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九零俏媳有空间》 第1章 后悔吗? 地下室。 阴暗。 血腥。 脚步声咯咯作响。 吱呀一声,铁门被推开,光线一点点地映入,落在墙角。 那里,衣衫不整的女子垂着头,虚弱地颤抖、呼吸,两手被铁链死死禁锢。 她蜷缩着身子,保持着这个姿势已经很久,却也不能动弹半分。 只因她的上方,是一条圆形铁棍,上面摆着一盆硫酸,若是头轻轻触碰,那盆化学剂便会立刻泼在头上。 脚下,踩着细细密密的刀片,往下滴着血,部分已经干涸,而有的还在继续淌血。 整整三天三夜,不能休息,不能合眼。 “我的好姐姐,这酷刑的滋味如何啊?”女子身着旗袍,手提当下流行的编织包,风情万种。 她走近,“京门回归的嫡出大小姐,怕是从没享受过这等好事。” 苏妧慢慢抬头,满脸苍白疲惫,多日的消磨,已将她姣好容颜磨得瘦削不堪,可独独那双眼睛,漆黑明亮,桀骜不羁。 她声音枯哑,“傅寒香,你也只有这点手段了吗?被人玷污了身子,连心也跟着肮脏了吧……”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傅寒香面色微变,眼底划过一抹心虚,“你不就是嫉妒我能嫁给无珩哥哥吗?” “哦,忘了说了,明天就是我和无珩哥哥大喜的日子,可惜啊,你这辈子都看不到了。” “我说得对吗?无珩哥哥……” 傅寒香转身,挽住一个男子上前,笑得得意。 苏妧目光随即落在那人身上,面容俊冷,清姿卓绝,那双眼眸里,藏着最狠的温柔,最阴毒的算计。 就是这个人,自相识后,就骗了她整整三年,一步步将她推入深渊,万劫不复。 “阿妧,你就一点儿也不意外么?”男子慢慢俯下身,抽过手帕,替她拭掉脸上的血迹,那般温柔、细腻。 仿佛在对待一件心爱的玩具。 他以为能从她脸上看到惊恐、诧异、害怕、不安…… 然而,这些都没有。 甚至是愤怒,也瞧不见。 “恭喜啊……”苏妧扯了扯干涩的唇,面不改色,平静得令人心慌。 “恭喜什么?”江无珩眼角含笑,语调是那样温柔。 可扣着她下巴的手,却在用力地捏紧,仿佛要将它粉碎。 苏妧疼得眼眶发热,脚下钻心的疼,两手都在挣扎,铁链被她拍打在墙上,哐铛作响。 吵得人耳根子疼。 “阿妧,你错就错在,太过信我,太过聪明,也太过执拗无情。”江无珩轻声低语,“有些秘密,是不能触碰的,谁碰,谁就得死……” “你也一样。” “后悔吗?” 苏妧冷笑,苍白虚弱的脸上,莫名多了几分晦暗,“是吗?我有什么可后悔的,有你们陪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无珩哥哥,你跟她废话做什么?让她说出证据在哪儿,然后杀了便是。”傅寒香见不得这两人如此,“难道你忘了她是怎么对你的吗?” 江无珩那眼神,冷暗阴鸷,狠心无情,可她跟了他这么久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他分明就还爱着苏妧。 就算苏妧发疯咬断了他一根手指,到现在,他依然不忍心动手,还句句给苏妧留有余地,想要放过她,却偏偏不肯直言。 傅寒香嫉妒得要死。 第2章三爷:死相难看,火化 “阿妧,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江无珩用断了一指的左手轻抚她的脸,留恋、不舍,却又藏着无尽的鸷暗。 “就……” “字面上的意思啊。” 苏妧苍白浅笑,“无珩哥哥,同归于尽,敢吗?” 江无珩面色顿变。 正要后退。 然,却已迟。 苏妧用头猛地一撞,铁链脆响,头上那盆硫酸便猛地向他倾覆而去。 哗哗哗,滋滋滋—— 脸上、手上、脚上……溅了他一身。被浓度极高的硫酸碰到的地方,迅速地灼烧、腐蚀。 一半的脸,血肉混合。 “无珩哥哥!”傅寒香吓得一惊。 “苏妧。”江无珩听着呲呲的腐蚀声,面不改色,眼里淌着嗜血的兴奋,仿佛被浸硫酸的不是他。 苏妧也没好到哪儿去,身上各处,被溅得到处都是,就连一只眼睛,也慢慢流出血水。 江无珩一把捏住她手腕,眼神瞬间变得温柔,似魔如佛,“阿妧,最后一次……” 唇间顿了几秒,缓缓问,“东西在哪儿?” “我死了,你不就知道了?”苏妧扬起头,散乱的头发遮住半边脸,清眸深亮,俨如妖孽。 “那好……”江无珩闭上眼眸,手慢慢伸入衣袋,就这一瞬—— 砰! 一声巨响。 过后,是接二连三的巨响! 江无珩唰地睁眼,眼前是女子冷讽的笑,“江无珩,傅寒香,我说了让你们陪我,那就得留下来陪我!一命换两命,值!哈哈哈哈……” “你到底,做了什么?”江无珩温柔质问,眼眸一片猩红。 “还能做什么?无非就是,请了一个人,炸了你的心血而已……”苏妧笑,嘴角溢出乌黑的血。 “沈晗,沈无双?”江无珩青筋暴起,却强迫自己压抑着狂狠的温柔,轻笑斥责,“苏妧,你疯了?” 除了那个死对头,没其他人敢。 “我没疯,我只是,不想你得逞罢了。你的那些见不得光的秘密,很快就会公之于众。而你的下场,一定会很好看……” 苏妧轻笑,“可惜,我不能亲眼看见了……” 外面火光冲天。 “砰——” 铁门被踢开,接着,是两道枪声。 苏妧慢慢闭眼,迷糊之间,有人靠近,清冽的香味很淡,像冬日里盛开的雏菊,又像是屋内浸染的熏香。 很好闻。 他是谁…… “苏妧,人已被抓获,你功不可没。”一道冷淡声音传来,“遗愿?” “我……”苏妧无力轻喃。 那人没听清,皱眉扔了枪。 他眼尾轻挑,又靠近,捧起她的头,贴耳在她唇边,玩味细语,“你说。活剐还是扒皮,枪毙还是油锅,都行。” 他的唇,好凉。 跟冰窖一样。 昏暗里,似乎听见了人偷笑。 苏妧也想笑,可是,毒性发作到最后,五感封闭,她什么也感觉不到。 她的身体,正慢慢变得冰冷,意识陷入黑暗,最后,一点点地沉入深渊。 “三爷,没气了。” “嗯。” 他很沉地应了一声,不含褒贬,“死相过于难看,找个好点的火葬场,火化吧。” 死相难看…… 火化? 等等,要把她火化! 第3章 别在这时候起色心啊…… 暴雨天。 哗哗哗的雨珠猛拍草木。 “捞上来了,捞上来了!” 岸上的人披着蓑衣斗笠,扔了锄子光着脚板打滑过来。 可被捞上来的人没有起伏,气息冰凉,他吓得一跳。 “三、三哥?这下可怎么办啊?她是不是死了?” “啊!天呐!怎么办怎么办?我们赶紧送镇上去吧!” “她怕是没气儿了,三哥……” “闭嘴。” 那人挽着裤腿,浑身湿透,雨水顺着脖颈流入衣襟。 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才动了动雨水覆下的眼皮,声音清冷镇定,“东子,帮我把她放平,快。” 人被躺平在地上,乱糟糟的头发被挥开,露出一张惨白小脸。 接着,他的手三下五除二解开她上衣。 “三、三哥,你这是要干啥?她是长得美,你也别在这时候起色心吧?更别在这儿啊……” “转过去,遮你的雨。”他声音低沉,冷静、平稳。在人转身后,才彻底扯开她的小衣,目光顿了顿。 很快,两手交叠在她心口上,快速按压。随即又捏住她的鼻子,俯身贴上她的唇,做人工呼吸。 “咳咳咳……” 少女紧紧皱眉,抓住一个东西,把肚子里的水吐了个干净。 “活了活了!活过来了!” “三哥,你把她救活了!” 沈初明被死死逮住手,等人呼吸平稳了,这才替她穿好衣服,“哪家的丫头?送回去。” 方才情急,没顾得了那么多,这下细看,这瘦弱的少女五官还挺端正。 只是…… “三哥,这是苏家那大丫头吧,听说她家里……”宋平东见人起身就走,“三哥,你去哪儿啊!” “洗澡。” “这雨还不够你洗干净的啊?”宋平东小声嘀咕,没敢耽搁,连忙把人背了回去。 * 下阳村。 泥土、霉味、牛粪味,一股脑地往鼻孔里钻。 臭! 冷! 饿! 苏妧猛地睁眼。 发觉自己正躺在床上,浑身骨头酸痛,像是散架了一般。 泥土房,茅草为盖,昨夜一场雨,屋顶漏水,嗒嗒嗒地滴在她床头。 这是哪儿?她不是死了吗?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去做饭?你是想饿坏我的孙子,好让那赔钱货吃个饱?” “家里就这点米,你想都别想!” 好吵。 苏妧坐起身。 霎时间,一股记忆铺天盖地,似潮水般涌来。 她的的确确是死了。 可是,老天怜悯,叫她又活了。 现在这具身子,和她同名同姓也叫苏妧,年方十五。 昨日和村里的春兰一起被重男轻女的奶奶赶去割草。 恰逢暴雨,她一不小心被摔跟头的春兰拉住,滚进了河。春兰吓得扔了篓子就跑,而原主不会游泳,则被活活淹死在河里。 要不是被人捞起来送回了家,恐怕到现在尸体还在水里泡着。 母亲想要请大夫,可视钱如命的奶奶死活不让。 还说什么,左右都是贱命一条,浪费钱干什么。请大夫的钱,都可以买好几个蛋,给她孙子补身体了。 还把原主扔到柴房锁起来,让她自生自灭,死了就埋,活了就卖。 “婆婆,我、我实在没力气咳咳……”赵方茹脸色苍白,“大丫昨天落水,到现在还没醒,我先进去看看好不好?” 丈夫在镇上打工,一个月才回来一次。家里没人做主,老太太只手遮天。 第4章 十里八村三霸王 她昨晚哭了一宿,风大,雨大,衣裳单薄,今早起来额头滚烫,发起了高烧。 “咋了?民贵不在就开始给我这个老婆子摆脸色了?” “别忘了,你那穷得连棺材板都没钱买的老两口子已经把你卖给了民贵,那你就得伺候好民贵,伺候好我们一家!” “要你个生儿子,却不争气地给我们家生些赔钱货!现在让你做个早饭,说你两句,你还跟那杜人花学会偷懒了?” 赵方茹摇头,“不是的,婆婆……” “还敢狡辩?要是把我孙子饿着了,当心我让民贵把你也卖喽,换个争气的媳妇,好好孝顺我。” “婆婆,你为何要说这种话?你好歹讲点道理,我自问对得起这个家……”赵方茹哭诉。 “好啊,竟然还敢和我这个老婆子顶嘴了!讲道理,那我今天就好好给你讲讲道理!” 张翠芬牵着小孙子,扯过墙边的柳条,就要往她脑袋上抽—— 啪! 柳条一下子飞了出去。 苏妧从柴房扶着门出来,冷冷地瞪着她。 张翠芬踉跄一步,先是愣住,看清是谁夺了她条子,气得嘴皮子直抖,“好啊,看你养的小畜牲,白眼狼!你俩合起伙来故意折腾我这个老婆子是不是?” “饭不做,一上午的活儿还不干,你们这是反了天了!” “妧妧。”赵方茹连忙扯过苏妧,怕她再被老婆子欺负,泪花一闪,“婆婆,你打我可以,别打妧妧,她才刚醒,身子还没好全……” 张翠芬柳条被扔,直接抓了墙角的烂木棍,往两人身上招呼,“看我不打死你这个赔钱货,看我不打死你这不争气的东西。” “啊!” “嘶!” 院子就这么大,没地方躲,赵方茹为护苏妧,背上手上已经挨了好几棍。 苏妧想阻止,可奈何浑身没什么力气。 眼看着又一棍要往两人脑袋上落。 “哟,这么热闹啊。” 宋平东扛着袋东西扔地上,笑嘻嘻,“张大娘,今个儿精神不错啊,我看你这身手,怕是都能上房补屋顶了啊。” 张翠芬举着木棍,收也不是,落也不是,气还没消呢。可一看他放下的东西,两眼冒光,“东子,送啥来了啊?镇上发的补贴?” “大米,哪有什么补贴?”宋平东也不想跟这老婆子废话,“昨天三哥救了你家大丫头,这不是过来关心一下嘛?” “是吧三哥!” 宋平东让开,这才看到他身后还有个人。年轻俊俏,二十出头,气质干净、阳光,身上还有几分混不吝啬的痞意。 “三爷。”一见到人,张翠芬吓得连棍子也扔了。 这可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土匪爷,三霸王!看起来平易近人、弱不禁风、文绉绉的。 实际上,脾气非、常、不、好! 又扣又坏一根筋。 这次亲自送东西上门,怎么可能是好事。 赵方茹悄悄把苏妧拉过来,“你昨天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东子送你回来的时候……” 她说不下去,只好擦眼泪,“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苏妧拍拍她手,安慰,“妈,你放心,我命大,好着呢。” 她现在可不是以前那个苏妧了,唯唯诺诺,木讷寡言,被人欺负了也不吭声。 安抚好赵方茹,苏妧这才看向院内那人。 第5章 撞了邪的三爷,送荷包蛋的妧妧 那人也正以一种十分奇怪的眼神扫向她,不过在她看过去的时候,他就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 昨日她被人救下,隐约看见一张俊俏的脸,她还以为是做梦。可现在看,就是这两人不错了。 沈初明,下阳村沈家的小儿子,性子内敛,勤恳老实,两年前去镇上打工,有大半年都杳无音讯。 有人说他被骗进了黑厂,日夜工作,累死过后被人活埋了;还有人说他是进了大户人家做小弟,偷拿了主人家的财物,被人给乱棍打死了。 更有甚者,说他家世代迷信巫师,祖坟被暴雨冲击,得罪了举头三尺的神明。 所以一家几口才都撞了邪,他大哥摔断了腿,二哥不足半岁就夭折,父亲进山被野猪拱死,而这个沈初明不是也以前的沈初明了。 因为他从镇上回来过后,性情大变,不仅横行霸道,吓哭小孩、殴打先生、调戏妇女,还懒惰、暴虐成性,三天两头招惹隔壁村的一群匪子,约架、比赛。 短短两年,便叫人把之前那副好欺负的印象彻底改了。 总之十分令人畏惧,能避则避。 苏妧皱了皱眉,他做的那些事,听起来怎么这么熟悉,一时也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三、三爷,您也累了吧,要不来屋里来坐坐?您看,您这救了我们家那个赔钱……不,我们大丫头,还给我们家送大米,我这老婆子就只差给你跪下喽……” 张翠芬不敢近人三尺,生怕这人一不高兴就把她孙子再吓哭,“狗娃啊,你快去婶子屋里玩儿,别乱跑啊听到没?” 小孙子看见沈初明那张脸吓得简直要哭,上回和村里的几个调皮蛋子被这人抽了屁股,一个个疼得哇哇大叫,事后也没人做主。 眼下见着他,生怕再被教训,赶紧跑屋里躲着去了。 “用不着张大娘,我们只是去采药,顺便送点东西过来而已。” 宋平东把大米给她抬进厨房,摆手,“谁没有难的时候,我们下阳村有哪个日子好过了?大娘犯不着为了点小事就弄得街坊邻里都知道,安静老实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大娘,你看,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 “是是是,哪儿能不是啊?”碍于沈初明在这里,不管宋平东说得对不对,她能不能懂,只要点头附和就行了。 就怕俩人儿不高兴把米收了回去。 “赵婶子,苏丫头,你俩好生歇息这个把天,改明儿得空了,我和三哥再来看看你们。”宋平东一口牙笑得明晃晃。 昨天他们救了苏妧,赵方茹感激不尽,这会儿又来给她们解围,心里自是觉着两人一百个好。 “好。”她把苏妧拉过来,送到二人面前,“快,给二位哥哥磕头道谢,他们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东子和三爷,只怕没人……” 她说了一堆,苏妧没听清,被扯过去要求下跪,整个人都是懵的。 报恩千万种,何止这一条。或许她以前的生活坏境太开放了,一时半会适应不了落后的思想。 好在宋平东几句话将她说服,把赵方茹安慰得头头是道,这才没下话。 “妧妧,你快去送送二位恩人。”赵方茹也不知道如何感谢两人,做得再多也抵不过一条命大。 在人走时,又把苏妧拉了出去。 然后,苏妧就被迫拿了四个热乎的荷包蛋,去门口送人。 第6章 母猪上树 宋平东家里祖祖辈辈都是干农活儿的。 据说除了清代时期出了个落魄秀才光宗耀祖外,上上下下,就没再出过有本事的人。反倒是出了他这么一个猴儿蹿似的独苗。 家里父母尚在,小时候还愁宋平东不听话,脑子笨,当妈的拿着皮带追出了好几块高粱地。 断的皮带都够挂一墙香肠了,人还是没变聪明。 这会儿大了,就嫌他太好动,开始愁他传宗接代的事儿。 可他整日跟着沈初明混,名声还没沈初明响亮。 村里人都说他没前途,不务正业不上进,又爱鬼混,这辈子都娶不了亲,只能打光棍儿。 “嘿,那群没眼光的家伙。” 宋平东攀上沈初明的肩,就跟树上的麻雀似的,叽叽喳喳,“三哥,你看见没?那苏丫头人长得还挺水灵,你看她那温顺的态度,是不是对我挺有好感的?” “唔……也说不定,好歹我也背了她几里地,累死累活的,她肯定很感激我。” 他说得起劲儿,“你有没有发现,赵婶好像也挺喜欢我的,要是我再加把劲儿,我的终身大事是不是就不用愁了?” “哪儿那么多废话?”沈初明平静的眉角终于有了细微波动,扒开他的手,冷声,“早上没刷牙?” 宋平东:“……” 他又被嫌弃了。 “三哥,这不是重点……我是说……我的终身大事……你就一点儿也不担心我娶不了媳妇?” 他又兴怦怦想黏过去,可一触到沈初明那记冷刀子眼,便不敢靠近。 “嗯。”他敷衍,“不担心。” 宋平东感觉心口子被扎了一下。 沈初明继续冷飕飕扎刀,“你要娶得了,母猪都能上树。” 这下,心口子已经在喷血了。 “三哥,你有毒吧?有你这么打击人的吗?” 这不是在诅咒他嘛。 宋平东遭五雷轰顶,头上已经有了一片乌云,捂住心脏沮丧不已,“我是说赵婶认识的大娘比我多,她喜欢我,不就能给我介绍好多好多人家的女儿嘛。” “这样我的媳妇儿也能有着落,不用打一辈子光棍儿,又没说让她把苏大丫头……” “哎?不是,三哥!”宋平东脑中白光闪过,肚子就被人狠狠撞了一下,“哎哟我去……” 沈初明已经停了下来,侧过身,向后看,而宋平东疼得眼泪都快飙出来,也慌忙捂着肚子往后瞅。 苏妧用麻布捧着一小袋东西,正快步跟上来。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碎花短袖,黑色宽松短裤,皮肤很白,身子又瘦又细,小小的腰仿佛一掐就能断。 “东子哥,三爷。”苏妧气喘吁吁地抹汗。 本来才几十步路的距离,两个大男人生生将她拉了好远,她紧赶慢赶,这才赶上。 心里暗想,这两人的腿是柱子做的,这么长? 暴雨连下了几日,今个儿才放晴,门前不远的泥巴路上,早就稀泥和稀泥,坑坑洼洼。 苏妧还没站稳,脚下就一滑,整个人抱着四个荷包蛋往前扑。 “啊!” 她已经做好了四仰八叉摔屁墩子,在别人面前丢脸的准备。可预想中的疼痛还没来,身子就撞入一个温暖怀抱。 第7章 他要捏紧点儿 鼻头一酸,一股很淡的清甜香伴着浅浅的皂荚味吸入大脑。 昨天在河里泡了许久,晚上又着了凉,脑袋有些晕乎,这会儿闻着淡淡香味,立马神清气爽。 也登时回过神来。 这才发现,她的腰正被男人轻轻揽着。 她左手托着荷包蛋,右手紧紧拽住他手臂。抬头,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而这个动作,使她的额头快要贴住他的下巴。男人放大的俊脸,离她太近,近到能感受到他薄热的呼吸。 这人生得…… 也太好看了吧。 苏妧心头一滞,好看的人她不是没见过,比如江无珩那个披着羊皮,却恶事做尽的神经病,里外都透着病态温柔美。 可这人不同。 他皮肤白皙细腻,连毛孔都瞧不见,完全不像是一个经常下地干农活的人。 特别是那双漆黑的眼,干净、大胆、肆无忌惮,仿佛映了几颗星子,闪烁跳动,连带着她的心脏也轻轻颤动了一下。 “三哥!” 耳畔一声惊吼,让两人赶紧分开,可沈初明又捉住她的胳膊,下巴点了点,“给我的?” 苏妧忙不迭站好。 他的手太热,一下子贴到她胳膊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宋平东看到沈初明主动扶住少女的这一幕,两只眼珠子都要凸出来。 在沈初明询问那句话过后,心头更是直呼不得了。 三哥虽然是土生土长的下阳村人,性子桀骜不羁,为人正直,爱打抱不平却也不喜多管闲事。 生得顶好,让村里村外的一些女人们惦记。但是,他却非常、非常、非常讨厌女人。 讨厌到什么程度? 就是谁要敢碰他一下,他能直接把人撂飞喽。 嗯……他对人还有轻微洁癖。 没错,只是对人。 轻微到什么程度呢?这就是芝麻烂谷子的陈年旧事了。 有回上完厕所没洗手,他的指甲盖儿不小心碰到了沈初明的肩,就碰到了一点点,然后,沈初明就直接把衣服脱掉扔了。 这还不算,连带着他的衣服,他身上唯一的一件,他妈给他做的小棉袄,也一并拽下扔了。 三哥扔了自己的衣服没什么吧,顶多算浪费,但是,凭什么把他的也扔了? 凭什么! 好小心眼儿的男人! 他都怀疑这人到底是不是村里的,没准儿是从城里来的千金大少爷。不然,凭什么要对他的小棉袄下手? 今天不仅主动碰了人家小姑娘,还问人家东西是不是给他的。 哼哼,该不会亲了一次就亲出感情了吧?上回他可都偷偷瞧见了。 这方,沈初明全然不知他在心里暗戳戳地嘀咕什么。 可能是力道没控制好,把苏妧抓得眉头微皱,他又松了点力,把她扶好。 这丫头,胳膊肘也太细了,感觉好几年都没过吃粮食,轻轻一折就能断。他要不捏紧点,保不准又要滑一跤。 苏妧低着头,错过男子眼底划过的疑惑探究,不让他再碰到她,把四个圆滚滚的荷包蛋递过去。 “三爷,我妈说你们不肯留下来吃饭,这都晌午了,你们一定饿了,就让我把昨天二婶闷在锅里荷包蛋给你们送过来。” 第8章 避着他,看上她 这本来是赵方茹想等苏妧醒来,背着二婶和老婆子拿给苏妧填肚子的。 但早上这么一搅和,想着他们俩又送大米又解围的,索性全叫苏妧悄悄拿了出来。 沈初明看她抽回手,两只手捧着四个香喷喷的蛋递过来,指腹来回摩挲。 这丫头,手又细又小…… 他早上喝了稀饭,吃了两个馒头和煮鸡蛋,有点饿,不接反问:“你吃了没?” “我……”苏妧想说没有,可早上老婆子那几声,估计都叫人给听见了,她摇头,“我不饿,我妈已经在煮饭了,回去就能吃。” “那我也不……” 没说完,就被苏妧堵了回来,“你们还要去采药,一时半会也回不来。山上又没住户,你们连吃的也没带,四个鸡蛋好歹能撑一会儿。” “对对对,苏丫头说得对,我正好饿了,待会儿上山没力气,斗不过野兽怎么办?”宋平东连忙接过她手里的蛋,笑嘻嘻摸摸她脑袋,“谢谢啊,苏丫头。” 苏妧头发被揉了两把,有点乱,却又没躲开他的手。 她身体虽然是个十五岁的小丫头,但体内好歹住着个二十岁的成年人,被人当小孩,有点无语,“东子哥,小心噎着。” 宋平东手臂莫名有点刺疼,朝旁边瞄,就瞥见沈初明平静淡定的眼神往他手上落,他赶紧收手,嬉皮笑脸,“好好好。” “走了。”沈初明懒得理他,向苏妧点了点头,转身就走。背影笔直又冷漠,完全没有混不吝啬的样子。 看着两人走远,苏妧收回目光。 这沈三爷并没有传言中那般不好接近,性格也挺好,脾气也不躁,怎么就成了别人口中暴虐无道、横行野蛮的混人? 不过,人言可畏,避着点总归是好的。 * 这方,雨霁初晴。 宋平东从先生那里背了篓子和沈初明上山。 下阳村距城镇挺远,偏僻贫困,山路崎岖,坐汽车去最近的镇上大抵也需要三四个小时。 它处在低陵地带,山多但不高,林子茂密,野生动植物丰富。 村里一共一百多口人,自给自足,有时候会去山上采药、打猎来赚钱或者打牙祭。 “三哥,那可是我们上个月做工换回的大米,就这么给了那个张大娘一家,那些村上的学生怎么办?” “我们不是说好了这个月要给他们送几十斤大米过去的吗?现在都没了,我们哪有钱买米啊?” 宋平东剥了蛋壳,咬了一口,想不通沈初明为何要帮苏妧母女。 村里边像今天这样的事也不少,他们只是路过而已,就算能管一时,也不能管一辈子。 “学校那里自有办法。这个月还没过去,张校长那儿还能撑一阵子。”沈初明望了眼远近高低的山,眉头紧锁,“他们人呢?” “在山口等着呢。” 和大虎子那几个都约好了,这回势必要扛头野猪回来。 走了没一会儿,宋平东把最后一口鸡蛋塞嘴里嚼,“还有三哥,你不是不碰女人的吗?上回隔壁村那个第一美人桂香想跟你好,要牵你的手,你不也拒绝了她,没让她碰着吗?” 他终于问出心中疑惑,“你该不会……真看上那个苏丫头了吧?” 第9章 丫头又不是女人 也说不准,沈初明向来不喜欢接触女人,没尝到个中滋味,现在尝了一点点,指不定开窍了。 沈初明摘了株野菜,放在鼻间闻了闻,脑海中闪过少女张着说个不停的唇,“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不是不碰女人……” “最后一句。” “你该不会真看上那个丫头……” “嗯。” 居然承认了!这么果断的吗? 宋平东眼睛一点点瞪大,“我靠,三哥你……” “你都说了,她只是个丫头,不是女人。所以……”沈初明用看白痴的眼神睨向他,冷静反问,“你觉得,我会看上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他捏了捏指腹,只是有点怀疑,昨日暴雨之下,分明…… 宋平东把气一点点憋回去。 什么人啊这是,说话大喘气。 * 四日后。 苏妧身体刚恢复得差不多,就被坐在院子里磕南瓜子的张翠芬赶去村口买豆油,好拿回来给她孙子下饭。 这几天都待在家里,除了赵方茹,也没见着几个能说话的人,她也想出去透透气。 于是也答应得干脆,从张翠芬手里抠了八毛钱去三里多外的村口小店买豆油。 前世她回四九城之前,就是在乡下待了七八年,是以也能很快适应现在的穷困生活。 但并不代表,她会接受这样的困苦,当牛做马,然后草草过完这辈子。 当年要不是后来被城里的亲生父亲接回去,被家里那些争夺财产的兄弟姐妹针对陷害,被那个一开始就居心叵测,对她很好的江无珩欺骗,又何至于落得服毒自杀的下场。 最后,还可能被人火化掉了。 “春兰姐,你这身衣服好漂亮啊,穿上真好看。你的发夹是才买的吗?和你好配啊。” “就你嘴甜,我刚买的白糖,拿去吧。” “呵呵,谢谢春兰姐!” 苏妧刚到店,就遇上下阳村四五个女人扎在一堆,有说有笑。 她不想和这几个女的有什么牵扯,付了钱拿上豆油瓶就走人。 “哎,这不是前几天掉河里的苏妧吗?哟,命可真大啊,那样都还没死成。” “命贱死不了,她还得留命做荡妇,好好快活呢。” “苏妧,你耳朵聋了吗?说你呢,还不快给我站住!” 几个人女人拦住苏妧,气势汹汹,不让她走,“苏妧,你还要不要脸?不仅勾引纠缠周大哥就算了,竟然还如此歹毒,把春兰推到河里,想要活生生淹死她!” 苏妧这才正眼瞧面前几个同龄少女,目光搜寻一圈,便看到她们身后,冯春兰正慢慢过来。 也不知是不是心虚,到底没敢和她对视。 “我要淹死她?”苏妧拎着油瓶,挑眉问,“谁说的?” 若她没记错的话,前几天老婆子赶原主出来割草,路上遇到了同样出来干农活儿的冯春兰。 冯春兰家境一般,但比苏妧家里好上许多。 为人爱慕虚荣、爱贪小便宜、爱故作大方。明明手头也不宽裕,却还像闺门小姐一样,一高兴了赏赐别人小物件。 她向来也爱听奉承话,也嫉妒长得比她好看的苏妧。 加上冯春兰喜欢下阳村队长的弟弟,周亭鸿,而原主苏妧也对周亭鸿有意,但性子怯懦,不敢表白。 第10章 倒打一耙 冯春兰本就是个嫉妒心重的,全村上下,她觉得就苏妧是她最大的威胁。 不仅设计了许多让苏妧在周亭鸿面前丢脸的事,败光好感。 而且还在背地里嚼舌根子,散布谣言,说她如何勾引周亭鸿,如何不要脸等等。 即便那些事苏妧没做过,可被人故意传到周亭鸿耳朵里,什么事都把他和苏妧扯在一起,自然引得他反感。 那天回来的路上,下起了暴雨,没地方躲,两人只好赶紧跑回家。 经过河岸时,地基松软湿滑,冯春兰一脚踩下去,土壤崩解,眼看着要摔下去,她一把抓住了前面苏妧的腿。 死命地抓紧,生怕掉下去。 苏妧本要救她,可冯春兰用劲儿太大,扑通—— 一下子将人给拽到了河里。 雨又大,风又急。 见苏妧落入河中,冯春兰吓得面色惨白,眼睁睁地看她呼喊求救,整个人淹没在水下,连滚带爬地往回跑。 “敢做不敢认?”这人是陈芸慧。 下阳村陈家的独生女,从来都以冯春兰马首是瞻,知道她讨厌苏妧,所以但凡遇到苏妧,总会讽刺几句,要么找人麻烦。 苏妧见几人虎视眈眈地围住她,又是逼迫又是挑衅,“不敢,毕竟这倒打一耙的本事,我可比不过她。” 原主本想好心救人,没想到冯春兰不仅害人,为了推卸责任,还反过来诬陷她。 “哼,你少装蒜。” 陈芸慧把冯春兰拉到前头,义愤填膺,“春兰姐,你就实话实说吧,是不是她想把你推到河里去的?你别担心,有我们给你撑腰呢。” 她就不信,她们人多,苏妧还敢翻天了去。 秦巧儿也在一旁附和,“是啊春兰,今天她要不给你道歉,我们就去找周大哥,让他评评理,好好教训她一顿。” 冯春兰心虚,迟迟没有开口,本来就是她做错了事。 那日不知怎的,她鬼使神差地就把苏妧拖了下去,看她在河里挣扎,那个时候,她就只有一个念头…… 只要苏妧死了,就没人敢和她抢周大哥了。 于是,她扔了篓子就跑回家。心里还有点后怕,要是苏妧死了还好,可要是没死,指不定还要找她麻烦。 况且那日还有几个人看见她和苏妧走在一起,这件事上再如何也撒不了谎。 她索性才将计就计,把事情颠倒黑白,说成是苏妧想要推她下去,结果害人不成反害己,滑了一跤,跌入了河里。 就算苏妧侥幸没死,她也没证据。 仔细想清楚,冯春兰这才恢复大度神色,“好了你们,都别说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当时情况紧急,妧妧可能也没想那么多。为了活命,谁不想拉个垫背的?拽一根救命稻草?” “妧妧啊,看到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冯春兰拍了拍胸脯,“我本来是要去看你的,可我这些日子要忙着替周大哥装订书册,替他研磨、做笔,实在是腾不出时间来。” 看苏妧没什么表情,以为她这是不敢戳破,更放了心,“你别埋怨我才是啊。” 第11章 棺材板里跳出来 苏妧掂了掂手里的瓶子,嗯,挺有份量。 也没有听清冯春兰东拉西扯说了什么,只笑笑,“你头上的发夹挺漂亮的。” 牛头不对马嘴,冯春兰搞不懂她为何好端端地迸出这句话。 可看到苏妧的眼神,听她说话的态度,好像有点不同了,但也说不出哪里怪。 她只是想刺激一下苏妧。 苏妧没读过书,和周亭鸿根本没多少共同话题。她想让苏妧明白和周亭鸿的差距,让她知道,只有自己才配得上他。 “你说,是我想害死你?”苏妧又问,“有证据吗?” “还需要证据吗?你嫉妒春兰姐和周大哥走得近,只要把春兰姐害了,你就可以继续纠缠周大哥了。” 陈芸慧阴阳怪气:“周大哥喜欢文化人,将来可是要去城里读书的。你也不拿镜子照照,周大哥会看上你?” “连学都没上过,周大哥怎么可能会和你这种大字都不识几个的人在一起。” 没上过学? 苏妧抱着油瓶就呵呵了。 她从小就努力刻苦,学习上就没让父母操过心。 从村上第一名,一步步考到县城魁首,再到市省状元,不计其数的奥数冠军、国内外最强大脑、中科院最年轻的院士、被与NASA齐名的世界知名科研组织马普学会聘请为博士后研究员…… 没读过书? 那她房间挂满的奖状奖章奖杯都是假的?数不清的表彰文件、颁奖大会都是摆设? 她要敢说她不识字,估计那些老顽固死了也会从棺材板里跳出来,骂她毫无人性,也不晓得给他们留点面子。 冯春兰见苏妧被人围攻,掩住笑意,暗暗推波助澜,“妧妧,你可别冤枉人。那天要不是我抓住了堤岸,说不定被淹在河里的人就是我了。” “你若承认是你想要推我下河,我也不会追究什么,毕竟那件事都过去了。可你何必要仗着我没证据,便死不承认呢?” 这句话,坐实了苏妧恶行。 “枉我这么相信你,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她惋惜摇头,“看来张大娘说得不错,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子女。你妈不学好,没做好榜样,自然也教不好你这个女儿。” 她靠近,用只够两个人听见的声音笑着说,“不愧是荡妇,生出个小荡妇,母女都淫贱。” “冯春兰。”苏妧变了语气,“我给你一次机会,收回你刚才的话。” 赵方茹虽不是她的母亲,也不善表达,但这些日子,赵方茹对她的爱和维护,她都看在眼里。 自从母亲去世,她在蛇鼠狼窝里摸爬滚打,便再没享受过母爱。 如今,好不容易可以再次感受那份温暖,又岂容得别人随便说三道四,任意编排一句赵方茹的不是。 “春兰姐说得对,凭什么要收回?骂你还有错了?你什么态度啊?我看你是欠收拾。” 陈芸慧就是个没脑子的人,冯春兰说什么就是什么,没半点自己的主意。 “收拾?”苏妧笑了笑,“确实欠收拾。我和她的账还没算,轮到你在这儿狗喊狗叫了?” “你!” 陈芸慧气得瞪眼,扑上前去就要扇耳光,“敢骂我是狗,你个贱人!” 第12章 1v3暴力揍人不解释 陈芸慧张牙舞爪的模样,像极了疯狗,苏妧躲开,抓住旁边看戏的人一挡。 “啪!” “啊!” 响亮的一巴掌就呼在了秦巧儿脸上。 秦巧儿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生理泪水扑扑往下流,“陈芸慧,你没长眼睛啊?” 打错了人,陈芸慧吓得一怵,她是了解秦巧儿这个人的,平时话不多,可骨子里是个狠的,最擅长挑拨离间。 她不是秦巧儿的对手,现在失手打了她,会被记恨上的。 “巧儿,不是我……”陈芸慧抬手一指,“都是苏妧,是她骂人,还把推你过来的,我怎么可能打自己人啊。” 秦巧儿当然知道是苏妧干的,但这巴掌陈芸慧可是挥得实实在在,疼死她了。 “春兰姐,你快帮帮我们啊。”陈芸慧和秦巧儿围住人,又怕对方被殃及,赶紧叫上一旁傻了眼的冯春兰。 冯春兰惊于苏妧的气势,平时这人性子怯懦,被人欺负了也不敢还手,可眼下,不仅还手,还让她们伤了自己人。 根本就不像平时的苏妧。 “春兰姐,你别愣着啊。”没她在,陈芸慧现在不敢贸然动手,可又气得牙痒痒,着急不已。 苏妧慢悠悠地拎着油瓶,扔上去,又接着,扔上去,又接着,乐此不彼。 那样子一点儿也不着急,就为了等人凑齐好一锅端似的。 “妧妧,你要是肯和我们诚心认错,我们兴许还会原谅你,可倘若不知悔改,那就别怪我们今天给你长记性了。” 冯春兰也想动手,可还是要做做样子,假装劝解挽回一下。 “随便。”苏妧冷静起来比谁都冷静,可一旦生气发火,一百个灭火器也熄不掉。 她生起气来,清美娇冷,比平时又多了几分别致吸引。 “那是你自找的。”冯春兰嫉妒她这张脸,越看越讨厌,“抓住她。” 她今天,一定要打烂苏妧的脸,最好是毁了,一辈子也好不了,没有男人要。 陈芸慧和秦巧儿一左一右,又围拢几分,两人使了个眼色,猛地朝人手腕抓去。 却不料,手没抓到,一个酱油瓶拍了过来。 陈芸慧鼻梁一疼,两条血哗地冒出来,她捂着鼻子,吓得哭着后退,“啊,我的鼻子,好疼……” 这方,秦巧儿肩胛骨上被捶了一瓶,脸色唰地就白了,“呜……我的手……” 感觉要废了。 头一偏,晕了过去。 冯春兰还没靠近,脖子就被人掐住,“啊……你……” 抬头,对上一双漆黑冷静的眸子,完全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能拥有的狠劲儿。 “你、你你不能打我……你要是敢打我……我就告诉周大哥,周大哥……对,周大哥不会放过你的……”冯春兰怵得搬出了心上人。 “去告,我等着。”苏妧掐紧她的脖子,扬起手中瓶子。 “啊——” 冯春兰腿抖,怕得闭上了眼。 “咔——” 瓶子碎了。 “唔唔唔……” 冯春兰膝盖骨剧烈抽疼,可下巴被人死死扣住,发不出半点像样声音。 苏妧扔了瓶子,附耳低笑,“长记性了吗?” 阴森森的眼神,又狠又厉,如同一只魔鬼。 冯春兰怕得恨不能一头撞死,“唔唔唔唔……” 身后—— 突然传来陈芸慧求救声,如蒙大赦般哭喊:“周、周大哥,周大哥救命啊……” 第13章 魔鬼杀人 陈芸慧连滚带爬地抱住走过来的男人腿腕,鼻血蹭了一腿,“周大哥……周大哥救命,苏妧……苏妧她要杀人了……” 苏妧这个魔鬼,她感觉鼻子都被拍歪了,没准儿骨头都裂了。 周亭鸿正要去子母河检修堤坝,前些日子暴雨冲刷,堤岸被毁,村长叫了十几个人去补修加固,添加围栏,以免再有人掉下去。 路过村口,听到有人哭闹便寻了过来,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扑过来的人抱住了腿。 “周大哥……救命啊……呜呜呜……”陈芸慧胆儿小,连哭带喊,一脸的血,那叫一个脏。 周亭鸿听不得女人哭,又听到熟悉的名字,眉心直跳,把人扶起来,“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苏妧的名字,他这几年是听怕了。 每次有事没事都被人和她牵扯在一起,阴魂不散。一提到那个名字,心里就格外抵触,不舒服。 “周大哥,你快给我们做主啊,苏妧……苏妧她简直就没有人性,太歹毒了。” 陈芸慧恶人先告状:“前几天她不是要把春兰姐推到河里吗?今天碰上她,我们就好心说了她几句,让她痛改前非。” “结果,她非但不听,死不承认,还要出口骂人,骂人就算了,她还动手。“ “她拿玻璃瓶子把巧儿打晕了,把我鼻子打破了,还伤了春兰姐姐……” 陈芸慧怕他不信,还把鼻子露出来,血都沾到嘴唇上,和着口水泪水鼻涕,粘稠又……恶心。 苏妧竟然敢做出这种事,若真如此,那绝对不可饶恕,周亭鸿皱眉看了眼,“她们人呢?” “就在那儿呢……”陈芸慧一边抽泣,一边让开抬手指给他看。 地上躺着晕过去的秦巧儿,旁边是披头散发,捧着膝盖瑟瑟发抖的冯春兰,哪有什么苏妧。 “春兰?” 周亭鸿走过去,蹲下身叫她,冯春兰浑身发抖,瞳孔猛然张大,“啊……鬼、鬼啊……” 她连忙抱住头,“你别杀我……别杀我……我错了……” “春兰,是我。”周亭鸿拿开她的手,让她看清自己的脸。 “不……”冯春兰被迫抬头,看清是谁,这才崩溃地抱住他脖子,埋头在他怀里大哭,“周大哥……吓死我了……好可怕呜呜呜……” 周亭鸿被人搂住脖子,面色顿僵。 平时冯春兰经常会和他一起读书,有空还会同他一起去学校,教村里那些孩子念书识字。 冯春兰对他的心意,他多多少少都感受得到。 在他眼中,冯春兰虽然在念书上脑子不太灵活,甚至是木讷,有时候还会不懂装懂。 但她好歹热心学习、富有爱心、算得上是下阳村为数不多的有内涵的女性知识分子了。 比起其他人,她能懂他说的一些东西,还能和他探讨。 他这辈子的愿望就是能考到省城读书,去见见世面,将来有出息了,什么都会有了,也能帮助更多的人。 是以,像冯春兰这样爱学习,和他同样有上进心的人很得他欣赏、受他鼓励。 他心里对冯春兰也挺有好感。 眼下被人搂抱住,温香软玉,思绪有点恍惚,只能轻拍她的背,“春兰,别哭了。告诉我,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了好一会儿,冯春兰才捞起裤脚,膝盖那里肿了好大一圈,上面扎着几根细密的玻璃渣子,青红一片。 第14章 小胖爪非礼啊 “谁做的?”触目惊心的伤口,可见行凶者是下了狠手的。 “苏、苏妧,周大哥,是苏妧……”冯春兰哭得梨花带雨,心有余悸猜测,“她变了,她变了……” “一定是她前几日掉到子母河,被那里的水鬼缠上了,对,一定是,一定是这样的……” 前几天她把人推了下去,肯定是水里的冤鬼找上麻烦,附上苏妧的身了。 “春兰,你先冷静一点。”周亭鸿看她精神有点不正常,“现在和平年代,科学至上,哪有什么鬼神之说。” 子母河这些年掉下去过不少人,有殉情的女人、失足的小孩儿,还有无力活下去又不想拖累年轻人的病重老人。 只可惜,下阳村一直没钱修缮,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将河管理起来。 这次去检修堤坝的钱,还是他哥和村长管一个县城里从商的熟人借的。 “你们说是苏妧做的,那她人呢?证据在哪儿?”不是周亭鸿不信她,只是他才刚来,就看见她和陈芸慧,还有倒在地上的秦巧儿。 这里是只能容纳四五人并排过田间微湿小道路,周边是低矮草丛,人也不可能几秒内跑过这条路躲进丛里不被发现。 “人、人……刚刚……刚刚她消失了……在我面前,是,就是在我面前,凭空消失了……啊……周大哥你救救我啊……” 刚才苏妧还掐着她的下巴,可陈芸慧那一声哭喊过后,苏妧立刻就不见了,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样不见了。 过了没一会儿,她自言自语,陷入痴傻状态,又抓住人衣袖,“她一定是妖怪,她是妖怪变的……周大哥你信我啊……” 周亭鸿现在只觉得她被吓到了,情绪还没恢复过来。 他又观察了一下四周情况,发觉脚下这块湿润的土壤上,确实多了一双不属于在场人的脚印。 旁边还有半个破碎的酱油瓶,周亭鸿起身去附近的小商店,询问了一下老板。 那个老板在几人来之前恰好上茅房去了,是他五岁的小孙子边玩儿边帮着卖东西的,也没看见刚才的事。 他只说有一个姐姐在店里买了酱油,然后就没了。 “我先送你们回去。” 这件事是一定要追究的,要真是苏妧品行恶劣,怎么着也得送到县城少管所里去,好好教育一番。 周亭鸿现在也没法子,人都没找到,还怎么对质。 他让陈芸慧扶住冯春兰,而他则陪同两人,先把秦巧儿背回家。 * “吱吱、吱吱……” 地上睡着个人。 哎呀,怎么还不醒,急死本大仙了。 一只火红的狐狸翘着尾巴,像个老大人似的,背着两只爪子,走过来走过去。 时不时拿小胖爪拍拍那人的脸,要么爬上她的胸口踩上一踩。 苏妧是被痒醒的。 她睡着的时候,周身一股暖意,好似在沙滩旁穿着她的小藏品,某基尼,烘烤着炽烈的太阳,耳边是轻轻哗啦的水流声。 睁眼时,却发现有两团毛绒绒的东西正对着她的脸,左扭右扭,尾巴上的毛还把她鼻子扫得痒痒的。 这是什么东西? 她抬手,一把抓住那条火红的尾巴,嗖地一下就给倒挂着提溜了起来。 “吱吱吱……” 啊啊啊啊! 该死的女人,非礼啊!快放开本大仙啊! 第15章 无限空间 小狐狸在空中蹬腿,左右扒拉,就是下不来。 “吱吱……” 啊! 万恶的人类,敢碰它尾巴。 再不放开本大仙,本大仙要咬人了。 苏妧抓住它尾巴起身,打量了一眼这地方。 这一看,她不禁傻了眼。 眼前是一亩田地,一半种了少量的樱桃、野草莓,土豆番茄、黄瓜大蒜、橄榄等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不同时节的果蔬植被。 一半还未开垦,却没长半根杂草。 西边是一处温泉薄雾缭绕,热气腾腾。东边是一条河,清澈见底,里面鱼虾成群。 小河旁边种着桂花、腊梅等颜色浅淡,清新好闻的花木。 这是什么地方?绝对不是下阳村。 难不成是世外桃源、人间仙境? 她记得,她本来还在教训冯春兰几个人的,可后来听到有人过来,她当时的第一想法就是……先躲起来。 然后,她感觉被摔了一下,就摔到了这个地方。 “吱吱吱……” 手里还捏着一条毛茸茸的红尾巴,苏妧看清,这是一只火红的小狐狸,浑身圆滚滚,体重偏胖。 它身上光滑发亮的红毛,软软的,被风一吹就轻轻摇摆,是只稀有物种。 苏妧见它挣扎无果,拍了拍它屁股,松手,把它放下来,“哎,小家伙,这是哪儿啊?” “吱吱……” 小狐狸爪子小胳膊交叉在一起,偏头,用屁股对着她,不理。 本大仙现在很生气,不想跟你这种低级的蠢人类说话。 “哦,你又不会说话,问了也白问。” “吱吱吱……”本大仙什么都知道,竟敢小瞧本大仙。 小狐狸气得跳脚,转身在她脚上踩踩踩,不知从哪里扔出一本书砸她怀里。 这狐狸成精了? 苏妧低头,翻开那本巴掌大的书——《无限空间手册》,作者,狐狸大仙。 大千世界,有缘者,得之。 额……这…… 其实根本就算不上一本书,全篇就寥寥几句话,并且字还出奇的丑。 不过她也很快了解到,这里其实是一个叫做空间的地方,里面的所有东西都被她意念控制,可以随意进出。 空间里的时间流淌缓慢,但里面的东西生长速度和质量是外边的好几倍,一块地里可以种不同季节的任何果蔬植物。 并且,这个空间还会随她意念力、精神力的增强而升级,可以无限扩大。 这可是个宝贝啊! 有了它,还愁在下阳村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给活活饿死?还怕家里那个老婆子克扣她的饭菜粮食?有危险还怕没地方藏身? 她也早就发现了,下阳村就是个穷乡僻壤地儿。 交通不发达,经济、文化也不发展,村人思想落后,跟六七十年代的人生活差不多。 有了这个空间,赚钱发大财,控制村里乃至县城以上的经济命脉,还有谁敢和她作对? “吱吱……”小狐狸扬起脑袋,像是在炫耀。 看吧,这里都是本大仙的地盘,本大仙将它打理得多好。 苏妧嘴角一抽,竟然看懂了它的意思。 狐狸大仙,说的就是这只吧? 那什么手册,也是它的吧?就算这只小狐成精了她此刻也不会有多奇怪,毕竟,她能再活一次,已经是很难接受的事儿了。 “吱吱吱……” 小狐狸夺了书,又咻咻地藏起来,转过身背对着它。 看完了就还给本大仙,休想觊觎本大仙的东西。 这小模样,太可爱了。 苏妧悄摸摸揪了一把它竖起来的两只耳朵,还挺舒服。 “吱吱、吱吱吱……” 啪! 狐狸爪子一拍,小耳光糊在她脸上。 走开,蠢货,别碰本大仙! 第16章 卖女儿嫁人 意念一动,苏妧从空间出来。 天色未变,还是在村口,收拾那三个女人的地方。 只不过,人都不见了,连她的酱油瓶也不见了。 苏妧没多余的钱再买一瓶,空手回去指不定又会被那老虔婆难听地骂。 店老板又不在,她索性让小狐狸摘了几个苹果和几颗樱桃,和小商店的小孩儿换了一瓶酱油。 临走时,看小孩子吃得正欢,眼巴巴地还想要,苏妧灵光一闪,“小弟弟,姐姐跟你商量一件事好不好……” * 逗留了个把时辰,苏妧在空间里摘了一些豌豆,这才回到家。 却发现早有人在家等着她了。 父亲、妹妹还有二叔二婶、小叔子全都回来了,头一回这么齐。 只是,个个眉头紧皱,有的还十分气怒。 “妈,我回来了。” 赵方茹还没接话,张翠芬就对着人骂骂咧咧,“看你生的小娼妇,净给我们家惹祸招霉运!你们三个怎么就没被淹死在子母河里!” “你看看,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你还有脸回来,天杀的小娼妇……” 苏妧抱着酱油瓶和豌豆,看家里多出了好些人,十分疑惑,“怎么了?” 不大的院子里,还站了好些不认识的人,个个手拿棍棒。 “对不起,婆婆……”赵方茹还在低头抹眼泪。 “妧妧啊……”苏民贵理亏,一言难尽。 他向来安分守己,老实做人,一边顶着老母亲的压迫不肯离了再娶,一边又受着村里人‘你连一个给你传宗接代的儿子都没有’的眼光抚养两个女儿。 好不容易被熟人介绍,去平阳镇找了个挖煤矿的工作。谁知那个煤老板是看上了他女儿,还欺负他不认字。 结果他糊里糊涂地以为和其他人按了个一样的契约合同,没想到竟然把女儿给卖了。 “没什么好说的,反正我不会嫁给那个老男人。那个卑鄙小人,他就该得亏自己没少拜菩萨,不然,下次他就该去见阎王!” “啪——” 一藤条狠狠抽苏汐脸上,一条红印子骇然印在脸上,“赔钱货,你看你惹出来的好事,你还想把事情闹大。” 在场的人,除了冷眼旁观的,全都愣住。 张翠芬不管不顾就动手。 赵方茹两人也没及时拦住,“婆婆,您怎么能……” “汐汐。”苏妧放了酱油瓶,扔了豌豆,赶紧过去看她的脸。 苏汐有些任性,当初为了去县城,筹谋着以后能嫁个好人家,就死活求着苏妧和她换,由她跟着苏民贵去县城工作。 两人在煤窑上班,只不过,她的差事是煮饭,好几个月都不回来一次。 按理说能给家里挣钱,老妖婆应该高兴才对,现在却跟吃了耗子似的,脸色难看得要死。 “我怎么了?她惹了祸,我不该收拾了?你还想管到我头上?”张翠芬面目凶狠。 “张大娘,您何必动怒?只要把苏汐姑娘嫁过来,我们两家就是亲戚,一家人,哪有谁赶谁的道理?” 一个身穿布褂,留着一撮短胡子的中年男人笑盈盈地劝。 “于管事说得不错。大嫂,反正常家算得上是咱们平阳镇上的大户人家,要什么有什么,汐汐嫁过去有的是享不完的福。” 寇文晴上前拉住她,“你看,我们家这么穷,缺粮少米,连吃顿饱饭都成问题。” 第17章 赔钱砍手 “大哥和民成不仅要供小叔子读书,他还得累死累活地赡养婆婆和你们母女三人,是头牛也有受不住一天呐。” 本来她还奇怪,苏民贵和苏民成二人,以及在镇上的小叔子好端端的,为什么都被人带回来了。 原来是常家搞的手笔。 “我们养女儿干什么?还不是盼着她们能过上好日子?要是苏汐嫁到常家,我们还愁家里没有粮食?还愁被其他人笑话?” 最主要的是,她自从嫁到下阳村这个又穷又破又偏僻的地方,嫁到苏家,就没过上一天好日子。 房屋没几间,还没分家,房顶上瓦片缝隙里长满了草,屋里又潮又湿,她都快得风湿病了。 头上还有个老妖婆作威作福,她怎么受得了。 要是苏汐和苏妧其中一个嫁了好人家,鸡犬也得升天啊,她还愁没好日子过? 至少每天也能给狗娃吃个鸡蛋,每顿也能吃上香喷喷的干饭啊。 任寇文晴怎么说,赵方茹坚决不松口,这可是卖女儿的事,她干不出来。 “二婶儿,说得天花乱坠,你怎么不嫁?”苏妧算是看明白了,敢情这次全家人都是被请回来的。 常家人来的目的也只有一个,让苏汐嫁人。 这话让苏民成不禁黑脸,他还在这儿呢,这赔钱大侄女竟让他媳妇儿改嫁,瞧瞧像什么话。 “妧妧啊,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没听到于管事带话?要是苏汐不嫁过去,咱们家就得赔两千块钱,还得砍了大哥的一只手。” 就他们这个家,别说两千块,就是一百块也拿不出来。 寇文晴趁热打铁,去找张翠芬,“妈,民贵可是您的亲儿子,可是要供小叔上学的,要是没了手,小叔子可咋办?” 家里还要多养一个闲人,那受苦受累的还不是她家民成? 苏妧看向苏民贵,又看了眼赵方茹,心知刚才寇文晴说的话是真。 “姐,你快帮帮我啊,我不要嫁给那个又老又丑的男人……”苏汐哭着求救。 要她嫁给那个老男人,她还不如去死。 苏妧皱眉,悄悄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苏汐这才抽噎着把事情经过原封不动地告诉她。 原来刚去煤窑上班的时候,常家那位常老板就把人点了一遍,看上了长相秀美的苏汐,还暗暗叫苏民贵按了份卖女儿的手印。 前几天常二爷去煤窑视察,撞见了正在洗菜的苏汐。色胆包天的他一把从背后抱住人,想就地犯罪。 哪知苏汐惊怒之下,把人狠狠一推,让他脑袋磕到了洗衣板尖角,晕了三天才醒过来。 这不,醒了就来找人算账,不管说什么都要把苏汐娶过去。 苏妧一听,脸都黑了。 自古无商不奸。 这哪是什么男婚女嫁,分明就是变着法子的人口贩卖。 常家那二老爷,这几年不知道买了多少穷人家的女儿,有哪一个是真正去享福的。 最后还不是全成了发泄工具,受尽虐待,在床上活活被屈辱折磨死的。 然后白布一裹,将人埋了了事。 常家仗着在平阳镇有几个钱,一纸合同就要把苏汐嫁过去,欺负他们整个村都穷,没人出头做主了? “张大娘,您才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只要您点头,那我们一切都好说。” 于管事极会察言观色,“我们二老爷是真心想娶苏汐姑娘的,要是苏汐姑娘肯嫁,二老爷便会立刻派人送来十袋大米,十匡鸡蛋和十只鸡,五袋面粉和五床棉被。” 第18章 生个带把儿的 此话一出,张翠芬眼睛都瞪大,贪婪尽显。 他又继续,“不仅如此,苏民贵还可以一直在煤窑工作,您的小儿子,我们老爷还可以给他保障三年的学费生活费。” “于管事,你说的是真的?”张翠芬早就按捺不住了,赔钱货总算有点用。 她心心念念的,无非就是小儿子将来出人头地,捧个铁饭碗,不愁吃喝。 “自然。”于五笑眯眯点头。 “嫁,明儿就嫁!人一定给你嫁过去!” “妈……” “奶奶……” 赵方茹和苏民贵皆是一惊,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 “都给我闭嘴,这死丫头,明天必须给我嫁!我看谁敢拦着?” 张翠芬:“你们谁要把民伍的学费弄妥了,把家里的米粮解决了,民贵能保住一只手,还用得着我这个老婆子出面?” “别忘了,这个家,你们该听谁的。” 寇文晴一旁附和,掩嘴笑,“婆婆说得对,自然是婆婆做主。” 反正卖的又不是她的女儿,以后被折磨得生不如死的又不是她女儿,何况她还没女儿呢。 有鸡蛋吃,有大米拿,不换白不换。 张翠芬为了钱粮还有小儿子的前途,说什么也要把苏汐卖了。 苏民成和苏民伍是了解自家这个妈的,她拍板的事,谁也不能反驳。 而苏民伍也是有自己的私心。 县城可不是下阳村这个穷地方能比的,要不是这次被常二老爷的人带回来,他说什么也要等到过年才回家。 要是苏民贵手没了,他的学费生活费可怎么办?在学校里没钱请客,心仪的姑娘看不上他,以后娶不了媳妇,抬不起头怎么办? 他可是要继续读书的,将来还要做大官的。反正他娘也说了,家里的女娃都是赔钱货,哪有他重要。 把苏汐卖给二老爷,能换不少钱,他在学校还能过得更体面些。 “妈,汐汐还这么小,我们再商量商量……”赵方茹哭着求情。 “没得商量。”张翠芬打断她,“于管事,这事儿啊就这么说定了,就劳您回去告诉二老爷,这死丫头,明儿就抬过去。” “不行……”赵方茹死活不肯,看了眼自家丈夫,让他开口求情,苏民贵也一脸无措。 他向来是个孝子,从未违背过自家母亲什么,说要给三弟凑学费,他就去打工,说不分家,他就把赚来的钱全拿出来,保障一家人生活。 这些年,基本上大事小事,只要张翠芬插手,他都会听张翠芬的主意,就连赵方茹的意见,他也鲜少会同意。 “妈……”犹豫了一下,苏民贵为难地看向张翠芬,不知如何阻止,“要不,我们再考虑考虑……” “没用的东西,你胳膊肘还要往外拐?不就是个赔钱货,你至于这么舍不得?”张翠芬指着他骂,“要是有能耐,你以为这两个死丫头我会都不卖出去?” “你长点脑子行不行,赔钱货嫁出去,换粮又换肉,我们家日子不会好过点?到时候你和你那破媳妇还能再生一个,指不定能给我生个带把儿的呢。” 张翠芬这么一说,苏民贵也哑口无言了,脑子清醒了大半。 他妈说得对,媳妇是外人,家里的事,轮不到她们这些妇孺做主。 村里那些人也说得对,做妻子的就该以夫为天,尽心尽力地伺候他,伺候他们一家。 第19章 割了你舌头 他盼星星盼月亮,也希望自己有一个儿子,可是赵方茹肚子不争气,接连两胎都是女儿。 但他也不好在两个女儿面前表现出什么不满,总归是他的血肉。 平时只要一想到没儿子传宗接代,他就发愁,叶子烟抽了一只又一只,最后只能在床上拿赵方茹发泄了事。 倘若苏汐嫁出去,他们家也会好过一点,他的手也能保住。 兴许,还可以再生一个孩子。 他也没做什么亏心事,万一幸运点,老天保佑,下一胎很可能就是个男孩儿。 儿子才是他的命根,儿子才能给他养老,儿子哪儿都好…… 苏汐被藤条甩了脸,又红又气,“我不嫁,说什么也不嫁,谁要我嫁,我就死给你们看。” 张翠芬活了几十年,一双火眼金睛岂会看不出她的小心思,“文晴,去,把厨房里的菜刀抡过来。我倒要看看,今天这个小婊子要怎么死。” “好,婆婆。”寇文晴笑盈盈地去拿菜刀。 今儿个是肯定要把苏汐逼出去了,平日里就这个小贱货嘴皮子利索,拐着弯儿地骂她,这下报应来了吧。 于五在一旁看着,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样。 反正这回他的任务是让这家人点头同意,明天必须把苏汐送过去。至于怎么送,那是他们自己的事。 苏汐见张翠芬真要拿刀,腿都吓软了,跪着求,“爸,妈,你们救救我啊,我不要嫁,我不想死啊……” 赵方茹同样跪下去,已经不是头一回感到自己的无能为力,可是,她真的没法子啊,“汐汐……” 她不嫁,民贵的手就保不住,家里面也饶不过她们母女三人啊。 苏民贵已经打定了主意,除了表现出为难模样,也不能做什么。 “姐,姐你帮帮我吧……”苏汐悔恨不已,“我错了,我不该抢了你的工作,不该爱慕虚荣,代替你去县城的,我还给你,我都还给你好不好……” 苏妧皱眉,“你先起来。” 这个亲妹子,小时候与原主感情也是不错的,可后来,与村里那些爱攀比的同龄人一起玩,慢慢就变了。 不仅偷拿了原主攒钱买的小玩意儿,还经常在原主干完两份活儿以后,她再来抢功劳。 偷吃了鸡蛋,她冤枉是苏妧吃的;在外面惹了祸,她说是苏妧做的;有什么好差事好东西,她都会抢在苏妧前头…… 原主脾气好,也是真心包容她这个妹子,所以不论她做了什么,苏妧也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也没有告发她。 眼下抢了苏妧的工作,被老头子看上,又哭又闹。 苏汐摇头不肯起来,“姐,我就是因为代替你才去的,那二老爷看上的人本该是你。” 她拽着苏妧的手,苦苦哀求,“姐,要不你替我嫁了吧好不好?你长得比我好看,那二老爷不会不同意的……” 她从小要什么苏妧都会让给她,不论她说什么苏妧都会答应,这次也一定会答应她的,一定会的…… “汐汐,不要再说了……”赵方茹眼里有些失望。 手心手背都是肉,苏汐惹了祸,不仅不一起想办法解决,却想着要让自家姐姐承担。 “婆婆,刀来了。”寇文晴看好戏。 大过年也没这么精彩。 张翠芬夺了刀,向苏汐挥过去,“哭什么丧,你再嚷嚷,信不信我一刀割了你舌头?” 没用的东西,好不容易能值点钱,还在这儿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简直娼妇。 第20章 不负责 苏汐吓得慌忙闭嘴,憋着哭。 “把她关到柴房,不到明早,不准放出来,谁也不许去看她。”张翠芬拿刀威胁,让苏民成和寇文晴动手。 “不……不要……” “婆婆,您别这么做……” 赵方茹没法子了,只能去求于五,“于管事,我求求您了,我们家愿意做工还债。您可不可以放过汐汐,她还小,做了糊涂事,于管事替我们回去求求情,让二老爷放过她好不好?” “嫂子,我们只是奉命行事,既然说了明天,那明天,我们就一定要接到人嫁过去。”于五笑脸相迎。 “这是喜事,大家何必愁眉苦脸,要让二老爷知道了,喜事变丧事,那可就不好了。” 寇文晴一听,那可不得了,赶紧把崩溃大哭的苏汐拖进柴房,“给我进去。” 没想到死丫头劲儿还挺大,塞都塞不动,她瞪向苏民成,“你是烂木头啊,还不快过来帮忙?” 苏民成硬着头皮过去。 张翠芬举着菜刀,谁也拦不了。小孙子被这阵势吓怕了,躲到门缝里悄悄看。 苏汐拼命挣扎,抓着门就是不进去,“姐,姐你救救我啊……” 苏民贵和赵方茹是没指望了,又保守又没用,根本帮不了她。她能求的,只有平日看似懦弱实则坚韧的苏妧。 “妈,只有死人才需要跪,于管事看起来才五六十出头,您不这是诅咒他要早早下去见阎王吗?”苏妧把人扶起,替她拍拍膝上的泥。 仔细想想,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赵方茹忙擦了擦眼泪,只得起来,“于管事千万别见怪,我没有咒你去死的意思……” 于五为人圆滑,岂会不知苏妧话里的意思。 跪死人…… 他今年才四十岁…… 小小年纪,嘴巴就这么狠,诅咒他见阎王,她绝对是故意的。 可他不好发作,只能假装不明白,赔笑。 苏妧让寇文晴别着急把人关了,上前直接夺了张翠芬手里的刀,不耐烦,“吵死了,闭嘴。” “你……”张翠芬又惊又气,惊的是,这是第二次,平时懦弱又胆小的苏妧敢直接反对她。 气的是,这混账东西,竟然敢抢她的刀,敢让她闭嘴。 “老太婆,气死了,我可不负责。”苏妧手一扬,转起手里的刀来,“敢过来,当心我割了你头发。” “你、你这天杀的……”张翠芬气得捂着胸口,脸色又青又白,像要昏倒过去。 可她手里有刀,张翠芬不敢冲过去,骂也骂不出来,“你们、你们给我过去啊!这混账婊.子,哎哟我的肝啊……” 她指使儿子儿媳过去抢。 寇文晴还抓着苏汐不撒手,苏民成几人迟迟不敢动,怕被砍。 现在的苏妧,简直太不一样了,连张翠芬都不过去,他们还有什么看头。 赵方茹目瞪口呆,脑袋轰轰地响,“妧妧……” 活了几十年,此刻也实在不相信她的女儿竟然敢这么对张翠芬。 其他人也是同样,在猜测苏妧怕不是淹坏脑子了,要么疯了…… 那可是家里只手遮天的老婆子。 苏妧懒得理会他们怎么想,正好借此一改之前对她的印象,“于管事,我妹妹好歹也是黄花大闺女,二老爷又如此重视,那这嫁娶肯定不能仓促办了不是?” 于五警惕,这丫头,以他多年看人的经验,不好对付,“那是自然。” 猜不出她打的什么主意。 第21章 八礼 “嗯……一天时间,会不会太短了点儿?” “二老爷那里准备齐全,不需要苏汐姑娘费心。” “那于管事这架势,是要?”苏妧看了眼院子里的人,手中刀一转,又亮了亮。 冷冰冰的刀刃好像锐利的兽牙,随时要吃人舔血。 “呵呵,我们只是做两手准备,以应不时之需。”于五盯着她手里亮噌噌的刀,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苏妧哦了一声,“可是于管事啊,我们下阳村的姑娘出嫁,都是要经过碎平安、合八字、纳彩、问亲、女代人、泼血、出嫁、迎娶这八道礼序的……” “念在二老爷真心实意的份儿上,你们彩礼也没送过来,这问亲就免了吧。但其他几道成程序,可是必须要走的。” 于五心想。 这些习俗,能免则免,二老爷一大把年纪哪用得着,又不是正经联姻。 苏妧一本正经,“于管事肯定在想,这些礼序,哪用得着走啊,不过就是一个嫁娶嘛,何须这么麻烦。” 于五嘴角抽了抽。 “但是,于管事你有所不知。这些礼序,可都是我们下阳村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自然有它的道理。” 苏妧见他等着下文,心里有了几分底,“若是不遵守迎亲八礼,这新郎可是会祸灾连连的。不仅会时运不顺、阳衰精竭、日渐消瘦、处处碰壁,而且,很可能会子嗣全无,家族香火尽断。” “连你们这些身边人,也是会受牵连的,轻者中邪,重者暴毙。甚至,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于五面色一僵,“这……不会吧?” 哪有这么迷信邪门的事。 “怎么不会?于管事不妨去打听打听,我们下阳村这个穷地方,向来缺粮少食,信奉的就是巫师,在结亲中,但凡有违背八道礼序的人,往往……” 她顿了顿,“都死得很惨。” 见于管事尽力保持镇定,处变不惊,可那微微抖动的裤子腿,还是暴露了他的担忧。 苏妧假装没看见,又继续,“前几年,隔壁村的小伙子娶了我们下阳村的一位老姑娘,仗着祖上烧高香,偏要简化程序,直接将人娶过去。” “结果,大喜那天,喝多了酒,给洞房到河里去了,第二天才被人捞上来。这就算了吧,尸体被埋下去没多久,就被人给刨了,野狗把他吃得只剩几块骨头。” 于五拢了拢衣袖,莫名有点毛骨悚然。 “还有两年前,也是城里来了一位官老爷,看上了我们下阳村二十出头的翠花,也是不信这个邪。” “结果……” 于五抖了抖眼皮,没忍住问,“结果怎样?” “结果呢,结婚才短短半个月,不仅被革职、被人蒙头乱揍,肚子里还被人喂蛆虫,手骨被敲碎。” “最后在大街上踩了块香蕉皮,活活摔死,死的时候啊,七窍流血又流虫,恶心死人……” “他的下人,要么欠一屁股巨债、要么被砍手、要么没娶着媳妇儿,有媳妇儿的,媳妇儿跟别人跑了,有孩子的,孩子是别人的……” 苏妧摇头,一脸为难,“要是二老爷不在意自身运势,明儿就想娶我妹妹过去,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明天一定嫁……” 第22章 死也瞑目 “先别急。”于五也不晓得她说的是真是假,心里是信了四五分。 倘若是真的,恶运牵连到他身上,那可就得不偿失啊,“呵呵,婚嫁乃终身大事,还是慎重为妙。二老爷的亲事更是马虎不得,等我回去和老爷商量一下,再来知会你们。” 他只是奉命办事而已,可不想搭上性命。 苏妧摸了摸刀面,冷光映在眼睛上,寒芒尽敛,看得于五心节节拔凉。 她故作为难,“这怎么行,二老爷如此心急,于管事只是奉命行事,有什么权利更改二老爷的意见?万一二老爷不高兴了,喜事变丧事,你们担待得起吗?” “我……”于五百口莫辩。 这小丫头太狡猾,把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他,还把他后路堵得死死的。 “左右我们也没影响,有米粮吃还有鸡拿。依我看,这日子还是越快越好,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我们就给苏汐打扮,让于管事代为迎过去。” “您看……” “不不不,这不好……”于五推辞,咳嗽两声,“二老爷是一个极为讲究的人,礼数不可少。若是不小心冲撞了你们这里的嫁娶阴祗,犯了大忌就不好了。” “嗯,有你这样为主子着想的管家,想必二老爷死了也会瞑目的。哦,不对,睡着了都会笑醒的。”苏妧提起衣摆擦了擦刀,又亮又冷。 亮得于五眼睛疼,脑袋疼。 “那……就委屈二老爷按照我们下阳村的规矩,一步步来吧。”苏妧赶人,“烦请于管事回去,拿二老爷的八字过来,让人算算,他和我妹妹的八字合不合。” 于五正要答应,张翠芬不干了。 “于管事,你别听这死丫头瞎说,我老婆子活了几十年,就没听说过不按规矩娶了我们村里的姑娘就惨遭不幸的。” “是啊于管事,这死丫头机灵着呢,一张嘴骗人贼厉害。她啊,就是不想你们二老爷娶我这二侄女回家享福呢。”寇文晴揪住苏汐的头发,把人脑袋扯得往上仰,难以反抗。 于五眉头一皱。 苏妧刀子往后一扔,‘铮’地一声,直直插在张翠芬脚跟前,就差那么一点点,刀刃就要从她脚背砍下去。 “啊……你、你个赔钱货……”张翠芬吓得往后退,这个小蹄子还想杀她。 苏妧把于五拉到一边,指了指自己脑袋,“于管事不瞒你说,穷日子过久了,妄想的就多了。我这婆婆和二婶儿前些年去荒山野岭捡破烂,撞了邪,导致这里有点问题,精神不正常,时好时坏。” 她叹气,“我们家没钱,缺少药物治疗,发起疯来,谁都要砍。于管事,你再不走,待会儿被刀削的人就是你了。” 话落,身后的张翠芬已经抽起地上的刀,往这边挥,“看我不片死你个杀千刀的……” 于管事后背一凉,觉得这一家人都邪门儿,赶紧招手,“快走。” 天快黑了,他真怕回去晚了会撞上点什么。 一群人如烟儿似的,很快离开。 后面,赵方茹和苏民贵已经将人拦住,“婆婆……” 要是真将苏妧砍了,那她也不活了。 “别拦我,看我今天不砍死这个赔钱货。到手的鸡蛋大米飞了,你们看看,都是谁干的好事。”她都不知道苏妧跟于五瞎扯了什么,人都走光了。 张翠芬见动不了手,干脆扔了刀,坐在地上撒泼耍赖,又吼又叫,“哎哟,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摊上两个赔钱货,我的鸡蛋,我的棉被啊,造孽造孽啊……” 第23章 我饿了 “妈,地上凉,你快起来。”苏民贵看不下去。 张翠芬说什么也不肯起,闹得隔壁人家都嫌吵,过来看了一两次,最后骂骂咧咧走人。 这老太婆,一把年纪了还成天弄些幺蛾子,为了钱粮卖孙女,脸都不要了。 “妧妧,过来给你奶奶道歉。”苏民贵没法子了,只得招苏妧过去。 寇文晴放开了苏汐,被人狠狠推了一下,肩膀撞到门上哎哟喊疼。 “姐……”苏汐怕得躲在苏妧身后,今天这一出她也看明白了,这个大姐发起火来,连老太婆也不是对手。 随便几句话就把于管事打发走了。 “妈,我饿了,我们去做饭。”苏妧把豌豆重新包起来,懒得管院子里的人。 张翠芬早就钻到钱眼儿里去了,她爸也是个愚孝软弱的,不仅不护她们母女三人,连阻止也不曾。 说实话,她有点失望。 “姐,我给你打下手。”苏汐紧跟着她后面,害怕和这些随时能为了吃食把她卖掉的人待在一起。 平时做晚饭,基本上都是赵方茹一个人在弄,寇文晴把老太婆哄得合不拢嘴,什么也不干,要么就只做做样子。 割草洗衣服也是苏妧在做。 可今晚不同,苏妧把东西拿回自家破院小厨房,收拾了一下就让苏汐烧火,赵方茹择菜、切菜。 而她则去鸡窝里抓了一只公鸡,捡了四个新鲜鸡蛋,用铁锤砸开了锁,舀了一碗面粉加水和面。 气得张翠芬又是捶胸又是顿足,拦都拦不了。 “反了,天杀的小娼妇反了天了……”张翠芬指着苏民贵骂,“看你生的赔钱货,啊,瞧瞧她都干了些什么,我的米和蛋,哪是给这些小婊子吃的,我要气死了。” 偏偏苏妧今天跟吃了药似的,什么都敢做,今天那把刀,就是冲她嘴巴来的,要不是她避了点儿,恐怕嘴皮子都会留下一条疤。 张翠芬莫名其妙对她生出几分顾忌,也不敢去小破院找茬。 寇文晴也气,她胳膊都被撞出破皮了,那两个死丫头,一个推她,另一个居然把她给狗娃留的鸡蛋给拿了。 大房的人都不是好货。 苏民成比他大哥机灵一点,世故圆滑,晓得哄自家老婆,让她拿自个儿出气。没几下就将人哄回了房,等着吃晚饭。 天色暗下,一家人各回各屋。 常二爷派来的人已走,他们暂且也不再是逼苏汐嫁人的筹码,等明日一早,苏民伍便可以回学校了。 这方,油灯点亮。 锅里的米已煮开,冒着腾腾热气,苏妧拿漏勺和盆,把熟米沥起来蒸。 苏汐坐在板凳上,一边放柴,一边烤火,看苏妧熟练地摊面皮和馅儿。 那好看的俏脸上,似乎比以往多了几丝东西,沉稳冷静,处变不惊,更有一种少女的娇俏魅力。 看得她心揪又酸意浓重。 很复杂,又不是滋味。 这个姐姐,从小就比她优秀、懂事,安安静静的性子,得了村里不少小伙子青睐,什么好事儿自己都被她比下去。 明明她也不差,凭什么苏妧总是比她高一头?要是她没去县城煤窑,那个老男人看上的就是苏妧,该嫁过去的也是苏妧。 今天苏妧只是帮她拖延了日子,要是没有更好的办法,她还是要嫁给那个又老又丑的男人。 她撇断一根破木片,火映得脸通红,试探问:“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啊?” 第24章 凭什么吃? 苏妧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反正自己是不可能嫁给那种人的,否则一辈子都毁了。 “吃饱喝足,该干嘛干嘛。”苏妧沥完米汤,掺了两瓢清水,放上蒸笼,把裹好的素包子放上去蒸。 现在不会被饿着就是了。 苏汐不懂她的意思,还在担忧,“姐,那我不用嫁给那个二老爷了吧?” 打完蛋液,苏妧倒面粉加水搅拌,一双眼睛早就看透她肚里的花花肠子,“嫁迟早是要嫁的,不过,那就得看你表现了。” 苏汐眼睛一亮,她果真有法子,“好,姐,我一定好好表现。可是……” “那我到底该怎么做啊?” 她现在跟无头苍蝇一样,完全没主心骨。 “简单。” 苏妧面团一甩,啪地砸在菜板上,“听我的。” 苏汐忙不迭答应。 眼下能帮她的人只有苏妧,只有她会告诉自己该怎么做,她也只能暂且先听苏妧的话。 赵方茹进来给煤灯添油,听到姐妹俩人的话,心头不禁略感宽慰。 她没能做好一个母亲的职责,连自家女儿也护不住,要不是苏妧反抗,只怕她们又要受挨打。 只是,妧妧真有法子? “妧妧,这些菜都是从哪儿来的?”赵方茹被菜板上摆的土豆白菜、胡萝卜和一种不知名的十几个红果子吸引。 她记得,地里面只有豌豆和葱苗,其他的长到一半就生虫,根本吃不了。 “杜婶子送的。”苏妧怎么可能跟她说这些全是在空间里摘的,随口瞎编。 “姐,那这果子……”苏汐这才把注意力放到果蔬上,盯着那红果子瞧,忽而双眼放光,“啊,这是……是不是草莓啊姐?” “草莓?”赵方茹疑惑。 “对啊,妈,我在厨房工作的时候,常家有客人来,主人家就让我们洗干净这些水果,送到客厅。我偷偷尝过一颗,非常好吃。” 苏汐拿了一颗,擦了擦放到嘴里,“嗯,就是这个,它就是草莓。姐,你在哪儿摘的?” 她在下阳村生活了十几年都没见过这东西,它可是城里有钱人才吃得起的贵玩意儿。 “沟里摘的,野生的,旁边都是牛粪。”苏妧敷衍,“味道怎么样?我还没来得及洗呢。” “……” “好、好吃。”苏汐觉得胃里有股粪味。 味道还是很好,比上次在常家偷吃的还要甜,只是,牛粪…… 殊不知,空间的某只,还躺在草莓地上翻过来翻过去地晒肚皮。 “嗝——” 那个可恶的人类,偷菜也就算了,还摘它果子。本大仙要把这些吃光光,看她还怎么拿。 可是,空间的东西太多,长得又快,吃也吃不完,它要胀死了。 晚饭做好,赵方茹去把苏民贵叫过来吃饭。 一张小桌子,四个板凳。 四菜一汤,白菜包子、胡萝卜炖鸡丁,鸡蛋羹,青椒炒土豆丝,豌豆面疙瘩汤。 香味溢满整间小房子,很是丰盛,全都是过年才吃得起的新鲜花样。 “妧妧,怎么不去喊你奶奶和婶子?”苏民贵没坐,虽然他也饿,可往常回家吃饭,所有人都是坐一起的。 “我做的,他们凭什么吃?”苏妧很冷淡。 “她是你奶奶。”苏民贵有些不悦,“我们都是一家人。” 第25章 雪灾 一家人就是为了钱什么都可以不顾? 一家人就可以动手把人往死里打? 苏汐也不肯动,那些人要卖她,她是傻子才会跑过去叫人。 “方茹。”苏民贵还是觉得不妥,“去叫他们过来。” 女儿不懂事,妻子总该懂。 他妈说得对,还是生儿子好,儿子孝顺,不会跟他顶嘴。 “妈,你忙了一天也饿了,我们吃完再说。”苏妧阻止赵方茹,跟苏民贵叫板起来也毫不客气,甚至更加强硬。 苏民贵脸色有点沉。 这个一向乖巧的大女儿,怎么学会跟他反着来了? 眼看苏民贵要生气,赵方茹赶紧给他摆好板凳,拿了碗筷,“你赶了一天路也累了,最近不去煤窑上班,吃完饭就好好休息。村长那儿人手不够,明天可能会让你去修堤坝。” 苏汐也附和,“爸,你就别固执了,你都不知道婆婆和二婶平时是怎么对我和姐姐还有妈的。” “我们锄地挑粪累了一天,晚上还要回来做饭。有时候回来晚了,她们做好吃的什么也没给我们留。” 况且那儿还有比他们更大的灶呢,有手有脚,饿了不会自己做来吃吗? 苏汐意难平,叽咕抱怨,“你在中间左右为难,我们也不让你做主了。但你也不能向着她们啊,我们才是你女儿。” 苏民贵心头微动,要是现在让他们过来,照今天下午那架势,指不定还得闹起来。 到时候他夹在中间,谁也帮不了。 索性也坐下来吃饭,一家四口,点着煤油灯,关着门,倒也温馨融洽。 “太好吃了。”苏汐摸着肚子,嘴唇上沾着油,无比满足。 她从小到大,从来没吃过像今天这顿又饱又美味的饭菜。要是她有两个胃,铁定连盘子也吃下去。 “姐,你厨艺也太好了吧。”苏汐撇嘴,话里酸酸的。 还是那些调料,苏妧的手跟变魔术似的,把小菜做得跟山珍海味没区别。 也不晓得她跟谁学的手艺,竟然做得这么好。 苏妧挑眉,她本事多着呢。 以前接触的人和事太多,新鲜的更不少,她喜欢什么就学什么,无聊就拿学的东西随便打发一下。 哪想到在这里发挥一技之长了? 赵方茹和苏民贵也吃撑了,简简单单的一盘青椒土豆丝,连佐料都被吃得一干二净。 到最后,谁也没给张翠芬几人留。 难怪苏妧信誓旦旦不让他们去叫人,四盘菜,八个包子,一丝不剩。若是每天如此,不得把存粮吃个精.光? 如此一想,苏民贵心里好受多了。 “妈,你前阵子去过镇上,知不知道现在哪些东西物价最贵?”等人吃完,苏妧这才说出盘算已久的事。 眼下她最想做的,就是挣钱。 家里实在拮据。屋顶还破着,吃水还要去挑,电灯也没有装,做什么都不方便。 跟她那个时代大城市相比,说好听点,是世外桃源,说难听点,就是一贫民区。 整个下阳村也没几户真正意义上的富贵之家,顶多吃喝不愁。 她们家挨着底层的边儿,基本上锅碗瓢盆都有缝眼儿,很多连汤汤水水都盛不了。 “我是专程给你爸和汐汐送去刚缝好的衣服,没去过市场,也不太清楚。你可以问问药店的张叔,他经常去镇里。” 赵方茹摇头,想了想,“不过,我这个月从煤窑出来的时候,听几个干部说,今年北方受了低温冷冻灾害,南方闹了雪灾,很多蔬菜都被冻死,菜农赔了不少。市场上好多菜都涨了价。” 第26章 想怎么挣钱 不过,这些跟他们关系不大。 不管市场上的东西是贵上了天,还是便宜如牛毛,涨不涨价,跌不跌价,他们还是买不起。 家里能种出一点东西卖出去或者拿去换点肉就不错了。 苏妧却是灵光一现,从中嗅到一丝商机。 闹灾害…… 菜农有政.府补贴,多少也能减轻一点损失,可那些进原材料的厂商就未必了,亏损严重的,几年赚的都赔得进去。 “妧妧,你问这个干什么?”苏民贵不懂。 他们只要守本分,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何必纠结无关的事。 “我在想,怎么挣钱。”苏妧凉凉地看了眼手侧的人,吓得人一下子从板凳上站起来,“姐,我、我去洗碗。” 她现在就担心自己不听苏妧的话,惹了苏妧不高兴,不答应帮她。 她将来是要嫁人,可怎么着也得嫁个有钱的年轻帅气小伙子,坚决不能嫁给那个恶心扒拉的老男人。 苏妧必须得帮她把这事儿解决了。 赵方茹和苏民贵对视一眼,心里惊讶不已。苏妧的变化,有点大。 搁以前,她从来不会和人争执,更不会提挣钱二字。 虽然他们也想赚钱,让一家人日子好过一点。 可他们没上过学,一没文化,二没一技之长,除了给别人打工,做苦力,想不出挣钱的门路。 苏妧年纪轻轻,也没接触过外面的世道,又怎么可能轻易就挣到钱呢。 只是,赵方茹怕苏民贵担心,还没跟他提起前几日苏妧掉下河的事。她在想,是不是苏妧受什么刺激了。 * 夜色漆黑。 张翠芬和寇文晴几个人等了好久,都没等到有人叫他们过去吃饭。 等去小破院看的时候,人家已经关门了。最后还是苏民成烧火,简单蒸了几个馒头,用酸菜下稀饭,草草填饱肚子。 寇文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掐了一把自家丈夫,“明天把鸡拿去卖了。” 家里就两只鸡,一公一母,还是村上分发补贴下来的。 她喂养了好久的鸡,准备过节拿去卖个好价钱。 这下可好,毛都没捻着,今天苏妧就抓了一只拿去杀,他们连味儿都没闻到,汤都没喝到,门就给关得严严实实。 那个死丫头,不是好东西。 “卖了我们吃什么?”苏民成不赞同,自家媳妇儿搞一出是一出。 家里就剩一只母鸡,留着下蛋呢。没了鸡蛋,狗娃嚷嚷怎么办? 寇文晴也不是没想到这层,还是气不过,“我不管,你找你大哥商量去,那鸡可不是只给大房的,人人有份儿呢。凭什么那丫头发疯,说宰就宰,光顾他们填五脏庙?” “没准儿婆婆巴不得你这么做呢。” 张翠芬今天被气饱了,连大房一家子的面也不想见,没吃饭就关了门睡觉。等明天起来想起这茬事,指不定要闹个不罢休。 “明天再说吧。”苏民成翻身背对着她。 他也在平阳镇煤窑上班,只不过,和苏民贵的地方隔得远,今天也被常二老爷的人请了回来。 赶了一天路,累得慌,要不是寇文晴偷懒赶他去做晚饭,老早就睡熟了。 第27章 拿肉给你做 墙上挂的煤油灯忽闪忽烁,映着泥土墙壁上的裂缝如同一只蜿蜒盘错的大蜈蚣,惊悚骇人。 赵方茹打好洗脚水,思来想去,还是把苏妧前几天掉河的事给苏民贵说了,想让他拿点工钱出来,去上阳村那儿买条鱼给苏妧补身子。 再怎么样,一个人短时间内不可能恢复得完全无碍,她怕以后苏妧落下病根。苏妧年纪还小,重视一点总没错。 “妧妧不是没事了吗?既然好了,也没必要花那个冤枉钱。” 苏民贵不肯拿,“我得存工钱到过年,给咱妈去镇上捡点补药。弟妹他们不是说鞋子破了脚冷吗?我到时候顺便去给他们做双厚点的鞋垫。” 赵方茹给他泡完脚,才脱下自己磨破了洞的布鞋,里面是她用干草编织成的鞋垫。 听到苏民贵的话,脱鞋的动作一顿。 他们这里环境封闭,山树居多,冬暖夏凉。虽然现在才七月份,白天气温还好,可到了早晚,跟寒秋无异。 等到冬天,还是会很冷,她出去做活,往往会被冻到四肢麻木,脚上不知要生多少冻疮。 他不关心自己的妻子,不关心自己的女儿,却反而一心为自己的妈和弟妹。 这么多年,除了新婚和怀胎那会儿对她无微不至外,在她生下两个女儿后,他对她的感情也渐渐冷淡了。 她任劳任怨,从未诘难过他什么。 这么多年,他也不是头一回如此,可态度都没现在这般强硬。 赵方茹眉心微跳,总感觉不对劲,可又无从说起。 * 天明时分。 村长陈佑平过来请苏民贵和苏民成两兄弟去修堤坝。 村里人手不够,也没有专业人员指导,是以巩筑起来特别麻烦,进度也缓慢。 七八个人修了四五天,只修了两米多。 苏民伍在天蒙蒙亮时就装了大包小包的干粮,坐车去县城读书,张翠芬和寇文晴赶去送他。 晌午,赵方茹把草割回来晒,苏妧将就着昨天剩下的半边鸡,剔肉做了爆炒鸡丁,用内脏熬了汤,给苏民贵送饭。 苏妧提着饭盒,过去时,一群人已经坐在树荫下乘凉,聊天吹壳子。 “大侄女,不好生歇着,来给你爸送饭啊?有我们的份儿没?” 几个光着膀子的中年男人打趣。 “陈叔。”苏妧把饭递给苏民贵,“你要是拿肉来,我保证给你做。” 逗得几个人乐呵呵,“大丫头,以后过这儿小心点,可别马马虎虎再摔了。” 他们每天有自己的活儿干,也不清楚那天具体的经过,只以为苏妧莽莽撞撞掉了河。 苏妧笑着点头,看远处还有人在忙活,榔头锤子敲得乒乓响,“陈叔,你们动工也有些时日了,怎么才修这么点儿啊?” “唉,难修啊。你没看见咱们这子母河跟别的河都不一样吗?之前的堤坝毁了一半,弯弯曲曲的,老费劲了。” “那为什么一定要重修堤坝?浪费人力物力,为何不修桥呢?修桥简单一点,又不用顾及太多地形。” “修桥?”陈民军取下毛巾的动作一滞。 第28章 引水疏河 陈民军拿帕子擦汗,“大侄女,咱们下阳村这堤坝都管了几十年了。现在重新修葺一下,还可以接着用几十年,修个桥能比得上它?” “本来是想直接加个围栏的,可堤坝被毁得太严重,光加栏也没用啊。” “要是不补这个堤坝,光弄座桥,没有拦水的障碍物,那这水就任它往下流,淹没庄稼?” 苏妧看着眼前流淌的河水,摇了摇头,“修桥只是方便过路,同样可以维持几十年上百年。况且,要拦住水,又非是只有堤坝才可做障碍物。” “要是想利用好这条河,不让它没了堤坝也不淹没庄稼,那疏通它不就好了?” “疏通?” 苏民贵没急着吃,见苏妧送了饭还不走,跟同村人摆起龙门阵,“什么修不修桥疏不疏通的,陈老哥,你别听她的。一个小丫头而已,又没读过书,哪里懂这些?” 连他活了几十年都不知道更好的法子,苏妧又怎么会晓得。 “哎,苏老弟,我和小侄女说话,你插什么嘴,我看小侄女说的话挺有道理的嘛。”陈民军摆手,“侄女啊,你接着说,怎么个疏通法?” 苏妧继续:“我们下阳村一百多口人,几百亩田地,庄稼需要水,洗衣做饭需要水,井少还需要挑水吃。子母河这么大,每年的水流量也不小,足够我们几村人每天的吃喝用度了。” “侄女的意思是……” “没错。” 苏妧点头,“就是引水疏河。” “引水?疏河?”几个大汉摸不着头脑,但心中一热,觉得苏妧说的听起来挺有道理。 他们下阳村发展不起来,上面也不重视这块地方,官换了一个又一个,每个都按照自己的意思变着法儿地种这种那。 结果,收成不仅不好,还废了好几块坡地。他们每年种不出多少粮食,自然连鸡鸭都养不了多少只。 如今苏妧说引水疏河,难道就能解决这些难题?似乎……不太可能吧? “大侄女,你说的引水,之前也有人想过。但把水引过去,疏通河道,这些泥沙被冲过去怎么办?不就会堵塞吗?” 他们这里是下游,泥沙沉积也多,要是让这些水流下去灌溉庄稼,那这些沙子不也会跟着走? “所以,就要蓄水蓄沙了。” “蓄水蓄沙?” 陈民军等人越发糊涂,字面上的意思他们懂个七七八八,但仔细一想,又摸不着北了。 “嗯。”苏妧仔细瞧了瞧河水,“咱们下阳村的水质好,也未受过污染,要是能利用起来,我们村就能好好发展起来了。” “至少,家家户户也能和上阳村一样,有饭有肉,不愁温饱。甚至,比它们还要好。” 这也是她今天过来送饭的目的,她得把目光放长远一点,早做打算。 能在这里修堤坝的,都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在家说话基本上也都是有份量的。 若先给他们普及一下治河的大概,以后实行管理起来也会容易许多。 她不仅想自己赚钱,也确实想带动下阳村的人好好发展,从头做起,将下阳村的名头打出去。 她若是发财了,带动全村致富,日后自然也能拥有更强大的后盾,以全村人、以全村的产业为基础强盾。 后来,没想到在她遇到一件非常大的麻烦,生死存亡之际时,整个村乃至平阳县,竟然真的成了她最有力最强的后盾。 陈民军等人别的听不懂,但这‘发展’、‘饭肉’、‘温饱’几个字却是字字入耳,心头一震。 “大侄女,你说的是真的?”他握着锄头,两眼冒光,“咱们下阳村真能发展起来?比上阳村还要好?” 第29章 烤鱼 虽然上阳村和他们下阳村都是平阳县的穷地方,可上阳村的人生活比他们要好太多。 自给自足,米粮够,过年少说也有二两肉吃。 要是他们下阳村也能这样,那村里人的日子也不用过得这么辛苦,有的人更不需要卖儿卖女,骨肉分离。 “自然是真的。”苏妧点头,“陈叔不信的话,可以回去问问你的侄子。我记得,他好像在学校当地理老师吧,水系这方面应该了解的多一些。” 苏妧又跟几个人解说起水系河流的事,用简单易懂的比喻,让人很快明白她的意思。 周围歇凉的人也都围拢过来,看她讲得精彩,齐齐震撼,都忘了她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 * 河堤尾处。 周亭鸿正在拿本子记录实际工程量,发觉现在的开支远比预估的要多得多,还得跟他哥和村长商量,想办法要资金。 “周大哥,你瞧,谁来了?”旁边年轻人撞他肩,朝树荫那头努了努嘴。 “嚯,那不是苏家大丫头嘛,又来找你了?啧啧啧,狗皮膏药甩不掉的感觉怎么样?” 跟周亭鸿待在一起的都是年轻人,平时和他处得比较好,都晓得苏妧喜欢他,还时不时拿这事打趣开玩笑。 周亭鸿也注意到树下那抹身影,眼底划过几丝厌恶,合上本子,“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昨天他把冯春兰几人送回去,为了避免事情闹大,他只简单说了一下经过,没让几家人找麻烦。 今天他又忙着检修堤坝,赶工程,准备等到下班了再去找苏妧好好问清楚,没想到人自己过来了。 “亭鸿,我看苏妧长得也不赖呀,除了性子怯弱了点,不会吟诗作赋外,她又会洗衣又会做饭,居家能干,怎么就入不了你的眼?”陈时见脸上沾了泥巴,也望过去。 “你懂什么?周大哥早就有心上人了,人家贤惠温柔,还会读书写字,这么优秀,凭什么要看上那个只会干活儿的土妮子?”何齐宗扔了铁锤,白他一眼。 “是是是,就你知道得多,春兰好得很,漂亮又优秀,她那么优秀怎么也没看上你啊?” “你……” 两人又要吵。 周亭鸿收了本子,“行了,先收工吧,吃完饭休息一下再接着干。” 几个人干脆扔了工具,坐在地上,把早上带来的馒头就着桶里的茶水填肚子,“什么味儿,好香啊。” 没多久,一股肉味儿透过风传过来,勾得人馋虫翻动,口水外流。 陈时见忍不住了,起身拍拍屁股往树下走,几个人也前后跟过去。 还没凑拢,就看见人群中央蹲着个少女,耐心地用树枝穿了几条鱼,一边烤,一边又说,“蓄水呢,就是可以建水库,修池塘,把河里大部分的水蓄起来,养鱼养虾。” “我们下阳村的水干净,偏淡,适合养淡水鱼。你们看,我手里的鱼肉质鲜嫩,现捞现烤,最是美味。” “叔们,尝尝?”这声音的主人说话清脆,软绵好听,就见她两手一摊,把鱼分给众人。 “给,你的。” 陈时见还没反应过来,面前已然多了一只白净的细手,晃了一张面带浅笑的俏嫩小脸。 第30章 脸肿 树影笼罩下,偏偏她那里是光。 一条不大不小的鱼,还冒着香气和滋滋声。用树枝串着,尖尖的一头,仿佛戳到了他心脏,狠狠地跳了一拍。 扑通、扑通…… 陈时见愣愣接过烤鱼,全然忘了刚才还在说她是狗皮膏药的坏话,现在脸好特么肿,“谢、谢谢啊……” 心里却在纠结,这女的是长得挺好看,但是依性子,比起春兰还是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对,没错。 下阳村的女子,没有谁比得过春兰,春兰温柔体贴,知书达礼,还能吃苦耐劳,她才是最好的。 但这鱼…… 好香啊。 “嗯,好吃。” “大侄女,你手艺……绝了。” “啊,我还想吃,再烤几条吧。” “……” 陈民军一伙人全都坐过来啃鱼,纷纷夸赞苏妧厨艺好,又夸苏民贵的女儿太能干,烤的鱼又香又焦又脆,懂得又多,几句话就让人豁然开朗。 看她的眼神已然和先前有所不同。 鱼是苏妧拿了篓子放在靠近岸边的水里,然后借了他们手里的馒头,撕成小屑,放在空篓里,等鱼聚过来的时候,一捞,成了。 下游鱼不多,个头也都不大,抓的鱼只够每个人填胃,感觉到不饿,但完全饱还不大可能。 可是手里的馒头,他们却不想再碰了。 尝了山珍野味,哪还想再啃冷馊馊的硬馒头? “叔们,鱼也烤完了,我该回去吃饭了。”苏妧见一群人吃得满意,这才起身。 她只是送个饭而已,这都大中午了,她也有点饿了。 “这……”有人不好意思,瞧,他们只顾自己吃得开心,人家忙活的都还没吃饭呢。 “大侄女,你明天还来吗?”陈民军替一伙人问出心声,苏妧烤的鱼,实在和平时做的鱼不同,太好吃了。 要是苏妧每天来送饭,他们干活力气也十足十的啊。 “嗯……不出意外的话,可能会来吧。”苏妧也不能肯定。 一群人只好目送着人走远,祈盼着千万别出意外。 没吃到烤鱼的,除了苏民贵和苏民成,还有后来的几个年轻人。 何齐宗看了满地的鱼刺儿和光秃秃的树枝,勾人的香味儿还没散去,“切,不就烤个鱼吗,能好吃到哪儿去。” 他家里是打猎的,一个月好歹都能沾上点肉沫星子,不至于大半年碰不到腥。 也就这些人,家里穷得一年好几次连米都揭不开锅,还要问他家借。 ‘哇呜’一口。 陈时见咬掉最后一块鱼肉,那味道似乎还在唇齿间流连。没想到那怯怯懦懦的苏妧,做出来的东西还挺好吃。 春兰也会做饭,虽然他没吃过,但跟她相比,苏妧肯定还是差远了。 这一想,顿时觉得嘴里的肉也没多香。 不过,听到何齐宗酸人的话,他又慢悠悠地拿吃完鱼的树枝戳他脊梁骨,“好吃,好吃得不得了。” “吃不到葡萄还说葡萄酸。” “你……”陈时见家境也还可以,父亲还在学校教书,不至于穷酸。 这么打他脸,何齐宗比不过他,敢怒又不敢言。 苏民贵因为苏妧被人夸赞一通,脸上有光,等人吃完了鱼,这才打开食盒,一股子香味伴随着辣味飘了出来。 一群人又齐齐盯着他。 苏民贵愣笑,面上有些得意,“这个应该也是妧妧做的。” “苏老弟,我想尝尝。” “我也想,我也想……” “……” 几个糙老爷们豁出去,脸皮也不要了,都要尝他食盒里的鸡丁。 * 这方,苏妧已走了有一会儿。 还未走出堤岸,背后就传来脚步声,有人把她叫住,“苏妧。” 第31章 脑子不行没法儿治 周亭鸿跟了她有一段路,她个子小,看起来走得也不快,却甩了他好大一截。等到要出河岸时,他才追上人。 本来他也以为,苏妧是专程来见他的,没想到,她只过来送个饭,跟一群人说了会儿话就走,连看也没多看他一眼。 年龄不大,心眼儿却挺多,还想对他玩儿欲擒故纵。如此一想,周亭鸿心底对她又多了几分嫌恶。 “有事?”苏妧见他手里夹个本子,大有一副审问人的架势。 倒把周亭鸿问得一怔。 苏妧看他的眼神冷淡大胆,全然没了往日的害羞敬慕,跟他说话也没有支支吾吾,反而杂了几许嫌弃和轻蔑。 他压下异样走过去,“昨天的事,你怎么解释?” 怕她不明白,他又道:“春兰和巧儿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打伤她们?” “伤人?我?” 苏妧眯了眯眼,对周亭鸿生不出半分好感。 原主对他爱慕不已,每次见他,都是捧着一颗真心,满怀期待的,希望得到他的注意。 她生怕他不喜,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真诚以待。 可他却一次次伤透原主的心,冷漠地把她推远。让她亲眼看着心爱的人对另外一个女人好,维护另一个女子。 最后,还被他心上人淹死在河中。直到死去,也没能得到他的回应。 如今,他却自禀正义,想为那个害死她的罪魁祸首做主,为那群乌合之众出头。 真是好一副君子做派。 恶心。 苏妧骨子里透着几分凉意,不想同他虚与委蛇,“周亭鸿,眼睛不好还可以治,脑子不行,那就没办法了。我区区一个弱女子,有这么大本事,打得过她们?” “况且,你都说了我们无冤无仇,那我为什么要打人?难道是,她们欠打?” 眼睛不好,脑子不行? 周亭鸿心头升起一股火,数日不见,她竟然用这种粗俗骂人的方式来吸引他的注意。 换作以前,她绝不会直呼他名讳,一口一个周大哥,叫得温柔乖巧。 他压下火,也不想同这种没文化的人起口角之争,“你不用逃避,敢做就要敢当。难不成她们三个会闲得没事干,联和起来冤枉你一个人?” “没准儿她们真是闲的。” “行,证据呢?我伤人,你总该拿出证据吧。”苏妧不耐,“你最好快点,我还没吃饭,饿晕了你负责?” 她态度恶劣,周亭鸿不喜欢她这副冷淡模样。 分明以前连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她偷偷送他东西,跟在他后面去听课,给他绣帕子,见了他,总是低头含羞带怯…… 负责?她是巴不得自己对她负责吧? “那好,你且看着。”周亭鸿黑下脸,“若此事与你脱不了干系,你也不肯悔悟,那我就把你带去见村长,送你进少管所。” 那是专门管戒不良少年的未成年监狱,只要进去过,污名便会跟随人一辈子,洗也洗不掉。 周亭鸿拿出白纸,“这是昨天除她们三人外,另一个人的脚印,我用纸沾水,将它印了下来。你把鞋底抬起来,看看是否能与它对上。” 苏妧也不着急给他证明,那张纸上面的鞋印子还挺清楚,“周亭鸿,你这般质疑我,认定是我伤了她们。那,倘若不是我,你该当如何?” 第32章 三哥那是苏妧喜欢的人 距河岸四十几米远的地方。 宋平东垂头焉瘪地跟在沈初明身后,“三哥,我们歇会儿吧。” 连续在山上蹲了几天,不是吃草根炖红薯就是喝草药煮野果,他快憋吐了。 好不容易打下一头野猪,从山上抗下来,他力气都没了。 “东子,你不行啊。”旁边几个人扛着野猪也很累,可听宋平东喊累,他们气喘吁吁也想故作轻松笑话他。 “说什么呢?你才不行,你们全都不行。”宋平东炸毛,“你们继续抗吧,老子有的是力气。” 随后昂首挺胸大步向前,可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三哥,你等一下。” “哈哈哈,我就说他不行吧,这才走了几步啊。三哥,你别等他,留他在这儿叫唤。”候怀华几人把野猪放下打杵。 “去去去,一边儿去。”宋平东挥开他们,朝前面那个背影招招手,“哎,三哥,你看那个人像不像苏大丫头?我们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啊?” 前面的人没理他。 “东子,你就得了吧,咱三哥是什么人,会听你的?”后面的人继续笑话他,把人拖住,往回扯。 宋平东皱着眉,用前面人能听到的声音咕囔:“咦?三哥,苏丫头旁边那个男人是谁啊?长得还挺俊,唔……是谁呢?” 他支着下巴故作纠结,随即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了,那不是苏丫头喜欢的那个文化人,周亭鸿嘛?” 他重重地咬下‘喜欢’二字,“好像,还经常给人送情书,喜欢得不得了哎……” “东子你吃错药了吧,这女的和三哥又没干系……” 候怀华还没说完,就感觉大热的天,周围气息莫名地……凉。 然后,他们目瞪口呆地盯着前面的修长背影,眼珠子齐齐落在沈初明慢慢停下的脚步上。 脑海里闪过一道晴天霹雳,后面几个人全都呆住,“我去……” * 周亭鸿看着面前的女子,心中有几分动摇,可又很快抛掉这个念头。 他怎么能相信妄图与他纠缠不清的苏妧,反而怀疑心地善良,与他相处已久的春兰的话呢? “若我误会了你,那我自然向你道歉。”周亭鸿道。 “就这样?” “不然,你还想怎样?”他皱眉。 “这是毁我名誉的事,非同小可。既然她们跟你说,是我打了人,那自然是你们一起,向我道歉。” 苏妧负手,目光直视,不惧他,“而且,是在全村人面前,向我低头认错。并且,还要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 她信誓旦旦,丝毫不见心虚之色。 周亭鸿却怀疑她在以退为进,故意拿话激他,想了想,才道:“我可以答应你。不过,她们愿意与否,我还不能替别人做决定。” “周大哥,你就答应吧,我们还怕了她不成?” 狗屁的精神损失费,等会儿就哭着求饶吧。 陈芸慧底气十足,身边跟了冯春兰还有村长等人,“找你好半天,原来你躲到这儿了。” “芸慧,春兰?”周亭鸿看过去。 冯春兰脚上包着纱布,被人搀着过来,看到苏妧那张脸,膝盖狠狠抽了一下,疼得慌。 她以为自己的骨头都被敲碎了,还好只是肿了,没其他大碍。 可昨天苏妧那样子,实在太恐怖了,那眼神,活像是要杀了她。 第33章 用力过猛 并且,她还是亲眼见到苏妧消失的。 这会儿人出现在她眼前,有眉毛有眼睛,冯春兰仍然心有余悸,不敢靠近。 这人下手太狠了。 秦巧儿则立在村长身后,脑袋上包扎着纱布,低眉顺眼。 她就不信,今天来了这么多人,苏妧还敢发神经动手。 “姐……”苏汐低着头走过来,咬着唇,“是她们找到了家里,逼我带她们过来找你算账的。” 苏妧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村长,你们怎么来了?”周亭鸿见到村里有话语权的几个长者都来了,也猜出是谁请来的。 不悦地看了眼陈芸慧,他昨天跟她们叮嘱过,此事没查清楚前,别声张。 纵然真是苏妧做的,那也得等到证据确凿,她亲口承认再说。 这下闹得人尽皆知,连他也没法收场了。 “周大哥。”冯春兰委屈地看着他,欲哭不哭,楚楚动人,“对不起,我没拦住芸慧。” 周亭鸿见不得她哭,我见犹怜的西施落泪样,心一软,哪还抵得住。 他赶紧走过去,揽了揽她的肩,叹气,“春兰,我没怪你。正好,此事公开处理,也算公平公正。你做得很好。” “苏丫头,她们都跟我说了昨天的事,你说,你到底有没有伤人?”陈大淮逼问。 他是村委会的一员,也是陈芸慧的亲叔叔,一把黑白相间的胡子,头裹布巾,皮肤黝黑。严词厉色间,没有丝毫平易近人之感。 “是啊,妧妧,你就实话实说,要是她们诬赖你,我们也站你这边。”村长陈佑平面目慈善许多,“不过,你要是做错了事,我们也是会严惩的。” 他们下阳村本来就落魄,要是没点规矩,没人指挥,指不定要散成什么样。 “叔,干嘛跟她废话啊,周大哥这里还有她的鞋印儿呢,你敢不敢脱鞋证明给我们看?”有人撑腰,陈芸慧又恢复神气,瞪着苏妧。 “行啊。”苏妧笑,朝她勾了勾小拇指,“你过来。” “你……要干什么?”陈芸慧警惕起来,她鼻子到现在还疼着呢,“我不过去。” “你不过来,怎么看得清我脚上的印子跟纸上的对不对得上。” 陈芸慧犹豫,往冯春兰那边瞅了眼,这才点头,“那你可别耍花招。” 她走过去,“快脱。” “那你就看仔细了。”苏妧勾唇,笑意盈盈。一扬脚,鞋底猛地放大,恰好蹬在陈芸慧脸上。 咚! 陈芸慧鼻子一疼,惊得往后退,瘫坐在地上,“你……” 可恶,又踹她鼻子,太疼了。 “不好意思啊,用力过猛。”她怎么可能会脱鞋,平白给人看笑话,“看清楚了吗?” 陈芸慧正要发怒,目光又往她鞋上落,像抓住了什么把柄,眼底闪过一抹得意之色,“哼,看你怎么撒谎。” 苏妧但笑不语。 “村长,你看,就是苏妧,这就是她脚上的印子,一模一样。” 陈芸慧连忙给人指苏妧的鞋,“昨天她就是在这儿用酱油瓶打伤了春兰姐,打晕了巧儿。你们快点把她抓起来,别让她再害人了。” 第34章 想看狗咬人 周围的人没动,想看苏妧怎么解释。 “你们仅凭一只印子就证明是我伤了人?”苏妧同情她的智商,“鞋子是我的,脚印也一样,我也不知道周大哥是在哪儿,又为什么要偷偷拓下我的鞋印。” 她这话把周亭鸿说得别有用心。 冯春兰揪着衣角,暗骂贱人。 都到这时候了,还不承认,还想方设法把她跟周大哥纠缠在一起,让人想入非非。 “当然是在村口,你犯罪现场拓的。这个碎瓶子还在我这里呢,你们不信,就拿去问杨老板家的儿子。”陈芸慧气不过,把碎了一半的瓶子拿出来,上面的血迹清晰可见。 对方人多势众,苏汐不敢帮人说话,把头压得极低,降低存在感。 她只是把人带来,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苏妧,你也别狡辩了。” 秦巧儿出来帮忙,“我们也没想到,你会装得这么好,人前乖巧,人后歹毒。要不是周大哥及时赶来,说不定,你已经灭了我们几个的口,毁尸灭迹了。” “今天,我们就要撕破你这层假面具。你现在若是不承认,那等会儿真相大白,你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有什么证据,拿出来吧。”苏妧非但不惊慌,反而平静如常,“我还挺想看看,疯狗是怎么咬人的。” 她立在中央,大家的目光都聚在她身上。 午时平静,却无端吹起一阵风,带着炽热往眼里吹,把人灼得两眼发疼。 “你!”秦巧儿想要杀人,“死到临头还嘴硬。” “村长,淮叔,芸慧说得不错,大家问问昨天卖酱油的孩子,他亲手把东西卖给了苏妧,只要一问,就知道我们有没有撒谎。”秦巧儿也不跟她磨叽了,直接祭出杀手锏。 这方的动静,引起堤坝边一群歇息的人注意,赶过来看是怎么回事。 “苏民贵,你看你养的好女儿,把人打成这个样子还不承认。” “可怜了你在外辛苦做活,她却给你惹出这档子事,坐牢都是轻的。” 苏民贵还没走近,旁边围拢的人就对他指指点点,搞得他一头雾水,“怎么了?” 还牵扯到坐牢,着实吓了他一跳。走过去看时,就见中间站着几个人。 冯春兰膝盖上用木头支架撑着,秦巧儿吊着手臂。而苏妧被人围住,就连村长和村委会的人也在。 有人把事情原委绘声绘色地给他说了一遍,苏民贵脸色顿时青了下去。 听着背后的人指指点点,他黑着脸过去,“妧妧,你背着我和你妈做了什么?人真是你伤的?” 他语气重下来,“要是你干的,就给我过去赔礼道歉,求到她们原谅为止。不然她们把你送到监狱,我们苏家几代的名声都会毁得一干二净。” 前脚他才因为苏妧受到大家夸赞,一转眼的功夫,就被人指着后脑勺骂。 生个女儿怎么就这么不省心。 方茹在家也不晓得好好管管,教育教育,现在还要他来收拾烂摊子。。 “爸,您不信我?”苏妧很平静地看着他,心里没有半分波澜。 第35章 撑腰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苏民贵一时语塞,难道此事还会有假?不是他不相信她,只是,大家都那样说…… 苏妧也不在意,她爸如何想,那是他的事。他不在乎自己女儿的对错也没关系。 只是可怜了以前的苏妧,心思单纯,一心把她父亲视为榜样,却自始至终都不了解人心。 “胡说,大侄女怎么可能下此毒手?” 陈民军听完别人讲了事情经过,扔了铁锤,“我呸,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大侄女,尽管让她们问,有叔给你撑腰。” 肯定是她们小女娃间闹了矛盾,不扯出个红眉毛绿眼睛不罢休呢。 就凭方才苏妧那番谈吐,水系河流引经据典,说得头头是道,就凭她烤得一手好鱼,他也坚决不、相、信。 “哥,这事儿你可得好好断,没有百分百的证据,就别轻易下结论。”陈民军把他哥陈佑平拉到一边,暗暗敲打警告。 搞得陈佑平吹胡子瞪眼,“你说的什么话?我是那样的人?连是非曲直都分不清?” 不久前这二愣子还在说苏家丫头跟哑巴似的,不爱说话还只知道闷头干活,活该被那老婆子欺负。 这才过了几天啊,就帮着别人说话了,该不会是被人收买了吧。他这弟弟脑子一根筋,又直又轴,太好骗。 堤岸离村口不远,很快杨老板一家都被人请了过来作证。 “云宝,前几天有个姐姐去你那儿买了瓶酱油,你还认得出她是谁吗?”冯春兰倚在周亭鸿身侧,拉住小孩子的手,温声细语,比邻家大姐姐还要亲和。 杨云宝五岁多,没见过大场面,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他害怕地抓住自家爸的裤腿,委屈地藏起脑袋。 “云宝,你不用怕,看到什么就是什么,大家都看着。”周亭鸿蹲下身,尽量放低声音。 之前他已经问过一遍,或许是被人威胁,所以小孩子才说什么也没看见。 杨云宝伸出头看了眼在场的人,在目光落向苏妧那边时,又很快缩了回去。 村长看到了他的动作,牵住他的小手,笑呵呵,“小宝,你给爷爷说,有爷爷在,没人敢威胁你。” “……真的吗,村长爷爷?”杨云宝抬头,两只眼睛又黑又亮。 陈佑平点头,摸着胡子笑。 “当然是真的,云宝,村长爷爷的话还会有假?”陈芸慧眼里淌着兴奋,“快点指出来,是谁?” 杨云宝犹豫。 秦巧儿也站出来,“云宝,姐姐这里有两颗糖,你说了姐姐就送给你。” “哦……”杨云宝抠了抠脑袋,“我可以先吃吗?” “当然可以。”秦巧儿把糖给他,心里却在骂这个破小孩儿,那可是她存了两个月的糖,自己都舍不得吃。 杨云宝咧嘴笑,接过糖剥开,三下五除二吃掉,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好甜。” 甜还不快点说! “这下你可以告诉村长,是谁在你那儿买了酱油吗?”秦巧儿半引半诱,“你有没有亲眼看见,她拿瓶子打人呢?”。 杨云宝点点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伸出小胖手,在人群中找了一圈,最后食指一停,落在某个方向。 第36章 送去改造 众人齐齐把目光投过去。 “好啊,苏妧,你还有什么话说?人证物证具在,你还不承认?” 杨云宝指的人,正是苏妧。 陈芸慧当先瞪向苏妧,“叔,你们都看到了,小宝都说了,苏妧在他那儿买了酱油,还看见她亲手打了人。” “村长,你还不快点找人抓住她,把她送去坐牢?” 大家都没想到,结果真是如此,苏妧竟然真这么歹毒,把人伤得这么严重。 苏汐藏在苏妧身后,跟着被骂,也不反驳,出奇地安静。 她悄悄抬头,正巧对上冯春兰看过来的眼神,意味深长。 “她竟然干得出这样的事,小小年纪就蛇蝎心肠,苏家的怎么就没把她卖出去!” “还是别祸害人了,干脆死在娘胎里的好。” “……” 太阳直射头顶,议论声沸腾,仿佛要把人蒸发。 苏民贵也被劈头盖脸地责骂,说他家门不幸,连得两个赔钱货,如今还给他丢人现眼。 脸上更是青一阵红一阵。 “混账,过来。”他把苏妧扯过来,黑着脸怒斥,“快点给我跪下,认错。” 要不是这么多人看着,他早就走人了,哪儿还有脸待在这儿。 “我不是说过,只有死人才需要跪?爸,你这是要我咒他们早点赶去投胎?”苏妧毫不惊慌,开起玩笑。 “你!”苏民贵怒火中烧,抬手就朝她脸蛋挥去。 巴掌还没落下,陈民军就把他手挡住,“苏老弟,你这是干什么?还没听大侄女解释,就这么急着下定论?” 陈民军反而头脑清醒,转身安慰苏妧,“大侄女,你也为自己说两句。是你干的,咱就利索承认,叔也不会对你生有偏见。” 他提高了嗓门儿,拍了拍胸脯,凶神恶煞,“要不是你干的,叔给你做主,缝了他们的嘴。反正你放心,叔相信你。” 苏妧朝他笑笑,“谢谢陈叔。” 陈佑平按住脑袋,头好疼。 他这二愣子弟弟,能不能别总是神经大条,在外面让他难做,一把年纪了,迟早会被气死。 “妧妧,大夫说,我的腿差点就被你打折了,要是再晚点,很可能保不住。” 冯春兰压住得意,嘤嘤抹泪,“纵然我性子软,不想与你争抢任何东西,可你也不能觉得我们好揉捏,就要把我们往死里欺负。” 真相大白,周亭鸿心头大石仿佛落下,看到冯春兰委屈的样子,又沉下脸,“苏妧,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要说?” “周大哥,村长,苏妧这样的行为,并非一两天促成,死性难改,我们原谅她这一次,还会有下一次。巧儿觉得,把她送到牢里,不足以让她真正得到改造。” 陈芸慧早就和她串通好了,假装不知,“那巧儿,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秦巧儿模凌两可,才道:“我表姐家有一座矿山,曾经就应过上面的要求,收过几个刑犯去劳改。那些犯人出来过后,全都改变了本性,不再做恶事。”。 “若是把苏妧送进去改造几个月,她一定不会再存有恶心思。” 第37章 坏姐姐 因为,在她表姐那里的犯人,都是没日没夜地干活,不仅不给吃的,还要被针刺,被灌毒虫,喂吃老鼠药、慢性毒药。 那些人,最后都被折磨疯了,心智全都不正常,怎么可能再生害人心思。 她跟表姐打了招呼,只要苏妧进去,绝对不会好着出来。 “苏丫头,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陈佑平快被自家二愣子弟弟给瞪死了,看向苏妧时,神情有些严肃。 此事非同小可,把人打成重伤,按规矩可是要送去坐牢。可若是如此,苏妧的后半辈子就全完了。 要是送到秦巧儿表姐那里去,兴许还会好点。 苏妧看完几个人自导自演,原来她们打的是这个主意。 在周围人咒骂声和苏民贵怒气冲冲里,苏妧承认,“那天我确实是去买了酱油,但我,从没打过人,相反,我才是受害者。村长不妨再仔细问问,事情经过,到底是怎样的。” “放屁,你是受害人?周大哥的纸上有你的鞋印,云宝作证你买了酱油,看见你打了人,我们几个身上还有你打伤的痕迹。” 陈芸慧捏着泛疼的鼻子,“你这毒妇,还想为自己开脱,逃脱罪责?” 她一定要把苏妧送进那个比坐牢还可怕的地方。 冯春兰把手放到陈芸慧肩上,温柔劝解,“芸慧,你别激动,既然妧妧这么说,那自然有她的道理,我们且听一听吧。” 反正,就算说破了喉咙,也绝不会有人信她的。 “春兰,你何必替她说话?”周亭鸿不悦。 本来没完全证明她作恶之前,他心底还抱着几分公正态度。 此刻明明已经水落石出了,苏妧还不承认,与冯春兰的温柔大度相比,周亭鸿看苏妧厌恶比之前更甚。 “没什么好说的,村长,你应该也看明白了吧。她说再多也是狡辩,还是赶紧送去改造,别磨叽,耽误我们干活的时间。”陈大淮不耐烦。 找了几个人就要把苏妧捆起来。 “……村长爷爷,这几个姐姐好没礼貌啊,我还没说话呢。”喧闹间,响起一道脆生生的声音。 杨云宝吃完了糖,就想开口,谁知陈芸慧和秦巧儿一人一句,他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哦?”陈佑平疑惑地低头看他,这孩子就是个机灵鬼,平时爱四处串门,把人哄得乐呵呵地合不拢嘴。 他没抱孙子,所以对杨云宝很喜爱,摸他脑袋,“云宝啊,你想说什么啊?” 杨云宝仰起头,脆生生地回:“村长爷爷,妧姐姐在我们这里买了豆油,但是走的时候,被这几个坏姐姐围住了。” 他指着冯春兰几人,“她们骂妧姐姐没文化,说她是荡.妇,整天勾引男人,还抢妧姐姐的东西,妧姐姐不给,就被她们围住,拳打脚踢。” 说完,他露出两只天真的大眼睛,“村长爷爷,荡.妇是什么啊?勾引又是什么啊?” 周围寂静无声,人全愣住。。 “你胡说!”陈芸慧抬手就要掐他脖子,“死小孩,你瞎说什么!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第38章 我想搜身 “呜呜呜……”杨云宝吓得哭起来。 “你干什么?”杜左花当先冲了过来,却没及时拦住,眼睁睁地看着陈芸慧把手掐过去。 “云宝!” 砰! 重重一响。 脚下被绊,陈芸慧踉跄,往前扑了个狗吃屎,“啊……” 苏妧抱着杨云宝,让指甲险险刮过他的脸蛋,把人安然无恙地放下来。 “我的宝啊,有没有伤到哪儿,快让妈看看。”杜左花是村里出了名的凶悍泼辣,只要得罪了她,她能把人骂个狗血淋头。 最心疼的就是她唯一的宝贝儿子。 “呜呜呜……妈,坏姐姐又要打人了……”杨云宝哇哇大哭,哭声嘹亮,看得周围的人揪心不已。 换作自己的孩子差点被掌掴,那还不得急死。 “云宝不疼啊,妈给你吹吹。” 杜左花又气又怒,把杨云宝安慰好了交给自己丈夫,走过去揪住陈芸慧的头发,提起来。 二话不说,‘啪’地一巴掌下去,“你个小贱人,敢打我云宝,活腻歪了!要撕烂谁的嘴呢,嗯?” “啊!” 陈芸慧躲闪不及,抱头鼠窜,哭天喊地,“别打了别打了……” 她方才情急,哪想得了那么多。此刻悔得肠子发青,躲也躲不掉。 “我家云宝哪里惹着你了?他要说的不是真的,你又怎么会做贼心虚想要拿他出气?” “大伙儿都看看,刚才你们可都看见了,这个小泼妇要打我的云宝,要不是苏丫头手快,云宝指不定脖子都给掐出一条痕来。”杜左花掐着她后颈往外拖。 她是出了名的不讲道理,绕是陈大淮也不敢靠近,只能沉着一张脸威胁,“老杨家的,你悠着点,闹出了人命,我陈家第一个不放过你。” “不放过你娘的狗屁,被打的又不是你儿子。你哪天要是断子绝孙了,你就哭坟去吧,老娘给你烧高香。” 杜左花又不是被吓大的,撸起袖子就有大干一场的架势。 “你……” “好了,都别吵了。”陈佑平主持大局,两人这才安静下来,“刚刚云宝说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村长,小孩子最喜欢撒谎了,他一定是被人蒙骗,故意这么说的。” 秦巧儿解释,“我们绝不会口不择言骂出这样的话,那可是有辱圣贤的事。况且,我们怎么可能先去挑衅苏妧,让她在我们身上烙下这么难看的疤。” “巧儿说得不错,村长,小孩子心性不定,很有可能被旁人唆使,我看……”冯春兰显然没想到杨云宝竟然说出这些话,一旁帮腔。 “行了。”陈佑平已不想听她们解释,看向苏妧,“苏丫头,你来说。” 云宝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孩子心地纯良,不会说假话。连字都不认识几个,又怎么会知道荡.妇和勾引的意思。 定是从旁人嘴里听来的。 村里来的人从忿忿不平转为怀疑,看向中间那个少女,自始至终,她好像没辩解过一句话。。 苏妧见大家都安静了,这才冷静开口,“村长,我想搜身。” 第39章 避孕食禁果 “搜身?为何?”陈佑平不懂,却也没反对,“你想搜谁的身?” “自然是她们。”苏妧抬手,指向冯春兰三人,“大家一搜就明白了。” “凭什么给你搜?”陈芸慧脸上挨了一巴掌,头发乱糟糟,狼狈不已。 她牙齿都快被打掉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怕是不太妥。我们都是要名声的,要是被人搜身,难保不会传出点什么。” 冯春兰不愿让她如意,委婉反对,“妧妧,你还有别的法子吗?” 周亭鸿也不赞同,帮她说话,“证明清白的法子那么多,当众搜身不太好,这事毕竟牵扯到个人名誉。” “怕了?你们今天来找我算账的时候,有顾及过我的名声?现在不过是要你们自证清白,你们就不肯了?” 苏妧嘲讽,“公平公正在周大哥这里,怎么就时有时无,成了你随心所欲的借口?” 周亭鸿理亏,被堵得没话说,隐隐有点难堪,“这是两码事……” “还是说,你们不敢。”苏妧眼风微沉,“或者杜婶所言不假,你们一个个,根本都是做贼心虚?” “谁做贼心虚啊,搜就搜。”陈芸慧受不了激将法。 冯春兰想要阻止也来不及了。 苏妧这么说,不论真假,都会让人起疑。她到底想做什么? 冯春兰看向苏汐,对方却一直低着头,跟不存在似的,实在反常。 往常,苏妧想做什么,苏汐都会提前过来告诉她,她才有机会晓得苏妧会做什么,才能设计好让苏妧丢脸出丑的事,让周亭鸿厌恶疏远。 现在,连她也不知道苏妧几个意思? 杜左花主动要求帮忙,陈芸慧最先被搜,身上被杜左花偷偷拧了好几下,疼得她大叫大唤,肉都要被拧掉。 陈芸慧不敢发作,怕被她再给一巴掌。 “别动。”杜左花手一伸,从陈芸慧腰间隆起的衣服那里掏出一件东西,拿出来。 陈芸慧本来还自信的神色一看到被搜出来的东西,脸色霎变,扑过去要捡起来藏住。 杜左花将它举高,这下大家都看清,那是一个白色的干瘪鱼泡,陈芸慧着急地要抢,“还给我。” 杜左花哪里会让她得逞,把人推开,鱼泡握在手里,“你紧张干什么?难不成这不是你的东西?还有脸骂别人荡,我看,八成是你这个小贱蹄子恬不知耻,偷偷和人苟且了。” “我……”陈芸慧急得快哭了,“这……” “……芸慧,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啊。”秦巧儿有些难以启齿,看陈芸慧的眼神,也变得怪怪的。 冯春兰也微微蹙眉,陈芸慧怎么会这么蠢,把这个也带在身上。 那可是…… “我、我……”陈芸慧百口莫辩,“不是,这不是我的东西……” 这是她和何齐宗偷偷那个的时候,瞒着人悄悄弄的。何大哥说这个可以用来避孕,让她保管好,顺便多做几个,以后备用。 早上秦巧儿来找她,她正好在缝制,顺手就放在了床上,根本就没装着。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身上…… “芸慧,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竟然……”陈大淮气脸色铁青,太丢人,“那个人是谁?” 他亲侄女偷偷用这个,肯定是和别人做了那档子事,年纪这么小,就食禁果。。 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 第40章 金镯子 “不,我……”陈芸慧又不能把人供出来,死不承认,“我、我不知道它是干什么的,就是觉得它可以装东西,这才放身上的。” 说完连她自己也不相信。 谁没事把鱼泡放身上?难道随时准备要做那个?没羞没躁,贱到了骨子里。 “春兰姐,你信我的对不对?”陈芸慧赶紧握住冯春兰的手,苦苦哀求。 “……”冯春兰迟疑地拍拍她的手。 瞥见陈大淮气得要撅过去的脸色,她恨不得立即和陈芸慧摆脱关系,僵硬笑,“芸慧,这事还是别放在明面上争论了,我们私下说。” 她扭头:“杜婶儿,您继续搜吧。” 秦巧儿一旁看着陈芸慧满脸崩溃的神情,嘴角浮起一抹很浅的笑。 让你手贱,没直接还你一巴掌就是好的。 她收了笑,却恰恰对上苏妧看过来的目光,脸色一僵,又很快恢复镇定。 “好一出狗咬狗的戏码。”苏妧笑笑,秦巧儿假装没听见,任杜左花搜她的身。 什么也没有。 然后轮到冯春兰。 杜左花在她身上摸了两下,什么也没搜到,正要收手时,却在她袖子那里硌到一个硬东西。 冯春兰笑容浅浅,“杜婶,没事儿,你拿出来吧。” 那是一只金色的镯子。 阳光下,闪闪亮眼。 就连陈芸慧和村长等人也不由多看了两眼,这镯子,一定很值钱。 可冯春兰家境一般,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镯子? “这是我去城里探亲时,我大姨送我的。”冯春兰把镯子亮出来,“这金镯花样特别,仅此一只。大姨见我很喜欢,就割爱给我了。我也不曾让它离身。” 看得出来,她对这只镯子爱不释手。 “苏丫头,该搜的也搜了,我们还是没弄明白。你还有什么想说的?”陈佑平回过神。 “当然。”苏妧走近,直接抓起冯春兰的手,把镯子举高,“我现在,就要告她冯春兰,强盗物品,行凶未果,栽赃陷害!” 冯春兰面色微滞,“你说什么?” 众人不解,陈民军抓了脑袋,理解起来很费力,“大侄女?什么意思?” “因为,这只镯子,是我的。”苏妧面不改色。 “什么?”陈民军愣住,周围的人也大脑空白。 “你的?”冯春兰握紧镯子抽回手,看了她背后的苏汐一眼,嘴角硬逼出笑,“苏妧,你是傻了吗?我都说了这是我大姨给我的,你还想强取豪夺?” “苏妧,青天白.日,你又撒什么谎?”周亭鸿脸色不好看,他已经不信苏妧说的任何话。 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苏妧冷笑,“那天我回来的路上,被这几个人拦住,她们要抢我的东西,也就是这只金镯。” “我不肯给,她们便骂人,最后几个人把我抓住,夺了我的酱油瓶就开始殴打,镯子也被她们抢走。” 她挽起袖子,露出手上一大片青紫伤痕,醒目骇然,“我的身上,还有被她们殴打过的痕迹,通通都是她们作恶的证据。” 密密麻麻的伤口,一看就下手不轻,让人头上发麻。 “还有这只镯子,那是别人送给我的东西,你们看它值钱就抢走它,与强盗土匪有何区别?” “你骗人,这是我的镯子,我们也没对你动手。”冯春兰撺紧镯子,“苏妧,你这样冤枉人,到底是何居心?” 苏妧成天除了干活就是想方设法地往周亭鸿跟前凑,能认识什么人,什么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送这么贵重的东西给她?? “镯子内侧刻有我的名字。不信,大家可以看看。” 第41章 据为己有 冯春兰低头一看,在镯子内侧极不显眼的地方,果然发现刻有‘苏妧’二字,心尖顿时凉了半截。 陈佑平等人也上前查看,“果然不假,真是苏妧的。” 顷刻间,冯春兰营造数十年的好形象登时坍塌,摇头否认,“不可能,这不可能,这是我的镯子……” 这分明是刚才苏汐偷偷塞给她的,说是从煤老爷那儿顺来的,怎么会变成苏妧的东西? 怎么会…… 她明白了,是有人陷害她。 冯春兰狠狠剜了苏汐一眼,“是你们合起伙来骗我,你们为什么要冤枉我……” 她紧紧撺住镯子,“周大哥,村长,我真的没有抢她的镯子,这真的是我的……” 周亭鸿也看清了镯子内侧的名字,一时间,思绪乱如麻,“村长,这里面,或许有误会。春兰的人品我了解,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小宝和苏妧的话,不可尽信。” “是,村长……”冯春兰哭得梨花带雨,分外委屈,“一定是有人要陷害我。” 她指着苏妧,泪中含恨,“妧妧,我大姨给我的镯子上,为什么会有你的名字?你什么时候从我这儿偷拿走过?现在故意弄来让我出丑,让大家都不相信我!” 陈民军不干了,“谁陷害你?你不是说这镯子是你大姨给的吗?要真是你大姨给的,你会不知道上面刻了我大侄女的名字?” “你们要是没抢大侄女的镯子,大侄女会让人搜身?而且从你这里人赃并获?一口一个冤枉陷害,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啊?” “我看她们就是蛇鼠一窝,不是什么好鸟。”杜左花叉腰,这么多年早就炼了一双火眼金睛。 “苏丫头拿出了证据,你们还不承认,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反过来冤枉苏丫头,脸皮怎么比厕所墙还厚!” 骂人的事是真的,抢东西的事也是真的,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冯春兰被骂得开不了口,看向苏妧二人的眼神就像是要生剥活剐了人的皮。 她竟然被耍了! 该死的贱人。 苏妧仿佛没看见冯春兰的汹涌恨意,只淡淡说,“村长,不妨让她们自揭纱布。” “这又是为何?” “因为,她们身上的伤,也全是骗人的。” 此话一出,仿若惊雷炸弹,“骗人的?怎么可能?伤得那么严重!” “你骗一个试试!” “苏家的,说话也好歹有点依据。” “那是她们联合起来故意陷害我,想把我送去坐牢使的伎俩。这样一来,她们就可以把这只镯子占为己有。”苏妧解释。 “你乱撒什么谎?”秦巧儿咬牙,“我们身上的伤怎么可能是假的?” 也根本就没有抢她的东西! “假的?”周亭鸿不信,还没从冯春兰抢镯子的事中回过神来,“这不可能,春兰和巧儿伤势不轻,还是我亲自把人背回去的,不可能是假的。” “苏妧,你编造谎言也要有点底线。” 周亭鸿也怒了。 为了陷害冯春兰,竟然能说出这些话。 “说没说谎揭开不就得了?”杜左花站在苏妧这边,能动手就绝不动口,一把抓住秦巧儿的手和脑袋上系的结。。 撕拉一下,扯开纱布。 第42章 好戏反转 没有! 什么都没有! 皮肤白皙,一丁点儿瑕疵都看不见! 秦巧儿捂住手,摸了摸额头,不敢置信,“我的伤呢?我的手……好了?” 怎么什么都没了? “哪是好了,根本就是你们三个联合起来陷害我姐!欺骗我们的!”苏汐见此,立马站出来指责,之前受过的委屈不满,全在此刻扬眉吐气。 让你们贱! 平时这几个人可没少差遣她做事,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仗着上过学就拿文化说事。 这会可算是原形毕露,自遭报应了。 冯春兰脚上的纱布木架也被迫弄掉,膝盖完好无损,一点伤痕也无,“怎么回事!我……” 怎么全都不见了? 这哪点像是受过伤的样子! 周亭鸿也是一惊,在她腿上看不见任何伤口,眉头紧紧揪在一处。 难道……冯春兰真的欺骗他? “冯春兰,秦巧儿,你们几个,还想作何解释?”陈佑平脸色难得沉了下去。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这几个人,早上请他过来主持公道,说什么也要苏妧受惩罚,加倍赔偿损失。 现在,真相大白,全都反转。 无疑,这完全是她们三人自导自演的一场好戏。 “不,村长,昨天苏妧真的对我们下了狠手,我们也不知道那些伤为什么不见了,我们真的没有骗人。”冯春兰失神自语。 昨日明明…… 她抬头,对上苏妧似笑非笑的眼神,又想起前些日子苏妧被她拉下河的事,脑子嗡嗡作响,乱成一团。 “你……” 她来报仇了,一定是她来报仇了! 冯春兰瞬间惊恐,躲在周亭鸿身后,“周大哥,她来了,她又来了,苏妧她想杀了我……” “春兰。”周亭鸿见她又发作,不由握住她的肩。 “装什么傻?”杜左花看不下去了,“看起来人模人样,却净做些见不得光的事。又是偷抢,又是伤人,又是栽赃陷害,我看,就该把你们几个送牢里关着。” “不要。”秦巧儿也害怕了,虽然她也奇怪伤口为什么不知不觉就消失了,可坐牢也同样可怕。 她只是想教训苏妧而已,才不想把自己搭进去。 秦巧儿盯着苏妧,快速转动脑子,寻找突破口。 看到地上的东西,她两眼一亮,“你平常不是干活就是待在家,怎么会有这样好看的镯子?你口口声声说镯子是别人送的,那个人是谁?凭什么送你镯子?” 苏妧眼角微动,那镯子,是她从空间里,那只小狐狸的脚上取下来的,用意念在上面刻了字。 小狐狸太爱财,身上挂满了叮叮当当的值钱玩意儿,她怕哪一天它被压死,所以才特意好心给它减轻一下负担的。 空间里,某只火红正把身子团在葡萄藤下,摘了藤叶作扇子,扇风乘凉,冷不防打了个喷嚏。 见鬼的…… 谁在骂它? 就这思索的片刻功夫,秦巧儿以为看破了她的心思。 她紧逼追问,“怎么,说不出来了?该不会是哪个男人偷偷摸摸送给你,你和他苟且被发现,所以才故意挖了陷阱等我们跳下去,给你做挡箭牌的吧?” “狗急跳墙?”苏妧淡讽,“挖陷阱我还比不过你,敢把鱼泡往好姐妹那里塞。” “你……” 秦巧儿面色难看,余光瞥了眼陈芸慧,见她听到这话也止了哭闹,怀疑地看过来,“你别转移话题,倘若真是哪个野男人送你的,那你为何不敢说,这人到底是谁?” “你管得着?” “你不敢说?还是变相承认,这根本就不是你的,你刚刚所说的那些,全是谎话!”秦巧儿逼问。。 苏妧沉默不过半刻,忽而轻笑,清浅的眸子眼里闪过一道危险,“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骂三爷是野男人。” 第43章 三爷:猎猪路过,有人骂我 苏妧知道,这几座村的人,最怕的就是沈初明这个人,能近两步绝不近三步,连村长也管不着。 只要和他攀上了点关系,村里就没人敢欺负她。 而他前几日去了山上,还没下来,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人敢去找他,去质问是不是他给的镯子。 这点时间,也足够她应对了。 秦巧儿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三爷……” “下阳村,除了沈初明,还有哪个三爷?” 苏妧说完,秦巧儿忍不住嗤笑起来,“三爷是什么人,会送镯子给你?你莫不是想男人想疯了?还是想说,三爷看上你了?” 周亭鸿眉头紧蹙,连他见了那个人也要绕道走,苏妧怎么可能接近他? 可看她自信满满,咬定是沈初明送给她东西,心底莫名有些不舒服。 “前几日我姐掉河里,就是三爷救的。我姐和三爷认识,怎么就不能送我姐东西了?”苏汐帮衬。 眼下局势反转,她自然更要帮苏妧。 冯春兰还处于惊慌中,听到苏妧是被沈初明救的,更是感觉要疯了,“苏妧,你骗人!这是我的东西,你却拿三爷来挡枪,要是被三爷知道了,他绝对不会放过你。” “不放过谁啊?” “华子,是我耳朵出问题了?我怎么听到有人骂咱三哥是野男人啊。” 宋平东拨开围拢的一群人,拉长了声调,玩味又好笑,“是吧?苏丫头?” 这是第一个敢明目张胆打着三哥名头撒谎的人,又是被三哥看对眼的人,还被三哥主动扶过救过亲过的女人! 在她说出那番话后,他还偷偷打量过沈初明的神色,嘿,竟然没生气! 是嫂子!没错了! 护着! 候怀华几人跟着过来,让开路。 随后,众人便见中间走来一人,面容清隽,眼角微微沉着,模样桀骜不羁。 “三、三爷?”方才还靠近的人齐齐退开,恨不得拔腿就走。 村霸王来了,不赶紧躲开,除非想被收拾。 就连杜左花这个泼辣的妇人,也往外退了两步。 沈初明! 下阳村的混祖宗!惹不起的沈三爷! 他怎么来了? 准没好事! 苏妧嘴角微抽,她什么时候变成乌鸦嘴了?说谁谁来。 头一抬,正好对上沈初明投过来的目光,漆黑的眸子瞧不见任何情绪。 但她总觉得,里面分明写着‘你胆子挺大’的意味。 苏妧缄口不言,做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准备。 “三、三爷,你、你、你……”你来这儿干什么!说话都不利索。 村长好歹见过世面,把人拂开,笑盈盈地看向中间那个男子,“三爷,你这是……” “猎了头野猪,路过。”沈初明言简意赅,目光凉凉地从旁人身上掠过,“我似乎听见,有人在骂我?” 此话一出,仿若掀起惊涛骇浪。 有人喜,太好了,这下又有肉吃了。 沈初明这么有本事,竟然又捕到了大猎物! 要知道,他们上山的时候蹲了三天三夜,能抓住只山鸡就算不错了。。 沈初明以往捕了东西,多少都会派人分一些给村里人,在这方面一点儿也不抠。 第44章 沈三爷是野男人 秦巧儿脸色煞白。 这句话,无疑变相地承认,也坐实了苏妧说辞。 她说的,都是真的,没有撒谎,撒谎的人,是冯春兰!包括她! 沈初明就是那个野男人,苏妧竟然……真的和他有关系!她什么时候勾搭上沈三爷的…… “三、三爷,不、我也不知道那镯子会是您送的……”秦巧儿不想坐牢,更被沈初明的气势吓得身子发颤。 她不能得罪这个祖宗,立马扑过去抱沈初明的腿,求他放过,“巧儿不敢,我怎么敢骂三爷您……” 冯春兰这下子也是真的瘫坐在地上。 完了完了,怎么会这样,这怎么会是沈初明送的。 苏妧那个贱人,怎么会和沈三爷有一腿…… 周亭鸿目光不敢置信地落在对面两人身上,手指不自觉握紧。 “事情都水落石出了,村长还不决断?”沈初明挪开,眼里明显闪过一道厌恶,任秦巧儿扑了个空,眉尖动了动,“耽搁久了,大伙儿猪肉也没得分了。” “啊?” “村长!三爷说得对,我看还是快、快快点处置吧!” “是啊村长,这可不是小事,还是让人赶紧送去镇上,管戒几日才好。” “……” 大家都急着分肉吃。 更何况,沈初明明摆着是站在苏妧这边的。 他能送苏妧东西,关系铁定非比寻常,得罪了她,不就是得罪了沈三爷? 不将冯春兰这几个好好惩罚一下,让他满意,他们兴许连猪心子也分不着。 “这……”迫于压力,又当着这么多的面,村长头痛不已,“把人带走,堵住嘴,先送到宗祠,等我们商议好了处理结果,再另行严惩。” 这事牵扯到三家人,他也不能随随便便独断。只好让人先知会她们父母,让她们同苏妧先进行私下商量。 若是不能和解,那就自己去镇上要人。 不过,在此之前,得应苏妧的要求。 她们三家人至少得用六只鸡,六只鸭,二十个鸡蛋和十斤红薯暂且做为苏妧精神损失费的赔偿。 任旁人如何求情,任她们如何哭喊,村长也铁了心不答应。 冯春兰气得快晕过去,她被算计,脸丢了,名声也丢了,她以后还怎么在下阳村立足?还怎么让周亭鸿另眼相看! 这辈子,她从来没受过这样的罪! 苏妧,都是苏妧! 她看向苏妧的目光,恨不能吃了人! 在几人满面凶光里,苏妧拿回镯子戴在手上,用只能两个人看到的唇语说:好走啊。 “唔唔唔……”冯春兰被堵住嘴,挣扎不休,双眼通红地死死盯着她。 死贱人!你给我等着! 随着人被捆走,一群人兴怦怦地抬着野猪,拿到村里宰杀,瓜分肥瘦肉,肠子内脏。 苏民贵和苏汐两人不敢留下,赶回家去拿装的盆,村口便只剩下苏妧和沈初明一行人。 “三哥,我们过去看看草药。”宋平东挤眉弄眼,和几人识相地退到远处,猫在草丛里,偷偷看外面的情况。 “东子,快给我们说说,三哥和那苏妧什么情况……” 村口,风不大。 沈初明看着先前怼人不嘴软,撒谎也不脸红的小姑娘正低着头。 风吹着她耳边的发丝微微摆动,他压低声音问,“为什么骗人?” 他指腹轻捏,为什么要说东西是他送的,偏偏不是别人? 他们只见了三次面。 难不成,这丫头心里早就…… 惦记上他了? 苏妧抿唇不语,在想怎么圆谎,“三爷,您有所不知,我以前经常被她们欺负,从来都没还过手,也没反抗过,差点丢了性命。”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次的事情,是她们过分在先,我要是不反抗,免不了一辈子都要被欺负。” “所以我……” “所以,我因为你……”。 沈初明眸光忽明忽暗,声音清冷,带着几分沉缓好笑:“被她们说成是野男人?” 第45章 三爷:她在惦记他 苏妧耳朵陡然微红,“三爷,我……” 行得正,做得直,任谁被骂野男人都不会好受。 更何况,这人还是十里八村鼎鼎有名的大恶霸。 “我不是有意拿您挡枪,只是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只有您,所以才……”第一时间想到他的凶煞恶名,这才拿来利用。 不过她不敢把后半句话说出来。 但她没想到,沈初明竟然会这么好心,替她掩盖这个谎,“谢谢三爷肯帮我。” “第一时间……”沈初明眉梢微动,气息收敛不少。 第一时间想到的人……是他。 一个人在危急时刻,脑海里最先冒出来的那个人,便是潜意识里最信赖的人。 这说明,她在危难关头,能依赖的人,只有他。 沈初明手指来回摩挲,难不成,这丫头真的惦记上他了? 他垂眸悄悄打量着她的神色,这丫头很精明,表面上娇柔无害,能屈能伸。 骨子里,却住着一只可以随时诱捕猎物的狼,可柔可刚,既绝又狠。 她表情,看起来挺像是真的,和其他垂涎他的女人看他的眼神也不一样。 但他一点也…… 不反感。 甚至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 那就……允许她惦记好了。 “嗯,三爷。”苏妧点头,很认真地与他对视,“谢谢您帮我,让我勇于反抗,不再被她们欺负。这个人情,是我欠三爷的。” “以后三爷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会鼎力相助。” 有点像江湖术语。 那扑朔狡黠的双眼定定看着他,细长的脖子仰得高高的,白嫩得像一截藕。 让人…… 很想咬一口。 “咳……”他怎么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画面。沈初明有点不自在地瞥开眼,耳尖微热,“我不喜欢被人利用。” 苏妧抿唇。 的确是她大意了。 “不过……” 沈初明很认真地想了想,才看向她,找了个说服自己的理由,“比起她们,我还是看你更顺眼点,所以……” “你可以用。” 嗓音清冷低缓,带着很浅的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 你可以用……几字回响在耳边。 苏妧脑子轰轰作响,炸开了锅,没回过神儿,出于本能问了句,“三爷您说什么?” 问完她就想咬掉自己舌头。 用什么用,多来几次,她还不得英年早逝啊。 “……” 沈初明捏住手指,神色恢复如常,“没什么。” 他注意到她挽起的袖子,露出的一截手臂,又细又瘦。 只是,上面有太多伤痕,似乎受了很多折磨,沈初明微暗了眼,“你的伤是怎么弄的?” 连他自己也未发觉,问出这话的时候,眉心稍稍蹙了一下。 “哦,这个是之前留下的,还没好全。”苏妧放下袖子,不在意。 这是原主从前干活时,被张翠芬用棍子抽的。 隔三差五就会受顿毒打,经年累月,也就留下了大大小小的新旧伤痕。 这些疤去起来很麻烦,不过应该也能去掉。 “嗯。”沈初明很淡地应了一声,抬脚就走,“跟我过来。” 语气不容拒绝。 苏妧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好跟他走。 “嘘,来了来了。”宋平东把人一个个从草丛里拍出来站好。。 看着走近的二人,一群人勾肩搭背,又是吹哨又是挤眉弄眼。 第46章 去我家,太骚了 候怀华嬉皮笑脸地迎过去,“三哥。” 表面上在和沈初明打招呼,实际上眼睛早就飘到了苏妧身上。 心想这平平无奇的小丫头有什么魅力,能让三哥为她出力。 “东子哥,怀华哥……”苏妧笑着和几个人打招呼,知道他们都是沈初明的小弟。 平日里没什么交集。 一群人,混得不行,都不是好鸟。 “药拿来。”沈初明踢了踢宋平东膝弯,让他立马收了神,把草药捧过来。 “三哥,都在这儿了。”这次上山,收获还不少,草药摘了一篓子。 沈初明凉凉地扫他一眼,没接,“我们上山用的药呢?” 哦,不是草药啊。 宋平东去篓子里翻找,没找着,“三哥,没了,是不是用完了啊?” 他们每次山上,都会备一些跌打损伤,或者是驱虫涂伤口的药。 “……可能吧。”候怀华对旁边的人挤了挤眉,“不,用完了,上山第二天就用光了。我记得,三哥家里好像还有,是吧虎子?” 林虎摸了摸脑袋,费力想,“用完了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是,用光了!早就用光了!”宋平东立刻从篓子里直起身,“三哥,没错,你家里有!” “这儿离你家近,要不三哥你就顺便把草药带你家去吧,明儿再交给张叔。” 沈初明看穿了他们的心思,眼神很凉淡地扫了几人一眼,没戳破,“也好。” 偏头,语气和缓,却又是不容拒绝的态度,“去我家,我把药给你。” 旁边几人目瞪口呆,可以啊,都邀请人到家里去了。 至今为止,他们还没看到谁有这能耐,能让他们三哥请到家去的。 有意思,肯定对人家小姑娘有意思。 宋平东哼哼,切,上次是谁说对小丫头没兴趣的,是谁听到她在这儿腿就不听使唤过来的? 怕是早就看上了人家,还不承认,还要请人到家去,脸疼不疼? “不、不用了,三爷,这些疤都是小伤,过个几年就能好……”苏妧也没底气。 利用他就已经是胆大包天的事儿了。 他这个人,肯定没表面上这么好相处。 越是心狠手辣,越是不好惹的人,面上就越是很好接近,越有一副伪装的好皮囊。 还去他家,谁知道去了他家会怎样。 她怕是不想活了。 “也行。”沈初明也不强迫她,“那我回去之后,再给你拿过来。” 林虎、候怀华、宋平东三脸懵逼:“!!!” 以退为进啊这是。 “三爷,不、不用麻烦了,我还是跟你走一趟吧。”苏妧果断选择前者,她本来就已经欠他人情了,还要他亲自送药? 除非她想立刻离世! 沈初明点头,漆黑的眸子里慢慢聚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走吧。” 小姑娘就是好骗。 两人走远。 宋平东几人慢如驴地跟在后边儿。 林虎又摸了摸脑袋,很费解,突然一拍后脑勺,“哦!东子,华子,我想起来了,那药不是没用完吗,就在三哥身上呢!你们忘了吗,三哥身上还有好大一瓶……” “唔唔唔……”还没说完就被捂住了嘴。 不!你没想起来! 我们就是忘了! 亏他们还在替人谋划,岂料,有人早就暗戳戳地盘算好了。 宋平东和候怀华一左一右,把人死死捂住,心头不禁直呼。。 三哥这操作,太骚了,实在是太骚了!墙都不扶,就服他们三哥! 第47章 偷药 约莫一刻钟左右,苏妧跟着沈初明到了他家。 他家距村口还是有段距离,坐落在山下,周围没几家邻居,都隔着很远。 “你先坐,我去倒水。”沈初明把背篓放下,拿出草药,把人带到了正堂。 苏妧打量着他家,茶杯木柜一应俱全,摆设规整、洁净,地面一尘不染,跟他这个人一样。 这是下阳村唯一一家用石头砌成的房屋,分内外院,面积很大。 放在穷乡僻壤,算得上是别墅级别的了。 没想到,沈初明的家竟然这么好。 看他抱着一捆草药,苏妧略显拘谨,“需要我帮忙吗?” 沈初明给她倒了杯温水,身上气息暖了许多,“不用,给。” “谢谢。”苏妧接过杯子,轻抿了一口。 “不用客气。”沈初明静静地看着她,眸子里带着几分思索和探究,不知在想什么。 好半响,才动动唇,“我去拿药,你先等我一会儿。” 然后转身去了房间。 苏妧点点头,乖巧答应,又觉得屋里闷,便放下杯子走到了院外。 院子里种植着好几种不同品类的花草,还筑了一道篱笆,里面种了草药,算是小院内的别样风景。 别人口中沈三爷,恶名昭彰,不通人情,个性乖戾,怎么和她接触到的这么不一样? 进退有度,品性温良,甚至是通情达理,还有点暖人的绅士风度。 说话间都自带着一股淡淡的气势。 给她的感觉,就是很干净很利落,干净得容易让人忽视掉他那些恶名。 就算在别人口中坏得彻底,也是最干净的那一种坏。 可那些人看起来却非常怕他,恨不得退避得远远儿的是怎么回事?难道,他只是表面披着一张羊皮? “——喂,你帮本大仙挪几株药进来。” “谁……”耳边响起一道陌生声音,苏妧警惕防备地往四周看,没人影,这才后知后觉,是空间里那只小狐狸。 “本大仙和你建立了契约关系,现在是用意念跟你说话。”声音听着还有几分得意高傲。 苏妧几乎能想象那只狐狸翘着火红的尾巴,两爪叉着腰,一副了不起的小模样。 “空间里的东西品质全都是绝佳上乘,种出来的效果非常棒。本大仙没种过草药,想试试。” 小狐狸啃着果子咔嘣脆,溅出果汁在脸上,摇着尾巴,“你快给本大仙偷几株进来。” “偷?”苏妧眉心跳了跳。 没开玩笑? “谁叫你这么懒,每次进来连地都不肯翻一下。本大仙每天在这里忙活,你却坐享其成,凭什么?” 苏妧:“……” 额头划过几条黑线。 貌似是这么回事。 但它待在她空间里又吃又用,也最安全,这不都是管家该做的吗? “偷是不可能的。”苏妧不肯。 这是别人家的地,别人家的药,不可能。 “哎,女人,你……” “不行。”苏妧连忙捂住耳朵,“想都别想。” “别想什么?” “别想偷……额……”背后传来响动,苏妧立马反应过来,掐断和小狐狸的联系。 她转身讪笑,见沈初明拿着一个小盅,满脸疑惑,“没、没什么,三爷您还挺有闲情逸致的,院子里种了这么多好看的花花草草。” “不是我种的,是我哥,他去学校了,还没回来。”沈初明走近,目光落在她脸上,“他身体不好,喜欢清静,最爱弄这些。” “哦……”苏妧尬笑。 她就说,他瞧着也不是怜香惜玉的人,怎么会种这些玩意儿。 原来是他那个断了双腿的大哥爱好。 “别动。”思怵间,头上罩下一道阴影。。 苏妧突然怔住。 第48章 嫁三哥这样的 他要干什么? 两人距离极近,这个姿势,就像是他把她倾身拥抱。 他温热的呼吸洒下来,苏妧心跳都慢了半拍。 她悄悄抬眼,只能看到他性感的喉结,轻轻滚动。苏妧呼吸一紧,不自觉咽了下口水。 眼睛再悄悄往上,是他的下巴,然后是微抿的薄唇,淡粉如樱,莫名好看。 “三、三爷……”苏妧紧张,手指掐着皮肉,快憋岔气了。 “好了。”沈初明眼底浮着几丝笑意,眸光从她微卷的眼睫上一点点挪开,摊开手,一片枯黄的叶子躺在手心,“没了。” 呼—— 苏妧松了口气,原来是片叶子,“……谢谢三爷。” 她还以为沈初明要对她做什么,差点就误会了。 沈初明勾了勾唇,“没事。” 他悄悄压着指腹,小姑娘的头发摸起来跟猫耳朵似的,很柔软舒服,“这是祛疤膏,早晚涂抹一次,不出一月,疤痕就能退了。我这里还有很多,用完了再找我要。” 苏妧点头,“嗯。” “吃饭了吗?”沈初明琢磨着,又问。 他不说自己都忘了,大中午出来给苏民贵送饭,给陈叔他们烤鱼,又被冯春兰几个人围着折腾了半天,她连口馒头都没吃上。 沈初明将她的迟疑尽收眼底,“正好我也饿了,我去做点吃的,留下来一起吃吧。” “不用了三爷,我回去……” “三哥!我们也没吃饭!我也要!苏丫头,留下来一起吃吧!” “还有我,三哥!我也没吃!” “三哥三哥,那头野猪太重了,我都饿得没力气了!” 三个人从门外争先恐后跨进来,吊儿郎当地争抢。 “……” 沈初明眼神很凉地扫过去。 宋平东立刻绷住身体,为了自保把林虎推出去,“三哥,虎子去,虎子想去做饭!” 然后和候怀华一人一句,把苏妧从外面推了进去,连拒绝的话都没让说出口。 把人留住,三哥肯定会表扬他们。 “苏丫头,喝茶!” “苏丫头,快坐!你想吃什么?” “妧妧,别客气,就把这里当自己家。” 苏妧被按在板凳上,被几个人围着,又是端茶又是递水。 苏妧一脸懵,他们未免也太……热情了吧,“那个,虎子哥一个人在厨房,我们要不要去帮忙……” “不不不,不用……”宋平东连忙拒绝,“虎子一个人就能搞定。” 这可是未来小嫂子,得捧着。 三哥还在旁边看着呢,把人哄高兴了,没准儿后面就能少做点辛苦活儿了。 “苏丫头,这是咱三哥喜欢喝的茶,味道怎么样?” 苏妧喝了口茶,“挺、挺好……” “苏丫头,这些桌椅板凳都是咱三哥做的,能不能干?” 苏妧咽下一片茶叶,“能、能干……” “苏丫头,我跟你说,这些草药都是咱三哥找到的,那头大野猪,也是咱三哥猎的!厉不厉害?” “……厉、厉害……” 苏妧捧着杯子,脸都笑僵了。 “咱三哥人缘好,那些老板都喜欢和三哥合作……三哥心地也好,又大气,每次弄了好东西,都会分给乡亲们。” 宋平东和候怀华你一句我一句,眉飞色舞,“你说,嫁人是不是就得嫁咱三哥这样的?” 苏妧握紧杯子,不知道他们在她面前说这些干嘛,硬着头皮,“是、是……” “咳……” 沈初明把腿随意搭在窗边,闻言轻扬了扬唇,一本书砸过去,咳了一声,警告地看了眼两人,“都太闲,不去帮忙?” “去去去,这就去……”。 两人捡起书放桌上,推搡着跑去厨房。 第49章 不情之请 屋里就便又只剩下她和沈初明。 空气突然安静。 苏妧捧着杯子,手指动来动去,莫名不自在。 说实话,没和沈初明见过几次,对于他的名声,她还是有点忌惮,不可能在他面前敞开了性子。 只是,他之前救了她,刚才又替她隐瞒撒谎,她还没想好怎么报答他。 “他们就是这副德性,不用管。”沈初明坐了过来,把扔桌上的书推开,随手替她倒了自己喜欢喝的茶。 “嗯。”苏妧也没了之前在他面前的拘谨,却也没有很坦然,眼睛左看右看,最后落在桌上,“三爷,你喜欢看这种书啊?” 这是一本晦涩难懂的古文书,书名类似经文,又像史册。 “从学校带回来,打发时间用的,平常都是我大哥在看。”沈初明抿了口茶,转着茶杯,又掀了眼皮,“我不太喜欢。” 苏妧表示理解。 他大哥一定是位知识分子,并且还很渊博。这种复杂的书,一般只有省级以上的图书馆会收录。 他大哥经常看,想必也是有所钻研。这种人若是放在下阳村,未免太屈才了。 “三爷,您经常出村吗?” “还好。” 沈初明以为她好奇,也来了兴致,几分散漫,“去山上打了猎物,挖了草药,有时候会拿到镇上去卖。” “村里太穷,地里也种不出什么东西,和上阳村打赌换来的种子,也被去年一场雪霍霍得一干二净。” 打赌换种子? 他不是经常和上阳村的人约架吗?听说还和那帮人结下了不小梁子。 况且,村里人怕极了他,背地里对他的评价也不太好,他竟然还会关心下阳村人的生活。 可这也不是她该过问的事,苏妧只得掩下好奇。 心头想到方才小狐狸的话,她来回摸着杯子,有些迟疑开口,“那个……三爷,我有个不情之请……” 沈初明看过来,等她下话。 苏妧也觉得不好意思,但她也不单单是为了那只小狐狸,斟酌说辞,“你们下次上山的时候,可以带上我吗?我、我想……” 沈初明目光在她身上流转,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轻笑,“山上很危险,你一个小丫头去做什么?” 似是想起什么,他坐直了身子,手指清敲着桌面,目光很犀利认真地审视起她来。 那天暴雨之下,面前的小丫头分明已经没了气息,他也没打算救。 可后来,她的手指突然颤了一下,又有了微弱起伏。 这才…… “我……”苏妧猜不出他的意思,被他盯得头皮一紧,“我也想去挖草药卖钱补贴家用。而且,我还没见过山里的野鸡狸子长什么样的,我想去看看。我保证不给三爷你们惹麻烦。” 怕他不信,她又说,“我这个人气运一向不错。曾经还跟张叔学习过一段时间,辨认的药草也更多。你们要是带我去,想必收获会比现在更大。” 苏妧就那么看着他,目光清亮热切,“三爷,您可以带我去吗……” 小姑娘的声音放低,娇软清甜,类似江南小调,带着几分乞求意味,像猫爪子轻轻挠着,心尖痒痒的。 任谁看了听了也会受不住。 沈初明握着杯子的手僵住,被她这股娇软味儿弄得浑身一酥,强迫自己别开眼,“咳,我……”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能勾人的眼睛。 和小妖精没两样。 苏妧紧张地看着他撇开的脸,以为他不会答应,她也不愿为难人,“不去也没关系,我只是……”。 “好。” 第50章 沈晗 直到用完饭,离开沈家,想起这茬事,苏妧脑袋还是晕乎的。 沈初明竟然答应了她,他竟然这么好说话。不仅如此,他也没过问那只镯子的来历…… 心里对他的那些恶名的抵触忌惮,顿时又减了几分。 * 前院。 一人推着轮椅,慢慢从篱笆旁经过,静静地看了会儿里面的药植,躬身采了几株放在怀里。 然后又推着轮椅,在一堆晒着的草药面前停留。 “是有人来过吗?”树上飘下一片枯叶,他伸手接住,看向倚在门边的人,眼角泛着温和。 “嗯。”沈初明回想起方才小姑娘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微勾。 却在听到来人的话时,目光投过去,一下子变得很淡漠。 那人眉骨清浅,双眸含笑,阳光打在他脸上,既柔和又温暖。 浅淡疏离的气质,恰到好处,将他整个人衬得与世无争,脱离世俗。 就如佛经上供奉的神祗,端得一方清月,守得寸土安宁。 他仿佛拥有着世界上最温柔的皮囊。 看了自家大哥一眼,沈初明神色间同样多了一些疏离淡漠,“这么快就回来了?” 男子点头,“学校事务繁杂,缺师资队伍,我给校长提了几个意见就回了。” 他面带微笑地问:“阿晗这次上山,收获如何?你待了几天才下来,想必猎了大物。” “还好。”沈初明没多说,眯了眯眼,在他身上打量了一圈,转身进屋。 他这位大哥,自从他从县城回来过后,便喜欢叫他阿晗。 说什么这个‘晗’字,本来就代表雪后初晴的早晨,寓意天将明,囊括了他的‘初明’二字。 不取名沈晗可惜了。 沈初明对此只是笑笑,随便他怎么叫,只是,后来不论做什么,也因此与他渐渐有所疏远。 轮椅上的人见怪不怪,抬头看了看天,太阳正好,刺眼又灼人。 他低头,轻笑。 即使没人瞧见,他的笑容也是最温暖柔和的,恰似春风拂面,月华流水。 他手指玩弄着接住的枯叶,叶子上的轮廓并未随着它的水分流失而褶皱横生。 光芒映照下,反倒更为清晰。 只是,那捻着枯叶的左手…… 很明显,缺了一指。 * 苏妧回到家,破天荒的没被送儿子回来的张翠芬责骂,就连寇文晴也没抱怨这埋怨那。 没过两日,冯春兰几家人就把赔偿的东西送上门,外加一头小猪仔,一大袋面粉,一口袋新棉花。 意思很明显,这事儿,他们想要私了。 “苏侄女,你别生我家那个不懂事儿的气,我们回去就好好教训她!” “是啊妧妧,你看,念在我们都是一个村的,还都是邻居,这件事,要不就算了吧?”几家人的父母求破了头,就盼着苏妧点头答应。 苏妧又怎么可能放过想害她的人,态度强硬,“几位叔婶都回去吧,别费口舌了。这牢,她们是坐定了。” “要是不给她们长点记性,以后指不定还会变本加厉做出什么杀人放火的事。你们不把人教好,不好好反省,反倒助纣为虐,跟帮凶有何区别?” “想要人,自己去镇上要吧。”。 不管上门的人如何说,软硬兼施,苏妧始终油盐不进,一番话就把人气得全都面色难看,跺脚气恨离开。 第51章 别被骗,催白菜 “那个死丫头,竟然这么狠心,嘴巴这么毒,气死我了。” 冯春兰的母亲林树英脸都气红了。 李洪岚过去安慰,“你气也没用,我们往她们那儿送了那么多好东西,她也铁了心不松口。我家巧儿从来不干这种事,肯定是那个死丫头添油加醋。” 年纪小,精明着呢。 “那你说怎么办?我家春兰这么好,要是坐牢,哪儿还嫁的出去?全都怪那贱丫头,怎么就没被淹死。”林树英上门求了两天,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他们当家的去求村长,村长也不松口,只让她们先找苏妧,看看能不能和解。 可眼下这情况,没打起来就是好的。 “嘘,别说话,你看。”李洪岚扯住她衣服,拖到墙根处,指了指外面的人。 张翠芬正牵着她的小孙子串门回来。 “臭丫头那里下不了手,我们就从别的地方入手。” 李洪岚望着进门的两道身影,突然笑了,“这个老婆子,重儿轻女,见钱眼开,贪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是从她这里突破,没准儿能成。” 林树英顿时没了声儿,也随她目光看去。 * 苏妧去了杜左花家,给杨云宝送了一篮子不常见的野果。 这是作为那日他把她教给他的话一字不落说出来的奖励。 若不是杨云宝聪明又机灵,冯春兰几个人兴许没那么快落马。 杜家和赵方茹关系向来不错,那日又因苏妧救了杨云宝,让他没被伤到,杜左花这下看她,哪儿哪儿都好。 最近还试探着要不要给她说亲,可想着那天沈初明的话,又有点打退堂鼓。 这丫头这么好,怎么就招惹上了那个恶霸王。 “妧妧啊,婶子有几句话想和你说说。”杜左花还是见不得苏妧被祸害,偷偷把人拉到一边,“你对那个恶人……不,那个沈三爷真有意思?” 沈初明有一副好样貌,连她见了也忍不住赞叹,这个丫头没见过世面,就怕哪天被人给骗了。 苏妧不知道怎么开口,要和她解释,无疑证明自己那天说的话不是真的。 她干脆也不承认不否认,“婶子,其实,三爷人还不错的。他上山打了东西,又会想着乡亲们,婶子也不能把人一竿子打死是不是?” 杜左花被噎,这点确实没法儿反驳。 见苏妧还帮他说话,担忧得不行,“妧妧,以我多年看人的经验,沈三爷那个人,没表面上那么简单。生了一张招蜂引蝶的脸,不知道要骗多少无知小姑娘。” 想到以前的事,她欲言又止,还是委婉提醒,“况且,他脾气不好,又爱记仇,你和他保持点距离总没错,可别被他骗了才是。” 苏妧微笑,“嗯,多谢婶子忠告。” 能为她好的人不多,上辈子加这辈子,总共也没多少个。杜左花的关心,她也往心记着。 和杜左花聊完,苏妧才去村里唯一一家药店。 “唉,今年行情不行,我都跑了好几个村了,菜还是没收到。”。 “镇上工厂要用,催货又急,这个月我要是不准备够两百斤白菜,恐怕要赔个倾家荡产啊。” 第52章 一斤三毛 苏妧刚进门,就听人唉声叹气抱怨。 “我这不是没办法了,才到你们这里来试试嘛,谁知道,你们这儿……连稻谷也种不出来几根。” 还要靠镇上争取补助。 活得太艰难了。 “下阳村就这样,你指望当官的,还不如靠自己。” “你也别担忧了。这是陈皮和一些开胃草药,拿去煮水喝,过个一两天就好了。”张平用纸包好拿给他,“兴许你再跑几个村,就能收足了。” 还要再说话,就见外面进来的苏妧,他笑呵呵地捻着胡子,“苏丫头,你来了?” 还没笑到眼底呢,他就佯装生气,“这么久都不过来,你怕是忘了我这个老头子了。” “张叔。”苏妧笑笑,看了眼旁边愁眉苦脸的人,“家里忙,我这不是有空就来了吗。” 原主以前喜欢药理,有空便会往这里跑。 虽然没读过书,但张叔给她讲解医药知识的时候,顺便还会教她认字。 她因此也能读一些简单的书,不然,她也不会鼓起勇气,想跟周亭鸿表白。 “那个老虔婆又打你了?”张平放下药,知道她手上还有没退掉的疤。 他给她调了一些药膏,可也受不住新伤盖旧伤,越积越多。 前几天的事他也听说了,同村那几个丫头,心思不正,平时玩闹也就算了,这还欺负到了苏丫头身上。 坐牢都是好的。 “没有。”苏妧摇头,张翠芬现在也不敢招惹她,在自己院子好好待着,反常地没找她晦气。 她帮着张平收拾了一会儿药材,写了几个方子。 抓药时,却发现刚才看病那人还提着药,在门口发愁。 “大叔,还在为收购的事情烦心?”苏妧试探问。 那中年男人眉头深深聚在了一处,不想跟她说话,区区小丫头片子,能懂什么? 他已经为这事没睡好觉半个月了,饭也没吃几口。再这样下去,白菜没收到,人就垮了。 所以才来拿药。 “大叔,你白菜的收购价是多少?一斤多少钱?” 她还在问,男人为事心烦,不想回答她,转身就不耐烦地要走,却又听她说,“今年冬寒,蔬菜供不应求,我认识一个农户,她那里倒是有不少的菜,大叔不想合作?” 中年男人立刻顿住脚,“你说什么?” “她那儿少说也有几百斤蔬菜,已经有很多采购商跟她谈了,只是,她对价格不太满意。” “小丫头,你没骗我?”中年男人怀疑。 他都找了好久,也没碰上几十斤种白菜的,这还没踩到狗屎呢,运气就这么好? “大叔,我也想赚个中间商差价。再说,你这个月交不了货,按照合同上的规定,你要赔不少钱吧?”苏妧似乎把他的困境了解了个透彻。 “这……”男人犹豫,“我的白菜,一斤三毛钱,她出价多少?” “那恐怕太少了,有人出五毛她也没卖呢。”苏妧挑眉,观察他的神色。 五毛? 未免太高了! 虽然他也还是赚的。 可是,这收购价,比起以往他少赚不少。 “她的白菜可都是新鲜大颗的好货,大叔也是卖原材料的,你进货多少,卖出去再抬一点价,你也稳赚不赔。” 她方才听说他是要送进工厂的,便宜价收购,加工之后,利润不知道要翻多少倍。。 以今年的行情来看,工厂老板为了销售产品,也不会不答应。 第53章 砍价 中年男人并未立刻答应,一个小丫头的话,他还不太信。 这么小,还是这么穷的村,能认识什么大农户? 可这事牵着到他身家,他也只有半个月时间,放在往常还好,落到现在,确实有点紧。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今年出了一场天狗食月,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 过后,南北方霜冻的霜冻,闹雪灾的闹雪灾,比往年的都来得更严重。 直到如今七月末,有些田地才尚且恢复一些种植能力。不晓得的,还以为世界末日就要到了。 “大叔可以考虑一下。我也是见你和张叔认识,这才好心告诉你。你若是不要,那我再去等下家。”苏妧转身欲进屋。 “哎等等!”中年男人心头有些着急了,“你带我先看看货,若真有足够的量,那我出六毛钱的收购价。” “六毛?”苏妧迟疑,慢慢撇下眉头,“那些可都是上等货,普通白菜跟它没法儿比。” “七毛!”中年男人见她犹豫,连忙咬牙喊,“不能再多了!” “大叔,你要不要再真诚一点儿?等你收到货,绝对不会吃亏,一定大赚!”苏妧轻松应对。 “小丫头,你别太过分了,七毛已经是我往常收购过的最高价了!”中年男人不肯抬价。 “你都说了是往常,今年不比以往。你都跑了好几个村了,腿应该都快跑废了吧。现在我有供应商,不仅可以给你节省时间,还帮你解决困难,又可以赚钱。” 啪! 苏妧打好算盘上最后一颗子,“大叔何乐而不为呢?” 中年男人眉头拧紧,她如此自信,想必真有材料源。他只剩半个月时间,再跑几个村,也不一定再能碰上批发白菜的。 他再咬牙,“好,八毛就八毛,真的不能再往上添了!” “那我们说好了,八毛就是收购价。”苏妧笑盈盈,真挚又诚恳,“那我作为中间商的提成呢?怎么算?” 中年男人快要被气吐血,她只是个中间商,那么费命抬价做什么?专门来气他的? “如果验货之后,白菜还可以,那我给你收购价总价百分之十的利润,如何?”中年男人已经打定主意,这批白菜要再抬几倍价卖出去了。 不然,他只有亏损的份儿! 怎么会有这么鸡贼的人! 偏偏还是个小丫头! 奸商都没她会砍价! “嗯,就这么说定了。”苏妧正经笑,“不过,她有规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先签合同,付款当天你才可以验货。” 像是交易过多年买卖的老手。 “当天才验货!” 有没有搞错?还不让人先看货?什么卖家!怎么做生意的! “签了合同过后,双方都有保障,她不敢骗你,你也不敢欺她。”苏妧胸有成竹。 但凡买卖,签合同算是最安全的。 中年男拧眉仔细一想。的确不错,签了合同,他才更有保障。 若是对方拿不出足量的货,但时候他就可以找人翻倍赔钱,无论如何,他都稳赚不亏。 他这才慢慢平熄升上来的火气。 和人做生意,犀利的人不是没遇到过,可像这样年纪轻轻就能说会道的,还是头一个。 并且还是在这穷村子碰见。 这小丫头,太会宰人了,最好别骗他! “好,定个日子,我叫人拉车来搬货。” “成交,十日后货款两清。”。 苏妧眉梢上扬。 第54章 浪费粮食 夜晚,空间如白昼。 “不行,不卖,本大仙留着发霉烂掉也不卖!”小狐狸气呼呼地用屁股背对着她。 什么女人,竟然不打招呼,随便拿空间里的东西卖掉。 可恶! 苏妧戳了戳它脑袋,“喂,能赚钱你也不答应?要是发财了,你身上以后就能挂满各种闪闪发光的值钱玩意儿了。” 小狐狸眼睛一转,要扭头,却立马一横,“那些东西,本大仙有的是,谁稀罕!” 苏妧盯着它身上发亮的金珠银饰。 要不是怕它炸毛,也怕村里人猜忌,她早就把它身上的宝贝东西搜刮干净,拿出去当了。 “真的不行?” “不行!” “我要是反悔被人索赔,打残了也不行?” “不行!” 小狐狸气得一屁股坐地上,捂住耳朵,学她上回拒绝它的样子,“不可能……” 残就残吧! 苏妧:“……” 竟然学她! 果然成精了! 一只会说话的狐狸,怎么这么难搞。 苏妧捏住它露出来的半截耳朵,“行,以后有事儿我跟你先商量可以了吧?” 这次的事,的确是她先斩后奏。 小狐狸哼一声,还在生闷气。 空间别说半个月种出几百斤白菜,就是千斤冬瓜,百株葡萄,万斤肥鱼都可以。 苏妧见它不肯答应,干脆也不劝了,起身往相反的方向走。 过了许久,小狐狸听到没动静了,才放开爪子,鼻间却传来一股子浓郁焦香的肉味。 它嗅了嗅。 四处一看,发现苏妧正坐在小溪边,堆了干枝枯柴,用意念点了火。 而她手里,正用粗小木枝串着一只烤得金黄的肥鸡,滋滋滋的油被烤出,金黄金黄的,让人食欲大开。 “太香了……”小狐狸肚子咕咕地响,盯着那只流油的肥鸡,啪嗒啪嗒流口水。 它抬起爪子擦了擦嘴。 苏妧余光瞥见它的小动作,当没看见一样,继续翻烤。 这是她从鸡笼里逮来的。 肉疼,可也没办法。 烤得差不多了,她拿起来闻了闻,苦恼地自言自语,“嗯,真香啊。可是,我都饱了,吃不下了怎么办?” 愚蠢! 吃饱了还烤! 浪费粮食。 小狐狸跺了跺脚,忍住不去看,可不一会儿,一颗脑袋还是偏了过去。 苏妧已经起身,准备要走,“吃不下,看着又添堵,那我就扔了吧……” “哎!你站住!” 苏妧非但不听,还加快了脚步。 都要走出空间,一道红影蓦地从眼前闪过,夺了她手里的烤鸡。 “你不吃给我吃!”小狐狸捧着滚烫的鸡,啊呜咬了一口。 两只小眼睛顿时瞪得堪比铜铃。 “太好吃了!” 它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然后。 一人一狐蹲在溪边。 苏妧撑着脑袋,又从河里捞了鱼和虾来烤。 偏头,她看着这只狐狸连骨头都不放过,又戳了戳它的肚皮,“答应了,空间里割了白菜就能种更多的果蔬,也能赚更多的钱,买更多的鸡,你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小狐狸吃太撑,没力气蹭起来站着,有气无力,“答……” “嗝——”。 “应!” 第55章 不死心 卖白菜的事情搞定,第二天就让人签好了合同,付了押金。 她顺便让洪老板,也就是收购白菜的那个人给她带了电线、灯泡,还有水管子回来。 苏妧这十日里,不是和小狐狸一起在空间里种白菜就是给它烤肥鸡,做沙拉、制果酱。 在忙活间隙,冯春兰几家人赔来的鸡鸭肉,她拿了少许用来腌制。 然后便开始筹划装电线和挖井埋水管的事。 毕竟家里用煤油灯,始终不方便,每天都要挑水吃,更麻烦。 这种事,她一个人还没法儿完成。 “苏汐姑娘在不在?” 大清早,有人敲门。 “在,找我干什么……” 苏汐去开门,可一看到是常二老爷的人,吓得惊慌失措,下意识就要关门。 “哎?苏汐姑娘,这是我们二老爷的八字,你可得收好了。过几日,我们会来收结果的。”那人高高瘦瘦,一把将门扣住,递过去一张红纸。 他们老爷信奉鬼神,却又打定了主意,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小妮子。 她嫁过来,也是迟早的事。 苏汐惊惧不已,手抖得没法儿去接那片红纸。 怎么这么快就找上门了,她该怎么办啊?常二老爷根本就没对她死心。 苏妧想的什么破办法,都那样说了,也没将人唬回去。 到底能不能帮她! 晃神间,一只手已经拿过红纸。 苏妧面色很淡,“回去告诉你们二老爷,算八字还是需要一段时间,若是相合,人早晚都要过去的,二老爷又何必着急?” 这次于五不在,定是被上次的话忽悠得不敢来了。 这事本来就棘手,没那么快办成。不过,只要对方按照规矩来,娶不到人也是早晚的事。 “话我们带到了。若是能成,我们两家就是亲戚。若是不能成,那你们可就是咱老爷的冤家了。” “一切看天命,这也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事儿。要是触犯了我们这里的忌讳,你们二老爷可就赔大发了。”苏妧叠好红纸,让人把话传达回去。 迎亲有八礼。 到时候,她肯定送上一份令人终身难忘的大礼。 “姐,他们怎么阴魂不散啊,我不想嫁给那个老头子。”苏汐担惊受怕,每每想到要嫁给那个恶人,一整晚都睡不着觉。 她不想再这样下去,也不想坐以待毙。 “忘了我之前说的话?”苏妧垂眼看着她抓住自己衣袖的手,“要想不嫁给那个二老爷,就规矩点,给我听话。” 这也是警告。 “嗯,姐,我、我知道了……”苏汐低着头,有点怵这样的苏妧,让人非常有安全感,却又强势、不容违逆。 想到那天苏妧的交待,让她将人带过去,把金镯塞给冯春兰栽赃陷害的事。 以及最后她们几个人的教训,更不敢轻易小看苏妧的手段。 明明她们朝夕相处了十几年,她现在连这个亲姐姐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更看不透。。 “姐,你的镯子,真是三爷送给你的吗?”苏汐羡慕问,“要是拿去卖了,会不会有很多钱啊?” 第56章 打井要女人 那只金镯实在太漂亮,苏妧不可能有钱买这个,要不是沈三爷送的,真想不出还有谁。 可是,听妈说,他不过救了她一次而已,就这么看上她了? 沈三爷的长相是下阳村,乃至十里八村最好的,要不是凶名在外,又不敢招惹,她兴许就想嫁给他了。 “去做你的事,不该问的别问。”苏妧知道她是什么性子,管不着嘴,又爱嫉妒,她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哼,不说就不说,这么怕有人抢,她还看不上。 明明可以卖钱却还不卖,自己偷偷藏着,也不肯给她这个亲妹妹。 小气。 以后她也一定要找个比沈三爷还厉害还有钱还俊俏千百倍的人,金银珠玉,奇珍异宝,要什么有什么。 轮不到苏妧在她面前炫耀。 苏汐撇撇嘴,诽腹一番,接了水跑到厨房洗碗洗菜。 * 苏妧到了村长家,一家人刚吃完饭,准备拾掇着工具出去干活。 “大侄女!”陈民军要去修堤坝,碰见苏妧上门,放下锄头笑呵呵打招呼。 这里还有几个村委会的人在。 看见苏妧来了,陈大淮和冯春兰的爸冯宏直接撇开脸,不屑一顾。 苏妧笑着点头,向几位长者问好,又看向村长,“村长,我有件事想找你商量。” 陈佑平头疼,这几天上门找他的人都跟苏妧那件事有关。 威胁的威胁,拖关系的拖关系,弄得他这个村长都没法儿当了。 “苏妧,你来得正好,我女儿……”冯宏面色不善。 “行了,你们等会儿再说。”陈佑平把人拦住,他已经快被他们吵聋了,还是让他清静些吧。 “你坐。”见人不闹了,陈佑平这才让苏妧坐下。 他没敢小看她,自那日过后,他也明白这个小丫头是个有主意的。 当着众人的面被指责误会时,丝毫不慌乱,更没生气,最终事情反转,谁也没料到。 当然,这其中少不了沈三爷的帮衬。 “村长,我想在距我们家不远的村西边打一口井,方面家人吃水。还要装电线,换上灯泡。可惜人手不够,不知道村长能否帮忙找几个人来?” 她和赵方茹以及苏民贵提过这事,赵方茹挺支持她。 苏民贵本来不太同意,可想到那天没站在自己女儿这边,多少有点过意不去,不好面对她。 最后也就保持沉默。 但是,没有钱没人上工很棘手。 好在她向洪老板预支了五十块钱押金,有钱周转。 冯宏闻言嗤笑,别开头。 心里冷哼,简直可笑。 家里没几个子儿,过年穷得米都揭不开锅,还想比村里人过得更好。 “这……”陈佑平为难,“我们村里的壮年男人都跑去修堤坝了,你要人,怕是不好找。” 苏妧自然也知道,不然也不会找他,村长的名头毕竟更有号召力,“没关系,女人也可以。” “呵,你当过家家呢?挖井装电线的事,女人顶个屁用!”冯宏不爽。 没他们男人,女人能做些什么。。 除了洗衣做饭带孩子,根本没用。 第57章 算工钱,力气大 “冯叔说这话不怕笑掉大牙?” 苏妧最讨厌歧视女性的人,怼回去,“女人没用,那生孩子的是谁?冯叔你当自己是孙悟空,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呢。” “还是说,你们男人也可以怀孕生孩子?” “你!”冯宏被怼得没话说。 苏妧冷笑,懒得理他,“这种事,女人也可以,不一定非要男人。” 她在现代社会好歹也生活了几十年。 男女平等,民风开化。男人可以做的事,凭什么女人不行? 虽然这里封闭落后,发展困难,但也不能歧视女人。 “让女人来?”陈佑平苦大深地皱起眉头,“她们要在家带孩子,这种苦力活,愿不愿意我也不知道。” “来我们这里挖井,是会算工钱的。”苏妧不急着他同意,“按人头算,煮饭的一天五毛钱,挖井挑土的,一天两块,包三餐,每顿至少两荤两素。” “一天两块?” 陈佑平闻言坐不住了,“这么多?” 还包三餐,两荤两素! 上阳村有钱人招工的待遇也没这么好啊! 冯宏也吃惊,随即又冷下脸。 做人不怎么样,忽悠人倒是挺厉害。 钱都拿不出手,还想学城里大老板招工。 “嗯。”苏妧点头。 也不外乎村长惊讶。 这里是远离四九城的偏僻小村,她觉得,时间线应该是她前世回四九城的三年前。 同样是现代社会。 只不过,她所在的这所村镇太落后了,消息也闭塞。 以至于两块钱在他们眼中也等同于外面的两百块。 “两块钱……”陈大淮也心动。 若不是自己那个没头没脑的愚蠢侄女得罪了她,他肯定也要去。 “妧丫头,算我一个,我老骨头挑不动那些土啊什么的,做饭还是能搭把手的。”村长媳妇五十来岁,洗好碗从厨房出来,赶紧留个名。 “吴奶奶,您要是来帮忙那就太好了,我求之不得呢。”苏妧不是说客套话。 有村长媳妇的头衔在,号召力又会强不少。 “小丫头就是会说话。”村长媳妇喜笑颜开,揪着自家丈夫耳朵,“我说你,磨磨蹭蹭干什么,还不快点答应下来,帮苏丫头去找人!” “哎……疼疼疼……”陈佑平好歹也是村长,当着外人的被揪耳朵,面子上过不去,老脸一红,“好好好,苏丫头,你快说说,你要招几个人?有什么要求?” “你挖井的地方会占用志国的地,这事你得先和他们商量好。” 苏妧笑眯眯,“嗯,好。我要八九个人就行,力气大,肯吃苦就可以。其他的,我自己准备好了。” 下阳村的人缺粮食,缺钱,这是他们当前最迫切的需求。 抛出好处,她不信没人来。 虽然现在个别事件的发展轨迹,并不是她原来听闻的那样。 比如今年的霜冻雪灾。以前这个时候,根本没有发生过。 所以她也不清楚,到底是不是原来的世界。 但是,不管在哪儿,解决当务之急才最要紧。 若还是原来的地方,那就证明江无珩…… 还活着。。 并且,还在四九城。 第58章 难题 “村长,你真信那个丫头片子的话?” 冯宏还没找苏妧算账,解决自家女儿的麻烦,就眼睁睁看人办好自个儿的事情,笑着走了。 陈佑平要忙着和人处理堤坝资金不够的问题,被冯宏因为自家闺女的事找上门搅和,脑子一团乱。 “我们啊,别欺少年穷,也别看不起女人。那丫头年纪小是小了点,但比她家爸妈有想法有本事。” 言外之意就是,比你们家的女儿好太多。 一番话,村长媳妇听得甚是满意。 可冯宏没明白,“不就是和那个沈三爷扯上了点关系,有什么大不了。” 这话没底气,他也不敢当着沈初明那伙人的面说。 那天的事,他也是从别人嘴里听来的。反正沈初明又不可能护她一辈子,苏家的人,走着瞧。 “爸,叔,你们在聊什么?”陈佑清从学校上完课回来,手里还抱着一叠没批改完的作业,刚好与苏妧前后脚错开。 见冯宏两人也在,他心中了然。 “佑清,你回来得正好。子母河的事……”陈佑平又把难题说给他。 陈佑清听完,皱起了眉头。 他之前和周亭鸿商量了一下,资金不够,县城老板那儿也借不出多余的钱。 堤坝没修到一半,很可能就会罢工。 “哦,大侄,那个,我有件事差点忘了。”陈民军拿了锄头要出工,看见陈佑清回来,就想起那天苏妧给他们说过的话。 他又仔仔细细将那些话转述给陈佑清。 他觉得很有道理,可他没读过书,也不知道对不对,“大侄女说的这个办法,你觉得……” 陈佑清猛地抓住他的手,面色激动,震撼心情难以平复,“二叔,你刚刚说的,能不能再说一遍?” 他方才,听到了什么! 陈民军被他搞得吓一大跳,又断断续续把话再重复。 他每说一句,陈佑清眼睛就亮几分,越听越精神,最后砰地一下,放下作业,“我知道了!” 一下子恍然大悟,仿若醍醐灌顶。 只几句话,他脑中复杂的线就被捋清。 为什么他就没想到呢? 分水拦沙,蓄水养鱼,蓄沙种藕! 那么大一条河,完全可以这样利用,并且还能在此基础上,开发各种农副产品。 连他和周亭鸿都没法子,下阳村竟然还有其他人能想出这种主意! “二叔,你刚才说的大侄女是谁……” * 村长那儿交待完毕,苏妧打算去陈家。 “妧妧。”没出半里路,突然冲过来一人将她抱住。 苏妧一愣。 “妧妧,我可想死你了。”何玲烟抱住人不肯撒手,勒住脖子,撒娇十八式全都来了一遍。 “……玲烟?”苏妧被勒得快喘不过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何玲烟这才松开她,笑嘻嘻,“我刚刚回来的啊,我妈带我去县城找工作,没找着,就去二姨家住了几天。顺便相了一把亲,过瘾死了。” 苏妧摸着脖子,趁机打量着面前的少女,唇红齿白,面容清秀,活脱脱的小家碧玉。 何玲烟性格开朗,自小便和她玩得不错,时常与冯春兰等人作对,维护她,没少跟人结仇。 “你……去相亲?”苏妧好奇。 “是啊,这些都不重要。” “我去你家找你,你不在,准备回去,正好碰着你了!”何玲烟摆摆手,绕着苏妧转了一圈,上下打量一遍。 发现没少肉,没伤口,这才放心。。 “妧妧,刚才我过来的时候,听何齐宗那几个人说,你和沈三爷……”提到沈初明,何玲烟心都跑到了嗓子眼,紧张得不得了。 第59章 沈三爷不是个好东西 何玲烟小心翼翼问,“你和那个沈、沈初明……” “扯上关系了?有交集了?” “嗯。” “真的?” 何玲烟见她点头承认,小脸顿时垮了下去,走来走去,着急得直摊手,“啊呀,怎么办!你怎么惹上那个恶棍的?啊,不行,你还是别待在下阳村了,我带你逃吧……” 她不过离开了半个月,苏妧怎么就遭逢不幸,惹上那个恶霸了哟。 苏妧被她紧张模样逗笑了,“他救了我。” 为什么都这么害怕沈三爷。 他又不吃人。 何玲烟却是如遭五雷轰顶,“救……救你?” “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啊!他救你一定是居心不良!”何玲烟死活不信。 苏妧便将自己落水的事说给她听。 “冯春兰秦巧儿那几个小贱人,本姑娘不在就敢想方设法欺负你,她们人呢?”何玲烟撸起袖子,气势汹汹,势必要把人逮到乱揍解气。 “被收拾了,我也没事。”苏妧把教训几人的经过又说与她。 何玲烟这才松了口气,“干得好!要是我,一定先让将她们关到猪笼里待几日,就跟沈三爷……” 猛地拉回思绪,何玲烟又抓住她的手,“妧妧,那个沈三爷,他不是个好东西啊!难道你忘了吗?他做过的那些恶事,哎哟,说出来都气死人啊!” 苏妧被她握住手。 “他上上上个月把何齐宗的腿打折了,害人休息了两个月才能下地!并且,还伤了人那个地方,让人一个月都不举!要不是早点看了大夫,差点就不能传宗接代了!” “上上个月,他把三叔的头发给剃光光,扔到山里被野兽啃掉了一只手!他还把最好的山头给占了,还将村里人养的鸡全给偷了拿去卖。” 何玲烟控诉得停不下来,“还有,他上个月把偷看他洗澡的余瑶瑶当贼一样,罩上蛇皮口袋,挂在宗祠门口吊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人就病瘫了!” 苏妧见她义愤填膺,嘴角抽了抽,自己见到的沈初明,和她说的大相径庭,根本就不像一个人。 “玲烟,沈三爷他……” 何玲烟打断,“妧妧,你听我说,以后你见着他,一定要躲得远远儿的。他真的不止我刚刚说的那么变态!做了太多恶事,我十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半个月前,他将企图碰他手的上阳村第一美人秦桂香来了个过肩摔。记住,是第一美人,美人!将她的肋骨生生摔断,折成两截!到现在,都还躺在床上呢!” 比起冯春兰那些人的伎俩,放在沈三爷那里,根本就不够看。 何玲烟跺了跺脚,“瞅瞅,这是人干的事吗?简直就不是人干的!” “咳……玲烟……”苏妧给她使眼色,掐住人胳膊,“三爷他为人……” “等等!妧妧,你别掐我,我还没说完呢,我告诉你他的一个秘密!”。 何玲烟挥开她手,小声说:“据说啊,沈三爷的口味特别重,看不上年轻小姑娘,专挑上了年纪的大婶儿下手。” 第60章 口味重 “玲、儿……” 苏妧狠狠揪了她一下,吃力笑,“今天……天气……不错啊……” 何玲儿神经大条,压根儿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声音越来越大,“妧妧,你别打断我。不然你以为村里传他喜欢调戏妇女是怎么来的?” 谁派来的傻子! 苏妧眼睛都快挤疼了。 何.大傻子.玲儿继续:“啧啧啧,口味太重,不敢苟同!也不知道他祸害了多少上了年纪的可怜大婶子,让她们敢怒不敢言……” “很变态?”一道幽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她越说越气,越悲伤,捧手作哀状,压根儿就没听到这话是谁说的。 自以为得到认同,更是敞开了吐槽,“对啊,变态狂!你说说,他怎么没遭天谴,怎么就不去祸害隔壁村的老……” “老什么?”那人又问,危险气息蔓延。 “废话,当然是老母……” 等等! 这声音…… 何玲儿顿时打住,僵硬地扭动脖子,如鲠在喉地磨出最后一个字,“猪……” 她眼睛一点点地向后看。 那是一个人。 气场两米八。 眉深目笑,气质脱俗、骨相妖冶。干净间不失清冷,邪妄里也不失清雅。 他很凉地勾了勾唇,极沉极缓,“口味重?老、母、猪?” 怎么看怎么俊,怎么听怎么…… 恐怖! 这人不是沈三爷是谁! 除了他,还、能、有、谁! “啊!”何玲儿面色大变,吓得哇哇大叫,抓起苏妧的手就要逃,“妧妧,恶棍来了,我们快跑啊!” 却被三个人拦住。 是宋平东那几个腌臜子! 何玲儿吓得腿抖,就差给跪下,“你、你们……别打我!妧妧她没得罪你们,你、你们冲我来,放、放她走、走……” 她把苏妧推开,牙齿都在哆嗦。 宋平东眼神特凶。 敢骂他们三哥!让三哥去祸害母猪!哪里来的臭妞儿! 候怀华面如恶匪。 敢当着未来小嫂子的面说三哥坏话,挑拨离间,败光三哥在小嫂子这里的好感,欠收拾! 林虎则憨憨地磨牙,做出自以为很凶恶的样子,吓唬人。 眼见何玲儿被震慑得七七八八,舌头都在打结,苏妧眉心跳了跳,看向那个冷隽不语的男子,“三爷……” 她刚才已经很明显地给何玲儿提醒了,这个妮子偏偏缺一根筋,愣是没发现。 被人背地里说坏话,任谁听了也不会高兴,更何况那些话,口无遮拦,确实有点……过分。 她摸不清沈初明的脾气,只想替何玲儿求情。 沈初明眼神很淡地扫了眼吓得腿软的何玲儿,分明什么也没做,那淡淡的目光像是要把人生剥活剐。 她说其他的,他倒没生气。 无论她说什么,别人如何传他的名声,他也不会在意。 只是,当着小丫头面,毁他形象,这就有点不能忍了。 万一被她这么一挑拨,小丫头心里对他生有隔阂,开始不惦记他了怎么办? 这个念头一出,沈初明压了压指腹,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为什么他会担心小姑娘不惦记他…… “三爷,玲儿不是有意要针对您的。她刚回来,见到我太高兴,这才……”苏妧见他不说话以为他不悦了。 沈初明懒得去看何玲儿,多看一分就心堵一分。 要不是刚才她让小丫头先走,这会儿他一定已经把人扔到山旮旯里,吊在树上倒挂起来。。 他语气放缓,对苏妧道,“丫头,你过来。” 第61章 死对头和大傻子 不能让小丫头和这人待一起,要是听多了他的坏话,即使她没往心里去,可也抵不住耳濡目染,一点点渗透。 要把人教坏了,以后真避他远远儿的,那种感觉,光想想就…… 不太舒服。 苏妧踌躇片刻,还是准备走过去,可没迈出半步,手臂就被何玲儿抓住,“妧妧……” 她使劲摇头,小声说:“你别过去……” 嗖! 何玲儿顿觉手刺疼得慌。 她悄悄抬头,发现沈初明的目光正凉飕飕地落在她手指上。 那双眸子明明很平静,但她总感觉他恨不得立刻掰断她的手指头。 趁她晃神间隙,苏妧慢慢脱离她的手,安慰,“放心,不会有事的。” 然后走了过去。 沈初明看她慢慢向自己走来,方才的清冷很快消失,深眸和缓,静静地淌着一丝温和。 不知为何。 自打见她的第一眼起,就觉得,仿佛很久之前就认识她一样。 那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熟悉感。 熟悉得让他在这几次见到她的时候,心情都会不由自主地变好,眉眼也渐渐退去冷戾。 他找不到任何缘由。 “三爷。”苏妧和他几天未见,很客气恭敬地问好。 这才发现,他今天带的人,不止宋平东三个,少说也有二十个左右,有些人还比较面生。 气场挺足。 他这是要…… “嗯。”沈初明垂眸,望进她那双明亮的眼,她还没问,他就主动交待,“学校缺粮食,我带人去镇上搬点货。” 搬货?他还会为学校着想? 这架势,看着不像啊。 倒像是去打群架的。 可这是他的事,苏妧也不好多问,“那三爷您小心点,早去早回。” 早去早回…… 她这是在关心他? 心里没忍住,有点小小的……雀跃是怎么回事? 可周围还有他一大群兄弟看着,他只好压住上扬的唇,乖乖点头,“嗯,我三天后就回来。” 但还是没怎么压住,嘴角轻轻翘着一抹几乎看不见的弧度,用自以为很平常不过的口气嘱咐关心,“以我们那天的关系,要是谁敢再找你麻烦,不用忍着,还有我……” 他顿了顿,补充,“给你做主。” 那天的状况,让大家都误以为,他俩或多或少有点关系。 若那些人有点脑子,就不会找她麻烦。 这丫头是聪明,但就怕万一。 毕竟这里…… 苏妧受宠若惊。 她抱到大腿了? 但她还不至于被人欺负了也不还手。 只是,这句话,曾经也有人对她这么说过。 “——小丫头,你求爷,爷就给你做主。” “——妧妧,有我在,不怕,我给你做主。” 给你做主…… 这句话,太耳熟,耳熟得让她想落泪,眉眼随即变黯淡。 这还是她重活一世,两辈子加起来,第三个人对她说,会给她撑腰做主的话。 一个是她死对头,非常欠揍,当然不可能是真心的。 而另一个,是个大傻子…… 小姑娘情绪突然低落,看得沈初明一颗心绷住,不知道哪句话惹到她了,指尖捏紧,声音放得更低,“怎么了?” 她不会是…… 舍不得他吧? 也有可能。 毕竟,她一直惦记着他,在意也是在所难免的。 这一想。。 沈初明就要伸手摸摸她的头安慰安慰。 第62章 三爷快走 可还没伸到头顶,苏妧就赶紧摇头,催促,“没什么,三爷你快走吧。” “……” 快走? 沈初明收回手,这一点儿也不像舍不得,倒有点赶他走的意思。 “三爷,我不、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苏妧反应过来她在跟谁说话,顿时一惊,“晚了去镇上就天黑了,还是早点去的好。” “嗯。”沈初明看了看天色,也没生气,他假装没听见周围人憋笑,“我很快就回来。” 然后看了眼周围看戏的兄弟,恢复冷淡,“走吧。” 一群大男人,一个个捂着嘴憋住笑离开。 他们还从来没瞧见过三哥这样的。 活久见! * 何玲儿快被吓傻了。 直到人走远,这才慢慢恢复神智,“妧妧,刚刚那个人,你告诉我,不是沈三爷对不对?” 沈初明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他哪儿会对人笑,哪儿会跟人和声和气讲话? 可刚才,他不仅笑了,而且破天荒地没教训侮辱过他的自己!对妧妧更是……好说话。 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苏妧也很难解释,她和沈初明说话,都挺正常的,在别人看来却无比反常,“是三爷,活的三爷,你没看错。” “啊……” 何玲儿脑袋快炸了,她才从县城回来,就让她颠覆三观,一时半会还适应不了。 * 另一边。 一群人走在路上发出爆笑。 也不知是谁起的头。 学着刚才沈初明的神态语气,有板有眼。 “——丫头,你过来。” “——我会早点回来的。” “——回来,给你做主。” “哈哈哈哈哈——” 又有添油加醋的,“啊,人家好担心你……” “不用担心,谁欺负你,你就还回去,没人敢动我的人!” “噗——” “哈哈哈……” 沈初明神色凉淡地睨过去。 一伙儿人顿时噤声,憋住笑,肩膀忍不住抖动。 “最近很闲?”沈初明踢了离他最近那个人一脚。 “不不不!三哥,我们替您做事,很忙的!” “是我太惯着你们了?”他又问。 “没没没!”众人连忙摆手。 “那你们是觉得日子过得很枯燥,太无趣?”沈初明掀了眼皮,看向方才哈哈大笑拿他打趣的人。 “不枯燥!不无趣!” “但我很闲,很无趣,手很痒,应该是太久没活动了。”沈初明动了动手。 咯! 硌! 指骨嘎嘎作响。 众人汗毛都竖起来。 完了,这回玩笑开到老虎身上了。 他们死定了。 回去他们会被揍趴在地起不来的啊喂! “啊!三哥!我们错了……” * 苏妧和何玲烟一起,到了陈家,商量换以地换地,凿井的事。 陈志国是村长的表弟,村里师资力量不够,他早年上过小学,算得上是下阳村为数不多肚有水墨的人。 被现在的校长请去当老师。 “志国叔,挖井占用你们的那部分地,我们就用坡下的西角地作交换,并且,补偿你们五块钱,你看如何?” “不用不用,咱们都是邻居,这钱就算了。其实,挖井根本也占不了多少地,不过一个圈的事,你需要,拿去用就是。”陈志国眉眼宽大,常年受诗书洗礼,是个好说话的人。。 加上苏妧跟他表哥都提了这事,他不同意,就是不给他村长表哥面子。 第63章 共商 “是啊,下阳村谁不想改善生活,只要大家把日子过好,那就行了。”谢文秀也念过书,重视人情味儿。 苏妧长得又眉清目秀,瞧着安静乖巧,比起那心眼儿多的冯春兰合她眼缘,得她欢心多了。 可惜家里那个不争气的笨小子,眼睛不好使,“等挖井的时候,我让时见也过去帮个忙。” “那孩子,整天没个正经事做,你有什么使唤的,尽管让他去。” “叔,婶,这恐怕不太好。”苏妧没想到两人答应得这么干脆,不换地也不要钱。 她不爱占人便宜,想了想,“这样吧,挖井的地方离你们家也更近,到时候挖出了井,我们一起用?” “一起用?”陈志国和谢文秀互相对视一眼,齐齐惊了。 苏妧郑重点头,“你们的地挨着子母河近,地势也低,地下水量比其他地方更丰富。完全够我们两家人日常用水。” 子母河周边那些地,有好几块都是他们家的,她暂时也找不到更好的打井处。 比起先前的赔偿换地,这个诱惑明显大了好几倍。 陈志国捏着烟杆的手突然抖了一下,抗住诱惑,“这,还是算了吧,我们还不知道自家地的情况?挨着河近,可地面干涸,引水困难……” 可苏妧说什么? 他们那块地水量丰富?每年都干涸得不像话还差不多。 他们家没井,两三天就要去山坡下挑水吃,日子比其他人虽然好许多,却也同样不太好过。 要是有井…… 那该多好。 可是,除了土壤本身就干,他们家也凑不出打井的钱。 听上阳村的人说,挖一口井,五个人劳动,不加上水管子,至少也要花费二三十块钱。 苏妧猜测出他的担忧,笑道:“志国叔,打井的钱,我来出,你们只需要拿部分地,自己装水管就行。” 陈志国烟杆子彻底拿不住了,谢文秀看着自家丈夫失态,没忍住问,“妧妧,这样我们太占便宜了,哪有你出钱出人还让我们白用水的道理?” “是啊,那块地,你拿去用就是了,反正一年也种不出多少粮,放着也是浪费。”陈志国回过神。 话是这么说,但多少还是有点用。 苏妧知道他们是为了让她接受,“志国叔……” “哎呀,志国叔,文秀婶儿,你们这说的什么话?” 何玲儿见两方争执不下,帮腔,“你看,妧妧家要用水,和你们一起用只是顺便,又不是专程为你家挖的。你们不好意思做什么呢?” 陈志国和谢文秀面色微窘。 道理是如此。 “哎呀,叔婶儿,你们就答应了嘛,就当帮我们的忙行不行嘛?”何玲烟叫两人还没决定,就摇谢文秀的手臂,撒娇。 “玲儿说得没错,叔叔婶子,你们要是答应,就是帮我的忙了。”苏妧及时攻心。 * 距陈家不远处。 周亭鸿正在和陈时见以及何齐宗三人商量,怎么解决冯春兰几个人的事。。 “都是那个苏妧,要不是她,春兰也不会受罪,我不教训她一顿,我就不信陈!” 第64章 有想法 周亭鸿敛眉深思。 那天他在场,亲眼看见苏妧拿出了证据。但是,他还是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冯春兰不可能会是那样的人。 但他去找村长,也找了陈佑清,两人都没法儿决定这件事,除非当事人松口。 “亭鸿,春兰是无辜的,我们还是想想其他办法,让她们别受牢狱之灾。”陈时见没去现场,不管别人如何说,他只信冯春兰。 “是啊,春兰她们定是被人陷害了。她一向脾气好,性格好,品行端正,绝不会做强抢财物,杀人放火的事。” 何齐宗没去现场,但也听别人说了那天的事。 从陈芸慧身上搜出了鱼泡。 他心里还有些担忧,怕陈芸慧把自己抖出来。又有点恼意,那个没脑子的女人,竟然把那东西放身上。 怕不是想和他那个想疯了。 他可没想过要娶她,要不是冯春兰对她好,那种蠢女人他看都懒得看一眼。 “这件事,是那个苏妧做的,那我们就去找她。”何齐宗捏紧了拳头。 正说着。 他目光往周亭鸿身后落,“哼,说曹操曹操到!” 两人随他视线看去,发现苏妧正站在陈家门口,面带微笑,和陈家二老说什么。 陈志国咬了一口发抖的烟杆子,看向自家媳妇儿,欣然接受,“好,那就这样吧。” 他们之所以同意,不仅是因为苏妧提出来的共用井,方便他们太多。 实在是她太有想法。 这股喜悦很快就被打断,“苏妧?你来我家做什么?” 陈时见又看到她,还在自家门口,面色不怎么好,明显写着‘你快走,老子不欢迎你’。 那天他去看过春兰,三个人被关在宗祠,过不了几天,村委会的人决定后,就要把人送镇上去。 本来他还因为那天的烤鱼对苏妧有所改观,现在,好印象全败光了。 苏妧回头,出乎意料地碰见不想看到的人。 “呵,冤家路窄。”何玲儿看到三人,直别过头。 全都不是好东西,碍眼。 “臭小子!怎么说话的?”谢文秀还没进屋,就听到自家儿子没礼貌的语气,冲过来掐住人耳朵。 “啊,疼!”陈时见立马跳开,捂住发红的耳朵。 “妧妧来我们家商量挖井的事。” “你看看,人家多有想法,多好,什么都懂。你呢,不看看自己什么熊样,成天和狐朋狗友一起……”谢文秀看到其余两人,收敛了一下。 “亭鸿也在啊?” 她直接略过何齐宗,对周亭鸿印象还是很好的。 读书人,又上进,还肯吃苦,比起她这个败家儿子不知好多少倍。 “文秀婶,志国叔。”周亭鸿收回对苏妧的注视。 “妈,挖什么井啊?”陈时见不敢靠近,趁谢文秀看不见,瞪了苏妧一眼。 苏妧自然也感受到他的敌意,视而不见,“叔,婶,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妧妧,让你们留下来吃饭也不肯,那你定好了日子,挖井那天,我就去帮忙。”谢文秀看她就跟看自家女儿的眼光一样,怎么看怎么喜欢。 苏妧走后。 周亭鸿跟何齐宗也离开。。 谢文秀直接拧着陈时见的耳朵,往家里拖,“给我过来,你个臭小子!刚刚怎么跟妧妧说话的……” 第65章 不同意 “什么?” 陈时见听完自家爸妈的话,往椅子上一躺,没个正形,“她想用我们家的地儿?” “不可能,我不答应,凭什么她要用地我们就得给?不行!” 啪! 藤条飞过来。 陈时见弹起身躲开。 “妧妧也算帮了我们一个大忙,不感谢人家,你那是什么态度?”陈志国眉毛一横。 “她会那么好心?”陈时见不信。 要是真好心,就不会害春兰了。 之前他还觉得这姑娘长得挺不错,干净贤惠,怯生生的,心眼儿应该不坏。 没想到,人不可貌相! 他现在恨不得立刻就把上次吃的鱼全吐出来,然后再把肠胃全都洗干净。 虽然上次的鱼,真的很美味。 “妧妧出钱打井,我们两家人以后可以一起用。她顺便还帮我们挖长二十几米地沟,灌溉田土。再怎么样,每年我们家也能种出几十斤粮了。”陈志国白他一眼,都不想跟这愚蠢的儿子解释。 方才苏妧的话还回荡在耳边,只要一想起,心就止不住激动。 “子母河边,你们地边有一些茂盛的野生桂花树。桂花树扎根深,而志国叔你说田地干硬,雨少,也没灌溉,那树为何长得枝繁花茂?” “所以说,那也只是表面硬土而已。往年种农作物,不过深入地下二三分,作物汲取的水量非常少。” “要是往下挖,地下水肯定很丰富。并且,靠近石壁的旁边还有竹子,水质也自动被净化。” 他们从来就没往这方面想过,苏妧却全都想到了。 “埋水管时,下面会打沟壑,到时候就可以顺便多挖二十米长,引河里的水灌溉农田。” 那时,种棉花种玉米,只需拔掉土闸,水就源源不断。 根本不用担心庄稼大片干旱而死。 对于下阳村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放在外边,比他挣了一万块钱还要高兴! 陈志国按住激动抖动的手,他也不想这样,可是,他真的听着热血沸腾! 若是还在当年,他铁定提起锄头就去挖土。 “得了,就吹吧,她还想挖井?以为这是过家家呢?轻轻松松就能让硬土旱地变松软湿润?”陈时见泼冷水,不肯承认苏妧是个有头脑有想法的人。 书都没念过,她哪儿知道实际操作起来有多困难?就想想吧。 “滚一边儿去,别在你老子面前晃。”陈志国不想看见他了。 这糟心的儿子。 “本来就是,她心思歹毒,害的春兰要去坐牢,你们还跟她接触,老糊涂了吧?”陈时见轻哼。 “要想在我们这里动土,那就让她去找村长,把春兰她们放出来!除非这件事不了了之,不然,我绝不同意。” 春兰哭得委屈又可怜,人都瘦了一圈,口口声声说自己无辜,却没人信她。 她握住他的手,一口一个时见哥,求他帮忙。 那还是春兰头一回受这么大的罪,也是第一次主动牵他的手。 他不帮,也没谁能帮她。 都怪苏妧。。 要是他帮了春兰,春兰心怀感激,没准儿就感动得想以身相许,对他另眼相看了。 第66章 后遗症 谢文秀气不打一处来,想教训人,却被他狡猾躲开,干脆把棍子藤条一咕噜扔给陈志国,“看你生的好儿子,瞎了眼,自己收拾去。” 他生的? 陈志国接到自家媳妇儿的眼神,不敢吭声,拿烟杆子敲陈时见脑袋,“看看你,不会说话就别说!惹你妈不高兴了,自己去认错。” “我没错……” “嗯?”陈志国拉长了声音警告。 这小子是皮紧实了还是怎么的,忘了之前他咋说的? “妈,我错了,我不该惹你生气。”陈时见摸了摸不小心被抽的屁股,浑身酸爽。 他爸说了,家里就数他妈最大,甭管自己对了错了,他妈说的话,永远都是对的。 陈时见小声在心里嘀咕,怕老婆。 妻奴。 “错哪儿了?”谢文秀本身脾气也是温和的,但对自家丈夫和儿子,能凶就凶,能狠则狠。 她一直就喜欢女儿,可是,这么多年就生了陈时见一个儿子,不听话,还叛逆。 要女儿该多好。 “错、错……”陈时见想说又不想说,说了自扇嘴巴,不说还要被条子抽。 都怪那个苏妧。 到底给他爸妈下了什么迷魂药? 啪! 藤条飞下去! “嗷——” 陈时见摸着屁股一跳老高,满屋子跑,“妈,哎哟妈,你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我不该乱说话……” * 回去的路上,何玲儿还奇怪,苏妧怎么突然之间懂那么多了,“妧妧,你好厉害啊!你咋就凭几颗树断定志国叔家那块地水多啊?” 苏妧说的那些,她听都没听过。 “你多观察就知道了。” 以前她旁听过一个教授说过农学和植物保护,也做过野外考察,这方面有点了解。 她上次给苏民贵送饭时,闻到了桂香,远远也看到了一些桂树,自然就想到这层。 “苏妧!” 后面追来的人叫住她。 两人停下脚步,回头看,何齐宗怒气冲冲地朝她走过来,周亭鸿拦都拦不住。 “苏妧!春兰她没招你惹你,你为什么要陷害她?识相,就自己去村长面前解释,放了她们!” 何玲儿挡在她前面,毫不示弱,“我说何齐宗,你有病吧!妧妧才不会没事就去招惹那些猫猫狗狗!” “她们自己做错了事,妧妧才是受害者,凭什么要她去求情?我看你是下半身没残废,猪脑子被打残了吧!” “你!”这句话踩到了他的痛脚,何齐宗握紧拳头,骨节发出脆响。 他最恨别人提起这个。 都是沈初明,害他断了腿,休养了整整两个月,还差点不举! 虽然现在好是好了,可是也留下了后遗症。 一见到沈初明,就腿软流尿! 这种事极为隐私,他都不敢跟任何人提起。 对于一个正常男子,还是正值青年的男人来说,无疑是莫大的屈辱! 要不是他忌惮沈初明,要不是见到人就会丢脸,他一定,一定会加倍还回去! “苏妧,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答不答应?”何齐宗面目凶狠。 若他没听错,苏妧可是被沈初明罩下的人,不管沈初明对她有几个意思,两人好歹有关系。。 沈初明他报复不了,不代表他弄不了这个死妞!再如何,他也要在沈初明心口子上留点疤! 第67章 震慑 周亭鸿知道何齐宗被激怒,一时半会也劝不了人。 他跟过来,本来也就是替冯春兰说话的。 但一看到苏妧毫不愧疚,坦坦荡荡的模样。也不知怎的,那些准备好的说辞,同样一个也迸不出来了。 特别是那双明亮的眼睛,在看他时,完全没了以前的痴迷,全然漠视,心就闷得发堵。 像是缺失了一块很重要的东西,他想努力填补,却抓也抓不住了。 “我耐心有限,给你十秒钟!”何齐宗一把抓住何玲儿肩头,给人毫不留情推开,不耐烦催促苏妧。 “嘶……”何玲儿没有防备,头撞在了旁边的大石头上,很快肿起一个包。 “玲儿?”苏妧没想到何齐宗会对女人动手,面色霎时阴了下去。 “齐宗。”周亭鸿不赞成,要阻止。 “周大哥,你就别掺和了!软的不行,咱们就用硬的!你没法子,你不救她们,我救!”何齐宗挥开他的手。 开始数,“十、九、八……” 苏妧扶起何玲儿,瞧了瞧她的伤势,额头上的包不大,小肿,中间擦破了皮,“疼不疼?” “六、五……” 何玲儿摇摇头,心里骂了上百遍龟孙子,怕她担心,“没,我脑袋硬着呢。” 苏妧扶好人,确定没事了才放心,听着耳畔的逼迫声,眼神寸寸地冷。 “三!” “二!” “一!” 数到一,苏妧还是没吭声, “敬酒不吃吃罚酒!” 何齐宗怒了,抬手就去抓住苏妧的衣领,却没抓着。 一道劲风扫过,苏妧直接甩脚踹向他下半身。 “啊——” 砰! 何齐宗连人带口水,直直飞了出去。 然后,咚! 整个人砸在地上,两手捂住下面,打滚疼得叫唤,“啊,我……疼死我了……” 好疼啊…… 他感觉到自己两腿咔了一声。 不……不会吧…… 何齐宗满地滚,疼得哀嚎连天。 “不是还没废彻底?”苏妧收脚,干脆利落,“再敢动手,我下次废的就是你脑袋!” 她眼里带着凶光,冷静渗人。 震慑住一旁的周亭鸿与何玲儿。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苏妧? 周亭鸿自问他都没把握能将一个大男人踹飞,而苏妧竟然…… “齐宗。”他赶紧过去看地上的人伤势,疼得嘴唇苍白,汗都流出来了。 周亭鸿担忧不已,责怪地看向苏妧,“你怎么能出手伤人?” 而且还是下这么重的手,何齐宗身子砸地那一下,他看着都疼。 这次他亲眼所见,她没得狡辩。 “他欠。” “有种,你们去告,我等着!” 苏妧懒得跟他解释,冷冷扔下话,带着何玲儿就走。 这次是他们先动手,她有理。 周亭鸿只能眼睁睁看人走远,赶紧把站不稳的何齐宗扶回去。 * 经过村长的宣传,加上村长媳妇带头,下阳村一半多的妇女踊跃报名,全都想加入苏妧的挖井工作中来。 招工进程进展得很顺利。。 “婆婆,那死丫头要搞什么?”蔻文晴大早上就被闹哄哄的一群人吵醒,觉也没睡好。 第68章 收买招人 可自打那日苏妧夺刀,差点砍了张翠芬脚趾头,她现在是半步也不敢踏进那几娘儿俩的小破院子。 “哼,捣鼓凿井呢。”张翠芬平日要串门,听说了这事儿,记恨苏妧不告诉她。 那丫头,也不知哪儿来的钱,竟然还招人做工。 “招的全是女工,怕是要挖出一朵花儿来。”她就等着看笑话。 “张大娘在吗?” 张翠芬往门外瞧,就见平时根本不来她家串门的同村人找她。 正是冯家的林树英和秦家的李洪岚两人。 没多久。 趁着招工的人在聚集在小院,另一侧院子里,偷偷溜出两个人。 人走后。 张翠芬拿着一张二十块的票子,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要是金子,她肯定得咬上一口。 “婆婆,好多钱啊……”蔻文晴盯着那张票子,眼里羡慕又贪婪。 那几家人,是下血本了,竟然用钱收买张翠芬,让她帮忙。 张翠芬捧着纸票不肯撒手,在家坐着都有人送钱上门,今天是走了什么好运哟。 “婆婆,苏妧把她们家的娃给弄了进去,定然有过结的。可林树英她们又要你去找村委会的人,把那几个妮子放出来……” 蔻文晴也想摸一下钱,小声问,“要是被死丫头知道了,她会不会发飙啊?” “她敢!”张翠芬将二十块钱撺怀里,“她还能把我这个老婆子怎么着?家里养了这几个赔钱这么多年,我怎么就不能收点利息了?” 钱到了她手里,就没有拿出来的道理! 等到大中午吃完饭,就一个人去了村委会那边。 * 今天招工,一些妇女放下了手头的活计,赶来碰碰运气。 一些男人也过来,就想看笑话。 他们还真不信,一群女人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姓名年龄,哪个时间段空,想做哪一种,希望工资日结还是最后结,都去玲儿那里说一下。” 苏妧搬了桌子板凳,村长媳妇和谢文秀在一旁维持秩序,“我会根据大家的能力和时间加以调配。” 她一直秉承人性化管理,今天来了十五六个人,她不可能全都要,所以还是得筛选一下。 何玲儿帮她拿小本本记下。 “呵,搞得这么正式,真把自己当老板了?”几个男人挤进来凑热闹。 看苏妧弄得像模像样,不禁讽刺。 “去去去,一边儿去,别打扰我们招工。”男人占了一个妇女排队的位置,被驱赶。 “哎!我就看看怎么了?碍着你眼睛了?”他是村里的小混混,刘袒。 家里父母死的早,也没娶媳妇儿,成天不工作不劳动,是下阳村最懒最游手好闲的人。 平日里经常串门,看到桌子上别人煮好的饭,顺手端走一碗。别人地里种出的玉米,他随手扳走一个。 有时候招呼也不打,今天蹭这家吃的,明天蹭那家吃的,非常令人讨厌。 只要远远地看见他来,家家户户都赶紧把门关上。 今天和他一起来的人,跟他一个德性,只不过脸皮没他厚。。 “这儿不是招人吗?我想试试,不行?”刘袒撸起袖子一抬手,周围便没人敢靠近。 第69章 撵混混 “行,按照规矩来,报上你的姓名年龄,要做的工种。”苏妧看着这泼皮无赖扰乱秩序,也没动手撵人。 “姓刘名袒,三十,挖土挑泥样样都……”刘袒抱臂冷哼,故意找茬,“不会!” 苏妧也不惧他,抬眼:“那你会什么?” “会吃会喝,还会…………拉!”刘袒自豪说完,旁边几个男人笑哈哈捧场。 “呸,就你这熊样儿,还想招工?来蹭吃蹭喝还差不多!”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今天招的可都是女人!你一个大男人来凑什么热闹!难不成,你其实是个没把儿的?” “哈哈哈……” “就是,赶紧滚蛋!” 大婶大娘唾沫星子横飞,把刘袒骂得面红耳赤。 “你们别太过分!” 刘袒一脚蹬桌子上,指着骂他的一群女人,“老子就是看不起你们这些娘们儿,怎么着?打个赌啊!” “你们要是半个月能挖出一口井,老子就绕着下阳村爬一圈,学狗叫!吃狗屎!” 苏妧面前的桌子被踹得一晃,正要起身。 “行啊,狗杂种,敢看不起我们女人!老娘就让看你们好好看看,咱们女人有多厉害!你就等着吃屎吧你!” 杜左花当先举起板凳腿,“姐妹们,撵出去!” 一群看戏凑热闹的男人全跟过街老鼠一样被撵走。 苏妧好笑。 有这些大婶子在,这些日子恐怕没人敢上门找茬。 招工录取结束,苏妧根据她们报上的要求,分配了任务。 下午村长风风火火来找她,说是昨天何齐宗被她收拾得下不了床,虽然他自己说命根子没废,但也受了不小重创。 之前被沈初明断了左腿,昨天又被苏妧骨折了右腿,并且又伤到了他那贵重的根子。 所以要告苏妧的状,追究她的责。 何玲儿就在一旁,不乐意了,“村长,你不能听信他一面之词。是他先动的手,周亭鸿还是证人呢。你看,我额头上的包还没消呢。” 她把包露出来,又将昨天的事一五一十说了,“这种人您就该好好管管,他还有理先告状了!真是要脸!” 村长听了,脸色当即黑下去,“原来又是他先挑事。” 上次他告沈初明伤了他,结果呢,却是他自己有错在先。 是他自己不信邪,非要出口侮辱沈初明的兄弟,还辱骂人家兄弟病重的老母亲,还先动手打人,才被沈初明收拾。 这次又因为冯春兰那几个人,找到苏妧头上。 凡事分轻重,但也要占个理字! 太不像话了! “这件事,我来处理,你们就安心做自己的事吧。”村长又风风火火离开。 苏妧却是很淡定地送走人。 何齐宗自己说没废,那估计也离废不远了,那根玩意儿顶多再活动过两三次,就会彻底不行。 毕竟,她那一脚的力量,自己再清楚不过。 要知道,以前他可没少帮助冯春兰陷害她,又在周亭鸿面前说过无数次她的坏话。 只折了他另一条腿,没立刻废掉他的命根就是轻的。 他不敢夸大了跟人提起隐私,也在意料之中。。 哪个大男人想说自己那方面受损,甚至是快要……不行了呢。 第70章 送茶水,嫌弃 第二日,通过筛选的人早早来报道上工。 一共招了八个人。 挖井的人四个,装电线的两个,其余两个人是做饭打下手的。 苏妧分配一些人去装线路,一部分人去挖井和沟渠,剩下的就留下来做饭。 一群妇女干劲十足,把孩子扔在家,给得空的爷奶带。 日头正盛。 苏汐老早就受了苏妧交待,给挖井的人送茶水和馒头过去。 太阳大,老远就瞧见几个人在地边忙活。苏妧同样挽起裤腿,拿了锄头铁锹,挖了个井的雏形。 然后去子母河下,带人量长度,拉线,再给人示范一下,挖的地沟深度宽度。 其余人照着做,把周围杂草除了,锄头挖土,拿桶装泥。 挑土的挑土,打井的打井,弄沟的弄沟,像模像样。 杜左花铲了土,看苏妧带头忙活,越看越满意,“大侄女就是能干,这种粗活也干得来。” “可不是?妧妧又能干又肯吃苦,咱下阳村有几个配得上妧妧的?” 有人附和,本来还不太看好苏妧。 想着就算招她们过来又怎样,一个丫头片子,不会这个不会那个。不定要指手画脚,倒头来还要她们出主意。 没想到,苏妧不仅图纸工具准备齐全,就连在哪儿打,打多深,全都计算好了。 甚至还亲自示范,节省了不少力气。 “我看啊,苏家就属她最有出息,以后啊,肯定会嫁给好人家,丈夫疼婆婆爱呢。” 苏汐听到这话,提着走过去,桶里的茶水颜色略深,晃得厉害,“姐,茶水来了。” 苏汐把准备好的帕子和茶盅递给她。 苏妧看都没看,一锄头下去,“放着吧,去叫各位婶子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姐,我没准备那么多帕子,你先擦吧,擦了再给她们用。” 苏汐不肯。 她们都是她姐雇来的工人,都是给她姐打工,也就是给自己家做工的。 在常家这样的,就是下人,没法儿跟主人比。 苏妧停下手里的活,直起身,回头看到她手里只躺着一张帕子和一个茶盅,“为什么只准备一份儿?我之前怎么说的?” 苏汐当然记得,可还是没按照她的要求来,“姐,你就先用嘛,用完再给她们用,反正都是干活儿的,身上都脏又有怪味儿,她们最后擦也没关系。” “还有这茶盅,你喝了再给她们喝。” 见苏妧一直盯着她,她心里有点虚,声音小了下去,不太服气,“大不了,我下回再多准备一些就是了。” 干活儿的人离得不远,听到这话,手中拿工具的手顿了顿,却又假装没听见,埋头劳动。 但动作明显慢了下去,也不说笑了。 得了,主人家嫌弃她们干活儿的。 苏妧没接帕子,“你留着自己用吧。” 随后拿了她手里的茶盅,提着茶水到杜左花几个人面前,微笑,“各位婶子都歇歇吧,离吃饭还早着呢,吃点馒头填一下肚子。” 不待几人停下手里的活,苏妧亲自舀了茶水,拿了馒头,送到人手中。。 “不了不了,大侄女,我们都是糙人,吃口馒头就行了。” 第71章 他怕蛇啊救命 几个婶子接连拒绝,就是不肯接她手里的东西。 “婶子,我们都是一个村的,你们从小就关照我,现在还来给我家帮忙,我们感谢还来不及呢。” “你们要是不来,不肯卯足了劲儿干,那我们就会被那些男人看笑话了。” 苏妧也不忙着收回手,“谁经常干农活身上不脏不臭的?我都好几天没洗头了,自己闻着都想吐呢。” “婶子,你们别嫌弃我才是啊。” “没有没有,大侄女这说的哪里话?”几位婶子接过她手里的馒头,“就你这嘴会说话,难怪做出来的馒头闻着也香呢。” “哈哈哈,就是就是啊……” 几句话,逗得人喜笑颜开,吃了馒头喝了水,挖土更有力气了。 妧丫头说得对,绝不能让那些臭男人看扁了她们! 苏妧忍着口渴,看她们一个个用盅喝了茶水吃了馒头后才自己去桶里舀水喝。 妇人们都干着活,可也有一些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心里对苏妧的满意程度又多了几分。 瞧,多好的丫头。 苏汐揪着帕子,看大家眼神都不给她一个,全都在捧苏妧,围着她打转,心里不平。 她送的水,她拿的馒头过来,苏妧什么也没做,凭什么她们对苏妧那么好,说话都笑呵呵的。 而她呢,连句感谢的话也听不到。 最后招呼没打一句,气呼呼地往回走了。 * 田坎不远处,陈时见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在躺在树下看那边的情况。 今天没去修堤坝,一是陈佑清和周亭鸿商量了关于子母河的一些修改意见,暂且停工两天。 二是人手不够,有的叔公被自家过来挖井的媳妇儿拖回去带孩子。 三呢,则是因为早上天还没亮就被他爸妈赶过来帮忙了。 他才不愿意帮那个表里不一的苏妧做活儿,只想远远地看笑话。等到她什么都弄不好的时候,再来求他指点帮忙。 但刚刚那一幕,他却是瞧了听了个一清二楚。 没想到苏妧不仅把任务安排得有条不紊。而且挖多深的沟,多长的距离,弄得无比仔细。 还带头干活,和大家共用一个盅,挖了一个多时辰也没从她嘴角听到一句累。 “切,装模作样,假惺惺。” 他倒要看看,最后能不能挖出一口像样的井出来。 陈时见躺在树下,嚼着草秆子,闭着眼乘凉,耳边就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还伴随着嘶嘶声。 什么东西? 睁眼,头上一片绿意,树叶沙沙作响。 啥也没有。 眼睛左右看了看,也没看到什么。 正要再磕下眼皮,眼前突然闪过一抹黑色的玩意儿。 那是一条黑色近半米长的蛇,吞吐着蛇信子,正抬着身子虎视眈眈停在他脚边。 “我去……” 他下意识想缩脚,可又怕被它攻击,一动不敢动。 心里却慌得要命。 他什么都不怕,自小就怕蛇,那玩意儿看起来软乎乎又恶心,现在,却离他这么近。 怎么办…… 谁来帮他赶走这东西啊…… 想喊救命,又怕惊动了它被咬上一口。他两手撑在后边,维持着这个姿势,把身子弄麻了半边。 后背出了一层虚汗。 那条蛇却还没走。 他手都撑僵了。 不行,他真的忍不了,死就死吧。 随即,他两眼一闭,缩脚的同时喊破嗓——。 “救命啊!” 第72章 各怀心思 苏家。 装电线的用锤子榔头敲得乒乓响。 蔻文晴趁着苏妧不在,偷偷过来看这些人忙活。 她们已经把赵方茹两人的房间线弄好了,只剩灯泡插座还有苏妧的房间加上厨房厕所没弄。 等到通了电,她们就不用再靠煤油灯照明了。 赵方茹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淘好的米,看到蔻文晴在她院子里张望,“文晴,你来做什么?” “大嫂,这装电线的,就只弄你们这院子?”蔻文晴对这个大嫂丝毫没和气之心。 反倒看不起她被卖到陈家,平时除了干活儿外,就跟个哑巴似的。 “是啊,妧妧总共就买了几根线,准备把我们这几间房装上。”赵方茹如实说。 苏妧也根本没有要多买线买水管子弄到蔻文晴那几间房的意思。 蔻文晴不乐意了,“大嫂,我们不是一家人吗?吃水用电都不一起用,这像什么话?” “这……”赵方茹没拒绝过人,不知道怎样回她。 蔻文晴翻了个白眼,看到苏民贵提了一只处理好的鸡进来,连忙过去,抱住他手臂,“大哥,你们装电线,能不能顺便把我和婆婆那两间房装上啊?” “晚上黑灯瞎火的,我怕起夜摔一跤,我摔了倒没什么,婆婆和我们住一个院子,我就担心她老人家会不方便。” 苏民贵被她抓住手,还没反应过来。 赵方茹过来劝:“文晴,这事儿是妧妧全权做主,她出的钱招的人打的井,她想装到哪里就装哪里,我们也不能干涉。” 蔻文晴烦她,只看苏民贵,“大哥,真是这样?” “嗯。”苏民贵不敢看她眼睛,也很为难,却没收回自己的手,心神微荡。 当年,他本来看上的人是蔻文晴,想娶的人也是她,可是后来他二弟也喜欢,张翠芬便做主,让他二弟娶了她。 他心里虽然不太舒服,但想着以后住一个屋檐下能见着也是好的。 后来赵方茹嫁了过来,样貌也不错,安安静静又听话,他便搁了心思。 可这十几年,赵方茹接连生了两个女儿,容貌也枯黄,不比当初嫁给他的模样。 反观蔻文晴,生了一个儿子,还是那么年轻。 每次只要她一个眼神,或者对他轻轻的触碰,好像又把当年他的那股心思给悄悄点燃。 一发不可收拾。 但无奈,他们身份不同,界限太宽,也只得埋在心里,不敢说,也不敢乱来。 “大哥,你给妧妧说一声,让我们院子也安上电灯水管好不好?” 蔻文晴见他出神,也不在乎赵方茹在一旁看着,握住他手臂的指尖紧了紧,又摇晃,还带着几分小妇人的撒娇意味。 不比小姑娘的稚嫩,她做出来更多了一些成熟风韵。 “我,这事妧妧打定了主意,我也……” 苏妧只简单知会了他一声,根本就没有过问他的意思。 虽然他也有点不赞成。 自己女儿太有想法,却不和他这个父亲商量。 蔻文晴不高兴了,立马撒开他的手,“原来大哥也做不了自己女儿的主,是我看错你了。不就是装个管子和电线嘛,你们干嘛舍不得啊?”。 “文晴,你别生气……”苏民贵被她放开手,心底有点慌。 第73章 被逼 “行,我让她们把厕所和厨房的先别装了,弄去你们院子里。”苏民贵心慌得没办法,也没过脑子,一口答应。 赵方茹握着淘米盆的手紧了紧,“民贵,妧妧那儿……” “真的吗大哥?”蔻文晴不让她插话,又逮住苏民贵的手,怕他反悔,“大哥在文晴心里,一直都是个顶天立地,讲信用的大男儿,你可要说话算话啊!” 苏民贵被她一夸,更加坚定主意,“嗯,当然,回头我跟妧妧说一声就是了。我是她爸,她还会不同意?” 在他点头过后,蔻文晴立马进屋,给正在替苏妧房间装电灯的人叫住,喊去她的院子。 蔻文晴高高兴兴走了。 “民贵,那是妧妧辛苦出的钱招的人,她房间的线还没装到一半,我们招呼也不打,就这样……”赵方茹没法儿阻止,拗不过他。 “我都和文晴说好了,人也带过去了,你想让我反悔?” 苏民贵把处理好的鸡塞给她,看也不愿多看她一眼,不耐烦,“行了行了,快去做饭,妧妧回来你记得给她说一声。” 让赵方茹去说,苏妧还不至于跟她生气。 “你……”赵方茹看人又出去,心底生出一抹无力和无奈,升上来的委屈情绪,全都咽了下去。 肩上的担子,不允许她哭。 * 风和日丽。 苏汐偷懒,慢悠悠的走,迟迟不肯回家,一路上还在埋怨苏妧,让她送水又送馒头,还让她憋屈。 她才不想回去帮忙,请了人做事就够了,用不着她打下手。 将来她可是要嫁给有钱的年轻公子哥的,才不想自己的手磨上一层又一层的茧子。 从打井的地方出来到家的路,还没走到一半,前面就出现两个人。 苏汐马上顿住脚,转身就想往回走。 “苏汐,站住!” 苏汐咬着唇,转过身去,有点害怕,“你、你们不是……” “还想去哪儿啊?”秦巧儿慢慢走过去,笑,“要不是你那个好姐姐,还有你,我们可享不了那个福。” 冯春兰不由分说,啪地一下,狠狠给了她一巴掌,“贱人!竟敢合起伙儿来陷害我!想让我被关进去!我看你有那个好姐姐撑腰,都忘了我们对你的好了!” 那日要不是苏汐煽风点火,旁人更不会那么快相信她的鬼话!要不是苏汐给她镯子,她也不会被羞辱得那么惨! 都是那个苏妧害的!让她丢光了脸,还被大家指指点点!从昨天出来到现在,她都没脸见人! 苏汐脸上火辣辣的疼,低着头,眼泪落下来也不敢动。 “说话啊?怎么不敢吭声了?那天不是还很洋洋得意吗?”冯春兰扯住她头发,“我们被关了,最高兴的人应该就是你吧?” “不、没、没有……”苏汐疼得不敢叫,“我……我也是被逼的……” “被逼的?”秦巧儿笑问,“怎么逼你的?说来听听?” 她让冯春兰松了手,苏汐这才把自己被二老爷看上,要嫁过去的事全说出。 “好啊,原来你嫁的是个老头子,那你上次给我镯子,还骗我是那个年轻有为的常二爷送的?”冯春兰作势又要打她。 苏汐吓得连忙偏头。。 秦巧儿阻止她,阴沉笑了笑,“要嫁人?那不是很有意思的事吗?” 第74章 女人都善变 陈时见躺在地上,到现在都还是懵的。要不是腿上还疼,会告诉他这就是一场梦。 “给,喝了。” 面前伸过来一只手,手里拿着茶盅递给他,声音冷淡,“再不喝,小心你的腿废了。” 陈时见这才接过盅,喝了一口,脸色顿时揪成一团,“好苦啊,噗……” “这什么……唔……” 苏妧伸手捂住他的嘴,“咽下去!再敢吐,我缝了你的嘴!” 白嫩微软的手贴在他唇边,一股淡淡的香味吸入鼻中,让他晃了晃神。 咕咚! 陈时见一口把药吞了下去,眉头死死皱着。 太苦了! 又想吐! 可嘴边还捂着一只手,他伸出舌头想舔一下自己干苦的唇,却不小心碰到她的手。 苏妧立马收了回去,瞪他,“你干什么?” 他吓得立即缩回舌头,闭上嘴巴。 可方才凉软的手心被他舌头轻轻挨了个边,有股浅浅的甜味儿,像颗糖一样,恨不得慢慢地舔,滑入喉咙,吞了。 这个念头一出,他吓得伸手给了自己一嘴巴子,他疯了吗? 这是苏妧! 那个心思歹毒的女人! 苏妧看他自己打嘴,莫名其妙,要不是她在附近挖土听到叫声,他已经没救了。 那可是一条毒蛇。 这人怕不是个傻的,大夏天还往草丛里睡,只钻了一条蛇出来还是好的。 苏妧倒弄着手里的草药,用苏汐扔下的帕子包着,挤出药汁在盅里,再把里面碎渣的草药弄出来敷在他腿上。 若不是她以前在野外考察过,什么都没带的情况下,生存了一个月,懂得防身自救的话,她也帮不了他。 任人发傻,不再管他。 陈时见觉得无聊,她又不肯跟他多说一个字,眼睛便四处转。 他发现自己还是在树下,脚边是一条脑袋被拍扁,断在七寸的死蛇。 心头有些后怕。 刚才若没有苏妧及时赶过来,把蛇弄死,又将他的毒血挤出来敷上药,指不定他的腿就废了。 “你、你弄的什么药啊?” “疼?” “不不不……”陈时见立马摇头,只是好奇而已。 “不疼就闭嘴。”苏妧听够了他刚才一阵阵的杀猪叫,此刻不想听他说半个字。 陈时见讪讪闭嘴,很安静地低着头,任她弄药,时不时悄悄瞥她一眼。 然后,就盯着她的侧脸发神。 第一次,她递给他烤鱼的时候,笑得那么温柔那么甜那么和气,现在,却对他冷淡得要命。 果然,女人都善变。 可是,回想起方才她的那只手,轻轻捂在他嘴上,凉凉的,又软,碰了还想再碰,心头就有点热,越看越热,越想越口干舌燥。 操! 这见鬼的天气!怎么都没个风! 他拉了拉领口,试图散热。 苏妧一个眼神扫过来,他立刻不动了。 可是,某个地方却被她这个眼神看得一酥,一下子立了起来。 陈时见屏住呼吸,面色红得能滴出水,太丢脸,“我、我我……” 在苏妧目光落在那处的时候,**得更加厉害!甚至,他都感觉到一股子硬、涨、疼意。 苏妧目光一冷,落在他支起的两腿间,立马嫌恶撇开,“蛇的毒性还未彻底清除,正常,再喝几盅药吧!” 然后起身,把盅搁地上,草药甩他脸上,走远。 陈时见脸爆红:“……” 不过就多看了一眼,怎么就来感觉了! 都怪这该死的蛇毒!! 好特么丢脸啊!没脸见人! 第75章 要粮 常家。 前厅。 常二老爷被揍得鼻青脸肿地跪在地上,哎哟嘶地喊疼,可碍于厅上坐着的人,不敢乱叫,“沈、三、三爷……” 沈初明恶名在外,莫说下阳村附近几个村的人都晓得他的厉害,就连下阳镇镇上的人也早有耳闻。 “三、三爷……您来我家有、有何贵干啊?”他小心翼翼问。 这人进来就不由分说吩咐人揍他,他都不晓得自己何时招惹过这祖宗。 实在委屈。 “今年收成不行,最近学校又缺粮,想跟二老爷借点儿粮食。”说是借,却没半分借的意思。 根本就是直接伸手要。 “您要……要多少?”常韦德暗骂孙子,要粮食就要粮食,干嘛打人! 沈初明抬手,伸出一根手指。 “十、十斤?”常韦德小心猜测。 心里蔑视,穷地方来的就是穷,十斤粮食扔出去,他眼都不会眨一下。 沈初明摇了摇头。 “……一、一百斤?”常韦德犹豫,一百斤他也出得起。 沈初明再摇头,凉笑问,“二老爷就这么小气?” 小气? 常韦德爬在地上,不敢置信猜测,“那、那您是要一千斤?不……不不…可能吧!” 一千斤,一百斤的十倍!他出得起,但也不是小数目啊! “三爷,我们做的都是小本生意,今年煤窑亏损了不少钱,整个常家都紧着过日子,拿不出那么多粮啊……” “不对。” 沈初明晃了晃手指:“是大米、红薯各一千斤。” “什么?”常韦德差点气吐血,头晕眼花,“各一千?” 加起来就是两千斤了! 宰人也没宰这么狠的吧! “三爷……我、我拿不出您要的这么多……” “二老爷是下阳镇最有钱的人,拿出两千斤粮食,对你来说很难?” “难!您把房子拆了我也拿不出这么多来啊!”常韦德坚决不干。 沈初明递了个眼色。 “堂堂煤二老爷,敢说自己没那么多粮?”宋平东接到示意,直接踹了人一脚。 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扔地上,“自己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 “啊?”常韦德爬过去,看清楚上面的白纸黑字,惊得冒汗,“这、这这会不会弄错了?” 他抬手抹了抹汗,笑,“我家煤窑可都是实实在在的硬货,童叟无欺,怎、怎么可能掺便宜材料,卖假货,让人中、中毒呢?” “哼,买卖假货,雇佣童工,贿赂官员,好一个童叟无欺啊!”宋平东又踹他一脚。 疼得人哀嚎连天。 “没、没有……”常韦德不承认,“我真没有……” “没有?”沈初明斜斜靠在椅子上,慵懒无边,眉眼轻挑着问。 这话太平常,就像在问你‘今天吃饭了没有’,可常韦德听着,像是要把他煤窑里烧了。 “说,上面都有谁?”他凉凉地扫下来,两只脚搁在桌上,“我没耐心。” “您、您在说什么呢?”常韦德眼神躲闪。 他怎么会知道的? 内心急得团团转。。 “行。”沈初明放下腿,迈步过来,一脚踩在他背上,压得人喘不过气,低沉缓笑,“今天,我不过问这些,交了粮,我可以暂且不追究。” 第76章 八字不合捡便宜 等到一群搬了粮食离开,常韦德还趴在地上,鼻青脸肿地起不来。 他的大米红薯,整整两千斤啊! 就叫人这么给吞了! 他到哪儿哭去! “老爷,您快起来。”于五赶紧把人扶起来,拍他身上的灰尘。 “沈初明!小兔崽子!”常韦德摸着脸,气得那叫一个牙痒痒,“我要宰了他!” 他存了大半年的千斤粮食,就等着高价卖出去!沈初明好死不死,偏偏在他存够了这么多就找上门! 他是不是故意的! “老爷,您别生气。”于五替他顺气,提醒,“您忘了?大少爷不是跟你提过?下阳村的沈初明,您有多远就避多远,千万别招惹,能亲绝不恶。” “常……”常韦德自然也想起常大少的警告,平时连人名字不敢提一嘴。 他能在常家安然无恙,还能掌管煤窑大权,全都得仰仗他大哥的这个‘好儿子’。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两千斤!两千斤粮!难道我让它就这样打水漂!”常韦德比划手指都哆嗦。 于五琢磨了会儿,赔笑,“当然不是了老爷。您刚才也看到了,他手里抓着你的把柄,您千万不能得罪他。” “万一他不高兴,偷偷交给了更上面的人,那可就前功尽弃得不偿失啊。” 那些证据,沈初明到底是怎么拿到,又是如何知道的,他现在也不清楚,“那你倒是给我出个主意,让他焉儿了心思,要不然就把证据全交出来。” 常韦德后怕,他不想煤窑被拆,更不想这些年的钱财全吐出来。 于五还在想办法,看他被打成现在这副惨样,脑中突然一激灵,“老爷,莫非,您真的是和即将过门的苏家小女八字犯冲?” “犯……犯冲?”常韦德想起那天他带回来的话,一回忆就心惊,赶紧抓住脖子上的一串佛珠子,默默念起来。 于五:“是啊老爷,那小丫头,八成和您八字不合。” “您瞧瞧,我们去传话没多久,沈初明就找上门,从您手里刮了两千斤粮。以前,老爷您过得风生水起,可从没出过这种事儿!” 常韦德一想,还真是,又不甘心,“那个小贱人害我撞了头,昏迷了好几天,差点就被她给弄死了。” 他的头至今逢夜雨就痛,都是那个臭丫头害的。 不把她娶过来往死里折腾,捅遍她全身各处穴,折磨得哭爹喊娘,下跪求饶,难解心头之恨! 明明就爱慕虚荣,贪钱贪财,她都自愿脱.衣服做到一半了,他那东西都快塞进去。 那死丫头却后悔了,差点把他撞死。 “老爷,您不能这么想。人,你想要不还多的是?比起那区区小丫头,您的性命运势才最重要啊!”于五生怕他真娶了人,拖累自己,让自己遭殃。 常韦德不悦地看他一眼,“你有什么办法?” “老爷,咱们这样。”于五说:“反正她对您来说也是个霉星,不如,咱们把她送给那个沈初明!”。 “送给他?”常韦德瞪大眼,“让那个孙子捡便宜!” 第77章 送沈三爷 说到底,他还是不肯就这么答应,不想不解心头之恨。 怎么能便宜了那个王八蛋! 于五:“老爷,您听我说。反正留着她,对您来说也是个祸害。” “把它送给沈初明,一来送他个老婆,左右在下阳村,男多女少,他都二十五了,还没娶着媳妇儿,您送他个美娇娘,他不定要感激您呢!” “万一他一高兴,就把证据全交给老爷您,用个乳臭未干的丫头换您继续荣华富贵高枕无忧,这不是很划算吗?” 常韦德眼睛一亮,“那这第二呢?” 见他听进去,于五赶紧又道:“二来呢,这总归是个人情。不管他愿不愿意,只要让他和那个丫头成了,老爷您就是板上钉钉的媒人!” “借此试探他的口风,顺便再决定,要不要除了他!如果能亲近他,把人收买了,这事儿被大少爷知道,一定会很满意的。” 于五:“要是大少爷满意,把手底下的部分矿产交给你,是不是……” “对对对!你说得对!”常韦德拍手叫好,他怎么没想到呢,“要是沈初明不接受,不认这个人情,就是他给脸不要脸,我就是雇人杀了他,深儿也不会怪罪我!” 两人敲定时间,不管苏家那方八字合不合,都要把人弄过来,然后塞给沈初明。 于是,一封请柬送去了乡下。 * 等到大中午收工,陈时见是被人抬回去的。 请了大夫看,说是幸好处理得及时,不然这条腿不废也得残。 谢文秀听说自家儿子根本没帮忙,还在一旁睡大觉,又听是苏妧救了自家儿子,心底对苏妧那叫一百个感激又满意。 至于自家儿子,看着就想抽。 “你看看你,没去做事反倒帮倒忙!得亏了妧丫头心地好,不和你这种人一般见识!”谢文秀想拧人,可人还伤着,落到一半的手愣是收了回去。 改为骂,“腿好之后,不,能下地后,就立马去给妧丫头赔礼道谢,给我客气一点儿!听到没!” 陈时见被劈头盖脸地骂,苏妧却被她夸上了天,心里顿生好大一股落差。 得,这是亲妈。 不过,他还是头一次,出奇地没和谢文秀顶嘴,摸了摸鼻子,“知道了。” * 中午吃饭,是在陈家做。 因为这里离打井的地方更近,一伙儿吃饭也方便,在苏家帮忙装线的,也可以顺路过来。 她没回去,还不知道房间的线只装到一半的事。 没人跟她说,她也忙着做饭,自然就没处理。 本来定好两荤两素,外加一个汤。 苏妧想着一群人热火朝天,干得十分卖力,便亲自下厨做了一道水煮肉片。 谢文秀和村长夫人进来帮忙。 苏妧见锅烧辣了,这才倒油,放姜蒜,把料炒了,再加水。水开,放上裹好淀粉的肉片下锅煮。 谢文秀两人还没见过这种吃法,有点好奇,也不知道做出来好不好吃。 可不一会儿,苏妧把肉片盛在放好底菜盆里,把热油浇上去。 兹——。 麻辣混合着滚油,瞬间爆发出一股诱人香味儿,传到外面的屋子,勾得人口水直流。 第78章 口是心非,太太太好吃了 火红辣味儿,加上香辣的肉味儿葱香,刺激着人的感官,外面的人纷纷好奇,里面是做了什么菜。 闻着太香了! 陈时见脚上被包扎一圈,躺在屋里本来要睡着了,一股香味飘进来,霎时把他惊醒! 他拄着拐杖,慢慢挪到厨房,悄悄进去,却看见苏妧面前弄好的两盆冒着腾腾热气的肉片。 顿时分泌口水。 “这是你做的?”陈时见来到她身后,高她一个脑袋,迫不及待低头看。 离她太近,以至于,正好鼻子戳在她头发上。 好香啊…… 想到上午的场景,趁人没回头,他立马拄着拐杖,红着耳尖,往后挪了一小步。 “嗯。” 苏妧转身放勺,就见他红着脸移开眼睛,目光落在身后的水煮肉片上。 “哦……哦……”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菜,并且,这味儿太香了! 他要是不吃上一口,就太可惜了…… 可他又不好意思开口说尝一下。 上次她的做的烤鱼就非常好吃,这次的应该也不会差吧…… 隐隐有些期待。 “想吃?”苏妧见他还不走,“你的腿没恢复,这些日子还是吃清淡的好!” “谁说我想吃了?”陈时见嘴皮子硬,哼了一声,“看起来,不怎么样,也就一般般吧。” 他才不想承认,“你别以为救了我,你就能对我颐指气使,别指望我感激你!你害春兰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说完他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他在干什么! 他其实想说,事情一码归一码,两件事他不会混为一谈的。 该感谢的还是会感谢。 想道歉,可话到嘴边,又变了味儿,“颐指气使是什么知道吗?量你也不知道,哼,我懒得跟你解释。” 苏妧见他又开始针对她,暗骂神经病,“让让。” 推开人,端了一盆水煮肉片出去。 陈时见被推了个踉跄,腰身撞在灶台上,“嘶,痛!” 下手好重!好没良心! 咦? 他的脸跟剩下的一盆肉片只有一个巴掌的距离,香味儿扑面而来,刺激味蕾。 好想吃! 他四处瞟了瞟。 见没人,他眼疾手快地夹了最上面的一块肉,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 唔! 他捂住嘴,两眼冒光。 这也…… 太太太太太好吃了吧! 他这辈子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 趁没人进来,他又夹了两三块到嘴里。 啊!他好想把这一盆都吃完! 于是,等谢文秀进来端另一盘菜的时候。 见他离灶台非常近,还没走,嘴巴上也有点红,像偷抹了女人家的胭脂。 狐疑地看他一眼,出去。 * 屋里摆了一张大圆桌子,除了上工的,就是在家帮忙的,总共十三个人。 陈时见捧了一碗清淡小粥,苦着脸被谢文秀赶回房里吃。 其余的人,都坐在桌边,大口吃起了饭菜。 “哇!太好吃了!” “侄女!你手艺太好了!都能开餐馆了!” “别跟我抢,我还要我还要!” “……” 桌上的人,全都争抢着去夹水煮肉片,又麻又辣,吃得人汗水直流,却还想再吃!! 要是每天都有这么好吃的饭菜,他们挖一辈子井,每天给人干活儿都成啊! 第79章 煽风点火 何家。 何齐宗躺在床上,下身时时泛疼,翻个身都拉扯着疼。 都是那个贱人! 该死的苏妧! 他都不敢跟人提起这个地方疼。 有点口渴,他想伸手去拿柜子上的杯子喝点水,岂料刚碰到边缘,水杯啪地一下碎在地上。 砰!砰! 他捏紧拳头,狠狠捶床,恨不得把手给弄废。 没用!连杯水都够不到! “周大哥。”突然,一双手拿了另一只杯子,倒好水放他手里。 “春、春兰?”何齐宗见到是她,又惊又喜,想起身,可身下的疼意将他制止,“你、你怎么……” 冯春兰红着眼,“周大哥,对不起,是我害得你被人欺负。多亏了我妈,周转关系,我们才得以被出来。” “春兰,不怪你……”何齐宗见她要哭,赶紧安慰,“你别哭。这本来就不是你的错,你才是受害者,要不是苏妧,我也不会变成这样!” 他们几个人算是青梅竹马,陈时见还有他,都对冯春兰有意思,却一直没敢表白。 可惜,冯春兰喜欢周亭鸿,他们也没机会。 要不是苦苦得不到冯春兰的心,他也不会在陈芸慧对他表达爱慕之心过后和她在一起。 冯春兰:“周大哥,这些日子,太委屈你了。我来是想跟你说,我们以后,都别去招惹苏妧了吧,她有三爷撑腰,我们根本奈何不了她。” “芸慧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样被她侮辱,到现在都不敢再出门,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吃不喝。” “要不是出了那件事,她一定现在就过来照顾你了,哪儿舍得你如此受罪……” 何齐宗捶床,“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口气,我咽不下!就算他有那个沈初明撑腰又如何,我绝不能让她好过!” 奈何不了他也要奈何! 看他恨不得立刻杀了苏妧解恨,冯春兰眼底划过一抹深笑,轻轻拍他的背,“齐宗哥,您还有伤,可别再动怒了,养好身体才要紧。” 没人比她更想要苏汐下场好看。 以她对何齐宗的了解,经她这么煽风点火,只怕,他用尽一切都会想方设法报仇了! 苏妧,咱们走着瞧。 * 一天工作结束。 苏妧回到家,准备洗漱,要去房间找衣服时,屋内却漆黑一片。 白天她说了至少要把两间房的线路装好,通上电才行,晚上也不至于摸黑。 “姐,你在找什么啊?”苏汐中午没去吃饭,送完茶水后就说自己不舒服,一直在房间休息。 苏妧点燃煤油灯,房内亮了不少,一眼就看到墙上装了一半的线。 赵方茹从早上起就忙得脚不沾地,傍晚被使唤去河边寇文晴她们的衣服。 “妈?”苏妧放下煤油盏,看赵方茹疲惫地捶着肩进来,手里还端着洗衣盆,里面放着没及时晾的衣服,“谁让你做这些的?” 这些衣服,一看就不是赵方茹的。 “妧妧……”她放下盆子,怕苏妧又去隔壁院子找事,“我反正都要洗衣服,多洗一些也没什么。” 苏妧:“妈,我说了,你不是他们的佣人,难道他们没手没脚,连自己的衣服也洗不了?” “一次两次,永远如此,你就愿意被她们驱使一辈子?” 赵方茹一时语塞,不知如何是好。 她被卖过来的时候,家里人就告诉她,一定要听夫家的话,孝顺婆婆。 可她生了两个孩子,娘家的人除了在孩子出生的时候来看过一眼,就从没多来看过她一次。 好像从来就没有过她这个女儿。。 “妈喜欢做这些,姐,你也别说她了。我看咱妈就适合干这些粗活,享受不了好日子。” 第80章 裁新衣 苏汐打心底里看不起她这个妈,还有点埋怨。 自己出了事她帮不了,被隔壁院子的婆子婶子欺负她帮不了,受了委屈去求安慰,她只告诉自己要学会忍着。 她想去城里,赵方茹也不肯让她去。 说什么外面的世界更复杂险恶,充满了算计,根本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美好。 自己要敢去,就要打断她的腿! 说得就好像她去外面走了一遭似的! 赵方茹在家每次不是被差遣去干这个,就是去干那个,忙得昏天暗地体力不支了也笑着说不累。 哼,忍忍忍,她就忍一辈子吧! “是她自己要做这些的,老虔婆说她嫁过来就是给苏家做牛做马的,我看咱妈也挺心甘情愿……” “闭嘴。”苏妧不悦地打断她,“以后再敢讲这些话,就给我出去!” 苏汐怵她,从没见她这样吼自己,赶紧后退,“我……” 声音渐渐小下去,“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嘛,吼什么吼……” 苏汐撺紧衣角,暗暗顶嘴。 要不是苏妧还有用,她一定跟人翻脸。 她这个姐姐自己最了解,就算性子变了不少,可还是听妈的话,会护着她这个妹妹。 有妈在,她不敢拿自己怎样。哪怕,把苏妧嫁给那个二老爷…… 苏妧回房,拿了一把剪子出来。 她夺过赵方茹手里的盆,把里面的衣服全拿出来。 “妧妧,你要干什么?”赵方茹惊得想要去夺,却被苏妧避开。 “妈,婶婶她们的衣服太旧了,我这是在帮她们裁新样式呢。” 她捞起一件衣服,几剪子下去,全成布条。 “妧妧……”赵方茹阻止不了,又被她叫苏汐给拦着,着急不已。 很快,苏妧手里的衣服全被剪碎,没法儿补的那种。 她剪完最后一刀,没急着处理,又问,“妈,我屋里的线是怎么回事?线不够了?” 要是不够,婶子们也会跟她说。 “没……没有,是、是你婶……不,是你爸,不对,是……是我……”赵方茹半天也没扯清楚。 “我知道了。”苏妧心里有了个数。 肯定又是隔壁院子捣的鬼。 她把破碎的衣服全塞盆里,开门出去,一咕噜地全倒在寇文晴房门口。 屋里的人睡着正香,压根儿没听到外面的动静。 看了眼外面的闸,苏妧擦干手,拆掉,弄了几下,随后转身回自己的屋。 * 屋内煤油灯点亮。 敲门声响起。 苏妧连忙合上书。 抬头,是赵方茹。 “妈?” 苏汐走了大半天的路,这会儿睡得跟死猪似的,打着鼾。 赵方茹过来,看了眼苏妧桌上被遮住,却也露出一角的书。 书的名字,有点像工程计算类的书籍。看着皱旧,一看就是经常翻阅并且很熟悉的样子。 瞥了一下,她便移开目光,也没问苏妧学这些干什么,认不认识上面的字。 叹了口气,“妧妧,答应妈,以后,别这么做了好不好?” 她这个女儿,自从落水被救醒过后,性子就有点不一样了。 大胆冷静,出手果断。 有点像军…… “妈。”苏妧以为她是被今晚的自己吓到了,“你别担心,还有我呢。” 有她在,绝不会让人敢动她们母女分毫。 赵方茹的目光落在她手上,发现苏妧手上的疤痕淡了不少。。 她想说什么,可随即皱了皱眉,胃里有点不舒服,想吐。 第81章 没有最后一次 “妈?你怎么了?” 赵方茹摇头,“没什么,可能是感冒了,有点头痛,明天起来就好了。” 怕苏妧担心,她又转移话题,“妧妧,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你自己还是个丫头呢,锋芒外露,有什么能力保护自己?” 苏妧没抽回手,心中轻动,“妈,很多事,不是你忍忍就可以过去的。这些年,你忍的后果是什么?她们有对你半分好过?” “你忍了,她们只会得寸进尺,不仅活儿一天会比一天重,你要做的东西也会越来越多。” “不是忍不好,只是,过度的屈服忍让,等同自杀。” 赵方茹心头一惊,可眸光随即又黯淡下去,摸她的头,“妧妧,你说得对。可我们,终归是一家人,自家人不团结起来,又如何应对外面的波折困苦?” 苏妧眉梢一动,也没细下去想,“妈,一家人,那也是心连在一起,拧成一股绳,旁人如何都砍不断,那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而不是像一盘散沙,水干之后,永远都不能聚在一起。可你看看,眼下这个家,是什么样的?” 她不信赵方茹不清楚。 若她一个人生存在这样受人欺负的家,丈夫不疼婆婆厌恶,她早就放把火烧了走人。 可是,她现在不是一个人。 若不是怕赵方茹伤心,她也不会出手帮苏汐,让她不嫁给那个二老爷,不会当着赵方茹的面对她有好脸色。 更不会对隔壁那院子的人手下留情。 “妈,没有最后一次。”苏妧定定看着她。 她说的,不是‘这是最后一次’。而是,‘没有最后一次’。 赵方茹明白过来,摸着她脑袋的手微顿,“妈知道了,你不用为了我束手束脚。但,不论做什么,你都要先把自己保护好,知道吗?” 苏妧也是为了自己,不然…… 赵方茹和她聊完,准备离开,桌上的一瓶药从眼前一晃而过,“对了妧妧,你和三爷……” 回头,苏妧已经蒙上被子睡了。 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赵方茹无奈一笑。 吹灭了火,轻轻关上门。 * 清早起来,寇文晴屋里的灯怎么也拉不亮,以为是哪里出了故障,让苏民成去修。 打开门,差点被面前一堆东西绊了脚。 “这……”寇文晴看清楚,“啊!怎么回事!我的衣服!” 全都是她的衣服! 她扑在地上,傻了眼。 这些全是她平时没舍得穿,准备留着过年的衣服。 原本昨天她见赵方茹端了一小盆剩下的鸡汤回来,也没有送到她院子里的意思。 她看不过去,便想法子给赵方茹找了点活儿干,把人支走,然后偷偷把鸡汤端回了自己屋。 就让她洗个衣服,竟敢把自己的衣服全弄碎了! 寇文晴气得想拿刀砍人,抱起地上的衣服,去小院子。 可一只脚还没踏进去,迎面就飞过来一块大石头,拍在她胸口上。 “啊……”寇文晴一疼,扔了衣服就捂住自己的胸,落下的石头又砸在她脚上,后退摔了一跤,“我的脚……” 她穿的布鞋,里面缝了棉花,可现在,布鞋上面渗出了血。 脚趾头肯定破了。。 寇文晴疼得皱眉,撑着身子站起来,却是不敢再进去。 第82章 虐婶儿 下好重的手! 她紧紧捂住胸口,感觉那里都流血了。 要是再进去一步,那砖头肯定已经拍在了她脸上!要不是她穿得厚,铁定被拍出个窟窿! 等缓了好一会儿,痛意减轻了,她才爬起来拖着脚,靠墙往里看。 院里,一桌一椅,桌上放着茶和…… 一块石头。 苏妧就躺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手里还把玩着一只剪刀,好以整暇地看着她。 “你!你你你个……”寇文晴知道是她动的手,抬手指骂,却气得结巴连话也骂不出口。 肯定是这个死丫头,是她拿的石头砸自己!还有她手里的剪刀,一定是她剪坏了自己珍藏了好久的新衣服! 好啊!小贱人! “晴婶儿,你莫不会以为,我一早就去上工了吧?可惜啊,今天起晚了。” 寇文晴气得磨牙,想冲过去。 苏妧挑眉,“婶子怒气冲冲跑来我院子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砍人呢。” “你……”寇文晴就要冲进去,苏妧剪刀一横,吓得她立马又把脚缩了回去。 “我的院子,不是谁都能进的。”苏妧目光变冷,“我妈,也不是谁都能指使的。” “我……” 寇文晴理亏,可被毁了衣服又被石头拍胸砸脚,火气也大,“苏妧!你好大的胆子!我可是你的亲婶婶!让你妈给我洗衣服怎么了!你凭什么把我的衣服全剪了!” “还有!我的脚也被你伤了!胸口还疼!今天,少说你也得给我赔一百块钱!不然,别怪我把你们院子都砸个稀巴烂!” “口气不小啊。”苏妧笑盈盈起身,手中剪刀咔嚓咔嚓,“你让我妈给你洗衣服,你是没手,还是,你是我们家的老祖宗?” “要是有手,那我也不介意把你手剪了,这样,你以后都不用洗衣服了。要是祖宗呢,我也不介意把你杀了,放香台上供起来。” “你、你敢!”寇文晴心里有点怕,脚趾猛地一抽,疼得冒汗。 苏妧走近,靠在墙边,吓得寇文晴往后退,“我房间的线,也是你弄走的?” “是、是又怎么了?那是你爸点头答应,弄到我院子的!难不成你还想弄回去!”寇文晴腰板都挺不直,“别转移话题,你快、快点给我赔钱!” 苏妧眸光一烁,往前,抓住人。 …… 一刻钟后。 寇文晴趴在地上,颤抖着缩在墙根,“别、别杀我……救、救命啊……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苏妧收了剪子,“以后,再敢踏进这个院子,再敢使唤我妈做事,没的就不是你的头发了。” “是是是、我错了……我不敢了……”寇文晴捂着脑袋,余光瞥见地上被剪掉的头发,哭得发抖。 她衣服不敢要了,钱也不敢要了,只想赶快逃走。 这贱丫头什么都敢做,太狠了! “妧妧?你在做什么?”苏民贵和赵方茹从外边儿回来,看到满地破碎的衣服,还有一搓搓的头发散在地上。 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来了贼。。 赵方茹也被惊到,看苏妧手里拿着剪刀,墙角那儿还缩着个人。 第83章 不配 “大哥……大哥……”寇文晴扑过来,趴在苏民贵脚边,“大哥你救救我……呜呜呜呜……” 苏民贵本能后退,可一听声音,又赶紧扶住人,“文晴……” 后面的话他迟疑住,“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眼前的人,哭得稀里哗啦,就是一个…… 秃子。 纵然再年轻好看,可头发被人剔得坑坑洼洼,成个秃子,也有点…… 不忍直视。 寇文晴就差没扑在他怀里诉苦,“大哥,都是苏妧,都是你的好女儿!你看,她把我的衣服全剪烂了,还拿石头砸我。” 她指地上的衣服,又指自己的脚,“你看看,我的脚都流血了。” 苏民贵轻扶住她的肩,抬头,见苏妧手中还拿着把剪刀,面色冷淡。 他质问,隐有怒意,“妧妧,是你做的?” 苏妧没否认。 苏民贵扶住啜泣寇文晴的手又加了几分力,斥责,“她是你婶子!谁让你这么对她的!” 赵方茹提着菜篮子,眼见苏民贵发怒,赶紧拦在苏妧身前,“妧妧一向懂事,不可能无缘无故剃了文晴头发,昨晚……” “都是你惯的!懂事?要是真懂事,为什么还会到处去惹祸,让人家父母隔三差五找上门来求情?” 苏民贵站在寇文晴这边,“我要不好好管管,这次是剪了文晴头发,下次她就要无法无天了!” 把寇文晴安抚好,苏民贵走过去,沉脸,“你给我让开!” 苏妧把赵方茹拂开,目光落在寇文晴身上,旋即又看向苏民贵,“爸觉得,我们一家人的衣服,都要归我妈来洗?粗活儿重活儿,都要我妈来做?只要是个人,都能吩咐我妈做事?” 不待人开口,她又道:“她是嫁给了你,但不是嫁给你们苏家的猫猫狗狗,更不是随便被你们吩咐,专门当下等仆人使唤的!” “你……”苏民贵见她顶撞,明明很有道理的话,可他听着就是不舒服。 “这些都不是她应该做的吗?洗个衣服做个饭怎么了?喂畜牲种点菜又怎么了?她再累,有我在外面没日没夜干活的累?” 应该,好一个应该啊! 怪不得,张翠芬和寇文晴敢明目张胆地欺负赵方茹,这背后,都是苏民贵的妥协、纵容,还有理所当然! “我妈给她们做事是应当,我让她们自己动手就是大逆不道,爸,你到底是我妈的丈夫,还是寇文晴和隔壁院子的丈夫?” 苏妧对她这个爸,瞬间少了太多尊敬,反增厌恶。 不护着自己媳妇儿,还把她推出去给人欺负,不仅不做主,还这不满意那不满意。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当一个丈夫! “混账!”苏民贵放在身后的手扬空就要给她一耳光。 苏妧还没回击,赵方茹立刻挡在她前面。 啪! 生生挨了一耳刮子! “妈!” 赵方茹被打倒在地。 寇文晴抱着脑袋,见苏民贵失手误伤要过去把人扶起,赶紧上前拉住他,“大哥,您要替文晴做作主啊,我的脑袋好疼啊……” “文晴,你怎么样?”苏民贵连忙紧着她,“哪里痛?” “我……我现在这里又开始痛了……” 她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委屈得不得了,“好疼啊,我是不是快不行了大哥……” 苏民贵被她拽住手,就要往她胸前摸。 “啊……”。 耳畔突然传来一声惊喊,“妈!你怎么样!” 第84章 有了! 赵方茹唇色苍白,倒在地上,捂着小腹。 “我的肚子……疼……”她吃力回应,牙齿打颤。 “啊!”寇文晴面色惊变,吓坏了,直往后退,“血、血啊……” 赵方茹两腿间,有血渗出,身下泥沙也被染红。 苏民贵有点受惊,他只是推了一下,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两人愣在原地,傻了。 “还不过来帮忙!” 苏妧看见地上殷红的一滩血,明白这是什么,面色顿时冷沉,很难看,“要是我妈有什么三长两短,一尸两命,今天你们就休想出这个院子!” “一、一尸两命……”苏民贵轻轻呢喃,手突然发抖,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妧妧……你的意思是……方茹、方茹她有了……” 有孩子了! 竟然怀上了! 那这胎……这胎会不会是个男孩儿! 苏民贵立刻放开寇文晴,赶紧去赵方茹身边,和苏妧一起把人小心弄回屋。 放在床上,苏妧冷着脸吩咐他,“去烧热水,拿干净的白布来。” 苏民贵被她这股冷意震慑到,心里又后怕,赶紧手忙脚乱地跌去厨房烧水。 院外,寇文晴用衣服裹着头,看着赵方茹被抬进屋,恨恨跺脚,“哼,最好一尸两命,两个都别活!” 她的头发! 竟然被苏妧给毁了!可恶!都去死吧!省得碍眼! 屋内。 苏妧替她诊了下脉,拿剪刀在火上烧了消毒,然后剪开赵方茹裤腿。 等苏民贵把热水端进来,她直接让人出去。 屋内光线尚可,苏妧从袖里拿出一把随身携带的小刀,唰地一下,划破手心,任流出的血滴落在赵方茹受伤处。 光映照的地方,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住,要是被别人看见,定会觉得惊悚。 没多久,赵方茹腿间停止流血,小腹上的痛意缓解了不少。 “妧妧……”赵方茹虚弱地睁开眼,神情略显激动担忧,“你刚刚……说什么?我……我有孩子了,那我……” “妈,你放心。”苏妧立刻收回手,“你和肚子里的孩子都没事,这半把个月,你得好好休息,什么也不要做。” “我……”赵方茹忍不住流泪,她竟然,又有孩子了。 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有孩子,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出生。 可是,在这样一个家…… “妈,你别想那么多,也别担心。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好你们的。” 其实,她知道,赵方茹对这个小生命也有些期待的。 安慰好她,苏妧才出去。 看见苏民贵急匆匆地请了张平过来,“张大夫,你快替方茹看看,她是不是有了……孩子有没有保住……” 苏妧见到他,面色都冷了三分,向张平问好,“张叔。” “妧妧,你妈她……”张平没急着进去,“情况如何?” “都没事了。” “嗯,那就好。”张平也松了口气,“我给她开几副安胎药,刚开始几个月,要小心着身子。” 苏民贵却急得不行,不信苏妧的话,“张大夫,您不进去看看吗?万一我的儿子有什么闪失……” “不用。”张平摇头,“妧妧是我教出来的人,这点判断力还是有的,不会出错。” 他回去给赵方茹抓药。 苏妧则冷冷盯着苏民贵,不准他进房间一步,“我妈还没生呢,你就知道是儿子?儿子这么重要,那你后半辈子都跟儿子过得了!” 苏民贵被堵得哑口无言。。 他希望赵方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儿子,要不是,那…… 第85章 不放过,血功能 苏妧接着质问,“是我妈的性命重要,还是别人的话重要?” “寇文晴她哪里痛自有二叔挂心,二叔都没过问,你只是她丈夫的大哥,用得着你操心?” 今天寇文晴的举动和苏民贵的默许,她也看出了点什么。 他不在时,寇文晴哭爹喊娘地求饶,他一来,就以为有了靠山,可劲儿地往他身上凑。 像是有百分百的把握,苏民贵一定会向着她。 “妧妧,我……”苏民贵心虚,又因把赵方茹推倒在地,差点害了孩子有些愧疚,“她是你二婶,受了欺负,我也不能坐视不管啊……” 寇文晴受伤他不能坐视不管,那她妈以前累得晕倒,他可有在乎关心过半分! “我不想跟你扯这些!” 苏妧把门关上,握着带血的剪刀,逼得苏民贵往后退,“从现在开始,没我的准许,你不得再踏进这院子半步!” “别以为你是我爸,我就不敢动你,要是我妈再有个闪失……” 冷光一闪,她一剪子抵着苏民贵喉咙,“我要你们陪葬!” “你……”苏民贵气得眼眶怒红,脖子被剪刀抵着,要是往前动一点,定会被戳个对穿。 小畜生! 他生的好女儿!竟然想杀了他! “我妈需要好好休息,家里的活儿,洗衣做饭,喂牲畜割草的事情,都不可以做!” 苏妧收了剪刀,恢复冷淡,“你自己看着办吧!” 赵方茹现在怀了孕,更受不得刺激,她就是想动手惩治那两个人,也得顾忌着赵方茹。 等人把孩子生下来,坐好月子,不管赵方茹同意不同意,该收拾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 厨房。 苏妧准备熬一点清淡的米粥给赵方茹清肠胃,再煎掉张平送过来的补药。 然后就坐在旁边,看了看手心划过的伤口出神。 没想到,来了这里,她的血质还是没能改变。 前世,十岁左右的时候,她失踪过一段时间,也失去了一年的记忆。 中间浑浑噩噩,她只记得自己被人关在一间漆黑的房子里,冰冷的器械、仪器,那是一个毫无人性的活体实验室。 里面的人,穿着白大褂,解剖、分尸、重组……什么都有。 而她不知道是如何逃出来的,是有人帮她还是怎么……也没深刻印象了。 反正出来过后,她就过上了正常生活。 只是,她慢慢发现,自己的血突然有了痊愈伤口,迅速止血,使人体在受伤过后指标恢复正常的功能。 却不能治愈那些疾病、重症。 她也不明白,自己明明都死了一次,这个功能却还跟着她…… 上次在教训了冯春兰几个人之后,她的手被酱油瓶划破,落了一些在她们身上。 因此当她们揭开纱布的时候,才会什么痕迹也没有。 而她留下的疤痕,则会恢复得很慢。 不过,沈初明的药效果却是很好,能让她缩短恢复的时间。所以,她才会答应小狐狸,给它弄草药。。 空间的东西,品质都比外面好几十倍,若是药也能成功种下,不知道…… 第86章 抓到了 接连三日,她除了待在家照顾赵方茹,就是去井边儿看看情况,有点忙碌。 婶子们也知道赵方茹怀孕的事,就让苏妧别去干活儿了,好好照顾人就行。 刚出门,外面就冲进来一人,“妧姐姐,妧姐姐!不好了!不好了!” 苏妧:“怎么了?你慢点说。” 她是去帮着打井的婶子家的孩子,有点焦急,“妧姐姐,你、你快去看看吧……” 两人来到打井的地方。 周围也聚着十几个人。 “太可恶了!” “嫉妒别人能挖井,就做出这种事!” “……” 一群人议论纷纷。 苏妧过去,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各位婶婶,发生什么事了?” “妧妧!”杜左花赶紧把人拉过来,“你快看看!这可是咱们打了三日的井,遭天杀的,竟然弄成现在这样!” 一夜之间。 面前的井,全都被泥土填满,还被人狠狠踩过。 凌乱的脚印,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只能依稀辨得出,有好几个人的印子。 而且,被踩过的土会比别的土壤更硬更难挖,上面还压着一块几人宽的大石头。 “怎么会这样?” 苏妧看着被人填满的井,意味着这几日的辛苦工作全都白费。 “妧妧,这事儿,定是人为,谁这么恶心,看别人的井就要成了,就干出这种事!” “妧妧,此事还没有线索,我会亲自去查的。”陈佑平看着被填上的井,也很气愤。 他管辖的村子,竟还有人做出如此恶劣行径来。 苏妧见村长也来了,这事儿闹得还不小,并没担忧和慌乱,“村长,不用查了,这事我自有……” “来了!” “来了来了!人抓到了!” 众人看过去,只见几个婶子手里压着一个人,那人被五花大绑着,不是刘袒还是谁。 他大叫大喊:“你们放开我,你们抓我.干什么!老子还没睡醒呢!老子的鞋还没穿呢!哎,你们到底要……” “给我闭嘴!”杜左花直接给人一耳巴子,把人打得晕头转向发懵。 “人带过来了!” “妧妧,你看,他就是填井的人!” “什么填井?老子……唔唔唔……”刘袒直接被人塞了一块擦汗布堵住嘴。 苏妧看了眼只穿了一只鞋的刘袒,“婶子们为什么会觉得,是他填的井?” “不是他还能是谁?他之前当着大家的面跟我们打赌,说是半个月能挖好一口井,他就绕着下阳村爬一圈,吃狗屎学狗叫!”这位婶子气不过,直接踢了刘袒一脚。 “唔唔唔……” “咱们挖井那么卖力,三天就挖了三分之二,再过几天,井就能打成!用不了半个月就能挖好!” “他肯定是不想输得难堪,这才大晚上偷偷摸摸搬了石头泥土,把井给填上!” “刚才我们把他抓过来的时候,他鞋子上还沾了一层红泥土呢,肯定是他偷偷过来踩上的!” 这也不是没道理。 “唔唔唔……”他没有! 刘袒急得不行。。 苏妧瞥他一眼,“婶儿,先让他说几句吧。” 第87章 就是他了!招! “妧妧,你别听他狡辩……” “婶子,我也想知道,他一个人,是怎么搬动这块大石头,又是怎么留下这么多不一样的脚印的。” 那块大石头,一个人根本搬不动,也不可能是自己掉下来,刚好砸在上面的。 伸手,拔了帕子。 “你、你们太没人性了!” “老子没填你们的井,没搬什么石头!”刘袒又气又急。 “除了你还有谁!别人怎么可能吃饱了闲的来捣鬼!” 刘袒被按在地上,嚷嚷,“是你们心虚还差不多!” “你们自己半个月挖不出井来,又不想被人看扁,这才拿我挡枪!呸,老子才不干!” “那你鞋子上的红泥是怎么回事?”苏妧蹲下来,扭过他的头,往他自己的鞋底看。 只有子母河附近这几块土是红壤。 “我、我……”刘袒心虚地撇开眼,“没做什么……” “就是你做的!要不是你,为什么不敢说?” 挖井的妇人们太生气,就差没把刘袒挖个坑埋了,再用力踩上几脚。 “我……本来就没有填你们的井……”刘袒打死不承认,“我昨天晚上回家就睡了,怎么可能大半夜跑到这里干坏事!” “再说了,我又不是牛,一个人搬得动那么大一块石头?就算你们打赌赢了,我最后抵死不认输就完了,你们还能把我咋样?” “还敢说谎!我看,你八成是有同伙儿,不见棺材不落泪!”村长媳妇儿手里捞了一把铲子,正在煮饭呢,听到消息就奔了过来。 “对啊,你是什么人,咱们村里人可都心知肚明!偷东西蹭吃喝,游手好闲好吃懒做,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 “你要是不承认,老娘现在就把你脑袋搁地里埋喽!” 她们辛辛苦苦挖的井,眼看着就要成了,就被这龟孙子给填了! “我……哎呀,各位嫂嫂,我真没有啊,你们就放过我吧……”刘袒想死的心都有了,头一次被人这么冤枉。 跟一群娘儿们扯都扯不清! 不说,她们怀疑到底! 说了,她们更不信! 还要他怎么样! “那你昨晚除了睡觉,还做了什么事?”大家争执不休,苏妧又问,“你不说实话,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刘袒闭上嘴巴。 “不说,那就是你了。” 苏妧:“在下阳村做出这种无耻之事,轻者,被脱.光衣服挂在和上阳村的交界处,让咱们两个村的人好好瞻仰瞻仰。” 刘袒表情一变,被脱.光光…… 他动了动嘴,还是没说。 “重者,被剥光了裤子扔到下阳村的河里泡上一天一夜喂鳄鱼。要是鳄鱼不肯吃,那就扔出村,永远不能回来,见一次撵一次。” 喂鳄鱼! 刘袒脚缩了一下。 “看来你是默认了。”苏妧轻笑,“村长,就是他了,我们派几个人,把他扔河里去吧。” “我来!” “我我我!” “我也去!” 平时刘袒就招人厌恶,现在巴不得他被扔河里去。 人人都想搭把手。 “我、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刘袒被人抓住脚,半个身子被人抬了起来,吓得赶紧招。 第88章 如此处置 “你你你们快放我下来!我说,我真的说啊!”也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反正刘袒是被这些人吓到了。 人被扔地上。 “噗……咳咳……”吃了一嘴的沙。 苏妧看着他。 “我昨天晚上是去地里转了一圈儿,挖了几个红薯回来,还顺带……”刘袒缩了缩脖子,“顺带撬了周家的锁,偷、偷了一只鸡出来……” “好哇!果然是做了偷鸡摸狗的事!”杜左花挽了衣袖就想开揍。 “哎哎哎……别打别打……”刘袒赶紧抱住头,“你们信我啊!我昨晚就挖了红薯偷了鸡,鸡骨头还在锅里呢,我没来得及扔……” “所以说,我哪儿有时间去填你们的井啊,我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多偷点东西回去呢……” 后面的话越说越小声。 “就算没填井,那你也亲口承认了你的恶行。村长,依我看,还是把他扔河里的好,省得他再作恶!” “就是……” 刘袒被众人围住指骂,抱住脑袋不敢吭声,却也不道歉不脸红。 反正他脸皮厚,只要不扔了他,不揍他,随这些人怎么骂,又不会掉块肉。 “诸位叔婶儿,他为人不怎么样,但说的也不无道理。” “若这事不是他所为,我们就这样处置了他,定会让真正做手脚的人得逞看笑话。” “那妧丫头,你想怎么做?刘袒他就算没填井,那也饶恕不得。” 放任这样的人继续逍遥自在,指不定下阳村还要遭多少祸害。 村里有个土霸王沈初明就够了,虽然他不屑也不会做这种事,但小混混,能赶一只是一只。 要全赶走了,那更好。 “叔婶儿,我想让大家帮我一个忙。”苏妧指了指石头,“这块石头,有劳大家一起搬开,继续挖井,不出三日,应该就能找到罪魁祸首了。” “什么?难道真不是这孙子做的?” “妧妧,这人的嘴,骗人的鬼,你千万别信他的话!” 井确实得挖。 但不出三日,真能找到干坏事的人?要是放人回去,他又偷偷摸摸把井给填了怎么办? “听妧妧的。”陈佑平略一思量,懂了苏妧的意思,“大家该做什么就去做,挖井挖沟的,继续挖。” 他看了眼刘袒,“至于他……” “若是放了,改过自新很难说。” 也根本不会改。 “这样吧,刘袒,你把偷的鸡和红薯换成钱,赔给你偷的人家。” “然后,这几日你和她们一起挖井,不得收取工钱和任何报酬,直至完工。” “期间你要做的事,都由苏妧来安排,同村人监督。要是再发现你有败坏道德行径,直接撵出下阳村!” 毕竟,这是由苏家招人打的井,苏妧在全权负责。 说是监督,其实,也是另类的惩罚。 以杜左花为首的几个妇人,全都是彪悍人物,早就看不惯刘袒。 要是刘袒落在她们手里,怎么着也得蜕层皮,至少让他短时间内,不敢再做出任何祸害村里人的举动。 “好好好……”不待其他人回应,刘袒赶紧点头答应,不被扔出去,还没受到什么严惩,心里一喜。。 殊不知,后面几天,他巴不得自己被扔出村。 第89章 不如愿 距离交货的日子很近。 苏妧去空间看了下白菜,一棵棵的,青白交接,跟玉似的,长得又大又好。 小狐狸看她进来,也没刚开始那么排斥了。 要么假装看不见,给地里的瓜果蔬菜浇浇水,要么就扑腾进河里抓鱼,扔到苏妧脚边,让她给自己烤鱼。 若它不是一只狐狸,苏妧真怀疑它是不是猫变的,或是是一只果子精。不是吃鱼就是吃果子。 “哎,你叫什么啊?”苏妧戳了戳它耳朵。 这么久了,她还不知道它的名字。 “本大仙就是本大仙,你管本大仙叫什么!”小狐狸转身,后脑勺对着她,一点一点地,摇着尾巴,大口啃鱼。 “噫——” 苏妧拉长了调,躺在地上,弹了弹它屁股,“你该不会是没名字吧?” “你才没有!” “本大仙叫……叫……”小狐狸抓耳挠腮,油糊了满嘴。 它叫什么来着? 好像……真没名字…… “这么爱吃肉,难不成你就叫肥肉?不然是肥果?” “肥果?那是什么?好吃吗?”小狐狸疑惑。 “当然好吃。”苏妧哄骗过去,又差使它把半块地的白菜给收了。 * 赵方茹怀孕的消息被苏家知道,不晓得她肚子里的是男是女,张翠芬没再差使她干苦累活。 就等着十月后孩子出生。 万一这胎是个孙子,一不小心把她孙孙给弄没了可怎么整。 “婆婆,她都连着生了两个赔钱货了,这胎要是再生一个没把儿的,咱家还不得拖累死啊。”寇文晴用布巾裹着头,看向隔壁院子,眼光全是气恨。 要不是那个苏妧,她的衣服不会被剪烂,她也不会变成一个人秃子!现在连出个门都要把脑袋包起来! 被别人家的年轻妇人笑话! 就连她房间装好的线,也被苏妧带了一群人给拆了,装回自己的屋子! 现在,她的房间又只能点煤油,黑漆漆地过夜! “怎么可能!别乱说话!”张翠芬不爱听这话,“这胎肯定是男娃!要不是个带把儿的,她只要一生下来,我就把它扔地上!摔了!” 不然再留个赔钱货给她添堵干什么? 寇文晴掩嘴笑,还是老婆子厉害。 不过,就算赵方茹生的孩子是个男孩又如何,她还有后招! 反正,她坚决不会让对面那几个母女好过! 还没到饭点儿。 她背着苏民成,偷偷去外面找苏民贵,他正提着药,“大哥,你还想替大嫂抓药啊?不怕浪费钱?” 苏民贵不解,“文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前几天因为她,他差点害了自己孩子。 不,很可能是个儿子。 但他对寇文晴还是没有任何责怪,反而多了几分歉疚。 要是他以前娶的人是她,再一举得男,日子肯定会比现在过得幸福。 寇文晴:“大哥,您也知道,大嫂这肚子,一向没什么用,万一还是个女孩,到时候你到哪儿哭去?你也得为自己做准备啊。” 苏民贵提着药的手一僵。 是了,他一直祈盼着能有个儿子传宗接代,若是这胎还是不能如他所愿…… “大哥,您别灰心。”寇文晴拉着他袖子,一心为他着想,“我啊认识一个人,半年前刚离了夫家,还怀了两个男娃,肚子争气着呢!”。 “要是大哥愿意见,过几天她来咱们家,文晴就可以让大哥瞧瞧。 第90章 来了个表妹 苏民贵岂会不知道她的意思,可是,心里还有点不大能接受。 他对她的表妹不感兴趣,自己一直念念不忘的人,是她…… 却不敢说出口。 寇文晴靠近他,轻声细语,“大哥,文晴说的这人,长得比大嫂还要美三分,比我更年轻许多。” 她声音放小,叹了叹气,“大嫂怀孕,可有十个月的日子不能侍奉你呢。她只是苏家买来的人,大哥这么顾忌她的感受做什么?” 苏民贵手指渐渐弯曲。 这几日,他被苏妧撵出来,根本不能回自己的屋,其中也不知道有没有赵方茹授意。 要让他忍十个月,确实憋也得憋坏了。往几年赵方茹怀孕的时候,他也只能生生忍着,要么就被迫自己解决。 更何况,赵方茹骨子里是个傲气的。 这半年多的日子,赵方茹也绝不可能给他口,只能自己动手。 寇文晴的话在耳边作响,“一来,你们可以解决自己的需求,你们做个交易,你情我愿,她也不会说出去的。” “二来呢,你们要是有了孩子,大嫂如果也生了个男娃,这样,你就有两个儿子。她可以独自抚养他,不会让大嫂发现。” “我一直都替大哥着想,自然不想看着大哥你的愿望落空。” 寇文晴:“要是大嫂再不争气,我没过门儿的那个争气,大哥你就可以直接把不争气给的给休了,再娶一个年轻貌美的表妹过门……” 这个法子…… 苏民贵手指渐渐松开,眉头舒展。 寇文晴见此,就知道说在了点上,正中他的意。 * 赵方茹的身体有所恢复,但她身体本就虚弱,经那一摔,下地还是需要人扶着。 苏妧这两日忙,便让苏汐仔细照顾,不准苏民贵和其他任何人踏进院子半步。 她把那个无赖刘袒也吩咐在院子外边当看门的了,只要那几个敢进来,就直接撵出去。 刘袒起初还不愿意。 可是,这两日他除了站在坑里被人拿鞭子抽,不停地挖土,就是在挑土的路上。 他都快累死了。 一群娘儿们合起伙儿来整他,他想反抗都反抗不了。 更别提苏妧过来把他暴揍了一顿,他想都没想就答应。 “姐,你把他弄过来干什么?这人好吃懒做,还爱偷东西,脾气也暴躁,有什么用啊?” 苏汐抱怨,“他看起来也不是会听话的人,你瞅瞅,他还抓了我们晒的南瓜子儿,坐在外边儿磕了一地呢。” “有用就够了。”苏妧看中的就是刘袒的无赖劲儿。 不正经有不正经的用处。 “哎,那个谁,给我拿几个果子过来!”刘袒对着外面大喊。 苏妧看过去,就见院外过去一个面生的女子,长相和寇文晴有几分相似,被刘袒这吼声吓了一跳,慌忙走远。 “她是谁?” “哦,那个女的啊,二婶子她表妹,离了婚的,被二婶儿专程叫过来陪她的。”苏汐倒掉药渣。 “看起来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跟寇文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性子比她还娇,还指使她去干活儿。 好意思! 苏妧收回目光,没错过刚才那女人脸上的慌乱。。 寇文晴把她表妹带过来,肯定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第91章 背地勾引,尝尝我的茶 苏民贵连续好几天,都不被允许进自家院子,他只好过来和苏民成挤一个屋子。 寇文晴则和她表妹一个房间。 “大哥,嫂嫂身子怎么样了?”苏民成看他面色不好看。 苏民贵不想说。 被自家女儿赶出来,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大哥,民成。”寇文晴牵着人从外面进来,“你们在聊什么呢?” 苏民贵看到她,只叹气。 “大哥,那丫头大了,你连管都管不住了。大哥你也别气闷了,没准儿过几天就又和气了。” 寇文晴笑,也没有真心安慰他,“民成,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她牵过表妹的手,介绍苏民贵,“大哥,这是我的表妹文淑,自小跟我一起长大的。文淑,你先陪我大哥说说话。” 两人出去。 苏民贵坐在房间,还在为那天的事心忧,但现在都还不知道赵方茹肚子的情况。 苏妧的做法,更是气人。 竟敢请那个混混刘袒看守院子!还把他拦在外面不准进去! “民贵哥。”寇文淑走过去,“您是有烦心事吗?要不要跟文淑说说?” 苏民贵这才回过神,注意到她。 这一看,却是让他呆住,“像……好像……” 太像了! 寇文淑的面容和寇文晴少说也有七八分相似,却比她更年轻。 和以前的赵方茹比起来也不差,更多了几分风情。 “民贵哥,像什么啊?”寇文淑微笑,倒了一杯茶,“这是我亲手晒的茶叶,泡出来的味道很香。” 见苏民贵看愣了神,寇文淑轻呡了一小口,再慢慢递到他嘴边,“民贵哥你尝尝嘛。” “我……”杯子边还沾着她的胭脂,有一股女人家的淡香味,苏民贵怔住。 真的太像了…… 文晴当年,就是这样的。 寇文淑把茶杯塞他手里,轻轻握住他的手,“小心烫啊。” 她的手光滑柔软,跟鱼一样滑溜,轻轻碰着他,心神微漾。 那张脸,年轻貌美,和寇文晴又相像。也有点像很久之前,他初见赵方茹那一面的感觉。 心中微动,他鬼使神差地反握住她的手,凉软滑嫩,比赵方茹常年操劳生茧子的手摸着舒服多了。 “文……”他喉咙微动,这些日子以来的憋屈还有最初的悸动浮上心头,致使眼眶有点红。 要不是当年把寇文晴让给了他弟弟,要不是当初没有极力反对,现在,她就是他的人了。 并且,他们还会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儿子。 “民贵哥,你抓疼我了。”寇文淑娇气地撇眉,一下子抽回手。 “对……对不起……”苏民贵低头,有点不好意思。 他只是把她当成寇文晴了。 只可惜,现在已经太晚。 他们各自成家,寇文晴还是自己弟弟的女人,这辈子,他也不可能再有机会的。 “没事的,民贵哥,表姐说了,你最近不开心,自己的院子又不能回去,就专程让我来好好陪陪你。” “是文……文晴叫你专程来陪我的?”苏民贵讶异。 是了,寇文晴前几天说了要给他介绍人的事,没想到,这人会是她表妹。 还有…… “是啊,民贵哥,我其实也想好好陪陪你的。”。 寇文淑唇间轻弯,把手放在他腿上,小心翼翼又谨慎。 第92章 勾搭,拜访 苏民贵年轻时样貌也可以,只是这些年,脸上多了一些褶子和皱纹,皮肤黑了点,但整体轮廓还是不错的。 比她前两任丈夫好看多了。 家里的日子也比之前的两个家过得稍微好一点。 何况现在他家正在打井装水管子,养了好些牲畜,日子肯定越过越好。 这么多年,他对自己表姐还念念不忘。男人嘛,都是一个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赵方茹纵然以前再好看,可也不敌她年轻。 只要她勾勾手指头,再凭着和表姐相似的容貌,苏民贵就会乖乖拜倒在她裙下。 要是她嫁进这个家,这个男人一定会可了心地宠着她,什么都得交到她手里。 她慢慢扯了那根腰带子,手从裤腰边缘伸进去。 感受到他身子一僵,却没拒绝她,寇文淑嘴角更弯,像偷吃了腥的猫儿。 她的手慢慢往里摸,越发肆无忌惮地在每一处点火,却又假装无辜,“表姐还说了……” 苏民贵身子绷得笔直,却又因她的突然停下有点难受,“她、她还说什么了?” 这一抬头,和寇文晴有几分相似的脸,妩媚勾人,嵌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简直就是他心心念念的样子。 这一刻,抓住她,就好像抓住当年的寇文晴。要是能拥有她,就代表,他拥有了寇文晴一样…… 寇文淑倒在他怀里,一只手圈住他的脖子,跨坐在他腿上,紧紧贴着。 另一只手,已经摸索到了两腿间,拂开那些密密麻麻的小森林,一路向下抚摸着。 然后一把握住那个凸起来的东西,左右拨弄,最后还恶作剧地捏了一下,酥得他浑身发软。 轻吼了一声。 好舒服。 她的技术……太好了! 他不由自主地揽紧她的腰,握起来又细,她的面容和寇文晴太像,让他精神有些恍惚,不自觉沉迷,“文晴……” 她一下子咬住他的耳朵,娇气低语,“表姐说,我可以给你生一个儿子呢……” 儿子…… 儿子…… 轰—— 苏民贵身子燥起一股火,仿佛被彻底炸开。 * 又过了一日。 杜左花几人高兴过来交差,说井完工了。 加了两个之前装电线的人,总共六个人,四天不到就把井给挖好了。 傍晚时分。 周亭鸿和陈佑清来拜访。 起因就是那日苏妧跟大家说的管理子母河的话。 这些日子,苏家一直在忙。 加上苏妧要照顾赵方茹,还要处理打井,找填井贼的事,根本没空搭理他们。 前两天陈佑清上门的时候,苏妧不在,直接被刘袒不由分说赶了出去。 他也没问人家过来有什么事,反正就记着苏妧说的话,没见过的看不顺眼的隔壁院子来的人,直接撵了。 刘袒最擅长做这些,并且苏妧还给了他每日一毛钱的工钱,又能吃到她做的饭。 简直就是他的再生父母! 为了吃她做的饭,他老老实实地守着院子,整整三天,没偷没抢,八辈子都没这么听话过!! 要不是怕她的拳头,他就想赖着不走了。 第93章 惊喜请求 “陈大哥找我所为何事?”她直接略过周亭鸿,看向另一人。 她对陈佑清有印象,样貌和他父亲有几分像,挺平和的一个人。 只是,他们不曾有过来往。 周亭鸿是陪陈佑清来的,他们讨论了堤坝重整一事,已经有了头绪。 也不知陈佑清过来找苏妧做什么。 他压根儿也没想到,苏妧会这么不待见他。 换作以前,她早就眼巴巴地到他面前,请教这个那个了,害羞得不敢看他。 现在,却连个好脸色都没给他,反而对陈佑清客客气气。 心头划过些许烦闷,他也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情绪。 “我听二叔说,你对子母河的利用很有见解,就想过来请教一下。” 那日他听陈民军讲完那些主意,心中震撼万分,久久难以平复,恨不得立刻见到苏妧。 可是她太忙,他又被人拒了。 今日听人说她家的井已经打好,所以才特意挑了这个时间来找她。 “我很想知道,关于河的管理利用,你具体会怎么做。” 原来他找自己是为这事。 苏妧笑笑,“确实有些不怎么样的想法,陈大哥愿意听?” “求之不得。”陈佑清也笑。 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身上,竟然流露着属于成年人的气魄胆识。 “佑清,你的意思是……”周亭鸿诧异地看着他,“那天你给我说的整顿堤坝的意见,都是苏妧出的?” 那些令人眼前一亮,茅塞顿开的提议,是什么都不懂的苏妧说的? 怎么可能啊…… “是啊。”陈佑清点头。 起初他也震惊,可听他爸妈说起苏妧亲自招工,带头示范的举动。 以及现在见到人,她的言行举止透着的运筹帷幄、内敛气魄,便不敢小瞧了她。 “蓄沙,就是把挨着子母河最下游的一块大田围起来,任河里的水从水田流过,缓冲后留下流沙……” 周亭鸿脑子有点乱,看了看苏妧,又看了看陈佑清,两人已经聊了起来。 苏妧…… 她何时变得这么有学识了? 分明,她没向自己请教过几个字,这些专业的东西,连他都没想出来,她怎么全都知道…… 陈佑清越听越惊讶,震惊、惊异、惊喜,眼里的光一下比一下亮。 看苏妧的眼神就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宝藏。 听别人说是一回事,可让苏妧亲自描述解释又是另一回事! 拦沙分水!她真的懂! “苏……苏……”陈佑清一时激动,不知道该怎么喊她,“妧……” “陈大哥,叫我苏妧就好。”苏妧淡定地看他一眼,递了一杯茶过去。 “……苏妧。”陈佑清接过茶,猛地灌了一口,从没像今天这么失态过,等到茶水漫过喉咙下肚,这才渐渐清醒。 两人的对话没听进去多少,但周亭鸿还是头一回见他这么激动,心里隐隐有些诧异。 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低落压抑情绪。 “苏妧,我们准备按照你的法子,重新休整子母河,你……你愿意加入我们,指点工程吗?”陈佑清又结巴,紧张还期待。。 甚至,有种弱小卑微的姿态。 第94章 无聊之作 “佑清,你别冲动,这些话听起来好,但实行起来的难度会增加好几倍,你不能为了她的主意就把之前的工程全部推翻。”周亭鸿不同意。 “亭鸿,你当时听了可不是这样的,你比我还激动震惊。说只要把它落实下来,实行起来,用处肯定是我们所不能估量的。” 陈佑清捧着茶杯笑了笑,为了请到苏妧,毫不留情地拆穿他。 “我……”周亭鸿脸红,“当时是当时……” 要知道是苏妧提的,他绝不会多嘴夸上了天。 “陈大哥,你太抬举我了,指点还不敢当。”苏妧不在乎无关人的意见,去柜子上拿了一沓图纸过来。 “这是我闲着无聊的时候,自己随便画的。要是陈大哥觉得有用,可以拿去。” 陈佑清摊开图纸,看到上面清晰明了密密麻麻的标注,顿时瞪大了眼,久久不能回神,“这、这这这是……” 他今晚已经是第三次结巴了。 周亭鸿见他表情十分精彩,也过去看,这一看,绕是他对苏妧有成见,这会儿也惊得开不了口了。 闲着无聊,就把整个子母河画了出来!闲着无聊,就把子母河周边画满了沼泽、藕地、棉花、鱼塘、工厂! 甚至把占地面积、河流宽度、上中下游、工程支出、人工时间全部罗列得详尽仔细! 让人一看,就仿佛身临其境,好像看到了它建成后的模样!要什么有什么,何等精彩!何等向往! 陈佑清看了好久,拿着图纸的手都抖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捏着,也不肯松开。 “这……真是你闲的……不,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 这么详尽的图,根本不像是臆想出来的,能做出这么精细的图纸,设计、测量、推翻,少说也要花费两三年时间。 “嗯。” “那……那你用了多长时间?”陈佑清紧紧盯着她,平和的风度都失了一半。 苏妧仔细想想,才认真点头,“也就从我落水醒来过后,每天晚上用了半个时辰时间,一点点画的吧。” 落水过后…… 陈佑清想起之前别人说,苏妧掉入了河里,好像,还和周亭鸿走得近的冯春兰有关。 从她落水的时间算下来,也就…… 不到一个月! 不到一个月…… 她好像把子母河上下左右全都翻了一遍,哪里养鱼、哪里种植……全都分得一清二楚! 为什么这样的人没去学校! 为什么他没有早点知道! 为什么没现在才认识她! 脑子咔地一声,像是崩断了弦。 苏妧见他强忍住激动表情,“陈大哥要图纸可以先拿去,要你们商量好了,真决定下来,再过来找我吧。” “好、好!”陈佑清抱着图纸不肯撒手,忙不迭点头。 二十多岁的青年男人,此刻就像个三岁小孩得到了宝贝一样,内心无法抑制地高兴。 周亭鸿见到那张图纸,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巨大的冲击在脑海碰撞,像呼啸而过的寒风哗哗地刮,一团混乱,最后被迫归于平静,陷入沉默…… 第95章 告白 “要是成了,我想向陈大哥要一块鱼塘,和一块荒地。”苏妧提条件。 陈佑清点头答应,也没想她用这些地干什么,自顾研究图纸,痴迷得不肯走。 周亭鸿当先抽回思绪,注意力从纸上落到苏妧身上。 看着她的目光随陈佑清的手指而动,准备随时为他解说。 略淡的神情,垂着眸,不争不抢,却又流露出自信。未施粉黛的容颜,清冷疏浅,半勾着唇,形若桃花。 不知怎的,他看得难挪开眼,鬼使神差扯了扯嘴角,“苏妧,我有件事想问你。” “问。” 见她态度冷淡,根本不想搭理自己,周亭鸿绷着唇,心里像是有根刺儿扎过,“你怎么会这些东西的?” 他是想说,没他在,没他指点,苏妧怎么会知道得这么多…… “周大哥是不相信我能画出这样完美的图纸?” 毫不吝啬地夸自己。 他刚要解释,苏妧白了他一眼,嗤笑,“关你屁事。” 自学,不行? 周亭鸿握紧手:“……” 好在陈佑清专注图纸,没听到两人对话,他这才缓了缓。 可对着她那冷淡嘲讽的俏脸,心里的刺儿怎么也拔不出来,越扎越深。 他不是喜欢自己吗? 为了博他好感,她偷偷给他绣了帕子,送到学校。 为了引起他的注意,不惜摔倒在泥浆,弄了满身污垢。 为了见到他,更好地接触他,经常拿着本书请教他生字,让他亲自在她手里写下字的笔划…… 为什么现在看他的眼神,却带着厌恶。他抿紧唇,挣扎无数次后,定定地望着她,“苏妧,你之前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之前?”苏妧想不起,“我说什么了?” 周亭鸿:“你……” 他犹豫着要不要说,可看苏妧压根儿就没有要回忆的意思,“你之前,大晚上来学校找我,你对我说的那些话……” 那天晚上,下着雨。 天色黑,雨势大,她来给自己送伞。 学校里也没什么人,她怕自己一个人出什么事,就在办公室站着陪他。 后来,批改作业完成工作实在太晚,他也没发现她没走,便累得在桌上小憩了一会儿。 他感觉到有人给他披了件衣服,很小声又小心翼翼地在他耳畔说,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周大哥,谢谢你。” 那声音,又轻柔又小心,慢慢撞击着他的心,让他想睁开眼睛,看一看她是谁。 却睁不开。 只剩雨声。 谢谢你,是谁在说谢谢…… 过了很久,又有几分惆怅,几分期许,“我喜欢你好久了……” “很早很早之前,比任何人都要早……” “你看不到我没关系,我会一直等你的。” “兴许哪一天你回过头,就能发现我了呢……” “那一天,大概就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日子。” “要是……你没回头的话,也没关系,我还是会等你的,一直等。” 他慢慢陷入熟睡,却深深记得,他抓住了那双手,温暖的,柔软的, 让他紧紧抓着,就不愿放开。 但后来,他睡了一夜,醒来看到的人,是冯春兰,便以为她陪了自己一整晚。 他问过冯春兰,当时她没承认也没否认,他便当她默认了。。 他一心都在冯春兰身上,是以也没仔细回想,前一晚的人到底是谁。 第96章 撮合 加上苏妧平时沉默不语,只在一旁偷偷地看他,他也没放在心上。 直到前几天,何玲儿因气愤苏妧落水的事,背着人偷偷来骂他,差点把刀劈他脑袋上。 一边骂,却一边把这些事全说了出来。 他本来也不信,更没想放在心上,可刚才看苏妧冷淡的样子。 这才仔细回想。 那晚他抓的手,到底是不是冯春兰。是不是有些事,真的…… 苏妧想了想,貌似有点印象。 就是原主之前冒着大雨给他送伞那一次。 陪了他整整一夜,趁着天没亮,本来想出去给他打个热水,回来却看到他握住冯春兰的手,还对人笑。 愣是傻傻地躲在外边儿,等冻僵了手才把水倒掉回去。 原来,这人根本就没睡着,还偷听到了原主的心里话。 苏妧皱眉想了想:“我说了什么来着?” “你……你真不记得了?”周亭鸿眼里的光芒有些黯淡,“你说,你会等……” “妧妧。”赵方茹摸着小腹,扶着墙慢慢从房里出来。 “妈?”苏妧起身,过去扶她,“你怎么出来了?晚上冷,你也不披件衣服。” “躺太久了,就想出来走走。”赵方茹笑笑,看到屋里的人,“佑清和亭鸿也来了啊。” 虽是跟两人打招呼,但赵方茹的目光却落在陈佑清身上,也没正眼看过周亭鸿。 陈佑清太专注没听到那些话,可赵方茹在房里,听得清清楚楚。 加上村里那些传言,自己女儿对周亭鸿的心思,周亭鸿和冯春兰两人让苏妧丢脸的事。 就算周亭鸿再有文化,以后能出人头地,她现在横看竖看,怎么看都看他不顺眼,挺想拿扫帚把人撵出去。 自己受罪都从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作为一个母亲,这种事放在自己女儿身上,就有点难以忍受了。 “赵伯母。” 陈佑清立马放下图纸,平和礼貌地向她问好,“身子可好些了?” “嗯,这几天有妧妧亲自照顾着,恢复得很快。”赵方茹满意地看着他。 “佑清这孩子,真是越长越端正了,品行样貌放在咱们下阳村,也是出挑的。” 她站在两人中间,不经意地把周亭鸿隔开,将苏妧拉到和陈佑清站一起。 “妧妧喜欢学习,平时都是自己看书,要是有不会的,就有劳佑清给她多说说了。” 陈佑清愣了下,笑,“苏伯母,您折煞我了。苏妧懂的比我还多,我该请教她才对。” 周亭鸿一旁听着,有种被排斥的感觉,看赵方茹的意思,有点想撮合苏妧和陈佑清在一起。 心里莫名有点堵闷。 等人离开,苏妧见赵方茹面色不大舒服,应是站得久了,把人扶回房间,“妈,你刚才说什么呢?” 她那话,像是要把自己和陈佑清凑一对儿。 “妧妧,妈也是担心你。” 赵方茹被她搀着,慢慢靠着床,叹气,“人一辈子,还是要找个靠得住的才行。” “若是可以,妈也希望,你能嫁个有能力护着你,永远都能站在你这一边的人。”。 千万别像她,自己的丈夫,与她同床异梦,心思分离,永远都不会站在她这里,把她当外人。 第97章 被发现 “下阳村,佑清那孩子算得上是样样都不差的了。”赵方茹对他的印象挺好,“比起周亭鸿来,没有架子,骨子里装的也是真诚坦和。” 她怕苏妧对周亭鸿还没死心,倒头来身心活受罪。 加上前几日听说苏妧和沈三爷的事,更是放心不下。 陈佑清比起那两人,脾气性格都更好,明显更值得托付。 “妈,你想多了,我现在只想赚钱,把你和肚子里的小娃娃好好养起来,以后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不用担心。”苏妧对那两人,都没心思。 “你呀。”赵方茹捏了一下她鼻子,“这么有志气,是不是要成咱们下阳村的首富啊?” 她隐隐觉得苏妧变了。 不论是夜里看那些复杂难懂的书,还是招工打井,抑或是画出的图纸让陈佑清掩饰不住的惊讶,都不像是个十五岁的小丫头能做出来的。 但无论如何,她在自己眼里,永远都是一个小丫头。 “下阳村的首富啊,唔,目标太小了……”苏妧往她怀里撒娇,难得有小女儿姿态。 好久都没感受到温暖,太怀念了,“我去管当首富的人不是更厉害吗?” “嘴贫。” 屋里一阵咯咯笑声。 * 赵方茹自从怀了孕便有些嗜睡。 等她睡下,苏妧才悄悄出门。 夜色微深。 几个人摸着黑,往地里去。 “快,东西拿好。” “哥,他们这么快就把井挖好,咱们这次怎么做?还是填了?” 那人想了想,“不填,填了他们还能再挖,浪费我们力气。” “这次,我们继续挖。不是要井吗?老子给她一口大井!” 几个人拿铲的拿铲,照明的照明,开始往井边走,准备把垒起来的井边缘往外挖掉。 一铲还没下去。 “需要帮忙吗?” 几人身后,蓦地响起一道女声。 “不、不……”后知后觉不对劲,齐齐扭过头,却发现四周陡然亮起火把。 火光全映在他们脸上,无所遁形。 “宗、宗哥、怎、怎么办……我们被、被被发现了!”那人连忙扔了铲子,其他人见状也扔了锄头。 为首的人,正是何齐宗。 “好啊!原来是你们这几个小兔崽子!” “老娘辛苦挖的井!就是被你们这几个给毁的!” 她们在这里从下午猫到晚上,苏妧说这些人知道井挖好后肯定会再来破坏,果不其然! “老娘不弄死你!”有个妇人上前就是一脚,踹向其中一个人,“竟敢把主意打在我们头上!” 还白吃了这么多天的苦! “啊!” 直接把人踹到了沟里。 围拢的十几个人,也齐齐上来帮忙,先把挖井的人给揍一顿。 村长等人慢了一步赶来,就看见一群人动手了动手,用脚的用脚,围殴暴打。 “哎,停下!别打了!” “救命啊……” “齐宗哥!” 陈芸慧和秦巧儿从草丛里出来。 两人扔了灯,连忙过去把人护着,陈芸慧却被人一拳打中了肚子,又顺势被踹了一脚,整个人斜斜地往井里落! “啊!”。 周围人听到这一声尖叫,突然顿住了手,眼睁睁看她就要往井里掉。 第98章 垫背,村支书 那井至少也有七八米深,掉下去不残也得废啊! 秦巧儿吓懵了不敢动,衣袖也被人拽着,就要跟着掉下去。 “芸慧!”跟过来的陈大淮惊吓得要死,怎么又是他这个不省心的侄女! 眼见着两人要落下去。 突然,一道影子飞过,成自由落体,砸着两人,当先落到井里。 咚! 溅起了水花,还有回音。 “啊!芸慧!” “巧儿!” “快救人啊!” 顿时,又乱成一团。 井刚打好,里面的水不算深,但也有缓冲作用。 何齐宗被两个女人压在上面,听到自己的肋骨硬生生被压断,痛得昏厥过去。 等人救上来,浑身已是沾满湿泥。 有人晕了过去,赶紧派人送去看大夫。 这么高,又摔这么狠,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秦巧儿手摔骨折,脑袋破了个洞,躺在床上昏迷着。 何齐宗同样,还在晕厥。 “情况不太好。”村长等人在外面议论,这事也惊动了上面的村支书。 洪谢勇过来的时候,听了诊断结果,当即就黑了脸,把村长一通责骂。 他的权力比村长要大,脾气也不好。 村里面的事,一般都是村长在做主,可是有些意见和重大决定,往往都是村支书说了算。 “谁家挖的井?”洪谢勇沉着脸坐在屋内,把村长臭骂了一遍,就要见到井的主人。 苏妧正和一群商讨后续事宜,让出手打人的一群人安心。 被村支书传唤时,她动了动眉,有些诧异,但还是进去。 洪谢勇坐在主位,黑眉大眼,气势很足,放在古代,颇有武将风范。 但仔细一看,却有几分狡猾精明之色,不好相处,不好对付。 “村支书。”苏妧不卑不亢,抬头,见洪谢勇旁边站了一个人。 冯春兰。 此刻正面带笑意的看着她。 砰! 洪谢勇重重地拍了下桌,震得屋里的人不敢吭声,抖了三抖,“就是你招人挖的井?” “是。”苏妧垂下眼眸,面不改色。 没有见到冯春兰被放出来的惊讶,更没有被洪谢勇的气势吓到。 “小小年纪,就净出些馊主意!那块地,土质硬,怎么可能打出一口好井!浪费人力去将就你的方便!” 洪谢勇声音大,又粗犷,村长陈佑平想站出来替她说话,被他一个眼神瞪住,逼着退了回去。 苏妧淡定地又给他解释原因。 洪谢勇仍旧不买账,“齐宗摔到你的井里,到现在都还昏迷!秦巧儿因为你的井,被摔骨折!这事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看,你的井就是触犯了土地爷!就不该修!更不该留着!这口井,得封了!” “洪支书,这井大有用处,不能封啊!”有人反对。 “是啊支书,咱们辛辛苦苦打出了一口井,那些兔崽子又把它给毁了一次,好不容易才修好,怎么可以……” 屋里的人又小声议论起来。 “行了!再敢吵,就给我滚出去!” 洪谢勇又怒拍桌,“我是村支书,这种事我还不能决定了?还是说,你们想坐这个位置?有能耐吗你们!”。 大家被他震慑,连忙闭嘴。 第99章 流产 这个位置,就是他们想当,也没有机会。 洪谢勇家境不错,又念过书,还给镇上的书记打过下手,在别的村子做过几年村长。 他是被镇上的官老爷亲自提拔的村支书,谁敢反对他的意见,不响应他的话。 “我觉得,洪叔叔说的有道理。” 冯春兰见大家不吭声,这才出来调解,“齐宗哥他们偷偷毁掉苏妧家的井,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那口井,建的地方本来就不对,土壤也偏咸,打出来的水,也是咸的,不适合食用。” “啊?真的?” 可他们刚刚听了苏妧的解释,很有道理啊。 “我学过一些这方面的知识,也请教过学校老师,说在这地方建井,纯粹是浪费。”冯春兰瞥了下沉默不语的苏妧,眼里迸着挑衅。 苏妧想要做什么,她偏不会让人如意! 此话一出,大家的心就开始动摇。 冯春兰正经读过书,学习过,比他们有文化多了,这些东西,自然是她更懂。 她说不适合,那应该就真的不适合。 而苏妧什么都没学,她的那些话,很显然就变得苍白无力,没说服力。 既然如此,那井修得确实不对。 “妧妧,春兰读过书,她知道的更多,依我看,还是听村支书的,这井要么就封了,不然就填了吧。” “嗯,春兰在学校代课,和老师们关系处得不错,她说的,肯定是对的。” “是啊,妧妧,井的事,要不就算了吧。大不了,我们再帮帮你,一起把它填了。” “唉,咱们下阳村,果然是不适合打井!” 苏妧听人你一言我一语,就想说服她放弃打好的井。 在这些人心里,都崇拜读书人。 在他们眼中,读过书的,就能出人头地,读过书,说的就是对的! 能认几个字,能说几段文邹邹的话,就是文化人?可笑。 半吊子的文化人,比外面的地痞无赖还没用。 “村支书,村支书,不好了!” 有人从后面跑过来,“村支书,那个陈、陈……是叫陈芸慧是吧!她、她她她流……流产了!孩……孩子没、没了……” “啊?” “什么?” “流……流产!” 大家四目相对,皆从对方眼里看到惊讶、不敢置信。 陈芸慧她……才十五岁…… 还是个小孩儿呢。 就……怀孕了? 还……还流产…… 什么情况! 陈大淮最先冲进去,看着哭哭啼啼的陈芸慧,抬手就是一耳刮子,“混账!” 果然和人搞到一起了! 她爸妈出去找工作,把人交给他管着,出了这种事,要他怎么向自家大哥大嫂交待! “呜呜呜……”陈芸慧虚弱地用被子捂住自己,不敢见人,“我……” 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竟然怀孕了…… 怀孕了…… 可是孩子也没了,这么快就没了…… 她该怎么办啊…… 何齐宗没醒,她死活不肯说出把人供出来。 陈大淮给了她几耳光,手都打痛了,人还在哭。 他气得又转身出来。 看向苏妧的眼神,恨不得一巴掌给她扇过去,“都是你!芸慧都是被你害的!” 情绪太激动,他被人拦住。。 苏妧看到冯春兰眼底的笑意,自然猜到了什么。 第100章 我说了算 今晚这一切,不过是她故意的,她早就算好了,自己一定会再去查看井,抓贼。 她自己不行动,反倒把秦巧儿和陈芸慧撺掇了出去,现在流产的流产,昏迷的昏迷。 还把村支书找来。 “苏妧,这事起因由你!齐宗和秦巧儿陈芸慧三人的事,你要负全责!”洪谢勇趁势一指,把罪过全加在了苏妧头上。 经过刚才冯春兰那一说,众人也没再开口帮苏妧说话,眼下她又被此事牵连,谁插一脚谁倒霉。 苏妧淡定的笑,“我的井,想修在哪儿,你们管得着?骨头躺在地上,狗不去叼它,它还能跟着跑了?” “我的井,打好就放在那儿,他们自己坏了脑子要去破坏,还要赖它了不成?” “要不是你上次不放过他们!把他们逼到绝境,丢光了脸,他们会这么做吗!” 陈大淮怒斥,“何况这井本就不该打!打出来了也没用!本来就没用的东西,他们就是填了毁了再在上面拉屎撒尿也没错!” “这事错在你,你别想推卸责任!” 苏妧听得耳朵都快聋了,声音大了不起? 这几个人,明显是一伙儿的。 她慢慢抬手鼓掌,笑,“说得太有道理了,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大淮叔这么能扭曲事实颠倒黑白呢?” “有用没用我说了算!再没用那也是我的东西,轮到畜牲来扒拉了?” “他们害人,错还在我?他们报仇,还怪我的井?窦娥姐姐听了,都怕要向我认输了。” 窦娥是谁,他们没听过。 但一定不是好话。 “妧妧,这事本来就是你思虑不周,归根结底,都是由你的井引起。” 冯春兰:“现在把它封了,以后也不会再出这种问题。芸慧她们几个有错在先,可你也不能因为不想承担责任,就把人贬低得什么都不是。” “把苏妧带下去,关到宗祠,等秦巧儿她们醒了,再行处置。”村支书招人过来押她。 以免事情闹大,赶着把苏妧带走。 “村支书,此事处理欠妥,苏妧纵然招人打井,可她也没错,你为何非要把罪过强加在她身上?” 陈佑平忍不了了,不赞同就这样草草决定了事,“这事是何齐宗他们几个先挑起,被处置的人应当是他们,避重就轻,是否太武断了?” “陈佑平!” 洪谢勇站起身,拿起杯子就往他身上扔,“自打我坐上这支书的位置,你就处处反对我是什么意思?” 眼见那杯子要砸到他脑袋上。 苏妧眼疾手快,接住,扔回去。 洪谢勇瞪大眼,堪堪倒退一步,撞在桌角上,“你好大的胆子!竟敢……” “村支书先动手伤人,不允许别人自保了?”苏妧冷眼,“这要是砸在你脑袋上,是什么感觉?” 洪谢勇脸色更黑。 陈佑平能力不错,处处与他不对盘,下阳村的人也都拥护陈佑平。 他再不压制着点,再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就很有可能会顶替他的位置。 “村支书,村长说的有道理,你凭什么要动手伤人?”。 几个爱戴村长的人不满了。 第101章 冯春兰的靠山 比起洪谢勇作威作福,不为下阳村发展着想的村支书,他们还是更喜欢为人亲和,心系村人的陈佑平。 风头好事洪谢勇一个人揽着,不会给下面的人分一杯羹,遇到麻烦就撂胆子,做甩手掌柜! “行了!这事是我冲动!”洪谢勇没好脸色,“这里没你们的事,全都给我出去!” 他又吩咐人,“你们几个把她给我带走!” “村支书……” 陈佑平还要上前。 “下阳村的事,我说了算!” 洪谢勇:“你们要是不满,直接去向上头反映把我踢了!” “只要我一天还在这个位置,你们就把嘴给我闭紧了!没你们说话的份儿!谁也不准干涉我的命令!” 完全就是专权独断了啊。 苏妧看他蛮不讲理,这种人还能做村支书,难怪下阳村发展不起来。 冯春兰笑着看过来,眼里火光跳跃,她有靠山,看苏妧这次还怎么嚣张! “带走!”洪谢勇见众人不吭声了,这才又道。 经常攀附听命于他的几个人便去抓人。 苏妧没动。 面色很淡地挽着袖子。 就在有人指尖碰到她衣角的一刹那—— 杜左花五六人操着家伙就冲了进来。 几个妇女把苏妧围在中间,“谁敢动妧丫头!” 苏妧挽袖的手顿住。 “姓杜的!你们什么意思!” 洪谢勇见几个女人家拿铲的拿铲,拎锄头的拎锄头,老鹰护崽的凶悍样,额头忍不住狠狠跳了几下。 下阳村,就这几个妇女最难搞! 只要敢惹到她们,保准耳朵都要被削掉! “什么意思?”杜左花叉腰握铲,“咱们下阳村的土地种不出粮你不管,大过年却关着门吃好的喝好的!” “你亲弟弟贪污拨下来的款你不管,还变着法儿地搜刮我们辛苦种出的米粮!” “该管的不管,跑来掺和这档子事,瞎嚷嚷什么呢!打个井你没出钱没出力,屁也不放一个!现在见不得人家好,封井抓人显威风!” “我呸!” 洪谢勇被骂得下不来台。 他自家弟弟没做干净,露出马脚,被沈初明扔进了山,出来的时候半死不活,还没了一只手! 他们那伙儿人说是野兽咬掉的,可到底是人为还是野兽,根本不知道! 一群妇女这几日跟苏妧相处得很好。 一起吃苦耐劳,每日还能吃上美味又管饱的饭菜,还能得工钱,比起之前那些帮忙还费力不讨好的差事,这简直就是个香饽饽。 苏妧不卑不亢做事又沉稳有耐心,把妇女们聚在一起,不让下阳村的男人看扁,很得她们另眼相看。 冯春兰也没想到,才不过短短几日,就有好些人不由分说地护着苏妧。 她死死盯着人,不肯罢休。 “婶儿。” 苏妧扯了扯旁边妇女的衣服,“下阳村打人,犯法吗?” “咱们穷得连锅都揭不开,上面的人只拨了点不够吃半个月的米粮下来。打人这事,见得多了,只要不过分,根本没人管。” “那就好。” 苏妧再捞袖子,抬眼,目光很淡地看向洪谢勇。。 看得人眼皮子一颤,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102章 逮着耗子 陈家。 陈时见半夜三更,也没等到自家父母回来。 想到他们告诉他,苏妧今晚要抓人的事,心头就有点不安。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纠结。 该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他摇头,不会不会。 那个苏妧法子多着呢,就算没抓到人,也能把问题解决了。 何况,他为什么要担心…… 她出事? 陈时见抓紧被子,盖在身上,脑海里又划过那日苏妧递给他鱼的模样,还有那天,静静地坐在树下,给他敷伤口…… 不知怎的,想到这些场景,心里就痒痒的,头有点热。 他怕不是病了? 再等了半刻钟,还是没见到自家父母回来,陈时见就拄着拐杖跌跌撞撞地赶过去。 晚上,飘起了细雨。 夜黑,路上湿滑。 他打着电筒,也还是摔了一跤,电筒都给摔到了沟里。 “三哥,已经有些线索了,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不要打草惊蛇。” “好。” 前面隐约传来一阵说话声,“那上面还有什么指示?常家那里问题可不小,咱们不把他们一锅端了?” “放长线,钓大鱼。” 声音远去,陈时见也没猜出几人身份。 常家,指示…… * 趁着天黑。 苏民贵得知苏妧出去抓贼人的消息,便想偷偷回自己的屋。 只要见到赵方茹,说上几句好话,随便哄几句,她一定不会再把自己赶出去。 并且,让她拿出几只鸡给寇文晴那边养着,过年炖个汤她也一定会答应。 虽说这两天和寇文淑时不时会在一起,背着人偷偷做事。 他心里会有种暗暗喜悦,怕被人发现却又觉得刺激。 但是,他也是要面子的,总不能一直不回自个儿的屋子。被外面的人知道了,他都没脸见人。 一只脚刚踏进去,吼声把他吓回去,“你干嘛呢!” “我……”苏民贵被惊吓到,直到看清眼前的人,这才松了口气。 是刘袒。 他挺起腰,不悦质问,“大晚上的,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还在我的院子?我要回自己的房间睡觉,你一个外人凭什么拦着?” 想想就气,这会儿看到人还在,更加气怒。 都是苏妧干的好事! 让一个外人看院子,把他拦着不能回自己的屋,传出去像什么话! “老子愿意!”这是他最后一晚守这里,他还有点舍不得苏妧做的饭菜,还有那每日一毛的工钱。 他头一回下定决心,坚决要守一整晚。 前几天他其实都是偷偷睡着了的。 没想到,今天运气这么好,竟然叫他大晚上逮着耗子了! “你……你你给我滚出去!”苏民贵来气儿了,他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进去,怎么能让这个泼皮赖脸的碍事! “你们在干什么呢?”赵方茹本来都睡下了,可她睡得浅,被外面的动静吵醒。 晚上飘着雨,小院泥泞,她捂着小腹站在屋檐下没过去。 可听声音,她也知道是苏民贵和替她守院子的刘袒。。 这些日子,为了避嫌,她也没有出来见过刘袒一次,只知道是苏妧给她安排来保护她的。 第103章 放进去 “方茹,你快让他走开!我要进去!”苏民贵见到赵方茹出来,心头一喜。 她一定会听他的!会放他进去! 他终于能回自己的屋了! 赵方茹听他在雨里大喊,两人都没撑伞,不禁有些担忧。 可随即想到苏妧的话,让她安心养胎,若是想孩子好好的,这几个月,就别让这些人打扰到自己。 这几日,没苏民贵、张翠芬还有寇文晴她们过来,她耳根子确实清静了许多,也不用事事都听苏民贵的意见。 多年来,从没有过的这种感觉,过得挺舒服。 “民贵,你若是担心我们的孩子,为我们的孩子着想,这几个月就先别回屋吧,住在民成那里就好。” 她嫁过来的时候,也才十五岁,那个时候,村子里的女孩子都是到这个年龄左右就嫁了,挺正常。 但现在,村人思想不一样了,至少也得等到十七岁才嫁人。 她嫁过来生了两个孩子,现在也三十六七了,这个年龄怀孕,有些风险,不敢拿孩子的性命开玩笑。 更何况,以往她怀孕的时候,苏民贵也没多紧着她的身子,为了自己的欲望,也要折腾她。 差点把肚子里的孩子给弄掉。 “方茹,我只是想回自己的房间,不会乱来的。我怎么可能不为自己的孩子着想,你先让我进去吧。” 苏民贵敛下骨气,声音放轻了许多。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赵方茹披了一件外套,立在亮起灯的屋檐下,身影绰约。 不难想象她的姿容。 以他对赵方茹的了解,只要他好着脾气地哄,不管她有什么怨什么气什么委屈,顷刻间就消失了。 寇文淑年轻是年轻,技术也好,让他念念不忘,一再着迷。 在白天,他就一直想搂着人不肯撒手,睡在床上不肯抽出来。 可每到夜里做梦的时候,他会不自觉地梦见赵方茹,把她压在身下,听她娇喘。 虽然她没有寇文淑那么年轻,但是身材经过这些年的蹂躏,却比人丰满很多。 皮肤有些松弛,但皮相是美的,看起来也赏心悦目。 大男人,火气旺,白天晚上轮着来也没关系,“方茹,你就只听妧妧的,不肯放我进去?” “民贵,这不仅是妧妧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你要想进屋,就等我把孩子平安生下来再说吧。”赵方茹没听他的。 以她对苏民贵的了解,只要进了屋,怕是没有单纯睡一觉那么简单。 面上老实,心里却追求刺激,总是变着花样地弄人。 “方茹!”苏民贵有些气恼,推了刘袒一把,“你给我滚开!” 没想到,人没推动,反倒自己踉跄了一跤,摔在地上,沾了一身泥。 “他妈.的,竟敢推老子!”刘袒除了被沈初明和苏妧的拳头收拾过,从没在别人那儿吃过亏。 他认的是苏妧,可不是她这些人面蛇心的家里人! 一拳过去,两人就扭打起来。 滚入泥浆。 “敢打老子!看老子不揍扁你!”。 “刘袒!你闲事管得宽!我……啊!” 第104章 怕苏妧 赵方茹捂着小腹,苏妧又不在,看打起来的两人,怕伤着孩子不敢过去,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们别打了!” 下着雨,天又冷,滚入泥里谁也不好受。 最后,刘袒一拳头砸在苏民贵肚子上,把人揍得痛呼一声。 苏民贵爬起来怒指着他,“刘袒!你给我等着!” 他对赵方茹也心存怒意,什么也不管了,也不顾形象嚷嚷,“还有你!自己丈夫被打了也不来帮忙,把我拦在外边!吃里扒外!要不能生个儿子……” 他迟早休了她! 哃! 脸上又挨了一拳,刘袒火爆脾气,“你他.妈有完没完!儿子儿子!你奶奶的就是孙子!给老子滚!” 人被暴揍。 苏民贵捂着肚子,气走了。 刘袒挥了挥手,粗声粗气,“赵娘子,夜里冷,你快回屋歇着吧!” 赵方茹点头,表示感谢,然后转身进屋。 却听到背后传来一阵轻嘶声,担心,“刘大哥?你没事吧?” 刘袒摆了摆手,“没……嘶……” 他娘的,肯定是刚才用劲儿太大,这会儿扯着手臂疼! 赵方茹心里过意不去,他是妧妧请来的人,和苏民贵打架,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刘大哥,你过来,我替你看看吧。”屋里还有药。 “不用了不用了,小伤!” 刘袒赶她回屋,“大晚上的,有句话是叫男女授受不亲吧!我粗名惯了可不怕,要是让赵娘子你受牵连了,那可不好!” 特别是被苏妧晓得了,她还不剥了自己的皮! 那个丫头,看起来瘦瘦小小的,下手比岂止是重!简直就是狠呐! 心里莫名有点怕她! “也有句话叫做身正不怕影子斜吧。”赵方茹不想欠人情,“刘大哥你过来吧,不然,我就过去看看。” “啊!别别别!” 刘袒惊慌失措,吓得赶紧溜过去,万一赵方茹有个闪失,他小命堪忧啊! 苏妧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他根本没有还击之力! 赵方茹把他请进屋,拿药过来,看他立在屋内,浑身是泥,糊了一脸,笨拙得脚也不知道往哪里放。 刘袒的名声下阳村是传遍了的,为人懒惰,脾气火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这会儿倒像个傻子似的,有点好笑。 刘袒抬头,看到赵方茹没有掩饰地笑了笑,不禁看呆。 他这几日一直在守院子,也没见到过赵方茹的人,苏妧把她保护得很好,想来是很紧张她的。 苏妧那丫头,遗传了她的样貌,瞧着也有十五六岁,可赵方茹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八九岁。 年轻! 还美! 他不知道用什么词形容,反正就是很好看,比她这辈子见到过的女人都好看! “刘大哥,你坐下吧。”赵方茹拿了药放下。 “我……我可、可以吗……”刘袒摸了摸脑袋,笨拙得不知道手往哪儿放。 他习惯了和男人打交道,也没和女人接触过,不知道怎么相处。 赵方茹要给他搬凳子,却被他一下子抢过去,“我……我来!”。 女人怎么能做这些!何况是怀了孕的女人! 第105章 人呢 他坐着,捞起袖子。 胳膊上,骇然一条大抓痕,血淋淋的,绕是赵方茹也看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显然是苏民贵用什么东西弄的。 刘袒咬着牙,没敢吱声。 他奶奶的!那个小人,竟敢用树枝划伤他,早知道他就该多揍几拳! “刘大哥,明日我去和民贵说说,让他给你道歉,这伤口实在太深了。”赵方茹蘸着药水都不晓得从哪里入手。 “不……不用了,赵娘子,这点伤算什么。”刘袒怪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感觉到手上冰冰凉凉的。 抬头就能看到赵方茹弯着腰,用棉花吸了药水和药膏,一点点地往他手上涂,下手轻又温柔。 要是这辈子能娶到像赵娘子这样的媳妇儿,只怕他做梦都会笑醒,死也值了! 要是能有这么好看又温柔的妻子,他说什么也不要懒惰,不偷不抢,努力赚钱养家。 把人好好护着。 赵方茹弄好药,抬头就见刘袒愣愣地盯着自己,“刘大哥,怎么了?” “啊……”刘袒赶紧撇开眼,有些无措,“没、没什么……” 心里暗自嘀咕着,这世上,怕是没有比赵娘子还好看的人。 * 陈时见到药铺的时候,里面乱得不成样子,有人还在收拾东西。 想见的人连影子都没瞧见半只。 倒是看到了还留在这里,缩在一旁的冯春兰,地上流了一滩的血,脚上还被包扎着。 “春兰!”陈时见过去扶住人,“发生什么事了?” 他还不知道冯春兰被放出来的事,是以在见到人的一刹那倍感惊讶。 “时……时见哥……”冯春兰疼得脸色发白,抹了抹眼泪,把苏妧集结一群妇人打人、赶走村支书的事说了一遍。 洪谢勇身上挂了彩,被杜左花几个人合起伙来拿着锄头撵了出去,身边没几个护着他的人。 跑的时候非常狼狈,脸都气青了。 “你身上的伤,也是她弄的?她人呢?” 陈时见握紧她的手臂,眉头皱在一块儿。 苏妧竟有这样的胆子,把那个洪谢勇都教训一顿,还把人赶跑! 可是,她不是来抓坏井贼的吗?要是没出什么大问题,她恐怕不会轻易动手,定是有人把她惹到了…… “是啊时见哥,就是苏妧弄的,她就是个疯子,下好狠的手。”冯春兰又将何齐宗秦巧儿的事给他说。 到现在她们三个人都还在后面躺着。 昏迷的昏迷,起不来的起不来,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冯春兰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委屈又痛苦地抹眼泪。 陈时见目光落在手臂上的五根纤指上,心里微跳,有种很浅的喜悦。 春兰她,终于肯对自己主动了。 换作以前,冯春兰主动挽着他的手,他一定高兴得不知所措,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是现在,他除了心跳加快外,脑子也很清醒。 可能……可能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吧。 但脑海里,反倒浮现出另一人的面孔……。 “她打了人就走了,也不知道是回家还是去哪儿,跟她一伙儿的人也走了。”她身上骨头都被磕到了好几块。 第106章 吓坏陈芸慧 冯春兰不敢回想,苏妧抓着洪谢勇的脑袋重重往墙上撞的那一幕。 她听得心脏都震了一下! 还有,她拿出身上的刀,插入自己的脚背,刚好插在骨头上。 疼得她几乎要往墙上撞! 要不是大淮叔过来帮忙,只怕她的脚真要被挑断了。 本来她也想走,可是,脚痛得根本没法儿下地。要不是有人给她包扎了一下,恐怕这会儿还在流血。 “时见哥,周大哥人呢?他没来吗?”冯春兰期待地看着他,握住他的手。 “没有,我自己一个人出来的。”陈时见抬袖给她擦了擦脸上血,心里还是有几分怜爱心疼。 “那……时见哥可不可以抱我进去?我的脚被苏妧插了一刀,她还说要挑了我的脚筋,要不是被人拦着,我的脚……差一点就被挑断了。” 冯春兰这一说,又唇色苍白地要哭,“我现在,没法儿走路了……时见哥,你说,我的脚是不是废了啊……” “你说什么?” 陈时见先前只注意到她脸上有些血迹,可垂眸时,便见她脚被包裹了一圈。 握着她肩的手都用了好几分力,“她把你伤成这个样子?” 苏妧她…… 竟然下得了如此狠手! 心里陡然生出一股愤怒,同时又夹杂着另一种情绪。 想找人质问,却又不愿相信真相。 “……嗯。”冯春兰抽噎点头。 “我先抱你进去,好好休息,我去给你找药。”陈时见腿也不方便,但还是小心翼翼抱起她,送到房里。 里面有四张病床,何齐宗和秦巧儿还在昏迷,陈芸慧脸上还挂着眼泪睡了过去。 陈时见把人放在空床上,给她捻好被子,小心地把脚露出来。 然后去给她打了盆热水,清洗皮肤上的血迹污垢,再去找药。 房里很安静,冯春兰靠在床侧,脚疼得一抽一抽的。方才坐麻了没感觉,现在却是痛得想去死! 苏妧!她要杀了她! 竟连洪谢勇都敢打! 还想挑断她的筋! 她一定要杀了苏妧!一定要,一定要…… 冯春兰死死捏住被子,像是要把手指掐断,目光落在房间几张病床上,忽然凶狠。 * 陈芸慧睡得太死,要不是做了噩梦,梦见陈大淮用石头砸她,用藤条抽她,把她往水里摁,就要把她淹死。 她也不会很快惊醒。 哭了太久,睁眼的时候,迷迷糊糊,头有点晕。 她侧躺着,本来想翻个身,可是,她的床对面睡着的人是秦巧儿,中间隔着几步距离。 而秦巧儿正昏迷,她的床前,立着一个人,陈芸慧揉了揉眼睛,看到是冯春兰。 她正要叫冯春兰。 下一幕,她却紧紧捂住嘴巴,不敢让自己发出任何声响。 冯春兰脚疼,站不住,便坐在秦巧儿床边,看了看门口没人进来,便慢慢伸手,替她捻了捻被子。 然后用被子一角盖住她的口鼻。 死死压住。 秦巧儿虽然昏迷,可身体下意识觉得面临危险,就想反抗,抬手乱挥,想挣脱桎梏去抓救命的东西。 可没一会儿,手便直直垂下。。 冯春兰还死死压了好半响,等到人彻底不反抗了,这才慢慢掀开被子,露出秦巧儿脸。 第107章 害死人,交白菜 她慢慢伸出一根手指,往秦巧儿鼻间探了探,然后哆嗦了一下,慢慢抽回手。 秦巧儿被她捂死了。 冯春兰眼里闪过一抹毒辣,“苏妧,你害死了人,我看你还怎么逃脱罪责……” 下一秒,冯春兰起身,跌坐在地上,表情慌乱害怕,朝外面喊:“时见哥,不好了,不好了,巧儿她……她没气儿了……” 陈芸慧在她转身时,立刻闭上眼睛,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怕自己同样被杀掉。 可被子里的手,却在颤抖,怎么也控制不住。 春兰……春兰她…… 竟然……害死了巧儿…… * 苏妧回了家。 她把人教训了一通,只为震慑,也没想真杀了谁。 一群妇女们把恶人打了一顿,也十分解气,高兴回了家。 从没想过,他们下阳村的女人也能就地反抗,这感觉,太爽了! 起码洪谢勇吃了亏,绝不敢再提封井的事。 倒是冯春兰,苏妧今晚是真动了想除掉她的念头,脑子里有根弦就要崩断。 可是,那只小狐狸却跳了出来,给了她一爪子,生生把她升上来的气血压了下去。 要不是它没拦住她,说不定…… 苏妧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她就把所有恶人都杀光了。 …… 翌日。 赵方茹来到苏妧房间。 昨天苏妧回得晚,她也没听到动静,就想问问破坏井的人抓到没有。 可一进屋就闻到一股子血腥味,虽然很淡,但还是敏感地闻到了。 “妧妧……” “妈,你起这么早?”苏妧正在看书,抬头对她笑。 “妧妧,你跟人打架了?哪里受伤了?快让我看看。”赵方茹心里担忧。 “妈,没事儿,就是把那个姓洪的揍了一顿,不是什么大事儿。” 她身上血腥味有点重,本来想用些皂荚去除的,可也没用。 赵方茹心思细腻着,这点事儿根本瞒不住,索性便直接坦白了。 “妈,真没事。”苏妧笑笑,“你放心好了,咱们家的水管子也装好了,以后都不用去挑水吃了。” 赵方茹眼皮子跳了跳,总感觉心绪不宁,想到昨晚,“妧妧,我想跟你说件事……” * 下午,买菜的洪老板上门要货。 苏妧早就把白菜从空间弄了出来,放在村口。 “洪老板,你看这些货新鲜不新鲜?” 洪老板本来还没抱多大期待,可一见这些上百颗又大又圆,跟翡翠似的白菜,眼睛都瞪直了,“这……这这真是白菜?” “洪老板连菜都不认识了?” “不不不,我是说……”洪老板竖起大拇指,激动万分,“好!好啊!哈哈哈……” 原先他还不信苏妧对话,现在信了。 卖相这么好,肯定能高价卖出去!会大赚!一定会大赚一笔! 洪老板高高兴兴收了货,总共四百斤左右,每斤七毛钱,再加上给苏妧的提成,就是三百零八。 他直接给了苏妧三百一十块,让她不用找,然后坐上车就走了。。 三百多块,放在穷村子,怎么说也是有钱人了啊。 第108章 上山 拿了钱交了货,苏妧把工钱给了帮忙挖井的人,又付了水管子钱。 便剩下两百来块。 回家时,院子有些安静。 “妧妧这孩子,不太省心,别给您添麻烦就好。” “不会。” “你们要去多久?” “大概三天。” “三天?会不会长了点儿……” “妈?你在说什么呢?”苏妧因赚了钱,声音轻快,进门就听到赵方茹在和人说话。 “妧妧,你回来了?”赵方茹起身,习惯性地摸了摸小腹。 她不知道苏妧出去干什么。 “妈。”苏妧笑盈盈地想扑进她怀里,可看到院中的人,立刻顿住脚,脖子略显僵硬地扭过去,“三、三爷……” 她难掩惊讶,他怎么来了? 可能是赚了点小钱,她这会儿看见沈初明,心里都有种淡淡的喜悦。 苏汐躲在门后边,见沈初明来了,吓得都不敢出来。 这个三爷怎么来她家了?不会是来找她的吧? 毕竟,上次她在山林的时候,亲眼目睹他废了洪三叔的手!碗大的手,就那样被砍掉了! 太恐怖了!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让这个人祸害她姐去吧! “嗯。” 沈初明点头,“下午我们要上山,过来通知你准备一下,我们一起去。” “上、上山啊……”苏妧立刻想起上次请求过他,下次上山的时候,能不能把她带上。 没想到,他还记着,还亲自过来告诉她。 她是真想上山的。 赵方茹怀了孕,经过这几天调养,身子有所恢复,可大体还是虚的。 要是能上去找一些好东西,采些有用的药,再抓好的野鸡给她补补,对她身子更有好处。 并且,她也答应了肥果,也就是那只小狐狸,正好她空间里也缺草药,“那三爷,我们要在山上待几天?” “少的话,三天就能下来。多的话,五天。”沈初明看向她的眼神,淡去了三分凉沉,多了随和温暖。 “三五天?”苏妧迟疑。 要是她不在,谁来照顾赵方茹? 苏汐那个性子,做事马马虎虎,粗心大意,每日只顾着自己,能有半点将别人挂心上就是好的。 “妧妧,你既然给三爷说好了,那就去吧,别担心我。”赵方茹知道她的顾虑。 但这是她和沈初明约定好的事,不能轻易反悔。 虽然她也舍不得,可是,沈初明的脾气,要是苏妧请求了人家又爽约,指不定要被他记恨着。 更何况,刚才她和沈初明聊了几句,发现他的言行举止,并没外界所传的那样恐怖。 反而进退有度,有大家公子风范。 心里也稍稍对他有所改观。 这事就这么定下。 苏妧收拾了衣服,自己做了一些干粮,自制了一些调料。部分放在包袱里避免人起疑,其他的则装在空间里。 * 刘袒正在家补觉。 昨晚手痛得折腾了一晚,根本没法儿入睡,等到痛意减轻了,这才躺上床。 刚翻了个身,门外就响起砰砰两声,他不耐去开门,“谁啊?老子还没……” 看到来人,他顿时把后面的脏话咽了下去,小心翼翼,“有事儿……” 来人睨了他手臂一眼,直接把门踢开,“和你谈谈。” 人进屋。。 刘袒赶紧把桌子板凳擦干净。 第109章 酬劳 昨晚的事,赵方茹和她说了。 没想到,这个刘袒人看起来不怎么样,懒恶名声也传遍了,一事无成。 却挺负责,坚守岗位,没让苏民贵打扰到赵方茹。 甚至还为此受了伤,这点倒是很值得嘉赏。 “姑奶奶,您有……什么事儿啊?”刘袒怵她,生怕她那双拳头又挥到自己脸上。 打不过一个小姑娘,说出去都丢人啊。 赵娘子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怎弄会生出这么一个厉害又狠绝的女儿。 他现在见到她半边脸都还疼呢。 “我妈说,这些天,你做得很称职,没放半只苍蝇进去。昨晚你也谨记着我的话,没让苏民贵进去,还挂了彩。” 苏妧扫了眼他的手臂。 “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嘛……”刘袒憨笑,想抬手抠脑袋,可抬到一半。 娘的,手好疼。 只好硬生生放下。 “要我敢让赵娘子有半点闪失,您还不得揍我个半死啊?” “知道就好。” 苏妧摸出一张红色的票子,夹在手里,“看在你做得不错的份儿上,这几个月里,守着我妈院子的事,就交给你了。” 哇撒! 钱! 好多钱! 刘袒睁大了眼。 他活了半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大的一张票子!好多钱啊! “这……这是给……给我的?”刘袒颤着手伸过去,想要摸一下。 “做好了才是你的。”苏妧把钱一收,又从怀里摸出一张十块,“我妈怀孕生子,若算满,便是十个月。” “十个月里,你若是能把院子守好,那最后一百块钱就是你的。这十块钱,只是暂且付给你的十分之一酬劳。” 酬劳! 还有那一百块! 天嘞好多! 刘袒星星眼鼓得雪亮。 他这些年懒惰成性,根本不肯多动一下,能动脚趾绝不动手趾。 可是,自打那天被人抓,被苏妧教训了一顿给她守院子,又能每日得到一毛钱工钱,吃上热腾腾的饭菜过后,他就有点盼望能靠自己一双手赚到钱的日子。 能凭自己的能力赚钱,那种感觉,跟混吃等死是不一样的! 可惜,没人给他这个机会。 眼下,苏妧让他又可以回去继续守院子,他怎么可能不答应呢! “我记得,你还有几个兄弟吧。把他们一块儿叫上,好换班。” 苏妧:“至于这换班制,你自己来定吧。” “好好好!” 刘袒忙不迭点头。 把赵方茹这几日的事处理好,苏妧才放下心。 * 下午,苏妧收拾好东西,去山脚。 沈初明一行人已经在那儿等着了,正在说话呢,远远地看到人来。 他就没再搭理这些人,静静地看她小跑过来。 “对不起,三爷,各位大哥,我……我来晚了。”苏妧气喘吁吁。 “没有,时间正好,是我们来早了。”沈初明垂眸看着她。 “对对对!” “苏丫头!是我们来早了!” 四五个不认识的人,加上宋平东几个,总共也就十来人。 看沈初明明显将就着苏妧的样子,全都笑哈哈地附和。 他们三哥见人来了,分明就抑制不住地高兴,面上却还要装作一副很淡定的样子。 笑死个人。 他们还从来没见过这样一面的沈初明。 沈初明没理一群人笑闹,目光落在她脸上。 小姑娘刚才跑得太急,大口喘着气,耳朵都红了,耳垂就跟颗颗爆满的火红石榴似的,鲜艳欲滴。 好想……。 一口含住。 第110章 累不累,打熊 苏妧到达后,不想耽误大家行程,是以喘了几口气,就跟着一块儿进山了。 由山口进去,周遭树林茂盛,地形是成斜坡式,进去跟爬山似的。 一群人有说有笑,山外缘没什么大猎物,只能偶尔捕见一些鸟雀野兔。 “累不累?”沈初明走在前面,却一直注意着身后跟着的小姑娘。 她身高与他们十几个男人差距较大,走了这么久,却还没喊过一句累,更没落后他们一步。 苏妧摇头,突然肩上一轻。 沈初明很自然地接过她的小包袱,揽到自己肩上,低笑,“这样好很多。” “多……多谢三爷。”苏妧不好意思,红了红耳尖。 一群人趁着他们搭话的功夫,吹着口哨推攘,早就抛下两人奔前面去了。 沈初明就和苏妧走在后面,不紧不慢,与她同步。 越往上走,地形变得平坦,应该是进了山内缘一处。猎物反倒没有出没,连只野鸡都看不到。 “三爷,你们这次准备猎什么啊?” 上次的野猪拿给村人分了,这次若是打到自己吃或者卖了那还好,要是再分,怕是亏太多了。 沈初明的家境放在下阳村来说还是可以的,可他除了打猎和一群人采药外,便没做什么事,更没收入来源。 “碰碰运气,打只熊。”沈初明看了看前面,越往里走,林子越深,光线也渐渐变暗。 打熊! 他语气听起来很轻快,似是得心应手般。 难怪,他没出去做太多工也能不愁吃喝,单单一只熊,放在下阳镇也能卖上千块。 苏妧疑惑地看他一眼。 总觉得,这人方才的口气听着耳熟。 但又怎么可能呢。 突然,脚下一空。 她不小心踩到了枯枝烂叶覆盖的深沟上,就要掉下去。 手臂却蓦地一紧,被人及时护住。 沈初明像是一直在关注她,眼疾手快地逮住她的手,将她一下子拉到身前,不小心撞在他怀里。 “小心点。” 他俯着腰,低着头,性感凉薄的嘴唇轻挨着她的脖颈,吐出的语调轻柔缓慢,带着点磁性。 温热的呼吸地洒在她脖子上,汇聚着四周渐暗的光线,莫名有些暧昧。 苏妧被酥得先是一缩,“我……” 她想得太入神,给人添麻烦了。 可被人抓住手揽进他怀里,呼吸都滞了半响,然后就是咚咚咚地快速跳动。 四周极静,一群人早就跑到前边儿没了影。 苏妧的耳朵贴着他的胸膛,也分不清是自己的心跳快,还是他的。 “想什么呢?眼睛都不看路了?” 沈初明带着几分挑逗的语气调侃,慢慢放开她,鬼使神差地摸了摸她脑袋,揉了一把才放开。 手指却在反复磨压。 小姑娘的头发,好软。 刚刚扑进他怀里的人,身子瘦小,腰…… 也好细。 苏妧低着头,怕他看见自己已经涨红的脸。好在光线偏暗,他应该……看不见。 “没……没什么……” 苏妧大脑还没转过来,“我只是觉得,三爷刚刚那一瞬,很像我一个故人。” 不,准确来说,是冤家。 “故人?”沈初明勾唇,丫头小小年纪,就有故人了。 “……嗯。”苏妧咬舌,她怎么把这事儿说出来了,却又收不回去,“别人也称他为三爷,和你一样,也是姓沈呢。”。 沈初明手指微屈,突然顿住。 第111章 在暗示他 姓沈? “是吗?”他笑笑,“那很有缘。” 苏妧嗯了声,带着嫌弃,“只不过,他是城里人,也很有钱,就是脾气太臭,娇生惯养,是绝不可能会来这儿的。” 要是还在原来的地方,要是他还活着,怎么可能跑到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过苦日子。 并且,前世她回京过后就一直在和他作对,矛盾最激烈的时候,也不知道他发什么疯,非要和她来个你死我活。 就是个神经病! 要不是她后面以身试险,被江无珩抓走,为了以防万一,才低头求他帮忙,最后在她死前,他好像来救了她的话。 指不定现在她都记恨着他。 沈初明虽然和他相似,可总体而言,却是大不一样的,名字不同身份不同,就连脾气性格,都比那个沈纨绔好太多! 苏妧提到他,都在暗暗磨牙。 沈初明也听出来了,好笑,“他长什么样?既然他是城里的人,你是怎么认识的?” “我……”苏妧抿嘴,怎么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原主只是一个小村妞,根本就没出过村,认识城里人才怪。 “他……他戴了面具,我也没见过他真正的样子。不过不敢见人,一定长得不怎么样。”苏妧转移话题。 前世就是这样,那个沈三公子,出门必不会以真面目示人。 她觉得他长得丑,有好几次都快要把他面具摘掉了,每次都被破坏。 “戴面具?”沈初明挑眉,“你确定他是人?连面都不敢露?” 没露脸都能让她记得这么清楚。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三爷当我是做梦吧。”苏妧不打算继续说下去,是不是人都无所谓。 沈初明一听,更郁闷。 捏着手指,越磨越厉害。 梦里的男人都记着。 郁闷过后,突然又有些豁然开朗。 小丫头做梦都能梦见和他一样姓沈的男人,会不会她根本就是对他念念不忘,连做梦也要把他代入,借此来暗示他呢? 会不会,那个人其实就是他…… * 山深处。 中间有一块较稀疏的空地。 抬头,没有树叶遮挡,光线又变明亮。 靠近石头的地方,有一座木屋,里面厨具摆设全都弄好。 苏妧一看就惊讶了,这个地方还有人常住? 什么都有。 “我们来之前就有了。以前有的村民走投无路,没粮又没地,就跑到了山上居住。” “后来生活好一点了,气候回暖,加上山上野兽多,有好几个村民都被叼走了,他们也就搬了下去。” 沈初明看出她在想什么,“像这样的木屋,山上还有好几处,这几日得空,我可以带你去转转。” 苏妧点头。 难怪他们能在这里住上三五天。 什么都有,过个几年也不成问题。 一群人摆弄了没多久,做弓的做弓,搭陷阱的搭陷阱,不知不觉就忙到了晚上。 候怀华去摘野果子,顺便打了一只野鸡和一只野兔回来。 林虎则挖了一些野菜蘑菇,捡了柴火。搭了石头,把柴火扔里面,准备烤来吃。 “虎子哥,不是有厨房吗?”苏妧四处看了看,帮着大家弄陷阱。 “我们不会做饭啊,况且,都忙着明天的狩猎准备工作,也没时间啊。” 林虎憨憨地笑,左手野鸡,右手野兔,刚拔了毛,嘴边沾了一抹血。 瞧着就像是吸了血似的。 “虎子,你去远点儿弄,别把妧丫头吓着了。”候怀华把人挥开。 “哦。”林虎提着两只就要离开。 苏妧却连忙过去,“虎子哥,我也没什么能帮得上忙的,你给我吧,我会做。” 这里什么都没有,她怎么做? 做出来的东西应该也不好吃吧? 候怀华见林虎手里的东西被拿走,心情郁闷了。。 完了完了,今晚又要吃野菜汤了。 第112章 还要吗 苏妧把调料拿出来放好,沈初明在外面查探地况,安排明天的工作。 林虎进来帮她打下手。 “妧妧,鸡洗好了,兔子也弄好了。” “谢谢。” 苏妧把菜扔案板上,拿了几个木头做的盆,“虎子哥,你帮我生火吧。” “哦,好。” 林虎把柴火搬进来。 苏妧把鸡肉分成两半,一半切块,一半切丁,兔肉切好,放入盐腌制几分钟,再把辣椒等调料弄好。 “虎子哥,我去摘点儿花椒,水开了叫我。”苏妧拿了木头做的瓢,去木屋旁的几颗野生花椒树上采花椒。 山腰上气温偏低,这里的植物生长时间和山下不同,一串串花椒正青油油,香麻味儿四散。 苏妧摘了几颗花椒,可有的枝太高,她踮起脚也够不到,索性去搬了块石头,踩在上面踮起脚弄。 她指尖差一点就能够到一颗椒,可石头不稳,手臂举酸了也没弄到。 正要下去再搬一块石头,一只手却伸了过来,轻而易举地替她抓住枝叶,往下压,嗓音低缓,“这下能摘到了吗?” 身后,沈初明夹着枝叶,立在她身后,把一串花椒压到她眼前。 湿热的气息落在耳后,吞吞吐吐,痒得苏妧缩了缩脖子。 “可、可以了……”苏妧没有踮脚,就把那串椒摘了,放在瓢里。 一颗颗的,手上都沾了香味。 “还要吗?”沈初明又问。 夜里的声音带着几许低沉,伴着风,一点点地勾人心弦,拂过肌肤,凉软细滑,悄悄地按着心脏,扑腾扑腾。 像是要跳出嗓子眼儿。 “不要了,明天再摘吧。”苏妧果断摇头,她准备移植一棵到空间里种着。 见沈初明放了枝叶,就准备下去。 转身,没想到他还立在身后,她的唇本来要碰到他的脸,他却稍偏了下头。 便不小心地轻轻擦过他的唇角,轻轻的,有股软糯的甜,比风还细,比水还柔,荡漾在心间。 让两人身子具是一怔。 天色昏蓝。 沈初明背光而立,昏蓝的天际在这一刻沦为陪衬,修长的影子被夜色掩下。 但还是能凭着感觉清晰地分辨出他如墨的眉,漆黑的眸。 眸似星火,倒映着远处的光景,还有深色下,娇怯的她。 胜似一副绝美和谐的画。 多一笔太浓,减一笔太浅。 浓淡相宜,恰到好处。 苏妧立在石头上,这个姿势,看起来像是她专门垫着脚去亲吻他。 就这样,被他的目光吸引。 这人生得,真的太好看。 他的唇,薄薄的,很凉,如他人一般,勾着她的心,酥了一片。 沈初明当先回过神,抬手摸着唇,在人看不见的地方,轻轻扬起。 她的唇,也好软,像糯米。 很想捏一捏。 再慢慢地咬。 “妧妧,水开了!”厨房里,林虎大声喊她。 “三爷,我……我去做饭了。”苏妧跳下石头,慌也似的逃了。 奔进厨房,差点撞在门上。 沈初明看到这场景,忍不住勾起唇角,指腹压紧。 小姑娘实在…… 可爱。 他正要跟进去,可没留神脚下的路,被石子绊了个踉跄。 稳住身形,好在周围没人看见,他假装咳了一声,又继续往石头搭建的梯上走。。 在厨房时,砰地一下,撞在了门上。 第113章 一张床 林虎往灶里猛地吹了一口气,火势猛地变大,势不可挡。 锅里的水舀掉,很快烧干。 苏妧放了块猪油下去,油滋滋滋地化掉,她又接连把食盐、辣椒各种调料扔下去,加水烧开。 肉香料香,看得林虎口水直流。 他好想吃啊。 上山之后,八辈子就没闻到过这么香的食物了。 大约半个时辰,苏妧用两半鸡和野菇,浇上热油,做了一盘野菇藤椒鸡,藤椒是她从木屋旁摘的。 一盘麻辣鸡块,泛着饱满油光,还有一盆红烧兔子肉,里面用野菜打底。 最后弄了一锅野菜汤,用剔出的鸡骨头熬制,味道浓香。 刚出菜,就被一群人疯抢。 “我的天!” “好辣!” “太特么好吃了!” 呜呜呜! 好吃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真的好好吃! 候怀华就差没把筷子给吞了。 他错了,不该小瞧苏妧,去和众人争抢,“别跟我抢,给我留点儿!” 苏妧没动几筷子,就见大家一边夸她厨艺,一边被辣得哭爹喊娘,汗珠滚滚,却还一筷接着一筷往碗里夹。 吃得那叫一个爽! “妧妧!你的厨艺!牛!” “都可以去城里开饭馆了啊!” 她有些哭笑不得。 他们是几辈子没吃过肉了啊。 不过,开饭馆,这个可以有…… 低头,碗里多了一块红烧兔肉。 苏妧一愣,就见沈初明没吃多少耳朵也被辣红,却依旧沉缓优雅,“很好吃,你自己也多吃点。” “嗯。” 苏妧看着快被扫光的菜,“你们要是有不爱吃辣的,下次我就做点清淡的。” “不不不!我们不挑的!” “你做什么都好吃!” “是啊,你做什么我们吃什么!” 大家一致对苏妧的手艺赞不绝口。 果然,三哥把人带来真没错! 三哥的眼光就是好! 很快,饭菜一扫而空。 * 吃饭问题解决。 可睡觉就没那么方便了。 之前他们都是一群大男人上山,山上几座好的木屋,可以分了房间睡。 但苏妧一来,就有点…… 不好分配了。 众人目光齐齐落在沈初明身上。 这事儿,还是得他做主。 “你们先过去,把灯拿上,各自去找房间睡。” 沈初明是要他们去山上的其他几处木屋。 大家欣然同意。 “三哥,那你睡哪儿?妧丫头去哪儿睡啊?” 宋平东提着煤油灯,稀里糊涂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苏妧抿着唇,也看过去。 这里木屋没几座,她可以待在空间里,但是,他们肯定会起疑。 要是她说去外面睡,这些人也一定会担心她,怕她被野兽叼了。 “她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沈初明淡淡睨着他,声音清冷,还夹着几分莫测。 “哦——” 候怀华拉长声调,“哪儿也不去呀。” 他朝苏妧挑挑眉,“嘻嘻,妧丫头,你也被安排了!” 似是还不够,心里挺兴奋,慢慢挪着步子挨过去,悄摸摸,“咱们三哥很好的,他应该……也挺厉害的!” 厉害…… 苏妧想到什么,脸莫名一红。 候怀华感觉脖子发凉,看到沈初明投过来的眼神,又跟企鹅似的慢慢挪开身子。 三哥占有欲好强呀。 他跟小嫂嫂说句话都不行。 * 等人离开,苏妧就坐不住了。 这个木屋里,当真就只剩下她和沈初明。 他把她安排着和他独处? “我带你去房间。”沈初明拿着灯,把人带到厨房西边儿的一处房间。 里面早已被人收拾妥当,干净整洁,窗上还摆了一盆花,瞧着很舒服。。 但是,却只有一张床。 第114章 洗澡 床是用木头做的。 上面铺着一层草编织的软垫,然后铺了一层垫的棉被,一床叠好的素净被子。 这种环境放在山上,真的算不错了。 明明简陋的屋子,竟然还有这么好的布置。 “后面有天然的浴室,石头搭建的,你可以先去洗澡。”沈初明把灯放下。 苏妧也想洗澡,但是上山的之前,她就做好了要露宿山野三天的准备,没带换洗的衣服。 也没人和她说山上东西挺齐全 沈初明似是看出她的想法,转身拉开简易木柜,取出一件宽松衣物,自然递过去,“要是没带,就穿我的。” 看他翻衣倒柜如此熟练,每件衣服都用木架子挂了起来,整整齐齐。 这该不会……就是沈初明的房间吧? 那柜子,应该也是他自己做的。 苏妧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就多了一件衣服,上面是属于男子的气息,有股淡淡的皂荚味,很好闻。 “拖鞋。” “看看合不合适?” 沈初明又从柜子下面找出一双拖鞋,俯下身,送到她脚边。 拖鞋毛绒绒的,有点像动物的皮毛,好像也是他的。 他怎么什么都准备了? 要不是他还经常住在山下,她不定要以为他是这山上的人了。 “穿得下。” 苏妧换上鞋,动了动脚趾。 就是有点大。 “三爷,我睡这儿,那你睡哪儿啊?”她抱着衣服,要去洗澡。 “这里只有一间房。” “一间……” 苏妧站住脚,定定看着他。 有点不想明白。 “除了睡这里,你说……”沈初明看她被惊讶到,手指撺紧他的衣服,忍不住问,“我还能去哪儿呢?” 这个…… 苏妧又动了动脚趾,咬着嘴皮,“那我……” 她想说,那她打地铺。 “先去洗澡吧。”沈初明挥她进去,靠着墙,咬唇笑了笑。 小姑娘就是好逗。 随便一个表情都…… 可爱得不行。 耳后传来水声,他走过去,将支撑窗户的木棍取下,避免冷风透入。 苏妧洗完澡出来,就看见沈初明用艾草做了熏香,放在镂空木里,飘出淡淡烟雾。 “山里蚊虫多,用各种药草和艾草混在一起,可以驱虫。”沈初明起身,回头就看见穿着自己衣服的苏妧。 衣服穿在她身上,略显宽大,衬得她的身子更细更瘦了。 还有下面露出的两截小白腿,细得跟竹子似的,握在手里,手感肯定也不错。 不自觉地想起傍晚摘椒时,她偏头印在他唇上轻软的一吻,耳朵微微发烫。 “我去洗个澡。”沈初明收回目光,也从柜子里找了衣服,去后面洗澡。 苏妧脸热。 山上的生活,跟她想象的太不一样了,在这里,居然要和沈初明住一个房间。 要是被村人知道,他们闻风丧胆的沈三爷和她住一间屋,铁定下巴都要惊掉了。 今天爬了半天的山,又忙着做晚饭,她很困,恨不得一头栽在床上就睡过去,可是,又怕…… 吱呀——。 就在苏妧头第几十次点下去时,木门终于开了。 第115章 涂药(已修改必看哦) 沈初明见她还没睡,却又有些撑不住的样子,朝她勾了勾唇。 放好衣物,就去自制的抽屉里拿了几瓶药出来。 “过来。” “涂点药再睡。” 苏妧猛地抬头。 心里惊怔不已! 瞌睡一下子全没了。 等手臂上传来一股凉意,她才惊觉,这真的不是一场梦。 沈初明在给她涂药! 他还记着她身上的伤痕。 这些日子,她每天入睡前就会用他给的药涂一遍,伤疤已经淡了很多。 沈初明抓着她的手,将药膏抹匀,手法生疏,却又仔细温柔,很舒服。 苏妧坐在床上,不敢去看他的脸,只觉得脖子上有股灼热视线,盯得她如坐针毡。 但后来,也不知是她太困还是他的手法实在太舒服,苏妧垂着眼皮,脑袋一偏,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她梦到有人接住了她的脑袋,把她的头枕在他的膝上,等弄完了药,再将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 …… 黑暗。 冰冷。 苏妧睁眼,就发现自己躺在冰凉的地上。 身上穿着单薄的夏季新款衣裙,脚上是一双新式红色高跟鞋。 “嘶……” 手好痛。 苏妧皱眉,慢慢爬起来。 她怎么在这儿? “醒了呢?” 头顶上,准确地说,是前方,传来一抹低缓沉冷的声音,不掺杂任何感情。 苏妧牙齿一颤,觉得有点儿冷。 等等! 这声音…… “东西,交出来。”那人坐在一张金红色的椅子上,四周无光,很暗。 只能看清他半个下巴,孤傲、清冷贵雅,却又不可一世。 借着窗外透过的一丝光线,还能瞧见他一双黑色,纤尘不染的订制皮鞋,翘着二郎腿,双手交扣。 十指纤长、干净。 足以看出他这个人有多么规整。 “那个……请问,你是谁啊?”苏妧想努力看清他的模样,却无论如何也瞧不清,“还有,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装傻?”那人又抬了抬语调,不疾不徐,却像一把刀,慢慢地磨,在最锋利的时候,将敌人一击毙命。 “不是,那个……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要快点回去了,我爷爷今天生辰……” “搜。” 一声令下,很快有人上前,在她身上搜了一遍,从腰间摸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枚戒指。 冰冷的黑色,上面缀了一粒红色的珠子。 “爷,找到了。”那枚戒指被人恭恭敬敬地递到那人面前。 苏妧脑袋卡顿。 这是什么戒指?为什么会在她身上? 她绞尽脑汁。 这才想起,她午饭过后,和家里那个女人,也就是他父亲娶回的现任妻子碰了个面。 等到晚上出来,给爷爷拿订好的生辰礼物时,便被人敲晕,醒来就到了这个地方。 她平时出门,除了带卡,基本上连包也不会背一个,这次身上怎么会无缘无故突然多出一个戒指? 只要动动脑子,就知道是那个女人的手笔! “我最讨厌的,就是撒谎的人,并且,还是在我面前撒谎。”一道危险声音传来,凉凉地钻进她的耳朵,苏妧牙齿又是一颤。 这人到底是谁?竟然有这个能力,把她带到这里。 那个恶毒女人,究竟把谁的东西放在她身上了? “那谁,你先听我解释,我真没拿你的东西,我连你的面都没见过,怎么偷你东西?” “做贼心虚。”。 “给我……把她手砍了。” 第116章 星星 砍手! 喂狗! 苏妧一下子惊醒。 密密麻麻的汗珠从额头滑入衣间,后背已经湿透。 原来,是噩梦啊。 前面的梦,她不知道那个白大褂是谁,但是,之后那个…… 她怎么会梦见那个人的? 苏妧睁着眼,慢慢平复因陡然醒来而过快的心跳。 前世,她初见那个沈三爷,便是要被他砍手!阴魂不散,连做梦也不肯放过她! 这全都是因为家里的后妈,费了好大的人脉和手段,偷拿了沈三爷的东西,然后放出消息,害她在爷爷生辰当天被抓。 当时沈晗在四九城的势力,是四大家族之首,为人纨绔,心狠手辣,全凭性情而为。 没人敢触他的霉头,更别说偷他东西了。 那个女人,就是想借刀杀人,把她弄死来着!这样一来,就永无后顾之忧。 刀悬在她手上,就在它要落下去之时,是江无珩及时赶到,把她救了,似乎还答应了沈三公子一个条件。 反正自那过后,时不时会听说一些沈晗的坏名声,今天做了什么恶事,明天又捣毁了什么大人物。 后来还碰上过几次面,交过几次手,不是针锋相对,便是他故意找茬。 总之,她对他好感全无。 虽然过后那段时间,他对她态度发生了三百六十度大转弯,更频繁遇见他,对她做出各种各样奇怪的举动。 在拍卖会上和她竞价,故意每次只比她高一毛钱的价,最后拍到宝贝,气得她牙痒痒。 他却在得了东西之后却让人转手赠予她,似是在炫耀自己有多厉害,可以轻易玩弄她。 商战打响时,面临巨大股东撤资危机,公司腹背受敌,他却借了别人之手,向她提出三个十分简单的条件,伸出援手,及时解救她的危机。 他明明有百分百的把握能把特邀级军长请到手下,却在第二天,让她接到了邀请电话。 酒店发生爆炸时,是他撞开她的房间,不顾一切地抱着她往楼下跳。 之前想杀她,后面却又帮她。 这个人,她始终都看不明白,也看不清他的真面目。 最后,也算是冰释前嫌了吧。 苏妧收回思绪,要起床,却发现,她的手正放在一个人腰上,贴着衣物轻轻触碰,还能感受到明显的线条,瘦劲结实。 啊! 反应过来,却发觉,她的脑袋枕在他的手臂上,两人距离极近,额头贴着下巴,全身快要挨了在一处。 微微起伏的胸膛,半遮掩着,欲露不露,有几分引诱之意。 抬头就能看到他凸起的喉结,听着耳畔有节奏的心跳声,莫名有些口干舌燥。 她怎么…… 往上,一双眼睛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苏妧轻啊了一声,立刻抽回手,“三、三爷……” “你昨晚太困,涂着药就睡着了,还紧紧抓着我不放,不让我走。”沈初明目光灼灼地落在她脸上。 不肯放过她脸上的一丝表情,“你昨晚说了梦话,你说星星,星星是谁?” 星星…… 她怎么说梦话了? 苏妧想起那个人,心里有一丝抽疼。 却不敢回想。。 “可能……是我之前养的一只猫吧,它的眼睛和星星一样。但是,它有一年被大火烧死了……” 第117章 真的睡了 说到这里,苏妧不想再继续悲伤的话题,捂住脸,往被子里缩了缩,“三爷,我昨晚……” 好丢脸。 她真的把人给…… 睡了! 一定是昨天晚上做噩梦,被那个沈三公子吓的,把他当成救命稻草不肯撒手了。 “这里只有一间房。” “不怪你。” 沈初明看着把脑袋使劲往被子里钻的人,想把她揪出来,却也没错过方才她眼底的忧郁。 心里好似被什么勾子轻轻扯住,有点疼。 分明只是一个小丫头,却似乎藏了很多心事。 苏妧捏住被子。 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 越解释她越不好意思了。 他说了没地方可睡,昨晚她又把人抓着不放,不怪自己怪谁? “三爷,我昨晚,没对你做什么吧?”她睡觉极不老实,问得极为小心翼翼。 “你希望对我做什么呢?”沈初明看她又往被子里钻,正要逗逗她。 可是,她的脚丫子往里缩时,不小心踢到了那处。 温暖的脚心子蹬正好在那个点,突然的刺.激,让它也起了反.应,蹭蹭蹭地往外戳了戳,似想受到抚慰。 他身子猛然一僵。 一股异样的感觉淌遍全身,全都向下面聚集,酥爽舒服得他微蜷起脚趾,无法抑制地轻嘶了一声。 眸子一暗,里面似蕴藏了无尽星火,不停地跳跃。 是以说出来的话都带了点儿颤音和不经意的低沉沙哑,“你……” “我……” 苏妧皱眉,本想说,她哪儿敢对他做什么啊。 可是,刚开口就觉得不对劲。 她的脚好像…… 被什么东西抵住了。 硬得硌人,又有点热,时不时地在她脚心戳来戳去,有点痒,痒得她受不了,立刻抽回脚。 却被人伸手拦住。 “三爷……”苏妧突然反应过来,她踢到的那个东西是他身上某个部位,惊讶地看着他,却发现他的眼眸极深极沉。 “……你已经,对我做什么了……”沈初明抓住她的脚,嫩滑的脚被他一只大掌就握住了。 舒服得让他不想放开。 他低头,嘴唇轻轻碰着她的耳尖,每说一个字,就好像要把它含在嘴里。 呼出的热气扫得苏妧脖子耳朵发痒,脸滚烫。 屋外的风慢慢吹起帘子,叶子轻轻作响,他的声音,却比窗外拂过的细风还磨人。 他的手却还在不停地,缓慢地摩挲着她的脚,一下又一下,茧子覆在她光滑的肌肤上,痒得难受。 苏妧用力挣扎,想收回自己的脚,声音里带着几分哀求,几分惊恐,“三爷……” 她不敢睡这儿了! 太吓人了! “妧妧……”沈初明也忍得难受,情不自禁地唤出亲昵的名字。 却在触及到她眼底的惊慌时,突然顿住,他似乎…… 把她吓到了。 这个念头让他陡然一惊,仿若泼下一盆凉水,立刻放开她的脚,他带着歉疚懊恼的目光看向她,“对不起,我……” 他只顾自己,想抓着她不放,却忘了,她还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不懂这种事。。 这么早就把她吓坏怎么办…… 第118章 人都欺负跑了 苏妧是逃出房间的。 妈呀,吓死她了! 二十五岁还单身没经历过床第之事的老男人早起这么恐怖的吗? 那啥。 也太大了吧…… 还有他那没忍住的叫,低沉的声音,燎原烈火,勾得她心跳都慢了一拍,快要窒息。 太撩人了…… 她的脸到现在都还发烫。 宋平东一行人早就在外面等着了,躲在窗根底下,一个个并排蹲着偷听。 没想到,他们三哥真的和苏妧睡的一间屋子。 “哎哎哎,听到没有,抓着三哥不放耶!” “我看是咱们三哥抓着人不放吧,小嫂嫂都怪他呢!一定是他昨晚太用劲儿了!” 力气这么大干什么,瞧瞧,把人家都弄疼了,小嫂嫂反抗都反抗不了。 候怀华悄悄站起身,又蹲下,“把窗都关了,肯定有情况。刚刚三哥说昨晚什么做啥来着?” 他挑挑眉,“该不会还要接着来吧?” 晚上没玩儿够,早上还要接着来,年轻力盛,够刺激啊! 几个人点点头,表示认同。 又听了一会儿。 齐齐爆发出一声哇靠,“简直就是禽兽啊,人家还是小姑娘呢,三哥就叫得这么放.荡!” 啧啧啧! 他们男人听了都受不了,何况是区区一个小丫头。 人家还这么小,就把人家吃干抹净了。 三哥,禽兽不可比也。 等了没一会儿,没动静了,“不会吧?这么快?我还以为咱三哥挺厉害的!” “可能都是第一次,有点紧张?” 林虎奇怪地看着他们讨论。 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三哥把小嫂子摁住亲亲了嘛。 这是止痒。 他爹娘就是这样给他说的,还说他也是这样来的,经常亲亲止痒,还可以再给他生个弟弟呢。 几个人还在打赌猜测,目光就瞥见苏妧从里面跑出来,风风火火,头发都跑乱了。 苏妧握着逃出来时,沈初明在她脖子上挂的药包,这会儿看着蹲窗根底下的人,几只眼睛四目相对,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你们……” 宋平东几个人并排站好,恭敬地看着她,却又小声嘀咕,“哎,你看,咱们三哥太不是人了!” “就是啊,把人都欺负跑了!” 苏妧:“……” * 彼时,山下。 苏家门前围满了一群人。 “苏妧!她人呢!” “快让她出来给我们个交代!” 为首的几个中年男人义愤填膺。 “巧儿,我的巧儿啊,呜呜呜,你怎么就被人给害死了啊……” “你还这么年轻,怎么就不要你爹妈了啊,巧儿你快回来,妈再也不逼你嫁人了……” “洪岚。”秦建民扶住她,眼窝都凹了进去,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这个仇,咱们一定要给巧儿报!” 他们家只有巧儿这么一个孩子,他们年龄这么大了,也不可能再生一个。 以后都没人养老送终了。 养到这么大的孩子,就给人摔井里弄死了。 “秦叔叔,李姨,你们请节哀,巧儿在天之灵要是知道了,肯定会伤心的。”冯春兰安慰,表情复杂。 李洪岚却忍不住靠在她肩头大哭,“我的巧儿啊,她只有你这么一个真心的朋友,死了也只有你才为她着想……巧儿啊……”。 秦建民却恨恨瞪向那扇门,抡起锤子重重砸开。 第119章 出事 赵方茹捂着小腹,听到动静,要出去。 刘袒却赶紧拦住,“赵娘子,你别出去,你这还怀着孩子呢。” “我听到他们在喊妧妧的名字,出去看看吧。”苏妧昨天上山了,万一出个什么事可怎么办。 自打昨日起,她的眼皮子就一直跳个不停,想来真的和苏妧有关。 “妈,你快去看看吧!” 苏汐赶紧让她走,眼神躲闪,“姐本事大着呢,要是让人捎了好东西下来,可不得叫你过去瞧瞧?” 她刚才躲在墙边偷听了,他们说苏妧杀了巧儿,这会儿上来找麻烦的! 听得她手都在抖。 苏妧好大的胆子,去抓个贼,竟然闹出了人命!晓得人家要上门找麻烦,就跑去上山躲着了! 太不要脸了! 她可不想出去当枪头,被一群人围着骂。 赵方茹哪知道她心里在打什么算盘,出去就见门口围了一群人,就连寇文晴和她表妹,还有苏民贵也在。 寇文晴脸上还有几分幸灾乐祸,拉着自家表妹的手,掩嘴说悄悄话,“呵,终于出来了啊,民贵都说要去请你呢。” 她往人身后看,“那个死丫头呢,怎么没过来?该不会杀了人犯了错,躲在里面不敢出来了吧?” 张翠芬看到人来,忍住上前给她一巴掌的冲动,这种破事才不想管,“看你养的赔钱货,自己给我解决喽!” 她最近火气太大,一生气就头疼,根本不想理这些事,骂了赵方茹一顿,才回了自己院子。 “赵方茹,你来得正好,你女儿呢?快让她出来!”秦建民朝她吼。 “嚷嚷什么!” “都给老子闭嘴!” “大清早敢在老子眼皮子下吵,活得不耐烦了是吧!” 刘袒声音比他更大,立马将议论纷纷的人震住。 都奇怪,这臭混混怎么在苏妧家。 他还有几个兄弟在,别的不管,只管把赵方茹护住。 赵娘子怀了孕,喜欢清静,受不得惊吓,这些人是想死吧,乱嚷嚷!还敢乱吼人!当他不存在呢! “秦家的,这是怎么了?我们家妧妧做了什么,让诸位如此生气?” 赵方茹性子好,语气也温和,平时在大家眼中存在感不强。 可这会儿,隐隐有些强势,倒是有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苏民贵看她眼神,同样愤怒,可碍于前天吃了刘袒的拳头,没敢靠近,“看你惯出来的好女儿!心思歹毒,竟做出杀人的勾当!” 苏妧平日不把他放眼里也就够了,现在还惹祸上门,堵得他连门槛都不能迈出去一步! “大哥别气。” 寇文晴把自家表妹推过去,让两人挨在一起,“这孩子长歪了就是长歪了,你费了多大的劲儿也没扳过来,不要也罢。” “我看啊,她也改不了,还不如交出去,让大伙儿好好教训一顿,解解气。” 赵方茹站在门口,看到寇文晴的动作,目光动了一下,对秦建民等人道:“巧儿活生生一个丫头没了,我也很惋惜。” “妧妧昨天就跟三爷上山去了,还不在家。我相信自己的女儿,她不可能会杀人。” “你们要是想知道真相,不如等她下山过后再来吧!”。 冯春兰见此,稍稍上前。 第120章 必须见到人 她扶住李洪岚,眉头微蹙,“赵婶婶,巧儿的死可是大事,拖延不得。要是再晚些日子,她的棺材就埋土里去了。” “苏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山,到时候一拖再拖,拖到巧儿下葬,无凭无据,我们还怎么问责?” 冯春兰这话说的,倒像是赵方茹有意包庇自家女儿。 果然,秦建民的目光又凶了几分,“不行,今天你们就得把苏妧交出来!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他手里拿着一把生锈的铁棍,一头是锤,一头是斧,铁锤已经把木头做的两扇门拍了个稀巴烂。 那架势,要是苏家不答应,他就能把这个东西挥到他们头上去。 苏民贵急了眼,“等等建民,先别冲动!” 他逼问赵方茹:“你知道她在哪儿,还不快点去找?你是想我妈还有二弟他们都给她陪葬?” 他也顾不得赵方茹有没有怀孕了,现在不说,只怕秦建民头一个拿他开刀! 苏汐透过墙缝向外看,也被那阵势吓得不轻,还好她没出去! 苏妧要是再不回来,这个家就快被她祸害惨了! 她倒好,跟着沈初明不知道在哪块山头打了好东西吃着香呢,自己这会儿想出家门都没办法。 赵方茹捂着小腹,眉头略皱,有些难受。 本来她现在不宜久站,也不宜紧张,被大伙儿左一句右一句,吵得头晕。 “赵娘子?”刘袒看出不对劲,想去扶她,可是大家都看着,他只好走近点问,“你没事吧?” 赵方茹摇摇头,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不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秦大哥,洪岚姐,妧妧和三爷去山上,三五天就能下来。” “巧儿的死因,你们确定查清楚了,是摔井里没的吗?” 她只知道苏妧和沈初明上了山,具体在哪儿也不清楚。让她怀着身子去爬山,可能没走几步就晕了。 为今之计,只有缓。 “那么高的井!换作是你摔下去,能有好结果?那晚都有人看见了,挖井的那几个人跟你女儿是一伙儿的!” 李洪岚悲愤,“我的巧儿就要摔下去了,他们不仅不救,最后,你的好女儿还故意把齐宗踹下去,带着我的巧儿一并落了下去!” “齐宗还昏迷着,可我的巧儿……” 她伤心得说不下去。 下阳村,又没有人懂什么验尸术,除了看见秦巧儿掉到井里,就再没发生过其他事。 “村支书都说了,那口井要不得,打了也是白搭!我看,那个苏妧自从落水过后就彻头彻尾地疯了!” “还敢打村支书,不要命了!” “是啊,亏我还同情过她,小小年纪就不幸失足落水,我看,她就是活该!” 越来越多的人得到消息,都赶了过来,了解事情始末过后,全都指责起苏妧来。 冯春兰扶着李洪岚,嘴角轻弯。 这次,她看苏妧还不死! 赵方茹:“大家先冷静一点,巧儿的事,的确不能就这么算了,但你们这样闹下去,也无济于事,妧妧也不可能立刻出现在你们面前。” “你别找借口!”。 “巧儿的尸体放不了那么久!今天,我必须要见到苏妧!” 第121章 办法 秦建民说什么也不答应了。 他拎着铁斧,上去就抓住苏民贵,抵着他脖子,“你们要是不把人找出来,我就砍了他!一命抵一命!我不怕坐牢!” 他的女儿,就这么没了,他不甘心,不甘心啊! “建民……” 正在气头上,谁也拦不住。苏民贵吓得腿软,“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寇文晴两姐妹见此,全都躲得老远。 秦建民这是疯了吧! “你们要是不信,尽管试试!看是你们的手快,还是我的斧子快!”秦建民死死勒住他不肯放。 苏民贵挣扎,却又怕真的被砍! “秦建民,我不信你还真敢动手!方茹怀了孕,你要是把我的孩子吓着了,我一定……一定要跟你算账!” 苏民贵激他:“有种,你就去抓她,要是她有什么闪失,不仅我不放过你,就连妧妧也不会防放过你!” “别以为我不敢!”秦建民举着铁斧,眼睛都气红了。 “有种你就去啊!我可不信,你个孬种还敢拿孕妇威胁人!” “啊!” 秦建民推开他,把人撞在墙上,痛得大喊,反手就去抓赵方茹。 刘袒带来的几个小弟当先是避开他挥过来的锤子,等回头,就见秦建民已经用铁斧把赵方茹抵住。 “赵娘子!”刘袒惊得冲过去。 一道斧刃飞过来,从他脖子边险险划过,“别过来!谁都不准靠近!” 原本还闹哄哄的人也都小声下来,李洪岚还有几个亲戚也都惊怔地看着秦建民。 他们只是想把苏妧逼出来,要是再闹出一条人命,不仅不能为巧儿报仇,还要把自己搭进去。 赵方茹力气本就不大,也不可能挣开他的威胁,稍稍一动,就感觉小腹隐隐作痛。 “赵娘子……”刘袒不敢轻举妄动。 焦急万分,可又想不出法子救人。 苏民贵激将法成功,身上虽然痛,却是松了好大一口气。 他脱险了,太好了! 差一点就真的被砍掉脖子了! 幸好幸好,他把赵方茹推出去给自己挡了刀! 见他被放开,寇文晴二人又立马过去,还好自家丈夫出去耕田没回来,要是回了,肯定要去帮忙。 “秦大哥,有本事,你就动手啊。” 寇文晴笑,煽风点火,“反正我们苏家欠你女儿一条命,你找谁不是找?算谁的账不是算?” “要是那个丫头知道你把她妈怎么样了,肯定就出来了!” 一刀砍下去,两条人命就没了。 若是苏妧回来听到这个消息,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呢,一定很好看。 “秦叔叔,赵婶婶有孕在身,你要拿她威胁苏妧,我看也是可以的。” 冯春兰趁势说:“不拿点厉害的出来,下一剂猛药,兴许,她还没拿你当回事儿。” 苏妧担心她这个妈,万一出个好歹,她心里会一定非常难受。 那样…… 不是很好? 秦建民一听,手又用了几分力,赵方茹面色已经有些苍白,小腹阵阵地痛。 刘袒急得不行,挽上袖子就要冲过去。 突然,人群后面传出一道带笑的温润嗓音——。 “大家稍安勿躁,我有办法。” 第122章 运气好 丛林深处。 数双眼睛盯着前面的陷阱,等猎物落马。 大家都出奇安静,苏妧也不敢打扰他们,默默地站在宋平东和候怀华中间,不敢往沈初明身边凑。 宋平东:“嘘——” “来了来了!” 他比了个噤声手势。 余光瞥见苏妧脖子上挂的药包,顿时酸了,酸得牙齿疼。 这个是用来驱赶山林里猛兽蛇蝎的一种功效极强的药,只要佩戴上它,三尺之内,异物不敢靠近。 他以前求了沈初明好久,也没得到一个,还被讽刺,说他一个大老爷们皮糙肉厚,被咬一口不是很正常? 哪用得着这些! 他当场就想去世啊。 可现在呢,瞅瞅! 人家丫头还没开口呢,什么好东西都忙着捧到跟前,生怕她看不见一样。 又怕她被蛇虫接近,一个大药包就给人挂脖子上了。 重色轻友!见色忘义! 苏妧听着耳畔暗戳戳的磨牙声,奇怪地看他一眼,“东子哥,小点儿声,它们被你吓跑了怎么办?” 宋平东立马闭嘴,耸拉着耳朵。 被小嫂嫂凶了。 大家目光齐齐盯着前方,看看出来的会是什么东西。 不过,听声音,应该是个大猎物。 却没想—— “啊?” “唉,怎么是只鸡啊!” 出来的是一只啄食的野鸡。 候怀华旁边一个男子有些失望,他跟着大家一起上过几回山了。 虽然野鸡对于他们来说,也算不错了,但是,这也不是什么相当好的猎物。 卖钱还不如自己杀了吃那种。 “咦?” “你们看,它好像……和别的鸡长得不一样!” 那只鸡毛色不同于家养的黑毛红冠鸡,色彩深沉,含着墨蓝,几乎算得上是高贵华丽。 它的脸和喉咙是向外突出的,尾羽呈扁状,整个形体看起来锐利野性,没有丝毫温顺之相。 “是、是是是……”有人激动地指了指。 苏妧也看到了,“原鸡。” “对,原鸡!”大家伙儿瞬间激动起来。 原鸡啊,那可是家鸡的祖宗! 翻遍整座山头也不见得能遇见一只。 肉质鲜美,稀少罕见,给城里的饭馆送去,能卖不少钱呢。 没想到今个儿运气这么好,大早上起来就撞见原鸡自投罗网了! 大家屏息凝神,注视着那只鸡,一步步地往陷阱靠拢,直到一根爪子踩到线,咻地一下,被倒挂起来,霎时,“咯咯咯——” 它不停地拍翅膀,叫声老尖。 宋平东赶紧过去把它取下来,喂了一颗药,让它三秒晕了过去,然后利落地把它两只爪子捆起来,抱在怀里。 这厢刚结束,后面陆续有动静传来,那是一只黑猪,通体发黑。 在这山上打了好几种野猪,唯独没见过这种颜色的野猪,那可是比一般野猪都要珍贵好几倍的猪! 很快,它落入陷阱,被下面的竹尖插得直叫唤!然后又没了声儿。 有人上前赶紧把陷阱还原,等着后面的东西过来。 也不知道今天是踩了狗屎还是啥的,运气实在太好,不仅见到了原鸡黑猪,后面还有一群兔子,几只羊,几只野牛。。 最后还捡到了一窝的鸟蛋,一只受伤无力反抗的大棕熊! 第123章 三哥没回来 大家是满载而归的。 这一次的收获比上了几个月的山还要大。 众人不由自主地把原因归咎在了苏妧身上。 小嫂嫂一定是他们的福星! 她没来的时候,他们至少要蹲上半天或者一天的时间,才会有野鸡啊什么的猎物。 她一来,甭管见过的没见过的,什么都有了,而且还没遇到什么危险,受到攻击! 要不是他们不傻,几乎就以为,全都是那些东西主动过来找死的。 苏妧没和他们一起回木屋,因为她还要去采草药。 这里是密林深处,危机四伏,搞不好走到哪儿就会从头上掉下一条蛇来。 沈初明不放心她,想和她一起,却被她拒绝。 小丫头非常有主见,决定了的事,不会轻易更改。 加上今早发生的事,苏妧见了他不是躲避就是远离,弄得他有些歉疚,郁闷懊恼又无可奈何。 直到把人带到离木屋不远的一处比较安全的地方,确定有危险他可以第一时间赶到,又给了她许多防身的东西,这才乖乖听话回去。 苏妧为了避开他,绕了好几处草丛,直到确定他看不见了,人真的走了,这才稍动意念,把肥果从空间里放出来。 “啊。” 肥果在地上打了个滚儿,伸了个懒腰,爪子收紧,又扭了扭屁股,“外面的空气就是好,本大仙好久都没呼吸过这样的气儿了啊!” 看它把一身的红毛弄脏,没鼻子没眼,苏妧嫌弃地拎起它脖子,“快闻闻,哪里有草药。” “死女人,快放开本大仙,本大仙的脖子是你能掐的吗?本大仙又不是属狗的,闻什么闻?” 它爪子乱挥,小腿乱蹬。 太屈辱了,竟然被一个人类拎住它高贵的脖子!可恶啊! 苏妧弹了弹它脑袋才放下来,“那我找,你负责刨。” 一人一狐又往木屋西边走。 直到来到一处断崖边。 脚下全是五颜六色的花草。 肥果立马从她肩头跳下来,一头栽进花草里,“嗷,全是本大仙的!” 它个子小,站在草丛里淹没个半个头,伸出爪子,抓了一片叶子,往鼻尖凑。 “嗯,品质还不错。” 它又用同样的方法,接连点评其余的花草。 苏妧蹲下身,扯了几株认识的草药种在空间。 她没想到的是,这里竟然会有各种各样的药,还有这么好的生长环境。 灵芝、人参这些不常见的药,竟然都生长在这儿! 她又采了好些蘑菇、菌类种到空间,准备制成酱料。 等她弄完,肥果已经躺在草药上呼呼大睡,耳朵上还插了一朵粉色药花儿。 苏妧随手一提,把它扔进空间。 回去之后,没看见沈初明,一群人也在忙着清点猎物,准备下山。 原计划是三五天后下去的,可是今日收获实在太大,得赶紧送回去。 “咦?小嫂……妧丫头!”宋平东收拾完野猪,“三哥呢?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苏妧正在准备制酱,闻言怔住,“他没回来吗?” 她以为他回来了…… “三哥见你好半天都没回来,担心你,放心不下,就去找你了。” 宋平东嘟囔:“他该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苏妧心头一紧,放下东西就加快脚步往林子里去。。 “哎!妧丫头!你去哪儿啊!” 第124章 杀狼 天色快暗下去。 林子里已是黑森森一片。 除了叶缝时不时会透进一些微光,几乎等同黑夜。 苏妧越往里走越安静,丛林越深,却没遇见任何有威胁性的动物。 不对劲,很不对劲。 “肥果。” 苏妧意念轻唤。 小狐狸立刻从空间跳出来,坐在她肩膀上,摇着尾巴四处看。 它的皮毛在黑夜可以发光,如同它火红的毛色一般,明亮而不刺眼。 “它们肯定是怕了本大仙,不敢出来了。”小狐狸得意叉腰。 “嗯,你厉害。”苏妧敷衍,心忧得厉害,“你嗅觉很好,快帮忙找找他在哪儿。” 她已经进来半个时辰了,去了相反的方向寻了一遍,还是没找到人。 之所以今天能抓到这么多猎物,她知道全是肥果的功劳。否则,那些动物也不会傻傻地自投罗网。 虽然她也不知道它如何会有这个本事。 小狐狸很是受用,它就说嘛,谁都比不过它。 爪子一收,凌空一跃,乖巧的毛绒绒小脸霎时变换凶样,对着前方,呲牙咧嘴。 “吼——” “吼——” 几声长啸,如龙似虎,震彻山林。 林叶唰唰作响,整座山林地表都跟着动摇,仿若地震山崩。 苏妧捂着耳朵,毫无防备地被这么一吼,鸡皮疙瘩都被吼出来,气血不通畅。 这声音,怎么这么像老虎?仔细一听,还有点像龙! 一只小狐狸而已,爆发力怎么这么强? 须臾,肥果爪子一拍,落在她肩头指,“在那边!” 苏妧循着方向追过去,没一会儿,在前方林稀空旷处,发现几抹绿光。 而狼群中间,则包围着一个人。 “三爷?” 沈初明神色警惕地应对狼群。 他手上有一枚黑色戒指,触碰开关,上面就会出现尖锐的铁刺。 这里已是林子极深处,按道理来讲,不大可能有狼群出没。 为何一下子会多出大量狼群? 苏妧来不及思考,从小狐狸身上拔了一根毛,扔它回空间,抽出小刀奔过去,“三爷!” “嗷!” “本大仙的金须!” 肥果被摔在地里,四仰八叉,一只小腿反射性地蹬了蹬。 啊! 该死的女人! 见色忘狐!可恶! 嗷呜,它金贵的腚啊! 沈初明本在专心应对头狼,身上沾满了狼血,寻声看去,发现苏妧冲了过来,“丫头?” 他动作慢了几分。 一只狼趁虚而入,跳跃而过,撕下他半片袖子,带了点皮肉。 他却眼也未眨,反手一刺,灰狼喉咙瞬间破裂! 苏妧也不示弱,知道她让人分了心,便不再开口,看到狼就杀,每次必击要害。 沈初明在战斗之余,也留心在她身上,发现小姑娘身板儿虽瘦,可动起手来,该狠则狠,该收则收,霸气十足。 稍稍放了心,他将精力集中在狼群之上。 不多时,狼群毙。 血腥味浓重,尸群遍地。昏暗的光线下,只余喘息声。 而苏妧却好似没尽兴,杀得双眼通红,一只脚踏在狼身上,手里的刀一下一下地刺入它的脑袋。 不知为何。 她只要动手见血,便越杀越起劲,越杀越停不下来。。 体内的气血慢慢扩充,好似要涨裂,只有奋力杀掉这些东西,才能减轻她神经高度活跃带来的收缩痛楚,以及血管里痛苦的压迫。 第125章 三爷:妧妧,是我…… 手法残忍,丝毫不同情。 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尸横遍野,她却亢奋盎然! 苏妧握紧手里的刀,咬住牙,脑海里只闪过这一个念头。 杀光!她要杀光一切! 沈初明刚开始只以为她还没尽兴,可直到她落下第十刀时,便觉得不对劲,“丫头?” 唰! 还没触碰到她衣角,苏妧的刀就朝他胸口挥了过来。 “唔……” 沈初明一心放在她身上,也没有对她生有任何防备,反应过来,却只偏离了半点方向,没躲开她刺下来的那一刀。 利刃穿过胸膛右方半寸,痛得他皱起了眉,却看清她通红的双眼,有些失控,他紧抓住她的手腕,“妧妧……” 咬住牙,他呼吸不稳地唤,“是我。” 苏妧面无表情,瞳未聚焦,手中的刀死死握住,向里面狠狠刺入,却在听到熟悉的声音时,目光才动了稍许。 沈初明见有效,便忍着疼,一遍又一遍耐心温柔地唤:“妧妧……” 他的嗓音低缓、干净、沉凉,带着轻柔,慢慢抚平她内心的急躁。 另一只手,狐狸的毛闪了闪,发出很淡的光,像是呼救一般。 苏妧的手立刻停下。 “三、三爷……” 她慢慢回过神,看见了沈初明的脸,尔后才发现自己拿着刀,已经刺入了他胸前。 手中湿润一片,是他的血。 “三爷!”苏妧立刻放开刀,手发颤,面色紧张担忧地看向他,“对不起,我……” 她刚刚…… “没事。” 沈初明似是看出点什么,强迫自己尽量用平稳的声线安慰她,“……我们先出去,你扶我一下好吗?” 苏妧立刻扶住他,慢慢站起身,又怕碰到他的伤口,所以极是小心。 沈初明刚开始还能撑一段路,可后来,血流失得越来越多,他一半的力量都靠在苏妧肩上。 苏妧被压得呼吸紊乱,腰都直不起来,“三爷……你还能……撑住吗?” 她感觉到肩头都湿了一块。 一路摸着黑,凭着记忆往来时的方向走。 再不快点出去,找个地方停下来,只怕他真的撑不下去了。 “妧妧……你别管我……安心走。”沈初明垂着的手握成拳,声调已经保持不了平稳了。 若此刻是白昼,定能看清他煞白的脸,苍白的唇。 他半个身子都倚在她身上,嗅着她好闻的发香,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苏妧被压得太重,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却忽视了越走越深的丛林。 “啊!” 脚下一空。 两人失重,齐齐往下掉。 最后—— 砰! 摔到地底,回音作响。 “唔……” 苏妧没觉得有多痛,因为她整个人被沈初明揽住,重重地压在他身上。 不小心压到了他的伤口,痛苦地闷哼了一声。 “三爷!”苏妧赶紧起开,连忙唤他,“三爷!你怎么样?” 没人应。 该是晕了过去。 明明已经受了重伤,却还在最后清醒那刻救她! 怎么可以这么傻! 苏妧眼眶有点热,可现在不允许她分心。 意念稍动,肥果又从空间出来,发亮的毛发把四周映得亮堂堂。 她才看清,这里其实是一个陷阱,两人来宽,四五米高。 只不过,不是他们昨天设的,应该是以前或者是其他人弄的。。 沈初明躺在地上,刀插在他的胸膛偏右的地方,呼吸微弱。 第126章 是你吗 鲜血已经浸透他半边衣襟。 他的手臂也有参差不齐的大小伤痕,除却狼齿印外,他脖子那儿还有一个次于胸口的刀痕,血色乌黑。 有中毒迹象。 像是人为。 莫非,他在遇到狼群之前,还碰到了其他危险? 不容她多想,借着狐狸毛发出来的光,扯开他的衣服,看清他的伤势,心里猛地揪了一下。 亏他能撑这么久。 这人该是有多强的毅力。 苏妧一咬牙,盯着那把刀,狠心抽了出来,除掉刀上的血,划破自己手腕。 任流出来的血滴落在他胸口。 伤口较大,止血过后,被刀穿入的地方才慢慢愈合。 可是,他脖子上那个伤,却是无法用她的血治愈,因为有毒,连血也不能止。 可是,再容毒素这样蔓延下去,他铁定也会没命。 “肥果,闭上眼睛。”苏妧冷声吩咐。 小狐狸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左右眼皮接着跳,冷气吸了一口又一口。 这么深的伤口,哇哇哇,吓死狐了! 不等苏妧开口,它就啪唧一下用爪子遮住眼,转了过去,不敢偷看。 苏妧看着沈初明苍白的脸色,隐隐发黑的嘴唇,深吸一口气。 不再犹豫,她快速脱下染血而不能用的外衣,里衣也是同样,最后就只剩一件完好的褒衣没被污染。 她咬住唇,在空间里翻找可以止血解毒的草药揉碎,敷在他脖子上,然后才扯下干净的褒衣,包住他的伤口。 做完这一切,她已是满头大汗,慢慢穿上染血的衣服。 她手心还有被刀划过的伤痕,而他胸前的伤已经完好如初。 苏妧准备给他把衣服拉上,可是,目光却在触及到他伤痕旁边的一个印记时,顿住了手。 “星……星?”她失神。 那时一个类似五角星的图案,比周围肤色要黯淡几分,有点像胎记。 但它又与五角星不同,最中间,还有一个莲花图案,呈徐徐盛开之势缀立于此。 两个印记重叠交融。 苏星城! 那个在车祸里捡回来的大傻子,会是他吗?要是老天有眼,会不会,让他也来了这里? “……星星?星城?是你吗?”苏妧颤抖地伸出手,想去抚摸那个图案,伸了一半却停住。 她有点怕,这不是真的。 可是,心里又万分期待。 世间应没有第二个会有这样独一无二的印记。 但,倘若独一无二之外,仍有巧合怎么办。 她逃出实验室一年后,渐渐适应了外面的生活,本来还想回原本的家,可是,几次都被人找了回去。 遇见苏星城,那是在一个黑色弥漫的阴雨天。 她没考驾照,但是会开车。 那晚开的那辆车,还是江无珩在她生日时送给她的。 当时,江无珩于她而言,是最有安全感的存在,所以用他送的东西,也没有排斥。 开过天桥时,车辆稀少。 雨倾盆而覆。 前方车辆疾驰,差点就要撞上她的车,对面的车猛地一个后空掀,摔在地上。。 她吓坏了,赶紧停车跑过去,却只看到那个从车里被摔出来的人。 第127章 一眼倾城 那人的脸很俊,但不容易让人记住。 唯一能记得的,就是他的眼睛,像星星一样亮,璀璨夺目。 那一刻,她真的相信,世界上会有仅凭一双眼睛就能倾倒整座城的人。 所以,她才给他取名苏星城。 可惜,他智商低。 也不知是出了车祸的原因还是天生如此,医院检查结果就是,他的智力等同十岁小孩儿。 后来,她把他捡回家里,养了半年。 人傻是傻了点,但是,却傻得单纯,有时候故作嚣张,也极为护短,特别黏她。 心智恢复了一点过后,智力在十五六岁左右,可还是没她聪明。 可惜,最后他却失踪了。 在一场劫匪枪杀案中,仓库油桶爆炸,他为了保护她,紧紧将她护住,身上都烧伤了好几块,也不肯放开。 她昏迷被送往医院过后,醒来就没再见到过他。 即便她把整座四九城翻遍了,也没打听到任何关于他的消息,似乎他已经凭空消失了。 就连他的户口本,结果也显示是查无此人。就像是,他本来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上。 她能发现苏星城的印记,应该也……纯属意外。 苏妧手指落在他胸膛上,凹凸的星形痕迹,真的好像…… 也不知那时他是傻过了头忘了时间,还是太相信她,在房里洗澡也不关门。 之前约定好了要在八点的时候带他去吃草莓看电视,可他刚好卡在她进屋时候从卫生间出来。 不着寸缕。 八块的腹肌,宽肩窄腰,一双大长腿修长笔直,白花花的,亮瞎她的眼。 特别是那几颗水珠由额头流到身下,完美的好身材被她一览无余。 要是他不傻之前,一定是一个爱锻炼、很自律,并且非常非常有魅力的人! “妧妧,你都把我看光了,是不是要对我负责啊?” “你要是抵赖,不想负责,那我就看回来,换我来对你负责好不好?” “没有谁教我,隔壁哥哥就是对同租的那个姐姐这样耍流氓的。那个姐姐羞羞,但是我看得出来,她还是好高兴呢。” 因为这几句话,她羞红了脸,还要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将他糊弄过去,却接连几天都不敢面对他。 苏妧摸着那个痕迹,微微愣神。 世界上当真会有一模一样的人吗?抑或是,两片一模一样的树叶…… 她扯了两根狐狸毛,正要再仔细看看。 “阿音……”地上的人低喃。 苏妧僵住了目光,手停在半空,艰难地朝他望去。 * 天亮。 沈初明是被伤口疼醒的,他撑着洞壁起身,发现靠在对面,离他有一定距离的苏妧已经睡着了。 他没敢吵醒她,可看她衣服满身是血,莫名有点心疼。 “三爷,你醒了?”苏妧睡觉浅,但是昨晚却很心安。 沈初明稍微动作,弄响地上的枯枝碎叶,她便醒了。 她的态度,不像之前那般亲近,言语间带着小心和淡到不易察觉的疏离。 “嗯。” 沈初明坐起身,摸了摸心口,却没发现任何伤口,有些奇怪。 没仔细思索,就碰到脖子上,伤口被包扎的厚厚一圈,“这是什么?” 他低头。。 苏妧看见他的动作,手立刻揪住衣服,脸色瞬间爆红。 第128章 永远留在我身边 昨晚太着急,想也没想就拿身上仅剩的干净衣物给他包扎了。 她的褒衣啊! 为什么当时不扯他的衣服呢? 苏妧咬着牙撇开头,后悔莫及,假装没听见他的话。 可胀红的脸却出卖了她。 沈初明摸着衣物,又看向对面的人,那红得无法掩饰的耳尖,心神已经出窍得收不回了。 这好像是…… 他按住指腹,狠狠压紧,仿佛在压制自己砰砰乱跳的心,不让它跳出嗓子眼儿,又好似在压住腹中那团烧人的热血,不让它烧坏了脑。 这一刻,仿佛手不是自己的手,眼睛也不是自己的眼。 苏妧被盯得脸部滚烫,心乱如麻,“三爷,你的伤……好点了吗?” 他胸口上的伤已经愈合,可脖子上有毒的伤口却不会轻易恢复。 既然醒了,那就可以商量怎么出去了。 沈初明紧压着手指,点头,用自己控制后最平稳的声线道:“嗯,好多了。” 他双眸落在她脸上,含笑,“妧妧,这还要多亏你。” 昨天傍晚,他前去找苏妧的路上,被一群豹子拦住。 他应对之时,有人躲在暗中,射了几只毒箭过来,偏离要害,却也导致他脖子受伤。 之后,又在丛林里遇到一群被人故意放出来的狼,若不是苏妧加入战斗,只怕那些恶狼不容易很快解决。 苏妧红着脸摇头,什么叫多亏了她,是在提醒她做出了多么荒唐的举动吗。 * 地窖。 由外而内是一条长长的甬道。 两旁摆了烛台,将昏暗的地界照明。 最里面,被修改成一间密室。 一张冰床上躺着一个人,是个女子,闭着眼,气息全无。 一双白皙、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划过那张脸,每游走一步,都极为缓慢。 “我能再次醒来,我相信,你也可以。”幽凉温柔的声音环绕在不宽阔的封闭室内,缱绻、细腻,好似明月淡淡地洒入心头。 细听,还有几分类似魔鬼蛰伏的压抑。 “不过,我不能再失败了。”他垂着眸,万分痴迷地盯着这张脸,“只要这次成功,下一次,我就可以真正把你复活,永远留在我身边。” 这句话,他像是在对死人说,又像是透过这具躯体,对另一个人讲。 室内,有各种各样的器械,手术刀、监测仪、镊子。 在墙边,还用各种姿势挂着好几具尸体。 有的被剥去骨架,只剩皮肉,用特制药水泡着,使之不腐。 也有的,被涂上了一层薄薄的油蜡,将其容颜永驻。 还有的,睁着眼睛,目光落在冰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他拿起其中一把细刀,撕开自己的衣襟,胸前是密密麻麻的刀痕。 他毫不犹豫地划开心口,任里面的血流出落入冰床边缘的凹槽,与上面被划开一道口子的手流出的血交融。 旁边精密仪器发出嘀嘀嘀的提示音。 两个时辰后,数据显示那一栏全部清一色灰杠。 哐—— 男子手中的刀垂落,任凭额角的汗珠落下,身子扶着床,慢慢倒在地上,仰面看着满室的尸体,苦涩一笑。 他终究…… 还是失败了啊。 慢慢闭上眼睛,感受着地上的冰凉。 突然,耳畔响起一道机械声—— “恭喜,生命体征百分之百。” “重组成功。”。 “体征正常,已编写完整新程序。” 第129章 禽兽三哥对你做了啥 苏妧和沈初明是在正要出去的时候被宋平东他们找到的。 一群人找了一夜,外面陷阱翻遍了也还是没找到人。 直到有人提议去树林最深处搜一下。 “三哥?你怎么受伤了?”宋平东紧张兮兮地看着他。 沈初明已经在几人下来之前,把脖子上的东西取了,装进怀里,露出骇然的伤口。 “遇见几只不干净的东西。”他回想起昨晚的事,心思渐沉。 宋平东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凑过去小声问:“三哥可知道是谁?” “还没头绪,不过仔细推算,应该也不难。” 沈初明目光落在苏妧身上,她被候怀华围着走在前面。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经过昨晚之后,小丫头看他的眼神,不太热切了。 一举一动都有意在回避他。 心被揪着,有轻微的难受,虽然很浅,可是,他仍旧难安。 “妧丫头,你们昨晚遇到什么了?怎么和三哥都掉陷阱里去了?”候怀华给她把前面的灌木拂开。 沈初明的本事他是知道的,以他的能力,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掉下去。 苏妧不想提起昨晚的事,对沈初明身上有和苏星城一模一样的印记有些期待,让她想亲近。 可是,却又因后面他唤的那两个字,有点害怕、担心,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纠结万分,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妧丫头,你不高兴了?难不成是三哥那个禽兽对你做了啥?”候怀华不懂女人,见苏妧沉默,已经暗自猜测了好几种原因。 感觉到身后靠近的脚步声,苏妧微抿着唇,更是加快了步伐往前面走。 加上今早被发现那么囧的事,她都快没脸见人了。 走快了才发觉,她的脚有点疼,应该是被昨晚那一跤摔的。 没大动作还好,一旦用力走快,整个小腿的筋都好似被抽着,拉扯着难受。 为了不被追上,她还是快速走远。 沈初明见小姑娘匆匆逃离的身影,脖子上的伤口像撒了盐一般,扯着有点疼。 “三哥,我们什么时候下山?” 沈初明想到刚才苏妧奔远时不大灵活的腿,思考后说:“待会儿就走。” 下山去,她才能好好休养。 * 由于沈初明受了伤,苏妧的脚不便,猎物也耽搁不得。 于是大部分人抬了猎来的羊、熊先一步下了山,趁着新鲜,卖个好价钱。 苏妧移植了花椒树,清点了空间里的草药、菌菇,才和沈初明一起下山。 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好在有宋平东这个话唠在,时不时问一句搭一句,才总算到村子。 只是,还没到家,沿路见到的一些村民便投来异样目光。 碍于沈初明在身后跟着,他们没敢上前,更不敢小声议论。 看来赵娘子所言不假,苏妧果真和沈初明一块上了山。 可她两手空空,不过两天时间就下来了,恐怕也没打到猎物。。 “到这里就可以了,三爷您回去吧。”快到家门口,苏妧停下脚步,阻止沈初明再继续送人。 第130章 你妈不在了 也没邀请他进去喝杯茶歇歇脚的意思。 沈初明点点头,看她客气规矩的样子,边磨着指腹,边觉着脖子上的口子越发疼了。 小丫头这是怎么了…… 她不亲近他,反而存着轻微的冷淡疏离,都让他有点难受。 “你好好歇两天,我先去处理点事。你要是有事,可以来我家,或者找东子帮忙。”沈初明替她考虑周全。 本想让她直接找自己就行,但他若是不在,那她找不着人就不好了。 送走人,苏妧提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她脑子发乱,没理清头绪。在这之前,还是疏远沈初明为好。 毕竟,以前那些事给她留下的心理阴影不算小。 刚要进门,却发现家里的门紧闭着,一半是好的,一半已经换新了。 地上还有部分木头碎屑,像是被人故意破坏过。 她不过走了两天,家里就跟遭了贼一样,发生了什么事? “妈?” 进了院子,发现赵方茹也不在家,就连刘袒也不在。 苏妧立刻觉得不对劲了。 “你还有脸回来?”寇文晴听到隔壁院子的动静,出来一瞧,见是苏妧,火气蹭就上来。 她头上包着布巾,看起来就跟得了怪病的妇女一样,又因昨天秦家的上门闹事,又是挥斧又是砸捶的,她连门都不敢出。 只要出去就会被人指指点点。 这全都怪苏妧! 要不是她,自己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听到寇文晴的声音,苏民成、苏民贵还有寇文淑也全都出来。 “我妈呢?”苏妧扫了眼出来的人,没见到赵方茹。 “呵,找你妈?你妈不在了,你应该很高兴吧?都是你惹的祸!你妈已经被人带走,回不来了!”寇文晴阴阳怪气讽刺。 最好永远都别回来! 苏妧面色陡然一冷,“你说什么?” “怎么?还不承认?” 寇文晴得寸进尺,“要不是你杀了秦建民的女儿,别人会上门索命?要不是你去山上玩乐迟迟不回,你妈……” 她呵笑,“怕是都被人乱棍打死了吧!” 苏妧目光一冷,欲上前。 “妧妧,这事你还是亲自过去解释吧。方茹现在不在家,被陈家的接走了。”苏民成昨日等人离开后才回来,也是在路上听人说起的。 “你要死啊!”寇文晴掐住他的手臂,往死里掐,“要你多嘴了?信不信我给你缝了!” “哎别别别……”苏民成疼得脸变形,但又不敢反抗,让自己被她收拾解气。 他娶她回家,就怕少了她衣食。 年轻的时候,村里人都说他没什么本事,却能娶到如此漂亮的媳妇。 他自然是乐坏了,可不得好好把人供起来嘛,就怕她一个不高兴跟自己和离。 苏妧多看了苏民成一眼,连一个眼神也没分给苏民贵,转身离去。 她走得急,也没问清秦家那儿是怎么回事,赵方茹去了哪个陈家。 不过,仔细想想,陈大淮那儿绝不可能,村长家为了避嫌,也不会。。 那么,就只有另外一个陈家了。 第131章 巧儿是你害的 苏妧过去的时候,正好碰上冯春兰。 她端着热水,准备去赵方茹房间,但被刘袒拦着,不让她过去。 冯春兰没想到会被刘袒那个二混子给阻止,气恼出了院子,“苏妧?” 正巧碰见过来的苏妧。 苏妧冷冷看着她。 “来看你那个被软禁的妈?”冯春兰转怒为笑,“终于舍得从山上下来了?我还以为你会当缩头乌龟,一辈子就跟着那个沈三爷,逍遥快活呢。” 沈初明不是什么好人,苏妧跟着他,呵呵,绝不会有好下场。 软禁? 苏妧浑身气势陡然又凉三分,可说出的话却是平淡得不能再平淡,“我妈还怀着孕,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就像是很平常地问一句对方有没有吃饭一样。 冯春兰端着热水,闻言嘲笑,“你有闲心过问赵方茹的死活,倒不如好好担心一下,你自己会是怎么个死法!” 她本来想去找周亭鸿,让他主持一下公道,可他和陈佑清待在一起,研究什么宝贝图纸,不见任何人。 要不然,她也不会到这儿来。 苏妧走近,“是你说,我害死了秦巧儿?” 冯春兰缩了缩脖子,想到那日她教训洪谢勇,还用刀插在她脚背的场景,恐惧后退,“你、你别过来……这里是陈家,可不是你放肆的地方!” “巧儿就是你害死的!你还想抵赖?” 这几日睡觉,她总是心神不宁,每晚都会梦到秦巧儿来索命。 她得尽快把苏妧推下去陪巧儿,不然,她迟早会疯的! 苏妧看她从小院子出来,想去看看赵方茹是否在里面,无心过问磕磕巴巴的冯春兰。 “啊!” 冯春兰等她过来就一下子倒在地上,手里的热水往自己身上掀,湿漉漉的狼狈不已。 苏妧懒得理她,欲往前走,便听身后人喊,“春兰!” “时、时见哥……”冯春兰可怜巴巴地往他怀里靠,“妧妧……妧妧她只是着急见赵婶婶,她不是……不是故意的……” 欲哭不哭的模样,还有她未好全的伤,让陈时见心疼,“春兰,有没有伤到哪儿?” 冯春兰摇头抽噎。 “苏妧!” 陈时见有些生气,“你站住!” 前几日他没亲眼见着苏妧动手,下意识不信苏妧会做出那样的事,可是,今天是他亲眼所见! 她竟然真的对春兰下得去手! 苏妧停下,“我妈在里面?” 她一点儿想要解释的意思都没有。 平静的面色在人看来,莫名有点肆无忌惮。 想到这两日,他们说苏妧和沈初明一块上山去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沈初明是谁?他怎么可能随便和不相干的人打交道?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把一个丫头带上山? “道歉!”陈时见揽住冯春兰,替她擦拭掉水渍,面色不悦地看向苏妧。 言语里含着赌气。 似乎在气苏妧自打进来,便从没正眼看过他,根本没有在意过他的心情。。 亏他还担心传出的那些事对她会有不好影响,亏他还担心她出事怕她担忧,把赵方茹接过来好好养着。 第132章 妧妧:还要么 苏妧没见到赵方茹,耐心本就不多,此刻被人绊住,更是所剩无几。 “时见哥,我不要紧,我只是觉得对不起巧儿……”冯春兰见陈时见表情有些变化,他看苏妧的眼神,有点…… 她隐隐觉得不妙,“我没有保护好她,才使得她这么年轻就……时见哥,我和巧儿是从小玩到大的姐妹,她不打招呼就离开了我,我一时伤心……” “是我言语不当,不会说话,惹了妧妧不快,才让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置我于死地。” 冯春兰掩面哭泣,面上是把罪过全揽在自己身上,其实全推了给苏妧。 见陈时见没反应,冯春兰抽噎声渐大,“时见哥,是春兰给你添麻烦了,你不信春兰的话也是情有可原……” 冯春兰别开头,“我以为自小就你最宠我,是我自以为是了……” 陈时见听得心绪纷乱,想相信冯春兰,可心却不由自主偏向另一人,目光也情不自禁地放在另一人身上。 但他又不肯承认,自己怎么会跟傻子似的,想要去无条件地信苏妧呢? 分明,他喜欢的人是春兰!他从小到大,喜欢了她好几年,又怎么可能因为中途跑出来的人改变心意! 对,他不是无情无义之人,自始至终,能让他真心相待之人,唯春兰而已! 想罢,陈时见心铁了几分,态度硬上来,“苏妧,给春兰道歉!” “道歉?”苏妧眯了眯眼,笑,“好啊!” 她过去,将冯春兰拖起,两人都没反应过来。 啪! 她对着冯春兰的脸,一巴掌就挥了下去,响亮震耳! “啊!” 冯春兰被打得晕头转向,嘴角出血,再次倒地。 陈时见被惊到,苏妧真的敢当着他的面动手! 趁人不备间隙,苏妧握紧手指,又给冯春兰脸上狠狠来了一拳。 这下,冯春兰只能趴在地上,连直起身的力气都没有,“苏……苏妧……” 冯春兰指着人,肿起的半边脸,堪比半个馒头。 好痛啊! 比被马蜂蛰了还难受。 咔嚓! 苏妧却还没完,一脚踩在她的手上,狠狠碾压,把骨头都弄响,仿佛裂开。 “啊——” 冯春兰痛得打滚,却抽不回,“时见哥……” “我道歉了。” 苏妧冷眼睨向她:“还要么?” 陈时见立刻冲过去,却不敢轻举妄动,“苏妧!你想做什么!放开她!” “你想帮她?” 苏妧耐心耗光,眼神寸寸冷裂,“我就算杀了她,你又能怎样?” 嚣张、可恨。 陈时见被她言行挑起怒火,“苏妧!别以为我欠你恩情,你就如此大胆!这是条人命,不是玩笑!” 苏妧不听,脚下又加了几分力,骨头咯咯作响,疼得冯春兰只剩呻吟,“你们不是想逼我承认,是我杀了人,我不坐实它,岂不是辜负了你们一番好意?” 冯春兰痛得想撞墙,她的手,肯定已经废了,却耳尖地抓到了这句话,撑着力气问:“苏、苏妧……怎么……你、你终于承认……” 她每说一个字,手上就痛几分,可目光却往门内瞥,眼神痛而含笑,“是你杀、杀了……人?” “苏妧!” 陈时见目光一动,阻止她开口:“你别太过分,别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 苏妧目光微烁,虽然想立刻劈了她,但也并未冲动,听到陈时见的话,更加警惕。 第133章 弄巧成拙 赵方茹在陈家,村长必是知情,不会让她出什么事。 但冯春兰却三番两次挑起她的怒火,想从她嘴里套出点什么。 苏妧未放开脚,笑,“想玩儿瓮中捉鳖,你们还嫩了点儿。” 她说:“那天不是你想杀了巧儿,还把她拖到井里的吗?” “你们几个不是串通好了,让何齐宗冲过来的时候,把我推下去的吗?” 苏妧慢慢放开脚,轻言细语,“怎么,你们起内讧了啊?或者,你怕事情败露,又想真的嫁祸给我,所以,才杀了对你威胁最大的那一个?” “所以,你才拿我挡枪?” 冯春兰吓得摇头:“你、你胡说什么?” 陈时见立刻过去把冯春兰护住,见苏妧没有丝毫悔改之色,更是痛心,“苏妧,你还想狡辩?” “你想要赵婶婶,那赶快把她带走就是!反正,以后我也不再欠你!” 赵方茹真在里面! 苏妧还未进去,赵方茹就被一群人押了出来。 刘袒也是被人捆出来的。 “妈!” 秦建民和李洪岚等人也在。 陈时见看到出来的人,惊异万分,他不是让人好好待在房里,让刘袒守好院子,没放人进去吗? 怎么会…… 陈时见心眼儿紧绷。 听春兰说,苏家的巴不得将赵方茹推出来,他一心为苏妧着想,这才过去接人。 本来赵方茹不愿过来,可是为了孩子安全,听到他是苏妧的朋友,态度又很好,所以才答应他。 没想到,早有人等着她了。 “淮叔?”陈时见看到陈大淮,还有好些准备找苏妧算账的人,懵了。 他是想帮她的,没想帮倒忙。 这下苏妧肯定说什么也不会原谅他的! 陈时见抿了抿唇,想解释,可是触及到苏妧眼底的寒意,心霎时凉了一截。 慌乱、不安,都没她这个眼神来得让他难受,“苏妧,你听我解释,我没……” “说吧。” 苏妧拿刀,踹开陈时见,一把抓过冯春兰,抵住她脖子,“放人不放?” “春兰!”冯宏急了,“苏妧!你把我女儿怎么样了!” 他们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也是听到冯春兰发出的暗号,这才出来,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 眼下冯春兰连站的力气都没有,被苏妧拖着,奄奄一息。 “简单,放人。”苏妧的刀划破冯春兰的脖子,没有丝毫停手之意。 “啊……” 冯春兰沙哑地吼,满眼恐惧,“爸……” 她不想死。 苏妧这个疯子,她是真的能下得去手! “妧妧……”赵方茹担心她真的手染人命,连忙阻止。 “叔!你们先放人!”陈时见着急,怕苏妧真的狠心动手,又怕这些人伤到赵方茹。 “我担保,苏妧绝不会离开!这件事要有个水落石出,赵婶还有身孕!” 陈时见:“秦叔,你们不是答应了沈大哥吗?沈大哥说了可以保存巧儿的尸体不腐,等苏妧回来的!” 秦建民瞪着苏妧的目光有所收敛,他的确答应了别人,不至于让苏妧回来死无对证,死不承认! 可是,他等不了!! 春兰给他说了计策,可以担保苏妧回来的第一时间可以见到人,他才反悔,偷偷来了陈家拿赵方茹做人质的。 第134章 她就是苏妧 “秦叔,我也给她做担保,你们先放人,她不会拿春兰如何的。” 众人齐齐把目光投过去,见陈佑清和周亭鸿从外面进来,身边还跟了几个面熟的人。 陈佑清得知苏妧家那件事的时候,也是今天早上刚出来吃饭听父亲说起的。 他自从那天从苏家出来,就一直沉迷在苏妧的图纸里,每一步,每一帧画面,都像身临其境,停留在里面久久不肯自拔。 并且拉着周亭鸿和几个精通这方面的人,以及下阳中学的校长一块商量。 每看一次,都总要惊艳一分。 见过的人无不惊讶于作画之人的才能,惊叹她的神来之笔。 就连校长都想他引见,迫切地要亲自见苏妧一面。 要不是接连几天没吃饭,他也不会从房里出来。 本来他想去看看情况,怕苏妧和赵方茹真出什么事,可是,却听说赵方茹被人带到了表侄家。 “表叔。”陈时见被苏妧踹到了膝盖,这会儿还疼。 暗骂她心真狠。 见陈佑清进来,规矩地喊人。 他爸是村长的表弟,平时最喜欢的就是陈佑清。 陈佑清不仅学识渊博,为人正直,还是下阳村数一数二,受大家喜爱尊敬的年轻人之一。 好多村上的人家都希望把女儿嫁给他。 陈时见目光一转,看到陈佑清身旁的人,“魏、魏魏校长?” 太惊讶,说话都不利索。 下阳中学的校长,受人爱戴的一校之长,他怎么来了? 那人眉宽目深,国字脸和善却不苟言笑,对他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魏校长?” 这里的人,平时都很尊敬这位校长。 要不是他以一己之力撑起整座学校,供村里的孩子上学念书,恐怕,下阳村要多出许多文盲了。 是以秦建民见了他,也立刻放了手里的钝器。 魏校长在一旁看着,并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陈佑清会意,“校长,容我向您介绍,这位就是赠我图纸的人。” 他伸手,“苏妧。” 魏旭同本事不关己,作旁观者的面色,瞬间变了,看过去。 苏妧没有放开冯春兰的意思,见魏旭同看过来,连招呼也未打,冷冷瞥一眼就移开。 “校……校长……”冯春兰见到他来,有了希望般,立刻呼救,目光瞥到跟来的人,更是激动,“周大哥……” 冯春兰也是去过学校教人习字的义工,算得上是半个老师,认识魏校长。 魏旭同压下激动的心,尴尬地咳嗽两声,没先过问冯春兰的事,“佑清,这个丫头真是画图纸之人?” “不错。”陈佑清确认。 魏旭同更是惊骇不已,看向苏妧的眼神,都好似冒了光,仿佛发现了一个巨大宝藏,“这位……” “苏妧!”周亭鸿见冯春兰被苏妧抓着,用刀抵着,脸色发白,先一步质问,“快放开春兰!” 他来的路上,自然也听到了那些事,这会儿见到苏妧动手,自是对那些传闻信了七八分。 亏她还能画出那么好的图纸!跟人品实在不成正比!! 苏妧见秦建民放开赵方茹,让她过来,自然也把冯春兰松开,抬脚踢了过去。 第135章 三爷:谁惹你不高兴了 苏妧上下看了眼赵方茹,确认她没事,心里的烦躁这才平息几分。 刘袒也被放开,跑到赵方茹前面护着,对上一群居心叵测之人,“姑奶奶,这些人实在可恶!竟然以你的名义,骗我和赵娘子过来做人质!” 要不是家里有豺狼虎豹,随时都想捆了他们去交差,又何至于信了陈时见的话! 他现在,左看右看横看竖看,反正都对陈时见看不顺眼! 周亭鸿连忙把冯春兰扶住,看到她身上的伤,微皱着眉。 很想关心她一句,可是,却总是想起雨夜那晚,陪他的到底是何人之事。 “周大哥,你扶我一下我好不好?”冯春兰虚弱咳嗽,“我好怕,刚刚差一点,苏妧就真的……” 周亭鸿犹豫了片刻,他才将人肩头轻轻揽住,撑了一会儿,不让她掉下去。 然后,转手把人交给冯宏,“冯叔,你先好好照顾春兰。” 陈时见目睹他和冯春兰的全程,心头也没生出任何失落与不悦。 明明以前,冯春兰只要见了周亭鸿就扑过去,他往往只能苦涩一笑,咽下痛苦不了了之。 而现在,竟然会…… 没感觉。 难道,他对春兰真的已经…… “秦叔,岚婶儿,请问巧儿的尸体现在何处?我虽说不懂验尸之术,但勉强能知些皮毛。” 陈佑清也往前几步,将苏妧几个人护在身后。 能画出那样一帧图纸的人,才能、襟胸都非寻常人可比,又怎么可能使出如此低等庸俗的害人伎俩。 秦建民立刻和人一块去把秦巧儿尸体抬过来。 没想到,还没出门,有人就将她送了过来。 “三爷!” “啊?” “沈、沈沈三爷!” 见到进来的人,本要踏出去的那些人立刻缩回了脚往回跑。 沈初明怎么来了! 完了!难道又是他心情不好,想拿人开刀涮涮了? 他却懒得理会鼠群一般的众人,朝魏旭同简单点了个头就往苏妧那里走去。 魏旭同也很和善朝他打招呼,一点儿也不像对方那般随意,反而带着钦佩。 只见沈初明过去,十分客气、礼貌地同赵方茹问好,“赵姨。” 再把目光转向苏妧,看到她略有些凌乱的发丝,面色不怎么好看地立在原地。 他目光瞬冷,捏紧手指,微屈了身子与她俯平视线,眼里全是笑意温暖,声音也极近平稳和缓,“丫头,给我说说,是谁……” 他眸含危险地扫了眼众人:“惹你不高兴了?” 要是补全意思,就是谁得罪了你,快给我说,我给你做主好不好? 讨好乞求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秦建民和周围几个人莫名胆寒。 是了,据说这苏妧背后可是有沈初明撑腰呢!没想到,这竟是真的! 众人见此,下巴都快惊掉了。 这、这这还是那个无恶不作的沈三爷?对人会有这样温柔的一面?太阳怕是打东边儿落下了吧? 卑躬屈膝,简直不要太过分! 苏妧见到他来,被他这么一问,身上冷意又退了几分,心里的毛躁也被他温和的声音抚平,渐渐平静。。 “三爷,我……”她摇头,可看到他身后不远处的人时,身子僵住,瞳孔霎时瞪大。 第136章 江无珩,沈知年 门口处,当先进来的,是一具覆着白布,被人抬入的尸体。 随后,慢慢进来一人。 那人坐在轮椅之上,面容俊冷,清姿卓绝,眼里全是最细腻的温柔。 病态的肤色染着白皙,却不失翩翩风度。 他带着最柔和的微笑,对众人一笑,语调轻和,“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大家眼中不由闪过惊艳。 这就是沈初明那个摔断了腿,不经常出门的大哥,沈知年? 长得真是俊啊! 给人的感觉,也好温柔! 和沈初明的作风态度截然不同!一看就让人喜欢! 今天这是吹了哪门子风,不仅把魏旭同吹来了,就连沈家英姿绝色两兄弟也刮来了。 苏妧站在沈初明身旁,正好挡住了沈知年的视线。 可是,她方才那一瞥,就把沈知年的样貌看得一清二楚! 江无珩! 竟然是江无珩! 他化成了灰她也认得! 苏妧握紧拳头,目光阴寒地瞪着那张脸,眼里泛起阵阵恐惧、恶心、愤怒。 她不要看到这个人,她不想留在这里!她要快点离开! 不,她应该杀了他才对! 因按捺不住的激动情绪引起身旁人的察觉。 沈初明偏头,却看到小姑娘浑身发抖,牙齿都在发颤,像是一只受惊的小豹子,充满了防备,随时都能挑起攻击。 他心里一紧。 随她视线看过去,便见她目光落在自家大哥身上。 “妧妧……”他附耳小声唤她,伸手握住了她冰凉的手,像是极为珍重的宝贝般,把它紧紧包裹住。 他移了身子,将她的目光彻底遮挡。 苏妧却是猛然惊住,忍不住地颤抖,快要哭出的模样,“三……三爷……我……” 声音带着哭腔。 她怕自己当场冲过去,把人杀了,怕控制不住自己,情绪激动到崩溃。 江无珩,怎么可能是江无珩呢…… 他不是被沈晗抓走了吗? 沈三公子说了,说了要将他绳之以法,不会让他有好下场的! 对,江无珩不可能来这里,他绝不可能还活着! 这里不是原来的世界,不是的…… 沈初明看她这般模样,像是恐惧,又像是愤怒。 心跟着一抽,他动了动唇,一把将人拥住,将她按进自己怀里,用最大的力气,紧紧抱着。 他伸手,极小心地揉她的头发,像顺毛一般,声线低缓:“乖,不怕,我在。” 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一点点地传入体内,苏妧才慢慢回过神,渐渐平复下激动的心。 可她的手却死死抓住他衣袖,不肯松手。 沈初明抱着她纤细娇小的腰,快要揉进自己身体,等怀里的人彻底乖了,他才十分不舍地放开。 低头,给她抹掉眼角的泪,极温柔地笑着看她,哄劝,“妧妧,他们都进去了,怎么了?” “三爷……”苏妧躲在他身前,回想着刚刚那张脸,撺紧他的衣服,“刚刚那个人……是谁?” “我大哥。” “大哥?”苏妧抬头,茫然地盯着他,眉头紧蹙着。 怎么会…… 他大哥怎么跟江无珩长得一模一样? “嗯。”沈初明顺理成章握住她的手,仔细摩挲,“沈知年。” 小丫头的手又细又软,很舒服,捉住了就不想放开。。 可回想起方才她见到自家大哥,那般惊吓却又恨不得屠宰的样子,眉心渐渐凝住。 第137章 三爷:不放开 一群人跟着尸体进去。 都等着‘凶手’进来。 赵方茹刚刚就在苏妧旁边,却没注意到她的异样,只晓得回过头时,沈三爷就将她女儿抱住了! 她本想阻止。 虽然她对沈初明有所改观,也承认他的相貌极好,但心里始终不大信任,也不想他随随便便就把女儿给勾走了。 妧妧太单纯,万一被骗了怎么办。 可是,刘袒却怕她被外面的大风吹着凉,说什么也要将她扶了进去。 这时候也不能怪她多疑,把刘袒归为和沈初明是一伙儿的。 赵方茹无可奈何,看了刘袒一眼,道了谢,便不再理会他。 刘袒无辜地站在她身后,摸了摸鼻子,心里一百个问号,着急得直抓头。 他刚刚是不是被赵娘子瞪了哇? 难道是他哪里做得不好,惹她生气了? 完了完了,这要怎么哄? 他没经验啊! 沈初明是牵着苏妧进屋的。 他本来已经到家了,可是,听到先一步回去的兄弟来报,说苏妧家出事了,这才赶紧过来。 苏妧不自在,想要挣开,却怎么也挣不掉。 “三爷……”她走在他身后,被他宽大的手掌包着,说不出的温暖,有安全感。 可是,里面是一锅粥,太乱,还等着她解决。 还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即便那些传言有些人不信,现在见到真的,不信也得信了。 沈初明假装没听见,反而将小手捉得更紧,生怕她跑了。 好不容易抓住了,怎么能放开。 小丫头之前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还在生他闷气呢,这下一定要把人哄住了。 在众人惊讶目光中,沈初明轻勾唇角,牵着人慢慢进来。 似在宣告,苏妧是他看上的人,谁动,谁死! 众人缩了缩脖子,齐齐让开。 沈初明就算是杀了人,也不会给人留下话柄,他要护着的人,怎么可能让她出事! 陈佑清见人进来,便掀了白布,露出躺在上面的秦巧儿。 尸体果真保存得很好,甚至脸上的惨白之色不复,嘴唇还有那么一点红润。 “巧儿……”李洪岚见到人,又扑过去哭,哭到快要晕过去,好在后面有人扶住,“我的巧儿……” “佑清。”秦建民撇开眼,忧心惆怅,也不敢看,“你验吧。” 魏旭同本想跟苏妧搭几句话,可一看到沈初明把人护犊子一样护着,只能表面镇定内心干着急。 看到自己瞥过去的眼神,沈初明很干脆一挡,只能让他看见一撮头发。 伸手一捞,将人头发也拂了下,什么也看不见! 沈初明这小子,太过分了! 魏旭同咳嗽,引得一些人看过去,却又只能装作淡定严肃。 陈佑清也看了他一眼,随即低头,一只手戴了白手套,准备验尸。 可未戴套的手指往秦巧儿鼻尖一探时,却迟疑了下,拿开,再探。 冯春兰不敢去看秦巧儿的尸体,被苏妧折腾得没什么力气,伤口也未包扎。 被冯宏扶着,要去休息,却耳听身后传来一句——。 “妈。” 第138章 巧儿回来了 冯春兰觉得自己幻听了。 这声音…… 她不敢回头。 不仅是她,就连屋里的人也都受到惊吓,更有甚者,直接躲到了门背后,慌乱喊:“诈、诈尸了……” 轰—— 一言挑起千层浪,齐齐扭头看向躺在木板上的人。 上面的人已经坐起身,无力地扶住离她最近的李洪岚。 后者也被她这个举动吓了一跳,“巧、巧儿……” 她快吓晕了,可面前这人,又好似活生生的,李洪岚嘴皮子直抖,“巧儿,你究竟……是死是活……是不是在下面过得不好,要我烧、烧纸钱……” 秦巧儿脸色虽然苍白,可意识依然清醒,看了眼一屋子的人,目光在沈知年身上稍稍停留了几秒便移开。 “妈,我睡了多久?” “你……” 陈佑清见众人害怕,解释:“诸位,秦巧儿并没死。” 他也不解:“她不过是陷入昏迷,还有呼吸心跳,你们谁说她死了?” “不、不可能啊……” 一位婶子大着胆子说,“那天我也探了她鼻息,根本就……没气儿了啊……” “是啊,我们给她穿的衣裳,四肢僵硬,都没起伏了,怎么可能还活、活着……” 该不会…… 这是她冤鬼找上门来了吧。 一想,又是瑟瑟发抖地往后挪。 “妈,我真的还活着。”秦巧儿努力撑出笑容,“那天我被齐宗哥和芸慧拽下去,只是昏迷了,今天才醒来啊。” 不论是说话语气,都和原来的秦巧儿无异。 经过她自己一番解释,还有陈佑清的肯定,大家这才半信半疑。 那闹了半天,这全都是乌龙? 亏得他们还和秦建民一起,又是上门威胁又是抓人的,岂不是…… 秦建民过去,激动地看着秦巧儿,“你、你真是巧儿,你回来了?” “真的是我,爸。”秦巧儿样子很无奈,又有点使性子,“你连自己女儿都不认识了,你还是我爸嘛?” “是、是……我女儿回来了,回来了……哈哈哈……”他和李洪岚沉浸在喜悦中,可有的人心情就不怎么好了。 冯春兰被苏妧踩过的手发肿,越来越疼。 看到秦巧儿活生生的样子,一脸不敢置信。 怎么会…… 她明明把人捂死了,一丝气儿也没剩,不会还有命活着! 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你不是巧儿,说,你把巧儿藏哪儿去了?”冯春兰挣脱冯宏的手,扶着门过去。 秦巧儿微微抬眸,静静地看她一眼,让她寒到了心底:“春兰,我就是巧儿啊,你为什么说我不是,难道,你不希望我还活着?” 秦建民和李洪岚也奇怪责备地看向她。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冯春兰僵笑,“我当然希望你还活着,比任何人都希望。只是……” 她努力找借口:“我以为,你被苏妧害死,现在能醒过来,我真是太高兴了,所以才不相信你真的没事……” 秦巧儿应该不知道是自己害过她,她应该会懂自己的意思。。 她一定会配合自己,把一切都推到苏妧头上。 第139章 这才是三哥! 听到‘苏妧’二字。 房内有两人表情稍有变化,不过都不太明显。 沈知年坐在轮椅上,之前就知道下阳村有个人叫苏妧,却没机会一睹真容。 他也想看一看,与那个女子同名同姓的人,会是什么样貌。 可惜,从这里看去,被沈初明护着只能看见半个身子。 但是,和他印象里的人…… 有点相像。 秦巧儿看向过去,这个角度正好被沈初明挡住视线。 可回想起那张脸,目光渐渐收紧,不知想到什么,往另一个方向看了眼,便没动作。 “春兰,你在说什么?我现在好得很,关苏妧什么事?”她转而盯着冯春兰。 冯春兰被看得全身发毛,这个秦巧儿是傻了吗!她竟然不配合自己! 她不是也看不惯苏妧吗? 眼下正是拉苏妧下水的好时候,为什么不配合! “春兰,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秦巧儿拉住她受伤的手,仿若不知她有伤一般,重重拽住,前言不搭后语。 “啊!” 冯春兰疼得大喊,“巧儿你……” “哎,对不起,春兰,我不知道你的手……”秦巧儿上前,正要细看她的伤,却被冯春兰痛得一下子甩开,瘫坐在地上。 “巧儿!” 秦建民赶紧把自家女儿扶起来,她才醒来,绝不能再出个好歹,“春兰!你们是姐妹,巧儿好意关心你一句,你怎么能推了她!” 冯春兰被吼,实在委屈。 冯宏也看不下去,“秦家的,我女儿真心为你们着想,你们却是如此态度!狗不要脸,人都怕!” “你!” 沈初明握住苏妧的手,冷眼旁观这一切,他还没出手,就有人开始狗咬狗了。 偏头,见苏妧状态不好,被他握住的手还在轻微发抖,不由沉了眉轻声哄:“这事我来处理,我先送你回去。” 两家人就要吵起来,最后还是魏旭同出面阻止。 回过头,苏妧已经被沈初明送走了,又慌忙追过去。 而赵方茹则被人留下,刘袒守着,秦建民一家又是道歉又是赔礼。 怪只怪先前冲动,要真把人怎么样了,指不定自己也得遭殃。 “滚滚滚,现在知道错了,那先前干嘛去了?” “别挡道!都给老子让开!” 刘袒被他捆过,身上的印子到现在还红着。要不是不想事情闹大,还有赵方茹劝阻,他这会儿一定给人当皮球踢开。 这方。 秦巧儿好说歹说,让秦建民他们先行回去。 转头看向院外的人,走过去,眼里含着倾慕,却又不敢靠近,“无珩哥哥……” * 沈初明先把苏妧送回家,看着被人砸过的院子,满目狼藉,目光微沉。 “三哥。”宋平东从外面冲过来,看到满院残局。 苏妧在屋里收拾东西。 “三哥,小嫂嫂家被人弄这么乱,我们一定不能就这么算了!” “要你说?”沈初明挑了挑眉。 他要护着的小丫头,怎能允许别人欺负到头上。 好吧,是他多余了。 宋平东摸摸鼻子,一脸泄气。 “这次参与的人,做了什么事,全都一字不落,详细列出来。”沈初明眼色沉暗,一闪而过的狠绝。 面上平静似水,沉着内敛,若是细看,却能让人发现瞳暗处藏着的一丝狠厉。 比刀刃还利,比虎狼可怕。 一点点地,削磨人的一百零八块骨骼,痛不欲生! “是!三哥!”宋平东抬头,这才是他们三哥啊!! 乐颠颠地跑出去。 第140章 妧妧:你和他不像 苏妧看了看房间,好在没被人破坏,他们只是把院子翻了一遍。 她之所以急着回来,不想继续停留在那里一秒,就是因为怕见到和江无珩那张太相像的脸。 不管他是谁,只要顶着和江无珩相似的脸,她就会想起过去,没法儿面对。 见不着,似乎才会好点。 “妧妧。” 身后投下一道阴影,沈初明立在门口,看她手里拿了一本书发神。 他倒是叫这两字越发顺口了。 苏妧收回思绪,想起今天在陈家,她竟然下意识地向他表露出害怕,竟然会下意识地选择相信他。 最后还被他抱了牵了,此刻清醒过来,面对他却不知所措。 可想到那晚他们还睡在一起,似乎,这些也不算什么了。 “你看着我做什么?”沈初明见她盯着自己的脸,目不转睛,不由好笑。 也没过问她今天为什么害怕,为什么情绪会那样激动,那样紧张。 “三爷。” 苏妧拿着书,不想被他看出什么,别开头,“我只是奇怪,为什么你和你大哥,长得不太像。” 他大哥? 沈初明磨着指腹,小丫头从没见过他大哥,可今日看他大哥的样子,明显就是藏着无法掩饰的畏惧憎恨。 难不成,之前他们有过恩怨? “不像很正常。” 沈初明眉梢一挑,“他像父亲,我像母亲。只要出去,别人都不会认为我们是兄弟。” 苏妧点头,手里的书却被人抽走。 抬头,沈初明已倾身而下,伸手将她身子禁锢在墙壁。 突如其来的接近,让那张俊脸放大。 苏妧不太适应,连躲开的机会都没有,本能地面红耳赤。 逼仄狭小的空间里,他微微低头,双眸含笑地由她饱满的耳垂,落在她脸上,低缓问:“今天早上,你躲着我做什么?” 他是秋后算账来了? 苏妧被他提醒,又想起从前那个人,将眸子垂得更低,“我……” “说,为什么躲我?嗯?”他轻拔高了一个声调,在人听来,低缓磁性,勾得人心神微漾。 暧昧在两人之间流转,莫名有种挑逗情愫,苏妧被他弄得腿发软,浑身好像没了力气。 心脏也跟着狠狠跳了一下。 沈初明感受到身前的小丫头突然沉默,那样子,有点顺从,却又不太屈服,跟猫爪子似的,挠得他心痒。 他低笑,抬起手指,夹住她光滑细嫩的下巴,不知道为什么,很想…… 亲一口。 这么想着,他便低下了头。 苏妧慌得不行,想躲又躲不掉,眼见他的唇夹着丝丝暖香就要落下来,她咬牙闭眼:“三爷!” 她现在不想重复那晚的事。 沈初明停下动作,诧异地看着她,眸子里染了很浅的情欲,声音略微沙哑:“妧妧?” 苏妧紧张得吞咽口水,伸着脖子仿若要上断头台一般,问出一句酝酿很久却又没敢问的话:“三爷,您……是想追我?” 虽然沈初明对她很好,人品也好,她对他也挺有好感。 但是,在感情方面,少有人能靠得住。 她只是担心,怕自己再重蹈覆辙,被人蒙骗,最后再落得个凄惨下场。 追? 沈初明皱眉,似在回想这个词用得是否恰当。。 可瞥见她紧张的样子,忽而轻挑嘴角,似有什么在心间蔓延开来,弥漫着淡淡的笑,很认真,“我也老大不小,是想娶媳妇儿了。” 第141章 三爷:先追你 二十五,不算小了。 比她整整大十岁呢。 娶媳妇? 他的意思…… 苏妧闭紧嘴,他用的是‘想’,而不是‘该’。 他大自己整整十岁,就算他样貌很年轻,可在她意识里,已经是个…… 老男人了。 “妧妧,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沈初明拦着她不放,贴耳低声问,“先追你,再娶?或者……” 他嘴唇贴紧她粉嫩的耳垂,低哑缱绻,带着几分诱惑,几分沉缓,“直接,娶了你。” 他之前还一直以为,是小丫头看上了他,惦记他,对他念念不忘。 殊不知,根本就是他自己…… 看上了人家。 而且还是……早就看上了那种。 无论是她给他的熟悉感,还是本身的吸引,他已经不知不觉地惦记上她了,越陷进去,便越不能自拔。 苏妧被他撩得脖子都发烫,全身都仿佛被他气息填满,慢慢地,一点点地烫入了心底、骨髓,留下烙印。 他想…… 娶她。 “三爷。”苏妧尽量保持镇定,可声音还有些抖,“我才十五岁,还没……是不是太、太早了点儿?” 十五岁,还没成年呢。 虽然,放在古代,已经及竿,可以嫁人生子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先追你?” 沈初明勾唇,“好。” 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苏妧急得咬舌头。 沈初明却笑意深深,像狐狸得了逞,放下手,半揽着她的腰。 不急,先骗过来,再娶! 村里面,女孩子基本上十五岁就可以出嫁,行周公之礼了。 她早晚都是他的。 苏妧这下连后退的机会都没了。 她是怎么走到答应他的这一步的?是她太心软,还是他得寸进尺? 她本该怕他的,然后一哭二闹三上吊,要死要活不应,可是,她现在偏偏不怕他,相反,觉得他根本就不可怕。 心里长长叹了口气,脖子上突然传来一股温凉。 沈初明低头,在她脖颈靠近锁骨的地方轻轻落下一吻,还用牙齿浅浅地咬了一下。 薄薄的唇,蜻蜓点水般,凉凉地掠过,惊得她缩了缩肩,恨不得用衣服把自己包起来。 小丫头的味道…… 真好。 让他不肯放开。 这种感觉,太致命,却又让他甘之如饴。 沈初明看她害羞的样子,不由摸了摸怀里,早上取下来的东西。 小丫头的贴身之物,他可得放好了。 以后,不定还是一种乐趣呢。 挑明了心意,让他浑身上下都觉得舒畅,不用藏着掖着,挺好。 苏妧已经无力挣扎。 “妧妧?” 赵方茹回来。 苏妧连忙推开身前的人,耳畔还传来一声笑,她气得瞪他一眼,转身出去,“妈。” 沈初明也跟着出来。 阳光下,把他那张俊脸映得更为光芒万丈。 苏妧也不知道刚才的事有没有被赵方茹看见,她不说话,自己也心虚:“妈?” 赵方茹牵过她的手,将她仔细瞧了瞧,“这两日,怕是没少给三爷添麻烦。” 她看向沈初明,“今日家里实在是乱,就不留三爷了。改天得空,我再替妧妧好好谢谢三爷。” “赵姨,叫我初明便可。”沈初明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有种防备他偷宝贝的感觉。 毕竟她是未来丈母娘,不能对自己这么客气。。 得先讨了她欢心,这样亲近苏妧才更方便些。 第142章 丈母娘觉得白菜被拱了 沈初明目光落在她后面的苏妧身上,“既然今日赵姨不便,那我就不叨扰了。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赵姨尽管吩咐。” 赵方茹微微侧身,挡住他的视线,不失礼貌,“嗯,有劳三爷了。” 虽然客气,可话里却有几分撵人的意思。 沈初明见状,呛没了声,突然有种风水轮流转的感觉。 他想再看人一眼,却见不着,赵方茹也对他客客气气。 莫名有些……路漫漫之感。 出去,正巧碰上赶过来的魏旭同,携了陈佑清一同来拜访。 “三爷。”魏旭同笑呵呵与他打招呼,倒也没有任何畏惧之色。 沈初明颔首,“魏叔。” 目光在他身旁的陈佑清身上多停留了一秒便移开。 “三爷,恕我冒昧,想问问,你和苏妧的关系是……” 魏旭同知道自己不该打听,可是,为了此行目的,就想问上一番,却也点到为止。 “想让我帮忙?”沈初明一眼看穿他的心思,站在石阶上,居高临下。 让人有种臣服和恳求的想法。 魏旭同呵呵笑,“苏妧在设计方面造诣很高,水土知识也了解透彻,学识指不定比我等都还要广博。” “我看三爷和苏妧关系不错,就想问问,你可不可以替我请她,去学校指导一二。” 毕竟,他们的关系比他这个外人要好,看在沈初明的面子上,苏妧应该更容易答应一些。 沈初明眉梢一动,藏着骄傲之色,他看上的人,如何不优秀。 他捻了捻指尖,沉缓笑,“我们的关系,自是……不用说。” 他瞥了陈佑清一下,像是故意说给他听。然后看向魏旭同,“但是,她的事,我还做不了主。魏叔来都来了,不如自己去试试吧。” 沈初明故作纠结,沉了眉,又十分大度,“不过,我可以勉为其难,再陪魏叔一起走一趟。” 魏旭同无语。 只是让你帮忙说服,又没让你替别人做主!故意曲解意思,就是想让他低声下气去好好请人。 见人本要走了却又跟着进去,陈佑清也颇为诧异。 他怎么觉着,沈三爷就是找借口不想走呢? 魏校长又为何会对沈初明这么客气? 毕竟他在下阳村的名声已经被传成那样。 而魏旭同竟也没在意。 院内。 苏妧知道沈初明在赵方茹面前吃了瘪,幽怨又不能说什么,最后只得走了,她忍不住想笑。 沈三爷大名鼎鼎,何时这般低三下四过,恭恭敬敬过。 如今却肯为她,对赵方茹如此恭谨,即便未见到他的表情,也能想象得出来,当时他的样子。 “妧妧。”赵方茹回身,就捉到苏妧未来得及收回的笑,很无奈。 刚刚她只看见得见沈初明的背影,未瞧清两人具体做了什么。 不过,一个大男人,把他女儿拦在墙根,能做什么好事。 好好的白菜被……拱了,就算那人长得还不错,皮囊好,心还是堵得慌。 偏偏那人有权有势,她明着不能说,可暗地提示,也是可以的,她不信沈初明会不明白。 “妈。”苏妧收回嘴角的笑,无辜看着她。 “妧妧,老实跟我说,你对三爷,到底是何心意?”上次她问了没人说,这次定要问个清楚。 好给她敲打一番,不至于步入歧途。。 苏妧咬着唇,“三爷这个人……” 第143章 三爷脸皮厚 三爷这个人,其实还不错。 她本想将这句话说出来。 可想到赵方茹对沈初明的态度,后半句还在斟酌,到底该怎么说出口。 “三爷他……” 赵方茹也想知道她对沈初明的看法。 “苏妧,赵婶。”还没等到后半句,外面就过来两个人。 魏旭同和陈佑清。 “魏校长?佑清?”赵方茹见到这两人,心里还是稍有惊讶。 今日这两人过来,陈佑清在那种局势下还帮着苏妧说话,赵方茹本来就满意他,这下更是越看越满意了。 目光微移,就见沈初明也在。 这…… “赵姨。”沈初明不紧不慢解释,“魏叔找妧妧有很重要的事相商,让我帮忙提些意见。” 说谎也不带喘气儿的。 魏旭同要辩解,可收到他投过来的眼色,顿时讪讪闭嘴了。 得,他想找人帮个忙,却反被拿来踮脚了。 你三爷始终是你三爷。 他一校之长在人家面前,根本就不够看。 赵方茹了然。 原来如此。 她就说,沈初明也不可能这么厚脸皮,走了又回来。 “几位里面坐吧。” 几个人进屋去,赵方茹也不好打扰,看刘袒把那些赔礼挪进院子,又很勤快地去砍了一捆柴回来。 没几下就将院子拾掇干净。 不喊苦不喊累,连脚都不带歇的。 看来,人不可貌相,传言也不可尽信。 外面都在传刘袒好吃懒做,恶贯满盈,哪里又是那般回事。 “刘大哥,你先歇会儿,喝杯茶吧。”赵方茹出来转了第三次,看他还在忙活,便进去给他倒了一杯茶出来。 刘袒受宠若惊,高兴得手都不晓得往哪儿放,“哎,赵娘子你快坐着,别累着了。” 屋内。 魏旭同和苏妧交谈了几句,探讨了图纸上面他们比较疑惑的,自觉深奥的问题,可苏妧仅用几句便简单解开疑惑。 且越深谈下去,魏旭同便觉得,苏妧真的不像是一个只有十五岁的丫头。 把她请到学校去指导的想法,更加迫切。 “苏额……妧妧。”魏旭同也改了称呼,客气笑,真的把低声下气做到了合理的极致,“不知道,你有没有……来学校指导的想法?” 他们学校缺师资队伍,缺硬人才。 仅有的几个有真才实学的老师,也不知道留不留得住。 毕竟在下阳村教书,日子过得苦了些,工资也低,少有人能受得了这些罪。 方才交谈,他发觉苏妧不仅理工知识丰富,文化涵养高,并且,文化这类,更是从言语间轻而易举就显露出来。 要是真能将人请去学校,多几个像沈知年和夏涵以及余绾心那样的老师,那真的,又能减轻他不少负担,助一把力啊。 “这个……”苏妧迟疑。 她还很很多事没做,手里最近又有一款酱料和泡菜想试试,要是去学校,她的时间肯定不够。 “魏校长,指导严重了,代课还勉强。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将学校的发展交给我规划,搞砸了就不好了。”。 她以前读大学就同时做过各科家教,愣是把掉车尾的几个学生拉到了全校排名前三。 第144章 三爷尝尝? 后来名声传开了,想请她当家教的人把她电话都给打爆了。 害得她电话号码都换了好几个。 每次那些朋友来找她,都是直接来家里,要不是知道她家地址,打电话肯定找不到人。 后来无奈,她才下载了企鹅号和微信,和朋友们线上交流。 她想在下阳村立足,稳固脚跟,去学校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法子。 苏妧想了想:“这样吧,容我考虑一段时间。等我有空了,就立刻给魏校长答复如何?” 魏旭同实在欣赏她的才华,又不能将人逼紧了,点点头,“好,你好好考虑,不用着急。” 陈佑清何时见过平日里严肃的校长会有如此一面,连面子也不要了。 不过,倘若对方是苏妧,想必他也不会要面子。 “妧妧,你的图纸,除了魏校长说的那几个疑问,我也有些问题想请教。”陈佑清把随身携带的图纸拿出来,过去递给苏妧。 “是这样,关于池塘修建一块,我觉得……”陈佑清说完自己想法,热切地看着她,希望得到认同。 不过,还未等苏妧开口,就感觉离苏妧较近的指尖有些发凉。 不用想也是后面那个人投过来的。 陈佑清有些头疼,他好像…… 没做什么吧。 苏妧拧眉细听,“这么做也不是不可,池塘建得离河近些也无妨,只是,按你所说的规模,怕是不行……” 两人又继续探讨。 魏旭同听得津津有味,瞥了一眼面色很淡的沈初明,“三爷,喝茶?” “不必。”沈初明斜睨了他一眼,“茶凉,降火,魏叔不妨多喝点。” 摆明着是想看他笑话。 刚才赵方茹进来了几次,给陈佑清添了三次茶水,只给他添了一次,并且还对陈佑清嘘寒问暖。 明眼人都看得出,赵方茹对陈佑清颇为看重,想把苏妧嫁给他。 沈初明捏着杯子,转了又转,还是把目光落在苏妧脸上。 认真做事的人,往往最吸引人。 苏妧这会儿认真指点的样子,看得他挪不开眼。 小丫头是他的,谁也别想抢。 等到魏旭同和陈佑清离开,苏妧这才注意到坐在一旁,不出声很久的沈初明,自然接受到他那抹略含幽怨的眼神。 赵方茹在另一间小屋子,杜左花给她做了两双鞋垫,避免冷脚。 两人聊了起来,赵方茹也不知道陈佑清他们已经走了。 “三爷。”只剩俩人,气氛慢慢不一样,凝滞颇久,苏妧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起身,“我前些日子做了一些新品,您想不想试试?” 沈初明揉着指腹看她,眼角笑意略深,化开层层冰霜,暖意融融,“好。” 她做什么他都愿意尝。 苏妧去厨房,准备好食材,沈初明跟过去。 便见她拿出一个碗,倒了许多酱油,葱姜蒜,还有自制豆瓣,一些不知名的香料、花椒。 再将从山上采来的菌菇切成碎末,放入香油腌制,最后倒入碗中,搅拌。 用盖子盖住,继续腌制一刻钟以上。 趁着这个时间,苏妧拿出在上山之前就做了的一种泡菜,用萝卜、白菜还有几样蔬菜,加了酒和盐制成。。 “三爷,您尝尝?”苏妧夹了一筷子过去。 第145章 三爷说实话 山上就尝过苏妧做的菜,不仅色泽鲜亮,味道也是从未吃过的好。 沈初明垂眸,见苏妧没他高,轻垫着脚尖,努力把筷子上那团泡菜夹到他嘴边。 苏妧举着筷子,就在手臂发酸时,余光瞥见沈初明勾了勾唇,耳边响起一道低笑。 他笑话她! 苏妧正要放下脚,沈初明却捉到她的手腕,低头,缓慢吃掉筷子那头的泡菜。 四目相对,那眼神,就像是要慢慢吃掉她一样。 苏妧躲开眼,赶紧脱离他的手,害怕他又抓住自己不放,“三爷,味道如何?” 她期待地看着他。 不由自主地望向他薄凉的唇,微张,又轻轻合拢,顺着喉结,动了动,又咽下去。 苏妧看呆,也忍不住咽了口水。 她绝不是花痴之人。 但是,沈初明的吃相竟然都可以这么好看。 原来,秀色可餐也不是没有道理。 “很好吃。”沈初明嚼了嚼,回味着嘴里的味道。 素菜加叠,竟然会有股肉味。 小丫头做的东西,真的…… 很好吃。 说好吃都是埋汰了。 这是第二次,他吃到她亲手做的菜,足够让人惦念一辈子。 末了,他又补充,“实话。” 苏妧被取悦,自然是相信自己的手艺,不过听他夸奖,更欢喜一些。 “那三爷,你再尝尝这个酱料?”等了一会儿功夫,苏妧揭开碗盖子。 这一次,她直接把勺子递给他。 沈初明看破不说破,接过小勺子,舀了她制的黑红色酱料,放进嘴。 这下停留的时间比较久。 静默了好几秒。 “三爷?”苏妧紧张问。 这个是新品,她从没做过,放的料也大胆,味道最重的几味料都放了进去。 是以入口的时候,会有点…… 沈初明仔细抿了抿唇,脑中白光闪过。 这味道…… 苏妧看他表情细微变化,紧紧盯住不放。 沈初明拿紧勺子,竟从里面吃出久违熟悉感,对上她期待的脸,点头,“非常好。” 这里面的酱料,有淡淡花香,香而不腻,带着点甜,也有点酸,辣味少许。 酸甜苦辣,吃了,会让人想起开心的事,却又有种放不下怀念。 她一个年纪小小的丫头,竟然可以做出这么好的食物。 好吃都难以形容。 得到他肯定,苏妧才拿勺舀了一口。 嗯,确实不错。 “三爷,你认为,我的酱料拿出去卖,行情如何?”苏妧问。 沈初明渐渐收回视线,放下勺,终于知道她为何要让他尝东西,原来,小姑娘早有自己的打算。 “大卖。” 沈初明笑,动了动唇,“下阳镇,我有人脉。到时候人我带过来,或者我带你过去。你想卖酱料,销路肯定不错。” 沉吟半响,又问:“产量够吗?后续销售处理,你可有想好?” 没想好也没关系,他可以替她做好一切。 “我会慢慢完善,三爷找好人,带我去看看就行。”苏妧摇头。 原材料不用担心,她得把资金赚到,然后招揽人工、选址建工厂,把酱料推销出去。 口碑就是最好的推广。。 她之前听人说过,沈初明人脉广,下阳镇认识的老板多,有他帮衬,一定会事半功倍。 第146章 只留个鸡腿? 送走沈初明。 到天黑,用晚饭时间,苏汐才从外面回来。 她是踩着点儿回的,就是怕在白天,那些人再找上门,砸这砸那的。 又怕隔壁院子的人不怀好意,真将她和赵方茹绑了送到秦建民家。 好在回时路上听人说起,秦巧儿突然活了,苏家没事,她这才放心回来。 苏妧正在和赵方茹商量什么,听到动静,赵方茹回头:“汐汐,饭热在锅里了,你还没吃饭,快去端来吃吧。” 苏汐便去厨房,看到只给她留了一个鸡腿,顿时不高兴了,“妈,你们杀个鸡,怎么把肉都快吃光了,只给我留个腿,还不够塞牙缝呢。” 她在外边儿待了一天,都快饿死了,这几天馋得慌,就想吃肉。 “汐汐,我们没杀鸡。这是你杜婶送了四只炖好的鸡腿过来,我们和刘大哥一人一只,给你留了一个。”赵方茹无奈。 她这个女儿,自小叛逆、多疑,见不得别人好。 偏偏她这个做母亲的也管束不了人。 苏汐这才不情不愿,把那只鸡腿和着饭,看到还有一小碟酱料,她又把饭和着,吃了一口。 唔! 什么料? 太香了吧! “妈,这料是哪儿来的?”苏汐用酱料都吃了几大碗饭。 赵方茹把针线收脚,“这是你姐姐自己做的酱料,可以拌菜,还可以下饭,味道怎么样?” 她最近喝多了补药,吃这些也没胃口,可是吃了苏妧自制的酱料和泡菜,晚上愣是多吃了两碗饭。 “姐自己做的?”苏汐惊讶,顿时觉得碗里的饭也没多香了。 见苏妧进了房间还没出来,撇撇嘴,“嗯,还行吧,勉勉强强能入口,还没文淑姨做的好吃呢。” 这几日赵方茹没怎么出院子,苏汐跟寇文晴不对盘,但是和寇文淑挺合得来。 文淑姨说,她接连生了两个儿子,就差一个女儿来凑一个好字,一见自己,就很是喜欢。 苏汐最爱听这些话,在那边还留下来吃了好几顿饭。 寇文淑还给了她一件新衣裳穿,教她盘发饰,比赵方茹这个亲妈对她还要好。 要不是她看不惯寇文晴,指不定也就在隔壁了,哪儿舍得回来。 赵方茹欲言又止,想到那日苏民贵和寇文晴两姐妹在一起,总觉得心神不宁,“汐汐,听妈一句劝。你没事的话,尽量还是少往那边走吧。” “为什么?”苏汐不悦。 赵方茹叹气,“你奶奶和二婶儿素来不喜我们,少去她们跟前晃也是好的。” “凭什么?我们碍了她们的眼,这下去添堵不是正好?她们巴不得我们这些赔钱货不扰她们耳根子清静,我偏要给她们找不痛快!” 苏汐反感赵方茹的这些话,以为她还是怯懦,出了事也不肯替自己做主,“你没本事就别叨叨,让我安静吃个饭不行?” 见苏妧从房里出来,她放下筷子赌气出去,很小声嘟囔:“真是的,烦死了……” “妈,她又怎么了?”苏妧给赵方茹拿了块红布出来,见苏汐又耍脾气出去。。 赵方茹眉含愁绪,“没什么,妧妧,我继续教你缝制香包……” 第147章 倒霉人,四千斤 苏妧发现赵方茹面色不好,便给她看了看脉象,发觉这几日有滑胎之相。 问她什么,她也不肯说, 不过,仔细一想,也不难推断是怎么回事。 看来,她想息事宁人也不行了。 却没料想到,隔日清早。 秦建民携同一家妻女上门赔罪,还有那天上门挑事,动过嘴,掺和过一脚的人,全都过来。 门槛都快踏破了。 上门的人,个个鼻青脸肿。 明明他们晚上都睡得好好的,却不知倒了什么霉,不是屋顶破洞被砸,便是床塌遭摔,抑或是乱棍来袭。 有的正要熟睡,便被扔到了山沟里,困了一整晚,兽鸣怪叫,吓都吓死个人。 还有的被剃光了头,用绳子吊自家房梁上,有的半个身子泡在了自家酸菜坛里,或者是半截身子被埋入了土里。 更有甚者,直接被人用铁丝拴在木桩上,头上顶了一杯水,下面立了一把斧子。 要是敢动一下,水杯掉落,触碰机关,那把斧子便会把人劈成两半。 种种情形,他们要是还猜不出是谁的手笔,那就等死吧! 这些都只是很简单的警告,要是再慢一步,过了今夜子时,身首异处都是轻的! “赵娘子,您就原谅我们吧,我们也是被建民请来撑场子的,也没真心想拿你们怎么样啊!” “是啊,方茹!我们错了,绝不会再有下次了!” “……” 一群人苦苦哀求,就怕她不答应。 苏妧一旁看着,还奇怪这些人怎么突然登门道歉了,跟鬼撵了似的。 尔后一想,便想起昨日沈初明说的那句话,他来处理这事。 “姑奶奶,外面有人找。”刘袒从外边进来,和兄弟换班。 苏妧出去,却在一群人身旁停了下来,“秦叔,凡事都要考虑后果,你们做得绝,就该想到,有朝一日,别人会更绝。” 秦建民和周围的人这会儿还不明白她的意思。 直到下阳村逐步发展起来,他才悔之晚矣。 苏妧余光在秦巧儿身上稍作停留。 两人目光相对。 苏妧微眯了眯眼,这眼睛,看她的眼神,竟有点……熟悉。和原来的秦巧儿不大一样。 有点像当初,她回京时,撞见傅寒香那一幕时的样子。 没多想,苏妧出去见人。 秦巧儿任自己爸妈给赵方茹一个劲儿地道歉,兀自看着苏妧的背影出神。 须臾,眼眸渐暗。 苏妧…… 太像她了。 要是再让无珩哥哥见着这张脸,他一定会被勾走的! * 洪老板过来时,带了一箱水果,特来感谢苏妧,顺便再订货。 “苏姑娘,你不知道,当时大老板收到那批货的时候,眼睛都直了!” 洪老板兴奋不已,“不仅如此,用你的白菜做出来的那批馅儿,卖的是最好的!口碑也绝!” 本来刚出货的时候,工厂大老板让过去,他以为是出了什么问题,让他亲自过目。 没想到,居然是品尝那批馅儿! 味道确实是鲜美,比之前的材料做出来的都更好吃,难怪商店雇主进了一批又一批货。 “苏姑娘,你看,我们签订一个长期合作协议如何?”洪老板迫切地想跟她合作,早把先前被坑的那事抛在了九霄云外。 “工厂大老板说,这次的菜,至少需要四千斤!”。 没办法,用她原材料做出的馅儿,销量真的太好! 第148章 大赚一笔 “四千斤?”苏妧皱眉。 这个量,比之前多了二十倍。 洪老板见她犹豫:“苏姑娘,我知道这个量有点多,但是,这真的是笔大买卖,大老板点名只要你们的货。” 没办法,苏妧的货是上等品,白菜个大又圆,质量真的非常好。 卖出去的成品价格都翻了两倍。 不怪工厂大老板中意,就是让他来选,也要选苏妧的菜。 要是苏妧给菜农游说一番,有足够量的货,他们双方都会大赚的! “苏姑娘,这么好的货,应该好好培养,要是人手不够,我可以喊几个人过来帮忙运货。” 洪老板搓搓手,紧张又兴奋,见苏妧还没答应,不由担忧:“苏姑娘,是不是这货不够……” “够。” 洪老板面色一喜,“那……” 有戏。 苏妧意念扫了眼空间,比她刚开始所见的那会儿扩大了一些。 按照小狐狸说的,半个月种出万斤粮食都不是问题。 “只是,洪老板您晚来了一步。这次雇主有些多,白菜产量告急,念在您是老主顾的份上,拿出一千斤倒也勉强。”苏妧也故作为难。 意思便是,想要她白菜的人,不止他一个,还很抢手。 “一千斤?”洪老板手左手握成拳,敲在右手上,眉毛都结成了一团。 这量未免也……太少了。 怎么够啊! “洪老板不要?”苏妧笑,“我也嫌少。您不要的话,那我就等其他老板上门谈谈价。” “哎,别别别!”洪老板着急阻止,“要要要!我要!” 没了她的货,产品质量也会大打折扣,卖出的成品又怎能翻倍,利润成倍增长? 他是商人,最懂个中利害! “苏姑娘要是觉得价格不行,那我再抬抬价,比我们之前说好的多两倍如何?” 洪老板怕她不答应,“这样,就连你中间商赚的差价,我也多出两倍怎么样?” 苏妧叹气,“这个价,确实很高了。” 一千斤,按照这会儿翻了两倍的价卖出去,加上她的提成,就是两千来块。 给她租个大屋子做工厂、招人手足够了。 “不过……” “不过什么?” 苏妧摇头,“不过菜农大哥愿意不愿意,我还得回去问问他的意思。洪老板什么时候需要货?” 洪老板毫不犹豫,“越快越好!” “嗯,多谢洪老板的水果,我一定把这事儿给你定下,你多等一会儿,下午就能有消息。” 苏妧送走高高兴兴的洪老板。 看着院子里还剩几个人,没理,给赵方茹炖补药的间隙,去空间转了一趟,让小狐狸准备了几斤菜种子埋土里。 下午给洪老板敲定了时间,比上次要早几天,七天就交货,到时候会有专门的卡车来拉货。 这些日子,苏妧比以前更加忙碌,和肥果一起在空间种菜,锄草,给陈佑清解疑答惑。 白天还要改良酱菜,选择产品的包装,以及酱料的品牌等一系列相关内容。 再然后,就是去选址了。。 有两块地方,都在她考虑之中。 第149章 选址 一处是下阳村边缘,无风有水的空旷地,那里有一间破旧的废弃大土厂房,简单修葺一下还可以接着用。 只不过有点远。 从家去那儿来回起码要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 还有一处,是距家比较近,靠近下风口的地方,水源还算方便,但是空间狭小,若是搭一间简易工厂也是可以。 只不过,在这里动土,都要经上面批准,村支书也要经手。 那个洪谢勇是个瑕疵必报的小人,肯定不会同意,说不定还要暗中动手脚。 所以前面那个地方,确实要好些。 “那块地方是常家远亲的,一家人搬去了城里,空着没用,你要是用,应该也行。”陈佑清替她打听了一下。 常家? 苏妧拿笔在纸上勾勒出工厂样貌,若是要接触常家,也不知会不会惊动上面的二老爷。 “有劳陈大哥替我问一下了。” “没事,我也是顺路去城里,置办点工具。” 图纸上面的工程,弄起来同样不容易,相反得更加细心。 他们已经决定了,先把最重要的几处建起来。 “陈大哥,这事做起来阻碍一定不少,只怕也没人愿意会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苏妧用尺子比了一下。 陈佑清点头,“确实。” 下阳村家家户户都紧着过日子,没人会出钱买下地盘下池子,这点他之前也想过。 “所以,陈大哥,一开始的工程就别弄那么大了,建一座大鱼塘就可以了。” 苏妧补充:“鱼塘按图纸上面的来,四周架渔网架,放置饲料,水管和排水处分两边。” “只挖池塘?”陈佑清不免可惜,那么好的想法,为何偏偏只先弄个塘。 “把它做好,赚了钱,有了号召力影响力,届时不需要陈大哥费心招揽人,自然就会有人赶着上门参与。”苏妧收好工厂选址图,构造图,又将抽屉里的小玩意儿拿出来。 陈佑清醍醐灌顶,“你说得对!” 不把招牌打出来,怎么做好子母河的管理。 “妧妧!” 何玲儿从外面冲进来,拿了墨线,“我爸把它做好了,你……唔……” 陈佑清刚要出去,就感觉胸膛一疼,被人撞得微蹙了眉,低头,看到撞他的人,面色微怔。 “玲……” 何玲儿看清是他,吓了一跳,随后红了红脸跳开,不好意思,“陈……陈陈陈大哥……” “嗯。” 陈佑清斯文的脸上露出笑容。 若他记得不错,小时候经常跟在他身后的那条小尾巴,就是眼前这个女子。 眼睛还是以前那双眼睛,圆溜溜的,只要犯委屈,就可怜巴巴的,惹人怜爱。 只是,不知从何时起,她突然就不跟在自己身后了。 即便两人碰了面也不说话,能疏远就尽量疏远。 这些年,基本上也见不到她,只知道她和苏妧走得近了。 苏妧把小玩意儿一抓,悄悄按住。 瞥见两人滞住的神色,一个欲言又止,想要靠近,一个想要躲避,却又不好意思。。 她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似乎明白了什么。 第150章 录音宝 陈佑清本要走,突然又有疑惑想请教苏妧,便等着两人聊完。 “妧妧,我听说陈芸慧她……”何玲儿每说一句,就感觉有人在盯她,有些话想说却又不能说出口。 “她怎么了?”苏妧靠在椅子上,挑了挑眉。 “我听说,自从她流产过后,身子便弱了下去,还大病了一场。” 何玲儿疑惑:“我也奇怪,那天我去张叔那儿拿药的时候,无意间见过她的样子,病倒像是病了,却不像是大病。” 更像是受惊吓的。 “你受伤了?”后面传来另一道声音。 “没有,我……”何玲儿咽下去后半句话,反应过来是陈佑清在问。 就不知道说啥了。 陈佑清也自觉唐突,他刚刚只是担心。 “陈大哥,我隔壁书架上有一本地理经史,你可以拿去看看。”苏妧知道他对这些感兴趣。 果不其然,陈佑清一听,眼睛就亮了些许,前去翻看。 “好了,人都被支走了,说话就给我捋清楚点儿。”苏妧抬眼。 “呼——” 何玲儿松了好大一口气。 刚才陈佑清在的时候,她说话都提着一口气。 “妧妧,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何玲儿转移话题,看着她手里的东西,“这是什么?好可爱啊?” 那个东西拇指来大,可以弯曲折叠,粉色为主,像个发夹,又像是配饰。 上面雕刻着一只狐狸头像,以及凹凸不平的异文字符。 何玲烟读过几年书,知道这是外国语,好像是英语来着,但是上面的意思她就不明白了。 苏妧没解释,在上面拨了个很细小的按钮。 “你受伤了?” “没有,我……” 一段类似回音的东西播放在屋内。 何玲儿怔在原地,瞪大眼,指着那个小东西,“这这这……” 这不是方才她和陈佑清的对话吗? 她和他的声音,一清二楚! 要不是她妈没再生一个,她几乎就以为,这就是另外一个她了! “妧妧……”何玲烟拿过东西摆弄,“这是什么啊?太神奇了吧?” “无聊的时候随便弄来玩儿的。” 苏妧将它折叠,又展开,“它叫录音宝。” “录音宝?” 顾名思义,收录声音的宝贝。 何玲儿称奇,“竟然还有这种玩意儿,还可以做发夹,又能佩戴在手上,妧妧,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才了?你怎么想出它的?” 她都快变成十万个为什么了。 “喜欢就拿去。” 苏妧大方送人,“我再做一个也可以。” 这些都是她翻书自学的,空间里有不少书,除了工程一类,还有食谱等各式各样的典籍。 够她打发时间用了。 “妧妧,你真的送我了?”何玲儿万分惊喜。 苏妧嗯了声,给她讲解录音宝开头。 又听她讲了最近下阳村发生的事,以及那个洪谢勇去了镇上的小道消息。 何玲儿从苏妧家离开,把录音宝当成发饰戴在头上,没走两步,身后就有人喊,“玲儿。” 她停下来,好心情地看向他,很客气打招呼,“陈大哥。” 陈佑清向苏妧借了书出来,见她步伐轻快往前走,心情好像不错。 他弯了弯嘴角,也被感染。。 当初跟在他后面的小尾巴,现在都长大了。 第151章 小矮子 他这些年不常见到她。 刚没小尾巴跟着的那段日子,还有些不习惯。 “好久不见,玲儿都长这么高了。”他走近身前,一眼就看得见她头顶。 他对她,还是当初那样亲近的称呼,把她当妹妹一样。 何玲儿扬起乖巧的笑:“陈大哥,你就别取笑我了,当初是谁骂我小矮子的?” 陈佑清哑然。 当时年纪小,不懂事,看她就跟小萝卜似的,又小又矮,整天跟在他后面,甩也甩不掉。 “这几个月不在,你跟姑姑去镇上做什么了?” 何玲儿躲开他眼神。 他怎么知道自己几个月都不在,还和她姑姑去了镇上的?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过问她的事,不论巨细。 不过,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其实是去相亲的,他会作何感想? 会恭喜她吗,或者,又会调笑她,年纪不大,就想着嫁人了…… “去看一个亲戚,顺便玩儿了一阵子。” 何玲儿咬了咬嘴皮,也不知他信没信。 陈佑清了然。 他们自小一起长大,她有什么心事,有没有骗人,他是最清楚的。 此刻观她的神情,她明显有事瞒着他。 她和他,似乎有了隔阂。 有条若有若无的界线,将他们推得很远。 “我送你回去?”陈佑清问。 何玲儿不愿:“不用了陈大哥,我待会儿还要去给妧妧找块地量尺寸。陈大哥你平时已经够忙了,就不要浪费时间在这些事上了吧。” 送她回去,怎么就是浪费时间了? 陈佑清知道她不想被自己送,也没点破,看了她一会儿便拿着书回去。 何玲儿同样朝相反的方向走了几步,但没走几步就回头,看着那抹背影出神。 上扬弧度很高的嘴角突然撇下,原本的好心情也突然变得索然无味。 她之所以会认识苏妧,便觉得,她和自己是一类人。 都同样是喜欢一个人,不敢表露心迹,只能默默看着他,越走越远。 陈大哥那样优秀的一个人,又聪明,又俊俏,她和他的差距,好像…… 越来越大了。 * 山脚地带,有处破旧木屋。 屋子是由歪歪斜斜的泥土搭建,上面的茅草经过风吹日晒,已经腐烂得不行。 蔻文晴拿了个篮子,在屋子周围割着野菜,时不时歇一会儿,再割。 屋内。 “民贵哥,你说,我们这样做,真的不会被发现吗?”寇文淑未着寸缕,看着身上的人,轻轻抚着那团火。 双眸雾气氤氲,脸颊因运.动过后,微微泛红,更加勾人。 苏民贵看呆,更加快了动作,甩着腰,大力地往前刺,一刻都没停歇,“怕什么,我都不回屋了,她又怎么会发现。” 他大手一挥,给她屁.股狠狠来了一掌,又重重捏了一把,拧得青.紫一片,“快,腿打.开点,说好给我生个儿子,不能反悔!” 寇文淑的身体,无论皮肤还是功夫,都实在太好,他努力摇晃了一圈儿,出来过后,再进去,便听耳边长长的一声啊!! “民贵哥,你轻点儿,别这么厉害嘛……” 第152章 发现 寇文淑抱着他不肯撒手。 这几日两人经过数次交流,她确实也感受到,苏民贵的功夫,比她前两任丈夫都更要好。 说实话,她除了迷恋他这张脸以外,就连身体,似乎都有点喜欢了。 更何况,除了能享受这些以外,苏民贵还对她言听计从,掌握财政大权是早晚的事! 想到这里,她身子便如鱼一样地往下缩,睡在他脚边,抬头,就能看见那个大东西,“民贵哥,我给你用嘴嘛……” 然后苏民贵便更加用力,很快两人都到了极点,同时发出一声长吼。 为了尝试新花样,他又将人折叠,侧着来、从后面、坐着、扶着墙站立、抱着……样样都试了一遍。 听着耳畔不大的小木屋内,传来一系列的水渍交响混合声,以及屋内不堪入耳的言语,寇文晴笑得十分得意。 男人嘛,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解放了天性,那可不得了。 苏民贵前些日子不是还想着要回去吗?这下被寇文淑弄得服服帖帖,怎么可能再有回去的心思! 她倒要看看,赵方茹那三个母女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样。 那些人找上门,赵方茹还是安然无恙,可要是在临盆的时候发现了这茬事儿,会不会气得流产落胎呢? 这可不能怪她啊。 寇文晴摸了摸头上的布巾,还有身上未好全的伤,“敢动我,你们都别好过,呵呵……” 木屋外,一棵较粗的大树后,有人隐匿着身子,全身都是血腥味。 看见这一幕,眼睛都瞪大。 随即,拳头又紧紧捏在一起,恨不得一把火烧了那间屋子。 * 苏妧除了工作之余,剩下的时间都在亲自照顾赵方茹。 因为前几日看她脉象不稳,便更留了几分心。 赵方茹年龄不算小,算得上是高领产妇了,若是稍有不慎,身体肯定会留下严重的伤害。 所以,后面这几个月,千万不能再出任何闪失。 早上见着寇文晴带了她表妹出去,后脚苏民贵也背了篓子上山,见到她时,眼神躲闪,有点奇怪。 人走了到现在还没回来,苏妧也没来得及仔细想。 熬完药,她正准备进屋,就注意到门口不敢进来的人。 手里提着两只兔子,几只野鸡,浑身血淋淋的,已经被刮了皮去了毛。 “进来吧。”她淡淡瞥过去,把药放桌上,等它吹凉一些。 “姑奶奶,我在上山蹲了一天一夜,终于把猎物给蹲着了。你看看,是不是好货?新鲜不新鲜?” 他笑呵呵,扔了猎物就要坐下,却被苏妧目光一盯,登时起身,“您坐,您坐……” 闻着他满身血腥味儿,苏妧嫌弃地坐下,打量了他一眼,“说说,你都发现什么了。” 赵方茹拿了缝香包的针线出来,看见刘袒,礼貌性地打了招呼。 这些日子,他们抬头不见低头见,也算半个熟人了。 刘袒浑身沾着血,没敢接下她投过来的目光。。 苏妧也没催他,磨着耐心,等赵方茹进去了,“说吧。” 第153章 建厂 很明显,他是想避开赵方茹。 刘袒脸色难看下去,将今日在山脚看到的事全都一字不漏地讲给她听。 一边说,一边眼神带着杀气。 像是要将人大卸八块。 苏妧听完,很平静,连一丝动怒的迹象都瞧不见。 可倘若细看便会发现,她眼角掩着一抹深深的凉寒。 “姑奶奶,你打算怎么惩治那对狗男女?”刘袒生气,他倒是想插手。 今天他差点都没忍住。 要不是怕事情闹大了被赵方茹知道,伤心又伤身,他这会儿就算掉了脑袋也要把那对狗男女杀了! 可恶,有赵娘子这么好的妻子都不知道珍惜,还趁着她怀孕之时,行背叛不轨之事,算什么男人! 苏妧见他满眼急躁,牙齿嚯嚯作响,比她都更着急,不由按下心中主意:“你觉得该如何做?” “当然不能放过!” 刘袒怕惊动赵方茹,赶紧又压低声音,“怎么能便宜了那对狗男女!” 什么梳洗、油锅、分尸,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各种酷刑都提了一遍。 又加上自己的新创的主意,罗列得一清二楚,可又觉得不够解气血腥,“这梳洗之刑上,再洒点酒和盐,我亲自上手!” 苏妧把他的举动看在眼里,特别是那副怒气冲冲的眼神,若有所思,“先别打草惊蛇,更别让我妈知道。” 正愁没个合理的理由,提出分家离婚之事,眼下苏民贵却是忍不住了。 要是一家人和睦相处,他对她妈好一点儿,没有踩到她底线,没犯原则上的错误,她也不会同这个骨肉至亲撕破脸。 可若是踩到了那条线,犯了她忌讳,那就没那么容易了结了。 “刘袒,你在下阳村混了十几载,好吃懒做不务正业,不染笔墨香。” 苏妧将他满身血腥味又狠狠嫌弃了一遍,几分玩笑,“你又是如何清楚,那些刑法记载上的,何为梳洗,何为五马分尸?” 并且,苏妧说的是十余载,并非几十载,这里面,差别大了。 刘袒抬手,五指上的血已干涸,抓了我脑袋,“这个嘛……” 他笑嘿嘿,“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三爷不是挺擅长用这些酷刑吗?我都是跟他学的!” “是吗?”苏妧笑看着他。 还挺会甩锅。 “当然,姑奶奶!”刘袒把打来的猎物拿去收拾,上起手来,比女人家都做得利索。 苏妧盯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随即,心思一转。 苏民贵,寇文晴,你们几个放着好好的安稳日子不过,偏偏要泯灭人性,竟然背着她妈做出这种事。 等赵方茹平安生产之日,就是他们的死期! 可惜,还得慢慢等! * 陈佑清把工厂选址定下,交给苏妧租用。 他周转了好几个关系,没让常家的知道具体是谁要用这块地。 短期内,这是最好的一处用地,等再有更好的地方,他们可以再迁去镇上。 苏妧一边同陈佑清商量挖池塘的事,一边去雇人搭建简易工厂。 沈初明便在给她挑选可以合作之人。 村民们听到苏妧要雇工的消息,有上次挖井的福利,这次不论男女,全都踊跃赶来报名。 生怕来晚了苏妧就不招人。 “村长,您尝尝,这是我做的酱料。”苏妧带了一罐给陈佑平。 顺便给她说了自己要建厂的事。 陈佑平尝了一勺,顿时就沉默了,负着手立在原地,盯着那罐子酱料,面色极为镇静。。 可身后的手却止不住地抖。 第154章 下阳八一 这酱料…… 陈佑平指着那瓶东西,半天也开不了口。 味道鲜香,口感极佳,他好想用它来下几碗饭! “妧妧……”陈佑平动了动眼珠子,“你刚刚说,要建工厂!” 苏妧要是有钱办工厂,招村里人上工,让大家有口饭吃,下阳村说什么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穷了啊! 这个酱料,能大卖!一定能大卖! “已经选好地址了,正在招工。”苏妧说:“我来是想请村长帮个忙。” 洪老板支付了一半订金给她,足够她将前期工作做好。 陈佑平洗耳恭听。 等苏妧交待完,他巴不得立刻去执行。 招工的事,村长亲自出面,苏妧负责监督,最后决定人选。 “你需要多少个人?” “四五十个,男女皆可,要求我都列在这上面了,还请村长好好过目。” “另外,这酱料得有个好牌子,不知村长可有什么好想法?” 陈佑平被问住:“呵呵,我大字不识几个,你应该是要给这东西取个名字是吧?我看,你不如去找魏校长。” 魏旭同也是个一心为下阳村发展的人,了解的东西都比他多。 算是卖个面子。 苏妧也觉得可行,把事宜详细列了一番,便转身去学校,顺便拜访一下魏校长。 指导她是没时间,不过趁这个间隙,先将学校的问题找一遍也是可行的。 全校都在上课时间段,苏妧便把学校草草转了一遍。 魏旭同正在办公室处理各种文件,着手备课。 学校老师不够,有的课他只能亲自上。 教学楼不够,高低年级便分在了同一层,有时甚至会共用一间教室。 下阳村适龄儿童多,有的到了上学的年纪都还在地里面忙活。 他深知,越是如此,下阳村怕是会更加落后,以后被封闭起来也未可知。 “校长?” 苏妧敲门,看他在埋头办公。 “妧妧?”魏旭同惊讶,连忙放下笔,“快坐。” “你怎么来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 “校长,我有事想找您商量。”苏妧坐下,又将她要建厂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怪不得你没时间,这也是一件大事啊。”魏旭同叹气。 人才,放在哪里都非常有用。 更何况,是样样精通的全能型人才,若是去镇上、县上,或者更外面的地方发展,前途无量啊。 “名字,我也没什么好想法。”魏旭同用心想了想,“不过,要想打出名头,扩大影响力,以特色、地名、吸睛字眼来命名是不错,但简单易懂,才会更容易接近大众。” 苏妧认同:“校长是想好了?” 她倒是有自己的主意,取了好些名字,不过,都被她否认。 “既然我们这里叫做下阳镇,下阳村,你所用的调料,总共十九种,口味九种,九九八十一,不如就叫……” “下阳八一酱。” 魏旭同:“别称下阳酱,或者八一酱。” 名字,最普通的,也是最不普通的。 苏妧笑:“嗯,是个好名字。下阳八一酱,好记又上口。” 她将名字稍作了改动,品牌标签冠上下阳二字,取八一酱。 工厂便叫做下阳八一工厂。 后来,以下阳冠名的八一酱,成为风靡全国,甚至是世界销量第一的大众最喜爱的一款酱料。。 参与投资的人,全都跟着大赚了一笔。 第155章 讲课 商量完名字的事,魏旭同暂时搁下了一节课,和别的老师调换,带苏妧去转转学校。 学校建在村东边,是几个村的人合力办的。 原本魏旭同自掏腰包,省吃俭用,出了最大的力。 但无奈,钱还是不够,他只得找上上阳村,还有桃花村、十里村的人,一同把学校撑起来。 所以,现在学校上学的孩子挺多,不仅有下阳村的,还有其他村的。 小学生级约莫两百多个,初中生一百来多,高中生七八十个。 越往上人越少。 除了师资力量不够外,一些学生家里实在困难,上不起学。 苏妧把教学楼看了一下,总共四层,全是用砖头搭的,从楼上看下去,泥土做的操场还坑坑洼洼,“魏校长,我回去拟一个法子,先做一番改良吧。” 她上大学的时候,临近毕业,便忙于研究,而一些同学则选择去山村支教。 他们回来就抱怨山里的生活太苦,没信号没热水,住宿差伙食差,要多苦有多苦。 如今亲身一见,似乎,还更差一些。 魏旭同听她肯提意见,心里乐开了花,“好!” 眼看一节课要结束,快到他上课了,往教室门看了下,“妧妧,既然你来都来了,不如给他们上一课?” 苏妧摸了摸鼻子,思考,“上课啊?我是没问题,他们恐怕会不习惯……” 她肯松口,魏旭同就求之不得了。 他教的这个班是初二年级一班,教室太小,一个班只能坐下五六十个,所以分了两个班。 “咚——” 上课铃响起。 这个铃声是人为敲的,挂在三楼楼梯间的一块铁板,到了上下课时间,便会有当天轮值的老师用小铁锤去敲几下。 铃声不大,足够整栋教学楼的人听见。 “狗子,起开!上课了!” “军军,鑫鑫,你们别睡了!” “哎二强,你坐英子旁边干嘛?” “……” 苏妧进了教室,一群人还没歇下来。 见到她身后的魏旭同,又开始闹哄哄议论,“来新同学了?” “哟,长得还不错!” “喂,宏哥,你醒醒,这是你的菜……” 这里面其他村的人多,有好些人都不认识苏妧。 “咳——”魏旭同咳嗽,示意安静。 苏妧表情很淡,她以为,山村的孩子该不一样,没想到,高年级的,也很中二。 幸亏魏旭同刚才给她提了醒,知道这里面有几个二世祖,算得上是其他村有钱人家的孩子。 相当于地主儿子的存在。 成天惹事,这才被关了进来,能教则教,当做师生双方的历练。 他们爸妈多多少少都往学校的建设投了一点钱,学校的人都知道,少有人会去惹。 除了魏旭同和个别老师能管住以外,其他人都没办法。 魏旭面色严肃,郑重向大家介绍:“同学们,这是我新请来的代课老师,苏妧。这节课生物课,就由她今天给大家上。” “什么?” “不是吧,老师?” “她来给我们讲课?”。 教室一下子又沸腾起来。 第156章 老师自己示范一下 等魏旭同离开,大家都盯着讲台上的苏妧。 她个子一米七左右,还没班里个别男生高,脸太年轻,看起来跟他们一样的年纪。 他们没听错吧? 这人要当老师! 其中有些人也认识苏妧,脸都垮了,“不是吧?她连字儿都不认识,书都没念过!魏校长还让她给我们讲课!” 魏校长是怕他们学习太无趣,所以特地送个人来搞笑的? 找谁也别苏妧啊,她本身就是个笑话! “安静。” 苏妧扫了眼坐着的人,一个个都拿她当新奇物种,“上节课讲到哪儿了?” 有人翻开书,大着胆子回:“七十六页,人的生殖和发育!” 苏妧也没让他们拿书,抽了一根粉笔,在黑板上很随便地唰唰题了个四个字:人体器官。 “哇,字挺好看的啊!” “太工整了吧!” “呵,我还以为是书上的字跑上去了呢!” 有人小声夸,以嘲讽居多。 苏妧他们又不是不认识,摆起架子就自以为厉害了?装! “写好字就能讲课了?这可是初中的课,又不是教小学生的,我看,没准儿她一翻书就懵圈儿了吧!” “切,说不定这字还是周老师教的呢。” 苏妧站在上面什么听不清,她和这些人年龄相仿,便要当他们老师,抵触也正常。 “苏老师,有个问题不太懂,老师能否解答啊?” 有人举手,懒懒地坐在座位上,衣服不好好穿,腿也不好好放。 “李宏图?”苏妧一眼猜出他的身份,简明扼要,“问。” “瞧,咱们宏哥发难了,有好戏看!” 哟呵,还知道他的名字。 李宏图将覆在脸上的书推开,摸了摸下巴,不站起身,将讲台上的人女子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 肤白、腿长、腰细。 眼睛亮,唇色浅,个性乖张。 呵,恰恰相反,除了外貌,其余的还真不是他理想的类型。 以为凭这样就能震慑住他们? “我还不知道这上面描述的输什么管,子什么宫,还有阴什么茎在哪个地方,苏老师能不能具体给我说说它们分别是哪些部位,指出来在哪儿啊?” 李宏图歪头看她,“苏老师最好拿自己示范一下,我可能会更明白一点!” “哈哈哈……” 哄堂大笑。 大家都等着苏妧出糗。 后面的人抖着肩,止不住地笑,他们宏哥这是要苏妧吃瘪啊! 牛还是宏哥牛! 她一个女生,年纪都跟他们一样大,怎么可能好意思指啊? 李宏图就是个刺儿头! 他是上阳村的人,被家里人送进来,根本就不是来好好学习的,和其他刻苦学习的人不一样,每天绞尽脑汁地给自己找乐子。 周围还有几个被他收拾得服帖的小弟,家境不怎么样,挑事儿一把手。 “李宏图,你先认真听课吧,老师还没讲呢。”旁边的班长佟雪英不得已,怕苏妧难堪,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提醒他。 她没见过苏妧,也不知道这个人,但是能被校长亲自带过来,一定是有两把刷子的。 佟雪英无父无母,跟着姑姑过,可姑姑家里也穷。。 她现在只想好好学习,拼了命地学,将来考一所好学校,找份好工作。 第157章 哄小孩儿,扒拉裤子 她性子木讷,平时就是个死读书的老实姑娘,循规蹈矩。 身为班长,也时刻谨记着,维持课堂纪律也是她的职责之一。 李宏图不耐烦,一把甩开,“哥的事要你管了?给我闭嘴!” 佟雪英个子小,坐的板凳比较高,但凳子腿高低不平,被他这么一甩,整个人就摔地上。 “啊……”她的头撞在桌子角上,肿起一个大包,眼泪当即就包在眶里。 李宏图微愣,随即撇开眼,“切,弱鸡!” 女人就是弱,就爱哭哭啼啼的! 不道歉不扶人,也没人敢说他一句不是,更没人去扶佟雪英。 李宏图可是他们班的小霸王,谁敢帮他同桌,就是和他过不去! 众人正要挪开目光,便见一双手伸了过去,扶起佟雪英,替她检查了下头上的包,顺带揉了几下,“伤得浅,我先带你去敷一下。” “苏老师,不用了,明天就消了。我要听课,老师您开始讲课吧。” 她不想耽误学习进度。 被苏妧揉了几下,也不觉得疼了。 苏妧见此,也没强硬要求,看了眼又小声嘀咕的人。 她过来代的第一堂课,就有人这么不给面子。 “先坐。”苏妧让佟雪英坐下,扭头看向李宏图,露出标准微笑:“同学之间要相亲相爱,团结一致,特别是男生,不要欺负女同学。不然,将来很难娶到漂亮媳妇儿的。” 周围人看白痴一样地看向她。 又不是小孩儿,谁会听? 苏妧继续笑,跟哄低年级小朋友的语气如出一辙:“李宏图,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吗?” “屁事多。”李宏图翻了个白眼,换了个姿势,坐得更加歪斜。 一只脚还伸到了佟雪英座位处,让她吓了一跳,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周围人捂着嘴巴,笑得赘肉横飞。 看看他们班长那被吓坏的样子,还想管人呢,没被拿来开涮就不错了。 原来这新来的小老师也怕他们宏哥啊,那语气,还以为他们班是低年级的智障班呢。 “你不道歉?”苏妧保持微笑。 李宏图继续翻白眼,要他道歉,除非是他想不开吃了屎! 见苏妧不敢惹他,气焰又涨了不少:“她多管闲事,活该。哥凭什么给这个土包子道……啊!” 话没说完,脖子上一紧。 整个人被苏妧提溜起来,甩出座位。 教室内,所有同学都屏住呼吸。 他们没、没看错吧? 李宏图被人用一只胳膊就提出来了? “啊!” 又是一声惨叫。 苏妧一改之前的温柔亲和,抬脚,猛地踹过去,将他摔跪在地,手中拳头一挥,李宏图下巴脱臼! 咔嚓! 苏妧伸手一捏,又复原。 李宏图痛得眼睛都飙出来,后领又被人捞起,被苏妧掐着骨头,张开嘴,“这里,是舌头,我们人体的味觉感受器,敏感、受伤恢复快。” “下面,是喉咙,男性体征明显的标志,喉结。到了青春期阶段,嗓子发出的声音会变声……” 嘶啦! 他衣服被扒开,露出上半身,苏妧伸手指,“这儿,是肌肉,肱二头肌、胸肌,它们的作用,就是……” 苏妧每指一个地方,就将那些器官的功能描述得清清楚楚,让人恍然大悟。 李宏图又痛又羞,脸色涨红,眼见苏妧一脚又要踹他下面,赶紧后跳一步,双手捂住。。 苏妧冷笑,“李同学手捂的东西,就是你们男性的生殖器官,传宗接代的宝贝。这么多人在场,我要不要脱了他裤子,详细给大家划分一下呢?” 第158章 特别透视图 李宏图面色涨红,吓个半死,捂着裤子不肯撒手,“不要……” 他自从来了学校,何时被人这么欺负过,丢脸死了! 裤子坚决不能被扒! 苏妧面色冷淡,将全班人震慑得鸦雀无声。 却又令人无比佩服她的讲解能力,随便某个地方,都可以又快有准确地讲解明白。 并且,十分…… 生动形象。 还说得这么精彩! 苏妧与他们同岁,竟然能懂这么多! “不扒也行吧,白白浪费了一具好材料。身为老师,本不应该动手打学生。但你,却是个例外。” 苏妧颇为惋惜,眉间却未见丝毫怯怕,声冷,“刚才,谁多管闲事?” 这会儿,她哪儿还有刚来时的乖巧样子,简直就是一头猛虎! 越是保持微笑,就越是恐怖啊! 太特么吓人了! 李宏图嚣张惯了,头一回被人这么教训,面子上抹不开,却又担心真被她剥了裤子,“对不起!” 苏妧踢了踢他膝弯,“对不起什么?” 她面色很冷,“说清楚点儿!” “对、对不起!”李宏图咬牙,十分憋屈,“哥……我不该动手打女生!佟……佟……” 他记不住人家名字。 “那个谁,对不起!我错了!”李宏图红着耳朵喊。 全班都听见。 看看他,又看看苏妧,谁还敢再有半分不敬? 苏妧将人扔回去,继续讲课,保持着淡定微笑,“非常感谢咱们班李同学强烈无比的积极心,愿意上来亲身示范。” 她授课方式很特别。 抬手,粉笔一勾,边画边讲:“耳朵是用来听的,眼睛是用来看的,咱们人生得如此独一无二,近亲旁亲,拉了不少关系。” 苏妧将相关知识带出来,灵长类动物、哺乳动物和人类做了对比。 她粉笔在最后一处打了个点,“这里呢,就是腰,它由脊椎支撑,就和咱们房子的支撑轴一样,弯了不直不好看,斜了过头就会倒。” 粉笔一扔。 下面的同学齐齐瞪大眼,“哇靠……” 牛逼! 太牛逼了! 黑板上,一个人跃然而生。 不是李宏图是谁? 五官端正,模样又拽,纯粹就是缩小版的李宏图! 只不过,他的脸还算完好,就是身上没穿衣服。 身体的各大器官,心脏、肺胆、大小肠……等等都被画了透视图。 李宏图被收拾了一顿,心里还不服气,怎么看苏妧怎么不顺眼,直到看到黑板上的自己。 他摸了摸流血的嘴皮,“嘶,画得还不错嘛。只不过,比起哥这张脸,还差了几分火候。” “哎,是不是挺好看啊?” 只是,不给他穿衣服,还把他的五脏六腑给画了出来,是不是有点……变态恶心啊。 不过也不妨碍他欣赏自己的美貌。 抬胳膊撞了撞旁边的人,“哥问你话呢,好看不好看?” 佟雪英正认真听课,被人打扰,不禁皱了皱眉,没理。 “挺拽啊。” 还敢给他甩脸色。。 李宏图啧了一声,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别以为哥在那女人的压迫下给你道了歉就是哥错了,她不在,哥不爽了,照样欺负你。” 第159章 崇拜得不要不要的! 佟雪英抓紧书页,上面写满了整整齐齐的笔记,即便心里有点怕他威胁,却也不肯向恶势力低头。 是谁刚才被打得捂住下半身的? 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伤疤都没好呢,尾巴又快翘上天了。 “哎,哥问你……”李宏图踢了踢她桌子腿,不耐烦问,却被苏妧扫过来的眼神吓得讪讪收了脚。 得,有人撑腰,骨头硬了。 其余人却是对苏妧大为改观,甚至,还隐隐多了一些钦佩,星星眼全聚在她身上。 随机应变,收拾人、讲课画画三不误,讲课的方式又大不相同,不走寻常路。 他们居然这么轻易就记住了她所讲的内容! “苏老师!” “我也有问题想问你!” “我,还有我,我也有!” “……” 趁着还没下课,全班同学举手的举手,提问的提问,都想跟苏妧搭上话,气氛空前活跃。 到了下课,他们才发现,苏妧上课时,课本一页都没翻动过!眼睛都没往书本上瞅! 没备课!没准备!刚刚的所有内容,都是她临场发挥! 本来对她还有些看轻的同学,霎时间都变了神色。 苏妧现在,变得好厉害啊! 初中的知识她都能教! 太牛了!也讲得太好了! “这节课暂时上到这里,咱们有空再见!”苏妧宣布下课,全班起立,鼓掌。 一阵接一阵的掌声,此起彼伏,大家全都肃然起敬:“老师再见——!” 如震山吼,整栋教学楼都听见! 还有些老师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学校何时这么热闹过。 苏妧还不知道,自己短短一节课就收获了一群小迷弟迷妹,把她崇拜得不要不要的。 走出教室,过了拐角差点被人撞上,她避开,将人扶住:“小心。” 是个女生,青衣黑发,跟她年纪相仿。 但是,眼睛特别纯澈,模样也水灵,穿着朴素,却能一眼看出她与别人不同。 像是被娇养着的人,本就该被绫罗绸缎地孵着,燕窝鱼翅滋养着。 “谢、谢谢姐姐。”她头发齐肩,歪着脑袋对苏妧呵呵笑。 笑声也如铜铃般,悦耳动听。 姐姐? 苏妧微怔,她的心智,似乎……不全。 “笙欢?” 嘈杂的楼梯间,传来一道冰冷男声。 循声看去,一个人修长人影从教室门出来,手里夹着课本,清冶俊冷,眸子狭长。 好气质。 与三爷的年龄差不多。 苏妧的第一感觉就是如此。 “哦,来了。”年笙欢眨了眨眼,边走边朝苏妧挥手,“姐、姐姐再见!” 苏妧点头,转身下去,余光瞥见那个男人摸了摸少女的头,还细心地替她拢了拢衣襟。 耳边传来极小的提醒声:“别冒冒失失的,当心着凉。” “唔,知、知道啦,二哥。” 挺难想象,看着这么高冷的人,还会有这样体贴的一面。 夏涵看了眼消失在尽头的人,看见有学生从隔壁教室出来,语气偏冷,却也平稳克制,“方才你们班在做什么?这么吵?” “哦,夏老师,是魏校长请来的新代课老师,苏妧!可年轻了!” 学生有些怕他,规矩地回,却又按捺不住炫耀的心思。 下阳中学的老师,都挺年轻,但是,苏妧来了,就是最小的一个。 夏涵轻笑,几分冰冷:“是吗?我呢?不年轻吗?”。 “不不不……”学生当即怕了,差点咬住舌头。 第160章 冻死人的玩笑 他是吃了豹子胆吗? 怎么在这个人面前多话啊! 男同学低着头,紧张兮兮。 夏涵也是今年刚来的老师,为人冷漠,处事严厉。 他带的班,没有人敢造次,更不敢出言不逊。 只要他所过之处,绝对、全部都是低气压。 “二、二哥年轻,二、二哥好看,笙欢不、不嫌弃!”年笙欢抓住他的手,结结巴巴,但是却非常认真安慰。 两只黑亮清澈的眼睛,就像兔子,撞到人的心里,扑通扑通。 夏涵面色收敛,冷意退却,很淡地瞥了眼刚才回话的男同学:“开个玩笑而已,不用紧张。” 随后偏头,目光柔了几分,带着少女去办公室。 男同学拍了拍心口:“妈呀,吓死我了!” 还开玩笑! 夏老师开玩笑都跟要冻死人似的! * 苏妧上课时,魏旭同没来过问。 不过听楼上传来的动静,和路过办公室的同学说话声,他也知道反响不错。 果然,他没有看错人。 和初中学生差不了多少年龄,懂的却很多。 “妧妧,你有时间,就多来学校上上课。” 魏旭同满意地看着她,巴不得她立刻点头答应,“要是没问题,我现在就让人给你把课程安排下去。” 苏妧见他赶鸭子上架,不禁好笑,“校长,你别急。近段日子是没时间了,等我把诸多事宜处置妥当了,再考虑考虑吧。” “好!” 魏旭同一口答应。 等到她松口也行啊。 “那我就先告辞了,部分修改意见,我明天给校长送过来。” 苏妧离开,让魏旭同止步别相送。 她路过办公室时,见窗帘微掀开着,门关着,里面似乎有两个人。 一个少女搂着男人的胳膊,坐在他身上撒娇。 苏妧目光瞥了眼就移开。 这么禽兽? 可惜了生得这么好。 还不待她看清,窗帘就落下。 同时伴随着的,还有男人忽然扫过来的目光,寒冰冽冽,十分危险又含着浓浓的警告。 苏妧扬唇笑,露出无害笑容,表示没兴趣。 然后快步离开。 * 最里间办公室,光线偏暗。 少女歪着头,十分依赖地搂住他脖子,改了称呼:“二叔,我、我今天很乖的,也、也没人、欺、欺负我,余老师还表、表扬我了呢。” 似乎还挺骄傲。 男人浑身透着冷意,可在面对少女时,荡然无存,“是吗?” 年笙欢努力点头。 是真的。 十五岁的人,看起来却像十岁,不过依旧不失可爱。 他摸了摸她脑袋,努力扯了扯唇,笑得僵硬,还不如不笑,“不许骄傲。” 年笙欢登时泄气,“哦。” 夏涵顿了顿手。 他很想温柔一点,对她笑一笑,可是多年的习惯就是如此,即便心软,也很难看出来。 所有的温情都只给她一人。 “开心吗?”他转移话题,声音尽量放低。 “嗯,好开心啊。”年笙欢又重新抬起头,眼睛亮得像水里的月亮。 她怕掉下去,又搂紧他的脖子。 夏涵眉头却是轻皱,握着她的抓紧自己的手,制止她往上爬的身子:“笙欢,男女授受不亲。以后,不可以和男人这么亲近。” 年笙欢露出两排贝齿,疑惑:“为、为什么啊?二叔,授、授受不亲是什么呀?” “因为,你长大了。” “不可以随便触碰男人。” “二叔也不可以吗?” “……嗯。”。 男人停顿,声音冷缓,又补充:“除了我。” 第161章 三爷不饶恕你 七月结束,苏妧按照之前的方式,在村口.交完货,和洪老板签订了长期合作协议。 这次卖了一千斤白菜,赚的钱加上提成,总共一千九百二十几块。 洪老板大方,为了显示诚意,直接付了两千,够工厂忙一阵子了。 这几日,苏妧的工厂也建立完毕,池塘还在规划中,快要筹备完成。 接下来,就是负责招工、筛选员工了。 苏妧的工厂,员工福利很好,包三餐,路远的包住宿。 工资月结,上六休一,每人每天两块钱,特殊情况的可以选择日结、周结。 但凡遇上周六,当天工资翻两倍。 此外还贴了请假制度、特殊事件处理办法、过节奖励、个人绩效等。 也就是说,一个人不算提成、绩效,每个月按三十天算,至少能赚七十块。 这么好的福利,谁不想去? 上午,人群已经排起了长队,不仅有下阳村的人,其他村的人也闻讯而来。 “大家有秩序一点,别插队!” 刘袒负责维持秩序,赵方茹在一旁帮忙,给已经入选的人颁发苏妧制作的工作牌。 有刘袒在,少有人能捣乱,更何况,还有沈初明派来的几个人,在四周护着。 杜左花负责第一关的筛选。 首先就得要衣冠整洁,包括修指甲、面无污垢、牙齿干净。 男子不能留长发,不能留胡子,不能邋里邋遢,神采恹恹。 女子不能用树枝油涂指甲,不能披头散发,不能浓妆艳抹。 “指甲过长,淘汰!” “胡子拉碴,淘汰!” “不穿鞋,淘汰!” 杜左花拿着戒尺,看着一个个走近面前的人,检查一遍,不过的淘汰,过的直接让人去下一关。 苏妧过来巡视了一番,便要离开。 “苏妧?”里面站出个女子,立刻把人叫住。 苏妧回头,打量了她一眼,眼熟,却想不起名字。 旁边有人小声提醒,苏妧这才想起来,这女的就是上次何玲儿说的那个上阳村的余瑶瑶。 偷看沈三爷洗澡未遂,被三爷吊在村口的牌匾上,生生冻了一夜,后来染了风寒的那个人。 她喜欢三爷? “苏妧!”余瑶瑶见苏妧不理她,跺了跺脚,“你家建工厂招人?” 苏妧面色很淡地打量着她。 确认,不熟。 余瑶瑶觉得她默认,赶快命令,“你快让他们把我直接过了!等这么久,腿都酸了!” 她还不知道最近下阳村发生的事,只记得以前听冯春兰几人说过,苏妧这人好欺负,不会还手。 既然是她建的厂,那让她进去不还是一句话的事儿? 这可是个好工作!要不是她爸妈忙,一定也过来了! “想进厂,一切都必须按程序来,能不能过,看你自己本事了。” 苏妧:“下阳工厂,不招废人。” “哎!你怎么说话的!”余瑶瑶被怼,气得跺脚,“你别仗着自己是厂长就敢耀武扬威,三爷要是知道你这样对我,他一定不会饶恕你的!” 苏妧眉毛一动。 不饶恕?? 还没想好怎么回她,便见余瑶瑶双眼登时一亮,看着苏妧身后,恨不得立刻扑过去。 第162章 三爷艳福不浅,比我还惨 “三爷!” 余瑶瑶噔噔跑过去,到苏妧前面,看男人走过来,满脸喜悦。 可随即又停住了脚,犹犹豫豫,不敢靠近。 三爷不让人碰的,她不能碰他。 何况,她刚刚还撒了慌,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他听到。 她刚要后退,谁知,沈初明的目光朝这边看过来,唇角还浅浅勾了一抹弧度。 余瑶瑶霎时一惊,看得心花怒放,三爷笑了!三爷对她笑了! 难道是因为上次误伤了她,所以今天知道她来了这儿,特意赶来给她道歉的? 沈初明走近,那张清隽的俊脸越发清晰,余瑶瑶看呆了,却又忍不住害羞地低头,“三爷,其实,我、我没怪您的。上次是我唐突了,冒犯了您,你也不用特意过来……” 话未完,便见到脚边的鞋经过她,径直往她身后走去。 到苏妧面前止步。 余瑶瑶愣住:“三爷?” 他这是干什么呢? 苏妧看着男子信步而来,修长的身形、气质干净,阳光中夹杂着几许沉着冷静。 却在触及到他的眼眸时,看到他里面的温和。 “好看么?” 沈初抬指轻刮了下她的粉嫩的耳尖,弄得她心头一酥,慌忙移开眼。 却听耳畔传来一声低笑。 “三爷,您怎么有空来这儿了?”苏妧见周围人都看着,被他笑话,也只能瞪他一眼。 收到她的警告,沈初明心情很好,附耳压了压嗓音,“我来看你。” 上次从她家一别后,几天没见着人。 他脑海里全是她的模样,娇俏、嗔怒,似乎印在了心底,挥之不去。 不见便想念,思之入骨。 苏妧瞪他一眼,瞥了下他身后的人:“三爷真是艳福不浅,想嫁给你的人,已经排到上阳村了。” 沈初明轻咳,眸子含笑盯住她:“妧妧,你吃醋了?” “要是看不惯她们,不如早点嫁了我,这样,除了你,谁也不敢肖想我了。” “没有。” 苏妧面对这个觊觎她的男人,本来是有几分沉迷他美貌的心思,这会儿也被他的言语刺激回了神儿。 她哪里吃醋了,她只是对他有好感,算不得喜欢,怎么可能因为旁人吃醋呢。 “妧妧,你的货,我让人给你搬来了!”宋平东搬着一箱子材料,搁地上。 看到沈初明来了,和苏妧在一起,怎么看怎么般配。 嘿,除了小嫂嫂,还真没人能配得上他们三哥! “谢谢东子哥。”苏妧看他擦了擦汗,又搬了箱子到身旁的货堆上。 “不谢不谢,一家人,客气啥。”宋平东笑嘿嘿。 一家人。 迟早都是。 沈初明笑而不语,看着排起长队,等待筛选的人,“准备要多少人?” 苏妧看他恢复正经,浑身自在多了,“现在规模不大,产量也不宜过多,我要保证质量,还要节约成本,四五十人就够了。” 等以后规模大了,订单多了,便可以招揽更多人了。 “苏妧!” 两人正说着话,余瑶瑶见苏妧和沈初明挨得太近,看不下去,连忙过去扒开她,“苏妧!你说话就说话,干嘛和三爷靠那么近?你难道不知道,他是不接近女人的吗?” 苏妧没动,盯着她。。 余瑶瑶被看得浑身发毛:“那个,我只是好心提醒你而已,免得惹了三爷不快,比我还惨,最后还要被吊起来挂上三天三夜!” 第163章 三爷喜欢这种类型? “我说的对吧?三爷?”余瑶瑶花痴还小心地望向沈初明,想靠近又怕被揍。 沈初明却连看也未看,理都不理。 苏妧挑眉,她是白痴吗?被挂了一夜冻僵了还很骄傲? 当着三爷的这么说,不怕再被麻布罩起来打,勇气可嘉。 “三爷不接近女人?” 苏妧奇怪地瞥了下旁边的男人,怎么和她听说的不一样,他不是爱调戏妇女吗? 余瑶瑶不打算回她,看沈初明也没插手的意思,想必是默认她的话。 现在也不会过问她们女人之间的事。 只是,苏妧太过分了!竟然觊觎她看上的人! “对啊,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三爷不喜欢你这种类型,更不会看上你的!” 余瑶瑶站在两人面前,气鼓鼓:“难怪我今天来你这儿招工,没留指甲没披头散发,你也不直接把我过了。” “原来,你是怕三爷看上我,你嫉妒我,所以才不敢让我进去!” 苏妧只觉好笑。 要是余瑶瑶知道自己嘴里那个看不上她的三爷前几天还说要追她娶她,怕是会疯吧。 “余瑶瑶!你又发什么神经?妧丫头是那种人吗?打上阳村来的,就回你上阳村去,跑我们下阳村瞎凑什么热闹啊!” 宋平东从工厂里面出来,扛货,听见余瑶瑶的声音,讥诮讽刺。 这女人脑子是不是缺根筋,上次都被教训得那么惨了,还不长记性! 活该被打! “宋平东!你胡说什么呢!” 余瑶瑶凶巴巴吼他:“本来就是,三爷又不喜欢苏妧这种类型,她……” “谁说我不喜欢了?” 背后传来一道很淡的男声,沉缓有力,压着一股子凉意。 余瑶瑶愣住,脖子僵硬,转头,对上沈初明很冷的眼神,“三爷,您、您说什么呢?” 她应该听错了吧。 沈初明却懒得再重复,自然地牵着苏妧的手,很轻柔地磨着,平静却又沉缓警告:“你,碍眼。” 眸光犀利,几丝痞意,如寸寸冰铁。 余瑶瑶胆战心惊。 那张脸上,分明写的就是‘你碍了老子的眼’。 要不是苏妧在这里,他肯定对她爆了粗口。 余瑶瑶看着他牵过苏妧的手,看向苏妧的温和眼神和对自己的冷淡形成鲜明对比,不敢置信,如坠冰窖。 想起上次被打过后,他对她讲的话,要是她再敢出现在他面前一次,他就会让她有多远滚多远。 “三爷,你、你喜欢这种类型?” 余瑶瑶不死心,被吓得眼泪都快冒出来。 苏妧是哪里比她好了! 明明上个月他还对自己无情,下得去狠手,现在却对这个什么都不是的苏妧如此亲近。 她不信。 他一定是为了躲避她,不让她纠缠而故意找的借口。 “是。” 沈初明承认得无比干脆,看苏妧有点不解的眼神,伸出手指轻轻挠了挠她的手心,痒得她缩了缩手。 他唇角微微勾着,恍若三月春风,划过人的心底,留下几许甜意。 小姑娘身上,敏感的地方…… 还挺多。 他不紧不慢,却不失认真温柔:“很喜欢。” 并不是因为她是什么类型而喜欢,而是只喜欢她这个人。 苏妧被他紧紧盯住,挪不开脸。 很喜欢。 喜欢…… 欢…… 这句话在耳朵里反复回响,嗡嗡嗡的,好像有成百上千的蜜蜂不停地扇着翅膀。 他这算是告白吗?? 她感觉……脸好烫!像是被火烧了一样! 第164章 三爷说,可以滚了? 听到他亲口承认。 余瑶瑶心里仿佛遭受了一万点暴击,咬着嘴皮,颤抖。 他不是没喜欢的人吗? 怎么才过了一个月,就…… 苏妧别开眼,任他磨着手,怎么也抽不回。 沈初明好笑,冷眼睨着余瑶瑶:“你对我什么态度,以后,就得对她什么态度。若让我发现,你对她有半分不敬,我便替她,加倍还之。” 一字一句,字字诛心。 苏妧心头一震。 从没有人,像现在这样维护她!说出这样霸道又袒护她的话! 余瑶瑶却是泪眼汪汪。 她工作没找到,要是继续去招工,最后肯定也会被苏妧刷下来。 最伤心的,是沈初明竟然有喜欢的人,还要为她喜欢的人做主! “现在,你可以有多远,滚多远了?”沈初明对旁人没耐心。 宋平东见人还不肯走,站在原地跟门神似的,扁着嘴,死死包着眼泪不肯挪步。 他骂了一句,直接将人扛走。 什么玩意儿啊,都被三哥这样警告了,还跟块木头似的,一动不动。 简直猪。 余瑶瑶又哭又闹,挣扎着被宋平东扛远,“你个色鬼!你放开我,快放我下来!” 她又不是不想滚! 只是…… 被吓懵了,腿软,没力气滚啊! * 苏妧见人被扛走,不由好笑。 “笑什么?”沈初明低头看她。 小姑娘笑起来,嘴角有很浅的梨涡,不仔细看不明显。 很好看。 苏妧抽回手:“我在想,东子哥为什么这样听你的话?” 宋平东这个人,神经大条,以沈初明马首是瞻,但凡敢碍了沈初明眼的东西,基本上都会被他给教训。 沈初明磨了磨指尖,残留着她方才的温度,想了想:“大概是……他脑子缺一根筋。” 苏妧没好气笑:“有你这样骂人的吗?” 他肯定没说实话。 “以前闹了点麻烦,被人围攻,我救过他一次。”沈初明斟酌词句。 苏妧明了,怪不得。 宋平东居然还是一个懂得报恩的人。 沈初明压着指腹,只不过他没说。 那一次…… 他差点身亡。 * 沈初明这段时间挺忙,他这次只是抽了休息时间过来看苏妧。 没说上几句话便又走了。 苏妧也不清楚他具体在做什么,貌似,上次听到他和候怀华一行人在商量什么火。 也不晓得有什么事。 不过,既然他不说,那她也不会问。 每个人都有秘密,说不说是他们自己的意愿。 等苏妧再去巡视一圈,杜左花那里已经筛选完毕,没人了。 只剩谢文秀在分配各自的工种、部门。 苏妧和沈初明的事,杜左花听说了,打完井的第二天,她就回了娘家,看望生病的老母亲。 是以秦建民一行人找上门的时候,她也不知情。 不然以她敢暴揍村支书的胆量,以她和赵方茹的关系,怎么可能会让人欺负到苏家。 刚刚她亲眼见着沈初明抓了苏妧的手,碍于沈三爷吓人的名头和顾着手里的任务,愣是等到现在。 “妧妧。”。 苏妧拿了册子,要进厂点名,顺便巡视,便听后面有人喊。 第165章 妧妧:不恨我? 工厂招工还在分配,被录取的人,个个揣着工牌,给苏妧道了谢,高高兴兴进了厂里。 以后苏妧可是他们的老板,得恭敬着。 方才杜左花又逮着她说沈初明的恶事,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交待让她和人相处的时候,必须得小心着点儿。 苏妧也好笑,连连应是。 杜左花是性情中人,对她是打心底的好。 她转身,看向那人,眉头几不可查微皱。 没问。 用眼神示意对方来做什么。 “妧妧。”秦巧儿脸上红扑扑的,这些日子没出门,将皮肤养得更为白皙。 她态度很好:“我想来试一下工厂的活儿,可惜路上有事耽搁了。妧妧,我真的很想要这份工作,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苏妧没忙着回。 之前秦巧儿和冯春兰是一丘之貉,巴不得让她出丑,还想害死她。 现在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得不让人怀疑。 何况,她之前那个眼神,实在是太熟悉。 秦巧儿自知变化有点明显,不大好意思:“妧妧,以前是我不懂事,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可是,经历了鬼门关那一遭,很多事我也看明白了。” “看明白什么了?” 苏妧似笑非笑:“我记得之前,是我把你踹井里的,害得你差点回不来,不恨我?” 秦巧儿叹气:“妧妧,我知道,那是齐宗哥做的,之前我们三个商量着要害你的井挖不成,没想到,却自食恶果。” 她身上没了眼高于顶的锐气,也没有平时的小心翼翼。 现在,完全做到了收放自如。 “但是,那天踹他下去的人……”苏妧拿着册子,把笔夹在册子上,“是我。” “是你……”秦巧儿微怔,不见半分气恼,随后笑,“是、是吗?你也不知情,可能是无心之失吧……” “但有一件事可以确定,害我的人,并不是你。” 苏妧眯眼:“如何得知?” 秦巧儿的变化也不小,真心不真心,也看不出来。 “因为,这个。”秦巧儿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是个发夹。 苏妧认得,是冯春兰的东西。 上次那酱油瓶打伤她们之前,冯春兰便用这个和秦巧儿她们炫耀。 她继续说:“实不相瞒,我晕过去之后确实是去鬼门关走了一回。” “不过,我的意识却很清醒,有人趁我昏迷时,想要杀了我。” “我挣扎间,胡乱抓了个东西。很明显,是来害我的那个凶手所有。” 秦巧儿分析:“我从昏迷到清醒,身上发现的异物,仅它一个。你说,不是冯春兰要害我,那还是谁呢?” 它应该是从冯春兰荷包里掉出来的。 苏妧勾唇,的确有道理:“那她为何要害你?” “一定是为了陷害你。”秦巧儿斩钉截铁:“那天我醒来之时,她还在暗示我,要将一切罪过往你身上推。” “可是,我又怎么会答应。” 苏妧静静审视着她。 自然清楚那天冯春兰的暗示。。 秦巧儿悲愤:“枉我对她尽心尽力,交心交底,没想到,她却想要我的命!” 第166章 反对 秦巧儿表情悲恸,伸手去拉她:“所以,我现在,也没有可以相信的人了。除了你,妧妧。” 苏妧避开她伸过来的手,“你想要进工厂,直接去找杜婶考核便可。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事情交给了她们,她们便在范围内全权做主。” “我只负责监督决定,其余环节,插不了手。” “你已经迟到了,再多的解释也无用。” 她内心没有丝毫波动,甚至在人看来,还不讲情理。 秦巧儿面色微微一怔,很快又恢复:“妧妧。你还在怪我对不对?” 她慢慢收回手,“我知道是我的错,但我相信,妧妧,你不是一个瑕疵必报的人。” “所以,只要我在杜婶她们那儿过了审核,你就可以让我进厂工作,对吗?” 苏妧未答应:“一切都按规矩来,看你自己。” 秦巧儿家境不怎么样,放在下阳村,也是能活的。 但她向来心傲,找上自己,百般讨好,非要得到这份工作,好像…… 过于反常了。 “谢谢妧妧。”秦巧儿激动道谢,去找杜左花几个负责考核的人。 苏妧指尖点着册子,望着她的背影思索。 自己好歹也是死了一次又活过来的人,拥有和前世相差无几的样貌,手里还拥有无限空间,所遇奇特。 既然她也可以活,那么,别人呢,也说不定。 上次秦巧儿那个眼神,实在太熟悉。 至于是不是真的,现在还有待确认。 * 被录取的人参与了几天培训和分工,隔日,下阳八一工厂就正式运作。 魏旭同亲手题了字,亲自送过来祝贺。 上工的人准时来报道,个个面貌精神,在自己的岗位上认真工作。 苏妧过来巡了一圈,分八角十三香等调料的职工在一边,打细研磨的又在另一边。 封装的在一间房,检查质量的又在另一间房,一切都有条不紊。 这里面,没看到秦巧儿的人。 等检查完工厂,苏妧便叫上何玲儿,一同去和陈佑清还有村长等村委会的人商量池塘的事。 没想到,就连周亭鸿和陈时见、冯春兰也在。 “咱们下阳村水土不好,土壤干硬,要挖池塘,怕是不行。” 冯春兰反对,“况且,我们都没养鱼的经验,就连池塘挖多深,它的宽度长度都没经过实地测量,又怎么能行?” “上次出了个挖井的乌龙,你们还想重蹈覆辙吗?” 在她知道这是苏妧提出来的过后便极力反对。 秦巧儿不帮她,陈芸慧也对她避而不见,冯春兰心里已经把这两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亭鸿,你们确定,我们合力挖出池塘就能养鱼?”有人也疑惑。 “是啊,我们从没干过这事。还有,那堤坝说不建就不建了,还没修到一半就停工,这不是浪费钱吗?” 村委会有几个年长者,不看好挖这池塘:“以我们的能力,一年能养出几条鱼?还有,这鱼塘归谁管?谁愿意出钱出力,再将它盘置下来?”。 “我们看,池塘还是不必修了吧。” 第167章 妧妧不屑为伍 太浪费了! 费土费力又费钱! 挖来干什么? “全都计算好了,几位叔叔不用担心。” 陈佑清慢慢解释,“工程量、材料、面积、步骤等等全部都划分好了。你们若是仔细看,便能清楚,这上面一切都弄得很详细。” 他把苏妧规划的池塘重新用纸单独拓了一份出来。 几个年长者不懂什么数值,更看不懂什么图纸。 纸上密密麻麻的线条勾勒,只凭着经验和感觉,便判断这池塘挖起来一定很麻烦。 他们下阳村本就不富足,每年置办粮食的钱都不够,怎么能再拿出钱挥霍,赌这没有把握的一仗。 周亭鸿即便不愿承认苏妧的才能,却也不得不赞同这池塘的妙。 “佑清,亭鸿,这池塘我们拿不出钱来挖,不如就……” “我出。” 后面的字还没出口,苏妧就出现在门口。 “你说什么?” 在大家疑惑目光中走进,果断重复:“我说,这修池塘的钱,我来出。” “还有,这池塘,也由我一力承包。养鱼赚钱也好,亏损也罢。你们谁想参与,不顾后果,都欢迎加入。” 她愿意做下阳村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凡事不破不立。 这些人,目光太短浅。 她也不屑与之为伍。 不过,若是他们信任,想要加入,她还可以考虑一下。 周亭鸿不由皱眉:“苏妧,你逞什么能?这钱是你说出就能出的?” 且不说她有没有那么多钱。 就是近些时日她建食品工厂,产品还没出,一下子就招那么多人,开那么好的条件。 只怕她一时心血来潮,根本就没想过后果,会不会亏本。 “能不能出,又不用你管。”何玲儿不客气回讽。 瞎嚷嚷什么劲儿,要他担心个屁。 虽然左右都心肌梗塞,但比起他,她突然觉得,苏妧还是和三爷待一起顺眼点。 周亭鸿被堵住,无话可说,可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冯春兰委婉提醒:“玲儿,周大哥没恶意,你的话未免太伤人了吧。” “才这样就受不了了?”何玲儿不悦,“你们以前怎么对妧妧的,忘了?你们的态度恶劣,比我现在对你们的只多不少吧?” “你……”冯春兰微恼。 这个何玲儿,老是跟她作对。 讨厌得要死! “亭鸿,春兰,玲儿性子便是如此,二位多有得罪了。” 陈佑清站在何玲儿面前,挡住三人对峙视线:“诸位叔叔,我们今天找大家过来商讨,便是询问你等愿意加入我们与否。” “你们若是不愿,那我们也不勉强。” 至于他们反对不反对,提不提意见,都无关紧要。 总之,细节已经跟他们说了。 何玲儿望着面前的背影,身侧的手慢慢抓紧。 几位长者也被转移注意力,他们肯定是不愿意的。 苏妧开的工厂,他们也没尝过酱料,见过成品。 只不过稍微想想,那些东西,怎么可能会赚钱?不赔本就不错了。 现在还要搞池塘,她顾得过来吗? 再说,哪儿来的饵料,哪儿来的鱼苗。。 想想还可以,真的动工,还让他们投入,那就算了。 第168章 三爷借的钱,与你何干? 一起商量的众人便都没答应。 只有陈佑清加入苏妧的计划,和她一起建池塘。 鱼苗的事可以慢慢来。 大家都等着看笑话,想着苏妧怕是顾不过来。 工厂的事她要管,池塘的事也要管,前几日还听自家孩子说,苏妧去学校上了一堂课。 区区小丫头,什么都不懂,还想搞工厂,弄鱼塘,到处掺和,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钱。 一定是沈三爷借给她的。 除了三爷,谁有那个本事和精力任一个小姑娘拿着钱随便折腾。 “也罢,这事你们就慢慢弄吧,看看你们能搞出个什么名堂。” “我们这几个老骨头就不参与了。” 送走几位村委会的人,苏妧便留下,打算和陈佑清好好商讨一番。 “妧妧,三爷借了钱给你,要是亏本没钱还,莫不是要把自己赔进去?” 冯春兰也晓得苏妧建了厂招人上工的事,自然也不会认为苏妧会有这么多钱当老板。 “赔赚与否,与你何干?” 苏妧往椅子上一坐:“你好像,很爱多管别人的闲事。” 她没解释,便有人当是默认。 周亭鸿闻言,面色不由一沉:“苏妧,春兰只是提醒你。沈初明,他不是好人。” 苏妧到底在想什么? 偏偏与那个煞神走到一起! “他不是好人,你就是了?”苏妧面色冷淡。 这些人没接触过沈三爷就随便置评,眼睛可真大。 陈时见自打她进屋,目光就一直落在她身上,也劝:“苏妧,那个沈三爷,不是你能招惹的人。” 他们都不敢与人起冲突,有交集,苏妧却还敢接近他,向他借钱。 莫不是想自寻死路! “哎我说你们,妧妧和三爷怎么了?三爷是要吃人还是要喝血啊?” 何玲儿内心也极不认同沈初明和苏妧在一起,但是,也不想这些人声讨苏妧的不是:“你们是妧妧的谁啊?妧妧招惹了谁,你们很在意?” “没有。” 两人异口同声,却在出口后,齐齐看向对方。 何玲儿长长哦了一声,左右看了看两人神色,似也看出点什么,轻哼:“不在意,就闭嘴。” 冯春兰却是紧紧掐着自己手背,眼底汇着狠意,盯着座位上的女子。 女子天生敏感,岂会察觉不到这两人的变化。 周亭鸿对自己若有若无的疏离,若即若离的冷淡,口头上关心,可眼睛根本就没放在过她身上。 而陈时见,分明以前永远都会站在她这边,不论她说了什么,他都会无条件地相信。 可自从接触了苏妧,都变了! 她从前被万人捧着,不是大小姐,也胜似大小姐,可现在呢,被忽视了个彻底。 不行,她绝不允许再这样发展下去,属于她的,那就得是她的! 苏妧休想得到半分! “周大哥,我因为受伤已经向校长请了好几天假,该回去上课了。”。 冯春兰靠近周亭鸿,她能去学校教书,都是因为周亭鸿跟魏校长请求的,如今回去,还需他向校长提一下:“你能陪我去吗?” 第169章 借人 周亭鸿有心事,看苏妧不待见自己,心里徒生一阵烦闷,借着冯春兰给的理由,先行离开了。 苏妧和陈佑清聊了几句,将人手、招工等事安排下来。 何玲儿本要跟着苏妧一起走,陈佑清却把人拦了下来,诚恳平和:“玲儿,最近事情比较多,你可以留下来和我一起处理吗?” “陈大哥,那个,我不行,妧妧最近也比较忙,我得……”何玲儿犹豫,不愿接受。 “可以!” 苏妧将何玲儿推给他,十分干脆:“人借给你!不,借太见外了,你拿去得了!我的要求也不多,好胳膊好腿就行!” 甩手走人。 脚步跟溜烟儿似的。 “妧妧!” 何玲儿跺脚,大喊。 门口的人转瞬没了影儿。 很多事苏妧忙不过来,少不得要陈佑清尽心尽力跑腿、落实策划。 就这么把自己给卖了! 陈佑清看她气得变脸,笑了笑,准备把苏妧方才的话记下来:“玲儿,帮我磨一下墨可以吗?” 他将态度放低,真诚询问,也没半分强迫她的意思。 何玲儿瞬间被捋顺了毛,乖乖答应:“哦,好。” 两人就在书房,一人执笔写策划,一人研磨。 不知怎的,何玲儿磨墨的动作越发缓慢。 从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他的侧脸,认真、清俊,一心都专注纸笔上。 她从前不知道岁月静好是什么意思,现在,脑海里却不合时宜突然迸出这几个字。 陈佑清一笔一划,写得极为工整。 何玲儿目光最初还落在他的字上,陈大哥的字,如其人,真好看。 然后,就渐渐移到了他的手指上。 白皙、骨节分明。 握笔的时候,还是喜欢大拇指朝下,挨着食指。他食指那里,第一个骨节上方,缺了一个小口子。 她记得,那是以前她太调皮,四处乱跑,到老房子那儿,一条狗突然冲了出来。 他为了保护她而被狗咬,留下了这道口子。 当时,血流不止,可吓人了。 那时候,他们形影不离,她个头小小的,总是喜欢跟在他后面。 还说过,长大以后,一定要嫁给他的话。 但现在…… 应该不可能了。 “玲儿?”在陈佑清叫了她第三声时,何玲儿才终于回神。 手里的墨已经干了。 “啊,对不起,陈大哥。”她多了几分力道,又加快了速度。 “没事。” 陈佑清微笑,搁下笔,拿了她手里的磨石,“我来吧。” 何玲儿便站在原地,看着他磨,也不敢再出神。 “你的字可有一直练?” “啊?” 何玲儿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没、没有。” 陈佑清用自己的字,送给她做字帖用。 她静不下心,自从没读书了,便没再练过字,白白糟蹋了他的心意。 她做什么事都没耐心,除了…… 喜欢他。 是她做过的唯一一件,最耐心的事。 陈佑清一副‘早知道会是如此’的表情,也没半分气恼,小尾巴还是跟当年一个样,没定心,什么事都毛毛躁躁的。。 他好脾气地宠溺笑:“我教你。” 第170章 大哥妹妹,献殷勤 何玲儿被他握住手,气息都有点不稳。 云里雾里,心都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 他就在她身后,挨着她的身子,清浅的香味将她裹住,无法避开。 这还是时隔几年,她重新接触到他。 他的手,很温暖,也如他的人一样,给她的感觉,如沐春风。 当年,是她死活缠着他,让他教自己写字,写出的第一个字,还是他的‘清’。 一笔缓缓落下,纸上慢慢浮现出一个端端正正的‘玲’字。 比她写的好看多了。 何玲儿心砰砰地跳,眼神左右躲闪,陈大哥竟然教她写自己的名。 他是什么意思? “落笔之时,要找准位置,收的时候,要又快又准。”陈佑清的声音平和温润,落在耳后。 看着她目光呆呆地看着那个字,不知道又走神到哪儿了。 小尾巴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区别。 唯一的差别就是,懂事了,知道不黏着他了。 “嗯。”何玲儿胡乱点头,伸手拂过耳边落下的碎发。 很快,又被他握着手,在纸上慢慢写出一个‘你’。 她以为写完了,却被他用手按了几分力道,在这个字的下面,又添了一个‘心’字。 这是……把你放心上的意思吗? 何玲儿盯着那个字,眸光渐渐发亮,可随即,又隐隐黯淡。 他是要把谁放在心上呢? 她眉心微拧。 不知怎的,想起很久之前,她亲耳听到的话:“你想多了,我只把她当妹妹。” 妹妹…… 何玲儿乍然一惊,立刻松了手,压下心里的苦涩:“陈大哥,我的手最近做了许多重活儿,有点酸,可以先不写了吗?” 陈佑清只想着教她写字,还没注意到她的不对劲,一经提醒,这才松了她的手,拿着笔:“好,先练到这儿吧。” 不过,想到小尾巴偷懒的可能性更大,他也没点破,关心:“手还酸吗?用不用我给你揉一下?” “不用了!”何玲儿反应过大地躲开,讪笑调侃:“只是手酸而已,又不是腿折了,用不着揉。而且啊,我现在也长大了,咱们男女有别。” “不过,有你这样关心妹妹的大哥,我也是很高兴的,这可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妹妹?”陈佑清微怔,手里的毛笔落了一滴墨在纸上,渗出一个小黑点。 原来,她是这样想的吗? “对啊,不然呢?”何玲儿摆摆手,笑,“好了,我看陈大哥这里也没什么要帮的了,我还是去找妧妧吧。” 转身走人。 陈佑清看着纸上的字,一动不动,呆滞了许久。 最终,嘴角扬着几分无奈和酸涩。 * 这边。 苏妧要回家,亲自给赵方茹煎药。 本来有刘袒看着,她也放心点。可苏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时常出去,不知道在干些什么,让赵方茹担心不已。 “苏妧。” 身后,有人叫她。 苏妧听到声音,直接不搭理,加快了脚步继续走。 “苏妧。” 那人直接追上来,与她并肩而行,“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更何况,他也不像是会献殷勤的人。 陈时见想跟她好好聊聊,本来上次想因秦巧儿的事给她道歉,进了她家多次都被刘袒赶了出来。。 就连脾气很好的赵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第171章 你先离我远点儿 陈时见自知办了坏事,也很懊恼。 若是换作以前,苏妧的事,他压根儿不会管,对她这个人,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就算他做了不对的事,也绝不会和她道歉。 可是,自打上回接了她烤的鱼,被她救了过后,每每想起她,见到她,心里总有一种不知名的异样情绪涌动。 一想到差点误会她,诬陷她,心里就愧疚得很。 但回想起那天沈初明牵着她的手进屋,看着她的眼神,不免有些担忧,也…… 看不惯。 “苏妧,今天我的态度不好,我道歉。” 陈时见不知如何同她交流,“但沈初明那人,并非善类。他接近你,目的不纯,不会有好事。” 沈初明什么事做不出来,万一苏妧惹了他不快,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三爷不是你们看到的那种人。” 苏妧不耐烦解释:“还有,他没借我钱,也没主动接近我。你要是真心关心我呢,我只能说一句,谢谢您。” “要只是警告我离他远点儿的话,那拜托,还是请你,先离我远点儿。” 怎么会有这么爱多管闲事的人? 苏妧就差直接给他一拳。 “好吧。既然你不爱听,那我就不说这个了。” 陈时见不了解她,不知道她说的真假与否,也拿她没办法,无奈叹气,纠结问:“你开了工厂,最近很忙,需要我帮忙吗?” 要是真亏了本,那也不是一件好事。 何况,他也是真心想帮她。 春兰那件事,本来他也想好好质问她一番,没见着人时,他都组织好了说辞,还当着面说要把她救了他的恩情相抵消的。 可是,没出息的。 一见到她,那些想法,那些脸啊什么的,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不用。”苏妧连个眼神也不想分给他。 要不是想着文秀婶儿对她好,她早就把人儿子给踹飞了! “你做的是食品,那安全就很重要,每一个环节都不能出纰漏。你的管理做到位了吗?有没有安排监督的人下去?” 陈时见自告奋勇:“要是没有,我可以帮你。” “嗯。”苏妧敷衍, “嗯是什么意思?”陈时见看她走前头,又追过去,“你答应了?” “答应。” 好烦。 苏妧伸手捂住耳朵。 她也没想到,随口一句话,陈时见便替她尽心尽力地管理工厂,省了她不少心思。 * 赵方茹见天色已晚,苏妧姐妹还没回来,便准备洗手做饭,顺便煲点汤。 最近她看苏妧为了工厂的事忙碌,下巴都瘦了一圈。 可是,刚把鱼处理掉,外面就有人闹。 “快让我进去!不然我就喊非礼了!”一听便知是蔻文晴的声音。 今天刘袒不在,和他换班的是他结交的兄弟,一个高瘦的人。 寇文晴便是等着这个时机,趁着天未黑,来了小院子。 “大嫂,我过来看看你,怎么,你也不让我这个弟媳进去坐坐,让人把我拒之门外?” 寇文晴看到人从里面出来,往她肚子上瞅了眼,眼里划过一丝算计。。 再过不久,她的肚子可就显怀了呢。 第172章 带我妈去哪儿? “你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赵方茹的确不想放她进来。 寇文晴哪一次来小院有真心实意过。 苏妧没请人看院子前,她看到什么好东西就往自家屋里顺,不让她拿,还会说自己小气。 只要苏民贵在,都会很大方地让她拿走。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又怀了孩子,经不起半点折腾,想的又会长远一些。 妧妧说过等她生下孩子就提分家的事,她不能再助纣为虐,让寇文晴得寸进尺。 寇文晴暗暗嘲讽,也不非要进去了:“大嫂,近些日子大哥不在身边,没个仔细照顾,日夜陪着的人,你可觉得不习惯?” 赵方茹微微蹙眉:“你想说什么?” 她也不知寇文晴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寇文晴叹了叹气,眉间浮现愁色:“咱们做女人的,实在太辛苦,为丈夫子女忧心这忧心那儿,倒头来,还讨不到半点好处,反而把自己磋磨成了黄脸婆。” 她又往赵方茹肚子瞧了下,“你说,大哥已经一个月没进你的屋了,这日子热热儿的,难免肝火旺,又没个发泄的地儿,大哥会不会……” “不会。”赵方茹脸色微变,“他不会做出背叛我们妻女的事。” 苏民贵虽然没耐性,也没本事没出息,脾气性格不好,懦弱了点儿,也大男子主义。 可她嫁过来的时候,他对她还是很好的,人也踏踏实实,老实做事。 这么多年,他们夫妻相濡以沫,紧着日子过,就算感情有波折,但情分也在。 她为他生了两个女儿,虽未如他的意,可是,也一直尽心尽力着,任婆婆打骂,忍让弟媳,没半点错处。 如今她还在孕期,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苏民贵能背着她做出不轨之举。 寇文晴本就故意往那方面引,知道她已经有所怀疑了,现在只要下一副猛药,那么…… “大嫂,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寇文晴上前一步,也没迈进院子:“你不如与我去找找,看看大哥现在何处?要是没我想的那回事,只当是我们多疑了。” “可要是有的话,大嫂,你还能忍得下去?” 只要看到苏民贵和她表妹在一起,赵方茹指不定要被气成什么样。 到时候,赵方茹肯定会大闹一场,以她的身子,绝对讨不了好。 而且,苏民贵被人发现,怕事情传扬出去,也一定会拒不承认,恼羞成怒之下,休了赵方茹! 赵方茹再不愿相信,可也多少听进了一点寇文晴的话,她慢慢捂上肚子,心沉了沉。 寇文晴也不催她,只瞧赵方茹一只脚迈了出来,两手扣在身前,悄悄撺紧。 眼角微微泄露出掩饰不住的得意。 头上包着布巾,像个准备剃发的尼姑。 “大嫂,跟我走吧。”见赵方茹两只脚已经踏出了门槛,寇文晴就要伸手拉她。 “妈。” 这一声,吓得寇文晴连忙收回手。。 未回头,人已经走了过来,将赵方茹拦在身后,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二婶儿,天都快黑了,你想带我妈去哪儿?” 第173章 鱼汤 天色暗沉沉。 寇文晴低着头。 苏妧本就比她高,抬头只能看见一张黑色的脸,看不清表情。 小毒妇回来了。 寇文晴哪儿敢托出实话,“我,我这不是看大嫂辛辛苦苦怀着胎,一个人怪闷的,所以才接她去我们院里坐坐,顺便看看婆婆。” 她找到借口:“你们住个小院子倒是自在,我还要每天伺候婆婆吃穿,她想让大嫂过去说会儿话,想看看自己的小孙子,难道这也不行吗?” 苏妧未回家之前便特意从空间里抓出了一条鱼,拎在手里,还活生生地摆动,“早不接晚不接,偏偏等到太阳下山了才接过去。” “你该不会趁着我和刘袒都不在的时候,又想耍花招坑害我妈吧?” 她直接将鱼扔给看院子的刘袒兄弟李成:“拿去炖了,今晚喝鱼汤。” 太好了,今晚又可以吃肉了。 他高兴捧了鱼,进厨房处理。 寇文晴耳朵尖着呢,心里羡慕得不行。苏妧到底得了什么运气,被那个沈三爷看上,三天两头就有肉吃。 鱼汤啊,她好久都没喝了。 接连半个月都没吃鱼没吃肉,她皮肤都干燥了不少,没以前润滑了,“那个,不是正好赶上吃晚饭时间,你们又没回来,大嫂双身子,做饭又不方便,也顺便接她过去吃饭嘛。” 苏妧看她眼神躲闪,说太多话去弥补漏洞,“我妈不去。” “奶奶要是想看孙子,狗娃不行吗?或者二婶儿有的是时间,不如再生一个?” 上次的事,她也知道,张翠芬收了别人的钱,放了冯春兰和秦巧儿出来。 张翠芬心虚,不敢进这院子来,也不敢把赵方茹叫过去。 又怎么会怕赵方茹闷着呢。 寇文晴呵呵两下,“妧妧你也别笑话我了,既然大嫂不过去,那我就回屋了吧。” 她量赵方茹也不会给苏妧说,自己要带她去哪儿。 毕竟,如果要是真的,赵方茹怕是会担心自家女儿对这个父亲失望吧。 想罢,逃也似的离开。 “妈,进屋吧。” 苏妧也没问寇文晴来干什么,去厨房煲了鱼汤。 * 寇文淑和苏民贵刚完事,他还在她体内没出去,门外就传来敲门声。 “谁啊?” 她近些日子都和苏民贵腻在一起,白天他去玉米地里干活儿,趁着没人,草丛又深,他们还偷偷做过一次。 没人发现,可是,他们却做得心惊胆战,很新奇又非常刺.激。 看苏民贵的功夫,恨不得把她揉碎在怀里的样子,能看得出来,他非常想要一个儿子! “文淑姨,是我。” 是苏汐的声音。 屋里两人神色一惊,还是寇文淑当先反应过来,让苏民贵匆匆拾了衣裤躲进床下。 苏汐等了好一会儿,寇文淑穿好衣服才开门,笑:“是汐汐啊,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儿吗?” 苏妧把鱼汤端给她,“文淑姨,我妈睡了,这是鱼汤,足足熬了半个时辰呢,我给你端一碗过来。”。 她笑,“您来我们家这么久,还没喝过我熬的鱼汤吧?味道挺好的!你尝尝!” 第174章 保佑你生女儿 “你熬的?”寇文淑高兴请人进屋,光线较暗,鱼汤还是热乎的,她喝了一口,“嗯,真好喝!” 鱼汤浓郁,香味四溢。 这手艺,比城里那些大厨子还要好! 只是,没喝几口,她心口便不舒服,“呕——” 干呕了好一会儿,喝下去的东西也没吐出来。 寇文淑脖子用力都伸红了,手指抓着衣服,难受得不行,“呕——” 苏汐被惊到,连忙起身替她顺背:“文、文淑姨,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熬的汤不好喝?” “不,不是。”寇文淑缓了一会儿,拿帕子擦了擦嘴,摆手笑:“没,没有。你熬的鱼汤很好喝,只是,我这身子受不住罢了。” 苏汐未经人事,还不懂,不过,看寇文淑的表情,似乎是有点……高兴? “文淑姨,你这是……” “呵呵,我没事,只是,可能有身子了。”寇文淑往床下瞥了眼,又拿帕子掩嘴咳了咳。 有身子…… 意思是,怀上了? 苏汐挽住她的手:“文淑姨,恭喜你啊,这么年轻,又能有孩子了。这胎,应该会是女儿吧?” 之前寇文淑说她喜欢女儿,所以才这么喜欢自己,时常给她糖果吃。 自己顺着她的意,她应该更高兴才是。谁知,寇文淑表情微僵,笑:“呵呵,恐怕,不是吧……” 说好了生个儿子,要是真出来个女儿,那她以后进门的地位不保啊。 苏汐这丫头,怎么能乱说话咒人呢! 自己之前不过是为了博得她好感,随口编的谎话。 以后苏民贵和赵方茹离了婚,指不定还要养她的两个女儿呢!不早点打好关系怎么成! “文淑姨,你放心,这胎一定是个女儿!我回去拜一拜送子观音还有如来佛祖,让他们保佑,你一定要生个女儿!” 苏汐也没细想,寇文淑一直待在她家,怎么就怀了孕。 不过,她一直心心念念着女儿,自己嘴上哄她高兴一下,她指不定就对自己更好了呢。 床板在这时突然响动一下。 苏汐奇怪,要过去看:“文淑姨,你屋里进耗子了?” “我替你赶走它吧,免得吵着你睡觉。” 寇文淑面色更僵,赶紧制止她,手指把帕子捏紧。 苏民贵还躲在下面呢! 他一直想要儿子,怎么会喜欢听这种话! 要真让苏汐发现她爸没穿衣服躲在自己屋里,那还得了! “汐汐,不用了。”寇文淑把她拉回座位,讪笑,“借你吉言,让观音菩萨保佑保佑我就好了。” 保佑她再生个儿子! 苏汐只是嘴上说说,也没打算真帮她赶耗子,被她拒绝,自然也高兴:“嗯,一定会保佑你的!” 保佑你生个女儿! 她接触寇文淑没几日,却也知道她以前在城里待过,认识不少有钱人家的公子少爷。 她之所以要讨好寇文淑,除了她对自己好以外,便是因为如果能借寇文淑的人脉,去城里攀权富贵,那可就发大了! 毕竟,城里可不是镇上能比的!! 可她并未细想,既然寇文淑认识有钱人,又何以窝在下阳村不出去。 第175章 谁的袜子 寇文淑等到不难受了,又把一小碗鱼汤喝光。 汤实在太好喝,她都舍不得倒掉。没想到苏汐瞧着不怎么样,厨艺倒是不错。 要是每日能喝上这么美味的东西,那该有多好! 她嘴馋得紧,可又不好意思说。 苏汐也没主动提。 她只是借花献佛而已,鱼汤又不是她熬的,反正寇文淑也不知道。 “文淑姨,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城里啊?”苏汐借着外面的天光,赶着寇文淑在歇下之前把话问了。 寇文淑好歹也是活了几十年的人,怎么会听不明白苏汐的意思:“我现在也不方便,明天要去镇上诊诊脉,我可以带你去买点衣服准备着。” “不过去城里,最迟也得等到生产过后吧。你要是想去,到时候,带你一起去。” 苏汐满脸惊喜:“真的吗?文淑姨,你真是太好了!你这么好心肠,菩萨一定会保佑你生个漂漂亮亮的女儿!” 她搂住人,扑她怀里撒娇,比跟赵方茹还亲近。 寇文淑皱眉,往床下瞧。 苏汐是跟她过不去吗?怎么三句话就不离这个! “好了,天色也黑了,你先回屋吧,早点休息。”寇文淑推她回去。 苏汐得到应允,自然不会再待下去,要出门时,眼睛却抓到一个熟悉物什,就在门内。 她进来的时候也没发现。 “文淑姨,这个东西……”苏汐走近去瞧,寇文淑被她挡住视线,还没看到她说的的东西。 苏汐已经过去,捡起来看。 是只破了洞的袜子。 有点她……她爸的啊! 无怪乎她眼熟,她记得,两个月之前赵方茹切菜时手破了,就由她洗了两天衣服。 自己给苏民贵洗衣服时,还把苏民贵的袜子搓破了一个洞! 那个时候,它只有指甲大小,现在,却自己有两个手指头大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只。 “这……”寇文淑看清她手里捡的东西,心有片刻慌乱。 肯定是躲下去的时候落在外面了。 就连躲在床下的苏民贵,也紧张地屏住呼吸。 千万别被发现啊! “哦……”寇文淑也皱眉假装苦恼,“这不是我的,应该是表姐收了衣裳,不小心落在我屋子里了。我待会儿拿去问问她,看看是谁的。” 原来是这样。 苏汐把它交给寇文淑,自己和寇文晴相看两厌,她才不想拿去问她! 把苏汐送出了门,寇文淑这才松口气。 关上门,看到从床底爬出来的人,表情缓了缓,走过去。 * 自从上次装了电灯和水管之后,苏妧便将苏汐从屋里分了出来,让她单独睡一间屋。 苏汐也乐得自在,不用再看到苏妧那张比她好看的脸,也不用小心谨慎,惹了苏妧不快。 只是,想起今天出去,偶遇秦巧儿,被提醒她上次的事,她心头就不安得紧。 上回秦巧儿和冯春兰从宗祠放出来,知道她要嫁给那个常二老爷,便唆使她,给她出了计策,让苏妧代替自己嫁过去。 可常家那方迟迟没有消息,她也没行动。 胡思乱想着,便想起傍晚找寇文淑的事。。 若是寇文晴收衣裳,定是收了干净的才对。可今天她拿的袜子,像是被人才穿过的…… 第176章 我是沈知年 天色深沉,如凉的云裹着月,时时掩映。 地下室。 引入了一个新鲜盆栽,那是一株红色彼岸花,如残阳滴血般地徐徐绽开着。 它是地狱的召唤者,与天永隔。 秦巧儿微微抿着唇,手指紧张地撺着,看着冰冷的实验床旁,有一架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人。 他眉目轻轻敛着,眼底淌着柔柔的光,一只手白凉、修长,二指夹着镊子,银光透着丝丝寒意。 她不敢打扰他,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眼睛一直落在他的脸上,要么就看着他的手。 无珩哥哥……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认真得残忍,残忍得可怕,可怕得让人…… 望而生畏。 任何人,都不敢对他有半分不敬。 却偏偏…… 秦巧儿唇抿得越发地紧,站得腿都快麻了,后背溢出层层汗。 周围的墙壁上,数十双眼睛在盯着她,阴森森,冒着冰冰凉凉的冷气。 就在她终于受不住的时候,耳边响起温柔、低凉淡漠嗓音:“你想说什么?” “无珩哥哥……” “嗯?” 沈知年放下镊子,温柔的眼底迸着一丝寒光:“你说的谁?” “我……”秦巧儿吓得语无伦次。 她最怕的就是他不动声色地质问,越是温柔,可那张满是笑意的面容下,便越是狠毒。 可即便如此,知道他的真面目,她还是爱他。 “我不认识什么江无珩,我现在,是沈知年。”沈知年挑起眼角,轻柔地勾勒着很浅的笑意,细看,却是无悲无喜。 “……嗯。”秦巧儿小心翼翼点头,他素来喜欢臣服者,一向喜欢听话的人,她一定要顺着他的意思来。 “知年哥哥,谢谢你救了我,不仅给我再活一次的机会,也让我……” 也让她重新看到他。 “呵。” 男子喉间慢慢发出一声低笑,沉而柔,温而凉,嘴角勾起一抹讥诮:“是吗?” 秦巧儿低眉顺眼地嗯。 “你觉得是,那就是吧。”沈知年没任何同她解释的意思,拿起旁边一块很干净的帕子,擦拭着手里的镊子。 然后慢慢放到酒精点燃的火上轻轻转动,消毒:“既然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的命,便属于我。以后,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别人都是自愿被命令,而他却是主动提起。 秦巧儿不敢违逆,小心窥着他的眉眼和面容,无比诚恳:“我只听知年哥哥的。” 男人却未再回她,专注于手中的镊子,并未因她的臣服而或喜或怒。 酒精燃烧的火,泛着幽幽青绿,映入他的瞳底,沉得如一汪深潭,密密麻麻地织着可怖。 秦巧儿心惊肉跳,却也只能压下眼皮。 她现在的身子,实乃完璧,再也并非从前残破之身。 现在,她配得上无珩哥哥了。 只要没了苏妧,无珩哥哥就是她的。那个和前世苏妧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也绝不能留在他的眼皮底下。 秦巧儿眉垂得很低,看他认真专注,便悄悄转身,只听身后一句:“对了,以后,没我的命令,别来见我。”。 她顿了顿脚,应了一声,离开。 第177章 花糖 翌日天初初放亮,清晨的白雾笼着山头,洒在村庄田间,阵阵鸟啼鸣,是个晴朗天。 苏妧今天要去一趟镇上,去见沈初明介绍的那个合作商。 沈初明忙得抽不开身,不能亲自去,便让宋平东陪她一起去。 美名其曰是陪,其实是一路跟随保护,顺带伺候人打下手的。 两人坐的公交车,崎岖山路,铺了石子,颠簸得不行。 苏妧看着环山的路,陡峭不平,眉头深深凝在了一处。 来回要坐五六个小时。 这条路要是能修好,去镇上起码能节省一半的时间。 “妧丫头,给。” 宋平东把窗口的位置让给她,从口袋里摸出两块糖。 当着苏妧一个人的面,他可不敢随便叫小嫂嫂,免得被揍。 “你还随身带糖?”苏妧这具身体,没坐过长途车,很不适应,就差吐了。 “不是不是,这是三哥让我给你准备好的。” 宋平东:“我们习惯了颠簸啥的,你一个小姑娘,没走过远路,难受很正常,快吃吧。” 苏妧接过糖,剥了糖衣放嘴里,有股淡淡茉莉香和玫瑰香,还有生姜味道。 这味道,一入口就好生熟悉。 “妧丫头,是不是很好吃啊?” 宋平东看她眼神,哈哈笑,“这是三哥亲手做的糖!他取名花糖,不仅用了玫瑰和糖浆,而且做出来的糖里面还有几朵被嵌在里面的无色糖花儿纹路。” “你说什么?” 苏妧含着糖,惊讶问:“三爷亲手做的?” 仔细看,这是一颗透明类似冰糖那样的方块,但里面有像冰雕和鼻烟壶一样从内刻着的花朵纹路。 他为什么会做这种糖的? 花糖,它也叫花糖…… 这味道,分明和她曾经吃过的一模一样。 “对啊,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咱们三哥本事可大了,巨细之事,只要他肯学,就什么都能做。” 宋平东喜滋滋:“我还没见过有他不会做的呢。” 苏妧嘴里包着糖,不知道宋平东在身边叽叽喳喳说了多少。 她一直回味着这股淡淡的甜味。 过去照顾苏星城的时候,他就做过这种糖,虽然他智力只有十来岁,可是,学起东西来也很快。 在电视上看到过美食节目,他一个人在家无聊,便学了做。 没想到,她还能在这里吃到如此怀念的味道。 可想到沈初明胸前那个像星星一样,类似胎记的东西,到底,他们有没有可能会是同一人呢? 要是苏星城恢复了正常,会不会和沈初明一样呢? 虽然他们外貌有差别,但那双眼睛,却非常相似。 都是一眼,便足以让人陷进去。 但她心里同时也持着疑惑。 世上相像的眼睛多了去了,像苏星城这么独一无二的墨色星眸,除了沈三爷,当初四九城的沈三公子,处处和她作对的死对头,也和他十分相像。 可想到那个在她死前,替她报了仇的三公子,她的心便隐隐地沉。 “妧丫头,我们到了。” 到达目的地,苏妧两人来到一处普通宅院。 早有人等候多时了。 见到苏妧二人前来,对方也客气请人进去。 宅子偏古、宽敞、很普通。 地面纤尘不染,盆景布置按风水摆放,普通得有点不太寻常。 大堂。。 一个身穿褐绿色布褂的人遥见人来,端正了坐姿,一脸严肃,目光却往侧门看了眼。 第178章 卖酱 苏妧当先看到人,便知他是此次合作的老板,不卑不亢:“刘掌柜。” “苏老板。”刘如鸿蓄着胡子,年纪估摸五十,面色十分严肃,一看就是不好说话的。 他也只知道与他谈生意的人年轻,却没想到,竟会这么小。 观她样貌,也怕只是及竿左右。 两人打了招呼便落座。 苏妧摸着茶杯,她已经打听清楚了,刘掌柜是镇上的生意人,之前开过小客栈。 他只做大买卖,只赚大钱,少了他还看不上。 三爷联系过来的,必然会承他一些面子。但是,她也不想让三爷帮了自己的忙还要欠别人人情。 “刘掌柜,您也涉猎食品生意,卖的大多是肉类,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卖酱料?”苏妧斟酌后说。 “卖酱?” 刘和鸿捻着胡子,表情微微变了,三爷说,这次有大买卖做,他以为,又会是什么熊、牛羊一类的大货。 没想到,却只是普通至极的酱料。这些在大城市里,太常见,卖不了几个钱。 他常年卖的肉质食品,即便有三爷担保,他也不敢冒险。 只得板着脸,再细问:“苏老板,你的酱是否有新奇特别之处?与别的酱料相比,有何不同?” 与三爷做了几个生意,他从未骗自己,每次都拉着自己赚了不少钱。 这个酱,应该也不简单。 前些日子,他生意场上的老朋友洪德全走投无路,在下阳村找了人合作,绝处逢生。 不仅进了千斤上等白菜,还签订了长期合作协议,赚了大钱。 他羡慕得很呐,区区白菜,都能赚那么多。 宋平东挺有眼力见儿,从兜里拿出一瓶八一酱。 玻璃瓶包装,黑红色的酱。 刘和鸿看到玻璃瓶,瞳孔就是微变,拿起来欣赏一番:“这个瓶子倒是别致。” 上面印了凹凸有致的八一两个透明大字,左上方还有小红色的下阳两字。 瓶身有一圈拇指长的红色包装纸,纸上画了几个古人酿制酱料。 “这些图案还有玻璃瓶,都是苏老板亲自做的,然后交给工厂生产的批量品。”宋平东解释。 拧开盖子,从盖子上取下一个塑料勺,递给刘和鸿。 这样的包装方式,刘和鸿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肃眉一竖,也掩盖不了惊讶:“苏老板亲自做的?” “没错。” 开盖之后,酱香四溢,整个大堂都蔓延着一股醇香之味。 好香啊! “刘掌柜尝尝?” 刘和鸿舀了一勺放嘴里。 他天生一张严肃脸,又蓄了一把胡子,很难看出情绪波动。 只是,酱料一入嘴,他便不动了。 苏妧二人瞧着他。 宋平东样子看起来还有些紧张,这老头,表情怎么越来越严肃!难道是嫌小嫂嫂做的不好吃? “刘掌柜,味道怎么样?”他搓搓手,问。 刘和鸿看了看苏妧,又舀了一口放嘴里,直到嘴里留香,缓缓地点头:“嗯,不错。” 这味道,好极了。 还有种说不出的细致入微之感。 细腻、香浓,却又甘甜、香辣。。 好极!好极! 第179章 谈成大赚 苏妧看到刘和鸿入嘴的神情,便知这单生意敲定了。 “刘掌柜,以瓶算,您打算要多少?”她开始商议订货量。 “苏老板定的价格是多少?”刘掌柜犹豫问。 若是普通酱料,放在外面必然是卖不了多少钱。 可这么好的酱料,放在外边,至少要十来块,若是有钱人家专用,二十几块也不在话下。 贵得很。 他现在就怕自己进价都困难啊。 “五块。”苏妧算好了各项成本,除却人力、玻璃瓶、原材料、车费,每瓶她能净赚两元。 “五块?” 刘和鸿惊讶,胡子一抽,“苏老板,这么好的酱,只卖五块?” 太平价了! 太低! 苏妧只是笑笑:“我们做这个产品的目的,便是质量、口碑冲上乘,价格靠拢大众。若是做成了人人都买不起的东西,空有金贵之名,那还有什么意义?” “嗯,苏老板年纪轻轻,心胸、眼界却异于我等,刘某佩服。”刘和鸿严肃的脸上迸出一丝笑意。 有此等胸怀者,必成大器! 二人商议好价格,便商量进货量。 苏妧做的是限量生产,产品不卖多。 这个酱料,要是推出去,必能大卖! 刘和鸿担心产品销量太好导致脱销问题,却又受产量限制。 略一估量,他便只先向苏妧订了一万瓶,先付订金,半个月后交货。 苏妧也没想到刘和鸿会订这么多货,却见他面不改色,想来常年做惯了这种大生意,这个量,估摸也只是他的最保守量。 若是按时交货,她便能赚两万元。 两万元,放在下阳村是天价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刘掌柜,合作愉快。”苏妧也颇为爽快。 刘和鸿又恢复严肃,似有为难:“嗯,苏老板,这合同,我恐怕过两日才有空签订了。今天来得急,我还有其他事要商讨,合同也没拟好。” 苏妧一笑:“无碍,刘掌柜先忙。” “多谢苏老板体谅。”刘和鸿捻着胡子,仔细考虑:“苏老板初来乍到,在镇上也没个落处,我这宅子也是故人之地,许久没回来,久了没人住,放着也是浪费。” “苏老板要是不介意,我让人把积尘扫一遍,苏老板就先在这旧宅子里凑合一晚吧。” 苏妧早也想到会逗留一晚,只是还没去寻住宿之处,眼下承了刘掌柜的情,又方便自己,也是不错的选择。 “那就却之不恭了。” 刘和鸿离开,还不忘顺带把酱料放兜里一块带走。 * 他们一早就出发,谈了半个时辰,这会儿才正午。 苏妧准备去镇上转转,吃点东西。 “妧丫头,我常来镇上,我知道哪儿的东西最好吃。” 宋平东带她去镇上最好的饭馆:“都是三哥常去的地方,他最爱吃那里的菜,你想不想尝尝?” 三爷也常去? 苏妧来了兴趣,跟着宋平东走。 下阳镇是大古城遗留变迁而成,住址、习俗都偏古式。 即便是周边城市,也比较落后。否则,以下阳村这般偏僻之地,也不会穷困到那般地步。 饭馆有点像古时的客栈,但布置又偏现代,很简单,倒也算整洁。 二人来的是二楼,价格贵,食客少。 为了庆祝接了大单子,苏妧点了几个名字新鲜的菜式。 “老规矩,一份糖酥,一份糯米蒸排骨,加糖。”。 正要动筷,楼下便上来两人。 第180章 三爷:幸会 还格外眼熟。 两人从楼梯间上来,边走边说着话。 苏妧正对着二人,借对面的宋平东挡着。 来人一男一女。 男的身形高挑,面色沉稳,手里捻着一串白玉佛珠,珠子透着几分青蓝,光滑细腻,是上等品。 女子轻挽着他的手臂,蹦蹦跳跳,没规没矩,走到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 “二、二叔,坐。”她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男子依言坐下,目光沉沉,往周围扫了一眼。 苏妧立刻收回眼,低头,猛塞了一口虾。 这味儿…… 好辣! “咳咳咳……” 这里面本来就没几个人,苏妧几声咳嗽,男人本来低下的眸子立刻扫过来,寒光冽冽,冰锥刺骨。 苏妧连忙憋住声,一张脸被辣得通红。 这是什么运气! 这里也能碰见他! “一份蒸茄子,不加辣。两份萝卜兔肉,一份甲鱼汤。” 一道低缓、干净的嗓音落下,“有劳。” 苏妧抬头,身旁就自觉坐下一人,眸色漆黑,眉骨清隽。 她没忍住,咕噜一口,把快喷出来的汤咽下去,“三爷……” 看她被辣得小嘴发红,还忍着咳,沈初明不由好笑,伸手替她抚了抚背,轻轻抹掉她嘴角的汤渍,几分宠溺,几分沉缓:“慢点喝,我不抢。” 他磨着指腹,眼色低暗,小姑娘喝个汤都这么急…… 看不够。 他低笑:“几日不见我,就这么激动?” “三哥!” 苏妧见到沈初明还挺惊讶,倒是宋平东,见到对面的人,一点儿也不意外。 沈初明很低应了一声,抬眸看向对座,靠近窗边的男子身上,眉间露出三分痞色,低缓平稳:“二爷,幸会?” 男子手捻佛珠,轻嗯一声,算是打招呼,随即撇开眼,年轻容色,冷意森森。 认识? 二爷,哪个二爷? 他不是在中学教书的老师夏涵吗? 只不过,他没戴眼睛,却挂了一串佛珠。和那会儿相比,现在的他气质大变,深沉容华。 更矜贵,更冷了。 苏妧看二人神色,猜测那人身份应该不像表面那样简单。 两桌人各不相扰,可苏妧还是不时能看见对面的情况。 “二、二叔,你、你不吃吗?”年笙欢扯住他的手,不喜欢这样的气氛。 “不饿。” 常深手指转动佛珠,坐定如松,眉眼间冷冽环绕。 年笙欢眼光微微黯淡:“哦。” 没人陪她吃饭了。 “一份清汤,少盐。”在少女松开他的手腕之际,他又很快出声,让人上了一份汤。 年笙欢顿时喜笑颜开,被哄开心,拿筷子夹了一块糖酥放到他嘴边:“二、二叔,甜,吃!” 常深眉头轻轻蹙起,如深松被山风吹开一层褶皱,嘴角微微抿着,肉眼可见的嫌弃。 很明显,他不喜欢吃甜的。 “二、二叔……”年笙欢将糖酥挨着他的唇,看他紧闭着,不愿吃,撒娇哄他:“二叔,你吃、吃一块好、好不好?笙欢喜、喜欢……” 她想表达,她喜欢吃这个。 常深眉心略松,坐定老成,终是动了动唇,咬住那块糖酥,慢慢地嚼。 看少女一脸期待,他努力扬了扬唇,想笑,可笑容仍显僵硬:“好吃。” 年笙欢又是一喜。。 可没一会儿,他便起身,语气尽量放平和:“笙欢,我先出去,很快回来。” 第181章 二爷:他不重要 一楼洗手间。 里面燃着熏香。 镜子里,映着一张男人的脸。 眉骨深冷,鼻梁高挺,明黄色光线交织,深沉得如同一副浓墨重彩的古画。 等到四周没人,他却是再也忍不住:“噗——” 一大口血,飞溅而出。 他紧紧沉着眉头,两手死死攀着白色水池,一张脸痛苦地揪在一起,狠狠咳嗽了两声。 水池里,吐满了血。 就连铜镜上,也溅了点点血星子。 方才喝的一点东西,吃的少许甜食,全都伴着胃里的血吐出。 胃部阵阵绞痛,他未吭一声,从兜里摸出一瓶药,倒出里面的白色药丸,吞下去。 他闭着眼,缓了好一会儿,方才好受。 “爷。” 身旁,立着一个手下,把早就准备好的干净帕子递给他,“您这又是何必呢?” 常深眉头一沉,冷芒扫去,用力擦掉嘴角的血渍。 那人赶紧闭嘴,后退。 他怕是胆肥了,同情不解就算了,竟然敢当着二爷的面置喙出来。 常深扔了帕子,净手,重新戴上佛珠,慢慢捻着走远,扔下一句:“她喜欢,便好。” 她喜欢,他如何,都不重要。 * 常深不在,年笙欢便一个人,没胃口吃饭,双手撑着下巴,眼睛到处转。 然后,就看到苏妧。 “姐、姐姐!”年笙欢给她招手,高兴问好。 苏妧微笑点头。 “这是饭馆的招牌菜,做了三十年,尝尝,合不合你的口味?”沈初明给她夹了一块兔肉。 刀工精湛,兔肉被片成薄片,嫩滑鲜香。 苏妧吃了一口,确实不错,肉质筋道,火候正好。 的确像是做了几十年的样子。 他知道的这么清楚,想必也经常吃这道菜。 沈初明坐姿端正大气,喂她吃了一口后,苏妧便看他就着她的筷子,夹了一块兔肉放到他自己嘴里。 两片薄唇浅浅勾着,微微张合,被水润过,唇红齿白,像春日枝头最艳一抹粉樱,本该淡薄,却无端透着自由散漫的慵懒。 三爷吃东西也…… 这么养眼。 见他偏头,苏妧立马收了眼。 沈初明低低一笑,小丫头定是被他美色迷住了,又给她盛了一碗汤,拿勺喂过去:“喝吧。” 汤色浓稠,必是熬了许久。 “甲鱼是他们自己喂养的,个头大,现卖现杀,新鲜。” 苏妧抿了抿唇,就着他手握着的勺,喝了一口。 很鲜。 “补身子的,多喝一点。”沈初明见她喝完,又给她盛了一碗,眸光里缀满星星点点的笑。 补身子…… 他在暗示什么? 苏妧埋头喝汤,红红的耳尖却暴露了心思。 沈初明也不拆穿,待她喝完,便用她的碗盛汤,挨着她喝过的碗边,喝汤。 宋平东瞬间觉得自己多余。 看人下饭啊这是! 得了,他没吃饭都饱了。 三哥不顾他这只单身汪还在,交待让他把小嫂嫂带这儿来吃饭!现在公然你侬我侬,好不要脸! 他明明有严重洁癖的! 想到自己以前被他嫌弃的惨痛经历,宋平东暗骂重色轻友。。 不,他们不是友了。 第182章 青妓之子 常深回来,苏妧无意间瞥到,他脸色有些泛白,脖子却发红。 有点像是…… 吐了。 他现在的样子,比在学校时的打扮更为规整、深敛。 清冶俊冷的脸庞似乎都添了几许浓重。不像是一个老师,倒像是多年的掌权者。 “二、二叔。”年笙欢看不明白,漆亮的眼睛笑弯弯地瞅着他。 她心智不全,说话磕磕巴巴,也看不懂别人的情绪、脸色。 但是,却是最纯粹最天真的。 常深努力扯了扯唇,坐下,摸着她的后脑勺,放缓语调,“吃吧。” 年笙欢轻轻地哦,有他陪着,便放心地吃东西,欢快,无所顾忌。 自他进来,苏妧便又听到他们说话。年笙欢现在的样子,和前世低智的苏星城有些像。 只不过,苏星城不结巴,低智却不蠢。有种傻傻的聪明,幼稚的成熟。 想到苏星城,苏妧又往身旁瞟了一下,挺想再仔细看看他胸口的印记。 万一上次是她看错了,又或者…… 这一切只是巧合呢。 * 用完饭。 苏妧看出沈初明和常深有话要聊,便先一步去镇上置办需要的东西,还是由宋平东跟着。 二楼。 人已走空,剩下的全是他们各自带来的手下。 苏妧一走,常深便让人将年笙欢带下去休息。 两人都看着对方,充满试探。 “二爷何时回的?”沈初明靠在椅子上,两腿慵懒交叠,全然没有在苏妧面前的坐姿端正。 “不久,昨日。”常深捻着佛珠,珠子青白交接,色泽浅亮,还能发出轻轻的碰撞。 “为人师表的感觉如何?” 沈初明噙着笑,手支在椅子上,散漫几分,不失沉稳:“二爷真是不走寻常路,一身本事,竟肯窝居乡野。” “彼此彼此。” 常深和他踢皮球,深沉的眸子略抬,交映着对面之人的姿态。 二者对立,平静似水。 可眼中却蕴着丝丝火光。 沈初明也未做声,早已了然。 常深,下阳镇常家二少爷,母亲是个青妓,当年被常老爷子看上,偷偷买回家。 生下常深不到一月便溺死河中。 常老爷子生性风流,甚爱流连花丛间,生前共有八个儿子。 后来,就只剩下常深一个。 他接管财政大权后,办了不少产业,不仅在下阳镇,还有城里,都有他的立足之地。 就连常二老爷,也就是他父亲的弟弟,也要对他俯首称臣,事事听他差遣。 “三爷身边竟会带女人,稀奇。”常深面色冰冷,手中佛珠慢慢滚动。 即便是调侃人,也是一副面无表情样。 “那要看是什么人了。” 沈初明搭着腿,哂笑,没有任何人能跟他的小丫头比:“常二爷,敢问一句。” “你常年做生意。如今时节,密林深处,打什么野味最赚钱?” 常深转着佛珠,略一思索:“熊。” “不是狼吗?”沈初明玩味笑。 “狼?”常深眸子微微聚着一抹光,毫无波澜,可捻着佛珠的手顿了一下。 那就是了。 沈初明放下交叠的腿,瞧见他的动作,眸色略变,渗出丝丝明暗不一的哂笑。 上次在山林遇险,应当是他派人做的。就算不是,嫌疑也重。 据他了解,常深和沈知年走得比较近……。 “二爷,我有个东西,给你瞧瞧。”沈初从怀里摸出一张红色硬纸,扔给他。 第183章 掌权人,找麻烦 采买完东西,苏妧随便逛逛就准备回宅子。 却无意间,和宋平东两人路过一处府宅。 旧式建筑,不是很新,但放在下阳镇这个地方,已经是大户有钱人家了。 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大字,常府。 而府外,少女先蹦蹦哒哒进去,身后男子则不紧不慢地跟着,手里捻着佛珠,冷冽森森。 后面还跟着几个属下。 苏妧想到沈初明那句二爷,又见人堂而皇之进去,那他的身份,不是昭然若揭了吗? 常二爷,呵,有意思。 * 常府。 常韦德正差遣人布置院景,手足无措又慌乱:“快,把这些挪过去,还有那,都拆了拆了。” 于五在一旁看着,胡子也跟着一抽。真正的主人回来了,那可是个不敢违逆的人物。 那位一年都在外待着,也没个音信,今日一早才派人传话。 “老爷,二少爷回来了。” “走到哪儿了?” “就在……” 通报的人还没说完,外面就响起一阵脚步声。 十几个下人开路,让出一条道。 正中间,便迎面走来一人。 一身红衣裳,新裁剪的料子,蹦跳着进来,翩迁着像一只自在的蝴蝶。 “笙欢小姐。”常韦德忙错开身,不挡她的道,恭敬问候。 还没等人到跟前,眼前便出现一双黑色皮鞋,擦得干净、整洁发亮。 常韦德顿觉周身弥漫着一股冷气,冻得他牙齿打颤,又不敢抬头。 他这二侄子,可不是善人,千万千万不能忤逆,笑得脸僵:“二爷,您……您和笙欢小姐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儿呢?” “要是早点支会我们,我们就可以……可以早点迎接你们,你们也……也不用舟车劳……劳顿了。” 常深捻着佛珠,青白色的珠子衬着手指白冷,冰冰凉凉,层层叠叠若冰雪,胜过数九寒天。 他语调极冷,眉色深寒,一字一顿:“我回来,还需要跟你报备?” 煞气极重,阵阵寒光刮在心头,常韦德心急火燎,他不是这个意思啊:“二爷,您言、言重了,这不我们也盼着你们回来,好操办喜事吗!苦于一直没您的消息,这好事儿也不晓得怎么办啊。” “喜事?”常深看了眼已经进屋的少女,像影子一样消失在视线,沉了沉声:“进去说。” 很快。 正堂,常深坐在上方,身子微微向后靠着,向左倾斜,捻着佛珠,坐定如魔。 年笙欢坐在他右手方,捉着他手指把玩儿,把自己的头发顺了两股下来,绕在他指间,打结。 玩得不亦乐乎。 常韦德立在一边,小心翼翼说了自己娶人的打算,越说胆越寒:“我……我也不是贪什么美色……只是,您说那三爷能亲绝不恶,我是想替您分忧……” 他眼角凹陷,明显就是纵欲过度造成。 一把年纪,还有心思玩弄。 常深缓缓动了动眼皮,指尖温度低,碰着珠子,轻哂:“你是嫌日子太安稳,故意给我找麻烦?” 佛珠转动缓慢,发出不明显的摩擦声,听在常韦德耳朵里,便是咔咔咔,像是猛兽磨牙。 危险!至极!! 他扑通跪下,老脸发颤:“二爷!我……我错了!” 第184章 她是他的蚀骨解药 常韦德双手按地,磕头,不停地磕头:“二爷,我错了,二爷……” 于五站在一旁,不敢求情,屁都不敢放一个。 常二爷即便常年不在家,可威严犹在,他头上的哥哥,下面的六个弟弟,外加常老爷,全都是栽在他手里! 狠到极致的一个人无心无情之人。 常深闭着眼,拇指按着佛珠,慢慢地,转动。 周身不怒而威,眉角微微凸起的青筋,似渲满冷冽寒霜。 底下的人,除了常二老爷把头都给磕破,其余人,嘴巴闭得紧紧儿的。 完了,二少爷怒了。 他们不想被牵连啊! 年笙欢用头发绕过他的指尖,任它们滑落,又绕过去。 感觉到他食指轻动,她抬头,亮晶晶的眸子不解地看向他,委屈地扁着嘴:“二叔,你别、别生气,笙欢会、会很乖、乖的!” 少女的声音,轻轻的,有股暖暖的味道。 她头发散落肩头,自然轻卷着,乌黑的眼如发,亮堂堂的,像长了翅膀,慢慢地撞进心里,跳动一下、两下…… 这种神情,勾人而不自知。 常深拇指压下佛珠,周身冷意收敛,眸间淬着的星寒一点点涣散:“嗯。” 随即,大掌反握住她的手,连带着她的头发,一并攥进手心,紧紧的,不放开。 只有她,才是他蚀骨钻心的解药。 他偏眸,一只手又缓缓转着佛珠,声音像冬日马车缓缓倾轧雪地的轮,而后从怀里拿出一件东西,扔下去,依旧冷:“自作聪明,蠢不可耐。” 这正是一封红色的请帖:“你觉得,他看起来,是会为色所迷之人?” 还给人送请帖。 是巴不得送进虎口,求着让人塞牙! “是……不不不,不是。”常韦德点头又摇头,已经被吓傻了。 这不是他送给沈初明的请帖吗? 怎么又到了常二爷手里?难道他的计划要泡汤了? “那……二、二爷,我该……该怎么做啊?”常韦德不知道,爬满褶子的脸惊恐不安。 常深没理,看了眼旁边的于五,于五顿时明白,躬身回:“是,二爷。” 他好歹也做了几十年奴才,最擅察言观色,揣摩主人家心思,少说多做,这下可算是派上用场。 常深拧着眉心,深冷的眼底划过一抹光,转瞬而逝,牵着年笙欢的手,离开。 常韦德平生这是被第二个人吓得如此狼狈,小命不保,比狗还惨。 “刚刚……二爷那话是什么意思?”常韦德颤颤巍巍问。 于五低头回:“二爷的意思,大概就是按照老爷您的方法来办吧,该怎样还是怎样。” 反正以那沈三爷的能力,应该能看出常韦德的心思,看穿最好。 二爷这是要拿二老爷转移注意力呢。 * 苏妧回到宅子。 看到被人收拾过一番,更加整洁了,隐隐有股森严。 她的房间安排在这里最大最宽敞的一间,里面比外面精致太多。 古器珍玩,书桌椅榻,一些器具还比较偏新,更像是一个男子房间。 苏妧走到衣柜边,里面也挂了男子衣物。 这家宅子的主人,还挺有钱的,但这柜子的形状就有点儿……。 熟悉。 第185章 妧妧说,三爷真厉害 床柜皆是深色系,屋内还有不少值钱玩意儿。 苏妧目光微顿,看到墙上还挂着一幅画。她走近细看,发现这画的是一座城。 西式城。 建筑奇特,设计精细,色彩金碧辉煌,光影线条等各方面应用协调,画功了得。 这不是古人所作,也并非西方流行画派和名家的作品,分明就是她前世参与世界级建筑设计比赛时的画作。 这里怎么会有这幅画的? “西式建筑图。” 蓦地,身后落下一道低缓男音。 苏妧的身形被他身影覆盖,娇小玲珑:“你怎么……” 看到他,她眼里掩饰不住惊讶。 今天已经碰到他两回了。 若是在饭馆是巧合,可若是在这儿还遇得上,那就说不过去了。 这可是别人的房间! “若是真修建出来,那它就是世界上第十大奇迹了。” 沈初明目光落在画上,介绍:“这是我梦到的场景,觉得奇妙,便画了出来。” “你画的?”苏妧奇怪,再细瞧一番,初看,这画和她前世亲手作的一模一样,就连纸张都一样。 可细看,画上有几处还是有些差别。 比如金色的光线映下来,总共百缕,而上面少了一缕,只有九十九条。 不过,少了一条,看起来更舒服一些。 “三爷还会画画?” “别人画的,只是记性好,记下来罢了。” 沈初明失笑:“说来也奇怪,我在梦里,梦见有人亲手作了这样的画,甚是喜欢,便凭着印象画出来。” 仅凭印象就能画出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相似度! 您记性真好! 苏妧嘴角微抽,任他继续介绍,思绪早就飘远了。 之前她参加比赛时,是在国外,比赛规则是要求现场作画,以防作弊。 当时观众台还有江无珩、傅寒香,一些学校教授,其余都是外国人。 而评委席九座,她只认识一个,那个戴面具的沈三公子。 可恨的是,他一个外行人,什么都不懂,画界也没名气,却被主办方邀请为那次的金牌鉴定师! 最可恨的是,她画得惊艳绝伦,满堂喝彩,夺得八个满分。 就连史上最年轻的外国画界首席也因此要求能否亲吻她的手背,以示最崇高致敬。 而那个沈不要脸,竟然给她打了最低分—— 零! 在比赛上,那么盛大隆重的场合,毫无疑问,这是给她啪了响亮一耳光! 就算他们两方不对盘,明争暗斗,他也没必要这么做吧! 那厮还很不要脸,不仅指出她作画时,朝他那边的头发散落,看不到表情,怀疑她作弊,还说她调的墨水颜色不好看,手法不细腻。 还说,首席亲吻她手背,接触亲密,怀疑她套近乎,借此迷惑大家,借色拔得头筹。 东拼西凑,给了个鹅蛋。 虽然最后有最高评审给出评分,得了第一,她还是没忘记沈三那副嘴脸! “三爷在这方面还是行家?”苏妧收回目光,看他悄无声息出现在身后。 沈初明指腹轻磨着,低缓笑:“无师自通。” 鬼相信! 苏妧口是心非,作惊讶状:“三爷真厉害!” 沈初明被她逗笑,见她拿自己打趣,不由微微俯身:“不止这方面。”。 他压着指节,贴过去,气息低低地呼着,带了丝丝喑哑:“很多方面,都无师自通,要不要试试?” 第186章 你的房间不在这儿 苏妧被他逗了数次,可还是经不住脸红,耳根还发热。 她这模样落在他眼里,娇羞怜人,偏偏又含着嗔怒:“三爷你……” 太不要脸! “我说的做饭,你想到哪儿去了?”沈初明见效果达到便适可而止,低声笑。 苏妧推开他,确实是她想歪了! 丢脸啊! 沈初明好笑,不再逗她,转身到桌边给她倒了一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你不用奇怪,这是我的宅子。” 他的宅子? 这么好的地方,竟然是他的?目光再往房里的值钱玩意儿上一扫,突然明白了点什么。 沈三爷似乎不是…… 一般的有钱。 不知怎的,苏妧暗暗心惊,想到了狡兔三窟。 他的窝真多啊。 他二指夹着杯子,转了转,“一年前常在镇上住,便找人盘下了这处旧宅,没几个人知道。” 这下她知道了。 苏妧坐下喝了口茶,温的,平复下心里的惊讶:“三爷,您平时都来镇上做什么?” “卖猎物,顺便结交点人脉。”沈初明碰着茶杯,唇色浅薄。 目光往杯里落了一瞬,才看向苏妧。 苏妧直觉,他没说实话,或者,没说全:“三爷连常二爷都认识,本事挺大。” 只不过,是敌非友。 “之前和人做生意,见过。”沈初明笑笑,这丫头是真聪明,转而想到什么,眉间稍蹙,“此人城府极深,你尽量别接触。” 常家看似只是下阳镇的大户,但扎根很深,祖上几辈从商,赚了钱也未搬去更好的城镇。 和官商都走得近。 不是不可疑。 * 用过晚饭。 沈初明让人去饭馆带了几样糕点,带到苏妧房间。 宅子够大,房间也多,他挑了离苏妧最近的房间,住在她隔壁。 苏妧劳累了一天,锁好门窗,洗漱完就沉沉睡下。 夜里,不知是不是受那幅画的影响,她又梦到当时比赛后的事。 …… 比完赛,宣布苏妧得了第一。 那时候,她在万众瞩目期待中,没把画交给博物馆收藏,而是将它赠给了江无珩,引得无数外媒震惊,还上了报道。 国外比赛费了她一天时间,便订好了酒店住宿。 她拿了房卡开门,却意外看到沈晗在她房间。 苏妧当时还很诧异,退出去多看了几眼门牌号,还以为走错了。 没想到,她反复对了几遍,没错! “哎,这位,你走错了吧?”她站在门口,拿房卡敲了敲门。 这人是眼睛有病还是喝多了酒?连号都看错!六零九和六零七都分不清? 沈三公子坐在床边,金色的面具,只能看见一对星眸,一抹薄唇。 仅仅这些,都好看得不行! 她看呆了一秒,仅仅一秒,便看到他那片薄薄的绯唇微微勾起,心情似乎有所好转,可眼神仍然暗沉着。 他手里佩戴着一个机械表,轻轻一按,晶屏上一个小点发出红外线。 砰,门关了! 一下子连人带卡被推到门内,苏妧稍稍诧异,什么鬼啊?高科技? 可随即就变了脸色,他怎么能控制她房间门? “苏小姐,幸会啊。”沈晗略抬眼皮,平静深幽,一身雍华,慵懒地摸着黑色晶屏表,起身靠近她。 “沈三公子,你的房间不在这儿。”。 苏妧还算镇定,看他靠近,脚步略微后退,“你要是喜欢睡我的房间,那我让给你便是。不过,劳烦你让我出去。” 第187章 沈三公子是变态狗 她退无可退,后面是怎么也打不开的门。 沈晗这个死变态要干嘛! 他向来和自己势不两立,一定是看不惯她得了第一,所以要杀她泄愤! 沈晗抬手,直接将她禁锢在墙与自己之间,金色的面具上雕刻着贵雅的桔梗花。 他低头,便与她贴得极近:“苏小姐好大方啊,如此耀眼的殊荣,都舍得将它赠予旁人。” 苏妧只能撞进他的墨色星眸,言语间,全是他的讽刺。 不提还好,一提便想到他在评委席那些话,仗着自己是特邀金牌鉴定师,就随便打压她,还给她一个零! 如此一想,苏妧怒大过怯:“三公子也不赖,明明在绘画方面一窍不通还可以说得天花乱坠,佩服!” “过奖。” “我的殊荣,我爱送给谁就送给谁,沈三公子莫不是吃味儿,醋我没把好东西赠予你?”苏妧无情嘲笑。 沈晗笑了。 金色面具下,微微挑起一丝暗光,低沉冷缓:“是啊,吃个味儿,竟然都被苏小姐看出来了。” 他压着声,伸手扯了扯领结,顺带解开上面的两颗扣子。 小姑娘嘴巴这么狠…… 欠收拾! 苏妧没想到他被讽了却还不恼,有心思开玩笑,三公子还真是厚脸皮中的极品:“那可不,半夜偷偷来我房里,三公子该不会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据她所知,沈晗不爱惜名声,私下却洁身自好,容不得女子对他接近半分。 她都这样说了,她就不信他还不觉得恶心! 沈晗低笑,身子向后,拉开了二人一点距离。 果然啊,他讨厌听这种话! 苏妧一喜,正要继续说,眼前却蓦地一黑,阴影罩下,将他的面具放大,唇挨了上来。 她偏头躲开,双手推他:“死变态!你干嘛!” 沈晗却钳住她两只手,不让她乱动,牙齿在她锁骨上咬了一口! 嗷! 疼! “你、妈、的……”苏妧又急又气,爆粗口,抬脚就朝他顶去,大喊:“来人啊!有人!强、奸!” 沈晗放开她的脖子,牙齿上沾着丝丝血迹,顺便逮住她乱踢的脚:“再喊,是想让我把你嘴也赌上?” 他威胁她! 苏妧恨恨闭嘴,一双眸子喷火似的盯着他,娘的!差点咬到胸,锁骨好疼! 确定以及肯定…… 沈三公子是个死变态! “我这不是坐实你的非分之想?这才非分到一半,就投降了?”沈晗挑衅地激她,就喜欢看她被惹炸毛的样子。 投降? 投个屁的降! “……你滚!”苏妧被他咬了一口,恶心得想吐! 敢轻薄她! 他是狗吗还咬人! 苏妧暗咬牙,敢咬她,她以后一定要抢光他的产业,倒闭他的公司!她要他倾家荡产只能穿裤衩睡大街! 沈晗轻咬了下嘴唇,衣襟微敞,露出上面的锁骨和一点胸膛,夜色、惑人,未见分毫恼意。 似乎还很开心。 什么人啊这是,被骂了还很开心?变态就是重口味,居然用牙! 苏妧暗暗磨牙,恨不能咬回去。 沈晗却勾了勾绯色薄唇,金色面具上的桔梗花越发妖冶,趁她不留神儿,他抓起她的手,在她手背落下一个吻:“苏小姐,晚安。” 砰! 门打开,再度合上。 “——啊!”。 房内是一声极度抓狂的尖叫。 第188章 SSS级沈队 月色浓重,夜深人静。 小镇边缘,靠近山脚地带,搭了一间普通农舍,灯火昏暗,有人驻守四周。 屋内,一群人面色严肃凝重。 有人推门而入,带着更深露重的凉意。众人目光齐齐看去,有人立刻掐灭烟头。 “沈队!” “老大!” 来人黑色风衣,身影高挑,骨指干净、修长。 他往屋里瞥了眼,系好里面衣服上的两粒衣扣,径直走向长桌主位上坐下,手臂往两边搭,身子微微向后倾着,一派桀骜不驯坐姿:“坐。” 声线清冷,沉静平稳。 大家井然有序,迅速落座,看着全像是受过训练的人。 “镇上最近有什么消息?” 他眉骨隽秀,仿佛经过最天然的雕刻,精致又舒服。 眼角处,镌了三分凉薄,六分贵雅,一分痞意,隐着恍若冰山雪莲般最清浅的浓重,最优雅的浑然天成。 不是沈三爷还能是谁。 下手方一面色黑黝的大叔,忙站起,回禀:“他们藏得太深,最近那些大头也万分警惕,没和主线联系。” “十七年前那场爆炸案,仅有一人生还,其余全部遇难。我们怀疑是人为,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大进展,沈队,您不先回去再联系一下局长?” “我自有打算。”沈初明指头微屈,一下,一下,敲着桌面,“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和他们联系,容易打草惊蛇。继续吧。” “是。” 那人又道:“上面的人说,十五年前,附近有一个监狱长在这里失踪,就不知道是在下阳村还是其他哪几个村了。” “还有,五年前,我们有一个刑侦员在这里失联,他最后一次回信,是说在这里,不知道是遇难了还是在继续隐匿。” “沈队,这两个人我们可要找出来?” “老梁,还是别了吧,咱们老大不是说了,先别打草惊蛇吗?”这人平头板型,一张笑脸,此刻也多了几分严肃。 正是宋平东。 沈初明未反驳,算是同意:“你们继续在镇上待着,该干嘛干嘛,不过,可以尽量先将目光锁定在常家。” 以常家的权势交易,不可能全身而退,干干净净。 常深回来,还不知道有什么动作。 “下阳村,暂时没其他情况发生,不过有个怀疑对象,我亲自锁定跟着。” 梁凇黑黝的脸上敬重尽显,眼里全是仰望之色:“沈队注意安全。” 面前坐着的这个人,他可是国家3S级刑侦总队队长,以前在国家军区部队待过,自小训练了五年,级别似乎还不低。 只是后来觉得不好玩儿便退了役。 如今亲自来这种危险地方追踪十五年前的贩毒以及人口失踪案,不能有半点闪失。 要知道,刑侦员按上下关系,可分为市、省和国家级,再由能力,又分为A、AA、AAA级、和S、SS、SSS级。 其中3S级为最高级别,国际上也出不了几个。 可想而知,十五年前这宗案子有多严重,以至于这样高级别的刑侦长官都不能随意行动。 之前他们追踪到线索,就在下阳镇这一块,但是周边村落众多,他们不得不慢慢排除。 如今已经将范围缩小到下阳镇以及它所管辖的几个村子了。 常家有没有贩毒还不能排除,但多少跟贩卖军火脱不了干系。。 这些村落偏僻落后,那些毒枭要隐藏也很容易。 第189章 铁树开花,休个假 只是,这案件错综复杂,还牵扯到几桩人口失踪案,查起来视听混淆,排除更不易。 他们也是两年前才陆续过来的,为了藏匿身份,不让人发现,更是费了不少功夫。 “之前的文件,再给我看看。” 梁凇把用红蜡封好的文件给他。 沈初明一边翻看,白皙的指节敲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须臾合上:“人口失踪这块的呢?” “那个还在老杨那儿锁着,他去了城里。” “嗯,下次让他带上。”沈初明看了半响,眼睛有些酸涩,伸手按了按眉心。 他一定有什么东西没想到,应该有地方还没想清楚。 只能下次了。 “沈队,前些日子,我们的眼线无意间看到你和一个小丫头走得近,她会不会影响我们这件案子?”梁凇担心。 “不会。” 沈初明放下手,眉梢略松,明显维护,调侃:“老梁,我都老大不小了,你是不想让我娶媳妇儿?” “不敢不敢。” 这顶锅扣大了。 他怎么敢让国家SSS级刑侦总队不娶媳妇儿啊!单单刑侦局那儿的人就不会放过他! 梁凇惊了好半响,赶紧道:“这是好事,沈队能开窍,我们都替您高兴呢!” 不过…… 万年铁树竟然开花了! 稀奇! 沈队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哪个不长眼的女人接近他,下场没一个好看。 上次听说在别的村有个叫余什么瑶的人,因为想要偷看洗澡未遂而冒犯了沈队,被收拾得很惨。 后来那个女人还倒打一耙,说是沈队对她有意思,想要侵犯她,结果在别人眼里就更加深了沈三爷爱调戏妇女的印象。 别人不知道,他们还能不清楚? 人家根正苗红,清白着呢。 四九城的沈三公子,身娇体贵,眼高于顶,能看得上谁? 不论是他沈家三公子的名头还是刑侦总队长的身份,谁又配得上他? 可他居然主动开口,说想娶媳妇儿了!对象还只是一个小丫头! 难不成,沈队还好这口?专挑嫩的下手? 老牛爱吃嫩草…… 不假不假,这话一点儿也不假。 “嗯,让你喝个喜酒没问题。”沈初明交叠着修长的腿,十指交扣身前。 波光流转里,精致好看的眼底隐隐有股炫耀之色。 梁凇僵笑:“好……” 喝喜酒都安排上了。 屋内,其余人也是暗暗惊喜,沈队是着急把人娶进门啊。 可惜啊,人家姑娘太小,毛都没长齐,沈队娶了人也吃不了肉。 咋办,养着呗。 至少得养个一年,可别憋坏了才是。 一群人幸灾乐祸笑,都想到了自家沈队日后的遭遇。 宋平东抹去严肃,脸上又是一副吊儿郎当样。 三哥这是暗搓搓地秀啊! 好不要脸! 你在这儿磨叽炫耀,小嫂嫂同意了吗?丈母娘收服了吗? 路漫漫呢,就嘚瑟。 “老大,明天庙会,我们的目标人物应该会过去。” “嗯,人交给你们继续盯。” 看时间差不多,沈初明也收起嘴角笑意,抬手解了衣襟前的两粒扣子,风衣半敞,稍微禁欲,起身,“时候不早,我该走了。” 这里不能久留。 “对了。” 没走几步,又停顿:“这两日,我的任务暂且停了,休个假。”。 众人面面相觑,老大这什么操作? 第190章 三爷:好乖 天明时分。 苏妧是被惊醒的。 原因就是昨晚做的那个梦。 她来这儿短短一月多,就梦见那个死对头两回了! 真是阴魂不散。 一定是跟他一块儿被炸死了,不然怎么魂魄还能入她的梦? “叩——” “叩——” 门外有敲门声,苏妧披了件衣服,还没洗漱就去开门。 见到人,她愣住:“三爷,这么早过来?” 沈初明手里端着一个盘子,里面放着热乎的粥和腌菜馒头:“给你做了点粥,清淡养胃。” 她只披了一件外衣,踩着拖鞋,露出几个白嫩晶莹的脚趾,他眼眸稍深,勾唇笑:“不冷?” 苏妧摇摇头,让开身,看他把粥端进来,鼻子间闻到一阵肉香,便踩着拖鞋过去:“三爷,你真的会做饭?” 昨天宋平东说,他会做花糖,很难想象那种小吃是出自这样一双手。 干净、白皙,精致间透着娇贵,指腹是一层薄薄的茧。 就如他的眉眼,墨色漆星中透着一股干净的邪。 沈初明摆好碗筷,在她碗里放了一只勺,却发现她眼睛一动不动,盯着自己的手看。 他也没抽回,任她打量,唇角扬起一抹弧度:“会一点。” 也没在这个事情上过多纠结。 “趁热吃,待会儿我带你去镇里的寺庙逛逛,顺便去看看镇上的交易所。” 她还没怎么来过镇上,好不容易留下两日,他要带她逛一逛。 粥色清淡,白色米里混着细小的肉粒,上面浮着炖烂的菜叶,闻着味儿挺好。 苏妧低头喝了口粥,口感还不错,又接连喝了几口。 抬头,却见沈初明盯住她的脸,眼里波光聚转,她两手摸着碗,手指磨了磨,不自在:“三爷,你不吃?” “现在不饿,待会儿再吃。” 沈初明坐着看她吃饭,唇角的笑怎么也压不下去,深眸里淌着明暗交织的光,静而缓,是掩饰不住的宠溺。 丫头有时候嘴巴挺凶,跟地里头个个红艳艳的小辣椒没区别,但有时候又娇俏得可爱,跟大家闺秀又有几分相似。 特别是吃饭的时候,一小口一小口的,捧着碗,规矩得很。 浅嫩的樱唇浸染了水珠汤汁,一抿一抿,跟小鸟啄食似的…… 好乖。 他看得喉咙一紧,压着指腹来回摩挲。 苏妧被他盯得心口发热,最后几口粥她一下子吸溜完,差点呛着。 沈初明看她吃完,便就着她的碗舀了大钵里的粥,下着腌菜喝了两碗,过后还抿了抿唇,回味无穷。 苏妧看他不介意自己吃过用过的东西,欲言又止。 她听宋平东抱怨过沈初明有洁癖的悲惨经历,这会儿看沈初明一点儿也没不适,不禁怀疑宋平东说的是真是假。 话说回来,沈三爷这么喜欢用她碰过的东西,也不怕她在里面吐口水? 两人用完早膳,沈初明带她去镇上的寺庙。 说是镇上,其实距镇子还有点距离,在镇子一里外的一座半山腰,下面有百级阶梯。 寺庙叫兴华寺。。 百年前的老寺庙了,也只有附近几个小县城的人知道。 第191章 十指相扣心相守 八月。 十年前修葺过的寺庙墙角如今又长满密密麻麻的青苔,有些红褐色泥土已经脱落。 寺庙祭坛前一颗梧桐树开得正密。 天玄之鸟,非梧不栖。没有见到凤凰,如今树上倒是有许多鸟儿。 这会儿碰上赶集日,来上香的人比往常多一些,但也不是太多。 大多是信徒和有钱人、比较富足的人来的地儿。多是乞求平安如意、健康长寿、子孙满堂,或者姻缘。 沈初明带苏妧绕过人多嘈杂的地方,直接去寺庙里上香。 寺庙香火不太旺,这里只有一座清朝时期留下的两人高的观音佛像,上面的金漆也只剩零星。 上完香火,苏妧就在梧桐树下,看着冲破围墙的繁茂梧桐,等沈初明和方丈说完话。 “沈施主。” 方丈见到沈初明,过来颔首打招呼:“难得有缘,与施主再见。” 方丈号圆寂大师,颈项上挂着佛珠,一把白胡子,约莫七十来岁,记得沈初明上次来还是一年前。 但沈初明样貌出挑,言语风度都与其他香客不同,以至于时隔一年都还能记住。 “圆寂大师。” 沈初明也客气回应,眉眼都是笑,往外看了眼:“刚好得空,带个小朋友过来上香。” 语气里也是掩藏不住的宠溺。 圆寂方丈每日看了不少来往过客,沈初明说话的语气神态,眉梢都挂着几分喜色,忍不住被牵动:“沈施主好事将近?” 随他视线看出去,外面一个小姑娘,大约十五左右,俏生生的脸,底子好。 纵然他阅人无数,确实也没见着几个姑娘家能长得这么标致的。 难怪。 沈初明笑笑,指腹悄悄磨着,看向外面的眼神波光流动,半敛半放,好似春风得意,却又克制:“大概……” 大概是吧。 不过,应该也不会太远。 圆寂方丈呵呵一笑,皱纹满生的脸上多了几道褶子:“只要情投意合,两厢情愿,年龄不是问题,愿沈施主早日抱得美人归。” 沈初明眼底微沉,随即明朗:“那就借大师吉言了。” 心里琢磨着,年龄…… 小姑娘不肯答应他,会不会因为年龄? 毕竟,他的岁数摆在那里,二十五不大也不小,但比起小姑娘花儿一样的年纪,他…… 经历过不少风浪,什么都不惧的沈三爷,头一次对自己不太自信了。 还是因为年龄。 今早出来,天色阴沉,没一会儿就飘起了雨,且有加大趋势。 苏妧等了没一会儿,想找个躲雨的地儿,便见沈初明出来。 他姿容卓绝,眉骨清隽,墨色眼底染了三分笑。整个人就是行走的衣架,比例完美,修长身姿,几步就走近。 “让你等久了,我带你去后面休息。” 沈初明捏了捏她耳朵,又把小姑娘冰凉的手揣自己兜里,握着:“天冷,放里面的暖和点。” 占便宜还要找理由。 苏妧被他握着手,本来要挣扎,可确实暖和了不少,便放弃。 两人往后院走,他的指尖便缠着她的指头把玩,慢慢摩挲,或无意缠绕,她挣脱反而被攥得更紧。。 最后不知怎的,便与她十指相扣上了。 第192章 早日抱得美人归 雨渐渐变大,珠子溅在屋檐、山头,薄薄的雾气都被覆了下去。 不少香客借了伞赶回去,离这儿近的人也顶着雨回了。 可没伞的便只好躲在寺庙屋檐下等着雨小了再走。 沈初明早在雨势大之前跟方丈要了一间屋子歇息。 两人走在回廊,离歇息之处还有一段距离,沈初明缠着她的手,走得缓慢。 心里还巴不得这条回廊再长点儿,最好走不完那种。 偏头,他看见苏妧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感觉到她冷,手下更用了几分力将她攥紧。 “知道刚才大师同我说了什么吗?”沈初明绕着她的细指,隔着衣服,若即若离地贴着自己的腰腹。 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他身材瘦劲有料,腹部浅浅的凹凸有致,手背碰着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纹路。 这人,身材怎么这么好。 要是脱了衣服…… 苏妧自觉脑补上次两人睡在一起时的场景,顿时有些心猿意马。 她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沈初明停下来,微微侧身,他低头,绯唇轻挨着她耳尖,吐出绵长低缓的热气,勾着心尖颤颤儿的:“大师祝我,早日抱得美人归。” 苏妧一愣,偏头眨巴眼望着他。 似在询问,这么突兀的话是什么意思。 沈初明看到她眼里的讶然,便又贴近几分,手指挠着她的手心,语气更绵长低缓,还杂了几许笑,压低重复:“早日,抱得美人归。” 苏妧愣了两秒,随即脸上一热,明白他口中的意思,连忙挣开手兀自往前走。 这人,竟然当着她的面说荤话! 果然啊,老男人潜意识里不是想娶她,而是单了二十几年,欲火难耐,想要解决生理问题啊! 不行,她不要! 可没走两步便被人捞了回去,耳边还有他低缓半哑的笑:“走错了,傻丫头。” 苏妧啪唧一下,拿手捂住脸,拐了个方向继续走。 妈呀,好丢人! 身后不时传来一阵低笑,走远了都还能听见,似乎钻到了耳根子里。 沈初明见状,哑然失笑,他方才没有冲动,只是…… 情不自禁。 看到自己手里又空落落的,还残留着小姑娘纤腰碰过的痕迹,他快步跟上。 * 静室外,长着几根竹子。 一群穿着邋里邋遢的人正互相点着烟:“哎我说老张,人咋还没来?该不会是东家反悔了吧?” “也说不定,大雨天,下面还有一截山路呢。” 山路泥泞,不好走。 “操,浪费老子时间,还不如待在家睡觉。” “睡觉干啥啊,睡老婆呗。” “狗丫的,笑我没老婆!” 一群人在墙角骂脏话,不时推搡一下:“行啊,学得还挺像!” “那是!老子好歹……” 苏妧一来就撞见几个人在外面打骂,这些人衣服脏乱,跟刘袒那个二痞子无赖时的样子挺像。 “嘘,都安静点儿,有人!” 眼尖的人瞥见苏妧立在外边,立马踢人噤声。。 一伙儿齐齐看过来,看到苏妧,个个目光有一瞬的冷意,可看到她身后出现的人,立马怂。 第193章 沈小夫人 苏妧没错过他们的神色变化,浑身戒备,却没丝毫害怕。 听到动静时,沈初明已来到身前,眸子微抬,凉凉地扫了几人一眼。 为首之人识趣,黑黝的皮肤绷紧,招呼着后面的兄弟:“我们走。” 后面的人迅速掐掉烟,跟着离开。 “他们是谁?怎么进来的?”苏妧还很疑惑,这伙儿人进来干什么。刚才,她似乎听到什么东家。 “可能是乞丐。” 沈初明想了想,还很嫌弃:“没地方睡,整天跑到庙里,聚众玩乐。” 乞丐? 她看不像。 苏妧仔细回忆着他们的穿着,脏是脏了点儿,可不像是乞丐。 再者,走的时候还知道掐烟头,换作刘袒,直接咬着就走人。 难不成,还是一群高素质乞丐? * 另一边。 一群人推搡着,等到远离视线听不着声儿了,才又勾肩搭背。 “哎,那个就是老大看上的小丫头啊?” “嗯,眼光不错,模样水灵水灵的。” “是啊,一看就很好骗的,不过就是太嫩了,老大也下得去手。” “老梁,今日可算是见着人了吧?” 梁凇黑黝的脸上两条眉毛一拧,松了口气:“再不走,就坏了大事,你们几个,也不知道换个地方蹲着。” 今日,恐怕那些交接的人不会来了,等也是白等。 他也是今天才见到苏妧的面,之前也是听别人说沈队看上的人年纪小。 没想到,不仅年龄不大,身上的气势也挺厉害。 他们模样那般凶,竟也没有半分退怯的。 沈队看上的人,就是不一样。 几人撇撇嘴,他们也没想到蹲个人能蹲到自家人这里。 就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带休息的沈队怎么愿意主动休假两天,原来是带佳人约会来了。 不,不是佳人。 是未来沈小夫人。 * 雨势瓢泼。 降得天色昏沉阴暗。 一阵接一阵,就没个停歇的意思。 人走了一拨又一拨,整个热闹的兴华寺便没剩几个香客了。 “文淑姨,咱们来的不是时候。”苏汐扶住寇文淑,两人刚上完石阶,这雨便来了。 可绕是两人走得快,衣服还是被淋湿。 什么破天气。 菩萨都不欢迎她。 苏汐暗暗骂咧,早知道就不跟寇文淑一起来了。 “照这么个下法,明天早上才会晴。”寇文淑不敢走快,怕摔,“看寺庙里有没有空房间,有的话咱们拜完菩萨借住一晚。” 寇文淑去拜菩萨。 苏汐不情不愿去找人。 * 苏妧在房里待着,看了下佛经,上面全是生涩文字。 沈初明料想着她也无聊,便先带她出来转转,一边给她介绍古寺历史。 寺庙不大,但经过百年沉淀,有些景致韵味也是现在人工摆不出来的。 两人经过回廊,还未转角,便看到对面走来的两人。 少女拿着自制风车,在回廊里蹦蹦跳跳:“二、二叔,你看,它转得好快啊。” 一人立在身后,手捻着佛珠,目光一直落在前面的少女身上,少了几分冰冽。 闻言,僵硬的嘴角动了动,似是想笑,却又不知怎样的笑才让她满意。 年笙欢跳啊跳,看到前面有人,立马放下风车招手,笑得很甜:“姐姐!” 她没什么玩伴,看到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子,自然欣喜。。 几人四目相对,最后还是常深先挪动脚步。 第194章 三爷劝你安分守己 雨打芭蕉,绿肥红瘦。 屋内。 燃着熏香,三人对坐。 外面是银铃般的欢笑声。 这里除了床和桌,便是供拜佛念经打坐的草垫子,环境十分素雅。 苏妧盘坐着,打量着对面的男人。 上回隔着远,她还没机会看清这人。 这会儿近瞧,便发觉,他寒眸霜眉,凛冽若利刃,片片致人于死地,冷意更甚了。 常家二爷,真不像是小门小户从出来的少爷,又或者,不像是愿意屈居人下的人。 真不知道,他不愁吃喝,不缺钱财,为什么要去落后破败的小学校教书。 常深捻着佛珠,知道她在打量,也随意将人扫了一遍,目光又看向她身旁之人,语气沉沉:“没想到,两天之内,在外两次,两次都能碰见沈三爷,三爷也是来上香的?” “不然?” 沈初明眉尖轻动,与他对视,平静之下,略有压制,但也暗潮涌动:“常二爷难道不是特意来上香的?” “乞平安。” 常深眸色沉沉,手里一串佛珠微微转着:“却没想,赶上好天气。” 遇上大雨,谁也没走成。 苏妧又暗暗将他扫了一遍,却发觉,他每说一句,目光便要时不时看向窗外,深沉眸子里,藏掖着几分担心。 定是对外面的人在意。 刚刚听那个少女喊他二叔,可在学校,分明叫的是二哥。 似乎有所隐瞒了。 呵,这人也有意思得很。 “笙欢小姐似乎挺黏二爷的。”她看了半响,也收了目光,微微一笑。 年笙欢在他心里的份量,怕是不轻。 常深捻着佛珠的手一顿,很冷地看着她,本不欲回答,可听到话里的内容,还是松了口,深敛着眸:“她自小如此。” 自小? 也就是说,年笙欢一直和他住一起? 苏妧笑笑:“有二爷替她着想,一生无忧无虑,了无牵挂,这样也挺好的。” 知道他不愿多说,便也没在这上面多问。 “过奖。”常深沉沉地回,目光又往窗外看了眼。 雨色阴沉,可粉色少女一心专注在玩物上,蹦跳着,像飞舞的蝴蝶,自在欢快。 无异于雨幕洒下的一道天光。 她不傻,她只是智商发展得比常人慢了许多,会开心,会生气,会烦躁。 笑起来的时候,就是现在这样,让他一刻也移不开眼。 这样看着,常深敛起的眉也稍稍一松。 “二、二叔,你看,它好漂、漂亮啊……”年笙欢在芭蕉树旁捡了一朵花儿,站在回廊里,笑盈盈地送到窗边。 常深抬手,摊开手心,接住她送过来的花儿。 这是一片桂花,小巧盈实,有股淡淡的黄,甜甜的香。 年笙欢送给他,高兴一笑,撒开腿又往外边跑,捡了一朵又跑过来,给苏妧:“姐、姐姐,给你,香、好香的。” 苏妧也将手伸到窗边,接住:“谢谢。” 人又跑远。 沈初明也将常深的神色尽收眼底,明了,也不说破:“二爷也是长情之人,若是懂得安分,便一生无忧了。”。 常深嘴角微动,语调沉冷:“不劳三爷挂心。” 第195章 常二怒,你敢动她? 三人聊了一会儿,沈初明和苏妧便离开。 常深坐在原来的位置,看着从屋檐上落下的雨珠。 他手里捻着一串佛珠,缓慢地,一颗颗地往自己身前转。 回想着方才沈初明的话,轻哂。 安分守己,这个词,不适合他…… “啊——” 外面传来一声惊叫,常深当即变了脸色。 这是年笙欢的声音! 回廊尽头。 粉衣的年笙欢摔坐在泥坑里,整个身子暴露在雨下,浑身都被打湿,溅满了泥浆。 她手里还捏着一朵淡黄色的桂花,吓得发抖。 “你眼瞎吗?没看到有人过来,乱撞什么撞?有病啊!”苏汐满脸怒意,抖了抖袖子上的雨珠。 她途径个回廊而已,偏偏被一个没长眼睛的傻子撞过来,差点摔进泥坑里。 就算把人推了下去,她也不解气:“我身上这件可是才买的新衣服,好几块呢!说,你拿什么赔我?” 看到四周没人,她便越发确定这个死结巴是一个人,没其他人跟着。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故意的……”年笙欢哭着道歉。 “死结巴,我看你就是故意的!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一巴掌正要挥下去,却被人抓住,停在了半空。 苏汐惊怔抬头,要抽回手,可看到抓她的人时,怒意顿消:“你……” 天呐! 这人…… 好生俊俏! 星眸拓墨,眉间染着九分寒冽,森森蚀骨凉意,一层接一层,惊涛骇浪般吞噬人心。 俊则俊矣,就是好冷。 “嘶……”手腕发疼,苏汐回神,挣脱不掉,她感觉骨头都快碎了。 常深紧紧捏住她手腕,目光沉冷得可怕,一字一顿,寒光尽暗:“你敢动她?” 语调冷缓,毫不留情,一刀又一刀地削磨人的骨头。 “我……” 苏汐一万个后悔,要是知道死结巴有人撑腰,她怎么敢那样说啊:“我没有,是……是她自己摔下去的。” 她痛得正要求饶,却眼尖地瞥到他后面一抹经过的人影:“姐,姐你快救救我啊……” “啊!” 还没喊完,身子就被甩了出去,跌倒在泥坑里,脑袋还碰到一旁的尖锐石头,划拉一下,破开一道口子。 鲜血滚滚而出。 苏汐吓得忘了痛,两手往脑袋上一摸:“啊……血、血……” 常深神色冷得要命,回身将地上瑟缩的人抱起,放缓安慰,极是小心:“笙欢,别怕,我带你回去。” “呜……” 年笙欢也是头一次遭遇这种情况,被人吓哭,脑袋上一阵阵抽疼,手心也破了皮,不安地攥着他衣袖:“二、二叔……笙欢……” 她啜泣:“疼……” 雨下,常深浑身被淋湿,却依旧为她遮挡住雨,手里的佛珠浸染着血,青白玉也血色斑斑。 他摸着她的头,低头吹她发疼的手心,轻轻地安慰:“笙欢,不疼,二叔这就带你去上药。” 也不怕她浑身都是泥,他直接将人横抱进自己怀里,不嫌脏。。 随后冷冷吩咐跟过来的手下:“把她给我处理了。” 第196章 佛祖说相由心生 苏妧和沈初明在外逛了一圈,将寺庙的历史了解了一遍。 只是,经过围墙时,隐约听到有人在喊她,过去一看,却没看到人。 地上的血迹也被雨冲刷干净,她没发现任何异常,自然便以为听错了。 等到暮色四合,雨势依旧。 苏妧点了灯,看着除了蒲团便只有床的一间屋子,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有一间屋,客房也都满了,沈初明也没地方歇。 好惆怅。 “施主,炭火来了。” 苏妧正准备进空间找小狐狸聊聊酱料原材料的事,半掩的门便被敲了两声,有人进来。 是个小和尚,约莫六七岁,穿着僧服,剔着光头。 手里还捧着炭盆,眉目清秀,进来之时,两只眼睛往里面四处看。 似是没找到人,疑惑了下,不过,看到苏妧,他眼睛又亮了几分:“施主,方丈说山上气温变化大,这又下了雨,温度低,让我给你们送点炭火来。” “多谢。”苏妧接过炭盆,看小和尚长得眉清目秀,忍不住在他头上摸了一下,“小师傅辛苦。” 小和尚抬头,望着她,微微一笑,眼里透着狡黠,“施主,不辛苦。小僧法号予诺,取予有节,一诺千金,施主唤我予诺便可。” 六七岁的年纪,声音清圆,雌雄不辨,要不是老寺庙里都是男和尚,还真不容易分清他是男是女。 “予诺,这是方丈给你取的法号?”苏妧无聊,便逮着他调侃。 “是啊,方丈他老人家许是怕我不讲诚信,便取这个号让我每日进行自我警示。”小和尚说一句还转一下头,眼珠子跟着转,有板有眼。 苏妧被逗笑,这小和尚真有意思:“小师傅,你一直都住在这里?” “嗯。” “唔,也不对。”他点头又摇头,把佛串往手腕上一挂:“我是两年前才来这儿的,我被养父母抛弃,然后被好心人给捡了送到寺庙里来。” 是个可怜的小和尚。 “施主,你长得好亲切,我可以抱抱你吗?”予诺眨巴着眼睛,仰头殷切地看着她。 “你这么小,还是我抱你吧。”苏妧伸手抱起他,份量还挺轻。 小和尚搂着她脖子不撒手,眼睛滴溜溜地转,像只精明的小狐狸:“施主姐姐你人真好,难怪……” 他眼睛一转:“你长得这么漂亮,难怪佛祖都说相由心生。” 小和尚这么会说话,嘴巴跟抹了蜜似的。 苏妧正笑着呢,门外又传来动静,沈初明打了一桶热水进屋。 一眼看到屋内的两个人。 予诺连忙从苏妧身上下来。 他手里挂着串黑色小佛珠,规规矩矩地给沈初明问好,而后仰头笑眯眯看着他:“三爷。” “嗯。” 沈初明放下手里的热水盆,看到还没自己腿长的小和尚,伸手摸了摸他光滑的头顶,向苏妧介绍:“这是予诺,寺庙里吃斋念佛的小和尚。” 苏妧目光颇有几分玩味看过去。 两人一看就认识。 予诺迈着小腿,懂事地去点炭火。 沈初明把门关上,避免冷风吹进,尔后走向苏妧,牵过她的手,凉凉的:“先烫手,待会儿再泡个脚,去寒。”。 予诺点着炭火,猛不妨被烟呛了一口,啪唧一下捂住脸。 第197章 三爷要他面壁思过 这是不是他们说的…… 少儿不宜啊。 小和尚呛了一口碳烟,缓不过来气儿来。 本着八卦的心思透过指缝往外瞄,沈初明正将苏妧的手放进热水里,又放入了一些适宜浸泡的干草药。 仔细又温柔,眉眼间的温情遮都遮不住。 予诺放下一只手,规规矩矩地捡炭火进去,一边挑着红炭火,一边往对面瞧。 三爷好听姐姐的话啊。 这是不是那些施主们所称的妻奴? “三爷,可以了,药弄好了,我自己来吧。” 屋里还有人看着,苏妧还不至于泡手都要别人来。 也不知是不是水太烫,将她凉凉的手都烫出了一种刺痛感,连带着心口都热热儿的。 沈初明再用草药将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擦拭了一遍,尔后小心放入水中,确保被药浸着:“寺里老师傅们常用的草药,睡前泡一下会安稳许多。你刚来这儿,怕是不习惯这里的环境,难以安眠。” 担心她睡不着啊。 苏妧等他抽开手,便安心地泡着,水温变得刚刚合适。 她想起上回他将她抵在墙角说的话。 三爷对她这么好,是想先…… 追她? 沈初明拿干净的布擦干手,看着还蹲在房里点火的光头小和尚:“你怎么知道我来这儿的?” 予诺放开小手:“是方丈让我过来的。” 沈初明从桌上拿了一根熏香,点燃,闻言神色凉淡:“自己举手转过去,靠墙。” 要他面壁思过啊。 予诺不小心把碳灰弄到脸上,又拿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低头老实交代:“三爷,我错了,我不该撒谎。” 沈初明静静看着他。 “其实是我偷听到三叔叔他们讲话,说你带了姐姐过来,这才偷偷找过来,想看看你找的姐姐是什么模样。” 他有模有样地捻了下佛珠,“没想到,姐姐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看上千百倍。” 这话成功逗笑了苏妧。 不过,看他投过来的求救眼神,没想到小和尚居然怵三爷。 苏妧擦干手,开始泡脚:“晚上冷,他又穿这么少,三爷,你可别把他冻着凉了。” 予诺眼神赞同,还是姐姐好啊,人美心善,替他说情。 “这么大了,还要人抱。” 沈初明把香放在镂空铜里,语调微缓,又有几丝低凉:“出家人,也没个和尚的样子,我看你该改号,予色。” 原来他介意的是这个。 予诺乖得很,两手规矩地背在身后:“三爷,我再也不敢了。” 姐姐不过抱了他一下,三爷便凶他,难道三爷忘了以前亲手还抱过他,给他买糖葫芦吃吗? 唉,他只是个小孩儿,三爷竟然还怕他占了姐姐的便宜。 糖葫芦的友谊,怎么说碎就碎。 予诺在寺庙里待了两年,整天跟些吃斋念佛的和尚待一起,五六岁的年纪,心智已比一般孩子成熟。 一切都看得透透儿的。 “以后,不准一个出来,危险。”沈初明合上镂空盖,香味慢慢散出来,低声警告。 “哦。”予诺摸了摸脑袋,发现没头发,又只得放下手,稚嫩的脸上写满悲催沮丧。 “姐姐再见。”他端了盘子出去,小胳膊小腿,还很礼貌地带上门。。 房内就只剩下两个人,暖意融融。 第198章 三爷打地铺,乖,别闹 苏妧擦干脚,手上脚上都是一股子药香味,吊在床边,轻轻晃着。 沈初明回身时,便看她吊脚晃着玩儿,被热水泡得微微发红的脚丫子,一个个指头,更粉嫩了。 他眸光略暗,抵拳轻咳,“去床上用被子盖着,别着凉。” 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一叠铺盖放地上。 苏妧乖乖听话,把脚缩回铺盖里窝着,看他忙活:“三爷,您这是……” 他将被子推开,垫在地上,紧挨着她的床边,闻言抬头,轻笑:“打地铺。” 今天带她上香,没想到却碰上大雨。 见她眸子略有疑惑,眉梢轻动,心情颇好地同她开玩笑:“怎么?不想让我睡地上?” 上次在山上,趁她睡着了,他也不管不顾和她占了一张床。 她还没嫁给他,这种事多了,传出去对她名声不好,也怕她介意。 既然说好要追她,那他就得用实际行动表示自己的诚意,在克制范围内不冒犯她。 苏妧点头,却又忽的摇头,有些好笑,大名鼎鼎的沈三爷,竟要沦落到打地铺。 看小丫头的幸灾乐祸样,明目张胆地嘲笑他,沈初明压下要惩罚她的冲动:“笑什么?睡吧。” 声音有些闷。 苏妧笑够了,也知道他没开玩笑。 不过,外面的雨声哗哗地响,即便关了窗,她也能感受到一阵寒意。 要是沈初明真睡地上,着凉了怎么办? 想罢,她两手扯着被子,手指微微屈着,犹犹豫豫:“三爷,地上凉,寒气重,您还是别睡地上吧。” “不睡地上,那我睡哪儿呢?”沈初明脱了鞋,两脚踩在柔软的被子上,俯下身,两手撑在床边,垂眸笑看着她。 暗示意味明显。 这张床不大,他一俯身,空间就又缩小一部分,这个动作,好像是他将她圈在里面,要对她做什么不轨之事。 小姑娘用草药擦了脸,洗了手脚,此刻身上有股淡淡的药香味。 沈初明指节微微屈紧,怕一个没忍住就把人给吃了。 他便撑起身子,与她保持一点距离,轻笑了笑,压着声音道:“乖,别闹了,早点休息。” 随后去吹了灯,室内陷入黑暗,只剩窗外的雨声。 苏妧趁着黑暗,脱掉外衣,一咕噜地缩进被子里,盖好。 她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势,还有他慢慢脱掉衣服,睡在地上的声音。 夜晚的天气,她也不是不知道,何况寺庙还在山腰,气温更低。 三爷睡地上,不冷她都不信。 只是,她又不好意思让他到床上来睡,女生好歹要矜持一些,但是…… 苏妧纠结了,躺了一会儿,翻了两次身。 “睡不着?”沈初明也没睡,听到悉悉索索的动静,低声问。 “不是……” 屋里暗,他也看不见,苏妧干脆又翻了个身,朝着他的方向,捻了捻被子:“三爷,今天那群人,和你是一起的吧?他们……是你的人?” 她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仔细想想,遇到沈三爷以来发生的所有事。 山上打猎他胸口的印记、联系镇上酱料买主、他的宅子、认识亦正亦邪的常二爷、和魏校长的关系,还有刚刚的小和尚……。 没等到人回答,苏妧便以为他不愿让人知道,手指抓紧被子,小声说:“三爷,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第199章 我的床,分你一半 “是我的人。” 看不见神色,但沈初明语气听起来挺平静无波的,小丫头就是聪明,他问:“你怎么知道的?” “今天看他们的表情,还有见到你那恭敬的样子,是装不出来的。” 苏妧暗暗想。 那是只有下属和臣服者对领头人才有的尊敬。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沈初明的身份,应该…… 不止她表面上看到的那样简单。 想到刚才那个小和尚,苏妧也疑惑:“予诺也是三爷你们捡来的孩子?” “嗯。” 沈初明见她感兴趣,便多说一点:“之前下阳镇比较混乱,别的城市里出了几起拐卖儿童的案子,都和下阳镇有关。” “予诺两年前被扔在偏僻山区的草丛里,差一点就被野兽叼走。我们当时正在巡视山区,听到哭声才发现她,便捡了回去。” 沈初明组织了一下语言:“他的亲生父母没有找到,但查到收养他的两个人是曾经是人贩子,死于一场意外。” 这样啊…… “那没人养他,你们便把人送到了寺庙,交给一群和尚管?”苏妧有点好奇予诺的身世。 长得跟瓷娃娃似的,脑子还很灵光,整日跟着一群和尚住,难不成以后真要做个念经打坐的和尚? “他年纪虽小,可整座寺庙,只他一个小和尚。跟着老和尚们吃斋念佛,会的还挺多,长篇大论什么都懂。” 虽然他没亲自过来看,但也听老梁他们说了小和尚的光辉事迹。 苏妧明白了,敢情予诺是寺庙的团宠,他不是一个人,是有一群人宠着。 “今天方丈说,他想送人出来,跟着我们一起生活。” 沈初明也在考虑,眼下这个时候,到底要不要答应。 估计小和尚今晚过来,也是想让自己点头,同意带他出去见见世面的。 “他年纪尚小,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寺庙里。” 苏妧考虑着他的以后:“他还要长大,还要生活,可能还想找到他亲生父母。” 亲生父母…… 苏妧有些惆怅,好在这一世,她有个关心她的赵方茹。 前世,也有一心为她好的老爷子。 过去那些渴盼而没得到的父爱母爱,都不太重要了,那些冠冕堂皇的人,也不重要,更不值得挂心。 只要有人一直陪着她就足够了。 现在,有三爷陪着她。 沈初明听她说完,便没再听到上面传来动静,猜想着她是睡着了,便翻了身,躺好。 睁眼闭眼,都是黑暗。 却仍然能映出她的样子。 小姑娘又娇又可爱,遇到大事沉着冷静,也清楚大是大非,头脑比一个成年人都要厉害。 可…… 始终只是个丫头。 心里还是有柔软的一处,藏着不轻易表现出来罢了。 “三爷,地上冷吧?” 须臾,小姑娘的声音又传来,捂在被子里,有股闷闷的关心。 沈初明忍俊不禁,以为她睡了,低声问:“我吵到你了?” “没。” 小姑娘否认,犹豫了好一阵,才有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那个……” “三爷,其实,这床还……还挺大的,睡得下两个人。” 沈初明呼吸滞了一瞬,心跳由慢而快,有种压不住的趋势。 他怎么会不明白她的意思。 就算没点灯,他也想象得出,小姑娘现在害羞的神情。 怕他冷着了,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见他不说话,苏妧捏了捏被子,唇抿了又抿:“我可以睡里面一点,单独盖一块被子。” “我……我的床可以……”。 “分三爷一半。” 第200章 他的小妖精 沈初明是愣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反应过来的,紧紧捏着指腹,狠狠地磨了好几下。 皮都快磨疼了,他猛然跳动的心脏才慢慢平静下来。 不介意,就过去…… 他可不可以理解为—— 她的床,分他一半…… 小姑娘这么主动的邀请,他的心着实有点承受不住。 苏妧自觉往里挪,身子贴着墙壁,缩在被子里,很暖和。 等了许久,便听到耳畔传来放被子,上了床的声音,还有一丝轻微的发紧呼吸声。 苏妧拧着被子,感觉到身侧塌了一块,便知他躺了下来。 两人没有触碰,但她觉得很心安,不知过了多久,便缩在里面睡着了,紧绷的脚趾也慢慢放松。 感觉到旁边的人已经睡熟,沈初明才松了口气,轻轻侧了身,发觉小姑娘是背对着他的。 鼻间还有淡淡的发香,以及她清甜的体香。 他往里面靠近几分,伸手,很小心地将人捞了过来,背部轻轻贴在他身前。 让她头枕在自己手臂上,另一只手,则将人抱着。 苏妧的腰,比想象中的还要细,不盈一握,即便触碰过几次,知道她的身子娇瘦,也没有这次来得实在。 很软,抱着很舒服,手感很好。 就像棉花糖似的,贴着就不肯撒手。 什么也没做,就已经让他难耐了。暗暗点了火,却早已睡得香甜而不自知。 真的是…… 小妖精。 沈初明喑哑地叹息一声,除了抱着人,便什么也没做。 等到困意来袭,他才慢慢睡去。 窗外,雨声渐小。 古寺灯火,缠缠绵绵。 * 夜深如许。 有人却不得好眠。 常府,苏汐被人捆着,扔进大院。 身上的血没流了,但是捆她过来的人,却没对她半分客气。 刚刚这些人在路上说了,今天被她推倒的那个女子,是年笙欢,谁也得罪不起的常家小姐。 而那个恐怖的男人,就是常氏的二爷——常深! 她之前在煤窑和一起煮饭的妇人们聊天,听她们提起过,常二爷捡了个痴傻丫头自小养着,宠溺无度,谁也不敢得罪。 年笙欢就是他的心头肉,谁敢犯一寸,他便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所以说,死都是轻的…… 要是知道今天那个死结巴就是她,自己又怎么敢…… 完了,真的完了,常二爷的手段,她也是知道的,不然以常府下人的态度,何以会如此畏他。 苏妧那个狠心肠的人,听到她的声音竟然不来救她!她该怎么办啊…… “大晚上,你们胆子肥了?敢扰二老爷美梦!” “二老爷,刚才二爷派人押了人回来,让您过去处理。” 一听到二爷派的,睡意惺忪的人连忙睁大眼,突然清醒。 很快,一行人到了大院前厅。 常韦德便看到地上被捆着一个人,蜷曲着身子,浑身泥浆,脑袋上破了个洞,血淋淋的,头发也乱糟糟一片。 待她抬头,常韦德脸色顿变。 这个人,不是苏汐还是谁! “好啊,你个小贱人!” 他终于又看到人了! 为了等八字,为了等人过来,他可是牙痒痒很久了! 苏汐看到他,脸色瞬间白了,嘴巴被堵住:“唔唔唔……” 常韦德…… “老爷,您先别激动。”。 于五连忙制止:“您刚刚没听说?她是二爷派人押回来的,您不妨先问清楚,二爷的意思。” 第201章 报应才刚刚开始 他不提醒常韦德还忘了。 自己的恩怨是重要,可也不及小命重要。 常韦德理了理衣服,看着常深派过来的人:“她这是犯了何事,让诸位连夜把人送到我们常府来了?” “她冒犯了笙欢小姐,二爷将她扔到常府,交给二老爷处置。” 交给他处置? 常韦德心有余悸,怕自己办不好。 那人不卑不亢道:“二爷的意思,别把人弄死就成,最后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 她也该庆幸,幸好年笙欢没事,否则,以二爷的狠毒,她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人走。 这里便只剩下常韦德的人。 他也没想到,在家睡个觉,半夜都能送个他心心念念都要一雪前耻的女人来。 既然常深说只需留她条命在,那岂不是任他玩儿? “来人,给她喂两颗软筋散,洗干净扔到我床上来。”常韦德眼窝凹陷,抽着被人递过来的烟杆子提精神。 他今晚,要好好地报仇,让这个死丫头下不了地! 反正常深都发话了,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唔唔唔唔……” 放开我! 苏妧挣扎,恐惧又害怕地被人拖走。 却反抗无效,被人灌了两粒药丸,扔在浴桶里狠狠搓了一遍,将她身上的肉都快搓下来。 奈何她喊疼都虚弱不堪。 接着被人裹了一层仅能稍微蔽一下身体的白色薄纱浴巾,软弱无力地扔到大床上。 常韦德已经脱去了外衣,让人出去,带了门。 然后爬上床,麻利地扑到苏汐身边,对着她的身板儿摸了又摸,直流口水,萎靡的眼睛里冒着精光,似要将人大卸八块。 “呵,小玩意儿,跑啊,跑给老爷我看啊,最后还不是落到我手里了?” 常韦德掐着她的下巴,恶狠狠骂:“上次做到一半,你就敢将我推开,害得我昏迷了好几天,这回我看你怎么逃!” 苏汐被摊开,整个人被摆成大字,手脚还被绳索捆着,泪顺着眼角,大滴大滴往外流:“唔唔唔唔……” 她没力气反抗,只能呜咽。 常韦德岂会放过她,等玩儿过了,爽够了,再将她送给三爷做媳妇儿也不迟。 “哼,让你贱,被我侄子逮到把柄,这会儿要不是不能弄死你,你还有用处,老爷我一定弄完就扔你去喂狗!”常韦德放狠话。 “唔唔唔唔……” 你放开我! 苏汐死命挣扎,可四肢都被绑紧,除了把伤口扩裂,全是徒劳:“唔唔……” 恶心狗,滚开! 可常韦德哪儿听得到她骂了什么,抓住捆她的绳子,猥琐笑:“知道为什么你没了力气我还让人把你捆着吗?” 他一边笑,一边扒衣服:“因为,这是老爷我的闺房情趣……” 常韦德先将自己扒光,然后抓住苏汐身上裹的那块布,一拉,白森森的身体便暴露在眼前。 他玩过太多人,有结过婚的、有小几岁的、还有府里的丫鬟,就是没搞过年龄这么小的雏儿。 全身都很兴奋。 他先把嘴伸过去,落在在苏汐身前某处,随后也不吐掉,反而将它拉长,又松开嘴,任它弹回去。 “唔!” 苏汐敏感又痛苦地叫了一声,这个老色鬼!好恶心! 救命…… 常韦德哪儿会罢休,看她有了反应,便从床边一个盒子里取出几样东西,分别是一串珠子,一根拳头大的木头,还有一把小勺子。 “嘿嘿嘿,这都是老爷我私藏多年的宝贝,今天,就全用在你身上了!”。 随后他小将木棍拿过来。 第202章 噩梦循环,三爷的魅力 还不等苏汐反应过来,就在她惊恐眼神中,一下子将它嗤了进去。 砰! 耳畔传来一阵破裂声。 “唔唔唔!” 苏汐痛得头皮阵阵发疼,眼泪全往外飙,脚趾都疼得缩成了一团,浑身痉挛不止,抽搐不已:“唔……” 她已经痛得快要昏死过去。 因为,她刚刚清楚地听见,清楚地感受到,她最珍贵的东西被戳破了! “唔唔唔唔……” 见苏汐被折磨得汗水直冒,常韦德越玩儿越兴奋,又将它往里放深了几寸,眼睛里写满了大大的满意。 他已经看清楚了,那个地方,已经流血了。 太好了,他就喜欢这种感觉,看到别人躺在上面挣扎又无力,随便他折磨的样子。 常韦德大笑,厚厚的嘴唇都包不住发黄的牙齿,肚子上的赘肉微微抖动:“刚刚那个是不是很舒服?别急,咱们慢慢来,我这儿还有呢。” 随后,他又拿出一串笔直的珠子,全都一股脑儿地塞了进去,前面不够,后面来凑。 苏汐痛得想咬舌自尽,中途昏厥过去一次,可又被活生生折磨醒。 特别是,连晕过去,都仿佛看见他把自己下面那恶心人的玩意儿连同各种用品,全都弄到了她体内。 最后还从那儿拉出一片白色的,略微黏糊的,还泛着黄颜色混浊与血色的东西。 噩梦循环不止。 * 天放晴。 早上的空气甚是清新。 当然,有人也没睡个好觉。 从昨日起,寇文淑让苏汐去找人要客房后人就没回来,最后还是她自己去找和尚安排的一间小屋子暂且住下。 她问了寺庙里的和尚,没一个瞧见或者知道苏汐这个人,她也等了一个时辰,还没苏汐的消息,就躺床上睡着了。 直到醒来也不见人,寇文淑心里这才有点慌。 人是她带来的,要是不见了或者出个什么好歹,苏家的肯定不会放过她,说不定还会趁机勒索。 于是,便又出去打听消息,这才打听到,苏汐似乎是被常家的人带走了。 好像,还得罪了才回来的常二爷。 常家是下阳镇的大户,普通人进不去,苏汐就是个爱惹麻烦的祸胚子,好死不死,竟然惹上常家。 看来只能先不回去,想个办法把人弄出来。 * 晨曦光线映入窗户。 上面的霜雨凝结成模糊一片,被出来的太阳照射,莫名多了几分色彩。 苏妧醒得早,睁眼看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脑袋又枕在了沈初明手臂上,而且,两人还盖着同一床被子。 有过第一次的经验,她这会儿见到他躺在床上,也没上次那么过分惊讶。 一抬头就能看到他的脸,皮肤也不知是天生如此还是后天保养,嫩得吹弹可破,连毛孔也看不见。 他眉峰舒缓,显然昨夜睡得安心,没梦见什么糟心的事。 可是,眼窝下面又有浅浅的青色,应该是没睡好。 绕是这半点瑕疵,也抵不过他精致的容颜,眉眼清隽,鼻梁高挺,有着迷倒万千少女的魅力。 苏妧的心忍不住怦怦跳。。 随即,爪子慢慢伸向了他的胸口。 第203章 三爷说,想对我做什么 她现在只是想再看一下,好好看清楚,他胸口上的印记。 一眼,就一眼。 苏妧怀着侥幸心理,悄悄抬眼看了下旁边的人,闭着眼,还在睡,目光又移向他的锁骨下方。 沈初明的衣襟半敞,欲遮欲掩,白皙凝脂的皮肤看不出半点病态,反而如冰雪刻出的花儿一般,娇艳多姿,诱人采撷犯罪。 三爷好身材…… 苏妧爪子慢慢碰到了衣襟,又抬眼瞧,他还在睡,放心了大半。 她的手指轻轻捏住他的衣襟,准备往两边拉,指节却不小心触碰到他的皮肤,温暖之中带着几分细腻。 一个大男人的皮肤,竟比女人还要好。 让人眼馋。 还没看到那个印记,苏妧狠下心,力道加大了几分,准备彻底往两边扯,手腕却传来一股力道,将她犯罪的手捉住。 苏妧瞳孔变大:“啊……” 然后旁边的人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在身下,单手撑在她肩侧,眼眸几分低沉,几分熏暗地落在她脸上。 “三、三爷,你……没睡啊……”苏妧讪讪抽回手,心虚地撇开眼。 可又不得不因为两人现在的姿势脸烫。 男上女下,够人浮想联翩了。 何况,他的身材,让人倒吸一口凉气啊。 “想对我做什么呢?”沈初明低笑,眸子暗了一个度。 他早就醒了,就想看看,这个小丫头想对他做出什么不轨之事。 她不亲不碰,倒是慢慢扯他的衣服,似有犹豫,可又很想看。 难不成,小丫头是觊觎自己的身子?想一饱眼福? 可她的手极为缓慢,又轻又痒,仿若在对他处以凌迟之刑,倒让他这个装睡的人忍得难受。 要是再不制止她,他难保真的控制不住。 苏妧被问得哑口无言:“三爷,我……” 被逮了个正着,所有的解释都是掩饰,但是,她又确实想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沈初明却没打算放过她,手臂微屈,身子往下沉了几分,与她轻轻贴上,目光也与她的脸只有一指之隔。 他薄绯色的唇稍稍勾起,一只手慢慢伸向自己的衣襟,手指纤长干净,缓缓的,低缓喑哑:“想看,我脱就是了,用不着偷偷摸摸的。” 给未来媳妇儿看,他一点儿也不觉害臊,心里反倒还有些不可言说的兴劲儿。 缱绻的热息轻轻吐在她脸上,低哑的声音磁性勾人,苏妧被迷得心神一荡。 三爷…… 太妖孽了! 正经勾起人来,毫不逊色楚楼女子,干净魅人间更胜一筹。 几许低沉哑暗,一字字落在耳畔,仿佛在磨她的心,又酥又麻。 男人要真是骚起来,真没女人什么事儿了。 苏妧咽口水,强迫自己别开眼,心里却又真的很想看清楚,他胸口上那个印记,脑子乱作一团,在激烈打架,纠结要不要看。 挣扎间,沈初明的身子又往下压了一些,她能感觉到他的部分重量,和…… 身体的某些结构。 而他的手也已经将衣襟拂了大半,暗沉的眸子带了几许笑意盯着她。。 苏妧咬牙,一把抓住他的手。 第204章 三爷引以为傲的是被媳妇儿扒衣服 然后死死逮住,借力推开。 趁人不备,苏妧顺便将他身子推开,脸红着滚到另一边,差点摔下床,又被人抓住了脚腕。 她逃不掉,便慌乱解释:“三爷,我刚刚只是看到你胸口那儿有条虫,想给你捉来着。” 她抓着被子,这个理由她自己都不相信。 沈初明将人抓过来,避免她掉下去,等人安全,又放开她脚腕,好笑地看着她:“什么虫?抓到了吗?” “没有。” 苏妧立即摇头,顺着杆儿往下爬:“我都要逮住了,三爷您就把它吓走了。” 脑子转动起来,她平静了不少,举起三根指头,脸不红心不跳撒谎:“我发誓,我刚刚说的都是真的,没骗三爷!” 沈初明坐起来,单手放在膝上,这个姿势,莫名地勾人。 他似笑非笑地听苏妧把责任往他身上推,清隽眉色里划过一抹认真,“我说的,也是真的。” 什么? 苏妧诧异,便见他樱唇微动,眸色微暗,低缓带笑开口:“妧妧真的想看,我随时都可以脱。” 轰—— 苏妧脑袋被炸焦。 末了,又听他认真道:“不过,只能给你一个人看。” 苏妧记得自己是连滚带爬逃出去的,身后还有遮盖不住的笑声。 三爷没开玩笑,再不走,她被撩得连逃的力气都没了! 她还小,不带这样的! 沈初明看着甩上的门,精致的眉眼间都是压制不住的喜色,指腹轻缓慢磨着,嘴角弧度按都按不下去。 他说的,都是真的。 丫头年纪小,听不得这种情话,可刚刚她的表情,他很满意。 不过,她方才扒衣服的样子,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似乎,并不是真的被他美色所迷。 有点像想要窥探什么一样。 这些都不重要,毕竟,能被未来媳妇儿扒衣服,是一件很光荣的事。 他引以为傲。 * 雨过天晴。 用完饭,两人准备告辞,沈初明却接到手下一封信。 上面说,常深一早便离开了兴华寺,未回常府。 而常府昨夜从寺里带了个女人回去,请示他要不要亲自去看看。 “既然是不相干的人,不必去。” 送信的手下又道:“队长,我们看见被带走的人,面容和苏小姐有几分相似,会不会是苏小姐她亲戚?” 昨晚知道他们沈队和苏妧在一起,便没来打扰,等到今天开门了,这才禀报。 亲戚? 和苏妧长得相似的,除了她妹妹,应该也没别人。 沈初明略一思怵:“你们继续监视,我先问问。” 他便把猜测说与苏妧。 苏妧闻言不禁皱眉,苏汐何时来了镇上的?还被常二爷的人带走? 具体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无奈之下,苏妧只好在沈初明的陪同下去一趟常府。 不过,在这儿之前,方丈把小和尚塞了过来,得跟他们一起。 “大师叔,予诺不在,你以后得减少饭量,多挑水,你看,你的肚子都圆得能当球踢了。”。 “二师叔,你的腿常年风湿,吃偏方没用的,你少做点重活。唔……等予诺学成归来,一定给你买膏药。” 第205章 被出卖,找上门了 予诺挨个儿道别,在众和尚眼里,他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奶娃娃。 虽然经常被他坑得很惨,又爱又恨,巴不得送他走。 可这会儿真的要走了,他们还真是舍不得。 小碎娃走了,没人叽叽喳喳,寺庙里就真的彻底清静了。 “予诺啊,你记得要常回来看看我们啊,小娃娃在外注意安全,要吃斋念佛,别心生贪念,被人拐走了。” “唔……知道了二师叔。”予诺乖乖点头,身上挂着一个布袋,里面被他们塞了好多水果。 他不拐别人就好了,谁能拐掉他? “方丈,你放心,我会好好的,你年纪大了,打坐抄经的时间也不可太久。” 予诺抱了圆寂大师一下,眼眶里水汪汪的,又拉下他的身子,说悄悄话:“还有啊,三师叔背着你偷偷吃肉,最爱把骨头藏床底下,你去查岗,就去翻他床下哦。” 方丈捻着佛串,往梧桐底下看了眼,呵呵笑了一声,摸着他的光头,语重心长:“予诺放心,去外面多学点本事,好好学习。你虽然不在寺里了,可每日打坐抄经还是不可懈怠的。” “以后发扬佛法精神,咱们兴华寺的传承,就落在你们年轻一代手里了。” 予诺乖乖点头,某个和尚还不知道自己被同伙儿给出卖了。 他背着小布袋,颇有小大人的模样,对一众和尚说:“你们都是吃素的好和尚,一个个年纪也不小了,还要我提醒。” “晚上睡觉记得盖好被子,别再掉地上了,还有啊,我不在,你们也要记得好好吃饭哦,我很快就会回来看你们的。” 予诺挥了挥手,和大家告别,虽然他喜欢看外面的世界,可离开心里仍有不舍,一个人低着头沉闷地走在前面。 沈初明也没去管他,任小和尚一个人在前面,背着个小布袋,他问苏妧:“想先去交易场看看吗?” 昨天说今天带她来上香,顺便去看看交易场的。 没想到,被雨给耽搁了。 “下次再来看吧。” 苏妧也不太想去了:“我想先去常府看看,再回下阳工厂把单子安排下去。” 她可是有笔大买卖要赚的,一万瓶八一酱,得把部分原材料从空间弄出去,让工厂的人抓紧时间生产酱料。 “好。”沈初明都依她。 两大一小很快来了常府。 却被告知,常二爷不在,府里便只剩下常二老爷做主。 他早上还在床上躺着,昨晚折腾了一宿,老骨头都快弄散了。 旁边,苏汐被折磨得不成人样,衣衫不整,双眼红肿,满是血丝,嘴巴依旧被堵住,手脚因挣扎被勒住了印子。 下面还一阵一阵地抽疼。 她的清白被毁了,被人玷污得好惨! 人又跑不了,两手紧紧抓着床被,满目通红,又恨又怕。 常韦德听到下人来报,说沈初明过来,吓得赶紧从床上爬起:“不见,就说我不在,我不见。” 那个煞神怎么来了! 自己不能见他,每次见他都要吃亏。 “老爷,他们好像是过来找人的。”门外的人又报。 “找人?找谁?” 一听到找人,常韦德便万分警惕。 “沈三爷身边还有个丫头,据说是要找她妹妹。”门外的人猜测,“老爷,会不会是少爷昨晚捆回来的人?” “啊?”。 常韦德被惊,除了找这个小骚蹄子还能找谁,怎么办,人交不交:“那、那二爷呢?二爷去哪儿了?” 第206章 支走 昨晚常深的人交待,别把人弄死就成,自己也是照他的意思来的。 怎么一大早就被人找上门来了? 常韦德慌乱不已,上次被揍的阴影还没消呢。 沈三爷是个狠人,势力远不止表面那样简单。 之前和他有过结,自己还派人去报复来着,可是,连人的头发丝都没见着,那些人就有去无回了。 他也不知道,沈初明到底晓不晓得是他派去的人。 “二爷带着笙欢小姐走了,据说,是笙欢小姐昨晚犯症,连夜回去了。我们也不知道二爷回了哪儿,三爷那儿要怎么说?” 要是把人给放走,常深知道了,指不定回来要向他问责。 若是不放,那三爷他们又不会放过他,这可怎么办才好。 常深这是故意把问题扔给他啊! 处理不好,死的就是他! 常韦德再愚蠢,也摸到一点儿常深的心思了。 “唔唔唔唔……” 苏汐听到沈初明带苏妧来了,激动得又开始挣扎。 她姐来了,快救救她! 要是再不走,她一定会被常韦德折磨死的! 她一直都怕死,要不是绝望了,根本不会生出想死的念头。眼下苏妧来了,又给了她希望,她不想死! 要是这次苏妧能把她带走,自己再也不嫉妒她了,再也不跟冯春兰秦巧儿她们狼狈为奸了,再也不陷害她了! “吵什么吵?” 常韦德直接给她一巴掌,将人青肿的半边脸打破了一条口子:“都是你!要不是你,老爷我会落入这样两难的境地?” 他正愁没处发泄,愁没办法解决,干脆把苏汐狠狠扇了几巴掌,又给她那里塞了几下,玉水带着血丝往外流,这才好受些。 “把于五叫过来!” 常韦德按住苏汐左边那个红色的樱桃籽儿,狠狠地地捏了一下,柔软有力,看着它慢慢地收了软度,变硬了许多。 他又猥琐地笑,露出满口黄牙,又猛地往外拉了一下,任它弹回去。 “唔!”苏汐痛苦又恶心地挣扎。 即便药效已过,她也没剩多少力气。 她快不行了,好恶心! 可是,胃里不停地翻滚,到了喉咙,全都被迫吞了回去。 常韦德那对凹陷的眼睛猥琐地盯着她暴露的身子,满是皱纹的手刮过她青红一片的手臂:“哼,你以为,他们来了你就能走了?老爷我……是不会把你交出去的。” 很快,于五来到房外,常韦德直接让他进去。 于五余光瞥见床上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人,暗暗擦了一把冷汗。 这二老爷可是恶趣味得很,落在他手里的人,都没个好结果的。 更别提鲜嫩得跟笋子一样没开过苞的妞。 常韦德把事情说了一遍,于五想了想,说出自己的办法:“老爷,二爷不在,人自然不可交出去。” 只要不娶苏汐,任她和二老爷八字不合,霉运也不会牵连到他身上,随便常韦德怎么玩儿。 “这样吧,我出去应对他们,先将人支走。” 眼下这情况,自然不能来硬的。。 于五得到许肯,很快出去。 第207章 让你们二爷别白费力气 看见大厅里的两人,于五赶紧毕恭毕敬过去:“三爷,苏小姐。” 一月不见,没想到那会儿的苏家大女儿竟跟沈三爷攀上了关系。 这后盾放在下阳村可不算小。 “我们老爷不在,二爷也离开了,至于行踪,我们也不知道。” 于五恭谨道:“苏汐姑娘人在常府,听说她昨天犯了二爷的忌讳,便被送了过来,本来二爷的意思,是想不留活口。” 他看向苏妧:“苏小姐你也知道,我们二老爷是真心想娶苏汐姑娘,昨天苏汐姑娘的命,也是咱们二老爷拼死拼活保下的。” 苏妧疑惑看着他,她就说昨天在寺庙听到的那个声音为何有些耳熟,原来真是苏汐的…… 她冲撞了常深,所以才被带到了常家。 只是,常韦德会这么好心,保下苏汐? “苏小姐,我说的都是真的,现在苏汐姑娘除了行动不自由,有人监视外,其他衣食吃喝,一切安好。” 于五也故作为难:“您也晓得,二爷的命令,咱们不敢违抗,更不能放人。” “你们要是想带人走,也只能去找二爷。只要二爷点头,我们立刻放人。” “你们真的不知二爷在哪儿?”苏妧问。 “不知道。” 于五摇头叹气,进退两难,“要不这样吧,苏汐姑娘,我替你们好好照看着,人在我们府里,绝不会出性命之忧。” “等你们找到二爷了,让他松口,我们再将人完好无损地送回去,你们看怎样?” 他只答应照看着人,让人不死,没说要人半死不活。 就算苏妧真的说服了二爷,再来要人,可只要他一句看管不力,说苏汐已经被二老爷要了,到时候事已成定局,除了送给他二老爷,还能怎样? 反正苏家签了卖苏汐的合同,要嫁给他们二老爷,早娶晚娶,早要晚要,不都是常府的人吗? 何况,二老爷只玩儿不娶,触不着霉头,苏汐被玷污了,岂敢到处嚷嚷?还不是任常韦德摆布。 “于管事真能保人无恙?” “能!” 苏妧没错过他脸上的细微神情,以及不断擦汗掩饰心虚的手:“你用什么担保?” 常深那人,心思和势力着实难测,不可正面碰上。 若真是苏汐在他那儿犯了什么不可原谅之罪,而她不问清楚便把人弄走,后果如何,谁也难料。 于五笑呵呵,眼珠子往左上方转了转,收回,“我可以用性命担保。” 只要支走他们,他什么都能说。 苏妧抱臂上下扫了他一眼,唇角微微上扬,斟酌后哂笑:“既如此,于管事就先担着。等我们找到二爷,让他同意放人,再过来。” 她出乎意料地没再细问。 “没问题。”于五一口答应。 苏妧话锋一转:“只不过,若是你们二爷回来了,记得转告他一句,别拿无用之人做威胁,白费力气。” “好。”于五也不懂背后的意思。 正要舒口气,便见到苏妧身旁,一言未发的男子,清冷的眼底,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和运筹帷幄的沉稳。 这位沈三爷,当真好皮囊。 就是这眼神,太锐利可怕,有种看穿他的感觉,心口一紧。 “我们先回去吧。”沈初明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没过问。 两人离开。 于五这才放心去回禀。 知道沈三爷他们已走,常韦德便放了一百个心。 而传回苏汐耳里,就是浓浓的绝望。。 她好恨…… 第208章 追你的家当 出了常家,沈初明带着苏妧回了趟宅子,收拾她准备带回去的东西。 “你真信于五的话?”沈初明摩挲着指尖,眼神不自觉柔和,看着旁边的少女。 若是她愿意,只需一个点头,他便能轻而易举地把人弄出来。 只是,早前苏汐对她做过的事,他也有所耳闻,便没动作。 “当然不信啊。” 苏妧笑,她活了这么久,于五那个老东西撒谎,又怎么能瞒过她的眼睛:“吃一堑长一智,自己犯了错,吃了亏,就要自己学会担着,苏汐也该长长记性。” 她日前和宋平东逛街时,去了趟煤窑外边,已经了解完她这个妹妹和常家的纠葛。 苏汐爱慕虚荣,自愿和二老爷苟且却撒谎自己被强迫的事,她都知道了。 她自小和原主感情不深,要不是原主性子好,一直忍着,早就闹掰了。 常家肯定会给苏汐教训,至于大小,不会出人命就是。 她也没心思去救一只白眼狼,只要人没事,那她跟赵方茹也可以有个交待。 签了合同,苏妧便出了宅子,打包好给赵方茹的糕点放在装各种原材料的箱子上。 沈初明正和人商量,让人用马车将货物运回去,而他和苏妧则坐车回去。 “妧妧。” 看到苏妧手里提着的糕点,他便叫住人,止了和别人的谈话,信步而来,拿出一样东西:“这个拿着。” 是一串钥匙。 大的小的,足足有好几把。 苏妧疑惑:“三爷给我干什么?” “这宅子我也不常住,不过会有人按时来打扫。你以后会经常跑镇上,每次住其他客栈旅馆也不方便。” 沈初明抓着她的手,把钥匙塞给她,拇指轻轻蹭着她的指背:“宅子空着也是空着,好在里面东西齐全,你可以随便用。” 手心躺着一串冰凉,苏妧连忙抽回:“不用了三爷。” 她没有伸手要东西的习惯。 这次来下阳镇,已经麻烦他不少了,他还陪着自己四处逛,实在过意不去。 沈初明却逮着她不放,力度不大不小,却让她挣脱不了。 他低头,视线与她齐平,好看的眉梢染着几抹悦色:“说好先追你,家当都不交给你保管,不是显得我很没诚意?” 他这是变相地送东西给她啊! 这么大这么值钱的一座宅子,竟然毫不心疼,钥匙说给就给。 “三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欠……” 她不想欠太多,到最后还都还不清。 何况,这是宅子,不是小玩意儿。 苏妧轻抿着唇,想着怎么更委婉一些:“我……” “你拿着,要是觉得住着不满意,再还我。”沈初明不由分说按下她五指,将钥匙抓着,随后又去找人商量货物运送的事。 苏妧看着手里大大小小的钥匙,头大。 却又隐隐能感觉到,沈初明对她的心意,无条件地对她好,事事都为她着想。 再这样下去,没准儿她真的就眷恋贪图这种感觉,陷入他的温情,无法抑制地……。 喜欢上他了。 第209章 赵方茹的黑名单 到下阳村时,已经傍晚。 天边烧云全都卷入了尽头,留下一抹晖色。 苏妧要忙着归置材料,沈初明不让她上手,直接喊了几个人过来,帮她把货物送到了工厂。 赵方茹盼了两日,总算等到苏妧回家,看到沈初明送人平安回来,不免跟人道了一番谢。 “妧妧,累坏了吧?”送走沈初明,赵方茹看着苏妧,不由心疼。 她也没过问苏妧开工厂的钱是从哪儿来的,去镇上做什么,只知道,苏妧是在做对这个家好的事。 她不过问不干涉就是对苏妧最好的信任。 “妈,不累。”苏妧把买给她的东西拿出来,“这是补药,还有一些糕点,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赵方茹尝了一块绿色的豆糕,入口甜香,细碎进喉咙,温柔笑:“嗯,好吃。” 吃到一半,想起什么,便问:“妧妧,你妹妹和文淑一块去镇上了,说是去祈福,跟你们一天走的,到现在还没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 原来是和寇文淑一块走的。 要是没个好关系,寇文淑也不会捎带人走。她就说,苏汐最近为何总从隔壁院子出来,竟是忙着讨好人去了。 苏妧觉得,自己没立刻捞人是对的。可提到寇文淑,她眸光随即暗了下去。 “妈,你别担心。既然是寇文淑带走了人,自然就会给我们带回来,难不成,人还会故意弄丢了?”苏妧扑在她怀里,却又小心的不碰到她肚子。 “你啊,就是心宽。”赵方茹知道她在开玩笑,捏了捏她的脸,“好了,时辰也不早了,赶快去洗澡,好好休息一下。” “你看看你,身上都有汗味了。” 苏妧嗅了嗅,身上确实有股汗味,不过不大,赵方茹都忍不住嫌弃她,那三爷与她睡了一整晚,会不会也闻到了? 想想都尴尬啊。 她进屋拿了衣服,抹了两次自制玫瑰味的香皂,洗了两遍头发,泡了半个小时的花瓣澡才出来。 一闻,全是似有若无的花香,没半点怪味儿,这才好受些。 赵方茹还没睡,坐在灯下面缝东西,苏妧擦着头发走过去瞧:“妈,你还不睡,在做什么呢?” “鞋垫子。” 赵方茹穿了一针:“再过不久就要入冬了,咱们总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把脚都给冻僵了。” “你前些日子给了我一些钱,我让刘大哥去买了几个垫子,准备给你们做两双,有剩下的料子就顺便再给刘大哥做一双。” 苏妧懂了,以前她们大冬天的,好像除了草垫子,就没有过像样的鞋垫。 苏民贵不肯拿钱出来,她们母女也没钱缝制这些。 “还有,陈家给你监督工厂那小子,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不正经不踏实的,没想到,真做起事儿来,还挺尽心尽责。” 赵方茹又穿了一针,把鞋垫缝厚。 上次因为陈时见和苏妧认识,她被骗了过去的事,对陈时见还怀有偏见。 他为此专门过来赔礼道歉了,态度还不错,这两日又趁着苏妧不在,帮着打理工厂,不求回报。 姑且就从赵方茹的黑名单里拉了出来,但也不会全无芥蒂。。 赵方茹在暗示她,让她去道个谢,苏妧又怎么可能听不明白,假装不懂。 第210章 坏了脾气 苏家另一方院子。 寇文晴等着人回来吃饭,寇文淑走的时候,说好这两天就能回,还说会给她带胭脂。 可等到现在也没个人影儿。 苏民贵也是,寇文淑一走,他便装不下去勤快人,撂担子不干活儿。 明明这人以前可是对她千好万好,有求必应的,如今使唤一下都推三阻四。 该不会真被寇文淑年轻美貌和上乘功夫给迷着了,不对她上心了吧? 她把自个儿表妹叫来,骗着苏民贵,膈应拉踩赵方茹,这会儿倒让她自己落个没趣。 还以为男人感情能有多深呢,全都一个样。 也不过是得不到才想念,一旦得到,任你美得根朵花儿似的,也不想多在你身上浪费半点儿感情。 苏民贵这种男人,眼光低到裤裆里去了,哪怕是她的替代品竟也满足。 寇文晴修着指甲,忍不住撇嘴,男人就是靠不住。 苏民成干完活儿回来,还要洗手做饭。 家里面,他基本上不让寇文晴做过复杂的重活儿,充其量照看着孩子,洗洗衣服。 就算张翠芬要批评她什么,他也是第一时间挡在前面。 饭菜做好端上桌,他挨个儿叫人吃饭:“文晴,大哥,妈,饭做好了,赶紧过来吃,不然都凉了。” 张翠芬前阵子头疼,歇到近几日才好些。 一定是被隔壁院子那些赔钱货闹的,怎么就没一刀砍死在娘胎里。 桌上摆着红薯汤,五个粗馒头,还有一盆盐煮白萝卜。 张翠芬一看这些清汤寡水就没了劲儿:“你们吃,我没胃口。” 有点赌气意味。 寇文晴抱着狗娃,心里抱怨,一大把年纪的老婆子了,还不晓得为年轻人着想,每日依着你的脾气,非要把你当菩萨供着才好? 可还是要做做样子,“妈,您多少吃点儿吧,我知道,前些日子妧妧那个丫头太不像话,把你给气着了。” “回头让大哥再去说说,年纪小,就这么任她坏了脾气,那可不好。” 心里却骂,你都收了别人二十块钱,把陷害苏妧的人都给放出来了,赚了钱还摆脸色,怎么就没气死你! “是啊,妈,你好歹先把肚子填饱,虽然每天都吃些粗茶淡饭,但也总比没有的强。” 苏民成也劝,他干了活儿,饿得紧,吃什么都香。 几十年都过来了,怎么这会儿就受不了了。苦日子熬过去,总会有变好的一天。 说到吃,张翠芬更不乐意了:“咱们每天吃这些,你们睁大眼睛看看,隔壁吃的都是什么!” “天天好鱼好肉,补汤补药,一天的好货都快赶上咱们几年吃的了。” 她哪儿是吃不下,这是看到有更好的,有了对比,不想再吃糟糠玩意儿了。 寇文晴放下筷子,“妈这话说的是,苏妧那丫头和沈三爷走得近,在他那儿拿了不少钱,现在都开起工厂了。” 她叹气,“你瞧瞧,她工厂招个人都没想着自家人,连个搬货的差事也不分给咱们家。这种白眼儿狼,大哥就不该生了她。” “什么不该,我看错就错在,不该买了那个女人回家。”。 张翠芬火气上来,对着苏民贵一通训:“看你买的好东西,生赔钱货不说,还一个两个都跟我作对,你们就是成心想气死我。” 第211章 大嫂养 这顿饭,她是彻底吃不下了,不仅没吃成,还添一肚子火。 苏民贵夹在中间,又为难又生气,刚吃的一口红薯堵在喉咙,呛得难受。 “大哥,你看咱妈都这么生气了,你还不去管管你的好闺女?” 寇文晴给张翠芬顺气:“再怎么说,大嫂是你买回来的人,她一日在苏家,就一日是婆婆的媳妇儿。” “这照顾婆婆,不仅是我们二房的事,就算她怀了孕,也要承担起这个责任。” 苏民成搁下筷子,岂会不明白自家媳妇儿的意思。 他和大哥谁照顾妈,谁多照顾一点都没关系,只要不委屈,住哪儿都成。 心里不太赞同,可又没法儿反驳。 张翠芬也冷下脸,二房媳妇儿这是要赶她走了? 寇文晴看懂她的脸色,又解释:“我也是为婆婆着想,婆婆都这个岁数了,总归不能跟我们一块儿受苦吧?大嫂她们天天吃好的喝好的赚大钱,就不养婆婆了?” 张翠芬如此一听,觉得有道理,这才缓下脸色。 最近苏妧开工厂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能拿出那么多钱出来招人办厂,家当肯定不少。 近半个月,给赵方茹看门的人,每日不是打野味就是捞鱼回来,她在屋里都闻得到馋人的肉香。 怎么能任由他们过好日子,倒把她撇在一边? “咱们明儿就让大嫂把婆婆接过去吧。” 要是赵方茹不愿意,这些事传到了村子里,那可是大不孝顺的恶妇,为大家所不容的。 若是成了,不仅可以把指手画脚的老婆子送走,还可以给赵方茹几个人添堵。 寇文晴喝了一口红薯汤,浑身舒坦。 这可是对张翠芬有利的事儿,她怎么会不同意。 谁不想每天都有肉吃? 张翠芬火气一消,胃口也好了不少,接连喝了几碗汤,吃了一个半馒头。 * 晚上,寇文淑不在,寇文晴便和苏民成睡一起,苏民贵单独睡一间。 苏民成洗了澡,便去收了晒在外面的毯子,铺好。 等寇文晴洗了澡出来,躺在床上,他就去关灯,然后掀开被子将人抱住亲:“文晴……” 他劳碌了一天,连续几天都累得睡着了,今天洗了个澡,紧实的皮都松了不少,便想跟她亲热。 “你拿开。”寇文晴抓住他的手,一把推开,顺便用手臂按在他脖子上,推远,“你别碰我。” “文晴?” 苏民成没想到她会拒绝,听她声音,似乎还有点生气,便歇了心思,小心问:“文晴,你生气了?” 只要寇文晴生气,他想做什么,绝对做不了。 寇文晴把被子往自己身上拉,屋内漆黑一片,她闷气的声音传来:“你说,我好歹也跟你生了个儿子。你就打算一直我们娘儿俩跟你过苦日子?” 苏民成被子没盖住,顿觉有些冷,想不通她好端端的为什么冒出这些话。 寇文晴继续说:“你瞧你那个好侄女,你每天在地里忙活,她也不肯给你一份轻松又赚钱的工作,你说,她安的什么心思?”。 苏民成被问得哑口无言:“文晴,这是妧妧她自己的事,她想给便给,不想给便不给,总归有她自己的打算。” 第212章 红红火火下阳厂 苏妧开工厂不想着他们,也情有可原。 进了工厂,不论做什么,那些人都知道他们是亲戚,少不得要顾忌。 就跟那些当官的一样,或多或少都让别人不方便。 他侄女有本事,他脸上有光也是好的,其他的,也不能光靠别人给,很多事都要靠自己的努力争取的。 自己一直勤勤恳恳,也听媳妇儿话,寇文晴说东,他绝不往西。 虽然耳朵耙了点儿,懦弱了点儿,有些事在别人看来也做得不对,但不会犯什么大错。 “你就是块木头!” 寇文晴直接气得背过身去:“没本事,还不争取,活该你比不过别人!” 她嫁的是什么人!竟然还帮苏妧说话,他脑子真的是坏了! 不仅不成器,竟然连她的话也敢不听了,气死她了! “文晴,我一定会再努力干活儿的,要是你嫌我做的不好,那我改天再去镇上看看能不能找到好工作,好不好?” 苏民成这下着急了,连忙哄她:“你别气了,气坏了身子怎么办?” “不要你管!”寇文晴铁了心不干,“你要是一天没赚着大钱,就别碰我,我的身子,你休想沾半分!” 凭什么赵方茹她们过得那么好,而她只能看着,什么都比不过。 还不是苏民成没本事! * 许是那天去寺庙淋了雨,第二天苏妧起床脑袋就有点晕。 她喝了点药,出了汗觉得好多了,便先去工厂转。 下阳工厂的员工在里面工作了好几日,不仅吃到饭菜比家里面好,而且又能吃饱。 休息时间又规律,还不用像其他黑心厂子那样,日夜颠倒。 短短几日,他们便信心十足,对下阳工厂未来的发展充满希望。 拥有这么好的福利,还有这么好的老板,下阳工厂一定会红红火火的! 是以,苏妧一来,一群工作的人全都暂停了下手里活儿,个个高兴又尊敬地望着她。 “苏老板!” “老板好!” 他们隐约听说苏妧去了镇上拉了单子。有了单子,他们才有更多活儿干,有更多钱赚。 这次至少也会有一百瓶吧。 他们是全线分工生产,从头至尾全包揽。 不仅管生产玻璃瓶、加工原材料,还负责包装、产品检测。 有苏妧的合理分配,他们做的事儿多,但效率比起其他厂子要高不少。 一百瓶对他们来说也是个大单子了。 “大家辛苦了。” 苏妧微笑回应:“这次去镇上,刘掌柜向我们订了一万瓶八一酱,这几日大家恐怕要打起精神,手脚麻利点儿了。” “什么?” “一万瓶!” 有人停下封装的手,抬头惊讶地看着苏妧,还不敢相信:“老板,您没接错单子吧?” 有人扳着手指数:“一二三四五……” 不是一百,而是整整一万啊! 苏妧没照顾到他们情绪,心想一万瓶是不少,但也不至于如此吃惊吧。 仔细一想,下阳村这个地方,一万瓶的订货量,能算得上天量了。。 她委婉承认并鼓励:“行情不错,所以刘掌柜多订了一些货。这只是小数目,我相信,以后工厂大起来,一定会比现在还要多。” 第213章 加鸡腿 也就是说,以后可能还会出现两万瓶、三万瓶……甚至是更多。 那个数目,他们想都不敢想啊! 这一切,最主要还得归功于苏妧的酱料。要是没有这么好的料,这么美味的酱,又怎么能得到一万瓶的单子! 众人看苏妧的目光,越发崇拜。 苏老板年纪轻轻就如此厉害,太牛了! 更令人骄傲的是,苏妧是他们的老板! 要是苏妧此时能听到他们心声,一定会觉得没什么,做好生意就等着赚大钱,再以平常心对待,不是很正常吗? 不过,看大家伙儿兴致高昂,苏妧也不想扫兴:“今天午饭,我让伙食堂给大家一人加一只鸡腿。” “啊!” “谢谢老板!” 下阳工厂员工们又积极投入工作,万分热情。 没有架子又亲民的老板,这还是头一个,他们一定要努力工作!争取不拖老板的后腿! 苏妧看到大家热情洋溢,心里还挺满意。 她也相信,以后工厂一定会越来越红火的。 巡视完工厂,她便去食堂。 毕竟,员工们的用餐也很重要,不能忽视掉这些环节。 “菜洗干净,端到师傅那儿。” “好。” 刚到后厨,苏妧就看到一个熟悉人影。 秦巧儿把菜洗得干干净净,放到厨子那儿,又跑到厨娘身旁处理鸭子,把里面的杂碎抠出来。 苏妧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没进去。 难怪上次来巡视没看到秦巧儿。 原来,她竟然揽到了做饭的活计。 “妧……” 秦巧儿把鸭子放砧板上,便看到苏妧,又改口:“苏老板。” 工厂里的人都这么叫她。 苏妧应了一声,进去,看了眼中午准备的食材,新鲜干净,没什么异物,便吩咐厨子给大家加鸡腿。 秦巧儿也一直低头,蹲在大盆边认真择菜、洗鸡鸭鱼,没上来攀关系,更规矩地认清自己的员工地位。 苏妧负手,绕到她身边转了一会儿,看着她面前的菜,拿了一个大长的白萝卜:“谁洗的?” 秦巧儿立马起身,在围裙上擦干水,略带紧张:“我……我洗的,苏老板,是没洗干净吗?我重新洗一遍。” 她伸手过来接苏妧的萝卜,苏妧避开,没让她碰,放手里掂量几下:“没,洗得挺干净的,再把上面的须捻干净就更好了。” 这才扔给她。 秦巧儿捧住,满脸高兴,仿佛得了宝似的:“谢谢老板夸奖。” 苏妧嗯了一声,很是淡定:“这里还有两只螃蟹,下班你带回家蒸了吃吧,当作奖励。” 秦巧儿高兴接过:“嗯,谢谢老板。”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秦巧儿受到重视。 苏妧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在厨房巡了一遍,夸了几句厨子和洗菜的员工,便出去。 秦巧儿放下螃蟹,继续洗菜,看着出去的人,手里的动作顿了顿。 不过几天时间,她无论在哪个角落,都听到同厂员工在夸苏妧。 这个苏妧,跟四九城的那个,大不一样。可方才她的不经意间散发的气势,却又和那个有几分相似。 若是被无珩哥哥发现,看到这个和苏妧极近相似的人,那…… 秦巧儿手里拿着刀,在鱼肚子身上狠狠划了一下。 “巧儿,你怎么了?跟这鱼有仇啊?肚子都被你划对穿了!”。 秦巧儿立马收了刀:“不好意思啊,婶婶……” 第214章 无偿变有偿 苏妧将工厂四周都看了一遍,准备离开。 谁知碰上从厕所里出来的陈时见。 “苏妧。” 陈时见两天多时间没见着她,这会儿看到她,有点惊喜:“你怎么来这儿了?” 说完,他又觉得太蠢,这里是她的地方,怎么不来? “记得把你的工作信息报给管制,他会给你算工资。” 他在这里工作,也是她随口一句话,本来只是敷衍,也没想过他会坚持。 昨天赵方茹说给他道个谢,那她让他从无偿变有偿就好了。 反正,她也不欠他什么。 “苏妧,我还欠你个恩情,工资的事儿,就算……” “要不要是你的事,工资按时给你算。你热心帮助下阳工厂发展,不计报酬是好品质,可我没有占别人便宜的习惯。” “既然来了,你就是这里的员工,一切安排,都听我的,否则,自己收拾包袱滚蛋。” 意思便是,爱听听,不听走人。 服从安排就留下,不服从就别碍眼。 陈时见拗不过她,还被她这说话的气势惊得一虚,怂了,只得答应。 * 离开下阳工厂,苏妧便去学校。 上次说了要给魏校长改进方案,因为建厂和搞定原材料的事迟迟没给。 现在工厂的事步入正轨,池塘的事也慢慢筹备起来,她最近也没以前忙了,正好可以来学校代课。 赚钱归赚钱,但村里的学校只有这么一所,教育发展比经济还要落后。 少数人衣食无忧,可大部分的孩子,依旧连正常读书都做不到。 她前世在竞争力、压力大的社会,深知不断学习和教育对一个人究竟有多重要,有多大的影响。 所以,在她有实力和能力之后,一定要将学校发展起来,不让读书成为孩子们最大的难题。 这次来,还有一件事,就是看常深在不在。 昨天三爷跟她说,常深很有可能回了学校,她便趁此机会过来瞧瞧。 常二爷,有权有势之人,藏那么深干什么?跑到这里来掺和,究竟有什么目的? 可莆一想到以三爷这般混烂名声能和他认识,还有三爷之前所做种种,他的身份,会不会也…… 苏妧敲门,魏旭同应当在处理什么事,声音有些焦虑:“进。” 看到是苏妧,他立刻平复下焦躁,笑着打招呼:“妧妧来了?” 苏妧的下阳工厂顺利进行的事他也知道,也不得不佩服她的本事。 苏妧径自坐下:“校长面色不佳,有烦心事?” 魏旭同皱眉:“学校里有个别学生,家庭特别困难,上不起学了啊。” 他已经拿出全部的积蓄来建这所学校,还帮助了几十个读不起书的学生继续上学。 但现在,他的钱也耗尽,维持不了了,整发愁啊。 魏旭同叹气,打趣笑:“妧妧,你来学校,是准备上课了?” 苏妧没忙着回答这个问题,拿出几页纸:“这是我列出的关于学校的部分改进内容,魏校长过目。”。 魏旭同接过一看,愣住,随即又细细看下去。 第215章 她和三爷是福星 苏妧一边解说:“学校虽小,该有的配套设施,一样都不能少。譬如安全、卫生问题方面,门卫不能少,检修设备、人员也不能少。” “此外,为了防止特殊情况和意外发生,有必要进行安全知识宣传,安全演练,譬如火灾、地震演习。” 苏妧简单说了几点,也没注意到魏旭同的神情,手指僵硬,瞳孔震惊得无法缩小。 她的话,仿佛在他脑子里开拓了一片新天地,里面都是不曾见过的大千世界。 魏旭同压住激动,站起来满眼期待地看着她:“妧妧,你……能不能再详细说一遍?” 这些东西,包括每一套规整制度,他听都没听过,只一想,就能想象出它有多好。 “校长,我说的,上面都写着有,您继续往后翻就能看到了。” 她是根据前世普遍学校应有的配备加上下阳中学的校情所提议的,基本工作确保做好无误。 至于其他各方面的改进,她也简单罗列了一下,写在上面了。没写到的,后面再补充。 魏旭同拿着纸当宝贝似的,不肯撒手,就跟上次拿着苏妧亲手画的图纸一样。 苏妧简直就是个万能宝藏,每一次都让他惊艳。 虽然想到她可能会有不同的点子,对学校各方面的发展有所帮助,却没想到,竟会是好到让他都不知道怎么去夸,只能膜拜的想法! “妧妧,你和三爷,就是我们下阳中学的福星啊!”魏旭同一扫之前的忧郁,大笑不止。 “跟三爷有何关系?”苏妧见他提到沈初明还如此高兴,不免疑惑。 “他没跟你说?” 魏旭同笑看着她,把纸小心叠起来收好,准备拿回去慢慢看,千万得收好,不能让自家媳妇儿拿去当草纸垫床脚了。 这话,这八卦的眼神…… 怎么有种三爷跟她关系很不一般的意思? 苏妧摇头。 “也对,做好事不留名,这就是三爷。”魏旭同称赞不已,俩人儿还真是一对儿,都有才有德,不在一起那才可惜。 他解释:“是这样的,咱们学校加起来,总共有上百个学生,书本费伙食费都短缺。前阵子我也为这事儿忙得焦头烂额。” “要不是三爷半月前给我们送来红薯和大米,解燃眉之急,兴许学校又会面临停课几月啊。” 这就很严重了。 仅仅是伙食不够,都能让学校停课如此久。 苏妧没想到,三爷竟还有如此好的心肠。 “本来说好,他会送几十斤大米过来,先让学生们喝粥,撑上一阵子。” 魏旭同感叹:“没想到,这次他送来的,竟然有千斤大米和红薯之多。” 这个份量,远远超过许诺的数字,是之前的好几十倍。 苏妧也微怔,短时间内,就弄到千斤之多,三爷的本事,可真是大啊。 就是不晓得这么多粮食,他是从哪儿弄到的? 魏旭同只道沈初明厉害,也没想太多。 两人聊了一会儿,苏妧也同意将自己的课程表安排进去,不过,根据她的时间,一周只排三次课。 这些交代完,便想问问学校老师的事。。 还没问出口,外面便来了人。 第216章 苏老师 冯春兰是过来要粉笔盒的,每个老师在粉笔用完之前,都会自己来办公室拿。 她顺便也给周亭鸿拿一盒,再替他交表。 上周魏校长让他给班里学生做基本的家庭情况再测查,他今天才统计好。 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苏妧坐在这儿,连门也忘了敲。 “春兰,你来得正好。” 魏旭同看到她进来,“今天起,我们学校便正式多了一位老师,苏妧。她的课程表,你下去安排一下。” 他之前听过冯春兰的一些事,但秉着用人不疑的态度,他也没有立刻将她拒之门外,而是留下来观察一段时间。 这几日,她按时过来,做得也不错。 冯春兰面上出现一抹诧异:“她来我们学校?” 上次她因病请了几天假,期间听人提起苏妧来学校上过课,好像反响还不错,只不过没具体打听是哪个班。 没亲眼见着也就算了,可现在,魏校长竟亲口让她给苏妧安排课! 苏妧自打冯春兰过来,连眼神也没分给她一下,只兀自勾了唇,笑里带了两分讽,仅仅如此,便生生压了她一头。 冯春兰压着恨意,站在门口没进去,不敢置信地看向魏旭同,含蓄提醒:“校长,苏妧恐怕……不能胜任这个职位吧?” 苏妧何许人也,让她玩儿一节课也就罢了,还真的打算让她当老师? 字都不认识几个,恐怕她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出来,竟然还想在这儿插一脚! 苏妧来这儿,分明就是成心跟她作对的! 魏旭同微微蹙眉,他好不容易请人来,她怎么说话的? 以苏妧现在的知识,毫不夸张地说,都能当他老师了! 冯春兰不能胜任他还相信,要是苏妧都不能胜任,恐怕真就笑掉大牙了! 苏妧微微一笑,任她质疑。 想想她以前的学位,都有资格带博士生了。 如果让她之前那些老师知道有人请她过来教个中学,一定会无比惋惜,大材小用,指责她怎么堕落到这个地步。 要是听到有人骂她不能胜任,估计对方这会儿已经被唾沫淹死了。 魏旭同和她解释也没意义:“我相信妧妧的能力,一定会把下阳中学的学生教得很好。” 冯春兰慢慢挪动脚步,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表:“校长,您再考虑……” 苏妧不能进来! “春兰,把表放下,你先出去。” 魏旭同又补充:“对了,你有几天没来,有些制度更改你还不知道。” “根据苏老师和沈老师提出的意见,学校会实行工资发放制度,自你进来之日算起,你的工资我后面都会给你发下去。” 也就是说,她们并不是无偿教学的了。 从今天起,都被纳入了学校管制系统,一切安排,都由学校规定,学校说了算。 “哦,还有,通过这个制度,咱们准备向各村招聘老师,以后学校有能力的老师也会多起来的。” 以前学校实行的都是自愿义务制度,部分人有工资,其余人都是充当志愿者老师。 来的人自然便没多少,有了工资保障,有了吸引,才能进一步招揽人才。 魏旭同想着是自己思想狭隘了,若是连这些都舍不得,又怎么能办好学校。 不过,苏妧的这点想法,倒是和沈知年给他提的师资队伍招聘意见相同。。 冯春兰踉跄一步,她没听错吧? 第217章 脱你裤子的苏妧 苏妧竟然敢用这种制度,她不怕自己被淘汰下去? 冯春兰暗暗攥着粉笔盒。 她自己有几斤几两,她清楚得很,要是学校老师真的多起来,加上有偿制度,那她留下来的几率,越来越小…… 不料,还没走出去,魏旭同的声音又传来:“妧妧,你去亭鸿那个班如何?” 后面的话,她没听到。 虽说她来学校,更多的是想能拥有和周亭鸿在一起的机会。 可是,教师这个职业,说出去多有光彩,她还为此得了不少村里人夸赞。 要是这个工作没了,那她在别人眼里,更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子,和苏妧没区别,还有什么能力说服别人听她的? 苏妧…… 冯春兰咬牙,恨恨往苏妧的方向瞪一眼,你给我走着瞧! 她本来应该要去找周亭鸿的,可一转身,便拿着粉笔去了办公室。 * 苏妧被分配了两个班,一个是初中年级,另外一个是高中年级的班。 教师力量不能参差不齐,她已经给校长提议,既然有了工资分配,那教师人员也要严格筛选了。 除了能力外,还要从品行等各方面考虑。 未来一时间,学校老师除了教学忙碌外,还要准备一套配制考核,优胜劣汰。 苏妧算作下阳中学的特聘老师,有权利自由安排时间,每周都根据自己的时间来决定哪一天上哪一节课。 “哎,听说咱们班要来新的语文老师了!她要替换掉原来的美术老师,咱们不上美术课了!” “别啊,原先的老师不是教的挺好的吗?咱们班主任不也喜欢她吗?” “是冯老师说的,学校来了个新老师,把她排挤了一通,刚刚还在办公室偷偷哭呢。好像过不了多久就要走了呢。” “什么人啊这么可恶,冯老师这么好,不能离开!” “咱们去好好教训那个人一顿,给冯老师出气!这事都瞒着,不准让班主任知道!” 初中年级另一个班里,一群学生义愤填膺,不知道从哪儿传出来的消息,莫名就对即将到来的新老师充满敌意。 而另一个班,全年级最差的初中二班,也听到了消息。 “宏哥,宏哥!” 李宏图还在睡觉,被人吵,一脸不耐烦,“哎呀,给老子滚开……” “宏哥,醒醒别睡了!”那人拿书卷成直筒,对着他耳边放大音量。 李宏图眼都没睁,直接用脚把人踹开,随手抄了一本书扔出去。 然后伸手捂住耳朵,继续睡。 起太早,不睡不行啊。 刘红旗看着旁边的佟雪英默默去捡起自己的书,然后回到座位写笔记,认真得不像话。 “嘶,宏哥,我听说楼上有个班,他们在传要换什么老师,好像就是上次那个苏妧,他们准备好好恶整她一顿呢!” “什么苏妧,关老子屁……哎?” 李宏图睁眼,掏了掏耳朵,“你说谁?” 刘红旗摸着被踹疼的膝盖:“就是上次拿你做示范,给你画了肖像,还要脱了你裤子的那个下阳村苏妧啊!”。 李宏图想起来了,随即又是一脚横过去,幸灾乐祸:“走,去看好戏!” 第218章 打架 “嘶!” 冷不防又被踹了一脚,刘红旗捂住膝盖:“宏哥你干嘛啊……” 李宏图收了脚,两手揣进裤兜,大摇大摆走在前头,嘴里念叨:“上次她怎么踢来着?” 他怎么没踢出那种威风八面的感觉呢。 佟雪英看着被踹倒的桌子,书桌里的书全洒落地上。她默默捡起书,继续做笔记,一言不发。 “宏哥,你刚刚,又把班长的桌子弄倒了。”走廊往上,几个人上了楼梯间,刘红旗小声说。 苏妧走后那一个星期,李宏图也不知道是不是拿人出气,一天总要踹倒佟雪英的桌子一回。 这还不算,李宏图被人吵醒,随手就能摸到佟雪英的书,一下子砸出去,书页也被撕成两半。 “踹了就踹了,再给她道歉,老子就是猪!”李宏图大摇大摆上楼梯,下来的人撞见他全都避开。 得,还记着仇呢! * 学校总共四层楼,四间办公室,每个办公室挤挤可容纳八个老师。 苏妧没见着常深,便选了自己在二楼的一间办公室,等到时间,就准备去上课。 “苏老师,你好,我是余绾心。” 余绾心年龄比她要大,看起来有二十岁,和她一间办公室,礼貌地握手:“我是十里村下来的语文老师,可以去听您讲课吗?” 她从上面楼层办公室里得知,魏校长亲自请了个特聘教师过来,没读过书。 可是,以魏校长的严谨性,必不会让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进来教学。 苏妧微笑:“当然可以。” 这个老师,她没见过,不过观其外貌和介绍,倒是一个温柔的女子。 两人一块儿来到教室,还没进去,便看到有人扭打成一团。 “妈的,敢动老子的脸!” “打!往死里打!” “不给他们点教训,他们还不知道咱哥的厉害!” 一群人扑倒另一群人,地上满是扬尘。教室门口还扔了一个水桶,里面装的全是泥。 叫嚣的,放狠话的,边打边骂人的,影响到其他班的人也不能正常上课。 苏妧认识的人少,不过却在里面看到了李宏图的脸。 “都住手,别打了。”余绾心还没见过这种情况,连忙上去阻止,可人全部扭在一起,她都不知道怎么去劝。 其他班老师也都出来,过道狭小,容不下那么多人过,上去的人,还被误伤。 周亭鸿拿着书,看到苏妧在这儿,不禁惊讶,可随即又被眼前场景困住:“这是怎么回事?” “都住手!” 他赶忙上去阻止,可一群学生打上了头,根本没停下来的意思。 其他老师也都吓坏了。 苏妧站着没动,往天花板上瞧。 “快、快去找校长!” “你们谁上去把人分开?” 一个女老师着急得不行,不知道怎么处理。 还不待她扶着楼梯下去,一个东西就从眼前飞了过去。 “李宏图,你妈的!我们要整人关你屁事……啊!” 那个学生情绪最激动,被按在地上揍了一拳,又挣脱开来,抬起凳子腿就要往李宏图脑袋上砸。。 与此同时,一个学生被殃及,脑袋上快砸下来一只东西。 第219章 变异免疫功能 拿凳子的学生还未砸下去,嘴里就扑来一只异物,伴随着垃圾飞屑。 霎时间,打架的人全部愣住,齐齐扭头看向他嘴巴里含着的物体,又往后,看着东西飞过来的方向。 同一时间,一位学生头上的东西也被人徒手接住。 那是一只蝙蝠,因方才打架的一群人将暗处的它惊动,攻击人。 不仅打架的一众学生,就连准备去拉架的老师也惊住了。 扔东西的,接蝙蝠的,都是同一人,还是个女子,眉眼肆意。 “呕——” 被塞东西的学生叫余德金,只见他拿手慢慢抠下嘴里的东西,看到后,立马扔了东西,整个人趴在墙上,剧烈地呕吐起来。 因为,他手里扔的东西,是一坨黑不拉几的—— 狗屎! 好!恶!心! 不仅是余德金,就连他对面的李宏图见了,心里也是一阵恶寒。 好恶心的玩意儿,谁弄的! 他想吐! 围在余德金四周的人齐齐避开,妈呀,太吓人了!谁这么变态啊! 大家看过去时,苏妧正慢条斯理地擦手,将死蝙蝠扔地上。 她没捡狗屎,狗屎是从她踹过去的垃圾桶里飞出来的。 扫了众人一眼,丝毫不在乎大家对她是怎样一种眼光,她静静开口:“大家不用怕,这是只果蝠。” 谁管它是什么! 余德金满嘴屎味儿,呕吐不止,胃都快吐干了:“你……” “呕——”他刚要骂人,胃里又是一阵翻滚,鼻青脸肿地往墙上吐。 苏妧拍了拍旁边学生的肩膀:“没事吧?” 学生脸红地摇摇头,憨憨笑,他差点儿就被蝙蝠攻击了。 “大家清扫现场过后,记得把手洗干净,别让它的病菌跑你们身体里面去了。” 蝙蝠身体有上百种病毒,苏妧之所以敢上手,那是因为自身体质异常。 一旦遇到有害病毒,她自身体温可升高至五十度甚至熔金度,杀死各种病毒并彻底清除。 她身体不会被陡然升温而烧到。 只是,后果便是接下来几天,具体哪一天也不知道,反正她会患上一场不死人的严重感冒。 所以她遇上小伤病和轻微毒症,基本上不轻易使用这个变异免疫功能自救。 “另外,我们学校靠近大山,晚上可能会有很多蝙蝠出没,大家不想死,就别去招惹。” 苏妧后面又嘱咐他们平时要记得勤洗手,打扫好卫生,确保环境整洁,把自己收拾干净。 * 校长办公室。 班主任领着各自打架的学生站好。 其实,早在苏妧提出工资发放制之前,魏旭同根据沈知年的意见,也做出了这部分的改革。 是以那些义务和无偿制的老师也被编排进来。 周亭鸿带的,正是余德金这个班。 班里的学生都以为他喜欢冯春兰,加上平日里冯春兰教他们美术课,人又温柔,博了不少好感。 听到她要被换,自然反对。 魏旭同面色严肃,看着办公室里站满了人,罕见地愤怒:“胡闹!” 平时他挺和蔼,可在学生这儿,他又十分威严,不少都怵他。 “余德金,苏妧是新来的老师,是要来给你们上课的!你们怎么能因为不了解而排斥她,就做出忤逆师道的事儿来!”。 苏妧是他都要捧着的人,能给他们上课,是莫大的荣幸! 第220章 苏妧去最差的班 为了以示对她的重视,他把年级最好的班分给她,这群不懂事的学生倒好,还想着把人赶跑! 有眼无珠!不知好歹! 这才正式开始第一天,就用这些滥调子整人。 “校长,我们班已经足够好,不需要她教。我们有冯老师就够了,谁也休想替代她!” 余德金吐完,只要想到刚才嘴巴里的那坨就恶心得不得了,他摸着被揍得青紫一片的脸,冷气直抽。 妈的,李宏图那个兔崽子下手这么重! “既然她这么牛,那怎么不让她去教最差的那个班。看看能不能把倒数第一的成绩,拉到全年级第一呢?” 他话里全是讽刺。 不是他小看苏妧,他就是下阳村的人,苏妧的名声他又不是不知道。 让她来教,还代替走冯春兰,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魏旭同少见地黑了脸。 谁说要替换冯春兰了?她不过教个美术的,要不是学校缺老师,周亭鸿又举荐,承他一个人情,他怎么会让冯春兰进来? 换苏妧去教美术,他除非是疯了! 周亭鸿见状,也忙替他说话:“校长,他说的是气话,苏妧来我们班教学,没问题。” “周老师!”余德金反对。 周亭鸿沉下脸,“德金,给苏老师道歉。” 余德金虽然狂妄了些,但学习可不落后,是他们班成绩最好的学生。 虽然他也不明白魏校长为何要请苏妧来教书,难道就凭上次教学的反响不错? 苏妧纵然能画出好的图纸,可并不代表她有教学的天赋。 但眼下校长已经决定,他不能更改,便只有退一步。 让苏妧在他带的班里教学,他也好亲自监督,纠正她的错误,顺便给她指点。 余德金满脸拒绝:“校长,我以后要考最好的省城大学,让她教,我怕我考不上!” 言下之意,就是让她去祸害别的班。 李宏图见他这么狂妄,又想给他一脚,却听旁边的苏妧道:“校长,余同学说的很有道理,教这么好的班,实在是德不配位啊。” 李宏图听得眼皮子一抽,什么鬼啊,讲得那么好,还德不配位?他余德金是想上天? 纵然他学习不好,可看那些学习好的人听得目瞪口呆的样子,就知道她讲得非常不错! 魏旭同不解。 苏妧怎么把自己贬低到如此不堪。 可看她信誓旦旦,自信满满的模样,又觉得她已经有了想法。 “我觉着余同学的建议非常好。” 苏妧看向魏旭同:“校长,既然我带不了最好的班,那就去最差的班吧。最坏的结果,应该也没有最差了。” 余德金冷哼一声,算你有自知之明。 魏旭同不赞成,让她过来教学,已经是屈才了,还让她接手最差的班,完全就是淹没人才啊。 苏妧不理他们的诧异:“校长,最差的班是哪个,我直接过去吧。” 办公室内,有一刻安静。 李宏图咳嗽两声,周围的小弟也跟着咳,不好意思。 苏妧一看,瞬间明白。 不是冤家不聚头。 李宏图头皮发紧,有种会被盯上的不好感觉。。 现在拒绝行不行啊? 第221章 三爷受了什么刺激 魏旭同见她心意已决,只好同意,苏妧这么做,定然有她的想法:“那好吧。” 他看向办公室里的人:“这件事,是你们两个班闹出来的,现在既然都有各自的班主任在,你们就下去自己解决。” 然后,消息以燎原的速度,瞬间传遍学校。 苏妧要带最差的班! 于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余德金见赶走人,虽然被那一坨恶心到,但仍高高兴兴,仿佛立了战功一样回去。 当宣布苏妧被赶走时,全班欢呼,都说太好,冯老师可以留下了。 不过,苏妧去教最差的班也有条件,那就是只教这个班,其他的都不管,魏旭同自然答应。 余德金成绩好,周亭鸿只给他讲了几句道理,也没惩罚,便放了他。 而李宏图一群人则没那么好过了,不仅被罚做一百个俯卧撑,还蹲一刻钟马步,还要被罚洗厕所。 “宏哥,咱们帮了她,她怎么还要惩罚我们?” “谁知道?心胸狭隘懂不懂?” 李宏图用布条捂住鼻子,打扫脏乱的厕所:“还有,我们只是去看好戏,谁想帮她?” 编,你就使劲编! 是谁嘴上说着要去看好戏,实际上一脚踹了人家教室门,把上面的泥水桶踢下来的? 是谁把始作俑者拉出来暴揍一顿,最后还一排排站办公室的? 打周老师班里成绩最好的学生,就他敢了吧! “哈哈哈……” “解气!” 李宏图想到什么,突然大笑。 他早就看不惯那个余德金,今天还被苏妧踢过来的那坨屎塞了嘴,那个脸色,他一想就笑个不停啊! 苏妧过来巡视,便听到李宏图大笑不止的声音,扫个厕所还这么高兴? * 冯春兰保住了自己的职位,不由松口气。 她不会让苏妧得逞的。 现在还去了最差的班,哼,绝对会被欺负得很惨。 冯春兰愉悦地拉开抽屉,却发现里面放了一封信:“谁放这里的?” 办公室里没人,她打开看。 却发现上面用隽秀且凌乱的草书写着一排字:春兰,子时,子母河见。 这个字迹,有些熟悉,但一下子还想不起来是谁的。 她兀自疑惑,把信收好。 “砰砰砰——” 门外,有学生抱了作业进来。 看着像是小学年级的。 她把作业放到桌上,跟冯春兰微笑之后才出去。 冯春兰看着这堆作业,觉得晦气。 没错,她除了教初中年级的美术课外,还教了一个一年级的班,负责教她们学写字。 这个班里的学生,大部分都不正常,要么不会说话,要么就是聋的。 她根本就不想带这个班。 * 此刻苏家。 一群人围在厨房,齐齐盯着那个掌勺的人。 宋平东和候怀华面色很正常,也没有要过去帮忙的意思。 陈佑清和何玲儿站一旁,两人对视一眼,眼里的惊讶不言而喻。 “赵姨,你们都出去吧,我来做饭。”沈初明拿着刀,语气平和地对赵方茹道。。 赵方茹怎么敢出去,用眼神询问刘袒和其他几个人,三爷今天是不是受了刺激? 第222章 明目张胆抢饭碗 今天沈初明上门拜访,不仅拿了几只上好的野味,还修了一下有些发旧的门。 听到赵方茹提起屋顶漏雨的事,二话不说,拿了梯子就去补屋顶。 刘袒拿着稻草,欲言又止,讶异得说不出话,这是他要做的活儿啊,怎么给三爷抢了去! 这就算了,临近中午,他还不走,还要亲自做饭给他们吃!要不是受了刺激,太阳会打西边儿出来? 刘袒鼓起勇气:“三爷,还是我来吧。” 这是他的活儿啊! 自打苏妧经常不在家,看门、打扫卫生、做饭等等,全都被他包揽。 眼下三爷过来抢他的饭碗,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好慌。 沈初明扔了一条死鱼在砧板上,闻言一刀慢条斯理地砍下去,再抬眼皮凉凉地看过去。 刘袒吓得腿肚子不自觉抖了抖,总觉得案板上这条死鱼是他。 他也没想到,往后很长一段日子,每天都面临着被三爷抢饭碗的危机。 “赵婶婶,我们出去吧,这事儿三哥在行着呢。” 他们三哥这是在为追到小嫂嫂做铺垫,讨好丈母娘呢。 这不把路都铺到人家家里来了。 宋平东把赵方茹哄出去,候怀华留下来打下手,陈佑清几个,也全都识相出去。 沈初明如此明目张胆,加上前几日的传闻,他们如何还会不清楚他的目的。 只有赵方茹还蒙在鼓里,觉得沈三爷过来,又是修门补屋顶又是做饭,行为反常,一定有什么大动作。 她眼皮子直跳,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 “大嫂!” 外面,寇文晴的声音传来。 赵方茹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疑惑出去,看到寇文晴带着张翠芬在门口站着,还有苏民成和苏民贵两兄弟。 出于礼貌,她还是唤了声:“婆婆。” 张翠芬摆脸色,闻着一阵肉香传来:“我不在,你们日子过得挺滋润啊?” 寇文晴说得没错,自从把院子拦了,大儿媳妇每天都是吃好的喝好的,把她这个老婆子晾一边。 赵方茹没忘记之前的事,却也没计较,还是很好脾气问:“婆婆这是何意?” “那赔钱货不是开了什么厂?我来替民成要份儿工作,不成?”张翠芬先从苏民成的事入口。 “有好事也不想着自家人,你们是想外面的人看我们笑话?” 赵方茹微笑:“婆婆,这是妧妧的事,她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我们还是不要干涉的好。” “成不成还不是你们做父母一句话的事儿,需要过问一个丫头片子的意见?”张翠芬看不惯她这个规矩又懦弱的儿媳,“你明摆着不想让自家人过上好日子!” 赵方茹眉头蹙了蹙,“婆婆,话不是这么说的,民成要找工作,不是非得去工厂……” “方茹,怎么跟咱妈说话的?”苏民贵沉了脸,换作以前,赵方茹绝不会有这个底气和张翠芬顶嘴。 刘袒听到动静,把卫生再打扫了一遍就出来磨刀,正好被外面的人看见。 张翠芬变了脸色:“姓刘的,你在我们家干什么?” 平时看到他,刘袒一直都在门口,她也不会有事没事就来这里转。 这下看到刘袒从大屋里出来,难保不会怀疑什么。 刘袒碍于赵方茹的面子,收了平时的虎气,理直气壮:“我是苏老板请来守门做杂活儿的,有意见?”。 寇文晴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孤男寡女,青天白日待在屋里像什么话?大嫂,你纵然怀了孕,可怎么也不晓得替大哥想想?你们两个不明不白,传出去成何体统?” 第223章 戴绿帽 张翠芬一听,更黑了脸。 她就想来这儿过好日子,每天喝碗肉汤,哪想见到这些堵心事儿。 苏民成见大家都尴尬,不由上来劝:“好了文晴,大嫂也不会是那种人,她有了身子,请人好生照顾也是在所难免。” “上回的事儿,要不是刘大哥,方茹只怕连孩子也保不住,这种话,以后别说了。更何况大哥还在儿,你要他面子往哪儿搁?” 上次大家上门来的时候他不在,却也在干活儿时听大家唠嗑说过。 平时他都听寇文晴的,但在大是大非上,还是拿得清的。 纵然不敢说自家媳妇儿的不是,但劝几句应该没事。 苏民贵脸上也不太好看。 寇文晴甩开他的手,瞪苏民成一眼,怎么会有这么不争气的人:“我们怀疑倒没什么,要是在外人那儿留下话柄,你要我们所有人的脸往哪儿放?” “今儿咱们就敞开了说。” 寇文晴不肯罢休:“这个刘袒,每天都来苏家,不知道还以为大嫂怀的是他的孩子呢。” 赵方茹蹙眉,还没开口,刘袒就先怒了:“姓寇的,你长着人嘴,乱喷什么粪?老子行得正坐得直,干不出你说的那些淫乱事!” 寇文晴摆出掐架的架势:“怎么了?心虚了?婆婆,我看啊,他俩就是有鬼,不然我们只不过说了一句,他们干嘛这么激动,眼神巴不得吃了人似的!” 苏民贵想到上回他为了进屋被刘袒揍的事,现在看到人都气。 现在这么多人,量他也不敢动手,“刘袒,识相的,你就赶紧滚出去。我也不想这个家因为你一个外人而被别人说嫌话!” 别人说也就罢了,现在最没资格说话的,就是他苏民贵。 刘袒想到那件事,火气就大,说也不能说,揍也不能揍,现在赵娘子还要被泼脏水:“你给老子闭嘴,再说一句,信不信我手里这把刀削了你脑袋!” 还没磨完的刀,上面带着血,张翠芬气得脑袋又开始疼。 寇文晴赶紧扶住她:“婆婆,我看啊,他们一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你再不过来亲自监视着,只怕孙子都成别人的了!” 张翠芬抓着她的手:“你说得对!我要亲自过来看着这小荡妇,别给我儿戴绿帽子!” 他们家丟不起这个脸。 苏民贵见大家都替他说话,底气也上来,沉着脸看向赵方茹:“方茹,你要是不想让别人误会,这个刘袒,你就给我赶出去,让我回屋,把妈接过来住!” “咱们自己的事,关了门自己商量。毕竟,这个绿帽子,我带不起!” “你!”赵方茹被气得脸色一白,胸腔里憋着一口气,“你不信我?” 别人说什么,她也没反驳一句。 可这个人,是她嫁了十几年的丈夫,两个孩子的父亲,本以为,他们感情不深,但至少基本的信任还是有的。 没想到,他竟然怀疑自己。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想让我信你,就让他滚,让我和妈过来。”苏民贵占了理,人都高傲了一截。。 赵方茹少有脾气,但这回却是真的被他一番话刺激得愤怒。 第224章 不能来? 虽然气,也伤心,可是,愤怒到最后,心里反而慢慢平静下来。 赵方茹提着气,缓了缓:“你信不信,不重要。这个孩子是男是女,是不是你的,也不重要。” “这个屋,少了你照样也可以过。婆婆在弟妹家照顾得很好,我怀着身子,恐招待不周,反而委屈了她,就别来这里糟心了。” 她摸着肚子,笑了笑,看似无悲无喜:“有本事,把这些拿出去说,没本事,就别来这里闹。我的人品已经被你们贬低到这种地步,更不会怕人说了。” 苏民贵拳头捏紧,赵方茹的性子,竟然变得如此执拗。 寇文晴也没想到,拿赵方茹开刀,却踢到了铁板:“大嫂,话虽如此,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感受?” “你是大哥花钱买来的,你的父母不要你,是他出了钱,养了你们母女三人十几年,现在她们长大了你就不认账,再厚的皮,也得要点脸吧。” 赵方茹面色泛白,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罪,何曾被这样冤枉过。 纵然她心已经比以前坚韧许多,为母则刚,可是,天大的锅,她也扣不起。 寇文晴见她不说话了,不管不顾地撞开她,扶着张翠芬往里走了几步:“这些都是你欠苏家的,现在,婆婆要住进你们这里,谁也不准拦着。” 住也得住,不住也得住。 刚刚她都闻到鸡肉香了,他们肯定又偷偷养了鸡,今天趁着有理,她一定要抓到自己院子里去。 她可是打听清楚了,苏妧去了学校,还没回呢。 赵方茹被撞了和趔趄,好在刘袒将她扶着:“赵娘子!” 苏民贵见两人进去,自然也顺理成章进来,看刘袒想揍他又不敢揍的顾忌样子,心里直呼痛快。 刘袒担心赵方茹身子,没立刻找人算账。 张翠芬被寇文晴哄着,火气又降了下去,准备进屋。 可两人还没踏进门槛,便差点撞上出来的人,吓得面色惊变,齐齐往后退。 “婆婆……”张翠芬不禁吓,差点摔在地上,寇文晴赶忙拉住她。 苏民贵也停住了脚,不敢往里走了。 陈佑清和何玲儿在屋里择菜,听到动静,正好撞上端着菜从厨房里面出来的沈三爷。 沈初明很淡地扫了两人一眼,只问:“妧妧呢?” “她……”何玲儿不敢单独对上他。 上次说了他坏话,第二天就牙疼,一定是这人煞气重。 “她还没回来。”陈佑清接过话。 沈初明这才出去,便听到骂骂咧咧的声音,碰上正要进屋的几个人。 “三……三爷。”寇文晴在前面,很小心问,“您在我们家做……做什么啊?” 抬头,就看到家里还有其他人在。 她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沈初明会在这儿。 除了苏妧,她还真想不到他能来这儿干什么。 赵方茹不常出去不知道也就罢了,她时常去外面逛,闲言碎语已经听了不下八百遍。 苏妧可是他沈三爷罩着的人! “怎么?不能来?”沈初明皱眉,眼风沉暗,好似汇聚了无尽的霜凉,周身还有生人勿近的压迫气场。 “不不不……”。 寇文晴见他在,哪儿敢嚣张,怂得一批,赔笑,“我们是过来和大嫂聊聊心的,这不正赶上吃饭了嘛。” 第225章 三爷说撵出去 听到这话,宋平东和候怀华一人端了一盘菜出来,不禁笑了,讽刺意味十足。 苏家的关系,他们早就打听清楚了,之前小嫂嫂在她手里没少被欺负。 自从赵婶婶怀了孕,隔壁院子的根本就不闻不问,要不是看小嫂嫂开始发家致富起来了,又怎么会眼巴巴地跑过来。 他们知道的,沈初明自然也知道,是以在见到这几个人以后,面色也冷了几分,声音沉了几个度:“你们进来,问过赵姨意见了吗?” 问赵方茹? 今天要不是逮着理,他们怎么会有进来的机会? 可沈初明站在门口,他们也不敢进去,更不敢叫人让开。 “要是没有……” “东子。”沈初明面色凉暗,嚣张无情,偏头,沉声唤宋平东,“将这几个和妧妧不相干的外人,撵出去。” “三爷……” 张翠芬身体老了,不敢和他作对,可又铁了心想住进这小院子,便打感情牌,“我一大把年纪了,时常风湿骨痛,想让自家儿媳照顾,有她照应着,我也能方便很多啊。” 寇文晴也推她出来:“是啊三爷,婆婆年纪大了,咱们这个家,换着照顾一下,也能让婆婆身体更好不是?” 心里却骂,他们苏家的事,和他一个外人有何干系。 沈初明言色冷然:“在我这里,只有妧妧认可的人,和她不认可的人。” 其他的,他不管。 任你上了百岁的年纪,心思不正,得罪了苏妧,他也不会给好脸色。 “三爷,妧妧那丫头,只是一介粗鄙之人,没你想的那么好。” 苏民贵对苏妧有了抵触,要真让她有了沈三爷撑腰,那可不得了:“她是我的女儿,自幼什么德行,我最了解。” “三爷,劝您一句,离妧妧远点,才能免被她祸害啊。” 寇文晴也添油加醋:“大哥说得不错,她的心思,多着呢。虽然她是我侄女,可我也不想三爷你被她蒙骗。她接近你,定是有所企图。” 宋平东直想笑,有企图才好呢,三哥就怕小嫂嫂没企图,巴不得自己被小嫂嫂祸害呢。 虽然认识苏妧没多少日子,可他三哥对苏妧的所作所为,他可都看在眼里。 护着,无条件地护着,可了心尽了命地护着! 敢当着三哥的面说小嫂嫂的坏话,无疑撞枪口上,犯了三哥的忌讳! 沈初明没耐心,不想再同这些人解释一句,被一群渣滓破坏心情,直接让宋平东轰人。 随后将赵方茹请进去。 “三爷!” “我们说的都是真的!三爷!” 寇文晴几个人见沈初明将赵方茹客客气气地请进去,而他们则被赶出去,太不甘心,又吼又叫。 “不滚快点儿,是要我拿火钳子给你们夹上嘴?”宋平东直接把人踢出去。 寇文晴被踹,往前摔了个狗吃屎,连带着被她扑倒的张翠芬,一并倒地:“哎哟……” “妈,文晴,你们快起来。”苏民成赶紧过去扶人,心焦无奈,“我们先回去吧,别搁这儿闹了,丢不丢人!” 苏民贵再次被赶,恨恨地瞪了被刘袒扶住的赵方茹一眼,不甘心走了。 这种事,一次两次能阻止,可久了,始终不是长久之计。 看人被撵走,沈初明沉着脸,思索了一会儿。 赵方茹被刘袒扶进来,已然将沈初明的话全部知晓。。 在他那里,只有妧妧认可和不认可的人,他的意思,不就是他看上了自家女儿,对妧妧有意吗! 第226章 三爷让她多补补 若说之前听到他诸如此类的话,肯定不会认同,兴许还会阻止,让沈初明一并出去。 可方才,他的态度强硬,不管寇文晴他们说了什么,都始终站在她这边,准确地说,是站在苏妧这边。 今天他的行动,无疑是想得到她的认可,表明自己的来意。 赵方有所动容,态度也和缓许多,让几人回屋,她亲自倒茶。 何玲儿时不时瞄一眼沈初明,乖乖,想不到啊,他对妧妧居然如此上心! 上次她都当着妧妧的面那样说他坏话了,他都没有找人报复回来,够大度! 其实,和周亭鸿以及陈时见他们对比起来,三爷要样貌有样貌,要权力有权力,能打还能扛,胜过他们太多。 就是…… 要是没有传言之中那些坏脾气和暴戾倾向,配妧妧也是绰绰有余的。 苏妧全然不知一心阻止她和沈初明在一起的女人,已经有倒戈的趋势了! * 午时。 苏妧回到家,见到屋子里坐满的人,还有点诧异。 陈佑清来找她,是为池塘的事,能理解,何玲儿跟他一起来的,也能理解。 就是,宋平东和候怀华还有三爷是怎么回事? 苏妧把目光落在那个眼底含笑的男子身上,肉麻的眼神,她有些扛不住啊。 “妧妧,快坐下吃吧。” 赵方茹不想让她担心,也没提今天发生的事:“三爷亲自下厨做了饭菜,就等你回来呢。” “三爷做的?”桌上摆满了卖相极好的汤菜。 鸡菌汤,清蒸鱼,还有一些叫不出来的名字。 竟然都是沈三爷做的! 大家心照不宣,各两人坐在一处,特意把沈初明旁边的位置留给她。 在男人含笑的目光中,苏妧硬着头皮走过去,不想被大家看笑话,只能假装镇定:“大家都饿了,快吃吧。” 她也夹了一筷子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跟她做的,又是不同的风格,偏清淡。 可能碍于沈初明在,大家坐在坐一起吃饭,谁也没先开口说话。 沈初明给她盛了一碗鸡汤,低声温缓:“你最近应该比较忙,身子比较累,多补补。” 众人顿时投来八卦目光。 可以啊,当着丈母娘的面都秀,三哥要点脸好不好! 宋平东不敢多说什么,低头一个劲儿扒饭,候怀华看他扒得起劲儿,也拿起碗,一起扒饭。 “咳咳咳……” 身子比较累,什么虎狼之词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敢说这些,苏妧顿时不好意思,轻咳了几声。 “三爷说得对,妧妧你白天忙活,晚上兴许还得熬夜,多补点儿。”何玲儿少见她吃瘪,心里乐着呢。 “玲儿,你最近也一直在帮我的忙,晚上肯定没休息好,不然也不会起床就喊疼。” 陈佑清也很体谅地给她盛了一碗汤,里面飘着几根葱,微笑:“多喝点儿。” “咳咳咳咳……”何玲儿闻言更是快喷出来了,耳朵都咳得发红。 什么鬼啊! 什么叫起床就喊累…… 她只是有一晚累得睡着了,然后被他抱到了床上,早上起来累得头疼。 他们没睡一起,也什么都没做! 这话比三爷还露骨,陈大哥他想干什么呢!被人误会怎么办! 何玲儿低头灌了一大口汤,擦了擦嘴才好受些,应该不是她想的那样,陈大哥应该也没那意思。 赵方茹一见这情形,心里有几分通透。 陈佑清心有所属,和妧妧自是不可能。。 目光稍稍一凝,就落在沈初明身上。 第227章 把她当闺女 苏妧给赵方茹盛了一碗:“妈,三爷熬的汤,滋补身子,您多喝点儿。” 赵方茹微微一笑,把汤喝了:“妧妧,你要是忙,可以先住到工厂里,你总工作到晚上才回来,女孩子家,又没个伴,路上多危险。” 她知道苏妧每天按时回家,都是为了自己,怕她身子有什么不妥。 “没事儿,我最近挺闲的,等池塘建好了,应该就能休息一阵子。” 苏妧捧着碗,不过,她是闲不下来的,可能还有更多事儿做:“刘袒,这段时间,你做得还不错,以后工资加倍。” 她把碗一搁,大方奖励。 刘袒笑呵呵,摸了摸脑袋:“不用……” 能赚一百块他已经很高兴了,再说,他赚钱只是顺便,也是自愿过来守着的。 他往赵方茹那边看了看,莽汉变成了傻憨子。其实,他也巴不得…… 每天都守。 事情由苏妧说了算,最后还是加了工资。 工厂的单子做出来,她还可以接洽更多的商家,把酱料渠道增广出去。 几人在桌上吃着,宋平东没多少机会能吃到沈初明做的饭,接连吃了好几碗。 苏妧和沈初明挨着坐,他身子时不时靠过来给她夹个菜,有时候下巴都快挨着她额头了。 苏妧怕被赵方茹看见,只得伸手,在桌底下偷偷掐他大腿,眼神示意让他别太大胆。 沈初明却好似不觉,大掌反握住她的小手不肯松,左手替她夹菜,微微偏头,看似认真,“这个营养价值高,你多吃点,能长高,也能多长点儿肉。” 长高? 把她当闺女呢! 可余光瞥他的视线往哪里瞥,耳根一阵滚烫,让她长肉,是嫌她那儿小吗! 苏妧看到有人想笑又不能笑的样子,恼羞得单手挣脱他,又在他腿上重重拧了一把,又很快被他捉住:“嘶……” “妧妧,轻点儿……” 他攥紧她的手,拇指微微分开她的指头,在她手心惩罚似的轻轻蹭了蹭,又偏头,动作极小,跟咬耳朵似的,压低声音好笑:“起反应了怎么办?” 声调沉缓又磁性,在她耳边吐着痒痒的热气。 起你个头! 苏妧都不敢去看赵方茹她们投过来的眼神,抽回手,红着耳朵低头,加入扒饭二人组。 * 用完饭,沈初明洗的碗。 苏妧本想给他打下手来着,却被他制止,不让她动手。 她若执意,少不得又要被他调侃,便算了。 “赵姨,这是给你的。” 做完一切,沈初明便让宋平东把东西拿过来,是几双手套:“妧妧说你到冬天时,手碰了冷水便容易生冻疮,我便找人寻了几只猎物,做了绒手套。” 有兔子毛、羊毛、还有熊毛。 赵方茹不得不佩服他的细心:“三爷有心了,你今天做了这么多事,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这礼物,你还是拿回去吧。” 不用感谢! 要感谢就点头把小嫂嫂许给他们三哥吧! 宋平东和候怀华肩抵着肩,互相看懂对方的眼神。 “赵姨,您不用觉得血腥,这些都是从它们身上剪的,没有杀生。您也不用担心大小问题,要是不行,我让人改一下。” 沈初明应付起赵方茹来如鱼得水:“冬天您要是再生冻疮,妧妧会心疼的。” 言辞之间又很真诚。 赵方茹哪吃得了这套,她本就不想要苏妧分心照顾她,若是冬天再长冻疮,那生了孩子过后少不得要多受罪。。 不得不说,沈三爷很会抓软肋。 第228章 三爷忙着扫除障碍 为了加厚屋顶,沈初明又去拿了一捆干草上梯子。 苏妧给他扶着梯子,看他背上去将破漏的四周再填补了一下,动作不快不慢,有条不紊,就连做起这些杂活儿也养眼得很。 赵方茹在屋里做针线活儿,何玲儿为了支开她,特意把她缠着聊天。 其余人也有眼色得很,见苏妧和沈初明待一起,全都要多远走多远,巴不得不出现。 苏妧本来准备要去倒点热水,一转身,人影儿全跑了。 “累了就去坐着休息。”沈初明已经弄好,拿了篓子下来。 他身形颀长,没几步脚便落地。 看苏妧被太阳晒得脸发红,他替她挡住光线,抬手摸了摸她发烫的脑门儿。 不知为何,苏妧想到刚才吃饭让她多吃点长高的话,心生郁结,避开他的手:“三爷,您不忙吗?” 看样子,他是提前了好久来这里,还在厨房忙活了好一阵。 她印象里,沈三爷白天基本上不常待在下阳村,很少见着人。 “当然忙。” 沈初明低眸瞧着她,小姑娘的皮肤细嫩白皙,也很敏感,只要被气急抑或是害羞,很难掩藏得住。 他挽了衣袖到一半手臂,也不知是发热还是怎么,解了两颗扣子,衣襟微微敞着,看着好不禁欲,他压低声音:“忙着扫除追你的一切障碍。” 苏妧余光瞥过去,手指捏着衣服,脸还有点发烫,想起那天晚上偷偷掀他衣服的事。 一个大男人,长这么好看做什么。 她悄悄诽腹。 沈初明眸光微暗,少女的娇俏样子,怎么也看不够,便低了身子,对上她的眼睛,略微喑哑:“妧妧……” 苏妧感受到属于男子的清冽气息,手指抓紧衣服,连忙后腿一步:“三爷,我去给你倒热水。” 怕他把自己捞回去做坏事,赶紧逃也似的进了小厨房。 苏妧站在厨房,拿了杯子,扔了几片茶叶进去,倒滚水冲泡,看着慢慢浮起来的茶叶,飘散着一股子清香。 这些茶叶都是以前赵方茹从山上采来的,带着露水香。 她端着嗅了嗅,按住心口,感觉到心跳缓慢下来许多。 每次和沈初明待在一起,她的心都忍不住加快,经常他几句不着边儿的话,就把自己勾得面红耳赤。 什么人啊,长这么好看就算了,还总是用美色勾引她。 偏偏她又不争气,总是会被他那张脸还有刻意压低的磁性声音惑住,有种上辈子欠他的感觉。 身后,一人慢慢进来,看她咬着杯子,杵在原地发神。 这丫头,不是给他倒水吗?自己杵这儿喝起来了。 他勾了勾唇,过去轻轻夺了她的杯子,就着她喝过的那方,一饮而尽。 随着他吞咽下去的声音,喉结慢慢滑动,男性的魅力显露无疑,让人想一口咬下去。 苏妧看沈初明十分自觉把它当作自己的物品,还毫不介意她的口水,心生异样,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怪癖。 “三爷,予诺住在你家,他一个人不无聊吗?”想到带回来的小和尚,苏妧奇怪。。 “他有人陪,不过也很想你。”沈初明放下杯子,笑看着她,“你不说我也忘了,我准备送他去学校念书,已经跟校长说好了。” 第229章 他的妧妧是宝藏 小和尚年纪尚小,念书也是可以的。 “我正好在学校排了课,可以照顾他一下。”苏妧又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在魏校长那儿知道他为学校弄了两千斤粮食,也鲜为人知,苏妧想不明白:“三爷,您为下阳村做了不少好事,为什么你的名声在大家那儿,还是……” 那么糟呢。 每次有人提起他,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恨不得刨个洞躲起来。 沈初明转着杯子,闻言轻笑:“自己作的。” 都是他自己作出来的。 是不是也可以从侧面理解为,他是故意的? 苏妧看他完全不在乎,的确搞不懂,他明明有能力有品行,却偏偏把自己搞得一副人人畏惧的样子。 “魏校长很看重你。”沈初明转移话题,唇稍稍挪开杯子。 看魏老头提起她就两眼发光的样子,倒更像是崇拜。 他也听人说了苏妧画图纸修池塘的事,也亲自品尝过她做的酱料,见过她的工厂,每一样都做得棒。 只不过,他相信,小姑娘还远不止这点实力。 他的小姑娘就是个宝藏,越是探究下去,便越会让人惊喜。 若是能亲自见证她成长起来,陪着她耀眼过万丈光芒,这种感觉一定不错,也是他的幸运。 苏妧也学着他的语气,满不在乎:“我也只是随心而为。” 她只做自己觉着有意义的事。 沈初明偏头,小姑娘自信满满,脸上都仿佛硬着光,他轻抿着水,薄唇动了动:“妧妧,帮我一个忙。” 苏妧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被他打断,诧异看过去。 就见沈初明已经凑过来,把脸拉近,带着些请求意味:“帮我擦一下汗,我手脏。” 他拿了干草,碰了屋顶的朽木,手上的污渍不容易洗干净。 苏妧不好后退,再怎么说,三爷也是替她家补屋顶把手弄脏的,给他擦擦应该也没什么。 她抬手,沈初明为了不让她手臂举着酸,便又低了些身子,将脸凑得更近。 小姑娘的动作很轻,也很温柔。 她的手无意划过自己鼻间,带着似有若无的茶香味…… 很好闻。 苏妧越擦,便感觉他的脸慢慢放大,不见一丝瑕疵,高挺的鼻梁,墨色幽深的眼眸,倒映着她的身影。 沈初明近距离看着她,没有得寸进尺,享受着她的温柔,不舍得时间太快,只停留在这一刻便很好。 橱窗几净,外面的雀儿成双成对,喳个不停。 * 夜色入户。 凉凉的风划过河面。 冯春兰打着灯,瑟瑟发抖地来到这里。 说实话,她很害怕,可是又好奇,到底是谁约她出来。 今天没有看见周亭鸿,想到最近他对自己也没有往日的耐心和热情,反而疏离,心里不由一阵失落。 隐隐期待着会不会是他故意为之,特意三更半夜将她约到这里来,想给她惊喜,但那纸上的字迹又不像是他的。 她手里打着煤油灯,晚上风大,四周漆黑,一边等着,一边又不断克服心里的恐惧。 周大哥为什么要把她约到这儿来,子母河的传闻,夜晚小孩儿的哭泣、殉情的妇人、淹死的老孺…… 她越想越害怕,左等右等没人来,便起了回去的念头。。 可刚一转身,就被人捂住嘴巴。 第230章 享受的冯春兰,最爱挑没人的时候 谁? 冯春兰当先冒出来的想法便是这个,可不待她往后看,便感觉捂住自己嘴的手粗糙。 不是周大哥! “救命……唔!” 煤油灯哐地落地。 来人伸手将她脖子勒住,往草丛里拖:“救……命……别……别杀我!” 冯春兰使劲儿地去扳来人的手指,可他力气很大,被勒得快喘不过气儿来。 “别动。”是男子的声音,他刻意压低,显得十分粗犷,辨别不清他是谁。 冯春兰被他一手按趴在地上,一只脚把她背压住,让人动弹不得。 她吓得腿软,不敢动,也看不到后面那人的脸,快哭了:“你……你别杀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是不是想绑架我,要我的钱?我……我给,我都给你……” 只要别她杀,她什么都给。 现在三更半夜,根本不会有人来,那人警惕,用黑布裹住她的眼睛,捆住她的手脚,让她无法逃走。 冯春兰颤抖哭泣,趴在地上,看不见人更加害怕:“你要做什么,求求你放了我……” 可还没等到人回答,腿上便一凉,裤子被人撕掉脱了。 她顿时明白这人想干什么,挣扎得更加剧烈,死命摇头:“不要……” 那人却根本不听她求饶,撕拉一声,将她衣服一把扯掉:“不好好表现,我要你的命!” 他粗犷着声音威胁。 “不……”冯春兰挣扎,可眼睛看不见,手又被捆,声音喊破了,四周也寂静一片。 啪! 见她不听话,那人在她身上,直接给了她一掌。 随后把重量压下去,扯着她的头发,上下左右胡乱地吮,要么就大力地揉搓,恨不得将她弄死。 “求求你……”冯春兰身上泛疼,哭哑了,“不要……放了我……” 啪! 那人又给她一掌,将她嘴巴扇出血,随后手指往下一摸,感觉到那股子热意,“不过是个自命清高的贱骨头,老子今天非要上了你不可!” 随即喉咙嘶吼一声,两腿一蹬,毫无保留又大力地冲了进去。 “啊……” 冯春兰身子突然一疼,这种从后面进入的方式,像被斧子砍裂了一块骨头,丝毫没顾及她的承受力,让她身子剧烈地抖缩,抓住身下的草,“好疼……不要……” 可是,来人已经压在她身上,拽着她猛烈摇晃起来,她除了疼,没任何感觉,只剩嘴里发出的嘶哑声:“不……啊……” 体内涌来一股热意,那人似乎还没玩儿够,抓着她猛晃,几次全部给了进去。 草丛深处,隐约有一抹灯火,背后隐着一个身影,两眼含笑地看着这一切:“这滋味,最是舒服了,你可要好好享受啊。” * 天放明。 四五点的时辰,清晨还是一抹昏蓝。 因为池塘的很早便要开工,苏妧便起了个大早,准备去巡视一番。 这事总不能让陈佑清一个人操劳。 路径子母河外的一截小路时,她隐约瞧见有人从一处草丛里出来,急匆匆的,露出一块白森森的身子,好像…… 还没穿衣服。 苏妧没过去看,隔着远也看不清。。 这个时节,少不得有人会玩儿,有的喜欢刺激,地里面也能来上几回,还总爱挑没人的时候。 第231章 种茶 走到挖池塘的地点,陈佑平已经在那儿帮着指挥了。 这些都是从参加工厂落选的人里招来的,家里面都不太好,过年都是揭不开锅的状况。 苏妧给的工钱是每天三块,比打井和工厂的人要多一块,包吃,外加两包茶叶和四个鸡蛋的补贴。 这些人对苏妧真的是感激不尽,打从心底地感谢。 她不仅开发工厂,解决他们的生计问题,还让他们享受到福利和赚钱。 这样下去,至少可以过个好年了,家里面也不用紧着日子那么拮据了。 苏妧来的时候,便看见工人们早早下了地,一个个埋头苦干,勤奋得很,挖的坑也有她想要的雏形了。 细细一嗅清晨的空气,还带着点细碎的清香。 陈佑平看到苏妧过来,打招呼:“妧妧,这么早起来了?” 苏妧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他都看在眼里,以往村民们都为找不着工作的事情发愁,现在问题也解决了一部分。 看到困难的村民户有工作,能赚钱,他心里是比自己赚了钱还高兴啊。 “村长辛苦了。”苏妧也知道他这些日子忙活的事。 “不辛苦,只要大家有饭吃,我累点也无妨。”陈佑平摆摆手,“你能把荒地利用起来,还让大家有钱赚,我们还要好好感激你呢。” “村长说得对,苏丫头,不,苏老板,你肯给我们机会,就是给我们天大的帮助!以后你哪里招人缺人,我一定要第一个上去!” 有人举着锄头,大声喊。 他们跟着工厂那儿的人叫,唤她老板。 苏妧没想到自己只是来看一下池塘挖的进度,便让大家这么激动兴奋。 只好走远一些,顺便看看附近的荒地。 “村长,这些地都没人用?”苏妧蹲下身,手里捏了一团干泥,仔细看了看,随后起身。 看着眼前一大片没开垦的泥巴地,眼里隐隐迸着一股光。 她好像看到了无限发展。 “唉,没种子,人力也不够,这些地隔家又远,就是想做也有心无力啊。” 况且做出来了收成也不好,谁都不想做只出力没收获的事。 要不是苏妧给工钱让陈佑清找了块地挖池塘,他们也不会经常来这种地方。 苏妧看着一大片荒地,还有对面的荒山,迸出了一个念头:“村长,这些地,我想包了。” 陈佑平惊怔:“你……都要包了?” 这些地加起来少说也得好几亩,要真包下来,得花不少钱。 苏妧沉思半响:“我过来的时候,看见咱们周边有几株野茶,我看过这里的土质还有环境,可以大面积种植。” 昨天她泡的茶,应该也是这儿的野茶,味道甘甜,略微苦涩,入喉口感颇佳。 若是经过改良再卖出去,她便可以在下阳村又多发展一个产业了。 “种茶?” “嗯。” 苏妧神色认真:“把池塘弄好后,就劳烦村长替我多招些人开垦荒地了。”。 她半个月前看了一下,她的空间大了许多,里面东西的增长速度也变快。 第232章 利用荒地 虽然无限空间什么都可以种,生长速度也极快,但是也不能滥种。 她准备留着空间多种些其他的珍贵稀有而且还脆弱的东西,把它彻底利用起来。 陈佑平还没缓过神儿来,苏妧的决定,真是既大胆又新颖。 他要不是村长,管了下阳村大大小小事儿,铁定要喘不过气儿了。 要是荒地能利用,那村人就能有更多就业机会了。 心里隐隐有股激动,不知道为什么,要是看到种了满山腰的茶,那风景,一定很漂亮。 苏妧看完池塘进度,又去指点了几处需要改进的地方,亲力亲为:“对了,村长,这儿还缺个送茶水的,你看看哪家想来,就要一个吧。” 陈佑平连连答应,把这消息让人带过去,看谁家媳妇儿想来,就报个名。 * 镇上。 寇文淑已经待了三四天,还是没能进入常府。 要是没把人带回去,还不知道要被如何。苏民贵即便不会说她什么,可是总归觉得心虚。 直到在茶馆听人说起这常二老爷和苏汐的好事,这才变了决定。 敢情那小蹄子早就和常家的有染,借了她的名义早早不告而别去了人家府中,最后找不着人还要自己担责! 认为苏汐别有用心的寇文淑一气之下,收拾了包袱就回去。 而此刻,常家。 石桌上摆满了水果,而远处的人见着这些鲜艳水果不仅不敢靠近,还吓得浑身发抖。 “过来。” 常韦德靠在旧式躺椅上,旁边站着下人,手上涂着艳艳的寇丹,往他嘴里喂了一颗葡萄。 听到他叫人,下人往后退了一步,把链子给他。 链子的尽头,捆着一双脚,上面布满密集的伤痕,有烧伤,烫伤,还有掐伤,刀伤。 各种伤痕布在一起,完全看不出这是一双少女该有的脚。 听到常韦德叫她,她便小步且极缓慢地吃力挪过去。 每走一步,她便忍不住轻嘶一声,肉眼可见的痛苦难受。 除了她微弱的喘息声,便只剩链子拖曳声。 常韦德却不耐烦,手上用力一拽:“没吃饭?走这么慢!” “啊……”苏汐痛得直接往前大跨了一步,摔趴在地上。 好痛…… 常韦德就喜欢看她被折磨成这样,手上用力,又拽:“给老爷我站起来,走不动,小心我让人把你腿砍了!” 苏汐怕他真把自己腿砍掉,只得忍着疼,慢慢爬起来,一步步往他那里走。 她身上未着寸缕,脸色白得像只鬼。 周围还有一些男下人,见状纷纷低头,眼里有着不可掩饰的厌恶。 这种女人,还有胆子得罪笙欢小姐,落到这个下场纯粹是活该。 费了好一段功夫,苏汐才走到他面前,两条腿颤得不行,不仅是给吓的,还有痛的。 “不晓得再过来点儿?昨晚是怎么教你的,还要我来提醒?”常韦德一口吐掉葡萄皮,手里拽着铁链子,混浊的目光泛着露骨的欲望。 苏汐身子一颤,清早本就冷,她只有两条布蔽体,更是冷得不行。。 常韦德哪管这些,恶狠狠:“给我分开点儿!” 第233章 没见过更美的人 苏汐不得从,待被分出一些水,整个人已经没力气站稳了,没忍住嘤咛一声。 常韦德却拿铁链子往她身上一甩,将人打得直喊疼:“木头啊,还要我来教?自己给我做!” 这两日,他总是换着法子地凌虐她,怎么变态怎么来,只要苏汐越痛苦,他就越高兴。 这就是得罪他的下场!不能弄死她,那他就要让她尝尝最恐怖的滋味。 苏汐已经被折磨得说不出话来,不想死,只能照做。 常韦德这个变态,在她的小地方弄满了珠子,不准让她拿出来,她也拿不出来,以至于她每走一步,身体就难受得跟针扎似的。 偏偏,走的动作幅度太大,还会戳到类似重峦叠嶂间最高的那一座山峰汇聚的一个点,让她忍不住轻咛。 又痛…… 却又有些难以启齿的爽。 眼见常韦德又要拽链子,苏汐赶紧再靠近,一只脚慢慢地往上抬,直到搁到石桌上。 常韦德这个角度将她风景一览无余,脸长得好,可小地方的那张嘴巴长得是更不错。 他扯过一个下人的衣服,将人头压低,强迫下人的眼睛看过去,得意笑:“是不是很诱人?” 下人不得不看过去,也没看清,胡乱点头:“是……” 常韦德一脸满意,将下人推开,伸手拿了个葡萄,对苏汐道:“来,吃一个葡萄。” 苏汐不敢动,看他长长的指甲里面藏满了泥垢,不敢吃。 也不知道他到底安的什么心思,反正不可能是好事。 “快吃啊。”常韦德不耐烦,“怎么?还要我喂你?” 苏汐吓得赶紧低头,去吃他手里的葡萄,谁知常韦德避开手,白痴地看她一眼,捏住她的嘴:“说你是木头,还真是块木头,老爷我要喝葡萄汁,谁说是要用说话的这个了?” 他…… 苏汐惊恐本能地后退,却被常韦德一下子扯过去,手里拿着葡萄。 “嗯……” 一颗未去皮的葡萄,整个圆滚滚地进去。 苏汐觉得难受,想用手,却被常韦德威胁:“你敢!” 她立马吓得不敢动。 看她受惊,常韦德笑眯眯:“我说了,我要喝葡萄汁,你给我将它挤出水来。” 他拖着她的脑袋,在她耳边猥琐笑:“记住,是在小地方。” 苏汐面色煞白。 她这两晚已经领教过常韦德的变态,却也不知道他可以如此恶心,让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用…… 给他挤葡萄! 可碍于常韦德的变态手段,她只得照做。 常韦德见她听话,这才满意:“老爷我呢,最喜欢听话的人。” 他一把将人扯下,让她坐在自己怀里,一边伸手粗鲁地帮她挤葡萄,一边捏她的脸:“这脸呐,长得真是不错,嫩得能掐出水来。” 他过去用过的女人,可都没这么嫩。 苏汐被他揽在怀里,一动不敢动,身体已经被他弄出了反应,只得轻嘤一声,沙哑,“二……老爷……”。 她忍着胃里翻滚和身下不适,恶心称呼:“你还没见过……比我……更美的人呢……” 第234章 好看成什么样子 常韦德听到她的话,两眼放光,一下子掐住她的腰:“还有比你更好看的?” 苏汐忍着恶心,坐在他怀里点头:“对……对啊……” 她现在浑身没几块好肉,每走一步,动一下,就如刀割。 要是再不想办法离开,小地方都快烂掉了,残废还是轻的。 常韦德经年受烟酒侵蚀,满口黄牙,一开口就满嘴臭气:“她在哪儿呢?” 苏汐忍着臭,腿直打颤,又怕被弄各种怪东西进去,垂下眼,遮住嫌恶和恐惧,小心说:“只要老爷放我离开,我……我就可以把她给你带过来……” “你想逃?”常韦德变了脸色,又弄了一颗葡萄进去,牙齿上的黄还掺杂着黑。 顺便还狠狠掐了一把。 “没……没有……”苏汐痛得直摇头,抓紧身上仅剩的布料,哭诉,“我不敢骗您……我真的不敢骗您啊……我说的都是真的,真的又比我好看的人,她就是我的姐姐……” “只要老爷放我回去,我一定把她给你带过来!”她吓得直叫。 常韦德想起两天前的事,铁链子缠住她的腿,用力勒:“还说没骗我?你说的那个苏妧,别以为我不知道她跟沈三爷走得近,你把她弄过来,是想我死?” 沈三爷要是知道他护着的人被他玩弄,他焉能有命在? 这个小贱人,纯粹就是想害他! “啊……” 苏汐腿疼,伤上加伤,她用手去扯链子,着急解释:“老爷您放心……啊……” “我一定会偷偷把她弄过来的,不会让任何人发现!二……二老爷,您相信我吧……” 她头上直冒汗,在撑下去,肯定会被他活活玩儿死。 常韦德哼了一声,从她那里拿出葡萄,放到她嘴边:“把它给我吃了,老爷我就考虑考虑……” “这……” 苏汐看着他手里的葡萄,又怕又气,浑身都在颤抖。 这明显就是在羞辱她,这可是放入了小地方的东西! 他怎么可以如此……变态! “吃不吃?” 常韦德又拉紧铁链子,威胁。 “吃……啊……我吃……”苏汐为了保命,挣扎着凑近,闭上眼,恶心地一口吞下。 “呕——”她忍不住想吐。 “不准吐!”常韦德猥琐地笑,手中链子晃了晃,凶狠道,“要是敢吐,我现在就弄死你!” 不要…… 苏汐只得屏住呼吸,将那股恶意压下去,然后喘了好大一口气。 不行了,她真的不行了…… 常韦德将她训得听话,甚是满意,两手揉了她一把,声音高低混浊:“只要你主动一点儿,做个表演给老爷我看,我就信你,要是把我哄高兴了,我就答应放你回去一阵子。” 他将人推开,挥两旁的下人离开,然后扯掉苏汐身上的两条布,让她全部露在眼前。 一边看,一边笑眯眯。 反正,就算把人扔回去,她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苏汐长得这么个蹄样,就不知道她姐姐会比她好看成什么样子。。 等她把人弄来,他两个都不会放。 第235章 姐夫 苏汐见他松口,自己终于机会可以得救,便忍下所有的害臊,当着常韦德的面,来了一段活色生香的自我残忍表演。 “别只做做样子,老爷我要你全部都放进去。” “下来一点儿,抬高点儿,我还没看清楚呢……” “靠近点儿……”常韦德越看起劲儿,懒洋洋地伸开手,哼哼唧唧,“贱人,给我解衣……” 苏汐掐紧皮肉,看他享受地闭上眼睛,心里生出一股浓浓的恨意。 这个恶心至极的老东西,别给她机会,否则她一定要杀了他,让他死得很难看! 常韦德一睁眼,她又立马换了脸色,两眼带笑,生出一种风情。 等他轻轻哼了几声,看他完毕了,苏汐才慢慢爬上他的身体:“老爷……” 她十分厌恶地问了句舒服么。 “嗯……”常韦德又舒服得闭上眼,抖了几下,“必须一滴不剩,全都给我吞下去……” * 巡视完池塘的事,陈佑清便准备去找何玲儿,他昨天说好要和她一起去找苏妧,等她上完课,便一起商讨进鱼饵的事。 他们的关系不似以前亲昵,还有些生疏,可能多年未在一起,小尾巴还没适应。 他便想着慢慢来,多和她相处,等她感受到他们以前在一起的快乐日子过后,应当不会像现在这般了。 “姐夫!” 还没到学校,便在校门外碰见一个人。 是秦桂香,她是秦巧儿的表姐。 “桂香?”陈佑清手里拿了一堆资料,和苏妧汇合,顺便将这些东西放到学校,“你怎么来这儿了?” “姐夫!”秦桂香一把挽住他手臂,往他身后的校门看了眼,开心笑,“我是来替姐姐看你的啊!” 陈佑清皱眉,“桂香,别这样叫了,我不是你姐夫。” “我不,这里没外人,你就是我姐夫。”秦桂香不管,摇着他手臂晃。 她来这儿其实是找沈初明的,上次被沈初明来了个过肩摔,肋骨断了几节,前几天才好。 听到余瑶瑶又来这儿吃了瘪,她暗地偷笑了好几回。 那个余瑶瑶也不撒泡尿照照,也不看自己长什么样,就敢和她抢三爷,不自量力。 虽然她也没讨到好,可要不是前几天听余瑶瑶说三爷有了心上人,她也不会这么快便又来找沈初明。 只不过,她这次采取迂回之策,不先去碍沈初明的眼。 陈佑清眉头皱着:“没外人也别这样叫了,我和你姐姐没什么,会让别人误会的。” “哦,知道了。”秦桂香吐了吐舌头,她才不听呢,他是她姐姐看上的人,他就是她姐夫。 “我还有事要办,你先自己去玩儿吧。”陈佑清抽回手臂,退开一步,拿了资料往教学校走。 “姐夫……不,佑清哥,我和陈姨说了,要在你们家住一个月,陈姨让你好好照顾我。” 秦桂香跟上去,缠着他死活不肯走。。 陈佑清顿住脚,他怎么会忘了,他妈从去年开始,就着急他的亲事了,他得和他妈解释清楚:“学校闲杂人等勿进,你在这儿等我,我待会儿和你一起回去。” 第236章 去相亲了 何玲儿一早便来学校这里等苏妧下课了,她已经听闻苏妧教习年级最差的班。 “玲儿,来我办公室坐吧,妧妧还没下课呢。”余绾心知道她是苏妧的朋友,见她一直等着,便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不用了,余姐姐,我去外面等妧妧就行了。” 何玲儿能来学校,也是因为帮苏妧送一些用具,才被准许进去。 自从苏妧提出了学校制度改革,下阳中学便不是以前那样任人进出的。 她身为苏妧的朋友,得以身作则。 何玲儿走出校门口,便看见陈佑清,本想过去打招呼,却见秦桂香挽住他的手臂叫姐夫。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话,第一时间就躲起来。 “何玲儿,还躲呢,出来吧。”秦桂香等人走远,摸着手里的帕子,走到校门围墙边,笑盈盈地唤她出来。 “谁躲了?”何玲儿掸了掸身上的草,“我只是捡个东西,你瞎说什么呢!” 她看不惯秦桂香,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秦桂香和秦巧儿那几个就是一路货色的。 只不过秦桂香的家境在上阳村比较好而已,一家人在管理很小一部分矿产生意。 秦桂香啧了下,抱臂围着她转了一圈:“要姿色没姿色,要学识没学识,我还是劝你醒醒吧,别妄想我姐夫了,他跟我姐姐才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 她轻笑:“你么,估计没男人看得上。” 何玲儿唇抿了一下,看似毫没被打击到:“说我之前,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怎么着?肋骨拿去炖膏药炖好了?敢碰三爷的滋味,好受吗?” 上次她被三爷摔断了肋骨。 “你!”秦桂香变了脸色,又很快压下去,“何玲儿,你是不敢接受吧,你看你的手,粗糙成什么样了?哪有男人会喜欢?” 何玲儿忍住和她动手的冲动:“哎哟,真不劳您费心嘞,秦大姐,你怕是自己没找着男人,没男人要,搁我这儿撒气来了吧?” “何玲儿!”秦桂香抬手,想给人一巴掌,却忽的放下,“你就承认吧,你是不是对我姐夫有妄想之心?你是不是喜欢他?” 何玲儿笑了笑:“秦桂香,你一个歪瓜裂枣跟我扯什么皮呢?能被我看上的人,至少也得跟我兴趣相投,陈大哥是个笔墨纸砚浸染的人,我又如何会喜欢他呢?” “当真不喜欢?”秦桂香怀疑口吻。 何玲儿脑海里又闪过那个场景,迟疑了一瞬,讽刺笑:“你眼瞎了吗!我和陈大哥自小相识,要喜欢早喜欢了,怎么会等到现在!” “还有,我姑妈已经给我相亲了,对方是个城里人,有钱,还事事依我,能给我丰厚的嫁妆,人又温柔,对我极好……” “是吗?”背后响起一道平和男声。 何玲儿说话声被打住。 “玲儿,你一月前,对我说去城里看望姑姑,顺便玩儿了一趟,原来,是去相亲了?” 平无波澜,甚至还有几分温和。。 何玲儿面色僵了一下,转头,便见陈佑清温润的面庞上多了一分冷色:“陈大哥……” 第237章 迟来的惊喜,大型仓库 她努力平复心里的苦涩,逼走眼里的黯淡,抬眸笑。 陈佑清走近,面上不见生气,可语气却沉了几分,略微握紧了手,平和笑:“玲儿,你为什么要骗我呢?” 何玲儿咬着唇,慢慢低下头,不敢笑着看他,更准确地说,是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陈佑清没等她回答,继续问:“上个月,你走的那天是什么日子,玲儿是忘了吧?” 何玲儿以为他是因为自己骗了他而生气,心里愧疚,还心虚:“陈大哥,我……” 她怎么会忘记那天是他的生辰呢?不可能的。 只是…… “陈大哥,是我不好,玲儿以后不骗你了,你就别生玲儿的气了好吗?”何玲儿憋回眼泪,像以前一样,去拽他衣服,吐了吐舌头,傻笑着哄他。 却被他躲开。 陈佑清脸上的笑意慢慢退却,隐着几分伤色,没有责备她,半带调侃:“玲儿是想给我一个惊喜吗?” 他语气平静无波,却暗暗藏着压抑,把自己压得闷。 他不愿认清现实,不愿相信她心里没有自己,揣在兜里的手微微捏紧:“相亲成功,恭喜你了,小尾巴怎么不把人带回来,让陈大哥看看你给我的生辰礼物呢?” 何玲儿绞着手指:“我……” “迟来的惊喜,挺震撼的。”陈佑清平和的声音带了些许笑,听不出怅然若失,更没有颓色,可握在兜里的手却紧成了拳。 秦桂香掩嘴笑,挑了挑眉。 * 苏妧把课上完,又和魏校长聊了一会儿,出来便只见到何玲儿站在这里等她。 “玲儿?陈大哥呢?” 见何玲儿愣在原地,苏妧推她的肩:“玲儿?” “哦……” 何玲儿回过神,眼眶红了红,又憋了回去:“陈大哥他,他……” 她顿了顿,“他和秦桂香回家了,让我转告你一声,给你说声抱歉,他今天有事,可能要改天再和你商讨了。” “那没事。” 苏妧也不急,只是觉得何玲儿不对劲:“玲儿你怎么了?陈佑清他欺负你了?” 除了她,应该没人会让何玲儿愣得跟截木头似的。 “没有。” 何玲儿吸了口气,压下那些不愉快,换上笑脸:“妧妧,我陪你去选材料,赶快走吧。” 她挽住苏妧的手,把人拉走。 * 最近几天时间,苏妧抓紧时间巡视工厂,看制作酱料的进度,一边又看池塘挖得怎么样。 苏妧趁着休息间隙,去了一趟空间,看到地里种满的瓜果蔬菜,有种大型移动活体储存仓库的感觉。 要是放在饥荒年代,绝对是救济的主要源头啊。 “嗷!” “你们这些低等贱民,给本大仙站住!” 小狐狸跟奶狗一样,在地里打滚儿,要么迈着小短腿扑腾过来扑腾过去。 它在里面养了几只蝴蝶,每天抓了又放,放了又抓,追着跑来跑去,乐此不彼。 “啊!” 小狐狸扑了个空,上半个身子栽在土里,短腿儿一蹬,屁股一甩,立马翻空站好。 它拍了拍爪子,凶凶地瞪着眼前那几只绕来绕去的蝴蝶,哼,有翅膀了不起哦。 苏妧又看着它从眼前闪过,无语地摇摇头,去看种下的药材。 从山上采来的药材,品质提升了好几个度,已经接近疯长状态。 要是卖一波出去,价格肯定很高。。 不过,在她忙碌的这几天,下阳村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都是大家在传。 第238章 苏妧:别碍眼,滚 无非就是村支书洪德全回来的时候瞎了一只眼。 苏妧才不关心这些,她成为下阳中学的老师,只带一个班,周亭鸿给的资料不足以她了解每个学生,便着手家访的事。 她一周只上三节课,教学任务还挺重,不过她注重的是效率和质量,而并非数量。 “李宏图,你除了家里有几个钱,其他还有哪点比得上咱们金哥?” “宏哥要脸有脸,要腿有腿,就余德金那个批样,比得过?” “操!你妈的!有种再打一架?” 初中年级两个班又在骂架。 自打上回李宏图几个和他们班打了一次,两个班便结仇,互相看不惯。 班里的人叫嚣拍板成了常事。 周亭鸿即便做了调解,也还是无济于事。 余德金家里不错,成绩也很好,除了性格嚣张了外,也没其他可说的。 学校对于成绩好的学生,都格外看重,毕竟能走出这个村子,就意味着能出人头地。 对于整个下阳村来说,都是莫大的荣耀。 “苏妧。” 终于等到踩点来上课的苏妧,周亭鸿叫住她,“你等等,我有事和你聊聊。” 他们算是同事,可这几天,苏妧在工作上的事,根本就没过问他。 苏妧给每次给二班上课,班里总会传出哄堂大笑声,跟集市似的,闹哄哄的,不成体统。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她一下。 其实,他也非常不想承认,是他想跟人说说话,想见见她了。 “说。” 苏妧刚刚把予诺带进来,让魏校长给她安排班级,有人叫她,她只停住脚,没转身。 见她又是什么都没带地去上课,周亭鸿不由皱眉:“苏妧,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苏妧看白痴一样地看他。 周亭鸿却觉得她冥顽不灵:“你现在的身份是老师,你要教的是学生,你得对他们负责!” 苏妧听得烦,便靠在墙边,“说够没?” “你上课不备课,每天踩点到,工作不积极,连班里的事也不过问,你觉得你有认真对待过你现在的身份吗?”周亭鸿沉了眉。 苏妧轻按住眉心,不想跟他废话,“我上课,怎么上,连魏校长都不曾说过什么,还是周老师觉得,你更有资格过问?” “我……” “还有没?我去上课了。” 周亭鸿快被她这副自信又拽的样子的气疯了,偏偏又拿她没办法。 看不惯她态度强硬,又讲不听,只好变了语气,放低了一点点身段:“苏妧,我不是跟你开玩笑。” “知道。” 苏妧起的太早,打了个哈欠,对这等自视甚高的男人没任何好感:“周老师,你是想耽误我上课,然后故意逮着我的把柄,去校长那儿告我对学生不负责?” “不是……”周亭鸿给她讲道理,反被冤枉。 “不是,就……滚!”苏妧冷眉:“最后警告你一次,别再碍我的眼!” 然后径直去教室。 周亭鸿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拳头捏了又松,松了又捏紧。 苏妧不领情,无情又嚣张,每个字都能把他气到肺疼。 偏偏,他除了受着,没任何反驳的勇气。。 他也不清楚,自己现在对她是什么意思,恨又恨不起来,见着她,偏又觉得浮躁。 第239章 来自余老师的佩服 苏妧上完课,教室里又爆发出一片掌声,余绾心坐在后面听课,心里也震撼地得不要不要的。 绕是她在城镇里念过书,教过学,也没见到如此奇特的教学方法,也不得不佩服苏妧的知识储备量,太广! 她这个班的学生,上课座位随便坐,想听什么她讲什么,想学什么她教什么。 书上不懂的,苏妧不会解答,而是让学生们内部解决,实在不会的,她才慢慢细说。 天文地理,朝代更迭,水土资源,各方面都讲,不仅能教他们画画、音乐、做手工,还能给给他们玩儿一种叫魔方的东西。 甚至还会变魔术。 变出过鸽子、老鼠、玫瑰花…… 还有一回变出了一只火红的毛茸小狐狸,上蹿下跳,还抢走了某位同学的镜子照了照,全班为之喝彩。 只有苏妧知道,变出小狐狸那次是教学失误,好在没任何人怀疑。 小狐狸自称活了百千岁,可心态跟学生没区别,爱瞎闹腾。 她已经警告过它了,没她的准许不能再蹦出来。 “好了,这节课上完了,我有件事宣布。” 苏妧看着大家久久不能平静的脸,全都激动兴奋地望着她,咳了一声:“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这周会做个家访,时间我随便,你们做好准备。” “还有,大家的座位,之前都是根据老师的意愿来的,你们自己决定,想不想换。” 她也不想干涉这些事,“就由班长来做吧。” 无非就是征集意见,然后决定换不换。 佟雪英抓着笔,小心地看着苏妧出去,眼里划过一抹崇拜。 苏老师好厉害,什么都知道,自己一定要努力,争取变得和苏老师一样优秀。 手臂被人戳了戳,偏头,李宏图目光有些凶,威胁:“不准换。” “听到没有?”他身子往后靠,翘起二郎腿,扯住她的衣袖,又重复,“不准换座位!” 佟雪英奇怪地看着他。 “你走了,谁给哥作业抄?”李宏图被她看得神烦,书本一合,不耐解释。 然后放开手,懒懒靠在座位上,从抽屉里摸出一盒蛐蛐儿。 “雪英?”窗边有人叫她。 佟雪英又抬头,看过去,是余德金,拿着拖把敲窗:“雪英,你出来,我给你带了练习册。” 佟雪英搁下笔,准备起身,却又被人逮住手:“不准去。” 李宏图和余德金有仇,两个班也势同水火。 “我要练题。” “他吵着你了,换座位就是。” 佟雪英难得多跟他解释一句,只不过,表情还是淡淡的,就像棵不屈服的嫩松柏。 李宏图愣了一下,没想到她还会跟自己顶嘴,随即哼唧一声放开她,“练谁的不是练,非要用他的。” 说是这样说,却又没再阻止。 可眉眼罕见地不太高兴。 他和佟雪英是同桌,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每次余德金过来找她,都要敲他的窗,害他不能睡好觉。 上回收拾余德金,也有这档子原因。 他咬着笔帽,看窗外两人说话,余德金还有说有笑,不小心碰到了佟雪英的手。。 李宏图吐出笔帽,盯了半响,心里不太舒服,移开眼睛:“操!” 第240章 校医室(一更) 苏妧去洗了个手,转身便遇见从隔壁教室出来的人。 “常……” 意识到不对,苏妧立即改了口:“夏老师。” 想找他找不到,不想找却自己出现了。。 常深已经换上了一副...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240章 校医室(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41章 连你也会忘记(二更) 可床上的少女没有任何睁眼的意思,若不是心口还有微微起伏,便以为她没气儿了。 常深冰冷的眼底难见地划过一抹怜爱疼惜,可僵硬的脸上很难出现半分动容。。 他冰凉的手指轻轻碰着她...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241章 连你也会忘记(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42章 沈知年:刚刚是谁出去?(三更) 苏妧跟在常深后面来医务室,等了好一会儿,除了几个学生,也没看到常深从里面出来。 她隐在后面的窗户悄悄看,却发现里面没人。 奇怪?人呢?? 这间医务室是根据器材室改造...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242章 沈知年:刚刚是谁出去?(三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43章 没脸(四更) 光暗的床边,四周笼了黑色的布纱,窗缝也被钉死,不让任何一丝光线透进来。 床上,被子凌乱,一个人瑟缩在靠墙的一角,抱着膝盖蜷成一团。。 头发凌散,被缝隙里的光映着手臂,上面...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243章 没脸(四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44章 霸厂(五更) 此时。 下阳工厂,里面的人停下了手里的活计,齐齐看向那个不速之客。 “这工厂是咱们的,你们在这块地上占坑,经过我们的同意了吗?”。 这人胡子拉碴,周围带了十几个手下...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244章 霸厂(五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45章 老板厉害!老板帅!(六更) 洪德全充耳不闻,他要钱,还要给上面交钱,眼下去一趟镇里,又欠了一屁股债,还没了只眼睛。 一片骂声中,苏妧看了他一会儿,随后推开凳子。。 “要配方行啊,你过来拿。”苏妧勾勾...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245章 老板厉害!老板帅!(六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46章 她不喜欢他(七更) 陈家。 秦桂香住进这里,就数村长夫人吴应芬最高兴。 她这两年心心念念的就是陈佑清的婚事,却不知道自家儿子的心意到底如何。。 不过,她也只知道上阳村的秦桂玥和陈佑清有...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246章 她不喜欢他(七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47章 敬畏的荣耀,沈队的枪法(八更) 林子里,四周有人把守,戒备森严。 周遭带地,都被他们占据。 “沈队。”。 沈初明在和人商量案情进展的事,特意选了个基本上没人来且远离临近几个村的山林,“什么事?” ...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247章 敬畏的荣耀,沈队的枪法(八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48章 免疫功能后遗症(九更) 出了林子,沈初明便去找苏妧。 苏妧正好要去找常深,跟他谈谈土地所有权的事儿,彻底将这事儿解决了。 她也不知道他的住处,便去学校找人。。 只是,没想到还没到学校,她越...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248章 免疫功能后遗症(九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49章 喝药会醉,小姑娘好欺负(十更) 苏星城解开绳子抱她出去时,大火已经蔓延到里面,火势异常的大,最后引爆了炸弹。 她只记得,最后一刻是苏星城把她护在怀里,耳边是漫天的爆炸声,四周是烫人的火光。。 后来,她在...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249章 喝药会醉,小姑娘好欺负(十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50章 哥哥,我还要(十一更) 三爷的意思,是要把洪德全拉下来了? 苏妧抿着唇,这么多年,以三爷的势力,想收拾一个洪德全轻而易举,不除掉人,应该有他的目的。 可能,洪德全对他来说,还很重要。。 放...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250章 哥哥,我还要(十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51章 妧妧,哥哥你先放开我(十二更) 轰—— 沈初明浑身仿佛淌过电流,僵住。 被她舔过的地方,一阵酥麻,随后急剧升温、发烫。 苏妧醉了,喝药醉的,醉了就要喝酒,药对她来说就是酒。。 可被她抱住的人...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251章 妧妧,哥哥你先放开我(十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53章 三爷说,我会被你折磨死(十四更) 沈初明是搂着她睡的,等她彻底睡着了,才动了动手臂。 看着小姑娘睡着的样子,蜷在他怀里,就像只懒恹的猫儿,被顺了毛发,乖巧得很。。 “小丫头,我早晚会被你折磨死……”他盯着...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253章 三爷说,我会被你折磨死(十四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54章 桔梗花,军区大佬(十五更) 男子没发话,他的手下面不改色,可心里已经忍不住想嘲笑了。 莫说这个小地方,就是四九城几大势力加起来,他们老大也是说翻脸就敢翻脸的。。 竟然还有人口出狂言,说他们老大惹不起...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254章 桔梗花,军区大佬(十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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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学过医,病没病都瞒不过。。 沈知年闻言却是笑了笑,...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260章 沈知年:把小姑娘带回来瞧瞧(二十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61章 三爷给妧妧穿鞋,他真好看(二十二更) 苏妧的病第二天就好了。 她也觉得奇怪,以前分明要过几天几夜甚至半个月才能好的严重病症,这才第三就已经完全无恙了。。 本来还很疑惑,她身体机能恢复得太快,能起床下地,四肢有...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261章 三爷给妧妧穿鞋,他真好看(二十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62章 妧妧馋他身子(二十三更) 三爷睡觉的样子也很好看。 不知是不是中了他的邪,苏妧最近发觉,沈初明做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哪怕是不经意的,她都觉得很勾人。。 一碰见他,就感觉心跳不听使唤地在加速。 ...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262章 妧妧馋他身子(二十三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63章 订单五万瓶!(二十四更) 工厂的人都在正常工作,个个脸上都挺高兴。 见苏妧来了,更是精神得不得了。 他们也认为洪德全那件事是苏妧做的,又感激又崇拜。。 苏妧看到大家正常工作,把蔬菜放到后厨便...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263章 订单五万瓶!(二十四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64章 三哥,嫂子来看你了!(二十五更) 他准备和苏妧签订长期合作协议,每个月生产五万瓶,越多越好,多的他全买。 苏妧想了想,笑道:“刘老板,我上回就说了,我的工厂人手不够,厂也不够大,每个月生产的酱料有限。”。 ...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264章 三哥,嫂子来看你了!(二十五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65章 三哥,亲一个!(二十六更) 沈初明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乖乖地低头,身子又俯低一些,语调轻缓,带笑,“怎么了?” 周围的人假装在搬石头,其实目光早就飘到了两人身上。。 不得了啊不得了,他们暴戾又残忍的三...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265章 三哥,亲一个!(二十六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66章 来了死对头的偶像(二十七更) 李宏图一家三口人,爸爸李大承,妈妈梅丹萍是继母,无所出。 爷爷奶奶死得早,家里就他一根独苗。 李大承三天两头就要去镇上监管烟酒生意,没空管他。。 两父子平时见面说不...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266章 来了死对头的偶像(二十七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67章 我这辈子都没妈了!(二十八更) 显然他对沈初明也非常忌惮。 沈初明只淡淡瞥了他一眼,无意过问家事。 “你打啊!打死我算了!我死了你们好再生一个听话的!”李宏图扭过脸去。。 “宏图,怎么跟你爸说话的...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267章 我这辈子都没妈了!(二十八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68章 请月嫂(二十九更) 几个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不知怎么办才好。 “苏……苏老师……”佟雪英仍然局促,咬着唇,看到两人到来,默默捡起地上的碎碗,和姑姑解释了一番。。 佟杨花放开儿子,很少接触过...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268章 请月嫂(二十九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69章 三爷给她捏(三十更) 苏妧也看出她的顾虑:“佟婶儿,你可以把孩子带过去一并照顾。他也到了上学的年纪,你也可以把他送去学校,和雪英一块儿上学。”。 “至于这工资,每天三块,包吃包住,照顾到我妈坐完月子...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269章 三爷给她捏(三十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70章 三爷:做我女朋友可以吗?(三十一更) 娇软的调子,带着懒糯的委屈情绪,苏妧鼻头酸了酸,差点掉眼泪:“三爷……” 沈初明被她那声呻吟喊得骨头酥麻,指尖儿都好似被电流蹿过,一路蔓延全身各处。。 她含着调子喊,沈初...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270章 三爷:做我女朋友可以吗?(三十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71章 妧妧说,没听到就算了(三十二更) 做我女朋友可以吗…… 女朋友可以吗…… 可以吗…… 苏妧怔住。 脑海里一片空白,不断循环。 两手抓住衣襟,却不是自己的。。 沈初明顺势抓住她的手,...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271章 妧妧说,没听到就算了(三十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73章 二叔,吃糖糖(三十四更) 处理完家访的事,苏妧第二日便去了学校。 没等到上课,她就去找常深。 既然常家的人已经知道那块地是她占用了,那么她就得彻底拿下那块地,免得日后再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273章 二叔,吃糖糖(三十四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74章 三百块(三十五更) 随后拿了一颗黄皮纸包裹着的糖,拿出来撕了,把里面的糖果喂给她。 糖果里面嵌着新鲜水果,吃完外面的糖衣,还能吃到小果粒。。 年笙欢这才满意地眯了眯眼,放下作业摇他手臂,“二...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274章 三百块(三十五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75章 被三爷威胁了,洗床单的三爷(三十六更) 李宏图被她看得不自在。 “余老师好。”余德金进来,看到办公室的几位老师,除了苏妧,都问了好。 在他眼里,苏妧根本就不配当老师。。 “孙子。”李宏图看到他趾高气扬,一...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275章 被三爷威胁了,洗床单的三爷(三十六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76章 三爷谈恋爱好虐狗(三十七更) 苏妧面色略显尴尬,昨晚她同意了,说他俩可以相处试试看,现在见到他,却有点不好意思了。 沈初明见着苏妧过来,没敢直视她的眼睛,耳尖有些泛红。。 一个心虚,一个不好意思,两人...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276章 三爷谈恋爱好虐狗(三十七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77章 嫂子好!老大!(三十八更) 沈初明没带苏妧回有江无珩在的沈家,而是来了下阳村与上阳村交界处,山下的一所隐蔽石屋。 苏妧不明白他带她来这儿做什么:“三爷,这里也是你的房子?”。 不外乎苏妧怀疑,沈初明...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277章 嫂子好!老大!(三十八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78章 你们未来的嫂子,现在什么年代(三十九更) 回音过后,室内寂静无声。 沈初明眉色敛沉,清冷眸色如黑夜中一抹冷利的光,带着点净邪,几分狂,几分稳,仅仅气势,便与之前截然不同。。 但他握着苏妧的手,却是温暖柔和,给人安...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278章 你们未来的嫂子,现在什么年代(三十九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79章 平行世界(四十更) 原主的记忆,自小便是在村子里,所以她最初的判断,就是在原来的世界比较靠后的年代,类似于六七十那种。。 下阳村乃至下阳镇的人,和外面都很少接触,她即便过问,也有种世外桃源问不出所...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279章 平行世界(四十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80章 妧妧顺毛,三爷乖(四十一更) 苏妧也明白了,每个领导人为巩固自己的威信,都会采取某些手段。 “过段时间,这里的纸币也会被换掉。上一届县上出了个贪官,仗着这里落后,便垄断了所有新币近一年时间。”。 “漏...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280章 妧妧顺毛,三爷乖(四十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81章 九区特组组长(四十二更) 苏妧出来,才想起一件事,她似乎忘了问三爷真正的名字了。 既然他是顶替沈初明,那他应该就不叫这个。 算了,这个也不重要,名字只是代号,他愿意说的时候就说。。 至少,她...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281章 九区特组组长(四十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82章 三爷喜欢她(四十三更) 工厂按照休息制,部分人可以歇息一天。 秦桂香在陈家玩儿了好几天,除了没看到过陈佑清回来。 “表姐。”秦巧儿过来,手里提了一篮子水果。。 过来时,秦桂香正在嗑瓜子,陈...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282章 三爷喜欢她(四十三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83章 妧妧被套上了(四十四更) 石屋。 这里也是沈初明的家,今天也是他们确定关系在一起的第一天。 苏妧松了口,要和他处关系,便是答应了要做他女朋友,所以,就是给了他机会,也是给自己机会。。 她对沈...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283章 妧妧被套上了(四十四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84章 妧妧喂的,三爷说甜(四十五更) 厨房里,沈初明打了两个鸡蛋,放了盐,用筷子搅拌。 他露出一截手臂,手指骨节匀称,低着头,眉目专注,做起这些杂活儿分外好看。。 苏妧手里端着水果盘,不知怎的,就站在厨房门口...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284章 妧妧喂的,三爷说甜(四十五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85章 三爷说,妧妧要负责(四十六更) 苏妧穿的也是他的衣服,松松散散的,靠在床上,只要一低头,便很容易看见里面的风光。 沈初明喉结动了动,莫名有点口干舌燥,本想逗逗她,却反把自己弄得燥热。。 “三爷,你……你...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285章 三爷说,妧妧要负责(四十六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86章 周大哥你醒醒啊(四十七更) 天色渐黑。 灯火黯淡,四周已瞧不见任何色彩。 周亭鸿看着前面的女子,蹙起眉头,“春兰,你约我来这儿做什么?” 这里是学校临时安排的住宿房间。。 因为要辅导初、...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286章 周大哥你醒醒啊(四十七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87章 三爷你吃醋了?(四十八更) 落地灯被点亮。 苏妧窝在被子里,看着沈初明的眼睛,白皙的手臂露在被子外,抿了抿唇。 “被子盖好。”沈初明语气有些郁,还是忍不住关心。。 苏妧乖乖地把手放回去,看他已...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287章 三爷你吃醋了?(四十八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88章 三爷说,你有我(四十九更) 手刚伸过去,便被一只大掌抓住,沈初明侧过身,将她拥在怀里,用了几分力。 他将下巴抵在她脑袋上,环着她的腰,嗅着她的发香,不肯撒手。 “嗯,吃醋了,后劲儿还很大。”。 ...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288章 三爷说,你有我(四十九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89章 你放心,我会娶你的(五十更) 清晨的光线透过带了积尘的窗子映入,外面的鸟儿叫得异常欢快。 周亭鸿睁开眼,脑袋有点疼,他掀了被子,外面的空气有点冷,适应了一会儿,才准备下去。。 可是,脚还没沾地,目光便...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289章 你放心,我会娶你的(五十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90章 三爷说,我晚点儿接你 沈初明陪苏妧先回了一趟苏家拿册子,赵方茹出去晒太阳了,不在家,佟杨花在打扫卫生。 “苏小姐,三爷。”佟杨花自打知道沈初明就是那个三爷过后,跟大家一样,变得小心翼翼。。 可...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290章 三爷说,我晚点儿接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91章 不招女的(二更) 苏妧准备前去看看,便听后面有人喊:“王村长!” 是十里村的人。 五个妇女挽着裤脚,边走边喊:“王村长,我们也想招工。”。 王世根皱了皱眉,看着同村几个拽实的妇女走到...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291章 不招女的(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92章 反歧视(三更) 紧随其后的,还有一声:“大侄女!” 两声喊,让要走的人全部停住了脚步。 齐齐往回看。。 两个中年男人往这儿跑,有的人认识,一个是陈民军,下阳村村长陈佑平的亲弟弟。 ...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292章 反歧视(三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93章 被小学题折磨疯的李少爷(四更) 李翠翠等人听得是一阵热血沸腾。 她们身上都好似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头脑嗡嗡嗡地作响,震惊、激动、崇拜…… 涌起一股难以平静的情绪。。 她们第一天才见到苏妧的真人...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293章 被小学题折磨疯的李少爷(四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94章 咔!亲上了!(五更) 李宏图满脸烦躁,什么要考到年级前四十,什么要赢了余德金那孙子的话,通通抛在了耳后。 苏妧没忙着责备他,看了佟雪英一眼:“雪英,人交给你了。” 便直接出去了。。 交给...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294章 咔!亲上了!(五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95章 三爷:我给你挡着(六更) “三爷。” 苏妧半天没见着他,就好像已经好几天没见过他了。 这会儿看他来,心里也有止不住的丝丝雀跃。。 沈初明到身前,伸出手抱她,清隽眉眼里,带着丝丝笑,全是她的身...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295章 三爷:我给你挡着(六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96章 我女朋友,你离她远点儿(七更) “现在是上班时间,你私自出来,是想扣工资?”苏妧放下手,质问陈时见。 “我……”陈时见语塞。。 本来他有很多话想跟她说,可是,一见到她,特别是还和沈初明在一起,就什么话也...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296章 我女朋友,你离她远点儿(七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97章 沈知年,他爱都来不及(八更) 地下室,火光微弱。 因氧气薄弱,墙边的灯盏都好似泛着绿光。 这是一件小型现代化实验室,从外面进来,需要通过一系列验证。 “你可以出去了。” “是。”。 ...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297章 沈知年,他爱都来不及(八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98章 沈队是你配不上的人!(九更) 这方。 两人回去,仍然是在石屋。 苏妧中午回了一趟家,亲自给赵方茹说了晚上不回去。 赵方茹在缝针线,叮嘱了她几句要适当休息,多注意身体外,便没多过问什么。。 ...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298章 沈队是你配不上的人!(九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99章 三爷笑必有妖,上辈子失去过她(十更) 这声音…… 沈队! 林双怎么可能会听不出呢,他立马放了手里的枪,皱着眉头,慢慢转身,表情有些心虚,却又打心底里生出一抹畏惧:“沈队。”。 沈初明面色沉暗,看了眼他手...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299章 三爷笑必有妖,上辈子失去过她(十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00章 终极预警,休克性抑制药物(一更) 遇见沈三爷之前,听别人到处传扬他的恶名,她就在想,为什么会有这么可恶的一个人,恶事做尽,该受天谴。。 可遇见他的时候,她却觉得,他并没有传言中那般不好接近,脾气也不躁,怎么就成...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300章 终极预警,休克性抑制药物(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01章 被三爷ko的林双(二更) “那里面还有我们的实验员!” 有人惊喊一声。 没出来的实验员,全都被残暴杀戮掉。 实验室里,一片血腥。。 注视着实验室里面的白衣人神色未改,声音清清凉凉,淡薄...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301章 被三爷ko的林双(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02章 三爷不在,双倍价(三更) 苏妧醒来的时候,发现床边空荡荡,没有多余的气息。 她望着旁边的枕头,出了一会儿神。 昨天晚上,三爷好像真的没回来。 他会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啊?? 心里有些担忧。...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302章 三爷不在,双倍价(三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03章 赵方茹的秘密,‘司’字盒子(四更) 现池塘已投入使用,鱼苗是她从空间里挪出去的,条条都是精品货。 根据池塘的布置划分,她放了不同品种的鱼苗进去。。 水质是由子母河引进,等到喂养足月,鱼长大,就可以卖出去。 ...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303章 赵方茹的秘密,‘司’字盒子(四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04章 作死的李少爷,骂自个儿病得不轻(五更) 学校。 很快便要迎来一场月考,高年级的学生都忙着复习。 李宏图根据苏妧给的复习计划,以及为他量身定做的几套题,写了一阵子。。 现在做起题来仍然困难,但比起刚开始屁都...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304章 作死的李少爷,骂自个儿病得不轻(五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05章 抢合作,二爷的宠(六更) 秦家。 秦桂香来了秦巧儿这里,看着对面的中年男人,面带微笑,没有平时的稚气,多了几分谈判者的气场。。 这些都是她跟姐姐学来的,耳濡目染,怎么着也会个一两分:“朱老板,看你...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305章 抢合作,二爷的宠(六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06章 二爷的糖:比起恨,更怕失去(七更) 她不懂,也不知道那些是什么。 常深见她抓着自己的手,盯着他掌心的疤痕看,冰冷的唇角不由抿了抿,眉头也微微皱了皱。 甚至是,凝霜般的眼底划过一丝……。 担忧、轻恐。 ...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306章 二爷的糖:比起恨,更怕失去(七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07章 妧妧买猪记(八更) 村民们个个用白布捂住口鼻,用担子抬着一只白白胖胖,从苏妧家门前走过,抬不动了,便暂时歇了下来。 “抬远点儿去吧,不要弄到有水的地方,免得我们大家用了水被传染。”。 “要不...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307章 妧妧买猪记(八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08章 小尾巴好想嫁给他(九更) 于是,苏妧顺理成章地买下了猪,大的母猪一斤一元,总共一百斤,给了一百块。 小猪仔一斤两元,加起来有六十斤,给了一百二十块。。 今天这样的情况,若是不注意,以后肯定还会发生...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308章 小尾巴好想嫁给他(九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09章 最远的距离,妖怪的主意(十更) 何玲儿慢慢抬了眼睫,抱着怀里拱来拱去的东西,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张了张口,小心翼翼:“陈大哥,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 陈佑清立即回她。。 他怎么可能会生...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309章 最远的距离,妖怪的主意(十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10章 你喜欢过我吗(一更) 夜风吹拂了一下。 苏妧看清楚那个人,是周亭鸿。 他见到苏妧,慢慢走过去,脚步略显轻浮,没什么重心。 像是喝了酒。。 走近过后,他面色很颓然,门前挂着一盏灯,微...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310章 你喜欢过我吗(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11章 三爷说,怕你想我(二更) 周亭鸿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被人一把甩开,因为步伐不稳,还差点摔个踉跄。 “你!”他手隐隐作痛,气怒看过去,脸色更红。。 却见来人眉梢清冷,唇薄绯凉,即便在夜色下,也依旧摄...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311章 三爷说,怕你想我(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12章 勾魂儿的三爷,威胁妧妧(三更) 想我没? 他身子贴她太近,说话时,都能感受到他半湿半热的气息。 还有淡淡的类似薄荷与皂荚的清香,和一分很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儿闻过的味道。。 苏妧别开着头,不去看他...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312章 勾魂儿的三爷,威胁妧妧(三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13章 三爷宠媳妇儿,妧妧难不成想太阳?(四更) 什么是引狼入室? 这就是活生生的列子! 苏妧恼红着小脸掐了一把他的腰,却听得耳边一声细细长长的低哼声。 有点…… 像故意叫给她听,勾引她似的!! “妧妧...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313章 三爷宠媳妇儿,妧妧难不成想太阳?(四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14章 床上温情告白(五更) 她直接被人捞进了怀里。 脑袋抵在了他的胸膛。 “妧妧……”他下巴抵在她头上,低低地唤她。 苏妧仿佛能想象他喉结慢慢滑动的样子。 她没应他,但是也没气了。。 ...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314章 床上温情告白(五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15章 三爷应对丈母娘的三连问(六更) 像钉子一样,钉着她脚步左右挪动一步都不行。 “妈。”苏妧看向赵方茹,笑盈盈走过去,又扭头看向旁边的停下晒茶叶的人,唤了一声,“三爷。”。 很平常地打招呼,像是两人就跟普通...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315章 三爷应对丈母娘的三连问(六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16章 三爷说既喜欢又合适,妧妧找喂猪人(七更) 既喜欢,又合适…… 苏妧把这几个字往心里按了按,偷偷站在墙后,没再进去。 赵方茹一翻问话下来,沈初明应付得谨慎,不过总的来说轻松自在。。 被丈母娘拷问的滋味,这辈子...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316章 三爷说既喜欢又合适,妧妧找喂猪人(七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17章 三爷亲自掐桃花(八更) 秦桂香从陈家出来,旁边是陈佑清。 陈佑清没打算和她一起,她却非要跟着人出来。 见到沈初明时,虽然也有一点儿惊讶,不过他们不熟,又有苏妧在侧,还是点了点头,算打招呼。。 ...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317章 三爷亲自掐桃花(八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18章 要作死的女配,随便的苏妧(九更) 没得肋骨断! 意思不就是,她再不消失,他绝对废了她全部肋骨! 秦桂香后背升起一股森寒,嘴唇紧闭着,忍不住发抖。。 她上次只是想碰一下他的手而已,就被教训得那么惨,还...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318章 要作死的女配,随便的苏妧(九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19章 震撼,三爷气场两米八(十更) 后来,直到她开口,再到—— 结束。 他们的坐姿就保持了整整两个小时没变过! 全场鸦雀了几秒,随后全部肃敬起身,鼓掌!! 啪啪啪的掌声,声势浩大,此起彼伏,不绝...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319章 震撼,三爷气场两米八(十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20章 他是神祗(一更) 那个人,不是苏妧是谁! 大家的目光也都看过去。 只见方才对众人都很冷淡,甚至清冷得不近人情的沈初明正站苏妧面前。。 用他修长、干净的手指替她拂过方才被撞的肩头,指尖...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320章 他是神祗(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21章 温良恭谨是知年(二更) 余德金都走了,其他人没人敢留下来看热闹。 “你们聊完了?”苏妧见人都散了,两眼弯了弯,不捉手臂,偏捉住他右手的食指晃来晃去。。 他的骨指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除了指腹...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321章 温良恭谨是知年(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22章 家里进贼的余绾心(三更) 余绾心到家的时候,已经下午六点。 暮色晕晕沉沉,天色昏昏蓝蓝,家养的一些牲畜已经回笼。 她父母很早就已经去世了,她在城里交不起房租,养不活自己。。 二十岁攒了一些积...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322章 家里进贼的余绾心(三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23章 真正的妖孽,想不想再爽一次?(四更) 余绾心泪不受控制地落下,肩膀也跟着颤了颤。 不知是惊吓还是害怕,看着面前的那个男人,她本能地想逃,可是,她又挪不动脚步。。 面前的人,有一张颠倒众生的脸,细致的眉偏浓,沿...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323章 真正的妖孽,想不想再爽一次?(四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24章 简单粗暴,照顾小奶包(五更) 余绾心被他威胁,尽力地压制住心里的恐惧,擦汗眼泪,只不过会时不时地蹦出一两声哭嗝。。 “放心,现在我就是想,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男子扬着漂亮的眼尾,他两手很随意的放在腰侧的皮...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324章 简单粗暴,照顾小奶包(五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25章 除了你,你说我要干什么(六更) 她就是你妈妈…… 她就是…… 余绾心看着朝她走过来的小人儿,刚下去的眼泪又要冒出来,可她不敢哭,激动得看向那个人:“他是……”。 他们俩第一次之后,便有了孩子,她生...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325章 除了你,你说我要干什么(六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27章 沈三公子是个雏儿(八更) 说完他便走了。 余绾心揪住被子,想起他扔下的那句,他进去和结束的时辰…… 脸色瞬间爆红。 那会儿柜子旁摆了一个钟,没想到他哪怕做事的时候,也注意过时间。。 苏...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327章 沈三公子是个雏儿(八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28章 晕晕狐,叫苏启韫哥(九更) 肥果咻地蹭上她肩头! 爪子一叉,小脖子一挺,傲娇傲娇的,“本大仙什么时候说怕了?想当年,本大仙一个打十个也不带怕的!” “别忘了!你的毒还是本大仙解的呢!”。 苏妧...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328章 晕晕狐,叫苏启韫哥(九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29章 胡说八道的妧妧,三爷你眼睛真好看(十更) 苏启韫又盘问了她一番:“叫什么名字?” “冯春兰。” “大晚上来这儿干什么?” “抓蛇泡药酒,给我爸去风湿。” 小小丫头,胆子倒是大得很。。 苏启韫重新...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329章 胡说八道的妧妧,三爷你眼睛真好看(十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30章 三爷放弃,他认命了(一更) 他身上这个印记,跟她之前说的那个叫苏星城的人身上的印记很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就连苏星城这个名字,都是她给他取的。 而且,还是因为那个人的眼睛,跟星星一样。。 他...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330章 三爷放弃,他认命了(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31章 三爷的n条生产线,爸爸爱吃的(二更) 成功被他这句话逗红了脸,之前的纠结郁闷全都一扫而空。 他和苏星城像不像重要吗? 他们是不是同一个人很重要吗?? 和她在一起的人是三爷,完完整整,思想不同,有血有肉的...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331章 三爷的n条生产线,爸爸爱吃的(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32章 不要粑粑,我要妈妈(三更) 话一出口,她自己就先愣住了。 即便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喜好,她都已经彻彻底底地印在了心里。 只要一张口,就能准确无误地说出来。。 怕苏子辰饿着了,余绾心赶紧收了思...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332章 不要粑粑,我要妈妈(三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33章 三爷:什么时候嫁给我?(四更) 第二日,冯春兰和周亭鸿大婚,热闹非凡。 周家的人对冯春兰本来还挺满意,她长得也标致,人又大方温和,还善良懂礼貌,有学识有讲究。 跟周亭鸿最般配不过。。 可自打知道她...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333章 三爷:什么时候嫁给我?(四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34章 新婚快乐,又见苏启韫!(五更) 到了周家,人已经来了许多,每张桌子旁都坐了一些人,聊天谈话,面带喜色。 新娘子已经打扮好从冯家被迎了过来。。 冯春兰脸上涂了胭脂,嘴唇抹了寇丹红,穿着一身喜庆红衣,头发被...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334章 新婚快乐,又见苏启韫!(五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35章 枪哪儿来的?最有种的人!(六更) 好在他没注意到自己,只是落在沈初明身上,苏妧趁着这个机会,从后面悄悄溜到了人多的地方,坐下来低头喝茶。。 何玲儿刚好踩着点儿到,她也不想来的,要不是被自家爸妈赶过来,她压根儿就...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335章 枪哪儿来的?最有种的人!(六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36章 爆粗口的苏少爷(七更) 正跪在堂前的那个新娘子奉完了茶,和新郎一起转过身来。 红唇脂粉,面含笑意,这眉,这眼,这嘴巴,哪里是昨晚看到的那个自称是冯春兰的人!! 苏启韫眉心跳了跳,眼尾的痣有些艳,...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336章 爆粗口的苏少爷(七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37章 我是他男人!(八更) 周围的人都被吓懵了! 苏子辰没见过这种场面,被吓哭:“呜……妈、妈妈……” “余老师!” “绾心!你没事吧?”夏崇赶紧上来,要查看她的伤势,“我带你去……”。 ...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337章 我是他男人!(八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38章 有本事屁股长大点儿?不是我的小心肝(九更) 沈知年推着轮椅,要往安静的地方走,碰见有跟他打招呼的,也很礼貌回应。 只是,在轮椅转向另一个方向时,目光瞥见一抹熟悉身影。。 等他再想过去看清楚时,眼前有人将他视线挡住。...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338章 有本事屁股长大点儿?不是我的小心肝(九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39章 做的时候怎么不叫大声点儿?(十更) “都出去!” 屋内一声厉斥:“把药拿过来!” 有人送完冷水进去,赶忙退出来。 “呜……”小奶包还在外面哭,眼睛都哭肿了,打着哭嗝,“妈……呜……嗝……”。 他...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339章 做的时候怎么不叫大声点儿?(十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40章做好在床上哭死求饶的准备(一更) 余绾心吸了一口气,咬住被子的牙齿松了松,压着鼻尖的酸涩,尽量用正常的语气小声说:“他是之前婶婶们给我安排的相亲对象……” “嘶!”。 还没说完,背上便感觉有人重重地用了力...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340章做好在床上哭死求饶的准备(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41章 肚兜!是他!(二更) 新婚夜。 冯春兰一个人在房间等着,周亭鸿还在外陪酒,外面的声音很嘈杂。 趁他没进来,今天又收了许多礼物,她便想一个个拆开看。。 周家虽然还是土房子,可四周还是挺宽敞...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341章 肚兜!是他!(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42章 忘了滋味我再让你尝尝!(三更) 第二日早起,成为周家媳妇儿的第一天。 冯春兰本着要受公婆喜欢的好儿媳,便提了桶去河边打水。。 清早雾蒙蒙,河里的水很凉,她穿的是一身新衣,刚蹲下去把桶扔出去,河面的头顶上...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342章 忘了滋味我再让你尝尝!(三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43章 心肝儿给我加工钱(四更) “昂,妧妧,我的心肝儿啊,谢谢你!”何玲儿捧着她的脸,重重地亲了一口。 最近一段时间,苏妧把手头一些很有份量的事情都交给何玲儿打理。。 比如土地规划,池塘再改进、生意洽谈...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343章 心肝儿给我加工钱(四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44章 三爷说,你在玩儿火(五更) 捂住沈三爷的眼睛! 然后再扔掉那个东西! 不过,身体最先的反应却是…… 脸红。。 “那个……”苏妧面色怔了怔,也没想到何玲儿给她准备的神秘的好礼物竟会是这个…...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344章 三爷说,你在玩儿火(五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45章 嫌弃亲妈(六更) 苏妧在下阳村立足了脚跟,为了工厂和以后其他事业发展,便准备在镇上盘一块地,联系一些重要商家,扩大产业。。 平阳县分为好几个镇,除了下阳镇外,还有春风镇、平阳镇、红谷镇、川华镇几...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345章 嫌弃亲妈(六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46章 舌头放进嘴巴里,我咬(七更) 这话明显在贬低赵方茹。 苏汐听进去了,也有些不高兴:“妈,你一个人来了,我姐姐呢?她不来看我?”。 上次给常韦德说苏妧在他地盘上建厂的事,就是不想让苏妧好过,如果让常家占...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346章 舌头放进嘴巴里,我咬(七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47章 在吻你,我爱你(八更) “嗯唔……” 常深正深深地吻着她,还准备再深入一些,却不料被她咬住了舌头,纷乱的意识顿时清醒几分。 这丫头……。 “二、二叔……”年笙欢见他面色有些皱,立马放开了他...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347章 在吻你,我爱你(八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48章 你的报酬到了,我老婆馋你的酱(九更) 很快,两天后。 常韦德发喜帖请的人全都来了。 不知道的人,都以为常家二老爷又娶了一房夫人。。 可知道的,都拎得门清儿,这喜帖上的字,是‘纳’字,不是‘娶’字,讲究着...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348章 你的报酬到了,我老婆馋你的酱(九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49章 让姐姐代我圆房(十更) 常府挂满了红色绸布,贴满了双喜。 成婚现场,热闹程度不是小村子可比的,喝酒助兴的,比试划拳的,各家老爷聊风流趣事的,什么都有。。 大户人家,繁文缛节颇多,一个白天,才走完...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349章 让姐姐代我圆房(十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50章 谁害谁?你晕么?(一更) 苏妧之前还和沈初明在一起,但是,中途被人请走,看他在和人商量事,也便没和他说一声。 过了前院,随人来到后院。 灯火冉冉,四处的红色把周围屋石草木都染了颜色。。 苏妧...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350章 谁害谁?你晕么?(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51章 三爷你醒醒(二更) “快,把人弄晕抬走。” 外面的人悄悄推门而入。 细听,还有于五的声音。 今天三爷不在的时候,于五旁边的常韦德目光便有意无意往她这儿瞟,那眼神,看着都恶心。。 ... 《九零俏媳有空间》第351章 三爷你醒醒(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