 只见他熟练地一pia叽坐地上,抓住那萝卜缨子就拔啊!…… 如果时空这时分上下两瓣儿,你会见到:上边儿是那大紫阳宫深深宫苑里,雍华的小天宫,宫外站着几多人,焦急又忙碌;宫内,几重幔帐里,大床上,银河一再用力…… 下边儿,是她小儿子,同时又是这全天下最高位的人儿,坐在泥巴地里,小手用劲儿拔萝卜呀…… 哎唷哎唷,拔萝卜—— 使劲儿,银河…… 当这边小儿将大白萝卜终于要破土而出!……围坐在银河身边的嬷嬷们惊呼“看见了!头快出来了!” 拔哟——出来了! “出来了!终于出来了!”——“哇!——”一声脆亮的啼哭——这头,是小儿子要照亮整个世界的大欢笑—— 就好像,妹妹是他,愣是从“神水”里“拔”来了人间——注定,欠妹妹了吗…… 终于,银河的小太阳,小月亮降临人世了, 嬷嬷们抱在手里,都是惊叹:绝世的漂亮呀…… 六子却没心思去看他的小宝贝们, 他紧紧地抱住了银河,挨着她的脸,热泪奔流, 银河似乎用最后一口劲儿说了句,“你又骗我……”哎,没见小舞来啊,妈妈心上还忧着啊, 六子也是一句话说不出来, 他就是默默汹涌地流泪,心里的声音其实好大,“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不敢什么?是骗她么,也许,是,再也不敢叫她生孩子了……眼见这一切,银河像要奉献出一切,再,永远地离开他们……六子再不敢经历一次! 待小舞一身泥水抱着新鲜的大白萝卜“妈妈妈妈!”跑来时,银河早已晕迷过去了。不过,梦里估计她听见儿子叫她了,神态是渐渐放松了的,不过依旧全是疲惫……银河太累了…… 协气盘空兆吉祥,挺生英杰辅明昌。依乘圣际风云久,游戏人间日月长。 这一年, 祁雪阳,祁雪亮出生。溥婴两岁。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07 飞机上,徐群手里捏着这本——实际也不是一本正规,线缝的一册集子,上头的字儿虽像印刷体,但细看又似人为书写成这样。名字叫《欢脱》,讲的是个云里佛界迷幻的故事。 他是上周得到这个一看就被不知多少人私下传阅,饶是厚线扎实的牛皮纸封面也斑驳不成名堂的集子。据朋友说,这册集子如今在玩乐圈儿超火!字里行间如有魔鬼在抠心,叫你一读成瘾! 徐群一开始肯定不信,莞尔,现在的妖孽们也开始在“文化圈”找乐子了?一本书能叫他们成瘾?——直到拿到这本册子,只初始一看它的设计……徐群心就有些澎湃!再细听朋友讲了关于这本书最近的“传奇营销”——徐群更是激动得无以复加!不,不为别的,真是熟悉的套路,这种“一环扣一环的勾人”,典型“胡育颜手段”!——他们找他太久了…… 在他身边,你觉得他是魔鬼;离开了他,你又无比思念……这就是胡育颜。 失踪了?怎么可能!这种魔神,他只会隐匿起来了,跟你继续玩游戏……当然,徐群了解他,如今的胡育颜心有牵挂了,不会无缘无故“消失”,他一定也是遇着了什么事,万不得已…… 欢脱, 徐群想起胡育颜从前也有偶尔写东西的习惯, 他还说过自己可能会因为从前写的一本册子,被人乱棍打死街头,这天下之大不韪,实在是冒大了,定逃不了人非鬼责的结局。 但是,明知禁果一枚,他仍大胆吃了,并且说出了它的口感与味道。徐群那时候也领受过,确认,这并非不敬不畏的鲁莽无知,实则是人到了他那个境界,被“空”折磨,受“虚”妖惑,以及对人类生命的哲学反思,并托之于佛理境界,云巅山尖论道,却都出自尘土。 他可以创造一个巨大的隐喻宇宙,初时只能见器形,闻器声,山只是山,水只是水。渐深渐迷。比如这本《欢脱》里让木机去睡慧仙和神奈,以此来掂量两人的佛理境界,判断谁悟道了,谁更适合继承衣钵,当禅宗六祖;比如让小南的高深修为,通过静默神思达到高潮,精髓潵泼佛面。佛面和木机的脸有无区别,胡育颜在后记里的话可做腳注,“佛和眼前的人一样,眼前的人和胚胎一样,佛的每个部分和眼前的景色和宇宙开始的时候一样。”这种冒犯与颠覆的有力阐释,光有勇气,但无慧心,不可能做到如此通透── 徐群指尖摩挲着册沿,前头小桌板上放着相机。刚儿豆豆还逗趣儿说他,你现在上哪儿都爱带相机啊,去找他,还打算跟他来个“久别重逢”的合照不成。 豆豆哪里知道,这只相机从前能叫徐群有多恶心,现在就能叫他觉着有多珍贵——这里头,记载过胡育颜与雪银河最银媚的一幕幕,也有着他们的分分合合……徐群如今早已入迷,甚至愿意做一枚最忠实的记录者,记录这两个极致人儿的点点滴滴…… 是的,他们再次开启了去寻找他的里程, 这一年多,他们走遍全国的寻找他,从未放弃,只因为坚信,恶魔天不敢收!他一定蛰伏在这人世的某一处…… 这次,徐群觉着是最有希望找到他的!因为这本书处处就弥漫着胡育颜独绝的气息,他在勾人的魂呐……为了见到这位《欢脱》背后真正的写手“王大人”,徐群他们可是折了重金!!金鹿说,如果真是他,这钱花的也不冤;就是不得不佩服育颜“吸金”的本领,他就搞了这么一本书出来当饵,看看后续从这本书里引出来的“周边”,叫多少人口袋大把大把银子往外掏入了迷呐;胡育颜生来会挣钱的本领叫人不得不服! 就是有点想不通,胡育颜是个“宅神”,他个人并不爱出国,甚至出京都难!这次,怎么折腾到米国了?所以徐群才猜想他一定还是遇着了难事,有不得已的苦衷或什么——是了,从前对胡育颜而言,什么叫“苦衷”?这不是见鬼!可如今不一样了,只事关银河,他尝到什么叫“苦衷”了,那漫长的,她与溥皇十六世纠缠的日子里,不日日都是胡育颜的苦衷吗…… 但,千想万想,还是叫徐群他们想不到!真待他们见到了这位神秘的“王大人”——“育颜!”是他,没错!可是,他不认得他们了,全忘了……是了,想想也合情理,也唯有这一种情况:胡育颜忘了过去,他才会不着急回到银河身边呀…… “你们认错人了。”恶魔还是恶魔的颜,恶魔的心, 胡育颜剃了板寸的头,仔细看,他后脑一道长长蜈蚣一样的疤!动过手术?…… 胡育颜逆天的漂亮,由他右耳耳垂那颗黑珍珠显得尤为醒目, 红唇美目,乍滟幽亮忧郁放纵,他还是那样张狂锐利,但是,明显失去了从前“明确的方向感”,迷茫着,就好像一头猎豹,它用力,却不知往那头撞好…… 他根本懒得跟他们多言,见了面,徐群和豆豆不晓得几激动,他却“你们认错人了。”更主要是他的态度,看他们像沙雕——也是,豆豆出来无不戏谑,“他这一面真他妈贵啊,花了咱们近六百万刀,结果,他眼里咱们就是来‘错认亲’的傻子。” 出来,他们根本不可能多逗留,因为这个地带也极其特殊!是米国一个空军基地!——这也是叫徐群和豆豆想不通的,胡育颜怎么在这里?刚儿“轰”他们出来的,也都是大兵,不过看上去不像他的手下,倒更像他的战友…… 想到胡育颜的“特殊身份”,加之这里的环境,徐群就没把相机里的照片拿出来给他看——是了,他肯定得把这一切摸清楚先,真不敢贸然行事! 谢谢给宝贝儿投小钻石哟,嘻嘻。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08 你晓得胡育颜那样个身份,加之资财雄厚,又玩转各方,留给徐群他们的人脉财力着实也不小,就算异国他乡,摸清楚如今这个“王大人”点东西还是可行的。 他现在叫王九——这不得不叫徐群更坚定这胡育颜跟从前一定还有某些联系:想想银河藏自己的时候叫啥,王四儿!难道这是巧合! 但是,你再省省“所得他的经历”:他并没有入伍,如今住在这个空军基地,着实也属“被迫”!原因是,这是个零件天才,对各类飞行器了如指掌。他用“欢脱”做饵,晓得勾来多少傻子投资他自己发明的无人机。结果很快被米军高科发掘,要把他挖来服役。这位不从啊,发生过冲突,才导致脑部受伤,失忆。再被米方控制,相当于“限制”在这个基地,“被迫”为米方工作。 这样,情状就复杂了。 徐群就无法准确分析出如今胡育颜到底如何?失忆,失去了多少记忆?初次见面,他否认自己是胡育颜,对他们全然陌生,是真不记得了,还是,装的?毕竟这是个极鬼的人,徐群甚至都怀疑,自己能得到这本《欢脱》会不会都是胡育颜设计的一环?…… 得更慎重了, 再经过一段时间细致的摸查,徐群又有新的发现, 可以肯定的是,他确实忘了自己是“胡育颜”,这也是经过一次又一次的试探得来的结果! 再,徐群发现他身边也不全是外国佬,有一张东方面孔,应该跟他很亲密,但是行踪也很隐秘——果断的,徐群觉着他应该是突破口! 经过周密的规划,终于,这个人被他们成功逮住了! 你晓得豆豆是这方面顶级的人才,还没有人在他的手段下说撑得过去不开口的。但是,也并没有叫他们下手段,这人只问了个很叫人意外的问题,“四主儿平安生了吗,”徐群内心一惊!看来他来历不简单! 只见这人问时,着实诚切,眼神骗不了人,徐群只稍稍一点头,他立即像放下了大心来…… “你到底是谁,”徐群问, 他眼里温缓的部分这才稍退,正色清明, “我是谁不重要,不过我认识你,知道你是小璟信赖的人,你们能找来……”他望向远处,“也该小璟解脱了。” 遂,说了小璟这一年多的经历。 这人是谁,就是当日从昌庆正在施咒的手中将小璟救下的七顺呀。 咱应该还注意到七顺的另一个身份:他可是祁家人!是祁醉埋在小璟身侧最隐秘的一环。 但是,人都是有感情的, 这一直以来,小璟对七顺的好与信任,如何不叫七顺如豆豆他们一般,把他当真主子,对他付出真心! 救下小璟后,七顺也是迷茫的,那时的祁醉也是“大权在握,无情至极”,七顺一方面不想背叛祁醉,一方面又不想伤害小璟,他亲眼所见一个诡异的大喇嘛对小璟所为,他害怕这背后是祁醉主使——无奈,他唯有带着小璟远走高飞! 当时小璟的情况十分危急, 他被昌庆虽未完全施咒,但是也魇了大半,这实际比“像祁醉那样完全巫蛊”了还要糟糕!不仅头痛欲裂,且人跟吸了毒一样,总出现幻觉,神志不清,时常像疯子一样,甚至自残!也得亏七顺忘我地照顾他——如何做到忘我,你看看七顺身上的伤疤就知道那时候小璟的疯狂…… 初始,七顺带着他到处“寻医问药”,终获悉这或与“藏地巫蛊”有关。时值那时候得知银河也去了圣城,七顺是准备带小璟也去圣城呀,那时候除了银河,他再没有可信的人了,想着,无论如何,他要见到银河,把小璟交给她就放心了…… 结果,事不遂愿,在独自驾车去圣城的路上,平常都昏睡的小璟突然发病导致车祸,七顺自己也负伤,好在不重。但这个车祸却意外叫小璟似乎恢复了意识,可他统统忘了……他问七顺自己是谁,而此时七顺也已从自己还有联系的宫人那里获悉,祁醉已完全掌控大权,先王后被幽禁在了圣城迦月宫——还能告诉小璟实情吗,以现下这个局面,将小璟送去圣城,无疑送入虎口啊! 于是,七顺编造了他叫“王九”——也是因着银河叫“王四儿”来的。说他家败了,又债台高筑……一顿谎话。 清醒过来的小璟并未全好啊,依旧受到“幻觉”的折磨,但是他可以凭借自己的意志力压制一些“失疯”的举动——这又是叫七顺见了,更加佩服他!也心疼,那样一个从前天顺地顺的人儿啊,如今深处地狱,跟“自身里的魔”顽强抗争着!与此同时,他骨子里的“不信命”再次挣脱而出,钱没了可以再赚,且,他有得是灵气儿! 后头,就跟徐群听说的差不远了,他鬼气横财,一本《欢脱》犹如恶魔之书,环环相扣,迅速为他积累了财富,同时也招致了人的“觊觎之心”…… 徐群这才了解到,原来他的失忆根源还是“受到巫蛊”,尽管之后经过车祸,甚至冲突,脑袋受伤,都未叫他“忆起从前”,说明这“巫蛊”何其强大……七顺肯定不得向他们透露出自己与祁醉的关系,只说自己是小璟从前身边的宫人。本质而言,他和自己一样,都是小璟的人,从当时一步一步的情状而言,他带着小璟一路这样走来也没错儿,就算到了现在,祁醉已然是小璟最大的威胁! 徐群所以能明白,为何这人一开始要问那么句关于银河了,因为,就算在他看来,如今,能保护小璟的,也唯有银河! 小璟,银河,祁醉,这三人的纠葛,徐群他们也知晓一些。银河龙凤胎是谁的,也都心里清楚。起码,银河此时是安全的。 徐群相信,要帮小璟,银河一定也在所不惜!所以,这件事,必须告诉银河。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09 “妈妈,今天我们还可以去看做蓑衣吗,” “不去了,改日吧,今天咱们去买些松茸。” 银河给儿子戴好帽子,初春了,外头还有凉气,还是怕他感冒。 整个年里,银河都在坐月子里度过,开春了,她好多了,可以带儿子出去走走了。 这时候那头传来奶毛毛叫,呀呀地不晓得几欢腾! “弟弟又学它它叫了。”小舞噘嘴巴,银河好笑,点了下他小嘴巴,“那是它它学他叫。”说着,起身往毛毛们的摇摇窝那边走去。小舞跟着他跑,“弟弟每回一叫,就把妹妹吵醒,他两醒了,你就不跟我出去了。”银河瞧小小的他一眼,“不会的,今天咱们必须出去买松茸。” 过来,银河抱起小儿子,小太阳就是小太阳,跟个弥勒佛毛毛一样,特别会“独乐乐”,他很少哭,要啥都是直接叫,好玩的不得了!但是小舞还是更喜欢妹妹。他跑到妹妹的摇窝跟前,踮起脚扒着看,“妹妹没醒。”一旁的嬷嬷赶紧弯腰既把他护着,也把摇窝护着,笑着小声说,“妹妹睡得可香了。”都说两个毛毛绝伦漂亮,可小舞眼里,妹妹就比弟弟好看多了。小月亮特别安静,也少哭,但是一哭跟个小猫咪一样,特别惹人怜爱。 果然,它它又迎来了它鸟生里第二位挚友,送走了大毛毛,这个二毛毛对它兴趣更浓厚。他们间好似有独特的“交流方式”,它它叫一声,小太阳叫一声,它它一挥舞翅膀,摇窝里的小太阳就胳膊腿儿乱动,咯咯笑得涎流。 妈妈抱起来了,一看不见它它了,小太阳也安静了,握着肥肥的小拳头放在嘴边,黑白分明的大葡萄眼睛就到处瞄,到处都是新鲜! 妈妈走到妹妹跟前,仔细瞄妹妹的睡相,嗯,是吃饱喝足样儿,好像梦里是她独有的世界……她的小月亮是漂亮,连银河自己都暗自自傲自骄,谁有我姑娘这么这么美,最美的毛毛…… 妈妈把小太阳交给嬷嬷,笑着说“带他转转吧,是闹腾,别把月亮吵醒了。”宫里哪个不稀罕她这三个孩子的,“您放心。” 银河牵起儿子,带着小林,出宫了。 已经三个孩儿的妈了,一来她底子着实好,美人儿真在骨;再,绝对顶尖儿的调养,雪银河还真依旧能保有“少女感”,且,越来越雍容的少女感,真似那天宫里的仙女儿,丰腴鲜嫩。 她穿着黑色中间系带长呢风衣,更显皮肤皙白。独马尾,发梢蓬松,自然卷曲。点了唇膏,正宫红,一下就提显了气色。黑色复古墨镜,细跟黑靴,这些都是她的最爱,她也极容易驾驭。 你说她这生产后才恢复就常带儿子出宫,是为玩儿吗?肯定不是,银河的忧心就没停止过!她可还深深记着自己生产那会儿,小舞迟归给她带来的恐惧。更没忘“昌庆”这颗大炸弹……月子里肯定没办法做什么,这好些了,她自然得有所行动。 但也不能操之过急,银河有她的小算盘。 她定做了一套蓑衣。因为据这些时观察,昌庆出没就爱穿一套蓑衣,无论下雨与否。 蓑衣对北方人比较陌生,饶是雪银河是南方人,但蓑衣对现代人来说早已淘汰,她小时候对蓑衣的了解也仅限于诗歌:张志和的“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意境极美;柳宗元的“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心象孤傲…… “一蓑烟雨任平生”,看看,连小舞小儿这些时都能吟出这句,说明银河对此下了心思的。“五湖春暖,雨笠烟蓑;双桨莼波,一蓑松雨。”银河希望借此“情怀”能暖了昌庆的心…… 除了蓑衣,她今日出去带小舞买的松茸,也是为昌庆准备。 松茸是藏地最鲜美的美食, 它与别的菌类不同,无法在枯枝败叶中存活,只能生长于海拔2000~4000米及以上的松树和栎树交杂的原始森林中,需要与50岁以上的树根系形成共生关系。因生长环境没有清晰的规律可循,至今无法人工种植。采摘,也是凭着一半经验和一半运气。由此因稀而贵。 她说来“买”松茸,其实,需要她花钱吗,徐群都为她准备好了…… 葭莩一号坐落在护城河东边儿, 它面积不大,但是极致豪奢。 可说能把国宴照样全搬来,还能更私房精致提升。 整个席面中西合璧,“皇气”浩荡。松茸龙脆汤配黄桥烧饼,钓龙台佛跳墙,香辣银鳕鱼,青芥焗牛扒,每一道都好吃,每一道都有故事。 如若对外,菜有吃头,人更有看头。送餐员个个都自带八十年代空姐气质,温婉可人而不掩一身正气。对此,金鹿说,有这些小姐姐们环伺在侧,有助于广大食客在享受美食的同时也顺便净化了心灵,心无旁骛,专心吃饭。 当然,银河来了,一般都是徐群亲自接待。 这一桌儿“豪宴”,银河也说了,太浪费,她和小舞娘两儿哪吃得了这么多! 徐群笑,望一眼那边玩魔方的小舞,“陛下驾到,该隆重的还是得隆重。” 这次银河来主要吃“松茸”的菜,徐群说松茸菌肉白嫩肥厚,质地细密,口感有如鲍鱼,香气浓郁独特,炭烤是最能激发它香味的一种方式,能尝出它既富含平常菌类的鲜甜,又多些薰衣草、玫瑰和甘草的混合香气。银河也很感兴趣,看他亲自炭烤。 “这松茸啊,破土要等五六年,成熟后4时就开始衰老,留给人们赏味的期限是短之又短……”徐群夹一片到她盘中,银河一尝,果然鲜香,“看来是得现做现尝,这套炭烤的工具能借我用用么,” “行呀,”徐群微歪头看看,“我再给你改进改进,更安全些,” 银河点头,心想着拿去西陵现做给那人吃肯定更好…… 其实,徐群也有心事。银河生了后一直坐月子,徐群肯定不能在这个时间段把小璟的事告诉她呀……徐群也在找合适的时间告诉她。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10 这天银河还是如常出门,不过没带小舞了。且,嘱咐小林今日所行一切事都得保密。小林如今已然她的心腹,肯定谨遵她命。 前往西陵,元噶在北神库一个废旧宫殿阶下迎接了她。银河晓得今天办大事,穿得十分利落,长发也盘到了头顶,跟从前练舞时的模样。 “在里面?”她问, 元噶虚扶着她拾级而上,“虽然捆着他,您还是要小心。”银河扭头瞄他,眉心蹙着,“捆着干嘛,快给人松开。”“不安全,他现在身上有野性。”银河坚持,“松开!”无法,在她进去前,就给里面秘密逮来的人给松了绑。还好,他一直很安静。 高大斑驳的殿门打开,一线春日光线投射进来,正好照在他身上, 银河并没有惧怕犹豫,反倒显得十分急切,她快步走到他跪趴着的身前…… 此人,自是昌庆了。银河想见到他也不是一日两日,除却一些揪心事,她真的对这个人十分十分好奇! 她胆子大,刚要伸手去拍拍他,小林其实早已如临大敌就在她身侧,包括元噶也神情凝重,“四主儿,”小林喊了声,意思估摸叫她小心,不要太靠近他。银河倒也住了手,忽然似斥责了句,“这地砖多冷,快拿蒲团来!” 赶紧得端来了多个蒲团,她一点不见外,裤腿儿一提盘腿坐在一只蒲团上,然后佝着腰引颈望他,小声,“您,您还会坐着吗,或者这么趴着舒服,可也挪到蒲团上来,暖和。”模样说实话,特别可爱。 他还不动。 银河抿抿唇,又说了一遍,不过,用了不熟悉的藏语。——说实话,莫说这跪趴着的人儿,就算一旁的元噶都吃惊,她在藏地呆的日子并不长,但是藏语能说到这个程度,实属不易! 这人儿,终于慢慢抬起了头来——遇上的,可是银河目光炯炯,丝毫无退让的亮眸子! 是了,这货对于自个儿特急切的事儿胆大心细,就算心里早已惊呼,这是七十多岁的人?!但,只除了眼神出奇的亮,神情丝毫无冒犯,当然那种特真纯的好奇心还是表现的挺明显的。 两厢视线一碰,她反应特别快,赶紧地双掌一合,两只大拇指一交合往下一扣,深深一弯腰,“大巫安好。”——这是个多么讨喜的货啊,她早已熟识藏地巫术一些礼节,用起来,机灵极了! 此时,银河盘坐在明黄蒲团之上,发全数盘起,露出光洁开阔的额头,整张漂亮的脸蛋儿,五官优秀,神情灵秀,是叫人一眼难忘!—— 昌庆挪动了身子,头冲她这边朝她深深行了个跪趴俯礼——这也是胡佛最大的虔服礼! 银河注意到他口不能言,但左手随即在地上指划了一圈, 是梵文,银河看懂了,元噶也看懂了,是“王后安好。” “你认得我?”银河吃惊问, 这点,元噶倒不意外。昌庆在黄教地位可不低,银河在迦月宫又住过那么段日子,他认出她来也不奇怪。 他点头,但是始终埋着头行着大礼。 银河稍愣下,但也立刻镇定下来,她又弯下腰来轻声,“我藏语不熟,能说国语吗,” 他点头, 银河更弯下腰,“您这大礼我受了,可一直这么说话着实费我的劲儿,您熄礼行么,” 昌庆慢慢起了身,她要去扶,小林赶前一步帮着把人抽抱了起来。这才看出来,他三十的面庞,却着实是七十的生息了,加之受过伤,肯定身子骨虚弱得厉害。 银河又着人端来了背靠给他靠坐着,也不急着说话,她叫小林把带来的“礼物”全搬了进来, 一件件儿,她就跟来探望他的一亲戚,言语都是暖烘烘的, “这是才做好的蓑衣,我给您将下敞缝更密实了些,方便您,”她顿了下,“爬小坡儿,”嗯,他如今有狼的习性,多半四肢着地行走,银河连这些都考虑周到了。 又将带来的烤炉燃好,银河亲手将准备的新鲜食材烤制起来,一时大殿香气四溢, “这是新鲜的松茸,看来好食材着实不需要过多修饰,简单这样用油一过,它原本的鲜香就能立即激发出来……其实,我在圣城住那会儿,还特别喜欢吃牦牛肉锅子哦,牦牛肉真是炖得软烂入味,久煮不柴,牛筋也弹牙易嚼,连打底的胡萝卜都十分味美……”她笑着说,又家常又爽朗。元噶都由心觉着温暖甜美。 只见昌庆手指又动了动, “牦牛肉烤着吃也好,用藏酱一腌制……”他竟然也跟她交流起美食来,元噶佩服她梵文学得好,昌庆手指动得这样快,要不是梵文极熟悉,怎么看得过来看得懂? 拿来小碗,银河亲手给他盛起。他尝的时候,说实话银河也挺紧张的,虽然在宫里她偷偷烤制熟悉好几番了,还拿六子做过实验,连六子都说好吃才敢这会儿递到他跟前来…… “咸了些,” 诶!连元噶都觉着这老贼真挑剔,还真挑起嘴儿来了。 银河倒虚心,赶紧地“好,再给您少盐。” 全程,小林也不晓得他们说些什么,只除了银河寥寥几句国语,其余都是感觉他们交流的全是天外之语一样。 银河在捯饬另一块松茸了,忽听也坐一旁蒲团的元噶轻声喊了她,“四主儿,”原来昌庆又在地上划圈儿了, 银河看过去,这一看呀!银河拿小铲的手一顿,差点掉地上,小林赶紧接过来——银河也松了手,她专注地注视着昌庆的指尖儿…… 元噶都紧急蹙起了眉头,再次轻声,“四主儿,不可!” 银河却一直望着他指尖儿,虽说眉心也蹙着,但,一直也不表态。 昌庆说, “我知道您来找我为了什么,我可以满足您的要求,但我也有一个要求,我要亲自教授小陛下习经,他很有天分。” 谢谢给小太阳小月亮投小钻石哟,嘿嘿。。。。。。。。。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11 也别怪银河考虑再三,想得深远,她可是恶补过许多史书的学霸,特别是深接触过揄家学说。 揄子是主张“学而优则仕”的。在《揄语子张篇》里,有这样的句子:子亚曰:“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尽管权威的解释是,里面的“优”字通“悠”,指的是有余力,就是说在学习之余还有余力或者闲暇,就去做官,强调的首先是搞好学习本身。但其实揄子是从不反对,甚至一直是提倡入仕的。 通俗地说,揄子一直想当官。事实上他就当过官,比如公元前499年,他就做过鲁国的大司寇(相当于代理宰相),也是位高权重。此时揄子已经53岁,早过了不惑之年,并非一时的冲动。 揄子为什么要做官?因为入仕其实是揄家文化的核心之一。 揄学提倡“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也是揄学追求的最高境界。那么就不难解释,做老师的最高境界,或者终极追求也是“修齐治平”,归根结底就是为了治理国家或天下而奋斗。 而治理天下的根本途径是什么?拥有权力。没有权力你什么也治不了。谁最有权力?皇帝或者君主。当然皇帝不是谁都能当的,所以就要尽可能控制皇帝;而控制皇帝的捷径就是当皇帝的老师,即做帝王师。……所以银河才会慎之又慎,昌庆寥寥说“教授小陛下习经”,本质上就是帝师!银河不可能不防备他背后的目的。 银河很聪明,当时她对昌庆说了这么一段话, “您或许还记得康莱因,作为八世帝师,他也算一名成功的改革家了。用20年时间进行了两次变法,对户籍、军功、土地、税收等方面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让国力愈加强大。莱因变法是如何成功的?变法的理论核心是什么?‘立君之道,莫广于胜法;胜法之务,莫急于去奸;去奸之本,莫深于严刑。’他用严刑峻法治理国家,主张是‘弱民强国’,得罪了老百姓;可又‘刑无等级’,还是得罪了传统官僚阶层。他虽主张刑必上大夫,却又认为刑不上君主。这样让他过不了君王霸权这道坎,其法制归根结底仍是人治,所以,造成了他的悲剧。支持他变法的八世死后,他被人诬告谋反,继位的九世听信谗言,将他车裂并且灭门,莱因还是成了王权牺牲品……” 她边娓娓道来,边还在为他炙烤松茸——真的!且不谈元噶那激动的心情,就是小林听着,也是多么多么的!……这个美丽的女人,她真的不光只有这身皮囊叫人喜爱折服啊…… 昌庆这等博学的大喇加大巫,哪能听不懂她拿康莱茵来警示自己:做到帝师又如何,就算你控制得了“你的学生”,你最终还是反抗不了王权,注定徒劳。 昌庆真的头回露出了笑颜,还那般真纯, 他的指尖再次划动起来,但,感受比之前要诚挚许多, “您多虑了,我一个乡野狼子哪有狮子雄心,我真的只是看中了小陛下的天分与我的缘分,您看看我,”划着划着,他手又掂量了掂量自己,“我什么时候到头我心中有数,我只想自己这些不成气候的东西有个人继承,他是陛下,那已是我最大的荣光了。” 就此,银河才稍加放心,她愿意相信一个“功成大喇”在这方面的坦白与诚意。当然,她最大的心愿,要救六子!只得同意。 于是,世人罕知,十八世的“启蒙帝师”实际是一位道行奇绝的藏地大巫!之后,溥婴身上总笼着一层诡谲神秘的色彩,也就不难想象了…… 昌庆被秘密接进了大紫阳宫,雪银河为此费了好大的心思,因为得避人耳目,特别是避开参长……就此,小天宫秘密奉养着一位大喇,昌庆说是教小舞,其实,前期大半,是教了小舞的妈了…… 你看小舞的妈能耐大吧,她不仅藏得起一个大喇,紧接着,她还藏得起一个“消失的君王”! 也就把昌庆接进小天宫不过月余吧, 这天,她带小月亮出来买衣裳。 好容易有个闺女儿了,奶毛毛里她就要打扮她。 她的小月亮太好看了,简简单单一个蕾丝花边儿的小帽子戴着就够无比美腻啦, 去她常逛的小店又磨蹭好久,跟原来不熟但聊得来的朋友叽叽喳喳聊好开心喏,都抢着抱小月亮,爱得不行。银河看了啊,她这姑娘比两个儿子都“不黏她”,谁抱走都开开心心,一逗就笑;跟别的毛毛呆一起,也一会儿就混熟,才不认生。相较起来,她两个儿子——不知道叫高冷啊,还是操蛋,外人跟前又认生又胆小,熟人前头就是狠角儿,一点不客气地折腾你……小月亮就软和多了,一小就看出来是个软甜妹子。 出来,小林开车准备回宫了, 才驶出花鸟胡同,银河就看到了她久违的“熟悉的大阵仗”! 啥,逮人的大阵仗呗。 她从前跟胡育颜鬼混赌场,光被六子就不晓得大张旗鼓地逮过多少遍,眼下这“熟悉的阵势”简直记忆犹新,车乌压压,灯闪得心慌慌…… 也难怪银河本能就心虚慌张,这里离徐群他们一个“地下窝点”可不远,她立即喊了停车就开始打电话! 结果,急死人吧,徐群这会儿关个什么机! 胡育颜不在,徐群这些人的“安危”那更是她的责任一样,她怎么可能坐视不管?下了车,抱着她姑娘就往“窝点”走——嗯,小林肯定跟着呀,瞧她那“做贼心虚”样儿,也不好多问,就只有加大警惕紧跟着。 要她的命喏,越走越心慌慌, 沿途都是巡捕,还不能往里头走了,人家把人都往外赶,说里头在“执行任务”,禁行了!银河更着急,“窝点”就在他们封禁的小巷子里,别是徐群真被他们端了吧! 谢谢给宝贝儿投小钻石哟,嘻嘻。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12 参长正在听取他的高参们的讨论汇报,手机振动,一瞧,是孩儿他妈。 起身,走到咖啡机前,已经接起电话,严肃的面孔已然带着笑,“咋了,” “你在忙么……”参长一听,银河那头闹哄哄的,然而最叫六子心软的是,听见他的小月亮咿咿呀呀发出声音,还挺急切的样子,她妈妈又去安抚她“好,一会儿去看……” “你们在哪儿,”参长已经一手招来徐树,嘴型说“先结束。”徐树去那头告知诸位今天的会议到这里,各位轻手轻脚离开了。 银河说了大致位置,徐树开车载参长过去了。 车停到道旁,见银河抱着女儿过来,徐树已经打开车门,一手挡在上头,银河弯腰踏进来,参长已经张开双手抱过来小女儿, “怎么了,噢哟,谁惹我的小月亮了,”一看就晓得毛毛才哭过,六子心疼喏,亲亲又亲亲, 银河撇嘴,“这小丫头片子恁得犟。”是了,她的小月亮是个软甜妹子,可不意味没个性哈,跟她一个犟脾气,不如她意了,可也能闹呢。 六子又来哄大毛毛,“怎么了撒,”也抱住她, “她望见人给自行车打气,非吵着要过去看,”银河有急事儿哪儿还顾得上瞧这些,现在也没工夫说这些,她叽里呱啦着急讲了前头发生的大阵仗,说,我有朋友在里头,不能抓他们! 你说她都把他招来了,心得多急——还说她姑娘犟,任性,她不一个样儿!非得先把这事儿给她办好了! 六子也不急,肯定先给她把事儿办了,至于“朋友是谁”,这是接下来可以再问的事儿,哦对了,还有件“急事”他也得办了——看看,祁神宠闺女就能到这个程度!徐树不多会儿就真弄来一辆自行车,还有打气筒,就在这停靠的车旁,祁神抱着女儿,“看,打气气。”看徐树笑着给自行车打气——小月亮圆溜溜的美腻眼睛里全是好奇。 他抱着女儿外头站着看打气,银河可没这心思,她坐车里还在不停拨打徐群的电话。这长时间了,她也换过几部手机,金鹿豆豆的手机号也没留下…… 只见徐树手机响起,他停下接手机,六子一手接过打气筒,单手就这么打,还在哄他姑娘开心, 徐树放下电话,过来跟参长汇报了下,参长点头,这才抱着女儿又晃回车跟前, “诶,祖宗,解决了,人都撤了。” “是吗!”你看银河激动得,跑下车就要又往那儿去,还边打电话,她叫小林还守那儿呢。 六子一把抓住她胳膊,“什么朋友撒,这么在乎,”诶,别看六子笑着,拽她的劲儿可得劲儿——六子不否认是吃味儿呢,我和女儿你都不顾,就这样也好“抛下”我们? 银河晓得不把他安抚好甭想走,她挽住他胳膊,低声“是徐群他们……” 说过六子被魇也不是全然失忆,从前胡育颜那一摊子烂事他也记得,隐隐约约她跟他们那些混事也有些印象,倒是自己从前如何“激烈反击”反倒记得不那么清楚了——所以六子心里就想,我从前也是太大度,怎么就容得下你跟这些鬼事扯不清楚?哎,事到如今,六子内心也是无奈,觉着自己从前“不在乎”一味放纵到她这个程度,怪鬼!自己还不是得“自食其果”…… “去去,不想听你们这些鬼事。”六子有点撒气地耸她吧,银河噘嘴巴,不过还是走了,听见身后六子对毛毛说,“看你妈妈个混账,就喜欢跟些狐朋狗友扯不清楚……”银河回头跺脚!六子慢悠悠抱着闺女转头继续去看打气咯,才不理她。 “四主儿!”小林迎上来,“走走,”银河不歇脚直往小巷里跑,小林紧跟着, 到了一户四合院儿门口,银河先敲门——诶,小林注意到她敲门是有“暗号”滴哩。 无人应答。 然后,她在门口站了会儿,又蹙眉头又咬指甲的,又东看西看,最后蹲下在右面门下头摸索半天,找出一把钥匙! 没这么容易,有钥匙还打不开,里头还有密码锁, 她又捣鼓半天,错了一次,再输,诶,对了!终于进去了。 里头是个挺规整的四合院人家,谈不上奢侈可也不能说普通,小林是警卫出身,自然一进来就觉出异常来——这个地方摄像头特别多! 她却很熟悉这里, 她跑到内屋,一面看似普通屏风下头,竟然隐藏着一个小保险柜, 她蹲下来,这次密码一次就打开,里头大把的现金、卡,当然,还有一支卫星电话, 她拿出来,再次拨打了电话,这次有人接了,只见她匆匆走到窗边,面对阳光,“你在哪儿!……” 电话那头是豆豆,他看见电话号码实际也一惊——要不是此时他隐藏在车里,不远处见到胡育颜本人!他真以为见了鬼!这支电话可只有胡育颜会用! 却,一听是银河,也放心就是,“我在米国,出什么事了?” 再听银河一说起这边的事,豆豆笑,“哎哟放心,那个场子早关了,没事没事儿……哦,徐群金鹿我们都在米国呢,放心啊四儿,我们哪儿那么容易被逮住……” 挂了,豆豆的笑容却淡下来,接着蹙起眉头,“花鸟胡同那边搞扫荡,四儿碰见了,以为我们在那儿急死,她给你打电话没打通,去了宅子拿了卫星电话才打给我。” 原来徐群也在车里,他一直望着那头的胡育颜——此时,育颜已经换上了米空的制服,正在一架战斗机跟前和其余技师在说些什么——这也是叫徐群十分担心的,育颜屈服了?愿意从米军了? 徐群也摸出了手机,确实关了机。他和豆豆秘密在跟踪育颜,又是在这样敏感的地带,除了豆豆身上那只卫星电话,其余手机全关了机……“看来必须得告诉银河了,要真他从了米军,事情就更复杂了……”徐群忧心说。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13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 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小舞两只小手背在身后规矩吟出了这首诗,成安看着这小小人儿,忽有些热泪盈眶感:银河把孩子教育得极好…… 事实,小舞的天资加上幼年时就开始了妈妈及昌庆的悉心教导,“十八世盛世”绝非偶然。 当然,银河也是尽所长所爱教导儿子,譬如这诗词吧,她喜欢王维的诗,儿子对其诗就格外熟悉。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使至塞上》)”“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山居秋暝》)”“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汉江临眺》)”“日落江湖白,潮来天地青。(《送邢桂州》)”“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山中》)”等等等等,王维像陶渊明一样,使世间一切华丽、嘈杂的文字无地自容。 他们像明月一样安静,不想惊动谁,却实实在在地惊动了方圆一大片,这真可谓“月出惊山鸟”了。当然,在银河看来,与陶渊明的安静相比,王维的安静更有一点贵族气息、更有一点精致设计。他的高明,在于贵族得比平民还平民、设计得比自然还自然。 之后,十八世也爱写诗,诗作数量仅次于他祖爷爷的祖爷爷十三世。十三世一人写诗的数量已经与《全玄诗》差不多,除去他的《乐善堂全集》、《御制诗余集》、《全韵诗》、《圆邵园诗》之外,在《晚晴簃诗汇》中据说还有四万一千八百首。如果加在一起,真会让一千年前的那两千八百多个作者羞愧了。 十八世没这么夸张,可明显诗的质量要远超他这位“祖宗诗王”。“云来气接巫峡长,月出寒通雪山白”“向来皓首惊万人,自倚红颜能骑射”……想来,这样浩大的气魄,在帝王诗里也屈指可数吧。 “小太阳这几天有点咳嗽是吧,”成安关心问, “没大碍,这娃娃贪吃,有点呛奶,”银河笑着说, 提起小儿子,就是个“憨乐果儿”,圆圆胖胖哒,跟个小肉球一样,能吃能睡特别爱惜自个儿;醒了,又会自娱自乐,看见啥都新鲜,一逗笑得涎流,谁见谁爱。 “我的小太阳那天蹦出来个‘走’把我吓一跳,我问他你走哪儿去,他那亮丢丢的大眼睛就望着外头的梅花儿,他晓得那下头有梅花鹿……”成安说着跟个小孩儿一样高兴,说明得多喜欢这毛毛啊! “他是爱疯,我看他说话比小舞还得早。”银河也是无奈,小儿子一小就看出是个贪玩儿的主儿,恐怕把她“胡闹”的性子遗得最全。她还不是暗暗想,这个得更管严实了,别看六子自己个儿自律得不行不行的,对儿子,纵得厉害…… 陪老姑母聊得开心,银河来了个电话,一瞧,是徐群,赶紧地出来接了。 “你们在米国干嘛,电话也关机,”银河急忙问, “你现在有空么,”徐群的声音显得有些沉, “有,” “好,我在初园等你,四儿,你最好一个人来。” “好的。” 银河独自驾车来到初园。 初园在京郊镜泊湖旁,是胡育颜另一座很有特色的别院。 镜泊湖最著名的就是那边有溥朝三世前的皇宫废墟。银河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胡育颜曾在初园对她说过,“废墟傲视着一时功名的短暂,而镜泊湖则又进一步傲视着废墟的短暂。废墟是以往功业的遗留,镜泊湖完全离开了功业,因此也没有废墟,永远是一派青春、一派妩媚,妩媚了上万年也不见老,被它妩媚的建功立业者都一一化作了尘土,而它还是妩媚着。像镜泊湖一样冷清和漠然,多好。”瞧瞧,小璟的思想是极其华丽的。 所以来到初园,银河难免更思念小璟,心上是沉闷伤心的。 徐群领着她漫步湖边, “这边空气很好,我想过几天带小舞也来看看,他爸爸的一切……”银河咬嘴唇,有点说不下去,鼻子酸酸的,“我都想叫他接触接触。” “嗯,四儿,”徐群忽然住了脚步,银河望向他,发觉徐群神情极为肃整,“怎么了,”她蹙起眉头, “有件事,我很早前就想告诉你了,一来你生产,之后又坐月子,不想扰你安康;再,事儿太大也有些复杂……” “找着小璟了?!!”看看,她多敏感,两手都抓住了徐群的胳膊! 徐群点点头,“找着了,” 你看银河啊,看着热泪就涌了出来!那之前就有些的鼻酸这会儿尽情的泛滥,哭着“他在哪儿!我要见他!”多么地想念啊,恨不得这会儿就要看到他! 徐群扶着她胳膊好生安慰,“能见着的,就是,我说了现在情况有些复杂……”接着,就把小璟的过往跟银河详细说了遍, 这一听,银河那心呐!——又是疼又是烫,有惊有恨,也有无奈, 徐群是不晓得小璟在西陵被昌庆具体怎么着儿,因为七顺提起这些也模糊,说起来,这么邪乎的事儿谁又说得清楚!但,银河现在心里跟这湖水一样明镜儿的,最是晓得其中的秘密。她当然恨昌庆又害了她一个最心挂的人,可,如今昌庆这样,也得了报应,且他确实不予余力地在教小舞——其实也在教自己“巫术”……哎,这世上的事儿啊,或者说围绕她身边这些鬼事,你说是不是不幸又极其幸运,总是看似把她逼入了绝境,但,冷不丁,又能绝处逢生! “我知道了,我要自己去把他接回来,我一定保护好他!” 眼泪代表着她的伤心激动,可也洗涮了担忧,更坚定了她的意志与决心:她在乎的人,爱的人,她要守护,一个都不能丢! 银河回去就立即筹备赴米事宜,她肯定十分慎重,这件事必须也得过细地一步步来,焦急不得。她这次赴米还是借达岩的名义,说达岩妹妹,也是银河自己的闺蜜在米结婚……这样,顺利抵米。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14 “四主儿!”七顺一见到她要跪下!眼睛通红,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这近两年在外的漂泊,焦急、忧虑,又如此大的责任感,饶是再强意志力的男儿……七顺见到她,还是真正一种“心放下”的安定,怎么可能不激动若此! 银河肯定赶紧把他扶住,“别这样,我还得感激你,不是你护着他……”说着,也是流泪。徐群把她也扶着,对七顺说,“你还是把育颜最近的状况再给她详细说说吧。” 七顺遂详细讲了小璟近况,也解开了徐群的疑惑,为什么突然小璟又同意从米军了呢,哎,还不是天性使然,他骨头里就有根“精致猎奇”的筋,米军开发出的新型“避雷达系统”太吸引他了!……再,胡育颜到底是胡育颜,他到哪儿“淘金”的本领就弱不得,现在他“自制无人机”的生意越做越大,暗地里的往来也是复杂多变,七顺也参与不深了…… 始终,银河听着眉头就没松展开过,真是个磨死人的魔啊,被魇成这样了都不消停,还在继续“作乱人间”…… 如今的银河也算入门的“小巫”了吧,加之来前儿,她可是在昌庆那里做好了充分的功课!昌庆确实也把“解咒”的东西教了些她,但,肯定不全。一来,日子还是太短,银河哪一下就有那好的道行;再,“解咒”本就比“施咒”复杂万倍,有时候除了“咒语得当”,根据个人意志不同,还得“天时地利人和”,看看六子的“解咒”不就一直不是十分顺利——六子人神意志太强了!——加上小璟情况更严峻,他可是个“半成品”,再,小璟的“神魔意志”就比六子差了?所以,银河根本没把握。 首先,她还是想见见他——以“陌生人”的角度试探试探最好,可以更客观地了解他情况到底如何…… 咱们京里春风和煦,暖意洋洋;但,大洋彼岸的米国,却犹若深秋。听,当脚步落地“咔嚓”声,那都是脆秋一般的声音。 这是个很有风格的咖啡馆, 旋转门后,可见藏身其中的一抹明亮的蓝色和显眼的鹿头, 推门进入,宽敞明亮的空间下多了几许高级的莫兰迪色调,统一深色的桌椅搭配和木质感的墙面交相辉映,配上暖黄明亮的灯光,整个店面似乎上了一层滤镜。 银河先到的——据七顺说,这是小璟常来的一家咖啡馆儿,银河算“主动出击”吧,她来这儿会会他。 喝什么好呢, 就点杯“红酒咖啡”吧, 这是他与她的最爱。 从前在家,小璟和她都会做最拿手的“红酒咖啡”, Espresso、糖水、红葡萄酒、牛奶, 晶莹的咖啡杯中,红酒与咖啡开始融合,粉色的红酒咖啡可以带来绝妙的味觉体验…… 银河品着,想着从前,小璟是弄咖啡的能手, “这是‘性感男人’,可以说是一款很有男人气质的咖啡,因为制作它的原料中除了有冰黑咖啡、蜂蜜、冰块、柠檬之外,还有一份德城黑啤……”为突显“性感男人咖啡”的男性气质,他用玻璃质的啤酒杯装杯,这样大杯的容量也非常适合夏日消暑时饮用,且在蜂蜜的使用上,为保证口味,他使用的是色浅味浓又杂质少的椴树蜜——这是他们初识时,胡育颜做过的一品咖啡。 “尝尝,这是YaPian,”银河不接杯子。这是她跟他吵架后,胡育颜给她做的一品咖啡。胡育颜笑,“你以为这里头真有YaPian呀,嗤,”他嗤她,把杯子放在她翘气古怪的嘴脸跟前,“里头是Espresso、热水、炼乳、焦糖果露糖浆、朗姆酒、鲜奶油,”他走远也不准备搭理她了,所以声音远远传来,“喝吧,保准你喜欢。”他走后她才端杯,果然,爱着呢……胡育颜是她肚子里最天生的蛔虫…… 女人呐,因为回忆显得意态都朦胧了;更因为想念,如此柔软缠绵——独自坐在窗边的银河,着实叫人一眼难忘。 他突然坐在她对面,还叫银河一惊! 他坐下来了,也不说话,就微歪头望着她——坐姿谈不上狂霸,但也撒野了,胡育颜一直是优雅的,他的漂亮可不女性,男孩子的精致与贵气,加之无畏无惧,又有点看破红尘…… “我在哪儿见过你,”他是陈述语气, 银河镇定下来——还以为得她主动去“撩”他哩,这样挺好,他自己过来了。 为了来见他,银河想过着意捯饬下,后来镜子跟前又噘嘴巴,搞那漂亮干嘛,他也不记得你了,只怕嘴会更毒——别说,银河有时候怕他那张嘴哩,胡育颜的嘴,刀子一样锋利,狠准得透透儿的,银河从前是不在乎,接得住;如今,她在乎他极了,接不住了,哪怕一点点“不好”,她都伤心…… 加上她现在身份上也不允许太招摇,最后还是素面朝天,黑风衣,里面一件黑色连衣裙——跟个寡妇一样。她也是故意,她两个男人都忘了她,跟死了男人的寡妇有啥区别! “有点新意行不,搭讪儿还这么老套吗,”银河貌似烦他,其实,又忍不住想好好看他——她的小璟更灵醒了!板寸的头,右耳黑钻的耳钉,黑高领毛衫,用“美艳绝伦”不为过呀! 所以,在胡育颜看来,这货就是“欲迎还拒”——这样的婆子他见太多了,胡育颜心里蔑笑,实在觉着没意思。但是,她确实给他很强烈的熟悉感,要不,他也不会过来——见她这德行,又有些失望。不否认,刚儿一进来,除了那股子熟悉感,她是有点惊艳到他,因为她身上那种十分稀贵的“悲伤缠绵感”,很东方的高级感…… 胡育颜从来不是流连脂粉的人物,再有味儿的女人,都是他的“赚钱工具”,玩物都算不上。既然失望,就没必要流连,他起身就要走, 银河那个委屈,都直起了腰身,仰起头, “诶,不聊聊怎么就见过了!”我真纯的雪银河啊,她是急的啊,眼睛都红了——哎,雪银河骨子里是“直女性格”,加之被男人们宠坏了,她哪里真会去“撩”男人撒! 圣诞快乐,宝贝儿们!!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15 胡育颜低睨着她,一副打量,“你多大,” 银河不做声,就是哀气鼓鼓样儿。 “20来岁,眼里又这多鬼气哀怨……不像个少女,”他戏谑, 银河心里当然鬼气沉沉,我跟你儿子都三岁了,还少女?见你妈的鬼!! 胡育颜张手捉住她下巴,稍抬起。银河也没躲,就那么盯着他! 胡育颜微弯腰,靠近,“帮我做件事,咱们就好好聊聊‘怎么见过’。” 银河心里那个气啊!——好啊,你还真是本性难移,是个觉着“有价值”的女的,你都不放过,一定“得用透”,利益最大化呀!那你用什么换,聊聊?是不是什么女的,给你做成事儿了,她什么要求你都满足?包括——银河一时伤心嫉恨透了,眼泪唰得落下来! 她这眼泪一下夺眶而出,着实把胡育颜怔了下——接着,奇怪的是,心也似一针扎下去,猛地锥了下!——不过,立即又忽略过去,因为他时常如此,脑袋疼得厉害的时候,幻觉也猛如虎,一个女人的影子就在他脑海里转,她说着模糊的话,他又听不清楚,越努力去听,头愈疼,疼痛欲裂!…… 胡育颜一下丢开手,冷言冷眼,“不愿意就算了,哭个什么。” 银河泪流还盯着他,“行,就是你得把你今儿这样记着,以后别后悔。”银河没忘小璟遭着罪,但是,她也遭了罪啊,银河同样可怜自己。 胡育颜轻笑——露出的笑颜又叫银河心酸,说到底,她太想念他了,连这样的“冷酷笑意”她都好怀念——银河扭过头去,抬起手擦泪,无比自艾自怜,老天真是磨折她,六子气她一轮还不算,他这再来一轮,我为你们生儿育女,你们倒好,统统全忘了…… 她从咖啡馆儿出来,又走了好久——远远,小林一直跟着她呢。最后,一同在一个巷道转角上了徐群的车。 车里,徐群,豆豆,七顺都在。 银河说了情况,看着她情绪就不好,男人们也不知怎么安慰她, 缓了会儿,银河自己转过神, “看见他身体还结实我就放心了,他约我后天在这个地址见面。”说着,银河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是刚才胡育颜递给她的。 徐群也是苦笑,“他还是一眼就看中你。” 银河带着气,“什么‘一眼看中’,哪个女人对他有价值他不都这么利用!” 豆豆睨一眼徐群,两人交换眼神,都是笑意:看看四儿,其实是吃醋了。豆豆跟从前跟她“称兄道弟”一样推了下她肩头,“甭把胡育颜想这么浅薄好吧,他真从没有找其他任何一个女人做过事。所以当初他把你带回来咱们都吃惊好久哩。” 四儿这会儿在气头上,估摸也只是把豆豆这话儿当安慰听,根本不信!她甚至还报复心地想,就叫他这么稀里糊涂地欺负死我吧,我看他醒了后,再怎么着!反正我有小舞,我娘两儿……越想越照业,眼泪又浮出来。 男人们也是拿她没法儿,让她一旁瞎想个够,他们开始筹备“后儿的见面”事宜了,因为和银河已经商量好,肯定不得真为他去办啥事儿了,就后儿开始行动了,直接迷晕了带小璟回国咯! 这天天儿还好,倒也不冷,雪银河这次可把自个儿捯饬了下。 大红色的薄毛呢风衣,跟红唇搭得霸艳十足!长发低梳马尾,发尾蓬松至腰肢,又浪漫活泼。戴着复古的大墨镜,黑色长靴帅气得很。 立在街头,早已引来无数侧目。雪银河的皮肤可是老毛子少见的皙白透嫩,她的娇气感在生了孩子后不知咋的更足,掏心窝子的勾心法。这要不是她等得也不算久,就不晓得几多狂蜂浪蝶要往上扑了…… 胡育颜其实来得比她更早,看她许久了…… 车缓缓开过来,“诶,”喊了声,银河望见他,冷着眼,两手放大衣荷包里,过马路来,要打开他车后门, 胡育颜却说,“坐前头来。” 银河也没吭声,合了后门,打开副驾驶门,坐了进来。 他一上车,胡育颜也没吭声,漠着脸开了车。 银河始终望着前方, 墨镜里,其实她的眸子晶亮! 她放在大衣荷包里的右手始终摩挲着一支纤细的针管——昨儿,把这支针剂交给她时,徐群他们还担心怕她心疼下不了手,哪知这货赌着气,“放心,我扎得准。”咳,哥几个都替育颜疼。 按计划,银河晓得现在后头徐群他们的车跟着呢,她只需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借故停车,干脆利落地扎他的腿把他弄晕就成了。 所以这眸子晶亮,就在观察沿途,哪里适合停车…… 诶,这个地方不错!路宽开阔,人烟稀少。 银河吸了吸鼻子,左手拿出来按向自己的肚子——诶,她戏真足,不立即喊停车,得做点铺垫撒, 车再开了小会儿,她出声了, “停会儿车吧,我肚子疼。” 车没停,胡育颜后视镜里睨她一眼,“就在车上解决。” 银河晓得他嘎,还是有准备的,“拉车上?”她也不顾粗鄙,从前她哪次跟他矫情过,他粗她也粗。 “你要知道恶心就憋着。”他真是会作践人! 银河貌似不耐烦地取下墨镜,眉头蹙着,“我是真肚子疼,但凡能忍,我会开这个口?我是给你去办事儿,又不是卖给你了还被你管拉屎拉尿!” “可惜了。”他突然来了这么句,与此同时,车忽然刹车,停了! 银河还是反应够快啊,车一停稳,她不拖泥带水地,右手抽出来就要扎向他左腿!——哎,你晓得她昨儿晚上噘着嘴巴训练这个动作多少遍了!恶魔小璟,我替我儿子扎你,叫你欺负他妈妈…… 哪知,胡育颜动作比她更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劲儿还无比大,简直要勒断她手腕样儿! 就在这时, 银河顾不得疼是真心慌了! 因为,她听到了身后不远处剧烈的爆炸声!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16 胡育颜使劲儿将她一拽!“看不出来啊,天使面孔蛇蝎心肠。” “我怎么蛇蝎你了!”银河眼通红,她不住往后看,徐群他们……胡育颜忽然松手将她往后一推,不顾银河往后栽倒在车门头猛地一撞,淡定重新开车,“你!”银河当然要奋起阻止,起码她要知道后面到底情况如何!哪知——胡育颜啊,心多狠,快狠准地单手将刚儿夺过来的针管看都不看她地,扎入了她腿部! 银河晕迷前的不可置信!……是呀,今儿她才算真正见识到胡育颜的狠毒啊!—— 银河的伤心欲绝只能在梦里了, 十分混乱, 一会儿, “慢慢来,这段台词我再陪你过一遍,” “不行!我真的对死记硬背这些东西弄不来,从前比背诵唐诗宋词一定输!” “我记性也不好,但是我直觉好,没背过的唐诗宋词,掩上几个字,我常常能猜到,即使猜错,也常常比原来用的字格调高。老天赏饭,和自卑以及自尊无关,三月桃花开,躲也躲不开。乖,咱两一个路数的,你试试用直觉……” 这是从前排一段舞剧,胡育颜陪她对台词整宿整宿…… 一会儿, “这我不能要!” “不存在你要不要,只在乎我给不给。” “太多了,” “多了就瞎花呗,爱咋滴就咋滴。” 这是从前“分赃”,胡育颜一提兜儿一提兜儿的卡呀钱地给她,她拿着“手软”,他的话儿更软…… 一会儿, “四儿,咱一家三口以后一定要住个山清水秀,山上有荔枝树,水里有锦鲤和黑天鹅,小路上有孔雀的地儿,你和小舞满山地跑,我卷袖子在家给你们弄好吃的……” “哼,你是个财迷,舍得坏事不做就做煮夫?” “没小舞我可能是有点舍不得,带着你到处疯多好,可是咱们有小舞了啊,做父母得有个做父母的样子……” 这是他抱着襁褓里的小舞,她抱着他爷两儿在圆月下的嘀咕,美好得不像话…… 一会儿, “看不出来啊,天使面孔蛇蝎心肠。”他看都不看她,一针狠狠扎下来!…… “啊!”银河一下痛叫出声,惊惧睁开眼, 发现自己趴在一张硬硬的床上, 光线很柔和,但是明显周遭色调很冷,军营里的冷冽…… 还有,她全身热软……银河本能惊骇蜷缩起身体,一动,就知道了发生了什么……好久没有这样的害怕了,她看过去…… 他背对着她,长裤裤腰系皮带精准箍在完美的腰线上,正在低头看手机吧…… 待银河看清他的背部……害怕渐渐远离,随之而来的……银河开始咬唇哭,他的背上、肩上全是伤痕,听七顺不甚详细地提起过——他也是怕她伤心,不敢细说——只说小璟陷入疯狂时,自残过…… 银河控制不住自己了,她死死咬着右手食指哭得浑身发颤——她不仅心疼着他,也心疼着自己,心疼着他们的儿子小舞,为什么“从前那个山清水秀,山上有荔枝树,水里有锦鲤和黑天鹅,小路上有孔雀的地儿”出现不了,那个地儿,还能回来吗…… 她像小兽一样隐忍又伤心欲绝的哽泣终于叫他听见, 育颜只回过头——逆着的光线也掩盖不了他的艳容,彻底酣畅地放纵过后,他的眼眸里全是懒意,还有迷惑吧——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但是这方面的需要似乎极淡,一度,叫小璟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羊尾”。 但,遇上她……她可是个不善的货, 第一眼,她就引起了他的注意,除了她亮眼的漂亮,更主要,那股子突然锥心的熟悉感!——头次,他过去主动开口说话——你知道,无论男女,要叫胡育颜主动说第一句话…… 熟悉感叫胡育颜想继续跟她周旋周旋,毕竟他的“失忆”以及这不同寻常的“病”早已叫胡育颜“深痛而无措”,他也期望能找到一个突破口…… 或许徐群他们还是放松了警惕心,毕竟“秘密跟踪”了他这么长时间,小璟也没觉察——他是没有觉察,毕竟不是他“心中在乎”。这个女人,他“在乎”了,自然你们再在他跟前的“一些蛛丝马迹”就逃不过他的眼! 那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连秘密保护着她的小林都没发觉,他跟在银河后头一同上了徐群的车——胡育颜的“眼”看得见! 所以,徐群他们这次的行动且就暴露在了胡育颜跟前,怎么就不被“反噬”! 更叫胡育颜内心不解的是,把她带了回来,这样的货理应丢给猎犬当美食——血淋淋下,再美的皮骨,再吸引人的性情也荡然无存,不难叫这个美人儿开口说出实情。 但是,奇怪的,疯狂的念想一下就来了,给猎犬当美食糟蹋了…… 胡育颜此时是欣然的,好似那淤积了多少个千日的孤独愤懑之气终于抒发了出来——和她在一起,莫名熟悉得叫人想哭,好像天生的了然于心,一试,果然,就是从未有过的大欢喜,尽管她晕沉着,唇角眉梢就没脱离忧虑,但胡育颜独自是欣喜若狂的,因为每次的猜想都是对的…… 胡育颜此时扭过头来看她,带着推敲,带着点点,疑惑……哭得这样伤心?因为她哭得不假,银河的悲伤此时如她早已泻一地的发丝般慢慢延展,抠人心,抠人心……些微叫育颜都有些心疼了呢, 他放下手机,走过来, 膝盖靠在床沿, 低头睨着她,说着混账的话儿, “你不是少女了,有必要这样伤心吗,这,可以作为补偿,就当,你想害我赔偿我的吧。” 银河哭得更伤心, 她伸出胳膊,那如玉的胳膊,上头全是他的指印儿——她抓住了他的裤腰,仰着头,泪流成河,“胡育颜,你现在做的桩桩件件,以后,你怎么还我啊,你还有什么能还我啊……” 小璟怔在那里!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17 银河哭泣地搂住了他的脖子,“育颜……”吻住了, 真的,一完全接触她的呼吸,小璟完全是种神魂都在震颤之感! 刚儿他再逍遥,她是晕迷的,也不能说尽兴,更不谈什么“心心相印”。而此刻,这才是心颤为她全然打开…… 很快,小璟就迫不及待夺下了主动,简直就是渴求——好似这么长时间了,他终于回了温暖的家,要落泪…… 他颈脖后有根妖筋——是妖筋吧,因为一下被她五指掐住,胡育颜只觉浑身犯软。当然更主要是她的眼睛!银河的眸子里太多太多的感情了,那是要把你掐出水的爱恋情仇啊。还有她的唇,轻轻呢喃着——是的,这才是根源。银河边流泪边喃着咒语,小璟!她要她的小璟赶紧回来! 胡育颜都站不住了, 许久没有出现这样的幻觉了, 一个女人,高高站在台阶上, 看不清她的面孔,只觉大致的轮廓如此美丽, 她穿着大红的嫁衣,要被人牵走了!——“不!”胡育颜大叫,向后栽倒在地上! “育颜!”银河慌张摔下床,什么都顾不得一心只去抱他, 育颜抱着脑袋蜷缩一团,痛苦呻吟“不……”银河哭着喊“我不念了,我不念了!”将他紧紧抱在怀里不住亲吻,“育颜,育颜,”忽然,胡育颜呼吸急促,最后一出长气,晕迷了过去!银河怕死了,她自己的呼吸都窒住了,抖着手去探他的呼吸……还好还好,银河一下大哭出声,抱着他撕心痛哭啊,至此,雪银河再不敢随意向他念解咒语了…… 一直哭也不是事儿啊,她还算清醒得快,晓得当务之急该干什么! 眼泪就是止不住,她抽噎地找衣裳穿,抽噎地摸爬到他身上拿了他的手机,拨通了小林的电话…… 这头小林一接起她的电话——那人啊,就似弹簧一下跳起来!“四主儿!!” 他身旁的徐群几个也立即起身,神情忧急! 好了,好在这几人没事。当日也是凶险,他们也没想到胡育颜留有后手,真是千钧一发!一车忽然逼近向他们车投掷手雷!幸而豆豆开车躲避及时,且反应超快猛打方向盘!……你知道,就跟那大片儿似得追车场景啊,徐群他们幸而最后还是逃脱了,但是,把银河搞丢了!你知道能急成什么样子! 小林强烈要向国内求助!“她是四主儿啊!一点差池都不能有!” 徐群嘴上说“再等等,他毕竟是胡育颜,银河应该有办法……”其实心里何尝不急死, “不行!璟主儿现在完全不记得她……”说着已经提起电话, 豆豆上前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腕,“再给银河一点时间!你忘了走前儿银河的吩咐,出再大的事儿,不能告诉宫里!” 银河是这样强调过,毕竟如今六子也不是从前的六子了,昌庆受谁的主使要谋害小璟,这些,都还没问清楚!…… 就这么僵持着,小林也是左右为难,但是他内心里也给自己设定了时间底线,到哪里如果他们再探不出个什么,无论如何,他都得向国内求助了! 终于,银河来电,你说可不叫人激动! 银河首先问到的就是徐群他们的安危,小林眼睛都红了——你知道他也是顶着多大的压力!“他们没事,徐群就在我身边,”说着,将手机递给了徐群, 徐群一接起电话,那头银河的抽噎简直叫任何男人都扛不住。徐群都抹了下鼻息,再冷静下来问清楚现况,最后镇定安抚,“不着急,你就在原地护着他,我们想办法来接你们……” 这次,徐群他们真乃似“投注所有”地来办这件事了,钱砸了无数,关系动用无数,终于,成功将银河和小璟接上了返国的飞机…… 越海而归, 海峡上风急浪高,后来还下起了漫漫大雨,透过雨幕,却能看到凄艳的晚霞。 下机,再转早已布置好的专车,银河一路上始终抱着她的小璟! 为了防止他清醒后伤人也伤他自己,还是给他注射了适量的镇定剂,叫他持续保持睡眠状态……银河泪就止不住,都劝她要护着眼睛啊,你这么一直哭真把眼睛哭瞎了可咋办。银河也晓得这样不好,但是,心那疼的,一想起施咒后小璟那痛不欲生的样子……银河的泪要为他流干了呀…… 哭是哭,这个女人个性还是在,她的事儿她得全全儿考虑周全咯: 将小璟妥妥安排好在镜泊湖初园,银河这才调整状态回了宫。 那哭过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肯定肿得厉害,连小舞都晓得心疼妈妈,小手亲自拿起热毛巾给妈妈敷眼睛, 银河看见儿子又是心酸,抱起儿子挨着他的小脑门儿, “小舞,还记得爸爸吗,” 爸爸, 对小舞来说一直不陌生。 银河从来没对小舞隐瞒他爸爸的事儿,总告诉他,爸爸出去工作了,会回来的……而且,小舞这样小,分得清他有两个“爸爸”,一个父皇是溥皇十六世;一个是他的亲爸爸,溥璟。 反倒是成安还会心酸地提醒小舞不要“把爸爸说出来”。好在小舞被教养得极好,再说个实话,毕竟是个小孩子,“父亲”这个角色在他幼年时期实在“影响力太弱”,他基本上也想不到“爸爸”那儿去多少;再说,他是溥皇,天下又有谁敢去问他“你爸爸是谁”,无端挑起这个禁忌的话题…… 小舞点点头,乖巧地望向妈妈,“爸爸不是去工作了么,” “嗯,快回来了……”银河又是泪流。不过她打算暂时不能叫小璟见儿子,为大的小的都好, 但是,有一人,她是必须得马上见到小璟的!对,肯定是成安。 今后,关于小璟的恢复,无论宫里宫外,少不得成安的护佑。 所以,银河回宫后,第一件儿,就是来见老姑母了。 谢谢给宝贝儿投小钻石哟,嘻嘻。。。。。。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18 你晓得成安一听小璟找到了!——抱着银河失声痛哭啊,银河又是落泪许久。 当天,成安就来到了初园也是见到了她心念的宝贝儿,心疼得哦……一方面疼她的小璟也是命运坎坷,一方面,也是由衷地感激银河,想想小璟失踪这长时间,也不是说上上下下没尽心尽力去找,但,最终还是被银河不离不弃地寻着了!这份炽真的感情啊着实叫人动容。 有些事情银河不能对她明讲,譬如“受魇”这件事;有些事情银河又不能对她讲透,譬如小璟的这番处境是谁造成的……想想,对银河而言是不是煎熬,小璟与六子,且不谈手心手背都是肉,就算真是六子对小璟这般残酷,银河自己心里清楚,六子也是受害者啊!……她只有这么对成安说,在还没完全弄清楚小璟为何失踪的前提下,还是不暴露他回来了为好。 这点,成安也是极力赞同。难道老公主心里就没有一本账?当时,六子势力如日中天,有能力“谋害”到小璟头上的……成安就没有一点不怀疑到他身上吗。只不过,现下情况更复杂了,银河和六子也有了孩子,这是非牵扯呀,动哪一方,都是致命的伤害啊!——不过,要说老公主心中没有偏向也不可能,到底小璟是她至亲。成安其实内心已有抉择,还是给银河一些时间吧,再等等,如果到时连银河都无法牵制住六子……成安是下定决心要保溥氏王朝安稳的! …… “再吃点呀,我可弄了不少时间,你只动两下筷子对得起我么,”六子笑着往她盘子里夹他给她切好的牛肉, 这确实是他用心做良久的, 一道经典粤菜“蚝油牛肉”, 几块鲜嫩牛肋条肉入锅,两面煎香,蚝油再翻炒几下,不消3分钟,一道入味、有嚼劲且juicy的好菜便大功告成。 六子说,“蚝油牛肉”之所以濒临失传,系因从前的牛肉品质老柴,需要长时间重浆,往往吃到满嘴蚝油味,牛肉本味尽失。现在有了好肉,任何人都可以轻松享受了…… 银河笑笑,还是不负他心意,夹来的都放嘴里了,但是,一看人就没多大精神,眉心里的忧愁更深切一般…… 六子放下刀叉,单手捧住她脸庞,拇指摩挲她眼睑,“去了趟米国回来,怎么弄得这样疲惫,不是去参加婚礼吗,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弄得像去参加完葬礼……”银河一下扑到他怀里,搂着他脖子“胡说胡说,什么葬礼……”眼睛就泛红。是呀,她现在太脆弱了,听不得这一丁点的“丧气话”。 六子抱紧她晃晃,“那你高兴儿点呀,河儿,我就觉着你最近特别没精神,哪儿不舒服不如意了,一定要跟我说呀,你这样,我也心神不宁的……”六子声音越来越小,银河听了心里是越来越难过,她又流泪了,但是她不想叫六子看见,悄悄抹泪,语气却快活些,“什么呀,我就是生理期又来了,你别惹我生气就好。”腰扭扭。 六子语气也变好些,揪了下她腰侧,“说的好像就我会惹你生气一样,我哪儿敢呀,你现在一点不如意我就揪心半天……”说的银河实在忍不住,泪都抹不尽,抱着他恨不能把他揉碎进心里!六子啊,看看现在跟从前没魇之前有什么不同!一番下来,该是她的始终是她的,你叫银河如何舍得!是呀,敏感的银河是有这样的预感,往后头,她必定要在他与小璟之间被撕扯得粉身碎骨…… 那日,银河之后是把他煎的肉捧场吃了好些,但,你以为她躲藏的眼泪六子就没感知?她是他的心爱,她的点点滴滴他会不知么…… …… 镜泊湖畔,清风徐徐。 银河在小璟躺着的榻子前,面对湖景,两耳塞着耳塞,盘腿坐着,腰杆儿却挺得直,听着曲儿,身形还时而晃荡,看似悠悠哉哉,时则满眼愁绪努力找乐。 “上层文化人排除了自己与昆曲之间的心理障碍,不仅理直气壮地观赏、创作,甚至有的人还亲自扮演,粉墨登场,久而久之,昆曲就成为他们直抒胸臆的最佳方式,他们的生命与昆曲之间沟通得十分畅达,因此他们也就有意无意地把自身的文化感悟传递给了昆曲……” 细听,她还在念叨,跟默书一般, “《清忠谱》所表现的取义成仁的牺牲精神,《长生殿》所表现的历史沧桑感和对已逝情爱的幽怨缅怀,《桃花扇》所表现的兴亡感与宗教灭寂感,尤其是汤显祖的《牡丹亭》从人本立场出发对至情、生死的试炼和感叹,都是上层知识界内心的真诚吐纳……嗯!”她突然呼吸一窒,被人掐住脖子一般! 事实,她确实被人从后头勒住了脖子! “你到底是何方妖孽,”小璟的低喃伴着耳机里的咿咿呀呀还是没入她心底, 银河忽然有种释然,就这么被他掐死吧,我不想再经历下去了,后头,他们必定斗得你死我活,我何必参与其中…… 心一放开,她虽胸脯因勒住呼吸不畅上下起伏,但脑袋却往后一仰,唇边露出笑意——她这抹绝望的笑意惊着了小璟,本能的,他赶紧一松!怀里的银河却似流水一软,更坍塌在他肩头,她依旧软糯地仰躺着,目视上方,像那里有极乐等着她,她笑着说,可漂亮了, “我是谁,算起来,我是你兄嫂吧,却跟你揪扯不清,活该我现在受折磨——算了吧,就这样,死了干净,有什么舍不得的……唔,”小璟听不得啊!他突然心上破了个大窟窿,痛得他全身发紧,他就这么反抱住她的头,死死吻住,“我想起来了,我是胡育颜,也是溥璟,就是一时还没记起你来。你还不能死,至少在我还没想起你来之前……”话儿,说得这样冷酷,但是心,小璟这一吻,吻得他想哭啊, 是呀,他早醒了。看来银河之前那些“解咒语”是起到作用了的,加之,这日日老姑母在他跟前的诉说,他对于自己的身世回想起大半, 但,就是记不起她! 或许,这就是爱之切吧,愈致命的,愈难以恢复……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19 这一吻叫两人都有了绝望感,小璟赶紧放开,银河还是怔望着上空——她还有小舞,还有小太阳小月亮,怎么能失去斗志了呢!银河一下振作,她眼中逐渐恢复了温暖。这细微的变化也影响了小璟,他慢慢松开她,看似眼中冷酷,实则内心,继续迷惑着啊。 是了,对于这个女人,小璟充满着疑惑与迷茫。她说她是他兄嫂,那她是十六世的妻子?难怪在米国,对她的保护那么严密……再,除了无法解释的熟悉感,她竟然会妖术!那天她口中的“念念有词”小璟可印象深刻!一切的一切也都叫小璟对她有着极浓厚的好奇心…… 不过,当务之急,小璟还是觉得应该暂时先将她放置一边,一来她是他的“一颗大雷”,小璟还真寒着点儿呢,怕一踩就爆,伤及自身;再,他这想起了自己是胡育颜是小璟,加之老姑母这些时在耳旁的哭诉,多少他也拼凑出一些如今的情势:十六世驾崩,他年幼的儿子继位,祁醉辅政。 而且,老姑母提起这么一件儿叫小璟意更难平:自己原本继位十七世,可惨遭黑手!小璟不糊涂,联系如今“幼主在位,权臣掌政”的事实来看,一定怀恨祁醉,估摸就是他陷害得自己! 因此,什么都可以先暂时搁置,小璟心头只一件儿必须得办:夺回王位,严惩祁醉! …… “您就真没有办法叫他们快速恢复?” 银河跪坐在昌庆跟前痛苦再问, 昌庆摇摇头,手指在榻毯上划动, “所以这也是我一直教授小舞的,世上所有的‘建立’其实都简单,难,难在解除,难在更改。” 银河忧伤地摊手坐在那里,无措也无奈。因为她知道昌庆说得道理都对,且,他把这些灼灼真知确实尽心尽力都教授给了小舞。 作为一个母亲,见到儿子一日赶超一日的成长绝对是欣喜的! 那天天儿突然转寒,银河给他弟弟妹妹添衣,边对他说,“今天外头天凉,就不出去跑了。” 这小小子,根本关不住他,每日都得领着棱子到处跑!别看他只三岁,这样宏大的大紫阳宫,每个角落都被这小小子钻遍,且,他记得路!听昌庆讲了每座宫殿的来由与典故后,也清晰记得!这里已切实是他的领地了! 对此,昌庆倒不反对,他对银河说,小溥皇认知快,该不拘着就不能拘着,叫他的天性早早释放出来,有助于他今后的沉稳……银河也就没在这方面再严厉管束。 你晓得当时小舞说了句什么, “自古帝王,莫不得之于艰难,失之于安逸,守成难矣。” 嗯呢,叫当时正给小月亮添小褂褂的银河都住了手!吃惊地望向儿子——小舞当时手里还盘着魔方,赖在妈妈腿旁, “你说什么,”是了,不否认,银河还想听一遍, “自古帝王,莫不得之于艰难,失之于安逸,守成难矣。”她儿子又清晰说了道。银河都不敢打搅他小手玩魔方,小心问,“你知道什么意思么,” “不就是不能享安逸怕吃苦吗,”估计扭错了一个方向,他换了个姿势趴在床边接着转魔方。银河连小月亮都不管了,把女儿放床上四仰八叉躺着,小月亮就大眼睛望着顶上凤嘴儿里叼的珠子。银河压低身子再问儿子,“我不叫你出去乱跑就是叫你享安逸了?”小舞一撇嘴,“反正我不怕吃苦,天冷也不怕。”小小子跟她一样个倔劲儿! 你想想银河心上那个激动高兴啊,她真有股子老母亲“不依不饶要探知儿子极限”的劲头儿,下来也跟他一样跪趴在床边,两只胳膊交叠像小学生歪头又问,“这句话庆爷爷教你的?” “嗯,”小舞喊昌庆一直是“庆爷爷”,也不是谁教的,他自己一见面就这么叫的。银河纠正过,叫“师傅”,他总还是依自己的这么叫。昌庆也笑着不让纠正了。 “那你知道这句话出自哪儿么,” “资什么,”才三岁,记得这些就很了不起了!关键是,他还“活学活用”上了! “是资治通鉴,唐太宗问群臣……”银河且不是要教儿子咋滴呢,她就拿他当个同学似得,要跟他讨论起出处儿, 小小子也接得上话,他这时已经停下手里的魔方,歪头小手撑着自己的小脑袋瓜,真跟妈妈讨论一样, “我知道,是唐太宗问大臣们,‘创业与守成孰难?’……”看看他真能把昌庆讲过的原文记下来!“上曰‘玄龄与吾共取天下,出百死,得一生,故知创业之难;征与吾共安天下,常恐骄奢生于富贵,祸乱生于所忽,故知守成之难……”银河真的含泪摸着儿子的小脑袋瓜啊! 所以说,十八世三岁习资治,真不假!他有个好妈妈,好师傅…… …… 与此同时, 另一位帝王也在床榻边盘坐筹谋着他的未来。 “小璟,姑母当然全全为你,但是小舞登基已稳定……” 成安如何不也焦灼,小璟回想起大半当然叫人高兴,但是忘却了银河和小舞,甚至还要夺回王位!岂不……他这是要跟自己的亲生儿子争位啊! 小璟面庞淡然——他倒和初始被魇的六子一模样了,看似云淡风轻,实则寡情冷酷,野心不止。加上这魔天生“好征服好新奇”,或许小璟心里一来“仇恨”掩盖,更多还是“新鲜”:不登上那个位置怎么晓得什么滋味儿呢! “姑母,您这就放心,我还会亏待小舞不成,他依旧是王储。这纲常顺序不能乱,我是在册的十七世,人还活着好好儿的,怎么就当先皇处理了呢。再说,我溥家的天下,一个臣子驾着幼主做大……”他深深沉了口气,“也太对不起我溥朝历代祖宗。” 是了,这才也是说到成安内心深处——六子不是不好,但,终究不是溥家人,只是臣。一朝为臣,一世即为臣,怎可僭越啊!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20 当然,还有一点是叫小璟更深恨的:祁醉和她竟然育有一子一女!——你知道自打听闻了这,小璟心上竟剧烈撕裂破了个大洞,嘴里都有一口腥甜要往外吐!愣是压制住了,只会更恨祁醉,连带着,对银河本就复杂不明的情感里硬是剥离出一道最分明的情感,恨意!于是,愈加无情。 …… 今年的天儿怪得很,京里一直不见连续温暖,总是暖一阵儿又回凉一阵儿。反倒东北,此时早已春意盎然,生机勃勃。 老橘正在庭院里伺候他那株海棠。听闻银河怀上二胎他就种下了这棵海棠树,瞧,如今早已华枝璀璨。 老橘和银河一直有联系呢,话语不频繁,但心一直没远。京里动向,老橘可是了如指掌。 “橘公,张沭阳已经往咱们府邸来了,您见是不见呢。”俊生在一旁恭敬问。他在京里服刑仅一旬就出来了,随即来到东北,一直在老橘身侧,如今已然是老橘最近身门生。 张沭阳说是京里来这边审计的“财务官”,其实,是小璟特使,秘密来接触老橘,有意迎他重返京的说客。 瞧,老橘早已明他身份,自是心里有一本账。 老橘微笑,轻轻摇头,“你去接触接触就可以了。一来你管着我府上的明账,跟他聊聊,外人见了名正言顺;再,”他轻轻弹弹花枝儿上的露水,“什么都没开始谈,我见也没意义。” 俊生点头,“明白。” 是呀,如今老橘置身事外,何必返京趟那番浑水,没有个令人满意的条件,着实不必再涉险。除了为己,老橘也想为银河留条后路,他这一两年在东北蛰伏,更重振家业,再次累积财富、威望——退一万步想,哪天他们都不给银河活路了,东北,永远是她最后的家! …… “张首部,请,” 俊生在著名的“三辽会馆”招待了张沐阳。令俊生意外的是,他身边还跟着一位年轻男子,戴着厚重的深框眼镜,一顶偏薄的雷锋帽,穿着朴素。张沐阳说这是他的机要秘书,他脑袋机灵,一些重要数据记在脑袋瓜子里比锁在任何智能设备里都保险。 “是呀,如今人才难得。”俊生笑着应和, 张沐阳看来也是人才,先不慌谈正事,跟他聊起东北风物。 “东北历来是我天朝大富庶地,按照我们往常的观念,富裕必然是少数人残酷剥削多数人的结果,但事实是,东北商业贸易的发达、豪富人家奢华的消费,大大提高了所在地的就业幅度和整体生活水平,而这些大商人都是在千里万里间的金融流通过程中获利,此地城镇百姓的一般生活水平也不低。” “是的,从前有份材料也说明了这个问题。十二世二二年,龚显在《北域置行省议》一文中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建议,他认为自十一世末年以来,民风腐败,国运堪懮,城市中‘不士、不农、不工、不商之人,十将五六’,因此建议把这种无业人员和山北、山南、河东、峡西、甘南、江原、福寮等地人多地少地区的人民大规模西迁,使之无产变为有产,无业变为有业。他觉得天朝只有两个地方可以不考虑(“毋庸议”),一是江浙一带,那里的人民筋骨柔弱,吃不消长途跋涉;二就是咱东北……” 可见,王俊生也是灼灼人才,你来我往聊得甚欢。他来了个电话出去接时,张沐阳变了神色,对一旁年轻人十分恭敬,“璟主儿,您这料想不错,橘悦身边果然人才济济,他真非‘虎落平阳’就任人宰割之人,看似这一两年来的沉寂,必有厚积薄发。” 是了,这个年轻人就是小璟本人。 他亲自来东北会“这位从前的橘相”,自当是十分重视这个老臣!想想如今情状,扒来扒去能与祁醉玩玩心眼儿的只有这个老狐狸了,小璟细想,真还得有赖他沉积多年权力场的“经验与智谋”才能叫自己尽快如愿呢。 小璟微笑,“这人也不简单,他看似跟着你应和,其实句句都在提他东北的好,加他橘家的筹码。橘悦要身边都是他这样思维缜密、目的性强的能人,也难怪他培养得好,能百折不挠力压不倒。” …… 小璟这头亲往东北“揽人才”,六子这边也没闲着。他已获悉小璟归来。 且不谈六子如今权倾天下,到处是他的眼;光银河这不同寻常的“没精神”如何不引起他注意!知晓小璟动向也就不难想象。 且谈谈六子如今心性, 你我这等凡俗之人,如若被这样无双的巫术一魇,估摸一辈子就彻底失了本性,等着在浑噩中陨灭吧。 六子是谁!他可是不同寻常骄子中的骄子,那如钢铁一般的意志,那说来“如雪一般的初心”,可能会被一时强大的外力所魇所干扰,但,终归,随着自身消化,加之“愈强则更强”的好胜心再一搏斗,初心还是回来了,本心还是会守住,从他对银河“重返归一”的感情就可窥探一斑:属于他六子天生独有的,再强悍的外力也是夺不去的! 所以,对于小璟的回归,六子心态要较“初魇”时要平和许多,倒是他的智囊团们着急了,忧虑始终如一:当初将小舞定为“十八世”就是错误!看看现下,给了溥璟空子钻吧,他还活着,就要夺回“十七世”的名头了! 当然,六子也不是说全然回复从前“未魇”前的心态:可以容下小璟,并决意辅佐他。当下,六子当然不会放弃“自己的独揽大权”,甘心让位小璟。且他和银河的两个孩子出生后,六子更知道自己如若“让位”的后果:他也知晓了小璟情状,不记得银河了,这就意味着,小璟会更暴虐!一旦整垮自己,连带着银河,和他们的孩子们都将陷入不可想象的险境中——这,才是六子决计不能见到的! 所以,势必六子心态愈平和,心愈沉稳坚定,一步都不会让! 宝贝儿们,2020安康快乐哈!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21 当然,六子最近心上最大的着急还是在儿子身上,银河也是吃不好睡不好,小儿子患上过敏性紫癜,想也是,做父母的哪个搁得下这些,可不最忧急! 好在据说藏医治疗小儿这个病最有奇效,昌庆又告知了她在圣城医术了得的一位老藏医,银河决定带小太阳再次前往圣城治病。 “师父,我要直接把受蛊这件事告诉他两儿,会不会好些。”她操心的事儿也是多,临行前,银河再次不死心地又问了昌庆。其实,早八百年前她就问过昌庆,干脆直接把“被魇”了这事儿告诉六子和小璟,起码他们心里都有个分寸啊,不会胡来。 昌庆还是摇摇头,“切不可。原本,心蛊这事儿是没有解的。初心一乱,世界崩塌,他哪来的自觉可言?是后来,一代代大宗尝试性来解,就跟医病一样,也总没个痊愈。你将事实告诉他们,无疑是希望他们自己去解,他本就心乱如麻,迫切寻着法子去捋顺,一个不好,可不火上浇油,更会走火入魔。所以是有极大风险的,他人越想解反而越陷越深,你斟酌一下后果吧。” 一听,银河可不敢这么干了,是呀,六子小璟都是如何好强好胜的人,一定极力去“自我解蛊”,万一用力过猛,岂不心智更乱,还真走火入魔回不了头了…… …… 专机上, 小儿子躺在妈妈怀里,“爸爸,”小肥手伸出来要去抓爸爸。小太阳是说话比谁都早,犹记那日六子抱着他看黑天鹅,他咿咿呀呀,突然喊了声“爸-爸”,六子那激动欣喜回头“河儿!他喊爸爸了!”六子眼睛都红了,高兴得啊! 蹲在她娘俩儿身前的六子握住儿子的小肥手,倾身亲了又亲,“儿子,好好儿的啊,听妈妈话……”银河眼睛也泛红,伸出一手抱住他,“六子,你也一定好好的,”她这回走得特别不安心,倒不是对自己一对儿女,小舞、小月亮她都不操心,唯独就不放心他!总觉着,她这一去,就会发生什么…… 六子仰头又不停亲她,“嗯,我会好好儿的,你也要注意身体,照顾儿子是一方面,你可别太辛苦,河儿,”又伸手紧紧抱住她,小声,“这还没走,我就开始想你们了,可怎么办……”你会发现,六子对心爱的人内心才柔软,有时候像个孩子有什么就说什么…… 总是要分别的,你也是叫她走得不得安心,上回,他也是这样依依不舍送她走,结果,再见面,物是人非。况且,这次的情形比上次还复杂,小璟也是她的剐心牵挂,他们又都活在“梦魇”里暂时无法自拔……但是,处处是操心呐,银河脸挨着熟睡的小太阳的小脸蛋儿,小儿子的安康才是当务之急,其余的,她着实顾不上了…… …… 慈云宫。 “人分千里外,兴在一杯中。”小舞提笔在慢慢写, “嗯,真好!”成安一手捉着老花眼镜,弯腰瞧着,不住称赞。他妈妈一笔好字儿,也没浪费,一小全遗给他了。 “这谁的诗呀,” “李白,”小小子挺不屑地答,他到不是不屑李白的诗,而是不屑人这么问他,好像故意考他以为他不知道似得。这唇角眉梢的傲气不屑,跟他爹一小真是一模一样! 除了受他母亲影响,喜欢王维,十八世从小就钟爱李白。 他后来提到, “我一小喜爱李太白,是欣赏他一辈子都在‘惊讶’中度过。惊讶山水、惊讶人性、惊讶自己,这使他变得非常天真。正是这种惊讶的天真,或者说天真的惊讶,把大家深深感染了。咱们在他的诗里读到千古蜀道、九曲黄河、瀑布飞流时,还能读到他的眼神,几分惶恐,几分惊叹,几分不解,几分发呆。首先打动读者的,就是这种眼神,而不是景物。然后随着他的眼神打量景物,才发现景物果然那么奇特。” 所以十八世有极高的欣赏品味,他眼界开阔,思维独特,视角新奇,总能发觉人们不能觉察到的美感。 成安正在真是享受地欣赏侄孙的“小小认真与美学探究”,微悦其实也在一旁同样珍惜欣赏着,谁不爱这个孩子,仿佛世上一切的好,都在他身上集中了…… 这时,见一内侍忽焦急在屏风后探头探脑,微悦轻一蹙眉头,走了出来, “什么事这么不讲规矩,”训斥道。老公主陪小溥皇习书法时,一般是禁止打搅的。 内侍深深弯腰,急切小声,“实在是事关重大……”再上前到微悦耳旁一细言,看着微悦神色大变,转头看他,“人确切没事?!”内侍摇头,“橘家安顿得好,并无大碍。”微悦直点头,一时似思绪飞转,再吩咐时已有条理,“此事切不可张扬分毫,无论京里还是东北,都先压下来,”甚至一把捉住了内侍的手腕,沉声,“告知橘家一定要好好照顾,妥善善后。”“这点橘公做得很好,您放心。”微悦这才又慢慢点头,再行吩咐,“安排好吧,老主儿这会儿势必是要去东北一趟了,特别是对外一定要有充足的掩饰。”“是。”内侍匆匆离去。 橘悦进来,一时看老公主这样开心也不好开口,但是实在事大,不得不赶紧讲啊。将老主儿趁说“给小舞中午弄什么吃的”扶到一边儿, “中午嘛,小月亮一会儿也过来,就弄孩子们都爱吃的……”“老主儿,璟主儿出事了!” 成安一听啊,人都晃荡,“出什么事儿了?!!” 再听微悦一细讲,成安果然呆不住,“我这就去东北!!” 却, 忽听一道清脆小儿声, “要去哪儿?”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22 原来,小璟张沐阳一行在东北险遇严重车祸,得亏橘家撑头妥善处理,不仅及时救治伤员,舆情方面也控制得很好,没有暴露小璟——这次,橘悦算是得了老公主的欣悦赞赏。 这场车祸蹊跷,老公主自然耿耿于怀,愈发心疼自己的小璟!这会儿忽听小舞一唤,更怜惜小璟如今父子分离——成安在微悦的搀扶下蹲了下来,两手扶着小舞的臂膀两侧,“陛下想去咱祖宗的发祥地关外看看吗,” 小舞当然点头。于是促成了十八世第一次关外寻根之旅。 成安此次出行自是处处提防,名义上,她去关外祭祖,加之这次小溥皇亲行,场面上肯定大得很。 溥朝延绵十余世,统治天朝近千年,自是需要一股浩荡之气。 要寻它的根问他的祖,咱们若顺着天朝文化的原路走近,估计不通。浩荡之气,这气,秦汉帝国曾经有过,尤其在秦始皇和汉武帝身上。但是,秦始皇耗于重重内斗和庞大工程,汉武帝耗于五十余年与匈奴的征战,元气散佚。到了后来骄奢无度又四分五裂的乱世,更是气息奄奄。尽管有魏晋名士、王羲之、陶渊明他们延续着高贵的精神脉络,但是,越高贵也就越隐秘,越不能呼应天下。 这种状态,怎么缔造得了一个大溥王朝? 浩荡之气来自于一种强大的力量。这种力量已经无法从宫廷和文苑产生,只能来自于旷野。 旷野之力,也就是未曾开化的蛮力。未曾开化的蛮力能够参与创建一个伟大的盛世吗?这就要看它能不能快速地自我开化。如果它能做到,那么,旷野之力也就可能成为支撑整个文明的脊梁。 东北之外,及时地获得了这种旷野之力。 这也是十八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他老祖宗阔悍文明,最是印象深刻,溥武帝四世! 四世去世时只有……只有三十二岁! 仅仅在这个世界上活了三十二年的四世溥雅,竟然做了那么多改天换地的大事,简直让人难以相信。他名义上四岁即位,在位二十八年,但在实际上他的祖母冯太后一直牢牢掌握着朝政。冯太后去世时,他已经二十三岁,因此,他独立施政只有九年时间。 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九年! 他的果敢和决断,也给身后带来复杂的政治乱局。然而,那一系列深刻牵动生态文化的改革都很难回头了,这是最重要的。他用九年时间把天朝北方推入了一个文化拐点,而当时全天朝的枢纽也正在那里。因此,他是溥朝历史上、乃至天朝历史上的一位杰出帝王。 小小年纪的小舞即对他投以特别的尊敬,这次寻根之旅对十八世而言显出了它的意义重大! 当然,这属于小溥皇与祖宗“精神交流”,事实,对他意义重大的,更是另一件,这是溥婴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见到亲生父亲! 史书上自是不会描述这次会面,它有太多的隐情。 而这天的会面,其实充满童趣,最欢快的,当属小豹子棱子了。 没他妈妈在身边管束,小舞更是撒野,坚持带着棱子出行。你知道专机上,小舞一脚搁在匍匐在他脚下的棱子背上悠闲晃啊晃的,孩子的顽皮与帝王的霸气浑然一体,着实叫人难忘。 哦,忘了,小舞一开始还坚持带妹妹一起去! 小舞抱着妹妹坚决往外走,小月亮在哥哥的怀里特别乖巧, 多少人慌了,一来生怕两个孩子摔着,再,扛不住小溥皇的霸气呀, “妹妹还小,再大些跟你去。”成安也着急,老人家都弯着腰两手摊开,怕他抱不住把小月亮摔着了, 其实小哥哥抱着妹妹才稳当,他自有他的担当呢,“妈妈带弟弟去治病了,我怎么能把妹妹一个人留在这儿!” “宫里多得是照看妹妹……”说什么小陛下都不听,最后,只有他远在圣城的娘一通电话吼住才撒了手。银河又在电话里好生嘱咐了儿子许久——她也早接到成安电话,得知小璟出事,饶是成安一再安慰小璟无事,也拦不住她的伤心担心啊——她跟老橘也联系了,确定小璟无大碍才稍加放心。也是心里过不得啊,成安说带小舞去见见吧,银河还是答应了…… 杨园是橘家在余姚山下一处别院,因里头种满杨梅得名。 大片大片的杨梅林啊,小舞跟棱子在里头奔驰! 杨梅收获的季节很短,超过一两天它就会泛水、软烂,没法吃了。但它的成熟又来势汹汹,剎那间从漫山遍野一起涌出的果实都要快速处理掉,殊非易事。 “我看这果子涌出来的如此密实,您怕是再多人力也顾不上,多有浪费呀。”老公主微笑说, 一旁老橘微弓腰无比恭敬,“是呀,怕浪费,运输特别急迫时,也叫工人们自个儿采摘了吃,他们只管放开肚子吃,还可以送亲戚,尽量不负这丰收。”哎,说实话,老橘见了小舞也是激动得很呐,一来他是溥皇啊!再,他是银河的儿子,他在银河肚子里时,老橘也晓得银河吃了不少苦头哟…… 老公主听了,点点头,“这才好,有福同享方得永久。”再看小溥皇,快跑得看不见了,忙喊,“陛下慢些!”其实,多少侍卫跟着跑呢——哎,小舞的近身护卫都适应了,首先得练好腿力,得跑得过他及这只小豹子! 所以,在老橘领着老公主一行人进来前儿, 首先,是一只瘸腿儿小豹子先跑到了他跟前来!——哎哟,棱子还认得他的味儿呢!扑上来激动得——小璟倒是冷淡,哪儿来的畜生,他一手要挥过去,这时候, “棱子!门口那只雀儿被你吓跑了,” 一个小娃娃跑进来,精灵样儿——小璟要挥起的手怔在那儿! 新年新气象,谢谢给小璟小舞父子投小钻石哟,嘿嘿。。。。。。。。。。。。。。。。。。。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23 棱子到底跟小主人更亲,见小舞跑进来了,又跑去他跟前上蹿下跳。小舞摸它脑袋,可黑溜溜大眼睛且看着前头的男人不眨眼! 血缘就是这样神奇,对小璟来说,这孩子,他见到的就是活脱脱一个“小版的自己”! 小舞呢, 这娃娃忽然就冒出一句“爸爸。”他认得呀,说过,银河没少叫他熟识他亲爹。不过孩子到底是孩子,一会儿棱子去扑室内那座显赫的佛头,他的注意力也吸引过去,跑去摸那座大佛头——留下一脸愈发怔愕的他爹! 后头一行人进来了,成安一见小璟那怔愣的模样就清楚怎么回事儿,但是此时大家的目光都在小溥皇身上,因为他拍打着佛头在问,“这是什么呀,” 橘悦忙答,“回陛下,这是咱东北洛山的大佛头……”真的,老橘“君臣恭敬”是有,但是无微不至地照顾他,更多的,还是因为他是银河的孩子,由衷地格外亲切。过来蹲下,跟小娃娃详细介绍这佛头啊, 是了,这尊洛山大佛头可有来头, 估摸,它应该来自从前溥朝在关外的祭祀大殿“明堂”! 据说,当年这明堂可谓关外“第一高楼”,号称“万象神宫”,共三层,高90余米,上为圆盖,有条九街作捧著的姿态;富丽堂皇;虽然明堂供奉着溥朝先祖,但却成为溥二世时的政治中心,最高权力的象征。不但举办祭祀仪式,而且迎接各地使节,因此明堂也成了溥二世统治的代表。 传说当时溥二世命僧薛邵义铸大像,即夹纻佛像,比明堂还要高出很多,为了收纳这个佛像,在明堂北修建五层高的天堂。据记载,当时佛像的小指都可以容纳数十人,可以想象其有多高大。另,明堂内也收纳供奉佛头千余。只可惜,溥皇二世六年,明堂和天堂均毁于天火,盛景难现,只留于史书窥见其宏伟辉煌。说是当时明堂内的千余佛头并未尽毁,时有东北大户说自家藏有明堂大佛头,今日,在橘家得见,估计做不得假。 这只佛头着实具有二世时期佛雕“秀骨清相”的特点:肉髻高耸,开脸神态清秀,眼睛比较大。但是透过这大眼睛能见到单纯与童真,毫无烟火气的清澈感,这种开脸结合二世时期的褒衣博带给人以如沐清风的心理感受。 如今,小儿立在比他人还高的佛头跟前,边拍边还说,“我妈说了,古时候的人造这些劳民伤财,容易招人恨。”说着他还一踢,小人精,不晓得几不屑样儿——你说叫人瞧着多惊艳感慨!什么样的女子生得出这样的孩子…… 淘气的小溥皇对于自己给大人们造成的冲击丝毫不以为意,屋子里是没啥吸引得了他了,逛一圈没啥看的,带着棱子又冲向外头广阔的天地!——成安泪眼又骄傲又感慨地收回,对橘悦说,“我与他说说话儿,陛下就劳您照看会儿了。”橘悦鞠躬,“老主儿放心,您们自便。”转身离开了。 这会儿了,小璟内心似乎一直就无法平静下来! 他听见他们喊小儿“陛下”,知道他就是溥婴,如今的十八世溥皇!但,他喊他“爸爸”!——真是一波惊未消化,又来一波儿,这样个小人儿,且一进来就是那样的耀眼,说出这样个性的话儿,意态恣意傲气,又那样精灵…… 直到老姑母两手握住了他的手,“小璟!你连他都不记得了吗,他是你的小舞啊,他是你儿子!”老姑母老泪纵横,激动地握着他的手都在颤抖,眼巴巴儿望着他,期望他能想起一切…… 或许小璟都没意识到自己眼眶里涌出了泪,他一眨眼再似回神望向老姑母,眼泪流了下来。他抽出一只手来,侧脸揉了揉眼睛,“我真……”他想说“我真不记得了”,但是说不出口,好似这么说都是罪过,他怎么能忘,他怎么可以忘! 老姑母也过不得他这样痛苦,搂住他直拍,“好孩子,不急不急,是姑母催紧了。”小璟又转过头来,这时候锐意全没了,剩下的,真是无助,“他是我和……”老姑母直点头,“是的,小舞是你和银河的孩子,当日里你和银河先认识,之后,一些挫折下,溥皇救下银河,哎……”慢慢对他说起了“往事”,当然也有所保留,譬如那些强拆开他们的“原因”——不过此时小璟脑袋乱得,光消化“他与银河有个孩子,竟然还是小舞”这一条就够他…… 银河,银河…… 小璟一心就反复默念着这个名字!难怪他初见她第一面就有那刻骨铭心的熟悉感,难怪,他与她抵死交融时,那般渴望也那般熟稔,好似,他与她早为一体…… 小璟弯腰两手插入了自己板寸的短发间,随后握拳,重锤,一下又一下,“我到底怎么了,怎么就全忘了……”想想,这“半梦半醒”的状态对他而言,何尝不是折磨! 老姑母赶紧心疼地抱住他,“不急啊小璟,不急,慢慢来,会都想起来的……” 正这时,听见守在门外的微悦声音稍提高,“什么!哎呀,怎么一个小孩子就看不住……” 一听,老姑母忙立起了身,“出什么事儿了!”而小璟已经起身走了出去, 来报的侍卫边焦急跟着边汇报,“那只恶犬也不是这边宅子的,棱子都吓唬不住,偏偏陛下又,不放过……”好嘞,听听就知道又是小溥皇那好胜心起,这孩子就这么个天性,愈强要更强,绝不服输! 都跑去一看呀,放心是放心了,老橘亲自跟着怎么可能叫他遇险?就是还是太纵着他了,他非要棱子搞赢恶犬,就“打好围场”,只见侍卫们围成了圈儿,将一豹一犬围在其间。 小溥皇手里拿着树条鞭子,两眼炯炯,气势汹汹鼓舞着棱子,“上啊棱子!别怕!咬它!”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24 这只犬形也不大,只不过估摸常年流浪在外,脏兮兮的,加之龇牙咧嘴看上去恶得很,一时把棱子吓唬住了,迟迟不敢上前。 到底小璟才是它的原生主人,只听得小璟一吹口哨,那哨音也很奇特,棱子就似一根筋被提哩起,完全换了张面孔,上了发条,凶狠扑了上去!——当然是棱子大获全胜,恶犬被咬得惨,仓皇逃走了。不过棱子也受了些伤,小舞也不怕,跑上去抱住棱子无比心疼,“好棱子好棱子”地叫。 哎,这时候成安才赶来,刚要喊“哎呀脏!”就见小璟一把上去这只手提哩小溥皇,那只手抓揪起棱子。小溥皇当然奋力挣扎,“放开我!”他才不管你是不是他爹,反正跟你又不熟;倒是棱子,乖巧得很。小璟笑着,“这玩意都没训练好就怂恿它去斗,你要它去送死还心疼个屁。” 小娃娃听懂个啥,他不放就哭,老公主可心疼,“放下!孩子能这样抓着的?……”哎,这是有外人跟前,否则老公主可不得还训,“这可是你亲儿子!”小璟早已走远,传来不晓得几愉悦的声儿——嗯,这估计真是小璟“被魇”几年来最快乐的时刻了!同时,你绝对听得出他笑语里比谁都溺爱,“放心,好着呢!” 果然父子连心,等再回去看呐,好得不能再好呢! 小舞坐在他这只腿上,认真看他给棱子包扎。大阎王慢慢教儿子怎么给小兽上药包扎不至于叫它们落下后遗症;小舞眼里那就是佩服,棱子一放到地上,他几个手势,棱子就跟着跳跃,翻滚——爸爸还教他了怎么吹哨子。哎哟,你说几个孩子不喜欢这样的爹,全天下最会玩儿的爹…… 小舞又欢快地领着包扎好的棱子出去玩儿了,用新学的哨子逗它,可有趣! 小璟眼睛就没离开儿子一步,直到见不到他,才低头缠剩下来的白纱布,唇角都是笑,真得高兴啊……你叫成安见了,又是欣慰又是心疼,随即安慰道,“你看小舞生得多好,银河教导他可不容易。”说实话,这一道道坎过来,成安也是拿银河当至亲的孩儿看了, 小璟没抬头,“我原来,肯定也极爱她是吧,”手指慢慢缠着纱布,仿佛那如何也解不开的迷茫情丝, 成安过来揽抱住她的小璟,“会想起来的,难道你现在对她就没有一点感受,肯定还是有的是不是,”小璟点头,这会儿,真没了刚那会儿的阎王样儿,和儿子一样真纯极了的模样。成安拍拍他,“银河从前可是我小璟的命啊……” …… 然而,他的“命”此时也没说多好过。 圣城迦月宫,这里还是她那会儿走的模样,一切如初。宝哲也依旧守着她,当然不似从前那般“看守”了。她回来,最高兴的就是宝哲了,她妥妥就是他的“人生导师”了。 治病怎么可能没苦痛,小太阳出生起这段日子哭最厉害了。儿子的痛那就全全儿打在当妈的身上,银河一心扑在小儿子身上,只要他健康他如意。 也就这第二次来圣城,银河开始正儿八经修胡佛了。本愿肯定是为儿子祈福。 她的宫殿上下最多的就是经书与法器了。 经书是她看,法器是她儿子钟爱的。 后世多半认为十八世溥婴唯一的弟弟吽亲王,也就是祁雪阳入佛的最早根因就在于他幼年随母在圣城礼佛。少有人知晓,其实他这是在圣城治病。 怎么哄儿子开心呐,怪了,病痛里,小太阳大哭,什么都哄不好,偏偏就这些胡佛法器吸引得了他! 之后,世人皆知,吽亲王是胡佛法器收藏、制作的少见高手,特别是嘎乌盒,俗称嘎嘎盒的。这是一种极精美的护身法器,它可以用来抵御邪恶、镇宅和增福;一般用金制成,镶有绿松石、珍珠、珊瑚及其他宝石;盒子里面,还有一个小佛像或用粘土或金属制成的卷轴,祈求和平和好运的祝福。后来,不仅这世上最古老最珍贵的嘎嘎盒在吽亲王这儿,他自己亲手做的也成为了绝世佳品,只要放出来卖的,动则以千万计价…… 还有,注意到吽亲王的封号了么,“吽”,很奇特吧。 这也是胡佛里极有意喻的一个字, 胡佛里有六字大明咒,嗡嘛呢呗咪吽。胡佛认为,常持诵六字大明咒,可以消除病苦、刑罚、非时死之恐惧,寿命增加,财富充盈。 六字全句意思为:“如意宝啊,莲花哟!”吽,hong,单表“莲花”,比喻佛法像法像莲花一样纯洁。 这个字也是吽亲王母亲在他年幼时佛前给他点拆来的一个字,后来就做了他的封号。 事实,小太阳这次着实靠在“法器”的豁哄下才得以顺利治病,他后来对这些玩意儿有感情有兴趣也着实可以理解。 此时,银河靠在妃靠上,小太阳趴在她的肚子上,胖小手里还在把玩嘎嘎盒。银河一手持经卷,一手打着电话,有时候抬头看看儿子,见他独自玩得还好,才放心再讲电话。 自然,每天是要与六子通话的,六子最心挂她娘两儿,她也心挂他,总有说不完的话儿。 “今天还好,擦了药睡了会儿,醒来才觉着疼,又哭了好久。”心疼儿子的,银河放下书,摸摸儿子小脑袋, 小太阳仰起头,“妈妈,”把嘎嘎盒举给她看,银河就把电话对着他,“看爸爸,”六子就隔着屏幕逗儿子,小儿子这会儿是活泼的,只是脸上脖颈上一看就抹了药,看得六子那个心疼啊…… 银河把儿子抱到脸跟前来,一大一小脸挨着,手机也挨过来,六子么么亲了好一会儿,又黏糊会儿,挂了。 银河也累了,手刮儿子小鼻头,“饿不饿,” 小儿子就咯咯笑,“车车,”他还喜欢看外头的马车,这跟他哥哥小时候一样,在圣城这会儿,一见马车眼睛都不眨。 “好,吃饱了咱们去看马车。”刚要抱儿子起身,电话又来,一看,是老橘。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25 老橘电话里告诉她小溥皇平安回京了,把小舞在这边的视频发给她看。银河看见小璟和儿子玩得开心,心上是又欣慰又酸楚——成安这边已经把他们父子相认告诉她了,也是安慰她小璟心里有她……银河只惟愿儿子多少能带给他些快乐,当日小璟那“痛不欲生”的模样何尝不是银河心里一簇无法拔出的痛! 这头老橘挂了和银河通完话的电话,心上也是舒坦,每每事关银河,老橘心里就柔软无法,才是最暖和舒服的时候。 王俊生进来了,见橘公背手立在窗前,暖阳下,这位曾权倾四方的老相丝毫不见颓势,身后交握的手掌,依旧有手握乾坤之感。 “橘公,”俊生恭敬唤了声, 老橘转过头来,“来了。俊生,过来说话。”俊生走近,立在橘公身后一两步, 老橘仰头望了望那中天的日头,“今年,外头都冷,独咱东北旭日东升,有意思。”俊生规矩点头,“这是老天都在照拂您。”老橘笑“难道不包括你。”说着转过身来,人就靠在窗台边,依旧叫整个身子被暖阳包裹,他环起双臂,“这次赴米,都准备好了么。” 俊生更郑重,“都准备好了,您放心,俊生一定不辱使命。” 老橘稍点头,“对你,我当然是放心的。不过此行重大,我难免多啰嗦几句……”接着,又详细将此行的要点一一叮嘱遍。 也难怪此次老橘如此慎重,这可是他经年这些时“翻身一役”!办好了,可不仅仅能叫他荣光重返政坛,更重要,吐出一口憋屈之气呀! 当日,他如狗一般跪趴在祁醉脚下,老橘家几百年的面子被他几次三番屈辱碾磨!……橘悦当然恨祁醉!他“后生可畏”橘悦也不是没给过他面子,有过臣服,但,换来的,是他把自己当回事吗!今次,橘悦也要把从前的“一再退让”忍了的、不能忍的,全讨回来! 自己原本着实以为这辈子无望翻身了,没想,如俊生所言可不老天照拂,叫他遇着“溥璟”这个“大机遇”! 摆明溥璟与祁醉水火不容,溥璟此番秘密来东北向自己求援,祁醉急了,竟毒辣要在此下毒手,制造“车祸”暗杀小璟!——祁醉这实际是帮着把小璟往他橘悦这边推啊!更坚定了小璟要置祁醉于死地,和自己目标一致,自然,行动上也更有默契! 老橘到底老谋深算,溥璟本人又聪明绝顶,这一搭配还真势如破竹! 他们决定从草国入手, 一来利用溥璟本人这两年在米草国空科领域的价值——且不谈小璟身份,就他本人这颗“金脑壳”,就是利器! 再,成安老公主与米草国等国皇家的多年联系,俊生此次即以老公主名义出访,联合多国对内施压,造大舆论,强烈要求十七世顺位登基! 是了,别以为小璟认回自己的儿子就死了“登基的心”,说过,就算小璟之前不知内情,要抢位也不是针对小舞,溥皇之位迟早也是他的!小璟恨的是祁醉啊!如今他晓得小舞是自己的亲子,他更不能容忍祁醉“把自个儿亲儿子当令箭”压制着自个儿独大啊! 再,小璟不糊涂,既然自己从前那么稀罕银河,如何见得银河继续被祁醉“再霸占下去”?小璟内心里清楚,特别是知晓他们育有一儿一女后,那种几近失去理智的愤怒更是灼烧着他!比起不能容忍他“政权独霸”辱没溥家祖宗,他与银河如今“双宿双栖”更叫小璟忍不得一分一毫! 小璟誓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好了,俊生就是在这样“背负多少复仇之心”的期待下赴米而去, 王俊生本就是个聪明人,也有他自个儿的志向与野心,他更是清楚,这难道不也是他人生里最重要的一次“使命”吗!所以,就算前途漫漫,艰险重重,他豁出命去也定当不虚此行! 与此同时,京里的天儿依旧在“乍暖还寒”里,祁神难道没有对此危机的预感与防备? 肯定有。 不过祁神也是恼火,他的某些部下太操蛋心急大胆了,竟敢未经自己同意,擅自展开了在东北的“暗杀行动”! 当然也不是说祁神就心软,会放小璟一马,但至少,参长再冷酷无情,他是个政治家,不是阴谋家刽子手,用不着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残害王室成员! 再说,祁神更不会这样傻的,明晓得小璟赴东北是要和橘悦这样的“阴谋老贼”“合纵联盟”,还火上浇油更“负负得正”地把他们往一块儿凑! 好,这下难免叫自己陷入被动,失了先机——祁神大怒,严惩了“车祸阴谋”的背后黑手!这些无用没脑且肆意作为的属下,就算一再喊冤“我都是为了您啊,参长!”也绝不能留! 肯定也展开了防御应对。不过,说了,祁神是权责家,首先他得大局为重,如今他手握最高权力,安邦定国才是他的首要职责。这其实也是祁神魅力之根本,在此之下,“争权夺利”反倒在他眼里是小事了,如常,面上祁神有条不紊处理着国家大事,国家利益跟前,甚至是可以牺牲小我的——这些,揄追是全全看在眼里。所以,此次,他是由衷站在祁神一边!甘愿真心实意为他筹谋,防备小璟那边可能会来的冲击…… 帝王都称寡人, 寡人寡人,其实就是孤苦伶仃一人, 六子本性里,是个真心惟愿天下和平安康的真纯人, 他夺权,是因为那时候在他眼里,这个天下就没有一个比他更合适担当的人来承担这一切。实际本心而言,而且在他“又爱上了银河”,还和她有了一对儿女后,六子其实更愿意回归家庭,回到亲人身边,照顾好他们…… 所以,要说六子这个时候的心态比从前“软和”多了也不为过, 而且,这些时,小月亮也病了,更是叫六子心力交瘁——儿子还在远方治病,银河伤心跟着,怎么能叫她再添操心!国事,家事,也唯有六子一人扛下……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26 “这次咱们没防着梅毅亲王他们联合起来动用了‘九王议政’在参众会的推动作用,他们又刻意瞒过了母亲……”揄追正小声痛惜地说, 是了,到底成安老公主历事更深远,经验更丰富,参长这边还是势单力薄了,没抵住几乎整个溥族举全力推举上小璟!——十七世复位已成定局。 六子还是很平和的,“不怪你,这样的事态下……”正说着,徐树忽然推门而入——这要不是有十分紧急的事儿,徐树为人,怎会如此仓急来报! “怎么了,”参长蹙眉问,也是不避揄追, 徐树就站在门口都没进来,“小月主儿……”只提这个名儿,就够六子抛却一切啥都不管不顾,“月亮怎么了!!”人都跑过来! 徐树看一眼他外套,揄追赶紧拿上跟着一同出来,疾步往外走的同时,徐树讲了经过。 原来小月亮这些时不有些感冒发烧吗,她的小哥哥可也特别着急呢——小舞对妹妹才有责任感,他才不管小月亮有没爸爸,他心里,除了妈妈,自己才是妹妹和弟弟最亲的人!如今妈妈不在宫里,妹妹病了,他可着急,每天都不玩儿了,就守在妹妹身边。 这几天,妹妹有了好转,小舞也才见了些开心。今儿太阳好,小舞一早在昌庆那儿习了功课,午后领着棱子玩了会儿,就抱着莎莎来见妹妹了。 哪知妹妹在哭,要妈妈,饶是嬷嬷们再怎样豁哄都哄不住。小哥哥来时,妹妹已经哭得抽,小红鼻头小红嘴巴,任何人见了都得心化了去吧。小哥哥把莎莎交给妹妹,“月亮,看莎莎,它在跟你打招呼……”妹妹这才稍微好点,不过很快又“妈妈妈妈”地叫。哎,这也是昨儿见了妈妈后落下的。 病稍微好些六子才敢叫女儿视频给她妈妈看,前几天都各种理由瞒着。你想想银河多敏感,你一两天还好,到第三天了,她肯定格外激动了,“是不是月亮也……”眼睛都红了,六子只得赶紧说了实情,银河还是哭了,“这是怎么了,我做错了什么叫我的孩子们都得这么受罪,”六子安抚了多久,“都是小病,瞧你瞎说的,人肉长的哪个从小没个小病小痛。你看太阳月亮都不哭,当妈妈的吓着孩子……”是呀,那头银河怀里抱着的小儿子,这边六子脸挨着的小月亮,都一脸高兴呢,龙凤小兄妹每回这样见面都格外开心,小爪子要隔着屏幕抓对方…… 好咯,当时妹妹见到妈妈哥哥开心又兴奋,一不见了,加之估计还是身上难受,开始使劲儿要妈妈了, 还是哭不停,嬷嬷抱着耸,“哦哦,看梅花鹿好不好,走走,看鹿鹿去,”也是想着今儿阳光好,晒晒太阳。小哥哥一直跟着逗,举着莎莎,“莎莎,再跟妹妹打个招呼!” 看见海棠树下的梅花鹿了,妹妹又好些,手指着,“鹿鹿”软喵喵地叫一声,超可爱哟。“诶,给鹿鹿喂草吃好不好,”嬷嬷抱着她刚要靠近梅花鹿,突然,真是谁也想不到啊!一只凶猛的黝黑大鹰隼忽然从天而降,直接张嘴就叼住小月亮! 嬷嬷也吓惨了,竟然一时脱了手,当她反应过来要去抓抱小月亮,小月亮已经被鹰隼叼走!“啊!”嬷嬷尖利的叫声啊响彻庭院,侍卫们都冲了进来,见到眼前这一幕也是大惊失色! 反应最快的竟然是小小溥皇! 只见他使劲儿抓住了妹妹裹在腰间的小棉屁帘儿一角,龇牙咧嘴,怒目而视!——大人们赶忙就要上去捕捉它,岂料它张开健齿大翅扑打,激起一地灰土,小溥皇都被扇倒在地上坐着!有人又赶忙去把他抱起来,小舞却勇猛挣脱,怒向鹰隼,“放开我妹妹!!” 或许真是溥皇威严!——大半,估摸还是得亏小月亮病着,所以给她穿得多,有些分量,鹰隼叼不起来起飞。稍好些,没飞走,它嘴放下了小月亮,但是利爪始终牢牢捉着小囡囡——也是奇怪,小月亮除了刚被叼走受到惊吓哭了会儿,这会儿竟然没哭,她睁着圆不丢溜黑不溜秋的大眼睛就好奇地望着鹰隼,一点也没害怕的意思…… 银河的孩子啊,就是这样神奇!不过,更神奇的还在后头! 且说这边徐树向参长汇报了情况,六子也是心急如焚,但是不能乱了手脚啊!关键是那畜生抓着小月亮挨得太近,又要防止女儿受伤受惊吓…… “奇了怪,哪里飞来的这样凶猛的畜生呢!”揄追是奇怪,这是宫里呀,从上至下如此严密的守防, “最近京里是有养鹰隼之风,不过大多是人工饲养,它们行动就迟钝些,飞翔技巧也没这样好。这只显然是野生……”徐树忧虑答, 六子不言,神情严凝,脚步飞快,他现在一心恨不能就长了翅膀飞到女儿身边,与那伤害她的畜生一决死战!六子心里也不是没数,是没几人知晓,这等猛兽宫里不是没有,要不小溥皇身旁的小野豹哪儿来的?他父亲从前可是养这些玩意儿的高手…… “参长!”六子冲进来时,旁人纷让,也不敢大声,更不敢妄言,因为眼前一幕早已叫他们不可思议良久了! 六子徐树揄追进来,见了,也是大惊呀!本来见着小月亮被这样少见的大黑鹰隼钳制着就够心惊肉跳,更何论,小舞此一刻所为…… 就见小舞嘴里吹着哨子,哨子高低起伏,他如一枚钢铁小战士,聚精会神也神目炯炯节节向鹰隼逼近! 神奇的是,这高低起伏的哨子音对鹰隼着实像魔音起了效果,鹰隼身形有些晃动,它脑袋开始摆动,似要嘶鸣,爪子也开始有松动!——六子也全神贯注,他一心只在救女儿上,全身已如蓄势待发的猎豹,要冲将过去从它利爪下把女儿夺回来! 与此同时,真不是只有六子一人有此打算,在场所有的男将们都在瞅准时机…… 却, 就在这千钧一发间, 鹰隼浑身一战,忽然两爪奋力一抓,大鹏展翅,竟然完全将小月亮抓腾起来要飞走! “不!”多少人心里在叫喊! 然而,还是小舞——真的,由此可见,这世间,独一无二的溥婴! 他忽然奋力引颈向上,小小身子爆发出的能量全在唇齿间!——“嗡贝么科纳布玛累吽呸……” 不知他嘴里吐露出的是什么咒语,实在炫人耳目! 鹰隼两翅忽若无骨,往下坠!——徐树奔去稳稳抱住了小月亮!为何第一个冲过来的不是她的父亲, 因为, 依旧令人大惊失色的, 参长,与此同时,也轰然倒地!——对六子而言,这陌生又多少有些熟悉的咒语啊,那么像从前银河在他耳畔喃起的梵语情话,但是,显然更完整,威力更大!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27 这就叫昌庆所谓的“天时,地利,人和”。银河只怕也想不到,当日昌庆执意收小舞为徒,真有福报会在日后……具体的,稍后再表。 这几日,举国震惊,十七世复位不仅本国百姓热议,也占据他国头条版面多日,各种猜想,各式测论,五花八门。但是终归高处顶尖儿的事儿,又能议论多久,又敢议论多久?总而言之,天朝纪年回到溥皇十七世。 如此大变,银河不可能不知,可惜她再次受制于权力之下,被禁限在迦月宫内。 上京的消息是同小月亮一同来到她身边的, 把女儿送到她身边的宫使对她依旧毕恭毕敬, “陛下说,雪阳殿下还不见好转,您还是安心在圣城与他治病。怕您念想月主儿,也给您送来身边。王储殿下也会时常来看您……” 他父亲复位,小舞肯定还是回归王储之位。 宫使肯定不会把这些事汇报给她听: 祁氏遭受猛烈打击! 原因只在参长解救女儿那日后莫名晕迷,许久不醒,这样,祁门就垮了呀。饶是有揄追这样的外戚鼎力相助,又有何用?溥家联合起来收权,“清君侧”排除异己到了顶峰!局势若此,再有心,也无力…… 捉了多少人,又跑了多少人,如今,但凡与祁醉有丝毫关联的,你只要能“举出他若干罪状”即可暂缓处理。你又晓得这里头有多少“判门”,竟列举出长达百余罪状!——其中,他“霸占”先王后,生子,都算一条! 想想,这把小月亮送来她身边,何意?小太阳小月亮虽说是王储同母异父弟弟妹妹,但,也是罪臣之子,是祁醉“霸权欺溥”的赫赫罪证啊! 宫使不说,银河难道就没其它途径知道这些事?这次比上回强点儿的是,黄白两教早已不再与她对峙,经过六子这些年的“巧妙融合”,胡佛三教达到了历史最佳和谐期!事实,对于上京所发翻天覆地之势,胡佛三教取得高度统一:暂且观望。即使他们所支持的参长看似处于劣势——其实,经过银河两次居圣城,胡佛事实更拥戴得转而是她! 这位先王后,且不谈身份高贵,是十八世生母, 而且,关键她聪慧,修胡佛! 所以,这时候的银河待在圣城,面上说是“被宫里拘禁一般”,其实,她这更像是待在属于她自己的领地! 你以为宫里这边一些溥氏宗亲就没考虑到雪银河如今在圣城的影响力?有人也提醒过十七世,这恐怕是后患。但,不说溥璟对她复杂的情感,第一个,成安就不答应动银河分毫! 所以说,她这一家子的鬼事真是得叫世人感慨:你以为“赢”了,就真赢了?人就真能从“胜利”中得到满足与快感了? 且不能啊,反倒,愈加痛苦! 十七世复位了,他就真的快乐了? 小月亮被送走那天,小舞撕心裂肺的哭喊,可夜夜折磨他的心! 小璟其实也是好心,他才复位,朝局待定,一来他自己都没理顺对银河的感受,如何能立即面对她!再说,宫使传的话也没错,小太阳病还未痊愈,银河也不得回来呀。这日子一长,最可怜的还是小月亮,爸爸是罪臣,关在大牢里,就算宫里有老姑母照拂,肯定也不及去妈妈身边呀。遂,才决定把小月亮送去圣城妈妈身边。 也晓得妹妹走,小舞肯定不愿意,所以是想着悄悄趁夜晚送走的。 偏偏这兄妹间似有灵犀, 这天,小舞本来都睡下了的,冷不丁他就想起嬷嬷顺着妈妈走前儿给妹妹织的小背心织好了,非要给妹妹送去,嬷嬷们好说歹说,天儿冷不出被窝儿了,我们给你送去好吧。小舞非不!我要去看看妹妹!光着小脚丫子下床就往外跑! 嬷嬷们没法儿,给他穿了鞋袜,披了大袄子,侍卫抱着去了妹妹宫里——诶,正好就碰见妹妹要被抱走…… 小舞那个撕心裂肺哭啊,“不准抱走我妹妹!谁也不准抱走我妹妹!……”小小子就抱着更小的小月亮——小月亮估计也知道要分离了吧,哇哇大哭——一时,宫里那个压抑的气氛呐……小天宫里这都是多少年跟着银河的了,哪个对她,对她的孩子们没感情?可规矩里又不敢明着流泪,只有都偷偷抹泪,哽咽着还得劝哄小殿下们…… 小璟,成安都赶来了, 愣是哄着小舞抱着小月亮睡着,再轻轻把孩子们各自抱开…… 成安抱着熟睡的小月亮也是亲了又亲,轻喃,“造孽啊,这是苦了我的娃娃们……”是呀,成年人为些恩怨作的孽,叫小娃娃们不得欢颜,还不是做爸妈的罪孽深重…… 小璟这天也抱着小月亮许久许久,亲自陪着,送小小的她上的飞机。 小月亮回到妈妈的怀抱自然还是幸福的,至少小娃娃记忆浅,见到最亲的妈妈,还有一胎孕育出的哥哥就格外高兴,咯咯笑,好像就忘了远在京里的爸爸,小哥哥……妈妈却愈是见到女儿这样无忧无虑的笑颜愈是伤心,但,银河这次奇怪得怎么也流不出眼泪了,心痛得无法呼吸了,眼眶也就是干涩酸痛,但明显整个人精神垮了,要不是还有儿子女儿磨她,这个美丽的女人好似就站在悬崖边,随时都有可能跳下去…… 她这样的精神状态自然叫人忧虑,连直男少年宝哲都不自在地学着哄她了,时不时唱些不着调的山歌给她听,讲神佛世界里离奇的故事,一手抱小太阳一手抱小月亮,唱藏语大戏,逗得孩子们是咯咯大笑,开心死。银河呢,微微笑,眼底的愁苦就是解不开呀…… 悲切。 漏签声咽。 渐寒灺、兰缸未灭。 良宵长是闲别。 恨酒凝红绡,纷涴瑶玦。 镜盟鸾影缺。 吹笛西风数阕。 无言久,和衣成梦,睡损缕金喋。 叔父说她“好吃懒做,好高骛远”,两“好”叫她不会有什么大出息。银河想,她这辈子要真如叔父所言一直得过且过没出息还好了,看看后来她揽下的这些情债冤孽啊,拖累得她……太费劲儿了啊。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28 七顺这段时日内心也是煎熬。日子是过好了,与小璟有救命之恩,这些年又与他不离不弃,小璟自是把他当兄弟!如今,小璟重登王位,肯定不得亏待他。但是,七顺毕竟姓祁,祁醉也是他的救命恩人,是他心里当兄长当最崇敬的人!如今祁醉遭难,七顺心里能好过吗。 七顺几次想与小璟挑明,这种“欺瞒”实在叫他夜不能寐。但是,小璟每次见到他,也不掩饰自己的苦痛,对银河,对过往的“记不得”都叫小璟从来没有逃脱阴影——七顺又不知如何向他说起了…… 还好就是小璟身边有了小舞,儿子成了他现今唯一的阳光。 他恨不能把自己的所有都给儿子,于是,王位又算得了什么。坐在这个位置上,他着实得“天时地利人和”,也着实有这个魄力去施展才能治理好这个国家。但,小璟的志向在此吗?他何尝不时常问自己,这一切,是我想要的吗…… 如今回宫,小璟的作息同在军营一样,他也极力保持着自己对“溥皇”这个职位的热情,尽心尽力地去做好每件事,但,说实话,对小璟而言,实在无趣。每日,他更愿意和儿子待在一起,哪怕逗逗棱子玩儿,教他驯服小兽的本领。 “这个点了,这小子怎么还不过来,”小马场,小璟等着儿子呢。 是了,就算回了宫,他也没敢和儿子住一处。对,没看错,是“不敢”。更确切的讲,是不敢入小天宫。 小天宫,那是她的领地!小璟不敢踏入那边的理由太多太多了,他知道自己伤害了她,他其实每天都会想到她,但是,就是不敢面对她…… 一旁七顺笑着安抚,“许是做功课耽误了,” 嗯,银河是把儿子教育得极好,习惯、规矩,都培养得好。小舞特别自觉,每天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特别有条理,就算再爱玩,也一定在该完成的功课完成后,才能小小撒野下。 不过今天着实耽搁了久些,再等了会儿,小璟也担心,脚步不由自主向小天宫去了。 也不是说他这回来就没进过这小天宫,那天要送小月亮走,小舞闹,他不就来过。——这里的物、事、人,全深深烙有她的痕迹…… 一进来,一只漂亮的大鹦鹉就叫“来啦,脚步轻些,小舞还没起呢。”口齿特别清楚呢,真跟人说话儿一样! 知道它叫它它,年纪其实也不小咯,和莎莎是陪伴小舞最久的小伙伴啦。 內侍见溥皇驾到,早已惊慌——至于原因,稍后就知——但此刻,面上还是极力镇定,“见过陛下。” 小璟立在鸟架边心情愉悦地逗它它,“还没起呢,这小家伙也太懒了吧。” 诶,这它它还特别护主呢,“起了起了,去小密室了!” 这下,可把內侍吓得要魂散,赶紧走到它它跟前要摘下他的框儿,也是笑着,“您别听它瞎说,舞主儿早起了,这会儿在洗手间,马上出来。” 小璟那是多精的魔头,他瞧瞧七顺,七顺会意,直接往小舞寝宫洗手间走去,內侍是慌急了,竟去拦,“您上哪儿!” 这下够清楚了吧,小璟亲自往寝宫走去,內侍这是再万不敢拦,就是紧跟着,同时声儿稍大许多,“陛下,舞主儿一会儿就出来……” 小璟睇他一眼,“你这么大声儿干嘛,通知谁呢,”说着推开他,径直走去。这越往里走小璟心上还真是越好奇了,一路上这些小天宫的人,又不敢明目张胆拦他,但是各个还是尽力想拖延他,七顺推倒好几人呢! 小舞个小毛毛还真藏了什么不成,怎么可能,一定是他妈了……正想着呢,小璟进来,真是一愣!只见几个內侍着急地正把一个喇嘛打扮的男子往小舞榻子上搬,小舞个小小子眼泪兮兮也特别焦急地在一旁“庆爷爷庆爷爷”地叫…… 一见小璟进来,全都吓一跳!出乎意料的是,小舞一见爸爸来了,第一反应竟然是张手挡在他庆爷爷身前,不晓得几防备的样子,“不准看我庆爷爷!” 诶哟,你小璟是个魔王吧,就算混乱的记忆里,对自个儿本性还是了解的吧,自个儿那该是个多能折腾的人! 现在,连他都不得不佩服雪银河这娘们儿,岂不比他更叫人——你说不得小璟一下火烧心! 他是不记得她了,但是对小璟这样的魔王来说,能如此折磨他就已经说明他有多稀罕她!好,你嫁给我哥,忍,我记不起从前细节;你跟祁醉鬼搞,还生了孩子,我记不起从前细节;现在倒好,你在你宫里,还,还藏着这么个大男人!!还,还叫我儿子这么护着他!!——小璟能忍吗! 他一步冲过去抱起他儿子就吼,“他谁!你妈把他藏多久了!!” 小舞却真是对他庆爷爷有感情,在他爹怀里扳啊,“不准看他!不准看我庆爷爷!”这也是因为银河到底是把这位老神仙藏着掖着,所以一开始就告诉小舞庆爷爷是老神仙,不能见人 …… 小舞到底还是个孩子,他说得清楚什么,就是万分担心他庆爷爷。今儿一直没出宫也是因为忽然出了意外,小舞正跟他习古法咒语呢,昌庆突然倒地不醒,吓死小舞了! 此时,许久未见这样的情形,小天宫跪趴一地,一个老嬷嬷——不是卢嬷嬷,卢嬷嬷虽没有那会儿随银河去圣城,但是送小月亮那次还是过去了——也是银河身边多年的老嬷嬷了,她仰头眼中含泪地对小璟说,实际也是心疼溥皇陛下这样误会银河,“陛下息怒,这位庆老神仙,今年七十七了,他是藏地一位得道大喇,好容易被四主儿请来教授咱们小舞殿下——他是咱们小舞殿下的师父啊,今早忽然晕倒,我们都不知如何是好……” 小璟一怔,也是不信,眼前这个看上去顶多三十出头的男子,有,七十七了?! 倒是,待七顺看清这人的面孔,那个大惊失色!——他可永远记得这张脸!可不就是当日正对小璟施法的妖人吗!!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29 那会儿在米救小璟时,七顺毫无隐瞒地将如何从昌庆手里救下小璟都告诉了银河,银河虽没详说,可也对七顺讲起这属于“藏地巫术”,所以七顺知道昌庆这人的可怕,但,也想不到银河竟然将这人一直藏在她宫里! 后又想起,前段儿关于“小舞救妹妹”那些“古怪的呓语”,他相信老嬷嬷说的,且意识到,原来昌庆一直在教小舞巫术啊!七顺也明白,小璟被魇这件事只有银河做主,他且不能擅作主张瞎说,眼下只有压下惊奇先劝小璟稍安勿躁,别吓着小舞,先救治昌庆为好。 好在小璟还是听了劝,他也有他的想法:本围绕在自己身上的谜团就够多,小舞上回鹰隼嘴里救下小月亮,之后,祁醉长久不醒——这些不都够诡异的?这宫里有邪气!小璟能放过眼前这个“妖人”么! 结果,也确实叫人惊奇就是, 找来宫里最老资格的御医采奇一瞧啊,采奇都惊叹:藏地胡佛真是无淼之术!着实神奇。这位大喇,确实七十古稀老人的骨像,且,内脏功能精血脉络都大有损耗,但,偏偏就是容貌不老!这是何等的逆天修养! 小璟当夜就赶往圣城了! 他实在抑制不住自己要去见她!——这个叫他抓耳挠腮真是又恨又……的女人啊! 小璟不会忘在米最后一夜,她如妖女在自己耳旁呢喃,他还不是如堕魔道——原来她还藏着这么个大妖人在身后,竟然,竟然还让儿子跟着他学习!——她是怎么想得啊! 但是,饶是这般对她恨怒不行,小璟还是有股子抱住她恨不能狠狠揉碎进心里的冲动!——是了,小璟哪天不想她,想得心碎了,不完整,只有这样把她揉碎了放进去,才能正常跳动…… …… 极具异域风情的毛毯上坐着两个漂亮娃娃, 叮呤咣啷,他们正在把玩法器。 小太阳手里的是伐折罗, 它原来是古神奇国的兵器,后被胡佛吸收为法器。伐折罗代表坚固锋利之智,象征着所向无敌、无坚不摧的智慧和真如佛性,它可以断除各种烦恼、摧毁形形色色障碍修道的恶魔。也象征佛智、真如、空性、慈悲和智慧等。 小月亮手里是扎玛如, 其实就是嘎巴拉鼓,鼓腰箍镶宝石镂花金片,坠飘带,两面蒙皮,鼓体象牙。她手里的鼓锤是弯的,握在她白嫩嫩的小手里就像一枚小弯月。 两个娃娃胡乱敲着抡着,还叽里咕噜对着不成句子的婴儿语,然后咯咯笑不停,谁懂他们的快乐! 银河盘腿坐着,望着她一对儿儿女似乎在发呆,其实仔细看,她嘴里也在嘀咕什么。 身后,宝哲也盘腿坐着,只有他知道银河在背经。他前头摆着法铃,也是精巧无比,金铜身,喇叭口,柄把呈半根金刚杵形状,内有铃舌,外部镂刻美轮美奂的图案。 看来银河默背完一段,掌心向上会一握,宝哲就会用力上下晃荡一下金铃。铃声脆响嘹亮,两个娃娃似乎早已熟悉这铃声,一点儿不好奇也不受影响,他们间的交流还在继续…… 小璟进来见到的就是这一幕! 任何人见了都会有如梦幻吧, 房间里,经书成堆——是真的堆在一起,一摞一摞。墙壁本就是金色,与这些经书辉映,感受上即“富贵浮云”…… 孩子们穿着小褂儿,又都是出奇的似画儿里的娃娃,乐呵乐呵的,手里的法器与童言,仿若坠入至纯世界! 美丽的银河,长发披散着,穿着最简朴的暗红佛衣——她睁开眼,看他来了,也没惊讶,又平和地合上眼继续默念, 小璟心那个蹙紧得!银河眼里没有他,甚至,连这个世界都没有了一样!…… 小璟一时心慌,手都像有点抖,他不自在地抹了抹唇,回头看了眼领他进来的卢嬷嬷,卢嬷嬷倒是谨遵本分,小声,“陛下能再等会儿,主儿在默经。” 小璟点点头,他来到孩子们身边,跪坐下来,刚要伸手去抱抱小太阳,也是想看看他身上好些没——小太阳个小胖子认生,脸说变就变,害怕地往妈妈身上滚。倒是小月亮还认得他——毕竟在宫里那些时,小璟可也是天天要看看她。小月亮不像哥哥个“怂肉坨样儿”,她还主动大方地把手里的弯弯鼓柄要给他, 小璟接过来,眼神忧伤地与她小手握了握。 小肉坨滚到妈妈身上了,银河也没睁眼,就是熟悉地抱住摸了摸儿子头,小太阳似又重获安全感,在妈妈怀里偷偷瞄向陌生的小璟…… 她根本没受打搅,眼睛始终未睁开,默念也未停;到一段落,右手掌心向上,再用力一握!身后也始终事不关己的宝哲大力摇响金铃…… 小璟就在这种煎熬里呆坐了许久, 这恐怕是他一辈子——嗯,无论他记得的还是不记得的,一辈子里最难熬的一刻了! 这一刻, 银河,孩子们,宝哲,甚至这圣城,对他都是冷漠的。似抛弃了他,小璟真正体味到什么叫孤寂无依…… 小璟许久许久不眨眼地望着她,是痴望了, 我怎么就忘了你呢, 姑母说,银河是我小璟的命啊, 我相信,我真的相信! 我从前一定把你当唯一的唯一,甚至超越了生命! 我一定爱你爱得发疯,为了你可以抛却一切! 可我,怎么就忘了你呢——不该啊,我怎么可以忘!……小璟不禁都湿润了眼眶,但他没有去管它。男儿有泪不轻弹,从前,即使他陷入那样大的痛苦中,宁愿自残也不肯掉一滴泪!现下,小璟是真的脆弱了,无助了,失了主心骨了,因为,他正在深刻地感受着,银河不要他了…… 得了这天下有什么用,复了仇又有什么用! 眼前这个女人,在用一种“远离尘世,拥抱胡佛”的方式,告诉他:或许雪银河真的想开了:什么情债都是浮云,什么皆可抛,皆可抛呀……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30 孩子们都被抱出去了,宝哲临走前,将金玲双手放置她身前,银河始终带着微笑。 就剩他两儿。 小璟走近些跪坐她跟前,银河低头下去,他伸手捉住她下巴让她看自己,“你没话儿跟我说么,”小璟眼睛里可不掩饰悲伤了, 银河唇边还有笑意,却偏又那样了无生机,“有什么好说的,”她眼神还是要滑向一边。小璟单手改成掌住她半边脸,情绪前所未有的伤心,追着她眼神,“都不问问祁醉?”银河摇摇头,“小舞呢?”银河还是摇头,“他是你儿子!”“我知道他会很好。”“怎么会好,妈妈不在身边,”“总会有妈妈不在身边的时候。”“银河!”小璟喊得啊——心全撕裂开了!银河还是那样,她眼神往下看去,看着那金玲,波澜不惊…… 小璟起身转身快步走出来了! 他都不敢再在她跟前呆!怕……怕一时控制不住真,抱着她哭起来…… 他一个人站在门外,好久好久, 也低着头,眼泪奔流,心里的难过好像如何都填补不起来……怎么办呀!银河这是…… “陛下,” 是老嬷嬷在轻轻喊他。 小璟只是点头,他不能抬头,一抬头,那泪水会吓着所有人! 老嬷嬷也是有哽咽声, “相信您也看出来了,四主儿这是,这是病了。她心里太多苦了,说不出来呀……老奴,老奴斗胆请陛下允准,让四主儿的发小儿来这儿陪陪她,或者,能让她回家乡呆呆……” 小璟抬起了头,果然满脸是泪。他两手扶住了嬷嬷,卢嬷嬷尽管也是泪湿眼眶,可仍旧十分守礼,低头示敬。小璟小声说,“谢谢嬷嬷,我这就带你们回去,一定尽全力治好她。”老嬷嬷还是十分守礼地一弯腰,“谢谢陛下。” 夜晚,圣城的天空多么透澈的黑亮。 飞机穿越薄薄的云层, 俯视下头的万家灯火,育颜心中多么凄凉,他抱紧了紧怀里的银河:我丢了我深爱的女人,我该怎么把她找回来啊…… 银河已经睡着了, 她很乖,让她去哪儿她也不反对。老嬷嬷给她披上灰红的大披风,轻轻挽起她的长发,她始终手里握着那只金玲,平静地看着前方…… 孩子们也很乖,好在小太阳的病情好转许多,小璟已授意将“小太阳在圣城治疗的一切”无论人、物,全照搬回京!他们此时也有老嬷嬷们精心照料着。 银河回来,最高兴的当然是小舞! “妈妈!妈妈!”老远,小舞就跑来,银河弯腰抱起儿子,就是不住摸他的后脑勺,抱着他慢慢往前走……儿子兴奋地跟妈妈讲起所有的所有的一切,尽管每当发生什么,他都已经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妈妈了,可这会儿还是会拣最兴奋的最有趣的再跟妈妈说一遍! 银河就时而亲亲儿子,小声回应一下,特别温柔,但也没见再大的情绪波动, 小璟走在后头, 有时候小舞会指向他,“你问爸爸……”小璟会笑笑,那种笑,谁看着都会心疼吧,多么心酸…… 老公主亲自来迎, 本来听说小璟把银河娘叁儿都接回来了,特别高兴!……事到如今,看尽银河、小璟、六子他们三人的恩怨情仇,加之孩子们连带在其间的苦痛,成安如何不最大的希望就是都好好儿的,都好好儿的……只不过小璟已是溥皇,再多的话儿,成安着实也无从劝起。所以这会儿见小璟把他们都接回来了,起码一家团圆,真是说不出的欣慰! 却, 见银河默顺地抱着儿子往前走,全然不似从前的神采,再看小璟的神态……老公主一把捉住了小璟的手腕!“银河怎么了!” 小璟眼眸轻红,“先安排好他们。阳阳的藏医需在这边专门安排个医馆……” 老公主直点头,她看得出来小璟已经极力隐忍了,眼眸也因为伤心逐渐红一大片, “好好,会马上安排好的,”老公主只轻轻拍着他的背,忽然也有种极大的心伤涌来,银河啊,这是怎么了! 小璟亲自布置, 老公主也没离开, 这望着,眼泪就停不下来……扭过头来,捂着嘴哭,“银河这是怎么了,”微悦扶着她直抚她背,“您别太伤心,一会儿问问,问清楚,”也是惊骇!小舞个小孩子是看不出来,他还围着他妈妈兴奋地说东说西。大人们哪个不心惊?四主儿这是像变了个人儿! 人温温柔柔,脉脉艾艾的, 也不是说从前银河就不温柔,但,那种灵动,那种精气神儿!——没了…… 她一靠近自己的床,就盘腿坐了上去,手里金玲放下,老嬷嬷们赶紧将她随行带回来的经书一摞摞码在她身侧,好像如此将她包围,她才有安全感…… 小舞也爬上去,乖乖地轻拿起那只金玲瞧,银河也不管,她手虽抱着儿子,嘴里却开始默默念着什么…… 这时候,那边回到小摇窝的小太阳突然大哭起来,惊动了所有!——小太阳毕竟离宫时间最长,都有些陌生了,一回来还是要妈妈抱。——然而,所有人都被小太阳的哭声惊动,独独银河坐得稳稳的,她甚至都没朝那个方向看,依旧抱着儿子,嘴里默念…… 小太阳被卢嬷嬷抱起来哄了哄,不哭了,可还是“妈妈妈妈”地叫,成安小璟都稳不住他,唯有抱向银河, 银河也接过小儿子, 小儿子一被妈妈抱就两手抓着她衣襟蜷缩在他怀里,小舞还去逗弟弟,“小太阳,看看我啊……”两个儿子在妈妈怀里玩起躲猫猫, 银河唇边现出微笑,唇里,依旧在念念…… 在场所有小天宫的人,哪个不心惊又心酸! 美丽的四主儿,美得更惊心动魄! 她低独扎一个马尾,长长地拖曳在榻子上, 她眼眸清澈,干净得什么也不装, 她唇峰愈加红滟,一直低低喃着什么,纵使儿子们在怀中玩耍,她也依旧似有章法地在默念佛旨,到了一个篇章,伸出一手,不慌不忙,一摇。清脆响起,更吸引了她怀里的孩子们,小舞去摸铃,她也不怪…… 但, 从前那个活灵活现,有着人间“生旦净末丑”全乎情绪的雪银河,还是不见了, 何尝不叫人可惜又可疼, 纵使再大的“出息”又如何,一个有血有肉的雪银河,还是被折腾站在悬崖边,跳下去了……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31 六子睁开了眼,没有惊动任何人。 他也佩服自己,醒来后首先想到的竟然是这些: 对于胡佛,他不信它,从来都是仅拿它当工具看。 天朝自秦汉以来已经是君权大国,对胡佛的态度始终复杂尖锐。“不依国主,则法事难立”,说明朝廷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胡佛的兴衰。 开始,汉魏晋南北朝的多数统治者是欢迎胡佛的,他们一旦掌权就会觉得如果让胡佛感化百姓静修向善,就可以天下太平。正如南朝宋文帝所说:“若使率土之滨,皆敦此化,则朕坐致太平,夫复何事?”其中,公元六世纪前期的南朝梁武帝萧衍态度最为彻底,不仅大量修建寺像,而且四度脱下皇帝装,穿起大喇衣,“舍身为奴”,在寺庙里服役。 与南朝相对峙的北朝,胡佛场面做得更大。据《洛阳伽蓝记》等资料记载,到北魏末年,境内佛寺多达三万余座,喇尼达二百余万人。光霄阳一地,寺庙就有一千三百多座。大伙儿不妨闭眼想一想,这是一个多么繁密的景象啊!难怪杜牧写怀古诗时曾提到“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现在读起真觉感慨万千…… 不过,正是这个数量,引起另外一些君权的抗拒。他们手上至高权力又使这种抗拒成为一种“灭佛”的灾难。 几度“灭佛”灾难,各持理由,概括起来大概以下几个方面:一、出现了那么多自立信仰的团体,朝廷的话谁还听?二、耗巨资建那么多金碧辉煌的庙院,养那么多不事生产的喇侣,社会经济压力太大了;三、更严重的是,胡佛叫人漠视了传统的家族宗亲关系,无视婚嫁传代,动摇了天朝文化之本…… 就拿小舞常背诵的“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的韩愈,他就是个反佛先锋,他曾激越地说,“胡佛传入之前的天朝,比传入之后更平安、君王也更长寿!如果胡佛灵验,我在这里反佛,一定会受到惩罚,那就让一切灾祸降到我头上吧!” 六子想起这些,不禁笑起来……您瞧瞧这人神就是跟常人不同,他历经大劫,好似轮回一场,终于彻底醒透,回来人间——对咯,六子彻底解咒,完全清醒咯!然而想到的,竟然是如此“自侃”。 是了,六子是在“自侃”,他觉着要依照平常思维,他该和韩愈一个阵营,极力要灭了这“祸害他似死过一次”的胡佛! 但, 他还摸摸自己良心,你恨得起人家吗?这大梦一场的经历,他又不是醒了就全忘了,自己折腾来折腾去,还不是心里只有银河,嘴硬心软把她放在第一,什么都可以靠后——且,他甚至觉着要感激这一场,银河对自己多稀罕啊!要循着之前的步调,这娘们儿永远不晓得心疼我…… 哎,这不得了的六子哦,他明显知道自己被关在牢里的病床上——瞧这铁窗,冰冷的四壁。可他还独自偷着乐!——想清楚胡佛,想清楚这大梦一场,又开始想念他的银河。自个儿“阶下囚”,权斗上彻底失败了,倒真觉没什么了,好像,赢回了银河,还赚了一对儿儿女,已然人生赢家了…… 所以说,当人们发现参长醒来,哪个心里不由衷佩服!这才是真真正正的天之骄子,人间权神。落至此境,不慌不忙;身陷囹圄,安然自若。 参长醒来当天,消息就报到溥皇处。 小璟那会儿正如当日宝哲坐在她对面一样,身前放着金玲。银河默念一段儿后,掌心向上一握,小璟稳稳一摇铃……每天,唯有这个时间,小璟最放松,她就在他眼前,他们间好似找回了许久前的默契——隐隐,小璟又想起从前梦里的幻影,他与一个女孩儿共舞,一抬手一投足,涌动着最暖的温情…… 小璟听到消息后,只一点头,然后,若有所思地依旧望着银河。 这些时小璟也不一直颓废伤心着, 这阎魔从来就是不服输的主儿! 难道他们这些人就这么被命运牵着走了?当然不! 趁着在银河面前为她摇铃,胡育颜的思路也在逐步捋顺:我遇袭,莫名失忆——小舞救下妹妹,一串念咒,祁醉也莫名晕厥这么长时日——银河藏着那个“庆爷爷”…… 也就在六子醒来的当晚, 他就见到了,他这一生恐怕也摆脱不了的,胡育颜了。 这算是胡育颜第二次“主动登门”找他吧。上回,他们“联盟成功”,虽结果不尽如人意,至少两人三观突破性取得一致,算走到一个阵营了吧。 这回…… 六子正在看书, 《曾文正公嘉言钞》, “我们兄弟遵家训四条:早起,务农,疏医,远巫。尤其迫切和必要。” “朱子常说:‘悔字如春天,万物蕴藏积蓄的生机开始生发。吉字如夏天,万物藏盛已极。吝字如秋天,万物开始败落。凶字如冬天,万物开始凋谢。’又常用元字配春天,享字醒夏天,利字配秋天,贞字配冬灭。” “读经有一个耐字诀窍,一句不通,不看下句,今天不通,明天再读,今年不通,明年再读,这就叫耐心。读史的方法,最妙的办法是设身处地。每看一处,好比我就是当时的人,应酬宴请在其中。不必要人人都能记得,只记一人,好像在接近这个人一样;不必要事事能记得,只记一事,好像亲临其事。经,主要是究追其理;史,主要是考实其事。离开这两方面,别无可学。” 他还边读边念,真跟银河有得拼! 自胡育颜进来,六子也没理他, 胡育颜也没打搅他,裤腿儿一提,坐他对面椅子上,让他尽情读阅。 六子端起茶杯喝了口,似润了润嗓子,还在翻书,说道,“你这么急来瞧我,有什么事儿吧。”又笑笑,“依你的性儿,我生不如死的时候再来看我,才是最佳时机吧。” 胡育颜坐直,“银河病了。祁醉,你跟我说个实话,你身上到底怎么回事儿,跟胡佛有关么!”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32 一听银河病了,六子已经坐不住!一下起身,“什么病!” 胡育颜盯着他,“心病。咱还是先把你的事儿搞清楚吧。” 不行!六子已经什么都想起来了,你以为他每日这么想念她,还经得起听得她一点不好?“我要见她!什么心病,她没心没肺的,心里搁得住什么事!”六子且这么说也是安慰自己啊,他这会儿反倒极力不想银河“太有心”,还同往常一样多好,谁也不在乎只在乎她自个儿的欢喜——虽然,他心里也清楚,这已然不可能,生了孩子后的银河已经变了许多,她不可能再似从前“没心没肝”了…… 胡育颜没动,坐那儿,微仰头瞅着他。看似更没心没肺。 六子眯眼,肯定疑惑他这样儿,“你在激我?”有些残戾表现出来,“咱两的恩怨可以放一边,它是比不上银河重要的。” 也是叫六子真没想到,这会儿,胡育颜超坦白。他视线稍移一旁,“我把她忘了。”他抬起手指指自己的脑袋,“你要真心觉着银河更重要,咱两的事儿可以搁搁,今儿就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你找人害得我,使什么阴招儿邪术把老子搞得人不人鬼不鬼,把她都给忘了!”胡育颜话儿轻,可咬牙切齿,恨呐…… 六子当真怔那儿!——当初说找着他了,且这胡育颜一回归就强势来夺位……哪个想得到,他是失忆了的……再,什么“人不人鬼不鬼”什么“阴招邪术”什么“把她忘了”……莫非,他和自己一样也是被……说过,六子全清醒了,但也没忘糊涂时的事儿!他也记起那会儿黄教怎么劝自个儿“干脆自立门户”,他不答应,于是来了个大喇,之后,他就失了知觉…… “你记不记得自己见过一个喇嘛?”该六子要印证什么了,眉头蹙得紧,甚至,仔细瞧他眼睛! 这一问,胡育颜视线也转过来,眉心也蹙着,摇摇头,“我就算慢慢想起来的,也都是些挺早的事儿,我连怎么认得她的都不记得了。”小璟多懊殇啊!他人生里最重要的一块儿,没了……是呀,六子也能感同身受,不过看样子,他比自己情况还糟,起码自己还记得大略,只是跟她的感情模糊了好多…… 六子又慢慢坐下来,“我就是见到了一个喇嘛,模样记不清楚了,三十来岁的样子吧,话儿都没多说,他嘴里一直念叨,我就神志不清了……”也坦白讲了自己被魇的事实。 他提到“喇嘛”时,胡育颜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再听他这一叙述…… “他可不止三十多,七十七了!”小璟多半能认定这人了,他一下起了身,忽而又不知是好气还是无奈的,“你我还真不是她雪银河的对手,她搁她宫里一直藏着这么个老妖精,你也没发现呐!” 什么老妖精?六子当然满脸疑惑。再待听完小璟讲完“发现昌庆的经过”,那心可够翻江倒海!可不“不是她对手”,她将个大活人藏她宫里这长时间,还叫小舞跟着他学巫术……六子也是一时不知是气得好还是笑得好,银河啊!…… “不过,我估计她是晓得你我被魇的事儿,也亏她能耐找着这么个人了,她藏着他,也是在想方设法解我们这困吧。”瞧瞧,她的小璟也不是那么容易被“表象迷惑住”的人吧, 六子点头,不禁也有些发怔, 这下,什么都能串起来了吧, 她那会儿,时不时在自己耳旁用奇怪的梵语呢喃的情话, 她总也驱不散的忧郁眼神, 她伤心地哭,“六子,你得逼着自己战胜邪魔,战胜改造你的咒语,不是我狠心,你再这样执迷不悟下去,总有一天你会失去我的,我再也不要你了,再也不要你了!” 六子缓缓呼口气,心疼无法,银河吃了太多苦了…… “那人现在怎么样,我是解脱出来了,这还得多谢小舞,看来他也是扎扎实实在教小舞。”六子有些凄然地微笑,看来这世事无常,人呐,还是不得太狂妄,对什么,最好还是存些敬畏心好。 “他是全凭脑力行事的人,我看魇了这么多人也早已心力交瘁了吧,加之这突发脑梗,本就是古稀之身,也是在末路上走了吧。”小璟口气冷漠得很,对这个妖人,他只有恨,死不足惜的人。 “那你也总得有个解脱的法子呀,我看光凭自身……”六子轻轻摇摇头,“这只怕真得‘天时,地利,人和’了。”看看看看!人神这领悟能力! 小璟这会儿倒真有些释然了,他本就是个敢于去“战胜”继而极能变通的人:既然已经知道真相,心里也明确了对银河的感情,忘掉了的,是要找回来,但,不可能再影响他之后的路! 现下,当务之急是医好他们的银河呀! 于是, 胡育颜与祁醉二轮和解了。这回,二位心可比上回走得更近更真。毕竟,他们和这个女人都有了骨肉,也算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还真是再也扯不断了…… …… “拿么 洒尔乏 打他噶打难 唵 维补拉 噶尔别 嘛尼 钵喇别 打他噶打 你达尔夏馁……” 今夜皎洁的月光洒进来,小天宫她床帏宝顶上那颗龙吐珠更熠熠生辉,甚至,有抹显妖谲的白灿! 她还是那般盘坐着, 手边儿一只金灿灿的宝铃, 她长发披散, 不施一点粉黛,唇却娇红可爱, 沐浴在月光下, 没有一个人听得清她在念叨什么。 其实,雪银河已经没有念经了, 但凡此时身边有一个懂行的人在细听,都会大加警觉!银河这是在念咒了啊!…… “嘛尼 嘛尼 苏钵喇别 维嘛咧 洒噶喇 噶姆毗喇 吽 吽 及乏拉 及乏拉 菩达 维罗割得 骨赫牙 提世帝打 噶尔别 司乏哈……” 愈念愈急, 事实,在雪银河的时空里,是愈来愈莫测,愈来愈乱她心智! “铛,”一声衣衫擦铃的轻响——如果是如同她往日里自己摇响得还好了,起码能惊醒她!——只见,雪银河大睁着眼向后仰坠下去,落入软软的榻上,而后,慢慢,慢慢,合上了眼……这一合眼,就是男人们的“地狱时刻”开始了。 哎,也是,什么都“过犹不及”, 连小舞都懂的道理:庆爷爷明明白白警告过他,施咒不能自心迷,否则,魇的,可是自己! 雪银河,这可不就走火入魔了……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33 安静,是一种哲学。 橘悦从前就对魏晋朝名士们的精神世界保有景仰, 有一个人,因这些时被银河反复对他提起,再次被老橘重新重视起:他就是陶渊明。 在陶渊明看来,魏晋名士的独立如果达不到安静,也就无法长时间保持,要么凄凄然当众而死,要么惶惶然重返仕途。天朝历史上出现过大量立誓找回自我并确实做出了奋斗的人物,但他们没有为找回来的自我安排合适的去处,因此,找回不久又走失了,或者被绑架了。于是,这个合适的去处只有一个,那就是安静。 橘悦的谋臣们不懂,为何明明他已是扶持十七世复位的第一人,却最终选择不返朝!——他们若知老橘这一决定来源于一个女人,不知又该作何想法。当然,他们永远无法抵达老橘的内心深处,他们并不知,老橘早已将这个女人“奉为他一生吉星”,她给他带来太多的幸运了,他必得听她每句话…… 是的,银河自遭受巨大打击后,一直沉浸自我与佛学世界里不愿出来,不过与老橘还是有联系,但谈的,深奥许多。 老橘虽从通话里觉察出银河的异常,却,愈加迷信她。因为,你细品,她说的每句话着实有意思: “您着实该学学陶渊明, 在陶渊明之前,屈原和司马迁也得到过被迫的‘自我’,但他们的全部心态已与朝廷兴衰割舍不开,因此即使身处‘自我’里也无时无刻不惦念着那些不‘自我’的所在。 陶渊明正好相反,虽然在三四十岁之间也外出断断续续做点小官,但所见所闻使他越来越殷切地惦念着田园——细想想,这“田园”不正是内心的平静,也就是最好的‘自我’。” 她还有一句话,叫老橘也记忆深刻, “‘纵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惧。应尽便须尽,无复独多虑。’一切依顺自然,即所有的喜悦、恐惧、顾虑都能被洗涤得干干净净……” 了得吧! 她一个人“出世”了,带着老橘也跟着想通:既然心愿已了,该扶持的人顺利上位了,该拉下马的也得到报应,何苦再将自己丢进那无尽的权欲中。不如趁此顺风顺水,抽身出来,真正寻得最美好的安静,如何不叫功成圆满。 橘悦遂打破了所有人对他的猜想:并未就此返朝,而是选择真正永久在自己的老家停留下脚步,惜养晚年了。 因此,这一天,就算听到俊生向他汇报了这样惊天动地的一个消息,正在浇花儿的老橘也是泰然处之。 王俊生脚步匆匆进来,少见地没有注意礼节,推开小花园的门就张嘴喊道,“橘公!陛下决定处死祁醉了!” 老橘还是爱惜这个“关门门生”的,在决定不再返朝时找来过俊生,说道,“我的决定在此,并不意味你的一生也在此,你还是大有作为。如果想回京,这是个好机会……”没想,俊生竟摇摇头,“我愿呆在您身边。” 王俊生经过这些年的磨砺,着实眼界心机要比从前更炉火纯青。他深知,虽正如橘悦所言,这是他回京展前程的好机会,但,这就叫野心吧,王俊生觉着“还不够”,还没到“最佳时刻”! 此次助十七世复位是他橘悦的高光时刻,俊生依旧还是这大潮汐中的小兵小卒,就算回京能谋得个不错的职位,但绝不是俊生想要的。他还得依托橘悦再蛰伏再沉淀,再伺机寻得独属于自己的高光时刻…… 一听,老橘浇花的动作是停了下,不过想想,又如常。 “处不死的,这只是陛下安抚‘倒祁派’的一个态度,或者,”老橘顿了下,浅笑笑,“也是他想逞逞自己的小心愿。” 老橘是晓内情的——当然也是上回老公主带着小舞来东北见小璟,他才获知,原来小舞是小璟的亲生子! 那再想想,银河和祁醉是有一儿一女的,小璟如果弄死了祁醉,不是要银河的命?小璟敢吗! 不过,老橘心里也是有疑惑,就算如自己所言,小璟是想给“倒祁派”一个态度,给自己内心一个交代,搞这么出“斩杀令”——你要知道,溥皇要处决一个人,快能快到“下令即执行”,也能一拖拖完这人一生!后者,有时候比“当场杀了这个人”还要折磨人,因为这个“斩杀令”能悬在你及家人的头上一生!叫你日日夜夜担心受怕,你不晓得它哪天执行可不比立即执行死个痛快更摧残人心智! 老橘疑惑的是,陛下没必要弄得这样“世人皆知”。这如果叫银河听了,就算小璟给她万般解释,也是叫她伤心的事儿啊!…… 咳,老橘也是不知此时银河的情状啊, 小璟就是要把“他要杀祁醉”这件事弄得人世皆知!吵吵闹闹,轰轰烈烈!吵醒她,闹醒她! 你晓得银河这一晕迷,叫两个男人是彻底慌了手脚呀! 那夜,六子抱着她真得哭了——六子是真正这辈子眼泪只为她流了, “银河,你说对了,我怕死了,你不要我了,我就真的……银河,醒醒啊,我全想起来了,我从前就是个彻底的混球,那么欺负你不珍惜你,你来打我骂我啊,银河,银河……” 六子就是个普通的男子了,见心爱的人这样,心头毫无主张,只知道抱着她哭,绝望地想,她要这么一辈子不醒,我就这么抱着她一辈子不放,要死,也死一块儿……全然,不想他们的孩子们了,“超级自私”,超级软弱…… 小璟坐在床头, 看似冷漠地瞧着这“懦弱的六子”,实际,心里何尝不怕!他呆望着银河那张脸,心想,再也见不着她活生生的样子,我会如何?又想,如果有一天,我跟祁醉一样也想起了从前的一切,难道会比他表现得好?…… 小璟视线转向始终躺在银河手边儿的金玲, 一股子腥甜直往喉头冒! 他站起身, 望向前方, 眼里没有光,其实,更黑沉不见底! 事已至此,那就“投之亡地然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 唯有以毒攻毒了!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34 这二位此生遇着她,也算上辈子“造大孽”了。雪银河从来不会叫他们“失望”! 她躲在自己的世界里还真是求安逸。 各种美食: 家乡甬府出品的宁波猪油汤团最是完美:皮寡淡、滑嫩,厚薄均匀。舌尖只略做纠缠即破,黑洋酥甜心自然流淌而出,汩汩然饱含浓情。汤煞清,有米香回甘。如此这般,方达到“皮、馅、汤”浑然一体之化境…… 还有糖回记的“死前必吃”之鹅肝寿司。如果食物里真有“死前必吃”这个门类,这道“鹅肝寿司”一定会出现在她的备选清单里:鹅肝拍片粟粉,加上用酱油、味淋和砂糖配制的调味酱,用米糠油煎香。这东西高度符合并且浓缩了雪银河“在世”时的四大酷爱:甜的、内脏、米饭。还有,外脆里嫩。嗯。吃完这个,若离正式嗝儿屁还剩个几秒,那就再灌上一口又浓又烫的酽茶,美哉哟。 还有还有汉州最暗黑的哥特风barfood:“混蛋汉堡包”!鸡蛋、咸鸭蛋和皮蛋互相叠加,每一口都是哥特顶级特有的狷狂、荡浪和蛋疼,再来一杯OldSchool鸡尾酒,感觉可以直接跟佛祖亲吻了! 瞧瞧这等饕餮安逸里,本该如何悠哉自在,却,忽然! “四主儿,乱了乱了,璟主儿要处死参长了!” “银河银河,这可怎么办,小璟意已决,他容不下六子了……” “妈妈妈妈,祁叔儿好长时间都不来看弟弟妹妹了,他们天天哭……” 烦死了! 烦死了!! 雪银河彻底怒了,我都躲到这里来了,还不叫我安生?你们是非要叫我死是不是!好,痛快!那就来个彻底的痛快!! 她一下睁眼! 挺吓人咧,大半夜的,她的小天宫静悄悄,外头也是花好月圆, 雪银河立起了身,你说她晕躺这么些时,丝毫不见疲软没劲儿啥的, 翻身下床, 赤着脚, 身上就披着一件软缎长曳地的睡袍, 头发好长了,发尾曼妙地都卷曲到了臀心位置。 她两眼才有神,一丁点儿不像刚醒的,冷眼掠过守夜打瞌睡的宫人们,准确走到那柄龙渊剑旁! 据说,这柄龙渊剑是铸剑大师欧冶子和干将一起铸成的剑。欧冶子将铸剑炉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形状,铸出宝剑犹如龙入深渊,所以称七星龙渊剑,简称龙渊剑。 传说龙渊剑被称为诚信之剑,源于《吴越春秋》里的一个故事:伍子胥在楚国被奸臣所害,逃离出国。逃到长江边时,已经没有退路,后面追兵也在赶来。伍子胥眼看准备投江自尽的时候,突然有一个渔翁划着一艘小船来,把伍子胥接走。躲过一难后,伍子胥很感动,问渔翁叫什么名字。渔翁说,浪迹波涛,姓名何用。伍子胥更加感激,要把身上的龙渊剑送给渔翁,希望渔翁不要说出自己的行踪。渔翁接过龙渊剑,非常悲伤说:我救你,因为人人都知你是忠良,绝无图报之意,而如今你却怀疑我贪图,我只好用此剑以示高洁,于是拔剑自刎。从此以后,龙渊剑成为诚信的代名词,名满天下。 雪银河想着这个传说,眼眸愈显妖异。她摘下剑,一把拔出,龙渊剑在月光下锋芒熠熠!丢下剑鞘,提剑就往外行去! 你说这一夜也是鬼怪不,人们都睡得这样熟,个人在个人的梦里有着各自的悲欢喜乐, 当然,她也没走多远, 胡育颜在她晕迷后就搬来了小天宫,在外殿守着她。 是心有灵犀吗, 得亏小天宫整宫铺设地暖,她赤脚行走,不冻脚,也留不下声响, 胡育颜就是听见了! 他睁开眼,心上啊——你经历过那种期盼么,牵扯一生的欢喜好似就在这一刻,如若它到来了,死也瞑目! 胡育颜起了身,并没下床,他如个孩童,等待奇迹一般转过头去——鼻酸,心烫,眼窝热辣! 他看到了她, 但是, 就说雪银河从未叫人失望过! 那边转角,雪银河眸子一碰见他的眸,顿时妖火热燃,那真是雪银河此生最狷狂一笑了! 接着, “不!银河!!” …… “你这样迷惑我,我要真起了占有心,将来你可有苦头吃,别恨我哟。” “我吃你什么苦头,” “譬如,你结婚,我大闹婚宴,” “那你省省吧,我不会结婚的。” “譬如,你有喜欢的女孩儿了,我杀了她!”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 如果是个长镜头,慢镜头, 胡育颜疯狂向她跑去时——当她将长剑毫不犹豫捅进她自己的肚子!那些如潮水般的过往疯狂涌回他的记忆,一定,拔得头筹的是以上那段对话! 她真讲诚信!他有喜欢的女孩儿了,她杀了她…… 终于他的“天时,地利,人和”到来了,困扰胡育颜两年来的“巫咒”全数打通了, 只是没想, 竟是要让她用如此惨烈的方式——雪银河慢慢坠了下去,却一瞬也好似从“自我的迷雾”里清醒过来, 是了,她从未叫人失望过, 当胡育颜疯了似得跑过来接住她,“银河!!”——是了,他没料错,当他想起来之时一点不会比祁醉强半分,他的怯弱比谁都要弱,他的哭声比谁都大,他想随她而去的心比谁都死忠!! 哎哟,银河也在哭,这货也醒了,别以为她会如电影里演的,还得“凄美”磨叽好久。长剑一插进她肚子里,她就疼得哭起来! “疼疼!”都弄得有些滑稽搞笑了,胡育颜都不敢动她,一动她叫得跟杀猪似得!好了,这大动静还不把人全吵醒! 这下热闹了, 本来她雪银河营造出来的个蛮“凄美”的“自刎”, 结果,鸡飞狗跳! 小娃娃们被惊醒, 小舞也是赤着脚跑下床,看见妈妈被长剑捅了,血流出来,吓得哇哇大哭“妈妈!妈妈!”愣像他妈已经香消玉殒了, 太阳和月亮也吵醒了,这两儿还不会自己跳下床,就坐在各自的摇窝里比谁哭得声儿大,听见外头哥哥叫妈妈,他们也叫。吵死个人! 关键是, 小的不消停,大的也不给人喘气! 胡育颜哭得啊,他抱着“自刎伤员”不撒手,自刎伤员呢,疼得哭叫“我要死了!疼死我了……” 怪谁?你自己捅的。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35 得亏她捅得不深,要不穿肠而过,真就一条小命搭进去了。 等她再醒来,小天宫还是一片宁静,好似这场人间闹剧就没发生过。不过,她的两个冤孽再不敢离她分毫,守着呢。 “醒了,”六子摸她的头,挨上去,“银河,你可不能再这样了。”这货还有点怔呢,她眼睛望向一直跟她十指相扣的小璟,手无力地握握,“别闹了,干嘛非得你死我活。” 小璟那才是用力把她手一握,“是呀,那你干嘛一心寻死的样子!” 哎呀,瞧这叁儿注定得纠缠一辈子,多默契,人醒来了再没有要死要活地哭,家里家常地,开始互相“批斗”了。 六子俯在她耳边慢慢说,先叫她安心,告诉她经过,现在都解咒了,他们已经全想起来了。银河这才眼睛泛泪光,小璟伸手抹她眼泪,“你真狠心,我要真杀了他,你是谁也不顾,就一心跟他走了?” 银河捉住他的手放在脸庞又哭起来,“你要走了,我也不活。”小璟也红了眼,揪她脸蛋儿,“这还差不多。” 六子问她,“你怎么学这些乱七八糟的更刻苦,看看,差点儿把自个儿都魇了!” 她还狡辩,“我不着急吗!你们一个二个走火入魔的,这日子咋过!”一激动,牵扯到伤口她又喊疼,可把两位心疼的。小璟说,“你再不能沾胡佛这些东西了,瞧瞧,从前多自私的人大方得跟个傻子样儿了。”银河翘气踢他,这才氛围又亲昵好多,六子腻她没完,小璟不怕丑地也拱,银河终于安心地化成水…… …… 一条用黑色的木板砌成的长长甬道,里里外外全是竹子,蒋心俞找了这么一个地方跟她见面,雪银河一走进去就觉得飘飘浮浮,神秘得不知身在何处。 时光温淡,岁月静好,日子一晃,距离那场“巫术大劫”两年过去了。如今朝局稳定,溥璟和祁醉组合,堪称“君臣楷模”,国,欣欣向荣;家,和和乐乐。 “妈妈,那是什么,”小月亮指着一只挂着的琉璃貔貅问。看看这个绝色小美人儿喏,三岁的小月亮一定是这个世上最漂亮的小公主咯。 “那是貔貅,咱们古代神话中的一种神兽……”银河弯腰温柔给小女儿讲。 来迎接她们娘两儿的是个大帅哥, 他边领着这一大一小娇客边慢悠悠地讲着有关琉璃世界的一个个故事,每个故事都有点不可思议。说到有一次,他们得到一件汉代琉璃,小心翼翼地拂拭掉蒙封千年的泥垢,恭恭敬敬地捧在手上端详,突然,轻轻的喀哒一声,它断裂了。“为什么两千多年都安然无恙,偏偏就在这一刻断裂呢?”他问得若有所思,银河也想得入迷…… 这里其实是蒋心俞一处产业,是个“琉璃艺术馆”。 今日约她出来,是蒋家老宅正在整修,从从前她姐住过的屋子隔墙里找到一个上锁的匣子,心俞说,还是完整交给她为好。 心俞站在一旁,炉火前工艺师正在烧制琉璃。 一回头, 望见人间两个精灵站在门口,均好奇望着这一切。 心俞走过来, 先弯腰笑对小公主,“这是小月亮吧,欢迎你。”绅士伸出一只手。小月亮有些羞怯,不过还是极有礼貌地伸出小手——嗯,这是小月亮,要是小太阳,胖乎乎的小儿子会往妈妈腿后头躲。怪得很,小太阳除了在佛庙自在得很,其余陌生地儿,特别是遇见生人,才认生。 心俞笑着直起身,“果然和你一样漂亮。” 银河也笑得羞涩,“哪里。”她抬手将垂下来的发绕到耳后。一个天资好,再加上多少心血养在她身上,银河着实似冻龄了,总没什么变化…… “怎么想起弄起这门玩意儿,”银河也是好奇问, 心俞瞧她一眼,“跟你研究胡佛不一个道理,经文里不说‘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澈,净无瑕秽。’琉璃干净。” 银河笑笑。她现在可很少看经书了,一来家人不准,再,生活如意,不求经文来解难了。 心俞见小公主的大眼睛一直望着焰焰炉火里的艳艳琉璃,遂把她抱了起来,走到一旁,边和她说着话儿, 小公主时而也会发问,十分可爱,真是个乖巧的小姑娘。 炉门旁也堆放着一些烧坏的作品,因为物件漂亮,即使废品,这么一堆砌,也觉着万般美好。她也会跟工艺师傅交流,儒雅的老师傅说话也很哲学,“用火烧,更用心烧。琉璃与你有对等的生命观,只想着,我的这一炉应该不同于汉代的那一炉,我的这一炉烧进了更多的历史灾难,理应用现代语言把它们升腾为更大的仁爱和慈悲。” 把挂着的那尊小琉璃貔貅取下来给小公主仔细摩玩,大人们说着大人的话, 心俞将这只上锁的匣子放到她跟前,“喏,拿回去,还是你保存吧。” 银河两手搁在上头,“你怎么不打开来看看,” 心俞笑着睨她一眼,“你怎么知道我没打开,”后又慢悠悠倒了点果子茶放到小月亮跟前,“趁热喝,可香了。”小月亮点头,甜甜笑,秀气地去喝她的小碗果子茶。再倒碗稍大的,递到大姑娘跟前,“放心,这是你姐的东西,只有你能打开。” 银河还抱着匣子,发了会儿呆,说,“我还是想弄清楚她怎么没的。” 心俞倒似释怀许久, 也是,眼见着银河这诸多磨难来来去去,现在看她和她的孩子们得此安逸实则难得,心俞真得没从前那样执着了,人即已逝,何苦再用死了的去折磨活着的…… 心俞伸手拍了拍这只匣子, “你读了这么多经书,我也烧制了这么多琉璃,该明白一个道理:心的平静何其难得。该放下了。我把这个交给你,是它属于你,不是叫你再深陷其中。银河,走了,就让她走吧。” 银河抱着匣子,并未撒手。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36 这个放在妈妈床头的匣子,两个调皮的小儿子从它一来到小天宫就盯上了!任何有“锁”的东西,对于他们而言本身就有无穷的吸引力,加之,妈妈明确叫他们不能动,更“贼心不死”! “这里头是什么呀,”小太阳就是个虎头虎脑的小胖子。他右颈脖下有个拇指盖大小的红印儿,说来神奇,您细看,是个佛祖轮廓样儿呢。可是做父母的看了可没这好奇的心态,唯有心疼,这是小儿子紫癜留下的印记,望见它,想到的,都是他那时候吃的苦头。 才三岁,就瞧出这是个有意思的小胖子。他说话早,识字也早。小胖子刚两岁的时候,有一天,大伙儿惊奇发现,他端着一本“咿咿呀呀”在那儿“念”,细听,真是那回事!银河不迷信,憨笑着抱着儿子说估摸那会儿天天在我怀里听我念,条件反射了。但是,她又私下亲测过,拿一本出来,指着上头简单的一小段给小胖子看,他秃噜秃噜口里像含着糖的,倒也认出一些字儿,念出来了!银河自个儿偷笑的啊,亲死他,我聪明的小肉坨! 小太阳小胖爪爪伸出一根指头去摸那把锁,嘴里看似问着哥哥,其实大眼睛里全泛着精光,恨不得立即找东西来把它撬开! 小舞已经五岁了,早是个小能人,他更有谋略,仔细看这把锁,脑子里转,用什么东西打开后还能还原呢?……“别动!”见弟弟的小胖指头勾勾勾,快把小锁翻个面儿了,小舞打了下弟弟的小胖爪子,“一翻面儿,妈妈就晓得我们动了它了。”瞧瞧,这小子心思“缜密”的,嘿嘿。 “小月亮回来了!”门口的它它年纪老大了,声音也没从前脆了,不过叫起来声音还是蛮大。 这下惊动了床铺上琢磨匣子的两个小东西,哎哟喂,瞧瞧这个迅速!小舞两步就冲下床,盘腿坐在下头的毛毯上,拿起书假装看;小胖子呢,使出他的“绝技”,一滚,溜到床边,抓起莎莎,逗它,好像跟它说话…… “我回来了!”妹妹冲进来,手里抱着一只漂亮的芭比娃娃,一手还拿着好些精致的小衣服,“莎莎呢,”这些小衣裳是买给莎莎穿的, 后头是大人们边说话边走进来的声音, 溥皇手里也抱着一只好大的米妮,“都带去怎么了,我闺女想玩……”银河在训他,“我就是觉得月亮被你们宠坏了,你看看她一出门儿,多少都是她的东西……” 进来了, 看见妹妹非要把它它抢过来给它穿漂亮的小衣裳,小胖子不让,“丑死了!莎莎是个武士!”“莎莎明明是个女的!”小月亮声儿也不小。 只有银河晓得她的三个娃没一个省心, 你以为小月亮在外人跟前真正小公主模样,乖巧可人,其实也有些被娇惯坏了。这个小女儿这样,银河自省,她也有点责任:老天真不会那么偏心,啥都优待她的孩子们,有得就有失。一胎孕育出来的,小太阳这方面多了,小月亮这方面就少了;小月亮好的,小太阳就差些。 譬如说身体素质,小太阳从小就多病些,小月亮就身体一直棒棒哒;但在天资聪慧上,比起小太阳,小女儿就平常许多。她说话晚,记忆力,学习能力,看来也不及两个儿子那样优秀……六子反正总说,我又不要我女儿当学霸,这样蛮好,她就尽管着大富大贵高高兴兴过一辈子就行!小璟更是把这唯一的女儿宠得没边儿,儿子们还能将就,女儿不行!一定是天下最好的给她!——银河自己呢,就这么个小女儿,再狠的心也用不到她身上,一再心软,一再退让,也就造成这样……银河都瞧得出小囡囡才会装,人前乖乖的,家里那就是个小霸王,都得让着她,也只有她这个当妈的吼得住她了…… “妈,我的霸王龙图纸还没邮来吗,”小舞仰头着急问, 银河像想起来了,“哦,我再看看物流到那儿了啊,就这两天了。”那是只比一人还高的霸王龙模型呢,周有他们送来给小舞拼玩儿的,结果那天银河不小心打翻水杯把图纸淹了,儿子当然不愿意,银河又不想再麻烦周有——你只要一开口,他们绝对不是只送一套图纸来,肯定再送个霸王龙来!银河就在网上搜到原厂网址,几经沟通,从那儿补了张图纸过来。 那头小儿子和小女儿还在抢莎莎,个鬼小璟,就没个正形——当然六子碰见这种情景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们不在一边添乱“助威”就阿弥陀佛了。小璟还抱着那只大米妮,像个大慈母观众,就坐那儿看他们两个小小人儿争,头还两边扭,一会儿望这个小娃娃,一会儿望那个小娃娃——每每这个时候,银河就火冒三丈,她有时候就跟个操蛋妈妈一样样,上去把他们要争的东西抢过来,“谁也不准要!”吼得两个娃娃全瘪嘴巴也不敢哭,因为谁哭了,妈妈吼更厉害。然后,银河就开始“动手”了,踢他们的爸爸们,掐他们的脸啊,“就你们这样,教得出什么好娃!”爸爸们脸都被揪变形了还在笑,“娃好着呢,他们这么吵也是练嘴,笨嘴拙舌的,出去等着被人欺负啊!” 这会儿,银河拿出手机边给大儿子查物流,小舞踮着脚扒着妈妈手臂也要看,银河只有弯下腰,嘴里还在“发火前的征兆”,“不准吵了啊,赶紧和解,要不……”那头,两个小娃娃也终于赶紧地“决出胜负”:小公主把一些较中性的衣裳让给了小胖坨给莎莎穿,小胖坨也松了手把莎莎先让出来给妹妹穿她那些漂亮的裙裙…… 小璟抱着米妮歪头笑,“多好,我家崽崽们又能吵,又能退一步海阔天空,”又趴下去,也加入“打扮莎莎”的战局,“是这件不,”替小公主拿下一件衣裳, 银河也找出物流,手机给大儿子叫他自己看够, 走过来, 果然,首先踢了一脚“没出息的溥皇”,“滚!就会添乱!”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37 胖儿子脖子后头痒痒,小璟边给他挠边懒懒说,“这次去东北,别一住住舒坦了,又老久不回来叫人催。” 银河这次去东北,一来带小月亮去看罕见的“月全食”——据说那日在东北肇音看“血月”最清楚。难得的气象,加上她女儿叫“小月亮”,银河自然想去凑这个热闹。再,也可以去探望探望许久不见的老橘。这会儿啊,小璟六子都晓得她和老橘那点儿联系了,心里还不是咬牙嘀咕,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她招惹不到的! 银河给小月亮边梳辫子边笑,“就不回来,外头多自在。” 小璟哼笑,“行,外头自在是吧,”揽起小胖子,“阳哥儿,你妈觉着东北热闹,咱们也收拾包袱去那儿住好不好!”胖儿子一听高兴得“好好”直跳,银河赶紧伸手过来拉欢腾的肉坨儿,一下没拉住,栽倒在小璟腿上,小璟顺势抱起她咬,胖儿子也往妈妈怀里钻,小公主呢,她专心低头跟打扮好的莎莎“演情景剧”呢,才不理这边。银河“好了好了”揪疯肉坨,又噘嘴巴打了下咬她的小璟,“就会胡说!” “那你先别胡说!”小璟就是亲她不断,银河“好好好”只得服软,娇气地靠他怀里,怀里又抱着她的小胖坨,摸他额头疯出来的汗,“我怎么可能不想着回来,你们都在这里,这里才是我家呢。”小璟这才软腻不行,“真不想呆这儿,跟你不分开你走哪儿我也到哪儿就好了……” 怎么可能,一君一臣,国家的顶梁柱,走得开么。 出发那天,六子抱着女儿送她们一直到专机上。 “爸爸,血月亮就是月亮流血了么,”小月亮问, “不是,血月亮是月亮变红了,因为那天浓厚的大气层把紫色、蓝色、绿色、黄色的光都吸收掉了,只剩下红色的光可以穿透过来……”六子温柔地跟女儿解释,其实呀,六子这几天心里都呲挠,舍不得她娘两儿走, 你晓得祁神绝对的唯物主义,什么鬼神迷信,就算他被魇闹一回,可能对一些未知会起敬畏心,但,多半还是更相信“人力胜天”。然而,这次竟然也说出这样的话,“看什么红月亮,我女儿不够红火吗,她命旺着呢!” 银河嗤他,“我们去看的是那神奇的自然现象,你怎么倒迷信上了。”而后又突然极感兴趣地扒着他问,“怎么,你对红月亮的传说也有兴趣?” 是呀,民间传闻,血月乃凶月,是凶兆,会发生冤案。红色月亮为至阴至寒之相,道家古书说兆示人间正气弱,邪气旺,怨气盛,戾气强;风云剧变,山河悲鸣;天下动荡,火光四起…… 六子也嗤她,“鬼对这些有兴趣,我这就是不想叫你们去!好好儿的,为看个鬼月亮走那远,在家里看不到哇?”银河这才撒娇,“那边看得更清楚嘛,好六子,我们出去玩儿的时候会好想你的是不是,月亮,快mua爸爸,”小公主立即噘起小嘴巴直么么爸爸。这大小一撒娇,就是石头也软成水啦呀,六子抱着她娘两儿低声,“真不想和你们分开……” 话儿这么说,他们哪个心里又不清楚,银河是个好玩儿的性子,关不住的,她这样开开心心多好!哪儿又不宠着她叫她更开心呢。 再次来到东北,这片沃土的雄浑壮美依旧能震撼到她。特别是这次带着小女儿,譬如走近伟大的芸来石窟,边与她讲述已经消逝在历史长河里的那些故事,心境自是又不同。 陪着她们来参观的王俊生也着实学识渊博,温雅而谈: “芸来石窟最重要开凿总监叫昙曜,直到今天,‘昙曜五窟’还光华不减。他原是凉州高僧,当年凉州也是一个极重要的胡佛文化中心。公元四三九年北魏攻占凉州后把那里的三万户吏民和数千僧人掠至都城平城,其间有大批雕凿佛教石窟的专家和工匠,昙曜应在其中。因此,芸来石窟有明显的凉州气韵。 但是,凉州又不仅仅是凉州。据考古学家宿白先生考证,凉州的石窟模式中融合了疆域的龟兹、于阗两大系统。而龟兹和于阗,那是真正的西域了,更是连通神奇国文化、南亚文化和中亚文化的交汇点。因此,芸来石窟经由凉州中转,沉淀着悠远的异类文化,如此深不可测也是理所当然……” 你知道,赏古迹,旁有这样个博古通今的人物为你边瞧边讲述,是何等享受,银河也是沉迷其间, “诶,还有希腊雕塑风格!”她指着惊叹道, “是的,”王俊生含笑说,“那是受了犍陀罗艺术的影响。犍—陀—罗,嗯,这三个字”他还边在掌心里为她书写了这个字,“犍陀罗即希腊文化与神奇国文化的交融体。自从亚历山大东征,一大批随军艺术家抵达,佛教艺术发生了划时代的变化,一系列从鼻梁、眼窝、嘴唇和下巴都带有洲域人特征的雕像产生,并广泛传入咱们西域,如龟兹于阗地区,这就不可阻挡地把神奇国文化和希腊文化一并收纳了……” 银河直点头,这里真是处处彰显北魏气魄:吞吐万汇,兼纳远近。几乎集中了世界上几大重要文化的精粹,熔铸一体,互相化育,烈烈扬扬! 正在感慨的,忽然那边一个人影的掠过叫银河一怔! 接着,都没多想,银河就疾走了过去, “妈妈!”她的突然走开连被小林抱着的小月亮都忙喊。“四主儿!”王俊生更是赶紧跟上, 银河抬起一手,似要说话,可张望着又顾不上,她甚至开始小跑, “老樊!!” 也是得雪银河这样激动, 她看见谁了! 那可是王座的老管家樊愿呀!她断不会错认! 小年儿快乐哟,是了,雪银河这个“宝贝儿”的故事进入尾篇了,但是还有一些内容,大家不着急哈,咱慢慢讲,您慢慢看,嘻嘻。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38 前头这位老人也在加快脚步,显然有意在躲避她。银河坚决跑上去拦住!“老樊!” 老人回头望见她——那种惊愕,接着,不掩饰的慌张,简直叫雪银河心抽得一紧,脱口就问,“老王呢!” 樊愿老儿从前就是“笑面虎”,这老头圆乎乎的脸上有两只挺深的酒窝,说瞎话都是笑模样,听让人坚信,王座从前就常指着他说,“你啊,一笑就能糊弄进去多少事儿。” 这会儿,老樊笑了,眼里也激动就是,“河儿啊!” 这熟悉的称呼一出来,银河立即眼眶都发烫,“你们真在这边儿,他呢,” 老樊抬手似摇了摇,“我,我现在……”这时,小林也抱着小月亮跑过来,“妈妈,”月亮伸手叫妈妈抱,银河把她抱过来,眼泪其实已经含在眼眶了,一时又有些羞涩,“叫樊爷爷。”小月亮听话地“樊爷爷好。”老樊抬着的手,也挺激动的样子,“这,这是,”“我女儿月亮。”“好好,真好。”老樊直点头,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银河抱着月亮和老樊走在前头,小林与俊生后头稍远处跟着。 “我跟爷儿已经分开好些时了……”老樊边走也是带着谨, 银河轻轻点头,心上,多少是有些失望的…… 也没说几句话,老樊就匆匆告辞走了, 正是这种匆匆,以及刚一见到她他眼神里那种“惊愕慌张”叫银河如何也放心不下——老樊是个读过几年书受过老式教育的老狐狸,圆滑的本性好似渗着骨头里,从前王座多少“为难的事儿”都叫这老狐狸打头阵解的;老樊也是王座的“少年伴长”,从前雪银河就觉着,这世上,她离开了他,王一鸣离开了他,老樊都不会离开他!——所以,刚儿老樊“仓促”提到的那些“离开老王”的理由,听着就这么不可信…… 银河叫小林悄悄跟着他了! 回来,小林向她汇报说,他就住在芸来石窟旁青城镇一户小院子里,他在街市上买了些菜就回去了。 第二天,小林陪着她再次来到了这家门户前儿。 青城镇本就不大, 昨儿小林回来说他住在这个镇子上,银河一晚上就没睡踏实,想到那会儿王一鸣都那样了,老王都不露面!——他是出了什么事儿吗,隐在这遥远的东北小镇上…… 遂又爬起来,翻书,网上找啊,这青城镇是哪儿…… 原来这里从前有个挺有名的水库:青城水库。 老王一辈子就爱近水, 从前他带她去参观伏龙观, 雪银河那会儿还挺不屑,觉着它不过一个水利工程罢了,不会有太大的游观价值,连谭蓝坝都看过了,它还能怎么样? 哪知,老王领着这一去呀——银河被震撼了! 即便是站在海边礁石上,也没有像这里这样强烈地领受到水的魅力。 海水是雍容大度的聚会,聚会得太多太深,茫茫一片,让人忘记它是切切实实的水,可掬可捧的水。 这里的水却不同,要说多也不算太多,但股股叠叠都精神焕发,合在一起比赛着飞奔的力量,踊跃着喧嚣的生命。这种比赛又极有规矩,奔着奔着,遇到江心的分水堤,刷的一下裁割为二,直窜出去,两股水分别撞到了一道坚坝,立即乖乖地转身改向,再在另一道坚坝上撞一下,于是又根据筑坝者的指令来一番调整…… 那时候老王捉着她胳膊晃了晃已看出精神头的她,笑道,“小丫头片子,见识了吧,这才是阴气森森间,延续着一场千年的收伏战。看云看雾看日出各有胜地,但要看水,万不可忘了这伏龙观。” 他的笑语好像还清晰在耳边…… 银河盯着这小院儿,突然推开车门稳稳下来就往那头走去——她眼睛里有种坚定,我今儿非要见到他! 小林警觉跟随,这回出来他给自己下过死命令:绝不能叫四主儿再有分毫的意外! 银河张手推了下小院儿门,门儿没锁,她进去了, 院子里不甚整洁,堆着些乱七八糟的木材纸片儿,银河已经蹙起了眉头——这不像老王会住的地儿,就算他低调节省了,也不至于这等环境…… 院子是个见方的开敞,绕过一个灰蒙蒙的影壁,后头是正屋了, 房门半掩着, 银河还是毫不犹豫要走过去,被小林拉住了,低声“我前头来吧。”银河轻轻摇头,“没事儿。” 她还是小心翼翼推开了门, 随着门“吱呀”打开,一束光进去,里头光线暗的地方打着灯,那是床边一个矮桌,矮桌旁坐着个就穿着白背心,长裤扎外头,低头凑着灯光源儿,嘴里叼着烟正在刻小木块儿上头字儿的年轻男人——一桌儿撒的,是麻将吗……他在做麻将? 男人听见后头声响,也没抬头,烟也没放下所以嘴里模糊,“酒打回来了?你丫再不给老子弄点酒回来……”一口标准京片儿,突然住嘴!估摸感觉身后不对劲儿,一回头,眯眼,嘴里叼那烟的烟灰也掉下来, ——门推开的那束光线正好打在他的脸庞上, 银河整个人如被佛指定住! 他——他,跟王座年轻时,一模一样!…… 雪银河是在王座四十八岁那年遇见的他, 在他的书房,那一本本厚厚的相册相集里,雪银河又多少次感慨他年轻时有多么多么地帅!…… 虽说她也是经历过昌庆的“容颜不老”,可眼前这个,可以肯定的,一定不是王座!那他是谁,他怎么会和他这样像…… “哎,这鬼天儿,多少日子不下雨,干燥得很呐……兔崽子!酒给你打回来了啊,看你这吃喝嫖赌抽占全儿……” 你知道,手里果真拎着酒壶的老樊从影壁前头折进来,抬头一望见站在门口的雪银河!——“银河?!” 老樊狐狸那惊恐又炸毛儿的样儿,险些把他老狐狸尾巴炸竖起来! 谢谢给雪银河投小钻石哟,嘻嘻。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39 “哟,这是哪个天仙下凡,到咱这破窑来了。”男人痞子样儿起身,上下打量雪银河,那桃花眼的媚光只怕比王座年轻时候更甚,王座到底贵气出生,这位,就是市井里酿出来的油滑货! 小林保护地走到银河身侧,老樊急了,慌得酒壶在手间叮铃桄榔响,“银河,你怎么来了!” “他是谁,”银河直接就问, “来来,咱们出来说……”老樊直把她往外引,屋里那痞子呢,笑着指头摘下烟再弹弹,“出去说什么呀,就这儿讲,我也听听。” 老樊哪儿搭理他,赶紧把银河手肘托着请出来了,“他谁呀,”银河还在问,老樊将她带到左边另一间屋子里,显然这是他的屋子,比刚儿那位那间整洁多了,可老樊还是怕她嫌弃的,甚至拿自个儿洗脸毛巾先给擦擦凳子,再拿来一个毯子给垫上,才敢叫她坐。 银河也顾不上他这些,坐下后着急的,“你快说呀!” 老樊就搁旁边站着,说起内情。说着,还不住瞧她神色,怕她有啥想法似的…… “他叫王可意,是爷,爷的私生子……”讲了从前王座年轻时在法国落下的一桩糊涂事。这王可意的妈是王座同学,也是个糜烂的富家女,生下这王可意后一度还拿这孩子辖赖王座一段时日,王座说得很清楚,儿子我要,我跟你没戏。你打量王可意这妈这场游戏里又有多真?不久就另寻新欢了。 所以说,这可意年幼时是在老妈身边奢养过来的,且,还是“穷凶极恶”般的奢养,没王法的奢养,毕竟妈家里有钱,王座也没少给。但是,之后老妈家败了,欠下巨债,一场车祸又把这玩了一世的老妈给带走了。这小子倒真跟妈亲,败落了也硬骨头得不再跟王座来往,十来岁就开始出来瞎混,肯定也吃过不少苦头,想想从前是多极奢的娇养,一下子跌落泥泞……也染得一身坏习气,还做过不少作奸犯科的事儿。 老樊也是在离开王座后无意间遇见这小子,他在京里又犯了事儿,老樊身上那些钱全为他赔进去还不够,这爷俩儿遂跑到东北来藏活儿。好在这小子手巧,再烂的材料做出来的麻将牌也妙巧,老樊再拿出去卖,靠这些糊点口。 “都这样了,怎么不去找他呢,”银河有些呆愣,轻问, 老樊眼神实际有些躲闪,只不过银河想自个儿的,没瞧见,“他也不愿和爷再有来往……” 银河最后轻出口气,好似又多少无奈,这才仰头看老樊,“你们这么过也不是事儿啊,跟我回京里吧,我来安排。”想想银河这性子,都遇着了,能不管吗! 老樊直摆手,“不不,不给你添麻烦了……” 银河一下起身,“这不是麻烦!”接着,又有些怨气儿似得,“他不管你们,我管!”其实,想想连王一鸣他都不顾了,这些人,他又怎得想顾?上回听老樊说,之所以老樊离开了他,就是因着王座现在修仙呢,自个儿在一个道观里不再过问尘世。银河那会儿是不死心呀,现在瞧瞧这些,再一想,也真附和他的性子,王座自大的根儿就在骨子里,他定下的事儿谁也改变不了…… 老樊还是直摆手,“我的河小爷哟,”急得从前豁哄她的昵称都出来了,“真不是我想跟您客套,那位,”指了指那屋,也是一脸“于事无补”的样子,“坏着呢!咱们现在藏这儿过些清贫日子,对他可是大好,回去了,不知道又翻起多少大浪来。您着实不用替我们担心,”又小声些,“我还藏着些积蓄呢,没拿出来就怕他造光了,够用够用。” 银河劝再多,老樊是坚决不肯,没法儿,银河要了他电话号码,也留了自己的号码给他,“有事儿一定通知我,别叫我担心。”“好好,您放心,我真没法儿了一定找你去。” 出来,银河还往那屋子里特意望几眼, 可意叼上了另一只烟,刚儿老樊打回来的酒也斟上了,仍旧专心在那儿做麻将呢。 老樊抬手往前请的样子,直摇头,“鬼犊子,鬼犊子”地轻说, 银河还侧头小声,“他和老王年轻时候真像,” 老樊还扶着她胳膊肘儿,“就是长得太好,也惹不少事儿。”银河直点头,“哎,造孽不。”这孩子看着小她十岁有吧,雪银河个鬼,自觉当他是儿子辈儿的操起心来。 回来了,你说银河得放下心么, 她左想右想就是觉着不安心——你说,她一次正经后妈没当过,可怎么就跟“后妈的命”一样呢。而且,特负责,“前男人”家里乱七八糟的事儿她全跟自个儿职责一样,都揽起来照顾全乎了才心安。前有童氏姐妹被她照顾得妥妥的,再来这王座的儿女们——哎,雪银河就是个操心的命! 她把王俊生喊来——这事儿她就不想惊动老橘了,再说,真要操持起具体的事儿,还是王俊生去办。 她嘱咐俊生暗中多照看老樊一家,出什么事儿了一定第一时间告诉她——好了,对王俊生而言,这才是他心念已久的,正儿八经的,属于他自个儿的,“大机会”!是了,从前也说过,扶十七世复位,是独属于老橘的高光时刻,他王俊生在里头始终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泥沙小士卒。 王俊生觉着,要想真正“出人头地”,必须自己直接站在这些大人物眼前!叫他们直接重用自己! 而这些大人物里头,最最最最叫王俊生由心希望靠近的,非雪银河莫属了! 除了她独一无二的高贵身份,这个美丽聪慧女人的倩影,早已深深烙在俊生心底, 毫无疑问,她是他的神,比溥皇、老橘,还令他折服,是会让他钦慕一生的人! 所以,银河这次嘱咐他做的事儿,俊生能不最最上心吗, 就是没叫人想到,还没等银河这次离开东北,也就是血月发生的当晚,出事了。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40 这是个典型的东北公侯大宅。 十个院落,由回字形甬道连接。甬道两旁有溪渠,溪水潺潺终日不息。多条小溪穿过院墙汇成小河,再流出高墙。 可意和老樊被人领着在里间行走。可意心想,像这样的设计虽感受浩瀚贵气,但在堪舆眼里是犯了大忌,一看都是这些百年王侯家不着调儿的后人们瞎改,还觉着不受风水理论约束,引以为豪。其实,水多未必海旺…… 走着走着,不知从哪儿蹿出来一只波斯猫就往可意脚下扑腾。可意站定,面带微笑垂眸望着它, 猫似故意放肆地挡住他的“闲庭信步”,仰望他,迫使他非得睁大眼用疑惑中略带敬畏的目光瞧她——像个娇小姐。 可意弯腰摸了摸它,猫这才贵气扭动着雪白的身子走了。 领路的仆人都心想,这男人长得真是好看,瞧,连主人家这只高贵的猫儿都“一眼就垂青”他…… 来到最大的堂屋下, 少爷正在牌桌上, 堂屋顶已经给掀开了,为晚上观血月都准备好了。 “少爷,新麻将送来了,按您的吩咐,一些章子现来刻,他们来了。” “九筒!他妈的不信老子还放冲!”少爷一脸纨绔气,陪玩的,也都是些富家子,烟叼着,桌上厚厚的现金摞着, 愣等少爷把这一局打完,那脸儿才扭过来——可意这脸蛋儿太打眼了,全首先就瞧上他,那一旁坐着的几个漂亮女人老早眼神就纠缠着他——可意个坏犊子,眼眸也大胆肆意,到处瞧这格局,心想这家倒霉就倒霉在屋子风水全整没了…… 少爷一瞧这小子第一感觉就是“妈的欠揍”不喜欢! 手上呼啦着牌,嘴上还是不介意的,“空白章子带来了么,” 老樊赶紧陪笑,“带来了,尊您的意见,现场刻。”哎,老樊最是会察言观色的主儿,心里还不是骂死可意这造死犊子,到哪儿都这幅嚣张样儿,平常送麻将牌到客户家几时老樊想带他来,要不是今儿嘱咐说现场刻,领这耀眼犊子出来找事儿啊! “先刻个幺鸡吧。” “诶诶,”老樊开始拾捣东西,还一边小声吼那犊子,“快点儿呀,” 可意不紧不慢,盘腿就坐下,拿上老樊给他摆好的器具,低头开始专心雕刻起来。 你晓得,那几个女的眼睛就没离开他!这多得刺挠在场男人们的心呐!不更想把这小子撕咯。 老樊察觉出来了,他弯着腰一再催促,“快点儿,” 哪知这可意不着急,“快不得,雕坏了砸我招牌您赔啊,” 少爷这边边出着牌也是笑,“您让他慢慢的,慢工出细活儿。”“是是,”愈是这样,老樊愈心不安…… “对了,这小兄弟做牌好,打牌应该也不次吧,”少爷点了支烟说, “他不会,咱们小手艺人,靠这糊口,哪儿还真享受这些。”老樊一直陪笑说, “哟,瞧您说的,这有多大的享受,那街道里多少婆婆爹爹牌打得溜儿,人都不糊口了。”一边一个富家子儿接口说, 少爷弹弹烟灰,“您老不着急,今儿难逢血月稀得日子,宫里听说都布置好了赏月呢,让这孩子跟咱们玩玩儿。这样,只来一个风,他赢了,我跟您五倍的工钱。” 老樊一听,心里就大叫“不好!”,却还没来得及推辞,就听坏犊子吭声了,“那要输了呢,”他也没抬头,手上还在细细拨弄, 自他一出声,少爷眼色都变了,手里的牌往外一甩,望向他,“输了,您今儿得刻五副牌给我。” 老樊心里连连喊遭啊,五副整牌一夜给他刻完!那是要小犊子的手废了啊…… “好。是现在就玩儿,还是次等着我把手上这几个章子刻完。” “兄弟是京里来的,”他腔调儿皇城根儿下的太明显,也更惹人恨! “哪儿来的不重要,什么时候玩儿。”太洒脱了,那劲儿就是让着你,你说怎样他奉陪到底,可不气死人! “请吧。” 乖乖隆滴隆,一桌儿的男人,全毛都竖起来了,个个儿跟要搞一架一样,氛围一下那个紧张!——老樊退后一步,心里已然两个字,完了。 他是劝不住了,总也是不管什么结局,这小子一顿揍是跑不了了。你想想,赢了,瞧这少爷的气量,会真给五倍钱?不给,这小子不得依吧,挨揍;输了,这小子骨气是有,肯定得给他刻,但,还是这少爷的气量,不得叫他“这么愿赌服输轻松刻”,末了,还是挨揍。总也是打个半死的结局,老樊就想好了,送哪个医院吧…… …… 老橘这庭院真是绝对优秀!仰头青天,海棠树几棵,不大但造型别致的鱼池子里,养着小月亮逗玩了几天也没玩够的各色漂亮大鲤鱼。 哎,银河也是无奈,小月亮到哪儿都是备受宠爱,她这个当妈的,你说也硬不下心来阻拦。瞧瞧老橘这半个屋子全是她的玩具,光积木搭好的城堡一个又一个。这么多玩具,一个小朋友玩肯定没意思啊,老橘愣给她搬来了一个小班儿的玩伴,小月亮在宫里都没这娇宠的,现在更是玩的乐不思蜀了。 “今天桃桃她们怎么不来,”小月亮手里抱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白兔摸摸摸, 银河要把小白兔拿过来给她换身罩褂儿。吃穿这方面,银河对儿女还是蛮节省的。小月亮两岁前,银河还着意给她打扮,大些了,她会乱跑了,也禁不住穿好衣裳了,一会儿就弄脏,糟践那些好衣裳干嘛。干脆跟她哥哥小时候一样,多弄几件平凡耐洗的罩褂儿套在毛衣或外套外头,便于换洗。 “嗯抱着,”小月亮不松手,银河一板脸,“要我吼是吧。”小女儿就算小嘴巴撅着,还是乖乖把小兔子交了出来, 银河单手捧着兔子交到嬷嬷手上,又拿起干净褂子给她换,“来几天你也是玩够了,你说多长日子没给妈妈背古诗了……”银河边嚼边换。小女儿委屈地,“《池州翠微亭》会背了……”“嗯,背来听听,”“经年尘土满征衣,特特寻芳上翠微。嗯,好山好水……”“错了,好水好山,”“哦,好水好山看不足,马蹄催趁月明归。”“嗯,真棒!”银河亲了口小女儿,虽说女儿资质差些,背得没儿子们快,但是能这样已经很不错啦! 换好衣裳了,小女儿在她跟前也是胆子小,不敢造次,大眼睛就望着嬷嬷手里的小白兔啊, 银河抬手,嬷嬷笑着把小白兔又放她手心里, 她递到小月亮跟前,“明天再背一首关于小白兔的诗啊,” “嗯!”接过小白兔时,小月亮跟个小战士一样高兴地直点头。 小女儿抱着小兔子去院子里玩儿了, 门口,王俊生笑着微弯腰,等着小公主先出来,他再走进来。 进来后,笑容已经没下一些, “四主儿,老樊那边出事儿了。”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41 其实,王俊生这来报前儿,已经把事儿处理好了。 回看少爷那宅子发生的事儿,果然老樊意料得对,王可意这小子真可以!一个风下来全胜,这可不得把少爷的火气撩到最旺!少爷果然是“食言”的尿性,五倍的工钱就不给,王可意不干了,少爷还怕没由头揍你呢,这下好,打得不可开交! 老樊趁乱跑出来,他的想法就是赶紧报警,不管怎么说,来了人袒护谁都在其次,起码有人来,这“揍”的节奏能打乱,救出这小子一命来! 却没想,老樊才一出大门儿慌忙掏手机的功夫,一人出来左右警惕看就牵着他胳膊走到旁巷子的一辆黑色越野车旁, 老樊还吓得不轻,这谁呀, 人倒客客气气,“您不着急,我们是护着您老的,里头出什么事儿了,”老樊一听,就晓得是银河的好意,心上那暖和得哦,银河还是那么重情重义……当务之急也顾不得了,赶紧说了情况。 人还是十分客气地,“您先上车坐着,放心,后头的事儿我们来办。”搀扶着他先上车坐着,只见那人到一旁打了个电话,不住点头,“是,知道了。” 再后来……过不了多一会儿吧,只见也被打得头破血流的王可意被二人搀扶着走来,老樊忙下车,“看看这……”可意倒一脸疑惑的,沉默着被扶上车后,直到车开出去老远,才小声问一旁老樊,“您这是攀上哪个大人物了,了得呢。” 可不了得! 他知道自己肯定得劣势,再会练,比不得人多,几个一起上来肯定有招架不住最后灭下来的时候。但是可意活着就为一口气!这口气出了,被打死都心甘情愿。 已经抱头窝成团紧等着不被打死也被打残,正这时,忽听一声大喝,“住手!” 行凶的少爷也挂了彩,眼角破得血流,脚还踩在可意脖子上,一脸暴怒看向冲进来的几人, 这些人一看就是当伍的,没穿制衣罢了, 少爷一愣,接而就是更大的怒意,“你们谁呀,敢冲进老子家……”话儿还没说完呢,那几个已经上来——人家可是专业的,三下五去二,几个富家子一下被撂倒不说,上来稳稳架起可意直接就往外走了! 少爷也被人架着,怒得跳脚啊,“没王法了,冲进家里打人!!……” 正叫着,只见他家正经老爷匆匆跑进来!——真的是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还得骂这不开眼的蠢儿子“畜生!还不闭嘴!看你给我惹多大的祸!!”又赶紧地不晓得几怯意地赔小心呀,“快,快送医院!都是我管教无方,您大人大量……”一旁弯腰抬手护送着走出来……里头,还算这些少爷们有点见识,见此阵仗晓得惹祸了,全慌张衣裳外套、钱全不要了,赶紧跑了!当家少爷本人呢,瘫坐在血迹斑斑的地上,呆愣,一时还没省神儿呢。 俊生这肯定是到医院已经探望过可意后才来向银河汇报的, 银河听了后肯定还是着急,马上坐车就赶去了医院。 本就住在特护病房里,她来,又着意安排了下,走廊上安静,银河先见到了老樊, 老樊一见她哇,老泪纵横——说起来,应该不至于这样,深层里的原因,以后就知道了。——“银河啊,我这……说什么好,” 银河扶着他就在走廊的长椅坐下, “您不怪我就好,我这偷偷瞧着您……”老樊直摇头,银河握着他的手腕,“我看这孩子,是真不省心,您年纪大了,也着实看不住他了。跟我回京里吧,他还小,能读书,接着读;不能读,给找个正经工作,也总比这样浪荡在外头强。”银河说着说着,又悲伤起来,“不管老王后来怎么对咱们,就看在他从前的好,他的事儿,我也不能不管!”银河这话儿里,自有一股子怨气,老樊抬头,“银河,你别这么想爷,他……”说着又是泪流,可又欲言又止,银河沉浸在自己的哀怨里,没留意…… 可意看见她进来,这才似有些明白,还是那么吊儿郎当,“我说呢,这天仙儿真是天上的人儿。” “可意!”老樊大声儿,银河一抬手,回头望向他,轻轻摇摇头。她自个儿走进来,立在他床头,两手放在外头荷包里,“你母亲家里的债,你在外头所有的债,我都替你还了,所以,从今儿开始,我是你最大的债主。”可意一听,肯定激怒地起身“你他妈哪儿来的……”银河拿出一手一压,沉着脸,“哪儿来的都把你的前债给了了,你要真是个有骨头的,拿出点儿气性来先想着怎么把我的债还了。歪门邪道就算了,你想坐牢,我可以成全你,坐到你满意为止都行。你想死,我也可以成全你,就是死前儿多少有些痛苦。还是那句话,有骨头的,就干些真正有骨气的事儿,”她还顿了下,“把债还了再任性。”说完,转身离开了。 身后,自是免不了可意的怒骂。 门合上,银河才两手又扶住老樊,两人一同往外走,“您放心,我管得住他。回京里了,您也该安享晚年,不操这份儿心了。” 老樊两手都握着她,“银河……这是都苦着你!我也听人说了,一鸣也不省心,是你……”银河轻轻摇头,“老王从前对我那么好,这些,算我还他了。”老樊泪流不止…… 这个血月的夜, 可意望着窗外的血红,内心也是血红,他那颗叛逆的心无论如何也安分平静不下来……但是,殊又知,这个叫雪银河的女人,从今往后,就真成了他的克星!她真的真的,不仅有权势,有金钱,更重要,她有魔力…… 银河带着小女儿还是圆满见到了最清晰的血月, 血月下,小月亮红扑扑的脸蛋儿洋溢着鲜艳的喜气儿。银河只惟愿这份儿“火红”永远照耀着她的小女儿…… 宫里, 小璟,六子带着小儿子们也在红月亮下团团圆圆, 只不过,没人看着这小兄弟时,那只躺在妈妈床头的带锁的匣子,依旧是他们最好奇的魔盒。总有一天,小哥两儿要铆足劲儿打开一窥究竟哒……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42 “四主儿,这是咱们回汉州要带的东西……”俊生极正规地列举出来给她过目。如今,王俊生已经是她的助理。 从东北回来前儿,老橘跟她说,让俊生跟着你吧,他机灵,办事也稳重,你现在事儿也杂,他能帮你理顺。 老橘是真心想帮她减轻负担,不存私心,王俊生是在他身边历练了多年的人才,银河身边着实需要这样的人才。 但对俊生而言,老橘实实在在是他人生伯乐了。同时,王俊生也终于等来了自己人生最关键的转折点!——他成为了雪银河唯一的助理。仅仅这个“唯一”,就足以成为他今后“走向权峰”最雄厚的资本! 银河拿来瞧瞧,笑着直点头,俊生比她心细多了,什么都想得比她周到。 她边着叠孩子们刚烘干的衣裳,“可意这段时间还挺老实,” 俊生依旧是工作状态,有话回话,“他租车开网约车,还蛮吃苦的,每天跑车很晚才回租住地,也没见他跟从前的朋友来往。” “他能一直这么懂事就好了。其实,我也不想看他这么吃苦,他还小,读书多好……” 正说着,小太阳小月亮跑进来,“妈妈,我们看到好多小麻雀!”兴奋地叽叽喳喳。溥皇后面走进来,俊生恭敬往后退一步,“陛下。” 小璟坐下来,“这什么,”望见俊生手里的单子。俊生递上,“这些都是四主儿回汉州要带的东西。” 小璟接过来扫了一眼,“加一个,”俊生还一愣,陛下笑着指指他自己,“把我也捎上。” 银河横他一眼,“鬼闹。” 小璟凑近她,下巴搁她肩头,“我真想跟你去……” 俊生很识趣——应该说很快就了全了宫里的规矩与氛围,他面带微笑去看小龙凤胎们, 小兄妹在一起看本画册,上面全是美丽的鸟儿, “这是黑鹳!”小胖儿子特别聪明的,还摇头晃脑,“我上次见过,它的脚是红色的,脖子是彩色的……” 再翻页, 妹妹也不示弱,“这个我认识!”可想了老半天叫不出名字,哥哥就笑话她,“你说叫什么呀,”妹妹着急了,想半天,“我小时候,我小时候,被它抓过!”“那你说叫什么名字啊,”眼看妹妹急得要哭,俊生蹲下来,“我看看,哦,是金雕吧……”“我小时候被它抓到过,”妹妹指着还一再说。“哦,那月亮好勇敢。”俊生环抱住小公主。 这边,银河望着,叹口气,“我真不放心,你们两个大男人出去,还带两个小的。” 下周,溥皇访加,这是一次重要的国事出访,参长也随同。 小舞也是三岁这大年纪开始学骑马。加国的阿哈尔金马是三千多年培育而成的世界上最古老的马种之一,且当地还有十分成熟的“室内儿童习马场”,小璟和六子都觉着不如趁此次出访,带两个小家伙去把马学会骑咯。 “你又不跟我们一起去,”小璟还靠她肩头,腿也翘着,眼睛懒洋洋看着儿女那边,“他们那边说,迎接国宴上还准备了《魔法之恋》选段,那是你最喜欢的舞剧剧情……” 舞剧《魔法之恋》作于1914年,1915年4月15日在加国马里拉腊剧院首演。 这部作品的创作得自当时加国最伟大的歌唱家与舞蹈家帕斯卡托拉.因佩里奥,音乐素材则来自帕斯卡拉演唱的歌曲,剧情取自加国的吉普赛传说,描述美丽的吉普赛姑娘坎黛娜在丈夫去世后爱上了卡尔密罗,但亡夫的幽灵始终缠绕着她,使他们无法相爱。卡尔密罗了解到坎黛娜的丈夫生前好色而嫉妒心极重,求坎黛娜的女友魔法师露西亚帮助,露西亚与幽灵调情,引走了幽灵,坎黛娜与卡尔密罗互相热吻,以爱情终于征服了幽灵邪恶的阻挠……从前,她与育颜练舞室里多次跳过其中的选段。 银河也放松,带着满满的回忆头靠着他,“我总跳不好那个大跳,那会儿身子还软,现在,老了,更跳不动了。” 育颜抬手抱紧她,“谁说的,你软不软谁比我清楚……”凑她耳朵边儿,银河听了直打他,“你就会折腾我……”育颜望着她,眼睛都放光,“银河,咱们还能跳,回来后,还是练练,总得叫咱小舞亲眼瞧瞧他爹妈合舞的样子,总说有什么意思。”银河一听,也点点头,笑着扭头歪头瞧他,“你可不准再说我僵得像木头,从前老埋汰我。”育颜额抵着她额,“不会了,从前那些话也是违心,我怕你太好了就离开我了……” 一家人又各有各的事儿做去了: 小璟六子出访,把一对龙凤胎宝宝带走了。 小舞参加航模比赛,由专人陪着在豫州——小王储小小年纪,独立优秀,但,出行十分低调。在外,他依旧随妈妈的姓,别名雪一舞。 实际,之后太阳和月亮都有别名,依次,雪二阳,雪三亮。这也是王室子女的必须,他们私人出行不可能用大名。 银河呢,她这次回汉州主要探望叔父。雪袁戚断断续续住院已有半年,银河多次要回去看望,溥皇也亲派人去接,迎他来京治疗。袁戚都拒绝了,称是小病,不足这样叫他们操心。 这回也是达岩父亲病重,银河更加联想到自己叔父,无论如何要回去看看。 回来与达岩他们也聊起可意的事, “王一鸣最近好像也在京里混,哎,这样也好,她还算清白,晓得之前哪些人害了她,不得再跟那些人搅合一块儿了。”达岩说, 银河点点头,略带哀伤,“这就好,一鸣和可意性子都像他,犟着呢,一点帮助都不要……” 达岩拍拍她,“你说他们,你呢,那会儿被逼到那种程度了,一个字儿都不联络,躲我们那么些年,” 银河这才露出些笑容,“好了,老记这些。你爸爸身体到底怎么样,” “哎,也是年岁到了,能捱过今年冬天就不错了……”达岩也是忧伤,她是她父亲最小的小女儿,算是老来得子,快九十的人了…… 轮到银河安慰她,说了好些暖和的话儿。 晚间,在叔父家,银河接到俊生的电话,果然可意还是“不可意”,不过,这次实在巧,他姐弟逢上了!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43 “可意,晓得你这回回来不想再跟从前的……”裹在大衣里的可意一抬手,拿下嘴里含的烟半眯眼吐出,“一圈儿给多少,” “十万。” “行。三十万你拿去给钥晗,他老头治病要紧。” “不,钥晗说了,你肯来帮他顶上就已经!……” 可意拇指食指捉着烟又吸了一口,“少他妈废话,就这么办。” 小恒望着他,眼睛泛红,点点头,由心感佩。 可意是真的仗义,细想想这些年哪桩哪件真是他自个儿惹的事儿?全为朋友。这回也是钥晗急用钱,接下这“陪圈儿”的买卖——所谓“陪圈儿”说白就是陪着那些爱刺激的公子哥儿玩刺激:主要是赛车,也有高空攀岩等。 “陪圈儿”有点教练的性质,自然都当是这些玩头里的佼佼者。公子哥儿们玩这些是刺激,“陪圈儿”的,为了挣钱,有时连命都可能搭进去。 譬如赛车,这可不同于单纯“赛车”,你先陪他跑几圈可以,之后遇着实在危险的地段,亦或他跑厌了,要求你独自以急速穿越,他观赏……这些都可能在合同中备注。所以,就是陪着玩命儿,真正取悦了他们,你钱才能到手。 钥晗两周前就接着这单,听说对方出了名的“折腾主”,“陪圈儿”这个圈子里的人大半他都聘过,钱是给得爽快,但是玩得实在是要人够呛。要不是钥晗父亲这病急用钱,都得劝他别接这单。 偏雪上加霜,钥晗前儿几天自己也得了急性胰腺炎,这才找到回京没多久的可意——可意是这几年不在京里,从前,他可算“陪圈儿”数一数二的人物,所以啊,瞧他这性子,可不得招惹来那么多仇家,是了,多半都是富家子。 …… 京里暗黑有四条魔鬼赛道, 其中三条都在一个叫“豆豆”的手里,据说国内最顶级的地下赛事都在这边。 还有一条,道况算四条里最平缓的,就是今儿他们要跑的这条,一般富家子来寻刺激都往这里。 但饶是这条“最平缓”的,它既已位列“魔鬼”行列,肯定也不寻常。 这条位于京南格林山的“格林路”,从前其实是一条正规赛道, 它曾因位于山里得到一个别称:绿色地狱。26年以后,这个有173个弯道的赛道被称为“万环”,一直是汽车大奖赛的举办地。鲁卡拉奇驾驶奔驰赛车就是在这里赢得了第一个冠军,同时,他也是第一位最快圈速突破7分钟大关的车手。但鲁卡拉奇本人也曾多次批评这条赛道存在安全问题。 自76年格林路发生严重车祸,“万环”就不再举办大奖赛。之后,就是这样不断有野路子的来探来摸,一条暗黑赛道又在“万环”附近落成。 可意已经装备齐全坐进车里, 这是一台日产GTR,对方出手真的阔绰,可意自己挺满意的,起码,这车是真的好! 说起日系改装,GTR别称战神, 大火的紫色,够拉风, 姿态改装一直是日系改装风格的精华,虽然由美国人创造,却最终在东瀛发扬光大。圈儿里把它称之为低趴:轮圈边缘与轮眉齐平,让车轮与车身更具整体感。(微博有展示) 小恒弓身敲车窗玻璃,手势示意他下车。 可意推门下车,摘下头盔,眉头蹙着, 小恒凑近,“要见见你,” “毛病吧,见什么见,完事儿给钱就是了。” 难怪他这么毛,也是,从前规矩,赛车这边,陪圈儿的人极少见雇主的,都是中间人沟通。 “哎,说过这位事儿有点多……” 可意也不想为难小恒,沉着脸跟去了。 坡儿上,一辆更飚的丰田MR2旁,站着几人——因为他脱下了头盔,脸庞完全露在外头,可意是没见,后面一个两手放在大外套口袋里的女孩儿一看清他的面孔,那骤然蹙起的眉头! 站在车前的男子就是雇主了吧,先一挑眉,打量了会儿他——任何人第一眼见到王可意,都是这样儿,太好看又不犯错儿。 “今儿有劳你了,听说你技术不错,跑过这条道多次了吧,” “嗯,”可意应一声,态度不冷不热, 这面孔是养眼,男子瞧着又笑了,回头看向那两手放口袋里在场唯一的女孩儿,口气是真诚的,“我觉得他长得有点像你呢。” 可意这才看向那女孩儿…… 她宽大外套领子竖着,遮着半边脸,漂亮的眼睛里全是冷光, 没想,那女孩儿扭头走了,她身旁的男孩儿跟上,听她说了几句,男孩儿再扭脸过来,“今儿车我们要收回去了,订金,双倍还你。”与此同时,另有一个男孩儿走向刚才可意要驾驶的GTR, 这边,雇主看来是急了,他追上去要拉住那女孩儿,“怎么突然就!……”她身旁的男孩儿挡住他,“诶,别动手啊!”那严躁口气就是,你敢碰她一下,剁你手! 雇主显然不信邪,“一鸣!”还要伸手,已经被一拳呼开!他身边的人肯定不愿意了,围上去,“怎么着儿!这事儿你们说不干就不干啊!……”眼看要打起来。 得儿,最不在乎的是王可意了,这单买卖估计要黄,他提着头盔转身要走,还得再想办法凑钱去,哪儿还有心思瞧这份热闹。 却, 那边的热闹就是要波及他, 忽然后腰来一腿子将他直接跩向前好几步! “是不是你看上这花哨犊子了!!” 雇主完全是醋意翻天地浑撒气。 可意扶着腰,慢慢回头——完了,这下不得了,这可是个不得轻易吃亏的主儿,没他什么事儿,白白挨这一脚,凭什么呀! 但也着实是这样,当可意一加入“战局”,女孩儿要离开的步伐也停止了, 她反向走去GTR, 先走过来的男孩儿给她打开车门,她与他嘱咐了几句,上车,先潇洒一个小倒车,然后一脚油门“吱唔”来到“混战”的可意身边,“上车!”可意也是利落,单手支撑跳进去!……GTR飒爽而去!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44 这次王俊生没有随同银河去汉州,主要原因还是要他留下照看着王可意这边,他才回京,还是怕他惹事。 所以王可意这头一系列动态,俊生是全数知悉的。 就在这边向他汇报“万环”的实况,俊生决策要插手时,他接到老樊一个电话。俊生与老樊已熟识,回京后,老樊的一切也是俊生在操持照料。 “俊生啊,现在不忙吧,” “没事的,您说,” “可意这小子,又在惹祸……” 俊生忙安慰道,“您不着急,我这边得信儿了,我来处理。” “不是,”老樊似为难顿了下,“要不,你有空的话,来我这儿一会儿。” “好。” 俊生遂立即动身前往老樊住处。 老樊从前在京里就有住处,回来后,还是回家住着。 俊生驾车才开到巷子口,就望见老樊搁那儿站着等他。俊生赶紧下车扶着,“这风口凉,您怎么……”老樊拍拍他手背,“我也着急,刚才一鸣给我打电话……”遂说了经过。原来,老樊哪儿能像俊生这样时刻盯着他,肯定不晓得今儿发生的事,要不是王一鸣突然打电话给他,上来就阴沉沉一句,“那私生子儿在我这儿,您要还管着他,过来领回去。”就挂了。——老樊也晓得如今王可意这事儿自己是做不了主了,遂赶紧给俊生打了电话。 自打接下王可意这件事,俊生对王座一家子自然也有些了解,王一鸣是谁肯定知晓,只是没想,刚儿汇报来的,说“混战”里“一个女孩儿载走了他”的女孩儿,竟然就是王一鸣! 俊生还宽慰老樊,“他姐弟这样碰着面了也好……”哪知老樊直摇头摆手,“不得好!一鸣特见不得这孩子,可意呢,晓得有这么个姐,可从来也没见过面。搞不好的,一鸣对他,不得亲近;可意要晓得那是他姐,也不见得有啥好言语。你听听一鸣给我打来电话那口气……”老樊再次摇头,“我找你来,就是想,一个生人去把他接回来,少说话,扯开他两就好。” “嗯,这您放心,我这就去。您赶紧进屋……”老樊却摇头,“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在外头等着,这两孩子都不是省油的灯。” 俊生做了一番布置,带老樊前往王一鸣处去。 …… 一户别院门口, 也就是派人进去接可意出来的间歇,俊生下车来走到一旁给雪银河打来的电话,汇报了这边的情况。 银河听后也是在那头轻轻叹气,姐弟这样相逢——不过从一鸣的做法来看,她一定也是“口硬心软”吧,最终,不还是把可意带出了“危险圈”吗。这样一想,银河多少有些宽慰,正嘱咐交代俊生,忽听那头,“一鸣!” 俊生回头望去, 只见可意是晕迷着被抬出来,一个女孩儿怒意冲冲走向老樊跟前…… “怎么了!”电话那边银河赶紧问道, “哦,王一鸣出来了,跟老樊在吵,” “你过去听听,别挂电话!” “好。” 俊生也贼,晓得不惊动那边激动的人儿,找着一个较隐蔽的位置,电话也悄悄挨近些…… 女孩儿是很激动,她眼通红, “咱们家不能再这么靠她!” 老樊是直安抚她,“没想着靠她,那会儿碰见她我真躲来着,可银河……”老樊也开始流眼泪,“银河是真心善呐。一鸣,不是我说啊,你要和可意安安稳稳和和睦睦,我今儿!今儿就是闭眼了,也安心了……” 女孩儿胀红着眼是终也掉了泪, 她剧烈哽咽了一会儿,抬手抹了下眼睛,眼里都是倔强,“好,您放心,王可意以后我来管!咱,”又哽咽,“真不能再靠她!” 老樊走近她,这到底也是他从小养到大的女孩儿,跟亲闺女有什么区别?拿手给她揩泪,“一鸣,你从前任性,我也是有心无力。说实话,来时,听俊生告诉我,刚才还是你把可意从打架的圈子里拉出来,我这心,”老樊拍拍自己胸口,“是真暖和!说明你真懂事儿了,就算嘴上硬,不认你这个弟弟,心里,还是晓得护着他不。”说着,看来一鸣也是确实打开了心扉,虽然死咬着嘴唇要忍,但是,依旧哭得不行。她侧过脸去,眼泪哗哗流。 “但是,一鸣啊,可意现在也是个刺头儿,我瞧着他现在晕着,不是你跟他冲突了,没办法,把他弄成这样了?”一鸣听着,不吭声。 可不是像老樊说的,她把这小子一路带回来,一开始还好,王可意不认得她。之后,一鸣也是没忍住,训斥他叫他别走歧途本分做人。可意先还挑眉戏谑,“你我谁啊,”一鸣冷漠报了自己的名字,“我是王一鸣。”原来王可意和她一样恨着你这个“姐姐”呢,当即翻脸!着实没法,一鸣只有迷晕了他。 “你管得住他吗,现在只有银河——你也莫说银河现在势大,难道银河就只有势大?她心一直善着呀,她对谁不是有情有义,她心里,一直想着你爸爸呀,” “可是!爸爸已经死了!!” 王一鸣突然痛说! 这下,连俊生都一怔! 接着,他赶紧拿起电话,“四主儿……” 许久, 那边传来银河轻得仿若失去牵托……的声音,“继续听,” 俊生遂再次放下手机挨近那边,只听得老樊也终是被牵动着爆出大悲伤,哭得悲切,可还得怕这边俊生他们听见,先往那头看看,边哭着说, “小声些,一直都没敢告诉银河……” 王一鸣也彻底释放悲戚,她捂着嘴,模模糊糊痛哭,“都是我的错!全怪我!我害了爸爸,害了银河……” 老樊直抹泪,也是捂嘴哭,爷两儿啊……俊生终还是赶紧走到一旁更隐蔽处,拿起电话,“四主儿,您可别太,太伤心……” 你晓得那头坐在沙发上的银河哦……早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除夕好,愿大家新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45 当晚,银河就回来了。 …… 可意躺床上呢,醒来后,他也懒得听老樊多嚼。 这本叫《欢脱》的“黑书”老早就有人推荐给他了,一直没看,这会儿没事拿出来瞧瞧,没想,真还上了瘾! 刚看到里面一个小故事,特别有意思: 说是一巧手匠人善做泥塑,佛像无不惟妙惟肖。有一寺庙新修,延请匠人塑五百罗汉。匠人要求寺僧远避,将其关在寺内专心工作,每日只需送食物饮水即可。寺僧如约办理,但几日后心生疑窦:寺庙在孤峰之上,并无水源,匠人用什么和泥塑像?遂逾墙窥看,发现匠人居然撒尿和泥。于是大打出手,逐走匠人。 故事本意是嘲讽懒汉,可意却觉事关不朽。撒尿和泥固然大不敬,但是匠人用这种特殊的方法和他的作品融为一体,获得了香烟缭绕之上的一个坏笑,可以不朽。 听见外头是有人来了吧,老樊开门迎接…… 起先可意并未在意,只至听到外头的哭声,老樊更是嚎哭一样,“银河啊!!” 可意遂才起身,单手还捏着书,稍稍打开门,一条缝儿,往外瞧, 就见,老樊竟跪在那雪银河的跟前! …… 老樊两手抬着,泪流哽咽,仰头望着她, 银河哭得整个身子都在抖,“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她一个拳头抵在唇边,脆弱得像个孩子,“我,我要赶去,还,还见得着他,最后一面吗……” 这是叫人心碎的一幕, 饶是可意见了都立即能放下“瞧热闹”的心情般——因为,银河的哭,太抠心! 达岩抱着她——是的,一得信儿,怎么放心得了她,达岩非得亲自送她回来——“老樊,你起来说,你这么着儿,更刺激她,”达岩也是眼通红。 老樊却忽然连连磕头,“银河银河啊,当初是我们对不起你,我替爷给你道歉了!!” 这下不得叫银河更伤心得要——“王俊生!”达岩喊了声儿,俊生赶紧过来搀扶老樊,小声儿,“您儿也稍微克制下,这样不得更叫四主儿伤心,来,起来好好说儿,”老樊哭着,却执意没起身,他仰起头,“银河,别怪我,我这心里,”他拿手捶自己心口,“也憋了老长时间了,那会儿,爷是真有错儿,可后来,他当时对你越狠,事后就有多后悔,银河,我,我,”他还拍着自己的心口,“我得说出来,爷,爷是悔死的,爷真是被他自己所做的事悔死的!” 这下听了,达岩也终是没忍住,大吼一声,“老樊!现在说这些有用吗!你这是在往银河伤口上撒盐!他悔死了又如何,他该死!” 是啊,谁也没有达岩此时的悲愤更甚了, 当年,她可是从头到尾眼睁睁看着银河“被冤枉”最清楚的第一人! 王一鸣说她被人下药险遭人迷奸,直指银河的人所为!——银河的人,银河的什么人?不就是指达岩周有他们这些人!——可悲的是,王座竟然相信,不容银河证明清白,将她赶出去,还说了“此生,再不往来”如此绝情决意的话儿…… 银河心中那时候是真只有王座一人啊!他是她的天,他是她的全部!何尝不是如此,她姐不明不白死了,叔父对她也不喜,王座从前又将她那样捧至天!—— 老樊匍下身子,俊生已经蹲下来还是扶着他,老樊依旧念叨,“银河啊,不是我为爷说话,爷那样把你放心坎儿上,他也有他的慌张啊。不止一次,他这么念叨,银河这样年轻,哪天她离开了我,我该怎么办。你瞧瞧,他是害怕不。这心里越害怕人就变得越古怪越疑心,再禁不起一丁点挑拨啊——一鸣,一鸣那是他女儿啊,”老樊再次仰起头,“爷那是自个儿给自个儿找了个坡儿,与其哪天等着你离开他,不如……” “他那就是自私!!”达岩还是吼得眼通红,“他考虑过银河的感受吗,银河何其无辜!” “大伙儿还是少说两句吧,”此时俊生抬头。这任何人见了此时的银河——她似个破碎的娃娃,好像又回到了当年,她留着泪,就算眼睛里再倔强,伤心还是如星辰陨落。她对王座说,“你认定是我做的,判了我罪,给我个赎罪的机会行不,这样就一别两离,叫我怎么服得了气!” 这会儿,雪银河最伤心的,是他当年说“此生,再不往来”终得以实现,王座到底是王座,他说到做到了…… 最后,还是银河先平复心情亲手将老樊扶起, 好半天,她捉着老樊的手就那么愣顿着,只不住流泪,她是着实不晓得说什么好了,这就是缘分么,它来时那样浓烈,走时,这样悲凉…… 老樊也好容易平静下来,主动又扶着她落座在沙发上。达岩还是气得坐一边,瞧着窗外,一想起从前,她无法释怀…… 银河红透儿的眼睛像只小兔子,她依旧还是像个孩子地问,“他葬哪儿呢,最后到底怎么走的,病很重么……”达岩回头看她,伤心得哦,就算如今银河有家有室,那终究是她最深刻的一个人啊,她忘不了…… 老樊一一说了。 如果一个局外人听了,譬如俊生,他心中还不是感慨:王座这样一个人物,终究,还不是情痴情悔而终。就算他“先赶走了银河,结束了猜忌”,看似占据了“主动”,实际,从银河离开他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他已经给自己铺好了往后另一条更痛苦的路:思念啊……且,还不是单纯的疯狂的想念,这种想念一旦加上“愧疚”的毒,只会更加剧他的毁灭…… 银河已经没有哭了,她握着老樊的手,依旧发呆良久。 直至达岩接到一个电话, 达岩听了后,人还算平静,冷峻地扭头看向银河,“正沁他们把王一鸣的窝端了。”末了又加一句,“我可不知情。” 新春快乐,给您拜年了。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46 车上,可意问老樊,“她是你家爷小情儿?” 银河达岩在前面一辆车上。 刚儿都要出门儿时,可意出来,“我也去。” 没人理他,他也算知趣儿,赶紧扶着老樊走下来。 一直望着车窗外的老樊这时候才开口,神情也是哀伤,“你跟出来是好心就好,毕竟你也是这家子人;哪怕是瞧个热闹呢,就是别再添乱了,银河为你们这一家已经够尽心了,别再伤她。” 可意遂没再做声。 前头车里,达岩也在劝她,“正沁他们也是一直为你憋着这口气呢,别怪他们……” 银河点头,“我怎么会……” 正说着,六子那头来视频通话请求了,银河赶紧拍自己眼睛,问达岩“看得出来么,” 达岩心疼,“哭那么厉害怎么看不出来,就这么着儿吧,”拉下她手, 银河只有赶紧点开视频,立即跳出来的就是小太阳小月亮叽叽喳喳的小脸蛋,“妈妈!我骑上小马驹了!”“妈妈!你看你看!”银河也是忙笑,说实话心上那大悲一碰上孩子们的笑脸,银河是大抚慰可还是情不自禁流泪,“好好,” 孩子们正骑着小马驹,兴奋着,哪里注意得到妈妈流泪,还是后头她的六子看得清,首先叮嘱孩子们,“握紧缰绳啊,”再将手机拿进,面对孩子们的笑容也渐收敛,“出什么事儿了,” 银河看见他更是忍不住,更哭狠了,一旁达岩只管给她递纸巾,倒是放心得很。 “没事儿,就是……”你瞧她,嘴里“没事儿”,哭得可更凶,愣是像故意要六子猜一样,抽泣得……只听得六子低声“你这是存心想看我着急是吧,”参长已经走到很一边去了,边走那是真着急,“你说呀!我现在就回去!” 她这才憋着声儿,“王座死了……”哎哟,这一说出来,银河才似真释放出来,别看哭得厉害,其实,心上那堵得慌的伤,才算真正纾解出来咯, 一听,六子说实话,真没觉着什么。你想想,他最开始与她“结缘”就是“为这个王座”,说要帮她找到他。 六子找人呐,只要活着的,有几个说这么难得找到的?一直没什么音信,六子其实老早就有这个认知,这人呐,只怕早死了……但是,从前他是得“吊着”银河,之后又曲曲折折出了这么些事儿,“王座”这人就此搁置了。直到“王可意”出现,六子当时不是没想过,估摸银河这“伤心”迟早会来,这也没法儿,总得她经历的…… “哎,你叫我怎么安慰你呢,我是自私地想,人都得往前看是吧,你现在也有自己的圆满了,不可否认,他是你人生里重要的一段儿,或许,能成为你人生里的一段儿,也是他的圆满了。” 六子这么说,何尝不是由心而言。“能成为你人生里的一段儿,对我们大家来说,都何其荣幸……” 达岩一旁听着,也感同身受,她握住了银河的手,给她力量。 银河心上何其不感动,她抹着泪,可比刚儿精神上要好更多,直点头,“知道了,好好儿跟孩子们玩儿啊,” “嗯,我相信这事儿你自己也处理得好……”六子又鼓励她好久。达岩看着,也是由心庆幸,银河是终于找着属于她的幸福了,为她高兴…… 六子这边挂断通话,实际,心上并未轻松。 事实,稍后他和小璟碰面后,二人着实好好商量了一件事…… …… 这边,待银河再下车,心上要稳定许多。 “银河!” 这一路进来,全是正沁的队伍,这是憋了多大的气,终于撒出来了! 何止把王一鸣目前的宅子掀了,当年跟着她的那批人全抓来了! 一顺跪在地上……叫可意开眼的是,这些人跪着,没一个反抗的,都垂着的头,似心甘情愿,包括王一鸣。 银河进来,正沁迎上来,脸上多少还有些不好意思,“银河,我这真不是想……”银河站定,“谢谢你们,但这真的不好,快叫他们起来,没伤着人就好,这边也散了吧。” “不能散!”哪知跪着王一鸣突然抬头, 她眼睛红着, “这一跪,是我该赔你的。当年,”她气息有些急促,“是我陷害你!我,对不起你!”接着,她开始磕头,磕得极重,额头沁红,薄薄一层,再一戳就汩汩流血那样…… 一鸣的腰杆儿依旧直着,面上也还有倔强撑着,但,那眼睛里的愧伤再也掩不住,泪流满面,“银河,今儿就真把咱们的恩怨全了了吧,你我也知道,再也回不到最初,我也恳请你再不要管我们家,咱们,两清。”说这些,她说得哽咽,看得出,如何不也在抠她自己的心! “好。”没想,银河应得极干脆, 她沉了口气,先环看了四周,“她说得对,这些年,我和老王的事也该做个了结了。从前,说到底,是我没放下,我不甘心,”说着,银河还是流下泪,不过,她克制得住,自己伸手揩干。此时,银河有朝气了许多,她的眼里都是希望,“我一人的不甘心,连累了你们也不甘心,今儿,我当着她的面儿说,我原谅她了!我也放下王座了!”她笑着,尽管眼里还在流泪,“大家都该释怀了吧,回不到从前就回不到从前,咱们每个人前头都还有路要走,走好它就行。” 正沁直点头,眼里含泪。实际,在场哪个又不含泪,包括绑他们来的,包括被绑来、跪着的……这是他们共有的“从前”呀…… 银河出来, 刚儿她转头要走时,余光是见到一鸣那无声地哭喊她“银河!……”然而,银河还是没再看她一眼,走出来了, 上车前,她回头看向始终扶着老樊的可意, “你是他儿子,今儿既然事儿都结了,就真结彻底,今后,我也管不了你了。不过,还是希望你好自为之,终究你自己的日子还得靠你自己去过。” 上车了。 可意也没说一句话,平静地看着车驶离。 这个女人,可意永远不会忘记。但,正如她所言,自己的日子自己过,可以肯定的是,今后,他绝不会活成王一鸣那样,叫她失望!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47 韩顺境是这次主要负责带小王储来豫州参加航模比赛的人,责任重大,丝毫不敢懈怠! 这次航模比赛是溥皇在网上给他儿子报的名,一切自然都有了隐饰:小王储名叫雪一舞,韩顺境是他“表叔”。 豫州举办的这项航模赛事,历史悠久,影响力大,全名“全国青少年无人机及航模STEAM创客教育体系赛事”。确切讲,小舞参加的是“青少年无人机”模块赛事。 韩顺境授命领职后,肯定将这项赛事前前后后里里外外摸个透儿:小舞算参赛孩子里年龄最小的了吧,但难度最大。它不仅要求孩子们现场操作无人机展示各项技巧,最难的,孩子们得当场独立组装无人机! 小舞到底是幼年就当溥皇过来的,你看看他站在那一排比他高许多的孩子里面,气质最独特!且不说承袭他父母那绝顶的漂亮灵气儿——韩顺境从前也不是没接触过小王储,只不过,这一次出来更感受深切:这孩子就是不同一般! 前头不断有家长领着孩子“加塞儿插队”领号入场,想着可以在场地边找个“有利位置”,越靠近边沿越好,有时候孩子一时“糊涂”了,家长在外头还能“指导”一下。 加塞儿几个还好说,都一个“航模圈子”的,或者一个“培训机构”的,家长互相认识,于是还出现帮忙“占位”的,韩顺境心里就有些恼火,因为有些家长实在不讲道理! 然而看小王储——他一点不着急。 或者说,小舞的注意力暂时没在这边。他望见了那边一个大爷脚边儿放着的一口箱子! 怎么了呢,哎,该他望着目不转睛!因为,这口箱子的形制和摆在他妈妈床头的那只小箱子简直一模一样!关键是,锁好像也是一样的…… “走了,小舞,我们得去投诉一下,这样插队也没人管……”韩顺境弯腰,喊的是“小舞”,话儿轻声说得可恭敬, 小舞仰起头,笑,“没事,韩叔我们再等等。” 小舞都这么说了,韩顺境只有点头。小舞又对他说,“我去那边问问那个爷爷,”“问什么?”小舞说着就要跑过去,韩顺境肯定紧张,赶紧捉住他。“问问一些航模的事儿,一会儿就回来!”跑了。“小舞!”韩顺境着急追几步又退回来了,一来他没跑远,就那边一个老人跟前他真问些什么;再,韩顺境想起这周围也有“隐卫”,着实不必刻意太惊慌,还扰了小舞的兴致。 不过肯定全神贯注盯着那头啊, 只见这位金贵的小殿下已经蹲下来,仔细看那老头儿——是在开那个锁么? 直到小舞跑回来,韩顺境赶紧手搭在他小肩头上才安心,不过还是叮嘱了几句,“这会儿人多,就别到处跑了。” “嗯。”小舞挺高兴样儿,谁知道他那机灵的小脑袋瓜子里想什么呢。 又站了会儿,韩顺境彻底要恼了,就快轮到他们进场了,前头愣是又塞进来几位!且不说这些没素质的家长,组织者也无能,这是什么秩序! 就在韩顺境肃整着脸一抬手,估计是要示意隐藏着的助手过来——小舞牵着他手晃了晃,韩顺境立即弯下腰来,“怎么……”小舞说,“韩叔,不着急,你现在叫人过来了,或者我们进去了,也有可能节外生枝。”韩顺境是果真怔了下的!这是个五岁的孩子…… “好好。”再立起身的韩顺境如何不心中感慨,小殿下,未来可期啊…… 小舞独自提着偏重的箱子进场了,不似一般孩子先叫家长提着箱子给占好位置,还不晓得交代多少的,才一步三回头地退出场地…… 韩顺境从他提箱进场开始就举起了手机一直跟随着他——他的爸爸妈妈此时都在手机那头实时观看呢! 小殿下自己找了个宽敞的位置,放下箱子——蹲下时,还仰头找到场外的韩顺境,朝他竖起大拇哥,笑得灿烂!韩顺境也朝他比了个“OK”,其实戴着耳机,嘴里在向手机那头的溥皇与四主儿汇报,“这边组织确实有问题,混乱得很,加塞儿太多。不过小殿下真的很淡定,这会儿进去了……” 那边听见银河温柔地说,“没事,顺利进去就好,不要节外生枝。”听听,跟她儿子说得一模一样! 溥皇倒是一如既往霸气,“这要我去,全都得收拾。”听四主儿叱他,“所以你这回唯一做对的事儿,没跟去。” 两个主子那边说话,韩顺境肯定不敢插嘴,只尽职尽责把小殿下的每个细节不敢稍后差池地拍摄下来给他们看。 小舞专注地拼接着,动手能力一看就是全场第一! 他站起来时,听见溥皇高兴地说了声,“加油,儿子。” 只见小殿下稳稳操控着自己的无人机来到裁判席跟前,清晰地,“报告,135号无人机起飞,可以开始测试了。”小小的人儿啊……这边银河个老母亲又是高兴又是泪目,这是她儿子头回独自在外走向属于他自己的“战场”,想起从前早产的小舞襁褓里多病,三岁,眼睛也是几经治疗……当妈的是不能想起这些,可又禁不住想…… “四儿,谢谢你。” 那边,育颜忽然说。 银河更是没忍住,流泪了,但是在笑。她轻轻应了声“嗯。”一切尽在其间吧…… …… 儿子争气,当然捧了个金杯回来给她。 适时,小舞返京前儿一天,因溥皇结束加国访问,继续造访他国,加之得知银河因王座离世的事也已回京,遂参长专机将两个小崽崽送回国,银河亲往机场接回龙凤胎,参长短暂停留再次返回,继续随溥皇出访。 所以,哥哥捧着大金杯跑进来,“妈妈!”他的一对儿龙凤胎弟妹可比他还激动地是同时跑过去迎接的。 谢谢大伙儿关心哈,我很好,众志成城,相信我的大武汉会打赢这场硬仗!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48 妈妈带妹妹去学跳舞了。小哥两儿又凑到那只神秘的箱子跟前。 小胖子手指头抠那个锁,“怎么弄开呀,” 小哥哥看来这次心里有数得多,“不难,我弄得开。”小胖子一下多“崇拜”又有希望地看向他哥,“快弄开呀,”扯那个锁。小舞打开弟弟的小胖爪子,“你去放哨,别叫人过来!”派遣弟弟,弟弟遵命跟个秤砣一样滚下来,小战士一样挡在床边。哥哥过来把他又往外推点,“门那边!”弟弟就像个小老鼠躲在门边了。 小太阳那个调皮的样子哦,一会儿躲门边瞅,一会儿又跑过来看哥哥,“好了没……” 哥哥可认真,看来他早有准备——是呀,没忘航模比赛那天遇见的老爷爷吧——小舞礼貌问他,“我家也有一只这样的箱子,一样的锁,可惜钥匙不见了,怎么办呐。”这么好看机灵的孩子谁见了不喜欢,老爷爷说,“这是老锁儿,钥匙大同小异,喏,我这把送你了,你拿回去试试,多半儿能打开。”小舞多惊喜,“谢谢爷爷!” 是呀,这种老式锁特别普通,如今看来基本就是个装饰。银河是根本没这个准备要打开它,要不,早打开了。 可现在看,要被她“好奇的小儿子们”打开了! 钥匙就是只细长的铜条儿,捅进去了,一扭,可也不是那样轻易。还是费了小家伙一些心思的,琢磨,来回实验,“咔嗒”,跳出来! 小哥哥那个高兴!“吼吼,”一小叫,吸引了小胖子,赶紧跑过来,“打开了吗!”小哥哥稍一让身子,指了指锁,小胖子赶紧爬上床来,“打开看看呀!” 另一头, 小月亮还在抽泣哭,妈妈走在她前头,根本不理她。 银河爱跳舞,肯定想把这遗给自己的小女儿啊,特别请来了老师给小月亮启蒙,银河也特别尽心地跟在旁边学。 哪知,小月亮一开始特别大的兴趣被这接下来几天的“耐力练功”一下就击垮,哭着嚷着不学了。 银河懊恼的不是女儿对“跳舞”排斥,而是,她吃不了苦…… 育颜早跟她说过,你别着急,我比你专业吧,等我回来我来跟女儿训练。她又不听,急着请来老师…… 从长兴园那边走过来,小女儿一直跟在她后头哭,一开始哭得声音还蛮大,银河烦躁坚决不理! 小丫头估计也晓得妈妈生气了,声音逐渐小,可依旧哭得抽泣,“妈妈妈妈”叫, 银河由烦心已变成沮丧,还是不理。 只见这对漂亮的母女, 大的长发盘在头顶,简单的白衬衣,微喇的牛仔裤系宽皮带扎得腰身完美至极!这哪里像生过三个娃的妈呀…… 后面小的,扎着两个小啾啾,活脱儿洋娃娃,穿着练功的小舞衣,哪个见了不爱! 这一路,多少宫人见了那就是记忆里抹不去的一幕了——小月亮的幼年时期啊…… 小囡囡再被宠坏,骨子里还是教养好的呀,自个儿哭了阵儿,也晓得妈妈生气了……这就是银河孩子的特点,他们或顽皮或骄纵,但遇上不占理的事儿,但凡晓得自个儿错了,都勇于承担,敢于首先承认错误。 小囡囡自己跑上去拉住妈妈的手,仰起头还在抽,“妈妈,我错了……” 银河也没停下脚步,她侧低下头,“错哪儿了,” “我,我还练,” “哭着练吗,” 小丫头赶紧抹泪,“我不哭了,”可爱死了! “再要压腿,疼怎么办,” “忍,忍着,” 银河这才停步蹲下来,也没见多温柔,伸手给女儿抹泪,“你自己说的啊,说话要算数,” 小囡囡直点头,又要发啫,“妈妈,”张手要妈妈抱,银河一指着她,“诶,又垮下来了是吧,”小囡囡赶紧站好,小泪花还点点,却直摇头。哎哟,心都要化咯…… 银河也没牵着她,就这么并排一路走回来小天宫。有时候侧低头看看她,像看个小不点儿一样,小姑娘有时候还抽一下,不过没再流泪了。 因此,妹妹再回来没那么兴奋地跑进来“我回来了!”,霉霉的,默默地进来,也就没“打搅”到正在摸索箱子里东西的小哥两儿…… “你们两儿在干嘛,”妈妈进来这一声儿可算好,把小哥两儿吓得!啪,箱子翻了,里头的东西全撒了出来! “妈妈……”小舞从来都没这个表情过,怕得呀……小胖坨最搞笑,他吓得往被窝里钻!跟一坨小胖鸵鸟一样,头捂在被子里,小屁股还撅在外头! 银河见了,是又好气又好笑, 一来,见翻倒在床上的打开的箱子——真是佩服这俩坏小子!贼心不死,愣被他两弄开了! 再看这两小子吓得熊样儿!——银河首先伸手使劲儿拍了下小胖坨的屁股“坏东西!把我被子都拱乱了!”抱出来。看看她的娃娃们都是小人精吧,听出来妈妈不是特别生气的声儿,被抱出来的小胖坨还咯咯笑,小舞赶紧变了脸色撒娇地抱住妈妈“妈妈我们错了……”小月亮呢,就够在床边,好奇地望着那个打翻了箱子,里头是啥呀…… “怎么弄开的呀,” 小胖坨个坏小子小指头缩着,指向哥哥, 哥哥到大方,他抱着妈妈仰起头,讲起了去豫州参加航模比赛时中间“索锁”这个小插曲。 银河听了也真服了儿子的气,他真执着! “算了,弄开就弄开了,都看见了吧,里面没大灰狼!” 怪谁呢,她自个儿就是个“好奇心害死猫”的,生的崽崽们如此,因果报应…… “好了好了,没啥看得吧,都散了吧,出去玩去儿!”把儿子们都打发走了,调皮的小子们估计也是看见箱子里没什么看得懂的,跑得快,出去玩儿了! 再看小女儿——这也是个好奇宝宝,她小手够够够,要把小箱子扒过来,“月亮!”银河也是坏,故意一喊,吓得小囡囡赶紧缩回手,两只小手背后头,她刚才才惹妈妈生气了的,格外听话! 银河真还是最心疼小女儿,伸手把她抱起来凑到箱子跟前,“看,没什么吧,都是些小坏蛋!”小姑娘看了,也笑了,开心了呗。“去玩儿吧。”女儿也跑出去了,留下银河一人坐在这口打开的箱子边,神情,终是哀伤下来……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49 箱子里有些什么呢, 一只簪花。 簪花犹且强年少,诉酒固非佯小心。 花好酒嘉情更好,奈何明日病还深。 哎,银河叹口气,指尖转着的簪花放一边。 一个指甲刀。 在路上,在日子细小缝隙间,定定神,花几分钟,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细细剪了似乎一眨眼就长得老长的指甲,翻转到锉刀面,一个指甲,一个指甲,细细锉平,五、六天的日子就这么在无形中剪没了。心里叹一口气,似乎完成了一件很大很大的事儿。 又放一边。 一本《日读古诗词》。 真是一日一篇,多配美图,全年360篇。每篇仅几百字,无赘言,无主观,冷静客观叙说。如果对古诗词有兴趣的人,每天看一篇,一年下来准有收获。第二年再看一遍,还会有升华。 金禾是个喜做读书笔记的人,每页满满她的随笔,有个性的字迹。可惜银河现在也没心思去细看,撂下了。 当然,最主要的,是这本笔记本了。银河手搭在上头,一时,竟不敢去翻, 里头或许有许多秘密吧,怕不堪重负啊…… 可打开了怎有不看之理, 银河把这些杂七杂八扒到一旁,靠躺下,慢慢翻开了这本朴素幽静的笔记本…… …… 成安靠在庭院下的竹摇椅上也在看书。 老祖宗正在看王阳明的心学, 王阳明认为,知和行是同一件事,目标是“致良知”,也就是通过个人修养挖掘出人之为人的天赋道德。 这种天赋道德也就是天理,因此心和理也就成了同一件事。这种理论,洗去了朱熹理学外加的庞大规范结构,让一切规范都出自于内心,出自于本真。这就大大强化了儒学历来比较薄弱的内在心理依据,凸显了其间的善良根基,弘扬了“知善知恶”、“为善去恶”的文化责任。 而且,他的理论表述始终保持着很高的哲学品位,果断、严密、平易、优雅,实在是明代文化浊雾中的亮丽一笔。 王阳明是晋代书法家王羲之的嫡传远孙。这不禁让人会心一笑:王羲之的这一笔,实在拖延得相当漂亮。 老公主正在细品,忽一阵儿小儿们的焦急叫唤,“妈妈!”“妈妈,你看!” 哦哟,再一看呀,龙凤胎小兄妹追着妈妈跑进来,一个手里举着金杵铃铛,一个抱着小白兔,都要妈妈看。 然而他们的妈妈呢——也是个孩子啊!她手里攥着一本,是笔记本么,跑得也似气喘的,眼睛里都是焦急故事,望向老祖宗,根本顾不得她的孩儿们…… 老公主早已坐起,一见这,虽疑惑可也稳得住,微笑嘱咐着微悦,“耳子汤熬好了,正好带孩子们去吃些。”小兄妹还要往姑奶奶这边跑,“姑奶奶,你看!”被微悦一手捉一个笑着哄走了。 “怎么了银河,”还问着呢,银河一吸鼻子,走过来,泪盈盈把笔记本打开着两手放老姑母腿上,自己跪一边。老姑母见了肯定忙说“你坐着啊,”银河摇头,“您先看。”已带哭音。 老公主这才不放心地看向摊自己腿上的笔记本——其实只一眼,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 字儿,太熟悉了——不逊于王阳明吧,金禾当年就是这样一笔字深得她心呀…… 老公主仅看了两页,合上了笔记本,侧头看向一旁含泪光的银河,伸出手,“来,孩子,坐着,好好说儿。”有宫人赶紧端来了矮凳。 银河坐下,姑母两手搭在笔记本上,依旧侧头爱惜地看着她,停了会儿,叹口气,“既然你看到这些,就全告诉你吧。当初那样瞒着,甚至还骗你和小璟,说你们有血缘关系……哎,现在看来,都是个脸面问题。” 老公主不由抬头向堂前儿那株海棠看去,眼神也柔软许多,回到从前…… “金禾也是个多好看的姑娘,她第一次到我这儿来时,记着就是个中秋,所以她给我写下了那句‘月宫清冷桂团团,岁岁花开只自攀,共在人间说天上,不知天上忆人间’,哦,还记得那次我生日,小璟和你来我这儿跳舞,你就是吟了这句,我当时……” 银河点头,她当然记得,也就是那次,她知道了小璟的身世(98章),“跳‘奔月’那回。” 老公主已经握住了银河的手,“是的,就那回,这句诗叫我想起了金禾啊,继而,又查了查你的来历,一看,你竟然是金禾的亲妹妹!哎,”老公主不堪回首地直摇头,“我当时也是太害怕,怕你这一来掀起前尘往事啊……”老公主握着她的手一拍一拍,细细说起从前, “金禾写得这笔字儿,我是真喜欢,就留在我身边做了女史,可她身份还是不同一般宫里人,毕竟她出嫁了,所以,允许她可以归家。这一自由走动,难免会遇上……”成安看向银河,“你也晓得宫里的规矩,如果是宫里的老人儿,出咱这慈云宫得有通行腰牌,挺难的是吧,如何又是那样容易见到溥皇,” 银河轻轻点点头,接下来笔记本里写得很清楚了:她遇上了溥皇,一眼就爱上……当然,这“爱”里除了溥皇的个人魅力,不可否认,金禾的虚荣心啊……难怪,记着那回蒋昌徐在宫里寻死,她救起他,蒋昌徐哭说“银河啊,你不要怪我,真不是我们对她不好,她心太大……”(153章) 着实是金禾心太大了,她甚至缠上了溥皇!最后的死,也着实很无颜面…… 面对脱光了在他面前疯狂表白的金禾,溥皇能怎样,还是极力保全她颜面的劝阻她,金禾却……银河流下泪,金禾该当是也受不住这羞愧吧,竟然选择投了湖…… 这,无论对皇家,还是蒋家,自是一桩无法言说的不幸,也是,丑闻吧……也难怪溥皇初遇银河会怀有那样的“保护之心”,对于金禾的死,他也有愧疚吧。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50 尽管心俞说他释怀了,银河还是觉着有必要给他个交代。 “是金禾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家。”银河哀伤地说。 “也不能这么说,从前是我不珍惜她在先……”心俞说着,一时眼中泛些湿润,他那不同色的双眸因染泪不设防看着更迤逦。 银河这一路看下来,看得清,他其实……“你是爱她的,是吧。” 心俞没做声,眼看向一旁。不爱,会耿耿于怀这么些年?不追悔,会老想起从前?想起与她相处过的每个细节,冷漠的时候,闹的时候,好的时候,渐行渐远的时候…… “人还是要往前看……”银河也不晓得该怎样安慰,她其实万万也怪不得她姐身上,事实,冥冥中,金禾的命运就牵着她的命运在走,没有金禾,银河的人生或许也会改写…… 心俞稳定了下情绪,叹口气笑起来,“这话儿,你也该对自己说,不纠结过往,勇于看前头吧。” “你真要去蜀州?” 银河又忧心问。蜀州的水患多年已成顽疾,心俞多次向参长请命去治理,最近终于得批准——这当然也是参长一直在考察他的能力,毕竟蒋家从来都是“立法”这条线的肱骨人家,心俞也是法学高材生,去治水……一来怕他是外行,再,也恐大材小用——却,最终,心俞不懈努力,叫参长看到了他在这方面的“天才魄力”,终允许他前往那艰苦之地。 心俞恢复松弛心性儿,“嗯,我也发现了治水可比玩法律有意思多了,祝福我成为第二个李冰吧。” 银河苦笑,她相信他会和李冰一样伟大。 蜀有幸,国有幸,公元前251年出现过一项毫不惹人注目的任命:李冰任蜀郡守。此后天朝千年官场的惯例,是把一批批有所执持的学者遴选为无所专攻的官僚,而李冰,却因官位而成了一名实践科学家。 在李冰看来,政治的含义是浚理,是消灾,是滋润,是濡养,它要实施的事儿,既具体又质朴。他领受了一个连孩童都能领悟的简单道理:既然蜀地最大的困扰是旱涝,那么蜀州的统治者必须成为水利学家。 他开始叫人绘制水系图谱,他当然没有在哪里学过水利,但是,以使命为学校,死钻几载,他总结出治水三字经(“深淘滩,低作堰”)、八字真言(“遇湾截角,逢正抽心”),直到20世纪仍是水利工程的圭臬…… “银河,你也是个丰富的女子,相信你不会耽于这养尊处优的生活失去自我,也找回自己的兴趣爱好,继续‘饶有兴致’地生活下去吧。” 心俞说得没错,雪银河着实开始考虑接下来的生活安排了…… …… 西陵。 斜眼亮照,将走在廊下二人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 “老去悲长剑,苞为独远征?半生戎马换,词组玉关行!乱石冲云走,飞沙撼碛鸣。万方新雨露,吹不到边城。” 六子停步,忽然发现左手边的墙壁上刻着这么一串诗文。 小璟淡笑,“想不到吧,这是十五世的手迹。” 六子是从没走过这条道儿,毕竟这是溥皇祭祖时的专用内道。 “是不像,比他后来的笔迹要稚嫩多。”是呀,六子从小跟在十六世身旁,对十五世留下来的御批烂熟。 “这是他,”小璟想了想,毕竟这是他老子的事儿,他晓得,“十二岁写的,那时候他挺崇拜丁澎。” 嗯,这首《送张坦公方伯出塞》是丁澎被流放的时候,他的朋友张缙彦曾来送行,没想到三年以后张缙彦也被流放,戍所很远,要经过丁澎的流放地,两人见面感慨万千,唏嘘一阵之后,互相能够赠送的东西仍然只有诗。丁澎写给张缙彦的就是这首。 六子点头,十六世从前也常提起丁澎这个人,说过这是他父亲年少时较欣赏的一个文人, 主要是他的心态好。 这位因科场案被流放的杭州诗人并主考官丁澎在去东北的路上看见许多驿站的墙壁上题有其它不少流放者的诗,一首首读去,不禁笑逐颜开。 与他一起流放的家人看他这么高兴,就问:“怎么,难道朝廷下诏让你回去了?”丁澎说:“没有。我真要感谢皇帝,给我这么好的机会让我在一条纔情的长河中畅游,你知道吗,到东北流放的人几乎都是纔子,我这一去就不担心没有朋友了。” 丁澎说得不错,流放者的队伍实在是把一些平日散落各地的杰出文士集中在一起了,几句诗,就是他们心灵交流的旗幡。 此时,一帝一臣漫步这廊间,聊起十五世,聊起丁澎,如此和谐温软——哪里又想得到,从前,他们可是你生我亡不共戴天的死敌!嗯,现在不光有了君臣的惺惺相惜,更多了脉脉亲情,他们的骨肉可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亲兄妹。 当然,这会儿的“悠闲交谈”待去往了一个地方后——出来,再返回,路上,这二位心情可沉重得多。 他们来探望的,正是溥皇十六世!这位对外宣称已逝,实际,被巫蛊魇迷了至今未醒的“先帝”。 情况仍旧不乐观。 小璟和六子每每看到他,各自何止庆幸自己能找到自己的“天时地利人和”清醒过来, 然而十六世呢——应该说他被魇迷得最深,当初昌庆根本就奔着不叫他再醒来的“死路”而去…… 如今,昌庆自己也因那次脑梗晕迷不见醒来的希望——这有些因果报应的味儿是么, 尽管昌庆一生所学传到小舞这里,留下来的一屋子绝学,小舞秉着对他“庆爷爷”的感情还在坚持研习——小舞是个长情的孩子,他下决心要“唤醒”他的庆爷爷呐!——可,毕竟,还是个小孩子,现在看来,能做他的指望? 上回得悉王座死,六子心里其实就开始忧心这件事:十六世的情况是始终瞒着银河的!这也是他与小璟最搁在心上的一道隐忧了,为难着,到底该不该告诉银河实情…… 今次又来看了看十六世的情状,并不好。这是有足够的能力维持着他的“一切身体机能”,要在平常人家,这人,估摸也就跟枯萎的花儿,渐渐渐渐就,没了…… 最后,二人还是决定继续瞒下去。想着,尽人力尽天事,期望着,有那么一天出现奇迹吧。但,还是不再增添银河的心理负担好。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51 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一晃,雪银河又老了十岁,她过得如何? “王老师,那就是说,当时虎丘那地方很热闹咯,” “嗯,这是一年一度全民性的戏曲大赛会,当然热闹。据袁宏道、张岱等人记载,每年中秋,苏州城的家家户户倾城而来,浩浩荡荡来到虎丘,外地唱曲家也纷至沓来。先是万众齐唱,后比出优胜者数十人,再唱再比,优胜者渐次减少,最后在一片宁静中由一位水平最高的演唱者登场,‘声出如丝,裂石穿云,串度抑扬,一字一刻,听者寻入针芥,心血为枯,不敢击节,惟有点头’……” 银河面带微笑,自己答得都有种“身临其境”感。——她真没变什么,十年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呢,或许仅仅就在这双眸子里吧,沉淀得更温婉博学。 她回到舞蹈学院工作已近九年,从行政位到教学岗不知又花费了她多少心力,好在这本就是个学霸,也是她的兴致所在,银河如今生活得非常充实。 “我们知道,咱们国家的古典舞创立于五十年代,曾一度被一些人称作“戏曲舞蹈”,这也不为过,它本身就是介于戏曲与舞蹈之间的混合物,最初确实还未完全从戏曲中蜕变出来。所以我们研究古典舞,脱离不了对戏曲的深究……” 银河如今是一名古典舞系的“理论教学”讲师,想想,这也不违背她“热爱舞蹈”的初衷,虽很少再接触舞台,但还是在自己的兴趣领域发光发热,很知足了。 “王老师,今天伊莎酒吧咱组了个唱腔小讲坛,您去凑凑热闹吧。”下课了,学生们过来邀请。 “哦,今儿去不成,我女儿家长会。” “好的,没事儿,下次约。”学生们可喜欢她了,虽然银河对自己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都有掩饰,可罢不住脾气秉性依旧招人爱,谁不喜欢这么个看上去依旧是漂亮(只不过没不掩饰时更耀眼)而且博学温柔的可人儿呢。 回办公室匆匆收拾好东西,银河自个儿开车就往外校去了。 溥婴(雪一舞)15,祁雪阳(雪二阳)13,祁雪亮(雪三亮)13。是呀,她的三个娃都长大了,也都长到最叫她操心的叛逆期年纪了…… 学业方面,两个儿子还好,都是顶尖儿的聪明,除了各有各的精致淘气,总得来说,非常优秀了。 最忧心的,还是小女儿啊。 再不能叫她小月亮了,13岁的少女美得不可方物,家里人都喊她“三亮”,不否认想把她往男孩子气儿上引一些,因为,太娇气了!……宫里人喊她“三殿下”,私下还不是都有些感慨,小公主,太难以言说了,因为太“矛盾”。 怎么个矛盾法儿? 一,实在是太好看了。可这也是一种麻烦,不能总把她藏着掖着,她也总归要出去见人得呀。于是乎,小月亮自打要上幼儿园的年纪了,妈妈就想方设法把她往“丑”里打扮,剪男孩子头发,穿旧衣裳。但,还是掩不住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红嘟嘟的嘴儿,娇啫啫的神态……妈妈没办法,老小就给她戴大黑框眼镜。现在倒好,她还摘不下来了,眼睛其实没毛病,可就是摆脱不了大眼镜儿!于是乎,你想想看吧,一个本美出天际的少女,除了幼年,就没再扎过辫子,衣裳也朴素,多半是校服,整日间戴个大眼镜儿…… 二,性情,也不能说古怪,反正叫人不好捉摸。她乖巧的时候,那娇气时能把任何人化成水的;任性起来,那娇气就是利器,谁都没好果子吃一样。要说多得是人也降得住她,不提她家里人,就是一个普通宫人,老嬷嬷,有时候说话她也听得进去;但有时,她那独一无二被宠出来的娇贵气出来了,她妈吼她她也不听! 三殿下最众所周知叫人担心的,就是学业了。说过,老天爷还是公平的,极少得他宠爱给个全乎优秀的,像溥婴这样的龙中龙,各方面都顶尖儿的没挑儿,太稀有了。再其次就像小公主这样了,得了这方面的“顶尖儿”,那方面着实就差些。 三亮一直读书就不顺。 幼儿园,她和二阳一起送去的空后托儿所, 进去几个月,二阳就要从幼小班跳班了,三亮还得带嬷嬷去照顾。 上小学,勉强还是叫她和二阳一同上空后二小——这着实是个教学质量十分优秀的好小学——没办法,撑到三年级,现在别说像二阳这样的顶尖儿聪明孩子,普通家庭的牛娃也多如牛毛啊!三亮实在跟不上,总在班上涮尾也打击她的自信心呀。转学了。跟着妈妈在舞蹈学院附小一个普通班上完小学。 要上初中了,要说也是银河不死心,六年级一年,银河一心扑到女儿学习上!辅导班儿,家教,自个儿上,逼着六子教,小璟也得抹脸儿给我灌!哎哟,那个费劲儿,银河似乎又看到希望!她小女儿考上外校了! 你知道,拿到通知书那天,整个大紫阳宫放烟火庆祝!!这还头回不是小璟提出来,银河直接下令!烟火下,这婆子抱着她闺女狂流泪……搞得二阳都翻白眼儿,上外校的分儿比我小考的分儿低了何止一百,也没见谁来奖励一下我。 可这一进初一,问题就接踵而至,跟不上还是跟不上,甩尾还是甩尾。每天看着闺女儿学那么吃力,用得着六子小璟在旁边说她么,银河自己都揪心——可,叫她放弃又这么难,毕竟她也明明知道三亮的问题不是智商,她是不用心,吃不了苦! 拿跳舞来说吧,坚持了几年,最后还是放弃了,女儿没咬牙拼了那股劲儿……现在说什么都迟了。银河自己有时候也反省,在两个儿子的教育问题上,她怎么就那么清醒理智,可一到女儿身上……她知道,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狠不下心,又死不了心,这种矛盾,哎,不是谁谁谁劝得了的。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52 “妈!”三亮站三楼栏杆边喊她妈, 她妈呢,迟迟不上来,跟着一群家长仰头张望公告栏上的“各种学科兴趣小组招募”。 “妈!”三亮又喊了一声,银河才走上来,张手揽住女儿,“我看看有没有你能行的,” 三亮大眼镜框挡半边小脸了,还是遮不住愁容及不耐,“我没能行的。” 银河望着她也是没法儿,女儿的沮丧感越来越重,几近自卑了!她每天回家里了作业也一大堆,且,天天做到十二点转钟,你说她不辛苦又不准确,但是但凡她能抓紧一点时间……哎,一想起来,银河又揪心挠腮的,她要是个会学习会抓紧时间的,至于如此么。 “哪个说的,那是兴趣小组,只要你有兴趣都能参加,再说,你语文就还行啊,参加个诗词小组……”银河还是极力想鼓励女儿,哪知月亮把她一推,“哎呀,妈,说这些不是自己骗自己,快进去快进去,老师刚才还点名了的。”银河这跌宕起伏可也洒脱的一辈子啊,怕过谁?最后败在自己这个最捧在手心儿里的小女儿身上……多无奈地看着她,“你头扬起来,老垂着干嘛。”女儿还是听话把头抬起来,母女俩进教室去了。 三个孩子的家长会,儿子们的她参加极少,多半宫里专人代劳,有时候小璟六子还得“请示她”才能乔装去“兴奋参加一次”。至于女儿的,那就没旁人的事儿,从小到大,全是她亲力亲为,六子和小璟那就没门儿! 会上,她比哪个家长都认真,像她手里记得这种笔记本,她起码五本了,月亮的每个老师的每句话…… 老师在上面提什么要求,她是学霸,记速快,还能分神出来摸摸搬着小凳坐在脚边儿的女儿,提醒她这要听明白——从前开家长会,孩子们都早放学了;初中开始,每次家长会,孩子都一起参加。其实从另一方面看,是更给孩子们压力了。 小学,月亮开家长会是这样:六子那是手上多大的事儿都得停下来——哦,多半提前一周,学校就会通知家长开家长会吧,六子也就提前一周把这一天全空出来!出访也协调开!——其实这一天他能干嘛呢,就一件事儿,下午放学时可以亲自去把小女儿先接回来。 和普通的爸爸一样,六子那天自己开车,戴着帽子,站在校门口满是小车电动车的“家长人群”中仰头张望,盼望着孩子们像鸭子出笼一样涌出来!然后,各找各爹妈爷奶姥爷姥姥等等,各回各家。 “王老师……再见!”四年级二班的孩子出来了,六子大长腿冲过去比哪个爹差呀,还不是勾着头只欣喜看自己的小闺女, 他的小月亮穿着蓝白相间的小运动服校服,带着小黄帽,背着沉重的小书包,还斜背着小水壶,这一声口令后,解散,六子早已冲过去弯腰像孙子一样把女儿捞过来,蹲下来就要解下她的小书包小水壶,女儿却不让,“不行,妈妈说要我自己背回去。”是呀,月亮是吃过亏的,从前叫来接她的警卫叔叔背回去一次,被妈妈教训得那个惨! 六子坚决要解,“妈妈说的是平常,今天爸爸来接你不一样。”女儿还是扭,六子讨好地哄,哎哟喂,这才是他亲姑奶奶!“让爸爸背一次好不好,爸爸好想背月亮的小书包的,就一次,保证爸爸回去跟妈妈解释,是爸爸非要背的!”月亮照业哦,这才被爸爸解下小书包,看她个傻子爸爸不晓得几高兴地,真把小书包背上了,小水壶也斜垮上了,一把抱起他的小公主亲了又亲,女儿还是不耐烦地推他脸,“老师还在看!”——是呀,这真是第一次见到三亮同学的爸爸,虽然帽子挡着看不清楚脸庞,但,看这身材,看这气质,再联想三亮妈妈……人神家小啊。 上了车,六子先站副驾这边给女儿绑好安全带,月亮嘟着小嘴巴还看着校门口,“妈妈进去了,” “哪儿?”六子赶紧回头,没见人呐, 月亮嘟嘴继续说,“妈妈第一个到的,在教室门口等着呢,” 六子心里啐一声这要命的婆娘,这积极干嘛,非把我女儿逼疯不可? “你妈那是瞎着急,去早了又没人给她发小红花,” “不准说妈妈!” “好好,我说错了好吧,回来我给她发小红花好吧。”嗯,她的伢们都有这个特点,只准自己吐槽妈妈,别人谁说都不行! 一路上,小月亮的脸上都是愁云担忧,六子抬手抹小女儿脸蛋儿,“你怕什么,” 月亮侧头看爸爸,“爸爸,我这次又没有考好……”说着说着要哭。六子将车停到路旁,看了她会儿,女儿这才撒娇张手要爸爸抱,六子给她解了安全带,抱过来,耸耸她,“要不,咱先把卷子拿出来重做一遍,你妈回来了,你给她再重做一遍,都对了,她说不定就开心了。”女儿直点头! 就这样,在车里愣把所有卷子在爸爸的指导下全重做了一遍……瞧瞧,谁不怕她?六子也怕! 这是小时候开家长会,现在月亮出不来了,就坐在她妈脚边,现过现,成绩都是当场发! 这一张一张考卷发下来——也是好玩儿,银河每张都偷偷看她同桌的,哎,人家那分数考的多好看! 同桌来的是个爸爸,感觉到每张发下来她都会瞄过来,人也客气地大方拿给她看,“你姑娘考的怎样,” 她一旁的小月亮头都恨不得栽地底下去了!当妈的肯定也要面子,把卷子都捂着点,“还好还好,” 也不全考得差,但考得好点的至多也中等, 如今重点中学的排名就这样残酷,全班排不算什么,全校也稀罕不了,人家全区的排名都给你打出来! 小月亮的区排名都快进四位数了!这意味着什么,考重点高中,没门儿啊! 银河望一眼小月亮的头顶,哀伤地想,我女儿真不是学习的料吗。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53 “妈妈,”车里,副驾的小月亮真的很愧疚, “没事,回家再说。”银河还是安慰女儿的。 殊不知,她车从燕安门一路开进来,整个宫里就已是如临大敌! “回来了!”二阳早已脱离小胖墩影像了,古灵精怪样儿,跑进来。 六子指着儿子,“一会儿特别是你,别说怪话!” 二阳横他爸一眼,“我把嘴封着好吧。”说着,拿着手里的金刚杵竖着抵住自己的嘴。他屋子里已经全是这些佛器,胡佛典籍也是大摞大摞。太阳的个性典型的“静若处子动如脱兔”,静和动的反差特别大! 小璟朝这小子招招手,二阳走过来,小璟后头揽住小儿子,在他耳朵边说了几句,二阳扭头,“你们对妹妹太好了,她考得稀烂还能这么奖励!”小璟揪他耳朵,“谁叫你是个儿子!”“哼。”二阳还是按他父皇的指示跑出去办事儿了。 月亮跟着妈妈后头,走在廊间。 但凡宫人们遇见都稍让一步,低头行礼。待母女两走过,又纷纷朝她们看去……都为小公主操着心,也心疼,看那低着的头,大眼镜儿也似千斤重,直往下坠。 才到小天宫门口,就遇着微悦搀扶而来的成安老公主。成安身子骨还硬朗,可毕竟十年过去,老人家老态更重些。 银河赶紧过去也扶着,“您有事儿知会一声就行了,亲自过来干嘛。”这么多年的感情了,早已是亲人不避嫌了,说话也比从前更亲近随意。 成安却抬手只招呼自己的小月亮,“月亮,来来来,今天跟姑奶奶回慈云宫住。” 月亮听话过去扶住老姑奶奶,但可不敢答应,直摇头。成安看着更心疼,都有些埋怨银河了,“看把这孩子逼得,不这么学又怎样。”银河也是哭笑不得,我这还没怎么着儿她呢。 “姑奶,您这来添乱。”小璟出来了,“回去歇着回去歇着,”亲自过来扶着她转头,“就开个家长会回来,看把您们这都吓得……她还把人吃了不成!”银河听了狠狠瞪他一眼,他这就是说给自己听得! 可又沮丧,抬手朝老姑奶招招,“您放心,我吃不了她。”老姑奶叹口气,“悠着点儿,别把孩子逼紧了。”宫人们扶着她慢慢又回去了。 小璟早已揽住女儿,“我姑娘仙人肉,你吃得起么,”耸耸小月亮,月亮这才抬起头,“璟爸,我真得考得很差。” “你知道自己考得差就行了,再努力呗,谁没考差过……”话还没说完,月亮摇摇头,小姑娘像认命一样,“哥哥们就没考差过。” “那是你不知道,”她亲爹也走过来了,“太阳也有分数稀烂的时候。” 好死不死,又被办完事儿跑过来的二阳听见了,他恼怒委屈地睁大眼就要反驳他爹,六子又朝他一指,意思“闭嘴!”二阳一咬嘴唇,哎哟喂,小男孩儿生气都这么好看! 银河走进来,太阳凑过去,也怕他妈就是,可还是要问,“妈,那本《滔滔经》寄来没有。” “物流显示已经开始派件了。”银河有点疲惫地坐下来,六子亲自过来蹲下给她脱鞋换鞋,“累了吧,白木耳汤已经给你热好了。”啧啧,多温柔。小太阳还在旁边问,“那就是今天就能收到咯!”特别兴奋。六子把他往旁边一扒,“去去,让你妈安静会儿。”太阳真转身就要跑出去了,这小子,他有办法差遣人出去给他拿回来书!银河赶紧又喊道,“阳阳!顺道让人把另外几个包裹一起拿回来,里头有月亮的小白鞋,他们运动会要穿……”“好嘞!”这小子早跑走廊外头去了。 “真的考得不好?”六子边给她换鞋低声问, “你一会儿看看她那卷子,基础题就错不少,太粗心,难题她根本不动……”眼看她声音越来越高,六子捏着她脚踝稍一用力,“小声点儿!”银河又把声音降下来,“能不着急么,我跟她每个老师都谈过,月亮现在是跟不上来,建议我们请专门的家教补习。”“不是我说,我真的反对这样学习,把孩子的一点学习兴趣都磨光了……”“可她有兴趣吗,她是对哪门都没兴趣,”“你问过她么,月亮小时候对骑马呀攀岩呀都很有兴趣。”“拜托,那都是玩儿好吧,哦,现在考高中考你骑马攀岩?说话都不过脑子,”六子沉口气再沉口气,打月亮出生他就告诉自己,我闺女儿只负责吃喝玩乐!可“万恶的事实”是,他家这糟心的婆娘一再拿现实打击他,也是没法儿,家里她最大怎么办! “好好,我不过脑子,现在事实是你得过下脑子吧,这个学习环境着实不适合她,宁当鸡头不当凤尾,到个普通学校普通班,我家月亮自信心强些,可学得轻松些,效果可能更好。”两人小声争着,可六子依旧手娴熟温柔地给她按摩着脚,银河也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着实也思索着他的话儿……再抬头看向女儿那边,哎,银河又想生气,“你看看,她一玩上这些游戏牌就入迷,刚儿还有的一点愧疚心全散了。” 六子也回头看那边,不过他可是笑着, 原来,刚儿小璟“差遣”太阳去搬过来的是一套十分珍贵的“黑城堡攻略游戏牌”,全球限量五套! 主要是要求玩家的动手能力特别强, 宫人们已经大致把“棋盘”摊好,小璟和小月亮已经跪上头开始动手搭城堡——可不是简单地“做城堡”,你做得格局,摆放的位置方向,可都得事先动脑筋有筹谋,毕竟之后要投入“战斗对弈”的! 六子回头睇她一眼笑说,“别说,你说月亮学习没天分,玩牌这方面她可‘天资聪慧’,她那算牌的脑子我都服!这难道不叫聪明?我看这也是你把她遗得好。”赶在银河要发冲,六子又捏捏她脚脖子,“别不知足了,咱姑娘不笨,就是志不在此,你何必强求。” 银河又泄下气来,月亮是真把她从前“玩乐”的那点小聪明都遗下来了,说也奇怪,她做起数学题难办死,可一到算牌,猜牌,那个机灵!——你说是不是见鬼。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54 银河还是没想给女儿转学,指望再努力一把。月亮开始周六补习了,勉强周天还能休息一天。 这个周天,三个孩子都很开心,因为要去夜河捕猎。 夜河在西陵一侧,三世时建有行宫,后,西陵扩建,行宫被拆,又向北扩展大片林地,成为皇家猎场。 “哥,你记着今儿是什么日子么,”小舞给妹妹绑腰带,然后是随身箭筒。小舞十三岁后狩猎小璟六子他们就没次次陪着去了,一来侍卫够多,再,两个儿子也足够有意识保护妹妹。 一旁自个往腰上系宽皮带的阳阳也是望着他哥。男孩子狩猎一般都是用火枪,女孩子用箭。当然两个儿子玩弓也恁熟,偶然,妹妹想用猎枪,他们也指导。 “我记得,它它的忌日。”小舞仔细看扣袋系紧系扎实没,逐个检查,妹妹每次狩猎出行,小舞每个环节都亲自勘察,格外谨慎。 “阳阳说,今天我们可以顺道去西陵看看它。”妹妹一说,阳阳就朝她鼓眼睛!明明是她自己想,刚儿她也是这么问自己,“阳阳,今儿我们可以顺道去看它它。”阳阳是点头,可明明还加了一句,“估计妈妈不让。”怎么这会儿就变成“他说了”?月亮有时候就这么赖! 十五岁的舞殿下如今俨然一枚“鬼神共羡”的神帅少年,他眉一抬,“行啊,带些它它爱喝的米酒,咱们一起敬它。”舞殿下格外洒脱,特别是妹妹想,没有说“不”的时候! 月亮好高兴,“谢谢哥!”阳阳点她脑壳,“我呢!”那眼睛里就是“我不是功臣,替你背那么多锅!”月亮抓起他胳膊就往外跑,“走,拿米酒去!哎呀,我眼镜!”“这里这里,又不近视,不戴不行?”阳阳拿过哥递过来的眼镜再给月亮,月亮赶紧戴上,好像没它就没安全感…… 夜河围场多大?比云和园大整整一倍,据说装下八九个裙海公园是没有问题的。孩子们却从小到大在此间驰骋多少多少次了,多半每寸草每棵树都见证过他们的成长。 阳阳月亮五岁,舞殿下八岁,那年寒冬里的一次狩猎算颇惊心动魄的一次。 阳阳和月亮的马驹虽不算高大,但脚力已经不错,两个崽崽驾驭能力也非常好了。草场才下过一夜大雪,正好没过马蹄。 “慢一点,怕马蹄子打滑。”小璟出来时还嘱咐,哪知一到旷野,孩子们那个疯劲儿——小璟喊得嗓子都哑了,“小舞你慢点儿!弟弟妹妹在后面追你!” 眼见小舞是慢下来,一拉缰绳,好漂亮一个回旋,停那里等弟妹。 再看他们没跑了,妹妹指着那边讲什么,阳阳叽里呱啦也不晓得说啥。他们没跑了,小璟一时也就放心,适时来了个电话,边慢行边听那头汇报,眼睛是一直望着孩子们那头。 不一会儿,听见那边小女儿朝他喊,“璟爸,那边有好多小兔子!” 小月亮身上背着小弓箭,她已经会有力地把弓,准确性倒不高。 小璟放下电话,笑着,“好,不着急放箭!”孩子们已经往那边跑去,侍卫们紧跟。 这边是片小树林,到不茂密,加之又是冬日里,视野条件实际还好。小璟之所以还比较放心孩子们安全,主要是每次只要是孩子们来这边狩猎,前一周夜河地区就会“严格勘察”一遍了,会提前把“危险地带”标注出来请示来宫里,然后再根据指示划定“安全区域”,孩子们来了,就在“绝对安全处”自由活动。 此片区域,大的猛兽肯定是没有的,但,防不着会有些“幼崽”出没——咳,这会儿,一只圆滚滚的小黑熊崽子就盯着阳阳了。 阳阳已经下马,他望见一只肥嘟嘟的灰兔子估摸在树干下倚着打盹儿,一动不动, 刚儿,月亮要掏箭,阳阳阻住她,“我去捉活的!” 阳阳两手抬着,爪爪张着,多轻手轻脚往肥兔兔去, 突然!真是连侍卫都没防到,这只小熊瞎子跑得恁快,忽然从草丛里蹿出扑向阳阳!—— “阳阳!!”月亮的尖叫最惊心,惊得肥兔兔跑了,惊得所有人都心惊肉跳!小舞本在那头也下了马,猎枪比着树干上一只山雀,随行的侍卫还在笑着跟舞殿下说,“用箭好,直线两米处还有一只,不想一箭双雕,”小舞眯眼小声,“不慌,我再看看……”就听见妹妹的惊叫,小舞放下枪转头就跑过来,一点犹豫没有!八岁的孩子啊!这机警…… 望见这一幕也是叫小舞心惊,虽说小黑熊崽崽比阳阳要矮,但它勇猛还是勇猛啊,又是趁阳阳全神贯注逮肥兔子的时候,它蹿上来简直“锁喉样儿”后头勒抱住阳阳,两个崽崽都倒在地上,滚成一团,阳阳肯定在挣扎,熊仔仔不放,可怕的是它尖锐的爪牙就在阳阳脸庞边儿…… 更叫人惊怕的是,小月亮已经开始张弓!小姑娘嘴巴里念叨着“阳阳阳阳”她也不怕,直往他们跟前逼近!侍卫们去抓她,小月亮扭得特别犟烈……“月亮!”还是哥哥过来抱她她停了脚步,但是——阻不住妹妹的一松手!头回,小舞也是被吓到,箭飞出去……好在老天庇佑,亦或,这对龙凤胎真有心灵感应,月亮要发箭,阳阳正好巧妙背过身去把小熊瞎子顶在背上,箭射在小熊瞎子背上,它痛得松开阳阳滚落…… 也别说侍卫们反应慢,而是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乱中,银河的娃娃们幸运过关了……飞奔而来的小璟望着这“惊险的一幕”,简直!——在场的人,哪个心又不是砰砰跳得快跳出嗓子眼儿! 回来,谁也没想到,被骂得最凶的竟然是小月亮! 妈妈蹲下来点着她小鼻头说,“你太任性了!谁让你随便拉弓的!……” 接着,溥皇与她大吵,说她不可理喻,女儿本来就吓坏了,你还这么凶她…… 妹妹呢,一个人站在走廊面壁,侧着头,看着阶下一只小梅花鹿发呆。 谁也不能靠近她,这是妈妈的命令! 阳阳老远躲在柱子后面喊,“月亮,我给爸爸打电话了,他晚上就回来!” 还是舞殿下带劲儿, 他站在宫廊那头,老远使劲儿往妹妹跟前推过来一个灰团团毛绒绒的东西——妹妹推推小眼镜一看呀,笑了,是那只肥嘟嘟的灰兔兔。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55 一般来说,鹦鹉的寿命普遍较其它鸟类寿命要长,它它活了45年,不算高寿,但也算寿终正寝。且,它这后半辈子绝对是鹦鹉界“王廷享受”,被伺候得老舒服了,死后,照样享受“皇家待遇”,葬在西陵。 三个孩子都是从出生就听着它它聒噪的声音,肯定感情很深。 “它它,这是你爱喝的米酒,”妹妹跪坐着,先给它它生前鸟笼里的小铜杯里倒米酒, 两个哥哥蹲一旁:小舞单手搭在它它的墓牌上,一手支着脸庞,瞧着,上头是他亲手写得“愿你在那个世界也能自在啼,它它。”;阳阳往墓牌下插着他自个儿做的厚纸壳法螺,插好后也跪坐下来,手腕缠着念珠,独自念念有词。 小舞和妹妹也没打搅他,待他祷念完,三个孩子一同拿起酒杯, “它它,喝好。”简洁洒脱,小舞干了。 阳阳左手还持念珠,“它它,唵呗玛达列吽,往生极乐。”也干了。 最后该妹妹了, 月亮两手捧着酒杯,“它它,托梦给我啊。”一口一口喝。 小舞笑,“它它梦里都跟你说啥了,” 妹妹略带忧伤,“它在帮我解题。” 阳阳哈哈笑,“它它个笨鸟,还会解题?” 妹妹瞪他,“起码在梦里它比你聪明。”阳阳做鬼脸怼她,就是不敢再回嘴。是这样的,阳阳的嘴超毒的,但是对妹妹,顶多嘲一回就够了,再多也不行了。妹妹,是要护着纵着的。 小舞捉着妹妹脑后的小麻雀辫子捋捋——知道这珍贵,妹妹成年后顶多留到这么长的发了,不信,过几天她就要剪头发了。“别噘嘴巴,实在不会做,咱们还是用A计划,总有解决的办法是吧。”朝阳阳一抬下巴。阳阳也直点头,“就是,不用指望它它托梦,我们有办法。”是呀,小兄弟两儿可是从前打开过妈妈“神秘盒子”的“高手”,帮妹妹偷偷做几道题还不soeasy。 妹妹也笑了,可好看了,大眼镜框都藏不住妹妹蜜蜜甜甜的模样儿,“哥,我们不慌回去吧。” “当然了,”小舞起身了,撑了个懒腰,心情大好。他早把侍卫们遣得远远儿的,就想自由自在在这西陵溜达会儿,怎么可能立即就走?“咱们还是找紮雅他们拔河去,这回你们可得记着上回我说的技巧,起码别输那么惨。” 弟妹都兴奋站起来,脑袋瓜直点。 紮雅是小喇嘛,他们是养在西陵守陵的藏地来的胡佛小喇,还记得龙凤胎出生,适时小舞在西陵祭祖,结果小家伙乱跑,找着个地儿拔萝卜就遇着过同龄的小喇嘛么,嗯,就这些孩子。 拔河是很古老的游戏了,战国已有,为军队所用;至六世风行,六世多次在宫中组织拔河,其宠妃芽烟一旁嘚瑟着作陪,最多时有千人拔河,景象壮观。六世甚至自己为此写过诗,也命人写过《拔河赋》, “……斗甚城危,急于国蹙。履陷地而灭趾,汗流珠而可掬。阴血作而颜若渥丹,胀脉愤而体如瘿木。可以挥落日而横天阃,触不周而动地轴。孰云遇敌迁延,相持蓄缩而已。左兮莫往,右兮莫来。秦王鞭石而东向,屹不可推;巨灵蹋山而西峙,嶷乎难摧……千人抃,万人咍,呀奔走,坌尘埃。超拔山兮力不竭,信大国之壮观哉。” 这些,连妹妹都是会背的。 每回来西陵,不说孩子们次次钻空子出来找小喇嘛比试拔河,多半来此最喜欢玩儿的就是这件事了。主要是小喇嘛们平常都习武功,力大一方面,也会用巧劲儿,小舞阳阳都是最爱思考的孩子,这比比蛮力还要有趣儿! 跟着的侍卫们一瞧孩子们往“萝卜门”那边跑就晓得他们干嘛去了。“萝卜门”也是那回小舞“跑丢拔了萝卜”得名,实际,就是“地垣殿”那头,跟西陵主殿落群比,肯定算偏僻的位置,但是孩子们去多了,侍卫们相对也放心些,也没再跟那么紧——其实,也不敢跟紧,舞殿下如今威严更盛,反正宫里有传,溥皇决定待小舞一满十六就把王位传给他!——也叫“还给他”吧,小舞可是做过溥皇的“最幼小溥皇”!只不过听说反对声很多,哎,尤不知真假…… 兄妹三人来到地垣殿,平常见到的或习武或习经文的喇嘛们却不见了! 找了会儿,后院儿厨地找到做饭的几个喇嘛,不认得。不熟悉,小舞也就带着弟妹离开,没多问。 诶,走廊上正好远远瞧见跑过来的紮雅! “紮雅!”月亮高兴地叫! 却见,那头紮雅一见这边的贵胄孩子们啊——转头就跑! 小舞阳阳立即追,路过一顶小假山,“阳阳!”小舞一喊,阳阳会意,几机灵地爬上去!——“嘿!”跳下来正好拦住慌忙的紮雅! “你跑什么!”阳阳抓着他胳膊,不一会儿,小舞握着妹妹的手也跑来,妹妹到底没哥哥们跑得快,停下里直喘, 紮雅头低着,就是不回话。 小舞瞧了他会儿,“阳阳,打电话给烃叔,叫他们来问问。” 紮雅这才赶紧抬头,“别!” “那你说呀!”阳阳又晃了晃他胳膊, 紮雅这才蹙眉头说,“这些天我们都有任务,说了不能往外讲的。”紮雅口音里还有藏地音。 小舞这才手搭在他肩头,“紮雅兄弟,咱们是玩到大的,我有没有分寸你还不知?真是正经事儿,我会连累你么。” 紮雅望着他好一会儿,点点头,“舞殿下,我信你。”接着说了咋回事。 说是,这些时除了管生活的喇嘛,其余所有都得日夜去一个地方诵经祈福。他们已经连着好几天都是这样,喇嘛分三班倒,在一个殿外祈诵声不停歇——这会儿,紮雅跑回来,也是奉师父命给厨房传话,就这么巧,给他们碰上了。 都是银河的崽,好奇心本来就是万丈,自然被勾起来兴趣,为啥呀?在哪儿? 紮雅有办法逃么,只得悄悄带着这三个鬼孩子去瞧究竟了。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56 “喏,快披上。”紮雅给他们每人分发一件深红佛披,入这个院内都得裹着佛披。 院子里厅堂里,都是盘腿坐着的喇嘛,嘴里不停歇地念着经文。 他们四人在后头坐下, 小舞观察了下,“那最里头屋里有人?” 紮雅点头,“我偷偷在窗户底下瞄过,躺着个病人,身上插着各种管子。” “那这阵势,是人要死了。”小舞沉定说, 紮雅又是忙点头,“您听他们念的是……”“超度经。”一旁阳阳接嘴,实际,从他进来,一直就跟着这些喇嘛在念,特别熟稔。 “去看看。”小舞就要起身,紮雅急忙拉住,“不行不行!” 小舞睨着他,“怎么不行,你怎么偷偷在窗户下瞄到的,就怎么带我们去。” 紮雅真是服了这舞殿下! 无法,只得等到他晓得的“最佳时机”,又领着他们逼着墙根儿往杂草丛生的最后头走去。 得亏包括月亮平常都是爬上爬下的高手,月亮幼年都能爬树爬老高。孩子们顺着这粗暴的看着似长了几百年的蔓藤往上撺,终于到了紮雅说的“窗户底下”。 瞧瞧往里看——着实看见一个人躺在仪器全面精良的病床上! 里面有几个人还围着他在低声言语什么。 孩子们瞧了会儿,又缩下身子,而这时,却见月亮两手还扒着往里蹙着眉头看, 阳阳去扯她衣裳,“月亮?” 月亮还在盯着看, 小舞起身,单手环抱住妹妹,“看什么呢,”月亮这才随哥哥一同蹲下,她大眼镜框里眉头还蹙得紧,“我觉得——我好想哪里见过他。” “是么,”小舞笑笑,“那就定定神,好好想想。” 听月亮一说,阳阳又起身去扒着看,小声,“见过么,我看看……诶,别说,这么看,是挺面熟……” 小舞刚想抬身去仔细再瞧瞧,妹妹突然拉住他胳膊,“哥!十六世!” 妹妹这一声也瞬间激起了阳阳的记忆,“是他!怪不得这么面熟,”他忙蹲下来,指着月亮,“是不是特别像咱们上次在昭元殿翻老相片,里头有一张,那人也是这么躺着,不过在看书,然后这张照片被老嬷嬷抽走,不叫咱们看。” 月亮直点头,“后来你缠着老嬷嬷问,嬷嬷才说是十六世从前的照片。——哥,”他哥已经起身,孩子们都仰头望着他。 对小舞而言,十六世感情上可比弟妹更亲近一步!他也算他的“父皇”啊……那会儿太小了,小舞记忆里已经没有十六世的影像了,但是,他也见过十六世的照片,却都是皇室面堂朗朗的公务照。弟弟妹妹能认出这样的他来,估计也是像他们所说,见过生活里的他…… “哥,只是看着像,怎么可能是他,他已经过世好多年了,”阳阳也拉拉哥哥的胳膊, 小舞轻轻点头,只说,“是不是他,我都想进去仔细瞧瞧。” “不行呀舞殿下!”紮雅吓死了! 小舞去摸摸他头顶,那着实是帝王魄力,“没事,你瞧瞧这会儿里头不是没人么,不过咱不会现在进去,等会儿,瞧瞧他们的规律再想办法。” 阳阳也拍拍紮雅肩头,“放心,保管不连累你!” 月亮又扒了上去,歪着脑袋瓜细瞧,她基本确定这就是十六世!这话说回来,月亮背书慢,记人的本领到真没几人能及,她从小,身边那么多侍卫嬷嬷,她牙牙学语时就认得清清楚楚,从没搞混淆过! 这个躺着的人,这个侧颜,跟她在照片里见到的,基本没什么变化……是岁月定格了他的容颜么…… 这些孩子胆子大吧,待小舞肯定了时机,紮雅再着急也是枉然,他们翻窗进去了! “阳阳,”他哥往门边一挑下巴,阳阳就明白,轻手轻脚走到那个大门边,耳朵挨着门听,然后比了个“OK”,显然,这哥两儿干这种“一个打探一个把门”的勾当娴熟至极! 小舞慢慢走近,勾着脖子从正面看清楚那人的模样——心里已然有几分把握,他就是十六世! 月亮跟着哥哥,她好奇看着这些复杂的医疗仪器, 哥哥突然回头问她,“你觉得他像个要死的人么,” 月亮摇摇头,推推大眼镜框,“他都没变老,脸色也正常,不过可能内脏不行了吧。” 哥哥笑着摸摸她头,“我妹其实挺聪明的。”月亮露出多可爱的笑容。 小舞转过头去,下一步的举动,可把连那边放哨的阳阳都惊吓住了!“哥!”阳阳跑过来,紮雅却赶紧跑过去,学他样儿耳朵挨着门边,他还是最怕被人发现的那位,所以最关心这! 只见小舞竟然伸手拿开了那人的呼吸面罩!听见阳阳喊他,小舞回头做了个“嘘”,然后,可把他这对儿龙凤胎弟妹看惊呆了, 小舞竟然低头挨近那人耳旁,沉吟着,根本不知道在说什么! 更叫人心惊的是, 明明白白见到,那人的眉头似动了下,接着,这边压着心率器的手指头突然一握拳!!“呜呜呜呜!”房间里骤然响起警报声! 那头门紧急被推开!本来挨着门边儿听的紮雅被掀翻在地上坐着!…… …… “没事,紮雅兄弟,我们三个都在,保你一个还不行!”那头,阳阳蹲在早已吓得发抖的紮雅旁边,努力安慰他。 这边,月亮紧紧跟着她哥,“哥!你到底怎么做到的!”急切地问, 小舞呢,站在窗边,望着远方,神情真是闲定。 从小,他就跟着庆爷爷学巫蛊, 有一条,在他庆爷爷身上表现得最淋漓尽致:皮囊里已朽木无救,皮囊外,却光鲜不变! 这人,症兆岂不明显?若不是巫蛊大家,那就是有被巫蛊魇了的可能! 遂,小舞决定一试,用了解咒语一探……没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哎,这会儿三个贵胄孩子被“不知如何是好”地请在旁殿安坐, 殊不知,地垣殿这头常年照看“老溥皇”的一众人完全脑袋懵了的也“不知如何是好”!肯定的呀,首要紧急告知宫里呀!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57 溥皇亲自驾到! “璟爸,”月亮跑过来。小璟环抱住女儿,望向两个儿子,“你们这么带着妹妹乱跑,安心呀?” 儿子们还没开口,月亮抬起头,“没事的,璟爸,哥哥好厉害!”月亮那由衷佩服样儿,小璟也是无奈,紧紧女儿肩头,“以后可不能这么乱来,大人多担心!快回宫,老姑奶奶可激挂着你们。” “璟爸,我们再呆会儿看看行不,”阳阳机灵鬼鸡贼样儿, 小璟轻轻点头,“好哇,一会儿你妈就来了,问问她?”阳阳做鬼脸一耸肩“退缩”了。 小璟这才看向大儿子,“快带弟弟妹妹回去,别跟他们瞎说些什么,别叫妈妈担心啊。”特别强调“妈妈”。小舞还是懂事,点点头,“是,父皇。”这是很正式的叫法了,说明听进心里去了。 小璟亲自送孩子们上了车,看他们安全离开才稍微松了口气。不过,最艰难的还没来,最担心的,肯定还是银河啊…… …… “……家庭戏班的建立是一件很麻烦的事,不仅要多方物色优伶,延聘教习训练女乐优童,还要由家班主人寻访或自撰剧本,营造演出用的场所,或戏台,或厅堂,或戏船,此外还要为演出张罗筵席,探讨技艺,参与竞争……这一切使得家班主人不能不把日常精力的极大一部分都耗费在昆曲上,并力求使自己也成为一个昆曲行家。” 银河最近的课程是在讲“舞蹈与昆曲的联系”,六子在家看她书桌上摊的讲义都是这些。 坐在车里,跟着徐树的视频看她讲课,六子也不是第一回,每次听都觉得享受。他心爱的女人在讲台上侃侃而谈,意态温婉也洒脱,银河到底是理科脑袋,逻辑关联特别理顺,加上她超强的感性认知表达,听上去很惬意。 不过今儿还是没这个兴致听课的,六子亲自来接她,心里肯定也在打腹稿,一会儿怎么跟她提西陵的事儿…… …… 徐树从后门进来,银河已经看见他了。见他坐下后掏出手机对着自己,也就知道六子来了,在楼下车里等着。倒没觉着会是什么重要的事儿,六子常这么做。 “老师,”一个学生举手,“在以往的中国戏曲史研究上,这种家庭戏班常常被斥之为‘世纪末’士大夫阶层奢侈、糜烂的生活表征,您怎么看。” 银河推推眼镜儿,你瞧瞧,其实她女儿就跟她一个样儿! “这个说法其实是以社会学取代了戏剧学。单从戏剧学的视角来看,家庭戏班呈现了昆曲艺术社会渗透力的某种极致,也透露出昆曲艺术的美学结构与我国宗法伦理社会结构之间的深层对应,与庭院式演出空间之间的深层对应,与士大夫文化心态之间的深层对应……” 同学们都在做笔记,银河也细心地在电子白板上做略点表述。 下课铃响,一些同学离座出去休息,一些同学笔记还没做完,银河也没急于走,而是耐心等待所有同学都完成好笔记后才开始收拾自己的讲义夹,以及关闭课件。 她从前门走出来,徐树在电梯口等她,银河微笑着走过来,“久等了。” 徐树笑着,把手机递给她,银河望见里头的六子朝她招手,“快下来,等你啊。” 银河把手机递还给徐树,“今天没什么事儿是吧,来这么早接我。” “嗯,得空儿。”上来前,六子嘱咐过他,先别讲事儿,如常接她。 等银河回办公室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和徐树一起走向停在人少的道旁的车。 六子已经下车为她打开车门,银河见他还穿着将服,还开玩笑拍拍他肩头,“快上车,别叫他们瞧见咱们帅翻天的参长大人。”这要从前,六子肯定比她还疯,今儿就是笑笑,扶着她腰进去,“是咯,快进去。” 可不,他连正式场合正接见人的将服都来不及换下,就赶着来接她,足说明,当得到西陵那边传来的消息时,六子该多揪心着急! 上了车,却没见徐树立即开车——再见六子那么小心瞄着她,银河敏感,自是笑容也没了,“出什么事儿了!” 她就是个操心的命,就是因为明晓得她这样,六子才格外小心撒, 赶紧环住她,“是有事,但是说起来也是好事,你听了,一不能太激动,二,别哭。” 这么听了还不急死她!银河抓住他的手,“你快说呀!” 六子望着她,“河儿,十六世溥皇还没死,他那会儿也被昌庆魇了,而且魇得最深,当时,我和小璟那个情况,就一直瞒着了……” 银河都呆了! 十六世溥皇,她一直喊“陛下”,名义上,是她真正丈夫的那个人……还活着…… 还说别哭,她那眼泪望着就如断线的珠子掉了下来, “活着,活着?……” “银河,银河,别这样,就怕你这样……”六子啊,早已是“凡银河的事”最胆小!那会儿不晓得几多人说,银河还年轻,还能再生,咋不要了呢?六子坚决不同意啊!他见过银河生月亮时的样子,有时候做梦梦见那一幕还会惊醒…… 六子抱着她轻轻拍,“活着,活着,一直在西陵用最好的设备维持着。今儿可更好,你叫昌庆教小舞巫蛊之术没错儿,今天这小子误打误撞跑进去竟然把人给唤醒了!”六子说着也有些激动,为小舞这孩子的“神奇”,也为十六世终于有专机。 “小舞?”银河湿着眼抬头看他, 六子笑着摸她额头,“咱小舞真不错,你说,这是不是也是缘分,小舞也是他的儿子啊……” 一说,银河哭得更厉害了,“活着,他还活着!……”是呀,如何不叫她激动成这样,想想那些接二连三离她而去的人们,哪个,不是她衷心的牵挂啊! 谢谢给宝贝儿投小钻石哈。疫情当前,大家一定各自珍重,保护好自己和家人啊。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58 “银河,”小璟迎上来,看着她眼睛湿红就没少哭,环着她也是安慰,“你别太激动,他现在是有知觉了,可还没有睁开眼,” 银河点头,“我看看他,” 小璟环抱着她一同走进室内,银河快步上前,望着他双眸紧闭,极痛苦一般两手紧紧握拳,人震颤着,周围的医护全力在照看他的各项指标……银河肯定泪如雨下,但她也没有失去理智,而是走至他旁,伸出手,一开始还是停顿了下,最后,轻轻覆上他的头顶,慢慢抚摸,“好了,好了,一切会好起来的……”当初,她在困境里,他也是这样抱着她不停喃喃着这样的话儿…… 银河好好儿地望着他,他真的没有多大的变化,依旧是十五年前那个鼓励着她勇敢生下孩子的儒雅男子, 银河的泪滴落在他脸颊上,想起他如何不是个需要人爱需要人呵护的男子? 银河慢慢低下了头,额顶着他的额,合上了眼,依旧轻轻喃着, “我们围着你转啊 很多人思考和惊叹 你柔弱的身躯 何以能在强悍的沙丘包围中 亭亭玉立千年万年 尽管大家也知道你日益消瘦,日益弱不禁风 思考过了,惊叹过了 脑海中刻上“到此一游”的名句 我们也就转身而过了 等等,等等,再等等 请再回首 不是恍然一梦 我清晰地听到了你的呻吟: “救救我吧 给我点水喝 我渴” 这不是哀求,这是呼唤 呼唤我们重新思考,重新感叹 思考如何让你,月牙泉 永远是敦煌的眼睛 而不会成为敦煌最终的一滴眼泪 感叹大自然给予了我们人类多少神奇 我们将还能还之以多少神奇 不减一分一毫” 这是小舞初生那会儿,他带着她娘两儿曾游历一方,来到月牙泉边时念过的一首小诗。 银河念着念着,间儿,又转为梵语,这也是她深藏内心许久的咒语啊……思绪似乎又回到他们三儿那会儿在月牙泉…… 他亲手抱着襁褓里的小舞,一手还伸向她,“河儿,快上来!” 她握住他的手,一步踏上山脊, 刚一站稳,已发现山脚下尚有异相,舍不得一眼看全, 待放眼鸟瞰一过,此时才敢仔细端详。那分明是一弯清泉,横卧山底。动用哪一个藻饰词汇,都会是对它的亵渎…… 嗯,是的,这无论如何不是它来的地方。要来,该来一道黄浊的激流,但它是这样的清澈和宁谧, 或者,干脆来一个大一点的湖泊,但它是这样的纤瘦和婉约, 按它的品貌,该落脚在富春江畔,雁荡山间,或是从虎跑到九溪的树阴下啊…… 似乎有通感,伴随着银河的梵语柔音,这一幕从前的优美画面也传递到了他的脑海中吧, 他渐渐,渐渐,平静下来,双掌也打开,放松了下来, 银河感受到他的松弛,慢慢也抬起了头,赫然发现……他的眼睛,沉重地,打开了,虽依旧无神,似看不到任何光亮地望着上方,但,这足以叫银河欣慰,他醒了。 …… 慈云宫, 两个孩子在书房各自的桌上写着作业,却也各有心思。 阳阳想着西陵那一幕,外头那些喇嘛们念的“超度经”好像和我看得有点不一样……他特别想搞清楚,他们念的是哪一本呢…… 月亮也没心思做题,她一心就好奇着,哥哥是真有魔法吗…… 她望了眼那边的阳阳,习惯性抬了抬大眼镜框,放下笔,摸向自己的肚子,像有点不舒服的,“肚子怎么有点疼,”捂着肚子跑去洗手间了。 阳阳那边根本没动静,哪有空瞧她,他也有自己的小九九…… 月亮是真去上了个洗手间,不过并没有立即回来,她悄悄儿避着人溜到了老姑奶奶寝殿里——月亮要说好就身体素质好了,你看她两个哥哥或多或少年幼都有生病吧,月亮从小到大身子骨棒棒哒,运动细胞也好,这姑娘爬上溜下都机灵着呢。 她像只小猫咪灵巧地爬到老姑奶奶那南山仙云图的大屏风后角角里窝着,仔细听老姑奶奶和哥哥说什么…… “……小舞,他也是你父亲,你那时候小,不记得了……” “我知道,妈妈也时常和我提起他……” 这些,小姑娘听着没多来劲儿,毕竟从前的过往她实在也不清楚。直至, “对了,你学的这些藏地巫蛊之术暂时不要和弟弟妹妹细讲,他们不像你从小就接触这些,怕一时上了心,一个不好,误入歧途。” “放心姑奶奶,我知道,不会和他们讲这些。” “嗯,我的小舞最懂事,哎,”姑奶奶抱着小舞轻轻拍,“你这个父皇,打你一出生,就把你当珍宝,以后,你可也要照看好他……”说着说着,也哭了,小舞是真得贴心,他反过来也抱着拍着老姑奶,“不哭不哭,老姑奶您放心,我的亲人我一定都照看好!” 早已竖着耳朵听的小姑娘又悄悄爬出去如常溜回座位拿起笔了, 可心思呢,自然不在上头! 她听到了四个字,藏地巫蛊……月亮深深好奇着…… …… 西陵这边, 绍星程陪着张潮走出来, 采奇老爷子已过世两年,张潮是他最优秀的学生,如今掌管着大紫阳宫的医疗。 小璟扶着银河起了身,“情况如何,” 张潮秉持了采奇老爷子的睿智与谨慎,他实事求是轻轻摇摇头, “情况不乐观,我跟专家组会诊的结果是,大脑损伤还是过重,脑萎现象明显,”张潮顿了下,“简单讲,恢复从前的记忆是不可能了,大半损伤都是不可逆的,而且,就算彻底清醒过来,多半状态,怎么说,”星程接了话,“像自闭的人一样是么,” “可以这么理解,智力水平可能从零开始。” 这么听着是叫人心碎的,银河落泪,但也有清醒的认知,他能醒过来就已是万幸,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即使像个孩子懵懂无知,她也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爱护他,让他的世界再无纷争、再无忧虑。 银河点点头,很坚强了,“明白了,至少,他没有离开我们。” 小璟抱她紧了紧,“是的。”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59 这些时妈妈才是没时间管月亮,她也请了假就呆在西陵照顾老溥皇。 月亮上下学主要是小林接送,有时候爸爸得空儿也是欢喜来接送,其实月亮到希望能自己有个空间,起码放学可以自己回家。 这天小林来接她,明显感觉小公主特别高兴,打坐上车起就笑眯眯望着车窗外,问她“看来今儿是考得不错了。”月亮点头,“嗯。” 回到小天宫,月亮放下书包,从里头拿出一张试卷就往外跑——沿途上,宫人们看见小公主那高兴劲儿,也都笑起来,替她高兴。 养思殿, 溥皇,参长及高级幕僚正在开日常工作会议, 远远见小公主跑过来,门廊下的参谋,秘书等全起了身。 这是不常见的,孩子们极少过来这边办公地。 徐树赶紧迎了上来,“怎么了月亮?”还以为发生什么事儿了呢,不过再看小姑娘高高兴兴的样子,手里又拿着卷子,“报喜来了,慢点跑,瞧这气喘的。”轻轻拍她背。 “树叔,我爸他们会还得开多长时间,” “快完了,你坐这儿等会儿,” “嗯。”小公主听话坐下来。 多少人悄悄看她。这些人大多可不是轻易能见到她的…… 月亮很乖巧,规矩坐那儿,低头一直看着自己的卷子,也没抬头。跟普通人家的孩子还要文静。 门打开,里头一位幕僚轻喊了声“徐主任,”坐在月亮身边的徐树起身,估计那位幕僚也看见月亮了,还愣了下。 徐树赶紧进去, 不一会儿,幕僚们纷纷从侧殿出来, 月亮也起了身。这些幕僚无论年长多少,路过她时全都恭敬一颔首。月亮也很礼貌,两手放在前捏着她那张卷子站着不动,直到门口溥皇喊她“月亮!”她跑过去,溥皇环着女儿进去,抹她额头“瞧跑这一头汗,小心感冒。”侧殿门再次合上,隔绝了人们好奇感慨的眼,这就是小月亮啊,都长这么大了…… 她爸爸正在冲饮机边亲手给她泡茶,孩子们都随妈的口味,喜欢喝茶,而且非红茶不可。 还在细心地一道两道地泡,小月亮已经等不及,“爸,你过来,先看这!”“好好,”参长只有停下手,徐树笑着接过去。 “哟,看看这才是我家月亮的真实力,英语112,”小璟骄傲地把卷子递给他,参长接过来,也是喜笑颜开,单手从裤腿儿荷包里拿出手机,“快拍给你妈看看,这下,她得开心了吧。”月亮却一下抢过卷子,“先别慌!爸,璟爸,我不想把这个卷子给妈妈看。” “为什么呀,考这么好,你妈看了得喜疯!”小璟笑着说, 月亮摇摇头,“我妈看了高兴是高兴,然后就开始不知足地嘱咐我下次一定要比这次考得更好。我好容易考出这个分数,”小丫头又笑起来,说有点憨吧偏又有那么一点贼,“我今天赶紧跑过来,实际上,是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奖励。” “说吧,是该奖励。”六子也是心软,女儿的顾虑他清楚,说的也不错,她妈是那个德行,在月亮的学习上,永不知足! “我想接下来一个星期自己放学回家!” 这一听,两个爸爸都顿了下, 见状,月亮赶紧说,“且不说我哥比我还小一岁的时候,就能自己出去上学了,阳阳都好几次可以自己出去上补习班了!我一次都没有这样!” 两个爸爸都笑得有点苦, 月亮抬手把自己眼镜一推,“我就真的什么都不行吗!而且,我也不是总要这样,就一个星期,当我这次考得好的奖励,好不好!” 哎哟,再不同意,多高兴的事儿也得把闺女整伤心了, “好好,行,你别急嘛,就是自己一定要当心,准时放学准时回来,别在路上瞎逛……”小璟两手拇指抹她眼睛,再不同意,小丫头真哭了, 六子也是拍她背哄道,“千万小心,放学就回家,别叫我们担心……”其实,多得是手段跟着,可毕竟小女儿第一次“脱手”,就算再多隐卫跟着,也怕有不测啊。 “嗯!我一定小心……”又期望地望着两个爸爸,“能给我办个公交卡么,我坐地铁回来。”小丫头多羡慕两个哥哥都有公交卡,每次阳阳出去还显摆地把公交卡挂脖子上! “办,不仅给你办公交卡,还给你把手机上的支付功能都开通。”小璟一说,月亮要跳起来,小璟接着又“嘘”一下,“但是,咱们也得把规矩先立好,要有一天违反了规矩,后面可再没有这种奖励了。” “好好。”月亮是真好久没这样高兴了! 看着女儿一蹦一跳跑出去,小璟都由心地开心,“哎,也难为丫头了,她是不是也被我们管得太死了。” “我现在就担心,要银河晓得咱们这么办了,非吃人不可。”六子苦笑, “让她吃去,不过现在她一心一意照顾老溥皇,没空回来,就一个礼拜,瞒着她得了。” “也只能这样了。说实话,月亮也是管得太紧了,咱们哪个像她这大的年纪还没独立出过门儿?可也实在是矛盾,还真不放心呀,就算人跟着,要一个没反应过来……” “所以,跟着的人手要布置够。只能这么想了,她总有要独立的时候,也总有要放手的这么一天,”小璟感慨地说, 六子点点头,这时徐树把茶也泡好,各端来一杯给他们, 六子接过茶杯,“说到独立,你真执意小舞十六岁的时候就让他继位?” 小璟也接过茶杯,这时,意态放松许多,“嗯,肯定的。哪个还有你清楚,你看看我,真的是一天都不想当这个溥皇了,不是我不负责任,我真是这样想的,与其叫你们这样‘辅佐我’,还不如早早叫小舞上来磨练,你们把‘辅佐我’的精力投入到他身上去。小舞这孩子,咱们也都看得出来,他才是天生坐这个位置的料,不是我吹我儿子,是有魄力有担当!”六子喝着茶,也是笑着点点头, “我呢,”小璟悠闲晃着茶杯,“下来后也还是回舞蹈学院教书吧,咱们两个中也得有一个看着那婆娘吧,她现在可更招人。”说着,眸子里毒辣毒辣的。 六子笑,心想,哎,我就真这命苦,悠闲日子都给他过去了。不过,小璟说得也没错,雪银河啊雪银河,那就是个不会停止“招人”的货!光她学生里就不晓得几多“肖想”她的,可不能让她再有混账的机会!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60 月亮当初着实是张了大劲儿才进入外校,能考上这个中等层次的班已经很不错了。不过,后劲儿是不足,就算这中等层次的班,学生平均素质也不赖,月亮依旧学得吃力,才摆了尾。 月亮本身性子是娇,但是她毕竟一直养在深宫,养在爸爸妈妈最身边,只在宫里任性大发,出了宫,胆子照样小,性子害羞,加上刻意隐藏样貌……你晓得,现在的孩子,特别是优秀的孩子,真是样样得天独厚,于是乎月亮在他们其间,就显得真是不起眼了。 “三亮,这是给你买的毛毛笔。”芯蕊把一只粉红色的上头飘着雪白毛毛的长圆珠笔从书包里拿出来递给她, 芯蕊是月亮在这个班上玩的最好的好朋友,跟她一样,成绩不突出,性情也文静的女孩子。不过两个小女孩儿凑一起话可多, 月亮接过来,高兴极了,“谢谢,对了,今天我可以和你一块儿逛文具店了,我还要买别的东西。”“好哇,那边还开了新的奶茶店,咱们去尝尝。”月亮直点头,她终于可以和好朋友逛着逛着回家了。 放学了,芯蕊还要做清洁,月亮就帮忙。 “三亮,多谢了,要不你帮忙,还不知道做到什么时候。”芯蕊蹙着眉头说。 老实人吃亏。今儿有篮球赛,正好他们班对一班,且不说他们班上场打球的男孩子如何,再不说火箭班一班上场打球的男孩子更如何,毕竟他们才初一,男孩子大多个儿都还没长起来呢。 只说他们和一班对赛前,还有一场,那才是重点! 高一最火的两个火箭班磕! 大男孩儿打球那才是飒爽! 全校都赶去操场上看了,芯蕊这组的小人精们,要么草草做了就跑了,要么更贼的,“笑容满面”地“请芯蕊帮忙”,芯蕊个老实娃又不敢拒绝……哎,最后这清洁卫生,基本上就芯蕊和三亮做了呗。 三亮倒好心态,她也不是对篮球赛没兴趣,只不过此时比起看球,能自己逛回家多难得!“没事,人少做还快些。” 两人最后规矩把门窗都关好,开开心心下楼了。 操场上热闹的……跟国际大赛一样,拉拉队,人海加油……而这些对两个小姑娘而言都仿若另一个世界的事儿,她们只关心, “咱们要是有个完整的下午休息时间,就能好好到处逛了,还能去看电影!”芯蕊兴奋说, 哎,芯蕊多半跟月亮也一样,家里管得严逼得紧,有点小自由就乐翻天那种。 月亮也开始憧憬,“然后去乐高大世界!……”是呀,两个小丫头还有个共同爱好:喜欢玩乐高! 哎哟,一提起乐高,两人就开始没完没了,哪种新拼法,哪套哪套。你想,月亮会差玩这些吗,小天宫有一个偏殿全是她的乐高世界!但是,玩乐高,终究还是玩“人”。宫里多得是人陪她玩儿,她从小到大也不缺玩伴。可惜,有芯蕊这样是她“自个儿找来的好朋友”么?所以,感受上还是不一样的。 出了校门,这沿途,两小丫头就开始磨蹭啊,这家店里摸半天,那家店外头凑一头咯咯笑。 远远跟着她的张元和方潜也是笑, “没猜错,她不得那么痛快回去的。”张元说, “小孩子么,月亮也是关狠了。”方潜耳边环着隐形指挥设备。此时保护着小公主的,肯定不止他二人,方潜是总负责人。 这边,一家文具店里, “三亮,你来看!”芯蕊手里拿着一支漂亮笔晃,三亮笑着刚要过来——笑容呆住。只见芯蕊手里的那支笔被一个女孩儿迅速抽走,“这我要的,你拿什么拿!” 女孩儿和她们穿着不一样的校服,是附近六十中的。六十中是个普通学校。而且一看这女孩子就比月亮她们年纪大些,初三的孩子吧。 两个小丫头都没那胆和人杠,而且那个女孩儿也不是一个人,几个同伴,都挺张扬的样子。算了算了,躲远远的,看别的。 “这个真好。”两个孩子已经凑一起小声嘀嘀咕咕了, 结果,那边的女孩儿还不放过她们——看来是有意“为难”她们了。月亮和芯蕊都是被保护得极好的小姑娘,她们哪里又知道,这外头,学校与学校之间也会有宿怨? 外校,多牛的学校!出来,只有他们的孩子瞧不起人的。于是一般学校的孩子多有对这些孩子的嫉恨, 这几个高年级的孩子一见这两儿小姑娘是外校的,一看,又是“小小弱弱老老实实”的,可不就想“欺负”一下! “这个我也要!”抢过去了, 两个小姑娘是想怒又不敢言,算了算了,跑还不行! 握着手两个人往外跑, 可这边不放过啊,扯着她们校服追,“跑什么!……” 出来了, 这被方潜他们看见了!——你晓得一下就要冲过去!可,又停住了脚,方潜沉声指示,“等一下,再看看。” 怎么了? 原来她们拉拉扯扯出来,正好撞着几个大男孩儿, 一看就是打球才下场的,也是外校的, “干嘛干嘛!” 这男孩子们一喝,算把那几个欺负人的女孩儿给镇住了! 一方面气势,一方面人各个这朝气蓬勃的脸蛋儿!…… 抓着月亮的胖女孩儿将月亮狠狠一推! 月亮没站稳,摔地上,大眼镜框都掉地上, “不慌不慌!”那头方潜也是极力稳着在对讲机里吩咐,主要是看见有男孩儿上去扶她了——溥皇的指示是,尽量还是不要叫月亮晓得有人跟着她。 欺负人的女孩子一个扯一个赶紧走了,走时,有几个还依依不舍地望着男孩子们…… 这边, “你没事吧,” 弯腰伸手去扶月亮的男孩儿显然有一怔——月亮惊慌看他一眼,接着赶紧低头摸上自己的大眼镜框戴上! “三亮,你没事吧!”芯蕊把月亮扶起来,月亮一句话都不说,拉着她就跑了。 留下,要扶她的那个男孩儿望着她…… “嘉维,看什么呢,人跑了,去追?”男孩儿们都笑, 男孩子淡了脸色,转过头来,“放屁,我是看那边有只狗在找屎盆子,我觉得你嘴到挺合适。” 嘴真毒。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61 回来后,方潜自然将放学发生的一切汇报给溥皇。 月亮坐她桌子边规矩做作业,小璟轻手轻脚走过去,望见小姑娘情绪很好才放心。 月亮抬头,看见璟爸小心翼翼瞧着她,笑起来“怎么了,” “哦,没什么,”趴下来撑她桌子边,像好朋友一样八卦,“手上这笔真好看。”月亮用得正是芯蕊送给她的那杆毛毛笔, 看来小月亮是心情好,晃了晃笔,“芯蕊送的,”“嗯,现在小朋友的文具都这么可爱了,从前我们,哎。”小璟叹口气,“好了,不打搅你了,做作业。”“嗯呢。”璟爸摸摸她头,离开了。 出来,小璟才算真放心,给正在外头视察的参长打了个电话,“还好还好,心情不错。”两个大男人为个小丫头放学提心吊胆一天了都! 其实她两个爹也是多虑了,月亮根本没把放学那点儿插曲当回事儿!或者这么说,那也是“新奇”的一部分吧,小月亮就乐滋滋想着明儿再去哪儿逛呢。 倒是吃饭的时候,她跟阳阳提起了这件事, 阳阳挺维护妹妹的,“跑什么!这些人就是欺软怕硬,你又不是没防身的底子,踢回去!” 小月亮憨憨笑,抠脑袋,“我当时脑袋都懵了,要不她推我那掌我能躲过去。” 阳阳像个老学究点点头,“你还是差实战经验,这个周末陪你练练防身术。” “嗯呢。”月亮又是高高兴兴点头。 晚上,妈妈的视频电话打过来,月亮干干脆脆把做好的作业摊给她看,又背了英语课文,表现可好了。妈妈都表扬,“嗯,月亮还是懂事了。”旁边的嬷嬷们都抿嘴笑,小公主有奖励咩,学习劲头都大了。 第二天回到学校, 课间,月亮也没休息,埋头做题。哎,她解题慢些,别人都做完提交了,她还在蹙眉思索。旁边也有同学“走捷径”,问这个问那个,月亮这点好,从来不来假的虚的,不会做就不会做,绝不弄虚作假! 殊不知,这时候走廊外头,有人在“有意无意”找她呢。 “你这是在找人吧,昨天那个?” 梓印眉头蹙得紧,挺不耐烦。梓印像混血,其实只不过外祖这边有藏地血统,一混,混得那个好看, 不过,这一路上走下来,目光集中在嘉维身上的更多! 筱嘉维,他的姓独特,他的人更独绝!据说这是今年外高“抢”来的最耀眼的学生,成绩顶流,样貌顶流,方方面面顶流!就是听说个性冷漠,喜好随性,脾气捉摸不透,难得相与。你瞧他昨天那么“毒嘴”同伴的,这都是平常玩得多好的伙伴,说翻脸就翻脸。哎,天之骄子嘛,冷傲古怪些也能理解。说到底,还不是里里外外宠成这样,当然,他也有资本就是。 “找谁?逛逛不行,你不说你昨天打球盆骨酸,活动活动。”筱爷儿也是没啥好口气就是, “那换几层行不,老在这儿转?” “你不愿意逛,走走走,”筱爷儿立即赶人, 梓印再烦也还是忍了,他和嘉维这么些年同学,可不就这么忍过来的,还贱不邋遢地非要跟他考一个学校来…… 两人就在初中楼这边晃啊。 “快去看快去看,筱爷儿来了!”嘉维从小学就有这个名号了,“筱爷儿”,他也真是爷!凡理科竞赛,数理化,不说全拿第一,放眼望去,全国真没几个全方位搞得赢他的少年!(嘿嘿,咱小舞除外。他是十三岁后就没入普通学了,宫里专向学习,他可是要习帝王之道的人,也就再没出去参加过大小竞赛。) “真帅!昨天他打球最灵活,投篮最准!” “怎么做到的?球打得好,学也学得那么无敌,” “长得也好看……” 这些议论跟月亮无缘,她就跟有个大罩子罩在她周围一样,一句话都没听见,一心一意就跟这些数字叫着劲儿,太难了,月亮脑袋瓜子都要想爆了! 哎呀,还没上厕所! 月亮看了看自己的小手表,还有七分钟,快! 她推推大眼镜框,起身就往外跑…… 这边,梓印提醒他,“还有三分钟上课了啊,” “知道。” 没法,嘉维只有往回走了, 却, 正下楼, 看见楼下走廊一个女孩子飞奔而过! 嘉维快速跑过去,撑着栏杆看她进哪个班啊……功夫不负有心人,七年级九班……“走!快点儿!”这下他来劲儿了,跑向自己的班级,梓印后头跟着,腹诽,总算找到了。 又到放学了, 又到两个孩子最高兴的时刻, 月亮边收拾东西边跟芯蕊计划一会儿喝哪种奶茶, 芯蕊说,“今天我们换条路走吧,怕又遇上昨天那些人。” 月亮本想说“不怕,我保护你。”可又一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咧。”答应了。 下楼后,操场上还有篮球赛,也是欢腾一片,她们两个好奇还是往那边凑了凑,踮着脚看了看,又看不清楚,放弃了。 “昨天我们班输了,他们男生今天好沮丧。”芯蕊说, “哦。”月亮根本没注意,她每个课间几乎都在做题,脑袋都想穿了,哪儿还有功夫去注意旁人。 “听说今天那个筱爷儿来我们初中部这边逛……”芯蕊也八卦起来, “哪个筱爷儿,怎么叫这个名儿,”月亮好奇, “他叫筱嘉维,高中部最新进的校草……诶,三亮!就那个奶茶店!”芯蕊也是个消息相对闭塞的,仅自己知道得说,一下看到喜欢的奶茶店了,立即啥都忘了,兴奋指着那儿! 月亮抬头望着那边,也高兴极了,她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就是这种和好朋友一起买奶茶,可以分享着喝的滋味儿可没体验过。 “走!”拉着芯蕊就要过马路, “慢点儿!”突然后头一双手过来把两个小丫头拽回马路牙子边,正好一个社区洒水车转弯,得亏拽回的及时,要不得淋湿了腿脚, 两个小丫头惊魂未定,都回头, 这一看呀, 芯蕊瞪大了眼,“你,你是!……”芯蕊今儿做题比月亮还是要快些,她是凑出脑袋看见过筱爷儿的, 月亮今儿没见他,但她记得昨天正是他要扶起自己!别忘了,月亮记题慢,记人可超人! 又跟昨天一样的动作, 她拽着芯蕊扭头就走, 她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少跟陌生人说话,特别是男人,包括男孩子!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62 嘉维追上,“帮个忙好吧。” 月亮还是埋头拽着芯蕊走,芯蕊到回头看, 嘉维不停嘴说,“我们需要做个调查,他是藏地来的,少数民族,就几个问题!”拇指指着梓印,梓印也是服了他,张嘴就来! 月亮似乎这才慢了些脚步——嘉维以为她是“善心大发”,其实啊,三亮是听见“藏地”两个字了——自从晓得“巫蛊”,她对“藏地”可也兴趣浓厚。 嘉维赶紧走到她身旁,低头,“就几个问题,咱们找个地方问问?” 月亮根本不看他,她目标明确,还是直往奶茶店走! 嘉维也意识过来,“买奶茶,我们请客!” 月亮突然住脚,“就这儿问吧。” 奇怪的,嘉维就是晓得她这是不耐烦了,不想喝“他请的这杯奶茶”,又小声说,“好好,各买各的,反正那队伍排得长,边排队边问,可以吧。” 梓印是瞄着他!这是筱嘉维?他可从来没这么棉条过! 排上队了, 梓印也是精,张嘴就来,像模像样, “你们好,我们是高一一的筱嘉维和洛梓印,谢谢你们帮我完成这个‘民族调查’,哦对了,方便问问你们的信息么,不外传的,只是自己心里有个数。” “我们是初一九的穆芯蕊和雪三亮。”芯蕊也是老实,指指自己又指指月亮。 她叫雪三亮啊……嘉维一直就看着她,仿佛就想穿过她那大大的眼睛框,再看看那背后的容颜——月亮看过来了!嘉维也多自然地移过眼去,貌似不关己地望前头排队的人……可,月亮也就看他这一眼了,再剩下时间,嘉维心里有点儿滋味难辨:她不看自己了,自己可以怎么放肆地看她都行了;但是,她未免对梓印太关注了,梓印问了几个她们对藏地了解与否的问题后,她竟然主动问起,“你是那儿本地人么,”“不是,我外祖是那边的。”……嘉维再如何“侵略性”地看她,她都不看自己了…… “凤梨多肉,多加芝士。”芯蕊点完后,轮到她点了。 再轮到嘉维点时,点了份和她一模一样的。 她们点完后两个女孩子就走到那头去了,嘉维这边也没再跟去,走这边等单。 “你是真对她感兴趣了?你从来不喝这些的。”梓印蹙眉问, 嘉维低头看手机,看似清淡,“她对藏地挺感兴趣的,你赶紧想想还有什么可以把她勾住,我明儿还要找她。” “嘉维,”梓印还要说什么, 嘉维突然抬头,眼神锐利得很,“她今儿唯一开口说的话是对你说的,你好好想想,你们那破地儿还有什么能叫她感兴趣。”说完,垂眸继续看手机, 那头,“0314号取餐,” 嘉维扭头看过去,两个小姑娘去取餐了。 梓印也是沉着脸,眼里一副愤愤不平看着他!突然扭脸走向那头要出门儿的两人,瞬间神色也变温和许多,“芯蕊,”他是故意只叫芯蕊的!接着说了一些,只见两个小姑娘都点点头,十分配合的样子。“那谢谢你们了。”她们走了,梓印回来,神色再次阴沉,“明儿放学还可以碰见她们!”也有一股子赌气, 不过, 待“0315号点餐”明明轮到他们拿奶茶了,嘉维却依旧低头看着手机走出去,不要了? “你!真是……”梓印跑回去拿了两杯奶茶,再追上来愤愤凑头往他手机上一看呀,没猜错,他就在看藏地什么什么,恶补呢! …… 阳阳一回来,书包往自己书桌上一放,看见月亮桌上放着一杯还没喝完的奶茶,拿起来就喝,“嗯,甜了!”喝一口就放下了, “我只要了七分糖,下回还要少点。” “芝士味还是少了。”阳阳边说回到自己书桌旁掏书包,龙凤胎都顶级爱芝士。 轮到月亮起身凑到他这边来, “阳阳,你读那么多经书,对藏地有了解吗,”月亮趴书桌边问,脚悠闲交叠, 阳阳手上动作没停,拿书本出来——他的作业可“高难度”多了,那么厚的题库……“有哇,你别忘了,我小时候可在藏地呆过老长时间呢。”这也是月亮“羡慕”的地方,她两个哥哥都跟着妈妈在藏地呆过,她幼时虽说也去过,可哪有他们呆的时间长…… 月亮脚一磕一磕的,“你有没有想过再去那边?” “想啊,老想了。可现在去得成么,妈妈让吗?” 月亮来了精神,“咱们可以一起去求妈妈,这回寒假就去!” 阳阳这才抬头,假笑,“前提,你能考个‘异想天开’的成绩出来。” 月亮鼻头冲他一皱,“你等着!”回到自己座位上。 待再拿起笔写作业了,听见阳阳凑头过来一本正经说,“亮姐儿,说正经的,你要真想去,真这回把期末考试考好试试,我肯定攒全身的劲儿助你一臂之力!” 亮姐儿使劲儿点点头,“嗯!” …… 三亮既有此志,确实开始攒劲儿搞学习了。这回,可不比小考那会儿有妈妈从旁从严督促,一切靠自觉! “她怎么还没下来,”嘉维低头看了看表,昨儿一放学她就出来了的。 梓印仰头看着那边热闹的篮球赛场,“慢点下来好,多看会儿球赛。” “那你看着,我上去瞧瞧。”嘉维说着就要往初中部那边去,梓印赶紧拦着,“你真是!……诶,你不知道你有多打眼,你只要往她们班门口一站,看看现在这一操场的人什么反应好不好。” “嘿,嘉维!你们明儿上场是吧。”正说着呢,就有“仰慕者”还是一群男生路过,冲他们打招呼, 嘉维笑笑,还是梓印答,“是的。”接着小声,“看看,全盯着你呢。” 嘉维望向她那层楼,“我不放心,她是不是提前走了……” 梓印脸垮着,“没有人比我们更早出教室门好不好,咱们已经两天像个桩子一样站这儿等她了。” “诶,下来了。”突然嘉维放下心一样说,梓印看过去,也终于舒了口气,那俩磨磨蹭蹭的小丫头终于背着书包出来了。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63 还是跟出校园好久才追上。途上,发现两个姑娘一直边走边在讨论卷子上的题吧。 “因为这里分母的通项公式D_n=Sum_{i=1}^{n}[i*(i+1)]=Sum_{i=1}^{n}[+Sum_{i=1}^{n}[i^2]……”芯蕊在给她讲解, “其实可以这样说,咱们假设j=9……”嘉维扫一眼这题思路答案就分明了,他讲解得也清晰简洁多,两个丫头早已忘了他突然插嘴,变成认真聆听……芯蕊豁然开朗,“真的简单多了,不愧学霸!”月亮也轻轻点头,她还是承认人家优点的。 “谢谢。”芯蕊笑着说,又扯了扯月亮袖口,“他比我讲得清楚多了,不如下面不清楚的问他。” 月亮摇摇头,多得是人可以教她,确实还轮不上放学路上这点时间问他。月亮一手握着卷子,一手捉着芯蕊胳膊肘快走几步。嘉维望一眼梓印,梓印赶紧上前,“昨儿问你们的,你们答应……”两人这才慢下脚步,也是,应人之事不可悔啊。 今天没喝奶茶了,路旁有个行人休憩点,坐下。 梓印有准备了,还真正式拿出一张“表格”边问边填写, 嘉维坐一旁,没像昨天那么紧望着她了,他看梓印填的表格看了会儿,突然身子往前歪头冲芯蕊,“把你们刚才那张卷子给我看看行么。” “好。”芯蕊把自己的卷子从书包拿出来递给他。 余下,就见他拿出一支铅笔在卷子上时而轻轻写,神情惬意。 表格填完, “谢谢。”梓印礼貌说,“还得麻烦你们几天,多谢了。” 嘉维也把卷子折起来交还给芯蕊。 这次,是男孩子们先离开的。 芯蕊展开卷子一看呀——“哇!”芯蕊欣喜地给一旁月亮看,“真牛!他每道题解题过程都写出来了!这么短时间……” 月亮神情到有些哀怨无力,她对“数学”真是没好脑子…… 好了, 别说嘉维了,就是梓印都没想到,这天与雪三亮应该说“第三面”吧,竟然,也是“最后一面”了…… 第二天, “你今天真的连球赛都不打了?!”梓印坐他身旁, 看他在干嘛?梓印也是真服了他!他正在用手机制作表格,比自己昨儿“粗略做的表格”更详尽的“有关藏地的问题”,五花八门,他这几天是恶补了多少藏地文化啊! “不打了。一会儿我就把这些表格打出来,够你问几天……”梓印激动地一把捂住他的手机,“你走火入魔了吧!昨天我不跟她说了,今天要打球不问了,后天继续……” 嘉维把他手拨开,“她善变得很,一天不盯着,后天她可能就不认识我了。” “嘉维!”梓印瞪着他,“你真喜欢上她还是,对你来说,她具有挑战性,” 嘉维停了下,目光还在表格上,“不知道,反正这两天我脑子里都是她。”梓印沉口气,“就是后者了,信不信,等熟悉了,她慢慢反过来追逐你了,你就没今天这热情了。” 嘉维垂眸,“那就趁我有这个热情做些有趣的事儿吧。” 梓印望着他,也是一种无奈吧。像筱嘉维这样的,也叫“独孤求败”吧,着实“有挑战的事情”太少了,一旦有一起,一定抓着不放!那是他多难得的“精神需求”啊…… 却, 再看之后这发展……梓印也没办法说不记住“雪三亮”这个姑娘了, 她竟然就此失踪了。 放学,不晓得几多人都来问,“嘉维今天不上场?” 他也没个言语,放学就离校了。 “他家有点事,”梓印解释, “那你呢,你也不打?” “我上回都打得骨盆疼。”梓印扶着腰, “哎,我们输定了。” “怎么会,哎呀,别围着我了,快去快去!”遣走一拨又一拨的同学们,梓印赶紧跑下楼,往初中部那个熟悉的班级门口一望,还好,她们还没下课。 晓得今儿是焦点,嘉维先走,到昨儿落座那地儿等着。他再跟着这两位随后到。 也没等一会儿吧,初一九的班级门打开了,他们班主任先出来,学生再接踵而出。 梓印望见芯蕊了,先还一高兴,今天算没久等, 但是,接下来他那高兴劲儿一下就烟消云散,雪三亮呢!芯蕊是和另外一个女生一起走下来的! 梓印还特别他们班出来的每个人都盯着,直到再没人出来, 想着,会不会今天是她做值日……梓印一口气跑上去,还得装不着意往他们班里瞧,哪有三亮的影子! 又一口气跑下来,还好找着前头芯蕊的身影, 慢慢就跟后头,直到芯蕊和那个女生分手…… “芯蕊!”梓印喊了声, “诶,”芯蕊停下脚步,“今天不是你们打球么,” “哦,是,”梓印也顾不上回答这,“怎么今天就你一个人,三亮呢,” 芯蕊蹙起眉头看上去也很失落,“她今天没来上学。” “啊?病了么,” “不知道,我课间还打她电话了,她也没接。” “哦哦,”梓印还要装着很平常,“没事,今天嘉维正好家里也有事,明天我们继续。” “好。”芯蕊点头,要走,梓印又叫住她,“对了芯蕊,能把你和三亮的电话给我么,咱们有事还能沟通。” 芯蕊掏出手机,电话号码都给了他。 梓印回头就赶紧给嘉维打电话说了情况,嘉维那头只“哦”了一声。 第三天, 早自习就没见嘉维在。 嘉维从来不参合学生会那些事儿,今天一早竟然破天荒“接受邀请”去开了会! 课间,嘉维正在做作业,梓印过去坐他身旁,小声,“她来了么,” “没有。”嘉维也没抬头。 刚才有宣布,嘉维做了本周“校值日生”。梓印知道,他是为了方便可以随时去初中部那个班级门口“执勤”。 放下笔,嘉维拿起“红袖章”就出去了。梓印再看他作业——他这是直接把连续三天的作业都做完了!是攒出时间去“值日”吧…… 接下来每个课间,嘉维都会去初中部那边“执勤”,梓印看他的脸色都知道,三亮又是一天没来…… 就这样,一天又一天,一周又一周, 嘉维其实在三亮没来学校的第一天,芯蕊把电话号码给了梓印,梓印再告诉他,当时,他就打了电话——没人接。 接下来的日子里,你知道他打过多少次这个熟悉的电话号码,从没有接通过,直至,它成为空号…… 三亮,就这样加上他头次伸手要扶起被人推倒的她,一共仅仅“三面”,甚至一次完整的对话都没有!——就,消失了。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64(银河篇完) 实际上,三亮突然不上学了,她也有小小的郁闷,毕竟好容易争取来的“一周自己放学时间”才用了一半——就要转学了。 当然,她转学肯定是大人的决定,确切讲就是妈妈的决定。但是,这样“突然转学”并非因着她学习成绩,而是家里确实发生了突发事情。 何止她要转,阳阳也得转。然而,龙凤胎只是涉及转学,他们的大哥就更不同了——小舞的命运都“转变”了:他“被迫”提前重返溥皇位! 时间回到嘉维最后见到她的那天, 三亮回来见到妈妈回来了本来十分高兴的,“妈妈!”跑过去, 却,明显妈妈哭过,眼是红的。 整个小天宫也显得忙碌极了,到处都在收拾东西。 银河在整理她的书,女儿回来了,她也只是似乎十分疲惫地摸摸她的头,“先去写作业,等阳阳回来了,一块儿跟你们说。” 月亮懂事,“嗯”点点头,可好长时间没见妈妈了,妈妈又这样伤累的样子,月亮还是抱着妈妈黏糊了会儿,“妈妈,我以后一定用心学习,不叫你再操心。”说得银河心里是多暖和,她抱着女儿脸挨着她揉了又揉,“嗯,我的乖月亮。” 六子走进来了,见她娘两儿这样,由心软和,放下手里的一些东西,走过来,蹲下来,微笑着刮刮月亮的小鼻头,“还是我姑娘是妈妈的小棉袄。”银河问他“都拿过来了?”六子回头轻一抬下巴,“喏。”又转过头来,“你也是太着急,非得这趟都带过去。”银河脸还挨着女儿轻轻揉,“接下来你们都得忙小舞的事,我不想再一趟两趟地叫你们操心了,我们走后,就你跟小舞在这边了,六子……”银河说着又带哭音,伸出一只手去握六子,月亮都抬头看妈妈。六子接住她的手紧紧握住,抬手抹她眼睛,“哎,又哭,你自己不还说就一两年,我还没埋怨你们把我丢下,你到先这样……”又拍拍女儿,“月亮,先去做作业,一会儿会跟你们说清楚的。”月亮听话去做作业了,回头,望见爸爸抱着妈妈多恋恋不舍地在她耳边说着什么…… 阳阳回来了也是先冲到爸爸妈妈那边,说了几句,也是被“遣过来”先写作业了。 阳阳风风火火边放下书包边问月亮,“怎么回事你知道吗,怎么到处都在收拾东西?” 月亮乖巧坐着摇头,就是担心地望着妈妈那边,“妈妈哭了的。” “老溥皇死了?”阳阳往前走几步,也是疑惑地向那边张望, “瞎说!要死了,妈妈肯定比这哭得更伤心!”小月亮心还是细腻的, 阳阳也点点头,“也是,可肯定跟他有关……” 正说着,爸爸那边喊他们过去,“阳阳,月亮,过来!” 龙凤胎跟小战士一样立即跑过去。 爸爸朝他们招招手,两个孩子更走近些,爸爸拉过阳阳的手抱着让他坐腿上,月亮也抱着妈妈坐下, 听爸爸慢慢说, “是这样,明天你们就出发跟妈妈去日和,然后就在那边读书。”两个孩子肯定都露出疑惑,“老溥皇的身体需要到一个常年气候温和的地方调养,日和的小邨不错。你们跟着妈妈过去后,要听话……”交代许多。 原来如此。 着实是为了老溥皇的身体,银河肯定是要亲自过去照料他,这又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且都垮国了,所以银河决定还是把龙凤胎一起带过去。 哎,看来小璟也是等不及,干脆,他这次也要跟过去,于是,一商议,也就提前几个月吧,不等到小舞十六岁,让他登基! 六子还是那个心思:也是,这去小邨调养不是个短日子,放银河一个人在那边谁安心呀!是得小璟去…… 就这样,说起来最“重担压身”的,就是咱舞殿下了, 难怪他妈抱他哭得最凶,银河心疼儿子啊,大人的债连累孩子也得付出……娃 舞殿下却多洒脱地拍他妈妈,“妈,您别哭得像多大个事儿似得,放心,这不还有六爹儿在这儿吗,” 小璟在旁边也是抱着她,“咱儿子有魄力着呢,你别打击士气!” “谁打击士气了,就你贪玩儿,把什么都甩给儿子,”银河一扭,哭得更不耐烦, “好好,我贪玩儿,我可不就宝贝你一个,舍不得离开你,”小璟抱紧, 舞殿下还安慰地拍妈妈,“是是,叫老爸陪你,我可舍得你,我还有好些大事要办呢!”听后,银河把他们都一推,“都是些混账!” 宝贝儿啊, 雪银河这辈子,虽说也起起伏伏多少次,但,终归是被她爱着的人们多宝贝儿着过来的,知足咯。 十八世第二次登基,他的母亲照样没有参加。 毕竟,银河也知道,小舞的人生无论处在多高的位置,那也是独属于他自己的人生。 他高高在上, 银河愿意永远这样仰望着她的宝贝儿,熠熠生辉。 同样,对于阳阳和月亮来说, 他们的人生也要靠他们自己去丰富完成, 离宫时,娘三儿带走的最多的,就是书。 银河的各类资料书, 阳阳的佛经, 月亮的教辅资料…… “妈妈,假如我转学去后一直考得不错,寒假,我和阳阳能去圣城看看吗。”月亮问, “行,我的宝贝儿。” (银河篇,完) 今天,属于银河“宝贝儿”的故事就此截止了。 明天,就开始“银河篇”的番外“大错特错”,是了,该写月亮了。 确实,在银河篇的尾端我已经开始铺垫了。毕竟就似文里所说,每个“宝贝儿”都是独一无二的,银河的故事结束就结束了,不可能在独属于她的篇幅里再写第二个女主的故事。 谢谢大伙儿对银河的喜爱与爱护,期望月亮也得您厚爱,咱们继续。 就在下章,明天见。 “借问瘟君欲何往,纸船明烛照天烧!”急急如律令,毒毒天快快走!急急如律令,艳阳天快快来!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1(大错特错) “三亮,我觉得你好漂亮,为什么老用大眼镜遮着呢,” 心乐仰头望着这个女孩儿,由心觉着这是个好吸引人的美人胚子,可惜,咋就老这么不珍惜地清淡捯饬呢…… 心乐在舞团不算出众,勉强每个群舞都可以参加,所以她没有独立的化妆师。团里这么多化妆师,她就爱找雪三亮,跟自己一样,是个安静低调的女孩子。手法温柔,人也温柔,说话慢慢的,很舒服。 “好了,你看看,有什么需要修改的。”三亮让开些,让她看到镜子。对于“大眼镜”的话题,掠过不提。 心乐很满意地微笑头左右晃晃,任何角度都很好。“谢谢,对了,演出结束都去‘湛蓝’玩儿,你去么,” 三亮站一旁开始收拾化妆箱,“不去了。” 心乐失望地噘嘴巴,“一起去玩玩嘛,上次你还没给我画完……”三亮人物素描特别厉害!正说着,突然她来了个电话,心乐只瞟一眼手机就烦躁起来,“有完没完!千万今天别来烦我,我真的就想演出完后放松一下……”心乐两手摊双腿上,闭上眼,人特别难受的样子。 “怎么了,”三亮问, 心乐闭着眼呼吸都加快地,“还不是那个王亿康,他真的是个变态,就不愿意放过我……” 王亿康是个富二代,看上心乐了,穷追猛逐近一周,威逼利诱手段全用上,心乐一个势单力薄的小姑娘是难招架。 快上台了,心乐明显又提心吊胆又烦躁地走去舞群集合地。 三亮收拾好化妆箱,跟组长汇报完工作,签好字,先驾车下班了。 车在路过第一个十字路口,她就见到王亿康那红得发飙的法拉利。车里的三亮看一眼,开过去了。 到第二个十字路口,停下,三亮打了个电话。完毕,继续回家。 到了家,丢下车钥匙,脱了外套,去厨房调制奶茶时,手机震动, 三亮接起,对方说了些话,这边三亮垂眸慢条斯理搅动勺子,“嗯,没打死就行。”放下电话,奶茶也调制好了,端着这杯热腾腾的,来到她的雕塑室。 这间雕塑室好大——嗯,三亮的这套平层五百多平米,其实生活区不大,大的是“兴趣区域”,分得很细致:雕塑室,画室,饰物室,化妆品室,服饰室(不是她的衣裳,全是少数民族的细化服饰,布料,图纸等)…… 正中,是她近期还没完成的一部作品, 三亮想塑个“死神面目”出来, 这个“死神”名叫罗刹娑,藏佛里食人肉的恶鬼。 多部藏地典藏里描述过他的样貌,事实,并非凶神恶煞,相反,邪美异常。 看看她这摊一地的藏经典作,图片,版画,石摹……全是关于“罗刹娑”的。但是至今,三亮只完成了它的头部轮廓。五官,塑了再毁,毁了再塑,怎样也得不到心中满意…… 正沉思, 电话又震动, 一接起,传来心乐不晓得几兴奋地欢叫,“三亮!王亿康被人打了!老惨了,你说是不是恶人有恶报……” 挂了电话,三亮走到镜子跟前仔细看自己的面目……突然似来了灵感,赶紧走回“无面目罗刹娑”前,聚精会神一点点塑刻——就这么专注地几个小时过去了,她的那杯奶茶也早已冰冷…… 却,娃 三亮渐渐还是放下了雕刻刀。 事实,若旁人看去,一定为“这只眼睛”惊呼,鬼斧神工! 三亮合上眼,失望地将刀丢桌上,出来了——还不是她想要的,不是……虽那一刻,镜子里她看到有那么些像“恶毒”的东西,但是,死神光有“恶毒”是远远不够的…… …… “这次任务重大,希望全体同志各司其职,认真对待自己的本职工作……” 动员大会上,台上的领导言语严肃激奋。 到底是不队文艺团体,一台演出任务就是一次战斗,底下坐着的无论你是舞者等一线参演人员,还是像三亮这样的舞台后方工作人员,你穿着军妆,就是战士,不分战场在哪里。 下来,化妆组还要分头开会,布置具体任务。 三亮被分到“补妆组”,他们被称为“最后的防线”,也就是演员上场前最后一次“检查妆容”部分。 其实相较于“前妆组”,压力自然小些,不过三亮还是认真看了资料夹里的内容,熟识每个节目的妆容要求。 “三亮!”才出楼栋,就见心乐骑着小摩托站那儿朝她招手, 三亮走过去, “今天‘芬迪’酒吧有‘哦哦会’,一起去,不准拒绝!”心乐竖起手指指着她, “哦哦会”特别无聊,就是当下年轻人开发出来的“聚集狂喊发泄”。不过心乐这么说了,三亮也不会扫她的兴,“好。” 心乐又改成朝她竖大拇哥,“那下班我去接你,就坐我小摩托去!” 心乐坚持她们骑小摩托去,是因为有“前车之鉴”。 心乐喝酒不行,三亮却“千杯不醉”,上回三亮开车送她回家,吐得三亮的车哦——还是骑小摩托好,她要吐,就地停,啥也不损失。 “诶,对了,你分在哪个组,”心乐问, “补妆,” 心乐又朝她竖大拇哥,“这个好,这回团里出的全是大牌,虽说你也不是‘特别化妆师’,可拉到群舞里,也都是平常难缠的主儿,少些挑剔磨折好。” “你呢,哪些舞,” “还哪些,就红河诵,” 三亮望着她,是有些疑惑,心乐不算出众的,但足以稳当,一般这样的大型演出,起码可以参演两到三个群舞, 心乐嗔她一眼,“你把我太当主干了,刚儿不说了,这次空均建制三百周年是大庆典,底下小舞团也抽骨干上来,我能登台就不错了。” 三亮笑笑,“好,一会儿下班你来接我。” 心乐戴上头盔,又竖大拇哥,走了。 “借问瘟君欲何往,纸船明烛照天烧!”急急如律令,毒毒天快快走!急急如律令,艳阳天快快来!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2 酒吧,那就是个魔幻的世界。 光线斑斓,音响轰隆。 心乐私下和三亮说话活泼,落他们团里这些妖孽群体里,就安静纤弱许多。两个女孩子躲在卡座里头窃窃私语,三亮是在继续给她素描。 “心乐,三亮,过来呀!喊!”无奈有人招呼了,只得起身加入“疯子”行列, “没心没肺,能活百岁!”那边一小撮人, “问心无愧,做人不累!”这边他们团的疯子接, 是了,有点像段子手打嘴仗,关键要接的上来,还要声儿比他们大! “我长的很耐看!……” “我得耐着性子看!哦哦哦……” 他们这边是厉害些,接嘴又快,人多,喊得声儿也大,那边败下阵来。 “过瘾!”心乐欢乐地抛进沙发坐下,喝了口饮料, “我去下洗手间。”三亮拍拍她腿从她一边走过,心乐突然抓住她手腕,“三亮,这个角度看你真是妖!” 三亮笑笑,推推眼镜框,“你又有点醉了。”心乐笑着仰躺下去,是有些熏熏然。 三亮出来,从裤腿里摸出一包烟点了支。她烟瘾有点大,但尽量不在人前抽,是习惯也是礼节。 “他们那些人哪儿来的,猛啊,” “不知道吧,总治歌舞团的,都是最顶级的文艺骨干,可不猛……” 几个女人说着从她身旁走过, 其中一个,三亮见了多看了一眼,不过对方没注意她,走过去了。 一会儿后, 三亮将烟头灭在道旁垃圾桶上的烟灰台里,转身一抬头,正好又与刚才这几个女人碰上, “三,三亮?!” 这时候,她认出她来了。 三亮一笑,“芯蕊,” “三亮,真是你吗!!”芯蕊跑过来两手捉着她肩头,不晓得几兴奋, “好久不见。”三亮还是那样安静温柔地笑意,芯蕊睁大眼,“你还记得我?” 三亮点头,芯蕊轻晃她,“你怎么突然就转学了,上哪儿去了,我那时候天天打你电话……你一点没变,”好好看她。真的,除了身高,感受上三亮还是初一那个小姑娘,扎着一只小小的麻雀辫在颈项,大大的眼镜框…… “家里有事。对不起,电话都停用了。”三亮解释。嗯,如果非说和小时候有什么不一样,感觉这个姑娘安静的底气没变,不过,幼时是一种懵懂的安静,现在,有种酷女孩儿的安静…… 芯蕊这才看清她穿着,“你刚才在对面?” “嗯,” “那你现在在……” “我在歌舞团的化妆组。” “真好,记得小时候你就喜欢有色彩的东西。”懒人听书 “你呢,” “银行,” “也不错。” “对了,正好碰见你,今年是外校建校二百周年,就这个礼拜六,一起回学校看看!” 说起来,三亮读书也就读到初一,一半在小邨,一半就是外校了。回去看看也好。 她点点头,“好。” 芯蕊遇见她可高兴了,这可是她最念念不忘的幼时好友了,虽说处的时间短,但就是因为“突然消失”所以格外惦念啊……“还记得咱们从前放学回家喝过的奶茶店吗,还在,”“是吗,还可以去尝尝,”多少,也勾起了三亮的回忆,心上很放松,渐渐,两人勾着肩走,仿佛又回到那时候小孩子的模样…… 是呀,每个人都是这样小时候到大一点点走过来的,谁没个回忆呢?梓印,估摸记忆就懒散些,他出过车祸,死过一回的人,看什么都淡了,唯独惜命。 “梓印,这是老大要的稿子,你再给对对,” “好,” “梓印,入户调查的那个文件你调出来没,再核核,送给张处。” “好。” 他现在就是个敲字儿码稿的小哥,名义上是这个警邦老太爷办公室的文助,其实上至老太爷,下至哪哪儿处的高秘,都能差遣。梓印不是性子好,而是得过且过惯了,懒得拒绝,做不完就做不完,做不好也做不好,挨批就挨批,得罪人就得罪人,反正先一个“好”字能省下多少接下来的口舌。 办公室人差不多都走光了,梓印才松口气,解了警肤衬衣领口松松,点了支烟,眯眼继续敲字儿,一个一个,“兹4月15日开始……”烟灰掉老长一截,他拿下来敲敲,再叼上,“我局决定……”敲得特别慢,特别懒,混日子呗。 手机响起,梓印瞅一眼,不想接,拿下烟又磕磕烟灰, 停了,又响, 梓印咬着烟蒂,不耐烦拿起来,“喂,” “梓印,就差你了,什么时候过来?” “哦,还没下班,算了,你们吃……” 电话那头换了声儿,传来嘉维的笑意, “怎么,又要我派车过去接?” 梓印只有,“马上过来。” 电话挂了,梓印嘴里还咬着烟蒂,向后靠椅背上仰头望着天花板。 不是他不想和他们往来,而是,累。 一方面,那场车祸后,他是人变得特别懒,什么都不想干,什么也没兴趣。 再,或许有那么些自卑吧,他们各个出人头地,全是人中龙头。从前,他和嘉维关系最好,如今,愈发显得不配了,他们那些人才配围绕在他身边一样…… 算了,怎么过不是过,想那么多干嘛,有人请吃请喝请玩,死了脸去什么都解决了。 梓印凑近烟灰缸吐出烟蒂,再一颗颗将警肤扣子扣好……他一个小警元,去赴约的,可全是各行业精英,不是海管处张,就是稽查庭张,可也不荣幸。梓印下楼,骑上他的小摩托——车祸后,他是坚决不敢再开车,虽说个大男人,还穿着警肤,骑个小绵羊是不称,但是,安全!就足够了。 嘟嘟出来,却,哎哟我的妈咧,扎实撞倒另外一辆侧开出来的小绵羊, “你他妈仙人下凡呐,飘出来。”梓印说是这么说,还是下来走去要扶她。 “借问瘟君欲何往,纸船明烛照天烧!”急急如律令,毒毒天快快走!急急如律令,艳阳天快快来!!!!!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3 三亮是出来附近超市交电费的,离家不远就骑了心乐停她这儿的小摩托,哪知出了这个意外。 虽说她也是正常行驶,也怪不着人家,三亮抬起左手摆摆示意没大事不需要他扶,自己起身。 梓印遂也站定一步远不动, 望得见她头盔里戴着眼镜,还挺大框——女孩儿自己扶起车,坐上,开走了,动作还挺麻利。梓印站了会儿,主要是想“那副大眼镜框”,印象里谁也总戴着这个的?一时半会儿倒想不起来了。 “可来了,梓印,你现在是真忙。” “可不,一局的稿子都是我写,忙坏咯。”梓印坐下松松领口,浅笑,痞样儿。 一旁嘉维亲手给他倒了酒放他跟前,“你可以不这样的。” 梓印晓得他的意思,嘉维在总局,一句话就可以把他调出来。 梓印摆摆手,“还行,就是废指头也不是很废脑子。”接了酒杯仰头一口。 “这个礼拜六你们去么,” 在座多半是一小起来的玩伴,小学到高中全外校,梓印知道他们说的是周六母校校庆。 沈聪手搭在嘉维椅背后,“戴婕是不是周六回来,” 都看向嘉维, 戴婕可是他的宝贝儿, 不过确实特别优秀,眼科博士,这半年去加国交流,本周六回国。 嘉维这样的天之骄子,感情生活却很洁癖。梓印是看得最清楚的,除了高一那次,他走火入魔一样迷上一个女孩儿——哦!梓印突然想起来了,那个“雪三亮”也爱戴大眼镜框!他“豁然开朗”样儿还拍了下自己腿,引来目光,嘉维笑问“怎么了,”“没什么,我在想我周六有没空。” “我会去,一起去吧。”嘉维喝了口酒说, 梓印笑望着他,“戴婕回来不去接,半年没见了,” 是的,“雪三亮”后,你看看各路多少狂蜂浪蝶追逐他,嘉维跟出了家的,一律无视!直到戴婕出现……不可否认,是真优秀的一个女孩子,漂亮聪明也有个性,戴婕也是嘉维追了近一年啊…… “回来了还怕见不着,校庆可就一次。”嘉维慢悠悠放下酒杯。梓印点点头,“行,去捧场。”仰头又是一杯,他酒量也大,千杯不醉那种。 …… 周六,三亮还是骑着小摩托去接上芯蕊。早商量好了的,这么隆重的日子,杰出校友又多,车肯定也多,骑小摩托去还方便些。 顺便,两个儿时好友真去那家奶茶店买了两杯奶茶,捎上,真是高兴! 梓印肯定也是骑自己小摩托来的, 正好,他也走的是奶茶店那条路——街边景象其实也没多大变化,感受是舒服,好像又回到从前上放学,无忧无虑……诶,一个不经意往那边一看,那家奶茶店还在啊——嘉维和他规规矩矩只在这家奶茶店买过一次奶茶,也就是第一次陪两个小丫头买的,还没喝,全丢了。但雪三亮走后,他们可没少来这里,他知道嘉维那是一种“无望的期望”,总想还碰见她…… 咦? 梓印望见一个眼熟的身影——那天他撞倒的女孩儿。梓印从前在刑巡捕队那眼力劲儿可不是白练的。 她和另一个女孩儿都还戴着头盔,正好买了奶茶出来,骑上小摩托走了。 梓印也是好奇吧,毕竟上回他撞了人家连对不起都没说,跟上,也不是说补上这个对不起,就是,好奇吧…… 哪知,巧吗,她们一路正是开往外校! 梓印心里还在笑,这下“对不起”非得送出去了,谁叫是校友呢。 却, 那边,小摩托停下,两个女孩儿摘了头盔……洛梓印彻底傻了!是真傻了…… 她,她怎么就没变……岁月啊,你是怕她吗,除了给她长个子,都不稍微雕琢一下她的吗…… 是雪三亮! 梓印一眼就把她认出来! 后面这个女孩儿,变化稍大些,但眉眼轮廓依稀还是见得着就是芯蕊啊!——“芯蕊!”不否认,梓印心上都是激动地,脱口而出!——哎,还是跟从前一样啊,不敢喊她,只敢喊芯蕊。 芯蕊回头,迷惑地看着一个警差跑过来, 梓印跑过来,却是望着三亮——近处看更惊心,她怎么还是幼时的模样,小小的麻雀辫,大大的眼镜框……“我是梓印,不记得了么,找你们做过藏地调查。” 他一说“藏地调查”两个女孩儿都想起来了,芯蕊笑着直点头,“想起来了想起来了,”看他一身警妆,“你现在是警差,” “咳,小警差,”梓印有些不自觉恢复懒散气,但一想到三亮在一旁,又振作起来,“三亮,”喊得都小心翼翼,“你后来去哪儿了,” “家里有事,转学了。”她微笑,还是那样温柔又清淡的模样, 家里有事,转学了。 多么难得的七个字啊,要知道,那时候,哪怕你就在电话那头只给嘉维这七个字,都是他多么多么大的慰藉…… “诶,三亮,我们同学在那边!”芯蕊拉着她,“我们过去了,”跟梓印打了招呼就拉着她跑过去了。 “诶!”梓印心里想叫住她,事实又懒散下来,笑笑,真奇迹不是,她回来了,还是那个模样,一切仿佛都没有变,两个女孩子还是说走就走…… “梓印,才来啊,”沈聪环住他肩头,梓印手指头框着小摩托的钥匙晃,“我也得找车位啊……”正说着,熟识的面孔都围过来,“梓印,瞧这精神奕奕,”“梓印,跟他们二班的约好了,一会儿再来一场,”操场上热闹啊,全是一个班一个班的亲热,有欢笑的,还有抱头哭的,少年情谊啊,是最难忘怀…… “嘉维呢,”梓印问, “学校领导找去了,他是‘最杰出校友’,想找他一会儿发言,” “哦,”梓印正点头呢,就听见“嘉维!”“嘉维来了!”“筱爷儿!”或热烈的呼叫,或小声的议论,反正这是颗最亮的星驾临! 梓印回头,嘉维在那边跟熟人们聊了几句走过来, “一会儿打球,都上啊,”嘉维笑说, “那是肯定的,就是听说他们还要把电视台找来录影,这个没必要了吧。”沈聪说, “没什么,学校也是为了做宣传册,”嘉维说着,手搭上梓印肩头拍拍,“你可别扯椰丝不上啊,咱们好久没一块打球了。” 梓印笑笑,顿了下,扶上他的腰稍走一旁,肯定还是要告诉他, “嘉维,我看见雪三亮了。” 你知道, 梓印也没想到,仅“雪三亮”三个字一出,还能对嘉维有这样大的打击力…… 嘉维当即就愣住了! 人都好像呼吸重快了些, 他突然转头,“嘉维!”梓印喊他,“去哪儿”追上, 嘉维只走到沈聪身旁,拍拍他胳膊,低声,“你去跟姚校长说一声,我一会儿发言。”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4 “她怎么就没变……”嘉维望着那边的她缓缓地说,眼神专注不移, “吃了防腐剂吧。”梓印玩笑说, 嘉维回头走去主席台,又侧头看向梓印,神情执著,一瞬,梓印仿佛又看到少年时的嘉维——嘉维这些年虽说实在顺风顺水,但也磨砺出城府,轻易不再显出真实情绪。“你还得帮我。”走了。 梓印轻蹙起眉头,他还没死心? 从今往后,梓印算明白一件事:叫嘉维对雪三亮死心,除非他死…… …… “三亮,你转学后去哪儿了,” 多半同学遇上都是问她这,她答“小邨”后,就没有了。毕竟从前她在这个班时存在感就低,呆的时间又短,和同学们是不熟悉。 还是只有芯蕊跟她话不完, “化妆师,你怎么不好好把自个儿捯饬一下,不过,”芯蕊都要贴上她大眼镜框了,“三亮,你怎么这么嫩,说,是不是有秘密武器,”三亮笑着往后仰,“有,赶明儿都教给你。”两个女孩儿还跟从前一样在自己的小世界咯咯笑不停。 这时,音乐响起,校庆大会正式开始, 可热闹了, 一个个杰出校友上场“演讲”,其实都是顶尖人才,全脱稿,讲得又可爱又煽情,有时能弄得全场欢乐大笑,有时也能笑中带泪…… 中间还穿插现在在校学生的歌舞表演,青春活力,又不知引出多少人的年少回忆…… “下面有请——”看来主持人也是激动了,声音拖长,“咱外校最耀眼的星,筱嘉维先生!”哇,他确实是最实力受人膜拜的所在——从初中到高中,连续六年的年级第一!四届数学奥赛全国冠军!四次入围国家物理天才少年基地营!现场所有人都欢呼了!简直神一样的所在…… 嘉维面带微笑沉稳上台, 芯蕊也激动了,指着,“筱嘉维!哇,他还是那么帅,我要哭了……”她还真的抹起眼睛。一点不夸张,看看四周,真不少女士眼眶含泪,这是梦啊…… “三亮还记得不,”芯蕊又拉上她,“那时候他还和梓印一起问我们,只可惜你后来转学了……”三亮唇角微弯注视着上头,她怎么会忘,这男孩子后来给她打过多少电话——嗯,一直打得通,说明这号码还没停手机还在她手上,只不过懒得接。那时候小,真不懂。如今大人大事儿,再回头看那会儿……不值一提吧。 不过,接下来听了他的演讲——三亮是认真听了的,不得不承认,这人有才。 “我喜欢写点东西,不怕你们笑,真的是为了探索人性。 每周工作八十个小时,和人打交道的时间比和自己独处的时间多,在飞机上吃的饭比在地面上的多,坐着睡觉的时间比躺着睡觉的时间多。我不打高尔夫,父母康泰,我无儿无女,不在乎糟蹋自己的肉体,让颈椎、胸椎、腰椎、骶椎、尾椎长出细碎的增生和结节,就想短暂放下工作里细碎的时间,零敲碎打,记下点念想。 我想想我少年时代的文字英雄们,司马迁、李白、杜牧、兰陵笑笑生、李渔、张岱,周作人、周树人、沈从文,王小波、阿城,我尽量客观地看,看到,我能血战古人而杀出重围,长出昆仑山巅半米高的那棵野草;我遥待五百年后心地纯净的来者,之后,除了死亡、一言不发,我还能干点什么?只有不自主地跳出来,反观自我,看它如同看一切人类,它有它的短长,它有它和其它人类一样的局限……” 洋洋洒洒, 然而,他人却特别淡定。口吐莲花,播撒傲气,人是真的淡定。两手放前交叠,像个交出合格答卷的单纯孩子……这模样,调皮得跟“死神”有些像。 全场都听入迷了,这已然是个特别会掌控人心的魔了, 直到他交握的双手十指稍一展开, “还有件事借这个机会想求助各位校友,大家还记得我们学校有一个‘藏地动物保护小组’,它其实一直都在,多年来,为保护藏地稀有动物,特别是藏羚羊,尽我们的绵薄之力。不过最近或许大家也听说了,野生高原地狼生存处境堪忧……” 底下不少同学跟着点头,纷纷露出忧虑神色。 梓印却不得不挑眉感慨:筱爷儿就是筱爷儿,您这脑子动得快得——雪三亮走后,对嘉维最直接的影响表现就是,他疯狂迷恋上藏地的一切!这个“藏地动物保护小组”就是他一手筹措的。当然也不是说不好,本身行为还是极有意义的。再,起码,从前嘉维亲手种下的种子,如今,确实该他随手就能拿出来再当勾人的利器! “为了更好地协调我们的工作,我们在往届各年级随机挑选了一些班级,一些学友做联络,他们是……” 你晓得,他完全脱稿啊, 哪个班,哪些同学……多少人企盼着他那双迷人的眼望向自己一笑,念出自己的名字…… “**届初一九班,钟芯蕊,雪三亮……” 三亮并不意外,倒是芯蕊兴奋得恨不得当场大叫!同班的同学甚至同年级的都投来羡慕的眼光,也又立即上来询问的,“怎么就选中你两儿,”芯蕊好开心地解释,“他们班原来做过一个民族调查,找过我两儿……” 嘉维下来,还不少人围着主动请缨,“嘉维,我们都可以!” 嘉维笑着脱身,沈聪他们帮他把人都拦着了。嘉维赶紧走来却是环着梓印,“你刚才和她们交谈过,去找她们,把她们带过来。” 梓印只点头说了个“好。”心里却无奈摇头,嘉维这是多着急啊,生怕她们再跑了…… “芯蕊!” 不过也是,他不追去,这两儿都骑上小摩托又准备飞了。 梓印跑过来,“你们有事么,” 芯蕊脱了安全帽,“我们听到刚才通知了,十字府集合呗,我们再去买两杯奶茶,一会儿就过去。” 梓印这才放心,不过还是谨慎,“要不我和你们一起去吧,也挺想念那家奶茶的。”说着都不待她们回话,转身就走向自己的小摩托。 芯蕊笑嘻嘻戴上安全帽,“我觉得梓印也好帅,不一样的帅。” “你有男朋友了。”帽子里的三亮说, 芯蕊一耸肩头,“可不影响我欣赏美色啊。”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5 奶茶店生意越发好了,毕竟十几年老店了,顾客大多还是学生。 依旧有序排队,梓印站她们后头,也不多言,主要还是芯蕊话多,三亮也多半笑着答。 站近了,梓印又蛮仔细地看了她,他眼也挑,但不可否认,雪三亮是耐看的,这副大眼镜着实掩去了她太多的真实,但就算如此,她温柔暖慢的气质,让人相处得舒服,就有种魔力,你不由自主亲近她,愿意这样一直望着她…… 三亮突然抬头看他,叫梓印一时还没躲着,可也笑起来,像个无害的孩子。三亮还瞄着他,梓印意识到是有事,“怎么了?”三亮左唇边稍一撇……哎呀,梓印心里不知咋得忽然砰咚……她的嘴巴单看实在美俏,看得出没上妆,可就是这样自然的红润。她刚儿那一小撇嘴,真俏皮,小小的无奈里也有小小的不屑——嗯,不屑?嘿嘿,梓印后来特别爱捕捉她这样细微的小情绪,才越来越探索出真实的三亮啊…… 三亮没看他了,自己要走去“附加区”,梓印这才意识过来刚才说好了他去多拿些杯套吸管,梓印一步跨过去抓住她胳膊,“我去我去!”三亮看他一眼捉着自己胳膊的手,梓印赶紧松开,笑得好讨好,“我去,”三亮又走回芯蕊身后,芯蕊已经开始在点单了。 待梓印拿回杯套吸管,正好看见这一幕, 三亮还在台边装着饮料,芯蕊已经装好,刚好转身,一个男人仰头看菜单板呢,一个鲁莽,撞着芯蕊了! “哎呀!”奶茶还是烫的,大半泼洒到芯蕊手上,芯蕊啊呀叫, 这男的估摸也晓得自己闯祸,却一点没想着说要赔礼道歉,而是一把大嗓门先“倒打一耙”!“你长不长眼睛,烫着老子了!” 烫他哪儿了,他瞎挤瞎撞人芯蕊大半杯热烫奶茶都撒她手上了!芯蕊也是憋气得一句话说不出来,三亮早已放下手边儿的东西跑过来,“芯蕊,”她机警,先顾她的手,赶紧拿过来剩下半杯,另一手扶着她烫伤的手腕走至洗手池边…… 那男的看来以为她两个弱女子好欺负了,还得寸进尺要跟上来骂,却,“呜!”侧面就迎来一拳头,被打得鼻血锵锵! 男人栽倒在地上,摸着鼻子往后指,“你……”你还敢指老子?梓印此时完全换了个气质,凶神恶煞一般,上去单手就撇弯他的指头,那人哇哇惨叫“断了断了!”哪会真断,梓印手上有分寸,可也足够他疼得喊爹娘! 这时,他手机响起, 凶神梓印照样接起,“喂,——哦,一会儿就来,快了。”话语如常——看着残忍了些,但,真的,帅得也不要不要好吧!这一小店儿多少女孩子的心呐砰砰跳得…… “谁撞谁,嗯?” 男人秒怂,“我撞的我撞的!” “该怎样呢,” “对不起,对不起!”男人都喊破音了, 凶神这才慢慢松手,男人以为他要放了,结果他又紧紧一握,男人真哭了, 梓印睨一眼那小店上头的摄像头,十足痞狠“你不要脸的样子上头可都记着,你他妈要再敢耍赖,老子十根指头都给你废了。” “好好,放了我吧,对不起对不起……”梓印一松手,男人捂着鼻子就跑了,估计也有看见梓印穿着差服的原因。 梓印起身,这才再看手机。刚才自然是嘉维来的电话,这后头又发来短信,梓印回了短信,“队伍有点长,还在等。回去细说。”边发边重新走到排队的末端,跟前头一位女孩子说,“我站你后头啊。”这样的帅神啊,女孩儿都有些痴愣,“哦,好。”不敢多看他,两耳明显红了。 梓印又赶紧来到水池边,“怎么样,” 芯蕊也是感激,“不要紧不要紧,”三亮还在低头轻轻用水给她冲洗。 差不多时, 那头收银台, “帅哥!你们的餐!” 原来是店员已经重新给他们重做了, 梓印笑着走过来拿,“谢谢谢谢,多少,我来付款,” “不用了,您这是除暴安良。” 梓印多潇洒,拿着手机的手抬起来晃晃,对店员也是对后面排队的同志们,“谢谢了啊!” 出来,芯蕊也是感谢他,“谢谢你,要不今天真被欺负死了。” “快别这么说。”梓印给她们拿着饮料,三亮去牵车了。 三亮把车牵过来,梓印将手里的饮料都要递给她,三亮只接了一杯,“你拿去喝吧,我这杯没坏。”梓印笑笑,拿着了。 …… 嘉维放下手机, “——哦,一会儿就来,快了。”梓印虽说答的平常,嘉维还是隐约听见那头男人“疼疼”地叫。 出什么事了? 从见到她,嘉维内心一直就不平静, 这人就是这样,有个人曾经那样占据着你,放下何其难——好容易放下了,好像也忘记了,但是,只三个字,雪三亮……一下就全部掀起!甚至还比往日里更热烈!原来,是这样刻骨铭心啊,哪怕只有仅仅的三次面对面,却是自己多么用心多么用心的三次见面啊……何况,再见她,她竟然丝毫没有变!难道不是奇迹,不是冥冥中的“夙愿已成”?一切都在变,惟有那个梦里的她,还在那里……美好得嘉维都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不由自主又拿起手机,给梓印发去一个短信,“出什么事了?”嘉维都准备起身赶去那里了, 梓印回短信了,“队伍有点长,还在等。回去细说。” 嘉维勉强又坐下来,何其心不在焉的应对人们不绝而来的与他问好,与他交谈……嘉维觉着自己的心早不在这儿了,它在门口,它在窗边,等着她的到来。 “借问瘟君欲何往,纸船明烛照天烧!”急急如律令,毒毒天快快走!急急如律令,艳阳天快快来! 谢谢给三亮投小钻石哟,外头阳光普照,望每个在家的人儿也心情愉悦。。。。。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6 “梓印!”梓印进来,喊他的人也是不少。他抬手打招呼,望见嘉维走过来也就没再看后头她们,直接向熟识的人走去。 “芯蕊,”还是先喊芯蕊,嘉维这才看向她,“三亮。”好像,这还是他头回喊她的名字。 三亮一点头,芯蕊很激动的样子,“你还记得我们!”嘉维面上在沉稳地笑,“怎么不记得……”心里在震颤,怎么不记得!怎么会不记得! 领她们走进来,有时候看看她,三亮在看房间里那幅画……其实,梓印一进来就看见这幅画了,美丽浩瀚的圣城风光——嘉维有心了,连临时组团儿吃个饭的房间都要布置成她喜爱的模样么。 “大家先吃饭,一会儿我们再来布置相关的工作。”嘉维说,“对了,这边点的都是川菜,有些偏辣,吃得惯么,吃不惯可以换的。” 芯蕊看向三亮,“你怕辣吗,” 三亮摇头,“我可以。” 芯蕊拉拉她手,“咱两味觉还是一样。”又看向嘉维,羞涩些了,“没事,我们都吃得了。” “那就好。”嘉维笑着安排她们坐下后就离开了。 藏地人喜辣,藏菜也以辣为主,嘉维猜着她不会怕辣。不过看刚才芯蕊那个样子,难道她们也是才见面? 梓印走过来,嬉笑单根中指掂量了掂量还提哩着的奶茶,“喝么,” 嘉维却点头,“喝。” “别开玩笑了,你最烦这甜不兮兮的东西,我刚才看她们可没减糖。” “三亮的口味肯定很重,” 嘉维把奶茶接过来,真捅上吸管喝了一口——人生第一口这么甜腻的东东啊——还是习惯性蹙了下眉头,随即又展开,笑道“她肯定不怕辣,口味也清淡不了。” “所以你弄这么些重口味叫大家消受?咋啦,她什么口味以后你还都跟着尝尝,” “有何不可。”嘉维又喝了第二口。在梓印看来,实在不可思议。 “对了,芯蕊和她也才见面?” “是,她们也不久前才在酒吧偶遇,三亮现在在总治歌舞团,化妆师。” “像她的性子,”嘉维不由又看向她那边,看了,就不想移开眼,“她从前对色彩就很有兴趣,卷子上各种颜色笔的订正,再藏地也是喜好色彩丰富……” 梓印沉口气,“嘉维,你还有戴婕。” 嘉维顿了下,拿起奶茶又喝了一口,“我知道。” “哇,好辣,但是真好吃!”一桌儿热闹,可她二人依旧“小团体”嘀咕自己的,芯蕊辣得嘴巴都红一圈儿了。 三亮看来是真能吃辣,而且今儿的饭局挺得她口味,她到面色如常,“嗯,是不错。” “三亮,你是真不怕辣啊,但我看你不吃羊肉,” “嗯,总吃不惯那个味儿。” “其它肉呢,兔兔?”芯蕊“邪恶”逼近她, 三亮摇摇头,“不吃。只吃猪牛肉,爱吃鱼。” “看出来了,瞧你吃鱼,多小的刺儿都能剔出来。记住了,以后请你吃饭,吃辣,吃鱼。” “嗯,我也记住了,你喜欢吃海鲜。” “是呀,火锅儿我的最爱……” 两个人跟小时候一样,聊得火热。 这边, 嘉维,梓印和她们坐一桌儿,但对面,离得远,除了大面积“敬酒”会朝她们举举杯,基本无交流。 嘉维梓印他们自然被来往得络绎不绝,但也绝不影响嘉维记清楚了她的“喜好”。 “她不吃羊肉,”嘉维稍一偏头,一副意外有意思的样子,“藏地可是以羊肉为主。” “她既然口味重,竟然不喜羊肉也是奇怪。如果对应阴阳五行的原则,羊肉属火,五脏中主心,五色为赤,五味属苦,五嗅属焦。总而言之,羊儿貌似温顺,它们的肉却是极为火爆的口感,她竟然不喜欢?”梓印可是爱羊肉爱得很呐。 “到也可以理解,她后来去了小邨,日和直到摹府末期都未必存在一只羊。村上不是写过:‘即使今天,日和人对于羊的认识也是极其肤浅的。从历史上看,羊这一动物一次也没有在生活层面上同日和人有过关系。羊被引进,饲养,并被弃之不理。这便是羊。’她到了这个环境,不食羊也可以理解。”嘉维竟然还在喝那个鬼奶茶,不过已经倒进自己的杯子里, “反正我是不能理解,”梓印正好夹起一块羊肉,放在嘴里正大快朵颐,听见那头沈聪站在窗边喊,“嘉维,过来看!” 嘉维走过去,各桌儿大伙儿都起身到每个窗边往外张望……看什么? 芯蕊也起身去瞧了热闹,她仅个边儿瞧上一点儿, 原来是,那头几个练家子惨打了一个人。其实大伙儿都没瞧见“如何打”,反正围过去的时候,人已经被丢进一辆车的后备箱里。 包括嘉维梓印他们走来窗边也没瞧见,只瞧见一人的脚耷拉在外,黑衣劲装的男人捉住这只脚放了进去,沉稳合上了后备箱。 “哎哟,你们没看见,那个打得惨,这绝对是专业班子,不过被打的也太孬,没几拳就大半死了……”只听沈聪说, 梓印最后瞄着那只脚上的鞋,有些疑惑——啧,有点像刚才奶茶店撞人那小子……不过又不好肯定,毕竟鞋太普通了…… 这边芯蕊也在跟三亮描述,三亮只埋头吃鱼。 她手机这时候叮铃响了几声,是短信。 三亮掏出来看了一眼, 就几个字,“办了,不生气了啊。” 三亮把手机再放回口袋里。 如果你看到三亮同这个号前面的几条对话…… 最开始,是一张照片:正是撞人那小子!三亮在店里照的。 下面的话是, “他欺负芯蕊!!”看看,口气就这么跋扈! 回复:嗯,该死!等着。 接着,三亮发过去一个定位:正是她吃饭的这个地方。 “拖这儿来,我要叫芯蕊看见!” 回复:没问题,不生气啊。 …… 这边, 嘉维扭头看向梓印,“对了,你还没告诉我刚儿奶茶店发生什么事,” “哦,一个没长眼的撞着芯蕊了……” 梓印说着,嘉维又看向她,三亮还在秀气地吃鱼, 听完,嘉维说,“幸亏没撞着她,要不,我也会把他再找出来……”梓印笑着摇头,“打死他不成?哎。”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7 那天就算三亮和芯蕊加入了嘉维成立的这个“藏地动物保护小组”,具体分了“几几届为第几小组”,梓印还是“挂羊头卖狗肉”地成了她们这个小组的小组长。 这日芯蕊在当班,就把她们整理好的资料交给三亮,她与梓印接头递给他。 约好在国广靠轻轨一侧的星巴克见面。 三亮先到的, 今日她穿了一件长及小腿怀的经典卡其色风衣,深灰隐细条纹宽脚裤,细高跟鞋,悠闲靠坐着,左腿压右腿,戴着大墨镜,阳光下还是很享受的——三亮只是不会把自己捯饬得那样夺目,但,并不代表她的品位就在平俗水准。 梓印一眼就望见她!——一开始还有点不敢认……越处久你才会发现三亮的“多面性”,温柔女子,酷女孩儿,itgirl,都可以是她。当然,远远不止这些,三亮像个“无底洞”,越探索下去,你越身不由己…… “来多久了,”梓印也潇洒,笑着拉开她对面的座椅舒坦坐下, 三亮放下腿,显得极有礼貌,从身侧抽出文件袋交给他,“里面有一个u盘,是电子稿……”很认真。交接完,起身就要走。 “诶,这就走啊,坐一下怎么了。”梓印靠那儿,显得有些痞气地睨着她——真的,他今天也有点不一样。 没穿差服,衬衫领微敞,一身儿这品位也不俗,光那皮带……真不是所有人都认得这个牌子,StefanoRicciCrocodileandPadiumBlet,名字好长吧,却是奢侈品牌里做男性皮带最专业的,鳄鱼皮制成,扣环精奢但不张扬……梓印家着实不差钱,他本人对钱也没有概念,所以“仗义撒钱”的事儿也多,自然交的狐朋狗友也多。 他这样儿,没几个女孩子扛得住这样的目光吧——挑剔,隐约混账直白。要是芯蕊在,或许早耳朵红透, 三亮很淡定,“我还有事。”不多瞧他一眼,扭头要走, “你戴这大墨镜都比戴那大框子眼镜好看!”梓印稍倾身说。他说的是实话,墨镜把她的鼻和嘴的精致完全显出来了——她这么往外走,谁敢说这不是大美女? 三亮懒得理他,正准备迈开步,就听见远来一阵声儿,“洛少,好久不见咧!”阴阳怪气儿, 梓印还翘着腿坐那儿,稍转眼看过去,神色是凛下来了。 几个反正一看就不是善茬儿的向他走来, “哟,洛少现在是清闲了,从前在刑差队哪有这功夫跑这儿喝咖啡?调去文职舒服吧,”一人说着,还要把手搭在他肩头, 梓印垂眸瞧着他那爪子,男人到底还是寒他,把手拿开了, 一抬眼,瞧见三亮了, “这是嫂子吧,哎哟喂,真是顶了天的漂亮诶,”走过来就要围着三亮转, 三亮一直很淡定,反正她戴着墨镜,也看不出个神色来, 但是, 兹这些人一靠近三亮……是没注意,梓印当即就沉了眼,嗯,那感觉就跟立即黑了心似得,罗刹出来,站起来飞脚就先踢得一人跪趴下,正好在三亮跟前!然后,看这行云流水,拳头不留情,把几人打得落花流水! “洛梓印!你狂你妈比,你个差人随便动手打人!” 兹见洛少一把搂住三亮的腰,邪气魔气龇牙咧嘴,冲他们, “老子动手揍你们怎么了,你他妈敢欺负你嫂子!” “真是你女人!记着了!记着了!”指指梓印,又指指三亮,全跑了。 梓印瞧着他们仓皇逃跑的样儿还邪戾笑,手,那还一直紧紧箍住三亮的腰呢, 三亮一直就面无表情, “你怎么不说我是你妹妹。” “他们先提的嫂子,再说,我妹妹没你漂亮,” 个鬼哟,狠话说出来都这么甜! 但三亮不为所动,她抬手拍拍他箍住自己腰的手, 梓印还不慌放,更一紧,低声,“你看着瘦,摸着还挺有肉。”不待三亮反应,放了。 三亮抿着她那娇俏的唇,看不见眼睛,但感受得出来怒火, 梓印又恢复从前暖暖温和地模样,稍低些头瞅她,有些讨好,“不生气啊,我给你赔罪就是,今儿还算你帮我挡了一箭,我反倒还欠你一桩情儿……别生气啊。” 三亮往前走,梓印赶紧跑回去拿起文件夹又追上,“不生气好吧,”这会儿又特别像个粘人的孩子,奶痞奶痞的。 三亮也没理他,反正她本来也准备去国广逛逛,进去了,梓印赶紧夹着文件夹双手为她掀开门帘。 进来了,三亮就从自己风衣口袋里掏出大眼镜框换下墨镜, 取下墨镜的那一刹那——仅这么个低垂的侧脸啊!……梓印一时怔忪! 怎么,怎么会这样……一个大眼镜框就有这样大的魔力吗,取下后,光看她的脸庞,还只是个侧脸!判若两人……三亮美得…… 戴上那该死的眼镜框了!梓印身子在心里咒骂,戴上干嘛,你他妈这么好看,总遮着干嘛! 三亮戴好继续往里走,梓印的腿就跟没意识地不听指挥赶紧跟上, 她往哪儿走,他往哪儿跟, 就跟个好奇的孩子,使劲儿瞧她的脸,就一个眼镜框啊,怎么就感受如此大的差别呢! 三亮走到专柜前,视线看着口红, 柜员是个小哥哥,“小姐姐,想试哪个色,”嘴也甜, “正红,最正的那种红!”三亮没开口,梓印岔嘴说, 小哥哥赶紧拿出,“这位帅哥有眼力,小姐姐皮肤这么好,正红最hold住!” 一管正宫红两手献出, 三亮却不接, 她转身面向梓印, “你给我抹。” 说完,取下眼镜框, 别说梓印盯着她傻了——就是一旁柜员小哥哥都直了眼! 小姐姐恁得漂亮!那眼睛,像内有星辰,黑白分明。鼻子,俏怜得恰到好处。那嘴,蝴蝶瓣,抹什么口红啊,润红得本来就很好看,加之她轻轻微张,垂眸望着…… 梓印脑子轰然,估摸心里自个儿直点头,难怪嘉维疯了,这妖精杀人于无形!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8 梓印表面镇定,微笑拿起口红,不过顿了下,又无奈,一看就是直男,“怎么搞呢。” 三亮一笑, 这也是月亮小姐姐第一次对他笑呢,尽管带点嘲弄,但足够漂亮,也够梓印难忘咯。 月亮翘起小指头沿着自己唇峰往下,示意, 梓印垂眸眯眼跟着来——这俩儿啊!看得一旁小哥哥惊心动魄!因为彼此的张力太魅惑人心了! 抹了些,“你看看,” 月亮扭头看一旁圆镜,“不好看,” 两个男人都觉着好看极了! 哎,你越往后与她越熟识,就知道月亮有多难相与了——当然,也只有与她足够亲近了的人才知道她有多难缠,一般人,她可是“温柔可人”着呢…… 柜台小哥哥主动将纸巾献给她,“我们还有……” “就这管吧。”她又说, “诶,好嘞。”小哥哥是由心为她服务!多好看的小姐姐啊…… 梓印手放在柜台上轻敲敲,身子稍往前探,还是一副讨好,“这管我付钱好吧,”还像求她呢。 月亮戴上大眼框了,掩住了一切美艳, 她摇摇头,仿佛又回到温柔内向的小姑娘。梓印也没强求,“好好。”悠闲坐那儿,等着她去签单付账。 继续逛, 没想,小姐姐回头看他一眼,梓印赶紧上前,“你说,” “你能帮我个忙么,”瞧瞧小姐姐这“技巧”,讨债都说这礼貌, 梓印忙点头,笑呵呵又蛮潇洒的样子,还是那两个字,“你说,”这今后啊,“你说”成了梓印对她的口头禅,简洁也直白,好似,兹要是“她说得出来”,他没有为她办不到的时候…… 月亮好似在重新打量他,梓印笑着,也任她看,任她“为所欲为”…… “你给我做模特吧,”月亮说着,继续往前走,“我按小时付你钱。” “行。”梓印都没犹豫的, 月亮这才又看他一眼。他的爽快确实叫她有“另眼相待”。干脆,不矫情也不磨叽。这是月亮喜欢的。 没想,月亮随即就带他来到路边一家复印小店, 月亮对店员说,“我自己手打一份东西,再打印出来,多少钱?” 与店员商谈好价钱,她坐下来开始“起草合同”了——也是干脆,不矫情不磨叽。也是叫梓印挺喜欢的,看得出来,月亮办事效率很高。 她当即就打出来一份“聘请合同”,哎哟,也叫梓印见识了她“思维的缜密”,他的权益,她的权利,一条条下来,分分明明! 他在看的时候,月亮还去一旁咖啡店买了两杯咖啡来,但,一直提在自己手里。梓印心里好笑,月亮有时候行为又极单纯可爱,好像,他不签这份合同,她给他买的这杯“庆祝合作成功”的咖啡就不准备给他喝了。 梓印没异议潇洒地签上了大名。月亮这才将咖啡“赏赐”给他,满意拿回合同,付了钱,两人从复印小店出来。合同一式两份,她一份,他一份,各自放好。 “嗯,我还有事,咱们再电联。”月亮出来就要分手了, 梓印手里拿着咖啡突然问,“放糖了?” 月亮稍一点头,“不多糖,” “可我不爱喝甜的,” 眼见着月亮就生气了——不知怎的,她并没有多大反应,但是梓印就感受得出来,她生气了! 处久了,你也会发现,月亮极跋扈霸道,你不能忤逆她,包括喜好,她给你的,你得无条件全盘接受,否则,她就毁了她给你的东西,或者,毁了你。当然,这还得看亲疏程度。前提是,你是她亲近的人。 月亮伸手就要接过来咖啡,嘴里说的是,“哦,那算了。”其实,动作很霸道呢,非要拿回去! 梓印往上一拎,“好好,有点糖我也喝。”摆明逗她, 月亮收回手,看都不再看他一眼,转身走了。 梓印也没去追,就是笑着歪头看她,直至她转弯走不见…… 梓印转头也回去国广下面牵自己的小摩托了, 才坐上去,电话响起,是嘉维, “中午一块吃个饭,” “没问题。” 电话挂了,梓印首先坐自己小摩托上几口把那杯咖啡喝了,直皱眉头啊,齁甜!她还说就放一点糖…… 先还是回局里办了点事,他是没想,此时嘉维也正好在他们局里,就在他们老太爷办公室里。 韦老爷子是老公按了,办差四十余年,多个部门呆过,上一任就在嘉维手下。 嘉维来,老韦跟亲爹来了一样,盛情接待, 嘉维就搂着老韦肩头拍,“您少给我梓印布置些打字儿的活儿就好了。” 老韦就瞪着眼不晓得几委屈样儿,“不敢!可洛少办事儿太磨叽,一篇会议记录能打半月!” 嘉维笑得直摆手,“他两个食指敲能快吗,” 老韦追着他说,“不是我嫌弃洛少在这儿,他这真是太大材小用了……” 嘉维走至沙发边坐下,叹口气,“那件案子对他打击太大了,一时是缓不过来……算了,不提这了,说正事。” 一提“说正事”,老韦也立即正色,坐在他身旁,扭头望着他,“嘉维,今儿韦老哥说心里话,再提醒你一次,太危险了!你何必呢,非得继续……” 嘉维一抬手,微笑摇摇头,慢慢说,“放长线,钓大鱼。你是最清楚的,我这条线你说我放了多久,临了,有收网希望了,叫我撒手不管?”他摩挲杯沿,笑意看似淡懒,其实眼神强势着呢,势必拿下! 老韦知道自己也劝不住他的, 嘉维一直就是CI5里的顶尖利刃! CI5,联合情报委员会五处简称。真的,世人几乎不晓得有这个部门,足见它的“绝密性”! 这个部门可以这样说,它当然有主管,但有时候,甚至直接受命溥皇指挥! 它的成员分布在世界各地,各行各业。人才济济。 老韦就是三年前随嘉维一同从CI5退伍,回归面上的工作。 但也就在一年前,老韦才知道嘉维实际根本没离开CI5,而且一直还在执行“毛虫计划”。 毛虫计划,简单说,就是“清剿最隐秘间谍”计划, 毛毛虫,看似是世上最普通的可爱小虫子,但,它一旦隐藏,肉眼凡胎,你真不好把它找出来! 所以,“毛虫计划”的对象全部是“普通人”,对,也许就在你身边,最普通最“善意”最“可爱”的人……但,他们却有着最险恶的用心,他们秘密发散着伤害咱家国最恶毒的能量! 愈是这样,他们潜伏愈深,愈老奸巨猾,相对而言,找到他们并施行清剿,也就愈危险! 反正,老韦清楚,嘉维面对的这“一群人”,极其狡猾残忍,也各个身怀绝技,高智商高情商,然而,嘉维已然倾尽心力与他们周旋近十年了……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9 梓印瞧见他走进来还一愣,“你怎么过来了?” 嘉维靠他办公桌边,脚踝交叠,看看四周,“光线挺好。” 梓印也放松摊椅子上,笑着瞧着窗外,“养老的好地方。” 嘉维看向他,也没多说什么,起身,“走,吃饭去。” “诶,咱们组的数据做出来了。”将三亮才交给他的文件袋递给他, 嘉维微笑接过来,“你们最快……”只看一眼,笑意更甚,“三亮做的?” 梓印已经起身正在穿外套,“你还认得出她的字儿,” 嘉维将表格安稳放回袋子里,“她的字儿比小时候更硬朗了,但是笔锋还是看得出来。”梓印佩服他,少年时面也才见三次,就算瞧见她的卷子也才数眼吧,怎么就字儿都记得清楚了? 其实,梓印又哪里知道,三亮走后,嘉维几乎尽可能把她留在校的作业本、试卷全“拿到手”了,翻过何止“数眼”…… 两人说着下楼去, 嘉维的手机震动,他拿出来看了一眼,还是接起,“喂,——嗯,和梓印一起吃饭呢……”说着,走到一边, 梓印晓得是戴婕打来的电话,就两手捅裤子口袋里站楼梯口等着。 偶尔看去一眼, 嘉维背对着他,但听得出声音温和。他有时候手里拿着的文件袋会轻轻拍下腿侧,斑驳的光影里,一种贵气,一种尽在掌握,一种稳稳的自信…… 说起戴婕,也是个优秀的姑娘,漂亮自不必说,主要是独立,有个性。 不过说起来嘉维当她是宝贝,却极统领她带到他们跟前来,有些刻意“藏着”的意思。兄弟们只当他宝贝她,也极少提起她。当然,肯定也有过接触,但,真不熟。 嘉维挂了电话走过来,梓印也就如常随他继续下楼。有些话只能藏心里也不好说,他有了戴婕,还对雪三亮如此上心……梓印只有无条件相信他,会处理好他自己的感情生活。 再回到雪三亮身上,梓印也有些好笑,他怎么她说啥他就答应了呢? 这回来,梓印边打字儿边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也是觉着挺不可思议的, 都没搞清楚什么模特,他就一口答应了?不过,梓印也完全是好玩儿的心态,谈不上后悔不后悔,反正她着实也为自己解了难,真当报答她的。 什么模特啊,不会坐那儿一动不动的吧,梓印不觉笑,我可受不了…… 其实,梓印是不晓得,三亮“看上”他,也是一步一步“观察”来的。 月亮当前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创作“死神”上,他缺少一张活灵活现的脸啊……自打校庆那天,梓印“凶神恶煞”痛揍了欺负芯蕊的小子,月亮就有些“注意”他了,这人身上的邪气够! 今儿,又进一步了, 他对付那几个找上门挑衅的,更诠释了什么是“混账的正义感”!很难得呢,能给月亮一激灵的灵感!——所以说,月亮任他跟着,故意买口红又小勾“铺叙”了一下,顺理成章和他“订了合同”。嘿嘿,看出来点吧,月亮的心可深,“牵人之术”不可貌相! …… 团里这些日子可忙坏了,除了有空建大戏,还接了其它系统的庆典活动。 今儿上京的天儿真是闷,演员全带妆排演,偏偏大剧场中央空调又罢工了,那头紧急检修,这边的排演也不能松懈啊,演员们汗流,容易花妆,月亮他们几个二线化妆师就不停得给他们补妆。 “停停!看看你们那软骨头!……”一热,谁都没个好脾气,现场指导骂的也狠,几个小姑娘都泪花花。 “真是还叫不叫人活,空调半天也不修好,这么厚的妆捂得我都要死了,”三亮边给她补眼线,心乐苦着脸直埋怨, “再坚持会儿,供电局来了两组人了,”三亮只能这么安慰她, “今儿完了我一定要喝好多好多冰啤!” “是是,透心凉儿那种。” “你得陪我,” “好。” 正说着,就听那边指导又开嗓大喊,“快快!集合!”心乐深吸口气跑上去了。三亮收拾刷子时,听见一旁舞团宣的几个小头儿小声,“那边领岛来了。”都立即起身。 就见副团庄广及领着几位身穿黑色差服的人走进来,是的,现在排演的剧目就是为他们总差局“五风建设”准备的。 头儿们彼此握手寒暄, “这位是总差宣传督的筱嘉维督长,” 庄广及赶紧上去两手握住,“筱督长好,”虽不同系统,但要论官级,筱嘉维整整大他们舞团头儿两级呢,所以庄广及这么尊敬可想而知。 嘉维微笑与他握握,“辛苦了,这么热的天儿,” 庄广及赶紧说,“哎,也不知怎么着,这空调……要不您先移步办公室休息,这边修好了再下来,” “不用了,”嘉维没说话,他身旁随行的人婉拒。庄广及心中一紧,他也是热糊涂了,人领岛日理万机,哪有闲空儿还坐你这儿“休息”等着看你彩排啊——赶紧地“是是,我们马上开始!” 入座, 观众席灯灭,舞台舞美全线启动展开,大戏开幕! 三亮他们就没歇着,虽说是彩排,但工作量更大,一些不足现场就得改! 她就站在那边, 其实离嘉维不远, 嘉维早看见她了,三亮没看见他。 场面很华美,音响也好,就是太热了…… 三亮正抬手刚给一个演员扑完定妆粉,演员跑过去入列,她低头在掌鼓处调制腮红,忽然,一阵晃动! 三亮才警觉抬头蹙眉,地震了?就听见“小心!!”哗啦啦——她和跑过来扑倒她的人一同就被埋进去了…… 外头,尖叫,呼喊, 满眼灰蒙, 三亮知道自己被人护住了,他挡在了自己身上,为她支撑住了垮下来的屋棚……三亮想转头看他,“你还好吗!” 光线弱,说明他们被埋得深,不是一时半会儿人力可以将他们救出的,三亮就关心他受伤如何,撑得过去吗! 耳旁,传来他的声音,“还好,没大碍,你不怕,我是嘉维。”三亮震惊,不是因为听见“他是嘉维”,而是她已经抬手去摸他的头,一手湿润……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10 “头晕吗,” “不晕,头上只是磕破了,没伤脑子。” 三亮见他说话清晰,也就放些心了。遂仔细听外头动静。 他相当于半压在她身上,嘉维也在想办法挪挪,怕她不舒服。他一动,三亮就小叫,“你别乱动!要是哪块儿松了,又砸着咱们!”真的,月亮这口气就是个跋扈的小孩子,一来她命令你!再,她怕死呀,担心你胡来连累她。 可想嘉维心都软成泥,他真的不了解她,但是,这不一点点在了解吗……他忙也像哄孩子的,“好好,不动,我怕压着你不舒服,”“还好,”她应一声,忽然又问,“你抽烟么,” “抽啊,” “喝酒么,” “喝啊,” 嘉维都如实答,“怎么了,” 月亮又不吭声了。 她只是觉得他身上蛮好闻。即使周身灰蒙蒙,但他和她挨得这样近,还是闻得到很叫人舒心的清爽味儿,也叫人安心,瞧瞧,月亮突遇这情况是害怕的,此时却一点都不怕,就是感觉有他,怕什么呢。 “那,是抽喝好,还是不抽喝好,”嘉维见她半天不吭声,又喏喏问, 月亮不答他这个问题,嘟囔一声“你血滴我脖子上了,” “哦,”嘉维却挨她更近,“听说沾了英雄的血,你就不怕起尸了,” “胡说,你算哪门子英雄,” “我救了美呀,你不美?”嘉维跟她贫,月亮噘嘴气嘟嘟。好久,又小声问,“真的?”嗯呢,特别可爱,还隐含小小的期待。哎哟,嘉维这算“歪打正着”么,提起“起尸”,没想到,月亮可最爱恐怖电影啥的,遗她妈遗个准儿嘛,猎奇心重,但是胆子又不大,爱听又怕听。 “我说的肯定是真的,你最美!”嘉维嘴甜的,月亮却稍一动,明显有些撒娇意,又霸道,“不是,我,我是问起尸……”声音又变小, 嘉维来劲儿了,勾着头想看她,“你爱听?” 月亮埋头,躲, 嘉维就追着挨她耳朵边儿,“这起尸啊,藏地许多老者和天葬师都说,他们曾经见过,并且见过多次,但起尸都不是突发性的,它事先皆有预兆……那些将要起的尸,面部膨胀,皮色呈紫黑,毛发上竖,身上起水泡,然后缓缓睁眼坐起……”说得毛骨悚然,明显感受月亮往他身上靠,他脸都挨着她的脸了!男孩子啊,无论他年纪多大,心智多成熟,性情多沉稳,这是他心里藏着最深切的喜爱啊,什么绅士,什么距离,都他妈变鸡贼了!嘉维越说越吸引人,越说越故意吓她的样子,就是要她紧紧挨着我! “人们常言起尸具有五种类型:第一肤起,第二肉起,这两种类型的起尸,是由其皮或肉起的作用。第三种叫做‘血起’,此类起尸由其血所为。这三种起尸较易对付,只要用刀、枪、箭等器具戳伤其皮肉,让血液流出,就能使起尸即刻倒地而不再危害人了。第四种叫做‘骨起’,即导致这种起尸的主要因素在其骨中,只有击伤其骨才能对付。第五种嘛,”他故意顿顿,歪头看她,“你猜猜,” 三亮哼一声,“不知道,” 嘉维脑壳破了,怎么不疼,可这时候心里大舒坦着呢,哪里晓得疼,说个混账话,叫他一身流血都当死肉不怕疼的他都愿意!一心就在她身上, “你猜猜么,”他也撒娇,动动, 三亮不耐烦了,“不说拉倒!” 嘉维赶紧哄,“叫‘痣起’,就是使他变为起尸的原因在于他身上的某个痣。这是最难对付的一种起尸,尚未击中其痣之前四处乱闯害人,非常厉害!” 三亮又小声问,“真发生过么,” “当然!我那年去安多县当兵,他们色务乡的向长巴布去进菜,回来路上遇到一个被牧户废弃的旧帐,帐内四周一米多高的挡风墙完好无损,一看就知道该户刚搬不久。他想进去避风稍歇,刚迈进一步,”你晓得这家伙多会绘声绘色!本来就密闭空间,他又会营造气氛……三亮寒毛都竖起来了!“发现土石围子的东南角里有件崭新的七色花边羊皮袍,躺在袍内的分明是个妇女。当他定睛一瞅啊,那女尸的头已经抬起来了,睁着双目在看他,不用说,她是被弃葬了的女起尸……” 她这也是越发叫嘉维更稀罕她不是? 有些女孩子也喜欢听恐怖故事,但是就爱一惊一乍,做作得很, 月亮不,她是真爱! 她怕听啊,明显身体发僵,屏住呼吸,或许,眼睛还睁大, 但是,不出一声, 她像在自我鼓劲儿,自我协调勇敢神经,一步一步再往更大胆的地步探索——多可爱啊!嘉维好想紧紧抱住她,我脆弱又勇敢的三亮啊…… 哎,对外头人来说,急死! 都晓得大人物救人被压在下头了,忙乱一团, 里头呢,这真是多少年来嘉维最幸福的时刻了! 如何不叫得偿所愿, 埋藏在最心底的那个女孩子,此刻,就贴在自己心窝处, 小小的空间,只有我和她, 嘉维甚至渴望着这一刻能越久越好,哪怕天荒地老呢…… 但,终究有被救出的时候, “筱督长!”这是冲来扶他的管员们, “三亮!”这是来救她的同事们, 废墟被挖开,光线大亮,还是基本闪耀着舞台的绚烂光亮,依旧有如梦如幻之感,但,已经回到现实了,他们被分开,又是两个世界…… “没大碍,”面对极度关心他的人们,嘉维还在微笑,但是在人们看来,他伤得好重,头破血流,腰部因为重压都直不起来了! 倒是三亮被保护得真好,除了发散开,连她歪斜的大眼镜框都没损坏多少。 “吓死我了!”心乐都哭了,妆都花了,上下摸她, “没事没事……”三亮看似惊魂未定,其实,她看去嘉维那边了的……但是,嘉维已经被扶走了。三亮不知,嘉维走前脸一直偏向她那边,多想她看过来一眼……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11 “月亮回来了!” “是吗,好久没见了……” 宫里,一阵躁动。 是呀,宫里人多长时间没见月亮公主了。自打她母亲回汉州居住,溥皇十七世、前参长都随居过去,吽亲王祁雪阳住在京西大千寺,小月亮也搬出去有了自己的居所,这宫里,就剩溥皇十八世了。 当然这一家人大日子肯定也都会回宫团聚,但毕竟少见,所以谁回宫了,都是大事! “我看看,”她哥就是不放心,两手捧着她脑袋左看右看,又着实看不出个伤来,但就是心疼死, 月亮大眼镜框已经取下来了,撅着嘴巴任她哥看,“不告诉妈妈了,” 溥皇愣要看出点不妥一样,“你觉得可能么,京里这地震虽说动静不大,可她能不知道?阳阳贼,第一时间去报了平安,”月亮插嘴,“我也报了!”舞陛下着实看不出妹妹有啥伤,放开手,睇她一眼,“但是歌舞团也报过去了,你被埋了。” 月亮懊恼地咬嘴巴,小声,“耳报神,” 小舞拍拍妹妹肩头,“你也别怪这些人了,平常他们不敢,可这是小事儿?他们也不能不报。” “那妈妈要回来?” 小舞一笑,“你去了她就不回来了。” 妹妹这才神情缓和点,“哦,我明天就去。” “是呀,你也想想妈的心情,她不亲眼见见你平安,能安心?” 妹妹一嘟嘴,“阳阳也得去。” 小舞好笑,晓得妹妹放不过阳阳的,可这些他就管不着了,就看阳阳自个儿的能耐了,这次缠不缠得过月亮。 妹妹掏出手机估摸开始打电话给单位请假了,边又问,“俊生这些天有事儿吗,” 小舞心一沉,望着她, 最后,还是沉了口气,如常,“他明儿有出访。” 妹妹一直低头在弄手机,可还是嘟了下嘴,“讨厌,要不他陪我一起回汉州多好……明儿就走了?那我现在就过去……” 小舞心里憋着一口气啊,框住妹妹的肩头,“今天回来了,多陪陪我不好?” 妹妹抬头冲他一笑,“下回,俊生明天就走了呢,”又低头打字。 小舞框住妹妹,头挨着她头,眼里啊……多么的意喻不明——王俊生啊…… …… 月亮出来,阶下三个身着军妆的年轻男子,都是各有各的俊,各有各的灵气儿,他们全是世家子,也可以这样说,从小就是月亮的队伍,或伴读,或玩伴。月亮去小邨读书后,断了阵儿,但不影响他们对月亮的忠诚。他们的兄长,有的或就在溥皇近身处任职,有的外放,反正大多也都是溥皇的身边人。 月亮在他们跟前可就全换了面孔,她的一些粑粑事儿,这叁儿最清楚!因为,里头大多也是他们的手笔。当然,他们也晓得,月亮的“嫡系”绝对不止他叁儿,愿意为公主殿下效力的,暗黑里,大有人在…… 月亮坐下来,则周就蹲下来从裤腿荷包里拿出烟递给她,月亮衔嘴上,则周给她点了火。 陈肯轻蹙眉头,“你如果实在不想回汉州……” 月亮手一抬,“已经定了。” 许诺一手插裤腿荷包里,沉声,“谁报的信儿也有法子查,” 月亮一下抬头,“那下回就快点儿!比他们这些耳报神的速度再快点儿!一点儿芝麻事都藏不住。”吸一口,扭过头去,烟从鼻子里怨怒而出, 许诺插荷包里的手都拿出来了。他最阴,鬼点子最残酷,但,月亮跟前,也怕她生气。 陈肯最沉稳,有时候只有他接得住月亮的怒气,“不生气啊,就算现在也有法子不回去,舞团里给你下个紧急任务也是轻而易举。” 则周是最顺着她的,有时候就是无原则地顺,他一直蹲那儿轻轻拍她腿,“不生气,不生气,”小丫鬟一样, 月亮不想抽了,一递过去,许诺赶紧接住,也没掐断。月亮有时候就是这会儿不想抽,一会儿想起来了,你还得给她再递过去。 许诺弹弹烟灰,也蹲下来,笑起来哄她,“这回是我们慢了,没截住那些耳报神,主要是一听你被埋了,人都懵了!” 则周仰起头,侧脸那个完美线条!眼神深邃又啁啾,真是深情得可爱,“是呀是呀,真怕你有好歹!” 月亮沉口气,一拍腿,“又倒霉,也幸运,得亏那个筱嘉维反应快。” “他对你有心,当然反应快。”陈肯微笑说, “对了月亮,还有个事儿告诉你,他女朋友戴婕的舅舅叫凌信航,你猜猜他从前还是谁的部下,”则周鬼鬼地说, 月亮瞄着他, 则周一笑,“褚建。” 月亮一抬眉,“是么。” 他们都知道她对王俊生的感情,褚建是王俊生的第一助理,相当于这山不转水转,倒转到这头来了。 “不过凌信航后来贪了不少,做了几年牢,褚建估计跟他也没联系了。” 月亮手一伸,许诺把烟再递给她,月亮也没抽,就是摩挲着烟蒂,“贪官的外侄女儿……我可没想招他们这些人,他们好好儿的,不撩我就算了。要动些坏心眼儿,”她顿了下,“慢慢看吧。” 月亮什么样的人她都会处处,一般非得摸透了这人的本性,要是好的,他有难,她还拉一把;要是坏的,她绝对替天行道! …… 参长府邸的人望见一辆小摩托一路驰骋进来。大多数人其实不清楚是谁,但是能一路放行至此,还打量是送信的呢。 但是到了内邸,谁望见她都得弯腰行大礼了。 这里,从前也是她的家。虽说她父亲卸任,新任参长入住后,这些年来,一些老人也换了大半,但兹要是新参长的身边人,都清楚她的身份。 “俊生!”小公主向他跑来, 这个世上,除了她的父亲母亲,现在也就她直呼他的名了。 是的,新任参长王俊生, 就连溥皇都以“参长”称呼。 谢谢给小公主投小钻石,嘻嘻。。。。。。。。。。。。。。。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12 俊生穿着朴素的白衬衣,浅灰背心,戴着细边眼镜。和上任参长的洒脱霸气不同,他更似学者。到底他是先王后助理出身,文字岗走出来的,是多了书卷气。 月亮环着他的手臂走进来,说不完的话,俊生认真听,也会和她低声说许多。 “月殿下,父亲。” 一对年轻夫妇恭敬站那儿。 俊生轻轻点点头,月亮看都不看他们,拉着俊生上楼去。 倒不是月亮傲慢,她来这里只与俊生讲话,谁也不熟识,也不想多谋面。 当然,她也晓得这二位是谁, 他是俊生唯一的养子,王儿玉。一旁,是他老婆,馥舒砚。他们去年的婚礼还曾轰动上京。 直到月亮与父亲上楼不见,儿玉才继续往外走,舒砚温柔递给他公文包,“今天月殿下过来,父亲只怕又不会下来吃饭了,我会叫云奶奶把餐食端去书房。” 儿玉点头,“口味要稍重些了。” “知道。” 他一家口味都清淡,只这位公主殿下驾临时,菜系要偏辣偏大味些。 儿玉接过公文包,走上司机打开车门的车内,驶离了。 并未直接去单位,半途接上了他的助理宋鑫。 “已经按照您的吩咐,不必他们总局的领岛陪同,我们直接去医院。”宋鑫汇报, 儿玉腿压腿,靠着椅背,望着车窗外,“车准备好了么,” 宋鑫微笑,“准备好了,放心,路障也设置好了。” 眼见着儿玉露出笑意,头还没有扭过来,“我容易么,” 宋鑫就是笑,也不敢吭声。 越是这种高耀侯府,人呐,越是有两副面孔,哦,不止,多面孔才能“适者生存”! 就拿他王儿玉说吧, 首先这个名字,就富有使命感, 即使是王俊生的养子如何,那也是独一无二!王俊生在家族里挑,那么多孩子他不选,独独选了他——王俊生的儿子,理应如玉非同一般!所以,王-儿-玉。注定他要继承父亲的志向,永远“非同一般”下去…… 事实,儿玉贵为如今京成数一数二王侯子,名不虚传!学霸出生,学历高,才能优秀,卓绝得闪瞎人眼! 但,这是他真正想要的吗? 不是啊,儿玉小时候被王俊生选中前就是个“皮猴王”!爱玩儿才是他的天性,他嗜赛车,一手出神入化的水墨丹青……这些,都在他成为“王俊生儿子”后必定得掩藏起来,只能偷偷玩耍…… 许是一会儿又能去体验极限速度——这是瞒着父亲,儿玉为了自己“玩得开心”他能跋扈到何等程度!封路!经常一段高速一封就是半日,对外是“路修维护”,表面功夫肯定也做得足,确实工程车都开过去——但是,事实呢,一辆当季全球最快的超跑早停歇在那里,儿玉独享这权力带来的极致快感!——他这会儿心情愉悦,走下车时脚步都是轻快的,还是宋鑫提醒他,“玉处,您这是去探望病人。”儿玉潇洒手一抬,“进去再装。” 进来了,那就装得好呢, 一身笔挺将差服的王儿玉走进来,多少人眼不离他!特别是低阶差员,这位,哪里是轻易见得到的!——虽说已经安排了不必总局的陪同,但他要来,怎么可能无人来迎接。这可是王家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参长的独子! 病床上的筱嘉维也立起了身, 儿玉走过来伸手与他握住,“躺好躺好,身体要紧。” 毕竟嘉维差职也不低,身负如此“重伤”,儿玉这个级别的来探望也不稀奇。 场面话儿说了阵儿, 儿玉微笑对嘉维说,“你的请调报告我也看了,怎么可能要你降职去小京?那边‘精明建设’也正缺人手,你去,能主持大局。” “多谢您批准。”嘉维有礼感谢, 儿玉拍着他手,“是我要感谢你,你勇挑重担……”又是管话儿。 儿玉走后,一众差员也都陆续走光,老韦才从走廊尽头再走进来。 老韦拇指向外,一副大惊小怪,“太远了也没看清,真是王儿玉?” 嘉维笑,“瞧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赶明儿你搞个大的英勇负伤,还能见着他。” 老韦直摇头,“我算个屁,死了都见不着这号小侯爷,”坐下来,“怎么,他同意你去小京了?” 小京,咱天朝除了上京,第二大繁华大都市。 那边经济高度发达,当然问题也多。溥皇十七世当年为了兴起小京,放宽了许多政策,造成那块儿挺多“自治”,于是也造成如今那边政局鱼龙混杂。 政局的事儿轮不上嘉维操心,嘉维只忠守“自己的任务”完成就是,他申请调去小京肯定也有他的道理,先不赘述。 嘉维点点头,“同意了,调令马上下来,伤好就去赴职。” “降职去?” “到那边是正差司,” 老韦这才点点头,“这还差不多,升职去才有道理。别看小京繁华,那边当差危险谁不知道,你好好在上京这边多悠闲的官儿……筱爷儿啊,真别怪我又啰嗦,您也是太执著,看你这大好的前程,非走这刀刃上舔血的路,” 见嘉维大度笑笑,老韦又拍拍他手,“好了不说了不说了,人各有志,您是有大情怀的人。” 老韦走后,终于病房里清净下来, 嘉维起身坐着,看向窗外明媚的阳光,不由有些抿嘴,哦,是嘟嘴吧, 救了她,一次也没见来看看……当然,嘉维肯定不是埋怨她,你瞧瞧三亮那个性,她不会是个善于表达情义的孩子——再扭头看向角落里堆放的营养品。外头屋里都堆满了,全是人送来的这些个慰问品、鲜花啥的。怎么独独这一堆放在屋里? 还有谁送的,三亮发快递送来的! 还不是一日送来,每天都有, 快递小哥不是送来热乎乎的鸡汤,就是新鲜小笼包……都不具名,可是嘉维就是知道,是她,是不善言辞的三亮啊…… 谢谢给小月亮投小钻石哟,嘻嘻。。。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13 从汉州回京,龙凤胎坐得专列。 月亮是不得好死阳阳,非拉他一块儿回得汉州,妈妈看见她一对宝贝儿安然无恙这才安心。 阳阳合眼,左手扶着金铃,口中念念有词。 他们一胎所出,月亮有多漂亮,吽亲王就有多漂亮! 阳光映在他那脸庞上,多么健康干净的红润,月亮不禁想咬一口!——真这么干了,她双手环住阳阳的肩头真咬了一口,阳阳嘶一龇牙,“滚。”月亮脸靠在他肩头,根本不把他的话当话,有些烦躁“罗刹娑到底长什么样儿?” 阳阳合上眼,“长你这样。” 月亮抱着他耸耸,“你帮帮我!”这世上,谁都没阳阳跟她亲,从一个小细胞时就在一起了! 阳阳越发放松,一副慈眉善目,“罗刹娑是所有‘恶’的集合,但它本身又不是‘恶’。‘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这又是它的本心。你呀,先搞清楚它的本源再揣想它的本来面目吧。” 月亮不禁发呆,细想阳阳说的每个字。——阳阳是个哲学家,别看这颗年轻的脑袋,里头装着浩瀚宇宙…… …… 梓印进来,手里还拎着一罐子鸡汤。有一愣,没想到戴婕也在。 前也说过,他们这些嘉维的身边人也极少见到她。 戴婕正在窗台边给鲜花儿浇水,见梓印进来,微笑一点头。 梓印一抬手算打过招呼,走到病床边,将鸡汤放在一旁桌儿上,“早上才排队去‘九喜堂’买的,” 嘉维笑,“谢谢了,坐。” 梓印一提裤腿儿坐下来,歪头瞧他,“好差不多了吧,几时出院。” 嘉维慢慢敲自己的右腿,“明天吧,直接就去小京了。” “这么快?”嘉维调去小京,梓印也是晓得的, “调令一下来那边就生效,早过去早适应。”这时,戴婕将浇灌好也调整好的鲜花双手端来他床边另一头桌上,花儿和她人儿一样美,经过她巧手一捯饬,更活艳。 “对了,”嘉维突然扭头看向戴婕,“你们医学院那个调查几时开始,” “下周就开始入列计划了。”戴婕乖巧站在床边,面庞却是一种独立自信, 这是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女孩子,简直可说,零瑕疵——但,梓印对这号女孩儿却永远一种“敬而远之”,她们太完美,梓印觉得不真实,也就无论如何都亲近不了。 就是没想到,嘉维这时转头又看向他,“你帮帮她吧。” “行。”梓印也没犹豫,答得爽快。 “他们学院要做个‘用眼’基础报告,我本来帮她弄这些的,这不要去小京了,你就帮她弄弄吧……”嘉维还是轻轻敲着自己的腿,微笑交代。一种宠溺,一种关怀,他对戴婕的事很上心…… “那谢谢你了。”戴婕也很知礼,谢谢道。然后看看手表,“下面蒸炉里的蒸糕好了,我去拿上来。”“去吧。”嘉维微笑着看她离开。 “梓印,”嘉维眼神还在她离开的门口,忽然喊一声他, 梓印“哦”还憨气一应, “我离开后,你帮我好好照顾她,” 梓印蹙眉也笑起来,“这不好,有事儿我可以帮她,照顾?不妥吧。” 嘉维扭头看向他,“算我欠你一份人情,好好照看她。” 嘉维这样,真的很奇怪! 说是嘉维宝贝她,不放心她。可偏偏他的眼神,他的口气——不像托付“一个人”,倒像,倒像在托付“一个任务”!…… 梓印这时候着实想不通,不过还是笑着应了“好好,你又不是要走多远,你怕和她分开时间长了,赶明儿把她调过去就是……” 梓印倒永远记着了此时嘉维的反应, 他微笑着摇摇头,并未言语。 许久后,梓印再想起他这时候的神态——嘉维的微笑摇头里有“决绝”也有“新生”啊! …… 黑夜很美,美得人不忍打搅。 偌大的房间里只罗刹娑前亮着一盏灯, 三亮坐在它对面,沉思,想着阳阳的话儿…… 忽然手机震动,她从裤腿荷包里掏出看一眼,是个陌生号码。 一般三亮是不会接起的, 但是,这会儿心情不喜,或许接个陌生电话能缓缓,她接起了, “是我,筱嘉维,你有空么,我在王朝艺术馆门口等你,有东西送给你。” “好。”三亮也爽快答应了。一切都源于此一刻的心情,她也想看看他送什么给自己。 三亮开车过去, 车里,她都在想这个“筱嘉维”。他救了自己,他能讲那么多让她着迷的故事;再想到更远的从前,他是多么风云的人物,他解题速度不是盖的,他给自己打过多少个电话…… 她从车里下来, 那边,嘉维穿着黑色风衣两手都揣口袋里, 看见她,伸出一手朝她招招。 三亮走过去, 他又两手揣进口袋里,黑亮的眼睛柔情似水,却是下巴稍往那头一抬,“你过去看看,” 三亮提防瞧着他,“看什么,” 嘉维笑,“我还害你不成,没胆子过去就算了。” 三亮横他一眼,正是灵感枯竭的时候,去看看也行! 她大着胆子往他下巴撇的地儿走去…… “别停呀!继续走!”他个鬼在后面催, 三亮停停顿顿的脚步终于一横心,快步而去!当她才一瞧见一层黑布蒙着的一个人形的东西出现在她眼帘里!心那个陡然一紧啊,就听见后头死嘉维那个一喊“起尸了!”黑布也一抖动,吓得三亮尖叫转头就跑! 可是,又有多可爱, 随着嘉维那一喊,黑布落下,里面是个架子,架子上几只小二哈“飞驰而下”,就追着尖叫的三亮满广场跑啊! 嘉维手都拿出来了,扶着自己膝盖弯腰狂笑, 三亮先一开始是闭眼瞎跑,后来才知道扭头看看,一看是几只这么个狗东西,各个龇牙咧嘴“凶死”,可还是怕,她向嘉维跑过来,嘉维一把抱住她!三亮跟个大狗熊虬在他身上,嘉维两脚像跳探戈地周旋小二哈们, 三亮直捶他,“你个狗东西!!” 嘉维停下,定眼看她,“记着了,这个狗东西叫筱嘉维。”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14 “咱们老派小京人,把包子叫做‘肉馒头’或‘菜馒头’,就像把茶称为‘茶叶茶’,以区别没有茶叶的‘茶’——白开水,” 梓印用地道的“小京普”和围他一圈儿的小嫂子老大妈们聊天儿,他在办公室里就是“妇女之友”,家长里短啥都知道,一聊起来,没人想走!多大个帅哥,又多接地气的嘴儿。 来个电话,一瞧,哟,稀客,三亮咧! 接起,“喂,”蛮殷勤, 三亮说下班就去他家,开始第一次“作画”了。 合同里早写明白了,每次三亮“上门作画”。梓印是也没当回事,去谁家不都一样。 “我下班接你去。”三亮也没反对,挂了。 梓印开始遣走婆婆妈妈们,“我要赶紧干活了!” “女朋友?哦哟,那是得用心点,” “梓印有女朋友了?”婆婆妈妈肯定都关心他, 梓印大咧一摆手,“不是不是,”可那嘴边的笑,藏不住咧…… 今天是三亮第一次来他家,梓印也先没想怎么准备,就是抵不住那些婆妈的话儿在耳朵边被听进去了,梓印想,也不搞那隆重了,包几个包子得嘞! 他肯定还是提前溜了的,去超市菜场逛了一圈儿,买了些要用的食材,这才去歌舞团接三亮。 三亮守时,已经在约好的路口等他了。 梓印骑着小摩托嘟嘟嘟开过来,三亮见他前头脚边堆满袋子装的东西,也不知道是啥,也没问,接过他递来的头盔跨坐后座儿,开走了。 梓印住的地儿那也是超不错咧,一个小四合院儿,他一人独居,后头还有条小沟,潺潺流水从内城河里流出…… 梓印从荷包里掏出钥匙捏着一把给她,“你先去开门。”说着他在小摩托跟前左右手不落提袋子, 三亮接过钥匙也没推辞,她还背着画板,去开了门。 进来第一眼瞧着就挺舒服的,院子里一棵矮墩墩的苹果树,上头接满果子,生机活泼! 梓印两手占满跟她后头进来,见她瞧那棵树,笑着说,“果子都是熟的,摘了就吃,你试试。” 三亮摇摇头,继续往里走,梓印一步跨过去面对她反向往后退,边还说,“我家这苹果树跟一般不一样,不信你摘一个咬一口试试!”极力推荐他家的果子啊, 三亮见他这着急样儿,盛情难却,只得走到那树下,“就这么摘?” 梓印也没跟过来,点头“扯!”——咳,三亮是不清楚,梓印这是对她多大方!一般人来他家,第一眼也是惊艳这果子树,梓印却是小气得碰都不叫他们碰,还扯?梓印对来人都说这是他的“运气树”,少一个果子就少他一份运气,他舍得? 三亮踮脚一手捉着树枝儿,一手铆劲儿摘——梓印这边看着,心里头不晓得咋滴特别软和舒坦,她还背着画板,踮脚够着,极力摘着他的“幸运果儿”——她第一次来家,梓印觉着非叫她吃上一口不可! 真是扯下来的,三亮拿手里回头看他——那模样,说不出的可爱,一副可惜加茫然, 梓印提着袋子的手就冲水池子边提哩提哩,“洗洗吃。” 三亮乖巧走过去认真冲洗了,就站池子边望着手里的果子会儿,“勇敢”咬上一口, 梓印笑着继续往屋子里去了,“怎么样,甜吧,” 轮到三亮快步追他了,真的甜到次要,关键是这明明是苹果呀,怎么一咬开跟桃儿似得,里头杏红,但确实又是苹果味儿! “你这是怎么搞得?” 梓印走去厨房,三亮顾不得看四周,也跟了去。 梓印把袋子都放台子上,这才慢悠悠转身,接过她手里的果子,“我这果子啊,可费尽我的心思……”开始津津乐道他培育果子的事迹,如何和桃树嫁接,如何栽培,如何看天时地利……说完,多得意地咬了一口再还回三亮手里。 三亮蹙眉头,她咬一口了,他还咬就不该,现在还“得寸进尺”又还回来……三亮把果子就要放台子上,梓印忙叫“我这果子都有数儿的,你别浪费啊!”三亮管你这,放下就出去了。后头梓印笑着拿起来一口一口咬,不晓得几调皮。 梓印一直在厨房忙他的,也没管三亮如何在外头溜达, 三亮先还是仔细到那苹果树下瞧瞧,默想,这底下坐着画画儿也蛮舒服啊…… 再逛, 前后左右每个地儿都逛到, 最后,看中后头连接小沟旁的屋檐下,这里作画光线最好! 可惜,这边堆满了梓印的“玩具”,各种大的小的游戏机,看来这是他的游戏室。这人也是会享受,玩刺激的时候也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三亮!”忽然他喊她, “诶,”三亮应了声儿, 梓印循声走过来,两手还沾着面粉, “你吃包子喜欢吃什么馅儿的,” 却见三亮还背着她的画板呢, “放下呀,你背着不累。” 三亮还没说话,他又反应比谁都快,“哦,看中这个地儿了是吧,好,我一会儿来收拾。”三亮都插不上嘴儿,“对了,喜欢吃什么馅儿的?” 三亮一撇嘴,“什么馅儿都可以,你别先忙活……”又还没说完,他一抬手像得了令,“得!小龙虾馅儿,我给你弄辣点儿啊,”走了。 三亮吐口气,这人不听指挥。 她终于放下了画板,人踩上栏杆边儿,撑在栏杆上身子往外凑瞧那叮咚流水从哪儿流进来, 一会儿,梓印边包着包子边又走进来,“水是内河水,据说是内宫里流出来的,咱也没试验过,有没有宫里娘娘的脂粉味儿,”笑说, 三亮回头,大眼镜框都垮下来些,她也懒得扒拉了,嘟嘴,“你又晓得宫里娘娘抹脂粉儿,” 梓印巧手边折包子褶儿,边说,“那漂亮娘们儿都在宫里,平常有啥事儿,不就是往脸上抹这抹那,” “肤浅,”三亮小声哼一句, 梓印走过来,“你看我包的包子好看么,” 他修长手指掌心里摊着一颗珠圆玉润的包子,三亮低睨着微弯唇,“丑死了,蒸出来肯定都塌了。” 梓印端着走开,“好吃就行,等着啊。”出去了。三亮回头继续看外头,心情好地深吸一口气。 这里,很不错。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15 就在苹果树下摊上小桌儿,热腾腾的包子端上来,还有几盘小菜儿,各个里头红扑扑的辣子,看上去就大味儿。还整了几瓶小酒,红的,白的,啤的,都有。梓印听芯蕊说过,三亮会喝酒。 “喝哪个,”梓印指尖点着, “随便,”三亮看着秀秀气气,她在瞧这桌菜,是挺养眼。 梓印咚咚咚,给她跟前竖了三个酒杯,每样都倒些。——之后啊,但凡三亮“随便”两个字,梓印就是“全给献上的架势”,真正应她的“随便”——都有了,她可不就随意了。 他这样,三亮是喜爱的,人也放松下来,主动提筷子尝了口藕丁,脆嘣嘣也辣爽爽,真是她的口味! 梓印喝口白的,一手支着头就望着她,“你这么漂亮,老戴个大眼眶干嘛,怕人认出你漂亮是吧。” 三亮也爽快,取下了眼镜框放一边,着实,她要吃包子了,这热气也容易糊住镜片。 “这包子里有汁儿么,”三亮问, 一旁梓印有些从呆愣里醒过来,“哦,你喜欢吃带汁儿的,下回给你做。” 三亮吃包子看来习惯特别,她先掰两瓣,顺着有馅儿的,先连馅儿带皮吃了,然后轮一圈白的再夹些菜包着再吃。总之就不喜欢吃白面儿。 梓印就这么呆呆地看她吃了两个包子,再间歇喝两口白酒。那白酒她跟喝白开水一样,好像是顺噎劲儿的——是真能喝! “你抽烟么,”梓印忽然问, 三亮挺能吃的,她属于那种有点小肉肉的女生,却是肥瘦正好,健康! “嗯。”她就应了一声,看来她喜欢吃藕丁,里头的辣椒都择着吃了——之后啊,梓印晓得三亮喜欢吃“嘎嘣脆”的菜,比如土豆吧,粉蒸的她兴趣不大,酸辣的她爱!再就是凉拌芹菜,凉拌泥蒿,腌制的辣萝卜,都爱极! 梓印从裤腿儿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其余丢桌上,递给她, 三亮看他一眼,接过来了, 梓印给她点的火。 三亮轻轻吐出烟雾——梓印忽的心情特别激动!他太喜欢三亮这个样子了!不光是她漂亮,她静静坐他对面,身后是他最爱的苹果树,面前是他悉心为她做的一桌菜,她吃得也尽兴,尽管一个“谢”字没说,但三亮的神态充满着满足,惬意。梓印知道她能喝了,不容易醉,但,三亮就有一种“醉醺醺”,仙女儿似的迷离曼妙感——天呀,梓印沉醉其中! “你吃呀,”三亮弹弹烟灰, 梓印忽然挪动小板凳靠她坐近,“三亮,会划拳么,” 三亮摇摇头, 梓印来了劲儿,“我教你!” 三亮身上有种“天上的,高不可攀”感,可矛盾咯,她又极能勾着你直往下坠,堕落啊堕落,梓印愿意跟着她往下坠…… “四喜财呀!” “六六六啊!” 这玩意儿一教就会,两人瞬间玩上头! 三亮终是放开了,笑呵呵的,她对数字不敏感,但对这些下水游戏兴致高昂,毕竟有她妈的“好基因”! “嘿,你输了,喝喝!” 梓印笑盈盈就喝, 三亮拇指食指捻起烟再抽一口——她垂眸抽的样子,加上这无双绝色…… 梓印忽然指着她“别动!” 三亮指尖儿还夹着烟,烟雾还从鼻子嘴巴里调皮地缓缓而出, 梓印抬起一手薅住她后脑狠狠就吻上一口!——完了,上头了!上头了!他也是个能喝的,不容易醉啊,怎么就……但梓印不后悔!甚至这两唇一碰,三亮唇峰的柔软加之烟酒一熏陶,梓印还想咬,要撬开她的呼吸! 三亮猛地将他一推!梓印竟然还带着轻笑,往后一倒,轻浮样儿,但,只有梓印自己知道这时候他大脑蹙得一下有多麻!疯了?…… 三亮也没起身,就是瞪着他, 梓印靠着小靠椅上,咬咬唇,手摸向桌上的烟,眼也睨着那块儿,“有点上头了。”其实梓印是不好意思呢,但,表现出来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痞子样儿! 三亮拿起自己的大眼镜框戴上,起身,先去后屋儿背上画板,直接出来,走了。 梓印靠那儿,一直没动,脚也似懒散撑着,她出来后,头就随着她动,直到她出门不见…… 最后, 梓印仰着头呼出一口气, 全砸了, 脑袋现在还是嗡嗡的, 他就这么一直坐在小院儿里一直到天黑都懒得动…… …… 这些时,你要是真仔细观察梓印,会发现他还是有些受影响的, 有时候打字儿打得好好儿的,叹口气,撒手不打了,蹙着眉头烦死。 有时候刚拿出一支烟才叼嘴巴上,而后像狠狠一咬,最后又泄了气的,还是吊儿郎当抽上。 这天,他又闷闷对着电脑嘴里叼着烟在那儿打字儿, 听见旁边王倩小声安慰李静, “咳,你多包容些他,现在的男孩儿也都是被家里宠坏的,几个能特别成熟?都是要时间摔打的。他也知道错了,说不好听,现在对你还死缠烂打,说明他还是在意你,你再给他个机会不……” 原来,王倩给李静介绍的这个男孩儿,最近小两口闹别扭了,王倩在这儿撮合呢。 梓印眼睛瞄着屏幕上的字儿,突然摸着桌上的烟起身就往外走! 来到走廊一个僻静处, 他掏出手机, 翻到三亮的号, 一沉气,拨通了, 那头一接起,梓印就赶紧说, “三亮,我错了!哪个男的对你能有定力,都要时间摔打,诶对了,那天你还没扇我一巴掌呢,补回来吧……”瞧瞧这都说些啥!三亮那头一直就没吭声,梓印一下停嘴,“你是三亮吧,”他还拿下手机看了看,是她的号,再接听,“三亮,那合同,不执行了么,”小心翼翼的, 许久啊,真是叫梓印心都提到嗓子眼儿, 三亮开口了,“你下班来接我。”挂了。 独留梓印还手机贴着耳朵傻兮兮笑起来, 他觉着该给王倩一点奖励,谢谢她那句“死缠烂打”。 谢谢给三亮投小钻石哟,嘻嘻。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16 梓印坐在小摩托上,两腿踩地上,抽着烟。看见三亮出来,转头拿起她的头盔,笑着望着她过来,手里还夹着烟。 先把烟递给她,“来一口。”三亮瞪他,“你怎么总是不分彼此,”三亮也是忍不住了,这人接嘴喝她的奶茶,吃她的苹果,抽她的烟,他不嫌弃她,关键是,他还觉着她也能不嫌弃他!梓印笑眯着眼最后嘬几口,“跟你,我不想分彼此。”说了,弯腰烟往地上一踩,踩灭后又捡起来准确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再把头盔递给她。三亮接着戴好,坐上去了。 哟呵,这是新开的奶茶店吧,好多人排队,梓印停下小摩托,扭头,“喝不,” 见三亮没反对,他脱下头盔放座凳上,笑着说,“等着啊,”去排队了。 三亮也心安理得坐着不动等,头盔也没取下来,扭头漫不经心望着这车水马龙。 忽然梓印跑过来,二话不说头盔都来不及戴,发动小摩托“坐稳!”吱呜一开动就是开足马力,小摩托离弦而去!三亮惯性也抱住了他的腰,往后看,两辆车在后面追他们! 梓印没戴头盔,但侧后都看得出他神情冷凛,三亮不觉抱紧了些他,心里紧张吧,但也觉着刺激! 小摩托飞快,可饶是你能穿大街入小巷,还是抵不住两辆四个轱辘的包抄你!在一个巷子口,被拦截下来了。 梓印停住, 一手从把手上拿下,覆在三亮抱进他腰上的手上捏了捏,一句话也没说。但这就是鼓励,不叫她害怕。 两辆车上的人都下来了, “印子,跑这么快干嘛,不叙叙旧?” 梓印两手又重新回到把手上,微笑,“今天没心情。” 一人指着他,“看看,看看,这小子就这样,当年老子就喜欢他这德行,明明贼怂,还一副老子怕谁!扭头他又能跑不见咯!” 一人浅笑,“他要不这副德行,能骗过咱所有人,”看似在笑啊,实际,那眼神里太过复杂,恨!无奈,想念…… 梓印又要发动小摩托了,眼睛睇一眼街口那市政摄像头,又稍抬右肘,示意自己身上的差服,“我还穿着制扶,都看着呢。” 一人上来抬脚就踩在他小摩托前轱辘上,指着他,“雪印!”一人沉声低说,“他不配叫雪印,洛梓印。”这口气里也饱含着恨意与怨念。 “对,洛梓印!兄弟们可各个儿记得你是个安保员呢!”突然头凑近,“今儿不弄你,总有一天弄死你。”又头稍一撇,“马子?好好护着她。”脚一蹬,起身,腿放下。所有人回去车里,一人走时,还举了个枪的模样,朝头戴头盔的三亮“嘣”了一下。 走光了,梓印坐那儿沉默了会儿——你知道,这一会儿,梓印真的想了好多。 这才稍扭头,人也淡漠许多,“一会儿,我送你到地铁口,今儿,就不画了。” 三亮没吭声。梓印戴上头盔,开动小摩托,走了。 到了地铁口, 梓印停车,等着她下去, 哪知,三亮根本不动, 梓印这才回头,头盔里蹙眉眯眼,“下去啊,” 三亮不仅不动,两手又上来抓着他腰侧, 梓印倒一笑,伸手取下头盔,再回头,“别闹了,我今天真有事。” “咱们合同写得清清楚楚,我说什么时候画就什么时候画。” “是,你说了算,可这不我今天碰见急事了么。下去!”跟能接着嘴儿喝她奶茶吃她苹果的男人完全两样了,一副嫌弃,不耐烦!——原来,男人变脸也能这么快…… 三亮就是不动。她下定决心的事儿,谁改变得了? 梓印开始扒她抓着自己腰间的手,“诶,你别这么幼稚好不好,不是什么事儿都得依着你,”男人发烦了,揪着她的手往旁边一甩,同时人也下了车, 一旁不少人往这边看了,多半觉着这是小两口闹别扭呢,再看男孩子长得忒俊,还是差,就想着,头盔里的女孩子一定哭了,瞧坐那儿委屈倔强样儿…… 可不什么都得依着她!三亮才不动呢, 梓印点点头,指着她,“好,你不走,我走!” 说着,自个儿就往地铁口走, 哪知,天下多得是见不得“鸳鸯散”的好心婆婆爹爹,一个婆婆真拉住他了,“哎哟,小两口有几大的气撒,你看你把你媳妇儿气的,她在哭!大男人气量大点,过去哄哄,过去哄哄。”还把他往三亮跟前推, 一边“就是,你还是个差人,自己老婆都不管,” “去去,这帅个小伙子,别当渣男!” 梓印也是哭笑不得,怪谁,自个儿把车停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叫人“观战”,她又真是“委屈不行”的样子……梓印只有又走回车,一言不发,戴上头盔,载着她继续走了。 还是回去家里。 一路上,梓印也是心绪不平。 也着实怪不得她,是自己情绪没掌控好。 说实话,他肯定是被三亮吸引了的,这些时“为她魂不守舍”的,完全就是凭感觉这么自然而然发展下来——却,今天这“迎头来这一下”,将他撞醒了:他不能有牵挂啊,这时候对三亮好,就是害她! 及时止损,慢慢还是断了吧。今天先给她画着,最后一次了吧,他洛梓印血债太多,谁也连累不起啊…… 这回回来,可比上回冷淡多了, 梓印直奔主题,“去那屋画?” 三亮却望着他,“屋子收拾出来没有?” 梓印没吭声,扭头去那屋,一件件把自己的游戏装备挪出来。他没有怨言,没想,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多少也尽尽心吧。 他跑出来最后一趟的时候,三亮过来忽然捉住了他手腕, 梓印还一愣, 三亮注视着他,斩钉截铁,“你别以为这是最后一次,你我可是有合同的,他们放不过你,我就放得过你?” 说明,三亮洞悉他的心事呢! 梓印内心何尝不一抽,这么好看,这么有灵气儿的姑娘啊,性子虽说古怪别扭,可真得很叫人喜欢呐……表面,梓印却还是只是淡淡看一眼她捉着自己的手,“演大戏呢,还谁放不过谁。去看看吧,都收拾出来了。”依旧得温柔里又有些吊儿郎当。 三亮也松开手了,直走进那屋, 一踏进来,空空如也,是过去的“一无所有”,也是将来的“满满当当”! 这里,从此,就是月亮公主的领地了!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17 梓印别说打她电话了,她打过去,他都不接! 那天画得三亮十分矛盾,明明超级破坏心情,偏偏又灵感涨得满脑子,就是无法抒发,因为望见梓印那个鬼样子——他不是不听你指挥,是太听你指挥了!你要他怎样他就怎样,但是,就是缺少灵魂一样,不是平常那个活灵活现的梓印了……却,就算这个鬼样子的梓印,他也还藏着“死神”的悄咪咪魅力,一点一点勾着三亮放不下他…… 好了,你躲,我就去堵你! 可这个梓印太鬼,三亮就凭自个儿这随机去堵,都堵不着!只有出动嫡系“捕”他的“移动轨迹”,终于今儿在一个小酒馆把他堵个正着! 梓印正和几个哥们儿神吹海咵,喝得也嗨,酒气熏天。突然,举杯的手一顿——看见三亮走进来。 梓印服她啊,她怎么知道他在这儿! 梓印也没搭理她,三亮走进来角落一桌坐下来。 服务员走过去问她点菜,她点了一瓶白酒,一个辣子鱼——梓印样子是没看她一眼呀,但耳,神,心!哪个不在她那里! 菜没来前儿,她坐那儿看着手机。安静,默默的,谁也不打搅。 可有人欺负她! 进来一对小情侣, 女的矫情非要坐窗边,那就三亮的位置空着人多了,也不愿凑合拼桌,非要男的去把三亮赶走。 男的真过去赶,你客气点也好,关键是口气又生硬,不过三亮也好性子让了——但,梓印受不了! 三亮刚起身,梓印已经冲到她后头,两手握住她肩膀,“凭什么让!你他妈欠揍哪里不能坐!”男的女的都吓死,他这阎王样儿! “梓印?”哥们们也都起身,糊里糊涂,他这突然……梓印却捉住三亮的手腕沉着脸就走出去!哥们们也有眼力劲儿,尽管好奇死了,也没跟出去。 出来,梓印就松了手,蹙眉,“你跑这儿来干嘛?” “找你,”三亮也直接, 梓印抿抿唇,看着她,“你没眼力劲儿,我这是不想跟你再来往了,你看不出来?” “咱俩还有合同,” “去你妈的合同!”梓印一掀手,“那是老子早前逗你玩儿呢!还合同,当回事儿……”他单手叉腰,轻点点头,又食指指指她,“我们到此为止,再井水不犯河水,你爱找谁玩找谁玩,别缠着老子,老子对你已经开始烦了……” 正说着,他电话震动, 他掏出来一看,是戴婕。嘉维走后,戴婕近期一直和他有联系,他遵照嘉维的吩咐在帮她弄那个调查报告, 正好,梓印一下也来了灵感,他指着电话,“我有喜欢的女孩儿了,你别……”忽然声音没了, 因为三亮向前踮起脚,两手捧住他的脸,亲住了他的唇!——而且,公主向他敞开了呼吸, 梓印呐!简直本能迎接她,却,三亮只紧紧挨了下,分开些,一手拿下被顶开的大眼镜框,食指勾着,指尖摸着他脸颊,眼垂眸,“烦了么,” 梓印那个野兽,狠狠抱紧她死死就亲住!——这个他们的初吻,嗯,不算上次他“霸王硬上弓”,这个才算扎扎实实的初吻吧。简直要把梓印一辈子的爱恋都倾注进去一样…… 许久,许久,梓印才不舍松开,三亮都快憋气了,梓印还不放过地贪婪吻她的眉眼,“你怎么这么坏,你明知道……” “我不知道,你说烦了,”三亮个小妖精还仰头望他,梓印又封上了,嘟囔,“坏死了……” 好了,这算一吻就锁死,梓印啊,你这辈子就坏在这个吻上了…… 接下来,两人就腻上了,梓印离得开她么,为她要疯。 三亮哪怕嘟嘟嘴,梓印心都发颤, 同事经常看见梓印打字打得好好儿的,人就莫名其妙呆了,或者傻笑起来,想到三亮了呗, 当然,处近了处熟了,三亮什么本性,梓印也算摸清楚一些,跋扈得厉害,怎么可能不吵架,但是,三亮对他是施咒了么,一吵完,就一扭脸的功夫,望见她独自坐那儿,哪怕就是嘟起嘴儿,梓印就心软的发颤,再大的老爷们儿面子也被践踏得没了影儿,跑过去小哈巴狗一样哄她逗她——谁叫这世上还有哪个比他的三亮嘟嘴更好看,更叫人着魔…… 这天,两人一起逛超市出来,梓印一手提着袋子一手紧紧搂着她腰,低头笑着跟她说回家煮这个吃煮那个吃,三亮懒洋洋赖他身上,仰头,“我想吃煎的,” “你就是磨我,昨天还说想吃煮的,”梓印咬她鼻头, 三亮不动,就是滟滟笑,“煎的,还要好多辣子,” “吃多了上火,猪!”又挨着她小声,“还打屁,忘了你昨天的连环屁,” 三亮咯咯笑,不说话,赖皮孩子,梓印就要封唇着迷吞噬她的甜甜笑了, “梓印,” 一个女声, 梓印稍一转脸,手还托着三亮的脸颊,她的呼吸都还在他的鼻息间,睨过去——梓印是有些不悦。是的,之后无论何时何地,谁打搅他爱恋三亮,他都会有些心烦。 一看,是戴婕,才稍稍掩下些烦躁,抬起头,手还是紧紧环着三亮,“诶,戴婕。” 戴婕就望着他怀里还有些隐隐滟意的三亮, 三亮也瞄着她, 戴婕先移开的视线,微笑,“好巧,这里碰见你。” 梓印提哩提哩手里的一大些东西,“出来买点吃的,”又低头耸耸三亮,“这是三亮,三亮,这戴婕,嘉维的女朋友。” “哦,”三亮就哦了一声, 那头戴婕,两手在前,也是提着一个袋子,“那就不打搅你们了,先走了。” “拜。”梓印半抱着她继续走,走几步又低头问,“她是嘉维的女朋友,你有什么感觉,” “挺漂亮,” 梓印掐她腰,“我不是问你这,” “那问什么,我又不是男的,对她还有非分之想啊,” “你!”三亮有时候就这么嘎得不听见!梓印恨死,又爱死,他咬嘴巴,“她是嘉维女朋友,嘉维对你有非分之想!” “那我可管不着了,我只管你对我有没有非分之想。” 这话儿说的,梓印舒坦又隐隐咬牙,多无情的女人!但这个无情的女人,现在是我的了! 这个故事不短,有得发展,慢慢看吧。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18 现在梓印亲近的哥们儿都知道他有个小三亮。 三亮也黏他,梓印更宝贝她,经常一起玩的时候,梓印后头绑个“小尾巴”。 “九万,”梓印出完章子就把所有牌一扑倒,扭头亲框他脖子上的月亮,“这回肯定还是通吃!” 月亮晶亮的眼睛望着牌桌,唇边也有笑意, “怕了你家月亮!她刚才肯定偷看了我的牌。”下家的“狗友一”貌似“很愤愤”推出一张牌,大伙儿都笑。 亲近了,你才发现小月亮挺活泼呢。她总貌似闲逛围着牌桌走一圈,也没见她在哪个后头停留,就一晃而过,全记着了!回来就趴梓印耳朵边儿谁谁哪些牌,谁谁谁会怎么打,门儿清!就是梓印的耳报神,梓印把把胡,赚翻了! 后来小月亮再出动,狗友们又不敢赶她,就把牌“特意掩着”,可她咋就还能冲梓印耳朵边咕咕咕呢? “以后你把你家月亮拴着,她再乱跑,不跟你打了!”狗友们装怒说, 梓印抱着他的小月亮直晃,“不打就不打,我三亮就爱看你们的牌怎么着了吧,不跟我打了,我跟她一起算你们牌。”月亮在他怀里直咯咯笑,一对儿坏东西! 这天局子里,梓印走廊跟几个同事狗友抽烟闲聊, “今晚吃火锅儿,把你家月亮藏着点,她太厉害了,又能吃辣的又能喝,我们搞不赢她。” 梓印一手放裤兜里,弹弹烟灰,“她在外头吃真还没拿出三分力,我在家给她弄锅子,都是这么一大包辣子料往里放……”夹着烟正比嚯着,他来电话了,拿出来看一眼,接电话的时候还在嘚瑟,“我月亮吃辣子无人能比!……喂,哦,”是戴婕,边听又嘬了口烟,眼神淡下来,可再没刚儿提到“他月亮”的劲儿头了。 “好,你直接上来吧,我都准备好了。”挂了电话,手机往兜里一揣,继续说他月亮,“论喝,你们也不是她对手,我家亮亮好酒次酒绝对能给你品个一二三来……”吹牛一样,可天知道,哪句有假?月亮对酒的研究堪比千年老酒鬼……直到那边上来一个大美女,“梓印,”“诶,这边来,”梓印还站着不动,手一招。 狗友眼睛都发光,“好啊,瞒着亮亮又来一个,” 梓印嗤他们一眼,“什么眼力劲儿,我亮亮没她好看,” “这个更正点,真的。” 梓印懒得跟这些人扯,月亮在外头掩得多严实,是不敢把她拨开给你们看!怕你们看傻涎流! 戴婕走过来, 着实,平常眼里这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大美女了,明眸皓齿,又明艳又端庄。 梓印一手还搁兜里,烟夹指尖,这才站直微笑着指指办公室里,“你直接进去分发就行了,他们都知道。”也没说领着进去, 倒是一旁狗友们更殷勤,抢着带领美女进去。梓印还抽着烟,拿出手机低头单手拇指熟练发着短信。月亮今天有演出任务,没给个准点下班,他不放心,再催她一次一定给个大致时间他去接她。 就还站走廊,一手抽烟,一手拿着手机等。 “谢谢,你同事真好。” 梓印回头,戴婕走来,面带好漂亮的笑意, “哦,他们啊,都闲的,再说坐办公室坐久了,哪个眼睛不出点问题,巴不得这样的医疗问卷加福利多点儿,”梓印笑着说, “行的,我们学院对视力矫正……”戴婕正说着, “叮咚,”梓印手机短信一响,梓印赶紧去看,是他亮亮回的,“今天你不来接我了。”梓印眉头一蹙,二话不说直接拨电话过去, 他稍走到窗边背对着听电话,戴婕也没离开,就站原地还等他。 那头一接起,梓印就赶紧说“怎么就不接了,说好今天晚上吃火锅……”那头月亮又说了些,梓印只有“哦,那你回家了一定给我打电话!”……电话挂了,梓印头低着,还一直看手机,眉头就没松开。月亮说现在已经去外地的路上了,她被团里临时抽调去“下步队演出”,明天中午才回来。 “梓印,全填好了。”同事狗友一拿着一摞问卷出来,再交给戴婕,“谢谢你给我们送福利。” “不谢,应该我谢谢你们才对。”戴婕笑得还是那样好看,礼貌双手接过问卷, “诶,梓印,今晚吃火锅邀人一块儿去吧,咱这还有不少保护眼睛的事儿请教请教呢,” 梓印这会儿哪还有心情,懒懒的,烟往一旁垃圾桶上按按,浅笑着,“行啊,就看人有没空儿跟你去,” 狗友一看向她,戴婕笑着轻一点头,“可以的,谢谢你们邀请。”这才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理的样子。 谁邀请她来的谁就去接她,梓印才没那个精神去搭理这些,他照样在办公室拖拖拉拉把稿子打些,边还玩了下手游,冲到前三,截了图发给月亮。看看这微信,都是他的语音,截图,字聊,月亮偶尔就回个表情;他语音急些,月亮就打字“我真的很忙”;他生气“说话!”月亮就发来语音,“我真的很忙”,信她的邪,一个字都不愿多说! 真到火锅儿那团打几个电话来催了,梓印才懒洋洋起身往那儿去。 “梓印,你这别像离了亮亮就要死不活啊,都等你,原来可是你两口子最积极!” “那是,我家今天最能吃的没来,食欲驱动力就没了,”梓印懒笑坐下,望见锅子里的色儿,啧啧摇头,“你们就这点出息,一听我亮亮不来,搞这清汤寡水。” 一人从锅子里舀了瓢汤水出来,“这还清汤寡水?你看看这下头沉的花椒……” “算了,别跟他说,亮亮爱吃红油辣,这点麻真不算什么,”一人笑着说,又看向戴婕,“戴婕,你能吃辣么,” “还好,” “人学医的能这么重口味?都主张清淡饮食是吧,” 围绕着戴婕又聊起来, 这真是个美好的女子,说话温温柔柔,脑子也清晰,聪明,跟她聊天很舒服。 梓印是少说话了,就捞锅子里原来亮亮最爱吃的那几样,倒是人免不了捎上他,他也没多大兴致要么吊儿郎当戳人心窝子几句,要么不搭理,专心吃自己的。跟平常有亮亮在完全两个人模样! “梓印,刚才一位大姐问我她女儿上高三了视力还能矫正么,正好,我这里有几个医大内部诊疗名额,你帮我捎去给你们办公室需要的人吧。” 戴婕望着他说, 狗友们就争着举手,“我要我要,” 梓印笑,一抬下巴,“看看,用得着我分发么,你直接在这儿选着给就行了。教你啊,”他筷子点点锅子,“看谁能喝一口这锅子油,再灌一口酒,来它个三回合不大喘气,就给他。” “洛梓印!你个坏犊子,这么整我们啊!……” 笑闹一团,戴婕也笑得十分开心…… 正这时,梓印手机震动,他拿出来一看呀,得了呗!人一拍大腿,精神面貌彻底焕然一新!人都跳起来了,“得嘞!我去接我家亮亮咯!”原来是三亮来的短信,还是十分简洁,“我回来了,来接我。”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19 “天赐胭脂一抹腮,盘中磊落笛中哀。 虽然未得和羹便,曾与曹将止渴来。” 这首《梅子》是三亮喜爱的一首诗, 浅显直白,看似写梅子,实际上自我聊慰。人生就像梅子一样,所处位置不同,作用也不同, 梅花品格高洁,天赐胭脂色,超凡脱俗,然后结成果实命运各不相同:盛在盘中,待客佳品,磊落大方,酸甜适宜;谱曲吹笛,落梅兴叹,难免忧伤悲哀;若作和羹,自然可以调理的酸咸适中;再不济,也可以成为曹操激励人们意志的佳物。 梓印说他家在京西喇河有好大一片梅子园,如今梅子熟了,周末三亮便与他一同去采梅子玩。 “我家梅子又大又酸甜,一个跟个小鸽子蛋一样,”三亮开着车,梓印坐副驾嘴巴不停跟她比划, 梓印不开车,这点三亮知道,也没问过详情。 三亮沉稳开车,梓印就侧坐着单手支着下巴类似痴呆儿望着她,三亮有时候不经意看他一眼,“傻样儿,”梓印就腻过来,趴她腿上“三亮……”啫死。三亮认真开车的样子,梓印爱死了…… 突然三亮一急刹车,梓印起身“怎么了?”见三亮侧头朝她那边车窗外望去,梓印看去……眼一沉,那头路边三辆车停靠,车下站着几个男人,其中,就有那次追他们小摩托的几个……“快走快走!”梓印小催,他也是佩服三亮,就一次面见,茫茫人海,她还认得出! 三亮不紧不慢再启动车,“你怕什么,他们又看不见我们。” 梓印头还侧后往那边瞧,嘴里嘀咕“当然怕,你跟我在一块儿呢,” 三亮笑,“那我不跟你在一块儿,你就不孬了?” 梓印横她一眼,“我这是孬?我稀罕你!” 三亮嘟嘴,其实带着笑,“就是孬。” 梓印又舒坦趴她腿上,还揪她一下,“还说,不知好歹。” 上高速了,车开得更顺稳了,三亮也拉开话匣子, “上次,他们喊你‘雪印’,咋回事?” “你还真是记事儿!说这干嘛,”梓印懒懒起身, “说说呀,我姓雪,当然要问问,你咋也叫雪印,” 梓印这才笑着抬手捏她脸蛋儿,“哦,怕我跟你撞亲戚啊,你们雪家那我可高攀不起。”三亮晓得梓印这话也就随嘴一说,姓雪的人多了,也不见得各个都是那个显赫的“雪”。同理,三亮是晓得梓印背景的,他不可能跟“雪家”有关联,只是纯粹好奇,为啥叫“雪印”。 接着,梓印还是告诉了她,原来,这是梓印从前卧底时的化名,雪印,雪里留痕,但春暖花开之时,又无踪无影——嗯,倒也附和卧底身份。 “那那些人是罪犯咯,怎么还没被抓起来,” 听她这一问,梓印像揪着个由头可以好好“教育”她了,又无比正经地侧坐过来对她说,“所以说办案不是你想象得那样简单,一时证据不足,这些人还能逍遥法外。你说我那会儿哪会烦你,馋你都来不及,愣是撕心裂肺要离开你,还不是怕连累你。他们这些人,恶劣着呢,亮亮啊,你可千万要小心,要不我……” 三亮腾出一手捂上他的嘴儿,“不说了,我知道,” 梓印就握住她的手贴在脸上,“我就怕伤着你,” “不会,”三亮单手开着车,一手还捧着他的脸,目视前方,突然眼神晶亮,“不仅我不会伤着,我还会保护你。” 这话儿说的,尽管梓印听着就是三亮漂亮娃娃的“幼稚话儿”,但,听着怎么不烫心!“停车!”他突然喊,三亮不明所以“干嘛,”不过也听话靠边儿停了车,一停,梓印急切的嘴就冲过来……哎,如何不爱啊…… 再继续开车,梓印又无比痴呆地单手支着下巴看着她,“亮亮,再说一次,” “说啥,”月亮真是个憨憨直女,还是认真开车,尽管嘴巴被他亲得红透了, “你不会受伤,还会保护我。” “我不受伤,还会保护你。” “记着这话儿,你不受伤就是保护我。” …… 这一路就这么甜甜地开去梅子园, 却,开到达宁高速口,又停下来了,堵车。 梓印降下副驾车窗,伸出脑袋往外看,“不该呀,这时候修路,欠揍吧。” 见前头车主都下了车,梓印也打开车门,三亮也跟着下了车。 听一些人议论, “修路也不给个通知,就这么突然封路……” “是呀,哪哪儿维修,起码三天前就发短信通知了,哪这样突然袭击的,” “达宁高速这边搞几回了,也不晓得搞什么名堂。” 梓印捉着三亮的手回来,“想抽烟不,” 三亮摇头,眉头蹙着,“怎么回事儿,”小声嘟囔,挑头往前张望, 梓印自己靠车前盖儿坐着掏出烟点燃,眯眼小笑,“等着吧,说不准啊,有人捞这段儿高速试车呢,跑完路就通了。” “试车?”三亮疑惑看向他, 梓印还是把烟往她嘴里递,三亮自然张唇嘬了口——其实,哪里是梓印想抽这口,而是想借此给三亮降降急躁。 他弹弹烟灰,指指前头那段路,“那边有个‘拐子弯’,从前就是有名的‘摸黑赛道’。”他小指头挠挠眉尾,跟她讲了讲那段路没修成高速前的“光荣历史”,“后来不少小侯爷都看中这边,一来新车,开来测测速度。”梓印起身撑了个懒腰,“所以,咱就等等吧,人过完瘾,自然路就通了。” 说完,见三亮往前走去,梓印也没阻拦她,一时也走不了,亮亮想往哪儿瞧就往哪儿瞧呗。他自己掏出手机边嘬烟就坐这车盖儿上浏览起来。 三亮一直走到最前边, 确实看到有路治部门的“禁行标识”,也有工程车。 三亮拿出手机, “看看达宁高速这边是不是在修路。” 手机都没挂断,望着这条路,亮亮心情可不好。 不多会儿, 电话那头来了“汇报”,“你在那边是吧,确实不是修路……”说了实际情况,“不着急啊,我马上过来处理。” 亮亮目视这条路都不眨眼, “把人揪我跟前来!我要看看是谁!” 好得很! 你有胆封路试车, 没想有一天,封到月亮公主眼前了? 亮亮发火,可不一般。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20 梓印听见嗡嗡声由远及近,仰头一望呀,哟嚯,大阵仗!U鹰直升机(公路巡直),还不是一架,一前一后,双鹰而来! 这热闹好瞧,梓印起身收起手游,走前头去找他“早在前头占好位置”的亮亮咯。 “这是碍着谁的眼了,终于有人来收拾这帮孙子了?”梓印望着那远处突突突降落的U鹰,说这话还因为望见——两辆超跑领着两辆越野也往这边来,这些豪车上下来的人,有人直至U鹰,看着就是骂骂咧咧! U鹰下来的差员英姿飒爽,看来也是一副公事公办,一人启动无人机,航拍他们的“豪车违法队”,取证。一人端着小本儿,严肃问话。 豪车这些人猖獗着呢,根本不怕,有人靠在超跑边抱胸墨镜下嘲弄瞧着,有人对着无人机举了个M6“砰”一下似要把它打下,直接交涉的人更是“一人唱白一人唱红”,总之都是不屑得很。 “摧眉折腰,不得开心颜呀……”梓印轻轻摇头说,他身前的亮亮就是一直望着,像个小孩子,只等结果。 不多会儿,又开来一辆吉普, 车里下来一男子,着均妆, 看来这是个人物,豪车队伍都认得,虽还“不成敬意”,但该站直的也都站直了。 那人仅冲他们招招手,示意再往禁行界限外的“围观群众”这边走走, 豪车队伍莫名其妙,这人亲自赶来已经叫人大开眼界,如果说是“碍了他的眼”,算他们认栽。不过,有什么要说的,这块儿说不得了,往那边人堆儿里扎干嘛! 但那人坚持往这边走,走几步,见人不跟过来,停下,微笑着扭头与那些人又说了几句啥,这些人依旧疑惑大于不满,几人也跟着走来几步了。 走近些了,梓印才听见他们说些啥, 这人还笑着,“那头螺旋桨嗡嗡嗡,这边讲你们听得清楚。”笑归笑,口气也跟训孙子似得,这几人又如何,沉着脸听着。 这人一手放进均裤口袋里,潇洒着哩,又指指不远处“围观群众”,“今儿这事儿也好结,不想闹大,先跟这些无辜老白姓弯腰道个歉,结了。” “朱则周,你别仗着你……”一人怒指他显然压不住火了, 则周摆摆手,还是一脸笑意,“不仗着谁,这事儿你们不占理,老白姓都眼瞧着呢,要不要我把你们占道这事儿跟他们说道说道……” 突然,这些人里——应该说之后才从“豪车队伍”里走过来的一人,也才听到则周说“老白姓都瞧着呢”,顺眼往那禁行界限外一瞟啊!——不得了!脸色都变了! 他赶紧跑去禁行线边,连连鞠躬——弯腰得很,恨不得跪! “对不起,对不起各位了,我们有错,占了大家的道儿,耽误大家时间了……” “宋鑫!你这是干嘛!”全跑过来拉他, 宋鑫却执意又鞠了几躬,那深切的悔意啊——连往后退都弯着腰!如果稍懂得宫廷礼仪的,应该知道,面见溥皇,施礼屏退就是这个样子…… 宋鑫不顾同伴疑惑,转身又来到则周跟前,低语几句,那也是完全的惶惶恐恐, 则周轻笑,不说话,转身向他的吉普走去。 同伴小嚷,“你怕他干嘛!他朱则周不就仗着他哥是……” “住嘴!快走!赶紧通路!”说着,丝毫不敢耽搁,宋鑫就是跑,最快的速度跑向跑车!是呀,他朱则周就是仗着背后有人,而且,这人儿,天下没人敢冒犯! 真快哩,待梓印牵着月亮回到自己车里,前头路就通了,之后畅行无阻! 梓印一手搁窗台靠着,笑着感慨,“真是天外有天不是,你狠,还有比你更狠的,这世道哇……” 亮亮就是目视前方认真开车,不评价。 …… 那头,宋鑫简直后脊梁骨都是汗,独自直奔差南大。儿玉正在这边调研。 走前儿,他一再嘱咐他们“必须立马清道!整段达宁高速,一定保证一路畅行,无论哪个高速口下去绝不能出现拥堵,听见没有!” 诸人见他如此严厉,也不敢再多话,只不过心中肯定存疑,宋鑫这是怎么了,怕他个朱则周这样?至于吗! 儿玉正在后排听课,翘着腿儿,手里什么也没拿,就握着自己的手机, 手机震动, 手指一滑,屏幕亮,上头是宋鑫短信,“我在外头走廊,出事儿了。” 儿玉眉轻一挑,知道他今儿给自己开道去了,能出什么事儿?起身出来了。 哪知宋鑫一见他,快步走近,忙低声,“不好了,今儿遇见大仙儿了!” 儿玉睨着他,一笑,“慢点说,瞧你这一脑门子汗,多大的仙儿吓成这样。”还继续往外走,不当回事, “拦路拦着,月殿下了!” 儿玉这才一停脚,回头,眉头有些轻蹙,“谁,” “月殿下!我看的真真儿的!都不敢再看第二眼……”说着,把刚儿经历的一切胆战心惊告知,边说,宋鑫腿还发软。那谁呀,独一无二的月亮啊!得亏他仅面见过她一次,一次就够刻在脑子里!所以只仅仅一眼,就立即认出!再一看,原来朱则周嘚瑟,绝不仅仅因为他哥是溥皇近身禁卫,他自己就是月亮的嫡卫! 儿玉听后,是惊顿了会儿,不过,慢慢也缓过来,心里是觉着倒霉,怎么就遇见她?这么个天上的仙儿……后来又一想,遇也遇着了,后悔有用么,随缘吧,免不得这回得被父亲恶斥一顿…… 他走着走着,忽然又转头对宋鑫讲,“今晚去瞎子沟,你再去安排。” “还赛呀?”宋鑫都不可思议,儿玉这是胆儿太大还是怕糊涂了,还“顶风作案”? 儿玉已然淡定下来,确切讲就是“破碗破摔”“极乐至死”, 他两手背后,酱个即将见不到太阳的败家子儿,叹道,“可想,后头日子不好过了,还不如趁着风暴没来,玩个够本儿!” 谢谢喜爱月亮的你们,放心,故事不短,我会写完整她。但也请看不习惯的朋友们还是一如既往,给我空间,如果实在不喜,没事,放下就是。我还是那个话儿,写文是个个性活儿,也渴望积极一面的鼓励,是真不想看到消极一面,就算我玻璃心了吧,嘿嘿。多谢成全多谢成全。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21 王儿玉这段日子表面如常,在家是好儿子,好丈夫,出来“一等一谦谦好公子”,认真工作,低调处事,不沾任何扎心事。 其实,内心“提心吊胆”一批,等着他老子发作那天! 你知道,人什么时候最难受,头上悬着一把刀,它痛快扎下砍得你血流时还不是最难受的时候,那会儿只有“终于落了地的安心”;最煎熬,就是它老悬你脑门儿上,啥时候砍下来你完全不知…… 但好在王儿玉是个“不可想象的玩货”,就算“提着心吊着胆”又如何,他偷偷摸摸胆大包天照封路不误!试车不爽!咋了,反正每“胜利搞一回回来”,他就赚了!死也值得那种。 这天周末, 王儿玉正在二楼那小阳台上浇花儿, 一瞧楼下,公主殿下驾到!——那拿小喷壶的手是稍抖了下。刀子终于要落下来了? 而后,还是稳稳浇,每片小红花都凑近仔细瞧瞧,愣似见最后一面了…… “儿玉,我出去买点东西啊,”他老婆装扮正式,要出门儿了, 王儿玉搁床上“躺尸”,他两手交叠放胸前,合着眼,“嗯。”看上去在思索好大的事儿一样, 舒砚想还说些什么,可看他“静思”的模样,又不敢打搅,轻轻阖门出去了。 他静思个屁! 王儿玉脑海里翻江倒海在回忆昨儿自己开着才改装好的光冈驰骋在密集弯道上,那种接近死亡的快感…… 手机震动,他眼也不睁开,拿起贴耳边,“嗯,” “玉队,车调试好了。”他的人都喊他“玉队”——玉队长——他的“敢死队”队长,王儿玉从小就有“敢死队”情结,反正什么刺激喜欢什么。 你看他一睁开眼,坐起身,“行,晚上我就过去。” 要死吧!公主殿下此刻就在他家呢,他都“生死未明”,还要撑破天的去玩一把!——不极乐不方休。 也许,本身此刻踩在“这生死未卜”的边缘就是一种极乐,王儿玉一下子精神特别好,他悠闲还晃下楼去了呢——当然,也是“侦查形势”,但凡有一丝机会溜出去,立即出发,奔至许是他“最后的赛场”…… 诶,也是太他妈巧或者不巧, 他才踏下最后一节台阶, 公主殿下转弯正要上来, 这下一个“低头不见抬头见”,愣生生给碰个正着! 儿玉那天生的应变能力,稳如磐石,谨遵本分稍一让,“月殿下。” 月亮根本不看他,直上楼而去。 要说这时候也邪性,以儿玉初心躲她都来不赢是吧,擦身而过赶紧溜不是正经事?偏偏此时他那“不怕就是不怕”的蛮胆一下子探索刺激到了极致,就在月亮与他擦身而过的一瞬,月亮简直不信,他的胆子!——儿玉捉住她的胳膊一拽,那个利落,反身一手捂住她嘴,一手弯腰端起她双腿弯儿,抱起就快步上楼,低头在她耳边沉说,“得罪了,我就想找个没人的地儿跟您说个话儿。” 月亮咬他捂自己嘴的手呢,她当然不怕,就是此一刻真是被“这个一向不在她眼里的王儿玉”“意外”上了?——不信他胆大如此? 儿玉手指被她咬得生疼啊,嘶得要咬掉一块肉的疼!可他还在笑,两节台阶一步跨地往上走,在她耳边又说,“您咬舒坦就行,就是别真把我咬松了手招来人,那我可只有把您丢下去,然后随您跳下去了事。” 混账!! 转弯他一脚踢开一扇门,进来背靠在门上,喘会儿气,这才看向怀里的她, 他是从身后捂抱住她的,另一手端着她腿弯儿,实际像抱个调皮的小孩子, 他低头也看不着她正脸,唯有勾着头往前瞅,跋扈的小公主恨呐,咬出血了还不松嘴! 儿玉这才疼得龇牙,低头瞅她求她,“松嘴松嘴,求你了,” 月亮这才松牙,往前一跳,转身狠狠甩了他一嘴巴子! 也不说话,就是怒意冲冲望着他!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 多血腥的小月亮, 嘴巴牙齿上全是他的血, 大眼镜框歪斜着,看着滑稽,实际战士搏命一样! 儿玉挨了这一巴掌,也认活该,他是胆子邪性了,敢掳公主! 他就心疼稍抬着手看自己那右手中指被咬出深深血坑的牙印儿,心想,这牙印得留一辈子了吧, “您消消气儿,我今儿其实就想弄个明白,”他还心疼看着自己手指,“您啥时候把那事儿告诉我父亲,我好准备准备。” 月亮倒真是一愣, 什么事儿? 完了,儿玉一见她这模样就知道今儿自己才是“非常贱”地闯了大祸了!敢情“封路”那事儿人月亮公主,要么是根本就没兴致“查”到你这块儿来,毕竟宋鑫他们一伙表面上跟他是“没多大联系”;要么就是月亮知道他这些粑粑事了,然而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你自己却早嘛早吓成虾米…… 接下来,又是叫月亮猝不及防, 儿玉这会儿不“心疼”自个儿的血流指头了,就这只右手狠狠给了他自己又一嘴巴子! 而且,咣当一下跪下! “我错了,我今天犯神经了,月殿下,您怎么弄我我都心甘!” 他这给自己的一嘴巴子可比她之前那一下狠多了,嘴角都出血了! 这是个对自己真狠得下心来的人…… 月亮望着跪自己身前的男人, 一瞬,灵感又噼里啪啦在脑海里泛滥啊!——“死神”的脸再次若隐若现,洛梓印“孬痞”与“狠戾”的反差,筱嘉维“精贵”与“顽劣”的反差,再加上今天这个,这是个平常看上去多“循规蹈矩”的公子哥儿啊——没想,也能这么混账,这么皮劣操蛋…… 月亮蹲下来了, 搁他跟前,头稍微左右摆,又类似探索地看了看他, 小声,“你先老实交代什么事叫你怕成这样子,怕我告发你,” 王儿玉跪那儿何止一千遍肚子里痛骂自己是个蠢货! 她是真不知道! 看自己这上杆子“投案自首”的蠢样儿……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22 王儿玉看她一眼,呼出一口气,动身换个姿势靠着门坐下来,月亮同他一样坐他一旁,扭头瞅他。 儿玉轻轻摸着自己被她咬出牙印的手指头说了实情——可以看出这是个极度心疼自个儿的人。说到底,超级自私。——月亮一直就睨着他那轻轻摸手指头的指尖儿,待听完事实,心里头更感慨,人真不可貌相! 月亮是这样的:她跋扈,谁碍着她了,她心不爽,只要发泄了,完事儿就是完事儿了。基本上不爱再往深里追究,也就是说“株连九族”这种事儿,月亮基本上不搞。所以,那天路通了,她发了命令“把人揪我跟前来!”人,揪她跟前来了,就行了,真没那兴致再往下追……今儿才知道,幕后是他呀。 着实看不出来,他是这个个性——俊生家教严,对唯一这个儿子从小到大也是“虎面教育”,只能说,哪里有压迫哪里有就反抗,这人呐,愈是“极限施压”,可不“反叛”得就愈加出挑儿! 月亮听完了,要起身, 儿玉抬头,“您会告诉父亲么,” 月亮站起来了,不过腰还弯着,有意思呢,她眼睛上挑透过大眼镜框垮下来的缝隙瞅他,“那就看你接下来的表现了。”她两手撑着自己膝盖头,沉着样儿,“我就不信你这样的人会怕你父亲就轻易收手,还在玩儿吧,” 说实话,这也是王儿玉头回见到这样子的月亮公主, 可以想象,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哦,除了她母亲,不过,“雪银河”那早已成传说了——要什么没有,跋扈为所欲为肯定难免。 但,就冲她现在对自己说的这句话,就得对这位小公主另眼相待!她洞悉人心呢…… 王儿玉微笑,挺诚实——不能不诚实啊,你现在对她撒谎抵赖,今后,可吃不完的苦头!这就是不能不低头的“权势”,她,可是权势的最鲜活代表!——儿玉点点头, “什么时候,” “今晚,” 月亮心里“嘶”一下,果然,他是胆肥超过想象!瞧瞧他今儿这“走投无路”敢“劫她”的行为,说明已经被“担忧怕告发”折磨好长时间了吧,可就算这样,依旧挡不住他今晚继续要出去撒欢的脚步! “好,我也去。”公主直起了腰,“你电话,”她拿出手机, 儿玉仰头看着她, “13——”还是报了号码。 着实有些迷惑,她这什么意思,估摸她要找刺激可比自己方便多了吧——后转念一想,可不,现下,自己不就是她的一个“刺激”么,像只惊恐的“可怜老鼠”被她捏手心里,看着就刺激……儿玉还是“老实”点点头,先都顺着她就是。 公主输完电话号码开门先走了,三亮眼睛里着实有“主意”。这世上,晓得她哥亲爹,溥皇十七世,年少时做什么的,估摸如今十个指头内的人才知晓吧。今儿王儿玉的“经历”提醒了她,三亮也萌生出类似璟爸的“志向”了…… 她先出来,儿玉随后, 本来出来就分道扬镳,儿玉手机振动,他拿出来看一眼,是宋鑫,没接,继续往右手边走。 三亮站住不动,看着他背影,那手机振动在寂静的走廊还是听着特别清晰的, 她想想,跟过去了,“你接电话呀,” 背对着她的儿玉明显眉心一蹙,一烦躁,她就这么逮着我不放? 儿玉也没回头,接起电话,“喂”, 宋鑫电话里讲了些, 只见儿玉眉毛一挑,烦躁散了些,还“饶有兴致”似的回头看了眼公主, 三亮站那儿也瞧着他, 儿玉说了句“我知道了,一会儿过来。”挂了电话,转身走向三亮,“捉尖您有兴趣瞧呗?” “谁,”三亮问, “我老婆。” …… 这个王儿玉——真是个奇葩了。 一路上,三亮坐后座,虽淡冷着眼瞧着车窗外,可心里一直摇头,这个王儿玉怎么说他好!自己老婆出轨,他跟遇着别人家的新鲜事儿,无动于衷不说,还挺有兴致去捉? 前头亲自开车的王儿玉确实不当回事,放松不行。 说起来,他这婚姻就是个“遵父母之命”的空壳子,他跟他老婆馥舒砚连手都没牵过! 馥舒砚是馥沅的侄女儿, 馥沅呢,是没落了的童家、十六世前期议长童源的儿媳妇,也是老老老首宰橘悦的外侄女。 众所周知,王俊生任雪银河助理前儿,可是从东北出来的,是那橘悦的关门门生!所以王儿玉娶了个东北背景的媳妇儿,不足为奇。 你想想,王儿玉这“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本事,他的婚姻想在人前假装成“夫唱妇随”也是很轻易的事儿。不过,私下里,馥舒砚着实也温顺,这才不叫王儿玉讨厌,能容下这个“父母之命的妻子”。 于是,刚儿接起电话时,儿玉也以为宋鑫来电是说晚上“飙车”的事儿,没想,宋鑫他们是遇着“偷偷幽会”的馥舒砚了,那当“大事儿”赶紧给他打来电话——儿玉却丝毫不当稀奇,他跟馥舒砚个“假夫妻”,馥舒砚的私事儿他也从来没兴趣去了解,要不是这么个“特殊情况”,儿玉根本懒都懒得搭理,只会对宋鑫吩咐,“这事儿甭管,我心里有数,你还是抓紧时间给我把场子调好……”但是,可不现下是个“特殊情况”吗,身后那月亮公主盯着他呢! 儿玉转念一想,同样是“刺激”,能不能把公主的注意力转到“捉间”这边,总比她紧盯我飙车好吧…… 嘿嘿,就这么滑头,馥舒砚出个轨算什么,能成为他转移视线的工具,这轨,就出得好! 车开来鞠山饭店侧边一个路口, 儿玉先下车,很有礼貌再走到后门打开车门,让公主殿下下。 三亮两手揣风衣兜儿里下来, 两人也没多言语,一前一后往坡儿走。 宋鑫还有另一人跑下来,“玉队!”一看后头,还跟着个女的,另外一个不认得她,倒是宋鑫一眼望见,魂都要吓飞!站那儿,傻了。 儿玉微笑着走来,手搭他肩头,“不要紧,你说你的。”带着他往前走,三亮独自后面跟着。 宋鑫心都跳嗓子眼儿! 儿玉这是疯了吗!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23 儿玉才没疯, 相反,这才是他最放松的时刻!挺刺激不是,带着月亮,来捉他老婆的间! 说起来,宋鑫他们也是无意撞见,心里那个冒火,虽然也不清楚王儿玉两口子啥情况,但毕竟背叛了他们玉队,这行为就是该死! “他们在17楼,刚儿已经送餐进去时放了摄像头。” 一路进来鞠山饭店一楼贵客厅,已经清场,里面就两三个他的人,见他来了,均起身过来,待,再一见后头还跟着一个女人——都不认得,从没见过,自然有奇怪。 三亮独自进来走至落地窗,外头是大片草地,阳光好,一半落在她脚尖儿处。 那头,儿玉接过他们递过来的平板不紧不慢先走到沙发边,坐下,看了会儿。上头放映的是17楼房间里的实景。还是个能遥控的摄像头,基本上房间里的状况都见得着。 他看着,眼神平静, 他这些嫡系也各个儿人精,从他这样儿已然看透“这嫂子就是个屁”,儿玉根本不在乎!所以,初始的怒意也平息不少,剩下的,就是看儿玉怎么“玩儿”这个贱人了。是了,都是陪儿玉“偷摸玩乐”多少年的玩伴了,能不晓得他个性? 他起身,走向落地窗边的女人。——除了宋鑫,依旧带着胆儿颤,其余人还在“奇怪”中:儿玉嗜各种刺激玩乐,独独缺少“女人”这块儿。再美的人儿再有趣的灵魂,他兴趣都不大,儿玉说过,跟人打交道最费脑子,他不想费这脑子。 儿玉单手把着平板递她面前,让她看清——画面,已不堪入目。 其余人远远瞧着那头他两儿,觉着这情景——真难以形容!特别是宋鑫,觉着自己脑子都不够使了! 男人跟伺候这女的,举着他老婆跟人上闯的视频给她看, 关键是,三亮一副大眼镜框框着,少女模样,他这样,简直有点“诬害未乘年”的样子! 三亮呢,两手还搁自己风衣口袋里,瞧着画面也没说有啥特别异常的情态,就是看,跟看电影一样。 其实,儿玉已经没瞧屏幕了,他就跟个人形支架一样只负责端着——他稍看一旁,在想自个儿的。 突然,他抬手朝宋鑫招招, 宋鑫赶紧走过来, “一会儿他们完事儿,把这男的带过来。” “不,不这会儿上去吗,”宋鑫也是疑惑,既然“捉”,不捉个现行吗? 儿玉微笑,“我想起来这男的是谁了,他有用。” “好的。”宋鑫答,这时留意月亮公主看过来了,赶紧转头走了。 “他是谁,”月亮问他, 儿玉这才又瞥向屏幕,他老婆可得劲儿,升天了。 “他是个搞航空机械数理的,我想起来了,他和馥舒砚是高中同学,婚礼的时候,他还递了红包来。”儿玉轻轻点头,看来是“记忆搜索”把当时情景都搜出来了。 “他有什么用,” 儿玉轻一笑,看来心情很不错,“我滑翔翼的一些数据,他能帮上忙。”他现在说的,月亮也不懂,不过,呆会儿,再看这间夫的“恨不能求死样儿”,才晓得这些“数据”多难搞! 月亮往旁边走了几步,看来也不想看了,儿玉放下平板,也看向落地窗外美好的阳光普照,“再等会儿吧,这不是一会儿就完的事儿。” 月亮也是有些不可想象,扭头看他,“就算你和她没感情,这么看着,也该,不舒服吧。” 儿玉也看向她,真的“实事求是”,“真的没有不舒服,就跟你现在看见我和人上闯一样,不熟悉嘛,有啥不舒服的。” 月亮转头懒得理他,这人自私到极点,是不可能为“多余的七情六玉”所影响。 月亮一直就站窗边,等着。她也是有耐心,反正她的“观察点”也不是别的,就“王儿玉”这个人! 王儿玉呢,也没陪她站多久,他不多会儿就返回沙发边坐下,平板搁前头矮桌上,他要了饮品来,叫宋鑫过去问三亮想喝什么。宋鑫战战兢兢小心翼翼过来问,三亮什么都不喝。王儿玉要了杯普洱。 他翘着腿坐那儿看他的手机,有时候和宋鑫他们说说话儿,真是悠闲——难以想象,这人其实在等他老婆慡完! 终于完事儿了,楼上两人收拾完下楼来了,他这边几人出去“逮人”了。肯定不得惊动馥舒砚,一定是等他们分手后再把男方掳来。 儿玉这才又起身走向月亮,请她过来坐, 月亮不想坐那边,儿玉稍弯腰低头,小声哄一样,“我给您把沙发搬窗边来?” 月亮不吭声, 儿玉又走过来,招呼一人和他一起将单人沙发真搬窗边这头来!又给搬来一小桌儿,儿玉又亲自问,“想喝点什么,奶茶好吧。”公主殿下驾临他府上也不少了,她一些喜好儿玉肯定知晓。 月亮还是不吭声。王儿玉全给她办得妥妥儿的,全是她喜好!叫她舒舒服服看他“审”间夫。 间夫带进来了,早吓得屁滚尿流, 再亲眼一见王儿玉,更是浑身瘫软趴地上,哭求“对不起对不起,” 坐他跟前的王儿玉弯下腰来,两手肘搁膝盖头上, 轻声,很平易近人的,“你知道对不起我啊,偷我老婆,胆子找玉皇大帝借的吧。” 不远处月亮双手捧着热乎奶茶,眼神泛鄙夷,你才是胆子找玉皇大帝借的呢。不过,她大眼镜框真是个好遮挡,全掩住了。 那人仰起头,“不不,玉少,我其实和舒砚青梅竹马……” “哦,那是我横刀夺爱了?我该跟你说对不起是吧,” “不是不是,……” 王儿玉手一压,“行了,咱也别这么多废话,先说说怎么解决这事儿吧,”他手再一比,像多有礼貌似得,“你先说说你的想法,” 那人就是一副“你还是给我来个痛快”的样子——是呀,王儿玉这号儿,才是最难缠的!他看似“温文尔雅”,其实就是个神经病!晓得他的玩心什么时候止,利爪什么时候厌了才掐死你,不如一上来就一通狠揍打死来得痛快!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24 你说他敢有什么想法?就剩恨不能磕头了。 儿玉瞄着他,“但凡你是个有骨头的,我还……”又不说了,抬起身,拿起一旁矮桌上的茶杯轻轻晃晃,“这样吧,你帮我做个事儿,今儿这桩我就先搁下。” 那人抬起头看他,儿玉靠近他在他耳旁说了几句, 只见那人眼顿时睁大,立即露出惊恐,头只摇“不行不行……” 儿玉也没离开,就这么近地睨着他——太邪性了!三亮就注视着他,脑海里灵感爆棚!她突然站起身, 儿玉看过来,三亮直往外走, 是没见儿玉眼神里有一丝烦躁,这姑奶奶,特影响他节奏, 只得起身跟出来, “诶,您去哪儿,” 三亮回头看他一眼,“你进去吧,我先走了。” “哦,那您慢点儿。”说着关心,心里头可松气,终于送走大瘟仙! 三亮出来打了车就直奔回家,开门进来都不及换鞋,直冲进雕塑室,脱了风衣外套衬衣袖子一撸,拿起笔就开始在那张盲脸上刻画眼睛——专注得哦,这个世界只有她与“这只眼”了…… 再说,送走公主殿下后的儿玉,再进来,那也是彻底放松, 他也是脱了外套往宋鑫手上一递, 走到间夫身后突然就是狠狠一脚踩他头上!——在场他的嫡系俱是心头一嘶,很少见儿玉这么“暴虐”,他多半和他表面装的性子一致,慢慢悠悠,除非彻底惹烦了他——也是,今儿儿玉够憋屈了,“自投罗网”蠢够了,这会儿终于能“抒发”咯,可不这间夫正好撞枪口上! 他脚底转动,直揉凌得间夫疼得哇哇大叫,“玉少玉少!” 儿玉也撕了“温文尔雅”的面儿,残戾轻弯腰,“搁我这儿没有‘不行’两个字,那数据你必须给我弄来,月底,我滑翔翼速度起不来,你就等着!”最后狠狠一撮,那人脸彻底破掉一大块皮! 间夫也是现在才知道自己招惹了个什么样的阎王,哪里就像馥舒砚平常跟他说的,王儿玉,就是他父亲王俊生一只温顺的小兔子…… …… “自从认识了那条奔腾不息的大江,我就认识了我的南方和北方; 我的南方和北方相距很近,近得可以隔岸相望; 我的南方和北方相距很远,远得无法用脚步丈量; 大雁南飞,用翅膀缩短着我的南方与北方之间的距离; 燕子归来,衔着春泥表达着我的南方与北方温暖的情意; 在我的南方,越剧、黄梅戏好像水稻和甘蔗一样生长; 在我的北方,京剧、秦腔好像大豆和高粱一样茁壮; 太湖、西湖、鄱阳湖、洞庭湖倒映着我的南方的妩媚和秀丽; 黄河、渭河、漠河、塔里木河展现着我的北方的粗犷与壮美; 我的南方,也是李煜和柳永的南方; 一江春水滔滔东流,流去的是落花般美丽的往事和忧愁; 梦醒时分,定格在杨柳岸晓风残月中的那种伤痛,也只能是南方的才子佳人的伤痛; 我的北方,也是岑参和高适的北方; 烽烟滚滚,战马嘶鸣……” 梓印站在他家屋后那条小沟旁引颈高亢地朗诵着, 三亮秀气啃着梨站他身后看着,有时候咯咯笑,有时候又稍歪头挺欣赏地看着, 梓印被他们焗座选中参加今年的局颂咏比赛,本来梓印哪有这个破闲心搞这,可听焗座说,如果层层选拔他能过关,有可能还能进宫在溥皇面前颂咏表演!当然,梓印稀罕去溥皇跟前颂咏?梓印馋的是能进宫,他就想进去舀一瓶他家后头这条小沟的“源渠水”带出来给三亮瞧瞧,是不是真如传说里的,有脂粉味儿! 梓印一回头,正好瞧见三亮咯咯笑,转身就抱住她!“给我吃一口,” 三亮甜甜把梨递他唇边,梓印一歪头就狼吞虎咽她嘴上——就知道他想吃的是谁! 梓印抱着她屋里走,“嗯,这梨是甜,哪儿买的还记得么,” “永照胡同口那个水果店吧,” “走,咱们再去买点儿。” 抱着她还不松手直接就往外走,三亮扳“我眼镜儿还没戴!”是了,梓印跟前他见面第一件事就是扒她眼镜儿,三亮之后也懒散了,只要没旁人,扒了就扒了。 梓印不停啄她唇,迷迷醉醉样儿,又往回走,“嗯,出去是得戴上,免得都瞧见我家小仙女真面目,跟我抢怎么办。” 梓印依旧骑着小摩托载着三亮出来买梨, “我们老主顾啦,又买你这么多,便宜点儿不行……”梓印搁那儿跟老板娘贫,三亮单手框着他腰,还在瞄别的水果, “梓印?” 三亮看过去,又是那个戴婕。 梓印也瞧过去,“哟,这块儿碰见,” 戴婕微笑,“后面不是中医院么,我来办点事儿。” “哦,那行,我家三亮爱吃这家的梨,来买点儿。” 戴婕这才看向三亮,浅笑点点头。 三亮只一点头,去看别的水果。这个女人——见一次两次,三亮没感觉。见多了——是个什么货色,三亮看得穿。 她还没走,“梨很甜么,”走到梓印那侧,也挑起来, 三亮本来搭在他腰侧的手变成抓住他腰侧外套了,防备维护心还是很甚的! 不过梓印忙着伸手提哩着梨递给老板娘称,没见这细节——要不,他得喜死,亮亮对他的“占有欲”很强咧! “什么样子的甜呀,”戴婕问, 梓印倒没接这话儿,正好老板年称了梨递给他,说了钱数,他用手机扫了码付完钱, “那你慢挑啊,我们先走了。”说明梓印还是知道得和这个女人保持距离的,牵着三亮走了。 梓印环着她,“我回去做个腌梨子给你吃好吧。” 三亮仰头,“糖腌么,” 梓印低头啄了下她唇,“难道还盐腌,知道你爱吃甜的,我把多多的糖,齁死你!” 三亮咯咯笑,正说着,忽听后头一阵尖锐的重型摩托急刹声! 他两都回头, 只见三亮当即就眼沉下来, 那头, 戴婕被撞倒,她买的梨子洒一地……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25 然而,接下来,梓印和三亮视线都不在被撞倒的那位身上了——重装摩托后座下来的人和骑手均取下头盔——这一看,三亮眼色更沉,冤家路窄吧,梓印曾经为哪些人要躲着她,她可记着呢! 梓印更是本能将三亮往身后拉。戴婕是嘉维走前托付他照顾的人,见她被撞倒,梓印是打算上去扶一把的,但,反倒看到这些人,脚步停下来了——他首先肯定想到的是他的亮亮还在身侧! 那两人还没看到梓印这边,骑手两手背着走到摔倒的戴婕跟前,稍弯腰,面带微笑,“美女,碰瓷儿是吧。” 戴婕头低着,要勉强自个儿起身, 那人后退一步,对后座下来依旧站原地的人还笑着在说,“真是她扑上来的……”却见他望着前方,顺着他视线看过去——笑容淡了,看见梓印了。 梓印也望着他们,却是将手上提的梨子袋子交给三亮还把她往后推,“你先回去。” 三亮袋子接着了,就是始终捉着他手腕,不走, 梓印回头看她,稍加严厉了,“你晓得我多在乎你,别分我心,快走!” 三亮注视着他,也很认真,“你明明能和我一块儿走,他们都说了,她是自己扑上去的。” “走!”梓印狠推她一把! 三亮往后一颠,差点就摔在地上, 梓印咬牙,他终是没伸手去扶她,扭头向敌人那头走去。 “梓印,”三亮喊他一声, 梓印没回头。心上的戾气更大,他和三亮已经太熟了,晓得三亮这声儿是“警告”了……他不应,坚决自我。三亮侧身走向路旁,将手上的一袋子梨轻放在路边,走了。毫无留恋。 “印子,到底哪个是真爱啊……”话还没说完,梓印惨烈的拳头已经上来,“梓印!”戴婕的痛心嘶叫,行人的惊呼,所有的所有,好似都和三亮无关了…… 是真的无关了么? 月亮气死了,气死了! 洛梓印的“愣头青儿”! 戴婕的“绿茶贱鄙”! 要按往常月亮的性子,好解决,都是分分钟能扭转的事儿, 但,此一会儿, 月亮竟然生生忍下来了? 细琢磨,连她自己都觉着不可思议:她竟然,心上能纵他这一回——她气得很,同时,心里还有另一个声音,他可不就这么个“孬冲”结合叫你喜爱么。梓印平常怂起来啥都懒得管,一任往后缩,猫咪似的;但那愣冲劲儿一发出来,狮虎都拽不回来!霸戾得啊……真的,三亮真的就喜欢他这个极致反差劲儿!而且,三亮想宠放着他这个性子一直下去,她就喜欢这样任性的梓印,放出去是豺狼虎豹,收回来,是她最腻歪的猫猫…… 好,月亮心里有气啊,头回,她又得憋着,但,得纾解啊!月亮公主想到谁是出气筒了?当仁不让,肯定是王儿玉啦! 儿玉也是倒霉,被她记上这么个把柄,这往后啊,就成了“无穷无尽”的出气筒,兹要是公主殿下一丁点不顺心,就找他撒气! 王儿玉最喜欢到基参去调研,因为最后轮到他讲话的稿子都是固定的,不用多动脑筋,他只要装的很满意,一天很容易混过去。 一大堆人跟着,正在视察幺幺林指挥中心的超先进卫星系统,电话震动, 拿出来一瞧,眉峰轻蹙,就是不耐烦——公主的电话号码他什么都没备注,还是那串普通数字。但,他已然“铭记在心”,这是灾星预警。 不敢不接啊, 拿起贴在耳边,“喂,”声音低沉,稳沉的小磁性, 公主那头发出“指示”,儿玉就算心里“mmb”滔天了,也只能继续小磁性,“好,我去接您。” 挂了,继续视察,脸上神色依旧,这是目前最顶级的王侯公子了,谁敢不敬?心上,小火苗已然蹿到嗓子眼儿…… 夜幕降临,天空到晴朗,繁星密布。 儿玉的车在道旁停下, 三亮拉开副驾门坐上来。 她今儿跟平常穿得不一样,外头还是风衣,不过里面是一条背带牛仔裤,微喇,活泼着呢。 儿玉还是“守本分”“尽礼仪”,微笑尊敬,“山上风大,我车后有棉衣,一会儿您穿上。” 三亮看向车窗外,“不必。”一句回绝了。 儿玉也没接话,没当回事继续开车, 不过,接着三亮又说了句,“我还没吃饭。” “哦,”儿玉心里“mmb”了一遍,面上微笑,眼睛往外瞟,他妈还得给她找吃的!还得找重口味那种! 这地儿好!门口那口辣油锅,就知道这家的牛肉面辣的你流泪! 三亮坐小桌旁一直微抬头瞧着那小电视,里头放着参长又出访到哪儿了, 儿玉出出进进,先端来一碗热腾腾辣子油冒冒的牛肉面,再黑豆浆,再一小碟一小碟开胃菜——儿玉这点很得她心,照顾得很周到。 三亮取下大眼镜框开始吃面了, 儿玉好容易坐下来,也是一开始被小电视上的新闻吸引,看他老子的动态, 看厌了,再无所事事回头看向公主——稍一愣, 三亮专注吃着辣子面,被拉热熏红了的唇,鼻尖儿,眼睛,滟滟的脸庞——真的是小仙女么…… 三亮突然看向他,儿玉真的一惊!心突然窒那儿一样的!而后,看向一旁,有点不好意思的, 三亮说“好热,” 儿玉抬头看四周电扇,嚷一句,“老板,电扇能打开吗,” 老板外头答,“现在哪个开电扇……” 嚷了也白嚷,儿玉只得四周又看看,那边有一张报纸,他走过去一对折,走过来坐她身旁,腿叉开,一手放腿上撑着,一手给她扇, 三亮慢慢吃,很享受, 儿玉慢慢扇,也享受,可以一直瞧着她吃也不尴尬啦, 王儿玉拜见雪银河的次数五个指头数的过来,但,明明白白记着,那是如何美丽一张脸! 也见过祁醉一两次,虽说心惊胆颤——别说他,他老子每次见这位前参长都是心惊胆颤!但,也记着,那是如何出色一张脸! 所以,她生得这个样儿,不稀奇吧,真会遗传不是,把她父母的优点全吸收个全全儿,儿玉是没见过哞殿下,不晓得她那龙凤胎的哥长得是不是也这样倾国倾城…… 反正儿玉就跟怔着一样瞧着她,脑海里胡思乱想, 三亮也没管他,享受美食,享受他扇的风,就行了。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26 儿玉一路上是有点微醺,主要是三亮辣染里的滟容太叫人难忘, 不过,车开上山来, 下了车,凉寒的风迎面吹来,最主要,还是看到了眼前的阵仗——儿玉那点微醺早八百年不见了!且,接下来她一系列真叫他“大开眼界”的操作……这位月殿下,依旧是儿玉心头一根撅死人的刺头儿! “玉队!”宋鑫焦急走过来,“这……”山上,除了停着他们的车,还有几辆陌生车。他们属“强行闯关”开上来的,开始肯定“火爆对峙了阵儿”,直到宋鑫看到车里坐着的朱则周——同伴们是火大地追问宋鑫,“你怕他个吊!上回就……”宋鑫一抬手,沉声“等玉队来了再说。” 儿玉看着走向那边的三亮背影,声音轻“没事,”其实,眼睛早已黯亮,像那黑夜中最刹气的星! 儿玉的人这会儿是蒙圈儿的, 这女人是谁? 朱则周那边所有的人全下车,各个恭敬如犬!特别是朱则周,跑过来相迎,两手扶着她低声说着什么,那“谄媚儿”样儿!…… 三亮两手放风衣口袋里,站定后,往儿玉望了一眼,则周两手还像扶姑奶奶地掺着她——则周那漂亮脸蛋儿也扭看向王儿玉,眼神戏谑。 儿玉走过来,三亮看他跟过来,才继续走向自己的车队这边, 靠坐在一辆车的车前盖儿上,则周退至一步外,两手斯文放前交叠。 儿玉微笑,“怎么个意思,” 三亮拿出一手推推自己的大眼镜框,也带上浅笑,不知怎的,儿玉心头一蹦!眼前分明还是她,偏偏感觉——又是另一个她! “你爱刺激,很好,今儿,我跟你玩儿一局,咱们就赛个输赢,”她话儿还没说完,儿玉插嘴,笑得可“忠心纯情”,但,眼睛里的东西可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不用,我跟您这些豪杰赛个什么,肯定输呀。” 只见三亮轻轻起身,一抬手,“听我把话说完,”这才是真正的“女王气质”!一切尽在掌握! 她依旧带着浅笑,“既然比赛,肯定有输赢。你赢了,有你的好处;我赢了,自然也不得吃亏。而且,”她拿下了自己的大眼镜框,交给一旁则周,则周拿过来轻手合好眼镜脚,拿在手里。 这是三亮头次不戴眼镜框目视他,叫儿玉清清楚楚看清她眼睛里的东西——那是一种必胜的自信! “我和你跑一圈儿,”望见儿玉眼眸明显有睁大,三亮不看他了,转身走向自己的车,站至车门前才回头,“别愣着了,你也没拒绝这个选项。”就这么霸道! 儿玉也晓得自己没话好说,他转头走向自己这边,脑袋里是有点嗡——他着实没想到小公主这么带劲儿,或许,一直就这么疯狂也没人治得起她? 儿玉回头又看去一眼, 三亮已经脱去风衣,风衣也在则周手腕上, 穿着牛仔背带裤的月殿下,这么远儿看,那张脸蛋儿都是美得不真实,何况,她就有这个魔力!她身上任何一件饰物的“有无”,大大能改变她的气质,哪怕一个眼镜框,一件风衣……她已经躬身坐进了她的战车! 儿玉转头又向她走去, 车门口,他弯下腰——车里的月殿下,结合这个“战车”环境,谁人忘得了哦…… “我还没搞清楚,输赢对我有什么影响,这我有权知道吧。”儿玉尽量不去看她的眼睛, 三亮显然现在已经抛却一切坏心情,整个人愉悦着呢, 她两手握在方向盘上, 声音一下子都是那么俏婕愉悦, “很简单,你赢了,你我再无往来,前面的事儿我全忘了;我要是赢了,”她停了下,儿玉望见她握着方向盘的右手食指快活敲了下,“那就不好意思了,我可能得叨扰你多时了。”最后六个字才最重要,“你都得听我的。” 儿玉听完就起身走了, 是简单,这是“卖尊严一赛”, 你都得听我的——这可意味着,他得像朱则周一样“狗一样”卖给她了! 儿玉眼神越来越利,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玉队,这,这不好吧!” 儿玉微歪头瞧着他们调试车,宋鑫一旁低声又担忧又恐惧地说, 儿玉眼也不眨,沉着脸,“你怕我还赢不了她?” 宋鑫直“哎呦”惨皱眉头,“我哪是那个意思?我是怕,您弄狠了真把那位……” 儿玉一嗤笑,“她也是自找的,” 宋鑫只压手,“不能,不能这么冲动!” 儿玉这才从“不眨眼”中似缓和过来,轻轻一笑,抬手拍拍宋鑫肩头,“放心,我有数。”因为车已经调好了,他要上车了! 全场估摸就属宋鑫最“忧国忧民”了,他超级不放心地一直弯腰冲车里的儿玉叨叨啊,“您儿一定小心,照顾着自己,也照顾着她……”么办,宋鑫怕闯大祸啊! 儿玉的车飒爽开出去了,那头,月殿下的车早已在赛道等候。 有人过来拍宋鑫肩头,“老宋,那小娘们儿谁啊,哪家千金,朱则周这么哄着,咱玉队也瞧上了?” 宋鑫一甩手,又不敢说! 千金?人万金都惹不起! 跑去提心吊胆看赛况了。 说实话,儿玉这会儿还是“太轻敌”,他觉着这小公主就是被娇纵跋扈惯了,不识天高地厚,欠收拾!他还想着,今儿就叫我来好好教教你怎么“低头”。 殊不知, 三亮这一家子,奥秘多着呢! 她妈是个玩货,从前就是堵场里走出来滴, 她璟爸更是堵局的总头子! 三亮跟着两个哥哥,基本上会走路起就在“刺激这行当”里摸爬滚打, 那种小马驹只陪着三亮多长时间?说出来你都不信,就七天!三亮就跟阳阳抢最彪悍的大马玩儿了! 爬树,那都是六岁以前的玩法了, 就一根保险绳吊着,她和阳阳在最陡峭的山峰咬牙往上攀登,脚一踩滑,胳膊被石头剌下一块肉的时候都有! 三亮,绝没她模样看得这样娇气。 是了,只这一声令下,三亮那边跟猛兽出笼一样飞驰而去!——王儿玉和在场所有人终于此刻想法上取得一致:这哪儿是个娘们儿在开车?简直疯子在驰骋!! 王儿玉,你真小看三亮了,她只要参与的游戏,没有没把握的!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27 她开车狠也稳,关键是这些弯道她恁得熟悉,弯拐得特别有灵气,儿玉是服了,输了也服。 儿玉走过来,打开车门坐上她副驾, “行,您真行。”扭头看向他那头车窗外,声儿不大说。 三亮手肘撑在方向盘上两手托着腮,目视前方,“我要用你的门道封路。” 儿玉笑笑看向她,“您还没门道,用得着我?”是了,输了是服气了,可“就不心甘情愿”总可以吧。 三亮变成一手撑在颊边,“就想用你的。”又霸道无理,又有点小撒娇样儿——她这样儿,是个男的都受不了!儿玉轻轻点头,你狠! 儿玉下车,败将不提风光,领着他的车队绝尘而去。留下三亮“照样保持不败战绩”,微微笑,得偿所愿。 …… 梓印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两脚踩在两旁衬子上,两手端着手机也不晓得瞧进些什么——是了,脑子烦得很,可又得被迫冷静:也好,那伙人不得放过自己,三亮离自己远点也好…… “梓印,”病床上的戴婕望向他,“对不起,拖累你了,” 梓印将手机放回裤子口袋,微笑“说哪儿话,”起身端起暖水壶晃晃,没水了,“你好好休养,甭叫嘉维晓得了心疼,怪我就是。”见戴婕还要说话,他也懒得听,举举手里的暖水壶,“我去打水。”出来了,出来后笑意也灭了。 戴婕那天摔伤了盆骨,虽说并无大碍,可也得住院观察几天。戴婕愣是不愿告知嘉维,梓印想想也有愧,毕竟是他的仇怨连累了她,何必又招惹嘉维跟着担心,也就没通知嘉维。这几天下班他就过来看看,戴婕自理能力也强,多半没叫他帮助多少。 从医院出来,梓印直接去小葛家打牌了。 他好几天没回家了,主要是这只要一个人呆着,脑子一得空儿,就想三亮。干脆不叫自己单着,哪里热闹哪里钻。 “印子,这几天怎么没见亮亮……”卢辉才一张嘴,脚底下就有人踢他!他嘶得只摸脚梆子,就瞧见周围人都朝他瞪眼使眼色——卢辉这几天出差才回来,不晓得梓印这都几天没和亮亮在一起了。 梓印当没看见的,“三万,”嘬口烟照样出章子,卢辉也看明白了,再闭嘴不提这事儿。 “卢辉,这回去密州办得个啥案子呀,去这么长时间,”大伙儿赶紧也转移话题, “哎,走跑车的,哇靠,这回是开眼界了,九十个集装箱,里头全部双层,都是上了千万的车,” “嘶,你说这些车走进来哪会儿开呢,全是他妈国外货右边方向盘子啊,” “这你就瞎操心了,这些车走进来是平常开的?全是些王八蛋小侯爷们拿来飙黑车了。你晓得吧,七环外的高速一搞就封,多半都是这些……” 梓印听着心里也是嗤,可不,他不还遇着一回…… 桌上他手机震动,梓印瞧一眼,上头显示的是“街道网格员”,那王大妈?她这时候来电话干嘛, 接起,“喂,王大妈呀……”梓印还蛮客气,哪知再听那头大妈噼里啪啦一串话下来……梓印起身就走! “怎么了印子!”都起了身, 梓印一招手,“没什么,你们玩,我有点事先走了。”头不回出来骑上小摩托就往家奔了! 王大妈电话里讲,“梓印呀,咱们后头那条龙须沟水翻出来了!淹得咱们这些家里都是的,你家最严重!快回来吧,你家就一个女孩子在里面舀水……” 印子听了能不着急吗!“就一个女孩子”还有谁?亮亮! 走到巷子口都是湿哒哒的,看来是“水漫金山”,家家小院儿都是往外掏水。梓印跳下车,望见自家大门半掩着,推门一看呀,“三亮!”哎哟喂,咱亮亮腿上裤子卷着,衣裳袖子也卷着,正“大力士”一样,一袋袋提着那编织袋里不知装的啥往那苹果树旁堆着,保护水不破坏树根…… 三亮一听他喊,抬头望过来,稍愣,“唔……”梓印已经跑过来抱起她第一件儿狠狠封住了她的唇!啥也顾不得,就是想念,该死的想念,想念得浑身都在震颤了! 亮亮缓过来一开始肯定有些挣,还在跟他闹脾气嚒,梓印掌住她后脑勺,急切地小声“我错了我错了,”亮亮这才松了劲儿,梓印如何腻爱地亲着,亮亮渐渐也习惯地手抚向他后颈……梓印稍松开些,额顶着她的额,望着她,拇指摩着她漂亮的眼睑下,“想死你了。”亮亮撅嘴,“才不想,都不给我打电话。”梓印抱起她,头埋进她颈项里,喃喃了些什么,亮亮也没听清——印子啊,你是不知,你现在当属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儿了,月亮公主愿意这样独宠着你,且,还不是一次两次,她就这么“放任着她自个儿”且能“一忍再忍”呢,“完全没原则的”就想“把你宠坏”,叫你“任性撒野”成她想要的样子…… 亮亮坐在高高编织袋堆起来的“谷堆”上,边吃着梓印给她削好的梨儿——还是那天买的梨梓印提回来没吃呢!——嘚啵嘚跟梓印讲她“如何机灵”把他东屋那些编织袋利用起来,里头装上小石头“挽救”苹果树的事迹。换梓印裤腿儿袖子全卷起,进进出出舀家里的水, “一定是宫里的水渠堵了,他妈宫里啊!没个人管管?”梓印嚼, 亮亮咬口梨,“也没多大损失啊,你看这水还这么清亮……”嘴里嚼着梨不清不楚说,啧,估摸还有点“小心虚”样儿,又说,“王大妈也说了,宫里来了人愿意赔偿……” “呸,看把老子家淹得,非找他们赔大发了!” 亮亮直点头,“好好,你要多少给多少……”不过,梓印可没听进去,他边舀水边回头笑着看亮亮,心里头其实忒感谢“这通发大水”哩,他小亮亮回来了不是…… 哎,这么想想,王儿玉同志该多“憋屈”呀,梓印是她用来“宠”的,你呢,是她用来“尽情欺负的”咧!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28 月夜下,王儿玉的车停在道旁,他人坐在驾驶位,望着树梢上的弯月想着什么。 “他们吃肉不瞒人。年下也杀猪。杀猪就在大殿上。一切都和在家人一样,开水、木桶、尖刀。捆猪的时候,猪也是没命地叫。跟在家人不同的,是多一道仪式,要给即将升天的猪念一道‘往生咒’,并且总是老师叔念,神情很庄重:‘……一切胎生、卵生、息生,来从虚空来,还归虚空去,往生再世,皆当欢喜。南无阿弥陀佛!’三师父仁渡一刀子下去,鲜红的猪血就带着很多沫子喷出来。” 这是他才看完汪曾祺老先生《受戒》里的一段儿,感触挺深。但,感触的点有些“奇葩”:猪死了,都有往生咒陪伴,不知我死后,有没有人给我念往生咒呢——进而,儿玉更产生个“奇葩”的想法:何不我先搞个“活出丧”,也听听别人给我念“往生咒”…… 想出神儿了,连三亮上车来他都不甚在意。 三亮跟他打交道多了,也摸熟他的德行:可能王儿玉自个儿都不知道,他但凡沉浸在自己的“馊主意”里,人面上就恍恍惚惚,像个懵懂的孩子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神儿…… 月亮就瞄着他, 儿玉往旁一看,瞧见她了,是有一下惊,不过马上回神,脸面上又变得淡漠起来:就是不敢得罪你,可也不想多搭理你。 开车,两人无言好久。 也难怪儿玉都想着给自己整“活出丧”来取乐了,实在是他身旁的公主殿下“霸占了”他太多乐子!你瞧瞧,如今“再去飙车”不是他说了算了,公主殿下的局!他就是个“打工仔”,你说能叫儿玉“展欢颜”么。 一个红灯,儿玉轻出口气,一手撑他那头车窗边支着下巴看向车窗外, “儿玉,” 儿玉吓一跳!这可是公主殿下第一次喊他的名字。平常都是省略姓名直接吩咐,好似他这名号根本不配她高贵的嘴喊出, 儿玉手肘还搁在窗边,头慢慢扭过来,眼神里,嗯,绝对防备较多, 三亮微歪头,笑着看他,“你刚才想什么呢,” 这也是儿玉一直“招惹”着她“欺负”他的原因:儿玉性子绝对的“两面派”,脑子丰富,奇葩点较多!三亮觉着“探索他”就是个乐子。 儿玉看向前方,“没想什么。” 三亮放松地往车椅后背靠去,将大眼镜框往头顶上一放,右腿压上左腿,也目视前方,唇角愉悦弯起,“你如果愿意如实告诉我刚儿我上车前你在想什么,我两周不打搅你。” 儿玉心里有火呢,你要不是生在皇家,老子早玩死你! 儿玉眼神一沉,忽突一劣笑,转身欺过来就把她压在盛下, 他的唇几乎就要贴上她的唇,“我在想你,想敢你。”后头三个字,无声,唯有唇形。 没想到啊,三亮根本不怵,她笑着只稍微扭头而去,眼中的嫣懒简直叫连儿玉这样的冷淡货都心怦然,诶,一动!“你才不会想这些,”她单手举着,食指拇指弹着头顶的眼镜框架,笑意放松,愣似她熊口趴着的是只她宠爱的大猫,“你不好这些。”多熟悉他啊…… 可就真的那么熟悉了么? 儿玉慢慢起身,看似冷淡瞄她一眼, 实际,儿玉心里的火愈盛,他自己也糊涂,分不清到底是怒火还是什么火——反正,他得立即离她远点,怕,真干出出格儿的事儿。 绿灯通行, 儿玉也是慢条斯理继续开车, “说话算数?我说了,你真两周不管我?” “嗯。”公主再次应允。 儿玉真说了实话。 也是奇怪,至始至终,儿玉就没对她撒过谎。回想一开头,从“主动自投罗网”开始,他就没对她撒过谎。 三亮听着,望着他——他依旧稳稳开着车,又恢复“谦恭温顺”的模样。不过,聊起自己的“奇葩想法”,多少还是看得出他的“谦恭温顺”都是为着他自己的心情,这个超级自私的享乐派啊…… 谁说三亮“只会欺负他”“不宠他”了? “好,我给你办。”儿玉一听就要反驳“说好两周……”意思他两周内自己会办,就是不想叫她插手, 三亮此时已经放下腿,侧身看着他,情态真的很真诚呢, “别误会,我就是想给你最好的‘往生咒’,我家阳阳,没有比他更好的了。” 这下,儿玉真傻了! 是那位神秘的吽亲王吗!久仰久仰——儿玉还真想见识见识呢…… 还说三亮“不宠”他,别的“宠法”就是了:你爱怎样,她助你“发扬光大”!给你全天下最好最好的…… 许是也算满足了儿玉“想见吽亲王”的愿望,车再开到山上来,儿玉心里对她的“怨念”要稍微缓和些。今儿自己玩不成,就看她玩,值当瞧热闹了。 “这位公主比你还会玩儿,”宋鑫私下对他说, 可不更胆儿大! 她组飙车局!抽成分账,算得清清楚楚! “可这些,她全算你头上在,是咱们给她封的路,万一查下来,什么车啊人啊账啊,都能来虚的,唯独这‘封路’是实打实查得到咱们头上。”宋鑫是提心吊胆,儿玉哪里又不清楚呢,她这就是坑他呢! 不过儿玉倒真不怕,不知怎的,他就觉着如若真有栽的那一天,月亮不会不管他!再说,她这么“坑”他,儿玉再一看她这一招一式组起来的局,挺像那么回事儿!说实话,他也感兴趣。 殊不知,月亮这身“组局本领”实乃“家传”!她璟爸这波“险中求财”她两个哥哥没遗上,她倒学个十之八九! “诶,出什么事了,” 本裹着大棉衣靠坐车头瞧热闹的儿玉立起了身, 赛道那头有些吵闹,望见三亮亲自下去了。 儿玉也没动, 这种为三亮“服务的车局”,儿玉的人都是“置身事外”从不参与,仅远远山头上看热闹。 不多会儿,儿玉的“探子”跑来“报打听”了, “来了几个一看就不是善茬儿的,挺火爆,要找朱则周拼命呢!”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29 这边的事,从头说起。 三亮听妈妈的朋友豆豆叔说过,不要惧怕陌生人参与你的游戏,陌生意味着未知,未知则代表多种可能,勇于尝试,游戏才惊险刺激,有趣。 所以,三亮坐庄,不怕各路牛鬼蛇神来挑战,有时候着实可以从中找到金子,譬如优秀的车手、改装手、维修手,三亮就发掘几位了,资助他们实现自己的天分,无钱财上的后顾之忧。 今天三亮过来主要看一位叫“风墙”改装手操刀的本田NSX的测试结果, NSX虽然不算是超跑,但终归有着巨大的改装潜力,跟超跑掰掰手腕的实力还是有的,这就得看改装手的鬼斧神工了。 三亮刚儿细瞧过这辆车, 外观设计借用了方程式赛车的设计,从前脸的布局就能看出些许端倪,长长的前机舱勾勒出了赛车特有的大鼻子,但两侧灯罩的设计也很好的与前机盖相呼应,有一种布加迪凯龙星的即视感。侧面车身巨大的进气孔看来是充分考虑了空气动力学。尾部的设计很有日系风格,在营造大气氛围的同时,偏向熏黑的尾灯设计也展现出了这款车的秀气。 当然,车不仅仅是用外观来夺人眼球的,主要看跑起来,是不是能傲视群雄! 车推向赛道了,车手也下去了。三亮等上来半坡,尽等着看成果。于是,三亮并不知将参与比试的对方是谁。直到比赛这结束…… “风墙,你他妈吃里扒外呀!” 风墙改装的这辆NSX看来是棒,远远甩对方几近半公里! 却没想,这辆车才冲破终点,终点,已乱成一团! 从那头山脚浩荡开上来七八辆越野,将风墙早已薅过去打得头破血流!这边NSX一冲过来,也是直接将车手从车里揪出来暴打一顿,NSX也没逃过一劫,被砸得稀巴烂…… 则周等得信儿是先驱车赶过去的,那头乱,也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肯定不得叫三亮过来。但,你觉着三亮人就在此,她会坐视不管吗?不多时,听那头对方越来越嚣张,也赶过去了。 小永开得车,顾及到三亮,车一停稳,赶紧从驾驶位下来,走至副驾这头,抬手虚扶三亮后背,维护得紧! 那头场面已混乱,火爆十足,似乎群殴一触即发!更莫名其妙,怎么还开上来一辆差车?警灯晃得人心更如麻。 却也没想,三亮才走几步过去,待看清差车后车门处站着的一人,他看似清闲,完全瞧热闹的状态——三亮一下停了脚!本还想立即回头不再走近,却,那头,那人已经看见她! “三亮?”梓印一望见她,那是“清闲的状态”立马灰飞烟灭!人如猎豹,立即就投入“高度戒备”! 错愕都顾不上,人已经往她这边跑过来! 三亮低声,“抓住我。”小永那反应,一把抓住她手腕,愣似“拽她来的”。 梓印冲上来就要拉过三亮来,小永还不松手,“你他妈哪儿来的……”实际,真不敢多拽,怕拉伤三亮,也就模样狠做做样子,松了手,梓印完全把三亮抱进自己怀里,“操蛋!你他妈是谁!”骂是骂,抱着三亮往后退了几步,这是他最宝贝,差池不得,该怂就得怂。 小永作势还要上来抢,梓印指着他“你敢动一下试试,”也是叫人瞠目,“孬种梓印”啊,他突然一把打横抱起三亮就往巡逻车那头跑!边跑还边喊,“陶堰,车我先开走了!我去给你搬救兵!”这一气呵成,将三亮往驾驶位一丢,“快爬那边去!”三亮动作也快,滚去副驾,梓印上来启动差车就要跑了! “诶诶,印子!!”两个差员后头追,场面也是有点好笑,梓印却只顾自个儿,如何流利地倒车,大转方向盘,一点不比刚儿人车手开NSX的架势差! 许是这一幕闹剧也“怔傻”当场所有人,要开仗的双方都“暂时转移了注意力”,都瞧着这方,也就眼见到这位“怂差人”又如何牛气的把一辆差车开成了超跑,急转头,急刹漂移,最后,这么窄的道儿,竟然飞出去了…… 但是,到了下个坡儿,还是被拦停了。 对向豪跑的大车灯刺眼照着差车, 印子一手挡自己眼睛,另一手还不忘去捂住亮亮的眼睛——他是没见啊,亮亮此时大眼镜框已经顶到额顶,露出的美丽双眸亮着妖光,她两手抓住梓印的这只手,主动捂在了自己眼睛上——而印子呢,还以为吓着亮亮了,侧头狠狠亲了下亮亮额边,“不怕。”接着,摇下车窗,撑出头去骂道,“老子差笛召唤卫星了,诺,头上信号对准你们呢,滚开,别妨害公务!”张嘴就扯! 亮亮这会儿真是太喜爱印子这模样了! 她两手还捧着梓印这只手挨着自己脸蛋儿亲了下…… 而这一切, 被对面豪跑里的儿玉可看得真真切切! 哦不,应该说,从三亮下来这终点,她的一举一动,儿玉都看得切切呢, 她装啥?怎么这小差察一出现,她就能立即装成这样?——说实话,儿玉心里不好想呢,或许这又是她的另一场游戏,可是,为什么“这场游戏”里她就能这样“弱势”,这样“小鸟依人”,这样“真心爱恋”,这样“情义绵绵”……儿玉想不通,哦,即使在我跟前我对你是知根知底的,你不必对我装,但,为啥就要这么坏!处处辖制我,管束我,对我连个“真心笑脸”都没? 此时,三亮眼里是没有他的,看不到,儿玉眸子里的阴鸷怨念…… “玉队,朱则周在那头做手势呢,”一旁宋鑫忧心提醒, 是了,或许旁人注意不了,他们虽说也不是一路人,但混一起也有段日子了,有些暗号还是懂的, “我知道。” 宋鑫也不晓得儿玉在别扭什么,以为他就是“故着意捣蛋”反正这时候“坏一下公主的事是一下”,也算出会儿气,“报报仇”, “咱还是让开吧,真把月殿下惹急了……诶哟!”宋鑫突然抓住车窗边,儿玉这个突然的倒车,狠劲儿一点儿不比刚儿那辆差车的力度差! 倒到一边,差车从他车前疾驰而去,他甚至都没看清那差人的脸,和,她的脸……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30 话说梓印怎么上得山呢?也是他想瞧热闹赶上了。 下班路上,他遇着巡逻的陶堰他俩,站住正聊几句,陶堰差车上传来总部呼叫,说,有人举报七环外荡子山有大量野车聚集。梓印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儿,“走走,我也去瞧瞧。”就这么赶上了。 他载着亮亮下来了,平安了,肯定头件儿去“救”陶堰那俩“遭殃”兄弟啊, 结果还没待他“呼叫援兵”,陶堰就打来电话,说他们也被“安全”送到哪哪哪儿了,叫他个混蛋小子赶紧把车还回来。 印子这才安心,嬉皮笑脸“你们一个月的烟我包了!”又开车去指定地点还车。 这才省下心,再来“审问”他的亮亮,“你怎么上那儿去了!” 亮亮侧坐着两手搭他腿上,嘚啵嘚啵“无辜着呢”说了原因:她会编着呢,说,也是朋友关系参加了那块儿的堵局,不好脱身,她也是去想“助威帮忙”,结果,被困那儿了…… 该印子气不过嘴像机关枪一样,“真没脑子!他们那些人是你们参合得起的?烧钱跟放屁一样!你你,趁早跟那谁离远点,有多远隔多远!她那是心里没数儿,玩这些,晓得那里头水多深么……”一大通教训啊,亮亮“老实乖乖”听着,点点头“再也不敢了。”可印子嘟嘟嘟还没完,“还有,喏喏,你看看我是干嘛的,”他敲敲差车方向盘,“这种事儿你不告诉我,自个儿就去了?脑子呢!”又伸出一手点了下她脑袋瓜。 亮亮心里也是好笑,他训自己“雄起”着呢,刚儿,咋就能怂成那样?……不过,亮亮就喜欢他这样! 她抬起身抱住他,“我再不敢了。”开车的印子快速扭头亲了下她,“坐好,我开车呢。”不过,唇弯着,总算不叨叨没完了。 印子一手牵着亮亮,直嬉皮笑脸给陶堰赔礼道歉,“我这不是一看见我家亮亮在那儿慌了神嘛,” 陶堰他们也是第一次见亮亮,见印子心爱那个紧,也只有没好气捶他一下肩头,“要不是看你是为这……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咱多长时间没见面了,我现在可一心只有她。”印子捞过亮亮抱身前歪头挨着她脸蛋儿,一点不怕丑,表现爱得不行。亮亮有点不好意思,可也两手抱着他胳膊,一副好依赖……腻歪不行。得,又多了两人晓得他有个“小尾巴”了。 “亮亮,以后再碰见这种事,直接跟咱们吱声,印子怂,咱帮你上!”陶堰还开玩笑说,看得出,梓印哥们儿是“遍天下”,都铁磁着呢。 亮亮还真礼貌点头,“谢谢。”梓印抱着她耸耸,“谢屁,找我!只能找我!”亮亮咯咯笑,梓印低头亲她一下,陶堰他们一旁直“啧啧啧”,甜死人不要命啊!“不过话说回来,你刚儿跑的时候,我们是吓了阵儿,晓得这些不要命的会怎样,不过,真没想到啊,你是没看见,武直都开过来四五架!”陶堰接着激动说,看来,那场面是够他震撼一阵子! 梓印还抱着亮亮轻晃,神情淡谑下来,“所以说,这种阵势没大背景整得下来?都是有权人的游戏…… 陶堰也直点头,“不过,他们对我们倒是真客气,嘿,老子也是第一次坐武直……” 全程,亮亮两手抱着印子框她脖子上的胳膊跟着他轻轻晃,眼眸微垂,谁又看得清里头的思想呢…… …… 王儿玉这种超级自私的人,有些“小肚鸡肠”也是可以理解的。 翘腿靠在沙发里,手边儿,是洛梓印的全套资料。 宋鑫站一旁,“咱还是慎重点吧,整这小子那不要太简单,就是,至少也别顶着这个风儿,万一月殿下……” 儿玉睨一眼那档案夹,脾气一点没改。——他要办的事儿,几时改过主意?就跟“偷着玩儿”一样,“偷着整人”还不是招儿多得很。 不过宋鑫仔细想下来,又有些不理解儿玉的想法了,他何必对这个小差员耿耿于怀?完全搭理不上嘛, 这点,其实儿玉也不理解自己,但是,心中就有股子无名火压不下来:凭什么她对我就这般“严苛”,对他,就这样“呵护”? 当然,儿玉还是聪明的,他也大可不必冒险去激怒三亮,是不必顶着这阵风儿去干这个小差员,多得是招儿叫自己心里舒坦不是? 他扭头对宋鑫说了几句,宋鑫这才舒眉点点头,诶,这样才是“好招儿”嘛。 …… 话说这几日私下闹得纷扬,说最近“下础层活动”升级了,要从他们这样的抽调人手去一线,交通差岗要人要的最多。——也难怪“人心惶惶”,像他们这些坐办公室坐惯了的,哪个还愿意再去“立岗”,而且,这可不是普通“立岗”,听说文件精神,为起到带头作用,若下去了,那就是站“全岗”!也就是一天都下不来。他们这些常年机关养出来的“老弱病残”几个受得了哦…… 别说,印子个大小伙儿,要他去他也不愿意啊, 倒不是体力问题,是面子问题! 梓印差校学得就是刑察,也曾是差校最傲人的那颗星! 若这时叫他去交通差执勤,他那么些同学知道了,不要面子啊…… 但,偏偏这件事就落他头上了。 倒不是“强行叫他去”,还是个“人情问题”, 也是气人,这个名额就落他们办公室了,本来从“各方面条件”来看都是齐大姐最符合——你晓得名额一定下来,上下都松了口气,接着,就是尽“同情”齐大姐了。 这几天齐大姐哭天抢地闹啊,我这么个病恹恹的身子,还上有老下有小,让我去?你们是逼死我!——一两天没人吭声,领到们也躲着, 第三天,梓印受不了了, 算了算了,我吃亏落个耳朵清净好吧! 他一说“我去我去”,齐大姐那个“感恩戴德”啊,“还是我们印子最有人情味儿!” 殊不知,这“拐着弯儿”的落到他头上,“神不知鬼不觉”被“发配”到最艰苦的岗位上,正是奸诈儿玉“用心良苦”想要的结果啊……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31 累死印子了,一回来就摊沙发上。 乖巧的亮亮给他按太阳穴,他搁亮亮腿上躺着,舒服滴发出喟叹。 亮亮开车把他送回来的,去岗亭接他时望见印子在路口忙死,遇着一二个不讲道理的,火气也冲,着实辛苦。 “诶,我想起来了,你不不开车么,那天开得挺好啊,”亮亮微歪头轻轻揉,模样可心爱了, 梓印舒服合着眼,唇角弯,“你还说,我还不是被你气糊涂了,一下就会开车了,你说见不见鬼。”亮亮撅嘴,手当时就重些,梓印睁眼捞下她脑袋,仰头亲上“就是被你气死了,我才会不开车呢,你天天来接我啊……”啫死。 腻歪阵儿,梓印恢复神气,起身“好了,给我亮亮做豆皮吃去!” 亮亮拉住他手腕,“你每天这好累呀,跟你上级请示一下,调个职呗,” 印子抬手摆摆,“咱不做那事,自个儿咬牙扛下来的,齐大姐那儿‘最有人情味儿’的美名都博来了,哦,临阵脱逃,不丢那人。”笑着走去厨房了, 留三亮一人坐沙发上,嗔怪吧也心疼,但,三亮也不可能插手管这事儿,说过,她“超宠他”,只会“纵着他意”…… …… 梓印朋友多,仇人也多, 他落到路上吃灰指挥交通的地步,来看笑话的也有。 铨叙就是一个。 从前在差校,铨叙就处处跟梓印比着,后来他俩以一二名的成绩被分到刑差大队,铨叙又是哪哪都跟印子较劲儿。 之后,那个案子,梓印彻底“烟熄火了”,被调去办公室做了个小文员,铨叙呢,却屡建奇功,一路高升!这二人“云泥之别”愈显,铨叙却依旧对梓印耿耿于怀,梓印在队里的影响力似乎丝毫没有没落,不少人心中还怀念着他,为他鸣不平…… 路中央,梓印手一直轻摆,车有序而过。 忽然一辆就停在了人行道那儿, 梓印先使劲儿招手,叫他快速通过,那车不动,梓印快步走来,“你怎么回事儿!……”驾驶位这边车窗玻璃降下来,男人取下墨镜,微笑着,“好久不见,印子。” 是他?印子一开始见是他,还带些客气,毕竟老同事,“哦,有空聊,这会儿你先通行。”后头好些车等着呢,印子职责所在,肯定公事公办。 没想,铨叙一踩油门将车忽然驶上只有差车才能停靠的离岛上,熄火,不走了。 梓印将后头车指挥通畅了,走过来,还带着笑意,“兄弟,有空聊,我还在岗上,这块儿也不能停车。” 铨叙轻一挑眉,“怎么不能停了,” 这一看,梓印笑意淡了,晓得对方来者不善, 还是规规矩矩先客气说,“这是差车专用道。” 铨叙瞧他一眼,从车里拿出差灯往车顶上一放,“我这不就是差车了,” 梓印没再做声,转头就要离开, 后头铨叙不得放他呢,喊道“印子,我车突然走不动了,过来搭手推推呀!”梓印压着火继续往前走,“诶,我还执行任务呢,不搭手我能跟你上级反应喏!” 突然,梓印也没想到,“砰铛!啐——”那边不知从哪儿轮过来一个棒球棍,狠狠砸向铨叙的车,他车后挡风玻璃立即稀碎! 铨叙当即下车“你他妈——”还没骂完,对向冲过来一辆重装道奇,下来两个戴头盔的揪起他衣领就一顿猛揍! 梓印回头看了眼,他并没有凑上前去,反倒走远跟没他事儿似得。 铨叙被一人掐喉撞到车边,另一人捡起棒球棍,这才脱下了头盔,冲往那头走去的印子喊一声,“洛梓印,你他妈就这么一直孬得让人看不起!” 要三亮在场,她认得出他们的,不就是几次三番“找他茬儿”的那伙人!——嗯,巧了,三亮此时真在现场,她肯定认得他们! 儿玉也是一肚子火,说好两周她不找他,这才过了几天,她不又来了?——说话不算话! 但,这次三亮并非叫他准备场子,而是让他载她去个地方,儿玉沦为司机了——嘿嘿,想得美!她才不会只叫你做“司机”这么简单的事咧! 没想,叫他载她来到梓印执勤的路口。 是不是存心叫儿玉气死啊, 三亮眼睛一直望着那边忙忙碌碌的梓印,对儿玉“无情吩咐”道:“你想办法减轻这边的车流量,哪儿来这么多车……” 儿玉啊!嗓子眼儿都有些腥甜,想一口老血喷她脸上!你是不是,欺人太甚了……哦,你心疼他,就不顾我“麻不麻烦了”?你是公主,我是公主,我哪儿来那大的板眼,为了他!你也真是会异想天开,控制车流量?你咋想得出来!! 儿玉啊,气得手指尖儿都在抖——发现了,这世上没人能把他气成这样了,就她!且把他太不当人了…… 见他半天没回应,三亮这才扭头看向他, 见儿玉抿着唇,两手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跟中风一样——“你怎么了?”她还问, 儿玉喘口气,脸扭向一边,额头有点冒汗, 三亮追着,伸手去摸他额头,“怎么了,犯病了?” 儿玉正想劈头盖脸冲她吼,“你他妈才犯病!”甚至,想揪起她衣领把她丢下车!——三亮才摸上他额头的手定那儿——儿玉连她掌心的温度都没体会点儿,她手就拿开,整个人身子立起来,眼镜一把拿下,眯眼看向那头——儿玉也瞧过去,就开始从头到尾瞧见铨叙找茬儿那幕了…… 梓印的受气稍微叫小心眼儿的儿玉好受点了,人也慢慢恢复正常,再加上,诶哟,好戏一出接一出,冲出来两个更亡命的……儿玉爱刺激的性子更加得到抚慰, 这时,反倒是三亮沉不住气了, 他一把捉住儿玉的手,狠狠一捏啊,整个人还是坐直着,眼睛盯着那头, “这里头,我谁也不能放过!” “好。” 儿玉望着她揪着自己的手,吭了声。 又冷冷道,“放开,你抓疼我了。” 三亮反倒抓更紧,她才不管。 儿玉吃了她的心都有!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32 梓印真的是不管,任那边打得头破血流,人骂他骂得狗血直流,不管。他照样维持这边的交通,那边的乱子,有同事去解决。 不过也没想到,一下子来了这么多武差,无论三七二十一,铨叙,那俩“头盔武士”全抓牢实了! 梓印瞧着,一开始还以为是铨叙叫来的人,再一看,不像!对方这逮住他可一点不手软,甚至“下狠手”,折了他一双胳膊都不惜……梓印沉眼,走过来,“兄弟,手脚太重了吧,逮人也不是要人命……”说着,那头铨叙简直青筋直冒怒吼,“洛梓印,少猫哭耗子!你他妈就是个阴货!……”梓印根本不瞧他,直接走到也上了铐子要被带走的“头盔武士”跟前,“他们我找来了的,我跟你们回去说明情况。”两“头盔武士”就阴冷看着他,也不做声。 印子啊! 这平常孬关键时候“又瞎仗义”的印子啊……见他又主动走过去“参合”,这边三亮恨得跺脚!他们那么欺负你,骂你,你就一直“躲远点”不好啊! 儿玉是两手环胸靠着椅背,反正他是看热闹的,闲着呢, 三亮左手握拳往座椅上一放, “叫他们都撤回去吧。”沉声说。 儿玉摇摇头,“不行,师出有名,退回来就成胡闹了。” 三亮慢慢转过头来,眯眼,“我说行就行。” 儿玉心里火着呢,我不是你朱则周那些人,更不是为你护着你宝贝儿撒气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面上,却带着笑,向她靠过去,在她耳边似哄宝贝儿的,“你也别着急,怎么也不得叫他吃亏吧,可这些胡来的人总得教训一下吧……”教她好大一些接下来怎么处理这事儿,如何一个狡诈了得! 三亮沉下眼,重新戴上大眼镜,“那就快走吧,”不耐烦着呢。 儿玉直起身,眸子底里的妖火特别盛!如果真有二维空间瞧得见,他这把“青面獠牙”的炽火真把一旁三亮吞噬个彻底…… …… 梓印一瘸一拐从里头出来,“印子!”三亮跑过来,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印子被打得!……“怎么会这样……”你细听,亮亮公主声音是飘的——可愈飘说明愈恨!王儿玉…… 印子以为她在哭,忙框住她的肩头,“没事没事,进这里头嘛,都得挨两下的……”印子没说完,亮亮就抱住他的腰,生气得“他们那么欺负你,你不一直孬得很好的吗,跑过去干嘛!” 印子一怔,“你怎么知道?” 亮亮却一点不慌,仰头目视着他,心疼地抬手摸他额边的血口子,“你队里同事说的,要不是他们打电话给我,我又找了同事帮忙……”这些,王儿玉在她耳朵边给她编好的全全儿的,就是亮亮没防着,他连印子一起抓进去,根本就没保护好他! 咳,保护好他?儿玉还压着火没亲自打死他呢! 是的, 里头,印子被蒙住了双眼,谁他妈下手那么狠地吊着打他,根本不知道! 只是在意识迷迷糊糊里听见,“快住手!这是老宋的关系……” 印子这会儿蹙眉紧了紧亮亮肩头,问“你同事找的是个姓宋的关系?” 亮亮摇头,“不知道,”又抱紧他,“反正把你弄出来了就好,你可别再这么傻了!”摇晃他, “好好,”梓印低头亲了亲她头顶,“诶,没想我小亮亮还这么有门道,对了,哪个同事,男的女的,” 亮亮抬头嘟嘴,“你问这干嘛,”她现在就怕印子起疑,怕他深问, 印子嘶一下像扯着伤口了,却还在笑,“男的,老子就不感谢了,你也不准再找他;女的嘛,我还是要当面谢谢滴,特别是她找的这位‘老宋’,” “是菌燕,她老公是武差六部……”这些,都是儿玉“耳朵边儿教好的”。奸诈儿玉当时说,他如果要见“菌燕”甚至“老宋”都没问题,放心吧,安排都妥妥滴。 …… 然而,此时“老宋”就在儿玉身旁为他端着茶盘呢, 儿玉从茶盘里用镊子捻出吃食逗笼子里的雀儿。 “您真打算把他收武组部我这边来?”宋鑫疑惑问。刚儿儿玉提到要他趁跟洛梓印“见面的机会”“故意赏识看上他”,顺道儿,把他调到武组部来,也就是宋鑫管辖地儿来。 宋鑫这回心里也是“啧啧”多哩,你几时瞧见过玉少这般“发之于外”的残戾!下手那个狠!完全当吊着的洛梓印沙袋一样毒打!…… 当时他走进去,望见眼前血腥一幕,还得装另一个声音,“快住手!这是老宋的关系……”将干净湿毛巾递给“过完瘾”的儿玉, 玉少擦着手最后冷眼瞧一眼那吊着的“奄奄一息”的“孬货”,出来了,却说,“这小子骨头蛮硬,我挺喜欢。” 宋鑫不懂了,接着,儿玉就提到要把他调到武组部来的吩咐。 咳,宋鑫哪搞得懂儿玉的心思? 他打是打痛快了,但是,要说舒心,远远不够!这“小心眼”可不是打你一顿就完事儿了的,也是在“打的过程”里产生的灵感:何不把他调到自己身边来慢慢折腾?既然非得“一物降一物”,我就把你“最心爱”的捏在手边儿,你再闹,我手上也有东西了…… “我发觉这小子是有优点,”他微歪头拇指食指搓着吃食往雀儿嘴里塞,雀儿呢,点头嘬不赢。“你看我揍他时,他真一声不吭,硬受着!可那会儿有人进来报,刺挠他的那些人被打吐了血,他倒吭了声,”儿玉停了下,直起身,学着当时梓印的声调,“知道进来的都没好果子吃,可兄弟,也得留点后路,我们毕竟也是当差的,没哪条王法说这样儿得打断骨头的。” 他一挑眉头,继续喂雀儿,微笑着,“这人,有意思。所以我也就不打断他骨头了。”说的好像“应他洛梓印要求”一样。坏透了,王儿玉!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33 “出去!”儿玉被父亲训得灰头土脸出来, 亮亮站在台阶上冷冷看着他。 儿玉一咬唇,走过来,仰头,“我知道您记恨他在里头吃了亏,我该向您道歉,放心,宋鑫已经把他调来武组部了。”说完,转头就走。——哎哟,弄得亮亮……一时蹙眉定那儿,还委屈他了?不过一点不后悔“借”王俊生狠狠教训了他通! 当然,亮亮“御人”有分寸,打一下摸一下也是常有的事。 几天后,亮亮亲自来接儿玉上牙山上寮殿,见阳阳咯。说话算数,给他最好的“往生咒”。 世人都知道溥皇唯一的弟弟吽亲王祁雪阳常年居于牙山上寮殿,问佛修仙,几近与人世绝——牙山周边数里都已是禁区,无人敢侵犯! 儿玉也注意到今日亮亮开来接他的车稍有不同,常人当然看不出什么,绝妙处在车顶四角那些亮片上,儿玉知道这些其实是具有“红外显示”的特殊材料制成。于是乎,甭看她这辆车一路上牙山来,畅行无阻,好似道旁全郁郁葱葱,一个人影都见不到——其实,打入“牙山禁地”起,头上的卫星就已经把这辆车的轨迹记载都清清楚楚。如果是“不明闯入”,你在十里沟那里就已经被“狙击”了,还见得到这牙山一草一木? 车,在上书“云巅游侠”的白玉石高大牌坊前停下。 儿玉往上一瞧呀,哎哟,起码还有百余级台阶要往上爬! 但,月公主是不用爬的, 早在一旁,有两人一竹轿等候, “月殿下,” 两人均恭敬弯腰示礼, 月亮走过去,如常踏上竹轿,舒服坐好。二人抬起,稳稳往上走。 得!他是没这待遇的,两条腿往上爬呗——儿玉多少有些无奈心烦,他一个贵公子,娇生惯养的,说实话,真没这好体力爬这些台阶儿。 其实呀,坏月亮就是故意的! 哪儿就上去上寮殿非得爬这些台阶?哦,你爸妈你哥过来了,全用轿子抬啊?什么时代了! 这才不是上上寮殿的正途呢,那边有“升山电梯”,月亮就是故意整他才走这条道儿呢! 爬了四十来阶吧,儿玉就开始喘,停下来,一手插着腰歇会儿, 坏月亮也停下来,趴竹轿扶手上瞄他,也不说话,就是看着。心里其实还在说,看你那虚样儿,我没叫你来抬我就不错了…… 儿玉歇会儿,也不瞧她,继续往上爬,月亮再舒服坐好,继续往上走。 儿玉再停下,她也停下,还这么侧趴着瞄他,跟个监工似得——儿玉且不看她,只跟自己较劲儿,快了,快到了…… 终于到了, 月亮优雅走下来,抬她的两位禁卫人身体素质那好到哪儿了,气不喘威严不减,规矩抬着竹轿于她再次礼貌一躬身示礼,离开了。 四下还是无人可见。 儿玉累死了,干脆坐台阶上休息会儿, 月亮好心情立他一旁呼口气,展望眼前这开阔辽远的大好河山, 儿玉边还轻轻喘,侧头仰起望她,“您至于吗,我父亲骂我一顿还不够,又这么折腾我,您那么心疼他,干脆也打我一顿得了。” 月亮低头瞧他,“我哪儿折腾你了,你个大男人,上这百来层台阶还累死不成,”轻轻嘟嘴,其实呀,就是在笑,瞧那弯弯的眼眉,可好看了! 儿玉看向前方,出口气,“可不累死了,我没您心爱那位好精神头,那边明明有电梯,您不让坐,也是,这可比被打一顿遭罪多了……整日里这样提心吊胆,也不知道哪天您一个不高兴,又拿我出气……”儿玉就跟个怨妇一样那儿碎碎念,但,就是叫月亮心上好舒服哦!她甚至发自本能想抬手摸摸他头——愣是忍住了,转身走,是真的笑起来呢。 儿玉也紧自己歇好咯,才慢慢起身跟上, 又上了小几层台阶,这可不累,主要是满眼美丽景致实在叫人由心舒心,心不累自然身子也不累, 说这边如仙境,过了点头,毕竟花草繁茂鲜艳,也是人间之景,只是布置得确实独具匠心,与任何别处的“人间之景”又那样不同,很温馨很柔软很超脱——听说,雪银河是极有生活情趣的女人,她极会养花草,又通藏地养生术,而她这方面的“修仙之养”全被她小儿子遗走了,吽殿下可说是“造境”的高手! 走到上寮殿正殿了。 真的,儿玉觉着自己已经在天上了! 他也见过老照片,上寮殿上世纪还是金碧辉煌, 却,自吽殿下入住这方,重新修缮,殿宇变得青茫,真的更适合这云雾缭绕…… 走在前头的月亮停了脚, 她回头,朝他微笑,“你自己进去吧,那是你的世界。” 儿玉一时还有些却步, 这里的意境太叫人心颤!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月亮向他走来,拉住他的手,“去吧,阳阳在里面等你。”温柔地推他, 月亮真实感受到儿玉手心里的汗,他是由心地兴奋着,激动着——这样的儿玉也好可爱,月亮像看着自己孩子一样温柔目送他走了进去…… 大殿里, 一无尘,二无心哀,只一座高高大佛,慈眉善目俯视人间, 它坐下,立着一人, 阳阳干干净净,绝色的面容,青朴的斜襟短衣扎在灰色佛裤里, 他右手持一金铃,向他轻轻一欠首, 儿玉赶紧弯腰,行大礼,“吽殿下,” 是的,心上的激动真无法言喻!——除了这人的身份,更是他这个人!他是那种叫人“一眼就能折服”的活小佛,且,那样绝美…… 阳阳微笑朝他身前一白色躺褥一比, 儿玉灵通,恭敬小心走过来, 躺下, 阳阳在他身前盘腿坐下, 执起一白绢佛帕,覆之他面,“今生而去,往生即来……”儿玉慢慢合眼,真的,他一声起,自己全身放松,无与伦比的通体舒畅,思绪绵绵长长,回到那最悠远的天际去…… 谢谢给亮亮投小钻石哟,嘻嘻。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34 至此,王儿玉成了阳阳的“教徒”,不信佛,只信他!为了阳阳,他也该对亮亮有点“耐心”了,但凡再勃然大怒,只想想我还能见吽殿下,就能稍微忍住些——全看阳阳的面子。 …… 这天,三亮领着梓印来见“菌燕”了。 一切王儿玉都安排好,三亮也“配合”与菌燕挺熟的样子,接着,也终于见到真正的“帮忙人”“老宋”。 宋鑫出发前不断给自己打气——他可没王儿玉那“胆子”,对月殿下,他怵得很! 当然,都是千年的老狐狸,真见着面了,那个“泰然自若”——倒是梓印一句话,甭说老宋,月亮心头都稍一怔,“我们哪儿见过吧,”那是,亮亮有“识人一面就记住”的本事,梓印也不差!他面熟是上回带亮亮去采梅子路上不遇着那次封路,这位“老宋”可是当众“鞠躬赔礼”了的——好在,梓印一时没联系上那次,就是机敏的脑子反应太快,此人面熟! 老宋反应也快,握着他手拍拍,“瞧,这不就是缘分,”一热络,顺利将气氛瞬间带进“不生疏”,那下头的话儿也就张嘴就来,我欣赏你,想把你调来我手下,行不——说起来,梓印身上“江湖哥们儿”气也重,某些方面和宋鑫他们还真“臭味相投”,人家这样“赏识”自己,义气上就该“给面儿”,爽快答应了。 好了,这顿自是梓印请,他去“挑鱼”了,这边留下宋鑫与月殿下面对面儿,老宋“怵儿”上来了,头撇一边,眼睛都不知往那头看好! 梓印对他“面熟”,亮亮可也实打实记着他呢! 三亮望着他,神色也变得“有意思”起来, “老宋,” “诶,”老宋应得唯唯诺诺, 三亮双臂搁桌上,像小学生一样坐着,身体稍往前倾些,低声, “别跟着王儿玉学坏,你要敢对他使坏,我饶不了你。” “是是,”老宋背都汗湿了! 三亮舒坦起身,坐直,拿起桌上的茶水给他斟满,杯子移他跟前。老宋赶紧抬起两手接住,“谢谢谢谢,” 亮亮垂眸放下茶壶,“有什么先跟我联系,则周也行,你也放心,不出大事,我也碍不着你对儿玉的忠诚。” “是是,”老宋直点头。注定,往后日子不好过了,这“夹肉饼”他做定了!不过老宋也自我鼓励,给自己打气,加油,鑫鑫,你聪明的脑子定能帮你“左右逢源”哒! 梓印再过来,又是老宋“江湖气十足”,忒能结交的样子——说实话,抛却什么公主、儿玉,这一桌儿吃完饭,老宋是真的赏识梓印呐!梓印的爽快,聪明,豪气,本来宋鑫就喜欢这类有“侠气”的人! 是呀, 侠气, 印子身上“痞孬”掩盖下的,正是侠气,浩浩汤汤,叫人沉迷。 何谓之侠?金庸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温瑞安说,侠是于“在所不为”与“在所必为”中作选择,是“逆境中的人性”与“历劫中的真情”。孙晓说,因为我的气不能被世界认同,所以,我才是侠客!我不相信上天主持的正义,我用我的刀、我的剑,履行我心中的“道”!直到死的那一刻为止,这,才是真武侠! 所谓侠者,左边取仁,右边重义,以仁义二字行天下,是谓行侠仗义。头顶灰天,脚踩泥地。只因存爱,所以存恨,只因心慈,所以心悲,只因成王败寇,所以济弱扶倾,只因天下无道,所以以武犯禁。如此看来,侠者必以仁爱为本,行仗义之事,重言诺,轻生命,拔剑顾苍生,扫荡不平事。 所以身带侠气之人从一开始便站在了传统社会秩序的对立面上,以自己心中的尺来衡量对错,所以侠注定是以一个叛逆者的形象出现,受常人规范的排挤仇视…… 愈是了解梓印,三亮于是愈对他产生喜爱。 是呀,刚开始,印子身上强烈的反差吸引她,还纯粹是为着完善自己“死神”那张面孔, 但,处久了,印子骨头里的“叛逆”就愈叫三亮难以掌控,难捉摸——明明是仇人,他还能舍身保全!三亮之后问过他,“那两个‘头盔’不是你仇人么,他们被捉起来不正合你意吗,你一先走得远远的不正好,又跑回去保他们干嘛!还有那个铨叙,他那么羞辱你,叫老宋这回处罚了他不更好,为什么你还反对?” 印子框着亮亮的脖子两人漫步在江堤边, 亮亮永远记着他心上愉悦地抬头看了看那轮弯月,说, “这世上呀,不是什么都是‘你强你就有道理’这个理儿,那俩头盔是我仇人,但他们为什么会被捉起来?还不是首先为我打了那铨叙,这就是有恩,不能不报;铨叙是嘴贱,但他骂我,那是我和他的恩怨,要弄他,也是我亲手来。借老宋的手,算个什么人?所以啊,”印子痛快舒口气,“做人,恩怨要分明,不恃强凌弱,对得起自己的心……” 亮亮停下,踮脚抱住了他,仰头望着他, 印子也环住了她的腰提抱起来,不叫她踮脚累着,“怎么了,”印子眼里的光亮比天上的星星漂亮, “让我好好看看你,”月亮说, 印子倒有些不好意思加懒痞,侧头看向一旁,“有什么好看的,”那笑意啊,调皮的小子…… 月亮追上他的唇,“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推翘勇,矜豪纵。轻盖拥,联飞鞚,斗城东……”亮亮贴着他的唇喃, “……轻盖拥,联飞鞚,斗城东。轰饮酒垆,春色浮寒瓮,吸海垂虹。闲呼鹰嗾犬,白羽摘雕弓,狡穴俄空。乐匆匆。似黄粱梦,辞丹凤;明月共,漾孤蓬。官冗从,怀倥偬,落尘笼,簿书丛。鹖弁如云众,供粗用,忽奇功。笳鼓动,渔阳弄,思悲翁。不请长缨,系取天骄种,剑吼西风。恨登山临水,手寄七弦桐,目送归鸿。” 印子也跟着喃起来, 两人唇靠唇,合吟这首梓印最爱的贺铸《六州歌头》,成了亮亮心中最美满的时刻, 是了,应该有些晓得为什么梓印这样吸引她了, 她爱“恃强凌弱”,且,估摸改不了了, 但,梓印和她恰恰相反,这就叫“互补”吧。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35 “互补”是好,但十分妥帖也需要时间磨合,在我不了解你背景,你不了解我从前时,这种“磨合”难免引冲突,得闹心阵儿。 梓印调来老宋部门,比起从前枯坐办公室有意思些,他人也博学活泛,交际往来一会儿又混熟一帮人,真的,老宋愈发觉得,除去主子们的压力,印子真是个好哥们儿! 调走前,老韦还舍不得,中午喊印子来办公室喝了一盅儿, “要说你高升到那地儿,我该替你高兴,可也不得不提醒你几句,上头那些组织步门后台都硬,有时候你这犟脾气得改。” 印子碰下他酒杯,“您放心,我有数。” 老韦又嘱咐了好些,也说起从前他“消极”,嘉维看着也着急,也曾想把他调走——印子默默点头,嘉维与他的“铁”,那是最动摇不得的!“您晓得他忙些什么呢,我总觉着他去小京不至于操劳成这样,讲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梓印也是疑惑着问老韦,真的,嘉维去了小京后,不晓得怎么说好,边“神秘”了吧,一搞电话都联系不上,即使打通了,说几句就好像很忙匆匆挂断了…… 老韦垂眼喝着酒,就是轻轻摇头,“小京那边乱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责任心又重……”多的,也不讲了。印子是轻叹口气,喝了口酒,“赶明儿我空儿了非去看看,忙啥呢……”老韦这又赶紧抬头,“别,你别去添乱了,嘉维有他自个儿的节奏……诶对了,你这调走了,那歌咏比赛你得参加完才能走啊!”转移了话题,印子笑“好,我还指着拿第一拜见溥皇呢。”算把这茬儿岔过去了。 诶哟,印子还真是那么回事儿,一路过关斩将,他真一举夺了分区第一,再,全系统一赛,得前三,就真能进宫拜见溥皇了! 宋鑫还曾亲自来老韦跟前“夺人”,说印子已经调我那边儿了,他这个“名额”应该算我武组部,老韦那个坚决不肯啊!骂人了,“他档案还没走!你他妈官大几级这么压我,老子还真不放他走了!”宋鑫也是活泛人,一看这“铁磁儿”赶紧又转弯,把老韦又哄好了——其实,也正是宋鑫这“能屈能伸”,印子也着实欣赏他,与他更交好。 为庆祝印子勇夺“预赛入场券”,他的一众狐朋狗友包了“哮天犬”这个夜店的场子,疯起来为他鼓劲儿加油! 想想,印子是主角,亮亮还不得成“最主角”,如今谁不知道,亮亮是印子的命,上哪儿都带着抱着宠着, “哮天犬”这个夜店也是有意思,门口是大狗张开血喷大嘴的造型,狗友们更出奇招,将它稍加改造,设置了“牙齿机关”:女孩儿往里走时,不知什么时候“上下牙齿”就会合拢,后头男孩子去抓,抓着女孩儿了,女孩儿亲他一下;没抓着,女孩儿躲牙齿里了,你就得听她任何一个要求,必须执行! 疯死啊, 有的抓着了,真是“捅破纸”的好机会,女孩儿腼腆不亲,男孩儿就“恶狠狠”亲上去,周遭狼叫轰轰! 有的没抓着,那就“要求”千奇百怪,甚至要脱了裤子做俯卧撑的!怎样,还不是得照做! 印子和亮亮玩这儿,自然最热烈时刻, 调皮捣蛋的甚至设了堵局:抓着的站这边,没抓着的站那头,赢了如何,输了如何,会玩极了! “印子亮亮,不能搞猫腻啊!你们要玩祸祸,搞假,我们都不饶你们!” 印子伸手抱着亮亮的后腰,把她“丢”到牙齿跟前,又拍了下她屁鼓,“听见没,不准抵赖,故意叫我捉不住你!”亮亮还是穿着活泼的小背带裤,回头憨憨笑,可爱惨了。 真的都特有游戏精神,亮亮绝不懈怠呀!可是,印子实在太快了,肯定把他的小亮亮抓个满怀!亮亮还有啥“腼腆”,捉着印子的下巴重重奢吻上去——人心被他们吻的都酥化咯,太甜蜜…… 进来又是想着法儿地闹啊疯啊,特别快活, 总有一样是不得落下的,既然是庆祝印子“歌颂比赛”得第一,肯定印子得来一段助兴呀, “情诗!!情诗!!”场子齐声欢腾,非叫印子来段儿情诗歌咏, 印子会怵?想想他也是学霸出身啊,张嘴就来, 印子跳上吧台, 他的亮亮乖巧坐在下头的高脚椅上,看着咱多才多艺的印子开始发挥了, 场子里的喧嚣一下安静下来,灯光都柔和下来,一圈浪漫的光晕缠绕着他,多么灵气儿迷人的印子啊…… “我问佛:为何不给所有女子羞花闭月的容颜? 佛曰:那只是昙花的一现,用来蒙蔽世俗的眼, 没有什么美可以抵过一颗纯净仁爱的心, 我把它赐给每一个女子, 可有人让它蒙上了灰。 我问佛:世间为何有那么多遗憾? 佛曰:这是一个娑婆世界,娑婆即遗憾, 没有遗憾,给你再多幸福也不会体会快乐。 我问佛:如何让人们的心不再感到孤单? 佛曰:每一颗心生来就是孤单而残缺的, 多数带着这种残缺度过一生, 只因与能使它圆满的另一半相遇时, 不是疏忽错过,就是已失去了拥有它的资格。 我问佛:如果遇到了可以爱的人,却又怕不能把握该怎么办? 佛曰:留人间多少爱,迎浮世千重变。 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怎么不叫亮亮心爱他, 印子是无穷的宝藏, 这首仓央的“问佛”让他歌咏得还原了它的本貌:情深又超脱, 这世间的情爱啊,美得不像话,又这么折磨人,但,无论如何,多令人动容…… 印子最后回归到最纯本的少年模样,他白衬衣,卷着袖口,领口第一个扣子解开,坐在吧台上,腿垂下在外, “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最后一句,他向一旁的亮亮伸出手,亮亮的手放在他手心,他紧紧握住,彼此笑着,真是这世间最美的画面了……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36 所以说,这样美的画面,谁破坏了,月殿下能容他们吗!这次,月亮是真的被惹烦了。 多美妙的时刻, 突然,门口喧闹,“你们不能进!——”接着“狗牙”被打断冲开,进来一队人! 领头是个女孩儿——短黑夹克,优美身材,清秀短发,关键是,真美丽!特别是如星子的眼睛那样想念地看着还坐在吧台上的印子…… “印子,爷爷不行了。”女孩儿望着就含泪, 印子手还握着亮亮手呢,明显感觉指头动了下。 不过,脸上平静,眼眸稍挪一旁——看着是“孬躲”,可在对方眼里就是“无情冷酷,不予理会”! 女孩儿眼泪唰得流下来,红唇微颤,“你背叛我们,那样不留情,你问问这里站着的每个人,哪个不恨的咬牙,但是明明知道你在哪儿,谁真正去害过你!雪印,我哥现在还在坐牢,我爷爷快死了,你就真的无动于衷!” 感觉亮亮的手将他一握,印子抬头看她。——印子似恍回神,他眼神一凛,跳下吧台,揽起亮亮抱着就要往后门走! “雪印!”女孩儿极怒极殇的嘶叫就在身后,印子却似一心一意只顾着把亮亮带走!他低声“快走!里头发生什么事都不准回来!” 亮亮肯定不愿意啊,反手抱住他“你不准回去!跟我一起走!” 听见里头已经殴成一团,印子的狐朋狗友多半差子,为了他也能豁命那种! 印子突然来了火,将她使劲一推,“矫情啥!这是爷们儿的事儿,滚!” 亮亮倔强地看着他,眼神也冷下来,“爷不爷们儿的事我不知道,你没把它当成我俩共命的事儿。” 印子心里一烫啊,他明白,他的亮亮什么意思……但是,档口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想想里面的肯家人就是打不死的恶鬼!他花了近五年时间“沉浸”在这个家族啊,最后,多大多大的代价呀,他死伤多少弟兄呀,以为可以将这个罪恶之家彻底覆灭!却——看看,肯泱这个老恶魔还活着,他孙子肯耐元也只仅仅被判入狱十年…… 印子沉着脸,一把薅起亮亮就这么单手揽挎着走下台阶拦了辆的士把她丢进去,“护城河,不准停,有人要杀她知道么!”说完,朝司机丢了五张一百,拍拍车顶,司机大哥赶紧开走! 全程,亮亮也是沉着眼,不吭一声,也没反抗。 他那么挎着她,她的大眼镜框都歪了,坐的士后座还这么歪着,亮亮也不管——司机大哥还以为小姑娘吓傻了呢。疾驰。 “停车,”小姑娘突然吭声, 司机大哥还忒负责任的,“停什么车,我知道要报警!马上就到最近的差局了!——”却突然的士急刹!——司机大哥这下晓得这穿着背带裤的小姑娘也不是善茬儿了,一把超级精致的小匕首抵在他脖子大动脉边! 亮亮下车,司机大哥还在后面喊,“这钱……”大五张,司机大哥揣着也烫手啊, 亮亮已经取下大眼镜框,回头冷看他一眼——司机大哥首先是惊艳到心发颤!黑幕下的女孩儿——是真实的堕落天使吧!可也晓得怕,吱呜开车溜溜溜了,脑海只怕久久还在回顾那见到女孩儿面容的惊鸿一眼!…… 站在黑暗里的亮亮,不慌忙地拿出手机,直接拨打的,是宋鑫的电话——得,老宋第一次“人间煎熬”来咯! 印子在哪哪哪儿被困了,叫他去解困自是首要,不过,显然月殿下怒了, “里头的人,无论男女,伏法前,都给我往死里打。” 老宋听了汗毛直竖啊! 他晓得月殿下首要找自个儿来办这事儿是为啥, 不就是在洛梓印跟前露馅不得!面上,她可只“认得”自个儿这唯一一个“有能力”参合这事儿的人! 比起这件事“告不告知儿玉”都在其次了,最叫老宋为难的是,怎么掌握这个度? 往死里打? 是真打死?还是,往死那个方向打,还留口气儿?…… 反正急匆匆往那边赶时,脑袋里都在揣摩这个度,他甚至几次想打电话“求助”朱则周了,至少“咨询咨询”到底度在哪儿? 但是,直到他亲自赶来现场,“为难”又升级了! 到底咋情况? 当他带来的“庞大队伍”……真的,老宋这可是头回“亲身得公主令”,哪儿敢有丝毫不用心?“哮天犬”附近三个街区全禁行了!武差车从四个方向开来,出动近两百来号人!这不是“打死”,这是要打到“永不超生”了…… 其实,印子的狐朋狗友战斗力不差,如果单说对付最开始随女孩儿进来的那些人,该压制住!但,哪个晓得,对方看来今儿也是“誓要把印子带走!”出动的人马也真多!谁也没料到后头又陆续开来这些车,下来手持利械的练家子这么些!……那就完全抵不住了…… 老宋的人马开进来时,狐朋狗友们护着印子还能在原地“顽强抵抗着”就超级不错了!实际,当大批武差荷枪实弹冲进来,那阵势,就算狐朋狗友多半也是差人,依旧也算今生头回见着,各个被打得头破血流,依旧看傻?什么情况! 这些武差可勇猛,上来人均“清道夫”一般手脚麻利又凶猛地将对方人马“斩受”的啊……绝对不手下留情!包括对那个“美丽女孩儿”都要不手软……但,印子护住了! 印子大喝“住手!”看见进来的老宋了,“你怎么……” 老宋跑过来,忒关心地扶着他,“哎哟,我的印子弟嘞,你吃这大的亏怎么不找我呀!”印子身上的伤多半也是“防护伤”,对方要狠心伤他狗友,他去救,对方一看他过来,着实也不想伤他,但难不准有来不及防不住的时候…… 印子望着他,“亮亮找你来的?” 老宋这会儿听见“亮亮”都寒,一心只想赶紧把印子扶走,他好执行“月殿下命令”! 没想到的是,给他出难题吧, 印子此时不走,他捉住老宋的手腕,低声,“宋大哥,我印子记着你这趟救急之恩,但,眼下这事儿不闹大了,都撤了吧,让他们走。”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37 这时候不是孬不孬的问题,是梓印得保持清醒的头脑,五年了,他太知道肯耐元的为人了……这绝对是个高智商,毫无人性的恶种,他出生在那罪恶之家,骨血里就带着肯家残戾吃不得一点亏的人格本质,他要晓得他妹妹在外头“这么不好过”过,坚决不得下地!且,肯耐元天生是“阴暗里玩手段”的高手,他宁自损八百也要置人于死地的疯狂……如今梓印真的有亮亮了,他不能再跟他死磕! 见老宋犹疑,印子突然双手握拳伸向他,“说起来,这是我私事,这么大场面你也是不好交代,”印子意思很明白了,可以铐自己给今天这事儿落个结局,毕竟老宋出警这么多,不了了之也是不可能的。 哎,印子是着实不晓得老宋背景,完全以“兄弟角度”为他考虑——说实在,宋鑫心里是再次赞他性情。但,老宋头上悬着把龙剑呢,他真不敢做主! 老宋扯由头出来赶紧给月殿下去了电话,如实汇报,“您看这……” 亮亮那头只沉默片刻,说了两个字,“随他。” 老宋这机灵的人,可这时候是真糊涂了,怎么个“随他法儿”呢?是人都放了吗!就这么算了吗…… 挺着胆子又问了声,“都放了是吧……”话没说完,亮亮那头清晰传来,“他不要把他铐起来么,那就称他的意,全铐起来!”电话挂断。 老宋耳朵贴着手机还顿了下,最后,晓得糊涂不得了!全铐起来什么意思?一个都不放过!包括洛梓印…… 不过老宋还是稍微玩了个心眼儿, 当着洛梓印的面“假意”还是无奈,“那对不起了兄弟,委屈几天。”好似听从了他的建议,“逮他个大头儿好交差”将他带上车,还“安他心”地说“你放心,你朋友我帮你送医院。”见鬼哟!去你妈的,梓印车一走不见,罗刹面出来,管你那边,全给老子绑死,丢去了最扎心的学艾监狱——学艾学艾,名字多好听,却绝对是最地狱的大牢了…… 老宋的正经主子到底是王儿玉,他哪敢瞒他,那头才向公主殿下复命——却,电话已经不是月殿下本人接了,是朱则周的声音,则周也就轻轻一哼“知道了”。老宋这头已经在往儿玉那边赶呢。 儿玉又在背手浇花, 老宋几次都忍不住想问他了,您这哪儿弄来的狗尾巴草啊?但不敢。真的就是一株像狗尾巴草似的小野花,儿玉近段像宝贝一样栽培,老宋每次来,他都在弄它。——老宋哪里知道,这是儿玉那日从牙山上寮殿外摘回来的,摘回来了就当“仙草”养,这就是他的“精神仰视”,看着这株“狗尾巴草”,他就不敢忘阳阳说的每句话! 听后,儿玉背手弯腰瞧着“仙草”,也就“哦”了一声,根本没兴趣。 老宋也跟着弯腰,“那我把他们都关在学艾,没问题吧,”小心问, 儿玉睨他一眼,直起腰,老宋赶紧将毛巾递给他, 儿玉接过来边擦手边轻言轻语,但,听老宋耳朵里吓一大跳! 儿玉说,“你还好意思问我,是都关进学艾了么,洛梓印呢,”他毛巾往旁边一丢,“要是我,我这次非弄死他。” 老宋也是惊吓里反应快,“玉队玉队,我也是有心没胆啊,”赶紧表忠心,“月殿下她可盯着我在!”好在儿玉没再紧逼,只见玉少走至沙发边坐躺下,仰望上方,“你算也知道我的感受了吧,被她盯着,是不是想死……”看来儿玉是真对这摊子事儿不感冒,对老宋而言真是“开大恩”了,殊不知,儿玉也是真透了口气,这样也好,她盯着宋鑫办事,总比叨扰我好…… 梓印被关在武组内部审讯室,不过随身之物全没收,包括手机。 也是,必须得断了他一切外在联系,否则但凡他一个“狐朋狗友”给他“通风报信”都是鸡飞狗跳! 老宋是贼,他可不像儿玉“敢烦公主”,他可是每日脑袋在不在脖子上都操心着,必须时时准确判断“情势”! 诶,据他细心观察,亮亮这回看似“狠心捉了印子”,实际,就是赌气,真未“远远”到狠心!最直接的,亮亮还住梓印那小院儿里呢! 他咋知道的? 亮亮亲自打电话把他招来这儿问话了的。 一进来,老宋也是惊艳,为印子家那棵富贵贵的苹果树! 还因为,树下坐着富贵贵的小公主, 这还是老宋头回见亮亮穿裙子,亮亮平常揪起来的小麻雀尾巴也放下来了,头发散着,但,大眼镜框还戴着。 这样居家的亮亮赤着脚正在这棵苹果树下踩一脚盆脏衣服——老宋更庆幸没为他家儿玉“谋私刑”折腾印子了,月殿下给谁洗衣裳呢!月殿下给印子洗衣裳呐!!老宋心里简直一再为印子点赞,你行,你真行! 亮亮穿着淡紫色的小裙裙,拎着裙摆,踩踩踩盆子里的衣裳, 头发都散下来了,根本望不见她脸庞,老宋就更心惊胆颤,站那儿老老实实, “我今天把这些洗干净了,你给带进去给他换上,里头脏兮兮的,对了”月殿下一抬眼,老宋心就咯噔一跳,简直心里发毛,明明眼前的小姑娘这样活泼可爱,他就是怕得不行! “里头有洗澡的地儿吗,” 老宋心里还是mmb了下,以为那是酒店呀,还洗澡? 可还是不敢撒谎,“没有,”又赶紧说,“要洗澡我就安排……”只见月殿下一抬手,“不行,”又拎起裙摆继续踩,“算了,让他臭死得了,”明明撅起了嘴。老宋又偷偷睨过去,他娘的,亮亮推了下大眼镜框,撅起的小红嘴巴更艳,老宋心又掉半拍,这要是个平常姑娘,他一定大胆骂一句,妖精! 不过,老宋心里完全有数了,哪儿能真叫印子臭臭的,要不,对得起月殿下这一脚一脚给他踩出来的香喷喷的干净衣裳? 更何况,亮亮叫他提走一大袋换洗衣裳时,还嘱咐要他把他换下来的全带回来——亮亮这是甘当他洗衣婆的节奏啊……其实,哪里光洗衣婆,亮亮亲手做的饭菜,老宋差不多也得天天送了,但,就是不能告诉印子,这些都是亮亮的手艺啊……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38 三亮出来买点东西,也没骑小摩托,步行去超市,因为也不远。 她的手机震动,三亮接起, 那头“殿下,后面有辆车跟着您。” 是了,从小到大,特别是自自个儿出来单过,父母兄长对她教授最多的就是如何保护好自己,所以,三亮的警惕心也饱满,自逮了印子那帮子仇人,亮亮就防着这些人“注意到自己”使坏呢,已经调来隐卫跟随,但也吩咐道没有她的指令不得轻易行动。 “嗯,没有我的信号不要动。” 继续如常逛。 超市里亮亮就想好了这出去“恐遭不测”,不能这么着精心挑选的东西全白费了,所以她离开前还特别把自己买好的东西办了邮寄回家。 于是空手出来的,故意往僻静处走,就想赶紧瞧瞧接下来有啥“惊险奇遇”。果然,那辆车瞅准时机猛然开至她前,也是利索,黑色头罩往她脑袋上一罩,三亮假意挣扎了几下,就被对方几个壮汉“毫不费吹灰之力”地掳上车了。 亮亮上来就装吓晕了,想听听外头的动静,可惜,他们也很谨慎,全程一言不发! 车行驶近半小时,停下来,一人将她扛起似乎小跑了段路程, 交于另一人“肩头”,亮亮听见,他们极轻声,“都准备妥了?”“妥了,放心,现在是午休时间,特别审讯区域我都打点好了。”“好,我就在这里等。”“行。”这人继续扛着她往里走去…… 三亮目前是不知道这是哪儿,后面紧跟她的隐卫们却着实吃了一惊的! 竟然是“温溪槛所”!隐蔽式无人机也录下了他们“交接月殿下”的画面,黑衣人将月殿下交予的,是一名身着制扶的狱差! 由于月殿下还能发出指令给他们,说明她并未失去意识,隐卫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不过,这座“温溪槛所”肯定已部署监视团围,随时确保月殿下安全无虞。 “九少,”那人恭敬喊了声,将她轻轻放在座椅上, “辛苦了。”听见一个很清沉的声音, 亮亮头上的头罩被取下来,那人不晓得在她鼻子前晃荡了个啥,特别刺鼻,亮亮顾不得连连打喷嚏,眼泪鼻涕流! 那人拿来纸巾要给她擦,亮亮眯着眼夺过纸巾侧脸一边自己擦拭。听见对面那清沉声音再起,“你去吧,我知道只有二十分钟,不会耽搁。” “好。”那人出去了。 这边亮亮大眼镜框已经顶到额边,她纸巾捂着口鼻迅速看了看周遭——这才也是惊疑,竟然审讯室?再望向对面……更一稍挑动眉梢! 原因有二, 一,他穿着囚扶,明明是个囚人! 二,是个少年!十分清隽,板寸头,却一点不狠气,倒像和尚剃度却无奈身陷囹圄长出的毛桩。但,再仔细看他的眼,是“狼性温柔”,和他的声音一样,绝对的稳狠。 他走过来,伸手要拿下她顶至额上的大眼镜框,亮亮捂着口鼻防御性地往后一推,他手在空中一停,之后,还是稳稳摘了下来, “我只想看看你长啥样儿,” 亮亮还是捂着口鼻,漂亮的眼睛已经在他视线里展露无疑, 他手持大眼镜框点点她,微笑点点头,“明白了,这么漂亮,又有个性,印子是不得不爱。”他转身回到座位上, 亮亮不得放下手,沉声问,“你是谁,” 他将大眼镜框还回到她面前的桌面上,两手像小学生一样交叠放在桌面上,倾身向她,情态温柔,“你别害怕,我今儿请你来就想亲眼看看你什么样儿,印子是个十分不易动凡心的人,他为你着迷肯定有原因。”他顿了下,接着说,“漂亮是肯定的,要说什么样的绝色,印子也不是没见过,五年里,我测试他这方面不少了……”突然眼眸里带些调皮,似乎想起了从前的乐事,十分愉悦开心。又定眼看她的眼睛,“当然,你比我所有见过的女人都好看。”接着眼眸那抹愉悦的华彩又淡懒下来,他身体往后仰去靠着,放在桌面上的两手交握在一起,“刚儿来,你一直就没晕,要不给你嗅着‘烟散’你哪儿反应这么快就呛醒了。从进来坐这儿,哦不,我猜想从他们把你掳上车,你都没咋反抗吧。聪明姑娘,知道叫嚷于事无补,不如攒着体力,发挥脑力,再找出路——印子没喜欢错人,有貌有脑。”他微笑,似乎真心为印子找到所爱高兴。 二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 他再次起身走过来时,拿起了桌上的黑头罩,蹲在了她面前, “先把眼镜带上吧。” 亮亮冷着眼侧脸过去迅速拿起眼镜框带上, 他似乎还跟着她脸张望了下,想看清她五官,亮亮一手还捂着就不叫他看分明! 他叹了口气,重新将黑头罩罩她脑袋上,边罩边像个老父亲,“你还真犟,我迟早不得看你全貌的,现在先细瞧瞧怎么了……”轻轻给她把头罩罩好,真的,修长优美的手指像在给小娃娃整理好帽子,“行了,看看,没什么好怕的吧,今儿我就是请你来瞧瞧你。真好。” 是没啥好怕的,但结合这个地儿,这个人,平常人哪个不会感觉凉飕飕! 他是谁!这等猖獗!人坐在牢里,竟然想掳谁来“看看”就轻而易举成行了! 亮亮是不动声色被“原封不动”由这个始终没见真面目的狱差又交还给外面掳她来的人——他说得对,估摸她要“叫唤反抗”了吃亏还重些。就这么“乖巧弱弱”的,人又将她带回到掳她的地方,“抛却”到路边,等亮亮好容易取下下头打了死结的头罩,掳她的人,车,早无影无踪。 亮亮也是不急,她还又返回超市看她刚买的那些东西邮寄走没,结果人才打包,她取消了邮寄,亲自提回家算了。 边走回来她和隐卫通了电话,自然对方是谁也搞得清清楚楚了。 原来,他就是肯耐元呀…… 亮亮原本“尊重”梓印,他“过去的任务”不想插手, 但,今儿这一看,这个肯家着实嚣张!被打击成这样了,依旧还有势力能招揽“槛内人”为他效致死之劳! 这种蛀魔之家,难道还继续放任它死灰不灭,作乱依然吗! 肯耐元估计也料不到这头, 他这一掳“印子的心爱”一看究竟,竟然,真正将肯家送入了覆灭。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39 肯家的覆灭在普通人跟前几乎是没有涟漪的,连肯泱(肯耐元爷爷)逝世的讣告都能淹没在报纸的不起眼角落里。自是更无人知晓,从温溪槛所某个深夜里传出的嘶吼是何如痛彻心扉,与恨戾极致…… 然而,此时依旧关在武组内部的洛梓印也是对短短两周,外头发生的一切全无知悉。困在这里,由于老宋的照顾,衣食无忧,但毕竟无所事事,肯定也不会舒坦。 一个人,特别是夜深人静,是总容易回想起从前的事,这不是你想避免就能避免的。 那会儿他才毕业,由于在多个案子里的出色表现,队长程西河对他十分器重,一天,找到他。 梓印还记得当时程队上下打量他的样子,搞得印子都不好意思了。他说“梓印,你家庭条件那么好,跑来当刑差,出生入死,是不是有点划不来。” 印子当时还挺憨,一挠头,“什么划不划得来,我喜欢就行。” 程队点点头,“这里有个案子,我想,只有你去最合适,但是,”印子记得他当时停顿了好久,轻轻说了句,“我怕害了你。” 印子望着他,很坚定,“程队,我既然选择这份职业,就一定尽责去完成它,您放心,此为我志,亦为我荣光。” 印子翻身虬成一团,心底难过,他辜负了程队,事实却是他害了他…… 总来给印子送饭菜的是小杨,这个儿子伢机灵,从上峰对梓印的态度可以看出,这位怠慢不得,所以每次来,对梓印特别客气。 中午又送来饺子, 保温桶掀开一看,印子就晓得是亮亮包的。心里充满柔软。尽管这段时日亮亮一次也没来看过他,但是,这隔三差五送来的换洗衣裳,日日送来的换着花样的餐食……亮亮的一片心都在里头。 羊肉饺子。印子吃一口就暖进心窝儿,亮亮见不得羊肉,想着她如何“嫌弃”又细心地搁那儿给他包饺子……“小杨,来几个。”印子招呼他,小杨直摆手“吃过了吃过了。”印子的性情是招人喜欢,即使排除“上峰压力”,私下里小杨跟他也合得来,肯定不得为难他。 印子筷子夹着一只饺子,“你看看,这就是我亮亮包的饺子,褶子特别多,像朵花儿似得。”小杨从他嘴里都认得这个“亮亮”了,看得出来,他爱死她了…… “说明她心细,我家那口子就没这耐心,包饺子两手一捏,得!”小杨笑着说, 印子吃进嘴里,甜在心里。 “对了洛哥,下周一说不准你就能出去了,明儿我就把你手机给你带进来,”小杨不是得了准确的信儿,不得说这话。 “哦,是么,”梓印看来也没多大惊喜,不过还是挺感谢小杨这段时间的照顾,“出去了,一定请你喝酒。” …… 夜深了,今儿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像人的铜铃眼,瞪得人吓人。 温溪槛所, 浅浅灯光的走廊, 一位槛差稳稳走到一间囚房前,打开锁, “走吧,外头都准备好了。” 里头,已穿好槛所制扶的肯耐元从座椅上起了身,走来握住这人的肩头,“谢了,你也保重。等我安定下来,一定加倍谢你。” 这人淡笑,轻轻摇摇头,“我混这里这长时间就为帮你,能用上一次,我很知足了。一定小心。” 耐元握了握他的肩头,再望向前方,已是冷凛决绝。 恶魔出笼,饶是你外头瞪再大眼的“月亮”有何用?看看,一身戾气出来的肯耐元,一出来,就是一条人命悄无声息地,没了…… 上了车的耐元,接过驾驶位男人递过来的枪,看了眼上了膛的子弹,别在了后腰。“江阴医院。” 江阴县县医院, 特别护理室, 程西河的妻子方兰,穿着白大褂,今天是她当班,一会儿还得去查房。 “看看你,今天刮了胡子清爽多了是吧,”方兰温柔摸着丈夫的额头, 西河静静躺那儿,各项仪器有节律地响着,这就是他生的象征, 几年来,多少人劝她,算了,人已至此,何苦这样维持,让他一走了之,也不苦了你……方兰不舍得啊!哪怕西河一息尚存,她都得尽千分千之力去维持他的呼吸,哪怕就这样一直一起同他慢慢变老…… “好了,我要去查房了,你不知道那王老太太多磨人,总偷荔枝吃,我肯定焦心呀,血糖怎么下得来……”方兰看看表,又摸摸他额头,低头亲了下,离开了。 她这一离开, 谁曾想, 就是与心爱丈夫的“终究一别”!生离死别啊……当晚,方兰凄厉的呼喊“西河!!”在这所通常安详的小县医所格外揪心,叫人落泪…… 而此时,已然离去的越野车里,取下手套的耐元冷着眼慢慢躺回后座,似乎刚才在病床前冷酷拔下呼吸器的一幕根本不值一提! 洛梓印,程西河是第一个,却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我要一个一个把你最“亲爱的”全除掉, 就像你,如何一个一个地把我最“亲爱的”害死! 你我,今生无解了…… …… “洛哥,诺,你的手机,”小杨将手机递给他, “好咧,谢谢。”印子接过手机,摸起床上一盒烟抛给他,“不不,”小杨嘴里忙说,但不得不接住,印子一摆手,意思甭客气,小杨笑着垫垫烟,“那谢谢洛哥了。” “我听宋处说,估摸后头你就能走了,” “哦,是吧,”印子边笑着应,边打开手机, 一开机,诶哟喂,那信息通知跟唱歌儿似得,“叮叮咚咚”不停来, 小杨见他看信息也就不打搅了,刚转身准备走,忽听身后梓印大喊一声“小杨!”小杨还吓一跳,赶紧回头, 只见印子打睁着眼,目视屏幕,那模样……一时真难以形容,就跟被什么钉在了木桩上,极致的震惊里,渐渐而上的,极致的痛苦! “我,我现在就要出去……”“洛哥!!”小杨赶紧扶住了他,梓印身体在晃荡,他自己可能根本就没感觉到, 哎呀,这下对印子才是极致的打击, 一连来两儿,各个都是致命打击啊! 戴婕一连来了恨不能几十条信息, 最后一个, “印子,嘉维走了,走了!” 还有, 方兰嫂子也来了条信息, 只四个字, “西河走了。” 走了,都走了…… 喜欢宝贝儿请大家收藏:()宝贝儿更新速度最快。 2.40 ..co,最快更新宝贝儿最新章节! 印子失踪了! 老宋跪亮亮跟前,恨不得立刻就以死谢罪! 苹果树下,亮亮坐小板凳上收拢裙摆目视前方。 听老宋交代,小杨回忆印子走前伤心欲绝,也是,要不是他情绪那样激动,小杨也不可能这般大着胆子放他走…… 亮亮沉口气,回头看向老宋, “起来吧,这事儿不怪,也别怪罪那个小杨。印子肯定是遇着什么难事儿了……”老宋直点头,可还不敢起身。亮亮又望向这棵苹果树,“让他去办吧,他会回来的。”老宋头跟啄米一样直点不停。 三天了,亮亮平常上班平常下班,她几乎就住印子这个小院儿了,给他收拾家,喂鱼养花,每餐都是两人份的餐食,等他回家吃饭…… 夜晚, 亮亮侧躺在床上望着顶上弯弯牙月,心很静暖。听得见床板下从宫里流出来的潺潺流水,也听得见周身书墙里偶尔啾啾蟑螂啃书的声音。 印子还吓唬过她,我家这书堆里可好多小强,怕不怕! 印子说,他父母都是医生,原来住在东巷协和医院宿舍里,那边又老又热,妈妈怕冷,家里常年保持二十好几度,日子久了,到处是蟑螂。 后,上大学,他们宿舍又和医学院相连,那几年也是生活在蟑螂中间,床垫子和床单之间,床单和书之间,书和书之间,书页之间,大大小小的空间,大的走大蟑螂,小的走小蟑螂,再小的停放蟑螂卵和蟑螂屎。 听说,即使人类灭绝,蟑螂还在,即使地球毁灭,蟑螂也还在。不能战胜,就共处,想通这点之后,他就没有杀过一只蟑螂。很多年以后,他下铺说,“我胖,疑似睡眠呼吸暂停综合征,尽管当时的书没砸伤俺的下题,但是咱睡觉时一定大口呼吸,一定无意识中吃过不少从书里掉下来的蟑螂卵、蟑螂屎、小蟑螂。”印子打趣儿说,“应该是,毕业后又进哈佛念博又回京大当教授,顺风顺水,一定和当时的饮食遭遇有关,高蛋白咯。” 亮亮听后咯咯笑,说,我不怕,我啥动物都不怕。 印子刮她鼻子,听吹! 吹么?才不是! 他哪里知道咱这月殿下襁褓里就险些被老鹰叼走!生下来,就有它它莎莎的伴随…… 亮亮睁开眼,瞬间进入戒备!——这也是她和阳阳一小就被训练出来的警惕心!凡不是在自己的窝,特别是独自一人,睡眠浅,时刻保持警惕心,保护好自己。——不过,一听后头熟悉的动静,亮亮瞬间又“刺儿”收了回来,心下有高兴,他回来了。 亮亮继续合眼半寐, 感受到梓印挤过来从后面暖暖抱住了她, “亮亮,醒了么,”他小声问, “嗯,”亮亮回了声儿,两手抱住他一只手,“去哪儿了,” 梓印抬头亲了下她额角,而后埋进她颈窝,久久不言——慢慢,亮亮感受到颈窝发烫,是被印子的泪水烫湿,它顺着颈脉流向心窝, 印子声音嘶哑,“亮亮,嘉维走了,他走了,”印子终于控制不住,哭着抖动起来, 一下,亮亮且怔在那里! 嘉维……筱嘉维? 亮亮赶紧转过了身,双手捧着他脸,印子真泪流满面——是呀,三天了,他麻木奔走,先赶去江阴和方兰嫂子处理了程队的后事,早已痛得麻木的神经,这一刻,终于抱住亮亮的一刻,彻底活络起来,撕心裂肺重回,却,再也绷不住,垮泄了下来…… 亮亮不会无动于衷,那个可说唯一“占据她学校学生生涯的男孩儿”——在垮塌的废墟下,他用自己的身躯心意护着她,给她讲一个个引人入胜的恐怖故事——最后一面,他调皮地一声“起尸了!”抱起她逗小二哈,说“记着了,这个狗东西叫筱嘉维”…… “怎么会突然就……”亮亮挨着印子的脸疑惑也有些戚哀惋惜, 印子不吭声,就是更紧紧抱住了她。 “那这几天是去处理他的事了?”亮亮轻轻抚摸他后脑,给他抚慰, 印子摇摇头,抽泣未停,“我还有一个老大哥,也走了。” 亮亮这下算明白印子这几天经历了什么,接连亲近的人离世,难怪…… 亮亮也就没再说话,不停地亲吻他额边,轻轻拍他后背,这一夜,印子就在亮亮的怀中含着泪睡去,他多少天没合眼了…… 第二天一早儿, 亮亮端上桌儿稀饭,一些小菜,蒸包子, 梓印从外头苹果树上摘了一袋子苹果抱进来, 亮亮看着他一个个仔细包好,又放进准备好的盒子里。 “送人么,”问他, “嗯,送给老宋,这回人帮了大忙。” 亮亮如常布碗筷,悄悄俏皮地挑了下眉头:便宜老宋了,多好的果子! 是呀,待梓印回到单位将这盒包装极好的苹果送给老宋,宋鑫比他还激动,“哎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送这些干嘛。”梓印笑,人明显还有些疲累,“应该的。对了,这还有几条烟,帮我分给小杨他们,也给他们添麻烦了。”梓印是真心感激,老宋拥着他肩头,“平安就好,以后有事尽管吱声。” 有意思的是,老宋记得他家那棵妖艳的苹果树咧,亮亮公主可是最常爱坐在这棵树下。他晓得这“苹果”也精贵,还舍不得吃,拿去“孝敬”给他玉队了。 儿玉才不稀罕呢,瞧都没瞧的兴趣。 也是巧,这时候亮亮正好也来了他家。亮亮是来找俊生要些资料的。 正好一眼瞧见一早儿印子包装好的苹果盒子摆那桌子上! 亮亮走过来, 这下又把老宋吓得屁滚尿流,特别好玩儿,他无比尴尬地还往那盒子跟前凑,想遮着挡着, 亮亮明摆地说,“藏什么,我看见了。吃了么,好吃么。” 老宋点点头,又摇摇头,想谄媚说“好吃”,可又赶紧意识这是撒谎,明明还没吃! 一旁“事不关己”的儿玉这才觉着有意思, 他弯腰打开盒子拿起一个,“我尝尝。”走去水槽。 亮亮微笑看向老宋,小声,“这是印子谢的,拿来给他?” 老宋低着头犯了大错儿地不敢动, 那头,儿玉咬了好大一口,“嗯,脆甜,很不错!” 这话儿,也愉悦了亮亮,她带着笑上楼去了。 老宋这才松口气,看向儿玉, 儿玉呢,嚼着苹果睨着上楼的殿下,不晓得脑瓜子又在打什么主意。 2.41 ..co,最快更新宝贝儿最新章节! 梓印这几天脑子胀闷,情绪沉郁,但日子还得过,努力提升士气。 这天,老韦打电话叫他来自己办公室,口气很严肃。 印子回到原单位,特别趁中午大伙儿去吃饭的功夫,实在心情不好怕遇着老同事笑颜都展不开。 进来,老韦办公室也是“乌烟瘴气”,烟头堆满烟缸——韦局前年查出肺不大好,是几乎戒了烟的呀! 立在窗边的老韦回头来,将手里的烟按熄在烟缸,“坐,” 印子将烟缸扒到一旁,“肺不好,还是少抽点。” 老韦摆摆手,眉头蹙得紧,坐下来,低头从办公桌侧下的矮柜里,扭开锁拿出来一摞文件,摆在跟前, “印子,在开始我今天的话儿前,我想先问清楚,为嘉维能做到哪个地步,”老韦一手搭在文件上,一手稍抬, 印子眉心一蹙,依旧没有犹豫地,“豁出命都行。” “好好,”老韦稍抬的手朝自己胸口拍拍,“我也为自个儿说个实话,我也能豁命出去,可是,现下实在有心无力了。”他十分郑重地看着印子,“只能靠了印子,嘉维这死得不明不白,只能靠去弄清楚了。” 印子眉心蹙得更紧,他也沉下心,看来老韦是愿意把事情真相告诉自己了——是了,小杨将他从武组审讯部放出来当天,印子出来第一个打通电话的就是老韦!是老韦开车过来接的他——老韦个大老爷们儿啊,当时边开车边大哭,饶是印子吼得眼通红,“人怎么死得!说没就没!!”他也不愿说实情! 老韦当时只把手机里嘉维车撞得稀烂从海里捞出来的图片给他看了,茫茫大海啊,尸骨无存…… 接下来,老韦向他讲述了他与嘉维的“深层渊源”,讲了CI5,讲了“毛虫计划”……印子始终注视着那摞文件,心中惊心动魄,却又毫不意外,嘉维是这样个人,他从来都活得精彩无限…… 老韦再次拍拍身前的袋袋文件, “这些,都是我私自保存下来的,一些关于从前过往的……”他慢慢从最上面一个文件袋里掏出一颗子弹,淡笑摇摇头,“它差点要了我的命……原来想,就当个留念吧,”他叹口气将子弹放回文件袋,边封口边说,“按说,这都是违规的,咱们从前的痕迹都应该是‘阅过即焚’,所以,重要的,是真留不下来,这留下来的,也希望能有用。”他将这打文件袋推至印子跟前,眼神里再次坚毅,“最下面一个袋子里,是我这几天费周折打听来的一些东西,或许还是没大用,毕竟我能联系到的人都老早离开那个圈子了,那里边的人更新换代特别快……” 老韦最后又拍拍这些他的“宝贝老底”,“印子,刚才也说了,不是我不愿冲锋在前,实在人老了,顾虑多,也容易出错儿……”印子手一抬,起身接过这些“老底”,“不多说了,韦局,您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为嘉维出生入死了,我替他谢谢您。” 老韦再次眼泛红,站起了身,“梓印,咱们现在相当于是个盲人,嘉维到底在做些什么,根本没个头绪,且,一定要小心,看嘉维‘车祸’的这个干脆利落,包括他走后,小京那边面儿上迅速的‘平息’,仅将他归为‘醉驾’!——这里头,水太深了,真要小心!” “我知道。您放心,我回去也会好好想想后面该怎么办,不会盲目行事。” “嗯,这事儿咱们也得计划着来,且不可操之太急。” 梓印提着纸袋从焗里走出来, 外头阳光刺目, 他心里却阴冷无比,印子也知道这将是场无比艰难的持久战,但他,决不放弃! …… 何其作为王儿玉的行助,很少看他在办公室吃水果的。 可瞧他看见啥稀奇景儿了?儿玉昨儿自己提了一袋子苹果来,光昨儿一天他就望见他自个儿坐那儿削了两个吃。这会儿,要开会了,他不着急,又削一个吃。说明是真觉着这苹果好吃。 “玉队,那边要开始了。”何其口气冷静,其实心里着急,该催还是催。 儿玉咬一口苹果,眼睛还看窗外头,“不急,今儿讨论的事跟咱们没关系。” 不急个鬼!又不是当老大自个儿部门开的会,今天是上十六层大老总开会,看看“不急不急”,去晚了,引关注,回来翘气还不是白添不痛快!——王儿玉是典型“人前做人,人后做鬼”,极要面子,他作为王俊生的独子,举手投足都受人瞩目,他又想维持“完美形象”,一次没维持好,回来就翘气,不痛快了,也爱拿人撒气。 终于还是让他把这颗果子吃完,玉少“沉沉稳稳”一王侯公子“各角度形象完美”向十六楼去了。 果然,也没叫他说错,开会的主要内容和他负责的领域沾边不大,不过在熟悉他的何其眼里看来,玉少“兴趣”还是蛮浓厚的。 讲得主要还是轰动安部的“肯耐元逃狱”案! 堪称神奇, 人不伤“一兵一卒”神不知鬼不觉,就从森严重重的铁牢里“走出来了”! 肯定有内鬼, 就是这“内鬼”的数量和重量级叫人看来心惊! “清洗”后数数,温溪槛所从上至下,从第一槛长到普通槛卒,扒了近百人的老底!牵牵扯扯,多少都跟肯家沾点边儿!——吓不吓人,这哪里是郭嘉机关,这简直就是为肯耐元专建的“牢笼游戏”,难怪人“想走就走”! 肯家这个案子是震怒宫里!溥皇亲下令彻查这个罪恶之家,他们大老总叨叨了一上午,一口水都没喝,足见压力多大! 好容易散会,出来吃午饭了,大老总又把他单独留下来说了几句, 大老总关怀备至地扶着儿玉后腰,“儿玉,这案子看起来清晰,其实难办,肯家虽说近一二十年才渗透进我帼,可他家太有钱,海外的势力还很盛,帼内又盘根错节,利益关系太复杂,搞不好就伤着谁,能避开就避开啊。” 儿玉微笑谢谢大老总,“是。” 下来后呢, 何其见他又在削苹果, 边削,也不知道想什么特别认真。 直到他吩咐何其,“把老宋叫来,让他接那个洛梓印一起来。” 2.42 ..co,最快更新宝贝儿最新章节! 记住!这是他二位第一次面对面。 站窗边的王儿玉,单手放裤腿荷包里,望向他; 两手垂下,洛梓印,堂堂看着他。 苦了老宋, 二人的“双攻”气势,一时叫“和事佬”老宋只想掩面躲出去——说他妈的瘆不瘆人!他两人生头回面见,就有种“火花四爆”,气压强大,憋得旁人喘不过气,眼前就似血雨腥风铺展开来…… 恍眼, 儿玉微笑起来,慈眉善目走过来,伸出一手,“幸会。” 梓印也爽朗而笑,并非立即伸手而接,而是抬手敬了个礼,而后,放下手,与他握住,“王部好。” 也是场面上的老狐狸的老宋,刚儿的“他两的高气压互视”才像恍若一梦, 眼下这“客客气气”才正常嘛,可还是那样不真实!都太是能“装”的好手哟…… 其实,细分析一下,刚儿那摩擦出来的“强攻强攻”气场,也是有层次的: 按说王儿玉该说先知对方的底,敌对状态,啧,也谈不上敌对,儿玉把洛梓印召见而来,肯定有他的用意——洛梓印不一样呀!王儿玉是谁,如今王侯公子里的头牌!他岂会不知?老宋突然邀约他一同来拜会他,梓印愿意来,也是有自个儿想法的。但,毕竟上峰里的上峰,没面见前,心里到底还是有该有的“礼数”。 所以,谁把这个气场瞬间挑“强压”起来的?还是王儿玉首先展现出来的“太过直白侵略”的视线,梓印也算“当即反击”吧……一眼,便知我斤两,有“兴趣”,浓厚兴趣!彼此彼此啊。 老宋是“和稀泥”的,凭心而言,他真希望这二位能“和平了事”,再不济,像从前一样“井水不犯河水”也好。毕竟一个是主子,一个是自己还蛮欣赏的弟兄,不想真拼个死我活。所以,对于儿玉突然叫他把梓印带来,老宋内心是不想的。 但,他了解儿玉,这个洛梓印终究是他心里搁着的一根刺,他不拔掉他心上是肯定不爽的;且,王儿玉玩心重,这种“拔”由不得粗暴执行,他一定是“轻轻拨弄,慢慢掰”,玩死! 再来,老宋还是不了解梓印的, 他看似三教九流都结交,有部分人还是极少搭理,就是这些高处的权贵公子哥儿。也算有点“固有成见”吧,这些人生得好却脑子都不大好,蛀虫一类吧。 然而,他这次来,愿意“服从结交”一次,也是印子看来是个“出路”:探知“嘉维死因真相”的一条出路! 既然这个所谓的CI5是典型的“由上而下渗透”完成的组织结构,他就得使劲儿“往上爬往里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接下来,二人聊得就很愉悦舒服了, 诶,洛梓印就有这个魅力,对上,不卑不亢,一会儿也能“该有的尊敬里”混出些交情。 儿玉呢,对他也有了不小改观,心里啧啧,要不是公主霸占了他,一开始成了我的人该多好…… “梓印,是这样啊,叫来是跟商量个事儿,”儿玉也“亲近”和他提起了要见他的目的, 原来,儿玉是想把他调去“肯家案子专案组”,儿玉说得也在理恳切,一来,听老宋说起过和肯家的恩怨,熟悉这摊子事儿;再,也算自个儿人了,肯家是大案,宫里都重视了,各个部门都要放人出来协调,我这边想来想去,是最合适的人选代表我这头参与这个案子了。 这一听,其实也合梓印意, 他出来后自是也知道了肯家的情形——这里有个“上帝视野”先说说,他赶去江阴见了方兰肯定首问老程怎么突然就走了!事实,方兰并未对梓印“说实话”,只说“自然断了气”。所以梓印才会“正常”办了后事,想想,但凡方兰当时就将“自己的疑惑”数告诉了梓印,这会儿,梓印能这样“坦然”接下儿玉叫他进“肯家案子专案组”的差事儿?梓印早一意认定是那逃出来的肯耐元的残戾手段,寻他拼命去了! 当然,方兰不对他说实话也有自己的顾虑,这些年来,最关心老程最照顾他家的,就是印子了!印子的个性她也知道,但凡她只说出“老程的死有丁点蹊跷”,印子,不会罢休!——老程离世那天,每一时刻每一细节,知道方兰在脑海回想过多少遍!她查房离开前,人还好好儿的,怎么突然就不行了!待赶来,房间如初,仪器正常运作,可人已经……叫方兰如何没有疑虑,真是有鬼动了手脚吗,可监视器,保安,路人,真的连鬼影子都没看见! 人已经走了,而且走得也没有痛苦,这些年了,方兰也做好了思想准备,总会有这么一天来临的。她是心有疑虑,有不甘,但,不想在连累印子了,累他再为老程心悬下去…… 梓印干脆接着这活儿,儿玉着实也喜欢他的爽快,亲自送他出来,热络聊着一同等电梯。 这时, 电梯门打开, 走出来一个女人, “小夫人,”宋鑫还是有礼招呼,原来是儿玉他老婆馥舒砚, 她先礼貌向宋鑫一点头,再看向儿玉,眼神温柔娴雅,举了举手里的暖壶,“今早不是有点咳嗽么,这是曲奶奶熬好的姜糖水。” 儿玉一点头,望了眼他办公室,“放进去吧。”舒砚端庄走进去,一看就是大家闺秀。 这自老宋随儿玉捉了这小夫人的奸,就晓得这两口子是“貌合神离”,也明白儿玉轻易不好离这个婚, 一来,他有他老子这层压着,馥舒砚有东北背景,真不是他王儿玉能说了算的! 再,王儿玉还吊着这“间夫”给他办事儿呢,也不着急撕破这脸,离了这婚。 所以,搁着就搁着了。 见女人进了办公室, 梓印突然开口问道,“这是您夫人?” 儿玉老宋都没想到他有此一问,儿玉一点头“是呀,” 只见梓印微笑,眸子豁豁朗朗,极坦率直白,“您别怪我多话,您夫人不老实,在外头有个情儿。” 嘿嘿,儿玉惊那儿! 2.43 原来印子还真见过这个馥舒砚呢! 要说怎么见过,还有这么些印象,得从馥舒砚那奸夫说起。这人好玩桌球,偏偏常玩的场子也是印子常去的地儿。有回这奸夫和同玩的人发生过争执,总在角落坐着的馥舒砚起身过来扯过劝。印子哥儿几个当时瞧热闹还调笑过,这两儿关系一看就“不正当”,女人特怕见人似得直把男人往外拽…… 儿玉吃惊呢,我这点“丑事”他怎么知道的?不过,也知道不是老宋“嘴欠”,他没这胆;再说,老宋惊得比他厉害,上手都来拉印子胳膊了,“瞎说什么呢!” 儿玉倒立即浅笑起来,摆摆手,且环上印子肩头,正好电梯来了,“哥俩好”似得一同走进轿厢,“谢谢。”低声说道。事实,儿玉这点还挺赞赏他,印子直爽,不似他人“考虑太多就瞒着”,这种事儿,对男人来说,“瞒着”可最不仗义! “看来您都知道。”梓印是真挺安心地说,着实不提“玩心眼”,这种事,不管对方是谁,他都会直言不讳。 后头跟着的老宋见状,今儿头回露出真心笑容——他俩儿要一直“这般好”就好了…… …… “三亮,你听!” 今儿又是带妆彩排,三亮在给心乐上妆,忽窗外飘来大提琴声——是好听!演奏的是海顿的D大调第二号。 “一定是杭美,她真的很棒……”心乐开始滔滔不绝这个团交响组来的新大提琴手。 是呀,这几天三亮听到的都是对她的赞誉, 听说她是从海外回来的一个独立大提琴手,经人介绍来他们团应征一个交响组的“编外名额”。所谓“编外”也就是“替补”,不属于团里正式职员,大提琴手有事,她顶上。 结果,团领岛面试她,人开弓第一支曲子就惊艳全场! 当时她演奏的是贝多芬“第三号奏鸣曲”, 贝多芬一共写了五首大提琴奏鸣曲,在数量上或许比不上他的小提琴协奏曲,但是在艺术成就上绝对不遑多让。 这支“第三号奏鸣曲”写于1807-1808年,提献给大提琴家同时也是贝多芬的好友BaronIganzvonGleistein,他同时也有点像他的经纪人。有意思的是当时这两个人都爱上Malfatti姊妹,但是Gleistein抱得美人归,而贝多芬却失意情场,因此这首曲子充满泪水与悲伤。 一曲终了,多打动人心!面试官里都有人落了泪,而后,齐齐整整起立为她鼓掌喝彩! 就这么,杭美成了团里热议的人物,三亮没见过她,却也多次远远听过这美妙的琴声,真正有才的人都值得人称赏。 心乐还在“品评”着她的琴声,忽,琴声终止,接着,隐约人声吵闹,再,砰铛!砸琴的声音! “出什么事了!”心乐起立,跑去窗边撑着脑袋往外看——这一看呀,大叫“不好,景丽来闹了!” 景丽是团里正式的大提琴手,也不叫人意外就是,这来了个更出色的,同行本就是冤家,肯定有“扯皮”! 心乐拽着三亮一同跑去看热闹了。 “哪儿来的野皮子,也不看看自己斤两,想占我的首席!……”景丽小肚子微凸,琴给人砸了,站那儿指着骂呢! 也是,要不是她怀孕了,团里也想不到要找“替补”。景丽的老公是武部宣的,本来就有点小背景,平常在团里就有些小跋扈。 场面上看起来这个女孩儿有些可怜, 人多半都是在劝哄景丽,再就是一旁瞧热闹的, 女孩儿披肩发散着,也戴着眼镜——哦,刚听心乐说了,她还是个高度近视,难怪看她蹲那儿摸东西跟个瞎子似得。 女孩儿身上文艺气质倒重,瘦瘦高高,衣饰色彩搭配看着有品位,很舒服, 琴摔了,一颗螺丝滚落到三亮他们这边来, 她轻蹙着眉头弯腰寻过来——这时景丽那头被众人劝着,闻讯而来的领岛也赶来跟她解释:这次大演出让杭美上,不是顶替你的位置,你不这几天孕吐厉害么,团里也是考虑到你的身体…… 也没人帮她,女孩儿自个儿寻找, 三亮看见那颗螺丝帽儿了,捡起来,心乐小声喊了下她,“在这儿。”女孩儿一抬头,都没说看见人只看见螺丝帽儿,瞬间笑颜,瞬间就是两个感觉——阴霾过后的灿美阳光! “谢谢。”她接过螺丝帽儿,笑着看过三亮一眼就转身跑去自己琴边,蹲下,继续组装。一旁领岛如何安慰景丽好像跟她没一点关系…… “三亮,怎么了,”心乐见三亮眉心有点蹙望着那女孩儿,问她, 三亮摇摇头,“没什么,” 实际,三亮是有些疑惑,这个女孩儿——她怎么有点面熟?可想来想去,又实在忆不起是谁…… “亮亮,”心乐摇摇她手,小声跟她嘀咕了些, 三亮展开眉头扭头往回走了,“你想叫她就叫呗。”原来心乐想邀请那个杭美晚上一起去酒吧,心乐实在陶醉于她的琴声想晚上再听听。“好咧,不过现在不去喊她,景丽小心眼着呢,我可不想招惹她。”心乐笑嘻嘻吐舌头。 …… 印子已经正式代表武组部进入“肯耐元案专案组”了。 “专案组”组长叫钟已言,这也是个传奇人物,确实是实干破过不少大案登上高位的扎实人才。印子早听说过他,进组后,再次为他的“实干作风”折服,也对彻底从根儿上解决肯家这个案子有了信心。 不过,他不知道,钟已言一开始对他的“印象”可不咋地,主要还是梓印来自“王儿玉”这边。 钟已言接下这个差事时,老总“特别”给他介绍过洛梓印。当然,梓印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位来自于王儿玉的部门! 王儿玉是谁,钟已言肯定知道,就是这种“权贵压势”的感觉叫人不爽,所以连带着对梓印的印象也就不咋地了。 不过,事在人为,谁又想到,印子第一次开会就给他来了个“大惊艳”呢! 2.44 一早到会,都是各部门精英,印子坐在靠门的后排。 会开得很紧凑,发言也务实,印子认真聆听。忽,警铃大作!钟已言等几位头儿从前门而出,印子这边后门的也打开都走出去瞧, 一人跑上来,站楼梯拐角处就喊“楼下财会室有火情,不大,您们还是先转移到安全地儿保险些。”于是全都下了楼。 今儿开会这地儿找的是崇景门一个小派处所,离总部大楼近,主要是方便停车。一般大案要案专案组的组会都这样,地点随机。 都在楼下空地站了会儿,火情是不大,没等大消防车来,他们自个儿就把火灭了。 待确认安全无虞,都再上楼, 路过这间燃了财会室,上楼的钟已言本也无意瞧过去一眼,诶,正好望见洛梓印一些人围那儿张望。原来两边楼梯,梓印他们从这头上来的,正好路过熏糊的财会室,顺道儿都瞧瞧怎么回事儿。 钟已言站定,也没过来,因为听见那边有人问已经浑身湿透的值班会计情况,那可怜会计说:“前几天,我就发现室内的电线时常爆出火花。今天,我将全部账册翻了出来,堆在外面,准备另换一个安全的地方,孰料电线走电失火,引燃账册,酿成了火灾。幸亏我及时放水扑灭,才未酿成大祸……” 听了都没啥的, 突然后头瞧热闹的梓印出了声儿,“您能肯定是因为走电失火的?” “是的,我能肯定。我们这里没有抽烟的,又没有能引燃的其他物品和电器。对了,我刚进来救火时,还闻到了电线被烧后发出的煳味儿。”会计多委屈说, 就见印子摇摇头,笑起来,“兄弟,老实点说实话吧,这谎撒得不地道。” 诶,这下钟已言感兴趣了,也走过来。 那会计被印子这一怼,真出来点“恼羞成怒”的意思,“你,你瞎说什么,谁撒谎了!” 印子还似看热闹的,单手放裤腿荷包里,指着烧得看不清的电线那儿,“您这不是没常识不是,要是走电失火只能用喷射的四氯化碳或者二氧化碳灭火器灭火呀,您用水这一导电,不早把您电成麻鸡儿了!” 哄堂大笑! 哑口无言不老实的会计被带走了, 同行也纷纷对印子竖起大拇哥儿,赞他反应真快! 钟已言自是对这小子,刮目相看了…… 下来,老钟单独把印子留下来又聊了会儿, “不错,反应机敏。” “哪里,您们都是高手,我这……”印子不好意思挠后脑勺,是真的有些羞愧,刚一下没忍住,瞎出风头了。 老钟笑着亲自给他倒了杯茶,放他跟前,印子要起身接,老钟按住他肩头,“坐坐,不客气。”坐下后,满意看着他,“我看过你简历,从前在刑差队干过?” “嗯,”印子老实点头。他真心佩服的人跟前,他都耿直虚心着呢。 “你也接触过肯家这个案子吧,说说你的想法,依你对肯耐元的了解,你觉着他现在会在哪儿,”看看人确实也是实干,客套少讲,案子才是最重要的! 印子看向他,也十分认真, “肯耐元智商高,很有个性,他学习能力强,善于伪装。我觉着他应该还在京里,毕竟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印子不禁看向茶杯,眼神也渐渐变得……怎么讲,稍有莫测,“他心狠手辣,同时也特别善解人意,他能很耐心的、很舒服地陪伴在你身边,走进你的心,找着你最柔软的地方,一击即中。” “看来你很了解他。”老钟内心是欣喜的,他接下肯家这案子,自是全身心扑进来,对肯家每个重要成员,特别是肯耐元要细致研究。对面前的洛梓印,虽知晓他的来历,粗略看过他的履历,但,前也说过,由于“王儿玉”的关系,印象不大好。现在看来,是接着个宝了,这孩子聪明,机敏,而且,看来他对肯家的了解绝非档案上轻描淡写几笔那么简单…… …… “亮亮,今晚咱上哪儿混饭吃呀,”那边,印子的声音又啫又痞,亮亮走到一边,小声,眼睛里都有小糖糖,“我下班后和同事约好了,你自己回家煮饺子吃啊。” 印子肯定不依呀,“我也去!”亮亮也为难,其实印子这消沉好几天了,好容易又活过来,她也想多跟他腻会儿,但是今天和心乐杭美组的“姐妹局”——是了,这多接触几次,发觉杭美真是个不错的女孩子,沉静,聪明,善解人意,有品位,多才多艺……哎哟,反正很讨亮亮心乐喜欢。 都是女孩子,谁也没带男友,她也不好把印子带去呀——嘿嘿,这一说,印子像她的小狗狗。印子那圈子,她是小尾巴;亮亮这边的社交圈,也不是没带过印子。印子可讨人喜欢了!长得这好,嘴又甜,人又爽快,姐妹们都说她家印子是难得的宝气! “三亮,咋了,印子又缠过来了?”心乐过来问, 亮亮老实点头, “那就把他带来呗,他要来就他付账啊!”心乐故意大声说,只听见电话那头,印子多爽快,“那有什么问题!带我去,带我去嘛,”亮亮笑着点点头,“好。”终于把缠死人的电话挂了。 心乐框着亮亮的脖子,“亮亮,你哪儿找这么个大宝气,问问印子,他身边还有没有同款的,” “没有,就这一个!”亮亮笑着还真宝贝儿地把手机往怀里一抱,这种少见的可爱叫心乐也是乐死,看得出亮亮是真爱印子。 这时,一旁的杭美拿出手机看了看,“不好意思,我今晚有点事,去不了了。” “啊,啥事儿能推么,昨儿你那故事还没讲完呢。”心乐无比惋惜不舍,真的,杭美也很会讲故事,几个女孩儿,酒吧角落里灯光柔和下,听她娓娓道来,或惊险,或恐怖,或情深,或感慨,真的入迷呢! “下回吧,我再好好想想结尾,”杭美笑着说, “哎哟,原来真的都是你编的!……”女孩儿们笑闹走去,仰光洒在她们身后,真是美好…… 2.45 “一会儿演出完的聚餐我就不去了,给你捯饬完我就走。”三亮给心乐最后定妆,说。 心乐噘着嘴巴,“个鬼印子,怎么今儿比赛,哪天比不好,我也想去瞧瞧。” 今天是印子全系统歌咏决赛的日子,三亮早请好了假,给他助威去呢。 果然,三亮给心乐弄完,斜背着大包儿就匆匆走了。那包儿里可都是好吃的,印子爱吃的。 “亮亮这是赶去哪儿,”提着大提琴,杭美望着她的背影问, “哦,她印子今天上台歌颂比赛,哎,我也想去看,你不知道,印子朗诵可好听了……”之后心乐是上台了,并不知道,杭美也出去了…… …… 印子今儿可精神,整套笔挺武差制扶穿在身,小伙子长得忒好,眼睛里灵气劲儿!亮亮踮脚捧着她的小伙子脸蛋儿亲了口,印子痞帅两手一抱,加深了这个吻……一旁老宋赶紧扭脸儿过去摸鼻子。 印子上场了。 台下第一排正中就坐着儿玉。 儿玉翘腿惬意坐着,望见他上场,也是面露微笑。 后台这边,老宋稍佝着腰在月殿下一侧小声问,“您要不要到下边儿坐着看,看得更清楚。” 月亮声儿多些小跋扈,“不,就站这儿看,离他近。” 老宋在她身后瘪了下嘴,啧啧,这得多爱。 台上的印子先标准行了军礼,放下手,人也看着放松许多,开始了他的诵说, “在路上 在荆天棘地之中 筚路蓝缕 特立卓行 那是我们的先祖 万进而长旅 千年颠沛 ……” 大气磅礴! 梓印的坚毅气势给这首《在路上》注入了自有横槊气概,听来叫人热血沸腾,深深被他牵引着,仿若眼前展开如何恢宏的画卷…… 莫说,儿玉一手支唇边,注视着他,心想,这小子太精彩,莫怪把个小公主迷得七晕八素…… 而此时, 谁又注意得到舞台对面最上方,一扇抹黑的窗后, 杭美和一人站在栏杆后…… 杭美弯下腰,一脚踩上下栏杆边缘,两手支着横杠,忽轻轻吐出一口气,右手自额头扯着发往后一拉!——头套扯下来,现出板寸的发。 他一旁站着的得欢也埋下身子两只胳膊支栏杆上, 扭头看向他, “耐元,你到底最后想要个什么结果,要他的命?又何苦这么费周折。” 是呀,这“杭美”就是肯耐元, 耐元的“异装本领”简直出神,装什么像什么。 得欢姓揄,对,就是那个赫赫有名的揄家。溥皇十六世长姐长公主咸宜的夫家,几千年的“揄学”之家。 不过得欢出生海外,与耐元是最铁磁的发小,自天朝这边的肯家栽了后,肯耐元多半是得得欢相助了。 耐元取下眼镜,勾在身前衣领,再,一点点撕下脸上的“伪装”,眼睛,一直就没离开台上的梓印。 “要他的命?”耐元轻轻摇头,他下巴一抬冲台上灵气十足的印子,“这样的人儿,你舍得?”他最后一把扯下了下巴处最大的一块“皮”,终于原本的容颜得到舒展,是呀,他的本貌可比“杭美”出色得多! 再戴上眼镜,肯耐元确实有些近视,平常多半带隐形眼镜,这会儿为伪装,戴上眼镜遮掩一下正好。 “印子,我是舍不得他死的,他,我得带走,我上哪儿他得跟到哪儿,他不讨厌黑暗么,我得叫他一辈子都跟着我在黑暗里蛰伏。看看,印子多喜欢他这份职业,光明,正义。不行,”他轻轻摇头,“他一辈子得再见不着光,手上染血,心上怀孽,”他扭头再看向得欢,“这不比叫他去死更有意思?” 得欢虽说一次都没跟洛梓印正面接触过,但,他最清楚耐元对梓印的感情:那般铁磁,信赖,丝毫不比与自己差的兄弟情义!——梓印却彻底毁了。他背叛了肯家,辜负了耐元,伤了也那般“疼爱信任”他的耐元爷爷,肯家掌门肯泱的心——耐元是无论如何都过不了这个坎的,肯泱到死,妹妹亲自去接他,他不见,老爷子临了都没见到他一面!不仅如此,妹妹至今还被关在大牢里,肯家被四处“剿灭”得……这恨,得欢理解,耐元永远不得释怀! 印子朗诵完了,全场爆出热烈掌声! 耐元也直起身体,抬起双手拍着,眼底是真实的欣赏, 看着印子再次行标准军礼——耐元唇边的笑意更深,甚至,有抹宠溺,轻轻说,“好好享受你现在正大光明穿差服的时光吧……” 得欢始终趴在栏杆边,“哦对了,我基本上摸清楚那个宋鑫的底了,他是王儿玉的人。还有些细节,这会儿还没十足的把握,我再瞧瞧。” “嗯。”耐元轻一点头,“得把这人摸透,他可是得‘替我拿刀子杀人’的第一个主儿。” …… 梓印下来,接过老宋递过来的矿泉水“怎么样,”单手还箍住扑向他的亮亮, 亮亮仰着头直点头, 老宋激动地“稳了稳了,绝对第一!” 印子仰头喝了口水,多潇洒地又手背一揩,“得,今儿我请客,满请!” 老宋突然从制扶外套内里口袋里掏出一张黑卡塞印子手里, “你这干嘛!” “我请我请,你现在是代表我武组部!” 印子肯定不得要,“老宋,你这是小瞧我了啊!” 老宋赶紧摆手,凑近他小声,“哎呀老弟老弟,我哪是这个意思,”他不自在又看了眼一旁亮亮,亮亮啫啫抱着印子的腰赖他怀里,大眼镜框下的眼睛瞄着他呢,老宋心里发毛。又低声,“一会儿,玉队也来……”这一说,更不敢看亮亮! 印子倒真没注意这些,还十分爽朗,“哦,玉部也来凑热闹,好呀,可这我也请得起呀!” 老宋两手握住他捏卡的手,再次恳请,“印子啊,听老哥这回好吧!诶,你就当这黑卡是我命,保你手上了,不准丢!” 印子也笑笑,这才没再推辞,不过突然——他稍顿了一下。老宋朝他招招手,先走了。印子手里捏着这张卡,看了许久,不禁问亮亮,“亮儿,是不是你觉着最重要的东西,临走前儿才会再三嘱咐着托付给人……”亮亮点头,也是不解他怎么这样问,“是呀,怎么了,” 梓印突然紧紧捏了捏黑卡,目光注视前方,如炬, “没什么,只不过我突然想通了一件事。” 2.46 ..co,最快更新宝贝儿最新章节! 儿玉进来,一屋子人起立大半。毕竟印子的狐朋狗友多半当差,肯定晓得这位多显赫! 儿玉笑着两手直压,“不这样不这样,今儿多打搅了,就一块儿乐乐。”超级亲民。这倒真不是装,晓得儿玉有多能耍,他是真的好奇印子这样的,一帮子一块儿肯定也特能造! 印子一手拿酒杯,抬手请他入座,笑着也热情,“那今儿就没上下级了,大家开心了事。”“是是。”老宋也是笑得开颜先招呼儿玉坐下,自己再坐下。是呀,别忘了,印子家境也不错,这也是玩儿大的,看看这享受,世贸的顶层,火树银花,灯红酒绿,妖孽云集…… 果然会造, 猜拳,压摞摞,疯成一团。 到底儿玉是“天上的”,还是得端着,这些都未参与,就看他们玩儿。是疯。这也是儿玉第一回见月亮在这个圈子里的样子, 她穿着一条阿迪的运动款西裤,腿外侧一条特别夸张亮眼的贴边。淡粉T恤,胸前一只可爱闪亮的蝴蝶结印花。特活泼invogue。 然而亮亮又超级有个性,她有她本性里特有的“野”,同时,又有小姑娘难能可贵的羞涩感。这种“大胆”与“涩然”完美融合,造就了亮亮特别迷人的一面,小妖精一样勾死人! 他们在玩“压摞摞”, 谁猜词猜错了,就得被压在最中间,动弹不得,还得脱了鞋被人挠脚板心,得忍着不叫不扳,坚持一分钟,才饶了,否则,还得再“玩”一分钟,这样顺延……老宋都抹额头了,太会玩了,受不了了,特别是一些漂亮姑娘那难奈的样子…… 哎哟,老宋心一紧,真玩到亮亮殿下头上了! 亮亮终于猜错一次, 都起哄,叫印子不能护犊子,把亮亮交出来! 印子叼着烟单手捞起亮亮夹抱着就跨过来,亮亮像个小虾米抱着他腰虬着,大眼镜框虽还戴着,这个角度,却正好叫坐一旁的儿玉看得最近!小亮亮两边脸颊红扑扑,最美的霞云,眼睛里……儿玉甚至差点伸手去扯下她的大眼镜框!心里怒骂,装啥!看个鬼样子,坏得很! 印子轻轻又亲亲把他宝贝小亮亮放在人背上,当另一人要压上去时,印子揪起那人耳朵,“轻点,别真把我亮亮压坏了!”这话儿,本身就坏得很! 亮亮酱个坚强的小可怜,两手攥小拳头趴在中间,一层一层,男孩儿女孩儿压上来了,压一个上来肯定“难过”一下,不过也不“真难过”,她上面的肯定不得真压住她,多少撑着点。玩是玩,男孩子们多少都有分寸,不得真伤着女孩儿们。 最难过的来了,开始挠她脚板心, 亮亮是怕痒的,可这娃游戏精神最有,意志也坚强,超忍得住! 真的,前几个猜错了,没人撑过一分钟的,延时了的,最后都“不了了之”。亮亮不,她当回事,非要撑过去的意思呢! 眼见亮亮“要成功”了,大伙儿又开始作妖,起哄“印子,上!亮亮到底哪儿怕痒最清楚!” 印子当然最清楚, 他一直蹲旁边,就在亮亮跟前时不时还亲她额头,亮亮特“难过”了,她会把指头放进嘴里咬,印子还把自己指头伸过去给她咬呢! 周遭起哄声轰鸣,印子就凝望亮亮,小声“我来了啊,” 亮亮把脸彻底扭那头去, 印子手搭到她腰上,脸挨着她后脑勺的发低笑开始,亮亮果然受不了,可还在顽强抵抗呀——只看她蜷起来的可爱脚指头——老宋实在是……拿起酒杯抽了口酒,作孽作孽! 印子肯定手下留情呀,咱小亮亮挺过来! 赶紧起身,欢呼,印子抱起他的亮亮就亲,一切,星空下,美得不像话…… 每次聚会,他们必玩一个“老牌游戏”:贴纸牌,嘴巴接嘴巴这种。 其实,也是为给某些男孩儿制造机会追他心仪的女孩儿,反过来,女孩儿表白男孩子也行。所以,座次都是有讲究的,当然也得考虑人已经成双成对的,那么顺次多半还是男孩儿接男孩儿,女孩儿接女孩儿。 亮亮这边肯定是印子,下手边本来是一对儿,可玩过一圈,这对儿有事先走了。有意思了,空档接下来,竟然是咱儿玉。 儿玉先坐着不动,就是笑,多少有些尬吧, 可,是这样啊,游戏一般行进中,再“刻意换位置”谁谁谁填进来就——也没意思了是吧。所以通常谁空出来了,也就顺次挨坐,不会再刻意调整。 儿玉又不是旱鸭子,说“没见过这种场面,不懂规矩”是不是太假, 无奈,他只有挪动,坐在了亮亮身边。 说实话,包括梓印,好吧,就亮亮自个儿都想看看,真玩起来,这位会怎么着!所以这时候最心急的属老宋了,这里坐着的没一个好鸟,都等着看他玉队笑话呢! 开始, 都是老手,稳得很,没一张牌掉下来, 印子和他亮亮更熟练,亮亮稳稳从他嘴边把牌嘬过来,如常转过头来,该王儿玉了…… 哎哟,也是叫人哭笑不得! 我玉少有板眼, 他干脆得很,一手从亮亮嘴上取下牌,然后,啪叽,一拍贴后边儿老宋嘴上!——坏种们都笑着拍手了!有人冲玉少直竖大拇哥,玉少呢,也是笑着大度摆手拿起酒杯喝了口,认输样儿——反倒,显得格外有风度! 这下,也算叫亮亮再次“认得”他王儿玉了。 没想,这人还是个“提得起放得下的”,能和“基层”打成一片,不端架子,也能“受人盘”,和气和气…… 回来时,路上,只有老宋晓得他主子真性情呀,生怕儿玉今儿“受了委屈”,一直说“这些人真是,玩疯了也该有个分寸,您到底……” 哪知,坐后排的儿玉翘着腿,懒洋洋靠椅背上挺惬意的样子, 他抬手摆摆, “没啥,就是以后他们还有这样的聚会,要晓得了,一定捎上我。” 哎哟,玉少还玩尽心了呢! 2.47 ..co,最快更新宝贝儿最新章节! 老韦办公室。 老韦站在窗边想了半天,回头,“我觉着这个想法,有道理。” 坐在小沙发上的梓印,目视茶杯,眉心紧蹙,“我这几天也又细想了下,嘉维对这个戴婕真没爱的感觉。” 是了,印子来找老韦主要谈及的,就是这个戴婕。 那天,老宋一句“就当这黑卡是我命,保手上了,不准丢!”点醒了印子:嘉维为什么临走前一再嘱咐他要“照顾好”戴婕呢? 是了,印子当时只当嘉维“宝贝”她,不放心她。可现在再回头想想——特别是他有了亮亮后,走进了爱的感觉——嘉维对戴婕,那是爱么? 这一看,再回想嘉维对亮亮的“念念不忘”——这才符合嘉维本性啊!他肯定不是那“朝三暮四”的人,只有一种解释,他对戴婕根本不是“爱”,才允许自己对三亮“念念不忘”! 而且,尽管当时印子当他“不放心戴婕”才有此重托,不否认,心里也有些疑虑:毕竟是的女友,就算一时不在,也并非走远,都在国内,见面也随时,为何再三嘱托我照顾?不有些,荒唐? 印子低下头,十指交握,“或许嘉维那会儿就觉着会有不测吧,这个戴婕,是个突破口。” 老韦走过来坐他身边,拍了拍他交握的手,“还是要小心,如果这个戴婕有问题,那就真不简单!她跟嘉维在一起这么些年,不声不响,藏得深呐。” 印子抬头,点点,“知道。放心,我有分寸。” …… 如果没有大提琴,我们的哀伤如何发出声音? 柏辽兹曾说:没有任何一件乐器比大提琴更适合表现精致与充满渴望的旋律。 每当看到痴迷而投入的大提琴家演奏他们的大提琴时,三亮也会想起泰戈尔的诗句: “我塑造着 以我满腔的温存—— 属于我, 在我无边的心空飞骋。” 是呀,无疑,此时台上的杭美是最动人的那颗星! 她演奏着奥芬巴赫著名的那支《杰奎琳之泪》, 曲子本身凄婉感人,令人动容,但更令人惊叹的是,杭美这过人的音色想象力和旋律张力,叫人如痴如醉…… 是呀,正因为她的出色,所以才有此“加演”的殊荣!已经连续四场这样了,部舞剧结束之后,她再单独被请上台来,为大家独奏——甚至,她这最后的“独奏时刻”成了人们最期待的时刻! 一旁,心乐两手捂着放在胸口,多激动地模样,“亮亮,杭美太出色了不是!她在台上有光!” 亮亮也不否认心乐这样的形容, 想想,她从小到大出入过多少艺术的顶级殿堂,也欣赏过多少顶级艺术家的表演,杭美有她稚嫩的一面,但无疑,她是有超常天分的。“在台上有光”,心乐这句形容好,有种人,台下或许平常无奇,可当她一登台,就是光芒万丈,谁也不能小觑她! 但亮亮晓得,这种“耀眼光芒”对她未见得是好事,至少目前,她作为“替代者”就这样“受重视”,多半,会遭至嫉恨吧。 果然,亮亮料得没错,杭美的“危险”就来了。 这天,亮亮正在自己的办公桌前调制胭脂,心乐跑进来,“不好了亮亮!杭美的宿舍失火了!” 亮亮扭头望着她的,十指都染得艳红, 她蹙起眉头先冷静对心乐说,“先去看看,我马上就来。” “嗯,快过来啊,他们都说那边火势不小,也不知道杭美怎么样了……”心乐边着急说边又往外走。 亮亮起身走至水池边,洗手的时候眼沉着,杭美算她三亮一个好友了吧,真有人敢谋害她,亮亮自是不得放过。 手擦干,她拿起放桌上的手机, 打了个电话, “我前几天叫安排的那几个摄像头都在运作吧——嗯,那边失火了,调出来看看怎么回事。” 是呀,亮亮既然想到杭美“可能有危险”,自是早“未雨绸缪”了些,不过当时还是想把“记恨她的人”想得善良些,不会真出手对付个孤单女子……如果真是他们“嫉恨发狂”起的歹心,亮亮会让他们“自食恶果”! 却,亮亮也没想到呀——当然,首先是她没想到“杭美”也非善辈,亮亮这番“维护她的善义之举”,反倒暴露了她自己的身份,叫“杭美”知晓了,她是谁!…… 回到“杭美”这头, 觉着以耐元的头脑会没想到“被他替代”的景丽之流那骇人的嫉妒心? 也是早有防备。 但,就在得欢也着手为他“布置防线”时,意外发现,有人正在“杭美宿舍”周遭布置了摄像头!——这下,耐元肯定警惕,谁想“监视杭美”呢? 有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意思吧, 耐元选择先“按兵不动”,他料想也不是景丽这伙蠢妇想得出来的招儿,也真好奇呢,是谁呢,看出了他的伪装么…… 走火这天, 果然,景丽这伙破绽大漏,所幸耐元这头早有防备,不过依旧“将计就计”,耐元的目的是要逮住“布摄像头”的幕后主啊! “杭美”看上去还是“受伤严重”,宿舍这头乱糟糟,她被赶来的心乐等送去了医院。剩下的,就看得欢的板眼了。 也得亏是得欢!换任何一个人来,也不见得“顺藤摸瓜”能摸到“月亮殿下”这边来, 别忘了,得欢姓揄, 从前宫里最大的外戚之家!当然,之后渐渐归于平静。要说这几十年来,谈外戚,哪个还比得过雪家,那真是妄言了…… 当然,这其中也有一直以来的“阴错阳差”, 得欢助耐元这么久,虽也听过耐元提及“雪三亮”这个名字,与耐元还讨论过“雪”这个姓,但,“雪”姓是大姓,特别是在京里,也不是各个姓“雪”的就一定与那支显赫的“雪家”联系得起来——是呀,要论回到溥皇十六世那会儿,就算雪银河家“那支雪”也是“旁支得不能再旁支”,是后来雪银河成了“王后”,她家“这支雪”正式成后族,才成了正统…… 再说,这世上又有几人知晓,雪银河一对龙凤胎真名“祁雪阳,祁雪亮”的吽殿下与月亮殿下的化名,他们所踪更是成迷。(吽殿下在牙山上寮殿,真也有贵戚才知)。 不过,说来得欢在宫里还真远远见过月亮殿下!虽说当时尊礼至上,他弯下腰,根本也只悄悄远看去那匆匆进殿而去的身影一眼……但,如若耐元之后真叫他见过三亮一次!就算三亮戴着大眼镜框!得欢也会震惊联想到她的身份,再结合她的名字,雪三亮…… 可惜的是,一直以来,得欢就这么错过月亮殿下了……所以,当顺藤摸瓜,摸向月亮这边,同样再回想到她的“化名”,得欢激动得无以言复,竟然是,独一无二的月亮公主!! 2.48 ..co,最快更新宝贝儿最新章节! 别说,耐元肯定震惊呀!这大的来头……不过,病床上的他眼见着陷入沉思,看来脑子动得飞快。 得欢正色, “耐元,知道家的事儿我从来不参合,什么决定我也不管,只要是我能帮,一定尽力帮。但,月殿下,不能伤害。我揄家上下撂过这个话,后族的人,得尊敬。” 甭说耐元,其实得欢自个儿也不见得知晓这条“揄家新加的家规”究竟是何来!看过前情的,定不会忘记吧,从前雪银河是如何帮揄追“重振家势”,他揄家之后在藏地拥有这样大的影响力,根儿上说,也是雪银河将“佛舞嘛母”人世使者举荐给了揄追之妹揄月……这等大恩大德,后族雪家得他揄家一个“永世尊敬”着实也不为过吧。(第一部200章有叙。) “好。”耐元也干脆,应允了。一来,得欢是他最铁杆,一直以来,着实如他所言,有求必应。什么都是相互的,人家的付出,必也得等同赋予吧。再,既然“雪三亮”的身份有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着实策略上,耐元也得相应调整了。 不否认,最先的计划里,“雪三亮”确实是必死的那个!她不死,怎么剐梓印的心,又如何叫他拿起屠刀! 这是个完美残忍的计划:面上,肯耐元最不得放过的,就是宋鑫了!因为当时是他带着大步队去捉了妹妹,直接导致病重的爷爷因忧急离世!原以为宋鑫是梓印狗友,才会相助,现在看来,宋鑫或许根本就是月亮走狗!这下,基本上耐元也想通了,能将他肯家短时间“一举覆灭”还真只有月亮的手段了…… 耐元原本想,时机成熟,用药致疯宋鑫,然后借宋鑫之手奸杀了月亮!而这一切,必定要叫梓印亲眼所见!——光看这样的文字,就能想象如若果真发生,印子会发狂到何种程度!手刃宋鑫也不是不可能,一旦拿起了屠刀,印子为爱还放得下吗,只会越陷越深……也就达到了耐元的目的“不杀伯仁,伯仁也终将为我而堕入地狱”的结果。 但,现在月亮的身份大揭露,就算耐元狠心一意孤行连得欢都不顾,强行推进计划,估计也是枉然。毕竟也要想到这一层:她是公主!只身在外,怎么可能没有防护?只怕,到时候光“捕捉”她都是难事——诶!耐元忽然稍起身,人一时凝望向窗外——一种醍醐灌顶!他突然想通,或许,我家的覆灭,月亮根本也不仅仅是为了梓印,而是上回我“掳”了她,她既是公主,不可能叫我这样轻易就掳来了温溪槛所……是我激怒了她,果然“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呢。 “怎么了?”得欢见他忽慢慢转头来看向自己,疑惑问, 还是女孩儿打扮的耐元,唇边的笑意且深邃, “这位月殿下,非常有意思呀。”渐渐,耐元的眸子里一抹锐利光亮,但是,语气更温和,“放心,我也不敢伤害她,我会换个法子的。” 她是月亮,自是被人摘不下来毁不了。既然如此,那就叫她一如既往高高在上挂着吧,只不过,月光可以温存,一旦擅加利用,照样能发出比太阳更刺目的戾光! …… 快到妈妈生日了,月亮想给妈妈亲手缝制一件漂亮的舞裙。她妈妈一生爱舞蹈,从前最大的梦想也是想把她培养成舞蹈家,可惜月亮趣儿不在此,妈妈也强求不得。 也快到印子生日了,巧吧,印子和她妈妈的生日隔得还蛮近呢,所以这更叫月亮心软,她肯定也要给他准备生日礼物呀。只是印子的礼物一直还在想象里,送什么呢…… 妈妈这件舞裙,月亮很认真对待呢, 她亲自参观了许多高定制作间,也认真揣摩学习人家的手艺。 妈妈学过六年的芭蕾,虽说这并不是她最擅长的舞种,但是,月亮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小时候这是妈妈亲自示范并陪她苦练的第一个舞种。 对于芭蕾而言,舞裙是一切梦幻的起点, 裙纱随舞动摇曳,就像花瓣包裹着露珠般,说不尽的轻盈唯美…… “TUTU”一词源于法语,本意为“臀部上的一小片”。TUTU裙是古典芭蕾的标志性舞裙,裙身极短,绝不过膝。舞者几乎整条腿都会展露出来,因此TUTU裙对于舞者的腿型和动作是极大的考验。 一条TUTU裙一般会用到六层以上的特殊硬纱,当它平摊在地上时,就像一张圆形蛋饼。 月亮经过大量的筛选,选定了做一条《堂吉诃德》Kitri的tutu裙。月亮爱它红艳裙摆展开的奔放,榴裙开欲燃,试问当它转动层叠打开后,谁不会拜倒在这样的石榴裙下……是了,这就是对她美丽母亲,世上独一无二雪银河,不二的注解了。 这天, 月亮正在上北区一个独立工作间完成舞裙制作, 一位手工钉钻的女工师傅把她三岁的女儿也带来了, 师傅很歉意,因为这样的高定制作环境哪里允许带孩子来?实在也是没办法,孩子幼儿园今天临时停课,家里无人照看孩子,她只能带来身边。 一开始根本不敢带上楼来,把孩子寄放在门房。月亮得知,“领上来吧,这样也不安心,那边还有几个洋娃娃,给她玩儿。”师傅感激得不得了,月亮都发话了,谁还敢阻拦,孩子被抱上楼来。 是个好看的胖娃娃,幸亏还挺乖巧,也不吵闹,在那头和洋娃娃玩得蛮好。 月亮有时瞧见她,想起自己小时候,妈妈给她穿各种各样的小裙裙,牵着她的小肥手滑步舞姿……真美好!我以后有了孩子也这样……月亮一下怔那儿!她脑子里一抹灵光闪过—— 是呀,晓得近几年妈妈最常叨叨啥么,总说哥哥们也该爱,给她添个小孙子了。别笑!雪银河就是喜欢“想一出是一出”,她的那些姐们儿添孙子添外孙的也有,她接一个喜帖就郁闷,因为她两个儿子看来都“独善其身”得悠哉悠哉极,舞陛下是兴趣太广,又国事在身,身挑重担。吽殿下呢,相反,是兴趣太窄,一心向佛。两个对异性,都无感——妈妈着急呀! 月亮手里摸着裙摆,就想:我给妈妈生个小娃娃玩儿吧,我也可以给她做好多好多小裙裙…… 天呐,月殿下一旦有了这个念头,正好,送给印子的“礼物”她也想好了! 2.49 三亮骑着小摩托开进自家小区,和印子一起后她确实也很少开车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印子呢,小摩托都很少开了,最喜欢坐在三亮身后抱紧她的腰腻着跟个大马猴似得。 稀奇, 瞧见儿玉两手捧着个蓝色粗布系紧的东西站在她家楼栋下,乖巧得很地等她。 王儿玉是你不找他,他断不会出现在你跟前滴,躲都躲不赢。所以,这会儿瞧见他像只乖乖兔子站在她门前,亮亮才稀奇撒。 亮亮从小摩托后座也搬下来一个纸箱子,瞧他一眼,进去了,儿玉赶紧跟上,晚一步,那自动门就合上把他锁外头了。 上电梯也是抢,生怕把他落下。 电梯里,才好玩,亮亮平静望着按键那块儿,也不吭声。儿玉就低头看自己抱着的,格外珍贵样儿。 亮亮睨他一眼,心里也好奇撒,啥东西跟个命似得——亮亮抿嘴,忽起歹心,简直叫儿玉想不到,她突然侧身一脚就要踢向他抱着的宝贝,儿玉真算反应快,赶紧捧着往上举,不由自主喊出“姑奶奶!”亮亮高兴了,仰头咯咯直笑。儿玉轻蹙眉瞧着她,怎么这么坏…… 步出电梯就进家门了, 亮亮直接抱着箱子走进卧房去, 儿玉第一次进来殿下私宅,本来想按礼制还站门口会儿,等殿下“开恩”再进去。结果就是她刚儿那一吓他,儿玉也没好心情跟她“讲礼制”了,直接走进宽敞的客厅,将手里的宝贝轻放在茶几上,小声“别给老子摔坏了……” 这时听见殿下在卧房里喊他“王儿玉”! 儿玉眉心恶性一蹙,厌烦死,可不得不起身走过去,还得换上温和,“殿下,我今儿来是因为……”我儿玉是端端正正顿那儿!如果,今儿他真是一只温顺的大白兔,此时,那两只大白耳朵一定竖得直! 房里, 亮亮摘下了大眼镜框, 脱下了外套衬衣长裤, 但是,是平角短裤,抹熋也是运动型, 漂亮的亮亮,结实婀娜美丽着呢。 她正弯腰从箱子里拿出一件墨兰芭蕾舞裙,见儿玉杵在门口,朝他招招手,“过来帮我把背后拉链拉上。” 大白兔竖着耳朵走进来, 亮亮背对他套上舞裙, 两手叉腰,姿态美得哦——亮亮殿下背部的蝴蝶骨简直了!美背美腰,水灵至天下无敌! 大白兔垂着眼乖乖给她拉上,指骨触及肌肤,细嫩自是无法形容。 拉好后, 亮亮殿下脚不动,依旧两手低叉腰回头看他,“好看吗,”怎么做到的?腰这么软,裙摆墨兰蕾丝梦幻一样好看! “好看。”大白兔笑起来,潇洒是潇洒,可就大白兔平日的表现,算谄媚了吧。 殿下转身手背扒开他,径直向她更宽大的“衣裳展览室”走去, 说实话,儿玉是欣赏呢,两手一背,跟过去了。 公主殿下就沿着她那扇整面从天到地的大镜子跟前走过来,走过去,歪头瞧着里头自己的裙子——这是她给妈妈准备礼物时,也顺道给自己做的一件小裙裙,准备印子生日那晚…… 站定,望见镜子里,身后的,大白兔, “你觉着怎么样,说实话。” 大白兔两手还背着,“长了。” “是么,”殿下翘起一腿瞧瞧,实话实说,她也觉着有点。 而大白兔此时已经走去一格柜子跟前,他望见那上头搁着一把裁布剪刀了, 拿起,走过来蹲下,就要剪, “诶诶,”殿下捉着裙摆一藏,“你会吗你,别给我瞎剪!” 大白兔仰头,“我知道,我剪个大概,你还要缝边嘛。” “你可得给我小心!……”手渐松,大白兔开始单腿跪着给她剪了,好认真,大白兔也心疼这好料子,但手极稳——殿下瞧他模样,突然心上好舒坦,手撑着他肩头,“你说你今儿来干嘛,” 哪知大白兔就不得一会儿叫她舒心,他还一烦,“别出声,我不能分心,给您剪烂了你可不得要我死。”亮亮咬唇,真想狠揪他脸一下!坏东西!你还不是坏死!可也着实不想打搅他,他真把她裙子剪烂了,她是想要他命! 剪得好好哦,大白兔围着她一圈儿细致剪下来,哟,亮亮看镜子里那比例,好像不用缝效果更自然呢! “行了,”大白兔起身,一手拿绞下来的边边,一手拿剪刀,还真跟大设计师一样,往后退一步,不晓得几满意地看自己作品——诶哟,别说,儿玉之后还真有段时间喜欢上给女人做裙子,亮亮肯定是唯一的“女主人”,后来啊,儿玉兴趣过了,亮亮刀逼他脖子上他都不做了!就这么有个性! “这才好,您大退好看,露出来点得劲儿。”他可是纯男心的眼光,亮亮信得过, 殿下十分满意,镜子跟前又脱下了舞裙,抱着走回卧室。路过客厅,下巴一挑他放茶几上的宝贝,“那是什么,” 大白兔这下才真来劲儿,忙走近些她,“那是我给吽殿下找来的一套纯银金刚铃杵,声音更清脆,摇起来实在很好听,回音也更长久!” 哦,给阳阳的呀…… 亮亮抱着裙子就又走过去,“阳阳这些东西多得很……”意思,他的好金刚铃多得是“天下少有”,不差你这套。 儿玉急了,“这我翠微山迎风试过多少遍脆响的!……”意思,再“天下少有”,有我这铃声音好听,有我亲自调的音好?有我不分昼夜守着听的心意!! 亮亮听出他的急切,侧头瞄他一眼,“我听听。”殿下有些小撅嘴,好东西你就想着给他? 大白兔这下没情商了,“封好了的,上了牙山才能打开。” 好,看把亮亮气得——看他小气得打开看看都不行! 殿下抱着裙子转身就再往卧室去,“不送。”省下一个字了,滚,对就是“滚”的意思, 大白兔真是今儿的耐性被她磨光了,怎么样嘛,低眉顺眼给你裙子绞满意了,你咋就不能稍微好脸色“回馈”一下咧? 大白兔烦死,上前就要拉住她胳膊,结果,不知咋的,跟头回“自投罗网”一个邪气劲儿,竟然一靠近她就变成两手从后面把她抱个满怀!抱起来就往茶几边的包裹边走, 亮亮自然大声挣扎呀,“反了你!你敢!……” 大白兔比她还烦躁,声音儿比她大“我怎么敢反您呀!不是要看吗,打开给你看!” 儿玉就怕她不带他去见阳阳呀!, 2.50 ..co,最快更新宝贝儿最新章节! 晓得亮亮从小到大服侍她的人有多少!——咱开了上帝视角瞧瞧,也难怪儿玉委屈,因为在亮亮眼里,反倒越权贵她越“小瞧”,当“该服侍她”的人了呗。反倒洛梓印这类的,开端就距离她真实圈子远的人,说不好听,她还“当人”些。 于是,王儿玉在她眼里,跟宫里服侍她的,有啥区别。且亲近完不避讳,看看在他面前脱衣试衣服,更因为他是王俊生的儿子,比“家生奴才”更近!避讳个啥! 这会儿,儿玉虽“万千心不甘情不愿”但毕竟服软,说要打开给她看了,亮亮撅着嘴,也不挣了,让他抱着走至茶几边。 软软一团,儿玉值当抱着暖和,坐下来也没放下,人就在他怀里他张手细解开那包裹——不过,儿玉脸色沉得忒厉害,火气依旧不小! 可,当他精心呵护的金铃出现在眼前,儿玉眼色还是软和好多,这才是他的大宝贝儿,瞧瞧,多精致! 亮亮刚要伸手去拿, 儿玉紧紧把她一抱,脸埋向她颈窝儿里,简直哀求,“您高抬贵手,让它清清静静到吽殿下跟前好吗,我求了!” 看亮亮那要伸过去的小爪子一握啊!多气! 这下她也忍不住了,转手就过来死揪他脸蛋儿,也不吭声,就是咬唇死揪,儿玉脸颊顿时掐红透! 儿玉还得点头,“嗯,您这么出出气也好,只要不动它。” 亮亮恨不得揪下他一块肉!揪还不过瘾,她上嘴咬了,儿玉“嘶”一痛!可还得忍着,手上不由用力更抱紧她, 亮亮松嘴,儿玉右颊边超残忍又好漂亮一圈牙印儿! 亮亮红通通地呼呼直出恶气, 儿玉“啁啾”挨近她,额顶着她额,好小声,“还求个事儿,带我去见哞殿下好吧……”亮亮眼见眸子里腾得一团火,要发大怒,“唔”儿玉先堵住了她的嘴! 这个死大白兔,他这会儿真犹如恶鬼附身,掌着亮亮后脑简直恶势霸占!亮亮一手揪着他后头皮,一手握拳一下一下捶他肩头……却也慢慢变成死死抓住他肩头衣衫——因为太过瘾解恨,看着儿玉霸势,其实他就像“送到亮亮利齿下的一块肥肉”任她咬任她泄愤! 咬得儿玉几天话都说不利索,说过不过瘾! 不过儿玉觉得值,那日,亮姐儿还是把他带去了牙山,他终于如愿将悉心“养起来”的金铃双手奉送给了吽殿下。 吽殿下也还满意他的这副金铃,至于他走后,亮亮进来,拿起他这宝贝儿不得了的使劲儿摇了许久,阳阳笑死,儿玉就“不知也就不管”了,反正他心意已达,心愿已满。 …… 舞团大门口, 印子两脚踩地,坐在小摩托上低头看手机,等亮亮下班。 “印子,” 抬头一瞧,见心乐笑着走过来,“等亮亮呀,” “诶。今天不排练?”一般心乐他们舞蹈演员比亮亮辛苦,一搞练功排练搞老么晚,所以印子才这么问, “今天有活动溜出来的,亮亮说们今天有安排,要不一块儿去玩,杭美故事还没讲完呢,”说着,心乐拇指一指身后,印子顺着看过去,见远远那头一个女孩儿背着大提琴走远的背影,因为心乐立马就冲她在喊,“杭美!等一下我呀!”那女孩儿也没回头。 梓印这时也没在意那头,稍一抬下巴,“就她屋子着了的那位是吧,”印子上回听亮亮和心乐聊起过“宿舍着火”的事儿, “可不就她,遭记恨了呗,”正说着,梓印来了个电话,心乐见状也就不打搅了,一抬手“慢慢等吧,先走了。”却,才转身没走几步,听见身后印子喊她,“心乐,等等!”心乐回头,见印子下车跑过来,“麻烦们等等亮亮,一会儿带她一块儿去玩吧,我这突然有事,接不了她了。”“行,去吧。”印子骑着小摩托走了。 心乐立即就给杭美打了电话叫她在酒吧等她们,她等亮亮一起过去。杭美电话里说“她男朋友不接她了么,”“哎,印子临时有事儿,亮亮和我们一块儿。”“哦,好吧。” 印子肯定也给亮亮去了电话的。亮亮出来见着心乐,心乐框上她肩头,“多好,一起把杭美的故事听完……”亮亮笑,一起往酒吧去。 女孩儿们玩的尽兴呀, 心乐她们突然想吃烧烤,在后边一条街点了好多好吃的,心乐和另一个女孩儿过去拿。 “心乐?走呀!” 路过一间咖啡馆儿,心乐突然站那儿不动了,同伴拉她, “哦哦,”心乐被拉走,可还回头往那咖啡馆里瞧——心乐眉头蹙得可紧! 端着一大些美食回来,姑娘们都乐坏了,有得吃有得玩儿人生才算尽欢! 亮亮拿起一串烤土豆片儿,刚放在嘴边,心乐坐她一旁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亮亮的土豆片儿还在嘴边,停那儿会儿,还是慢慢吃起来, 心乐歪头忧虑看着她,手搭她腿上轻轻拍,也不知说什么好的模样。 亮亮吃完这串土豆片就起身, “去哪儿呀亮亮,” “哦,上个洗手间去!”心乐替她答了,和她一起出来, 出来,心乐就急切说,“亮亮我不可能看见不告诉!” 亮亮手一压,微笑“我知道。我去看看。”心乐扶上她胳膊,“我跟一起去!印子这干嘛呢!……”原来,刚儿她停在咖啡馆儿跟前就是望见,印子和一个女的坐里头面对面呢!——有事儿?是这个事儿呀!心乐肯定得回来告诉亮亮呀。 两人向那个咖啡馆儿去,是没见,后头,杭美也跟了出来的…… 亮亮一眼就望见她——戴婕。 印子坐她对面,腿翘着,手里端着咖啡,垂眸,望着杯子里的黑咖啡,也没喝,拇指轻轻缓慢地搓着杯沿,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 亮亮就是望着,表情也没说有多大的波澜, 可,这一幕,心乐刚儿看着都觉着刺眼,替亮亮愤怒! 2.51 ..co,最快更新宝贝儿最新章节! 印子推开大门进来,望见小鱼池边亮亮在喂鱼,“亮亮!回这么早哇,早晓得我去接了…对了,快出来看!”亮亮跟着跑出去,哇,他小摩托后头绑着好肥鲜一匹猪大屯肉! 亮亮帮他一同卸货端进来,“这干嘛,” “嘿,明儿我给弄道‘穆芙蓉’。” 亮亮笑,“明儿是生日,该我弄顿好的吃。” 印子蹲着拍拍肥膘膘的大屯肉,仰头,“就冲我亮亮记着我生日,我就得弄顿大餐她吃。” 亮亮过来趴他背上,歪头,“‘穆芙蓉’是什么,” 印子一屁股坐地上,背着他小亮亮轻轻晃,说起他家老厨子拿手的这道“穆芙蓉”: 但见切好的两坨花糕也似屯肉,浮沉于一口热气蒸腾的大锅之内,捞起,置于案上,巍峨颤颤,duangduang有声! 老厨子手中之“大刀”,宽15c连刀柄长35c厚度仅在1至2毫米之间。引刀而入,单手进刀,缓行以疾涩相生之势,大片凝脂之下,尤见游刃之寒光。俄顷,即得七肥三瘦的“A4肉纸”一大片,薄如纸,透如玉,如酒旗般垂挂刀尖,长20至30c宽15至20c厚仅1至2,挑之以箸,手腕一抖,凌空翻卷,低空掠过以蒜蓉、辣椒、花椒、白糖、麻油诸味调和的蘸料,撒葱花一把,直直入口,塞它个满坑满谷,闭目大嚼,舌、唇、齿“三英”车轮大战凡二、三十个回合后,徐徐咽下,再灌上一口“歪嘴儿”,那个赛神仙…… 亮亮勾着头看他出神入化地沾沾自得描述,咯咯直笑。光听印子讲,都比真正吃有趣! 印子扭头抬手拇指摸她唇边,“亮亮,往后每年我生日都给做‘穆芙蓉’可好,” 亮亮抱紧他“嗯,” 真的是愈处深了,亮亮对他的感情更深,她是真的喜欢印子…… 印子把她抱前头来,加深了亲, 月夜下, 静美的小庭院, 鲜璨的苹果树下, 一板油花花的屯肉旁, 她这样鲜活的印子……亮亮本还想问问今儿咖啡馆的事儿,但,实在没那心思破坏这么好的境界了,甚至,亮亮已经等不及明晚! 她突然两手捧住印子的脑袋分开,红丢丢的唇又呗儿了下他眉心,眼里媚媚的,“隔壁家那只大黑猫这会儿不会跑进我们院儿来吧,” 印子真有点被眼前纯滟姗姗的亮亮迷晕咯,只想亲她,就往她呼吸边凑,低低艾艾的,“早睡着了,往哪儿跑……”亮亮却一把推开他,站起身,低睨他——哇,印子仰望这样的亮亮,头顶一轮满月,潺潺月色下,是比它更魅人的亮亮!印子真有些不由自主伸手去抱她腿“亮亮……”心颤无法! 亮亮却又躲开,转身往屋里走去,边回头“命令”道“去,把门关好,一会儿把大猫放进来了,我饶不了!” 印子还坐地上呢,他一拍旁边的白花花大屯肉,“往哪儿跑,今儿非勾死我是吧!” 亮亮又扭头看他,印子差点儿爬着就追过去抱她了! 亮亮指着他“不准动”的意思,笑着,可漂亮了,“等等,我一会儿就出来。” 印子真听话,真坐那儿跟大屯肉发了好大会儿呆,想入非非的模样,想刚才亮亮的每个神态,都好看惨了…… 可, 真当亮亮再次出来……印子那彻底傻了的样儿,显然刚儿脑子还是“想入非非”得不够!亮亮她……印子甚至有抹鼻酸,他也觉着自己被这样美疯了的亮亮一瞬激起的狩玉太,怎么说,太肤浅。 一起这么长时间了,多少次情浓不可自持,印子想,疯狂地想! 但是,她是他最爱的亮亮啊,总觉着他不该如此草率就——印子不是没想远,他会娶亮亮,他想给亮亮一个完整美好的新婚夜…… 印子抹了下自己鼻嘴,扭过头去,只有他知道,自己心颤到什么程度了! 亮亮一身上下,只有她那件亲手做的,梦幻墨兰的舞裙,仙美的太不像话,也是任何男人怎么扛得过去的玉想…… 见印子扭过头去,亮亮还真有些着急,怎么了印子,怎么和她想的不一样……接着,亮亮果真有些生气了,这种时刻,真不该想起刚才咖啡馆那幕…… “印子,”亮亮喊他, “嗯,”印子也应了,他想爬起来,手想摸向一旁大肥屯撑起自己,可惜,身上下就像被玉望控制,整体绷得厉害,就是动弹不得! “看着我,” 印子不动, “看着我!”亮亮喊出来,“怎么,不好看吗!我做了好久……”印子一下转过头来,眼睛却是闭着,只见他抬起手直摆,甚至有些乱摆,跟不受控制似得,“好看好看,就是……唔,天呐,”印子这声叹喟是真的“完了”的意思,因为,小亮亮已经向他扑来,完完挤进他怀里,入他心里,亮亮多么爱地胡乱亲着他,有点带不耐带生气,“到底怎么了,睁眼看看我啊……” 印子狠狠把她抱紧,带着产蚪,埋她耳边,“亮亮,以为我不想?好好感受一下,我完犊子得还不够惨?可,现在不能,留着咱们新婚夜……亮亮,”却,印子不得不臣服,是呀,月殿下意已决,岂有按兵不动之理……留不到“新婚夜”了,月殿下心之所向,从没有“留”的道理! 其实, 隔壁的老黑猫还是悄悄溜过来了的, 它黑惨了的眼珠珠目睹了这且美腻旖旎不像话的一幕整整的, 它踱着步走来走去, 眼见那块大屯肉,垂涎不已, 亮亮醺醺也睁开眼望见了它, 还比出小手枪的模样打它了呢, 最后,且被印子捉住手变成指指揪斗…… 杨柳岸,晓风满月, 良辰好景,千种风情, 情脉脉,意浓浓, 当好景,算密意幽欢,佳偶天成。 为我逝去的同胞默哀,愿安息。 2.52 亮亮今天又不来么,” 聚会,又没见亮亮,姐们儿问。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已经一周了,哪哪儿聚会亮亮都说有事没来。 “哦,她家印子那边有活动。”心乐说, “亮亮真是,两边都有活动,她就跟着印子跑了,带过来呀!” “哎哟,他两腻歪坏了,也不见得就出去晃了,印子天天在家给她弄好吃的,你没见亮亮长好了。”心乐笑。 是呀,最近印子亮亮更黏糊了。哎哟,她们哪里知,这小两口哪有时间出去荡,在一起就不想下闯,印子把亮亮掰坏咯。 酒吧音乐舒缓,最惬意,听杭美讲完一个离奇又略带忧伤的故事,心上久久不够平静,再拿冰凉的酒冲冲心,实在妙不可言…… “你不说亮亮上回见印子和一个女的喝咖啡挺生气的么,”私下,杭美问。心乐是底下把那事儿告诉杭美一人了的。 心乐喝口酒一摆手,“看来是误会,要不他两得这更黏糊?”心乐转动酒杯叹口气,“哎,真羡慕亮亮,找着真爱了,亮亮是真喜欢印子,印子也好宠亮亮……” 杭美轻轻点头,也抿了口酒,没再做声。 …… 印子站在鱼池边刷牙,突然见两尾鱼正在干那事儿,吐了沫沫涮了口就跑进房里,“亮儿,”裹着毛毯抱起闯上趴着还在呼呼睡的亮亮, 还没完全睡醒的亮亮好可爱,小猫芈一样头往毯子里陷,印子个鬼一路亲着一路疾走出来到鱼池边,“快看,亮儿,它们在干嘛!” 亮亮半睁开眼瞧过去,明白过来,娇俏打一下他,印子就来劲儿,鱼池子边跟鱼儿比起赛来…… 不晓得他从哪儿淘回来一口大水缸,本来就老旧得厉害,印子还嫌不够复古,在家捣鼓“做旧”,要更“古老”。 两儿都卷着袖口,半日就围着这口大水缸描描涂涂。这下,印子算见识到亮亮在绘画方面的卓绝天分了,她只瞧了几眼印子从书里翻到的“出土文物”水缸原型,说想要这个效果,亮亮用调制好的特殊颜料描补,就真是那么回事儿! 印子给她端着颜料酱个小工打下手,全程“仰慕狗腿儿”目光,亮亮呢,一“工作”起来就没个分心,认真专注……这时候的亮亮才是美得再创高峰!印子望着她不眨眼哦…… 印子放屋里桌儿上的手机响了,印子举着颜料托盘还不动,亮亮都嫌响烦了,“去接呀,”印子这才懒懒起身,他还撅嘴“讨厌,谁这时候来电话!”起身,低头亲了口亮亮,才走进屋来。 他接电话有了一会儿,亮亮都觉着有些时长了,往屋里瞧, 这时,见印子已经穿戴好,出来,走她跟前来蹲下,还是举起颜料,亮亮笔尖添添,看着他“你要出门儿?” 印子一点头,“老韦约我见面,有点事。” 轮到亮亮撅嘴了,“讨厌。” 印子一手环上她的腰抱住,头挨着她,耸耸,“我一会儿就回来,给你带小笼包?”又歪头顽皮地瞧她, 亮亮放下手里的笔,两手搂住他脖子,两人又腻歪好久,印子才出门了。 亮亮一人在家,照样认真,这种“做旧”对她而言其实真小意思,但是是印子喜爱,亮亮会更用心。 挺满意,正在收拾颜料,她的手机也响起来,一瞧呀,是心乐。 亮亮还蛮愉悦地接起,“喂,” 那头心乐明显着急,“亮亮,印子不在家吧!” 亮亮还一愣,奇怪她这么说,“嗯,咋了,” “你快来看看吧,他又和那小狐狸精见面呢!”这回,心乐可真为亮亮生气呢,才说“真爱”叫她羡慕不已,这不,打脸! 话儿说回来,也不是她头个发现印子又和那女人在咖啡馆儿见面,杭美来告诉她的——杭美也是路过那边看见的,“我看见印子坐里面,还以为和亮亮一起呢,准备过去打招呼的,结果,再一瞧,不是亮亮……”心乐听了气就不打一处来!赶紧儿地这不就给亮亮打电话了! …… 心乐和杭美站这边路口,望见亮亮骑着小摩托过来。 亮亮也没吭声,下车取下头盔搁小摩托上。心乐也没做声,扶着她胳膊一同往那边咖啡馆去。杭美跟一旁,稍后几步。 好在他和那女的就坐在咖啡馆比较靠窗边的位置,外头也看得见, 亮亮也没进去,同上回一样,外头一眼就看见,还是那个戴婕!——心乐也认出她来,果然还是同一个人!这印子怎么回事儿,一看亮亮这样子,就晓得他又是瞒着亮亮跟这个女人见面! “亮亮,”心乐担心地望着亮亮,亮亮虽说面上并未表现太大情绪起伏,但是,眸子里也显见——难过好不好…… 亮亮垂眸想了想,转头走了。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亮亮!”心乐要去追,被杭美牵着了手腕,“让她静静吧。” 却,心乐是没见,杭美那眼眸里分明的光亮——杭美,哦不,耐元着实佩服这位公主,显然,印子上回和这个女人接触,就没有跟她把事情说清楚,她能忍,看来,也是真喜爱印子。耐元晓得,这位公主其实是“忍不了”任何事情的,她那“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的气势,肯家不就才尝过?不过耐元也清楚,有一,不见得就有二。亮亮忍得下“第一回”,一而再,她不会忍得下来了——她现在一定在愤怒的极点,非常好,也就是他“出击”的好时机了! 与心乐分开后,耐元立即拨通了一个电话,“做掉她!”冷戾毫无人性。 其实, 咱们开个上帝视野, 如果此时天上拉个广角出来, 会发现围绕这个咖啡馆儿“印子与戴婕面对而坐”为中心点的话, 有四个“点”在行径: 心乐满怀担忧走了; 亮亮独自骑着小摩托不知去往何方; “杭美”坐在一辆车上,放下手机; 而,还有一个角落,是谁也没发现, 伪装的老韦右耳戴着耳机, 手中的手机也连着一个接收器, 密切注视着印子那头…… 事后,老韦何其庆幸,幸亏他当时在场,要不,印子又一次在劫难逃!, 2.53 ..co,最快更新宝贝儿最新章节! 确实,印子没骗亮亮,家里那个电话是老韦打给他的,因为他们得展开一个行动。 印子动了脑筋的,他和老韦商议,得“主动出击”,提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就故意对戴婕说“嘉维去小京前有些事嘱咐过我,我得替他去完成”,试探戴婕。 老韦初始非常反对,无疑印子这是拿他自己做饵,置于最危险的前端,万一戴婕一伙有了“斩草除根”的想法……印子却摇摇头,“我会注意撒饵的技巧,”这时印子的机敏坚定与自信着实也感染老韦,“放心,我会随机应变跟着她的话走,这事儿肯定不能急,但没有一个突破口,咱们永远也深入不下去。” 显然,印子是摸着门儿了的,戴婕与他说,她舅舅想见见他,舅舅在小京有些门道,印子“遇着的难事”说不准舅舅能帮上忙。 这会儿与戴婕再次会面,谈及的就是这件事;只是印子没想到,戴婕这个舅舅还处在“刑期保外就医”阶段,戴婕也“有事求他”呢,看印子能不能想办法让舅舅“保外就医”时限再往后延长些日子…… 这就有意思了。当时印子与一旁监听的老韦听到此,都稍放下些心的:起码一时印子“安无虞”,看来这个戴婕估摸也早有心“接近”印子,见印子“高升”至武组部,有“利用价值”呢。 很好,这是个不错的开端,起码挖出了她背后这个“舅舅”。印子心上更沉着,“好,我想想办法。把舅舅的一些资料给我。” “好,我发邮箱。”戴婕喝了口咖啡,望向他,“最近,和亮亮还好吧。”也不知她这么问什么意思,是同时问好“他和亮亮”,还是关心“他和亮亮”关系的近况?总之,印子无意展开这个话题,一点头“还好。”拿起手机看了看,“不早了,单位还有点事。”“嗯。”戴婕看向自己杯中。旁人望去,这是个多么美好的女子,美丽的面容,优雅的仪态,娴静淑暖…… 戴婕先离开,印子貌似看短信坐了会儿。 却,也就这一抬眼瞥向窗外的功夫,感觉颈脖后突然一剂寒凉针扎!人瞬间就瘫软……印子还残留一丝清醒,眯眼望见,一个高大男人扶起他,将他左手框到脖子上,架上他托着就往外走去——咖啡馆儿人并不多,他们走出的又是偏门,更无人所见。这男子实在胆大,光天化日之下将他迅速撂倒!不,这可不简简单单只是胆大,绝对专业!手法娴熟老练,果断利落——被扶上道旁车辆后座的印子,凭着强大的意志力保持最后一点清醒,模糊见到的,是一同倒在后座不省人事的戴捷——最后,彻底失去意识。 所以才说,最庆幸的是老韦当时就在现场! 晓得老韦见到这一幕该多惊骇! 但,也正是难得老韦能保持清醒,审时度势,晓得盲目冲上去很有可能不仅救不了印子,自个儿也得折进去! 不愧老公案,老韦第一反应是拿出手机录下了男子架走印子上车一幕!包括车牌录得清清楚楚,这也正是最后“还印子清白”最直接的证据! 接着,老韦赶紧打电话给宋鑫——这也是老韦唯一能想到可以救印子的“大人物”了。报告了这一切!接下来,就又该老宋“急先锋”啦! 话说亮亮这会儿是直接回了自己家。 说,也该儿玉倒霉,谁叫啥时候“偷偷溜来她家门口搁东西”不好,偏偏在月亮殿下最“火冒三丈”的时候被撞个正着! 也是搞笑,我儿玉小花花肠子不消停,自上回尝到点甜头,送一对儿银金刚杵献给了吽殿下,得了那么几个赞许的眼神,那个大欢喜哟——贪心不死,又得了一件极精巧的小翠佛瓶,也只想着阳阳。但,儿玉又有“自知之明”,晓得亮亮“短时期”不得再好心肠带他去,他也懒得求她,干脆悄悄儿把东西搁她门口——送不送去肯定不由儿玉了,但儿玉一片心不献出来又过不得,搁着了事。 才好玩, 儿玉蹲那儿,轻轻放好,无比珍贵,倍感满意, 起身才一转头——糟!遇见翘气愤愤神的亮亮了! 我儿玉吓一跳, 不过马上定了神,变了脸,装作极淡定的模样, 手指了指地上放好的东西,“给您的。”脱口而出。心上何尝不愤愤,可实在懒得跟她多言,讨好立即走人了事! 对对,儿玉在亮亮跟前,就两个字,“了事”!越快越好。 却, 正好撞枪口上了我滴儿玉哟! 亮亮此时见谁都不得这大的“蛮横大漏”! 儿玉才一移动脚步,亮亮冲上来,哇靠,那个“四爪”抱住他照他脖子根儿就死咬住!儿玉抱住连退好几步,疼得直咬唇!该死的,她要咬下他一块肉来!! 儿玉呼呼出气,一手抓着她背部衣裳,合上眼,静等着那块肉掉下来…… 亮亮终于松嘴了,牙齿间是血腥,她头歪靠在儿玉肩头,就是小小重重出气,恨呐…… 儿玉轻扭头,因为太痛,他眉心蹙得死紧,说了句,“找个医生来,我得立即打破伤风。”自私到死! 亮亮倒哼了句“嗯”,然后抱紧了抱紧他,看来是不得放手,“进屋去,” 儿玉抱着她走到门前,“密码,” 亮亮说了几个数字。儿玉输入,门打开。心恨地想,他妈最好别改密码,老子今儿挨这一口才算值!起码以后再溜来,能进来歇歇…… 进来了,儿玉走到沙发跟前要把她放下来,腰都弯下来了,亮亮呢,仍然跟个小马猴手脚死缠愣不下去! 儿玉心烦,一转身,自个儿重重陷入沙发仰靠着,也不抱她了,亮亮还箍着他脖子随时还想咬的阵势, 儿玉伤口疼啊,他多金贵,受得了多少罪? 他脚一抬一耸,“快叫医生来呀!” 亮亮突然说,“有个女的,我要她消失!” 看来,月殿下再不能容那个戴婕了。 2.54 哪个女的?”儿玉蹙眉问呢,电话来了。 儿玉接起,先眉峰一更蹙紧,接着,似也打断对方话语,“等会儿,她在我旁边,你跟她说。对了,一会儿我把地址发给你,叫老莫赶紧来一趟,带上破伤风的针,消炎的,球蛋白……”不知怎的,听他这“怕死保命”亮亮心情一下好些,手又揪上他脸蛋儿,撅着嘴。儿玉脸一侧一避样儿,不耐烦,把电话递她耳朵边儿,“找你。” 亮亮手还挨着他脸颊,他手拿着手机贴她耳朵边儿,电话那头是老宋,早口气变得更小心,“报告殿下……” 听着听着,亮亮贴着他脸的手慢慢滑下来,人也坐起来,望向那头落地窗,神情……虽说是愤恨又忧愁,但不可否认,亮亮真是个太漂亮又可爱的姑娘了,无论怎样,兹要是她的情绪真实表达出来愿意反应在脸上,整个人就无比生动,特叫人感同身受! 儿玉觉着自己又“不由自主犯贱”去招惹她了, 因为他也坐起身抱住了她,轻声,手还撩了撩她耳旁的碎发,“那个女的是谁,” 老宋在电话里的“报告”他也都听见了: 看来洛梓印遇着大麻烦了, 老宋接到老韦电话后也是事不宜迟立即追踪到那辆车,待他的人赶过去时,车,半坠在春园路一个偏僻但还不算隐蔽的暂停施工地沟壑边——起码,那声惊心的枪声是引起了周围住户的恐慌! 车内场景也是叫人浮想联翩,能脑补些情状出来: 女人上申光果,但不是呛爆迹象,却被枪杀, 反倒男人只衣领敞开,有女人牙印,还十分混乱。他手里握抢。额头见血,不过这是车失控坠入沟壑所致。 看上去,就是女人发浪,男人发怒一枪失控毙了她,却也造成行驶中的车失控,落入沟壑…… 目前,女人重伤,男人晕迷。 老宋也已严格封锁了现场,这才打来电话“请示”下一步。——哎,说过刨却主子们的束缚,老宋该和印子私交不错,也信印子为人,再说,老韦“求助”时说得清楚:印子遭人陷害!遇着这事儿,老宋心里也着急。但是这大的动静,不跟儿玉报备也是不行的,所以必须得立即给儿玉打电话。就是没想,月亮公主也在一旁!这下好,依亮亮对印子的感情,听到这——老宋也跟月殿下打交道一段时日了,老宋又是个人精,难道还摸不出月殿下一点脾气秉性?不见得她听后就立马会心疼印子啊…… 现场谁也不敢动,那女人死了不足惜,老宋着急的是晕迷的印子情况啊,可得立即送医院啊…… 这头, 显然亮亮心烦得很, 被儿玉抱着,她也没回答他,就是不吭声,闷着。 儿玉反倒这时候悠闲,他轻抚着她背,嘴抵着她额角,“人先送医院吧,女的就不管了,死了算了。”说得超轻飘。 亮亮一烦,转了个头,“不行,不能叫她就这么死了。” 儿玉轻笑,又捋她耳朵边发,“你还是心软,不是想叫她消失吗,这多好,她就消失了。” 月亮趴他怀里,眼睛不眨,“不是这么个消失法!” 儿玉这会儿抬手心疼自个儿地摸摸被她“咬掉的一块肉”,嘶,心想,他妈老莫怎么还没来,嘴里却说“好好,该死也该死你手上是吧,” “她叫戴婕,是筱嘉维的女友,她老找印子,我一开始能忍,毕竟筱嘉维离开前,对印子有托付,印子重义不可能不管,可越往后……”诶,亮亮愿意说了! “可越往后,你不能忍了,不能忍的不是这个女人对印子纠缠,而是印子的态度,他虽说一心搁你这儿,但是还不够坦白。”儿玉咋就这精呢!慢慢捋她的发接她的话儿,而且,直中要害! “所以我气啊!”亮亮且敞开心扉了,儿玉差点就接嘴,“哦,那你气就拿我撒气!”没说出口吧,儿玉也憋着股小气,望向一旁,又心里骂,他妈老莫还不来! 亮亮气呼呼了阵儿,看来稍平顺了些,伸手去捞他手机, 儿玉递给她,“放心,宋鑫早听明白了,人肯定已经都送医院了。”亮亮又把手机一甩,倒他怀里噘着嘴。一抬眼,瞧见她自个儿留他脖子上那血淋淋的牙印儿,头回有了些心疼,抬手刚要摸,被儿玉一把捉着手腕,“疼!”这下,亮亮心情又好些。想了想,微起身抱住他头按自己颈窝儿那儿,“让你也咬一口得了。”看看,真的,月亮就是天生是生在那无与伦比的地儿,霸道任性也是没办法,但是,毕竟是银河的小女儿啊,本性还是真纯至极的! 所以,才招人爱啊, 儿玉心也柔软好多,张嘴像要咬下口,但是低低笑“这口还是攒着吧,下回想咬再咬。”月亮终于弯开唇。是呀,要说这么多她眼里的“权贵奴才”,她为何偏偏就爱“欺负儿玉”?肯定还是有偏心撒。 …… 嗯,话又说回来,亮亮到底是独一无二的小公主,除了家人,她喜欢谁宠谁再厉害,一下子心狠下来,把人凉那儿,也是常事。 好多天了,跟上回把印子撂大牢里一样,亮亮没过问这事儿。 医院里,倒是老韦老宋悉心照顾着印子。 这药性重啊,印子晕迷几天都没醒。 戴婕那边情况也不乐观,这一枪是要她命的,估摸枪手当时有分心没确认她当场死亡就离开了,给了她续命抢救的机会,但,一时半会也是很难醒过来了。 老韦也早想好了说辞,解释为什么当时他在场,万不得将“嘉维的案子”分毫透露给老宋。不过老宋到“求起”他一件事:你把你当时录的这些给亮亮看看吧,解开这误会,你看亮亮这么些时都不来看印子…… 诶,没想老韦倒“反口”了,“我录了啥!我啥都没录!” “诶,你这不是!”宋鑫指着他,“你当时给我打电话明明说……” “你听错了,我是说我看见。行,我去跟亮亮说,这误会好解开。”老韦大咧咧讲, 宋鑫当时也没当回事,横他一眼,只觉这老东西不靠谱儿。 其实,老韦也是事后仔细想过,为保“万无一失”还是藏起所有跟“嘉维案子”有关的“证据”好。 2.55 ..co,最快更新宝贝儿最新章节! 印子坐在病床上,单手支在侧脑后,听着老韦低声的叙述。 “印子,录像我没给人看,这,行么,” 印子看向他,“这就对了,这个杀手咱能顺藤摸瓜,要暴露给老宋了,又出别的幺蛾子……”他轻轻摇摇头,“不能拿出来。” “可,这是证据!”老韦看一眼病房门那头——没错儿,印子现在可当“嫌疑人”关着呢,外头都是警卫! 老韦就这搞不懂,老宋这是搞得什么名堂,不帮印子吗!明明他做“人证”还不行,怎么还当印子有罪似得这么看守着……反倒是印子就这点还安慰老韦,“毕竟涉枪了,可以理解。”是呀,历来京畿之地只要“涉枪案”都不是那么容易解决。 老韦当然也明白这点,可着急呀,印子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一直关下去呀,还有,“我去找亮亮说说吧,起码不能叫她误会。”着实,这点也是叫老韦揪心:都晓得亮亮那是印子的命,这事儿既经过老宋了,亮亮肯定知晓了,这,又牵扯到另外一个女人,还那么个“现场”…… 印子轻轻挠脑后,说实话,这也是最叫他过不得的一点,亮亮啊,怎么跟她说起这些呢……打一开始,印子“推开”亮亮都是怕自己的事连累她,一路下来,印子一心就是想极尽小心保护好她。 说过,印子是想过他和亮亮的未来的,一直不与她那样不就是想留着新婚夜,说明印子是决心要与亮亮携手走一生的。但,眼下,他身上背负着太多的事儿,肯家的威胁,嘉维的死亡真相……这些又是印子不可能卸下的责义。所以印子唯有极尽所能地保护好她,也保护好自己,这样,他们才有真正无忧无虑的未来…… 且,这次意外不得不说,又叫印子添了心忧顾虑,差一点,我就真陷入洗不干净的泥泽,最可怕的还不在此,印子后怕的是,要是这种情况发生在他身边还有亮亮!——印子变成双手重重勒自己的两边额,他绝对不能叫这样的情形发生呀!…… “不要去找她,或许,”印子捧着自己的双脸颊,望向一个点,“就这样让她误会也好。” “印子!”老韦痛惜地低喊,他也是通过这次意外犹如一闷棍击中,想想,嘉维毕竟是走了的人,难道为了一个真相,还要再牺牲梓印一个!老韦也着实陷入深深的矛盾中。他握上印子膝盖,“要不,就算了吧。” 印子慢慢转头看向他,而后轻轻摇摇头,“老韦,知道我的为人,如果就此放弃了,我一辈子过不好的。”是呀,他们这类人何尝不是如此,这就是一道坎,不趟过去再安逸的日过着也是煎熬……老韦唯有又点点头,一再拍他的膝盖,不知再说什么好…… …… 老宋再次踏入印子家这小院儿,心情竟然和上回一模一样!忐忑里又带有无奈…… 月殿下依旧这样家常,哦不,似乎比上回更把这里当家了。事实,这里,已经是月亮的家。 她坐在鱼池边的小凳上,揪着鱼食往里喂,鱼儿都恁得熟悉向她靠拢。 “印子身上还好,醒来的头天有些晕,老吐,医生说吐没了就好了……”老宋如实细致地向她讲着印子这些时的桩桩件件, “吐没了?又没吃什么,吐些什么,不是干呕……”亮亮毕竟心疼他,眼眸里都是忧伤, “不不,吃了些东西的,医生说大油不好,就给他弄了些清淡的,” “他爱吃嫩笋子,还有藕片,清炒,什么佐料都不要放,” “好的好的。”老宋直点头,一方面感慨印子好命,瞧瞧小公主爱他爱的;一方面也感慨印子歹命,被这样个主儿独爱,喜怒无常,这会儿还关着“一点儿洗脱罪名”的迹象都没,不晓得接下来怎么办…… 老宋其实也摸得着些月殿下的心思,无非,亮亮就是想叫印子“主动坦白”,哪怕叫老韦来“解释个真相”……可是,老宋也是不明白印子怎么也这犟,愣是啥也不提,兹要印子开口说“麻烦带话给亮亮”甚至“带亮亮来”!老宋想,眼前的漂亮娃娃会哭着笑的吧……却,哎,连那个老韦“一根筋”都不吭声,是不是叫月殿下伤心! “算了,还是我给他炒点儿吧。”亮亮起身走去厨房了。老宋叹口气转头看向那棵苹果树,越艳儿的果儿越高枝儿,也越孤傲难懂…… …… 团里对接扶贫的大队送来了两车活蹦乱跳的喜头鱼,像心乐这样的小单身多半是没兴趣的,自己该分的那份都准备让给那些有家室的大嫂大哥了。 没想,亮亮却往里头钻,还问那些小嫂子们怎么做好吃。 “干嘛,不嫌麻烦,外头烤鱼蒸鱼多得是,那不香?”心乐拉住她, 亮亮笑着说“外头油太大了印子吃不了,我在家弄可以根据他的口味。”又凑过去仔细听人烹饪的经验。 心乐摇头,“得,我那份也领着给她吧。” 一旁杭美也点头,“我的也给她。”顿了下又小声问,“那天的事儿,亮亮和印子……她好像还是不介意,” 心乐一耸肩,“鬼晓得,印子肯定回去老实交代了吧,误会解除了呗,要不亮亮这些时对印子更……”见亮亮提了一袋子鱼过来,心乐赶紧又招呼“等会儿等会儿,把我那份也装进去!”那边亮亮直摆手“够了,够吃了!”杭美一直没再吭声。 亮亮走过来,心乐歪头笑望她,“啧啧,印子太有福气,瞧我亮亮招呼他几好咧。”亮亮小笑,露出些羞涩,“他嘴巴越来越刁了。”“那还不是惯的。”正说着,亮亮又来了电话,接起听她说,“哦,我们跟,我回去跟印子讲,恭喜恭喜啊……”挂了。“啥事儿,”心乐问。“印子同学得了双胞胎,得送情。”“亮亮,这得把印子的财政大权都掌管了。”心乐笑着框住她脖子。亮亮还是憨笑,“他最近忙,这些事儿都我管了……” 始终,杭美跟在一侧弯唇听着,不做一言。 2.56 诶诶,那不是!……”车路过春旗路,老宋指着车窗外骑小摩托的女孩儿叫。 儿玉瞧过去,一看就晓得是亮亮, 本来想掠过去不管,后一想,问宋鑫,“她这是去洛梓印家吧。” “这条路肯定是去那儿了。” “截住她。”因为儿玉想去印子家瞧瞧呢! 生怕惊扰到月殿下,车开至好前方停下,等着她过来。老宋已下车,跑过去与月亮说了些。月亮走下小摩托向车这边过来,老宋拎着她脚踏板处搁着的好大一黑袋子东西跟过来,是鱼吧,还活蹦乱跳的!司机也下车过去,老宋交代他把小摩托开至哪里哪里,将这袋子鱼放至副驾座下,老宋亲自走上驾驶位开车。 后座,儿玉稍起身瞧副驾座下的袋子,“什么东西,” “喜头鱼,才分的,活的呢。对了,我还要买点豆腐。”亮亮说, 开车的老宋赶紧点头,“好好,路过超市我下去买。” “要买新鲜的嫩豆腐。” “好的好的。” “做汤啊,”儿玉又舒服靠回靠背, “嗯,喜头鱼炖汤不是最鲜的么,”亮亮捞出自己手机看,徐大姐把炖汤指南发给她没? 儿玉手搭向她膝盖一捏,“不不,炖萝卜里面搁大蒜也鲜美,” 亮亮歪头,“真的?” 儿玉下巴往老宋一抬,“老宋做这道菜最拿手,让他做你吃。” “真的呀,你还会做菜?”亮亮望向老宋, 开车的老宋笑得像个憨憨,“小手艺小手艺。”嘿,才不小手艺咧,这都是吃喝玩乐的精致主儿,自个儿手艺也惊人。 就见儿玉凑亮亮耳朵跟前蛐蛐阵儿,亮亮直笑,歪头看他,“那你会做么,” 儿玉再次懒懒靠回去,“我不做,吃现成的不好,费那劲儿。”瞧那享受样儿,嗯,人可没答“会不会做”的问题,人只说“我不做”,不想做罢了。 豆腐,萝卜大蒜,全买了。回到小院儿。 印子家这棵苹果树是招人喜欢,儿玉进来也瞧着它。而后,屋里屋外逛了圈儿。显然亮亮已经安家这儿了,到处都是小两口气息。 老宋早撸起袖子随亮亮公主忙出忙进,处理鱼,操持厨物。 儿玉逛完,就坐在那荫凉下的门廊栏杆边,望着亮亮——无疑,这样的亮亮是特别生动的,且没了娇蛮小公主的盛气凌人,也没了酷girl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特别家常,没说有老宋做她就不管了,也是忙来忙去,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亮亮!”儿玉从没这么喊过她,这时候喊着就特别顺嘴儿, 亮亮也没在意,正在洗鱼的扭头看过去, 儿玉坐那儿跟大爷似得,朝她招招手,“你来呗,老宋能给你干齐活咯,过来过来。” 老宋也是直招呼,“是的是的,殿下您歇会儿,我保管齐活儿!” 亮亮微笑着起身,手在水龙头下冲干净了,甩甩,“那行,你慢慢弄,好吃是第一位啊。” “放心放心。” 亮亮慢慢走过来,“什么时候非要你弄一餐我吃,” 儿玉也起身,搂住她肩头一起往屋里走,“诶,我听老宋讲你在家都穿裙子的,” 亮亮睨着他,“他怎么什么都跟你汇报么,” 儿玉变成搂住她的腰,“我就觉着吧,你穿裙子挺好看……”避重就轻,反正嘴巴就甜咪咪哒, 进来, 儿玉就问“你裙子都放哪儿呢,” 亮亮好笑“你着什么急,” 儿玉望屋里一圈儿,“我猜猜啊,你裙子会放哪儿……”亮亮也来了趣儿,看你猜!哪知儿玉突然扭头过来抓住她就抱着压到闯上,使劲儿咯吱她腋下腰一侧,小亮亮直尖叫呀“你干嘛!”上回,酒吧压摞摞,儿玉可记着印子挠她哪儿她特别难奈呢, “说,裙子放哪儿呢!” 亮亮扭得像虾米,但犟得很,就不说! 儿玉手突然移到——月殿下忽得眼睁大“王儿玉!” 儿玉就眼睛直盯着她,那模样就是,我就敢信不信!这是印子和她的闯,不知怎的,一向寡玉的儿玉就一下子这么来劲儿! “说,裙子放哪儿呢,” 儿玉轻声,还是锲而不舍问, 亮亮也望着他呢, 儿玉有双特别漂亮的眼睛,平常一本正经,可以圆溜溜,超级可爱;坏起来,魅眼如丝,仙鬼一样,和他的人如出一辙,变化多端,鬼灵鬼现。 亮亮又想起自己的“死神”,一时,莫大的灵感袭来,且,席卷心扉,战动不已! “啊!”儿玉突然又开始咯吱她,亮亮又笑又要流眼泪的样子,受不了,她式璐璐的眼眸望向一只小柜子…… 儿玉起身过去蹲下来“翻箱倒柜”,找着她一沓小裙子, 亮亮也起了身,撅着嘴,看他乱翻, 儿玉找着一条嫩黄小裙子,起身,两手拎起瞧了瞧,又走至门口,举起,比着那头小院儿的苹果树照照, 亮亮始终翘气古怪看着他,也不晓得他发什么神经, 他笑着走进来,“就穿这件,特衬那棵树。”哼,听这意思,才不是这裙子好看,是那棵树实在好看,需要她穿这个裙子衬托它呢! 他还把裙子比亮亮身上,亮亮一扯,“滚!” 儿玉却一点不烦躁,他在她面前蹲下来,两手隔着裙纱握住她双手,放在唇边,低语“亮亮,求求你穿我看看好吧,肯定好看极了,”忒甜啫的小狼犬! 亮亮又好笑,使劲儿揪他脸,“你怎么这么讨厌!”是呀,试问这世上有几人能逃得过这样的男人一身“美腻”,充分说明,王儿玉这样的,是平常真的对“感情”这种事不感冒,要不然,他们一旦施展起手段来,谁跑得了! 亮亮如他愿,换上了这件小裙子, 儿玉亲自在一旁伺候,还给她颊边编了个好好看的小麻花辫,他的美娃娃他打扮! 这样的亮亮,怎么不叫儿玉心动!又听话,又漂亮无敌…… 镜子跟前, 儿玉站在她身后紧紧抱着她摇晃,“你怎么这么好看呀,”是发自真心的叹喟, 亮亮也很满意镜子里的自己,她歪着脑袋,眼神更柔软,“儿玉,给我弄条鱼吃呗,” “好。” 儿玉终于答应为她下厨了。 2.57 儿玉就随手给她做了道“红烧喜头”,亮亮最爱的辣甜味儿,好吃惨了,亮亮吃得津津有味! 正吃着,老宋接着一个电话, 过了会儿,走去一边接的老宋些许忧虑地走过来, “咋了,”儿玉问, 老宋忙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他看, 一旁吃鱼的亮亮也稍侧头过来看…… 看过后, 亮亮手里吃一半的鱼一搁,拿起纸巾轻轻擦手,头也扭去一边, 儿玉抬手轻拍拍她后背,“不气,这值什么……”哪知,亮亮一下爆发!手里的纸巾狠狠一丢,人也腾地起身,指着老宋手里手机“那个贱人还要刺我多长时间眼!有没完!” 头回见小公主这样“形于外”的暴怒,老宋着实有些惶恐, 也难怪亮亮忍不住,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个“戴婕的表姐”,刚儿在网络上怒刷一波,各大自媒体均头条报道,“武差姓侵我姐,弱女子至今未醒,恶魔却毫发无伤,谁是保护伞!”还上了实时热搜…… 儿玉坐着仰起头,手还在轻轻拍她,“这是多大点儿事,你要被这些蝼蚁真气着了,可不像你。” 亮亮低睨向他,“那什么样儿的才像我?想灭谁就灭谁,想不让谁有活路,那人活得了明天……”亮亮不禁又看向前方,眼里那突起的迷茫感——着实,儿玉见了也不禁疑惑,亮亮这会儿有点“迷失自我”的样子——不过,几乎立即,好似被什么东西马上抓回来,眼见亮亮眼神换上锐利,又是那个任性冷霸的月殿下,“是呀,最近我是心慈手软了。” 又坐下来,拿起鱼继续垂眸剔刺。 儿玉瞧一眼老宋,老宋会意赶紧又要走去一旁打电话,当然是处理网络上这些事儿。却,亮亮唇挨着辣香的鱼身冷冷说,“不必了,许诺他们肯定已经处理了。” 果然,老宋再抬起手机一瞧呀,神速呀!刚才还见得着的所有帖子,陆续再也刷不开!热搜,相关话题全撤得无影无踪…… 儿玉笑笑,为她添上米酒,也不多话了。也是,小公主自个儿的嫡系还没他的厉害?真是替天仙操心。 老宋也是惶惶才要再坐下,该死,手机又一震动!——这个节骨眼儿,老宋怕接电话好不好! 可一看呀,不得了,这个电话可非得接,正是这个小院儿的主人! 印子打来的,老宋额头都冒汗了,接了心里更慌,月亮公主跟前呀! 当然,他还是当“私人电话”先走去了一旁, “喂,”声音稍小些, 那边印子一串儿话,又是叫老宋直皱鼻头,哎哟喂,这印子是不是脑子真药坏咯!他问自己刚儿网络上“一波帖子”是不是他给操作删了,如果是,让他不要再管这件事,让对方作!老宋都不禁低喊,“你到底清醒没!这种胡诌的话儿传多了就成真的了!……”其实老宋更想喊的是,“你考虑过亮亮没有!她看了会怎么想!”事实,老宋又往远处走了几步,真吼了出来,“兄弟,那些话把你诋毁得可不像人,你这为啥呀,不想想你自己,也得想想亮亮看了的话……”突然老宋住嘴,猛地转身! 亮亮就站在他身后! “我,我我,就先说到这啊,你好好想想!”老宋一下把电话挂了,“殿下……”额头上真大把冒汗了, “印子打来的,”亮亮平静问, “哦嗯,”老宋只得老实点头, “他叫你不管这事儿,” “哦嗯,” “他觉着你删帖删错了,” “哦,哦嗯,”老宋都觉着自个儿嗓子眼儿那儿困着个大石头了! 亮亮抿了抿唇,转身直向门外走去,说,“烧了。” 老宋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啊?”却见那头儿玉稍抬起一手,朝他轻轻摇摇头,老宋没再追问,也万不敢呀! 她路过儿玉跟前时,儿玉问了句,“没有什么想留下的吗,” 亮亮突然冲他,咬牙,“烧了!!”头也不回愤怒走出去! 跑过来的老宋这才明白过来,公主殿下这是下了命令,烧了这整个小院儿啊! “真的烧呀,”老宋戚戚问儿玉,心里头肯定不舍呀,多好的小院子,印子个愣头青!! 儿玉也环望了下这小院儿,最后,眼眸落在那棵苹果树上, 稍一抬下巴,“那,留着。其他的,烧了吧。”说完,也微笑着走出去了。除了这棵苹果树,其余的,他有啥留念,烧成啥样儿都不关他的事儿! 当夜啊, 护城河中断这条支流沟渠边的小巷内,火光冲天一整晚!! 一条街的街坊都没睡好,倒真没烧着他们家一丁点儿,就是不晓得这家怎么回事儿撒,大兵重重围着这方小院儿,光事先保护着不连累邻居“光烧他一家”只怕花的钱银精力都比这家烧了的东西值钱!想不明白撒,为啥要独独“这样不惜代价”烧了他一家呢,简直是不烧精光不罢休!清晨再来瞧瞧啊,房梁都烧没了,黑灰一片,只觉凄绝无比…… 看来这把火一烧,是彻底烧了月殿下对梓印的惦念, 亮亮绝情啊,正式以“一级谋杀”控罪将梓印收押有“一字号大牢”的“美城”,这里基本就走不出活人了。 至于戴婕,拔了一切医疗器械,相当于“等死”,任其自生自灭。 …… 且说,那日印子与老宋通话, “你这为啥呀,不想想你自己,也得想想亮亮看了的话……”老宋这句,着实是刺得印子心一疼的! 当时,他就顿在那儿,握着手机的手轻轻一颤, “怎么了印子,”一旁老韦问, 那边老宋已经挂了电话,印子放下手机,轻摇摇头“没什么”, 老韦望着他,“这些时,亮亮都没和你联系?” 印子又是轻轻摇头, “你呢,真就这样也不联系她,跟她解释了?印子啊,你这就有可能,失去她……” 印子突然狠狠一捏手里手机,头扭过去, “失去她”,多剐心!忽然胃里往上翻的腥甜叫印子特别难受, 他吞了口唾沫,唇还是特别干。对方这次给他下的药,确切讲,都叫毒了,特别猛,对肠胃损伤大,其实亮亮这些时托老宋送来的她亲手做的,每碗印子都吃光了!就算吃了肠胃剧痛,不得不全吐了,他也多么想念亮亮的手艺,想念亮亮而…… “失去她”,印子听不得这三个字,但是却必须听进去。这次,毒是下在他身上,不知何时何地,下在了亮亮身上呢!印子不敢想啊!——这样,比起“失去她”,还是……印子渐渐适应那抹腥甜,失去她,渐渐适应…… 2.58 ..co,最快更新宝贝儿最新章节! 这会儿最麻爪的就是老韦了,老宋电话不接,印子关在“美城”更是前路未知……不过,下了班,老韦还是照常路过舞团门口,瞧瞧亮亮安——这是印子唯一嘱托:“时间长了,我和她断了,估摸她也就越安了。这段时日还是麻烦常常瞧瞧她,怕……”老韦当时直叹气,“放心吧。” 亮亮骑着小摩托载着心乐从团里出来, 忽一停! “怎么了?”后头的心乐问,只见亮亮已经摘下头盔望着大门外头,也不知看什么, “诶,亮亮!”亮亮已经搁下头盔跑过去,心乐下车把车推至一边才跟过去, 过去听见亮亮问门卫小哥,“刚才停那边那辆车下来的人是来我们团找人的吗,” 小哥很负责任,问清楚是哪辆车后,答“好像是等人,在门口打了个电话,可也没见等着人就走了。” “哦。”亮亮眼里有些失望,“谢谢啊。”走回小摩托去。 “怎么了呀,”心乐问,亮亮情绪看着有抹忧伤,她只是轻轻摇摇头。心乐晓得最近亮亮和印子肯定出问题了,亮亮又回到从前的酷冷女孩儿样子,少言淡漠,不爱交际。心乐也不好问深咯,怕更惹她伤心不快。 是呀,亮亮刚才看见老韦了,她以为老韦是来找她……看来不是。 亮亮戴上头盔后,眼神忧冷更重,印子“铁了心”“要分开”了,亮亮的心愈加矛盾毛辣,她肯定放不下这样的印子,但,也不想“低头”再纵容啊…… 回到老韦这头,他确实接到一个重要的电话,赶去面见! 谁? 原来是印子如今的“正牌上司”,“肯耐元案专案组”组长钟已言! 老韦也是实在“走投无门”,突然想起他! 老韦对钟已言这位“神探”一直还停留在“久闻大名”位置,并不熟悉,不过印子到了他手下,听印子对他评价不错。眼下实在没办法了,只有找他试试。 想想,从钟已言这个角度看,印子出的这事儿实在不光彩,初始钟已言真是大失所望,对印子的人品也大打折扣!真的,要知道钟已言从前对他“多寄予厚望”,这样灵慧个小子,钟已言甚至都决定要将印子引荐至溥皇跟前!……哎,没想,一件“桃色丑闻”彻底把这样个人才毁咯。 却, 老韦找至他跟前来了, 当然,老韦的叙说还是有“诸多保留”,肯定不得提“嘉维一案”,只说印子遭遇的“陷害”。但,想想钟已言又不同于宋鑫,他可是更高超的老公案,紧凭老韦一人所言就深信不疑?好在老韦也有准备,他来前儿已将“录像”稍加剪辑,突出了“杀手”及那辆车,交给了钟已言。 没想,真有“重大转机”! 钟已言也是紧急找来他,告诉老韦,这个杀手竟然与肯家有关! 老韦何尝不心惊又稍加心安:心安的是,看来“戴婕”这条线并未被惊动,因为一开始印子和老韦都担心印子这次遭伏击是来自“戴婕”这边露了馅,对方要连戴婕一起灭口!心惊的是,印子同时被两桩案子纠扯,实在危险至极…… 接下来,钟已言只叫老韦放心,印子,他定保不疑!至于,老钟该如何保印子,又是老韦万万想不到,也不敢想了…… …… 这些时,宋鑫也是如在“刀尖儿”行的感觉,总之,两个字,难受! 从私下交情讲,他也为梓印着急。以老宋精明及对印子为人的了解,真不用老韦“作证”,印子这回摆明是被人“阴”了!要真没“上头这些主子们”压着,老宋早愿“两肋插刀”为印子把事儿摆平咯!所以,每次见老韦打来电话,发来短信,他不敢接,心里头都难受。 再,揣摩亮亮心事,难受。 印子被投入“美城”,到底还照不照顾着呢? 话说回来,“美城”那是人呆的地儿吗,就算再如何有心照顾,人关在里头也是难过至极!亮亮这回是真狠心呀,舍得叫印子去里头受那样的罪,印子身体里的毒还没完排完…… 老宋真算有良心的,决定“鼓起勇气”主动到亮亮跟前“探探口风”!但凡亮亮有丁点松动,他立即把印子弄出来! 今儿,老宋在家悉心烧了两钵子超辣美的鲜鱼,而且包装漂亮。从则周这边打探到月殿下在小曳潭写生,给自己再次鼓劲儿,送过去了。 这才是真正的“公主架势”, 小曳潭外十里绿道就开始普通车辆禁行, 几道关卡,老宋才和他的鲜鱼一同抵达潭边。 “老宋,来了。”则周那边微笑向他抬抬手, 老宋提着大保温袋笑得维诺小跑过来。见,那头,近二十来位超俊帅威武的警卫都打着赤膊,都是宫里的禁卫吧,千万小瞧不得,多半也都是世家子,单个拉出来也个个傲娇不得!一条真的海船上,或拉纤,或收帆,或起锚,定着不动,一幅何其生动壮美的“回航图”! 只为,月殿下写生…… 亮亮这头,简直将画室整个搬来现场,包括最先进的一系列绘图电子设备。 一旁,还有多人伺候, 最近,一人站她身旁,为她递笔递颜料。他就是许诺吧。小公主的“三大嫡系”之二。 “殿下晓得我来吧,”老宋好小心问, 则周笑,“还没告诉她呢,不过说做好了鱼么,正好亮亮中午想吃鱼。”哦,老宋暗自欢喜鱼做对了!要不今儿还不见得来得了…… 月殿下作画,无人敢打搅。老宋也乖乖站老远候着,其实心里更佩服这些“回航图”里的小伙子们,真毅力也,一个姿势定这么久…… 好了,终于告一段落, 首先,见一个头儿过去招呼禁卫们集合,又是帅武无比,跟郭庆看越兵似的。 月殿下也终于瞧见他了,朝他一笑,“怎么来了,” 老宋赶紧捧着保温袋上前,“昨儿玉队打了不少新鲜鲈鱼,我分了些,做好了,想着您喜欢吃这个味儿……”嗯,还不忘带着他玉队的好。 月亮擦着手走去上头屋邸, 则周朝老宋一比,一个“请”, 老宋点头哈腰也跟去了。 2.59 我喜欢吹笛子,我告诉我老婆我死的时候把笛子一块和我埋了,我喜欢二胡,我告诉我老婆我死的时候把二胡一块和我埋了,最近我又喜欢上了编钟……我老婆说:国家好容易刨出来,别埋了……” “小明理了头发,第二天来到学校,同学们看到他的新发型,笑道:小明,你的头型好像个风筝哦!小明觉得很委屈,就跑到外面哭。哭着哭着~他就飞起来了……” “在车里边换衣裳,有人趴着窗户。‘大姑娘,你看这个?’急了,‘你总是这么看人换衣服吗?’那女的回了一句,‘你总在别人车里换吗’” 老宋真是个弄臣,绘声绘色讲得段子哦,笑得人肚子疼!月亮边吃鱼边咯咯笑,得亏鲈鱼没刺儿。 许诺和则周,一个一旁坐着伺候月亮吃饭,一个抱胸歪坐沙发扶手边,时而弯腰凑月亮耳朵边蛐蛐,一看就出馊主意。 月亮吃好了鱼,老宋这才见识到宫里“平常的伺候”啥样儿,跟那石头梦里描述的一样样,什么都是一道道地撤,再一道道地上,光洗手,三个盆儿!三道过水! 月亮转过身来,两手臂搁膝盖头,玉葱儿似的手妥着,光这双手都叫人能看迷了去! “儿玉除了会做鱼,还有什么拿手的菜呀,”殿下问, 眼下的月殿下更叫老宋由心惧怕,生怕错说一个字儿!毕竟这才是真正的皇室威严,无上奢贵,再加上,她一旁这些个精怪的人儿们……梦里一样。 “玉队也不常亲手做,就是实在不合口了,做些平常小菜,您也知道,玉队甚有些娇气……”嗯,这答得算好的,老宋当然晓得他家儿玉脾气,这要把他的“能事”全捅出去,免不了这位小公主常磨折他让他弄吃的,往“娇气”上说,总比说他“手艺好着呢”要好。 月亮一指他,“你呀,他娇气也是你们这样宠的,”正说着,一旁沙发扶手上靠着的则周手机振动,月亮看他一眼,笑容都还在脸上未退,又看向老宋,却这时,则周一接听电话后,只听得那头讲了几句,“亮亮,”他站起身喊了句,亮亮又看过去, 则周走过来弯下身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什么,”月亮几乎立即蹙起眉头,她仰头望着则周,“谁提走的!” 这时,老宋的手机也震动起来,老宋赶紧起身走一边接,结果,一听也是吓一跳的样子!他赶紧望向月亮这边,只见月亮还坐那儿,还是那个手臂撑在两膝盖的坐姿,不过,人已经是牢牢盯着他,犹如小魔女! “也接着信儿了?”月亮说, 老宋赶紧点头,“是是,”又忙摇头,“我也不知道是谁!” 见鬼了!! “美城”那边打来的,说,印子被人提走了! 谁这么大胆,又有谁真有这个实力,在月殿下眼皮子底下,提走印子!! 老宋是真头皮发麻,想起他这会儿在这里的“目的”,不正是想探公主口风,也想把印子搞出来?一时真有些做贼心虚! 这时,刚与则周交头接耳过的许诺拨着电话出去,是手里捏着手机跑进来!模样也是看着特紧急! 只见他也才弯腰与月亮耳语几句,月亮一下站起,似也震惊半会儿,扭头就走! 老宋壮着胆子跟着追,跑至则周一旁,小声,“怎么回事儿?” 则周冷看他一眼,“洛梓印进宫了。” 老宋且吓得站定那儿,不敢动。 …… 美城。 多好的名字,简洁粗暴的美意。 却,真实人世地狱,关世上最恶的鬼。 且不说这边本身“进来了就决计出不来”,加之又有月亮的命令,洛梓印,看来是困这儿难有转机,除非月亮改意! 但, 今儿他就愣是被“提出来”了! 美城的人九条命也不敢不放啊!钟已言亲奉溥皇手令来提洛梓印!这是圣意,岂敢抗! 印子被带出来时,手脚都戴着镣铐,望见钟已言亲来,也是错愕不已。 老钟看一眼那手脚镣铐,亲自送梓印出来的美城槛长张家河赶紧得命人撤了铐子,但,依旧笑着对老钟说,“实在规矩不能破,咱还是得给他上电子脚铐。”老钟一点头,目前去见谁,梓印还是“囚徒”身份,着实规矩是规矩,不能破。 在梓印右脚踝上了电子脚镣。直到彻底走出来上了车,美城的人离开,老钟才露出真实的关怀,两手扶住梓印的胳膊,“梓印,你受苦了。” 是看着叫人心疼,印子体内毒还未撤尽,虽说进来也有医治,但到底条件有限,印子看着虚弱不少,唇至今还发白。 印子精神头到还在,笑笑,“没什么。老韦请您来的?谢谢。” 老钟一捏他胳膊,“害你的人我们查了,着实是条重要线索。现在我带你去见一人,且先不要多言,保持镇定,到时,他问你什么,你如实答即可。” “好。” 但是,这一路而去呀, 特别是车一入和平门——尽管和平门还不是入大紫阳宫正式宫城,但基本上入了这道门,里面已属“禁管地域”,走几步,就有武卫查通行证。 再,一路往里开, 印子的心呐!——试问,这世上何人不对这大禁之内存有敬畏与幻想!! 真正过了金水河,印子真是车路过了都扭头一直看这条内城河,它的蜿蜒流长,是能路遇他家门前的呀!想起自己常常对亮亮讲,你闻闻这河水的味儿,有没有宫里美人的脂粉味儿……就想笑,如今亲眼所见这条河,心上怎能不激动…… 真正至太极门下,印子不得不极力控制自己的心绪了, 是真要拜见那位举世无双的婴皇了吗! 溥皇十八世,全名溥婴,年幼加冕,二次登基, 他最牛的一点,就一个字,“改”。 敢改敢干, 对内,他处事果断,弊制必除,哪怕亲族阻碍,冷酷大刀阔斧,毫不留情。 对外,他野心勃勃,天朝东土,自年少的他掌权来,向外扩充拿到卡崖纳地区的实质管辖权,是不争的事实! 婴皇却也是最低调的溥皇,极少公开露面,他给出的解释是,他太年轻,还有好长的一辈子要熟悉他的国家,他的人民,而不是叫每个人都熟知他。 这就是天朝无数像梓印这样的热血青年愿意效忠信奉一辈子的溥皇! 如今,真要亲身拜见他了, 梓印能不激动至——恨不能眼眶泛红!这才是真正的神祗。 2.60 ..co,最快更新宝贝儿最新章节! 苏青辙已在小天宫外门廊下等。 见月殿下走来,稍一欠身,“殿下,”向内一比,看来早有准备。 月亮瞧上他“单纯”带笑的眼眸——婴皇身边有大名鼎鼎的“一苏二王”,这个,就是“一苏”苏青辙。“他真来了,”月亮踏步而去,苏青辙跟在一旁,“陛下说,您听听就好。糖蜜燕窝也给您备好了。”瞧她哥多懂她! 层层曳地纱帘,外头规矩立着的人自是不敢到处乱瞟,倒是里面安坐的人儿隐隐绰绰看得见,更听得分明。 真的,苏青辙一直就随行伺候,给她端来了靠椅能让她坐于最佳位置看得见,月亮却一见那头印子——即使隔着几层纱,依旧得见人憔悴模样!亮亮定那儿,坐都不坐,就望着外头的,他,心上疼啊…… 真是这个理儿, 心上到底有气有怨,听多少人说他受伤染毒如何如何,比不得,这亲眼所见!心口一击,印子明显消瘦好多,特别唇口虚白……亮亮一手都开始握虚拳…… 不过,最叫亮亮喜爱的印子永远的那股子精神头还在, 他笔挺立于堂下, 眼神灵气儿,且,因得面圣更集中注意力,就更有神有迷人劲儿! 亮亮也注意到他右脚踝的电子镣铐了,绑在裤腿外,这更添印子身上的矛盾感,他的“囚徒身份”与他无邪的“专注”感…… “殿下,”苏青辙轻轻将一碗青花碗装好的糖蜜燕窝放她一旁茶几, 亮亮看一眼,“有没放蜜的么,” “有。” “装一小保温桶。” “好。” 亮亮这才坐下,掏出手机,低头发信息, “哥,今儿就特赦了他吧。” 这边, 座上的溥皇从一旁桌儿上拿起手机看了眼。 小舞轻弯唇。看来他还是有点没想到,妹妹在乎这个洛梓印比他想象得要深,晓得她或许会趁此放了他,就没想,这么快!这是才看一眼吧,就忍不住要放人了…… 溥皇再次打量眼前的洛梓印, 是个好孩子, 起码就他对他的部了解——也不能说这一个个都是他的“棋子儿”,但也不得不说,小舞从来就是那个“俯视盘棋局”的人!有些,他需要拨弄拨弄,有些,他静静看着就行…… “也就是说,觉着肯耐元还在京里潜伏着,他还有很大的关系网支撑着,”婴皇从座上起身,背手慢慢走来, “是,起码他的情报、杀手组织都还在,肯家在海外毕竟势力还盛,有巨大的财力支撑这些。我现在担心的是,肯耐元亲自在京里潜伏着,一方面他个人能力强,一方面,他能迅速再收买招揽人力,完成更大的报复甚至制造较大的社会事件。” 婴皇点点头,“所以我已下令国案部与国极反恐密切联系,斩了他财源才是关键。” “是!他一人再能单打独斗,比不得众人拾柴。” “不怕么,”小舞回头瞧他。斩了肯耐元的财源,叫他“孤军奋战”还是较容易的。关键是这人狡猾,逮到他可难!一旦他落单,干掉一个洛梓印还是很有可能的。“可是他最主要的目标,他这次没彻底除了,看来是想和慢慢过招儿。”婴皇可看得分明! 梓印一笑,“我了解他,一刀干掉我不是他性格,他想与我过招如何不是件好事,任何人使坏不可能一丁点破绽不露,他越想和我玩儿,破绽就会越多。” 婴皇再次轻点头,也欣赏印子的镇定心态。 回到座前,溥皇正式下令,“今儿就算直接从美城出来了,案子肯定还是会有个公断。”溥皇手指轻轻在手机上磕,垂眸,自是胸有丘壑,“我想,这案子一结,类似上回网络上的‘哭冤’又会出来,这次已言他们会严格监控,务必从这条线查出些蛛丝马迹。至于,”溥皇看向印子,“回去后,还是先退出专案组,且要表现出一定的‘服软’,类似惧怕退缩。”溥皇微笑,慢慢靠向椅背,“从前在肯耐元面前不就是这样的个性,能屈能伸,有孬有强。还是维持着这个‘性子’好,至少叫他安心,愿意继续和玩。” 印子不得不佩服座上这位天子人神! 他也是“拿人心性”的圣精啊——印子哪里又知,舞陛下从小即深谙藏地巫术,人心,最是要玩弄得炉火纯青的! 印子是至始至终怀着激动敬崇心进的宫,出的宫。哪怕这出来了还得再回“美城”一会儿,规矩总是要执行的,就算放了,也得“美城”接了正式文件,签放,这都是有严格程序的。 婴皇从前头下来, 掀开帘幔, 只见一张空靠背椅旁,茶几上还放着没动一口的糖蜜燕窝。 青辙立于旁。 “走了?” “嗯,走了,您那边一放,殿下拿走一壶不加糖的燕窝就走了。”青辙笑答。 小舞走来端起这口蜜糖燕窝,舀一大勺放嘴里,“不吃可惜了,哎,亮亮也是太心疼他……”不过也只吃了一大口就放下了,“太甜了。”这种甜度,宫里没几人消受得了,除了双胞胎。阳阳口味是平常清淡,但是月亮的“剩饭剩菜”他都能对付,无论多甜多辣。 …… 这头,亮亮抱着一保温壶,只老宋开车,已经往“美城”去。 哎,老宋一直在外头,哪晓得这里头的变化。不过他人精,打亮亮指示他开车送她去美城,就晓得有大转机啦!印子老弟算又趟过一劫。 车在“美城”大门对面停稳, 亮亮这才开口, “进去把他接出来吧。” “好咧好咧!”老宋也是喜气洋洋,一时有些多话,“哎,这出来了,得跨火盆儿敲大金锣!——”一下停那儿,意识到亮亮瞪着自己,心一下提嗓子眼儿,想挎自己一嘴巴子!看多话,人牢狱里出来跨火盆敲大锣,是去霉气。可印子这“霉气”哪来的?不月亮“赐”的!还嘚啵嘚啵…… 老宋赶紧溜下车,维诺小声“我去了,您稍等。” 却,才要合上门, 听见月殿下噘着嘴吩咐, “去安排吧,要最旺的火盆,最大的锣!” “好嘞!”老宋又得意忘形屁颠跑走。 2.61 ..co,最快更新宝贝儿最新章节! 是不是一样个理儿, 说亮亮见到他一眼崩溃,印子何尝不是! 下定多少决心,做好多少心理建设,淡了吧,分了吧,散了吧,但只要一眼,依旧万年,就是想紧紧抱住,不放手! 亮亮捧着保温桶站在车前,印子只一踏出大门,眼一抬,望见她——他的亮亮站在那里,独自一人站在那里——印子就鼻头泛酸,如潮的想念将一切立即击得粉碎。印子跑过来,将他的亮亮抱起深深埋在她的心窝处,怎么可能离得开,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亮亮变成一手提着保温桶,一手抱着他头挨着轻轻磨蹭,“是真狠,真不想要我了。”印子就是在她心窝儿轻轻摇头,红着眼仰起头,“我要实在没办法了,拉一块儿走了,到了那头怪我不。”亮亮拇指抹他眼睑,“不怪,总比现在啥都不跟我说好。”印子拉下她头深深吻住,心上有一掐之感,是呀,他有时候是不是把亮亮想太脆弱了,“想保护她”得太“一厢情愿”了…… 经过此次,印子对此有所反思也好。 车上,印子拉着她手一直放两手间握着,就望着她。亮亮都觉着奇怪了,扭头蹙着眉心也望着他,想什么呢,不会又在琢磨怎么“单干”吧……一想到此,亮亮狠狠一抽手,“这回糊弄不过去了,别看我今儿来接。再有这样,梓印,永远别想见到我了!”亮亮犟得哦,眼眸湿亮! 看把前头开车的老宋急得,他可知晓这内情,亮亮殿下这绝对是在下“最后通牒”了,说到做到! “印子,别怪我这多嘴啊,亮亮为……不能不顾她感受!”哎哟,老宋那急眼儿样儿,又要稳着开车,又着急看后视镜里的印子, 印子苍白着唇,吸了下鼻子,亮亮手抽走了,他两手空空还那么摊着,扭头看向车窗外……“印子!”老宋沉重喊一声。 许久, 印子坐起了身,一手过来牢牢捉住了亮亮的手,这一握,才是真真正正下定了决心,绝不放手了! 事实,印子绝非感情用事的人,不是说对亮亮“一眼万年”后他可以有反思,就立即下决心能与亮亮“携手进退”了。亮亮是他唯一挚爱,是他永远要捧在手心里疼的人,是命,绝不是“感情一上来”就头脑发热拉着她能同赴危险的! 归根结底,能叫印子心中有底气,有安心,有力量再次牢牢“握起她的手”,还是今儿早前他见到了婴皇! 一方面,婴皇能亲自召见他,无论从情势上还是心理上,都是无与伦比的坚强后盾!前路着实艰险,但,有这样无敌后盾的支撑,印子更无后顾之忧! 再,婴皇的个人“神祗”魅力也鼓舞着印子,同为男人,他年纪轻轻掌管天下所历之险之难,难道还没处理好这些事儿难?印子啊,要对自己有信心,也要对亮亮有信心…… 印子不禁望向身旁亮亮,是的,这是个很有个性的女孩子,自从爱,太“自以为是”把她仅仅看做掌心里的小宝贝,忘了,从前亮亮之所以那么吸引人,除了无与伦比的漂亮,她那么有才华,聪明,也有别的女孩子不能及的毅力与胆气…… 印子又看向前方,“老宋,麻烦送我们去老军山吧,” “好咧!”连老宋都明显感受到印子不同精神面貌,合论亮亮了。亮亮另一手也覆上了他手,紧紧一握,月殿下要的,就是他的彼此坚信呀! 老军山, 密林深处, 印子走在前,亮亮跟在身后, 遇着难行的路,印子只停下脚步,不轻易伸手去帮她,但凭亮亮自行通过。愈行愈看,印子心中更亮堂,亮亮的顽强倔强与聪明伶俐,更叫他安心。 最后一个大坑,印子还是一把背起了她, 亮亮说,“这个我也能行,不用背!” 印子拍拍她屁鼓,“妞儿,这就不知道了,这段儿得咱两合力走完才好。再说,”说着,真不知这臭小子是装的还是真的累,他一手扶着山壁轻轻喘气,“有些地儿,得比我辛苦。”是呀,也不像装,毕竟印子受伤未愈还虚着呢。 亮亮抱着他脖子勾着脑袋看他,眼神好软,心疼着呢,可也没再反驳。亮亮知道,这段路程,有点像印子在走完他自己的一段心路历程,他在考验她,也在考验他自己,真能携手共险境么…… 事实,配合得太好了,印子只管背着她走,一切荆棘,一切烂枝头,亮亮张开双手扒拉开了!露出一条通途,他们坚定地走下去…… 当然,来老军山肯定不为光走这段险途, 哪里会想,这艰险密林深处,埋着一座朴实大墓。 亮亮从印子背上慢慢滑下来,眼睛望着那墓上写的大字——“我的一生,就是罪恶的一生,我安息不了的……”右下角,“肯泱”两字,刻得深,暗白,书写得极显沧桑…… 印子放下亮亮后,人站那儿也没动,眼望着那座大墓,一瞬,神情变得,哀绝——印子也是且不想在亮亮跟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伤心就是伤心,忍不住就是忍不住, 他抬起一手,指了指它, “他叫肯泱,跟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可他是我爷爷。那天,耐璇带着一伙儿人来找我,就是,就是他不行了,他想见我最后一面,我没去,没见着。” 印子泪流满面,扭过头去,合眼,任泪水砸在地上。 亮亮突然明白了,印子一直扛着的是些什么, 人呐,如果真的没有感情,就真什么都好办了, 那么,这个世上就只剩下黑与白,好与坏,是与非,清清白白分分明明多好, 但, 就是因为人有感情呐, 他们是恶魔,是仇敌, 同时, 也是亲人啊…… 天上人间两陌路,死生契阔各凄凉。 仙山难遣鱼书寄,恸到无声更断肠。 谢谢给亮亮投小钻石哟。 2.62 又是超级热闹的一晚,印子终得洗刷冤案出来,老宋一方面“得公主令”一方面也是真高兴,弄来最旺的火盆,最大的锣!震的满条街都响彻,牛鬼蛇神又齐聚一堂,为印子接风! 灯红酒绿,华彩流光, 亮亮望着“又回来了”的与狐朋狗友大口喝酒大声欢笑的印子,内心是感慨的,脑海里“死神”的面孔至此更加清晰!它不该是只有凶残傲戾的一面,它也应该有孤寂,伤心,不为人知的一面…… 心乐过来一把框住亮亮的肩头,“这下好了,误会彻底解除了吧,我就说那娘们儿至贱!”亮亮点头,笑着望着印子那头就不移眼。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心乐歪头追她的眼神,又紧紧一箍、额头挨向她额头“亮亮诶,你爱惨他咯……”大喊一声,“印子!过来!” 印子回头,调皮地赶紧跑过来,坐下来就捞过亮亮死搂怀里,闷头她颈窝小狗一样死蹭,惹得亮亮仰头咯咯笑, “印子,你可不能再有第二次了啊,不管执行什么任务,和旁的任何女人参合一块儿都伤害咱们亮亮了。”心乐正经教训, 印子下巴磕亮亮肩头,因着唇色还虚白,他又坐牢剃了板寸,不得了,这妖孽灯光下一照,反倒更显惊心动魄的绝艳!印子唇形特别漂亮,加之一张嘴,那些甜的蜜的辣的凶的狠的,能冷如冰窖的,也能炽热如火的,一贯而出……是真的让人着迷。 此时,他轻轻“嗯”了一声,又扭头痴迷亲吻亮亮下颌线,情深意切,真是——无论男女,旁人几人见了不被迷得心颤甚至不敢直视…… 亮亮扭头面对他,垂眸望着他的唇,也不羞怯,单手掌住他后脑亲吻上去,也情深意切,同时,也稍显霸道,这是她的印子!——估摸,也只有笑着低头喝了口酒的老宋能体会这层“霸意”了。 “哎,杭美今儿有事儿,要不她今天来了,给咱们来曲雄浑的大提琴该多过瘾。”心乐舒服往沙发背一靠说, 下巴还磕在亮亮肩头抱着她摇的印子,一先只是笑着随嘴一说,“这个杭美,我还真没见过咧,”这一说,印子稍一顿,脑子里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最近成了主提琴手,忙着汇演,不过,她拉大提琴真的好听。”亮亮扭头说,印子挨她一下,“嗯。”没再这个话题。 这日接风晚宴后,算印子又回归日常了。 许是这次“惊吓”真给了印子惊吓,这孩子“孬的本色”又冒头,他辞了专案组工作,回归武组部,似又过起“混日子”的吃喝玩乐日常。这到了武组部,跟着老宋,到比从前更懒散,更玩得欢。 且,看似这次印子是真“服了软”,不知有没有他的“作用”在里头,反正,自上回肯泱逝世前肯耐璇来找他被关,一直就不得释放。这回,竟然耐璇一干人全部被释放了! 妹妹得了自由,耐元肯定还是有欣慰的。 “看来,他性子还是没变,这次吃了大亏,晓得怕了,又做回缩头乌龟了。”得欢边给耐元倒酒,说, 耐元戴着细边眼镜,读书少年一般,拿起酒杯,轻轻摇头,“印子本性才不是这样,他才是真正的越挫越勇。” 耐元握着酒杯转动,杯中酒色曲转,不禁像回到从前…… 爷爷极爱弓弩射器,所以印子是他在“少年射箭比赛”中捡到的“宝贝”。 爷爷把他带回来时,耐元第一眼看着这孩子就不喜欢,他一笑太过灿烂,好像整个世界都亮了!跟他们整个肯家阴冷寡傲的气质格格不入。 再接触下来,更不解爷爷为何喜爱他,要说是“弓箭比赛”挖掘出来的,箭法一点不准,而且受不得委屈,吃不了苦,爷爷那样亲自教授他,没长进不说,还一点不在乎,倒是特别会混日子,和兄弟们混得烂熟,吃喝玩乐数第一! 一次,耐元实在看不过去,单单让他举弓、他手臂都抬不起来!——耐元和几个亲信待爷爷一走,私下把他蒙眼绑来,死揍了一顿!这孩子一点骨气没有,抱着头哭爹喊娘的,惹得耐元更火大! 打的鼻青脸肿,爷爷自然第二天瞧见了,问他,他也不敢说,耐元看着更气,你长点骨头行不行! 这天晚上,爷爷把耐元叫到跟前,问起,“是你揍了印子吧,” 耐元冷眼一抬,“他终于敢告状了?” 爷爷一笑,“印子性子好,才不得说。” 耐元终于忍不住走去爷爷跟前,“您到底喜欢他什么,根本就是个孬种没用货!” 爷爷当时正好走到书桌边, 书桌桌面上放着璇璇的一个小玩具,是个不倒翁娃娃, 爷爷手指一弹,垂眸说“印子就和它一样,平常不闻不动,只要轻轻一弹,他爆发出来的力量……”爷爷抬眸看他,“小元,你要是个优秀统帅,就要有识人底色的能力。印子这孩子,可有许多等着你去挖掘。” 好在耐元是信爷爷的,他记着了爷爷这句话,学会“耐着性子”去看印子……这一来,这不得了!印子是无穷宝藏! 他是真的“手臂抬不起来”,真“射不准”吗! 倒也真不是他装,印子是需要“激”的! 有次,印子又在练习场百无聊赖, 你猜耐元做了什么? 他悄悄清场,放了五头饿了三日的狼进去!…… 印子满身是血,却也百发百中从“狼窝”里走出来时——那些平常就算和他嘻哈其实真没把他看在眼里的弟兄们,才算头回服了气。没人出得来的。耐元这么做,老爷子难道不知道?这也是一种默许,一种尽纵着孙子去试验雪印的方式…… 耐元回神,喝了口酒, 印子本身就是狼,有狼性,这点,在他与五匹恶狼“殊死搏斗”里早已看清, 但他有时候确实也不是“装”, 他是真“孬”,也就是爷爷说的,“他性子好。知进退。” 所以,这回印子“回撤”,服了软,耐元着实不好判断,他到底是又“孬”了,还是,“战术妥协”……因为,他毕竟去过爷爷的坟头前了,那种哭——你知道,耐元隔着屏幕看,冷眼,却也含泪。 那是他们共同的爷爷。, 2.63 ..co,最快更新宝贝儿最新章节! “幸亏老子头发剃短了,要不这真粘头……”印子对着镜子戴上长发头套, 老韦一旁左看右看,笑,“啧,这还真俊。再上点妆,可不是个漂亮大姑娘!” 戴上头套后,加之刘海,印子脖子以上看,真跟老韦说的没差! 印子走到一个柜子跟前蹲下翻找,笑着嘟囔,“也幸亏我家亮亮是搞化妆的,家里这些胭脂水粉多,啧,要她给我化可能更好……” “亮亮今儿保准不会去上班吧,”老韦问, “我叫她去我家那园子搞草莓酱了,又要摘下来又要加工,得大半天呢。”印子就在亮亮平常放她化妆工具的柜子里一通找,这个看看那个瞧瞧,最后选了几样拿过来。 “会么,”老韦笑问, 印子对着镜子开始在自己脸上涂抹,“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亮亮怎么搞我怎么搞呗。”他真学着看亮亮跟别人化妆在自己脸上搞起来。 这是弄啥嘞, 从头说起。 那日接风宴,心乐不遗憾杭美没来么,印子一句本无心“这个杭美,我还真没见过咧”顿时一线灵光!这个杭美——有点问题咧。印象里,还真是只要他参合亮亮那边圈子的聚会,这个“杭美”就各种理由没到……这不得不叫印子警觉! 今儿他打算亲自伪装去团里探探这个“杭美”。 一来也是考虑亮亮安,再,亮亮对他太熟悉了,他打扮成啥样儿亮亮肯定一眼疑惑,万一弄出个啥意外也不好。干脆一早就把亮亮支开,正好这几天他家草莓园子的草莓大丰收,他和亮亮早准备去做草莓酱了。 诶,要亮亮在,也得满意,印子着实伶俐,看样儿学样儿,是那个事儿!这妆一上啊,简直换了个人,清秀大美女! 老韦都不得不佩服,直竖大拇哥, 印子对着镜子掩饰自己喉结那块儿时,小声说,“这还真难,要是,要是杭美真是肯耐元装扮的……他得多难。” 听到此,老韦正色,“难道真有可能是肯耐元?” 印子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时有些怔愣,“耐元是个很能吃苦的人,看看我,让我装成这样,我半天都受不了。他不一样,他想办到的,割一块肉下来都得办到。” “那像所说的,他如果真整了容有了大变样真还认得出来他?” 印子怔愣的神色一下回凛,他更加细致地掩盖自己的喉结,严肃着眼,“认得出来。这也是他一直不敢出现在我面前的原因,他知道,我们谁都逃不了谁的眼。” 谁都逃不了谁的眼。 是呀,印子有这样的自信, 相对的,耐元自然也有这样的自信!无论变成什么样子,一眼也能把认出…… 所以,印子此番伪装最主要还是针对亮亮团里的其他同事,真到了“杭美”跟前,他必须得万分小心,还是不能叫“她”看见自己! 不过, 着印子这方面来看,毕竟对“杭美”是否有问题没有十足把握,万一人家就是个普通女孩子,几次三番错过聚会,也确实是巧合有事呢?所以,印子此番去“摸底”真的没有“大动干戈”,只叫老韦做个“外应”,他混进去看看罢了。 却没想到!印子的“警觉”就真这样准! 他假扮“点映观众”前来小礼堂提前观看彩排,里头重头戏就是“杭美大提琴独奏”。 有时候,人呐,不得不承认,感情深厚了的两个人,心上是有些诡谲的默契! 那样宽敞的小礼堂, 台下一片漆黑, 因着“大提琴独奏曲目”所需氛围营造,台上的光线也柔和不甚明亮, 但, 一个台上, 一个台下, 都是彼此间然陌生的模样! 印子还埋没在角落里的位置…… 愣是,两人的视线就能准确撞到一处!然后,必定,“谁都逃不了谁的眼”!…… 印子“没动”, 耐元也“没动”, 台上的“杭美”如常垂眸,演奏了一曲舒曼的《a小调大提琴协奏曲》。 这首舒曼1850年的作品,那时他与好友坷拉刚刚从德累斯顿搬到杜塞尔多夫,满心欢喜地迎接新生活。这首大提琴协奏曲没有炫技段落,从头至尾都是敏感而细致的内心流露…… 印子内心并不平静, 无疑,耐元是个天才, 他在多个领域都有非凡的天分, 除了大提琴,钢琴,吉他,射箭射击,马术…… 印子其实也会拉大提琴,也有较好的手法,但是他不喜欢大提琴,从前几次大提琴调弦弄伤过他的指头。 那时候,耐元就坐在他对面,笑着接过提琴,“揉弦比我还有天赋,但是太没耐心了。”为他接弦试音。 印子点起一支烟,“艺术这玩意儿我是腻了,小时候家里逼着学这学那,我又不是这个气质,糟蹋东西。” 耐元笑“气质是人定的么,觉着我是什么气质,” 印子弹弹烟灰,“呀,少干点杀人放火的事儿,学院里拉大提琴首席那女孩儿,跟气质就很像。” 印子猛然想起从前的“这番玩笑话”,心惊得!——他在“践行”他的话呀…… 印子就算脑袋轰然,心上也得强制镇定, 他面上貌似“无恙”依旧欣赏着台上的演奏, 下头,手指飞快给老韦发着短信,“她就是肯耐元,快,通知钟队!” 一方面,叫印子如何不心乱! 他竟然在亮亮身边“隐藏”这么长时间了!印子自责啊,自己还是不够细致,让亮亮置于这样大的“危险境地”这样长时间…… 一方面,印子也庆幸今日支走了亮亮, 所以,给老韦发去第一个短信后, 紧接着,梓印又给老宋发去了紧急短信,“亮亮在**庄园,麻烦您速去保护她!” 最后,印子给亮亮也去了一个短信, “亮亮,原来杭美就是肯耐元,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老宋已经去接了……” 可想而知, 亮亮接到这条短信时,也是如何震惊! 但, 一切的前提,都在“亮亮对自己的身份对梓印有着巨大的隐瞒”之下! 那么,接下来事态的发展就完要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了…… 2.64 儿玉虽说不爱女色,但一直从心底里认为,女性是比男性高出不少的物种。 女性总能放下很多所谓的大事,享受一个婴儿的触摸、一条街道的变化、一杯说不出哪里好的茶、一个和泥土和山河一样土气的杯子、一件不贵也和去年款式没什么大不同的裙子、一场毫无特殊意义的雨、一树每年都开的花、一个明天似乎也有的今天的夕阳。 而男的呢,似乎总是为那些所谓的大事而变成一个大小不等的傻比,为拿到一个项目而连续赶早班机而轻离别,为早半年升合伙人而连续熬夜而损十年阳寿,为进富豪排行榜而不择手段而失去自由,为文章不朽而探索人性而抑郁。 女性呢,总是有种内在的判断能让周边的事物趋向更加美好,让一个花瓶里的花草妥帖,让一个空间里的事物排列出她的味道,让她的头发比花草更美好。 男人在修炼成功之前,虽说绝大多数在死前都没成功,似乎总是有种不知进取而成为二比的风险,过分执着到死拧,过分淡定到麻木,过分较真儿到迂腐,过分邋遢到鼻毛过唇……好了,总之儿玉为了避免自己成为纯种二比,有些地步,他愿意向女性“靠拢”,譬如说享受生活。 从前,亮亮也问过他,“你活着这样精致,甚至像个女的,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吗,还是,做作?” 儿玉笑答,很讨喜的答案,“像个女的,只要不是女的就行。女性还是蛮伟大滴,我尊重您们。每个月流血不止而不死,都是不怕痛的英雄。女性的平均寿命完胜男人,如果以种群的繁衍能力衡量,女的能生孩子,男性不行。SO,我是个男的,过着女性的生活,占便宜了,怎么不是内心喜悦。” 儿玉还发现,比起男性这种“低等物种”长大后都很少再涉猎灵异学,女性反而大爱灵修。 他也有一大堆灵异学书, 譬如《身体腾空特异功能修持密法》等, 关于“灵修”,信与不信,因人而异。 云在青天水在瓶,他就信,比如他特别迷信吽殿下。这都是个人修养,你指摘不了别人,旁人也无权打搅你。就像这么个理儿:让咱们像容忍男生大爱手串一样,容忍女孩子爱灵修。如果女生鄙夷男生爱手串,这些男孩子就可能去摸另外一些更年轻的女孩儿的手。如果男生鄙视女孩儿爱灵修,那么,这些女孩儿也可能去亲近另外一些更灵性的男孩儿的身。总之,物以类聚吧。 老宋接到印子电话慌张跑进来时,儿玉正又翻出这本《身体腾空特异功能修持密法》在重温, “玉队!”老宋在“灵修”这方面跟他估摸是“玩不到一块儿”的,他明明望见儿玉在读啥,顾不得打搅他的“灵修氛围”,闯进来大喊一声, 儿玉不耐烦“啧”一声,缓缓抬眼看向他,“我要这时候正在云雾里,您这一喊,我肯定掉下去摔死了。” 老宋直抬手弯腰,“对不起对不起,真出大事儿了!” 儿玉不吭声,继续眼睛回到书上,老宋跑跟前来,弯腰指着手机蛐蛐蛐, 这一听, 儿玉一顿,望向旁一个点,“诶,这有意思,那肯耐元挺有板眼啊,亏他扮个女的这么长时间还没露陷?” 老宋着急去庄园那边保护亮亮,“殿下还在草莓园那边,我得赶紧过去……” 儿玉书一合,坐起身低头找地上的拖鞋,“你慌个什么,她还怕人害她?她不害人不浅就好咯……”终于穿好拖鞋,还走到书柜边将这本《身体腾空特异功能修持密法》插回放好,再回头看老宋,一笑,“瞧把你急得,别怕,我和你一块儿去看看热闹。” 诶,可要一同下楼了,他又突然拦着老宋,“别慌,你觉着这小姑奶,听说她那宝贝印子发现肯耐元真实面目了,能乖乖还在草莓园那儿‘等着人保护’么,” 老宋也一拍脑袋,瞧这伶俐,“我给朱则周打电话!” 果然,则周回话,殿下很安全,但是梓印那头事态十分险急,肯耐元看来早有准备,已将印子直升机劫走!据报,人现在在“老军山”! 这倒是儿玉都没想到的剧情,更奇怪的是,为什么是“老军山”?老宋又一拍脑袋,“老军山!老肯埋那儿呢!美城出来那天印子叫我载他去过!” 好,咱把视线再回到印子与耐元同在小礼堂“一个台上,一个台下”这一幕。 印子所有短信发完,不说完全放心,但起码能更专注想“怎么逮捕他”了, 他依旧稳稳坐着听他演奏, 他知道,自己身上现在集中着耐元“唯一火力”,他不走,耐元也不会走! 就这么等着也好,等外头老钟都布置好…… 却, 不知, 耐元等这一刻也好久了啊…… 是的,自打知晓了亮亮的真实身份,耐元的“报复策略”就已经发生了根本变化! 他知道,总有这么一天“杭美”这个人是逃不过梓印警觉的, 一开始,他也没想这么久用“杭美”这个身份,原计划,前也提到,“用印子的手亲手杀死亮亮”,既叫他永失所爱,又手上沾血“放不下屠刀”。 但,亮亮竟然是这样不得了的身份!且,耐元也想明白,肯家如此“惨烈又快速”的覆灭,根本就是这位月殿下的手笔。自然,这刻骨的仇恨,她雪三亮也该算上一份! 是呀,世上最痛苦的,不是死亡, 有时候,生不如死,心上带着抹不掉的伤痕活着,更磨折人! 耐元想好了个更能叫梓印与亮亮彼此更“刻骨铭心”“记忆对方”的方式来完成报复, 尘归尘,土归土, 当“一切真相大白”,过往所有所有的甜蜜被“巨大的被欺骗,被利用”所吞没, 梓印, 你还忆得起,很多年很多年前,那个你总陪在嘉维身侧,等她放学的女孩儿么。 是了, 正常的印子,心上只有他的亮亮,或许获取真相后,一时会“震愕”,但,印子是个特别“身正心纯”的男子,他一生炽爱的事业就是人明禁察,现在感情世界也非常明晰,一生挚爱的人,是亮亮。所以,他能有足够的判断力与定力,立即就会反应过来这是耐元的“离间计”! 所以,要摧毁这样一个“心志至纯”的男儿意志,必定要上手段了—— 这是爷爷临死前,留给他最后的“一枚利器”了, 这个叫“念水”的和尚, 一辈子没走出过藏地。 2.65 ..co,最快更新宝贝儿最新章节!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观众们还沉浸其中,大提琴手已鞠躬谢幕。 印子起身往后台谨慎而去, 一条长廊, 尽头窗边, 耐元已经摘下头套,一手捉着他的大提琴,一手朝他招招。 印子走过去, 渐近也愈看清他的模样,耐元抬手还在撕自己脸上的伪装,笑着“哟,说实话这扮相可没我自然。” 印子也没啥好装的,一把薅下头套,“都把老子捂死了,这些女的上几层妆怎么活。” 耐元朝一边洗手间一扬下巴,“洗洗吧,” 印子一笑,跟着他进去。 两人一人一个水龙头,卸去了自己的伪装。 无声, 毫无疑问,没谁心上会平静! 耐元突然提起一脚踢了下他腿,“老爷子走前,咱两都不在他跟前,” 印子抹脸的手一顿,没吭声,继续冲水, 耐元对着镜子轻轻甩手上的水, “印子,我晓得今儿是末路了,算我最后一次请求,先跟我上老军山给爷爷磕个头吧,”他望向镜子里的自己,“虽说,不久我也要下去见他老人家了,可总得见着面儿有个交代,”耐元的眼慢慢移向镜子里的他,“印子不是没情义的人,他心里,有爷爷。” 镜子里,埋在水柱边的印子,两手覆着脸颊,许久, “嗯。”最终,应了。 再出来, 一前一后, 是多么亮堂优秀的两个男孩子啊, 他们少年结识,近六年的朝夕相处,一块儿干过仗,一块儿大口吃过肉,唱过最大声的歌,追逐过最凶猛的狼;我从虎口里把死命拉出来过,替我挡下过阴暗处射出来最艰险的子弹…… 如今,再次走到阳光下,物是人非。 “印子!” 舞团小剧场外早已被重兵重围,钟已言老韦等手持枪一见印子出现,要冲上来, 印子一抬手,轻轻摇摇头, “给我一辆车,我带他去一趟老军山。” 老钟老严都是熟知印子过往的,晓得他为何会如此。都是老公案,最是了解作为一个好卧底,最痛苦的,就是牵扯到“无法分明的情义”。印子相当于一出谨校就埋进了肯家,这真是年少的印子就有坚强的信念与意志,顽强坚持没被“同化”,但,特别是肯泱,特别是这个肯耐元,从另一个方面而言,感情上,那是亲人呐……老钟不禁看向他身后的肯耐元——这样个“儒雅少年”的男子,从各方面而言,说优秀顶级绝不为过,只能怪,出身决定了性格,性格又决定了命运…… 老钟丢给了印子一副手铐,印子接住,转头给耐元铐着了双手, 这弟兄两,从前一对勇虎少年, 这一刻, 终于还是有了“黑与白”分明的界限。 印子同耐元上一辆车,后头大批重兵跟着,向老军山驶去。 其实,则周许诺护着的亮亮,也在其中。 亮亮赶来,不久,就见到从小礼堂走出来的印子! 可笑的是,他还穿着她的大衬衫——他先前男扮女装嘛。 印子一走出来,坐在副驾的亮亮人都不禁身体直立往前冲了下!——说实话,亮亮今天感觉特别不好!一早,印子叫她先去草莓园摘果子她就迟疑过,总觉着要出什么事儿,可印子抱着她腻啫好久,一步一步叫她做“他独门草莓酱”,渐渐,亮亮也放松下来,转身抱着他啃,“快来,超过十二点我可要发火!” 印子也啃她鼻头,“哼,又烧我一间宅子啊,这是我家有,要不,我这出来了都睡大街了。”是呀,个鬼亮亮,那天把他接“回家”,还是接回烧了那家。 印子像个傻子一样站光秃秃黑黢黢“家门口”, 转头指着,“这是被雷劈了?还独劈我一家?” 亮亮噘着嘴站在那棵大榕树下,“我劈的,就劈一家!” 印子又指着她,“,烧的?” 亮亮一扬下巴,就是个娇蛮小公主,“就我烧的怎样,” 印子指着她手直颤,最后,跑过来抱起她又狠狠咬,其实笑着,“好好,烧得好,烧了我买个更大的宅子养我亮亮。”亮亮多快活地咯咯笑,仰着头看他,多美丽的小仙女,“那棵苹果树还在。”印子低头额顶着她额,“嗯,留着好,咱们以后还指望它发财呢。”…… 印子家境是殷实,他们又搬进了另外一个小院儿,不过没护城河流出来的潺潺流水了。亮亮还心想,赶明儿还是把原址复原好,那里感觉和宫里挨得近,亮亮心更暖…… 直到接到印子电话,“亮亮,原来杭美就是肯耐元,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老宋已经去接了……”知道,亮亮一直喊那头已经挂了电话的印子,“印子,别轻举妄动!千万别找他!” 一听说“杭美就是肯耐元”,不知怎的,亮亮脑海里忽然就冒出那次,也是唯一一次,她被“劫去”温溪槛所见到的“少年模样”的肯耐元, 这人极胆大! 感受上,越是“看似纯洁干净”,心眼越深,愈歹毒! 事实,难道不是吗,他竟然男扮女装装成“杭美”,那样出色、性情温顺的杭美啊!……亮亮肯定也震惊,她竟然丝毫无觉,尤见这肯耐元的功力! 亮亮当然担心印子,他单枪匹马,如何是这样“心深歹毒”的肯耐元的对手, 所以,亮亮一见印子走出来,后头跟着那个恶魔,心上就慌就怕!——真的,亮亮感受特别不好!好似,这一面,就是他们最后……印子还穿着她的衬衣!不,本这样美好的模样,为何感觉,就是要走向末路…… 可亮亮还是忍下来了,这也是之后亮亮每每想起这一幕就追悔莫及!我为什么不当机立断阻止接下来的事,阻止他去老军山!我怎么就眼睁睁,看着他,离我而去…… 写作用曲,JustinBieber《intentions(acoustic)》 谢谢给宝贝儿投小钻石。消极评论会删除,谢谢体谅,让我心静静不受干扰地写完这故事,拜谢。 2.66 车窗外,山川飞逝。车内,二人多半沉默。 “你也有几年没开车了吧。”耐元说, “嗯。”印子目视前方。过了会儿,指指自己脑子,“应激反应,不敢开。” 耐元戴着手铐的右手稍抬起握了握,“我也有大半年不敢握抢。” 如今提起“最后那次惨烈的大追逐”,你瞧着他二人聊得平淡。其实,心上谁也磨灭不去! 印子就在这次驾车失去了老程, 耐元一枪差点结束了梓印的生命…… 耐元手铐牵扯着稍显艰难从裤腿荷包里拿出了一只录音笔, 印子睨一眼,“这是什么,”说不警觉是不可能的,耐元太鬼! 耐元掂掂这支笔, “里面,有爷爷留给我们的话,现在终于可以拿出来听了。” 印子啊,就是太重情义,但凡他能酷冷狠下心来,能着耐元的道儿吗!耐元就是准确捏着他这颗赤诚的心,一步一步将他诱入深渊…… 印子始终稳稳开着车, 耐元右手捏着这支录音笔,望着他,打开了“爷爷这番话”, 一开始确实是肯泱的“正常留言”,听到爷爷熟悉的声音,印子着实心伤——无论这是个一生如何作恶多端的大恶魔,在印子面前,他,始终是个护爱自己教导自己、慈眉善目的老爷子!印子父母常年居海外,一小对他也是放养式,印子老小就十分独立。要说这种成长经历有好也有坏,好的自是印子作为一个男孩子自立自强更有担当;不好的,却也失去了一些“亲情的欢愉”。 还真的是在肯家的这近六年,印子切实体会到来自长辈的护爱温暖,来自兄弟的扶持互长。所以说,梓印信念及意志力的强大就在于,这一点不比“地狱式磨折”更轻松,有时候“糖衣炮弹”,特别是光往他最薄弱的“亲情环节”发射的“糖衣炮弹”,梓印愣是没有模糊是非观! 但,也说过,人是有感情有冷暖自知的动物。这也是作为“长期卧底”的最不易,完成了任务,削弱了一个恶魔集团,不可能再“全然喜悦地去迎接胜利”了,因为“伤了对方的同时,也自损大半”,心上的“感情伤痕”是最难以弥补的…… “印子,爷爷不怪你,你有自己的想法……” 听到此,梓印再也不能忍住,他抬起手臂捂了捂鼻翼旁。 爷爷说了好多,也是作为将死之人,对过往一生“能抛开一切了”的回顾,有遗憾,有不悔的,也有后悔的…… 最后,爷爷用藏语念出了一段话, 之后,就是长久的特别深入人心的“咒语”一般! “嗡达咧都达咧都咧梭哈……” 也正是这一串“咒语”几乎夺去了梓印所有的心魂!—— 待录音结束, 印子猛地一回神! 却见真是惊险,耐元戴着手铐何其艰难过来帮他掌着方向盘,一脸“惊忧”,“你没事吧,” 梓印赶紧夺回方向盘,“我没事。”貌似沉着这样说,其实,心跳得特别快!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是听了爷爷的话儿太伤心了吗…… 这次不比头回他领着亮亮“一路探险”式来到肯泱大墓前, 另一条越野车勉强能开上来的险途,来到大墓前。 黑到世家什么都最讲风水,他们的字典里,“险”就是最好的风水。 老军山是京郊为数不多未开发出来的野峰了, 它茂密,也险恶, 暗崖黑壑特别多, 肯泱大墓看似建在密林深处,其实位置已经很高了,是丛林遮掩,好似看不出高低,其实,但凡脚下不甚,一个打滑摔下去,必粉身碎骨! 亮亮一下车来就往上冲,许诺扶住了她一边手臂,“亮亮!”见亮亮回头看他,许诺神情放淡些,微笑,“慢点。” 亮亮抬手将他扶着的手甩掉,沉着脸,坚决而去, 则周赶紧跟上,边回头点点许诺,嘴型说“你阻止得了吗!”许诺还是浅笑的模样,无奈摇摇头。 这次车开上的位置比上次好多了,亮亮上回和印子又来探过一次路,就算她走得急,也灵巧稳当许多。 却, 就在要临近大墓了, 她都还没看见印子人呀, 听到, “印子,你真的了解亮亮么,” 亮亮一下站定那儿!不过,也是立即的,她奋力跑去!……“亮亮!”先上来的老韦他们拦住了她,因为无论脚下,还是前方的情状都太危险! 亮亮却已全然不顾,她终于看见那上头站在大墓边的印子了! “印子,我是!——” 亮亮现在自是火冒三丈!她痛恨肯耐元,看来他是知晓自己身份了;如果愣是要公布自己是谁,她绝不要印子通过任何人的嘴,她要亲口告诉他,那是她与印子的私事!那是只有她才能告诉印子的事!! 但是, 肯耐元还是比她快, 尽管他稍靠近印子,在他耳边低声说着,谁,再也听不见, 亮亮就是知道,这件事——只有她能亲口告诉印子的事,肯耐元还是先说了——因为,她眼见着,印子不可置信地移眼过来,看向她——更叫亮亮心如烈火吞噬的,是肯耐元并未住嘴,他嘴里一直低吟着什么,印子眼中的不可置信在慢慢“变色”,那是伤心,那是愤怒,那是,恨呐…… “印子!”亮亮的喊声响彻山崖, 这一声,是挽回,她不信印子会用这种眼神看她,绝不会!印子绝不会因着旁人几句“谗言”就这样看她! “印子啊!!” 亮亮的第二声嘶喊就凄绝太多了, 这就是深深地悔恨了, 因为,她眼睁睁看着,肯耐元拖着依旧带着“那种仇恨眼神”的印子在一片巨大的爆破中摔下山崖壑洞! 老军山一半山体都陷入火海中! 这边追击上来的人有多少人悔恨着,此时也顾不得了,纷纷紧急退撤, 许诺扛起亮亮,则周全力护着,往下撤跑, 往另一方向撤的老韦,见到亮亮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太过剐人心肺了!也太,怎么说,叫人惊艳非凡!——亮亮的大眼镜框已经掉落了,她大睁着眼,眼眸赤红——在一片火海映衬下,亮亮,也实在美妖得太惊心动魄了! 2.67 ..co,最快更新宝贝儿最新章节! 半年后 王儿玉最近也迷上了写毛笔字儿。当然,多半还是受吽殿下影响,都知道他母亲雪银河写得一手好字儿,她的三个孩子字儿写得都不差。这么回想起来,儿玉还真就没见过月殿下的真正笔墨了。可一想起她来……儿玉就要蹙眉头! 今儿,偷得一日闲,飞回京里最驰名的“笔墨一条街”银鹭晃悠了会儿,在鸠墟堂二层买了大大小小五六支笔、两小块墨、一点纸,没买砚台。吽殿下送了几方极好的素砚,正好用心用用。 又回了趟家,在大书柜里翻找出了《居延汉简》《礼器碑》《史晨碑》,还有苏、黄、米、蔡的碑帖,带上,回小京临临也好。 是呀,他现在长居小京,不练字儿干嘛!少了多少“自由”“乐趣”…… “玉队,您要觉着吵,咱还是回上头坐去。”候机呢,虽说这也是贵宾室,可那头一家带孩子的,一个三四岁的孩子跑来跑去,一会儿要这一会儿要那,吵死个人! 老宋早提心吊胆了,这半年来,他玉队就没好心情的时候!这会儿下来坐也是他说楼上“独立贵宾间”光线不好,哪知这下来了一个熊孩子吵得更人头疼! 儿玉肯定心烦气躁,但依旧坐着不动,愣似在“练功”! 事实,您听他说,也真在提前“修炼”呢, 他翘着腿,手里捧着《史晨碑》,垂眸沉声, “看看,小孩子就没得一个安静得下来的,等着吧,还有三个月,她肚子里的出来了,更得把我往死里吵。” 老宋看着他“可怜的玉队”也是,真不知说什么好! 半年前,老军山那场烧秃了大半山体的大火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 印子“生死未卜”。当然“生”这点,是人们的“美好愿望”了,理智点想,多半人是没了。想想,溥皇下令,上下明暗举力寻找,这会儿有蛛丝马迹吗?几乎没有盼头。 哎,那样一座巍峨又险峻的老军山呐,可想,当时肯耐元做足了殊死准备,埋了多少炸药!甭说被炸死,他当时死拽住印子“同归于尽”的狠劲儿一同落入深崖……摔也要摔一块儿粉身碎骨! 老宋想起印子,时常还是哀声叹气,他这一生……也是太一言难尽啊。当然,最主要,还是他与亮亮这段“生死纠葛”。 想到亮亮,老宋的哀叹只能更大! 她本该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孩儿不是,拥有最无与伦比的出身,自身又那样无与伦比的美丽、有个性,有才华, 却,真是那个理儿:不是“宝贝儿”本身,又哪里知道“宝贝儿们”就一定最是幸福? 亮亮从老军山下来就晕厥过去了,紧急送往宫里,就再没有音讯流出——仿若这位小公主从来就没“下尘”来往民间。她的住处搬空。舞团也再没有“雪三亮”这个人…… 老宋再听闻亮亮的消息,也是一月多之后。那也是儿玉“最暴躁”的一段日子!因为,他的“自由撒野”日子到头了,彻底要沦为月殿下的“仆人”…… 说这是天意作弄么, 也就在老军山印子出事这天,亮亮晕厥回宫,查出了已有*周身孕! 是印子的悲,还是亮亮的悲?永远也割裂不开了,这个“悲”早已化作亮亮肚子里一块肉,连着心,扯着骨头,断不了了…… 不过,也真不知是好是坏,亮亮再醒来时,和印子有关的记忆似部清空!老宋都能想象得出,可爱的亮亮醒来后,懵懵懂懂瞧着自己的肚子一日大一日,孩子的父亲是谁,她没了一点印象…… 又是叫人哭笑不得的,亮亮忘了和印子有关的一切过往,连带着大片大片的记忆缺失,却,独独记着他王儿玉了! 更怄死人的,她还只认王儿玉的“服侍”!好像他天生是她的老妈子,她用他最顺手!那时候她病怏得厉害,又怀孕初期,谁走跟前给她添衣喂饭——包括她爹娘兄弟们,都哭闹! 只要儿玉! 更气人, 儿玉有次问她,“是不是觉着,我是肚子里这孩子的父亲呐,” 要把儿玉气得七窍冒火! 漂亮的小亮亮,怀了孕,更娇娇美, 她眼一睨他,跟睨个小猫狗一样,嘴却刀子一样厉害,“放屁,想得美,还他父亲,只配伺候他屎尿,一辈子做他老奴。” 儿玉当场就摔了碗勺! 可,王儿玉再大的气性再委屈不平的怨恨,终究,家确实是臣,着着实实是她家世世代代的“奴仆”啊! 上头有父亲的威严压着, 再再上头,有皇家的恩威并施…… 要说,儿玉没丁点“从这事儿里占着的好处”也不尽然, 头件儿就是,他的信仰吽殿下亲自来“拜托他”照顾好妹妹!光这一点,儿玉就一个屁再放不出来!还激动了好几天! 其次,他那“名存实亡”的婚姻终于狗屎嗝屁了,且不用他操心,他老子自觉给他办了。不过离之前,糟心的儿玉也不会放过叫他“戴绿帽”这长时间的馥舒砚!“荡妇羞辱”几近逼死馥舒砚! 好了,总之,王儿玉如今“灰暗的身份”只有一个:亮亮的老妈子。 且形影不离,吃喝拉撒睡,没一样离得了。 亮亮基本恢复体力后就离开上京了,来到小京“晶和行宫”养胎。自然,什么不得带走,王儿玉是必须带走的。所以说,儿玉是“得闲儿一天”溜回京里买点“笔墨”。 “玉队,您这修身养性段时日也好,这些时好车出来不多……”老宋本意真的是想好好安慰安慰他可怜的玉队,结果,马屁拍马蹄子上, 儿玉放下帖子就啐他一口,“他妈别拿这话恶心我了,车再不好,也比我这过得生不如死的日子好!” 老宋吓那儿不敢吭声, 许久, 儿玉阴阴说,“我不管,下周得在小京找个地儿给我跑半天。” 老宋真想扇嘴巴子扇死自己!瞧这多嘴!不是把他往那上面勾吗! 小京,虽说只是个地州,但,最乱七八糟的地州!极致的天堂,也是极致的地狱——在京里再大的谱儿又如何,到了小京,别说封路,就是找个“不错的地儿”——那块儿地头蛇多如牛毛,地盘细致划分的,死谁手上都不知道!我,我上哪儿去给他找地跑啊! 2.68 ..co,最快更新宝贝儿最新章节! 小京的晶和行宫,溥王朝的公主们多半不爱住这儿,因为晦气。 这里出生过两个有名的公主,都下场不好。 溥皇五世的锦童公主是模仿第一人,能把他爹五世的字儿临摹得乱真,大臣都分辨不出来!这小丫头如果有机会批折子的话,应该是个祸国的好材料。可惜,14岁从马上摔下来摔死了。 溥皇九世的兰陵公主是个凶狠的开膛手,嫁给刘辉后发现老公跟仆人私通,还怀孕了。杀了小浪蹄子,破开肚子把胎儿撕碎!然后离婚!离了一段后莫名其妙又要复婚。报应来了:复婚后与刘辉吵,小刘一激动把她按在地上踹!刚怀上的胎儿被踹出来,大出血,死了。 亮亮要搬这儿来时,有人也劝过,亮亮怼得好:我又不姓溥,怕甚!也是,她姓祁,就算有“溥朝公主恶咒”,干她屁事。 晶和行宫其实小巧精致,背山面水,再好的风水不过了。 儿玉车停稳,下车,掀开后备箱,望着里头一个散装摇木马蹙眉头,这是他父亲叫他搬来晶和的。据说是亮亮小时候坐过,还是她父亲祁醉亲手给她做的。 儿玉发愁的是,这是散成碎碎板板的,不愧祁神,设计得跟“变形金刚”似得,榫卯结合精巧,没个组装说明,还真难下手拼装。不过好在儿玉对此还感兴趣,爱动脑子,多琢磨就是。 正琢磨着呢, 从里头一崴一崴,崴出来一只又肥又矮的鹦鹉, 一望见他啊,多费力也展翅跟个八婆一样开始哇哇大叫,“儿玉回来了!儿玉回来了!” 儿玉目露凶光,绝不止一次想把它烤了吃了! 但,不敢呐。 要真论起精贵,这只母八婆鹦鹉比他精贵得多! 她叫莎拉,是从前的“内宫之王”它它的独女! 它它因伴随雪银河的三个儿女出生成长,在宫中声名显赫,地位极高, 就留下这么一独女,这小恶婆娘贪吃嘴毒鹦鹉又肥又丑,但因“出生高贵”被宠得比人还骄纵势力!除了对亮亮甜言蜜语,越不想它叫什么、它且就叫什么!个死鹦鹉婆子,跟成精了似得,拐得很! 这不,它这呱呱大叫好,招惹得里头的大恶婆娘也听见了, 只听得里头传来亮亮大喊,“回来了还不滚进来!” 亮亮啊——儿玉听见了她的声音,更想咬人。这小妖精不知道怎么回事,失忆了后性情更毒绝古怪,更会折磨人!儿玉每次都拽着她身边的医官问,她是不是怀孕更黑了心,内分泌也不正常,还得好好给她看看脑子!无论医官还是嬷嬷们,私下不晓得笑几多,觉着儿玉都被搞疯了,得看看脑子是他才对。 儿玉沉口气,决定拿出“好心态”,不理这些恶毒的雌性,专心想想怎么组装摇木马吧——诶,首先,这只肥鹦鹉就不得饶他! 它一听亮亮声音更似得了令,还扑腾着本就不怎么灵活的身子往儿玉肩头飞来,停在他肩膀上低头就狠啄他脑袋“叫不听亮亮话!叫不听亮亮话!” 这下儿玉是真怒了,抓起这只肥贱鸟就要丢出去!——“住手!敢!” 亮亮出来了, 哇,美丽的,叫人心碎的亮亮啊——诶,呸!估摸望见她,世上也只有王儿玉能保持清醒狠劲儿来个“呸”了。 当然,连儿玉也不得不承认,这大恶婆娘,也就除了这身皮囊挑不出任何毛病,且,越来越美得不像话——亮亮怀孕了啊,快七个月的身孕了,大着肚子,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艳发挥,长得好长了的发,披散着,宽敞飘逸仙仙的裙子,总赤着脚,那一身细腻软嫩的白豆腐肤脂…… 她走出来,就跟迷了路的小仙女一样,能叫人一眼就迷魂……可惜,只有儿玉深知这身美丽非凡之下的恶劣! 瞧,盛气凌人,敢摔她的鸟,她就要的命! 儿玉再沉一口气,生生,一团火,咽下去了。 一松手, 好在小肥矮鹦鹉还蛮灵光,立即展翅,委委屈屈飞到亮亮脚下,翅膀就那么蹭她的裙摆,几“奸臣”喏。 亮亮也不看它,就冷眼瞧着儿玉,“跑出去二十个小时零三十二分钟,进来和我说说都去干嘛了?”说完,转身就要往里走。 通常,儿玉这时候都会再气恼也会“灰溜溜”乖乖走进来, 而此时, 儿玉一个跨步上来,鞋也不脱,一把抱起该死的恶婆娘,亮亮倒也不惊怕,完习惯了的——她多半懒得连路都不想走,几乎儿玉就是她的腿,几天到哪儿都抱着她连体婴一样也是日常。 明显亮亮放松好多,这时候特别柔软,跟个小猫芈一样窝藏在他怀里,任他抱着走到车后备箱跟前。同时,莎拉也岔巴子一样“不记仇”又飞到他肩头立着,好奇看里头…… “不是说去干嘛了吗,我一件件跟您汇报,”儿玉阴阳怪气儿刚要把她放后备箱边坐着,亮亮箍住他脖子就是不放“不,抱着!”儿玉腰还弯着,合一下眼,真想大吼!持续滴欺负人吧,莎拉“火上浇油”又啄了下他,意思“快讲啊”……儿玉彻底把一肚子窝火消化成“饱腹感”,得,今儿又不想吃饭了! 有些丧气,儿玉些许吊儿郎当抱着她自个儿在后备箱边坐下,一手抱着她,一手一样样拿起东西,“死人”一样汇报,“这是笔,写大字的笔;这是纸,写大字的纸……”亮亮和莎拉却兴致盎然,看啥都稀奇。她指指散装摇木马板板问,“这是什么,”儿玉没劲儿地瞟一眼,“摇木马,小时候坐过忘了?”“我的摇木马么,爸爸给我做的那个!”亮亮听了好高兴,终于放下箍住他脖子的手,伸手要去捞。 她大着肚子哪那么灵活,儿玉拎起一块递给她,她抱着摸来摸去,不晓得几想念的样子。 歪着头笑,这模样——儿玉从来都在心中冷笑,别被她骗了!看着清纯,实则恶魔! “拼好了,我还要坐。” 儿玉“嗯”一声,实际啊,嫌弃死,瞧这肥样儿,坐的进去才有鬼!可,王儿玉好歹记着今儿这一声“哼”呀,咋后来拼接时刻意要放大尺寸呢?嘿嘿。 不过说实话,亮亮现在是一旦放柔软下来,就比从前还娇啫,往往这种时候就比较好说话。 儿玉是个随时脑子里都能跳出鬼妖蛾子的,他这次能短暂回京不就是趁亮亮特啫的时候“求来”的, 这会儿,又是个好机会, 儿玉一下又紧紧抱住她,挨着她脸也声音软好多,“我这次回去啊望见……” 嘿嘿,又求啥?为接下来老宋在小京给他找乐子溜出去做准备呗。 2.69 ..co,最快更新宝贝儿最新章节! “好了好了,”亮亮这些时孕吐特别厉害,不晓得肚子里这小子最近兴奋个啥,老在里头蹦啊跳,也不好好吃饭,折腾得小妈妈睡不好吃不好。儿玉抱着她不停轻轻抚背,亮亮还在呕,呕得眼泪流。 儿玉干脆把她抱起来,走到窗边,“瞧,那雀儿叫得多好听!”小妈妈看过去,红丢丢的嘴巴微张,还有轻呕,不过注意力过去了,估摸肚子里的调皮毛毛也听见清脆的雀儿叫,安生些了。 儿玉留意到她呕好些了,手往旁一伸,嬷嬷赶紧把清粥递过来,他用勺舀起一瓢递亮亮嘴边。亮亮蹙眉往旁一撇,儿玉好小声“乖~”亮亮张小口,吃进去一瓢。哎,有时候就跟哄小毛毛一样,儿玉已然轻车就熟。 吃了几口,不用亮亮烦,儿玉也晓得到极限了。嬷嬷退下去,他好好儿抱着她又听雀儿叫又小声讲笑话儿的,亮亮终于露出笑意。她抱着挨着他的脸,“不准天黑了才回来……”是呀,今儿是儿玉终于争取来滴“外出溜达时间”。儿玉直点头“怎么会,外头黑黢麻黑我也怕……” 小京位于我天朝东部,是第三大城市,也是世界国际金融中心之一,它被认为是我天朝发展最均衡的经济体,拥有数不清的高楼大厦,被誉为“摩天大楼的故乡”。 它也是最重要的文化科教中心之一,拥有世界顶级学府小京科大,东小京大学和享誉世界的小京学派。同时,更是旅游圣地,享乐天堂。 仅拿正规赛车赛道而言,世界七大传奇赛道,小京就占三条! 博格赛道, 位于小京西面王海丘陵间,路面随山势跌宕起伏,垂直落差高达300米,还有多达177处的弯道。 这个赛道因而也成为许多赛车手的噩梦,曾获得三届F1世界冠军的斯图特爵士将其戏称为“Green地狱”。更有不少顶尖汽车制造商,把在赛道北环刷新的圈速,当成它们汽车优异性能最有力的证明。 尚朗科赛道, 位于小京东南市郊,建于*20年,历史悠久。 尚朗科赛道两边风景非常优美,被群山和自然风景所包围,拥有长长的直道和显著的地形海拔变化。尤其是雄伟的EauRouge弯,拥有极佳的观赛视角,所以票价不菲。这里也是冠军车手的最爱,芬兰车手莱科宁在这里四次夺冠,并被冠以“尚朗科之王”。 再就是减血区的最声名显赫的夜间赛道! 它是F1历史上第一场夜间灯光大奖赛的举办赛道。赛道位于小京最南端的滨海湾,赛道单圈长5.067公里,共有23个弯道,以逆时针方向行进。 说儿玉来到这样的天堂,能不心痒难耐,决心就是每条赛道绝对都要过足瘾! 但是,前已说,小京算天朝最“鱼龙混杂”之地,背景关系错综复杂,直接反应到这三条赛道而言,背后各属其主,势力盘杂。 小京变成这样,跟它的历史渊源也是割裂不开。 名“小京”,自是跟上京离不开干系,确实,溥皇十二世前期这里曾短暂为“京”! 十二世出生于此,登基后甚至六年离不开小京不赴上京大紫阳宫入正位,这里自然就成了当时的政治中心。 后十二世八子溥减血谋逆篡政,也是以小京为根据地。之后十三世上位,对这个唯一的同母兄弟减血怀有慈悲,赐八哥后系永居小京,世袭“小京王”。 减血对小京的影响非常大,小京最繁华的街区就叫“减血区”。 减血后代也各有精彩,近代最威赫的“小京王”溥芥祥是溥皇十六世朝成安老公主最信任的堂弟,封“芥亲王”,在十七世溥璟的“复朝”、十八世溥婴“二次登基”等大朝事上都辅助成安起过关键作用! 现下的“小京王”溥宁芐,是芥祥嫡孙。 别看芥祥“忠君为朝”,其实细数他家血脉,莫怪人言他反倒算“奇葩”,中规中矩。世言,减血血里带“反骨”,他的后人多半也承袭了这点,代代都要闹出点事儿。诶!还真只有芥祥坐镇小京时,规规矩矩,一心忠君,没那多幺蛾子。以他为点,往前看,他爹他爷爷他爷爷的爷爷,哪个得善终,都是作死的;再往后看,他儿子溥方缉又开始作了,抽大烟在上京闹事,就被当时初“二次登大寳”的十八世溥婴“少年独决”,关了“宗裁府”,现在都没放出来! 不过,溥方缉在上京关着这些年,也就去年才把“铁帽子王”让给他儿子宁芐。——再说这个现任“小京王”宁芐,也是一言难尽。不过,他的厉害在于,这位“次子”愣是干掉了亲哥成为独子,“铁帽子王”只能世袭他。还有,奇诡的是,从前溥方缉这个小儿子“名不见经传”,听闻较少。哪知,从他去年咣咣咣一当上“小京王”,犹如利光劈空,咋滴一下小京各路牛鬼蛇神就这“政知统一”,拥护他,怕他!——但必须说说的是,看来这也是个反骨,宁芐登王后,一次进京“拜见溥皇”都没有!外头传的是,他还记着就是婴皇把他老子关着现在都没放出来的仇…… 基于这种现状,所以当时亮亮偏要来小京养胎,许多人阻拦过,最持反对意见的就是王俊生!太不安了。在如今的参长俊生眼里,小京就是个“叛逆地”,也是最危险的地带:它是少数几个拥有“独立J管”的州市。参长近几年最核心的工作之一就是“削藩”,要夺了这些藩王手里最后的“几杆枪”!无疑,小京,是最大的旗帜,削了它,其余几个地方就好办得多…… 却,偏亮亮非要来这里。失忆怀孕后的亮亮更任性,也许她就是一时之兴,想去小京。且,越多人反对她越要行!也是个反骨,这点,气质倒真跟小京合拍咯。 没法,谁还阻拦得了她!好在,亮亮离不开儿玉。想到儿子跟在她身边,俊生又唯有稍许放心,且行且看吧。 2.70 ..co,最快更新宝贝儿最新章节! “这什么?”儿玉一下车,老宋就两手捧上一个景泰蓝小罐子,谄媚得很, “这是梅林最好的鹿血,”老宋鬼谄兮兮地低说,“您不最近腰疼,” 儿玉把他手往旁一推,眉一挑,“腰疼又不虚。”老宋赶紧笑着摆手“不是那个意思,这血纯得要命,强身健体强身健体。” 儿玉两手背后,“这都次要咯,主要看精神爽不爽,飙一次,我啥都好了。” 老宋又抬手比着那头的迈凯伦,“您放着心好了,这是最新最新的混动,V6发动+电动插电式混合动力系统,带四驱,纯电行驶里程36k…这次我们找得GT最好的团队,就是他们一个驱动的顶级技师病假没来,但没大碍……”老宋也是兴奋介绍。 儿玉从来也就享受跑的过程,对车本身兴趣不大,所以他从来不买车,也不养“车队”。一直都是这样,由宋鑫一伙操作,请国内外最好的“赛车团队”组织维护。 今天宋鑫为玉队“开辟”的是博格赛道一段。 多不容易,筹备了近一周,主要是“搞场子”难。前也说过,小京势力复杂,赛道各属其主,老宋也是牵扯好多搞来这么一小段——这些,儿玉是从来不管的,他只管享受。 “它的定位是这样……”儿玉正在车前听车队工程师们介绍车及一会儿开起来的注意事项,一人疾走而来在老宋耳旁耳语几句,老宋一听,眉头蹙死紧,扶着这人胳膊走一旁, 走过来就变脸,神情恼怒,“妈的他敢!老们是不想在这儿惹事儿,钱给得还不够足?他妈不怕吃撑爆了!” 那人也是一脸焦急,“是呀鑫爷,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他们真的好几辆J车都开过来了!” 宋鑫气得脸都变色儿了,这要在京里——哪怕在这儿能表明身份!能受这气? 原来,老宋也是有脑子的,儿玉逼这紧要找乐子,他得想办法啊!但是,绝对不能暴露身份地大张旗鼓找,毕竟,还得考虑亮亮!现在啊,老宋对亮亮可不仅仅只有怕,真还有些怜。说他们在小京惹出任何乱子,都会连累亮亮,她是来这儿躲清静养胎的,够叫人心疼的月殿下了,难道还给她添糟心去? 这一不能“暴露身份”,就诸多不爽了,唯有用钱怼,多少窝囊气都只能化作一句“翻倍给钱总行吧!” 却, 现在再多钱都没用了,说是今儿博格赛道“有他用”,老宋这摊子事儿算“必须得黄”,对方更是蛮横,还怕赶不走他们,J车都开来摆谱儿“耀武扬威”强行开赶了! 这要在京里,这要在京里!!——老宋心里多少狂吼都没用,目前个形势,只能“低头”。现在最难的就是去对儿玉讲了,瞧瞧他多大兴致!憋了这么长久的兴致——一下子怎么可能接受得了!老宋就怕儿玉一时犯浑…… 但,硬着头皮也得说呀, 可想,老宋一去儿玉跟前讲了“估计今儿跑不成了,咱们还得等等……”尽看着儿玉那立即就变怒的眼吧! 老宋心都跳嗓子眼儿了! 头皮发麻地刚准备张嘴,“玉队,咱还是忍忍,想想月殿下……” 可,竟然没等老宋说这番“劝说的话”,儿玉虽说明显气得不轻,可,愣是压着火,点了点头——诶,点了点头!侧头就走,上了自己来时的车。老宋赶紧跟着跑过去,肯定得开车送他回去呀,咱儿玉气疯了,还开得了车? 这一路,老宋额头上的汗就没停止往外冒!小心翼翼看后视镜里的玉队。人黑着脸扭头看车窗外,气呼呼,平定不下来呀——也是,这是儿玉头回忍下了多大的火气,从前,就算有月亮压他头上,哪次他想玩没玩成的?这次,也算为了月亮吧,他愣是“受着这委屈”了…… 车一开进晶和行宫区域,就得缓行,这叫老宋更紧张。是呀,他真正只来过晶和一次,还是在外围,这还真是头回一路开进内宫区域。 廊下一停稳,他赶紧下车要跑到后车门为儿玉开门, 儿玉却早已打开车门,踏下车就一路往里走, 这老宋可不敢跟! 到底这里是行宫,别看这里周遭好似没什么人,规矩天大!可不人人是“独一无二的王儿玉”,走错一步试试! 老宋都不禁拉拉衣摆,整整领口,站着跟当兵那会儿一样,立正,规矩得很! 不多会儿, 听见里头地板刺啦刺啦, 再一瞧, 一只肥胖的鹦鹉低空翅膀哗啦着地板崴出来, 见着他就嚷“在这儿在这儿!”聒噪的声儿跟人声一样! 老宋一看就知道是那只“鸟之最大贵族”莎拉了,不止一次听儿玉诅咒要把它红烧咯……但,老宋紧张啊,忒正儿八经还朝莎拉弯了下腰,抬起一手“,好”,搞笑死,还跟鹦鹉发出来的声音一样! 接着就听见一声清亮,“宋先生吧,殿下有请。” 是个好清秀的小丫头,大概只有十三四岁,梳着两团小髻在头顶,跟年画儿里的娃娃一样。 老宋一看就晓得这是宫里才出的仕女人儿, 又是低头哈腰,“是是,谢谢谢谢。” 哪知莎拉也学着他“是是,谢谢谢谢。”逗得小丫头抿嘴笑,可又不大笑,极有气质!老宋低着头赶紧跟进,心想,别看这小丫头,晓得又是什么背景?宫里这般大的孩子,无论男女,这个年纪能养在宫里,服侍在月亮身边,身份都不得低! 老宋一直低着头, 这一路内宫陈设,根本不敢抬眼多瞧,管它有多精致贵重…… 只觉纱幔重重, 小仕女掀开一片厚重的深红幕幔,听到熟悉的声音,“是跟着儿玉一块儿回来的?” 真是那个感觉!不是人膝盖发软,是这环境感受就逼着想跪! 只见老宋一颠簸,差点就真跪下去了!“是是,我叫宋鑫,殿下安好。” 是呀,她忘了所有,连她最心爱的印子都忘干净咯,哪儿还记得个小小的老宋哟。 2.71 ..co,最快更新宝贝儿最新章节! 只见殿下立在画板前,一旁大案板上是成沓的线稿,各类繁复的画笔,颜料…… 亮亮看他一眼,“他今儿怎么了,” 老宋晓得殿下问起的是玉队,估摸这爷一回来“心情不好”也掩饰不住,可能还已经给殿下添了小堵。 “哦,没事没事,原来单位工作上出了点小问题……”老宋是真没见识过“真实的亮亮”吧,突然,殿下手里的画笔往地上一砸!“合着伙儿骗我是吧!他那是工作上的事儿?黑着脸,嘴都翘天上去了,谁欠了他百把万呀!”亮亮这一吼,连那只肥鹦鹉都吓得僵那儿不敢动!莫说老宋了,腿再一软,又想跪,“是是,”“实话实说!”殿下又一嚷,老宋汗兮兮只能老实乖乖盘托出。 听着,只见月亮又手一伸,旁的小丫头心理素质真是好,平平妥妥将另一支画笔递给她。殿下就边听边描,一点都没了刚儿的“盛怒”。 老宋这才敢看向她——原来多少次见过亮亮的“艳美时刻”:印子家那棵苹果树下;漫山火光里,被许诺扛在肩头……各色亮亮,种种绝艳。 这又是一种美, 亮亮且脱不去的少女贵美,加上,小妈妈了,圆滚滚的肚子,极致的可爱极致的柔美杂糅,实在叫人一眼赞叹心动…… 直到殿下看过来,老宋又低下头去, “那赛道在哪儿,” “王海自然公园。” 亮亮放下画笔,“走,去看看。”一下,老宋一顿!马上又会过来,为玉少高兴哟,看来亮亮这是要为他出头咯!“殿下,谢谢您,玉队真是怕打搅您才不敢明目张胆去……”亮亮回头睨他一眼,“谢我干嘛,谁说我要去给他……”后又停了会儿,转身看他,“他这会儿还在后头气得像个猪,谁也不准去告诉他!”又停了会儿,往外走,她的仕女嬷嬷们早已给她准备好外套等出行装备咯,“现在跟我一块去,一会儿都弄差不多了,再回来接他。”走过去更衣了。老宋直弯腰感激,玉队没白伺候她这一场啊…… 月亮来小京,也算低调,加之她主要养胎,极少出门。这一动身要外出——她哪怕一眼瞟见个啥,都有人立马会意,何况刚儿老宋在她跟前说了那么多,早有人在她动身前就往“王海自然公园”那头安排下去了。且,这边殿下有过吩咐“谁也不准告诉儿玉”!所以,这头先气呼呼回来也不搭理她就一人关进自己书房的儿玉真啥都不知道,连月亮已经出了门都没在意……他反正是再怎么想也不会指望月亮会为他出这个头!所以,待一会儿老宋多兴高采烈回来接他,儿玉那吃惊!…… 且先说殿下一路前来王海——这就不得不先提提到底是谁“明明收了老宋的钱,又反悔开赶”:江琦也是实属没办法,博格赛道大名鼎鼎,也不是没有有钱吃饱了撑的主儿私人花钱包场跑一跑,但是,像老宋这样一砸就是个“心动数”,他稍有点“犹豫”,二话不说“又加倍砸”“誓要拿下这场地”的,还是少见。谁还跟钱过不去?作为“博格赛道”的“法权所有人”,江琦当然也想做成这笔买卖。 但, 到底他只是面上的“法权所有人”。当他后头的“上面的”突然一声令下,“今儿博格赛道得封闭一天”!再多钱堆他江琦面前,他也怕没命享用啊,怎敢抗命! 这就得说说江琦背后的主儿是谁了, 前已提到过,算第一代“小京铁帽子王”溥减血,有两大家奴,章辽氏与程氏。 后,减血后代不多为反骨么,愚勇的愚勇,作的作,有些败得连“主家的脸”都丢尽,反倒士气还没它两个“奴家”发展得盛,也就成就了“关西章辽”和“禁水程家”的崛起。甚至,曾一度,这两家无论财力和势力都能与“小京王府”不下高低! 后,发展到“中兴”溥芥祥这一代,算是稍微挽回些王府威赫,关西章辽和禁水程家势力均有所收敛,面上,反正重新归顺主家。 回到江琦的主子身上,正是“关西章辽”家, 给江琦下“封锁令”的正是如今章辽家的老三,章辽瑛。 章辽家有两只“鹰”,老大章辽缨,老三章辽瑛,为区别,世称“大缨”“小瑛”。 没错儿,今儿突然要用场子的是小瑛, 小瑛也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他今儿空运回来几十来头大美洲鸵,准备直接投放“博格赛道”,小瑛少就想看看这些大鸵鸟竞相奔驰赛道的奇景!——绝对大手笔哟! 大美洲鸵绝对是世上数一数二的“雄壮大鸟”, 它体高约1.6米,重达25千克,为美洲最大鸟类。有三个脚趾,又被称作三趾鸵鸟,虽然也不会飞很高,翼却比较发达。 这种鸵鸟栖息于疏林、灌丛和草原。喜结群,一般为1只雄鸟和5-6只雌鸟。每一只雄的都有它自己的情侣,如有别的雄鸵鸟走近它们,它就和对方决死斗。叫声为“隆隆”声。善于奔跑,会游泳。 大美洲鸵走路的时候,总是紧闭着两翼,忽前忽后地摇摆着颈项,健壮有力的双足,跨一步足有1米多远,真有一种昂首阔步、气概不凡的“巨人”风度,当它奔跑时,背部两翼便伸展开来,头和颈项弯了下去。而且,它的踩踏力极可怕,在南美洲常常看到一只狗或其他动物被它斗败、踏死的惨景。 好吧,小瑛少就这么个“恶趣儿”,想想,几十头巨大鸟投放下去了,还开来这么些J车——嘿,老宋的人“侦查”上来还以为是“开赶”他们的,真是错错错!人家才没把放在眼里呢,这些J车上的武差均备枪,野战装备,还准备了几车野猪野狗——干啥?人就要亲眼见见“斗败踩踏惨死”的真血淋淋景! 好咯,待这边老宋摸清楚对方意图,心里哪能不啐,人比会寻刺激多了! 2.72 ..co,最快更新宝贝儿最新章节! 这会儿轮到小瑛蒙圈了! 谁?月殿下?——小瑛印象里这是个怎么着也够不着的人物,我放鸵鸟下去碍着她什么事儿了? 直接来小瑛跟前沟通的是小京戍卫的张山。刚一接着信儿,张山一口茶都喷出来了!啥?月殿下现在在小京?!那位婴皇独妹,祁神独女?——说实话,真的是老天儿上住的人儿,该真是耳朵里听听脑子里幻想幻想的人物,如今,人就在跟前了!张山吓得那比宋鑫当年还够呛,几乎就是一路“奔袭”到小瑛跟前,“您这今儿真是一点纰漏都不能出!撤了,撤了吧!” 说实话,小瑛个浑球一开始还有些浑大胆,月殿下怎么了,这我家场子!哦,她说来就来,说让我滚就滚? 张山不顾情面黑了脸,“小瑛,要这不懂事儿,我现在就找哥!” 前年章辽域心梗去世后,章辽家的大任就落在长子章辽缨肩上,也就是“大缨”手上。大缨气魄,年幼就以少主培养,弟弟妹妹都服他怕他。这一搬出大哥,小瑛唯有“听话”,不情愿地往外撤。 话说这边,见一切差不多了,老宋才喜滋滋回来接儿玉。 与儿玉一说呀——瞧咱儿玉那“要笑不笑”样儿!实话实说,老宋还是看得出他玉队心里是高兴哒。 一路,老宋都在赞亮亮,“殿下大气!”“殿下还是心疼您的……” 儿玉腿翘着,瞧着窗外,不发一言,鬼晓得又在想什么。 见着面了, 儿玉还真似有点不好意思了,摸摸鼻子,望向一边,唇口边,绝对笑意撒! 亮亮倒撅着嘴,“瞧出息,就贪玩这些不长进的!” 儿玉走过来,手背后弯下腰来在她耳朵边儿,“我也想出息呀,一个大老爷们儿,整天跟做老妈子……”眼见殿下要发火了,儿玉两手环抱住她在她肩头趴着又蛐蛐儿,“当然,能伺候您也是事业,我亮亮多乖,好吃好睡也不叫人多操心,现在还这善解人意,”这下,亮亮才算息怒,又撅上嘴儿。儿玉食指抹了抹她唇峰,挨更近,慢慢说,“听说,那章辽瑛原本是放大鸵子看来着,啧,会不会也蛮有趣,” 亮亮稍扭头睨他,“又有啥妖蛾子,不想飙车了?” 儿玉后边儿抱着她耸耸,埋她耳朵边儿低笑说好多, 其实,忒血腥呢!他讲到了那大鸵鸟如若真迈开大掌疯跑起来,踩死野猪肆意横行,场面——肯定跟他“恐怖又极吸引人”的言辞有关,亮亮觉着恶心又有了兴趣…… “看看?要觉着怕我抱着呢,”儿玉又一耸她, 这才是最大的“奸臣弄臣”!亮亮轻轻点点头,转头张手要他抱更紧。 这才更是叫小瑛冒火! 叫老子滚,好,老子怕了“收拾包袱”都准备撤了, 结果,又来“懿旨”,殿下想看大鸵鸟! 这——小瑛可很不喜欢这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感觉! 不过,这次再大的火,却没再叫张山拿大缨出来吓唬他,小瑛沉着脸,又把要撤走的往回布置。 小瑛原本就准备了直升机在半空中“追逐”大鸵子团, 现在,殿下一行决定在“王海12段”位置观看,晶和行宫的人已经和张山交涉过,按宫里规矩来:殿下所处位置方圆一公里方位警戒,包括天上,不得外人闯入! 这就预示着小瑛的直升机在“王海12段”区域是飞不过去了,小瑛莫说近距离去“拜见殿下”——殿下未召见,他也不得擅自前来“拜会”。就是想在直升机上远远往下看看她都不成! 更气人的,“王海12段”“海陆空”方位禁围,也就是他的“鸵鸟军团”一旦进入这个区域,他自个儿都看不见了,得绕行至前方!这——这是给他人做嫁衣裳!一场大秀,就这样断得乱七八糟! 小瑛窝火啊,从“王海12段”绕过去时,心上多恼怒,正是他的“鸵鸟军团”大开杀戒最最惨烈之时!他却享受不到?——一方面,也是佩服这位公主咋就这会掐点儿,选了最热闹的最佳地段! 哪里是亮亮会踩点,儿玉玩神里的玩神呀,啥是骨头里那点经典他一瞟就拎出来了! 看得实在是过瘾! 亮亮捂着嘴,想吐,又移不开眼! 儿玉低头手覆她手背上,亮亮抬眼漂亮的眼睛娇惧娇惧的,儿玉无声“不怕”,额头挨着她额头“自然界本就如此,弱肉强食……”他柔着眼却讲着最残酷的自然法则,眼前是血腥,怀里是最柔软的疼惜…… 回来车上,显然儿玉和亮亮都心情好,互相说了好多话儿,从大鸵鸟到她的沙拉,后儿甚至都开始嚼些“七大姑八大姨”谁谁谁嬷嬷家侍卫家,哪个世家这个侯府……儿玉恁清楚,亮亮也愿意跟他一块儿“八卦”——哎,好着呢! 看来亮亮这次的“维护任纵”极叫儿玉感动,回来后两个也是好友善黏糊,伺候完晚饭洗漱,小亮亮躺闯上还歪着脑袋咯咯笑和他唠嗑, 儿玉手背枕着头侧躺着和她说话儿, 咕咚, 一个小罐子从他裤子荷包溜出来, “这什么呀,”亮亮抓起来问, 儿玉笑“鹿血,我这几天腰疼,老宋带来的,” “这玩意儿能治腰疼吗,”亮亮扭开小瓶盖儿,却,只一闻就蹙紧眉头,而且想吐,太浓的血腥味儿了。 儿玉接过来一手轻轻抚她脖口那儿,顺她的气儿,“这可是梅林的鹿血,是纯。”许是这浓郁的血腥叫他一下子回想起下午在王海望见的大鸵子踩踏踢飞野猪惨烈场面,儿玉仰头灌了一小口,人接着就皱鼻头,纯度太高,跟酒一样上头! “瞧,这喝了能……”亮亮去拉他手,一下顿那儿!儿玉正好唇峰正上下中心染着鹿血的深红,加上那上头的劲儿,儿玉醺醺靡靡样儿——儿玉也盯住了她!一下子起的玩心也好,骤然上头的纯鹿血劲儿也好,儿玉突地揽过亮亮挨着她的红唇就溺深了去…… 老宋说得没错儿啊, 这梅林的血太纯,纯得要人命!也着实“强身健体”,是呀,太“补虚”了…… 补大发了! 二人越溺越疯狂, 嬷嬷们远远站在幕帘后,噤声又着急! 月亮是有七个月身子的人啊,儿玉这!—— 虽说都是过来人,晓得以亮亮和儿玉这一直以来的粘腻劲儿,迟早的事儿, 还是担心呀,亮亮的身子——突来亮亮的尖叫,且不遮掩,嬷嬷们又脸红又不得不更放下重重幕帘,把小丫头们都赶走得老远…… 2.73 ..co,最快更新宝贝儿最新章节! 且说那头小瑛一肚子窝火“清理战场”,冷眼坐直升机阶梯上看底下人把大鸵子往大集装箱后赶。 “三少,江琦过来了。” 只见那头江琦下车就跑过来,小瑛腾一下站起来冲过去提脚就狠狠踹了江琦一脚,“他妈办的好差!” 江琦被一脚踹得人仰马翻还得赶紧爬起来跪着直讨饶,“三少,真不知道对方是这么个来头!”旁人都虚抬起手看似想劝小瑛息怒拦着,实际,又都不敢,今儿小瑛是憋屈大发了! 小瑛两手垂着恨恨地目视前方,江琦爬着跪走到他跟前,仰头对他细说起经过,“他们给钱老爽快了!——”小瑛就是听着,之后转头又向直升机阶梯走去,江琦被人扶起来赶紧地也是跟着,嘴里还在汇报,“三少,后来我没完撕破脸赶走他们也是因为,他们叫的车队是GT的。” 小瑛这一听才一挑眉,“小手也在现场?”江琦赶紧摇头,“我自个儿后来还赶去看了,小手不在。” 小瑛这才完顺了口气,“我说呢,小手出了院不跟我讲?”又抬手一撩,“算了算了,老子就看小手他们车队面上……他妈今天倒了大霉!” 现场所有人这才舒口气,“多谢”对方雇的是肯小手的车队。 肯小手,名字好玩儿吧,人却绝对是个狠人! 小手和小瑛也是不打不相识,结识也是在这博格赛道,小手那车技、气量,着实迷人服人祸人!想想小瑛多混蛋一主子,轻易服谁?诶,一下就认小手这兄弟! 看,这才一提小手,小瑛就把手机拿出来打给他了,“还在医院虬着呢?……”笑起来,也是终于确定小瑛是彻底息了怒。“今儿遇着扎心事了,得!我去看看啊,”小瑛边讲手机走向自己的车,早有人为他打开驾驶门。 小京广渠门的“司木堂”是家私立医院,别看它深在闹市柳巷,名气不小呢,脑科最有名!小瑛和小手熟识后才知道,小手脑子里有瘤,记忆这一块儿成大问题,据说“间歇失忆”,过不了一阵儿,脑子里的记忆就混乱阵儿,爱忘事儿。且,估摸寿命不长。正因如此,小手活得特洒脱,人特通透,所以迷死个人撒! 小瑛估摸小手家境挺不错,也许就是这个“阳寿不长”的病,也不管他了,让他造,想干嘛干嘛。老天就这么公平,小手记人事儿不行,学个什么却超级快,兹要是他感兴趣,一学就上手! 他爱超跑,爱琢磨这些机械零件,是GT车队最棒的驱动技师! 还有件儿,也叫小瑛觉着挺搞笑,小手骨子里爱当景察!想不到吧,他自己说的,忘了自己爹娘老子是谁都行,就忘不了想当差!但是自己命也不长,也没耐性考这个差,想想得了。 小瑛走进病房来时,没急于打搅他,靠门边听着, 小手穿着老汉背心正抽着烟和一个老医生唠嗑。小手嘴特贫,和谁都自来熟,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都聊得来。 他由于常年要做脑部手术,通常就是板寸的发。小手长得其实特好,可半边脸一大块红印儿,细看,像半边滴血的心!据说也是术后高烧成这样的。所以,第一眼瞧见他,还有些骇人,但,越看越迷人,魔鬼般的迷人…… “小手啊,少抽点,这书多,烟灰一撒,极容易把我这儿点着咯,” “好好,我灭咯,我灭咯行不,”别看小手面部魔鬼,个性纯痞,亲近的人,他极好说话,忒讨喜。 小瑛看他这满屋子乱七八糟堆的书,也是佩服他,他兴趣广泛,但真是好看书,小手说过“‘腹有诗书气自华’,人丑,人到中年更要学习。吹牛能让我们有瞬间快感,但不能改变我们对一些事情所知甚少的事实,不能代替多读书和多学习。人脑是人体耗能最大的器官,多学习、多动脑的另一个好处是帮助减肥。”他脑子越有病他越要用极致它似得,而且有时候小瑛觉着,小手年少时多半就是学霸,骨子里“很正”,之所有后来越混越“没理想”,跟晓得自己命不长了也有关系。活都活不久了,不如“放低要求”洒脱了“稀烂的活”,就跟“不想当景察了”一样个道理。 “小手啊,也不瞒说,我最近睡眠还不是不好,一搞做梦,想起老早以前的事……”这就是小手的魅力,看看,他这主治老医生跟他一唠也啥都说, 小手哪容易灭烟,他就是烟酒瘾大,且特没节制。哎,说起来,他做啥又有节制呢?命不长的人了,啥都就求个“开心快活”,所以他一发狠起来就是拼命!第一回跟小瑛搞起来,他就敢开光冈极速往海里冲,小瑛再混大胆,敢吗! 他烟灰弹弹,夹着烟跟比这老医生还大年纪的老头儿似得,拍拍他背,“我们都是尘埃,过去的那点成就其实都谈不上不朽,您梦里想着,还不是日有所思?纠集起最好的中学校友、最铁的前同事、最爱的前女友,畅谈一壶茶、两瓶酒的从前,咳,”他摆摆手,“也只能证明咱们了无新意。就算到了三零三零年,人类也不可能永生。甭回头看,瞧瞧前头,”他拎着烟头又指向前方,“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老医生哈哈大笑,直点头“是是”。门口的小瑛也摸鼻头笑,这就是肯小手,滑稽的名字,有意思的汉子! 老医生先会过来门口站着人呢,回过头,“哟,来客了。” 小手这也才扭过头来—— 哎嗨! 这要但凡是个认得印子的人见了——不得站那儿哭得稀里哗啦!! 虽说一眼认出他来还有些困难,毕竟从前的印子俊灵堂堂,多灵醒一小伙儿!眼前的,“滴血红心”大半边脸!又消瘦不少……当然,平常小手怕自己一张脸吓着人,多半带着遮耳的帽子包住大半面目…… 此时, 印子“已死”, 小手自己是谁都是“一会儿一忘”,早已不在乎“自己的从前往生”了,过好当下,才是小手唯一的兴致。 2.74 小瑛也点了烟,与小手说了今日呛火事。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小手叼着烟,笑,“看来这公主也是个性情中人,” 小瑛呲着直摆手,“她想玩什么不比咱们路子广,偏挤占咱的,就是霸道!算了算了,谁敢跟她计较。”弹弹烟灰,“我看,你这轮院也住的差不多了,啥时候出院呀。” “明儿就出去。”小手仰头动动脖子,撑了好舒服个懒腰,“我得去看看我的苹果树咯。” 哦忘了说了,小手特爱种苹果树,蓝瓶坝那边半山头都是他的苹果园。小瑛得知后也是惊奇,“咋了,你靠这发财呀。”小手贫嘴,“我靠这养仙女儿呢。”他对小瑛讲,自己脑子里总有个“小仙女”在苹果树下飘来飘去跑不了。小瑛又笑他,你不烦死女人了么。小手由于这脸红印儿,怕伤人,基本跟异性就绝缘了。他笑笑,“‘仙女儿’就一定是人?是个狐狸呢?”小瑛大笑“那你是遇上狐狸精了。” 所以,小瑛真送了小手几只特漂亮的白狐养在蓝瓶坝的果园里,结果被小手养得各个儿圆滚滚肥嘟嘟的,哪来仙气儿? “行,今年的果子也丰收了,咱再搞一轮‘抢果子大战’!”小瑛一拍腿。小手特大方,果子长好了,他也没想卖,一半儿分给工人们家去自己处理,一半儿他留下来组织弟兄们各种“玩乐”,好不快活! 小瑛爱得就是小手这股子“极致洒脱劲儿”,啥也不留,只要自个儿有的,全“撒出去”。哎,想想这也只有自知“命不久矣”的人才会有的“全然洒脱”吧: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孑然而来,孑然而去…… …… 回到这头晶和深处,重重幕帘后,儿玉大酣畅淋漓后全圣仙散,一种从未有过的大满足! 他摸着亮亮的大肚子,一手拎起那小瓶梅林鹿血看了又看,苦笑,心想“你就是助推器呀,是逞了我的愿呢还是害了我?” 突然枕他手臂上背对着他的亮亮一手打掉那只小瓶子,“畜生!”嘟嘴叫了声, 儿玉一把收紧双臂,一手依旧慢慢抚摸她圆滚滚的大肚子,在她耳朵边儿低笑说,“你还晓得你畜生啊,这大个肚子了还勾我。”他这“倒打一耙”亮亮肯定扳啊“你个不要脸的!”儿玉更安抚“好好,我都是你的人了,咋办,都从你,以后你说什么就什么了……”相拥一处,暖和极了,主要在心深处,靠的更紧了。 是呀,现在,儿玉是亮亮心里最亲近的人,和他在一起,亮亮觉着特踏实。失忆后的亮亮有这么个感觉,其实也不偶然。细想想从前,儿玉虽说对她“不甘不愿”的,但打实里说,你看看那桩桩件件,儿玉为她是哪个事头没办好?亮亮从前虽说一直把他“当奴仆”,但已然建立起十分牢靠的信任,放心上在呀! 亮亮一手向后也掌住了他脸庞,脸挨上他脸庞轻轻摩挲,“儿玉,这是我们第一次么,” “嗯,”儿玉亲她耳旁,“第一次。弄疼你了是么,” 亮亮摇摇头,“可我们这么亲近为什么还是第一次,我肚子里的孩子真的不是你的吗,” 这真是亮亮第一次敞开心扉跟他说起这些,看得出,小亮亮是真的迷茫。日常,她装得“脑子清清白白”,好像什么都“胸有成竹”,这会儿,是真的在儿玉跟前坦露心扉了。 儿玉额顶着她额边,注视着她,“真不是我的,至于谁的,亮亮,你现在真想知道吗,”果然,亮亮扭头直往他颈脖里缩,摇着头。儿玉忙轻轻拍她,“不着急,不着急,等你哪天想知道了,我会告诉你。” 是的,亮亮失忆,实际,也是病了啊。心病。 儿玉离她最近,怎么不清楚亮亮内心的纠结,你以为她不想回忆从前?她做过努力,但是,那种“根本不能碰触”,亮亮时常也会头痛欲裂,本身怀孕辛苦,她的呕吐不断跟“回忆的痛苦”都有关系——儿玉也疑惑过,如果纯粹“心理问题”,不至反应这样大,简直就像谁人为在亮亮脑子里设置了“一条红线”,亮亮不敢过界,一旦“使劲儿回忆”,就痛不欲生…… 这样的亮亮,从心而言,着实也叫儿玉心疼。要不,真如嘴硬的“迫不得已伺候她”,换个人试试?儿玉骨子里是“逼迫得了”的?所以说,这会儿正如儿玉自己说的“已经是你的人了,咋办”就这么办!儿玉愿意就这么“伺候她一辈子”,甚至不在乎个“名分不名分”,也不存在“大男子主义”,哦,我一男的,就非得你“嫁鸡随鸡”咋了,不不,她是谁?她是亮亮!绝不仅仅她身份特殊,亮亮就是亮亮!该她有我这号儿的伺候她一辈子! 是了,这也是儿玉独有的大气!当然,这还是跟他的“贪玩个性”有关,这世上,真只有亮亮能用“这种方式”箍住他了。亮亮也有福气,儿玉一辈子“玩儿”占大头,仅有的“情”全给了她,于是,这方面“忒大方大度”,之后也越来越能与亮亮“感同身受”。其实之前已有“预兆”:你说亮亮为了印子叫他受过多少委屈,儿玉实实在在弄过印子一次吗?没有吧。咱儿玉是和亮亮逐渐能“共情”了呢,她快活,他就好过了。 …… 亮亮特别爱吃苹果,这点没人比儿玉更清楚从何而起了。 儿玉从京里把那棵“烧宅子”前唯一挪出来的苹果树移栽来了晶和行宫,亮亮欢喜极了,问好几遍“这哪儿来的苹果树,长得这么好!” 有时候道理真就这么实诚,睡了后心是贴得更紧了,亮亮更溺爱他,也更放纵他——儿玉算了解了,这其实是亮亮作为“独一无二小公主”最特别的“爱人方式”,亮亮其实特心善心纯:她爱你,就特为你着想,想把这世上最好的都献给你!所以无论对过去的印子,还是现在的自己,只要是你想的,她都极力成全,哪怕让自己受委屈受苦。 既然在小京你玩不痛快,还是放你回京里熟悉的地儿胡闹去吧。儿玉终于能经常回京里“痛玩”会儿。当然,如今的儿玉也再不同以往,他的心真放在亮亮这里了,这里是家,晓得“野完了”该回这里…… 面上,儿玉还是恢复了京里的工作,亮亮也说了,你总该有个正经事儿做吧,要不老玩老玩,哪天你老子发现了,看他不削你!能叫儿玉不更爱她,小亮亮一“溺爱”起人来,多贴心! 周一,儿玉回京了,亮亮睡到大中午才起来, 捧着大肚子,第一件儿,走到苹果树下闻闻果香,这是一天多么美好的开始啊。, 2.75 ..co,最快更新宝贝儿最新章节! “这棵苹果树长得真好!” “是呀,咱们小京盛产樱桃,是少见这样好的苹果。” “哪里,蓝瓶坝那边的苹果也长得好极,一个个又红又圆,脆甜着呢。” “是吗,蓝瓶坝……” “蓝瓶坝在哪儿?”廊下的亮亮突然插一句进来,把正在悉心整理苹果树的两三个园丁匠都吓一跳! 弯下腰,噤声不敢言。 亮亮一旁跟着的老嬷嬷息玄慈声道,“殿下问话呢,们莫慌,慢慢答。” 一妇人有礼再一欠身,“蓝瓶坝在小京西边儿西兰湖那头,蓝瓶山不大,但大半坡儿都种了苹果树,这半年那里头的果子长得特好,尝过的人都说好。” 亮亮点头,唇边带着笑,这会儿没说什么,转身又走进去了。身后,庭院里的人都松了口气。 不过,早饭后,亮亮突然吩咐息玄,“叫小凌备车,今儿我去蓝瓶坝走走,就您跟云纯跟着吧,别弄太多人。” “好。”息嬷嬷布置下去。亮亮挽起了长发,梳高,盘了个跳舞女孩儿的髻。白裙子,阳光下愈发显得亮亮肤白。七个月的身子了,亮亮肯定比从前要胖些,但丝毫不影响她的美灵万丈,戴上大墨镜,美丽可爱的小仙女妈妈出街咯! 禁卫小凌二十,仕女云纯只有十四,加个精神有气质的老嬷嬷息玄,一行人走上坡来,美好的气质或许会引来注目,但,多半人出来享受美景好时光,倒也不会太关注。 “这么好的果园子竟然免费开放着,真好。”亮亮说,显然这会儿心情特好。是呀,息玄也是频频点头。她是从雪银河入小天宫起就跟在亮亮妈妈身侧的老人儿了,从前银河初入小天宫,息玄也是云纯这般大的年纪,一晃,她也是一天天抚养着阳阳亮亮长大的老嬷嬷咯。 银河那会儿就爱大自然,莫说从前溥皇十六世带着她游历天下,就算之后她历经坎坷,也是满世界走动,最喜欢亲近自然,赞赏这样无私开放自家田园果园为天下共乐的善举。以致如今溥皇十八世,婴皇是史上“对公众开放皇家林园”最多的帝皇,能把最好的景致拿出来“与民共赏”是婴皇的善心与气魄! “我去那边瞧瞧,”亮亮独自往那头走去, “您慢点儿,”息玄肯定不放心,但亮亮本来独立,这会儿有孕她已经很妥协了,愿意出来带着这些人。 “知道,我要和苹果说说悄悄话儿。”亮亮可爱地歪头一手托着、一手拍拍自己的肚子,苹果正好是她给儿子起的小名儿。是的,她已经照过,肚子里是个小儿子。妈妈当时还噘嘴埋怨,“叫不慌照,生出来再看多好,那才有惊喜。”亮亮朝妈妈做鬼脸,“就不!我着急嘛!”六子和小璟都没办法“扯这个劝”,银河和她小姑娘亮亮之间的事儿,天下最大,谁也不敢管! 一棵不大却长得极丰茂的苹果树下,亮亮见四下无人,彻底放松。她像只圆皮球抱着她圆鼓鼓的肚子挨着树干窝坐下来,亮亮多柔软,她喜欢这么蜷缩着抱着自己的小苹果。 仰头望望这大树冠下颗颗大苹果悬在头顶,亮亮笑得好开心, “苹果,妈妈给讲个故事吧,好恐怖哦,可别害怕,” 调皮的小妈妈开始给肚子里的儿子讲恐怖童话了, “从前啊,夜莺和蜥蜴各有一只眼睛,住在一起互相照顾。有一天夜莺被邀请去参加婚礼,它就和蜥蜴说:可以借我另外一只眼睛吗?我不想单眼去出席婚礼,明天就还。蜥蜴就借给它了。但是当夜莺从婚礼回来时,才觉得原来有一双眼睛是那么的方便,她就背叛蜥蜴,不再还他的眼睛。盲蜥诅咒夜莺,我会向和的孩子,和孩子的孩子报仇!夜莺说:去吧!够胆就去吧,我会吧我的巢建在那菩提树上,那么的高~因此以后,有夜莺的巢,一定会有盲蜥一直往上爬,去到夜莺的巢,吸干它仇敌的蛋……” 要死吧,她这是要吓死她的小苹果吗,绘声绘色! 可她儿子怕吗, 见鬼!显然这个调皮的小妈妈经常给儿子讲这类故事,小苹果早习以为常了,他现在也好欢腾,开始手舞足蹈,亮亮抱着肚子仰起头咯咯笑翻了个身……噢哟!亮亮吓得倒吸一口气! 只见一个穿着连帽宽大卫衣的“无脸人”正两手背后弯腰瞧她……是的,因逆着光,第一眼望去就是帽子里看不到脸! 直到……听到这人低沉的呵呵笑,“说书唱戏劝人方,三条大陆走中央。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 再,亮亮逐渐适应光线,终于也看清——这一看清他的脸,亮亮又是一惊!却同时也,似再也移不开眼——这张脸有无穷的魔力,它一大半滴血红心,藏着魔鬼的赤诚;它晶亮的双眼无比矍铄,有着莫大的有意思、戏谑,单纯的快乐;他脸庞消瘦,鼻挺异常英隽(上部结尾写过印子有藏地血统),唇峰饱满,一定适合接吻…… “等等!”他慢慢抬起身时脸庞必然要远离她,亮亮不禁轻喊, 他没有停,立起了身,居高临下瞧她,带着爽朗地笑,“我说谁真跟苹果讲故事呢,”他稍一扬下巴,“肚子里的,起名叫苹果?” 拉远镜头, 景俯瞰这一幕, 任何一个知内情的人,心绪得多感慨激动! 亮亮和她的印子, 第一吻,在苹果树下, 第一次,在苹果树下, 重逢, 依旧在这红红火火的苹果树下! 不过,已然忘了我,我忘了, 但,亮亮这圆滚滚的肚子改变不了事实!那是他们爱的结晶,还是一颗结结实实的小禁果!儿子苹果啊…… 清风拂面, 尽管后面还有风暴, 但,这是他们的“缘定”, 圆圆的果子,团团的心, 分不开,就是分不开…… 谢谢给宝贝儿投小钻石哟,嘿嘿。 2.76 原来小手在树干这头靠着合眼也乘风享清静呢,忽听那边飘来童话里小姑娘的声音,细听,竟讲的还是“恐怖童话”,不禁也觉着有趣儿,转身够着一瞧哇,心上何尝不一惊!——那一团,白汪汪,由于她还咯咯在笑不停轻轻抖,多像一只大白狐狸窝在树下! 这不正是小手梦里常出现的样子!他不禁轻手轻脚起身弓着腰绕她后边儿……这正面一瞧呀,且和梦里一模一样!苹果树下的小仙女儿,白裙裹着软肥的身子,窝成团儿,长发全盘在头顶,背对着,只看见嫩白的颈脖,下颚……小手两手背后,逐渐靠近,愣跟入了魔要捕捉她一样…… 她发觉了,突然翻身过来!——二人双眸相对……亮亮是逆着光第一眼看不见他的脸,这边小手可是将她整个面庞看得全全儿!内心如何不一颤,美,果然是那种唯一能叫他心为之狠狠发颤的那种…… “说书唱戏劝人方,三条大陆走中央。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小手嘴里念叨的这句,貌似应和的是她讲的“恐怖童话”, 其实, 小手心里念叨的是,“第一次见到你,我的心里已经炸成了烟花,得需要一生来打扫尘烬吧。”这是钱老对夫人的情话名言,用在此处,小手就觉特别合适! 逆着光,亮亮见不到他眼神的变化,小手却是可以将她脸庞上每个情态细节看得分明。当亮亮适应光亮,逐渐看清的他连帽下的面庞,那眼神的变化——小手也意识到自己这张脸给人带来的“冲击”,或许有那么一瞬“自卑”——是了,小手之所以人前掩盖自己的面庞,主要是怕吓着人,倒从来没有“自卑”一说,归根结底,命不久矣的人还在乎什么? 但,这一刻,刚儿的“心动”有多“剧烈”,这一刻的“自卑”突入袭来的就有多浓重! 小手慢慢起身,实际唇边已有“了无意”的苦笑,何必呢,美好就留在这一瞬吧,叫她彻底看清自己的面容,吓得花容失色,岂不把刚才好容易的“心动”都破坏了……之后,小手即使听到她一声焦急的“等等”,依旧毅然决然立起身,“我说谁真跟苹果讲故事呢,肚子里的,你起名叫苹果?”其实之后还有话,“有意思。有人陪着的话,早点找着他们一块儿回去吧,看来今儿这东风愈吹愈凉。”说完,就要离开了。 “等等!”亮亮却也是坚决不放过啊,她那大个肚子也算超灵活地爬起来追过来就拉住了他胳膊!——你知道,亮亮绝非仅仅好奇他的脸,人和人之间的感觉,就像她和儿玉,莫大的信赖,只愿意亲近他!这人更叫亮亮感受强烈,熟悉,他呼吸的每个细节好似都那么熟悉…… 小手背对着她,语气里还有笑意——小手就是脾气好,为人又爽快仗义,恩怨分明,所以得这么多兄弟拥护。“妹子,你跟自己娃都能讲恐怖故事,说明是个胆大的,估摸这会儿好奇我的脸是吧。”他顿了下,也是极洒脱,“要你没这大个肚子,给你看着乐乐也行,但是,毕竟怀着娃,什么都还有个胎教吧,看多我这样的,不好。” 亮亮却犟啊,真跟他们刚开始那会儿一模一样,他愈躲,亮亮愈征服!但,这时候肯定不止“征服”,失忆后的亮亮,加上怀孕,心上是脆弱的,但凡她抓着点“自己所喜”就不得放过!这也是她对儿玉的“占有欲”一样个道理。 亮亮几乎变成抱紧他,挨着从后面转到他前面,仰着头,“既然你知道我什么都不怕,我也就更不怕我娃的胎教好与坏——你看着我呀!”她移到他正面来,小手戴着连帽脸也只往旁侧,亮亮忽然紧紧抱着他一晃,大吼“命令”道!呵呵,也是有趣,小手此时愣似个被她抱着的“大姑娘”,她“野蛮焦急”,愣要“霸王硬上弓”一样。——这哪里像“陌生的二人”“第一面”,分明“彼此纵容”“自来熟”到不行! 之后啊,小手会越来越发现对她“没有抵抗力”,分开了,能建立起多强大的“自制力”与“决心”:坚决不能那样了,咋啥都听她任她?但,一见面,全垮得不成名堂!他就是个“大姑娘”,她霸道得没天没地…… 小手无奈啊,只有慢慢转过脸来, 见她仰头看着他——那种饱含情深意切,真的,亮亮眼里润润的,像要哭…… 小手慢慢抬起一手,拉掉了帽子, 板寸的发,左耳薄窄的耳郭侧还有一颗黑钻耳钉,愈发映衬着这半边脸的滴血红心美艳无法!这是来自魔界的一张脸,勾人心魄直至暗狱最深处…… 亮亮一点也不怕, 反倒,那种熟悉感更锥心深处,又暖又痛地紧紧抓着她的心! 这时,或许肚子里的小苹果也感受到妈妈的激越情绪,开始躁动起来,他乱动起来,亮亮更痛,她本抓着他衣襟的手一手不得不去抚向肚子,一手却依旧不放地甚至掌住了他半边脸! 小手见状紧蹙起眉头,半抱住了她“怎么了,肚子疼?” 亮亮却坚决满盈忧润的双眸望着他,“你,你叫什么,”亮亮突然针刺眉心一合眼,小手也焦急干脆一把打横抱起她,“你家人在哪里!” 亮亮努力睁开眼,却一直摇着头,忽仿佛用尽全力,两手再次紧紧抓住他衣前襟,“你叫什么!” “肯小手,记着了,肯小手!” 亮亮咬着唇终于痛合上了眼,随机,甚至模糊了意识, 可想,小苹果这次胎动有多厉害, 是母子连心,亦或,父子血脉相融…… 总之,凶险了些,愣似一时小儿子也急不可耐要出来了! 小凌开车,息玄和云纯焦急抱着她,急速离开了蓝瓶坝, 是都没见,招呼她们找到殿下的小男孩儿早已不见, 而小男孩儿现在站在小手身旁,大咬了一口苹果,仰头,“小手哥,放心,她家里人跑得还挺快,赶得及送医院。” 2.77 ..co,最快更新宝贝儿最新章节! 虽然凶险,好在小家伙渐渐消停,加之月亮心情也平缓及时,回来后只稍休息了会儿人也安定下来,大伙儿这才放下一颗心,只道殿下实在喜爱苹果树,一激动才至此。 不过也发现了,回来后,殿下越发爱这棵苹果树,时常望着它沉思…… 亮亮当然有自己的心思, 他叫肯小手啊……这么谐趣儿的名字,那样一张魔惑的脸,关键还是他带给她的无与伦比的熟悉亲昵感……亮亮肯定想再次找到他,但是此时的亮亮也有自己的思虑了,就因着有这样神奇的“熟悉”:她觉着他一定有“放肆不羁”的性情,如若晓得她的身份,小手一定更远离她!——看看,就这样诡谲不是,只见一面,亮亮就拿定他的性子……所以亮亮决定自己找他,不借助任何人。当然,这也有亮亮莫名的“私心”:好像就这么固执地认定着,“如此神奇诡谲的熟悉感”是她与他之间独有的私事,不要任何人插手! 显然,月亮公主是有福的,还没等到她出手,“肯小手”的线索先一步浮现到她跟前来了! 这天,老宋从京里来,替儿玉给亮亮带些东西回来。 亮亮舒适地靠在苹果树下的摇椅上,老宋搬个小凳儿坐她脚边儿,笑着边从小提兜儿里拿出东西一样样为殿下“讲解”: “这手推子,玉队做了两个,一个已经给吽殿下送去,吽殿下只夸用得顺手呢;这件,小巧些,等小殿下出生,您给他剃胎毛正好!” 亮亮接过来摊手上看看,微笑,“他在京里又是三天两头往阳阳那儿跑吧,” 老宋晓得,亮亮这“醋劲儿”忽视不得,儿玉“谜之信仰”吽殿下是如何也改变不了的,初始,亮亮极端的时候还这么“威胁过”儿玉:“要再把好东西都往阳阳那儿送,我烧了信不信!而且,叫再也见不到他!”儿玉气死,可又真怕她说到做到,之后啊,想送什么给吽殿下了,必做两份,另一份且得乖乖给亮亮送来! 不过,那是那会儿儿玉“不情不愿服侍她”时,老宋也是过来人,早看出来亮亮肯定是把儿玉睡了——私底下,老宋又想笑,他玉队在“男女之情”这方面其实纯情得厉害,只怕真是处男之身给了亮亮哦,于是就有“第一次情结”,成了的人“再不得已”也得“为好了吧”。如今,再分出一份给亮亮,且该是和吽殿下“同等的心甘情愿”了吧。 “哪儿呀,玉队现在负责空J建J节庆典活动,忙得陀螺转,再,吽殿下不也闭关了么,不敢去打搅……”老宋小着心回答,生怕惹怀了孕后脾气更古怪的亮亮生气。 亮亮手里就是摩挲着这件小巧的手推子,心上其实是柔软的, 儿玉着实是个妙人,他手极巧,也极喜欢动脑子琢磨,关键品位高。亮亮最习惯用他亲手做的东西,包括她从里到外的衣裳,不少都是儿玉亲手所致,即使不是他一件件做的,也是他买来的亮亮才穿……就这么依赖。 望着这手推子,亮亮也想起小时候, 她两个哥哥的头发儿时都是妈妈亲为, 她还记得年幼的阳阳一到理发就哭闹,至少也会胆怯一会儿(阳阳幼时胆子是小)。妈妈这时候就会手执推子在他面前满面笑容地表演一下,反复捏放手中的推子,让其发出嘎嘎油润的响声,最终让小胖阳阳就范,老老实实地焕然一新。 亮亮也学着妈妈那时反复捏捏,当然儿玉做的这件利落着呢,哪来嘎嘎油响。亮亮一手抚在肚子上,心说,苹果啊,可要比小舅舅出息些,别怕妈妈给剃头啊…… 这时,一旁老宋电话震动,他赶紧起身走至一旁通话。 这头,亮亮还在心软地摸她的小苹果,却,忽听见, “……这次他们那个驱动技师回来了吧,叫什么来着,哦,肯小手,我记得这个名儿,搞笑……” 本靠着摇椅的亮亮慢慢起了身,望向那边背对着她的老宋…… 老宋回来时,见殿下依旧舒服靠着手里捏着那把手推子, 老宋坐下来,继续从提兜儿里拿出新鲜玩意儿给殿下讨好展示, 亮亮听着, 漫不经心问, “上次,王海那边博格赛道光顾着看大鸵子了,们也没玩成车,车是们的么,” 老宋也估摸殿下是听到他刚才的通话了才有此一问,老实答“车不是我们的,其实咱玉队玩车很节省呢,您知道他没一辆好车,都是雇个成熟的车队,咱就享受个飙的过程……”老宋多为他玉队说话,还“节省”?比起“好车”,那么“霸道封路”更“豪奢”好不好! 亮亮手里就玩着手推子,一直似平常交谈, “哦,那上次们雇的哪个车队,真的很好么,” 老宋一时也不知她啥用意,唯有实诚回答,这会儿“诚实”就是最大的“不出错儿”, “GT,应该算小京这边儿最好的车队了,当然跟京里比……咱京里到底更国际化些。” 亮亮点点头,忽抬眼一瞧他, “我也想试试,” 这下老宋真是一惊了!完了,哪里会想到殿下突来这“兴致”? 他不敢接话。 亮亮放下手推子,要起身,那边站着候着的云纯赶紧走来,扶起殿下。老宋也赶紧恭敬起身。 亮亮站稳后,自个儿捶了捶腰后,慢慢似欣赏又走至苹果树下望那上头结得红果果,愉悦说, “也别慌张,不是说车队还行么,再说,不还有们么,”亮亮瞟一眼老宋,又望向果树,“我也不要多好的车,适合我就好,我也不会开多快,赛道上自个儿兜兜风就好。”老宋这才直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还有,”殿下单手扶在腰后慢慢向廊子下走去,老宋稍弓腰跟在后,谨遵吩咐,“这事儿也别太铺张,不说我是谁谁谁,怎么跟儿玉办的就怎么跟我办,当我是妹子都行。”老宋一听那个大骇,“不敢不敢!!”腰弯更深,吓死了!亮亮见他这样却更放心,“悄悄儿地,也别到玉队跟前嚼舌根,要弄得人尽皆知,我可不饶。”走了,留弓腰额头冒大汗的老宋一直那儿“是是是……” 哎,什么事儿嘛!又重走老路了?轮到老宋“瞒天瞒地”越级“唯月殿下马首是瞻”了! 2.78 ..co,最快更新宝贝儿最新章节! GT车队,当然是以CarreraGT命名。 对于车迷们来说,911系列是保时捷的标志;对于资深车迷来说,918才是保时捷的性能旗帜;而对于骨灰保时捷车迷来说,CarreraGT才是保时捷真正的图腾。当年的保时捷被某些人diss没有超跑,然后憋了一口气,弄出了CarreraGT这辆神作。 CarreraGT是一款真正的超级跑车, 专业人士这样看它:采用了中置发动机布局,搭载了一台5.7L的V10自然吸气发动机,这台源自保时捷勒芒技术的发动机能够输出612马力、590牛·米的漂亮参数,0-100kh加速时间为3.9秒,在它发布之时是十分可怕的数据。 但令术外酷爱者印象深刻的是,这副引擎在8000转之后,能发出类似于F1引擎那种尖锐的咆哮声,有些车迷形容这种声浪为汽车上最美妙的交响乐。 此时,山坡上就是这种“美妙咆哮”,轰鸣得令人心情激越。 “这轮毂子跑起来重……”几人身着GT的维修服,站在敞开的车前盖儿前。“诶,来了。”一人朝老宋他们一行人上来的方向稍一挑下巴,一脚搁在车前杠上的人将脚也拿下来站好,抽烟的人也都从嘴里将烟拿下捏手上,小手单手也将连帽扒上来戴好,站到稍后的位置。 只见GT的头儿梁田领着老宋几人走过来,十分客气,“这辆车咱们调试得已经非常好了……”介绍着, 老宋走来车前细瞧了几眼,“发动机……”问出来的,也蛮专业,看来是玩这些的老手。 看来答得他也挺满意, 他稍点点头,“实话说,今儿想跑跑的,是我妹,她还……”老宋两手在身前做了个“怀抱”的手势,人一看就晓得怀着,“七个月了,抵不住她想玩,肯定安第一。” 男人们都笑起来,心里肯定也感慨佩服这是个多好的哥!简直宠妹狂魔,七个月了,她想飙还任着了,且,不惜价钱,一应和“顶级赛事”一样个配置标准。小手身旁的华力朝小手直眨眼睛,意思没见过这号儿的,简直叫他们这些“神将牛刀”陪“小兔”玩的意思。 小手连帽较大,且遮着面目,不过约摸看得到唇峰。也是笑意。 老宋等人再次确认了车的安, 见老宋走一边去打了个电话,他是背过身去讲的话,要不被人见了不得更奇怪?这是给妹妹讲话啊还是跟祖宗?瞧这谄媚劲儿! 不多会儿,只见一个年轻俊秀男子跟着,走过来一个大肚婆。噢哟,在场的男人没人不眼睛一亮! 亮亮如今也不戴大眼镜框了,她还是高盘起长发,不过外头戴着头巾,却愈显那张脸的美丽绝伦! 依旧白裙,不过高腰不勒肚子却也显凶布丰蛮,穿着白球鞋,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吧,走上来却也利落,十分精神! 老宋忙走过去,“这边这边,” 亮亮走到车前,瞧瞧,“挺好。” 这一说“好”老宋才放下些心,立即,殿下一句话就又将他一颗心踢飞! “哥,我一个人开也怕担心,找他们一个技师跟着吧。” 这里只有老宋心里清楚,殿下的话那是“得完遵命”滴! 可为什么非要找他们的人跟着呀,我跟着不行? 不敢反驳的, 老宋唯有看向GT一伙人那边,刚想说“您们这边谁技术最好……” 就听身后殿下直接“点人”了,“诶,那个戴帽子的一定很厉害,就他吧。” 老宋直想翻白眼儿,月殿下任性天下无敌!她这么“随性而为之”也不是第一次…… 怎么办?唯有照办! 老宋头都不见回的,那外人眼里就是“宠妹狂魔”至极,妹妹说要什么就给什么!他走向GT人员这边,笑着,“那就劳苦这位兄弟照顾下了。” 但GT这边——大肚婆美少女——嗯男人们眼里就是这么个观感,她一点到小手,同志们都还有些更“惊艳”呢,人美,没想眼光也这么赞!她怎么知道这是咱车队最神的人呐…… 梁田为难看了眼那边小手,先过来“拦”了下老宋,“不是,咱这位兄弟最近病才好,要不换谁都行……”梁田也晓得小手的脾气,车队里他是头儿,可还不和兄弟们一样特维护小手。小手肯定不愿下场搞这个事儿…… 却,老宋还没说话,就见小手直接拉门一步跨入坐到了副驾上,梁田也就明白了,小手愿意接这活儿?……梁田也就不二话了,心里和兄弟们一样乐开花:小手也动凡心了?不过,这女孩儿是漂亮得出挑儿了…… 老宋赶紧把他月殿下虚扶着引到车前,自然还是要留心眼想好好看看陪着会是个什么样儿的人,但是,这人老戴着连帽也不放下来,坐那儿两手放腿上搁着,头稍垂也没见扭过脸来看看……“诶,把帽子取下来我看看!”老宋讲, 哪知,那人没动,亮亮吼了声儿他,“人这是个性,吼什么!”老宋又赶紧赔笑,“是是,有个性的人都厉害。”那边合上前车盖儿的华力正好听见,大声,“您放心,小手是我们这车神!您算挑对人了!”老宋一听,这才恍然,哦,他就是肯小手啊!是听说是GT最厉害的技师。再一瞧,这公主殿下是厉害呀,一挑就挑到——诶,不对呀!哪有这么巧的事儿!老宋必定生疑,肯定对这个“连帽小伙子”更好奇…… 不过,当前叫亮亮玩爽是最重要,当亮亮稳稳一脚离去!CarreraGT的美妙轰鸣远去——老宋的心始终提着,GT车队男人们的脸上是各个笑颜乐乐,这个确实正点,小手看得上不稀奇,只可惜是别人的花咯,都怀着果儿了…… 开远, 亮亮减了速,似迫不及待扭头看他,“把帽子再取下来呀,” 就见他依旧低着头,笑,却着实像个顽皮的坏小子,“不说这是个性,戴着帽子厉害么,” 亮亮急,伸手要来扯他帽子了,却,他像早知道她下一步,抬起左手稳稳握住她要离开方向盘的右手,同时,另一手扯下了连帽, 哇!这也是亮亮头回阳光下看清他这张脸——殊不知,这也是小手屈指可数阳光下露出脸庞——“死神”!亮亮第一感觉,想起京里家中她失忆前的雕塑作品!简直一模一样……“别发呆!”他整个身体都袭来帮她稳住方形盘,小手真惊得一身冷汗,得亏她减速了,要不依她这呆愣神,两人早冲进天际葬身深崖了! 2.79 见车稳下来,小手才呼口气慢慢起身,握着方向盘的手松开,拍拍她手背,“妹子,稳住。” 亮亮也是惊魂未定,她吸吸鼻子,重振状态,恢复镇定继续开车。 “你也喜欢单口相声?”亮亮忽然问, 小手一手撑在车窗边挨着眉根,“嗯。”应了声儿。其实也不想多说话了,依刚儿这妹子走神的“力度”,还是得“保障安全第一”。 亮亮见他不冷不热,心上实际热辣,她来这儿干嘛,不就想多了解了解他,看看他,以“解惑”心上那抹愈来愈浓重的“熟悉感”! 亮亮沉着,缓缓将车开到了路边停了下来。 再扭头看向他,“这会儿我把车停稳了,能好好说话了吧。” 小手扶在眉尾的手变成枕着额边了,更舒坦, 说实话,妹子的聪慧又叫他心上对她的喜爱增添几分,看来她立即能明白自己不多言是为安全,不任性又大方,很可爱。 小手笑道,“是呀,我喜欢单口相声,你怎么知道,” “那天你念的‘说书唱戏劝人方,三条大陆走中央。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不是《万念书》的定场诗么,” “是呀,你也喜欢?”小手来了趣儿,真逢着知己的感觉,如今很少有青年人关注这些传统大段儿的演绎了。说来,从前印子和亮亮窝家里最爱听的就是单口,特别是长篇,还偏恐怖居多。有时候大半夜的两个不睡觉,窝被子里抱紧紧地听得神情都紧张。印子记性又特好,听一遍,加之自己“添油加醋”一发挥,第二天开始可以给亮亮“编新故事了”,他说的比原版还可怖还精妙!亮亮如痴如醉…… “嗯,”亮亮点头,“你都听过哪些段子?”两人真如逢故友,交流起来, 这一攀谈开,彼此心上的距离一下拉得更近! 就这么自然,冥冥中又仿佛回到从前——小手绘声绘色给她讲着“恐怖单口”,亮亮聚精会神听着;小手是她“独家最棒的说书人”,亮亮是他“唯一最捧场的观众”…… 讲得是《九头案》,近半年才出来的一个长篇, 故事从贾老大、闷老二和马老三这几位把兄弟开始。 马老三穷困潦倒之际,在真武庙向贾大爷借钱,贾老大不借并劝马老三去找欠钱的闷二爷;此时的闷二也正走投无路,接下了塔大的一笔私活儿。 塔家有塔大和塔二亲哥俩儿,塔大听信谗言,怀疑塔二和自己媳妇儿有事儿,准备夜晚杀人,并找了闷二爷替他收尸,事成以后给他一大笔钱,闷二邀请了来找他借钱的马三,只说了时间地点却没说具体何事。 塔二得知大哥要害自己后,劝嫂子回了娘家,自己则躲去了庙中,途中遇到隔壁的白芍药勾搭,一句气话“白芍药你等着我的”,白芍药信以为真晚上去了塔家。塔二在庙里跟老和尚说起了这件事,夜晚留宿在庙中,谈话被老和尚最爱的徒弟小蜜罐儿偷听,小蜜罐儿晚上去塔家捡便宜,结果塔大错把蜜罐儿和白芍药当作奸夫淫妇杀害,并砍下人头,尸体则留在了床上…… 瞧瞧这故事引人入胜的,小手讲得跟眼前发生的事儿一样,亮亮抱着肚子听得入神……这就是彼此对彼此的魔力! 不觉,哪里是兜风儿,简直就是两个“单口爱好者”的狂欢! 却偏在讲得最惊险之时,老天着实“配合”,又给他们添了桩“更惊险”! 你晓得王海博格赛道这边还有个“奇观”,就是王海自然公园里有特别多的野猴子! 这些野猴子据说种儿比小京这座城存在的时期还长,所以一直是小京人稀罕的“神物”,轻易不敢捕捉。于是每年博格赛道但凡有重大国际赛事,“清道”里一项重要的还得“维护好这些猴子”:山上大量投食,还得专人“看护”好他们,防止他们跑来赛道这边妨碍赛事。 这会儿到底月亮来博格是“兜风”,肯定不比大型赛事那样“面面俱到”,譬如这猴子就没防到。 “……那小蜜罐儿就摸了进去……”月亮背朝山体这头,望着小手听得正惊心动魄!忽,小手怔那儿不动, 也是好玩儿,亮亮还以为他那儿“造气氛”呢,也“超配合”地大睁着眼望着他——亮亮一直就是印子“最配合的观众”,他说笑,亮亮哈哈大笑;他说伤,亮亮泪盈盈;他说恐怖,亮亮有时候两手还握小拳头!这时候,印子就会抱住她头使劲儿亲,亮亮仰着头极力回应还好大兴致模模糊糊地问“后来呢……” 没想到,小手突然像受到莫大的惊吓,像个孩子弯下腰一下冲到亮亮怀里抱住她肚子! 真的是一种应激惊吓,亮亮明显感受他抱着自己都在轻轻颤抖…… 亮亮几乎是本能地环抱住他,同时,也是稍许害怕地慢慢回头——因为亮亮也意识到到小手是见到她身后有什么了才…… 结果, 回头一看呀,亮亮还想笑,啥呀,一只小猴子,也是神奇就是,他手里竟然举着一个火把!——肯定也不是啥正规火把,一个粗枝干,上头哪里找来燃的火——就站在后头离他们车不远的大石头上,望着他们…… 亮亮打了下埋她肚子上小手的肩头,“你逗我是吧,一个猴子怕成这样,”亮亮以为他还在故意“造恐怖气氛”呢, 却, 小手看来是真的怕, 他闷闷的声音传来,又似有些沉稳地,他脑子是清晰的,他只能“指导着”亮亮赶紧去这样办,他自己做不到,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全身发软,他是真的害怕,不能见那团……“赶快离开这儿,这不是一只猴子,它身后一定还有一群又一群……”亮亮初始还没当回事,甚至笑着要扳起他的头,“你怕猴子啊……”小手却已是自己抬起了眼,亮亮明明白白看清楚他的神情,心中一紧!那是真的恐惧,却又不得不强加镇定!“我怕火。快走,真的,一群猴子举着火下来……”他不觉合上眼又垂下头去…… 亮亮切实意识到他的恐惧,立即启动,飞驰而去! 从后视镜看, 果然,不久,那块儿,一群又一群的野猴子有些爪子抓着,有些尾巴缠绕着,都是树枝树干上带些火星儿,像搬家一样往马路对面的河滩上跑去…… 而小手始终抱着她的肚子,合着眼,眉心紧蹙。 他是真怕——那团火…… 2.80 这就是后遗症,印子“失忆前”最惨烈记忆的就是坠崖时老军山那场爆破的火,下意识成了他的“深惧”…… 小手匍匐了半天,慢慢缓过来,起身,“谢谢。”望向那边车窗外,又一抹脸,“打搅你兴致了。” 亮亮见他神色还是不对。着实小手手脚还发软,脑子一立起来也麻痛,看来“老毛病”又犯了。 亮亮也不吭声,稳稳开车,却是直接驶出了王海自然公园, “去哪儿,”小手指尖顶着剧痛的眉心撑在窗边,问, 亮亮侧头看他一眼,且神情忧忧,“你要信得过,我有几味治头痛的好药,去我那儿,我熬给你喝。” 小手痛里也还是一笑,“我这治不好的,谢谢你好意。” “小手,就当我还想多听你讲讲《九头案》行不,” “行,我讲。”小手还是爽快应了,余下,实在痛得难受,不多话。亮亮也专心开车,时不时会忧心扭头看看他。 亮亮直接真把他带回了晶和行宫! 小手不了解这儿,可进入“晶和禁地”,再如何也有所觉察, “你到底是谁,”小手稍坐起了身,定眼望她——这车,一路畅通无阻行进“禁宫”,太轻易! 亮亮还是用心开车,“进去了我会告诉你的。” 其实,这一来,小手多半也猜出来了——上回小瑛来跟他讲过被公主“中途截胡”的事儿,加之今儿梁田也提到“来的雇主老宋”就是上回“截胡事件”接洽过的那群人,是“官家人”。就是没想到,老宋的“壕”“为妹妹”,这个“妹妹”竟然就是……其实,再一想,也太“合乎情理”了不是。 既知她身份,小手一方面了然,依旧按着眉心细瞧她,难怪,这么个无与伦比的气质——一面更觉着玩味儿,这小公主说是霸道,实际接触着还甚是可爱,着实有趣……不过这会儿他头痛欲裂,也不想想太多,他一向“顺其自然”惯了,这会儿更不存在“紧张”,不会因着她是这么个不得了的身份就换了心境,该怎么处还怎么处。 小手洒脱,亮亮可就心绪起伏不小。 首先,看他“怕火成这样”,她心疼;见他神色异然,与刚儿讲《九头案》的精灵一下子判若两人,头疼折磨着他,她更心疼!不假思索,她是真的想回来给他熬“养神汤”,叫他舒缓…… 再,这一路,亮亮是考虑过“该怎样向他介绍自己”,不知怎的,她头件想到的,就是不能瞒他!好像……说不上来,好像若是瞒了他自己的身份,是大错儿,她犯过——哎呀,总之亮亮立即就决定直接带他回晶和,坦露了身份又如何,起码这次,坦坦荡荡…… 一旦决定好,亮亮心上更迫切了,这种迫切想与他“更熟悉”,似能唤回某些记忆……而且,刚儿他匍匐在她肚子上那一阵儿,亮亮心都是掐着颤抖着的!多么奇异,肚子里的小苹果在动,但是,十分温情脉脉,小儿子像找到了也属于他认知的一部分,在慢慢体会……亮亮甚至刹那闪过一抹“十分大胆的灵感”:他会不会就是!……不,她也觉着太不可思议,不该有这样“异想天开”的想法…… 瞧瞧,亮亮这一路看似目视前方稳稳开车,其实,心上翻滚着多大的惊涛骇浪! 亮亮平安回来,晶和这边也通知老宋那头了,老宋提嗓子眼儿的心才落地,不过,亮亮在路上,也早与他联系过,提到直接回晶和。殿下“任性驶出”王海自然公园,他那头肯定早得了信儿,一度焦急死,咋还“出圈儿”改行程了?得亏亮亮打来了电话,老宋得以“魂归位”。 “您就放心,您妹子再有个性,小手也定能保障她安全。”GT这边也算见识了“宠妹狂魔”的无奈,还都笑着安慰他, 老宋能如何?苦水自个儿咽罢咯。也赶紧往晶和赶。 且说这头, 小手跟着她入内, 她一下车就有内侍上前,“殿下……”要扶着她,她摆摆手,却还回头看小手,见小手能走稳,也就没多说什么。边走边一路轻声嘱咐内侍一些事,十分认真。 亮亮把他引进了一间小和室,仕女们早已将面对苹果树庭院的门全敞开, 亮亮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妃靠,“你头不舒服,靠那儿吧,” 小手摆摆手,“没事,您客气了。”他下车前就已经将连帽再戴上。一路进来,有禁卫,有内侍,有仕女,有嬷嬷,哪个不好奇,可又有谁敢多看一眼!该做自己的事情依旧专注做好。 亮亮也没管他,他在和室台阶旁坐下,“这里真舒服。”望见了那棵蓬勃的苹果树,“这棵也长得很好啊。” 亮亮在云纯的搀扶下在另一边台阶边也坐下,云纯怕她脚凉,拿过来嬷嬷递来的软褥子要跪到下一节台阶给她包裹住脚。亮亮一抬手,“挺热的。”意思不需要,“水呢。”云纯又赶紧放下褥子,嬷嬷递来一小碗凉茶, 亮亮接过来,也望了眼小手, 那头内侍也弯腰为他递上了一套“凉茶具”,包括温奶,粗细茶叶,方便你根据自己的口味调制, 小手颔首有礼感谢,“谢谢”,内侍将这些放在他一旁小茶几上。 “为他添个靠垫。”亮亮吩咐, 两位内侍搬来一个座靠,后头又加了个明黄靠垫。 小手有礼可也没谢绝,虽然他也没有靠它,依旧那么微弓着身稍前倾,两手肘搁在膝盖上坐着。 亮亮两手捧着小碗, “我叫祁雪亮,是婴皇的妹妹。” 这也是亮亮第一次如此郑重地向外人介绍自己。 小手两手交握,头依旧刺痛着,可还是礼貌点点头, “我叫肯小手。我这头疼,”他顿了下,抬手点了点脑袋,“是这里有瘤子。我怕火,模样又长成这样,还是怕吓着您。”小手笑笑,戴帽的头扭向一边。或许,真到介绍自己了,小手那抹好似只有到她跟前才会冒出来的自卑,又蹿出来了…… 亮亮却是望着他扭过去戴帽的帽背,殇怔在那里! “这里有瘤子”,一下多么深地刺痛了亮亮! 2.81 “没事,肯定也有法子治好……”亮亮一时也有些慌茫,她又仰头望向她的内侍,“养神汤还没有熬好吗!”甚至有些焦怒, 内侍们忙答,“快好了快好了,” 小手伸出一手稍按按,也是安抚她吧,“是没事,我现在还好好儿的呗。接着给你讲《九头案》吧,”是呀,能得人这样温暖的关切,小手怎会不感动?他更望见亮亮的心地善良,起码对自己这样个“可怖的人”来说,她真心怜惜自己…… 亮亮起身向他坐更近些,点点头,像个单纯的孩子抱着自己的肚子,愿意全心全意听他讲故事。“你要头痛难忍,就缓缓,靠着,”亮亮还拍拍他身后的靠垫, “好多了,”小手单手抚撑着自己额头,又望向那头的苹果树,微笑又讲起也叫他入迷的故事,“话说马三回家路上被暗中观察的王包达误以为宝贝……” 这个画面也是温馨的, 廊下,女孩儿抱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微侧身坐着,赤着脚,专心仰头听着——事实,也是多么认真地望着他,熟悉着,心疼着, 男人渐渐也忘却了身体上的苦痛,回到那个单纯爱玩儿爱笑的孩子,尽管连帽还戴在头上,却脸庞已露出,视线看着前方,两手有时抬起活灵活现比划,有时捉住自己的膝盖头“身临其境”般描述那或可怖或有趣的场面…… 亮亮还是不忘叫他喝“药汤”的,亲手给他从小瓦罐里逼出药汁儿,认真和他交流“喝药经验”,叫小手晓得,原来她有时也会头疼欲裂,这些药汁虽苦却也能缓解好多…… “殿下回来了?”老宋赶回来第一句就问, “回来了,还带回来个人,”这边内侍答, “嗯,是车队那边的技师,保障她安全的……”老宋边说边往和室那头走,现在他俨然已是月殿下在小京“第一嫡系”,进出有“特权”咯。 “殿下,宋先生回来了。”里头,云纯报, 而此时,小手已经摘下连帽,正在亮亮的“热切注视”下喝这碗超苦的汤汁。小手且也“无所谓”全听她的了,要正常,哪个会失了警惕性谁给的药就瞎喝的?且不说小手为人本洒脱,再,更是亮亮跟前,她就算真喂他毒药喝,小手也洒脱笑纳了。这就是信任换信任,真心换真心。 “哦,”亮亮都没移眼,只应了声儿, 云纯有礼一欠身,再走到门前,拉开了外面的门,请宋鑫进来。 站在门前候着的老宋心里还不是嘀咕,殿下那会儿就“一下选中小手”本就叫他生疑,这会儿还直接带回了晶和!可不更叫他心中疑惑……却!这一进来——第一眼简直直接就冲击了老宋!—— 望见那张脸, 虽说首先还是半张脸的“滴血红心”惊心动魄, 但,显然不是这些最冲击他! 就算他消瘦不少,就算他这大半张脸的“变化”,老宋还是一眼认出——印子啊!!……真的,老宋一时脑胀鼻子都发酸,印子啊!难怪亮亮“对他如此特殊”!亮亮也是忘了一切的人,却,就是这样刻骨的爱!再见,依旧“认准的”还是他! 老宋张嘴又显激动地傻站那儿,亮亮是扭头望见了的, 包括云纯这些亮亮的侍者——他们是都没见过印子的,所以望见老宋这样儿只觉好笑。老宋本来每次在亮亮跟前都“吓得跟乖孙子”一样挺好玩儿,所以这会儿他这样儿,底下人只会觉得他又是现“弄臣”本色——看吓得,都不晓得掩饰一下。虽说小手掀开连帽,他们这些侍人被他的脸庞也都“震惊”了下,但训练得多好的“禁宫规矩”把人人都磨得特内敛,哪怕像云纯这样十三四岁的小姑娘,都可以做到“处变不惊”,偏偏这个老宋就完全“不遮掩”…… 亮亮瞧他一眼这“傻样儿”,一开始也以为他这是被小手的脸庞“惊着”, 但, 亮亮眼精,加之她本来心底就埋着“大胆的想法”,所以更凝神去看老宋的反应——老宋那份“印子还活着”的激动也是没掩饰住——倒叫亮亮被他这种“激越”更一刺激,心上疯狂的想法愈甚!亮亮下决心做件事了! “老宋,”亮亮盯着他,还是喊了声儿, 想来老宋也是当初是真心与印子交好,见他还“好好活着”,心上肯定一时惊喜不已!这下就没控制好情绪——但,月殿下这声喊他一下把老宋立即拉入现实!乖乖,他是真犯傻了吗,忘了这是哪儿!忘了这可是件“忒复杂”的事儿,可不是能由他敢来“捅破”的大事儿!! “诶,殿下,”你就真正看出“变色龙”的本事了!一旁云纯他们还是心笑,老宋“人傻”又“不傻”,看他这脸色变得快!一下就掩去所有情绪,对殿下又恢复点头哈腰。 而此时小手也干脆一仰头喝光了这碗巨苦的药汁,亮亮注意力也立即转到他那头,端起旁边一碗温热奶,“快漱漱口!”——这,老宋心上又是一叹,偏爱啊,哪是记忆消融就改变了的…… 小手却爽快手背一擦嘴,挡住了那碗温奶,“没事,抵得住。”再见老宋进来,也起了身,有礼一点头,“您放心,她您儿开车一路都很稳,平安到家。”爽朗地笑,丝毫不见“滴血心”对他脸庞的“损毁”,反倒越发魅惑艳美——是呀,印子本就是个超帅朗小伙儿,个性又超惹人喜爱,此刻,只叫老宋心里激动,多想上去“相认”,“印子,是你吗!”但,看样子这孩子也是不记得了,要不这样“爽朗”地面对自己,怎会一丁点不见“熟识”?印子啊,你这也是经历了些什么啊…… 面上,老宋算能稳住了,他客气地也点点头,“多谢你一路照看了。这,你也晓得她是——嗯,殿下也是对你们车队印象好,才有此一聚。”这会儿,老宋也算捋清楚了,估摸亮亮是事先就见过小手一面的,要不能这样“精准选中他”!至于为什么“不依不饶”非要再见他……老宋相信这事儿又要趋复杂了!因为,尽管他二人“双失忆”,看看,又岂是分得了的! 老宋始终还是“忠主”的,首先,他肯定还是得第一件儿,汇报给他玉队哦! 2.82 ..co,最快更新宝贝儿最新章节! 而此时,儿玉在牙山上。 京里出了件“大事”,可能对普罗大众而言少有关注,但是对阳阳而言,实属“不能忍”! 法夏寺释迦塔上已供奉近千年的“佛牙舍利”,竟于前夜失窃!——这简直是轰动胡佛界的骇闻! 两千五百年前,释迦牟尼在朝夕不怠的日子里,讲经说法四十多年之后,终于在杖朝之年涅盘了。 佛祖入灭之后,他的弟子们从火化的灰烬当中得到八万四千多颗舍利子,不论是出于对祖师的感情,还是对胡佛的信仰,供养佛祖舍利都成为一件极尽殊荣的事情。 不论舍利到底是何物,到底是如何形成的,这已经是胡佛创始人除了佛法以外,留在世间唯一的东西了,定当格外珍贵。但是,毕竟已经过去了两千多年了,在漫漫历史长河中,什么都有可能被冲刷的丁点儿不剩。佛祖舍利也是这般,经过不断地辗转,经过不同的历史时期,被不同地域所供奉,到了今天,八万多颗舍利,终于是没能剩下几颗,所以但凡留下的便毫无疑问成为了胡佛的传世圣物! 佛牙舍利,亦是历经流转,也是佛陀所有舍利中,传说和争议最多的一种。供奉在京西法夏寺的这枚佛牙,虽说前期经历肯定也曲折多舛,但毕竟之后在法夏的释迦塔里也被供养近千年,无灾无妄,算诸多“舍利”中较幸运的一枚了。却,如今突来失窃!——着实叫人一时难以接受。 婴皇都亲来牙山,晓得阳阳定气坏了! 阳阳盘腿坐在一个红蒲团上,手里拿着一支九股伐折罗撑在地上,“胆子大了哈,这也敢偷!” 婴皇蹲下来,倒跟豁哄着弟弟的,拍拍他肩头,“胆子是大,饶不了,可也别真动了气呀,又不是真和尚。”兄弟两的玩笑,声音小,本站在一旁的儿玉识大体走远了些。 婴皇干脆也盘腿坐下,与弟弟小声安抚良久。 其实,走一边儿去的儿玉心上更愤愤不平!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偷吽殿下的“心爱佛物”!儿玉第一个心怒火烧,恨不能立即找着盗贼碎尸万段! 忽闻那头,阳阳声儿大些,“我得亲自出山!不逮着那些孙子我意难平!” 只见溥皇指了指他手里的伐折罗,“这会儿下山可断了自个儿的规矩咯,阳阳,这可是从前自己说的,的伐折罗是九段,咒念一段得九天,不停息,九九八十一天,中间断了,这伐折罗可成不了珍品。” 阳阳松手就丢了手里这只九股伐折罗,眸冷语冷,“折一只伐折罗算什么,佛牙这会儿失窃,就是有人存心在朝作乱,不能忍。” 儿玉也听明白了,原来阳阳最介意的,还不是仅仅这个“佛牙”是圣物,他心爱;更重要,供养完好近千年的佛物,哪个时期不失窃,偏偏他哥溥皇十八世朝,窃了?这才是阳阳“不能忍”! 儿玉此时心上一刺热,竟胆大着不顾规矩主动上前, “陛下,殿下,您们要是信得过,这件事交由我来办吧。不追回佛牙,不逮到这些狂徒,”儿玉神情多么坚毅,“我把这条命撂这儿。” 婴皇听后,笑起来,抬手摆摆,“不至于。有这个能力,我绝对相信。但现下,亮亮那边离不开,把她照顾好了,就是最大的功劳。” 阳阳也是放松了脸色,仰起头,微笑,“儿玉,我知道比起找这个佛牙,照顾亮亮估摸更难,也请包涵,毕竟现在是亮亮最难的时候。” 儿玉不慌乱,他身纯色正,认真答,“也请您们一定放心,月殿下我定会赴力照看她。”他稍顿了下,而后更加恳切,“不瞒您们说,这么多事儿发生了,也过了这么长的日子,我对月殿下感情已然渐深,不否认刚开始是有不情愿,但是月殿下本性是个什么样子,我知道。也正是因为更加了解了她,我才觉着自己该有些真正的作为才配得上她对我的信赖。”儿玉也弯开了唇,笑得很暖,“她常讲要我有出息,我想,这次‘有出息’给她看看,也请您们成。” 瞧瞧,多聪慧的人儿啊, 这么一说,小舞和阳阳还真不好再拒绝,想想近期亮亮那边传来的信息都是极好的,亮亮精神好,是家人对她最大的欣慰! 婴皇看了眼弟弟,吽殿下也轻点了点头, 婴皇此处认可,“佛牙失窃案”交由儿玉负责。 但是,有人听闻这个“委任状”却并不高兴, 参长得悉儿子“自请负责此案”就蹙起了眉头,看来,并不认可, 回来,俊生就把儿子叫来了书房, “今日在牙山自请办理‘佛牙失窃’那个案子了?”俊生立在窗前,回头蹙眉看着儿子, 儿玉一开始还很兴奋,高兴一点头,“是,父亲放心,儿子定不会叫陛下,殿下和您失望!” 却,俊生转身就训斥,“胡闹!瞎参合什么,当前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好好照顾亮亮!” 父亲忽然发这样大的脾气,儿玉自然没想到,一怔。不过,立即也放好了心态,是呀,父亲估计和陛下殿下一开始的想法一样,都怕他分心无力,会怠慢了亮亮, 儿玉还是带着笑,“父亲放心,亮亮和我……” 却,父亲才不像陛下和殿下那样能听他把话说完,直接就是命令!“这件案子不必参与。专心照看亮亮,把她照顾好,是唯一要做好的事。” 儿玉一先是震愕,父亲怎么这样个态度? 接着,眼慢慢变深沉, 这次,他不可能“这样听话”了…… …… 则周好久没见到亮亮了,自“老军山事件”后,他,陈肯,许诺,多时得不到亮亮召见。倒不是亮亮忘了他们,而是事件后“初时失忆”的亮亮只认儿玉。所以说,现在亮亮想起他们来,也是她“慢慢恢复”的征兆。 则周这次来小京,得亮亮“指示”,还从宫里带来一人, 徐提言, 他是从前的传奇老御医采奇的关门弟子。 2.83 ..co,最快更新宝贝儿最新章节! 老宋从未见过他玉队这样认真办公过! 儿玉办公室, 他坐在办公桌边,仔细阅读、思索——几大本跟“佛牙失窃案”相关的卷宗,看来儿玉来回看过好几遍,要烂熟于心。 老宋向他汇报“小手”的情况时,他的眼也没离开卷宗,直到,说起“小手”就是洛梓印——儿玉终于抬起了眼,眉心紧蹙,“确定?” 老宋还是蛮激动,“印子我熟,不会看错!再说之后我也赶紧去调查了,他去GT的时间也就这近半年。还有,他姓肯,一开始我看他们那个工作牌儿,因为都是英文,Ken,还以为是个英文名儿,再说,小京姓那个‘恳’的人也多,”老宋边说边比划,写字儿,“就没在意。后来晓得是印子了,估摸就是‘肯耐元’的‘肯’!而且,说他脑子里长了瘤,记性不好。这不都对得上!” 儿玉中指抵在自己太阳穴那儿,望着前方想了想,渐渐露出笑意,“也该亮亮是个有福的人,她儿子要出生了,老子也找到了……”眼光一移,又看向老宋,“这个还得落实,验他的血。如果确认是洛梓印了,咱可得给亮亮看好他咯,别叫我小苹果出生了又没爹。” 老宋这一听赶紧连着点头,心上多暖!我玉队到底是大度,看来心上是搁住亮亮了,能“不计前嫌”容得下印子啦!不过,老宋到底是了解他玉队的,这会儿着实是儿玉实在没心思顾旁的,一心一意就想办好“佛牙失窃案”呢!要不,再大度,他也不得“如此轻易”就放过印子,多少也得“使些绊子”先整整他! 儿玉起身走到茶水桌旁,又亲手给老宋倒了杯茶, “我这边,也看到了,这案子一天不破我是坚决不得罢休。所以,亮亮那边多费心,把这事儿给我盯牢咯。” 老宋多“受宠若惊”接过茶“是是!”超级效忠! 儿玉又走回桌旁坐下,靠椅背上翘起腿,微笑,“反正她这会儿心思肯定都在那个小手身上,也好,叫我腾出空儿好好办这个案子。”儿玉眼神又是一凛,甭说,除了决心坚定,何尝不是有太大的兴致?老宋也晓得,这次参长如此反对他办案其实也是“更助长”了儿玉好胜的心!不仅仅是为阳阳了,也是想在他老子面前争口气! 老宋从儿玉办公室才出来,还没走到车库呢,忽肩头被人一拍, “哟,小则少,好久不见,” 是朱则周。 则周就这么框着他肩头,并行,“老宋,上去又把亮亮的事儿跟王儿玉汇报了吧。” 老宋吓得,他明白过来看来亮亮是又开始联系“她自个儿的旧部嫡系”了,则周搁这儿就是逮他呢, 赶紧地摆手,“没有没有,玉队找我有别的事儿!” 则周眉一挑,“真的?咱上去问问?”就像故意撩他, 老宋忙反过来拽住他,讨饶笑,“别别,我们玉队这段日子真的有别的事儿忙,您高抬贵手,我保证绝对不会坏殿下的事儿撒!” 则周笑,指头点了点他,“亮亮猜准就是个岔巴子漏嘴巴,罢了罢了,亮亮也不跟计较这件儿了。今儿我来找是真有件重要的事!”则周正了脸色,“老宋,是见过这个‘肯小手’吧,” 一说,老宋立即也正经了神态,不隐瞒,点点头,“他是……” “洛梓印。”则周这一接嘴,老宋更吃惊,“怎么知道!难道殿下……” 则周摇摇头,“不是她想起来了,是亮亮……”他扶住老宋的胳膊往自己的车走去,边低声说,“亮亮叫我们想办法采到了他的血,她自己也……亮亮要验DNA,做亲子鉴定。” “什么!”老宋这就不仅仅是吃惊了!“她既然没想起来为什么要想到验……”老宋是真正感慨月亮的敏感与对印子刻骨的感情了,他不住摇头感叹,“亮亮这是刻骨啊,直觉真准……”都不禁直喊出了殿下的名, 则周也是叹气,“洛梓印得亮亮这样的爱……他是几辈子修得的福啊。是呀,估计亮亮也是有直觉,想印证。” 老宋现在就着急问,“结果呢!”毕竟谁也不敢确认“肯小手”就是印子,正好,刚儿儿玉也下令要验“小手的血”是否和从前梓印的数据一致。这会儿,没想,亮亮的“直觉”先行这一步了! 则周扶着他手臂加快了脚步走去车,“前儿,我领着徐提言已去小京为亮亮采集了数据,今天就是见结果的时候。我找一起去看看,毕竟,肯小手那边一直也是在联系。” “是是是,这事儿咱们可得万分慎重!殿下也快生了,不能再有一点儿差池。” “嗯。” …… 婴皇与参长正在议事,一时,谁也不好进去打搅。 老宋真的头回进宫,早魂出窍好几回,不相信这是真的!——我老宋也有进宫面圣的这一日!! 则周焦急着呢,规矩站在阶下,但不时抬头望, 诶,望见一人!他也顾不得深规,跑去轻喊“迹哥!” 正要入内的王迹回头——还记得前儿也提到过,婴皇身旁有“一苏两王”吧,这位就是“二王”里的大名鼎鼎的机密才子,王迹。 “小则,”王迹微笑站定,一抬手,阻住了要上前阻拦则周上前的禁卫,“怎么在这儿,找哥?”说过,则周许诺他们都是世家子,家里最出色的大哥们都是溥皇身边的亲卫。 “不是,我现在有件非常重要的事向陛下汇报!您能帮忙通报一下吗,我知道我没有预会,更没有见召令,但真的很着急!”则周仰着头,焦急不掩, “是月殿下?”都知道,小则从小伺候在月亮身边, 则周直点头! 王迹一点头,“好,我立即进去通报。” 是呀,这宫里谁不知道,哪件事大,都没婴皇亲人的事儿大,最近特别是亮亮的事! 果然,王迹才进去不久,里面就传出召唤, 则周快步往里走去,老宋后头跟着,差点都参个跟头,腿发软呀,马上要见婴皇了!! 2.84 婴皇负手背立上方, 则周和宋鑫站在下面颔首一动不敢动! 虽说将亮亮那头的情况如实呈禀,婴皇只是有时点头,翻阅了他们呈上的完备资料,并未多言。老宋却激动之心至此刻都还没平复! 婴皇之风采啊!——帝皇就是帝皇,他一小到大的传奇——老宋也算往五十张奔的人了,由心崇敬!见到他的人,真丝毫不假,就想匍匐在他脚下为他尽忠生世! 小舞着实接过卷宗后,认真看了一遍,包括完备的亲子鉴定结果,证实“亮亮腹中孩子的生父即肯小手”;还有,这个“肯小手”较详尽的资料。他也听了则周和老宋的口述,特别是老宋对亮亮“见着肯小手”之后的种种反应……小舞心上何尝不为妹妹深切疼惜!亮亮是妈妈心里最痛的一块,一直为没有照顾好她的小女儿而愧疚着;小舞自己呢,又如何不深深自责着,他才是直接造成亮亮“这种任性敏感人格”的“操刀手”!他们家可爱的小月亮原本不是这样的啊…… 小舞慢慢出了口气,回过头来, “你们过来,我告诉你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则周与老宋赶紧地恭敬上前, 听着溥皇温情清晰也利落地说了安排,二人多么认真谨听圣意,谨记在心,定当不负圣意,爱护好亮亮公主! …… 王迹来通报前,溥皇与参长确实在议事,似乎还有些争议。 “您也太菲薄儿玉了,他在武组部磨砺了这么久,能力厚薄,我们也看得到。”婴皇微笑着说, 参长恭敬站立,溥皇已几次请他坐下慢谈,他都没坐下,尤见参长对此事“多执意”, “谢谢陛下对犬子厚爱,但此‘佛牙失窃案’兹事体大,儿玉着实没有这个能力周顾全面,办不好……” 婴皇一挑眉,“王叔叔未免也太小心,”婴皇如今已很少喊他“王叔叔”,这还是俊生做他妈妈私人助理时常有的称呼,之后,每次婴皇再这么唤他,俊生都心上阴戚。小舞从小就不是个普通孩子,他识人心,透人心,统治人心,却叫你完全猜不透他!有时候“亲热”未必就是真亲近…… 婴皇拿起茶盏,“佛牙是丢了,顶多失了颜面,毕竟近千年好好待那儿,到我这儿,偷了。是不好看。”小舞喝口茶,又笑笑,“哦,还有就是惹阳阳不高兴,他把它当宝。但,说‘兹事体大’还是过了,当一桩普通的失窃案去办,儿玉这点能力,我相信还是绰绰有余。” “陛下,这绝不是一桩简单的失窃案。”参长忽然特别肃正, 小舞看他一眼,并未放下手里的茶盏,也没接话,又喝了口茶,继续听他说, “佛牙是仅次于佛陀顶骨舍利的胡佛第二圣物,都知道最神圣的顶骨舍利供奉在圣城。今年是胡佛诞辰*千年,是整寿时,各地信众更会大规模涌向圣城膜拜,难保圣城会想迎回佛牙。如若真如此,到那时,案子没破,佛牙没找到该怎么办?您也知道,圣城近年来,虽表面上红教优先,黄白两教安顺,实则自元嘎归隐,他的继任索南根本无力辖大任,反倒黄教的宝哲更得人心,愈揽大权。咱们又如何不得防,会有人趁此‘佛牙’做文章以乱圣城!” 是呀,如今圣城形势着实又日趋复杂。 看官可否还记得,前部银河那个时代,自小璟祁神规制,元嘎领导的新派红教日益壮大,这些年来统治圣城也安然无虞。 但,自元嘎归隐,红教交到他徒弟索南手里——索南说起来是个一心向佛的“圣城文人”,元嘎选他,多半看人品,却着实忽略手段。索南确实在“理政”这方面稍显无力。 加之黄教宝哲实在“全面”——还记得银河在圣城迦叶宫“被软禁”那会儿,始终跟在她身侧,最后也成为她忠实护卫的黄教教主朱古的私生子小宝哲吗!就是他,如今已是圣城最受人顶礼膜拜的大活佛! 历史的潮汐在不断往前涌进,后浪推着前浪,有时着实会物是人非。当年小宝哲的父亲所处黄教还是圣城掌权者,元嘎作为“革新者”渐然上峰,也悄然改变着小宝哲的认知。 如今,他已然走至历史的前台,也想撑起独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 参长一番言,婴皇并未立即表态, 小舞注视着杯盏里因他故意晃动旋转起的漩涡,溥皇的思索,自是无人能知…… 也就是这时,王迹硬着头皮进来于婴皇耳旁私语,报告了则周和老宋在廊下等候召见的事。 于是,溥皇与参长商议的事也就戛然而止,并未有结论。 参长从韩集殿这边侧门出来, 正好望见那边正门,王迹领着二人入内, 其中一人,引起参长注意,他顿下步伐, “那个是……”参长轻蹙起了眉头, 他身旁的褚建也望过去,“哦,是叫宋鑫吧,儿玉的部下。” “他怎么来了宫里,” “这……诶,另一位是朱则周吧,是月殿下的近卫,他们两人前来,一定和月殿下有关吧。”褚建说, 参长站了会儿,“去问清楚,他们面圣是为什么。” “是。”褚建谨敬跟在参长身后一同走出韩集门。 …… 亮亮靠着在看书, 她也才和儿玉视完频,他也在看书。亮亮一直都笑呵呵,“你真出息了?好用功。”儿玉却不开玩笑,很温柔,“是呀,最近我真有正事儿要干,得用功。”“我听阳阳说了,佛牙失窃那个案子交给你,他也放心。就是不能老想着案子啊。”亮亮“占有欲”肯定还那么强。“知道,肯定更得想着你啊,我这回可是代表你鼎力帮吽殿下,绝不丢脸!”亮亮又是咯咯笑不停,摸摸视频里的他,儿玉还把脸蛋儿凑过来给她摸,“亮亮,你也得多顾着自个儿,要生了,少费心。”“嗯。”温馨着呢。 “殿下,宋先生回来了!” 亮亮一听,撂下书起身就往外走,云纯他们小心不已,又不敢轻易劝说她慢些, 她脚边儿一直打瞌睡的莎拉也振翅胖低飞起来,“老宋回来咯!” 2.85 ..co,最快更新宝贝儿最新章节! “殿下!”老宋见亮亮大着肚子跑出来也蛮激动,仰头往前走了一步, 廊上,亮亮就这么捧着自己的肚子弯下腰问,“结果如何!”是呀,则周电话告知过她老宋会把鉴定结果带回来, 老宋直点头,“是是,是他!” 眼见着,亮亮那神情——她慢慢直起腰,人就要往后掺,幸而后头云纯他们早已搀扶住,老宋更是赶紧爬上来跪着要扶住她! 亮亮顽强地紧紧握着云纯的手撑住, 她望向老宋,“没错儿?” “没错。” 亮亮眼通红,喃喃着,“我们这是怎么了,我怎么,把他忘了……” 心酸哟,老宋的心都揪紧一坨,他仰着头举着手扶着她,“您平复一下,平复一下,进去我慢慢跟您说好么,” 亮亮点点头,回头,眼泪就砸下来了。谁也不敢去揩她的泪,亮亮心酸可那也是她的喜悦,她终于找到了孩子的亲生父亲! 还是那间外头看得见苹果树的和室里, 亮亮坐在上回小手坐过的台阶上,老宋在下一节侧坐着,小声与她汇报着, 亮亮时而会手背擦擦泪,云纯等端着毛巾茶水站老远,也不敢靠近。 “陛下说了,您要有任何疑虑此时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安心先把毛毛生下来,到时候您想知道任何事,他都会不瞒您……” 亮亮这才知道他们已向她哥汇报了这件事,但,此时亮亮也不怪他们,着实,这是她最无助的时刻,她需要哥哥。 亮亮只望着那棵苹果树,“我要他在我身边,” 老宋直点头,晓得她指小手。再说,人之常情,孩子都要出生了,作为妈妈当然想她的宝宝出生时,爸爸也在身边。 “陛下也吩咐了,咱们这样跟他说……” 所以说,这就是老宋只“一次面圣”,对这位年轻的婴皇愈加“匍匐崇拜”!真是终身记得溥皇那时候在他与则周面前的“嘱托”,温情智慧,思虑何其周详,说话不紧不慢,超有魅力! 亮亮听后,也是终于脸上露出宽慰,还是哥哥了解她为她想得最周到:婴皇借老宋之口实际在教她怎样“不伤害小手”的前提下让小手“甘愿”随她入宫。毕竟看情况,小手也在“失去对她的记忆”里,当下,为了孩子平安降生,无论亮亮,还是小手,都还是暂时这样“稀里糊涂”得好。 …… 小手正在一辆跑车后毂蹲那儿和同事研究, “小手,上次跑博格的大肚仙女找,就外头站着呢!”华力跑进来弯腰在他耳边说, 小手顿了下, 放下工具,起身。 说实话,自那日回来,小手脑子里经常想到她——她是公主啊,但身上的气质那样那样美好,美好得……小手这大半年来并未真正意义上睡过几个好觉。那天回来,他睡熟了,而且又梦到了苹果树下的仙女儿,看清了她的面容,和她一模一样…… 醒来,小手发呆许久, 最后依旧落得苦笑, 因为镜子里的面容提醒了自己,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片云,一地泥,如何有交集?她是梦,再好,也只在梦里…… 小手出来,身上还穿着工作服,因为在自己熟悉的工厂里,他没有戴帽子。 “您来了,”面上,小手依旧爽朗。即使她“遥不可及”,他也想用自己最阳光的一面面对她! 亮亮一个人站那儿,望着他,内心肯定极不平静! 但,也慢慢展开笑容, 阳光下,他们的笑容都这么纯真。 亮亮朝他招招手,“来,我跟说个事儿。”丝毫不陌生, 小手张开五指举举,“我手上都是油,我洗洗手,等等啊。”他笑着往水池那边走,亮亮也一手抱着肚子跟过来,小手回头,指着地上,“小心,这地上有油。”亮亮也慢慢走过来,他边洗手边瞧着她肚子,“几个月了,” “八个月了,”亮亮始终看着他,温柔地两手都抱住,“他叫小苹果,” “我知道,上回还给他讲过故事。嘿,小苹果,我猜是个小小子。”小手朝亮亮肚子调皮地说, 亮亮歪头,“喜欢小小子还是小姑娘,” 小手也没觉着她这么问不妥——也是奇怪,不和她在一起,小手老会想到他们之间的“云泥之别”;可到一处了,这些“多虑”自然而然消失,小手就觉着她特别亲,她怎么说话,自己怎么说话,好似特别自然,特别亲密,不这样了,反倒做作。 “都喜欢!……”看看,就这么“顺嘴儿”,小手差点就说出“生的都喜欢!” 话戛然而止, 小手也被脑子差点不假思索滑出来的话吓着,这也太放肆了…… “我怎么了?”亮亮却追问,好像,她也知道他差点滑出来的话是什么! 水冲着手, 小手过了会儿才看着自己的手,平静下来,说,“这么好看,生的娃娃肯定都好。” 亮亮怔那儿, 不觉,“我一个人好有什么用,他也可怜,不知道爸爸是谁……” 小手不禁蹙起眉头, 什么情况? 可这是她如此私密的事儿,小手能怎么说……他关掉水龙头,轻轻甩甩手,明明他该转移话题不是,偏偏,嘴又一滑,这次是说出来了,“不怕,他有这么好的妈妈,再说,需要什么帮忙的,尽管说,我可以……”会过来,瞎说啥呢!人家说“爸爸的事儿”,说个什么帮忙?小手自己都不好意思笑起来,手还湿着,却憨憨一样挠自己后脑。这样子,还是洒脱的,心胸宽广单纯的人才会如此。 亮亮听了,见了,心里愈发发紧!她相信自己当初愿意把自己最珍贵的给他,一定是深爱着,确实啊,如今,忘了他,他忘了,而却生生能“凭直觉”再次确认出他就是小苹果的爸爸…… 亮亮不禁更抱紧了肚子里的小儿子,她仰起头,“小手,我真的有个请求,能帮帮我吗,” 这一刻, 仰头望着自己的她, 紧紧抱着她肚子里孩子的她, 小手真有那么一瞬控制不住自己,想紧紧抱住她! 且不假思索吧, 小手点点头, 看似依旧笑意爽朗,“好。”干脆答应, 其实,小手内心是慌乱的,他怕自己哪天真控制不住自己,一地泥真上去裹住了这团云,吓着她…… 2.86 窗边,老宋望着楼下那边水池旁的亮亮和小手,心上何其感慨,这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您出这大的价钱,我们当然没什么好说的。”身后,梁田笑着说。老宋立即正色,回了头,已是一副精明长官面孔。 他端着茶走到茶几旁,放下茶杯,“主要也是我妹上回对你们这儿印象很好,诶,对了,那位小手师傅,哪儿从师?我也清楚你们这行也讲辈分,我也有好友在这行混,这样的优秀后生不多见。” “是呀,小手是有天分,他也没具体跟过哪个师父,很聪明,爱琢磨,多半就是在厂里摸爬滚打。”梁田答。这真是已经是他们的大客户了,今儿来又是“壕掷”“不计代价”说邀请小手帮忙回上京“调弄”他们的新车。谁还和钱过不去?再说GT本来也有这样的“上门业务”,小手是他们这边的王牌,也值对方给得这个价与“诚邀”的态度。 “哦,那就真不错了。”老宋与他又聊了会儿,瞟见小手领着亮亮要上来了,才立即敲定了合同。 当着亮亮的面儿,小手也点头接了这份活儿。亮亮刚儿在楼下说,“我要回京生孩子了,想,给他做辆小跑车,你能来帮帮我们么。”谁说给刚出生的婴幼儿做超跑,估摸都会觉着挺夸张。她肯定不一样,她是婴皇独一无二的妹妹啊,想要什么不行!小手也愿意为她效这份劳,不过他们对外并未暴露身份,小手也不多话谁也没讲。面上,还是按“正常生意”往来。 直到大客户离开了,梁田递给小手一支烟,“弟弟,哥哥不是专门看钱啊,主要看你看这姑娘也顺眼,估摸愿意接这活儿。” 小手笑笑,没说话,吸了口烟。梁田拍拍他肩头,“行,那你准备准备,后儿你就跟他们去上京了,那边如果遇着什么不顺尽管跟我说,哥哥毁约都不得叫你受委屈的。哎,这爷们一看估计就这么个妹子了,疼爱得厉害,对方要啥给啥,看样子性子也娇蛮。” “还好。”小手微笑着夹烟的手一抬,“哥,你放心,这单我一定完成好。咱们不是一直也有想法往上京发展么,打这儿就起个头。”“嗯。”梁田也士气足一点头。 待小手再离开他办公室, 梁田走至里屋窗边,打了个电话, “后儿他就回上京了——嗯,我会护好他,放心——是,他们已经开始在暗查我这边了,没事儿,我早做好准备了……” …… 这头,老宋亲自开车载亮亮回晶和。办妥了这件事,亮亮心情看上去也很好,老宋赶紧又“锦上添花”,把“马屁”拍更足, “殿下,您说这回去后一时不想回宫里,我已经在护城河西边儿谋好了一小宅院儿,明天我就把那棵苹果树也移栽过去。” “嗯,”果然得亮亮心,殿下开颜露出微笑, “还有,我给小手也租好住处,就在咱宅院儿对门儿,您说行不,主要是我也想,关于车的事儿您也好随时把他喊过来商量。” 一直看着车窗外的亮亮终于扭头过来看向他,“你办得很好,你们玉队把你培养得不错。” 老宋赶紧地为他玉队再“添柴”,“是呀是呀,我来前儿玉队反复嘱咐我要尽全心不遗余力地为您着想!”接着,他又叹口气,“哎,就是我玉队最近也挺郁闷的,” 亮亮睨他一样,“我知道,不就是那失窃的案子俊生不让他办吗,” “是是,”老宋恨不得回头哀求, 亮亮又愉悦地看向车窗外,“放心,这案子只能是他办,谁也拦不住。”亮亮眼神又霸道着呢,她的儿玉想办的事儿,岂有办不成的! 嘿嘿,这一听,老宋开心死!那是,参长再“不让”又如何,他也得听亮亮的话! 接下来,老宋开车更开心好多,当然,正事儿他也没忘。 最近,他已经全方位调查过这GT,以及它的这个负责人梁田的背景。主要是,可不能忘了印子的“过去”! 加上,他现在叫“肯小手”,肯,肯耐元的肯。似乎肯家的阴影始终就笼罩着他…… 虽说就目前的调查结果而言,并未有迹象表明梁田与肯家有牵扯。但,决不可掉以轻心,毕竟,印子如何变成这样,还是没查明——是呀,这也是叫老宋忧心的一点,看来肯家利益关联着实难剿灭清净,单说“这大半年来印子的经历”摆明有“人为痕迹”,可凭借老宋手段,一时就是理不清楚!还好就是,则周他们也加入进来了,最主要,溥皇肯定也有介入,一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但是无论哪方,这次一定会更小心翼翼,再也不能叫亮亮失去印子伤心了呀…… …… 一个阳光普照的日子,亮亮在临产八个月时回京了。 老宋贼精,就把从前亮亮烧了的印子的那个宅院重新修缮,还原原貌,连这棵老苹果树都栽回原处,神复原了“亮亮与印子曾经的爱巢”! 当然,光老宋贼精啊,背后还不是有儿玉的“精巧心思”与大手笔!儿玉把印子家周围五家全买了下来!一来,也是确保亮亮安全。再,印子毕竟是失忆重回故居,邻里邻居难保认出他,一时在许多事都没摸清楚前,还是少些这样的麻烦好。好在印子如今因样貌经常戴帽子也不容易让人认出。 儿玉也是感激她“淫威得逞”哟,参长终于让步,愿意让他参与这个案子,虽说仍有“不尽如人意”,父亲只是答应他进“专案组”,他还不是全权领头。但,儿玉有信心,就是耍手段,他也会慢慢“独揽下”这个案子! 多好,阳光明媚,亮亮回到这个小院儿,一进来,毫无陌生感,倒似从前就住这儿,这就是家! 亮亮心里也明白,这估摸就是她失忆前住过的地方,望着这棵苹果树,她想,这里,也是他住过的地方吧,就是不知他来时,是否会和我一样,也有这样“刻骨的熟悉感”呢…… 2.87 ..co,最快更新宝贝儿最新章节! 靠在苹果树下摇椅悠闲晃着听歌的亮亮听见钥匙声,回头,望见儿玉走进来,钥匙潇洒丢给老宋。老宋还穿着围裙,正湿手一手拎着一条才洗干净的大鳊鱼从厨房那边出来。 老宋接住,“玉队,”笑得憨憨。 儿玉朝他一扬下巴,“这鱼先腌着,一会儿我来弄。”“好嘞!”老宋喜滋滋走去厨房。儿玉拉过小椅子坐她手边儿,两手肘撑膝盖上,微歪头瞧她,“怎么越长越好看!”亮亮咯咯笑,朝他撅嘴巴,儿玉探身去亲她,亮亮抱着他脖子腻歪好久…… “我找着孩子爸爸了,”亮亮揪他脸, “好啊,这是有福气,咱苹果出生前亲爹就有着落了,还是父母双好吧。”儿玉笑,脸移到她肚子上挨着,眼睛好漂亮,因为真,因为有感情…… “我不会再丢下他,”亮亮变成拇指摩挲他眼睑,“不介意吧,” 哟,小亮亮还能顾着他的感受——已然叫咱儿玉多知足了! 他手覆上她手,五指缠住, “妈妈还不是有两个男人,这是遗传。就是不能再多了,再来,我可坚决使坏。”亮亮笑着低头去咬他耳朵,“个混蛋……”突然又不动了,歪头眼睛对着他眼睛,“我觉着能这么想得开,跟心里还有阳阳有关是不是,”嘿嘿,月亮公主就这么霸道独占惯了! 儿玉扭头迎上她的咬,“吽殿下那是信仰,是,”他停了下,“不说了,肉麻。”亮亮岂是这么能糊弄过去的?“说,说!”小牙口咬得可疼!儿玉笑着仰头,“哎!……”“哎”和“爱”不分哟,却已然叫那头厨房窗户里看过来的老宋傻笑老久了。说实话,他跟玉队这么些年,玉队真正开心笑,开心闹,还真就这会儿了…… …… 故土, 有时候就是有种无法言说的惺惺相惜之感。 小手觉着自己是小京人吧,但,回到上京,只下飞机那一刻,连这干裂的风吹脸上都是亲切,这才是我该呆的地儿一样! 对于一个记不住事儿的人来说,日子实际过得很索然无味的,因为没有回忆,哪哪儿都是“直接的陌生”,从来没有归属感。 同时,痛苦的是,脑袋里又不是完空白,里面那颗瘤就像失去了油水滋润的老发条,有时候动动,一些记忆的碎片又会闪回,似梦似幻,好像那个模糊的影子就是自己…… 譬如这一刻吧,他才下飞机,一个安保小伙子与他擦肩而过,这个帅气的小伙子身着制扶后更精神,他身后,两个青春小姑娘正交头接耳,小声的话语也被小手听见了, “真帅!” “是呀,‘高富帅’就差富了,” “怎么知道人家不富,现在好多富二代都出来打工攒社会经验呢……” 小手脑海里就立即闪回一个身影! 也是这么个穿着制扶的男孩子,他站在路口,还戴着红袖箍,指挥交通…… “印子,别虎着脸,把人小姑娘都吓坏了!” “陈诚,眼睛歪了吧,那几个小姑娘是被咱印子吓坏了?是馋坏了吧!印子,也是,车钥匙挂这儿,炫个什么富!” “印子,把个宾利车钥匙挂腰上这么晃来晃去,人还都以为咱小京差跟家一样富得流油呢,” “也是,印子,说个顶级富二代偏偏来当个什么差,后悔了吧,人没案子给,先把排这路口当交景呢……” 小手一时怔站在这人来人往之中,茫然不知所处…… …… 老宋老早就在这家门口前等着了,他知道今日小手飞机会回来。 诶,那不就是! 只望见,一个帅气的男子身着黑色夹克头戴棒球帽,墨镜,提着一个黑色手提袋走来, 他走得不快,望着这四周,更像游览。 老宋晓得屋子里的亮亮也等着在,忙上前,“小手!”打招呼, 小手看过来,笑起来,抬起一手也招呼了一下。 老宋走过来,接过他手提袋,笑着,“这块儿好找吧,” 小手直接一句就叫老宋心扑通一跳!“我住这儿吧。” 老宋还算反应快,“是呀,就住前头,对面,是殿下的落脚处。” “不是,我怎么就觉着这地儿熟的……”小手又笑着一啧,说不出来,就这么奇妙吧。 “熟好,说明有缘分,殿下私下很喜欢住在这边。诶,到了,这是屋。”领着他进去,也是个小院儿,修整过,不过这头没有护城河的水穿流而过,但院子里好大一棵老榕树,遮阴效果极好! 东西放下,小手转转,挺满意。实话说,这个地段着实“一亩万金”之地,想想,离大紫阳宫多近!是当年印子大学毕业后印子父母给他买的几处宅子里最贵的一处。印子后来一直住这边,也是离他从前上班的地方近。 “殿下在对门儿,”引着他过来, 却, 门一推开, 小手站门廊下就怔愣在那里! 这场景,叫老宋见着心都有些泛酸, 这才真正是他家呀! 不过,还是谁想的都还是没印子自个儿直观冲击来得大! 耳旁…… “印子,真不跟爸妈去澳洲,说一小在这边上学,妈妈要跟转学,怎么都不愿意!现在好容易大学毕业了,怎么还非留这边不跟妈妈走啊!” “哎呀,算了,他一直都有自己的主意,我们俩学医的,澳洲那边开了那么多诊所,想让他继承咱们的衣钵吧,他偏偏去读个什么景官大学……咳,现在说这还有什么用,他自个儿的路自个儿走,走得他高兴就好……” 小手慢慢抱住头蹲了下去, “印子,差钱就跟妈妈说……” “印子,当景察危险,偏偏还去干刑侦,可要万分小心,保护好自己,别叫爸爸妈妈在那边老牵挂……” …… “怎么了,头又痛了么,”亮亮关切的声音插进来, 许久, 小手才抬起了头, 着实头痛欲裂, 却望见亮亮被老宋搀扶着,她肚子太大,蹲不下了,但又十分着急,要弯下腰…… 小手仰着头, 透过亮亮,望向后方的天空,轻喃,“我真的住过这里,真的……” 2.88 ..co,最快更新宝贝儿最新章节! 小手坐在苹果树下的小凳儿上,亮亮看他从夹克荷包里拿出一瓶药,倒手里两颗放进嘴里。亮亮忙叫老宋“水!”小手摆摆手,已经吞下去了,看来常喝这药。 老宋还是给他倒来了温水,小手接过“谢谢。”又似不好意思笑笑,“叫们见笑了,我这脑子啊……”他也揉揉自己脑门儿, 亮亮却一直忧伤着脸,嘴里却说道,“没事,来京里就好了,我一定医好!” 小手撑着脑门看她,“爱吃梨么,我刚儿进来时望见那巷口好大的梨,真馋人。”看来是不想就“医好”这事儿往下说了。 亮亮只得点头。小手看来极坚强乐观,瞧他刚才痛苦成那样,人一省神儿就跟没事人一样,根本不提自己病痛。 他看了看院儿,“这院儿好,我都觉着自个儿住过这儿,赛神仙咯。” “后面还有河水流过,”亮亮指着后头像个孩子, “是吗,”小手起身,见亮亮也要起来,他过来扶起她……老宋就没跟去了,望着他二人相扶相搀走去,心上甜苦不明。想想这是他们的家,从前多么熟悉的角角落落,如今,同为陌生,又脑海里那样刻骨的熟悉感时常浮现……是叫人看着难过! 真好, 两人并肩坐在廊下,脚下护城河流过来的水潺潺, “这水从宫里流出来的呀,” “嗯,护城河的水,” “好清亮,”小手突然笑开,“不晓得这水里有没有宫里娘娘的脂粉味儿……” 这话儿一出!瞬间,两个人同时怔愣, 太熟悉! 小手就是这么自然而然顺嘴儿飘出来,完不过大脑的,且不顾她是月殿下…… 而亮亮呢, 好像从前他总这么说,她就是笑,笑他幼稚想象力又这么丰富…… 他们彼此看着彼此, 彼此眼里都有彼此最“纯真反应”的怔愣! 这一刻,心发烫而且靠得太紧, 小手有种荒唐甚至发疯的感受,这里,包括她,都是自己的!是的,都是我的!!…… 一时,小手都有些难以自己,想把她紧紧抱进怀里!……终还是有稍许理智,他明显吸了口气,两手交握,扭过头去, 亮亮也有种窒息感,那一刻,她甚至想上去捧起他的脸,“小手,我们认识,我们有过去,我们有小苹果!”——小手先扭过头去叫亮亮强压下了这股子“不顾一切”,亮亮眼微红,也望向前方,就是这样太刻骨,叫亮亮心麻乱,他们为什么分开,他们为什么会落到这个地步?亮亮不由也抱起自己的头,她想回忆,但太难受! 忽然小手握住了她的胳膊,“咱们去买梨吃。”亮亮有些茫然地扭头看他,两手还张着,抹在自己唇边,眼睛里,早已泪汪汪——小手无法再安慰自己了,从下飞机到来到这儿,一切的感受太不同寻常!加之此刻看见亮亮这样……就是感同身受! 怎么回事?! 这大半年来,回忆是时有闪现,可,都没今天这一天来得猛烈来得汹涌! 他得弄明白,是的,弄明白!哪怕只是为了亮亮——小手不傻,他看清了刚才亮亮一切的反应,那么自然而然,和自己一样,完不由自主! 小手是个有担当的男儿,不会在事情没有弄明白前就把压力同样释放给亮亮, 他扶住亮亮的胳膊,稳当,比刚儿着实也更亲昵些, “不说馋梨吗,我们出去走走,买些梨回来。”笑着对她说, 亮亮眼还是湿润的,但像个娃娃,点点头。 走了几步, 小手拉住她,抬起手背给她抹抹眼睛,“不哭,有些感觉很奇妙是么,”顿了下,“放心,我会去努力搞明白的,不着急啊。” 这会儿,亮亮直点头,仿佛终于找着一些出口,泪掉得却多起来,但人笑起来。小手心早揪成团,“我们或许早就认识,对吧,”亮亮还在点头,小手挽上她胳膊,两人这次是真正相掺相扶一同往外走去, “嗯,急不得的,记忆咱们一起找,” 亮亮手握住他扶着自己胳膊的手上,“小手……”一时有些欲言又止, “没事,不是才说了么……”小手正低头安慰她, “印子?!” 这才走出家门儿多远, 迎面过来一个骑三蹦子的彪悍男子,他还戴着墨镜呢,大粗金链子脖子上框着,好社会! 但是这会儿停下来,跟猴儿似得从三蹦子上直接跳下来,墨镜也取下来,也多不可置信指着小手, “这是咋了?!”手指头还在自个儿脸上画一圈,意思奇怪小手大半边脸的印迹, 是呀,也是刚儿感情来得太冲击,扶着亮亮出来,小手都忘了戴帽子做好掩饰。这下,这人一惊一乍,把小手也一下喊怔愣!关键是,他喊自己什么?印子……记忆的碎片里,这个名字出现得虽模糊,可也好像是这么叫…… “咋了,不认识我了?我后三巷的小莽啊,看看,是化成灰我都认得的,从小到大,捉了我三次进局子……嘿嘿,”望见旁边漂亮的大肚子亮亮了,“诶哟,我就说得娶个漂亮媳妇,啧啧啧,看不得看不得,一小好事儿都占!哦,还有保镖哦,”这货估计望见后面跟出来的老宋了——老宋那一脸惊慌!可望向他估摸是虎着脸的。他戴上墨镜又跳上三蹦子,走前儿还锤了下小手这边肩头,“印少爷,晓得有钱又是当差的,好命又顺风顺水,脸上这样儿一点儿不影响帅劲儿啊……后会有期!”嘟嘟嘟开蹦子走了。 这——这叫老宋怎么跟上头交代!! 儿玉已经把周围几家都买下来了,又经过这大半年的人员流动,想着印子又变成这样,就算避免不了被人认出来,也得个几日来缓缓吧, 没想, 个鬼印子在自个儿家门口方圆都混得这么远这么开吗!这,这才真叫“才出门走几步吧”,后后后巷的小混子一眼都能把他认出来!!印子从前这人缘儿…… 再看愣在那边的印子和亮亮……老宋真想跺脚!接下来该咋办!! 却,老宋同志啊,远远没到要跳脚的时候! 接下来, 真是这“印子重回故里”,该这片儿他从小混到大的地儿为他“张灯结彩”大啪叽大啪叽鼓掌欢迎他回家! 后头,更精彩! 2.89 ..co,最快更新宝贝儿最新章节! 老宋跑过来,“怎么了?”明明那两人还处在怔懵中,老宋也是没法儿,“强颜欢笑”想把这个“穿帮时刻”掐断! 却,就说这是印子的地盘嘛! 忽那头听大喊“走水啦!走水啦!”小手侧头望去——几乎下意识,他拔腿就往那头跑!亮亮伸手拉住他呀,“不怕火吗!”小手简直不过大脑,“那是王奶奶家!她做的豆皮可好吃了!……”一下停住!和亮亮大眼瞪小眼,都没老宋眼瞪得大! 眼见小手“嘶”忽得脑被锥了一下样儿,痛得他哦,举起拳头照着自己脑袋捶一下!“小手!”吓得亮亮和老宋惊呼,但是,小手并未多想,依旧扭头就往冒浓烟的地儿跑,边还回头指着亮亮,“别来!老宋,好好照顾她!” 想想亮亮站得住吗!她急得跺脚,“这!——快呀!……” 这是要把老宋下半辈子的命都一把薅去! 亮亮忽然抱住肚子,人直往下坠! “殿下!!”老宋一时半会儿都有些托不住她,跟着她往下跪, 可这时候的亮亮痛苦呀却超级霸气,她吼,“不中用!劲儿呢!抱我去看他!” 老宋这一激呀,他也敢吼了,“您这是要生了!还去看他?”吼是吼,该孬该忠还是一样样,只不过忽的大力无穷,一把抱起她,黑嗤跑着就往火场那头去! 这算老宋生平最疯魔的一次了, 他边跑边脑子疯狂转!嘴里也是不停嘚啵,看来想啥叭叭叭出来了,“两儿这是造孽!咋就不能谈场正常的爱,看这折腾的!……” 亮亮抱着肚子痛啊,内心却顽强至极,她对宝宝说:苹果,再等等,看看爸爸,看看爸爸…… 老宋抱着她跑到失火的宅院外,这边也是乱,打电话报警的,大嗓门喊的,跑进跑出运水的,往外搬东西的……老宋是不顾那些了,扯开喉咙就喊“肯小手!!印子!!亮亮要生了!!还他妈扑个屁火!儿子要出来了!!”正好,小手——哦不,印子背着一个老太太从院子里跑出来!望向这边,听见—— 老宋看见他更是火大,他跪着抱着坐地上的亮亮,“还不过来!!这是儿子!!要出来了!!” 乖乖隆滴隆! 这真是印子失忆后魂神最剐痛最剐痛的一刻了! 他望见,这边瘫坐地上的亮亮,流着泪,确实望着他笑,极力地张开笑容…… “印子!”他背着的老太太都不由大喊出来,下意识却接住他的嘴——印子一踉跄,生生呕出一口血!不好,鼻子都流出血! “印子!”这下老宋见了脑子一轰,晓得自己闯祸了,赶紧地低头去看亮亮。亮亮笑早要变成哭,她实在没劲儿了,但依旧要吼“,要害死他……”但不待老宋也要哭地解释,那头印子已经冲过来,“亮亮!!”这抱起来可比老宋要有力得多!亮亮变成抱紧他头哭“疼,疼!”印子抱起她急往那头停着的三蹦子跑,喊“小莽!小莽!”才跟他打过招呼的小莽正好也在救火,赶紧跳出来“上车上车!哎哟,小子是有福,见火生的儿子最旺!”“他妈贫腻了,快给老子开车!”印子哦,眼睛里的泪、嘴角鼻子里的血,一塌糊涂,却吼回了从前的气势!他紧抱着他的亮亮脸挨着她的脸,“不疼不疼,我亮亮最棒!……”三蹦子突突突“已飞走”,老宋哦,真是哭着在后头追着跑了好几步,“印子!去哪个医院记得给我打电话!” …… 儿玉说有两个男人是遗传,难道早产也遗传?看来是这样了,亮亮这些“学她妈妈”一样样! 小苹果也是太会选日子出来,他爸爸一回归故里,他也迫不及待出来“证祖籍”了。 谁曾想, 她, 雪银河唯一的女儿, 婴皇唯一的妹妹, 各方早已准备“严阵以待”十个月,为她准备了最好的产房,最好的接生嬷嬷,天下最好的环境、人力,迎接她的宝宝! 结果, 一切都赶不上变化, 亮亮会在这样一个简陋却也温馨的平常家小诊所诞下了她的小苹果。 可亮亮觉着值呀! 这个小莽也是实诚,见亮亮这样赶去大医院是来不及了,他边开摩托边扯着喉咙对印子说,“老婆这来不及了,去曲老爷子那里吧,他儿媳妇特会接生!” 印子这下“猛烈一刺激”确实大把回来一些记忆,起码想起自己是谁,是谁家儿子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家地盘这边还是想起来烂熟的。不过,之后的与亮亮这段还是模糊,记着这是他最爱的宝贝儿,却如何分开,自己又怎么失了忆,想不起来!也可以这么说,和怀里这个最甜蜜的部分记得死死的,最后那丁点儿致命不好的,还是没解开…… 但,就是忆起这是最宝贝的,所以这会儿心疼得哦!一听小莽这说,印子又骂开“曲老爷子,那他妈是个兽医!想害死我老婆啊!” 所以说亮亮觉着值啊,望见印子这样,虽说她是还没记起过往,但是就是爱得不行啊!听他两这么典型的“京贫”,亮亮疼,但是又想笑,觉着特幸福, “哎呀,这大半年是不在家吧,曲老爷子改行了,开诊所了,”小莽说。“就去那儿吧,我不行了,他自己往外钻一样……”亮亮也是受不了了,印子忙“好好好,就去那儿就去那儿,”不住亲她眼睛啊,手也不晓得几小心地摸她肚子“坏毛毛,看他出来我不揍他,把我亮亮疼得……”这是印子吗!小莽是开车,要不都得看直眼去!印子说着说着就哭了?……这叫什么?痞汉柔情?想想从前印子那痞狂劲儿,这为了老婆孩子哭得像个孩子…… 哎,小莽哪里又清楚印子这如何磨折的心路历程! 揍个什么毛毛,揍死自己才对!是怎么了?怎么就把亮亮丢下这大半年的…… 2.90 ..co,最快更新宝贝儿最新章节! 嘿嘿,小苹果比他大舅争气,同样早产,他却结实极了! 就是出来这么会儿,费些劲儿,急死他爹。 小莽这个“推荐”倒是对,曲老爷子是兽医,他儿媳妇正经学过产科,接生老练,且圆乎乎的脸,笑眯眯的眼,一看又有个能干劲儿,挺给人安感。 最关键,亮亮好勇敢! 她身汗湿,头发湿淋淋,眼睛却晶亮。多疼啊。反倒这会儿在产房里最“不淡定”的是印子! 印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流眼泪,他紧紧握着亮亮的手,生平最乱方寸的就这会儿了,一下看孩子出来没有,一下把亮亮手捂在胸口,“我混蛋!我混蛋!”那是在真哭! 曲家儿媳妇还得吼他,“闭嘴!他妈是混蛋,叫这么漂亮的小姐姐生这么大个胖娃娃!”印子一听,更愧疚,脑袋直磕,“亮亮,亮亮,再用力,我他妈是操蛋极了,以后只给做牛做马!”哎哟,看得人又好笑。 亮亮呢,简直要把她这辈子的娇啫劲儿要爆发出来了,她张开手“印子!”印子投进她怀里叫她死死抱住——不,亮亮一口就咬到他颈脖上!真的咬下一块肉来啊,印子却不哼不唧,只一声叹喟“我爱亮亮……”他们的儿子降生了! 曲家儿媳妇抱着血渍拉兹的白胖小子,直啧啧叹“这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娃娃了!”还不忘一拍小儿子的屁屁,“哇!”哭声洪亮!——而那头呢,他年轻的父母抱成一团哭成泪人儿,久别重逢,已为人父人母…… …… 曲老爷子是兽医,从前印子何止拉来一条大狼狗给他治,各个拉进来,龇牙咧嘴,哪里像病了的!曲老爷子次次屈服“印子淫威”接了这“危险活儿”,印象最深,给一条母藏獒接生,不堪回首……就算印子之后“讨好地”给他家旁边愣“加盖一间房”,整出个多现代化的厨房,曲老爷子也“够恨”这兔崽子! 这会儿,曲老爷子给他脖子那儿包扎, 印子恁得这漂亮的小媳妇牙口是真狠,生生咬下一块肉来!不过这兔崽子是得大胖儿子喜神经了,笑着哭,哭着笑的……还有,曲老爷子仔细看了他这大半脸红印儿,还真又有些心疼,这一看就是从火堆儿里挽救下来的大幸运,没伤着眼耳口鼻器官,而且定是极力整形,只除了留下印儿,皮肤保得太好…… “小子上辈子肯定功德无量,这辈子有福哟,看看这,大难不死吧。”老爷子揪了下他红印儿脸,印子眼睛肿的——哭得。可还是傻笑。老爷子睇他一眼,“呀,家里条件本来就很好了,这下又找了个比更有势力的媳妇,”是呀,刚儿来接她娘儿的阵仗——别说曲家儿媳妇瞪大眼,曲老爷子这大把年纪了,也是活久见!“惜福吧。” 老宋这时候进来,“还好吧,”走过来就看他伤口, 印子轻轻摇头,“没事儿。”其实,印子此时身上是有些掐不住的。从想起来的那一刻到之后亮亮生娃,他可以叫什么呢,说个不恰当的,“回光返照”?反正就是那一下子脑子是麻的,劲儿也大,情绪超级大波动!——可,待这一切安好,人终于放松下来,印子眼见着“垮”。他其实头痛欲裂,像爆炸了一般!——但外人看得出来吗?包括他面对曲老爷子的“数落”也是一直“傻笑着”,印子心里是真高兴啊,好像一切痛他都无所谓了,笑得着实有些“无知无觉”“仙仙欲飘”样儿…… 可待老曲给他包扎好,“行了,小子,惜福听见没有。”曲老爷子其实也是喜爱他的呀,笑着又一拍他肩头, 哪知, “印子!!”望着印子就一下往前栽去!搞得曲老爷子和老宋措不及手,差点都没扶住! “印子!!”也难怪老宋喊得跟叫魂一样,印子鼻子里、嘴边又流出血丝,但他,人依旧是带着笑意的——说说,这幸而是亮亮和孩子都已经被接走——亮亮被接走前,人迷迷瞪瞪都不松印子的手!是旁人在她耳旁“印子脖子流血了,要包扎,一会儿就跟来的,放心,殿下……”才慢慢松手——这要亮亮望见,不得又是不得了的大恸! 印子也被赶紧送去医院了, 车上,老宋直翻印子外套荷包, 旁人都好奇“找啥呢?” “他的药!”毕竟印子这大半年的行踪成迷,身体状况更是一时无从知晓,就是只见他头疼的时候吃过瓶子里的药,很见效,不多会儿就缓和好多。老宋就想找到药,即使这会儿不用,一会儿拿给医生看看,或许也有助于他的治疗! 但是,翻找半天,没看到药瓶。老宋想,或者刚儿他去救火和带亮亮去生娃的路上药瓶子滑落了?……老宋当机立断,打电话派人赶紧去给印子安排的住处,从他的行李袋里找——却,电话再次打来,人说找遍也没看见药瓶……老宋着急啊,他甚至又不惜人力遣人回到火场、老曲家、住处反复找,都不见…… 老宋呆在印子住的医院,一步不敢离开。其实,他想也知道,宫里定也不安宁,亮亮醒后没见印子,不得闹翻天! 果然,晚间,接印子入宫的车就来了, 印子还晕迷着,一套医护设备整件被抬着上了车。 老宋这才得以喘口气,不过,老宋就是不放弃,非得找到他的药!这是目前医治他的重要线索啊…… 老宋又回到家这边,是印子家这头、对门儿两头再找, 是没见。 老宋一人坐在院子里卷起袖口扇风,就是不信,难道印子身上就只带这一瓶药?那要丢了,可真麻烦了…… 却,正这时, 突然身后“砰咚”一声响! 老宋那个立即警觉回头! 望见一个厚纸壳被胶带层层缠住的东西落那边花坛里, 老宋赶紧过去拿起撕开一看呀!——正是印子的药!而且不止一瓶,足足有四瓶! 老宋撒腿就往外跑!却,通过院墙投掷进来的人早已跑得不见踪影…… 2.91 ..co,最快更新宝贝儿最新章节! 这边既然知道是亮亮要住这里,莫说本身街区有监控,为殿下安,周遭肯定更布置了高清探头。所以找到投掷进来的人很容易。 不过也挺失望,逮着的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子,他说有人给了他两百块钱叫他把这东西丢这院子里,至于“给钱的人”那就难寻了,他很有“反侦察”意识,故意躲着探头。 不管怎么说吧,药有了,赶紧地给专业人士看看,对印子病情也好。 亮亮早产,肯定惊动大,当天她父母就赶回她身边。 亮亮还好,本来她就是银河三个孩子里从小到大身体素质最好的娃,加上找着孩子父亲心上有喜悦,早产是早产,孩子母亲都平安。 就是这一醒来,印子又倒下了,亮亮肯定伤心——银河那边抱着小女儿安慰了好半天,她也是经历过大起大落的,本想亮亮会平顺些,结果也是这样坎坷,不由也流泪,但,为母则刚,多半还是鼓励。好在亮亮娇养大,但性格不弱,能把妈妈的鼓劲儿听进去。阳阳一直也腻在妈妈这边,他和亮亮是龙凤胎,喜也好,痛也好,那都是心连心。有时候阳阳一“插科打诨”的,把悲伤的气氛更驱散些,妈妈抱着亮亮都笑了。 这边,印子醒来见到的就是亮亮最亲的人,她的父亲和兄长。 印子已恢复部分记忆,懂礼数,要起身行礼。婴皇按住了他,“我们见过面,还记得么。” 印子摇摇头,“只记着老早一些事,包括和亮亮的记忆也是断断续续。”印子如实答。 婴皇点头,比了比坐在他床边的祁神,“这位是我祁爸爸,亮亮的父亲。”皇家的秘闻印子哪里知道,但印子本身就有很好的家教,只从“亮亮的父亲”这点而言,他就该莫大尊重!无论如何都要撑起身了,“您好。”一弓腰行礼。 我六子今儿都当外公了,可还是那么帅神无比! 他笑着扶住了印子胳膊,“好小子,我亮亮愣是为了二十出头就当妈了。” 印子还真是不好意思,能从他刹那就红了的耳垂可以看出来,羞的。但,依旧坚定地抬眼迎上祁神的对视,“我知道我现在愈发配不上她,我也真记不得从前是怎样这么幸运遇见的她,只是在我想起的那一刻,我眼里心里,只有亮亮,”印子眼睛泛红,“她生孩子的时候疼的……我可以把命给她。” 祁神将他胳膊捏了捏,“不要的命,现在就要一句话,们认识之初,亮亮欺骗了,一直隐瞒她的身份,介意吗,” “不介意!”印子几乎是脱口而出!不过——这点也是叫祁神见了他后挺满意的一点,这孩子一串磨难,尽管脑子受伤,但机灵劲儿没毁。印子接着似会过来的,“我失忆前,是介意的?伤了亮亮的?” 祁神转头望了望小舞,与小舞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神。 再看向印子时,祁神松了握住他胳膊的手,变得更淡定闲适, “印子,现在脑里有伤,亮亮呢,着实经历过那些事儿也失去了部分记忆。我心疼我姑娘的是,她对感情很深,看看即使这样,她依旧凭自己的直觉愣是把给找回来了!” 祁神起了身, “我姑娘,我什么都能给她,唯独男女之情这种事儿,我们做父母的,不好插手,也不愿插手。她自己的感情路她必须自己走好,选对选错也都是她必然要承当的结果。同样,也面对这个问题。” 祁神看向他, “我作为一个过来人,唯一能对提出忠告的是,除了要保护好的女人,还要兼顾她的内心。有些时候,觉得是对的,是为她好,何不亲口和她说说的想法,她愿意这样么,或者,她有这个能力担事儿呢。‘坦露心扉’这种事,其实是需要很大勇气的,它才代表真正地与她走在一起,信任她,爱她。” 祁神走后,印子长久地怔在那里,其实真的在认真消化他说的每一个字! 印子灵慧,即使他还没想起部,但他明白自己过往的个性,有时候也“太自我”,“太想独当一面”,或许在从前,就因着这样,他真的伤害过亮亮…… …… 出来,小舞活泼好多,几人见过这样的婴皇?他踩在上头的台阶上,两手放在六子爸爸的肩头撑着,“爹,刚才那番话真经典!” 六子两手垂着,潇洒继续往下走,笑道,“我这话也是对说的。不过,就更让人头疼了。记着啊,今儿妹妹都生第一胎了,呢,连个能靠近的异性的影儿都见不着!妈可急死了。” “哎,别跟我扯这些。今天亮亮生个大胖小子,我算安心了,这王位继承人不愁咯。”小舞绝对露出他本性,脑袋晃得无法无天! 六子慢慢回头,“我亮亮的儿子可不姓溥。” 嘿,小舞放下搁他六子爹肩头的手,也不掩霸道,“我让他姓什么就姓什么。” 好了,两个强势的男人对睨了会儿,还是小舞先“马虎过去”,下一步,又框上他六子爸的肩头,“好好,怎么扯这上头了!说正事!爹,这肯耐元在洛梓印身后肯定阴魂不散,我真想釜底抽薪,干脆不惜代价把球的肯家连根拔起!” 六子晓得小舞心思不简单,他今儿提到“小苹果改姓”的事儿绝非顺嘴瓢,这孩子鬼主意都是成套的!不过,六子也晓得,这不是他该烦恼的范畴咯,第一个不答应的就是他妈!咋了,这是打算一辈子不婚不孕了?银河不揍死他! 至于“朝堂上”的事儿,六子如今也无意涉及咯,他今儿都当外公啦,想想就兴奋! 只见六子瞥他这个溥皇儿子一眼,“那是的事儿了,我可管不着咯。”六子高兴一拍手,“去看我小苹果咯,真不错,同样是早产,他多结实!” 气得小舞哦——叉腰站台阶上, 这人一享过清福,就再也不复从前咯,跟个普通老头儿没两样!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