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旧事惊心》 第001章 未见其面便决定订婚 天门市京剧院,演员练功完毕,在换衣间换好衣服,上官芙蓉和范晓慧挽着手臂出来。 范晓慧问道:“你真的要和那个苏泽订婚啊?” 上官芙蓉笑道:“当然是真的喽!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范晓慧微蹙了眉头,说道:“可你根本没有见过他啊!” 上官芙蓉笑道:“我见过他的照片,是我心目中白马王子的样子,而且,既然我妈让我嫁他,就一定没有错,从小到大,我妈替我做的每项决定,都是对的。” 范晓慧听了,展眉一笑,说道:“既然你这样想,那就恭喜你了!” 上官芙蓉笑道:“明天是周末,你一定要来啊!” 范晓慧笑道:“那是必须的!” 说着,已来到上官芙蓉的车前,她跟范晓慧说了声“拜拜”,便拉开车门上去。 范晓慧目送她的车离去,方扭头朝自己的宿舍走去。 上官芙蓉和范晓慧都是京剧院的青年演员,上官芙蓉唱青衣,范晓慧唱须生,在舞台上常有合作,不仅如此,两人还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因此,便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两人都22岁,个头也差不多,约166厘米,像刚刚绽放的花朵,鲜嫩欲滴,上官芙蓉一头漆黑的长发,闪着光泽,五官虽略显平淡,却也娇俏动人。 相形之下,范晓慧生得更明艳些,一头裁剪有型的细碎短发,眉如新月而翠黛、鼻如悬胆而挺直、目如点漆而灵动、口若含丹而丰润、齿如编贝而胜雪。 可以这么说,范晓慧的脸用毛巾一抹,五官没了原先的精致,便成了上官芙蓉;或者说,一个是原版,一个是山寨版,但造化弄人的是,山寨版是富家千金,原版出生寒门。 上官芙蓉回到家中,见父亲上官逸和母亲陶敏都在客厅。 上官逸今年50岁,自己经营着一家房地产公司,中等身量,戴副眼镜,看上去有几分斯文。 陶敏是天门市京剧院的院长,现年48岁,年轻时是本市著名的青衣演员,后做了行政,就很少登台了。 陶敏见女儿回来,上前迎住她,抓着她的手问道:“练功累不累?” 上官芙蓉浅笑着摇摇头道:“不累。” 陶敏又随她一起在沙发上坐下,问道:“明天你就要和苏泽订婚了,女儿,你告诉妈,你是真的愿意吗?” 上官芙蓉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容,说道:“苏泽哥哥那么帅,还优秀,家世又好,我当然乐意了!”说完,又露出一抹娇羞,低下头道,“我还担心他不喜欢我呢!” 陶敏听了,回头与丈夫对视一眼,两人的表情都如释重负般。 陶敏又笑着对女儿道:“我听说,苏泽也是毫不犹豫地答应呢!他今天就应该从美国回来了。我和你爸爸原本还担心你们会不同意,没想到,这件事这么顺利!” 上官逸也道:“我和你妈妈帮你物色了很久,论人品、长相、才华,除了苏泽,没有更合适的了,虽然他们家的生意现在出了点状况,但只要渡过难关,仍是天门市首屈一指的富商,况且,两家是世交,你们从小也是认识的。” 上官芙蓉听了最后一句,茫然地点点头,“哦”了一声。 陶敏又笑道:“那你先上楼休息,再准备准备,明天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上官芙蓉应了声,便起身上楼,回了自己房间。 且说苏泽,此刻正步出机场,远远便看到司机杨铭站在车旁,正东张西望,见他出来,忙迎上来,满脸堆笑道:“少爷!”又忙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箱,放到车后备箱。 苏泽笑道:“杨叔,说过多少次了,叫我名字就行,别叫我少爷。” 杨铭忙笑道:“是,少爷!” 苏泽见了,轻轻笑笑,只得由他。 两人上车后,杨铭发动车子,朝家驶去。 杨铭极少说话,苏泽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两周前,他刚刚在美国取得经济管理的硕士学位,就接到母亲秦娇娥的电话,说他家的公司出了问题,如果没有一大笔钱注入,就只能申请破产。 正在父母焦头烂额、四处筹措资金的时候,一次聚会上,陶敏无意中对秦娇娥提起,如今孩子们都大了,如果能做儿女亲家,那就再好不过了。 陶敏的话点醒了秦娇娥——放眼天门市,能救苏家的,恐怕只有上官家了。 于是,秦娇娥委婉道:“你恐怕也知道,如今苏家的企业遇到困难,只怕令千金嫁过来,会受了委屈,虽然,我很喜欢芙蓉那孩子。” 陶敏笑道:“苏家的困难,我和上官逸也有耳闻,不过,倘若我们真做了儿女亲家,上官家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秦娇娥听了,又惊又喜,说道:“你的意思,是肯给苏家的公司注资?可是,那不是小数目啊!” 陶敏微微一笑道:“我知道那不是小数目,可对于上官家而言,也算不得什么。” 秦娇娥听了,早已心花怒放,表情却仍平静道:“孩子的婚事,我不能包办,还得要问问我儿子苏泽的意思,不过,他们小时候在一起玩得很好,我看问题不大。” 陶敏笑道:“追我们家芙蓉的男孩也很多,但我想到苏泽是我看着长大的,两家知根知底,做母亲的,总是要替女儿多操几分心。” 秦娇娥笑道:“那是那是。” 回到家后,秦娇娥将此事说给苏明轩,他喜出望外道:“这真是天大的好事!” 可秦娇娥却忧心忡忡道:“这毕竟关系到儿子一生的幸福,如果他不同意……” 苏明轩打断她道:“儿子那么大了,他应该识大体!公司是咱俩一生的心血,如果公司没了,我们一家人的幸福就全没了!” “可儿子未必这么想。”秦娇娥仍忧心道。 苏明轩安慰她道:“儿子现在也没有女朋友,我见那上官芙蓉不仅相貌好,连专业都是一流的,跟咱儿子也算般配,儿子没有理由不喜欢她。” 秦娇娥方道:“但愿吧。” 当母亲在电话里跟他提起这件事时,苏泽的脑海里马上浮现起那个眼如秋水的小姑娘。 第002章 回国之后初见未婚妻 那时她只有六岁,他十岁,妈妈领着他去她家玩,他在路边骑自行车摔倒了,腿上划开一道口子,血渗出来,她来到他跟前,从衣兜里掏出一只手帕,无语递给了他。 苏泽看到她的举动,顿时心头一暖,又抬头看到她那双眼睛,大而明亮,如泉水般清澈…… 想到这里,他脱口而出道:“妈,我愿意!” 秦娇娥听了,颇觉意外,期期艾艾道:“儿子……是真的吗?你真的愿意?” 苏泽又笃定道:“是的,妈,我愿意。” 秦娇娥方喜极而泣道:“儿子,谢谢你,我们的公司有救了。” 苏泽又道:“我把学校这边的事处理处理,大约两周后就可以回国。” 秦娇娥道:“好,越快越好,公司拖不起了,你一回来,我们就替你们订婚!” 苏泽微笑着说了声“好”,挂断了电话……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上牵,露出一抹笑意,手伸进上衣口袋摸了摸——里面放着上官芙蓉送他的那条手帕,白色绢帛,上面绣着一朵栩栩如生的荷花,这么多年,无论走到哪里,他都带在身边。 这时,就听杨铭道:“少爷,前面咱们拐个弯,我去取帮你定制的礼服。” 苏泽道:“好。” 车在前面拐个弯,驶上另一条道,然后在路边停下。 杨铭道:“你在车里等着,我很快就回来。”说完,便下车离去。 且说范晓慧,想到明天上官芙蓉订婚,自己要去祝贺,却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为了不显得太过寒酸,便决定用自己仅有的一点积蓄,添置两件衣服。 她从商场里选了满意的衣服,穿着出来,见路边停着一辆车,光亮如镜,便走到近前,对着窗玻璃打量起自己。 她正对着茶色玻璃左转转、右转转,心里十分满意,却见玻璃缓缓下滑,里面赫然露出一张男人的脸,年轻、干净、帅气,表情木讷,呆呆看着她。 她一下子愣住了,不知所措,几秒钟后,故作若无其事地搔搔头,灿然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苏泽看着外面的女子,感觉那双眸子好熟悉,仿佛在哪儿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又见她嫣然一笑,如异花初绽,真如古人所讲——“美目盼兮,巧笑倩兮”,便也忍不住对她笑了。 又见她转身袅袅娜娜地离去,走了几步,回过头来,匆匆看了他一眼,继续慌乱地向前,那娇羞模样,也只有几句词可以形容——“和羞走,低眉回首,却把青梅嗅”。 他目送着她的背影,想道:“上官芙蓉,一定如她般娇俏动人。” 正自胡思乱想,杨铭返回,又启动车子,朝家驶去。 苏明轩和秦娇娥见儿子回来,自是十分欢喜,叙过寒温后,拉着他的手在沙发上坐下,秦娇娥带着几分惭愧道:“儿子,爸妈对不起你……” 没等她说完,苏泽打断她道:“妈,您说的哪里话,我愿意娶上官芙蓉,没有丝毫勉强。”说完温和一笑。 秦娇娥仍担心道:“可是,你们长大后毕竟没在一起相处过……” “先结婚,后恋爱也不迟啊!”苏泽笑道。 秦娇娥被他的话逗乐了,笑道:“你能这样想,妈就放心了,来,先吃点东西,再上楼休息。” 苏泽笑道:“飞机上吃过了,我不饿,当务之急,是倒时差。” 秦娇娥听了,忙道:“好,那你去睡吧。” 苏明轩也道:“对对,先去好好睡一觉!” 苏泽冲父母温和一笑,便起身上楼去了。 次日,两家人都早早来到定好的酒店,上官逸、陶敏看到苏泽,见他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五官端正、气质超群,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修剪得十分有型,心内更加欢喜,笑着说道:“这就是贤侄吧,十几年不见,更加英俊了!” 苏泽也礼貌地喊了声:“叔叔、阿姨!” 秦娇娥左右瞅瞅,不见上官芙蓉,便道:“芙蓉呢?” 陶敏笑道:“她在楼上的房间休息,一个朋友陪着她。”说着,又转向苏泽道,“小苏,你也上去吧,到时候再下来。” 苏泽笑道:“好的,阿姨。” 说完,他离开人群向楼上走去,一路想像着上官芙蓉现在的样子,定像昨天遇到的那个女子般美丽,转念,又哑然失笑了——世上哪有一模一样的两人! 如此胡思乱想着,已来到房门前,便举手敲了敲。 屋里传来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谁呀?” 苏泽道:“苏泽。” 说完,他敏锐地觉得屋里顿时安静下来,没有丝毫声息,良久,方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渐行渐进,来至门前,接着是门锁扭动的声音,门“哗啦”一声被打开,阳光从屋内倾泻而出,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逆光站着,被镀上了一圈金边。 他举目一看,见面前站着的,正是昨日遇到的那个女孩,明眸皓齿、顾盼生辉,竟不觉看呆了。 范晓慧也没想到,昨日车内的那个男孩,竟是苏泽,二人四目相对,傻傻站着。 不知过了多久,苏泽正要说,“你就是上官芙蓉”,却听屋内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晓慧,谁呀?” 苏泽愣住了——她叫晓慧,不是上官芙蓉! 范晓慧这才回过神来,有点慌乱道:“哦,他说他是苏泽。”说完,向外侧跨出一步,给苏泽让出道来。 苏泽走进屋内,见沙发上还坐着一个女孩,身穿礼服,目光落到她脸上,心竟“突”地一沉,有些许失望,却仍勉强笑道:“你是上官芙蓉?” 上官芙蓉见苏泽进来,比照片上的还要英俊潇洒,便忙站起来,低声娇羞道:“是。” 苏泽刹那间有点恍惚——眼前这个身着盛装的女孩,看着是那样陌生,他竟怀疑是搞错了,那个,才应该是芙蓉啊! 如此想着,他又回头,看了看被称作“晓慧”的女子——她的眼睛里,真有他熟悉的某种东西。 这时,就听晓慧笑道:“坐啊!干吗都站着?” 苏泽这才走到沙发边坐下,上官芙蓉也坐了下来。 第003章 不速之客大闹订婚礼 苏泽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道:“我们已经有16年没见了。” 上官芙蓉茫然笑道:“这么说,16年前,你见过我?” 苏泽愕然道:“对呀!怎么,你不记得了?” 上官芙蓉摇摇头,笑道:“不记得了。” 苏泽听了,脸上不禁露出失望的表情。 这时,范晓慧道:“你们聊,我到楼下看看。” 上官芙蓉笑道:“好。” 待她出去,苏泽问道:“她是谁?” 上官芙蓉道:“她叫范晓慧,是我的同事兼密友。” 苏泽“哦”了一声,又问:“哪里人?” 上官芙蓉道:“他们那个村子的名字有点拗口,我一直记不住。”说完,羞涩地笑了下。 苏泽又“哦”了声。 两人陷入沉默。 良久,上官芙蓉道:“还没见面就答应娶我,你现在若后悔,还来得及。” “来得及吗?”苏泽笑道,“外面酒席都备好了。” “啊?你真的后悔了?”上官芙蓉嘟起嘴,愕然道。 “但是,后悔也来不及了。”苏泽看着她,带着淡淡的笑意道。 “你是开玩笑的吧?”上官芙蓉露出释然的笑容问道。 苏泽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说道:“对,开玩笑的。”然后,便不再说话。 范晓慧下楼来,坐在大厅一侧,看着喜悦而略带忙乱的人群。 来参加订婚礼的人不算多,大约只是交往密切的亲朋,这时,她看到陶敏朝她这边走来。 陶敏的身材微微有点发福,保养得宜、衣着得体,留着一头蓬松的短发,举手投足,仍留着几分京剧舞台表演的痕迹。 她低头走路,嘴角仍留着一丝笑意,快到楼梯口,抬头看到范晓慧,便笑着说道:“晓慧,你去叫他们下来,仪式要开始了。” 范晓慧忙笑着应了声“哎”,便从凳子上站起来,往楼上而来,到了门口,敲敲门道:“芙蓉,该下去了,仪式要开始了!” 屋内的上官芙蓉听了,应了声“好”,便和苏泽一起从屋内出来。 苏泽经过范晓慧身边时,跟之前判若两人——目光从她头顶飘过,径直下楼去了。 范晓慧见了,心里竟有几丝难过。 大厅里的人见两位主角出现,响起了一阵掌声,掌声落下,苏明轩拿着话筒说道:“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小儿苏泽与上官芙蓉的订婚仪式,下面,请他们二人开香槟酒!” 接着,就见苏泽与上官芙蓉共同握着一瓶香槟晃了几晃,随后,瓶塞“砰”一声被揭开,香槟酒四散喷射而出,宾客们发出惊喜的叫声。 两人也一边“嘻嘻”笑着,一边往酒杯内倒酒。 酒杯被垒成金字塔状,上面的杯子满后,酒水马上倾泻而下,直至把下面的杯子全部斟满,二人方停手。 众人正要按次序举杯而饮,就听大厅里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苏泽,你不可以跟她订婚!”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忙回过头去看,却见屋内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男一女,看上去都二十五六岁,那女子怒目而视着苏泽。 苏泽见这两人,是他在美国时的大学校友,男的叫谢伟,女的叫吕清,便没在意,笑着对众人道:“大家喝酒。” 瞬间安静下来的人群,此时又有了笑语声,大家举杯祝贺,恭贺一对年轻人能喜结连理。 这时,吕清气愤地朝台上冲去,谢伟想要拦她却为时已晚,她冲到苏泽身边,抓住他的手臂道:“苏泽,你不能跟她订婚!你凭什么跟她订婚!” 上官芙蓉听了这话,瞪大眼睛都惊愕地看着她。 苏泽见了,恼怒地对吕清道:“你闹够了没有!我跟谁订婚,跟你有什么关系!” 吕清听了这话,眼睛里涌上泪水,悲悲切切道:“苏泽,你说过你没有女朋友,也暂时不想交女朋友,可为什么一回国就跟她订婚?是不是有人逼你?只要你不愿意,没有人逼迫得了你!” 苏泽见她如此,又动了恻隐之心,放低声音道:“是我自愿的,没人逼我,吕清,你不要再闹了。” 说完,对一旁呆若木鸡的谢伟道:“谢伟,你带她下去。” 谢伟听了,忙道:“哦,好。”说完紧走几步上前,拉起吕清便往下走。 走到僻静处,对她道:“快走,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说着,拉着她出了大厅。 范晓慧冷眼瞧着这一切,暗忖,长得帅的男人,果然靠不住。 宴会结束,客人们离去,上官芙蓉找了个时机,略带委屈问苏泽道:“刚才那个女的是谁?是不是你在美国的女朋友?” 苏泽看着她无辜的眼神,说道:“我在美国没有女朋友。” “那她为什么来捣乱?”上官芙蓉仍问。 “我怎么知道。”苏泽淡淡道。 上官芙蓉见问不出什么,只得作罢,又见两家大人已在告别,便随父母一起出门,上了车。 苏泽没和父母一起走,独自上了自己的车,行驶在马路上,忽见前面的公交车站牌下,范晓慧正站在那里,便将车停在她身旁,探出头道:“上来,捎你一程。” 范晓慧想到他是上官芙蓉的未婚夫,为避嫌疑,说道:“不了,谢谢你!” 苏泽听了不再多言,却也没有开动车子,只停在原地不动。 范晓慧见他占着公交车道,后面正有一辆车缓缓驶来,只得匆忙上前,拉开车门坐上去。 苏泽方满意地启动车子,向前驶去,一边道:“刚开始,我以为你是上官芙蓉。” 范晓慧愕然道:“你们不是小时候在一起玩过吗?你难道一点记不起她的样子了?” 苏泽笑道:“那时她6岁,我10岁,记忆中,她就该是你这个样子,你的眼睛,太像那时的她。” 范晓慧听了,讪讪道:“是,人们都说我俩长得有点像。” 苏泽又道:“她6岁时,并不十分漂亮,可那双眼睛,让人过目难忘。” 范晓慧听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苏泽问道:“你住在哪里?” 范晓慧道:“京剧院宿舍。” 苏泽“哦”了一声。 范晓慧忽然想起那个来闹事的女子,便问:“中途出现的那个女孩,是你的前女友?” 第004章 准新郎心仪别的女子 苏泽听了,迅速回头看了她一眼,说道:“不是。” 范晓慧又若有所思自语道:“哦,原来连女朋友都不算啊……” 苏泽听了这话,越咂摸越不是味儿,因问道:“你在想什么?” 范晓慧瞪大眼睛,作出无辜的表情道:“啊?我什么也没想啊!” 苏泽只得解释道:“她是我在美国时的校友,是向我表白过,但我告诉她,我没有交女朋友的打算,就这样。” 范晓慧有点不相信道:“就这样吗?那她哪来的勇气,来订婚礼上闹?” “谁知道呢!”苏泽道,“谁知道她哪根筋搭错了。” “不过,我看她也怪可怜的。”范晓慧又道。 苏泽听了,迅速看了她一眼道:“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范晓慧笑道:“我站在女孩这一边,跟天下所有的渣男不共戴天!” 苏泽笑问:“你被渣男伤过?” 范晓慧笑嗔道:“我连恋爱都没谈过,去哪儿让渣男伤啊?!” 苏泽笑道:“你长得这么漂亮,说没谈过恋爱,鬼才信呢!” 范晓慧道:“没谈过就是没谈过,信不信由你。” 说话间,车已驶进范晓慧住的小区,苏泽停下车,看着她道:“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范晓慧傻傻道:“方便吗?” 苏泽笑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范晓慧只得道:“好,那你上来吧。” 苏泽遂随范晓慧一起下车上楼,进屋后,范晓慧道:“我刚从单位的集体宿舍搬出来,租了这间房,你随便坐。” 苏泽一面环顾四周,一面在沙发上坐下,说道:“自己住方便些。”又见墙上挂着不少她的剧照,便问,“你唱什么?” “须生。”范晓慧笑答。 “以你的长相,应该唱青衣。”苏泽道。 “你也喜欢京剧吗?”范晓慧惊喜问道。 “对,喜欢。”苏泽道。 “喝水吗?”范晓慧问。 “不喝。”苏泽道。 范晓慧遂在他一侧坐下,说道:“我觉得这样更好,台上是男,台下是女,可以体验不同的人生。” “有道理!”苏泽说着,掏出手机道,“来,留个联系方式。” 范晓慧迟疑道:“你是芙蓉的未婚夫,这样合适吗?” 苏泽看着她,说道:“你认为不合适的理由是什么?说来听听。” 范晓慧听了,呆了半晌,方歉然一笑道:“好吧。” 于是,两人互留了电话号码,并加入微信。 苏泽问道:“你和上官芙蓉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吗?” 范晓慧笑道:“差不多吧,至少在团里,我俩的关系最好,还有一点更神奇的是,我俩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哦!是吗?那太巧了。”苏泽说完,又道,“那我跟你说的话,你都会讲给芙蓉吗?” 范晓慧笑道:“我应该还没那么缺心眼吧!能讲的将,不能讲的就不讲喽!” “那我就放心了。”苏泽笑道,“现在我要跟你讲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范晓慧愕然道。 苏泽故作神秘,压低声音道:“我真正喜欢的人是你,我觉得你才是上官芙蓉。” 范晓慧听了怔住,脑子里变成一片空白,良久,方期期艾艾道:“你……是……开玩笑的吧?” 苏泽只得笑道:“当然是开玩笑的,傻瓜,你以为是真的啊?” 范晓慧方如释重负般笑道:“开玩笑就好,你吓了我一跳。” 苏泽忽然站起身,说道:“我走了。” 范晓慧听了,有点意外,感觉节奏陡转,遂愣愣“哦”了一声,起身送他。 苏泽走到门边,又回过头道:“我们现在算不算朋友?” 范晓慧不明白他的意思,茫然道:“算吧。” “那你以后谈恋爱,第一个要告诉我。”苏泽道。 “啊?为什么?”范晓慧不解道。 “一定要告诉我,不为什么。”苏泽说完,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范晓慧回到屋内,迷惑地皱了皱眉头,却也不再多想。 苏泽下楼后回到车内,方想起冒冒失失的吕清,便打电话给谢伟,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回国的?” “今天呀!”谢伟笑道,“一落地,就马不停蹄地去大闹你的订婚现场。” 苏泽笑嗔道:“你还笑!是你告诉吕清我要订婚的?” 谢伟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也是不小心说漏了嘴,没想到她对你用情那么深,一下飞机就赶到了酒店,我怕她真弄出什么乱子,只得跟着她。” “她是怎么找到那家酒店的?”苏泽又问。 “鬼才知道!”谢伟道,“她说是通过你的手机定位,有文化真可怕!不过话说回来,也没听说过你恋爱,怎么突然就订婚了?” 苏泽苦涩一笑道:“我恋爱还要向你报告吗?好了,不说了。” 谢伟笑道:“也是,好好,再见!” 挂断电话,苏泽出了一会儿神,方发动车子离开。 周一上班,上官芙蓉见到范晓慧,便拉着她来到僻静处,欢喜道:“没想到,他比照片上还要帅!” 范晓慧故意逗她道:“‘他’是谁呀?” 上官芙蓉娇嗔道:“明知故问。” 范晓慧笑道:“这下你岂不更满意了?” 上官芙蓉笑道:“那是自然。”说完又道,“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范晓慧笑道。 上官芙蓉抑扬顿挫道:“我对他……一见钟情!不,未见其人,便已钟情!” 范晓慧笑道:“那我只能说——‘恭喜恭喜’了!” 上官芙蓉甜蜜一笑道:“嗯。” 说完,两人便分头去忙碌。 下午训练结束,即将下班,上官芙蓉和范晓慧坐在一起闲聊,这时,上官芙蓉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看了下来电显示,脸上露出甜蜜的笑容,说了声“苏泽打来的”,便接通,撒娇地“喂”了一声。 苏泽在电话里问道:“干什么呢?” 上官芙蓉用甜腻的声音道:“刚训练完,和晓慧聊天呢。” 苏泽道:“晚上我请你们吃饭吧。” 上官芙蓉惊讶道:“我们?” “对呀!”苏泽道,“你和晓慧。” 上官芙蓉只得“哦”了一声。 “那好,西苑餐厅,不见不散。”苏泽说完,挂断了电话。 第005章 苏泽醉翁之意不在酒 上官芙蓉对范晓慧道:“苏泽说,晚上要请我们吃饭。” 范晓慧惊讶道:“我们?你跟谁?” 上官芙蓉笑道:“当然是我跟你了,还有谁?” “我为什么要去?”范晓慧哑然失笑道,“你们小俩口吃饭我去干吗?当电灯泡啊?” 上官芙蓉道:“是苏泽让你去的,你就去吧。” 范晓慧半是认真,半是玩笑道:“苏泽凭什么,我干吗要给他面子,说不去就不去。” “你真不去啊?”上官芙蓉道,“那我告诉他一声。” 说着,她果然拨通苏泽的电话,说道:“晓慧说有事去不了。” 苏泽道:“她有什么事?是要让我亲自去接她吗?” 上官芙蓉听了,有点为难,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遂道:“那我把电话给她,你自己跟她说吧。”说完,便把电话递到范晓慧手中。 范晓慧接过电话,“喂”了一声。 苏泽道:“你是觉得我请你的诚意不够吗?” 范晓慧忙道:“不不,我是觉得,你们两口子吃饭,我一个外人去不合适。” 苏泽笑道:“从理论上讲,我们确实是未婚的两口子,但事实上,我和她跟和你一样,才刚认识,你不愿意为我们的熟悉进程出点力吗?” 范晓慧愕然道:“‘为你们的熟悉进程出力’?怎么出力?” 苏泽笑道:“就是有你在场,我和她的相处才不会尴尬。” 范晓慧半信半疑道:“是这样吗?” 苏泽笑道:“当然是这样。” 范晓慧只得道:“那好吧,那我就牺牲自己,照亮别人。” 苏泽满意地笑道:“这样就对了。” 范晓慧将电话还给上官芙蓉,上官芙蓉还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对方已经挂了,遂问范晓慧道:“怎么样?他怎么说?” 范晓慧无奈道:“他说,我陪你去吃饭,是在为你俩的相处作贡献。” “什么贡献?”上官芙蓉不解地问道。 “谁知道呢!”范晓慧道。 上官芙蓉笑道:“他让你去你就去吧,别想那么多。” 范晓慧故作不满道:“你们不觉得这样太残酷了吗?有你们这样虐单身狗的吗?” 上官芙蓉听了,“呵呵”笑着,央求道:“为了我的幸福,你就做一回牺牲吧!” 于是,两人一边说笑,一边下楼出了剧院,上车往西苑餐厅而去。 来到餐厅,在服务员的引领下,进了一个雅间,见苏泽已在里面等着。 看到她们,苏泽笑了笑,说道:“请坐。” 上官芙蓉挨着苏泽坐下,范晓慧坐在了她旁边。 苏泽又对服务员道:“可以上菜了。” 服务员点头应了声“好”,转身走了出去。 三个人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范晓慧偷偷望了苏泽一眼,见他正看着自己,目光从容、淡定而温暖,像欣赏一幅画一样,两人的视线相遇,她便匆忙移开。 苏泽见了她那副慌乱的样子,得意地笑了,又转向上官芙蓉道:“最近单位忙吗?” “不忙,”上官芙蓉笑道,“没有演出,也没有排练,我们就是日常练功。” “通常情况下,你们的演出多吗?”苏泽又没话找话道。 “还行。”上官芙蓉笑道。 “以后有演出别忘了告诉我,”苏泽笑道,“一睹你们在台上的风采。” “那是自然。”上官芙蓉笑道。 说话间,菜已上齐,苏泽举起杯子道:“以茶代酒,敬你们两位,尤其是,谢谢晓慧同学赏脸。” 范晓慧听了忙道:“不敢不敢,哪里哪里。” 苏泽温柔笑道:“你这话是何意呀?” 范晓慧道:“‘敬’字不敢当;哪里是赏脸,承蒙苏先生看得起。” 苏泽笑着,意味深长道:“你这么说就见外了。” 正说着,门“呼啦”一下被推开,闯进来两个人,范晓慧举目一看,见正是那日大闹订婚礼的一男一女。 苏泽见了这两个不速之客,镇定笑道:“既然来了,就一起坐吧。” 谢伟在吕清身后,直冲苏泽使眼色,表明自己的无辜;吕清则不客气地在苏泽旁边坐了下来。 谢伟挨着范晓慧坐下,见她生得明眸皓齿,便冲着她笑道:“嗨!美女!” 范晓慧并不以为意,浅浅一笑,算是回应。 苏泽对吕清道:“没见我正跟未婚妻吃饭吗?你不请自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吕清朝上官芙蓉和范晓慧扫了一眼,揶揄道:“难不成你有两个未婚妻?真是艳福不浅!” 苏泽并不与她争辩,却道:“你到底有什么想不开的,今天都说清楚,以后别再玩这种跟踪的儿戏。” 吕清道:“那好,我问你,在美国我们处得好好的,为什么一回国你就跟她订婚?!” 苏泽忙道:“你别这么说,你这么说容易让人误会,什么叫我跟你‘处得好好的’?我跟你的相处,和与谢伟的相处,有区别吗?” 吕清一时语塞。 谢伟在旁笑着帮她解围道:“相处是没区别,但我俩对你的感受,有区别。” 吕清听了,马上道:“对呀!” “好吧,那我换个角度,”苏泽道,“我对你承诺过什么吗?或者,我有什么言行,让你产生了误会吗?” 吕清沉吟半晌,摇了摇头,旋即又道:“你说完了吗?” 苏泽道:“说完了。” “好,那我问你,”吕清道,“你对我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苏泽道:“你是要听真话吗?” 吕清道:“当然。” 苏泽看着她,坚定道:“没有。” 吕清又问:“那你爱她吗?” 苏泽听了,目光投向上官芙蓉,又移到范晓慧脸上,方道:“爱。” 吕清忽然提高声音道:“不!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爱一个素昧平生的人!” 范晓慧心里早已替上官芙蓉不平,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一拍桌子道:“你闹够了没有?!谁说他们素昧平生?他们是青梅竹马,很小就认识!再说,即便素昧平生,就不可以一见钟情啊?” 上官芙蓉听了,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吕清听了这话,盯着范晓慧看了很久,方慢悠悠道:“哟!你算哪棵葱啊?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第006章 苏泽向范晓慧剖心腹 苏泽听了,正欲说话,却听上官芙蓉道:“她是我的好朋友,怎么就没她说话的份儿!” 吕清又把目光转向上官芙蓉,切齿道:“你别得意!你以为他是真的爱你吗?他家的生意遇到了麻烦,他跟你订婚,不过是为了钱而已!” 上官芙蓉马上道:“我知道啊!那又怎样?我们彼此相爱,我家又有能力帮他,不好吗?” “爱?”吕清冷笑道,“他在国外待了十多年,你们哪来的爱!” “好了!都闭嘴!”苏泽大声说了句,又对吕清道,“请你正视现实,那就是——我跟上官芙蓉已经订婚了,不要三番五次这样自讨没趣!” 吕清听了,目光中流露出绝望,问道:“这话是你说的?” 苏泽平静地看着她,果断道:“是我说的。” 吕清悲愤道:“好!我记住了!你别后悔!”说完,起身大步走出屋子。 谢伟见了,也忙站起来,欲跟出去,又转身对范晓慧道:“美女,回头联系,我叫谢伟,记住!” 说完,便匆匆忙忙去追吕清。 见他二人离去,苏泽笑着对范晓慧道:“让你见笑了,我们吃饭。” 范晓慧听了,无语浅笑了一下,算是回应。 大家都没有心情再说话,饭后一起出了餐厅,苏泽道:“你们一起走吗?” 上官芙蓉调皮道:“不然呢?” 苏泽故作可怜道:“那我落单了。” 上官芙蓉看着他笑道:“那怎么办?你有什么好主意?” 苏泽笑道:“唯一的办法是你把车放这里,我送你们回去。” 上官芙蓉马上笑道:“正合我意!就这么办!” 苏泽又道:“由此可见,以后约会,你不用开车,还是我去接你们为好。” 两人一边说笑着,一边朝苏泽的车走去,范晓慧跟在他们后面,听苏泽始终说“你们”,也懒得答话,料他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 范晓慧坐在后面,一路都不肯说话,因清楚自己的身份,恨不能有隐形的功能。 苏泽与上官芙蓉的交谈轻松又有趣,范晓慧静静听着,还不时抿嘴笑笑。 苏泽笑道:“你能不能给我唱几句?” 上官芙蓉笑着抗议道:“凭什么呀!我好歹也是个非著名戏曲演员,又不是卖唱的,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唱几句!” 苏泽笑道:“凭我是你的未婚夫,也不可以吗?” 上官芙蓉笑道:“这个理由很充分,那我就唱几句。” 说完,果真清了清嗓子唱起来:“梨花开,春带雨……” 待她唱完,苏泽笑道:“嗯,不错,梅派青衣的经典唱段。” 上官芙蓉听了,诧异道:“你知道得不少啊?” 苏泽谦逊笑道:“未婚妻是京剧演员,我若对她的专业一无所知,还算称职的男朋友吗?不过,说到底也只是一知半解。” 上官芙蓉喜悦道:“你有这个想法,就值得赞许啊!” 苏泽笑道:“谢谢鼓励,小生一定继续努力!” 上官芙蓉听了“嘻嘻”笑了起来,范晓慧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说话间,车已到了上官芙蓉居住的别墅门前,她左右看了看,惊讶道:“啊!已经到家了?!”略一犹豫,打开车门便欲下车。 范晓慧见了,忙道:“再见!” 上官芙蓉回头笑道:“再见!” 苏泽也开门下车,在大门前与上官芙蓉相对而立,笑道:“回去早点休息,拜拜!” 上官芙蓉满眼柔情看着他道:“嗯,拜拜!”说完,转身打开门走了进去。 苏泽目送她走远,方又回到车上,载着范晓慧离去。 范晓慧看着车窗外变换的景色,茫然问道:“要去哪里?这好像不是去我家的路啊!” 苏泽道:“时间还早,带你去一个地方。” “可是,这样合适吗?”范晓慧焦急道,“被芙蓉知道了,她会误会的!” 苏泽置若罔闻,没有答话,车子在马路上向前疾驰。 出了闹市区,车在一栋别墅门前停下,苏泽道:“下吧。” 范晓慧愕然道:“这是哪里。” 苏泽笑道:“我家。” 范晓慧下车后,站在原地不肯动。 苏泽牵起她的手道:“别怕,这里没别人,除了我们两个。” 范晓慧这才随他一起进来。 室内宽敞,装修豪华,几乎令她目眩,苏泽牵着她,走到大厅的落地窗前,在椅子上坐下,说道:“我以前无数次想像,跟自己喜欢的人,坐在这里数天上的星星。” 范晓慧道:“那你为什么不带芙蓉来?” 苏泽扭头看着她道:“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我喜欢的人是你!” 范晓慧愣了下,旋即自嘲地笑道:“你别拿我寻开心了。” 苏泽焦急而恳切道:“我说的是真的!” 范晓慧听了,探寻地看着他,接着,像被针扎了一般从椅子上跳起来,叫道:“你们已经订婚了,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种话?!” 苏泽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痛楚,起身走到范晓慧身边,凝视着她道:“我有话想对你说,你愿意听吗?” 范晓慧见了,默默无语,走回原处坐下。 苏泽也回到座位上,说道:“我父母是做房地产生意的,可是最近一个时期,盖好的房子卖不出去,资金无法回笼,如果没有大笔资金注入,就只能申请破产。” 范晓慧一言不发,静静听着。 苏泽继续道:“当母亲打电话对我说,如果我娶了上官芙蓉,上官家就会出资帮我们渡过难关时,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因为,在我十岁那年,曾见过上官芙蓉,之后,她的那双眼睛一直刻在我的脑海里,从没消失过。” 说到这里,苏泽抬眼看着范晓慧道:“你的眼睛,像极了六岁时的上官芙蓉,而真正的上官芙蓉,早已不是我记忆中的模样。” 他握住范晓慧的双手,凝视着她问道:“你说,我该怎么办?” 范晓慧呆呆看着他,良久,方慌乱地抽出自己的手,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掩饰地笑道:“你讲的,似乎是一个关乎爱情和利益的故事,如果二者不能两全,通常情况下,人们不都是选择利益吗?” 第007章 吕清竟成为苏泽秘书 苏泽听了,哑然失笑,起身走到她身边,笑道:“困扰了我这么多天的难题,你一句话就轻松解决了,不过,我还想请教一下:我听你的话选择了利益,若还想得到爱情,你肯配合吗?” 范晓慧听了,调整了一下情绪,转身看着他,轻松道:“你长这么大,难道没听过那句话吗——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苏泽马上接着她的话笑道:“那我就舍鱼而取熊掌!” 范晓慧笑道:“显然,我是鱼喽!” 苏泽笑道:“不!你是熊掌。”说着,向前一步走近她。 范晓慧轻轻推开他道:“你别哄我了,区区一个范晓慧,哪比得上你那庞大的家业!” 苏泽又一把将她拉进怀里,逼视着她道:“我现在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范晓慧凝望着他,等着他问。 苏泽问道:“你爱我吗?” 范晓慧忘情道:“我有不爱你的理由吗?” 苏泽道:“别跟我说反问句,我要一个陈述句。” 范晓慧马上道:“爱。” 苏泽方松开她,说道:“那就想想,我们怎样才能在一起吧!” 范晓慧笑道:“这是一个通过密谋就能解决的问题吗?” 苏泽笑着拉着她的手坐下,说道:“那你说,怎样才能解决?” 范晓慧笑道:“你们一家三口都解决不了的问题,指望我给解决啊?” “是啊!”苏泽笑道,“我的确高估了你的能力。” 随后,两人都不再说话,良久,范晓慧方问:“那么,你会按部就班地,和芙蓉结婚吗?” 苏泽凝神看着漆黑的窗外,说道:“不知道。” 范晓慧轻轻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良久,苏泽忽然问道:“我是不是有点……不道德?” 范晓慧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这个问题得一分为二地看,站在我和芙蓉的立场,有点;站在你的立场,又似乎情有可原。” 苏泽听了,回头看着她,似乎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却只说出两个字:“好吧。” 两人又默默坐了会儿,苏泽像下了决心似的,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范晓慧起身,随他走到门口,苏泽忽然停住脚,转身凝望着她道:“记住了吗?” 范晓慧愕然道:“什么?” “我爱你。”苏泽深情道。 范晓慧听了,有点动容,旋即又笑道:“你的目光似一支穿云箭,早射中了我的心脏,怎么可能忘记!” “哦!原来我是丘比特!”苏泽笑道,“你能不能正经一点?!一腔深情,都被你轻松化解!” 范晓慧笑道:“对!我使的是‘吸星大法’!” “那你岂不是要成情场高手?!”苏泽笑道。 “恐怕不行,”范晓慧笑道,“我底子太薄。”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出门上了车,苏泽送范晓慧回家后,自己方驱车回家。 苏泽只休息了几天,便到自家公司上班,先任副总裁,熟悉公司的各种业务。 上班第一天,他先到了父亲苏明轩办公室,苏明轩笑着,将一个年轻人介绍给他道:“这是任杰,来公司已有四五年,各方面能力都是一流,让他做你的助理,刚开始有不明白的地方,你可以问他。” 苏泽闻言看了看任杰,见他果然一副精明强干的样子,遂笑道:“好的。” 苏明轩道:“那就让任杰带你,去你的办公室吧。” 苏泽又笑着说了声“好”。 任杰遂带苏泽来到他的办公室,又道:“为了你能顺利地开展工作,苏总前几天专门替你招聘了一位秘书,也是从美国留学回来的。” 苏泽“哦”了一声。 任杰道:“那我现在把她叫进来,你们先认识一下。” 苏泽一边在办公桌后坐下,一边道:“好。” 任杰遂转身出去,很快,便又带着一个女子进来,苏泽举目一看,发现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吕清。 吕清在他面前站定,隐隐含着笑意,挑衅地看着他。 任杰道:“小苏总,这就是您的秘书——吕清。” 苏泽向上翻了翻眼睛,问任杰道:“小苏总?” 任杰听了,谦逊一笑道:“因为不好跟您的父亲苏总区分,所以,只得这么称呼您。” 苏泽又问:“我可以不用秘书吗?” 任杰有点为难道:“这是苏总的意思……” 苏泽道:“好,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任杰浅笑了一下,转身退了出去。 吕清看着他,得意地叫了声:“小苏总!” 苏泽指了下对面的椅子道:“坐。” 吕清便不客气地坐了下去。 苏泽问:“怎么会是你?你是怎么混进我公司来的?” 吕清笑道:“我堂堂一个海归学士,需要混吗?是您的父亲苏总,千挑万选,从数百名应聘者中挑选出来的。” “好,就算是这样,”苏泽道,“你觉得,你能胜任这份工作吗?” “为什么不能?”吕清不解道。 “因为我们有过结。”苏泽道。 吕清不以为然笑了,说道:“我原以为,那一篇已经翻过去了。” 苏泽道:“好!就算翻过去了;你能有上下级观念,唯我是从吗?” 吕清故作诧异道:“为什么不能?我是你的秘书呀!” 苏泽马上道:“好!你若胡作非为,我随时炒你鱿鱼!出去吧。” 吕清听了,愣了一下,却也只能顺从地站起来,向外走去,心里咬牙切齿地想道:“小不忍,则乱大谋。” 苏泽目送她出去,摇了摇头,便低头看起桌上的资料。 且说上官芙蓉,见苏泽好几天没给她打电话,自己便主动打给他,约他见面。 苏泽答应了。 见面后,上官芙蓉发现,苏泽竟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跟着吕清,和一名男子,两人坐在他们不远处。 上官芙蓉不满问:“吕清怎么和你在一起?” 苏泽轻描淡写道:“她是我的秘书。” 上官芙蓉惊讶道:“你竟然让她做你的秘书。” 苏泽道:“不是我,这是我爸的决定。” 上官芙蓉无言以对,良久方道:“她这是想要‘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苏泽淡淡道:“她得不到——明月无心向楼台。” 第008章 苏泽范晓慧幽期密约 上官芙蓉只得住嘴,稍后又问:“那个男的是谁?” 苏泽道:“我的助理,任杰。” 上官芙蓉嘟起嘴道:“以后我们见面,都得让他们在旁边监视着吗?” “恐怕是,”苏泽道,“不过,‘监视’这个词用得不妥。” 上官芙蓉见他不像上次见面时般深情款款,以为是他工作忙的原因,便不再多问,抬眼,却见不远处的吕清,正充满敌意看着自己,因低声道:“你看她。” 苏泽愕然道:“谁?” “吕清。”上官芙蓉道。 苏泽回头望向吕清,吕清见苏泽看她,忙换了一副表情,露出一个十分虚假的笑容。 苏泽回过头,对上官芙蓉道:“你不必理她。” 两人吃过饭,出了餐厅,上官芙蓉道:“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送我回家吧。” 苏泽和悦道:“好。”旋即回头,对随后出来的任杰、吕清道,“我开芙蓉的车,你俩跟在后面。” 上官芙蓉笑着将车钥匙交到苏泽手上。 苏泽开车,芙蓉坐在副驾驶座,行驶了一段路,上官芙蓉笑道:“你怎么不说话?” 苏泽笑道:“你想说什么,说吧。” 上官芙蓉戏谑道:“是不是晓慧不在,你没有说话的兴趣?” 苏泽听了,心里“咯噔”一下,只得拿真话来掩饰,笑道:“对呀!” 上官芙蓉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是在开玩笑,并不以为意。 到了上官芙蓉家门口,两人下车来,苏泽道:“你回吧,再见!” 上官芙蓉向后瞅了瞅不远处那辆车,只得说声“再见”,又俯身上车,开着进了院门。 苏泽返回自己的车上,任杰问道:“我们去哪里?” 苏泽道:“送我回家吧。” 车子调了个头,向前驶去,吕清道:“小苏总,你的未婚妻似乎不大高兴呢!” 苏泽冷冷道:“这跟你的工作有关系吗?” 吕清听了,只得噤了声。 不提他们,且说上官芙蓉,总觉得这场恋爱,不似她想像得那般甜蜜,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因此,不免心烦。 是日下午,单位没事,便来到范晓慧家里,与她闲聊,聊着聊着,便聊到了苏泽身上,上官芙蓉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 范晓慧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上官芙蓉道:“他公司的事忙,我也能理解,可约会带着助理、秘书就有点匪夷所思了,而且,你知道他的秘书是谁吗?” “谁?”范晓慧愕然问道。 “你猜。”上官芙蓉道。 范晓慧笑道:“这我上哪儿猜去!我认识吗?” 上官芙蓉热切地看着她道:“认识。” 范晓慧略一思忖,试探地问道:“不会是吕清吧?!” 上官芙蓉笑道:“米好聪明?就是吕清!” 范晓慧眉头一皱道:“他怎么会让吕清做秘书!” “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吧!”上官芙蓉道,“可他说,这是他爸的安排。” 范晓慧听了,没再说什么。 上官芙蓉又道:“我俩吃饭,吕清就坐在一旁,全程横眉冷对着我。” 范晓慧道:“你是她上司的未婚妻,她竟敢这样对你?!” 上官芙蓉笑道:“不过,一见苏泽看她,她马上对我换了笑脸。” 范晓慧笑道:“既然这样,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是……”上官芙蓉沉吟道,“一个那么疯狂爱着他的女人,时时刻刻在她身边,谁能保证会不出事!” 范晓慧听了,也若有所思。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上官芙蓉告辞离去,眼看着夜幕降临,范晓慧竟有些心神不宁,盯着桌上的手机,内心在做激烈的斗争。 这时,她看到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接着电话铃声响起,拿起一看,竟是苏泽打来的,暗道,真是“心有灵犀”,忙接通,“喂”了一声。 苏泽笑问:“干吗呢?” 范晓慧笑道:“若说我在想你,你信不信?” 苏泽笑道:“信呀!干吗不信?” 范晓慧故作一本正经道:“好,我在想你。” “看样子,你收到了我的信息。”苏泽笑道。 “什么信息?”范晓慧愕然道。 苏泽笑道:“因为我就在想你呀!” 范晓慧轻轻笑了声,没有说话。 苏泽问道:“我现在过去看你,可以吗?” 范晓慧本能地问道:“方便吗?” 苏泽笑道:“你怎么总这么问?” 范晓慧道:“因为我怕给你带来负面影响。” 苏泽笑道:“放心吧,我有分寸,不会的。” 范晓慧笑道:“既然这样,那就欢迎你来!” 苏泽马上道:“好,待会儿见!” 范晓慧听电话里没了动静,暗笑他动作真快,心里不免又涌起几丝甜蜜。 约过了二十多分钟,就听到敲门声,她忙上前,将门打开。 苏泽笑容可掬地站在门口,两人四目相对,傻傻笑着,良久,苏泽道:“不请我进去?” 范晓慧这才回过神来,忙让他进来。 苏泽进屋后坐下,范晓慧也在旁边坐了,一向伶牙俐齿的二人,此时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范晓慧只得问道:“喝水吗?” 苏泽回道:“不喝。” 范晓慧又道:“听说你去公司上班了,是不是会有些忙?” 苏泽笑问:“听谁说的,上官芙蓉?” 范晓慧没有回答,却道:“我还听说,吕清做了你的秘书。” 苏泽听了,拉住范晓慧的手道:“对此,你是不是有些看法?” 范晓慧笑了,说道:“芙蓉说,一个疯狂爱着你的女人,时时刻刻在你身边,日子久了,难保不出事。” 苏泽听后笑了,说道:“你也这么认为吗?好像我极度需要又很缺乏女人似的。” 范晓慧笑道:“不是这样吗?” 苏泽揉捏着她的手,看着她深情道:“我的眼里、心里,除了你再没有别人;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就让她换个岗位。” 范晓慧听了忙道:“我不干涉你的工作,我相信你。” 苏泽听了,轻轻点点头,“嗯”了一声。 范晓慧又道:“我觉得我们这样,对芙蓉不公平。” 苏泽听了低下头,又抬头诚恳地看着她道:“我知道,这样对你和芙蓉都不公平,请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第009章 晓慧上官家巧遇苏泽 范晓慧道:“我了解你的难处,所以,我什么都不会计较。” 苏泽听了,动情地将她揽入怀中。 两人又说了一阵闲话,苏泽告辞离去。 数日后,是上官芙蓉的生日,陶敏张罗着要替女儿庆祝,早晨上班前,对上官芙蓉道:“今天是你的生日,中午让晓慧来吧,一起庆祝一下。” 上官芙蓉高兴地应了声“哎”,便出门去了。 上午练完功,几个人又对了一阵戏,然后去换衣服,上官芙蓉对范晓慧道:“今天是我生日,我妈让你到我家去。” 范晓慧犹豫道:“我不去了吧?你们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我去不太合适吧?” 上官芙蓉笑道:“怎么变得这么生分了?自从知道我们是同一天生日,我妈不一直都同时替咱俩庆祝吗?” 范晓慧笑道:“正因为这样,我才更过意不去呢!” 上官芙蓉笑着搂住她的肩道:“哎呀!别想那么多了,她是领导,关心下属,更是应当应分的呀!你就心安理得地接受吧!” 范晓慧听了无言以对,只得依她。 每年陶敏替她和上官芙蓉过生日,范晓慧都会有些压力,上官家什么都不缺,礼物太轻了她觉得拿不出手,重了她又没那么多钱,虽然陶敏再三嘱咐不让她买东西,可平常人家也不能老去白吃,何况她还是她的领导。 陶敏知道范晓慧收入不多,去年饭后,趁两人在厨房里,陶敏对她道:“晓慧,以后来家别买东西,阿姨家什么都不缺,替你过生日,也只是举手之劳,你要是买这么贵重的礼物,那我叫你来,反成你的负担了。” 范晓慧听了心里一暖,暗暗为她的善解人意感动,可说归说、做归做,范晓慧还是做不到空手上门,好在,这样的事一年只有一次。 换好衣服后,两人又跟同事闲聊了一会儿,看看时间差不多,便一起下楼来。 在楼道里碰上剧团的男旦韩阳,笑着问范晓慧道:“你俩又如影随形地到哪儿去呀?” 范晓慧调皮道:“不告诉你!” 韩阳笑了笑,继续朝前走去。 韩阳是范晓慧的发小,两人住在同一个村子,剧团下去挑选学员时,两人同时被选上,更巧的是,一个成了坤生,一个成了乾旦。 且说陶敏,虽说有阿姨准备饭菜,但还是略早一些回来,并给苏泽打电话,说今天是上官芙蓉的生日,请他到家里来吃饭。 苏泽在电话里笑道:“好的,阿姨。” 随后,他将吕清叫来,命她去帮他选一条项链。 吕清问:“要什么样的?” 苏泽头也不抬道:“没要求,价位中等,好看就行。” 吕清又道:“那就是,我认为好看就行,是吗?” 苏泽道:“对。” 吕清心里明白他是用来送未婚妻的,却也不敢多问。 苏泽依稀记得范晓慧跟上官芙蓉同一天生日,却又不太确定,遂决定下午问她一下,如果是,就晚上替她庆祝。 范晓慧随上官芙蓉来到家里,陶敏热情地将她们迎进屋,又对芙蓉道:“中午苏泽也要来,你要不要上楼去换件衣服?” 范晓慧听到“苏泽”二字,心猛烈地跳动了几下。 上官芙蓉果然高兴道:“苏泽也要来吗?妈,是你告诉他的吗?” 陶敏笑嗔道:“除了我,还有别人吗?傻孩子!” 上官芙蓉欢喜道:“那我上楼换衣服!”又牵起范晓慧的手道,“来,上来帮我挑衣服!” 范晓慧只得满脸堆笑,随她上了楼。 上官芙蓉高兴地打开衣柜,对范晓慧道:“你看看,我要穿那一件?” 范晓慧看了眼琳琅满目的衣柜,认真道:“你喜欢什么眼色?” 上官芙蓉略一思忖道:“粉红色。” 范晓慧翻了翻衣柜内的粉色衣服,说道:“那就这件。” 上官芙蓉将衣服拿出来,穿在身上,又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笑道:“嗯,果然不错!” 范晓慧端详了她一阵,又道:“你的耳环要换一下,有没有粉红色的耳坠?” 上官芙蓉笑道:“有啊!”说着,便从自己的首饰盒里找出一个粉色的耳坠来换上。 范晓慧拉着她站到镜子前,笑问:“怎么样?” 上官芙蓉喜悦中略带羞涩道:“好看。”说完又对范晓慧道,“你要不要换一件?” 范晓慧笑嗔道:“是你的未婚夫要来,我换什么衣服?!” 二人说笑着,又一起下楼来。 陶敏见她们下来,用充满爱意的目光打量了女儿几眼,笑道:“苏泽应该也快到了。” 正说着,上官逸从外面进来,范晓慧忙叫道:“上官叔叔!” 上官慈祥地“哎”了声,笑道:“晓慧来了。”又看着上官芙蓉道,“这衣服漂亮!” 上官芙蓉撒娇道:“人就不漂亮了吗?” 上官逸忙笑道:“人更漂亮!” 话音刚落,又听到门铃响,陶敏道:“可能是苏泽来了。” 佣人去开了门,进来的果然是苏泽,手里还捧着一束玫瑰花。 苏泽见范晓慧也在这里,有点意外,表情不自然地向她点头招呼道:“嗨!” 范晓慧脸上带着虚假的笑容,也“嗨”了一声。 苏泽方对上官夫妇道:“叔叔、阿姨。” 上官夫妇点了点头,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苏泽又将花递给上官芙蓉,温柔笑道:“生日快乐!” 上官芙蓉接过花,含羞低声道:“谢谢!” 这时,陶敏笑道:“都别站着了,快坐。” 众人方走到餐桌边坐下,上官芙蓉挨着苏泽,范晓慧挨着上官芙蓉。 菜上齐后,蛋糕也被端了上来,陶敏将蜡烛点燃,众人唱过《生日快乐》歌,陶敏道:“芙蓉、晓慧,许个愿吹蜡烛吧!” 两人微合了眼,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同时在心里默念:“永远和苏泽在一起。”然后,一起将蜡烛吹灭。 苏泽笑问:“范小姐也是今天生日吗?” 还未及范晓慧回答,上官芙蓉抢先笑道:“对啊!我俩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苏泽将项链拿出来,有几分抱歉地笑道:“不好意思,不知道范小姐今天也是生日,所以没准备礼物。” 第010章 苏泽单独为晓慧庆生 范晓慧忙道:“苏先生客气。” 上官芙蓉接过苏泽的礼物,打开见是一条项链,笑容可掬道:“能给我戴上吗?” 苏泽和颜道:“好。”说着,起身替她戴上。 范晓慧看了看她颈上的项链,捧场地夸赞道:“真漂亮!” 上官芙蓉听了,脸上露出得意而甜蜜的笑容。 饭后,范晓慧起身告辞;苏泽说下午公司还有事,也得走了。 上官芙蓉便对苏泽道:“那你顺道送送晓慧。” 范晓慧忙道:“不用了不用了!” 陶敏也道:“顺路而已,不要客气。” 范晓慧只得依了。 众人送他二人出来,目送他们上车离去。 车上,范晓慧一直不说话,苏泽忧心道:“怎么,你不高兴了?” 范晓慧仍不言语。 苏泽便腾出手来,去抓她的手,范晓慧却如触电般,立即抽回。 苏泽见了,将车拐个弯,开到路边广场上停下,盯着她问道:“你到底怎么了?说话呀!” 范晓慧方情绪激动道:“我觉得我们像阴暗小人,你知不知道?他们一家人对我很好,你表面上,也装得与芙蓉很恩爱,可我们背地里却干这种事!我的良心无法安宁!” 苏泽听了,良久无语,半日方道:“那你说,我们怎么办?” 范晓慧道:“这是你该决定的事,为什么要问我!” 苏泽将双臂放在方向盘上,头痛苦地抵着胳膊,良久,方抬起头道:“在上官家,我对芙蓉表现得太殷勤,你是不是很伤心?” 范晓慧听了这话,像气球被扎了一针,立马泄了气,刹那间明白,自己那么生气,除了愧疚,原来更多的是在吃醋,继而,又难过起来。 苏泽见了她的神情,明白自己猜对了,因说道:“我们先回家,回去再说。”说完,便发动车子上了路。 到了范晓慧家里,苏泽拉着她的手坐下,说道:“我明白你心里的不平,可是,我认为,只要我一日不跟芙蓉解除婚约,我就得尊重她、爱护她,因为她是无辜的,我无法给她爱情,但至少,可以将对她的伤害降到最低。” 说完,他见范晓慧仍不做声,又道:“我知道,当我和芙蓉装恩爱的时候,你的心里会很受伤,可是,你要明白,那些都是表面的、做给别人看的。” 范晓慧听了,抬眼看着他道:“可是,你能区分尊重、爱护,跟爱的区别吗?” 苏泽笑道:“原来你是纠结这个啊!比如,对老人,是尊重;对小朋友,是爱护;对你,这样……” 说着,他拉近她,迅速在她唇上亲了下,然后笑道:“这样就是爱了!” 范晓慧猝不及防,嗔怪地打了他一下,笑道:“干吗?” 苏泽笑问:“这下明白了没有?” 范晓慧含羞笑了笑,又道:“可是,我还是觉得对不住他们一家人。” 苏泽听了,眉头微蹙道:“我知道,做违心的事,我的感觉和你是一样的,可是,另一边是公司的存亡,我……” 范晓慧听了,忙道:“好了好了!我不逼你,也不怕受委屈、做恶人。”说完,深情看着他。 苏泽见了,感激地用力捏了捏她的手,接着笑道:“不生气了?那晚上我帮你庆祝生日。” 范晓慧笑道:“已经庆祝过了。” 苏泽笑道:“在我心里,那不算,我要你做唯一的女主角!” 范晓慧听了,颇有感触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苏泽笑道:“那我下班后过来,你若有空,能准备几个菜吗?” 范晓慧笑道:“好啊,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我的厨艺……” 她没有说完,苏泽笑道:“别担心,我要求不高。” 范晓慧笑道:“那就好。” 苏泽又道:“那我走了,你休息一下。” 范晓慧关切地问道:“你平日都不午睡吗?” 苏泽笑道:“有空就睡一下,没空就不睡。” 范晓慧笑道:“午睡对身体有益,要养成午睡的习惯。” 苏泽笑道:“遵命!”说完,出门去了。 范晓慧小憩了一会儿,起来给韩阳打了个电话,知道单位没事,便收拾了一下家,下楼买菜,准备早早做饭。 苏泽回到单位,先命任杰去订蛋糕和鲜花,然后自己在网上选中一款项链,将任杰叫过来道:“你去帮我买一条跟这个一模一样的项链。” 任杰用手机将项链拍下来,然后道:“好的。”说完,便出门去了。 下班后,苏泽拿着任杰买来的项链,又去取了蛋糕和鲜花,便直奔范晓慧家而来。 范晓慧刚刚做好饭,便听到门铃响,遂满心欢喜去打开门,见苏泽一手捧着鲜花、一手拎着蛋糕,笑容可掬站在门外。 范晓慧笑而不语,让他进来,待他进屋后,调侃道:“一天买了两捧鲜花,破费了。” 苏泽半真半假地笑着感叹道:“唉!做人难哪!” 范晓慧将饭菜端上桌,苏泽将蛋糕取出来,插上蜡烛点燃,笑问:“要不要再许个愿?” 范晓慧笑道:“同一个愿望许两次,就不灵了。” 苏泽笑道:“好,那就吹蜡烛吧。” 范晓慧将蜡烛吹灭,苏泽掏出项链来道:“送给你的,来,我给你戴上。” 范晓慧注意到,她的项链跟上官芙蓉的不同,是一个心形的吊坠,质量也明显更好些。 戴好后,苏泽道:“这是我亲自挑选的。” 范晓慧明白他话中的含义,便没说什么,又道:“来,吃饭。” 两人相对而坐吃饭,范晓慧问:“要不要喝点酒?” 苏泽笑眯眯道:“除非你想让我犯错误。” 范晓慧脸微微一红,低头羞涩道:“那就算了。” 饭后,两人坐在沙发上聊天,苏泽讲他留学时的趣事,范晓慧讲唱戏的事,二人时而讲述、时而倾听,时而浅笑,时而笑得前仰后合,不知不觉,已快夜里十点。 苏泽看了一下表,依依不舍道:“我该回去了。” “哦。”范晓慧若有所失道。 “怎么,你不想让我走啊?”苏泽拉着她的手道,“那我留下来,怎么样?” 范晓慧含羞道:“那怎么可以!” 第011章 谢伟用言语试探苏泽 “不行的话,那我走了。”苏泽说着,站起身。 范晓慧与他依依惜别,送他出门。 次日,苏泽正在办公室忙碌,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接着,耳边传来一声:“哈罗!” 他闻声抬头,见是谢伟,因笑道:“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谢伟笑道:“过几天我也要去我爸的公司上班了,所以,要抓紧时间放浪。” “放浪?”苏泽笑道,“这个词用在你身上很合适。” “彼此彼此喽!”谢伟说完,在他对面坐下,又道,“你跟清姑娘,相处得还融洽吧?” “清姑娘?”苏泽笑着反问了句,又道,“她是我的秘书,如果不融洽的话,早被开除了。” 谢伟笑道:“当初我不让她来,她非要来,怎样?叫过来见个面吧!” 苏泽笑道:“好,满足你。”说完,拨通吕清的电话道,“给客人倒杯咖啡过来。” 不大一会儿,吕清果然捧着一杯咖啡进来,见所谓的客人竟是谢伟,有心笑骂他几句,当着苏泽的面,又不敢放肆,遂故意作出十分规矩的样子,将咖啡放到他面前,说道:“先生,您的咖啡。” 谢伟笑道:“清姑娘,你这样让我浑身不自在。”又转向苏泽道,“小苏,你是怎么做到的,将桀骜不驯的清姑娘**得如此驯服?” 苏泽笑了笑,没有做声。 谢伟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吕清,说道:“坐吧!” 吕清却向苏泽道:“苏总,没别的事我出去了。” 苏泽道:“好。” 吕清遂转身而去。 这一幕,谢伟看得瞠目结舌,良久,方不住地点头道:“果然有一套!” 苏泽笑道:“无规矩不成方圆嘛!” 谢伟叹道:“吕清是彻底被你收服了!”接着,又探前身子道,“那个叫范晓慧的,真是国色天香,你有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告诉我一下。” 苏泽听了,正色道:“别打晓慧的主意!” 谢伟见了,诧异地看着他,良久方道:“懂了。”沉默了数秒,又不甘心道,“可是,她们两个,你……” 苏泽打断他,又重复了句:“别打晓慧的主意!” 谢伟只得道:“那你这样,上官芙蓉知道吗?” 苏泽道:“我会处理好。” 谢伟无奈道:“好吧。”接着又嘟囔道,“好好的一棵白菜……” 苏泽听了,笑着提高声音道:“你说什么!?” 谢伟坦白地笑道:“我说,你不是拱了一棵白菜,你是拱了一片菜地呀!” 苏泽笑道:“我是猪八戒呀?竟有那么大能耐!” 谢伟有几分醋意道:“你岂止是猪八戒,你简直就是天蓬元帅!” 苏泽笑道:“清姑娘,你可以放胆去追!” 谢伟笑道:“算了吧,她早就心甘情愿困在你的菜地里了!”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谢伟起身告辞道:“我顺道去看看吕清。” 苏泽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慢走。” 谢伟出来的来到吕清办公室,笑道:“这工作怎么样?” 吕清答非所问道:“刚才你是故意的吧?还让我去给你倒咖啡!”说完向他挥了挥拳头。 谢伟笑道:“小苏不给我倒,就只能你倒喽!在这个岗位上感觉如何?” 吕清道:“不如何。” 谢伟道:“放着好好的大小姐不做,非要到这里做听差的,真是服了你了。” 吕清昂头,倔犟道:“我乐意!” 谢伟无奈笑道:“好吧,你乐意。”稍一停顿后,又道,“那我走了,再见!” 吕清心不在焉,也说了声“再见”。 剧团近日有几场演出,演员们在排练《武家坡》,由上官芙蓉扮演王宝钏、范晓慧扮演薛平贵、韩阳扮演代战公主。 排练结束,演员们去换衣服,上官芙蓉一眼便看到了范晓慧颈子上的项链,惊讶道:“你的项链好漂亮!什么时候买的?” 上官芙蓉知道范晓慧家境不好,自己挣的工资,还要攒下来寄回家里,平日里除了几只普通的耳环,几乎从不买首饰,而这只项链明显超出了她的消费水平,价格不菲。 范晓慧见问,掩饰地淡淡道:“前几天。” 上官芙蓉笑道:“来,我看看。” 她捧起项链仔细看了看,笑道:“你这是攒了几个月的工资啊?质量比苏泽买给我的都好!原来你在消费上,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范晓慧笑嗔道:“什么‘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你有人送,还不兴我自己买啊!” 上官芙蓉笑道:“可以可以!你不说,我会以为是你生日哪个男孩送的呢!” 范晓慧笑着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上官芙蓉又道:“我喜欢你这个心形的吊坠,可惜苏泽送我的不是。” 范晓慧笑道:“他是你的未婚夫,你喜欢什么,就跟他说呗!” 上官芙蓉面露娇憨道:“那不一样,他须知道我想要什么,那才见得是灵魂伴侣。” 范晓慧戏谑道:“小妮子,要求挺高、挺时尚啊,还‘灵魂伴侣’!” 上官芙蓉笑道:“谁知道‘灵魂伴侣’是个什么东西!网上这么说,我就这么学呗!” 说完,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她俩说笑着出来,碰到了韩阳,韩阳笑道:“有什么喜事,两人笑得这么开心?” 上官芙蓉故作神秘道:“我们的快乐,你体会不到!” 韩阳笑道:“我若能体会到,那就不对了。”说完,用手握着嘴,笑着走开了。 范晓慧道:“你演出,苏泽去看吗?” 上官芙蓉道:“应该去吧,送他几张票。” 范晓慧听了,若有所思“哦”了一声。 两人出了剧院,便分头离开。 且说,吕清回到家里,听到父母商量着买票去看京剧。 吕清的父亲叫吕学军,母亲叫魏艳丽,本生长在农村,在她十多岁时,六岁的妹妹突然失踪,之后不久,举家便来到天门市。 她的父母原没什么文化,在城市里找不到其他工作,便在车行里做洗车工,后来,自己开洗车行,再后来倒卖二手车,直到现在,开了几家售卖汽车的4S店。 她还有一个哥哥,叫吕征,读职业高中时学的是汽车修理,之后,便在自家的店里工作。 第012章 吕清父母成芙蓉粉丝 后来,吕征看上了店里的出纳李霞,两人结婚后,李霞便由出纳,升任财务主任。 吕清读高中时,家里的经济状况已明显好转,父母见她复读了几年,也进步不大,便送她去国外留学,因此结识了苏泽。 回国后,一来因她不喜欢汽车生意,二来为了接近苏泽、谋一份自己喜欢的差事,便应聘做了苏泽的秘书。 来到天门市后,原本只喜欢家乡梆子戏的父母,竟莫名喜欢上了京剧,还几经周折,结识了陶敏与上官逸,近几年,京剧院的每场演出,他们几乎场场必看。 吕清见父母在谈买票的事,突然灵机一动,便道:“给我也买一张吧。” 母亲魏艳丽惊诧道:“你什么时候也爱看京剧了?” 吕清讪笑道:“见你们看,也去凑凑热闹呗!” 魏艳丽同丈夫吕学军相视一笑,没再说什么。 这时,吕征从楼上下来,听到他们的谈话,笑着对吕清道:“爸妈去看也就罢了,你年纪轻轻的,我怕你进去坐不了十分钟就想走。” 吕清反驳道:“谁说京剧只有上了年纪的人看?这次的女主角上官芙蓉,年纪比我还小呢!” 吕学军听了,惊诧地问道:“你认识上官芙蓉?” 吕清闻言,不禁又想起了苏泽,脸上露出几丝苦涩,“嗯”了一声道:“知道,不熟。” 吕征笑道:“人家那是演员,两码事。” 吕清也无心再与哥哥争辩。 吕学军夫妇并未留心女儿表情都变化,魏艳丽道:“听说这个上官芙蓉,是京剧院力捧的小角儿。” 吕清不以为然道:“还不是因为她妈是京剧院的院长!” 吕学军道:“那只是一方面的原因,我看过这孩子的表演,唱念做打无一不好,棒极了!” 吕清听了心里不悦,不明白父母为什么要帮一个外人说话。 吕征笑着对吕清道:“爸妈是上官芙蓉最忠实的粉丝,在咱们家里,不可以说她不好。” 吕清诧异道:“有没有搞错,爸妈喜欢上官芙蓉?!” 吕征一本正经笑道:“没搞错,就是这样,从她跑龙套时,爸妈就喜欢她!” 吕学军夫妇听了,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吕清则皱了皱眉头。 这时,李霞从厨房出来,笑道:“吃饭了!” 于是,大家便都来到餐厅,围桌坐下。 这是一套180平米的复式楼房,吕征两口子住在楼上,吕学军夫妇和吕清住在楼下,平日大家都工作忙,便请了钟点工来打扫、做饭,刚才,便是李霞在厨房指导工人做饭。 饭间,魏艳丽问吕清道:“你是怎么认识上官芙蓉的?” 吕清嘟囔道:“她和我的一个同学订了婚。” “哦?”魏艳丽惊喜道,“谁啊?” “苏泽。”吕清道,“就是我现在的老板。” “那他家里一定很有钱!”魏艳丽兴奋道。 吕清看了母亲一眼,说道:“以前应该是,现在听说资金链出了问题,所以才娶上官芙蓉,条件是她爸给苏家的公司注资。” 魏艳丽听了,有点担忧道:“是这样啊……” 吕学军问吕清道:“你这个同学苏泽,人怎样啊?” 吕清道:“很好啊!是从美国留学归来的经济管理学硕士,甩上官芙蓉几条街。” 魏艳丽插话道:“也不能这么说,他们从事的领域不同。” 吕清见母亲维护上官芙蓉,早已见怪不怪。 吕学军道:“既是儿女亲家,互相帮忙也是应该的。” 吕清见父母根本没搞清立场,便不再说话。 转眼演出的日子到了,苏泽想到上次给芙蓉送花,晓慧看到生气的事,便命吕清订了三捧鲜花,打算分别送给芙蓉、晓慧和韩阳。 到了晚上,他让任杰陪自己来到剧场。 吕清和父母到来后,四下搜寻苏泽,发现他竟在自己前一排,打了声招呼后,讪讪笑道:“一束花分量不够,是吗?” 苏泽笑了笑,说道:“演员都挺辛苦的;你怎么也来了,喜欢京剧?” 吕清笑道:“陪我爸妈来的。”说完,将自己的父母介绍给了苏泽。 苏泽礼貌地笑笑,喊了声“叔叔、阿姨”。 吕学军夫妇,则盯着苏泽看了很久,吕清低声提醒他们道:“别那样看人家,不礼貌。” 两人听了,方收回目光,“呵呵”笑着坐下。 且说苏泽,见演出就要开始,便命任杰将鲜花送到后台。 上官芙蓉收到苏泽的鲜花,自是喜不自胜,又见范晓慧和韩阳也有,便问:“谁送的?” 韩阳看了看花中的卡片道:“苏泽。”扭头对上官芙蓉笑道,“你们家苏泽真懂事!晓慧,你那也是苏泽送的吗?” 范晓慧笑道:“对。”心里,却暗道苏泽用心良苦。 上官芙蓉笑道:“这叫雨露均沾。” 韩阳马上笑道:“哟!这是什么话!以为你们家苏泽是帝王呢?我和晓慧也是他的妃子?想得美!” 上官芙蓉笑道:“你乐意,我还不乐意呢!” 说完,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演出只差几分钟,上官芙蓉来到侧幕条,向观众席上张望,范晓慧也默默来到她身后,问道:“来的人多吗?” 上官芙蓉笑道:“我在看苏泽,才不管他来人多不多呢!” 范晓慧笑着“哦”了声,又问:“看到苏泽了?” 上官芙蓉道:“看到了,跟任杰坐在一起,后面怎么还有吕清?我送的都是同一排的票呀!” 范晓慧道:“那她是自己买票来的吧。” 上官芙蓉说了声“应该是”,转回身。 范晓慧来到她刚才站的位置向外看,果见苏泽坐在下面,一边是任杰,在心里笑了下,便匆匆转回身。 范晓慧的扮相俊美,可常常得戴髯口,嗓音也干净嘹亮;上官芙蓉的天分稍差,可有陶敏的指点,加上自己勤奋,在剧团中也属一流;韩阳的扮相、唱功都不差,就是很难有机会唱主角。 整场戏唱得很顺利,演员们也都发挥得很好,结束后,观众都起立鼓掌。 苏泽也在人群中微笑着鼓掌,心中暗叹:“晓慧真是为戏剧而生的,在舞台上,竟让人雌雄莫辨。” 第013章 苏泽做东贺演出成功 看完这场演出,苏泽才从内心里真正爱上京剧。 因范晓慧等人都是坐剧团的车回家,苏泽便与任杰先行离去,路上,任杰笑道:“我知道现在的年轻人为什么不喜欢看戏曲了,因为戏曲的节奏慢,需静下心来才能体会她的妙处。” 苏泽笑道:“是啊!” 苏泽到家后,先去洗澡换了衣服,接着手机便响了起来,拿起一看,见是上官芙蓉打来的,便接通道:“回家了?” 上官芙蓉笑道:“嗯,谢谢你的鲜花。” 苏泽笑道:“不客气。” 上官芙蓉又笑道:“你把秘书、助理都带去了?” 苏泽道:“我只带了任杰,吕清是自己买票去的。” 上官芙蓉听了,“哦”了一声。 苏泽笑道:“你累了,早点休息吧?” 上官芙蓉还想说点什么,听他这么说,便道:“好,晚安。” 苏泽说了声“晚安”,便挂断电话,又看了看时间,便拨了范晓慧的号码,接通后,传来一声“喂”。 苏泽笑道:“在家?” 范晓慧柔声道:“嗯。” 接着,两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沉默了数秒,范晓慧道:“怎么想起给我送花?” 苏泽笑道:“上次因为送花的事,惹得你不高兴,我还不长点心吗?为免芙蓉生疑,就给韩阳也送了一束。” 范晓慧笑道:“所以芙蓉说,你这是‘雨露均沾’。” 苏泽马上笑道:“不!其实,我只想独宠你一人。” 范晓慧浅笑了下,没有做声。 隔着屏幕,苏泽也能感受她内心的甜蜜,又由衷道:“你唱得真好!” 范晓慧笑道:“有几分天分?” 苏泽笑道:“岂止是几分,起码有十分八分。” 说完,两人都笑了起来。 苏泽又道:“我很想看看你扮上女装是什么样子,一定倾国倾城。” 范晓慧笑道:“‘倾国倾城’,诗人那么写而已,没有一个人能做到。” 苏泽道:“对于美,每个人的感受本就不同。” 范晓慧笑道:“有机会,满足你这个心愿。” 苏泽笑道:“好,一言为定。”沉默了一下,又道,“现在,好希望你就在身边。” 范晓慧笑道:“呵呵……你这个梦想很难实现啊!” 苏泽不失时机道:“既是梦想,就需要坚持,你能做到吗?” 范晓慧深情道:“嗯。” 苏泽遂道:“好,不多说了,你早点休息。” 范晓慧道:“晚安!” 苏泽道:“晚安。” 他放下电话,便也躺下休息,将刚才与范晓慧的对话回味了一遍,方渐渐睡去。 次日上班,苏明轩来到苏泽的办公室,寒暄了几句后,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跟芙蓉结婚?” 苏泽听了,吃了一惊——他从未想过和芙蓉结婚,以为就这样相安无事一阵子,公司会找到出路,就不再需要上官家的资金了。 苏明轩见他不说话,又道:“我刚去财务部看了下,我们现有的资金,最多只能撑三个月。” 苏泽惊愕地张大嘴,仍不做声。 苏明轩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苏泽方吞吞吐吐道:“不,没有,我只是觉得,我和芙蓉,相互间还不太了解,就……” 他的话没有说完,苏明轩道:“我知道,这场婚事对你来说,是仓促了点,可婚姻本身就是一场赌博,关键也不在相处时间的长短,你说呢?” 苏泽诺诺道:“呃,是,是。” “那我就张罗,在两个月内帮你们完婚。”苏明轩道。 苏泽听了,不置可否。 苏明轩以为他是默许,便转身出去了。 接下来,苏泽再也无心工作,苦思冥想了半天,将吕清叫过来道:“你有什么办法破坏我和上官芙蓉的婚事?” 吕清愕然道:“为什么?那么你不想娶她?” 苏泽道:“别问那么多为什么,我就问你有没有办法。” 吕清笑道:“这很简单啊!退婚不就行了!” 苏泽白了她一眼,笑道:“若事情这么简单,我还问你干什么!” “啊!对,资金的事。”吕清道,“这个……就比较棘手了,你容我想一想。” 苏泽道:“好,你去慢慢想。” 吕清遂出了苏泽办公室。 关于公司的资金问题,苏泽早详细了解过了,眼下,确实找不到其他的融资渠道,可与婚姻捆绑,自己付出的代价未免太大了,也害了芙蓉。 想到芙蓉,他决定约她出来,好好谈谈。 剧团的演出结束后,苏泽请上官芙蓉、范晓慧、韩阳吃饭,说是为他们庆祝。 接到电话后,韩阳找到上官芙蓉,对她道:“这是什么情况啊?你们家苏泽为什么如此垂青我?我都有点受宠若惊了!” 范晓慧在旁听了,暗暗笑了。 上官芙蓉笑道:“我们家苏泽不仅垂青你,还垂青晓慧呢!也没见她说什么。” 韩阳道:“晓慧是一美女,他垂青她也在情理之中,可我一大老爷们,这就可疑了。” 范晓慧笑道:“你在舞台上,也是婀娜多姿的美女呢!”因自己跟他极熟,所以才敢开这样的玩笑。 果然,韩阳笑着啐道:“啊呸!” 上官芙蓉道:“他不是说得很清楚嘛,要给我们庆祝,既是庆祝,缺了你怎么行!” 韩阳只得笑着说道:“好吧。” 且说苏泽,决定晚上请芙蓉等人吃饭,想到吕清可能带来意外效果,便将她叫过来道:“晚上我要请芙蓉和她的同事吃饭,你去吗?” 吕清道:“苏总需要我去,我就去。” 苏泽道:“你的点子想出来了吗?” 吕清问:“什么点子?破坏你和芙蓉的婚事啊?还没有。” 苏泽道:“我倒不是不想娶芙蓉,只是觉得,附加这样一个条件,对她不公,我们需要没有任何枷锁,轻轻松松的恋爱。” 吕清茫然问:“那还要破坏吗?” 苏泽道:“当然。” 吕清似懂非懂道:“好,我知道了。” 吕清去后,苏泽又想,要不要叫上谢伟,这种场合,任杰去难免拘束,又想到他对晓慧有意,犹豫半天,方给他打电话道:“晚上一起吃饭吧。” 谢伟笑道:“什么理由?” 第014章 吕清聚会上蓄意搅局 苏泽道:“庆祝芙蓉她们演出圆满成功。” 谢伟问:“还有谁?” 苏泽道:“芙蓉、晓慧、吕清,还有芙蓉的一个男同事。” 谢伟笑道:“奇怪了,为何不你们两个人庆祝?” 苏泽笑道:“人多热闹。”又故作不耐烦道,“你到底去不去?” 谢伟笑道:“白吃谁不去!地点?” 苏泽笑道:“西苑餐厅。” 谢伟道:“好,待会儿见!” 挂断电话,苏泽出了一会儿神,看看时间差不多,便收拾东西,路过吕清的办公室时,对她道:“走吧。” 吕清也收拾东西出来,二人一起下楼,苏泽道:“开你的车吧。” 吕清说了声“好”。 路上,苏泽道:“虽然我让你破坏我们的婚事,但凡事都要掌握分寸,不可太过。” 吕清道:“我知道。” “还有,不能伤及无辜。”苏泽道。 吕清迟疑道:“你的意思是……” 苏泽道:“我的意思是,不能殃及她身边的人,比如她的同事。” 吕清又重复了句:“我知道。” 说话间,二人来到餐厅,进了预先定好的雅间,吕清又点好菜和酒水,芙蓉等三人方到。 众人见了面,苏泽先和范晓慧对视一眼,方招呼大家就坐,又给韩阳和吕清互相介绍了,这时,谢伟也走了进来,苏泽又重新将韩阳介绍给他。 宾主落座,吕清叫服务员上菜,大家先共饮一杯,祝贺他们演出成功。 谢伟笑道:“可惜,你们的演出我没有看着,下次,下次一定不会错过。” 范晓慧见吕清坐在苏泽身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带她来,而她看上官芙蓉的眼神,也有几分挑衅跟不友好。 果然,酒过三巡,吕清笑眯眯对上官芙蓉道:“对于苏总迫于金钱的压力跟你结婚,你怎么看?” 上官芙蓉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惊愕地瞪大双眼,看看她,又看看苏泽,问苏泽道:“你跟我订婚,只是为了我们家的钱,你一点都不爱我吗?” 范晓慧见了,没等苏泽开口,便道:“这怎么可能!” 她还想说点什么,但由于心虚,说不出口。 吕清又道:“这是明摆着的事,我们公司遇到了困难,你爸注资的条件,便是苏总娶你,我认为,如果你真的爱苏总,就不该将这两件事搅在一块儿。” 上官芙蓉眼神无辜,不知该如何回答,只道:“可是,可是……” 范晓慧见了,忙帮腔道:“这是双方家长间的事,跟芙蓉的感情无关。” 吕清看了范晓慧一眼,意味深长地冷笑道:“无关吗?” 苏泽这时方正色对吕清道:“行了,别说了。” 谢伟见了,方回过神来,笑道:“对对,这是他们两家的事,让他们私下去解决,我们聊点别的。” 韩阳也笑道:“惊出了我一身冷汗,我还以为是鸿门宴呢!” 范晓慧笑嗔道:“什么鸿门宴!这里面有你什么事?!” 韩阳笑道:“对,对!是没咱们的事。” 为转移话题,苏泽笑着举起酒杯道:“来,我们一起,祝他们三人早日成角儿!” 大家共饮了一杯,谢伟便知趣地向上官芙蓉打听,她母亲陶敏最红时的情况。 于是,话题成功转移到了演戏上。 大家尽兴而散,范晓慧回到家后,觉得苏泽今天有些异常,不仅带了吕清去,还容她在酒桌上恣意胡说,如此想着,却又不敢给他打电话,怕他不方便接听,因此,不免有些心烦意乱。 正胡思乱想之际,苏泽的电话打了过来,她忙接起,问道:“回家了?” 苏泽温柔道:“嗯。” 范晓慧沉默了下,好让自己的问话不至生硬,又想着怎么措辞,方显得委婉和气,因笑道:“你胆子真大,竟带了吕清去。” 苏泽笑道:“现在她是我的下属,不敢放肆。” 范晓慧道:“她都那样说了,还不放肆!” 苏泽道:“那是经过我允许的。” 范晓慧听了,愕然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会允许她那么做?” 苏泽道:“因为,我真的不想和芙蓉结婚。” 范晓慧听了,沉默下来。 苏泽又笑道:“还没到那一步,你别想太多。” 范晓慧有点失神,“嗯”了一声。 苏泽见她无心说话,便道:“好,早点休息。” 范晓慧又机械“嗯”了声。 且说上官芙蓉,回到家后,吕清的话仍响在她脑海,甚至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次日,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早餐,上官芙蓉道:“爸、妈,为什么我嫁给苏泽,还要有附加条件?” 上官逸夫妇听了,对视一眼,陶敏耐心道:“这不是附加条件,是你爸刚好能帮他们。” 上官芙蓉道:“那现在就让爸爸帮他们,别和我的婚姻扯上关系。” 上官逸与陶敏,又诧异地对视了一眼,陶敏问:“怎么了?女儿,你不喜欢苏泽了吗?” 上官芙蓉道:“不是,正因为我喜欢苏泽,所以才不想在我们的感情里参杂别的东西。” 夫妇俩又心照地对视一眼,陶敏笑道:“好了女儿,我们知道了,快吃饭,吃完饭去上班。” 饭后,上官芙蓉先出了门,上官逸对陶敏道:“她怎么会有这种念头?” 陶敏笑道:“她年纪还小,太单纯,你像她那个年纪,不也傻傻的只相信感情?!”说完,又连忙否认道,“不,你们男人都现实,是我们女人相信感情。” 上官逸听了,笑着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又道:“虽说咱们女儿的条件也不错,可苏泽毕竟在学历上更胜一筹,如果没有这个因素,恐怕他们的婚事不会这么顺利。” 陶敏沉吟道:“芙蓉的话,倒提醒了我——如果苏泽只是冲着钱来,婚后对女儿不好怎么办?” 上官逸厉声道:“他敢!” 陶敏又安慰自己道:“不过从目前看,苏泽还是很懂事的。” 上官逸道:“我看,该给他们把婚事办了,免得夜长梦多。” 陶敏笑道:“关于这个事,我看,苏家会比我们着急。” 上官逸“嗯”了一声,方出门去上班。 且说苏泽,明知芙蓉是无辜的,也想最大程度保护她不受伤害,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要伤及她。 第015章 苏泽向芙蓉吐露心迹 既然伤害不可避免,起码,也可以做得光明正大些,想到这里,他决定约芙蓉出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剧团的这轮演出结束后,苏泽打电话给上官芙蓉,问她有没有空,晚上一起坐坐。 上官芙蓉高兴道:“好啊!” 苏泽道:“那就去西苑的西餐厅吧。” 上官芙蓉应了声“好”。 下班后,两人都如约而至,苏泽问上官芙蓉想吃什么,上官芙蓉笑了笑,说“你看吧,我什么都行”。 苏泽遂点了两份牛排、一个铁板鱿鱼、一盘蔬菜沙拉、一个牛尾汤及咖啡。 面对着上官芙蓉,苏泽不知该如何开口,脸上带着假笑,终于鼓起勇气道:“我爸妈建议我们结婚,你怎么看?” 上官芙蓉听了,脸上露出甜蜜而娇羞的笑容,柔声道:“你决定吧,我听你的。” 苏泽想到接下来的话可能会令她不愉快,便温和笑了下道:“嗯,先吃饭。” 饭后,上官芙蓉一口一口抿着咖啡,苏泽方道:“你也知道,我们家的生意出了问题,急需你们家的钱来渡过难关,即便如此,你也不介意,仍愿意嫁给我吗?” 上官芙蓉笑道:“生意的事情我不懂,可我认为,那是两个公司的事情,跟咱俩的感情无关,你觉得呢?” 苏泽敷衍地笑了下道:“对。”停顿片刻,又道:“我在美国时,我妈给我打电话,问我愿不愿和你订婚,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上官芙蓉脸色绯红,充满期待地看着他问。 “因为这个。”苏泽从兜里掏出一块绣有荷花的手帕,说道,“我十岁那年,骑自行车摔倒,腿上划开一道口子,你拿出这块手帕替我包扎,从那时起,你那清澈而美丽的双眸,就深深印在我脑海,并想,等你长大后,但愿能娶你为妻。” 上官芙蓉脸微微一红,羞涩笑道:“可我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苏泽抖了抖手帕道:“这个,你也不记得了吗?” 上官芙蓉笑道:“我不记得,自己用过这样的手帕。” 苏泽有点失望道:“那时你还小,可能没有记忆。”停顿了一下,又道,“我回国后,却发现现实,和我想像中的不一样。” 上官芙蓉听了这话,警觉道:“你什么意思?” 苏泽无奈笑了下,说道:“你不是我想像中的样子,你和我记忆中的芙蓉,没有任何相似之处,我不知道错的是我,还是岁月。” 上官芙蓉错愕地瞪大双眼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苏泽继续道:“可情势所逼,我还是和你订了婚,我承认,我家的公司现在迫切需要你家的钱来救急,我也不想我爸妈二十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可是,我还是觉得有必要告诉你真话,然后由你决定,我们这个婚,到底要不要结。” 这番话,完全出乎上官芙蓉的意料,她期期艾艾道:“所以,你是想说,你不爱我,不想跟我结婚?” 苏泽低头不语。 上官芙蓉惶惑地看了他半天,又道:“你刚才说,我们要不要结婚,由我决定,还算话吗?” 苏泽低着头,低声道:“算话。” “好,记住你说的话!”上官芙蓉说完,拿起包便往外走。 苏泽喊了声“芙蓉”,却没有去追。 他内心矛盾——出于真情,希望结束他们的关系;为父母着想,又希望婚事能成。 上官芙蓉出餐厅上了车,一路朝家开去,走到门口,却心烦意乱不想进去,遂调转车头,往范晓慧家而去。 范晓慧正在家里看电视,听到敲门声,走到门边问了声“谁”。 上官芙蓉道:“我!” 范晓慧听出是芙蓉的声音,便将门打开,笑道:“你怎么这么晚跑来了?” 上官芙蓉进屋后,一言不发,扑进她怀里。 范晓慧惊愕道:“怎么了?” 上官芙蓉方松开她,在沙发上坐下,说道:“刚和苏泽一起吃完饭。” 范晓慧听到“苏泽”二字,心里一紧,在她身边坐下问:“说了什么重要的事,你的表现这么反常。” 上官芙蓉垂首道:“他说我跟他想像得不一样,但他家的公司确实需要我家的钱,要不要结婚,由我决定。” 范晓慧诧异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上官芙蓉道:“他的意思大概是,他没那么喜欢我,但为了钱,如果我愿意,他也可以娶我。” 范晓慧听了,无言以对。 上官芙蓉抬起头,看着她道:“晓慧,你说我该怎么办?” 范晓慧怔怔看着她,不知该如何回答,良久,方低下头道:“这关系到你一生的幸福,你自己决定吧。” 上官芙蓉道:“即便他说没那么喜欢我,可我对他的爱也没减一分一毫,放弃他,我实在做不到!” 范晓慧依旧无语。 上官芙蓉又问:“你说,婚后朝夕相处,他会不会慢慢爱上我?” 范晓慧垂首低声道:“可能吧。” 上官芙蓉欢喜道:“这么说,我可以赌一下,不是有人说,婚姻本就是一场赌博吗?” 范晓慧说了声“是”,声音微小。 上官芙蓉又道:“苏泽有才有貌有钱,喜欢他的女人一大堆,只要他肯娶我,我就满足了,别的我都不在乎。” “可是……”范晓慧忧心忡忡道。 上官芙蓉见她欲言又止,便问:“可是什么?” 范晓慧掩饰地笑了笑道:“没什么,你高兴就好。” 上官芙蓉欢欣道:“嗯。”说完又道,“刚开始听他说这话,我苦恼极了,开车都到了家门口,又调头来了你这儿,跟你说一说,果然很快就想通了。” 范晓慧强颜欢笑道:“怪不得深更半夜连个电话都没有,就突然跑来了。” 上官芙蓉笑道:“哎呀!不能跟你说了,我得走了,再不回去,我爸妈要担心了。” 范晓慧道:“好,路上慢点。” 送上官芙蓉离开,范晓慧陷入一种莫名的忧伤——若是他们结婚,自己就会失去爱情;若是他们分手,苏泽就会陷入困境,这两种情况,她都不想看到。 第016章 芙蓉决定和苏泽结婚 上官芙蓉拿定主意,却没有立即给苏泽打电话,有意要拖延几天。 是日晚间,父亲上官逸在外应酬,客厅里只有母女二人,上官芙蓉问母亲道:“妈,我小时候是不是用过一种绣有荷花的手帕?” 陶敏见问,沉吟道:“对,因为你的名字叫芙蓉,所以小时候,我就亲手为你缝制了三块绣有荷花的白娟手帕,六岁那年你和苏泽一起玩,将一块给他包了伤口;你被家里保姆抱走时,身上还装着一块,可回来后也不见了;还有一块,保存在我这里。” 上官芙蓉笑道:“苏泽至今还保存着那块手帕,我对这些,却一点印象没有。” 陶敏听了笑道:“小苏倒是个有心的孩子。” 上官芙蓉想说,“可他不太喜欢现在的我”,话到嘴边,却改口道:“我和苏泽结婚后,爸爸就会注资帮助苏家的公司吗?” 陶敏笑道:“那当然。” 上官芙蓉迟疑道:“那这样,我们会不会有要挟苏泽的嫌疑?” 陶敏笑道:“傻孩子,婚姻本就是一场竞争,谁的条件好,谁就获胜,这不能叫做要挟,准确地讲,是苏家看中了你的优势。” 上官芙蓉道:“我的优势,就是咱们家的财力吗?” 陶敏略一思忖,说道:“这是其中很重要的一项优势。” 上官芙蓉笑道:“我懂了。” 又与母亲闲聊了几句,父亲上官逸回来,上官芙蓉便上楼回到自己房间。 她想道,母亲说得有道理,凭苏泽的条件,十个女孩里大概有五六个都想嫁给他,可因为有这样的家世,最终那个幸运的才是自己。 想到这里,她便想给苏泽打个电话,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他。 且说苏泽,与上官芙蓉谈过后,也一直处于矛盾纠结中,感觉无论哪种结果,于他都是灾难。 连日来,他像一个等待判决的犯人,判决迟迟不来,便有偷生的窃喜。 晚上,他坐在卧室的沙发上看书,手机铃声响起,见是上官芙蓉打来的,便拿起接通。 寒暄了几句后,上官芙蓉道:“我已经有决定了。” 苏泽听了,感觉自己已紧张到无法呼吸,却故作平静地笑道:“好,说吧。” 上官芙蓉道:“我决定跟你结婚。” 苏泽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却又有一种巨大的悲哀将他攫住,因而强颜欢笑道:“好,我知道了。” 上官芙蓉仓促道:“晚安!” 苏泽也说了声“晚安”,挂断了电话。 他知道自己与范晓慧,已是今生无缘。 这一夜,他在床上辗转反侧,不曾合眼,清晨起来,就见枕上落了很多头发。 次日上班,父亲苏明轩又来到他的办公室,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抽完了一支烟,起身便走。 苏泽道:“选个日子,为我和芙蓉办婚礼吧。” 苏明轩听了,停住脚步,扭头欢喜道:“好,你安心工作,这件事由我和你妈妈来操办。” 苏泽无语,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苏明轩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 很快,婚礼的日子定下来,下个月28日,苏泽想,晓慧应该很快也会知道了。 他没有勇气再去见她,不知该如何跟她讲。 果然,婚期确定后,上官芙蓉首先把这个喜讯告诉了范晓慧:“晓慧,我要结婚了,下个月28日,你做我的伴娘,好不好?” 范晓慧呆住了。 幸好上官芙蓉沉浸在喜悦中,没有注意她的表情。 良久,范晓慧问:“是跟苏泽吗?” 上官芙蓉笑着瞅了了她一眼,说道:“你怎么了?当然是跟苏泽啊!难道还会有别人吗?” 范晓慧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笑道:“恭喜啊!”又道,“我还有点事,得先走一会儿。” 她逃也似的离开上官芙蓉,回到家,便背倚着门,泪如泉涌。 且说苏泽,下班的时间到,任杰过来问他:“苏总,晚上有没有事?” 他道:“没有,你回家吧。” 任杰转身走了,他仍一动不动呆坐着。 夜幕降临,办公室里暗了下来,他没有开灯,任凭黑暗将自己淹没。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站起身出来,匆匆下楼,上了车疾驰而去。 路上,他听到空中隐隐传来一阵雷声。 车驶进范晓慧住的小区,在楼前停下,他开门下来,走了几步却停下了。 他抬头仰望,见晓慧住的屋子亮着灯,隐隐还似有人影移动。 他不再前行,只痴痴望着屋内的灯光。 天下起了雨,他竟毫不知觉,雨越下越大,直到浑身湿透,才反应过来,忙回到车上。 范晓慧整晚都心神不宁,不停地看手机,手机却一直很安静。 她总觉得苏泽就在身边,却又没有他的任何讯息,耳听得窗外,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忽然,她朝窗边奔去,拉开窗帘向下看,见雨中停着一辆车,开着雾灯。 她的直觉告诉自己,那一定是苏泽。 她盯着那辆车看了很久,见它缓缓启动,驶出了自己的视线。 她回到屋中坐下,又看了看手机,便心事阑珊地打开了电视。 苏泽要结婚的消息,在公司里传了开来,是日下班时,吕清来到他办公室道:“能请你喝杯酒吗?不是下属,是以同学的名义。” 苏泽笑了一下道:“走。” 二人下楼后,打车来到西苑的酒吧。 “西苑”是一座综合大厦,上面是客房,下面分别有酒吧、中西餐厅、健身房、游泳馆等,当然,价格也不菲。 他们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点了酒水和简餐,吕清笑道:“不醉不归,可以吗?” 苏泽笑了笑,说:“努力吧。” 吕清笑了,说道:“你的任务我没有完成,你还是要和上官芙蓉结婚了。”说到最后,有点哽咽。 苏泽笑道:“这样也好。” 吕清问:“你没那么爱她,是吗?” 苏泽略一思忖道:“不是,我是怕,里面夹杂了钱的事,对她不公。” “哦,是这样。”吕清道,“提到钱,我就自愧弗如,我家不像上官家,帮不了你。” “你别这么说,”苏泽笑道,“说得我好像将婚姻当买卖。” 第017章 苏泽醉后留宿晓慧家 吕清笑道:“我怎么不留心将实话说出来了?” 苏泽笑道:“你好坏!” 两人对饮了几杯,吕清笑道:“我的一腔热情终付东流,心已经粉粉碎了。” 苏泽笑道:“你的热情,我丝毫没有领用,你原封不动收回就行了。” 吕清表情复杂道:“你见泼出去的水,有收回来的吗?” 苏泽笑道:“好歹我陪你在这里买醉,还不知足?” 吕清笑道:“知足,知足!” 这时,有几个人走进来,径直上台,原来是酒吧的乐队和歌手,很快,屋内响起了低缓的音乐和轻柔的歌声。 吕清心有所感,对苏泽道:“我上台为你献歌一首,好不好?” 苏泽在学校时听过吕清唱歌,知道她唱得不错,因问道:“你打算唱什么?” 吕清笑道:“什么歌应景?《明天你是否依旧爱我》?《忘情水》?《来生缘》?” 苏泽笑道:“你居然喜欢这么老的歌?” 吕清道:“这些歌常在耳边响,不刻意学都会,老吗?快说,你想听哪一首?” 苏泽笑道:“随便吧。” 吕清便上台,跟那几个人低语了一阵,台上响起《忘情水》的旋律。 苏泽见吕清投入的样子,不禁有些走神,想起了范晓慧,不知她此时在做什么,如果是她唱这首歌,那将是怎样一个动人而悲怆的场面。 吕清唱完歌下来,对苏泽道:“这首歌代表了我的心声。” 苏泽笑道:“太悲了,应该再积极、阳光一点。” “但是,”吕清笑道,“总得给悲伤留点空间。” 苏泽笑道:“说得好!干一个!” 如此,两人一杯接一杯,很快便有了六七分醉意。 苏泽道:“不能喝了,走,我送你回家。” 吕清含混笑道:“我喝成这个样子回家,会被我妈骂的,我早告诉她,要陪领导出差,所以,今天我不用回去。” 苏泽道:“那你去哪儿?” 吕清笑道:“随你回家,可以吗?” 苏泽笑嗔道:“别胡说!那就去楼上开个房间住吧。” 吕清笑道:“这下子,你可以随我住了。” 苏泽没有理她,结完账,两人相携出来,乘电梯上楼,又开了房,苏泽送吕清进去。 吕清重重倒在床上,笑着问苏泽:“你真的不打算留下来吗?” 苏泽道:“我还有事,你好好休息。” 吕清翻了个身道:“好吧。” 苏泽带上门出来,下楼后打车,往范晓慧家而来。 范晓慧刚洗漱完,准备看会书便睡了,忽听外面传来敲门声。 她轻轻走到门边,警惕地问了声“谁”。 门外传来一个声音:“是我,晓慧开门。” 范晓慧听出是苏泽,而且像喝了酒,遂忙打开门。 果然,苏泽带着浑身酒气进来,进门就一把抱住她,久久不松开。 范晓慧推了推他,却纹丝不动,接着,感到颈肩一阵湿润。 她知道,苏泽哭了,也忍不住流下泪来,抱紧了他。 哭罢,两人分开,她扶苏泽在沙发上坐下,红着眼睛道:“我给你倒杯茶。” 苏泽一把拉住她道:“不喝,别离开我。” 范晓慧心里一恸,眼泪又差点流下来,只得依言坐下。 苏泽拥着她道:“我是不是很没用?爱你,却无法给你一个家。” 范晓慧的眼泪又涌上来,说道:“这不是你的错,换成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苏泽道:“我很怕。” 范晓慧轻声问:“怕什么?” 苏泽道:“怕既辜负了你,又辜负她。” 范晓慧问:“怎么说?” 苏泽解释道:“我怕,我没有办法爱上她;我还怕,你爱上别人。” 范晓慧听了,无语抱住他,依偎在他怀里。 苏泽又问:“我是不是很自私?” 范晓慧呢喃道:“我跟你一样,既怕你此后爱上她,心里再没有我,又怕自己夹在你们中间,成为不道德的第三者。” 说到这里,她仰起脸看着他道:“你说,我该怎么办?” 苏泽紧紧抱了她一下,没有说话。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相依而坐,良久,苏泽轻轻推开她道:“我该走了。” 范晓慧道:“你喝了这么多酒,一个人走路我不放心,我送你。” 苏泽凄然一笑,说道:“再怎么我也是男的,你送我一个人返回,才让人不放心呢!” 范晓慧迟疑了一下道:“很快就凌晨了,要么,你留下来?” 苏泽深深望着她道:“可以吗?” 范晓慧顾左右而言他道:“这里也没别人,我应该做得了主。” 苏泽重又拥住她道:“好,我留下来,不过,然后呢?” 范晓慧眼里带着娇羞,故意装傻道:“什么然后?” 苏泽温柔笑道:“我和你,这么相爱,又共处一室,可不可以发生点情理之中的事?” 范晓慧来回转动着眼珠,笑道:“既是情理之中,那就听之任之好了。” 苏泽听了,拥着她柔情道:“你是不是第一次?” 范晓慧浅笑道:“你先说。” 苏泽轻笑道:“我是第一次,不过,你不是也没关系。” 范晓慧仰脸看着他道:“我不信,你之前可是生活在美国哎!” 苏泽低头看了她一下,笑道:“美国怎么了?美国的法律也没有规定,留学生不能保持处子之身。” 范晓慧辩不过他,便不再说话。 苏泽又柔声问:“你以前的男朋友是做什么的?” 范晓慧笑嗔道:“谁跟你说我以前交过男朋友了?” 苏泽有点意外,笑着看着她道:“没有吗?”又揽她靠在自己身上道,“我这么幸运,是你的初恋?” 范晓慧笑道:“对,你就是这么幸运,是我的初恋。” 苏泽又有点醋意道:“我见你跟韩阳关系不错,又是老乡,没做过男女朋友吗?” 范晓慧笑道:“我跟韩阳确实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不过,我一直拿他当姐妹,他也拿我当哥们儿。” 苏泽笑道:“这么神奇吗?” 范晓慧笑道:“就这么神奇!” 苏泽又道:“记住,以后提到别人,不许用‘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样的词。” 范晓慧“嘻嘻”笑道:“你好霸道。” 第018章 苏泽与芙蓉举行婚礼 苏泽笑着柔声道:“不可以吗?” 范晓慧笑道:“可以,完全可以。” 苏泽又道:“我们是不是该去休息了?” 范晓慧道:“好,先去洗澡。” “鸳鸯浴吗?”苏泽笑道。 范晓慧笑嗔道:“想得美!” 两人洗澡后休息,次日,苏泽醒来,见身边躺着范晓慧,又禁不住懊悔。 范晓慧其实是在假寐,偷眼见他眉头紧锁,便问:“你怎么了?” 苏泽苦恼道:“我不该对你这样。” 范晓慧道:“你不用自责,我是自愿的。” 苏泽将脸埋在她颈窝道:“我好矛盾,既想完全拥有你,又怕给你造成伤害。” 范晓慧轻笑道:“你想得太多了。” “是,”苏泽道,“最近我确实有点思虑过重。” “该起来了,还得去上班。”范晓慧道。 “嗯。”苏泽柔声应道。 两人起来洗漱了,吃过早饭,苏泽道:“我走了。” 范晓慧笑盈盈看着他道:“好。” 苏泽走到门边,又转身回来,将她紧紧搂在怀中,良久,方松开她,迅速走了出去。 婚期日近,是日晚间,陶敏来到上官芙蓉房间,在她身边坐下,拉起她的手道:“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吧?” 上官芙蓉笑道:“嗯嗯都准备好了。” 陶敏道:“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你都要出嫁了,由于妈妈的疏忽,让你在外面吃了不少苦。” 上官芙蓉浅笑道:“没有,妈妈,那时我并没有觉得苦。” 陶敏摇了摇头,既像在否定她的话,又像在肯定自己的疏忽,说道:“这几天,我常想起刚找到你的情景,那时的你,不再是我们熟悉的女儿,几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上官芙蓉听到这里,脸上露出娇憨的笑容。 陶敏继续道:“我抱着你,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把错过的时光补回来,一定要让你幸福!如今,你要嫁给一个优秀的、自己爱的男孩,妈妈的心愿,也算达成了。” 说到这里,陶敏的眼睛湿润了。 上官芙蓉动情地扑进母亲怀里道:“妈妈,谢谢你!” 陶敏笑道:“傻孩子,跟妈妈还这么客气。” 上官芙蓉道:“我觉得,您是天底下最好的妈妈。” 陶敏轻轻将她推开道:“好了,你早点睡吧。” 上官芙蓉应了声“嗯”。 母亲去后,上官芙蓉在床上躺下,因母亲刚才的话,又想起年幼时的事。 她记得小时候,常跟哥哥姐姐一起玩,可是有一天,父亲忽然将她送走,任凭她怎么哭喊,都不回头,再后来,来了一对陌生的夫妇,将她领走,说她是他们的女儿,这对夫妇就是她现在的父母,那时她八岁,还没有上学。 她渐渐长大后,母亲才告诉她这件事的原委,原来,她六岁那年,原先的保姆因家里有事辞职,仓促中,母亲就从中介又雇来一位,可没过几天,保姆就带着她消失了。 父母不停地寻找,直到两年后,接到派出所的电话,才将她认回。 母亲对她丢失一事耿耿于怀,常会自责自己的疏忽,但这件事对她,却几乎没有任何影响,倒是刚回来的那两年,她有些不适应。 如此想着,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睡着了。 很快到了婚礼这天,上官芙蓉打扮得如下凡的仙子,范晓慧作为伴娘,常伴她左右,虽略施粉黛,却也是光彩照人,只是,脸上带笑,心内早已成灰。 苏泽也是强颜欢笑,并不时偷眼去瞧范晓慧,见她脖子上戴着自己送的项链,心里一阵刺痛,可恨她不是新娘。 婚礼结束,范晓慧陪上官芙蓉进房间休息,苏泽去看她们,问上官芙蓉:“你还好吧?”眼睛却看着晓慧。 范晓慧用目光告诉他——“我还好。” 苏泽又道:“累了就歇一歇,别硬撑着。”说完,又看了范晓慧一眼。 上官芙蓉撒娇道:“我知道。” 苏泽道:“好,你们先休息一下,我去招呼客人。”说完,走了出去。 上官芙蓉扭脸对范晓慧笑道:“现在看来,我已赌赢了一半,他从没像今天这样体贴。” 范晓慧无语笑笑,算是回应。 谢伟是伴郎,在走廊里看到苏泽出来,说道:“喂,你是不是累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苏泽勉强笑道:“还好,没什么。” 苏泽回到大厅应酬宾客,不时开怀大笑,高兴得有点反常。 这时,吕清端着酒杯走到他面前,带着几分醉意道:“恭喜啊!苏总。” 苏泽与她碰了一下杯,礼貌道:“谢谢!” 二人对饮之后,吕清意味深长地笑道:“你高兴得可有点夸张啊!” 苏泽笑道:“是吗?” 吕清笑着,欲言又止,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这时,上官芙蓉与范晓慧也从房间出来,宾客们开始陆续散去。 送走客人,苏泽对范晓慧和谢伟道:“辛苦你们了。” 谢伟笑道:“干吗这么客气!” 苏泽笑着对他道:“晚上我单独请你喝酒。” 谢伟笑道:“不敢!你还是好好陪新娘子吧!” 范晓慧对上官芙蓉道:“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苏泽忙道:“我让司机送你。” 范晓慧笑道:“不用,我打车就行。” 苏泽说了句“别推辞了”,便叫司机过来,对他道:“送范小姐回去。” 范晓慧见了,只得依他,又跟在场的人告了别,方随司机出来。 回到家后,她只觉得身心俱疲,走进卧室,扑倒在床上,仿佛床垫就是苏泽,能温暖她的身心似的。 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她拿起一看,竟是苏泽,便忙接通,心情复杂地“喂”了一声。 就听苏泽道:“到家了?” 范晓慧“嗯”了一声。 短暂的沉默过后,苏泽恳切道:“对不起。” 范晓慧动情道:“你别这么说;你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小心被芙蓉发现。” 苏泽温和笑了下道:“我在洗手间。” 范晓慧释然道:“好了,你安心做你的新郎,别再记挂我。” 苏泽道:“我心目中的新娘只是一个,那就是你,很高兴,你今天戴着我送你的项链。” 第019章 苏泽新婚夜酒吧买醉 范晓慧笑道:“好了,不多说了,你忙正事吧。” 苏泽深情道:“我爱你。”说完,挂了电话。 苏泽刚离开,厕所传来冲马桶的声音,接着,韩阳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去洗漱台边洗了手,像没事人一样,离开了。 暮色四合,范晓慧独自呆在家里,想着此时,正是苏泽的洞房花烛之夜,便心如刀绞。 她拿起手机,给韩阳打电话,问他在干吗。 韩阳笑道:“没干吗,在家呆着呀!” 范晓慧道:“想不想出去喝酒?” 韩阳道:“你想喝啊?好,我陪你!不过酒吧里人太杂,你又太惹眼,我也太文弱,不安全,不如在你家或我家。” 范晓慧笑道:“那就麻烦你,移驾来我家怎么样?” 韩阳笑道:“好嘞!朕很快便到。” 说完,韩阳便穿好衣服下楼,打了辆车,来到范晓慧这里。 范晓慧笑道:“来得挺快呀!” 韩阳笑道:“女神召唤,我自然不能耽搁;怎么,喜宴上的酒没喝够,还要继续喝啊?” 范晓慧无言以对,只拿出酒来启开倒好,和他一起在沙发上坐下,端起酒杯道:“来,干!”说完,仰头一饮而尽。 韩阳忙道:“慢点,这么喝很快会醉的!”说完,自己也喝了一大口。 范晓慧凄然笑道:“喝酒不就是为了醉吗?!” 韩阳无语,目光落在她脖子上的项链上,说道:“你的项链很好看,应该很贵吧?” 范晓慧抬手摸了摸吊坠,笑了下,没有回答。 韩阳又问:“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事?” 范晓慧掩饰道:“哪有!” 韩阳笑道:“不想说就算了,不过,你这明摆着就是要借酒浇愁。” 范晓慧不说话,只顾一口接一口地喝酒。 韩阳又道:“是不是因为苏泽?” 范晓慧听了,停住手,愕然看着他。 韩阳笑道:“我猜对了,对不对?” “为什么这么说?有什么根据?”范晓慧问道。 韩阳狡黠一笑道:“想听真话吗?” 范晓慧疑惑地点点头。 韩阳笑道:“疑点一,今日你的好闺蜜结婚,你却借酒浇愁;疑点二,你脖子上价格不菲的项链。” 范晓慧听了笑道:“以为你是侦探啊?还疑点一疑点二!” 韩阳笑道:“我不是侦探,不过,恰好听见了苏泽在洗手间打电话。” “什么?!”范晓慧吃惊道。 韩阳笑道:“之后,我想苏泽爱着的那个女人是谁,一下子就想到了你!” 范晓慧故作镇定道:“你凭什么认为是我?” 韩阳笑道:“除了以上那两条,我回想起你们见面时看对方的眼神,果然不一样,爱情如同咳嗽,没法隐藏,你没听说过吗?” 至此,范晓慧只得承认,因说道:“这事,你绝不能让芙蓉知道。” 韩阳笑道:“我傻啊?告诉她!” 范晓慧方放下心来,又黯然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不道德?” 韩阳道:“那倒没有,不过,为什么是现在这个样子?” 范晓慧和盘托出道:“苏泽与芙蓉小时候就认识,那时,他对芙蓉就印象深刻,后来,他到国外念书,家里的生意出了问题,母亲打电话,希望他能娶芙蓉,因为,只有上官家,能帮他们渡过难关。 “苏泽想起记忆中的芙蓉,就满口答应,回国后,他先在路边遇到了我,他说,他记忆中的芙蓉,就应该长成我这个样子…… “当他见到芙蓉……他说,他的幻想彻底破灭,可公司是父母一辈子的心血,为了他们,他还是娶了芙蓉。” 韩阳听完,叹了一口气,说道:“原来生在有钱人家,要为事业放弃自己的爱情。”又看着范晓慧道,“你也真够心大,还去做伴娘,他此刻洞房花烛,你就喝酒解忧?” 范晓慧苦笑了一下道:“不然,还能怎样?” 韩阳又道:“那你想过以后没?打算就这样,做他暗影里的女人?你要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如果被芙蓉知道了,后果会怎样?还有她妈妈,她可是我们的顶头上司啊!我觉得,你这就是在玩火!” 范晓慧苦恼道:“可是,我又能怎么样?我爱他啊!” 韩阳听了,沉默半晌,方道:“你的这份爱,恐怕会让你付出沉重代价。”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范晓慧道。 不提他们,且说苏泽,回到家后,又困又乏,躺下便睡着了,醒来后,已是日暮时分,见芙蓉倚着床头坐着,在看手机,便问:“你没睡会儿?” 芙蓉道:“躺了会儿,刚起来。” 苏泽进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穿好衣服道:“我出去有点事,你晚上早点睡,不用等我。” 上官芙蓉忙问:“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苏泽道:“我有点事要处理,你要是饿的话,就下楼吃点东西。”说完,便向楼下走去。 出门后来到路边,他打了一辆车,掏出手机给谢伟打电话,问道:“在干吗?” 谢伟道:“刚睡醒。” 苏泽道:“出来吧,我请你喝酒。” 谢伟惊讶道:“不是吧?你不在家陪着新娘子,要请我喝酒?” 苏泽道:“陪新娘子的日子有的是,趁着假期,请你喝酒。” 谢伟仍半信半疑道:“你说的是真的?” 苏泽道:“这事能骗你吗?到西苑酒吧。” 谢伟道:“那好吧,待会儿见。” 两人先后来到酒吧,坐定后,谢伟道:“咱俩喝酒,什么时候都可以,今天可是你的新婚啊!” 苏泽举起酒杯道:“不说那么多了,来,喝酒。” 谢伟道:“可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呀!像做错了什么事。” “你要这样想,”苏泽道,“正因为是新婚,所以我们才开怀畅饮。” 谢伟听了笑道:“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就踏实了。” 二人边说边喝,没留意,有个人站到了他们桌边。 谢伟举头一看,见是吕清,惊讶道:“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吕清笑道:“我看着就像你俩,果然是。” 苏泽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吕清笑嘻嘻道:“我来买醉,可以吗?” 第020章 芙蓉含恨道心中委屈 苏泽道:“那坐下一起吧。” 吕清坐下后笑道:“你也来买醉呀?不应该呀!人生四大喜,你正处于其一呀——洞房花烛夜!” 谢伟笑着对吕清道:“别人的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你的醋,可以留着下顿饭用了。” 吕清被说中心事,正欲生气,苏泽举杯,打断他们道:“来,喝酒。” 三个人遂碰了下杯,各饮了一口。 苏泽明显是要灌醉自己,吕清看样子只想放纵一回,只有谢伟比较克制,努力保持清醒。 见时间已是夜里11点,谢伟道:“不能喝了,走吧。”说完,便招呼侍应生过来结账。 苏泽见了,从兜里掏出钱包,又从里面取出一张卡,含混不清道:“我请喝酒,凭什么你结账!”说着,将卡递给侍应生道,“来,结账!” 谢伟见状,便不与他争。 侍应生接过苏泽的卡划了,又道:“先生,请输入密码。” 苏泽醉眼朦胧,输入几个数字。 结账后,谢伟一边一个,扶着二人出酒吧下楼,打车分别送回家。 且说范晓慧,也早已喝得不省人事,韩阳尚保持着几分清醒,将她扶进卧室放在床上,又将茶几上的空酒瓶收拾好,方带上门离去。 范晓慧次日醒来,只觉得头还隐隐作痛,又发现自己是和衣而睡,回想昨晚,与韩阳痛饮,不知他何时离去,便拿过手机,拨通他的电话,先寒暄了几句,又道:“你昨晚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 韩阳笑道:“你昨晚喝得烂醉如泥,怎么会知道!是不是喝到不省人事,比清醒着强些?” 范晓慧被他说中心事,一时无言以对。 韩阳又道:“喝酒伤身,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要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 范晓慧低声道:“我知道。” 韩阳又道:“好了,你调整一下,明天打起精神来上班。” 范晓慧“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话说,秦娇娥早晨出房间来到客厅,见苏泽躺在沙发上,吃了一惊,忙摇醒他道:“儿子,你怎么睡在这儿?” 苏泽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说道:“昨晚回来得迟了,怕吵了芙蓉,就没有回房。” 秦娇娥跌足道:“哎呀!这是什么事!再晚你也得回房间呀!” 苏泽怕母亲继续唠叨,忙起身道:“我这就回去。”说完,上楼进了自己房间。 芙蓉此时已洗漱完毕,只是一夜不曾合眼,见他进来,仍黑着脸没有说话。 苏泽抱愧道:“昨晚喝多了酒,回来得晚了,怕吵到你,就没有进来。” 上官芙蓉抱怨道:“我们是夫妻,你回来得再晚,也该回屋睡啊!你彻夜不归,我怎么能睡得着呢!?” 苏泽低声道:“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上官芙蓉又含怨道:“昨晚你的手机为什么关机?” “关机了吗?”苏泽作出惊讶的样子道,“可能是没电了吧,我不知道。”说着掏出手机,见果然没电已无法开机。 事实上,手机没电关机,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上官芙蓉见了,也不再说什么,只道:“那你去洗漱吧,上午还得去我父母那边。” 苏泽“哦”了一声,放下外套,进了洗手间。 他关上门,打开水龙头,掬了一捧水扑在脸上,人顿时清醒不少,又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想晓慧此时不知在做什么,她昨晚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洗漱毕出来,又下楼吃过早饭,便陪同芙蓉回到娘家。 上官家客厅的墙上,有几张上官芙蓉的照片,苏泽见小时候的她,一双大眼清澈灵动,正是自己记忆中的样子,且跟范晓慧有几分神似,而长大后,便觉缺了点什么。 上官逸夫妇热情招呼苏泽坐下,寒暄了几句后,上官逸道:“公司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苏泽笑道:“压力是有些大,不过所有的环节都在正常运转。” 上官逸笑道:“我周一上班,就让财务部人员将第一笔资金打过去,这笔钱,你们要好好利用。” 苏泽道:“谢谢岳父。” 上官芙蓉与陶敏在旁听了,脸上都露出欢欣的笑容。 一家人吃过午饭后,苏泽与上官芙蓉又进芙蓉以前的房间休息了一会儿,下午便又回到苏家。 苏明轩见儿子、儿媳回来,笑着很他们打了招呼,又将苏泽叫进书房,问道:“回去都挺顺利吧?” 苏泽道:“顺利。” 苏明轩又问:“那上官逸有没有提钱的事?” 苏泽道:“提了,他说周一就让人把第一笔资金打过来。” 苏明轩听了,脸上露出笑容,说道:“太好了,这样就能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公司也能保住了。” 苏泽心情有点复杂道:“是。” 苏明轩又道:“你这两天一定累了,去休息一下,公司里有很多事还等着你处理呢!” 苏泽道:“是,爸爸。”说完,转身出书房,上二楼回了自己房间。 到了晚间,苏泽与上官芙蓉分别洗完澡在床上躺下,过了很久,上官芙蓉见苏泽没有动静,便挪到他身边,伸出手揽住了他。 苏泽轻轻将她的手拿开,说道:“这两天怪累的,睡吧。” 上官芙蓉听了,心里不悦,却也没法,只得转个身,默默睡了。 接下来的夜晚依旧如此,苏泽洗完澡就独自睡了,上官芙蓉再也无法矜持,愤愤道:“你什么意思!是不是嫌弃我?” 苏泽听了,一脸茫然问道:“怎么了?” 上官芙蓉道:“我们这像夫妻吗?” 苏泽定定看了看她,问道:“怎样才像夫妻?” 上官芙蓉一时语塞,支吾半天,方道:“是夫妻,就要在一起生儿育女。” 苏泽道:“我们还小,不必那么着急生孩子。” 上官芙蓉又羞又急,憋了半天,才冒出一句:“你是不是有毛病?” 苏泽眼珠一转道:“应该没有吧,只是工作太累,对别的都提不起兴趣,好了,别闹了,睡吧。” 上官芙蓉又道:“你是对我没兴趣,还是压根对女人没兴趣?” 苏泽心里暗笑,说道:“反正长这么大,我从没有跟女人亲近的冲动。”说完又补充,“跟男人也没有。” 第021章 芙蓉向晓慧诉说烦恼 上官芙蓉沮丧道:“那你为什么还要结婚?” 苏泽的眼珠骨碌碌乱转,说道:“世人都结婚,我若不结,不成了怪物!” “那我呢?你有没有为我想过?”上官芙蓉皱着眉,压低声音道。 苏泽微微带着笑意,说道:“我觉得你很好,就娶了你,有哪里想得不周全吗?” “我是个正常的女人啊!”上官芙蓉用力低声道。 “怎么样?”苏泽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道,“有什么不同吗?” 上官芙蓉见了,泄气道:“我不知你是真傻还是装傻。”说完,在床边躺下,不再说话。 苏泽见她不再纠缠,也长舒了一口气。 此后,苏泽变得更忙了,每天加班到很晚才回来,上官芙蓉偶有怨言,秦娇娥也帮着儿子说话道:“公司正处在生死存亡之际,小泽要担起这个担子,等把难关渡过了,再让他多抽点时间陪你。” 上官芙蓉有苦难言,心里清楚,苏泽再忙,也不至如此冷落她,看来,这场赌博,自己怕是要赌输了。 自打上官芙蓉结婚,范晓慧也变得忙碌起来,与芙蓉的关系也明显疏远。 是日,星期天,韩阳到范晓慧家来蹭饭,饭后两人闲聊,韩阳道:“你有没有发现,芙蓉自打结婚后,好像反没有以前开心了。” 范晓慧愕然道:“不会吧?这段时间我刻意躲着她,没留意。” 韩阳眉头微蹙道:“我应该没看错,她确实不如以前开心了,莫不是苏泽对她不好?” 范晓慧有点失落道:“苏泽怎么可能对她不好,她那么单纯善良,父母还有钱。” 韩阳问:“你和苏泽最近见过面吗?” 范晓慧面露苦楚道:“没有,自打他结婚后,连个电话也没打过。” 韩阳自言自语道:“那就奇怪了……” 范晓慧凄然一笑道:“可能是你想多了。” 韩阳拧着眉头,不再说话。 韩阳走后,范晓慧思忖,自打他们结婚那天接到苏泽的电话,之后,就再没有苏泽的消息,她也知趣地,没再给他打过电话,原以为,他和芙蓉新婚燕尔,没有时间念及她,可是,芙蓉又为什么不开心呢? 转念,开不开心,都是他们夫妻俩的事,自己何须瞎操心。 正在自我开解,听到手机铃响,拿起一看,竟是芙蓉打来的,便调整了一下情绪,接通道:“喂,芙蓉。” 上官芙蓉道:“你在哪儿?” 范晓慧笑道:“我在家啊!还能去哪儿?” 上官芙蓉道:“那我待会儿过去。” 范晓慧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见已是晚上八点,暗忖她不和苏泽在一起,为什么要来自己这里,因说道:“好。” 且说上官芙蓉,因一直为和苏泽的关系烦心,所以,并没有发现范晓慧在刻意疏远她,反以为是自己婚后冷淡了范晓慧,那些烦恼在她心里郁积了很久,又无法与其他人讲,便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晓慧。 她到来后,范晓慧仔细观察,果见她气色大不如前。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范晓慧笑道:“你不在家陪老公,怎么深更半夜往我这里跑?!” 上官芙蓉苦恼道:“别提了!” 范晓慧诧异道:“怎么了?” 上官芙蓉道:“他每天加班,很晚才回家。” 范晓慧愕然道:“可今天是星期天啊!” 上官芙蓉道:“自打我们结婚后,他就没有休息过,一直在工作。” “这怎么可以!这样会把身体弄垮的!”范晓慧担心道。 说完,才发觉自己有点失态,幸亏上官芙蓉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发觉,遂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你们是夫妻,他凡事都该替你考虑。” 上官芙蓉沉默半晌,方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范晓慧道:“晓慧,我担心,自己要赌输了。” 范晓慧见了,搂住她的肩,安慰她道:“你是不是觉得,他总在忙工作,冷落了你?可是你想想,你们结婚前,他家的公司就遇到很大的麻烦,现在家庭稳定,是不是更该把全部精力用在工作上?” 上官芙蓉看着她,似懂非懂。 范晓慧问道:“你爸是不是给他家的公司注资了?” 上官芙蓉点点头。 范晓慧笑道:“这就对了,现在他身上担着的,不只是苏家的厚望,还有你们上官家,他要重振苏家,更不能让你爸的钱打水漂啊!他的工作压力,可能有点疏忽你,你就不开心了,是吗?” 上官芙蓉听了,破涕为笑道:“被你这么一说,倒觉得是我不懂事了。” 范晓慧狡慧笑道:“不然,你以为呢?” 上官芙蓉却又眉头微蹙道:“他忙,我理解,可是……可是……总不至于忙得连夫妻之事也不做吧?!” 范晓慧听了,愕然呆住,良久,方期期艾艾问:“你是说……你们……没有……” 话已至此,上官芙蓉也顾不得害羞,因说道:“是啊!从结婚到现在,我们就没有亲热过,我都怀疑,他不是有毛病,就是取向有问题!” 这些话,令范晓慧想起了自己和苏泽的那次鱼水之欢,她清楚地知道,上官芙蓉的两种猜测,在苏泽身上,都不存在。 她又觉得自己有开解、安慰她的义务,因说道:“他或许是太累了吧?” 上官芙蓉道:“若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范晓慧略一思忖道:“关于这个问题,我就帮不到你了。” 上官芙蓉又道:“我觉得我跟他,就像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他凡事对我彬彬有礼,真是‘相敬如冰’!”说完又问,“你说,他心里是不是有别人?会不会是那个吕清?他们现在在一起工作,相处的时间比跟我都长。” 听她猜苏泽心里有别人,范晓慧心里一惊,又见她想到的是吕清,便道:“应该不会吧。” 上官芙蓉忧心道:“我原先以为,我家能帮上苏家,是我的优势,现在才明白,原来那是我的不幸,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苏泽是因为爱我而娶我,还是仅仅为了钱。” 第022章 芙蓉殷勤难打动苏泽 范晓慧见了,搂住她的肩,安慰她道:“你别这么悲观,你不也说了,有很多女孩想嫁给苏泽,可只有你,成了他的妻子,来日方长,你们可以慢慢培养感情呀!” 上官芙蓉看着她,脸上渐渐露出笑容,说道:“你是说,我可以慢慢感化他?” 范晓慧点头道:“对!你们从订婚到结婚,只有几个月,你对他是未见钟情,也许,他对你,需要日久生情呢?” 上官芙蓉道:“那我就努力试试吧。” 范晓慧点头道:“嗯。” 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上官芙蓉道:“太晚了,我该走了。” 范晓慧道:“好,路上慢点。” 送走上官芙蓉,范晓慧独坐在沙发上,陷入了沉思—— 苏泽一直没跟她联系,她以为他沉浸在新婚的快乐中,已将她抛诸脑后,没想到,他竟冷落芙蓉,一心扑在工作上。 她想给他发个信息,提醒他注意身体,犹豫半天,又作罢。 上官芙蓉本不会做饭,听了范晓慧的话,便学着煲汤,给苏泽补身体。 是日,苏泽又很晚回来,见芙蓉仍坐在客厅,便诧异道:“你怎么不回屋休息,坐在这里干什么?” 上官芙蓉嫣然笑道:“我在等你回来呀!” 苏泽温和道:“你不用等我,公司里的事太多。” 上官芙蓉又笑道:“我煲了汤,还热着,去给你盛一碗。”说完,未及苏泽答话,便转身进了厨房。 苏泽看着她的背影道:“哎!别,我……” 很快,上官芙蓉端着汤从厨房出来,放在苏泽面前的茶几上。 苏泽盯着汤看了会儿,拿起匙喝了口,问道:“你煲的?” 上官芙蓉笑道:“对呀!我特意学的。” 苏泽点头道:“嗯,不错。” 上官芙蓉听了,高兴道:“那你就多喝点。” 苏泽喝了几口,站起身道:“做饭有阿姨,你不要这么辛苦。” 上官芙蓉道:“可是,我是你的妻子,理应多照顾你一点啊!” 苏泽拉着她的手腕道:“走,我们回屋。” 两人上楼进了卧室,苏泽道:“我回家的时间不规律,你不用等我,也别再给我煲汤。” “为什么?”上官芙蓉问道。 苏泽道:“这样我会有压力。” “什么压力?”上官芙蓉尖刻道,“无以回报的压力吗?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苏泽转过身看着她道:“你没有做错,错的是我。” “你有什么错?”上官芙蓉问。 苏泽迟疑了一下道:“我不能像你希望的那样去爱你。” “为什么?”上官芙蓉恳切地问道,“是不是你心里爱着别人。” 苏泽低下了头。 上官芙蓉厉声道:“是不是吕清?我早就知道是她,你们在一起都干了些什么?!” 苏泽忙阻止她道:“你小声点,不是吕清!” “那是谁?”上官芙蓉压低声音问。 苏泽怔了一下,说道:“不关别人的事。” 上官芙蓉泣道:“晓慧说,我对你是未见钟情,你对我,可能需要日久生情,所以让我多给你一点时间,可是,你为什么要拒绝我对你的好?” 苏泽听到“晓慧”二字,心紧了一下,旋即又道:“我不是拒绝你对我好,我只是觉得,你不必刻意如此,只要照顾好自己,每天开开心心的,我就满足了。” 上官芙蓉听了,转忧为喜道:“这么说,你也是爱我的?” 苏泽道:“你是我的妻子,我自然希望你好。” 上官芙蓉破涕为笑道:“好,我以后再不使小性子了。” 苏泽笑道:“那我们,可以休息了吗?” 上官芙蓉笑道:“可以了。” 苏泽从柜子里取出被褥,铺在了地毯上,上官芙蓉见了,惊愕道:“你要睡地上?” 苏泽笑道:“免得睡在你身边,让你胡思乱想。” “可地上多凉呀!”上官芙蓉道。 “不凉,很舒服。”苏泽笑道。 上官芙蓉见他执意如此,只得依他。 如是,半年过去了,上官芙蓉见自己和苏泽的关系仍不见起色,不免心灰意冷,萌生了离婚的念头。 是日,她回到娘家,对母亲道:“妈,我想离婚。” 陶敏听了大吃一惊,忙问:“怎么了?孩子,为什么呀?” 上官芙蓉欲言又止,不禁落下泪来。 陶敏见了,说道:“傻孩子,跟妈妈还有什么话不能说!是不是苏泽对你不好,在外面沾花惹草?” 上官芙蓉流着泪摇了摇头。 陶敏焦急道:“那到底是为什么呀?” 上官芙蓉哭道:“结婚至今,他都没有碰过我!” 陶敏听了,大吃一惊,暗忖,如果不是他外面有人,难道是身体有毛病,或者压根对女人没兴趣?因问道:“你有没有跟他谈过,他为什么会这样?” 上官芙蓉道:“我想跟他谈,可他总是回避这些问题,结婚半年了,他都不上床睡觉。” “他这不是欺负人嘛!”陶敏怒道,“肯定是身体有问题怕你发现!这个骗子,隐瞒自己的缺陷,骗我们家给他投资,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上官芙蓉皱着眉头道:“妈,跟他离婚就算了,不要闹了,结婚后,他在衣食住行上从不亏待我,平日里也嘘寒问暖。” “既是这样,我们就再给他一个机会,”陶敏握住女儿的手道,“让他去医院检查治疗,能好转也说不定。” 上官芙蓉听了,含泪点了点头。 陶敏见状,将女儿搂进怀里,想到她这半年受的委屈,也禁不住落下泪来。 晚上,上官逸倚着床头看书,陶敏洗完澡进来,掀开被子坐进去,揉了揉有点发僵的脖颈,说道:“今天芙蓉回来,说她想离婚。” 上官逸听了,惊得把书合上,问道:“为什么呀?” 陶敏愤愤道:“苏泽那个臭小子,可能那方面不行。” “啊?!”上官逸愕然道。 陶敏道:“结婚到现在快半年了,他和芙蓉,一个睡床上,一个睡地下。” 上官逸皱眉道:“是功能不行吗?还是他在外面有人?” 第023章 陶敏含怒约见亲家母 陶敏看了他一眼,冷笑道:“还是男人了解男人!”旋即又道,“不过芙蓉说,他不像是外面有人,也不像取向有问题。” 上官逸道:“离婚这种事,一定要慎重。” 陶敏道:“我也这么跟芙蓉说,等先弄明白事情真相再说。” 上官逸道:“芙蓉若真离婚了,我的那些投资怎么办?” 陶敏白了他一眼道:“还能怎么办!投了多少,让苏家连本带利还给我们呗!” 上官逸着急道:“真是头发长见识短,才短短半年,他们哪来的利呀!只怕本钱都用去堵窟窿了!” 陶敏道:“那也是女儿的幸福重要,如果查出真是苏泽身体有问题,我就坚决让女儿离婚,你的钱,自己跟苏明轩要去!” 上官逸白了她一眼,没有做声,夫妻二人关灯睡觉。 次日上午,陶敏打电话给秦娇娥,约她出来见个面。 二人约在了一家咖啡馆,见面寒暄了几句后,陶敏道:“他们小夫妻俩还好吧?” 秦娇娥笑道:“很好啊!芙蓉也很懂事,亲家母约我出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陶敏道:“苏泽没跟你提过吗?” 秦娇娥愕然道:“提什么?” 陶敏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他们结婚至今,从没同过床!” “啊?!”秦娇娥惊愕道,“这怎么可能?!” 陶敏道:“是芙蓉亲口跟我说的,还能有假!?” 秦娇娥平复了一下情绪,笑道:“会不会是小泽工作压力大,所以……” 没等她说完,陶敏打断她道:“这种借口,你自己信吗?” 秦娇娥泄了气——自己确实也不大相信。 陶敏道:“如果他身体有问题,你们就劝他去检查、治疗一下,实在不行,芙蓉就只有离婚了。” 听到“离婚”二字,秦娇娥忙道:“怎么好端端的就要离婚呢……” “这叫‘好端端’吗?”陶敏生气地打断她道,“不管苏泽是什么问题,我都不能让我的女儿维持这种有名无实的婚姻,毁了她的一生!” 秦娇娥道:“我回去会找小泽问个明白,如果真是他的身体有问题,不适合结婚,我们也不会耽误芙蓉。” “好,我希望你们能尽快给芙蓉一个交代!那就这样,我走了。”陶敏说完,起身走到吧台,结账后离开。 秦娇娥失神坐在原地,暗忖,自己抚养小泽长大,没发现他生理功能有问题啊!而且,从小到大,他喜欢的也一直是女孩子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如果真到了离婚那一步,苏家的公司又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她站起身匆匆离开咖啡馆,开车朝公司驶去,回到单位,径直进了苏泽的办公室,见任杰和吕清正在,便道:“你们先出去一下,我和小苏总有几句话要说。” 吕清和任杰交换了一下眼神,又看了苏泽一眼,便离开了。 苏泽看着母亲笑道:“出了什么大事,您那么严肃。” 秦娇娥道:“芙蓉都要跟你离婚了,事情还不大吗?!” 苏泽正要喝水,杯子送到嘴边,停了一下道:“离就离呗,有什么了不起。” 秦娇娥焦急道:“你们的婚姻,关乎公司的存亡啊!” 苏泽笑道:“公司的财务问题已经彻底解决了,钱,再也难不倒我们。” 秦娇娥愕然道:“我是公司的财务总监,我怎么不知道?” 苏泽笑道:“这些钱还没有入公司财务,您怎么能知道!” 秦娇娥又苦口婆心道:“即便如此,婚姻也不是儿戏,说离就离,对了,芙蓉说你半年了都没有碰她,什么原因?” 苏泽道:“工作太累,没情绪。” 秦娇娥皱眉道:“跟妈你就说实话吧!如果你的身体有问题,就要积极治疗,芙蓉也是个通情达理的孩子。” 苏泽听了,起身走到母亲身边,扶着她的肩笑道:“哎呀,妈!你儿子的身体杠杠的,一点问题没有!” 秦娇娥半信半疑地看着他道:“你的身体真的没毛病?” 苏泽笑道:“我向毛爷爷保证,一点问题没有!” 秦娇娥又忧心道:“那你是……喜欢男孩子?” 苏泽“噗哧”笑出了声,说道:“您放心,儿子喜欢皮肤细腻的女孩子,不喜欢糙老爷们儿!” 秦娇娥不解道:“那你为什么一直冷落芙蓉?” 苏泽听了,脸上的笑容消失,松开母亲走到窗边,看着远处低声道:“当初娶她,只是为了挽救公司。” 秦娇娥听了,走到他身后,抚着他的手臂道:“妈知道,这场婚姻,是有点委屈你,可妈觉得,芙蓉也是个好孩子,跟咱们又门当户对,你就不能尝试着接纳她吗?” 苏泽转身面对着母亲,摇摇头道:“不可能。” “为什么?”秦娇娥问,“你的心里有别人?” 苏泽不语,算是默认。 秦娇娥叹了口气道:“可是,如果真要离婚,我又觉得对不起芙蓉那孩子。” 苏泽笑道:“妈,你就别操心了,这件事,我会处理好。” 秦娇娥担忧道:“你一定要尽可能善待芙蓉,否则,别人会说我们利用完了人家又一脚踢开。” 苏泽温和笑道:“我知道。”说完又问,“您还有什么指示?” 秦娇娥不放心问:“你的身体真的没问题?” 苏泽笑道:“您把心放宽,就等着抱孙子吧!” 秦娇娥听了,笑着嗔怪地看了儿子一眼,出门去了。 苏泽思忖,芙蓉想要离婚,此时正中他心怀,只是不知,晓慧现在怎样。 且说范晓慧,自打苏泽结婚后,就没再与他联系过,因清楚自己出身寒微,无法与上官芙蓉相比,跟苏泽也不般配,苏泽爱她,只是一时的激情,也说不定。 而苏泽,自从结婚当天打来一个电话,也再没联系她,两人就像约好了似的。 范晓慧遂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工作中,更加勤奋地练功,业务更加精进了。 今天,苏泽难得地下班后准时回家,吃完晚饭上楼,对上官芙蓉道:“来,我们说会儿话。” 第024章 芙蓉回家向母亲哭诉 上官芙蓉见了,以为是母亲找过他,便顺从地在他身边坐下。 苏泽温和道:“你想离婚,是吗?” 上官芙蓉没想到他如此直接,只得道:“反正我们的婚姻也是有名无实,还有维持的必要吗?” 苏泽看了她一下道:“过去是我对不起你,好吧,我同意。” 上官芙蓉没想到他同意得这么爽快,心中起了恨意,哀怨地看着他道:“你是不是早想离婚了?却一直在等我先开口。” 苏泽道:“我们纠缠这些问题,没有丝毫意义。” 上官芙蓉悲愤道:“那什么有意义?” 苏泽见她如此,便道:“好吧,等你情绪稳定了我们再聊。” 上官芙蓉哭道:“你让我怎么稳定?!就算你为了我家的钱而娶我,可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苏泽听了,眉头微蹙,从桌上的纸盒里抽出几张纸来,替她擦拭脸上的泪水。 上官芙蓉见他如此温柔,握住他的手道:“我们已经是夫妻,不管你有什么问题,我都愿意与你一起面对,我陪你去医院检查,配合医生治疗,好不好?” 苏泽听了,挣脱她的手,垂首道:“我的身体没有问题。” 上官芙蓉又急切道:“那你是……喜欢男人?” 苏泽抬起头,盯着她看了会儿,只无奈说了声:“对不起。” 上官芙蓉领会错了他的意思,以为他真的喜欢男人,不禁心灰意冷,流下了绝望的泪水。 苏泽拍了拍她的手道:“好了,别难过了,早点休息。”说完,起身出房间,下了楼。 他开车出来,一时心烦意乱,不知该去哪里,便朝自己的别墅驶去。 那原本是父母替他买来结婚用的,他只带范晓慧去过一次,因娶的不是自己的意中人,所以,他婚后和父母住在了一起,没住自己的别墅。 进屋后,他来到阳台,坐在躺椅上,看外面的满天繁星,回想与晓慧在这里的情景。 离婚前,他不想把晓慧卷进来,所以,忍着一直没给她打电话,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他坐了很久,不知不觉竟睡着了,等他醒来,已是凌晨四点,遂起身来到沙发上,拿过一张薄毯盖着继续睡,第二天直接去上班。 且说上官芙蓉,见苏泽走了竟一夜未归,猜他定是到自己的男友家中了,不知那个人是谁,自己输得太不服气。 中午下班后,她回到娘家,向母亲哭诉,陶敏听说苏泽喜欢男人,十分吃惊,暗忖,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真的还要跟芙蓉结婚,那他的良心真是让狗吃了;若是假的,一定是为了掩盖某种真相。 想到这里,对女儿道:“小泽是我看着长大的,小时候他的兴趣没有任何偏差,回国这段时间,也没见他跟哪个男的走得太近,这别是他的托词。” 上官芙蓉听了,愕然道:“那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陶敏的眼睛里射出一道寒光,说道:“为了掩盖真相。” “那真相是什么?”上官芙蓉抹着眼泪道。 “他有别的女人。”陶敏道。 “可是,我很早就对这方面特别留意,没发现他跟哪个女人来往过密,即便是跟那个吕清,看着也正常。”上官芙蓉道。 陶敏略一思忖道:“我觉得除了吕清,再没有别人了,这件事我们一定要弄清楚,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被他耍了!” “可是,怎么才能弄清楚啊?”上官芙蓉苦恼道。 “你在家里留意他有没有异常举动,其余的就交给我。”陶敏道。 上官芙蓉听了,觉得也只能如此,在父母家休息了一个中午,下午继续去上班。 晚上上官逸回家,夫妻二人回到卧室后,陶敏又跟他说起芙蓉的事:“中午女儿回来了。” 上官逸道:“哦,她跟小苏现在怎样?关系有没有好转?” 陶敏道:“芙蓉说小苏自己跟她说,他喜欢男人。” 上官逸听了,惊得从床上坐了起来,问道:“怎么会有这种事?是真的吗?” 陶敏撇了撇嘴角道:“反正我是不大相信。” 上官逸生气道:“苏泽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鬼把戏?!也太不把我上官家放在眼里了,娶了芙蓉回去,却让她守活寡,还大言不惭地说自己喜欢男人!明天我去找他,问问他到底想怎样!” 见上官逸动怒,陶敏反而心平气和起来,问道:“你打算怎么跟他谈?” 上官逸道:“我就跟他讲,如果他真喜欢男人,那就跟芙蓉离婚,我投给他们的钱,也一分不差地还我!” 陶敏笑道:“你呀!做生意还行,处理这些家长里短,就不在行了,你想想,是我们的女儿爱苏泽更多一点,希望这段婚姻能够维持,别动不动就把离婚挂嘴上。” 上官逸道:“那你说怎么办?” 陶敏道:“先以礼相待,你们都是男人,有些话比较好说,你去问问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冷落芙蓉,最后实在没办法,我们再谈撤资离婚。” 上官逸听了,“嗯”了一声。 两人躺下后,脑子里仍想着女儿的事,都来回翻了几个身,方渐渐睡去。 次日上午,上官逸处理完公司的事,便给苏泽打电话,问他在哪里。 苏泽道:“我们刚刚见完一个客户,现在正在一家咖啡馆。” 上官逸道:“你把咖啡馆的地址发给我,我现在过去找你。” 苏泽诧异道:“是有什么事吗?” 上官逸道:“见面再说。” 挂断电话后,没过多久,上官逸果然来到了咖啡馆,进去后,见苏泽和一个男子坐在一起,两人正在窃窃私语,还不时露出会心的笑容。 上官逸认出那男子是苏泽的助理任杰。 任杰见上官逸来了,先打了招呼,又对苏泽道:“小苏总,你们聊,我到车上等您。” 上官逸忙道:“别走呀!你坐着!”说着,在他们对面坐下。 任杰听了,诧异地看着上官逸,又看了看苏泽。 苏泽道:“那你就坐吧。” 第025章 上官逸苦苦规劝女婿 上官逸身体前倾,将手肘支在桌上,看着他俩,皮笑肉不笑道:“聊天呢?” 任杰茫然点了点头。 上官逸继续笑着说道:“聊得很好?样子很亲密嘛!那为什么不聊了?继续聊嘛!” 任杰有点莫名其妙,期期艾艾道:“我怕……您和小苏总……有什么事……所以……” 上官逸一脸假笑道:“没事,我来,就是看你们如何亲热,长长见识。” “亲热?”任杰十分诧异,又看看苏泽,不解地对上官逸道:“您认为,我们的举止,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上官逸讥笑道:“不妥?这得分谁看了,你们是如蜜投糖、甘之如饴,别人看了可能会觉得反胃。” 任杰听了笑道:“您言重了,我是小苏总的助理,自然事事乐意为他效劳。” 上官逸听他说出这么无耻的话,一拍桌子,怒道:“既然你什么都为他做了,那他还娶老婆做什么?!” 任杰有点糊涂,不解道:“我替他做事,和他娶老婆,有什么矛盾吗?” 上官逸生气地低吼道:“该老婆跟他做的事,你都跟他做了,你说有没有矛盾?!” 任杰听了,又急又气,因说道:“您可不能这么往人身上泼脏水……” 一直在旁沉默的苏泽此刻说话了:“爸,您怕是有什么误会吧?” 上官逸马上转向他道:“我有什么误会?!是你自己跟芙蓉说你喜欢男人!” 苏泽气极而笑道:“我什么时候跟她说自己喜欢男人了?!”旋即想起上次两人的谈话,明白定是芙蓉无误会了,因说道,“爸,您别疑神疑鬼了,任杰是我的助理,我们在一起除了谈工作没有别的。” 上官逸听了,若有所思道:“这么说,不是任杰……” 苏泽看了眼任杰道:“你先到车上等我。” 任杰遂起身出去。 苏泽对上官逸道:“您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上官逸道:“我就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苏泽道:“什么‘那个人’?” 上官逸道:“我们都是男人,真人面前你不用说假话,你一直冷落芙蓉,定是外面有人,说,那个人到底是谁?” 苏泽见心事被他猜中一半,便低头否认道:“没有人。” 上官逸道:“这么说,就是你的身体有毛病了?” 苏泽有点生气,却仍语气和缓道:“我的身体也很正常。” 上官逸听了,又惊又喜,说道:“既然这样,你们好好过日子就是了,还干吗闹离婚?!” 苏泽听了,无语低下了头。 上官逸问:“是你不爱芙蓉?” 苏泽无言以对,仍沉默着。 上官逸又道:“你当初娶她,纯粹是为了我的钱?” 苏泽听了,鼓起勇气道:“换作您是我,您会怎么做?” 上官逸气鼓鼓地看了看他,只得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离婚吗?我告诉你,你若跟芙蓉离婚,我投给苏氏集团的那些钱,你必须一分不差地还给我!” 说完,见苏泽不语,又语重心长道:“就苏氏集团现在的状况,没有我那些钱,还能维持多久?我也不忍心看着你父母一生的心血毁于一旦;既然你一切正常,就好好跟芙蓉过,两人再生个孩子,日子久了,感情自然也就有了,何必折腾呢?” 苏泽不忍拂他的意,只得道:“容我再想想吧,只是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 上官逸道:“这有什么难做?女人嘛,都差不多。” 苏泽不再言语。 上官逸见他似乎已被说动,便道:“只要你们做了真正的夫妻,我敢保证,你们的关系会一天天好起来,不信你试试。” 苏泽敷衍地笑了笑,没有做声。 上官逸笑道:“好了,早点生个孩子,我还等着做外公呢!哈哈哈!”说完,起身离去。 回到公司,上官逸又打电话给陶敏,问道:“说话方便吗?” 陶敏道:“办公室只有我一人,你说吧。” 上官逸道:“刚才我去找过苏泽了,他说自己一切正常,我让他们好好过日子,别瞎折腾;两口子,他冷淡,就让芙蓉主动点嘛!你说说芙蓉。” 陶敏吃惊道:“他说自己一切正常?!那芙蓉怎么会说他喜欢男人?他会不会是在骗你?” 上官逸道:“现在,男人喜欢男人,也不算什么丢脸的事,他没有必要骗我,你还是劝劝女儿吧,别动不动就离婚。” 陶敏道:“哦,好,我知道了。” 接着,她又给芙蓉打电话,让她到自己的办公室一趟。 几分钟后,芙蓉便到了,陶敏将门关好,与她在沙发上坐下,说道:“今天你爸爸去问过了,苏泽说他一切正常,身体既没毛病,取向也没问题,可能是工作压力大导致的冷淡,那你就要多花点心思,主动一点。” 上官芙蓉听了,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陶敏也不好说太多,只道:“抽空上街,去买几件漂亮性感的衣服,不是都说,男人是视觉动物吗?” 上官芙蓉又点点头。 陶敏笑道:“好,那你去吧。” 上官芙蓉出了母亲办公室,脑子里回想着她刚才说的话,仍觉得不甚了解,便去找范晓慧,对她道:“陪我上街买衣服,好不好?” 范晓慧惊讶道:“现在吗?” 上官芙蓉道:“对!” 范晓慧略一思忖,只得道:“好吧。” 两人来到商场,上官芙蓉专挑低胸露背的服装,范晓慧见了,笑道:“你的穿衣风格突变,快说,有什么企图?” 上官芙蓉神秘一笑道:“等你结婚了,你就知道了。” 范晓慧听了,自然而然想到了苏泽,便有点走神。 上官芙蓉挑好几件,付了钱,两人又在外面吃过午饭,便一起回了范晓慧家。 上官芙蓉兴奋道:“我想试试衣服。” 范晓慧笑道:“试呗!” 上官芙蓉便拿起衣服,去里间穿好又出来,笑问:“怎么样?” 范晓慧看了看她,笑道:“嗯,很迷人,很性感。” 上官芙蓉又将所有衣服依次试了遍,范晓慧戏谑道:“你这是想干什么!是要诱惑男人犯罪吗?” 第026章 芙蓉诱惑苏泽未成功 上官芙蓉听了,撅着嘴道:“我能诱惑了苏泽就不错了!”说着,又换上了原先的衣服。 范晓慧见了,问道:“怎么了?” 上官芙蓉拉她在沙发上坐下,问道:“男女之间的事,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范晓慧有点害羞,笑道:“你问我,我哪里晓得啊!” 上官芙蓉有点失望道:“也是。” 范晓慧有心问问她和苏泽出了什么问题,转念,他们夫妻间的事,她不想知道,遂没有多问。 上官芙蓉心事重重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道:“你说,有对女人不感兴趣的男人吗?我是说,这个男人一切都正常。” 范晓慧猜想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犹疑道:“应该没有吧。” 上官芙蓉忧伤道:“可偏偏就让我遇上了,如果这次努力再白费,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好了,也许,我们只能离婚了。” 范晓慧有一点懂她的意思了,因说道:“有那么严重吗?要到离婚的地步?” 上官芙蓉转过身看着她道:“我们的关系,跟普通朋友没什么两样,这样的婚姻,不要也罢。” 范晓慧听了,若有所思“哦”了一声,又道:“你们可以好好谈谈啊!问问他是什么原因。” 上官芙蓉凄然一笑道:“没用的,我感觉我们之间隔着一层东西,我走不到他的心中去。” 范晓慧听了,无语低下了头,不知拿什么话来安慰她。 上官芙蓉拿起装有衣服的袋子,略带忧伤地笑道:“我走了。” 范晓慧忙站起身,机械道:“哦,好,那你慢走。”说着,送她出门。 上官芙蓉走后,范晓慧思忖,幸亏现在自己和苏泽没有任何联系,否则,看到她这样,不知得有多自责。 且说上官芙蓉,晚上洗完澡后,换上白天买的衣服,静静等着苏泽回来。 终于,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她心头一喜,果然,门“啪嗒”一声被推开,苏泽走了进来。 她忙迎上去,笑容可掬道:“你回来了?一定累坏了,快去洗个澡。”说着,便替他解外套的扣子。 苏泽见她穿了件吊带短裙,便道:“你穿得这么少,小心着凉。” 上官芙蓉笑问:“好不好看?” 苏泽道:“好看。”说时,目光已移向别处。 上官芙蓉笑道:“那你快去洗澡。” 苏泽脱掉外衣,“嗯”了一声,走进浴室。 等他出来,却见上官芙蓉侧躺在床上,曲线玲珑,姿势含蓄,眼睛里还有几丝羞涩。 苏泽道:“怎么不盖被子?穿得那么少,小心感冒。” 上官芙蓉听了,有点泄气,却仍从床上起来,跳下地,扭动腰肢走到他面前,一只手搭在他肩上,另一只手在在自己身上滑动,欲吸引他的注意。 苏泽道:“你没事儿吧?” 上官芙蓉不说话,仍笨拙而卖力地表演着。 苏泽道:“麻烦让一下,我去睡。” 上官芙蓉听到他想睡,便使出浑身解数,舞姿更加妖娆。 苏泽拿开她的胳膊,转身从柜子里拿出被褥,在地上铺好,躺下后看着她道:“嗯,不错,看得出有一定的舞蹈功底。” 上官芙蓉见没有任何效果,便停下来坐到床边道:“不如,你来床上睡吧。” 苏泽道:“习惯了,地上舒服,我累了,快点睡吧。” 上官芙蓉见了,咬了咬牙,走到他身边躺下。 苏泽惊讶道:“你不觉得挤吗?” 上官芙蓉厚着脸皮笑道:“不挤,我就要睡你身边。” 苏泽道:“你这样乱动会影响我休息。” 上官芙蓉道:“我不管!” 苏泽只得道:“你要再这样捣乱,我就到客房去睡。” 上官芙蓉听了,忽然觉得好没意思,因说道:“好吧,你睡吧。”说完,起身上了床。 她躺在被窝里,既伤心,又觉得羞耻,想道:“难道,我就一点女人的魅力都没有吗?” 很快,她听到苏泽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自己却辗转反侧,快到天亮时才睡着。 接下来的两天,她一直沉默寡言,第三天,她写好“离婚协议书”,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将衣服收进行李箱,带着下楼,出门时,对家里的阿姨说:“麻烦告诉老爷和太太,就说我回了娘家。” 说完,出门上车,一路回到了上官家。 陶敏夫妇正在客厅里看电视,见女儿拖着行李箱回来,惊讶道:“你这是……” 上官芙蓉镇定道:“爸,妈,我要离婚,这样的日子,我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夫妻二人听了,面面相觑,上官逸道:“实在不行就离了吧,何必委屈自己!” 陶敏拉着女儿在沙发上坐下,气愤道:“这个苏泽,实在是欺人太甚!” 上官逸也道:“在你们离婚之日,苏家必须把我投的钱全部归还!” 上官芙蓉小心翼翼道:“也不必这么着急,只要他们能还就行。” 陶敏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替他们说话?!”说完又道,“好了,既然已经决定离婚,就别再为这些事烦心,上楼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上官芙蓉温和笑道:“嗯。”说完,便起身上楼去了。 且说苏泽,晚上回到家中,见上官芙蓉不在,又见桌上放着她签好的“离婚协议书”,遂拿起坐下来看了看,然后放下,起身打开衣柜,发现她的衣服也不见了,便掏出手机给她打电话,问道:“你在哪里?” 上官芙蓉道:“我在父母家。” 苏泽又道:“你想好了?一定要离婚?” 上官芙蓉怨恨道:“婚姻对你而言,只意味着钱,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我们完全可以离婚了。” 苏泽见心思被她说中,闭了一下眼,说道:“好吧,那过几天,我们约个时间去办手续。” 上官芙蓉听了,无语生气地挂断了电话。 苏泽见电话里没了声音,便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无边的夜色,感觉自己像穿过了一条黑暗的遂道,终于要见到光明了。 且说陶敏,总觉得女儿的这场婚事有点蹊跷,却又抓不到苏泽任何把柄,事到如今,也只能离婚。 第027章 离婚前苏泽看望晓慧 次日上午,闲下来后,陶敏又想到了芙蓉的事,想起她刚被找回来时,自己暗下决心,一定要让她幸福,可如今,她亲手为女儿安排的婚事,却只带给她深深的伤害,因此不免自责。 又思及女儿婚姻失败,心里难免失落,便想请晓慧到家里来吃顿饭,因她是女儿最好的朋友,希望能伴她度过这段难熬的时光。 于是,她打电话给家里的阿姨,让中午多准备几个菜,会有客人来,之后,又被一个电话打断,便去忙工作的事了。 且说苏泽,上班后,脑海里仍不时闪现芙蓉签好的那份“离婚协议书”,遂实在忍不住,想给晓慧打个电话。 他拿起手机,盯着那个熟悉的名字看了很久,紧张得似乎没了心跳,然后才用微微发抖的手拨了过去。 范晓慧听到手机铃声响,见是苏泽打来的,心里一紧,忙走到僻静处接通道:“喂!” 苏泽听到这个久违的声音,却不知说什么好,只沉默着。 范晓慧见他不说话,只得又说了声:“喂?” 苏泽方嗽了一声,故作轻松道:“嗯,是我,干吗呢?” 范晓慧道:“刚排练完换好衣服,准备回家。” 苏泽笑道:“我想登门拜访一下,不知方便否?” 范晓慧笑道:“你一个正闹离婚的男人,有没有听过‘瓜田李下’着句话?” 苏泽笑道:“正因为在闹离婚,才敢见你。” 范晓慧听了,戏谑道:“怎么,想让我背锅?” 苏泽笑道:“这锅,你背不背都是你的。” 范晓慧笑道:“既然已担了虚名,我又有什么好怕的?!” 苏泽笑道:“好,那你先回家,我待会儿过去。” 范晓慧“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范晓慧到家后不久,果然听到了敲门声,便过去开门,见外面赫然站着苏泽。 两人对视了几秒,范晓慧便笑盈盈地请他进屋,问道:“怎么突然想起到我这里?” 苏泽笑道:“不是突然想起,是直到今天,才觉得可以来了。” 范晓慧笑问:“此话怎讲?” 苏泽笑着反问道:“这半年来,你就没有想过我吗?” 为遮掩心事,范晓慧垂下了眼帘,没有说话。 苏泽拉着她的手,在沙发上坐下,说道:“半年多了,我没有一天不想你。” 范晓慧听了,不禁想起芙蓉那忧伤的样子,遂抽出自己的手道:“你既然娶了芙蓉,怎么可以让她那么不开心!” 苏泽道:“她想要的,我给不了,怎么让她开心?” 范晓慧又冷冷道:“公司的危机渡过了?” 苏泽“嗯”了一声,又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我在利用芙蓉吗?是,我可能是利用了她的感情,可是,我并没有占有她的身体,我只是用一段虚假的婚姻拯救了公司,我克制着自己对你的感情,也没有在她之外跟别的女人暧昧,除了不能给她爱,我尽量地对她好,你还要我怎么样?” 说完,他见范晓慧低头不语,又道:“无论如何,我和芙蓉的婚姻都不可能长久,所以,我对她最大的慈悲,就是保持她的完璧之身,这有什么错吗?” 范晓慧听了,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苏泽抬手替她拭了拭眼角的泪,露出一丝笑容道:“哭什么?感动了?” 范晓慧道:“原来你是这么想的,我错怪你了。” 苏泽笑道:“那你以为我是怎么想的?” 范晓慧笑道:“我以为,你无情无义,所以才会那么对芙蓉。” 苏泽笑道:“我承认自己有点自私,芙蓉成了这件事中的受害者,好在,我虽然‘终弃’,却没有‘始乱’,芙蓉已签了‘离婚协议书’,我们应该很快就会离婚,她也能重新寻觅自己的幸福了。” 范晓慧看着他笑道:“说到底,你还是利用了芙蓉。” 苏泽笑着抗议道:“我一直就知道自己做得不地道,所以在尽量弥补,你还要我怎么样?而且事出有因,我也是情非得已,换成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范晓慧故作思索状,笑道:“换成我是你,当初,我也会和芙蓉结婚。” 苏泽笑嗔道:“那你还这么多话!” 范晓慧又道:“不过,我可能会和芙蓉好好过下去。” “那这就不能怪我了!”苏泽笑道。 “那要怪谁?”范晓慧不解地问道。 “怪你哟!”苏泽笑道,“谁让你跑到我汽车跟前搔首弄姿?居然还又跑到我的心里来!” 范晓慧听了,不满地笑道:“什么呀!什么‘搔首弄姿’?!你必须收回这句话!” 苏泽笑道:“好,我收回,不是搔首弄姿,是……” 范晓慧笑问:“是什么?” 苏泽笑道:“什么也不是,想不起合适准确的词。” 范晓慧笑道:“这叫什么?” 苏泽笑道:“什么叫什么?” 范晓慧笑道:“这叫‘词穷’!” “哦!”苏泽笑着故意道,“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词穷’啊!” 说完,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笑罢,范晓慧起身道:“我去做饭。” 苏泽拉住她道:“我走你再去做吧。” 范晓慧意外道:“你不在这儿吃吗?” 苏泽道:“公司里事多,我这是忙里偷闲,出来看看你。” 范晓慧“哦”了一声,便又坐下。 苏泽看着她,深情道:“我可以抱抱你吗?” 范晓慧故作糊涂道:“哦?” 苏泽又道:“从法律上讲,我现在还是个有妇之夫,不知有没有资格抱抱你。” 范晓慧戏谑道:“那肯定是没有资格喽!” 苏泽笑着看了她一眼道:“好吧,那我走了。”说着,起身向外走去,范晓慧跟在后面送他。 将门打开,一只脚已迈在外面,苏泽仿佛后悔了似的,转身一把将晓慧揽进怀里,在她耳边呢喃道:“好不容易见你一面……” 苏泽没有说完,范晓慧明白他的心意,遂伸出手,也抱住了他。 且说陶敏,忙完工作后,发现已是十一点多,便忙找到芙蓉,问道:“晓慧呢?” 第028章 陶敏疼女儿迁怒晓慧 上官芙蓉道:“我见她刚才接了个电话,便回家了。” 陶敏道:“我们现在到她家找她,妈妈今天让阿姨多做了几个菜,叫晓慧一起去吃。” “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母女俩边向外走,芙蓉边问。 陶敏笑道:“她是你最好的朋友,这样不是可以增进你们的感情嘛!” 上官芙蓉听了,笑道:“谢谢妈妈!” 两人出来上了车,朝范晓慧家驶去,车进了小区停下,又一起下车上楼,刚从电梯里出来,便见苏泽站在晓慧家门口,正和范晓慧抱在一起。 上官芙蓉惊呆了,难以置信地停住了脚步,陶敏却上前,怒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苏泽和范晓慧听到声音,急忙分开。 苏泽扭头一看,见是陶敏,上官芙蓉则站在不远处,表情悲愤,眼里含着泪花。 他正要说话,却听到“啪”的一声,陶敏已给了范晓慧一记耳光,嘴里怒道:“贱人!” 苏泽见了,忙跨出一步,挡在范晓慧身前,说道:“有话好好说,凭什么打人?!” 还未及陶敏说话,就见上官芙蓉捂着嘴,转头跑向电梯,按亮了按钮,待电梯门打开后,一闪身跨了进去,她顾不上苏泽与范晓慧,忙跟着女儿进了电梯。 苏泽见她母女离开,便扶着范晓慧进屋坐下,内疚道:“对不起。” 范晓慧笑着安慰他道:“没关系,我们本就做了错事,这一巴掌,是我该受的。” 苏泽听了,又一把将她揽入怀里,紧紧抱着她道:“不能再拖了,我回去就跟她离婚。” 范晓慧轻轻推开他,无语坐在了沙发上。 苏泽也在她旁边坐下,说道:“既然好心没人领情,那我们也不必这样委屈自己!” 范晓慧道:“婚姻是人一生的大事,而且芙蓉在其中倾注了不少感情,所以……” 苏泽握住她的手道:“好吧,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放心,我会处理好,那我先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范晓慧“嗯”了一声。 苏泽起身离开。 且说上官芙蓉母女,开车一路回到家,芙蓉便直奔楼上进了自己房间。 陶敏坐在沙发上,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想了一遍,一腔怒火,都转移到了范晓慧身上。 午饭的时候,陶敏问女儿:“你打算怎么办?” 上官芙蓉道:“我不会遂了他们的意,想离婚,没那么容易。” 陶敏听了无语。 她和芙蓉一样恨那两个人,可是,却拿他们没办法,而“恨”这种情绪,又对自己的生活毫无益处。 下午,上官芙蓉第一件事就是回到苏家,进了自己房间,找到那份“离婚协议书”,撕得粉碎。 她一直信赖的友情和向往的爱情,也如同那些纸,刹那间粉粉碎了。 次日上班,范晓慧本想抽空向上官芙蓉解释一下,却见她从不正眼看自己,便只得作罢,遂一直待在练功房里练功。 又过了一会儿,见韩阳走过来,对她道:“陶院长找你。” 范晓慧停下来,心里清楚陶敏找她什么事。 韩阳见她脸色不太好,便问:“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范晓慧强颜欢笑道:“没事,那我去了。” 韩阳道:“好。” 范晓慧来到陶敏办公室,却见她一脸嫌弃,也不抬眼看自己,只问:“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范晓慧道:“您是指什么?” 陶敏愤怒地低吼道:“你别跟我装蒜!我问你跟苏泽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范晓慧不卑不亢道:“我们没有开始。” 陶敏冷笑了一声道:“没有开始?那为什么会抱在一起?” 范晓慧道:“苏泽没有做对不起芙蓉的事,我也没有。” 陶敏一拍桌子道:“你别跟我提芙蓉,你不配!” 范晓慧听了这话,眼睛里溢满泪水。 陶敏见她哭了,怒道:“滚!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范晓慧抹了把眼泪,转身离开,穿过走廊,进了洗手间,待情绪平复,才出来,又去更衣室换好衣服,准备回家,这时,苏泽打电话过来,问道:“她们没有为难你吧?” 范晓慧故作轻松地笑道:“没有。”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苏泽笑问。 “练了一会儿功,正准备回家,”范晓慧道,“过几天要开始排戏。” “哦!”苏泽笑道,“那你回吧。” 范晓慧“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出了更衣室,迎面碰到韩阳,韩阳见她像哭过的样子,便问:“你没事吧?” 范晓慧掩饰道:“没事。” 韩阳道:“有什么事跟我说,别自己扛着。” 范晓慧听了这话,心里一暖,满腹委屈顿时涌上心头,已经要哭了,又强忍住,因说道:“你现在有事吗?没事去我那儿吧。” 韩阳看了看她道:“事情倒没有……好吧。” 两人离开单位,步走了十多分钟,便到了范晓慧居住的小区。 进屋后落座,韩阳笑道:“过几天要重排《桑园会》,不知男女主要让谁扮演,要是你我就好了。” 说完,还翘了一下兰花指,又见范晓慧没反应,便问:“你怎么了?” 范晓慧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被他一问,方惊醒似的道:“啊!我没事。” 韩阳笑道:“你明明就有事,还说没事,快说,到底怎么了?” 范晓慧方道:“今天陶院长叫我去办公室,问起我和苏泽的事。” 韩阳听了惊叫道:“陶院长是怎么知道的?那你死定了!这么说,芙蓉也知道了?” 范晓慧垂首,点了点头。 韩阳不解道:“他们结婚后,你跟苏泽不已断了联系了吗?” 范晓慧道:“本来是断了,可苏泽昨天来看我,正好碰上了陶院长和芙蓉。” “你们旧情复燃了?”韩阳问。 “也不算,”范晓慧道,“我们只是不再来往,可感情还在。” “那你们……”韩阳说着,伸出左右手的食指,凑在一处。 范晓慧坦荡道:“他在离开的时候抱了一下我,正好被她们看到。” 第029章 为生计晓慧答应走穴 “啊?”韩阳惊讶道,“这么巧?” “她们认定了苏泽婚内出轨,我也没办法解释。”范晓慧又低下头道。 “照你这么说,苏泽即便身体没出轨,精神也一直在出轨,也不算太冤枉他。”韩阳道。 范晓慧轻叹了口气道:“好吧。” 韩阳又道:“这样一来,陶院长对你的印象变差,可能会影响到你在剧团的发展。” 范晓慧道:“真这样,我也没有办法。” 韩阳笑道:“嗐!大不了像我这样——前面有个上官芙蓉,我只能做个小配角!” 范晓慧站起身道:“不说了,我们先做饭吃。” 不提他们,且说苏泽,回家后四处找不到“离婚协议书”,却见已被撕碎了扔在垃圾桶里,心里便有不祥的预感,遂打电话给上官芙蓉,先寒暄了几句,又道:“是你把协议书撕了?” 上官芙蓉冷冷道:“对!” “为什么?”苏泽道。 “因为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想离婚了。”上官芙蓉道。 “我们的婚姻这样维持着,还有什么意义?”苏泽道。 上官芙蓉笑道:“对你是没有意义,因为你已经得到了我们家的钱,可对我有意义。” “什么意义?”苏泽不解地问。 “就是不要成全你们这对狗男女!”上官芙蓉恶狠狠道。 苏泽忙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上官芙蓉马上反驳道,“怪不得无论我怎么对你好,你都无动于衷,原来是在偷偷跟她来往!而我还像个傻子似的,什么事都跟她说!我恨你们!” 苏泽见她误会至此,有点无力道:“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能不能听我解释?” 上官芙蓉冷冷道:“我都亲眼看到了,还需要怎么解释?你省省吧!”说完,挂断了电话。 苏泽颓然跌坐在沙发上,苦恼地思忖,半年来,他拼命工作,强忍着不跟晓慧联系,极力克制不毁芙蓉的清白,为什么到头来,事情却变成这样?! 他不想让晓慧背负小三的骂名,不想让自己成为婚内出轨的渣男,却又不知,上官芙蓉要这样拖到什么时候。 团里公布出演《桑园会》的演员名单,果然,范晓慧和韩阳都是配角,韩阳见了,找到晓慧,避开人群不平道:“我做配角也就算了,一直是这样,可你是团里最好的须生,凭什么让你做配角!?” 范晓慧看了他一眼,苦笑了下道:“凭什么你还不知道吗?” 韩阳愣了一下,笑道:“我那是开玩笑的,谁知道她真会这么做!” 范晓慧道:“算了,不做主角就不做主角,配角也一样演好。” 韩阳背倚着墙,幽幽道:“可我们吃那么多苦唱戏是为什么?就是要做角儿啊!这样一直演配角,什么时候才能出头啊!” 范晓慧笑着安慰他道:“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啊呸!”韩阳啐了一口道,“被这么磋磨、盘来盘去,就是金子也包浆了,还发光!” 范晓慧听了,“呵呵”笑了几声。 京剧团的工资是跟演出挂钩的,演员的演出少了,收入也会减少,没了主要角色的范晓慧,收入也降低不少,而她,每月还要给乡下的妈妈寄钱,生活不免变得拮据起来。 是日,她练完功坐在地板上休息,见屋里只有自己和韩阳两个,便随口道:“去哪儿能挣点钱呢?” 韩阳见问,笑道:“想挣钱?这你算问对人了,我有的是路子!” 范晓慧笑问:“什么路子?” 韩阳看了看左右,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范晓慧听了,眉头微蹙笑道:“这样行吗?” 韩阳道:“咋不行呢?我以为我凭什么活得这么滋润?就凭这个!” 范晓慧仍担心道:“若是被团里知道了,会不会把我们开除?” 韩阳笑道:“开除总不至于吧?大不了给个警告处分,怎么样?下次有活我叫上你?” 范晓慧迟疑了一下道:“好啊!” 两人说完,便起身分头去更衣室换衣服。 又过了几天,傍晚,韩阳来到范晓慧家里,对她道:“过几天有个商家开业,请了乐队,你去不去?” 范晓慧犹疑道:“这个真的可以吗?我以前从没在剧场之外的地方表演过。” 韩阳笑道:“我知道你是小角,所以那些小地方的演出我都不叫你,这次,听说是个大户人家,开业也很隆重,总不算辱没你的才华。” 范晓慧听他如此说,便道:“那我们唱什么?京剧还是歌曲?” “当然是歌曲……”韩阳说完,又看看晓慧摸着下巴道,“不过,你去了,咱俩似乎就可以唱京剧了。” “为什么?”范晓慧不解地问道。 “你想啊,”韩阳道,“咱俩男扮女、女扮男,有看点啊!” 范晓慧反对道:“我们是搞艺术的,你以为是扮人妖取悦别人啊?!” “哎呀!什么‘人妖’!说得真难听!”韩阳道,“因为乾旦坤生毕竟还是少数……” 说到一半,他住了嘴,随后又道:“不管你承不承认,这是一个俗人的社会,俗人的一大特点,就是猎奇,只有那些真正懂京剧的人,才会欣赏你的艺术,去不去,你自己考虑。” 范晓慧沉默不语,想到自己擅长的是京剧国粹,现在却要给不爱、不懂京剧的人表演,心里总有几丝不舒服,又想到乡下的母亲等着自己供养,便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 韩阳见她答应了,便道:“那咱俩就得排练一下,唱什么。” 范晓慧道:“京剧的话,就《秋胡戏妻》一折吧。” 韩阳一拍手道:“好嘞!那咱们走起来?” 范晓慧听了,马上嘴里唱着鼓点,便走起了台步。 二人唱罢一段,韩阳道:“还是京剧唱着过瘾,可惜,剧场里我很少有这样的机会。”说着,样子有点失落。 范晓慧笑着安慰他道:“那算什么!不行,咱俩就自己搞个剧团,你唱青衣,我唱须生,再加上几个跑龙套的,就可以撑起一台戏!” 第030章 因走穴范晓慧被停演 韩阳笑道:“好主意!”说完,也并未往心里去,因为知道是痴人说梦罢了。 两人对了几次戏,觉得差不多了,韩阳道:“行,就这样吧,完了再去跟乐队和一下,那我回去了。”说完,便与范晓慧告别,出门去了。 商场开业这天,恰逢星期天,韩阳、范晓慧随乐队一起,准时到达,见现场布置得喜气洋洋,舞台下面还设了贵宾席。 嘉宾入场后,演出开始,先有人唱了几首歌曲,接着主持人宣布,“由韩阳、范晓慧表演京剧《秋胡戏妻》一折”。 话音刚落,两人便从幕后走到台前,英姿飒爽——范晓慧西装领带,英气逼人;韩阳则身着长袍,俨然一位谦谦公子,温润如玉。 丝竹声起,范晓慧唱道:“秋胡打马奔家乡,行人路上马蹄忙……” 他们唱了一小段,观众觉得新奇,报以热烈的掌声。 下场后,韩阳将大褂脱掉,这时,商场的经理走过来对他道:“我们老板说,请二位留步,待会儿有点事想跟二位说。” 韩阳不知道他们有什么事,与范晓慧对视一眼,因说道:“好的。” 又过了一会儿,演出结束,乐队离开,有人过来,将韩阳和范晓慧带进商场的一间办公室里。 范晓慧举目一看,见办公桌后赫然坐着谢伟,因笑道:“怎么是你?” 谢伟笑着从办公桌后站起来,说道:“这是我家的药店开业啊!” “哦,是吗?”范晓慧惊讶道。 谢伟同他二人一起在沙发上坐下,笑道:“你们不在剧场演出,怎么跑到了这里?” 韩阳道:“在剧团,我倒一直是跑龙套,可这次,晓慧的主角也被人抢去了,没办法,只能如此了。” 谢伟听了,笑问:“那是为什么呢?” 范晓慧忙道:“应该是角色的正常变动吧。” 谢伟笑道:“不过,你俩搭档,我认为能唱火。” 范晓慧笑道:“一场戏需要很多人的配合,光我们两个人,怎么行呢!” 谢伟“嗯”了一声,又道:“我今天有点忙,先让司机送你们回去,以后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来找我。” 韩阳笑着说了声“好,谢谢”。 范晓慧也道:“不用不用,我们打车走就行。” 谢伟笑道:“反正司机也闲着没事,让他送送你们,几分钟的事。” 范晓慧听他如此说,便不再坚持。 送走范晓慧二人,谢伟忙完开业的事,晚上闲下来,想到自己白天坐在台下,看范晓慧和韩阳唱戏。 这是他第一次听他们唱,舞台上的范晓慧,英俊潇洒、气宇轩昂,令人雌性莫辨,台下却又婀娜风流、俏丽活泼,无法不令人着迷,只可惜,苏泽也属意于她。 想到苏泽,不知他公司近况如何、跟上官芙蓉的关系怎样,便拿起手机拨通了他的电话,寒暄了几句后,说道:“我今天看到范晓慧和韩阳了。” 苏泽问道:“你在哪儿见到他们的?” 谢伟道:“我们的一家药店开业,请来的乐队里就有他俩。” 苏泽诧异道:“他俩不老实在剧团待着,跑到乐队干什么?!” 谢伟道:“听韩阳讲,好像他们在剧团都不太得意。” 苏泽听了,若有所思“哦”了一声。 谢伟又吞吞吐吐道:“你和范晓慧……” 苏泽笑道:“你什么意思?” 谢伟笑道:“我的意思是,如果范晓慧不是你的女朋友,那我就要追她了。” 苏泽笑道:“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此生,我非范晓慧不娶,当然,前提是她肯嫁给我。” 谢伟笑道:“你拉倒吧!你已经娶了上官芙蓉了,先离婚了再说。” “好吧。”苏泽笑道,“你可以试试,若不怕白费力气的话。” “好吧,我再想想。”谢伟说完,又笑问,“你现在怎样?事业和爱情。” 苏泽笑道:“事业稳定,爱情嘛……一言难尽。” “呵呵……”谢伟笑了几声道,“有空一起坐坐,听听你的长篇爱情故事。” 苏泽笑道:“好,那先这样。” 谢伟“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范晓慧在外面演出的事,很快便被团里领导知道了,是日,陶敏将她叫到办公室,问道:“听说你出去赚外快去了?” 范晓慧低下头,没有做声。 陶敏道:“既然这样,以后团里的演出你就不要参加了,可以专心出去挣钱。” 范晓慧听了,忙道:“对不起,院长!我知道错了,我是演员,不让我参加团里的演出,那我待着还有什么意思。” 陶敏听了,目光犀利地看着她,说道:“不愿意待你可以走呀!我们这里庙小,放不下你这尊佛!” 范晓慧垂首,低声道:“院长,我不是这个意思。” 陶敏不耐烦地挥挥手道:“好了,我的话说完了,你走吧。” 范晓慧只好退了出来,垂头丧气地在走廊里走着,拐弯处,韩阳突然出现,拉着她走到僻静处,问道:“陶院长找你说什么了?” 范晓慧沮丧道:“她说,因为我出去赚外快,要停掉我在团里的所有演出。” “凭什么呀!”韩阳不满地惊叫了声,又忙看看四周,压低声音道,“她这明摆着是公报私仇,我们在外面挣钱,也根本就没耽误团里的演出。” 范晓慧没有做声。 韩阳又道:“那你打算怎么办?没有演出,就那几个底薪,你怎么生活?还要往家里寄钱……对不起,我本来是想帮你的……” 范晓慧打断他道:“这不关你的事,即便没有这件事,我现在在团里的演出任务也很少,跟停演没多少区别。” 韩阳又道:“团里在外面接私活的人也不只我们,这分明就是陶院长在泄私愤!” “好了,别说了。”范晓慧苦恼道。 “好吧,”韩阳又安慰她道,“你也别太难过,办法总会有的。” 说完,两人分头离开。 之后,剧院排练《桑园会》,果然没有了范晓慧。 许佳琪是京剧院的副院长,52岁,长得慈眉善目,是日排练结束,走到陶敏身边道:“范晓慧的艺术功底和潜质都不错,这次排演《桑园会》,我怎么没看到她?” 第031章 晓慧遭同事冷嘲热讽 陶敏道:“年轻人太浮躁,居然跟社会上那些草台班子一起,出去挣外快,我先让她停演几天,好好反省反省。” 许佳琪笑道:“年轻人不打磨打磨,确实容易走弯路,不过,晓慧是个好苗子,再历练历练,能成为台柱子也说不定。” 陶敏“嗯”了一声道:“她倒是有点天赋,不过,先学会如何做人再说吧,否则,艺术再好,也只能是个祸害。” 许佳琪听她话里有话,也不便多问,只笑着说道:“那是,那是。” 说完,二人出了排练厅,各自回办公室。 且说范晓慧,因院里停了她的所有演出,便负气不去上班,在家里待了两天。 两天后来到剧院,见大家都在排练,只有她无所事事,心里既难过又自卑,正在排练厅外踯躅,听到里面脚步声纷至沓来,来不及躲闪,只得笑脸相对,却见昔日同事一个个面带讥笑,有的还交头接耳,低语道,“以为自己长得漂亮,唱功又好,就可以傍大款做小三,破坏别人家庭”,声音却又能让她清晰地听见。 她又见上官芙蓉迎面走来,鼓起勇气热切地看向她,却见她目不斜视、冷若冰霜,一声不响,昂首从她面前过去了。 最后一个出来的是韩阳,看到她,驻足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范晓慧道:“我来……看看大家排练。” 韩阳道:“走吧,人都走光了。” 范晓慧点点头,机械地跟在韩阳身后,韩阳回头笑道:“我先去换衣,你等我一下。” 范晓慧点了点头,却又鬼使神差,朝女更衣室走去。 此时上官芙蓉也正在更衣室换衣服,旁边有人跟她笑道:“范晓慧也不看看自己是啥出身,居然敢勾搭你老公!” 上官芙蓉冷笑道:“反正我早决定要离婚了,不过,不想便宜了那个贱人!” 另外一个人笑道:“范晓慧除了一副好皮囊,还有什么?竟然不自量力地看上了苏泽!” 几个人说完,才发现范晓慧站在身后,便跟上官芙蓉打了声招呼,拎着包一窝蜂走了。 上官芙蓉换好衣服,也锁上柜子要走,范晓慧忙喊了声:“芙蓉!” 上官芙蓉停住脚,没有做声。 范晓慧恳切道:“芙蓉,你能不能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上官芙蓉回过头道:“你还想怎么解释?我说为什么苏泽对我态度冷淡,原来是被你勾了魂儿!亏我还把你当好朋友,什么事都跟你讲!原来我就是一个傻瓜!一个笑话!” 范晓慧忙道:“不,芙蓉,不是那样的!” 上官芙蓉激动道:“那是什么样的?我都亲眼看到了!” 范晓慧又恳切道:“芙蓉,你能不能坐下来,听我仔细给你讲?” 上官芙蓉冷冷道:“不必了!我再也不会相信你的鬼话!”说完,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韩阳从更衣室出来,左右看看不见范晓慧,又听到女更衣室似乎有她的声音,便朝这边走来,刚到门口,就见上官芙蓉怒气冲冲从里面出来,看到他也不打招呼,径直下楼去了。 接着,范晓慧也从里面出来,垂头丧气,韩阳问:“被数落了?” 范晓慧苦恼道:“她根本听不进我的话。” 韩阳道:“她现在正在气头上,等过一阵子气消了再说吧。” 两人说着,也下楼出了剧院,分头离开。 团里没有演出,为了生存,范晓慧就只得跟着那些临时组建起来的乐队,在别人的婚宴、生日宴或开业庆典上表演,但那些观者都不是真正的听众,这常让她感到心里难过。 由于她忙于在外赚钱,不去剧院上班,一个月后,剧院停发了她的工资,这无异于,她与剧院彻底脱离,之后,生存都会成为一个大问题。 她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是日,听说了情况的韩阳来看她,问道:“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范晓慧道:“我还没有想清楚,不过,有一点很肯定,我喜欢京剧,我要唱戏。” 韩阳道:“可是,脱离了剧团,就等于远离了真正的戏迷,难哪!” 范晓慧道:“你说,我自己办个剧团怎么样?” 韩阳道:“你以为办剧团那么容易哪?演员从哪里来?收入从哪里来?” 范晓慧目光坚定道:“只要解决了排练场和宿舍,就会招得到演员,至于演出,再一点点争取。” “那经费呢?”韩阳道,“租场地和宿舍需要费用,招来的演员也需要吃喝。” “想办法啊!”范晓慧眼里闪着希望的光芒道。 韩阳不忍打击她,因说道:“好吧,我在精神上支持你。” 范晓慧笑道:“那我说干就干?!” 韩阳道:“招收学员,可能回村里容易些,可是,只凭你一个人,又没有经费,前景不太客观。” 范晓慧看着他道:“如果我的剧团初具规模,你愿不愿来帮我?” 韩阳笑道:“只要你的剧团能保证我生存,我就辞职了跟你干,不用初具规模!” “好,一言为定!”范晓慧边说,边笑着伸出了手。 韩阳便笑着与她击了一下掌。 韩阳走后,范晓慧方认真地思索,首先应该解决场地问题,可是,自己根本没有钱来租场地。 思来想去,她想到了谢伟——不能保证他会帮自己,但至少可以碰碰运气。 次日,她便给谢伟打电话,问他有没有空,出来见个面。 谢伟没想到范晓慧会主动给他打电话,便十分痛快地答应了。 两人在一家咖啡馆见了面,谢伟笑着寒暄道:“这几天团里忙吗?” 范晓慧笑道:“我跟剧院已经没关系了。” 谢伟诧异道:“什么意思?” 范晓慧笑道:“意思就是说,我,从剧院辞职了。” 谢伟愕然道:“为什么?我听说,你差不多是京剧院最好的须生。” 范晓慧略带伤感道:“很多原因吧……” 谢伟见她不愿细说,也不追问,又道:“那你以后打算干什么?” 第032章 范晓慧着手创办剧团 范晓慧笑道:“我想自己办个剧团。” 谢伟道:“自己办剧团需具备好多条件,比如:要有演员、有排练场地、有演出机会、有观众肯买票看,你现在具备了几个?” 范晓慧道:“一个也不具备。” 谢伟笑道:“那你还说要办剧团。” 范晓慧不服气道:“农村那些戏班子,不也生存得很好吗?” 谢伟笑道:“农村的戏班子,演员忙时做农活,闲时才唱戏,他们不全靠唱戏养活;而且,想依赖农村这个市场,得唱梆子戏,可你是唱京戏的;再说,你愿意离开城市,走村串镇去唱戏吗?” 范晓慧听后,低下了头,很快却又抬头,看着他道:“你说的都是事实,可是,我还是想试一试。” 谢伟听她如此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问道:“需要我帮你什么忙?” 范晓慧避开他的目光道:“我需要排练场地,不知道……” 她的话还没说完,谢伟便打断她道:“我们有一个废弃的旧工厂,在城西,你若是不嫌远,收拾收拾就可以用。” 范晓慧听了,面露喜悦道:“真的吗?” 谢伟笑道:“我有必要说假话吗?我现在就带你去看。” 范晓慧笑道:“好啊!” 两人遂从咖啡馆出来,上了谢伟的车,朝城西驶去。 车在一片厂房前停下,两人下来,谢伟道:“就是这里。” 他掏出钥匙打开门锁,进去后,范晓慧见一楼空空荡荡,做排练场虽大了点,但也没什么不妥,上面还有一层阁楼,便问:“可以到上面看看吗?” 谢伟说了声“走”,两人拾级而上,范晓慧看了之后,高兴道:“这上面可以做学员的宿舍。” 谢伟笑道:“如果你需要,当然可以。” 范晓慧由衷对谢伟道:“真是太谢谢你了,帮了我的大忙。” 谢伟笑道:“反正这里闲着也是闲着,我不过做个顺水人情而已。” 范晓慧又道:“那租金怎么算?” 谢伟不以为然笑道:“要什么租金!等什么时候你的剧团挣了钱再说吧!” 范晓慧不再说什么,两人下楼出来,谢伟将门锁上,把钥匙交给范晓慧,对她道:“你随时可以过来。” 范晓慧接过钥匙,只觉得“谢谢”二字分量太轻,心中有万语千言,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得沉默着,随后两人上车,回到市区。 到家后,范晓慧欣喜若狂,急忙把这个好消息打电话告诉了韩阳,对他道:“我弄到场地了,初战告捷!” 韩阳也很意外,问道:“是吗?哪里的?” 范晓慧笑道:“谢伟正好有一个废弃的厂房,就无偿提供给我了。” 韩阳高兴道:“那太好了!接下来,是不是该去招收学员了?” 范晓慧笑道:“对呀!不过,得去那些偏僻的农村,唱戏对那里的孩子来说,还算一条不错的出路。” 韩阳笑道:“咱老家不偏僻吗?你先就回老家招上几个,够用就行,要知道,学员来了,就得吃饭哪,你到哪儿找钱去?!” 这番话,如兜头一盆冷水,令范晓慧又犯起难来——钱,才是最难弄的东西! 韩阳见她沉默不语,隔着屏已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忙又鼓励她道:“不过,先不管那么多,等有了人,然后再想办法,总不至于挨饿吧?!” 范晓慧听了笑道:“你说得对!” 韩阳又道:“有需要我的地方就开口,只要团里没有演出任务,我随叫随到。” 范晓慧笑道:“好,谢谢!那先这样,再见!” 放下电话,她起身收拾了几件衣服,打算明天一早就出发回家。 次日,她早早从家出来,坐公交直奔汽车站。 一路无话,回到家后,父母都很意外,说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 范晓慧笑着撒谎说,回来帮团里招几个学员。 只在家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父亲范大海陪她来到附近几个村子,向乡亲们说明来意。 起初,大家半信半疑,怀疑他们是骗子,范晓慧道:“我们此次招收学员,不仅一分钱学费不收,还包吃包住,不过学成后,要替团里效力。” 大家一听“不收学费,还包吃包住”,又都欢喜起来,家里有适龄且不上学的小孩,便都集中过来,任范晓慧挑选。 范晓慧千挑万选,只选中两名已过变声期、嗓音和外形条件都极好,且喜欢唱戏的小女孩,让她们的父母准备准备,后天便带她们到天门市。 范晓慧下午回到家里,第二天又在父亲的陪同下来到另一个村子,如法炮制,挑了两名男孩。 就这样,范晓慧带着自己选好的四个孩子,回到了天门市。 这些孩子都只十四五岁,她先带他们回到自己的住处,对他们道:“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师父,你们每天需要早早起床,吊嗓子、练形体、学唱戏,会很辛苦,我们很快就要离开这里,搬到排练场去住,为方便演出,我会为你们每人取一个艺名,从此,我们就是同甘共苦的一家人。” 大家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范晓慧先让孩子们依次去洗澡,然后又一起做饭吃了,便让他们分头去休息,自己方在沙发上坐下,一时间,感到有些惶恐—— 在这个城市里,她养活自己都有困难,如今又多了四张嘴,前路茫茫,不知是凶是吉。 转念,又给孩子们琢磨了几个艺名,决定两个女孩一个叫“雅云”、一个叫“皎月”,男孩一个叫“清水”、一个叫“长风”。 之后,她拨通韩阳的电话,对他道:“我招了四个孩子回来。” 韩阳惊讶道:“效率这么高?!” 范晓慧戏谑道:“我这是自己往火坑里跳,效率自然高。” 韩阳又问:“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范晓慧笑道:“我们先得去那边收拾收拾,置办几件必要的家具,然后一起搬过去,就正式营业了!边谋生边发展。” “嗯,”韩阳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第033章 苏泽得消息雪中送炭 范晓慧道:“你有空的时候过来看看,他们都适合唱什么。” 韩阳道:“好,有空我一定过去?” 结束通话,范晓慧也拖着疲惫的身体,去休息了。 次日,他们一起坐公车来到西郊的厂房,清理打扫之后,范晓慧又用仅有的一点存款,买了床垫被褥等生活用品,又租车将自己的东西搬过来,把原先的房子退掉,安顿妥当,便开始练功、学艺。 厂房西边有一片小树林,他们每日清晨在这里散步、吊嗓子,然后回去吃完早饭再继续练。 四个孩子都来自偏僻的农村,颇能吃苦,这让范晓慧很欣慰。 范晓慧一边教他们学戏曲,一边学唱歌,好接一些商演,来维持生活。 孩子们每有演出,范晓慧总跟在身边,以保证他们的安全。 虽然他们挣来的钱,只能维持生存,但做着自己喜欢的事,他们都很开心。 韩阳业余,也几乎全待在这里,同他们一起排戏,也教授那几个孩子,因他有工资,父母年富力强,也不需要他接济,便常常周济范晓慧等人,也幸亏有韩阳,这些人才不至挨饿。 且说谢伟,想起自范晓慧上次找他,已过了一个多月,不知她现在什么情况,便打电话给她,寒暄过后,问道:“你那边现在怎样?” 范晓慧笑道:“我们已经在你的厂房里工作生活了!” 谢伟惊讶道:“哦!这么快?!” 范晓慧笑道:“对呀!我招了四个学员,我们排练、住宿都在这里。” “那你们吃饭的钱从哪儿来?”谢伟问道。 范晓慧笑道:“平时会接一点商演,收入不多,但够维持生活。” 谢伟听了,若有所思“哦”了一声。 之后不久,谢伟在一次朋友聚会上碰到了苏泽,因人多不宜讲私事,见他起身去了洗手间,便尾随而至,装作漫不经心对他道:“范晓慧好像从剧院辞职了。” 苏泽听了一愣,旋即问道:“你怎么知道?” 谢伟道:“她想自己办个剧团,没有排练场,便来找我,我就把我们家那个废弃的旧厂房给她用了,前几天打电话给她,听说已招了几名学员,不过,肯定会很难。” 苏泽不解地问道:“她在京剧院待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 谢伟意味深长笑道:“待得好的话,肯定不会辞,一定是有不如意的地方。” 苏泽沉吟道:“哦!” 说完,两人又像没事人似的回到饭桌。 几天后,范晓慧和雅云等人正在排练,突然听到有人敲门,大家顿时停了下来,面面相觑道:“会是谁呢?” 平时里只有韩阳会来,可范晓慧知道这个时候韩阳应该有事,没空来,便对长风道:“去开门。” 长风“哎”了一声,跑过去开了门,见外面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相貌英俊的年轻人,因不认识,便问:“您找谁?” 来人正是苏泽,他见开门的是个十五六岁、五官清秀的男孩,十分诧异,便问:“范晓慧在这里吗?” 长风灿然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说道:“你找师父啊?”说着,让开路让他进来。 苏泽进来后一看,见里面是水泥的地面,墙上白泥脱落,四顾空空荡荡,一把二胡,是唯一的乐器;举头再看二楼,隐约可见一些衣服和厨具,看样子,他们就住在这里。 范晓慧见是苏泽,有点意外,走过来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苏泽道:“我听谢伟说的。”又看了看那四个孩子道,“他们是?” 范晓慧道:“是我从农村招来的学员。” 苏泽点头“哦”了一声,又道:“能不能跟你说几句话?” 范晓慧听了,回头对雅云等人道:“你们继续排练!”然后又对苏泽道,“我们出去说。” 两人出了厂房,朝小树林走去。 苏泽问:“为什么要辞职?” 范晓慧道:“我出去走了一次穴,被院长知道,她停掉了我在团里的所有演出,我就一个月没去剧院,他们又停发我工资……就这样,我就出来了。” “那些孩子的衣食住行,都是你负担吗?”苏泽又问。 范晓慧笑道:“这几个孩子的嗓音条件特别好,悟性又高,稍加点拨便会了,现在已经能挣钱了,不过,我们的理想还是唱京戏。” 苏泽听了,眉头微皱,说道:“现在年轻人看戏的越来越少,戏曲演员们如果不是拿国家工资,都很难生存……” 他没有说完,范晓慧道:“我没有想那么多,走一步看一步吧,只要能活下来,就一定会有办法。” 苏泽略一思忖,说道:“如果你决意要做这件事,那这样吧,我们合作。” 范晓慧颇感意外,忙问:“怎么合作?” 苏泽道:“你们只负责提高演唱水平,至于联系演出等事,我会派专人来做,等有了利润,你我再按比例分。” 范晓慧听了,苦笑了一下,说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们现在连草台班子都算不上,未来能做到什么程度,我也不知道,实在没有任何投资价值,等我有了明确方向,再说吧。” 苏泽忙道:“可是……” 范晓慧打断他的话,看着他道:“不用可是了,如果我有了困难,会去找你,可是,如果这件事本身没有前途,无论你怎么帮我,都没有用的。” 苏泽听她如此说,只得作罢,又从兜里掏出一张卡道:“这张卡你拿着,可解你的染眉之急。” 范晓慧见了,忙道:“不用不用,我们现在完全可以养活自己,多余的钱也没什么用处。” 苏泽见她坚决推辞,略一思忖道:“这样吧,这里离市区远,我资助你们一辆面包车,出去演出的时候,方便些。” 范晓慧听了,笑笑没有推辞。 两人又聊了几句,苏泽告辞离去。 几天后,苏泽开着自己的车,任杰开着面包车来,一前一后停在厂房门口,范晓慧和孩子们都闻讯迎了出来。 下车后,苏泽将面包车钥匙递向范晓慧,笑道:“请笑纳。” 范晓慧犹豫了一下,笑着接过了钥匙。 第034章 苏泽送车惹芙蓉妒嫉 任杰见他二人含情脉脉,便知趣地躲得老远,在别处转悠了一阵,便回到车上。 苏泽看着范晓慧,欲说点什么,却又咽了回去,扫了眼她身后的几个孩子,问道:“他们还省心吗?” 范晓慧笑道:“嗯,我选他们的时候,差点连祖宗十八代都打听到了——人品是首要的。” 苏泽又好奇地问:“你平时都教他们些什么?” 范晓慧笑道:“唱念做打,我在剧院学员班学的那些,都一样不落的教给他们,闲下来,就让他们读书,毕竟文化底子有些薄。” 苏泽笑道:“他们若能坚持跟你学下来,说不定就改变了命运。” 范晓慧笑道:“但愿吧,希望我们彼此依靠,越来越好。” 苏泽又问:“你们出去演出的时候,是唱戏曲还是歌曲?” 范晓慧笑道:“那几个孩子一般是唱歌,戏曲的功力还不到;我和韩阳一般是戏曲对唱,人们似乎对这种乾坤颠倒的唱法有异常的兴趣。” 苏泽笑道:“那肯定的,物以稀为贵嘛!”说完又问:“驾照你有吧?” 范晓慧笑道:“去年刚拿到。” 苏泽“嗯”了声,又道:“没什么经验,开车的时候要小心点。” 范晓慧道:“嗯,估计大多数情况下会韩阳开,他不仅帮我培训学员,还帮我们联系演出。” 苏泽听了,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问道:“你们是老乡?” 范晓慧笑道:“对呀?” 苏泽又望向远处,装作轻描淡写地问道:“他是不是喜欢你?” 范晓慧见问,“噗”地笑出了声,说道:“怎么会!他一直把我当哥们儿,我也把他当姐妹。” 苏泽略感放心,笑道:“好吧,那是我多虑了。”说完又道,“你不要太辛苦,保重好身体。” 范晓慧听了,动情地“嗯”了一声。 苏泽依依不舍看着她道:“那我走了。” 范晓慧说了声“好”。 苏泽回头,四处寻找任杰,范晓慧道:“我见他上了车。” 苏泽听了,又回头向她招招手,方朝自己的车走去,上车后,绝尘而去。 孩子们从屋里出来,聚在她身旁,问道:“他是谁?为什么对师父这么好?” 范晓慧笑着回头道:“小小年纪,不该你们问的事就别问!” 雅云笑道:“哎呀!这不明摆着嘛!师父的男朋友啊!” 范晓慧听了,忙道:“别乱说,人家已经是结了婚的人,不过看咱们条件差,发善心帮忙而已!” 雅云吐了下舌头道:“哦!原来已经结婚了!可惜了!” 长风问道:“什么可惜了?” 雅云笑道:“师父这么好的女子,他竟错过了,可惜了了!” 范晓慧听了,笑嗔道:“胡说什么呀!还不赶紧回去背台词去!” 众人听了,“嘻嘻”笑着,忙转身回了屋。 因人少,他们个个都是一专多能,不仅能唱多个行当,还都学会了乐器。 韩阳再来时,见门口停着一辆车,进屋后问范晓慧:“那是谁的车?” 范晓慧笑道:“我们的。” 韩阳不相信地笑道:“别骗我了,你们哪有钱买车!” 雅云插嘴笑道:“我们是没有钱买,可有人送啊!” 韩阳听了,疑惑地望向晓慧,见她笑意盈盈,缄口不语,便猜可能是真的,遂问:“谁送的?该不会是苏泽吧?” 皎月听了笑道:“那位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叔叔,原来叫苏泽啊?!” 韩阳听了笑道:“什么叔叔,要叫哥哥!” 皎月笑着看向范晓慧道:“我们是因为师父,才这么叫的。” 韩阳说了声“没大没小”,便问晓慧:“真是苏泽送的?” 范晓慧笑着点点头。 “嗯,不错,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韩阳道。 范晓慧掏出车钥匙递向他道:“我们很少出门,倒是你经常两边跑,你开着,方便些。” 韩阳惊讶道:“让我开?” 范晓慧笑道:“对啊!你来做我们的司机,怎么,不乐意啊?” 韩阳略一思忖,笑道:“也好,我要是到外地演出,就提前把车给你们送来。”说着,伸手接过了钥匙。 说完,几个人又开始排练。 且说上官芙蓉,见韩阳开上了车,是日两人在院子里遇上,上官芙蓉笑问:“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你发财了?” 韩阳笑道:“去哪儿发财去啊!这车不是我的。” 上官芙蓉笑道:“还谦虚!听说你老出去走穴,一定挣了不少钱!” 韩阳笑道:“钱哪有那么好挣的!这车真不是我的。” 上官芙蓉不相信地笑道:“不是你的是谁的?谁的车会天天让你开啊?” 韩阳脱口而出道:“是晓慧的。”说完,才觉得可能有点多舌了。 果然,上官芙蓉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讪讪道:“她连工资也没有,倒有钱买车!”说完,率先朝楼内走去。 韩阳也随后进来,忙着练功、排戏,便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上官芙蓉却念念不忘范晓慧买车的事,几经打听,终于得知她在西郊培训学员的事,压制不住心中好奇与想看笑话的念头,便在是日下午驱车来到了这里。 她走到门边,侧耳听了听,里面果然传出丝竹声、与咿咿呀呀的唱戏声,又用手推了推,门没有上锁,竟开了,遂抬脚迈了进去。 范晓慧听到有人来了,不由得住了声,回头一看,竟是上官芙蓉。 随后,所有的声音都停了下来,人们的目光都落到上官芙蓉身上。 上官芙蓉仔细打量着室内,脸上挂着一丝鄙夷的笑意。 范晓慧一边朝她走来,一边陪笑道:“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上官芙蓉没有回答,却道:“你不去上班,我以为你到哪儿高就了呢,原来是待在这儿!” 范晓慧见她态度不够友好,笑了笑,没有做声。 上官芙蓉又讥笑道:“你现在这个穷酸样,苏泽怎么可能喜欢呢?那辆车是他送的吧?他那不过是在可怜你!” 范晓慧听她出言不逊,敛了笑容,没有说话。 第035章 为挣钱晓慧下乡演出 清水见了,大声道:“你是谁?凭什么这么跟我师父说话?!” 上官芙蓉循声望去,见说话的是个十六七岁、平头正脸的男孩,便掩口笑道:“哟!你自己还什么都不是呢,就敢收徒弟,这是谁家的孩子呀,就这么被你骗来!” 皎月生气道:“师父从来没有欺骗我们!你别胡说八道!” 范晓慧听了,回头看了看几个孩子,用眼神制止了他们,又对上官芙蓉道:“你今天来有什么事吗?如果只是为了奚落我,那你的目的已达到了,请回吧。” 上官芙蓉恶狠狠道:“这就是做小三的下场!我是不会跟苏泽离婚的,你就好好等着吧!”说完,拂袖而去。 范晓慧心绪糟糕,低头站了一会儿,方上前将门锁上,返了回来。 皎月小心翼翼问道:“她是谁呀?是不是那个帅哥哥的妻子?” 范晓慧道:“这些事你们别管,我们接着练。” 说完,几个人又继续排练起来。 次日韩阳过来,对范晓慧道:“前两天芙蓉跟我闲聊,问我啥时候买的车,我不留神说漏了嘴,说车是你的,她没有来找你麻烦吧?” 范晓慧笑道:“我现居幽僻之地,跟她老公无任何来往,她能找我什么麻烦?!” 还未及韩阳答话,皎月插嘴道:“昨天来了一个姐姐,态度极其恶劣,会不会是你说的这个芙蓉?” 韩阳回头看了她一眼,问晓慧道:“她真的来了?” 范晓慧笑道:“我问心无愧,她想来就来吧!” 韩阳叹了口气道:“你们原先关系那么好……” 范晓慧冷笑了下道:“哼!不是冤家不聚头!” 韩阳又道:“后天有个演出,只定了咱俩戏曲对唱,到时候我来接你。” 范晓慧问道:“他们几个,唱歌都不行吗?” 韩阳有点作难道:“他们的嗓音虽好,可毕竟表演生涩、舞台经验少,加上年纪又小,所以……” 没等他说完,范晓慧道:“嗯,我知道了。”又对雅云等人道,“你们接着练!”回头对韩阳道,“我们到楼上说。”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在椅子上坐下,沉默数秒,韩阳道:“从现在的形势看,你养活自己也勉勉强强,还得亏这房子不要租金,真打算就这样养着他们四个吗?” 范晓慧道:“他们现在还小,不能独当一面,只要熬过这段艰难时光,就一定会好起来。” 韩阳看了看她,说了声“好吧”,又道:“不过,你得多长几个心眼,这几个人确实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又有天分,将来成事了,会不会念你的好,也是两说。” 范晓慧笑道:“我哪有那样的远见,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韩阳笑嗔道:“就你这样没心没肺,一个上官芙蓉还不足以让你吸取教训!” 范晓慧沉吟道:“芙蓉,主观上我不想伤害她,可客观上……” 她没有说完,韩阳笑道:“这些是是非非,谁都说不清楚,你也别再想了,好了,我们去排练。”说完,起身下楼。 范晓慧边随她往下走,边笑道:“你什么完全入了我的伙,我就更有信心了。” 韩阳笑道:“我若现在入了你的伙,我们全得饿死,我得在外面给你们挣皇粮啊!” 范晓慧有点动容地笑道:“你这出钱又出力,真不知你图啥!” 韩阳笑道:“万一你这个团火了,我也能跟着沾光啊!” 两人下来,孩子们都停止排练,雅云问道:“师父,这次,又没我们的演出吗?” 范晓慧笑道:“你们本来就是学艺的时候,年纪又小,有的是机会。” 雅云微蹙着眉道:“可这样一来,我们的收入就会少,全凭您一个人挣钱……” 范晓慧打断她道:“钱不是你们该想的事,你们只要想着如何把戏唱好就行了!” 几个人听了,异口同声郑重道:“是!师父!” 韩阳见了,在旁笑道:“来,雅云,唱一段,韩老师帮你指点指点。” 雅云说了声“是”,由长风操琴,便唱了起来。 一曲终了,范晓慧对韩阳道:“我想在他们中再培养一个坤生一个乾旦,你看谁合适?” 韩阳看着他四人道:“皎月现学花旦,可以兼坤生,长风学小生,可以兼乾旦。” 范晓慧听了笑道:“好!那就他们两人了!” 雅云却嘟起嘴道:“为什么是他们两人啊?!” 范晓慧笑道:“因为你和清水现在学的行当太重要,对嗓子要求高,所以不适合兼学其他。” 韩阳看着雅云,也笑着点点头;雅云这才转忧为喜。 韩阳又道:“尽管如此,你们每个人还是要尽可能多学点本事,因为我们人手少。” 几个人齐声道:“是!” 韩阳满意道:“好,开始排练吧。” 排练结束,几个人又一起洗菜做饭,饭后分头去午休。 二楼用木板隔开,一边是范晓慧和雅云、皎月的卧室,另一边供清水和长风住宿,韩阳来了,就和他二人住在一起;中间是客厅、餐厅兼厨房。 转眼又过去了半年,而范晓慧的剧团仍不见什么起色,没有演出,演员就得不到锻炼,她有点犯难。 韩阳正好也在,对她道:“你有没有想过去郊区和农村唱?” 范晓慧道:“想过,可是得提前跟当地的负责任人接洽,我却压根没时间去打听这些。” “如果你愿意,我去联系。”韩阳笑着说道。 范晓慧问道:“你有这方面的门路?” 韩阳笑道:“没有,不过,可以找人啊!” “找谁?”范晓慧不解地问。 韩阳笑道:“苏泽,你肯定不同意,那就只能找谢伟了。” “谢伟认识这方面的人吗?”范晓慧问道。 “也未必,”韩阳笑道,“不过,他接触的人多,至少可以帮咱们打听打听。” 范晓慧不再言语,算是默许。 几天后,韩阳果然兴致勃勃地来找范晓慧,对她道:“我已经联系好了一个村子,人家要求我们三天后就到。” 第036章 苏泽星夜探望范晓慧 范晓慧从小在农村长大,知道在农村唱戏的辛苦,因有些担忧地问道:“那里什么情况?” 韩阳道:“村主任说,那里有建好的戏台,所以,演出条件还算好的。” 范晓慧听了,方转忧为喜,问道:“你是怎么联系上的?” 韩阳笑道:“哪里是我联系上的,是谢伟帮忙联系的,他也没亲自出面,是交给手下人办的。” 范晓慧说了声,“哦,是这样”。 韩阳又道:“正好这几天团里没有演出,我也可以同你们一起去。” 范晓慧听了,欢喜道:“那太好了。” 她又将那四人叫到一起,说道:“过两天我们要到农村去演出,可能演出条件稍差,观众也少,但我们绝不能懈怠,一定要认认真真,一举手一投足都不能出错,更不要说唱腔。” 几个人郑重地点了点头。 韩阳也道:“大家知道,这里的村民喜欢听的是山西梆子,平时我们也排练了一些梆子戏,这几天再加紧练习练习。” 孩子们又都齐声“嗯”了一声。 韩阳又对范晓慧道:“我已经联系了几个剧团退休的乐师,到时候替我们伴奏,有的还自带乐器。” 范晓慧高兴道:“你办事,我一向放心。” 说完,大家又紧张地排练起来。 动身这天,村里也派了一辆车来,加上韩阳开的面包车,将演员和乐师们送到乡下。 在村民的帮助下,下午将灯、音响、幕布弄好,晚上开始首场演出。 范晓慧定的是新编剧目《烂柯山下》,由她扮演朱买臣,韩阳扮演崔巧凤,剧情是讲朱买臣夫妇因穷而婚变,两人都唱得特别投入。 因是范晓慧招收学员以来的第一次正式演出,韩阳思之再三,还是打电话告诉了苏泽。 晚饭后,苏泽便同任杰一起,驱车来到了村里。 他们到时,台上的范晓慧正唱“马蹄声声”一折——“说不尽的惑、说不尽的怨,说不尽的羞、说不尽的惭,恨只恨,穷苦命、潦倒运,枉读了诗书、辜负了红颜。” 她几乎不是在唱,而是在用生命呐喊,台下也一片唏嘘。 苏泽不禁被她的情绪感染,竟认为那不是朱买臣,而是晓慧内心的挣扎。 戏散后,演员们卸完妆,范晓慧和雅云、皎月回到住处。 本来村主任将她们分配到了老乡家里,可范晓慧既不想打扰人家,自己也不喜欢受拘束,便选择住在学校里,将课桌一拼,就是一简易床。 她见圆月当空,虫声鸣啾,四处弥漫着青草的味道,便让雅云、皎月先去休息,自己则在院内的花坛边坐了下来。 突然,她觉得有个东西触到了自己的肩膀,惊恐地回头,见月光下赫然站着苏泽,手里拿着一瓶饮料递向她,笑容可掬道:“润润嗓子。” 她又惊又喜,一边接过饮料,一边道:“你怎么在这里?” 苏泽在她身边坐下,说道:“我来看你演出啊!” 范晓慧道:“你都看到了?” 苏泽笑道:“看到了,你会红的,一个人撑起了一台戏;韩阳演得也很奔放。” 范晓慧笑道:“我不卖力演行吗?那几个孩子才是刚入门,幸亏有韩阳在。” 苏泽“嗯”了一声,又颇有感触地笑道:“一个悲伤的爱情故事,要是个大团圆结局,就好了。” 范晓慧笑道:“我也有同感,但剧本就是这么写的,可能悲剧才更有震撼力吧。” 苏泽“嗯”了一声,又笑说道:“台上的你,美则美矣,却让我雌雄难辨,什么时候扮个女装让我看看?” 范晓慧笑道:“这有何难!我曾学过两年的青衣,有机会可以给你露两手!” 苏泽笑道:“好!就这样说定了!”沉默了一会儿,又问,“刚才你在想什么?” 范晓慧仰头看着满天繁星道:“也没想什么,想了也是白想。” 苏泽道:“你最爱的是京剧,在农村根本没有市场,所以,不得不为了生计,去唱梆子戏。” 范晓慧略带忧伤道:“谁说不是呢!” 苏泽又鼓励她道:“一步步来吧,别悲观!” “嗯。”范晓慧笑着应了声。 “那个字幕弄得很好,”苏泽道,“不然,很多唱词都听不清楚。” 范晓慧笑道:“既然要靠演出挣钱,那正式剧团有的,我们就必须都有,否则,人家凭什么请你!” 苏泽“嗯”了一声,又笑着说道:“哎,你没觉得戏服有点旧吗?” 范晓慧笑道:“什么样的剧团,配什么样的戏服,像我们现在,戏服太好反而不相称。” 苏泽笑道:“我本来想赞助你几套戏服,看来是没机会。” 范晓慧笑道:“戏服如同名气,是要靠自己努力积累的。” “好吧。”苏泽妥协地笑了笑,又道,“是不是也该给剧团起个正式的名称了?都开始商演了!” 范晓慧笑道:“给你个福利,你给想一个。” “这也算福利啊!”苏泽笑着说完,又沉吟道,“演员都这么年轻,叫‘花蕾艺术团’,你看怎么样?” 范晓慧笑道:“贴切!不过,等我们老了就不妥当了。” “等你们老了,就叫残花艺术团呗!”苏泽戏谑道。 “残花?还‘败柳’呢!”范晓慧笑嗔道。 苏泽“呵呵”笑了几声,又问:“那么多人哪来的?我是说演员。” 范晓慧笑道:“说起这个,就不得不佩服韩阳,他给联系的民间闲散艺人,用以跑龙套。” 苏泽点头笑道:“这也是个办法。”又问,“你有没有失落感?” 范晓慧不解道:“什么失落感?” “在市里的大剧场唱惯了,忽然来到农村,演出环境和观众都不同。”苏泽道。 范晓慧低了头,说道:“刚开始是有一点不习惯,不过,很快就适应了。” 苏泽“嗯”了一声,又问:“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范晓慧看了他一眼,笑道:“你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就阿弥陀佛了。” 苏泽会意,欲说点什么,又咽了回去,便沉默下来。 第037章 苏泽为晓慧雪中送炭 范晓慧又问:“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去吗?” 苏泽笑道:“要走。” 范晓慧道:“晚上开车,多留点心。” “嗯,我知道。”苏泽说完,拉她起来,笑道,“要行个怎样的告别礼?抱一下行吗?” 范晓慧“嘻嘻”笑着,说道:“同志,我看握手最合适了。”说完伸出手。 苏泽面带笑容,只得道:“好吧。”便握住她的手,用力捏了捏,又松开道,“走了。”说完头也不回地去了。 范晓慧目送他离开,又怔怔站了会儿,方回屋休息。 虽说配角儿功力稍差,但主角儿很卖力,演出还是受到了老乡们的一致好评,三天后,又去临近的两个村子唱了数天,方返回天门市。 回来后的第二天,就有工人给送来了一面大镜子,范晓慧见了,诧异道:“我们没订镜子啊!” 工人道:“是一位姓苏的先生订的,地址也没错,就是让送到这里。” 范晓慧听说是姓苏的先生,马上明白了是苏泽,便让工人进屋安装。 镜子装好后,范晓慧问多少钱,工人说,“苏先生已经付清了”。 刚送走装镜子的工人,又有人送来了地毯,也说是姓苏的先生让送来。 范晓慧只得让他们进屋将地毯铺好。 工人走后,孩子们赤脚站在地毯上,对着镜子凹造型,皎月高兴道:“太好了!我们以后排练就舒服多了!苏叔叔真好!” 范晓慧上楼,拿出手机拨通苏泽的电话,说道:“镜子和地毯都送来了,你又何必如此破费?!” 苏泽笑道:“稍尽绵薄之力,万一你的‘花蕾艺术团’以后火了,我也能算股东之一呀!” 范晓慧无奈地笑道:“火,谁知那是猴年马月的事!” 苏泽笑着鼓励她道:“你们都很有潜力,要有信心,要坚持!” 范晓慧笑着“嗯”了一声。 苏泽又道:“好了,刚回来,休息几天,放松放松。” 范晓慧应了声“嗯”。 放下电话,她仍是喜忧参半。 去乡下演出的收入不多,付了临时演员、乐师以及韩阳的报酬后,只够他们生活几个月。 次日,范晓慧给孩子们放了一天假,让他们出去玩玩,再给自己买点衣服,孩子们兴高采烈地去了。 孩子们离开不多久,韩阳来了,见范晓慧面有忧色,便问:“你怎么了?有心事?” 范晓慧忧心忡忡道:“我怕……这样下去,我们离京剧越来越远了。” 韩阳若有所思道:“京剧,只有在大城市才有观众……”旋即又笑着开解她道,“你也不必太悲观,我们可以就这样,用梆子戏来养活京剧。” 范晓慧仍蹙着眉道:“我是担心,我们想精通一门已是很难,这样分散精力,只怕哪一样都做不好。” 韩阳道:“你也不用过分忧虑,只管努力向前就行了,俗话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范晓慧听了,露出一个笑容,想想也只能如此了,又问:“我们有演出,是你通知苏泽的?” 韩阳笑道:“我觉得苏泽对我们的事一直挺关心,就通知了他。” 范晓慧指着地毯和镜子笑道:“嗯,这些都是他送来的。” 韩阳笑道:“我还正要问呢,以为是你自己买的呢!” 范晓慧笑道:“我挣得钱,能够果腹就不错了。” 韩阳看了范晓慧一眼,又道:“我听说,芙蓉知道你和苏泽的事后,虽住回了娘家,却拖着一直不肯跟苏泽离婚。” 范晓慧低声道:“离不离婚是他们的事。” 韩阳道:“我倒觉得,苏泽对你是真爱,否则,他那么大一个老板,怎么会深夜跑到乡下看戏去!” 范晓慧听了无语,又用手梳理了一下短发,笑道:“我们不说他,说点别的——这次演出给了我一个启发,我们可以聘请几个兼职的梆子戏乐师和演员,有演出的时候,大家凑在一起排排戏,反正他们也是配角儿。” 韩阳笑道:“小事一桩,包在我身上!” 范晓慧听了,感激地笑道:“如果没有你,我怕自己根本撑不下来。” 韩阳笑道:“我们是一根藤上的两个瓜,当然要互相帮忙了!和你在一起我唱主角儿,在剧院我始终是配角儿,说不定哪天,我就辞职,跟你同流合污了!” 范晓慧笑道:“那我期望你早日跟我同流合污,我不知要省多少心呢!” 韩阳笑道:“我只怕,你做了苏太太后,就不再唱戏了。” 范晓慧笑道:“且不说我根本不可能做苏太太,即便是做了,我也不会放弃唱戏!” 韩阳笑道:“照苏泽目前的态度,你极有可能做苏太太,要对自己有信心哟!人若有了钱,就没有努力的动力了,尤其是女人。” 范晓慧笑道:“我没那么傻,即便有了钱,也要活出自己的价值。” “嗯,我赞成!”韩阳笑着说完,又问,“你想不想去逛街,我开车陪你去。” “逛什么街啊!也没钱买东西。”范晓慧道。 韩阳笑道:“谁说逛就一定得买啊?看看不行吗?走吧,这么久了,除了去乡下演出,你都没出过这个排练厅。” 范晓慧被他说得动心,便随他一起出门,驱车来到天门市最繁华的街道,下车后,两人去逛商场。 范晓慧道:“苏泽说我们的行头有点旧。” 韩阳笑道:“买的就是旧行头,能不旧吗?” “所以。”范晓慧笑道,“有钱了,第一件事就是置办几件像样的行头。” “嗯。”韩阳笑着应了声。 两人从一家商场出来,韩阳欲进另一家,范晓慧忙叫住他道:“那家的衣服那么贵,别进去了。” 韩阳停住脚,注视着范晓慧,认真道:“贵,才更应该去看,我们可以没有,但一定要知道,贵重的东西是什么样子的。” 范晓慧听了笑道:“好像有几分道理啊?走,进去!”说着,扯着他的衣袖便往里走。 导购员热情地迎上来,问“两位想买什么样的衣服”,韩阳说道:“我们先看看。” 第038章 芙蓉刁难苏泽巧解围 范晓慧在一套女式西装前停下脚步——那是她向往已久的衣服。 她有时想把自己打扮得潇洒帅气,想那一定很别致。 导购员见她驻足流连,熟练地上前道:“这套衣服特别适合你,配上你的短发,一定很酷,喜欢就去试试。” 范晓慧犹豫着,将目光投向韩阳,韩阳朝她眨了下眼,笑道:“喜欢就试试呗!” 范晓慧明白他的意思,却仍犹豫着,导购员却已将衣服摘下,递到了她手中。 范晓慧见了,便顺水推舟,拿着衣服进了试衣间。 她穿好衣服出来,站在镜前,见自己果然英气逼人,韩阳也看呆了,说道:“别有一种风情。” 一旁的导购员高兴地趁热打铁道:“我就说你穿上一定好看嘛!” 范晓慧欣赏了一番镜中的自己,又偷偷翻看价签,见有一万多元,吓得忙返回试衣间,将衣服脱了下来。 导购员却顺理成章地误会了她的意思,将衣服包好递回给范晓慧,并道:“去那边结账。” 范晓慧没去接衣服,瞠目结舌道:“我没说要买啊!” 导购员诧异道:“这衣服没有任何毛病,你自己也喜欢,穿着又好看,为什么不买?” 范晓慧听了,一时竟无言以对。 韩阳见了,上前问道:“这衣服多少钱?” 导购员道:“10088元。” 韩阳听了,知道自己和晓慧身上所有的钱加起来,也没有那么多,正搜肠刮肚寻找理由,却听旁边有人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们!” 范晓慧和韩阳闻言,循声望去,发现竟是上官芙蓉。 上官芙蓉走过来,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对范晓慧道:“怎么,钱不够吗?我听说你们前几天去乡下演出了,看来也没挣几个钱。” 说完,又对导购员道:“我来替她付,你可能不知道,她曾是我最好的朋友,不过可惜,后来,竟打起了我老公的主意。” 在场的人听了,都向范晓慧投来鄙夷的目光,有几位大姐,眼神中甚至充满愤恨,有人还嘀咕:“一看那模样就知道是个狐狸精!” 范晓慧见了,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上官芙蓉脸上,却露出得意的神情,又傲慢地拿出自己的银行卡,递向导购员。 导购员伸手欲接,范晓慧忙道:“使不得!” 导购员有点为难地笑道:“你们商量好。” 范晓慧窘迫地向导购员陪笑道:“对不起,我没那么多钱,谢谢你的好意。” 导购员却道:“这不你的朋友先帮你垫付嘛!你回头还给她。” 范晓慧无言以对,又不知如何是好,尴尬至极,韩阳见了,正欲上前帮她解围,却听一个声音道:“既然这样,那这套衣服我买了!” 大家都吃了一惊,循声望去,只见苏泽双手插在裤兜里,面沉似水,朝这边过来,后面跟着任杰。 苏泽走到导购员身边道:“既然她们意见不统一,那这套衣服我买了。”旋即又对任杰道,“去付款。” 导购员听了,满脸堆笑道:“行,好,好!” 上官芙蓉觉得自己一拳狠狠挥出去,却被苏泽轻而易举一挡,没有伤及范晓慧半分,心里极不舒服,却又无可奈何。 范晓慧则暗暗庆幸他及时出现,替自己化解了窘境,却又因如此不堪的场面被他撞到,而心里不安。 任杰付完款回来,导购员笑盈盈将衣服交给苏泽,苏泽却又将衣服递向范晓慧,对她温和道:“送给你。” 范晓慧低头站在原地,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韩阳见了,上前接过苏泽手里的衣服,笑道:“我替晓慧谢谢你。” 苏泽冲他温和一笑,轻声道:“不谢!”又转身笑着对上官芙蓉道,“好久不见,今天却在这里碰见了,好巧。” 上官芙蓉没有回答,用怨恨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苏泽见她离开,便随范晓慧和韩阳出了商场。 范晓慧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泽仰头笑道:“天意吧!我和任杰出来,是为了给你买礼物。” 范晓慧笑道:“不年不节,为什么要给钱买礼物?” 苏泽笑道:“你那个草台班子终于开张了,还不值得庆贺吗?” 范晓慧听了,娇嗔道:“‘草台班子’,还‘开张’?你以为我们是卖白菜的?” 苏泽不以为意,仍笑道:“难得相遇,一起吃午饭吧。” 范晓慧笑说:“你这几日送东送西,大献殷勤,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我可不能上当!” 苏泽“哈哈”笑道:“我那哪是‘不可告人的目的’,分明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范晓慧听了,狠了狠心,提醒他道:“你不用回家,陪芙蓉吃饭吗?” 苏泽故意叹道:“唉!‘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刚才你都看到了,我们现在,无异于路人。” 范晓慧听了,也不再说什么,四个人便一起来到饭店。 席间,苏泽问:“孩子们都在家吗?” 范晓慧道:“今天给他们放假,都出去玩儿了。” 苏泽又问:“那些你不擅长的行当,他们是怎么学的?” 范晓慧笑答:“看视频、听录音呀!听名家的录音,然后,我们在一起交流心得,提高非常快。” 韩阳此时笑着插嘴道:“偷师!” 范晓慧笑着回应道:“非偷不能学也!” 苏泽故作淡定地笑道:“第一次听人将‘偷’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说完,众人都笑了起来。 饭后,双方告别,分头离去,韩阳将范晓慧送回去,自己又返回市内。 且说上官芙蓉,见苏泽在商场里公然袒护范晓慧,让她颜面尽失,回到家后,便把这件事向母亲诉苦,陶敏听了,气愤难平,暗忖,他们还没离婚,苏泽竟公然让范晓慧骑到自己女儿脖子上,这口气她实在咽不下去。 想到这里,便对芙蓉道:“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你们还没离婚,你还是苏泽的老婆,他居然向着外人,把我们上官家放在哪里!” 第039章 陶敏为女约见苏家人 上官逸晚上下班回来,陶敏与他说起这件事,末了又道:“苏家以为我们都是傻子吗?任凭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上官逸也怒道:“苏泽实在做得太过分!” 陶敏道:“明天我约他们家人见个面,把这前前后后的事情好好说说,不能这么欺负人!” 上官逸道:“说归说,也不能太伤和气,毕竟我们两家交往多年,以后在生意上也难免有往来。” 陶敏白了他一眼道:“我有分寸。” 次日,陶敏果然给秦娇娥打电话,说关于金钱往来及小两口的事,两家人需坐下来好好商量,找一个解决的办法。 秦娇娥听了,陪笑说“好”,于是决定,两家人共进午餐。 随后,秦娇娥通知了苏明轩和苏泽。 临行前,上官逸又叮嘱陶敏,说要以大局为重,不可因小失大,陶敏有点不耐烦地回了声“我知道”。 他们到达饭店时,苏家人已经都到了,陶敏等人矜持地落座,苏泽命令服务员上菜,菜上齐后,还未动筷子,陶敏面带虚假的笑容,问苏泽道:“小苏,芙蓉是你的妻子,却常年住在娘家,也没见你来接她回家,对于你们的未来,你是怎么打算的?” 苏泽见问,礼貌地笑道:“对于未来的打算,我一个人说了不算,还要听芙蓉的。” 陶敏脸色一变,说道:“那你在外面跟别的女人勾三搭四,问过芙蓉的意见吗?” 苏泽敛了笑容,说道:“不管我心里怎么想,我们的交往,从未超越普通朋友的界限,妈您这么说,有歪曲事实之嫌。” 陶敏听了,忍不住生气道:“普通朋友?!普通朋友有抱在一起的吗?我和芙蓉都亲眼看到了,你还要狡辩!” 苏泽见她如此,不再说话。 苏明轩见了,忙问:“什么‘勾三搭四’?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陶敏冷笑了一声道:“你们的好儿子,和外面的野女人好上了,而且这个女人,还是芙蓉最好的朋友!” 苏明轩听了,看看苏泽,又看看秦娇娥,愕然道:“竟有此事?” 秦娇娥有点为难地对他道:“公司里的事本来就多,我怕你着急,就没跟你说。” 苏明轩表情羞恼,欲对苏泽说点什么,却又咽了回去,转向上官逸夫妇道:“对不起,是我教子无方,才发生这样的事,回去我一定好好管教他,我先给两位陪个不是。” 陶敏见状,又假意笑道:“过去的事倒也算了,可是昨天,小苏竟然当着芙蓉的面,给那个小三买衣服,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苏泽情知这个是非是扯不清的,便决定任由她说,自己一言不发。 秦娇娥见状,忙岔开话题道:“快吃吧,菜都凉了。” 苏泽像得了特赦一般,拿起筷子,向旁边的人客气地说了声“吃吧”,便夹了块肉放进口中。 陶敏却没动筷子,看向苏泽,问道:“小苏,这件事你怎么解释?” 苏泽浅笑了一下,说道:“这没什么好解释的,我碰巧遇到那位朋友买衣服,没带够钱,就买了送给她。” “还说你们没有超越普通朋友的关系!”陶敏锐声叫道,“普通朋友,你会买那么贵的衣服送她吗?” 苏泽克制道:“反正我跟芙蓉,也只差一纸离婚证书,现在纠缠这些,还有意义吗?” 陶敏听了,又惊又气,看着众人道:“你们听听,他这是什么话!他是抱定了决心要跟芙蓉离婚,所以,现在就开始作贱她,你们当初需要钱时,可不是这样子,怎么,河还没过去,就想着拆桥了?既这么的,那就把我们的钱连本带利还回来!” 陶敏本想将他们一军,没想到,苏泽镇定道:“好吧,苏家欠上官家的钱,连本带利,一分不差,明日我会打到你们的账上。” 苏明轩听了,焦急地低声对苏泽道:“你上哪儿找那么多钱去?!” 苏泽冲他和悦一笑,说道:“放心吧爸,我有。” 苏明轩仍不相信,忙对上官逸夫妇道:“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别听他的,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对于他们小两口,我们当然是要劝和。” 陶敏听了,面露得意之色,说道:“就小苏这行径、态度,他们还有和的可能吗?” 苏泽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秦娇娥忙陪笑道:“先吃饭,菜凉了。” 陶敏这才拿起筷子吃饭。 席间,上官逸同苏明轩聊起了一个共同的熟人,来缓和局势。 又过了一会儿,大家陆续放下了筷子,陶敏郑重道:“只要芙蓉和小苏一日不离婚,她就仍是小苏的合法妻子,你们做事,最好不要太失分寸!” 秦娇娥陪笑道:“这是自然。” 接着,陶敏起身,对芙蓉和上官逸道:“我们走。” 上官逸朝苏家人笑笑,便随妻女出去了。 苏泽结完账,也随父母出来,上了车,路上,苏明轩问道:“你个芙蓉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娇娥接起话头道:“还能是怎么回事!小泽本来就是为了救公司才跟芙蓉结婚的,你还想要他怎么样?芙蓉嫁到咱们家来,哪个对她不是恭恭敬敬的,说小泽有外遇!你去公司打听打听,谁不知道小泽每天工作到半夜,他就是想出轨,也没那个时间!” 苏明轩有点不满道:“你跟我说这么多干吗?这些话,你怎么不跟陶敏说?” 秦娇娥道:“这些家务事,哪有什么是非可分,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说多了,还不得吵起来!” 一家人聊着天,很快就驶回了公司,苏泽停住车道:“爸,我明天就把钱都给他们打过去。” 苏明轩难以置信道:“你一下子去哪儿找那么多钱?” 苏泽回头笑了一下道:“放心吧,是我赚的。” 秦娇娥瞥了苏明轩一眼,嗔道:“小泽每天不眠不休、拼死拼活,炒股挣的!” 苏明轩不再说话,一家人下车进了公司。 第040章 吕清与芙蓉结成同盟 次日,苏泽果然将欠上官逸的钱,连本带利,全部还给了他,上官逸见后惊呆了,不知苏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哪儿挣了这么多钱。 晚上回到家后,上官逸见女儿不在客厅,便轻描淡写地对陶敏道:“小苏将欠我们家的钱,都还了。” 陶敏随口问道:“他还了多少?” 上官逸道:“你没听清我的话吗?都还了。” 陶敏方愕然道:“什么?都还了?他一下子从哪儿弄来那么多钱?” 上官逸道:“你问我我问谁?反正,他就是有那么多钱。” 陶敏若有所思道:“苏泽这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可惜……” “可惜什么?”上官逸问道。 陶敏道:“他对芙蓉……” 她没有说完,上官逸道:“不行就离了吧,离婚后,芙蓉还可以再找一个好的。” 陶敏听了,马上道:“不行!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苏家——利用儿女的婚姻,骗我们出钱帮他,利用完了就一脚踢开!” 上官逸道:“这桩婚事,是双方自愿的,也谈不上骗,人家还钱的时候,还还了利息,再说,芙蓉去到他们家,除了小苏对她不够热情,公公婆婆都对她挺好,吃穿用度,也没有亏待她,看样子,她和小苏,是真的不合适。” 陶敏气愤道:“他们公司的难关过了,才觉得不合适,早干吗去了?说不是欺骗,你信吗?反正,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苏泽跟那个小三!等什么时候芙蓉找到合适的,再离婚也不迟!” 上官逸摇摇头,无奈笑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陶敏仍气愤道:“欺负我倒也罢了,欺负我女儿,就是不行!” 上官芙蓉在楼上,隐约听到父母在讨论自己和苏泽,却又模糊听不清楚,晚饭后,趁父亲去了书房,低声对母亲道:“爸爸回来后跟您说什么了?” 陶敏道:“他说苏泽把咱们家的钱都还清了。” 上官芙蓉惊讶道:“这么快?他哪来的钱?” 陶敏道:“谁知道呢!现在你有什么打算?跟他离婚吗?” 上官芙蓉不做声。 陶敏道:“看来,你跟小苏是不可能了,再找吧。” 上官芙蓉生气道:“我就是不服气!别人也就罢了,她范晓慧哪点比我强?苏泽为什么就对她那么好?!” 陶敏安慰她道:“人跟人的缘分,可能没有道理而言,咱们再找一个比苏泽更好的。” 上官芙蓉道:“在我认识的男孩中,没有比苏泽更好的了。” 陶敏道:“慢慢来嘛,你还小,也不急在一时。” 上官芙蓉道:“反正,他们这样对我,我也不会让他们太如意!” “那你想怎么做?”陶敏问道。 上官芙蓉切齿道:“只要我不离婚,他们就别想结婚!” 陶敏听了,笑嗔道:“不离婚,你自己也没法结婚啊!” 上官芙蓉笑道:“等我找到合适的人,再离也不迟。” 母女俩又说了几句闲话,上官芙蓉便上楼回了自己的屋。 且说吕清,听说苏泽已将欠上官家的钱全部还清,一面佩服苏泽的赚钱能力,一面又敏感地觉得,苏泽与上官芙蓉的婚姻,肯定出了问题。 于是,她便多留了个心眼,果然听到苏泽打电话,吩咐人买地毯和镜子,又几经周折,查明那些东西,都送到了范晓慧那里。 她知道范晓慧是上官芙蓉最好的朋友,略一思忖,便明白,苏哲真正爱的人,原来是范晓慧。 晚上,一家人吃饭的时候,吕清道:“你们的偶像——上官芙蓉,恐怕婚姻难保了。” “为什么?”魏艳丽惊问道。 吕清道:“苏泽已经将上官家的钱全部还清了,而且,他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竟有这种事?”吕学军也错愕道。 “当然。”吕清幸灾乐祸道,“你以为豪门阔太,是那么容易当的吗?” 魏艳丽突然抓住吕清的胳膊,焦急道:“你得帮帮芙蓉呀!” 吕清诧异道:“我为什么要帮她?!” 魏艳丽自知失态,忙坐直身子,掩饰地说道:“我的意思是,你跟她,就像姐妹一般,应该帮帮她。” “姐妹?!”吕清夸张地惊叫道,“敌人还差不多!姐妹?” 吕学军也笑着帮腔道:“你没发现吗?你俩长得还真挺像,说不定就是失散的姐妹呢,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别说笑话了!”吕清道,“她可是上官家的千金,跟我是姐妹!你们都想什么呢?” 魏艳丽表情复杂道:“你忘了吗?你之前有一个妹妹的,八岁那年走丢了,你就把上官芙蓉当成你的妹妹,不可以吗?” 吕清见说,也忆起自己确曾有一个妹妹,可年深月久,早记不清妹妹长什么样了,是不是与上官芙蓉相似,也无从得知,如今听父母这样说,也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因说道:“那好吧,就看在你们和丢失的妹妹的份上,我就帮帮她。” 吕学军夫妇听了,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齐声道:“这就对了!” 吕清一边吃饭,一边暗忖,反正,苏泽爱谁,谁便是自己的敌人,帮上官芙蓉,其实也是在帮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周末她打电话给上官芙蓉,约她出来,喝咖啡。 上官芙蓉不客气道:“我不记得我们之间的交情,已经到了可以喝咖啡的地步。” 吕清不以为意,笑了一声道:“没错,之前我也认为我们是敌人,不过现在,敌人另有其人,我们何不结成统一战线,共同对敌呢?” 上官芙蓉听他话中有话,便问:‘“你什么意思?” 吕清笑道:“详情我们见面再谈,好吗?” 上官芙蓉无法,只得同意与她见面。 两人在一咖啡厅见了面,上官芙蓉坐下后道:“什么事快说,我的时间很紧。” 吕清浅笑了一下,一边搅着咖啡,一边慢悠悠道:“自己老公都快被别人抢走了,你还有什么可忙的?” 上官芙蓉听她如此说,变了脸色,不悦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041章 芙蓉闯范晓慧处闹事 吕清脸上带着虚假的笑意,说道:“你是在故意装傻吧?你很清楚,苏泽不爱你。” 上官芙蓉马上含笑针锋相对道:“他也没有爱你呀!” “所以,我们才能坐在一起喝咖啡呀!”吕清笑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上官芙蓉有点不耐烦道。 吕清问道:“你知道苏泽爱的是谁吗?” “不知道!”上官芙蓉拿冷淡来掩饰内心的不安。 “范晓慧!”吕清说道,“你最好的朋友!”说完,又见上官芙蓉并不惊讶,便想,她大约早就知道了,因又道,“难道你不想做点什么,就这样听之任之吗?” 上官芙蓉听了,上下打量着吕清,问道:“你这么上心干吗?好像吃醋也轮不到你吧!莫不是,让我赶走范晓慧,你好做小四?” 吕清冷笑了一声,说道:“我承认,我对范晓慧不满,但对‘小四’也没有兴趣。” “那你是图什么呢?”上官芙蓉挑衅地问道。 “如果我说,是看你被好朋友这么挖墙脚,心里不忿,想帮你,你会相信吗?”吕清笑道。 “你有这么好心吗?”上官芙蓉冷笑道。 吕清笑道:“当然不全是为了你——苏泽爱他的老婆,我无话讲,但爱他老婆之外的女人,我心里不平,这个理由你满意吗?” 上官芙蓉定定看了看她,然后笑道:“好,成交!” 吕清满意地笑了,又道:“范晓慧自己弄了个排练厅,前几天,苏泽叫人买了地毯和镜子给她送过去,他花的钱,应该是你们夫妻的共同财产吧?” 上官芙蓉只知道苏泽给范晓慧买衣服,不知道他还给她买了这些,一时间,心里又气又恨,也说不出话来。 吕清见她脸色变得苍白,便添油加醋道:“他们居然私相授受,把你这个当老婆的放在哪里!” 上官芙蓉生了半天气,又低下头,觉得自己无论如何,是得不到苏泽的心的。 吕清见上官芙蓉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愤怒,因说道:“他们可以相爱,但怎么也得等到你们离婚以后啊!就这么迫不及待吗?这明摆着是在欺负人!” 听她这么说,上官芙蓉果然气得胸脯一起一伏。 吕清又道:“我可以帮你看着苏泽,以后他有什么异动,我马上告诉你,免得你被人欺瞒。” 上官芙蓉听了,再也坐不住,抓起自己的包,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吕清看着她的背影,露出得意的笑容——连她自己也没想到,此举竟会有一石二鸟的效果。 上官芙蓉回到车上,只觉得心如刀绞——她以为,自己与苏泽已到了这步田地,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不会再伤心了,可刚才听说,他送范晓慧地毯和镜子,她仍然感到既嫉恨又伤心。 于是,她发动车子,一踩油门,直奔范晓慧的住处而去。 范晓慧等人正刚刚练完功,都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忽听外面有人敲门。 皎月说了声“我去开门”,便起身走向门边。 范晓慧以为是韩阳来的,也没在意,突然听到皎月说:“哎!你找谁?你干吗往里闯?”便忙回头看,见上官芙蓉气势汹汹地走路进来,遂忙起身迎了上去。 上官芙蓉一进门,便看到了两侧墙上明晃晃的大镜子,以及地上厚厚的红地毯,不由分说走到镜前,抬脚便踢。 长风见了,忙跳起来上前拦住她,说道:“有话好好说,你这是干吗?” 上官芙蓉怒道:“这是用我家的钱买的,我有权处置!”一面说,一面怒气冲冲地继续踢,长风等四人,则组成人墙拦着他。 范晓慧不知如何是好,直看着上官芙蓉踢累了,停下来,方走上前,低声恳切道:“我知道不该无缘无故接受别人的帮助,但是,现在,我们真的很需要这些……” 上官芙蓉蛮横地打断她道:“你需要的东西多了,难道都要让苏泽给你吗?” 范晓慧听了,一时无言以对,低下了头。 皎月走上前道:“你谁呀?三番五次跑来闹事,苏叔叔有钱,他愿意送我们这些,关你什么事?” 范晓慧正要上前制止,忽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不得无礼!” 她回头一看,见是韩阳。 韩阳笑着走到上官芙蓉跟前,问道:“你怎么来了?” 上官芙蓉怒而不语。 韩阳拉起她的胳膊道:“走,我们到外面说去。” 上官芙蓉思及,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向着范晓慧,自己断占不了什么便宜,便随他一起出来,问道:“你站哪边?” 韩阳仰头看看天空,笑道:“我哪边都不站。” 上官芙蓉不满道:“你跟她是老乡,心里一定是向着她的!” 韩阳遂道:“那你说说,晓慧做错了什么?” “她勾搭我老公,难道是对的吗?”上官芙蓉带着哭腔叫道。 韩阳只得道:“你看到他们抱在一起的那次,是不是你签了离婚协议书之后?” 上官芙蓉一时无言以对。 韩阳又道:“如果非要说晓慧有错,那么,错在她爱上了苏泽,但是,在你们结婚后,他和苏泽没有任何往来,除了你看到的那一次。” 上官芙蓉听了,依旧无语。 韩阳继续道:“人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可是,你能控制他的思想和感情吗?” 上官芙蓉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高声道:“她爱上苏泽就是错!她明知道苏泽是我老公!” 韩阳不再跟她争辩,只得道:“好吧。” 两人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韩阳道:“你要不要跟晓慧,心平气和地好好谈一谈?” 上官芙蓉赌气道:“我跟她有什么好谈的!” 韩阳听了,无奈道:“好吧。” 上官芙蓉迟疑了一下,说道:“那我走了。”说完,上了自己的车,绝尘而去。 范晓慧听到有汽车马达轰鸣着远去,便走了出来,问韩阳道:“走了?” 韩阳回头看了她一眼,回道:“走了。” 范晓慧怅然若失道:“没想到,我跟她,会因为一个男人反目。” 韩阳转过身,看着她笑道:“也是奇妙,你俩竟爱上了同一个人!” 第042章 苏泽设法替晓慧解困 范晓慧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韩阳笑问:“我很奇怪,苏泽已答应和芙蓉结婚,怎么又会爱上你?” 范晓慧笑答:“我怎么知道?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他!”旋即又道,“据他所讲,我的理解是,他对六岁时的芙蓉记忆深刻,乍见时,觉得我符合了他对成年后芙蓉的全部想象,而真正的芙蓉,已完全不是他记忆中的样子——是不是有点诡异?” 韩阳笑道:“确实诡异!那你对苏泽呢?” 范晓慧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说道:“初见之下,就觉得既亲切又熟悉,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韩阳笑道:“说不定,你才是真正的上官芙蓉。” 范晓慧笑嗔道:“你以为是在拍电影呢!” 说完,两人回到屋内,范晓慧看到镜子和地毯,又想起芙蓉的诘难,一时百感交集,对皎月等人说了声“你们继续练”,便朝楼上走去。 韩阳见她神色不对,便随她一起上了楼,坐下后问道:“你怎么了?” 范晓慧苦恼道:“我们这样辛苦排练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能演给观众看啊!可现在,我们连演出的机会都没有!” 韩阳听了,也皱起眉头,无语低下了头,良久,方抬起头道:“你们先安心排练,这个我来想办法。” 范晓慧听了,并不抱太大希望,说道:“你能有什么办法?!” 韩阳灵机一动,笑道:“常言道,办法总比困难多!” 范晓慧“噗哧”笑出了声,嗔怪道:“什么‘常言道’!” 韩阳见他了,遂道:“好了,快去排练吧,相信我。” 范晓慧这才起身下楼,同大家一起排练起来。 且说韩阳,回到家后,仍想着范晓慧想要演出机会的话,又想到自己的眼界与能力均有限,思之再三,无奈只能请苏泽帮忙,遂打电话,约他在一家咖啡馆见面。 两人见面后,苏泽问道:“晓慧还好吗?” 韩阳闻言,迟疑了一下,说道:“还好。”旋即又道,“她现在,苦于没有演出机会,你也知道,京剧才是她的最爱。” “那她有什么思路吗?”苏泽的问道。 “毫无头绪,只知道苦恼。”韩阳说完,又道,“其实我不该来找你,这样可能会给她带来麻烦,但是除了你,我又实在想不起,还有谁能帮她。” 苏泽听他话里有话,便问:“什么意思?为什么会给她带来麻烦?” 韩阳故作轻松笑了下,说道:“你也知道,你是位已婚人士。” 苏泽听了,没有多想,嘴角上牵,露出一抹笑意,随后又微蹙眉头,低头搅动着咖啡。 韩阳知道他在想事情,便没再说话。 良久,苏泽道:“我有一处房产,虽不在最繁华的地段,但来往的人也很多,这几天正琢磨拿它做点什么,不如就装修成剧场,供你们的演出。” “这样合适吗?”韩阳有点担心地问道。 “有什么不合适?”苏泽反问。 韩阳忧心道:“晓慧她,一定不愿再给你添麻烦。” 苏泽笑道:“这有什么麻烦!本来我也想装修一下,将它利用起来的。” 韩阳听了,便问:“那费用怎么算?” 苏泽道:“等你们挣了钱,再给我场地费吧!” 韩阳有点动容,感激之情涌上心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苏泽又道:“那里做剧场倒也正合适,大约可以容纳二三百人。” 韩阳喜不自胜道:“有了演出场地,以后的路就好走多了!” 苏泽也笑了笑,没有做声,随后又道:“这几天,我就请设计师来设计装修。” 韩阳满心欢喜,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遂道:“我替晓慧谢谢你。” 苏泽笑道:“谢什么!” 韩阳又道:“能不能先别告诉晓慧,那剧场是你的?我怕她不肯接受你的帮助。” 苏泽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韩阳有点为难地笑道:“因为芙蓉的关系。” 苏泽听了,似懂非懂,因说道:“好吧,随你。”又道,“那我们现在过铺子那边看看。” 韩阳说了声“好”,两人便起身离开咖啡馆,各自上车,拐过几条街,在路边停下。 韩阳下车后发现,这里紧邻着几个小区和一所学校,人员密集,正是唱戏的好所在。 苏泽指着最近的小区说道:“这个小区是我们公司开发的,当初这里是售楼部,房子都卖完后,便闲置下来,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用途,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说着,他走到一栋独立的房子前,掏出钥匙打开门,又回身指着屋前道:“这里还有停车的场地,很适合做剧场。” “嗯,”韩阳欢喜道,“等我们有钱了,就把它买下来。” 苏泽笑而不语。 两人进去,韩阳见里面宽敞明亮,上面还有一个跃层。 苏泽指着楼上道:“当初这里用来办公,你们过来后,可以当宿舍或化妆间用。” 韩阳点头“嗯”了一声。 苏泽道:“我会请专业的设计师来,按照剧场该有的样式来装修。” 韩阳诚恳道:“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苏泽笑道:“客气的话就别再说了。” 说完,二人出来,道别后分头离开。 由于公司事多,任杰分身乏术,苏泽便把装修剧场的事交给了吕清,吕清不敢懈怠,马上选好设计公司,并将装修方案拿给苏泽看,苏泽又征求了韩阳的意见,之后便开始动工。 两个月后,装修完毕,吕清请苏泽去验收,他便约上韩阳,二人一起去来到剧场。 进去后,只见一排排舒适的座椅,颜色鲜红,与台上的幕布色彩呼应,座与座之间还有小几,可供观众放饮料和零食。 通往跃层的楼梯被幕布遮挡,与后台连通,楼上的房间,被装修成了化妆间和休息室,后台仅供演员候场之用。 韩阳欣喜道:“比我想像得还要好!” 苏泽笑道:“韩老板满意就好!” 吕清道:“按照苏总的吩咐,外面屋顶上有‘花蕾剧场’几个灯光字,不过,要在晚上看才效果好。” 第043字 见剧场大家精神振奋 苏泽满意地“嗯”了一声,将钥匙交到韩阳手上道:“以后这里就归你们了。” 吕清早猜到这剧场是为范晓慧装修的,如今果真印证了她的想法,就听韩阳道:“晓慧若是知道了,还不知会高兴成什么样呢!” 苏泽听了,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随后,几个人离开了剧场。 两天后,韩阳来见范晓慧,对她道:“我已经联系到剧场了。” 范晓慧又惊又喜,问道:“真的吗?” 韩阳笑道:“这还有假!” “快说说,什么情况?”范晓慧饶有兴趣地问道。 韩阳笑道:“这家剧场虽不在最繁华的地段,但是人口密集,附近有好几个小区,旁边还有一所大学……” 没等他说完,范晓慧又问:“里面呢?里面的陈设如何?” “好着呢!”韩阳笑道,“一水儿新——座椅、幕布!二楼还有化妆间和休息室。” 范晓慧听了,却又皱起眉头道:“这么好的剧场,租金一定很贵,我们根本就不可能去。” 韩阳道:“不可能去我跟你说什么!实话告诉你,我已经跟剧场的老板谈好了,他说只租给我们一家,我们什么时候想去演都行!” “那演一场租金是多少?”范晓慧仍不抱希望问。 “租金嘛……”韩阳转了一下眼珠道,“他说,等我们赚了钱再说。” 范晓慧并不当真,笑道:“你别逗我开心了,哪有这样的好事!”说着,便要起身下楼去排练。 韩阳忙道:“你别走,我说的是真的!我连钥匙都拿到了。”说着,从兜里掏出钥匙来。 范晓慧见了,颇觉意外,又回身坐下,难以置信道:“是真的?” 韩阳手里捧着钥匙,说道:“有钥匙为证!” 范晓慧方道:“你详细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阳见问,一边搜肠刮肚地编瞎话,一边道:“你不是想在市里演京剧嘛,那些大型的剧场我们又根本租不起,我就四处打听,哪里有适合我们的小剧场,然后经人牵线,就认识了这家剧场的老板。” 范晓慧笑着又问:“那人家怎么肯不收租金就把场地给你用?难道你没跟他说,我们是一个新班子,可能挣不了多少钱。” 韩阳的眼珠又来回转了几下,说道:“说了,那老板听说我们是一个新班子,特别佩服我们的勇气,便表示,反正他那里闲着也是闲着,等我们挣了钱,再收租金。”说完,又补充了句,“主要原因,是那老板也是个京剧迷,我又表现得特别诚恳,所以,他便大发善心。” 范晓慧听他如此说,便征询地问道:“那我们现在去看看?” 韩阳笑道:“好啊!” 范晓慧又试探道:“那我真去了!” 韩阳站起身道:“这有什么好犹豫的,走啊!”说完,率先朝楼下走去。 范晓慧随他下了楼,招呼雅云等人道:“都别练了,我们去看看剧场!” 别人尚可,皎月一听要去看剧场,兴奋道:“我们要正式演出了吗?看什么剧场?” 范晓慧笑着说道:“只要有了剧场,我们就可以正式演出了!” 众人听了,都欢呼起来:“终于可以在剧场内演京剧了!” 韩阳见此情景,百感交集。 很快,一群人坐上车,朝剧场驶去。 到达后,大家下车,雅云眼尖,一眼看到剧场顶上的几个大字,便叫道:“快看!‘花蕾剧场’!竟跟我们剧团的名称一样!” 范晓慧闻言,也举头去看,果见屋顶有“花蕾剧场”几个硕大的灯光字,便把疑惑的目光投向韩阳。 韩阳忙笑道:“那是老板后加的,他听说我们的剧团叫‘花蕾’,为了表示对我们的支持,就在顶上加了这几个字。” 范晓慧听了笑笑,也没有多想。 打开门进去,孩子们不约而同发出了惊叹声,长风道:“这么豪华!可以跟大剧场媲美了!会不会还是环绕立体声?” 韩阳笑道:“那是必须的!” 长风惊讶道:“什么?!真的是环绕立体声?!” 范晓慧虽然什么也没说,可眼睛里满是惊喜。 皎月也惊叹道:“连幕布都是簇新的!” 韩阳带大家拾级上了台,又转到后台,说道:“我们上二楼看看。” 众人随他上楼,韩阳道:“二楼是化妆间和休息室,后台仅供候场。” 二楼有两个单人化妆间,一个多人化妆间,两个单独的休息室,和一个休息大厅。 大家逐一看去,不时发出惊叹声,皎月道:“那两个单独的化妆间和休息室,是给男女主的吗?” 韩阳笑道:“应该是,所以,你们一定要成角儿啊!” 清水道:“那就一定是你和师父的了!” 韩阳笑回道:“目前应该是,怎么,不服吗?” 清水笑道:“敢不服吗?” 一路看下来,范晓慧的心里有几丝不安,感觉这剧场虽小,却太豪华了,自己现在的演唱水平,似乎与之有点不配。 韩阳见她眉头深锁,便问:“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合适?” 范晓慧道:“我是觉得,这剧场太豪华了,而我们……” 她没有说完,韩阳却已明白了她的意思,因说道:“那我们就努力提高演唱水平,使之配得上这里的豪华呀!” 范晓慧听了,笑道:“此言甚是!” 从剧场回来,大家的情绪都处在一种激奋之中,排练更加用心,暗暗发誓,一定要做舞台上的角儿,配得上那里的豪华。 之后,韩阳打电话给苏泽,说自己带晓慧和孩子们去剧场看了,他们都既激动又兴奋,现在排练更加刻苦了呢! 苏泽听了笑道:“他们满意就好。”旋即又道,“你没跟晓慧说那剧场是我的吧?” “没有,”韩阳笑道,“我费了好大力气,编了一堆瞎话,才让她相信,那剧场老板既是一个京剧迷,又不缺钱,只为了弘扬国粹。” 苏泽笑道:“那就好。” 韩阳又道:“等时机成熟,请你来看我们演出。” 第044章 首演惨淡范晓慧忧心 苏泽笑道:“好的。” 说完,两人挂断了电话。 且说范晓慧,见有了这么好的演出场地,只觉得浑身都是劲,带着其余四人,没日没夜地排练,与韩阳商量后,决定首场演出《桑园会》,由她扮演秋胡,韩阳扮演罗敷,雅云扮演秋母。 韩阳请来了乐师,自己一有空,也跑来与他们一起排练,一群人都信心百倍,约过了一个月,直到范晓慧满意,觉得万无一失,才决定正式演出。 于是,大家又拍摄了海报,张贴在剧场门前和附近的街上,演出那天,雅云等四人见没人买票,便自己扮上,穿上戏服,在剧场门口,给过往的行人发传单。 眼看就到演出的时间,票还是一张也没卖出去,大家都心急如焚。 这时,过来一对学生模样的情侣,女的拿住传单道:“这些演员都好漂亮!”又看了看价格,与同行的男孩道,“哎!价格比电影票还低,外面挺冷,不如我们去看戏吧!” 男孩听了,爽快地说道:“好啊!” 于是,两人便相携去买票。 演出的时间到了,范晓慧从侧幕往台下一看,见偌大的剧场,只有两位观众,正一边嗑瓜子,一边热烈地聊天。 她的心如坠深渊,有千种万般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雅云在她身后轻声问:“师父,怎么办?” 范晓慧咬了咬牙,说了两个字:“开演!” 顷刻间,锣鼓声响起。 范晓慧强压悲伤,来到后台,对大家道:“只有两位观众,我们就当是彩排了,但一定要认真,不可轻忽随便!” 大家齐声说了声“是”。 伴随着锣鼓点,范晓慧扮演的秋胡,由四个青袍引领,走上台来,念白之后,唱道:“一日离家一日深,好似孤雁宿寒林……” 台下两位观众停止了聊天,专心看着。 他们坚持着唱完了整场,却个个满心都是泪水。 卸完妆后,一行人出剧场上了车,范晓慧对韩阳道:“先回你家,然后我自己开车回。” 韩阳道:“你开车没什么经验,行吗?” 范晓慧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说道:“放心吧,没问题。” 韩阳说了声“好”,又安慰她道:“咱们一个刚成立的剧团,第一次商演没人看,再正常不过了。” 范晓慧故作轻松地说了声“是”。 回到家后,范晓慧躺下,听得雅云和皎月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却怎么也睡不着。 于是,她披衣起来,轻轻下楼,在椅子上坐下,看着黑漆漆又空荡荡的排练厅。 她原以为,只要自己付出足够的努力,将事情做到完美,就一定会得到大众的认可,如今看来,竟不是这样。 “究竟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她在心里不断地问自己。 这时,她听到楼梯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回头一看,见一个人影走下来,到了近前才发现是雅云,便问:“你也没睡着?” 雅云在她身边坐下道:“我听到师父下楼了,就想下来陪你坐坐。” 范晓慧听了,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雅云问道:“师父是不是在为演出的事烦心?” 范晓慧见问,随口道:“你说,为什么买票看戏的人那么少?” 雅云道:“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打游戏,看戏的人确实少。” 范晓慧“嗯”了一声,又问:“你对京戏有信心吗?” 雅云马上道:“有啊!”说完又道,“不管其他人喜不喜欢,反正我喜欢。” 范晓慧“嗯”了一声,不再说什么,不想让自己的焦虑影响到她,又坐了一会儿,说道:“我们上去吧。”说罢,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 这件事极大地打击了范晓慧的自信心,可她知道自己不能气馁,雅云他们全看着她呢。 且说吕清,自剧场交工后,便留意着那里的动向,知道范晓慧和她的“花蕾艺术团”已进行了首场演出,却只有两位观众。 她有几分幸灾乐祸,便一刻不耽搁地,想把这个消息与上官芙蓉分享,遂给她打电话,说道:“有空吗?我们见个面。” 在上官芙蓉心里,还没把吕清归为朋友之类,因而有几分冷淡道:“有事吗?” 吕清笑道:“有件事你肯定感兴趣。” 上官芙蓉问道:“什么事?” 吕清正想说“苏泽和范晓慧的事”,又想到苏泽是自己的老板,不能得罪,便改口道:“范晓慧的事。” 上官芙蓉不以为然道:“范晓慧什么事?” 吕清道:“见面说吧。” 上官芙蓉只得道:“好吧。” 吕清道:“那就还去我们上次去的那家咖啡馆。” 挂断电话,吕清便出发,到达咖啡馆后不久,上官芙蓉也到了,坐定后便问:“什么事?” 吕清笑道:“不急,先点点喝的。”说完,便招手让服务员过来,点了两杯咖啡。 上官芙蓉道:“这下可以说了吧?” 吕清见她的态度不太友好,略一思忖,说道:“好吧,范晓慧有个花蕾剧团,你知道吧?” 上官芙蓉听了,冷笑了一声,不屑道:“草台班子,能有什么前途!” 吕清笑道:“不过,他们有一个很上档次的剧场。” “他们有一个剧场?”上官芙蓉皱起眉头道,“不可能!” 吕清看着她,笑而不语,暗忖:那个剧场就是我负责装修的,还有什么不可能!因笑道:“千真万确。” 上官芙蓉仍不相信道:“他们哪来的钱买一个剧场?!” 吕清笑道:“当然不是他们买的,是别人提供,他们长期无偿使用。” 上官芙蓉难以置信道:“竟有这样的人?是谁?”旋即又像想起了什么,警觉问,“是不是苏泽?” 吕清见她一猜便中,自己却不能透露口风,因而笑了笑,摇摇头。 上官芙蓉见她摇头,便问:“不知道,还是不是?” 吕清神秘一笑道:“无可奉告。” 上官芙蓉见她不说,便不再问。 吕清又道:“虽说剧场舒适豪华,但是……”说到这里,她故意停顿了一下。 上官芙蓉果然问道:“‘但是’什么?” 第045章 芙蓉携同事羞辱晓慧 吕清方道:“但是,首场演出,只有两人买票进去观看。” “两人?!”上官芙蓉重复了一句,旋即露出鄙夷的神色。 吕清见她如此,故意道:“这只是开始,以后,观众未必不会多。” 上官芙蓉随口道:“我看她也好不到哪儿去!” 吕清呷了口咖啡,身子靠向椅背,意味深长道:“两个人,那场面不知有多尴尬呢!如果你买票去看,难道她果真要替你一个人唱不成?” 上官芙蓉听了这话,心里一动。 吕清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放到上官芙蓉面前道:“这是他们的演出宣传单。” 上官芙蓉一脸傲慢,用两根手指夹起来,瞟了一眼。 吕清又道:“上面有剧场的地址,和订票电话。” 上官芙蓉听了,略一思忖,将纸对折了两下,装进包里。 吕清因又笑道:“好了,我的话说完了,如果你有更重要的事,可以走了,我说过,我们虽然成不了朋友,但至少不会是敌人。” 上官芙蓉怔怔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抓起包,起身离去。 路上,一个念头搅得她心神不宁——吕清口中的那个剧场,到底是不是苏泽的? 次日,上官芙蓉来到单位,练完功换好衣服,就听同事朱云环道:“最近好闷,哎,芙蓉,你业余都在做什么?” 上官芙蓉听了,灵机一动,笑道:“那,若有演出,你去不去看?” 朱云环饶有兴趣地问道:“什么演出,谁的演出?” 上官芙蓉看了看四周,拉着她出了更衣室,来到走廊的僻静处,从包里掏出宣传单,递到她面前。 朱云环接过来看了一下,惊讶道:“这不是范晓慧和韩阳吗?他们在外面走穴啊?” 上官芙蓉道:“范晓慧已离开了京剧院,她那不叫走穴!” 朱云环讪讪笑着,说道:“我说的是韩阳。” 上官芙蓉道:“你想不想去看?” 朱云环看了一眼宣传单道:“演出时间早过了。” 上官芙蓉笑道:“你傻啊!他们又不是只演一场。” 朱云环疑惑地看着上官芙蓉道:“范晓慧勾引你的老公,你还真打算去捧她的场啊?” 上官芙蓉冷笑了一声道:“哼!捧场?光咱们两个人,能捧得起来吗?看笑话还差不多!” 朱云环陪笑道:“要是去看笑话的话,我愿意陪你。” 上官芙蓉笑道:“好,一言为定!”说完两人朝楼下走去。 朱云环今年21岁,工刀马旦,一直就羡慕范晓慧,可以跟陶院长的女儿上官芙蓉这么好,今见她们交恶,便不失时机地讨好起芙蓉来。 且说范晓慧,首演惨败,调整了两天,便决定继续演。 刚开始售票,便卖出去了两张,所有人都欣喜万分,以为这场的情形会好些,可接下来便再无人问津。 范晓慧告诉大家,哪怕只有一个人买票,我们也要唱!说完,便去化妆室化妆。 她刚化好妆,皎月便推门进来,说道:“师父,你知道今天的观众是谁吗?” 范晓慧猜可能是哪个好心的朋友,便笑着问道:“谁呀?” 皎月道:“就是经常找咱们麻烦的那个女人呀!” 范晓慧听了,马上明白是上官芙蓉,便急忙起身,“噔噔噔”下楼,到侧幕条前向外看,只见观众席上赫然坐着上官芙蓉,旁边一个是朱云环。 她心情复杂地回到后台,就听韩阳问:“晓慧,怎么办?我们唱不唱?” 她犹豫不决,把疑惑的目光投向韩阳。 韩阳道:“芙蓉肯定不是想来听戏那么简单,还有朱云环,我一直就觉得她是个马屁精,要么我下去跟她们说,今天观众太少,我们不唱了。” 范晓慧仍旧迟疑着,良久,方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唱!” 韩阳喊了声“晓慧”!又道,“你这是何苦呢?” 范晓慧强颜欢笑道:“不管是谁,只要买票进来,就是我们的观众。” 韩阳见劝不住她,只得依了。 演出开始,一切看着都还正常,约二十分钟后,范晓慧正在台上,就见朱云环站起来嚷道:“你们这唱的是什么呀!不看了!” 她这一闹,乐队和范晓慧都停了下来,范晓慧问道:“怎么了?” 朱云环走到台跟前道:“难听死了!就这还想卖票挣钱?蒙人的吧?” 范晓慧又气又急,一时无言以对,韩阳正在后台,听到前面吵嚷起来,忙走来问道:“怎么了?” 朱云环道:“我们不看了!” 韩阳听了,向上官芙蓉望去,见她正站在原地,双臂抱在胸前,面带嘲讽,冷冷看着这一幕。 韩阳又看着朱云环道:“是我们唱得有什么问题吗?” 朱云环要针对的是范晓慧,见韩阳问她,也不好表现得太过分,因说道:“我们不想看了,要走,你们想唱就继续唱吧。”说完,转身向外走去。 范晓慧抬眼看向上官芙蓉,见她鄙夷地深深看了自己一眼,然后昂着头,随朱云环向外走去。 一共两个观众,都走光了,一位乐师问道:“范老师,我们还继续唱吗?” 范晓慧低着头,只觉得几股气流在胸中乱窜,嗓子眼一阵惺甜,嘴一张,吐出一口血来。 众人见了,都慌张起来,韩阳忙上前扶住她,问道:“你怎么样?” 范晓慧缓了半天神,才道:“我没事。” 韩阳回头对其他人道:“不唱了,乐队的老师可以走了,演员们都卸妆去吧。” 说完,他扶着范晓慧上楼,来到了休息室。 范晓慧道:“你也去卸妆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韩阳道:“好,她们今天来,摆明是要羞辱我们的,你若是在意,就遂了她们的心。” 范晓慧苦笑了一下道:“我知道。” 韩阳又道:“你休息一下去卸妆,然后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范晓慧勉力笑道:“没事儿,不用去检查。” 韩阳道:“好,那我先去了。”说完,带上门出去。 见他出来,雅云等四人都围上来,焦急道:“师父她怎么样?” 第046章 苏泽闻讯夜探范晓慧 韩阳道:“她休息一下应该就没事儿了,你们快去卸妆吧。” 雅云等人听了,方散开分头去卸妆。 范晓慧卸完妆后,执意不肯去医院,韩阳只得将他们送回家,然后自己又开车回到市内。 到家后,他回想晚上发生的一幕,直替范晓慧不平——上官芙蓉何至于如此苦苦相逼!自己最了解晓慧,她的全部心思,都放在教徒弟和排戏上,从不和苏泽私下见面,她的很多动向,都是他告诉苏泽的。 想到这里,他拿起手机拨了苏泽的号码,接通后问道:“干吗呢?有没有打扰你?” 苏泽笑道:“没有,我正在家里,随便翻翻书。” 韩阳“哦”了一声,又道:“我们今晚在剧场演出了。” “哦!”苏泽笑道,“情况怎样?”说完又补充道,“刚开始看的人少,再正常不过了。” 韩阳笑道:“只有两位观众,你猜是谁?” 苏泽听了,笑着说道:“是吗?会是谁呢?” 韩阳道:“芙蓉和院里的另一位同事。” 苏泽听到“芙蓉”两个字,也敛了笑容,说道:“怎么会是她?” 韩阳道:“还有更意外的,她们看了一小段,就吵嚷着说我们唱得不好,离开了。” 苏泽听了,良久无语,之后问道:“晓慧她……” 韩阳明白他的意思,说道:“晓慧什么也没说,就是,吐了一口血。” “什么?”苏泽惊问道,“那她有没有去医院看一下?医生怎么说?” “我让她去医院,她不肯去。”韩阳道。 苏泽“哦”了一声,十分魂魄已丢了三分。 韩阳感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便道:“好了,你继续看你的书吧,再见!” 挂断电话,苏泽再也无心看书,想到晓慧所受的屈辱,心如刀绞,遂拿起外套,匆匆向楼下走去。 苏明轩夫妇刚关了电视,正要回卧室,见苏泽从楼上下来,问道:“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 苏泽道:“我有点事,很快回来。” 秦娇娥叮嘱道:“天黑,开车小心点。” 苏泽顾不上回头,“嗯”了一声,开门出来,上车后直奔西郊范晓慧的住处。 他到达厂房后下车,走到门前,举手欲敲,却犹豫起来,遂拿出手机,拨通范晓慧的电话,说道:“在家?” 范晓慧正独自忧伤,接到苏泽的电话,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苏泽柔声道:“你出来。” 范晓慧惊讶道:“我出去干吗?这黑灯瞎火的。” 苏泽又说了声:“你出来。” 范晓慧猜疑道:“你在门外?” 苏泽撒娇道:“你出来嘛……” 范晓慧笑着说道:“好好,我出去。” 她披了件外套,起身向楼下走去。 皎月见了,问道:“师父干吗去?” 范晓慧道:“外面有人找我,我出去一下。” 皎月道:“谁呀?是苏叔叔吗?” 范晓慧听了,暗叹她的聪明,只得如实道:“对。” 皎月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说道:“那我就放心了。” 范晓慧听了,脸含笑意,嗔怪地瞅了她一眼,继续下楼。 她开门出来,见外面果然站着苏泽,便笑道:“你这么晚跑来干啥?” 苏泽不由分说,握住她的双手,拉她入怀,紧紧抱住。 范晓慧感受到他温暖的胸膛,竟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伏在妈妈怀里,眼泪不由自主流下来。 苏泽感觉到晓慧哭了,自己眼睛也湿润起来,待她情绪平复,松开她道:“今天的事我都听说了。” 范晓慧抹了抹眼泪,笑道:“韩阳跟你说的?” 苏泽点了点头,又道:“外面冷,我们上车说吧。” 说完,二人回到车上。 苏泽问:“怎么样?现在心情好点没?” 范晓慧笑道:“你的意思,你是‘开心顺气丸’?” 苏泽笑回道:“不是十分,也有七八分吧。” 范晓慧笑着撒娇道:“好吧,算你说对了。” “怎么会无缘无故吐血呢?你应该去医院查一查。”苏泽微蹙着眉头道。 “可能是一时气急攻心吧,”范晓慧道,“平时,也不觉得身体有任何异样。” “那也不能掉以轻心。”苏泽道。 范晓慧温柔“嗯”了一声。 苏泽又牵起她的手道:“与其担了虚名,不如我们就来点真格的。” 范晓慧马上警觉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苏泽笑盈盈看着她,说道:“我的意思是,今晚我们去开房,让我做你的东床。” 范晓慧娇嗔道:“什么东床西床,你想得美!”说完又问,“‘东床’什么意思?” 苏泽戏谑道:“可惜你每日看戏文,连这个都不知道。” 范晓慧笑回道:“我每日看戏文,就该什么都知道吗?” 苏泽遂笑着解释道:“‘东床’是女婿的意思,我也是才看到,现学现卖。” 范晓慧听后,红了脸,不再说话。 苏泽遂道:“你若不从的话,就回去吧,我见见你就放心了。” “你这是什么话!”范晓慧笑着抗议道,“怎么我就从了你?” “那你还想怎么着?”苏泽说着,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范晓慧有点慌乱地避开她的目光,低声道:“那我回去了。” “嗯。”苏泽嘴里说着,却仍攥着她的手。 范晓慧用另一只手打开车门,方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出。 苏泽目送着她远去,想到自己对她的处境,爱莫能助,他的婚姻还没有解除,无法对她说,“你别那么辛苦了,我养你”。 待她回去后关上门,他才发动车子离开。 范晓慧受了这样大的委屈,苏泽觉得自己总要做点什么,心中的那口气才能顺,次日上午,便去京剧院找上官芙蓉。 上官芙蓉从单位出来,见苏泽的车停在门前,便好奇地走过去,透过车窗,发现他果然在里面。 苏泽也看到了她,便打击门下来。 上官芙蓉笑问道:“你在这里是在等我吗?” 苏泽摘下墨镜,笑道:“对,可以占用你几分钟吗?” 上官芙蓉略一思忖,笑道:“我已经没事了,时间很充裕,你随便占用。” 第047章 晓慧带团赴乡下演出 苏泽听后笑了一下,因说道:“那好,上我的车,我们去喝点东西。” 两人上车后来到一家咖啡馆,进去后坐下,苏泽问:“喝什么?” “来一杯卡布奇诺。”上官芙蓉。 苏泽遂对侍应生道:“两杯卡布奇诺。” 咖啡端上来后,上官芙蓉一边搅动咖啡,一边问道:“今天怎么想起来找我?” 苏泽先端起咖啡杯呷了一口,又将杯子放下,温和道:“我想来问问,你准备好了没有,我们什么时候去把手续办了。” 上官芙蓉听他言,与自己的期待截然相反,心里不由得生气,却仍和颜道:“我还没有准备好,怎么,你很着急吗?是不是已经有了新的意中人?” 苏泽仍笑道:“我还年轻,倒等得起,只是不想伤害无辜的人。” “无辜的人?”上官芙蓉冷笑道,“你指的是谁呀?” 苏泽笑道:“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上官芙蓉转了下眼珠,作恍然大悟状,笑道:“你说的莫非是范晓慧?那也不能算无辜呀!你是我老公,她竟跟你抱在一起,是实打实的小三!哦,对了,昨天我好心去捧她的场,看她演出,结果根本看不下去,只好中途退场了,好像她气得当场吐了血,嘻嘻,身体有毛病就早该去检查……” 苏泽一边听着,一边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待她说完,看着她镇定道:“你以前没这么恶毒。” 上官芙蓉终于咬牙切齿道:“那是因为我没碰上你们这对狗男女!” 苏泽听了,脸色苍白,定定看了她一会儿,从兜里掏出一百元放在桌上,冷冷道:“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起身头也不回地去了。 上官芙蓉听着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挺挺坐着,忽然眼圈发红,滚下两串泪珠来,良久,方起身出了咖啡厅,打车离去。 且说范晓慧,自被上官芙蓉一番羞辱,不只心力大不如前,就连身体,似乎也变得十分虚弱,虽有苏泽精神上的支持,却仍如生了一场大病,将养了几日后,便把继续在剧场演出的念头打消了。 可四五个人每日的挑费不少,很快便又捉襟见肘,无奈便与韩阳商量,想再到农村去演出。 韩阳道:“现在虽是农闲,可天气转凉,只怕看戏的人会少,我倒是可以帮你联系联系,只是,这几天剧院有演出,我不能和你们一起去了。” 范晓慧听了,暗忖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却也无奈,只得道:“若能联系上最好,你去不了也没关系。” 又思忖她一个弱女子,带着四个未成年的孩子,并几个闲散的艺人和乐师,要和一帮庄稼汉打交道,真不知能不能应付过来,可也没有任何退路。 于是,韩阳便四处托人打听,有没有想请戏班子的村子,范晓慧则带着雅云等人,又日日排练梆子戏。 几日后,托的人有了回音,说天门市往南约六十公里处,有个叫“南营子”的村子,正想请班戏,韩阳便马上去见了村主任,双方商量停当,定好日期,韩阳又收了定金,便去告诉范晓慧。 范晓慧见有钱入账,心里的压力稍减,便忙命清水等人收拾箱子,准备出发。 韩阳道:“我虽不能和你们一起唱,但可以抽空送你们去。” 范晓慧听了,笑逐颜开,心里颇感安慰。 是日,所有人、物,满满两车,一路向南走来到南营子村。 村主任亲自接待了他们,韩阳笑着介绍道:“这是刘主任。”又指着范晓慧道,“这是剧团的范团长。” 范晓慧见这位刘主任四十出头年纪,戴副眼镜,五官线条刚硬,像是很见过些世面,便笑着伸出手去。 刘主任目光停留在范晓慧脸上,见她明眸皓齿,稚气未脱,笑盈盈握住她的手道:“哦!年少有为啊!” 范晓慧忙笑道:“哪里,糊口而已。”说完,见主任仍不松手,目不转睛盯着自己,心里又急又怕,一使劲儿,才将手挣脱。 韩阳见主任这副情态,忙笑道:“这几日还需刘主任多多关照。” 刘主任从容笑道:“那是自然。”说罢,便指挥村民挂幕布、试灯光、音响,完了又笑盈盈对范晓慧道:“范团长,你看我们是不是今晚就可以开演?” 范晓慧笑道:“只要台子搭好了,就可以演。” 主任笑眯眯道:“好!” 韩阳因要赶回市里,便将晓慧拉到一边道:“你可以吗?” 范晓慧长舒了一口气,笑道:“不可以也得可以呀!” 韩阳有点担心道:“我看那个刘主任有点色眯眯的。” 范晓慧笑道:“我处处小心,提防着他点,不就行了。” 韩阳遂道:“那好,你要提高警惕,多留个心眼,我一有空就来看你。” 范晓慧笑道:“嗯,你放心吧,回去的路上小心。” 韩阳仍不放心,转头又找到长风和清水,说道:“你们已是大人了,要照顾好师父和师妹。” 二人齐声道:“嗯,放心吧韩老师。” 韩阳这才上车,朝市里驶去。 且说刘主任,要给演员们分配住处,思忖半日,对范晓慧道:“这村子里,要数我家的条件最好,就委屈范团长,到我家去住吧。” 范晓慧听了忙道:“不必不必,随便哪家都行,怎好意思打扰主任呢!” 刘主任却不由分说道:“你是团长,理应住得好些,就这么定了!” 范晓慧见无法推辞,便道:“团里还有两个女演员,我们从不分开,您看,她们能不能也住到您家?” 刘主任笑道:“行!我们那屋子很大,再来几个也住得下!” 范晓慧听了,心才稍稍放下来些,又问了主任家的具体位置,便叫了雅云和皎月,一起将行李搬过去。 走了不到百米,就见一个朱红大铁门,问了路过的村民,确定这便是主任家,便打开门进去,耳听得有鸡鸣狗吠之声,见院中央果然有几只鸡、鹅在徜徉,墙边还拴着一只狗,棚子里两头牛,或躺或立。 第048章 点火把演出引起火灾 走了没几步,又见靠墙圈起三面矮墙,里面卧着一头猪。 这时,从屋里出来一个妇人,也是四十多岁的年纪,迎上来笑问道:“是剧团的人吧?老刘都打电话跟我说了。” 范晓慧见问,忙笑道:“对。” 妇人又笑道:“快进屋。”说着,便在前面领路,跨上台阶,带范晓慧等人来到一间屋前。 范晓慧见这妇人身材高大、体型偏瘦,皮肤黧黑,额上及眼角的皱纹犹如刀刻,头发有几丝凌乱,随便绾在脑后,料想便是村主任夫人。 妇人将屋门打开,笑着让范晓慧等人先进,范晓慧推让了一回,方进屋来,妇人道:“你们三个就住在这里,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 范晓慧笑道:“好,给您添麻烦了。” 妇人道:“不麻烦,平时你们哪会来?!”说完,又叮嘱了几句,方去了。 范晓慧见屋内宽敞,炕上铺着厚厚的垫子,床单也算干净,厨房里陈设简单,不像是经常做饭的样子,料想他们夫妇住在隔壁,这是客房,遂同雅云、皎月一起,摆放好各自的物品,又出门,同妇人打了声招呼,出院门往戏台而来。 一切准备就绪,演员们吃过晚饭,便都来到台上,做演出前的准备。 第一场仍然是《烂柯山下》,只是韩阳没来,便只能由雅云演崔巧凤了。 锣鼓响过一遍,演员们都已经扮上,突然,台上便得一片漆黑。 范晓慧怔了一下,方悟是停电了,此时韩阳不在,徒弟们年纪又小,只得自己出面和村主任交涉,想到这里,便脱掉戏服,交到雅云手里,在人群中找到主任,问他道:“停电了,这戏还唱吗?” 刘主任皱眉道:“咋搞得!村里以前很少停电;你等一下。”说完,转身去了。 范晓慧只得又回到台上,见清水等人已将各自手机的手电筒打开,照得台上明亮不少。 过了一会儿,刘主任上台来,走到范晓慧跟前道:“我去查了一圈,不是村里线路的毛病,所以,也不知道这电啥时候能来,村民们的意思,是回家黑灯瞎火的也没事干,想让你们点着火把唱。” 范晓慧听了,心里不忿,还不及她说话,就听长风道:“点火把唱?!开什么玩笑!万一着火了呢?责任谁负?再说,没有音响,演员吼破嗓子,观众也听不见!” 刘主任却并不理他,仍对范晓慧道:“这是村民们的意思,你们都已经化好妆了,我看就点火把唱吧,说不定唱着唱着就来电了呢!” 范晓慧听了没有做声,走到前台,见台下果然坐着不少观众,遂返身回到后台,对主任道:“只一样,万一着火,我们不担任何责任。” 刘主任露出笑容道:“那是自然。” 范晓慧便吩咐乐师继续敲锣,准备开演。 很快,就有人点燃几枝火把,顿时浓烟滚滚,呛得范晓慧等人直咳嗽。 皎月抱怨道:“这种条件,哪还有心情唱戏!” 雅云向她使了个眼色,低声道:“我们是挣钱的,快别说这样的话。” 范晓慧的心里七上八下,暗暗对自己道:“就当是在排练好了,做好自己就行。” 虽台前有三枝火把,可范晓慧上台后,还是看不太清其他演员,又兼烟雾呛得嗓子难受,无奈,也只得硬着头皮演。 一场下来,回到后台,忽然就想起影视剧中的阴曹地府,大概与这个相类。 电,没有如人们的期盼而来,戏唱到后半场,举火把的后生感到一阵困意袭来,不觉竟打起了盹,手里的火把一歪,烤炙着搭台子的帆布,约两三分钟后,“轰”的一下,着起火来。 台下的观众最先发现,有人惊恐地喊了一声:“着火了!” 台上的范晓慧听见,吓得噤了声,忙举头四望,见西侧的帆布果然燃起了火,因声嘶力竭道:“快!快跑!着火了!” 说完,便牵起雅云的手跑向后台,去找清水和长风,他二人不肯离开,要搬装行头的箱子,范晓慧急得道:“人命要紧,东西没了可以再买,快走!” 二人听了,方同雅云、皎月一起跑出戏台。 范晓慧匆忙脱下戏服交给雅云,又往戏台跑去,雅云忙一把拉住她,问道:“师父,你干吗去?” 范晓慧道:“我去看看那几个乐师跑出来没有。” 雅云焦急道:“他们是男的,又身强体壮,肯定早跑了,台子是帆布搭的,一会儿就会着没,你千万不能进去!” 范晓慧挣脱她的手道:“我知道轻重!”说完,仍朝戏台跑去。 村民们已乱作一团,都从家里拿了脸盆和水桶来救火。 不知谁喊了一声:“水是没用的,快将台子掀倒,用土埋!” 于是,众人合力将台子掀倒,又都铲了土来埋,果然,很快便把火扑灭了,所幸没有人员伤亡。 范晓慧忙去看装戏服的箱子,见外面有些焦黑,倒也没烧着,忖度应该没啥事,还能用,情知幕布肯定是全毁了。 发了一阵呆,又忙去找几位乐师,问他们乐器拿出来没有,乐师们都道:“我们都随手带出来了。” 范晓慧的心方稍安了些。 这时刘主任走过来,有些愧疚地对她道:“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你看看损失了什么没有,村里会照价赔偿。” 范晓慧道:“别的还没来得及细看,幕布肯定是烧光了。” 刘主任又道:“你们都回去歇息吧,余下的事我来处理,可能要耽搁几天,等新台子搭起来再继续唱。” 范晓慧一听,也只能如此,便吩咐众人都回去休息,自己也和雅云、皎月回了住处。 一宿无话,次日,范晓慧来到存放箱子的地方,打开查看里面的行头,见服装折叠的地方都被熏黑,想起苏泽说“戏服有些旧”,这下就更显得破败了。 刘主任已在原来的位置,指挥人们清理场地,准备重新搭台,范晓慧见了,竟莫名有几丝伤感,便扭头,独自朝村外走去。 第049章 苏泽深夜出现闹乌龙 走了没几步,便听到手机响,拿出来一看,见是苏泽打来的,便接通“喂”了一声。 就听苏泽急切道:“你在哪里?” 范晓慧调整了一下情绪,欢快道:“我在乡间的小路上漫步。” 苏泽问:“你们又去乡下演出了?” 范晓慧惊愕道:“你怎么知道?” 苏泽道:“我今早在手机的本地新闻里看到一个视频,是村里晚上唱戏着火了,有个人影一闪而过,像极了你,不放心,就给你打个电话。” 范晓慧苦笑道:“你没看错,那应该就是我。” 苏泽忙问:“真的是你们啊?怎么还能着火呢?人没事吧?” 范晓慧凄然笑道:“此事说来话长,人倒是都没事。”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还待在那儿继续唱吗?”苏泽又问。 范晓慧无奈地笑道:“定金都收了,能不唱吗?等他们搭好台子,再继续唱呗!” 苏泽听了,久久无语,半晌方道:“那你照顾好自己。” “嗯,我知道。”范晓慧道。 电话刚挂断,便又响了起来,她以为是苏泽还有什么未尽之事,看来电显示,却是韩阳,暗道:“莫非他也知道了吗?” 接通后,就听韩阳道:“我在网上看到一个唱戏着火的视频,不会是你们吧?” 范晓慧笑道:“不幸被你猜中了,是我们。” 韩阳听了,忙道:“怎么搞的?人没事吧?” 范晓慧笑道:“人都没事,我还能在路上溜达呢!” 韩阳笑了下,又问:“怎么会着火了呢?” 范晓慧道:“晚上停电,村主任坚持要唱,就点起火把,不小心就把搭台子的帆布烧着了。” 韩阳道:“那咱们的幕布是不是都烧坏了?” 范晓慧笑道:“已然化成了灰烬。” 韩阳笑嗔道:“你还笑!”旋即又问,“那戏服呢?有没有被烧?” 范晓慧道:“戏服倒是完好无损,不过有些地方被熏黑了,显得更破旧了。” 韩阳安慰她道:“人没事就好,戏服熏坏了咱再置办新的。”接着又问,“那你们呢?继续唱吗?” 范晓慧道:“等新台子搭起来,按原定的场次唱完。” 韩阳“嗯”了一声,又道:“好吧,那你们多注意身体。” 范晓慧说了声“嗯”,挂断了电话。 接了两个电话,范晓慧心头的忧伤,已烟消云散,抬头看看晴朗的天空,顿觉心情大好,遂扭头,往回走去。 刚进入村内,就见刘主任迎面走来,到了跟前,对她道:“你来得正好,我正要打发人给你们买幕布去,你把尺寸大小跟他们说说。” 范晓慧说了声“好”,便随刘主任一起,来到村委会办公室,和等在那里的两个人说了尺寸,那两人便去了,范晓慧转身也要走,却听刘主任道:“你等等,我有事跟你说。” 范晓慧听了,只得返回。 刘主任道:“你坐。”说完,又倒了一杯热水放到她面前。 范晓慧忙说“不用”,坐下,等着他说事,却见他也坐了,只一味抽烟。 范晓慧只得问道:“什么事?” 刘主任将烟头掐灭,抬头看着她道:“团里的人都没事吧?” 范晓慧道:“没事。” 刘主任脸上露出笑容,问道:“你呢?昨晚是不是吓坏了?” 范晓慧见他颜色和悦,本也想笑脸相迎,却又想起韩阳的话,因仍严肃道:“还好吧。” 刘主任和蔼道:“那就好,今天我就吩咐他们搭台,估计晚上就能正常演出了,而且电也来了。” 范晓慧“嗯”了一声。 刘主任又温和问:“生活上有什么问题没有?” 范晓慧道:“没有,都挺好。” 刘主任听了,若有所思“哦”了一声。 范晓慧道:“没别的事那我走了。” 刘主任迟疑半晌,方道:“好。” 范晓慧听了,迅速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范晓慧既要唱戏,又要和村主任协调各种琐事,还得关心团里人员的吃住,只觉得疲于应付,好在有清水和长风,能帮她跑腿。 接下来的演出,还算顺利,刘主任看后,对她赞不绝口,并说要邀请邻村的几个主任来看看,推荐他们去演;范晓慧只得说“谢谢”。 是日晚间散场后,清水和长风送范晓慧等人回住处,却见后面有辆车缓缓跟着他们。 皎月吓得一把抓住雅云和范晓慧的手,低声道:“什么人啊?是不是劫色的?车里面有几个人,我们是不是他们的对手?” 被她这么一说,范晓慧也紧张起来,暗忖,这些人虽说每日练功,但都是些花拳绣腿,真与人交起手来,肯定不敌,怎么办? 这时,就听雅云颤抖着声音道:“他们就这么跟在后面,也不动手,是要吓死人吗?” 长风低声道:“听你的意思,是希望他们快点动手?” 雅云道:“你没听说过,‘长痛不如短痛’吗?” 范晓慧终于下定决心,对众人道:“我们停在路边,让那辆车先过去。” 皎月道:“万一他们把我们掳上车怎么办?不如我们快跑吧!” 却听清水低沉着声音道:“你跑得过四个轮子吗?” 众人没法,只得手牵手,一字排开,靠着路边停下。 只见汽车驶到他们旁边,也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从里面出来一个人,笑嘻嘻道:“用不着这么夹道欢迎吧?” 众人认出是苏泽,皎月抢先道:“哎呀!苏叔叔,你吓死我们了,我们还以为是遇到了劫匪!” 苏泽笑道:“清明盛世,哪来的劫匪!” 范晓慧上前一步,笑道:“你来了也不打个电话。” 苏泽笑道:“本想给你个惊喜,没想到却成了惊吓。” 这时,皎月等人道:“那我们先走了。” 范晓慧“哎”了一声。 苏泽笑盈盈地看着她道:“上车吧。” 范晓慧说了声“我还没卸妆呢”,便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苏泽将车开到农民们的打谷场上停下,抓起范晓慧的手道:“那天着火,是不是吓坏了。” 范晓慧笑道:“是有点。”旋即又笑道,“你今天来,莫非是为我压惊?” 第050章 晓慧无奈赴主任饭局 苏泽笑眯眯看着她道:“不知是否起到了这样的效果。” 范晓慧歪着头笑道:“你猜。” 苏泽笑道:“看刚才的情形,是惊上加惊。” 说完,两人都笑了。 范晓慧抬头看了眼车窗外道:“月亮这么好,不如我们下车走走。” 说罢,两人下了车。 苏泽看着范晓慧带妆的脸,笑道:“你好像还在戏里没出来,正好,教我两句。” 范晓慧笑问:“真的想学?” 苏泽认真地点点头。 范晓慧遂拉着他,在一块看上去很干净的大石上坐下,看着他的眼睛问:“想学什么?” 苏泽笑道:“随便,什么都行。” 范晓慧嫣然一笑道:“那就教你《空城计》中诸葛亮的几句唱。”说罢清了清嗓子,唱道,“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翻影, 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 苏泽也跟着唱了一遍。 范晓慧笑道:“不错,学得很快嘛!” 苏泽又唱了一遍,问道:“我现在能算一个合格的京剧演员家属了吗?” 范晓慧听了,只觉得脸颊发热,幸亏有妆盖着,苏泽看不出来,因娇嗔道:“你不是已经是京剧演员的家属了吗?” 苏泽听了,心情复杂地向后跌坐,喃喃道:“真是凡事都要付出代价,我用上官家的钱救活了公司,却陷入了一段难以言说的婚姻。” 范晓慧见他如此,忙道:“你怎么了?我只是随口说说。” 苏泽勉强笑了一下道:“不关你的事,前两天我见过芙蓉,发觉她现在变得……” 范晓慧低下头,幽幽道:“可能是因爱生恨吧,她对你,用情很深。” 苏泽振作了一下道:“好了,不谈她,说说我们自己。”遂专注地看着她,眼睛里闪着光芒道,“我想带你到酒店,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 范晓慧猛地抬起头,笑问:“你是何居心?” 苏泽戏谑地笑道:“当然是司马昭之心了!” 范晓慧的目光望向别处,含羞带怯道:“其实,你这个提议很有诱惑力,你也只得,自从来到这里,我就没有洗过澡,可是……” 苏泽笑着打断她道:“我一听你的口风,就知道会有‘可是’,可是什么?” 范晓慧眼珠一转,笑道:“我们要‘发乎情止乎礼’。” 苏泽笑道:“好吧。”又望着天空的一轮明月道,“此情此景,像不像‘这世界只剩了我们两个人’?” 范晓慧笑道:“好土的情话,现在不是流行‘爱你一万年’吗?” 苏泽笑道:“‘一万年’也过时了,最实用的是——‘我养你’!” 范晓慧马上笑道:“岂敢!” “嗯?”苏泽惊愕地回头看着他道。 “万一你中途变卦了,我就得流落街头了。”范晓慧笑道。 苏泽动情道:“这就是你这么拼命的原因吗?” 范晓慧略低了头道:“从小家里很穷,同村的女孩嫁了人,重复着与父辈一样的生活,我知道,想要摆脱那种日子,只能靠自己。” 苏泽抓住她的手道:“我佩服你,有时也心疼你。” 范晓慧笑道:“哪个自己开疆拓土的人,身上没有伤?” 苏泽无语,只用力握了握她的手,稍后又道:“太晚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范晓慧“嗯”了声,二人起身回到车上,苏泽将她送到家门前,看着她进去,方开车离开。 范晓慧进屋后,先洗漱了,方安歇。 次日将近中午,刘主任来找她,笑道:“我约了邻村几个主任一起吃饭,你也去,我把你介绍给他们,以后他们村里但凡要唱戏,就只能请你们剧团!哈哈哈!” 范晓慧听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思忖半天,方道:“也好。” 刘主任笑道:“好!那你准备一下,我待会儿过来找你。”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范晓慧忙掏出手机,给清水打电话,让他和长风马上来她这里。 约过了十来分钟,二人便到了,清水问道:“师父,什么事?” 范晓慧道:“村主任要我中午和他们一起吃饭,你们陪我去吧。” 清水和长风已十七岁,唱戏的孩子每日看戏文,懂得事又多,心里已明白了八九分,因齐声道:“好!” 不大一会儿,就见刘主任在窗外道:“走吧,范团长!” 范晓慧便带着他二人出了门,刘主任见了,诧异道:“他们也去吗?” 范晓慧笑道:“我想带几个熟人,应该可以吧?” 刘主任的表情有几分不自然,笑道:“可以,可以。” 几个人出了院门,朝马路边走去,路边有几家餐馆。 刘主任领他们进了其中一家,原先坐着的老板娘马上站起来,笑盈盈与刘主任对视一眼,二人似乎已心领神会,老板娘道:“他们在里边。” 刘主任一掀帘子,进了里间,范晓慧等人也随后进来,就见地上放着一张餐桌,桌边围坐着三个男人,都三四十岁年纪,见他们进来,都把目光落在范晓慧脸上,像夜行人见了灯光,眼睛里瞬间有了生命的亮色。 刘主任先请范晓慧等人坐下,又一一替她介绍:最年轻的姓周,有点谢顶的姓黄,精瘦的那个姓胡,都是各村主任;又介绍范晓慧道,剧团团长,唱老生。 互相认识后,老板娘亲自端菜上来,又要替大家斟酒,范晓慧忙道:“他们两个孩子不喝酒。” 周主任不以为然笑道:“跑江湖的,哪能不喝酒!” 范晓慧正色坚持道:“他们太小,真的不喝。” 老板娘正不知该不该倒,刘主任笑道:“不喝就不喝吧,范团长可得多喝点!” 老板娘听了,才跳过清水和长风,继续倒酒。 范晓慧笑道:“为保护嗓子,我也几乎滴酒不沾。” 刘主任接口道:“偶尔破个例,不影响。” 范晓慧听了,不再说什么。 刘主任先提议大家共饮一杯,范晓慧只是沾了沾唇,其他人几杯酒下肚,说话便放肆起来,周主任道:“这怎么行!范团长明显没有诚意,我们还打算请你带团去村里唱戏呢!来,这杯酒我敬你,一定要干了!” 第051章 师徒为戏约奋力喝酒 范晓慧道:“一码归一码,我是真的不能喝酒。” 刘主任也在旁劝道:“少喝几杯没关系,哪有一点也不喝的道理!” 范晓慧听了无法,只得端起杯子,勉力饮了一杯。 众人见了,方高兴起来,周主任忙又给范晓慧斟上。 谁料,黄主任见了,也要敬范晓慧一杯,并道:“周主任敬的酒都喝了,我这杯,不会不给面子吧?” 范晓慧见无法推辞,只得又饮了,接下来又是胡主任和刘主任敬酒,她只得全部干掉,然后说道:“真的不能再喝了,下午还有演出。” 谁料,周主任笑道:“刘主任在这里,范团长要是喝多了,就停演一场,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刘主任竟也附和道:“就是就是!” 范晓慧仍是执意不肯再饮。 周主任忽又笑道:“既然不肯喝酒,那就唱一段,给大家助助酒兴如何?” 范晓慧听了,面有愠色道:“想听戏,可以在我们演出的时候去看。” 周主任遂道:“你这酒也不肯喝,戏也不肯唱,分明就是不给大家面子!” 范晓慧正色道:“酒是真不能喝,戏也只能在台上唱。” 刘主任见她不高兴,忙圆场道:“好了好了,想听戏就请回村里去,听个够!” 周主任自觉脸上无光,为挣回面子,对范晓慧道:“你若是连干五杯,我现在就拍板,这里唱完了,去我们村唱!” 范晓慧听了,愕然看着他,无法判断他说的是真是假假。 周主任见她一脸狐疑,遂打开手边的包,从里面拿出一叠钱拍在桌上,说道:“我还会骗你不成!本来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件事,现在就看你的表现了!” 刘主任见了,高兴道:“快喝吧,几杯酒而已,下面又有钱赚了!” 范晓慧默不作声,面有难色,却听清水道:“我替师父喝!” 周主任马上道:“你又不是团长,你喝没用!” 范晓慧暗忖,他们需要钱,也需要这样的演出机会,可是……自己真的要为钱折腰吗? 想到这里,便不慌不忙道:“酒桌上的话,谁知你过后会不会认账;再者,我喝醉了,耽误了下午的演出,刘主任是要扣我们钱的。” 周主任听了,忙恳切道:“我定金都搁这儿了,能不算话吗?” 范晓慧又道:“可是,我也不能为了后面的事,耽误了下午的演出啊!” 周主任遂对刘主任道:“老刘,该你说话了,要是范团长喝多了,下午就停演一场。” 刘主任乐得看这场好戏,因欢喜道:“好!没问题!” 范晓慧却道:“那也不行!你们请我们去唱戏,该是因为我们唱得好,而不能是因为我海量、能喝酒。” 周主任已显得有点不耐烦,提高声音道:“你们唱得好,我已经知道了,现在就想看看你是不是有诚意,能不能干了这几杯酒!” 话音落后,人们的目光都集中到范晓慧脸上,见她碰缄默坐着,突然道:“想看诚意是吗?”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连饮了三杯。 这时,清水“腾”地站起来,说道:“够了!师父,剩下的,我来喝!”说罢,也不管其他人同不同意,端起剩下的两杯酒,仰脖喝干,接着转身,发出一连串的呛咳。 刘主任见了,忙对周主任道:“好了,意思到了就行了,别太勉强。” 其余两人便道:“那就改个规矩,范团长只喝三杯,这两位小爷喝两杯,我们现在也把定金交了!” 说罢,也纷纷掏出钱拍在桌上。 刘主任既觉得自己帮了范晓慧的忙,又想看看她如何表现,因笑着对她温和道:“我看你没问题。” 说话间,黄、胡两位主任,已将杯子一字排开,倒满了酒,挑衅地看着范晓慧。 范晓慧皱了一下眉,举起杯子便喝,一口气喝了六杯,黄、胡二人竟鼓起掌来,笑道:“剩下的,就看这两位小爷了!” 清水与长风又把剩下的喝尽。 黄、胡二人大笑道:“好好,定金归你们了,这里唱完后,先去老周那儿,然后再到我们村儿!” 范晓慧从不饮酒,今日一下子喝了这么多,意识已经开始模糊,清水与长风,脸也变得酡红。 大家又坐了会儿,便尽兴而散,刘主任要搀扶范晓慧,清水忙抢先一步道:“我来扶师父!” 刘主任推了他一把道:“你自己都走不稳!” 清水倔犟道:“我能行!”说着,又扶住范晓慧的胳膊。 长风也道:“有我们照顾师父就行了!” 刘主任无法,只得由他们去了。 清水与长风扶着范晓慧回到住处,刚进屋,皎月便大惊小怪道:“你们干啥去了?怎么喝成这样?!” 长风带着醉意道:“我们今天的收获可大了!” “什么收获?”皎月问道。 清水也得意地说:“有三个村子交了演出定金!” 皎月惊喜道:“你们这么厉害?” 雅云看了看躺在炕上的范晓慧,发愁道:“可我们下午的戏怎么唱呀?你们喝成这样。” 长风道:“刘主任给我们放假,今天下午不唱。” 皎月兴奋道:“真的吗?下午不用唱了?” 长风道:“当然是真的。” 这时清水道:“你们照顾好师父,在她醒来前不要离开,切记,在她醒来前不要离开!我俩得回去睡一会儿。” 长风也嘱咐道:“对!记住!” 雅云道:“我明白,你们放心去吧。” 皎月却问:“你明白什么?” 雅云笑着反问道:“你说呢?” 说话间,清水与长风已出门,相携而去。 皎月与雅云果然守在屋内,一刻都没有离开。 太阳即将落山,范晓慧才醒来,喝了点水,又洗了把脸,与皎月、雅云结伴去吃饭,然后准备晚上的演出。 且说韩阳,估摸着范晓慧他们的演出要结束了,便打电话,问什么时候去接他们。 范晓慧道:“我们暂时回不去,这里唱完,要转到别村去唱。” 韩阳惊喜道:“有别的村子请你们去唱?这是好事啊!” 第052章 范晓慧拼酒苏泽吃醋 范晓慧轻声笑了下,没有说话。 韩阳又问:“他们是看了你们的演出,才请咱们去的吗?” “不是,”范晓慧笑道,“是我跟清水和长风,喝酒喝出来的。” 韩阳听了着急道:“你胆子也太大了吧?一个小姑娘,人生地不熟,就敢跟人去喝酒?!即便有清水和长风, 他们也还是小孩子!” 范晓慧苦笑了一下道:“你不说,我都忘记自己是小姑娘了。” “好了,”韩阳道,“再有一两天我就忙完了,到时候我去找你们。” 范晓慧笑道:“好。” 随后两人挂断电话。 自上次范晓慧和刘主任喝酒回来,主任媳妇儿对她的态度,便充满了敌意,范晓慧也并不以为意——反正萍水相逢,过几天她们就要走了。 剧团撤走的这天,刘主任亲自指挥人帮范晓慧他们抬箱子,又握着她的手道:“我准备在村里建一个戏台,以后年年都请你们来唱,范团长可愿意?” 范晓慧笑道:“那敢情好啊!”说完,抽回自己的手,转身上了车。 刘主任仍冲着他们频频招手,眼看着黄尘升起,车子驶出村外。 又过了数日,苏泽想到晓慧应该已经回来了,得空,便打电话给她,问她在干吗。 范晓慧笑道:“刚卸完妆,准备休息一下去吃晚饭。” 苏泽有点意外,便问:“你们在哪儿演出?” 范晓慧笑道:“在农村啊?” 苏泽不解道:“这么久吗?不是早该回来了吗?” 范晓慧笑道:“离开南营子村,又到了别的村。” 苏泽听了笑道:“看来你们的行情挺好啊!” 范晓慧笑道:“哪里是行情好,不过是拼酒拼出来的。” “拼酒?”苏泽愕然道。 范晓慧便把那日的情形简单说了下,苏泽听了,焦急道:“你也太大胆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还是外乡人,跟一帮三四十岁、手中有点权力的村夫拼酒,你知道喝醉了会有什么后果吗?” 范晓慧撒娇央求道:“哎呀!韩阳已经骂过我了,你又骂!我以后不这样就是了。” 苏泽听了,心中若有所思,便不再说话。 范晓慧又道:“不管那个刘主任存的什么心,他客观上确是帮了我们不少忙……” 苏泽此时不知该说什么,除了他,他希望范晓慧视世间其他男人为陌路,至少也应只是泛泛之交,可偏偏就有人对她那么好,还令她心怀感激。 范晓慧见他不说话,便问:“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苏泽方道:“你让我说什么呢?那么多人对你好,你还需要我吗?” 范晓慧听了,知道他在吃醋,便笑道:“哎呀!你怎么这样呢!?好吧,算我说错话了,不该在你面前提到其他男人,还表现出好感。” 苏泽嘟囔了一句:“你知道就好。” 范晓慧笑道:“那好,不多说了。” 苏泽忙道:“这样就行了吗?” 范晓慧笑道:“那你还想怎样?” 苏泽半是认真、半是撒娇道:“你须得说点什么,显出我跟他们不同。” 范晓慧只得笑着,瞅瞅四下无人,低声道:“我爱你。” 苏泽听了,方笑逐颜开道:“好了,先这样。”说完挂断电话。 范晓慧装好手机,回头找到皎月和雅云,相携去吃饭。 按照约定,在三个村子里唱完之后,范晓慧等人方回到天门市,因有了余钱,内心安稳,便带着徒弟们潜心学习京剧,一段日子过后,便又开始琢磨演出挣钱的事。 因小剧场的演出卖不出票去,韩阳便四处打听,替他们接一些小型商演。 是日,韩阳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位汽车经销商,名叫吕征,因近期要新开一家分店,所以想在开业那天,请乐队来助兴。 韩阳忙道:“如果吕总不嫌弃,我们愿意来,我们乐队的成员都有戏曲功底,受过正规训练,年纪又轻,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吕征听了笑道:“佳宾都不是为听歌来的,请乐队,图得就是个热闹,只要演员们看着高端正规,至于唱得好不好,也没有专业人士来评判,别走音跑调就行。” 韩阳笑道:“若是您的要求这么低,那我就更有信心了,您看,这是我们演出时的剧照。”说着,将一叠照片递给吕征。 吕征接过来看时,见演员们个个眉清目秀,十分有范儿,便问:“不知唱得如何?” 韩阳陪笑道:“这个您更不用担心,都是戏曲的功底。” 吕征“嗯”了一声,略一思忖,便和他签订了演出合同,交了定金。 韩阳见事情这么顺利,喜不自胜,便马不停蹄地到西郊来找晓慧。 范晓慧听说后,也十分高兴,随后对大家道:“过几天有演出,我们要抓紧排练一下。” 不提他们,且说吕清,这日在家吃晚饭,听到父母和哥嫂商量开业庆典的事,本没有多大兴趣,吃完后正要走开,却听哥哥吕征道:“我已和一家艺术团签了演出合同。” 嫂子李霞问道:“什么艺术团?靠谱吗?名头倒搞得挺大。” 吕征道:“据说都是一帮年轻的戏曲演员,演唱功底不唱。” 吕清听到这里,眼珠一转,问吕征道:“你说的这个艺术团,负责人是谁?” 吕征道:“韩阳,好像还有一个,叫范晓慧。” 吕清听了,暗叹真是冤家路窄,就听父亲道:“演员们生得齐整些就行,别让人一看就觉得是野路子。” 吕征忙道:“我看了他们的剧照,举手投足确实有模有样。” 吕学军“嗯”了一声。 吕清听到这里,便离开饭桌回了自己屋,思忖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上官芙蓉,考虑再三,觉得还是应先和她见个面,探探她的口风,又见天色已晚,便决定明天再说。 次日中午,吕清果然给上官芙蓉打电话,笑嘻嘻道:“好久不见,怎么样?一起喝杯咖啡,再吃点简餐?” 上官芙蓉揶揄地笑道:“我的时间很宝贵,不是什么人都会去跟喝咖啡的。” 第053章 范晓慧当众被泼油漆 吕清笑道:“我的时间也很宝贵,不是什么人都会约她喝咖啡的,这其中,自然有个缘故。” “什么缘故?”上官芙蓉问道。 吕清笑道:“见面你不就知道了?” 上官芙蓉略一思忖道:“那好,你说吧,去哪里?” 吕清笑道:“就去上次的那家咖啡馆。” 上官芙蓉说了声“好”,便挂断了电话。 两人在咖啡馆见了面,坐定后,上官芙蓉面无表情问:“什么事?” 吕清看着别处,漫不经心道:“明天,我们有一家新店开业,请了一个乐队给造势,据说这个乐队的头儿是范晓慧,这个范晓慧也真是,放着京剧院的须生不做,跑出来在街头卖艺。” 上官芙蓉听了,问道:“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吕清诡秘一笑,看着她意味深长道:“看到你这么无助,想帮帮你而已;上次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要结成同盟。” “你告诉我这些,就算帮我了吗?”上官芙蓉反问道。 吕清边低头搅动咖啡,边道:“明天,会有很多商界的人出席开业典礼,据说,令尊也在被邀之列,如果你和范晓慧有什么冲突,大家一定站在你这边,那范晓慧可就丢大人了。”说完,又补充道,“当然,你可以讨伐范晓慧,但不能影响庆典大局。” 上官芙蓉想了想,说道:“你不觉得,那样我也很丢人吗?” “这样的事,又何须你亲自做呢?”吕清笑着马上道,“上次,在剧场,你一言未发,不也照样气得范晓慧吐血吗?我听说后,倒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呢!” 上官芙蓉听了,已暗暗有了主意,听到最后一句,冷冷笑了笑道:“哼!过奖!” “好了,”吕清瞅了她一眼道,“该说的我已经说清了,既然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那就自便吧。”说完,招呼服务员过来结账。 上官芙蓉拦住道:“这顿我来请。” 吕清停住,略一思忖,笑道:“好,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完,拿着包,起身走了出去。 范晓慧结完账,也起身离开,回到单位,找到朱云环道:“明天周末,上午陪我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朱云环笑道:“好啊,去什么地方?” 上官芙蓉略一思忖,笑道:“去看范晓慧的演出啊!” 朱云环惊讶道:“她又在哪里演出?” 上官芙蓉不屑道:“街头卖艺!还能到哪儿演出。” “那我们是去给她捧场吗?”朱云环惊讶问。 上官芙蓉冷笑了一声道:“捧场?哼!” 朱云环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我懂了,你想怎么做?” 上官芙蓉切齿道:“明天,会有很多生意场上有头有脸的人,最好能让她身败名裂,永远不得翻身!” 朱云环听了,略一思忖,附在上官芙蓉耳边,嘀咕了一阵,上官芙蓉听了笑道:“你是怎么想出来的?能行吗?” 朱云环笑道:“我在电视上看到的,觉得斗小三,没有比这更解恨得了,苦于没有施展的机会,明天你就瞧好吧!” 上官芙蓉得意地笑道:“那明天就全靠你了!” 朱云环笑道:“保你满意!” 二人计议定,晚上,上官芙蓉回到家里,饭后,却听父亲上官逸对母亲道:“明天吕学军有新店开业,你陪我一起去吧。” 陶敏不以为然道:“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还要我陪你去!” 上官逸道:“要是别人也就罢了,吕学军待我们一直亲厚,我们也该适当地表示表示才对。” 陶敏不屑道:“什么亲厚!他那是巴结。” 上官逸道:“就算是巴结,我们确实得了人家不少好处,虽然我们不在乎那点蝇头微利,但情总是要领的,何况礼尚往来,举手之劳的事情,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陶敏听了不再说话,算是默许。 上官芙蓉在旁听了,暗忖,明天有父母在场,自己就更有恃无恐了,母亲一向都偏袒她。 次日吕家的开业庆典,韩阳和范晓慧等人早早到来,熟悉舞台,调试音响,吉时将近,嘉宾陆续入场,除了上官逸夫妇,竟还有谢伟,上官芙蓉与朱云环也在其中。 演出开始,几首歌曲后,范晓慧和韩阳对唱了一段京剧,陶敏在台下听了,暗叹:“范晓慧真是祖师爷赏饭吃,从长相、嗓音到身段,无一不具备好演员的条件,只可惜生错了人家,又偏得罪了自己的女儿。” 此时,台下的上官芙蓉与朱云环对视一眼,朱云环会意,提起身旁一只小桶,快步朝台上走去。 陶敏正胡思乱想,忽见朱云环冲上台去,她正纳罕,却见她举起手中的小桶,一股红色的粘稠液体在空中画了个弧线,悉数落在范晓慧身上。 所有人都惊呆了,连范晓慧都错愕不已,朱云环抢过她手中的话筒,说道:“这个女人,最无耻下贱,居然抢了自己好闺蜜的老公,我今天这么做,就是要给她个教训,别以为长了一张狐媚脸,就可以为所欲为,破坏别人的家庭!” 魏艳丽见台上乱作一团,忙走上来,问朱云环道:“她抢了谁的老公,需要你在这个时候来出头!还不赶紧给我下去!” 此时,朱云环手中的话筒已不知被谁抢了去,便道:“她抢了芙蓉的老公,上官芙蓉!” 魏艳丽听了,马上变了脸,走上前去,只听得“啪”一声,狠狠给了范晓慧一记耳光。 所有人又惊呆了。 范晓慧正在韩阳、雅云等人帮助下,擦拭身上的油漆,没曾想又挨了一记耳光,皎月再也忍不住,朝她怒吼道:“你不去处理那个泼油漆的,凭什么还打我师父!?” 魏艳丽咬牙切齿道:“我打的就是她!小小年纪,做什么不好,抢别人的老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 韩阳见状,忙扶着范晓慧去了后台,一边安慰她,一边让雅云找衣服来给她换。 此时吕学军已上了台,握着话筒道:“不好意思各位,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虽说现今这种人并不稀奇,但是遇到了,还是要强烈谴责,她们的情绪是激动了点,好在无伤大雅,演出已结束,请诸位移步,到室内休息。” 第054章 苏泽因不平大闹苏家 上官芙蓉见吕学军一家人,不仅没有丝毫谴责她的意思,反而帮着她,以为又是在讨好自己的父亲而已。 却听上官逸低声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又何须这么闹腾。” 陶敏虽觉得范晓慧有点凄惨,却也毫不同情,一家人相携向室内走去。 还有一个人,脸色阴郁地看着这一切,就是谢伟。 苏泽、上官芙蓉、范晓慧三个人关系的始末,他最清楚,在他看来,上官芙蓉实在是有点仗势欺人,更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吕学军夫妇对此事的态度。 他起身默默离开,没有参加中午的宴会。 且说范晓慧,被人无端泼了一身油漆,又挨了一记耳光,起先整个人都是蒙的,后来才慢慢回过味儿来,不禁又气又愧。 韩阳道:“凭什么呀?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这事我得跟他们说道说道。” 范晓慧颤抖着声音道:“算了,这事越描越黑,哪能说得清楚。” 皎月道:“那个女孩倒也罢了,上次在剧场见她就知道不是什么善茬儿,可那个老女人凭什么呀?她有什么立场打师父?!” 韩阳苦笑了一下道:“人人都是拜高踩低,自古如此,你还不明白吗?” 众人不再说话,默默收拾东西出来,上车回到了住处。 范晓慧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掌掴、泼油漆,心中又气又愧,却无处发泄,回去后吃不下、睡不稳,当晚便发起烧来,雅云和皎月守了她一夜,次日天明时,烧方退了些。 且说谢伟,这一夜也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耳边响着范晓慧悠扬婉转的歌声,又想起她被泼、打后惊恐的样子,在床上翻了几个身,直到次日凌晨,方迷迷糊糊睡去。 早晨醒来,洗漱后吃过晚饭,独自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呆,便拿起手机给苏泽打电话,对他道:“有空吗?出来聊聊。” 就听苏泽笑道:“好啊!最近一直没音信,在干什么呢?” 谢伟道:“见面再说吧,西苑咖啡厅。”说完,便挂断电话,穿好外套出门。 两人在咖啡厅见了面,还未及苏泽说话,谢伟便道:“我要追范晓慧。” 他的口气那样笃定,苏泽愣住了,半天方道:“你叫我出来,就是为了通知我这件事?” “没错!”谢伟冷冷道。 “可是,”苏泽道,“晓慧爱的人是我,你有把握吗?” “你现在没资格谈爱!”谢伟愤怒地低吼道,“等你离了婚再说吧。” 苏泽见他情绪激动,只得平静道:“你可以试试,但晓慧肯定不会答应的。”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答应?!”谢伟咬牙切齿道,“她因你受了那么多委屈,我想此时,她一定后悔爱上了你!” 苏泽听他话里有话,忙问:“你为什么这么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谢伟见问,便把昨天范家开业庆典上的事说了,苏泽听后,起身欲走。 谢伟一把拉住他道:“你还没回答我呢,到底同意不同意。” 苏泽迟疑了一下道:“只要晓慧同意,我便同意。” 谢伟听了,方松开手,苏泽匆匆离去。 他上车后直奔西郊,到达后下车,来到门前摁铃。 来开门的是清水,见苏泽欲进,忙拦住他道:“苏叔叔你稍等,我得去问问师父。” 苏泽愣了一下,只得道:“好,快去问。” 清水重又将门关好,不大一会儿,走出来道:“师父说,谢谢你来看她,她现在不想见你。” 苏泽暗忖,晓慧受此奇耻大辱,难免会迁怒于他,不如等她的气消了,再来看她。 想到这里,便转身走开,上了车,绝尘而去。 清水回到屋内楼上,范晓慧低声问道:“他走了?” 清水道:“走了。” 范晓慧听了,无语落下两行泪来。 雅云见了,便道:“师父,您再躺一会儿吧,烧才刚退了些。” 范晓慧便依言躺下,清水等人退出,只留下雅云陪护。 且说苏泽,一气之下,便来到上官家,进屋后冲楼上喊道:“芙蓉!上官芙蓉!你给我下来!” 听到叫嚷,人们都从里屋出来,上官芙蓉也从楼上走了下来。 陶敏不悦道:“苏泽,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吵嚷什么?” 苏泽没有答话,皱着眉对上官芙蓉道:“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你有什么邪火,冲我来,晓慧是无辜的,你别总是挑软柿子捏,好不好?” 陶敏闻言,知道他是来兴师问罪的,便不客气道:“苏泽,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芙蓉现在还是你的妻子,你却在这里谴责她,帮一个外人说话。” 苏泽便转向陶敏道:“除了那一纸婚书,她什么时候是我妻子?如今又拖着不离婚,不离婚倒也罢了,还没完没了地去侮辱别人!” 陶敏听了,气不打一处来,举起手来,欲扇他一巴掌,看见他那倔犟的眼神,手在空中停下,又缩了回来,仍气愤道:“混账!” 苏泽又道:“你们还想我怎么样?欠的钱,我已加上利息全部奉还;你们的女儿,我也已完璧归赵,求求你们放过我、放过晓慧好不好?!” 上官逸听了,忙过来拉着他的手在沙发上坐下,说道:“那件事是做得有点过分,不过,也不是芙蓉干的,是她那个不靠谱的同事;还有,我没想到魏艳丽的反应那么大,居然打了范晓慧一个耳光,当时那种场合,我们也爱莫能助。” 苏泽也恳切道:“上官叔叔,我知道当初是我做得不对,为了挽救公司,明明不爱芙蓉,还是违心跟她结了婚,可婚后,我并未与她行周公之礼,她仍是完璧之身,为的就是她日后,仍可以嫁一个好人家……可是,她这样处处针对晓慧,真的让我无法容忍。” 他的话还没说完,上官芙蓉便打断他,哭道:“你把我当什么?一件物品吗?以为买回去没有拆封,现在就可以原物退回?可我是人,是有思想、有感情的人!”说完,转身哭着向楼上跑去。 第055章 谢伟公开追求范晓慧 陶敏见了,忙追上楼去,跟进屋里去安慰女儿。 这里,苏泽见芙蓉哭了,也一时无语。 上官逸又笑了笑道:“芙蓉还小,又是个女孩子,对待感情的事,难免主观些,我会慢慢教导她,不过,当初我们两家,若以借贷的方式处理这件事,可能会好很多,你们不必有一段婚史,芙蓉大约也不会如此情根深种。” 苏泽听了,一时无言以对,有点自责地低下了头。 上官逸见了,“呵呵”笑道:“芙蓉自打被找回来后,我和她妈妈觉得有愧于她,不免溺爱娇纵些,可她好歹也是个大家闺秀,不会做太出格的事,只是身边总有一些着三不着两的人,就比如那个朱云环,无论如何,都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做那样的事。” 苏泽听了,忙问:“什么叫‘自打被找回来’?” 上官逸笑道:“你可能还不知道,那时你已出国,我们家原来的保姆有事走了,便从家政公司又请来一位,是个年轻的女孩,谁知来了三天后,芙蓉刚过完六岁生日,我们下班后回家,发现孩子和保姆都不见了。” 苏泽一言不发,认真听着。 上官逸继续道:“自此,一丢就是三年,直到她九岁时才被找回。” 苏泽有心问:“你们去做亲子鉴定了吗?找回来的这个,是你们的亲生孩子吗?”嘴张了张,却没有说出口。 上官逸看出了他的疑问,笑道:“我们去做过亲子鉴定了,芙蓉是我们的孩子没错,不过,人们都说她没以前好看了,我想可能是生活环境差的缘故吧,可在父母眼里,自己的孩子永远都是最完美的。” 正说着,陶敏从楼上下来,苏泽站起身道:“对不起,阿姨,刚才我太冲动了。” 陶敏坐下,挥了挥手道:“算了,这种事不能强求,我已经劝过芙蓉了,等她的情绪好一点,转过这个弯,你们去把手续办了吧。” 苏泽欢喜道:“谢谢阿姨!” 陶敏听了,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苏泽道:“叔叔阿姨,那我走了。” 上官逸笑道:“好,慢走。”说完,起身送他出门。 待他返回坐下,陶敏问道:“你都跟他说什么了?” 上官逸道:“说了点芙蓉小时候的事。” 陶敏不满道:“他跟芙蓉都快没关系了,你还跟他废话!” 上官逸笑道:“他跟芙蓉是没有缘分做夫妻,可我们在商场上未必不会合作;对了,芙蓉现在怎样?” 陶敏道:“我开解了她半天,现在好多了。” 上官逸道:“小孩子,把感情想得太美好,稍不如愿,就哭天抹泪。” 说完,两人又聊了几句闲话,便各自去忙。 且说谢伟,独自在咖啡厅坐了半天,方结账出来,往范晓慧的住处而来,进屋后上楼,见她恹恹躺在床上。 范晓慧见谢伟来了,挣扎着坐起来,一旁的皎月道:“师父自打昨天回来,不吃不睡,晚上就发起烧来。” 谢伟问道:“有没有去看医生?” 范晓慧道:“没什么大毛病,不用去看。” 谢伟道:“那怎么行!”接着,不由分说,一把抱起范晓慧,往楼下走去。 皎月和雅云忙跟在后面,听到动静,清水和长风也跟了出来。 范晓慧咳了几声,轻声道:“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谢伟并不答言,一路抱着她出门上了车,其余四人站在车旁,虎视眈眈看着他。 谢伟道:“雅云跟我们一起去,其他人留在家里。” 雅云听了,忙拉开门上了车,谢伟发动车子,绝尘而去。 谢伟想到范晓慧病发有因,可能需要慢慢调养,便到了中医院,一位老中医给她把过脉后,说道:“思虑过重,气急攻心,导致气血阻滞,而至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我给你开几味安神养心的药,自己也要尽量往宽处想才好。” 范晓慧应了声“是”。 医生又道:“汤药是现成煎好的,回去放在冰箱里。”说完,将药方递给谢伟。 谢伟买了药,又送范晓慧回来,雅云等人,都知趣地去了另一屋。 范晓慧道:“谢谢你。” 谢伟笑道:“只不过陪你去了趟医院而已。” 范晓慧听了,笑着说道:“对,我该谢你的地方很多。”说着,打量了一下房子,笑道,“你还是我的房东呢!” 谢伟笑道:“那你打算怎么谢我?” 范晓慧笑问:“你想让我怎么谢?” 谢伟笑道:“以身相许怎么样?” 范晓慧听了,心里动了下,又故作轻松地戏谑道:“这代价也未免太大。” “大吗?”谢伟严肃道,“你打算还这样跟苏泽不清不楚吗?你觉得自己受的伤害还不够大吗?” 范晓慧听了,无言以对,竟“啪嗒啪嗒”掉下泪来。 谢伟见了,走到跟前拥住她,范晓慧依在他肩上,抽噎起来,后来,竟至失声痛哭。 谢伟拥着她,任由她哭泣,待她止住悲声,握着她的手道:“做我的女朋友吧,我绝不会让你受任何伤害。” 范晓慧抽回自己的手,低声道:“你让我想一想。” 谢伟道:“好,我给你时间;我也跟苏泽说过了,既然他无法保护你,那我就不再谦让,要让你做我的女朋友。” 范晓慧低头无语。 谢伟遂道:“那你吃了药好好休息,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范晓慧“嗯”了一声,目送他下楼,脚步声渐行渐远,耳听得铁门“砰”一声被关上。 雅云和皎月过来,服侍范晓慧吃了药,又笑道:“谢哥哥和师父表白了,我们都听到了。” 范晓慧含羞低头,不搭理她们。 皎月对雅云道:“什么‘谢哥哥’,既然想做师父的男朋友,那我们就只能叫他谢叔叔。” 雅云看了眼范晓慧,故意问道:“那你说,师父选哪一个好呢?” 皎月笑道:“师父肯定更爱苏泽一点,不过,他还没离婚,师父为此总被人责难,若是我,就选谢伟,清清白白,没那么多麻烦。” 第056章 因失落苏泽酒吧买醉 雅云叹了口气道:“也是,苏叔叔固然好,可是,那个上官芙蓉太可怕了,谁知道她下次还会出什么幺蛾子。” 范晓慧听了,面向里,不声不响躺下,雅云遂给皎月使了个眼色,两人便关好门出去。 这一次,众目睽睽之下,连不相干的人——魏艳丽,都来扇她巴掌,实在是伤透了她的心,她觉得,自己已没有力量再爱苏泽了。 休息了几日,范晓慧的身体好转,苏泽也在微信上问候过她,她只是简短地回两个字:“很好。”苏泽便不再打扰她,让她静养。 一周后,范晓慧又带着雅云等人,投入紧张的排练,心想,要每日在小剧场演出,没人看也没关系,就当是彩排。 韩阳便把车交还给范晓慧,方便他们出行,有空时,也会跟他们一块儿演。 范晓慧想,反正也没人看,不如先免费赠票,再凭票入场,如此一来,便有小区的大妈大爷,茶余饭后没事,领票进来听戏;又有高校的青年学生,小情侣坐在戏院,边听戏,边说情话。 这样过了一月有余,人越来越多,范晓慧决定,停止免费赠票,改为售票。 一开始,人陡然减少,范晓慧见了,不免心焦,却也咬着牙坚持,又过了数月,买票的人渐渐增多,收入虽然有限,却也勉强够维持他们五人的生活。 苏泽混在观众中,买票看过一次范晓慧的演出,范晓慧却浑然不知,苏泽想到晓慧因自己而受的委屈,便决定在离婚前,不再打扰她。 谢伟则是只要没事,逢演出必到,有时还会自己花钱买票,请一大堆朋友来,明目张胆地对范晓慧献殷勤。 范晓慧见苏泽也很久没有联系自己,谢伟的盛情又很难拒绝,便渐渐应他之邀,与他一起约会吃饭。 是日晚间,两人一起吃饭,谢伟道:“嫁给我吧,以后你还可以做你喜欢的事,我绝不干涉。” 范晓慧笑嗔道:“怎么突然就谈到了婚嫁?打算跳跃式发展啊?” 谢伟笑着辩解道:“恋爱不就是为了结婚一起过日子吗?简单直接不好吗?” 范晓慧笑道:“好是好,就是有点意外。” 谢伟笑道:“最近抽个时间,我带你去见见我的父母。” 范晓慧讶异道:“我还没答应跟你处对象呢,为什么要去见你父母!” 谢伟笑道:“为了表达我的诚意啊!” 范晓慧笑而不语。 谢伟道:“我先跟你讲讲我父母。” 范晓慧看着他笑道:“好啊。” 谢伟道:“据说,在我三岁那年,我父母离异,之后我便跟着爷爷奶奶,我爸在市里一家药材公司,做销售员,我妈、也就是我的继母,某年应聘,成了我爸的下属,两人恋爱后,我妈带我爸回村去见父母,我爸见村里有一种草药,对消炎止痛有奇效,敏锐地看到了商机,便拿出所有的积蓄,收购草药、开办药厂,从此走上了发家致富的坦途。” 范晓慧笑道:“这么说,认识你妈妈,是你爸人生的转折点。” 谢伟笑道:“没错!我爸也常说,我妈是她生命中的贵人,所以啊,我妈在我们家地位很高哟!” “那她现在做什么?”范晓慧问。 谢伟道:“她做全职太太,近几年忽然迷上了佛教,虔心向佛,我妈为这个家付出很多,为了我,她没再生孩子。” “那你跟她的关系,是不是很好?”范晓慧问。 “那当然!”谢伟笑道,“比亲母子还亲!” “真好!”范晓慧微笑着说道。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吃饭,饭后,谢伟送范晓慧回家。 可巧这日,苏泽也来看晓慧,他的车刚停下,便见远远驶来一辆车,径直开到厂房门前,停下后,从车上下来两人,苏泽认出是范晓慧和谢伟,正在开车门的手停了下来,略一思忖,便坐着没动。 只见他二人有说有笑,临分别,谢伟隐隐还拉了一下晓慧的手,晓慧扭头进门,谢伟意犹未尽地对着门站了会儿,方转身上车,绝尘而去。 看到这一幕,苏泽只觉得一阵心痛,几乎令他无法呼吸,有心下去质问晓慧,又想到,自己现在亦非自由之身,又有什么资格,阻止她跟别人交往呢! 他双手握着方向盘,头抵在手臂上,就这样坐了很久,待情绪平复,方开车离开。 他没有回家,来到了西苑酒吧,见里面的人不太多,舞台上有位穿黑色短裙、身材丰满的女子,在唱一首低沉舒缓的曲子。 他在靠墙的角落里坐下,点了一瓶酒,大口喝着。 忽然,耳边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我可以坐下吗?” 他举头一看,见是吕清,因笑道:“你怎么在这里?” 吕清在他对面坐下,戏谑道:“我没事喜欢到这里来坐坐,能碰上个帅哥也说不定;怎么,就你一个人啊?瞧你这喝法,摆明了是在借酒浇愁。” 苏泽不以为然道:“你会算命还是看相?” “都不会,”吕清故弄玄虚道,“我会读心,如果我猜得没错,你是在为范晓慧烦心吧?” 提起范晓慧,苏泽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我有一事不明,能否请教一下?” 吕清笑道:“尽管说。” 苏泽道:“芙蓉怨恨晓慧倒也罢了,你妈妈是怎么回事,她凭什么打晓慧?” 吕清听了,愣了一下——开业那天的盛况,倒是听母亲说过一嘴,但只说了朱云环怒泼范晓慧,并没提她打人的事啊! 想到这里,期期艾艾问:“你说什么?我妈……打……范晓慧?不可能吧,你会不会听错了?” 苏泽道:“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我怎么会弄错!” 吕清听了,讪讪道:“那我就不太清楚了,她当时可能……可能,是想起了什么令她愤怒的事了吧?” 苏泽见她支支吾吾,便不再多问,过了一会儿,说道:“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吕清腼腆一笑道:“哪里是一个人,这不有你陪着吗?” 第057章 谢伟向父母公布恋情 苏泽面无表情道:“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吕清听了,讪讪笑了下,起身知趣地走开,又独自坐了会儿,便回家了。 且说苏泽,边听歌边饮酒,脑子里还若有若无想着毫无头绪的事,零点之后,已有六七分醉意,见酒吧里只剩了寥寥数人,便踉踉跄跄走上舞台,拿起话筒,声嘶力竭唱起了歌,旁边的乐队耐心地替他伴奏。 他唱了几首悲伤的情歌,唱着唱着,就泪流满面,乐队的小伙对视一眼,脸上的表情颇为同情,知道这定是个被爱所伤的人。 酒吧里的人都走光了,经理过来,客气地对苏泽道:“苏先生,用不用我找人送您回去?” 苏泽挥了一下手道:“不用,我自己能走。” 他结了账,步履歪斜走出酒吧,下楼后打了辆车,因怕回家吵了父母,便让司机送他回自己的别墅。 进屋后,他没有开灯,走到沙发边倒下,又见窗外月光如水,忽然就想起与范晓慧在这里时的情景,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不知哭了多久,迷迷糊糊失去意识,睡着了。 吕清回家后,父母都已休息,她只好带着疑问睡了,次日吃早饭的时候,一家人坐在餐桌边,吕清问道:“妈,你为什么打范晓慧?” 魏艳丽愣了一下,不解道:“就是咱们新店家业那天,你为什么打范晓慧?” 魏艳丽方方明白过来,笑道:“啊,那个女的叫范晓慧啊?” “我问你为什么打她。”吕清重复了一遍。 还未及魏艳丽说话,吕学军便道:“这还能为什么,打抱不平呗!” 吕清道:“妈,你糊涂啊!这种事,让那个上官芙蓉出头就是了,范晓慧是苏泽的心上人,我在苏泽手下工作,你打了她,让我多被动啊!” 魏艳丽不以为然道:“我看那个苏泽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趁早辞职回来帮你哥嫂。” 吕清不满道:“妈!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不喜欢卖汽车!”说完,又喜滋滋道,“再说,待在大公司,说不定还能吊个金龟婿呢!” “金龟婿?”魏艳丽嘀咕了句,又似恍然大悟,惊讶道,“该不会,你也在打苏泽的主意吧?” “为什么不会?”吕清得意道,“我在美国就相中了他呢!上官芙蓉和范晓慧斗得越狠,我就越有机会。” 魏艳丽顿足道:“难道再没有别的男孩了吗?你们两个……怎么会……” 吕清诧异地看着她,说道:“怎么了?好的东西,自然是人人喜欢啊!我和上官芙蓉喜欢同一个男人,有什么奇怪的?” 吕学军安慰魏艳丽道:“算了,看来,芙蓉和苏泽是可能性不大了,你也别操那么多心,顺其自然罢了。” 吕清接口道:“是啊,要操心,也要多**的心,没得还替外人操心。” 吕学军夫妇听了,不再说什么,低头吃饭。 吕清吃完饭去上班,不提。 范晓慧的坚持,终于迎来了收获,每有演出,买票入场的观众至少有百十来名,如此,他们五人的生活总算有了保障,知道“花蕾艺术团”及范晓慧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谢伟再见到范晓慧,笑着问她:“范老板,愿不愿做我的女朋友?愿意的话,明天就带你去见家长。” 范晓慧笑道:“我现在可是挣扎在温饱线上的人,你真的不介意吗?” 谢伟笑道:“你以前在温饱线下挣扎的时候,我也没介意过呀!” 范晓慧听了,抿嘴一笑,说道:“好吧。” 谢伟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痛快,有点难以置信,笑问:“你说的是真的吗?不能骗我,我可当真了!” 范晓慧笑嗔道:“我几时骗过你?” 谢伟高兴道:“那好,等我和父母商量过,就带你去见他们。” 范晓慧给他泼冷水道:“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咱俩可是门不当户不对,你父母未必会同意。” 谢伟反驳道:“苏泽与上官芙蓉倒是门当户对,结果又怎样?”说完,方知失言,忙补充道:“我的意思是,在婚姻里,爱情永远都在首位,其他都是次要的。” 范晓慧听他提起苏泽,不免扫兴,又少不得强颜欢笑,怕他多心。 谢伟见她不说话,便握着她的手道:“那就这样说定了。” 范晓慧笑意盈盈看着他,点了点头。 谢伟遂辞别范晓慧出来,口里哼着歌,开车回到家里,见父母正好都在,便在他们旁边坐下,听他们聊完家常,瞅了个机会,说道:“我有女朋友了。” 一开始,谢天亮夫妇并未留意,谢伟不免有几分尴尬,过了一会儿,张雪姗方问:“你刚才说什么?” 谢伟只得又重复了一遍:“我有女朋友了。” 张雪姗顿时笑逐颜开,说道:“她是做什么的?多大年纪?什么时候带回来让爸妈瞧瞧?” 谢伟略一思忖道:“她是唱京剧的,二十三岁。” 张雪姗略有点失望道:“哦,唱戏的呀。” 谢伟忙道:“唱戏的有什么不好?唱好了的,现在都叫艺术家,挣钱还多!” 谢天亮在旁说道:“现在倒没什么行业偏见了,只是不知道,这女孩子品性怎么样,父母是做什么的。” 谢伟道:“她品性是极好的,父母嘛……都是农民。” 谢天亮听了,心里对女孩的家世颇不满意,因笑道:“既然你喜欢,处一处也行。” 谢伟道:“明天我想带她到家里来。” 谢天亮吃了一惊,问道:“这么快?你们不需要再好好了解了解了吗?” 谢伟脸上露出甜蜜的笑容,因说道:“不需要了,我已经认定了她。” 谢天亮听了,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张雪姗见了,明白丈夫的心意,因笑道:“家世是差了点,不过,这也不是最重要的,只要这孩子好就行。” 谢伟忙笑道:“那我明天带来,给你们瞧瞧。” 张雪姗看了丈夫一眼,只得勉强笑道:“好啊。” 谢伟高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明晚带她到家来吃饭。” 第058章 见晓慧谢母表现反常 张雪姗只得说了声“好”。 晚上夫妻俩回到卧室,谢天亮道:“小伟长这么大,第一次带女孩回家,看来他是认真的,只是,一听那女孩的条件,我就不太满意。” 张雪姗笑着劝道:“听条件是很一般,不过,我想她定有过人之处,否则,小伟怎么会看上呢?咱们也先别下定论,明天看看再说。” 谢天亮“嗯”了一声,夫妻俩遂宽衣躺下。 次日傍晚,谢伟带着范晓慧,如约而至,张雪姗瞅了一眼面前这位姑娘,忽然有点恍惚,脸色变得苍白,身子晃了几晃,险些栽倒。 谢天亮见了,忙扶住她,问:“你怎么了?” 张雪姗掩饰地笑道:“没事,就是突然有点头晕。” 谢天亮道:“要不要回房去休息一下?” 张雪姗道:“不用。” 谢伟与范晓慧已在沙发上坐下,家里的阿姨给端上茶来,张雪姗强打精神,与晓慧叙了些寒温,又问:“家是哪里的?” 范晓慧笑答:“梨花沟。” 张雪姗听了,身子一震,又问:“你父母叫什么名字?” 范晓慧虽觉得她多此一问,却仍礼貌地笑答:“父亲叫范大海,母亲叫孔秀芳。” 一旁的谢伟听了,嗔怪地笑道:“妈,您查人家户口呢?” 却听张雪姗强颜笑道:“我忽然感到有点头晕,你们坐着,我回屋休息一下,不好意思。” 范晓慧和谢伟都道:“没事,您去吧。” 张雪姗回到里屋,关好门,在床畔坐下,只觉得心“噗通噗通”跳得厉害——十六七年了,不管她怎么刻意地去忘掉那段往事,犯过的错,终归还是躲不掉,那个孩子,此刻又出现,就坐在她家的沙发上。 她缓了缓神,又出来,应酬范晓慧吃过晚饭,将她送走,屋里只剩下她和谢天亮的时候,谢天亮问道:“你没事吧?” 张雪姗道:“没事,**病了,休息一下就好;对他们的事,你怎么看?” 谢天亮道:“这个孩子倒也乖巧,生得又好,我的态度只能是——既不赞成,也不反对。” 张雪姗却声音不高、态度坚定道:“我反对,我不同意他们来往。” 谢天亮吃了一惊,笑道:“你的态度倒令我意外,不过,现在的孩子,有几个是听家长话的?我只怕,你反对也没用。” 张雪姗斩钉截铁道:“那就这家里,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谢天亮听了,十分惊愕,呆了半晌,方笑道:“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张雪姗严正道:“你看我像开玩笑吗?” 谢天亮笑道:“有那么严重吗?” 张雪姗道:“话我搁在这儿,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谢天亮听了,方悟她是认真,因不解道:“可是,为什么呀?我看晓慧那孩子,家世是差点,可人也不错呀!” 张雪姗站起身道:“我和她命里犯冲,这可以了吧?!”说完,去了里屋。 谢伟送范晓慧回来,谢天亮对他道:“想不想听听我们的意见?” 谢伟坐下道:“听听也行。” 谢天亮看着他道:“你妈妈不同意,而且态度很坚决,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为什么呀?”谢伟委屈地喊道。 谢天亮道:“我也不明白是为什么,从小到大,你妈对你几乎是百依百顺,可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也令我惊讶,我认为,你最好依着她,‘天涯何处无芳草’啊!” 谢伟撒娇道:“晓慧是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凭什么要放弃?不行!” 谢天亮见他如此,只得道:“那我丑话可说在前头,你和你妈有了分歧,我始终都会站在你妈那边。” 谢伟皱着眉道:“我去找我妈谈,看她到底什么地方不满意。” 说完,他起身走到里屋门前,抬手敲了敲,说道:“妈,我能进去吗?” 张雪姗听到声音,忙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痕,说道:“进来吧。” 谢伟进来,见母亲像哭过的样子,因诧异地问道:“妈,你怎么了?” 张雪姗故作轻松地笑道:“没怎么,刚才躺了一会儿。” 谢伟在她旁边坐下,说道:“听我爸讲,您不同意我和晓慧来往,我想知道原因。” 张雪姗见问,只得道:“没有理由,就是不喜欢她,不想看到她。” 谢伟不满地喊了声“妈”,又道:“这可是我的终身大事,您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就给否了。” 张雪姗听了,定定看着他,良久方道:“你真的很喜欢她吗?” 谢伟点了点头。 张雪姗又问:“一定要娶她?” 谢伟又点了点头。 张雪姗像下定了决心般,说道:“好,那你娶她吧,妈离开,离开这个家。” 谢伟听了,心痛地喊道:“妈!” 张雪姗的眼里流下泪来,说道:“晓慧和妈妈,你注定只能选一个。” 谢伟看到母亲流泪,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因说道:“好了,我们先不谈这些,您休息一会儿吧。”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他来到沙发边坐下,谢天亮看了看他的神色,说道:“看样子,你没能说服她。” 谢伟苦恼道:“我问她为什么反对,她也不说原因,只说,如果我非要娶范晓慧,她就离开这个家。” 谢天亮戏谑道:“如果你妈妈离开,我肯定会随她而去,这个家,就留给你们吧。” 谢伟并没在意,却若有所思道:“我妈她到底是因为什么呢?爸,您能不能帮我问问?” 谢天亮笑道:“还能因为什么?她跟那个晓慧,没有婆媳缘分呗!我原也是不太赞同的,见你妈妈这么反对,倒省了我的事,呵呵!” 谢伟抗议道:“爸!你们不能这样!我是认真的,我定要跟晓慧结婚!” 谢天亮只得道:“我无所谓,你若气走了你妈,我可不依。”说完,也起身回了里屋。 谢伟眉头紧锁坐在沙发上,出了一会儿神,只得起身回了自己屋。 且说谢天亮,见妻子面有忧伤之色,便柔声问:“你到底怎么了?我总觉得你的反应有点反常。” 第059章 谢天亮忆与妻子往事 张雪姗看着他,欲言又止,只道:“没什么,我就是不喜欢晓慧那孩子。” 谢天亮嗔怪道:“那也不至于到‘有她没你,有你没她’的地步吧?” “反正,我不想再在家里看到她。”张雪姗道。 谢天亮只得无奈地说了声“好吧”,接着两人洗漱了,关灯休息。 且说谢伟,见母亲强烈反对他和范晓慧交往,不免心烦气躁,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想到自己很小的时候,亲生妈妈就离开他,他一直跟乡下的爷爷奶奶生活,直到九岁时,才来到爸爸身边,那时,爸爸又给他找了新妈妈,便是现在的继母张雪姗。 父亲的工作很忙,他一直由继母照顾,继母对他很好,记得有一次,继母问他:“小伟,想不想要个小弟弟或小妹妹?” 他撅着嘴巴道:“不想!有了弟弟或妹妹,你们就不疼我了。” 之后,继母就再没提过这个话题。 长大后,他才从父亲的口中得知,那时继母怀孕,因他正处在叛逆期,为了不影响他的成长,继母忍痛将孩子打掉了。 继母将全部的爱都给了他,他也很爱继母,拿她当亲生母亲一样对待,一直以来,但凡自己与父亲有了分歧,继母总是帮着自己,只是这一次,他也搞不懂,继母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反常。 若果真如继母说的,他坚持娶晓慧,她就要离开家,那么,无论如何,他都无法面对这样的后果;可是,他又是那么的喜欢晓慧,想让她做自己的妻。 他思来想去,仍是左右为难,几乎感到痛不欲生,最后不知何时,迷迷糊糊睡去。 谢天亮一时走了困,也不禁想起从前—— 那时,离异多年的他在一家医药公司做销售经理,一次,公司招来一位女职员,做他的下属,这个女孩就是张雪姗。 在工作中接触久了,他发现她吃苦耐劳,没有半点娇气,便渐渐喜欢上了她,而她,也对他有意。 他告诉她自己离过婚,有个八岁的儿子,在乡下跟着爷爷奶奶,她并不介意。 于是,他们确定了恋爱关系,她带他回家拜见父母,他发现,他们那个村子,人们都从山上采一种草药,来消炎止痛,效果特别好。 因是多年的药品销售,他敏感地嗅到了这里面的商机,便先让她的父母,人工种植这种草药,自己又拿着草药,跑专家、找工厂,最终,以这种草药为主要原料,生产出一种可以消炎止痛的胶囊,他将它命名为“一剂清”,上市后,好评如潮,他便又申请了专利,后来,又自己建起了工厂,从此,踏上了发家致富的坦途。 他常说,妻子是他的贵人,如果不是认识了她,他可能直到现在,仍是一个小小的药品销售员,不仅如此,妻子还将他的生活照顾得妥妥帖帖,将儿子视为己出,所以,虽然近几年她辞去工作,深居简出,他仍对她爱护有加,因为他认为,只有懂感恩、并且惜福的人,才是真正的有福之人。 所以,如果妻子坚决反对范晓慧嫁进来,那他,就会坚定地站在妻子一边。 这一夜,不曾合眼的还有张雪姗。 次日一早,一家人在餐桌上碰了面,张雪姗待谢伟,依旧和蔼可亲,谢伟有点不甘心,饭吃到一半,问道:“妈,我真的不能娶范晓慧吗?” 张雪姗正拿着一块面包往嘴里送去,听到这话,停住手,浅笑了一下道:“也不是不能娶,你可以娶她,然后妈妈搬出去住。” 听了这话,还未及谢伟答言,谢天亮便严正道:“好了!以后不许在家里再提范晓慧这个人!吃饭。” 谢伟仗着母亲宠他,苦恼道:“我就不明白了,您跟晓慧素未谋面,怎么搞得就像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张雪姗优雅地喝着一杯牛奶,并不解释。 谢天亮作出生气的样子,对谢伟道:“怎么?我的话你当耳旁风吗?” 谢伟看了父亲一眼,只得作乖巧状,低头吃饭。 他十分为难,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件事——凭母亲一句话,就和晓慧分开,实不是大丈夫所为;若继续和晓慧交往,将来结婚时,母亲果然要搬出去住,自己又负不起这“不孝”的名声。 思来想去,他决定先跟晓慧处着,母亲慢慢地被感化,也说不定。 且说范晓慧,对苏泽心死,便把全部心思投入到工作上,至于和谢伟的事,原本也没抱太大期望,只顺其自然罢了。 为推广京剧,她定了一条规矩,十四岁以下全部免费入场,如此一来,周末,便有附近的居民,带着孩子来看戏,范晓慧十分欢喜,她认为,培养对京剧的爱好,要从娃娃抓起。 韩阳见晓慧的剧团大有起色,自己在京剧院又只能跑龙套,便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和晓慧一起演出上,还常跟她开玩笑,说自己要辞职来加入他们。 范晓慧笑回道:“我求之不得啊!” 谢伟也经常买票来观看他们演出,渐渐竟成了一个戏迷,遂常呆呆坐在台下,看着台上的范晓慧,雌雄莫辨,英气逼人;而韩阳,则娉婷袅娜,娇弱羞怯,真有恍如隔世之感。 是日散场后,谢伟来到后台,皎月见了他,喊了声“谢叔叔”。 谢伟笑道:“别叫叔叔,把我叫老了,叫我哥哥。” 皎月笑道:“我们若叫你哥哥,你便和师父差着辈儿呢!” 谢伟笑着说道:“晓慧名为师父,实际也就是个姐姐的年龄,所以,你们尽管放心叫我‘哥哥’。” 皎月便笑道:“是,谢哥哥!” 二人正说着,范晓慧和韩阳卸完妆,先后从楼上下来,谢伟笑着对范晓慧道:“你什么时候扮上女装唱一段,让我饱饱眼福。” 范晓慧听了,想起苏泽说过同样的话,她却未能遂他的愿。 韩阳接口笑道:“这有何难?晓慧之前学的是青衣,唱旦角儿,不比我差。” 范晓慧笑道:“你实在是过谦,我都荒废多少年了,能和你比?” 第060章 范与韩反串艳惊四座 韩阳仍笑道:“虽然荒废了几年,但底子还在呀!” 谢伟因笑道:“那就这样说定了,你们扭转乾坤,为我唱一回,如何?” 皎月听了,笑问:“谢哥哥,什么是‘扭转乾坤’?” 谢伟“哈哈”笑道:“他们现在不是坤生乾旦吗?扭转过来,不就是‘扭转乾坤’吗?” 一旁的雅云笑道:“原来是这么个‘扭转乾坤’!” 于是,众人都“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范晓慧却把这句话记在心里,决定时机成熟时,与韩阳反串唱一回。 彼时,韩阳自己也买了车,清水与长风已考了驾照,于是,韩阳自己驱车回家,清水开车,载着雅云等人回宿舍,范晓慧则应谢伟之邀,上了他的车。 走了一段路,谢伟道:“你怎么不问,上次去我家后,我父母对你,印象如何。” 范晓慧笑道:“你不主动说,那就定是印象不好。” 谢伟轻声笑了下,说道:“倒也不是……” “那是什么?”范晓慧笑问。 谢伟只得道:“我爸倒没什么,就是我妈,没来由,好像上辈子跟你有仇似的。” 范晓慧听了,看了他一眼,说道:“既然如此……”下面的话已到嘴边,却又觉得太过无情,便咽了回去。 “你想说什么?”谢伟警觉地问,“既然如此,我们就分手,是不是?” 范晓慧不想与他争吵,便沉默不语。 谢伟又道:“反正我想和你在一起,估计我妈,最后也只能妥协吧。” 范晓慧思忖了一下,说道:“记得你说过,你妈妈待你胜过亲生的儿子。” “对呀!”谢伟笑道。 “那你忍心忤逆她?”范晓慧道。 谢伟笑道:“这个问题我早想过了,我若放弃你,影响的是一生;我妈不痛快,只需要忍耐一时,相处久了,她肯定会喜欢你。” 范晓慧听了没有做声,暗忖自己能不能为了谢伟,在婆婆面前忍气吞声。 车在厂房门前停住,两人下车,谢伟牵着范晓慧的手,依依不舍。 范晓慧笑道:“太晚了……” 谢伟终究还是磨蹭着,在她脸上亲了下,方松开手,转身上车离去。 范晓慧回去休息,一宿无话。 两天后,韩阳来同他们一起排练,范晓慧对他道:“我想咱俩反串唱一回,你意下如何?” 韩阳笑道:“就为了谢伟一句话吗?” 范晓慧若有所思道:“不全是,以前苏泽也说过这样的话,我想,很多观众是不是也好奇,那咱们就满足他们一下。” 韩阳笑道:“好啊,没问题!” 范晓慧因笑道:“那从现在起,咱俩就互为师父,你教我唱旦,我交你唱生,排练起来。” 韩阳“嗯”了声,又道:“现在境况好了,你有没有想过,再收几个学员?雅云、皎月、长风、清水四个,再磨练个一两年,也可以挑大梁了。” 范晓慧眉间微蹙道:“想过,可是,我精力有限,人多了实在管不过来,等他们四人再长大点,可以替我分担,或者,你什么时候完全加入,我才敢收啊!” 韩阳笑道:“既然你对我期许这么高,那我争取不让你失望。” 如此,两人说笑了一回,便开始排练。 到了演出这天,韩阳想起范晓慧说,苏泽也想看看他们反串,又想到没有苏泽无偿为他们提供剧场,就没有他们的今天,便打电话给他,问他有没有空,出来喝杯咖啡。 苏泽也想打听一下范晓慧的近况,便爽快答应了。 二人在咖啡厅见了面,叙过寒温,韩阳笑道:“今晚我们是反串演出,听晓慧说,你想看看她扮上女装的样子,所以,我来给你送张票。”说着,掏出票来放在他面前。 苏泽将票收好,问道:“你来给我送票,晓慧知道吗?” 韩阳如实道:“不知道。” 苏泽听了,踌躇半晌,方问:“她好吗?” 韩阳略一思忖,笑道:“还好。” “那她和谢伟……”苏泽的话没有说完。 韩阳道:“他们相处得平静友好,但凡我们有演出,他只要有空,每场必到,看得出来,对晓慧很用心。” 说完,见苏泽垂首不语,便问:“你打算就这么放弃了吗?” 苏泽方抬起头道:“芙蓉不肯离婚,碍于两家的交情,我又不好去法院起诉,既然我跟她交往只能带给她伤害,那么,我尊重她的选择。” 苏泽听了,只得道:“好吧。” 于是,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便一同出了咖啡厅,各自离去。 晚上,开演之前,韩阳到侧幕条向下观望,果见苏泽坐在那里,头上戴着顶帽子,帽檐压得很低,又见谢伟坐在更靠前的位置,便转身回到后台。 范晓慧问道:“观众多吗?” 韩阳笑道:“基本上坐满了,而且,我们的贵宾谢伟也到了。” 范晓慧听了,笑了一下,旋即,脸上却又笼上一层阴云。 韩阳见了,猜想她大约是又想到了苏泽,嘴张了张,还是没告诉她苏泽也在。 今晚唱的是《桑园会》,锣鼓点响过几遍后,韩阳扮演的秋胡上场。 台下的苏泽见了,亦觉得在唱功上,比唱本行略逊些,但扮相英俊,举止优美有阳刚之气,倒别有动人之处。 范晓慧上场时,苏泽的心竟快速跳了几下,却见她风流袅娜、优雅端庄,明眸皓齿、顾盼生辉,不觉竟看得呆了。 见她上来,观众抱以鼓励而欢迎的掌声。 因是反串,观众的情绪始终热烈,场内掌声不断,结束后,演员出来谢过幕,观众才意犹未尽地散去。 苏泽的心中有几分激动,想到后台去跟晓慧说几句话,还没出了座位,便见一个人逆着人群,向台前走去,仔细一看,认出是谢伟,满心的热望,如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顿时冷却下来,停住脚,呆了半天,便扭头朝门口走去。 谢伟来到后台,笑着对晓慧等人说:“别有一番风味。” 韩阳笑问:“还可以看?” 谢伟笑答:“那是相当地可看!” 第061章 因范晓慧谢家起波澜 范晓慧笑着说道:“你坐一会儿,我们去卸妆。” 谢伟笑道:“你们去忙,不用管我。” 范晓慧、韩阳等人,便朝楼上走去,韩阳笑道:“终归是反串,唱的时候,竟没了往日的自信。” 范晓慧笑道:“我也是呢,总疑心自己到底唱得好不好。” 韩阳又笑道:“要我说,到底是不如本行,钻研了那么多年。” “谁说不是呢!”范晓慧笑回道,说罢,分头去卸妆。 卸完妆出来,韩阳见范晓慧的神情若有所失,料她是在此时想到了苏泽,欲告诉她苏泽来过,又想到谢伟在楼下,便作罢。 众人下楼后,谢伟牵起范晓慧的手,深情道:“嫁给我吧!”说着,便单膝跪地,从旁边的桌上拿起一束鲜花,递向她,又道:“临时起意,只有花,戒指后面补上。” 范晓慧十分意外,又想到他的母亲至今没有接受她,便犹豫着。 韩阳见了,看了一下众人,率先拍手道:“答应他!” 众人方才一起笑道:“答应他!答应他!” 范晓慧只得一手接过花,一手扶他起来,笑道:“一束花就想将我骗到手?” 谢伟笑回道:“当然不是,以后,我的就是你的!” 范晓慧笑而不语。 大家一起出来,韩阳先告辞离去,其他人到车上等着,范晓慧对谢伟道:“你回吧,不用送我,往返太费时间。” 谢伟笑道:“也好。” 范晓慧又笑着说道:“想想回去怎么跟你妈妈交代。” 谢伟挤了一下眼睛,笑道:“放心吧,我妈很爱我,她会妥协的。” 说罢,两人分头上车,相继离去。 范晓慧回到家里,将花插进桌上的花瓶,便坐到床上,盯着它发呆。 皎月早已躺下,戴着耳机听歌,雅云见了,小心地问:“师父是不是想到了苏哥哥?” 范晓慧听了,勉强笑了下,说道:“你小孩子家,不懂。” 雅云道:“我已经十八岁,是大人了,苏哥哥对师父一直都很好,坏的是那个上官芙蓉,所以师父心里放不下苏哥哥。” 范晓慧听了,笑道:“你知道的还真不少;好了,睡吧。” 雅云顺从地躺下,像是自言自语道:“我觉得,师父跟苏哥哥在一起,似乎更开心些。” 范晓慧听了,心里一动——当日她受到上官芙蓉的羞辱,迁怒于苏泽,一时意气用事,答应和谢伟来往,现今已到这步田地,想反悔也不能了,而且,与谢伟交往,虽平淡却很顺利,除了她的母亲反对,如今他又提出结婚,婚后事事有人帮衬,也没什么不好。 想到这里,便宽衣休息。 次日正好是周末,谢伟果然买了戒指,来找晓慧,给她戴上后,说道:“你跟我回家,我要向父母宣布,我们结婚。” 范晓慧犹豫道:“这样不太合适吧?万一把你妈妈气坏怎么办?” 谢伟笑嗔道:“你以为我妈是纸糊的啊?!” 范晓慧笑道:“我认为你还是提前告诉他们一声比较好,免得他们受到惊吓。” 谢伟听了,略一思忖,笑道:“好吧。”说完,掏出手机拨通了母亲的电话,说道:“妈,爸爸也在家吧?” 张雪姗不知他是什么事,温和笑道:“在啊!” 谢伟道:“中午我和晓慧一起回去。” 张雪姗听后,愣住了,欲说点什么,发现对方已挂机。 这里,谢伟笑着对范晓慧道:“告诉了,这下你放心了吧?” 范晓慧笑了笑,没有做声。 两人又说笑了几句,谢伟道:“我们走吧。” 范晓慧遂随他出来上了车。 且说张雪姗,放下电话后,只觉得脑子里乱得很,跟谢天亮说了声“小伟要带晓慧回来”,便到厨房,吩咐阿姨多做几个菜,有客人要来。 做完这些,自己回到里屋,到床上打坐,想让心情平复下来。 谢天亮知道妻子平素吃斋念佛,也不去打扰她。 直到听谢伟回来,张雪姗才出屋,看到范晓慧,只淡淡说了句:“来了。” 范晓慧忙陪笑道:“是,阿姨。” 张雪姗说了声“坐”,便不再说什么,自己坐到一边,不停地捻手中的一串佛珠。 谢伟见气氛有些紧张,便故作轻松地笑道:“我已经决定了,要跟晓慧结婚。” 别人尚可,张雪姗听了,身子一震,手上不觉加了力道,就听“噼噼啪啪”一震乱响,珠子散落一地。 大家都吃惊地看着她。 就见她面色苍白,也不顾满地的珠子,起身回了里屋。 谢天亮见了,忙后脚跟了回去。 谢伟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觉皱了皱眉。 范晓慧的心里也有些紧张,不知道他妈妈反应何以会如此大,因对谢伟道:“要么,我先走吧。” 谢伟有些不甘心,说道:“你先等等,我去看看我妈到底是咋回事。” 范晓慧只得点点头,谢伟遂起身走向里屋,到了门前,敲了敲,听到父亲说了声“进来”,方推门进去。 他见母亲面如白纸,父亲坐在她身边,一时心内悲戚,问道:“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这么讨厌晓慧?” 张雪姗听了,颤抖着声音道:“你如果非她不娶,那么,我们二十年的母子情分,缘尽于此。” 谢伟听了,痛苦地喊道:“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张雪姗忽然泪流满面,泣不成声道:“妈愿意离开你,离开这个家,成全你和晓慧。” 谢天亮在旁听了,马上道:“不行!没有你,就没有这个家的今天!一个陌生的女孩子,她算什么!” 张雪姗看着谢天亮,泪珠仍不断地滚下来,说道:“天亮,也不能这么说,我们也曾年轻、海誓山盟过。” 谢伟再也忍不住,跪在床边,抱着张雪姗,哭道:“妈,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呀?你告诉我!” 张雪姗轻抚着他的头发,泪珠不断地滑落,哽咽道:“都是妈不好,不干晓慧的事。” 范晓慧坐在客厅,侧耳听着里屋的动静,听到有人高声讲话,接着又隐隐传来哭声,心便灰了一半,低头又见满地珠子,遂蹲下身,将珠子一粒粒捡起来,在茶几上放好,又将手上的戒指摘下来,放在旁边,坐等谢伟出来。 第062章 苏泽目睹范晓慧痛哭 忽听门“啪嗒”一声响,谢伟垂头丧气,从里面出来,范晓慧便站起身,强颜欢笑道:“我先走了。” 谢伟颓然跌坐在沙发上,以手覆额,带着浓重的鼻音,低声道:“好,我送你。” 范晓慧故作轻松道:“不用,我打车走。” 说完,没等他回答,便朝外走去,来到街上,回头见谢伟并未跟来,遂抬手拦了辆出租车,上去后告诉司机地址,目光望向窗外,瞬间,已泪流满面。 且说谢伟,从痛苦中缓过神来,才发现地上的珠子一粒都没了,抬眼,见茶几上整整齐齐放着一小堆,旁边还有一枚戒指——他买给晓慧的戒指!又不由得心如刀绞。 范晓慧好不容易收住泪,又突然不想回家,便让司机送她去剧场。 下车后,她打开门进去,穿过观众席,走到台上,从后台取了一枝长矛,奋力挥舞起来,腾挪跳跃了半天,直到气喘吁吁,方扔掉矛,蹲下身来,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苏泽因昨日看了范晓慧的女装演出,又没机会跟她说话,只觉得五内郁结难纾,今日,便一个人开车出来,不想却行至了剧场,索性下车来,信步走到门前,发现门居然是开着的,便推门进来,就见范晓慧一个人在台上练功,一柄矛舞得“唿唿”生风。 他心里一喜,便朝她走去,却见她扔掉矛,蹲下身号啕大哭起来,心中诧异,紧走几步来到她身边,俯身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范晓慧只顾发泄心中的愤懑,没留意苏泽进来,此刻听到声音,吃惊地抬起头,见是苏泽,便胡乱地抹了抹泪,止住悲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苏泽扶她起来,一边道:“我走到剧场这边,下来看看,见门开着的就进来了;你怎么了?” 范晓慧见问,先还掩饰着不肯说,最后终于忍不住,哭道:“今天去了谢伟家。” 苏泽道:“他的父母对你不好吗?” 范晓慧泪眼婆娑地摇摇头,说道:“不是不好,是她妈妈见了我,像见了前世的敌人似的,我也想不清是什么缘故,想来是嫌弃我出身寒微。” 苏泽听了,沉吟半天,又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范晓慧道:“还能怎么办!既然这样,就跟谢伟断绝来往罢了。” 苏泽道:“可谢伟未必就肯。” 范晓慧苦笑道:“他不肯又能怎样!他妈妈对我那个样子,我是绝不会做她的儿媳妇的。” 苏泽听了,劝道:“好了,别难过了,我送你回去。” 范晓慧遂将矛放回后台,随苏泽出来,上了他的车。 走了一段路,苏泽问道:“你刚才哭得那么伤心,是因为和谢伟的爱情不能继续吗?” 范晓慧听了,并未多想,不假思索道:“不是,是因为遭人轻视而难过,可这,又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苏泽听了,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范晓慧又目光坚定道:“所以,我要努力,强大自己。” 苏泽并未把晓慧的后一句话放在心上,送她回去后,便联系谢伟,说方便的话,出来坐坐。 谢伟正心头烦闷,又想苏泽是知情人,心中苦闷,跟他说说也无妨便答应了。 两人在西苑酒吧见了面,对饮一杯后,苏泽道:“刚才我看到晓慧了。” 谢伟惊讶道:“是刚才吗?” “对。”苏泽镇定地看着他道。 “在哪里?”谢伟又问。 “在剧场。”苏泽道。 “你俩都去剧场了?”谢伟蹙起眉问。 “我路过那里,见门开着,就进去看看,没想到晓慧在。”苏泽道,“你们发生了什么?” “她跟你说了什么?”谢伟问。 “她什么也没说,”苏泽道,“但她的情绪不太好。” 谢伟听了,垂首道:“她今天去了我们家,我妈她……” “你妈怎么了?”苏泽追问道。 “我妈她……”谢伟支吾道,“也不知什么原因,她就是不能看到晓慧,一看到她,情绪就会失控。” 苏泽听了,略一思忖道:“莫非她们以前认识?而且有什么过结?” 谢伟道:“我问过我妈,她说以前并不认识晓慧,所以,更谈不上有过结。” 苏泽呷了口酒,笑道:“那就只可能是,晓慧像极了她年轻时的某个宿敌,一见到她,就能勾起不愉快的记忆。” 谢伟略一思忖,脸挤出一丝笑,说道:“你这个解释很合理。”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苏泽又问。 谢伟苦恼道:“不知道,一边是晓慧,一边是我妈,我不想让她们任何人伤心。” “显而易见,目前做不到。”苏泽道。 谢伟不再做声,只闷头喝酒。 苏泽拍了拍他的手道:“好了,别难过了,过些时日,可能就用不着你选择了。” “什么意思?”谢伟警觉地问道。 苏泽笑了笑,说道:“晓慧就帮你做出决定了;除非,你能将她俩之间的结解开。” 谢伟苦笑了一下,无奈道:“我都不知道她俩之间的结是什么,怎么解?” 苏泽宽慰他道:“好了,不说她们,喝酒。” 谢伟停了一下,忽然道:“哎!你不会乘人之危吧?” 苏泽故意装傻道:“我乘什么人之危?” 谢伟白了他一眼道:“明知故问。” “你是说范晓慧啊?”苏泽笑道,“我们之间本来就没什么矛盾,是因为我现在不仅无法娶她,还老给她带来伤害,所以才忍痛割爱……” 谢伟打断他道:“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泽笑道:“我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她虽跟你谈婚论嫁,我也祝福你们,但心里对她的爱意,未减。” 谢伟揶揄道:“那你现在得意了,又有机会了呗?” 苏泽看着他,笑道:“不瞒你说——是的。” 谢伟冷冷道:“那你也先离了婚再说!” “对!”苏泽若有所思道,“离婚之前,我不会靠她太近,免得像以前那样,给她带来麻烦。” “算你明白!”谢伟带着明显的不满道。 第063章 芙蓉生日请晓慧助兴 “听你这口气,是打算放弃了?”苏泽笑道。 谢伟沉吟道:“我想,她们之间必定有个缘故,我想先弄清楚这件事再说。” 苏泽问道:“若事情原委弄清楚,发现确实是无法调和的矛盾,你怎么办?” 谢伟道:“那就只能认命了。” 苏泽“呵呵”笑道:“所有无法改变的事情,我们都可以归之于命运。” “没错!”谢伟笑着,与他碰了一下杯,说道,“这样人就不再会有不甘心,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现实。” “那我们得比赛了。”苏泽笑道。 “比什么赛?”谢伟愕然道。 “看是你先弄清事情真相,还是我先离婚。”苏泽笑道。 谢伟拉住他的手,仿佛他马上要去找范晓慧似的,笑说道:“不行!你不能这么干!” 苏泽笑道:“哎呀!逗你的,离不离婚,决定权也不在我手中,而且,如果你跟晓慧真能在一块儿,我也只能认命!” 说完,两人心照,都“哈哈”大笑起来,又坐了会儿,便各自散去。 不提谢伟查找母亲嫌恶范晓慧的原因,且说陶敏,想到过几天是圣诞节,又是女儿生日,她正因婚姻的事烦心,不如请她的同学来,一来替她解闷,二来让她结识新的朋友,慢慢将苏泽忘掉。 打定主意,便和上官逸商量,二人竟一拍即合,于是,决定在自家的酒店里,为女儿庆祝。 陶敏和女儿说了这事,芙蓉思忖了一下,便答应了,又问:“那我能不能请个乐队来助兴?” 陶敏笑道:“是为你庆祝生日,当然你做主。” 上官芙蓉听了,浅笑了一下,表情变得有点复杂。 生日即将临近,她来到酒店,找到经理,对他道:“过几天我要在这里举行生日宴会,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经理满脸堆笑道:“董事长已经跟我说了,都准备好了,只须在前一天布置一下会场,就可以了。” 上官芙蓉“嗯”了一声,又道:“我想请个乐队,最好是会唱京戏的那种,来热闹热闹。” 经理笑道:“好,没问题。” 上官芙蓉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来,递给经理,说道:“你打电话给这个人,我只要他们的乐队,无论价格高低;记住,别跟他们提我。” 经理陪笑道:“好,我一定招办。” 上官芙蓉说了声“那好,我走了”,便转身向外走去。 经理跟在身后,一路送她出来,方低头看那名片,见上面有“韩阳,花蕾艺术团”等字样,回到办公室,便将电话拨了过去。 韩阳听说有人请,心里自然高兴,便约好时间,两人见面商谈。 之前,他给范晓慧打了个电话,说有个生日宴会,问她去不去。 那种场合,要的就是热闹,没人在乎艺术水准的高低,但为了挣钱,她还是答应了。 韩阳便来和经理见了面,商量好价格,收了定金,签了合同,当天又去到范晓慧那里,将定金交给她,又一起商讨节目的编排。 韩阳笑道:“圣诞节那天,不也是你的生日吗?就当是给你一起庆祝了。” 旁边皎月接口道:“对啊对啊!” 范晓慧听了,心中竟五味杂陈,勉强笑了笑,没有说话。 雅云也道:“我们明里是祝福东家,暗里其实是祝福师父。” 范晓慧只得笑道:“你们的好意我引领了。” 大家又排练了一会儿,韩阳方离开。 圣诞节这天,空中竟飘飘洒洒落下雪来,范晓慧等人来到酒店,见门口摆着圣诞树,节日气氛浓郁。 进去后,迎接他们的是经理,主人还没到。 不提他们调试乐器与音响,单说上官芙蓉,请了十来个初中同学,同事仅叫了朱云环。 这天,她云髻高绾,穿了件白色抹胸礼服,脖子上戴着红色宝石项链,并戴着同款的耳环和戒指,看上去既高贵又迷人。 打扮妥当,外面穿了件长款羽绒服,便和大家坐车来到酒店。 进去后,见范晓慧等人已在舞台上就位,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 朱云环在她耳边道:“怎么是范晓慧?” 上官芙蓉冷笑道:“是我让她来的。” 朱云环马上会意,冷笑道:“我明白了。” 陶敏和上官逸没想到,请的竟是范晓慧的乐队,但事已至此,无可奈何。 上官芙蓉也请了吕清,没想到吕清的父母听说后,非要亲自来祝贺,吕清只得依了他们,此刻,夫妇俩正和上官逸夫妇说话。 且说范晓慧和韩阳,也没料到过生日的人竟是上官芙蓉,韩阳看着范晓慧,惊愕道:“我没想到是她。” 范晓慧愀然道:“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吕清也看到了范晓慧,走到上官芙蓉身边,冷笑道:“你竟请了她?” 上官芙蓉明白她指的是谁,身子向范晓慧的方向微侧了侧,却并没看她,只冷笑了一声:“哼!” 吕清马上明白,上官芙蓉醉翁之意不在酒,她乐得坐山观虎斗。 宴会开始,因来的绝大多数是上官芙蓉的同学、朋友,便由经理主持,开场无非是祝贺、感谢之类的话,接着,蛋糕被推出来,大家一起唱起了《生日歌》。 之后,经理道:“桌上有红酒和自助餐,请大家自便,吃完饭有兴致的,可以跳舞,最后,祝大家圣诞快乐!” 话音刚落,下面就发出一阵欢呼声。 饭后,人们点了几首歌,开始跳舞。 上官逸夫妇和吕学军夫妇,坐在窗边的位子上吃茶聊天,魏艳丽直夸芙蓉“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 又闹腾了约一个小时,大家尽兴,乐声停下,就见上官芙蓉端着一杯红酒,走上台,来到范晓慧面前,对她嫣然一笑道:“生日快乐!” 随后,拉着范晓慧走到台前的话筒旁,笑道:“今天来的没有外人,我也不怕大家笑话,我身旁这位,名叫范晓慧,跟我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原是我最好的朋友……” 说到这里,她自嘲地笑了一下,又道:“也是我婚礼上的伴娘,可是,就是她……” 第064章 陶敏因护女怒斥众人 上官芙蓉情绪变得激动起来,说道:“就是她,背着我勾引我的老公,导致我们现在闹离婚!” 她又转向范晓慧,冷笑道:“这下你满意了,对吧?”说着,将手里的红酒,泼了范晓慧一脸。 屋里静悄悄的,剧情反转太快,所有人、包括范晓慧,都没反应过来。 这时,台下有人说了句:“真不要脸!” 韩阳第一个反应过来,忙抽了几张面纸,边拽过范晓慧来,边替她擦拭,雅云也忙上来帮忙。 皎月上前,冲上官芙蓉嚷道:“就这点破事,你走到哪儿说到哪儿,已经说了八百遍了,还嫌不够丢人是吗?你老公从一开始就不爱你,你难道不知道吗?” 这番话令上官芙蓉始料未及,她竟被说得哑口无言,脸上白一阵红一阵。 此时,陶敏与魏艳丽已来到台前,魏艳丽正欲说话,却见陶敏一个箭步跨上台,喝道:“哪里来的野孩子,缺家少教,大人说话,有你插嘴的分儿吗?” 说完,又指着韩阳道:“你看看你,一天到晚不务正业,总跟这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在一起,怪不得业务一点长进没有!” 又四顾寻找经理,怒道:“这是谁请来的乐队!赶紧给点钱,打发他们走!好好的生日宴,都被他们搅了!” 经理赶忙上来,陪笑连声道:“是是。”又转身对韩阳等人道,“赶紧收拾东西走吧!” 陶敏又转向众人,满脸堆笑道:“不好意思,让大家见笑了,我们放音乐,大家继续跳。” 很快,屋里又响起乐声,大家又跳起舞来。 吕清舞到上官芙蓉身边,笑道:“没想到,你还留了这么一手。” 上官芙蓉扭动着腰肢,看了她一眼,冷冷道:“我没那么容易让人欺负!” 吕清笑着丢下一句:“你是上官家的千金,谁敢欺负你呀!”又舞动着离开了。 这时,一个叫陈默的男孩来到上官芙蓉身边,笑着问她:“你真的在闹离婚啊?” 上官芙蓉含笑白了他一眼,嗔道:“关你什么事!” 陈默脸上带着笑容,意味深长看了看她,没再说话。 韩阳与经理结完账,搬着乐器上了车,却心烦气躁,一车人也谁都不说话,他待情绪稍平,方发动车子,驶上马路。 这时,范晓慧低声道:“对不起,连累了大家。” 韩阳大声道:“这不是你的错!” 清水也气愤道:“那个上官芙蓉,实在太欺负人了,要不是看他们人多,我就上前揍她一顿!” 一句话,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气氛也缓和不少。 雅云也气愤道:“有钱了不起啊!没这么欺负人的!师父现在的男朋友是谢伟,那是哪年的陈芝麻烂谷子,她还拿出来说事!一而再再而三的,这都几回了!” 长风也道:“还有那个老妖婆!我们怎么不三不四了?韩老师跟我们在一起,怎么就成了鬼混了?!” 皎月总结道:“总之,上官家没一个好东西!” 韩阳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只能无奈地苦笑着,又见范晓慧不做声,匆匆回头瞥了她一眼,问道:“你没事吧?” 范晓慧只是情绪低落,却没有那种尖锐的痛感,看着车窗外道:“没事,我都习惯了。” 皎月接口道:“看看,师父都被他们欺负得麻木了。” 大家不再说话。 韩阳送他们到家,特意叮嘱雅云和皎月,要寸步不离地照看师父,二人点了点头,随后韩阳返回市里。 范晓慧回到屋内,一言不发,和衣默默躺在床上,雅云和皎月坐在一旁,一边玩手机,一边在为她忧心。 好朋友受辱,自己又被领导骂,最后,他们还像叫花子似的,被赶了出来,韩阳越想,心里越憋屈,便一个人去酒吧喝酒。 有三四分醉意的时候,他想也没想,拨通苏泽的手机,先笑着对他道“圣诞快乐”,然后问:“你要不要出来喝酒?” 苏泽问:“你在跟谁喝酒?” 韩阳笑道:“没别人,就我一个人啊!” “一个人?”苏泽诧异道,“喝闷酒啊?发生了什么事?” “你来就知道了。”韩阳笑道。 苏泽惊问道:“果然有事啊?” 韩阳“嘻嘻”笑道:“有事,有事……” “那你把地址发给我。”苏泽道。 “好嘞!”韩阳挂断电话后,将地址发给了他。 不大一会儿,苏泽便到了,进来找到韩阳,在他对面坐下。 韩阳替他倒了杯酒,又碰了下杯子,笑说道:“圣诞快乐!” 苏泽端起杯子喝了口酒,问道:“怎么了?在这个普天同庆的日子里,你出来买醉?” 韩阳眯起眼睛,笑问:“你嘴里问我,实则关心的是晓慧,对不对?” 苏泽见被他猜中心事,便笑着承认道:“好吧,算你猜对了;不过,我也关心你。” 韩阳呷了口酒,幽幽问道:“你知道今天还是什么日子吗?” 苏泽脱口而出道:“晓慧的生日。” 韩阳怔怔看了他一下,忽然笑了,眼角流下一颗大大的泪珠,说道:“对!晓慧的生日;也是芙蓉的。” 苏泽道:“好好的,干吗提她。” 韩阳清冷地笑道:“就在刚才,我们刚替芙蓉庆祝完生日。” 苏泽愕然道:“晓慧也去了吗?” 韩阳点点头,又自嘲地笑道:“后来,我们被陶院长轰出来了。” “为什么?”苏泽惊讶道。 韩阳停了一下,一字一顿道:“因为芙蓉泼了晓慧一杯酒。” “什么?!”苏泽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为什么呀?” 韩阳淡淡看着他道:“你很奇怪吗?这也不是头一遭了;仗势欺人呗!” 说到这里,韩阳突然一拍桌子,歇斯底里道:“我就想知道,他妈的还有完没完?!晓慧不就是接受了你的爱吗?他妈的爱一个人也有错啊?她又没勾引你上床,也没逼你离婚,他们一家人,至于吗?!” 苏泽呆呆看着他——平日里极斯文的韩阳,此刻居然拍桌子骂娘! 四周忽然安静下来,人们都扭头朝他们看。 第065章 苏泽含恨与芙蓉决裂 苏泽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寻常,便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韩阳便把大致经过说了一下。 苏泽听完,皱起眉头道:“芙蓉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 “这一定是她设计好的!”韩阳道,“只是,她妈妈身为领导,不分青红皂白,只知道护短!” 苏泽像是自言自语道:“陶阿姨对芙蓉,是溺爱了些。” 韩阳却生气道:“谁不是父母生养的?!难不成他有钱人家的女儿,就高人一等?!” 苏泽听了,只得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 “你没见她轰我们走时的嘴脸,仿佛我们是一帮乞丐一般。”韩阳说到这里,眼圈禁不住红了。 苏泽理解他被人羞辱后的愤怒与无奈,遂用力握了握他的手,又问:“那晓慧呢?” 韩阳瞪着通红的双眼,无力道:“她从始至终一言不发,只说过一句话,说是‘连累了我’。” 说到这里,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苏泽也鼻子一酸,差点流下泪来,便低头一杯接一杯地喝酒,良久方道:“不行,我必须去找她!” “你去找谁啊?”韩阳问道,“芙蓉吗?” “对!”苏泽道。 韩阳道:“不用了,面子不是这么挣来的,我决定了,辞职!跟晓慧一起干,我要让所有看不起我们的人,日后高攀不起!” 苏泽带着醉意道:“上升之路艰难而漫长,工作又关系到活命,你可要想清楚,我也等不了那么久,现在就要出这口气!” 韩阳举着酒杯,定定看着他,忽然笑了,说道:“这就是有钱和没钱的区别——有钱人有仇必报,没钱人只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说完,又带着哭腔补充道,“我好想哭。” “哭吧,”苏泽道,“哭出来心里会好受些。” 韩阳的嘴角下牵,说道:“晓慧都没哭,我怎么能哭呢!我不哭!”如此说着,早已泪流满面,又不住地用手胡乱拭着。 苏泽见了,又联想到晓慧,只觉得胸中一口闷气,堵得他难受,遂一杯接一杯地喝酒,然后站起身道:“我这就给你们出气去!” 韩阳正自伤心,也没在意,便由他去了。 苏泽出酒吧,打了一辆车,直奔上官芙蓉家而来,进屋后,见一家人都在客厅,二话不说,拉起芙蓉的手,便往楼上走。 上官逸夫妇见了,忙道:“苏泽,你干什么?” 上官芙蓉见他喝了酒,也挣扎着,说道:“你要干什么?” 苏泽仍不说话,拉着芙蓉上了楼,推开门进了房间,便把她扑倒在床上。 芙蓉在下面挣扎着,一边用力推他,一边喊道:“苏泽,你要干什么?你放开我!” 上官逸夫妇随后上来,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上官逸一个箭步跨上前,抓起苏泽,照脸给了他一记耳光,口中骂道:“畜生!” 苏泽顾不上疼痛,大喊道:“她不是到处宣称是我妻子吗?这难道不是一个妻子应尽的义务吗?你凭什么打我!” 听了这话,上官逸夫妇反愣住了。 苏泽又大声道:“既然你们心里,都认为芙蓉已不是我妻子,那凭什么,三番五次羞辱范晓慧?!凭什么!” 吼出这几句话,仿佛用光了他全身的力气,他怒目而视着上官逸夫妇,眼睛里仿佛瞪出了血,却有泪珠,“啪嗒啪嗒”往下掉。 屋里静极了,所有人都不说话。 苏泽又指着上官芙蓉道:“我警告你,你不要欺人太甚,我没有爱过你,从来都没有!从一开始,我爱的就是范晓慧!”说完,朝楼下走去。 芙蓉在他身后哭喊道:“苏泽,你混蛋!” 上官逸夫妇默默下了楼,一言不发,只唉声叹气。 苏泽出来后,打了辆车,拿出手机拨通韩阳的电话,问道:“你还在酒吧吗?” 韩阳带着醉意道:“是啊,你去了哪里?” 苏泽道:“我刚才去了上官芙蓉家,警告她,以后不许再欺负晓慧。” 韩阳“嘿嘿”笑道:“你真去了?好吧。” 苏泽又道:“你也快点家去吧,别再喝了。” 挂断电话后,苏泽想到自己满身酒气,还大闹了上官家,回去后怕父母盘问,便到了自己的别墅,进去后,摇摇晃晃走到卧室,躺下便着了。 韩阳听说苏泽去了上官家,脑补了一下当时的画面,又自嘲地笑笑,便结账出了酒吧,回家去了。 且说范晓慧,自那日回家后,水米不曾沾牙,只一声不响地躺着,雅云与皎月也拿她没办法。 两日后,范晓慧终于从床上起来,洗漱过,吃了东西,出门到西边的林子里跑步去了,雅云与皎月远远跟在她身后。 林中的空气很好,令人神清气爽,范晓慧跑了一圈回来,便放慢脚步走着,雅云和皎月来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而行。 雅云道:“韩老师说,苏哥哥去大闹了上官家。” 皎月接口道:“据说,那日苏哥哥喝了酒,场面挺激烈,苏哥哥还警告上官芙蓉,不许她以后再欺负你,她的爸妈也哑口无言。” 范晓慧淡淡道:“你们怎么知道的?” 雅云道:“那两天你不吃不喝,我们心里着急,就给韩老师打电话,听他说的。” “他还说什么了?”范晓慧问。 雅云道:“他还不让我们打扰你,只静静陪着就好。” 范晓慧听到这句,眼圈突然红了,差一点落下泪来,因吸了一下鼻子,说道:“外面冷,我们快点回去吧。” 雅云与皎月“嗯”了一声,三个人快步回到了家里。 且说韩阳,那日被陶敏骂了,想着自己在京剧院也难以熬出头,没事时便极少去单位,把全部精力都放在范晓慧这边,心想着到时候实在不行,也像晓慧那样,留职停薪算了。 听说晓慧已振作起来,他才敢来看她,把自己的想法跟她说了,范晓慧喜出望外,说道:“这真是因祸得福,我以为,你至少要等到剧团有了稳定收入,才肯全职加入。” 韩阳笑道:“我之前确实是那么想的……” 第066章 苏泽为晓慧师徒压惊 韩阳听了范晓慧的话,笑说自己以前确实是那么想的,又轻叹了一口气道:“唉!看看陶院长说起我时那不屑的口气,我觉得自己在京剧院是没指望了,所以,还不如早点出来,跟你一起拼一拼。” 范晓慧听了,沉默了一会儿,垂首道:“都是我连累了你。” 韩阳笑道:“又说这样的话!怪只怪,我跟芙蓉唱同一个行当,所以,好事自然没我的分儿。” 范晓慧又道:“这样每天跑着挺远的,你不如搬过来和清水他们住,既节省时间,还能省一些房租。” 韩阳听了笑道:“好啊!我正有此意。” 于是,清水等四人,去帮韩阳收拾东西搬家,不提。 且说苏泽,听说韩阳也准备停薪留职,去和范晓慧他们一起住,心里竟隐隐有些醋意,便打电话给韩阳道:“都搬过去了吗?” 韩阳笑道:“多跑几趟,到晚上就能搬完。” 苏泽笑着说道:“那好,晚上我做东,祝贺你乔迁新居。” 韩阳笑道:“嗐!算什么乔迁新居呀!被‘逼上梁山’还差不多!” “既然是上了梁山,这么多英雄好汉,更该聚一聚,”苏泽笑道,“就这么说定了,晚上我请客,你帮我告诉晓慧他们一声,就在你们住处附近找家饭店。” 韩阳见他执意如此,只得答应了,当将应用之物都收拾妥当后,便向范晓慧说了这事。 范晓慧听说苏泽要请他们吃饭,一时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不该答应。 韩阳看出了她的犹豫,便道:“不能因为他和上官芙蓉的婚姻还没解除,你就拒绝和他做朋友,那样对他不公平。” 范晓慧听了,略一思忖,露出一个笑容道:“好吧。” 听说苏泽要请大家吃饭,其他人尚可,皎月却笑道:“那定要狠狠宰他一顿,近来大家都太压抑,吃完饭,还得他带我们去唱歌!” 其余三人也积极响应,范晓慧见了,笑着,嗔怪地看了他们一眼。 晚上,大家在餐厅见面,苏泽笑道:“我好羡慕韩阳,可以每日跟你们厮混在一起。” 皎月牙尖嘴利,抢先道:“快别说什么‘厮混’,那日,韩老师可被他们领导骂惨了,说他总跟我们这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在一起。”说完,气鼓鼓地撅起了嘴。 未及别人说话,雅云轻叹了一口气道:“唉!也不只她这‘不三不四’四字,从何说起。” 韩阳见了,笑道:“过去的事就别提了,你们的苏哥哥,已经孤身勇闯龙潭虎穴,替你们出了气了。” 这时,服务员过来上菜,大家便都住了嘴。 菜上齐后,苏泽举起杯子,笑道:“我以茶代酒敬大家——因我,给你们带来很多麻烦,今天这顿饭,既是赔罪,又是给大伙儿压惊。” 韩阳忙笑道:“苏总言重了,你既没错,又何来‘赔罪’之说;这点小事,也不值一提,更谈不上‘压惊’,倒是我们,要感谢苏总一直以来的帮助。” 皎月笑着插嘴道:“哎呀!你们都别咬文嚼字地客套了,手都举酸了,这酒到底喝不喝?” 苏泽因笑道:“好,干!” 众人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范晓慧的脸上,始终挂着略显不自然的笑容。 韩阳又道:“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希望从今后,我们能有一个新的开始。” 皎月笑道:“您加入我们,这就是新开始!” 众人听后都笑了,遂举箸吃饭。 苏泽不时拿眼角的余光去看范晓慧,偶尔,两人的目光对上,便迅速移开。 因皎月嚷着要去唱歌,饭后,苏泽便带他们去。 自然是皎月、雅云、清水、长风四人轮流拿着麦,韩阳也热心地参与其间,范晓慧与苏泽,则安静地坐在一旁。 皎月将麦递到范晓慧手中,说道:“师父,唱一首。” 范晓慧推辞道:“你们唱吧。” 皎月撒着娇坚持道:“你唱嘛,快点。” 范晓慧只得接过麦来。 雅云问道:“师父想唱什么?我帮你点。” 还未及范晓慧答话,皎月笑道:“《忘情水》好不好?” 韩阳也旁笑道:“什么呀?就‘忘情水’!” 范晓慧点头道:“好。” 旋律响起,大家都安静下来,一直听范晓慧唱完,方鼓起掌来。 皎月又将麦递向苏泽,笑说道:“苏哥哥,你也唱一首。” 苏泽忙摆手笑道:“在你们这些专业人士面前,我是不敢开口的,免得贻笑大方。” 皎月笑道:“我们知道你不是专业人士,所以,根本就不会用专业的标准来要求你,又怎么会笑话呢?” 苏泽听了,方接过话筒。 长风问:“苏哥哥唱什么歌?” 苏泽略一思忖道:“《爱你一万年》。” 屋内的人全会心笑了。 苏泽唱罢,大家又玩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苏泽送他们回到家,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看你们朝夕相处,我真是羡慕嫉妒恨。” 皎月笑道:“那苏哥哥今晚别走了,和我们在一起体验一下朝夕相处的乐趣。” 苏泽看着她笑道:“可以吗?只怕你做不了主吧?” 众人便把目光投向范晓慧,皎月晃着范晓慧的胳膊道:“师父,让苏哥哥今晚留下来吧,我们的屋子这么大、这么空。” 范晓慧正色道:“我们这里的条件简陋,你苏哥哥会不适应的。” 苏泽听了忙道:“我没觉得简陋,很好啊!” 韩阳见了,想到整个晚上,苏泽都没机会与晓慧单独说话,因笑道:“我看就让苏泽今晚留下来吧,让他睡我的床,我睡楼下沙发。” 苏泽忙道:“不用那么麻烦,我睡沙发就行。” 范晓慧听了不再说话,算是默认。 于是,大家便分头去洗漱,准备休息。 苏泽来到范晓慧身后,对她道:“可以跟你聊聊吗?” 范晓慧道:“我们有什么可聊的?” 苏泽扯了扯她的衣襟,又道:“我又没有得罪你,你干吗对我爱搭不理的?” 范晓慧听了,愣怔半天,竟无言以对。 苏泽又扯一扯她的衣袖道:“走,陪我去楼下坐会儿。” 第067章 晓慧与苏泽吐露心迹 范晓慧遂随他下了楼,二人在沙发上坐下。 苏泽低了头,千言万语,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只得道:“对不起。” 范晓慧问:“什么‘对不起’?” 苏泽道:“因为我,给你带来这么多灾难。” 范晓慧道:“不怪你,可能这是我的命吧。” 苏泽听了,凄然一笑道:“你怎么变得迷信起来了?” 范晓慧回头定定看着他,呆愣半晌,方道:“我有时觉得,这一切似乎都无法避免,所以,只能认为是命。” 苏泽笑道:“包括我们相爱,也是无法避免得吗?” 范晓慧无语点了点头。 苏泽抓住她的手,说道:“我一定不会辜负你。” 范晓慧轻轻将手抽出来,说道:“我怕了,也许我的人生轨迹已经注定,不想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苏泽愕然道:“你什么意思?” 范晓慧仰头看着天花板,说道:“我跟你、跟谢伟,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在谢伟家里的遭遇,我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苏泽忙道:“我的父母跟他的父母不一样!” 范晓慧笑了下,笑容里尽是凉意,说道:“有什么不一样?谢伟的母亲、陶院长,她们都是有钱人的太太,讨厌一个人不需要别的理由,你穷,就足够了。” 苏泽重又握住她的手,恳切道:“我知道你最近受挫太多,所以有点悲观,可是,你不能因为这样,就否定我俩的爱情。” 范晓慧仍镇定道:“我不是有点悲观,而是看清了现实——现实像一排排刀剑,按它固有的规矩排列着,如果你一无所知、横冲直撞,就会被它割得血肉模糊。” 苏泽听了,竟一时无言以对。 范晓慧又道:“如果我始终如此弱小,却又要去跟强大的人做对手,那么,我永远难逃被伤害的命运——上官芙蓉、陶院长、谢伟的母亲,都是如此。” 苏泽有心说,谢伟的母亲可能另有原因,又想到即便说了,也不能证明什么,便将话咽了回去,停了一会儿,问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范晓慧道:“‘爱情’两个字,暂时不愿再想了,只想好好地将戏唱好,如今又连累得韩阳也快要离职,我更是没了退路。” 苏泽诚恳道:“好,我支持你。” 范晓慧听了,回头冲他和煦一笑,又道:“那么,我可以去休息了吗?” 苏泽听了,松开她的手,笑道:“可以了。” 范晓慧站起身道:“你不能在这里睡,晚上会冷。” 苏泽也起身,侧着头,故意笑问道:“那我可以到哪里睡?” 范晓慧笑着白了他一眼,说道:“想睡这里也可以,我把我的被子给你。” “那样你会冷的。”苏泽道,“我是男人,比你扛冻。” 范晓慧笑道:“我们屋里人多,不会冷;等着,我给你拿去。” 苏泽听了,只得依她。 很快,范晓慧拿着被子下来,苏泽扯住被子一端,看着她道:“能不能买一赠一?” 范晓慧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笑嗔道:“没正形!”将被子放下道,“晚安!做个好梦。”说完,便转身向楼上走去。 苏泽在她身后嘀咕道:“除了做个美梦,还能咋地?” 范晓慧听了,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笑意来。 一宿无话,次日,苏泽洗漱了,吃过早饭,方离开。 韩阳与范晓慧商量,说该找一个人来专门负责运营,这样他们才能全心投入排练。 范晓慧有点苦恼道:“找谁呢?我们现在养活自己都困难,拿什么给人家发工资?” 韩阳道:“或许,我们可以找苏泽商量商量。” 范晓慧说:“我不想再给他添麻烦。” 韩阳道:“如果这不是麻烦,而是一件双赢的事呢?” “双赢?”范晓慧愕然道。 “对!”韩阳道,“苏泽出人帮我们运营,我们赚钱了,他还可以拿提成,这不是双赢吗?” 范晓慧仍皱眉道:“问题是,我们很难赚到钱。” 韩阳道:“我们为什么如此坚持?不就是坚信我们的追求是对的、一定能挣到钱吗?” 范晓慧无言以对。 韩阳又道:“如果你同意,我就抽时间去和苏泽商量一下。” 范晓慧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韩阳之所以有此想法,是因为剧场是苏泽的,他和“花蕾艺术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早已脱不开干系。 韩阳果然给苏泽打了电话,说有事找他商量,苏泽便让他到公司来。 二人见面后,韩阳将来意说明,苏泽听后沉吟道:“既如此,不如我这里专门派两个人,负责剧场的管理和你们演出任务的洽谈,工资由我来发。” 韩阳忙道:“等我们有了收入,这两人的工资,我们来发。” 苏泽笑道:“等你们过上小康生活再说吧。” “那就这样说定了,”韩阳道,“我和晓慧只全心提高唱功、排练剧目,其他的事,就都交给你的人了。” 苏泽笑道:“好的。” 商议妥当,韩阳离开,苏泽果然选了两个人,一个叫李明,四十二岁;一个叫**飞,三十一岁,命他二人负责“花蕾艺术团”的运营,原待遇不变,剧团经营得好,还有提成。 原来这个李明,是个极精明的人,通晓各种人情世故,与人打交道,不仅能自己得利,还能让对方心里既舒服又高兴。 **飞则十分勤勉,做事又认真,执行力很强,苏泽遂选了他们两个来,让他们平日就跟韩阳联系。 几日后,排练间歇,韩阳笑着对范晓慧道:“妥了。” 范晓慧愕然道:“什么妥了?” 韩阳笑道:“与苏泽的合作妥了,他已经专门任命了两个人,负责咱们艺术团的运营。” “那这两人的工资呢?谁给发?”范晓慧问道。 “先仍由苏泽发,”韩阳道,“我已经跟他说了,只要我们剧团有了盈余,这两人的工资,便由我们负担。” 范晓慧听了,心里虽觉得愧对苏泽,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如此了。 眼看年关将近,不少村里有唱戏、庆祝丰收的习俗,这李明也是神奇,竟签了好几份戏约。 第068章 苏泽与晓慧深夜聚首 范晓慧他们下乡演出的同时,李明与**飞全程陪同,这也让范晓慧和韩阳省了不少心。 他们首站去的这个村子既偏僻又穷,范晓慧和雅云、皎月被分配到一户老乡的南房住,房子低矮,屋里仅有一盘炕和一张桌,炕上铺着薄垫子,南北分别有一个小窗户。 韩阳见了,说道:“这怎么行!也太简陋了。” 范晓慧思及仅她们三个人住,没有旁人干扰,因忙道:“没关系,这里不是还有锅灶吗?我们自己给炕烧点火,顺便还可以热水洗脸,我看没问题。” 韩阳半信半疑道:“真的没问题?” 范晓慧笑道:“放心吧,没问题,我看挺好。” 韩阳听了,只得依她,自己遂离开,去忙别的事。 这里范晓慧等三人,将自己随身携带的被褥在炕上铺好,皎月又找来柴和碳,在灶里生起火,又把炉子点燃,屋里果然顿时暖意融融。 皎月慨叹道:“真暖和!” 范晓慧在地下洒了点水,用扫帚将地面打扫干净,又擦掉窗台上的灰尘,方坐到炕上,依着被垛休息。 雅云道:“好温馨的小屋,让咱们三人留在这里过日子,我也愿意。” 皎月白了她一眼,笑道:“小农思想!是不是想到了那句俗话——‘老婆孩子热炕头’?” 雅云笑道:“说实话,真不错,一天三顿饱饭,闲来三个人斗斗地主,与世无争,真好。” 范晓慧双手枕在脑后,笑道:“这样的日子,一周你就烦了。” 雅云又道:“等我有钱了,一定要回村里盖所房子,屋后种上树,院里养上鸡鸭鹅,在城里过烦了,就回村里去。” 皎月笑道:“还用等你有钱吗?这里家家户户都这样,把你嫁在这里不就完了!” 雅云笑着反驳道:“那不一样!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几个人说笑了一回,便去吃晚饭。 因是冬天,天气比较冷,所以一天只在下午演出一场,因有韩阳全力加入,范晓慧更是感觉如虎添翼,演起来得心应手,果然,村民们看后赞不绝口。 在这里的最后一场演出结束,第二天要转到下一个村子,傍晚时分,苏泽竟然来了,还带了一大堆吃的。 皎月笑道:“苏哥哥,你竟是如来呢!” 苏泽一时没明白过来,愕然问:“什么如来?” 雅云在旁笑道:“——我们怎么跳,都跳不出你的五指山!” 苏泽笑了,看了眼范晓慧,说道:“这只能说明,我和你们的尘缘未尽。” 一句话,说得大家都笑了。 范晓慧将苏泽让进自己宿舍,苏泽又让皎月、雅云将吃的东西摆好,笑道:“就算是庆祝你们演出成功。” 李明、**飞,因苏泽是自己老板,未免拘束,恭敬说了几句话,便去了,屋里只剩了范晓慧师徒五人和韩阳、苏泽,几个人说笑着,把酒言欢。 皎月喝了点酒,笑道:“苏哥哥,你怎么也这么没长进,专爱跟我们这些人鬼混?” 苏泽听了笑道:“什么叫你们‘这些人’!那些自以为高人一等的人,跟你们有区别吗?” 雅云马上笑道:“你别说,还真是,说这话的人,还曾是师父和韩老师的领导呢!” “所以,你们压根不必把这样的话放在心上。”苏泽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范晓慧一眼。 皎月却笑道:“苏哥哥,你可要弄清自己的立场啊!某人是你的亲戚,我们跟你,既非亲、又非故。” 还未及苏泽答言,韩阳对皎月笑着嗔怪道:“你从哪儿弄了这么一套歪理!别说那些没用的,来,喝酒。” 范晓慧听了,忙道:“苏泽,你待会儿要开车,就别喝酒了。” 苏泽笑道:“没关系,大家高兴,实在不行,就在这里留宿。” 雅云笑着接口道:“苏哥哥,瞧您这势头,是要彻底和我们打成一片呀!” “有什么不好!”苏泽笑道,“和你们相处,比工作有趣多了。” 清水与长风也道:“我赞成,我们都是有趣的人!” 吃饱喝足,大伙儿玩了一会儿扑克,韩阳见夜已深,大家都有点累了,便道:“我们休息一会儿吧,苏泽就留在这里,皎月和雅云跟我们走。” 大家遂依言散了,屋里只剩下范晓慧和苏泽,两人依着被子对坐着,苏泽叹道:“此情此景,让我想起了白居易的那首诗——‘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范晓慧点头笑道:“嗯,还真是契合。” 苏泽笑道:“所以现在,我俩是普通朋友的情怀?” 范晓慧笑嗔道:“不然呢?” 苏泽笑了笑,说道:“好吧。”又道,“我从没在农村生活过,所以总有几分向往和好奇。” 范晓慧笑道:“偶尔体验一下是好的,长期生活,你会受不了。” “我想也是。”苏泽笑道,“能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吗?” 范晓慧略一思忖,微蹙着眉道:“不知为什么,我小时候的记忆很混乱,一会儿是这样,一会儿是那样,还模糊不清,我妈说,我六岁那年发过一场高烧,大约是把脑子烧坏了。”说完,自嘲地笑了。 “那就说说你记忆清楚的事。”苏泽道。 范晓慧笑道:“我只清楚地记得,小时候家里很穷,爸爸妈妈都很疼爱我。” “那后来呢?”苏泽问。 “然后一直按部就班地上学,初中毕业,就被市京剧院选中,成了学员,以后就这样了。”范晓慧笑道。 “那韩阳呢?跟你是同期的学员吗?”苏泽又问。 范晓慧道:“是,我俩住一个村,那可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说这话时,用眼角的余光瞟了苏泽一眼,又道,“同时被京剧院选中,直到现在,不曾分开过。”说罢,又笑了起来。 苏泽问:“那你俩为啥没好上呢?关系这么近。” 范晓慧道:“我们的那种好,像姐妹或兄弟,从小就这样,他没把我当女人,我也没把他当男人。” 苏泽笑嗔道:“什么没当!你本来就是女人,他本来就是男人!” 范晓慧听了,着急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第069章 苏泽去晓慧家过春节 苏泽笑道:“我的意思是,你俩一不小心,可能就会坠入爱河。” 范晓慧笑道:“放心吧,我俩太熟了,彼此没有丝毫神秘感,不会有化学反应的。” 苏泽听后笑了一下,又若有所思道:“对了,你和谢伟现在怎样了?” 范晓慧耸了下肩,作无奈状,笑道:“不了了之了,他没再联系过我,我也没再联系过他。” “哦!”苏泽沉吟道,“那你当初,为何要答应跟他交往呢?” 范晓慧神秘笑了下,问道:“想听真话吗?” 苏泽道:“当然。” 范晓慧道:“因为想跟你彻底划清界限,而谢伟,也还不错。” 苏泽嗔怪地笑了下,说道:“以后,就跟谢伟彻底划清界限吧,别耽误人家。” 范晓慧怅然道:“我俩应该是彻底不可能了吧,他妈妈见到我,就像见到宿敌似的。” 苏泽察觉了她表情的变化,不满道:“看你那样子,好像还挺失落的。” 范晓慧笑着看了他一眼,说道:“当初答应跟他交往,是真心真意想共度一生的,有点失落,不挺正常吗?” 苏泽讥讽道:“正常!” 范晓慧娇嗔道:“你还跟别人结过一回婚呢!我就不能跟人谈一次婚嫁啦?” 苏泽听了,忙陪笑道:“能,能,太能了!”旋即正色道,“以后却不能了,因为我们已经扯平了!” 范晓慧笑了笑,没有说话。 苏泽拉住她的手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范晓慧抽回手道:“不行,你和芙蓉的婚姻一日不解除,我们就一日不能越雷池半步!” 苏泽故意笑嘻嘻道:“那越一步可以吧?” 范晓慧娇嗔道:“一步也不行!” 苏泽遂道:“好吧,我听你的,那我们休息一下吧,明天还有事。” 范晓慧“嗯”了声,二人便和衣躺下。 次日一早,苏泽回到市里,范晓慧等人转场去了下一个村子。 演出归来,已春节将近,范晓慧将钱分给四个徒弟,又帮他们买了新衣和新年礼物,让韩阳开车,一起回乡下老家过年。 范大海夫妇见女儿回来,还带了那么多年货,自是十分高兴,范晓慧只说在外一切皆好,并不提曾受的种种挫伤,三口人其乐融融,欢喜非常。 家里共两间屋,略显窄小,范晓慧回来,夫妇俩便把里屋腾出来给晓慧住,他们自己住外屋,外屋地下还放着一张破旧的沙发,另一端靠墙,有张矮桌,桌上放着一台电视机。 除夕刚过,韩阳便来看范晓慧,晓慧忙把他让进里屋。 韩阳的父亲很聪明,头脑灵活,除了种田,还零打碎敲做些小买卖,母亲身强体壮,是干农活的一把好手,所以,家中的光景颇过得去,在村里,也算是富裕人家。 两人落座后,寒暄了几句,韩阳笑道:“你猜我我爸妈跟我说什么了?” “说了什么?”范晓慧笑问。 “他们让我娶了你。”韩阳笑道,“说我们是同行,又都在大城市工作,最般配。” “那你怎么想?”范晓慧笑着,故意问道。 韩阳笑道:“我认为,我们做兄妹,要比做夫妻好。” 范晓慧听了笑道:“影响所见略同。” 两人笑罢,韩阳又道:“苏泽过两天可能会来。” 范晓慧愕然道:“他来干什么?” 韩阳笑道:“昨晚,我发条微信,向他祝贺新春,他说城里的年没意思,很好奇我们乡下是怎么过年的,我说,那你就来看看呗,他果然就说要来。” 范晓慧笑道:“他最好别来,否则,我们这小门小户的,不知该如何招待他。” “苏泽不是那种矫情的人,我们平时咋样还咋样呗!”韩阳道。 随后,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韩阳便告辞离去。 初三这天上午,苏泽果然来了,先去了韩阳家,然后由韩阳陪着,一起来到范晓慧这里,进屋后先将带来的礼物放下。 范大海与孔秀芳见从城里来了客人,忙殷勤招待,一边请就座,一边递烟倒茶,苏泽忙笑着说道:“我不抽烟,叔叔阿姨快请坐。” 范大海在一旁坐了,孔秀芳则欠身坐在炕沿上,笑盈盈一边打量苏泽,一边望向女儿。 苏泽看这屋内,靠后墙有一爿大炕,前面连着灶台,墙壁新粉刷过,上面贴着年画。 又见范晓慧的父母身量不高,皮肤微黑,其貌不扬,很奇怪,会生出她这般相貌出众的孩子。 因有家长在场,叙过寒温后,大家便找不到合适的话题,韩阳便向晓慧父母讲些苏泽帮助他们的事迹,夫妻二人带着感激的笑容,边听边不住地感叹,孔秀芳见将近中午,便起身准备午饭,范晓慧因道:“不如我们去里屋坐吧。” 韩阳如得了赦免一般,忙道:“对,我们到里屋坐。” 范大海夫妇也忙笑道:“对对,你们到里面坐,我们在外面做饭,乱得很。” 三个人来到里屋,苏泽见靠窗有一爿小炕,想来是连着外面窗边的灶台,炕上铺着簇新的粉红色床单,窗上挂着粉红色窗帘,地上有一张六成新的三人沙发,靠墙放着一张书桌。 苏泽笑向晓慧道:“这是你的闺房?” 范晓慧笑道:“对,去天门市之前,我便生活在这里。” 待苏泽坐稳后,晓慧让韩阳陪着他,自己去外屋帮父母做饭,母亲孔秀芳笑着对她道:“你回去陪客人,不用你,大正月的,都是现成的,热一热就得。” 范晓慧听了,只得又返回里屋,陪苏泽坐下,笑问:“看了我们这局促的生活环境,有何感想?是不是觉得自己实在太幸福了?” 苏泽笑道:“城乡差别尚未消除,感觉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范晓慧听了,笑着啐了一口。 苏泽问:“过年这几天,人们都干什么?” 范晓慧道:“除了吃喝,就是走家串户打扑克、玩麻将,此乃所谓的‘猫冬’。” 苏泽叹道:“这是最原始的幸福。” 韩阳在旁接口道:“农耕时代的幸福。” 几个人正说笑着,忽然门被推开…… 第070章 三人饮酒赌牌至深夜 范晓慧等三人正说笑间,门被人推开,范大海探进头来道:“饭好了,出来吃饭吧。” 于是众人来到外屋,范大海夫妇请苏泽上炕,范晓慧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笑道:“你行吗?” 苏泽笑道:“怎么不行呢!”说着,便脱鞋坐到了炕上,可两只腿却不知该怎么放。 范大海见状,也忙上炕来,盘膝坐下。苏泽见了,便学他的样子,将双腿盘起来。 这边韩阳也上了炕,范晓慧跟母亲往桌上端菜,然后各自在饭桌两边坐了。 孔秀芳直怕怠慢了客人,又是布菜、又是劝酒,反弄得苏泽有点不自在。 饭后,韩阳向范大海夫妇道了乏,又同苏泽、晓慧告别,回家去了。 范晓慧将苏泽带到里屋,对他道:“你在我这屋睡会儿午觉。” 苏泽问道:“那你睡哪里?” “我去外屋睡。”范晓慧道。 苏泽咧嘴笑道:“鹊巢鸠占啊?” 范晓慧含笑回道:“就算吧。”说完,带上门出去了。 午睡醒来,喝过茶,苏泽让范晓慧陪他出去走走,两人遂信步来到外面。 空气清冷,远远望去,山上还有积雪,苏泽问道:“这个地方为什么叫梨花沟?” 范晓慧笑道:“因为沟里长满梨花树呗!” 苏泽听了,笑而不语,旋即又道:“村子是有点偏僻。” 范晓慧笑道:“也难为你,居然找了来。” 苏泽笑道:“有导航啊!韩阳发了个地址给我,我一路就找来了。”又朝里面望了望道,“共有几户人家呀?” 范晓慧道:“大约四五十户吧,近几年路修好了,跟外面的联系还多些。” 苏泽看着她笑道:“你是这山沟里飞出的金凤凰。” 范晓慧不以为然地笑道:“什么‘金凤凰’,乌鸦还差不多。” 苏泽笑道:“乌鸦若长成你这样,那一定是变异。”说完,又沉吟道,“你的长相像谁?我看好像跟你爸妈都不太像。” 范晓慧听了,笑道:“小时候,听村里有人说我是捡来的孩子,我就回去问我妈,结果我妈一气之下,在村口骂了半个小时,以后,再没有人说我是捡来的孩子了。” 苏泽笑着故意道:“你说不定真是捡来的孩子。” 范晓慧听了,扭头欲往回走,一边笑说道:“我要回去告诉我妈!” 苏泽忙一把拉住她,笑道:“好,我知错了,你饶了我吧。” 说完,两人都笑了,笑罢,范晓慧看着远山出神。 苏泽见了,问道:“你在想什么?” 范晓慧低了头,问道:“你有没有觉得,我和你原本是两个世界的人?” 苏泽马上否认道:“没觉得。” 范晓慧将身上的大衣往紧裹了裹,回头看看他,笑了一下。 苏泽问:“是不是冷了?那我们回去吧。” 范晓慧笑道:“如果你夏天来,这里倒是颇有些看头。” 苏泽笑道:“那我们一言为定,今年夏天争取来一趟。” 范晓慧笑了笑,没有说话。 两人转身往回走,范晓慧欲试探他什么时候回去,因问道:“晚上就住我家,如何?” 苏泽笑道:“好啊!”旋即又问,“跟你住一屋啊?” 范晓慧提高声音,笑嗔道:“你想什么呢!?我把自己的屋让给你住,就已经很不错了。” 苏泽笑道:“漫漫长夜,那我们干点什么?” 范晓慧笑道:“把韩阳叫来,斗地主。” 苏泽笑道:“这个主意不错!” 晚饭后,范大海夫妇出去打麻将,晓慧果然给韩阳打电话,叫他过来。 苏泽听着炉子里的火苗发出“呼呼”的响声,颇有感触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范晓慧笑着接口道:“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苏泽叹道:“身旁再有佳人陪伴,简直是至高无上的幸福!” 范晓慧笑道:“让我想想,再添两句——‘佳人在身侧,欲语已忘言’,如何?” 苏泽笑道:“‘佳人在身侧’一句,直白了些,不如也套用古人的句子——‘红袖频添香’,‘欲语已忘言’。” 范晓慧听了,笑道:“这个好,这个好!改得妙!” 忽听门外说道:“你们在说什么呢?什么‘红袖添香,欲语忘言’。” 范晓慧一听声音道便知是韩阳来了,因笑道:“苏泽一看到火炉,就诗兴大发,这不,正作诗呢!” 韩阳进屋后笑道:“作了什么诗?快说给我听听。” 苏泽笑道:“哪是作诗,不过是想起古人现成的几句诗而已。” 韩阳笑道:“那也念给我听听。” 范晓慧遂将刚才的诗又念了一遍,因笑道:“末两句是我们后加的。” 韩阳笑道:“你俩快成诗翁诗婆了!” 苏泽笑道:“这是什么称谓!要叫也是诗仙诗圣。” 韩阳笑道:“若说仙、圣,还差点,做一对翁婆还差不多!”说完,看了看他二人,握着嘴笑了。 苏泽会意,也得意地看着范晓慧笑。 范晓慧笑嗔道:“别胡说!谁跟他是翁婆!” 韩阳又道:“既然说到了‘绿蚁新醅酒’,那我们来小酌几杯,如何?” 苏泽马上赞同道:“我同意!” 范晓慧遂含笑出外屋取回酒,又将炕桌搬来放到里屋炕上,说道:“那谁输了就谁喝酒。” 韩阳笑道:“那这到底是奖赏呢,还是惩罚?” 苏泽笑道:“怎么说也算是惩罚吧。” 于是,三个人脱鞋上炕,一边斗地主,一边饮酒。 夜深了,大家渐渐都感到精神疲倦,又喝多了酒,醉意朦胧,遂将牌一丢,倒在炕上便睡,苏泽与韩阳在炕桌这边,晓慧在那边。 拂晓,范大海夫妇从外边回来,进屋见了三人景况,也没惊扰他们,只拿了被子替他们盖上,又将炉火捅旺,关好门,在外屋准备早饭。 日头升高,阳光变得刺目,苏泽睁开眼,见身边躺着韩阳,扭脸,却见桌子另一侧,晓慧蜷着身子,睡得正香,又侧耳听了听,外面似乎有人走动的声音,猜想定是晓慧的父母回来了。 周遭一片寂静,地下的炉火“呼呼”响着,外面隐隐有鸡鸣狗吠之声,苏泽暗忖:农村的清晨真是安静,正要起身时,却见…… 第071章 苏泽设宴答谢范晓慧 苏泽正要起身时,却见韩阳翻了个身,揉揉惺忪的睡眼,嘟囔了句:“几点了?” 苏泽看看表,低声道:“快九点。” 韩阳听后,又合上了眼睛。 范晓慧隐隐听到他二人的对话,待意识清醒,便掀开身上的被子,坐了起来。苏泽见了,便也赶忙起来,跳下地。 范晓慧先替他打来热水,让他洗漱,自己又将炕上的桌、牌、酒等收拾妥当。 韩阳起来后,也不洗脸,辞别众人,直接回家了。 这里吃过早饭,苏泽又略坐了坐,便说自己要走了。 范大海夫妇虚留了几句,便一起送他出来,苏泽再三地道了谢,便和晓慧一起,去韩阳那里取车。 去了韩阳家里,少不得又坐了会儿,苏泽方出来,辞别众人,上车去了。 范晓慧目送着他的车出了村,驶上公路,直到消失在视线。 韩阳笑道:“早看不见了,快回去吧,” 范晓慧方转身返回。韩阳邀她再进屋坐坐,范晓慧笑说“不了”,便回了自己家。 又过了两日,按照事先的约定,皎月等四人从四面八方赶来,由韩阳开车,大家一起回到天门市。 苏泽听说他们回来了,首先设宴,答谢范晓慧及其家人的盛情款待。 皎月听说苏泽去了梨花沟,直嚷自己错过了热闹。 范晓慧笑道:“想热闹还不简单?今年大家都别回,在一起过年不就得了!” 苏泽笑道:“那样,就没有了‘红泥小火炉’的情趣。” 皎月忙问:“什么‘红泥小火炉’?这是什么典故?” 韩阳笑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长风愕然道:“什么意思?” 雅云抢先道:“意思是说——这里有新酿好的酒,燃着红泥做的小火炉,傍晚时分,天气阴沉欲雪,朋友,能喝一杯吗?” 听她说完,大家都笑了起来。 就听皎月笑道:“能!当然能!来,喝!”说完,率先举起了酒杯。 于是,大家共饮了一杯。 这时,清水举杯道:“苏哥哥,又让你破费了,我敬你,大家作陪。”说完,先自干了。 苏泽先将酒饮了,然后笑道:“要敬,该先敬你师父;若说破费,比起你们带给我的快乐,那根本不值一提。” 清水听了笑道:“师父自然是要敬的。”说完,又同长风等人道,“来,我们四个敬师父。” 话音未落,四个人便一起举起了杯,动情地说道:“师父,过去的一年,您辛苦了!我们敬您!” 范晓慧听了,眼睛有点湿润,忙也举起杯,笑道:“说什么辛苦不辛苦,我把你们带到这里,就要替你们负责。” 说罢,大家都一饮而尽。 一旁的苏泽与韩阳见了,也不禁有点动容。 苏泽为调节气氛,笑道:“我置的酒席,倒成了你们的谢师宴了。” 皎月笑道:“此乃所谓的‘借花献佛’!不过,还没谢完呢,接下来,就该韩老师了。” 说着,先替韩阳斟满酒,又对长风等人道:“来,我们一起敬韩老师。” 雅云、清水、长风遂也举起酒杯。皎月道:“一直以来,我们都把您当作师父一般,请接受我们的敬意!” 韩阳举着酒杯,故作轻松地笑道:“这是说哪儿的话!好吧,以后,我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没等他说完,苏泽笑着插嘴道:“那你们可要一起好好地蹦跶!” 说得大家都笑了,又将酒一饮而下。 喝罢,皎月笑道:“苏哥哥的话,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唱过的一首歌——‘是什么祸害庄稼呀?蚂蚱!为什么不捉它呀?蹦跶!’” 大家听了,又一哄而笑。 苏泽笑道:“放眼观瞧,我就是那棵庄稼呀!” 范晓慧笑着说道:“原来我们都在祸害你呀!” 苏泽马上笑道:“这可是你说的!” 大家说说笑笑,在愉快的氛围中吃完饭,便分头离去。 正月,范晓慧等人又下乡演出了一段时间,直到元宵节过后,才回到天门市。 春耕开始,农民们又都忙碌起来,范晓慧便把工作重心放到了京剧上,与韩阳、李明、**飞商量,如何能更好地推广京剧。 李明思忖了一下道:“想要推广,只有两条路。” 范晓慧忙问:“什么路?” 李明道:“一条便是进大学,一条是进社区。” “具体怎么操作?”韩阳问。 李明道:“大学里有不少社团,若有爱好京剧的学生,我们可以做他们的指导老师;至于进社区,那就纯粹是义务演出了。” 范晓慧高兴道:“我看这个可行,目前我们还有点积蓄,可以做这个工作。”说完,又问韩阳道,“你说呢?” 韩阳点了点头道:“我看可以。” 李明遂道:“那我和**飞这几天就去联系,等有了结果,马上通知二位。” 范晓慧与韩阳道:“好。” 商量妥当,李、杨二人离开,数日后,便有了结果,范晓慧遂派皎月等四人去大学里指导学生,晚上又一起进社区演出。 如此坚持了四个多月,成效显著,天门市的市民,很多人都知道了“花蕾艺术团”及苏氏集团公司,可谓一石二鸟、一箭双雕。 全市社区巡演结束的第二天,苏泽替晓慧等人举办庆功宴,大家到齐后,范晓慧问道:“怎么没有李明和**飞?” 苏泽笑道:“他俩我单独给发了大红包,让他们独乐去了。” 韩阳听了笑道:“对于他们那样的中年男人来说,红包确实更实惠。” 苏泽笑道:“我是个不错的老板吧?” 皎月抢先笑道:“岂止是不错,那简直就是圣明!” 苏泽笑嗔道:“我看你是戏文看多了,‘圣明’都出来。” 说笑间,菜已上齐,酒也斟满,苏泽举杯笑道:“名为庆功,实为感谢,在你们巡演的这段时间,我们公司的产品销量激增,你们功不可没啊!来,我敬大家一杯!” 大家笑着一饮而尽,范晓慧道:“是李、杨二位经理经营有方,我们不过是捎带脚。” 苏泽笑着,欲说点什么…… 第072章 苏范二人共赴梨花沟 苏泽听了范晓慧的话,笑道:“你们是劳苦功高啊!每场戏都带妆演出,要知道,京戏化妆很繁琐啊!我问过公司里几个家在本市的职员,他们都说,小区里的居民反应很好,几乎是赞不绝口。” 范晓慧谦逊一笑,说道:“但愿这些工夫不会白费。” 苏泽笑道:“肯定不会白费!” 皎月举杯笑道:“来来,为我们付出的努力,干杯!” 大家遂笑着,又干了一杯。 苏泽笑着对范晓慧道:“辛苦了这么久,是不是该给大家放个假了?” 范晓慧看着他笑道:“你这话是何用意?” 苏泽笑道:“我的意思是——值此繁花似锦、草长莺飞之际,你若肯放几天小假,我便可以实现正月里发下的心愿,去梨花沟游览一番。” 未及范晓慧答言,皎月笑道:“苏哥哥,你的话好拗口啊!你就直接说,‘你若放假,我便陪你回家乡’,不就好了?” 雅云笑道:“你怎么不懂啊!苏哥哥要的就是这拗口的效果。” 范晓慧笑道:“本来,连续唱了这几个月,也该让大伙儿歇歇了,正好,我们一起前往梨花沟!” 皎月拍手笑道:“好啊!” 长风向皎月皱眉道:“你好什么好!是师父、韩老师陪苏哥哥去梨花沟,梨花沟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叫好?” 皎月白了他一眼,强词道:“那也好!” 范晓慧因笑道:“你们四个,想回家的就回家,不愿回家的,就跟我们去梨花沟。” 清水笑道:“梨花沟在苏哥哥眼里处处是风景,在我们眼里,跟别的村子没什么两样,所以,我们还是回家去吧。” 一句话,说得众人都笑了。 苏泽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这几天正好有空,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范晓慧思忖了一下道:“那就明天呗!” 苏泽笑道:“好!” 饭后,大家相携来到外面,临别时,苏泽对范晓慧道:“那我明天过去找你们。” 范晓慧笑道:“好。” 说完,众人分头离开。 次日上午,苏泽果然如约到来,范晓慧等人也已准备好,于是,晓慧坐苏泽的车,韩阳载着皎月、雅云、清水、长风四人,出发了。 快进村口的时候,苏泽笑道:“我这是二探梨花村。” “探?”范晓慧笑着重复了句。 苏泽笑道:“也就是‘曲径探幽’的意思。” “曲径探幽?倒很贴切。”范晓慧笑道。 说话间,车便到了范大海家门前,夫妇俩早接到晓慧的电话,所以上午没有下田,在家等着。 夫妇俩将二人迎回家,叙过寒温,又倒上热茶。苏泽略坐了坐,便要晓慧陪他去村里走走,晓慧只得依他。 二人出门来,朝山坡下走去,范晓慧笑道:“我带你去找河的源头。” 原来这梨花沟,村口横着一条河,一直向南流去,河水随季节变化,时浅时深,以前,村民们都是踩着石头、或趟水过河,这几年,因有汽车出入,才在河上修了一座桥。 苏泽微微一笑道:“你们这里,我也拿古人现成的诗来凑了四句:‘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寒鸦飞数点,流水绕孤村’。” 范晓慧笑道:“我知道前两句出自孟浩然的《过故人庄》,后两句,可是由秦观《满庭芳》中‘斜阳外,寒鸦数点,流水绕孤村’而来?” 苏泽笑道:“这两句,最早出在隋炀帝杨广的《野望》,秦观想必也是从此化用而来。” 范晓慧又笑着说道:“幸亏我从小也曾读过几首诗,否则,都不知你在说什么,对了,你在国外读的什么专业?” 苏泽不解道:“经济管理呀!” 范晓慧笑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研究中国古诗词的呢!” 苏泽笑道:“古诗词是我从小的爱好,若不是怕你笑我卖弄,我知道的古诗词,还多着呢!” 范晓慧忙笑道:“你大可以尽情卖弄,我喜欢!” 苏泽回头看着她道:“真的吗?那我可就放肆地卖弄了!你比如说这个村名‘梨花沟’,古人关于梨花的诗词,可多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范晓慧的手机响了起来,便只得停下来。范晓慧看了一下手机道:“韩阳来的。”旋即接通,“喂”了一声。 就听韩阳问道:“你们在哪儿?” 范晓慧笑道:“我们正在村子里溜达,听苏泽在这里卖弄才情呢!”说着,笑着看了苏泽一眼。苏泽也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韩阳笑道:“苏泽该不会又在作诗吧?” 范晓慧笑道:“猜对了。” 韩阳笑了笑,又道:“皎月他们几个,我都送回去了,现在刚到家。” 范晓慧说了声“好”。 韩阳笑道:“那先这样,你们继续。” 范晓慧笑着说了声“好吧”,挂断了电话,又对苏泽道:“他刚回来,把皎月他们都送回了家。” 苏泽“哦”了一声。 两人继续朝前走,苏泽问:“这里叫‘梨花沟’,难道只有人家院落及路边这几树梨花吗?” 范晓慧神秘一笑,说道:“别心急,该见的时候就见到了。” 又走了约一箭之地,苏泽隐隐嗅到一阵幽香,再往前走,眼前铺霞列锦般,出现了一片花海——竟是一片梨树林。 他不禁赞叹道:“好美呀!” 范晓慧笑道:“这还不是最奇的,跟我来。” 说着,带着苏泽继续往前走,只见眼前出现一条小溪,弯弯曲曲,流入村口的河中。 苏泽笑道:“你该不会说,这就是那条河的源头吧?” 范晓慧笑道:“当然不是,这里是村中第一盛景,所以,源头,稍后去找。” 沿着小溪走来,面前竟有一个水潭,苏泽四顾问道:“这里怎么突然有潭水?” 范晓慧笑道:“这是一个温泉,一年四季,水都是温的,泉水来自地下。” 苏泽惊叫道:“这么神奇?” 范晓慧得意道:“那当然,冬天从不结冰,我们小时候,都是吃这里的水,现在有了自来水,我们就……” 她故意没有说完,苏泽忙问:“就什么?” 第073章 苏泽追寻梨花沟由来 范晓慧笑道:“偷偷跑到这里来洗澡。” 苏泽看着她笑道:“那正好,我们可以来个鸳鸯浴。” 范晓慧听了,笑嗔道:“谁跟你鸳鸯浴!” 苏泽又环顾了一下四周道:“男的还好,女孩子在这里洗澡,不怕人看到吗?” “因为这一片地势低,又有梨树遮着,平时也少有人来。”范晓慧道。 “那我问你,你有没有和韩阳在这里洗过澡?”苏泽凝视着她道。 范晓慧笑嗔道:“你还有没有点常识!” 苏泽听了忙道:“啊!对不起,我才想起,你说过,小时候这里的水是用来吃的,所以,等这里的水可以用来洗澡的时候,你们已经懂得避嫌了。” 范晓慧笑道:“没错!” “那你一般什么时候来洗?”苏泽又问。 “深夜,月亮很圆的时候。”范晓慧笑道。 “啊!美人在月下洗澡,四周梨花飘落,这画面,想着如同人间仙境。”苏泽笑道。 范晓慧不禁掩口笑了,说道:“黑漆漆的,梨花落不落,根本看不到。” 苏泽笑嗔道:“这话煞风景,破坏人的美好想像。”说完又道,“梨花沟,是不是因此得名?” 范晓慧笑道:“应该是吧。” 苏泽笑着,又看着范晓慧道:“等将来,咱俩若厌倦红尘了,就来这里隐居,每日看山观水,再在梨树下喝酒对弈,你我白衣胜雪,衣上落满梨花,如一对避世的高人,你看好不好?” 范晓慧笑道:“你是武侠看多了吧?即便真的来此隐居,到那时,也只有白发翁媪,哪来的世外高人?竟还想着白衣胜雪、落英缤纷!” 苏泽故意叹道:“唉!蠢才!总是打碎我的美梦!” 两人又说笑了一回,范晓慧道:“走吧,该回去吃午饭了。” 苏泽道:“你不是要去找河的源头吗?” 范晓慧道:“下午带你去。” 苏泽“哦”了一声,又问:“村口那条河叫什么名字?” 范晓慧笑道:“没听说它有名字,要么,你给取一个?” 苏泽笑道:“我取了,它能流传开来不?” 范晓慧“戚”了一声,笑道:“你想多了,咱俩私底下叫罢了。” 苏泽只得道:“好吧。”又略一思忖,说道,“叫它‘香河’怎么样?” “暗合‘梨花沟’三字!”范晓慧笑道,“不错!那就这么定了,从此后,我们叫它‘香河’!” 二人一边说着,已到了家门口,吃过饭后,休息了一会儿,待午后阳光不那么毒,范晓慧果然带着苏泽,去找香河的源头。 他们爬过一座山,苏泽看到,山下有一些破败的房屋,房屋前面,竟是蓝汪汪一片湖。 范晓慧道:“这应该就是香河的源头了。” “这些水是从哪儿来的?”苏泽问。 范晓慧道:“我也不知道。” “这些房屋是怎么回事?”苏泽指着那些破败的房子问。 “哦,以前人们都住在这里,湖里的水也没这么深,后来拦坝蓄水,水位上升,为了安全,村民就都搬到了现在住的地方。”范晓慧道。 “原来是这样。”苏泽沉吟道,“群山环绕下,这里有水、有屋、有田,真是个世外桃源。” “没错!”范晓慧笑道,“以前的梨花沟,确实是这样的。”又指着面前的湖道,“以前这里,除了湖泊,就是田地。” “许多天然的美景,都被人力破坏了。”苏泽叹道。 范晓慧突然笑道:“不过,有大山挡着,这里的wifi信号可能会不好。” “好吧,”苏泽笑道,“你一句话,又把我拉回了现实。” “以前,这里没有大坝挡着,据说,人们都是去我们上午看的那眼泉边挑水喝。”范晓慧道。 “据说?”苏泽不解道。 “对,”范晓慧道,“小时候,我对这村子的记忆,几乎一片空白,能记住的,都是六岁以后的事情。” “你的记忆力,发现得好慢!”苏泽故意嘲笑她道。 “对啊,我自己也很奇怪。”范晓慧笑道。 二人坐在阴凉处休息了一会,便起身往回走,苏泽笑道:“果然是曲径通幽,不虚此行。” “你的话,倒让我想起了一个典故。”范晓慧笑道。 “什么典故?”苏泽问。 范晓慧笑道:“说一个城里人来到乡下,见到处杂花盛开,便对老农道……” 苏泽打断她,接口道:“‘老伯,你每日穿行在花海之中,好浪漫啊!’老伯对他道,‘我每天忙得脚打后脑勺,哪有工夫浪漫,不过,我家的狗倒是这样’!” 说完,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入夜,明月高悬,范大海夫妇知趣地去邻居家串门,只留范晓慧与苏泽在家,苏泽碰了碰范晓慧道:“你看,今晚的月亮多好。” 范晓慧道:“嗯,是不错。” 苏泽又道:“你觉得,在这样的月色下,适合做什么?” 范晓慧已猜透了他的心思,因故意道:“深更半夜的,能做什么?” “在这样的时候,你以前常做什么?”苏泽只得提醒她道。 范晓慧作思考状,然后笑道:“不做什么,休息啊!” 苏泽“哎呀”叫了声,顿足道:“是你说的,以前总在月圆之时,去梨花泉洗澡!” “梨花泉?”范晓慧一时没弄明白。 苏泽忙解释道:“就是梨花沟里的那个温泉,我自己叫它梨花泉。” 范晓慧作恍然大悟状,笑道:“你这样一说,我就明白了。” 苏泽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我们洗澡去,怎么样?” 范晓慧听了,夸张地瞬间撤离他身边,惊问:“你安的什么心?” 苏泽委屈道:“光天化日之下……不,明月当空,我哪有什么心!” 范晓慧笑着故意道:“你没听说过吗?月黑风高夜……” 苏泽笑着打断她道:“大姐,我又不是悍匪,再说,情境也不一样——一个月黑风高,一个月明风清。” 范晓慧不再逗他,笑问:“真的想去洗澡?” 苏泽道:“准确地说,是想去泡温泉。” 不知范晓慧如何回答,且看下回。 第074章 晓慧月下高歌“梨花颂” 范晓慧听说苏泽想去泡温泉,便道:“那好,走吧。” 苏泽见她如此爽快,倒有些意外,遂迟疑着问道:“你就不怕……我非礼你吗?” 范晓慧故意笑道:“我说要带你去泡温泉,又没说我去泡温泉。” 苏泽惊讶道:“如此说来,你是要去欣赏我在温泉之中的倩影?” 范晓慧耸耸肩,将双手摊开,作无奈状,说道:“是你强烈要求的,我有什么办法?” 苏泽只得走到她身边,将手搭在她肩上,说道:“你看,能不能商量一下,咱俩一起下水……” 他的话还没说完,范晓慧就笑斥道:“你想得美!” 苏泽故意作出无所谓的样子,摊开双手,说道:“泡温泉嘛,又不是洗鸳鸯浴!”说着,随范晓慧出了门。 路上,苏泽思之再三,又道:“你欣赏我泡温泉,这样恐怕不太好吧?” 范晓慧听了,停住脚道:“那你自己去吧。” 苏泽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看到我健硕的身体,万一动了什么不该有的念头,我是该委屈求全呢还是……” 范晓慧打断他道:“你想多了!这样的委屈,我绝不会让你受!” “呵呵……”苏泽讪笑道,“那就好。” 又走了几步,范晓慧突然停住脚,转过身,将脸凑到苏泽面前,仔细看着他。 苏泽愕然道:“干什么?” 范晓慧道:“我想看看你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上午还在那儿吟诗作对呢,现在怎么风格突变。” 苏泽笑道:“每个人都有多面性,这叫情趣,一般人还看不到我这面呢!” 范晓慧道:“那我是不是很荣幸?” 苏泽笑道:“看你怎么看了。” 说着,二人又往前走。 进了梨花沟,果见月光下水气氤温,苏泽高兴道:“好啊!”又回头对范晓慧道,“你是要随我一起下去,还是要岸上把风?” 范晓慧道:“这温泉我可不稀罕,就给你岸上把风吧。” 苏泽又道:“你不会像故事里那样,抱着我的衣服走掉吧?” 范晓慧故意笑道:“我若走掉了,定会从天上下来个神仙姐姐,来救你的。” 苏泽笑道:“我情愿那个神仙姐姐就是你。”话音未落,已“噗通”一声跳下水。 范晓慧坐在岸上,听风拂过树梢,片片梨花飘落,又有细切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像水流,又像虫鸣。 约过了半个小时,苏泽上岸穿好衣服,来到范晓慧身边道:“水里可真舒服,你不下去泡一会儿?” 范晓慧仰脸看着他,笑道:“怕你动了不该有的念头。” 苏泽听了,仰头“哈哈”大笑,一边坐下,一边道:“好吧。”见身边落红满地,又道,“对了,京剧中有一个名段,叫《梨花颂》,你现在唱给我听,怎么样?” 范晓慧回头笑道:“你说唱我就唱啊?你得说服我。” 苏泽笑道:“明月、梨花、你我,此情此景,你忍心辜负?” “那万一把狼招来了呢?”范晓慧笑道。 苏泽愕然道:“山里有狼吗?” 范晓慧笑道:“以前有,现在没了,不知都跑哪儿去了。” “既如此,那你就唱吧。”苏泽笑道。 “好,那我就唱一段。”范晓慧笑道。 说完,她站起身,拈起兰花指,唱道:“梨花开,春带雨;梨花落,春入泥……”声音嘹亮,划破了夜的寂静。 苏泽凝神听着,待她唱罢,笑道:“如果你当初选择唱旦,也一定是个好角儿。” 范晓慧复坐下,笑道:“我都庆幸自己选择了须生,你看看韩阳,业务也不错,可就是在京剧院很难出头。” 苏泽听了,若有所思“嗯”了一声。 一阵沉默后,范晓慧道:“我们回去吧。” 苏泽说了声“好”,便站起身,又将手伸给晓慧,拉她起来,二人一起朝家走去。 到家后,范大海夫妇正准备休息,于是,晓慧将里屋让给苏泽,自己同父母一起,睡在外屋。 次日,他们便与韩阳等人约好,回到天门市。 李明听说范晓慧回来了,便忙打电话给她,说有记者要采访她。 范晓慧愕然道:“记者为什么要采访我?” 李明道:“他们说是为了社区巡演的事。” 范晓慧听了,“哦”了一声。 李明又道:“那我就让他过去找你了。” 范晓慧说了声“好的”。 过了没多久,果然有人打电话来,自称是《都市生活报》记者,叫张枫,希望能采访她。 范晓慧因道:“你怎么过来,开车吗?那我发一个地址给你。” 张枫忙道:“好好。” 范晓慧笑道:“那待会儿我们先加一个微信。” 张枫道:“你搜索我的手机号就成。” 范晓慧说了声“好”,挂断电话,又加了张枫的微信,将地址发给他。 过了大约四十分钟,听到门铃响,皎月道:“我去开门。” 说着,便跑过去开了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年轻人,身材高挑,面皮白净,一头清爽乌黑的长发,戴副眼镜,手里拎个包,看到她,笑容可掬道:“我找范晓慧老师。” 皎月笑道:“请进来。”边说,边让开道。 张枫迈步进来,范晓慧忙迎上去,伸出右手,笑道:“欢迎,我就是范晓慧。” 张枫一边与她握手,一边仔细打量她,见她眉如新月,目似寒星,鼻梁高挺,口若含丹,更兼一头裁剪有型的帅气短发,显得英气逼人,又有几分女儿的娇柔,不觉看得呆了,竟忘了松手。 范晓慧见他有些呆呆的,边抽回自己的手,边道:“请里边坐。” 张枫这才回过神来,随她来到里面,在沙发上坐下,环顾了一下四周,问道:“这是你们的排练厅?” 范晓慧笑道:“对。” 见有客人来,韩阳、皎月等人都停止排练,去了楼上。 张枫笑道:“我想了解一下,你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去开展这样一个社区巡演活动,而且还是义务的,一分钱不挣。”说着,从包里拿出笔和本,翻开准备记录。 范晓慧脱口而出道:“为了推广京剧。” 张枫笑道:“我个人认为,现在的年轻人不爱看戏曲,包括京剧,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节奏慢。” 范晓慧笑了一下道:“对,看戏,选不如刷抖音、打游戏来得爽快,可一旦你爱上它,你会发现,那是一座宝藏,你会从中汲取到很多营养。” 张枫笑道:“我同意你的说法,因为,我就是这么认为的。” 范晓慧听了,会心一笑。 聊到最后,张枫想要了解一下范晓慧本人及她的艺术团,范晓慧便将韩阳叫下来,笑着对张枫道:“没有他,我们的艺术团撑不到今天。” 韩阳忙谦逊笑道:“哪里哪里,主要还是靠范团长,我不过偶尔帮衬一下。” 范晓慧笑道:“不是偶尔,他是我们最坚强的后盾。” 张枫又道:“那为什么不叫‘花蕾京剧团’,而要叫‘艺术团’呢?” 韩阳笑道:“因为我们这个剧团不止唱京剧呗!老乡们只爱听地方戏,不爱京戏,我们下乡演出的时候,唱的都是梆子戏,所以,就不能叫‘京剧团’。” 张枫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采访结束,张枫留了张自己的名片,然后告辞离开。 韩阳笑着对范晓慧道:“你要成名人了。” 范晓慧笑道:“哪里就是名人了!只要对推广京剧起点作用,这样的采访,还是值得做的。” 说罢,众人又继续排练。 几天后,张枫采写的稿子在报纸上登了出来,标题是“以弘扬京剧艺术为己任——记花蕾艺术团团长范晓慧”,还配以范晓慧的照片。 苏泽看到报纸后,打电话给范晓慧,向她表示祝贺。 范晓慧笑道:“这也没什么可祝贺,就如同你在台上唱戏,台下观众给你叫了声‘好’一样,不过如此。” 苏泽笑道:“你倒是一个高度清醒冷静的人。” “本来嘛,”范晓慧笑道,“一篇报道,对我们目前的处境无甚影响,只不过,看到的人会说,‘啊,原来还有一个人在做这样的事’,然后,人家又去忙自己的事,便把此事忘了。” “嗯嗯,”苏泽笑道,“说得有道理,不过,总归是件好事,至少是你的付出,已经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嗯。”范晓慧笑着应了声。 结束通话,范晓慧又召集皎月等人,继续排练。 登报这件事,也曾在她心里激起几丝喜悦的涟漪,不过,又很快清醒过来,唱戏、赚钱、养活自己,才是根本。 上官芙蓉和陶敏也看到了报纸上的报道,心里却都感觉怪怪的,芙蓉来到母亲办公室,说道:“今天的报纸上有写范晓慧的文章,您看了吗?” 陶敏面沉似水,“嗯”了一声。 上官芙蓉不满道:“她算什么东西呀!也敢自称团长?什么弘扬京剧艺术,我们京剧院是干什么的,用得着她弘扬!” 陶敏阴沉着脸,仍不说话。 上官芙蓉见了,喊了声“妈”,不知要说些什么,且看下回。 第075章 芙蓉上电视出尽风头 上官芙蓉见陶敏不说话,喊了声“妈”,又道:“我们就这么任她骑在脖子上啊?” 陶敏道:“她也没怎么样啊!” 上官芙蓉道:“她还没怎样呢!您是京剧院的院长,又是著名表演艺术家,您都没说以弘扬京剧艺术为己任,她一个黄毛丫头,就这么信口雌黄!这分明是在打您的脸!再说,同样是青年演员,我都没有上报,她凭什么上!” 陶敏听了,笑了一下,走到她身边安慰她道:“你想找记者吹捧一下,那不是很简单的事嘛!咱们都不上报纸,直接上电视!” 上官芙蓉不好意思笑道:“妈,我不是说自己,是说您。” 陶敏神色又变得严肃起来,说道:“这个范晓慧确实是有点大言不惭,纠集了几个乌合之众,就敢说要弘扬京剧艺术!” 上官芙蓉面露喜色道:“那您绝不能饶了她!” 陶敏颜色稍缓,说道:“算了,我是院长,又是国家一级演员,像她这样的,都不配让我搭理,倒是你,确实该宣传宣传了。” 上官芙蓉马上热切地问道:“怎么宣传?” 陶敏笑道:“你的风头,自然不能让范晓慧比下去,放心吧,我会和你爸商量的。” 上官芙蓉听了,方高兴地“嗯”了声,又道:“那我走了。” 陶敏笑着点点头。 晚上,陶敏和上官逸回到卧室,陶敏道:“今天的《都市生活报》,有一篇关于范晓慧的文章。” 上官逸笑道:“我看了,这个孩子还真是有点志气。” 陶敏听了,不满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是站哪头的?” 上官逸笑道:“怎么,我说错话了吗?” 陶敏看着他道:“我是京剧院的院长,又是著名的青衣,她说弘扬京剧艺术是己任,那我干什么?” 上官逸笑道:“她一个小孩子,话倒确实说得有点大,不过,她做的那些事,坚持下来确实不易,我看你们京剧院应该学学,要多几场演出。” “她那是为了弘扬京剧吗?她是为了糊口!”陶敏气愤道。 上官逸见了,笑着安慰她道:“好了好了,不跟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 陶敏方笑道:“我都被你气糊涂了,我要说的是芙蓉的事。” “芙蓉有什么事?”上官逸愕然道。 “我想给她也宣传宣传,天门市如果有什么年轻的京剧名角儿,那就只能是我陶敏的孩子!”陶敏道,“范晓慧这个人,倒是挺会给自己造势。” 上官逸不解道:“这也不矛盾啊!她唱的是须生,芙蓉唱青衣。” “哎呀!你懂什么!”陶敏叫道,“一个团里,只能有一个最大的角儿,旧时的梅兰芳京剧团,你除了梅兰芳,如今还能记住谁?” “孟小冬啊!”上官逸脱口而出道。 陶敏气极而笑道:“孟小冬虽被人称为‘冬皇’,但现在人们津津乐道的,不是她的艺术才华,而是她坎坷的情路,梅兰芳就不一样了,他是京剧艺术史上的一座丰碑。” 上官逸笑道:“你未免想得太高了——想把芙蓉培养成像梅兰芳那样的人。” 陶敏笑道:“我没那么想,芙蓉也没那个天分,现在也不是京剧的黄金年代,我只是不想那个范晓慧抢尽风头。” “好吧,随你。”上官逸妥协地笑道,“你想让我怎么做?” “我想让芙蓉上电视,”陶敏笑道,“不过,因为她身上的新闻点不足,可能要花点钱。” “你还挺懂行嘛!”上官逸笑道。 陶敏腼腆一笑,说道:“我也是上过电视的人,这点当然懂。” 上官逸笑道:“好吧,我会去安排的,你就让芙蓉准备好接受采访吧。” 陶敏欢喜道:“嗯。” 夫妻俩又说了几句闲话,便熄灯休息。 数日后,果然有电视台的人将电话打到陶敏那里,说想要采访他们团里的青年演员上官芙蓉。 陶敏高兴道:“好啊!你们什么时候过来?” 对方道:“我们想在她练功的时候采访她,您看能不能配合一下?” 陶敏忙笑着说道:“行,没问题。” 对方说:“好,那我们明天过去,您帮我们通知一下上官芙蓉,让她准备一下。” 陶敏又笑着说了声“好”,挂断电话,旋即又将芙蓉叫来,对她道:“电视台的人刚才打电话来,说明天要来采访你,你准备一下。” 上官芙蓉听了,喜出望外道:“真的吗?那您看我该穿什么衣服、该说些什么好呢?” 陶敏笑嗔道:“就想着穿衣服!他们说要在你练功的时候采访你,当然是穿练功服了,打扮得漂亮点就行!” 上官芙蓉又道:“那我该说些什么呢?” 陶敏道:“我把他们可能要问的问题,给你准备一份,你晚上回去后仔细看一下,一般地,他们都会跟你事先交流一下,才开始拍摄。” 上官芙蓉高兴道:“嗯,好的,谢谢妈妈!那我先去了。” 陶敏笑着点点头,说声“好”,上官芙蓉遂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上官芙蓉穿了一套崭新而漂亮的练功服,仔细地化了淡妆,又将一头乌黑的长发梳到头顶,绾了一个髻,看上去干练而优雅,然后来到楼下,问陶敏道:“妈妈,你看这样行吗?” 陶敏仔细端详了一下女儿,温和笑道:“很好,很漂亮。” 正坐在饭桌边看手机的上官逸见了,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早饭后,母女俩来到单位,很快,电视台的人就到了,领头的是本市小有名气的女主持人,名叫杜丽茹,长相清秀,约三十五六岁,见面后,先热情地和陶敏握了手,又看着芙蓉道:“这位就是上官芙蓉吧?” 芙蓉忙笑道:“我是。” 杜丽茹看着她笑道:“你好。”说着,也伸出右手。 上官芙蓉忙伸出手与她握了握,接下来便有点不知所措。 却见陶敏笑道:“你们打算怎么拍?” 杜丽茹笑道:“我们想先拍几个她练功的镜头,然后找个地方坐一下,跟她聊一聊,还想让您谈几句。” 陶敏笑道:“好!那我们先去练功房。” 说罢,带大家离了自己办公室,向练功房走去,路上,在芙蓉耳边低声道:“那你就先去练功,别紧张的跟平时一样。” 芙蓉“嗯”了一声。 到了练功房,先让其他的演员都出去,芙蓉方进去,开始练功,摄像师在一边拍。 这组镜头拍完,杜丽茹又将芙蓉叫到一边,与她小声交流了一阵,又叫人在屋里放了两把椅子,两个人开始聊天,无非说些学艺的辛苦、取得的成绩、未来的追求等等。 之后,又回到陶敏办公室,让她说说对芙蓉的看法。 陶敏笑道:“说起上官芙蓉,我应该最有发言权,因为,我不仅是她的领导,还是她的妈妈、她艺术生涯的领路人,她的天分算不上最好的,但她很刻苦,所谓‘勤能补拙’,这几年,她一直在我们的各类演出中担纲主演……” 拍完陶敏,杜丽茹又问:“有没有芙蓉的剧照?” 陶敏道:“有啊!但都在家里。” 杜丽茹道:“那方不方便去家里拍一下?” “只拍剧照吗?”陶敏问。 “对。”杜丽茹道。 “那好吧。”陶敏说完,又和芙蓉一起,带大家往家里而来。 车在院内停下,摄像小哥下来后,忍不住感叹了一声:“哇!” 进屋后,芙蓉上楼找出自己的相册,拿到客厅,挑出几张满意的,放在桌上,让他们拍。 做完这些,杜丽茹笑着对她母女说:“好了,谢谢你们的配合!播出之前我会通知你们。” 陶敏说了声“好的”,又道:“哪儿的话,应该是我们谢谢你。”说完,又送他们出来,直到车驶出院子,方回来。 上官芙蓉叹道:“总算拍完,我可以放松一下了。”说完,便上楼去换衣服。 晚上,上官逸回家,陶敏与他聊了些采访拍摄的事,末了,笑道:“你面子挺大呀!能请动杜丽茹。” 上官逸笑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区区一个杜丽茹算什么!” 陶敏看了他一会儿,又笑着问:“你跟她很熟吗?” 上官逸看了她那意味深长的笑容,笑问:“你是想问出什么来呢?” 陶敏将视线移开,脸上仍带着笑意,笑道:“杜丽茹年轻漂亮,还有名气,你对她……” 她故意没把话说完,又狐疑地看着他。 上官逸故意笑道:“你是说,面对这样的女子,我不该坐怀不乱,是吗?” “‘坐怀不乱’,你有吗?”陶敏讥笑道。 “反正现在还没乱,你若是觉得这样没有男子汉气概,我也可以乱一个给你看,这有何难!”上官逸笑道。 陶敏立即嗔道:“你敢!” 上官逸见她柳眉倒竖的样子,满意地笑了,因道:“你是名角儿,又是领导,平日不是一直挺自信吗,今天怎么了?” 陶敏娇笑道:“我也不是不自信,不过,外面那么乱,得时常敲打敲打你。” 上官逸听后笑了,欲说点什么,且看下回。 第076章 芙蓉请人来对付晓慧 上官逸听了陶敏的话,笑道:“倒也不用刻意敲打,因为我是警钟长鸣。” 说着,目光柔和,看了她一眼。 陶敏遂不再提杜丽茹,又和他聊了几句家常,二人洗漱休息。 一周后,韩阳等人吃过晚饭,聚在客厅里闲聊,一旁的电视开着,忽然,就听长风道:“你们快看,上官芙蓉!” 众人听了,都看向电视,却见荧屏上的人,果然是上官芙蓉,于是安静下来,认真看着。 节目一结束,皎月便道:“有记者来采访师父,师父说一心想推广京剧;她上电视,也说‘自己会用毕生的精力,来传承和推广京剧’,她这是什么意思?她为京剧的推广做了些什么?我怎么没看到呢?净往自己脸上贴金子!” 长风道:“也就是因为有钱有势,所以才能上电视,我便没看到她做了什么特别突出的事,值得报道。” 范晓慧笑道:“电视台乐意宣传谁,那是人家的事,你们操的心可真多。好了,该干嘛干嘛去吧,布置你们看的书,都看完了吗?” 皎月等四人应了声,分头回屋去看书,这里只剩下韩阳和范晓慧,韩阳欲说些什么,嘴张了张,又咽了回去,因起身道:“那我也过去了。” 范晓慧笑着说了声“嗯”。 韩阳去后,范晓慧一个人坐着发了会儿呆,便也起身回了屋。 今日苏泽回家早,便陪父母看了会儿电视,可巧看到了这一段,秦娇娥道:“芙蓉这孩子,还真是不错。” 说完,见没人回应,便扭脸问苏明轩:“你说是吧?” 苏明轩方回过神来,愕然道:“嗯?”旋即又道,“嗯,不错,是不错。” 秦娇娥听了,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又扭脸去看苏泽。 苏泽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便讪讪笑笑,说道:“我回屋看会儿书。”说完,起身匆匆上了楼。 上官芙蓉的同学陈默,也看到了这档节目,当时便发微信向芙蓉表示祝贺,次日下午,又打电话给她,寒暄了几句,说道:“愿不愿出来喝一杯?” 上官芙蓉故意笑着问道:“喝什么?酒还是咖啡?酒的话就算了。” 陈默笑道:“如此说来,只能喝咖啡了。” 上官芙蓉笑道:“好吧,去哪儿?” 陈默略一思忖道:“那就去西苑的咖啡厅吧,那里还有简餐。” 上官芙蓉道:“嗯,好。”说完,挂了电话,准备赴约。 两人在约好的地方见面,陈默少不得又吹捧了上官芙蓉一番,之后又道:“上次你过生日的时候,说到因朋友介入,要跟老公离婚,现在情况怎样?”不及她回答,又道,“那个叫范晓慧的女孩,一看就是个狐媚子,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横行霸道。” “有几分姿色”几个字,上官芙蓉听来,有点刺耳,因而冷笑道:“姿色管什么用!还不是一样靠卖艺为生!” 陈默听了,忙道:“对对!你是人民的艺术家,她就是一个卖艺的!” 上官芙蓉听了,脸上方露出得意的笑容。 陈默又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们现在离了吗?” 上官芙蓉脸上的笑容消失,说了句“还没有”。 陈默笑道:“你要是不想离,我可以帮你。” “怎么帮?”上官芙蓉问。 沉默笑道:“帮你打败那个范晓慧。” 上官芙蓉听了,思忖了一下,笑道:“你是在说笑吧?” 陈默也不分辩,只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放到桌上,用中指推到上官芙蓉面前,芙蓉用眼睛一扫,只见名片上写着“金狐策划公司”几个字,下面是“总裁陈默”,及联系方式。 陈默笑道:“‘金狐策划公司’,专门针对弱势群体,帮他们对付出轨、出墙者,最后让那些小三小四统统落荒而逃。” 上官芙蓉冷笑了一声道:“哼!弱势群体!” 陈默解释道:“这里所说的弱势群体,是指那些遭背叛者。” “那你有什么法子?”上官芙蓉问。 陈默笑道:“一言以蔽之,就是对症下药。” “怎么个对症下药?”上官芙蓉问。 陈默道:“男人最怕什么?”说完,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上官芙蓉。 上官芙蓉茫然看着他,没有答话。 陈默道:“——最怕女人给自己戴绿帽子,如果你老公发现范晓慧是个水性杨花的人,结果会怎样?” 上官芙蓉听了,冷笑了一声道:“那你恐怕要失望了,因为范晓慧压根就不是那样的人!” 陈默不慌不忙道:“她要是那样的人,还要我们做什么?” “你想怎么做?”上官芙蓉认真问道。 陈默笑了下,目光望着别处道:“下面的事情,只有你成为我们的客户,我才能跟你说。” 上官芙蓉揶揄笑道:“成为你们的客户,那就是交钱呗!” 陈默狡黠笑道:“理论上是这样,不过,我们一向是秉着双方自愿的原则。” “好!要交多少?”上官芙蓉道,“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们无法让我和苏泽和好,那这些钱,你们要全部退还。” “这个嘛……”陈默沉吟道,“它是这么个事情,如果没有达到我们承诺的效果,钱自然是应该退的,不过,过程中一定少不了各种开销,这全是要委托人承担的,所以……” 上官芙蓉打断他道:“那你说,能退多少?” 陈默摸着下巴,作思考状,说道:“大约能退一半吧。” “好!”上官芙蓉道。 “还有一件事,”陈默道,“有需要委托人配合的,一定要全力配合,若因委托人的缘故,没有达到预期目的,这种情况,我们是不会退钱的。” “好,一言为定!”上官芙蓉痛快道。 “还有,我们得签个合同。”陈默道。 “合同你带了吗?”上官芙蓉问。 陈默狡黠一笑,说道:“我记得包里有一份,先找找看。” 说着,低头在包里翻找,果然拿出几张纸,又瞅了一眼,递向芙蓉道:“没错,就是它。” 上官芙蓉接过来,看了几页,便没了耐心,因问道:“有笔吗?” 陈默忙道:“这里有。”说着,递过一支笔来。 上官芙蓉接过笔,在合同上签了字,又问:“钱怎么给你?” 陈默笑着忙道:“微信转账就行,我会开收条给你。” “好,开收条吧,我现在就转给你。”上官芙蓉说着,拿起手机,给陈默转账,陈默见了,写好收条,交给芙蓉。 上官芙蓉将收条收好,又问:“还有别的事吗?” 陈默忙笑道:“别误会,我约你出来,是想老同学叙叙旧。” 上官芙蓉揶揄笑道:“我没有误会!没别的事,那我先走了。”说完,便起身离去。 陈默看着她的背影,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口咖啡,又招手叫来服务员,结账后离开,回到公司,便招来属下,布置任务。 且说范晓慧,是日正和韩阳及徒弟们一起排练,忽然接到一个电话,说他是演出公司的经理,名叫牧小军,想和她谈一下演出的事。 范晓慧听了,心里自然高兴,因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牧小军道:“我看了报纸上关于你的报道,几经周折,打听到了你的电话。” 范晓慧遂道:“那好吧,是您来我这里,还是我去您那里?” 牧小军道:“我们约个地方见吧。”说完,说了一家咖啡厅的名字。 范晓慧听了,说道:“我知道那个地方,那,几点?” 牧小军略一思忖说道:“哎呀!真不好意思,我只在晚上八点有时间,你看行吗?” 范晓慧思忖了一下道:“好吧。” 牧小军遂道:“那好,到时候我们不见不散。” 范晓慧“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韩阳问:“什么事?” 范晓慧道:“一个演出公司的经理,说是想和我谈谈关于演出的事。” 韩阳高兴道:“这是好事啊!” 范晓慧眉头微蹙道:“他把时间定在了晚上八点。” 韩阳道:“用不用我陪你去?” 范晓慧道:“到时候再说吧,看他怎么说。” 韩阳“嗯”了一声,大家遂接着排练。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范晓慧又接到牧小军的电话,说他正在一家饭店吃饭,离约好的咖啡厅距离较远,怕自己赶不过去,能不能将约会地点改在附近的一个酒吧? 范晓慧只得说“好”。 牧小军说了声“好”,又笑着说道:“演出公司和演出单位之间,有很多利益上的牵涉,到时候我好好跟你说一说。” 范晓慧一边说“好的”,一边暗忖他这句话的用意。 放下电话,她对韩阳道:“对方把地点改在了一家酒吧。” 韩阳马上道:“酒吧里那么乱,对方还是个从未见过面的陌生男人,你不能一个人去。” 范晓慧若有所思道:“听他那意思,是想只和我一个人谈。” 韩阳道:“那我送你过去,不进去,在车里等你。” 范晓慧道:“那你那么长时间待在车里,多枯燥啊!” 韩阳又会说些什么,请看下回。 第077章 苏泽与芙蓉醉卧酒店 韩阳听范晓慧担心他待在车里枯燥,因笑道:“有手机有网络,人还会觉得枯燥吗?” 范晓慧听了,便笑道:“那好吧,就辛苦你了!” “不辛苦,”韩阳笑道,“为范团长服务,是我的荣幸。” 二人一边说笑,一边出了门,往约会的酒吧而去。 到达后,韩阳将车停在门前,对范晓慧道:“若有什么事,马上给我打电话,我会在五秒之内冲进去。” 范晓慧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笑道:“好的,希望我用不着给你打电话。” “那样是最好的。”韩阳也笑道。 范晓慧下了车,走进酒吧,却见里面空间不太大,光线有点昏暗,也不像想像中那么嘈杂,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人走上去悄无声息,有几群人散落在各处,说话声音都压得很低,又见一个年轻男子独自坐在靠墙的角落里,穿着西装、戴副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正欲上前询问,却见他笑着向她挥了挥手,因想道,应该就是他了。 范晓慧来到他面前,那男子站起来,将对面的椅子拖出来,边让范晓慧坐下,边道:“范老板,久仰久仰!” 范晓慧边说声“谢谢”,边坐下,又笑问:“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牧小军笑道:“报纸上有那么大的照片,我还能认不出你来吗?何况,又是如此风华绝代。” 范晓慧浅浅笑了下,没有答话。 牧小军也归了座,又倒了杯酒给范晓慧,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 范晓慧接过来,只见上面写着“环球演出经纪公司,总经理牧小军”字样,便微笑着收了起来。 牧小军又询问了一些关于艺术团的事,范晓慧都一一作答,牧小军便沉吟道:“我们公司针对一些有实力的艺术团体,推荐他们到全国乃至世界各地演出,前期的费用都由我们承担,等演出有了收入,便要跟我们四六分成,你看怎么样?” 范晓慧高兴道:“可以呀!” “不过,”牧小军继续道,“我们需要仔细考察一下你们的实力,再在公司的董事会商量决定。” 范晓慧谦逊笑道:“应该的。” 牧小军遂道:“那好,我们今天就到这里,你回去等我的消息。” 范晓慧笑道:“好的。” 说着,二人站起身,准备离去,牧小军突然道:“别动。” 范晓慧听了,愕然停住脚,却见牧小军走到她身边,脸凑过来,在她脖颈间仔细端详。 范晓慧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便一动不动地站着。 牧小军仔细看了半天,方笑道:“我以为这里落了个虫子,原来是我看错了,没事了,走吧。” 二人来到门外,牧小军笑道:“你怎么来的?用不用我送送你?” 范晓慧道:“谢谢,朋友在那边等我。” 牧小军遂与范晓慧握了握手,笑道:“那好,再见。”说完,转身去了。 范晓慧回到车上,将会面经过简单向韩阳讲了遍,韩阳笑道:“还有这么好的事,他不会是在骗我们吧?” 范晓慧笑道:“一开始,我也有这个疑问,可他也没说跟我们收钱,甚至连演出前期的费用都由他们负担,我就好奇了,真有‘天上掉馅饼’这种事?” 韩阳道:“管他呢!反正也不跟我们收钱,真的更好,假的也无所谓。” 范晓慧“嗯”了一声。 两人一路回到家,不提。 且说苏泽,是日正在办公室里忙碌,吕清送来了一叠快递后离开,他便挨个拆开来看,忽然,从一个文件袋里掉出几张照片,捡起来看时,竟是范晓慧和一个男子的亲密照。 他的脑子里顿时变成一片空白,仔细看那些照片,只见当时光线昏暗,两人举止亲昵,那男的只露出一个侧脸,却看得出棱角分明,极其英俊。 他将照片反扣在桌上,又拿起文件袋看了看,见上面并没有寄件人地址,遂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手摸着下巴,沉思起来。 良久,他拿起手机,拨通了范晓慧的电话,笑问:“干什么呢?” 范晓慧笑答:“排练啊!天天如此。” 苏泽笑道:“这几天每天排练,没出去玩玩吗?” 范晓慧想起牧小军的事,因笑道:“前两天去了趟酒吧,见了个人。”因想到此事未必能成,便没有细说。 苏泽笑问:“是新认识的朋友吗?” 范晓慧犹豫了一下道:“啊,是。” 苏泽一听,所有的猜测都被验证,不禁五内如焚,因匆忙道:“那好你们继续排练吧。”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范晓慧的“嗯”才出口,却见对方已没了动静,因看着手机,自言自语道:“这么快就挂电话?!”但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继续排练。 这里,苏泽挂断电话后,心里只觉得一阵刺痛,继而,这痛转成了恨,反反复复,折磨着他。 下班后,他加了一会儿班,只觉得胸口像堵着什么东西,憋得难受,便收拾好东西,下楼上车,往西苑酒吧而去。 他的车刚开走,一直停在楼下的另一辆车也缓缓驶离,尾随其后。 到达后,苏泽将车泊好,进入酒吧,向服务生要了一瓶烈性洋酒,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开始自斟自饮,很快,就有了六七分醉意。 恍惚间,对面影影绰绰坐下一个人来,遂又仔细看了看,发现竟是上官芙蓉,因问:“你怎么来了?” 上官芙蓉道:“我和几个朋友在这里聚会,看到你在喝闷酒,所以过来看看。” 苏泽挥挥手道:“你去陪你的朋友,不用管我。” 上官芙蓉道:“他们已经都走了;你真的不用帮忙吗?” 苏泽嘴里喃喃说了声“不用”,便一头栽倒在桌上。 上官芙蓉见了,只得扶他起来,向外走去,来到路上,招手拦了辆出租车,来到最近的酒店,开了间房,扶他进去,放到床上,又替他脱掉鞋袜和外套,拉过一条薄被盖上。 做完这些,坐在他身畔,仔细看着他——他的皮肤光洁,高高的鼻梁,令整张脸有了立体感,嘴巴小巧而红润…… 她的视线在他的唇上停住,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起来,遂忙起来,扭身进了浴室,很快,便传来流水的“哗哗”声。 她洗完澡出来,身上裹着一条浴巾,拉开被子钻进去,又扭脸看着身旁的苏泽,想道:“为什么只有在他喝醉的时候,我们才相处得像一对真正的夫妻?” 如此想着,眼睛竟有些湿润,遂躺下来,关了灯。 次日清晨,苏泽睁开眼来,见窗外阳光明媚,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看样子像是酒店,因想了半天,仍想不起怎么会来到这里,扭脸,见旁边赫然躺着一个女人,双肩裸露,竟是上官芙蓉,遂惊坐起来,又见自己光着上身,下身只穿着一条短裤,不禁懊恼万分,便忙跳下地,匆匆忙忙穿衣,却听上官芙蓉道:“几点了?” 他慌得手一哆嗦,只得停下来,抬腕看了看表道:“八点。” 上官芙蓉睡眼惺忪坐起来,拉起被子掩住身体,依着床头道:“你现在就走吗?” 苏泽听了,不觉垂下了头,低声道:“对不起,昨晚,我……” 上官芙蓉道:“干嘛要说‘对不起’?我们还没离婚,仍是合法夫妻,难道你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苏泽嗫嚅道:“我……” 上官芙蓉爬到床边,将脸凑到他面前,笑道:“我都不嫌你酒后草率,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只要你以后对我好点就行。” 苏泽无法,穿戴整齐后,逃也似的离开。 他回到公司,先处理了几件事,便把自己锁在屋里,仔细回忆昨晚的事情,可惜,记忆中的最后一幕,便是芙蓉坐在他对面,后面的事,怎么都想不起来。 他痛悔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如今要怎么办?娶了芙蓉却不把她当妻子,已是对她不住,如今又要始乱终弃吗? 想到这里,他伸出手臂放在桌上,紧握双拳,将额头抵在臂上,掩住自己因痛苦而扭曲的脸,良久,方抬起头来。 下班后,他回到家里,还未进屋,便听到里面传来笑语声,进了客厅,却见芙蓉正坐在沙发上,陪母亲说话,见他回来,笑着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母亲笑着对他道:“儿子,快来,难得芙蓉这么有孝心,买了这么多东西来看我。” 苏泽听后回头,果见旁边的桌上放满了大包小包,却听芙蓉笑道:“妈,我是您的儿媳妇,孝敬您不是应该的吗!” 苏泽因笑道:“你们先聊,我回屋换件衣服就出来。”说完,便匆匆上了楼。 回到屋里,他在椅子上坐下,想道,看芙蓉这势头,是不肯善罢甘休,自己恐怕要四面楚歌了,又思及范晓慧,心内一阵刺痛,忙把念头闪过,终决定不再固执,都顺其自然罢。 想到这里,便起身打开衣柜,拿出家居服来换了,又出门来到楼下。 就听母亲对芙蓉道:“既然回来了,今天就住在家里,不走了,好吗?” 不知芙蓉如何回答,且看下回。 第078章 苏泽不得已迁就芙蓉 上官芙蓉听秦娇娥要她留下,微微红了脸,偷偷看了苏泽一眼,笑道:“那我听妈的。” 秦娇娥见她此番光景,与往日大不同,不禁喜上眉梢,笑道:“这就对了!等你爸爸回来,我们就开饭。” 正说着,苏明轩推门进来,见了上官芙蓉,笑着打招呼:“芙蓉回来了?” 上官芙蓉忙陪笑答道:“是,爸爸。” 于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秦娇娥笑道:“家里好久没这么吃过一顿团圆饭了。”说完,看了看苏泽。 上官芙蓉笑道:“妈妈要是愿意,我就每天回来陪妈妈吃饭。” 秦娇娥笑道:“那敢情好!我也没个女儿,苏泽和他爸爸,都在外面忙事业,家里连个说知心话的人也没有,你若能留下来陪我,我自然是高兴。” 苏泽在旁听了,脸上带着礼貌而略有些尴尬的笑容,不置可否。 饭后,上官芙蓉又陪秦娇娥说了一会儿话,便上楼进了苏泽的房间。 苏泽见她进来,不知如何是好,只得道:“对不起。” 上官芙蓉笑道:“我说过了,你没有做错什么事,不用对我说‘对不起’。” 苏泽嗫嚅半天,竟问:“那你想怎么样?” 上官芙蓉听了,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说道:“你这是什么话!以前我们只有夫妻之名,现在既有了夫妻之实,倒是我该问问你,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苏泽低着头,说道:“昨晚是我喝了酒,不过,我愿意试着与你重新开始,但你得给我点时间。” 上官芙蓉听了,高兴地走上前,从后面抱住苏泽,在他耳边柔声道:“好的,只要你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我会让你爱上我。”说完又道,“我先去洗澡。” 上官芙蓉松开苏泽,转身进了浴室,等她出来,见苏泽已脸朝内,躺在床的一侧,便掀开被子进去,从后面抱住他。 苏泽微微侧过头道:“对不起,我今天没心情,你说过会给我时间的。” 上官芙蓉听了,如被人浇了一盆冷水,满腔热望顿时冷却,缩回手,转个身背朝着他,又想,只要与他在同一屋檐下,自己就胜了范晓慧一筹,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 一宿无话,几天后,陈默又约上官芙蓉见面,芙蓉便准时去赴约。 二人见面后,陈默笑道:“现在的结果,你还满意吗?” 上官芙蓉得意笑道:“你们还真是有一套!” 陈默又道:“那尾款,是不是也该结清了?” 上官芙蓉听了,从包里拿出一张卡,放到陈默面前,并道:“所有的都在这里了,密码是六个六。” 陈默见了,笑逐颜开,拿起卡看了看,便放进自己兜里,又掏出一张纸来道:“为保万无一失,我们还替你弄来了这个。” 上官芙蓉不解道:“这是什么?”说着,拿起那张纸来看,见竟是一张怀孕的化验报告,上面写着她的名字,因愕然道,“你们是从哪儿弄来的?再说,我也不能有这么快呀!” 陈默镇定笑道:“你看看那上面的日期,是一个月之后,因为你从不拖欠钱款,所以,我们的服务也力求做到尽善尽美。” 上官芙蓉笑嗔道:“得亏你们想得到!可是,万一我怀不上,可怎么圆这个谎啊?” “这还不容易!”陈默笑道,“在三个月之内,假装流产,嫁祸给小三啊!你也不用装有肚子那么辛苦。” 上官芙蓉听了,一边将报告仔细叠起来装好,一边笑道:“还是你坏!” “错!”陈默笑道,“这叫谋略,古今成大事者,个个都是精于谋划之人。” 上官芙蓉笑笑,不置可否,又道:“如果没什么事,那我走了。” 陈默笑道:“好,祝你心想事成,以后有什么需要,再联系。” 上官芙蓉笑道:“借你吉言,我会的。”说完,起身离去。 陈默想着她的最后一句话,是会“心想事成”,还是有事会“联系他”,不得而知,或许,都有? 且说范晓慧,见牧小军自打那日见面之后,便没了消息,心中纳罕,便和韩阳唠叨几句,韩阳道:“那你就给他打个电话呗!” 范晓慧道:“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韩阳道,“省得你心里记挂。” 范晓慧听了,想想有道理,便拿过手机,拨打了牧小军的电话,接通后,笑道:“牧总,我是范晓慧,想问问您上次跟我谈的那个事,现在有结果了没有。” 牧小军听了,先作思考状,旋即笑道:“范晓慧,我想起来了,哎呀!我把你们的情况拿到董事会上讨论,大家都不同意,我正要通知你,结果事情一多,就忘了。” 范晓慧听了,不免有点失望,因笑道:“没事,没关系,麻烦牧总了。” 牧小军道:“那就这样。”说完,便挂断电话。 范晓慧收好手机,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却又想不出道理,一旁的韩阳问道:“他怎么说?” 范晓慧道:“他说董事会不同意。” 韩阳听了,略一思忖道:“我怎么觉得,这个人就是在遛咱们玩儿?!” “你也有这种感觉?”范晓慧扭头问。 “怎么?你也这么觉得?”韩阳笑道。 “有点。”范晓慧答道。 “管他呢!咱们也没损失什么,别再多想了。”韩阳安慰她道。 范晓慧“嗯”了一声,又思及苏泽已好长时间没给自己打电话了,转念,他们原本就联系得不勤,他这段时间比较忙,也说不定。 可巧皎月过来,说已闭门排练了这么多天,明天是周末,大家能不能一起出去玩玩。 范晓慧笑问:“想去哪儿玩儿?” 皎月笑道:“有钱的话,就去喝喝酒跳跳舞,没钱就去逛逛商场,饱饱眼福。” 范晓慧笑道:“那就逛商场去吧。” 皎月听了,只得“哦”了一声。 次日,范晓慧果然给大家放一天假,让他们出去玩。 皎月晃着她的手臂道:“师父,你也同我们一起去吧,已经快有半个月没出门了。” 一旁的韩阳也帮腔道:“走吧,大家一起去,我来当司机。” 皎月马上高兴道:“对呀!” 范晓慧见了,只得道:“好吧。” 于是众人出门来,上车一起往市内而去。 先在公园里游玩了一会儿,皎月提议说去商场,看看又新出了什么款式的衣裳,用师父的话讲,就是“饱饱眼福”。 众人都笑了,遂又一起上车,往本市最高档的商场而去。 雅云见了,说道:“为什么要去那里?那里的衣服我们根本买不起。” 长风笑道:“本来就不是让你去买的,看看而已,既然要看,当然是选择最贵最好的看了。” 韩阳听了笑道:“此言极是。” 皎月在旁叹道:“努力吧,希望有一天,我们也能买起那里的衣服。” 雅云笑道:“你自然是有机会的,嫁个好夫婿!” “我说的是靠自己,”皎月马上反驳道,“没说靠别人!” 一直不说话的清水突然笑道:“靠别人岂不容易些?!” 皎月仍不服气道:“那你放眼望去,满大街的男人,哪个能靠得住?” 长风笑道:“你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这车里,就有三个靠得住的男人,就是目今穷点。” 皎月从鼻子里喷出一股冷气,揶揄道:“你跟清水,也算得上男人?小屁孩儿而已!” 雅云笑道:“你们别招她,她大约是大叔控。” 长风气得恨恨道:“那你不过是个黄毛丫头而已!” 皎月听了,扭头向他做了个鬼脸。 车停好后,大家下来,范晓慧道:“大家拉紧点,别走散了。” 众人齐声应了声“好”。 进了商场,韩阳同清水、长风去看男装,范晓慧与皎月、雅云来到女装部。 里面人相对较少,开着空调,放着舒缓的音乐,范晓慧等人走走停停,皎月上前看看价格,心里一阵惊叹。 逛了一会儿,两队人汇合,范晓慧笑道:“还去哪里?不看就走吧。” 长风笑道:“快走吧,看得人心里着急。” 皎月问道:“你急什么呀?” 长风道:“没钱买呀!” 说得众人都乐了。 大家出来,刚走了几步,准备去乘电梯,却见前面有一男一女并肩走着,女的挎着男人的胳膊。 皎月脱口而出道:“前面那个男的好像苏哥哥。”还未及他人答话,便高声喊道,“苏哥哥!” 韩阳也早已看到,只是没说,此时想要阻拦皎月已来不及,忙扭头去看范晓慧,见她身体僵直,面如白纸。 前面的男子正是苏泽,听到有人喊他“苏哥哥”,猜出是范晓慧的徒弟皎月,心里“咯噔”一下,只得停住脚,转过身来,旁边的上官芙蓉也扭脸回头看。 大家见苏泽和上官芙蓉手挽手站在一起,都愣住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苏泽见了,只得先开口笑道:“你们好,这么巧。” 上官芙蓉见了这情势,更是拉着苏泽走上前来,笑着对范晓慧道:“今天周末,我们夫妻俩出来逛逛,也真是巧,竟碰上了你们。” 不知范晓慧如何回答,请看下回。 第079章 芙蓉因假装怀孕获宠 范晓慧听上官芙蓉说到“夫妻”二字,心内早已成灰,呆呆的竟不知如何回答。 苏泽见了,心里暗恨,想道:“既有今日,当初又为何要背叛我!我为了你,即使和芙蓉结婚,也从不肯屈从。”如此想着,眼圈竟红了。 韩阳见晓慧呆呆的不说话,忙笑着对苏泽道:“那我们先走了。”说完,拉起范晓慧,去乘电梯。 回到车上,大家都不说话,范晓慧扭脸望着窗外,脑子里仍一片空白,良久,方想道:怪不得他这么久不给我打电话,原来是……可是,他们原本就是夫妻,自己又有什么立场,去说三道四呢? 到家后,天色已晚,皎月等四人见师父不开心,也不敢嬉闹,上楼安静地做晚饭,范晓慧则独坐在楼下的沙发上,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也没想。 韩阳从自己的房间出来,进厨房看了看,见他们四人静悄悄地忙碌着,偶尔低声交流一句,又四顾不见范晓慧,便朝楼下走来,见她独自坐在沙发上,遂来到她身边坐下,问道:“想什么呢?” 范晓慧垂首道:“什么也没想。” 韩阳道:“你和苏泽这段关系,原本你就处在被动的位置,我劝你别再多想,顺其自然。” 范晓慧抬起头道:“你说得对,之前,是我对他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那倒也不一定,”韩阳,“只是,你们的关系如何发展,全在他的一念之间,你还不能去质问、不能争取,这样对你不公平,所以,你所有的忧虑,其实都于事无补。” 范晓慧听了,笑道:“你说得这么深奥,我有点没听懂。” “不瞒你说,我也被自己绕进去了,”韩阳笑道,“通俗地讲,就是‘他为刀俎,你为鱼肉’。” “原来我是任人宰割啊?!”范晓慧笑道。 “对呀!”韩阳笑道,“他心情好就少割你一刀,心情不好就多割你一刀。” “那我呢?我就不能反抗吗?”范晓慧笑问。 “你能伤得到他吗?”韩阳笑道,“他随时都可以将合法妻子拉出来,做盾牌,像现在。” 范晓慧听了,敛了笑容,无语低下了头。 “对于自己无能为力的事,心态要放松,明白吗?”韩阳又道。 “明白,”范晓慧道,“只是一时还做不到。”说完,笑了几声。 “那就慢慢来。”韩阳笑道,“你看,你不开心,皎月他们连话都不敢讲了。” “是吗?”范晓慧笑问。 “当然了!”韩阳道,“你像他们的家长一样,你的情绪变化,会直接影响到他们。” “既然如此,我就要有个家长的样子!”范晓慧说完,面带微笑,挺了挺腰。 韩阳见了,笑道:“哎,这样才对嘛!” 正说着,皎月在楼梯上喊他们吃饭,二人便起身上楼来,饭桌上,大家见范晓慧已像没事人一样,便又开心地说东道西,高兴如常。 且说苏泽,自见了范晓慧,脑子里总出现她愣怔的样子,挥之不去,晚饭后,便想给她打个电话,问问那些照片到底是怎么回事,正拿起手机欲拨号码,见门被推开,上官芙蓉走了进来,遂只得作罢。 芙蓉在他对面的床沿坐下,手放在背后,神秘笑道:“老公,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什么事?”苏泽问。 “你猜。”上官芙蓉笑容可掬道。 “那我怎么猜得出来。”苏泽笑道。 上官芙蓉听了,从背后拿出手来,将手上的化验单在苏泽面前晃了一下,笑道:“你要做爸爸了。” 苏泽十分惊愕,忙拿过化验单来仔细看,见上面白纸黑字,十分清楚地写着“受验人:上官芙蓉”,并且有个醒目的红戳——“确认怀孕”。 他分不清是喜是愁,只十分清楚地知道,自己和范晓慧,应是彻底完了。 上官芙蓉见了他的表情,有点疑惑地问道:“怎么,你不高兴吗?” 苏泽连忙否认道:“没有。”又问,“爸妈知道这件事吗?” 上官芙蓉略带羞涩地笑道:“我还没有告诉他们。” 苏泽“哦”了一声,又道:“这些我也不太懂,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你去问妈。” 上官芙蓉甜蜜笑道:“我知道。” 苏泽一时心情复杂,不知该说些什么,因道:“那你多休息,我去书房看会儿书,有什么事就叫我。” 上官芙蓉笑道:“哪里就有那么娇气,你尽管去忙你的。” 苏泽遂笑了笑,拉开门走了出去,有些绝望地想道:“这难道是天意?” 且说上官芙蓉,一直在犹豫要不要使用怀孕这招,今见苏泽见了范晓慧,回来后就魂不守舍,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才将验孕报告拿出,又见苏泽对她的态度,果然柔和了不少,遂一心只想着,接下来要如何应对。 次日清晨,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早饭,秦娇娥听说芙蓉怀孕了,喜不自胜,说道:“太好了!从今天起,你要好好保胎,练功就暂时停一停,好吧?” 上官芙蓉娇羞笑道:“我听妈的。” 苏明轩也向苏泽投去赞许的目光,苏泽低头吃饭,假装没看见,饭后,便去公司上班。 陶敏、上官逸夫妇,也很快知道了芙蓉怀孕的事,陶敏将芙蓉叫到办公室,高兴地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着她,叹道:“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这样一来,你在苏家的地位就保住了。” 芙蓉听了,有心跟母亲说出真相,又想到将来要嫁祸给范晓慧,便把真话咽了回去,笑道:“是啊,连老天爷都帮我。” 陶敏又道:“前三个月很重要,你要不要请一段时间假,在家保胎?” 上官芙蓉忙道:“不用不用,平日里我小心点就行。” 陶敏道:“那也好。”说完又问,“苏泽现在对你什么态度?” 上官芙蓉转了一下眼珠,露出娇羞的样子,说道:“他呀!我现在是全家的重点保护对象,他敢对我怎么样,自然是呵护备至了!” 陶敏听了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母女俩遂又说了几句闲话,上官芙蓉离开。 且说范晓慧,只得用拼命练功,来填补内心的失落,因经济上又开始捉襟见肘,在剧场演出京剧又收入甚微,想到农民们秋收已基本忙完,便和韩阳、李明商议,去乡下演出。 韩阳自然是赞同,李明也道:“那我这几天就去联系,有了结果马上通知你们。” 范晓慧说“好”。 韩阳回到公司,在走廊里碰到苏泽,便停住脚道:“范团长想去乡下演出,我这就给他们联系。” 苏泽听了,表情漠然道:“以后他们的事你自己做主就行,不必向我汇报。” 李明听了颇觉意外,只得道:“哦,好。” 说完,见苏泽已经离去,便疑惑地继续向前走,忽然,鼻子里飘入丝丝缕缕的香气,抬头,见一个年轻女子从对面走来,穿着一身名牌服装,打扮入时,认出是苏泽的妻子上官芙蓉,便忙陪笑打了声招呼。 上官芙蓉的目光从他头顶飘过,鼻子里发出蚊子般的声音——“嗯”。 李明回到办公室,方明白苏泽刚才态度的转变,因无奈笑着,摇了摇头。 上官芙蓉笑意盈盈进了苏泽办公室,苏泽愕然道:“你怎么来了?” 芙蓉走到他桌边,笑道:“我出来去母婴店逛逛,路过这里,就上来看看,再说,我是你老婆,是这个公司半个合法继承人,不该来看看吗?” 苏泽听到她“继承人”的话,心里有点不悦,但想到她身怀有孕,便没有表露出来,因笑道:“好啊!现在你已经视察过了,是不是该回去,让我儿子好好休息一下了?我这里很忙,怕没工夫招呼你。” 上官芙蓉听了“儿子”的话,一只手摸着肚子,抬眼看着他,娇羞道:“你怎么知道是儿子?万一是个女儿呢?” 苏泽笑道:“儿子女儿我都喜欢。” 上官芙蓉撒娇道:“那好吧——我不过是带孩子来看看他爸爸,进门就撵我走。” 苏泽听了,无语笑着摇摇头,又目送她离开,脸上的笑容马上消失,轻轻叹了口气。 上官芙蓉来到走廊,忽然想起了吕清,便在挂有“秘书室”牌子的门前停下,敲了敲,不等里面回答,便推门进去,见吕清果然在。 吕清见上官芙蓉到来,十分意外,期期艾艾道:“你……怎么来了?” 上官芙蓉冷笑道:“这是我们苏家的公司,我为什么不能来!” 吕清见她口气不对,不敢造次,小心翼翼问:“你和苏总……” 上官芙蓉笑道:“我们很好啊!还有了小宝宝。”说着,将手放在了小腹上。 吕清听了,七分惊讶、三分怀疑,却也只得陪笑道:“好啊,恭喜!” 上官芙蓉得意笑了下,丢下句“我走了”,人已出了办公室。 吕清十分不解——苏泽爱的明明是范晓慧,怎么会和上官芙蓉有了孩子?这剧情,未免也反转得太快。 李明和几个村主任联系好后,便通知范晓慧他们出发,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 第080章 晓慧为移情下乡演出 范晓慧下乡的第一站,竟是南营子村,因有李明和**飞在,凡事都不用她出面,他二人早已安排得妥妥帖帖。 是日散了晚场,卸妆后,她见外面月色如银,便一个人来到村边,走进一片场圃,想起也是在这样一个明月夜,她和苏泽坐在一起,教他唱戏。 ——声音犹响在耳畔,人却已非昨,想到这里,不禁滚下两行泪来。 正在这时,听到身后有人道:“原来真的是你。” 范晓慧听出是韩阳的声音,忙一回头,见果真是他,便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痕,问道:“你怎么来了?” 韩阳笑道:“我见今晚的月亮这么好,就出来走走,看来,你也有同感。” 范晓慧无语笑了下。 韩阳仔细看了她一下,打趣道:“莫非你在月下伤怀?” 范晓慧拿真话来掩饰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韩阳笑道:“我不是看出来的,是猜出来的。” 说完,二人都沉默下来,良久,韩阳低沉着声音问道:“又在想苏泽了吧?” 范晓慧听了,鼻子一酸,强忍着泪道:“上次我们来这个村,你剧院有事没来……” 韩阳打断她道:“我记得。” 范晓慧含泪笑道:“苏泽晚上来看我们,也是这样一个明月高悬的夜晚,就在这里,我教他唱《梁祝》里的几句唱词……”说到这里,已泣不成声。 韩阳走到她身边,将手放在她肩上,无语用力捏了捏。 范晓慧泣道:“我知道不该这样,他是结了婚的人,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韩阳低声道:“想哭就哭出来吧,这里没有别人。” 范晓慧听了,伏在韩阳肩上,“哇”一声大哭起来。 待她止住悲声,韩阳问道:“有没有好受一点?” 范晓慧抽噎道:“嗯,心里舒服多了。” 韩阳拍了拍她的肩笑道:“来,坐下。” 二人遂在一段枯树上坐下,韩阳为转移她的注意力,说道:“我听李明说,你现在在乡下已经很有名,村民们一听范老板的剧团要来,都很振奋。” 范晓慧苦笑了一下道:“那有什么用,我不是仍过得紧紧巴巴。” “怎么没用呢?”韩阳激励她道,“名气这种事,是慢慢积累的,等火候到了,你就是名角儿!” 范晓慧果然笑道:“但愿如此。” “你有没有觉得,事业上的成功,也能弥补爱情带来的伤痛?”韩阳忽然幽幽问道。 范晓慧听了,诧异地转过头,看了他一下,笑道:“怎么突然有了这样的感慨?莫非你也受了爱情的伤?” 韩阳白了她一眼,笑嗔道:“你几时见我谈过恋爱?受什么爱情的伤!” 范晓慧马上接口道:“我就是奇怪,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从不见你谈恋爱。” 韩阳略带忧伤道:“这个问题,现在连我自己也没有搞清楚。” 范晓慧笑道:“那是因为,还没有遇到让你动心的人,倘若遇到了,你逃都逃不掉。” 韩阳沉默了一会儿,笑道:“跑题了!是我在问你,有没有觉得,事业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取代爱情?” 范晓慧笑道:“是的,你喜欢的,可以是一个人,也可以是一件事,而遂愿带给人的满足感是相同的,没有分别。” “那不结了!”韩阳笑道,“别再想什么苏泽,一心奔着名角儿去!” 范晓慧笑道:“遵命!阁下。” 说完,二人都笑了。 笑罢,韩阳道:“走,回去吧。” 二人遂站起来,出了场圃,沿小路向家走去,韩阳先把范晓慧送到院门口,自己方掉头往回走。 一个村唱完,接着便到了另一个村,直到两个月后,范晓慧他们才回到天门市,皎月和雅云都直嚷嚷“晒黑了”,清水毫不留情道:“哪里就有那么娇气!好像原本就不是个村里人!” 众人听后都笑了。 皎月则不服气地回嘴:“村里人也怕晒黑,怎么,你不服啊?” “服!”清水笑道,“我真服你了!” 大家又是一阵哄笑。 范晓慧上了楼梯,韩阳走在她身后,问道:“这段日子,心里可充实?” 范晓慧笑道:“充实极了,每天除了琢磨怎么把戏唱好,别的什么都顾不上想。” 韩阳笑着,随口道:“放心吧,付出总有回报。” 当晚,范晓慧犒劳大家,叫清水和长风出去买回不少好吃的,还喝了酒,酒后又在一楼的排练厅跳了一会儿舞,跳累了,皎月又建议玩扑克,于是,众人席地而坐,围成一圈,打起扑克来。 玩了一会儿,范晓慧觉得有点困倦,便说:“我支持不住了,你们玩吧。” 韩阳也道:“我也不玩了,你们四个玩吧。” 说完,他二人便走到沙发边坐下,静默了一阵,韩阳笑道:“我们六个人,不仅都出身农村,还志趣相投,真是难得。” 范晓慧也叹道:“是啊,今晚,真像过年一样。”说完,眼圈一红,又道,“说到过年,还有点想爸爸妈妈了。” 韩阳笑道:“你就是这么多愁善感,如此高兴的时候,都能被你说出忧伤来。” 范晓慧笑道:“可能是老了吧。” 韩阳马上反驳道:“你才几岁呀!就老了。” 范晓慧笑道:“让我算算啊——马上就二十五岁了,皎月他们来了,都有三年了。” 韩阳笑道:“没见过二十五岁的老人家;我看,是心境的缘故。” 范晓慧听了,一时百感交集,沉默半晌,方道:“他们四个,都能独当一面了,我想让他们的收入,再高一点。” 韩阳道:“这种事急也没用,按部就班地走,到时候自然水到渠成。” 范晓慧“嗯”了一声。 韩阳见她言语中有倦意,便道:“走吧,上去休息,他们年轻,随他们玩去。” 范晓慧一边站起身,一边笑道:“这话说的,好像你不年轻似的。” 韩阳一面随她起来,一面笑道:“你都说自己老了,我还能年轻吗?” “那倒是我的不是了。”范晓慧笑着接口道。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上了楼,各自回屋休息去了,不提。 又过了两天,早饭过后,范晓慧对大家道:“都收收心,从今天开始,要像往常一样抓紧排练了。” 皎月等人都应了声“是”,然后起身,回屋换了练功服,陆续下楼来。 快到中午的时候,范晓慧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拿起一看,竟是上官芙蓉打来的,犹豫了一下便接通,“喂”了一声。 上官芙蓉像往常一样,笑着说道:“晓慧,干什么呢?” 范晓慧警惕道:“排练啊!” 上官芙蓉笑道:“下午出来,一起喝杯咖啡吧。” 范晓慧疑惑地问道:“有什么事吗?” 上官芙蓉笑道:“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我和苏泽现在过得很幸福,过去那些事,我早就忘了,希望你也别再想了,毕竟,我们曾是最好的姐妹。” 范晓慧犹豫着,不知该说什么好。 上官芙蓉又道:“如果你也跟我一样想,还念着我们过去的情分,那就下午四点半,来西苑咖啡厅,我们见面聊一聊,我会在那里等你。”说完,挂断了电话。 范晓慧听了上官芙蓉这番话,再无心排练,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思忖她说的话是真是假,自己要不要去。 韩阳见她接完电话后便独自发呆,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问道:“怎么了?” 范晓慧道:“上官芙蓉约我下午去咖啡厅见面。” 韩阳不假思索道:“她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知又安的什么心。” 范晓慧沉吟道:“可她电话里说得很诚恳。” 韩阳道:“那你是打算去了?” 范晓慧道:“我现在还不能决定,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能真的想通,不再记恨我。” 韩阳无语,只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 且说上官芙蓉,给范晓慧打过电话后,又分头联系母亲和婆婆,说自己下午想出去喝杯咖啡,问她们能不能陪她。 两位家长自然都说能了,于是,芙蓉与她们约好,下午四点以后在西苑咖啡厅见。 之后,她又打电话给苏泽,说自己下午四点要陪两个妈妈去西苑咖啡厅喝咖啡,他若有空,就一起来,顺道接她们回家。 做完这些,她便谋划着与范晓慧见面的情景。 下午,眼看约定的时间要到了,范晓慧仍是拿不定主意,最后,想道,若是自己不去,倒显得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事,于是,穿好衣服,出门上车,往西苑咖啡厅而来。 且说上官芙蓉,眼看约定的时间要到,还不见范晓慧来,心里不免着急,担心自己设计好的一切,最后落个空,正心神不宁之际,一眼瞥见范晓慧从门口进来,脸上不由得露出得意的笑容,遂对陶敏和秦娇娥道:“我的一个朋友来了,我过去打声招呼。” 说完,她起身迎着范晓慧走去,笑着说道:“你来了。” 范晓慧诧异地朝她来的方向看了一眼,见那里正坐着陶敏,和一个与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子,满身富贵之气,心里不解,却见芙蓉已牵着她的手,在一旁坐下,欲知后事,且看下回。 第081章 芙蓉摔倒范晓慧挨打 上官芙蓉见范晓慧看到了母亲和婆婆,便笑着解释道:“我两个妈妈想出来喝咖啡,我便一起带她们来了这里。” 范晓慧听了,讪笑着“哦”了一声,暗道:“原来那满身富贵之气的女子是苏泽的妈妈。” 上官芙蓉叫服务员送来两杯咖啡,又高兴地说道:“我和苏泽要有小宝宝了,我怀孕了。” 范晓慧听了,心中五味杂陈,却又勉强笑道:“恭喜。” “嗯。”上官芙蓉端起咖啡呷了一口,若有所思道,“我记得刚开始,我和苏泽相处得并不十分融洽,我还向你诉苦、讨主意,后来才知道,苏泽冷落我,就是因为你。” 范晓慧听了,不禁如坐针毡、如芒在背,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嘴空张了几张。 上官芙蓉又浅笑道:“现在我知道了,一切都得靠自己;苏泽也跟我说,他很后悔,后悔以前鬼迷心窍。” 听到这里,范晓慧方明白,芙蓉不是来跟她叙旧解冤的,自己再坐下去,恐怕只能听到更难听的话,因站起身道:“对不起,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上官芙蓉见她要走,并不挽留,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然后起身,一个箭步跨上前,扯住她的手,恶狠狠道:“怎么,我只不过说了几句真话,你就听不下去了吗?不许走!” 范晓慧见她拉住了自己的手,便用力一挣道:“你放开我。” 岂料,芙蓉却“噔噔噔”后退几步,身体撞在后面的桌子上,又朝前一倾,重重摔在地上。 范晓慧惊呆了——不曾想自己竟有那么大的力气,只正常地一抬手臂,便产生了绝世高手的效果,让芙蓉有这么悲惨的遭遇。 且说陶敏,见芙蓉口中的朋友竟是范晓慧,不禁心生疑惑,因一边和秦娇娥聊天,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瞅着二人,忽见两人拉扯起来,又见芙蓉撞在桌子上,重重倒地,惊呼一声,几步冲上前,先将芙蓉扶起,焦急地问她怎么样。 芙蓉只是捂着肚子,表情痛苦,一句话也说不出。 且说苏泽,接到芙蓉的电话后,有心不去,又想到她现在怀着孕,自己不能太拗,少不得违心顺着她来,因又磨蹭了一会儿,眼见四点多了,方下楼开车出来。 岂料,刚进咖啡厅的门,便见芙蓉和范晓慧在那里拉扯,因此,把芙蓉倒地的全过程,看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陶敏见女儿满脸痛楚,既心疼又气愤,“腾”一下站起身,走到范晓慧面前,抬手,便狠狠给了一巴掌。 苏泽正朝上官芙蓉走去,见陶敏气势汹汹地走向晓慧,情知不好,忙道:“妈,别……” 他的“别”字还未落音,就听“啪”的一声响,陶敏的手已落在范晓慧脸上。 一旁的秦娇娥见了,忙用手捂住嘴,压下了自己的那声惊呼。 范晓慧正瞠目结舌,不曾想挨了这一下,先是委屈,后渐渐转为愤怒和仇恨,因用一只手捂着被打的脸,眼睛瞪得血红,怒目而视着陶敏。 陶敏被她看得有点心虚,因讪讪道:“你明知道她怀有身孕,还推她,安的什么心?!” 范晓慧也不解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落下来,逼视着陶敏,像是要将她吞掉。 秦娇娥见了,忙上前来,拉着陶敏道:“我们先看看芙蓉有没有事。” 陶敏趁着这个台阶,转身去了芙蓉身边。 苏泽见范晓慧泥塑木雕一般,眼睛含泪,像要瞪出血来,却嘴唇紧闭,只一言不发,不禁五内摧伤,却也只能叹口气,复又询问芙蓉感觉如何。 芙蓉直嚷肚子痛,苏泽便要带她去医院,芙蓉忙又说道:“我看不妨事,医院就不用了,去医院,我若查出个长短,可让她心里怎么过得去呢!”说着,看了范晓慧一眼。 陶敏带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她!你若真有什么,我绝饶不了她!” 芙蓉又央求道:“真不用去医院了,我现在已疼得好些了,回家卧床休息一下,我看就会没事。” 陶敏仍不放心地问道:“真没事?” 上官芙蓉肯定地点点头道:“没事。” 众人方作罢。 苏泽回头一看,见范晓慧还呆立在那里,便轻轻碰了一下秦娇娥道:“妈,你让她去吧,她也吓坏了。”说着,朝范晓慧努努嘴。 秦娇娥便走到范晓慧身边,拉了拉她的胳膊道:“去吧,孩子,你也是有点冒失了。” 范晓慧这才回过神来,眼里流下一串冰凉的泪珠,转身出门去了。 这里苏泽带大家回家,不提。 且说范晓慧,一路驶回家,车在门前停下,却不下去,仍在车里呆呆地坐着。 韩阳正好从屋内出来,见车停在门前,却不见范晓慧人,便好奇地走上前察看,却见她呆坐在车里,便敲了敲窗,笑道:“怎么不下车啊?” 范晓慧这才从车内出来,问道:“你干啥去?” 韩阳笑道:“不干啥,出来透透气。” 范晓慧道:“正好,陪我走走。” 韩阳听了,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猜度定是又受了芙蓉的刺激。 二人便往西面的小树林而来,在一段枯木上坐下,韩阳道:“你怎么了?” 范晓慧还未说话,眼睛便已湿润,睫毛上沾了泪珠,待情绪稍平,方将与芙蓉见面的经过说了。 韩阳听了,惊讶道:“竟有这样的事?!那个陶敏也是疯了,护犊子到了是非不分的地步。” 范晓慧听后低下了头,“啪”!一滴泪珠滴到手背上。 “这分明就是个圈套,上官芙蓉想陷害你。”韩阳气愤道。 “可所有人都认为这是真的。”范晓慧泣道。 “那苏泽呢?”韩阳问,“他也相信是你推倒了芙蓉吗?” 范晓慧抹了一把泪,平静又泄气道:“他相不相信,又有什么意义呢?无所谓。”, 韩阳听了怔了下,旋即又道:“怀不怀孕、流不流产,都是他们自家的事,可不能这么把你扯进去,欺负人!” “算了,”范晓慧抽泣道,“不平又有什么用呢!就当是走路不小心,被绊了一下,以后自己小心点就是了。” 韩阳听了,略一思忖,也只能如此,因又安慰了晓慧几句,待她的情绪彻底平复,两人才回到家里。 且说上官芙蓉,被众人送回家后,马上扶上床去躺着,陶敏坐在她身边,问长问短;秦娇娥忙命阿姨煲养胎安神的汤来;苏泽则一面担心芙蓉,一面又担心范晓慧,不知她受了这样的委屈,会难过成什么样。 折腾半天,芙蓉总算说“肚子已完全不疼了”,陶敏方起身欲走,却又嘱咐苏泽,说“稍有不对劲,就马上送医院”,苏泽一一答应着,陶敏这才离开。 一夜无话,次日,上官芙蓉趁大家都去上班,又打电话给陈默,说自己需要一张流产证明。 陈默笑道:“按道理,我们的生意已经两清了,不过,你我既是同学,我便少不得帮你这个忙,可托人不能白托,总得打点打点……” 上官芙蓉明白他的意思,不等他说完,冷冷打断他道:“我明白,记住,中午之前必须搞到手,说吧,你要多少?” 陈默沉吟道:“要加急的话,怎么也得五千。” 上官芙蓉马上道:“好,我现在就转账给你,东西你必须在十二点之前给我。” 陈默听了笑道:“放心吧,那是必须的!” 结束通话,上官芙蓉便转账给陈默,十一点多的时候,果然有人给她打电话,问在哪儿交货。 上官芙蓉道:“就在妇幼保健医院的小花园里吧。” 对方说了声“好”,便挂断了电话。 芙蓉立即换好衣服下楼,开车直奔妇幼保健医院,到达后下车,来到小花园,左右张望了一下,在花坛边上坐下。 这时,一个戴着墨镜的年轻男子走近她,问道:“你就是上官芙蓉?” 上官芙蓉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疑惑道:“对。” 那男子递给她一页纸道:“给,你要的东西。” 上官芙蓉接过来一看,正是一张流产的诊断书,因高兴道:“好的。” 那男子二话不说,转头走了。 上官芙蓉又仔细看了看那诊断书,得意地想道:“这下妥了。” 她又思忖了一回,拿出手机给苏泽打电话,佯哭道:“苏泽,对不起,我们的孩子没了。” 苏泽听了大吃一惊,忙问:“怎么回事?你在哪里?为什么那边那么吵?” 上官芙蓉哭道:“我现在在医院,刚才觉得肚子疼,就自己来到医院,可还是迟了,医生说昨天摔倒后就该来,孩子已经保不住……对不起,我昨天就该听你的话。” 苏泽忙安慰她道:“你别哭,自己身体要紧,我现在过去接你。” 上官芙蓉忙道:“我自己可以回家,你不用过来接我。” “你可以吗?”苏泽担心地说道,“那你自己小心点。” 上官芙蓉哽咽着“嗯”了一声,挂断电话,又调整了一下情绪,方起身向外走去,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082章 芙蓉流产韩阳意难平 且说苏泽,慌乱过后,才坐下来仔细思索,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 那日,他目睹了她们拉扯的全过程,范晓慧也不是什么武林高手,怎么会有那么大的爆发力,芙蓉被推得撞到桌子上,还又弹回来,面朝下摔在地上。 还有,昨日所有人都让她去医院,她却死活不肯,说肚子已经不疼了,今日又自己一个人跑到医院,结果,孩子就没了。 ——这所有的一切,都让人生疑,可是,芙蓉有时确有一些蛮横,但却是一个单纯的人,没这样的心机。 他又想到范晓慧与别人暧昧的那几张照片,以及此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不知它们之间,有没有联系。 不过,这个念头只在他心里一闪而过,他便匆忙地起身,回家看望芙蓉。 等他回到家里,发现岳母和母亲已经在了,正在安慰哭泣的芙蓉。 就见母亲握着芙蓉的手道:“你们那么年轻,孩子没了,还可以再怀,快别哭,哭坏了身子,可就不划算了。” 岳母也道:“对呀,你刚流产,身子虚,不好好保养,会落下病根。” 二人见苏泽回来,都道:“你快扶她回屋,好好劝劝。” 苏泽点头“嗯”了声,扶着芙蓉上楼,进屋后让她在床上躺下,又见她如梨花带雨般,哭得满面泪光,不禁生了恻隐之心,劝道:“孩子以后还会再有,你的身体最要紧。” 芙蓉听了,目光殷殷地看着他,问道:“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吗?” 苏泽见问,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忙把视线移开,只道:“你好好休息。” 芙蓉见他避而不答,又道:“我只是恨!恨范晓慧见不得我们好,故意推倒我!” 苏泽听了,欲说点什么,嘴张了张,却没有说出口,因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了,随手拿起一本书来翻看。 上官芙蓉见了,便不再说什么,合上眼休息。 过了一会儿,苏泽见她安静下来,便合上书出门,来到楼下。 陶敏与秦娇娥见了他,忙问:“她怎么样?” 苏泽道:“在躺着休息。” 二人这才放下心来,陶敏又愤愤道:“范晓慧这个小蹄子,真是芙蓉的克星。” 苏泽有心说点什么,又想到她母女此时的心情,便作罢。 陶敏又对秦娇娥道:“那就拜托亲家母照顾她,我先回去了。” 秦娇娥忙笑道:“亲家母说的哪里话,照顾她,不是我份内的事吗?” 陶敏笑着,一连说了几声好,方转身去了。 这里,一家人吃过午饭,又休息了一会儿,苏泽来到公司,想到范晓慧,总有点心神不宁,又不好意思打给她,便拨通了韩阳的电话。 韩阳见是苏泽打来的,便冰冷而客气道:“有事吗?苏总。” 苏泽听他的口气不对,便知是因范晓慧而迁怒于他,因笑道:“你们这几天在忙什么?晓慧她还好吧?” 韩阳用克制的冷淡态度道:“你想知道晓慧的情况,就自己打给她啊。” 苏泽笑道:“我怕她还在生我的气,所以才打给你嘛。” “生气?”韩阳道,“是出气吧!晓慧招谁惹谁了?好好的,就被芙蓉叫去,演了一场活闹剧,被人又打又骂的,有钱就可以随随便便打人啊?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芙蓉既是你老婆,你也该管管了,不要太嚣张。” 苏泽听了,黯然道:“她的孩子没了。” 韩阳马上道:“当初怀没怀上还两说呢!你们都以为晓慧是绝世的武林高手啊?只是挣脱了自己的手,就可以将芙蓉振飞,撞到桌子上又弹到地上!” 苏泽听了,心里一惊——原来不止自己有这样的怀疑,因问道:“你是说,芙蓉可能根本没有怀孕?” 韩阳道:“我可不敢这样说,只是觉得,一个正常的母亲,为什么要演这样的戏码?晓慧既没有推她,那她这样做,岂不是太危险?” 苏泽听了,故意笑道:“你又没在现场,怎么那么确定晓慧没有推她?” 韩阳道:“是她打电话约晓慧见面的,晓慧以为她想通了,也想跟她冰释前嫌,所以才去的,谁料见面后,她却极尽挖苦之能事,晓慧起身要走,她又拉住不放,所以才出现了那一幕。” 苏泽听了,问道:“这些都是晓慧告诉你的?” 韩阳道:“对呀!而且,芙蓉给晓慧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旁边,还劝过她不要去。”说完,又顿了一下道,“原谅我说句大不敬的话,若按照芙蓉的思路演下去,她腹中的孩子,怕是保不住。” 苏泽听了,心里一惊,忙岔开话题道:“晓慧怎样?” 韩阳带气道:“还能怎样!受了这样的气,也只能忍着,最可恨的是……”说到这里,又忽然停住了。 苏泽笑问:“最可恨什么?” 韩阳不肯说,因匆忙道:“没有别的事的话,我挂了。” 苏泽只得说了声“好”,又思忖他上一句话,应该是——“最可恨,连你也是非不分,晓慧往日对你的一片心,算是都白付了”。 想到这里,不禁流下泪来,又思及其中种种可疑之处,竟把对芙蓉的愧疚之心,倒少了六七分。 不提上官芙蓉装着将养身体,且说范晓慧,只把一腔怨愤,都投入到排练中来,其他的一概不问。 皎月四人与韩阳等,见晓慧这么勤奋,也少不得更加用功。是日,李明来访,笑说:“光埋头用功不行啊!得把我们的艺术推广出去。” 范晓慧一边用毛巾擦脸上的汗,一边笑道:“谁说不是呢!”说着,又请李明在沙发上坐下,众人围坐在旁边。 李明笑道:“我想过几天就开始在小剧场演出,一开始票价低点,看看观众反应如何。” 范晓慧笑道:“也只能如此了。” 李明又道:“过后,我再联系一下电视台,看能不能在电视上宣传一下京剧,毕竟,这是国粹,总得有人来做传承的工作。” 皎月听到“电视”两个字,喜得忙道:“好呀好呀!这样,师父就成明星了!” 一句话,说得众人都笑了。 范晓慧笑嗔道:“话才起了个头,怎么就成明星了!净做美梦!” 李明笑道:“这可说不准啊!范老师已经具备了做明星的全部条件。” 范晓慧忙道:“我可不敢这么想。”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过几天就开始在小剧场演出,你们先想好演什么,再告诉我,我好做前期的宣传工作。”李明说着,站起了身。 范晓慧与韩阳齐声道:“我们会尽快想好告诉你。”说罢,又送李明出去。 二人折返,韩阳问:“你想唱哪几出?” 范晓慧略一思忖道:“《红鬃烈马》,《桑园会》,你觉得首场演哪个好?” 韩阳笑道:“不如我们唱全本的《红鬃烈马》,你觉得如何?” 范晓慧笑道:“好,就这么定了。” 韩阳笑道:“那我就通知李明了?” 范晓慧道:“嗯。” 韩阳遂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李明,告诉他先唱全本的《红鬃烈马》。 李明笑道:“这么快就决定了?好好,你把你们以前唱这出戏的剧照给我发几张来,我做海报用。” 韩阳笑着说了声“好”,又和范晓慧凑到一块儿,选好照片,给他发过去。 正式演出之前,范晓慧等人又抓紧排练了几次,演出当晚,大家在后台化好妆,范晓慧下楼,站在侧幕条向下看,见能容三四百人的剧场,大约坐满了一半,心里也稍觉安慰,转过头来,看见韩阳也盛装过来,问她道:“怎么样,有几个观众?” 范晓慧笑道:“你也太谦卑了,几个?”说着踱到了后台。 韩阳自己撩开幕布看了下,走回来笑道:“差不多坐满了一半,比我预期的要好,振奋人心。” 正说着,皎月等人也从楼上下来,来回走着嬉闹,又过了一会儿,开场锣鼓响了起来。范晓慧扮演薛平贵,韩阳扮演王宝钏,第一场便是“花园赠金”。 二人一出场,台下便响起热烈的掌声。原来,因了上次的社区巡演,不少喜欢京剧的市民,对他二人已很熟悉,又见他们扮相俊美,也知是乾旦坤生,便报以热烈的掌声。 范晓慧与韩阳听了这掌声,如同听到了前进的号角,越发卖力地演起来,倒比平时排练时发挥得更好。 李明与**飞,此时就坐在台下的观众中,想听听观众的反应,好日后改进。 虽然苏泽曾说过,以后关于剧团的事,都不必向他汇报,李明还是有意无意地向他提起,今晚花蕾艺术团要在小剧场演出。 苏泽听在耳里,也觉得这是个名正言顺去看范晓慧的机会,转念,又觉得看了又能怎样,既不能消除心中疑虑,又不能复合,不过是平添烦恼罢了,因此,捺住性子没去。 李明见观众看得专心,偶尔也相互低声交流几句,除了讨论剧情,说的都是夸赞演员的话,不禁心里高兴,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 第083章 受冷遇芙蓉迁怒晓慧 李明自己,原本对京剧没什么兴趣,此刻捺着性子看下去,竟觉得非常有趣,耐人寻味,因更加深信,自己和范晓慧等人做的,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 散场后,他又随人流走了一段,方返回后台,对范晓慧等人笑道:“祝贺祝贺,首场演出非常成功,可是我忘了准备鲜花。” 话音刚落,却听有人道:“谁说没有鲜花?” 众人闻声回头,却见**飞捧着两束鲜花走来,李明笑道:“我说你小子跑哪儿去了,原来是去买花。” **飞听了,笑而不语,只把两束花交到主演手里,又道:“不好意思,拿不下了,两束花,送给你们全体,聊表心意。” 皎月抢先说道:“不用不好意思,你的心意,我们全领了。” 说得众人都笑了。 原来,苏泽到底忍不住,在单位加完班后,开车来到剧场,买了张票进去,在后面坐下,看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回到车上,便打电话给**飞,问他在哪儿。 **飞道:“我在剧场看演出。” 苏泽道:“你代我买两束花送给他们,别说是我送的。”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唱得很好。” **飞忙应道:“好。” 所以,散场后李明不见了**飞,便是他出去买花。 这时,李明笑道:“连我这个门外汉,也要喜欢上京剧,所以,我对你们有信心!” 范晓慧将花交到皎月手中,笑道:“有信心就好。” 李明又道:“快去卸妆吧。” 范晓慧和韩阳都道:“那我们上去了。”说完,转身上了楼。 这里,李明、**飞帮着道具老师收拾道具,不大一会儿,范晓慧等人便下来了,大家说说笑笑,一起出来,分头离开。 接下来的几场演出,虽买票入场的观众不是很多,但大家给的评价都很高,包括李明、**飞在内,所有人都对京戏的前景,有了更大信心。 且说苏泽,因对上官芙蓉怀孕一事起疑,又见范晓慧忙于工作,根本不像有暇与别的男人暧昧,遂以让芙蓉将养身体为名,自己住在客房。 先一阵子,芙蓉也以为苏泽是为自己考虑,便没有多想,岂料,一个多月过去了,苏泽仍不肯回屋住,芙蓉便着急起来,是日晚间,忍不住对他生气道:“你这个样子,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怀上孩子?!” 苏泽淡淡道:“我还没有做好做父亲的准备,不急。” “可我急呀!”上官芙蓉语气急促道,“女人的青春就那么几年!” 苏泽听了,回头看着她道:“你真的想好,要一辈子跟我在一起吗?” 上官芙蓉听了一愣,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泽道:“我们原本是要离婚的,仅因为酒后一次毫无意识的行为,就要绑在一起一辈子吗?你对我、对你自己有信心吗?” 上官芙蓉又是一愣,旋即流下泪来,说道:“是不是因为孩子没了,你就开始嫌弃我?之前,你都说我们要重新开始的。” 苏泽见她哭了,不禁心生恻隐,抽了几张面纸递过去,说道:“我是想过,试着与你重新开始,可是,我发现,我做不到,请你原谅。” “那你是什么意思?”上官芙蓉泣道,“我们现在就分开吗?” “你如果愿意,就继续住在这里,什么时候想离开,随时可以走。”苏泽道。 上官芙蓉抹了一把泪,眼里射出两道寒光,看着他道:“你还是忘不了范晓慧吗?即便她跟别的男人勾搭!即便她害得我们失去孩子!” 苏泽听了心里一惊,暗道:“她怎么知道晓慧跟别的男人勾搭?” 如此想着,便把目光探寻地望向她。 上官芙蓉这才发觉,自己一时着急,竟说漏了嘴,因低声掩饰道:“在剧院那会儿,她就不太检点……” 苏泽故作平静地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上官芙蓉装傻反问道:“知道什么?” 苏泽见了,以为她只是一时情急,故意中伤晓慧,因说道:“没什么。” 上官芙蓉见事情被遮掩过去,方暗暗松了口气。 苏泽起身走到她身边,手扶着她的肩,诚恳道:“芙蓉,你是个好女孩,可是我们不合适,放过你自己,也放过我。” 芙蓉将自己的手放在他手上,抬眼凝视着他,殷切道:“你没有试过,怎么知道我们不合适?如果没有范晓慧存在,你是不是就会爱上我?” 苏泽见她那恳切的样子,担心她又去伤害晓慧,因抽回自己的手,后退了一步,垂下眼帘道:“这不关她的事。”因又道,“这里是你的家,只要你不愿意,没人会逼你离开,如果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想跟我离婚,就说一声。”说完,抓起外套出去了。 看着他无情的背影,芙蓉顿时泪流满面,想到自己费尽心机,结果却是白忙一场,又思及范晓慧,心中暗恨:“世间既有我上官芙蓉,又何必多一个范晓慧!” 如此,整个晚上,想一回,恨一回,哭一回,直到天快亮时,方迷迷糊糊入睡。 次日,上官芙蓉起得很晚,等她洗漱完下楼,发现家人都已去上班,阿姨见她出来,忙把早饭端上桌。 上官芙蓉坐下吃饭,问道:“他们都上班去了?” 阿姨道:“是。太太说,你身子还虚,让我不要打扰你。” 上官芙蓉“嗯”了一声。 吃过早饭,她上楼换好衣服,又对着镜子仔细化了妆,方出门,开车往范晓慧的排练厅而来。 范晓慧等人在小剧场接连演了一个月,此时基本上属放假休息状态,因此,大家都坐在楼下闲聊,忽然,门铃突兀地响了起来。 皎月马上道:“会是谁呢?我去开门。” 说着便跑到门边,开了门,却见外面站着上官芙蓉,一副高贵、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 皎月不客气道:“你来干什么?” 上官芙蓉白了她一眼,没说话,径直朝里面走去。 范晓慧与韩阳见是芙蓉来了,都不解而警觉地站了起来。 韩阳看了眼愣怔的范晓慧,因满脸堆笑迎上去,说道:“你怎么来了?” 上官芙蓉道:“我来找范晓慧。”说着,来到晓慧身边,乜斜着她道,“能出去说几句话吗?” 韩阳想到上次的事,忙抢先道:“有话就在这里说吧。” 上官芙蓉道:“这里人多,不方便。” 韩阳还欲说什么,却听范晓慧道:“好。” 韩阳听了,担心地望向她;范晓慧朝他安慰地笑了笑,意谓“我没事,放心”,便随上官芙蓉出了门外。 两人向西走了几步,在林子边停住脚,上官芙蓉道:“我们的孩子没了,流产了,这下你满意了?” 范晓慧听了,十分惊愕,旋即又道:“我没有推你,你的心里很清楚。” “这重要吗?”上官芙蓉冷笑道,“苏泽已认定是你杀了我们的孩子,他现在恨死你了!” 范晓慧听了,果然神色黯淡下来,上官芙蓉见了,心里暗暗高兴,因咬牙切齿道:“你若是知趣,以后就别再打扰他!” “你多虑了。”范晓慧冷冷道。 上官芙蓉从鼻子里喷出一股冷气,说道:“哼!苏泽是我的老公,只要有我在,你就休想得逞!” 范晓慧懒得与她争辩,不再说什么。 上官芙蓉见她不说话,气咻咻地扭头走了,回到厂房门前,刚要上车,却见韩阳正倚门站着,见了她,满脸堆笑道:“这就走了?不再进来坐会儿?” 上官芙蓉正一肚子气,也不答言,“哼”了一声,拉开车门进去,绝尘而去。 韩阳向西走了几步,却见范晓慧垂头丧气地迎面走来,遂停住脚,等她到了跟前,调笑道:“怎么了?又被欺负啦?” 范晓慧郁郁道:“芙蓉的孩子没了。” 韩阳听了十分惊愕,忙道:“是因为那次摔跤吗?” 范晓慧点了点头。 韩阳思忖了一下,说道:“你不用自责,这说不定从头至尾,就是一个骗局。” 范晓慧惊愕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韩阳笑道:“你想啊!那天你并没推她,她却摔得那么重,当时又坚决不去医院,过后,孩子又没了……也只有你和苏泽两个傻瓜,会相信她。” 范晓慧难以置信道:“怀孕这种事,也能作假?” 韩阳不以为然地笑道:“哼哼!有钱都能使鬼推磨,弄个假的化验报告,又有何难!” 范晓慧此时方情绪稍缓,因戏谑道:“这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韩阳因又笑道:“我也是猜测,并无真凭实据。” 范晓慧马上笑嗔道:“没有真凭实据,你倒说的跟真的似的!” 韩阳辩白道:“我们没见到的事,未必就没有发生,这叫靠聪明的头脑进行逻辑推理。” 范晓慧“呵呵”笑着,故意道:“哦!你真是好聪明!” 韩阳搔了搔头道:“我怎么听着不像是在夸我呢?” 范晓慧抚手大笑道:“哈哈!这回你才是真聪明!”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 第084章 范晓慧遭遇家庭变故 于是,韩阳与晓慧一边说笑着,一边回到屋内。 皎月等四人见了,都围上来,七嘴八舌问道:“上官芙蓉没有为难你吧?” 范晓慧拿目光扫了众人一眼,温和笑道:“没有。” 正在这时,韩阳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见是父亲打来的,便走开几步,接通后说道:“喂,爸。” 对方不知说了些什么,韩阳只安静听着,脸色变得如白纸一般,良久,方说道:“好,我知道了,放心。” 收好电话,他来到晓慧身边,有点艰难地对她道:“那个,你恐怕得回趟家。” 范晓慧见他神色不对,忙问:“你怎么了?我为什么要回趟家?” 韩阳皱起眉头,艰难地措辞,说道:“家里出了点小状况,你妈妈希望你回去一趟。” “什么状况?”范晓慧也慌张起来,问道,“刚才是谁打来的电话?” “我爸。”韩阳道,这时他已镇定下来,因说道,“具体情况他也没说,可能是需要你回去照顾……” 他的话还没说完,范晓慧就焦急问:“我妈生病了?” 韩阳听了,如释重负道:“好像是。” 范晓慧听了,也神情释然,笑道:“那我这就回去。”说着,便要上楼。 韩阳突然又抓住她道:“我陪你一起回去吧。” 范晓慧笑道:“不用,你留下来,照看他们四个。” 韩阳仍担心地问道:“你一个人真的行吗?” 范晓慧笑答:“没问题。”说完,便上楼收拾东西。 很快,她拿着行李下来,笑着对皎月等四人道:“好好听韩老师的话,我很快回来。” 皎月等人齐声道:“放心吧,师父!” 说罢,众人送她出来,目送她开车离开,方回转。 韩阳跌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手指插入发间,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细心的雅云发现不对,因问:“韩老师,你怎么了?” 韩阳这才抬起头,脸色苍白,颤抖着声音道:“你师父的父母,恐怕性命不保。” “啊?!”众人都发出一声惊呼。 雅云蹙着眉问:“为什么呀?” 韩阳道:“他们从田里回家,三轮车翻下山去,两人都伤得很重,抬到医院,医生说回天无力,又让抬回了家。” “啊!”雅云惊呼一声,皱眉道,“那以后,师父岂不成了孤儿!” 众人不再言语,都郁郁寡欢地坐了下来。 韩阳见大家如此,又安慰道:“你们也别垂头丧气,这样也于事无补,生死有命,你们该干啥干啥!” 众人听了,方渐渐从愁云惨雾中解脱出来。 且说范晓慧,对家里发生的事毫不知情,直以为是母亲生病了,需要她回家照顾几天,断想不到,竟有这样的祸事。 及至到家,见门口攒着很多人,因摁了下喇叭,人群让出一条道,她将车停好下来,向众人笑笑,却见大家攒眉同情地看着她,心里纳闷,便进了院子。 只见屋里进进出出有很多人,其中有韩阳的父母,还有几个族亲,她更加吃惊。 韩阳的母亲叶美莲见范晓慧回来,忙把她拉倒一边,低声道:“孩子,你要有个心理准备,你爸已经去了,你妈恐怕也不行了。” 范晓慧听了,惊恐地瞪大眼睛,半天说不出话来,好一阵,才吼道:“好好的,你说什么疯话!”说完,一把拨开她,向屋内走去。 叶美莲无奈看着她的背影,摇头叹息道:“唉!这孩子,怕是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 范晓慧进屋后,见父母都直挺挺躺在炕上,母亲犹出着一口气,父亲已气息全无,因心口一疼,两眼发黑,腿一软,身子向后倒去。 随后进来的叶美莲见了,忙抢前一步扶住她,又将她身子放倒,抱着她的头掐人中。 良久,范晓慧方幽幽醒转,目光呆滞看着众人,仿佛浑然不记得刚才景象。 叶美莲见了,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喊了声“孩子”,便泪如雨下。 这时,不知谁说了声:“快叫晓慧过来,她妈妈叫她。” 范晓慧听了,一骨碌爬起来,几步走到母亲身边,见她嘴唇翕动,却听不清楚说什么,因将耳朵凑到她嘴边,听得她道:“去里屋柜子里,有个木匣子,拿出来。” 范晓慧忙起身奔到里屋,打开柜子,果见角落里放着一个漆成墨绿色的木匣子,忙捧着又来到母亲身边。 母亲见了,示意她打开。她依言打开,却见里面放着一条白娟手帕,上面绣着一朵荷花,栩栩如生。 她见母亲的嘴唇蠕动,又将耳朵凑过去,却听母亲道:“你是我和你爸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那条手帕,是你来时身上带的东西,妈一直替你保留着……” 说到这里,她深吸了几口气,又道:“你的生日,也是人贩子告诉妈的,不知对不对,这些年,妈一直按这个日子给你过,对不起,妈太想要个孩子了,这么多年,对你也像亲生的一样,以后,去找你的亲生父母……” 说到这里,她的气息渐弱,头一歪,不再动弹,只从眼角,滑落一串泪珠。 范晓慧见了,忙放下匣子,摇着她身体,撕心裂肺喊道:“妈!妈……” 叶美莲见了,上来拉住她的手,哭道:“别摇了,让她安静地去吧。” 范晓慧这才停手,又怔怔走到父亲身边,伸出手轻抚他的脸庞。 他的脸冰凉,这凉直侵到范晓慧心里去,让她木木地感受不到痛和苦。 有人将她拉开,又有人将木匣子递到她手里。 叶美莲牵起她的手道:“这里有你的几个叔叔在,你也帮不上忙,走,到我家里歇歇去。” 她顺从地跟着她走,怀里抱着木匣子,到家后,叶美莲让她躺下,她便躺下,怀里仍抱着木匣子。 叶美莲以为那是她要紧的东西,也不说让她放下,只由她抱着。 范晓慧大睁着两眼,脑子里一片空白,毫无睡意。 叶美莲见了,笑道:“睁着两眼怎么睡觉?快吧眼睛闭上。” 范晓慧便顺从地闭上眼,心里却依旧迟钝而清醒。 就这样一直似睡非睡,脑子里木木的,躺了半天。 到了晚间,在众人的帮忙下,将逝者入殓,范晓慧将帕子装在身上,木匣子放回原处。 她一直懵懵懂懂,别人叫做什么就做什么,感觉父母并没有离开,只是去了一个她找不到的地方。 此后便是披麻戴孝,迎接前来吊唁的人,旁观者都窃窃私语:“这姑娘眼窝真硬,一滴泪不掉。” 只有叶美莲暗中嘀咕:“这孩子,怕是被吓傻了吧?” 这几天,范晓慧在家的所有事,韩阳都听母亲说了,因问母亲需不需要他们回去帮忙,叶美莲道:“这里人手够多,你们一群小孩子,也帮不上什么忙,再说,晓慧现在跟个呆子没什么两样,不吃不喝不睡不哭,我看是吓傻了。” 韩阳听了,哽咽道:“妈,拜托您照顾她。” 叶美莲道:“这是自然,还用你说!” 韩阳刚结束与母亲的通话,李明的电话就进来了,笑问他:“你们这几天在干吗?是庆功还是休息?” 韩阳沮丧道:“都不是,晓慧回家奔丧。” “奔丧?”李明惊讶道,“怎么了?” “她的父母去世。”韩阳道。 李明有点无奈地问了遍:“到底是她的父亲去世还是母亲去世?” “我说得不清楚吗?”韩阳道,“她的父母去世。” “你什么意思?”李明惊愕道,“你是说,她的父母都没了?同时?” 韩阳道:“对。” 李明听了,惊愕不已,忘了接下来的话,只“哦哦”两声,便挂断电话。 呆坐缓了缓神,对身旁的**飞道:“去买两个花圈,送到梨花沟范晓慧家。” 此时,苏泽正从他们办公室门前经过,李明的话,一字不落全听在耳里,暗道:“好好的,送什么花圈!”旋即便明白过来,“莫非出了什么事?”因停住脚,侧耳细听。 就听**飞惊愕道:“花圈?为什么要送花圈?” 李明无奈又有点不耐烦道:“当然是家里有丧事,才送花圈。” 门外的苏泽听得真切,忙走进来,故作轻松道:“谁家里有丧事?” 李明见是苏泽,忙从椅子上站起来,陪笑道:“是范晓慧范老师,她的父母去世了。” 苏泽听了,心里又痛又惊,嗔道:“连个话也说不清楚,到底是父亲去世了还是母亲?” 李明陪笑道:“我说清楚了,是父亲和母亲。” 苏泽听了,愕然看着他,脸色变得苍白。 李明因又补充道:“是同年同月同日,都没了。” 苏泽无语,呆呆转过身,踉踉跄跄走回办公室,跌坐在椅子上。 不提**飞去送花圈,单说苏泽,想起自己两次去梨花沟,蒙范晓慧父母热情招待,一对朴实的夫妻,才五十多岁,就这么没了。 又思及范晓慧,一夜之间失去双亲,成为孤儿,不知会伤心成什么样子,可恨自己家中有妻,于名不正、于言不顺,不能立刻赶到她身边……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085章 怜晓慧苏泽施以援手 如此思来想去,苏泽早把晓慧背叛他的事抛在脑后,只一味心疼她孤苦无依,情不自禁落下泪来。 且说范家,七天之后出殡,范晓慧依旧由经事的老人指导着,随族里其他人,将父母送到老坟掩埋。 之后,她回到家,几个女眷跟来,安慰了她几句,也陆续离开,叶美莲道:“今晚去我们那儿住吧。” 范晓慧神情疲倦,勉强笑道:“谢谢,不用了。” 叶美莲无法,担心地看了看她,只得转身离去。 这里,范晓慧四顾空荡荡、毫无声息的屋子,走进里面坐下,方悟父母是永远地走了,她从此再没有家,成了孤儿,不禁流下泪来,脑子里,又闪现与父母相处的情景,最后痛哭失声,直哭得气噎声吞,肝肠寸断。 哭罢,见日色已昏,便起身爬上炕去,蜷缩着身体靠墙躺下,昏昏沉沉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是次日天明,只觉得饥肠辘辘,便起身找来吃的,胡乱吃了几口,又草草洗了把脸,见外面晨风清朗、阳光明媚,便带上门出来,朝梨花泉走去。 到了近前,见沟内落英缤纷,泉上隐隐浮着雾霭,便走了几步,在一截木头上坐下,四望,见春尽秋来,枝头已染金色,因呆呆看了半晌,又低头从兜里掏出手帕,展开,用手摸着上面的荷花,想,不知自己的亲生父母,身在何处,当年,又是如何,让她落入人贩子之手。 且说苏泽,知道今天是晓慧父母出殡的第二天,问了韩阳,得知她明天才会回来,到底忍不住,想都没想,就下楼开车,径直往梨花沟而来。 到了晓慧家门前下车,只见院门紧闭,到跟前轻轻一推,门开了,遂抬脚进去,见院子里虽打扫得很干净,却仍能看出是刚办完丧事。 屋门关着,他敲了敲,却没有人应,遂开门进去,见里面静悄悄,没有丝毫动静,里外看了看,没有发现晓慧,因转身出来,又将屋门关好。 出了院子坐上车,手摸下巴思忖了一会儿,便发动车子,沿路往梨花泉而来,到了近前,果见林间有一个熟悉的背影,细看真是晓慧,因把车开进一片树荫下,放下车窗,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范晓慧呆呆坐着,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也没想,竟没发觉身后有车开过来,直到被阳光晒得灼热,方起身往回走。 苏泽见她朝家的方向走去,便缓缓驶上道路,在村边河畔的树荫下,将车停好。 晓慧到家后,收拾好行囊,最后环顾一下屋内,出来将门锁好,上车离开,途径河畔,被苏泽看到,便跟在她后面,一前一后行驶。 范晓慧一路返回天门市,径直驶往西郊,回到住处;苏泽则在市内调头,回了公司。 韩阳等人早知道晓慧今天要回来,临近晌午的时候,备好午饭,都不约而同地出门来,在门前空地上站着闲聊,清水和长风,还不时打闹一下。 大家心照,都不提晓慧,却都忍不住伸长脖子,朝东张望,皎月第一个发现,尖叫道:“看!那是不是师父的车?” 众人听了,都朝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见尘头起处,一辆车疾驰而来,车型与颜色,像极了晓慧的车。 大家一言不发,屏住呼吸。车驶到他们近前停下,韩阳跨出一步,迎了上去。车门打开,范晓慧从里面出来。 不出所料,才短短七八天,她眼窝深陷,人瘦了一圈,加上一身黑衣,更显憔悴。 韩阳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默默替她从车里拿出行李,清水、长风紧走几步,将行李接过去。 皎月、雅云满眼关切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范晓慧笑道:“你们都怎么了?我没事。”话刚出口,已满眼泪水,忙装作没事一样,偷偷拭掉。 众人簇拥着她回家,上楼,什么也不说,只默默吃饭。 饭后,韩阳对晓慧道:“快去休息一下。” 范晓慧一边站起身,一边浅笑道:“其实我昨晚睡得还好。”说完,果然回屋去休息。 雅云与皎月不肯回屋,因不知该如何面对此时的师父,若无其事不妥,关切盘问更不妥,只在屋外的走廊里坐着。 这个中午,韩阳等五人毫无睡意,都在走廊的沙发上坐着,默默看手机。 范晓慧独自躺在屋内,想到外面有她朝夕相处的人,心里踏实,竟很快睡着了。 坐了一会儿,韩阳觉得气闷,起身下楼,来到屋外,却见门前停着一辆车,看看车牌,竟是苏泽的,便走了过去。 苏泽也看到了韩阳,遂将车窗放下。 韩阳道:“怎么不进去?” 与此同时,苏泽也问:“她怎么样?” 两人的问话重叠在一起,二人愣了下,旋即笑了,韩阳道:“她睡了,似乎睡得很安稳。” 苏泽也道:“不敢见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韩阳倚在他的车门上,望着远处道:“何止是你,我们四五个人,都小心翼翼,生怕哪句话说错了。” 苏泽沉默了一会儿,又问:“她还好吗?” 韩阳道:“人瘦了一圈,憔悴不少。” 苏泽听了,心里一沉,差点流下泪来,因道:“拜托你们多照顾她。” 韩阳道:“我们会的。”说完,站直身道,“进去坐坐吧。” 苏泽道:“不了,她现在未必想见到我。” 韩阳“哦”了一声。 苏泽道:“那我走了。” “好,”韩阳道,“路上慢点。” 苏泽遂发动车子,缓缓驶离,回到公司,上楼后稍稍定了定神,便让人将李明叫来,问道:“关于‘花蕾艺术团’的运营,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李明听了,想起数月前,苏泽在走廊里亲口跟他道,“以后关于剧团的事,你自己决定就好,不必跟我汇报”,今儿怎么又有兴趣过问剧团的事了? 因笑说道:“按照我们的计划,接下来会跟电视台联系,让范老师做一期节目,来宣传京剧;不过……” 他的话还没说完,苏泽就问:“不过什么?” 李明陪笑道:“您也知道,范老师刚经受了这么大的打击,我们想让她缓一缓。” 苏泽果断道:“不用缓,有事做,她更能尽快地从丧亲之痛中走出来。” 李明听了忙道:“是是,那我这就跟电视台联系。” 苏泽道:“若需要什么公关费用,就拿来我审批。” 李明笑逐颜开道:“好好。”说完又道,“没别的事,那我去了。” 苏泽“嗯”了一声。 李明转身往外走,暗忖:苏总的态度,怎么突然有这么大的转变?原来领导的心,也如同海底针。 李明不敢耽搁,回到办公室,便让**飞和电视台的人联系,**飞几番电话下来,最后联系上了杜丽茹,说好面谈。 “对方怎么说的?”李明问道。 “说要面谈,”**飞道,“杜丽茹,就是那个颇有些名气的主持人,兼做制片,说若缺少新闻性,就可能需要一点赞助费。” “什么是新闻性?”李明问。 **飞作个无奈的姿势道:“我也不知道。” “那她说没说什么时候见面?”李明问。 “让我们定好时间,再给她打电话。”**飞道。 李明不再说话,摸着下巴作思考状,良久,决定去见见范晓慧,与她商量一下。 次日上午,李明来到范晓慧的住处,落座后寒暄了几句,说道:“我已经和电视台联系过了,他们说节目可以做,所以我来跟你们商量一下,想重点宣传些什么。” 范晓慧听了,与韩阳对视一眼,因说道:“我觉得应有两点,一方面向观众推广、普及一些京剧知识,另一方面,展示一下我们这个集体为此所做的努力。” 韩阳在旁听了,点了点头。 李明笑道:“好,我知道了。”又道,“对方提什么‘新闻性’,我不知道什么是‘新闻性’。” 未及其他人说话,清水抢先道:“我知道我知道,以前看书,书上说,‘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狗才是新闻’。” 一句话,说得众人都笑了。 皎月笑道:“此话怎解?” 长风不屑道:“这还不明白吗?狗咬人稀松平常,人咬狗,可就稀奇了,稀奇的事,就叫有‘新闻性’。” 李明笑道:“你这么一说,我便明白了八九分。” 皎月道:“像师父这样,致力于传承推广京剧的人也不多呀!也有新闻性。” 李明笑道:“对!对!经你这么一补充,我就十分明白了。” 众人听了,又哄笑起来。 笑罢,李明站起身道:“那就这么去跟电视台的人谈。”又问,“我们这边随时都有空,对吧?” 范晓慧也起身,笑道:“对,这段时间没有演出,可以说随时有空。” 李明笑道:“好,那我走了,你们继续忙。” 范晓慧与众人送他出来,走到门口,李明回首道:“我看你的气色好了不少,人生是有很多无奈的事,想开点。” 范晓慧低了一下头,笑道:“嗯,我会的。”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 第086章 晓慧接受电视台访问 李明从范晓慧那儿回到公司,便命**飞给电视台的人打电话,双方又约定时间见了面,杜丽茹听了李明的话,低头略一思忖,说道:“您说得都没错,我们也十分肯定范晓慧的付出,但像她这样的艺人很多,她不是特别突出的一个。” 说话听音,锣鼓听声,李明混迹商场多年,早已明白了杜丽茹的用意,因笑道:“那依您的意思……” 杜丽茹笑道:“她的事情新闻性不强。” “也就是说,我们需要向栏目组交宣传费用?”李明笑道。 “对。”杜丽茹笑靥如花答道。 李明本想替苏泽省下这笔费用,以彰显自己极强的办事能力,如今看不能够了,因笑问:“那需要多少钱呢?” “不多,也就三万吧。”杜丽茹平静道。 李明思忖了一下,这个数对于苏氏集团来说,确实不多,却也足够拉低他的能力,因又道:“既如此,我希望贵方能满足我们的宣传诉求。” “那是自然,”杜丽茹欢快地笑道,“在固定的时长内。” “好!”李明爽快地站起身道,“到时候,我们是不是得签个约定什么的?” 杜丽茹轻笑道:“我们会给你出具**。” “好,那先这样。”李明说完,伸出手与杜丽茹握了握,带着**飞昂首而去。 回到公司,他思忖要如何跟苏泽提这三万的事,虽然苏总有言在先,他还是有几分自责,因这个结果,很容易给人“自己没有用心”的印象。 来回思虑了几遍,他只得敲了敲苏泽办公室的门,得到允许后,推门进去,说道:“替剧团宣传的事,我跟电视台谈过了。” 苏泽从桌上抬起头来,严肃看着他,等着下文。 李明继续道:“他们说范老师的事新闻性不强,要收宣传费用。”说罢笑道,“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眼光。” 苏泽打断他道:“要多少?” 李明嗫嚅道:“三万。”说完,偷偷观察苏泽的表情。 苏泽的表情没任何变化,只道:“好,写个申请来,我签字。” 李明听了,如释重负道:“好,我这就去写。”说完,转身向外走去,一边暗忖:但凡大小领导,提到钱,无论数额多少,都少不了攒眉盘问,这位这次倒好,这么痛快。 李明顺利将钱领出来,又留了个心眼儿,只给了杜丽茹三分之一,算定金,尾款要等节目播出后再结。 杜丽茹听了,心中暗暗骂了句“老狐狸”,却面带笑容,说“李总您放心,节目肯定会做得让您满意”,因签好合同,又忙着跟范晓慧联系,商议拍摄的事。 是日上午,杜丽茹带着助理来到范晓慧的排练厅,范晓慧忙请他们在楼下坐了,又让皎、雅云倒茶来。 杜丽茹笑道:“节目时长只有三十分钟,您看想表现些什么?” 范晓慧与韩阳对视一眼,说道:“我想表现我们如何刻苦练功、在舞台上又如何展现给观众,最后,说一说个人对京剧艺术的理解。” 杜丽茹听了,满意地笑道:“你很有想法,与我不谋而合。”说完,又补充道,“我已经做了这么多期节目。” 范晓慧见杜丽茹夸她,略带羞涩又欣喜地看了下韩阳,韩阳正向她投来鼓励的目光。 杜丽茹又道:“关于舞台上的表现,你们想专为拍摄而演呢?还是真正售票演出?” 范晓慧望向韩阳,有点犹疑不定,韩阳遂道:“正式演出吧,这样真实一点。” “好,”杜丽茹道,“那你们准备准备,我明天带着摄制组过来。” 范晓慧说了声“好”,起身送杜丽茹等人离开,回来对大家道:“都听到了吧?明天大家拿出最好的状态来。” 皎月低声对雅云笑道:“我们是要上电视了吗?” 雅云笑推她道:“有没有你的镜头还两说呢!” 范晓慧听到,笑说道:“放心,保证美人给你们一个镜头。” 皎月因高兴道:“那我要打电话给我爸妈,让他们在电视上看我。” 范晓慧听了这话,刚才还神采飞扬,此刻便面有悲戚之色,皎月见了,方悟自己不留神触动了她的伤心事,因低低喊了声:“师父……” 范晓慧勉强笑道:“不关你的事,你们继续,我出去走走。”说完,转身向外走去。 韩阳见了,忙跟在她身后,出门向西边的小树林走去。 二人默默走了半天,又在林子里的枯木上坐下,范晓慧道:“我妈临终前跟我说了一件事,说我是他们买来的孩子。” “啊?!”韩阳愕然道,又想起小时候村子里的那些传言,如今看来,是真的了。 范晓慧从兜里掏出手帕,展开,抚摸着上面的刺绣道:“她说,这是我当时随身带的东西,她一直替我保留至今。”说着,一滴泪掉下来,将白娟洇湿了一块儿。 韩阳见了,说道:“好漂亮的荷花。” 范晓慧含泪笑道:“生我的妈妈,一定是个心灵手巧的人,不知他们现在在哪儿,当初把我弄丢,又受了多大的煎熬。” 韩阳道:“你要是能找到他们就好了,那样你就又有家了。” 范晓慧拭了拭腮边的泪道:“哪有那么容易,这么大个国家,又过去了那么多年。” 韩阳安慰她道:“缘分是个奇妙的东西,跟时间、空间没多大关系,早有信心。” 范晓慧“嗯”了一声。 沉默了一会儿,韩阳又道:“苏泽前几天来看过你。” 范晓慧愕然道:“我怎么不知道?” 韩阳道:“他没有进来,车停在门外,你回来那天,在午睡,我在门外看到他。” “他知道了?”范晓慧带着鼻音问。 “嗯。”韩阳道,“可能是听李明他们说的吧。” 两人遂不再说什么,又过了一会儿,韩阳问:“心情好点没?” 范晓慧笑道:“好多了,我们回去吧。” 于是,两人起身回到屋内,吃过午饭休息了一会儿,便一起商量明日拍摄的事。 韩阳恐明天在小剧场演出太过仓促,便让李明、**飞提前做宣传,将时间定在后天。 一切安排妥当,次日,杜丽茹果然带着摄制组准时到来,先拍了范晓慧、韩阳带着徒弟们练功的镜头,随后搬来两把椅子,放在排练厅中央,杜丽茹与范晓慧相对而坐。 杜丽茹问:“众所周知,现在的年轻人喜欢京剧的越来越少,是什么支撑你在这条路上执着前行?” 范晓慧略一思忖,笑道:“有时我也觉得奇怪,我的父母都是农民,不懂艺术,我却从小就能哼唱京戏,走上唱京剧这条路,是再自然不过了,我觉得它是好东西,所以,想推介给像我一样年轻的朋友,相信,他们若能花点时间来了解京剧,也一定会爱上它。” 杜丽茹笑道:“所以,热爱并推广京剧,是根植于你内心的一种东西,并不需要外来的力量。” 范晓慧思忖了一下道:“可以这么说,不过,需要补充的一点是,我需要用它来谋生,不知道这算不算外来的力量。” 说罢,两人都笑了。 访谈结束,晓慧又极力推荐韩阳来说两句,韩阳见推辞不过了只得过来坐下。 杜丽茹笑道:“你这样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当初是如何想的,走上了唱京剧旦角这样一条路?” 韩阳看了范晓慧一眼,戏谑道:“没交对朋友呗!小时候跟晓慧在一块儿玩儿,听她唱京戏,觉得有趣,就缠着让她教,进了戏校才知道,她教的是旦角儿的唱腔,后来她改唱须生,我就在旦角儿的路上越走越远,无法回头了。” 一番话,说得众人都笑了。 杜丽茹道:“不过,你的样子温润如玉,也很适合唱旦角儿。” 韩阳笑道:“我也觉得是。” 杜丽茹又道:“据我所知,你们以前都是京剧院的演员,怎么想到自己挑班了呢?” 韩阳又看了眼范晓慧,笑道:“也是各种时机促成的吧,我对晓慧有信心,所以就又追随她而来了。” 杜丽茹见挖不出更深的内幕,便看了看表道:“好了,时间差不多了,访谈就录到这儿。”随后又问,“演出的镜头什么时候录?” 范晓慧笑道:“明晚行吗?我怕今天太赶,大家的状态不好。” 杜丽茹道:“好,那我们明晚直接到剧场,先这样,再见。” 说完,与范晓慧、韩阳握了握手,又朝皎月等四人挥挥手,带着摄制组匆匆离去。 皎月叹道:“这个女主持人真有范儿!” 清水不以为然问了句:“什么范儿?” 皎月笑道:“干练的、漂亮的、女强人的范儿呗!” 雅云点头附和道:“嗯,气质倒确实不错。” 长风在旁淡淡说了句:“我看一般般,不及师父。” 范晓慧正要说话,却听皎月拿腔作调笑道:“你怎么这样说,她和师父有什么可比性?” 雅云笑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皎月做了个鬼脸,笑道:“行当不同。”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087章 苏泽有感约韩阳聊天 范晓慧听他四人议论,因笑道:“都别贫了,休息一下,准备明晚的演出。” 四个人“哦”了一声,方散了各自去忙。 次日晚间,杜丽茹果然带着摄制组来到剧场,拍了几个镜头后就提前离去,范晓慧他们直到演出结束,才卸妆回家。 又过了大约七八天,杜丽茹通知范晓慧节目今晚播出,大家便早早吃过晚饭,一起守在电视机旁。 苏泽也从李明口里得知,采访范晓慧的节目今晚播出,因没有回家,特意留在单位加班,怕家人发现他观看节目时,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 说来也巧,上官芙蓉今晚回去看望父母,一家人坐在客厅看电视,正好看到了这段节目。 原本偶尔还交谈几句,当荧屏上出现范晓慧,大家都沉默下来,也没有换台,默默看完后,陶敏才转了台,并道:“哼!想出名想疯了,不提升业务水平,尽日耍这些花枪!” 上官芙蓉接口道:“把自己说得跟圣贤一样,还不是为了名利!” 上官逸却不以为然笑道:“一个无钱无势的黄毛丫头,能搞出什么名堂,也就你们娘儿俩拿她当回事!” 陶敏立即反驳道:“你可别小看这个黄毛丫头,离开京剧院短短几年,收了徒弟、有了剧场,真是声头正旺,而且,论起唱戏,她确实很有天分。” 上官芙蓉补充道:“她那剧场哪儿来的还不知道,我怀疑是苏泽给她弄的。” 上官逸夫妇听了,在心中将此事暗暗掂量了掂量,没发表意见。 上官逸将翘着的腿放平,身体前倾道:“好了,不说她了,她跟我们家,终究没什么关系。芙蓉,今晚留在这儿,还是回去?” 上官芙蓉道:“我还是回去吧。” 陶敏转头看着她道:“你和苏泽,近日怎么样?” 上官芙蓉勉强笑道:“我们很好啊!不过,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忙,经常加班。” 陶敏并不完全相信她的话,有点担心道:“记着,别太委屈自己,你还年轻,未来的日子还很长。” 上官芙蓉笑道:“妈,我知道。”随后站起身道,“那我走了。” 上官逸夫妇道:“好,路上慢点。” 上官芙蓉开车行驶在路上,一边想:不知苏泽看没看这个节目,若看到了,又会作何感想。 且说苏泽,看完节目后,确实心潮澎湃,独自坐了会儿,便打通了韩阳的电话,问道:“说话方便吗?” 韩阳笑道:“你是指什么不方便?” 苏泽道:“我的意思是,晓慧在不在你身边?” 韩阳听了,回头看了一下范晓慧,出客厅来到走廊上,笑道:“这下方便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苏泽道:“能不能出来喝一杯?” “现在啊?”韩阳道,“可是,咱俩的距离有点远啊!” 苏泽道:“我们选一个居中的地点,两人就都不用跑那么远了。” 韩阳听了,略一思忖道:“好。” 随后两人约好见面的地方,韩阳收起手机,回到客厅对范晓慧道:“有朋友约我出去喝一杯。” 范晓慧笑道:“谁呀?除了我,还不知道有谁能跟你喝一杯。” 韩阳笑道:“谁还没两三个酒肉朋友啊!?” 范晓慧因笑道:“那就去吧,不过,少喝点,早点回来。” 韩阳笑道:“遵命!”说罢,转身便朝楼下走去,出门后打车,向东而去。 等他到时,苏泽已经在那儿了,看到他,苏泽笑道:“你迟了,赶紧自罚一杯。”边说,边替他倒上酒。 韩阳坐下后笑道:“一跟晓慧请下假来,我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 苏泽听了,心里涌起一股酸意,因笑道:“你出门还得跟她请假呀?” “那是自然。”韩阳笑道,“她是一团之长,我行动都要受她管辖。”说完又故意道,“羡慕我吧?” 苏泽故作不屑地挥挥手,笑道:“少来了!” 韩阳这才得暇环顾四周,见人们三五成群散落各处,屋内光线昏黄,所有人都压低声音交谈,气氛显得神秘而暧昧,心中暗道:“苏泽不喜欢太嘈杂的地方,他选的酒吧,总是格调别致,又人烟稀少。” 苏泽喝了口酒道:“我刚才看到关于你们的那个节目了。” “哦!”韩阳饶有兴趣道,“你觉得怎样?我在电视上是不是很帅?” 苏泽故意道:“坦白讲,这个我没大留意。” 韩阳笑嗔道:“早知道你是重色轻友。” 苏泽沉默下来,良久,又问:“晓慧是不是交过一个男朋友?” “对呀!”韩阳看着他,认真道。 苏泽不明所以,心里竟感到一阵刺痛,因问:“那后来为什么分开了?” “因为他有一个法律上的妻子,”韩阳道,“那个女人还经常欺负她。” 苏泽听了一愣,才明白他指的原来是自己,因笑道:“我不是问我,是问在我之外。” 韩阳作出严肃的样子,问道:“那你看,我算不算?” 苏泽摆了摆手道:“你不算。” 韩阳故作无奈道:“那就没有了。” 苏泽仍问:“真的吗?” 韩阳笑道:“反正我跟她朝夕相处,除了我和她那两个徒弟,没见她跟哪个男的走得很近。”说完又补充道,“如果你不作数的话。” 说完,见苏泽不说话,忙又补充道:“哦,对了,曾跟谢伟有过一段,你知道的。” 苏泽听了,一边喝酒,一边暗忖那照片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阳忽然笑道:“哦!我知道了,你跟芙蓉出双入对,是不是因为怀疑晓慧交了别的男友?” 苏泽听了瞅了他一眼,暗道:“你只猜对了一半。” 韩阳见苏泽不言语,因又笑道:“看来我猜对了。” 苏泽岔开这个话题,问道:“晓慧最近怎样?” 韩阳道:“精神好了不少,这几天一直在忙电视台采访的事;对了,这件事是不是你在后面出的力?” 苏泽露出一脸诡计被识破的笑意,否认道:“我能出什么力!” 韩阳笑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能上杜丽茹那档节目的,绝大多数都是文化界的名人,像我和晓慧这种才露头的角色,不花钱是上不去的,据说当初芙蓉上她的节目,也是花了钱的。” 苏泽听了笑道:“如果你这么认为,那就算是吧。” 韩阳举杯与他碰了一下,笑道:“谢谢了!” 苏泽道:“只要能对你们有点帮助,也不枉我费这番心思。” 韩阳笑道:“电视的受众自然要比报纸广,肯定有帮助。”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韩阳笑道:“晓慧让我早点回去,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苏泽揶揄道:“你那么听她的话啊?” 韩阳笑道:“当然了!她可是我唱戏的启蒙老师,从小到大,我唯她可是马首是瞻。” “她是你的启蒙老师?”苏泽不解道,“此话怎讲?” 韩阳笑道:“我唱戏,最早是跟她学的,要么怎么会误入旦角儿呢!” 苏泽更加疑惑,问道:“你俩不是同时上的京剧院学员班吗?” “是呀!”韩阳笑道,“可是在那儿之前,更小的时候,晓慧就开始教我唱京剧了,所以我才能被选上。” “等等!”苏泽满脸迷惑,朝韩阳做个阻止的手势,说道,“你说小时候,你们上戏校前,晓慧就会唱京剧,是这样吗?” “完全正确。”韩阳笑道。 “那她是跟谁学的呢?她的父母并不像是会唱戏的,跟电视吗?”苏泽不解地问。 “这是个千古之谜,”韩阳笑道,“晓慧小时候,开口就会唱京戏,而且是旦角儿的唱腔,不知道哪儿学的,连她的父母都觉得奇怪,可能是在娘胎里学的吧。”说着,握嘴笑了。 苏泽见他说得竟像是真的,因笑道:“这么神奇?” “就这么神奇!”韩阳说完,又思忖了一下道,“现在我有点明白了,八成是她的亲生父母教她的。” “亲生父母?!”苏泽愕然问道。 韩阳想到这是晓慧的隐私,自己不好随便讲,因笑道:“我杜撰的。” 苏泽听了,笑着摇摇头,并不在意。 二人遂起身离了酒吧,各自打车而去。 眼看已入冬,李明又组织剧团去乡下演出了近两月,回来后又在剧场唱了几场京剧,便到了年根。 是日,趁着范晓慧在卧室内午休,韩阳用眼神让皎月等人下楼,对他们道:“今年,你师父过年时无家可归,我决定春节不回家,留下来陪她过年,你们还有谁能留下来?” 四个人听了,面面相觑,然后,异口同声道:“我能留下来。” 韩阳听了笑了,说道:“也用不着这么多人,有一两个就行,你们不回去,怕家里的大人不开心。” 还未及其他人说话,皎月便道:“师父虽然比我们大不了几岁,但跟我们的家长没什么两样,我们也一样怕她不开心,这个时候,我是断不会离开她的,别的人如果想回去,我也没意见。”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088章 晓慧等人办戏曲春晚 皎月的话音刚落,清水便道:“凭什么你留下,我们就得回去?”说完,又向韩阳道,“我们不回去,父母可能会觉得有点冷清,但到时候视频说几句话,也跟在跟前似的,以前想要跟师兄弟们一块儿过年都不能呢,反正我是要留下来。” 接着,雅云与长风也道:“我也要留下来。” 韩阳看了看大家道:“也就是说,你们都不回去了?” 众人齐声道:“是!” 韩阳笑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们先跟父母讲,然后,我们告诉你们师父。” 计议已定,下午,四个人便纷纷打电话回家,告诉父母不回去过年的原因,家长们听了,也都很支持。 范晓慧也在想过年的事,是日上午,给大家发了钱,又笑着对韩阳道:“麻烦你带他们出去,买些年货和新衣服,然后,就和他们一起回家吧。” 韩阳故意笑问:“那你呢?” 范晓慧故作轻松,环顾了一下室内,笑道:“我留下来看家,一个人看看电视、练练功,自由自在。” 韩阳听了,笑而不语。 皎月笑道:“我们都没打算回去呢!” 范晓慧听了,惊问道:“什么意思?” 韩阳一字一顿笑道:“意思就是,今年春节,我们都不回去了,留下来和你一起过!” 范晓慧又惊又喜,却仍道:“这怎么可以!” 清水道:“这有什么不可以,我们都已经跟家里说好了。” 范晓慧看着韩阳,难以置信道:“是不是你让他们这么做的?” 韩阳笑着忙道:“你别这样看着我啊!我可没这么要求他们这么做,是他们非要留下来。” “那你呢?你是不是也不回去了?”范晓慧笑着又问。 韩阳笑答:“你我向来形影不离,你在哪儿,我自然在哪儿了喽!” “胡闹!”范晓慧嘴里如此说,心里却暖暖的。 韩阳又道:“关于这个事,就不再讨论了,因为已经确定了,下面就讨论一下过年的流程和节目吧。” 范晓慧听了,笑道:“还有流程和节目哪!难不成,你想办一台春晚?” “未尝不可啊!”韩阳笑着,手掌依次指着众人道,“我们可都是演员,最起码,办一台戏曲春晚不成问题!” “哎,这个好!这个好!”皎月率先拍手叫好。 众人都道:“三十晚上,我们就办一台戏曲春晚。” 韩阳故意蹙眉道:“可是没有观众啊!” 长风道:“要什么观众!我们用手机录下来来,发到网上。” “好主意!”韩阳笑道,“就这么定了!” “说得跟真的似的。”范晓慧嘴里这么说,心里也觉得,办戏曲春晚这个创意,着实不错。 且说苏泽,心里也惦记着晓慧父母刚走,不知今年的春节要如何过,因趁工作之便,来到西郊,约韩阳出来见个面。 两人见面后,寒暄了几句,苏泽道:“快过年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韩阳听了,意味深长地笑道:“你想知道什么?” 苏泽见了,因笑道:“好,那我就不兜圈子了,晓慧说没说,她春节去哪儿?” 韩阳含笑故意道:“说了,她说哪儿都不去,就留在排练厅。” “春节,那么大一个排练厅,就她一个人?!”苏泽惊讶道。 “谁说就她一个人?”韩阳打断他道,“我们都在,陪着她。” “你们?”苏泽有点难以置信道,“你是说你们大家,包括她那四个徒弟?” 韩阳看了他一眼道:“当然。” 苏泽听了,有点忘情地释然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韩阳又道:“不仅如此,我们还要办一台戏曲春晚。” “六个人办春晚?”苏泽似笑非笑道。 “你可别小看我们六个人,哪个人都兼通两三个行当、两三个曲种,办一台春晚,绰绰有余。”韩阳笑道。 “只可惜没有观众。”苏泽自言自语道。 韩阳笑道:“反正,我们打算录了视频发到网上,有没有观众都无所谓。” “这个主意好!”苏泽笑道,“说不定一下就火了呢!” “那个倒没敢想,就是好玩儿呗!”韩阳笑道。 两人沉默了一阵,韩阳笑说道:“我怎么觉得,我像是你派到晓慧身边的卧底呢?” 苏泽听了笑道:“话可不能这么说——你是被我策反的、晓慧的叛徒。” “那你说,卧底和叛徒,哪个更高尚些?”韩阳装作一本正经地问道。 “都很高尚,”苏泽笑道,“但你不是。” 说罢,两人都大笑起来,又聊了几句,便分头离去。 几天后,苏泽又约韩阳出来,从车后备箱搬出几箱东西给他,韩阳问道:“这是什么?” 苏泽笑道:“我们公司年终发福利,我给你们留了一份。” 韩阳上前看了看,见是各种肉类,因表现出推辞的样子,笑道:“不必如此吧?” 苏泽笑道:“一点心意而已,不知到时候,能不能抽空去看你们的春晚。” 韩阳笑道:“那我替大家谢谢你;最好能来。” “嗯,看情况吧。”苏泽说完,拍了拍手,便上车走了。 韩阳回去后,叫清水与长风出来将东西搬进去,范晓慧见了,笑道:“你买这么多东西?” 韩阳见她误会,也没解释,因笑道:“难得大家在一起过年。” 范晓慧笑着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这时,皎月在旁道:“我们的春晚,能不能在剧场卖票演出?” 范晓慧道:“这个我也想过,但我们的传统还是年三十一家人守在一起,怕没人会来看。” 韩阳听了,灵机一动道:“不如这样,我们抓紧排练,春节前几天,在剧场上演我们的春晚。” 范晓慧略一思忖,点头道:“嗯,这个还比较可行。” 一旁的清水道:“既是春晚,我们也不必拘泥于戏曲,唱几首歌曲也未尝不可,还可以满足不同人群的喜好。” 长风马上赞同道:“这个主意好!” 范晓慧笑道:“好,那就这么定了,我们现在就商量一下节目的编排。” 于是,众人先把东西放入冰柜,随后便坐在一起,讨论要演的节目,最后决定,六个人,每人一首歌、两段戏,还有三组情歌对唱。 节目确定后,便开始排练,韩阳又打电话给李明,说了大家的想法,李明听了笑道:“这个创意好,我一定将前期的宣传做到位。”说毕。便和**飞忙碌起来。 且说苏泽,见公司里的员工已陆续开始回家,唯有李明,看上去却更加忙碌了,是日在走廊里碰到他,因笑道:“年底了,还这么忙?” 李明陪笑道:“范老师他们过几天要在剧场办春晚,我们现在一边做宣传,一边在网上售票。” 苏泽听了,暗忖:什么时候将春晚挪到剧场了?因问:“什么时候演出?” 李明道:“腊月二十八。” “哦!”苏泽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又道,“给我留张票,在剧场最好的位置。” 说完,又补充道:“到那天,我花钱,请所有不回家的员工去看,之前还有会餐。” 李明听了,高兴道:“好!” 苏泽又道:“你让各个部门,帮你统计一下人数。” 李明又应了声“是”,回到办公室,想道,虽然是老板花钱请客,但至少不用担心没有观众,也算是好事一桩。 演出这天,范晓慧等人早早来到剧场,化好妆。苏泽请员工吃完饭后,也一起依次入场,他自己,果然坐在前排最好的位置。 雅云和长风是今晚的主持人,偷偷朝台下看了一眼后,便返回后台,带着惊喜的神色,对众人道:“那么多人,差不多坐满了。” “是吗?”范晓慧也十分吃惊,忙走到侧幕一看,果见下面观众不少,心内不禁欢喜,却并未发现苏泽。 演出以皎月一首欢快的歌曲开始,接下来戏曲与歌曲穿插,范晓慧与韩阳的节目,安排在最后。 他们将传统节目进行改编,加了不少插科打诨的内容,台下的观众不时发出阵阵笑声。 苏泽见六个人撑起一台晚会,节目还不重样,暗叹他们真是有才,因又拿出手机,低声给**飞打电话,让他去买六束鲜花,演出结束后给台上的演员每人送一束。 结束通话后,**飞便找到李明,两人一起去买了鲜花,在演员谢幕时,送了上去。 演出非常成功,所有人都起立鼓掌,最后意犹未尽地散去。 苏泽回到车上,也是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想晓慧本是体制内的演员,不得已离开原单位,自己挑班,招来的学徒从什么都不会,到现在可以办一台春晚,其中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一时竟感慨万端,因拿起手机,拨通韩阳的电话,问道:“说话方便吗?” 韩阳笑道:“晓慧不在身边,有话请讲。” 苏泽笑道:“刚才的演出我看了,是一台雅俗共赏、专业水准很高的晚会。” 韩阳听苏泽给了如此高的评价,心里不免欢喜,因又问道:“观众里是不是有不少你公司的员工?”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089章 芙蓉负气回娘家过年 苏泽见韩阳这样问,便笑道:“是,你怎么看出来的?” 韩阳笑道:“观众年龄太整齐划一了,既然你在,我猜可能是他们。” 苏泽笑道:“聪明!” 韩阳又笑问:“还有别的指示吗?没有的话,我要卸妆了。” 苏泽听了,“哎”了一声,却欲言又止。 韩阳知道他想打听晓慧,却一时不知问些什么,因轻声笑了下,温和道:“那我挂了。” 苏泽“嗯”了一声。 挂断电话,又呆坐了一会儿,苏泽方开车回家。 演出效果出乎预料地好,范晓慧等人都不免有些激动,回去的路上,韩阳想到时常得苏泽恩惠,今日他又买票请员工观看,便想跟李明讲,将苏泽的票钱如数退回,又思及他此时正开车在路上,便作罢。 到了晚间,他避开众人,打电话给李明,让他将苏泽的钱退回去。 李明笑道:“我会照你的话去做,不过,据我对苏总的了解,这个钱他既然已经出了,是断不会收回去的。” 韩阳笑道:“他若一定不肯收,那也没有办法。” “嗯,好的。”李明道。 韩阳刚挂了电话,忽听后面有人问:“退什么?” 他愕然回头,见是范晓慧,情知瞒不过,便如实道:“今晚,苏泽请公司的员工去看了演出,我刚才打电话给李明,让他把苏泽的票钱退回去。” 范晓慧听了,愣怔半天,方道:“他也来凑热闹。” 韩阳笑道:“大约算是给职工的福利。” 范晓慧没再多言。 韩阳笑道:“年三十的节目提前演了,到了那天,我们又该做什么?” 范晓慧笑道:“吃喝玩乐呗!”说完,扭身往回走去。 韩阳跟在她身后,笑道:“别说,你还真道出了过年的精髓!” 于是,六个人聚在一起聊了会儿天,便分头去休息,不提。 且说吕清,也看了今晚的演出,见舞台上的范晓慧光彩照人,回家后躺在床上,竟有好一会儿难以入眠。 次日上午,她打电话给上官芙蓉,寒暄了几句后,说道:“出来喝杯咖啡?” 上官芙蓉冷笑道:“我从不随随便便跟人喝咖啡。” 吕清揶揄道:“我也从不随随便便约人喝咖啡。” 上官芙蓉听她如此说,便道:“好,说吧,什么地方?” 吕清道:“就在上次的那家咖啡馆,半个小时后见。” 上官芙蓉听了,没有多言,直接挂掉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两人见了面,坐定后,上官芙蓉淡淡道:“说吧,有什么事?” 吕清置若罔闻,抬手招来侍者,要了两杯咖啡,又将自己的加了糖和奶,用匙搅动半天,端起呷了一口,放下杯子,抿了抿唇,方道:“昨晚,苏总请公司员工去看了一场春晚。” 上官芙蓉听了,气极而笑道:“你叫我出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吕清不慌不忙,接着道:“那是范晓慧一伙人在小剧场的演出。” 上官芙蓉听了这句,脸色果然变了。 吕清又含笑道:“当然,苏总也去了,而且坐在全场最好的位置。” 上官芙蓉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一时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吕清见自己的话已奏效,又煽风点火道:“看来,在苏总面前,什么家世显赫、正规院团,显然都没什么优势。” 上官芙蓉的心,果然被她刺痛,因尖刻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你说的这两样,在苏泽面前确实没什么优势,但我却是他的合法妻子,也见某些人哭着闹着要嫁给他,最后却成了他的下属。” 吕清听了,心底的火“腾”一下窜起来,怒道:“你……”这个字说出口,却转而笑了起来,说道,“对!我只能做他的下属,所以,你的敌人不是我,你恨我恨得咬牙切齿,也没用。” “我为什么要恨你?”上官芙蓉身子向后倾,拿起匙搅动面前的咖啡,说道,“我还没把你放在眼里。” 吕清并不生气,嘲笑道:“是啊,我知道你将范晓慧视作眼中钉,所以,一有她的消息,便马上来报告你。” 上官芙蓉听了,呆了半天,方道:“我也知道你的用意——想借我的手赶走范晓慧,这样你就少一个对手。” 吕清听了一怔,旋即笑道:“如今看来,是我高估你了,你根本就斗不过她。” 上官芙蓉无法,只得使出杀手锏,将双臂抱在胸前,冷笑道:“我用得着跟她斗吗?只要我一日不离婚,她就做不成苏太太。” 吕清听了,不以为然地冷笑道:“你那苏家太太的位子,怕是终究坐不安稳。” 上官芙蓉被她戳到痛处,怒不可遏道:“你……”旋即冷笑道,“我坐得再不安稳,只怕也轮不到你!” 吕清见再说下去也是互相斗嘴,便道:“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自己看着办,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招呼侍者过来结了账,起身去了。 上官芙蓉独自坐在那里,仍在生闷气,想自己好歹是苏泽明媒正娶的妻子,现在不仅要时时提防范晓慧,还要受苏泽下属的奚落,于是,越想越觉得委屈,不禁落了几滴泪,又发了一会儿呆,方起身离开。 她原本还在犹豫,过年要待在哪边,今见苏泽竟丝毫不把她放在心上,自己待在苏家也没有意思,回家后,便收拾东西,准备回娘家。 秦娇娥见她拿着行李下楼,惊讶地问道:“你这是到哪儿去啊?” 芙蓉面露为难之色,说道:“妈,我想到父母那边过年。” 秦娇娥听了,略一思忖,笑道:“你爸妈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了陪他们过个年,也是应该的,不过,眼看就到年三十了,你何不过了除夕,让小泽陪你一起回去呢?” 上官芙蓉听了,差点流下泪来,委屈道:“但凡苏泽对我好一点,我会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回娘家吗?” 秦娇娥闻言,惊讶道:“小泽怎么了?又做什么荒唐事了吗?” 上官芙蓉道:“您还是自己问他吧。”说完,拉着行李离开了家。 上官芙蓉到家后,见到母亲,撒娇道:“妈,我回来陪您和爸爸过年。” 陶敏一面笑着说“好”,一面不住地往她身后瞅,最后,有点失望道:“只有你一个人哪?小苏怎么没陪你一起来?” 上官芙蓉陪笑撒谎道:“我没让他来。” “为什么?”陶敏问,“你们又闹别扭了?” 上官芙蓉神情有点落寞道:“我们不一直就那样嘛!” 陶敏见了,拉着她的手在沙发上坐下,语重心长道:“你们的关系还是没有改善吗?如果实在不行,离婚也不是不可以,不必这样跟他耗着。” 上官芙蓉听了,又想起吕清的那番话,因恨恨道:“只要有那个范晓慧,他就不可能回心转意!” 陶敏愕然道:“怎么了?范晓慧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她搞了一个什么春晚,苏泽请公司里的员工去看了。”上官芙蓉委屈道。 陶敏听了,释然笑道:“这也没什么嘛!不过就是去看了一场演出。” “这哪儿是看一场演出那么简单!”上官芙蓉道,“谁知道他们私底下有没有眉来眼去!” 陶敏听了,低头思忖了一下,笑道:“算了,大过年的,我们不跟那个范晓慧置气。” 上官芙蓉听了,只得暂且将范晓慧的事搁下。 且说苏泽,下午回家后,母亲告诉他芙蓉回娘家去了,他随口问了句:“那她明晚回来吗?” “不回来。”秦娇娥道。 苏泽听了,正在解领带的手停了一下,心里竟有一丝窃喜。 秦娇娥随后来到他房间,在椅子上坐下,问道:“那,三十晚上,你过去吗?” 苏泽将领带在柜子里挂好,然后合上衣柜,在母亲对面的床畔坐下,说道:“妈,你也知道我和芙蓉的关系不好,过年去他们家,我会不自在。” 秦娇娥听了,不禁皱起眉头,因说道:“孩子,如果实在觉得不行,你们就离了吧。” 苏泽笑道:“要按我的意思,早离了,不是芙蓉不肯嘛!好歹他们家也帮过咱们,我总不至于和她闹到法庭上去吧。” “那你打算就这样拖着?”秦娇娥又担心地问道。 苏泽笑道:“她愿意拖就拖着呗!反正我现在也没有更中意的女朋友。” 秦娇娥听了,笑着,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说到“更中意的女朋友”,不知怎地,苏泽竟想到了范晓慧,忍不住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秦娇娥站起身,笑道:“你也这么大了,自己看着办吧。”说完,向外走去。 苏泽起身,将双手放在母亲肩上,笑道:“是啊,你儿子都这么大了,您就别为他操心了。” 秦娇娥笑着拍了拍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下楼去了。 母亲出去后,苏泽复在床边坐下来,想起范晓慧,又想到那几张照片,心里不禁烦躁起来,思忖,看样子,晓慧并没有交过这样一个男朋友,即便有,也只是一时迷失,那,这个寄照片的人到底是谁,又有何居心呢?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090章 年三十众人吃酒取乐 次日便是年三十,范晓慧等人从早上开始忙乱,有做饭的,有布置屋子的,人人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韩阳对范晓慧道:“中午,我们要不要请苏泽来吃个饭?晚上他肯定是来不了,要陪家人。” 范晓慧听到“苏泽”二字,如碰到了心中最软的那根弦,却仍嘴硬道:“为什么要请他吃饭?” 韩阳道:“他帮了我们不少忙,李明说要退他票钱,他又不肯要;俗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 范晓慧因道:“随你吧,我没意见。” 韩阳听了,高兴道:“那我就当你答应了。”旋即又道,“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空。”说完,便走到一边给苏泽打电话。 电话拨通后,先寒暄了几句,韩阳又道:“中午有空吗?” 苏泽笑问:“干什么?” 韩阳笑道:“我们一伙人留在这里过春节,你不想来凑凑热闹?” 苏泽笑着,故意道:“你们六个人,我去岂不多余?” 韩阳笑道:“也就是奇数和偶数的问题,跟多余不沾边。” 说罢,两个都笑起来。 韩阳又认真道:“知道你晚上要陪家人,中午如果能走开,就过来热闹热闹,晓慧做了好多好吃的。” 苏泽听了,娇嗔问道:“是她请我去的吗?” 韩阳笑道:“她若不答应,我敢给你打电话吗?她可是我们的老板呐!” 苏泽略一思忖,笑道:“好吧,那我过去。” 收好电话,韩阳笑着对范晓慧道:“苏泽说他要过来。” 说完,又对皎月和雅云道:“中午苏泽来了,你们谁都不许提以前不愉快的事。” 她二人笑道:“我们又不傻,师父都不介意了,我们还提那些干啥!” 范晓慧听了,笑着嗔怪地看了她们一眼。 中午,苏泽准时到来,手里还搬着一个纸箱子,韩阳笑问:“这是什么?” 苏泽道:“酒,各种低度酒,知道你们不喝烈性酒。” 韩阳客气了一番,替他搬回里面。众人见苏泽来了,都围上来打招呼,范晓慧垂着眼帘,也低低说了声:“来了。” 苏泽看着她,眼神有点复杂,说了声“嗯”。 韩阳见了,忙对皎月等人道:“开饭了,快去准备开饭。” 皎月等人听了,转身上了楼,韩阳也随后上来,楼下只剩了晓慧和苏泽。 范晓慧道:“那天演出,谢谢你来捧场。” 苏泽笑道:“跟我你何必这么客气。” 范晓慧正色道:“该有的客气不能少,要不是我,你可能已经做爸爸了。”说完,扭身欲走。 苏泽听她话里有话,忙一把拉住她道:“你听我说,那天我喝了酒,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怀孕了。” 范晓慧挣脱他的手,严词道:“你们夫妻俩的事,不必跟我说。” 苏泽听了,有些心痛,只喊了声:“晓慧!” 范晓慧听到这声呼喊,心中的怨气早抛到了九霄云外,又见他眼中含泪,只长叹一声,便要走开。 苏泽忙道:“那一晚发生了什么,我也不记得,之后芙蓉就说她怀孕了,后来就再没有了,我的心,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范晓慧听了,柔声道:“好了,我相信你,快上去吧。” 二人这才一前一后上了楼。 菜已摆了满满一桌,众人落座后,先共同举杯,互祝“新年好”,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皎月提议:“不如我们到楼下去,楼下的地方大,耍得开。” 范晓慧笑嗔道:“你想要耍什么,这里耍不开?” 皎月笑道:“我们是学艺的,自然要给苏哥哥露一手了。”说着,便站起来耍了个云手。 范晓慧见了,笑道:“果然耍不开,那就挪到下面吧。” 众人听了,忙站起来,也有端菜的,也有拿酒的,也有搬桌子的,很快便把场地挪到了楼下。 落座后,苏泽笑着对皎月道:“这下耍开了,你想耍什么,可以尽情地耍来。” 皎月笑道:“不仅我要耍,大家都得演个节目来助酒兴。” 苏泽笑道:“千万别把我包括在内。” 皎月笑道:“我们自然不会为难你。”说着,又转向雅云、清水、长风道,“我先来打个样,你们看着。” 雅云笑道:“以为我们不会呢?还用你打样!” 皎月并不理会,来到场地中央,说道:“我并不唱自己擅长的京剧、晋剧或歌曲,今天苏哥哥难得来一次,我要整点新鲜的。” 苏泽饶有兴趣地问道:“什么新鲜的?” 皎月笑道:“唱段黄梅戏,不过,我唱完了,你一定要喝酒啊!” 苏泽高兴道:“你且唱来!” 皎月清了清嗓子,果然开口唱道:“为救李郎来家园……” 范晓慧听了,也颇为惊讶,没想到她黄梅戏唱得也这么有味道。 皎月唱罢,苏泽先赞了声:“唱得好!”果然喝了一大口酒,众人也陪着喝了。 接着,雅云、清水、长风也分别表演了节目,俱不是自己平素最擅长的,却又有着专业的水平。 至此,苏泽已有了五六分醉意,回头看了看身旁的晓慧和韩阳,笑道:“只差你俩了。” 范晓慧接口笑道:“韩阳就不用反串了,就让他来一段贵妃醉酒。” 韩阳笑道:“我需要你给打个样。” 苏泽听了,笑意盈盈看着晓慧道:“那就给他打个样吧!” 晓慧没法,略一思忖,边起身边道:“那我就……” 她的话还没说完,苏泽便打断她道:“等等!我想听你唱青衣。” 还未及范晓慧说话,韩阳便拍手附和道:“这个好!这个好!” 范晓慧因笑着问苏泽:“你想听哪一段?” 苏泽脱口而出道:“梨花颂。” 范晓慧听了,不禁想起他二人月夜在梨花泉边的情景,那时,父母还健在,她和苏泽间,也没有这么多怨恨猜忌,只是一转眼,便如此物是人非……想到此,便笑道:“好。” 于是,清水拉弦,晓慧开口唱道:“梨花开,春带雨……”众人凝神听着。 唱罢,苏泽带头鼓起掌来。待大家将酒饮了,范晓慧又一本正经道:“下面有请韩阳,为大家带来《贵妃醉酒》选段。” 韩阳听了,只得站起来,酝酿了一下情绪,唱了起来:“海岛冰轮初转腾……”依然是清水拉弦。 只见他莲步轻移、腰肢轻摆,举手投足,俨然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 唱罢,他马上恢复了男儿举止,笑道:“都喝酒了没有。” 众人还沉浸在刚才的氛围中,没有完全恢复过来,经他这么一说,忙举起酒杯饮了,又鼓了一回掌。 韩阳复归原座,笑着对苏泽道:“看我们唱得这么热闹,你不技痒?” 苏泽笑道:“我根本就没有技,怎么会痒!” 一句话,说得众人都笑了。 韩阳又道:“歌曲也行,来一个吧,让晓慧跟你男女对唱。” 苏泽笑道:“不了,跟你们在一起,我说话都怕自己拿不准调,哪还敢唱,真想唱,也得背着你们。” 众人又笑了一回,也不勉强。 一时酒意渐浓,便都就地东倒西歪歇了,也有躺沙发上的,也有睡地毯上的,也有伏在桌子上的。 约一个小时后,范晓慧醒了,发现自己趴在桌子上,扭头看看众人,见苏泽躺在沙发上,其他人横七竖八倒在地毯上,因站起身,活动活动有点酸疼的身体,一回头,见苏泽已坐了起来。 其他人听到动静,也陆续醒来,范晓慧对皎月和雅云道:“把桌子收拾了,煮点茶来。” 二人应了声,将残桌收拾了,很快又煮了一壶茶下来,众人又围桌而坐,韩阳道:“这酒,喝得太尽兴了。” 苏泽也笑道:“好久没有这么开怀畅饮了。” 范晓慧笑道:“闹腾了一中午,晚上只能安安静静守岁了。” 皎月笑着接口道:“那可不一定,唱是唱过了,可还没跳呢!晚上如果有兴致,我们就开舞会,只怕,苏哥哥不能在了。” 苏泽笑道:“晚上得在家陪父母了,你们年轻,你们跳吧。” “说得好像你七老八十了似的。”皎月笑着说完,又侧头盯着他,意味深长地笑道,“只陪父母吗?” 苏泽明白她的用意,因笑道:“家里只有父母在,我想陪别人也没有啊!要么,你跟我走?” 皎月“嘻嘻”笑道:“我干嘛跟你走啊?” 她本想说“要去,也得是师父去”,因回头见范晓慧表情严肃,便改口道,“我才不去呢!” 众人听了,都“呵呵”笑了。 苏泽坐着吃了几盏茶,因起身道:“我要走了,你们晚上玩得开心点。” 众人也忙起身,皎月笑道:“我们当然开心了,只怕苏哥哥走了,有人会不开心。” 苏泽听了,不由得看了晓慧一眼,因笑道:“好吧,我的心与你们同在。” 说完,又用眼角的余光去看范晓慧,见她嘴角浮起一抹甜蜜的笑意,自己心里,更觉得如蜜投糖。 说话间,众人将他送出门外,韩阳道:“你能开车吗?” 苏泽笑道:“没问题,酒已经全醒了。” 范晓慧却担心道:“你要么打个车去吧,据说,酒精在人身体里,会停留好几个小时,这还没过两小时呢!” 欲知苏泽怎样回答,请看下回。 第091章 庆生日陶敏见帕生疑 苏泽见晓慧担心他酒后开车,便笑了一下道:“好,我打车回去。”说完,笑着向众人挥挥手,走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上去,绝尘而去。 这里,众人回转,不提。 京剧院的副院长许佳琪,正月初六这天,恰逢他五十五岁生日,因只有一个女儿,去年去了国外,春节也没能回来,老俩口未免心中寂寞,便有心趁许院长生日之际,请几个人来热闹热闹。 许佳琪的妻子潘华,是一名化妆师,现年五十三岁,也在京剧院工作,二人商议定以后,便通知了几个素日亲厚的人,谁知一传十、十传百,好多同事都说要来,两人遂订了一家酒店,正式筹划起了这件事。 且说韩阳,也听说了许副院长过生日的事,初六这天上午,对范晓慧道:“今天是京剧院副院长许佳琪的生日,剧院好多人都去了,我们去吗?” 范晓慧听后,暗忖,去了,难免会碰到陶敏和上官芙蓉;不去吧,自己离开剧院前的那段时间,也只有许副院长,肯替她说句公道话。 想到这里,便道:“那我们就去吧。” 韩阳又提醒她道:“去了,可能会碰上芙蓉和陶院长。” 范晓慧笑了笑道:“难道,因为地上有坑,我们就不走道了吗?” 韩阳听后笑了,说道:“好,那我们就去!” 于是,两人准备了礼物,晚上一起来到酒店。 许佳琪见了他俩,笑道:“难为你们还记着我!人来就行了,买什么礼物!” 范晓慧忙笑道:“我们怎么会忘了老领导呢!” 韩阳将礼物递过去,笑道:“我们的一点心意。” 这时潘华也过来,笑着将礼物接过去,又带他们入了座,便去招呼其他客人。 范晓慧四下看了看,见来的绝大多数都是剧院的人,却没发现陶敏和上官芙蓉,正自庆幸,耳边却听许佳琪笑着说道:“陶院长,您怎么也来了!还有芙蓉。” 范晓慧循声望去,果见陶敏雍容华贵,正站在那里和许佳琪叙谈,旁边,潘华拉着上官芙蓉的手,也在亲切地低声说着什么。 只见上官芙蓉一身华服,望向别处的眼神有几丝傲慢,又见潘华领着她们坐了另外一桌,范晓慧方暗暗松了口气。 宴会开始前,许佳琪拿起话筒,笑着说道:“今年,我和潘老师突发奇想,要搞个生日聚会,没想到,大家都这么捧场,既来之则安之,希望大家吃好喝好,然后玩得开心。” 说罢,服务员推上蛋糕来,又将蜡烛点上,大家一起唱起了《生日歌》,唱罢,又笑着让许佳琪吹蜡烛,之后,将蛋糕切开分发给众人,方各自归座吃饭。 饭后,有几个上了年纪的人陆续离开,服务员过来收拾了残席,又将桌子挪到两侧墙边,外面摆了两溜椅子,将大厅中间的一片地空出来,端来点心、果盘和酒水,仍放在桌上。 接下来,便是娱乐的时间,众人也有上台唱歌的,也有在下面跳舞的,范晓慧见韩阳和几个人舞得正欢,便从侧门来到阳台上,倚着栏杆看了一会儿夜色,又退后几步在椅子上坐下。 如此热闹又孤单的时刻,她不禁想起了父母,遂从兜里掏出那块白娟手帕,展开,呆呆看着。 这时,忽听身后有人道:“这块手帕怎么在你这里?!”同时,一只手伸过来,将手帕夺了过去。 范晓慧惊恐地回头,见上官芙蓉怒气冲冲地站在她身后,手里紧握着她的手帕,仍问道:“这块手帕怎么在你这里?” 范晓慧顾不上回答,只急切道:“你快还我!”一面说,一面伸手去抢。 原来,上官芙蓉只记得苏泽曾给她看过这样一条手帕,说是她小时候送给他的,她却丝毫没有记忆,今见手帕在范晓慧手中,因夺过来藏在身后,质问道:“这是苏泽的手帕,怎么会在你这儿?” 范晓慧听了,一时怔住,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因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快把手帕还我。” 上官芙蓉见她装傻,以为她和苏泽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因举起另一只手,气愤地朝她脸上挥去,口中骂道:“你这个贱人!” 且说陶敏,和许佳祺夫妇坐着聊了会儿天,想要回去时,一转眼不见了芙蓉,又听到阳台似乎有说话声,便推开侧门出来,正好看见芙蓉打了范晓慧一记耳光,便忙上前,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芙蓉将手帕拿给母亲看,并道:“妈,你看,她拿了苏泽的手帕,你说她该打不该打?” 陶敏听了,忙把手帕抓在手里,展开后仔细一看,见正是自己一针一线亲自刺绣,因厉声问:“苏泽的手帕怎么会在你手里?没廉耻的东西!” 范晓慧不留神挨了上官芙蓉的打,心中既悲且愤,此时又见陶敏问她,也顾不得礼貌,只恨恨道:“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还我手帕!” 且说韩阳,也因寻晓慧不着,往阳台而来,听到三个人吵吵,忙问:“怎么了?” 范晓慧流着泪道:“她们抢了我的手帕,还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韩阳听了,果见晓慧的手帕在陶敏手中,因陪笑道:“陶院长,您拿晓慧的手帕做什么?快还给她吧。” 还未及陶敏答话,上官芙蓉便道:“什么晓慧的手帕?这手帕是苏泽的!你问问她干了什么好事,手帕会落在她手里?” 韩阳听了,也有点糊涂,忙道:“不对啊!这手帕是晓慧妈妈留给她的。” 陶敏听了一怔,忙问:“你说什么?” 韩阳以为是自己没有表述清楚,因笑着说道:“对不起,我没有说清楚,这手帕是晓慧亲生父母留给她的,她要靠这条手帕才能找到他们,所以,这手帕对晓慧很重要,陶院长,您快还给她吧。” 陶敏听了,更加吃惊,因又问范晓慧:“这手帕当真不是苏泽的?是你的亲生父母留给你的?” 范晓慧莫名受了这等屈辱,也顾不得长幼尊卑,冲陶敏嚷道:“是不是我亲生父母留给我的,关你们什么事?抢了别人东西,还有理了?快把手帕还给我!”说着,伸手便去抢。 陶敏却没了刚才的气焰,将手敏捷地往背后一藏,说道:“这件事我必须弄清楚,芙蓉,你给苏泽打电话,让他来一躺。” 上官芙蓉见事情闹大,忙陪笑道:“妈,这件事我们自己解决就好了,没必要让苏泽来了吧?” 陶敏却厉声道:“我让你打你就打!” 上官芙蓉极少见母亲这样跟自己说话,忙道:“好,我这就打。”说着,拿出手机拨通苏泽电话。 陶敏又补充道:“你让他到酒店大厅的休息区找我们。” 电话接通后,上官芙蓉也顾不上客套,便道:“你现在能来一趟天艺酒店吗?” 就听苏泽温和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上官芙蓉道:“你别问那么多了,现在赶快来,到一楼大厅的休息区找我们。” 就听苏泽道:“好吧。” 上官芙蓉收好手机,对母亲道:“他很快就来。” 陶敏因道:“好,我们到楼下等他。” 几个人离了阳台,进屋后又跟许佳琪夫妇道了别,便到楼下的休息区等苏泽。 不大一会儿,苏泽果然匆匆赶来,见范晓慧也在,颇觉意外,关切地看了她一眼,又向众人打了招呼,还不等他发问,陶敏便道:“芙蓉,你跟他说。”说着,便将手帕递给了芙蓉。 上官芙蓉接过手帕,拿给苏泽看,因问:“这块手帕是不是你的?” 苏泽一看,见正是芙蓉当年送给自己的那块,以为自己不小心弄丢了,忙摸摸身上的兜子,四处翻找,最后,从裤兜里摸出手帕,展开来。 众人一看,竟与芙蓉手里拿的那条一模一样,都十分吃惊。 陶敏见了,忙站起身,将两块手帕捧在掌心,仔细看了又看,忽然身子一歪,差点栽倒,旁边韩阳忙一把扶住她,说了声:“陶院长。” 陶敏慢慢走近范晓慧,颤抖着嘴唇问:“你刚才说什么?这手帕是你亲生父母留给你的?” 范晓慧不明白她此刻的情绪为何那么激动,因说道:“对啊。” 陶敏又道:“也就是说,你已去世的父母,是你的养父母?” 范晓慧仍道:“对啊!” 陶敏又走近苏泽,问道:“你的这条,是芙蓉六岁时送给你的?” 苏泽也不明所以,怔怔道:“对!” 陶敏的脸色苍白,眼中含泪,身子又晃了几晃,勉强站定,将一条帕子还给苏泽,捧着另一条,慢慢走近范晓慧,盯着她看了半天,眼里滚落两串泪珠,用颤抖的双手,将帕子放入晓慧手中,又回头道:“小苏,你替我好生送晓慧回去。” 苏泽一时没解开这个话,只茫然应了声“是”。 上官芙蓉听了,以为是母亲气糊涂了,因嗔怪地喊了声:“妈!” 陶敏听了,扭头,泪眼模糊地看着芙蓉,又回头看了看晓慧,蹙起眉头,又流下两行泪来。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092章 陶敏睹旧物回忆往昔 一旁的韩阳见了她母女二人的形容,怕苏泽为难,便在他耳边低声道:“你不去送也行,有我呢。” 谁料,陶敏竟听到了他的话,哽咽着,又低声重复了遍:“小苏,你替我好生送晓慧回去。” 苏泽这才确定,这是陶敏的真实意思,忙道:“好!”说完,扶着晓慧的肩,带她出去。 韩阳客气道:“陶院长,用不用我送您回去?” 陶敏摆了摆手道:“不用了,你也走吧。” “那好,陶院长再见。”韩阳说完,又冲芙蓉点了点头,便随苏泽和范晓慧出去了。 到了门外,韩阳笑着对苏泽道:“你真的要亲自护送吗?” 苏泽笑道:“难得陶院长给我这么个美差,当然要服从。” “好吧。”韩阳笑着,又对晓慧道,“你坐他的车。” 没等范晓慧说话,苏泽忙笑道:“别这么麻烦,我们一起走,我的车就放这里,回头来取。” 韩阳听了,看着苏泽,无奈地笑着摇摇头,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苏泽坐在了副驾驶座上,范晓慧坐在后面。 路上,韩阳问苏泽道:“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苏泽心里已猜到了六七分,却又不好多嘴,因道:“不太清楚。” 韩阳又问范晓慧:“晓慧,你知道吗?” 范晓慧也道:“不知道。”嘴上如此说,心里却疑虑重重。 韩阳像是自言自语道:“苏泽的帕子,是芙蓉六岁时送他的;晓慧的,是亲生父母留下来的,而这两条帕子又一模一样,如此,可以推断出,在六岁以前,晓慧和芙蓉是认识的。” 苏泽听了,“噗哧”一下笑出了声,说道:“对,你推测得很有道理,很聪明。” “啊!我明白了!”韩阳忽然又大惊小怪道,“那帕子上绣着一朵荷花,荷花又名芙蓉,莫不就是上官芙蓉的名字?” 苏泽听了,含笑微微点头。 范晓慧始终一言不发,脑子里闪着各种念头——六岁前跟芙蓉相识?难道自己的亲生父母,跟陶敏有什么渊源? 车在厂房门前停下,三人下来,苏泽拉住范晓慧的手道:“回去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 范晓慧仰脸问道:“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苏泽温和笑了下道:“该你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现在我也不是很清楚。” 范晓慧脸上露出几丝失望的神色。 韩阳在一旁高声笑道:“需要我回避吗?” 苏泽扭头笑着戏谑道:“这种话还用问吗?”说着,松开晓慧的手,欲要离去。 韩阳笑道:“要么,你开车回去吧。” 苏泽道:“不了,我打车很方便的。”说着,又与他二人挥挥手,去路边打车。 不提他们,且说陶敏,回到家后,把自己锁进书房,搬了把椅子放到书柜前,又站到上面,从书柜顶端取下一个精致的雕花小木盒,跳下地来,拿抹布拭了拭上面的灰尘,走到书桌后,在椅子上坐下,将木盒放在面前的桌子上,打开,里面赫然有一条白娟手帕。 她将手帕拿起来,展开,一只手轻抚着上面的荷花——没错,这荷花是自己亲手绣的。 这样的手帕,她共做了三条,如今,一条在这里,一条在苏泽手上,另一条,就在今晚,发现竟在范晓慧手里。 女儿出生前一晚,寒冬腊月,她竟梦见满塘的荷花盛开,便给女儿取名叫芙蓉,并为她绣了这样的三条白娟手帕。 除了女儿六岁时送给苏泽的那一条,在被保姆偷走时,她的身上还带着一条,可是,两年后找回来时,手帕早没了踪影,如今,这条手帕又意外现身了。 范晓慧到底是谁?她的养父母又是什么人?可惜,夫妻俩都已离去,纵有再多的疑问,也无处问了。 她的思绪,不禁又回到十九年前—— 那时,他们住在上官家的老宅里,是一套式旧的小二楼,门外有个小院子,院子西侧,是一条水泥小路,路两旁是两溜垂柳,春夏季节,柳枝依依,十分好看。 陶敏是京剧团的当家花旦,丈夫上官逸又忙于生意,女儿芙蓉没人照顾,便请了个保姆,芙蓉六岁那年,已做了三四年的保姆因家里有事,辞职离开。 无奈,陶敏便从家政公司又请了一位。新来的保姆名叫罗娟,二十六岁,人看着倒也老实,来时只带了一个手提袋,里面有几件换洗的衣服。 陶敏按惯例,要了她的身份证复印件,又嘱咐了她几句,便上班去了。 三天后,便是芙蓉的六岁生日,陶敏因对罗娟道:“这几天有空,把家好好收拾收拾,再去买些新鲜水果,芙蓉生日那天,会有一些亲戚朋友过来。” 罗娟陪着笑,一一答应着。 三日后是圣诞节,也是芙蓉的阳历生日,每到这一天,陶敏夫妇都会替女儿庆祝,今年更不同,上官逸的生意有了突破性发展,结交了几个新朋友,也有比较投缘的,想借此机会拉近彼此的距离。 生日当天,苏明轩夫妇带着他们的儿子苏泽到来。 一见到芙蓉,秦娇娥便喜欢得不得了,坐在沙发上,将她拉倒自己身边,摸着她的小脸蛋,笑着说道:“这孩子长得真水灵,瞧瞧这双大眼睛,将来不知要迷死多少人!给我做儿媳吧,怎么样?” 那时苏泽只有十岁,听母亲如此说,便开心地看着芙蓉,暗暗下决心,等他留学归来,就娶她为妻。 陶敏笑道:“我这女儿唱戏的天分极好,我是要培养她做艺术家的!” 秦娇娥笑道:“这又不矛盾!艺术家也要嫁人的嘛!”说得众人都笑了。 陶敏问道:“听说小泽要去美国?” “对。”秦娇娥道,“我们俩都忙,孩子没人管,如今他也大了些,干脆送出国去,让他独立生活,过几天就走。” 两位母亲说着话,苏泽悄悄牵了牵芙蓉的衣角,低声对她道:“我会骑自行车,我带你骑车去。” 芙蓉便随苏泽出来,果见外面放着一辆漂亮的黄色小自行车,苏泽过去,推着自行车出了院子,回头对芙蓉道:“我骑给你看。” 芙蓉用稚嫩的声音道:“你小心点,别摔了!” 苏泽听了,脸上露出欢喜的神情。 来到西边的小路上,他一抬腿上了车,蹬着向前走去,来回骑了几圈,忽见迎面驶来一辆汽车,忙一歪把,拐向路边,不曾想撞到一个小土堆上,连人带车倒下,脚蹬伸进他的库管,划在小腿上,顿时感到一阵钻心的疼,不由得呲了一下牙。 待汽车驶过,芙蓉来到他身边,见他疼得龇牙咧嘴,便蹲下身,撩起他的库管来看,见小腿上有一个血道子,便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条手帕,裹在他的伤口上。 苏泽安静地看着芙蓉做这些,心里竟觉得暖暖的,伤口也不疼了,待她包扎好,放下库管,便笑着对她道:“别告诉我爸妈。” 芙蓉天真地笑着,在他耳边低声道:“我会替你保密的。” 苏泽看着她,竟觉得她与自己如此亲密,因为他们有共同的秘密。 他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又推着车子回到院里,放回原处。两人进屋后,见大人们仍在聊天,果然没有人发现他们的小秘密。 芙蓉的生日过后没几天,苏泽就被送出国,暂且不提。 且说陶敏,次日下班后回到家,不见罗娟和芙蓉,以为是女儿幼儿园放学后,罗娟带着她在路上玩耍耽搁了。 可是,她在家里左等不见回来,右等仍没有人影,方有些慌了,忙起身进了罗娟的卧室,见她的所有应用之物,果然都不见了,心里一惊,只觉得浑身冰冷,连血液,似乎都要凝固了。 她来到客厅,往丈夫的办公室拨电话,浑身打着寒颤,待电话接通,哭着说道:“女儿不见了,罗娟也不见了。” 上官逸听她如此,吃了一惊,忙道:“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陶敏抽泣着说道:“芙蓉不见了,罗娟也不见了,她的东西也带走了。” 上官逸也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惊得脑子里成了一片空白,半晌方道:“你别着急,我这就回去。” 他来不及穿外套,披着就出了办公室,一路伸进袖子,又拉上拉链,下楼后开着车,疾驰到家里。 进屋后,发现陶敏满脸泪痕,在地上来回不停地走着,见他回来,扑进他怀里,哭道:“女儿不见了,我到处都找不到她!” 上官逸听了,眼睛也顿时变得血红,轻轻推开她道:“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陶敏泪如雨下,语无伦次道:“我下班回来,不见保姆和孩子,以为她们在路上玩耍,可等了半天,都不见人影,后来,我发现,罗娟的所有东西都不见了,一定是她抱走了女儿!” 上官逸听了,丢下陶敏,几步跑进罗娟的卧室,果然见她平常所用之物,都已消失不见,顿时面如白纸,失神跌坐在床边。 陶敏随后进来,泣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欲知上官逸如何回答,请看下回。 第093章 陶敏忆女儿失而复得 上官逸见陶敏问他该怎么办,忽然想起罗娟来时,陶敏留了她的身份证复印件,因道:“你不是有她的身份证复印件吗?我们到她的家乡找她去!” 陶敏听了,似乎也看到了一线希望,忙道:“我现在就去找。” 说罢转身,匆忙来到卧室,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出罗娟的身份证复印件,仔细看了看地址,回头,发现丈夫已站在她身后,因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去?现在吗?” 上官逸抬眼,看了看黑漆漆的窗外,说道:“我们即便半夜赶到了,也没处找人,不如等天快亮的时候走,天亮正好到了。” 陶敏听了,点点头“嗯”了一声。 这一晚,夫妻俩不吃不喝不睡,只傻愣愣地坐着。 陶敏对上官逸道:“你睡一会儿吧,不然,明天开车会累。” 上官逸道:“我不困,睡不着。” 陶敏听了,鼻子一酸,又流下泪来,起身倒了杯热水放在他面前,说道:“那你喝口水。” 上官逸如同石化了一般,既不说话,也不动弹。 陶敏见了,忍不住扑入他怀中,夫妻俩就这样,相拥坐在寒冷的冬夜里,直到窗外微微发白,便起身出门,开车直奔罗娟的家乡而去。 上官逸凭直觉,感到事情不可能这么顺利,但至少,可以打听到罗娟可能去的地方,也算是个线索。 天大亮的时候,他们到了罗娟的老家,一路在村里人的指引下,来到罗娟家门口,忐忑地叩了叩院门。 很快,院子里传来拖沓的脚步声,接着是一个女人略显粗鲁的声音:“谁呀?” 陶敏屏住呼吸,不敢说话,生怕罗娟听出她的声音,带着孩子翻墙逃走,因又用力拍了几下门。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陶敏看到,门内站着一个年轻女子,穿着肥大的棉衣棉裤,头发有点蓬乱,显然也没有洗过脸,正微蹙着眉看着自己和上官逸,遂忙陪笑问道:“请问,这是罗娟家吗?” 女子答道:“是呀!” “那请问,罗娟在吗?”陶敏又含笑小心翼翼地问道。 女子上下打量着陶敏,皱眉道:“我就是。” 陶敏听了,眼前一黑,差点栽倒——他们夫妻俩星夜兼程,找到的罗娟却完全是个陌生人!正无可奈何之际,忽然想到兜里的身份证复印件,忙掏出来拿给她看,并问:“你看看,这是不是你的身份证?” 女子接过复印件仔细看了看,又递回给陶敏,淡淡道:“对,是我的,不过,丢了一年多了,现在用的身份证是新的。” 陶敏听了,仍不甘心,问道:“那你知不知道,可能是谁捡到了你的身份证?” 此话一出,她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 果然,女子讥笑道:“那我哪能知道!” 陶敏感到既无奈又无助,用颤抖的声音解释道:“对不起,那个捡到你身份证的女人,偷走了我们的孩子,所以……” 女子听了这话,脸上露出同情的神色。这时,屋内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谁呀?这么半天?” 女子回头,高声冲屋内说道:“哦!是个问路的!”说完,又拉着陶敏来到门外,有几分慌张地说道,“你们干吗不去报警呢?快去报警,让警察来救我!” 陶敏听了,十分吃惊,正要询问原委,却听屋内的男人又不耐烦道:“什么人呀?婆婆妈妈的!”接着,院子里传来粗重的脚步声。 女子的神色,马上变得慌张起来,又说了遍“快让警察来救我”,便匆忙关上门进去了。 上官逸夫妇失望地回到车上,呆坐良久,陶敏道:“你说,那女子说的话是真的吗?让警察来救她?” 上官逸道:“管她真的假的,我们去报告警察,让警察来一趟就是了。” 陶敏听了,不再言语。 夫妻俩回到天门市,到警察局报了案,并同警察一道又去了罗娟的老家。 那个真正的罗娟,原来是被人贩子拐卖来的,那年她十九岁,被一个四十岁的男人买下,所幸没有孩子,不知是她的缘故,还是男人的缘故。 警察去后,罗娟执意要跟警察走,男人怎么挽留都留不住。 警察对男人道:“买卖妇女是违法的,你知道吗?” 男人道:“可我花了那么多钱,谁来还我?” 警察道:“当初你就不应该买,如果找不到人贩子,你就只能自认倒霉了;再说,即便找到人贩子,恐怕钱也早被他挥霍光了。” 男人听了,哭丧着脸,不再说话。 回天门市的路上,陶敏向罗娟讲述了自己丢孩子的过程,罗娟因感谢夫妻俩的搭救之恩,说一定会配合警方,直到找到假罗娟为止。 罗娟的家在外地,在天门市无处可去,陶敏便把她带回自己家,罗娟也很勤快,主动承担了所有家务,陶敏过意不去,便每月发给罗娟工资,因此,罗娟实际上便成了上官家的保姆。 也幸亏有罗娟在,夫妇俩没日没夜奔波在找孩子的路上,罗娟悉心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三个人相互支撑,转眼,便过去了两年。 这天,公安局打来电话,说他们登在报上的寻人启事,有了回音,在附近一个乡镇,有人送到派出所一个女孩,体貌特征和他们要找的孩子很像。 夫妻俩听了,马上同警察一起赶到那里,果见派出所里有一个小女孩,看上去和芙蓉差不多大小,眉眼也有几分相似,穿着一身旧衣裤,眼神怯怯地看着他们。 陶敏蹲下身来,喊了声“蓉儿”,小女孩没有答话,只眨了眨眼睛,定定地盯着她看。 陶敏流下泪来,又起身问当地民警,孩子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民警道:“是外地一个村民,说看到一个小女孩无家可归,又见跟报上登的失踪女孩有些相似,就送到这里了,我们也询问了她父母的情况。竟什么都不知道。” “那位村民呢?”陶敏又问。 “说是有急事,已经走了。”民警道,“你们看是不是你们丢失的女儿?” 陶敏又看了看那女孩,说道:“有几分像,但也不能十分确定。” 这时,上官逸走到那女孩身边,蹲下身握住她的手,热切道:“蓉儿,我是爸爸,你还记得吗?” 女孩面无表情,怔怔看了他半天,便扭过脸去。 上官逸有点失望地站起身。 同去的警察道:“带去做个亲子鉴定就清楚了。” 一句话提醒了夫妇俩,遂将孩子带回天门市,采了样本,送到大城市的专门机构,一周后,结果出来,显示是:支持生物学上的父母子女关系。 陶敏与上官逸喜极而泣,将女儿拥进怀里,抱头痛哭。 一旁的罗娟见了,也忍不住抹眼泪。 陶敏自愧当初疏忽,才让女儿受了这么多苦,因此,对她更是加倍疼爱,有时甚至不免骄纵些。 虽然,后来有些细节令她心内疑惑,但也从没想过女儿会认错,比如,芙蓉丢失前就已会唱好几段京剧青衣的戏,回来后却尽数忘光;而且,她唱戏的感觉竟没有以前那么好了,有时,一段戏陶敏要反复教好几遍,而在以前,芙蓉听上两遍就会了。 她只是想,可能这两年的流浪生活太艰苦,磨了她的性子也是有的,再加上年龄渐长,要学的东西多,或许,对京剧就不那么敏感了。 芙蓉回家后,罗娟离开上官家,嫁了人,数年后离婚,依旧没有孩子,因又回到上官家,做保姆到现在,此是后话。 女儿找回来后,陶敏再不雇保姆,一切都是自己亲自照应,好在孩子已上小学,也不须她花费太多精力,夫妇俩的事业,都有很大提升。 数年后,罗娟回来,更加减轻了陶敏的负担,她渐渐成为天门市有名的京剧青衣演员;上官逸的生意也做得顺风顺水,夫妇俩买了大别墅,搬离老宅,日子过得幸福而平静。 …… 女儿丢失后,在外度过了两度春秋,手帕不在身上,也在情理之中,如今,这手帕又意外现身,范晓慧还说是她的亲生父母留给她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非,范晓慧的亲生母亲,就是当年偷走芙蓉的假罗娟?这也不大合情理啊!难道,范晓慧竟会是自己的亲生女儿?那么,现在的芙蓉又是谁?当年的亲子鉴定,竟还会出错吗? 想到这里,她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凉。 她仔细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痕,拿着木盒出书房,回了卧室。 上官逸穿着睡衣,正倚在床头看手机,见她回来,随口问道:“这么久呆在书房,做什么呢?” 陶敏无语,将木盒放在他面前,打开,拿出手帕道:“你还记得这个吗?” 上官逸诧异道:“记得啊!这不是你当年给蓉儿做的吗?” 陶敏道:“没错,我当年共做了三条,一条,蓉儿在六岁那年送给了苏泽;一条,蓉儿被偷走时,带在身上;这是我留在家里的那条。” 上官逸听了,仍有些不解,因道:“对呀!”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094章 再鉴定知女儿非亲生 陶敏见上官逸不明白她的用意,便道:“今天,这三条手帕,我都见到了。” 上官逸听了,愕然道:“你什么意思?” 陶敏眼里有了泪花,说道:“也就是说,当年蓉儿被偷走时,带在身上的那条,如今出现了。” 上官逸听后思忖半天,沉吟道:“那件事距今快二十年了,谁会这么多年保存一条小小的手帕?那个人是谁?和当年蓉儿的丢失,有什么关系?” 陶敏见问,泣道:“她说,手帕是她亲生父母留给她的。” 上官逸听了,悚然道:“竟有此事?!那……你有没有仔细问她事情的原委?” 陶敏一边拭泪一边道:“当时芙蓉也在场,我不好问太多,如今细细想来,确有很多蹊跷的地方,比如,她跟芙蓉是同一天生日,甚至,我现在觉得,她的眉眼跟我们更像。” 上官逸听了,先是惊愕,随后笑着安慰她道:“你别吓唬自己了,当初做过亲子鉴定,芙蓉确是我们的女儿无疑。” “虽然如此,我现在还是再想做一次。”陶敏用祈求的目光望着上官逸,说道。 上官逸盯着她看了良久,却问:“你说的那个女孩是谁?” 陶敏道:“你心里,是不是也有一个怀疑的人?那我们同时说。” 接着,二人同时道:“范晓慧!” 上官逸惊愕道:“果然是她?” “你怎么猜到是她的?”陶敏问。 “直觉。”上官逸道。 “若真的她才是我们的女儿,那我们……”陶敏难过得说不下去了。 “不如这样,”上官逸略一思忖道,“我们先和蓉儿再去做个亲子鉴定,如果结果显示有问题,再说下话;如果没问题,那就说明是范晓慧在说谎。” “嗯。”陶敏点了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 夫妻俩商议定,陶敏又去洗漱了,方躺下休息。 之后,上官逸果然拿了三人的样本,送去鉴定,一周后,接到通知去取结果,拿到后,急忙取出看时,却见上面赫然写着,“不支持生物学上的父母子女关系”,因身子晃了几晃,忙扶住墙,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来。 他想:“这不可能,之前的鉴定结果明明是支持的,会不会弄错了?” 他遂起身去问柜台里的工作人员,会不会出错。 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告诉他:“一般是不会出错的,如果不放心的话,就再做一次。” 一句话提醒了他,他决定再做一次。 为使陶敏免受打击,他没把这次的结果告诉她,只说自己忙得忘了,检测样本才送去,暗中又重新取了样本送过去。 又过了一周,结果出来,他忙赶到鉴定中心,取出看时,仍是“不支持生物学上的父母子女关系”。 他坐回车里,痛心疾首地想道:自己捧在手心里,疼爱了二十年的女儿,居然不是亲生的,而真正的蓉儿,竟在外面吃苦受罪二十年! 等情绪稍稍平复,他打电话给陶敏,问:“你在哪里?” 陶敏道:“我在单位呀?” “芙蓉呢?”上官逸又问。 “她也在单位吧,我刚才还看见她。”陶敏道。 “那你回家一趟。”上官逸道。 “什么事?”陶敏说完,敏锐地觉察出什么,又忙问,“鉴定结果出来了,是吗?有问题?” “回家再说吧。”上官逸说完,挂断了电话。 约二十分钟后,两人在家里见了面,陶敏紧张地看着他,问道:“结果怎样?” 上官逸无语,拉着她进了书房,又反手将门锁上,将鉴定书递给她道:“你自己看吧。”自己在椅子上坐下。 陶敏紧张得双手发抖,取出结果看了,惊得跌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半晌说不出话来。 良久,方期期艾艾道:“会不会弄错了?” 上官逸道:“一开始,我的想法也跟你一样,所以,就做了两次,两次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陶敏这才意识到,上官逸给了自己两个文件袋,忙将另一个袋子里的报告取出,结果果然是一样的。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陶敏流着泪问。 上官逸眉头紧锁,双臂张开放在桌上,双手握拳,低下头,抵在手臂上,良久,才抬起头来道:“我们疼了她二十年,这种感情,怎么能说断就断?可是,真正的蓉儿又该怎么办?” 陶敏也含泪道:“如果晓慧就是蓉儿,那她的养父母都已去世,她现在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上官逸道:“现在要做的,是先弄清楚晓慧到底是不是蓉儿,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陶敏点头“嗯”了一声。 两人将鉴定报告藏好,装作没事人一样,离开书房,各自去忙。 且说范晓慧,见苏泽有一条与她一模一样的帕子,心里疑惑,是日下午,便打电话给他,说道:“有空吗?能不能见个面?” 苏泽已猜到她想问手帕的事,因笑着戏谑道:“我可是有妇之夫,瓜田李下,你不想避嫌疑了吗?” 范晓慧笑嗔道:“你少来了!” 苏泽遂问:“去哪儿见面?” 范晓慧道:“你要是不嫌路远,就来我家吧。” 苏泽道:“好。” 放下电话,又处理了几件事,见已快到下班时间,苏泽便出办公室下楼,开车往晓慧的住处而来。 进屋后,范晓慧请他在楼下坐下,寒暄了几句后,问道:“你怎么会有一条跟我一模一样的手帕?” 苏泽见问,笑道:“我还正想问你同样的话呢!” “不行,你先说。”范晓慧笑着撒娇道。 苏泽遂道:“是芙蓉六岁那年送给我的。” “这么多年你一直带在身边?”范晓慧惊讶道。 苏泽腼腆笑道:“这么多年,习惯了,像一种希望、信念和梦想。”说完又道,“该你说了。” 范晓慧愀然道:“我妈临终时说,我是他们花钱买来的,这手帕,是我当初随身携带之物。”说完,又看着苏泽道,“如此说来,我和芙蓉,可能有点渊源。” 苏泽笑了一下,镇定道:“我听陶院长说过,芙蓉六岁那年丢失过,两年后方找回。” 范晓慧听了,愕然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泽淡淡一笑道:“如今看来,很可能当初找回的是假芙蓉,真正的芙蓉,现在才出现。”说完,深情凝视着她。 范晓慧却情绪激动起来,厉声道:“你别胡说,这怎么可能!” 苏泽仍不慌不忙笑道:“我不是胡说,是有依据的,韩阳说他的京剧启蒙老师是你,你很小就会唱京剧,而据我所知,芙蓉五六岁时,就已能唱好几段京剧,而且,陶院长教她唱的是青衣。” 范晓慧听了,“腾”一下站起来,仿佛这样可以加强语势,提高声音笃定道:“不可能!她绝不可能是我的亲生母亲!”话音未落,已眼含泪光。 苏泽见她情绪如此激动,想来是因为陶敏之前因袒护芙蓉,数次发难于她之故,因起身,将手搭在她肩上,笑道:“好了,你说不是就不是,即便是,你不认他们,他们也奈何不了你。” 这时,皎月在楼梯上喊他二人吃饭,苏泽道:“你上去吃饭吧,我走了。” 范晓慧道:“吃了饭再走吧。” 苏泽道:“不了。” 范晓慧笑道:“怎么,嫌伙食差?” 苏泽见说,因笑眯眯地定定看了看她,便随她向楼上走去,吃过晚饭方离开。 且说陶敏,心里怀疑范晓慧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却不知如何去跟她接触,又为自己以前对她的态度感到羞愧。 是日,终于鼓足勇气,驱车来到范晓慧的住处,进去后,见大家正在排练,便讪讪笑道:“排练呢?” 韩阳见是陶敏来了,忙请她在沙发上坐下,又倒来一杯热茶,方道:“晓慧,你陪陶院长坐坐。”说完,又招呼皎月等四人,一起上了楼。 范晓慧走近陶敏,站在一边,低头不语。 陶敏有点艰难道:“我的女儿芙蓉,六岁那年丢失,走时,身上带着一条我亲自为她绣的手帕,跟那晚你拿的那跳一模一样,我想……” 范晓慧不等她说完,便道:“陶院长,我想您弄错了,我的手帕,跟您讲的故事,应该没有分毫关系。” 陶敏讪讪笑了下,又道:“所以,为了将真相弄清楚,你愿不愿和我们做个亲子鉴定?” “不可能!”范晓慧厉声道。 陶敏听了,忙道:“好好,我不勉强你,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就给我打电话。”说完,起身向外走去。 陶敏出来,脚步沉重地朝自己的车走去,忽听后面有人喊:“陶院长!” 她驻足回头,见是韩阳。 韩阳笑盈盈地走向她,说道:“陶院长,您别介意,晓慧她……” 陶敏忙道:“这不怪她,是我以前,行事有失公允。” 韩阳听了,笑了一下,从背后拿出手道:“您不是想做亲子鉴定吗?我这里有几根晓慧的头发。” 陶敏仔细看时,果见他两指间捏着几根头发,因欢喜问道:“从哪儿弄来的?” 欲知韩阳如何回答,请看下回。 第095章 陶敏夫妇为两女计议 韩阳见陶敏问他头发是从哪儿弄来的,因笑道:“让她两个女徒弟,去她屋内收集的。” 陶敏又问:“确定是晓慧的?” 韩阳笑道:“我特意嘱咐过她们,应该不会出错。” 陶敏方露出感激的笑容,说道:“谢谢你。” “不谢。”韩阳笑道,“我这样做,也是为了晓慧。” 陶敏看着他,满意地点头微笑,说了声“嗯”,便转身上车去了。 韩阳返回屋内,见范晓慧正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落泪,便到她身边坐下,说道:“恨自己亲生母亲的感觉不好受吧?” 范晓慧道:“她未必就是我的亲生母亲。” 韩阳笑了笑,不跟她争执,又坐了会儿,见她情绪稍缓,方温和道:“你怎么样?要不要叫他们下来继续排练?” 范晓慧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好吧,继续排练。” 二人起身,韩阳朝楼上喊下皎月等四人,大家继续排练,不提。 且说陶敏,让上官逸送样本去鉴定,七天后,结果出来,果然是“支持生物学上的父母子女关系”。 上官逸拿着报告回家,夫妻二人依然关在书房内,陶敏手捧着报告,泪流不止。 上官逸也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陶敏泪眼婆娑地看着上官逸,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上官逸浩叹一声,没有说话。 陶敏又道:“本来,我们可以将晓慧接回家,就当是有两个女儿,可如今,芙蓉和晓慧势如水火,我们该怎么办?” 上官逸眉头紧锁,沉默良久,方道:“芙蓉和晓慧不是都喜欢苏泽吗?让他选一个完婚,这样,两个女儿,一个有了自己的家,一个就可以待在父母家。” 陶敏听了,面露喜色道:“这个主意好!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上官逸道:“这件事,我去跟苏泽谈。” 陶敏却又忧心道:“现在的问题,不在苏泽那儿,你不去谈,我都知道他会选晓慧,关键是芙蓉,我们要如何劝她放弃苏泽。” 上官逸道:“你是母亲,芙蓉的工作你来做。” 陶敏忧心忡忡道:“好的。” 夫妻二人计议已定,便分头行事。 先说上官逸,次日下午,便打电话给苏泽,问他有没有空出来喝杯咖啡。 苏泽知道,这段时间,但凡上官家的人找他,便一定跟晓慧有关,因笑着说道:“好啊,去哪里?” 上官逸道:“西苑咖啡厅吧,半个小时后见。” 苏泽说了声“好”,收好电话,便起身出发。 两人见面后,上官逸叫服务员送来两杯咖啡,又跟苏泽寒暄了几句,便开门见山道:“现在已证实,范晓慧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 他的话还没说完,苏泽便“哦”了一声,露出惊喜的表情。 虽然他猜到会是这个结果,但听上官逸亲口说出时,仍觉得十分高兴。 上官逸继续道:“可是,现在芙蓉和晓慧水火不容,且她二人都对你有意,所以,我们想,你喜欢哪一个,就娶哪一个为妻,这样,她二人就不必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苏泽听了,眉头微蹙起来,沉吟道:“我爱的人一直是晓慧,只怕现在,芙蓉会更不情愿离婚。” 上官逸听了,愕然道:“为什么?” 苏泽道:“只觉。” 上官逸笑了,说道:“是你自己有点患得患失吧?” 苏泽有点不好意思地笑道:“要是这样,就好了。” 上官逸又道:“只要芙蓉和你办了离婚手续,我希望你马上和晓慧结婚。” 苏泽腼腆笑道:“我这边肯定没问题,要看晓慧。” 上官逸笑道:“你没问题就好。”说完又道,“晓慧现在孤苦伶仃一个人,我们又不能因为她,让养了二十年的芙蓉离家,所以,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拜托你了。” 苏泽忙道:“您别这么说,这于我,也是一件美事。” 上官逸笑了笑,说道:“那就这样说定了,没别的事,我们走吧。” 苏泽说了声“好”,两人起身出了咖啡厅,分头离去,上官逸回到公司,便打电话,跟陶敏讲了与苏泽谈话的结果,陶敏听了,若有所思“哦”了一声。 是日晚间,陶敏走进芙蓉的房间,两人坐在沙发上,说了几句闲话,陶敏小心翼翼地问道道:“你跟苏泽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上官芙蓉正因那日母亲让苏泽送范晓慧回家,心有不解和怨气,今见母亲这样问她,便问道:“妈,你是不是也希望苏泽和范晓慧好?” 陶敏听了,只得掩饰道:“妈是想,强扭的瓜不甜,既然苏泽的心不在你这里,你不如放手。” 上官芙蓉恨恨道:“我就是不能便宜那个贱人!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还想跟我争!” 陶敏听了,心里尴尬不已,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因道:“算妈求你,你就跟苏泽离了吧。” 上官芙蓉听了,惊讶道:“妈!你为什么这么说?难道您不希望女儿幸福吗?” 陶敏忙道:“你怎么这样说!妈自然是希望你幸福,可是……” “可是什么?”上官芙蓉问。 “那也得苏泽愿意啊!”陶敏道。 “他不过是被范晓慧那个贱人迷惑,如果没有范晓慧,他一定会爱我的!”上官芙蓉咬牙切齿道。 陶敏见说不通,越劝,芙蓉就越恨晓慧,便道:“好了,我们不说这些。”又略坐了坐,便起身离开。 芙蓉见母亲似乎也不肯帮着自己,心中不满,遂决定住回苏家,至少,她现在还是合法的苏家少奶奶,只要她一日不离婚,范晓慧就休想得逞。 决心已定,次日正值周六,早饭的时候,上官芙蓉对父母道:“我想今天回苏家去。” 上官逸和陶敏听了,颇觉意外,互相对视一眼,陶敏陪着笑,期期艾艾道:“怎么突然想到要去苏家?” 上官芙蓉垂着眼帘,故作轻松地笑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苏家才是我的家呀!” 陶敏听了,忙道:“你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我和你爸爸,从没想过你嫁人了就不管你,一直把你当作亲生的女儿。” 上官逸听了,忙给陶敏递了个眼色,陶敏这才发觉,自己情急之下有点失言。 好在,上官芙蓉并未疑心,笑着戏谑道:“难道因为我嫁人了,你和爸爸就不把我当亲生女儿,真把我当泼出去的水吗?” 上官逸忙笑着替陶敏遮掩道:“你妈妈是怕你去苏家受了委屈,一时着急,用词不当。” 上官芙蓉笑道:“放心吧,我是上官芙蓉,他们哪个敢欺负我!” 陶敏微蹙着眉,又问了句:“你真的要去吗?” 上官芙蓉笑道:“妈,你说错了,不是‘去’,是‘回’。” 陶敏见她心意已决,便不再说什么,眉头却拧得更紧了。 饭后,上官芙蓉回到楼上,陶敏急得在地上来回走动,又见上官逸坐在一旁低头看手机,便埋怨道:“你也不劝劝她。” 上官逸头也不抬,笑道:“怎么劝?她碰了壁,自然会回头。” “可是,这样会把事情搞得更复杂!”陶敏仍焦急道。 “事情原本就比较复杂,得一点一点慢慢来,心急也没有用。”上官逸仍从容道。 “哼!”陶敏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很快,上官芙蓉拖着一个大行李箱,从楼上下来,陶敏见拦不住,只得说道:“去了那边,如果住得不开心,就回来。” 上官芙蓉听了,不禁有点动容,因说道:“嗯,妈。”又回头跟上官逸道,“那我走了,爸。” 上官逸“嗯”了一声。 芙蓉走后,陶敏对上官逸道:“芙蓉去了苏家,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去找晓慧了?” 上官逸听了,放下手机,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陶敏忖度他的心事,因说道:“之前是我不好,私心太重,为袒护芙蓉,伤了她的心。” 上官逸沉思良久,方道:“那个我倒不担心,怎么说我们也是她的亲生父母,她身体里流着我们的血;我担心的是芙蓉,她若知道了这件事,不知会是什么反应。” 陶敏也忧心忡忡道:“是啊,她一心爱着苏泽,苏泽却心有所属;她若知道范晓慧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 她没有说完,不敢再想下去。 上官逸却道:“走,我陪你去找晓慧。” “那然后呢?”陶敏仰脸问道,“认回女儿后,我们还让她和那一帮人,住在那个四处漏风的破旧厂房里吗?” 上官逸道:“大不了,我们替她买一层楼,既有宿舍,又有排练厅。” “可依晓慧的性格,她未必会接受。”陶敏道。 上官逸不觉皱起了眉头,说道:“那怎么办?我想,她是断不肯回家来住的。” 陶敏一时也无计可施,良久,又道:“我现在就很奇怪,当初的亲子鉴定,怎么会出错呢?” 上官逸道:“我已经派人去查过了,他们说,那时的技术条件差,鉴定当天,又碰上停电,所以,出错的情况也是难免。”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 第096章 上官逸夫妇上门认女 陶敏听上官逸讲到,“出错的情况也是难免”,便生气道:“他们倒说得轻巧,就因为这样一个错,让我们误过了女儿二十年!” “好了,不说这些了。”上官逸站起身,安慰地拍了拍陶敏的肩道,“我们去找晓慧。” 不料,陶敏却落下泪来,哭道:“你知道吗?一想到晓慧我就心痛,想到自己曾那样待她,又亲眼目睹芙蓉打她的耳光,我现在恨不得,那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 上官逸轻轻将她拉起,宽慰她道:“这都是造化弄人,你纵然有错,也只是太偏袒芙蓉了。” 听了这话,陶敏的心中果然好受多了。 二人遂出门来,驱车前往西郊,到达后,车在厂房门前停下。 下车来,上官逸打量着眼前的破旧厂房,问道:“晓慧一直就住在这里吗?” 陶敏“嗯”了一声。 上官逸眉头蹙了起来,没有说话。 陶敏上前叩门,见来开门的是一个小丫头,便问:“范晓慧在吗?” 来人是皎月,见问,便笑道:“您找我师父呀?在,快请进。”说着,便将陶敏和上官逸让进屋。 韩阳此时也在屋内,见这次上官逸也来了,便猜鉴定结果,晓慧十有八九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因热情地请二人到楼上客厅坐了,又让皎月倒了热茶来,因对雅云道:“去屋里请你师父出来,就说有客人找她。” 雅云应了一声,进屋去叫范晓慧。 这里,上官逸与陶敏四下打量着他们的栖身之处,一边暗叹这哪里是住人的地方,一边对女儿心疼不已。 范晓慧正斜倚在床上看书,听雅云说陶敏来了,还有一个五十来岁的男的,猜想可能是上官逸,遂忙下地来,对着镜子,用手指拢了拢头发,便出门来。 韩阳见晓慧来了,便笑着说道:“陶院长他们找你。”说完,便起身招呼皎月等四人,一起下了楼。 楼上,只剩下范晓慧和陶敏夫妇,范晓慧遂在他二人对面坐下。 陶敏正要开口,却听上官逸道:“对不起。” 陶敏和范晓慧都愣了一下。 范晓慧道:“什么‘对不起’?” 上官逸痛心疾首道:“你本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可我们,却误认她人做女儿,没有继续寻找,让你在外面吃了这么多苦。” 范晓慧听了,一时难以置信,忙道:“先生,您说的话我听不懂,我想您搞错了,我不是你们的女儿。” 未及上官逸搭话,陶敏便从包里掏出鉴定报告,递向范晓慧道:“这是亲子鉴定的结果,你自己看看。” 范晓慧接过来,掏出报告来看了看,又道:“我不记得曾跟你们去做过亲子鉴定。” 陶敏见瞒不住了,只得道:“上次我来时,韩阳为了帮助我们,让你的女徒弟,偷偷收集了几根你的头发。” 范晓慧听了,也无心责怪韩阳,只得沉默。 上官逸又道:“我知道,你妈妈之前因袒护芙蓉,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俗话说‘不知者不怪’,我代她向你赔不是,请你原谅她作为一个母亲的自私。” 范晓慧听到这里,已是满眼泪花,忙道:“您言重了。” 陶敏听了,欣喜道:“这么说,你是原谅并接受我们了。” 范晓慧道:“我若果真是你们所生,那不管我接不接受,这都是不可更改的事实,但是,养育我长大、教我做人的,不是你们。” 陶敏听了,急切地欲说点什么,上官逸忙用眼神制止了她,说道:“好吧,我们知道你现在还不能接受,没关系,我们可以等,不过……” 说到这里,他环顾一下四周,又道,“这里确实太简陋了,能不能让我们尽一点父母的心意,替你换一个好一点的住宿、练功的地方?” 范晓慧道:“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在这里住习惯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她的回答,也在上官逸都意料之中,上官逸便也不勉强,又道:“既然这样,我们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能不能允许我们常来看你?” 范晓慧见他如此恳切谦逊,倒不好狠心拒绝,因说道:“你们要来,我也拦不住,不过,我一般情况下都很忙,又有很多演出……” 上官逸忙道:“我们知道,我们知道,放心吧,我们绝不会影响你的工作。” 范晓慧听了,低头不语,算是默认。 上官逸又道:“如果你想通了,愿意回家来住,我们随时欢迎你,至于芙蓉那里,我们会跟她说清楚,你不用担心。” 范晓慧低着头,又重复了句:“我在这里住得挺好。” 上官逸明白她想到芙蓉,仍心有芥蒂,便不再多说,站起身,和蔼道:“以后若遇到什么困难,就来找爸爸妈妈,记住,爸爸妈妈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说着,已满眼泪花。 陶敏也眼含热泪,站了起来。 范晓慧并非草木,听了这一番话,心里一暖,眼眶一热,也差点落下泪来。 上官逸道:“那我们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范晓慧无语,只站起身,送他们下楼。 韩阳等人见他们夫妇下楼,也一起送出门来,又见几个人都红着眼眶,心内也不禁悲喜交加。 众人返回身来,范晓慧问韩阳道:“是你将我的头发给他们的?” 韩阳抱歉地笑道:“我看陶院长也蛮可怜的,就……” 范晓慧无语,走到沙发边坐下,韩阳在她身旁坐了,感叹道:“无论多么骄矜霸道的人,在自己的孩子面前,都变得那么弱小无助。” 范晓慧听了这话,仿佛心中某个似痒如疼、如恨似怨的地方被他触到,不禁流下泪来。 韩阳见她好一阵不说话,便扭头去看,却见她满面泪痕,不禁大吃一惊,忙问:“你怎么了?” 这一问,仿佛打破了某种平衡,范晓慧抽泣起来,直哭得气吞声噎。 韩阳的鼻子也有点发酸,说道:“这里也没有外人,你要是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吧。” 话音刚落,范晓慧便“哇”的一声,号啕大哭起来。 韩阳知道,她心中蓄积了太多的委屈和不平,加上这突如其来的殷殷之爱,就如同水浇火炙一般,让她难以适从,因伸手将她揽过来,靠在自己肩上,范晓慧遂抱着韩阳,失声痛哭。 皎月等四人呆立一边,都哭丧着脸,默默看着师父。 良久,范晓慧止住悲声,擦干眼泪,韩阳问道:“现在心里好受些了吧?” 范晓慧不好意思地笑笑,仰头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舒服多了。” 皎月见了,不明白师父何以刚才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现在突然就露出笑脸,因慢慢踱过来,问道:“师父,是谁伤了您的心,您刚才哭得那么厉害?” 还未及范晓慧搭言,韩阳便笑道:“你猜。” 皎月嘟着嘴道:“我想,陶院长之前不知道师父是她的亲生女儿,伤了师父的心,现在又想用加倍的爱来补偿,师父心里,一定是既感动又难过。” 韩阳听了笑道:“孺子可教也!” 皎月听了,脸上露出笑意,在范晓慧身边蹲下来,仰脸笑道:“师父想认她就认,不想认就不认,你还有我们。” 清水等三人也走过来,在范晓慧身边蹲下,异口同声道:“对,师父,你还有我们。” 范晓慧听了,面带笑意,眼含热泪,无语看着他们。 韩阳笑道:“你们是你们,父母是父母,不能混为一谈。” 却听清水说道:“不过,上官家可是真有钱啊!” 听了这话,雅云笑着斥道:“这么严肃的时刻,你觉得说这话合适吗?” 清水笑道:“就是因为气氛太严肃了,我才说这话来调节一下。” 长风也道:“真没想到,师父本是个富家千金。” “好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范晓慧笑道,“财富是他们的,跟我无关。” 皎月接口笑道:“怎么能无关呢?这些财富值将来都是你的!” 一句话,说得众人都笑了。 范晓慧笑着,嗔怪地看了他们一眼,四个人便散了,各自去忙。 且说苏泽,周六也没有休息,在办公室一待就是一天,日暮时分,方歇下来,不禁又想起范晓慧,不知她知道自己是上官家的女儿后,会作何反应。 如此出了一会儿神,便拿起手机给韩阳打电话,问他在做什么。 韩阳笑道:“今天我们休息,没做什么,在家闲待着。” “那么,出来喝一杯?”苏泽笑道。 “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韩阳笑道。 “只要酒进了你的肚子,你管那么多干吗?”苏泽笑道。 “有道理!”韩阳笑道,“说吧,去哪儿?” “西苑酒吧。”苏泽道。 “好,我们待会儿见。”韩阳说完,挂断了电话,又简单整理了一下,出屋后看到晓慧,便道:“有人约我去喝酒。” 范晓慧听了,乜斜着他,笑问:“是谁啊?” 韩阳笑道:“你猜。” 范晓慧笑而不语,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 韩阳笑道:“你这样子,分明是已经猜到了嘛!”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097章 苏泽回家后惊见芙蓉 范晓慧见有人约韩阳去喝酒,心里明白,嘴上却不说,只道:“别过量,早点回来。” 韩阳笑道:“那你有没有什么要嘱咐他的?我一并带到。” 范晓慧立马双目圆睁,笑嗔道:“你还走不走?不走就下楼,带他们排练去!” 韩阳忙笑道:“好,我走,马上就走,团长大人!”说着,便笑着下楼去了。 因要喝酒,他没有开车,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坐上去,一路来到西苑酒吧。 进去后,见里面稀稀落落有几个人,苏泽坐在里边靠墙的位子,正向他招手。 他笑着朝他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苏泽笑道:“我点了简餐,我们先吃饭。” 韩阳笑道:“先说好,这顿我来结。” 苏泽知道现在晓慧的剧团收入不多,开销却大,在这里一顿饭,够他们几个人数天的伙食,因笑道:“你这是要陷我于不义呀!明明每次,都是我有求于你。” 韩阳知道他这么说,是为了自己心里能舒服点,因笑道:“你的意思是,你请客有理?” “对呀!”苏泽笑道,“你肯花时间来陪我,我已经千恩万谢了。” 韩阳笑了笑,不置可否,遂结束了这个话题。 吃完饭后,服务员撤去盘盏,又拿来一瓶酒启开,替二人斟好,转身去了。 苏泽呷了一口酒,说道:“晓慧的身世,她知道了吗?” “知道。”韩阳道,“今天上午,陶院长和她爱人,来找过她。” “哦!”苏泽有点意外,问道,“两人都去了?” “对。”韩阳道,“我们还没有做父亲,大约很难体会到那种心情。” 苏泽若有所思“唔”了一声,又问:“那晓慧是什么反应?” 韩阳听了,笑道:“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苏泽道。 “真话,我怕你会吃醋。”韩阳抿嘴笑道。 “你们都做了什么?”苏泽故意笑问。 韩阳没有回答,却认真道:“自晓慧丢失,有二十年了,幸亏她的养父母对她很好,也没吃什么苦。” 苏泽的表情也变得严肃,“嗯”了一声。 “陶院长夫妇离开时,我见他们三人,眼圈都红红的。”韩阳又道,“尤其是陶院长,以前还那样待晓慧,不知现在,心里要痛悔成什么样子。” 苏泽又愀然“嗯”了一声。 “他们都那样,晓慧就更不用说了。”韩阳道。 “晓慧怎样?”苏泽忙问。 “你想啊,”韩阳道,“那个以前总给她气受的人,现在忽然变成了委屈求全的慈母……” “那她……”苏泽有点担心地问道。 “晓慧心里,就像火炙油煎一般……”韩阳说完,顿了顿,又道,“他们走后,她号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听到这里,苏泽的脸变得青黑,没有说话。 韩阳又作出无辜的样子,说道:“身边没有旁人,我只得将自己的肩膀,给她靠了。” 苏泽听了,对着他咬牙切齿,半晌方道:“不妨坦白告诉你,我对你五分羡慕三分嫉妒两分恨——可以跟她朝夕相处。” 韩阳“嘻嘻”笑着,说道:“我早知道。” 苏泽又问:“那晓慧是怎么打算的?” “眼下,她似乎还无意跟他们太接近,”韩阳道,“不过,我想,也只是个时间的问题。” 苏泽点头“嗯”了一声。 “那你呢?”韩阳又笑问,“原来你从来都没有愧对上官家,真是有先见之明,现在是不是更要坚定地跟晓慧在一起?” 苏泽听了,竟又想起自己收到的那些照片——虽然后来的事实证明,晓慧根本没闲暇交别的男友,那就说明,这是明显的中伤。 是谁要在他和晓慧间制造矛盾呢?这个隐藏在幕后的人,还会继续作恶吗? 韩阳见他不说话,便看了他一眼,却见他正呆呆地出神,便问:“发什么呆?” 苏泽方掩饰地笑了笑,说道:“没什么。”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韩阳道,“你到底选哪一个?” “这是一个选择题吗?”苏泽乜斜着他,笑道,“好像我的目标一直都很确定。” “可你却差点和芙蓉生了孩子,”韩阳不以为然地笑道,“我都不确定,晓慧什么时候才能彻底原谅你。” 苏泽见他揭自己老底,忙以手掩面道:“快别说了,羞死人了,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莫名就差点做了爸爸。” “你这种表现,知道叫什么吗?”韩阳冷笑道。 苏泽愕然问:“叫什么?” 韩阳道:“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我是真不知道。”苏泽忙辩白道,“那天我喝了酒,醉得不省人事,之后芙蓉就说她怀孕了,虽然我不确定自己做了什么,但可以确定,芙蓉是个守规矩的女孩,所以……” “所以,你就认了?”韩阳接口问道。 “不然,我还能怎样?”苏泽作出无辜的样子道。 韩阳悠然呷了口酒,笑道:“一夜成谜!” “你的意思……”苏泽若有所思问道。 “我也是男人!”韩阳笑道,“醉成一滩泥,还能如此逞雄风,不是神话,便是鬼话!” 苏泽听了,细思半天,又想反正这件事已过去了,不必追究,便也懒得再动脑筋,因笑道:“大约,我是个神吧!” 说罢,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笑罢,苏泽又回思一遍——暧昧照片,以及这谜之一夜,多像是别人设好的圈套,等着自己往里钻。 他心里的疑惑,遂更深了。 沉默良久,他呷了口酒,又问:“这件事,芙蓉知道吗?” “应该还不知道。”韩阳道,“就她和晓慧目前的情势,若知道了,会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苏泽若有所思“嗯”了一声。 两人又坐了会儿,便结账出来,分头离去。 苏泽回到家时,已是夜里九点多,见客厅里没人,正想去和父母打个招呼,却见母亲从屋里出来,闻到他身上的酒味,说道:“你喝酒了?” 苏泽心情大好,因笑眯眯地对母亲道:“和朋友在一起,喝了一点;我爸呢?回来了吗?” 秦娇娥道:“也是才回来。” 苏泽“哦”了一声,又道:“那我上去了。”说完,转身便向楼上走去。 秦娇娥“哎”了一声,望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无奈摇摇头,回屋去了。 苏泽边上楼,边脱掉了外套和领带,进屋后打开衣柜挂好,又脱了衬衫,扔在衣筐内,准备让阿姨拿去洗,正要拿了睡衣来换,却见卫生间走出一个半裸的女子,也没看清是谁,惊得忙拿衣服挡住身体,骇然问道:“谁?!” 芙蓉见他吓成这个样子,“咯咯”笑了起来,说道:“你一个大男人,我难道还会占你便宜不成!”说着,在他对面的床畔坐下,露出两条光滑细嫩的大长腿。 苏泽见是芙蓉,有些不悦道:“你怎么在这里!?”说着,迅速换好了睡衣。 “这就奇怪了,”上官芙蓉有点恼怒道,“我是你的妻子,不在这里应该在哪里?!” 苏泽自知言语欠妥,因找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来前也不打个招呼,吓了我一跳。” “我是你老婆,又不是鬼,有什么可怕的?”芙蓉仍有些不高兴。 苏泽想到昨日上官逸跟他说的话,便在沙发上坐下来,和颜问道:“你怎么又想到了回来?” 芙蓉撒娇道:“这里才是我的家,难不成我一个已出嫁的女儿,要永远在娘家住着?” 苏泽听了,忖度她并不明白上官逸夫妇的心意,因问道:“你爸妈没跟你说些什么?” “说什么?”上官芙蓉不解道。 苏泽见她浑然不知,便站起身道:“没什么,我只是随口一问。”又道,“那你早点休息,我去客房睡。” 上官芙蓉听了,跌足道:“我才回来,你就去客房睡!”又忸怩着撒娇道,“人家说‘小别胜新婚’……” 苏泽听了,回头看了看她,欲说点什么,又咽了回去,眼神变得清冷,嘴里吐出两个字:“睡吧。” 见他毫不犹豫地离开,上官芙蓉恨得跺了一下脚,却也无法,只得独自睡了。 躺下后,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越想,心里越不甘,遂又披衣起来,下床,开门出去,往客卧而去。 苏泽倚着床头看了会儿书,正打算关灯休息,门却突然被推开,芙蓉走了进来。 苏泽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说道:“你应该学会敲门。”又一挑眉毛,问道,“有事吗?” 上官芙蓉没好气道:“你对我,能不这么冷若冰霜吗?我到底哪里做错了?”说着,迈着粗重的步子走进来,在他身旁坐下。 苏泽往里挪了挪,给她腾出地方,又礼貌地笑道:“你没错,若说有错,也是我的错,当初是我太自私,为了挽救公司……” 上官芙蓉不耐烦地打断他道:“我说的不是这些,你别给我扯那么远!” 苏泽作出夸张的惊愕表情道:“那你说的是什么?”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098章 芙蓉无奈找陈默帮忙 见苏泽问她到底说什么,上官芙蓉克制着脾气道:“我怀孕时,你不是说,让我给你时间,我们重新开始吗?” 苏泽见她提起那段,不禁有些心虚,便拿话来掩饰:“对啊!我已经试过了,试着重新开始,可是做不到,我也没办法。” 上官芙蓉含笑凑近他道:“你是怎么试的?我怎么不知道?不如我们今晚再试试。”说着,便去掀他的被子。 苏泽忙用手将被子压住,说道:“我说的试不是试这个……” “那是试哪个?”上官芙蓉问道。 “这个……”苏泽来回转动着眼珠,现场编词,又一本正经道:“你听说过‘灵魂伴侣’吗?” “灵魂伴侣?”上官芙蓉高兴道,“听说过,我在网上经常看到。” “对!”苏泽信口道,“我想试试,我们是不是网上说的那种灵魂伴侣……” “那结果呢?”上官芙蓉急不可待地问道。 “结果……唉!”苏泽故意作出遗憾的样子,说道,“我已经很努力了,却还是发现,我们的灵魂,相去甚远。” “相去甚远?”上官芙蓉惊讶地问。 “对呀!”苏泽继续编下去,“原来,我们的灵魂根本不相容,所以,更无法相伴。” “不相容?”上官芙蓉更惊讶了。 “对!”苏泽故作笃定地点点头,说道,“你的灵魂像火,我的灵魂像水,唉!真是水火不容!”说罢,还故作懊恼地低下了头。 上官芙蓉听了,嘴里念叨着他的话,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忽然明白过来,拿起床头柜上的书,朝他的头打了一下,气愤道:“去死吧你!” 然后下床,气鼓鼓向门外走去,到了门口,却停住脚,转身回来,笑眯眯道:“差点被你气晕了。”说着,又跳上床,在他身边坐下来。 苏泽以为总算将她打发走,没想到她又返回来坐在他身边,因惊问道:“你又想干啥?” 上官芙蓉露出一脸媚笑,说道:“我想跟你谈谈范晓慧。” “嗯?”苏泽心里疑惑,嘴上却故作轻松道,“这跟范晓慧有什么关系?” “你是不是心里始终装着范晓慧,所以才容不下我?”芙蓉看着他,皮笑肉不笑道。 “这个……”苏泽被她说中心事,一时不知如何搪塞,眼珠滴溜溜乱转,却说不出话来。 上官芙蓉见他无言以对,便认为是默认,因“腾”一下站起来,跳下地道:“好!那我就去灭了她!” 苏泽听了,忙一把拉住她,支吾道:“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你何必这么冲动?” 上官芙蓉停住脚,扭回头问:“怎么解决?” “我想……这个……”苏泽支吾半天,说不出一个完整句子。 “到底怎么解决?”上官芙蓉不耐烦地又重复了遍。 苏泽只得放低声音,小得如同蚊子叫,说道:“比如,你再去找个好人家……” 上官芙蓉不等他说完,便怒气冲冲道:“找你个头!”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苏泽方舒了口气,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珠。 上官芙蓉回到屋内,坐在床畔生闷气,想道,自己住在这个冷冰冰的家里,何时是个了局?可是,现在似乎连父母也不帮她了,自己又能找谁帮忙?思来想去,竟想到了陈默,便决定再找陈默试试。 主意打定,方躺下休息。 次日上午,上官芙蓉果然给陈默打电话,说想跟他见个面。 陈默笑道:“上官小姐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你找我就对了,那就去我们常去的那家咖啡厅,半个小时后,不见不散。”说罢,便挂了电话。 芙蓉见他如此痛快,心想,还不都是为了挣钱!遂简单收拾了一下,匆匆出门。 二人见面后,寒暄了几句,陈默笑问:“现在过得怎么样?” “你还问!”上官芙蓉抱怨道,“你给我出的那些主意,一个都没见效。” 陈默听了,脸色有些变化,却仍克制道:“怎么能这么说呢?当时苏家上下,不都对你挺好吗?怪只怪你自己没能真怀孕!这点,我们可无能为力!”说完,冷笑了几声。 上官芙蓉本想将责任推给他,以期他这次少收点钱,没想到却被他嘲笑,遂不再提上次的事。 陈默见她沉默下来,便问:“那你这次找我,是有什么事?” 上官芙蓉见问,方道:“你能不能帮帮我,彻底打败那个范晓慧?” “彻底打败……”陈默挠着头,沉吟道,“这个不容易,你得容我想想。” 上官芙蓉总算逮着了反击的机会,因冷笑道:“容易的话,我还需要找你吗?” 陈默思忖半天,方道:“凡事都得对症下药,方能解决根本,你的问题,症结就是苏泽喜欢范晓慧,所以,须得从范晓慧身上找突破口。” “怎么突破?”上官芙蓉兴致勃勃地问道。 陈默看着她,却迟迟不肯讲。 上官芙蓉会意,便问:“说吧,需要多少钱?” “爽快!”陈默方笑道,“先给个千儿八百,你若觉得我这方案可行,再支付费用。” 上官芙蓉揶揄道:“你那嘴里吐出的不是象牙,是黄金不成?几句话就需要千儿八百?你干吗不去抢银行?” 陈默讪笑道:“有话好好说,别骂人呀!” 上官芙蓉无语,拿起手机,给他转了一百,并道:“你乐意说就说,不乐意说拉倒!” 陈默听到手机的微信提示音,点开看见是一百,心里说了句“越有钱越抠门儿”,又陪着笑,说道:“好,我说。” 说完,却端起杯子抿了口咖啡,放下后又拿起纸巾擦了擦嘴,方不慌不忙道:“范晓慧,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他的话还没说完,上官芙蓉就急切地打断他道:“这个我知道,你说重点!” 陈默有点不满地白了她一眼,说道:“重点马上就来了,你注意听啊!”说完又道,“得让苏泽对范晓慧彻底失望……” 上官芙蓉又打断他道:“你们上次也这么说,结果怎样?” “结果你不就得逞了吗?”陈默马上反驳道,“与苏泽出双入对,还假装怀了孩子。” 上官芙蓉听了,一时无言以对。 陈默又道:“上次的药力还不够猛,我们这次一定要下猛药。” “什么猛药?”上官芙蓉不解地问道。 陈默笑道:“让范晓慧彻底伤透苏泽的心。” “这个我也懂,”上官芙蓉焦急道,“可到底要怎么做嘛?” 陈默又呷了口咖啡,得意道:“这个我们来做,根本无须上官小姐操心。” “那我也要听听,到底可行不可行。”上官芙蓉道。 陈默笑了一下,说道:“附耳过来。” 上官芙蓉听了,怔了一下,旋即皱起了眉。 陈默却仍笑着向她招手,她只得将头伸过去。 陈默在她耳边嘀咕了一阵,她的眉头,竟舒展开来,脸上也有了笑意。 两人坐直身后,上官芙蓉咬牙切齿道:“这一次,最好让她永远不得翻身!” “那是自然,”陈默笑道,“除恶务尽嘛!” 说罢,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笑罢,陈默又支吾道:“那预付的资金……” “我,我先付一半,事成之后再付另一半。”上官芙蓉道,“不过,你得给我打一个收条。” “好说。”陈默说着,便从包里拿出纸和笔,然后看着上官芙蓉,等她转账,听到微信提示音响,点开看了,方写了收条交给她。 上官芙蓉接过收条,低头看了看,又道:“好,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希望不要拖太久。” 陈默笑道:“攻心这种事,必得要有耐心,你还须暂且忍耐一下。” 上官芙蓉听了,一时无言以对,又略坐了坐,便道:“那先这样,我走了。”说完便起身。 陈默得意道:“慢走。” 上官芙蓉走后,陈默结账离开,回到公司,便打电话叫人来,布置完任务,又面授机宜。 牧小军见这次又是叫他出马,有点为难道:“上次我已经骗过范晓慧一回,这次又去,不但骗不了她,还让她连上次的老账一起算。” 陈默斥道:“就你这智商,还想去骗人?你不能想个办法,将前后的事情连贯起来吗?” 牧小军听了,低头思忖半天,又抬起头,高兴道:“有了!” “有了什么?说来听听。”陈默冷冷道。 牧小军道:“我知道怎么接着上次的故事往下演了。” “怎么演?”陈默又阴沉着脸问。 牧小军笑道:“我就说我出国去了,考察国外的演出市场。” 陈默听了,脸色稍缓,却仍淡淡道:“你可要小心点,听说范晓慧现在已有了专门的经纪团队,没那么好骗了,你若是搞砸了,千万别说是我的人!” 牧小军忙谄媚道:“放心吧老板,我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搞砸,纵然搞砸了,也绝不会出卖您。” 陈默听了,方从鼻子里“嗯”了一声,却道:“你别总想着利诱,得靠男色!男色,你懂不懂?” 欲知牧小军如何回答,请看下回。 第099章 牧小军蓄意追求晓慧 牧小军见陈默让他**,因低眉顺眼道:“我这不是为了投其所好嘛!” “投其所好管用吗?”陈默煞有介事道,“你得投怀送抱!” 牧小军脸上露出一丝坏笑,说道:“我倒是十分乐意,只怕,对方不肯接受。” 陈默听了,训斥道:“我平日教你的都忘了吗?怎样征服一个女人,让她心甘情愿地受你驱遣。” 牧小军忙笑道:“我怎么会忘!只是,这个范晓慧,貌似不是那种轻佻之人。” “这是什么话!”陈默马上翻脸道,“好像我们只能勾搭到那些轻浮女子!”说着,又抓住他的衣领用力摇晃,大声道,“拿出你的魅力来!” “对!”牧小军忙正色道,“我是最有魅力的男人,古今天下无双!” 陈默回头看了他半天,蓦地露出笑脸,说道:“这才对嘛!去吧,我等你抱得美人归!” “定不负厚望!”牧小军说完,忙拉开门溜了。 陈默便遣散众人,也收拾东西回家了。 且说范晓慧,见元宵佳节将到,便和李明、韩阳等商议,想趁此连续演出几天,他们几人自然同意。 虽然都是熟悉的剧目,大家还是认真排练了几天,正月十四晚,演出正式开始。 陶敏听说范晓慧等人要在小剧场演出,便叫上上官逸,买票去看,入场后,见观众并不多,心内不禁有些担忧,对上官逸道:“看这个样子,他们养活自己都是个问题。” 上官逸道:“我早打听过了,他们最主要的收入,来自乡下的演出,而且,现在住的地方,也是别人免费提供的;这个剧场,竟是苏泽名下的资产,所以,这么算下来,他们的生活应该是能有保障。” 陶敏听了,沉吟道:“苏泽对晓慧,用情竟这样深。” “是啊。”上官逸讪笑了一下道,“可当初他为了挽救公司,竟娶了芙蓉。” 陶敏想到现在的局面,无语叹息了一声。 台上响起开场锣,二人结束谈话,接着丝竹声起,演员出场,以陶敏专业的眼光看来,这些人都是既有才气又有灵气的演员,尤其是范晓慧,不愧是她陶敏的女儿,天分明显更高些。 她看着看着,忽然百感交集,落下泪来。 上官逸听她有唏嘘之声,又见她在抹眼泪,自己也心有戚戚,便伸过手去,握住了她的手。 演出结束,两人没有惊动晓慧,随观众一起出了剧场,驱车回家。 牧小军也坐在观众席上,散场后,举着鲜花来到后台,找范晓慧。 范晓慧见了他,觉得有几分面熟,思忖半晌,方惊讶道:“哦!你不是那个牧经理吗?” 牧小军笑道:“对呀!真是贵人多忘事,才分开多久,你就快要把我忘了。” 范晓慧一边上楼,一边问道:“这些天你到哪里去了?” 牧小军跟在她身后,笑道:“你猜。” 范晓慧笑道:“这我哪里猜得着!” 说着,已来到自己化妆室门前,欲推门进去,见牧小军一副要跟进来的架势,便笑道:“不好意思,我要进去卸妆了,有事麻烦您在外面等。” 牧小军听了,忙将手中的鲜花递给晓慧,因笑道:“好,好,你请,我在外面等你。” 范晓慧接过花来,说了声“谢谢”,推门进去,牧小军转身来到休息区,在椅子上坐下。 范晓慧卸完妆换好衣服出来,见牧小军还坐在那里,便问:“您还有什么事吗?” 牧小军走过来道:“我有一些事想跟你商量。” 范晓慧道:“可是现在太晚了,明天再说行吗?” 牧小军听了,略一思忖,笑道:“也是,你现在一定也乏了,我们明天再约。” 范晓慧礼貌笑道:“好。” 牧小军彬彬有礼道:“那我先走了,再见!”说着,伸出右手与晓慧握了握。 范晓慧也说了声:“再见!” 此时,韩阳也卸完妆出来,见范晓慧跟一个陌生男子相谈甚欢,有些纳闷,待他走后,问范晓慧道:“那男的是谁?” 范晓慧惊讶道:“你不记得他了吗?”说完,又恍然大悟道,“哦,上次你没看到他人,就是那个什么经纪公司的经理,后来又没了音信的那人。” 韩阳随口道:“别是什么骗子吧?” “反正我没钱,他骗我什么?”范晓慧笑道。 “你傻呀?”韩阳作出夸张的惊讶表情道,“骗色啊!” 范晓慧笑道:“色?我有吗?” 韩阳果然仔细端详了她一下,笑道:“据我目测,差不多有七八分,而且是国色,忍心全让他骗走?” 范晓慧听了,笑嗔道:“你少来了!” 二人一边说笑,一边下了楼。 很快,皎月等四人也下来,与琴师及道具老师打了声招呼,便一起出来,上车离开。 次日上午,范晓慧果然又接到牧小军电话,说约她出去有事商谈。 范晓慧经过上次的事,对他已不大信任,因道:“有关演出的事,你找我们的经纪人谈吧,我给你他的电话……” 牧小军忙打断她道:“不仅仅是演出的事……” 范晓慧诧异问道:“我们还有别的事吗?” 牧小军道:“你不想知道,我这么久没有音信,是去了哪里吗?” 范晓慧淡淡笑道:“那是你的事,我为什么要知道?” 牧小军有点失去耐心,因说道:“我这段时间是去考察国外的演出市场,你若有兴趣,就来,没兴趣就算了。” 这句话,无疑又戳到了范晓慧的软肋,她迟疑片刻,说道:“好,哪里?我去。” 牧小军说了一个酒吧的名字,范晓慧虽不满他总爱约在那种声色场所,但还是决定去一趟。 韩阳见了,问道:“你真的要去吗?” 范晓慧道:“他说这段时间去考察了国外的演出市场,我想去听听情况如何。” 韩阳笑道:“你的野心还挺大的。” 范晓慧笑道:“人没有野心,跟一条咸鱼有什么分别。” 韩阳笑道:“没搞错吧?是‘梦想’!” 范晓慧回眸笑道:“‘梦想’和‘野心’,有什么分别?” 韩阳妥协道:“好吧。”又问,“用不用我陪你去?” 范晓慧笑道:“青天白日的,他还真能把我劫了?” 韩阳笑道:“那你自己小心点,发现情况不对,就赶紧撤。” 范晓慧笑道:“我知道。” 她回屋略收拾了收拾,便拿着车钥匙下楼,出门往约定的地点而去。 到了酒吧门前,她泊好车,下来后推门进去,见里面光线昏暗,人却不多,扫视一圈,才发现牧小军正在一个角落里,频繁朝她招手。 她向他走去,牧小军忙从座位上出来,将椅子拉开,让她坐下,又命服务员过来倒酒,方归座,又举起杯来。 她见了,也忙举起杯,二人碰了下,牧小军呷了口酒,方放下杯子道:“出国时走得匆忙,也没来得及跟你打声招呼,就连国际漫游都没顾上办,国内的电话,统统打不通。” 范晓慧淡淡笑了下——这些,她根本不在意,便直入主题道:“您出国考察的情况怎样?” 牧小军见问,便将事先编好的谎话来说,因道:“其实呀,国外的华人特别喜欢京剧,毕竟是国粹嘛!就连那些外国人,虽然听不懂,也是既好奇、又佩服。” 范晓慧听了,高兴道:“是吗?那如果出国商演,你觉得会有人买票看吗?” “肯定会有啊!”牧小军继续瞎编道,“京剧,那是只有中国才有的东西,对那些海外华人来说,就代表着祖国、代表着家乡!” 范晓慧听了,发出一声叹息:“哦!” 牧小军见她全信以为真,便端起酒杯道:“来,喝酒。” 二人对饮了一杯,牧小军道:“你得先将国内的市场打开,再想去国外演出。” 范晓慧笑道:“那是自然。” 两人沉默了一阵,牧小军忽然含羞带怯道:“我还有一个私人问题想问你。” 范晓慧愕然道:“什么问题?” 牧小军道:“你有男朋友吗?” 范晓慧没想到他会这样问,眼珠转了转,想该怎么回答,半晌方道:“我有意中的人了。” “不会是唱青衣的那个男的吧?”牧小军问。 范晓慧的眼珠又转了转,低声羞涩道:“是他。” 牧小军听了,心内知道她是在说谎,便道:“那我能和他竞争吗?” 范晓慧笑道:“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牧小军笑道,“优胜劣汰,毫无怨言。” 范晓慧听了,只得撒谎道:“我们都打算结婚了。” 牧小军看着她,竟坚定道:“即便是你们已经结了婚,也无法改变我爱你的事实,爱你,是我一个人的事,你可以接受,也可以做一个旁观者。” 范晓慧听了,只觉得浑身发冷,直起鸡皮疙瘩,因笑道:“你别这样……” 牧小军又深情款款看着她道:“从今天起,我要追求你,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 范晓慧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觉得如坐针毡,边拿起自己的包,边道:“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起身匆忙欲走。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00章 牧小军倾情追求晓慧 牧小军见范晓慧要走,忙抢先一步,拦在她面前道:“我突然表白,又浓情似火,是不是吓到你了?请你原谅,我实在是情不自禁。” 范晓慧低着头,低声道:“我是真的有事。” 牧小军温柔地牵起她的手,柔声道:“你刚才喝了酒,我送你回去。” 范晓慧听了,方懊恼起来——刚才觉得却之不恭,虽只喝了一点点,开车却是不行的。 牧小军看出了她的心思,又在她耳边低声道:“我送你,好吗?我们打车走。” 范晓慧听了,方抬起头,朗声道:“我自己可以打车。” 牧小军依然用温柔的语调道:“别这么固执,乖,我送你。”说完,牵着她的手向外走去。 范晓慧像被催眠了一般,由他牵着,出门后,打了个车,直奔西郊而来,到达后下车,送她进屋。 韩阳见牧小军送晓慧回来,便对他客套道:“要不,进来坐会儿?” 牧小军望向范晓慧,见她回避自己的目光,便知趣地笑道:“不了,把晓慧安全送到家,我就放心了。”说完,转身离去。 韩阳看着范晓慧,笑问:“什么情况?你们已经走得这么近了吗?他竟送你回家?” 范晓慧皱着眉道:“嗐!别提了。” “说说,到底怎么回事?”韩阳仍不肯罢休,笑问。 范晓慧只得苦笑道:“谁知他哪根筋搭错了,非说要追求我。” 韩阳惊讶道:“他约你出去,竟是为了说这事儿!就没谈点关于演出的事吗?” 范晓慧道:“说了些大道理,没说具体的操作方法。” “好了,经我鉴定,这就是个骗子,以后别再理他。”韩阳笑道。 “希望他不会再来纠缠我。”范晓慧道。 “你的情事现在已经够复杂了,再加上个他,就乱套了。”韩阳笑道。 范晓慧笑着,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此后,牧小军果然对范晓慧展开了有礼有节、润物细无声般的追求——每日用微信发一条问候,绝不多言,就一条,也不须范晓慧回复;隔三差五,会送一束鲜花,卡片上写有动人又适度的情话。 这种示好,像夏日的一缕微风、冬天的一线暖阳,有种令人迷醉的舒适,若不是心里已有了苏泽,范晓慧都怀疑自己是否有力量拒绝。 韩阳冷眼瞧着,提醒范晓慧道:“你就这么不拒绝也不接受,小心后患无穷。” 范晓慧惊讶道:“不接受,不就是拒绝吗?” 韩阳笑道:“在男人的世界里,当然不是;拒绝,要态度坚决,你呀!就是心太软。” “那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做。”范晓慧笑道。 “你就明白告诉他,你心里已经有人了,叫他别白下工夫了。”韩阳道。 “好,”范晓慧笑道,“下次见到他,我就这么跟他说。” “你呀!谈个恋爱都得别人操心!”韩阳笑着摇头叹息道。 是日,牧小军果然来看望晓慧,范晓慧不冷不热道:“对不起,我们在排练。” 牧小军和颜笑道:“没事,你排练你们的,不用招呼我,我就在旁边看看。” 范晓慧见他如此,只得由他在旁边坐了,自己仍和大家排戏。 一场结束,范晓慧让大家休息,自己来到牧小军身边坐下,对他道:“你以后别再给我送花,也别再发微信了。” “怎么了?”牧小军惊讶问。 范晓慧道:“我们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牧小军追问道。 “因为,”范晓慧迟疑了一下道,“我的心里已经有别人了。” 牧小军早料到她会这么说,因柔声笑道:“那天我们不是说好,我和他公平竞争吗?你怎么这么残忍,还没竞争,就要将我淘汰出局!” 范晓慧这才想起,那日情急之下,谎称韩 阳是自己男朋友,因笑着解释道:“我说的不是他,他不是我男朋友,我心里另有其人。” “是谁?”牧小军正色问。 “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范晓慧道。 “那就是没有,这不过是你推脱的一个理由。”牧小军道,“这对我不公平。 “我说的是真的!”范晓慧焦急道,“你别再这样了,这样下去对你我都没好处。” 牧小军听了,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扳住范晓慧的双肩,让她面对着自己,柔声道:“你别骗我了,你哪来的男朋友!这些天,除了韩阳和你那两个徒弟,我就没见你身边有过别的男人;即便你真有男友,他这样疏忽你,不要也罢。以后让我来照顾你,好吗?” 范晓慧见他说得情真意切,竟颇为感动,恍惚半日,方道:“不,我们的事你不清楚,别乱下结论。” “那你找个理由来说服我,否则,我绝不退出。”牧小军看着她坚定道。 范晓慧听了,无奈说道:“我不爱你、不喜欢你,这个理由够吗?” 牧小军听了,怔怔地看了她半天,忽然露出笑脸,说道:“我懂了,你们女人最爱说反话。你是不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无论你有什么麻烦,我都愿意跟你一起面对。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乱,我不会逼你接受我,我有耐心。”说完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韩阳见他走了,忙来到晓慧身边,问道:“怎么样?” 范晓慧哭丧着脸摇摇头,说道:“感觉我们都不在一个频道上,我说的话,他都能曲解成别的意思,我也是醉了。” “也就是说,没谈妥?”韩阳问道。 范晓慧作出无辜的样子,摇摇头。 韩阳沉吟道:“这个人,还真是有点意思。”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范晓慧问道。 “还能怎么办?”韩阳道,“那就顺其自然吧。” 两人不再说话,休息了一会儿,继续排练。 且说牧小军,对范晓慧真可谓关怀备至,但凡她需要的东西,从日常衣食到唱戏用的脂粉,总是设法为她弄来,当然,价格都不贵,没法与苏泽的剧场相比,饶是这样,也足以令人感动,就连皎月都道:“这么细心体贴的男人,长得又帅又有钱,真是千载难逢!” 韩阳听了,便笑着佯怒斥道:“嗨!立场要坚定,你到底站哪头?” 皎月笑道:“苏哥哥是不错,可比起这位,差距马上就显现出来。” “什么差距?”清水好像真不明白,认真问道。 “苏哥哥有点大男子主义,”皎月道,“从没见他对师父这么体贴过。” 韩阳看范晓慧的脸色,似乎已受皎月的话影响,便笑着说道:“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 皎月未解其意,笑着反驳道:“现在的小孩子什么都懂,何况我已不是小孩子!是吧,雅云?” 雅云见她向自己求证,也不好帮着谁,便含混其词,搪塞过去。 韩阳见牧小军攻城略地,眼看就要俘获军心,不禁隐隐替苏泽担忧,是日晚间,在楼下给他打电话,寒暄了几句后,说道:“能出来见个面吗?” 苏泽笑问:“有事?” 韩阳听了,抬头看了下楼上,见没啥异常,便低声道:“有点军情想透露给你。” 苏泽愕然道:“有什么新情况?” 韩阳低声道:“现在不方便讲,见面再说。” 苏泽遂道:“好,那我们再去西苑酒吧吧。” 韩阳“嗯”了一声,挂断电话,又上楼对晓慧道:“有朋友约我出去喝酒,我去去就回。” “朋友?”范晓慧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笑,问道,“男的女的?” 韩阳神秘一笑,故意道:“我不告诉你。” “好吧。”范晓慧不再追问,说道,“别喝太多,早点回来。” 韩阳笑着说了声“遵命”,便转身往楼下走,范晓慧又在身后道:“别开车了,打车去吧!” 韩阳一边下楼,一边回了声“好”,出门后打了辆车,往西苑酒吧而来。 他进去后,见苏泽已经到了,正在那儿自斟自饮,见他进来,倒了杯酒推倒他面前,问道:“晓慧有什么事?” 韩阳坐下,笑道:“你怎么知道是晓慧?” 苏泽笑道:“你不一直是我策反的、晓慧身边的线人吗?” 韩阳听了,侧着头想了想,笑道:“你别说,还真像。” 苏泽又笑着说道:“快说,什么事?别让我着急。” 韩阳一边思忖该如何措辞,一边郑重道:“你有了一个情敌。” 苏泽听了有些惊愕,又笑道:“该不会是你吧?” “你觉得会是我吗?”韩阳笑道,“咱俩分属不同的频道,我的优势,你没有;你的优势,我同样没有,所以,不在同一个擂台上,构不成敌对形势。” “那会是谁?”苏泽疑惑地问道。 “一个温柔体贴又帅气多金的男人,”韩阳道,“这段时间,吃的穿的用的,外带鲜花,没少往我们那里倒腾。” “晓慧怎么看?”苏泽呷了口酒道。 “别说是晓慧了,就连她那两个女徒儿,都快被打动了。”韩阳道,“话说,你这段时间怎么连个人影也不见啊?” “嗐!别提了!”苏泽苦笑了一下道,“屋漏偏逢连夜雨!”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01章 苏泽与小军正面冲突 见苏泽诉苦,韩阳忙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苏泽道:“芙蓉搬了回来,这种时候,我……” 他没有说完,韩阳却道:“哦,我懂了了。”旋即笑道,“你现在是腹背受敌啊!” “谁说不是呢!”苏泽苦笑道。 韩阳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思忖了一下道:“我看,你还是集中精力应付家里那位吧,晓慧这里,估计问题不大。” “但也不能大意啊!”苏泽道。 “必要的时候,我会帮你提点一下她。”韩阳笑道。 “那就全靠贤弟了。”苏泽感激地笑道。 “怎么能全靠我呢?”韩阳笑道,“怎么说,我也代替不了你呀!” “你若能代替我,我还不依呢!”苏泽笑道。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韩阳道:“那我们走吧,晓慧让我早点回去。” 苏泽听了,笑着佯怒威胁道:“你再说?!” 韩阳见了,妥协地笑道:“好好,我以后在你面前不说这句话,免得你心里酸!” 苏泽故意不依不饶道:“知道我心里酸,你还招惹我!” 韩阳遂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两人一边说笑着,一边结了账,出了酒吧,又分头打车离去。 且说苏泽,嘴里没说什么,心里却十分在意这件事,次日上午,抽了个空,便来到范晓慧这里。 他的车在外面停下,果见门前已停着一辆车——白色的法拉利跑车。 他下车来,绕着那跑车看了一圈,暗道:“这人,果然十分高调。” 进屋后,见晓慧等人正在排练,靠墙的沙发上坐着一个陌生男子,正悠哉悠哉地看着。 苏泽仔细看了下这人,竟觉得有几分眼熟,低头略一思忖,猛然想起他就是照片上的男子,竟不顾一切冲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拎起来,语气急促问道:“你到底是谁?!” 众人都被他的举动惊呆了,停止了排练,韩阳情知是自己惹的祸,忙几步上前握住苏泽的手,劝道:“冷静,冷静。” 苏泽方悟自己有点失态,因松开牧小军的衣领,并认真地替他整理平整,脸上露出虚假的笑容,说道:“兄弟,这么闲,到这里来看排练,你不用上班吗?” 牧小军早猜到他是苏泽,因用手掸了几下衣服上被他抓过的地方,双手伸进裤兜里,望着范晓慧,得意地笑道:“你难道不知道吗?最上等的,便是富贵闲人。”说完,目光转向苏泽,讥笑道,“很不巧,我便是这样的人,我自己也是很无奈呢!” 一旁的皎月和雅云听了,都忍不住抿嘴窃笑,范晓慧见了,狠狠瞪了她们一眼,二人便马上收了笑容。 “哦?富贵闲人是吗?”苏泽不屑道,“天门市数一数二的商贾之家,我都知道,怎么没见过你这一号呢?再说,你闲,就可以来打扰人家排练吗?” “请你搞搞清楚,”牧小军毫不示弱道,“范晓慧是我女朋友,我们在恋爱,这怎么能是打扰呢?” 一旁的范晓慧听了,忙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恋爱?!”苏泽冷笑道,“你还要不要脸?!”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牧小军揶揄道,“我现在就可以向晓慧求婚,求她嫁给我,你能吗?”说完,挑衅地乜斜着他。 苏泽听了这话,竟无言以对;一旁的范晓慧听了,也是心里一震,因走过来劝道:“好了,你们别在这儿争吵了。”又扭头对牧小军道,“对不起,我这里有客人,不方便留你。” 苏泽听了,又得意地看着牧小军。 牧小军对范晓慧道:“晓慧,你要看看清楚,他是个有妇之夫,一个感情骗子,你千万不能受他蒙蔽,上他的当!”一边说着,一边向外走去,到了门口,又回过头来道,“我还会来看你的!”说完,方拉开门出去。 苏泽见他走了,方坐下来,又生起了闷气。 韩阳见了,向皎月等人使个颜色,那四人会意,忙同韩阳一起上了楼。 苏泽低头坐了一会儿,也不说话,突然,站起来就走。 范晓慧见了,忙道:“站住!一句话不说就走,你什么意思?” 苏泽停住脚,背对着晓慧,赌气道:“我是个有妇之夫,有什么资格对你的生活指手画脚!” 范晓慧听了,知道他是在吃醋,因走到他身边,笑道:“你都要跑到我这里来打人了,才说这话!” 苏泽听了,果然泄了气,也笑了,回身抓了她的手,在沙发上坐下,笑眯眯道:“你倒是给我说清楚,从哪儿招来了这么一个人,油头粉面的;女孩家家,也不爱惜自己的名声!” “妈呀!”范晓慧挣脱自己的手,故作惊讶道,“我一个妙龄女子,正是谈情说爱的时候,身边有一半个追求者,不很正常吗?倒是你,有妇之夫,才会坏了我的名声。” “话不能这么说。”苏泽煞有介事道,“一个追求者我能理解,这半个嘛……是个什么东东?” 范晓慧听了,“噗哧”一下笑出了声,抓起抱枕打了他一下,笑嗔道:“什么呀!” 苏泽见她笑了,便笑道:“你若是不喜欢他,就让他离你远一点嘛!整天像个苍蝇似的围在你身边,恶不恶心?!” 范晓慧听了,马上瞪圆眼睛道:“他是苍蝇,那我是什么?” 苏泽见了,妥协地笑道:“好吧,蜜蜂,蜜蜂可以了吧?” 范晓慧方才满意地笑了,又道:“哎呀!别总说他了,我是不会对他动心的!” “果真?”苏泽认真地看着她,马上接口道。 “听你这口气,是质疑我的意思?”范晓慧也认真看着他,笑道。 苏泽想起那些暧昧的照片,迟疑了一下,掩饰道:“没有。”说完,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说道,“那我走了。” 范晓慧说了声“好”,送他出来。 且说牧小军,见事情已引起苏泽的注意,便是离目的迈近了一步,也不管晓慧对他态度如何,自己是更加殷勤了。 上官芙蓉每日和苏泽很少交流,秦娇娥夫妇对她也是客气有余、亲热不足,她待在苏家,简直就是度日如年,因此,便把烦躁和不满撒向陈默,抱怨他做事效率太低。 陈默受了上官芙蓉的气,便把牧小军找来撒气,说他简直就是吃白饭的,连这点事都办不妥。 牧小军不服气,因说道:“追女人这件事,不得花点时间成本?不然,你教教我,该怎么做?” 陈默一时被他问住,却仍强词道:“让我教你,你用用自己的脑子好不好?!” 牧小军无法,略一思忖,低声道:“既然如此,那就只能下猛药了。” 陈默听了,愕然道:“什么猛药?” “你这么一个明白人,怎么倒糊涂了?”牧小军道,“所谓‘捉贼捉赃,捉奸捉双’……” 陈默听了,不等他说完,便道:“你想霸王硬上弓?我告诉你,人家若告你性侵,你可别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牧小军笑道:“你以为我是个人渣啊?去干这种令人不齿的事!只要我们有范晓慧和我有染的证据,她便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说完,狞笑了几声。 陈默围着牧小军转了几圈,上下打量着他,用颇为赏识的口吻道:“我一直都没看出来,原来,你还真是个人渣啊!” 牧小军得意地笑道:“过奖过奖。” “来,仔细说说,你想怎么做?”陈默又坐回原处,问道。 牧小军便趴在他耳边,如此这般说了半天。 陈默听了,说道:“也只能如此了。”说罢又道,“我等你的好消息,去吧!” 牧小军应了声,转身去了。 牧小军离了公司,便给上官芙蓉打电话,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并请她帮忙。 上官芙蓉本不愿如此纡尊降贵,但想到自己未来的幸福,只得同意了。 是日上午,她打电话给范晓慧,约她出来见个面。 范晓慧想到芙蓉每次约她,她都抱着良好的愿望而去,结果却总受欺侮,因说道:“对不起,我很忙,没有空。” 上官芙蓉知道她是推托,忙道:“我们三个人的事,你不想解决了吗?” 范晓慧道:“我跟你井水不犯河水,没什么需要解决。” “井水不犯河水?!”上官芙蓉怒气冲冲,提高声音道,“你都到别人的井里打水吃了,还说‘井水不犯河水’?!” 范晓慧听了,无言以对。 上官芙蓉见她不为所动,便撒谎道:“苏泽有话让我告诉你。” 范晓慧道:“有什么话让他自己跟我讲。” “他说他不想见你。”上官芙蓉马上道。 “不想见就算了。”范晓慧道。 “也就是说,你主动退出?”上官芙蓉咄咄逼人地问道。 范晓慧无语—— 在这场三个人的角逐中,自己的处镜还真是有点尴尬——若说没有参与,她确实付出了爱,也接受了爱;若说参与了,又从没主动联系过苏泽,并要求他什么。 有没有参与都难界定,又何谈退出?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02章 晓慧赴约中芙蓉圈套 上官芙蓉问范晓慧是不是决定退出,见她一直沉默,便道:“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是不肯吗?” 范晓慧想跟她也说不清楚,便道:“没别的事我挂了。” 上官芙蓉忙道:“你等等!”旋即又道,“苏泽跟我说了一些心里话,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内容涉及到你,你真的不想听听吗?” “不想。”范晓慧低声坚定道。 “那好,”上官芙蓉见打动不了她,话锋一转道,“我们商量个解决办法吧,这样耗着,对谁都没有好处。” “咱俩之间,没有什么事需要解决。”范晓慧冷冷道。 “你……”上官芙蓉气得语塞,不得已,只得下最后通牒,说道,“好吧,我在西苑酒店的1008房间等你,你若来,我们之间的恩怨或许还有机会解开,若不来,此生,你便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说完,恨恨挂断了电话。 范晓慧见电话里没了动静,便失神跌坐在沙发上,耳边响着她的最后一句话,忖道:芙蓉对她的恨意如此强烈,她早已不再奢望她谅解,可是,她竟是自己亲生父母的养女,只怕将来,她仍是免不了与她打交道。 想到这里,纵然心不甘情不愿,范晓慧还是决定给她个面子,去见一见她。 韩阳见她眉头紧锁坐在沙发上,走过来问道:“怎么了?” 范晓慧道:“芙蓉约我见面。” 韩阳大惊小怪道:“你可千万别去,这肯定又是一个圈套,每次她约你出去,你不会吃亏?” “我知道,可是……”范晓慧依然皱着眉,说道。 “可是什么?”韩阳问? “她的话都说到了那个份儿上,我不去似乎不好。”范晓慧道。 “她说什么了?”韩阳问。 范晓慧没有直接回答,搔了搔头道:“看在陶院长的面子上,我还是去一趟吧。” 韩阳听到“陶院长”三个字,也不再阻拦,又问:“你是陶院长亲生女儿的事,她也知道了?” 范晓慧道:“不知道知不知道,可能不知道吧。” 二人遂沉默下来,范晓慧又坐了会儿,说道:“那我去楼上换衣服。”说罢,便起身上楼,换好衣服后,下楼出门,开车往西苑酒店而去。 上官芙蓉正在酒店房间里焦急地等着,心里并没有把握范晓慧会来,忽然听到外面有敲门声,不禁心里狂喜,忙过去开了门,果然见范晓慧站在门外,便又作出冷漠高傲的样子,让她进来。 范晓慧进屋后,问道:“找我什么事,说吧。” 上官芙蓉皮笑肉不笑,说了声“坐吧”,便走到酒柜前,启开一瓶红酒,倒在两个高脚杯里,又趁范晓慧不注意,将手指上一个硕大的戒指打开,顿时一些白色的药粉从里面倾泻而下,落入酒杯里,又端起酒杯晃了晃,笑着走到范晓慧跟前,递给她道:“先喝了这杯。” 范晓慧道:“我开车来的,不喝酒。” 上官芙蓉笑道:“这个酒里酒精含量非常低,况且只有这么一小口,我也是开车来的,没事。” 范晓慧听了,只得接过来。 上官芙蓉与她碰了碰杯,便仰头一饮而尽。 范晓慧见了,也只得将酒饮了。 上官芙蓉见她将酒喝干,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人也马上松懈下来。 范晓慧放下酒杯,说道:“这下可以说了吧?” 范晓慧坐在床畔,上官芙蓉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笑问道:“你真的不打算放弃苏泽吗?” 范晓慧道:“你想让我怎么放弃?” 上官芙蓉一挑眉毛道:“找个男朋友啊!” “我要是不找呢?”范晓慧问。 “那就是不打算放弃。”上官芙蓉温柔笑道。 “这么说,可能我一时半会儿还达不到你‘放弃’的标准。”范晓慧道。 芙蓉听了却并不生气,脸上挂着平和的笑容,心里暗自数着:“五、四、三、二、一……” 她刚数到‘一’,就见范晓慧努力睁了睁眼睛,又猛地晃了晃头,然后身子一歪,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上官芙蓉忙拿起范晓慧的手机,见没有密码,便发了条信息,然后删掉,很快,便有人在外敲门,她走过去开了门,却见牧小军走了进来。 上官芙蓉道:“后面的事就全交给你,不过,你可别太过分,触犯了法律,谁也帮不了你。” 牧小军笑道:“你放心吧,这点职业素养我还是有的,否则,怎么可能叱咤江湖这么多年,仍屹立不倒呢!” 上官芙蓉听他如此说,便拿好自己的东西,出门去了。 这里,牧小军看着倒在床上昏睡的范晓慧,先掀起被子,扶她睡正,拿过枕头给她枕上,又盯着她看了半天,方跪在身边,将她的上衣纽扣解开两颗,露出两截臂膀,又将被子拉上来,恰好盖住衣服,如此一来,不知情的人,会以为她没穿衣服。 做完这些,又迅速脱掉自己的上衣,掀开被子,与晓慧并排躺下,作出许多情侣之间才有的亲昵动作,另一只手举着手机拍下来,直到想不出更多花样,方作罢,起来穿好上衣,又将晓慧的衣服也整理好,盖上被子,方跳下地,将床单和被子抻平,又深深看了眼仍在熟睡中的晓慧,转身走了。 且说范晓慧,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酒店的床上,屋内没有其他人,惊得忙坐起来,先将自己浑身上下检查一遍,见衣衫整齐,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方松了一口气,又看看时间,已是中午一点,便纳闷,自己怎么会突然睡着呢? 她很容易便想到,是上官芙蓉的那杯酒里有问题,不禁又惊惶起来——在自己沉睡的这几个小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约她到这里来,该不会就是为让她沉睡几个小时吧? 脑子里盘旋着这样的疑问,她起来去洗手间洗了把脸,人顿觉清醒不少,便出门下楼,开车回了家。 进屋后,见大家都在午睡,便打开冰箱,找了点吃的填饱肚子,正要回屋,见韩阳走了过来,对她笑道:“我以为你们相谈甚欢,一起吃午饭了呢,所以没敢打电话骚扰你,怎么,你没吃饱?” 范晓慧笑道:“什么‘相谈甚欢’、什么‘共进午餐’,我到了那里,莫名其妙睡了一觉,醒来就回来了。” “啊!?”韩阳惊愕道,“竟有这种事?” “我也纳闷,”范晓慧道,“芙蓉下药让我沉睡,到底想干什么。” “你醒来后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韩阳问。 “没有什么不对,”范晓慧搔了搔头道,“屋里只有我一个人,我的衣服也穿得整整齐齐,除了头脑仍有些昏沉,其他一切正常。” “这就奇怪了。”韩阳蹙眉道。 “我还得回屋躺一会儿去,药劲还没彻底过去。”范晓慧道。 韩阳仍皱着眉苦思冥想,听范晓慧如此说,便道:“去吧。” 不提他们,且说牧小军,将手机里的照片打印出来,又匿名给苏泽寄去,自己便关掉手机,找了个地方躲起来,再不出来。 两天后的一个上午,苏泽坐在办公桌后,拆桌上放着的一叠信件,见其中有一封快递,便打了开来,伸进手去,却是一摞照片,心里纳闷,及至拿出一看,顿时如五雷轰顶,又急又气又痛,一怒之下,挥手将桌上的东西横扫下去——文件夹、笔筒、书、纸张,稀里哗啦落了一地。 任杰正有事要向苏泽汇报,走到门口,便听到里面稀里哗啦一阵乱响,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因敲了敲门,见里面悄无声息,便推门进来。 苏泽听到敲门声,慌忙将照片又塞进文件袋,拉开抽屉放了进去。 任杰进来,见苏泽满面怒容坐在桌后,桌上干干净净,所有的东西都散落在地上,便一言不发,蹲下身,将东西捡起来,整整齐齐按原样摆在桌上,也不提自己的事情,便默默转身出去了。 任杰的意外出现,迫使苏泽冷静下来,方恢复理智的思考,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找到牧小军,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于是,他打电话给韩阳,向他询问牧小军的电话号码。 韩阳道:“我也不知道,你等会儿,我帮你问问晓慧。”说罢,又转头问范晓慧。 范晓慧见问,便拿出手机,翻出牧小军的号码给他看,他照着念给苏泽,苏泽听后,没有多余的客套,直接挂了电话。 韩阳心里,不免有几丝疑惑。 且说苏泽,按韩阳讲的号码拨过去,电话里却传来声音:“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他气愤地低声骂了句什么,却也无可奈何,又想,这些照片到底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他该怎么办?若是假的,又是谁在背后三番五次陷害晓慧? 既然找不到牧小军,他想,就只能找晓慧当面问清楚了。 主意已定,他想下午再打电话给晓慧,让自己再冷静冷静,免得在冲动之下,有不理智的言行。 下午快下班时,他打电话给范晓慧,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晚上一起吃饭。” 欲知范晓慧如何回答,请看下回。 第103章 苏泽因照片疑心芙蓉 范晓慧见苏泽打电话约她吃饭,不明就里,因笑着说道:“为什么要吃饭?哦!无事献殷勤……” 范晓慧没有说下句,苏泽却无心与她说笑,只道:“我过去接你。”说完,没等范晓慧答言,便挂了电话。 范晓慧见他情绪反常,有几丝纳闷,转念,可能工作上有什么不开心,也说不定,遂不放在心上,上楼进自己房间,对着镜子化了点淡妆,又换好衣服,等着他来。 韩阳见她打扮得光鲜亮丽,便笑着问道:“晚上有约?” 范晓慧笑道:“苏泽刚才打电话来,说晚上要一起吃饭。” 韩阳笑着故意道:“好啊!脚踏两只船!” 范晓慧笑着反驳道:“我哪里踏两只船了!” 韩阳道:“对了,这几天牧总怎么没了动静?人也不见,花也不送了?” 范晓慧笑道:“可能是知难而退了吧。” 两人正说笑着,范晓慧的手机响了,她见是苏泽打来的,忙接了起来,就听苏泽道:“我到了,你出来吧。” 范晓慧说了声“好”,挂断电话,又笑着对韩阳及众人道:“那我走了。” 韩阳笑着拖长声音道:“祝你成功!” 范晓慧回头笑嗔道:“这跟成不成功有什么关系!” 说着,来到门边,拉开门出去。 苏泽见她上车,仍一言不发,发动车子便走,范晓慧也不多问。 驶出一段路,为打破沉默,范晓慧方问:“我们去哪儿?” 苏泽目视前方,严正道:“去我家吧。” “你家?!”范晓慧吃惊道。 苏泽看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说道:“我自己的家,不是父母家。” 范晓慧知道他有套房子,一直不曾住,带自己去过一次。 想到这里,方放下心来。 苏泽的别墅,一直有一对老夫妻帮忙照看,平日里打扫打扫卫生,遇到主人回来,提前预备好所需之物,因此,他们到家后,暖壶里有开水,冰箱里有新鲜的蔬菜和鸡蛋。 苏泽将一个文件袋放进柜子里,又脱掉外套,笑问:“你想吃什么?” 范晓慧歪头看着他,笑道:“你会做什么?” 苏泽笑道:“你可别小瞧我,在国外想吃中餐,都是自己动手。” 范晓慧笑道:“那好,让我见识一下厨艺!” 苏泽一边挽起衬衣袖子,就着手龙头洗手,一边笑道:“男人做饭,女人看着,这样好吗?” 范晓慧笑着撒娇道:“能者多劳嘛!我给你打下手。” 于是,二人一起动手做饭。 很快,苏泽便将菜炒好,一个西红柿炒鸡蛋,一个过油肉土豆片,范晓慧也已将米饭盛好,二人在餐桌边坐下,苏泽笑道:“你尝尝。” 范晓慧拿起筷子尝了尝,笑道:“嗯,味道很正宗,起码能得八分。” 苏泽笑着,随口问道:“总分多少?” 范晓慧道:“一百分。” 苏泽听了,抬头惊愕地看着她,旋即“哈哈”笑了。 “要不要喝点酒?”苏泽又问。 范晓慧道:“你开着车呢!” 苏泽看着她,笑道:“我们晚上没打算留下来?” “‘我们’?”范晓慧笑道,“我是没这个打算,不知道‘们’是怎么打算的。” 苏泽听了,“哈哈”笑着,说道:“好吧。” 两人吃完饭,范晓慧要刷锅,苏泽阻拦道:“放那儿吧,我们走后阿姨会来洗。” 范晓慧笑道:“才两个碗,我分分钟就搞定。” 苏泽见她执意如此,便由她去了,自己在旁,煮了一壶茶。 范晓慧将厨房收拾干净,便随苏泽到客厅坐下。 苏泽倒了盏茶放在她面前,说道:“我有些东西给你看。” 范晓慧见他表情严肃,疑惑地问道:“什么东西?” 苏泽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文件袋,转身交给范晓慧,复坐回原位。 范晓慧方想起,苏泽进屋时,手里就拿着这样一个文件袋,遂忙打开来看,却见里面是一叠照片,照片上的人,竟是自己和牧小军,有些简直不堪入目。 她又羞又气又急,出了一身汗,脸也觉得滚烫,忙问:“这些是从哪来的?” 苏泽看着她,冷静道:“不知道是谁,匿名寄给我的。” “我……我……根本没有这样的事!”范晓慧气得语无伦次道。 苏泽道:“你别着急,冷静想想,什么时候被人钻了空子,拍了这样的照片。” 范晓慧听了,方冷静下来,又拿起照片仔细研究,方看出端的,说道:“这几张的背景,像是在酒吧……我想起来了,牧小军最早约我去过一次酒吧,说谈什么演出的事,是韩阳陪我去的,不过他在外面没进去,应该就是那时拍的。” 说完,又拿起那几张裸照,见照片上的背景有几分眼熟,细看之下,想起是跟芙蓉见面的酒店房间,不禁怒道:“原来,芙蓉竟跟牧小军是一伙的!” 苏泽听了,愕然问道:“这话怎么说?” 范晓慧便把几天前芙蓉约自己见面的情形说了遍,苏泽听后,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范晓慧又道:“我和韩阳还一直纳闷,难道芙蓉约我出去,只是为了让我好好睡一觉?没想到,她竟串通牧小军,做出这么龌龊的事!” 苏泽暗忖:“既然这次的照片跟芙蓉有关,只怕上一次的事,芙蓉也脱不了干系。” 范晓慧见他沉默不语,担心地问道:“你不相信我?” 苏泽和颜笑道:“没有,我想到了一些别的事。对了,牧小军现在还去找你吗?” “已经好几天没露面了。”范晓慧道。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苏泽道:“走吧,我们回去。” 范晓慧“嗯”了一声,两人起身出来,苏泽将晓慧送回去,自己方驱车回家。 到家后,他敲门进了芙蓉的房间,一边装作在衣柜里挑选衣服,一边貌似不经意地问道:“你认识牧小军这个人吗?”说完,用眼角的余光,仔细观察她脸部的变化。 乍听之下,芙蓉的脸上果然有几丝慌乱,旋即恢复镇定,说道:“不认识,没听说过。” 苏泽已猜到了八九分,因“哦”了声,拿了件衬衫离开。 见他出去,上官芙蓉便有些心神不宁,想他为什么要提起牧小军,是不是已知道了什么?如果让他知道是自己串通牧小军,那么,所有的心思就都白费了。 且说范晓慧,进屋后,见韩阳独自坐在楼下的沙发上,全神贯注地看手机,便走到他身边坐下。 韩阳头也不抬地问:“苏泽送你回来的?” 范晓慧“嗯”了一声。 停了一会儿,韩阳见她不再做声,便扭头看了她一眼,见她面有忧色,便放下手机道:“有心事?” 范晓慧见问,低下了头,颤抖着声音道:“我没想到芙蓉是这样的人。” 韩阳见她情绪激动,忙问:“怎么了?” 范晓慧道:“她把我骗到酒店,用药迷晕了我,却……” 她觉得有点难以启齿,说不下去了。 “却什么?”韩阳追问道。 “却把牧小军叫来,趁我昏睡,拍了很多不雅照片,还把照片寄给苏泽。”范晓慧道。 “啊!?”韩阳惊得目瞪口呆。 “我原以为,只有和电影里,才有这样的桥段,没想到,竟让我碰上了。”范晓慧道。 “苏泽没有相信吧?”韩阳道,“他知不知道你是被陷害的?” “我跟他讲了事情的经过,看那样子,他是相信我的。”范晓慧道。 “那就好。”韩阳像是自言自语道。 “上官芙蓉,她简直是疯了!”范晓慧气愤道。 “让她发疯的事还在后头呢!”韩阳道,“如果她知道,这二十来年,她引以为傲的生世,竟是假的,真正的豪门千金是你,她不疯掉才怪呢!” 范晓慧听了,无语低下了头。 韩阳见了,说道:“你不必自责,按理说,你是整件事的受害人,上官芙蓉属不当得利,这要让法官裁决,她得赔偿你的损失。” 范晓慧听了,“噗哧”一下笑出了声。 韩阳又若有所思道:“如此说来,也是上官芙蓉夺走了原本属于你的婚姻。” 范晓慧听了,疑惑地看着他,目光带着询问。 韩阳解释道:“你看啊,苏泽是因为从小就喜欢芙蓉,所以,成年后,才会在没有见面的情况下满口答应娶她,但是,上官家给他的,是一个掉了包的芙蓉,因而,在这场婚姻中,你和苏泽都是受害者。” 范晓慧听了,笑嗔道:“歪理邪说!” “我说得都是正经道理!”韩阳辩解道,“幸亏老天有眼,让你和苏泽遇上,二十年前的情缘,得以延续。” “那照你这么说,芙蓉就该失去父母、失去爱人吗?她的命运,又是被谁安排?”范晓慧笑问。 韩阳笑道:“你这话,倒问住我了,不过,她偏离自己原来的生活轨道,也许,祸根就早已埋下了吧。可是,你这样替她说话,倒出乎我的意料。” 范晓慧只笑了笑,不再与他争辩。 韩阳看了下时间,笑道:“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于是二人一前一后上了楼,各自进屋休息,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04章 陈默劝芙蓉先发制人 且说上官芙蓉,好不容易挨过一夜,次日上班时走到半路,将车停在路边,拿出手机给牧小军打电话,却关机,又打电话给陈默,询问事情的进展。 陈默道:“我们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下面就等着看苏泽的反应了。” 上官芙蓉一听,没好气道:“反应?!你知道他的反应是什么吗?他问我认不认识牧小军!” “怎么?他开始怀疑你了吗?”陈默惊讶道。 上官芙蓉抱怨道:“都是你们想的破主意,让我出面,你以为苏泽和范晓慧都是傻子啊!” 陈默听了,略一思忖道:“别急,现在还有补救的机会。” “怎么补救?”上官芙蓉忙问。 陈默笑道:“你要先发制人,带着那些不雅照片去质问范晓慧,问她为何要在你开的房间内做这些龌龊事,她就是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了,我再让小军配合你,他的手机上,不还保留着一条证据吗?” 上官芙蓉听了,想起那日,陈默教她用范晓慧的手机给牧小军发信息,原来,用意在这儿,真是老奸巨猾,却又焦急说道:“可我没有那些照片啊!” 陈默道:“照片今天之内保证送到!” 上官芙蓉听了,只得道:“好吧,先这样,有事我再打给你。” 挂断电话,上官芙蓉开车来到单位,还不到中午,便收到了装有照片的快递,看后,又暗暗思忖,若到范晓慧的住处去找她,那里都是与她相熟的,自己未必不会吃亏,有这样一个让她丢人现眼的机会,必得在大庭广众之下才好,最好还有苏泽在场。 想到这里,便打电话给吕清,说想和她见个面。 吕清听了冷笑道:“哟!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上官大小姐竟要约我见面?!” 上官芙蓉听了,心里有气,却又不好发作,只得忍着。 吕清见她不说话,便笑道:“见就见呗!你知道,我一向都是帮着你的。” 上官芙蓉并未将这句话听在耳里,只道:“那好,中午,西苑咖啡厅见。”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吕清见电话里没了动静,便嘀咕了一句:“求人还这么横!” 虽如此说,仍少不得去赴约。 二人见面后,上官芙蓉为每人点了一杯咖啡,吕清见了,便笑道:“不如我们AA吧。”说罢,又向服务员点了一份简餐。 上官芙蓉见了,也不说什么,只道:“我开门见山、长话短说吧,有没有什么办法,让范晓慧近日去你们公司?” 吕清听了愕然道:“为什么要让范晓慧去我们公司?” 上官芙蓉道:“我自然有我的道理,只是不方便透露。” 吕清笑道:“你是不是又憋什么坏呢?” 上官芙蓉正色道:“你也别说我,我做的哪件坏事,没有你的份儿!” 吕清只得道:“好吧,我们半斤八两、五十步笑百步,这下你满意了吧?” “我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呢。”上官芙蓉道。 “你容我想一想。”吕清道,“我到公司这么久,几乎没见范晓慧来过……” 上官芙蓉打断她,恭维道:“你那么聪明,肯定有办法。” 吕清果然被她恭维得春气入身,如冬眠的虫子般,几乎要载蠕载袅,因笑着说道:“你就交给我吧,我保证让她两日内来公司一趟。”说完又道,“到时候可有什么节目看?” 上官芙蓉诡秘一笑道:“肯定会有好戏看,不过,到时候你一定得帮着我!” 吕清笑道:“那是自然,不过,我得不着痕迹,不然,很可能会饭碗不保。” 上官芙蓉有点不悦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苏泽会向着范晓慧吗?” “明摆着的事嘛!”吕清道,“不然,你干吗要跟她斗!” 上官芙蓉听了,气鼓鼓地“哼”了一声,不再说话,良久方道:“那就这样说定了,我等你的消息。” “好的。”吕清只顾吃饭,头也不抬地说道。 上官芙蓉遂站起身,笑道:“那我走了,祝你用餐愉快,账我结了。” 吕清忙道:“不用!不用!说好了AA!”又问,“你不吃饭吗?都中午了!” 上官芙蓉冷笑道:“这几个小钱,我根本没放在眼里,还AA!只是,和你一起吃饭,我怕会消化不良。”说完,昂首走了出去。 吕清受了抢白,也不以为意,明白上官芙蓉一向心高气傲,自己没必要跟她一般见识,独自吃完饭后回到公司,便想着如何才能让范晓慧来。 正苦思冥想之际,忽听走廊里传来李明的声音:“范老师,我看正月已过,农民们又要忙着春耕,是演出的淡季,倒不如集中在小剧场唱几场。” 吕清听了,知道他口中的“范老师”便是范晓慧,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便从办公室出来,找到李明,对他道:“范晓慧那边近日可有什么新动向?” 李明笑道:“过几天在小剧场会有演出。” 吕清道:“我们小区有个京剧票友团,团里各个年龄的人都有,他们想找一个专业老师给指点指点,不知范老师有没有空。”说完,又笑着补充道,“当然,人家现在是名角儿,未必请得动。” 李明听了笑道:“范老师现在是有点名气,但,但凡是对传播京剧有益的事,她一定会亲力亲为,从不端架子。” 吕清笑道:“若真这样,那再好不过了,过几天他们不是有演出吗?那就这一两天,让范老师有空来找我,我带她过去。”说完又又补充道,“不瞒您说,我也是那个票友团的一员,但我唱得不好。” 李明笑道:“好,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看看她有没有时间。” 吕清听了,便站在一旁等着他。 李明果然拿出手机给范晓慧打电话,正如他所说,但凡对推广京剧有益的事,她从不推辞,虽然她对吕清的印象一般,但仍满口应承下来。 李明又问:“那你什么时候能过去?吕清说她会带你去,你来我们公司找她就行了。” 范晓慧听了,竟也存了个私心——顺便去看看苏泽工作的地方,因道:“那我明天上午过去吧。” 李明说了声“好的”,挂断电话,又扭头对吕清道:“她说明天上午过来。” 吕清喜得忙道:“谢谢你!”说完,转身回了自己办公室。 吕清居住的小区,确有一个京剧票友团,她的母亲魏艳丽偶尔会去凑凑热闹,她自己却是从来不去的,不过,因了母亲的缘故,倒是认识里面的负责人,为保万无一失,她一面通知了上官芙蓉,一面又与票友团的团长说好,可能会带一个专业老师过去。 如此,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等明天范晓慧一来,她就可以作壁上观。 且说范晓慧,次日早早如约而至,未见吕清,便先去了苏泽办公室。 苏泽正埋头处理公务,见她来了,惊喜道:“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范晓慧双手绞在背后,脚步轻盈地向他走去,边走边含笑道:“旋风。” “旋风?!”苏泽笑道,“那你应该上天啊!因何又落下凡尘呢?” 范晓慧笑道:“因尘念未了啊!” 苏泽起身,一面让她在沙发上坐了,一面笑道:“你不会是专程来看我的吧?我好像从来都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 范晓慧笑道:“顺道可不可以?” “可以可以!”苏泽笑道,“即便这样,我也是受宠若惊。” 范晓慧道:“是吕清让我来,去给一个京剧票友团指点指点,我先过来看看你。” “哦,是这样。”苏泽若有所思道。 二人正说着,忽见上官芙蓉闯了进来,看到范晓慧,便马上拉下脸来道:“你怎么在这儿?” 苏泽一见势头不好,不等范晓慧说话,便忙起身道:“她是来找吕清的,顺便过来看看。” 上官芙蓉怒道:“你来得正好!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竟背着我干出这种事!” 范晓慧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她指得是什么,便茫然问道:“我怎么了?” 上官芙蓉从包里掏出一叠照片,甩在范晓慧身上。 范晓慧捡起看时,见正是牧小军拍的那些不雅照,脸不禁“腾”一下红了。 这时,吕清听到动静,也走了过来,见散落了一地照片,便蹲下身去捡,看了内容,也大吃一惊。 苏泽怕被别人看到,忙命吕清:“快都捡起来!”又问上官芙蓉,“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上官芙蓉道:“我也不知道是谁寄给我的,还正要找她去,问问她,我约她见面,她怎么可以在我走后,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还亏你这么信任她!” 范晓慧低头不语,果真是百口莫辩。 苏泽过去将办公室门关上,又转回身问上官芙蓉:“你怎么知道晓慧在这里,就跑到这里来闹?” 上官芙蓉道:“我来这里是找你的,我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 苏泽冷冷问:“你找我干什么?” 欲知芙蓉如何回答,请看下回。 第105章 苏泽被弥天大谎攻陷 上官芙蓉见苏泽问来找他干什么,便道:“我来是想告诉你,范晓慧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苏泽冷冷道:“你的目的达到了,你走吧。” 上官芙蓉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着他,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你让我走?我是你的老婆,该走的是她!”说着,怒气冲冲,用一根手指指着范晓慧。 范晓慧听了,起身欲走。 苏泽用一只胳膊挡住她,又转身对上官芙蓉道:“我说过了,她是来找吕清的,倒是你,该说的话都说了,可以走了。” 上官芙蓉无法,恨恨地点着头,说了两个“好”字,又不甘心道:“难道你不想知道,这些照片跟我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苏泽目光冷冷地看向她道。 上官芙蓉道:“看在我们曾经是好姐妹的份上,那天,我约她见面,并喝了一点酒,可能是酒有点烈,她又不惯饮酒的缘故,之后竟迷迷糊糊睡着了,虽然我也很困,但为了不打扰她,我便打车回家,留她一个人在房间睡,谁知,她在我走后,竟做出这样的事!” 苏泽冷冷道:“喝了相同的酒,你可以打车回家,她却睡得不省人事,也真是奇怪。” 上官芙蓉听了,愕然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我给她下药?” 苏泽冷笑着看着她,说道:“这话可是你说的。” 上官芙蓉无法,只得道:“好,你若不信,我们找牧小军来对质。”说着,便向范晓慧要牧小军的号码。 范晓慧正在犹豫,却听站在一旁的吕清催促道:“快给她呀!证明你的清白。” 范晓慧此时脑子一团乱,也无法自己判断,便顺从地告诉了芙蓉牧小军的号码。 上官芙蓉用免提拨过去,电话竟通了。 上官芙蓉先自报家门,说自己是范晓慧的朋友,此时晓慧就在身边,有一些事要向他求证,接着便问:“那日,你为何要去西苑酒店?” “西苑酒店?”牧小军的语气像是在极力回忆,然后又道,“哦,是我女朋友让我去的。” “你女朋友是谁?”上官芙蓉马上问。 “范晓慧啊!”牧小军说完,又嬉皮笑脸道,“怎么,我和我女朋友约会也犯法?” “那你们约会时的那些照片是怎么流出来的?”上官芙蓉问。 “什么?!照片流出去?!”牧小军的语气里,竟有了几丝慌张,“不会吧,这怎么可能!不过,前几天我的手机进了水,拿去修,是不是那帮家伙搞得鬼!” “你怎么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上官芙蓉又问。 牧小军笑道:“你要证明我哪些话是真的,是手机坏了拿去修,还是范晓慧是我女朋友?” “你去西苑酒店,是范晓慧约你去的,你如何证明?”上官芙蓉道。 没想到,牧小军竟不耐烦道:“我和晓慧的事,干吗要向你证明?” “因为这个事情对晓慧很重要。”上官芙蓉耐心道,“也就是说,你根本无法证明。” “好吧好吧,”牧小军只得道,“我这里有我们的聊天记录,我截屏给你发过去,你先加我为好友。”说罢,挂了电话。 上官芙蓉先加了牧小军微信,很快,便听到提示音响,果然发过来一张屏幕截图,她点开一看,果真是范晓慧与牧小军的聊天记录,遂拿给苏泽看。 苏泽扫了一眼,看着她冷冷道:“你这样有意思吗?” 上官芙蓉听了,颇觉意外,因期期艾艾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泽道:“你千方百计证明晓慧和那个牧小军有什么,到底想干吗?” 上官芙蓉没想到苏泽会这样说,一时有点蒙,语无伦次道:“我不想干吗,就是……” 她一时语塞,竟说不下去了。 一旁的吕清见了,忙帮腔道:“她就是想说明,这件事跟她无关。” 上官芙蓉听了,忙使劲点点头。 苏泽听了,目光严厉地望向吕清,好像在说,“要你多嘴”!吕清见了,忙住了口,不再多言。 范晓慧呆立一旁,始终如芒在背,也不好替自己辩白,只怕会越描越黑。 苏泽淡淡道:“好,这件事我都清楚了,你们都该干吗干吗去!” 上官芙蓉还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只得同吕清和范晓慧一起出来,径直下楼去了。 吕清对范晓慧道:“你还好吧?如果你没心情,那我们今天就别去了。” 范晓慧道:“你都跟人家说好了,不去不合适吧?” “没事,”吕清道,“我跟他们说,你临时有事,以后再约,没关系的。” 经上官芙蓉这么一闹,范晓慧此时确实没了做事的心情,又见吕清如此说,便顺水推舟,直接回了家,之后抽了个空,到底还是去票友团走了一遭,此是后话。 众人走后,苏泽坐回办公桌后,陷入沉思—— 上官芙蓉与牧小军的对话,听来竟天衣无缝,可是,这个人为何要将这些照片寄给他和芙蓉呢?看来,他对他们三个人的关系,了如指掌。 这个人到底是谁?难道真是手机店的维修人员吗? “绝不可能!”苏泽竟笑着说出了声。 能从这些照片中受益的,似乎也只有芙蓉,难道,是芙蓉跟牧小军勾结? 这个念头一出,他觉得整个事件似乎豁然开朗。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那芙蓉就实在有点过分了。 正想到这里,听到有人敲门,便把这些念头先压下,投入工作。 且说芙蓉,回家后,一个人关在屋里,也把刚才的事回想了一遍,看有没有什么漏洞,最后,果然想到,为什么有人会把照片同时寄给自己和苏泽呢? 这个念头让她一时乱了方寸,焦灼地在屋里走来走去——这么明显的纰漏,自己都看得出来,又怎么能瞒过苏泽! 她实在想不出弥补的办法,只得给陈默打电话,将自己的想法跟他说了。 陈默听了,沉默半晌,方道:“这个让我来处理,你别担心。” “可有好的法子?”上官芙蓉却仍担心道。 “办法总会有的,”陈默笑道,“你容我仔细想想。” 上官芙蓉听了,也不好再说什么,便挂断了电话。 且说苏泽,虽然没有证据,却仍怀疑照片事件,是芙蓉与牧小军联合起来陷害晓慧,是日上午,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男子的电话,说自己是西苑酒店的客服经理,姓刘。 苏泽听了有些诧异,问他什么事。 刘经理说:“我们这里近日处理了一名客房服务员,起因是他擅自在房间内安装摄像头,据他交代,令夫人上官芙蓉曾入住这样的房间,他还将所得视频截图,照片寄给了您夫妻二人,对此,我们向您表达最诚恳的歉意,希望没有给您的生活带来困扰,还请您放心,所录视频我们已全部销毁。” 苏泽听了,心中五味杂陈,说了声“好,我知道了”,便匆忙挂断电话。 原来,这竟是一场误会——酒店服务员以为视频中的女人是芙蓉,所以将照片寄给他二人,目的大约也是勒索金钱,没想到事情败露。 至于之前的照片,大约只是一个巧合。 虽这样想,却仍不放心,又将电话打到西苑酒店前台,询问他们的客服经理姓甚名谁,前台小姐用发嗲的声音说:“姓刘,刘经理。” 苏泽听了,满心希冀“突”地一沉,没再多言,直接挂了电话。 至此,他对晓慧最后坚守着的信任,如朔风下破败的土城墙,逐渐土崩瓦解。 他正心如死灰的时候,手机铃声又响,拿起一看,见是芙蓉打来的,便按下了接听键。 就听芙蓉道:“你这下明白了吧?刚才酒店的客服经理给我打电话,说明了事情的始末,我告诉了他你办公室电话,让他跟你解释一下,他刚才告诉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 苏泽说了声“是”,又有点不甘心地问:“那牧小军所说的照片是怎么回事?” 上官芙蓉道:“我刚才也问过他了,他说,他确实拍了几张跟晓慧的合照,以为我们收到的就是那些照片,根本没想到,是这么不堪的东西。” 苏泽不想再听她说下去,忙道:“好,好,我知道了。”说完,便挂了电话。 如今,所有的事情都有了合理而完美的解释,他再没有为晓慧辩解的理由。 更可恨的是,范晓慧人前一副楚楚可怜的无辜样子,背地里却干着这样见不得人的勾当!从今后,他再不要相信她! 苏泽只觉得头痛欲裂,便离开办公室下楼,坐上车,却又不知该去哪儿,呆了半天,方发动车子,回到自己的别墅。 这时已是中午,他不想吃东西,也感觉不到饥饿,走进卧室想睡一会儿,脑子里却狼奔豕突,又像有千军万马,一刻不肯消停,无奈只得起来,从酒柜里拿出一瓶酒,也不用杯子,嘴对着瓶口,“咕咚咕咚”喝起来,直到意识模糊,方扔了瓶子,身子一歪,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06章 芙蓉趁机欲感化苏泽 不知过了多久,苏泽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窗外暗沉,愣怔半天,竟想不起此刻是何时,抬起手腕看看表,见已是下午六点,又被一阵饥饿的痛苦攫住,遂挣扎着坐起身,却觉得头脑发沉,便又重重倒在床上,直瞪瞪望着天花板,眼角流下泪来。 又这样躺了很久,方起身开了灯,见冰箱里没什么现成可吃的,便找来一袋方便面煮了,压住腹中饥饿。 此刻,他不想见任何人,便给母亲打电话,说有事回了自己的别墅,今晚不回去了。 秦娇娥想他已成年,又是个男人,便随他去了。 苏泽又想要不要给芙蓉打个电话,转念,他们一直分房睡,她也未必会关心自己的去向,便作罢。 他起身来到客厅,竟觉得这屋里好空旷,甚至有些寒冷,便将电视打开,蜷在沙发一角,盯着上面不断变化的画面,却不知演了些什么。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一分一秒,竟过得那样慢。 这时,门铃蓦地响了起来,苏泽竟吓得身子一哆嗦,待反应过来是有人按门铃,方起身趿上鞋过去开门。 他以为是看门的工人,没想到,竟是芙蓉。 芙蓉进屋后,苏泽问道:“你怎么来了?” 上官芙蓉道:“你深更半夜不回家,又没出差,我不放心,问妈,她说你来了这里,所以我就来了。” 苏泽没有做声,回身坐在沙发上。 芙蓉在他身边坐下道:“至少现在,我还是你合法的妻子,我关心自己老公的行踪,应该很合理吧?” 说完,见他不做声,又问:“你吃饭了没有?” 苏泽简短道:“吃了。” “吃的什么?”上官芙蓉又问。 “方便面。”苏泽道。 “你不回家,躲在这里吃方便面?!”上官芙蓉大惊小怪道。 苏泽仍不做声。 上官芙蓉见他根本不想搭理她,便不再说什么,只安静地陪他看电视。 夜渐渐深了,芙蓉不禁感到有些困倦,便在沙发上躺下,头下枕了一个抱枕,很快便睡熟了。 渐渐,苏泽也感到眼睛有些饧涩,便关了电视,起身正欲回房,又回头看了眼在沙发上熟睡的芙蓉,迟疑片刻,来到她身边,双手叉腰,低头看着她,犹豫半天,方上前俯身抱起她,向卧室走去。 尽管苏泽的动作轻柔,芙蓉还是被他晃醒了,发觉自己在苏泽怀里,便闭了眼装睡——自己第一次与他这么接近,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清香,便贪婪地吸了吸鼻子。 苏泽抱着她进了卧室,将她放在床上躺好,又拿出被子给她盖上,自己转身出去,将门关好。 上官芙蓉见他走了,不免失望,又想到他既肯抱她,又何尝不是一种改善,如此想着,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苏泽回屋后,先冲了个澡,然后也独自睡了。 次日清早,两人一起吃过早饭,便分头去上班。 且说苏泽,正在办公室里处理事务,忽然手机铃响,竟是谢伟打来的,因接通后笑道:“消失了这么久,才现身?” 谢伟笑道:“这不,我一现身就联系你了嘛!” 苏泽“哦”了一声。 谢伟又道:“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苏泽正感觉内心孤单,想找个人说说话,便笑着说道:“好吧。” 谢伟笑道:“那我们就在西苑的西餐厅见。” 苏泽说了声“好”,两人挂断电话。 中午,二人都如约而至,见面后笑着寒暄了几句,又点了餐,谢伟问道:“你现在情况怎样?” 苏泽笑问:“什么情况?” “感情方面啊!”谢伟笑道。 提到“感情”,苏泽便想起范晓慧,但又不想让谢伟知道自己受了伤,因笑道:“我和芙蓉很好,相敬如宾。” “芙蓉?”谢伟惊愕道,“你爱的不是晓慧吗?” 苏泽淡淡一笑道:“那是过去的事了。” “哦!”谢伟上下打量着苏泽,一副“刮目相看”的样子,含笑说道,“看你这云淡风轻的样子,是‘事如春梦了无痕’啊!” “那不然呢?”苏泽故意作出无所谓的样子,问道。 “拿得起放得下,佩服!”谢伟笑着竖起大拇指道。 苏泽笑道:“你不是也喜欢晓慧吗?现在可以肆无忌惮地出击了!” 谢伟听了,脸上竟露出哀伤的神色,说道:“我与晓慧,怕是今生无缘了。” “为什么?”苏泽惊讶地问道。 谢伟恢复常态,笑道:“详细原因,不方便透露。” 苏泽只得道:“好吧。” 二人遂不再说什么,低头吃饭。 过了一会儿,谢伟又道:“明晚有个酒会,你去吧。” 苏泽问道:“你搞的?” “对。”谢伟用纸巾擦了擦嘴道,“我也邀请了晓慧。” 苏泽情绪低落,本不欲去,听说有范晓慧,便改了主意,笑道:“好,到时候一定去。” “带上尊夫人。”谢伟笑道。 “那是自然。”苏泽笑答,又问,“怎么想起邀请晓慧?你既不打算追她,她又不是生意人。” 谢伟道:“一来是想堂而皇之见见她;二来让她结识一些大老板,能寻到新的机会也说不定。” “用心良苦。”苏泽点头笑道。 “你挖苦我?”谢伟大惊小怪道。 “你从哪里听出了挖苦的味道?”苏泽笑着辩白道,“那是真心的赞美,好不好?” “谁知道你是真心还是假心。”谢伟笑着,不再与他计较。 苏泽又想到晓慧现在是上官家的千金,这样的酒会,与她也比较相宜。 “既然不打算追晓慧,你现在可有新目标?”苏泽又笑问。 “没有。”谢伟回答得很干脆。 “我觉得吕清不错,你不考虑一下?”苏泽道。 “说到吕清,我这心里就不平,”谢伟笑道,“好女孩都让你祸祸了。” “这是什么话!”苏泽笑嗔道,“我何时祸祸她了?!” “我说得有错吗?”谢伟笑道,“你看看,晓慧、芙蓉、吕清,哪个不是极清雅极俊美的女孩?就因为一个你,搞得生活一团糟。” “‘极清雅极俊美’,你的措辞能力大长啊!”苏泽笑道,“你说得似乎也有几分道理,不过,除了晓慧我用心祸祸过,芙蓉算我的无心之失,吕清嘛……我绝不承认祸祸过她,打死也不认!” 谢伟无法,只得笑道:“好吧。” 二人用完餐,又说笑了一阵,便散了。 且说范晓慧,收到谢伟的邀请后,想到自己没有合适的衣服穿,又没几个熟人,本欲不去,下午,便有快递送来一套晚礼服,竟是谢伟送她去参加酒会穿的,如此一来,倒不好不去了,因对韩阳道:“你愿不愿陪我去?” 韩阳笑道:“你若想去,我自然是义不容辞了。” 范晓慧笑道:“那就你陪我去吧,不过,你穿什么?” 韩阳笑道:“女生要穿晚礼服,男生嘛,有一套像样的西装就行了。” 范晓慧笑问:“那你有吗?” 韩阳笑答:“西装是有,至于像不像样,就不知道了。” 说罢,二人都笑了,遂决定明晚一起去。 且说苏泽,想到酒会上可能遇到范晓慧,自己便更不能落单,带芙蓉去,成了最好的选择,因此,晚上进入她房间道:“明晚有个酒会,一起去吧。” 上官芙蓉听了,受宠若惊,忙点头道:“好啊!” “那好,”苏泽淡淡道,“到时候我回来接你,你提前准备好。” 上官芙蓉又欣喜地说了声“好”。 苏泽温和笑了笑,转身便走。 上官芙蓉“哎”了一声,欲言又止。 次日下午,芙蓉早早回到家,对着镜子化好妆,又仔细挑选衣服,心想,欲艳压群芳,还是红色出挑一点,遂挑了件红色抹胸晚礼服,以及同色系的项链、耳环和戒指。 刚穿戴整齐,便听到楼梯上有脚步声,心想定是苏泽回来了。 果然,有人轻轻敲门,她道:“进来。”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接着传来苏泽的声音:“准备好了吗?” 芙蓉转过身,笑意盈盈道:“刚准备好,我们走吧。” 苏泽瞅了眼她身上的抹胸礼服,笑道:“春寒料峭,你不怕冷吗?” 上官芙蓉笑道:“外面有羽绒服啊!屋里应该很暖和吧?” 苏泽笑了笑,不置可否,又道:“你等我几分钟,我去换件衣服。”说完,转身朝自己的屋走去,边走边想:晓慧若去,恐怕在服装上,就会先逊色几分。 几分钟后,苏泽穿着笔挺的白色西装,出现在芙蓉房门口,芙蓉见了,十分惊艳。 苏泽的身材高矮胖瘦适中,五官立体,眼睛虽不太大,但很漂亮,留着中长头发,平日里只随意穿着,已帅气逼人,今日精心收拾一下,芙蓉见了,呼吸似乎都没那么顺畅了。 苏泽见她直愣愣地看着自己,也不说话,便笑着解释道:“穿这套西装,是为了跟你的服装搭配。” 上官芙蓉这才回过神来,忙笑着说道:“好,很好,很帅。” “那我们走吧。”苏泽笑道。 二人遂一起下楼,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07章 苏泽对晓慧爱恨交织 苏泽与芙蓉到达会场时,见里面衣香鬓影,笑语欢声,暖气果真开得很足,苏泽又拿目光四处寻找谢伟,见他正和两个人站在一起聊天,男的穿一身得体的西装,看上去骨骼清奇,如玉树临风;女的则是一袭黄色长裙,上面用金线绣着一只活灵活现的凤凰,观之高贵端庄,宛如古代的皇后。 苏泽暗道:“这一件凤袍般的长裙,到底还是把芙蓉的红色礼服比下去了,只不知这个女孩是谁。” 正如此胡思乱想,见谢伟一回头,看到了他和芙蓉,笑着冲他们说道:“小苏总、苏太太,欢迎欢迎。” 苏泽只得迎了上去,芙蓉紧跟其后。 那黄衣女子听到“小苏总”几个字,也款款转过身来,苏泽发现,她竟是晓慧,旁边的男子是韩阳,因今日都换了衣服,他竟没认出来。 谢伟笑着说道:“不用我介绍了吧?” 苏泽强颜欢笑,招呼晓慧和韩阳道:“你们好!” 上官芙蓉则一把挽住苏泽的胳膊,将半边身子贴在他身上,虚假地笑道:“你们好。” 范晓慧没有说话,目光先落在苏泽的手臂上——苏泽的另一只手,竟覆在芙蓉手上。 韩阳见晓慧只顾发呆,也不说话,忙笑着说道:“我是晓慧的专职司机,特意陪她来的。” 苏泽却冷冷对晓慧道:“你们自便,我们去别处看看。”说完,又礼貌地笑着朝谢伟点点头,牵起芙蓉的手,转身走了。 谢伟见范晓慧脸色苍白,知她是因看到苏泽与芙蓉如此亲密的缘故,便笑着说了声“我去招呼一下别的客人,你们自便”,也转身离去。 这里,韩阳牵起晓慧的手,拉着她来到僻静处,说道:“你怎么了?跟丢了魂似的。” 范晓慧方怔怔道:“你有没有觉得,苏泽今天有点反常?” “有什么反常的?出席这样的酒会,带上芙蓉不很正常吗?”韩阳避重就轻道。 “不,你不明白。”范晓慧苦恼地说道。 韩阳安慰她道:“无论如何,今天我们既然来了,就要拿出最好的面貌,不能因为苏泽和芙蓉,让人家看笑话。”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范晓慧这才暂时将心事放下,开始注意周遭的人。 话虽如此,其实,韩阳也明显感觉到了苏泽的异常,却又不得其因。 这时,就见吕清手里握着酒杯,袅袅娜娜地朝他俩走过来,老远就露出灿烂的笑容,说道:“哎哟!两位大艺术家,今儿怎么也跟我们这帮俗人混在了一起?” 未及范晓慧说话,韩阳忙笑道:“哪有什么艺术家,行当不同而已,都是俗人。” 吕清到了近前,又上下打量着范晓慧,啧啧叹道:“哎哟!这凤袍穿得,像从古代穿越而来的娘娘!就连芙蓉那艳丽的中国红,都要被你比下去了。”说完又道,“这裙子不便宜吧?” 范晓慧迟疑着,正不知如何回答,却听韩阳笑道:“晓慧现在想穿什么样的裙子,都穿得起。” 吕清听了,仰天狂放又克制地“哈哈”大笑几声,说道:“听这口气,好像嫁入豪门已成定局?不过,我刚才仿佛看见苏总和上官芙蓉手牵着手,亲密得很呢!莫非,你们认为那是装出来的?” “错!”韩阳马上冷笑道,“谁说要什么有什么,非得嫁入豪门啊?姑娘也是披金戴银,我看哪一样都是姑娘自己挣来的,难道你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好吗?” 吕清见他扯到自己身上,且又前后堵,只得另辟蹊径道:“你这护花使者很是称职,简直就是密不透风,就不怕某人见了吃醋吗?”说完,冷笑一声,转身走了。 韩阳听了,倒愣怔了一下。 范晓慧见她走远,沮丧地对韩阳道:“看来,我们今天不该来。” 韩阳安慰她道:“她们都是司马昭之心,你不用管。”说完,与她来到窗边的软椅上坐下。 苏泽与几个熟人站在一起聊天,却不住用眼角的余光寻找范晓慧,见她始终和韩阳形影不离。 谢伟也用目光到处搜寻晓慧,见她与韩阳坐在窗边,便笑着走过去,在他们身边坐下道:“今天来的都是生意人,你们愿不愿表演一段儿?” 范晓慧被接二连三的事弄得情绪低落,连反应也似乎迟钝了,失去了判断力,只目光空洞地望向韩阳。 韩阳见了,便笑着对谢伟道:“这些人对京剧的态度如何?如果抱着欣赏的态度,我们可以唱,如果只是为喝酒助兴,那就算了。” 谢伟忙道:“这些人都身家不菲,自然不是低俗肤浅之辈,对京剧表演艺术家,还是很尊重的。” 韩阳听了,将目光投向晓慧,无言向她征求意见,范晓慧略一思忖,向他点点头,韩阳便道:“那好吧,为配合此时的气氛,我们就唱《桑园会》中的一折吧。” 谢伟听了,笑逐颜开道:“好,你们跟我来,我去替你们报个幕。” 说着,三个人起身,一起朝主席台走去。 苏泽见三人齐齐走向主席台,正自纳闷,忽听谢伟在麦克风前道:“各位来宾、各位朋友,我现在隆重向大家介绍两位京剧艺术家——范晓慧、韩阳!他们来自‘花蕾艺术团’……” 大厅里嘁嘁嚓嚓的说话声顿时消失,变得鸦雀无声。 就听谢伟继续道:“他们一个是乾旦,一个是坤生,在舞台上珠联璧合,令人耳目一新,下面,我们请两位艺术家为我们演唱《桑园会》中的一折。” 他的话音刚落,下面就想起一阵掌声。 苏泽听了,心中暗暗冷笑道:“只知道谢伟的措辞能力见长,没想到,这捧人的技术也是一流!” 韩阳和范晓慧走上台,韩阳道:“因为没有伴奏,我们就清唱一段吧。” 台下的人又报以礼貌的掌声。 唯独上官芙蓉心里不屑道:“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水平,走到哪儿嘚瑟到哪儿!” 正如此想着,忽见谢伟走到他身边,在她耳边低声道:“苏太太,您愿意上去展示一段儿吗?” 上官芙蓉不屑道:“既然他们这些旁门左道登台了,那我还上去做什么!” 谢伟忙附和道:“你说得也对,你到底是正规院团的演员,跟他们不能相提并论。” 苏泽在旁实在听不下去了,插嘴道:“晓慧和韩阳,原来也是京剧院的演员。” 一句话,说得谢伟听芙蓉都闭了嘴。 谢伟慢慢蹭到苏泽身边,在他耳边咬牙切齿低声道:“我给芙蓉面子,就是给你面子,你怎么不知好歹!” 苏泽回头看了他一眼,“嘿嘿”笑道:“给芙蓉面子,也不必糟蹋晓慧呀!” 谢伟含笑道:“这不最和芙蓉的心意嘛!” 苏泽白了他一眼道:“你拉倒吧!” 说罢,二人不再多言,专心听唱。 晓慧与韩阳唱罢,台下响起了掌声,谢伟鼓着掌,却见苏泽抬起双手,又慢慢放下,伸进了裤兜,便调侃他道:“想鼓掌就鼓呗!赞叹就表达出来,憋在心里,小心有内伤。” 苏泽回头,笑着嗔怪地白了他一眼。 又见谢伟急匆匆地迎着范晓慧与韩阳走去,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两个红包。 到了近前,谢伟笑道:“这两个红包,你们拿着。” 范晓慧与韩阳忙推辞道:“这可使不得。” 谢伟笑道:“应该拿的,不过是讨个彩头,也是尊重你们的艺术。” 范晓慧与韩阳听了,方笑着,道了谢收下。 谢伟笑道:“那我就不陪你们了,你们随意。” 韩阳忙道:“好,你去忙你的。” 范、韩二人又回到刚才的座位坐下,韩阳笑道:“你不去跟那些名媛淑女们聊聊天?” 范晓慧道:“聊不到一块儿,没有共同语言。” 韩阳笑道:“你得融入这个圈子啊!你看芙蓉,你本该跟她一样。” 范晓慧听了,果然扭头去看芙蓉,见她正和几个女子在一起,高兴地说着什么,因又把目光转向苏泽,见他在芙蓉不远处,也和几个男人谈笑风生,遂回过头来,忍不住轻叹一声,说道:“我本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以后也不会是。” 韩阳笑道:“搞艺术的人,与红尘俗世保持点距离,本不是什么坏事,偏你生在商贾之家。” 范晓慧道:“这或许是命运的巧安排,那个人成了芙蓉,我成了范晓慧。” “那你愿意做芙蓉,还是范晓慧?”韩阳笑问。 范晓慧笑道:“我对现在的自己很满意。” 韩阳听后笑了,又道:“别的倒没什么,你若一直是芙蓉,就没有现在的我了!” 范晓慧听了笑道:“所以啊!我是你的指路明灯!” “这么说倒也不过分。”韩阳笑道。 苏泽此时已静静站在一边,见范晓慧与韩阳时而低语、时而浅笑,看上去其乐融融,不禁羡慕起韩阳来,可以毫无芥蒂地、与晓慧那样亲近,而自己此时对她爱恨交织,只怕她还未必知情,不过是他一个人煎熬罢了。 想到这里,便朝他二人走去,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08章 上官逸调查事情真相 苏泽走到范晓慧、韩阳面前,对晓慧道:“你来,我有几句话跟你说。” 范晓慧听了,茫然起身,随苏泽来到窗边僻静处。 苏泽双手插在裤兜里,眼睛望着别处,说道:“照片的事情我都搞清楚了。” 范晓慧心想,搞清楚就好,因高兴地“哦”了声。 却见苏泽仍阴沉着脸道:“西苑酒店的客服经理给我打电话,说他们近日处理了一个服务员,原因是偷偷在客房内安装摄像头,那些照片,就是他从视频上截图,然后寄给我和芙蓉的,可惜,还没来得及勒索钱财,就被识破了。” 范晓慧怔怔听着,一时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良久,方期期艾艾道:“你是说,他有当时的视频?这怎么可能?!不可能!!” 苏泽面色越发阴沉,冷冷道:“你不用担心,视频他们已经全部销毁了。” “什么视频?哪来的视频!根本就没有!”范晓慧压低声音嚷道。 苏泽阴沉着脸不说话。 范晓慧有点绝望道:“你不相信我?” 还未及苏泽回答,耳边就传来一个女子欢快的声音:“老公,你怎么在这儿?我正四处找你呢!” 范晓慧本面对苏泽站着,此时一回头,见上官芙蓉正袅袅娜娜地走过来,到了近前,风情万种地挽住苏泽的胳膊,挑衅地看着范晓慧,得意笑道:“晓慧,韩阳在那边,好像在等你,我老公,我就领走了。” 范晓慧听了,又看了苏泽一眼,然后,毅然转身离去。 上官芙蓉,便也挽着苏泽的手臂走开。 范晓慧回到韩阳身边坐下,委屈得几乎想要落泪,韩阳问道:“怎么了?他说了什么?我见芙蓉也过去了。” 范晓慧生气道:“别跟我提他!” 韩阳宽容地笑笑,说道:“你们可能有误会。” 范晓慧此时想的,是苏泽情移芙蓉,所以才会不辨是非,挑她的错。 中午挨到酒会结束,人们三三两两散去,范晓慧与韩阳也起身向谢伟告别,向外走去,却见苏泽与芙蓉从他们身边经过,两个人紧挽着手,都昂首挺胸,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 二人回到家,上楼后,苏泽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芙蓉在后面喊住他,问道:“你还要到客房去睡吗?” 苏泽迟疑了一下,说了声“晚安”,继续朝前走。 芙蓉又提高声音道:“那你今天晚上的所有表现,都是作给晓慧看的吗?” 苏泽听了,挺住脚,仍背对着芙蓉,没有回头,然后,步履坚定地进了自己房间。 芙蓉气得顿足,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扭头回房。 “即便是范晓慧背叛他,他也不肯接受自己。”芙蓉坐在床畔想,遂将一腔怨恨,都倾注在了晓慧身上。 次日是周六,一家人吃早餐的时候,上官芙蓉含笑对苏泽道:“今天是周末,我想回父母家看看,小泽,你陪我去。” 苏明轩夫妇听了,把目光投向苏泽,只见苏泽迟疑片刻,脸上露出有几分僵硬的笑容,说道:“好的。” 他二人听了,有点诧异地对视一眼,低头继续吃饭,暗道:“忽阴忽晴、忽冷忽热,年轻人的心事,真是搞不懂。” 饭后,芙蓉上楼打扮了一番,然后下来,对坐在沙发上的苏泽道:“小泽,我们走吧。” 苏泽听了站起身,对苏明轩夫妇道:“爸、妈,那我们走了。” 苏明轩夫妇道:“好,去吧。” 二人出门,上车直奔上官家来,上官逸夫妇见女儿女婿回来了,虽弄不清苏泽的真实想法,却也笑容可掬地热情接待。 两人在上官家吃完午饭,又休息了一会儿,便回家了。 他们走后,上官逸不解地对陶敏道:“看他们这样子,是和好了?” 陶敏道:“两人表面上和和气气,可我总觉得有些不太自然,不知道这个苏泽到底咋想的。” “他若是愿意从此好好跟芙蓉过日子,也成,那咱们就把晓慧接回家来。”上官逸道。 “谁说不是呢!”陶敏道。 上官逸略一思忖道:“不行,我还得找苏泽谈谈,看看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我们的两个女儿,不能因为他总这么水火不容。” 陶敏听了,皱着眉“嗯”了一声。 周一这天上午,上官逸果然给苏泽打电话,说想跟他见面聊聊。 苏泽一听便知,是为了上次说过的事,因说道:“好,那我们就去西苑咖啡厅吧。” 上官逸道:“好,待会儿见。”说完挂断了电话。 约半个小时后,两人见了面,落座后,上官逸道:“我也不绕弯子了,就直说吧,你和芙蓉,是和好了吗?” 苏泽见问,低头搅动咖啡,避免直接接触他的目光,带点幽怨道:“没有。” 上官逸诧异道:“那你跟她出双入对……” 苏泽担心上官逸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忙道:“我跟晓慧,我们之间出了点问题,芙蓉待我很好,可我发现,我始终没有办法爱上她。” “可你这样拖着也不是个办法呀!”上官逸怪怨道,“她们一个是我的养女,一个是我的亲生女儿。” “对不起,”苏泽有点难过道,“对晓慧,我心里这道坎真的一时过不去。” “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上官逸问。 苏泽见问,迟疑了一下,还是把有关照片的事说了。 上官逸听了,沉思半晌,方道:“整件事听起来,确实天衣无缝,可是,情理上说不通呀!晓慧是那样一个清高、倔犟的人,不至于呀!” 苏泽痛苦道:“我也想为晓慧开脱,说她是被人陷害的,可是,我找不到理由啊!” 上官逸不再说话,沉默半晌,方道:“你有牧小军这个人的联系方式吗?给我一下。” 苏泽将牧小军的电话号码发给他,又道:“估计,你从他那里也打听不出什么。” 上官逸语气铿锵道:“晓慧是我的女儿,我不容许任何人朝她泼脏水!” 苏泽听了,低头无语。 上官逸道:“好,先这样,这件事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的。”说完,起身便走。 苏泽的心里有点难过,又独自坐了会儿,待情绪平复,才离开咖啡厅。 且说上官逸,回到公司后,将苏泽的话认真回想了一遍,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该问问晓慧,遂拨通了她的电话,柔声道:“在干什么?” 范晓慧对上官逸的情绪有点复杂,说不清是爱、还是恨,但她不想让他太难堪,因和颜道:“正在排练。” “爸……”这个字顺嘴溜出,上官逸放意识到有些不妥,忙改口道,“我想过去看看你,可以吗?” “现在?”范晓慧道,“好吧。” 上官逸又柔声道:“那我们待会儿见。” 收好电话,他便出办公室匆匆下楼,又在附近的超市买了些吃的,然后上车,直奔西郊范晓慧的住处。 到达后,敲门进去,晓慧要请他上楼,上官逸笑道:“在楼下坐坐就行了,我有些话想问你。” 范晓慧听了,便请他在沙发上坐了,自己在他旁边坐下,皎月早已捧了两杯热茶过来,上官逸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韩阳见上官逸有话要跟晓慧讲,便示意雅云等四人,一起上了楼。 上官逸见楼下只剩了他二人,便开门见山问:“你认识一个叫牧小军的人吗?” 范晓慧听他提到牧小军,不知是何用意,便老实道:“认识。” 上官逸又问:“他是你的男朋友吗?” “不是。”范晓慧迅速而坚定道。 “那,你怎么会约他到西苑酒店呢?”上官逸用尽量柔和的语调,轻声问。 范晓慧马上情绪激动道:“我没有约他!” 上官逸听了,忙安慰她道:“好,你别激动,把那天的事详细跟我讲讲。” 范晓慧听了,迟疑了一下,问道:“你为什么要问这些?” 上官逸语气坚定道:“因为你是我的女儿,我不容许任何人伤害你。” 范晓慧听了,眼圈有些发红,却又犹豫道:“如果,这件事与芙蓉有关呢?” 上官逸听了,愣怔了一下,方道:“如果是芙蓉的错,我会教育她。” 范晓慧听了,方道:“那日芙蓉约我去西苑酒店,我们见面后,她倒了杯红酒给我喝,我喝下没多久,便开始犯困,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后,发现自己仍躺在酒店房间,衣服也穿得整整齐齐,没有任何异常,只是,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芙蓉早已不知去向。” “那后来呢?”上官逸微微蹙着眉问。 “后来我就回家了。”范晓慧道。 “你没有约过牧小军?”上官逸问。 “我为什么要约他?!”范晓慧有点委屈道。 “可我听说,他追求了你很久。”上官逸道。 “我早已明确告诉过他,我不喜欢他,可他还是要那样做,要么送花、送东西,要么就跑到这里来看我们排练。”范晓慧道。 “这个人不上班吗?”上官逸不解问。 “可能吧,”范晓慧道,“他说自己是个富贵闲人。” “富贵闲人?”上官逸“呵呵”笑了。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09章 上官逸夫妇知晓真相 上官逸又问晓慧:“那他现在还来找你吗?” “没有了。”范晓慧道,“已经很久没来了。” “是自酒店那日之后吗?”上官逸又确认道。 “对,”范晓慧道,“我从酒店回来后,就再没见过他。” “电话呢?”上官逸问,“电话还打吗?” “电话也没有打过。”范晓慧说完,问道,“您为什么问这么多,是在怀疑他吗?” 上官逸道:“一件莫须有的事,他非说有,你不觉得这个人很可疑吗?” 范晓慧听了,低头不语。 上官逸安慰她道:“好了,你也别想太多,这件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范晓慧点了点头。 上官逸道:“那我走了,以后遇到什么困难,就来找我,或者找你妈……” 他又差点顺嘴说出“妈妈”二字,停顿了一下,改口道:“或者找陶院长。” 范晓慧又垂首低声“嗯”了下。 上官逸起身,晓慧送他出去。 回到公司,他在办公桌后坐下,拿出一支雪茄点着,开始思索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上官逸平日几乎不抽烟,只在思考问题时,才会点一支雪茄来凑趣,认为可以提升他的分析力。 他眯着眼睛,眉头微蹙,一团烟雾在面前缭绕,令他的五官有些模糊。 接着,他将雪茄在烟灰缸里掐灭,拿起桌上的电话,说道:“叫杨浩波过来。” 杨浩波四十多岁,是他的心腹,来公司已快二十年。 很快,便有人在外面敲门,上官逸说了声“进来”。 果然,杨浩波推门走了进来,说道:“逸总,您找我?” 上官逸“嗯”了声,伸手示意,让他在自己对面坐下。 公司里的人,都喊上官逸“逸总”,可能是觉得“上官总”三个字不仅拗口,还有点复杂,上官逸也默许了这种称呼。 上官逸道:“我有一件事想交给你去办。” 杨浩波坐下,身子向前倾,说道:“好的。” 上官逸道:“有个叫牧小军的人,你帮我调查一下这个人的底细。” 杨浩波应道:“好。” “你等一下。”上官逸说完,掏出手机与苏泽联系,让他发一张牧小军的照片来。 苏泽遂仔细地拍了牧小军的正面,修剪好,给上官逸发过去。 上官逸又用微信将照片发给杨浩波,说道:“就是这个人。” 杨浩波点开微信看了眼,说道:“好的。” “我目前只知道他一个电话号码,你要吗?”上官逸问。 杨浩波道:“给我吧。” 上官逸遂将号码发给了他。 杨浩波道:“我会尽快查出这个人的底细,逸总等我的消息。” 上官逸笑道:“好的,你去吧。” 杨浩波遂站起身,将坐过的椅子按原样放好,后退几步,方转身去了。 三天后,杨浩波来见上官逸,说道:“这个人我已经查清楚了。” 上官逸忙将身子向前探,双肘放在桌上道:“说。” 杨浩波立在他桌旁,说道:“经查,这个人只有初中文化,父母早亡,家里只剩他一个,因生得比较端正,常以谈恋爱为名,骗取女子钱财,但因数额较小,又没人报案,所以一直顺风顺水。” 上官逸拿起雪茄点燃,含在嘴里,微蹙着眉,边听边轻轻点头。 杨浩波继续道:“牧小军现在在‘金狐策划公司’就职,这家公司的法人代表叫陈默,注册的经营项目是广告策划,可我们查到,其业务内容,是为遭背叛的夫妻一方维护权益,其实,要么就是制造误会令出轨者跟小三分手,要么就是制造假的证据多分出轨者的钱财,我们还查到……” 说到这里,杨浩波的声音低下去,直至完全没了声。 上官逸问道:“还查到了什么?” 杨浩波方迟疑道:“芙蓉小姐最近跟这个陈默有过接触。” 上官逸听了,眉头紧皱了一下,拿出雪茄捏了捏,又放进嘴里,方问:“他们都谈了些什么事?” 杨浩波小心翼翼道:“似乎是与苏泽有关,还有,牧小军前段时间,因业务需要,追求过一个叫范晓慧的女子……” 上官逸听到这里,打断他道:“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不用再查了。” 杨浩波忙应道:“好的。” 上官逸又道:“那你去吧。” “好,那我走了。”杨浩波说完,后退几步,转身去了。 待他出门,上官逸烦躁地将手中的雪茄扔进烟灰缸,脸色也更加阴沉。 “富贵闲人?!”他冷笑着暗道,“分明就是一个职业骗子!而这一切的背后主谋,竟是芙蓉!我和她妈妈教导她二十年,没想到竟教出这样一个女儿!” 接着,他开始思考,该怎样解决这件事,然后,又拿起手机给陶敏打电话,对她道:“你现在能出来吗?” “干吗?”陶敏问道。 上官逸道:“来公司一趟,我有话跟你说。” “等回家再说不行吗?”陶敏道。 上官逸嗔怪道:“你看你,能回家说,我还现在给你打电话干吗?” 陶敏忙笑道:“好吧好吧,那我现在过去。” 收好手机,她便出门,开车直奔公司而来,上楼后进了上官逸的办公室,在他对面坐下,笑道:“有什么事,说吧。” 上官逸道:“去,把门锁好。” 陶敏听了,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还是起身去把门锁好,返回后笑着猜测道:“搞得这么神秘!是不是在外面惹了什么祸?把人家姑娘的肚子搞大了?” 上官逸皱眉笑嗔道:“你哪来这么多奇怪的想法!” 陶敏笑道:“这不都在电视上看的吗?”说着,坐了下来。 上官逸道:“不是我的事,是咱的两个女儿。” 陶敏听了,愕然道:“她们有什么事?” 上官逸叹了口气,方道:“芙蓉找人陷害晓慧,现在,苏泽对晓慧有了误会,所以……” “所以什么?”陶敏焦急问道。 “所以,他们现在就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上官逸道。 陶敏道:“你别跟我拽词!什么三足鼎立?说明白点!” 上官逸道:“就是苏泽既不能原谅晓慧,又无法接受芙蓉,她俩又还谁也不愿放弃。” “那就是三个人干耗着呗!”陶敏道。 “就是这个意思。”上官逸道。 “你等等!”陶敏又道,“我恍惚记得你刚才说,芙蓉找人陷害晓慧,这是怎么回事?” “我找你来,就是要说这件事!”上官逸道,“芙蓉居然给晓慧下药,趁她沉睡之时,找人来拍了好多不雅照……” “不雅照?!”陶敏惊得目瞪口呆。 上官逸不知该怎么跟她解释,只得道:“好像尺度也没那么大,你不用这么惊讶。” “那然后呢?”陶敏方道。 “苏泽见了这些照片,自然就与晓慧有了隔阂。”上官逸道。 “嗯,”陶敏点头道,“然后……” “就成了现在三足鼎立的局面。”上官逸无奈道。 “那你找我来的意思是……”陶敏又问。 上官逸道:“现在晓慧被人陷害,受了不公正待遇,我们作为她的亲生父母,得替她讨回公道啊!” “找谁讨?怎么讨?”陶敏道。 上官逸听了,浩叹一声,不再说话。 一阵沉默后,陶敏道:“我去找芙蓉谈谈。” 上官逸忙问:“你打算怎么跟她谈?” 陶敏道:“我叫她别再白费心思了,放了苏泽。” 上官逸道:“这样一来,芙蓉就会觉得你是偏袒晓慧。” 陶敏忽然情绪激动道:“我就偏袒晓慧!就偏袒她!这么多年,女儿就在我身边,我却为了芙蓉三番五次为难她,甚至还……打过她,我每次想起这些,心都要碎了,现在,我不管芙蓉怎么想,一定要阻止她!”说着,流下泪来。 上官逸忙站起身,走到陶敏身边,安抚地拍着她的背道:“好,好,这次我们一定要阻止她。”说完,又若有所思道,“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她不是我们亲生的这件事,恐怕也瞒不住了。” “既然我们已经找到了晓慧,这件事她早晚会知道。”陶敏道。 “可是,毕竟我们养了她二十年,你能接受,她与我们离心离德吗?”上官逸沉吟道。 陶敏听了,一下子怔住,不知该如何回答,良久方道:“要来的早晚会来,躲也躲不过。” 上官逸听了,只得道:“好吧,既然你做好了充足的思想准备,那就去说吧。” 陶敏点了点头。 离开上官逸的办公室,陶敏也无心上班,直接回了家,想着要如何跟芙蓉说。 罗娟自离婚后,又回上官家做了保姆,见陶敏坐立不安,便关心地问道:“太太,您怎么了?” 陶敏见问,正好她也是知情人,便拉着她的手在沙发上坐下,泪眼婆娑道:“芙蓉找到了,真正的芙蓉终于找到了。” 罗娟一时没弄明白,不解地问:“芙蓉不是早找回来了吗?” 陶敏流泪道:“二十年前找回来、一直跟我们生活在一起的,不是真的芙蓉。” “啊?!”罗娟惊得目瞪口呆,又期期艾艾道,“当初不是做过亲子鉴定吗?”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10章 芙蓉得知非父母亲生 陶敏见问,说道:“我们现在重做了鉴定,才知道当年那个鉴定结果是错误的。” “那真正的芙蓉是?”罗娟问道。 “就是以前常来我们家的范晓慧。”陶敏拭着眼角的泪道。 罗娟惊得“啊”了一声,又道:“听您这么一说,如今细细想来,那孩子的眉眼,还真跟您有几分像。” 陶敏笑中带泪道:“谁说不是呢!” “那您现在打算怎么办?”罗娟又问。 陶敏听了,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之前做过很多对不起晓慧的事,不知她什么时候才肯原谅我。”说着,又落下泪来。 罗娟道:“太太,如果您信得过我,就让我去跟小姐谈谈,让她知道,如今你们母女的生分,不是您的错,是命运的捉弄。” 陶敏听了,心中燃起几丝希望,欢喜道:“你的话,她肯听吗?” 罗娟道:“太太这些年为***吃的苦,没人比我更清楚,小姐她应该知道;您纵然对芙蓉小姐溺爱些,也是因为心中有愧的缘故。” 一席话,说得陶敏又落下泪来,说道:“那我先谢谢你。” 罗娟又道:“可恨的是,那个曾假冒我的女人,如今仍逍遥法外!” 陶敏安慰她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相信她这么多年,良心也不好过。” 二人又说了几句闲话,罗娟道:“太太,我该去准备晚饭了。” 陶敏道:“嗯,多做点,芙蓉晚上回来。” 罗娟应了一声,起身去了。 陶敏拿过手机给芙蓉打电话,问她晚上能不能回家一趟。 芙蓉笑问:“妈,有什么事吗?” 陶敏笑道:“没啥事,就是想让你回家吃顿饭。”说完,又补充道,“最好是你一个人回来。” 上官芙蓉听了,暗忖,可能母亲跟她有什么话讲,苏泽在旁不方便,因笑道:“好的,我下班后就回去。”说完,挂断了电话。 且说上官逸,知道晚上家里会有一场疾风骤雨,自己不在场,不帮着任何人,将来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想到这里,便给陶敏打电话道:“晚上我有应酬,就不回去吃饭了。” 陶敏有点抱怨道:“也好,反正家里这些事,让我当恶人就好。” 上官逸听了,忙解释道:“即使我在旁边,也谁都不能帮,将来,我或许还能以第三者的身份,出面调停。” 陶敏听他说得有几分道理,便道:“好吧。”说罢挂断了电话。 晚上,上官芙蓉回家来,母女二人吃过饭,陶敏对芙蓉道:“蓉儿,来,妈妈有话想跟你讲。” 芙蓉遂随母亲进了书房,二人在沙发上坐下,陶敏道:“你最近是不是结实了一些什么人?” “什么人?”芙蓉愕然问。 陶敏犹豫着,不知该如何措辞,半天方道:“我听说,你跟一个叫牧小军的人有来往。” 芙蓉听到“牧小军”三个字,脸上闪过一丝惶急,忙掩饰地笑道:“你从哪儿听来的?没有的事。” 陶敏道:“你别再骗妈了,你、晓慧、牧小军的事,我都知道了。” 芙蓉听了,脸沉了下来,问道:“您知道多少?” 陶敏道:“我全知道,你给晓慧下药,又叫牧小军来,拍那些不雅照片,然后寄给苏泽。” 芙蓉见事情败露,便道:“妈,我是不得已才这么做的,你也希望看到你女儿幸福,对不对?” 陶敏苦口婆心道:“孩子,幸福不是这么争取的。” “那我要怎么争取?!”芙蓉激动地提高声音道,“苏泽是我的老公,可她范晓慧都干了些什么!” 陶敏听了,痛苦地闭了一下眼睛,又道:“在这件事上,苏泽和晓慧或许有错,可你,能不能不要再纠缠,放了他们,也放了自己?” 芙蓉听了,愕然看着她,半晌方道:“妈,你到底站在哪一边?我才是你的女儿!” 陶敏道:“可是,你做了这么多,能得到苏泽的心吗?” “心?”芙蓉冷笑道,“我没那么贪心,得到他的人就够了。” 陶敏见她执迷不悟,一时不知该如何劝解,沉默半晌,方道:“总之,以后不要再用这些令人不齿的手段,来对付晓慧了,这样会坏了她的名声。” 芙蓉听了,惊诧道:“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同情心了?我记得您以前不是这样的,您为了我,还几次出手打她!” 陶敏听了,有点羞愧道:“快别说这些了。” 芙蓉看了她半天,问道:“妈,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陶敏掩饰道:“没事。” 芙蓉坚持道:“不对,自那晚给许副院长过完生日后,您就变得有点奇怪。对了,那晚,范晓慧拿着一块手帕,现在想想,那手帕竟有几分眼熟。” 说着,认真思索起来,然后忽然道:“我想起来了,苏泽也曾让我看过这样一块手帕,还问我记不记得它。那手帕上绣着一朵荷花,妈,那是什么意思?我记得您见了那块手帕后,情绪就有点失控。” 陶敏听着她这一连串的质问,身体禁不住哆嗦起来,张了几次嘴,话还是说不出口,只一个劲地流泪。 突然,房门被推开,罗娟闯了进来,大声道:“小姐,您别逼问太太了,我来告诉你为什么。” 上官芙蓉吃了一惊,问道:“这件事,你居然知道?” 罗娟没有回答她,却转向陶敏道:“太太,对不起,是你们说话的声音太大,我不想听也都听到了,我见小姐一个劲地问您,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心里实在着急,就闯了进来。” 上官芙蓉起身走近她,冷冷道:“既然你闯了进来,那你就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娟遂道:“小姐,求你以后别再陷害范晓慧了,她是老爷和太太的亲生女儿,失散了二十年的亲生女儿!”说罢,泪如雨下。 上官芙蓉听了,如晴天顶上一个焦雷,几乎站不稳,面如白纸,转头问陶敏道:“妈,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陶敏含泪点了点头。 芙蓉又歇斯底里问:“那我呢?我是谁?” 罗娟忙道:“小姐虽然不是老爷太太亲生的,可这二十年,他们待你如亲生女儿一样!” “‘如亲生女儿’!”上官芙蓉绝望地冷笑道,“现在,范晓慧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他们待我,还会像亲生的吗?!” 陶敏听了,忙道:“你虽然不是我们亲生的,可我们养了你二十年啊!这二十年的母女情分,难道会是假的吗?” 上官芙蓉冷笑着哭道:“二十年的母女情分不假,可当遇上亲生女儿时,您还是会站在她那一边。”说完,失魂落魄向外走去。 陶敏与罗娟,跟着她来到书房外,见她仍向外走,陶敏忙一把拉住她道:“你要去哪里?” 上官芙蓉喃喃道:“不知道,先离开这里再说。” 陶敏听了,痛心疾首道:“孩子!我没有要赶你走啊!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芙蓉抬起泪水朦胧的双眼,看了下四周道:“这里,是范晓慧的家,不是我的家。” 陶敏听了,一时竟无言以对。 见芙蓉走了,罗娟内疚地说道:“太太,我是不是多嘴了?” 陶敏含泪道:“不关你的事。” 芙蓉出来上了车,开出很远,方在路边停下,恨恨想道:“范晓慧,难道是我上辈子欠你的,为什么要夺走我的一切?!我不是上官家的亲生女儿,苏泽是不是早就知道?” 想到这里,她拿起手机给苏泽打电话,对他道:“你在哪里?” 苏泽道:“我在家啊!” 上官芙蓉抽噎道:“你能不能出来陪陪我?” 苏泽诧异道:“怎么了?你不是回父母家了吗?” 上官芙蓉痛哭失声道:“我现在心里很难受,想有个人陪陪我。” 苏泽听了,略一思忖,说道:“好,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 上官芙蓉抬头看了下车窗外,说道:“我在咱家附近,对面有一座高楼,写着‘中国电信’。” 苏泽听了,脑子里稍一回想,便道:“好,我知道那个地方,你待在那里别动,我马上就到。”说完,拿起外套匆匆下楼,边走边穿。 出门来,他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往芙蓉所说的地方驶去,到达后,果见芙蓉的车停在路边,便付了车钱下来,朝她的车走去,到了近前,敲了敲玻璃。 芙蓉听到声响愕然回头,见是苏泽,忙把车门打开,苏泽拉开门,坐到了副驾驶座上,说道:“深更半夜不回家,待在马路上干什么?” 芙蓉听了,又忍不住委屈地落泪道:“我没有家。” 苏泽听了,惊愕地扭头看着她,说道:“这话从何说起?” 上官芙蓉哽咽道:“难道我说错了吗?苏家是我的家吗?那里有一点爱吗?不过是我一直死皮赖脸待在那儿!如今,上官家也不是我的家了。” 苏泽听她如此说,猜她是知道了自己不是父母的亲生女儿,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劝她,只得沉默着。 上官芙蓉见他不说话,便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欲知苏泽如何回答,请看下回。 第111章 苏泽范晓慧嫌隙更深 苏泽见芙蓉问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便明知故问道:“知道什么?” 上官芙蓉道:“我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苏泽见不好隐瞒,只得老实道:“我也刚知道没多久。” 上官芙蓉听了,泪眼婆娑问:“你现在是不是特可怜我?” 苏泽惊愕地回头道:“我为什么要可怜你?” 上官芙蓉哭道:“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原来都该是范晓慧的,包括你,而我,还那么不知死活地跟她争!” 苏泽道:“这不关你的事,大概……是命运捉弄。” “可是,我是谁?我从哪儿来?我的亲生父母又是谁?”芙蓉忍不住,趴在方向盘上哭道。 苏泽见了,也不知拿什么话来安慰她,只得将手放在她肩上,轻轻拍了拍,又道:“好了,别想这些了,你虽不是他们亲生的,但二十年的养育之情,是更改不了的事实,或许,以后你该跟晓慧好好相处。” 正说着,忽听手机铃响,苏泽拿出一看,见是陶敏打来的,便接通“喂”了一声。 只听陶敏道:“小苏,芙蓉回去没有?” 苏泽笑道:“还没回家,我跟她在一起呢,您放心。” 陶敏听了,悬着的心方放下来,因道:“你好好劝劝她。” 苏泽笑道:“我会的。”说罢,两人挂断了电话。 苏泽将手机收好,笑道:“是陶院长打来的,她很担心你。走吧,我们回去吧。” 芙蓉听了,抽了几张纸巾,对着镜子擦拭脸上的泪痕。 苏泽又问:“要不要我来开车?” 芙蓉道:“没事,我可以的。” 二人回到家中,在客厅里跟苏明轩夫妇打了个招呼,便直接上楼,芙蓉见苏泽又要去客房,迟疑了一下,欲言又止,独自进了屋。 苏泽回屋后,想上官逸夫妇为何要在这时告诉芙蓉实情?难道,与晓慧不雅照的调查结果有关?遂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洗澡准备休息。 且说上官逸,回家后得知芙蓉的反应,因开导了陶敏几句,又想到苏泽仍在误会晓慧,便决定近日将真相告诉他。 是日上午,上官逸给苏泽打电话道:“有空吗?有空来我公司一趟。” 苏泽知道他定是有话要跟自己说,便道:“好的,我把手头的事情处理一下就过去。” 约半个小时后,苏泽果然来到了上官逸的办公室,上官逸笑着让他坐下,又命人倒了一杯茶来,然后,将烟灰缸里的半截雪茄拿起来,用火柴点燃,吸了一口,方问:“芙蓉最近的情绪如何?” 苏泽笑答:“还好,这件事,她需要一个接受的过程。” 上官逸“嗯”了一声,又道:“那就麻烦你多开导开导她。” 苏泽道:“您客气,我会的。” 上官逸话锋一转,说道:“关于晓慧的那件事,我已经调查清楚了。” “哦?”苏泽心里一紧,不知结果如何。 就听上官逸道:“那个牧小军,就是一个职业骗子。” “职业骗子?!”苏泽惊愕道。 “没错。”上官逸笑道,“什么‘富贵闲人’!初中都没毕业,无正当职业,在一家什么策划公司,以骗人为生。” “可是,这个人为什么会盯上晓慧?”苏泽不解地问道。 上官逸见问,吸了口雪茄,将烟吐出来,脸隐藏在烟雾后面,眉头微蹙道:“是受芙蓉所托吧。” “芙蓉?!”苏泽面露惊讶之色,又喃喃道,“我早该想到的。” “所有的事情,不过是他们一起设计好的圈套,”上官逸道,“晓慧跟那个牧小军,没有半点逾矩之处。” “我知道。”苏泽垂首道。 “芙蓉,我们终究还是没有教育好她。”上官逸面有愧色道。 “不,这不能怪您。”苏泽道。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上官逸又问。 苏泽道:“自始至终,我喜欢的都是晓慧,只是,我这样不辨是非,都觉得自己不配爱他。” “这不怪你,”上官逸道,“那些人的目的,就是要让你产生误会,你一个人,哪敌得过一帮人算计。” 苏泽无语,心里却甚感宽慰。 上官逸又道:“只是,芙蓉刚刚得知我们不是她的亲生父母,情绪很不稳定,我希望你不要在这个时候给她什么刺激,等她情绪稳定了再说,好吗?” 苏泽浅笑了一下,说道:“您放心吧,这段时间,我会好好照看她的。” 上官逸听了,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说道:“谢谢你。” 苏泽谦逊一笑,算是回应。 “好,那你有事,就去忙吧。”上官逸道。 “那我走了。”苏泽说完,起身离开。 出了上官逸公司大楼,苏泽见外面的阳光,似乎比来时更明媚些,不免心情也大好,上车后,想到自己之前对晓慧的冷言冷语,不免有些羞愧,遂发动车子,朝西郊而去。 且说上官芙蓉,慢慢接受了自己不是上官家亲生女儿的事实,但却不甘心就此失去一切——既然血缘无法更改,那苏泽,则成了她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于是,她见单位里没事,便独自出来,开车来到范晓慧的排练厅。 范晓慧与韩阳等人刚排练完,正都就地休息,见上官芙蓉来了,不免警觉起来。 只见芙蓉走近她,冷冷道:“我想跟你谈谈。” 范晓慧也正好想问问她,那些照片及所谓的视频,到底是怎么回事,便站起身,随她来到一边站定。 上官芙蓉嘲笑道:“这下你得意了吧?你才是爸妈的亲生女儿!” 范晓慧道:“我是我,他们是他们。” 上官芙蓉冷笑道:“你别在这里装清高了,上官家偌大的家业,以后都是你的!” 范晓慧见与她说不清楚,便不再说话,停顿了一下,问道:“那些照片是怎么回事?” “什么照片?”芙蓉装作不知情道。 范晓慧也懒得多言,直接问道:“牧小军怎么会到了酒店房间?是不是你叫他去的?” 在她的逼问下,上官芙蓉不禁有些心虚,掩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视频又是怎么回事?”范晓慧又问。 “视频?什么视频?”上官芙蓉愕然问。 原来,陈默只对芙蓉说余下的事他来搞定,却没说明具体的方法,所以,芙蓉对视频一说,也并不知情。 范晓慧见她一副惊愕的样子,好像真的不知道视频的事,便道:“那照片呢?是不是你跟牧小军串通好的?” 上官芙蓉见她猜到了真相,不禁恼羞成怒,大声道:“够了!什么视频照片,跟我有什么关系!” 范晓慧正要说话,却听到门铃响,又见皎月已起身飞奔着去开门,来人竟是苏泽。 上官芙蓉见苏泽来了,竟“噗通”一声跪在了晓慧面前,扯着她的衣襟,声泪俱下道:“晓慧,我求求你,把苏泽还给我吧!就当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把爸妈还给你,就只剩苏泽了,求你发发慈悲,别抢走他!” 范晓慧见她突然这样,正不知如何是好,却见苏泽冲过来,一把扶住她,急切道:“芙蓉,别这样,快起来。” 上官芙蓉仍哭泣着,不肯起来,说道:“除了跪下来求她,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以前,爸妈还站在我这一边,现在,连爸妈都不帮我了。苏泽,我爱你,难道这有错吗?我是你的合法妻子,却要时刻担心你被人抢走,这是为什么呀!”说着,痛哭失声。 苏泽忙扶她起来,又掏出纸巾来替她拭泪,芙蓉哽咽着,接过纸巾来擦拭脸上的泪痕。 范晓慧见他二人如此,将头扭过一边。 苏泽此来,本是想向晓慧道歉,求她原谅,没想到会遇上芙蓉,又见她情绪又这么激动,便顾不上范晓慧,只得先安慰芙蓉。 上官芙蓉知道苏泽突然到来,定是来找晓慧的,因抬起婆娑的泪眼道:“我此次这样求她,她以后应该不会再找你了,小泽,我们回家。” 苏泽听了,虽然心里为难,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回头看了晓慧一眼,见她仍望向别处,便扶着芙蓉出了排练厅,来到门外,又安慰了她一番,待她情绪平复,方让她上车。 上官芙蓉将车窗放下来,问道:“你不走吗?” 苏泽违心地说道:“我也走。” 芙蓉这才发动车子离去。 苏泽又回头看了看,迟疑了一下,也上车离开。 范晓慧见他二人相携离去,不禁心如刀绞,忍不住蹲下身来,掩面而泣。 韩阳等人也不敢上前劝解,眼看着她停止哭泣,起身径直上楼,回了房间。 韩阳这才也上楼来,敲了敲她的房门。 范晓慧知道是韩阳,便道:“进来。” 韩阳推门进来,见她眼睛发红,便在她旁边坐下,说道:“现在好点了吗?” 范晓慧低头道:“好多了。” 韩阳一时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默默坐着。 范晓慧望着窗外道:“我不想再纠缠这些事了。” “你的意思是,要放弃苏泽了吗?”韩阳愕然道。 范晓慧道:“你看现在这个势头,我不放弃行吗?”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12章 韩阳为范晓慧鸣不平 韩阳听晓慧有放弃苏泽的念头,便替苏泽说话道:“苏泽今天,应该是来找你的,与芙蓉只是巧遇。” “那又怎样?”范晓慧说着,目光又冰冷地望向窗外。 “可能他有苦衷吧。”韩阳垂首,低声说了句,声音有些缥缈,连他自己听着,都觉得心虚。 “反正他对我已误会很深,不如就这样算了。”范晓慧恨恨说出这几个字,不禁又心如刀绞。 韩阳想到苏泽默默为晓慧做的一切,欲说点什么,嘴张了张,却又咽了回去。 两人沉默了一阵,韩阳道:“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 范晓慧猛地回过头来,有点激动道:“芙蓉有一句话说得没错——她的爸妈,现在成了我爸妈,我不能将她唯一的老公也抢走!” 韩阳听了,一下子怔住,良久,方小心翼翼道:“你或许可以换个角度想,是她占有了原本就不属于她的东西……” 范晓慧突然泪流满面,打断他道:“我原本什么都没有,所以不在乎失去。” 韩阳见了,说道:“你现在情绪不稳,不要在这个时候草率做决定,先休息一下吧。”说完站起身,又道,“我先出去了。” 范晓慧哽咽着,“嗯”了一声。 韩阳出门下楼来,皎月等人“呼啦”一下围上来,七嘴八舌问道:“师父怎么样?” 韩阳道:“让她休息一会儿,你们别去打扰她。” 众人“嗯”了一声。 皎月又小声嘀咕道:“这个上官芙蓉,好像师父的克星,师父只要沾着她,总没好事。” 韩阳听了,也不以为意。 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一看竟是苏泽打来的,便接通“喂”了一声。 就听苏泽笑问:“干吗呢?” 韩阳笑道:“没干吗,闲着。” “晓慧呢?”苏泽又问。 “在屋里休息。”韩阳道。 苏泽“哦”了一声,似乎欲言又止。 韩阳笑道:“你想知道些啥?” 苏泽沉吟道:“我去那儿,本来是想跟晓慧说清一些误会,没想到遇上了芙蓉。” “是,没错,”韩阳笑道,“这下你们的误会更深了。” 苏泽听了,忙问:“晓慧怎么说?” 韩阳笑道:“恐怕,芙蓉的话对她起了作用,加上你又貌似站在芙蓉一边。” 苏泽听了,不禁心里着急,因道:“这样吧,中午一起吃饭,我们见面聊。” 韩阳听了笑道:“你跟我聊什么!又不是我跟你谈恋爱。” 苏泽笑道:“你忘了吗?你可是晓慧身边的卧底啊!” 韩阳听了,“呵呵”笑了几声。 苏泽道:“就去西苑西餐厅吧。” 韩阳道:“好的,中午见。”说完挂断电话,又交代了皎月等人一番,便去赴约。 两人在西苑西餐厅见面,落座后寒暄了几句,苏泽便向服务员点了餐,韩阳笑道:“你的力气好像使错了地方,难道不该是你跟晓慧共进午餐吗?” 苏泽笑道:“若能请到晓慧,我还请你干吗?” 韩阳笑道:“话说,你是怎么把晓慧得罪了?” 苏泽笑道:“别提了,是有人故意在我们之间制造误会,而我,却没能明辨是非。” “哦,是这样,”韩阳若有所思道,“怪不得晓慧要下决心与你断绝关系。” “你说什么?”苏泽惶急道,“晓慧要跟我断绝关系?” “你在众目睽睽之下,扶着芙蓉离开,换成是我,也会和你断绝关系。”韩阳看着他,镇定道。 “我那么做是有苦衷的。”苏泽忙道。 “什么苦衷?”韩阳作出淡漠的样子问。 “芙蓉刚知道自己不是父母亲生的,情绪很不稳定,我受她的父母之托,在这段时间好好照顾她。”苏泽诚恳道。 “说到底,芙蓉还是比我们金贵。”韩阳冷冷道,“之前晓慧一夕间父母双亡,也没见有人体谅过她情绪不稳。” “她不是有你们这些人嘛!”苏泽道,“再说,晓慧的内心也比较强大。” “好吧,”韩阳道,“那你打算怎么照顾她?” “暂时不对她提离婚的事。”苏泽道。 “永远不提都没关系,”韩阳冷冷道,“反正晓慧已经决定与你断绝关系了。” “你这不是抬杠嘛!”苏泽无奈道。 “我就是替晓慧不平!”韩阳道,“她算是找到了亲生父母,可那个家,她回得去吗?表面上,也有爱她的男人,却又跟别的女人堂而皇之生活在一起!不仅如此,这些人还隔三差五来找她的麻烦,就算她是钢铁铸的,也经不起这样的磋磨!” 苏泽听了,竟无言以对。 韩阳又道:“是,芙蓉是温室中的花朵,她遇到变故,需要人细心呵护;晓慧就是栉风沐雨的松柏呗!自己可以傲风迎霜!” 苏泽听到这里,竟禁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又道:“没想到,你说起话来还挺有文采。” 韩阳听了,不满地白了他一眼。 苏泽笑道:“你这一番话,我竟感觉像个争风吃醋的小女人似的。” 韩阳道:“我只不过是能比较设身处地地为晓慧着想。” “没错,”苏泽附和道,“你经常和她在一起,最了解她的心思,刚才这一番话,我相信也是晓慧心里想的。” 韩阳笑嗔道:“你知道就好。” 苏泽又道:“客观地讲,我们表面上给芙蓉的爱护,确实比给晓慧的多些,可这都是历史造成的。” 韩阳愕然道:“什么历史?” 苏泽道:“陶院长夫妇二十年的养育之情就不说了,就说我吧,当初娶她就动机不纯,这个错误的后果,不能让她一个人承担,那样对她不公。” 韩阳听了,沉默半晌,突然浩叹一声,说道:“唉!你们都有不得已的理由,一对是有情,一个是有义,好吧,我也不多说了,多说无益。” “快吃饭吧,”苏泽笑道,“菜都凉了。” 于是,二人无语吃饭。 过了一会儿,苏泽又道:“对了,那个牧小军近日有没有去找过晓慧?” “没有。”韩阳道。 “那人是个职业骗子,告诉晓慧离他远点。”苏泽道。 “职业骗子?!”韩阳惊愕道。 “没错,”苏泽镇定道,“逸总派人调查过他,是他告诉我的。” “逸总?”韩阳又惊讶道。 “就是晓慧的亲生父亲,上官逸。”苏泽笑道。 “那不就是你的岳父吗?”韩阳揶揄道,“我可从没听你叫过他爸爸。” 苏泽神秘一笑,说道:“会叫的。” 韩阳会意,笑了一下,又问:“逸总为什么调查他?是因为晓慧吗?” 苏泽马上道:“那当然。” 韩阳“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饭后,苏泽端起咖啡杯喝了几口,又将杯子放回原处,说道:“还有几句话,想托你转达给晓慧。” 韩阳一面用纸巾抹着嘴,一面问:“什么话?” 苏泽道:“你对她说,就说我说的,之前是我不辨是非,误会了她,现在,一切都真相大白,请她原谅我一时糊涂。” 韩阳听了,略一思忖道:“她说你们之间的误会很深,是指这个吗?” 苏泽点了点头。 韩阳又道:“那你为什么不当面跟她说清楚呢?” 苏泽道:“我今天去,就是想跟她说这件事,没想到遇上了芙蓉,就像你说的,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扶着芙蓉离开,连你都心里不平,只怕,她更不想再听我说话了。” 韩阳微微一笑,说道:“好吧,我代你转达,刚才你的那番话,我听了都心头豁然开朗,相信,她也能理解你的。” 苏泽笑道:“但愿如此。” 于是,二人从餐厅出来,各自上车离去。 韩阳回到家,见大家都在午休,便蹑手蹑脚回了自己的屋子,躺了一会儿,听到外面有动静,便又起来,出来一会,见晓慧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面前放着一杯水,冒着热气。 韩阳在她身边坐下,问道:“现在好点没?” 范晓慧“嗯”了一声,低下了头。 韩阳道:“我中午和苏泽一起吃的饭。” 范晓慧听到“苏泽”二字,刚才还睡意朦胧,此刻一下子变得清醒。 韩阳又道:“他有几句话,想让我转告你。” 范晓慧垂首,依旧无语。 韩阳继续道:“他说,之前是他误会了你,现在一切真相大白,希望你能原谅他一时的糊涂。可能原话不是这样,但大体意思如此。” “什么真相大白?”范晓慧抬起头,疑惑地问道。 韩阳道:“他说,牧小军是个职业骗子。” “职业骗子?!”范晓慧果然十分意外。 “对。”韩阳道,“苏泽说,逸总派人调查了这个人……” 韩阳见她仍一脸迷惑,便道:“就是你的亲生父亲,上官逸。这件事,可能跟芙蓉也有些瓜葛。” 范晓慧听了,愤愤道:“我早就猜到了是芙蓉和牧小军勾结!” “不仅是牧小军,”韩阳道,“听说,对方是一个什么‘策划公司’,人很多,所以,连苏泽都被他们骗了。” “芙蓉可真是费尽心机!”范晓慧冷冷道。 “谁说不是呢!”韩阳说完,又道,“可尽管如此,她的养父母对她有情,苏泽对她有义,或许,是有愧,他们,都没有办法对她不好,你能理解吗?”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13章 吕学军夫妇计议认女 范晓慧听了韩阳的话,沉默半晌,方低声道:“理解。”说完又道,“苏泽既然对她有义或有愧,必须对她好,那我算什么?我决定不再掺和他们的事情,他们是分是合,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这是你想了一个上午,做出的决定?”韩阳问。 “对。”范晓慧道。 “你真的能放下苏泽?”韩阳又问。 范晓慧没有回答,良久方道:“放不放得下,是我一个人的事,以后,我不会再跟他有任何来往。” 韩阳听了,久久无语,半晌方道:“这样也好,免得芙蓉三天两头来找你麻烦。” 范晓慧听了,抬头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会心笑了。 韩阳起身笑道:“好了,你想通就好,下午我们继续排练。” 范晓慧微笑着,“嗯”了一声。 且说芙蓉,见苏泽对自己虽是体贴,却客气有余、亲热不足,每晚总到客房去睡,近日又老是加班,一天到晚不着家,便怀疑他仍跟范晓慧有来往。 是日晚间,她一个人待在屋里,脑子里却想着苏泽与范晓慧在一起的情景,不禁心浮气躁起来,犹豫再三,拨通苏泽办公室的电话。 铃声响了三下后,电话被接起,听筒里传来苏泽的声音:“喂,你好!” 上官芙蓉听了,反慌乱起来,一时又不知该说什么,本想证明加班不过是他的借口,却没想到他真在,情急之下,便挂断了电话。 冷静后回思一遍,想他的固定电话若有来电显示,很容易便会知道电话是她打的,这样倒显得她鬼鬼祟祟,太小气。 想到这里,便又将电话拨过去,撒谎道:“刚才怎么掉线了?” 苏泽听出她的声音,“哦”了一声,没有多言。 芙蓉便说了几句“注意身体,别太辛苦”之类的话,苏泽一一礼貌地答应着。 然后,芙蓉便挂断了电话,又不禁陷入深深的悲哀——他宁愿在单位对着电脑,也不愿回家面对她。 这个念头,又令她深感绝望——哪里才是自己的家?她不是父母亲生的,他们已经有了范晓慧;苏泽对她又敬而远之。天大地大,哪里才是自己的容身之所? 如此想着,她倒在床上,像感觉寒冷般蜷起身子,流下泪来。 次日是周末,苏泽仍然一大早就出门了,上官芙蓉闲着无聊,便想去商场看看。 “现在,自己穷得只剩下钱了!”她暗道。 无论是上官夫妇还是苏泽,在金钱上对她都很大方,那么,她唯一的乐趣,就剩了花钱了。 她独自开车出来,在商场里逛了一会儿,买了些需要和不需要的衣服,觉得有些累了,便出了商场,到了楼下的一家咖啡厅,点了杯咖啡,坐在临窗的位置,一边歇脚,一边看窗外的行人。 不知怎地,看到外面走过的一对对情侣,她忽然感到格外孤单,又禁不住悲从中来,流下泪来,又怕被别人看到,便拿起纸巾,擦拭起来。 这时,耳边却传来一个声音:“你怎么了?” 上官芙蓉顾不得泪痕犹在,抬头一看,见面前站着的,竟是吕清。 吕清在她对面坐下,又问了遍:“你怎么了?” 说完,见她不回答,仍在拭泪,便笑道:“哦,我知道了,定是因为小苏总星期天也不陪你。” 上官芙蓉见她猜中了自己心思,便白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这有什么!强扭的瓜不甜!看我,拿得起放得下,现在做他的下属,可以天天见到他,也不错!”吕清笑道。 上官芙蓉听了,正色道:“我是他唯一的合法妻子。” 吕清笑了,说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他爱的是谁,你我心里都很清楚。” 上官芙蓉冷冷道:“不管他心里爱谁,原配却只有一个!” 吕清听了,便不跟她争执,笑道:“我们不说这些。”又问,“我近日听到一些传闻,不知是真是假?” “什么传闻?”上官芙蓉以为是关于苏泽的,便愕然问道。 吕清笑眯眯道:“我听说,范晓慧是你爸妈丢失多年的亲生女儿……” 不等她说完,上官芙蓉便厉声道:“这些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吕清察言观色,小心翼翼道:“我也觉得不太可能,难道,你们当初是双胞胎不成!”说罢,讪讪笑了。 上官芙蓉暗想,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连这样私密的家事,都这么快有人知道,又想到自己一直和范晓慧较劲,谁知命运来了个釜底抽薪,让她输得如此彻底,又不禁滚下泪来。 吕清见她哭了,因试探地问道:“难道,传言是真的?” 上官芙蓉一边抹着泪,一边抽噎道:“这下你高兴了,对不对?” 吕清不以为然道:“我有什么可高兴的,高兴的人应该是范晓慧。” 上官芙蓉听到“范晓慧”三个字,压低声音吼道:“别跟我提她!” 尽管如此,四周的人还是回头,用怪异的眼神看了看她。 吕清见了,忖度道:“这么说,她是亲生的,你便是养女?如此一来,你连唯一的优势也失去了。” 上官芙蓉见她句句戳在自己心窝上,便不客气道:“你会不会说人话?!” 吕清见她哭得梨花带雨,也不忍回嘴,便敷衍地安慰她道:“养女也是女儿……” 上官芙蓉拭干泪,又喝了几口咖啡,便拿起自己的东西,也不跟吕清打招呼,昂首踩着高跟鞋,“橐橐”地出门去了。 吕清见她走了,暗暗冷笑道:“不是豪门千金,却养成一身公主病!哼!”然后,也起身离去。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吕清对母亲魏艳丽道:“有件事,你肯定感兴趣。” 魏艳丽问:“什么事?” 吕清笑道:“您的偶像,上官家的千金芙蓉小姐……”说到这里,她卖了个关子,停住了。 魏艳丽问:“她怎么了?” 吕学军也停住筷子,等着下文。 吕清方道:“她其实是上官逸夫妇的养女,人家的亲生女儿另有其人。” 魏艳丽听了,喉间发出“咕”的一声,好像一口饭噎住了。 吕清见了忙问:“妈,你怎么了?”又笑道,“您至于有这么大反应吗?” 却见父亲吕学军也脸色苍白,与母亲面面相觑,吕清惊讶道:“爸、妈,你们怎么了?” 魏艳丽见问,方回过身来,忙掩饰道:“啊,没事,没事……” 吕清听了,并没多想,仍旧吃饭。 却见魏艳丽小心翼翼问道:“这件事,你是听谁说的?好好的,他们的女儿怎么成了不是亲生的?” 吕清道:“哦,我一个同学家的阿姨,与上官家的阿姨是老乡,两人聊天时说的,我一开始也不大相信,可今天我碰到上官芙蓉,看她那样子,应该是真的。” “她什么样子?”吕学军竟插话道。 吕清觉得奇怪,便看了父亲一眼,方道:“她平日里那么高傲,今天竟哭得跟个泪人似的,也难怪,他爱的男人爱着别人,现在连父母,也成了别人的。” 吕学军夫妇听了这话,竟都放下筷子,不再吃饭,停了一会儿,魏艳丽又问:“那他们的亲生女儿是谁?” 吕清笑道:“你一定想不到吧?就是被你打过的范晓慧!” “竟是她?!”魏艳丽果然惊愕道,接着又嘀咕,“这下,芙蓉恐怕没有好日子过了。” 吕清不明就里,吃饱后,便起身回了屋里。 魏艳丽喊阿姨来收拾饭桌,自己和丈夫一起回了里屋。 夫妻俩一个在床畔,一个在椅子上,相对而坐,吕学军点燃一支烟,默默抽着。 魏艳丽起身将窗户打开,复坐下,问道:“我们该怎么办?” 吕学军吐出一个烟圈,若有所思道:“你的话说得没错,静儿以后在他们家,恐怕没有好日子过了。” 魏艳丽道:“现在我们的日子也宽裕了,那我们就把静儿认回来吧。” “你说得轻巧!”吕学军斥道,“人家养育了静儿二十年,这笔账怎么算?” 一句话,说得魏艳丽低头无语,良久,方抬头道:“可是,换了别人也就罢了,偏偏这个亲生女儿是范晓慧,她俩跟前世的敌人似的,怎么在一个屋檐下生活!” “静儿不是已经嫁人了吗?”吕学军道。 “不提嫁人还好,提起嫁人,我就更替静儿担心,”魏艳丽道,“静儿跟范晓慧搞成这样,还不是因为那个苏泽!” “总之,不能草率行事,先看看情况再说,”吕学军道,“如果静儿果真没有在上官家待下去的必要,我们再认回她也不迟。” “说是认回,可这口也不好开啊!”魏艳丽面有难色道,“当初,我们那算刻意欺骗,本以为会被识破,谁知竟这么顺利,一骗就骗了二十年。” “别左一个‘骗’右一个‘骗’的!”吕学军有点不爱听,反驳道,“只能说,这是命!静儿该享这二十年的荣华富贵!再说,我们当初不也是不得已嘛!但凡有点办法,谁愿意将自己亲生的孩子送人!”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14章 芙蓉无奈施展苦肉计 魏艳丽听了吕学军的话,笑嗔道:“看你这话说的!那人家的亲生女儿,就该着在贫困的乡下长大?” “那不是她丢失在先嘛!”吕学军道,“这些年,静儿也算承欢膝下,给他们带来了多少天伦之乐。” 魏艳丽听了笑道:“你说起话来还一套一套的,没看出来,挺有文化嘛!” 吕学军咧嘴笑笑,说道:“来城里这么多年,又是总经理,不整几套词,怎么管理下属!” 魏艳丽无声笑笑,又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吕学军吐出一口烟道:“不着急,先看看形势再说。” 魏艳丽听了,也只得如此。 不提他们,且说上官芙蓉,见无论自己怎么努力,也换不来苏泽的半点温情,不免悲伤绝望,是日晚间,便一个人来到西苑酒吧,坐在角落里喝闷酒。 忽然,一男子一手拎着酒瓶、一手握着酒杯,来到她对面坐下,说道:“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 上官芙蓉举目一看,见来人竟是陈默,便道:“你怎么也在这里?近日没有什么人可骗吗?” “这是什么话!”陈默不满道,“我们有时是会虚构事实,但那也都是为了维护当事人的利益!” “维护当事人的利益!”上官芙蓉冷笑道,“我花了那么多钱,现在还不是需要一个人坐在这里?” 陈默听了,气势顿减,说道:“你的情况特殊。” “怎么个特殊法?”上官芙蓉看着他道。 陈默道:“我们平日里,不过是替想离婚的人收集证据,必要时根据已发生的事实制造证据,可你的事完全要无中生有,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们已经尽力了。” “这么说,事情没办成,倒是我的错了?”上官芙蓉冷冷问。 陈默笑道:“也不是你的错,是事情本身有点复杂。” 上官芙蓉白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陈默又道:“依我看,实在不行,就离了吧,你上官家的千金,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上官家的千金”几个字,戳到了芙蓉心中的痛处,她一言不发,赌气般仰脖猛喝了几口酒。 陈默见了,笑着说道:“你这是要喝醉的节奏!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来,跟哥说说。” 芙蓉白了他一眼,回了句:“谁是你妹!” 陈默听了,“呵呵”笑了起来,上官芙蓉随后也忍不住笑了。 笑罢,陈默道:“我是说正经的,男人都一样,苏泽根本不值得你这样为他伤神。” “苏泽跟你不一样!”上官芙蓉脱口而出道。 “有什么不一样?”陈默笑道,“男人年少时,都单纯过,不过,经历一些事后,就都变得复杂了。” 芙蓉听了,一时竟无以辩驳,遂又喝酒。 陈默又道:“你真的不甘心,还想挽回他?” 芙蓉不语,算是默认。 陈默遂道:“我倒是还有一个主意,不过就是风险大些。” 芙蓉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你是又想骗我的钱吧?” 陈默不满道:“你怎么总戴着有色眼镜看人?我是那样的人吗?” 上官芙蓉听了,从鼻子里喷出一股冷气。 陈默只得道:“你若是不相信我,那就算我没说。” 芙蓉却又开口问:“什么主意?” 陈默听了,回头看了看左右,凑到芙蓉面前,压低声音道:“苦肉计。” “苦肉计?”上官芙蓉惊讶道。 陈默复坐直身子,说道:“所有的法子都试过了,事实证明毫无效果,看来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只能动点真格的了。” “怎么动?”上官芙蓉一只手转着面前的酒杯,眼睛斜向上瞟,看着他道。 “我刚才都说了,‘苦肉计’。”陈默说着,举起杯喝了口酒。 “这次你又要收多少钱?”上官芙蓉冷笑道问。 陈默镇定笑道:“这次不收钱,算是对以往效果不佳的一个弥补吧,虽然我们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到了。” 上官芙蓉听他话里话外都不忘推卸责任,心里不满,也懒得跟他争辩,因问:“怎么个苦肉计?” 陈默笑了下,说道:“附耳过来。” 上官芙蓉迟疑了下,仍把耳朵凑了过去,陈默在她耳边嘀咕了一阵。 上官芙蓉听完,压低声音惊叫道:“这样行吗?搞不好会出人命的!” 陈默笑道:“你也可以不这么做,那就要想开点,凡事顺其自然,不要强求。” 芙蓉听了,不再说话。 陈默又道:“这已经是最安全的一种,而且,如果你自己会一点游泳,基本上会万无一失。” “可是,这几天的河水多冷啊!”芙蓉嘟囔道。 “不吃点苦,能叫‘苦肉计’吗?”陈默笑道。 芙蓉想到亲生父母变养父母,苏泽对自己又敬而远之,便咬了咬牙答应了,又问:“你找的人靠谱吗?” 陈默笑道:“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不靠谱行吗?”又道,“你决定实施的时候,提前打电话告诉我。” 上官芙蓉“嗯”了一声。 二人又坐了一会儿,便打算离开,上官芙蓉道:“这次你这么帮我,又不收费,今天的酒我请了。” 陈默笑道:“心意领了,喝酒这点小钱,我还是有的。” 上官芙蓉笑道:“我也不是担心你没钱喝酒,就像你说的,一点心意而已。” 陈默听了,略一思忖,笑道:“那好吧。” 芙蓉结完账后,二人出了酒吧,分头离去。 上官芙蓉回到家后,草草冲了个澡,便独自睡了。 两日后,正值周六,芙蓉想,要施苦肉计,只能是今天了。 早饭后,家里人都各自去忙,芙蓉也离开家,到路边等公交,并给陈默打电话,说自己现在就往城东的河边去。 陈默道:“好,我知道了,一定安排得妥妥的。” 上官芙蓉又道:“我的小命就交给你了!” 陈默笑道:“你放心吧,保证让你毫发无伤。” 正说着,芙蓉见公交车迎面驶来,便匆忙道:“车来了,我不跟你说了。”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约过了一个小时,公交车到达终点站,上官芙蓉下来,又走了两三里路,便来到了河边。 今天,除了手机,她什么都没带,便觉得,此刻多像一个穷途末路的人啊! 这个念头,让她心里涌起一股哀伤。 她来到河边,倚着栏杆,凝视着平静的水面。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她见是陈默打来的,便接通“喂”了一声。 就听陈默道:“我安排的人已经就位,就在你身旁不远处。” 上官芙蓉听了,扭头四下张望了下,果见有两个年轻人,一左一右,在她身后溜达,便道:“好,我知道了。” 她收好电话,望着面前深不可测的河水,实在是缺少勇气。 又过了约半个小时,她的手机铃声又响,她不看都能猜到,定是陈默打来的,因为她看到身后那两个年轻人,已被风吹得面色苍白,裹紧上衣,烦躁地走来走去。 她刚将电话接通,就听陈默有点焦躁道:“你到底怎么搞的?我那两个兄弟站在那儿,都快风干了!” 上官芙蓉想说,“若送死那么容易,哪还有那么多不如意的人活在人间”,嘴张了张,却没说出口,只默默挂断电话,牙一咬、心一横,双手攀住栏杆,把眼一闭,身子朝河里栽去。 身穿卡其色夹克衫的男子,首先看到上官芙蓉攀登栏杆,便停住不安的脚步,看着她“噗通”落入水里,方大叫道:“有人跳河了!”一面喊着,一面飞快地便河边跑去。 另一名男子听了,也迅速跑向河边,接着相继跳入河里。 由于是二月中旬,春寒料峭,河边没有多少人,广场上,有几个家长在陪孩子放风筝,听到有人跳河,便忙收起风筝,围过来看究竟。 且说那两个年轻人,在河里迅速朝上官芙蓉游去。 芙蓉会游一点泳,自己扑腾了两下,可河水太冷了,很快就觉得身子僵硬,浮浮沉沉,还喝了几口水,甚至感觉自己就快被淹死了,不禁又惊又恐。 就在这时,她感觉有人拖住了她的身子,睁开眼一瞧,见那两个年轻人已来到她身边,正拖着她往岸边游去。 几经周折,他们被岸上的人拉上来,个个冻得脸色铁青。 早有人拨打了120,很快,一辆白色的救护车便呼啸着驶来。 说来也巧,吕清正在这附近逛商场,车就停在河边广场上,来取车的时候,听说有人跳河,便也好奇地凑过来看,见是芙蓉,着实吃了一惊,又见两个年轻人陪她去了医院,自己便忙上车,一路跟着,也来到医院。 上官芙蓉先被送到急救室,接着又被送到病房,随后吕清赶到,见她正在输液,便道:“你怎么这么傻啊?!” 芙蓉在床上睁眼一瞧,见是吕清,便没有说话,又合上了眼。 旁边的护士问道:“你是她什么人?” 吕清只得道:“我是她朋友。” 护士道:“那麻烦你通知一下她的家人,我们问她,她都不说。”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15章 魏艳丽无奈道出真情 吕清见护士让她通知芙蓉的家人,可她只知道苏泽的号码,犹豫了一下,便拿出手机给苏泽打电话。 电话接通后,吕清迟疑着道:“芙蓉现在在医院,你能来一趟吗?” 苏泽听了,忙问:“芙蓉怎么了?为什么在医院?” 吕清有点为难道:“你过来就知道了。” 苏泽听了,也不再多问,打听了一下在哪家医院几号病房,之后说道:“好,我马上过去。” 上官芙蓉见吕清通知了苏泽,正中下怀,却也不动声色。 吕清这才四处张望,见送芙蓉来的两名男子,早不见了踪影。 很快,苏泽便到了,见了芙蓉,柔声问道:“怎么了?” 芙蓉只闭了眼装睡,也不说话。 吕清见了,便拉着苏泽来到走廊僻静处,欲言又止。 苏泽见了,有点着急道:“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呀!” 吕清只得低了头,低声道:“她是跳河。” “跳河?!”苏泽果然十分惊愕,难以置信地重复道。 “对。”吕清道,“我逛完商场去取车,听说有人跳河,没想到是她。” 苏泽听了,人马上颓了下来,似乎站立不稳,踉跄着后退了半步。 吕清见了,忙道:“你还好吧?” 苏泽眉头紧锁,像是自言自语道:“她为什么要跳河?” 吕清低声道:“可能,最近碰到不顺心的事太多了吧,她又从小被娇生惯养。” 苏泽不再说话,后退几步,在椅子上坐下,胳膊肘支在膝上,双手交叉握在一起,低垂着头,仿佛陷入深深的自责。 吕清在他身边坐下,又道:“护士说,她不肯说出家人的联系方式,可能,心里是有些怨恨吧。” 良久,苏泽才抬起头问:“医生怎么说?她要不要紧?” 吕清道:“医生说她只是呛了几口水,受了点寒,没什么大碍。” “好,谢谢你,”苏泽道,“有事你就去忙吧,这里有我。” 吕清遂站起身,说道:“那我走了。” 苏泽说了声“好”。 吕清走后,苏泽回到病房,见芙蓉仍闭眼躺着,便在她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心里却思潮翻滚,想该怎样告诉她的父母。 就这样坐了很久,他还是起身,来到走廊,给上官逸打电话,说芙蓉在医院。 果然,上官逸听了,惊讶地问道:“芙蓉怎么了?为什么会在医院?” 苏泽只得道:“也没什么,只是受了点寒。” 上官逸听了,有几丝迷惑,却也没再多问,只道:“好,我们马上过去。” 放下电话,他从书房出来,对陶敏道:“刚才苏泽来电话,说芙蓉在医院,我们现在过去吧。” 陶敏听了,忙问:“芙蓉怎么了?” 上官逸道:“苏泽只说是受了点寒。” “受寒?”陶敏不解道,“是感冒吗?肺炎?” 上官逸边穿外套边道:“我也不知道是啥情况,到了不就知道了。” 夫妻二人遂匆匆出门,上车直奔医院而去。 且说上官芙蓉,听到父母的说话声,索性一声不吭装睡,陶敏见她脸色尚好,不像是有大病的样子,便低声问苏泽:“医生怎么说?蓉儿到底生的什么病?” 苏泽道:“我们到外面将吧。” 夫妇俩遂随苏泽出来,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 苏泽还未说话,便先低了头,半天,方低声道:“芙蓉她……是跳河。” 陶敏听了,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期期艾艾道:“你说什么?芙蓉她……跳河?” 此时,上官逸的眉头也紧皱起来。 苏泽又低声道:“幸亏搭救及时,只呛了几口水,受了点寒,休养几天就可以出院。” 陶敏早落下泪来,抽噎道:“可是,她是为什么呀?” 苏泽想安慰她几句,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三个人都沉默不语,上官逸摸索衣服上的口袋,才发现没有带烟,便只得忍着。 苏泽道:“等她身体恢复了,我会好好跟她聊聊。” 陶敏掩面而泣道:“这个傻孩子,即便找到真正的蓉儿,我们也一样疼她啊!” 上官逸眉头紧锁道:“她心里想的,怎么能跟你想的一样!” 陶敏泣道:“我养育了她二十年,难道就教会她这样面对生活里的不如意吗?!她要是这样想,我们可真是白疼她了!” 苏泽道:“她也是一时钻入了牛角尖,您放心,以后我会抽时间多陪她,好好劝她的。” 听苏泽说“抽时间多陪她”,陶敏竟无端地想到了晓慧,心仿佛被人撕扯般,隐隐有些痛。 不提他们,且说吕清,回家后,与家人在一起吃午饭,随口道:“今天碰到了一件奇事。” 魏艳丽也随口一问:“什么奇事?” 吕清笑了,看了眼母亲道:“你们的那位偶像,今天跳河自杀!” 魏艳丽怔了一下,问道:“我们的哪位偶像?” 吕清笑道:“就是那位上官芙蓉啊!” 魏艳丽这才回过神来,竟把筷子一放,惊问道:“你说什么?上官芙蓉跳河自杀?” 吕清见她反应这么大,笑道:“妈,你干吗这么大惊小怪啊?她就是一时想不开呗!” “那结果呢?”吕学军竟也脸色苍白,焦急问道。 吕清笑道:“她当然是被人救上来了,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受了点寒,现在住在医院里。” 却听魏艳丽焦灼道:“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啊!” 吕清若有所思道:“不过,我倒是觉得有点奇怪,即便上官逸夫妇不是她的亲生父母,好歹也是养了她几十年的养父母啊,她犯得着因此去寻死吗?搞不懂。” 吕学军夫妇听了,沉默不语,良久,魏艳丽方问:“你知道她住在哪家医院吗?” “知道啊!”吕清道,“还是我帮她通知的家属。” “那你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她?”魏艳丽又问。 “是啊。”吕学军也笑眯眯地帮腔道。 吕清听了,认真地看了看父母,说道:“真是真爱粉,好吧,我告诉你们病房号,你们自己去看她吧。” 魏艳丽笑道:“也好。” 一家人继续吃饭,可吕学军夫妇却有些心神不宁。 饭后,夫妇俩回到房间,将门关好,在椅子上坐下,魏艳丽忧心忡忡道:“你说,她为什么要这样?!” 吕学军长叹一声,说道:“当初是为了孩子好,没想到是害了她。”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魏艳丽问。 吕学军道:“实在不行,我们就把孩子认回来吧。” 魏艳丽含泪点了点头。 夫妇俩小憩了一会儿,又起来梳洗了一番,便开车来到医院。 芙蓉已转到了单人病房,陶敏正陪着她。吕学军夫妇向护士打听到了房间号,便敲门进来。 陶敏与吕学军夫妇只见过两三次面,虽有些印象,却不太熟悉,见他们带着许多礼物来看芙蓉,颇为意外,忙让他们在沙发上坐了。 陶敏仔细询问了芙蓉的情况,见并无大碍,方放下心来,又嘱咐了几句,便对陶敏道:“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陶敏听了,便与她一起出门,来到走廊。 三个人站定,魏艳丽虽面有难色,却仍道:“我知道,你们已经找回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所以,我们也打算把芙蓉认回去。” 陶敏听了大吃一惊,期期艾艾道:“‘打算把芙蓉认回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魏艳丽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芙蓉是我们的女儿,以前,看在你们抚养了她二十年的份上,我们也就不提了,可现在,你们已经找回了亲生女儿,芙蓉她又……所以,我们决定将芙蓉认回来,恢复她原来的名字——吕静。” 吕学军在旁,也一个劲地点头,嘴里不住地“嗯嗯”着。 陶敏听了,简直如晴天一个焦雷,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方反应过来,说道:“你们凭什么认定,芙蓉是你们的女儿?” 魏艳丽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们自然不会这样说。” “即便这是真的,也要看芙蓉本人的意思,她若愿意回去,我们……绝不阻拦。”陶敏道。 魏艳丽听了,脸上露出笑容,说道:“好,那就这样说定了。这件事,我觉得你跟她说比较好,如果芙蓉愿意,我们就带她回家,这样一来,你的亲生女儿范晓慧,也可以回家了。” 陶敏听了这话,说道:“芙蓉八岁时来到我家,我们养她到二十六岁,这种亲情,是割不断的;她跟晓慧是有点过结,可这并不妨碍我爱她们。我会把实情告诉芙蓉,也会尊重她的选择。”说完,转身回了病房。 陶敏在沙发上坐下,回想着刚才魏艳丽说的话,又想到芙蓉刚经历了这样的事,身体虚弱、情绪不稳,还是暂时不要告诉她的好,一切都等她出院以后再说。 下午,苏泽来到医院,对陶敏道:“您回去休息,我来陪芙蓉。” 陶敏正觉得神形俱疲,听他如此说,也没用客套,便道:“那就辛苦你了。” 苏泽笑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陶敏勉强笑了笑,又交代了他几句,便出门去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16章 吕学军提起尘封旧事 苏泽在芙蓉床边坐下,拿起一个苹果来削。 上官芙蓉抱怨道:“你不是一直都很讨厌我吗?怎么又要留下来陪我?” 苏泽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讨厌你了?” 上官芙蓉道:“在家里,你不是一直都跟我分房睡吗?” “分房睡,是表明我们不适合做夫妻,而不是我讨厌你。”苏泽笑道。 “既然你觉得我们不适合做夫妻,那你为什么还要娶我?”上官芙蓉情绪激动道。 苏泽道:“这件事情我不想再解释,我只想尽力弥补。” “怎么弥补?”上官芙蓉看着他,不解地问道。 苏泽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她,平静地笑道:“将对彼此的伤害,降到最低。” 上官芙蓉没有去接苹果,却惊讶道:“彼此的伤害?” 苏泽将苹果放在桌上的碟子里,说道:“我们两个人,都在这场错误的婚姻里消耗了三四年,你能说,只有你是受害者吗?” 上官芙蓉听了,一时竟无言以对,沉默半晌,方道:“扶我起来,我要吃苹果。” 苏泽听后笑了,遂扶她坐起来,拿枕头靠在她身后。 上官芙蓉伸手从碟子里拿起苹果,大口吃起来,吃完后丢掉果核,方道:“你的意思是,我妨碍你寻觅真爱了?” 苏泽看了她一眼,笑道:“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那也就是说,我说出了你的心声?”上官芙蓉不依不饶道。 苏泽笑道:“有什么妨碍不妨碍,这三四年,你不也没觅得新欢吗?” 上官芙蓉听了,忍不住“噗哧”笑出了声,又道:“你是巴不得我觅到新欢,是吧?” “或许,你应该这么说——我希望你找到真正的幸福。”苏泽笑道。 “于我而言,和你在一起,才是真正的幸福,”上官芙蓉双臂抱在胸前,笑眯眯地看着他道,“你打算怎么办吧?” “那我只能说——”苏泽笑道,“小姐,请您高抬贵手,放了小生吧!” 上官芙蓉听了,撅起嘴道:“我都这样了,你就连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吗?居然在这里劝我另觅新欢!” “我有你说得那么无情吗?”苏泽笑道,“‘觅新欢’这事,可是你先提的。” “好吧,你还算有点良心,肯在这里陪我。”上官芙蓉说着,笑容逐渐消失,“可我要的,终究是你和我做真正的夫妻啊!” 苏泽见她绕来绕去,又回到原点,便道:“好了,你的身体才恢复一点,我们不谈这个,你休息一下吧。” 上官芙蓉听了,便不再说话,拿起手机来看。 且说陶敏,回家后见到上官逸,对他道:“今天,吕学军两口子来医院看望芙蓉。” 上官逸一边低头翻看手机,一边道:“也算他们有心。” 陶敏又道:“他们说,芙蓉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原名叫吕静,他们想把她认回去。” 上官逸听了,惊愕地抬起头,半天说不出话来,良久方道:“他们凭什么说芙蓉是他们亲生的?” 陶敏道:“看人家那神态,对这件事似乎很有把握,我猜,可能有我们不知道的内情。” “这件事芙蓉知不知道?”上官逸又问。 陶敏道:“我想芙蓉现在身体虚弱、情绪又不稳,所以暂时没告诉她。” 上官逸略一思忖,说道:“明天我们找他们去问清楚,若真如他们说的那样,那就看芙蓉本人的意思,她若想回去,我们也不阻拦。” 陶敏却有些忧心道:“我们疼了二十年的女儿,现在成了别人的,而我们的亲生女儿,二十年来,我们不仅没有给过她一丝一毫爱,甚至还……我怕,到头来,她们哪个都不爱我们。”说着,流下泪来。 上官逸见了,坐到她身边,拥住她的肩膀,叹了口气道:“唉!这大概是命运的捉弄吧,她们若是有良心,就该能体会我们的无奈。一切都顺其自然吧,再说,你还能指望孩子怎么样?只能我们老两口相依为命罢了。” 陶敏听了,笑嗔道:“谁跟你老两口?你老了,我可没老。” “好好,你没老。”上官逸妥协地笑道,“仍是青春美少女一个。” “谁是青春美少女?!”陶敏却又横眉立目道。 “说你‘老’不对,夸你年轻漂亮又不对,你到底要我怎样?”上官逸笑道。 陶敏笑道:“夸人也要切合实际,有你这么夸人的吗?说将近五十岁的女人是青春美少女?那分明就是讽刺!” 上官逸“哈哈”笑道:“你听着都觉得讽刺,还不肯承认自己老!好吧,‘风韵犹存’,这样总可以了吧?” 陶敏笑嗔道:“这还差不多。” 上官逸又问:“晚上苏泽陪着芙蓉?” “嗯,”陶敏道,“他说要晚上陪她,我就由他去了。” 上官逸叹道:“其实,苏泽还是蛮不错的,既有能力,又很懂事。” 陶敏补充道:“只是,芙蓉始终看不开。” 二人话音刚落,罗娟便走过来道:“老爷太太,该吃晚饭了。” 两人遂起身,往餐厅而去。 上官芙蓉跳河自杀的事,也传到了韩阳耳里,上午,大家正准备排练,韩阳对范晓慧道:“听说芙蓉跳河自杀了。” “啊?!”范晓慧惊得目瞪口呆。 韩阳见了,忙笑道:“未遂,未遂。” “什么意思?”范晓慧怕有歧义,还是追问了句。 “意思就是现在已平安无事了。”韩阳笑道。 纵然如此,范晓慧还是生出几丝烦恼,感觉这事,似乎多多少少与她有些关联。 韩阳见她眉头微蹙,便道:“你怎么了?” 范晓慧一时也难以说清,便没有回答,只让皎月等四人先做下准备活动,自己却走到靠墙的沙发边坐下。 韩阳见了,来到她身边坐下,笑道:“只是虚惊一场,人家都没怎么样,你犯什么愁!” 范晓慧仍皱着眉,说道:“如果没有我,她的生活可能一切安好,就不至于想到去跳河。” 韩阳听后,忍不住笑了,说道:“你怎么这么想问题?如果没有她,你的生活才是一切安好呢!” 范晓慧听了,也笑了,有几分腼腆道:“可能,我从小的生活环境艰苦,想要什么,必得自己努力去争取,所以……” 韩阳打断她道:“所以不像芙蓉这样,觉得全世界都欠她的,得不到,就以自杀来威胁。” 范晓慧见他说得中情中理,便低下头,没有做声。 韩阳笑道:“你呀,就是太善良了,只懂得为别人着想,但凡自私一点,事情恐怕早不是现在这个局面了。” “那会是什么局面?”范晓慧回头,不解地问道。 韩阳笑道:“你早恢复了上官家千金的身份,并且,可能早怀上苏泽的小宝宝了,看她芙蓉还拿什么跟你争!别说跳河,就是跳楼也无济于事!” 听到“怀上苏泽的小宝宝”一句,范晓慧早羞红了脸,又见他说“跳楼也无济于事”,范晓慧便笑着反驳道:“干吗呀!什么大不了的事,还真要争个你死我活呀!” 韩阳遂笑道:“别的事尚可争,却偏偏这个‘爱’字,你作死作活都争不来!芙蓉也是想不开,瞎折腾。” 范晓慧听了,低头沉默不语,半晌方道:“我们排练去,不说她就了。” 二人遂起身来到徒弟们中间,开始排练。 且说上官逸夫妇,上午给苏泽打了个电话,让他多辛苦一会儿,说他们须出去办点事,完事后就去医院替换他。 苏泽笑说“不辛苦,你们去忙,医院有我”。 随后,两人便来到吕学军的车行。 吕学军夫妇见他俩来了,情知是为芙蓉的事,便忙把他们让进办公室,落座后,又命人给倒上茶来。 上官逸道:“我就不绕弯子了,直说吧,你们说芙蓉是你们的亲生女儿,有什么根据吗?” 吕学军夫妇听了,对视一眼,都面露难色,谁也不开口。 上官逸见了,笑道:“也就是说,并无真凭实据。” “不!这个是千真万确!”吕学军忙道。 “你凭什么说得这么肯定?”上官逸既意外,又不解。 只见吕学军犹豫半天,忽然“噗通”一声,跪在了上官逸面前。 上官逸惊呆了,忙俯身扶他道:“有话好说,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吕学军方起来,复坐回原位,说道:“芙蓉确实是我们的女儿,她原来的名字叫吕静。” 上官逸见他此番言语行为,知其中必有缘故,因说道:“还请你一五一十,把话跟我们讲清楚。” 吕学军长叹一声,说道:“唉!事情还得从二十多年前说起……” 原来,吕学军夫妇本生活在一个小山村,家境贫寒,已经有一儿一女的他们,第三胎又生了个女儿,因为超生,便没能上户口。 他夫妇二人上过几天学,识得几个字,这天,吕学军在路上捡到一张报纸,见末版登着大幅寻人启事,能提供正确的线索者,居然还有奖金,又见照片上的小女孩,不仅与自己的三丫头同岁,长得竟还有几分相似,一个念头便在心里升起。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17章 忆往昔忍痛送走女儿 吕学军回到家后,把报纸拿给妻子魏艳丽看,魏艳丽看后道:“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咱们又不知道这丫头的下落。” 吕学军皱眉道:“这个不是重点,你再仔细看。” 魏艳丽又拿起报纸仔细端详了半天,茫然道:“我没看出什么啊!哪里有重点?” 吕学军略带嫌弃地说道:“你看那个小女孩,仔细看!” 魏艳丽又仔细看了看那失踪小女孩的照片,咧嘴笑了,说道:“你别说,这孩子还真跟咱们二丫头有几分相似。” 吕学军听了,得意道:“这才是重点!” “那又怎样?”魏艳丽不解地问道。 吕学军没有正面回答,却道:“你看那报纸上写的,提供正确线索的人,光奖金就有五万,这说明什么?说明这家人很有钱!” “可我们并不知道这孩子的下落呀!”魏艳丽无奈道。 “谁让你知道那孩子的下落了!”吕学军鄙夷地看了她一眼道,“咱们给他来个偷梁换柱,不更好吗?” “什么是‘偷梁换柱’?”魏艳丽愕然问。 吕学军不屑道:“没文化真可怕!就是,用假的顶替真的!” “我还是不明白。”魏艳丽迷惑道。 吕学军故作不耐烦道:“你刚才不都说了吗?那失踪的小孩,跟咱们二丫头有点像。” 魏艳丽这才恍然大悟,惊讶道:“你是想,拿二丫头……”旋即又反对道,“不行!我不同意!” “你傻呀!”吕学军教育她道,“这家人一看就很有钱,二丫头若真能去了他们家,比待在咱们家不知要强多少!再说,那家人也未必那么眼拙,真能错认了二丫头,不过试试罢了。” 魏艳丽听了,方不再做声,夫妻俩又商量了半天,便将二女儿吕静叫到跟前,对她道:“我们明天带你去个地方。” 吕静天真地问道:“去哪里?” 吕学军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次日一早,夫妇俩洗漱过,又给吕静换了一身崭新的衣裳,便带她出门,上了长途汽车,一路来到县城。 下车后,吕学军对吕静道:“待会儿见了警察叔叔,你就说,你是爸爸妈妈捡来的。” “不!我不是捡来的!”吕静撅着小嘴道。 “傻孩子!”吕学军斥道,“这样,你以后才能过上好日子。千万要记住!” 吕静听了,无语低下了头。 夫妇俩带着吕静进了公安局,对警察说:“这孩子是我们捡来的,养了有两年,现在看到她的亲生父母在找她,所以就给警察送了来,也不知是不是。” 警察见了,又详细询问了他们几句,吕学军都一一回答了;又问吕静,她也按父亲教的,说自己是被捡来的。 警察见吕静跟失踪的孩子有几分相似,又查了吕学军的户籍,见上面显示他有两个孩子,年纪都比这一个大,便信了八九分,遂打电话给上官逸,让他们来认领。 吕学军见事情办妥,便陪笑对警察道:“如果是他们的孩子,那就更好了;如果不是,麻烦警察同志通知我们,我们再将孩子带回去继续养着。我们就住对面的宾馆。” 警察也被吕学军夫妇的善良感动,因对他道:“好的,等事情有了结果,我们会通知你的。” 吕学军夫妇出了公安局,果然在马路对面私人开的一家宾馆住了下来,并且每天来公安局打探情况。 约一周后,吕学军又惴惴不安地来到公安局,刚探进脑袋,一个认识他的警察便笑道:“你就是送孩子来的那个老乡吧?” 吕学军忙陪笑道:“对对。” 警察笑道:“他们已经做过亲子鉴定,那孩子,确实是那家人丢失的,孩子已经被领走了,你可以放心地回去了。”说完,又补充道,“他们本想当面向你致谢,可一时又找不到你们,所以只能作罢。” 吕学军嘴里“哦哦”地答应着,心里却分不清是喜是悲,回到宾馆,对魏艳丽道:“他们把孩子领走了,说做了什么鉴定,是他们亲生的。” 说完,他蹲在地上抽起烟来,过了好一会儿,耳边忽然传来“哇”地一声,魏艳丽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他的眼睛也不禁湿润了,良久,方掐灭烟,站起来吼道:“哭什么哭!孩子是享福去了!” 魏艳丽听了,方止住悲声,却仍不住地抽噎着。 二人回到家后,儿子吕征和女儿吕清问起妹妹去哪儿了,他们只得撒谎说,带出去不小心弄丢了。 两个孩子听说妹妹丢了,难过地掉了一阵眼泪,转头玩起来,便忘记了。 只有吕学军夫妇,日日思念孩子,于是他们商量,到城里去寻点活计,至少还可以看到女儿。 于是,夫妻俩将一双儿女丢给老人,到天门市来务工,先是在车行做洗车工,几年下来,积攒了一点钱,便自己开了家洗车行。 他们花费了一番周折,打听到吕静上学的学校,便常在放学时到校门口去看她,眼见她出落得越发高贵、漂亮,有时,即便与他们迎面碰上,她也不再能认出他们来。 夫妇二人的收入日渐稳定,便将两个孩子也接到城里来上学,吕征贪玩,不爱学习,高中毕业后,便跟父母做起了生意。 他们先是卖二手车,后来开起了4S店,直到现在,已经有了几家连锁店。 …… 上官逸听完吕学军的讲述,说道:“这么说,芙蓉就是你们的二丫头吕静?” 吕学军夫妇忙点头应道:“嗯嗯。” 上官逸听了,蹙眉陷入了沉思。 吕学军又道:“我们之前想着,能经常看到她就好,你们养育了她二十年,我们从没想过要认回她,可现在,你们找到了亲生女儿,静儿她又犯傻……人命大于天,所以我们想,不如把静儿认回来得好。” 上官逸听了,与陶敏对视一眼,方道:“既然是这样,那就等芙蓉身体恢复了,我们一起和她将情况说清楚,至于她要去哪边,就由她自己决定。” 吕学军夫妇听了,忙感激地笑道:“好,好,这样好。” 上官逸又道:“那就这样,我们走了。”说完,站起了身。 陶敏也随后起身。吕学军夫妇遂把他二人送出大门。 且说,苏明轩夫妇得知芙蓉的情况,也前去医院看望,并安慰了她一番。 两日后,上官芙蓉的身体彻底复原,医生告诉她可以出院。 苏泽替她办完了出院手续,问道:“你打算回哪里?” 芙蓉听了,心里不满,因说道:“我已经嫁为人妇,你说该回哪里?” 苏泽遭她言语冲撞,面露不悦之色,说道:“我记得你绝大部分时间,是住在父母家的。” 芙蓉察言观色,知道苏泽有些生气,便不再说话,只默默随他出医院回家。 到家后安顿好芙蓉,苏泽道:“你好好休息,我去上班了,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芙蓉“嗯”了一声,又道:“早点回来。” 苏泽点了点头,便出门去了。 离开家,他方觉得有些神形疲累,又不想去公司,便拿出手机给韩阳打电话,问他现在在干什么,能不能出来坐坐。 韩阳听了笑道:“小苏总召唤,我便是有事情也要推掉,立马前来呀!” “你少来这套!”苏泽笑道。 “说吧,去哪里?”韩阳笑问。 “还去西苑酒吧吧。”苏泽道。 “好,我们待会儿见。”韩阳说完,挂断了电话。 范晓慧在一旁,早听出是苏泽约他出去,便装着没有言语。 韩阳笑着对她道:“我想请会儿假,苏泽约我去喝酒。” “不准!”范晓慧笑着故意道。 韩阳笑道:“我这可是代替你去陪他,你真的忍心拒绝?” “还说这样的话!”范晓慧心情复杂道,“我早说过了,他跟我再无任何关系。” “好吧。”韩阳笑道,“这样的话多说几次,可能就会成真。” 范晓慧听了,也不禁泄了气——连韩阳都知道,她无非是嘴上说说而已,因又说道:“既然是去喝酒,就别开车了。” “我知道。”韩阳一边上楼,一边道。 韩阳换好衣服下来,又跟众人打了个招呼,便出门去了。 约半个小时后,他到达酒吧,见苏泽已在那里等他,便笑着向他走去,说道:“等很久了吗?” 苏泽笑道:“没有,我也刚到。”边说,边替他斟上酒。 “你最近是不是有点累?”韩阳与他碰了碰杯,呷了口酒,看着他笑问。 “你何出此言呢?”苏泽将一只胳膊搭在椅背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笑着问道。 韩阳笑道:“芙蓉都以命相搏了,你能轻松吗?” 苏泽听了,惊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韩阳笑道:“没有不透风的墙!要知道,我俩以前可是同事,有多少共同的熟人!” 苏泽听了,低下了头,转动着酒杯,说道:“没错,芙蓉的做法,是让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那你可有应对的办法?”韩阳问。 “有什么应对办法吗?”苏泽有点无奈道,“能对付一天是一天呗!” 韩阳听了,“噗哧”一声笑了,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18章 吕学军夫妇上门认女 听了苏泽的话,韩阳笑道:“这可不像一个总裁说出的话!你这么消极,还怎么带领员工进步啊?” “所以啊!工作远比生活来得简单,大刀阔斧地干就对了。”苏泽笑道。 “那生活呢?”韩阳笑问。 苏泽微蹙着眉道:“即便你小心翼翼,还是会出错。” 韩阳笑道:“恐怕是因为你太多情了!我便没有你那样的烦恼。” “多情?”苏泽惊讶地重复了遍,旋即笑道,“可能你说得对,我若心狠手辣一些,恐怕早挣脱现在的困局了。” “生活本来复杂,所以,也不适合用简单粗暴的方法来解决问题,忍一忍,还是很有必要的。”韩阳又安慰他道。 “对了,晓慧知道芙蓉的事后,是什么反应?”苏泽问道。 “她很自责,”韩阳道,“认为芙蓉如今的举动,跟她有很大关系,得亏有我在,将事实给她做了鞭辟入里的分析。”说完,笑了起来。 苏泽也笑了下,又道:“晓慧那个人就是太善良,凡事恬退隐忍,与世无争。” 韩阳想起晓慧说“再不与他来往”的话,便笑道:“你现在基本是‘猪八戒照镜子’。” 苏泽听了,瞪大眼睛惊讶道:“有那么严重?” “你想啊!”韩阳笑道,“你最近对芙蓉的态度多暧昧呀!你让晓慧怎么想?” 苏泽听了,无语轻叹一声。 韩阳见了,又笑着安慰他道:“不过,我倒是挺理解你的。” 苏泽因蹙眉道:“芙蓉怎么说也是我名义上的妻子……” 韩阳见他一副苦恼的样子,便道:“好了,我们不说这些,说点高兴的事。” “哪里还有高兴的事!”苏泽懊恼道,“我都不知回去后该怎么面对芙蓉。” “怎么了?”韩阳惊讶道。 苏泽道:“这次芙蓉这么做,我想少半是针对她的父母,大半是针对我,而我,又实在无法让她如愿……” 韩阳听了这话,沉吟道:“芙蓉这次的举动,令我也很吃惊,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不该是这样的人啊!” 苏泽也感到毫无头绪,遂道:“好了,我们不谈这些,喝酒。”说着,举起杯两人碰了下。 不知不觉,二人都有了五六分醉意,韩阳笑道:“不能喝了,再喝,回去要被晓慧嫌弃了。” 苏泽听了,马上笑着表示不满,说道:“你这意图,明显是在跟我拉仇恨。” “哦?我明白了,”韩阳醉眼朦胧地笑道,“你是羡慕嫉妒恨!” 苏泽笑道:“你说对了!” 韩阳摊开双手,做个无奈的姿势,笑道:“我就是比你运气好,我也没得办法!” 说罢,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笑罢,苏泽道:“我们走吧。” “好,我们走。”韩阳说完,二人起身,相携向外走去。 到了吧台,两人又争着付账,苏泽趴在他耳边道:“你知道吗?我请你喝酒,其实就是在支持晓慧,所以,这个账,必须我来结。” 韩阳醉意朦胧,也不十分明白他这话的意思,见他执意要结,便由他去了。 二人出了酒吧,互相叮嘱几句,便分头打车离去。 且说苏泽,直接回到自己的别墅,进屋后倒头便睡,一觉醒来,发现已红日西斜,又觉得肚子有点饿,便起来吃了口东西,又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儿,见夜色已深,方出门,打车回了家。 进屋后,他蹑手蹑脚地上楼,经过芙蓉门口时,却听到“啪嗒”一声,门被打开,芙蓉从里面出来,倚着门框问道:“这么晚才回来?” 苏泽见躲不过,只得停下脚步,支吾道:“单位里事情比较多。” 芙蓉又道:“那进屋吧。” 苏泽犯了难,只得硬着头皮道:“我到客房睡。” 芙蓉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说,顺嘴便道:“我一个人害怕。” 苏泽道:“楼上楼下都有人。” 芙蓉道:“我一闭眼,就梦到自己落进了水里。” 苏泽听了这话,便再也找不到反对的理由,身子僵直地站在那儿,半晌方道:“好,你先回屋,我去冲个澡就来。” 芙蓉这才进屋,将门虚掩。 苏泽回到客房,脱衣服洗澡,又穿好睡衣,方来到芙蓉的房间,见床上并排放着两个枕头,芙蓉正坐在床边看手机。 见他进来,芙蓉放下手机道:“睡吧。” 苏泽忙道:“我睡地上就行。” 芙蓉听了,半天没说话,良久方道:“睡地上和睡别的屋有什么区别?” 苏泽无言反驳,只得上床,侧身睡了。 芙蓉躺下后,从后面伸过手臂来,抱住了他。 苏泽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动一下,她就会有更大胆的举动,又故意发出粗重的呼吸,表明自己累得已快要睡着了。 芙蓉暗想,也不可以逼得他太紧,须一步一步地来。 且说韩阳回家后,范晓慧见他带着醉意,便忙命清水和长风扶他进屋休息,待他们将他安顿到床上躺好,她便进去,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韩阳笑道:“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范晓慧见他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便笑着掩饰道:“我什么也不想知道,只想看看你的醉态。” “好吧。”韩阳说完,挪了挪身子,让自己躺得更舒服点,又道,“苏泽这个人,就是心太软。” “此话怎讲?”范晓慧笑问,却没发觉已落了关切盘问的痕迹。 韩阳笑了笑,并不与她计较,说道:“芙蓉这一折腾,他的愧疚心爆棚,难免会做些违心的事。” “违心的事?”范晓慧惊愕道,“你指什么?” 韩阳道:“我总觉得芙蓉跳河有点蹊跷,但又觉得,谁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呢?所以这一次,苏泽若是动了恻隐之心,难保不中她的圈套……”说着,便已发出粗重而均匀的呼吸声。 范晓慧听他说话前后矛盾,且有许多未尽之意,又见他已睡着,便疑虑重重地起身出来。 入夜,大家都安静下来,各干各的事,范晓慧独自来到客厅,站在窗边,望着空中的那轮明月,想,此时苏泽在干什么?韩阳的话又是什么意思?他真的会辜负自己的一腔深情吗? 转念,自己不是已经决定,此后不再跟他有任何瓜葛了吗?为何一有风吹草动,就变得如此不淡定了呢? 如此想着,又站了半天,方回屋休息。 且说上官逸夫妇,心里惦记着吕学军说的事,是日来到苏家,一是为看望女儿,另一层意思,是叫芙蓉回家住几天。 芙蓉想到自己与苏泽的关系正在紧要关头,马上就可以有突破性进展,父母却此时叫她回家,岂不前功尽弃! 岂料,还未及她说话,苏泽便在旁开口道:“你回去休养一段时间也好,也可以多陪陪父母。” 听了这话,芙蓉倒不好反驳,只得随父母回了家。 苏泽暗地里如释重负。 芙蓉到家后,上官逸便给吕学军打电话,说有话可以到家来跟芙蓉当面说清楚。 吕学军听了,便约定晚上登门拜访。 到了晚上,陶敏提前跟芙蓉道:“待会儿,吕学军夫妇可能要来。” 芙蓉不解道:“他们来干什么?”又沉吟道,“我觉得好奇怪啊!我们跟他们也不熟,他们不仅到医院看我,还要到家里来,这是为什么?” 陶敏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芙蓉听了不再多问,也没有多想。 过了一会儿,门铃果真响了起来,罗娟出去,很快便带着吕学军夫妇进来了。 上官逸夫妇笑着请他们坐下,罗娟又给他们倒来热茶,然后退下。 上官逸回头向芙蓉道:“他们今天来,是有些话想跟你说。” “哦!是吗?”芙蓉有点惊讶地问,同时坐直了身子。 吕学军显得有点局促,对芙蓉道:“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可能有点意外,但绝对千真万确。” “什么话?”芙蓉愕然道。 吕学军顿了顿,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道:“你是我们的亲生女儿!” “谁?我是谁的女儿?!”芙蓉明显抗拒道。 魏艳丽见了,忙坐近她,一只手压在她手臂上,既像在安慰她,又像是防止她跳起来,说道:“孩子,你别激动,听我们慢慢说。” 上官芙蓉果然一甩胳膊,挣脱她的手,发急道:“说什么说!你们怎么回事儿?莫名其妙跑到这里来认女儿!爸、妈,快让他们出去!” 陶敏见状,大声道:“芙蓉,你冷静点!不要这么激动好不好?你既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那就一定是别人的!难道你不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自己从哪里来吗?” 上官芙蓉听了,方冷静下来,不再说话。 吕学军方继续道:“那时我们在农村,生活困难,你又是超生的孩子,上不了户口,所以……” “所以什么?”芙蓉又激动道,“仅凭你这一句话,就能肯定我是你们的孩子?” 魏艳丽见了,忙帮腔道:“是我们看到他们的寻人启事后,把你送到公安局,也是警察亲口告诉我们,你被他们错认走了。你是我们从小养大的孩子,我们怎么会弄错!”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19章 权衡后芙蓉回到吕家 上官芙蓉听了魏艳丽的话,不满地质问道:“我既是你们养大的孩子,你们为什么要把我送走?!” 上官逸见她对父母是如此态度,便道:“芙蓉,他们是你的亲生父母,你怎么能这样跟他们说话!” 上官芙蓉马上回过头,对上官逸道:“爸,他们说的话你也相信?你们是不是找到了亲生女儿,就急着要把我赶走?”说着,嘴角下牵,哭了。 一旁的陶敏见了,忙道:“你怎么会这样想?我们只是觉得,你有权利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至于你想在哪里生活,都由你。” 上官芙蓉听了,方止住哭泣。 上官逸又对吕学军道:“这件事口说无凭,我觉得,你们最好还是去做个亲子鉴定。” 吕学军忙道:“你说得对,只要芙蓉同意,我们一两天就去做。” 上官芙蓉听了,低头嘟囔道:“做就做呗!” 上官逸见了,便对吕学军夫妇道:“好,事情已经说清楚了,有什么需要,我想芙蓉也会配合你们的,她一时难以接受,言语有些冒犯,希望你们大人不计小人过。” 吕学军会意,忙道:“理解理解,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说完,夫妇俩起身向外走去,上官逸夫妇在后相送。 吕学军与魏艳丽走后,芙蓉上楼,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上官逸对陶敏道:“事出突然,她需要点时间来消化,我们别去打扰她。” 陶敏“嗯”了声,也无计可施。 上官芙蓉独自在屋,想道,若亲生父母不出现,她还可以继续待在上官家,如今他们突然出现,看来,自己必须得给范晓慧腾地方了;没有了上官家的支持,她跟苏泽,恐怕更不可能在一起了。 最要命的是,她跟吕清,居然是亲姐妹!以后竟要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老天也太会捉弄人! 如此胡思乱想,几乎一夜都不曾合眼,次日一早下楼吃饭,陶敏见她神情倦怠,便问:“昨晚没睡好?” 上官芙蓉掩饰道:“还好。” 陶敏道:“你不用想太多,我们只是觉得,你有权利知道自己的生世。你是我们养大的女儿,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芙蓉听了没有做声,良久方道:“那晓慧呢?” 陶敏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愣怔了一下,方道:“这二十年来我们欠晓慧太多,以后会尽力弥补。” 芙蓉遂不再说话。 上官逸吃完饭,用纸巾抹了抹嘴,笑着对芙蓉说道:“这里永远是你的家,你和晓慧,也都是我们的女儿。”说完,又笑对陶敏道,“我去上班了。”随后起身,穿好外套,拿着包出去了。 之后,芙蓉与陶敏,也出门去上班。 没过几天,吕学军果然来找芙蓉,要做亲子鉴定,芙蓉无奈,只得配合。 数日后结果出来,芙蓉果真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次日,魏艳丽约上官芙蓉出来,在一个小公园里见面。 此时已是惠风和畅、草木发芽,两人坐在公园的长凳上,魏艳丽一只手轻抚着芙蓉的胳膊,眼含热泪道:“那时我们家穷,为了你有个好前程,我和你爸,忍痛将你送走……” 上官芙蓉无法体会魏艳丽那时的心情,目光望向远处,平静地听着。 魏艳丽继续道:“你原名叫吕静,那一年你八岁,你走后,哥哥姐姐问妹妹去哪儿了,我和你爸只得骗他们说,妹妹走丢了……” 上官芙蓉仍一动不动坐着,任由魏艳丽哭诉。 “我和你爸实在太想你了,就来到了天门市,你小的时候,我们还常去学校看你,可是,你已经不记得我们了。”魏艳丽道,“后来我们的生意逐渐稳定,你也渐渐长大成人,并嫁了人……” “那你们现在为什么又要认回我?”上官芙蓉打断她,冷冷道。 魏艳丽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想到芙蓉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忙把思绪拉回现实,说道:“上官家找到了亲生女儿,我们见你生活得并不快乐,还去……跳河,所以,我们才下决心认你回来。” 上官芙蓉听了,懊恼地闭上了眼睛——陈默给她出的好主意!没想到竟招来了亲生父母! “这么说,吕清是我的姐姐?”上官芙蓉问。 “对。”魏艳丽笑逐颜开道。 “也就是说,如果我回家,就要跟她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上官芙蓉又问。 “这样多好啊!”魏艳丽笑道,“无论什么事,你都有个人可以分享。” 上官芙蓉心中暗暗叫苦——以前,她们就像一对冤家!因又问:“我是她亲妹妹的事,她知道吗?” 魏艳丽道:“她刚知道。” 上官芙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和范晓慧的关系你也知道,所以,上官家有她没我,有我没她。我现在住在苏家,至于要不要回去,你容我考虑一下吧。” 魏艳丽听了,忙陪笑道:“好,一切都听你的,我们只是想帮你走出困境。” 上官芙蓉“嗯”了一声,又道:“那我们走吧。” 魏艳丽忙笑道:“好。” 两人遂出了小公园,分头离去。 上官芙蓉下班后回到苏家,入夜,听到楼梯上有脚步声,知道是苏泽回来了,又过了一会儿,来到他房间道:“我可以坐会儿吗?” 苏泽正将脱下的西装挂在衣架上,准备放回衣柜,看了她一下,说道:“坐吧。” 上官芙蓉遂在沙发上坐下。 苏泽已摘掉领带放好,又将衬衫的纽扣解开两颗,在芙蓉对面坐下,说道:“什么事?说吧。” 芙蓉低着头,半晌方问:“你觉得吕清这个人怎么样?” “你是指哪方面?”苏泽问。 “各方面。”芙蓉道。 “我觉得还不错啊!”苏泽道,“工作能力也挺强。” “她是我的亲姐姐。”芙蓉道。 “啊?!”苏泽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错,她就是我的亲姐姐。”芙蓉抬头看着他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苏泽不解地笑问。 “她的爸妈就是我的亲生父母,她是我的亲姐姐,就是这么回事。”芙蓉道。 苏泽微蹙着眉,思忖了一会儿,笑道:“你原来是他们家的孩子?” “没错,”芙蓉道,“我本来叫吕静。” “嗯,这个名字不错!”苏泽笑道。 “比‘上官芙蓉’好吗?”芙蓉问,不等他回答,又低首道,“也是,‘上官芙蓉’这个名字,本来是别人的。” 苏泽见了,劝慰她道:“别想那么多,顺其自然就好。” 芙蓉道:“晓慧的养父母都已去世,她一个人流落在外边,我爸妈,可能早想让我离开上官家了吧?” 苏泽听了,不假思索道:“晓慧已独立生活惯了,无所谓‘流落’不‘流落’,再说,你们已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年,他们未必愿意你离开。” 芙蓉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道:“你是这么想的?” “事实也应该是如此。”苏泽道。 “我的亲生父母希望我回去,”芙蓉又低下头,说道,“你说我该怎么办?” 苏泽略一思忖道:“这种事,还是你自己拿主意吧。” 芙蓉用略带诧异的目光,匆匆看了他一眼,有点幽怨道:“我以为,我现在,已不用选择回哪个娘家,可以长长久久待在夫家。” 苏泽听了一怔,竟无言以对。 “我在这里,终究是个过客吗?”芙蓉终于鼓起勇气,看着他道。 苏泽不敢看她的眼睛,低下头,一只手抚弄着领口的衣扣,说道:“我们不太适合做夫妻。” 芙蓉听了,“腾”一下站起来,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道:“既然你这么认为,当初为什么要娶我?我只是你用来换取资金的一个筹码吗?我是人!!”说完,扭头走了出去。 苏泽只觉得后背汗涔涔的——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这件亏心事,竟成了他的软肋,被人攻击时,毫无还手之力,甚至连招架之功都没有! 芙蓉回屋后,思考自己该何去何从,最后还是决定,回吕家去,因为,大约只有那里的人,是欢迎她的,至于吕清,既然身份变了,她们应该是可以友好相处的。 次日清晨,她拖着一个大行李箱从楼上下来,秦娇娥见了,忙问:“你这是要到哪里去?” 上官芙蓉满脸堆笑道:“妈,我住在这里,苏泽也总把我当客人,倒不如离开。” 秦娇娥听了,倒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尴尬地笑着,说道:“这话是怎么说的?” 上官芙蓉笑道:“不信您问问您儿子。” 秦娇娥只得问一旁的苏泽道:“小泽,是这样吗?” 苏泽笑着,对秦娇娥道:“妈,古代圣贤都教导我们了,夫妻间要相敬如宾。” 上官芙蓉听了,冷笑一声,在餐桌边坐下。 苏泽在她旁边坐下,低声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上官芙蓉笑着,故意反问道:“你希望我去哪里?我若回上官家呢?你会不会更加担心范晓慧?” 这点心思,在苏泽心中还隐隐约约,并未成形,此刻却被芙蓉一句话点醒,他竟有点被看穿心事的不安,便用沉默来反抗着,作出一脸镇定。 上官芙蓉见了,正欲说点什么,却见苏明轩从屋内出来,便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20章 吕清与芙蓉冰释前嫌 饭后,苏泽与上官芙蓉一起出来,苏泽道:“你去哪里?用不用我送你?” 芙蓉一边将行李箱放进自己的车子,一边道:“我自己能行,不敢劳您大驾!”又笑着揶揄道,“你现在终于如愿了?” 苏泽明白她话中所指,并不想与她争论这个“鸡生蛋、蛋生鸡”、永无了结的话题,因一边走向自己的车,一边道:“那我先走了。” 上官芙蓉因爱生恨,所以跟苏泽说话处处带刺,今见他并不接招,所以难免失望,便赌气地上了自己车,打火后,发动机轰鸣着,烟囱冒出一股青烟,率先冲出了院子。 苏泽见她绝尘而去,方开车缓缓驶出院子,往单位而去。 来到办公室后,见屋内整洁干净,桌上还放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心里不禁暗暗赞许吕清。 不大一会儿,吕清过来提醒他,说“人都已经到齐了,该去开晨会了”。 苏泽便将要说的事在脑子里整理了一遍,出了办公室。 晨会结束后,吕清随他进来,问了几个工作上的事,然后,苏泽看着她笑道:“恭喜你!” 吕清愕然道:“喜从何来?” 苏泽笑眯眯道:“恭喜你找回失散多年的妹妹。” 吕清“哦”了一声,笑道:“你是说这件事啊!”旋即又道,“开个玩笑,从法律上讲,我现在是你大姨姐……” 苏泽微笑着点头。 她本来还想说,“让我每天替你端茶倒水,这合适吗”,转念,这个身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消失了,不能堵死自己的后路,遂硬生生地将话憋了回去,又笑着说道:“没事儿我就退下了,妹夫大人!” 苏泽笑道:“去吧。” 不提他们,且说上官芙蓉,上午,来到养母陶敏的办公室,有点沉重地说道:“妈,我今天就去吕家了。” 陶敏听了,仍是有几分不舍,忙从椅子上起来,走到她身边,摸着她的胳膊道:“里决定要回去了吗?” 芙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这样,你们的亲生女儿才可以回家。” 陶敏忙道:“孩子,你别这样想,即便你离开,她也未必肯回来,还有那么多徒弟,要靠着她生活呢!” 芙蓉露出一丝凉凉的笑意,不再说什么,又道:“我今晚就过去了。” 陶敏道:“苏泽怎么说?” 芙蓉故作轻松道:“他从不约束我的行动自由。” 陶敏只得嘱咐道:“如果在那边待得不开心,就再回来。” 芙蓉有点艰难地笑了笑,说道:“嗯,谢谢妈。”说完,转身出了办公室。 下班后,上官芙蓉驱车来到吕学军居住的小区,进屋后,见虽不能与上官家的别墅相比,但也还算宽敞,是上下两层的复式住宅。 吕学军夫妇得知芙蓉要回来,欣喜非常,早做好了一大桌子菜,并叫来了儿子儿媳,一家人围着芙蓉嘘寒问暖。 吕清听到嘈杂声,方从楼上下来,站在楼梯口,身体重心放在一只脚上,双臂抱在胸前,看着下面喜极而泣的众人,等他们渐渐平静,方下来走到芙蓉面前,伸出右手道:“重新认识一下,我是你的姐姐吕清。” 芙蓉鼻子一酸,握住她的手,哽咽着说了声:“姐姐。” 吕清见了,眼睛也湿润了,终于还是忍不住,一把抱住了她。 妹妹离开家时,吕清已十二岁,记忆中许多关于妹妹的趣事,此刻全部涌上心头,纵然隔了二十年的光阴,还是如此清晰。 魏艳丽见她们姐妹相拥而泣,忍不住又落下泪来。 良久,两人分开,吕清笑道:“房间早为你准备好了,就在我隔壁,我替你把箱子拿进去。” 芙蓉忙道:“我自己来吧,很沉的。” 一旁的吕征见了,上前一步道:“我来。”说着,便拎起箱子上楼了。 众人方围桌而坐,吕征下楼后,在父亲身边坐下。 吕学军举起杯道:“二十年了,我们一家人终于团圆了。”说着,眼睛有些湿润。 大家碰了一下杯,各自饮了,魏艳丽用纸巾擦拭着眼角,说道:“当年,他们兄妹总问我,‘妹妹哪儿去了’,我就骗他们说,‘你妹妹走丢了’。”说着,又落下泪来。 坐在她旁边的儿媳李霞见了,伸出手,安慰地搂了搂她的肩。 吕学军道:“吃饭,不说这些伤感的话了。” 一家人吃完饭,又坐着说了会儿话,芙蓉起身回屋,整理自己的衣物。 过了一会儿,吕清出现在她屋门口,笑问:“我能进来吗?” 初相认的感动过去,芙蓉看着她,仍是有几丝不自然,却仍道:“进来吧。” 吕清进来,在床畔坐下,说道:“我们俩,似乎应该好好谈谈。” “谈什么?”芙蓉问了句,并未停下手里的活。 吕清道:“关于苏泽。” 芙蓉正拿起一件衣服挂在衣架上,听到“苏泽”二字,手停了一下,旋即将衣服挂在衣柜里,转过身,面对着她道:“我是他的妻,你是他的秘书,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吕清听了,笑了一下,说道:“既然你这样想,那我们就不用谈了。”说着,起身向外走去。 芙蓉见了,忙在后面喊她道:“哎!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吕清方停住脚,又转身坐回原处,问道:“你现在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芙蓉已将东西整理好,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说道:“那你呢?你怎么想?” 吕清道:“这么多年,我在他身边工作,我们相安无事,你还不明白吗?” 芙蓉道:“不明白,还请你明示。” 吕清只得道:“我跟他,像两条平行线,永无交汇的可能。” “那你之前,为什么还要教我对付范晓慧?”芙蓉问道。 吕清笑了,说道:“余怒未消、坐山观虎斗,这个解释可以吗?” 芙蓉也笑了起来,说道:“我看你是唯恐天下不乱!” “你呢?你现在怎么想?”吕清认真问道。 芙蓉的目光中忽然流露出几分苦涩,说道:“我们空有夫妻的名分。” “那你是打算离婚,还是再争取一下?”吕清问。 “我不甘心!”芙蓉一字一顿,切齿道。 “既然这样,我会帮你。”吕清道。 “怎么帮?”芙蓉道,“何况,范晓慧现在有了上官家这个坚强的后盾。” “别忘了,你仍是他的合法妻子,你一日不离婚,范晓慧就只能是个遭人唾骂的小三!”吕清道,“我倒要看看,她能撑多久!” 芙蓉听了,仔细看着她,问道:“你确定是为了帮我吗?我怎么觉得,你是为了泄私愤呢?” 吕清咧嘴笑了,含糊道:“都一样。” “你也确定,对他再没有……非分之想?”芙蓉有点不相信地问道。 吕清笑道:“这么多年,早耗光了,哪里还有什么非分之想!” “那你为什么还没有男朋友?”芙蓉脱口而出道。 “没遇到令我心动的人呗!”吕清笑道。 “是不是,你所遇到的人,拿苏泽一比,就比下去了?”芙蓉笑道。 吕清笑着说道:“你若想这么理解,也可以。” “那我怎么可以相信,你没有跟我争苏泽的心呢?!”芙蓉笑着娇嗔道。 吕清也嗔道:“我还没你那么糊涂!明知道苏泽不喜欢自己,还要不知死活地去争!” “你的意思,是我‘糊涂’喽!”芙蓉有几分不悦,说道,“你别忘了,你可是大闹过我的订婚礼的!”说完,脸上露出笑意。 吕清见她有些误会,忙解释道:“我没说你糊涂,好歹你现在还有些优势,是他的合法妻子。”说着,也笑了,又道,“正是因为闹了那一出,像癞蛤蟆跳门槛似的,又蹾屁股又伤脸,所以才决定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说得芙蓉也笑了,又问:“你真的不觉得,我有些……固执?” 吕清笑道:“你那算争取自己的合法权益!我们姐妹两个加一块儿,不信就斗不过一个范晓慧!” “怎么,还还想跟我分一杯羹吗?”芙蓉脸上挂着冷冷的笑意,问道。 吕清方悟到自己又没把话说清楚,因笑道:“你哪来那么多心眼儿?专挑我话里的毛病!” “甭怪我!”芙蓉笑道,“谁让我们以前一直都不太友好呢!” “也是。”吕清笑道,“不过,如今你有了新的身份,你是吕静。” “至于恢复身份的事,那是后话,我们目前要做的,是战胜范晓慧那个贱人!”一提起范晓慧,芙蓉心中就会升起无名的怒火。 “你可有了什么好主意?”吕清笑问。 “还没有。”芙蓉笑道。 “好吧,既然我们已达成共识,那以后就同心协力!”吕清说着,站起身,又道,“那你早点休息,我走了。” 芙蓉“嗯”了一声。 晚上,芙蓉洗漱完宽衣躺下,又想起范晓慧,还幻想出她和苏泽在一起的各种亲热画面,不禁心中暗恨,发誓要替自己出这口恶气。 在床上辗转反侧,她忽然想到一个主意,觉得这样子方能解心头之恨,大为快意,方迷迷糊糊睡着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21章 芙蓉不甘又心生一计 次日,芙蓉来到单位,见到陶敏,竟有了几丝生分。陶敏问她在吕家是否习惯,芙蓉笑道:“还好。” 陶敏还想说点什么,又觉得那边是她的亲生父母,自己也不好多嘴,便将话咽了回去,只道:“有空回家来。”便进了办公室。 芙蓉进更衣室换衣服,又到排练厅去排练,结束后冲了澡,换好衣服,下楼上了车,驶出剧院大门,将车拐入一条僻静的路上停下,方拿起手机来,通了一个电话,然后发动车子继续行驶,在一家咖啡馆门前停下。 她进去后不久,路上驶来一辆出租车,停住后,牧小军从里面出来,然后径直走了进去。 二人见面后,牧小军笑问:“芙蓉小姐亲自约我见面,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 芙蓉一边让座,一边笑道:“确实有一桩小事,想让你帮个忙。” 牧小军坐下后道:“什么事,说吧。” “不急。”芙蓉说完,招手让服务生送来一杯咖啡。 牧小军便先给咖啡加糖、加奶,又拿汤匙搅匀,然后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笑道:“是不是跟范晓慧有关?” 芙蓉笑道:“聪明!” 牧小军道:“这件事没有经过陈经理,你是直接找的我吗?” 芙蓉笑道:“我觉得这么小一件事,不必麻烦陈经理,你一个人就可以搞定。” 牧小军道:“倒也是,这样,你也可以少花点钱。” 芙蓉听了,脸上露出几丝不悦,说道:“放心,钱一分都不会少你的!” 牧小军笑道:“做我们这一行,风险太大,如果不是为了钱,谁干这些事!” 芙蓉道:“好吧,我先付你一部分,余下的事成之后再给。” 牧小军笑道:“先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我好开价啊!” 芙蓉看着他,说道:“附耳过来。” 牧小军迟疑了一下,还是把耳朵凑过去,芙蓉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牧小军听完,若有所思道:“这件事倒是不复杂。” “所以呢……”芙蓉道,“你打算收多少钱?” 牧小军伸出两个手指头。 芙蓉道:“两百?” 牧小军不动声色道:“两千。” 芙蓉惊讶道:“这么点小事,你要两千?” 牧小军笑道:“小事?那你自己去干吧。” 芙蓉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遂有点不耐烦道:“好吧,两千就两千。” “先付一千。”牧小军道。 芙蓉听了,欲说点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只道:“好吧,先付你一千。”说着,拿起手机,给他转了一千。 牧小军听到提示音,拿起手机点开,见果然有转账过来,不禁面露喜色,接收后,放下手机道:“那我今晚就去办。” 芙蓉道:“事情办妥后,你发张照片过来,我再给你余下的钱。” 牧小军道:“黑灯瞎火的,怕拍不清楚。” 芙蓉道:“那你就白天去拍。” 牧小军道:“白天被发现了怎么办?” 芙蓉道:“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你藏好不就行了。” 牧小军听了,无言以对,遂道:“好吧,那我白天再去拍。”说完又道,“没别的事,那我先走了。” 芙蓉道:“好吧。” 牧小军先起身离开,随后,芙蓉也结账后离去。 入夜,浓重的暮色笼罩着大地,一辆车在西郊范晓慧的住处不远停下来,从车上下来一个人,带着头套,仅露出两只眼睛,又从后备箱里拎出一只桶,然后四下看看,见没有人,便朝旧厂房走去。 到了近前,只见他从桶里拿起一只刷子,在铁门上写了几个字,然后后退几步看了看,便迅速回到车上,开车离去。 屋里的人,对这一切毫无察觉。 次日一早,范晓慧带着徒弟们出去跑步,众人出来后,刚把门关上,就听皎月惊叫一声:“哎呀!这是什么?!”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暗红的铁门上,用白漆赫然写着两个大字——“**”! 清水大声道:“这是谁干的?” 范晓慧看到那两个字,早已如万箭穿心,想这必定又与苏泽有关,既与苏泽有关,保不齐不是芙蓉干的,因而早没了晨练的心思,又颓然进了屋。 众人遂随她进来。 韩阳正穿着一身练功服从楼上下来,准备出去,见他们回来,便问:“怎么都回来了?我正要去跟你们汇合。” 雅云铁青着脸道:“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韩阳纳闷,遂推开门出来,见了门上的两个字,也大为惊骇,忙又回来问道:“这是谁干的?” 皎月道:“我们也想知道是谁干的。” 韩阳复出去摸了摸字迹,见油漆已干,回来道:“油漆已经干了,怎么能去掉?” 说完,他望向范晓慧,见她低头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便到她身边坐下,问道:“你是不是想到是谁干的了?” 范晓慧听了,抬头看着他,眼神中满是痛楚,说道:“我们只想着唱戏,从没得罪过任何人,若说有谁跟我有仇,除了她,还会是谁呢?” 韩阳知道她口中的她,指的是上官芙蓉,因说道:“我想的也是她,不过我们终究没有证据,只是猜测;现在怎么办?是不是用汽油可以洗掉?” 范晓慧摇头道:“不用洗了。” 韩阳诧异道:“那怎么可以?!” 范晓慧凄然道:“对方大约就想看我们擦洗时的狼狈样子,我偏不让她遂愿,先找几张红纸将它贴起来,以后再说吧。” 韩阳听了,说道:“这也是个办法。”遂对清水等人道,“你们去找两张红纸来,把那两个字贴住。” 清水等人听了,忙上楼去,找纸和胶带。 不提他们,且说牧小军,天亮后又偷偷跑来,拍了照片给芙蓉发过去,芙蓉见了,既高兴又满意,便把剩下的一千转给了他。 之后,觉得还不尽兴,便给吕清打电话,对她道:“我给你看样东西。”说完,便把照片发给了她。 吕清看后,在微信上问她:“这是什么东西?哪儿?” 芙蓉回道:“范晓慧的家门。” 吕清又问:“你弄的?” 芙蓉回道:“还需要我亲自动手吗?” 吕清看了,略一思忖,又道:“既然想让她丢人,那不妨丢大点。” 芙蓉问:“什么意思?” 吕清回道:“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结束了和芙蓉的对话,吕清继续在手机上操作,将照片发在了同城网上,并配了说明——“小三的下场”。 很快,图下便有很多跟帖,全是在谴责小三。 说来也巧,谢天亮此时也正坐在办公室里刷手机,无意中看到这几张照片,认出是他家的旧厂房,心里纳闷,便给谢伟打电话,问他那旧厂房现在是不是还空着。 谢伟道:“我借给一个朋友做排练厅了。” 谢天亮听了,心里起疑,也没有多说,便挂了电话,之后,越想越觉得蹊跷,便起身离了办公室,叫上司机,一起往西郊而来。 到了厂房门前,见上面贴着两张大红纸,便抬手一撕,果然赫然露出两个大字——“**”!他不禁怒从心起,“啪啪啪”砸门。 里面的人听到如此敲门声,心想来者不善,皎月忙奔过去开了门,却见外面站着两个陌生的中年男人,一个微胖、衣冠楚楚,像个领导;另一个略瘦,也衣着整齐,神情中却少了些倨傲。 两人进屋后,谢天亮用目光扫了下众人,蹙眉问道:“你们这里谁是负责人?” 范晓慧不明就里,站起来道:“我是。” 谢天亮的眉头拧得更紧了,问道:“那门上的字是怎么回事?” 范晓慧听了,只觉得无言以对,遂低下了头。 韩阳见了,站起身道:“你们是什么人?” 谢天亮听了,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说道:“这个厂房是我的,现在要拆了重建,你们赶快找地方搬吧。” 韩阳听了,忙道:“您是……” 一旁的司机道:“这是我们谢总。” 韩阳心里便有几分明白,料定他是谢伟的父亲,因说道:“谢伟是您儿子吧?我们是他的朋友。” 谢天亮听了,面露难色,又有几分烦躁道:“他把厂房让你们使用,可你们……门上……唉!成何体统!你们还是赶快搬走吧!” 这时,皎月插嘴道:“不知道是谁在门上乱涂乱画,那不是我们干的!” 谢天亮苦恼道:“我知道不是你们干的,可那不还是冲着你们来的?你们干了什么我也不想知道,为免被人耻笑,你们还是赶快搬走吧。” 皎月还欲辩解,范晓慧拉拉她的胳膊,阻止了她,说道:“对不起叔叔,给您添麻烦了,我们今天就搬走。” 谢天亮听了,略一迟疑,说道:“好吧,我也是没有办法,请你们理解。” 范晓慧挤出一个笑容,低声道:“理解。” 谢天亮遂带着司机,转身出去了。 见他二人离开,韩阳有点苦恼地对范晓慧道:“可是,我们要搬去哪里?要么,我去找谢伟,看能不能再通融一下。” 范晓慧无语,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方道:“我们已经在这里白住了这么久,是该搬出去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22章 晓慧遭诽谤急坏亲人 韩阳见范晓慧执意要搬,灵机一动,说道:“要不,我们搬到剧场去?” 范晓慧听了,眉头渐渐舒展,面露喜色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韩阳欢喜道:“我们几个人,二楼完全住得下,一楼用来排练,就连演出,都不用两地奔波了。” 众人听了,也都高兴地表示赞同,范晓慧遂道:“那你们还待着干什么?快去收拾东西。” 皎月等四人便上了楼。 韩阳道:“搬走也好,来个釜底抽薪,让那用心险恶之人,希望落空。” 范晓慧笑道:“英雄所见略同。” 不提他们,且说,有个人也看到了网上的这些照片,这个人就是曾经采访过范晓慧的、《都市生活报》记者张枫。 因看报纸的人越来越少,《都市生活报》在半年前就停刊了,丢了工作的张枫干起了自媒体,他见照片的场景似曾相识,想起很像范晓慧的住处,便特意开车来看了一遍,见果真如此。 回去后,他便写了一篇文章——《昔日京剧传承人,今成“**”》,配图发在自己的公众号上,谁料,竟有不少人转发,一时间,此事在天门市传得沸沸扬扬。 上官逸和陶敏,也知道了这件事,陶敏想,会有谁到晓慧的门上写“**”两个字?只怕除了芙蓉,再没有别人了。 她不禁感到心痛——即便是看在她和丈夫的面子上,芙蓉也不该再去为难晓慧,没想到,她竟会变本加厉。 正如此想着,手机铃声响起,见是上官逸打来的,她便接通,“喂”了一声。 上官逸用焦灼的口吻道:“网上的照片和文章,你看了吗?” 陶敏道:“看到了。” “这件事是谁干的?会不会是……芙蓉?”上官逸道。 陶敏道:“我们回家再说吧。” “不知道现在晓慧怎样?有没有受这件事影响。”上官逸像是自言自语道。 陶敏听了,气愤道:“是谁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到网上去的?” 上官逸道:“我已经命人跟网站联系了,希望尽快可以撤下来。” 陶敏听了,“嗯”了一声。 上官逸又安慰她道:“你也别着急上火,我会尽快把这件事处理好,然后,我们抽点时间去看看晓慧。” 陶敏又“嗯”了声, 上官逸道:“好,先这样,我挂了。”说完,挂断了电话。 话说,李明也看到了这些图片和文章,不禁大为惊骇,忙拿着手机去找苏泽,说道:“小苏总,您看到了吗?” 苏泽平日很少看网上那些没用的东西,因此并不知情,问道:“什么事?” 李明遂将手机递给他道:“您看。” 苏泽狐疑地将手机接过来,看了上面的内容,觉得照片上的背景有些眼熟,又看了几张,确定是晓慧的住处,便愕然道:“这不是范老师家吗?谁干的?” 李明道:“我也不知道是谁干的。您往下拉,上面还有一篇文章。” 苏泽依言,返回网页顶端,果然看到了那篇文章,点开看了几眼,便气愤道:“是什么人如此信口雌黄?!” 李明道:“范老师的为人我最清楚,这分明是有人故意泼脏水,我是怕,这样会毁了她的演艺事业。” 苏泽听了没有说话,只顾生气,良久方道:“你去联系这些网站的负责人,让他们将这些东西都撤掉,否则,我们就告他们诽谤!” 李明忙说了声“是”,转身去了。 苏泽也首先想到了芙蓉,认为此事极有可能是她干的,细思之下,觉得晓慧现在有上官逸夫妇庇护,这件事由他们出面最好,自己插手,可能反而会让事情更糟。 又想到晓慧,遭受了这样的不白之冤,不知此时怎么样了,遂拿起手机,拨通了韩阳的电话,故作轻松地问道:“干什么呢?” 韩阳笑答:“搬家呢!” “搬家?”苏泽诧异道。 “是啊,这里不能住了,我们要搬到剧场去。”韩阳道。 苏泽听了,想是因门上被人胡乱涂写的缘故,因问道:“是因为写字的事吗?” “你也知道了?”韩阳笑道,“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网上都传成一片了!”苏泽笑道。 “啊?上网了吗?”韩阳惊讶道。 “怎么,你不知道吗?”苏泽更加惊讶,问道。 韩阳笑道:“我们一直在搬家,都顾不上网。” 苏泽听了,停顿了一下,又问:“晓慧她……” 韩阳笑道:“这几年,莫名其妙的事晓慧经历得多了,刚开始可能情绪会受些影响,但过后就不会放在心上了。” “那样就好。”苏泽说完,又道,“搬到剧场住,如果缺什么就跟我说,我帮你们想办法。” “好的。”韩阳笑道。 “那你忙吧。”苏泽说完,挂断了电话。 结束通话后,韩阳好奇,便在手机上查看,结果吓了一跳,见网上那么多转发和跟帖,心想,芙蓉还真是恶毒,竟把照片放到了网上,也不只是谁,竟配发了文章。 又想,要不要告诉晓慧这些?转念,即便他不讲,她也早晚会知道,于是,借收拾东西走到晓慧身边,说道:“有人把照片发到了网上。” “什么照片?”范晓慧问道。 “就……我们门上那两个字的照片。”韩阳含糊道。 范晓慧听了,愣怔了一下,旋即笑道:“真是无聊。” “还有人配了文章,”韩阳道,“内容倒没什么恶意中伤的地方,就是标题很吸引眼球。” “什么标题?”范晓慧问道,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活。 韩阳拿出手机,将刚才看过的网站点开,递给她道:“你自己看。” 范晓慧接过手机看了,冷笑了一声,说道:“这些人真是吃饱了撑得!”说着,将手机还给韩阳。 韩阳一边接过手机,一边笑道:“这哪里是吃饱了撑得,分明是吃不饱,想着蹭热度!” “管他呢!”范晓慧道,“我唱我的戏,管他别人说什么!” 韩阳听了,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大家风范!” 范晓慧白了他一眼,笑道:“什么大家风范,是无奈之举!” “都一样!”韩阳笑着,又道,“刚才苏泽来电话了,问你有没有受这件事影响,我说晓慧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在乎这个?” “我又不是航海家,见过什么大风大浪!”范晓慧笑道,“他知道我们搬到这里了?” “嗯,知道,我告诉他了。”韩阳道。 说完,二人不再多言,继续干活。 直到晚上,网站才删除那些照片和言论,张枫也接到通知,要求他删掉那篇不实报导,他虽不情愿,却也怕给自己惹上什么麻烦,只得删了。 这些,还是上官逸与苏泽共同施加压力的结果。 晚上,上官逸回到家里,陶敏便迎上来,待两人在沙发上落座,陶敏问道:“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上官逸道:“网站把相关的图片和文章都删了,苏泽也出了不少力。” “这件事,苏泽也出力了?”陶敏惊讶道。 “对,”上官逸道,“看样子,他对晓慧还是很用心。” 陶敏话锋一转,问道:“你也觉得图片的事是芙蓉干的?” “除了她还能有谁?!”上官逸不禁动怒道,“真没想到,我们养育了她二十年,竟把她教成这样!” 陶敏叹了口气道:“唉!大约,她也是因为近来不如意的事情太多。” “这就是他干坏事的理由吗?”上官逸仍生气地大声道,“那晓慧就事事如意吗?生长在农村那么艰苦的地方、好好的工作又不得已离开、养父母也同一天离世、喜欢一个人又不能在一起,她为什么就能勤奋努力,而芙蓉却要去耍这么阴损的手段呢?!” 陶敏听了,低头不语。 上官逸又道:“我以前不相信品性会遗传,这下我相信了,我上官逸的女儿,骨子里就流淌着努力上进的血!” 陶敏嗔道:“你若是这么跟芙蓉说,她更要怨恨我们了。” 上官逸道:“我也就是跟你念叨念叨,我又不傻。” 陶敏听后笑了一下,又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看晓慧?” 上官逸道:“听说他们搬到剧场去住了。” “剧场?”陶敏惊讶道,“那里能住人吗?” “能不能住他们也搬去了。”上官逸道,“我是想送他们一套宿舍和排练厅,可晓慧那个倔脾气,她也得收啊!” 陶敏笑道:“你不是很欣赏她吗?现在也觉得她倔了?” 上官逸笑了,想说点什么,欲言又止。 陶敏见了,笑道:“你想埋怨我以前对晓慧不公,就埋怨吧,我不会还嘴。” 上官逸柔声道:“也不能全怪你,你只是护女心切。” 陶敏听他的话如此体帖,眼睛竟有些湿润了,夫妻俩又说了几句闲话,看看时候不早,便回屋休息。 次日上午,两人果然来剧场看望范晓慧,见原来的化妆间都改成了宿舍,单人间属于晓慧和韩阳,两个双人间分别是男生和女生宿舍。 陶敏见条件如此简陋,便对范晓慧道:“我们有几套房子空着,做宿舍或排练厅都可以,你们不如搬到那儿去。” 欲知晓慧如何回答,请看下回。 第123章 写字一事激起千层浪 范晓慧听了陶敏的话,礼貌地笑道:“我们都是农村出来的孩子,能有这样的地方住,已经很满足了,再说,排练和演出也都方便,所以,就不麻烦您了。” 陶敏听了,心里五味杂陈,眼中竟滚下泪来。 上官逸见了,忙岔开话题道:“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已经删了,你们不必有压力。” 范晓慧听了,果然笑逐颜开道:“谢谢……逸总。” “爸爸”两个字,她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 上官逸见她面有难色,故作轻松地“哈哈”笑道:“不习惯叫‘爸爸’,叫我逸总也行。” 范晓慧听了,有点腼腆地低下了头。 见地方局促,两人坐了一会儿便告辞出来,走到门口,陶敏又回头拉着晓慧的手道:“现在芙蓉也回到了吕家,家里只剩了妈和你爸两个人,你若有空,就回家来看看我们。”说着,眼里又滚下泪来。 范晓慧见了,也不禁有几分伤感,因说道:“我会的。” 陶敏方松开晓慧的手,同上官逸一起出来。 众人目送着他们上车离去,方回转。 韩阳戏谑地对范晓慧道:“我好羡慕你呀!突然冒出来个这么有钱的爹妈!我要是你,睡着都能笑醒!要么,让我做他们的半子吧?” 还未及晓慧答言,皎月便道:“什么是半子?” 雅云“嘻嘻”笑着,说道:“常言道,‘女婿是半个儿子’!” 皎月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这么个半子!”又笑着对范晓慧道,“师父,那你要不要收韩老师做半子?” 范晓慧见她搞错了辈分,便笑道:“收他做个犬(全)子倒是可以的。” 一旁的众人早笑得前仰后合,韩阳自嘲道:“什么呀!看来我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啊!” 笑罢,皎月又道:“师父,作为女儿,接受父母的馈赠很正常,您为什么拒绝他们,是因为以前的事吗?” 范晓慧见问,便道:“不完全是,俗话说‘无功不受禄’,这二十年来,我既没有在他们膝下承欢,也没有尽过半点孝道,若接受他们的馈赠,于心有愧,况且,我们还没到走投无路的地步,这不还有剧场嘛!” 皎月听了,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 且说芙蓉,见吕清将照片发到了网上,还有人就此写了文章,一时间弄得沸沸扬扬,心里既高兴又紧张,高兴的是总算出了心头这口恶气,紧张的是,千万别弄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乱子,因此,晚上到吕清房间来找她,有点担忧地说道:“你这么搞,会不会搞出什么事情来?” 吕清笑道:“能出什么事情啊!照片和文章已经全被删掉了。” “啊?!都删了吗?”芙蓉一边惊讶道,一边拿起手机来看,见果然都不见了,因又笑道,“删就删了吧,让她丢丢人就算了,别把事情弄得太大。” 吕清笑着嗔怪道:“你呀!好人坏人都做得不彻底!” 芙蓉笑着回道:“若是做了彻底的坏人,我还不得进监狱啊!” 吕清又若有所思道:“能这么快就让网站删除内容的,不是上官逸就是苏泽。” 芙蓉听了,脸上闪过一丝焦灼道:“你是说,他们也都知道了?” 吕清笑道:“整整一天,网民们都在议论这事,他们只要打开电脑或手机就能看到,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我爸肯定能猜到是我做的,说不定,他会怪我的!”芙蓉担忧道。 吕清听了,上下打量着她,略带不满道:“你该改改称呼了,咱家的这个才是爸!” “不叫爸,那叫什么?”芙蓉茫然道。 吕清笑道:“父亲。” 芙蓉听了,哑然失笑。 “对了,那篇文章是你找人写的吗?”吕清又问。 “没有啊!”芙蓉诧异道,“我还以为是你找人写的,正要问你呢!” “那是谁在暗中帮助我们呢?”吕清沉吟道,“知道了一定得好好谢谢他。” 芙蓉又想到苏泽也知道了此事,便问:“苏泽知道后是什么反应?” 吕清笑道:“我没看到啊!他也没告诉我,不过,估计心里不会舒服吧。”说着,拿起手机来看。 芙蓉忽然失了意兴,转身向外走去,忽听吕清惊叫道:“啊?竟有这样的事?!” 芙蓉忙停住脚步,回身问道:“怎么了?” 吕清道:“范晓慧他们又在预售演出的票了,好像完全不受这件事影响,而且,似乎票卖得还不错。” 芙蓉听了,走到她身边一把夺过手机,见果然有戏票预售,不禁恶狠狠骂道:“真是不要脸!” 吕清笑道:“她若是要脸,又怎么会这么多年对苏泽虎视眈眈?” 芙蓉丢下一句:“我不会让她称心的!”扔下手机,悻悻离去。 范晓慧等人确实准备要在剧场演出,觉得反正每天都要排练,不过多化个妆而已,有没有人来看都不重要,没想到的是,可能因为正处在风口浪尖,买票的人还挺多,真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 且说陶敏,一直放不下芙蓉陷害晓慧这件事,次日上班后,她来到排练厅,不动声色地对芙蓉道:“你来一下。”说完,便转身回了自己办公室。 芙蓉随后进来,陶敏将门锁好,二人在沙发上坐下,陶敏的脸色阴沉下来,直接道:“在晓慧门上写字的事,是不是跟你有关?” 芙蓉听了,眼珠来回转着,装傻道:“什么写字啊?我不知道。” 陶敏道:“除了你,谁会那么无聊,到人家门上写那样两个字!” 芙蓉见瞒不过,只得强词道:“我有冤枉她吗?她难道不是吗?” 陶敏听了,气愤至极,扬起手,又停在空中,盯着她看了半天,只扭脸长叹一声,收回手,痛心疾首道:“都是我没有把你教育好!” 芙蓉并没有把这句话听进去,一心只想着,为了范晓慧,母亲竟要打她!以前,她只会为了自己而打范晓慧,看来,亲生的就是不一样。 陶敏又苦口婆心道:“算妈求你,以后别做这些损人不利己的事,好不好?” 芙蓉想到自己已不是她唯一疼爱的女儿,她又是自己的上司,便乖巧道:“女儿知错了,以后不会了。” 陶敏听了,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说道:“这就对了。你们都是妈的女儿,哪一个受伤害,妈都会心疼。” 芙蓉点头,“嗯”了一声。 陶敏又道:“那你去吧。” 芙蓉站起身,出了陶敏办公室。 恰巧这两日,谢伟去了趟外地,无暇去看网上的八卦,所以,对“写字门”事件毫不知情。 搬出来后,韩阳觉得有必要告诉告诉谢伟一声,就给他打电话,说他们已经从厂房搬到剧场了。 谢伟听了,诧异道:“是有什么缘故吗?怎么突然搬了呢?” 韩阳忖他并不知情,因笑道:“这么著名的‘写字门’事件,你难道不知道?” 谢伟更加迷惑了,便问:“什么‘写字门’?” 韩阳笑道:“有人在厂房的门上写了两个白花花的大字!” “什么字?”谢伟愕然问。 “我都说不出口,”韩阳道,“你若有空,最好亲自去看一下。” 谢伟听了暗忖——到底是什么少儿不宜的字,让他如此难以启齿,因又问:“你们就是因为这个搬出来的?” 韩阳听了,思忖要不要说出他父亲撵人的事,最后说道:“对,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那两字是用油漆写的,很难弄掉,至今还在门上,唉!实在是有碍观瞻。” 谢伟心内不禁好奇,挂断电话后,果真开车去了西郊,到达后,远远便见暗红的铁门上赫然有两个白字——“**”! 他没到近前,将车停在路边,想道,这显然是冲着范晓慧来的,可是,是谁干的呢? 他首先也想到了芙蓉,便拿出手机拨通韩阳的电话,说道:“我现在在厂房这儿,那两个字看到了,还真有无聊的人!” “是不是有点触目惊心的意味?”韩阳笑道。 “是谁干的?”谢伟问道。 “你猜!”韩阳笑道。 “我用脚后跟想,也能想到是芙蓉。”谢伟道。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但并无真凭实据。”韩阳笑道。 “除了她,任何人都没有这样的动机。”谢伟道,“这字儿还在门上,晓慧和她的恩怨,现在变成我和她的了。” 韩阳笑道:“不管怎么说,她现在还是你好朋友的老婆,你能奈她何?” 谢伟笑道:“我也不想把她怎么着,去她家门上,回敬相同两个字就行了。” 韩阳听了,“哈哈”大笑,说道:“好主意!我支持你!” 谢伟笑嗔道:“去你的吧!”说完挂断了电话。 返回市内,谢伟又给苏泽打电话,说道:“方不方便见面聊两句?” 苏泽笑道:“那你来我单位吧。” 谢伟道:“好,我就在这附近,很快就到。” 挂断电话没多久,谢伟果然来到了苏泽办公室,坐下后笑道:“对于‘写字门’事件,你有什么看法?” 欲知苏泽如何回答,请看下回。 第124章 芙蓉雇人去清洗字迹 苏泽见谢伟说得如此煞有介事,笑道:“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果然变得高端大气上档次!” 谢伟笑道:“别夸我,我也是从韩阳那里学来的。” 苏泽笑道:“韩阳还是那么有才。” “你还没回答我呢,有什么感想?”谢伟笑道。 “我能有什么感想呢!”苏泽抻了抻衣服,说道。 “我倒是有一个想法,”谢伟笑道,“我想去始作俑者的家门上,也写上同样两个字。” “那这就跟我无关了。”苏泽笑道。 “为什么?”谢伟不解地问道。 苏泽笑道:“因为,芙蓉现在住在吕清家里。” “哦?”谢伟狡黠地笑着,说道,“这句话流露出两个信息,一、那字的确跟芙蓉有关,二、芙蓉为什么会住在吕清家里?” 苏泽笑回道:“一、你来时已断定芙蓉脱不了干系,二、芙蓉是吕清的亲妹妹。” “等等!”谢伟笑道,“第二个问题需要仔细探讨——芙蓉怎么会是吕清的亲妹妹?” 苏泽笑道:“此事说来话长,你最好去找吕清探讨一下。” 谢伟只得道:“好吧。”说完又道,“芙蓉这次的做法可不明智,留下那么显眼一个证据。” “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是芙蓉干的。”苏泽笑道。 谢伟笑道:“好吧。”又道,“正好好久没见吕清了,我去找她叙叙旧。” 苏泽笑着应了声“嗯”。 谢伟出了苏泽办公室,果然来找吕清,笑道:“不忙吗?不如,我们聊聊人生去。” 吕清笑道:“你从哪儿冒出来?谁跟你聊人生!” “走吧。”谢伟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扯她的胳膊。 吕清忙笑道:“好吧好吧。” 二人下楼来,进公司旁边的咖啡屋坐下,各自点了杯咖啡,谢伟笑道:“听说芙蓉是你亲妹妹?说说,怎么回事。” “你听谁说的?”吕清笑问,“苏泽?” “这也不是商业机密。”谢伟笑道。 “没错,芙蓉是我的亲妹妹,本名叫吕静,”吕清道,“被上官逸夫妇错认作亲生女儿,直到最近才弄清真相。” “既然这样,那他们的亲生女儿呢?”谢伟疑惑地问道。 “你绝对想不到,”吕清冷笑道,“竟是范晓慧。” “什么?!范晓慧是上官逸的亲生女儿?!”谢伟果然十分惊讶。 吕清见了,笑道:“很意外吧?那个生长在农村的丫头,原本是富家千金。” 谢伟一下子还难以接受这个现实,笑道:“这也太离奇了,堪比里的狗血剧情。” “生活,往往比更离谱。”吕清煞有介事道。 谢伟将这则信息回味半天,方道:“对了,还有一件事,那两个字怎么处理?” 吕清诧异道:“处理什么字?” “厂房门上的字啊!”谢伟呷了口咖啡道,“范晓慧已经搬走了,只剩了那两个字在风中凌乱,你说,怎么办?” 吕清听了,含在嘴里的一口咖啡全部喷了出来,忙抽张纸巾擦了擦嘴,笑道:“什么乱七八糟,你告诉我,字怎么凌乱?” “那两个字直愣愣挺在那儿,真的有碍市容。”谢伟笑道。 “那你擦掉不就完了。”吕清道。 “也不是我写的,凭什么让我擦?”谢伟笑道,“再说,油漆很难清洗。” “那你想怎么样?”吕清笑问。 谢伟笑道:“我本想去此人家门上,也写同样两个字,可被人告知,她现在住在你们家里,看在你的面子上,就算了。” 吕清盯着他道:“你们就认定了是她干的?” 谢伟笑道:“你还有第二个人选吗?” 吕清看了他一会儿,妥协地笑道:“好吧。” 谢伟道:“请你转告她,选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偷偷去擦掉吧,不然,丢的是她的脸面。” 吕清端起杯喝了口咖啡,又将双手放在腹部,不肯言语。 谢伟笑道:“是不是话说重了?可是话糙理不糙。” 吕清依旧不语。 谢伟笑问:“生气了?” 吕清忿忿道:“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没人谴责范晓慧?!” 谢伟笑道:“我是就事论事,这件事,确实是芙蓉做得过分了。” 吕清无奈道:“好吧。” 沉默了一会儿,谢伟道:“你还上着班,不多耽误你工夫了,我们走吧。” 说完,两人起身出来,吕清回了公司,谢伟上车离去。 晚上,吕清来到芙蓉房间来,在床畔坐下,怏怏道:“看来,你还得去把那两个字洗掉。” 芙蓉惊愕道:“为什么?” 吕清埋怨道:“也是你考虑不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那两字是你写的,现在,范晓慧已经从那儿搬走了,今天谢伟来找我,让你去把字洗掉。” 芙蓉听了,气得一时语塞。 吕清又道:“你找个人去洗掉吧,那两个字明晃晃摆在那儿,确实不太好看。” 芙蓉懊恼道:“本来想羞辱一下范晓慧,结果都成了我的不是。” 吕清见了,笑着安慰她道:“也不全是,不是还有人站在我们这边吗?” “谁?”芙蓉惊讶问。 吕清笑道:“那个写文章的人。” “你见过他了?”芙蓉问。 “没有,”吕清笑道,“不过,我打算这两天联系他见个面,难得遇到这么个同道中人。” 芙蓉却在想着,该找谁去洗字。 吕清见她不说话,便起身向外走,并道:“记得啊!” 芙蓉低声道:“知道。” 吕清去后,芙蓉想道,确实是自己考虑不周,范晓慧一个金蝉脱壳,那两个字像证据似的,提醒着自己曾经的嫉妒和恶毒,还是赶紧擦了去。 于是,她拿出手机给牧小军打电话,对他道:“想请你办件事。” 牧小军问:“什么事?” “去把那两个字洗掉。”芙蓉道。 牧小军诧异道:“有没有搞错,你让我写上去,现在又要去洗?” 芙蓉镇定道:“此一时彼一时,而且,我不会让你白干。” 牧小军听了最后一句,问道:“多少钱?” 芙蓉问:“你想要多少?” 牧小军有点心虚道:“三百。” 他本以为芙蓉会还价,没想到她爽快道:“好,那你尽快去,别让人发现。” 牧小军懊悔自己要少了,又道:“你得先转定金过来。洗字还怕人发现?” 芙蓉斥道:“你傻啊?若有人发现你在那里洗字,便会想到是你写的!” “哦!”牧小军想想,觉得也对。 芙蓉道:“好,我先把定金给你,事情办妥后,你再发照片给我,我把余下的钱给你转过去。” 牧小军说了声“好”,挂断了电话。 芙蓉遂转了一百给他。牧小军虽然觉得有点少,但也懒得计较,当晚便开车去将字洗掉,又拍了照片给芙蓉,芙蓉也信守承诺,将余下的钱转给了他。 且说吕清,费了点周折,终于联系上了张枫,说要请他出来喝杯咖啡。 张枫有点纳闷,说道:“可是,我并不认识你呀!” 吕清笑道:“见面不就认识了。” 张枫又道:“那么,你为什么要请我呢?” 吕清笑道:“自然是有原因的,所以才要跟你见面聊。” 张枫无法,又见吕清是个女的,想来也玩不出什么花样,便答应了见面。 这天正好是周六,两人约好下午在一家咖啡馆见。 张枫想自己是个男的,便提前几分钟到达,吕清进来后,四处望望,见靠窗坐着一个青年,模样清秀,戴副眼镜,额上覆着干净清爽的头发。 她暗忖,看样子倒像个文化人,不过,像他这个正派的样子,怕写不出那样的文章,于是又四处张望。 张枫见了,心想她可能就是约自己见面的女子,待她经过自己身旁,便问:“约了人?” 吕清以为是日常与自己搭讪,便傲娇道:“是啊,不过,肯定不是你。” 张枫便笑着自报家门:“我叫张枫,你呢?” 吕清一听,正是自己约的男子,不禁面具羞赧之色,说道:“不好意思,我约的人,还真是你。”说着,挨挨蹭蹭,在他对面坐下。 张枫笑道:“我看着就像你。”又问,“想喝点什么?” 吕清听了,方放松下来,遂道:“来杯卡布奇诺,说好的我请。” 张枫一面招手叫服务员,一面笑道:“我是男的,理应我请。” 吕清笑道:“这是什么道理?男的就应该买单吗?” 张枫笑道:“我们也不是生意伙伴,朋友间,还是这样好,你慢慢会明白的。” 吕清脱口而出道:“是情侣间这样好吧?可我们也不是情侣。” 一句话,竟说得张枫脸上有了红意,忙扭头跟服务员说话,没有答言。 吕清见了,觉得他甚是可爱,这样一个大男人,居然还会脸红!莫名,竟对他有了几分好感。 待咖啡端上来,张枫笑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吕清端起杯子来抿了一口,细声细气道:“《昔日京剧传承人》那篇文章,是你写的吧?” 张枫听了,含羞带愧地笑道:“快别提了,那篇文章早被通知删除了。” 吕清优雅地笑道:“我知道,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张枫愕然道:“谢我什么?”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25章 吕清对张枫一见倾心 吕清见问,笑道:“谢谢你帮了我们呀!” “帮了你?”张枫更糊涂了。 吕清遂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当然,故事中,芙蓉是无辜的受害者,范晓慧是无耻的插足者。 张枫听了笑道:“没想到,还有这么复杂的事。我是因为曾采访过范晓慧,对她有一些了解,所以才写了那篇文章,当然,为吸引读者眼球,有‘标题党’嫌疑。” 吕清不解地问道:“什么是‘标题党’?” 张枫笑道:“就是为了博关注,标题故意夸大其词,与内容不大相符,就被称作‘标题党’。” “原来如此。”吕清笑道,“我们还以为你是一个知情者,有意在帮我们。” 张枫笑道:“此事纯属巧合。你就是因为这个,一定要见我吗?” “对呀!”吕清笑道,“说不定,我们以后还可以结成同盟呢!” “我觉得可能性不大,”张枫笑道,“斗小三这种事,一向只有你们女人最拿手。” “可你会写文章啊!”吕清笑道,“我们加起来便是口诛笔伐。” “小三也是人,也得给人家留条活路啊!”张枫笑道。 吕清笑着马上道:“留什么活路!就得像痛打落水狗那样,打得她永世不得翻身!” “她到底是勾引了你的老公还是别人的老公?”张枫笑道,“你说起来如此义愤填膺。” “都一样,”吕清笑道,“勾引我妹妹的老公,基本上等同于勾引我老公。” “这是什么奇怪的逻辑!”张枫笑了笑,不再多言。 沉默了一会儿,吕清道:“加个微信吧。” 张枫迟疑了一下,还是与她互加了微信。 放下手机,吕清笑问:“孩子几岁了?” 张枫听了,无声笑了下,说道:“你似乎应该先问我结婚了没有。” 吕清笑了下,说道:“好吧,结婚了没有?” 张枫却又笑道:“也不对,应该问我有没有女朋友。” 吕清听了,脸上笑意盎然,说道:“女朋友应该有吧?” 张枫笑道:“什么叫‘应该有’?那要是没有呢?便是不该了?” 吕清脸上的笑意更加浓郁,故作惊讶道:“没有?我不相信!你这么清秀文雅的男孩子。” 张枫不以为然道:“清秀文雅,对男人来说,一点用没有。” “那什么有用?”吕清脱口而出道。 “钱啊!”张枫不假思索道。 “我承认,钱是这世上最有用的东西,”吕清笑道,“可是,如果没有,别的东西倒也可以拿来用一用。” 张枫听了,“噗哧”一声笑了,旋即用手握住嘴,将头扭向窗外。 “我说得不对吗?”吕清笑着追问道。 “对。”张枫回过头来道,“可是,除了钱,其他东西都会迅速贬值。” 吕清听了,笑道:“看来我们说的是同一种东西。” “说说,是什么东西?”张枫笑道。 “色相!”吕清笑道。 张枫听了,马上“哈哈”大笑起来,吕清也随后笑个不停。 笑罢,张枫问道:“那你呢?有没有在自己价值最高的时候抛售掉?” 吕清得意笑道:“我不怕贬值。” “为什么?”张枫不解地问道。 “因为我有钱。”吕清笑道。 张枫听了,首肯道:“看来,你是深谙此中三昧啊!” 吕清听后忙问:“你说什么‘妹’?” 张枫见问,愣了一下,旋即笑道:“你三妹!” 吕清遂“哈哈”笑道:“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呢?好歹我也是留过洋的人!” “你留过洋啊?”张枫笑问。 “对啊!”吕清笑道,“美利坚合众国。” “失敬失敬。”张枫旋即笑道。 “好说好说。”吕清马上笑着回应道。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都停留着笑的余韵。 停了一会儿,吕清笑道:“你说,咱俩是不是有点臭味相投?” “确实,好像有点。”张枫笑道。 “那你,做我男朋友如何?”吕清看着他笑问。 “这么直接?”张枫不置可否,笑道。 “开玩笑的,你不会当真吧?”吕清笑道。 “当然不会。”张枫说着,低头呷了口咖啡,因此,吕清并未看清他的表情。 接着,张枫道:“你要问的事也问完了,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吕清道:“好吧。” 二人遂起身出来,分头离去。 晚上,吕清又来到芙蓉房间,在她身边坐下,略带羞涩道:“我想,我该谈恋爱了,你觉得如何?” 芙蓉听了,诧异地看着她,笑问:“你这是看上谁了?” 吕清满脸甜蜜,笑道:“一个英俊潇洒的男孩子。” 芙蓉遂饶有兴趣地问道:“快说说,这个人干啥的?” 吕清见问,思绪方回到现实,说道:“哎哟!我忘了问了。” “你连人家是干啥的都不知道,就想跟人家谈恋爱?!”芙蓉笑着揶揄道。 “那又怎样?”吕清强词道,“反正我知道他长得很帅!” “那他要是很穷呢?”芙蓉提醒她道。 “俗!”吕清故作鄙夷道,“你的眼里就只有钱!” 芙蓉不以为然道:“那是因为我知道钱多的好处!你以为,男人就不爱钱吗?” “他应该不会太穷,我见他开着车。”吕清说完,又用夸张的惊讶口吻道,“男人也很爱钱吗?” “你傻呀!你觉得苏泽为什么会娶我?”芙蓉笑问。 吕清听了,若有所思道:“也是啊!” 芙蓉嘲笑道:“真是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旋即又道,“别怪我没提醒你,有车未见得就有钱,负债开车的人多得是。” “哎呀!我不管那么多,先谈了再说。”吕清不由分说道。 “你看看你,都什么年纪了,哪还禁得起挥霍!”芙蓉苦口婆心道。 “你怎么跟妈一样啊!”吕清笑道,“青春就是用来挥霍的!” “那也得有青春呀!”芙蓉笑着揶揄道,“你的青春,早如一匹白色的小马驹,从时光的缝隙间一闪而过……” 吕清忙插话道:“而我,眼疾手快,一把就揪住了它的尾巴。” 芙蓉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吕清也随她笑了起来。 笑罢,芙蓉道:“好,随你吧,等时机成熟了,别忘了带给我看看。” 吕清狡黠笑道:“那是自然。” 二人又说了几句闲话,吕清回到自己房间。 又过了几天,吕清给张枫打电话,说要请他吃饭。 张枫笑道:“无缘无故,干吗要请我吃饭?” 吕清笑道:“上次你请我喝咖啡,我还不能回请一下吗?” “让女孩子请吃饭,我会浑身不自在。”张枫客套地笑道。 “这不很正常吗?有什么可不自在的?”吕清笑道。 张枫只得道:“好吧。” 于是,两人约好了地点,吕清说:“那我们下班后见。” 张枫说了声“好的”。 挂了电话,张枫将手头的稿子完成,便去洗澡换衣服,然后出门,开车去赴约。 进了餐厅,却见吕清已经到了,便一边坐下,一边致歉道:“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吕清笑道:“不晚,是我早来了几分钟。”旋即又问,“想吃什么?” 张枫笑道:“随意。” 吕清听了,便自己做主,点了几个菜,又问:“开车来的?” 张枫“嗯”了一声。 “喝酒吗?”吕清问。 “开车不喝酒。”张枫笑道。 吕清笑着,说了声“好吧”,便合上菜谱,扭头对服务员道:“好,就这些。” 服务员拿着菜谱走开。 吕清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笑问:“你住在哪里?离这儿选吗?” 张枫笑答:“不太远。” “租的房子吗?”吕清又问。 “自己的。”张枫答。 “和父母一起住吗?”吕清问。 “没,就我自己,他们在外地。”张枫道。 “不错呀!”吕清笑道,“这么年轻就有了自己的房子。” “哪里。”张枫谦逊笑道,“是父母帮付的首付,我现在每月都要还贷款。” “那也比租房合算多了。”吕清笑道。 “那倒是。”张枫笑着说道。 “还贷有压力吗?”吕清又笑问。 “有啊,怎么能没有。”张枫说着,眉头微蹙起来。 “那就找个人一起还啊!”吕清笑道。 “这不没找着嘛!”张枫有点敷衍地笑道。 “你看我怎么样?”吕清看着他笑道。 张枫果然认真看了看她,然后有几分羞涩地笑了,说道:“我们才刚认识而已。” “不对,我们认识已经有几天了。”吕清一本正经地纠正他,又狡黠一笑道,“这便是一见钟情啊!” 张枫被她说得微红了脸,含笑低头不语,幸亏此时服务员过来上菜,解了他的困局。 饭后,吕清用纸巾擦了擦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张枫,笑道:“时间还早,我们是去唱歌还是跳舞?” 张枫笑道:“如果只有这两个选择的话,我选唱歌。” “好!”吕清高兴道。 “不过,得让我来请。”张枫忙补充道。 吕清略一思忖,爽快道:“好,成全你!” 说罢,两人起身出来,吕清站在餐厅门口,犹豫了一下道:“你介不介意我坐你的车?” “没问题啊!”张枫不假思索道。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26章 吕清与张枫交情渐深 吕清遂上了张枫的车。张枫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道:“去哪儿?” 吕清道:“不远,过两个十字路口,再往南就是。” 张枫一边将车子驶上马路,一边笑道:“看来,你对这些娱乐场所很熟悉嘛!” 吕清笑道:“一般般啦,那家以前去过。” “跟前男友?”张枫笑问。 “哪来的前男友!”吕清笑道,“母胎单身到现在。” “谁信呢!”张枫专注地看着路面,温和道。 “为什么不信?”吕清认真问道。 “你这么热情开朗的女孩,怎么会没交过男朋友!”张枫笑道。 “你这是在夸我吗?”吕清笑道。 “是啊。”张枫认真道,“热情开朗,难道不是褒义词吗?” “不用那么复杂,”吕清笑道,“夸女孩子,你只要说她漂亮就可以了。” “啊,你也很漂亮。”张枫道。 “你不用勉强。”吕清笑道。 “一点也不勉强。”张枫笑道。 吕清听了,也“咯咯”笑了起来,又道:“如果暗恋不算的话,我真的没交过男朋友。” 张枫和颜笑道:“好吧。” “你呢?有过几个女朋友?”吕清问。 “应该算一个吧。”张枫略一思忖道。 “什么叫‘应该算’?”吕清笑着说道。 “交往过,并想着要永远在一起的,就那么一个。”张枫笑道。 “那为什么分了呢?”吕清问道。 “异地。”张枫道。 吕清“哦”了一声,又问:“大学同学?” 张枫道:“对。” “那她现在?”吕清问。 “应该已经结婚了吧。”张枫道。 说话间,车已在ktv门前停住,二人下来进去,有服务员过来,领着他们进了一间包房,张枫又点了些小吃和饮料,服务员送来后,关上门离开。 吕清先点了几首歌,唱罢,对张枫道:“想唱什么歌?我帮你点。” 张枫笑道:“我不会唱,你唱吧。” 吕清笑道:“来这里唱歌的人都不会唱,不也吼得震天响吗?快说,想唱什么?” 张枫只得笑着说道:“那就来首《西海情歌》吧。” 吕清操作结束后,很快,屋里便响起了熟悉的旋律,张枫拿起话筒唱起来。 这首歌略带悲凉,充满沧桑感,张枫却唱得那么投入动听,吕清便觉得,他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一曲终了,张枫的情绪也被调动起来,二人你方唱罢我登场,玩得极为尽兴。 从ktv出来,张枫送吕清回家,车上,吕清笑道:“看样子,上一段感情将你伤得很深。” 张枫笑道:“何以见得?” 吕清笑道:“不然,你怎么会把《西海情歌》唱得这么有味道!” 张枫笑了,否认道:“跟这个没关系。” 吕清便岔开话题道:“什么时候,我可以去你家里坐坐?” 张枫笑道:“我家里很乱的,兼做工作室。” “那有什么关系?”吕清笑道。 “好吧。”张枫只得道。 “什么时候?”吕清提高声音又问了一遍。 “随时。”张枫笑道。 “这可是你说的!”吕清笑着,说道。 张枫无声笑了下。 到达后,吕清告别张枫下车回家,上楼后正往自己房间走,听到身后“啪嗒”一声响,接着传来芙蓉的声音:“怎么这么晚回来?” 吕清只得停住脚,转过身,狡黠一笑,说道:“你猜?” 芙蓉走到近前,打量着她,笑道:“我看你双颊微红、眼睛发亮,像极了……” 她“吃吃”笑着,不肯继续说下去。 “像极了什么?”吕清好奇地追问道。 芙蓉只得笑着说道:“像极了发情后的雌性动物!” 吕清听了,佯怒嗔道:“低俗!” “来,进来。”芙蓉扯着她的手,一边往自己屋里拉,一边道,“说说什么情况。” 吕清只得随她进来,落座后笑道:“没错,我确实是去约会了。” “那有没有……那个,啊?”芙蓉饶有兴趣地问道。 吕清笑嗔道:“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吗?我们只是吃吃饭、唱唱歌而已。” 芙蓉故作失望道:“那有什么意思!” 吕清听了,“噗哧”一下笑出了声,说道:“你看看你,脑子里整天都装了些什么!” 芙蓉笑着反驳道:“装!继续装!好像你是什么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似的!” 吕清笑道:“低级趣味我是脱离不了,但至少,我可以把握自己,让它来得别那么匆忙。” 芙蓉只得笑道:“好吧。”又道,“什么时候带来,让我帮你掌掌眼。” “你帮我掌眼?!”吕清作出嫌弃的样子道,“你喜欢苏泽那款的,可他不是。” “那他是什么样子的?”芙蓉笑问。 吕清露出神往的表情,说道:“清秀、平和、儒雅。” “听起来倒也不错,”芙蓉笑道,“那就好好把握吧!” “那是自然。”吕清笑道。 “对了,”芙蓉又问,“你上次说他有车,那有没有房?” 吕清笑道:“我问过了,他有一套还在还贷的房子。” “倒也凑合。”芙蓉笑道。 “在我看来,已是相当凑合。”吕清笑道。 “不过,配我们家,还是差点。”芙蓉又蹙眉道。 吕清狡黠一笑,说道:“我要的,是爱情!” 芙蓉笑着揶揄道:“你果然脱俗!” 吕清站起身笑道:“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要去睡了。”说完出来,回了自己房间。 吕清想,打铁还须趁热,于是两天后,给张枫打电话,问可不可以去他家里做客。 吕清的心思,张枫自然看得明白,但见她的吃穿用度、以及留洋硕士的学历,又觉得与自己有些差距,因此也不甚主动,今儿见她要来,便欲拒还迎地答应了,并道:“那晚上来家吃饭吧。” 吕清听了,惊喜道:“你会做饭?” 张枫笑道:“这么多年独自在外,不会做饭,不早饿死了?” 吕清脱口而出道:“你可以点外卖呀!” 张枫笑道:“一年到头吃外卖,合适吗?” 吕清干笑着,无言以对,于是说道:“那你发个地址给我,我下班后过去。” “好。”张枫说完,挂断电话,随后发了个地址给她。 下午,他早早完成今天的写作任务,便将屋子认真收拾了一遍,又下楼买菜,开始做饭,饭刚做得,便听到门铃响,遂摘下围裙去开门。 只见吕清笑容可掬地站在门外,手里还拎着一大包东西。 张枫笑道:“快进来。” 吕清进屋后放下东西,便放眼打量着屋子,见虽不太大,但也还算宽敞,且是她喜欢的装修风格,布置得也极雅致,格调跟张枫本人倒很吻合。 张枫倒了一杯热茶放在茶几上,笑着对她道:“坐。” 吕清方在沙发上坐下来,笑道:“男孩子住的房子这么干净,不多见。” 张枫在她旁边坐下,抿嘴笑了一下。 吕清见了,问道:“你笑什么?” 张枫笑道:“说的好像你见过多少男孩子的房间。” 吕清先是愣了一下,旋即也“咯咯”笑了起来,说道:“不好意思,话说得不够严谨,不过,这是所有人的一个普遍印象。” 张枫笑着“嗯”了一声,又道:“那好,我们吃饭吧。”说着,起身走向厨房。 吕清忙站起来,和他一起将菜端上桌,又从自己带来的塑料袋里拿出一瓶红酒。 张枫见了,笑道:“我没有准备酒,你确定要喝酒吗?” 吕清将酒放在饭桌上,挑衅地看着他道:“你为什么这么问?” 张枫的脸又微微发了红,笑着解释道:“我是说……”支吾半天,方说出一句,“开车不喝酒。” 吕清已将酒启开,替二人斟上,坐下后,方笑着说道:“既然喝了酒,那我就不开车。” 张枫听了,微低着头,并不回应。 两人边吃边聊,吕清笑问:“你单身几年了?” 张枫道:“快两年了吧。” 吕清又道:“你这么好的一个经济适用男,怎么就没有女孩发现?” 张枫听了,笑道:“就因为是经济适用男,有条件的女孩,一定是奔豪华型男子去的。” “也不一定。”吕清笑道,“我就觉得,你这样的男人,才是居家旅行必备之物。” 张枫听了,差点笑喷了,说道:“‘居家旅行必备’?我有那么不可或缺吗?生活中倒一直没体现出来。” 吕清狡黠一笑道:“我一出现,你的价值便体现出来了,没发觉吗?” 张枫听了,笑而不语。 饭后,两人又坐着喝了一会儿茶,吕清笑道:“出了一身汗,能否借用你家的浴室洗个澡?” 张枫听了,犹豫道:“浴室倒是可以随便用,不过……” “不过什么?”吕清侧着头问。 张枫道:“你一个女孩子家,我是怕坏了你的名声。” 吕清听了,“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不过是洗个澡,怎么就能累及名声?!”旋即又道,“若真的影响了名声,那就算你捡了个便宜,我以身相许算了。” 张枫低头玩弄着衣角,支吾道:“你学历高,看上去家世又好了,若因此错许了人,岂不是是要后悔一辈子。”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27章 吕清与张枫私定终身 吕清听张枫如此说,便认真道:“既然是你情我愿,我便绝不后悔。” 说完,见张枫不做声,便问:“那我可以去洗澡了吗?” 张枫鼓起勇气,抬头看着她,良久,冒出一句:“你若舍得死,我便舍得埋!” 这句话完全出乎吕清意料,她“噗”一下笑起来,伸出手照张枫胸口便是一拳,嗔道:“那我就死给你看!”说完,起身扭动着腰肢,进浴室去了。 张枫坐在客厅,心随着浴室的水声“怦怦”直跳,不大一会儿,吕清裹着浴巾出来,露出光滑的肩膀和小腿,来到张枫面前,逼视着他问:“你想我怎么死法?” 张枫仰头问她:“真的不怕死?” 吕清笑道:“怕死不在你家洗澡。” 张枫听了,“腾”一下站起来,一把扯掉自己的上衣,拉着她便往卧室走,并笑着说道:“我会让你死得很爽。” 吕清被他的举动惊呆了,一边跌跌撞撞随他往卧室走,一边笑道:“不要啊!” 随着张枫一句“太晚了”,卧室门“砰”一声被关上…… 吕清在一种疲惫的舒适中睁开眼,看着身旁的张枫,眼底尽是柔情,说道:“我晚上不回家好像不行。” 张枫抬了抬沉重的眼皮,说道:“那我送你回去。” 吕清柔声道:“不用,你继续睡,我自己开车回去。” 张枫翻了个身,说道:“忘了?你喝了酒。” 吕清听了,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傻瓜,你也喝了酒!” 张枫听后咧嘴笑了,露出一口白灿灿的牙齿,说道:“我光想你了,忘了自己。” 吕清听了,心里涌起一阵感动,像水波般,来回荡漾,随后道:“算了,豁出去了,今晚不回去。” 张枫道:“那你不怕父母担心?” 吕清道:“我实话实说,就说跟男朋友在一起。” 张枫听了,无语,伸出手一把抱住了她。 吕清头倚在他肩上,笑问:“你打算怎么埋我?” 张枫不假思索地笑道:“埋在我心里。” 吕清心里乐开了花,嘴上却嗔道:“油嘴滑舌。” 说罢,吕清找到手机,给母亲发了条微信,很快,母亲回了两个表情,一个是抓狂,一个是无奈。 吕清看后无声笑了,然后,与张枫相拥而眠。 次日下午,吕清回到家,刚吃完饭,芙蓉便拉着她进了自己屋,然后将房门关上,将她按到椅子上,问道:“昨晚因何夜不归宿?老实交代!” 吕清笑道:“妈没告诉你吗?” 芙蓉笑道:“我要听你亲口说。” 吕清故作轻松道:“在男朋友家呗!” “快说,是不是你说的文雅清秀那个?”芙蓉笑问? 吕清道:“除了他还能有谁!” 芙蓉惊讶道:“你们的进展竟这么快啊!” 吕清笑道:“在这个凡事都讲究效率的时代,谈恋爱自然也该速战速决。” “怎么‘决’?”芙蓉问道。 “结婚或分手呗!”吕清道,“谁有时间跟他耗着!老娘的青春,本来想剩不点儿了!” 芙蓉听了,怔怔地若有所思,旋即又问:“那你是打算跟他分呢,还是结?” 吕清笑道:“目前打算结。” “既然这样,赶快带给我过过目。”芙蓉笑道。 吕清笑道:“人家是一个腼腆单纯的大男孩,我怕你这个千金小姐吓着他。” 芙蓉听了,用夸张的惊诧口吻道:“他都跟你那样了,还单纯?我这个千金小姐,可还是完璧之身。” “嗯?”吕清听后吃了一惊。 芙蓉见自己说漏嘴,便沮丧地在床沿坐下,说道:“没错,我和苏泽结婚这么久,他从来没有碰过我。” 吕清更惊讶了,问道:“你不怕曾怀过孕吗?怎么可能……” 芙蓉只得实话实说道:“那都是假的,那天苏泽喝了酒,我是和他在一起,可他醉成一滩泥,又能做得了什么!怀孕也是假的。” 吕清听了,同情地握住了她的手,说道:“真难为你了。” 芙蓉从失落的情绪里缓过来,笑道:“说你,怎么就扯到我身上了!快说,什么时候让我见见这位未来姐夫?” 吕清笑着直起身子道:“随时,我跟你姐夫商量一下再告诉你。” 芙蓉听了,笑着调侃道:“看样子你是打算无耻到家了?” 吕清站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回眸笑道:“那是自然。” 芙蓉见她离开,呆呆出了一会儿神,方起身去洗漱。 数日后,吕清来到张枫家,闲下来后,对他道:“我有个妹妹……” 张枫不等她说完,便笑着说道:“我这么幸福,还有个小姨子?” 吕清笑嗔道:“想什么呢!” 张枫忙解释道:“我是说,你姐妹两个,将来赡养岳父母,便有人分担,挺幸福。”说完,看着她狡黠地笑着。 吕清听他的话挑不出毛病,便做了个众所周知的手势,说道:“完美!” 张枫不动声色道:“过奖。” 吕清忍不住笑了,又道:“我这个妹妹不一般,八岁时走失,被一富豪错认成亲生女儿抚养,最近才又认回来。” 张枫一本正经道:“可见,有些错误,是一直错下去才好。” 吕清听了,气极而笑,拿起沙发上的抱枕打了他一下,嗔道:“我在说正经的!” 张枫忙笑道:“好,那我就正经地听。” 吕清又笑了笑,继续道:“她有一桩维持了好几年的无性婚姻,对方是位几近完美的霸道总裁……” 听到这里,张枫又打断她道:“可见,对于男人而言,是不是完美和霸道总裁,都不是关键。” 吕清被他打断思路,又见他说得有理,便回了句“对”,又继续道:“她想见见你,你说,什么时候、去哪儿合适?” 张枫听完,作出受宠若惊的样子,说道:“她见我干吗?你告诉她,我已经有你了,不可以三心二意,她的好意我心领了,你让她就死了这条心吧。” 吕清听了,又好笑又着急,遂拿起抱枕边打他边道:“他怎么整天净想好事儿?!她见你,是想看看你配不配得上我!”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会错意了。”张枫笑道。 “你说,什么时候?”吕清停住手,又问。 “那就来家呗!又不是外人。”张枫道,“随时。” 吕清“哦”了一声,又嗔道:“我没想到你有这么蔫儿坏!” 张枫听了,忙搂住她求饶道:“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调剂一下生活呗!” 吕清听了,笑着佯怒白了他一眼。 几天后,张枫果然张罗了一桌菜,请芙蓉到家里来。 见面后,吕清给他介绍道:“这就是我妹妹,本名吕静,现在叫上官芙蓉,是他养父母给起的名字,你叫她芙蓉就行。” 张枫听了,忙伸出右手,笑道:“你好,我叫张枫。” 芙蓉握了握他的手,又侧着头思忖道:“张枫,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张枫笑道:“鄙人以前是名记者,你有可能是在报纸上见过我的名字。” 经他这一提点,芙蓉才想起来,因笑道:“哦!我想起来了!你以前是不是写过一篇关于范晓慧的报道?” 张枫礼貌地笑道:“对。” 吕清见她提起范晓慧,便赶紧岔开话题道:“快进来坐。”又道,“这些菜都是他做的,他的本事可大了!” 张枫笑道:“你姐这是护犊子。” 芙蓉听了,惊笑道:“她这是护犊子?” 张枫不慌不忙地笑道:“有时,她也是我的犊子。” 吕清听了,拿甜得流蜜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芙蓉遂反抗道:“你们能不能不这么秀恩爱?” 张枫作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语气平静道:“没秀,是恩爱自己溢出来的。” 吕清早已忍俊不禁,握着嘴,双肩不住地抖动,眼睛里的笑意都快要淌成一条河。 芙蓉再也忍不住,一根手指指着张枫,笑道:“你这个秀儿!” 张枫仍平静道:“秀儿?这个称呼不错,清儿,以后就做我的昵称了。” 吕清早笑得弯下了腰,芙蓉俯身搂着她的肩,笑道:“姐,你算捞着了,这家伙不错!” 张枫笑道:“这么说,你这关我过了?” 芙蓉笑着直起身道:“敢不过吗?不然,我怕自己会笑岔气。”旋即又道,“不过,姐姐说你清秀文雅,我看清秀倒有几分,文雅呢?” 张枫笑道:“雅到极致不风流,我这是俗极而雅。” “好一个‘俗极而雅’!”芙蓉笑道,“第一次听人将‘俗’说得这么清新别致!” 吕清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便道:“好了,不贫了,吃饭。” 大家围着桌子坐下,吕清启开一瓶红酒,给自己和张枫斟上,却给芙蓉倒了一杯饮料。 芙蓉见了,不平道:“为什么?” 吕清狡黠一笑道:“你待会儿还要开车回家,比不得我们,乖,不能喝酒。” 芙蓉听了,作出夸张的惊讶样子,大声道:“莫非你又要夜不归宿?” 吕清不满地笑道:“干吗这么大惊小怪?”旋即又笑道,“以后,这里才是我的家,那边,是娘家,正好有你传话,我连微信都省得给妈发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28章 晓慧等设宴答谢贵人 芙蓉听了吕清的话,故意感叹道:“真是女大不中留。” 吕清听了,向张枫使个眼色,张枫会意,因笑道:“放心,我会加倍疼爱她。” 芙蓉听了,嫌弃地撇着嘴,笑道:“咦……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吕清便往她碗里夹了一块肉,笑道:“吃饭。” 饭后,芙蓉独自驾车回了家,不提。 且说范晓慧,“写字门”之后的演出,竟是场场爆满,观众抱着猎奇的心理而来,却发现,京剧也还挺有看头,一时间,晓慧和韩阳名声大噪。 这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接着,便有当地电视台的各种晚会、娱乐节目邀请范晓慧和韩阳参加,短短半年时间,两人便成了天门市文艺界的名人,收入也水涨船高。 韩阳与范晓慧都在剧场附近买了房子,又买了两套公寓,作为徒弟们的宿舍。 是日,范晓慧与韩阳结束了电视台一档节目的录制,上午与徒弟们在剧场练完功,打算休息两天,再开始剧场的演出。 韩阳笑道:“不如趁这个机会大家聚一聚,算是庆祝。” 范晓慧笑道:“那就去我家吧。” 韩阳与范晓慧住在一个单元的上下楼,徒弟们则住在单元对面的公寓内。 韩阳笑道:“也好。” 所谓“居移气养移体”,此时的晓慧和韩阳,不仅更加自信,就连举手投足,都尽显风流,在别人眼里,是十足的明星范儿,几个徒弟看他们的小眼神,满满的都是崇拜。 皎月忙道:“做饭的事,包在我和雅云身上。” 雅云在旁笑道:“你说你,别扯我。” 皎月马上笑着反击道:“难道你不愿意?” 雅云笑道:“不是不愿意,我是奇怪,什么时候轮到你替我做主了。” 清水则道:“你们两个少说几句,没人把你们当哑巴。” 范晓慧已经看惯了他们日常斗嘴,笑而不语。 韩阳意味深长地对她笑道:“只我们几个人吗?要不要请几个贵人来?” “你所说的贵人是指谁?”范晓慧看着他笑问。 韩阳笑着,若有所思道:“比如,曾无偿让我们使用厂房的谢伟;还比如,分设经纪公司帮我们运营的……苏泽。” 范晓慧听后略一思忖,笑道:“巧了,你提到的这两个人,都是我的前男友,‘瓜田李下’这个词,不知你上学老师教没教过?” 皎月在旁听了,低声问雅云道:“‘瓜田李下’是什么意思?” 雅云在她耳边道:“就是成语‘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意思是避嫌疑。” 皎月听了,“哦”了一声。 她俩的对话清晰地传进众人耳里,韩阳笑着向晓慧道:“这不是巧合,是必然,因为他们都是你的前男友,所以才会帮我们,成为我们的贵人。” “哦!看你解释得这么清新别致,那就随你吧!”范晓慧笑道。 韩阳却故意笑道:“你千万别勉强,为表感谢,我可以私下请他们的。” “勉强倒是不勉强,”范晓慧沉吟道,“把两任男友一起请来,你确定不是为了制造战争?” 韩阳笑道:“你若这么想,就太不了解男人了,男人的信条是——朋友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范晓慧听了,笑着啐了一口:“啊呸!” 皎月在旁“吃吃”笑着,低声补充道:“谁动我衣服,我断他手足。” 在场的人听了,都“哈哈”笑了,韩阳则佯怒瞪了她一眼。 “好吧,”范晓慧笑道,“只要没有血光之灾,你随便请。” “得嘞!”韩阳笑道,“也没别人,只有苏泽和谢伟。” 于是,其他人换好衣服,外出采买,韩阳则先通知他二人。 他先拨通谢伟的电话,就听谢伟笑道:“哟!大明星,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了?” 韩阳笑道:“说笑了,哪来的大明星,不过勉强能糊口而已。” 谢伟又道:“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韩阳笑道:“想问问你晚上有没有空,晓慧和我想请大家聚一聚。” “大家?”谢伟笑道,“除了我,还有谁啊?” 韩阳笑道:“你,苏泽,再有就是我们六个。” “也就是说,只请了我和苏泽?”这些笑问。 “没错。”韩阳笑道。 谢伟略一思忖道:“好吧,我去。”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韩阳说完,挂断了电话。 接着,他又打电话给苏泽。 苏泽正在办公室里忙碌,听到手机响,也没看是谁打来的,便接通“喂”了一声。 韩阳笑道:“忙吗?” 苏泽听出是他的声音,便笑道:“是你啊!有一点,有事吗?” 韩阳笑道:“晚上想请你吃个饭,去晓慧家里,我们几个都在,还有谢伟。” 苏泽听了,停下手里的事,略一思忖道:“晓慧知道吗?” 韩阳笑道:“去她家里,自然要经过她同意。” 苏泽顿了一下,又笑问:“怎么想到了请我和谢伟吃饭?” 韩阳笑道:“这不我们现在发展得还算好嘛,也买了房子,就想和那些曾帮助过我们的人分享一下,聊表谢意。” “原来是这样,”苏泽笑道,“那好吧。” 韩阳笑道:“下午我把晓慧家的地址发给你。” 苏泽说了声“好”,随后挂断电话。 这里,韩阳方上楼换衣服,然后离开剧场。 范晓慧等人忙碌着做各种准备,下午,韩阳又将地址发给谢、苏二人,很快,两人便都到了。 谢伟只拿了礼物,苏泽除礼物外,还带了一捧鲜花,专门送给范晓慧,笑眯眯地对她道:“恭喜你,事业上熬出了头,还买了房子。” 范晓慧收下花,淡淡说了声“谢谢”。 一旁的韩阳见了,忙招呼大家就座,皎月早将煮好的茶端来,替大伙儿斟上。 谢伟和苏泽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气氛一度有些尴尬。 范晓慧过来坐在他们中间,笑道:“二位贵人近来可好?” 谢伟笑道:“有什么好不好的,金钱的奴隶罢了。” 韩阳听了,笑说道:“我倒是想做他的奴隶呢,可金钱这位主子不收我!” 一句话,说得众人都笑了。 “小苏总呢?”范晓慧又扭头看着苏泽笑问。 苏泽笑道:“我也差不多,名义上已婚,实则长期一个人,思想与行动受限,就只能全力来赚钱了。” 一旁的皎月笑道:“我怎么听着,感觉做富人都是这么无奈的事情!” 韩阳接口笑道:“有个词,精确地形容了他们这种状态。” “什么词?”众人齐声问。 韩阳笑道:“装!” 众人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范晓慧边笑边道:“你总结得果然精辟!” 笑罢,范晓慧起身,张罗开饭。 大家围桌而坐,酒过三巡,雅云给皎月使个眼色,皎月会意,便道:“你们慢慢聊,我们几个先走了。” 范晓慧说了声“好”,又目送他们四人离去。 韩阳感叹道:“他们来的时候,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现在都能独当一面了。” 范晓慧笑道:“是啊,我这几个徒弟,皎月机敏伶俐,雅云庄重内敛,清水敦厚老实,长风聪慧大气,都不是等闲之辈。” 谢伟笑问:“他们正值青春年少,又日日待在一起,就没发生点情感纠葛吗?” 范晓慧笑道:“日日待在一起,发生第三类情感的概率更大些,就像我跟韩阳。” 谢伟笑问:“什么是‘第三类’情感?” 范晓慧笑道:“比朋友多一点,比爱情少一点。” “就是玩暧昧呗!”谢伟笑着,脱口而出道。 “这是什么话?”韩阳马上笑着反驳道,“我和晓慧很清晰,哪里暧昧了?!” 谢伟没回答他,反笑着问苏泽:“他二人处得这么好,你嫉妒过没?反正我是嫉妒过。” 苏泽笑道:“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谢伟笑道:“当然是真话了!” 苏泽笑着说道:“自从我策反韩阳,成为晓慧身边我的线人,就没再嫉妒过。” 范晓慧听了,作出夸张的惊讶表情,对韩阳道:“原来你是个叛徒?” 韩阳笑道:“这个词不准确,不是叛徒,应该叫‘斡旋’——在你二人之间,运用外交才华,达到双边和平交往。” 范晓慧笑道:“‘斡旋’……好吧。” 谢伟又笑问:“韩阳,你为什么一直不交女朋友?千万别告诉我你喜欢男的。” 韩阳笑道:“我若是知道自己喜欢男的,一定第一个告诉你。”旋即又道,“像我们这种农村出来的孩子,房无一间、地无一垄,还是老老实实工作,先立业后成家吧。” 苏泽笑着插话道:“你现在已经有了名气,又买了房子,可以考虑婚姻大事了,即便是你不想考虑,父母也会不断地催你。” 韩阳笑道:“顺其自然吧,这种事,要靠缘分。” “缘分不过是一种托词。”范晓慧笑道。 韩阳听了,瞪大眼睛看着她,笑道:“你说得对!” 众人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谢伟三分玩笑、七分认真道:“晓慧难得有你这样的朋友,你才是她生命中真正的贵人!” 范晓慧笑道:“我觉得也是。”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29章 杯酒谈笑间尽释前嫌 韩阳听谢伟称他为晓慧的贵人,忙笑着说道:“岂敢岂敢,晓慧是我的贵人还差不多。” 苏泽笑着插话道:“你们两个是互相成就,缺一不可。” 韩阳听了,戏谑地对晓慧笑道:“既然这样,那朕今天就封你为‘范贵人’,你意下如何?” 范晓慧笑着回道:“本宫倒想封你个‘韩贵人’,还望你笑纳。” 谢伟笑道:“反正说来说去,你们都是一家人,快干上一杯吧。” 两人遂举起酒杯碰了一下,又仰头一饮而尽。 韩阳又笑问谢伟:“最近可有了新目标?” 谢伟眼里含着笑意,明知故问道:“什么新目标?” 韩阳笑道:“女朋友啊!” 谢伟道:“没有。” 苏泽笑道:“他有也不跟咱们说。” 谢伟分辩道:“真没有。” 范晓慧语调沉着,缓缓道:“这个可以有。” 谢伟憋着笑,配合她道:“这个,真没有。” 话音刚落,人们便都笑了起来。 笑罢,韩阳说道:“当年,我以为你是吕清的备胎。” 谢伟略一思忖,笑道:“哦,她大闹苏泽订婚礼那次吧?好同学而已。”旋即又抗议道:“你们好偏心,怎么不问苏泽这些问题?” 范晓慧听了,低眉不语。 韩阳笑道:“他是个已婚男人,没这样的自由。” 苏泽笑着补充道:“一个有着未婚待遇的已婚男人。” “此话怎讲?”谢伟笑问。 苏泽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只道:“意会吧。” 谢伟笑道:“看样子是一言难尽啊!” “岂止,”苏泽笑道,“简直是罄竹难书。” 谢伟遂看了眼韩阳,笑道:“幸亏我们单身。” 苏泽笑道:“不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好吗?” 谢伟憋着笑,肩膀抖动,说道:“好吧。” 苏泽便看着韩阳道:“你看他那个得意的样子,你应该赶快弄个女朋友给他,让他体会一下什么叫身不由己。” 韩阳笑道:“我认识的人有限,你倒是可以介绍几个名媛给他。” 谢伟笑道:“有好的名媛他自己留着了,肯介绍给我?” 韩阳便看着苏泽,意味深长道:“你现在还需要名媛吗?” 苏泽作出茫然的样子,摇摇头。 韩阳便道:“你看。” 谢伟笑着揭他们老底:“你俩在那儿一唱一和,做给谁看呢?” 韩阳笑道:“谁看见了算谁的。” 范晓慧一直低着头,也忍不住“吃吃”笑了。 谢伟笑道:“晓慧那两女徒弟不错。” 范晓慧听了,忙抬起头道:“你别打她们的主意。” “怎么会!”谢伟笑道,“人家那么小,我都可以做她们的叔叔了。” 范晓慧笑嗔道:“你知道就好。” “现在,不是有好多小女孩都是大叔控吗?”苏泽笑道。 “那不过是无节操、无底线,心狠手辣的油腻男人骗无知少女罢了!”范晓慧马上道。 苏泽诧异道:“你这么激动干吗?好像你被骗过。” 范晓慧听了,狡黠一笑,说道:“也是啊,为什么那么多女孩喜欢大叔?我不妨试试。” 苏泽忙道:“那些头发稀疏、肚子微凸的中年男人,油腻不说,还个个无节操、无底线,又心狠手辣,要珍爱生命,远离大叔。” 范晓慧听了,抿嘴笑了,其余二人也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苏泽见了,方悟自己情急之下暴露了心声,便端起茶杯呷了一口,不再说话。 “中年男人真有那么坏吗?”谢伟试探地问道。 “他们原本也同我们一样单纯,”范晓慧笑道,“不过是早我们几年吃了生活的亏,所以就变得心狠手辣起来,又因积累了一点身家,便来荼毒与他们无冤无仇的下一代。” “这倒是真的,”苏泽笑道,“我见那些找了大叔的女孩,没有一个不是过早地看到了人性的不堪。” “所以,成长,不必那么着急,找个同龄人,一同接受生活的洗礼,岂不更好?”范晓慧笑道。 这时,就听谢伟长叹一声。 范晓慧惊诧道:“你叹什么气?” 谢伟笑道:“因为迟早,我们都会成为中年油腻大叔。” 范晓慧笑道:“你油腻你的,不是祸害小姑娘就行了。” 谢伟笑道:“哪个兜里有些钱的油腻大叔,见着满脸胶原蛋白的小姑娘不眼馋。” 韩阳接口笑道:“不只是兜里有钱的,没钱的大叔也眼馋,不过是没人理罢了。” 一句话,说得大家都笑了。 范晓慧笑道:“这世界纷纷扰扰的诱惑太多,大约只有自律,才能过好自己这一生。” 谢伟笑道:“听君一席言,胜读十年书,从此后,要做个自律的好青年,清清白白过一生。” 范晓慧笑道:“但愿你能做到。” 谢伟又回头拍着苏泽的肩,笑道:“青年,虽然你头开得不怎么好,但只要守住晚节,人生还是有希望的。” 苏泽也回头看着他,笑道:“我一直很自律,你不知道吗?” “哪方面?”谢伟露出狡慧的笑容,故意问道。 苏泽神情自信,坦荡地看着他,笑道:“各方面。” 谢伟听了,欲言又止,笑道:“好吧。” 酒喝得尽了兴,大家便移到沙发边坐下,范晓慧去煮了一壶茶来,分斟倒小杯里,又说了一阵闲话,谢伟笑着对苏泽道:“我想我该走了,你呢?” 苏泽看着他笑道:“怎么这么问,莫非,你觉得我不该走?” 谢伟笑道:“恰恰相反,我觉得你更该走,不过……” “不过什么?”苏泽追问道。 谢伟的眼珠转了一下,笑道:“兹事体大,我不便多言。” 苏泽听了,只得笑道:“好吧。” 韩阳道:“你们都喝了酒,车是不能开了,若不嫌弃,去我那里凑合一晚?” 谢伟笑道:“我是没问题,看他吧。”说着,将目光投向苏泽。 苏泽笑问:“你认为我会有什么问题?” 谢伟笑道:“比如,家里有没有人查岗。” 苏泽笑道:“我早说过了,我是个有着单身待遇的已婚人士。” 谢伟笑道:“那就好。”旋即又道,“不过,只怕,楼下对你的吸引力更大些吧?” 苏泽看着他,笑道:“坦白讲,的确是,不过,我是个极其自律的人。” 谢伟作恍然大悟状,故意点头笑道:“哦!原来如此。” 范晓慧听他们句句话都藏着机锋,觉得接又不是,不接也不是,只得笑道:“都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韩阳笑道:“两个老司机碰到一起,当然是在飙车啦!”说完暗笑。 谢伟指着他笑道:“原来我们几个,属你最坏!” 范晓慧补充了一句:“一丘之貉。” 谢伟笑道:“这句话有失偏颇,你只能说,我们是性情中人。” 苏泽抬腕看了下表,说道:“太晚了,真的该休息了。” “好,”谢伟道,“我去韩阳那儿,你呢?” 苏泽看着他笑道:“我似乎别无选择。” 谢伟笑道:“你别看我呀!看我能有什么选择。” 范晓慧狠了狠心,笑道:“好,晚安,不送了。” 苏泽听了,心里有几分失落,却也无可奈何,只得随谢伟一起,来到韩阳家里。 他们走后,范晓慧心里一时难以平静,遂将所有餐具洗干净,又洗了澡,方宽衣躺下。 且说韩阳等人,回去后便各自洗澡休息,苏泽躺在床上,竟毫无睡意,却又不敢翻身,怕弄出动静,让谢伟笑话。 好不容易睡着,又梦见晓慧走在他前面,无论他怎么喊,她都不肯停下来回头,他急得大叫一声:“晓慧!”便一激灵,从梦中惊醒,黑暗中瞪大双眼,半天才明白过来,是做了一个梦,遂翻个身,重又合上眼。 次日一早,苏泽和谢伟起来洗漱,韩阳已替他们备好了早饭,三个人有说有笑地吃了,出门上班。 苏泽来到公司,刚处理完一堆事务,却见吕清走进来,背抄着两手,笑眯眯道:“哟!还是昨天的西装,莫非,你昨晚夜不归宿?” 苏泽听了有点诧异——自从她做了他的秘书,就没再这么放肆地跟他讲过话,因笑着说道:“你像是算卦的。” 吕清没再接他的话,走到他桌前,从背后伸出双手,将两样东西放在桌上。 苏泽看时,见一样是辞职信,一样是请柬,遂先拿起请柬来看,然后笑道:“恭喜你!要结婚了,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我事先竟没有丝毫察觉。” 吕清笑道:“你的心思从不在我身上停留分毫,怎么察觉?” 苏泽没有打开辞职信,只道:“结婚就非得要辞职吗?” 吕清含羞笑道:“你也知道,家人希望我回去帮他们,可我……我很快就是有老公的人了,怎么还可以继续留在你身边?” 苏泽听了笑道:“好吧,既然你决意离开,那我只好放行。” “嗯。”吕清点头应了声,又笑着说道,“那我走了。” 苏泽说了声“好”,目送她离去。 吕清出苏泽办公室,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心里竟有几丝不舍和淡淡的伤感。 几天后,苏泽接到芙蓉打来的电话,对他道:“过几天我姐结婚,我希望我们像正常的夫妻那样出席。” 欲知苏泽如何回答,请看下回。 第130章 婚宴上芙蓉偶遇暖男 苏泽听了芙蓉的话,淡淡道:“好的。” 芙蓉对着话筒,欲言又止,只说了句“好吧,到时候见”,便挂断电话。 苏泽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想起上次在晓慧家的情景,觉得自己终究还是愧对于她。 吕清结婚这天,苏泽与芙蓉相携而至,但看到谢伟,苏泽便悄悄绕到他旁边坐下,只留芙蓉一个人在那里。 苏泽看着台上甜蜜蜜的一对,对谢伟道:“有没有那么一丝丝后悔?没及早下手。” 谢伟笑着反驳道:“该后悔的人是你吧?她在你身边潜伏了那么长时间。” 苏泽笑着低声道:“有一个妹妹就够了,你还让我去招惹姐姐?难不成你认为我是舜帝?” “想得美!”谢伟笑道,“还想娥皇女英的美事!” 苏泽笑了笑,没有做声。 却听谢伟道:“你看那边。” 苏泽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一名男子坐在芙蓉身边,与她相谈甚欢。 “请发表一下获奖感言。”谢伟收回视线,看着苏泽笑道。 “没有任何感想。”苏泽淡淡道。 谢伟道:“我看那男人,眼睛里迸发着浓浓的荷尔蒙,芙蓉又长期受你冷落,形势好像对你非常不利。” “我也没有资格约束她,随她吧。”苏泽道。 谢伟听了,无奈地笑了下。 且说,坐在芙蓉身边的这位男子,名叫梁溪,是吕清的同学,现年三十岁,父母均是生意人,在其帮助下,自己创办了一家小公司。 他见芙蓉举止端庄,眼中带着几丝忧郁,显得楚楚动人,便坐过来搭讪,询问之下才知道她是吕清的妹妹,便笑着说道:“我跟你姐是高中同学,名叫梁溪,你呢?” 芙蓉淡淡道:“我叫芙蓉。” “哦!吕芙蓉。”梁溪笑道。 芙蓉听了没有言语,懒得跟他解释。 “你姐这一结婚,下一个就轮到你了。”梁溪没话找话,笑着说道。 芙蓉回头看着他,清晰地说道:“我已经结婚了。” 此语显然出乎梁溪的预料,他诧异道:“哦!是吗?” 他的神情令芙蓉大为开心,有种小孩恶作剧得逞后的快感,因又笑道:“不过,跟没结婚也没什么两样。” “这话怎么讲?”梁溪笑着问道。 芙蓉笑着,略一思忖道:“就是……享有与单身人士相同的权利。” “哦!是吗?”梁溪笑逐颜开,将这视为芙蓉在向他示好,因又笑问,“那我们可以做个朋友吗?” 芙蓉浅笑道:“当然可以。” “那我们加个微信。”梁溪拿出手机道。 芙蓉遂与他互加了威胁,并留了手机号码。 梁溪又笑着说道:“我也单身,还没有女朋友。” 此时,台上的仪式正进行到关键处,芙蓉遂不再与他搭话,专注地看着新郎新娘。 “看得出,他二人感情很好。”梁溪道。 “对。”芙蓉说完,又道,“婚礼上,有感情不好的新人吗?” “有吧。”梁溪笑道。 芙蓉听了,忽然就想到了自己和苏泽,不禁面露戚色。 梁溪见了,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芙蓉强颜欢笑道:“没什么。” 梁溪遂不再多言。 酒席散后,芙蓉要回吕家,苏泽便把她叫到一边,说道:“你若是喜欢上什么人,一定要先跟我把离婚手续办了。” 芙蓉听了,猜他是因看到自己和梁溪多说了几句,便不免生起气来,压低声音吼道:“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我!你跟别人搂搂抱抱的时候,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苏泽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大,遂不想与她继续纠缠,只道:“好吧,算我没说。”说完,转身离去。 芙蓉看着他的背影,仍在生着闷气。 这一幕恰被梁溪看到,他走过来问道:“那个人是谁?该不会就是你名义上的老公吧?” 芙蓉听了,心想这人倒是很聪明,遂瞥了他一眼道:“没错。” “看上去也不错呀!”梁溪笑道,“怎么,你们关系不好?” 芙蓉听了,心里竟升起一个报复苏泽的主意,因笑道:“我们不过是有一纸证书,谁都不干涉对方的自由。” 梁溪听了,有点不解地笑道:“是吗?是不是我有点落伍了,现在人们的婚姻,都变成这样了吗?” “别人什么样我不知道,反正我们是这样。”芙蓉看着他,妩媚地笑道。 梁溪茫然“哦”了一声。 芙蓉见哥嫂都在一旁忙碌,便笑着对梁溪道:“有空给我打电话。”说完匆匆离去,走了几步,又回眸一笑,冲他挥了挥手。 梁溪见了,不禁有几分欢喜,又见客人已走得差不多,便也朝门口走去。 几天后,梁溪果然给芙蓉打电话,问她愿不愿出来坐坐。 芙蓉正心里郁闷,便答应了。 二人约在了一家咖啡馆,梁溪一见芙蓉,便笑着恭维道:“几天不见,越**亮了。” 芙蓉听了,嘴上不说什么,脸上却难掩得意之色。 梁溪点了一壶咖啡,亲自给芙蓉斟上,然后笑说道:“我今天约你出来,若被你老公看见,他不会打我吧?” 芙蓉撇了一下嘴道:“他若是有打你那点血性,我们也不至于成今天这样。” 梁溪听了,半真半假地笑问:“怎么?他性子懦弱,还是那方面不行?” 芙蓉见他初见面就提这么露骨的话题,不禁起了戒心,只道:“都不是。” 芙蓉脸色的变化,梁溪已看在眼里,因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有点轻浮?” 芙蓉便笑着承认道:“是有点。” 梁溪笑着解释道:“因为我们都是成年人,而且你已结婚,我以为谈这些事很正常。” 芙蓉听了,暗忖,自己虽已结婚,却跟一个未婚女子没什么两样,根本没有体会到男女之事。 梁溪见她沉思不语,便问:“你在想什么?” 芙蓉方回过神来,掩饰道:“没什么。”随后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咖啡,笑问,“你说你没有女朋友,我怎么有点不信呢?” 梁溪笑道:“这个你必须信,绝无虚言。” “那你交过几个女朋友?”芙蓉笑着问道。 “让我想想啊。”梁溪仰头,果然作思考状,然后道:“如果你不算,只有两个。” 芙蓉听了笑道:“两个还需要想那么久?分明是在骗人!是不是心里在四舍五入?” “四舍五入?”梁溪笑道,“这是什么计算方法?” 芙蓉笑道:“交往没超过四个月的舍去,超过四个月算一个。” 梁溪笑着摇头道:“没有没有,真的只有两个。” “那么,‘我不算’是什么鬼?”芙蓉又笑问。 梁溪狡黠地笑答:“因为你长得像我下一任女朋友。” 芙蓉听了,心里高兴,嘴上却道:“俗套!” 梁溪笑道:“我们这俗世中人,也只能用俗套了。” 芙蓉又问:“上一个分手多长时间了?” 梁溪道:“有半年了吧。” “交往了多久?”芙蓉又问。 “差不多两年。”梁溪道。 “那怎么分手了呢?”芙蓉问。 “异地。”梁溪道。 芙蓉听了,“哦”了一声。 梁溪笑道:“说说你吧,这桩婚姻怎么回事?” 芙蓉正欲开口,脑子里忽然念头一闪,便将话咽了回去,思忖了一下道:“我们结婚后,他才发现爱的人不是我,于是我们就开始冷战,直到现在。” “结婚几年了?”梁溪问。 “三四年了吧。”芙蓉道。 “没想过改善一下关系,或者……离?”梁溪问道。 芙蓉听了,不禁低下了头,哽咽道:“想过,改善不了;离,又不甘心。” 梁溪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说道:“看得出,你很爱他。” 芙蓉接过纸巾拭着眼角,说道:“截至目前,他是我唯一爱过的男人。” 梁溪听了,竟莫名觉得自信心受到了打击,因又问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你们有孩子吗?” 芙蓉低头道:“不知道;没有。” 梁溪深吸一口气道:“那就顺其自然吧,可能会出现一些契机,帮助你将这件事解决掉。” 芙蓉低声道:“也许吧。” 梁溪又笑着说道:“好了,不提这些不开心的事了。” 芙蓉笑着“嗯”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又笑问:“你愿不愿帮我?” 梁溪诧异道:“怎么帮?” 芙蓉笑道:“假扮我男朋友。” 梁溪笑着回道:“意思就是让我做小三呗!” 芙蓉笑嗔道:“我都说了是假的。” “我明白。”梁溪笑道,“你是想激起他的嫉妒心,然后挽回他。” “对。”芙蓉道。 “可是,若是我们假戏真做了,那可怎么办呢?”梁溪笑道。 芙蓉道:“怎么会假戏真做呢!” “那好吧,我可以试一试。”梁溪笑道,“不过,他若是打我,你可得替我拦着啊!” “他要是打你,你就打回去啊!”芙蓉道,“你怎么这么胆小怕事啊!人家国外,男人还为女人决斗呢!” 梁溪笑道:“我是小三,主要是,他不光彩啊!” 芙蓉听了,掩嘴笑了,随后又道:“好,那就这样说定了,必要的时候,希望你能尽力配合我。”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31章 芙蓉花心思挽回苏泽 梁溪听芙蓉说希望他尽力配合她,便笑道:“好,我尽力。” 吕清婚礼上,芙蓉一气之下,本想做些出格的事来报复苏泽,可细想之下,觉得现在苏泽巴不得她离婚,如果再被他抓到自己的把柄,那这段关系就彻底完蛋了,今又见梁溪为人还算正直真诚,所以便改变了策略。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便散了。 吕清度蜜月回来,芙蓉便来看她,二人关在房间里说话。 芙蓉问道:“你知道梁溪这个人吗?” 吕清道:“知道啊!我高中时的同学。” “你觉得他怎么样?”芙蓉又问。 吕清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你看上了他?” 芙蓉笑嗔道:“你的脑回路有些清奇,怎么联想到一块儿的?” 吕清笑道:“由此及彼,一下就推理出来了,不关脑回路的事啊!” 芙蓉笑道:“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吕清思忖了一下,笑道:“这个人嘛……想不出有什么特点,好得不突出,但也不坏;长相也是中等……总之一句话,平平常常一个人。” 芙蓉听了,露出几分失望的神色。 吕清见了,问道:“难道你真的喜欢他?” 芙蓉否认道:“那倒没有。” 吕清定定看了看她,又笑道:“不过,人跟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比如你姐夫,别人可能也觉得他很一般,可我就是觉得他与众不同。” 芙蓉听,会心地笑了。 吕清又道:“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可以试着处一处啊!总比在苏泽这棵树上吊死强。” “谈不上喜欢,”芙蓉若有所思道,“不讨厌而已。可以你已经辞职了,不然……” “不然什么?”吕清问道,旋即又恍然大悟,“你该不会是,想用他来刺激苏泽吧?” 芙蓉抿嘴笑道:“你果然聪明。” 吕清道:“不过,你可得把握分寸,弄不好,倒被他抓了把柄。” 芙蓉道:“我知道。” 吕清又笑着说道:“只是,对人家梁溪不太公平。” 芙蓉笑道:“我都已经跟他说清楚了,他也表示支持。” “支持?!”吕清惊诧不已,旋即又道,“好吧。” “可是,我现在连苏泽的面都见不着,”芙蓉又道,“你们好歹曾是同学……” 吕清笑道:“我明白,需要我助你一臂之力的时候,我定不会推辞。” 芙蓉听了,高兴道:“那就太好了!不过,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做。” 吕清笑道:“我还是那句话,把握好分寸,别赔了夫人又折兵。” 芙蓉娇嗔道:“我知道!”说完又道,“帮我留意苏泽的行踪,有好的机会就告诉我。” “好吧。”吕清道。 芙蓉又听吕清讲了些旅行途中的见闻,便告辞离开。 吕清离开苏泽的公司后,接手了父亲的一家车行,便让张枫也来帮忙,张枫先说自己是个外行,并不擅长此道,无奈吕清执意如此,也只得依她。 因生意需要,吕清与谢伟的来往,便又多了些,是日下午,两人坐在酒吧喝酒,谢伟笑道:“我依稀记得当年,你大闹苏泽订婚礼的情景,只一眨眼,你便已嫁为人妇。” 吕清笑道:“快别提当年了,想起来都脸红,可丢死人了!” “那有什么!”谢伟笑道,“不轻狂,怎么能叫青春呢!” 吕清笑着,又问:“苏泽现在怎么样?” “他呀!现在只知道挣钱!”谢伟笑道,“俗话说‘情场失意,商场得意’,一点不假。” 吕清笑道:“这是哪国的俗话!不是‘赌场’吗?怎么跑出来个‘商场’!” 谢伟笑道:“这叫懂得变通,不抱残守缺。” “提醒一句,人家原来可不残缺。”吕清笑道。 谢伟遂笑着说道:“好吧。” 吕清又想起他的上半句话,因笑着说道:“苏泽哪里就情场失意了?” 谢伟笑道:“这个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啊!你曾经还是他的秘书呢!” “秘书不管老板情场上的事!”吕清笑道。 谢伟笑道:“可你也是芙蓉的亲姐姐呀!应该掌握着第一手资料,怎么反来问我这个外人?” 吕清听了,话锋一转,问道:“你觉得他和芙蓉,有和好的可能吗?” “这个也很难说。”谢伟道。 “那范晓慧……” 吕清刚说了这几个字,谢伟就打断她道:“别提范晓慧,关于她,我半个字都不会说的。” 吕清听了笑道:“据说你跟她谈过一段时间恋爱,因家里人坚决反对,所以分开,看来,你到现在还没有释怀。” “我说过了,不谈她。”谢伟又重复了句。 吕清笑着,只得道:“好吧,那我们说回苏泽,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说他情场失意。” 谢伟笑道:“这不明摆着嘛!你都出双入对了,他还是寄情于工作,你说他是得意还是失意?” 吕清听了笑道:“照你这么说,他还真是失意。” 谢伟又道:“我觉得自己都比他强,至少是个自由身。”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吕清道,“你的意思,是芙蓉束缚了他的自由?” “他们是彼此束缚,好不好?”谢伟笑着解释,又道,“真是孽缘。” “这叫不是冤家不聚头。”吕清笑道。 谢伟遂不再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又道:“过两天有个酒会,参加的主要是些生意人,你现在不是在自己卖汽车吗,要不要去拓展一下人脉?” 吕清听了,眼珠一转,问道:“有没有我认识的?” 谢伟笑道:“苏泽算吧!他现在的心思都在赚钱上,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吕清听了笑道:“我会认真考虑一下的。” 主意打定,吕清便不再说话,二人又坐了会儿,便散了。 吕清回到家中,便打电话,把苏泽可能参加酒会的事告诉了芙蓉,芙蓉狡黠笑道:“这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吕清笑道:“这样的机会也不多见,你自己要把握。” 芙蓉笑道:“放心吧,实在不行,我找梁溪提前彩排一下。” “拉倒吧,”吕清笑道,“不就是个苏泽嘛!值得你这么大费周章?” 芙蓉笑道:“你说得轻巧,那可是我的初恋啊!你当初不也不远万里,跑回来大闹订婚礼嘛!” 吕清听了笑道:“你还有完没完,就这点糗事,被提了多少年了,刚才在酒吧,谢伟还又说起,我真是一失足成了千古恨。” 芙蓉笑道:“你的做法也太过清奇,无怪人们会时常提起。” “好了好了,别说我了!”吕清说完,又道,“等我得到具体的时间和地址,再通知你。” 芙蓉笑着说了声“好”,便挂断电话,之后思忖了一下,又打电话给梁溪,对他道:“有没有空?见面聊聊。” 梁溪笑道:“芙蓉小姐邀约,必须有空啊!” 芙蓉听了,心里得意地笑了,因说道:“那好,还去上次那家咖啡厅,我们待会儿见。” 梁溪笑道:“好。” 挂断电话,芙蓉照着镜子补了补妆,又换了身衣服,便下楼出门。 她一路驾车,来到咖啡厅后,恰好梁溪也是刚到,二人落座后,梁溪笑道:“这么晚紧急召唤,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芙蓉笑道:“是有点事,不知道算不算大事。” “说来听听。”梁溪笑道。 这时,服务员送来两杯咖啡,待其离开,芙蓉道:“过两天有个高端商业酒会,我想让你陪我去,正好你也可以多认识一些人,不知你愿不愿意。” 梁溪听了笑道:“不知道你说的这个酒会,跟我收到请柬的那个是不是一回事。” “你有收到请柬?”芙蓉惊喜地问道。 “对啊!”梁溪笑道,“两天前就收到了,是一位珠宝商主办的,会上会展示一些珠宝,并有演出和舞会。” “哦!是这样。”芙蓉忧心忡忡道。 “你怎么了?”梁溪觉得不解,询问道。 芙蓉道:“我本来想让你配合,气气我老公的,可在这样的场合,是不是有些不妥?” 梁溪笑道:“那有什么!除了你、我、他,别人又不知情。” 芙蓉吞吞吐吐道:“可是,也有不少人,知道我和苏泽是夫妻。” “苏泽?!你的老公是苏泽?!”梁溪惊讶道,“就是婚礼那天我看到的那个?” 芙蓉点点头道:“嗯。” 梁溪叹道:“原来他就是苏泽啊!那么,你不是上官芙蓉吗?怎么成吕芙蓉了?” 芙蓉嘟囔道:“此事说来话长,容我以后慢慢跟你讲。” 梁溪自嘲地笑道:“苏家和上官家,天门市商圈的人谁不知道!没想到,我对面坐着的,竟是上官芙蓉!” 芙蓉也懒得跟他解释,只问:“那么,你以前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梁溪无奈地笑道:“算数吧!有什么办法呢?” 芙蓉听了,又高兴起来,说道:“放心吧,别的我不敢保证,但你的性命绝对无忧。” 梁溪苦笑道:“可苏泽是商界大佬,我不太敢惹啊!他一个眼神,就足以吓得我胆战心惊!” 芙蓉听了,佯怒道:“没出息!” 梁溪见了,忙道:“好吧好吧,我不怕他,你想让我怎么做?”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32章 芙蓉与晓慧争奇斗艳 芙蓉见问,便道:“到时候,你便假装是我的追求者,刺激一下他,看他什么反应。” “那然后呢?”梁溪又表情呆萌地问道。 芙蓉见问,神色黯然地低下头,边搅动咖啡边低声道:“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 梁溪见她此番光景,便安慰她道:“好了,没反应最好,那样我就安全了,他若反应激烈要打我,你可要护着我。” 芙蓉听了,“噗哧”一下笑出了声,戏谑道:“那才是我最想要的结果。” 梁溪奉承道:“好吧,为了你,我就把自己豁出去了!” 芙蓉听了十分受用,刚才的不快方烟消云散。 很快便到了酒会举行这天,芙蓉精心打扮了一番,将头发在顶上高高绾了一个髻,穿了件抹胸红色长裙,细长的脖颈上戴着红色宝石项链,耳朵上是同款的耳坠,同款的还有手上的戒指;脸上薄施粉黛,淡眉清扫,朱唇略点,一切都精致而恰到好处。 她刚刚妆扮好,梁溪就打电话让她下楼,她遂拿了件白色的长风衣套在外面,拿了手袋匆匆下楼来。 梁溪坐在车里,见芙蓉从单元门里出来,敞开的白色风衣里,是一袭红色长裙,看上去既热情奔放,又高贵典雅,不觉有些呆了,待她上车后,笑道:“你这个样子,像是要去决一死战。” 芙蓉扭头问道:“什么意思?” 梁溪笑道:“你把自己打扮得这么登峰造极,完全是不留后路的意思。” 芙蓉听了笑道:“此言差矣!在外型上,我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怎么能是不留后路呢?!” 梁溪听后“呵呵”笑了几声。 两人到达时,会场里已有不少人。酒会的主办者名叫朱婷,五十多岁,是一位珠宝销售商,身材微胖,但保养得极好。 芙蓉的到来,果然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刚才还在嘁嘁嚓嚓说话的人们,突然间安静下来,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芙蓉见了,心中暗暗得意,又拿目光扫了一圈,见苏泽还没来,便和梁溪走到一个角落的椅子上坐下。 过了一会儿,她见人群又骚动起来,便拿目光望向门口,只见苏泽与谢伟手牵着手,笑盈盈满面春风,昂首走了进来。 朱婷见了,忙迎上去,笑着与两人握手寒暄。 芙蓉见苏泽穿一身米白色的西装,衬托得皮肤更加白皙,一头黑发梳理得整整齐齐,纹丝不乱,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煞是迷人。 她又扭头,去看场内其他姑娘的反应,见她们都一脸娇羞,不时拿目光偷瞟苏泽,却又要努力装出,对他不在意的样子。 苏泽与谢伟刚刚落座,只见朱婷又满脸堆笑向门口走去。 这一次,来的人竟是范晓慧和韩阳。 就听朱婷笑道:“两位大艺术家,欢迎欢迎!” 范晓慧忙笑道:“‘艺术家’不敢当,我们不过是小演员罢了。” 朱婷笑道:“目前天门市,你们是最当红的艺人,却还这么谦虚,前途无量啊!” 韩阳笑道:“您过奖,不过,也要借您吉言。” 朱婷又笑着说了声“二位随意”,韩阳与范晓慧便朝里面走来。 芙蓉见范晓慧一头利落潇洒的短发,显得俏皮又优雅,竟穿了身天蓝色十分得体的西装,还打了领带,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帅气,屋内无论男女,都向她投去惊艳与欣赏的目光。 芙蓉倒是知道因角色的需要,晓慧有不少中性的服装,可万万没想到,她今天会穿这么一身,还惊艳了全场,自己的红裙子,反被映衬得没了新意。 这时主持人上台宣布酒会开始,先请主办方代表朱婷女士上台讲话,之后,便是模特走秀,展示今年最流行的珠宝首饰。 接着,主持人又道:“下面,有请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范晓慧女士与韩阳先生,为我们表演《桑园会》选段。” 话音刚落,场内便响起热烈的掌声。 二人上台后,丝竹声起,很快,便响起范晓慧那脆生生的声音:“秋胡打马奔家乡……” 芙蓉心想,自己也是京剧演员,可所有的风头,却全被他们抢去。 二人唱罢,台下又响起热烈的掌声。 演出结束后,舞会开始,芙蓉见苏泽和谢伟仍站在一起聊天,韩阳和范晓慧也按兵不动,便笑着对梁溪道:“我们去跳舞?” 梁溪回头瞥了苏泽一眼,笑道:“你觉得安全吗?” 芙蓉笑道:“我认为没问题。” 梁溪因笑着说道:“那好吧。” 两人遂相携进了舞池。 谢伟眼尖,用胳膊肘碰了碰苏泽道:“你看那边。” 苏泽扭头,随着他的视线望去,见芙蓉与梁溪情意绵绵地对望着,正在翩翩起舞,因又回过头笑道:“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别人跳舞吗?” 谢伟笑道:“差不多是舞池里最夺目的一对儿了,芙蓉今天打扮得……欲艳压群芳,她跟别的男人跳舞,你没有夺过来的冲动吗?” “陪她来的舞伴本来不是我。”苏泽说完,又笑道,“你现在说话越来越高深莫测了,什么叫‘欲艳压群芳’?” 他将“欲”字咬得特别重。 谢伟笑道:“因为,有一个人另辟蹊径,她没有压住。” 苏泽已明白他说的是谁,却仍故意问道:“谁呀?” 谢伟笑道:“范晓慧。”说完又道,“你不打算过去跟他们打个招呼?” 苏泽作出无所谓的样子道:“去就去,这有什么!” 说完,两人果然朝范晓慧他们走去,到了近前,谢伟笑道:“两位大艺术家,今天跟我们这帮俗人混在了一起。” 韩阳笑道:“千万别这么说,我们只是两个唱戏的,也俗,距艺术家还差得很远。” 苏泽也笑道:“谢伟说道没错,京剧这门艺术,确实有几分曲高和寡。” 谢伟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你不准备请晓慧跳个舞吗?” 苏泽笑道:“晓慧是韩阳的舞伴,我不能横刀夺爱啊!” 韩阳听了,戏谑地笑道:“听苏老板这意思,是有点怪我横刀夺爱喽?!” 不等苏泽答话,谢伟笑着插话道:“哎呀!你们这两个伪君子,还不及我这个真小人,晓慧,我不管你是谁的爱,能不能请你跳支舞?”说着,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范晓慧笑道:“你们上来你一言我一语,我都没弄明白你们在说什么,只听到‘这个爱、那个爱’!” 谢伟直起腰,一边牵住她的手,向舞池走去,一边笑道:“男人们的事情,你不必懂。” 芙蓉一边跳舞,一边拿眼角的余光瞅着苏泽,见他和谢伟走到范晓慧身边,几个人说着什么,又见谢伟牵着范晓慧进了舞池,便对梁溪道:“我累了,想歇一歇。” 梁溪遂带着她来到舞池边上,然后停下来,走到边上的椅子旁坐下休息。 过了一会儿,芙蓉道:“我想过去和苏泽说句话,如果他不请我跳舞,你就过去请我,好吗?” 梁溪听了笑道:“你确定他不会打我?” 芙蓉白了他一眼,笑嗔道:“你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这么胆小,怎么能追到女孩子?!” 梁溪笑道:“追别的女孩子倒还可以,追苏泽的老婆,确实有些胆怯。” 芙蓉道:“我们又没做过什么,行得正走得直,你怕什么!” 梁溪咧嘴一笑,说道:“说得也是。” 芙蓉说了句:“看我眼色行事”,便起身朝苏泽走去。 苏泽正和韩阳聊天,忽听耳边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这么巧,你也在?” 苏泽转过身,见是芙蓉,便笑道:“对啊,是很巧。” 芙蓉又笑着和韩阳打了个招呼,便对苏泽道:“怎么不去跳舞啊?” 苏泽笑道:“不想跳,不如和朋友说会儿话。” “是没有舞伴吗?”芙蓉说完,又朝四周看了看,见有几个女孩,正三三两两地站着说话,因又道,“那些女孩子,都入不了你的法眼吗?” 苏泽随着她的目光回头看了看,笑道:“也不认识,不好意思去打搅人家?” “说不定,她们巴不得你去打搅呢!”芙蓉笑道,“跳过一曲之后,不就认识了吗?” 苏泽不再说话,见正好有侍者从身边走过,便从托盘里拿过一杯饮料,仰头喝了一口。 芙蓉鼓了鼓勇气,笑道:“那么,我能请你跳一曲吗?” 苏泽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杯子,带着她进入了舞池。 二人相拥飞旋,经过范晓慧身边时,芙蓉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舞姿更加奔放优美。 她二人刹那间的目光交汇,被谢伟看在眼里,因笑着对范晓慧道:“怎么,心里不舒服了?” 范晓慧低声道:“没有。” 谢伟笑笑,不再说话,专心跳舞。 一曲终了,芙蓉紧随在苏泽身边,倒把梁溪置于一旁不管。梁溪了解她心中所想,也并不在意。 苏泽见芙蓉没有离开的意思,便提醒她道:“你的舞伴还在那里等你呢!” 芙蓉笑道:“偶遇的一个朋友而已,不是舞伴。”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33章 舞会上芙蓉醋意大发 谢伟与范晓慧也从舞池出来,来到苏泽身边,看到芙蓉,谢伟笑道:“你今天真漂亮!” 芙蓉含笑说了声“谢谢”。 舞曲响起,谢伟笑着对韩阳道:“完璧归赵,你的舞伴。” 韩阳因芙蓉在旁,便笑着对范晓慧道:“能否请你跳支舞?” 范晓慧笑道:“可以呀!” 说罢,二人相携进了舞池。 这里,芙蓉不时拿眼偷瞟苏泽,发现他并没有请她跳舞的意思,自己又不好主动开口,面色便有几分不安;苏泽却神色自若,一边浅抿着杯中饮料,一边欣赏着舞池中的倩影。 一旁的谢伟见了他二人此番光景,便笑着对芙蓉道:“请你跳支舞,可以吗?” 芙蓉听了,目光望向苏泽,苏泽只得笑道:“看我干什么?想跳就去啊!” 芙蓉遂随谢伟进了舞池。 韩阳远远见芙蓉和谢伟进了舞池,便笑着在晓慧耳边道:“芙蓉去跳舞了,我们要不要回去休息?” 范晓慧笑道:“随你。” 韩阳遂带着她旋转到场地边上,然后停下,来到苏泽身边。 韩阳一边拿了杯饮料喝着,一边笑着对苏泽道:“你不打算请晓慧跳支舞吗?” 这个念头,在苏泽心头已盘旋了很久,如今听韩阳这样一说,他便马上放下手里的杯子,看着晓慧笑道:“好呀!” 范晓慧眼里含着笑,犹豫了一下,还是随他进了舞池。 两人近在咫尺,苏泽却觉得这寸许的距离实在多余,总想拥她入怀,切切实实感受彼此的体温,因此,费了好大劲,才将这念头压制下去。 且说芙蓉,无意中一瞥,发现苏泽正拥着范晓慧翩翩起舞,二人脸上都是一副情意缠绵的样子,遂觉得一阵热血冲向脑门,想也没想,便停下来,松开谢伟,穿过人群,朝他二人走去。 谢伟正自纳闷,又见芙蓉的目标是苏泽和范晓慧,心里暗叫一声“不好”,便紧随其后。 芙蓉到了近前,果然一把便将范晓慧拉开,由于力道太大,范晓慧又没有防备,因此踉踉跄跄后退了好几步,直到撞到后面的人身上才停下来。 苏泽见了,正欲发作,又回头看看四周的人,只得捺住性子低声道:“你干什么?!” 此时谢伟已到跟前,忙扶住范晓慧,同她一起来到休息区,苏泽与芙蓉也随后过来。 由于人多,苏泽也不好责备芙蓉,只用怨恨的眼神狠狠瞪了她一眼。 韩阳见几个人一起出来,除谢伟外,脸上都带着怒气,不明所以,便小声在谢伟耳边问道:“怎么了?” 谢伟便贴着他的耳朵,告诉了事情原委。 韩阳听后,笑着对芙蓉道:“这就是你有些霸道了,许你和谢伟跳舞,就不许苏泽和晓慧跳吗?” 芙蓉早被怨恨冲昏了头脑,气势汹汹道:“苏泽跟谁跳都可以,就是不许跟她跳!” 众人听了这话,都无言以对。 梁溪坐在一边,目光就没有离开过芙蓉,生怕她闯出什么乱子,果不其然,见她去撕扯范晓慧,几个人又一起走出舞池,便忙过来,问芙蓉道:“怎么了?” 芙蓉正有气没处撒,便含沙射影道:“有的人真是奇怪,明明人家的正牌老婆在这里,还不顾廉耻地投怀送抱!” 范晓慧听了这话,知道跟她也分辩不出个道理,便对韩阳道:“我们走。” 韩阳遂随她向外走去。 苏泽心里窝火,却又不能发作,只得冷冷对芙蓉道:“希望你玩得开心!”说完,也朝外走去。 谢伟见苏泽走了,犹豫了一下,也忙随他而去。 芙蓉见大家都走了,不免失望,却又无可奈何,只恨恨地跺了下脚。 一旁的梁溪见了,知道芙蓉此次的计划已全面失败,也不敢多说什么,只默默陪着她。 两人到一旁坐下,良久,梁溪方问:“我们是继续待一会儿,还是现在就走?” 芙蓉低着头,低声道:“走吧。” 两人出会场上了车,芙蓉道:“你能不能找个安静的地方,陪我待一会儿?” 梁溪听了,一边思忖,一边道:“安静的地方?” 芙蓉补充道:“我现在什么人也不想见。” 车子驶上马路,梁溪左思右想,觉得最安静的地方,莫过于自己家了,便问:“去我家行吗?” 芙蓉点了点头。 到达后,两人下车上楼,进入屋内,芙蓉也无心观赏,只觉得空间很大,装修风格简约大气,以黑白灰色调为主,收拾得干净整洁。 芙蓉在沙发上坐下,梁溪问道:“喝点什么。” 芙蓉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说道:“随便。” 梁溪便给她倒了一杯热茶,随后坐下,安慰她道:“好了,别再想了。” 却见芙蓉抬起头,嘴角下牵,可怜巴巴地说道:“你的肩膀,能借我靠一下吗?” 梁溪听了,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道:“尽管靠。” 芙蓉遂挪到他身边,将头歪在他肩上,抽泣起来,接着忍不住“哇”一下哭出了声,遂伸出手抱住他,失声痛哭。 梁溪有点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安慰她,迟疑半天,方将手放在她背上,轻轻拍着。 良久,芙蓉方止住悲声,抽噎着松开梁溪,坐直身子。 梁溪欠身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 芙蓉一边接过纸巾拭着脸上的泪痕,一边嘟囔道:“让你见笑了。” 梁溪忙安慰她道:“没有,这很正常,哪个女孩子遇到这种事,都会伤心难过。” 芙蓉听了,心里果然舒服了很多。 梁溪又道:“现在心里是不是痛快多了?” 芙蓉羞涩一笑,说道:“是的。”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芙蓉道:“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回家?” “好的。”梁溪说完,又道,“你要不要去补个妆?免得家里人见了盘问。” 芙蓉听了,方响起刚才一通大哭,脸大约已成了大雨冲刷后的路面,遂忙起身,也顾不得说话,冲进了卫生间。 梁溪见了,会心地笑了下。 很快,芙蓉从卫生间出来,颜色已恢复了七八分,梁溪遂随她出门下楼,开车一路将她送到楼下。 芙蓉打开车门欲下车,又回过头来,真诚道:“谢谢你!” 梁溪没有说话,只微微颔首,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 芙蓉见了,呆了一下,欲言又止,仍扭头下了车,“砰”一声关上车门,几步进了单元门。 梁溪独自驾车回家,不提。 且说苏泽和谢伟,离开会场后一起上车,苏泽始终在生着闷气。 谢伟说道:“要不要找个地方去发泄一下?” “有什么好地方?”苏泽问。 “你想去哪里?”谢伟如此问时,车子已驶上了马路。 苏泽道:“我一时想不起来。” 谢伟笑道:“既然这样,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苏泽问。 “去了你就知道了。”谢伟笑道。 车子继续向前行驶,苏泽发现,竟是去往西郊的道路,便问:“你这是要去哪儿?” 谢伟笑道:“给你个惊喜。” 苏泽道:“西面有什么好地方?” 谢伟笑道:“保管不会让你失望。” 苏泽遂不再多问。 车子一直驶到旧厂房门前停下,苏泽惊讶道:“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谢伟笑道:“你别误会,这里没有晓慧。” 苏泽听了,笑着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二人下车后走到门前,谢伟拿出钥匙打开锁,将门推开,笑着对苏泽道:“请吧。” 苏泽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还是走了进去,却见里面又是另一番景象,一楼立着两个拳击沙袋,还有两只宽大的沙发,靠墙有一个酒柜;二楼则放着一张大床。 苏泽笑道:“你这里又是拳击沙袋又是床的,让人有点看不懂。” 谢伟笑嗔道:“谁知道你在动什么歪脑筋!”说完又道,“晓慧他们搬走后,我见这里一时半会儿也拆不了,就置办了这些,成为自己的秘密基地。除我之外,你是第一个来这里的人。” 苏泽笑赞道:“不错!” 谢伟拿出一副拳击手套扔给他,笑道:“去吧,把你心中郁积的情绪全部发泄出来。” 苏泽笑着看了他一眼,将手套戴上,果然走到沙袋旁,用力击打起来,直到浑身汗涔涔,再也无力挥拳,才拖着疲惫的脚步来到沙发边,重重倒了下去。 谢伟始终坐在一旁,此时笑问:“感觉怎么样?” 苏泽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道:“痛快!心中的郁闷之气果然全部消散了。” 谢伟笑了笑,脱掉外套,起身戴上手套,走到沙袋边击打了几下,见苏泽的气已喘匀,便走到他身边问:“想喝点什么?” 苏泽笑问:“你这里有什么?” 谢伟听了,回身瞅了眼酒柜,笑道:“茶、咖啡、白酒、红酒,应有尽有,冰箱里还有饮料。” “来瓶饮料吧。”苏泽笑道。 谢伟笑道:“你刚运动完,不能喝太冰的东西,这里有我前两天拿来的红茶。”说着,走到酒柜前,取出两瓶红茶,走回来递给他一瓶,自己将另一瓶拧开。 苏泽接过来,笑道:“你这么细心体贴,不交个女朋友,是暴殄天物。”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34章 苏泽介绍表妹给谢伟 谢伟听了苏泽的话,笑道:“你这么急着想让我交个女朋友,是怕我跟你抢晓慧啊?” 苏泽笑回道:“那你抢一个试试啊!” 谢伟笑道:“我还是保存着自己的实力吧!” 苏泽又道:“今天的酒会上,有没有看中哪个女孩?” 谢伟笑道:“场中最出色的两个女孩,早已被你俘获,哪还有我的份儿!” 苏泽笑道:“你若是喜欢芙蓉,我倒是可以帮忙。”说到这里,又忙补充道,“我跟她,从未行过周公之礼,只有一次喝醉酒,连我自己都记不清了。” 谢伟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同情起芙蓉来了。” 苏泽的心情有点复杂,低下头道:“芙蓉最大的问题,是执念太深。” 谢伟见苏泽情绪变得低落,便笑道:“好了,我们不说芙蓉,说点别个的。” 苏泽听了,微蹙了一下眉道:“对了,我有个表妹,近日要从英国回来,你有没有兴趣认识一下?” “什么样的表妹?”谢伟戏谑道,“是贾宝玉和林黛玉那样的吗?” “少来了!”苏泽笑嗔了句,又道,“是个远房表妹,之前我也就见过两三面,父母都是中学老师,希望我能帮她推荐份工作。你若有兴趣的话,就把她安插到你公司,这样近水楼台,方便来往;你若没兴趣,我就在我公司帮她找个岗位。” “她学什么专业?相貌如何?年纪多大?”谢伟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苏泽抿嘴一笑,说道:“学企业管理,相貌中上,芳龄二十六。” “倒还都比较对口。”谢伟若有所思道。 苏泽笑道:“这么说你是愿意喽?” “不能这么说!我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谢伟忙分辩道,“我是说,去我公司工作还可以,我正好需要一个人。” 苏泽听了,掏出手机道:“好,我现在就让她发张照片给我。” 说完,果然发起信息来。 “她那边现在是白天吗?”谢伟问。 “差不多。”苏泽道。 很快,就听苏泽的手机“当啷”一声响,他点开,举到谢伟面前道:“你看看。” 谢伟凑近一看,只见照片上的女孩明眸皓齿,煞是可爱,不禁有几分羞涩道:“也不知身材如何。” “帮你问问呗!”苏泽笑道。 接着,果然发起了微信语音:“你有多高?” 对方回道:“找工作还要考察这些吗?”后面还有一个笑哭的表情。 苏泽道:“是啊,这个老板有些怪癖。” 谢伟听了,佯怒打了他一下。 对方回道:“好吧,我身高一米六五,体重一百一十斤。”后面仍带着一个笑哭的表情。 苏泽把手机举到谢伟面前,让他看清楚,然后语音回道:“好了,可以了。” “怎么样?”苏泽又对谢伟道。 “什么怎么样?”谢伟故意装傻道,“她回来后如果没地方去,就让她到我公司好了。” 苏泽听了,笑而不语。 “说了半天,我还不知道你这位表妹叫什么名字呢!”谢伟又道。 “张婷婷。”苏泽笑道。 “张婷婷。”谢伟重复了句,便不再说什么。 停了一会儿,谢伟又问:“你跟芙蓉的事不打算解决,就这么拖着?” 苏泽看了他一眼,懒洋洋道:“我早就想解决了,由我吗?” 谢伟又笑道:“晓慧也是痴情,你拖了这么多年,她就单了这么多年,始终不找。” 苏泽听了,竟出起神来。 谢伟见状,又戏谑地说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苏泽方回过神来,笑道:“你这话,我怎么听出了羡慕嫉妒恨的味道?” 谢伟笑着戏谑道:“这说明你耳朵好使。” 两人又说了一阵闲话,苏泽道:“走吧。”遂一起离开厂房,各自回家。 约两周后,天门市的国际航班出口处,走出一位年轻女子,只见她身材纤细高挑,穿着米黄色的衣裙、米色的高跟鞋,头戴一顶米色的遮阳帽,鼻子上架着黄色边框墨镜,稍微卷曲的长发披散在两肩,手里拉着两个大大的行李箱,昂首出了大厅,来到马路上,抬手叫来一辆出租车,坐上去直奔市内的酒店而去。 她便是苏泽的表妹张婷婷,刚从英国回来,在酒店倒过时差后,才给苏泽打电话,说要请他吃饭。 苏泽听了笑道:“你回来也不提前通知我,我好去机场接你啊!” 张婷婷笑道:“我怎敢麻烦表哥啊!?” 苏泽笑道:“在天门市,你不麻烦我去麻烦谁啊!?” 张婷婷笑道:“好吧,我记住了,再有这样的事,我一定不会跟表哥客气。” 苏泽笑道:“这才对嘛!好吧,我晚上请你吃饭,给你接风掸尘。” 张婷婷笑着反驳道:“是我先提要请你吃饭的!” 苏泽笑道:“接机的机会不给我,请客吃饭的机会总该给我吧!就这样说定了,晚上在西苑西餐厅,我再带个朋友过去。” 张婷婷见他执意如此,只得笑道:“那好吧。” 挂断与婷婷的电话,苏泽又打电话给谢伟,笑道:“婷婷回来了。” “婷婷?哪个婷婷?”谢伟茫然道。 苏泽嗔怪地笑道:“真是个花花公子,转眼工夫就忘掉了。” 谢伟这才想起来,恍然大悟道:“啊!你那位远房表妹啊!”又笑道,“那你是打算……” 苏泽笑道:“当然是略置薄酒,为她洗尘喽!” “你打电话来的意思,是叫我同去?”谢伟笑着猜测道。 苏泽笑道:“你可以去看看,你们是有同事缘还是夫妻缘,或者都没有。” 谢伟笑道:“夫妻缘哪是那么容易有的!不过,倒是要去瞧瞧你这位传说中的表妹。” 苏泽听后笑了笑,又道:“那就晚上在西苑西餐厅见。”说完挂断了电话。 晚上,三个人都如约而至,谢伟见张婷婷穿一身青色的衣裙,长长的黑发略带卷曲,垂在两肩,一双眼睛顾盼生辉,比照片上还要好看几分,不免多看了几眼。 苏泽替他们介绍道:“这是我留学时的校友、现在的好朋友谢伟;这是我表妹张婷婷,刚从英国留学回来。” 谢伟伸出右手,一边握住婷婷的手,一边礼貌而温和地笑道:“久仰久仰。” 张婷婷诧异道:“久仰?” 谢伟松开手,笑着解释道:“你哥总跟我提起你,说他这位表妹如何漂亮、如何有才,只恨自己不是贾宝玉。” 苏泽听了,笑着瞪了他一眼,暗忖,这家伙今晚说话这么这么机灵风趣,看来是心有所动。 三人落座后,苏泽点了餐,又笑着对谢伟道:“你觉得我表妹怎么样?” 谢伟忙笑道:“听说婷婷同学刚留学回来,正想找份工作,我们公司倒是正需要人手,有兴趣的话,你可以了解一下。” 张婷婷听了,眼里闪耀着晶莹的光芒,欣喜道:“是吗?” 谢伟笑道:“当然。你哥对我们公司比较了解,你完了可以问他。” 张婷婷遂望向苏泽,苏泽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这时,服务员已将菜上齐,杯里也倒上了饮料,谢伟举起杯,笑道:“因为要开车,我们就用饮料代替酒,我借花献佛,一来欢迎婷婷同学回到祖国的怀抱,二来为你接风掸尘。” 说完,三人各喝了一口。 放下杯子后,苏泽笑着对谢伟道:“你把我的词都说了,我说什么?” 张婷婷听了,偷偷抿嘴笑了。 谢伟笑道:“你们是表兄妹,不用这么客气。” 苏泽只得笑道:“好吧。” 苏泽见谢伟与婷婷彼此印象极好,倒也乐得成全他们。 谢伟又笑容可掬地问道:“婷婷同学这几天住在哪里啊?” 张婷婷笑道:“我住酒店。” 谢伟“哦”了一声,又问:“父母都不在这边吗?” 张婷婷笑道:“他们都在县城里。” “我听说是中学老师?”谢伟又道。 张婷婷笑道:“是的。” 苏泽在旁,笑着插话道:“谢老板,你盘问完了吗?” 谢伟笑着说道:“别误会,这不是盘问,是关心。”说完又重复了句,“关心。” 苏泽故意笑道:“她是我表妹,也不是你的,你是不是有点越俎代庖了?” “没有呀!”谢伟表情夸张,笑道,“你是亲戚,这都不是你要询问的问题,我们初次见面,才要彼此了解呢!” “都说是彼此了,”苏泽手一挥,笑道,“你,介绍一下自己吧。” 谢伟听了,因笑着对婷婷道:“也是,我光顾着问你了,忘了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是你哥的好朋友,本市人,几年前从美国留学回来,自主创业,有一家小公司,嘿嘿,还没有成家。” 苏泽听了,故意笑道:“我怎么听着,好像末一句才是重点。” 谢伟并没有搭理他,却笑着对张婷婷道:“不知道婷婷小姐现在是什么情况,有没有成家,或者,男朋友?” 张婷婷笑着摇了摇头。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既未婚配,也没有男友?”谢伟温和笑道。 张婷婷“咯咯”笑着,说道:“你理解得完全正确。”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35章 谢伟对婷婷一见倾心 苏泽在旁见了他二人光景,脸上滞留着僵硬的笑容,嘴唇也尽量不动,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对谢伟道:“矜持、矜持,别忘了,你日后可能是她的老板。” 谢伟听了,果然收敛不少。 饭后,三个人意一起出来,谢伟对张婷婷道:“你要回酒店吗?用不用我送你?” 还未及张婷婷答话,苏泽便笑着对谢伟道:“那好,就麻烦你送送婷婷。” 张婷婷忙推辞道:“不用了不用了,我打车走就行,很方便。” 谢伟笑道:“不必客气,走吧。”说着,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朝自己的车走去。 张婷婷只得随他上了车。 苏泽目送他二人上车,也转身上了自己的车,开车离去。 “哪家酒店?”谢伟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道。 张婷婷说了酒店的名称。 很快,车子在酒店门前停下,张婷婷说了声“谢谢你”,开门下车。 谢伟温和笑道:“不客气,回去早点休息。” 张婷婷喉间振动,若有若无说了个“嗯”字,便反手关上了车门,随后转身,径直进了酒店大门。 谢伟开车回到家,迅速冲了个澡,然后穿着睡衣走进卧室,拿起手机走到沙发边,坐下,又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方拨了苏泽的号码,接通后,笑道:“在家呢?” 苏泽笑道:“不然呢?你呢?” 谢伟见他话里有话,便笑着说道:“我当然也在家啊!难不成还有别的地方可待?” 苏泽“哦”了声,没有多言。 谢伟笑道:“你这个表妹不错啊!活泼、俏丽,还有一股书卷气。” 苏泽笑问:“那么,你觉得你俩有哪种缘?” 谢伟略一思忖,笑道:“我看都有吧,她若是愿意,可以先来我公司上班,至于其他的,我们可以慢慢谈嘛!” 苏泽笑道:“那好吧,等她休息两天,我带她去你公司;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头,你若是想跟她谈恋爱,就要认认真真地考虑结婚,否则,就别招惹她。” 谢伟听了笑嗔道:“这是什么话!好像我跟哪个女的耍过流氓似的。我什么时候谈恋爱不是认认真真、奔结婚去的?当初晓慧……”说到这里,又觉得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便道,“好了,不说了。” 苏泽自动屏蔽了最末两句,笑道:“是认真的就好。” 谢伟又笑道:“说不定以后,你就是我的大舅哥了!” 苏泽“嘿嘿”笑了两声。 谢伟笑道:“好了,那就这样,挂了。” 苏泽说了声“好”,挂断了电话。 接下来的两天,苏泽抽空陪婷婷在市内的几处景点转了转,是日,苏泽陪婷婷吃完晚饭,驾车行驶在回酒店的路上,婷婷问道:“你朋友的那家公司怎么样?” 苏泽笑道:“你是说谢伟啊?很不错,很有发展前途。” “那他这个人呢?”张婷婷又问。 “你对他的感觉怎么样?”苏泽笑着反问。 张婷婷笑道:“给我的第一印象,除了有那么一点油嘴滑舌,别的都挺好。” 苏泽笑道:“他这个人是爱说笑,不过,极少在女孩子面前油嘴滑舌。” 张婷婷若有所思,“哦”了一声。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他公司?”苏泽又问。 张婷婷道:“你要是有空,那我们就明天去吧。” 苏泽笑道:“好,那我明天上午抽空给你打电话。” 说话间,车已到了酒店门前,婷婷说了声“再见”,下车回了酒店,苏泽驾车回了家。 次日上午,苏泽处理完公司的事,便打电话给婷婷,说到酒店接她,又打电话给谢伟,笑道:“我们待会儿过去。” 谢伟心里已明白他指的是谁,却仍问道:“你们?” 苏泽笑道:“我跟婷婷啊!” 谢伟笑道:“好啊!我静候您的大驾光临。” 苏泽轻声笑了下,挂断了电话,随后去接上婷婷,来到了谢伟办公室。 谢伟见到他二人,笑着从座位上站起来,请他们在沙发上坐下来,又命人倒来两杯热茶,然后在沙发另一侧坐下,温和笑着,看着张婷婷道:“我这里有两个岗位需要人,一个是人力资源部,另外一个……”他略迟疑了下,方道,“是我需要一位秘书,你可以自己选择。” 张婷婷听了,眼珠转了几圈,却谦恭笑道:“我听谢总安排。” 谢伟笑道:“我刚才已经说了,你可以自己选。” “这个……”张婷婷迟疑道。 苏泽见她有些为难,便笑道:“就做秘书呗!你这么高素质的秘书,只怕他以后也不好找!” 说完,看着谢伟狡黠一笑,谢伟报以一个会心的微笑。 张婷婷本有此意,见表哥替她说了,便顺水推舟道:“也好。” 谢伟听了,爽快道:“那就这么定了!”又和苏泽聊了几句闲话,然后抬腕看了看表道,“走,我们一起去吃饭。” 两人随后便站起了身,张婷婷也忙起身道:“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先去熟悉一下工作。” 苏泽用满不在乎的口吻,看着她笑道:“工作的日子有的是,老板请你吃饭的机会怕是不多,走吧!” 张婷婷无法,只得随他们一起出来。 三个人来到饭店,进了一间雅间,落座后,谢伟点了餐,又问苏、张二人:“要不要喝点酒?” 苏泽笑道:“客随主便。” 张婷婷也看着他笑笑。 谢伟道:“那就喝点吧!无酒不成席。”说完,又点了一瓶红酒。 菜上齐后,谢伟先跟张婷婷对饮了一杯,无非说些“欢迎加入公司”之类的客套话;接着又与苏泽碰杯。 苏泽举着杯笑道:“什么理由呢?” 谢伟歪着头略一思忖,笑道:“那就谢你的举荐之恩吧!” 苏泽听了,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浅浅抿了一口。 几番下来,三个人都有了些酒意,说话也不免放肆起来,谢伟笑道:“张小姐受过这么好的教育,在工作上只要多用点心,肯定前途无量。” 张婷婷浅笑道:“谢总若是意在鼓励我努力工作,那我肯定做得到;若是认为我可以成就什么大事业,我倒认为,得看造化。” 谢伟笑道:“我这点工作对你来说算得了什么!当然是认为你可以成就一番大事业。” “那就要看造化了。”张婷婷笑道。 “此话怎讲?”谢伟笑问。 张婷婷笑道:“你想啊!女人总得成家吧?成家后怀孕、生产、抚养,哪一样不是耗时耗力?最后能留几分心力去打拼事业,就因人而异了。” 苏泽笑道:“说得倒也很有道理。” “这么说,你是有点急着想嫁人了!”谢伟又笑着对张婷婷道。 “嫁人?”张婷婷故作惊讶地重复了句,又道,“放眼望去,你看如今哪个男人能靠得住?!” 苏泽听了,佯带谴责地笑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吧?坐在你面前的这两个,就很可靠啊!” 谢伟却貌似谨慎,实则故意问道:“你是被什么男人伤过吗?” 张婷婷马上回头看着他,说道:“非得要被男人伤了,才能有这样的认知吗?” 谢伟笑道:“没有切肤之痛,哪能说出这样的话!” 张婷婷道:“没吃过猪肉,难道我还没见过猪跑吗?” 谢伟笑道:“我料定,你是既吃过猪肉,又见过猪跑!” 他的话音刚落,张婷婷“噗哧”一下就笑了;苏泽刚入口的茶,也“噗”一下喷了出来,便赶忙侧过身子,又纸巾擦拭落在身上的水珠,因笑道:“哎!你们说你们的,别带累无辜的猪。” 他的话刚说完,三个人全笑了。 笑罢,谢伟又对张婷婷道:“你这么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可不行,好男人真不少,像我,像你哥。”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 “我没说你们不好。”张婷婷笑着说完,停顿了一下,又道,“不过,现在好不代表以后好。” “你对男人有这么深的成见,会影响你以后恋爱结婚的!”苏泽笑道。 “谁说我要结婚了?!”张婷婷笑道。 谢伟听了这话,吃了一大惊,磕磕巴巴问:“你是……真的打算……一辈子不结婚?” 张婷婷笑道:“回答你这个问题,我就又要诋毁男人了——男人都这样,我还结哪门子婚!” 谢伟听了笑道:“这我倒要诚心讨教一下了——我们男人,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你真的想知道?”张婷婷笑问。 “没错。”谢伟认真道。 张婷婷忽然收了笑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气愤道:“哼!大清都亡了,男人还在做着帝王梦!” 谢伟正刚喝了一口水,闻听此言,只见喉间一动,却又猛地一下,“噗”一声全喷了出来,遂忙侧转身,抽了纸巾来擦拭。 苏泽也会意地“哈哈”笑着。 谢伟明知故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望说得明白些。” 张婷婷似乎余怒未消,说道:“男人心中,不都有个帝王梦吗?希望能像古代帝王那样,坐拥后宫佳丽三千,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帝王的权力和财力!”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36章 婷婷的高论吓退谢伟 苏泽和谢伟听了张婷婷的话,面面相觑,谢伟问苏泽道:“你有帝王梦吗?” 苏泽笑着摇了摇头。 谢伟便笑着对张婷婷道:“你看,没有。” 张婷婷笑道:“我都说了,不是说你俩。” 苏泽一只手臂抱在胸前,几根手指也额前轻轻滑过,笑道:“不过,她说得也有一定道理。” 张婷婷便指着他笑道:“你看,被我说中了!” 苏泽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我是说,有这种现象,但仅是极个别,不普遍。” 张婷婷只得笑道:“好吧。” 谢伟笑道:“别人的事管不了,但我能保证管住自己,不让像你这样的女孩失望!” 张婷婷听了笑道:“那我就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谢伟又笑着说道:“为了不让像我这样的男孩失望,你该结婚时也得结婚,对吧?” 张婷婷笑道:“好吧,我答应你。” 苏泽在旁见了,笑道:“莫非,这就算求婚成功了?” 张婷婷茫然道:“什么求婚?谁求婚了?” 谢伟见她浑然不觉,忙岔开话题道:“来,喝酒。”说着举起了酒杯。 三个人遂碰了一下杯,各自抿了一口酒。 放下酒杯,张婷婷又道:“还有……” 她的话还没说完,谢伟便故意苦笑道:“还有啊?” 张婷婷狡黠一笑道:“当然。”旋即又道,“男女相处后,一般,总是女子付出的感情多一些,男子付出的财物多一些……” 谢伟打断她道:“也不尽然。” 张婷婷有点无奈地看着他道:“我说的是一般。” 谢伟咧嘴,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说道:“好吧。” 张婷婷继续道:“可到分手时,只见男子声讨女子,说‘我为你花了多少多少钱’,女子说‘那我付出的感情呢’?是啊,当关系不再时,感情又是个什么东西!拿什么量化?你能肯定,滚一次床单付出的感情,就比一包方便面更贵吗?” 谢伟本来在认真听着,听到最后一句,竟被她的奇葩论点惊得目瞪口呆,因问道:“所以呢?” 张婷婷诡秘一笑道:“有空多赚点钱,要务实;别玩儿那虚头巴脑的爱情!更何况,那些混得人模狗样的男人,也不玩儿爱情,只玩儿Sex。” 苏泽始终笑眯眯地听着,三缄其口;谢伟却看着她笑道:“你确定在国外学的是企业管理,不是‘男人与情爱’?” 张婷婷掩饰地笑着,端起水杯道:“我确定。” “那么,”谢伟又笑着说道,“你曾被某个渣男抛弃了?” 张婷婷笑道:“也没有。” 谢伟故作纳闷道:“这就奇怪了,你的这些想法和论断,不像是个二十几岁的人能有的。”旋即作出正经的样子道,“告诉我,你到底经历了多少?” 张婷婷听了,娇笑道:“少来了!我能经历什么,不过是身边的事看得多了。” 苏泽这才笑着开口说道:“也是,现在的信息这么发达,举一反三,要得出这些结论也不难。” 谢伟最后笑着总结道:“依我看,你不是经历不寻常,便是脑力不寻常。” 苏泽听了“呵呵”笑了。 张婷婷狡慧笑道:“我是后者。” 谢伟只得笑着说道:“好吧。”说完,又举杯劝酒,“来,喝。” 三个人碰了一下杯,各自抿了一口酒。 苏泽见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人已尽兴,便笑着对谢伟道:“我们是不是该散了?” 谢伟笑道:“好吧。”旋即又道,“我俩离公司近,走几步就回去了,你喝了酒不能开车,打算怎么走?” 苏泽用无所谓的口吻笑道:“这有何难,我叫个代驾不就行了!” 谢伟笑着说了声“好吧”,三个人起身出了餐厅,分头离去。 到了晚上,谢伟又打电话给苏泽,问道:“干吗呢?” 苏泽今天恰巧回到了自己的别墅,因笑道:“没干吗,一个人在家。” 谢伟笑道:“出来喝杯酒?” 苏泽笑道:“中午才喝过,又喝?” “见面聊几句嘛!”谢伟略带撒娇道。 苏泽笑道:“那你来我家里吧,你想喝的,这里都有。” “好吧,”谢伟笑着说完,又问了句,“是你自己的别墅?” “对。”苏泽笑着说完,挂断了电话。 约半个小时后,管家老刘果然打电话进来:“少爷,有个叫谢伟的找你。” 苏泽道:“让他进来。” 很快,苏泽就听到了门铃响,遂快步走过去开了门,只见谢伟笑容可掬地走了进来。 进屋后坐下,谢伟笑道:“你一个人住这里,不觉得冷清?” 苏泽将洗好的水果端到茶几上,坐下后笑道:“心里暖,就不会觉得冷清。” 谢伟拿起一枚橘子剥开,笑道:“也是。”旋即又问,“你跟芙蓉,还是这样僵持着?” 苏泽笑着说道:“有什么办法呢?等她想通吧。”说完又笑道,“你今天来,该不会是为了了解我和芙蓉的情况吧?” “当然不是。”谢伟笑道,等吃完一个橘子,才又说道,“我今天都被婷婷吓着了,有点不太敢招惹她。” “怎么了?”苏泽笑问。 “你听听她那些奇怪的想法!”谢伟将双腿交叠起来,两只胳膊敞开搭在沙发靠背上,笑道,“又说自己是不婚主义者。” 苏泽笑道:“她也就是吐槽一下,未必真会那么做。” 谢伟敞开双腿,收回双臂撑在膝上,身子向前弓着,笑道:“你看她爆出多少金句啊——‘大清都亡了,男人还在做着帝王梦’!” 苏泽笑道:“这句应该不是她原创。” 谢伟又笑着说道:“还有——‘谁能确定,滚一次床单消耗的那点感情,就比一包方便面更贵’?你瞧瞧,多可怕!” “这个应该是她原创。”苏泽笑道,“不过,也不怪她这么说,感情这个东西确实不好衡量,便是《婚姻法》,也只能保障财产,可是,能使人如痴如狂的,又恰恰是一个‘情’字。” “我算明白了,”谢伟点着头道,“造物主单赋予人类感情,实则是为了让人历劫!”说完笑了起来。 苏泽笑道:“你悟了!” 谢伟笑道:“你这个妹妹,我若跟她谈恋爱,只怕她会跟我耍流氓!” “怎么讲?”苏泽笑问。 谢伟笑道:“她不是不婚嘛!” 苏泽笑道:“若能遇上温柔多情的人,谁又愿意单身呢!你只管放心地去恋,到时候自然水到渠成。” “你认为没问题?”谢伟瞪大眼睛,笑意盈盈地看着他问。 “一点问题没有!”苏泽笑道。 “好吧,我听你的。”谢伟笑道。 两人又说了一阵闲话,谢伟便告辞而去。 且说张婷婷,这几天忙着在公司附近租了套房子,将自己安顿下来,然后便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 谢伟对她的工作能力和态度,也是相当满意。 是日下午,两人外出签了一个药品销售合同,数额比较大,谢伟心里高兴,回来的路上,对张婷婷道:“我们去庆祝一下。” 张婷婷笑道:“去哪儿啊?我这个人比较怕吵。” “怕吵?”谢伟反问了句,旋即笑道,“庆祝图的就是热闹,怕吵怎么办?” 张婷婷略一思忖道:“我倒是有个主意,你若是不嫌弃,可以去我那儿,我们俩小小地庆祝下。” “好吧。”谢伟笑道。 车在张婷婷住的楼前停下,两人下来,进超市买了酒和吃的,便上楼了。 进屋后,谢伟见屋内布置得雅致而又温馨,便问:“这房子是租的还是买的?” 张婷婷一边进卫生间洗了手,一边笑道:“当然是租的,哪儿买得起呀!” “布置得挺漂亮。”谢伟赞道。 张婷婷笑道:“花了我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呢!要符合自己的审美情趣,住着才会舒心。” 谢伟也洗完手出来,一边在沙发上坐下,一边笑道:“看样子,你的审美趣味极高嘛!” 张婷婷娇嗔道:“取笑我!” 谢伟忙道:“不!没有,是真心话。” 张婷婷笑了一下,算是回应,便将买来的熟食装进盘子,又拌了一个水果沙拉。 谢伟将红酒启开,分斟在两个高脚杯里。 一切准备就绪,二人方在茶几旁的地毯上坐下来。 谢伟举杯与张婷婷碰了下,低声道:“辛苦了。” 张婷婷笑道:“哪里,应该的。” 谢伟举着杯子晃了晃,然后拿到鼻子底下闻了闻,方浅浅抿了一口。 张婷婷见了,笑道:“看到你这个样子,忽然想起我年轻时的一件糗事。” 谢伟放下杯子,笑问:“什么糗事?说来听听。” 张婷婷笑道:“有一次,我跟一位大叔在一起喝红酒,我只当是饮料,接连大口喝,却见那位大叔,不住地晃着手里的杯子。” 说到这里,张婷婷插了一句:“我确定,他晃杯子的时间,足有喝酒时间的三到四倍。” 说完又继续道:“我疑惑不解,盯着他手里的杯子,真想提醒他一句:您不晃行吗?晃得我心里直发毛!” 谢伟“哈哈”大笑道:“摇杯,是为了酒里的香气散发出来。”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37章 谢伟与婷婷敞开心扉 张婷婷笑道:“可我那时哪里知道啊!” “那你最后说了吗?”谢伟又笑着问道。 “没,”张婷婷笑道,“幸好忍不住了,不然,就丢大人了!” “不过,那位大叔装的成分可能也很浓,摇得有些浮夸了。”谢伟笑道。 张婷婷笑着接口道:“谁说不是呢!” “那后来呢?”谢伟又问。 “什么后来?”张婷婷愕然道。 “你和大叔的后来。”谢伟笑眯眯道。 张婷婷不以为然地笑道:“吃完饭后就各奔前程了,哪还有后来!” “哦!那就有些遗憾了。”谢伟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说道。 张婷婷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用手捂着脸,笑道:“早知道你现在听完这个故事会感到遗憾,当初,我就该和那位大叔建立千丝万缕的联系。” 谢伟狡黠地笑了下,说道:“恐怕当初,原也是打算建立的。” 张婷婷听了,竟出了一会儿神,然后笑道:“好吧。” 停了一会儿,谢伟又晃着杯子问道:“除了这位大叔,还有什么令你记忆深刻的故事?” 张婷婷见问,发了一会儿呆,方道:“令我记忆深刻的故事,那就只剩下谈恋爱那时的事了。” “愿意讲讲吗?”谢伟一边轻摇着酒杯,一边问。 张婷婷笑道:“如果我讲了,你就必须讲讲你的故事!” “好。”谢伟微合了一下眼道。 “那就一言为定!”张婷婷说着,举起酒杯与他碰了下,然后抿了一口。 谢伟也优雅地喝了口杯中酒。 放下酒杯,张婷婷道:“在大学里,我是交过一个男朋友,那时,我独自去报到,行李多得有些拿不过来,抬眼见前面走着一个男子,便大着胆子喊道:‘同学!帮个忙好吗?’” “那他有没有帮你?”谢伟浅笑着问道。 张婷婷已沉醉在对往事的回忆中,笑道:“他回过头来,看到我,便呆住了。” 谢伟张了张嘴,欲说点什么,却又咽了回去,没忍打断她。 张婷婷道:“我竟也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他,我们就这样互相对望着,过了数秒,我问:‘能帮个忙吗?’他才红着脸走过来,帮我拿行李。”说到这里,张婷婷低下了头。 谢伟故作淡定地笑道:“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贾宝玉初见林黛玉。” 张婷婷甜蜜笑道:“后来,他也曾这么说。” “那为什么分开了?”谢伟问道。 张婷婷脸上的笑容消失,说道:“后来大家毕业,出了社会,就不像在学校里那样单纯了,因种种原因,我们分开了。” 谢伟忽然想起她的那些奇谈怪论,因笑道:“好多校园里的恋人都在毕业时分手,你的经历也没什么特别,怎么会有那么多愤世嫉俗的想法?” 张婷婷笑道:“这些年,网上看到的,身边人经历的,没法让人不激愤。” 谢伟听了,“呵呵”笑了几声。 “我的故事说完了,到你了。”张婷婷笑道。 谢伟笑道:“我的故事太平淡,没什么好讲的。” 张婷婷撒娇道:“那也得讲,不能耍赖。” 谢伟笑道:“好吧。”说完,思忖了一回,方笑道:“真是没什么好讲——就是我们原本认真相爱,可我妈妈不同意,然后,我们就分手了。” “就这么简单吗?”张婷婷侧着头笑问。 谢伟笑道:“这有什么复杂!分手的过程肯定很艰辛,可时过境迁后,也就两句话就交代清楚了。” 张婷婷若有所思“哦”了一声,又笑道:“真的没有敷衍我?” 谢伟笑道:“我为什么要敷衍你呢?事情真的就是这样。” 张婷婷只得笑道:“好吧。” 两人沉默了一阵,谢伟又问:“你真的不打算结婚了吗?” 张婷婷笑道:“那么请你告诉我,结婚能有什么好处呢?” “好处多了!”谢伟笑道,“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你可以名正言顺地做母亲。” “做母亲?”张婷婷冷笑道,“女人怀孕、生产、哺育,这个时候男人在做什么?出轨!” 谢伟听了,惊愕地看了她一眼,旋即笑道:“我承认,这种现象是有,但绝大多数男人还是好的。” “女人为家庭付出的,远比男人多,可男人一旦事业上升后,就开始嫌弃女人,在外面找小姑娘,”张婷婷道,“所以,与其这样,女人倒不如不成家,用所有的时间来赚钱,钱带给女人的安全感,远胜于男人。” 谢伟听了,沉思不语。 张婷婷笑道:“怎么?被我说中要点,无言以对了?” 谢伟笑道:“你说的这些,之前我还真没有想过,刚才想了一下,我觉得,片面地归咎于任何一方,都有失公允,有的女人因生了孩子,在事业上就再不思进取,被老公嫌弃,也有自己的责任。女人为家庭付出,男人允许你放慢脚步,可若停滞不前,那就怨不得别人了。” 张婷婷垂首思忖了一下,笑道:“说得似乎也有道理。” 谢伟举起杯,笑道:“我们是不是操的心太多了?其他男女的事情,让人家自己去解决,我们在这里劳什么神!” 张婷婷举杯与他碰了一下,笑道:“俗话说‘忧国忧民’,我们算其中之一——忧民!” 谢伟听了笑道:“哈哈哈!小女人的愤世嫉俗之语,还美其名曰‘忧民’!” 张婷婷含笑,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所以呢,还是中庸一点好,别太走极端。”谢伟笑道。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结婚?”张婷婷笑问。 “当然。”谢伟避开她的目光,说道,“你若想知道男女相处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只能自己去实践。” “我不吃猪肉,光看猪跑,不行吗?”张婷婷笑问。 “噗”的一声,谢伟努力把含在嘴里的茶咽下去,然后笑道:“那怎么行?最起码,你也得亲自跑!” 张婷婷马上反应过来,笑嗔道:“好啊!你说我是猪?!” “我可没说,这是你说的!”谢伟笑着推脱道。 “那么,你以后会是个称职的老公吗?”张婷婷忽然认真地问谢伟道。 谢伟边思索边道:“以后的事,我不敢把话说得太满,但是,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一个好老公的!” 张婷婷娇羞笑着,“嗯”了一声,看样子,对他这个回答还颇为满意。 谢伟感受到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却不敢去看婷婷,遂又举杯道:“来,干!” 两人碰了一下杯,将酒喝干,张婷婷又把酒斟上。 又聊了一会儿,谢伟道:“我该走了。”说着站起身来。 张婷婷也站起来,说道:“喝了那么多酒,怎么可以开车!” 谢伟道:“我打车走。”说着,向门边走去。 张婷婷跟在他身后,低声道:“这么晚了,车恐怕也不好打。” 谢伟没有说话,走到门边,又转过身,微低着头,看着她道:“那我走了。” 张婷婷回避着他的目光,低声道:“路上慢点。” 谢伟复转身,拉开铁门走了出去。 随着铁门“砰”一声被关上,张婷婷觉得满室的温暖、热闹,也被他带走了,自己的灵魂仿佛瞬间被抽空,只剩下一副麻木冰冷的躯壳,遂摇摇晃晃走进卧室,和衣倒在床上。 次日两人见面,既觉得亲切,又有几分尴尬,还是谢伟率先打招呼,说了声“早啊”,张婷婷也笑着回了声“早”,遂一切又如往常。 是日,张婷婷忙完工作正准备下班,忽然听到手机铃响,低头一看,见是父亲打来的,便忙接通。 张学智在电话里焦急道:“婷婷,我和你妈现在在天门市,她的心脏病犯了,医生说需要做手术……” 张婷婷听了,不等他说完,便道:“你们在哪家医院?我现在就过去!” 张学智道:“市人民医院。” 张婷婷挂断电话,有些慌张地拿上包出来,正好碰到谢伟也准备下班,见她神色慌乱,便问:“怎么了?” 张婷婷道:“我妈病了,正在医院,我要过去看她。” 谢伟听了,忙道:“那我送你过去吧。” 张婷婷听了,定定看了看他,说道:“好吧,谢谢你。” 二人下楼来,一起上了谢伟的车,样医院赶去。 张婷婷见到父母,见母亲的病情没有她想像得严重,方松了口气,又介绍谢伟道:“这是我的老板,谢总。” 张学智开始以为他是女儿的男朋友,如今听了介绍,便憨厚地笑道:“谢总,谢谢你来看我们,快请坐。” 谢伟忙道:“伯父您太客气了,叫我谢伟就行。”说着,一边在椅子上坐下,一边又询问了几句病人的病情,末了说道,“这家医院的副院长,是心脏病方面的权威专家,可因为搞了行政,年岁也渐大,这几年已很少做手术了,除了领导或朋友,一般人很难请得动他。” “是啊是啊!”张学智忙道,“我一入院就听说了。”又神情黯然道,“像我们这样的小老百姓,怕是想都不要想。” 张婷婷听了,目光热切地望向谢伟。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38章 谢伟关照张母的手术 谢伟感受到了婷婷的目光,回头看了她一眼,笑道:“我爸和王院长倒有些来往,回头我问问我爸,看能不能拜托一下王院长。” 张学智听了,笑逐颜开道:“那太好了,只是还要麻烦令尊,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谢伟笑道:“这有什么!”说完,用眼角的余光去看婷婷,见她也满脸喜悦。 谢伟又道:“那伯母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您。”说完,又同张学智父女打了声招呼,起身向外走去。 张婷婷的母亲、刘敏忙道:“您慢走,婷婷,快去送送谢总。” 张婷婷“哎”了一声,送谢伟出来,在走廊上问他道:“你说拜托王院长的事,有希望吗?” 谢伟笑道:“问题不大吧。” 张婷婷欢喜道:“那我先谢谢你。” 谢伟笑道:“你这么说就见外了。”说着来到了电梯边,因对她道,“你回去吧。” 张婷婷笑道:“等电梯多无聊,我陪着你。” 谢伟回头看了她一眼,抿嘴笑了,不置可否。 接着“叮咚”一声响,电梯门敞开,谢伟快步跨入,转身,笑着冲她挥了挥手,门复又合上。 张婷婷这才转身回了病房。 话说,谢伟回到家后,晚饭时,对谢天亮道:“爸,您现在和王院长联系多吗?” 谢天亮愕然道:“哪个王院长?” 谢伟道:“就是人民医院那个。” “还可以吧。”谢天亮道。 谢伟道:“我有个朋友,她妈妈心脏病住在那家医院,您能不能跟王院长说说,让他出山主刀啊?” 谢天亮听了,放下碗筷道:“这两年,王院长一年也就做七八台手术,一般情况是请不动他的。这是你什么样的朋友?” 谢伟央求道:“爸,您就帮我打个电话吧!是我很重要的一个朋友。” 谢天亮盯着儿子看了一会儿,只得道:“好吧。” 谢伟欢喜道:“谢谢爸!” 饭后,谢天亮果然拿着手机进了书房,谢伟见了,知道他是去给王院长打电话,心里便知已有七八成把握。 果然,谢天亮很快便从书房出来,笑着对谢伟道:“我已经给王院长打过电话了,他可是全看着我的面子!让你这位朋友明天去院长办公室找他。” 谢伟欣喜道:“好,我知道了,谢谢爸!”说完,便欢天喜地地上楼,进了自己房间。 他拿起手机拨通张婷婷的电话,问道:“你在哪里?” 张婷婷道:“我在医院陪我妈。” 谢伟笑道:“我爸已经跟王院长打过招呼了,王院长答应亲自给你妈妈做手术,明天上午,你们去院长办公室找他,把病人的情况说一下。” 张婷婷听了,喜出望外道:“真的吗?那太好了!谢谢你!” 谢伟笑道:“好,那就这样。” 挂断电话,张婷婷马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父母,一家人都很高兴,仿佛刘敏的病马上就能治好似的。 同病房的病人和家属听了,脸上都流露出艳羡又无奈的表情。张婷婷见了,方觉得自己不该这么高调,遂将手指放在唇上,向父母“嘘”了一声,张学智夫妇会意,便都沉默下来。 次日上午上班后,张婷婷陪父亲来到王院长办公室,说明来意后,王院长笑道:“你们就是谢总所说的病人的家属?” 说着从座位上起来,又请他们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坐在一旁,笑道:“其实,我们医院治疗心脏病的外科医生,个个技术都不错,手术让他们做,疗效一样好;我不过是行医多年,经验略多些,有些老朋友、老领导点名让我做,也就是个心理作用。” 张学智满脸堆笑,一边听着,一边频频点头,嘴里说着“是是”。 张婷婷偷偷打量王院长,见他身体健壮、面色红润,两鬓微微有些霜染。 王院长又道:“等病人做完各项检查,院里安排好时间,手术我来主刀,你们就放心吧。” “好好,谢谢王院长!”父女二人齐声道。 从王院长办公室出来,张婷婷又交代了父亲几句,方匆匆去上班。 到单位见到谢伟,谢伟笑着问道:“见到王院长了吗?” 张婷婷笑道:“见到了,一个很和蔼的老人。” “嗯,他人很好的。”谢伟笑道,“手术安排在了什么时候?” “还没定。”张婷婷笑道。 谢伟“哦”了一声。 张婷婷充满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道:“那我去忙了。” 谢伟笑道:“去吧。” 张婷婷回到自己办公室,想到担心的事已有了着落,便全身心投入到了工作中。 两日后,刘敏的手术顺利完成,再将养几日,便可以出院了。 术后,谢伟又去医院探望了刘敏,刘敏一家人都感激不尽。 苏泽及父母听说刘敏做心脏手术,也分别前来看望。 数日后,刘敏出院,回老家养病。 送走父母后,是日下午,张婷婷与谢伟外出归来,张婷婷道:“我请你吃饭吧,谢谢你前段时间对我妈的关照。” 谢伟略一思忖,笑道:“那我就不客气地接受了。” 张婷婷笑道:“你本来就不该跟我客气。” 谢伟又道:“我知道有家餐厅很不错。” 张婷婷听了,知道他是想给自己节省钱,因笑道:“好啊,那就听你的。” 谢伟遂一打方向盘,车拐上另一条路,向前行驶,然后在一家古色古香的餐厅门前停下。 二人下车后进来,迎宾小姐将他们带到二楼。张婷婷一看,见楼上铺着地毯,有几间宽敞、舒适的情侣包厢。 谢伟笑道:“我记得你说过怕吵,这里算是安静的。” 张婷婷满意地笑道:“嗯,不错。” 二人进靠墙的包厢坐下,又有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点好菜后,谢伟笑道:“可惜不能喝酒,开着车。” 张婷婷笑盈盈道:“在这样的环境中,你不觉得喝什么都像酒吗?” 谢伟先是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对!说得有道理!”又问,“伯母的身体最近怎么样?” 张婷婷笑道:“一直都在顺利的恢复中。” 谢伟笑道:“那就好。” “这一次,真的要感谢你。”张婷婷由衷道。 谢伟笑道:“我也没做什么,你要感谢到什么时候啊?” 张婷婷笑道:“光是你也就罢了,你还动用了你父亲的关系,叫我怎么能心安理得呢!” 谢伟笑道:“好吧,今天是最后一次,以后不准再提了。” 张婷婷浅笑了一下,算是答应。 饭间,谢伟道:“明天我要去一个地方,跟他们签一份原料供应合同。” 张婷婷笑道:“不需要我跟你一起去吗?” 谢伟笑道:“那里民风粗犷,你就算了。” 张婷婷笑嗔道:“民风粗犷?难道他们还会对我动粗不成!” 谢伟笑道:“动粗倒不至于,可那里的人淳朴又豪爽,你去了,真的招架不住的。” 张婷婷笑道:“好吧。” “所以,”谢伟又道,“今天我得早点回去休息。” 张婷婷“嗯”了一声。 于是,两人吃完饭后,便结伴出了饭店。 张婷婷道:“你回吧,我打车走。” 谢伟笑道:“送你回家的这点时间还是有的,快上车。” 张婷婷听了,抿嘴笑了一下,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谢伟发动车子驶上马路,一路上谁也不说话,耳边响着轮胎摩擦路面的“沙沙”声。 很快,车便在婷婷所住的楼前停下,她解开安全带,一只手放在门把手上,低声道:“那我上去了。” 谢伟凝视着她,柔声道:“好,回去早点休息。” 张婷婷迟疑了一下,还是打开车门迈了下去,随手又将车门关上,走了一段路,感觉谢伟还在后面,便停住脚,回头,冲他笑着挥了挥手。 谢伟坐在车内,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也抬手挥了挥。 张婷婷转身继续往回走,听到身后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猜想,谢伟应该走了,又忍不住回头,见他的车,果然已快要驶出她的视线,遂有点失望地,进单元门上楼。 一宿无话,次日上午,谢伟便带着助理吴刚,来到了天门市南面的玫瑰园。 玫瑰园是一个有着数百人口的村庄。 这几年,“一剂清”胶囊的销量逐年递增,原料供应不上,谢伟便想着在天门市的郊区找一个农村来种植,既解决了远距离运输的问题,又可以增加当地农民的收入。 他把自己的这个想法告诉父亲,没想到,父子俩竟一拍即合,谢伟遂经过几番周折,最后决定将这个项目放在玫瑰园。 玫瑰园的村主任听说了,自是欢喜非常,每次谢伟来村里考察,他都要不遗余力地热情招待,加之村民们淳朴豪爽,谢伟盛情难却,很难清醒着离开。 这一次,双方签订合同后,李主任又要设宴招待,笑着对谢伟道:“为了纪念这个伟大的日子,我们今天特意做了百兽宴!” “百兽宴?”谢伟不解地问道,“什么百兽宴?” 李主任笑道:“我知道你在城里,什么东西没吃过、见过,所以就派了几个村民进山打猎,今日的宴席,全是野味。”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39章 谢伟生病被隔离治疗 谢伟听了李主任的话,笑着说道:“野生动物可不能随便打,有许多都是受国家保护的。” 李主任笑道:“放心吧,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我们打的,无非就是个兔子、山鸡等,不会猎杀珍奇动物。” 谢伟笑道:“那就好。” 正说着,有人过来请他们去用餐,谢伟、吴刚便随李主任一起来到食堂,见已整整齐齐摆了一桌,谢伟看时,见除了各种肉类,便是各色绿色蔬菜。 李主任一面请他二人坐下,一面笑道:“穷乡僻壤,没什么好招待的,全是土里长的,山上跑的。” 谢伟忙笑道:“这已经是极好的。” 李主任笑道:“也对,纯绿色、无污染,吃着放心。” 谢伟笑着“嗯”了一声。 李主任又命人给谢伟把酒满上,因笑道:“我知道吴助理开车,就不让他喝酒了,不过,谢总一定要敞开喝,我们不醉不归。” 谢伟听了,只得无奈地勉强笑了下。 席间,几位村领导果然很豪爽,轮番向谢伟敬酒,谢伟每次只喝一小口,几番下来,便已有了六七分醉意,遂坚决不肯再喝。 李主任见谢伟执意不肯再喝,也不勉强,便又劝道:“吃菜吃菜,多吃点。”边说边用公筷替他夹菜。 谢伟忙笑道:“好好,我自己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主任见谢伟醉意已浓,始信自己招待好了客人,又命人煮了醒酒的茶来,陪谢伟喝了一会儿,方放他二人回来。 谢伟想自己喝多了酒,回去难免遭母亲盘问,便对吴刚道:“小吴,你送我回自己的住处吧。” 吴刚说了声“好”,汽车便朝谢伟的单元房驶去。 到达后,吴刚扶谢伟上楼,进屋后,又替他脱掉外套和鞋子,将他安顿在床上休息,自己在旁坐了一会儿,直到谢伟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方起身带上门离去。 次日,张婷婷准时来到单位,却迟迟不见谢伟到来,心中不禁有各种猜想,又想到谢伟昨日是和吴刚一起去的,便来到吴刚办公室,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昨天你和谢总几点回来的?” 吴刚笑回道:“大约快五点钟吧。” 张婷婷“哦”了一声,又问:“谢总今天不来了?” 吴刚笑道:“应该来吧,昨天没说不来呀!” 张婷婷又“哦”了一声,转身离开吴刚的办公室。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看就要九点半了,还是没有谢伟的身影,张婷婷忍不住,拿起手机拨通了他的号码,却始终无人接听。 原来,将近凌晨的时候,谢伟忽然发起烧来,令他浑身发抖,接着又头痛欲裂,呼吸也有些吃力,因担心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便拨打了120。 救护车到来后,将谢伟送到医院,经检查确诊,竟是一种很罕见的肺炎,而且有很强的传染性,谢伟遂马上被送到隔离病房治疗。 想到自己在发病前独居,为免父母担心,谢伟恳请医生不要告诉他的家人,又想吴刚前一天与自己同行,便让院方通知他也来检查一下。 吴刚接到通知后,连忙来到医院,经检测,结果为阴性。得知吴刚一个人租房住,医生建议他暂时不要去上班,居家隔离两周,有什么情况,马上给医院打电话。 从医院出来,吴刚便直接回家了。 且说张婷婷,见谢伟既没来,吴刚也不见了,心里更加疑惑,便给吴刚打电话,吴刚便把谢伟患病的事告诉了她。 张婷婷听了,焦急道:“怎么会莫名其妙患上传染性肺炎?” 吴刚道:“医生推测,可能是我们去玫瑰园吃的野味里带有病毒,现在,这件事已上报市疾控中心,已经有工作人员赶往玫瑰园,进行调查了。” “那现在,除了谢伟,还有其他人被传染吗?”张婷婷问。 吴刚道:“所有未做防护接触过谢总的医护人员,现在都在隔离观察,有没有被传染上,还不能确定。” “那我能去看他吗?”张婷婷又问。 “肯定不行。”吴刚道。 “哦,好的,我知道了。”张婷婷沮丧道。 “哦!对了,”吴刚又道,“若谢总的家人打电话到公司,你就说谢总出差了,因走得急,事先没来得及回家。这是谢总交代的,他怕父母担心。” 张婷婷的鼻子一酸,说道:“嗯,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她便开始胡思乱想——不明原因传染性肺炎,连疾控中心的人都出动,那就说明事情一定很严重,谢伟会不会死啊? 想到这里,她突然间泪流满面,良久,拭去泪痕,又开始给谢伟打电话,可手机依然关机。 谢伟的情况确实不客观,由于呼吸困难,医生给他上了呼吸机,而且,一直高烧不退。 如此,过了四五天。 张婷婷每天都在拨打谢伟的电话,这一日终于打通,第一句话便是:“你怎么样?” 谢伟用虚弱的声音道:“可能暂时还死不了。” 张婷婷听了,顿时泪如雨下,哽咽道:“什么死呀活的,多不吉利!” 谢伟无声笑了下,说道:“到了医院,就必须面对生死。” 张婷婷急切道:“我不许你死!知道吗?你必须给我活着回来。” 谢伟的鼻子也一酸,说了句,“我尽量吧”,挂断了电话。 张婷婷见电话断了,以手掩面,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不住地滚下来。 她呆呆地坐了很久,然后擦干泪痕,目光坚定,出了家门,来到街上,抬手拦了辆出租车,坐上去,径直来到谢伟住着的医院。 到了门口,便有工作人员拦住她,说道:“这里是隔离病房,看病请走那边。” 张婷婷道:“我来的就是隔离病房,我老公在里面,我要去看他。” “那也不行!”工作人员道,“特殊情况,我们一定要按科学办事。” 张婷婷见了,便不停地央求他。 门口的吵闹,引来了病区的负责人,他走过来问道:“什么情况?” 工作人员道:“这位女士非要进去,说他老公在里面。” 张婷婷殷切地看着领导,不断地点头。 领导问道:“你老公叫什么名字?” 张婷婷道:“谢伟。” 领导听了,眉头微蹙起来,回头跟另一位戴着口罩和护目镜的医生,低声交谈了几句,然后对张婷婷道:“我们这里确实有位叫谢伟的病人,不过,医生护士会很好地照顾他,你也不是专业人员,帮不上什么忙,就放心地回去吧。” 张婷婷见还是不肯让她见谢伟,心里着急,不禁又泪如雨下,恳求道:“我跟他通过电话,我知道他的情况不好,你们现在若不让我见他,我们……可能永远都不能再见面了!”说着,已泣不成声。 领导见了,与身旁的医生又低声交谈了几句,方对张婷婷道:“你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可是,如果你进去看他,你也有被传染的风险,你出去后,就有可能把病传染给别人……” 还不等他说完,张婷婷便打断他道:“我不是要去看他,我是要去照顾他,他什么时候病好出院,我什么时候离开,我不怕被传染。” 领导听了,愣了一下,良久方问:“你真的不怕被传染?不怕死?” 张婷婷目光坚定地看着他道:“不怕。” 领导有些动容,说道:“不瞒你说,谢伟的情况确实不客观,你若去陪护他,一定会给他很大的精神支持,对病人恢复是有好处的,可是……” “可是什么?”张婷婷问道。 领导道:“可是,这样一来,你十之八九会被传染。” “我不怕被传染!”张婷婷马上道。 领导笑了,说道:“不过,有医护人员在,我们能对你做到早隔离、早治疗,所以,即便被传染,你也不会有生命危险。我们商量决定,同意你入院陪护谢伟!” 张婷婷听了,喜极而泣,说道:“谢谢领导!谢谢医生!” 领导又对身旁的医生道:“你带她去穿防护服,然后送她进隔离病房。” 医生说了声“好”,然后转身,带着张婷婷进了病区。 张婷婷在医生的指导下穿好防护服,然后来到谢伟的病房。 谢伟正在昏睡,迷迷糊糊中,感到有人握住了他的手,以为是护士,便报以一个感激的微笑。 却听来人道:“加油!你行的!” 谢伟心头一暖,又听声音有些熟悉,便问:“你是谁?” 张婷婷道:“我是婷婷啊!” 谢伟听了,马上缩回自己的手,虚弱无力、却又严肃地问道:“你怎么进来了?你不知道这里是会传染的吗?” 张婷婷的眼里,顿时泛起了泪光,哽咽道:“是我求医院的领导,他们商量后,才放我进来的,你放心,他们已向我保证,即便我被感染了,他们也一定会把我治好,没有性命之忧的。” 谢伟根本不听这些,因找到手机,用微信语音对医生道:“医生,请把这个人带有,我不需要她照顾。” 张婷婷在旁听了,眼里蓄满委屈的泪水。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40章 婷婷进病房陪护谢伟 却听医生回道:“谢伟,你不用担心,我们事前做过风险评估,即便她被感染了,我们也有把握将她治好,倒是你,现在正是治疗的关键时期,一定要相信自己、相信医生!”最后一句,他哽住了。 谢伟放下手机,只觉得鼻子一酸,两行热泪,顺着眼角滚落。 医生早告诉过婷婷,只要谢伟挺过呼吸困难的危险时期,便可转危为安,所以,她要做的就是,别让谢伟睡过去,让他始终保持自主呼吸。 这一晚,张婷婷不错眼地盯着谢伟,见他快要睡着,便轻轻将他唤醒,为了给他提神,搜肠刮肚地讲小笑话,谢伟则艰难地喘着气,婷婷见了,都忍不住偷偷落泪。 终于挨到天亮,谢伟的呼吸渐渐平稳,医生来检查过后,对张婷婷道:“他已经挺过了最危险的时刻,现在可以睡一会儿了;你也去睡一会儿吧。” 张婷婷眼里含着泪花道:“我不困。” 医生动容地“嗯”了一声,转身走了。 此后,谢伟的身体果然明显好转,又过了一周,检查结果已显示阴性,医生说,再观察一周,他就可以出院了。 可此时,婷婷已不知了去向。他问医生,医生说,婷婷也被感染,正在另一间病房隔离治疗,不过请他放心,她症状轻微,很快便能痊愈出院。 谢伟出院那天,来到婷婷的病房门前,隔着玻璃对她道:“早点痊愈,我等你回家。” 张婷婷什么也没说,喜悦的泪水流了满脸。 医生送谢伟到医院门口,笑着对他道:“你能生还,算得上是个奇迹,之前,我们都认为你病情凶险,治好的机会渺茫,正好你爱人来,恳求进去照顾你,我们想,一来让你们见最后一面;二来,有了强大的精神支持,你能好转也说不定;三来,即便她被感染,我们及时替她治疗,很快便能痊愈,所以,权衡之下,我们便同意她进入照顾你。如今看来,我们这一步走对了。你放心,你爱人很快就会痊愈,你们又能团聚了。” 谢伟听了,心中有万语千言,却不知从何说起,来到门外,只转过身,朝医生深深鞠了个躬,然后眼含泪花,笑着挥挥手,转身向街上走去。 医生目送他远去,方转身回到病区。 谢伟刚走出一段路,便有一辆车停在了他身边,耳畔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谢总,上车!” 谢伟回头,见是吴刚,便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吴刚笑道:“祝贺谢总康复出院。” 谢伟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莫名其妙就得了传染性肺炎?” 吴刚道:“我也是去复查时听医生们说,他们怀疑我们去玫瑰园吃的野味里带有病毒,前段时间,玫瑰园整个村子都被封了,不过还好,那里的村民都很健康,没有出现感染者,估计过几天就可以解封了。” 谢伟不解道:“那天一起吃饭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只有我发病?” 吴刚笑道:“依据医生们的解释,是你自身抵抗力的缘故,而且,你又喝了不少酒。你住院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居家隔离观察,因没有发病,前两天才接到通知,可以解除隔离。” 谢伟若有所思“哦”了一声。 吴刚又道:“幸亏医生及相关的工作人员反应迅速,这次的传染性肺炎被及时阻断,没有造成更大的损失。” 谢伟“嗯”了一声,又道,“看样子,以后,野生动物绝对不能吃了。” 吴刚笑道:“市里也加强了管理,新出台规定,见者可以举报,举报者还有奖励。” 谢伟笑着“嗯”了一声。 吴刚又问:“谢总回哪里?” 谢伟道:“送我回自己家吧,为了保险,我再单独住一段时间。” 吴刚“嗯”了一声,车拐个弯,送谢伟回了自己的单元房。 又过了半个月,张婷婷也痊愈出院,谢伟手捧鲜花,去接她回家。 到家后,谢伟笑道:“我再给你一周假期,在家好好休息。” 张婷婷笑着说道:“休息倒是不太需要,要好好洗个澡倒是真的。” 谢伟笑道:“家里和医院的环境到底不一样,你好好放松一下。” 张婷婷含笑点了点头。 谢伟又看着她笑道:“那好,你去洗澡,回头我们电话联系。” 张婷婷笑意盈盈“嗯”了一声。 谢伟遂转身,带上门离开。 一周后,谢伟打电话给苏泽、韩阳,约好在西苑西餐厅吃饭,又亲自接了张婷婷来,说是要给她压惊。 张婷婷笑道,“惊险早过去了,何必破费。” 谢伟笑道:“这个环节不能省,一定要有的。” 张婷婷笑笑,只得依他。 很快,苏泽与韩阳便到了,二人落座后,苏泽笑着对谢伟道:“你请客倒是应该的,前段时间跑哪儿了?那么久没音信!” 谢伟笑道:“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 苏泽愕然问道:“怎么回事?” 谢伟便把那时的情形简单说了遍。 苏泽听后叹道:“竟有这么凶险的事!” 韩阳笑道:“人家说‘人怕死,爱情不怕死’,果然如此!我倒想认真地请教一下婷婷——你当时是怎么想的,难道你一点都不害怕吗?” 张婷婷害羞地笑道:“那时哪顾得上想那么多!” 韩阳又看着苏泽,一本正经道:“比下去了。” 苏泽不解地问道:“什么比下去了?” 韩阳道:“爱情啊!你们的爱情是在困境中坚守,人家这,连死都不怕!” 苏泽笑道:“对于这一点,我甘拜下风!不过我有点好奇,记得某人说过她不婚不育,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 谢伟马上接口道:“审时度势,才是真豪杰嘛!” 苏泽笑着调侃道:“哦!原来是‘审时度势’呀!” 张婷婷在一旁,只红着脸低头听着。 席间,谢伟对苏泽、韩阳道:“今天还有一件事,想让你俩做个见证。” 苏泽听了,心中已猜到了八九分,因笑道:“好吧,什么事?” 却见谢伟站起身来,朝一旁的服务生打个响指,服务生会意,转身走到帘幕后,推出一台餐车来,车上有一个蛋糕,还有一捧玫瑰花。 张婷婷见了,喜出望外。 服务生将蛋糕摆到桌子中央,点燃上面的蜡烛。 谢伟拿起鲜花,从里面取出一枚戒指,走到张婷婷面前,单膝跪地,说道:“我不知道这样会不会显得太冒失,我也清楚地记得你说过自己是不婚主义,可是,当我在病房中清醒过来,就暗暗发誓,如果我能健康地走出医院,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一刻也不想耽搁,要向你求婚——婷婷,嫁给我,好吗?” 谢伟的这番表白,对张婷婷来说,确实很意外,也很感动,她用一只手捂着嘴,早已泪流满面。 旁边的苏泽笑着提醒她道:“快答应他呀!别让他老跪着。” 张婷婷这才回过神来,忙道:“你快起来。” 谢伟仍跪在原地不动,说道:“你还没有答应我呢!” 张婷婷喜极而泣道:“好,我答应你!” 谢伟听了,方高兴地站起来,将戒指戴在婷婷无名指上。 韩阳见了这动人的一幕,眼里噙着泪花,带头鼓起掌来。 谢伟替婷婷拭去脸上的泪痕,搂着她的肩坐下来。 苏泽笑着说道:“你们两个**蜡烛啊!都快燃尽了。” 谢伟遂和张婷婷一起,将蜡烛吹灭,然后互相看着,甜蜜地笑了。 苏泽笑道:“好了,差不多得了,照顾一下我和韩阳的情绪,别没完没了撒狗粮。” 谢伟笑道:“你是我和婷婷的大媒,理应多吃几把狗粮。” 苏泽故作不满地白了他一眼道:“我又不是单身狗,吃什么狗粮!” 谢伟笑道:“对对对,你现在呀,性质难以界定。” 听了这话,苏泽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 几个人尽兴之后方散,谢伟送张婷婷回家。 韩阳上楼后,经过范晓慧家门口,迟疑了一下,上前敲门,很快,门从里面被打开。 韩阳进屋后,范晓慧问道:“你刚从外面回来?” 韩阳一边在沙发上坐下,一边道:“对。” 范晓慧倒了杯热水放到他面前,也在沙发上坐下。 韩阳道:“谢伟请客,算是订婚吧。” 范晓慧愕然道:“订婚?” “很惊讶,是吧?”韩阳笑道,“我也是,从没听说过他谈恋爱,忽然之间就要订婚。他的女朋友是苏泽的表妹,叫张婷婷,刚从英国回来,两人交往的时间大概不算久,不过,他们的故事很感人。” 范晓慧“哦”了一声,又问:“他也去了?” 韩阳知道她指的是谁,遂道:“对。他也为他们高兴,可是,我见他的眼底,多了些……忧伤。” 范晓慧听了,目光越过他,望向窗外,窗外漆黑一片,只有对面人家的窗口,亮出灯光。 “你最近有没有见他?”韩阳又问。 “哦!没有,”范晓慧道,“已经很久没见了。” 韩阳听了,欲言又止,遂站起身道:“那我走了,你早点休息吧。”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41章 张婷婷深得谢母喜欢 范晓慧“嗯”了一声,送韩阳出门,返回屋内后,坐在沙发上出了半天神,方回卧室休息。 且说谢伟,是日下班时,来到张婷婷办公室,笑意盈盈对她道:“晚上去我家吃饭。” 张婷婷正在整理桌上的东西,听到一句话,停住手问了句:“啊?” 谢伟笑眯眯道:“丑媳妇怎么也得见公婆吧!” 张婷婷“切”了一声,打趣道:“我看这么丑,就算了吧!” 谢伟忙上前握住她的手,撒娇道:“好吧,不丑。我已经跟父母说好了。” 张婷婷笑着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也不提前告诉我,我好穿得正式一点。” 谢伟笑道:“你现在就很好啊!放松,他们都是很好相处的人。” 两人遂从办公室出来,张婷婷又去买了礼物,然后结伴来到谢家。 张婷婷见到谢母,见她留着齐耳的短发,身材微微有些发福,慈眉善目,只有腕上的一只玉镯,显露出几丝贵气。 谢母对儿媳妇的挑剔,张婷婷也略有所闻,所以心里不免有几丝紧张,如今见她笑容可掬的样子,才暗暗松了口气,忙喊道:“伯父、伯母好!” 张雪姗满脸堆笑迎上来,说道:“叫婷婷是吧?来,快坐。” 张婷婷挨着谢伟,在沙发上坐下 张雪姗又扭头朝厨房喊道:“张嫂,倒茶来!” 随着“哎”的一声,张嫂端着茶盘从厨房出来,在每人面前放下了一杯茶,又转身离去。 张雪姗询问了婷婷几句,谢天亮只在一旁默默听着,很少搭话,随后,张雪姗笑道:“来,我们吃饭吧。” 众人起身来到餐厅,见桌上已摆满菜肴,张婷婷又挨着谢伟坐下,却不肯动筷子。 谢天亮先拿起筷子,又笑着对张婷婷道:“吃吧。” 张婷婷笑着说了声“好”,等到张雪姗也动了筷子,才拿起筷子吃饭。 席间,谢伟道:“爸、妈,我想近期选个日子,和婷婷结婚。” 张婷婷听了,惊愕地看着谢伟——自己才第一次登门,怎么就可以谈结婚的事!而且,事先还没跟她商量。 却听谢天亮道:“你们结婚,我和你妈妈没意见,不过,你还是应去拜见一下婷婷的父母,必要的礼数不能少。” 谢伟高兴道:“那是自然。”说完,欢喜地与婷婷对视了一眼。 饭后,一家人坐在沙发上喝茶,张雪姗从腕上褪下自己的镯子,拉起张婷婷的手,笑道:“你第一次来,我也没准备什么礼物,这只镯子,是小伟他爸买给我的,我戴了快二十年,现在送给你,今后,希望你跟代替我,好好照顾小伟。” 张婷婷听了,有点受宠若惊,忙道:“伯母,这个太贵重了,万万使不得。” 张雪姗笑嗔道:“傻丫头,我们的儿子都交给你了,一只镯子算什么!” 张婷婷听了,也自嘲地笑了下,却仍坚持道:“可这镯子是伯父送给您的,我怎么能收!” 张雪姗和颜笑道:“这镯子,我们本来就是打算送给未来的儿媳的,除非你不愿意做我们家的儿媳妇。” 张婷婷听她如此说,又无奈地回头看了看谢伟,见谢伟正鼓励地冲她直点头,又听谢天亮也在旁说,“你就收下吧”,这才将镯子收下。 张雪姗遂高兴地将玉镯戴在了张婷婷的左腕上。 张婷婷动情道:“谢谢伯母!” 张雪姗看着她,满意地点点头。 大家闲聊了一会儿,张婷婷起身告辞,谢伟出来送她回家,车上,张婷婷笑道:“我听说伯母对儿媳妇很挑剔,来之前,心里也有点小紧张,没想到,她这么和蔼可亲。” 谢伟若有所思道:“她对你的态度,连我都没想到,大概,这就是缘分吧,她跟你有缘。” 张婷婷又道:“可是,收了伯母那么贵重的礼物,我还是有些不安。” 谢伟笑道:“今后,我们全家都是你的,一只玉镯算得了什么!” 张婷婷笑嗔道:“我要你家干什么!只你一个就够了。”说完又道,“这只镯子承载着伯父伯母的情意,我还是……” 谢伟打断她道:“或许,我妈的用意正在于此,她希望我们向他们一样,恩爱到白头。” “若真是这样的话,我就真的却之不恭了。”张婷婷沉吟道。 “所以,你心安理得地接受就对了。”谢伟笑道。 说笑间,车已驶到婷婷居住的楼下,张婷婷道:“那我上去了。”说完,解开安全带便欲下车。 谢伟忙道:“等等!” 张婷婷茫然回过头,猝不及防,谢伟已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她心头一喜,又觉得脸颊发烫,低声娇羞道:“拜拜,我走了。” 谢伟满意地看着她,笑道:“好,早点休息。” 目送着张婷婷进了单元门,谢伟方发动车子离开。 几天后,谢伟陪张婷婷回到了老家。 张学智和刘敏对谢伟对印象很好,不过觉得,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的人家,担心女儿嫁给谢伟后,会受委屈。 晚上,婷婷和母亲准备了一桌好菜,张学智又拿出珍藏了几年的学生送的一瓶茅台,与谢伟对酌起来。 几杯酒下肚,张学智道:“我们家婷婷没别的长处,从小到大,就是功课好,大学毕业后出国留学,又拿到了全额奖学金。” “是啊,”谢伟笑道,“这一点,我也是很佩服她的。” 张学智又道:“她的脑子读书灵光,应付人际关系就不灵光了,而且,我们这小门小户,她也没见过什么世面。” “没有啊!”谢伟笑道,“无论在公司,还是在家里,大家都很喜欢她。” 刘敏见丈夫说来说去,却总是在绕圈子,不及要点,便道:“她爸的意思是,我们从小培养婷婷,生活习惯及待人接物,可能有些跟你们家不同,也不知令尊令堂的脾气秉性,怕婷婷去了你们家,不知轻重惹他们生气。” 谢伟听了,知他们是怕女儿受委屈的意思,因笑道:“伯父伯母放心,我父母都是通情达理的人,而且,我妈妈也很喜欢婷婷,不信你问她。” 张学智夫妇听了,便把探寻的目光投向女儿。 张婷婷笑道:“爸、妈,你们就放心吧,你们的女儿岂是肯吃亏的人!而且,谢伟妈妈真的对我很好,第一次见面,就把她戴了近二十年、价值不菲的镯子送给了我。”说着,伸出左臂,露出一个碧绿的翡翠镯子。 张学智夫妇见了,始信谢家人是真的喜欢他们女儿,脸上方露出欣慰的笑容。 张学智端起酒杯,高兴地对谢伟道:“来,我们干!” 谢伟忙跟他碰了一下杯,仰头一饮而尽。 刘敏见了,嗔怪地对张学智笑道:“一把年纪了,今天血压高、明儿嚷头疼,还不少喝点!” 张学智笑道:“高兴,多喝几杯没事。”又扭头对谢伟道,“我这个女儿,书读多了,想法也变得奇奇怪怪,老说自己是什么不婚主义者,我和她妈还暗地里担心呢!如今见她被你收服,我们也放心了。” 张婷婷听了,娇嗔地喊了声:“爸!” 张学智“呵呵”笑了起来,谢伟也笑了。 饭后,张婷婷担心母亲的病体还没有彻底康复,便让她去休息,自己进厨房,将盘碗洗刷干净,之后见时间尚早,便对谢伟道:“想不想出去走走?” 谢伟笑道:“好啊。” 二人遂下楼来到街上,肩并肩,十指相扣,在路灯下漫步。 谢伟笑道:“小镇好安静,街上都没有几个人。” 张婷婷道:“我爸妈一辈子都在这镇上教书,收入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他们没想过要大富大贵,只希望我能安安稳稳过一生。” 谢伟听了,用力捏了一下她的手指,柔声道:“了解。” 张婷婷又笑道:“看我爸今晚那个样子,大约是怕我嫁到你们那样的商贾人家,会吃亏。” 谢伟将婷婷的手放入怀中揉捏着,笑道:“你这个牙尖嘴利的样子,怎么会吃亏!” 张婷婷笑道:“能让我不吃亏的,不是牙尖嘴利,是能力!” 谢伟会意,动情地搂了搂她的腰。 张婷婷又仰脸问道:“你是因为感动,才决定要跟我结婚的吗?” 谢伟牵住她的手,笑道:“我们都能同生共死,还有什么做不到!” 张婷婷听了,也不禁动容,遂不再说什么。 忽然,天空星星点点地落下雨来,谢伟笑道:“怪不得看不到星星,原来是阴天。” 雨丝渐渐变得细密,张婷婷忽然甩开谢伟的手,朝家的方向跑去,嘴里笑着说道:“来追我呀!” 谢伟先是一愣,旋即笑道:“我来了!”说着,也在雨地里奔跑起来。 当两人气喘吁吁地到达楼下,头发和肩膀已差不多湿透了,谢伟笑问:“冷吗?” 张婷婷笑道:“有一点。” 谢伟一把便把婷婷搂入怀中,过了一会儿,又问:“现在呢?” 张婷婷甜蜜道:“很温暖。” 二人又静静站了会儿,张婷婷道:“我们回去吧,不然我爸妈会担心的。” 谢伟说了声“好”,松开她,互相牵着手朝楼上走去。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42章 谢伟与婷婷决定结婚 次日吃早饭的时候,谢伟道:“我和婷婷打算近期把婚事办了,您二位看什么日子合适?” 张学智笑道:“我和婷婷她妈是坚定的无神论者,没什么讲究,日子,就你回去跟父母定吧。” 谢伟听了,高兴道:“哎!好的。” 饭后,两人略坐了坐,便告别张学智夫妇,回到了天门市。 到家后,谢伟同父母择定了婚期,便开始忙着订礼服、酒店,通知亲友。 是日,谢伟又请苏泽和韩阳在西苑西餐厅喝酒,然后拿出请柬放在他们面前,笑道:“我要结婚了,欢迎到时光临。” 苏泽拿起请教看了看,笑着说道:“即便是后来居上,你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谢伟笑道:“这一贯是我的做事风格啊——稳、准、狠!” 苏泽只得笑道:“好吧。” 谢伟又从包里拿出一张请柬,沉吟道:“这张是给晓慧的,可是,我也不知道该不该通知她……” “怎么不该通知呢!”苏泽笑着打断他道,“你将厂房无偿供他们使用了那么久,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到场祝贺啊!莫非,你对你们那一段,还没有释怀?” “我都是马上要做新郎的人了,还跟我提‘释怀’两字!”谢伟笑道,“我是担心,晓慧去了会不自在。” “这个你就放宽心吧,”苏泽笑道,“现在晓慧的心里坦坦荡荡,没什么不自在。” 谢伟盯着他,作恍然大悟状,笑道:“我果然搞错了,原来不自在的人是你!” 苏泽白了他一眼,笑着掩饰道:“拉倒吧。” 谢伟又对韩阳道:“那晓慧的请柬,就麻烦你转交给她。” “我转交吗?”韩阳笑着,看了眼请柬,又瞅了下苏泽道,“让某人转交,不是又给他们制造一次见面的机会吗?” 谢伟听了,笑道:“对呀!我光想着你方便了。” 苏泽装作不以为然地笑道:“我们若想见面,还需要你们给制造机会吗?” “哦!是吗?”韩阳笑道:“我前几天跟晓慧聊起你,她说已经很久没看到你了。” 苏泽干咳了一声,将给晓慧的请柬放进自己包里,强词道:“没见是没见,可我们经常通电话啊!” 韩阳和谢伟听了,相视会心一笑。 韩阳又笑着和谢伟碰了下杯,说道:“你这家伙,出手还真是稳准狠哪!” 谢伟笑道:“结婚啊,也就是一咬牙、一闭眼的事,如果瞻前顾后、事事权衡,可能,一辈子眨眼就过去了。” “哎!我问你,如果婷婷没有冒死去陪护你,你会这么快跟她结婚吗?”苏泽探前身子,一直看到谢伟脸上,笑道。 “这个问题,婷婷也问过我,我也问过自己。”谢伟放下酒杯道笑眯眯道。 “那答案是什么?”苏泽笑着追问道。 谢伟笑道:“答案是——不会这么快,也不能确定,她是不是我要娶的人。” “那你就不怕以后漫长的岁月里,自己后悔吗?”苏泽又笑着问道。 谢伟笑道:“就是在某些特殊时刻,人性的光辉凸显出来,我们才能在短时间内看清一个人,我想,那场莫名其妙的肺炎,一定是老天让我历的劫,我成功渡劫后,它就把婷婷奖赏给我。” 韩阳笑道:“说的好像跟真的一样。” 苏泽笑着纠正谢伟道:“应该是老天派婷婷助你渡劫!” 谢伟听了笑道:“对!就是这么回事!所以,成功渡劫后,我非常明确地肯定,这一生,都要和她在一起,永不相负。” 苏泽看着他,笑盈盈地问道:“这个‘永’字,你是不是说得早了点?” “一点都不早!”谢伟笑道,“人这一生,除了爹妈,能碰上几个肯用生命去爱你的人?” 苏泽和韩阳听了,沉默了一会儿,又都举起酒杯道:“恭喜恭喜!” 谢伟戏谑地笑道:“那我就不客气地笑纳了!” 三个人又聊了一会会儿,准备散了,谢伟又笑着提醒苏泽道:“晓慧那请柬,记得帮我送去。” 还未及苏泽答话,韩阳笑着说道:“别的或许还能忘掉,这件事他才不会忘呢!” “也是,”谢伟笑道,“是我多虑了。” “你们这样一唱一和和地打趣我,有意思吗?”苏泽笑着抗议道。 “有意思啊!我觉得很有意思呢!”谢伟一本正经地说道。 苏泽无奈地笑道:“好吧。” 说着,三个人离了餐厅,分头而去。 一天后的晚上,范晓慧正坐在沙发上,一边听着轻音乐,一边看书,忽然听到有人敲门。 她以为是韩阳,便合上书过去开了门,意外地,门外站着的竟是苏泽。 她呆立在原地,怔怔看着他。苏泽笑道:“我可以进去坐坐吗?” 范晓慧方回过神来,忙让开道,让他进来。 苏泽进屋后,在沙发上坐下。范晓慧进厨房沏了杯热茶,以便让自己的心神镇定下来。 她将茶放在他面前,自己也在一旁坐下。 苏泽从怀里取出请柬,放在茶几上,笑道:“我是来帮谢伟送请柬的……不然,我怕自己没有勇气……”他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范晓慧拿起请柬看了一下,笑道:“他这么快就要结婚了?真好。” 苏泽听了,嗫嚅半天方道:“对不起……” 范晓慧愕然道:“什么?” 苏泽支吾道:“我……让你……” 范晓慧镇定道:“无论我做什么,都是自愿的,跟任何人无关。” 苏泽听了这话,抬头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一阵沉默过后,苏泽笑道:“婷婷是我的表妹,还是我介绍他们认识的呢!” 范晓慧笑道:“上次我听韩阳提过。” 苏泽又道:“他俩的缘分真是不浅,之前,婷婷一直声称自己是不婚主义者,还对某类男人颇有微词,可在谢伟病危时,自己却奋不顾身地去照顾他。人生,有时确实很奇妙。” 范晓慧也感叹道:“是啊!他们真好,可以毫无顾忌地相爱。”说完,方悟不留神说出了心里话,却已覆水难收,便无奈地低下了头。 苏泽回头看着她,恳切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让你忍受这样的煎熬。” 范晓慧忙道:“你有不得已的苦衷,换了我在你的处境,也未见得会比你做得对。” 苏泽听了,心里果然宽慰不少,动情地握住她的手,想说点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范晓慧轻轻抽回自己的手,与另一只手绞扭在一起。 苏泽像是自言自语道:“这段时间,芙蓉一直住在吕家,希望她能尽快放下执念,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范晓慧低着头,无语听着。 两人又默默坐了一会儿,苏泽柔声道:“那我走了。”说着站起身。 范晓慧无语,迟疑了一下,也站了起来。 苏泽一时情难自禁,伸出双手搂住她的肩膀,见她身体僵直,便又无奈地松开手,转身向外走去。 范晓慧低头跟在他后边。 到了门口,她终于开口道:“你也不用太过忧心,保重身体。” 苏泽听了,转过身凝望着她,二人就这样,无语久久对视着,良久,苏泽方喑哑道:“那我走了。” 范晓慧动情道:“开车慢点。” 苏泽打开门出去,随后铁门“砰”一声被关上。 范晓慧的心里也“咯噔”一下,刹那间,仿佛已是冰火两重天,旋即又回过神来,忙冲到窗边,撩开窗帘,果然见一个人影上了车,接着车灯亮起,良久,方慢慢驶离。 她转身回到沙发边坐下,出了一阵神,方拿起书继续看,却总是心神不宁,遂放下书,起身去卫生间洗漱,不提。 且说上官逸,是日下班回家,拿出一张请柬放在茶几上,陶敏见了,问道:“这是什么?”一边拿起来看。 上官逸道:“谢天亮的儿子要结婚,邀请我们去。” “谢天亮?”陶敏疑惑道,“这个人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上官逸道:“生意做得还可以,不过,跟我们来往不多。” “那我们为什么要去!”陶敏不以为然道,“在生意场上,想搭上我们家的人多了,我们哪有那么多时间,去参加这种应酬!” 上官逸笑道:“他们家可不一样。” 陶敏不解地问道:“有什么不一样?” 上官逸笑道:“你还记得晓慧之前住的那个旧厂房吗?” “记得呀!”陶敏更加迷惑了。 上官逸笑道:“那间厂房就是谢天亮的,他儿子谢伟无偿提供给晓慧使用,你说,这个人情,我们要不要还?” 陶敏略一思忖,笑道:“要是这样的话,这个人情我们确实该还。” 上官逸笑道:“所以,到时候你陪我去,要给足他们面子。” 陶敏嫣然一笑道:“只要是帮助过我们女儿的,我们就以涌泉相报。” 上官逸听了,无语笑着,爱惜地拍了拍她的肩。 陶敏又拍了拍上官逸的腿,温柔笑道:“走,去吃饭!”说完起身,却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上官逸忙起身一把扶住她,焦急问:“怎么了?” 陶敏一只手扶着额,缓了半晌,方笑着说道:“没事,可能是起猛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43章 婚礼上陶敏认出罗娟 上官逸仍不放心道:“要么去医院检查一下吧,别还把自己当年轻人。” 陶敏笑嗔道:“你是嫌弃我老了吗?” 上官逸讨好地笑道:“看你这话,说得好像我很年轻似的。” 于是,二人说说笑笑去吃饭。 谢伟与张婷婷的婚期,很快便到了,是日一早,娶亲车队便赶往张婷婷老家,接上新娘后,又鱼贯来到酒店,在门前停下。 谢伟先下车,然后张婷婷从车里出来,身着洁白美丽的婚纱,二人甜蜜地相视一笑,随后牵着手进入酒店。 上官逸因为公司有些急事要处理,直到婚礼开始前,才与陶敏一起,匆匆赶到酒店,就听台上的司仪道:“有情新郎的父母上台。” 紧接着,就见一对五十多岁的中年夫妻,满脸笑容走到台上。 陶敏就坐在离主席台不远的饭桌旁,眼睛直勾勾盯着台上的女子,脸色发白、浑身颤抖,一把抓住身旁上官逸的手,说道:“错不了!就是她!化成灰在也认得她!” 上官逸看着谢天亮的妻子张雪姗,也觉得有几分面熟,听陶敏这样说,顿时便明白了,用力握着她的手,低声道:“克制,现在是她儿子的婚礼,大喜的日子日子,我们的事以后再说。” 陶敏听了,精神方松弛下来,身体也不再抖了。 婚礼在热闹、欢快的氛围中结束,宾客也即将散尽,苏泽又与谢伟与婷婷交谈了几句,回头见上官逸夫妇表情严肃地站在窗边,范晓慧则和韩阳在距他们不远处低声交谈,便笑着走到晓慧身边,对她道:“没过去跟他们打个招呼。”说着,目光投向上官逸夫妇。 范晓慧转头看了他二人一眼,面露难色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苏泽报以一个理解的笑容,却听大厅里响起一个近乎凄厉的声音:“罗娟!” 范晓慧听出是陶敏的声音,忙扭头看向她,只见她目光凶狠地盯着谢伟的母亲,而张雪姗听到这个名字,虽仍背对着陶敏,双臂却颓然垂了下来,脊背甚至也有些佝偻。 陶敏一步步走到张雪姗面前,情绪激动道:“罗娟,我知道是你!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在到处找你,原来你一直在天门市!为什么你那么狠心,就是不肯回来说一句,把我们的女儿卖到了哪里,让我们二十多年骨肉分离?!” 到最后,她声泪俱下,伸手抓住张雪姗的双肩,用力摇晃着她。 张雪姗始终缄口不言,闭着眼,早已泪流满面。 众人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伟赶忙冲过去,试图让陶敏松手,一边苦恼道:“阿姨,有话好好说,您先放开我妈好吗?” 陶敏仍像发疯般用力摇晃着张雪姗,却见张雪姗双腿一软,“噗通”跪在了陶敏面前。 谢伟见状,忙也跪了下来,想扶母亲起来。 这时,却见陶敏身子一歪,人向后倒去。 一直紧张地注视着这一切的范晓慧,见陶敏晕倒,惊呼了一声——“妈”!却见站在旁边的上官逸,早伸出双手,将陶敏稳稳接在怀中。 人们的注意力又转向陶敏,苏泽赶忙拨打了120,很快,救护车就呼啸而至,陶敏被抬上车,送往医院。 这里,谢伟和婷婷扶张雪姗起来,在椅子上坐下,张雪姗却始终一言不发,只默默流泪。 谢天亮见了,用低沉的声音对谢伟和婷婷道:“今天是你们大喜的日子,你们去忙你们的,你妈有我,放心吧,不会有事。” 谢伟见自己在旁也帮不上忙,便对父亲道:“那您先和妈妈回家,我和婷婷哪儿也不去,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谢天亮无语点点头,扶着张雪姗出了酒店,坐车回家去了。 到家后,谢天亮扶张雪姗在沙发上坐下,又给她倒了杯热水过来,坐在她身边柔声问:“现在没有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跟我说说。” 张雪姗听了,抬头看了谢天亮一眼,方吞吞吐吐吐露了实情。 原来,二十多年前,高中毕业的张雪姗来天门市打工,结识了一位名叫高远的同乡,不久,两人谈起了恋爱。 高远初中毕业,又无一技之长,还不愿吃苦,总是这里干两天、那里干两天,一年的大部分时间,都赋闲在家,要么就是各处闲逛。 张雪姗之前在餐馆做服务员,高远觉得她工作太辛苦,挣钱又少,便建议她去有钱人家做保姆。 张雪姗不愿意,便同他理论,说:“我好歹也读过几天书,做保姆,被别人呼来喝去,还要看人家脸色行事,我做不到!” 高远听了,嫌弃道:“千万别跟我说你读过书,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跟我有区别吗?” 张雪姗听了,便哑口无言。 高远又道:“人们不是常说吗?工作无高低贵贱之分,人人平等……” 张雪姗嘟囔着打断他道:“不过那么一说而已,你还当真了?” 高远又问:“你到底去不去?” 张雪姗道:“不去!做保姆的,都是些中老年妇女,我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传到村里,怕被人笑话!” 高远见说不动她,便作罢。 几天后,高远出了趟门,回来后,一脸狡黠的笑容,对张雪姗道:“我还是建议你去做保姆。” 张雪姗不高兴道:“我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吗?我不去!” 高远拥着她的肩道:“你不就是怕传到老家让人笑话吗?我有办法。” 张雪姗愕然道:“什么办法?” 高远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卡片,“啪”一下丢在桌子上。 张雪姗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一边拿起来看,见是一张身份证。 高远笑道:“身份证啊!” 张雪姗问:“你从哪儿弄来的?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高远道,“捡的。” 张雪姗道:“捡的你为什么不还给人家?” “你傻呀!”高远笑道,“你不是说做保姆怕传到村里让人笑话吗?用这张身份证去家政公司登记,就没人知道是你了。” 张雪姗听了,又拿起身份证看了看,见照片上的女孩,跟自己长得还真有几分相像,年龄又只差一岁,不留心的话,还真可以蒙混过关,便沉吟道:“你让我想想。” 高远嗔怨道:“还想什么呀!你不喜欢钱啊?” 张雪姗回头看着他笑道:“喜欢!” “那不就结了!”高远道,“你去做保姆,挣了钱,我们才能过上好日子,而且,我还有一个挣钱的门路。” 张雪姗听了前一句,本想反驳他,却又更关心后一个问题,便问:“什么门路?” 高远故意卖关子,说道:“你要是不去做保姆,这条道就走不通。” 张雪姗摇晃着他的手臂,撒娇道:“你先说是什么门路嘛!” 高远被她缠得没法,只得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张雪姗听了,惊讶道:“这可是犯法的事啊!” 高远不以为然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啊?这不是没办法嘛!而且,我们只做这一回,等拿了钱,就正正经经做点小生意,好好过日子。” 张雪姗仍担心道:“可万一被抓住呢?” 高远笑道:“放心吧,事成之后,我们就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踏踏实实过日子。他们想靠这张身份证找到我们,比登天还难!” 张雪姗微蹙着眉道:“你让我再想想吧。” 高远劝道:“哎呀!你还想什么呀!就靠你我每个月那点可怜的工资,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有自己的房子?更不用说养活孩子了!我这么做,都是为我们的将来打算。俗话说,‘马无夜草不肥,人无外财不富’,我们想要过上有钱人的生活,必须得这么做呀!” 张雪姗仍苦恼道:“可是……” 不等她说完,高远便打断她道:“别‘可是’了,如果你爱我,打算永远和我在一起,我们就只有这一条捷径。” 张雪姗听了,遂不再言语,思之再三,还是听从了高远的建议,从餐馆辞职,来到一家家政公司,欲找一份照顾小孩的工作。 她到家政公司没几天,正好碰到陶敏来,要雇一个看孩子的保姆,负责人便把“罗娟”介绍给她,她见罗娟打扮朴实,长得也面善,加之自己急着用人,便将她带回了家。 罗娟到上官家后的第三天,便是芙蓉的生日。 这一天,家里来了很多客人,热闹非常,还有一个大芙蓉四岁、眉清目秀的小男孩,与芙蓉很玩得来。 张雪姗晚上回到家,说起白天的情形,高远对她道:“你必须趁早下手,以免夜长梦多。” 张雪姗皱眉道:“可是,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情景,我实在……” 高远含怒道:“你就想着他们一家三口,如果没有钱,我们怎么养活自己的小孩?!” 第二天,张雪姗来到上官家,趁着家里没人,便抱走芙蓉,又跟高远一起,经人引荐,将芙蓉卖给了梨花沟的范大海夫妇。 他们拿着这笔钱,果然躲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可高远仍旧游手好闲,不久,钱就被他挥霍光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44章 晓慧与父母冰释前嫌 张雪姗对高远彻底失望,便离开他回到天门市,到一家医药公司应聘,做了销售员,在这里,遇到了谢天亮。 高远穷困潦倒,又整天担心警察会找到他,不久之后得了绝症,撒手西去。 …… 听完张雪姗的讲述,谢天亮同情地握住她的手道:“所以,这些年你吃斋念佛,与世无争,就是为了给自己赎罪?” 张雪姗含泪点了点头,又道:“这些年,我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既怕上官逸夫妇找到我,又怕被警察抓去……我不想离开你和小伟。” 谢天亮心情复杂地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又问:“刚才,我看到范晓慧喊陶敏‘妈’,当初,你又极力反对她和小伟在一起,莫非,她就是当年被你抱走的那个孩子?” 张雪姗见问,以手掩面,哭道:“是,当初,她一来,我就认出了她,她那双眼睛,刻在我脑子里,我太熟悉了,后来经过盘问,我确定是她,只要一看到她,我就想起自己做过的事,心里不得安宁,所以,我无论如何不能跟她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天亮,你会怪我吗?” 谢天亮温柔拍了拍她的手道:“小伟现在找到了自己爱的人,也已经结婚,我怎么会怪你呢!” 说完,他抬眼见窗外暮色四合,便道:“你一定饿了吧?我叫张嫂替你弄点吃的来。”说着,便欲起身。 张雪姗忙拉住他道:“我不饿,也吃不下。天亮,你说,我会坐牢吗?我不想坐牢。”说着,又哭了起来。 谢天亮只觉得嗓子发哽,又柔声安慰她道:“不会的,我会不惜一切代价……” 张雪姗听了,搂住他的胳膊,依偎在了他怀里。 谢天亮又道:“你好歹吃一点,不然,身体怎么能受得了!” 张雪姗便道:“那你去帮我拿一杯酸奶、几片面包,就够了。” 谢天亮听了,便去冰箱里拿了面包和酸奶,又亲自去厨房煎了两个鸡蛋,权当晚饭,与张雪姗一起吃了,又对她道:“累了一天了,你先回卧室休息。” 张雪姗点了点头。 谢天亮送张雪姗进了卧室,又安顿她躺下,替她盖好被子,然后坐在她身旁,直到她的呼吸变得均匀而轻盈,方起身拉开门出去,又反手将门轻轻关上。 然后,他来到书房,在书桌后坐下,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点燃,吸了起来,烟雾缭绕中,眉头越拧越紧。 屋里很安静,静得似乎能听到香烟燃烧的“嘶嘶”声。 突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嘹亮的音乐将寂静撕开一个口子,他被吓得一激灵,旋即反应过来是有电话来,便从兜里掏出手机,见是儿子打来的,便接通“喂”了一声。 就听谢伟问道:“爸,妈现在怎么样?” 谢天亮道:“她的情绪已稳定下来,现在正睡着。” 谢伟又问:“妈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谢天亮此时没有心思跟他细讲,便道:“此事说来话长,儿子,你的同学有没有做律师的?” “律师?”谢伟惊讶道,“找律师干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有点事想咨询一下。”谢天亮掩饰道。 谢伟道:“咱们公司不是有法律顾问吗?还用得着找别人!” 谢天亮听了,笑道:“是啊!你看我,一着急反而糊涂了。” 谢伟警觉地问道:“是不是关于妈的事?” 谢天亮遮掩道:“啊,不是,是业务上的一点小事,我先挂了。”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谢伟见父亲说话遮遮掩掩,越想越心神不宁,遂站起身道:“不行,我得去父母那边看看。” 张婷婷忙拉住他道:“你冷静点!有爸在,妈不会有事,这么晚了,你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反打扰他们休息。” 谢伟听她说得有道理,才又坐了下来。 且说谢天亮,结束跟谢伟的通话后,便马上给公司的法务部主任赵国栋打电话,对他道:“老赵,我有个事想问问你。” 赵国栋忙恭恭敬敬道:“谢总请说。” 两人在电话里交流了约二十分钟,谢天亮的眉头逐渐舒展,最后道:“谢谢你,老赵。” 赵国栋笑道:“谢总,您太客气了。” 谢天亮笑道:“好,那就这样。”说完挂断了电话。 且说陶敏,被救护车送到医院后,马上推往急救室,护士过来关上门,将家属拦在外面。 上官逸不安地在走廊里来回走着,范晓慧则默默在椅子上坐下,脸色苍白,双手不安地绞扭在一起。 苏泽见了,坐到她身边,安慰道:“放心吧,阿姨的身体一向很好,不会有事的。” 范晓慧听了,抬眼看着他,目光中全是惶恐,渐渐又蓄满泪水,欲言又止,旋即低下了头。 苏泽明白她怕失去亲人的感受,迟疑了一下,伸出手揽住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这时,走廊里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却在苏泽跟前停了下来。 苏泽诧异地抬起头,见面前赫然站着芙蓉,正怒目而视着他二人。 范晓慧也看到了她,忙离开苏泽,坐直身子。 芙蓉狠狠瞪了她一眼,走到上官逸身边道:“爸,妈怎么样?” 上官逸道:“医生正在急救。” 芙蓉又焦急问:“妈的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突然昏倒?” 上官逸自责道:“前几天她就总说头晕,是我疏忽了。” 这时,急救室的门被打开,一个护士喊道:“陶敏的家属!” 范晓慧、芙蓉、上官逸都忙围了上去。 护士道:“先送她去病房,再去办理住院手续。” 上官逸问:“检查结果怎样?” 护士道:“脑中风,不过不严重。” 上官逸又问:“会有后遗症吗?” 护士道:“像她这个程度,一般不会有。” 大家听了,悬着的心方放下来,苏泽道:“我去办住院手续。” 上官逸道:“那就麻烦你了。” 苏泽和颜笑了下,转身去了。 上官逸等人推着陶敏进了病房。 上官逸道:“那你们陪着你妈妈,我回去帮她取点生活用品。” 范晓慧和芙蓉同时应了声“好”。 上官逸听了,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又过了一会儿,苏泽办好住院手续返回,说道:“住院手续已经办好了。” 范晓慧和芙蓉都没有搭言,三个人有点尴尬地默默坐着,过了一会儿,范晓慧拿起包道:“我先走了。”说完,起身朝门口走去。 就听病床上的陶敏喊道:“晓慧!” 范晓慧停住了脚步。 陶敏用虚弱的声音道:“孩子,过来。” 范晓慧慢慢转过身,走到陶敏身边。 陶敏伸出手,握住她的手,眼含热泪道:“你喊我‘妈妈’,我听到了。” 范晓慧听了,眼里不由得滚下泪来,说道:“你要快点好起来。” 陶敏微笑道:“我会的,妈错过了你二十年,要用以后的时间补上。” “嗯。”范晓慧含泪道,“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陶敏点了点头。 上官逸回家取东西回来,正好看到了这一幕,遂放下包,走到她二人身边,用自己的大手,握住了她母女的手。 范晓慧感受到这双手的温热,抬起头,见上官逸正眼含热泪看着她,目光中充满慈爱,因柔声道:“爸,我先走,明天再来看妈。” 上官逸动容地点点头,然后松开她的手。 苏泽看着这一幕,既感动又欣慰。 范晓慧来到走廊等电梯,接到韩阳的电话,问她道:“陶院长的检查结果怎样?” 范晓慧道:“是轻微脑中风,疗养一段时间就会好。” “那你呢?晚上是不是要在医院陪她?”韩阳又问。 范晓慧道:“我现在正要回去。我爸和芙蓉、苏泽在医院。” 韩阳听到“我爸”两个字,竟莫名有些动容,又问:“用不用我去接你?” 范晓慧道:“不用,我打车就行。” 韩阳道:“那好,回来见,到家给我打个电话。” 范晓慧说了声“好”,挂断了电话。 出了医院,她打车回到家,脱掉外套后进卫生间洗了手,随后便拿起手机给韩阳打电话,说道:“我回来了。” 韩阳问道:“晚饭吃了吗?” 范晓慧道:“刚进屋,还没有。” 韩阳笑道:“我这里有自己蒸的小笼包,是你爱吃的馅儿,给你带过去。” 范晓慧笑道:“好啊!” 放下电话没多久,门外便传来敲门声,范晓慧过去开了门,韩阳进来后,将一个保温桶递给她,说道:“快,趁热吃。” 范晓慧接过来,坐到饭桌边去吃饭,边吃边笑道:“你的手艺见长。” 韩阳笑道:“看你这样子,陶院长的身体应该没什么大碍。” 范晓慧“嗯”了一声,吃完后,又去倒了两杯热茶,然后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韩阳笑问:“你终于从心底里接受他们了?” 范晓慧含羞笑道:“其实早就接受了,只是倔犟地不肯承认,看到她晕倒的一刹那,我真怕,我又没有妈妈了。”说着,眼圈不由得红了。 “晚上不需要你陪床吗?”韩阳笑道。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45章 张雪姗跪求陶敏原谅 范晓慧见问,目光中流露出几丝忧伤,说道:“芙蓉和苏泽也在那儿。” 韩阳听了,也是一怔,旋即笑道:“所以你就走了?” 范晓慧笑道:“不然呢?我待在那儿干吗?继续三足鼎立啊?” “好吧。”韩阳笑着说完,又道,“对了,陶院长跟谢伟妈妈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范晓慧沉吟道:“我猜,谢伟的妈妈,便是当年偷走我的人贩子。” “啊?!”韩阳听了,惊得目瞪口呆。 范晓慧又若有所思道:“直到现在我才明白,那时,她为什么死活不同意我和谢伟来往。” “这么说,她那时就认出了你?”谢伟问道。 “应该是。”范晓慧道。 “那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她会不会坐牢?”韩阳又问。 “可能不会。”范晓慧有点苦恼道,“这件事已过去二十年了。” “你怎么知道?”韩阳问。 “因为自己的身世,我常会看一些法制节目,听说好像是这样。”范晓慧道。 韩阳思忖了一下,说道:“做坏事的人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你心里会不会觉得不平?” “还好啦!”范晓慧道,“不管怎么说,谢伟帮了我们那么多,我不想看到他伤心难过。” 韩阳听了,会心地笑了一下,然后又问:“你明天还去医院吗?我想去看看陶院长。” “去。”范晓慧道。 “那我们一起走。”韩阳道。 “好的。”范晓慧笑道。 韩阳遂站起身道:“那我回去了。” 范晓慧“嗯”了一声。 韩阳走后,她拿起一本书翻着,却怎么也看不进去,遂打开电视看了起来。 且说张雪姗,这一夜竟睡得很安稳,次日醒来,洗漱毕吃过早饭,与谢天亮一起到客厅坐下,依依不舍地看着他道:“谢哥,我是不是该去自首?” 谢天亮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放心吧,我已经咨询过公司的赵律师,他说,像你这种情况,已经过了追诉期,不会坐牢的。” 张雪姗听了,喜极而泣道:“真的吗?” 谢天亮和颜笑道:“当然是真的,我怎么会骗你。” 正在这时,门铃响了起来,张雪姗脸色顿时变得苍白,缩进谢天亮怀里,用颤抖的声音问:“会不会是警察来了?” 谢天亮略一思忖道:“不会吧?说不定是小伟他们。” 张嫂听到门铃响,忙过去开门,见外面站着谢伟和张婷婷,便大声道:“是小伟和婷婷回来了。” 屋内的张雪姗听了,脸色方恢复正常,离开谢天亮,坐直身子。 谢伟和婷婷进屋后,在沙发上坐下,谢天亮问道:“早饭吃了吗?没吃让张嫂帮你们弄点。” 谢伟道:“吃过了。”又问,“妈怎么样?” 张雪姗低声道:“我没事。” 谢伟又问:“陶敏为什么要那样对您?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雪姗见问,抬眼怯怯地看了谢伟一眼,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谢天亮见了,说道:“还是我来说吧。”说完停顿了一下,又道,“你妈年轻的时候,也就是认识我以前,交过一个男朋友,这个人游手好闲,不务正业,逼着你妈跟他一起干坏事。” 说到这里,他停住了,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张雪姗,方继续道:“于是,你妈就去了上官逸家做保姆,负责看孩子,在男友的怂恿和逼迫,将孩子偷走,卖到了农村。”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谢伟和张婷婷听了,都惊得瞠目结舌,良久,谢伟方问:“所以,那个被偷走的孩子就是范晓慧?” 谢天亮点了点头道:“对。” 谢伟痛苦地闭了闭眼,又仰起头,双眼变得通红。 张雪姗仍怯怯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谢伟待情绪平复下来,又问:“那现在怎么办?妈会不会被追究刑事责任?” 谢天亮道:“我问过赵国栋,他说已经过了追诉期,应该不会。” 谢伟听了,方放下心来,点了点头。 这时,张雪姗期期艾艾道:“陶敏住院了,我想到医院看看她。” 谢天亮听了,说道:“你可要想好了,去了医院,要怎么面对她,要是她仍旧不肯原谅你怎么办?” 张雪姗低声道:“我自己做错了事,总得要面对,不用坐牢已是便宜了我,她要打要骂,我都认了。” 谢天亮轻叹了一声,说道:“好吧,我陪你去。” 谢伟道:“我也去。” 张婷婷忙道:“我也陪着妈。” 张雪姗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一家人到了医院,正好范晓慧和韩阳也在,陶敏见到张雪姗,将头扭过一边,不去看她。 张雪姗慢吞吞走到陶敏床边,诚恳道:“我做错了事,现在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弥补,我也不敢求你原谅,只希望你好好保重,别再气坏了身体。” 陶敏听了,从床上“腾”一下坐起来,怒道:“你说得好轻巧!你知道无数个日日夜夜,我跟她爸是怎么度过的吗?你知道我们为找女儿,流了多少眼泪、走了多少地方?你知道我们的孩子流落在外,吃了多少苦?你知道我们同在一个单位,却骨肉不能相认的滋味?” 张雪姗听了,“噗通”一声双膝跪地,捂着脸啜泣起来。 谢伟见了,也忙跪下;张婷婷看了看,也跪在了谢伟身旁。 一旁的谢天亮,长叹一声,靠墙蹲了下来。 范晓慧听了陶敏的诉说,早已泪流满面。 这时,上官逸和苏泽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见屋里跪了一地,上官逸道:“这是怎么了?怎么都跪着?” 陶敏仍气愤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是在逼我吗?张雪姗,你偷走了我的女儿还不算,现在又带着人跪在这里,这二十年我们骨肉分离的苦,难道你认为,这一跪就能抹平吗?” 张雪姗听了,忙流着泪道:“不是不是,我只是希望你的心里能好受些,如果你还不解气,你打我几下也行!” 还未及陶敏答话,却见范晓慧走到她身边,也双膝跪地,抬头看着她,流着泪道:“妈,我以前,也不能体会您失去女儿的苦,所以,我记恨您袒护芙蓉,对我的不公,现在我明白了,不再怨恨您,我们母女也已相认,您能不能消消气,让他们起来?” 陶敏听了,动情地看着范晓慧,又用一只手轻抚着她的脸,哭道:“孩子,快起来。” 上官逸听了,也忙道:“大家都快起来,都别跪着了。”说着,便去扶张雪姗。 谢天亮见了,忙上前一步,同他一起将张雪姗扶起来;范晓慧、谢伟、张婷婷,也都站了起来。 张雪姗又走到范晓慧面前,对她道:“对不起,当年我极力反对你和小伟在一起,是因为不能面对自己犯下的错。” 范晓慧含泪笑道:“都过去了,您也别再放在心上。” 这时,上官逸插话道:“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以后谁都不许再提了。” 谢天亮一把握住他的手,动容道:“老兄,谢谢,谢谢你!” 上官逸眼含热泪,拍了拍他的手,又道:“病人情绪不能太激动,需要安静地休息,我让苏泽送你们出去。” 谢天亮忙道:“好,那我们走了。”说完,与大家一一告别,与张雪姗等人,一起离开了病房。 到了外面,谢伟道:“爸,那您陪妈回去休息,我和婷婷回去了。” 谢天亮忙道:“你们回去吧,你妈有我呢!” 谢伟又替张雪姗打开车门,待她上去,又将车门关上,目送着车驶离,方和婷婷上了自己的车。 一路上,张婷婷都不说话,谢伟以为她是在为刚才下跪的事不开心,也没有在意。 良久,张婷婷方开口道:“原来你的前女友是范晓慧啊!那怪可惜的,富家千金,还是个艺术家。” 谢伟听了,诧异地回头看了她一眼,笑道:“有什么可惜的?” “人家家里有钱啊!”张婷婷含酸道,“自己还会唱戏,唱得还那么好。”说完,又补充道,“人长得还美。” 谢伟故意逗她道:“你觉得自己不如她?” 张婷婷反骄傲道:“那得看是哪方面!比如,她的学历就没我高。” “所以,你还有什么不自信的?”谢伟笑道。 张婷婷见被他看穿心思,便笑着说道:“我是怕你后悔!要不是因为妈妈当年犯下的错,说不定,你们现在早已是夫妻了。” 谢伟笑着叹道:“可能,这就是天意,老天安排,范晓慧不能做我们家的儿媳妇,你才是。” 张婷婷听了,思忖了一会儿,笑道:“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又问,“那你现在还爱她吗?” 谢伟听了,沉吟起来,张婷婷便故作严厉道:“快点回答,不许想!” 谢伟笑道:“她呀!就是我的一小截桃花运。” “什么意思?”张婷婷不解地问。 谢伟笑道:“不是说得很清楚嘛!是桃花运,不过,只有一小截。”说着,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比画了一下。 张婷婷见了,大笑道:“这一截也太短了吧!才这么长?”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46章 陶敏母女忆往昔岁月 谢伟一本正经道:“实事求是。” “那我们呢?”张婷婷又深情问。 谢伟向外张开双臂道:“这么长!” 张婷婷见了,忙道:“你干吗?好好开车啊!” 谢伟重又握住方向盘,回头看了她一眼道:“还问吗?” 张婷婷忙道:“不问了不问了,我已经知道了。” 谢伟听了,狡黠地笑了。 且说病房里,陶敏握着范晓慧的手,含泪问道:“你真的肯原谅妈妈了?” 范晓慧含泪点了点头。 陶敏遂将她揽入怀里,轻抚着她的头道:“妈以前真的不该那么对你,即便是为了袒护芙蓉,也有些过分了。” 范晓慧直起身子,含笑看着她道:“那些事都过去了,以后不要再提了,好吗?” 陶敏点了点头,又问:“那你愿不愿搬回家来住?” 范晓慧面露难色,笑道:“我已经一个人住惯了,不过,我会经常回去看你和爸爸的。” 一旁的上官逸忙道:“现在的年轻人都兴自己住,只要经常回家就好了。” 陶敏方笑道:“也好。” 范晓慧又对陶敏道:“您坐了这半天,要不要躺一会儿?” 陶敏笑道:“好的。” 范晓慧遂小心地扶她躺下。 上官逸对范晓慧道:“我在这里陪着你妈妈,你回去休息一下。” 范晓慧遂笑道:“那晚上我陪妈妈。” 上官逸和颜笑道:“好。” 范晓慧遂同苏泽、韩阳一起出来,苏泽抬腕看了看表道:“快中午了,一起吃饭去吧。” 韩阳笑道:“你想跟谁一起吃午饭,可以明白说,没关系。” 苏泽笑道:“反正你已做了这么久电灯泡,无所谓多这一次。” 范晓慧听他二人斗嘴,抿嘴笑了。 苏泽又道:“坐我的车吧。” 韩阳笑道:“让晓慧坐你的车,我得把车开上。” 范晓慧见他如此说,便上了苏泽的车。 路上,苏泽笑道:“终于和父母冰释前嫌,为你高兴。” 范晓慧低下头道:“我也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场合。” 苏泽笑道:“可见,凡事,老天自有安排。” 说完这句话,两人都沉默下来。 到了饭店门口,两人下车,很快,韩阳也到了,三个人一起走进去,找了靠窗的一张桌子坐下。 苏泽点了餐,菜很快便端了上来。 三个人一边吃,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些闲话。 韩阳道:“真没想到,谢伟的妈妈,竟是当年偷走你的那个保姆。” 范晓慧道:“当年她极力反对我和谢伟交往,我以为她是瞧不上我的出身,现在才明白,居然是为了这个原因。” 苏泽笑道:“追根究底,还是因为你的出身,不过不是瞧不上,而是害怕。” 范晓慧听了,轻轻笑了下。 “这么说来,二十年前的那些事,注定了你跟谢伟没有夫妻缘分。”韩阳笑道。 范晓慧听了,略一思忖,笑道:“好像有些道理。” 饭后,三个人出餐厅,范晓慧与韩阳一同离开,苏泽独自驾车离去。 晚上,范晓慧果然来到医院,要自己陪着陶敏,让上官逸回家休息。 陶敏见晓慧来了,心里高兴,便让她扶自己在床上坐起来。 三个人正说着话,却见芙蓉走了进来,对上官逸道:“爸,今晚我陪妈,你回去休息。” 其余三人听了,不禁面面相觑。 芙蓉见了,笑问:“怎么了?不放心我啊?” 陶敏忙道:“不,不是。”又面露难色道,“晓慧刚才说,她晚上要陪我。” 芙蓉听了,满脸的不高兴,“哦”了一声。 陶敏又对她道:“来,过来。” 芙蓉只得不情愿地走了过去。 陶敏一手牵着她,另一只手牵着范晓慧,将两只手放在一起,和蔼笑道:“记住,你们两个都是爸妈的女儿,以后一定要和睦相处,晓慧,芙蓉的生日比你大,你喊她姐姐。” 范晓慧听了,抬头看了芙蓉一眼,喊道:“姐姐。” 芙蓉无法,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陶敏又道:“今晚就让晓慧陪我吧,芙蓉,你回去休息,明天还要上班。” 芙蓉听了,心里不免失望,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勉强笑道:“好。” 却听范晓慧道:“妈,你坐了这么久,要不要躺下来休息一会儿?” 陶敏和颜笑道:“好。” 范晓慧遂扶她躺了下来,又将被子盖好。 芙蓉见了,暗忖,她们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近?范晓慧真是狡猾,以为笼络了父母的心,便可以和苏泽在一起了吗?哼!只要有我这个原配在,你就永远是见不得光的小三! 正胡思乱想之际,就听上官逸道:“芙蓉,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芙蓉方回过神来,忙道:“哦!好吧。”遂拿起包,和上官逸一起离开了病房。 天色渐暗,屋里开了灯。 陶敏住的是单人病房,靠窗摆着一组沙发,范晓慧坐在那里,低头看手机。 陶敏道:“晓慧,到这里来。” 范晓慧便放下手机,走到她床边坐下。 陶敏问了她一些小时候的事,又道:“你是怎么喜欢上京剧的?” 范晓慧笑道:“我也不知道,小时候和小朋友一起玩,我开口就能唱,他们因此都很佩服我。” 陶敏听了,热泪盈眶道:“你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妈妈就天天放京剧给你听,你小的时候哭闹,只要一听到京剧,马上就安静下来,所以,从三岁起,你就咿咿呀呀会哼京剧。” 范晓慧也动情地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陶敏又回忆道:“你被抱走的前一天,是你的六岁生日,那天来了很多客人,包括苏泽和他的父母,你和苏泽去外面玩,回来后,你的手帕就不见了,我也没有追问,后来听苏泽说,你将手帕给了他,包腿上的伤口。” 范晓慧无语听着,眼里流露出几丝忧伤。 陶敏轻轻叹了口气道:“唉!要不是你当年被人偷走,你和苏泽,应该已经愉快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吧?真是造化弄人。” 陶敏不再说话,气氛有几丝沉重,范晓慧便道:“妈,你说了这么多话,一定累了,休息一下吧。” 范晓慧见陶敏合上眼,在床边又坐了会儿,起身欲走,忽听陶敏道:“晓慧,你愿不愿恢复以前的名字——上官芙蓉?” “那芙蓉叫什么?”范晓慧轻声问。 “她也恢复以前的名字——吕静。”陶敏依旧闭着眼道。 范晓慧低了头,没有做声。 陶敏又道:“我知道,范家抚养了你二十年,可他们……” 范晓慧抬起头道:“妈,让我想一想,好不好?” 陶敏道:“好,你若想好了,等妈出院后,我们就去公安局将户口本和身份证更正过来。” 范晓慧点头“嗯”了一声。 陶敏补充道:“在我和你爸爸心中,你一日不恢复上官芙蓉这个姓名,我们就觉得,还没有把你找回来。”说着,眼角流下两滴泪来。 范晓慧见了,哽咽道:“好,等你病好了,我们就去改。” 陶敏听了,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不再说话。 范晓慧轻轻起身,回到沙发边坐下,拿起手机继续看着,脑子里却在回想陶敏刚才说的话。 陶敏的病恢复得很好,医生说过两天就可以出院。 是日,范晓慧从医院回到家,思忖着改名字的事,心里却毫无头绪,便拿起手机给韩阳打电话,说道:“在干吗?” 韩阳道:“刚练完功回来,在家看电视。” 范晓慧道:“那你下来一趟。” 韩阳问道:“你从医院回来了?” 范晓慧道:“嗯,我也是刚到家。” 韩阳道:“好,那我现在下去。”说完挂断了电话。 不大一会儿,外面果然传来敲门声,范晓慧过去开了门,韩阳穿着一身家居服走进来,在沙发上坐下,说道:“这么急着召唤我,有何贵干?” 范晓慧在餐桌边的椅子上坐下,说道:“他们让我改名字。” 韩阳听了,惊问道:“谁?谁让你改名字?凭什么呀!” 范晓慧瞥了他一眼,笑道:“还能有谁,我的亲生父母啊!” 韩阳松了一口气道:“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是什么人在欺负你。那让你改成什么呀?” “上官芙蓉。”范晓慧道。 韩阳听了,惊得张大了嘴巴,又问:“那原来的芙蓉呢?她叫什么?” “改回原来的名字,吕静。”范晓慧道。 韩阳听了,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啊!是拨乱反正啊!那你就改呗,认祖归宗。” “可是,我爸妈养了我二十多年……”范晓慧为难道。 “你是说范叔叔他们啊?”韩阳笑道,“这个你别担心,他们同族的人很多,不差你这一个。” “可我总觉得对不起父母。”范晓慧说着,低下了头。 韩阳略一思忖,笑道:“自古忠孝难两全,你忠于范家,就是对上官家不孝,再说,你的养父母已入土为安,珍惜眼前人,才更重要,你说是不是?” 范晓慧听了,点了点头,又道:“可是,我还怕芙蓉会更恨我。” “至于芙蓉……”韩阳转动着眼珠想了一下道,“她也可以认祖归宗,这对于吕家来讲,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47章 范晓慧做回上官芙蓉 范晓慧听韩阳说得有理,便道:“这么说,我应该将姓名改过来?” 韩阳道:“我觉得应该,既然这是你爸妈的意思;除非你还没有接受他们。” “那好吧,我听你的。”范晓慧道。 韩阳笑道:“其实你心里早已有了决定,不过是想听听我的分析而已。” 范晓慧抿嘴一笑道:“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二人又说了几句闲话,韩阳告辞离去。 这天上午陶敏出院,上官逸去办出院手续,芙蓉在病房里陪着她。 陶敏柔声道:“芙蓉!” 芙蓉应了声:“嗯?” “我想明天去公安局,把你和晓慧的名字更正过来。”陶敏语气轻柔道。 “怎么更正?”芙蓉愕然道。 “晓慧叫回上官芙蓉,你叫回吕静。”陶敏道。 芙蓉正将陶敏的衣物放进包里,听到这句话,手停了下来,旋即又强颜笑道:“好啊。” 陶敏又道:“改完名字后,我想请亲友吃个饭,好让他们知道,以后别叫错了。” 芙蓉心里一凛,脸上却尽力作出高兴的样子,说道:“好啊。” 陶敏走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道:“你没有不高兴吧?” 芙蓉强颜笑道:“我怎么会不高兴呢!” 陶敏道:“那就好。我想,你的亲生父母也一定希望你叫回吕静。” 芙蓉笑了下,没有做声。 这时,上官逸返回,说道:“手续已经办完了,我们走吧。” 于是三个人离开病房下楼来,坐车回到家里。 芙蓉略坐了坐,便道:“爸、妈,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陶敏道:“好的,那我明天上午给你打电话。” 芙蓉说了声“好”,转身走了出去。 芙蓉开车出来,心里烦躁,却不知该跟谁诉说,思来想去,想到了吕清,便趁着等红灯的空儿,拨通她的电话,说道:“在哪儿呢?” 吕清道:“在车行啊!” 芙蓉道:“都快中午了,还不回家?” 吕清笑道:“还早啊!你这是在鼓动我早退。” 芙蓉道:“你赶快回家吧,我待会儿过去。” “你要去啊?”吕清问完,又迟疑了一下道,“好,我现在就回。” 挂断电话后,芙蓉直接驶向吕清居住的小区,到了门口停车,进超市买了两瓶红酒,然后将车开进小区,停好后上楼。 进屋后,吕清笑问:“怎么突然想到来我这儿啊?是不是有什么事?” 芙蓉答非所问道:“我姐夫呢?不在家?” 吕清笑道:“我上班途中被你召回,只能将他留在单位,替我盯着了。” “他在车行干得怎么样?”芙蓉又问。 吕清笑道:“很好啊!现在我们所有店的宣传文案,都由他写,才子一枚。” 芙蓉听后笑了笑,又见吕清在厨房忙碌,便问:“用我帮忙吗?” 吕清笑道:“你能帮什么忙啊?千金大小姐!马上就好了,你去整理饭桌吧。” 听到“千金大小姐”几个字,芙蓉的心痛了一下,旋即又道:“就咱两个人,去茶几吃吧。” 吕清道:“行!在哪儿都行,随你。” 芙蓉遂将自己带来的红酒启开,找了两个高脚杯倒好,放在茶几上。 吕清端着菜出来,看到已倒好的酒,笑道:“什么情况?还要喝酒?” 芙蓉懒洋洋地笑道:“无酒不成席!” 说罢,二人在地毯上坐了下来。 几杯酒下肚,芙蓉笑问:“我叫什么?” 吕清诧异道:“你叫芙蓉啊!怎么了?” 芙蓉“嘿嘿”笑道:“很快就不是了。” “怎么回事?”吕清不解地问道。 “我爸妈……”说到这里,芙蓉顿了一下,改口道,“不!是我的养父母,要收走这个名字。” “收走?”吕清冷笑道,“以为是艺名呢?脱离师门就要收走?!” “艺名倒好了!”芙蓉苦笑道,“至少还能留个姓,现在是连名带姓收走。” “他们不让你叫这个名字,那你就改回吕静,正好!”吕清不以为然道。 “不然呢?”芙蓉凄然一笑道,“难不成从此没名没姓行走江湖!?” 吕清见她如此,安抚地握了握她的手,又道:“那‘上官芙蓉’这个名字呢?还给范晓慧?” 芙蓉切齿道:“对!还给她!我把一切都还给她!” 吕清见她的情绪激动起来,忙道:“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些。” “那改名以后,我和苏泽的婚姻是不是就不作数了?”芙蓉又泪眼汪汪问。 “那不会,结婚证上不仅有名字,还有当事人照片。”吕清说完,又问,“你还打算跟苏泽继续耗下去吗?” 芙蓉抹了抹眼角流下的泪,平静道:“名字还了,父母还了,但苏泽,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吕清有点担心地说道:“可你们在一起并不幸福。” “那是因为有范晓慧!”芙蓉愤怒地说完,忽然间泪流满面,又道,“我最亲近的人——父母、老公,她真的要全部夺走吗?” 吕清又握住她的手道:“你还有我们,你本来就是我们吕家的。” 芙蓉听了,看着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吕清又小心翼翼地说道:“这是二十年前的一场错误,现在纠正过来,虽然相关的人短时间内会有不适,倒也还在情理之中。” “那苏泽呢?苏泽也是二十年前的错误,需要现在纠正过来吗?”芙蓉红着眼问道。 “这个……”吕清竟一时语塞,旋即掩饰地笑道,“不是说好,不提苏泽吗?” 芙蓉又抹了一下眼角的泪道:“反正,我不会让范晓慧踩到我头上。” “其实也没有。”吕清谨慎地说道,“你想想看,她二十多年生活在农村,肯定吃了不少苦。” “那是她活该!”芙蓉怒道。 吕清见芙蓉此刻正在气头上,什么都听不进去,只得妥协道:“好吧。” 饭后,芙蓉睡了个午觉,酒醒后离去,次日,上官逸夫妇和吕学军夫妇,果然带着范晓慧和芙蓉去公安局改了姓名和户口,并重新办理了身份证。 自此,范晓慧正式更名上官芙蓉,上官芙蓉更名为吕静。 当晚,上官逸夫妇设宴,请了一些知道当年这件事的老朋友,介绍真正的上官芙蓉给他们认识。 应酬结束,芙蓉方开车回到家里。 她刚洗漱完准备休息,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拿起一看,见是苏泽打来的,便接通“喂”了一声。 就听苏泽笑着说道:“恭喜你啊!上官芙蓉。” 芙蓉笑道:“你也听说了?” 苏泽笑道:“听我爸妈说的。” 芙蓉颇有感触道:“以前的那个范晓慧,从此彻底消失了。” “也没有啊!”苏泽笑道,“她就住在上官芙蓉的身体里。” 芙蓉轻轻笑了下,没有做声。 苏泽又道:“跟我结婚的那个人,也叫上官芙蓉。” 芙蓉听了,笑道:“你别搞错,此芙蓉非彼芙蓉。” 苏泽“呵呵”笑了几声,又道:“要是同一个芙蓉就好了。” 芙蓉听了,心里一动,又戏谑道:“看样子,我有必要提醒你,你的妻子,是吕静。” “好吧。”苏泽有点失落道,“这个名字这么陌生,听起来跟我毫无关系,自始至终,我要娶的人,都是上官芙蓉。” 芙蓉听了,也不禁心潮起伏,忙掩饰地说道:“好了,先这样,我要睡了。” 苏泽听了,忙道:“好,那你睡吧,晚安!” 挂断电话后,芙蓉进卧室躺下,却又心浮气躁,不住地在床上翻来覆去。 此时,苏泽正站在卧室的窗边,看着外面璀璨的灯火,眉头紧锁,满眼忧伤。 头几天,身边的人仍会喊她们以前的名字,纠正了几次后,大家便开始刻意喊她们的新名,慢慢,便也叫习惯了。 最难接受这个事实的是吕静,以前,她叫上官芙蓉,是院长陶敏的亲生女儿;如今,她叫吕静,听起来,跟陶院长已没有了任何关系。 她甚至觉得,同事们待她,也没有以前那样恭敬了,于是,便想着不再唱戏,不如回到吕家卖车算了,反正,她也没那么爱京剧。 是日,她又来到吕清家,对她道:“你说,我也去卖车,怎么样?” “放着好好的艺术家不当,怎么想到要去卖车?”吕清诧异道。 “怎么,你怕我抢你的生意啊?”吕静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 吕清笑道:“抢什么生意啊!多一个人来卖车,咱们还能多一份力量和收入呢!我是觉得,你从小学戏,现在要是放弃了,多可惜啊!” 吕静略带忧伤道:“是我妈……” “我妈”二字出口,她顿了一下,方接着说道:“希望我学京剧,我自己,其实没那么喜欢。” “不管喜不喜欢,你现在都是京剧院的当家花旦,怎么可以说放弃就放弃?”吕清有点焦急道。 吕静的表情变得复杂,良久,方低声道:“在京剧院,我已经习惯了做上官芙蓉,不习惯做吕静。” “有什么区别吗?”吕清追问道。 吕静张了张嘴,却努力克制自己,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大声道:“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上官芙蓉’这四个字,就代表着天门市最成功的商人和艺术家,代表着尊贵!可‘吕静’这两个字,谁知道她是谁啊!”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48章 做回吕静后心生怨恨 吕清听了吕静的话,诧异地看着她,像看一个陌生人,良久,方冷冷道:“原来,你是嫌弃这个姓氏不够尊贵。”旋即又提高声音道,“你觉得它让你蒙羞了是吗?” 吕静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容易让人误解,便苦恼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吕清仍愤怒地大声道,“你知不知道,小时候,我们一家五口人,挤在一间屋里,直到你八岁,父母也是为了让你过上好日子,才让你去冒充上官逸的女儿,这么多年下来,你还真把自己当上官芙蓉了吗?!” 吕静见姐姐真的生气,自己又解释不清,便长叹一声,转身就走。 吕清见她赌气离开,便在她身后喊道:“你去哪里?” 吕静没有答话,拉开门出去,匆匆下楼。 吕清担心她情绪不稳开车,出什么意外,却又不知谁可以规劝她,情急之下,想到了梁溪,便急忙给他打电话,说道:“忙吗?” 梁溪笑道:“不忙,有什么指示,请讲。” 吕清道:“你要是不忙的话,麻烦你给我妹妹打个电话,去陪陪她,刚才,我跟她争执了几句,她生气离开,我怕她……” 她的话没有说完。 梁溪道:“你妹妹?芙蓉?” 吕清道:“其实她不叫芙蓉,不,以前叫芙蓉,现在改回了小时候的名字,叫吕静。” 梁溪笑道:“好,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 吕清听了,方感激地笑道:“好,谢谢你。”随后挂断了电话。 梁溪接着便拨打吕静的电话,铃声响了很久才接通,因笑着问道:“干吗呢?” 吕静声音里有着明显的不悦,生硬道:“我在开车。” 梁溪仍笑着说道:“找个地方一起坐坐,怎么样?” 吕静正有一肚子委屈想找人诉说,因说道:“好啊,去哪儿?” 梁溪笑道:“就去你常去的西苑咖啡厅吧。” “好,我十五分钟以后到。”吕静说着,一打方向盘,车在路口拐了一个弯。 到了西苑酒店门口,吕静将车停好,然后下来,坐电梯上了二楼。 她进去后没多久,梁溪也到了,坐下后,点了一杯咖啡,笑问:“最近好吗?” 吕静干脆道:“不好。” 梁溪笑道:“是因为更名的事吗?” 吕静惊讶地瞪大眼睛道:“你也知道了?” 梁溪笑道:“上官逸请了一帮老朋友,宣布这个事,还怕人不会知道吗?” 吕静听了,沉默不语。 梁溪笑道:“这也没什么呀!属于拨乱反正。” 吕静赌气般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又放下杯子道:“局外人看来当然没什么了。” “那你这个局内人,有什么看法?”梁溪笑着问道。 吕静低下头,轻声道:“不习惯,很不习惯。” “过一段时间不就习惯了?”梁溪笑道。 吕静抬起头,大声道:“问题是,这段时间我怎么过?” “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呗!”梁溪笑道。 “你不是我,你不明白。”吕静道。 “好吧,说说你的想法,我洗耳恭听。”梁溪笑道。 吕静沉默了一下,转移话题道:“我不想再继续唱戏了。” 梁溪听了,惊讶道:“为什么呀?一个京剧演员,能到你这种程度,多不容易,为什么要中途放弃?” 吕静看了他一眼,说道:“就因为我已不是上官芙蓉。” “可是,你的技艺不会因此而消失呀!”梁溪焦急道。 “我在那里待着不舒服!”吕静提高声音道。 梁溪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明白了,你不再是陶院长的亲生女儿,也没有了以前那样的待遇。” 吕静没有做声,算是默认。 梁溪压低声音,严厉道:“你为什么就不能面对现实呢?做回吕静,又有什么不好?像你姐,同学中,哪个不佩服她刻苦学习的精神!” “可这二十年来,我是上官芙蓉,不是吕静!”芙蓉也压低声音吼道。 梁溪看着她,安静道:“那是你偷来的荣华富贵,非法占有了二十年,现在该还回去了。” 吕静听了,愕然看着他,然后,拿起包,愤然欲走。 梁溪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二人僵持了一会儿,吕静又坐了下来。 梁溪拿起汤匙,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一边道:“你姐给我打电话,说她刚跟你争执了几句,你赌气离开,她怕你开车出事,让我给你打电话,陪陪你。” 讲到这里,他将汤匙放到盘子里,抬头看着吕静,又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对回到自己亲生父母身边这件事,反应这么激烈。” 吕静听了,无言以对。 梁溪又问:“是因为苏泽吗?” 吕静低下了头,算是默认。 梁溪又道:“也许,从一开始,苏泽要娶的就是上官芙蓉,而不是吕静。” 吕静听了,抬起头,语气急促道:“他娶的是我!活生生有血有肉的我!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你们都站在了上官芙蓉一边,好像做错事的是我?明明是她要抢我的老公!” 梁溪忙道:“好吧好吧,你别生气,这件事苏泽确实有错。” “什么叫苏泽有错?”吕静又瞪大眼睛道,“难道他娶了我,是错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梁溪忙道,“我是说,他娶了你,却又不肯好好待你,是他的错。” 吕静听了,气方消了。 梁溪又小心翼翼道:“可是,你能不能想开点,不这么跟自己过不去?” “怎么想开?”吕静不满地问道。 梁溪见她如此,料想说也无益,便笑了一下道:“没什么,没什么。” 随后,两人都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梁溪笑道:“怎么样?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吕静呷了口咖啡,点了点头。 梁溪微笑着说道:“那么,你还要弃艺从商吗?” 吕静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说道:“可能不了。” 梁溪笑道:“着就对了。”又问,“那苏泽呢?” 吕静的目光变得坚定,果断道:“也不会放弃。” 梁溪见她如此,只得道:“好吧,希望你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吕静听了,愕然看着他,又将这句话回味半天,低头拿起汤匙,搅起了杯中所剩不多的咖啡。 “那我们……走吧?”梁溪看着她,征询道。 吕静说了声“好”。 二人出了咖啡厅,分别上车离去。 吕静回到家里,想到现在所有人都站在上官芙蓉一边,认为是她的错,便忿忿不平起来,思来想去,想到了陈默,或许,只有他可以帮她。 次日,她打电话给陈默,说想跟他见个面。 陈默道:“那你来我公司吧。” 吕静笑道:“你那个什么帮助弱势群体的小破公司,还在啊?” 陈默听了不满道:“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小破公司’啊!我这是在有关部门注册、向国家纳税的正规公司!” 吕静懒得跟他争辩,“哼哼”冷笑了两声。 “那你还来不来啊?”陈默又不高兴地问了句。 吕静笑道:“去。” 陈默道:“那好,我等你。”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约二十分钟后,吕静果然来到了陈默的公司,陈默见到她,笑着上前握手,嘴里说道:“祝贺你啊!获得重生!” 吕静茫然道:“重生?什么重生?” 陈默笑道:“恢复吕静的身份啊!” 吕静听了,沉下脸来,问道:“这事你也听说了?” 陈默笑道:“上官逸当作一件喜事来庆贺,天门市半个商圈的人都知道了,我还会不知道吗?”旋即又问,“你来找我,该不会是与这件事有关吧?” 吕静听了,故意逗他道:“你认为,这件事还有补救的余地?” 陈默忙道:“吕大小姐,您可别跟我开玩笑,这铁一般的事实怎么补救!?” 吕静白了他一眼,不再说话,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 陈默看着她,摸着下巴笑道:“我猜,你来,还是为了苏泽的事。” 吕静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怎么知道?” 陈默略一思忖,笑道:“你听我给你分析啊——‘上官芙蓉’这个名字,本身就是尊贵的象征,现在你拱手让出,便已处于明显劣势,如果再失去苏泽,那你可就什么都不剩了。” 吕静见他说中自己心事,便问:“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陈默笑道:“要怎么办得你自己决定呀!你决定了,我才好帮你。” 吕静用恳求的目光看着他,说道:“有什么办法留住苏泽吗?” 陈默狡黠地问道:“你想留住他?” 吕静点点头。 陈默说道:“这个我就得要好好想想了,之前咱们可是什么方法都用过了。” 吕静忙道:“我知道我知道,可你一定得帮我。” 陈默笑道:“那是当然,我们是互惠互利的关系,不过,你得容我想一想。” 吕静忙附和道:“好,你想。” 陈默果然皱起眉头,在室内来回走着,良久,方停住脚步,神秘兮兮道:“这次,得靠你自己了。” 吕静愕然道:“靠我自己?” 陈默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说道:“对。” 吕静问道:“怎么靠我自己?”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49章 因争执吕静滚下楼梯 陈默对吕静道:“你看啊,之前我们差不多什么方法都用过了——假怀孕、给范……不,上官芙蓉栽赃,但都失败了,很明显,不用狠招是不行的。” 吕静有点不耐烦道:“说重点。” 陈默笑道:“好,那我就直说了——苦肉计。” “苦肉计?”吕静愕然道。 “没错。”陈默笑道。 “说具体点。”吕静道。 陈默笑道:“说白了,就是你受点皮肉之苦,来换取取苏泽的同情,让他不忍心抛弃你。” “然后呢?”吕静看着他,冷冷道。 “然后、然后……”陈默支吾道,“说不定你们就彻底和好了。” 吕静生气道:“‘说不定’?我要的是‘一定’!什么‘皮肉之苦’,是伤就总有好的时候,伤好以后呢?他照样会离开我!” 陈默听了,讥讽道:“难不成,你真要为了苏泽,把自己整成残疾人?!” 吕静听了,眼珠一转道:“干吗要真残啊,假残不行吗?你不是神通广大,没有办不到的事吗?” 陈默不解道:“你什么意思?” 吕静诡秘一笑道:“很简单,假装瘫痪。” “假装瘫痪……”陈默难以置信道,“这怎么假装?” 吕静皮笑肉不笑道:“你来策划啊!你不是策划公司的老总吗?” “这个有点难,”陈默道,“弄个假化验报告还行,假装瘫痪,这个工程太大,不好办。” “你到底能不能办?”吕静从椅子上站起来,直问到他脸上去。 陈默皱着眉,看了她一眼,摇摇头,旋即又道:“你干吗非得装瘫痪呢?你也不能装一辈子,露馅了怎么办?” 吕静听了,方沉默着坐下来,又问:“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陈默思忖了一下,笑道:“依我看,这苦肉计要想得到预期的效果,须具备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吕静抬眼看着他道。 陈默笑道:“其一,最好是与苏泽有关,他才会有愧疚之心;其二,经过一段时间,可以治好,否则,你早晚会被识破。” 吕静听了,无语点了点头,稍后,站起身道:“好,我知道了。”说完,便向外走。 陈默见了,忙问:“怎么,要走啊?” 吕静停住脚,回头笑道:“你什么忙也帮不了我,我还留在你这里做什么!” 陈默嘴角上牵,微微笑了下,走到她面前站定,说道:“这一招,浅了恐怕也没什么用,深了,后果就很难把控,为了一个苏泽,不值得,我看你就算了吧!即便是做吕静,你的条件仍很优越,不怕找不到好的男朋友。” 吕静淡淡笑道:“谢了,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陈默看着她,笑着点点头。 吕静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回到家后,她径直进了自己的屋,将包丢在床上,然后绕过床尾,在床另一侧,正对着窗子坐下。 这时,她的手机铃响,她拿起一看,见是母亲魏艳丽打来的,便接通道:“喂,妈。” 魏艳丽道:“我和你爸晚上有应酬,就不回去吃晚饭了,你自己吃吧。” 吕静强颜笑道:“好。”然后挂断了电话。 窗外红日西斜,很快,天色便暗了下来,吕静没有开灯,仍静静坐着,突然,她站起身,拿起床上的包,出家门,开车驶入夜色中。 她一路来到苏宅,在门前停下,按了按喇叭。 杨铭过来开了门,见是吕静,便满脸堆笑道:“少奶奶回来了?” 吕静将车开进院子,下车后问道:“苏泽在吗?” 杨铭笑道:“在。”说完,又跑到家门边,替她开了门。 吕静进来,见秦娇娥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便问了句:“妈,苏泽呢?” 秦娇娥看到吕静,便站了起来,笑道:“你回来了?小泽在楼上他自己屋里。” 吕静笑了下,说道:“那我上去找他。” 秦娇娥“哦”了一声,又满眼疑惑地目送她上楼,方坐下来继续看电视。 苏泽正坐在沙发上看书,见吕静进来,便合上书道:“你怎么来了?” 吕静长吁了一口气,冷笑道:“这里目前还算是我的家吧?怎么,我不可以来吗?” 苏泽见她言语尖刻,便没有接茬,又问:“有什么事吗?” 吕静在床边坐下道:“我想跟你谈谈。” 苏泽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说道:“谈什么?谈吧。” 吕静道:“你到底是爱我,还是爱范……上官芙蓉?” 苏泽眉头微微皱了下,说道:“这个问题还需要探讨吗?” 吕静道:“我们一直都没有认真地谈过这个问题,不是吗?我觉得,无论如何,你都应该跟我说明白。” 苏泽低了一下头,旋即又抬头道:“对不起。” “‘对不起’是什么意思?”吕静问。 苏泽犹豫了一下,有点为难道:“当初,我们订婚那天,我见到你和芙蓉,我心里很清楚,自己喜欢的是谁,可是,为了上官家的投资,我还是和你结了婚。对不起。” 吕静听了,痛苦地闭上眼睛,睫毛上沾满水雾,旋即又睁开眼道:“那现在呢?你是不是想跟她在一起?或者说,更想跟她在一起?因为她是真正的上官芙蓉。” 苏泽道:“不管她是范晓慧,还是上官芙蓉,在我心里,都没有区别。” “没有区别是什么意思?请你说明白。”吕静看着他道。 苏泽只得道:“当初有多喜欢范晓慧,现在就有多喜欢上官芙蓉。” “也就是说,你爱的是上官芙蓉,不是我吕静,对吗?”吕静仍直勾勾地盯着他,问道。 苏泽看着她,沉默了,良久,方低沉而清晰地说道:“是。” 吕静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绝望地瞪大双眼,问道:“也就是说,你很想跟我离婚?” 苏泽低下了头,嗫嚅道:“如果你愿意的话。” 一滴冰凉的泪珠从吕静眼角滑落,她趁苏泽不注意,迅速用手抹去,又道:“如果我不愿意呢?” 苏泽低着头,没有做声。 吕静又问:“你的这些想法,芙蓉知道吗?” “不知道。”苏泽仍低着头道。 吕静问:“是她不知道,还是你不知道她知不知道?” 苏泽没有做声。 吕静站起来,拉他的手道:“走,我们找她去当面问清楚,如果她也爱你,希望我跟你离婚,那好,我们明天就去离,我成全你们!” 苏泽苦恼道:“吕静,你这是干什么!” 吕静提高声音道:“你们早已商量好,就等着我跟你离婚,为什么不敢承认?!走,我们去问问她,如果她当着我的面承认了,我马上就离!” 苏泽从沙发上站起身,皱眉道:“你冷静点!” 因用力拉扯苏泽,吕静有点气喘,急促道:“我很冷静,也不想再这样耗下去,今天我们就三个人面对面,把这件事解决了!”一面说,一面扯着苏泽向门外走去。 苏泽被她拖拽着来到走廊,苦恼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吕静只顾在前面拽着他走。 苏泽只得用力一挥手道:“你放开我!” 吕静被他一甩,惊愕地回过头,却又“噔噔噔”后退几步,一脚踩空,身体向后倒去,竟从楼梯上翻滚下去。 苏泽见了,大喊一声“吕静”!想跑过去抓住她,可她早已滚到一楼的地面,头重重磕在地上。 楼下看电视的秦娇娥,看到这一幕,也惊呆了,忙跑过去扶起吕静,惊慌道:“你怎么样?怎么会摔下来呢?” 却见吕静面如白纸,双眼紧闭,已不省人事。 苏泽来到楼下,见此情景,忙拨打了120。 很快,救护车到来,将吕静送到了医院。 经抢救后,吕静被送到了病房。 医生来到走廊,问道:“谁是病人家属?” 苏泽上前一步道:“我是!”又犹豫了一下道,“我是她爱人。” 医生道:“跟我进办公室说吧。” 苏泽遂随医生进了办公室。 医生道:“病人目前已脱离了危险,不过……”说到这里,他顿住了。 苏泽忙问:“不过什么?” 医生道:“我们检查出,她的头部有一块淤血,可能会压迫到视神经,导致失明。” 苏泽听了,焦急道:“那还有没有办法治疗?” 医生道:“治疗的唯一办法,就是做开颅手术,但这个手术风险太高,我们一般都不建议病人做。” “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苏泽又急切问。 医生道:“另一个办法,就是使用药物,然后等待那些淤血被自行吸收。” “淤血被吸收后,她的视力是不是就可以恢复正常?”苏泽满怀希望地问道。 “是。”医生肯定地回答道。 “那要多长时间,那些淤血才会被吸收?”苏泽又问。 医生道:“这个不等,因为每个病人的情况不一样,就这个病人来说,血块较大,保守估计,差不多要一个月,也有可能,最终血块无法全部自行吸收,仍需手术。” 苏泽听了,忧心道:“也就是说,可能到最后,仍不得不做手术?” “对。”医生道。 “那到那时,对她的视神经会有影响吗?”苏泽又问。 “那倒不会。”医生道。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50章 吕静回苏泽别墅养伤 苏泽听了医生的话,机械地说了声“谢谢你,医生”,便出了他办公室,刚到走廊,手机铃声便响起起来,遂接通道:“喂!妈。” 电话里传来秦娇娥焦急的声音:“小泽,吕静怎么样?她没事吧?” 苏泽道:“医生已经给她检查过了,说没什么事,就是头部有点淤血,需要住几天院。” “那这个淤血,对身体有没有什么影响?”秦娇娥又问。 苏泽迟疑了一下道:“对视神经会有一点影响,不过,等淤血被吸收后,就会恢复正常。” “哦,是这样。”秦娇娥悬着的心方放下来,说道,“那你好好陪着吕静,我明天再去看她。” “嗯,放心吧,妈。”苏泽挂断电话,回到病房。 吕静躺在病床上,听到脚步声,问道:“是你吗?苏泽。” 苏泽来到她床畔,轻声道:“是我。” 吕静又道:“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见?” 苏泽迟疑半天,仍实话道:“医生说你的头部有淤血,压迫视神经,所以导致暂时失明。” 吕静听了,情绪激动道:“什么叫暂时失明!我是不是瞎了?”说着,便要从床上坐起来。 苏泽忙按住她道:“医生说了,这只是暂时的,只要头部的淤血被吸收,你的视力就会恢复正常。” “吸收?需要多久?一年还是两年?”吕静仍挣扎着道。 “你冷静点!”苏泽一边阻止她乱动,一边道,“医生说很快的,失明只是暂时的。暂时的!你明白吗?” 吕静听了,方平静下来。 这时,吕清气喘吁吁走进病房,见吕静的眼睛上裹着纱布,便焦急道:“怎么回事,啊?好好的,怎么会从楼梯上摔下来?” 苏泽没有回答,却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吕清道:“是秦阿姨打电话告诉我的,她说吕静从家里的楼梯上摔下来,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说完,又看了眼吕静道,“她的眼睛怎么了?为什么缠着纱布?” 苏泽道:“医生说她的头部有淤血,压迫视神经,出现了暂时性失明。” “失明?!”吕清惊讶道。 苏泽忙道:“你别担心,医生说了,是暂时的,只要淤血被吸收掉,视力就会恢复正常。” 吕清听了,看了看吕静,又看了看苏泽,随后道:“苏泽,你出来一下。”说完,率先向外走去。 苏泽随后出来,两人在走廊的僻静处站定。 吕清道:“现在你可以说实话了,吕静怎么会从楼梯上摔下来?” 苏泽略一思忖,实话实说道:“她回家找我谈离婚的事,一时激动,非要拉着我去找芙蓉……” 吕清打断他道:“所以你就把她从楼梯上推了下来?!” “我没有!”苏泽委屈地提高声音道。 “好,你没有!那你说,她是怎么摔下去的?”吕清脸色苍白,生气地说道。 苏泽垂首道:“她拽着我的胳膊,我想要挣脱,她就……” 他欲言又止,吕清气愤道:“还说不是你推下去的!她拉你去,你不去,两人推推搡搡,你就把她推下楼了。” “我没推她!”苏泽苦恼地大声道,“我只是要挣脱她的拉扯,谁知她会后退到楼梯口,然后就摔下去了。” 吕清道:“不管怎么说,这件事跟你脱不了干系,即便你主观上没有推她的故意。” 苏泽听了,无言以对。 吕清又道:“好,你俩的事,我不想多说,但是,只要她一日没跟你离婚,我都希望你能善待她。”说完,不满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向病房走去。 进屋后,她坐到吕静的床边,拉起她的手,柔声道:“怎么那么不小心,这么大个人了,还能从楼梯上摔下来!” 吕静问:“姐,你跟苏泽说什么了?” 吕清笑道:“没说什么,就是问你是怎么从楼梯上摔下去的。” “他怎么说?”吕静问。 “他说,你非要拉着他去找上官芙蓉,他想挣脱你,推搡中,没留意你就摔到了楼下。”吕清轻声道。 吕静听了,轻轻“嗯”了声。 吕清又道:“你安心养着,别想那么多,一切都等你伤好以后再说。” 吕清微微点点头。 “那今晚儿,我留在这里陪你?”吕清征询道。 吕静忙道:“不用,你家里还有姐夫,让苏泽陪我就行。” 吕清听了,盯着她认真看着,若有所思。 吕静见她不说话,便喊了声:“姐?!” 吕清方回过神来,忙应道:“哦!好,那就让苏泽陪你,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吕静笑道:“好。” 苏泽在走廊的椅子上坐着,见吕清出来,起身问道:“走了?” 吕清道:“嗯,那就辛苦你了,我明天再来看她。” 苏泽略带苦涩地笑了一下道:“这是什么话!” 吕清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到电梯边,苏泽遂回到病房。 一夜无话,次日,苏明轩夫妇、上官逸夫妇、吕学军夫妇,都来看望了吕静,又询问了她的病情,苏泽说他会照顾好吕静,叫他们不要担心。 是日,上官芙蓉等人排练结束,坐在一边休息,韩阳漫不经心地对芙蓉道:“吕静住院了。” 芙蓉愕然道:“住院?为什么?” 韩阳道:“详细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听说是在苏泽家,从楼梯上摔下来。” “那,严重吗?”芙蓉急切问。 韩阳道:“别的倒没什么,就是眼睛看不见了。” “啊?!”芙蓉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韩阳又道:“据说是头部有淤血,压迫到视神经,不过,等淤血被吸收了,就会恢复正常。” 芙蓉方舒了口气,“哦”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问:“那苏泽呢?” 韩阳道:“他在医院照顾她。” 芙蓉又问:“吕静摔下楼梯,跟他有关系吗?” 韩阳微微皱了下眉道:“详细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有吧。” 芙蓉听了,出了半天神,方“哦”了一声,又支吾道:“那我,要不要去看看她?” 韩阳道:“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去了,吕静心里,似乎一直对你充满敌意。” 芙蓉听了,垂首不再说话。 且说吕静,住院两天后,对苏泽道:“我想回家,不想再住在医院。” 苏泽忙柔声劝道:“这怎么可以!你要在这里接受治疗,这样才能尽快恢复。” 吕静激动地提高声音道:“我回家吃药也是一样的!我不想整日躺在病床上!不想闻医院里的味道!我要回家!” 苏泽见她如此,忙安抚道:“好好,我先去问问医生,如果他说可以的话,我们就马上回家,好不好?” 吕静果然平静下来,又道:“我这个样子,不想回去后给家人添麻烦。” 苏泽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便问:“那你想怎样?” 吕静露出笑脸,说道:“你自己不是有套别墅吗?我们住在那里,好不好?” 苏泽听了,迟疑了一下,又道:“可是,我要上班,家里没人照顾你,我不放心。” 吕静有点不耐烦道:“我只是眼睛看不见,其他什么毛病没有,我可以照顾自己!” 苏泽见了,只得道:“好吧。” 吕静又笑道:“那你快去问医生,问他我们可不可以回家。” “我这就去。”苏泽说完,转身去找医生。 医生听了苏泽的话,略一思忖道:“出院也可以,不过,一定要按时吃药,定时来复查。” 苏泽笑道:“好。” 回到病房,苏泽对吕静道:“医生说,你可以出院。”脸上,却闪过一丝忧伤。 吕静高兴道:“好,那我们今天就回家。” 苏泽点点头,“嗯”了一声。 苏泽办完出院手续,带吕静回到自己的别墅,将老刘两口子找来,对他们道:“这是我的妻子吕静,受伤导致暂时失明,麻烦你们以后多照顾,尤其是阿姨。” 老刘忙道:“这是说的哪里话,不麻烦、不麻烦。” 苏泽又道:“我平日上班的时候,阿姨就过来多陪陪她。” 老刘的妻子杨红英道:“有我在,你就放心吧。” 苏泽遂道:“好,那你们先去吧。” 老刘夫妇离开,苏泽将吕静的衣物拿进卧室,对她道:“你就住这间屋,里面有卫生间,比较方便。” 吕静问:“那你呢?” 苏泽道:“我住隔壁的那间,有什么事,你就叫我。” 吕静听了,脸上闪过一丝失望。 入夜,苏泽正在熟睡之中,却被“啪”一声清脆的响声惊醒,心“怦怦”猛烈跳动了几下,略一思忖,便从床上下来,急匆匆来到吕静的房间,打开灯,见她不在床上,又扭头去看卫生间,只见门半掩着,里面似乎有动静。 他敲了敲门,问道:“你在里面吗?我进来了。” 里面传来吕静的声音:“对不起,把你吵醒了。” 苏泽忙道:“没事,那我进来了。” 说着,打开卫生间的灯,推门进去,只见吕静正蹲在那里,摸索着捡地上的玻璃碎片。 他忙上前阻止她道:“别捡了!” 却听吕静痛苦地叫了声:“哎呀!”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51章 吕静待苏泽温情脉脉 他蹲下身,拿起她的手一看,只见食指上已渗出一道殷红的鲜血。 他扶着她站起来,又将她流血的手指伸到水龙头下冲了冲,说道:“你站在这里别动,我去找创可贴。” 说完,转身来到卧室,从床头柜找到创可贴,又回到卫生间,拿起她的手,贴在受伤的手指上,然后扶着她道:“来,这边走。” 她随他出了卫生间,往床边走去,又带着哭腔道:“我只是想上个厕所而已。” 苏泽见她自责,便道:“不怪你,是我的疏忽。” 说着,扶她在床上躺好,又返回卫生间,将地上的玻璃碎片收拾了。 他关掉卫生间的灯,来到床前,蹙眉看了她很久,便返回自己屋,拿了枕头和被子过来,在床另一侧躺下,对她道:“我就睡在你旁边,你夜里起来,就叫醒我。” 她背对着他,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却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次日一早,苏泽洗漱后做好早饭,然后扶吕静坐到餐桌边,将食物放到她面前的盘子里,又将筷子递到她手上,说道:“盘子里是鸡蛋和面包。” 又拿她的手握住一边的杯子,说道,“这是热牛奶,温度刚刚好。” 吕静有点动容,轻声道:“你会不会嫌我麻烦?” 苏泽笑道:“这是什么话!快吃吧。” 苏泽一边吃,一边又道:“午饭和晚饭阿姨会来做,你要是闷了,就听听音乐或。” 吕静“嗯”了一声。 苏泽道:“待会儿我要去上班,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吕静又“嗯”了一声。 吃完饭后,苏泽站起身道:“那我走了。用过的餐具你不用管,待会儿阿姨会来收拾。” 吕静仰起脸道:“你路上慢点。” 苏泽“嗯”了一声,穿好外套,拿起包出门了。 不大一会儿,杨红英果然开门进来,扶吕静到沙发边坐下,自己开始收拾餐具。 等她收拾完了,吕静说道:“杨阿姨,来,坐。” 杨红英便擦了擦手,笑着在她旁边坐下。 吕静问:“你来这里多久了?” 杨红英笑道:“自打苏泽买下这别墅,我们就在这里替他打理。” 吕静又问:“那他有没有带别的女人来过?” 杨红英听了,脸上露出难以揣摩的笑容,说道:“东家的事,我们不好说的。” 吕静听了,也无可奈何,便“哦”了一声,旋即又问道:“那他经常回来住吗?” 杨红英淡淡一笑,说道:“偶尔会回来。” 吕静听问了等于没问,便转移话题道:“苏泽喜欢吃什么?你知道吗?” 杨红英略一思忖,笑道:“他倒是老让我给他做麻婆豆腐。” “麻婆豆腐?”吕静皱眉重复了遍,猛地想起这是上官芙蓉最爱吃的菜,心里不安起来,因说道:“阿姨,我有点累了,你扶我回卧室休息一会儿。” 杨红英忙道:“好。”旋即起身,扶吕静进了卧室,又道,“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你就叫我。” 吕静说了声“好”。 为了节省路上的时间,苏泽中午不回家,晚上推掉应酬,早早回到家。 进屋后,见吕静正和杨红英坐在餐桌边聊天。 吕静听到有人进来,笑问:“是苏泽吗?” 苏泽笑道:“是我。” 吕静又笑盈盈道:“快去洗手准备吃饭,我让阿姨做了你最爱吃的菜。” 杨红英一边起身去端菜,一边笑道:“是啊!” 苏泽洗完手换了家居服,在餐桌边坐下,问吕静道:“今天有没有按时吃药?感觉怎么样?” 吕静笑道:“当然有按时吃药,感觉也很好。” 苏泽笑道:“那就好。” 杨红英已将饭菜摆好,吕静笑着对苏泽道:“快尝尝,这是我特意叫阿姨为你做的。” 苏泽扭脸,笑着对杨红英道:“阿姨,现在吕静是病人,一切都要以她为中心。” 杨红英笑着辩解道:“太太吩咐的,我敢不做吗?” 吕静笑着对苏泽道:“别怪阿姨,是我让她这么做的。” 苏泽遂不再说什么,一边吃饭,一边问吕静道:“一个人待在家里,会不会觉得无聊?” 吕静笑道:“不无聊啊!我在听。” 苏泽笑道:“那就好。” 原来,苏泽不喜欢自己的家里有外人,所以就在院子里建了两间平房,供老刘夫妇住。 饭后,杨红英收拾了餐桌和厨房,便离开了。 吕静对苏泽道:“我在家里待了一天,想出去走走。” 苏泽笑道:“好啊!”说完,拿了外套替她穿上,然后牵着她的手出门。 苏泽又问:“就在院子里坐坐,还是去外边走走?” 吕静道:“去外边走走吧。” 苏泽遂牵着她出了院子,一路向西走去。 吕静道:“太阳还没有落下去吧?晚霞美不美?” 苏泽道:“没有;晚霞很美。” 吕静感叹道:“平日里总是忙这忙那,很少有时间,能这样散散步。” 苏泽笑道:“是啊!” 一阵沉默过后,吕静又道:“谢谢你。” 苏泽愕然问道:“谢我什么?” 吕静道:“谢谢你肯这样照顾我。” 苏泽听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用力握了一下她的手,算是回应。 吕静又深情道:“真想就这样牵着你的手,一辈子走下去。” 苏泽听了,眉头微蹙,若有所思。 吕静见他不说话,便道:“我知道,你想要牵手一生的人不是我。” 苏泽道:“别想那么多,安心养病。” 吕静又问:“如果没有上官芙蓉,你会爱我吗?” 苏泽不知该如何回答。 吕静也没有追问。 稍后,她忽然站定,抽出自己的手,轻轻抱住苏泽,脸贴在他胸前,叹道:“时间若能停止在这一刻,该走多好!” 苏泽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良久,方轻轻推开她道:“天黑了,我们回去吧。” 两人遂牵着手往回走。 进屋后,吕静道:“我想去洗个澡。” 苏泽听后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好。”遂扶着她进了卧室,自己又进卫生间,将浴液、洗发露放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然后出来,对她道:“我扶你进去。” 吕静由他扶着进了卫生间,站在花洒下,却呆呆地不知接下来该做什么。 苏泽见了,一转念,说道:“我去叫阿姨来。” 吕静一把抓住他道:“不用!我不喜欢陌生人。” 苏泽有点为难道:“那……” 吕静道:“你出去吧,我自己能行。” 苏泽担心道:“那你小心点,我就在外面,有事就叫我。” 吕静说了声“好”。 苏泽出来后,将门关好,走到床边坐下,掏出手机来看,不大一会儿,听到里面有“唰唰”的流水声,方放下心来。 稍后,流水声停止,听到吕静在里面说道:“小苏,你在吗?我忘了拿浴袍进来。” 苏泽听了,忙走到衣柜边,打开一看,见浴袍仍挂在里面,便取下来往浴室走去,到了门边,又停下来。 吕静见外面没了动静,便道:“你就放在门把手上,我自己去取。” 苏泽有点焦急道:“浴室里地滑,你又看不见,小心摔倒。” 就听吕静犹豫着小声嘀咕道:“那怎么办?” 苏泽果真犯了难,半天方道:“你把换下的衣服仍在地上,踩着衣服过来。” 吕静听了,“哦”了一声,又按照他说的,将换下的衣服扔到地上,自己踩着衣服来到门边,藏在门后,将门打开一条缝,伸出手道:“把浴袍给我吧。” 苏泽遂将浴袍交到她手里,待她穿好出来后,又进去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扔进洗衣机。 吕静掀开被子坐到床上,问苏泽道:“你不洗吗?” 苏泽支吾道:“我待会儿,去外面的卫生间洗。” 吕静遂不再说什么,掏出手机,戴上耳机继续听。 夜里,苏泽迷迷糊糊正要睡着,忽然感觉一只胳膊搭在了他身上,遂顿时清醒,又屏息听了听,耳边传来吕静均匀而轻盈的呼吸声,因又将她的手臂轻轻移开,侧过身合上眼。 熹微的晨光照进室内,苏泽睁开眼睛,见自己被一只手臂环抱着,心里一惊,正要起来,却听吕静在他耳边幽幽道:“小苏,我们生个孩子吧。” 苏泽以为她是在说梦话,动了动身体便欲起床,却被吕静用力抱住,又听她道:“小苏,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苏泽无法,只得笑道:“你的眼睛还没好……” 吕静笑道:“这不影响啊!即便现在怀孕,也要等到十个月后才会出生呢!” 苏泽拿开她的手臂,敷衍道:“等病好以后再说。” 吕静高兴道:“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苏泽从床上起来,不置可否。 洗漱后吃完早饭,苏泽来到公司,开完例会,又处理了几件事情,方闲下来,遂坐在椅子上,出起神来。 回想这几天和吕静的相处,感觉自己正一点点被她的柔情入侵,再这样继续下去,恐怕要真的答应她的要求——生一个孩子。 可是,这是自己想要的生活、想要的爱情吗? 他的答案依然很明确,他爱的是芙蓉,之所以如此对待吕静,一来因为她受伤自己有责任,二来是不想伤害她。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52章 韩阳为上官芙蓉不平 想到自己陷入两难境地,苏泽苦恼地皱起了眉,随后,拿起手机拨通韩阳的电话,说道:“在忙什么?” 韩阳笑道:“老样子,练功、排练、演出。” 苏泽笑道:“中午有空吗?请你喝杯咖啡。” 韩阳笑道:“你这几天不是在忙着照顾病人吗?” “有家里的阿姨照顾;陪你喝杯咖啡的时间还是有的。”苏泽笑道。 韩阳听了,若有所思“哦”了一声,又问:“去哪里?” 苏泽道:“再去西苑咖啡厅吧。” “好,中午见。”韩阳说完,挂断了电话。 一旁的上官芙蓉听到他接电话,知道是苏泽打来的,强忍着,什么都没问。 韩阳走到她身边道:“苏泽约我中午喝咖啡。” 芙蓉“哦”了一声。 韩阳又道:“有没有什么话,需要我帮你问?” 上官芙蓉干脆道:“没有。” 韩阳像是自言自语道:“不知吕静的眼睛现在怎样了。” “吕静出院后,住在了哪里?”上官芙蓉终于问。 韩阳道:“听说,她怕给苏泽父母添麻烦,住在苏泽的别墅里。”说着,暗暗观察芙蓉的表情,见她脸上闪过一丝苦恼,旋即恢复如常。 “真的没什么话要我带给他?”韩阳笑问。 芙蓉含酸道:“人家现在正在护理病人,哪有心思搭理这些不相干的人!” 韩阳笑笑,说道:“好吧。” 这时,一旁的皎月插嘴道:“吕静受伤回了苏泽的别墅,这别是什么‘苦肉计’吧?” “别胡说!”芙蓉忙斥道,“即便再重要的事,也没有人故意拿自己的眼睛做代价!” 长风也道:“也许她只是想摔一下,伤到眼睛,只是个意外呢?就她以前对师父做的那些事,不排除这种可能。” “好了!”芙蓉阻止道,“别总是拿恶意去推测别人,她怎么说……” 她的话只说了一半,脸上是若有所思的神情,声音渐低,直至消失。 韩阳笑着接着她的话道:“她怎么说也是你父母的养女,是苏泽明媒正娶的妻,对不对?” 芙蓉被说中心事,无语低下了头。 “不能再跟你们说了,我得走了,不然要迟到了。”韩阳道。 皎月笑道:“韩老师,见到苏哥哥后,麻烦你对他讲,就说我们几个都很想念他,让他有空来玩。对了,我们搬到新的排练厅,他还没来过呢!” “知道了!”韩阳一边说着,一边穿好外套,向外走去。 他到达咖啡厅后没几分钟,苏泽也到了,坐定后,点了一份二人套餐,及一小壶咖啡。 韩阳一直笑盈盈地看着他,待侍者走开,方问:“你还好吗?” 苏泽听了,抬眼看了他一下,笑道:“何出此言?” 韩阳笑道:“很明显,你爱人眼睛受伤了嘛!” “你怎么也说这种话?!”苏泽不满道。 韩阳笑了下,欲言又止。 苏泽见了,笑道:“有话就说出来,小心憋成内伤。” 韩阳笑道:“事情有点复杂,一句两句说不清楚。” “那你就多说几句。”苏泽笑道。 韩阳略一思忖,笑道:“还是算了吧。” 苏泽听了,也不勉强他,又问:“芙蓉好吗?” 韩阳见问,笑道:“我们刚才还说,恐怕你现在已没心思记挂别人。” 苏泽听了,眉头微蹙道:“事情的发展,确实有点超乎我的预料。” 韩阳忙问:“怎么了?” 苏泽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没有结过婚,不会明白。” 韩阳听了,作出明显的不满表情道:“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嗐!两回事。”苏泽笑道。 “这么说,你对自己现在的婚姻生活很满意,对吗?”韩阳笑问。 “我也说不清楚,”苏泽眉头微皱道,“下班后,家里有个人做好饭等着你,你不再是一个人,什么事都有人陪,这种感觉,很奇妙。” “吕静眼睛看不见,还能给你做饭?”韩阳故意问道。 苏泽道:“是阿姨做的。” “听你这话,应该是已经接受她了,”韩阳笑道,“那就两人好好过呗!” “哎呀!不是你想的那样。”苏泽苦恼道。 “那是哪样?”韩阳笑道。 这时,侍者送餐过来,又替二人各倒了一杯咖啡,然后说声“请慢用”,转身离去。 苏泽道:“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韩阳拿起筷子,一边吃饭一边笑道:“没听出来,我倒是觉得,你对目前的生活状况很满意。” 苏泽佯怒道:“算了,话不投机半句多,我跟你说不明白。” 韩阳轻声笑了下,说道:“那就别说了,先吃饭。” 二人果然不再说话,专心吃饭,吃完后,侍者过来收走盘子,两人便悠闲地啜饮着咖啡。 韩阳笑道:“你知道,我一定是站在芙蓉这边的,不过,如果你俩最终也不会有结果,早早了断也未必不是好事。” “谁说我们不会有结果?!”苏泽不满地锐声叫道。 韩阳笑着提醒他道:“公共场合,注意影响。”旋即又道,“这些年,我也看穿了你的心思——你对吕静心怀愧疚,所以不肯干脆利落地解决这件事,而是等着她先开口提离婚,偏偏吕静又不肯善罢甘休,你们这样,到底要扯到什么时候?” 苏泽听了,眼睛里闪过一丝忧伤,问道:“是不是芙蓉也这样想?” “我想是的,但她从来也没说过。”韩阳道。 苏泽轻叹了一声,没有说话。 “你现在在担心什么?”韩阳问道。 苏泽思忖了一下,方道:“我担心,我没有办法拒绝吕静,生活偏离我原先的设定,结果,我发现自己很不快乐。” “那你现在快乐吗?”韩阳问道。 “准确地说,心中有一丝温情,”说完,苏泽马上又补充道,“但现在是特殊情况,吕静她需要人照顾。” “我明白。”韩阳道,“她现在这个样子,你照顾她是应该的,可你应该清楚,你对吕静多好一分,芙蓉心头的伤便多一分。” 苏泽听了,低下头不再说话。 “你和吕静若能一直这样生活下去,也挺好,我想芙蓉她能想通,也能很快走出来。”韩阳又道。 苏泽眉头紧锁,没有说话。 韩阳不禁感到一丝失望,原以为,这样逼一逼苏泽,或许能为芙蓉逼出一个结果……因笑道:“我的话是不是太多了?你找我来,是想说什么?” 苏泽感叹道:“你说得没错,我对吕静好,便是对芙蓉的伤害……” 韩阳不等他说完,插进一句道:“反过来也一样。” “对。”苏泽道,“只要吕静的眼睛好起来,成为一个正常人,我一定会妥善地解决这件事,不再拖着。” “不惜背负骂名?”韩阳冷眼看着他,笑道。 苏泽颇有感触地说道:“我以前就是太在乎自己的名声,而忽略了芙蓉的感受。” 韩阳听了,欣喜道:“孺子可教啊!进步不小。” “那么,希望你们这场旷日持久的三角恋情,能够很快圆满解决。”韩阳举起杯子,高兴道。 苏泽与他碰了一下杯,笑道:“一定圆满解决。” 二人又说了几句闲话,便起身离开。 韩阳回到家里,小憩了一会儿,便下楼敲上官芙蓉的门。 芙蓉午睡刚醒,对着镜子拨拉拨拉自己的一头乱发,便去开门。 韩阳进来在沙发上坐下,问道:“刚睡醒?” 上官芙蓉“嗯”了一声,在他旁边坐下。 韩阳笑道:“我以为你会惦记我和苏泽的会面,所以一刻也没有耽搁,便来见你。” 芙蓉作出无所谓的样子,笑道:“你俩会面,我惦记什么?!”还发出一声轻笑。 韩阳笑道:“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我走了,你接着睡。”说完起身欲走。 芙蓉放弃伪装,一把拉住他,笑道:“坐下,有话快说!” 韩阳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复又坐下,沉吟道:“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芙蓉早猜到局势对自己不利,因笑道:“你说吧,我承受得住。” 韩阳看了看她,先铺垫道:“有些事,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样。” 芙蓉笑道:“要说就快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 韩阳只得小心地说道:“吕静现在住在韩阳的别墅里。”说完,担心地用眼角的余光瞅着她。 芙蓉听了果然一愣——她知道苏泽不会弃吕静于不顾,但没想到他会让她住到自己的别墅。 韩阳见芙蓉发呆,忙又解释道:“是吕静,说不想给苏泽的父母添麻烦,所以,就住到了苏泽的别墅。”他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芙蓉方回过神来,目光变得清冷,说道:“很好啊!那样方便他照顾她。” 韩阳道:“我今天跟苏泽深刻地谈了谈,他说会尽快妥善地解决这件事。” “什么事?”芙蓉的眼里射出两道寒光,说道,“有什么事需要他解决?笑话!” 韩阳听了,期期艾艾道:“芙蓉,你别这样,芙蓉……” 芙蓉眼圈发红,冷冷道:“我怎么了?我很好啊!” 韩阳无奈低下了头,暗忖,就知道说了会是这样的,但他又不忍骗她。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53章 芙蓉与苏泽发生争吵 韩阳见芙蓉如此,只得道:“你或许需要一个人安静一下;如果想找人说话的话,就给我打电话。”说完站起身。 芙蓉低声道:“好吧。” 韩阳走到她身边,用手拨拉了一下她的头发道:“你别想太多,我走了。” 芙蓉“嗯”了一声。 韩阳拉开门走了出去,回到家中,略一思忖,便拨通了苏泽的电话,问道:“在哪儿呢?” 苏泽说道:“在单位。” 韩阳道:“我好像做错了一件事。” 苏泽问道:“什么事?” 韩阳道:“刚才我去芙蓉那儿,说吕静住在你的别墅,她听后,神情有些反常。” 苏泽听了,思忖了一下道:“纸包不住火,她迟早会知道。” “那现在怎么办?”韩阳又问。 苏泽道:“我来解决,你就别管了。” 韩阳只得道:“好吧。”旋即又道,“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苏泽笑道:“你也太客气了,这麻烦一直就在,哪里是你想添就能添的!” 韩阳听了,转忧为喜道:“是啊!你说得真有道理!” 苏泽笑道:“好了,先这样。” 韩阳“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且说上官芙蓉,自韩阳走后,脑子里便展开了丰富的联想,搅得自己心神不定、坐立不安,正苦恼之际,听到有人敲门,以为又是韩阳,一边过去开门,一边道:“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门开后,却见外面赫然站着苏泽,因愕然道:“你怎么来了?” 苏泽闪身进了屋,问道:“刚才韩阳来过?” 芙蓉关好门,低头不语。 苏泽又笑着说道:“不请我坐坐?” 芙蓉方嗫嚅道:“坐。”然后自己也在一旁坐下。 苏泽思忖了一下道:“吕静现在是住在我的别墅里,不过……” 芙蓉听了,低声打断他道:“你们两人的事,别跟我说,我不想听。” 苏泽将余下的话咽回去,脸上现出苦恼的表情,停了一会儿,又激动道:“那你要我怎么办呢?她在法律上还是我的妻子,这次受伤又跟我有关,你说,我能弃她于不顾吗?” 芙蓉听了,也提高声音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别管她?” “那你这是什么态度?”苏泽质问道。 “你们的事我不想听,不想知道,这也不行吗?”芙蓉大声道。 苏泽沉默下来,知道说什么都没用,又坐了一会儿,说道:“那我走了。” 芙蓉不置可否。 苏泽遂起身,朝门边走去。 芙蓉坐在原处,看着他打开门,然后又关上,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苏泽倚着门站着,心情沉重,猛然想起韩阳就住在楼上,如同身处黑暗的人看到一丝光亮,马上朝楼上走去。 韩阳听到敲门声,过来开了门,见是苏泽,诧异道:“你怎么来了?”又见他脸色难看,便道,“见过芙蓉了?” 苏泽“嗯”了一声,在沙发上坐下。 韩阳在他身旁坐下道:“谈得怎样?” 苏泽不悦道:“争吵了几句。” “争吵?”韩阳微微有点惊讶,重复道。 “她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苏泽抱怨道。 韩阳听后笑了,说道:“你想解释什么?事实就是你和吕静住在一个家里,又没有第三者在场,谁知道你们干了什么?!这怎么能解释清楚?只能越描越黑,换成我是芙蓉,也得抓狂。” 苏泽将他的话细思了一遍,又苦恼地叹道:“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韩阳笑道:“你有你的不得已,芙蓉也有芙蓉的道理,除非她不在乎你,你跟谁同居都没反应。”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苏泽问道。 韩阳笑道:“我不能给你出主意,毕竟你和吕静是夫妻。”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苏泽不满地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韩阳笑道:“依我看,你只能把握好自己,然后等着吕静的眼睛快点好起来。”旋即又笑着说道,“不过,你这个年纪,让你在自己的妻子面前把握好,似乎有点强人所难啊?”说完,又笑了起来。 苏泽听了,将右胳膊肘支在膝上,上身转向他,眯起眼睛,含笑说道:“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幸灾乐祸呢?” 韩阳笑道:“话糙理不糙啊!你品,你细品。” “品你个头啊!”苏泽笑着说完,转过了身子。 “解铃还需系铃人,”韩阳笑道,“你这道难题,在我这里,真的无解。” “明白了。”苏泽说完,拍了拍他的膝道,“还是要谢谢你,我感觉心里亮堂多了。走了。”说完站起了身。 韩阳遂起身送他出门,说了声“慢走”。 回到办公室,苏泽又将见到芙蓉的情景、及韩阳说的话回想了一遍,觉得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让吕静将伤养好,其他的,只能暂时靠后,只要自己在身体与心灵上忠于芙蓉,也算无愧于她。 且说上官芙蓉,心里不痛快,便把更多的时间与心思花在唱戏上,是日,她和韩阳等人正在排戏,却见陶敏走了进来,遂说了声“休息一下”,转身迎向她,一边用毛巾擦汗,一边笑道:“妈,你怎么来了?” 陶敏笑道:“来看看你们。” 这时,韩阳等人纷纷道:“陶院长好!” 陶敏微笑点头道:“好”。 芙蓉遂陪母亲在沙发上坐下,陶敏爱惜地看着她道:“看你,一天到晚只知道唱戏,人都瘦了。” 芙蓉娇笑道:“瘦点好,瘦点扮相好看。” 陶敏听了,眉头微蹙,眼底闪过一丝担忧,旋即又笑道:“我来,是有个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芙蓉笑问。 陶敏道:“北京有个戏曲研究生班正在招生,学期一年,我向我的师父推荐了你和韩阳,她听了非常高兴,马上就给了我两个名额,我来问问,你们愿不愿去。” 芙蓉马上道:“我们走了,皎月他们怎么办?” 陶敏笑道:“我早替你想过了——京剧院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吕静又在养伤,我看他们四人都唱功不错,可以暂时由京剧院借用,等你们回来,再还给你。” 芙蓉担心地问道:“那待遇呢?” 陶敏笑道:“没有编制,底薪要少些,不过生活肯定是没问题;演出报酬,跟其他演员一样,没分别。” “哦!这样还行。”芙蓉若有所思道。 “不过,这一年里,你的生活费用是不用担忧,那韩阳呢?”陶敏又担心地问道。 芙蓉笑道:“韩阳的费用,只能由我们‘花蕾艺术团’负担了!” “哦,是这样啊!”陶敏笑道,旋即又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道,“妈是觉得,你一直都活得太压抑,趁着这次学习,出去散散心,又有韩阳在身边,也有个伴。” 芙蓉动容地柔声道:“谢谢妈。” 陶敏笑嗔道:“傻孩子,跟妈还这么客气!” 芙蓉笑道:“那就拜托妈多关照他们四人。” 陶敏笑道:“他们四人都很懂事,你就放心吧。下个月就要报名,只剩两周的时间,你们准备准备就去吧。” 芙蓉笑道:“好。” 陶敏遂站起身道:“那妈走了。” 芙蓉起身送她,陶敏又跟其他人打了招呼,转身离去。 韩阳几步来到芙蓉身边,笑着问道:“听说我们可以去读研究生,怎么回事?” 皎月等四人也随后围了过来。 芙蓉笑道:“你们都听到了?对,北京有个戏曲研究生班,我妈替咱俩争取到了名额。” “那我们怎么办?”皎月马上问道,“是去京剧院吗?” 芙蓉笑道:“我和韩老师走后,你们会成为京剧院的编外演员,基本工资不高,演出费用另算,生活应该不成问题。” 四个人听了,都笑逐颜开道:“这样还行。” 芙蓉笑道:“我当然是得把你们都安顿好才能离开。” “那以后呢?”雅云问道。 芙蓉笑道:“等我和韩老师学成归来,我们一同振兴、壮大我们的‘花蕾艺术团’!” “好!”众人异口同声道。 芙蓉又拉着韩阳走到一边道:“我还没征求你的意见,就替你答应了下来……” 韩阳笑着打断她道:“这等好事,我当然是愿意了!” “那好,我们只有两周的准备时间,下个月1日就要报到。”芙蓉道。 “好。”韩阳说完,又道,“你离开一段时间也好。” 芙蓉听了,愣愣地只管发呆,随后又低下头道:“可能我妈,也是这个意思吧。” 不提他们,且说苏泽,晚上回到家,见吕静仍坐在饭桌旁等他,听到他回来,高兴道:“你回来了?晚饭已经做好,阿姨回她自己的屋了,你洗洗手,去把饭菜端出来。” 苏泽一边将包放好、脱掉外套,一边说了声“好”,旋即又问,“阿姨怎么不陪着你,留你一个人在家?” 吕静笑道:“是我让她走的,我不想让我们的世界里,有第三个人。” 苏泽听了,脸色微微一沉。 好在吕静看不见。 两个人吃完饭后,苏泽将盘碗收进厨房,吕静笑道:“你别管了,阿姨说她待会儿过来收拾。”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54章 避情伤芙蓉赴京学习 苏泽说了声“好”,随后来到客厅。 吕静将手伸向他,撒娇笑道:“陪我去散步。” 苏泽迟疑了一下,还是握住了她的手,一起出门来。 吕静在院子里停住脚,深吸了一口气,微笑着叹道:“好清新的空气!” 苏泽笑道:“这里远离闹市区,下午又下过一点小雨。” “嗯,空气里有青草的味道。”吕静说完,又牵起苏泽的手道,“我们走吧。” 二人出院门,沿着一条水泥小路走着,吕静动情道:“我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岁月静好’,就是这样牵着爱人的手,心无旁骛,在暖暖的黄昏中散步,耳边有鸟语,和微风拂过树梢的声音,还有阵阵花香扑鼻。” 苏泽笑道:“你的眼睛再不好起来,就要成诗人了!” 吕静虽觉得他这几句话有点煞风景、不合时宜,但仍笑着附和道:“真的呢!自从眼睛赋闲,我觉得我的嗅觉和听觉都出奇地好使!” “眼睛赋闲?!”苏泽笑道,“这个说法很别致!” 就在这时,一辆车停在马路边,车上的人远远看着小路上苏泽和吕静。 他是韩阳。 苏泽牵着吕静的手返回,走到路口,方看到韩阳。 韩阳将食指放在唇上,做个“嘘”的手势,苏泽会意,经过他身边时,对吕静道:“我先送你回去。” 吕静听了有点意外,忙问:“那你呢?” 苏泽笑道:“我待会儿有点事要出来一趟。” “要走很久吗?”吕静紧张地问道。 苏泽温和笑道:“不,很快。” 苏泽送吕静回家后,很快便折了出来,远远看着韩阳笑道:“你什么时候来的?在这儿等了很久吗?” 韩阳从车内出来,笑道:“也没多久,反正就看着你们老夫老妻似的,一路牵着手来回走。” “你是不是带了柠檬来?”苏泽故意问道。 “什么柠檬?”韩阳愕然道,“没有啊!” “那我怎么闻到一股酸味?”苏泽笑道。 韩阳听了,释然笑了下,又道:“‘自古多情空余恨’!刚才的情景,要是被某人看见……” 他的话说到一半,便停住了。 苏泽张了张嘴,想为自己辩解,转念,又咽了回去,只浩叹一声。 韩阳见了,拍了拍他的肩道:“好,不说这些,我来是有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苏泽问道。 “我和芙蓉要到北京去上学了。”韩阳道。 “北京?上学?”苏泽惊讶道。 “对,一个戏曲研究生班,是陶院长推荐我们去的。”韩阳道。 苏泽脸色变得苍白,低声问道:“走多久?” “一年。”韩阳道,“下个月初就去报到。” 苏泽无语,垂首而立。 韩阳又道:“芙蓉走了,你就可以心无旁骛地待吕静;她在北京,也会有很多新机会。”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苏泽愀然问道。 韩阳看着远处,笑道:“没什么意思,我就是觉得,在这段关系中,你既对不起吕静,又对不起芙蓉。芙蓉从来都是一个人,你却在这里执别人之手,想与之偕老!不管你有多少不得已的理由,事实就是——你对不起她!”说到最后,他的情绪激动起来。 苏泽只垂首听着,无言以对。 韩阳又道:“看来,还是陶院长看得透彻!”说完,他拉开车门上去,绝尘而去。 苏泽沮丧地在路边一截断木上坐下,只觉得脑子里乱哄哄,什么都不能想,就这样呆坐了很久,直到暮色四合,才起身回家。 他进屋后,吕静马上从沙发上站起来道:“小苏,是你吗?怎么这么久?” 苏泽强颜笑道:“有点事,刚谈完。” 吕静“哦”了一声,又问:“几点了?是不是该休息了?” 苏泽抬腕看了看表,见时针已指向九点,便道:“是不早了,我扶你回屋。” 他扶着吕静回了卧室,吕静又去卫生间洗澡。 她站在花洒下,心思却在别处—— 苏泽回来后,她敏锐地感觉到他情绪不好,话也明显少了。 她不知道来找苏泽的是谁,他不肯说,她也不好问,只是,别跟芙蓉有关才好。 想到芙蓉,她又不由得紧张起来,身上竟微微有些发热。 她准确地取到洗发露,然后是沐浴露,最后关掉水,穿好浴衣出来。 苏泽听到门响,忙上前扶住她。 她摸索着揭开床上的被子,然后坐了上去。 苏泽站在她面前,问道:“这里的地形你已经熟悉了,一个人睡可以吗?” 吕静听了,惊愕道:“为什么呀?!” 苏泽支吾道:“我怕有我在,你会不方便。” 吕静难以置信道:“我们是夫妻,难道你忘了吗?” 苏泽听了,竟无言以对,怔怔地站在那里,良久方道:“你先睡吧,我去书房处理点事情,马上回来。” 吕静柔声道:“别太晚了,我等你。” 苏泽逃也似的离了卧室,来到书房,颓然在书桌后坐下,耳边又响起韩阳的那句话——“你既对不起吕静,也对不起芙蓉!” 他对吕静有愧,对芙蓉有爱,但是,吕静将愧意当成了爱,而芙蓉感受到的,恐怕只有伤害。 他在心里问韩阳:“你可知道,对自己不爱的人温柔以待,我有多难吗?” 他独自坐了一会儿,仍回卧室休息。 次日,苏泽早早来到办公室,快十点的时候,忽然听到敲门声,便头也不抬地说了声“进”。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接着一阵高跟鞋敲打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苏泽诧异地抬起头,却见张婷婷笑容可掬地出现在他面前,手里还提着两个纸袋。 苏泽高兴道:“你怎么来了?蜜月度完了?” 张婷婷将手里的纸袋放到他桌上,笑道:“昨天刚回来,今天就来看你,怎么样,我够意思吧?这是给你的礼物。” 苏泽笑道:“嗯,还行。” “你呢,你怎么样?”张婷婷在他对面坐下道。 苏泽略一思忖,笑道:“你猜!” 张婷婷听了,笑道:“看你印堂发暗,似有烦事缠身。” 苏泽半真半假地笑道:“你看得还挺准的!那你说说,是什么烦事?” 张婷婷笑道:“定是用金钱解决不了的事,也就是说,不是因工作,那就肯定是为感情了。”说完又道,“听说你的感情经历惊天地泣鬼神,跟我的情感还有某些交集,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苏泽笑嗔道:“你的感情经历才惊天地泣鬼神呢!再说,我的经历跟你有什么交集!” 张婷婷的笑容停在脸上,看着他沉吟道:“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真的要我说明白吗?上官芙蓉。” 她说着,并小心地观察着他的脸色,见他没有异常反应,便又道:“她是谢伟唯一肯承认的前女友,据说,也是你的挚爱。我倒是很想会会她,究竟有什么魔力,跟三个留美归来的人有了这么深的瓜葛!” “三个?”苏泽诧异道。 张婷婷诡异一笑道:“当年吕清大闹你订婚现场的事,我也略有耳闻。” 苏泽听了,不以为然笑道:“人家现在过得很幸福。” 张婷婷笑道:“重点不是她,是上官芙蓉,曾经的范晓慧。” 苏泽眼珠一转,笑问:“你见她意欲何为?” 张婷婷笑道:“或许可以交个朋友呢!?” “交个朋友?”苏泽反问了句,又笑道,“她很快要去北京上学了,得走一年。” 张婷婷微惊道:“上学?放着好好的老板不做,上什么学?!”旋即又诡秘笑道,“我猜,是不是你和吕静双宿双栖,伤了人家的心?” 苏泽见被她说中,掩饰地干咳一声,岔开话题道:“她现在跟谢伟一清二白,什么事没有,你没必要见她。” 张婷婷略带撒娇道:“我知道!我见她主要是为了你,帮你探探口风。” 苏泽作出一本正经的样子道:“我们的事,你别瞎掺和。” 张婷婷笑道:“你放心吧,我知道轻重,等我见过她后,再向你汇报结果。”说完,起身便走。 苏泽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只得任由她去。 离开苏泽的公司,张婷婷便打电话给芙蓉,问她有没有空,想请她喝杯咖啡。 芙蓉听了,颇觉意外,难以置信道:“请我喝咖啡?” 张婷婷笑道:“对啊!我才度完蜜月回来,刚去看了我表哥,就是苏泽,中午还有点时间,看你有没有空,我们一起坐坐。” 芙蓉听了,迅速在脑子里做着判断——她欲见自己,是因为谢伟还是苏泽,因迟疑了一下,笑道:“那好吧。” 张婷婷听了,高兴道:“那就去西苑咖啡厅吧,他们常去那个地方。” 上官芙蓉不知她口中的“他们”是指谁,因犹豫着说道:“好,待会儿见。” 挂断电话,她转身对韩阳道:“张婷婷要请我喝咖啡。” “张婷婷?”韩阳也诧异道,“谢伟的新婚妻子、苏泽的远房表妹?她见你干什么?” 上官芙蓉笑道:“我现在跟她没有任何利害冲突,她应该没有恶意吧?” 韩阳听了笑道:“我看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这种突如其来的邀约充满疑虑。”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55章 怀私心婷婷约见芙蓉 上官芙蓉听了韩阳的话,笑道:“回答正确。” “事出必有因,”韩阳笑道,“我想她不是因为谢伟,就是因为苏泽。” 芙蓉笑道:“管他呢!反正我问心无愧。”说完,去更衣室换了衣服,准备去赴约。 张婷婷直接来到了西苑咖啡厅,见时间尚早,便拿起一本杂志翻着,过了一会儿,上官芙蓉也到了。 张婷婷合上杂志,笑意盈盈道:“来了?” 上官芙蓉“嗯”了一声,在她对面坐下。 张婷婷抬手叫来侍者,点了一份二人套餐,并两杯咖啡,然后问芙蓉道:“最近在忙什么?” 上官芙蓉笑道:“排练、演出。” 张婷婷又道:“听说你要去北京读书?” 上官芙蓉一怔,旋即笑道:“是的。” 这时,侍者送来两杯咖啡、并牛奶和糖,为掩饰初见面的尴尬,芙蓉开始加糖加奶。 张婷婷趁此机会仔细打量着她,见她手指柔软,又细长白皙,可见平日注重保养;相貌清秀,举止文雅,有几丝出尘的气质,不禁暗叹:怪不得谢伟也曾那么喜欢她。 见芙蓉兑完咖啡,抬起头来看她,张婷婷故作从容地端起咖啡呷了一口。 芙蓉见了,微惊道:“你不加糖吗?” 张婷婷微微一笑道:“在英国的时候,习惯了喝这种不加糖和奶的咖啡。” 上官芙蓉听了,表示不解地笑了一下。 这时,侍者又送来套餐,张婷婷笑道:“吃吧。” 芙蓉“嗯”了一声,拿起了刀叉。 张婷婷边吃边道:“谢伟和苏泽,都喜欢到这里来。” 芙蓉又“嗯”了一声。 张婷婷又貌似不经意道:“若没有二十年前的那件事,你和谢伟说不定就走到了一起,真可惜。” 上官芙蓉听了,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下,旋即淡淡笑道:“世间的事没有如果,一切皆有道理。” 张婷婷听了,高兴道:“是啊,事实证明,我和谢伟才是命定的夫妻,而你,也更适合苏泽。” 上官芙蓉听到最后一句,脸上闪过一丝阴云。 张婷婷见了,忙道:“对不起,我……” 她犹豫着不知该说什么好,芙蓉打断她道:“没关系。” 张婷婷方笑道:“你和苏泽的故事,我都知道,没什么难为情的,虽然吕静现在是我法律上的嫂子,可我很清楚,我哥爱的是你。” 上官芙蓉听了,竟无言以对。 张婷婷又问:“你自己的剧团发展得也不错,为什么突然要去上学?” 芙蓉敷衍地笑道:“不学习,怎么能进步呢?” “不是在生我哥的气吧?”张婷婷又小心地问道。 芙蓉笑着摇摇头道:“没有。” “可是,”张婷婷又道,“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足够孕育出一个孩子,你不怕,等你回来,一切都变了样?” 上官芙蓉礼貌笑笑,说道:“事物总在发展变化,哪是我能改变得了得!” 张婷婷听了,苦恼地皱了下眉,然后道:“哎呀!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我知道,我哥和吕静的婚姻,是我哥因私心导致的错误,可是,都这么多年了,他受的惩罚也够多了,总不能将一辈子都搭进去!现在吕静受伤,我哥贴身照顾她,你若走了,就不怕他们真发生点什么?男人这东西……” 上官芙蓉打断她,淡淡道:“那是他俩的事,即便我在天门市,也从不干涉他们夫妻间的事,至于他们两人的关系如何发展,都跟我没关系。” “难道你不希望,名正言顺地和苏泽在一起?”张婷婷脱口而出道。 芙蓉被问得哑口无言,只得低头假装吃饭。 “既然你心里在乎苏泽,又何必作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张婷婷道。 上官芙蓉忍无可忍,情绪有点激动道:“我在乎又怎么样?我能做什么!难道让我留在这儿,看他们恩恩爱爱、双宿双栖?” “可是你走了,他们若变成真的恩恩爱爱、双宿双栖怎么办?”张婷婷嘟着嘴,怯怯地小声道。 上官芙蓉冷冷道:“那我就祝贺他们!” “好吧,我知道了。”张婷婷坐直身子,笑道,“事情的关键在我哥身上,你放心,我会转告他的!不过,北京那么大,人那么多,你可不能移情别恋啊!” 上官芙蓉听了,不禁哑然失笑——原来,她是来套她话的。 饭后,两人分头离去,张婷婷回到家后,便马上给苏泽打电话。 苏泽中午小憩了一会儿,刚刚起来坐到办公桌后,见张婷婷打来电话,便忙接通。 张婷婷笑道:“我见过芙蓉了。” 苏泽故作镇定地“嗯”了一声。 张婷婷道:“你现在跟吕静那么亲密地在一起,确实伤了她的心,她去上学,有一大半的原因,是想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苏泽又“嗯”了一声。 张婷婷继续道:“不过,我已经替你告诉过她了,北京那么大,人那么多,她不许移情别恋。” 苏泽听了,不以为然地轻声笑了下。 张婷婷最后道:“你和吕静的事若处理不好,我怕,你会彻底失去她。” 苏泽听了,脸色变得青黑,若有若无“嗯”了下。 张婷婷道:“好了,再见!” 苏泽挂断电话,陷入了沉思。 且说,吕静在家正觉无聊,忽然听到门铃响,便对杨红英道:“阿姨,去开门。” 杨红英忙去开了门,见外面站着一个陌生女子,便问:“你找谁?” 女子礼貌笑道:“我找吕静。” 屋内的吕静,听出是吕清的声音,便高声道:“姐姐,是你吗?” 吕清遂朝里面说道:“是我!” 杨红英见了,忙满脸堆笑道:“原来是夫人的姐姐,快请进。”边说边把吕清让进屋里。 吕清进屋后,将礼物放下,又快步走到吕静身边坐下,问道:“你还好吗?” 吕静笑道:“我很好。”又娇嗔道,“你怎么这会儿才来?” 吕清笑道:“店里实在是忙得走不开。”又环顾了一下室内道,“苏泽呢?” 吕静道:“他上班去了,有阿姨陪着我。” 杨红英已倒了一杯热茶过来,放在吕清面前,然后笑盈盈站在了一边。 吕清回头看着她,用尽量柔和的语气道:“阿姨,我想和我妹妹单独说会儿话,你看……” 杨红英会意,忙笑着说道:“好,你们聊,我先回去了。”说完转身欲走。 吕清忙道:“别!” 吕静见了,笑着说道:“阿姨就住在院里的平房内。” 吕清听了,方松了口气,笑着对杨红英道:“那你去吧,我走的时候去叫你。” 杨红英笑着说了声“好”,转身去了。 吕清扭头问吕静道:“最近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吕静摇了摇头。 吕清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道:“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你心里,也希望自己摔下去?” 吕静听了锐声道:“姐,你这是什么话!” “这里也没有外人,我你还信不过吗?”吕清道。 吕静听了,方低声道:“我也没想到,会摔得这么重。” 吕清惊讶道:“果然是你故意摔下去的?” 吕静忙争辩道:“不是!”旋即又小声道,“我是故意激怒苏泽,故意与他撕扯,故意往后退了几步,我以为,装个行走不便也就算了,可谁料,会影响到眼睛。” 吕清生气道:“故意、故意、故意,还说不是你故意摔下去!” 吕静作出可怜的样子道:“也是情势危急,否则,无论我怎么想摔都不会摔下去,苏泽他也不是一点责任没有。” 吕清听她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便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他这几天对你怎么样?” 吕静见问,脸上露出甜蜜的笑容,说道:“他对我百依百顺。” “那就好。”吕清道,“你若想长久维持这段关系,还是抓紧生个孩子吧。” “生孩子……”吕静嘀咕了句,脸上流露出凄苦的神色。 吕清见了,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吕静忙掩饰地笑笑,说道:“没什么。” 吕清道:“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你们单独住在一起。” 吕静忽然想起苏泽昨晚情绪的变化,便问:“他的公司,近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谁?你是说苏泽吗?”吕清问。 吕静点了点头道:“嗯。” “没有吧?没听说啊!”吕清道,“怎么了?” 吕静道:“昨晚,本来我俩好好的,可他独自出去了一会儿后,回来后情绪就变得很差。” “他说去见谁了吗?”吕清问。 “他跟我说是公司里的人,可我怀疑,他是去见了上官芙蓉。”吕静道。 吕清不以为然地笑道:“不可能,芙蓉不可能来找他。”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吕静不悦地问道。 吕清笑道:“以我对芙蓉的了解,她那个人不仅心高气傲,还故作清高,心里爱死了苏泽,却绝不会主动示好。”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吕静仍怀疑道。 吕清略一迟疑,说道:“不凭什么,就是直觉。” “直觉!”吕静冷笑道,“你是没看到她和苏泽搂搂抱抱的样子!”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56章 姐妹俩设计笼络苏泽 吕清道:“不过,即便不是她本人,我推测,来人跟苏泽谈的事,八成与上官芙蓉有关。” 吕静听了,摸索着握住吕清的手道:“姐,你帮我打听打听,最近是不是芙蓉有什么事。” 吕清问道:“你打听她干吗?” 吕静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说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吕清听了,笑道:“好吧。” 二人又说了一阵闲话,吕清告辞出来,又叫了杨红英回去,方开车离开。 回到家后,吕清想要跟谁打听芙蓉的事,思来想去,便想到了谢伟,遂拨通他的电话,寒暄了几句后,笑道:“自从离开苏泽的公司,就没去看过芙蓉的演出,不知她近况如何。” 谢伟不明就里,笑着说道:“你恐怕有一段时间看不到她的演出了。” 吕清愕然道:“为什么?” 谢伟笑道:“听说她要去北京深造去了,可能会离开一年。” 吕清听了,若有所思道:“哦!原来是这样。” 谢伟笑问:“你怎么突然关心气她来了?” 吕清笑道:“也没有,只是随口问问。” 谢伟又客套道:“吕静的眼睛恢复得怎么样?” 吕清笑道:“正在恢复中。” 谢伟道:“那就好。” 吕清笑道:“好,那先这样,再见!” 挂断电话,她思忖道:怪不得苏泽会有明显的情绪变化,原来是芙蓉要去北京!一年中,谁知又会发生什么事。 想到这里,她又拨通吕静的电话,问道:“家里谁在?” 吕静道:“我和阿姨。” 吕清又问:“说话方便吗?” 吕静道:“你说。” 吕清道:“我刚听谢伟说,上官芙蓉要去北京上学,可能要走一年。” 吕静听了,心里微微一惊,说道:“哦!是吗?” 吕清道:“你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吕静笑着柔声道:“我会的。”旋即又问,“还有别的事吗?” 吕清道:“没有了。” 吕静笑道:“那我挂了。” 吕静收好手机,便发起呆来,甚至连苏泽下班回来,都充耳不闻,忘了跟他打招呼。 苏泽有点诧异,换好拖鞋后,走到她面前问道:“想什么呢?” 吕静被吓了一跳,方回过神来,笑道:“你回来了?” 苏泽笑道:“什么事想得那么入神?竟没听到我回来!” 吕静岔开话题道:“不知阿姨的饭做好了没有,我去看看。”说着便欲起身。 苏泽忙道:“你坐着别动,我去看吧。”说完,朝厨房走去。 杨红英的饭早已做得,见苏泽回来,便将菜端上桌,然后摘下围裙,说声“你们慢慢吃,待会儿我过来收拾”,便出门去了。 苏泽扶吕静在餐桌边坐下,又将筷子递到她手中。 吕静一边慢慢吃着饭,一边问道:“小苏,以后我视力恢复了,你还会这样陪在我身边吗?” 苏泽听了,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下,敷衍地笑道:“以后你视力恢复了,又要忙着唱戏、应酬,只怕在家的时间都少了呢!” 吕静忙道:“不会不会,无论如何,我都会把你和我们的家放在首位。” 苏泽见她当了真,便柔声道:“吃饭的时候少说话,小心呛着。” 吕静温柔笑了下,说声:“嗯。” 饭后,苏泽照例陪吕静出去散步,回家后,又去书房处理了几封邮件,方回屋休息。 他正脸朝外侧身躺着,吕静忽然从背后抱住了他,在他耳边道:“小苏,你想不想要个孩子?” 苏泽听了,略一迟疑,将她的胳膊拿开道:“现在你是病人,要安心养病,别胡思乱想。” 吕静不甘心道:“我不是胡思乱想,这不矛盾啊!” 苏泽打断她道:“好了,睡觉,明天还得早起。” 吕静听了,失望地退回原位,暗想,他内心里,还是没把她当妻子,或许,他这么照顾她,只是出于愧疚,不行,她不能让到手的幸福就信么溜走。 又过了几天,苏泽带吕静去医院复查,医生给她检查后,说她恢复得不错,照这样,一般情况下,一个月后视力便可恢复正常。 苏泽听了很高兴,吕静的脸上却隐隐现出担忧。 是日,吕清又来看望吕静,听说她的检查结果,便道:“一个月,也差不多够了,你一定要争取在这一个月之内怀上孩子!” 吕静苦恼道:“他从来都不碰我,我怎么怀孩子?!” 吕清听了,惊讶道:“你俩睡在一个床上,他从来都不碰你?!他还是不是男人?!” “姐,你说我该怎么办?”吕静摇晃着她的胳膊道。 “给他下药!”吕清脱口而出道。 “下药?下什么药?”吕静茫然问道。 吕清笑道:“哎呀!我就那么一说,你还当真了?” “不然,还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吗?”吕静道。 吕清难以置信道:“你真想给他下药啊?” 吕静认真地点了点头。 “可你眼睛看不见,到底不方便,家里阿姨也未必会站在你这一边。”吕清道。 “这些我都会想办法克服,我只问你一句,能不能帮我搞到药?”吕静道。 吕清见她一脸坚决,略一迟疑,说道:“我认识一个老中医,他配的药都很灵,据说,此类药物,连续服用一周效果更佳,对身体也没有任何负作用。” “那你去帮我弄。”吕静猛地抓住她的手道。 吕清面露难色道:“你真的要这么做吗?要是被苏泽发现了,他会连我一起怪怨的!” 吕静马上道:“是我重要还是苏泽重要?” 吕清只得道:“当然是你重要。” 吕静道:“那你还担心什么!” 吕清道:“好吧,你让我想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吕静追问道。 吕清道:“你眼睛看不见,我要想想,这些药,要怎样才能安全送到苏泽嘴里。” 吕静听了,脸上方露出欢喜的笑容。 姐妹俩又说了一阵闲话,吕清方起身告辞,临别时,吕静还叮嘱她别忘了药的事。 吕清笑嗔道:“放心吧,忘不了!”说完,方出门去了。 一天后,吕清果然又来了,还带了一盒小点心。 吕静问道:“你答应帮我买的药呢?” 吕清笑道:“就在这点心里。” “点心里?”吕静诧异道。 吕清笑道:“你的眼睛不是看不见吗?我就把药和在面里,做成这些小点心,你只要每日拿给苏泽吃就行了。” 吕静从盒子里拿了一个,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说道:“这些点心味道怎么样?苏泽爱吃吗?” 吕清笑道:“别忘了,我做过好几年他的秘书,他的口味,还是知道一点的,这点心还隐隐有一点药香,保管他爱吃。” 吕静听了,高兴道:“那就好。” 吕清笑道:“我帮你放在冰箱里,记住,每日不能多吃,最多吃三个,这正好是五天的量,能不能出成果,就看这五天了!”说着,把点心放进了冰箱里,并且告诉了吕静具体位置。 吕静摸索着拉住吕清的手,动容道:“姐,谢谢你,只有你是真心为我好。” 吕清故作轻松地笑道:“干吗说这么肉麻的话!谁让我是你亲姐呢!”旋即又道,“接下来的事,就要靠你自己了。” 吕静道:“嗯,我知道。” 吕清遂告辞离去。 晚上,听到苏泽回来,吕静便站起身迎向他,含笑问道:“你回来了,饿不饿?” 苏泽一边换鞋,一边说“不饿”。 待他洗完手从卫生间出来,见吕静已坐在了餐桌边,笑着对他道:“我拜托姐姐做了你爱吃的点心,过来尝尝。” 苏泽听了,一边到餐桌边坐下,一边道:“吕清来过了?” 吕静笑道:“嗯。”一边又夹起一个点心递给他道,“你尝尝。” 苏泽接过来,放到唇边,却突然停住了,又拿到眼前看了看,方咬了一口咀嚼起来。 吕静侧耳倾听着,问道:“好吃吗?” 苏泽笑道:“嗯,很好吃,你也吃一个。” 吕静听了,笑逐颜开,又忙道:“我已经吃过了,你吃。” 三个小点心,苏泽很快就吃光了。 这时,杨红英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笑道:“夫人嘱咐我,一定要等你吃了这些小点心,才可以开饭。” 吕静没想到她把实话说出来,因红着脸解释道:“只有空着肚子,吃东西才香,否则,再好吃的东西都会没了味道。” 苏泽笑道:“嗯,你说得一点没错!” 吕静见他没有起疑,方放下心来。 饭后,吕静让苏泽打开电视,心神不宁地听了一会儿,便早早回了卧室,从衣柜里挑出那件最性感的睡衣,拿着进浴室沐浴。 苏泽则来到书房,打开电脑随意浏览着,过了一会儿,竟觉浑身燥热,便起身打开窗户,晚风夹着一丝凉意吹进来。 他复坐到桌前,身体里却像有一只蚂蚁在爬行,似痒如疼,急欲凭借什么,来获得安宁。 正在这时,门忽然被推开,吕静出现在他面前。 苏泽见她穿着红色吊带短裙,湿漉漉的黑发垂在肩上,沐浴露的清香随风飘过来,一切都那么美好,因笑着问:“你怎么来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57章 药物起效却功亏一篑 吕静未语先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说道:“我来看看你,要不要早点休息。”说着,缓缓向他走来。 苏泽盯着她,身体里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驱使他站起身,疾步走到窗前,“唰”一下拉上窗帘,然后转过身,伸出手一把拉过吕静,揽在怀中,低头狂吻起来。 这些动作一气呵成,吕静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就被苏泽紧紧箍住,当她明白是药力起效时,便积极回应起他来。 意乱情迷之时,苏泽脑子里忽然响起一个清晰的声音——“芙蓉很快就要去北京了!” 他猛地清醒过来,停住手,推开吕静,有点慌乱道:“对不起,我……” 吕静不明所以,柔声问道:“你怎么了?” 苏泽期期艾艾道:“对不起,我刚才……我……” 吕静笑道:“你不需要对我说对不起,我们是夫妻啊!” 苏泽方镇定下来,对她道:“我送你回屋。” 吕静问:“那你呢?” 苏泽道:“我还有一些工作上的事需要处理。” 吕静听了,不悦道:“我自己能走,不用你送!”说完,转身朝门口走去。 苏泽看着她的背影,脸上流露出自责与无奈。 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着远处天边闪烁的星星,想芙蓉此刻在干什么,有没有想起他,心里可有一丝丝离愁? 一夜相安无事,次日,苏泽早早来到公司,处理完事情后,又回想起昨晚的事,思忖:现在自己一切正常,可昨天,身体怎么会有那么明显的异动?而吕静,恰好就在那个时候到来,衣着、神情又不似往常,这只是一种巧合,还是预先的安排? 他不得而知。 晚上下班后,照例在吕静的盛情下,苏泽先吃了小点心,饭后两人各干各的,差不多又是相同的时间,苏泽感到身体又出现了那种奇怪的感觉,便疾步来到健身房,在各种器材上狂练起来。 约过了一个小时,身体渐渐安静下来,他拖着疲惫的步伐来到浴室,一边站在花洒下冲澡,一边想道:“这到底是什么缘故?” 又将自己一整天的行程和饮食回想了一遍,联系昨晚的事,排除种种可能,最后,怀疑目标落在了那些小点心上。 他洗完澡,疑虑重重地回卧室休息。 吕静见苏泽心平气静,自己也不好太过主动,心神不宁地等了半天,倦意袭来,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次日晚上下班后,任吕静如何劝说,苏泽也再不肯吃那些小点心,吕静无法,也只得作罢。 晚上,苏泽仍在书房忙碌,不知不觉,便到了休息的时间,才发觉自己的身体又恢复如常,于是,更加确定了他的推测。 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吕静不由得焦虑起来,暗忖:苏泽可能已经发现了那些点心有问题,这可怎么办? 思来想去,她决定背水一战,让阿姨将那些点心研碎,和上面,做成了苏泽爱吃的披萨饼。 杨红英一边做,一边笑问:“这点心有什么好啊?非得要让少爷吃下去?” 吕静支吾道:“补身体。”说完,脸竟微微有些发热。 杨红英笑了笑,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不再多问。 苏泽晚上下班回来,见餐桌上有披萨饼,高兴地问杨红英道:“你做的?好久没有吃到阿姨做的披萨饼了!” 杨红英笑道:“那你就多吃点。”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吕静一眼。 吕静摸索着,将盛饼的盘子往苏泽跟前推了推,笑道:“那你就多吃点。” 苏泽一边夹了一块送入口中,一边道:“你也吃啊!” 吕静面露尴尬,只道:“你吃。” 一张饼,苏泽吃了八成。吕静伸长耳朵听着,又扭头问杨红英道:“他吃了吗?” 杨红英笑道:“夫人放心,已经差不多快要吃完了。” 吕静听了,脸上方露出笑容。 苏泽听到“夫人放心”几个字,停住手,愕然问道:“放什么心?” 吕静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惊惶。 杨红英方悟自己说漏了嘴,忙笑着说道:“夫人担心你一天到晚只想着工作,在饮食上疏忽,所以让我做些你爱吃的,要看着你全吃下去才行。” 吕静听了,方松了一口气。 苏泽也释然一笑,将嘴里的饼咽下去,说道:“好了,吃不下了。” 吕静忙问:“剩得多吗?” 杨红英笑道:“只剩了一小块,大约十分之二。” 吕静听了,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吃完披萨饼,才是正餐,苏泽只喝了一点奶香红豆薏米汤。 饭后,苏泽欲开电视,吕静道:“我不看电视。” “那你想干什么?”苏泽诧异道。 吕静道:“扶我回房间吧,我想休息一下。” 苏泽说了声“好”,扶她进了卧室。 吕静在床畔坐下,听到苏泽的脚步声,便问:“你去哪里?” 苏泽扭头笑道:“晚上吃太饱了,我去健身房活动一下。” 吕静听了,若有所思,迟疑了一下道:“去吧。” 苏泽走后,她发了一会儿呆,然后进卫生间冲澡,接着出来,坐在床上,仔细地往身上涂抹乳液,正在这时,听到有人跌跌撞撞地进来,便本能地掀起被子盖住自己,问道:“谁?苏泽,是你吗?” 来人没有答话,她感觉他呼吸粗重,一步步朝自己逼近,暗想,定是苏泽吃了披萨饼后,药力起效,因又柔声问了句:“苏泽,是你吗?” 苏泽满面通红,光着上身,也不说话,一把扯掉她身上的被子,她手里的乳液瓶子,也“通”一声掉在地毯上。 她被他的气势吓到了,忙道:“小苏,你别这样。”又暗暗自责,不该将两天的量,一次给他吃下去。 尽管他向一头迷失了方向的野兽,她还是尽量迎合着,心里又有一点诡计得逞的暗喜。 两人正得趣之时,寂静的房中忽然响起一阵歌声,苏泽一怔,停了下来,半天方悟是自己的手机在响,起身欲接。 吕静一把拉住他,摇摇头,又将自己的唇压在他嘴上。 苏泽迟疑了一下,见歌声响个不停,便轻轻推开她,跳下地去,接通了电话。 吕静扫兴地复又躺下。 打电话来的是韩阳,他道:“我和芙蓉今晚要飞了。” 苏泽诧异道:“不是说下个月初吗?” 韩阳笑道:“下个月初就开课了,提前几天到,好熟悉熟悉环境。” 苏泽又问:“几点的飞机?” 韩阳道:“一个小时以后起飞。” “好,我知道了。”苏泽说完,挂断了电话,又抬腕看了看表,见时针指在十点,略一迟疑,便冲进浴室,匆匆冲了个澡,出来后迅速穿好衣服。 吕静感觉到气氛不对,便坐起身问:“你在干什么?” 苏泽道:“我得出去一趟。” 吕静不甘心道:“什么事这么要紧?” 苏泽道:“你先睡吧,我很快回来。” 吕静还想说点什么,却听苏泽的脚步声已匆匆远去,心里懊恼,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又躺下来,想功亏一篑,这次的计划又失败了。 苏泽出门上了车,往机场驶去。 此时,上官芙蓉与韩阳正在机场,前来送行的有上官逸夫妇和皎月等四人。 韩阳见芙蓉有点心神不宁,眼睛总瞟向入口处,便躲在一边,偷偷给苏泽打了电话,但夜已深,并不能保证他会来。 广播里响起了提示登机的声音,众人站起身,陶敏又叮嘱了芙蓉几句,芙蓉又一一向她的四位徒弟告别,刚一转身,就见苏泽气喘吁吁地站在不远处,怔怔地看着她。 她也定定看着他,两个人谁也不说话,也不走近,世界仿佛都安静下来,他们的眼里只有彼此,万语千言,尽在不言中。 广播里又在催促登机,陶敏说了句:“走吧。” 芙蓉这才转过身,转身的一瞬,落下两行泪来。 见他二人进了检票口,苏泽才向前走了几步,说道:“再见!”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送行的人各自离开,苏泽回到自己车上,脑子里却仍想着芙蓉转身的一幕——她泪光盈盈,依依不舍;而自己,此前却差一点就失身。 想到失身,他便觉得奇怪,身体那明显的异常,分明是误食了什么东西,又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那张披萨饼,估计除它之外,再没有别的。 看来,真的是家贼难防,家里若有人要算计你,还真是防不胜防。 又想到吕静的伤正在恢复中,自己也不好与她计较,只能以后小心便是。 如此想着,待心情平复下来,才开车回家。 进屋后,他换好睡衣躺下,又关了台灯,正睡意朦胧之际,耳边传来吕静清冽的声音:“你刚才去哪儿了?” 苏泽一下子惊醒,回了一下头,问道:“你还没睡着?” 吕静又重复了句:“你刚才去哪儿了?” 苏泽只得道:“去送了一个朋友。” 吕静听了,只默默翻了个身,不再说话。 见她不再追问,苏泽有点纳闷,出了一会儿神,就被一阵倦意席卷,渐渐失去了意识。 五天后,吕清又来看望吕静,见面后,将杨红英支走,低声问道:“怎么样?”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58章 康复后吕静假装失明 吕静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微微红了脸,摇摇头。 吕清惊讶道:“什么情况?” 吕静遂把大致的经过说了一下,吕清听了,大惊小怪道:“你居然一次让他吃了两天的量!” 吕静辩解道:“我那不也是没办法嘛!” “让他什么表现?”吕清问道。 吕静红着脸低声道:“有些粗鲁。” 吕清捂着脸“咯咯”笑了起来,又道,“那怎么还没成?” 吕静嘟囔道:“关键的时候,一个电话进来。” 吕清有点难以置信道:“一个电话就把你们的好事破坏啦?” “他接完电话后,就匆匆走了。”吕静带点委屈道。 “是什么要紧的事?”吕清有些不满地问道。 “去送一个朋友。”吕静低下头,低声道。 吕清推测道:“该不会是上官芙蓉吧?” 吕静点了点头。 吕清咬牙切齿道:“她真是你的克星!” 吕静又抓着她的手臂摇晃道:“我现在该怎么办?” 吕清无奈道:“还能怎么办?!该用的不该用的法子都用过了。”旋即又道,“你俩躺在一张床上,他还服了药,我就奇怪了,怎么一点火花都擦不出来啊?他是不是哪里不正常啊?” 吕静怯怯地说道:“我敢保证,他一切正常。” 吕清听了,“噗哧”一下笑出了声,旋即又愀然道:“我觉得你该认真想一想,这段婚姻,到底还值不值得你挽回。” 吕静听了,猛地推开她的手道:“你这是什么话!这段时间,我们相处得很好,他对我也很体贴,我们不过是没有跨越那一步而已。” 吕清见她如此,欲言又止,又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什么叫‘没有跨越那一步’,你之前不是怀过一次孕吗?” 吕静见问,不禁红了脸,如实道:“那是假的,那次苏泽喝多了酒,动都动不了,我怎么可能怀孕!”说完,又笑道,“不过,苏泽至今都以为我们有过一次。” 吕清听了,哂笑道:“你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吕静骤然道:“你嘲笑我?” 吕清笑着解释道:“我哪有资格嘲笑你!你看,我不也是你的帮凶吗?” 吕静听了,方又露出笑脸。 吕清又道:“我真的是没招了,你们住在一起,你可以再创造机会。” 吕静不悦道:“也只能如此了。” 两人又闲话了一回,吕清告辞离去。 且说苏泽,自上次的事后,便减少了回家吃晚饭的次数,吕静心里明白,却也无可奈何,于是就在两人休息的时候,拿一些小事烦他,让他帮自己做这做那,苏泽都耐心地依着她。 转眼又过了半个月,苏泽带吕静去医院复查,医生检查后道:“从检查结果来看,病人脑部的淤血已全部被吸收,至于她为什么还看不见,也可能是心理原因,我们建议,还是回去静养,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去眼科做进一步治疗。” 苏泽笑道:“谢谢医生。” 医生说了声“不客气”,便又去忙别的。 苏泽扶着吕静出来,便向眼科走去,吕静问道:“我们去哪儿?” 苏泽道:“去眼科。” 吕静道:“医生刚才不是说了吗?让我们回去静养。” 苏泽道:“医生还说,不放心的话,就去眼科做进一步治疗。” 吕静停住脚道:“我不去!” 苏泽问:“为什么?” 吕静道:“我觉得医生说得对,我就是心理原因,回家后,只要你对我好点,视力马上就能恢复!”说着,露出了天真的笑脸。 苏泽定定看着她,良久方道:“这不是闹着玩的,如果眼睛真有其他毛病,耽误不得。” 吕静仍坚持道:“我的身体我知道,不会有其他毛病!” 苏泽认真地看了她半天,问道:“你确定?” 吕静笑道:“确定肯定以及一定!” 苏泽听了,只得道:“那好吧。”遂带她回了家。 其实,吕静的眼睛上虽仍蒙着纱布,可数天前,她就已经有了光感,如今视力基本已全部恢复,只是她不愿承认而已。 她想着,只要她还需要他的照顾,他就不会离开她。 只是,假装失明,难免会有疏忽的时候,苏泽便发现,吕静的行动越来越自如,并且能准确地避开屋中的障碍物,不禁心里生疑。 是日,两人回到房间,他有心要试一试她,便貌似不经意地将手机放在床上,又走到衣柜边,假装整理里面的衣服,稍后,随口道:“吕静,把手机递我一下。”说完,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她。 吕静正洗漱毕从卫生间出来,一眼便看到床上的手机,遂“哦”了一声,走过去,准确地拿起手机,给苏泽递过去。 苏泽见了,转过身,瞪大眼睛看着她。 吕静仍未明白过来,见他呆愣着不接,便微笑着说道:“给。” 说完,她马上反应过来,笑容隐去,脸色变得苍白,语无伦次道:“小苏,我……我……” 苏泽接过手机,冷冷看着她道:“你的视力早就恢复了,对不对?” 吕静用怯懦的口吻道:“也没有很早,只今天才……” 苏泽打断她道:“你还要骗我?!” 吕静见瞒不过,一把扯掉眼睛上的纱布,焦急道:“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只是……” “只是什么?”苏泽大声质问道。 吕静冲上去一把抱住他,哭道:“我是害怕你离开我,所以才不敢告诉你我的视力已恢复,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呀!” 苏泽冷冷将她推开,说道:“你的样子让我害怕,我不想整日活在别人的阴谋诡计中!”说完,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吕静对着他的背影哭喊道:“我没有!小苏,你相信我!” 苏泽回到客卧,坐在床畔调整了一下情绪,然后仰面躺下,不知怎地,竟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吕静独自掉了一会儿泪,便过来找苏泽,对他道:“对不起,是我错了,别再生我的气,我们回去休息好不好?” 苏泽在床上翻个身,背对着她道:“你现在已彻底恢复,不再需要我陪在身边,快回去睡吧。” “怎么不需要!”吕静焦急道,“我们是夫妻,理应睡在一起呀!” 苏泽闻言没有做声,吕静以为他心思活动,不料,却见他“腾”一下坐起来,逼视着她道:“你老实告诉我,那天,到底是你故意摔下楼梯,还是我不小心推了你?” 吕静听了,恼羞成怒道:“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我还要故意把自己摔瞎、摔死不成!” 苏泽听了,方不再追问,复又躺了下去。 吕静见他连摔下楼梯的事也开始怀疑,便不再烦他,默默走开,独自回屋歇了。 次日吃早饭时,吕静怯怯地问道:“以后,我们还会住在这儿吗?” 苏泽面无表情道:“你若是想住,就住着呗。” “那你呢?”吕静问。 苏泽露出空洞的笑容,含糊道:“这是我的家,难道我还有别的地方可去吗?” 吕静不再做声,隐隐感觉他有点嫌弃自己待在这里。 且说上官芙蓉,是日午睡醒来,就着水龙头洗了把脸,便出宿舍,往排练厅而去。 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见阳光耀眼,透过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她眯起眼睛,仰头望去,却突然眼前一黑,身子向后倒去。 就在这时,一只有力的大手揽住了她的腰,然后,另一只手轻轻拍她的脸,说道:“喂!醒醒!醒醒!” 芙蓉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面前有一张年轻英俊的脸,双眼含着笑意,一绺头发垂在前额,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待意识完全清醒,她马上直起腰,脸颊微红,有点尴尬地掖了掖鬓边的头发。 那人笑道:“哦!你刚才走着走着,突然晕倒了,我正好在你后面,所以,就及时扶住了你。” 芙蓉讷讷道:“谢谢你。” 男子又体贴地问道:“以前有过这种现象吗?用不用到医院检查一下?” 芙蓉忙道摇头道:“哦!不用了,以前没有。” 男子见她像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如此局促,便笑道:“我叫穆景天,今年二十八岁,是本校金融系在读博士研究生,你呢?” 上官芙蓉道:“我叫上官芙蓉,二十六岁,是戏曲研究生班学员。” 穆景天听了笑道:“原来你是戏曲演员啊!怪不得觉得有点与众不同。来,认识一下,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说着,伸出了右手。 上官芙蓉握了一下他的手,说道:“对不起,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穆景天笑道:“好,去吧。”说着,让开了道。 芙蓉遂步履匆匆离去。 穆景天望着她的背影,唇角上扬,露出一个莫测高深的笑容。 周末,韩阳约芙蓉去看名胜古迹,两人刚到校门口,便看到有一辆红色跑车,发动机轰鸣着,直冲到他们面前停下。 芙蓉举目望去,见穆景天正坐在驾驶座上,笑容可掬地看着她,说道:“去哪儿?我送你们。” 韩阳见了,忙低声问芙蓉:“这人是谁?” 上官芙蓉道:“金融系的一个博士研究生。”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韩阳又问。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59章 富二代陪芙蓉观风景 芙蓉低声道:“此事说来话长。”又抬头朗声对穆景天道:“谢谢,不用了,我们坐地铁。” 穆景天仍坚持道:“有我这个专职司机,不比你们坐地铁方便些?”说着,打开车门下来,走到他二人身边道,“走,上车吧!” 芙蓉无法,只得与韩阳一起上了他的车。 穆景天问:“去哪里?观景还是看人?” 韩阳笑问:“有什么区别?” 穆景天笑道:“观景的话,要往人烟稀少处走;看人的话,就去市中心。” 韩阳听了,暗忖,有景观处必有人流,他这分明是想去人迹罕至处的节奏。 芙蓉大约也明白了穆景天的心思,便道:“那就观景去吧。” 穆景天高兴道:“好!我带你们去一个好地方!” 马达一声轰鸣,车子疾驰而去。 穆景天问道:“你俩是同学还是老乡?” 上官芙蓉笑道:“同学兼老乡。” 穆景天惊喜地对韩阳道:“那你也是唱戏的?” 韩阳道:“对。” “你们还是男女朋友?”穆景天又谨慎地问道。 他二人听了,笑着对视一眼,韩阳说道:“不是,是青梅竹马的好朋友。” 穆景天疑惑道:“‘青梅竹马’,不是用来形容男女朋友的吗?” 韩阳笑道:“我们确实是从小一起长大,但不是男女朋友。” 穆景天听了,心头一喜,说道:“原来是这样。” 谈笑间,车子已在一处宽阔的地方停下,芙蓉举目一看,见面前一座青山,怪石嶙峋,清泉淙淙,奇花异草、树木葱葱,兼有亭台楼阁,好一处幽静所在。 穆景天下车后笑问:“此处怎么样?” 他二人也随后下来,韩阳笑道:“人间仙境!” 穆景天说了声“走”,三个人便朝山上走去。 一路分花拂柳,到了一座亭子前,芙蓉道:“进去休息一下吧。” 众人遂走进亭子里坐下,穆景天笑着对韩阳道:“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韩阳笑道:“韩阳,韩信的韩,太阳的阳。” 穆景天笑道:“我叫穆景天,是芙蓉的朋友。” 韩阳笑着说道:“是新朋友吧?” 穆景天微微吃惊,问道:“你怎么知道?” 韩阳笑道:“芙蓉所有的朋友我都认识……”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穆景天却已听出了弦外之音,因笑道:“是,我们认识不久。” 韩阳又道:“看样子你是一个富二代。” 穆景天看着远处道:“那都是父母挣的钱,我不也一样得拼命读书吗?” 韩阳听了,无语笑笑。 穆景天又道:“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了,说说你们的情况吧。” 韩阳看着芙蓉道:“你来说。” 上官芙蓉遂道:“我们来自天门市,是舞台上的搭档,生活中的密友,有一个自己的小剧团,来这里脱产学习一年。” 穆景天瞪大眼睛笑道:“你们是舞台上的搭档?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韩阳笑问。 穆景天道:“怪不得周末结伴出游。”说完,仰天大笑,笑罢,又道,“以后你们想去哪里玩,就来找我,我出生在这里,对这座城市比较熟悉。” 韩阳笑了一下,又问:“你学金融?” 穆景天道:“其实我喜欢的是画画,不过,家里人希望我学金融,将来好继承他们的事业,我就屈从了。” “这也未见得是坏事呀!”上官芙蓉道。 “对!”穆景天笑道,“所以现在,我也活得很开心,有空了,也还会画两笔。”说完,又看着她道,“哎!我给你画幅肖像,怎么样?” 上官芙蓉笑道:“我有什么好画的,你画韩阳好了。” 穆景天道:“你们都要画!一个眉清目秀、英气逼人,一个风度翩翩、温润如玉。” 他二人听了,同时笑道:“我们有你说得那么好吗?” 穆景天道:“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韩阳含笑看着芙蓉,说道:“原来,我们的知音竟在这里呢!” 上官芙蓉笑着对穆景天道:“那你就画吧,一定要成你说的那样!” 未及穆景天答言,韩阳又笑问:“那你是比较喜欢我们哪一个?” 穆景天笑道:“都喜欢……不过,异性相吸嘛!” 韩阳听了,“哈哈”大笑起来。 穆景天又道:“回去后,把你俩的照片给我一张,我拿回去慢慢画。” 上官芙蓉笑道:“没问题!”说完,起身向外走去。 他二人随后也出了亭子。 看到景色如此之美,三个人不禁拿出手机来拍照,穆景天笑道:“还用等什么回去!互加个微信,把你们手机里的照片发我一张,我去打印出来。” 三个人果然互加了微信,芙蓉与韩阳又挑了自己满意的照片,发给穆景天。 上官芙蓉戏谑地笑道:“你不会将我们的照片作非法之用吧?” 穆景天笑回道:“作慰藉相思之用,算不算非法?” 上官芙蓉听了,脸微微一红,没有做声。 韩阳笑道:“这个不违法,不过,小心像贾瑞看风月宝鉴镜一样……” 他的话又说了一半,穆景天却已笑道:“您放心,我还没有那样的功力,靠着一面镜子或一张照片,将自己整死。” 他二人听了,“哈哈”大笑起来,笑罢,芙蓉暗忖:他倒是一个既有见识,又有趣的人。 三个人在山上流连忘返,直到又累又饿,才下山来找个馆子吃饭。 饭间,上官芙蓉忽然问道:“这座山叫什么名字?我见游客并不多。” 穆景天道:“这座山地处郊区,全是天然景物,未经开发,那几个亭子也是古建筑,后来经当地**修葺,村民们叫它妙峰山。” “妙峰山,这个名字很有禅意。”芙蓉笑道。 停了一会儿,穆景天又道:“我什么时候能有幸听到二位的演唱?” 上官芙蓉笑道:“只要有公开的演出,我一定会通知你。” 穆景天笑道:“好嘞!” 饭后,芙蓉抢着去买单,穆景天执意不肯,说道:“哪里有让女生买单的道理!” 韩阳在旁笑道:“你就让她买吧!我俩在一起吃饭,多半是她买单。” 穆景天表示不解,疑惑地笑道:“这、这,怎么可以这样?!”又笑着问韩阳道,“你能心安理得吗?” 韩阳笑道:“怎么不能!她是我的老板,又比我有钱!” 穆景天听了,笑着,表示不解又无奈。 上官芙蓉结完账,笑着对穆景天道:“你别听他胡说,我吃不上饭那会儿,全靠他供养。” 穆景天听了,十分惊讶,期期艾艾道:“他供养你?” 韩阳得意地看了他一眼,笑道:“没想到吧?我们的交情,超出你的想像!” 穆景天作出心服口服的样子,笑道:“果真超出我的想像,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又搂住韩阳的肩道,“哪天把你们的故事讲给我听。” 韩阳白了他一眼,笑道:“那得看我的心情!”说完,昂首向外走去。 三个人上车,又原路返回学校,各自回了宿舍。 芙蓉只觉得身子乏困,洗了把脸脱掉外衣,便倒头睡了,一觉醒来,见外面已华灯初上,便简单吃了点东西,下楼来散步。 她在路灯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忽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拿起一看,是韩阳打来的,便接通道:“喂!” 韩阳问道:“干吗呢?” 芙蓉笑道:“正在路灯下坐着。” 韩阳道:“你在外面?那你等我,我马上下来。” 芙蓉笑道:“我在女生宿舍楼东边。” 韩阳说了声“好”,便挂断了电话。 不大一会儿,芙蓉果然见他从路边走来,到她跟前坐下,问道:“下午干啥了?” 芙蓉笑道:“睡觉。” 韩阳笑道:“我也是。” 说完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韩阳又道:“对了,你是怎么跟穆景天认识的?” 芙蓉便把那日走路忽然晕倒的事说了一遍,韩阳听了,关切地问道:“怎么会忽然晕倒呢?有没有去医院检查一下?” 芙蓉笑道:“没有,应该没什么事,可能是村里老人们常说的黑眼疯。” “黑眼疯?”韩阳不解道。 芙蓉笑道:“你没听说过吗?我小时候常听我妈讲,说一个人好好的,忽然两眼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过一会儿,就又成了好人一个。” 谈及养母,芙蓉心里不禁涌起几丝伤感。 韩阳笑道:“略有耳闻。”又见她神情凄苦,料是因想到了去世的父母,便转移话题道:“你觉得穆景天这个人怎么样?” 上官芙蓉道:“还好,相处了短短半天,没发现他有什么让人难以忍受的毛病。” 韩阳道:“他好像有点喜欢你。” 芙蓉听了,笑嗔道:“别胡说,人家是京城的富二代。” 韩阳正色道:“我没胡说!”旋即又道,“他是富二代,你的家世也不比他差,如果你觉得合适,不妨考虑考虑。” 芙蓉不以为然地笑道:“怎么可能!”旋即又玩笑道,“他是喜欢你还是喜欢我,都不一定呢!” 韩阳笑嗔道:“我在跟你说正经话!”旋即又道,“你跟苏泽也拖了这么多年,始终没有个了局,若遇到适合自己的,我建议你重新考虑。”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60章 穆景天大胆示爱芙蓉 芙蓉听了,沉默不语。 韩阳又道:“你唱京剧,在北京的发展前景要更好些。” 上官芙蓉笑道:“你想得太远了,我们才刚认识而已。” 正说着,忽听身后有人道:“果然是你们!竟然偷偷跑到这里来约会!” 二人闻言,惊愕地回头,却见一个身影转过椅子,已在他俩中间坐下。 芙蓉定睛一看,才看清来人竟是穆景天,因笑道:“我俩约会向来都是光明正大的,从不偷偷摸摸。” 穆景天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笑道:“那以后,能不能带上我?” 韩阳戏谑道:“凭什么呀!我们就不带你玩儿!” 穆景天咬牙切齿地笑道:“果然是个重色轻友的!” 穆景天伸出一只胳膊,搂住韩阳的肩,笑问:“聊什么呢?” 韩阳笑道:“聊你啊!” 穆景天问:“聊我什么?” 韩阳笑道:“聊你比较喜欢我们哪一个。” “那结论呢?”穆景天煞有介事地问道。 “没有结论,”韩阳笑道,“正打算当面请教你。” 芙蓉已偷偷地向外挪了挪,拉大了自己跟穆景天之间的距离,却见他略一迟疑,旋即笑道:“喜欢你们俩当中的哪一个,还真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 “难道你自己也没答案吗?”韩阳头转向他问道。 穆景天笑道:“原本是有答案的,经你这么一问,我忽然又疑惑起来了。” “那就将你原本的答案告诉我们。”韩阳笑道。 穆景天听了,偷偷看了芙蓉一眼,见她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便耍赖道:“你们以后若不带我玩儿,我就不告诉你们!” 韩阳笑了笑,不再追问,这个话题便不了了之。 沉默了一会儿,韩阳问穆景天道:“你一定有女朋友吧?” “有过,分了。”穆景天看着远处黑黝黝的草丛道,旋即又问,“既然你俩不是一对,那分别都有对象吗?” 韩阳笑道:“我没有,她……也算没有。” “什么叫‘算没有’?”穆景天敏感地听出了他话中的机锋,问道。 韩阳沉吟道:“有喜欢的人,但没确定关系。” “没确定关系?”穆景天若有所思道,“暗恋?” “不是。”韩阳道。 “那是什么?”穆景天道。 “芙蓉,你自己告诉他。”韩阳只得笑道。 上官芙蓉听了,遂字斟句酌道:“有障碍,不可以在一起。” 穆景天听了,大惊小怪道:“莫非,他结婚了?” 他二人见被他猜中,都不再说话。 穆景天道:“这样的人,喜欢他干吗?!分明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说时,像是在跟自己赌气。 芙蓉低声道:“有些事你不了解。” 穆景天生气道:“是!我是不了解你们的内情,可是,他能给你承诺吗?他能跟你结婚吗?” 韩阳听了,扭头仔细看着他,笑道:“你这个样子,很像是在吃醋啊!” 穆景天听了,方悟自己有点失态,忙掩饰地笑道:“像吗?不像吧?” 韩阳笑着点了点头,一本正经道:“像,非常像。” 沉默了一会儿,穆景天又对芙蓉道:“我的话你要听进去,你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要找什么样的人没有!他即便再好,就算家里有矿、就算有皇位等着他继承,也不值得!” 韩阳听了,扭头看着他笑道:“好,我替她答应你了,若能遇到更合适的男孩子,一定改弦易辙。” 穆景天听了,惊愕道:“你替她答应?” 韩阳阴阳怪气地笑道:“你认为我做不了这个主吗?” 穆景天盯着他看了半天,方笑着说道:“能!我认为能!” 见他二人这样,芙蓉在旁禁不住轻轻笑出了声。 穆景天低了头,对芙蓉道:“认真地问一句:你很爱那个男人吗?” 芙蓉长吁一口气,看着朦朦胧胧的远处道:“不谈这些好吗?缘分这个东西,顺其自然就好。” 穆景天又问:“那你来这里学习,他来看过你吗?” “没有。”上官芙蓉道。 “你们一直有联系?”穆景天又问。 “没有。”芙蓉又道。 “那算什么?!”穆景天高兴地笑道,“听我的,将他从你的心里赶出去!” 芙蓉回过头看着他,笑道:“我试试。” 穆景天高兴道:“加油!你一定行的!” “话说,你跟你的前女友分彻底了吗?有没有藕断丝连?”韩阳突然横插进一句话道。 “当然!”穆景天大大咧咧道。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背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穆景天!大晚上你怎么在这里?!” 众人听了,忙回头去看,只见路灯下站着一个女孩,黑漆漆的双眸,灯光将她的脸照得有些发白,长发垂在两肩。 穆景天惊讶道:“黄小菊,怎么是你?” 黄小菊绕过长椅,站到他面前,又来回看了看芙蓉和韩阳,忽然大惊小怪道:“穆景天!什么时候,你的口味变得这么重!?” 穆景天一下没明白过来,茫然道:“什么?什么口味重?” 黄小菊讥讽道:“没想到,跟我分手后,你竟堕落到如此地步——男女通吃、左拥右抱!” 芙蓉与韩阳听了,“噗”的一声,强忍着没有笑出来,身子向后倾,跨过穆景天,含笑对视了一眼。 穆景天被她的高论惊得脑子断片,半天不知该如何回嘴。 黄小菊说完,气呼呼地在穆景天身边坐下,又厉声对韩阳道:“往那边点!” 韩阳往边上挪了挪,又不紧不慢道:“姑娘,看出来了?我们也劝他,不要这样,影响多不好!可他就是不听呢!这不,深更半夜,又把我们约出来……”说到这里,长叹了一声,“唉!” 芙蓉握着嘴,早笑得直不起腰;穆景天则惊愕地看着他,目瞪口呆。 黄小菊仔细端详了一下韩阳,笑眯眯道:“我看你眉清目秀,举止文雅,虽然有几分娘,仍不失为一个帅哥,到底经历了什么,要做小受?” 韩阳听了,故意作出舞台上旦角儿的动作,妩媚地将双腿交叠起来,上身一挺,伸出兰花指,撩了撩额前的头发。 黄小菊看得目瞪口呆。 穆景天实在忍无可忍,对黄小菊道:“喂!你打哪儿来的?我们三个人待得好好的,你跑来捣什么乱!” 黄小菊站起身,一根手指胡乱点着他们三人,语无伦次道:“你们……你们真让人恶心!”说完,逃也似的匆匆走了。 韩阳方“噗哧”一下笑出了声。 穆景天不满道:“你干吗随着她胡闹?” 韩阳笑道:“她脑洞真大,思路真是别致!” 上官芙蓉故意笑道:“刚才是谁说断得彻底?现场就来了打脸的人。” 穆景天讨好地笑道:“这也不能证明我没有断彻底吧?只能证明我们分手后仍是好朋友。” 韩阳扭头看着他,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上一段感情没有处理好,不能开始下一段,这是一个过来人对你的忠告。” 穆景天听了,怔怔看了他半天,方道:“遵命!” 芙蓉在旁笑道:“话是没错,可‘过来人’三个字,从何说起?” 穆景天惊讶道:“怎么,难道他不是过来人吗?” 芙蓉“嘻嘻”笑着说道:“据我所知,他没有任何恋爱经验。” 穆景天“啊”了一声,更加惊讶了。 韩阳不慌不忙地笑道:“没吃过猪肉,我还没见过猪跑吗?” 芙蓉“咯咯”笑道:“我从此送你一个绰号,叫你‘裁判’如何?” “为什么叫‘裁判’?”韩阳与穆景天同时问道。 芙蓉笑道:“因为在看猪跑啊!” 说得他二人都笑了起来。 微风过处,送来阵阵凉意,韩阳说道:“太晚了,我们该回去了。” 穆景天“哦”了一声,却意犹未尽、依依不舍,见他二人起身往回走,只得随后跟上。 数天后,艺术系的学生在学校礼堂有汇报演出,由于礼堂容量有限,所以观者需要提前领票,凭票入场。 听说其中有上官芙蓉与韩阳的节目,穆景天早早便去领票,结果还是去迟了,没有领到。 他发微信给韩阳,问能不能想办法给他弄张票。 韩阳回道:“我和芙蓉手里有几张票,我们在这个城市里也没有熟人,正好送给你。” 穆景天看了,十分高兴,先回了个喜悦的表情,又道:“谢谢!” 二人在楼下见了面,韩阳将票给他,穆景天接过来看了,微惊道:“两张?我一张就够了。” 韩阳笑着说道:“你可以带黄小菊同学去看。” 穆景天听了,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又掩饰地笑道:“我俩现在已形同路人,我怎么会带她去!” “随你。”韩阳含笑说了句,便转身朝楼内走去。 穆景天看着他挺拔的身姿,如玉树临风般渐渐走远,方才转身回到楼内。 开演之前,礼堂门口人头攒动,穆景天手里握着票,挤过人群,眼看就要来到检票员身边,却一把被人拉住。 他惊愕地回头,却见黄小菊额上爬满细细的汗珠,满眼焦渴看着他,问道:“穆景天,你是不是有票?可不可以送给我?我高价买也可以!”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61章 穆景天观看芙蓉演出 听了黄小菊的话,穆景天停住脚,随她挤出人群,不高兴地问道:“凭什么呀?凭什么我的票要送给你?!” 黄小菊满怀希望,用商量的口吻道:“要么,你高价卖给我?” 穆景天露出一个不解的表情,问道:“你是不是认为我很缺钱?免费得来的票,我为什么要高价出售?” 黄小菊不禁哭丧着脸,半是央求、半是撒娇道:“那你要怎么样才肯让给我嘛!” “哎!我就不明白了了,也不是什么天王的演唱会,你就那么想看吗?”穆景天作出认真的样子问。 黄小菊“嘻嘻”笑道:“你还不是一样!” 穆景天被她一句话噎得哑口无言,半天才道:“我跟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黄小菊不以为然道,“你不就是想看上官芙蓉吗?就不许我看韩阳啊?” 穆景天听了,惊得瞠目结舌——她不仅知道了他俩的名字、专业以及今日有演出,还对韩阳产生了洪厚的兴趣!因愣愣看了她半天,方坏笑着说道:“你不是说我男女通吃吗?怎么,想跟我抢饭吃?” 黄小菊傲娇一笑,说道:“我管你!谁抢到算谁的!” “好!”穆景天服气道,“随我来,我带你进去。”说完,拉着她往检票口走去。 黄小菊边走边问道:“你有票?” 穆景天得意笑道:“当然!” 黄小菊忽然变了脸,骂道:“那你跟我废那么多话!” 穆景天没有理她,带着她检票后入了场。 他俩的位置在前排,可以清楚地看到演员脸上的妆容,节目一个接一个地演下来,随后主持人上场,说道:“下面,由我校戏曲研究生班的学员上官芙蓉、韩阳,为大家带来京剧《秋胡戏妻》一折。” 坐在下面的黄小菊听了,激动地抓住穆景天的手臂道:“他俩!他俩终于要上场了!” 穆景天乜了她一眼,不明白她因何如此激动。 舞台上,韩阳与上官芙蓉款款走出,令他们惊讶的是,戴胡须的竟是上官芙蓉,插珠花的是韩阳。 穆景天暗暗自嘲地笑了——也是,自己从来就没有问过他们唱哪个行当。 十来分钟的唱段结束,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他二人致谢后退场。 黄小菊又激动地抓着他问:“你喜欢哪一个?我怎么比较喜欢台上的上官芙蓉?你呢?会不会更喜欢韩阳一点?” 他对她这种无聊的问题,根本不屑于回答,傲娇地拂开她的手,眼睛继续盯着台上。 回到后台后,韩阳一边卸妆,一边低声对芙蓉道:“看到穆景天了吗?” 芙蓉点头“嗯”了一声。 “旁边坐着黄小菊。”韩阳笑道,“我给他票的时候,他还跟我说与黄小菊形同路人呢!” 芙蓉听了,停住手,笑道:“你这么在意,莫非真的喜欢他?” 韩阳道:“我是替你把关,若再开始,一定要找一个清清白白的人。” 芙蓉听后笑了笑,没有做声。 等他俩卸完妆换好衣服,演出已经结束,二人便从侧门出了礼堂,到了外面,见穆景天和黄小菊正等在那里。 不等穆景天开口,黄小菊便兴冲冲道:“为了祝贺你们演出成功,穆景天要请我们吃饭。” 穆景天原本双手插在裤兜,在一旁耍酷,听她如此说,惊讶地瞪大眼睛道:“我什么时候说要请他们吃饭?” 说完,方悟这不是自己要表达的意思,遂懊恼地闭了闭眼,纠正道:“不是,我请他们吃饭,用得着你说吗?” 黄小菊也不言语,只对着他做鬼脸。 上官芙蓉与韩阳,笑盈盈地看着他俩,韩阳笑道:“我们请你们吧。” “我们?”穆景天与黄小菊同时惊愕地重复道。 韩阳笑着解释道:“我说过了,芙蓉是我的老板,我的钱基本上也是她的钱。” 穆景天忙道:“既然如此,怎么能让你们破费呢!还是我来请。” 黄小菊笑道:“对!就让他请,反正他是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 穆景天听了,不满地看着她道:“麻烦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在读博士研究生!不学无术!” 黄小菊自知理亏,便噤了声。 四个人遂结伴出了校园,进了附近的一家餐厅,在二楼靠窗的卡座里坐了下来。 穆景天问道:“想吃什么?” 黄小菊挑衅地看着他道:“当然是什么贵吃什么!” 穆景天定定看了她一会儿,合上菜谱递给她,说道:“你点!” 黄小菊不客气地接过菜谱,翻了翻,却并不拣最贵的,将实惠好吃的菜点了几样,又道:“来两瓶红酒。” 芙蓉知道这里红酒的价格都不便宜,有心说“一瓶够了”,又因买单的人未定,怕黄小菊觉得她是怕花钱,便忍住没说。 谁料穆景天笑道:“今天确实是个喝酒的好时机,说好了,我们不醉不归!” 韩阳听了,和煦地笑了笑。 服务员走开后,黄小菊眉飞色舞道:“原来,你们竟是这样的——你唱生,你唱旦。”边说,边伸出指头点着芙蓉和韩阳。 韩阳笑道:“对啊!” 黄小菊又道:“刚才我在手机上查了下,原来你们在当地很有名!” 韩阳又笑道:“对啊!” “真好。”黄小菊羞涩一笑,结束了自己的话语。 穆景天转过身,将一只手搭在椅背上,看着她道:“你有没有觉得,你在这里有些多余?” 黄小菊惊愕道:“为什么?” 穆景天笑道:“因为,有我喜欢他们俩就够了!” 黄小菊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回道:“毁人三观!” 众人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黄小菊的手机响了起来,她见是父亲打来的,便接通道:“喂,爸爸。” 就听电话那端道:“爸爸在你们学校门口,今天是周末,又是你妈妈生日,我来接你回家。” 黄小菊听了,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暗忖,只顾着看男神,竟忘了今天是妈妈的生日,周末可以不回家,妈妈的生日却不可以错过,因支吾半天,才道:“好吧。” 挂断电话,她向大家说明情况,又再三地表达歉意,穆景天反淡定地看着她,貌似语重心长道:“你放心去吧。” 黄小菊佯怒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方匆匆离去。 菜很快上齐,酒也斟好,穆景天举杯笑道:“来,我敬两位角儿!” 韩阳忙笑着说道:“不敢当不敢当,我们离角儿还远着呢!” 穆景天笑道:“我看好你们!” 说完,三个人都一饮而尽。 夹了一筷子菜送进嘴里,嚼了嚼咽下,穆景天笑着摇摇头,说道:“很意外。” “什么?”上官芙蓉问道。 “你们在舞台上的形象。”穆景天笑道,“你那么美,竟是扮男人;韩阳就更不用说了。” “这在戏曲里很常见啊!”芙蓉笑道。 “是。”穆景天脸上停留着笑意,说道,“很有味道,尤其是韩阳。” 芙蓉听了,戏谑道:“你不会爱上他吧?” 穆景天听了,大大咧咧道:“现实中爱你,舞台上爱他,真正实现了黄小菊说的男女通吃,我觉得也未尝不可。”说完,笑了起来。 韩阳白了他一眼,笑嗔道:“想得倒美!” 芙蓉沉吟道:“细思起来,他的话也没啥毛病,他爱的是舞台上的你,这难道不是你希望的吗?” 韩阳笑道:“毛病在于,我跟他现实中是相识的!” 芙蓉笑道:“莫非,你怕他人戏不分?” 穆景天看了眼韩阳,意味深长地笑道:“你放心,我会尽量保持清醒。”说完,“嘿嘿”笑了几声。 韩阳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穆景天又道:“我觉得你俩都活得太压抑。” “压抑?”芙蓉惊讶道。 “或者,说得委婉一点,太循规蹈矩。”穆景天道,“这可能与你们的职业有关。” “不循规蹈矩,难道要去离经叛道吗?”芙蓉笑道。 “有何不可?只要不突破法律的底线。”穆景天满不在乎地笑道。 韩阳看了他一眼,慢悠悠道:“只怕,突破道德规范与公序良俗也不成吧!” 穆景天听了,笑嘻嘻道:“好,算我思虑不周,话说得不够严密,我重说——我的意思是,你们不必活得这么古板,其实有些事,你们以前从未做过的,是很有意思的。” “举例说明。”韩阳平静道。 “比如,偶尔喝喝酒、爆个粗口、去去夜店……诸如此类。”穆景天作了个潇洒的手势道。 “我听着怎么感觉,你这是要教我们学坏的节奏?”芙蓉笑道。 “这不是坏,这是释放自己。”穆景天道。 “我们没钱,缺乏任性的底气。”韩阳横插了一句。 穆景天听了,怔怔看了他半天,然后一拍桌子道:“好!我今天就让你体会一下有钱人的任性!” 韩阳愕然道:“你想干吗?” 穆景天举起杯子道:“喝酒啊!” 上官芙蓉在旁,偷偷抿嘴笑了。 在穆景天的盛情与刺激下,芙蓉与韩阳果然喝了不少酒,穆景天又笑着说道:“为了你们彻底放飞自己,接下来,我还有一个安排。”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62章 芙蓉等醉酒夜宿酒店 上官芙蓉的脸已经酡红,听了穆景天的话,忙笑着说道:“彻底放飞之后,岂不是找不到自己了?我不要!” 穆景天咧嘴笑道:“放心,你已经在我心里安营扎寨,丟不掉的。” 韩阳听了,笑道:“你这是在说醉话还是在表白?” 还未及穆景天说话,芙蓉便道:“你看他喝了那么多酒,当然是在说醉话!” 穆景天本来想趁机表露心声,见被芙蓉一语否掉,便道:“酒醉心明嘛!” 韩阳却并未在意,问道:“你接下来的安排是什么?” 穆景天笑道:“发挥你们的特长,去K歌。” 芙蓉听了,笑着说道:“这个可以有。” 于是众人起身,来到吧台,又争着买单,穆景天拦住他二人道:“别跟我抢。”说着就把卡递了过去。 结完账,三个人出餐厅,又相携往最近的ktv走去。 进了包房,穆景天又点了酒和果盘。 韩阳见了,笑道:“还要喝?” 穆景天笑道:“不喝够了,你们怎么能彻底放飞自我呢?” 韩阳笑着摇摇头,也没多言。 穆景天又嚷着让韩阳和芙蓉来一首本色的男女对唱,还给他们点了目前最流行的歌。 芙蓉正好技痒,加上酒精作用,便与韩阳对唱起来。 她一开嗓,穆景天便被惊得张大了嘴——没想到,芙蓉的女声细润柔美,丝毫不逊于原唱。 韩阳的声音亦是粗犷有力,充满阳刚之气。 待他们唱完,穆景天笑道:“真是不虚此行,看到了你们最真实的一面。” 芙蓉笑着将话筒递给他,说道:“你也唱啊!” 穆景天接过话筒,笑道:“你们都是专业演员,可不准笑我这个外行。” 韩阳在旁笑道:“你先唱来听听。” 穆景天暗忖,反正自己横竖都唱不过他们,倒不如放下求胜之心,权作玩闹,遂将心一横,和着音乐,也吼了一首。 唱到后来,芙蓉与韩阳也不再注意什么技巧,大家只管开心取乐,直到都唱不动了,方作罢。 芙蓉道:“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穆景天笑道:“回不去了。” 芙蓉惊讶道:“什么?” 穆景天道:“学校的大门早锁了。” “那怎么办?”芙蓉皱眉道。 穆景天道:“住酒店啊!”旋即又意味深长地笑问,“难道你没住过酒店?” 一旁的韩阳听了,忙笑道:“芙蓉很单纯,你别往沟里带她。” 穆景天只得笑道:“好吧。” 三个人出来后,穆景天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芙蓉惊问:“去哪儿?” 穆景天道:“住学校附近的酒店,搞不好就会碰到熟人,彼此都尴尬,走吧,听我的不会错。” 芙蓉无法,只得和韩阳一起,随他上了车。 韩阳笑着对穆景天道:“你似乎有过尴尬的经历?” 穆景天笑着,回头看了他一眼,含糊道:“天机不可泄露。” “那就是肯定有了。”芙蓉笑道补充道。 穆景天听了,从副驾驶座上转过身,手臂搭在椅背,看着芙蓉,认真问道:“你这是在吃醋吗?” 芙蓉笑着,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一副“懒得理你”的表情。 穆景天略有些失望,转回身看看窗外,又忙对司机道:“哎!停车!停车!” 司机将车靠边停下,他们下来,芙蓉看时,见旁边一座巍峨的高楼,大理石墙面反射着灯光,照得人晃眼,因笑道:“你带我们两个穷学生,来这么高档的酒店,合适吗?” 穆景天不以为然道:“合适!”旋即又道,“这里比较安全,十有八九不会碰到学校里的熟人。” 进了酒店来到前台,韩阳抢先掏出身份证和银行卡,说要开房。 穆景天不高兴地看着他道:“什么意思?” 韩阳笑道:“礼尚往来,不能总让你花钱。” 穆景天蛮横道:“我有钱,我想花,不行吗?” 一旁的芙蓉笑道:“你别以为韩阳没钱,在我们那儿,人家可是小角儿呢!” “到了这儿就该我花钱!等我去了你们的地界儿,你再花钱不迟!”穆景天说着,掏出自己的银行卡放在台上。 工作人员问道:“到底用谁的?” 穆景天与韩阳同时道:“我的!” 工作人员面露难色,看着他俩。 穆景天将韩阳的银行卡塞还给他,转头对工作人员道:“开房,两间。” 工作人员开始低头登记。 韩阳笑问:“你要跟我住一间屋吗?” 未及穆景天答话,芙蓉便得意笑道:“那我就要展开丰富的联想了!” 穆景天见了,双手叉腰看着芙蓉,戏谑道:“不然,你跟我住一屋?免得你浮想联翩。” 芙蓉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不禁脸颊发热,情急之下啐道:“啊呸!” 穆景天见状,“哈哈”大笑起来。 随后,三个人拿了房卡上楼,分头回屋休息,不提。 且说苏泽,自吕静视力恢复后,虽仍住在自己的别墅,对她的关心却已大不如前,每日早出晚归,分房而居。 对此,吕静虽有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闲时,苏泽不免会想起芙蓉,不知她在学校过得可好,正好公司在北京也有业务,遂决定假公济私,去北京看望她。 是日晚间,苏泽回家后,进了自己房间,吕静随后跟进来,倚着门框,双臂抱在胸前,静静看着他,眼里有几丝忧伤。 苏泽正脱下西装挂进衣柜,回头看了她一眼道:“我正要去找你呢!明天我要出趟差。” 吕静听了,眉头微微蹙了起来,慢悠悠问:“去哪里?” 苏泽见问,摘领带的手停了一下,迟疑片刻方道:“北京。” 吕静脸上现出痛苦的表情,没有说话,扭头悄无声息地走了,像只猫一样安静。 苏泽见她如此,心里反愧疚起来,坐在床沿,呆呆地出了半天神,方又开始整理出行要带的衣物,然后洗漱休息。 次日早饭的时候,吕静平静地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苏泽道:“下午六点的飞机。” 吕静没再说什么,两人默默吃完饭,然后分头去上班。 吕静晚上回到家,屋里静极了,想苏泽此时应该已在飞机上,又快步走进他房间,见床铺整齐,地上的行李箱已不见,心跳顿时少了一拍,失魂落魄地返身出来,跌坐在沙发上。 过了一会儿,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以为是苏泽打来的,忙接起来,热切地“喂”了一声。 听筒里却传来吕清的声音:“干什么呢?” 吕静半天才反应过来,有点失望道:“没干什么,坐着。” “苏泽呢?家里就你一个人吗?”吕清又问。 “他出差了。”吕静哀伤道。 吕清听出她话音不对,忙问:“你怎么了?他去哪儿出差了?” 吕静忍不住哭道:“他去北京了!” “北京?”吕清惊讶道,“是去找芙蓉了吗?” 吕静只顾着哭,没有回答。 吕清忙道:“你别哭,我现在过去。”说完挂断了电话。 约过了半个小时,吕静听到门铃响,忙过去开了门。 来人果然是吕清。 她进屋后,拉着吕静的手在沙发上坐下,问道:“怎么回事?你们吵架了?” 吕静满脸忧伤地摇了摇头。 吕清又问:“那你为什么哭?” 吕静流着泪道:“他去北京,一定会去找上官芙蓉,他们……” 她说不下去了。 吕清狐疑地看着她,问道:“你们……你们还没有……” 吕静知道她要问什么,含泪使劲儿地摇头。 吕清见了,怒道:“苏泽也太欺负人了!他把你取回来,这么多年,都让你守活寡,他还有没有点人性?!” “所以我担心,”吕静急切地抓着吕清手道,“他若是和芙蓉……我怕,他就更不想搭理我了!” “可是,你担心又有什么用呢?”吕清无奈道,“他们离得那么远,难不成你去抓奸?” 吕静听了,无语低下了头。 吕清又问:“晚饭吃了吗?” 吕静摇了摇头。 吕清诧异道:“家里的阿姨呢?没来给你做饭吗?” “来过,我把她打发走了。”吕静低声道。 吕清略一迟疑道:“好吧,我来做,马上就好。”说着站起身。 吕静呆呆地,由她去了。 两个人吃完饭,又坐回沙发,吕清道:“你踏实待着,什么也别想,只要你不离婚,上官芙蓉再怎么折腾,都是见不得光的小三!” 吕静眼泪汪汪道:“可是,我实在是有点坚持不下去了。” “那你甘心离婚吗?”吕清问道。 “不甘心。”吕静摇摇头道。 “这不结了!”吕清说完,又咬牙切齿道,“利用完了你就想一脚踢开,没那么容易!” “可是,要是得不到他的爱,我不知道坚守还有什么意义。”吕静哭道。 吕清听了,回头看着她,暗忖,从一开始,苏泽爱的人就不是吕静,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没有捂热他的心。 良久,吕清方拍了拍她的手道:“既然你这么爱他,就再努力一次吧,如果这一次,他还像以前那样待你,我建议你放过自己,也放过他。” “怎么放过自己?”吕静含泪道。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63章 苏泽与穆景天起冲突 吕清道:“从这段冰冷的婚姻中走出来,找一个真正爱你的人。” 吕静垂下眼帘,泪珠滚落下来,说道:“可我只想和苏泽在一起。” 吕清见她如此执迷不悟,有点焦急道:“事实证明,苏泽并不适合你!”无奈,又只好拿自己举例道,“最初,我不也觉得此生只爱苏泽一人吗?还去大闹你的订婚礼,可现在,我一样过得很幸福。” 吕静听了,抬眼看着她,有点激动道:“我已经没了‘上官芙蓉’这个名字,如果再失去苏泽,别人会怎么看我?我就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可怜虫!” 吕清听了,定定看了她半天,方冷冷道:“原来‘吕静’这个名字,让你这么厌恶。” 吕静方悟自己说错了话,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说着,又落下泪来。 吕清不禁有些心软,又握住她的手道:“好了,别想那么多,一切等苏泽回来再说,好吗?” 吕静含泪“嗯”了一声。 吕清道:“我该回去了,有事给我打电话。”说完,起身离开。 吕静又看了会儿电视,方回屋休息。 且说苏泽,到北京后,已是夜里八点多,先找了酒店住下,想到此时已晚,更兼自己旅途劳累,便决定先好好休息,明日再与芙蓉联系。 次日清晨起来,苏泽洗漱后吃过早饭,走步梯下楼来,正掏出手机想给芙蓉打电话,却见电梯里出来几个人,从背影看那么像芙蓉和韩阳,同行的还有一名年轻男子。 三人走到服务台前,看样子是在退房。 苏泽心里顿时起疑——芙蓉不在学校里,为什么要住酒店? 他走过去,喊了声“芙蓉”。 芙蓉与韩阳同时回过头来。韩阳高兴地笑道:“苏泽,你怎么在这里?” 苏泽拿目光在他们脸上扫了下,表情复杂地问道:“你们呢?怎么会在酒店里?”说时,又看了退房的男子一眼。 韩阳见了,笑着解释道:“此事说来话长。” 这时,穆景天办理完退房手续,走到他们身边,对芙蓉与韩阳道:“走吧。” 韩阳笑着对他道:“这是我们的朋友,苏泽。”又给苏泽介绍道,“我们的同学穆景天。” 穆景天听了,上下打量了苏泽几眼,伸出右手道:“你好。” 苏泽的眼睛里有几丝敌意,略握了握他的手,马上松开。 穆景天感受到了他的不友好。 韩阳笑着对芙蓉道:“这样吧,我和穆景天先回学校。” 穆景天听了,忙问:“那芙蓉呢?” “她不是遇到熟人吗?”韩阳一边说着,一边搂着穆景天的肩膀往外走。 穆景天疑惑地问道:“你跟他不也很熟吗?为什么你不留下来?” 说完,他马上明白过来,停下脚步,走回苏泽身边,冷笑道:“你就是那个有妇之夫吧?” 韩阳与芙蓉都吃了一惊,忙把目光投向苏泽,见他阴沉着脸,回道:“是又怎么样?” 穆景天一把搂住芙蓉的肩膀,挑衅地看着他道:“芙蓉是我的女朋友,你找她干什么?” 苏泽听了,眼里闪过一丝痛楚,但很快恢复镇定,冷冷道:“你的女朋友,就不可以有个熟人吗?” 芙蓉见他俩剑拔弩张,努力耸动着肩膀,想挣脱穆景天的手,他却加大力道,抓得更紧。 穆景天诡异地笑道:“你找她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苏泽冷冷道:“不方便你听。” 穆景天拉着芙蓉便走,一边道:“那我们走!” 苏泽见了,一把扯住芙蓉的手臂。 穆景天回过身,高声道:“你松开!” 苏泽慢慢松开手,用低沉的声音冷静道:“我有两句话,想单独跟她说。” “说什么?!”穆景天怒道,“你能给她一个承诺吗?你能跟她说‘我娶你’吗?我能!只要她愿意,我现在就娶她!” 芙蓉与韩阳,都被他这句话惊呆了。 苏泽脸色铁青,目光转向芙蓉,痛苦而探寻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猛地转身,毅然决然地朝楼上走去。 芙蓉见了,急着想挣脱穆景天追过去,穆景天却紧紧抓着她。 最后,她只能作罢,神色黯然地随他们出了酒店。 打车返校的路上,芙蓉不满地对穆景天道:“你凭什么说我是你女朋友?” 穆景天不客气道:“不然呢?你还想继续与他纠缠下去吗?及时止损!及时止损!你懂不懂?他若真的足够爱你,要么放了你,要么赶紧离婚娶你!” 芙蓉心里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道理,却仍嘟囔道:“我们的事,你不了解。” 穆景天望着车窗外道:“不管我了不了解,道理都是一样的。” 只有韩阳,始终一言不发。 回到学校,三个人互相道别,各自回了宿舍。 芙蓉正坐在床上发呆,接到韩阳打来的电话,问道:“用不用我给苏泽打个电话,跟他解释一下?” 芙蓉苦恼地说道:“算了吧,我觉得穆景天说得也有道理。” 韩阳“哦”了一声,又说了点别的,便挂断了电话。 且说苏泽,进屋后,颓然坐在床上,回想穆景天刚才说的话,几乎字字锥心,而芙蓉,竟也没有站在自己一边,又想他们一起出入酒店,只怕已经…… 想到这里,他更是心如刀割。 他原本打算周六、周日陪芙蓉,周一去分公司检查工作,却临时改变主意,跟分公司的几个高管开了一个视频会议,交代了几件事,然后订好返程机票,连夜回了天门市。 在飞机上,他想,以前每次受伤,他都会回到自己的别墅,独自舔舐伤口,这一次,连这个也不能了,别墅里有吕静。 吕静正刚刚入睡,忽然听到屋里有响动,惊得她一下子清醒,黑暗中瞪大眼睛,却不敢出声。 侧耳细听,那声音仿佛往苏泽的屋子去了,她在心里不断问自己:“怎么办?” 她悄悄下地,将屋门反锁,又将耳朵贴着门板听着。 那边似乎传来水流声。 她惊呆了——这个贼也太猖狂,竟敢在这里洗澡。 她想,不如趁这个时候,出其不意将他制服,然后报警。 她记起柜子里有苏泽的一根高尔夫球杆,便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拿出球杆,拉开门走出去,循声来到苏泽门前,见房门虚掩着,里面透出灯光。 她轻轻推开门进去,见浴室的灯果然亮着,里面传出水流撞击地面的“哗哗”的声,遂猛地推开门,举杆照着面前的男人打去。 苏泽刚冲完澡关掉水龙头,忽见浴室的门被人推开,吕静穿着睡衣,头发蓬乱,手举一根球杆,双眼紧闭朝他挥来。 情急之下,他匆忙喝道:“你干什么?!” 吕静听着这声音有点耳熟,竟像是苏泽,忙收住力道睁开眼睛,见眼前这个正在洗澡的男人,果然是苏泽,可球杆在惯性的作用下,仍朝他落去,她忙顺势向旁边一歪,球杆杵在了地上。 苏泽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光着身子,忙拿起浴袍裹在身上,不高兴地说道:“深更半夜你发什么神经?这样会吓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吕静见他如此,反击道:“这话应该我对你说才是!你回来不能提前说一声吗?我还以为家里进贼了呢!” 苏泽见她生气,捺住性子道:“好了,现在没事了,快去睡吧。” 芙蓉转身向外走去,刚走两步,又回过头来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苏泽敷衍道:“办完事就回来了呗!” 芙蓉盯着他仔细看了半天,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然后转身走了。 苏泽见她一副“深知其中三昧”的样子,不禁有几分恼火,又接着洗漱后,便宽衣休息。 次日晚间,已是夜里十点多,苏泽还没有回家,吕静不免有些担心,便给他打电话,电话响了半天,却没有人接。 吕静又打电话给他的助理任杰,任杰说:“今天我们一起去拜访了一位客户,从客户那里出来,又去吃了晚饭,之后,他就让我先回了,他还没有回家吗?” 吕静说“没有”。 任杰道:“您别担心,他可能是去找哪个朋友了。” 吕静说了声“好,我知道了”,挂断了电话。 她想芙蓉远在北京,上次两人的会面似乎也不太愉快,只要不是跟芙蓉在一起,她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正如此想着,忽听有门锁扭动的声音,接着门被打开苏泽进来,随后一股酒味飘进她鼻子里。 她忙从沙发上站起来,陪笑道:“去哪儿喝酒了?这么晚才回来。” 苏泽没有答话,摇摇晃晃往屋里走去。 吕静忙过去扶住他。 进屋后,苏泽重重倒在床上,吕静见他双眼微合、脸颊酡红,呼吸粗重,似乎很不舒服,便帮他脱掉鞋子,又跪在床边,想脱掉他身上的西装。 苏泽睁开眼睛,醉意朦胧中,依稀看到芙蓉低首坐在他身边,便温柔笑道:“你来了?” 吕静刚解开他的衣扣,听他问“你来了”,茫然答道:“哦!我一直在家啊!” 她俯身想帮他退出衣袖,冷不丁,却被他一把抱在怀里。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64章 苏泽错把吕静当芙蓉 剧情转换得太快,吕静一时没明白过来,却听苏泽在她耳边道:“我知道你不会离开我,你不会那么狠心。” 吕静听了,柔声笑道:“傻瓜,我怎么会离开你呢?永远都不会。” 苏泽在她耳边轻轻叹息了一声,由衷道:“我爱你。” 吕静听了,不由得心花怒放,欢喜道:“我也爱你。” 她主动吻上他的唇,他们便像烈火烹油般,恨不能此刻便化成灰烬,事后,他搂着她的肩,呢喃道:“芙蓉,我真的好爱好爱你。”说完,发出均匀的呼吸,睡着了。 吕静的身子顿时冷却下来,血液仿佛都凝固了,暗夜里,她瞪大眼睛,渐渐地,眼里蓄满泪水,终于,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厚厚的窗帘照进来,苏泽睁开眼睛,只觉得头还隐隐作痛,看到周遭熟悉的一切,便想自己是在哪儿,记得昨晚明明和芙蓉在一起,怎么又会躺在自家床上? 扭头,却见旁边躺着吕静,双肩裸露,他惊得连忙坐起,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又低头看被子里的自己,竟一丝不挂,便懊恼地皱起了眉头。 吕静从容地坐起来,一边拿起衣服来穿,一边冷冷说道:“我和自己的老公睡在一起,有什么问题吗?莫非,你认为是我**了你?” 苏泽无语。 芙蓉穿好衣服跳下地,一把掀开他的被子,笑道:“快去洗澡,昨晚折腾了一夜,出了很多汗,你又醉得厉害。” 苏泽紧抓慢抓,被子还是被她抢走,只得抓过一件衣服来遮挡自己。 吕静“咯咯”笑道:“你挡也没用!前天晚上你洗澡的时候,我就什么都看到了,昨晚……更是领略了你的风姿!” 苏泽羞得满面通红,一边挡着,一边跳下地,几步进了浴室,又关上门。 吕静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坐在床边出了一会儿神,方去厨房做早饭。 苏泽站在花洒下,一边冲着热水,一边思忖,自己昨晚喝多了酒,竟迷迷糊糊把吕静当成了芙蓉,如今生米已做成熟饭,加之芙蓉又跟别人好了,看来只能将错就错,如此稀里糊涂过下去了。 苏泽洗完澡出来,吕静已将早饭做好,她倒了杯热牛奶给他,柔声道:“牛奶可以强健身体,多喝点。” 不知怎地,听了这句话,苏泽的脸竟微微有些发热。 他匆匆吃完早饭,说了声“公司里还有很多事”,拿起包便往外走。 吕静在他身后笑盈盈道:“开车慢点。” 苏泽来到公司,处理完事情闲下来,想到以前一心只想离婚,强撑着,不愿太对不起吕静,如今既做了真夫妻,就更不好开口提离婚的事了。 那么芙蓉呢?芙蓉怎么办?她跟那个穆景天结婚便罢,若分开了呢? 思来想去都没个头绪,便只得撂开。 吕静上午在单位,接到吕清的电话,寒暄了几句之后,问她苏泽回来了没有。 吕静道:“回来了。” “那他有没有什么变化?”吕清又问。 吕静想起昨晚的事,心头也分不清是喜是悲,便道:“没发现他有什么变化啊!” 吕清便安慰她道:“可能,他跟芙蓉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苏泽这个人的人品,有时还是很不错的。” 吕静也难判断她说的是对是错,只糊里糊涂“哦”了一声。 吕清又说了几句闲话,便挂断了电话。 接着,她拨通苏泽的电话,问道:“忙吗?” 苏泽清了清嗓子,说道:“还好。” “那中午见个面吧。”吕清道。 苏泽迟疑了一下,问道:“去哪儿?” 吕清笑道:“就去你爱去的那个地方——西苑咖啡厅。” “好。”苏泽说完,挂断了电话。 中午下班后,他如约来到咖啡厅,却见吕清已在座位上等他。 他坐下后笑道:“自己做了老板娘,果然不一样,时间自主多了。” 吕清笑道:“倒不是因为时间可以自主,而是做你的秘书,习惯了捧着你,一时半会儿改不了。” 苏泽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很快,你就会改过来。” 这时,服务员走过来,吕清点了二人套餐和咖啡。 很快,咖啡便端上来。 吕清在自己的杯子里加了糖和奶,低头用汤匙搅动着,一边若有所思道:“听说你前几天去北京了?” 苏泽听了,想起那日清晨的遭遇,胸口如遭重击,忙把念头滑过,心也虚闪了闪,幸未发作的痛,笑道:“消息这么灵通?” 吕清又问:“见到她了?” 苏泽有些不悦,掩饰地端起杯子呷了一口,说道:“你想知道什么?” 吕清意味深长地笑道:“真人面前不必说假话,我做了你那么多年秘书,你心里装的是谁,我十分清楚。” 苏泽脸上挂着虚假的笑意,说道:“知道你还问!?” 吕清道:“可是,你却娶了我妹妹,直到现在,她仍然是受法律保护的、你的老婆!”说到后面,她的声音因激愤而高了起来。 “所以呢?”苏泽镇定地看着她道。 “你丢下自己的老婆不管,跑到北京去跟别的女人幽会!”吕清声音不高,却咬字清晰。 “没有。”苏泽简短地说了两个字。 吕清听了,抬头认真地看着他,奇怪他何以如此面不改色,良久,无奈地点点头,妥协道:“好,就算你没有,那么,你娶了芙蓉这么多年,却一直不跟她同房,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说到后面,语气又激愤起来。 苏泽倒觉得有些奇怪,因好奇地问道:“什么行为?” 吕清激动道:“你这是往活人眼里揉沙子——明目张胆的欺负!” 苏泽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一时无言以对,只得“哦”了一声,接着又想起昨晚的事,脸竟莫名其妙红了一下。 吕清见他无动于衷,便问:“你没什么想要说的吗?” 苏泽面露难色道:“你说得没错,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吕清见他冥顽不灵,把心一横,问道:“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这时,服务员送餐上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吕清想到再谈下去,彼此难免生气,便道:“先吃饭,吃完再说。” 二人遂不再说话,专心吃饭。 吕清吃好后,用纸巾擦了擦嘴,又呷了一口咖啡,看着苏泽,用成竹在胸的口吻,吐字清晰地问道:“接下来你是怎么打算的?” “什么怎么打算?”苏泽装傻道。 吕清不阴不阳地笑道:“你应该清楚,你的心思我都知道……” 苏泽笑着打断她道:“我当然知道——你在我身边卧底了那么多年。” 吕清听了,脸上不自觉地现出一丝笑意,但是很快消失,仍道:“你这样让吕静这么多年守活寡,到底意欲何为?” “谁告诉你她在守活寡?”苏泽说时,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又装作整理西装,不敢看吕清的眼睛。 吕清难以置信地说道:“难道,不是?” 苏泽镇定下来后,方抬眼看着吕清道:“你去问问你妹妹不就知道了。” 吕清见他一副笃定的样子,便道:“好,我姑且相信你。那你的意思就是,打算继续跟我妹妹活下去了?” 苏泽呷了一口咖啡,看着别处道:“听你的口气,好像还有别人愿意跟我过。” 吕清越听越糊涂,思忖良久,方试探地问道:“你跟芙蓉……掰了?” 苏泽听了,竟义正词严道:“我是喜欢芙蓉没错,但自打我跟吕静结婚以来,我们从未越雷池一步,有什么掰不掰的?” 吕清竟被他的气势吓倒,小声嘀咕道:“那么理直气壮干吗?好像精神出轨就不是出轨似的。你若不是心里装着她,干吗这么多年冷落吕静?” 苏泽看着她,冷不丁露出一个寡淡的笑脸,问道:“猜猜,我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吕清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说道:“这我哪里知道!” 苏泽皮笑肉不笑道:“所以,别去探究别人的精神,因为你永远把握不到。” 吕清这才明白他的用意,不甘心道:“可你的身体也没让吕静把握到啊!” 苏泽马上道:“你不是她,你怎么知道?” 吕清听了,反一时语塞。 良久,吕清又道:“好,我明白了,上官芙蓉到北京后,已移情别恋,所以,你决定和吕静好好过下去了,是这样吧?” 苏泽眯起眼看着她,说道:“女人别太聪明,太聪明的女人一点都不可爱。” 吕清针锋相对道:“那是因为男人总想把自己伪装得很高尚,可聪明的女人却总能看到他们皮袍下面的小。” 苏泽静静盯着她看了会儿,忽然咧开嘴笑道:“正确!” “好吧,”吕清道,“我觉得你还算是个有原则的男人,希望你以后别再让我妹妹为你流泪。” 苏泽听了,眼睛并不看她,作了个尽力的手势。 “那我们走吧。”吕清道。 二人起身出来,苏泽抢先买了单。 吕清笑道:“怎么,你怕我请不起?” “不是。”苏泽笑道,“我这是在讨好我的大姨姐。” 吕清听了,高兴又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65章 富二代貌似左拥右抱 从咖啡厅出来,吕清目送苏泽上车离开,方回到自己车上,先拿出手机给吕静打电话,问道:“你在哪儿?” 吕静道:“下午团里没事,我刚回家。” 吕清道:“那我现在过去。” 吕静“哦”了一声,挂断电话。 吕清发动车子,直奔苏泽的别墅而来,到达后下车,按门铃进来,在沙发上坐下。 吕静煮了一壶茶来,替她和自己倒上。 吕清道:“我刚见过苏泽。” 吕静听了,忙问:“你跟他说什么了?” 吕清笑道:“我先问你,你现在和他的关系怎样?” 吕静见问,有点不好意思,笑道:“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吕清笑道:“你俩是不是已经那个了?” 吕静脸上原本带着甜蜜的笑容,很快便变作凄苦之色,淡淡道:“那是他喝多了酒,把我当成了芙蓉。” 吕清也很意外,怔怔看了她半天,方又笑着安慰道:“管他呢!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你要趁热打铁。” 吕静有点羞涩地低下了头。 忽然,吕清像是想起了什么,拍了拍吕静的手道:“哦!对了,我刚才探了探苏泽的口风,他似乎也愿意和你继续过下去。” 吕静听了,惊喜地抬起头,问道:“他不打算跟我离婚了?” 吕清沉吟道:“他话里话外,好像是这个意思,我想,可能是芙蓉在北京爱上了别人。” 吕静“哦”了一声,神情略有些失望,旋即却又切齿道:“只要上官芙蓉不缠着他,他就会把心思放在家里。” “好了,接下来的事,就全靠你自己了。”吕清说完,便起身匆匆告辞离去。 接下来的日子,苏泽虽仍是早出晚归,但不再拒吕静于千里之外,吕静也更加温柔体贴,二人的关系日渐缓和。 且说芙蓉,自苏泽去后,情绪低落了两天,后忙于功课,也就渐渐淡忘了此事。 是日傍晚,穆景天又打电话约她在校园相见,说是还约了韩阳,有惊喜。 她笑嘻嘻地回道:“只要不是惊吓就好!” 穆景天笑道:“这个嘛,我也说不准。我还在咱们上次坐的那张长椅旁等你,快点。”说完挂断了电话。 芙蓉对着镜子,用手指理了理头发,便下楼来,拐过宿舍楼,远远便看到穆景天坐在长椅上,姿态还十分潇洒。 到了近前,她问道:“什么惊喜?” 穆景天抬头看了看她,拍拍身旁道:“坐。” 芙蓉遂在他旁边坐下。 穆景天望着远处的萋萋芳草道:“那个有妇之夫没再骚扰你吧?” 芙蓉轻轻叹了口气道:“我们的事你不了解,他不像你想的那样。” 穆景天听了,回头用诧异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又道:“我相信,不然,也不会让你这么美好的女子蹉跎这么多年,但是,不管他有什么样的理由,既然给不了你未来,就该放开你的手,这才是大丈夫所为。” 芙蓉听后低下了头,内心里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是对的。 穆景天见她不说话,便道:“韩阳怎么还不来?” 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一个声音:“我这不是到了吗?” 二人闻声回头,果见韩阳已来到他们身后。 芙蓉笑问:“你为什么姗姗来迟?” 韩阳一边在穆景天身边坐下,一边笑道:“我是想留点时间给你和景天。” 穆景天马上接过话头道:“你这么善解人意,我真是爱死你了!” 韩阳忙笑道:“别,千万别!你的爱给芙蓉就好。” 穆景天从腿边拿过两个画框,说道:“来,看看,我答应给你们画的肖像。”一面说,一面将正面展示给他们看。 韩阳与芙蓉见了,都露出惊喜的神色,笑道:“果真是个惊喜!” 芙蓉赞道:“画得真像!” 韩阳道:“是油画啊!” 穆景天谦虚道:“小时候学过几年,跟职业画家比不了,顶多算个业余爱好。为了方便携带,所以尺寸较正常的小些。” 韩阳动情地握住穆景天的手道:“谢谢你,哥们儿!花了不少时间和心思吧?我一定好好珍藏。” 穆景天咧嘴笑道:“你不用谢我,我主要是想给芙蓉画,你不过是捎带脚的事儿。” 韩阳听了,佯怒甩开了他的手。 穆景天见了,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芙蓉在旁,笑着对韩阳道:“你没看出来吗?他在调戏你。” 穆景天看着她笑道:“这个词用在韩阳身上不太合适吧?用你身上合适。” 芙蓉一扭身,冲他啐了一口:“呸!” 穆景天又仰天大笑起来。 韩阳笑道:“我们都被他调戏了!” 穆景天笑道:“得了我的画,还不让我调戏,有没有天理!” 这时,身后冷不丁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谁!谁在调戏谁?” 众人忙循声回头,见身后赫然站着黄小菊。 穆景天夸张地叹道:“你怎么阴魂不散哪?!” 黄小菊走过前面来坐下,盯着韩阳问道:“谁在调戏你?” 韩阳见她那严肃的神态,颇具搞笑的色彩,便强忍着笑,说道:“没,没谁。” 黄小菊一扭头,又看到面前的画,便问:“这是什么?”说着,便俯身拿起来看,随后又道,“是穆景天画的吧?”旋即又笑着揶揄穆景天道,“你追女孩子,就只有这一招吗?” 韩阳马上问:“怎么,他也给你画过吗?” 穆景天听了,得意地看着黄小菊,一副坐等好戏的样子。 黄小菊摇了摇头,旋即又不甘心道:“他偷偷画过我们的哲学老师,这是他亲口跟我说的。” 穆景天听了,慌忙制止她,说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呀!” “那后来呢?”芙蓉饶有兴趣地问道。 黄小菊道:“后来,他就把那幅画送我了。” “为什么不送给你们的哲学老师呢?”韩阳不解地问道。 黄小菊道:“他说,后来,他发现好多女生都比哲学老师漂亮。” 芙蓉与韩阳同时发出一声“嘘”,以示自己的不屑。 韩阳笑道:“原来你是个登徒子啊!” 穆景天有点尴尬地笑着解释道:“那时小嘛!才大一,审美趣味还没有发展成熟。” “那你现在成熟了,你喜欢啥样的?”黄小菊争锋相对道。 穆景天不客气地笑道:“肯定不是你这样的。” 黄小菊生气地“哼”了一声,回头对韩阳道:“快到中秋节了,你们要回去吗?” 芙蓉听了,暗忖道:是啊,马上要到中秋节了,时间过得真快。 不等韩阳回答,穆景天说道:“不回的话,可以去我家玩!” 黄小菊马上回道:“人家家里,还有父母等着团聚呢!好不好?” 她的话,又勾起了芙蓉的心事,脸上现出几丝伤感。 韩阳见了,忙道:“课业忙,回不回还不一定呢!到时候再说吧。” 穆景天也发现芙蓉神色不对,遂问:“你怎么了?” 芙蓉强颜欢笑,摇摇头道:“没什么。” 穆景天见她如此说,心里虽有疑问,却也没再多言。 韩阳提议道:“不早了,我们回去吧。”说着,俯身拿起了画。 众人也都起身。 黄小菊焦急道:“哎!怎么都走了?难道我是话题终结者吗?” 穆景天本已走开,又退后一步,将脸伸到她面前,果断道:“没错!” 黄小菊见了,气得直跺脚,却也无可奈何。 没过几天,芙蓉接到陶敏的电话,问她中秋节哪天回去,好去机场接她。 芙蓉支吾道:“我想,我还是不回去了吧,等中秋节过后,我再回去看您和爸爸。” 陶敏听了,略一思忖,笑道:“你是不是怕回来后碰上吕静?” 芙蓉没有言语,算是默认。 陶敏笑道:“那你看吧,妈是希望你能回来,你都走了这么久,妈很想你。”说着,哽咽起来。 芙蓉忙道:“好,那我决定后给您打电话。” 陶敏“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芙蓉一时有些心烦意乱,便下楼来,往操场走去。 一群男生在那里打篮球,生龙活虎的样子。 她在远处的台阶上坐下,看着面前晃动的人影,思绪却飘了很远—— 中秋节短短几天,自己回去后,多半是要住在上官家的,而吕静,也免不了在过节时回去看看,这样一来,她和她碰面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吕静尚在其次,重要的是会碰到苏泽,她实在没有把握,自己可以在他面前装得若无其事。 正在胡思乱想,却听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嗨!发什么呆呢?” 芙蓉被吓了一跳,连忙回头,却见穆景天一手捧着颗篮球,笑容可掬地站在她后面。 芙蓉笑道:“你吓死我了!怎么哪儿都会碰到你?” 穆景天在她身边坐下,笑道:“这就是缘分,躲都躲不开。” 芙蓉笑着,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想什么呢?那么入神。”穆景天问道。 芙蓉理了理鬓边被风吹乱的头发,说道:“在想中秋节要不要回家。” 穆景天笑道:“这件事有那么复杂吗?” 芙蓉低头道:“嗯。” 穆景天明显感觉到她有隐情,便道:“说来听听。”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66章 团圆日众人尴尬相逢 上官芙蓉道:“此事说来复杂,一句两句说不清楚。” 穆景天略一思忖,问道:“跟那个人有没有关系?” 芙蓉听了,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分明在说——“你怎么知道?” 穆景天见了,笑道:“被我猜中了!” 芙蓉只得笑着说道:“我回去了,就十有八九会碰到他。” “而你,却没办法在他面前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穆景天接口道。 芙蓉又瞪大眼睛看着他,大有刮目相看之意。 穆景天笑道:“那你就把我带回去,冒充你的男友,这样,你就自信了。” 芙蓉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想弄得那么复杂。” “那你就干脆别回去!”穆景天道。 “可又怕伤了父母的心。”芙蓉神色黯然道。 “哦!我明白了,左右为难!”穆景天道,“那你就只能选一样,要么让父母伤心,要么让自己难堪。” “你说得没错!”芙蓉笑道,“那我就选择让自己难堪吧,因为父母比我自己重要。” 穆景天听了,回头看着她,眼光有些异样。 “好了,我的问题有了答案,我要回去了。”芙蓉说着,起身欲走。 “哎!”穆景天喊住她道,“你对那个人,还旧情难忘吗?” 芙蓉回过头,嫣然一笑道:“会忘的,我相信很快。” 穆景天和煦笑了笑,点头“嗯”了一声,又目送她走远。 是日放学后,上官芙蓉和韩阳并肩走在校园内,芙蓉问道:“中秋节你要回梨花沟吗?” “你呢?”韩阳问道。 芙蓉道:“我回天门市。” “那我就回去,好久没见父母了。”韩阳道。 “我也想去父母坟上看看,又怕来不及,以后吧。”芙蓉不无遗憾道。 韩阳安慰她道:“等我们回了天门市,有的是机会。” “我们回去以后,少不得和皎月他们聚一聚,你能赶回来吗?”芙蓉又问。 “天门市离梨花沟也不远,我自己开车,一定赶得回来。”韩阳笑道。 “嗯。”芙蓉笑道,“想到要见到他们四人,心里还有一点小兴奋。” “谁说不是呢!”韩阳道,“除了父母,他们差不多是我们最亲近的人。” 二人一路说着,很快就到了岔路口,遂分头回了宿舍。 又过了几天,学校放假,穆景天主动要求送芙蓉和韩阳去机场,芙蓉见盛情难却,便答应了。 下了飞机,又有上官逸和陶敏前来接机,韩阳随他们坐车进了市区,便转道回家,开上自己的车,往梨花沟而去,芙蓉则随父母回了家。 二楼最好的房间,原本是吕静的卧室,陶敏继续给她留着,就把三楼最大、向阳、带卫生间的屋子腾开,做了芙蓉的卧室。 到家后,陶敏拉着芙蓉的手,笑着对她道:“你的卧室在三楼,是高了点,不过,房间既大,又采光好,原本是你爸爸的书房,我让他腾了出来。” 芙蓉温和笑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陶敏又道:“路上累了,先去洗个澡休息休息。” 芙蓉依言上楼来,进屋后,果见室内宽敞,窗明几净,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正中央摆着一张华丽的大床,对面靠墙是衣柜。 芙蓉走过去打开衣柜,见里面挂满各色衣服,看样子从未穿过,标签还在,因又仔细看了看,见竟都是自己的尺码,不禁在心里暗叹:实在是太奢侈了! 她脱下自己的外衣,然后从包里拿出之前的旧睡衣换上,在床上坐下,柔软的触感,令她经不住向后倒去,又张开双臂,尽情体味这舒适、惬意的感觉。 突然间,她泪流满面—— 这原本是她的家,楼下的那两人,原本是生她养她的父母,可现在,她再次回来,跟这一切却都这么生疏。 忽然,她听到门外有轻微的脚步声,忙胡乱抹了抹眼泪坐起来,却见陶敏已站在门边。 陶敏见芙蓉满面泪光,先是一惊,旋即明白,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拥她入怀,也流下泪来。 母女二人相拥而泣。 良久,陶敏轻轻推开芙蓉,仔细抹掉她脸上的泪痕,柔声笑道:“柜子里的那些衣服,是我和你爸爸帮你选的,按照你的尺码,揣摸你的喜好,你洗完澡后换上,那些穿了多年的旧衣服,可以放到爱心捐助箱里。” 芙蓉笑着点点头。 陶敏又笑着说道:“你先休息一会儿,到时候下来吃饭。” 芙蓉笑着“嗯”了一声。 陶敏离了芙蓉的房间,来到楼下,上官逸见她抹眼泪,忙问:“怎么了?芙蓉不高兴吗?” 她一边在沙发上坐下,一边哽咽道:“我进去的时候,看到她在哭。” “为什么?”上官逸惊问道。 陶敏泣道:“这是她的家啊!她离开二十年,现在才回来,一定是百感交集。” 上官逸听了,方恍然大悟,眼睛不禁也湿润了。 且说芙蓉,起身进了浴室,见一应东西都是新买的,且样样俱全,心想,为迎接她回家,父母一定花了不少心思。 她洗完澡穿着浴袍,回到床上躺下,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不过很快便又醒来,因下地打开衣柜,挑了半天,拿出一件浅粉色的掐腰长裙换上,又对着镜子,用一根粉色的发箍将头发拢在脑后,看上去既干练利落,又明艳妩媚。 她出门朝楼下走去,快到一楼时,见大厅的沙发上,赫然坐着吕静和苏泽,便本能地停住了脚步。 吕静和苏泽,也没想到芙蓉在家,都诧异地看着她。 苏泽见芙蓉一改以前的中性服装,穿了一件低领修身粉色长裙,将她的身材衬托得更加纤细修长,没有一丝乱发,更显得面如美玉,明眸皓齿,心跳不禁加快了速度。 一旁的陶敏和上官逸,见三个人怔怔相望,谁也不说话,便忙笑道:“芙蓉是上午回来的。” 苏泽与吕静方回过神来,笑着“哦”了一声。 芙蓉继续朝楼下走来。 吕静迅速回头看了苏泽一眼,又笑着对芙蓉道:“妹妹今天真漂亮!” 芙蓉一边走进大厅,一边淡淡笑道:“谢谢!” 这时,罗娟过来说道:“开饭了。” 陶敏便忙招呼大家道:“走,去吃饭。” 众人遂来到餐厅,上官逸坐在主位,芙蓉挨着陶敏坐下,苏泽与吕静坐在另一侧,罗娟坐在下位。 这桌席,本来是为庆祝芙蓉回家的,但现在来了吕静和苏泽,有些话便不方便说,大家只好谨慎而默默地吃着,只有上官逸似乎不受影响,心情大好。 陶敏夹了一块鱼肉放到芙蓉碗里,笑道:“这是你最爱吃的鱼,小时候被鱼刺卡过一次,便再不肯吃鱼,后来我买刺最少的鱼来做,你慢慢才又肯吃。” 芙蓉报以一个和煦的笑容。 陶敏说完,抬头又看到吕静,便道:“我离得太远,罗娟,帮我给静儿和小苏夹菜。” 罗娟听了,忙起身,依言给他二人夹菜,苏泽与吕静忙道:“我自己来。” 罗娟仍用公筷,夹了菜放入他们碗中。 苏泽说了声“谢谢”。 吕静低头吃饭,心底却生出几丝失落——她与他们,终究还是生分了,这里成了芙蓉的家,不再是她的,好在,她有苏泽。 于是,她故意低声而亲昵地、不时与苏泽交流几句。 陶敏在旁看了,担心地拿眼角的余光去看芙蓉,见她还算镇定,方稍稍宽心。 饭后,众人又来到客厅就坐,罗娟一一替大家倒好茶,方去收拾饭桌。 吕静笑着对陶敏道:“因为晚上要回公公婆婆那边,所以中午来看看爸妈。” 陶敏笑盈盈看着她,算是回应。 苏泽则一直低头不语,佯装喝茶。 又略坐了坐,吕静道:“那我们就走了,你们去休息一会儿吧。” 陶敏虚留了几句,便起身送他们出门,到了门口,吕静挽住苏泽的胳膊,并偷眼去看芙蓉,见她的目光,果然落在她手上,便在心里得意地笑了。 陶敏等人回转,便分头去午休。 苏泽回到家后,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有很多疑问,却又不能去问芙蓉。 于是,他找了个借口开车出来,拿出手机给韩阳打电话,问他在哪儿。 韩阳笑道:“我在老家啊!” “梨花沟?”苏泽问道。 “对!”韩阳笑道。 苏泽顿了一下,说道:“我见到芙蓉了。” 韩阳“哦”了一声,又问:“你去上官家了?” “嗯,陪吕静去的。”苏泽道。 “会面愉快吗?”韩阳笑问。 “只能用三个字形容——”苏泽笑道,“各怀心事!” “朋友,那是四个字!”韩阳笑着提醒他道。 “芙蓉怎么没带他男朋友来?”苏泽又问。 韩阳略一迟疑,淡淡道:“时机不成熟呗!” “你老实告诉我,她跟那个男孩,真的在谈恋爱吗?”苏泽恳切地问道。 “那你以为呢?”韩阳笑问。 “我以为不是。”苏泽道。 “你凭什么这么以为?”韩阳问。 “理由很多,又可以都不是理由,”苏泽道,“今天我看到她,忽然间就明白,她没有移情别恋,我相信我的感觉。” “移情别恋?”韩阳冷冷地笑道,“那你呢?你日日和吕静出双入对,算不算移情别恋?”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67章 苏泽与芙蓉借机相聚 “我……”苏泽一时语塞。 “你有老婆,你和芙蓉的这段情,本身就是不对等的,你和吕静同居的每一分每一秒,对芙蓉来说都是煎熬,她爱上别人,应该是最好的出路。”韩阳道。 苏泽听后,沉思良久,方道:“好,我明白了。”旋即又问,“你什么时候回天门市?” 韩阳笑道:“明天上午,我们约好,要和清风他们聚一聚。” “带我吗?”苏泽笑道,“我也颇想念他们四个。”说完,又补充道,“以及你俩。” “我倒是想带你,不过得征得芙蓉同意。”韩阳笑道。 “没有我,你们会少了很多乐趣。”苏泽笑着提醒道。 “那好,到时候我通知你。”韩阳笑道,“不过说好了,你一日不恢复单身,就别去招惹芙蓉。” “你这么护着她,就不怕芙蓉的男友们吃醋?”苏泽笑着挑衅地问道。 “男友们?”韩阳诧异道。 苏泽“呵呵”笑着,没做解释,又道:“好,先这样,你回来别忘了通知我。” “好嘞!”韩阳道。 挂断电话,苏泽发动车子,一路开到郊外,欣赏了一下初秋的景色,方才回家。 次日一早,韩阳告别父母,回到天门市的家里。 皎月等人也同时从老家出发,一到天门市,便都聚在韩阳家里,兴高采烈,问东问西。 芙蓉听说他们都回来了,便对陶敏道:“妈,我今天想去韩阳那里,皎月他们都在。” 陶敏和蔼笑道:“去吧,让司机送你。” 芙蓉忙道:“我打车走就行。” 陶敏笑道:“你是这家里的主人,有什么需要的就吩咐他们去做,不用这么客气。” 芙蓉腼腆地笑道:“我有些不习惯。” 陶敏笑着说道:“慢慢你就会习惯的。”说着,吩咐司机去送芙蓉。 芙蓉遂辞别父母上了车,到了韩阳楼下,司机问道:“小姐,我是在这里等你,还是回头来接你?” 芙蓉忙道:“都不用,我不知几时才能回,到时候打车就行。” 司机忙道:“那没关系,你几时回,我几时来接你。” 芙蓉笑道:“真的不用。” 司机只得说道:“那好吧。”又道,“小姐慢走。” 芙蓉下了车,又目送司机开车远处去,方上楼来。 皎月等人见了芙蓉,都围了上来,韩阳在旁笑道:“见到师父,就不要韩老师了。” 皎月笑着回道:“不管怎么说,还是师父亲些。” 众人一起就坐,嘘寒问暖过后,韩阳对芙蓉道:“苏泽想来看看我和你的徒儿们,你意下如何?” 芙蓉略一思忖道:“既然是来看你们,你做主就行。” 韩阳道:“那我给他打电话了。” 芙蓉没有做声,算是默许。 韩阳遂进了里屋,掏出手机来给苏泽打电话,说道:“我们都聚齐了,正餐定在晚上,你来吧。” 苏泽问道:“芙蓉同意了?” 韩阳笑道:“没有反对。” 苏泽遂道:“好,那我们晚上见。” 韩阳回到客厅,跟大家聊了一会儿,又一起简单吃过午饭,便分头去休息。 午睡醒来,便开始张罗着做饭,也有出去采买的,皎月笑道:“我们这是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呀!” 雅云在一旁小声问:“苏哥哥会不会来?以前我们每次聚会,他都在的。” 韩阳道:“会来,不过,他现在跟吕静过得很好,跟你们师父已经划清界限,到时候,你们不要乱说话。” 雅云与皎月同时“哦”了一声。 正说着,芙蓉和清水、长风提着一堆东西回来了,皎月见了,笑道:“买了这么多,哪里吃得完!” 芙蓉笑道:“剩下的留给你们四个人,慢慢吃。” 雅云笑道:“师父一回来,我们的生活水平都提高了呢!” 长风忽然道:“我怎么觉得还缺点什么呢?” “还缺什么?”皎月敏捷地问道。 长风摸着头想了半天,方恍然大悟般道:“缺了苏哥哥!你们没有通知苏哥哥吗?” 皎月道:“已经通知了,不过,他现在对不起师父,我们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对他了。” 芙蓉听了,忙笑道:“他没有对不起我,是我觉得,他现在家庭和睦,我应该跟他保持距离,不过,你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待他,不要受我的影响,毕竟,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他帮了我们很多。” 四个人听了,都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 又过了一会儿,便听到门铃响,皎月道:“一定是苏哥哥来了,我去开门。” 说完,疾步走到门边,开门后,见外面果然站着苏泽,手里还提着一个袋子。 皎月喊了声“苏哥哥”,又道:“快进来。” 苏泽进屋后放下手里的东西,便拿目光去找芙蓉。 这个细节被皎月尽收眼底,她认为,苏泽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苏泽见大家正忙着做饭,便笑着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雅云笑道:“不用不用,很快就好,你先坐。” 苏泽遂在沙发上坐下,皎月早倒了一杯热茶来,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苏泽看了眼茶几上摆着的水果,笑道:“你们整得挺丰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过春节呢!” 皎月笑道:“我们跟师父和韩老师离多聚少,团聚一次,可不就像过年?!” 清水插话道:“你这话有问题,跟苏哥哥就不是离多聚少了?” 皎月听了,佯怒嗔道:“就你多嘴!” 众人听了,都“呵呵”笑了起来。 雅云接起话头道:“苏哥哥对我们,是爱屋及乌,我们对他,也是。”说完,方想起韩阳刚才的叮嘱,知道自己造次了,忙伸了下舌头,躲进厨房里去了。 苏泽琢磨了一下雅云的话,觉得她说得很正确,不由得笑了笑。 须臾,菜已整整齐齐摆了一桌,大家围桌而坐,苏泽对皎月道:“去,把我带的酒拿来。” 韩阳忙道:“我这里有。” 苏泽笑道:“都一样!”又对皎月道,“去。” 皎月走到苏泽带来的袋子前,低头从里面拿出一瓶红酒,惊叹道:“哦!八二年的拉菲!” 雅云听了,笑道:“苏哥哥怎么这么高调?” 苏泽笑道:“你和皎月已长成大人,美酒配佳人嘛!” 雅云与皎月笑着对视一眼,意味深长地齐声道:“哦!我和雅云(皎月)!” 清水在旁傻傻道:“她们还是黄毛丫头,算不得佳人,师父才是。” 韩阳听了,一个劲地咳嗽,长风却问:“韩老师,你喉咙里是不是卡了鱼刺。” 韩阳佯怒冲他道:“我筷子都还没动,卡什么鱼刺!” 长风作出无辜的样子,“哦”了一声。 芙蓉见他们如此,只在一旁抿嘴窃笑。 酒已斟好,忽听皎月又道:“要是有个蛋糕就好了。” 雅云愕然道:“又不是谁的生日,干吗要蛋糕?” 皎月脱口而出道:“为了庆祝苏哥哥和师父划清界限啊!” “划清界限?”清水与长风同时惊诧道,“为什么要划清界限?” “唉!大人的事你们小孩子不懂!”皎月故作深沉道。 清水却转头问芙蓉听:“师父,是不是你去了北京,就不再喜欢苏哥哥了?” 还未及芙蓉答话,皎月便道:“这是什么话!你别忘了,苏哥哥是结了婚的人!” 屋里一时沉默下来,长风看了看大家,迟疑着问道:“那……蛋糕还要不要?” 韩阳道:“蛋糕得提前预定,这会儿到哪儿买去?” 芙蓉强颜笑道:“划清界限,还需要庆祝吗?” 皎月马上道:“当然要!彼此以后就会有新的生活,自然要庆祝。” 苏泽略一思忖,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然后道:“任杰,你以最快的速度,买个蛋糕送到韩阳这儿来!”说完,便挂了电话。 皎月见了,惊得目瞪口呆,随后艳羡地看着苏泽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霸道总裁?” 雅云在旁不悦地提醒道:“皎月,你的眼珠子掉出来了!” 皎月方收回目光,转向芙蓉道:“师父,你知道你错过了什么吗?霸道总裁哎!这是多少少女的梦中情人!” 清水却不客气地来了句:“是你的梦中情人吧?” 皎月“嘻嘻”笑道:“我的梦中情人,是刘德华!” 苏泽笑着说道:“一段时间不见,我怎么有种画风突变的感觉?皎月,你们在京剧院都经历了什么?” 皎月作出无所谓的样子,笑着说道:“无非是一些风花雪月的事情。” 雅云在旁笑道:“小蹄子!越来越没脸没皮了!” 苏泽扭头看着芙蓉,笑眯眯地,一本正经道:“看来,你和韩阳去北京后,对他们疏于管教,现在竟敢拿我寻开心!” 说话间,就听外面有人敲门,长风张大嘴道 :“不会这么快吧?” 皎月早已站起身,嘴里说着“我去我去”,便奔到了门边,开门后,见外面站着一个快递小哥,手里捧着一盒蛋糕,看到她,笑容可掬道:“这里是韩阳先生家吗?” 皎月道:“是。” 快递小哥道:“有位叫任杰的先生,叫我送这个给他,请签收。”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68章 苏泽夜宿上官芙蓉家 皎月收下蛋糕,签了名,又回身从茶几上抓起一个橙子塞给他,笑道:“辛苦了!” 快递小哥再三推辞,终拗不过她,收下橙子,转身去了。 皎月打开盒子,捧着蛋糕放在餐桌上。 韩阳笑着叹道:“这办事效率!” 雅云幽幽道:“所以,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成功。” 长风却道:“快!插好蜡烛,点着!” 皎月找出蜡烛,见有一堆好几个数字,便问:“插几?” 韩阳默默算了算,说道:“二十,或者四。” “为什么是两个数呢?”雅云问道。 “这个让你们苏哥哥回答你。”韩阳笑道。 苏泽只得道:“我喜欢你们师父,是二十年,你们师父喜欢我,是四年。” “啊?为什么会是这样?这样岂不很不公平?”清水嚷道。 苏泽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说道:“因为二十年前,你们的师父还太小,心智未开。” “既然你喜欢了师父这么多年,为什么又要放开手呢?不觉得可惜吗?”雅云竟看着苏泽,认真地问道。 苏泽眼眶忽然红了,忙掩饰地低下头,韩阳见了,忙道:“大人的事,你们小孩子不懂,别再问了,都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皎月冲他做个鬼脸,拿出三枝蜡烛来点上。 长风看着跳动的烛火,忽然道:“为什么非得是祝贺划清界限呢?纪念相爱了这么多年,不更好吗?” 皎月听了,马上道:“这个提议好!纪念他们曲折、漫长而不平凡的爱情!” 芙蓉被他们的情绪感染,差点也以为自己和苏泽是一对甜蜜的恋人,转念,脑子里却跳出他们离开上官家时,吕静紧扣着苏泽手臂的那双手,因严肃道:“快别胡闹了,赶紧吹了蜡烛吃饭。” 皎月等四人听了,有点扫兴地“哦”了一声,将蜡烛吹灭。 苏泽也以为他和芙蓉之间还有转机,听芙蓉刚才这样说,心又“突”地一沉。 韩阳见大家的情绪都低落下来,忙笑着说道:“来,我们共同喝一杯,祝中秋快乐、友谊长存!” 众人果然举杯,随后听到玻璃杯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长风也欢喜地附和道:“中秋快乐!” 大家又都满脸喜色,将刚才的不愉快抛在了脑后。 因是假期,又在自己家中,苏泽和芙蓉又满腹心事,所以,不免借酒浇愁,很快,便有了醉意。 韩阳提醒皎月等四人道:“你们几个还小,不能多喝,要清醒着照顾我们几个。” 雅云笑道:“韩老师千万别有后顾之忧,尽管放心去喝,我们几个一定保持清醒。” 韩阳听了,含笑瞪了她一眼。 这时,苏泽、芙蓉、韩阳三人,已从餐桌转移到了沙发,只见苏泽扯着芙蓉的手臂,对她道:“我就想问一句,你是不是真的爱上了那个人?” 芙蓉脸颊酡红,认真道:“他有名字,他叫穆景天。” “穆景天!好,名字不错!”苏泽带着醉意道,“你们发展到了哪个程度?” 芙蓉用力挣脱他的手,饮了一口酒,意味深长地笑道:“个人隐私,不方便透露。” 苏泽听了,愣怔半天,久久无语。 韩阳在旁自斟自饮,看了眼发呆的苏泽,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随后又在他耳边低声道:“你跟吕静的事,肯对别人讲吗?” 苏泽嗫嚅道:“我们……我们……” 他的脑子忽然有点乱,更兼酒精的作用,便流下泪来。 芙蓉见了,竟也泪流满面。 韩阳见他二人如此,便起身收走他们手中的酒杯,一面道:“不能再喝了,再喝,我都要被你们冲走了。” 芙蓉听了,“噗”一下笑出声来,独有苏泽还在落泪。 芙蓉见了,对他道:“你有完没完?” 苏泽泣道:“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难!” 韩阳走过来搂住他的肩,安慰道:“好了,我知道你难。”一边说,一边又腾出手来,做个撕扯的动作。 苏泽见了,忍不住笑出声来,方止住了泪。 皎月等人已将饭桌和厨房收拾干净,便向他们告辞,说要回去休息,有事再打电话。 韩阳应允。 四人走后,韩阳又对苏泽道:“你醉成这样,晚上不回去行吗?” “若有佳人陪,我就可以不回去。”苏泽笑着,说着醉话。 韩阳笑着揶揄道:“我知道,你回去后是有佳人陪,那我就不敢留你了!” 苏泽一听,急了,大声道:“你以为我愿意吗?可是……可是……” 他说不下去了。 韩阳笑道:“那你也不能做享齐人之福的美梦,妄想着左拥右抱!” 苏泽看着他笑道:“能抱着心爱的人就知足了,还左拥右抱!” 正说着,忽听苏泽的手机铃响,韩阳笑道:“会不会是吕静打来的?” 苏泽看了眼来电显示,含笑冲韩阳点了点头,接通“喂”了一声。 就听吕静在电话里焦急地问:“你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苏泽笑道:“我在韩阳这里,喝多了酒不能开车,今晚不回去了,你早点睡吧。” 吕静警觉地说了句:“韩阳?”犹疑半天,方“哦”了一声。 苏泽挂断了电话。 韩阳笑道:“你竟敢实话实说,不怕她猜到你和芙蓉在一起?” 苏泽语气凉薄道:“猜到又怎样?我和芙蓉,始终发乎情止乎礼。” 韩阳笑着说道:“那倒是。” 芙蓉本来安静地伏在沙发扶手上,这会儿抬起头道:“我该回去休息了。”说着,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韩阳忙跨上一步扶住她。 苏泽见了,也忙起来,拿开韩阳的手,自己扶住了芙蓉。 韩阳笑道:“你若早一步,就不用麻烦我了。” 却见芙蓉和苏泽四目相对,不动也不说话。 韩阳笑着对芙蓉道:“我看你别走了,我这里两个卧室,免得有人如此依依不舍。” 苏泽方回过神来,笑道:“我看可以。” 芙蓉收回目光,没说话,却坚持要走,不料脚下一软,差点摔倒。 苏泽忙扶住她,嗔道:“还逞强!你进卧室休息,我在门外守着你,还不行吗?” 芙蓉听了,眼圈一红,忙扭过脸。 韩阳见了,笑道:“我看就这么定了,苏泽,你扶她进卧室休息。” 芙蓉略一迟疑,挣扎道:“不,我要回去,我习惯了裸睡。” “裸睡?!”苏泽惊讶地瞪大眼睛道。 芙蓉见了,佯怒嗔道:“一个人生活养成的良好习惯,怎么,不可以呀?” 苏泽忙笑道:“可以可以,好习惯!不过,你得答应我,让我陪着你。” “啊?!”芙蓉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苏泽忙解释道:“我是说,你睡你的,我在门外陪着你。” 韩阳见芙蓉犹豫不决,便笑着说道:“你就答应他吧!” 芙蓉方不再说话,由苏泽扶着向外走。 韩阳跟在他们身后,不放心地问道:“你们两个行吗?” 苏泽笑道:“放心吧,怎么说我的酒量也比她好。” 韩阳遂开门让他们出去,又目送他们下楼,方返身回来。 到了门口,芙蓉掏出钥匙来打开门,二人推门进去,又反手将门带上。 芙蓉又将里面的木门关上,回过头来,却见苏泽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眼里像是要喷出火来。 她避开他的目光欲走,却见他一步步逼近她,她只得不断后退,直到被门挡住,再无退路。 苏泽轻而易举地吻上她的唇,她想要反抗,却又依从内心,手抬了抬,又无力放下。 他们热烈相拥,从门口辗转到卧室的床上,到关键一刻,苏泽猛然清醒过来,停住手,直起身来,用沙哑的声音道:“你睡吧,我在外面陪着你。” 芙蓉没有说话,直到自己身体里的那团火熄灭,方道:“好,我去冲个澡,就睡。”说完,起身进了卫生间。 她冲完澡出来,见苏泽已坐在沙发上,便上前笑道:“你也去洗个澡,然后去客卧休息。” 苏泽笑着站起身,拉住她的手,轻轻揉捏着,柔声道:“我不想让你做别人口中的第三者……” 芙蓉忙将手指放在他唇上,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又笑着说道:“我懂。”又朝浴室的方向示意道,“快去吧。” 苏泽“嗯”了一声,松开她,进浴室洗澡。 芙蓉回卧室休息,不提。 一夜无话,苏泽次日醒来,见窗外已大亮,便起来穿好衣服,又进卫生间洗漱了,出来仍不见芙蓉,有心帮她做早饭,又见冰箱里什么也没有,便来到她门前,轻轻推了下,发现门没有上锁。 于是他推门进来,见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室内明亮,芙蓉身上盖着被子,胳膊伸在外面,仍在床上熟睡。 他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静静端详着她的脸。 过了一会儿,芙蓉渐渐醒转,鼻子里竟嗅到一股奇异的清香,遂猛地睁开眼睛,赫然发现苏泽坐在她面前。 她惊问:“你怎么在这儿?什么时候过来的?” 苏泽笑眯眯道:“早来了,来看看你是怎么裸睡的。” 芙蓉听了,忙低头看自己,见身上好好地盖着被子,方放下心来。 苏泽侧身在她旁边躺下,一只手撑着头,芙蓉见了,拿起身后的抱枕递给他,让他枕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69章 决定离婚时意外降临 苏泽笑道:“看样子,你跟那个穆景天没什么事儿。” 芙蓉笑问:“你这么在乎这件事?那你呢?你跟吕静有没有事儿?” 苏泽想起自己酒醉错将吕静当成芙蓉,便面露愧色,不再吱声。 芙蓉见了,便不再追问,停了一会儿,又问:“你真的喜欢了我二十年吗?” 苏泽马上笑道:“那当然!” 芙蓉撇撇嘴道:“我不信。” 苏泽笑道:“我十岁时见到你,之后就去了美国,身上一直带着你送我的手帕,支撑我的信念就是——好好学习,然后回国娶你。” 芙蓉听了,笑道:“你做到了。” 苏泽也笑道:“是做到了,不过你被调包了,直到现在也无法更换过来。” 芙蓉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良久,又道:“如果你觉得辛苦,就认命吧。” 苏泽脸上露出一丝苦涩,旋即,又笑着安慰她道:“我们还年轻,说认命太早。” 两人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苏泽笑道:“你要不要起来?” 芙蓉笑道:“你先出去。” 苏泽笑着撒娇道:“不嘛!人家进来,就是要看你裸体的!” 芙蓉笑嗔道:“快点!” 苏泽方起身出来。 芙蓉穿好衣服,又进卫生间洗漱了,出来问苏泽道:“早饭想吃什么?” 苏泽笑道:“不饿,什么也不想吃。” “那怎么行?!”芙蓉说完,走过去打开冰箱。 苏泽笑道:“我早看过了,里面什么也没有,要不,我早把早饭帮你做好了。” 芙蓉合上冰箱道:“去楼上或楼下,你选一个。” 苏泽过来,扯着她的胳膊坐回沙发,头倚在她肩上,柔声道:“哪儿也不想去,就想这样静静地和你待着。” 两人遂安静地坐了会儿,随后芙蓉笑道:“你再不回去,吕静怕要担心了。” 苏泽听了,脸上的甜蜜安详顿时消失,低首不语,半天方抬起头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有些优柔寡断?” 芙蓉笑道:“很难说,也许是,也许不是。” “此话怎讲?”苏泽笑问。 芙蓉的眼珠转了转,笑道:“你有没有听过一首老歌——‘生活像一团麻,总有那解不开的小疙瘩’!快刀斩乱麻固然好,可又有几人能做到那样绝情?” “没错,我心里,始终对吕静有愧。”苏泽又垂首道,“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希望她有一天能自己想明白。” 芙蓉笑着推他道:“好了,别这么多愁善感了,你现在的样子,可一点都没有霸道总裁的风采!” 苏泽抬起头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说道:“霸道总裁也是血肉之躯,你以为是铁打的?” 说完,苏泽站起身来,整了整衣服,笑道:“好了,我真的要走了。” 芙蓉含笑闭了闭眼,算是回答。 苏泽依依不舍,又拉她起来,抱了抱,方向外走去。 送走苏泽,芙蓉来到韩阳家里,询问有什么可吃的。 韩阳笑问:“苏泽走了?” 芙蓉“嗯”了一声。 韩阳又看着她笑道:“昨晚你们都喝了酒,又共处一室,我猜得没错的话……” 芙蓉含笑打断他,问道:“你想说什么?” 韩阳将视线移开,笑道:“我想说的是,你八成已经失身了吧?” 芙蓉笑道:“我倒是已经做好了失身的准备,可是,关键时候,他并没有巧取豪夺。” 韩阳听了,惊讶地瞪大眼睛道:“你是说,他封印了自己体内的小魔兽?” “没错!”芙蓉笑道。 韩阳笑道:“苏泽真是不易!” “快,拿点吃的给我。”芙蓉又笑着说道。 韩阳取来食物放到她面前。 且说苏泽,到家后,见吕静正正襟危坐在沙发上,浑身透着寒气,便笑着说了句:“我回来了。” 吕静没有看他,却问:“你昨晚在韩阳那儿?上官芙蓉也在吧?” 苏泽正在换鞋,听到这句,停了一下,随后又向室内走去。 吕静突然奔过去扯住他,歇斯底里道:“我在问你话呢,你听到没有?” 苏泽被她的样子惊到了,冷淡道:“怎么了?有话好好说。” 吕静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便放开他,平复了一下情绪道:“对不起,我可能昨晚没睡好,所以……” “那你还是休息一下吧。”苏泽说完,转身欲走。 “不!”吕静忙道,“我想知道,你昨晚是不是跟芙蓉在一起。” 苏泽见问,略一思忖,拉着她坐回沙发,诚恳道:“我不想骗你,昨晚,我是和芙蓉在一起。” 吕静听了,眼泪顿时夺眶而出。 苏泽见了,忙一边抽纸巾给她,一边道:“不过,我们并不像你想的那样。” 吕静抽泣着说道:“你认为我想的是哪样?” 苏泽皱了一下眉道:“我只是在她家借宿了一晚,仅此而已。” “借宿?不是幽会吗?”吕静流着泪道。 苏泽思忖了一下道:“我是想见她,但我们没做不该做的事情。” 吕静听了没说什么,只是擦着眼泪。 苏泽转过身来,十指交叉握住一起,声音低沉道:“吕静,我不能再骗自己,也不能再骗你,我们……离婚吧。” 吕静听了,惊愕地瞪大眼睛看着他,旋即起身,朝里屋走去。 苏泽在她身后喊道:“吕静!”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停步,进屋后“砰”一声关上门,又上了锁。 苏泽无奈地皱起了眉头。 吕静悲愤地想,不管自己待他千好万好,只要一见了上官芙蓉,他就会变得这么绝情。 苏泽见吕静进屋后没了动静,有点担心,边走到她房门口,一推发现上了锁,便敲了敲,问道:“你没事吧?” 吕静有心不回答,迟疑了半天,方没好气地大声道:“我死不了!” 苏泽道:“我出去有点事。” 吕静听了,屏息细听,听到门外细微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又过了一会儿,传来“砰”一下铁门关上的声音。 她顿时松懈下来,痛苦也慢慢地浸润了全身——之前无论怎么冷战,他都从没说过那两个字,今天一回来,他就要跟自己离婚,到底,昨晚芙蓉跟他说了什么?! 如今已没有了别的法子,自己要不要去求求芙蓉? 想到这里,她起身进卫生间洗漱。 趁芙蓉还没走,哪怕是自己跪下来求她——父母已经还了她,求她不要再来抢她的苏泽。 洗脸后抹了乳液,她又涂了薄薄一层粉,然后开始画眉毛,突然,感到一阵反胃,忍不住呕了几下。 她蹙眉想这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吃坏了什么东西,蓦地,脑子里灵光一闪,双眼亮晶晶地看着镜中的自己——难道,老天爷真的这么帮她? 她忙换好衣服,匆匆出门,来到最近的药店,买了验孕棒,回去后一试,果真出现了鲜红的两道杠。 她欣喜若狂。 为了保险,她决定先不声张,等到医院化验确定了再说。 于是,她又接着将妆画好,然后拿上包,小心翼翼地出门了。 她开车来到医院,因正值假日期间,所以人比较,排队化验后,医生将化验报告给她,她接过来一看,见上面赫然有“怀孕”二字,高兴得心狂跳了两下,遂将化验单仔细地收好,然后昂首出了医院。 院子花坛里种植的花草,花朵已渐趋凋零,此刻在她眼里,竟如盛开时那般美好。 且说苏泽,出门后,竟发现无处可去,遂开车来到公司,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刚坐下,才发觉肚子有点饿,便打电话给楼下的保安,让他去帮自己买一份饭。 过了一会儿,保安便把饭送来了,他吃完后,将餐盒扔进了垃圾桶。 坐回原处后,他开始思索离婚的事。 自己和吕静结婚这几年,在一起生活的时间,屈指可数,公司的财产,自然是没有她的份儿,不过,看上去她很喜欢自己的那套别墅,那就忍痛割爱送给她,也算是对她的一种弥补,相信她也无法再挑他的理。 主意已定,发觉已近中午,一阵倦意袭来,便起身进了里屋,躺在床上休息,很快,便睡着了。 醒来后,他进卫生间洗了把脸,又给自己冲了杯咖啡,便坐在办公桌后,打开电脑看电影。 电影结束后,看看时间已不早,他便关掉电脑,出了办公室,下楼回家。 且说吕静回家后,心情大好,下午,喊来杨红英,让她准备晚饭,并吩咐要坐苏泽喜欢的菜。 杨红英笑容可掬地说声“好”,便进厨房里忙碌起来。 苏泽到家时,饭刚做得,吕静满脸堆笑迎上去,接过他脱下的外套,说道:“回来了。” 苏泽有些诧异——这跟她离家时的画风不符,一时竟不知,吕静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杨红英将菜整整齐齐摆上桌,便离开了,说过后来收拾。 吕静拿来一瓶红酒启开,替两人倒上。 苏泽心里七上八下,不知她到底意欲何为。 却见吕静举起杯,笑盈盈地对他道:“来,我们干一杯。” 苏泽没有听她的,表情严肃道:“吕静,你别这样,只有我们离婚了,你才能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70章 苏泽深夜在酒吧买醉 吕静见苏泽这样说,放下酒杯,敛了笑容问道:“你还是要坚持离婚吗?” 苏泽只得道:“以前是我优柔寡断,所以拖累了大家这么多年……” 听到这里,吕静骤然打断他道:“大家?你这里的大家是指谁?” 苏泽见问,避重就轻,诚恳地说道:“我知道,一开始就是我错了,所以耽误了你这么多年,我见你很喜欢这套别墅,那我搬出去,这别墅归你,好吗?” 吕静耐心地听他把话说完,方冷冷道:“只怕要令你失望了。” 苏泽惊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这婚,目前你不能离。”吕静平静地说道。 苏泽惊问:“为什么?” 吕静看了他一眼,说道:“先吃饭,吃完饭再说。”说完,端起了饭碗。 二人默默吃完饭,坐回沙发,苏泽道:“这回你可以说了吧?” 吕静没有做声,从身上掏出化验报告,递给他。 苏泽狐疑地接过来,低头看了,见上面赫然写着“怀孕”二字,顿时犹如五雷轰顶,期期艾艾道:“这怎么可能?不可能!” 吕静听了,生气地:“白纸黑字,难道我还能骗你不成!” 苏泽看着她,不断地摇头,并说道:“这不可能!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告诉我,从哪儿弄来了这么一张假化验单?” 吕静见他不相信,便焦急道:“这次是真的!你相信我!” 苏泽听了,眉头渐渐蹙了起来,疑惑地问道:“这次?这么说,上次是假的?” 吕静方悟自己情急之下说漏了嘴,但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只得嗫嚅着承认道:“是,上次是假的,那次你喝醉了酒,其实我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 苏泽听了,痛苦地闭了闭眼,低声质问道:“你到底骗过我多少回?!” 吕静忙道:“不过,这次是千真万确,你自己想想,日子是不是吻合。”说着,微微红了脸。 苏泽听了,回忆起上次他酒醉后,将她当成了芙蓉,因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句,又看逼视着她问道:“是真的?” 吕静忙使劲点点头。 苏泽又闭上了眼,将心里起伏的各种情绪压下去,方睁开眼道:“好吧,离婚的事暂且不谈,你好好养胎,明天我再带你去检查一下。” 吕静欣喜地点了点头,又摸着肚子,嘟囔道:“本来,人家还打算晚上喝点红酒庆贺一下呢。” 苏泽看了看她,什么也没说,起身回了自己的屋。 他跌坐在椅子上,想,老天要捉弄他到什么时候?好不容易他下定决心要离婚,要给芙蓉一个交代,吕静却这么及时地怀了孕。 又想,吕静上次怀孕竟是装的,可叹自己竟被蒙在鼓里,她冤枉芙蓉令她流产,让她受了多少委屈。 想到这里,他不禁又心疼起芙蓉来,又暗存侥幸——这次,吕静是做假也说不定!转念,她既然肯将上次的事说出,就说明,这次十有八九是真的,不由得又有些万念俱灰。 次日,苏泽果然带吕静去医院检查,检查的结果自然是有孕,至此,苏泽方信事情已无法更改。 且说上官芙蓉和韩阳,坐飞机返回北京后,穆景天又自告奋勇去接机,回学校的路上,穆景天笑问:“节日过得好吗?” 韩阳笑道:“很好,你呢?” 穆景天道:“我就那样吧,和家人吃了个团圆饭,然后就又各忙各的。”说完又问,“你们除了家人,还见了朋友?” 韩阳笑道:“那是自然。” 穆景天“呵呵”笑了两声,欲言又止,进了校园,先送芙蓉到女生宿舍楼下,韩阳也要下车,被他一把拉住。 穆景天将车开到停车场停好,对韩阳道:“有个事儿问你。” “什么事?”韩阳笑眯眯地看着他道,一副明知故问的样子。 果然,穆景天问道:“芙蓉回去后,有没有见那个有妇之夫?” 韩阳笑嗔道:“什么‘有妇之夫’,人家有名字,姓苏。” 穆景天笑着改口道:“哦!有没有见那个老苏?” “怎么就是老苏?”韩阳又笑道,“人家只比你大两三岁!” “两三岁还不算大吗?”穆景天故作惊讶道,“三岁就一个代沟啊!我完全可以叫他老苏。” 韩阳只得妥协地笑道:“好吧。” 穆景天又看着他问道:“到底见没见?” 韩阳略一思忖道:“见了。” “啊?!”穆景天既惊讶又不满。 韩阳笑道:“他们是多年的老朋友,抛开恋人这层关系,苏泽还是她的老板兼恩人,见个面有什么奇怪的。” “老板、恩人?这么说,这个老苏是仗势欺人?”穆景天猜测道。 “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哎呀,我跟你说不清楚!”韩阳说完,便与下车。 穆景天又一把拉住他,看着他问道:“这么说,你对芙蓉做人家小三这件事,是抱支持的态度?” 韩阳无奈地笑道:“他俩的事,不是你所了解的普通意义上的出轨与小三。” “这么说,还有一段曲折动人的故事?”穆景天冷笑道。 “没错。”韩阳道。 “那你讲给我听。”穆景天仍抓着他的手道。 韩阳笑道:“你先让我回宿舍休息行不行?等腾出空了,我再详细地讲给你听。” 穆景天想到他旅途劳顿,便松开他的手,咧嘴一笑道:“好吧。” 韩阳这才下车,回了宿舍。 且说苏泽,从医院出来后,将吕静送回家里,自己便来到公司。 下午下班后,他开车出来,却不想回家,竟不由自主来到了西苑酒吧门前,遂停好车下来,打算进去喝一杯。 酒吧里的人不多,有些安静,驻场的歌手也还没有来,他点了一份简餐,又要了一瓶洋酒。 饭后,他往酒杯里放了点冰块,不紧不慢地喝着。 渐渐地,有客人进来,又有几个人结伴而来,经过他的身边。 他瞟了他们一眼,见女的是短发,穿着黑色的超短裙;男的留长发,穿着T恤牛仔裤。 他想,这非主流的打扮,一看便知是搞艺术的,应该是主唱和乐手。 果然,几个人上台后,有人拿出吉他,开始调音,穿黑色超短裙的女子,站在话筒前,唱起了一首蓝调。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走到台前,佯作看挂在屋顶的显示屏,不住地拿眼偷觑台上的女歌手,女歌手便显出得意、羞涩,又有几分卖弄的样子。 那男子在台前驻足几分钟,又回到了座位。 苏泽看着这一幕,心里暗笑:“真是司马昭之心!原来男人因好色,竟可以蠢到这个地步,真是给全天下的男人丢脸!” 酒吧里客人多起来的时候,他桌上的酒瓶已见底,人也觉得有些头重脚轻,便结了账,步伐有些凌乱地出了酒吧。 他到一楼的前台开了个房间,又坐电梯上来,用房卡开了门,进屋后,重重倒在床上,眼泪,竟肆无忌惮地流了出来。 哭罢,他感觉胸中的郁闷好了很多,便又四处找手机,拿到手机后,想也没想,便拨通了韩阳的电话。 韩阳刚从小卖店买了东西出来,准备回宿舍,见是苏泽的来电,便接通,含笑“喂”了一声。 却听苏泽没头没脑说了句:“吕静怀孕了。” 韩阳听了,感到事情明显有些复杂,便在路边的椅子上坐下来,问道:“你是不是喝酒了?” 苏泽答非所问道:“本来,我已经向吕静提出了离婚,我觉得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可就在这个节骨眼,吕静怀孕了,你说,是不是老天在惩罚我?” 韩阳听了,思忖了一下,说道:“你别觉得我是小人之心——吕静真的怀孕了吗?” 苏泽道:“我也怀疑过,可这一次,是真的,而且,基本可以确定,是我的。” 韩阳听了,心里“咯噔”一下,又小心地问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苏泽道:“我还能怎么办!孩子是无辜的,我不能让他没有爸爸?”说到这里,他哽咽了。 韩阳忙安慰他道:“好好,我理解,我想芙蓉一定也能理解。”旋即又问,“你现在在哪里?听起来很安静,安全吗?” 苏泽道:“我在酒店,喝了酒不能开车,也不想回家。” “好,那你睡一会儿吧。”韩阳说完,挂断了电话。 接着,他又为芙蓉难过起来——跟苏泽纠纠缠缠这么久,到头来,还是无法在一起。 次日下午,韩阳给芙蓉打电话,笑说道:“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芙蓉听了略一思忖,笑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快说,有什么事?” 韩阳笑着掩饰道:“就是想改善一下伙食嘛!” “好吧,我这就下楼。”挂断电话后,芙蓉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妆容,便穿上外套出门了。 在楼下见到韩阳,笑问:“去哪儿?” 韩阳笑道:“我觉得马路对过的那家火锅店不错,怎么样,行吗?” 芙蓉笑道:“行!” 二人遂结伴出了学校,来到火锅店,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 芙蓉和韩阳都爱吃辣,所幸屋子里冷气开得很足,尽管两人吃得热火朝天,也不致香汗淋漓。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71章 知变故有人喜有人愁 吃罢关了火,韩阳又点了冷饮,两人慢慢喝着。 芙蓉笑道:“吃得过瘾。” 韩阳也笑着说道:“秋高气爽,正是吃火锅的时候。” 旋即,又貌似漫不经心道,“返校那天,穆景天问了我很多关于你的事,我看他对你是认真,我觉得,你可以跟他交往一下,说不定会发现,你们跟合适呢!” 芙蓉听了,用审视的目光看了他半天,笑道:“你今天怎么了?跟我说这么没头没脑的话。” “我的话是认真的。”韩阳严肃道。 芙蓉见了,眉头微蹙起来,问道:“怎么,你也不赞成我和苏泽在一起?” “不是不赞成,是不能。”韩阳马上道。 “为什么?”芙蓉警觉地问道。 “吕静怀孕了。”韩阳说这话时,低头不敢看她。 芙蓉果然怔住,呆呆地,脑子里顿时成了空白,良久才道:“你再说一遍。” 韩阳只得又说了一遍:“吕静怀孕了。” 芙蓉听了,眼珠来回转动着,眼里渐渐蓄满泪水,又掩饰地低头去喝杯里的饮料,泪珠却“啪”一声掉在手背上,飞溅开来。 良久,她抬起头来,含泪笑道:“你带我来吃火锅,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消息?” 韩阳凝重地点了点头。 “好,我知道了。”芙蓉胡乱地抹了抹泪痕道。 韩阳看了她半天,只得无奈道:“那我们走吧。” 韩阳结账后,两人出了餐厅,往学校而来。 路上,韩阳牵起芙蓉的手,笑道:“别难过,你还有我,有穆景天。” 芙蓉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着“嗯”了一声。 刚到校园门口,就听身后传来一个酸溜溜的声音:“两人手牵手,这是去压马路了?” 二人惊讶地回头,却见穆景天已在他们身后。 韩阳松开芙蓉的手,笑着对穆景天道:“你走路没一点声响啊?神出鬼没,吓人!” 穆景天并不搭理他的顺着自己的思路道:“芙蓉是我的女朋友,你凭什么牵她的手?” 韩阳笑道:“我俩青梅竹马,我从小牵着她的手长大。” “等等!”穆景天慌忙制止了他,狐疑道,“青梅竹马?” 韩阳笑道:“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从六七岁起就在一起,一直到现在,从没分开过,你说,是不是青梅竹马?” 穆景天挠了挠头,迷惑道:“我还是有点搞不清。” 韩阳笑道:“是两小无猜,像兄妹一样。” “可是,你们现在都是成年人了,也该避避嫌疑嘛!”穆景天讪讪笑着,说完,又把鼻子探到韩阳身前,用力嗅了嗅。 韩阳不明所以,忙问:“你干什么?” 穆景天笑道:“哦!我知道了,你们刚才去吃了火锅,对不对?” 韩阳与芙蓉相视一笑,说道:“没错,我们是去吃了火锅,因为有重要的事情要谈,所以就没叫你。” 芙蓉忽然感觉有点心力不支,便道:“你俩聊吧,我回去了。” 韩阳忙道:“好,回去早点休息,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芙蓉遂独自往宿舍楼走去。 穆景天目送着她的背影,又回头问韩阳道:“她怎么了?” 韩阳道:“发生了一些让她不开心的事。” 两人也随后进了校园,穆景天道:“能跟我说说吗?” 韩阳搂着他的肩,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叹了一声道:“是有关那个有妇之夫的。” “他怎么了?”穆景天愕然道。 “他的老婆怀孕了。”韩阳道。 “什么意思?”穆景天仍不解地问道,“他老婆怀孕,关芙蓉什么事?” “也就是说,芙蓉跟他,彻底没戏了。”韩阳道。 “莫非,他曾真的打算离婚娶芙蓉?”穆景天难以置信地问道。 韩阳回头看着他,认真地点了点头。 穆景天沉吟道:“这么说,这个老苏是真的爱芙蓉。” “他跟他老婆结婚四年,分居四年,不知什么缘故,就在他下定决心离婚的档口,老婆竟意外怀孕了。”韩阳有点无奈地说道。 穆景天“哈哈”笑道:“那就说明,他们的姻缘是天注定的。” 说完,他见韩阳用嗔怪的目光看着自己,忙收起笑容,又拿话遮掩道,“真是不巧。” 韩阳仍看着他道:“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穆景天不解地问:“什么打算?” 韩阳提醒他道:“你不是一直对芙蓉很感兴趣吗?” 穆景天方恍然大悟道:“哦!是,不过……” “不过什么?”韩阳打断他道。 “这样趁人之危好吗?”穆景天道。 “不是趁人之危,是雪中送炭。”韩阳看着他,斩钉截铁道。 “雪中送炭的人是你。”穆景天“嘻嘻”笑道,“你不是已经牵着她的手吗?” “她要的,不是我那块碳!”韩阳面无表情,大声道。 穆景天低头不语。 韩阳见了,问道:“你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我配不上你富二代的身份?” 穆景天道:“那倒不是。”停了一会儿,又道,“老苏是个有钱人吧?从他那天住的那家酒店,就可以看出来,我在想,芙蓉是不是看上了他的钱?” “啊呸!”韩阳啐了一口道,“别说芙蓉自己在我们那儿是名演员,就是她的家庭,也不比那老苏差!”说完,方悟自己竟随着他,也管苏泽叫起了“老苏”。 穆景天不相信地笑道:“你不是说,芙蓉跟你是青梅竹马吗?我听你说过一次,你生长在农村。” 韩阳气得直瞪眼,呆呆看了他半天,方问:“你是不是因为芙蓉被那老苏甩了,所以看轻她?” 穆景天支支吾吾道:“跟有妇之夫纠缠不清这种事,没法不让人多想,我最怕人家只贪图我的钱财。” “你那点钱财,在芙蓉眼里,连粪土都不如!”韩阳气愤道,“我知道了,男人都这么贱,人家不搭理你的时候,你像个哈巴狗似的追着人家,现在有机会了,却又拿糖作醋起来!” 穆景天听了笑道:“说得好像你不是个男人似的。” 韩阳被他说得一愣,旋即笑道:“我都被你气糊涂了。” 穆景天却故作玄虚地低声问他:“是不是在舞台上扮女的习惯了,生活中也不拿自己当男人?” “啊呸!”韩阳又啐了他一口,怒道,“会不会说人话?” 穆景天并不生气,仍笑道:“要正视自己,男人的身体里装个女人的灵魂,也不是什么稀罕和丢人的事。” 韩阳听了,怔怔看了他半晌,站起身就走。 穆景天忙一把将他拉住,求饶地笑道:“你看你,说着说着还真生气了,逗你玩的!” 韩阳仍生气道:“话不投机半句多,放开!” 穆景天仍拉着他,笑道:“就不放!” 韩阳没有办法,只好又笑着坐下。 穆景天方正色道:“你刚才有一句话没说错——人总是不太会珍惜轻易到手的东西,说白了,也就是贱!” 韩阳笑嗔道:“你肯承认了?” 穆景天道:“我承认,她和老苏的事,是有点影响了我的判断。” “怎么影响了?”韩阳扭头问道。 穆景天道:“老苏是个有钱人,芙蓉又那么漂亮,按照电视剧里那些俗套的情节,你说我会怎么想?” “那就说明你还不够爱芙蓉,你若爱昏了头,哪还会管这些。”韩阳道。 穆景天笑道:“不好意思,我的身家时时提醒我,不可为女人昏头。” 韩阳不想再与他掰扯下去,便拍了拍他的手道:“好了,今天所有的话,都当我没说过,好吗?没事我先走了。” “哎哎哎!”穆景天又拉住他道,“我还有一事不明。” “什么事?”韩阳问。 穆景天还未说话,便露出一脸坏笑,韩阳见了,忙笑着说道:“不许说,憋回去!我一看你这笑容,便知道又没什么好话。” 穆景天笑道:“不好意思,我现在是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韩阳只得道:“好,你说吧。” 穆景天笑道:“那我可真说了?” 韩阳看了他一眼,静静等着。 穆景天又露出如前的坏笑,说道:“既然你和芙蓉青梅竹马,为什么没成为男女朋友?”说完,不等他回答,又道,“我大胆猜一下:不是你不喜欢女人,便是你们好过又分手了!”说完,便兀自大笑起来。 “说完了?”韩阳静静看着他道。 “说完了。”穆景天收住笑,不解地说道。 “那我可以走了吧?”韩阳问道。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情急之下,穆景天竟跨出一条腿,压在了韩阳腿上。 韩阳见了,冷冷道:“信不信我告你性骚扰?”说完,使劲忍着笑。 穆景天方笑着说道:“别闹了,我问你正经话呢!因为我对芙蓉是认真的,所以才想多了解一点。” 韩阳见他说得有几分道理,方认真道:“我和芙蓉没好过,她一直都比我优秀,我只能仰望她,从没想过要将她娶回家,此其一;其二,长这么大,我没喜欢过芙蓉之外的任何人,所以,还不能回答你我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穆景天听了,疑惑道:“不对呀!你都承认了,长这么大,只喜欢芙蓉一个人,怎么就从没追求过她呢?”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72章 苏泽不经意得知真相 韩阳听了,笑叹道:“蠢才!不是你想的那种喜欢,就好像那些追星族,喜欢某个演员,会处处维护她,觉得她一切都好,但也仅此而已。” “哦!”穆景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明白了?”韩阳笑问。 “不明白。”穆景天答道。 韩阳笑道:“好了,不跟你说了,不过我告诉你,如果你不是认真的,就别去招惹芙蓉。”说完,起身朝宿舍走去。 这一次,穆景天没有拦他,只独自坐在长椅上发呆。 且说吕静,因近期剧院里没有演出,便请了假,在家专心养胎。 陶敏听说吕静怀孕了,也说不清是喜是忧,转念,事情总算有了个结局,也未尝不是好事,相信芙蓉,能很快走出情伤,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的。 是日上午,苏泽刚到公司楼下,却发现有份重要的文件落在了家里,遂调转车头,又往家开去。 进屋后,见吕静没在客厅,因她是孕期,遂担心她身体有什么不适,拿到文件后,便欲进卧室看看。 刚走到门口,听见吕静在里面打电话,正要推门进去,却听吕静道:“我也没想到,酒竟比你那药好用多了!我让他吃了一周的药,都没有完成造人计划,他喝了一次酒,我便怀孕了,你说神奇不神奇?真是老天都在帮我!” 苏泽在外听了,心里竟莫名绝望起来,没有进屋,扭头又向外走去。 开车出来,他把车停在路边,想整理一下自己纷乱的思绪—— 可以肯定,自己前段时间身体反应异常,是吕静给他下了药。 自己因伤心喝酒,酒精的作用加上强烈的思念,竟把吕静错当成了芙蓉。 ——酒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令自己一失足成千古恨! 然而,事已至此,他除了顺从接受老天的安排,再无他法。 想到这里,他重新发动车子,往公司驶去。 且说吕静,丝毫没发觉苏泽回来过,依旧和吕清讲着电话,说道:“你不知道有多危险,中秋节,苏泽见完芙蓉回来,就要跟我离婚。四年了,他虽然对我没什么热情,但从未提过离婚,我感觉,这次我要彻底完了,甚至都打算跪下来求芙蓉,让她别跟我抢苏泽。” 吕清笑问:“那你去见她了吗?” “我都开始描眉打鬓化妆了!”吕静笑道,“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我发现自己有点犯恶心,刚开始我还以为是吃坏了东西,都没往这方面想,后来不知怎地,忽然想起自己的大姨妈快两个月没来了,即便到这会儿,我也不敢想是怀孕了,因为只有那么一次,我觉得比中彩票的几率都低。” “现在你得意了吧?”吕清笑道,“你年轻,身体好,一次也能怀孕。” 吕静高兴地笑道:“嗯,就是呢!”旋即又道,“就是那天苏泽喝了不少酒,这孩子可千万别有什么毛病。” 吕清听了,忙啐道:“呸呸呸!乌鸦嘴,说什么呢!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吕静也忙扭头啐了几口,笑道:“对对对,不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吕清又道:“我这边还有点事,不跟你说了,等腾出空来,再过去看你。” 吕静笑着说了声“好”,挂断了电话,又摸着自己肚子,自言自语道:“宝宝,你就是妈妈的守护神,一定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降生。” 说完,又打电话给杨红英,让她去买一些营养品。 且说苏泽,纵然对吕静有千般不满,却也无可奈何,是日下班后,还未离开办公室,又想起芙蓉,便拿过手机来给韩阳打电话,寒暄了几句后,问道:“吕静怀孕的事,芙蓉现在知道吗?” 韩阳笑道:“为了打消她心中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我已经告诉她了。” 此事虽在苏泽意料之中,可此时听说,还是有些难过,因强颜欢笑道:“哦!对,应该告诉她,那她现在怎样,还好吧?” 韩阳略一思忖,笑道:“她还好。” 苏泽又问:“她和那个穆景天……” 韩阳笑道:“哦!他们俩处得不错,穆景天很喜欢芙蓉。” 苏泽听了,难以掩饰内心的失落,说道:“哦,那就好。” 韩阳又道:“没别的事我挂了。” 苏泽说了声“好”。 韩阳刚从餐厅吃完饭出来,结束和苏泽的通话,便来到一处花丛中,在长椅上坐下。 他能感受到苏泽话语中的失望,他也清楚苏泽为芙蓉付出了很多,可是芙蓉终究要走出这段情伤,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这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你怎么躲在这儿?害得我好找。” 韩阳忙回头,却见是穆景天,便笑道:“你这么阴魂不散缠着我干啥?” 穆景天并不以为意,在他身旁坐下来,搂住他的肩道:“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韩阳笑问。 穆景天看着他,脸上露出少有的认真神色,说道:“我要向芙蓉表白。” 韩阳听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嗤”一声笑了,说道:“你向芙蓉表白,要我帮忙!帮什么忙?要我在旁边帮你念表白词吗?” 穆景天嗔道:“正经点!”旋即又笑着说道,“我想整得浪漫点,让她没有办法拒绝,所以,必须得有你帮忙。” 韩阳见他说得认真,便道:“好吧,想让我怎么帮?” 穆景天却又思忖道:“具体整个什么场景,我还没有想好。” 韩阳一听急了,嚷道:“你还没有想好就来找我帮忙!”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穆景天煞有介事地说道,“大致的想法是有,现在正在考察它的可操作性。” 韩阳遂不再说什么,停了一会儿又问:“你想好了?” 穆景天正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便问:“什么?” 韩阳道:“决定追芙蓉?不过我告诉你,既然开始了,就要善始善终,不能伤害她。” 穆景天将翘着的二郎腿放下,仔细看了他半天,方又翘起腿道:“我想过了,即便她是个拜金女,我也认了,所幸我还算有钱,我会好好待她的。” 韩阳听了,“腾”一下站起来,冲着他嚷道:“你说她是拜金女?!” 穆景天见了,忙拉他坐下,又看看左右,说道:“你嚷嚷什么!不怕丢人啊?” 韩阳仍气鼓鼓地说道:“芙蓉是拜金女?真是什么眼看人低,她家里的钱,可能不比你家的少!” “你怎么骂人哪?”穆景天含笑说道,“芙蓉家里有钱?这怎么可能!你们不都生长在农村吗?” 韩阳扭头看着他道:“芙蓉在农村长大没错,但她父母,却是天门市的首富!” “首富!”穆景天惊讶道,“真的假的?” “不信你去问问啊!”韩阳不屑道。 “好好,我信了。”穆景天笑道,“这不更好嘛!我们两家门当户对。” “所以,”韩阳看着他道,“不许你以后说芙蓉是拜金女!” 穆景天陪笑道:“我不是见她跟苏泽……” 韩阳打断他道:“她跟苏泽已经结束了,别再提苏泽。” 穆景天忙妥协地笑道:“好好,不提。”说完,出起了神,忽然,又一拍韩阳的腿道,“有了,就这么办!” 韩阳笑问:“你这一惊一乍的,什么有了?” 穆景天道:“明晚,记住,是明晚,你把芙蓉叫到操场东边的空地来。” 韩阳蹙眉问道:“操场东边的空地?怎么选了那么偏僻的一个地方,还是晚上,又不是拍恐怖片。” 穆景天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不是怕被拒绝吗?” “怎么,你没有信心?”韩阳笑问。 穆景天道:“信心还是有的,可我总觉得芙蓉心高气傲,又个性极强,不似一般的庸脂俗粉。” 韩阳笑道:“你总算说对了一句话!好吧,到时候我负责把芙蓉叫出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穆景天说着,与他击了一下掌。 韩阳站起身笑道:“没事我回去了,更深露重的。” 穆景天听了咧嘴笑道:“什么‘更深露重’!这又是哪里的戏文?” “跟你这个俗人说不清楚!”韩阳笑着说完,昂首走了。 穆景天又凝神坐了一会儿,便也起身离开。 次日,夜幕降临后,韩阳按照穆景天的指示,约芙蓉来到操场上,又信步向东面走去。 芙蓉笑问:“你今天怎么忽然想起来操场散步?记得你以前没这种爱好。” 韩阳随口胡诌道:“你没觉得今晚的月色特别好吗?” 芙蓉仰头看了看,见墨黑的天空上挂着一钩斜月,便笑道:“没觉得。” 韩阳遂又改口道:“满天繁星,多好。” 芙蓉看了看天上闪烁的星星,笑道:“嗯,星星挺不错。” 韩阳听了,扭头看着她,像印证自己的话似的,笑道:“是吧?” 两人很快便到了东边的空地上,只见黑漆漆一片,不时有微风吹过。 芙蓉道:“怎么到了这里?感觉好阴森。” 她的话音刚落,却见眼前忽然亮了起来,地上出现一圈五光十色的小彩灯,组成一个巨大的心形,穆景天手捧一大束火红的玫瑰花,赫然站在灯光中。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73章 吕静的美梦几欲破碎 芙蓉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惊呆了,却见穆景天单膝跪地,将花举向她道:“芙蓉,我喜欢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芙蓉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忙走近他,扶他起来道:“快起来。” 穆景天不肯起来,仍问:“你到底答不答应?” 芙蓉这时才想起看看周围有没有人,四顾无人,方道:“有话起来说。” 穆景天只得站了起来。 芙蓉为难道:“这事来得太突然,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穆景天道:“这要什么思想准备,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谁料,芙蓉竟脱口而出道:“不喜欢。” 穆景天一下子怔住。 芙蓉忙抱歉地说道:“我是不是太直接了?可是,我真的没有准备好接受任何人。” 穆景天听了,失望地垂下了头。 韩阳在旁见了,忙走过去道:“好了,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做了,景天,快把这些灯关了,不然,一会儿就会引来围观者。” 穆景天这才走过去,将灯关了。 借着星光,穆景天看着芙蓉道:“那这束花怎么办?” 芙蓉略一思忖,笑道:“花我可以收下,但我不能做你女朋友。” 穆景天遂把鲜花递给她,又仰头看着星空,口气释然道:“那就这么办吧。”接着,又摸着自己的脖颈子,不好意思地笑道,“第一次被女生拒绝,还有点不太适应。” 韩阳在旁笑道:“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你很快就会适应的。” 穆景天马上转向他,作出横眉立目的样子,笑说道:“说什么呢?!” 韩阳上前搂住他的肩膀,笑道:“好了,走吧。” 于是,韩阳在中间,芙蓉和穆景天在两旁,三个人肩并肩,有说有笑地离开操场,又各自回宿舍去了。 芙蓉进屋后,同宿舍的女生见她捧着一大束玫瑰回来,便一起笑着追问:“谁送的?是不是韩阳?” 芙蓉将花插进桌上的花瓶内,回头笑道:“路上捡的。” 众人都笑道:“谁信呢!” 芙蓉没再说什么,大家也都知趣地没再追问。 且说苏泽,是日陪吕静去医院做产检,出来后,对她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开车。” 苏泽走开后,吕静见旁边有个小花坛,便在边上坐下,忽然看到陈默从旁边走了出来。 陈默也看到了她,便笑着走过来,打趣道:“你怎么在这里?不会是来做产检的吧?” 吕静撇了撇嘴角,揶揄笑道:“你可真是料事如神哪!” 陈默惊讶地瞪大眼睛,说道:“真被我说中了?”旋即又自夸道,“你看,我们公司接手的业务,办一例成功一例。” 吕静听了,慌得忙四下看了看,不见苏泽过来,方低声对陈默道:“别在这里信口开河,苏泽也在,去取车了。” 陈默听了,忙会意地点点头,不再多言。 吕静笑问:“你来这里干什么,又做假的化验报告?” 陈默微微一笑,说道:“此言差矣,事情是假的,但化验报告是真的。” 吕静听了,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不再说话。 且说苏泽,刚走到停车场,便见一辆车从他身旁经过,开车的人竟是牧小军,遂回头看了一眼车牌号。 坐回车上,苏泽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想他来这里干什么。 车开到吕静附近,苏泽见一个陌生男子和她打了声招呼,便转身上了牧小军的车。 他的心里顿时起疑——认识吕静的人,也认识牧小军,莫非,他二人之间有什么关联? 吕静上车后,苏泽貌似漫不经心,问道:“跟你打招呼的那个男人是谁?” 吕静随口答道:“哦!一个同学。” 对话就此结束。 将吕静送回家后,苏泽回到公司,马上将任杰叫来,对他道:“你去帮我查一个叫牧小军的人,他的照片我一会儿发给他。” 任杰说了声“好”,又问:“查他哪方面?” 苏泽道:“各方面,工作、家庭,都跟什么人来往,有没有不良记录。” “好,我知道了,那我去了。”任杰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待他离开,苏泽起身打开背后的文件柜,从里面取出一个纸袋,拿出之前有人寄给他的芙蓉的照片,用手机将牧小军拍下来,又进行了裁剪,复将那些照片装进纸袋放回原处,然后坐下来,将牧小军的照片发给了任杰。 很快,任杰回来两个字:“收到。” 数天后,任杰来见苏泽,说道:“牧小军这个人,我已经查清楚了。” 苏泽的身子离开椅背,双肘撑在桌面上,问道:“什么情况?” 任杰道:“此人未婚,父母在农村,他初中毕业后,独自来天门市打工,做过很多事情,但都是体力劳动,五年前入职‘金狐策划公司’,因相貌端正,成了那里的主力员工。” 苏泽听着,眉头微蹙起来,问道:“那个‘金狐策划公司’是什么情况?” 任杰道:“这家公司的法人代表叫陈默,说是策划公司,其实就是帮助被出轨的人斗小三,而这个牧小军,就常常扮演女性小三的追求者。” 苏泽听后若有所思,身子又靠向了椅背,随后说道:“这个陈默长什么样?” 任杰道:“我这里有他一张照片。”说着,从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点开相册给苏泽看。 苏泽俯身向前看时,发现这个陈默,正是那天在医院门口跟吕静说话的人,顿时觉得那些扑朔迷离的往事,一下子清晰起来,因笑着对任杰道:“好,我都知道了,你去吧。” 任杰转身离去。 苏泽陷入了沉思—— 以前芙蓉遭受的种种委屈,看来都是吕静与陈默蓄意而为,包括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 他们计划周密,自己险些就上了他们的当,那次在酒吧买醉,被吕静送到酒店,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却谎称自己怀孕,还冤枉芙蓉令她流产。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怕,可现在,她就要成为自己孩子的妈妈! 真是细思极恐。 虽然他了解了所有的真相,可想到吕静在孕中,便装作没事人一样,每日仍对她十分关心。 大约五个月的时候,苏泽又带吕静去做产检,这一次,检查完后,医生的脸色有些凝重。 吕静有些担心地问道:“医生,有什么问题吗?” 医生转过头来,对他们道:“检查结果显示,胎儿发育异常,我建议,终止妊娠。” “这怎么可能?!”吕静焦急道,“会不会是检查错了?” 医生严肃道:“我们的检查每一步都科学规范,不会有错,胎儿确实有问题。” 苏泽在旁问道:“您能告诉我具体是什么问题吗?” 医生道:“大脑发育不全,简言之,智力有严重障碍。” 苏泽听了,也不免灰心,旋即又问:“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医生道:“原因比较复杂,比如遗传基因、孕妇免疫力下降,或者一方或双方在怀孕前接触了有毒物质,比如长期服药、抽烟、酗酒等。” 他二人听了,都若有所思,苏泽遂对吕静道:“听医生的,把孩子打掉吧。” “不行!”吕静抬起一双泪眼看着他,斩钉截铁道。 医生在旁说道:“五个月大的胎儿需要引产,这只是我们的建议,最终的决定权在你们自己手里,要么先回去考虑考虑,决定了再来。” 吕静听了,从床上下来向外走去,苏泽见了,忙上前扶住她。 她一边走一边流泪,想老天真会捉弄人,给了她一个孩子,却又发生这样的纰漏,让她陷入两难境地。 回到家后,吕静径直走向卧室,苏泽跟在她身后道:“听医生的话,把孩子打掉吧,你这么年轻,以后还可以再怀孕。” 吕静停住脚,回头逼视着他道:“我还有怀孕的机会吗?你说,我还有机会吗?如果有,我立马打掉这个孩子!” 说到后来,她变得悲愤起来。 苏泽听了,竟无言以对。 吕静怨恨地剜了他一眼,走进卧室把门关上。 苏泽呆立半晌,方走到门边,隔着门板道:“我要去公司,叫阿姨过来陪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说完,见里面没有声响,便扭头走开,出门后,又叫杨红英过来陪吕静,自己开车往公司而去。 路上,苏泽发觉自己心里,竟有些小小的庆幸,旋即便又深深地自责与检讨,觉得此时他该有的心境,应该是沮丧与悲伤,像吕静那样。 且说吕静,左思右想、百转千回之后,还是拿不定主意,便拿出手机给吕清打电话,哭道:“姐,我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吕清听了大惊,忙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吕静哭道:“今天到医院做产检,医生说胎儿发育不良,建议终止妊娠。” 吕清问道:“发育不良?严重吗?” 吕静哭道:“医生说胎儿大脑发育不全,有严重的智力障碍。” 吕清听了,久久无语,半晌方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吕静哭道:“我不知道!孩子没了,我的婚姻也就没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74章 苏泽无奈写下保证书 吕清听了,忙劝道:“你先别哭,冷静点,事已至此,只能想办法面对。”说完又问,“苏泽不在家吗?” 吕静抹着眼泪道:“他去公司了,刚走。” “那他是什么意见?”吕清问道。 吕静道:“他跟医生一样,也让我打掉孩子。”说完,又咬牙切齿道,“他大概巴不得我压根没怀孕!” 吕清忙道:“好吧,你别想太多,我现在过去。” 挂断电话,吕清便急匆匆地出门,开车直奔苏泽的别墅,到达后,见吕静已哭得眼睛红肿,遂找了个借口,将杨红英支走,方和她在沙发上坐下,问道:“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医生怎么说?” 吕静只流着泪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吕清见状,忙握着她的手道:“好,不说,什么都不说,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吕静哭道:“我不能没有这个孩子。” 吕清低声谴责道:“可他发育不健全啊!你把他生出来,就是对社会不负责任,他会拖累你一生!” 吕静含泪看着她道:“可没了他,我的婚姻就没了,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只要有他在,苏泽还说不定会发发善心,让我再生个孩子。” 吕清听了,眉头皱了起来,有点激动道:“你这么委屈自己值得吗?离了苏泽,你是不是就不能活?” 吕静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泪痕,目光坚定道:“我苦守了他四年,不能就这么输掉!” 吕清无奈地嗔道:“我看你是疯了!”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吕静质问道。 吕清冷冷道:“要我说,把孩子打掉,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什么叫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吕静问道。 “你守着一桩无爱的婚姻,有意义吗?”吕清苦恼地问道。 “有意义!”吕静干脆地说道,“我不能事事都输给上官芙蓉,苏泽是我的,她休想从我手里夺走!” 吕清见她如此坚决、如此执迷不悟,只得道:“好吧,不过你可想好了,只要孩子降生,你的命运便无法更改,但是现在改,还来得及。” 吕静突然又泪眼朦胧地看着她道:“老天要这样残忍地对我,我能怎么样?!想拥有苏泽,就得同时有一个残疾孩子!” 吕清听了,只能无奈地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两人又说了一阵闲话,吕清告辞离去。 苏泽下班回家,吃过晚饭,问吕静道:“什么时候去做引产手术?” 吕静淡淡地低声道:“不做。” “不做?”苏泽惊愕道,“难道你想把他生下来?” 吕静没有做声,面无表情将腿放在了沙发上。 苏泽见了,忙坐到她身边,问道:“你真的想把他生下来?” 吕静白了他一眼道:“为什么不能?” 苏泽焦急道:“医生都说了,他的大脑发育不良,你把他生下来,会成为社会和家庭的负担!” “他是我的孩子,我负担他,不会给社会添麻烦。”吕静镇定道。 苏泽看着她,脸色发白,欲言又止,旋即愤愤起身,进了书房。 他气得浑身颤抖,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但是,孩子在她肚子里,她不肯引产,他也没辙。 待情绪平复,他开始仔细考虑这件事的后果—— 有了孩子,他和吕静的婚姻面临着两个结局:分,或合,即便分开,他对这个孩子也有着不可推卸的抚养义务,而吕静,带着一个智障婴儿,余生可能再难走进婚姻,也就是说,他可能真的会毁掉她的一生。 那么,对她仁慈的做法便是,再和她生一个健康的宝宝,可这样一来,自己此生,就再也和她分不开了。 ——她果真是无论如何,都不肯放过自己! 想到这里,他感觉胸口传来一阵剧痛,如车轮碾过般,痛到让他窒息,待疼痛退去,又拿过手机,拨通吕清的电话,试图做最后一次努力。 寒暄了几句后,他对吕清道:“吕静肚子里的胎儿有问题,你知道吗?” 吕清淡淡道:“我知道。” 苏泽道:“你是她姐姐,你能不能劝劝她,别那么任性,等孩子出生,一切就都晚了。” 吕清道:“劝过了,没用,解铃还需系铃人。” 苏泽听了,愕然问道:“什么意思?” 吕清沉吟道:“目前,或许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让她改变主意。” “什么办法?”苏泽忙问。 “你跟她签一份保证书——将这个孩子打掉,再跟她生一个健康的宝宝。”吕清道。 苏泽听了,半晌无语,良久,方低沉着声音道:“好,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他苦恼地垂首,双肘撑在桌上,将十指插入发间,想道:她果然是想拿孩子拴牢自己,一个不成,就再生一个,只因自觉有愧于她,处处仁慈,难道真要赔上一生吗? 思之良久,他决定再跟吕静谈谈。 从书房出来,他见吕静半躺在卧室床上,便过来在她身旁坐下,平心静气道:“说说吧,你要怎样,才肯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吕静一边摸着隆起的肚子,一边思忖道:“你得写份保证书,打掉这个孩子后,会跟我再生一个健康的宝宝。” 苏泽不假思索道:“好,我写。” 吕静听了,诧异地看了他半天,方道:“你可想好了,别想着糊弄我,等孩子打掉,便不作数!这个保证书,写的时候,要有律师和见证人在场。” 苏泽听了暗忖——她算计得可真精!因用无所谓的口吻道:“好,随你。” 吕静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说道:“那明天,我约见证人和律师来,你写了保证书,我就去做引产手术。” 苏泽听后没有多言,站起身走了出去,暗忖,他利用她救活了家里的公司,就当这是他必须要偿还的债务。 当晚,吕静便给吕清打电话,要她做见证人。 吕清听了骂道:“你是法盲吗?还见证人、律师,你俩要不要生孩子这种事,你以为法律会保护吗?” 吕静听了心里委屈,哭道:“我难道不知道法院不管这些啊?可现在我还有别的办法吗?我既想保住婚姻,这孩子又不能要,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办?我知道这份保证书不具备法律效力,可至少对苏泽是个约束,总比什么都没有强啊!” 吕清听她说得可怜,气顿时消了,因说道:“好吧,我可以去做见证人,可这么没脑子的律师,不好找。” 吕静道:“车行不是有法律顾问吗?你是老板,难道说话还不好使吗?” 吕清听了,笑嗔道:“这个你倒门儿清!好吧,明天我和他一起过去。”说完,便挂了电话。 次日,苏泽下班后回来,见家里除了吕静,还有吕清和一个陌生男子,心里正自纳闷,便听吕静道:“见证人和律师我都请来了,你可以写保证书了。” 苏泽听了心里不悦,脸上却未表现出来,换了拖鞋脱掉外套,来到沙发边坐下,面无表情道:“好,写吧。” 又见茶几上早已备好了纸笔,便拿过来写道:“保证书 现吕静打掉腹中有缺陷的胎儿,我保证和她再生一个健康的宝宝。 保证人:苏泽。” 见他写完,陌生男子拿起来看了看,又对吕清点点头道:“没有问题。” 吕清便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见证人:吕清。 男子随后写道——律师:张涵。 下面又写上年月日。 接着,张涵从包里拿出一小盒印泥,递给苏泽。 苏泽没想到他们准备得这么齐全,略一迟疑,便伸出食指蘸了下,在纸上摁下了自己的指印。 随后,吕清与张涵也分别摁下了指印。 此保证书一式两份,吕静与苏泽各执一份。 做完这些,吕清便站起身欲走。 苏泽也没心情挽留。 吕静挺着大肚子,送他二人出门,苏泽则径直回了书房。 他感觉自己是受人要挟,心里憋屈得紧,似有一股气流在上蹿下跳,却无法发泄或平息,遂生气地举起桌上一本厚厚的书,正欲掷下,又停住仔细看了看,放回桌上; 又看到旁边有一叠用过的纸,是他平时用来练书法的,便拿起来,愤愤摔在地上,只听清脆的一声响,纸张散落一地。 ——他,苏泽,平生还没有过这么窝囊的时候!商场上,他从不向任何人低头,没想到,却被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女人,逼得无路可退。 两天后,苏泽陪吕静去做了引产手术,回去后,叮嘱杨红英白天要一刻不离地好好照顾她,然后又问询了吕静几句,便去了公司。 吕静安心调养身体,不提。 冬去春来,转眼,芙蓉与韩阳便要毕业归来,这一天,上官逸夫妇与皎月、雅云、清水、长风四人,捧着鲜花,来机场接他们二人。 而苏泽,戴着帽子和墨镜,只默默地躲在人群中看着。 芙蓉和韩阳一走出来,皎月便兴冲冲地喊道:“快看,他们出来了!” 旋即,大家一拥而上,将他们围了起来,皎月忙把手里的鲜花递给芙蓉,清水也将鲜花往韩阳怀中一送,韩阳忙伸手接过来。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75章 苏泽接机却不敢现身 这时,上官逸笑道:“我们走吧。” 大家遂相携向外走去。 上官芙蓉若有若无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脸上闪过一丝落寞,很快便又浮起了笑容。 她表情的这种细微变化,却被韩阳看在眼中,也没有逃过远处苏泽的眼睛。 一行人出来后,上官逸笑道:“我已订好了餐厅,为芙蓉和韩阳接风洗尘,大家都去!” 皎月听了,高兴地叫好,雅云等三人也积极响应,于是,大家分乘两辆车,往餐厅而去。 苏泽见大家离去,也独自开车离开。 原来,这家餐厅便是上官逸开的,他们进去后,便有人领他们上了二楼,皎月见里面空荡荡,只有他们几个,便脱口而出道:“这里的生意这么差?只有咱们几个。” 上官逸听了,笑而不语,招呼大家落座,一旁的经理笑道:“我们这里的生意好得很,今天是逸总一家带客人来吃饭,所以,二楼便不再接待其他客人。” 皎月听了,惊讶道:“逸总?”旋即便明白过来,微微红了脸,略略低头,笑道:“不好意思,贫穷限制了我的想像力。” 众人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经理又问上官逸:“逸总,菜现在上吗?” 上官逸一边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一边笑道:“上吧。” 经理说了声“好”,便扭头出去,叫服务员上菜。 菜上齐后,服务员又给大家斟好红酒,上官逸举杯笑道:“开车的人喝饮料,其他人都把酒杯举起来,我们共同庆贺芙蓉与韩阳学成归来!” 话音刚落,众人手里的酒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接着,大家又仰脖一饮而尽。 上官逸举箸道:“吃吧。” 众人方拿起筷子吃饭。 席间,陶敏笑着对芙蓉与韩阳道:“你们是不是要来个汇报演出?” 韩阳笑道:“问芙蓉吧,我全听她的。” 芙蓉笑道:“好啊,没问题!好久没有正式唱,我正有点技痒。” 皎月在旁笑着搭话道:“我都想念我们的剧场了!” 陶敏笑道:“好,那我把皎月他们还给你,你休息好以后就好好排练,我会邀请一些老艺术家一起去看的。” 上官逸笑着插话道:“还可以邀请一些媒体记者,造造声势。” 芙蓉娇笑道:“爸爸,这样不好吧?我们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上官逸笑道:“怎么不是?你们早是天门市的名角儿了,这次又上了研修班,不该重点报道一下吗?” 皎月笑着接起话茬道:“应该应该,太应该了!” “那好,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上官逸笑道。 清水在旁,惊讶地看着上官逸道:“爷爷,您连这么时尚的话都会说?” 上官逸听了,笑道:“爷爷?我有那么老吗?” 清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说道:“那我叫您什么?您是我师父的爸爸。” 上官逸略一思忖,笑道:“呵呵……还真是爷爷!” 众人都笑了。 清水忙笑道:“要么,我叫您逸总。” 上官逸笑道:“那就叫爷爷吧,这样来得亲切。” “不妥不妥,我还是觉得不妥。”长风笑道,“我看称呼不必拘泥于师徒,我们叫您叔叔就好。” 上官逸听了,略一思忖,笑道:“好,叔叔好!那以后就叫叔叔吧。” 清水听了,马上脆生生地喊了声:“叔叔!” 上官逸笑着应道:“哎!” 众人又都哄堂大笑起来。 皎月在旁嘀咕了句:“马屁精!” 清水听了,伸出舌头,冲她做了个鬼脸。 众人又都“哈哈”大笑起来。 长风笑着对皎月道:“你应该学着像雅云那样安静。” 皎月看了一眼雅云,笑着说道:“我们已经做好了分工,她负责安静,我负责吵闹。” 一句话,说得众人又笑了。 清水笑道:“你这么吵闹,以后谁敢娶你!” 皎月马上笑着回道:“这个您大可以放宽心,萝卜白菜,人们向来都是各有所爱。” 众人听了,又都“呵呵”笑了起来。 清水笑道:“你还挺自信。” 皎月笑道:“那是必须的!” 笑罢,上官逸道:“也就他们这几个人在一起时才热闹。” 芙蓉笑道:“我这几年,也幸亏有他们的陪伴。”说完,见上官逸和陶敏神色有变,忙又补充道,“不过现在好了,我还有爸爸妈妈。” 陶敏与上官逸听了,脸上又露出欣慰的笑容。 韩阳在旁听了,笑问:“那我呢?我呢我呢?” 芙蓉撒娇笑道:“你一直都在,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 她话音刚落,大家都笑了。 饭后,上官逸笑问芙蓉“要不要回家来住”。 芙蓉笑道:“接下来我们要开始排练,我住回原来的地方方便些,不过,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回家去小住几天。” 陶敏与上官逸齐声笑道:“这样也好,年轻人,该以事业为重。” 上官逸又笑问大家:“还需要点什么吗?” 皎月抢先笑着说道:“吃太饱了,什么都不需要了。” 上官逸笑道:“好,那我们走吧。” 一行人出来,上官逸与陶敏看着他们都上了车,又目送他们离去,方回头上车离开。 回到小区后,芙蓉与韩阳进屋休息,皎月、雅云、清水、长风,则回了自己的宿舍。 午睡了一会儿,芙蓉起来整理行李箱,翻到穆景天替自己画的肖像,便拿起来,坐在床边端详了一会儿,脑子里同时闪现着在学校时的种种情景,一时百感交集,遂将画像摆在了桌子上。 下午,韩阳过来,跟她商量演出的事。 韩阳问:“我们还跟李明、雄飞他们合作吗?” 上官芙蓉听了,出了一会儿神,说道:“合作吧,毕竟在市场运营方面,他们比我们有经验。” 韩阳“哦”了一声,又问:“那首场演出,我们唱什么?” “你觉得《红鬃烈马》怎么样?”芙蓉道,“老生与正旦同等重要。” 韩阳见她如此为自己着想,便笑道:“行,没问题。”说完,迟疑了一下,却欲言又止。 芙蓉见了,笑问:“你想说什么?” 韩阳略一思忖道:“我想说,你怎么不问苏泽?” 芙蓉听了,脸色微微一变,扭过头道:“有什么好问的,不问都知道,现在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韩阳道:“我在机场看到一个人影,很像他,又觉得不太可能。” 芙蓉冷笑道:“怎么可能是他!” 韩阳小心地问道:“你已经把他彻底放下了吗?” 芙蓉道:“准确地说,是彻底死心了。” 韩阳听了,便不再问什么,旋即又道:“那我就把我们要演出的事告诉李明,让他们去安排。” 芙蓉说了声“好”。 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韩阳便告辞离开。 且说苏泽,晚上洗漱后欲去休息,吕静拦住他,笑道:“我们总这样分房睡,我怎么会怀上孩子?!” 苏泽低眉敛目道:“你的身体还没有彻底恢复。” 吕静眉毛一挑,笑问:“这是你的借口还是心里话?” 苏泽听了,抬眼看着她,心中仿佛奔腾过千军万马,却强忍着笑道:“没有什么比自己的身体更重要,麻烦让一下。” 吕静没有动,苏泽绕过她进了屋,在床边坐下,又挥臂活动筋骨。 吕静又转过身来,笑道:“我听说芙蓉回来了,你见过她了吗?” 听到“芙蓉”二字,苏泽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下,心里不悦,却没有回答。 “所以,我想尽快怀上一个宝宝,免得事情有变。”吕静笑着走近他道。 苏泽轻轻将她从自己身边推开,说道:“你的身体没恢复好,就是白费精力。” “什么?白费精力?!”吕静忽然柳眉倒竖,怒道,“你把我当什么?生孩子的机器吗?” 苏泽恍悟自己不小心说出了实话,便违心道:“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吕静得理不饶人,说道。 苏泽今日本来就因芙蓉烦心,又见吕静如此,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腾”一下站起来,大声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吕静没想到他会发这么大火,被吓得一激灵,旋即撇嘴作欲哭状,说道:“果然芙蓉一回来,你就变了……” 苏泽见了,只得又安慰她道:“好了,快去休息,先把身体调理好了再说。”边说,边连哄带劝将她送出自己的屋。 苏泽关上门,颓然倒在床上,暗道:“这样暗无天日的生活,何时才是个头?!” 又想芙蓉此时不知在干什么,她和那个穆景天,一定已经难舍难分了吧?可今天在机场,他见她环顾四周的神情,分明有几丝落寞,难道,她还在想着他? 可是,纵然她心里还有他,他又如何才能挣脱家庭这个藩篱啊?! 等吕静再怀了孕,自己怕是又只能认命了。 如此前思后想,柔肠百结,直到后半夜,方才睡去。 第二天,苏泽来到公司,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后,便见李明走了进来,笑容可掬道:“我们又有事情做了。” 苏泽敏锐地觉得此事与芙蓉有关,便笑问:“什么事?”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76章 因误会导致各怀心事 李明笑道:“我刚才接到韩阳老师电话,说他和上官老师从北京回来,准备在小剧场首场演出《红鬃烈马》,希望我们能做好市场运营。” 苏泽听了笑道:“好啊!那你就好好做,别辜负他们的期望,我会全力支持你。” 李明听了上句,忙笑着说道:“一定一定。”又听苏泽说“全力支持”,便又笑道,“谢谢谢谢,我先替二位老师谢谢您;那我先去了。” 苏泽说了声“好”。 李明去后,苏泽的思绪便停留在了韩阳身上,思忖半天,便拿起手机拨通了他的电话,笑道:“听说你们已学成归来,现在在干吗?” 韩阳笑道:“归来是已归来,但未必学成,现在在排练。” 苏泽笑道:“这么快就又开始排练了?” 韩阳笑道:“大家很积极,都不肯多休息。” 苏泽笑道:“想约你出来坐坐,中午有空吗?” 韩阳略一思忖道:“行!” 苏泽笑道:“那我们在西苑餐厅见。” “好的。”韩阳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大家遂继续排练,快到中午时方停下,韩阳一边用毛巾擦额头的汗,一边对芙蓉道:“中午我出去有个约会。” 芙蓉头也不抬道:“去吧。” 韩阳笑问:“你不问问我是跟谁?” 芙蓉诡秘一笑道:“那是你的隐私,我不盘问。” 韩阳笑说道:“我倒是希望你盘问一下。” 芙蓉一边整理道具,一边回头看他道:“别喝酒,早去早回,别误了下午的排练。” 韩阳见她始终回避着“苏泽”这个名字,便也没有捅破,笑说道:“你放心吧。” 说完,转身先去浴室冲了澡,出来又进更衣室换好衣服,便下楼去了。 一路开车来到西苑餐厅,进去后,见苏泽已在座位上等他,便笑道:“是不是我来晚了?” 苏泽忙笑道:“没有没有,我也刚到没几分钟。” 待他落座,苏泽便招呼服务员道:“可以上菜了。” 服务员闻言,转身去传菜。 韩阳笑道:“你的消息好灵通,我们一回来你就知道了。” 苏泽闻言,迟疑了一下,笑道:“其实,你们回来那天,我也去了机场。” 韩阳听了一愣,暗忖,旋即笑问:“你怎么知道我们回来的时间?” 苏泽笑道:“研修班也不是只你们两个学员,想打听这个还不容易!” 韩阳听了笑笑,又道:“那天我在机场看到一个人影,像极了你,现在看来,那是你没错。” 苏泽笑道:“应该是。” 这时,服务员过来上菜,之后说了声“请慢用”,便转身离开。 苏泽笑道:“先吃饭。” 于是,二人举箸吃饭。 吃了几口,韩阳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和吕静……挺好吧?” “你是指我们的关系?”苏泽问。 “对。”韩阳道。 苏泽笑道:“算是吧。” “怎么算是?”韩阳笑道,“宝宝多大了?” 苏泽听了,差点被嘴里的饭噎住,暗忖,原来他们一直都以为我们已有了孩子,因半天没有回答,良久,方笑眯眯地问道:“什么宝宝?” “你和吕静的孩子呀!”韩阳愕然道。 “没人告诉你吗?”苏泽问道。 “告诉我什么?”韩阳更加不解,问道。 苏泽暗忖,看来,上官逸夫妇也不想拿自己来影响芙蓉,所以,对他的任何事情,都闭口不言。 想到这里,便笑道:“孩子没保住,打掉了。” 韩阳听了,十分惊愕,良久方道:“哦!那太遗憾了。” 苏泽见了,冷冷问道:“你真这么想吗?” 韩阳道:“那毕竟是你的孩子呀!” 说完,见苏泽不做声,便又说道:“你们都年轻,还可以再怀。” 苏泽再也忍不住,放下筷子,问他道:“你现在真的是这么想的吗?真的希望我和吕静天长地久吗?” 韩阳见他这么认真地问他,暗道:“他怕是把自己当芙蓉了。”因笑道:“我是怎么希望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过得好。” “你认为我和吕静在一起能过得好吗?”苏泽皱着眉问道。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韩阳故意笑问。 苏泽苦恼道:“吕静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几次三番地陷害芙蓉,我怎么可能和这样的人在一起生活!” 韩阳听了,耸耸肩作无奈状,仿佛在说,“你自己和她在一起生活了”。 苏泽明白了他的意思,只道:“我有很多无奈,你不明白。” 接下来,两人便不再说什么,继续吃饭。 过了一会儿,苏泽也终于忍不住,小心地问道:“芙蓉和穆景天,是不是快要结婚了?” “啊?”韩阳好奇地笑道,“谁告诉你的?” 苏泽见事情好像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心头的阴霾顿时散开,因笑道:“我猜的。” 韩阳笑道:“他俩没什么,只是普通朋友。” 苏泽心头一喜,又故意道:“不会吧?他们可是当着我的面承认是男女朋友。” 韩阳笑道:“记住了,眼见也未必为实。” “不过,我看那穆景天真的很喜欢芙蓉。”苏泽笑道。 “没错,”韩阳道,“也曾郑重地向芙蓉表白过,但芙蓉没接受。” “哦,是这样。”苏泽若有所思道。 沉默了一会儿,韩阳又问:“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你是问我和吕静啊?”苏泽问。 “对。”韩阳看着他,认真道。 苏泽拿起一张纸巾擦了擦手,说道:“尽人事,听天命吧。” 韩阳听了一愣,旋即“呵呵”笑了几声,说道:“很好!佛系青年!”又略一思忖,却欲言又止。 苏泽见了,笑问:“你想说什么?” 韩阳作无奈状,笑道:“我还能说什么?你都听天命了,我想,芙蓉更会是听天由命吧?” 苏泽听了,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又问:“下午你们是不是还要排练?” 韩阳笑道:“是。” 苏泽道:“李明已经在做前期的宣传准备了。” 韩阳笑问:“他告诉你了?” 苏泽笑着点了点头道:“嗯。” 韩阳便由衷道:“我和芙蓉能有今天,都亏了你的帮忙。” 苏泽忙笑道:“这是哪里的话!是你们自己上进,我不过是提供了一点助力而已。” 韩阳笑着举起水杯道:“来,以茶代酒,谢谢你!” 苏泽遂跟他碰了一下杯,笑道:“此时,这个谢意也差不多领得,毕竟,你们已走在了成功的康庄大道上。” 韩阳也笑道:“希望我们能越来越好吧。” 苏泽见韩阳已停箸良久,便笑道:“那我们走吧,别耽误了你们下午排练。” 韩阳笑着说了声“好的”,便推开椅子站起了身。 两人一边往外走,苏泽一边笑道:“哪天,我可以以领导的身份去看一下你们排练?” 韩阳听了,诧异地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领导?” 苏泽笑道:“剧场和经纪公司都是我的,我能不能算领导?” 韩阳忙笑道:“算!算!太算了!”旋即又道,“不过,我怕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苏泽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当然不在酒了!想看戏,我可以在你们演出的时候去剧场看啊!还保证是最好的座次!” 韩阳因笑道:“你这样可不对啊!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苏泽听了,俯身到他耳边低声笑道:“告诉你一个秘密——碗里的,我根本没吃!” 韩阳听后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因笑着说道:“你这是暴殄天物!” 苏泽一边打开车门,一边作出意外的样子朗声道:“天物?好吧!”说完,嘴角仍停留着笑意,“砰”一下将门关上,绝尘而去。 韩阳也上了车,往排练厅而去。 他到达时,见芙蓉等人都已经在了,因换好装出来,走到芙蓉身边,貌似无意道:“过两天可能有领导来视察。” “领导?什么领导?”芙蓉诧异道。 韩阳笑道:“某人说,经纪公司和……都是他的,他应该算我们的领导。” 考虑到芙蓉并不清楚剧场的事,他含混其词,没有说出“剧场”两个字。 芙蓉却蹙眉追问道:“经纪公司和什么?” 韩阳顾左右而言他,笑道:“没什么。” “是不是剧场?”芙蓉看着他问道。 “你怎么知道?”韩阳惊讶道。 “果然是他的!”芙蓉惊叹道,“我就说嘛,那么好的剧场,谁会无偿给我们使用?!我早就怀疑了!” 韩阳听了,故意笑问:“他?他是谁?” 芙蓉竟然微微红了脸,笑嗔道:“你少来!”旋即又道,“他来干什么!还美其名曰‘领导视察’!” 韩阳笑道:“你就说,他算不算我们的领导?” 芙蓉略一思忖,一边笑着,一边不情愿道:“勉强算吧。” “那他来视察一下,是不是也在情理之中?”韩阳又笑着说道。 芙蓉只得笑说道:“是。” “那不结了?”韩阳笑道。 “中午,他又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以致你现在总帮着他说话。”芙蓉笑道。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啊!心思也一直在他身上。”韩阳笑道。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77章 欢声笑语间各藏机锋 原本有些情意绵绵的芙蓉,忽然换了一副凄苦的表情,说道:“以后别再提他了,他跟我,已没有任何关系。” 韩阳见了,本想说苏泽和吕静的孩子没有保住,略一迟疑,欲言又止。 皎月等人见他俩结束了谈话,便都聚拢过来,芙蓉一声令下,大家又开始排练。 两天后的一个上午,韩阳接到李明一个电话,问他们在干什么。 韩阳说“排练啊”。 李明又问:“都在吗?” 韩阳说“都在啊”。 李明又问:“什么时候结束?” 韩阳说:“估计得到中午吧。” 然后李明便挂了电话。 韩阳有些纳闷,不知道李明这通没头没脑的电话是何意图,思忖半天,也没跟芙蓉说,便继续排练。 快到中午,排练即将结束时,就见门被推开,李明陪着苏泽走了进来。 大家便都停下来,只见李明笑道:“我陪小苏总来看看大家。” 芙蓉本呆在原地,听了这话,向韩阳投去询问的一瞥,韩阳看着她,做了个“全不知情”的表情。 芙蓉便忙笑道:“欢迎!欢迎领导光临指导。” 皎月、雅云、清水、长风四人听了,便都鼓起掌来。 苏泽笑眯眯道:“别鼓了,没打扰到你们吧?” 韩阳这时方笑着说道:“不打扰,我们也快收工了,就是……有几分意外。” 苏泽笑道:“我故意没让李明告诉你们。” 韩阳笑说道:“怪不得,我接到李主任一个奇怪的电话。” 李明“哈哈”笑了,说道:“小苏总只是来随便看看,以示对你们的关心,不想扰乱你们的正常排练。” 芙蓉在旁笑道:“领导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到这边坐吧。” 说着,带大家到休息区坐下,皎月与雅云马上倒了几杯热茶过来。 苏泽环顾了一下四周道:“这排练厅不错。” 韩阳笑问:“你是第一次来?” 苏泽点头道:“对。”又问,“在排什么戏?” 芙蓉笑道:“《红鬃烈马》。” 苏泽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时,李明俯身与苏泽耳语了几句,苏泽便笑道:“既然排练已经结束了,你们就快去换衣服吧,然后,我们一起去吃饭。” 芙蓉听了,忙道:“这怎么好?” 李明笑道:“这有什么不好?今天小苏总来,就是来犒劳大家的!” 芙蓉仍皱眉道:“无功不受禄,总让小苏总破费,心里有愧。” 苏泽听她称自己“小苏总”,心里不悦,便站起身来,双手插进裤兜里,边走边冷冷道:“这有什么!我是商人,讲究投资与回报,这顿饭,肯定不会白请。” 芙蓉听他这样说,便不再坚持,示意皎月等人去换衣服,然后自己也起身去了更衣室。 只有韩阳仍留在原地,苏泽见了,问道:“你怎么不去?” 韩阳笑道:“我陪陪你,等他们出来我再去,我速度快。” 苏泽复又坐下,笑道:“我不用陪,你去吧。” 韩阳笑道:“冷落了领导,这样好吗?” 苏泽笑嗔道:“少来!你们什么时候把我当领导过?” “那样……那样不就生分了吗?”韩阳笑道。 “反正横竖都是你有理。”苏泽笑道,“快去吧。” 韩阳遂笑说道:“那我去了。”说完,起身也去了更衣室。 这里,苏泽回头问李明道:“都联系好了?” 李明笑道:“放心吧,小苏总,我都已经跟大堂经理说好了,您去了,他会直接带您去包间,菜单和酒水也已经备好,您什么都不用操心。” 苏泽听了,满意地说了声“好”。 正在这时,芙蓉从里面走了出来,苏泽笑问:“这么快?” 芙蓉笑道:“难得领导亲自上门表示关心,自然是不敢怠慢,能不快吗?” 苏泽听了,意味深长地笑道:“看样子我是来少了,以后该多来表示关心才好。” 芙蓉没明白他的用意,不知该如何接话,便轻咳一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李明回头看看,见众人都没有出来,略一思忖,似乎明白了什么,便又躬身对苏泽道:“小苏总,我先到外边看看。” 苏泽目光仍停留在芙蓉脸上,嘴里说道:“去吧。” 李明遂转身走了出去。 苏泽抬腕看了看表,笑道:“这帮孩子都还没出来。”旋即又意味深长道,“看来,你有点心急了。” 芙蓉听了,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便嗔怪地白了他一眼。 苏泽见了,竟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 芙蓉忘记了两人间的芥蒂,笑嗔道:“原来,你是来取笑我的!” 苏泽忙笑道:“不敢!不敢!” “你们不是自称领导吗?有什么事是你不敢做的?”芙蓉笑嗔道。 苏泽笑道:“我不自称领导,怎么堂而皇之地来看你呢?” “原来你是假公济私!”芙蓉撒娇笑道。 说完,又想起他现在已是做父亲的人,自己竟一时忘形,以为两人还跟以前一样,遂收起笑容,仍旧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苏泽见她没了刚才的亲昵,眼睛里的光芒也瞬间消失,方明白他们的关系到底不复从前,便又看了看表道:“这些人有这么慢吗?快十二点了。” 芙蓉听了,便朝更衣室的方向喊了声:“雅云!” 她的话音刚落,雅云、韩阳等人便一窝蜂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原来,他们早已换好衣服,只不过故意躲在里面没出来而已。 苏泽见人齐了,便起身笑道:“那我们走吧。” 一行人出来,分头上了车,来到李明订好的餐厅。 下车后,李明笑着对大家道:“你们进去吧,我还有点别的事,不能陪大家了。” 韩阳忙笑道:“要吃饭了你走?” 李明笑道:“不好意思,我是真的有事。” 苏泽在旁笑道:“随他去吧,我们走。” 李明笑着跟大家说了声“回见”,便转身上车,发动车子走了。 其他的人进了餐厅,果然有一个经理模样的人迎面走来,笑容可掬道:“小苏总,跟我来。” 苏泽带众人随他上了二楼,进了包间。 待大家落座,经理问道:“现在就上菜吗?” 苏泽道:“上吧。” 经理说了声“好的”,转身去了。 很快,便有服务员鱼贯而入,将餐桌摆得满满登登,又将红酒启开,给大家斟好,随后退出去,将门关好。 苏泽举起杯,迟疑了一下道:“距离上次我们相聚,有半年多了吧?” 韩阳笑道:“对,上一次相聚是在中秋。” 苏泽感慨颇深,只道:“来,我们干!” 大家遂都一饮而尽,只有长风因要开车,杯里是橙汁。 放下杯子,长风笑道:“今天,看来是要‘众人皆醉我独醒’了!” 雅云接口笑道:“好吧,你是圣贤!” 清水忙问:“此话怎讲?” 雅云笑道:“你忘了吗?‘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我们都醉了,他岂不成了寂寞的圣贤?” 一句话,说得众人都笑了。 苏泽笑道:“你们知道得还不少!” 皎月马上笑着说道:“那是!除了练功、排戏,业余,师父便让我们读书,别看我们学历不高,书可读了不少。” 苏泽、韩阳听了,“呵呵”笑了几声。 苏泽又偷眼去觑芙蓉,见她表情平静,看不出丝毫波澜,因笑着对皎月道:“那还不快敬你们师父几杯?” 芙蓉正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心如止水,忽听苏泽提到自己,便忙道:“使不得使不得,教导你们是我分内的事,那么喝下去,我会醉的。” 苏泽有意要击碎她的伪装,便笑道:“徒儿敬师父,乃天经地义,有什么使不得!” 皎月听他如此说,便起身给芙蓉斟上酒,又举杯道:“师父,我敬你!” 芙蓉见她如此,只得饮了。 雅云见皎月敬了,也依样敬了芙蓉一杯,接着,清水与长风也各敬了一杯,一番下来,芙蓉的两腮便已如胭脂一般。 苏泽见了,笑着调侃她道:“我说这酒该敬吧?看你,已喝成了美人面!” 芙蓉笑嗔道:“还说!都是你教唆的!” 苏泽听了,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韩阳在旁,含笑看着他们闹,也清楚芙蓉与苏泽的心思。 几杯酒下肚,芙蓉果然不再像刚才那样矜持,话也多了起来,笑着问苏泽:“小苏总日理万机,难为你想着我们,还抽出时间来请我们吃饭。” 苏泽笑道:“日理万机的是总理,我只是个总裁。” 一句话,便把大家都逗笑了。 苏泽看着她,又笑说道:“你们始终在我心里,有句歌词怎么说来着——‘从来不需要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 “呵呵……永远!”芙蓉冷笑了几声道。 “用英语讲就是fo eve!”皎月横插进来一句,又见大家都沉默不语,便讪讪笑道,“呵……这个笑话有点冷啊?” 众人听了,这才笑了起来。 皎月因笑道:“你们这反应,也太慢了吧?” 笑罢,大家又继续吃饭。 苏泽想自己的麻烦还没有解决,不能明里向芙蓉表示什么,只能暗地关心,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心意。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78章 借酒消愁终醉在一处 韩阳知道苏泽有许多无奈之处,自己又不想芙蓉深陷其中而受伤,所以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结果,满座中,就属芙蓉与苏泽醉得厉害。 饭后,韩阳扶着苏泽道:“我送你回家。” 苏泽忙道:“不!我不回家!” “你醉成这样,还要去公司吗?”韩阳问。 苏泽笑道:“也不去公司,能否借贵宝地休息一下?” “去我家?”韩阳笑道,“好,没问题。” 大家遂出餐厅,一起上了长风开着的面包车。 到小区后下车,韩阳扶着苏泽,皎月与雅云护着芙蓉,大家一起上楼。 到了芙蓉家门口,苏泽见芙蓉开门进去,便说什么也不肯再往上走,非要随芙蓉进屋,无奈,韩阳只得扶他进来,让他坐在沙发上。 皎月马上进了厨房,煮了一壶醒酒茶出来,又给大家倒上。 吃过茶,雅云便扶芙蓉进卧室休息,苏泽则被安排到了客卧,然后,雅云看着韩阳道:“我们走吗?” 韩阳迟疑了一下道:“走吧。” 众人遂带上门出来。 屋内的两人各自歇息,无话。 暮色四合时,苏泽醒来,感觉口渴便出来找水喝,打开客厅的灯,倒了一杯茶,摸了摸有点凉,便又进厨房添了点热水,复回到客厅,发现靠墙的桌子上多了一幅画,竟是芙蓉的肖像,遂走到近前仔细看,见署名是“穆景天”,心里不禁有几丝醋意。 芙蓉睡醒后,也出了卧室,见客厅里亮着灯,还有个人影,未及看清,便吓得尖叫一声,又迅速躲回屋里,反锁上了门。 苏泽正看得专心,也被她的叫声吓了一跳,因回头笑道:“哎呀!是我!” 芙蓉听出是苏泽的声音,方又打开门出来,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苏泽作无奈状,笑道:“谁知道呢!我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在这里。”又问,“这画上的人是你?着实画得不怎么样,都把你丑化了。” 芙蓉在沙发上坐下,白了他一眼道:“这是艺术,你懂吗?” 苏泽起身到她身旁坐下,笑道:“上了几天学,开始跟我谈艺术了!” 芙蓉听了,转过身子正对着他,一字一顿道:“我一直都在从事艺术工作。” 苏泽听后抿嘴笑了,说道:“好吧,我就一俗人,整天想着赚钱。”说完又道,“不过,那画别摆了,收起来吧。” 芙蓉娇嗔道:“偏不!” 苏泽遂认真看了看她,笑眯眯道:“看样子,你们的交情不一般嘛!” 芙蓉若有所思道:“我们的交情再不一般,也是清清白白……” 她的话没有说完,苏泽心里已觉得十分羞愧,有心解释几句,又怕越描越黑,只得沉默着。 芙蓉见了他这副样子,便岔开话题道:“你饿不饿?想吃什么?” 苏泽遂笑道:“饿,但懒得做饭,叫外卖吧。”说着便掏出手机点开看着。 芙蓉此时也觉得身体疲乏,懒得动弹,便由他去了。 待他点完,芙蓉问道:“你这么晚不回去,不怕家里人担心?” 苏泽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却低声道:“我不想回去,只想和你待着。” 芙蓉听后,觉得自己差一点就被他感动,信以为真,因又提醒他道:“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你应该承担起做父亲的责任。” 苏泽听了,愕然道:“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什么?”芙蓉不解道。 苏泽道:“那孩子打掉了。” 芙蓉惊讶道:“为什么?” 苏泽道:“发育得不好,听从医生建议打掉的。” 芙蓉“哦”了一声,又道:“不过你们都还年轻。” 苏泽听了,猛地抓住她的手,逼视着她问道:“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芙蓉一面欲挣脱他,一面说道:“我还能怎么想?!” 苏泽听了,无语慢慢松开她。 芙蓉将头扭过一边,揉着有点被他弄疼的手腕。 苏泽暗道:“我一定要让你看看,我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两人遂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便听到门铃响,芙蓉正欲起身,苏泽道:“我去。” 苏泽过去打开门,见果然是送外卖的小哥,便接过来说了声“辛苦”,又将门关上,回头对芙蓉道:“来,吃吧。” 两人遂坐在餐桌边吃饭。 苏泽忽然问道:“为什么拒绝穆景天?” 芙蓉听了,愕然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接受他?” “不是。”苏泽马上道,“我觉得穆景天也很不错,就想知道你拒绝他的原因。” 芙蓉遂放下筷子,眼含笑意,看着他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苏泽停住手,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咧嘴笑了,说道:“我知道了。”说完,继续低头吃饭。 饭后,两人又闲话了几句,苏泽起身,凝望着她道:“我该走了。” 芙蓉也站起来,作出无所谓的样子道:“好,去吧。” 苏泽笑笑,扭头向外有了几步,又回过身道:“我真走了。” 芙蓉将双臂抱在胸前,斜倚着墙,抿嘴一笑,说道:“真走呗!” 苏泽又不死心地笑道:“我觉得似乎还有点什么事没有做。” “我并不觉得。”芙蓉看着他,笑盈盈道。 苏泽遂几步走到她身边,一把抱住便要吻。 芙蓉忙笑着推开他,并一个劲地摇头。 苏泽到底还是将她搂入怀中,紧紧抱了抱,方松开手,疾步出了房门。 芙蓉见他离去,顿时觉得满室的欢乐和温暖都被他带走,因失魂落魄地走到沙发边坐下,发了半天呆,方打开电视,想让喧闹的声音驱走心中的冷寂。 又过了数日,便是首场演出的日子,是日晚,芙蓉等人早早便来到后台化妆,上官逸、陶敏、苏泽,都带着朋友或同事,前来捧场,剧场里座无虚席。 皎月画好脸,还没有换戏服,便下楼来,走到幕布边向下看,只见下面人头攒动、笑语喧阗,因喜得马上回身,上楼来到芙蓉的化妆间,笑说道:“来了那么多人,比我预想的多多了!” 芙蓉一边对着镜子往脸上扑粉,一边笑道:“那就好,抖擞起精神来,拿出最好的状态。” 皎月信心满满地“嗯”了一声,便转身去换戏服。 今晚演出的是《红鬃烈马》中《武家坡》一折,芙蓉饰演薛平贵、韩阳饰演王宝钏,开场锣响过后,演员一出场,台下观众便报以热烈的掌声。 演出过程中,台下不时响起掌声和叫好声,结束后,演员出来谢幕,观众的掌声经久不息,并送上鲜花和各种礼物,最后,大幕徐徐合上,观众方依依不舍散去。 上官逸和陶敏随其他观众一起离去,苏泽则捧着鲜花来到后台口,却见一个人也手捧鲜花候在那里,仔细一看,竟是穆景天。 穆景天也认出了苏泽,因笑着揶揄道:“拖家带口的人,也这么有闲?” 苏泽倚墙站定,重心放在一只腿上,笑回道:“我是他俩多年的好友,别说拖家带口,就是诸事缠身,也得亲自来祝贺呀!倒是你,从北京飞来,足见出情真意切,不过我好像听说,芙蓉喜欢的,不是你这一款。” 穆景天冷笑道:“即便不是她喜欢的款,我也比有妇之夫有优势啊!” “对啊!”苏泽针锋相对道,“这是你唯一的优势。” 两人正说着,芙蓉与韩阳从里面走了出来,芙蓉先热切地望了苏泽一眼,又看到穆景天,因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穆景天笑着手捧鲜花走上前,说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芙蓉笑道:“惊喜!意外!” 穆景天听了,得意地看了苏泽一眼。 苏泽也走上前,将花递给韩阳,笑道:“演出很成功,恭喜!” 韩阳笑道:“谢谢领导!”又道,“人都到齐了,要么,我们宵夜去?” 苏泽笑道:“你们去吧,我拖家带口,就不去了。”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穆景天一眼。 穆景天则将视线转向别处。 芙蓉因笑道:“我有点累了,今天就算了吧,景天,明天我和韩阳请你吃饭。” 穆景天忙笑道:“好啊,你们早点回去休息,我们有的是时间。” 说着,众人出来,分别上车离去。 且说,上官芙蓉毕业首演的事,在天门市各大媒体都有宣传,吕静想不知道都不可能。 是日晚,苏泽深夜未归,吕静当然清楚他去了哪里,正一个人生闷气,忽听有人在开门锁,便知道是苏泽回来了。 苏泽进屋后看到吕静,便问:“还没睡?” 吕静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又笑问:“这么晚去了哪里?” 苏泽知道骗不过她,略一迟疑,便道:“今晚韩阳他们有演出,我去看了看。” “是芙蓉吧?”吕静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苏泽身边,双臂抱在胸前,尖刻道。 苏泽回头看了看她,没有做声。 “你是不是后悔了?”吕静又问。 “后悔什么?”苏泽愕然问。 “后悔写了那份保证书?”吕静道。 苏泽笑了笑,暗忖,那份保证书没有任何法律效力,只能约束人心,何来“后悔”之说?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79章 吕静想羞辱芙蓉未遂 吕静见他不说话,便惊慌地大声道:“你真的后悔了?!” 苏泽只得笑着哄她道:“没有,我没后悔。” 吕静听了,方放下心来,又撒娇道:“那我的身体已彻底恢复,你是不是该践行你的诺言了?” 苏泽已脱掉外套、换好拖鞋,一边往屋内走,一边道:“不急,养好身体再说,免得出什么意外。” 吕静知道他是借故推脱,却又不好发作,因跟在他身后,撒娇道:“我不管,反正,从今天起,你不能再跟我分房睡!” 苏泽没有回答,径直进了卫生间,锁上门。 吕静只能怔怔地站在门外,良久,方转身去床边坐下。 过了一会儿,苏泽打开门出来,见吕静仍坐在他房间,便道:“我要睡了,请回吧。” 吕静马上跳起来道:“这是我们的家!我想在哪儿睡就在哪儿睡。” 苏泽听了,立在原地,无奈地看着她。 吕静遂上前,摸着他裸露的手臂,撒娇道:“我们这样子,哪像夫妻嘛!” 苏泽冷静地看着她道:“你别这样!”边说边向外走了几步,离开她。 吕静自觉受了冷落,不禁恼羞成怒,“哼”了一声,愤愤出了他房间。 苏泽宽衣休息,不提。 话说,穆景天远道而来,第二天,芙蓉与韩阳便筹划着,应去哪里请他吃饭。 芙蓉沉吟道:“若是追求高档和奢华,只怕难以让他的动心。” 韩阳也笑道:“看穆景天一贯的消费水平,我觉得他一定比我们见多识广,所以,我们应剑走偏锋。” “什么偏锋?”芙蓉愕然道。 韩阳笑道:“带他去吃我们的特色小吃。” 芙蓉笑道:“这个主意好!不过,去哪儿呢?” 韩阳略一思忖,笑道:“京剧院旁边那一家,我们以前经常去的。” 芙蓉想了想,笑说道:“对呀!我竟忘了。” 二人商量停当,便开车来到穆景天下榻的酒店,韩阳给他打电话,穆景天笑道:“时间还早,你们先上来吧。” 二人遂下车上楼,进了房间,却见穆景天穿着洁白的睡衣,几绺头发湿漉漉地搭在前额,显然是刚刚洗过澡。 韩阳笑道:“看样子我们来早了,你这是刚起床呀?” 穆景天笑道:“我有择床的毛病,换了地方就睡不好,起晚了。” 芙蓉笑说道:“快去换衣服,你这个样子,被人看到,容易误会。” 穆景天却嬉皮笑脸道:“看到我这个样子,你就没有心猿意马、想入非非吗?”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事实上,我心如止水。”芙蓉笑说道。 韩阳笑着插话,嗔道:“**失败,还不赶紧去换衣服!” “等我两分钟。”穆景天笑着说完,转身进了里屋,很快便又换好衣服出来。 芙蓉笑道:“那我们走吧。” 三个人下楼后上车,芙蓉笑问穆景天:“你想吃什么?” 穆景天思忖着笑道:“最好是别的地方吃不到的。” 韩阳听了,从后视镜中与芙蓉相视一笑,说道:“这可难了,我们这里有特色的美食,也大多在全国开了分店。” 穆景天笑道:“那个不算!还是原产地的正宗。” 芙蓉笑道:“好!那就满足你这个愿望。” 说话间,车已在餐馆门前停下,三个人下来,穆景天抬头一看,见门楣上几个烫金大字——“聚香园”。 三个人进来,直接上二楼,进了已预订好的雅间。 大家落座后,服务员先殷勤地替他们斟上茶,然后将菜单递了过来。 芙蓉笑着对穆景天道:“你点吧,这个城市里的特色小吃,这里都有。” 穆景天一边拿过菜单翻着,一边笑道:“怪不得叫‘聚香园’。” 他一边点,一边询问旁边的服务员,最后,满意地合上菜单道:“好,就这些。” 服务员遂收起菜单,转身离去。 几个人闲聊了几句,便有服务员端着菜进来,放在了桌子中央,穆景天见了,惊叹道:“果然是色香味俱全!” 很快,菜便上齐,芙蓉笑道:“快吃吧。” 穆景天遂夹了一筷子菜送入口中,细细嚼了嚼,旋即满意地点头笑道:“嗯,不错不错。” 芙蓉与韩阳高兴道:“你满意就好!” 穆景天笑道:“那我就要大快朵颐了!” 韩阳笑道:“您放开了尽情地吃。” 众人听了,都“呵呵”笑了。 不提他们,且说吕静,上午排练结束后,便约朱云环到聚香园来吃饭,因饭店的洗手间在二楼,饭后,两人便到楼上来洗手,路过一个包间,见门开着,便朝里瞥了一眼,发现竟是芙蓉与韩阳,还有一个陌生男子。 洗完了手,两人站在镜子前整理头发,朱云环道:“你看到了吗?是范……呃,不,是上官芙蓉和韩阳。” 吕静满脸不悦,只冷冷“哼”了一声。 朱云环又道:“当初我还泼了她一身油漆,谁料想,现在她竟骑到了你的头上。” 吕静听了,抽纸擦了擦湿漉漉的手,又深深看了朱云环一眼道那表情仿佛在说——你等着瞧!然后向外走去。 朱云环见了,忙在她身后喊道:“哎!你等等我!” 却见吕静径直进了芙蓉他们的包间,脸上堆起笑容,说道:“哎呀!这么巧?你们也在这里吃饭。” 芙蓉与韩阳闻言抬头,见是吕静,猜不中她是何来意,韩阳便抢先笑道:“啊!是呀。” “这位帅哥是?”吕静又看着穆景天道。 韩阳忙道:“是我们在北京学习时的同学。” “哦!是同学呀!”吕静笑着说道,“你不说,我还以为是芙蓉有男朋友了呢!她等我们家苏泽这么多年,也是够辛苦的,不过,也只能是白辛苦,我们很恩爱,很快就要有小宝宝了。” 芙蓉与韩阳正不知如何回答,却听穆景天道:“哦!你就是老苏的老婆?呵呵……老苏择妻的眼光不怎么样嘛!他哪里配得上我们芙蓉,我看你俩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吕静听了,气得语塞,只道:“你……” 她身后的朱云环见了,忙上前拉着她往外走。 吕静见自己讨不到便宜,便就坡下驴,到了门口,仍不忘说一句:“真是物以类聚!” 这里,芙蓉微红着脸,笑着对穆景天道:“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穆景天仰天“哈哈”大笑道:“哪里哪里,这恐怕是我来天门市最大的收获了,居然见到了老苏的老婆!” 韩阳在旁笑嗔道:“别‘老苏、老苏’的,人家没那么老。” 穆景天笑着辩解道:“这你就不知道了,‘老’这个字,还有轻慢之意。” 芙蓉也帮腔道:“人家也没招你惹你,干吗轻慢人家?!” 穆景天笑道:“这不明摆着吗?他老婆招惹你了!” 一句话,说得众人都笑了。 笑罢,穆景天又道:“看来,苏泽的这个老婆,确实不是什么善茬。”又扭头问芙蓉道,“你是不是受了她不少迫害?” 芙蓉听了,心中不免五味杂陈,只得勉强笑道:“嗐!一言难尽。” “这也在所难免。”穆景天道,“毕竟,人家是原配。” 芙蓉听着这句话有些耳熟,便笑了一下。 韩阳插话道:“他们三个人,就是一场阴差阳错,关系错综复杂,其中曲直,也难辨是非。” “哦?”穆景天饶有兴趣道,“有那么复杂吗?说来听听。” 韩阳笑着摇摇头道:“太复杂了,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芙蓉也忙道:“对!不说那些了,你再吃点。” 穆景天笑说道:“吃饱了,不吃了。” 几个人遂又坐着闲话了句,便起身离开。 下午,芙蓉与韩阳又带着穆景天看了天门市的几个景点,陪他吃过完饭,便送他去了机场。 穆景天在准备接受安检的时候,仍回头笑着对芙蓉道:“如果老苏让你失望了,就来北京找我。” 芙蓉有点动容道:“你的好意心领了,快走吧。” 穆景天这才扭过头,过安检,进了候机厅。 芙蓉与韩阳目送他进去,便一起离开机场,匆匆赶回剧场,准备晚上的演出,不提。 且说吕静,本想挖苦芙蓉几句,让她在朋友面前丢脸,却没想到,竟被她的朋友嘲讽,心里着实难平。 晚上,等苏泽回到家,吕静便在他旁边嘀咕道:“我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看到芙蓉了。” 苏泽不知她是何用意,便没有接茬。 就听吕静继续道:“她在和一个男的吃饭,说是她在北京读书时的同学。” 苏泽听了,想起昨晚看到穆景天,便知那男的一定是他。 吕静又道:“听那男的说话,他们的关系好像不一般。” 苏泽听了,漠然看着她,问道:“你想说什么?” 吕静今日本来在外面受了委屈,现见了苏泽那张冷冰冰的脸,竟莫名发起火来,怒道:“我想说什么?!我想说,芙蓉也不过如此!去北京学习一年,就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女人!” 苏泽听了,仍冷冷看着她,说道:“说完了?”又见她不说话,便道,“好,麻烦让一下。”说完,轻轻拨开她,朝书房走去。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80章 谈旧事岂料隔墙有耳 吕静转过身,怔怔看着苏泽的背影,旋即紧走几步追上他,一把抓住他的双肩,差一点将他扑倒,又奋力摇晃着,歇斯底里地喊道:“我受够了!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苏泽被她的样子惊到了,一边用力挣脱她,一边皱着眉大声道:“你干吗?疯了吗?” 吕静见他如此大声,突然间泪如雨下,哭道:“我是你的老婆!我就是想让你对我好点,我有错吗?别人欺负我,连你也欺负我!” 苏泽见她哭得如此可怜,又于心不忍,遂揽住她的肩,替她拭掉脸上的泪珠,柔声道:“好了,不哭了,今天在外面被谁欺负了?” 吕静抽泣道:“还不是芙蓉和她那个同学。” 苏泽笑道:“一定是你先去招惹了人家。” 吕静有点心虚道:“我不过是去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苏泽不想再听她狡辩,因笑道:“好了,你去玩会儿手机,或者去休息;我得去书房,处理点事情。” 吕静听了,只得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点点头。 不提他们,且说芙蓉,一连五天的演出结束后,便决定休息两天,让大家放松放松,皎月遂和雅云约好第二天去逛街。 且说金狐策划公司的牧小军,本生长在农村,学历也不高,只因长了一张英俊的脸,被陈默看中招入公司。 他的母亲一向体弱多病,近日又查出肠内有息肉,尚不知是良性恶性,需要先做手术。 因牧小军是家里的长子,下面只有两个妹妹,遂父亲便把筹手术费的希望寄托在了他身上。 他所挣的那点工资,一少部分寄回家,多半都被自己挥霍了,如今碰到这样的事,只得向陈默求助。 陈默碍于面子,借给了他三千元,还不无遗憾地说自己刚买了几只股票,手头实在有些紧,要么绝不可能只借给他三千。 然而,这点钱对牧小军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情急之下,他想到了吕静,根据以往与她接触的经验,觉得只有她有可能帮到自己。 于是,他打电话给吕静,希望与她见一面。 吕静见牧小军打电话给她,感觉那些已被尘封的不光彩的往事,此刻又鲜明而真切地呈现在眼前,令她既惊慌又恼怒,因说道:“好像我们之间没有过什么来往,我想没必要见面。” 她的话早在牧小军意料之内,他不慌不忙地笑道:“据我所知,苏泽对上官芙蓉仍未死心吧?我或许可以帮到你,你没兴趣跟我见个面吗?” 他的话正好击中了吕静的痛处,她思忖了一下,说道:“好吧,不过地方我来定,中山路新开业的商城底楼有一家咖啡厅,我们就那儿见面吧。” 牧小军听了,高兴道:“好,我知道那个地方,我们待会儿见。” 不提他们,且说皎月和雅云,在新开业的商城转了一圈,也没买什么东西,感觉走累了,便进了底层的咖啡厅,坐在一根大柱子后面,一人点了一杯咖啡,慢慢啜饮。 忽然,她们听到柱子另一侧传来一个清晰的女声:“说吧,你想怎么帮我?” 这声音有几分耳熟,皎月身子后倾,探过头偷偷看了眼,发现竟是吕静,便又坐正了,用口型对雅云道:“是吕静。” 雅云会意,微笑着点点头,二人遂不再出声,一边低头看手机,一边饮咖啡润嗓。 且说牧小军,与吕静见面后,见她第一句话便是问他打算如何帮她,便狡黠一笑,说道:“你说吧,你让我怎么帮我就怎么帮。” “哎!你这是什么话!”吕静不满道,“是你约的我,说能帮助我对付上官芙蓉,我才出来见你的!” 且说柱子另一侧的皎月与雅云,听到吕静这句话,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愣怔片刻,雅云便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示意皎月要把他们的对话录下来,拿回去给师父听。 皎月见了,也把手机调到录音状态,然后两人都屏息听着。 再说牧小军,事到如今,也只能实话实说,因有些为难道:“其实,我今天约你出来,是想向你借点钱。” 吕静听了,二话没说,起身欲走。 牧小军忙欠身拉住他,恳求道:“我也是没有办法,我妈妈生病住院要手术……” 吕静不等他说完,便用力甩开他的手,向外走去。 牧小军见了,只得冲着她大声道:“你若不借给我钱,我就把你让我做的那些事都告诉苏泽!” 吕静听了,果然停住脚,回身坐了下来,压低声音,气愤地问道:“你到底向怎样?” 牧小军作出无辜的样子道:“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所以才向你借钱,你就行行好吧。” 吕静迟疑半天,方问:“借多少?” 牧小军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说道:“一万。” “一万?!”吕静咬牙切齿道,“你以为我还是上官芙蓉呢?我去哪儿去找那么多钱?!” 牧小军讪讪道:“你现在的娘家也不很差呀!再说,你老公苏泽不是很有钱吗?” “苏泽的钱都在公司,我哪里有!”吕静愤愤道。 牧小军不再说话。 吕静道:“多了我没有,只能借你两千。” 牧小军听后急了,忙道:“两千不够啊!你放心,我以后一定还你,你看,我连欠条都写好了。”说着,果然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吕静。 吕静拿眼一瞥,见果然是一张一万元的欠条,因无奈道:“我真的没有那么多钱,怎么借你?!” 牧小军急切道:“你帮我想想办法,你一定有办法的!” “你为什么不去找陈默想办法?”吕静道。 牧小军道:“找过了,他借了我一点钱,但是不够。” 吕静低头思忖了一会儿,仍站起身道:“对不起,我没那么多钱。”说着,便向外走去。 牧小军便又大声道:“你还记得在厂房门上写字,以及在酒店拍照的事吧?如果我把这些秘密告诉苏泽,能不能换来他一万块钱?” 吕静听了,忙返身回来坐下,皱着眉低声道:“你疯了?!”说完,又环顾了一下四周。 “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也不想破坏你的幸福,所以才来找你。”牧小军道。 吕静无法,只得道:“好吧好吧,我借你,你记得还我啊!” 牧小军能高兴道:“一定一定!” 吕静遂用微信转给了他一万元。 牧小军收到钱后,又千恩万谢方离开。 吕静把欠条收好,又呆坐了片刻,方懊恼地起身,推开玻璃大门出去。 且说皎月与雅云,听说当年往厂房门上写字的竟是吕静,还害他们被谢伟的父亲赶出来,便收拾好东西,也匆匆出了门,疾步追上吕静,说道:“原来你干了那么多缺德事!快说!酒店拍照是怎么回事?” 吕静正要去取车,见皎月和雅云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居然还说出了她的秘密,因声色俱厉道:“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皎月得意地扬了扬手中的手机道:“你刚才在咖啡厅跟人说的话,我都录下了,我这就去告诉苏哥哥!” 吕静见了,顿时心急如焚,便伸手去抢她的手机,皎月见了,一边躲闪,一边焦急道:“你干什么?!” 雅云见她二人动起手来,便上去帮皎月的忙,三个人遂撕扯在一起。 吕静到底敌不过她二人,因停下手,一边喘着气,一边?琢磨对策,良久,方冷笑道:“你们便是告诉了苏泽,又能怎样?你以为他就会跟我离婚娶上官芙蓉吗?” 皎月与雅云听了一怔——这倒是个她们没有想过的问题。 雅云首先反应过来,说道:“我们的目的并不是让苏哥哥跟你离婚,而是让他看清你这个人!” “看清又怎么样?”吕静揶揄地笑道,“我们是夫妻,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你认为他会向着我,还是向着你们这两个毛丫头?” 雅云听了,一时竟无言以对。 皎月见吕静说得有几分道理,便拉着雅云道:“我们走,不跟她废话!”说完两人便相携去了。 吕静看着二人的背影,干生气着急,却也无可奈何。 皎月和雅云返回后,便去找上官芙蓉,正巧韩阳也在她那里坐着。 两人坐下后,皎月便道:“你们猜我们今天碰到谁了?” 韩阳笑道:“那我们哪能猜得出来。” 皎月便道:“碰到了吕静。” “嗯,然后呢?”芙蓉看着她笑道。 皎月道:“她和一个男的在咖啡厅见面,没想到我们就坐在他们旁边,被一根大柱子挡着,他们竟提到了师父。” “说你们师父什么了?”韩阳笑问。 皎月道:“那男的说,当年在厂房门上写字的,竟是吕静;他们还提到了酒店拍的照片,说也跟吕静有关。” 芙蓉静静听着,又淡淡一笑道:“这些事,我早就知道。” “啊!您知道?”皎月惊讶道,“那苏哥哥呢?苏哥哥知道吗?” 芙蓉浅笑道:“我不知道苏泽知不知道,不过,他也无须知道。”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81章 有情人终于敞开心扉 皎月听了芙蓉的话,不解道:“为什么苏哥哥无须知道啊?” 芙蓉笑道:“知道了又能怎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皎月“哦”了一声,虽仍有些不太明白,但却不再说什么,又略坐了坐,便与雅云一起,起身欲走。 韩阳见她二人要走,便随她们一起离开。 且说吕静,回到家后,心里一直想着录音的事,猜想苏泽知道了这件事会是什么反应,思来想去,最后决定主动坦白,来求得苏泽的谅解。 因下班后有应酬,苏泽很晚才回家,吕静见他回来,便迎上去,殷勤地接过他脱下的外套,挂在衣钩上。 苏泽见她一脸明显逢迎的笑容,便问:“有事?” 吕静忙满脸堆笑道:“哦!没有。”又见苏泽在沙发上坐下,便去厨房倒了一杯热茶来给他,然后,在他身边坐下,陪笑问道:“今天累不累啊?” 苏泽眼睛盯着电视,说道:“老样子,还好。” 吕静又小心地问道:“有没有人跟你说些什么?” “说什么?没有啊。”苏泽平静地看了她一眼道。 吕静见他反应平淡,以为是他故意装的,便作出痛悔的样子道:“请你原谅我,我就是因为太爱你了,怕失去你,所以才做了那么多错事。” 苏泽听了,将原本翘着的腿放下来,坐直身子,双目冷冷地看着她,厉声问:“你又做了什么?” 吕静一脸苦恼,忙道:“我没做什么,我说的是之前在芙蓉门上写字,和在酒店给她拍不雅照的事。” 苏泽方释然道:“哦!你是说这些呀!我早知道了。” “你早知道了?”吕静惊讶道,“不是芙蓉今天告诉你的吗?” “芙蓉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苏泽淡淡道。 吕静听了,不禁懊恼起来——早知道芙蓉没有说,自己就不跟他坦白了,因又陪笑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泽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这个你就不用管了。” “那你没有怪我吧?”吕静又笑着问道。 “那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夸你几句?”苏泽拿起遥控器,一边盯着电视换台,一边道。 吕静讪讪笑了,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说完,她又暗暗思忖,既然他们都知道了这些事,但却又表现得如此平静,到底是为什么? 她思之良久,却不得其解,却见苏泽略一思忖,问道:“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吕静忙掩饰地笑道:“没,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 “不,一定有事!不然,你为什么早不问晚不问,偏偏今天问。”苏泽逼视着她道。 吕静被他看得心里发虚,只得垂下头道:“今天牧小军找我借钱,我本不想借给他,他就拿这些事威胁我,没想到被皎月和雅云那两个小丫头听了去,她们说,要告诉你和芙蓉。” “牧小军找你借钱?!借了多少?”苏泽忙问。 “借了一万,说是他妈妈生病要做手术,”吕静道,“哦!他还给我打了欠条。” 苏泽听了,没再多言,又想既然皎月、雅云知道了这些事,那芙蓉也定会知晓,不知她知道真相后,会作何感想。 想到这里,心里不免又思绪万千、柔肠百结,遂起身道:“我先去睡了。” 吕静自知理亏,也不敢再去打扰他,便也关了电视,回屋歇了。 次日苏泽上班后,心里仍在担心芙蓉,下午下班前,便打电话给她,笑道:“在干什么?” 芙蓉笑道:“演出刚结束,这两天在家休息。” 苏泽因笑道:“那我今晚能不能见不见你?” “今晚?”芙蓉犹疑道。 “哦!不,就是下班后。”苏泽能补充道。 芙蓉迟疑了一下,因又想起吕静在餐厅对她说过的话,便笑着问道:“你不好好想着繁衍后代,见我做什么?!” 苏泽听到“繁衍后代”几个字,嗔怪地笑了下,调侃道:“你这是在提醒我,该做点什么事了吗?跟你。” 芙蓉听了,故意作出淡漠的样子道:“跟我?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句话犹如兜头一盆冷水,让苏泽的满腔热情顿时冷却下来,因强颜笑道:“快说,到底行不行。” 芙蓉原本就没打算拒绝他,不过是耍个花枪而已,因笑道:“好吧。” 苏泽的热情重又燃起来,笑问:“那你准备给我吃什么?” 芙蓉调皮一笑道:“我这里不管饭。” “那我带饭去,你想吃什么?”苏泽忙笑说道。 “我不挑食。”芙蓉笑道。 “那好,我知道了。”苏泽说完,挂断电话便收拾东西下了楼,走到芙蓉住的小区附近,又停住车下来,进饭店打包了几个菜,方又上车继续前行。 敲门进去后,芙蓉见他手里的饭盒,便笑道:“你真打包来了?我只是想让你自己亲手做。” 苏泽一边将饭菜放在餐桌上,一边笑道:“我跟你一样,对做饭这件事基本是深恶痛绝,以后咱俩在一起生活,必须得雇个像样的厨师。” 芙蓉听了,不禁甜蜜笑了,又嗔怪道:“谁要跟你一起生活了?” 苏泽恍悟不留神说出了心里话,便岔开话题道:“我先去洗手。”说完便进了卫生间。 等他出来,芙蓉已摆好了碗筷,二人遂坐下吃饭。 苏泽吃了几口,便貌似无意地问道:“那些事你都听说了。” 芙蓉听了略一思忖,便知他可能是指皎月和雅云说的事,便问了句:“你说哪些事?” 苏泽便问:“皎月和雅云回来后没跟你说吗?” 芙蓉迟疑了一下道:“说了。” “那你怎么想?”苏泽问,“有没有怪我没有替你出气?” 芙蓉摇了摇头,又道:“吕静也不容易,她爱了你那么多年,却始终没有得到你的心;而我,得到的已经够多,那些事,早不在乎了。” 苏泽听了笑问:“是胜利者的大度?” 芙蓉略一思忖,笑道:“你别说,好像是这样。” “也是,”苏泽笑道,“就凭你上官家的千金、与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的身份,想找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又怎么会和吕静计较。” “你是想说,你在我心中的分量根本无足轻重吗?”芙蓉“呵呵”笑着问道。 “非也。”苏泽笑道,“像我这样年轻的商业精英,也应该不好找吧?”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于捧人和自捧?”芙蓉笑问。 “一直都是,你没发现而已。”苏泽笑道。 “吕静也不差啊!”芙蓉又道,“她也是上官家的千金,在京剧院也算主要演员。” “确实如此。”苏泽拿起纸巾擦了一下手道,“可是她的心态不好,否则,她应该活得很幸福快乐。” 芙蓉一时没明白过来,便问:“她心态不好吗?” 苏泽道:“她若是心态好,早离开我,去寻觅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了。” 芙蓉听了没有说话,良久,才笑道:“那你一直这样拖着,算不算帮凶?” 苏泽愀然道:“她一直想不通,我不忍太伤她的心。” 芙蓉听了,点了点头。 苏泽又问:“你是不是觉得我有些优柔寡断?” 芙蓉笑着拖长声音大声道:“是……” 苏泽忽然抓住她的手,动情道:“这些年,难为你了。” 芙蓉轻轻将手抽出,笑说道:“不为难啊!我的男朋友一直都很多,比如穆景天、韩阳等。”边说,边眼珠乱转。 苏泽听了,无奈笑着,对她作恨恨地咬牙切齿状。 芙蓉见了,开心地大笑起来,笑罢,又道:“我觉得,你要想让芙蓉想通,就得让她走出家庭,去结识更多的异性,这样,她想问题就不会钻牛角尖了,比如我,上了趟学,就认识了穆景天。” 苏泽听了,果然犹如醍醐灌顶,沉吟道:“嗯,这个想法不错,我要好好想想。” 芙蓉却又笑道:“我觉得你没这样大的勇气。” “为什么?”苏泽诧异地问道。 “因为……”芙蓉的话还未出口,就已撑不住笑,说道,“你怕自己被戴帽子……” 苏泽果然笑嗔道:“你说的是什么话!”旋即又道,“没错,这是普天下男人最害怕的事情,但对于我们不适用,因为我们一直都是有夫妻之名、无夫妻之实。” 芙蓉听了,心里不免高兴,接着却又生了促狭之心,因笑道:“那么好的资源,你就这样白白浪费了,忍心吗?” 苏泽马上扭头看着她,目光灼灼,笑说道:“你这样的资源,我才不忍心浪费呢,现在就利用起来!”说着便去拉她。 芙蓉忙一边双手挥舞胡乱抵挡,一边笑道:“好啦好啦,我认错!我说错话了。” 苏泽听了,方才笑着罢手,起身到沙发边坐下。 芙蓉将桌上的空餐盒收拾了,到他身边坐下道:“你是不是该回去了?再晚了吕静可能要生疑了,你不是不忍让她伤心吗?” 苏泽听了,扭头凝望着她,有点担心地问道:“你吃醋了?” 芙蓉遂用双手抱住手肘,像是感觉到寒冷一样,感慨道:“我吃醋的时候早过去了,你们俩刚住到一起时,我每天度日如年,现在早已习惯了。”说着,略带忧伤低下了头。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82章 苏泽帮吕静实现梦想 苏泽见芙蓉如此,动容道:“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芙蓉抬起头,含泪笑道:“我不委屈,委屈的是吕静,因为她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苏泽听了,既生气又无奈,含恨笑道:“才正经说了几句话,就又开始胡说!” 芙蓉心里虽仍有不平,却不忍再令苏泽着急生气,便住了口。 苏泽遂又略坐了坐,便告辞离开。 一路上,他想着芙蓉的那句话——让吕静去结识更多的异性,这样,她想问题就不会钻牛角尖了,渐渐,心里有了一个主意。 到家后,见吕静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便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拿起遥控器,将电视调到静音,然后笑着对她道:“咱俩聊聊。” 吕静听了,受宠若惊——苏泽可从未如此主动找她聊过天,因笑容可掬看着他道:“好啊,聊什么?” 苏泽略一思忖,笑道:“你最喜欢做的事是什么?” 吕静含笑思忖了一下,然后带着几分天真道:“开个咖啡馆。” 苏泽听了,有几分意外,笑问:“你最喜欢做的事情难道不应该是唱戏吗?” 吕静不以为然地笑道:“唱戏,有六七分是被我妈逼的,其实我骨子里没那么喜欢,所以,在这个行业里也做不到顶尖。” 接着,又满脸憧憬道:“我一直都想开一个咖啡馆,店面装修得很有情调,里面到处弥漫着咖啡的香味,然后,一对对漂亮而文雅的情侣来了又走……” 苏泽见了,又笑着问了句:“真的?” 吕静笑道:“那当然!”旋即,又不无遗憾道,“不过,可能永远都只是个梦想。” 苏泽笑问:“那是为什么?” 吕静只笑着摇摇头,没有多说,却面露无奈之色。 苏泽见了,又笑问:“如果现在有一家咖啡馆,让你去做老板娘,你会去吗?” “我肯定去啊!”吕静马上笑着说道,“可是,不会有这样的事的,谁会平白无故给我一家咖啡馆?!” “你能将从事了这么多年的京剧事业说抛下就抛下?”苏泽难以置信地问道。 吕静笑道:“我唱戏,有一多半儿是为了让我妈高兴,现在,她的亲生女儿也是唱戏的,而且,显然要比我更热爱这一行,我便没什么顾忌了,若要我在咖啡馆老板娘和唱戏之间做选择,我会选择前者。” 苏泽听了,脸含笑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吕静笑道:“你怎么忽然问起了这个?” 苏泽微笑着说道:“随便问问。”说完,又将电视的声音恢复,说了句“你继续看”,便起身进了里屋。 吕静见他离开,也没有多想,继续看电视。 次日,苏泽来到公司,处理了几件事情后,便把开发部的经理李鸿才叫来,对他布置了一通任务,李鸿才听后,满脸堆笑道:“我现在就去办。” 苏泽含笑点了点头。 李鸿才转身离去。 且说吕静,自芙蓉回来后,便时刻充满了危机感,以致时常提醒苏泽,他该履行自己的诺言,跟自己生个孩子了,可苏泽总是以她身体还未彻底恢复为理由推脱,这让吕静既不悦又无奈。 是日,苏泽晚上回到家来,见吕静穿着红色轻薄的丝质抹胸短睡裙,一头乌发垂在两肩,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正坐在他卧室的床上。 见他进来,吕静脸上露出妩媚的笑容,起身走近他,将手搭在他肩上轻轻抚摩,并柔声问:“累了吧?快去洗个澡,我等你。” 一阵馨香钻进苏泽鼻孔,他不禁有些心猿意马,旋即又清醒过来,一边摘下领带放进衣柜,一边若无其事地笑道:“你怎么在这里?” 吕静娇媚地笑了笑,将嘴凑到他耳边,先吐出一口气,方柔声道:“我来这里,是想告诉你,我的身体杠杠的,生孩子一点问题没有。”说完,便带着几分挑逗地“咯咯”笑了。 苏泽的耳廓被她吹得如痒似麻,又见她如此妖娆妩媚、风情万种,更兼自己晚饭时喝了一点红酒,又正值血气方刚的年龄,体内的荷尔蒙便迅速飙升,忽又想起自己今晚想要跟她说的话,便慢慢冷静下来,笑道:“穿那么少,小心着凉。”说完,便进卫生间洗漱。 吕静见他说这么煞风景的话,不免沮丧,又见他进了卫生间,便坐回床边等他。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唰唰”的水声,吕静脑子里竟出现苏泽洗澡的画面,脸颊不由得有些发烫。 又过了一会儿,听得门“啪嗒”一声响,吕静扭头一看,见苏泽裹着浴袍从里面出来,几绺湿发垂在前额,身上还散发着沐浴露的香味。 ——原来,沐浴后的男人也如此撩人,她便又兴冲冲地起身朝他走去。 苏泽竟又硬生生地将她摁回床上,自己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笑道:“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话?”吕静好奇地笑问。 苏泽道:“公司在三亚投资开了一个咖啡馆,没有合适的人管理,我想问问你愿不愿去?” “我?”吕静喜出望外道,“我合适吗?” 苏泽笑道:“我说你合适你就合适。” 吕静兴奋道:“还在三亚,太好了!我现在仿佛就已看到了大海、椰树和沙滩。” “这么说你愿意去?”苏泽笑问。 吕静高兴道:“我当然愿意。”旋即又忧心道,“就我一个人,你真的认为我可以吗?” 苏泽笑道:“咖啡馆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人去经营了,前期我会让开发部的李经理协助你,什么时候你可以独当一面了,他再回来。” 吕静听了,高兴道:“那就没什么问题了,我愿意去!” 苏泽又道:“那京剧院的事,你要怎么跟你妈妈说?” 吕静听了,愀然道:“反正她现在有了亲生女儿,我在她心里,早没那么重要了。” 苏泽见她有些伤感,便起身,在她肩上拍了拍道:“好,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你尽早跟你妈妈说,然后就跟李鸿才一起去三亚。”说完,又露出几分顽皮道,“咖啡馆在那儿闲置着,是要赔钱的!” 吕静忙笑道:“好!” 苏泽又笑着说道:“好了,去睡吧。” 吕静听了,怔怔地“嗯?”了一声,方悟自己来他房间的目的,是要跟他生孩子,如今既得了他的好处,便不好强人所难令他不悦,于是只得无奈地出来,回自己房间休息。 见她离开,苏泽方长吁了一口气,暗叹终于有惊无险,化险为夷。 次日吕静来到单位,练完晨功,便换好衣服到陶敏办公室来找她。 陶敏见吕静来了,忙笑着从座位上起来,和她一起在沙发上坐下。 吕静鼓起勇气道:“妈,我想辞职。” 陶敏听了,十分意外,忙问:“辞职?为什么?” 吕静垂着眼帘,笑说道:“苏泽在三亚开了一个咖啡馆,因没有合适的人管理,便想让我去,我答应了;现在京剧有些不太景气,我也没那么喜欢……”她顿住了,没有说完。 陶敏听了,蹙着眉起身走到窗边,望着院子里来往的行人,思忖了一会儿,又回到沙发边坐下,笑道:“如果这是你深思熟虑后的结果,那妈支持你,你可以办停薪留职,什么时候想回来了,你还可以回来。” 吕静高兴道:“行!谢谢妈!” 陶敏温和笑道:“傻孩子,谢什么谢!”旋即又问,“在那边吃住方便吗?” 吕静笑道:“方便,苏泽都给安排好了。” 陶敏看着她,眼神有几丝复杂,点了点头。 吕静又笑道:“那我走了。” 陶敏笑着点了点头。 吕静遂起身出了陶敏办公室,来到走廊,便掏出手机给苏泽打电话,笑道:“我刚才跟妈妈说了,她同意,并且说要给我办停薪留职。” 苏泽笑道:“好。” 放下电话,苏泽出了一会儿神,方又低头继续手头的事。 且说,吕静办好辞职手续,又分头看望了上官逸夫妇和吕学军夫妇,准备起程去三亚,临行前,特地在一家西餐厅请吕清吃饭。 吕清道:“你和苏泽的感情本就不稳定,你走了,不正是给他和芙蓉创造机会吗?” 吕静听了,停下手中的刀叉,出了一会儿神,又继续低头切割盘中的牛肉,淡淡说了句:“我留在家里也没用。” “为什么会没用?”吕清不解地问道。 吕静放下刀叉,端起红酒杯抿了一口,说道:“男女之事,我也没办法勉强他,与其待在家里做个怨妇,倒不如去一个风景如画的地方,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生活从此柳暗花明了也说不定。”说着,脸上露出笑容。 吕清听了,看着她笑道:“士别三日,让人刮目相看啊!没想到你现在这么想得开!” 吕静有点害羞地笑了下,若有所思道:“可能,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点执念,只不过,有的人执著于事,有的人却执著于人,自从决定去三亚经营咖啡馆,我觉得自己的人生像要掀开新的一页,心里充满希望。” 吕清遂举起酒杯与她碰了下,笑道:“好吧,愿你从此后一切顺利!”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83章 吕静依依不舍别苏泽 吕静听了吕清的祝福,笑道:“谢谢姐姐。” 停了一会儿,吕清又道:“你有没有想过,你离开得久了,家会保不住?” 吕静笑道:“这个不会,我和苏泽相处这么久,很清楚他的为人,在商场上雷厉风行,对待女人却总是心慈手软,只要我不提离婚,他就不会主动提。” 吕清笑道:“这么有信心?” 吕清狡黠一笑道:“当然。” “这么说,你是不打算让上官芙蓉摘掉‘小三’这顶帽子了?”吕清笑着调侃道。 吕静冷笑了两声道:“哼!无论如何,我都是原配,只要我不让出这个位置,她就只能做人人喊打的小三!” 吕清无言以对,只附和着“呵呵”笑了几声。 饭后,姐妹俩又说了几句闲话,便各自散了,吕静回到家后,见苏泽还没有回来,便先去洗漱了,然后又将要带的东西整理好,这时,听到铁门在响,便知道是苏泽回来了。 果然,苏泽首先来到她屋里,微笑着问道:“东西都收拾好了?” 吕静笑道:“收拾好了。” 苏泽又道:“刚和李鸿才吃过饭,他明天和你一起走,有他在,你就放心吧。” 吕静微笑着“嗯”了一声。 苏泽笑道:“那我过去了。” 吕静听了,欲言又止,眼睁睁看着他转身离开。 苏泽回到卧室,将外衣脱下往椅背上一扔,便进卫生间洗漱,待他出来,却见吕静坐在他房内。 他早猜到她的来意,却淡淡笑道:“你们是明天一早的飞机,怎么还不去睡?” 吕静不敢看他的眼睛,低着头支吾道:“我明天就要走了,我们……我们……”一边说,一边用两手揉弄着衣裙。 苏泽故意装傻,过去扶她起来,语气和缓却态度坚定道:“快去休息吧。” 吕静见了,顺势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 苏泽愣了一下,旋即轻轻拍着她的背道:“傻瓜,以后又不是不见面了,现在交通这么发达,你什么时候想回来就回来。” 吕静听了这话,鼻子一酸,眼圈便红了,哽咽问道:“我走以后,你会想我吗?” 苏泽迟疑了一下,方道:“当然。”说完,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这完全是一个玻璃质的谎,既透明,又脆薄。 答案吕静心中早有,所以并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她问这句话的意义,不过是表达自己的一种心情。 吕静方松开他,泪眼婆娑地说道:“那今晚,我们……” 苏泽不等她说完,忙打断她道:“今晚你得好好休息,明天我送你去机场。” 吕静只得单刀直入道:“我睡你这屋如何?” 苏泽愣了一下,旋即道:“也好,那我去你那屋睡。” 吕静听了哭笑不得,无奈地提高声音道:“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苏泽温和劝道:“好了,不闹了,太晚了,快去睡吧。” 吕静撅起嘴撒娇道:“不!今晚我就要跟你睡!” 苏泽见了,只得正色道:“你要再这样我生气了。” 吕静闻言,怔怔看着他,接着,眼泪扑簌簌掉下来,含恨问道:“我还是不是你老婆?!” 苏泽只得又硬着心道:“快去睡,我也累了,明天还有很多事。” 吕静听了,只得悻悻离去。 苏泽见她走了,像个疲惫的战士一样,重重坐在床沿上,长吁了一口气,又低头回思半晌,方起来宽衣休息。 且说吕静,回到房间后躺在床上,一面暗恨苏泽的冷酷无情,一面又深悔自己的多情卑微,忍不住淌下泪来,将枕巾打湿了一大片,又翻了几个身,方迷迷糊糊睡了。 次日,吕静被手机闹铃吵醒,忙进卫生间洗漱,出来后走到餐厅,见苏泽已将早饭做好,看到她,满脸堆笑道:“快来吃饭。” 吕静在餐桌边坐下,暗忖: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了,他偏在即将分离的这一刻,才表现得这么好,因笑着问道:“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苏泽笑道:“早点起来给你做早饭,然后送你去机场呀!” 吕静略一迟疑,问道:“我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你心里是不是特高兴?” 苏泽听了,回头看了她一眼,不愠不火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两人默默吃饭,饭后,苏泽穿好外套,又替吕静拖着行李,两人一起出了门。 路上,吕静一言不发,苏泽也保持着沉默。 快到机场时,吕静终于忍不住道:“你没有看出我不高兴吗?” 苏泽迅速回头看了她一眼,笑问:“为什么不高兴?” 吕静带着哭腔道:“我觉得你一点都不爱我,你保证的事情,至今都没做到!” 苏泽听了,只“呵呵”笑了几声,没有说话。 吕静有点搞不懂他——若说他无情,对自己也算依顺,还让她去管理咖啡馆;若说他有情,却又从不肯跟自己亲近。 她想得脑仁疼,也想不清原因。 到机场后,苏泽停好车送吕静进来,见李鸿才已等在那里,先笑着介绍他们认识,又对李鸿才道:“到了那里,还得麻烦你多照顾。” 李鸿才忙笑道:“您客气了,我定会全力协助夫人。” 苏泽满意地点头笑笑。 吕静听到“夫人”二字,早已喜得心花怒放。 送走他二人,苏泽返回公司,不提。 且说吕静,到达三亚后,李鸿才便带她去休息,进了房间,吕静问道:“这房子是专门为我租的吗?” 李鸿才笑道:“和咖啡馆的门脸房一样,是小苏总为夫人买的。” “买的?!”吕静惊讶道。 “夫人先休息一下,明天我带您到店里。”李鸿才笑道。 “咖啡店离这里远吗?”吕静问道。 “就在这栋楼的底层,很近。”李鸿才笑道。 吕静若有所思笑道:“哦!” 李鸿才道:“那我走了。” 吕静问道:“你不休息一下?” 李鸿才笑道:“我去酒店休息。”说完,便带上门走了出去。 吕静在各个房间看了看,感觉非常满意,先进卧室冲了个热水澡,然后裹着浴袍出来,在卧室的床上躺下,拿过手机拨通苏泽的电话,娇声笑道:“我到了。” 苏泽笑道:“好。” 吕静又柔声道:“你替我准备的房子,我很满意。” 苏泽笑道:“你满意就好,那你先休息一下吧。” “好,”吕静笑道,“我明天就去上班。” 苏泽笑着“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下午即将下班时,苏泽拨通芙蓉的电话,笑问:“干吗呢?” 芙蓉笑道:“刚休息下来。” “我晚上去你那里,怎么样?”苏泽笑道。 “你想干吗?”芙蓉警觉地问道。 苏泽笑着揶揄道:“想啥呢?我不过是想跟你一起吃个饭而已。” 芙蓉笑道:“你不回家去,跟我吃什么饭?” 苏泽撒娇道:“回家没人。” 芙蓉听了,不解地“咦?”了声。 苏泽遂用不容拒绝的口气道:“待会儿见!”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下班的时间刚过,芙蓉便听到外面有敲门声,打开门来一看,果然是苏泽,手里还拎着一大包东西。 苏泽进屋后,便对芙蓉道:“拿几个盘子来。” 芙蓉愕然道:“干什么?” 苏泽笑道:“放菜呀!在餐盒里吃,总给人很草率的感觉。” 芙蓉笑道:“你又带饭了?” “不然呢?”苏泽笑道,“你既不怎么会做饭又不喜欢做饭,我又懒得做,不带饭我们吃什么?” 说着,将餐盒里的菜都一一倒进盘子里,又回头对芙蓉道:“拿醒酒器和两个红酒杯来。” 芙蓉忙又依言去取了来。 苏泽启开红酒,替两人倒上,方和芙蓉在餐桌边坐下。 两人碰了一下杯,各自抿了一口,放下杯子后,苏泽笑道:“我按照你的提示,给吕静找了点事做。” 芙蓉愕然道:“什么提示?” 苏泽笑道:“那天你不是跟我说吗,让吕静走出家庭,多接触异性,我就按照你说的办了。” 芙蓉笑道:“我那不过是随口一说;你让她做什么事去了?” 苏泽神秘一笑,放低声音道:“我让她去了三亚。” “三亚?!”芙蓉惊讶道,“那么远!” “那里的风光多美呀!”苏泽笑道,“让她无法拒绝。” “听她在三亚干什么?”芙蓉又问。 苏泽笑道:“我在三亚开了一个咖啡馆,让她去管理经营。” “她去经营咖啡馆?她不唱戏了?”芙蓉惊讶问道。 苏泽笑道:“她跟你不一样,当初进入京剧这一行,有一多半是受陶院长引导,其实她本身没那么喜欢,她说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做咖啡馆老板娘,我帮她实现了。” 芙蓉听了,抿嘴笑道:“你安的什么心?” 苏泽一挑眉毛,笑道:“在你面前,当然是司马昭之心喽!” “你当真不怕被绿了?”芙蓉斗胆笑道。 苏泽笑道:“我不具备被绿的条件,因为我们一直分房睡。” 芙蓉啐了一口道:“呸!谁信呢!” 苏泽便有些着急道:“虽然我没有守住处子之身,但确实为你抵抗了不少诱惑,你若是不相信我,那我的这些努力,便都白费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84章 吕静店里来了小帅哥 芙蓉见他认起真来,便笑道:“好好,我相信你。” 苏泽方转忧为喜道:“就是嘛,你必须得相信我。” 芙蓉又笑道:“你今天来我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我,吕静去了海南?” 苏泽狡黠笑道:“对呀!” 芙蓉笑着,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饭后,两人坐在沙发上说了几句闲话,上官芙蓉笑道:“你该走了。” 苏泽拧了一下身子,撒娇道:“我不走了。” 芙蓉含笑问道:“果真?” 苏泽思忖了一下,笑道:“似乎不太好——我把吕静支到海南,一半的心意是为她好,如果她刚离开我就和你如何如何,那这件事就变味儿了。” 芙蓉听了大笑道:“你知道就好。” 苏泽遂站起身,笑着拱了拱手,戏谑道:“那小生告辞了。” 芙蓉也起来还他个万福,笑着说道:“官人慢走。” 苏泽“哈哈”笑着,出门去了。 且说吕静,次日一早,便和李鸿才一起来到咖啡馆,见里面的装修风格雅致且颇有情调,深为喜欢。 李鸿才道:“我们的第一步是招聘员工,我已经在相关的网站登了招聘广告。” 吕静喜得说道:“好。” 李鸿才又教吕静如何识别咖啡,以及不同种类咖啡的制作方法,一周后,吕静便全部掌握,员工也已聘齐,咖啡馆开始正式营业。 李鸿才又在三亚待了一周,是日,见店里客人不多,便笑着对吕静道:“你现在一个人可以吗?” 吕静看了眼在店内忙碌的几个姑娘小伙,笑道:“有你在当然更好,可是,我知道你回公司还有更重要的事,少不得自己把这一摊撑起来。” 李鸿才听了笑道:“夫人以前是唱京戏的,可对制作咖啡真的很有天赋,至于管理经营,需要慢慢摸索,我相信你。” 吕静笑道:“嗯。” 李鸿才道:“那我明天就回去了。” 吕静笑道:“好,用不用我去送你?” 李鸿才忙道:“不用不用,那明天我就不来咖啡馆,直接走了。” 吕静又笑着说了声好。 李鸿才遂在次日离开。 咖啡馆的名称是“静音” ,吕静不知是他们哪位想出来的,但却颇合她的心意,与店面的装修风格也很统一。 咖啡馆附近有几座高档写字楼,还有两个高档住宅小区,吕静就住在其中一个之内,地段极好,可谓寸土寸金。 吕静想,苏泽买这家店面,一定花了不少钱吧?他为自己,还真是肯下血本。 想到这里,嘴角禁不住上扬,露出一抹甜蜜的微笑,遂掏出手机给苏泽打电话,笑问他在做什么。 苏泽笑道:“在上班啊!你在那里还习惯吗?” 吕静笑道:“习惯,李鸿才还夸我对制作咖啡有天赋呢!” 苏泽笑道:“嗯,我听他说了,那你就好好干,干好了争取多开几家分店。” 吕静娇声应道:“嗯。”又道,“有客人来了,我不跟你说了。” 苏泽说了声“好”。 吕静放下手机,见一名年轻男子来到她面前,约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笑着问道:“你们这里在招人?” 吕静笑道:“哦!那都是半个月以前的事了,门口的招聘启事忘了拿回来,不好意思。” 男子听了,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旋即又礼貌笑道:“没关系。”说完转身欲走。 吕静见了,竟莫名说道:“等等!你想应聘什么岗位?” 男子停住脚,回转身道:“咖啡制作,各式咖啡我都会做。” 吕静笑道:“好,你来试试。” 男子遂进了吧台,穿上白色长褂,戴上白帽子,先烘焙咖啡豆,然后研磨,最后做了一杯雕花卡布奇诺。 吕静见了,惊喜道:“不错!” 满意羞涩一笑,说道:“你尝尝。” 吕静端起杯子呷了一口,赞道:“嗯,味道很正宗。” 她放下杯子,偷眼瞧了下男子,见他已脱去大褂与帽子,亚麻色的长发分披两边,看上去蓬松清爽,还不时甩头向后一掠;鼻子高挺,棱角坚硬,如刀刻一般;额头微微凸出,双目炯炯有神,如两泓深潭般寒光闪闪;唇线分明,嘴唇略薄。 她不假思索道:“如果你愿意,就留下来吧。” 男子听后笑了,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说道:“好,那我什么时候来上班?” 吕静道:“如果你没其他事的话,现在就开始上班;如果有事处理,那就明天过来。” 男子思忖了一下,笑道:“那我明天过来吧。” 吕静说了声“好”,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笑道:“我叫江辰,大江的江,星辰的辰。” 吕静笑说道:“好。” 江辰遂出吧台离去。 次日一早,江辰果然准时到来,吕静笑着对他道:“今天的咖啡就由你来配制吧。” 江辰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眼下出现几丝细纹,说道:“好的。” 吕静见了,暗道:“这个男孩真好看,连脸上的皱纹都那么迷人。”如此想着,不禁露出和悦的笑容。 店里的几个小姑娘,见新来了一位帅哥,也不时地拿目光往这边瞟,有的还找借口来搭讪,吕静见了,只暗暗笑笑。 江辰的话不多,一整天都在埋头工作,咖啡店要打烊时,一个叫“小燕”的姑娘笑着对他道:“帅哥,能不能捎我一程?” 其他几个男孩女孩,都站在一边看着她窃笑。 却听江辰道:“我骑的是摩托车,你敢坐吗?” 小燕忙笑道:“敢!怎么不敢呢?摩托车多拉风!” 江辰迟疑了一下,笑道:“那好吧。” 小燕听了,回头朝其他同事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然后随江辰一起出了门。 吕静从里屋出来,听到外面有发动摩托的声响,扭头一看,见小燕坐在江辰的车后面,双手环着他的腰,满脸喜悦,不禁暗叹:“年轻真好!” 她出门后,看着店员将门锁好,方扭头朝家走去。 进屋后,感觉家里寂静冷清,脱掉高跟鞋,第一件事就是拿过手机给苏泽打电话,找到他的号码,她却犹豫了,思忖,不知他此时在做什么,会不会烦她这么频繁地打电话?会不会又像上次那样,没说几句话,便匆忙挂掉? 想到这里,她又苦恼地扔开手机,颓然跌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方起身替自己倒了杯水,复坐下打开电视。 她拿着遥控器,不断地换台,却什么节目都看不进去,心想自己离开家已一月有余,苏泽和芙蓉会不会暗度陈仓?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缠绕着她,搅得她心神不宁,有心回去一趟,可咖啡馆刚走上正轨,她对那些员工还不太了解,实在不放心将所有事情都交到他们手上。 如此胡思乱想,不觉已是深夜,遂起身进浴室冲澡,然后穿着睡衣出来,进卧室躺下。 屋里空旷而寂静,她感觉到了一种深切的空虚,从身体到心灵,不知过了多久,方迷迷糊糊睡去。 次日一早醒来,她洗漱毕,又对着镜子化妆,来遮掩自己内心的焦灼与空虚,来到咖啡馆后,大家都热情地同她打招呼:“吕总早!” 她昂着头,微笑着应道:“早。” 进了吧台,江辰抬头看了她一眼,笑道:“静姐早!” 听到“静姐”两字,她心里一暖,竟觉与他亲近很多,因笑道:“早。” 江辰一边低头工作,一边随口道:“您可以考虑在店里添加西餐和蛋糕。” 吕静笑道:“我想过了,但时机还不成熟,又没有合适的师傅。” 江辰回眸一笑道:“您可能不用再找师傅,这些我都会。” 吕静听了,高兴道:“真的吗?那太好了。” 江辰笑道:“要么今天下班后,我给您做一次。” 吕静笑道:“好啊。” 江辰看着她温和笑笑,算是回应。 下班后,江辰果然留下来,要给吕静坐西餐和甜点。 小燕站在操作台外边,一脸焦灼地等着江辰。 吕静笑着对她道:“你先回吧,江辰今天得加班。” 小燕忙陪笑道:“没事,我可以陪着他加班。” 江辰听了,抬头笑着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吕静见她如此,便不再多言。 夜色逐渐加深,眼看最后一班公交车就要过去,小燕变得越来越不安。 吕静冷眼看着,也不说什么。 终于,小燕忍不住道:“算了,我坐公交车走,不等你了。” 江辰抬头看了她一下,依旧微笑着,保持沉默。 小燕遂一扭身,走了出去。 “看样子她很喜欢你。”吕静笑道。 江辰笑着说道:“我们才刚认识,应该算不上喜欢吧。” “不喜欢她会这么黏你?”吕静笑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江辰笑道。 “这些手艺你都是在哪儿学的?”吕静笑问。 “在学校啊!”江辰笑道,“我的理想就是开一家咖啡店,可现在资金和经验都不够,所以先学习、积累几年。” 吕静听了,若有所思“哦”了一声。 说话间,江辰的西餐和点心已经做好,他小心地将成品端上桌,笑着对吕静道:“来,尝尝。”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85章 吕静酒后号哭惹人怜 吕静一边在凳子上坐下,一边道:“来,你也一起吃,就当是宵夜了。” 江辰遂在她对面坐下。 吕静尝了一口,觉得味道果然很好,遂笑道:“不错!” 江辰听了,脸上堆满笑,说道:“您觉得还行?” 吕静笑道:“以后别称我‘您’行吗?说得好像我有多老似的。” 江辰忙笑道:“您不老,这不是表示尊敬吗?” 吕静听了,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佯怒“嗯?”了一声,江辰忙笑道:“好好,以后再不称‘您’了。” 吕静方又笑了,说道:“你是不是觉得,现在起,我们就可以逐步把这些加上?” 江辰笑着点了点头。 吕静笑道:“好,听你的。” 江辰听了,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吕静又笑问:“你这么晚了没有回去,不用陪女朋友吗?” 江辰头也不抬地笑道:“我没有女朋友。” “哦!是吗?”吕静“呵呵”笑道,“那你可以考虑考虑小燕。” 江辰只笑笑,不置可否。 吃罢,二人整理好东西出来,江辰道:“静姐住哪里?我送你吧。” 吕静仰头指一指楼上,笑道:“我就住这上面。” 江辰也仰头看了看,笑道:“那挺近的。” 吕静笑道:“有空到家里来玩儿。” 江辰客套道:“好的。”旋即又道,“那我先走了。” 吕静笑道:“好,路上慢点。” 江辰遂发动摩托车,呼啸着去了。 吕静回到家中,感觉今天自己的心里,仿佛被什么填满,竟有几丝喜悦。 日子一天天过去,咖啡店里的客源也日渐稳定。小燕不再像以前那样缠着江辰,吕静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 是日,吕静与江辰最后离开咖啡店,锁好门后,吕静笑道:“愿不愿到楼上坐坐?” 江辰一下子没明白过来,有点惊讶地问道:“楼上?” 吕静笑道:“我家呀!” 江辰因笑道:“会不会太晚了?” 吕静笑道:“确实不早了,你如果有事,那就回吧。” 江辰听了,忙笑道:“不,我没事儿,我的意思是,我上去,会不会打扰你休息。” 吕静回头笑道:“不打扰,我习惯了晚睡。” 江辰遂笑着说道:“那好吧。” 二人上楼来,吕静打开门,先走了进去。 江辰进来后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这屋里只住你一个人啊?” 吕静笑说道:“不然呢?” 江辰微红了脸,浅笑了下,没有做声。 吕静又道:“做吧。” 江辰方在沙发上坐下。 吕静启开一瓶红酒,替自己倒了一杯,又倒了杯递给江辰,然后在他身边坐下,笑道:“干。” 江辰笑着接过酒杯,与她碰了下,一饮而尽。 吕静也将杯中的酒喝尽,又替两人倒上。 如此一来二去,吕静便有了几分醉意,双颊如胭脂一般,精神也振奋起来,一些话未经深思,脱口而出。 忽然,心头又涌上几分哀伤,也顾不了许多,将头倚在江辰肩上,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江辰见了有些慌神,忙道:“姐,你怎么了?” 吕静哽咽道:“没什么,就是心里有些难过。” 江辰道:“那你要不要说出来?说出来心里可能会好受些。” 吕静听了,扭身抱住江辰,“哇”一下哭出声来。 江辰见她哭得呜呜咽咽,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得任由她抱着,一面轻拍着她的背,轻声道:“好了,哭出来就好。” 终于,吕静止住悲声,松开江辰,江辰见她泪眼婆娑、面若桃花,不禁有些呆了。 在江辰的凝视下,吕静竟也有些神思恍惚,加上酒精的作用,呼吸便急促起来。 江辰见了,略略低下头,将唇凑到她嘴边,轻轻碰了下,吕静便如干柴碰到了火星,双手捧住他的脸,狂吻起来。 于是,二人从沙发,辗转腾挪到卧室,衣服也丢了一地,最后,疲惫地相拥睡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两人似乎都有些不好意思,谁也没有多言,江辰先去洗漱了,然后道:“我先走了。” 吕静仍拥着被子坐在床上,说道:“好。”然后听着江辰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传来“砰”一下、铁门关上的声音。 她不禁有些懊恼,因背叛苏泽而深深自责,转念一想,反正他也不会知道,只要自己下不为例就好。 直到内心平静下来,吕静方下床梳洗,然后又像没事人一样,来到了咖啡店。 可能因为心里有鬼,她对江辰,刻意表现得冷淡而疏离。江辰明白她的意思,除了必要的工作上的交流,也总是回避着她。 下班后,江辰竟热情地对小燕道:“要不要我捎你一程?” 小燕听了,受宠若惊,忙笑道:“要啊要啊!”说着,便随他出了门。 其他人都兴致勃勃地涌到门前看着他俩,甚至有人在交头接耳。 吕静扭头望向窗外,见江辰取出一个头盔递给小燕,小燕接过来戴上,然后跨上后座,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腰,摩托车启动的瞬间,小燕身子一晃,与江辰紧紧靠在一起。 吕静心里,不禁涌起一股醋意,遂拎着包,“橐橐”地走出咖啡店,又回头对那几个围观的店员冷冷道:“看什么看!嫌早是不是?还不赶紧锁好门回家!” 大家不知道吕静为什么发火,笑着伸了伸舌头,忙将门锁好,各自回家。 吕静回到家中,打开灯,感到一种冷寂扑面而来,不禁又想起与江辰在一起时的情景。 她脱掉高跟鞋,来到沙发边坐下,莫名,身子缩成一团,又用双臂抱住自己。 这一夜,她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第二天上班,她一会儿让江辰去做这,一会儿又让他去做那,虽有些故意刁难,江辰还是一声不响地照做了。 下班时,江辰背着包要往外走,吕静说道:“明天上午的蛋糕不够,你再加班做两个出来。” 江辰听了,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但还是放下包,穿上工作服,准备做蛋糕。 吕静见其他人都陆续走了,便一扯他的胳膊道:“算了,别做了,明天再说吧。” 江辰问道:“到底做不做?” 吕静含笑说道:“不做了,随我回家。” 江辰笑道:“这样不太好吧?” 吕静笑着说道:“管他呢!我说好就好。” 二人遂从店里出来,又将门锁好,相携回到家里。 一进屋,吕静便拥住江辰,狂吻起来,良久,江辰轻轻推开她,笑道:“你对我不是避之唯恐不及吗?今天怎么又把我招家里来了?” 吕静深情道:“顾不了那么多了,我需要你。”说完,又吻住了他。 江辰再一次将她推开,笑着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让我做你的男朋友,还是地下情人?” 吕静笑道:“有区别吗?反正我们的事也不能让店里的其他人知道。” 江辰听了,在沙发上坐下来,说道:“我从来没有问过你有没有男友,或有没有成家,既然你想让我们的关系长久保持,那这个问题,我必须问清楚。” 吕静在他身边坐下,说道:“这个问题重要吗?” 江辰听了,惊讶地反问道:“你觉得不重要吗?” 吕静只得道:“好吧,我告诉你,我有老公。” 江辰听了似乎并不意外,又问:“那你以后打算怎么样?” 吕静有些苦恼道:“别问这么多了好吗?我还没想好,我不知道!好不好?” 江辰抬头,静静看着她道:“那你的意思,就是让我不明不白地做小三儿?” 吕静痛苦地摇了摇头,说道:“有些事你不明白,我……” 她欲言又止。 江辰见她如此,怜惜地抚着她的脸道:“好了,我不逼你,但是……”说完,停顿下来。 吕静问道:“但是什么?” 江辰笑道:“你老公打我的时候,你得帮着我。” 吕静听了,“噗哧”一声笑了,说道:“放心吧,他文质彬彬,不会打你的。” 江辰忽然愀然道:“你很爱他?” 吕静略一思忖,点了点头。 江辰又问:“那天,你就是因他而痛哭?” 吕静又点了点头。 江辰道:“你们的感情有问题?” 吕静依旧点头。 江辰牵起她的手,轻轻揉捏着,笑问:“那你是用我来填补自己的寂寞空虚?” 吕静听后咧嘴笑了,又点了点头。 江辰低下头,思忖了一会,又抬头笑道:“那你介不介意我再交一个女朋友?” 吕静马上厉声道:“不可以!” 江辰笑道:“这就很不公平了,凭什么你有老公,我就不能有女朋友?” 吕静道:“我那老公形同虚设,有跟没有也差不多。” “什么意思?”江辰马上问。 “别问那么多了,好吗?”吕静道,“以后你就慢慢明白了。” 江辰听了略一思忖,又道:“好,我问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有孩子吗?” 吕静道:“没有。” “有可能离婚吗?”江辰接着问。 吕静笑道:“你不是说最后一个问题吗?怎么又多出一个?” “附加题。”江辰握着她的手笑道,“快回答我。” 吕静只得点了点头。 江辰因笑道:“好!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不能想他。”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86章 有情人甜蜜双宿双栖 吕静听了江辰的话,顽皮笑道:“你也不是我肚里的蛔虫,我即便想他,你也不会知道。” 江辰嗔怪地笑道:“那你试试看!” 吕静笑着站起身,又拉起他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别废话了!” 江辰看着她,故意笑道:“怎么,着急了?” 吕静微微红了脸,娇嗔道:“讨厌!” 二人遂相拥进了卧室,洗漱后宽衣休息,不再赘述。 有喜欢的事做、有相爱的人陪伴,吕静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安宁。 是日早晨,江辰对吕静道:“你每天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太辛苦了,要不要休息一天?我陪你出去好好玩玩儿!” 吕静笑道:“可以吗?” 江辰道:“这有什么不可以?我陪你去看三亚的风景。” 吕静又问:“你有驾照吗?” 江辰笑道:“有啊!” 吕静道:“明天吧,今天我到店里,把工作交代一下。” 江辰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吕静笑着点了点头。 为了避免引起猜疑,他们错开时间来到店里。 客人少的时候,小燕来到江辰身边,好奇地问道:“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江辰听了,愕然道:“什么喜事?” 小燕道:“那你脸上为什么总挂着一种……” 江辰不等她说完,问道:“一种什么?” 小燕拧眉思忖了一下,说道:“甜蜜的笑容,像恋爱了似的。” 江辰忙否认道:“别胡说!” 吕静在旁听着他俩的对话,心里暗暗笑了。 小燕又皱着眉嘀咕道:“真奇怪,吕总看着也是满面春风,人们都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三亚的气候好吗?” 吕静与江辰听了,偷偷对视一眼,都抿嘴笑了。 旁边一名男店员搭话道:“三亚的气候好,怎么没见你面若桃花呀?” 小燕听了,凶他道:“去去去!” 众人听了都笑了。 笑罢,吕静道:“好了,都别贫了,打起精神来!” 众人忙齐声应道:“是!” 吕静又道:“明天江辰有事要请假,我也要休息一天,店里就都靠你们了。” 别人尚可,小燕听了,问道:“您是要和江辰一起休假吗?” 吕静听了,模棱两可地笑道:“你说呢?” 小燕方悟自己说话造次,便不再言语。 吕静又笑着说道:“拜托大家了。” 众人齐声道:“吕总客气了,您放心地休息,店就交给我们吧。” 吕静听了,笑着说了声“好”。 事情交代完毕,吕静与江辰又甜蜜地对视一眼,会心笑了。 晚上回到家里,二人相拥躺在床上,江辰问道:“你想去哪里玩儿?” 吕静笑道:“我对三亚不熟悉,听你的。” 江辰略一思忖,笑道:“那我们去看海鸥、吃皮皮虾、喝红酒,怎么样?” 吕静笑道:“好啊!” 说完,两人不再说话,静静地进入梦乡。 次日一早起来,两人洗漱毕,便穿好衣服下了楼。吕静将车开出车库,江辰道:“我来开吧。” 吕静遂从驾驶座上下来,坐到了副座上。 江辰一边开车一边道:“我们先去吃早点。” 吕静“嗯”了一声。 行驶了一段路,江辰便停下来,吕静举目一看,见前面是一片海,海边有一座玻璃房子,在里面可以毫无障碍地观看海景,因笑着问道:“就这里吗?” 江辰笑道:“对,一边吃早点,一边欣赏海景。” 说着,二人下来,进了店里。 落座后,江辰又问吕静想吃什么,吕静笑着说“随你”。 江辰笑说道:“怎么能随我呢,你来点。” 说着,将菜单推到她面前。 吕静一边看着菜单,一边问:“你喜欢吃什么?” 江辰笑道:“我什么都行,你喜欢什么就点什么。” 吕静遂捡自己爱吃的点了两样,完了又问江辰:“行吗?” 江辰笑道:“行。” 菜端上来,全是偏麻辣的,吕静吃得欢喜,江辰刚吃一口,便呛咳起来。 吕静问道:“你不爱吃辣?” 江辰笑道:“也能,一点点。” 吕静便不再说什么,低头只顾吃饭,无意中回头,却见江辰将盘里的辣椒都挑着放在了一边。 吃罢早饭,二人出来上了车,江辰笑道:“接下来,我们去看海鸥。” 汽车又行驶了一段时间,便来到海边,江辰将车泊好,两人下来,吕静耳边马上响起海鸥的鸣叫声,因兴奋道:“这么多海鸥啊?” 江辰笑道:“是啊!”说完又道,“那边有船,我们可以租条船到海上去。” 吕静有点担心道:“要是翻船掉海里了怎么办?” 江辰回头看了她一眼,笑道:“要是那样的话,我拼死也会救你上岸。” 吕静忙嗔道:“什么死呀活的,不吉利。” 江辰笑道:“放心吧,船稳得很,再说,我在水里像条鱼,我们不会有事的。” 吕静听了,方放心地随他上了船。 船驶离岸边,竟有海鸥飞过来,落在他们肩上,吕静一脸惊喜,不敢说话,怕把它惊飞,用眼神示意江辰快看。 江辰看了,低声笑道:“这里的海鸥不怕人,船上有鸟食,你待会儿可以投给它们。” 吕静轻轻点了点头。 两个人与海鸥嬉戏,眼看就要到中午,江辰将船划到岸边,说道:“我们吃皮皮虾去。” 吕静问道:“远吗?” 江辰笑道:“不远。” 二人上岸,弃舟上车,又走了一段路,便来到一个露天的海鲜饭店。 下车后进来,江辰笑道:“这里看着不怎么高档,但海鲜是最好吃的,常常抢不到座位,老板是我的朋友,今早我特意让他给我留了个位子。” 正说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从店里出来,笑着对江辰道:“来了江辰。” 江辰笑道:“是啊!生意还是那么好。” 男子笑道:“马马虎虎了,跟我来。” 江辰和吕静跟在男子身后,来到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男子指着一个座位道:“坐这里,一直给你留着。”又觑了吕静一眼,笑着对江辰道,“换女朋友了?” 江辰听了,忙回头看了吕静一眼,笑嗔道:“别胡说!” 男子也看着吕静,笑着否认道:“没有没有,我是胡说的。”说完,便转身去了。 他二人落座,吕静扭头看了一会儿烟波浩渺的江面,又回过头笑问:“你有过几个女朋友?” 江辰忙笑道:“哪有几个!你别听他胡说。” 吕静撇了撇嘴,表示表示不相信,却也不再追问。 这时,服务员将虾端上来,江辰往吕静那边推了推,说道:“快吃吧。” 二人遂开始愉快地吃虾。 饭后,江辰道:“下午去摘椰子。” 吕静笑道:“好。”又问,“那么高的椰子树,我们能摘到吗?” 江辰笑道:“总会有办法。” 于是,两人又驱车来到一片椰林,见有不少游客和当地农民,在那里摘椰子,尤其令人惊奇的是,其中竟有不少猴子。 吕静笑着问江辰道:“这里怎么有那么多猴子?” 江辰笑道:“它们是帮农民摘椰子的。” 吕静惊讶地笑道:“啊?猴子也能摘椰子?” 江辰笑道:“你可别小看它们,它们聪明着呢!” 吕静看时,果见那些猴子麻利地攀上椰树,将一颗颗椰子摘下扔在地上,因笑道:“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有它们在,还用我们摘吗?” 江辰笑道:“我们虽然没法与猴子比,但还是可以尽力试试嘛!” 这时,一个农民模样的人过来,递给他们一个顶端绑着铁钩的长竹竿,又指着东边道:“那边有矮一点的椰树,去那边。” 江辰接过竹竿,又说了声“谢谢”,便和吕静往东边走去。 到了近前,发现这里果然有不少人,像他们一样手拿竹竿摘椰子,也有几只猴子,不过更像是为了制造欢乐的气氛。 海风、沙滩、椰树、人群,还有猴子,组成了一个欢乐的下午。 尽兴之后,吕静与江辰疲惫地坐在沙滩上,看着面前欢乐的人群。 江辰笑道:“还剩一项——品红酒,这是晚上回到家的节目。” 吕静笑道:“好啊。” 江辰笑问:“你想吃什么?” 吕静笑道:“一时想不起来。” 江辰笑道:“给你做迷迭香黑椒炒杂菌,再来一个玉米奶油浓汤,如何?” 吕静听了笑道:“好啊。” 又坐了一会儿,江辰起身道:“我们走!”说着,伸出一只手,拉吕静起来。 二人拍了拍身上的沙子,相携朝停车的地方走去。 开车回到家里,吕静坐在沙发上休息,江辰却已进了厨房。 不大一会儿,厨房里便飘出诱人的香味,吕静遂起身去看。 江辰见她进来,笑道:“你去开瓶红酒。” 吕静用力吸了几下鼻子,又笑道:“好。”说完转身出来,去开红酒。 等她将红酒倒好,江辰已将做好的西餐端上了饭桌,又拿过几支红蜡烛来放到烛台上。 吕静见了,笑问:“哪来的红蜡烛?” 江辰笑道:“下午买食材的时候一起买的。” 吕静听了抿嘴笑笑,没有做声。 江辰将蜡烛点燃,回头对吕静道:“去把大灯关上,把小灯打开。” 吕静依言将大灯关掉,屋内顿时暗下来,又见烛光摇曳,气氛变得迷离暧昧。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87章 怀孕后吕静陷入矛盾 江辰与吕静在餐桌边坐下,笑意盈盈举起红酒杯碰了下,又各自啜了一口,放下杯子,江辰拿起叉子,笑道:“吃吧。” 吕静刚吃了一口,却听江辰道:“还缺点东西。” 吕静不解地看着他,却见他从兜里掏出手机,低头鼓捣了一会儿,手机里便传出轻柔的音乐,他又调了调音量,将手机放在旁边的柜子上,音乐飘到两人耳边,若有若无。 吕静笑道:“整得这么浪漫?” 江辰笑回道:“吃西餐,烛光与音乐必不可少,就像咖啡的伴侣一样。” 吕静笑了笑,不置可否。 江辰又问:“味道怎么样?合不合你的口味?” 吕静笑道:“嗯,很好吃,尤其是这个汤,是我喜欢的味道。” 江辰听了欣喜道:“那就好。” 二人吃罢晚饭,江辰拉吕静起来,搂着她的腰,和着音乐,轻舞起来。 吕静倚在江辰胸前,动情道:“我爱你。” 江辰听了微微一震,旋即问道:“你说什么?” 吕静又重复了一遍:“我爱你。” 江辰仍道:“什么?我听不见。” 吕静只得提高声音道:“我爱你!” 江辰笑道:“你大声点,我还是听不见。” 吕静方悟他是故意如此,因抬头笑着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良久,江辰又柔声道:“好像,接下来,我们该去沐浴就寝了。” 吕静笑道:“说得没错。” 二人关了手机,吹灭蜡烛,沐浴完回屋就寝,说不完的柔情缱绻,也难尽述,次早起来,仍去上班。 有了江辰的陪伴,吕静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想到苏泽了,而苏泽,竟也从没主动给她打过一个电话。 是日,吕静坐在操作间看江辰忙碌,忽然想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来例假了,心里一惊,暗忖:不会是怀孕了吧? 这个念头令她惊慌起来,忙起来拿了包,对江辰道:“我有事出去一趟,你盯着点。” 江辰说了声“好”,又见她神色有些慌张,便关切地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吕静强颜笑道:“没事。”说完便出去了。 她去药店买了验孕棒,急匆匆回到家里,又径直进了卫生间,结果发现,验孕棒上竟有鲜红的两道杠。 她丢掉验孕棒,失神来到客厅,颓然跌坐在沙发上,苦恼地想道:这可怎么办? 转念,会不会是验孕棒出错?对,应该去医院检查一下,说不定只是正常的经期推迟。 她遂起身,又匆匆出门,下楼开上车,直奔医院而去。 挂号、送检、等候结果,当护士将化验报告递到她手中的时候,她发现,上面赫然有几个鲜红的大字——确认怀孕。 她拿着报告坐到走廊的椅子上,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不知是喜是悲,良久,才起来离开医院回家。 到家后,她脱掉高跟鞋以及外衣,换上家居服,小心地进了卧室,拿过手机给江辰打电话,对他道:“我不去店里的,你多辛苦点。” 江辰笑道:“不辛苦。”又发现她语气不对呀忙问,“你没事吧?” 吕静温和地笑道:“我没事,对了,今天我想一个人待着。” 江辰诧异地“嗯?”了一声,又柔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用不用我去看看你?” 吕静忙道:“不用不用,我很好,就是想一个人想点事。” 江辰听后会心笑了,说道:“好吧,今天我回自己家,不去打扰你,不过,你若有事,一定要打电话给我。” 吕静温柔“嗯”了一声。 放下电话,吕静轻抚着自己的肚子,仿佛里面的胎儿已能感受到她似的。 她必须作出抉择了——是要孩子,还是要苏泽,何况,即便是她想要苏泽,也未必能够,又想到苏泽近来对她的冷淡,便更加心灰意冷。 情况似乎很明了,她根本没得选。 尽管她没有其他路可走,可心里还是有各种纠结,这一夜睡得很不安稳。 次日在咖啡店,江辰见吕静气色很差,便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吕静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没事,我很好。” 江辰听了,仍不放心地看了看她,方“哦”了一声。 吕静趁其他人不注意,在江辰耳边低声道:“晚上回去聊。” 江辰听了,回头探究地看了她半天,方会意地笑了。 晚上咖啡店打烊,吕静与江辰相携回到家里。 江辰揽住她的腰,在她脸上轻轻吻了下,笑着柔声问:“你这两天神神秘秘,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吕静没有回答,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笑问:“如果我是单身,你会不会娶我?” 江辰听了,笑道:“怎么,你想离婚了?” 吕静笑盈盈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江辰笑着柔声道:“当然。” “那……”吕静又笑道,“你喜欢孩子吗?” “喜欢啊!”江辰脱口而出道,旋即又拧眉问道,“你不会是怀孕了吧?” 吕静心里一惊,却又矢口否认,笑道:“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不准反悔。” 江辰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笑道:“反悔是小狗。” 吕静听了,“呵呵”笑了,又道:“明天我要回一趟天门市。” 江辰脸上的笑容敛住,问道:“回去做什么?” 吕静明白他在担心什么,因笑道:“你放心,我和我老公这么久没见,差不多已是陌生人了。” “小别才胜新婚呢!”江辰皱着眉头道。 “这是久别,不是小别。”吕静笑道,“久别成生人!” “那你不能做对不起我的事!”江辰假装生气道。 吕静闻言,轻轻叹了口气,想起以前与苏泽的种种,不禁变了脸色。 江辰见了,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吕静强颜笑道:“没什么,你放心,保证不会。” 江辰这才欢喜笑了。 次日一早,江辰送吕静去了机场,方又回到咖啡店。 且说吕静,到达天门市后,打车径直回到了她和苏泽居住的别墅。 杨红英见她回来,高兴地说道:“您回来了?少爷知道吗?” 吕静笑道:“他回来后不就知道了?” 杨红英陪笑道:“啊,是。” 吕静又道:“你去忙吧,我有事叫你。” 杨红英笑着说了声“好”,转身去了。 吕静在屋里四处看了看,发现一切都是她离开时的样子,又进苏泽的卧室,坐在床畔仔细看,也没有发现异常,心里想道:苏泽虽然对她不好,却是一个很有原则的男人。 直到晚上八点多,苏泽才回家,看到吕静,惊讶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吕静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他身边,上下打量着他,揶揄笑道:“这么害怕我回来,莫非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苏泽闻言,不满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说着,在沙发上坐下。 吕静冷笑道:“那好,我就说得直白一点——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上官芙蓉有没有来过这里?” 苏泽听了,冷冷道:“这里还算是你的家,人家来做什么?!” “‘还算是’?”吕静冷笑着点头道,“也对,很快就不是了。” 说着,她从包里拿出几页纸,放在茶几上,又在苏泽旁边坐下。 苏泽惊愕道:“这是什么?” 吕静看着他,意味深长地笑道:“你梦寐以求的——‘离婚协议书’。” 苏泽眼睛瞪得老大,忙拿起来看,见果然是一份离婚协议书,因问:“怎么忽然想到要离婚?” 吕静揶揄道:“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现在你终于如愿了。”说完,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苏泽回头看着她,说道:“我明白了,你在三亚看上了别人。” 吕静见被他说中,忙掩饰地扭过头去,待情绪平复,方又回过头道:“别废话了,签了吧,我只要三亚的咖啡店和房子,别的什么都不要,从此以后,你就可以和上官芙蓉双宿双栖了。” 苏泽见她句句带刺,便不客气地回道:“听你这口气,好像是为了成全我和芙蓉,那之前又为何要费尽心机,处处针对她呢?” 吕静见他生气,便不再言语,只道:“你若同意,就签字吧。”说着,又从包里掏出一支笔,放在他面前。 苏泽没有就签,却问:“那个男的是做什么的?你们怎么认识?交往了多久?” 吕静有些心虚,说道:“你问这些干什么。” 苏泽道:“我是为你负责,别是碰上个骗子。” “负责?”吕静冷冷道。 苏泽并不以为意,仍道:“他和你在一起,是不是只图你的钱,你要想清楚。” 吕静见他如此,只得道:“他是我店里的员工,对我很好,我们在一起很久了,而且,我怀上了他的孩子。” 苏泽听了,略一思忖道:“你确定他是真的爱你?” 吕静看着他,笃定道:“确定,他给了我以前从未有过的感受。” 苏泽又道:“你怎知他不是为了博取你的欢心,装出来的?” 吕静道:“我也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还是能分得清的。” 苏泽听了,方道:“好。”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88章 旧情了断时五味杂陈 苏泽见吕静对她的爱情如此笃定,便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 吕静将协议书和笔收起来,说道:“明天上午九点,民政局门口见。”说完,起身欲走。 苏泽忙问:“这么晚了你去哪里?也不差这一晚。” 吕静迟疑了一下,环顾四周道:“现在我才知道,这个房子里,到处冷冰冰,奇怪我以前竟能待那么久。” 苏泽站起身笑道:“既然我们已经要分开,说话就不必这么刻薄了吧?” 吕静听了,方回身笑道:“我以前受了那么多委屈,到分开的时候,还不能刻薄一回吗?” 苏泽诚恳地笑道:“对不起。”说着又朝她张开双臂。 吕静迟疑了一下,还是与他拥抱在一起,苏泽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笑道:“祝你幸福。” 吕静忽然鼻子一酸,哽咽道:“你也是。” 说完松开他,匆匆走了出去。 次日上午,二人如约在民政局门口见面,又进去领了离婚证,出来后,苏泽道:“你去哪里?我送你。” 吕静笑道:“不用了,你去上班吧,我自己打车。” 苏泽笑道:“不用这么客气,我很愿意为你效劳。” 吕静含酸问道:“是不是跟我离婚了,你心情大好?” 苏泽笑回道:“你说的是自己吧!” 话音刚落,两人都仰天大笑起来,笑罢,吕静又道:“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苏泽道:“问吧。” 吕静笑道:“这一切是不是都在你的谋划之中——你把我支到三亚那么远。” 苏泽笑道:“天地良心,我可丝毫没有强迫你。” 吕静听了,略一思忖,笑道:“也对。”说罢又冲他挥挥手道,“去吧,我走了。”说完,转身去路边打车。 苏泽目送她的背影远去,脑子里又闪现出与她相处的一幕幕,眼睛不禁有些湿润,遂抬手擦了擦眼角,方上车离开。 且说吕静,上了出租车后,想到自己爱了这么多年的这个男人,从此再无任何瓜葛,眼泪禁不住扑簌簌掉下来。 这时,就听司机问道:“小姐,去哪里?” 吕静忙拭去泪珠,说道:“机场。” 吕静回到三亚,江辰早已等在机场,见她出来,笑着迎了上去,又道:“真不知道你匆匆忙忙回去一趟,是为了什么。” 吕静无语笑着,从包里掏出一个东西,在他面前晃了一下。 江辰没有看清,忙问:“什么东西?” 吕静只得拿着,又在他面前停留了一下。 这次,江辰清晰地看到了“离婚证”三个字,因高兴道:“原来,你回去是为离婚的!” 吕静得意地笑道:“不然,你以为呢?” 江辰激动得无以言表,抱起吕静,转了几圈。 吕静忙道:“小心我们的孩子!” 江辰听了,忙把她放下来,难以置信道:“你刚才说什么?” 吕静羞涩一笑,重复道:“我说,小心我们的孩子。” 江辰喜出望外,问道:“你怀孕了?” 吕静欣欣然点了点头。 江辰高兴得不知所措,良久,方仰头笑道:“哈哈!幸福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 吕静见了,笑着娇嗔道:“傻样!” 这时,一名戴着口罩的年轻男子从他们身旁经过,诧异地看了他二人一眼。 吕静并未留意,随江辰回到家中,回到家中,享受甜蜜的二人世界,不提。 且说苏泽,第一时间想把自己离婚的事告诉芙蓉,却又觉得,此时心中百感交集、五味杂陈,不太适合与她见面,遂决定等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再与她见面。 数日后,苏泽给芙蓉打电话,笑着对她道:“晚上我请你吃饭。” 芙蓉听了,笑道:“为什么突然要请我吃饭?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苏泽笑道:“好吧,随你怎么想,下班后西苑西餐厅见。” “有没有搞错?我还没有答应你呢!”芙蓉笑道。 苏泽笑道:“莫非你打算拒绝?” “理智告诉我,应该拒绝……”芙蓉笑道。 苏泽不等她说完,便笑道:“但你听从了感情的支配。” 芙蓉笑道:“好吧,你猜对了。” 说罢,两人都笑了起来。 苏泽又道:“那好,我们待会儿见。”说完,挂断了电话。 下班后,二人如约见面,饭中,芙蓉笑道:“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约我见面,即便吕静不在天门市,你是不是也该约束一点自己的行为?” “为什么要约束?”苏泽一边叉了一块牛肉送入口中,一边道。 芙蓉笑道:“为了你在吕静面前,不至于太过被动呀!否则,你始终都是背信弃义的那一个。” “无所谓了。”苏泽笑着摇摇头道。 芙蓉见他不听,只得无奈地笑着摇摇头,继续吃饭。 苏泽又笑着柔声道:“过去的一笔勾销,我们从此重新开始。” 芙蓉叫了,“呵呵”笑了几声,不置可否。 苏泽见了,笑道:“你的反应很不强烈呀!” “怎么,你信口胡说,还得我配合你呀?”芙蓉笑道。 苏泽知道她不明内情,因笑道:“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什么礼物?”芙蓉笑问。 “你先闭上眼。”苏泽笑道。 芙蓉不知道他要耍什么花样,便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苏泽从包里掏出离婚证,放在她面前,然后道:“可以睁开了。”说完,一面佯装吃饭,一面偷眼看她的反应。 芙蓉睁开眼睛,见面前放着一本离婚证,着实吃了一惊,忙拿起来翻开,见上面赫然写着苏泽的名字,心里顿时五味杂陈,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该笑还是该哭,遂放下证书,伏在桌上,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 苏泽见她如此,不禁有点心酸——他们等这一刻,都等得太久了,久得喜悦中混杂了太多悲伤。 良久,芙蓉从桌上抬起头来,眼里含着泪光,无语将证书还给苏泽。 苏泽接过来放好,笑问:“有何感想?” 芙蓉道:“没有,什么感想都没有。” 苏泽道:“我一开始也是这样,好了,不提这个,吃饭。” 二人继续吃饭,只是,芙蓉感觉浑身一阵轻松——从此,她不必再背负第三者的骂名。 饭后,苏泽笑道:“我今天是不是可以去你那里?” 芙蓉警觉地问道:“你想干啥?” 苏泽故意笑嗔道:“明知故问,咱俩在一起,还能干啥!把落下的功课补一补呗!” 芙蓉听了,红着脸啐了一口道:“脸皮真厚,越来越没正经。” 苏泽“嘻嘻”笑道:“咱俩在一起,能有什么正经的!” “你准备好了,我还没有准备好呢!”芙蓉娇嗔道。 “你需要准备什么?”苏泽愕然问道。 芙蓉笑道:“以前是第三者,现在是你名正言顺的女朋友,身份一夕间转换,我需要时间适应。” 苏泽听了哑然失笑,又道:“好吧,给你时间让你适应,不过,你可以跳过女朋友,直接适应做我的未婚妻。” 芙蓉愕然笑问:“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反对,我将举办一个浪漫的求婚仪式及订婚礼。”苏泽笑道。 芙蓉听了,略一思忖,笑道:“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补偿我,可是,你毕竟刚离婚,也该顾及他人的感受,求婚什么的,我觉得还是稍后一点合适。” 苏泽听了笑着夸奖道:“真是大方又懂事!好,我听你的。” 芙蓉白了他一眼,娇嗔道:“浮夸!” 苏泽遂“哈哈”大笑起来。 两个人从餐厅出来,苏泽开车送芙蓉到楼下,问道:“真不打算让我上去?” 芙蓉笑道:“你的上一段婚姻刚结束,你需要好好整理整理自己,整理好了再说。” 苏泽委屈道:“我有什么可整理的?” 芙蓉狡黠笑道:“说不定,你身上留有其他女人的痕迹。” 苏泽听了笑道:“痕迹是肯定没有,气息倒说不定,因为在一个屋子里,她呼出来的气体又被我吸进去。” 芙蓉笑嗔道:“贫嘴!”说完又道,“好了,我上去。” 苏泽忙又一把拉住她,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下,方松开她道:“去吧。” 芙蓉遂下车上楼。 苏泽目送她进了单元门,方发动车子离去。 芙蓉回到家里,在沙发上坐下,忆起这五年来的种种,不禁悲喜交加,滚下泪来。 正在这时,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以为是苏泽打来的,拿起来一看,却是韩阳,便一边抹着泪痕,一边接通道:“喂。” 韩阳道:“你在哪里?” 芙蓉道:“在家呀!” “就你一个人吗?”韩阳又问。 “不然呢?”芙蓉笑道。 “好,”韩阳笑道,“那我过去坐坐。”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很快,芙蓉便听到门铃响,过去开了门,见韩阳穿着家居服走了进来,因笑道:“这么晚了不睡觉,还往我这里跑。” 韩阳在沙发上坐下,笑道:“我这里有一份惊天秘密,搅得我心神不宁,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芙蓉笑道:“什么秘密?” 韩阳迟疑了一下道:“不过,我也并未亲见,不过是道听途说,不知道是真是假。”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189章 求婚仪式上芙蓉昏厥 芙蓉听了韩阳的话,笑说道:“那也得你说了,我才能帮你判断真假。” 韩阳方似下了决心似的,说道:“我今天出去,碰到了以前京剧院的一个同事,他前几天去了一趟三亚,说是在机场看到了……”他停住了,不再往下说。 芙蓉认真地问道:“看到了什么?” 韩阳只得道:“看到了吕静。” 芙蓉因笑道:“怎么了?看到了吕静,不就是偶遇吗?” 韩阳严肃地摇了摇头,笑道:“你说的是偶遇,我说的是外遇。” “外遇?”芙蓉惊讶道。 “没错。”韩阳道,“他说,看到吕静和一个年轻男子,举止亲密,一看就不是一般关系。” 芙蓉听了,若有所思。 韩阳又道:“这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苏泽,所以先来向你讨个主意。” 芙蓉笑道:“你不用告诉他,因为吕静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韩阳惊讶道:“啊?什么意思?” 芙蓉笑道:“他们离婚了。” 韩阳愕然道:“是吗?”旋即又笑道,“这就是了,一定是吕静先爱上了别人,所以才和苏泽离婚。” 芙蓉心情复杂地点了点头。 韩阳又笑道:“你们几个人,这过程也太漫长曲折,不过,结局总算不错,每个人都各得其所,那你和苏泽呢,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芙蓉笑道:“再等一等吧,毕竟他才行离婚。” 韩阳点头笑道:“也是。”说完,站起身道,“原来是虚惊一场,那我回去了,太晚了,你休息吧。” 芙蓉虚留了一下,便送他出门,返回后洗漱休息,不提。 又过了一月有余,苏泽觉得差不多是时候了,便通知了亲朋好友,唯独瞒着芙蓉,要给她一个浪漫的求婚仪式。 是日傍晚,皎月与雅云陪芙蓉站在在天门市最豪华酒店的露台上,芙蓉问道:“你们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皎月狡黠一笑道:“自然有我们的道理。” 正说着,只见一辆无人机从头顶飞过,下面拴着一根红色条幅,上写“芙蓉,我爱你——苏泽”几个大字。 芙蓉见了,十分意外,惊喜地握着嘴笑了,眼里泛起泪花。 天光变暗,又见一束礼花冲天而起,在空中炸裂,火花聚集成“心”形,渐渐消散。 紧接着,对面的灯箱亮了起来,现出几个大字——“芙蓉,嫁给我”。 芙蓉见了,喜极而泣,这时,又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芙蓉,嫁给我好吗?” 她忙回头,却见苏泽怀里抱着鲜花、手中捧着钻戒,单膝跪地,正殷殷地看着她。 她正不知如何是好,又见四处涌出一堆人,细看却是父母和韩阳等,齐声道:“答应他!答应他!” 她激动得泪水涟涟,正欲说话,却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芙蓉再次苏醒过来,已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旁边围着苏泽和上官逸夫妇,后面是韩阳及皎月等四人。 见她醒来,陶敏轻声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芙蓉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我没事,就是头还微微有点痛。”说完,她的目光又转向苏泽,娇羞笑道,“不好意思,你好像还没有听到我的回答。” 苏泽故作轻松地笑了下,说道:“是啊,关键的时候你耍赖。” 芙蓉苍白的脸上绽开一个笑容,无力道:“我不是耍赖,我也没料到,关键时候会掉链子。” 一句话,说得众人脸上都露出笑容,却又夹杂着几丝苦涩。 芙蓉见了,笑说道:“我没事,你们怎么都这样啊?!” 上官逸走上前来,笑着安慰她道:“是没事,爸爸不会让你有事的。” 陶敏听了这话,背过脸去拭了拭眼角。 苏泽又柔声对芙蓉笑道:“我还等着你的回答呢。” 芙蓉笑说道:“我愿意嫁给你。” 苏泽听了,握住她的手,将头埋在她身畔,良久才又抬起头来,眼里含着泪花,柔声笑道:“好,我知道了。” 芙蓉又问:“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苏泽忙道:“医生说,要给你的身体做一个全面检查,所以,你还要在这里住上几天。” 芙蓉听了,又见众人满面愁云,便问:“我的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苏泽忙强颜笑道:“没有,你也知道,只要一来到医院,医生出于责任心,总会建议你全面检查一下。” 芙蓉听后心里狐疑,却也不再说什么。 当下,众人都散了,只留下苏泽陪着芙蓉。 上官逸与陶敏从病房出来,进了医生徐瀚的办公室,问道:“关于我女儿的病,你怎么看。” 徐瀚是天门市人民医院著名的脑科专家,五十多岁,戴副眼镜,与上官逸也是旧识,因说道:“据目前的检查结果看,脑部有肿瘤是可以肯定的,但还不能确定是良性还是恶性,手术有一定风险,却是目前唯一的治疗办法。” 上官逸听了,眉毛紧紧拧在了一处。 陶敏问道:“她年纪轻轻,怎么会得这个病?” 徐瀚道:“依我看,她早年头部是不是遭受过剧烈撞击?她有没有出现过失忆的现象?” 陶敏听了,想起芙蓉对六岁以前的事,没有丝毫记忆,如今想来,应该是被骗子拐走后,头部受过伤,想到这里,又不禁流下泪来。 上官逸又问:“如果必须做手术,那去美国是不是好点?” 徐瀚笑道:“目前,美国的手术水平还是领先全世界的,在美国做手术,应该会多一分保障。” 上官逸挤出一丝笑容道:“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徐瀚笑道:“你太客气了,放心,我会尽力的。” 上官逸感激地点了点头,与陶敏一起出了他的办公室。 病房里,苏泽握着芙蓉手,笑着柔声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结婚?” 芙蓉回望着他,柔声笑道:“你定。” 苏泽笑道:“那就这几天,一定要快。” 芙蓉听了,笑嗔道:“那也得等我出院以后吧?” 苏泽听了,不再说话,只低头轻轻揉捏着她的手。 这时,上官逸进来,笑着对苏泽道:“来,我跟你商量点事。” 苏泽遂松开芙蓉的手,起身随他出了病房,随后,陶敏进来陪着芙蓉。 上官逸与苏泽来到走廊僻静处站定,上官逸道:“芙蓉头部的肿瘤,现在还不能确定是良性还是恶性,我想带她去美国做手术……” 苏泽不等他说完,忙道:“还是我陪她去吧,我在美国留过学,对那里的环境比较熟悉。” 上官逸听了,笑道:“也好,不过……”他沉思着,没有继续说下去。 苏泽问道:“不过什么?” 上官逸道:“我们做最坏的打算,如果肿瘤是恶性,你,准备怎么办?” 苏泽脸上闪过一丝忧伤,说道:“我已经想好了,如果是恶性的,我就先跟她结婚,然后陪她去她想去的任何地方。” 上官逸听了有点动容,眼睛也变得湿润,捏着他的肩道:“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说罢,二人回到病房,上官逸对陶敏道:“我们回去吧,让苏泽陪着芙蓉。” 陶敏遂站起身,笑着对芙蓉道:“妈妈明天再来看你。” 芙蓉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二人离去,苏泽在芙蓉床边坐下,芙蓉道:“扶我起来。” 苏泽遂扶她起来,并拿一个靠枕垫在她背后,又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芙蓉道:“头还微微有点晕。”接着又笑道,“我每次晕倒,总会有故事。” 苏泽听了笑问:“怎么讲?” 芙蓉笑道:“记得我上次昏厥是在北京读书时,校园里,正好被穆景天碰到,他扶住了我,不致摔倒,这次,是被你。”说着,看着他“嗤嗤”笑。 苏泽含酸道:“你对往事记忆犹新嘛!” 芙蓉调皮笑道:“逗你玩儿!” 苏泽满腹心事,看了她一眼,说道:“我们去趟美国吧。” 芙蓉惊问:“为什么?” 苏泽只得如实道:“医生说你昏厥,是因为脑部长了个小瘤子,我们到美国切了去。” “瘤子?”芙蓉惊愕道,“那不就是肿瘤吗?难道……” 她没有说下去,想到她醒来后看到每个人脸上都笼罩着忧伤,便什么都明白了,因敛了笑容,冷静道:“我还有多久?” 苏泽马上生气起来,语气急促道:“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还有多久’?我们不过是去做个手术而已,你想到哪儿去了!” 芙蓉见他如此忌讳谈这个事,便怜惜地看了他一眼,不再多问。 苏泽又觉得自己语气有些重了,便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你别多想,良性还是恶性,现在还无法判断,你自己吓自己,没事都会吓出病来的。” 芙蓉满脸歉意,笑道:“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 苏泽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嗯,这样才对。” 在医院治疗了几天,芙蓉病情稳定,上官逸便决定让她出院,前往美国。 是日,苏泽与芙蓉来到机场,上官逸、陶敏、韩阳,以及皎月等四人,都前来送行。 苏泽笑着对大家道:“都回去吧,我保证带一个健康的芙蓉回来给你们!” 众人都脸上带笑、眼里含泪,使劲地朝他们挥手。 苏泽遂与芙蓉过了安检,又登上飞机,飞往了美国……(全书完)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