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乱世英豪》 第一卷 潜龙勿用 楔子 年轻人冲动不得啊 “这辈子就要交代在这里了!”林子渊缩在黑暗的洞穴里，喃喃的对自己说。 在林子渊看来，自己一直是个不安分的主，学生时代，在父母大棒加甜枣的教育模式下，踉踉跄跄的考进了一所一般的大学。 在这里，小林同学被压抑多年的心终于不安分起来，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终于可以干一些自己想干的事情了！于是在大三的时候，自己不顾父母的劝阻，休学去参军，成为了一名大学生士兵。 半年的军事加强训练完成后，凭借着优秀的大学生士兵身份，弄了个连部文书，兼管连队的弹药库。迎头碰上了所属部队大练兵，三天两头的折腾，武器弹药是领出去又收回，接着又领出去，来回倒腾，国家对武器管控严格，军队亦是如此：登记、入库、分类、检查、报损….一天24小时连轴转。 本着你们折腾，我比你们还折腾的原则，林子渊泡在仓库里，愣是将整个弹药库摸得烂熟于胸，各种枪械拆装、保养那是随手就来，各种参数张口就到，别人训练我也训练，别人休息我就钻仓库，一场长达数月的大练兵结束，人瘦了一圈，但精神倍棒吃嘛嘛香，军事素质过硬，所负责的工作也从生到熟，有条不紊，一次失误也没有发生。 老连长一看：呦呵！这可是个人才，可不能埋没了啊！一脚踢去全军精英选拔。可强中自有强中手，在选拔的最后一轮被淘汰，连精英的门槛都没摸到就灰溜溜的回到老部队。 在部队就完成了剩下的大学课程，复员后，拿着一纸毕业证就去了警犬训练基地，成了一名缉毒武警，别问为什么，就是喜欢！ 整天没日没夜的训练，真正的人与狗同，人不如狗。但真正的缉毒、直面毒枭的凶残与狡猾，却一次也没有过。唯一的一次出动警犬，是群众举报有人私下里种植罂粟。随着大队牵着狗就上了山，在三间废弃了的土胚房里，种满了一种不知名的植物，人和狗都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土胚房的墙就塌了，一人一狗灰头土脸的从漫天烟尘中走出来，就听见外面队长大声的咋呼：“快快快，去看看！看看这警犬有没有事！”林子渊悲愤的大喊：“队长，你老别只顾着狗啊，还有我一个活生生的人呐！”队长一脸的不在乎，大手一挥：“就知道你小子屁事没有，精的给猴似的，压在山下五百年你也能出来…”没想到队长这个大嘴巴一语成谶。 这事之后，林子渊就对这警犬的鼻子越来越不满意，老是想着如何提高警犬的嗅觉灵敏性。从遗传学的角度来说，动物的器官都会随着安逸的环境出现退化现象。林子渊苦思冥想，终于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要是将整个遗传过程反转，结合现代警犬的忠诚和犬类祖先的高灵敏嗅觉，那培养出来的警犬会不会是优秀的犬中之王？狗的祖先是谁？灰狼嘛！这还不好办，找只灰狼来杂交一下看看结果！ 把自己的想法在班会上一说，顿时引来了哄堂大笑，并且这个笑话像二月的春风，迅速在整个警犬训练界弥散开来！这就怒了！犟劲上来了是神仙也拉不住啊。训练之余不断地翻查资料、网上咨询，整天神经兮兮，于是笑话的人就更多了…. 前几天，山区派出所传来消息，说山区有野狼出没，还咬死咬伤两名上学路上的孩子。林子渊顿时觉得机会来了，迅速的打了申请，带着自己训练的警犬虎子就进了山，还不断地对虎子交代：要是只公狼就直接掐死，要是只母的就让它带回去当老婆！虎子趴在车上直点头。 据说狼都有啸月之风，要想对着月亮大喊大叫，最好的地点莫过于高高的山顶上！林子渊想着，挑了一个看起来最高的山就开始向上爬——这可就有点魔怔啦！ 这山半土半崖，大部分为土层覆盖，绿树成林、枝繁叶茂、野草疯长，在山顶上有突然高出的岩石，陡且高耸，顶部却往往平坦，在当地常被称之为崮，云子崮、平顶崮、鸡冠崮，这崮那崮的。 一人一狗刚来到这什么崮的脚下，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虎子就支棱着耳朵，奔着崖下的一个山洞狂奔而去….林子渊眼前一亮：有门！看虎子这劲头，这是有多久没有去找女朋友了？顺着虎子的尾巴就追了过去，一头就闯进了山洞里。 想到这里，林子渊把脑袋磕在洞壁上咚咚响：“怎么想的！怎么想的啊！现在是哭都没地哭去吧！叫你能！叫你能！”…. 林子渊跟着虎子闯进了山洞，没想到洞里别有洞天，黑乎乎的，洞口只透进来巴掌大的光，也不知道虎子跑哪去了。这时，脚下的地面突然颤抖起来，洞顶泥土夹杂着碎石噼噼啪啪的往下落！TNND，地震了！这可要了亲命了，林子渊亡魂大冒，飞速的向洞口窜去，一边焦急的呼喊“虎子！虎子！快跑！快跑！”虎子可是林子渊的亲兄弟啊，这当口可不能把他落下了。 还没有跑出去几步，一团黑影在前方从天而降，砰地一声，整个山洞顿时陷入无边的黑暗，洞口被堵住了！气浪夹杂着泥土扑面而来，林子渊被推翻在地，七荤八素的向着洞穴深处翻滚而去：“土豆…，不….西瓜，不，芝麻开门！！”情急之下，林子渊张口就喊了出来。“靠！没用…”林子渊昏迷前最后一个念头从脑海里闪过。 芝麻到底是没有开门，林子渊挣扎着醒来，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全身酸痛无比，费了半天劲，靠着山壁坐了起来，摸索了一下全身，还好，骨头没有断，各个部件还呆在他们应该呆的地方。 喘了一口粗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样下去可不行啊，这里除了自己就剩下那条该死的狗，结局怎么想怎么不美好。 “虎子！你个王八蛋害老子….”，好像听到了呜咽声？“小虎子？小狗狗？你在哪里？快到哥哥身边来”。林子渊放缓了声音，用自以为很温柔的声音呼唤。好像又听到了呜呜声？ 这时候，林子渊最需要的是有一团火，火能给人温暖，能照破黑暗，可是翻遍了周身，没有啊！林子渊比任何时候都痛恨自己为什么不带一只打火机。 不会这山洞里有什么上古猛兽吧？铁头、铁背、铁脚板，一尾巴甩飞半壁山的那种？这要是一脚踩在身上，自己铁定成了人形肉饼，一口被他吞下去，连骨头都不会吐一根，巨大的恐惧从心底升起，头发一根根的竖了起来！林子渊蜷在哪里一动也不敢动！ 时间一分一秒的数着过，答！答！洞顶的滴水声？什么东西的脚步声？ 还是有大蟒蛇从黑暗里慢慢探出头来？下一刻，也许就要葬身怪兽之口了….. 林子渊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脑海里闪过父亲严厉却在背后默默付出的身影，闪现出母亲亲切的带着期盼的笑脸，脸上的皱纹都清晰可见，她想伸手抚摸一下儿子的脸庞。刚认识不久的女朋友姗姗走来，只有她不嫌弃自己满身的狗味，愿意和自己一起；大队长在对着自己大喊大叫：“小子！你把虎子弄哪去了？炖了狗肉吃了？看我不扒了你的皮！”老连长威严的声音在耳边炸响：小子！爬起来！烈油锅里过三遍，方的成为英雄汉！ “不行！我不能死在这！我不喜欢这种窝窝囊囊的死法！”林子渊强迫自己清醒着，恍惚中，看到虎子呜咽着努力向自己爬过来，下半身已经血肉模糊，眼里留着血泪，却依旧坚定地向自己爬过来，这只傻狗！努力的探出身子，将虎子抱在怀里：“好啦，好啦，兄弟，不疼了啊，哥不怪你，你是个好兄弟，咱哥俩说什么也要出去啊”。 不知过了多久，林子渊猛然睁开双眼，有黄光自一小孔中透出。虎子叫了两声，站起来摇摇尾巴，脚步轻盈地奔着小孔跑去。 “哎，虎子！虎子！你没受伤啊？你等等我，你个王八蛋敢骗老子…. 你等等我！”林子渊赶紧爬起来，逃命的机会不抓住那就是傻蛋！ 身子像一缕青烟向前方飘去，对就是飘着向前去的！疑惑间，整个身子随着那荡漾的光流，自一个洞孔喷涌而出，飞到了半空中。身后的光影却戛然而止，一个巨大的绿色石头塞在了洞口方向，石头上流淌着浓浓的墨绿色汁液，恶心死了！林子渊重重的吸吸鼻子，却没有闻到任何味道！ 奇了怪了，低头下看，一个中年男人半跪在山坡下，怀里紧紧地护着一顶破旧的毡帽，身上的灰布衣服补丁摞补丁，几乎要和山坡混为一体了。他抱着毡帽慌乱的躲避，嘴里好像还惊恐的喊叫着什么。 他看见半空中的我了吗？我是不是聋掉了？他喊什么我怎么一点也听不见？突然半山腰飞出一团黑影向自己砸来，轰的一声，林子渊重重的砸在上坡上，然后顺着山坡就滚了下去，耳朵突然就好了，听到了风声，好像也听到了，那个男人胡乱躲藏时发出的哗哗啦啦的声音，听到了鸟叫，听到了身边的石头碎块随着自己哗啦啦的向下滚动。 灼烧的疼痛感一下子渗进每一根神经，鼻子里、嗓子里的烟气呛得鼻涕眼泪一起流，根本就透不过气来，整个胸腹像烧着的炭火。巨大的煎熬中还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滚过了荆棘、摔在石头上，然后继续滚落，突然身体凌空向下，噗通一声摔进了冰冷的无边黑暗里。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一章 日子都不好过（上） 顺着山坡滚下，最终落在了不知名的河里，林子渊觉得自己就是只刚出锅的大虾，突然又被扔进了冰冷的水里，一冷一热，全身的皮肤好似全部炸裂开了，不过这跌的七荤八素的脑袋，被冷水一激，却也清醒过来。 眼睛什么也看不到，酸涩的厉害，只是不停地向外流眼泪，虽然喝了好多的水，嗓子胸腔里依旧火辣辣的，发不出声音来；耳朵倒是能听到声音，断断续续的，有时是哗哗的流水声，有时又只是嗡嗡的噪声，耳朵进水了。 目不能视口不能言，这可就要了亲命了。林子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咱当兵的练的不就是这求生的本事吗？能动的右手当桨使，一条好腿当舵，咱就顺着河流飘一会吧。 全身的烧伤经冷水这么一泡，木木的感觉不到那么痛了，那就先不用管它，至于最终会不会泡的脱一层皮，进而全身发炎、流血、流脓而死，那就不是眼前能考虑的事情了。 划动的手臂好似碰到了草叶子，不是水草！那条耷拉着下垂的左腿碰在了河底的石头上，剧烈的疼痛传来，这说明已经靠近河岸了，借着浮力慢慢的摸索到河岸边，一条胳膊一条腿发力，拖着半残的身子，像蛆一样扭动，终于离开了水面。 全身灼烧的疼痛又回来了，不过没有落水前那么剧烈了， “好了，好了，这半条命暂时算是有了着落了”！林子渊剧烈的咳嗽了半天，大口大口的吐着粘液，腥腥的不知是不是血。 迷迷糊糊的，好似听到了狗叫声：“嗷呜…汪…汪…”，熟悉又有些陌生，这是虎子寻摸过来啦？又听到有大翅膀呼扇呼扇的啪啪声，这是咋啦？跟什么东西打起来啦？ 好似有女人的争吵声传来….，林子渊努力的摇摇脑袋！嘿！还真有！生死就在这一刻！努力的不让自己再次昏过去，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摸索着捡了一块趁手的石头，奋力向着河面方向扔去，扑通一声，争吵声戛然而止，谢天谢地！不管是谁，没有把扔过去的石头当做跳出水面的鱼。林子渊用尽最后的力气猛然坐了起来，同时举起那只完好的右臂挥了挥：“妈的！好沉哪…”呯的一声又倒了下去… 河边的小道上，孙富贵的闺女孙巧云大步的往河边赶，身后慌慌忙忙的跟着赶过来的孙王氏：“闺女！闺女！你不能这样啊，你不能丢下娘不管哪，闺女呦，娘把你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这么大，你这是想让娘和你一起走啊…..闺女… 闺女….” 孙王氏是小脚放开的，腿脚依旧不灵便，追不上大手大脚做惯农活的闺女，巧云虽在气头上，但心里也担心老娘跌倒摔坏了，又听到老娘又哭又喊，心里便软下来了，但嘴上依旧不松口：“娘！你就让我去死吧！我死也不会跟那个赵驼子过！” 孙王氏终于跌跌撞撞的赶了上来，一把拉住要投河寻死的闺女：“死妮子呦，你这是想让娘死呦，这些年我是白养你喽，你个死妮子！你个死妮子….”孙王氏一边哭喊一边狠狠地在闺女背上抽了两巴掌：“娘知道你不愿，娘知道你心里苦，可你要是不跟那赵三爷，你爹、你弟，还有你那刚下生的妹子，可都得让人家点了天灯啊！娘知道，娘知道赵三爷那码子（土匪）寨子就是个火坑，可咱家就是个溜锅台的，能有啥法子呦….”孙王氏唠唠叨叨的劝着闺女。 “知道是火坑还让我向里跳！有这样当爹当娘的吗？我就是死也不让码子糟蹋….我死了，你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说着说着，挣脱了孙王氏的手，就准备向河里跳。 “噗通！”就在俩人拉扯的当口，有什么东西掉进了河里，俩人都吓了一跳，愣怔着向着河里看去，一个人影突然在草丛里坐了起来，一只手举着晃了晃，咚的一声倒下去了。 “我的娘哎！”孙王氏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哆哆嗦嗦的喊闺女：“快跑！快跑！妮子，这是遇到河鬼了…”两只脚胡乱的蹬着地，想爬起来跑。 “哪有什么河鬼，这大白天的，大日头还在天上挂着呢…”孙巧云也吓了一跳，说话都不利索了。 “莫不是赵三爷的马弁子吧？他晓得你不愿，叫马弁子来看着你嘞，完了完了….，赵三也知道你投河也不愿和他过，这不是惹他生气吗，以后你哪里还有好日子过啊，完了完了…妮子哎，你这是闹的哪一出啊，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孙王氏没完没了的唠叨，她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妇人家，一时间除了唠叨啥法子也想不出来。 “不知道我也没有好日子过！”孙巧云赌气撇开孙王氏的手：“赵三爷！赵三爷！张嘴闭嘴都是赵三爷，你去跟他过吧！” 孙巧云经常跟孙老爹进山打猎，胆子也大，加上身上有把子力气，一般的事情还真不放在眼里。捡起旁边的一截枯树干，顺手掰去了枝枝丫丫，嗯，挺粗的一根。使劲弯了一下，不错，还没有朽，危机之下还可以应付一下子——打不过还可以跑嘛。 “你跟着干嘛？回家看孩子去，碍事！”孙巧云对自己的娘没有好眼色，心里有气，语气就冲了许多。 “哎，闺女，跟娘回家，回去叫你爹，咱再来看….” “他巴不得我死了才好那！”一路趟着草棵子走过去。 “娘！娘！你快来！这里有个人受伤了！” 孙王氏楞了一下，顺着走过去一看，闺女正把那人扶着坐起来。 “啊！！巧云，走…走…，快走！那里有狼….”孙王氏赶过来就拽自己的闺女。孙巧云心里一禀，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山里的狼可不好对付。这片山林，大的猛兽倒是没有，但是有狼，狼和野猪，是猎人最怕遇到的东西，尤其是群狼。 一只小狼，站在受伤那人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几个月大，好似还站不稳，冲着孙巧云摇摇晃晃、张牙舞爪，像是在威胁。还有一只芦花毛老鹰落在伤者头边，不像在啄食，好像张着翅膀为伤者遮挡火热的日头。这鹰好像是驯养的，不知是哪家走鹰遛狗的地主少爷落下的。这小狼就让人看不懂了，硬硬的甩着尾巴，嘴里“嗷呜…汪…汪…”乱七八糟的想叫唤。 孙巧云看了一下：“没事！一只小猫猴子，还把你吓成这样…” 山里的土匪多，十几个人、几把大刀都可以占山为王，东一个山头、西一个山头的。山大王多了，对这狼皮的需求也大——山里弄不到老虎皮，打死一头狼，剥了皮铺在椅子上，也就算成了第一把交椅，谁也不想弄一张狗皮瞎凑合，主要是丢不起那个人。 于是狼皮也成了打家劫舍、开山立柜不可缺少的物品之一。一时间狼皮供不应求，山里的狼可就遭了殃，被几个大汉拿着刀叉追的满山跑，每每有了收获，便大大的吹嘘一番，俨然屠狼英雄、老子天下第一之类。大狼遭擒，往往小狼就四散而逃，一般是没有人费力气去追杀的——小狼皮太小，总不能弄一张糊在马扎上——这也太没有山大王的气势了吧？哪个五大三粗的山大王坐在马扎上？ 有些小狼刚断奶，还没有捕食的本领，往往就饿死了，或者被其它野兽当成了点心。不过也有部分小狼艰难地活了下来，这就间接地保证了以后的山大王也还有狼皮交椅可以坐。 孙巧云遇到的这只大概也是这样，所以她才敢这样说大话，要是遇到了成年的野狼，没有称手的武器，做惯了猎人的她也只有掉头就跑的份。 “不过这样也好，就算遇到了大灰狼我也不跑，让狼吃了我也不嫁那个赵驼子！”孙巧云心里恨恨的想。 “哇”的一声吓跑了那只芦花毛的大鹰，捡起一块石头，准确的打在小狼脚下，小狼跌跌撞撞的跑开，远远的朝着这边看，眼里满是焦急、委屈和不满。 孙巧云转头仔细看倒地那人，这又生生吓了一跳，这人整个身上没有一片好肉了，好似以前掉到火堆里烧过，像只烧脱皮的土豆，接着在水里泡了一遍，有皮的地方已经被水泡的发白了，没皮的地方，想来被一路刮掉了，血水混合透明的油脂淌下，混合了身下的河泥，简直是惨不忍睹。一条胳膊耷拉着，一只脚不自然的向一边扭曲，显然，这胳膊腿算是废了，身上的衣服一片一片的挂着，也没有几片了，尽是火烧后的痕迹。纵然孙巧云胆子大些，此时也头皮发麻：这人是上辈子造了多少孽，上天才让他遭这么大得罪？伤成这样了，怎么活到现在的？明明刚才还看到他坐起来的！ 孙王氏愣愣的站在那里没有动，孙巧云拖弄了几下，被石头绊倒在地，心里头突然泛出浓浓的无力感：“算了吧！这都是命！自己都顾不过来了，还想着能救谁呢？”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二章 日子都不好过（下） 孙巧云想起了自己，马上赵驼子就要来抢人了，一个姑娘家，山里边强人横行，就算想反抗，这又有多大的力气呢，自己再折腾，也像那投进水里的石子，或许会溅起一朵小小的浪花，转眼间还不是被这水吞没了？有谁会在意呢….还能怎么办呐，要么跳河立马死了，要么被赵驼子抢去，这山里的土匪打来打去，指不定哪天赵坨子被人一刀砍死了，自己也不知道会被哪个抢到窝棚子里去了，这一个个的抢来抢去，什么时候是个头那…. 孙巧云坐在那人旁边，空洞的望着眼前的河水。 “闺女？闺女哪…”孙王氏畏畏缩缩的看着皮开肉绽的那人，颤颤的叫自己的闺女。 孙巧云木然的转过头来，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娘。还是死不成哪，家里这毫无主见的娘，胆小怕事的爹，七岁多的弟弟——刚刚还追着自己哭喊着姐姐哪，还有那个刚满月的妹妹，自己两腿一蹬，死的轻快，码子来了，没了自己，这一家子可就遭了罪了，爹娘要是让码子活埋了，就剩下弟弟带着一个月大的孩子了。要是码子一把火烧了窝棚，虽然这窝棚八面漏风，可总能遮点雨，挡挡雪。没了爹娘，没了姐姐，没了窝棚…..可怜的弟弟妹妹，可能还不如这小猫猴子呢…. 孙巧云双手捂脸，呜呜的哭了起来。“闺女…闺女….你这是咋的啦？….莫哭莫哭…”孙王氏也嚎啕起来：“老天爷啊，这过的是什么日子呦….” “咳！都是命啊！”孙巧云又看了看那人，叹了口气，认命了：“跳河想死也死不成啊，自己的水性很好，投了河，娘铁定会跟来。”孙王氏不会水，洗个衣裳都离河沿远远的，自己没死成，再搭上娘的一条命，家里的妹妹谁来奶啊。 孙巧云木然地站了起来，眼光扫过躺在地上的人，也许她什么也没有看到，就这样木然的往回走。孙王氏楞了一下，拿袖子胡乱的抹了抹脸，抽抽搭搭的在后面跟着 这年头，躺尸山里的多了，谁有能顾得过谁呢？能死….也是命啊！ 恍惚中，听到那人呻吟了一声…孙巧云猛地顿住！呯的一声，跟在后面的孙王氏一下子碰到孙巧云背上。 “不！”孙巧云转身向那人奔去。“啊！”孙王氏受了吓，一下坐倒在地。 三步两步来到那人身边：“娘！你过来，给我搭把手！”孙巧云拉过刚才捡的木棍，三两下折成几截，顺手拔下几根草藤，用木棍将断手伤腿草草的固定好，这人痛苦的呻吟出声——果然没有死！ 孙巧云想把那人背起来，“闺女，你这又是咋….”孙王氏手忙脚乱，那人全身溃烂，一时不知该怎么下手，不过最终还是背在背上了，这人看起来十三四岁的样子，也不怎么沉嘛！也就是还有人气，只有死人才死沉死沉的，小丫头如是想。遇到你了…这也是….命…. 回头看见这泥泥水水的，顺着伤腿向下滴，孙巧云皱了皱眉头，干脆背着那人，一步跨进眼前的水洼里，在齐腰深的水里冲了冲，洗掉了那人身上的脏东西，反正这伤也在水里泡了大半天了，再洗一下…..想来也没有什么关系。背上那人疼的龇牙咧嘴，配上满脸的伤痕烂肉，说不出的诡异。 孙巧云背着那人爬出水洼，身上的老粗布衣裤湿了，泛出黑黑的颜色。 林子渊昏迷中一次次的被疼醒，嘴里无意识地呻吟，眼泪划过脸上的伤口，真是疼上加疼，耳朵里断断续续的传来两个女人的对话声： “闺女，你这是要把他背到哪…” “不用你管！” “家里没地放这个人，你爹他….” “说了不用你管，我有地方放…”身子顿了顿，依旧向前走。 “你背回来一个男人….要是赵三爷知道….” “赵三爷赵三爷赵三爷！你再提赵三爷，信不信我这转头回去跳河？！”女人怒了，动作就有些大，满身伤口的林子渊，趴在背上可就遭了罪，把他给疼的！ 全身的疼痛一刻也不曾褪去，手脚不能动，脖子不能动，好似全身都失去了动弹的能力，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意识不曾恢复真正的清醒，继而又迷迷糊糊的睡去。有风吹过身体，凉凉的，疼痛顺着风吹向远方，身体好受一点了。风停了，疼痛感旋即又从身体深处升起来了，转眼间遍布全身。 几滴水滴入眼睛，清清凉凉的很是舒服，好似有微光射进眼睛，林子渊贪婪地享受着这份舒适，没过多久，眼睛被盖住了。 迷糊中，这种清凉感又慢慢遍布全身，像是洗了一个凉水澡，全身的刺痛好似慢慢的减弱、消退下去了。觉得全身上下被涂抹了什么东西，黏黏糊糊的很是难受，心里却感到很舒服，因为这些东西正在和疼痛战斗，并且慢慢占据了上风。 嘴被人强行扳开，嘴里缓缓地倒入了什么，香香甜甜的，略带一点腥。林子渊努力的吞咽，因为太饿了，也是因为这粥（权当是粥吧），胸肺间火辣辣的刺痛压下去了。 好似睡了好久好久，身体都僵硬起来了，断掉的手臂和腿部不疼了，骨头好似被人接了起来，也不知道接骨的技术怎么样，不会变成瘸子吧？这是以后才能考虑的事情，眼下最主要的，恐怕还是怎样才能活下去。 思维过了好长时间，终于一点一点的聚起来了，终于可以胡思乱想了——整个事情真是难以言喻，努力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每一点都透着严重的不合理，想的脑仁子都快烂掉了。 眼睛依旧被盖着，没有一点光线透入，不会瞎掉了吧？传入脑海的是外界时强时弱的对话声，有一股浓浓的青草味从身上传来，还好，嗅觉是恢复了。 “唔，全身烧伤…唔，左胳膊断了，右腿是脱臼，这个好说…”哈！全身烧伤，自己这是被烤了土豆了。 “眼睛被烟熏过，不过有泪流出，没有白斑…应该可以恢复…唔…丫头，你是在哪里找到这个人的？” “这你就别问了，侯大叔，你看这人还有救吗？” 有救吗？！这么严重，马上就没救了？抬出去扒个坑埋掉？林子渊努力的动了动完好的右手，嘴里全力发出呜呜的声音，好证明自己还没有死，黄土盖顶，自己可不想有。 “哦，我看看….莫动…莫动….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中庭隆直…长寿之相，看起来是不会夭折的，丫头，好汤好饭好伺候，加上我的药，有救…”我靠！这孙子是看病的还是算命的？我这满头满脸涂上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看出来的？还好汤好饭好伺候，卖药赚钱才是真的吧？ “…口鼻内有烟火灼伤，应该已入气管….不过看起来问题不大…”当然问题不大啦！我还能动那。 “那，侯大叔，你看…” “莫急，莫急，哦，他这身上糊的是什么？婆婆丁（就是蒲公英，镇痛消炎的）？这很好…很好…我再给你说几味，你到山里找一找，很好找到，….有柏叶….大黄….大黄知道吧？哦，还有地榆、蜂窝…把这些个东西，混着婆婆丁，碾成糊状，涂在身上…哦，对了，你再去下河村磨坊里讨一些香油尾子来混在一起…要是有獾油那就更好了…”靠！这是干什么？香油尾子？芝麻酱？这不就是麻汁吗？这是要把我腌起来风干了，到冬天吃掉吗？林子渊急了。 “莫动，莫动…你这孩子，都成这样了，怎么还乱动？哦，还好，还好，没有烧起来…这就好，这就好…这小身板还挺结实的嘛，没烧起来就好治…发烧了就抬外面埋了吧….哦….”唠唠叨叨唠唠叨叨。 庸医！你倒是希望我快死是吧？快给我吃点消炎药啊，全身是伤，要是发炎了，不发烧死掉才是怪事！庸医，庸医！林子渊口不能言，目不能视，只能在心里恨恨的想。 “…丫头，记住了，要忌辛辣，忌鱼虾…忌发物…发物知道吧？…我再给你开一副药….有几味倒是不便宜，山里头有，怕是不好找，我家里药铺里有…到时候找孙老三拿药钱…”又是唠唠叨叨。看，正事来了吧？卖药的！ 庆幸自己活着之余，一个疑问一直悬在林子渊的心中：我这一身伤，不管是谁发现了，现在应该躺在医院里才是，周围没有消毒水的味道，没有医院的喧嚣。不去医院找医生，倒是找来个侯大叔，找侯大爷来他也不顶用啊！这一身伤，弄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糊在上面，医生见了，不被骂死才怪！ 隐约中，几次有人提到码子，土匪？这个林子渊还是知道的，民国时期，有些地方的土匪被人称作码子。山区现在别说有打家劫舍的土匪了，太平盛世，杀只鸟都会被追的没处躲藏，不过山区土豆倒是有不少… 真进了匪窝了？贩毒集团？职业病犯了…拐卖妇女儿童的？…不像，不像….倒卖人体器官？这事情大发了….不过也不像啊！迷迷糊糊，乱七八糟。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三章 救了位爷回来 山中一日，世上千年。林子渊自己也分不清躺了多长时间，身上的伤口不再疼痛，也许是神经对痛感已经麻木了，最好是已经痊愈了吧？看不见外面，只能通过听觉和嗅觉感知自己所处的环境：应该还是在山里，有风吹来，带着花香和青草的气息。各种鸟鸣声，有人给自己扇风，应该是在驱赶蚊蝇，有刺鼻的艾草烟味传来，哦，这应该是用来熏蚊子的——不能弄个蚊帐挂上吗？ 身上的草药经常有人换过，就像穿衣服一样，剥下来旧的，再糊上一层新的，林子渊很享受这个过程，这间接能挠挠老是痒得厉害的皮肤，还有清清凉凉的感觉，很是舒服，这是一个全身烧伤的病人为数不多的一点享受了。拉屎撒尿有人处理，这就很有些不好意思了，谁让咱是生活不能自理的病人呢？说得过去啦！ 有香油的气味传来，侯大爷的药方到底是有了用武之地，自己终究是被腌制起来了；眼睛上时常有水滴滴入，看样子效果不错，不再流眼泪了，用的是什么宝贝？间或有香香甜甜的水灌入口中。自从嘴里咳出很多腥腥粘粘的液体后，呼吸顺畅多了，有人慢慢地喂自己一些香气四溢的肉汤，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肉炖出来的。 在感觉周围没有什么人的时候，林子渊偷偷地试了试嗓子。哦，可以说话了，声音干巴巴的，像是有人拿勺子刮铁锅的锅底。不过林子渊没有再开口，在眼睛恢复之前，还是假装不能说话的好——谁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那。 照顾自己的应该是两个人，大部分时间里是个少女，比较轻柔一些，喂汤和药的时候一勺一勺的，不过这中药太难喝了，太苦，喝过后舌尖会留下一点麻麻的感觉，药中有毒？会不会烫着舌头啦？ 有时会是一个男孩子过来，感觉是个不大的男孩，嘟嘟囔囔的，毛手毛脚，一碗药，咕嘟咕嘟的灌下去就算是完成了任务，像浇花一样，拿起扇子呼哧呼哧一阵狂扇，飞沙走石的感觉，像是起了大风。更多的时候，是在那里一边扇风一边咔嚓咔嚓啃肉骨头，一边啃一边抱怨肉太少——这个年纪的小男孩好动，都不愿意干活，这应该是他的姐姐——那个少女，让他干活使出的一点小手段。 “嗷呜…嗷呜…”的声音，熟悉又陌生，有一条毛茸茸的尾巴扫过脚心，痒痒的——这是以前经常和虎子玩的游戏，虎子也来啦？不过听动静，开始的时候，小男孩挺怕虎子的，不知怎么的就熟悉了起来，“小狼，小狼”的叫它，明明是条狗，怎么就叫了小狼了呢？ 有脚步声来到眼门前，盖着眼睛的布条被拿开，亮光透了进来，林子渊眨了眨眼睛，刚刚适应光线的眼睛有些刺痛，有眼泪润湿了眼球，使劲的眨了眨，眯着眼，可以看见啦！眼睛没有瞎掉！只是看东西有些雾蒙蒙的，这是小问题！太好啦！太好啦！可以看见啦！啦啦啦！林子渊感到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一个少女坐在旁边，十五六岁的样子，五官清秀，很耐看，有些朦胧的眼光看人的感觉还是不错的，给人一些遐想——有没有盖脸沙（就是雀斑）？是不是鹰眼勾勾鼻？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头发有些散乱，在脑后用红头绳散散的扎了个麻雀尾巴，整个人显得很干练。灰衣灰裤，带大襟的上衣上打满了大大小小的补丁，衣裤上好似粘了些湿泥，染了些青草的绿汁，在膝盖、胳膊肘这些活动的地方，一块一块的，这更显得这身衣裤的干净。 等等！不对！带大襟的灰色上衣？不对，现在的小女孩哪有穿这个的？农村八九十岁的老太太才穿！这是闹的哪一出，演戏吗？ 少女拿着布条的手微微顿在半空：“你醒啦！能看见我啦？”声音里很是惊喜，还带着放下担忧的尾音，放下手中的布条，又拿手在林子渊的眼前晃了又晃。 “哈！总算是醒了！没让我大老远的白白的把你背到这来，可把我累的够呛！你再不醒啊，坟地都给你准备好啦。”少女说话爽快、响亮，没有丝毫的避讳：“慢点，慢点，我扶你起来！” 林子渊感觉整个身子像节老朽的树干，卡拉卡拉响，生硬而酸涩，好像随时都会断掉。在少女的搀扶下，林子渊坐了起来，身上那婆婆丁混合着其他东西的草药渣滓，带着坏死的皮肤噼里啪啦掉了下来，露出里面的新皮肤，白白嫩嫩的，一阵风吹来，凉凉的痒。不过林子渊没有心情注意到这些。 这里的一切都透露出一种怪异：这是一个小山洞，在一片小山崖下，自然形成，略微有些人工整理的痕迹，自己躺在山洞的最里端，身下铺着一层厚厚的铺草；有限的几件生活用具，一只碗放在一截木桩子上，两个煮汤用的陶罐，熏得黑黑的，没有现代器皿上的花花绿绿、白白亮亮，就是丑丑的两个大肚容器，有点萌。其中一个有浓香的热气传来，另一个不知放了什么东西在里面。这里不像有人长住的样子。 斜靠着放了一张弓，做工粗糙，弓身上依旧有凸凸凹凹粗加工后的疤痕，看的不是很清楚。不过整张弓磨得油亮，看起来主人经常使用它；洞口有一堆白白黑黑的灰，艾草驱蚊留下的吧？旁边还放着一些柳树枝，上面有青绿色的干叶，烧柳枝的烟可以预防和治疗发烧，这个林子渊是清楚的，自己没有发烧，也许是这个东西帮了大忙。 剩下的就是芭蕉扇一把、歪七扭八的木板凳两个，洞口的树杈上挂着一个装水葫芦，摇摇晃晃很重的样子，应该装满了水；洞口芳草萋萋，有阳光透进来，照亮了洞内那么一小块面积… 带大襟的少女、粗糙的弓、装水的葫芦、大肚子陶罐，这些和林子渊想的完全不一样，没有背枪的毒枭，没有劫匪、没有拐卖妇女儿童、没有挖心摘肾…特么的，搞什么啊！ 林子渊看着眼前走来走去收拾东西、一脸高兴的少女：“这是哪里啊？”声音依旧干巴巴的，好似话里也缺少水分。 “山洞啊…哦…哎呦，这也能说话啦？太好啦！”少女手忙脚乱的爬起来“我还以为你是个哑巴哪，啊吧啊吧的好几天啦，害我担心了好长时间…我叫孙巧云，猎户孙富贵家的…你听说过孙富贵吧？你叫什么名字？哪里的人啊？…怎么烧成这样子还掉到河里的？…”巴拉巴拉巴拉，没完没了。 洞外有动静，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嗵嗵嗵的跑了进来，手里提着两只野兔和一只山鸡，看样子有些沉重，野鸡的尾巴扫在地面上，一路的拖拉着进来“姐！姐！小狼又抓来了兔子和山鸡…”小男孩很是兴奋，又有好吃的啦！“哇！…他..他…没死？…活….活啦？”小男孩看到林子渊坐在那里，吓了一大跳，滋溜一下躲到姐姐的背后。 一道黑影从洞外冲进来，呜呜叫着向林子渊的怀里撞去。“奥！哦…脏…脏…”少女赶紧伸手，一下子就把黑影拨拉到一边去了。 “啊！哈？虎子？”林子渊看着扑过来的黑影：“虎子？你怎么变成狼啦？…不是，你怎么变得这么小啦？！”林子渊使劲的眨着眼。这眼睛到底是被熏坏了…不对！不对！林子渊懵了。 小狼被孙巧云一巴掌拨拉到一边，在地上翻滚了两下，站起来抖抖身上的土，嗷呜两声，露出小且尖利的牙齿，感到愤怒且委屈。转眼间又摇着僵硬的尾巴，跑到林子渊的脚边，拿尾巴使劲的蹭林子渊的脚心，这就是虎子才有的动作嘛！ 不是！…我…靠！我这脚怎么这么小啦！…靠！我这…我怎么也变得这么矮啦！这手！这手也不是自己的啊？小手小脚小身躯…对自己的身体已经习惯了，林子渊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体的变化。TNND！怎么回事？被火烧过之后，身躯会变小——没这么夸张吧？ 接二连三的冲击，林子渊就算有再强大的心脏，此时也受不了了，挣扎又挣扎，僵了几天的身子不受控制：“快！快！扶我起来！”林子渊从蒲草上滚下来，连滚带爬，这特么是演戏吗？ “我…不…，你才刚醒….这满身的伤…你还不能动哪！”孙巧云不知如何是好。 林子渊抬头瞟了这丫头一眼，直接伸出手指了指：“扶我起来！” 以前可是部队精英，虽然没有跨进特战队大门，好歹在共和国军队里摸爬滚打多年，一旦他真的表现出那股军人的气势，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边上的丫头顿时一个激灵，楞在了那里。 终于挣扎着站起，身子摇摇晃晃，睡了这么长时间，一点力气也没有，再加上这一副小身躯，还真是不好控制，孙巧云赶紧过来扶住：“一醒来就尥蹶子，废了这么大劲，救了位爷回来…”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四章 摇儿铃就能把伤给治了 林子渊拖着小丫头，跌跌撞撞的一路走出山洞，掉了一地的婆婆丁渣滓、香油尾子、铺草叶子，呃，还有…皮！ 小男孩吓坏了“姐！姐！…”慌张地喊着一路跟了过来，不知踢翻了什么东西，噼里啪啦一阵响，夹杂着呜呜的叫声，一路卷着就出了洞口。 山还是那座山，看远处的山顶，应该是转到后山来了，只是山坡上的树木茂盛的太多了。除了一片墨绿，根本就看不到其他什么，绝不像自己上山时的景色，那山像斑秃的脑壳一样，东一片西一片的裸露出黄土，还有当地人砌坝留土开垦出的山地。山脚下那条挺宽的柏油路呢？这是一条挺重要的省道，平日里就车来车往，不可能说没有就没有了吧？ 人呢？车呢？放眼看去，唯一有人迹的地方，就是不远处有两间小茅屋，在树林的掩映下，摇摇欲坠的样子，还有就是身后这小山洞了。林子渊受到的冲击已经够多了，一团疯狂的念头自心底升起，直冲脑海！TNND！….你妹啊！…“呯！”… “啊！洋炮！”一群乱七八糟的飞禽从林间升起，不分东西的四散而逃。 姐弟俩七手八脚的就将林子渊向洞里拉，林子渊疯了，伸手划拉开眼前的这些七手八脚，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前面可是陡坡啊！ 最后…还是被姐弟俩架着回来了…一只小狗，不，一只小狼叼着挣脱下来的半片衣袖，一脸的懵圈。 一个月之后，林子渊坐在洞口，看着外面无边的绿色，叹了口气，接着又叹了口气，一个月内，已经叹了无数口气了，可能，接下来还要再叹上无数口气。 身上的伤势渐好，烧坏的皮肤脱落的差不多了，白皙到耀眼的皮肤露了出来，青色的血管在皮下时隐时现，阳光照射，皮肤就会很快地变成粉红。还好身体上下没有留下疤痕，这都是巧云和虎子加上乱七八糟的补品中药什么的创造出来的奇迹。不过更加庆幸的是，自己整天野菜糊满身，没有变成小绿人，不然那就太可怕了。 山中知四季，已经有少数几片半黄的树叶随风落下来了，快要入秋了。可山中不知外界是何年何月了，这一个月，这特么的一切，真特么的扯淡…. “叫你不要出去，不要出去，拉都拉不住，看…难受了吧？”出去疯了一圈，回来就不好了，全身发痒，痒得死去活来，又不敢去挠，怕感染，一挠掉一大块皮下来，伤口正在愈合吧？不然不可能这么痒的，在洞外碰什么脏东西了？结果全身感染化脓而死？看这事闹的！ “来！睁开眼，滴一下！对，再滴一下！…另一只眼！…瞎了才好那！还拿眼瞪我…”小丫头比较记仇，在那里嘟嘟囔囔。 “哦，你给我滴的是什么东西？眼睛不会瞎吧？” “哼！不滴才会瞎！这是嫫水！治眼睛的！眼睛不好了，老一辈人都这么治！”少女瞪眼。 “嫫水？什么嫫水？”林子渊不解。 “就是嫫水嘛，刚下生的小孩喝的嫫水！”少女微黑的脸庞透出淡淡的红晕。 哦，是了，这确实有效，在后世，医疗手段这么发达了，要是谁谁的眼睛，被电焊的强光激伤了，还是会找寻一点那什么水滴在眼睛里，消肿止痛，效果很好。 “好了，剩下的喝了吧。” “啊！剩下的….喝了？” “也没见你少喝了！没醒的时候，还用这个给你洗伤口呢，扭捏个什么劲！…嗓子还没好，喝了，喝了！”哦，好的吧。 “怎么这么多，哪来的？” 啪！一巴掌打在脑门上“往哪看哪？往哪看！我娘的！”少女气坏了。 “你命好，这不天热了嘛，我娘赶着山里的猎物都上了膘，给我生了个妹子。我爹是个打猎的，打的猎物没有换钱，给我娘下奶了！这下好，全用在你这了，要不你早就瞎啦，全身说不定早就烂啦，扒个坑埋了…坟头草可能都三尺高啦….你到底是喝不喝？不和我灌你啦？” 山里的穷人，往往吃了上顿没下顿，生孩子也得算好日子，得赶到夏秋时节降生，好能在山里划拉一点肉食，给孩子下奶。可不是赶上了吗？命大！ 林子渊心里感动，眼里酸酸的，抬起头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干，嗯，挺好喝的…哦不….咱就不讨论这口感了吧。 “替我谢了大娘”林子渊嗫嚅着“这，以后就不要送了，喂小妹妹…” “多着呢，喝你的吧！”少女见林子渊不自觉的伸舌头，舔了舔嘴唇上的奶渍，脸红红的，“多大啦你，像个小孩”，心底的一块柔软被触动了，搅动陶罐里的肉汤，盛到碗里喂给林子渊。 “这是小狼，那！你叫他虎子是吧？这是你养的？不像啊？——它真是好样的….我还以为它活不长那，我把你背到这儿来，它就躲躲藏藏的跟着，看见我剥兔子给你炖汤，第二天就给我逮了两只大的，还有山鸡，前两天还抓了只獾回来呢，比我打到的都多，我娘也跟着沾光啦！….整天吃肉喝汤，要不然你会好的这样快？” “还是的谢谢你…和你爹…”林子渊觉得遇到好人家了。 “谢他？哼！就他那小气样，整天扣扣索索的，我娘都舍不得给吃，指望他，你早就饿死了…就来了一回，看都没看你一眼，在洞外骂骂咧咧的，走了….最近神神叨叨的，也不知忙些什么….” “对了！你喝的药…侯大叔开的方子…有灵子（灵芝）、三七什么的，下河村药铺子里有，就是太贵了，我买不起，找了好久才找到一点，这小狼…对，虎子….它就在上面闻了半天…我还以为它会给我糟蹋了那，还打了它一顿….第二天就给我叼来了好些…灵子、三七…这可不好找…太难找啦….这也不是一头狼能干的事呀？…你怎么养的它？成了精了？什么都懂。” 林子渊心里感动，摸着身边的小狼：“对！是我养的，它是一条好狗！它是我兄弟！”这就是虎子，林子渊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最终这狗和狼还是完美的结合啦——用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可惜，没法向那帮嘲笑我的同事吹嘘了。 虎子温顺的努力摇摇尾巴，身上的毛乱糟糟的，夹杂着草叶子和灰土，小小的爪子有些开裂了，腿上还有斑斑血迹，不只是它的还是其他动物的。“我不怪你，兄弟，真的！咱兄弟俩就在这世上好好地活吧！”林子渊在心里默默地说。 “明明是条狼嘛，狗和狼我分不清楚？”少女很不服气，往林子渊口里灌了一勺汤“一条名叫虎子的狼！你偏偏说他是条狗，什么啊。对了，你是不是还有一只鹰？芦花的！像一只大母鸡，我在河滩救你的时候见到过”。一边喂汤一边说话。 “哦？咳！咳！我忘了！”林子渊指指自己的脑袋“可能摔坏了…忘了…脑袋不好使”有一只鹰的影子在他心底飞过。 “这样！没死你就谢天谢地吧！”还是那么的心直口快：“你这虎子…它不会咬人吧？我怕它会咬二毛….就是毛蛋，我弟弟，你见过的”。 “不咬人，它可听话了…我不会谢天谢地，我只会谢谢你….我还没有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呢”。 “那不用，我救你那也是有原因的…说不定哪天你就死了呢…以后再给你说吧….”少女脸上闪过一阵忧郁，又很快的压在心底。 “好吧，好吧。”对这个话题，林子渊倒是不怕，也没有往心里去，天大地大的，哪有这么容易死啊，自己被烧的那么厉害，又是火又是水的，不也是活过来了嘛。不过谁对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这么大的仇，给烧成了那样，码子绑的肉票？这是要撕票了？这可得要弄清楚，也算是对前主人有个交代了…仇人在侧，万一看到没死，再来一遭呢？ “对了，你晚上发癔症了”少女岔开话题“呶，怀里抱着这凳子，使劲的按，一边按一边叨唠：怎么没信号呢？怎么没信号呢？…啥是信号啊？….过一会又来搬这木桩子，搬不动….碗都弄掉地上啦….围着木桩子找…网线？这网线又是个啥？打渔的？想吃鱼啦？”哦哈！糗大啦！现代科技，害人不浅啊！ “还有还有！”少女来了兴致，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以前夜里你全身刺痒，老是想伸手抓挠，我按着你的手不让你乱动，你有劲没地使，嘴里一直喊着：摇儿铃？快打摇儿铃？摇摇铃你就不痒啦？你这什么毛病？…哪！是这种铃不？…” 少女想到了什么，摸出两个大铜铃铛，做工粗糙，有股怪味：“我爹打猎捡到的，给我弟弟当玩意，我用两只兔腿给他换的…他只要有吃的什么都忘了！….码子抢的牛，拉到山里宰了，剩下这对铃铛，有股牛屎味对不对？我已经洗过了…”两只铃铛“晃郎、晃郎”发出低沉难听的声音。120！救护车啊大姐！林子渊哭笑不得，这铃铛能治哪个？ …………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五章 敢跟贫僧抢师太 “对了！请问恩人叫什么名字？哦，好像你已经告诉过我了，不过…”林子渊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有失忆的借口真是再好不过了：“没记住，麻烦你再告诉我一遍，好吗？” “孙巧云！”少女生气了，手里的碗重重的顿在木桩子上：“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那？问过你了，你还没说，不是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吧？我可没忘哪！问过你了…” “林子渊…” “冤？临死冤？我看你临死也不冤！”端起碗，一股脑的把剩下的肉汤灌了进去。 “咳！咳！…哦…巧云…”林子渊差点噎死！ “叫姐！巧云姐！什么巧云巧云的！你得叫我姐，我比你大，你十四啦？十五？我十六啦，赶年十七。” “哦！巧云…姐…”好吧，得适应新身份，虽然三十大几的人对一个小丫头叫姐很是别扭，谁叫自己还矮人家一头半头的呢。 “以后呢，我就是你奶姐，你还有一个奶弟，就是二毛，还有一个奶妹…回头我带你回家见你奶娘….谁让你喝了我娘的奶呢？这奶亲你不认也得认！” “…好吧，巧云姐…奶姐”后世在这一带山区，奶亲还是很被看重的，逢年过节都要到奶亲家里串门，不然会被老一辈说不孝。结了婚拜天地，奶亲要排在亲爹娘前面的。当地的习俗林子渊还是很熟悉的，现在又回到了不知什么年代的年代，奶亲应该会被看得更重吧？这样也好，挺好的，林子渊对自己说，怎么说自己现在也算是有了根了。 “我有个奶弟叫二毛，那大毛呢？大毛哪里去了？…” ……. 没有回答？没有大毛？哪来的二毛？ 以后会知道的。 “呶，给你的…穿上吧！”巧云拿一个东西扔给林子渊。 “这？这是啥？” “小裤头！你的衣裳烧没了，现在又没有布，我用兔子皮给你改的…虽然我是你奶姐，你也不能整天耷拉着吧…”巧云脸色微红，说话泼辣着呢。 “不走寻常路，貂皮丁字裤…我…靠！不会后面有个兔尾巴吧？那就真成兔爷啦！” “兔爷？什么是兔爷？” 我…. 一天过去了… “姐！这人醒了，哪家的呀？叫什么名字？不会是码子吧？…小裤头怪好看的…姐，你也给我缝一个呗？”有人看上貂皮丁字裤了。 啪！ “姓林…以后叫哥…以后你叫他奶哥…” “姐！我想吃肉！小狼今天又抓了只小獾回来…我们炖肉吃吧？…给娘送点…” 啪！啪！ “整天想着吃肉，林…你奶哥还没有好呐…小獾要熬油，治伤要用…” “姐！这人…奶哥他长得挺好看的！….等奶哥好了，你跟他过吧？别去跟那个赵驼子…” 顿了一会儿，小男孩被强行拉了过来。啪！啪！啪！ 一天过去了… “姐！赵驼子派人过来说项，正给爹说话那！…赵驼子出山去了，码子要合大架（就是几股码子联合起来，出山抢掠，按出力大小和功绩再入山分赃），说是要干个大买卖….死在外头才好那！…爹最近有点怪，常常走神，背地里唠唠叨叨…碰了脏东西啦（指中邪了）？” 啪！ “小孩子瞎掺和什么…” “姐！你别跟爹吵架啦！爹骂你不该为了给野男人治病，把辫子剪了卖钱…也别去投河…寻死…” 啪！啪！ “姐！等那赵坨子来了，我打断他的腿！….把他扔河里喂鱼….” 啪！啪！啪！ “你才多大个人….打啊杀啊的…码子都不讲理….你一个小孩子，不够人家一枪托子….” 一天又过去了… “姐！小狼可厉害了！什么都能逮到….它不会哪天把我给吃了吧？….它是一只猫猴子…” 啪！“小狼是条狗，它叫虎子…” “姐！你怎么老是打我！…我回去告娘…” 啪！啪！ “姐！等奶哥好了，你就跟奶哥跑吧！带上小狼，什么也不怕…赵驼子也找不到…你和奶哥跑吧….” 啪！啪！啪！一会儿，巧云抱过弟弟，呜呜的哭了… 一天一天又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整天就是吃饭、睡觉、打豆豆！哦….听着别人打豆豆…打二毛… 小女孩不错…赵驼子，这孙子…哪路神仙？….等恰当的机会，小女孩会告诉我吧？暂时还是先不要问她了….TNND，敢跟贫僧抢师太？…活的不耐烦了….摸着自己的光头…头发被火烧掉了，应该能长出来吧？…挺应景的，贫僧….林子渊心里暗乐，根本没把什么赵驼子当盘菜！ 林子渊坐在洞口，一边叹气，一边回忆着醒过来后这一个多月发生的点点滴滴。山里的很多人，往往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生活的大山，巧云去的最远的地方，便是随着父亲去下河村的大集，卖掉手里的猎物、皮货、中草药什么的。据巧云回忆，下河村李家大户，有一个秀才，外出访友时被革命军剪了辫子，回来就疯了，整天大喊：“我大清开国三百载，从山海关一路到云南…”。巧云路过时还特意听过，喊得声嘶力竭，特别凄惨。这也是巧云能够提供的最有价值的信息了——闹革命军了，那么现在就是民国初年了。 要说民国时期什么最多，那就是土匪了。民国时期的土匪遍布各省，遵循大鱼吃小鱼法则，各群土匪间不断厮杀、互相吞并，有些被别人吃掉了，有些队伍越拉越大，地盘也越扩越大，渐渐成了气候，坐镇一方，便成了军阀。张作霖、马占山、张邦昌便是其中的佼佼者。这些可以称之为官匪。还有一类是民匪：农忙时，大家拿起镰刀、锄头抢收抢种，大刀长矛家伙事都埋起来了。农时已过，因收成不能供养全家人过冬，大家伙一商量，咱们挑个好日子，一起去兼职当土匪去吧？于是大家挖出埋起来的家伙事——叫做开宝——敲敲打打一番，便开工啦。 “这大高个是哪个？转过来转过来…哦，大当家的？…拜见大当家的！” “呦！二家子，今年收成可好？粪都沤完啦？那好那好”。 “账架（账房）？账架哪？啥？去年掉粪坑淹死了…那，就你了…你就是今年的账架…快扒拉扒拉，算盘在哪？…挂上挂上…什么？不会打算盘？管你哪，挂上算盘你就是账架！” “走线（土匪探子、跑腿的）！走线有的没？没有！那就看谁的腿长、脚板大，快脱鞋、脱鞋…” “去年的窝子还在的没？什么？东山岗子风大，塌了！…那今年咱就去西山洼子再搭一个…” 就这样，刚放下锄头的人们各司其职，抬枪拿棒的，闹哄哄的就奔着西山而去。 可以说是全民皆匪，林子渊的老家在山里，小时候没少听老人们讲述土匪的故事。农忙为农、农闲为匪，成了常态，不论是城里还是在乡下，人们彼此告诫，六月和十二月（农历），千万不要出门！当然，大家都是混口饭吃，要真想让他们干些什么，还真指望不上。有点好处，一拥而上；遇上硬点子，占山为王的大匪帮什么的，撒丫子就跑，轰的一下就没影了。 手里的家伙更是五花八门，大刀长矛、木棒镰刀，有什么咱就用什么，能称得上好兵器的，是一种叫做洋炮的土枪，一人多高，前装式，多发射铅弹或铁砂，距离近了可能会致命，距离远了，这一枪喷出去，会将你变成麻子脸，全身打满小洞，呼呼冒血。这种土枪的枪管，是人工擀出来的，没有膛线，药装多了会炸膛，林子渊书房墙上曾挂了一把作为装饰，很有年代感。 这副身躯虽然年纪不大，底子还是不错，细皮嫩肉的，虽称不上壮硕，却不像穷苦人家的孩子，一个个皮包骨头，病歪歪的。这应该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孩子，土匪撕了票啦？ 身上的伤好的七七八八，那就该出去活动活动了，老是窝在洞里吃喝睡，小肚子都快起来了。林子渊看着洞外，已经有落叶落下，现在应该已经进入冬天了。农时过后，这山里的土匪便会多了起来，这小身板，会有多大的战斗力，林子渊一点信心也没有。手边也没有一件趁手的武器，这是做惯了军人、拿惯了枪的林子渊所不能忍受的。 小道上闪现出人影，虎子、二毛在前面开道，巧云提着一个篮子跟在后面，送饭来了。这洞是孙老爹临时储存皮子猎物的地方，比较隐蔽，距离巧云家不远，站在屋门口就可以看见山洞。以一个老猎人的细心，山洞周围做了伪装，不知道的 ，一般还真发现不了有这么一个地方。也许是为了防止土匪发觉，山洞里白天不生火做饭，主要靠巧云忙完手里的活，抽空跑一趟送过来。 虎子和二毛早就冲了过来，虎子围着林子渊又蹦又跳，二毛也在旁边瞎掺和，奶哥奶哥的叫。 看到坐在洞口的林子渊，巧云脸色一红，接着便笑了起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六章 我来了烦请接待 “巧云姐！”林子渊已经喊得很顺口了，脸上带着捉狭的笑。 “笑什么笑？真真心心的喊一声姐就这么难吗？”巧云进洞，放下篮子：“你这身打扮…别老是坐在洞门前，别让哪个码子看见了，当做猴子，一洋炮给轰了，哈哈…汤饭…快趁热吃！今天炖山鸡…”顺手塞给林子渊三个灰绿色的山鸡蛋。 这里的飞禽走兽纯天然野生，虽然缺油少盐的，几乎就是白水煮，却出奇的美味，拥有现代人灵魂的林子渊哪里见过这个，吃起来就没个够，加上部队上养成的习惯，狼吞虎咽的，用巧云的一句话说：饿死鬼托生的！ 二毛坐立不安，一会伸头看看肉汤，一会又伸头看看，林子渊故意逗他，肉汤喝的呼噜呼噜的山响。捞起一块大肉，大口大口吃得汁水淋漓，还猛吧唧嘴：“嗯，真香！巧云做的肉真好吃！——来！…虎子！”带肉的骨头在二毛面前转了一圈，结果落在虎子嘴里。虎子抱着骨头咬的咔咔作响。二毛直眉瞪眼，气坏了，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林子渊哈哈大笑。 “来，毛头...看你气的，哥逗你玩呢！”挑出一大块肥且多肉的大骨头塞给二毛。 十一二岁的小男孩，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嘴馋，见什么都想咬上一口。 啪！啪！“哥！你看姐又打我！”二毛满嘴是油，含含糊糊的告状。有好吃的，二毛嘴就特别甜。 “打他干嘛！小孩子要多吃肉！打好了底子，长大了才能又高又壮！”又捞出一块骨头塞他手里。 “你就惯着他，伤还没养好那！...啪！给我啃干净喽！这才吃了几天好饭那？...多亏了虎子给你找吃的，回头我就把虎子拴起来，天天给你吃野菜，看你还糟蹋东西不？...” “好啦好啦！给小孩子生什么气！巧云，你也来一块？” 巧云伸手接过，顺手就塞进林子渊嘴里：“那！给你拿的衣服，夜里冷了，伤好不容易快好了，别再冻着了！” 林子渊接过衣裤，也是同样的灰粗布，上面打满了大大小小的补丁，浆洗得干干净净，看大小不是二毛的，应该是大毛的吧？私下里套过二毛的话，大毛，也就是二毛的哥哥，比巧云小一岁，外出打猎时遇上了码子，他让姐姐藏了起来，自己却让码子抓去了，现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孙老爹，原本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一年到头捣鼓手里的二亩地，奈何欠了地主的租，被地主强行收走了，还要抢来着巧云去抵债。孙老爹无奈，连夜带着一家老小逃到了山里，在山里搭了个窝棚，靠打猎换取一家的吃穿用度，日子久了，倒也成了一个不错的猎手。土匪抓了他，倒也没有为难他，只是强迫他做了溜锅台的，就是土匪抢了东西，先放在他窝棚里让他看守，待回头取走。平日里也就是替土匪看看路、跑跑腿什么的，成了土匪的编外人员。 赵三爷，就是巧云嘴里的赵驼子，是一股码子的账架（账房），人称算盘赵，打得一手好算盘，据说极善于精打细算。加上此人心狠手辣，稳坐码子三把头的交椅。 一次，赵驼子来取货，看上了刚满十五岁的孙巧云，结果就动了歪心思。强说坟里（藏东西的地方）少了三块现大洋，把孙老爹打得死去活来，孙老爹一家苦苦哀求。赵驼子见差不多了，就提出让巧云跟他去当婆娘，这三块大洋的事就此揭过，不然，就灭了孙老爹满门，剥皮点天灯！ 孙老爹无奈，只得点头答应。赵驼子又打听到，孙老爹的大儿子大毛被码子抓去了，拍着胸脯保证要帮着找回来。没过几天又过来说大毛找到了，正在给大当家的当养子（码子抓了半大的孩子，就认作养子，平日里让做一些看管肉票、端菜递水之类的活。如果活做的不好，或看管的肉票逃跑了，就会被码子打死。平日里在半监管下干活，待收了性子，就成了正式的码子了），在大当家手底下干活，因为自己的原因，大当家的对大毛很是照顾，只要巧云答应这门婚事，马上就能让大毛和全家人团聚。 孙老爹夫妇二人感激涕零，也劝着巧云点头。可巧云对赵驼子的话，那是半句也不相信。和孙老爹大吵了一架，说自己死也不会跟那个赵驼子过，弟弟大毛，她会自己去把他救出来，不会指望赵驼子一点半点！ 孙巧云在外面救了个半大孩子回来，为了给这人治伤，把自己的辫子剪了，卖钱换了药。孙老爹气坏了，女孩子把辫子剪了，改了妇人发式，就等于给外人说，自己已经有了人家了。孙老爹怕被赵驼子知道，会害了一家子人的性命，还会加害身在匪窝的大毛。一边对赵驼子派来的人说尽好话，用尽了手段，最终没有让来人见到孙巧云；一边又来到山洞前，对孙巧云破口大骂，还要把昏迷不醒的林子渊扔到山沟里喂狼。孙巧云以死相逼，堵在洞口，差一点就要一头撞死在山崖上，这才把林子渊保了下来。正赶上码子合大架出了山，赵驼子就没有再来过，这才让孙老爹缓了一口气，一家子人也不管不顾了，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忙活什么去了。 幸好有虎子在，逮到了不少的野物，挖了很多的草药。除了满足一家子的吃穿嚼用，还卖钱换了粮食油盐回来，否则，早就断顿了。彩云（巧云那刚满月的妹子，林子渊给取的名字）说不定早就饿死了。所以一家子都很感激虎子，二毛更是把虎子当成了宝，走到哪里都要虎子跟着他。 待吃过了饭，巧云收拾了碗筷，带着虎子回去了。林子渊找个借口留下了二毛，两人悄悄地溜下了山，来到河边，就是林子渊掉进去的那条河，要彻底的清洗一下。虽然身上的伤并没有完全好，伤筋动骨一百天那！这是官家少爷才有的待遇，自己身处这样的一个陌生环境，哪有那么多的讲究，前世部队演习、参加考核，哪次不是伤痕累累，不照样杀他个三进三出？ 这赵驼子，只要不死在外面，迟早会再来祸害巧云一家，自己虽然不怕他，但这也是个麻烦事！这具身体生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家世又是怎样的，这也得弄清楚，总的对他有个交代啊，不然心里总是有些过意不去；大毛的事需要解决，自己现在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这些都是事啊！林子渊躺在清凉的河水里，眯着眼睛看太阳。一大群白鱼条，围在自己身边，吞食身上的死皮，痒痒的很是舒服。 二毛躺在不远处，很是郁闷，他老是胡乱的动来动去，没有一条小鱼愿意去他那边。林子渊心中暗乐：巧云、二毛、孙王氏...这些都是淳朴善良的人呐，也成了自己的家人。自己需要尽快的恢复前世的那身本领和技能，要让身边的家人，身边的这些善良的人们不再被伤害。 人家穿越了，要么成了王公贵族，要么成了富二代、官二代，整天歌舞升平、香车美女，优哉游哉，自己怎么就掉进土匪窝子里去了哪？想来自己整日里住山洞、吃山珍，还有人服侍，这是神仙才能过的日子啊！虽然经历了水深火热之苦，九死一生，可总算苦尽甘来不是？林子渊很是惬意。可洞外总有凶人环伺，说不定哪天闯进了家里，自己就会掉了脑袋，良善人家生存的尊严就要受到践踏...想到这些，林子渊的好心情瞬间掉落到谷底。天生就是个劳碌的命啊！既然这世道不让人如意，那我就打下一片属于自己的天来！老子到了哪里都是好汉一条！ 长啸声在河谷里回响，林子渊身边的小鱼四散而逃。二毛受了吓，咕咚一下翻进了深水里：“咋...咋了，哥？” “刚才有个大鱼怪，咬了我的脚趾头！....哇！看！又跑到你身后去啦！” 二毛吓坏了，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就上了岸。林子渊哈哈大笑。搓吧掉身上的污垢，一头扎进了水里——民国！我来啦！ 赶紧穿好衣衫，拉着二毛就往回走——远处的河岗上有人影闪现，河东狮来啦！再慢一点，怕会又是一阵狮子吼！二毛也很高兴，踢踢踏踏，一路小跑的跟在后面，貂皮丁字裤属于他啦。 “哇！巧云，你咋来啦？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那，好巧好巧...”林子渊洗尽铅华，全身轻松，感觉整个人都飞起来了，深吸一口气，空气好清新那，全身都是太阳的味道！ “哼！巧你个头！我是来背人的，怕那个谁又泡成了死蛤蟆！...多亏了虎子在，不然还找不到这里那！伤还没有好，洗什么澡啊，不怕被淹死那？”巧云看着林子渊，破天荒没有纠正他不叫自己姐的事情。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七章 就是从这里滚下去的 “伤都好利落啦？泡了水，没啥子不妥吧？”巧云一边说话，一边装作不经意的把林子渊全身上下看了个遍。 “哈！已经全好啦！这都是巧云你的功劳，小生在此谢过啦！”林子渊油嘴滑舌，胡乱地打着哈哈。随意的抖了抖手臂，弓了弓腿。头发已经长出来了，短短的一层，挺浓密的。白净的脸庞，经太阳一晒，变成了粉红色，隐隐透露出坚毅来，衣服虽旧，却很合身，整个人怎么看怎么舒服！ “哼！贫嘴...”巧云愣了神，半天缓过来，心跳的厉害，脸都红了。赶紧低头转身往回走：这人，长得还挺好看的！ “干嘛？扯我干嘛？走不动道啦？”林子渊在后头拉住巧云。 “哦，巧云，我想到那边看看...，河对岸，能过去吧？”放开巧云的手，林子渊指指河对岸的坡顶，自己就是从那坡顶一路滚下来的，想过去看看现场，不然，时间长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能过去，沿着河向上走，有个大石砬，从大石砬上就能过河，我和爹打猎的时候走过。” 三人一狗，沿着河向前走。大石砬就是在这河较窄的地方，有几块大石横七竖八的躺在水里，形成了天然的桥，水流从大石的空隙哗啦啦流过。巧云怕二毛掉水里头去，就把他背在背上。林子渊拉着巧云的手，在前头开路。 林子渊没觉得有什么，石头上不好走，护着巧云，怕她姐弟二人出了危险。自己三十大几的人啦，还能对这十六七的小女孩怎么样——不对啊，这病又犯啦？还是没能适应新身份啊！ 巧云被林子渊拉着，脸就红了起来，心跳着厉害！这种被照顾、被保护的感觉，很舒服、很好——多久没被人当作小孩子看顾了？八岁的时候爷爷抱过...自从跟着爹娘逃难到这深山老林里，十一二岁就跟着爹进山打猎，给爹打下手，哪怕遇到了狼... “慢点！慢点！注意脚下！注意脚下！...想什么那？...”终于过了河，放开手。巧云放下二毛，心里隐隐有些失落：这小子...奶弟他还挺细心的。 转过一个大弯，开始爬坡，天气还是有些热，三人一身的汗，终于爬上了坡顶。 草丛间有一大片烧过的灰烬，灰里有挣扎的痕迹，有不少的树叶落在灰烬里，看样子烧过有一段时间了。几片布片散落在这灰烬里，已经被火熏得泛黄了，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还有一截烧了一半的草绳。巧云知道林子渊为什么来这里了。 “这有根粗棍子，有绳子勒过，抬人用的？还有个破布袋”巧云露出一个老猎手的细心：“看！这边有条趟过来的路，也是从大石砬那边走过来的，来人不多，就两个？再沿河向下走，转过一个弯，就是奔下河村去的路，这俩人是从下河村来的？你家是下河村的？不对啊，下河村集我和爹常去，从来没见过你啊…这么大一人，不可能一次也没见过…” 再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时间过去太久，就算当初留下了什么，现在也找不到了。这不像土匪撕票啊，撕票没这么麻烦的，一刀下去了结了，一脚踹坑里去。 那就可能是仇杀了，雇凶杀人？毁尸灭迹？这得多大的仇啊 ，要把人活活烧死？林子渊坐在那里，这坡好陡啊，这人是死后被人踹下去的？还是没死自己滚下去的？林子渊只有下半段滚落时的记忆，至于上半段如何，大脑一片空白，不是忘记了，而是本来就没有。 巧云看林子渊一直坐在那里，愣愣的看着坡下的河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轻轻的走过去，坐在林子渊身边，悄悄的抓住他的手：“没事啦，没事啦，有我在呢，别怕…” 林子渊很感动：这小丫头一定是觉得，我回想起发生在这里的可怕场景了吧：“我没事，巧云姐，幸亏遇见了你，不然，我早就死了…” “哼！听你喊了这么久的姐，就这一次是真心的！”巧云拢了拢额前的头发，没了辫子，脑袋后面的麻雀尾巴老是扎不住，头发总是挣脱来遮在脸上：“是我救了你，其实也是你救了我…这是老天安排我在那里遇见你，不然，哪会有那么巧的事情啊？其实…那天我是准备跳河寻死来着…” “为了赵驼子的事吗？” “嗯！…嗯？你都知道啦？” “我问了二毛，是小毛头告诉我的，放心吧，巧云，赵驼子的事我会解决的，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还有….大毛，大毛的事不怪你，我会帮你把大毛救出来的。大毛…他也是我的奶弟嘛。” 巧云定定地看着林子渊，眼睛慢慢红了，趴在自己的膝盖上，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我也不想这样…是我没看好大毛…我娘老是埋怨我…我爹不管我，他想把我送给码子…没有人疼我…我，我去投河，我死也不跟码子过…”呜呜呜呜，巧云越哭越大声，好似要把所有的委屈和恐惧都哭出来，撕破伪装的坚强和勇敢，剩下的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这个年纪，在后世，也许正在读高中，还在父母身边吵闹、撒娇那！这万恶的旧社会！ 林子渊笨拙地把巧云揽在怀里，拿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好！好！咱不跟码子过！咱去救大毛，咱去救大毛！有我在哪，别怕别怕，乖…”二毛从来没见过姐姐哭，记忆中的姐姐，又勇敢、又能干，好像什么事都难不倒她。这一哭可把二毛吓坏了，和虎子远远地坐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出。林子渊怕巧云一会儿尴尬，使劲的朝二毛努嘴挤眉打眼色，觉得眼睛都快抽筋了，小屁孩终于会意，悄悄地爬起来，带着虎子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巧云在林子渊怀里哭了好久好久，终于坐直了身子，脸颊一直红到耳根，最后连脖子也红了，嗫喏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吧，该来的最终还是来了，尴了一个尬，又尴了一个尬。两人都没有说话，僵直的坐在那里，像两截干木桩子。林子渊前世就是直男一个，该如何打破这僵局，他也没有经验那！ 最终还是巧云有了动作，拢了拢头发，伸手指向坡下：“那！这山坡下有个泉眼，水可甜了，天热的时候，水很凉很凉，可到了冬天，这泉眼从来就没有冻上过，还呼呼的朝外冒热气那，你说奇怪不奇怪？”巧云说话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问林子渊：“对了，那天你从这里滚下去，就没看到那泉吗？” 林子渊翻了个白眼：“大姐！我这是去逃命！不是去旅游！是从这里翻滚而下，不是骑着毛驴唱山歌！再说我那时一身的伤，眼睛也熏得看不见，你让我如何去欣赏，那个热天清凉凉、冬天冒热气的什么什么泉？”伸手就给了她一个脑瓜崩。 “哦，是啊是啊，你瞧我…”巧云缩头缩脑：“…不是，你敢打我！我是你姐！你这臭小子…”俩人你追我打的离开。 “啊！姐，你好啦？不哭啦？”迎面撞上二毛。这小子一张嘴，林子渊就知道要坏菜：还是一根筋啊，不知道拐弯，这不找打呢吗？ 果然，巧芸一把揪住二毛的耳朵伸手就在脑袋上打了两巴掌：“说啥呢？说啥呢？谁哭啦？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哭啦？”二毛非常委屈，林子渊赶紧过来拉架。 三人正在打闹，就见虎子不停的东跑跑、西跑跑的嗅着地面，回头对着三人叫了一声，推着尾巴哒哒的朝着一边的山野走去。三人很奇怪：这是虎子发现了什么猎物啦？ 一直跟到两块大石下，虎子站在那里不动了。两块石头都很大，有一半埋在土里。大石经过长年的风吹雨淋，中间的土被冲掉了，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不要过去，狼…”巧云拉住了林子渊，猎人的经验告诉她，这是一个狼穴。 看了看虎子，林子渊轻轻的摇头：“没关系，虎子很放松，里面已经没有狼了…” 虎子在前面探路，林子渊跟着爬了进去。这狼穴入口很小，只能一个人矮着身子挪进去，没想到里面却很宽大，整个大石下面，大部分被掏空了，像二毛的身段，直着身子走，就不会碰到洞顶，洞里不是很黑，也不气闷，似有空气流通——原来后面还有一个出口那！人说狡兔三窟，看来这狼也不差。 “看样子以前住过一群狼”三人退了出来，仔细的用茅草树枝对前后洞口做了伪装：“大概不会再有其他的狼住进来了。这个山洞要当做一个秘密，对谁都不要说，这可能，以后会有大用途”。林子渊认真的对二人交代，严肃的表情，自有一股威严在。 二人忙点头答应。二毛更是举手发誓，连爹娘都不告诉，感觉像是小孩子过家家。可林子渊不这样看：这地方，进可攻退可守，远远地还可以监视大石砬上行人的过往情况，实在不行，还可以由后面的洞口退到茫茫大山里，这是一个理想的藏兵洞。 虎子围着洞穴转了两圈，嘴里呜呜的叫着，抬腿在洞口撒了泡尿，头也不回的跟着三人走了。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八章 还好哥练过 “哥，…奶哥，你说那是不是小狼…虎子的家？”回来的路上，二毛叨叨叨的问个不停。 “嗯哪！…应该…是吧…”明显的心不在焉。 “你骗人，你明明说虎子是你养的，是一条狗，那它为什么住在狼洞里了？” “是啊，虎子是一条狗…我养的…他以前，是住在狼洞里…”满嘴的乱七八糟，让人摸不到头脑。 “难不成，虎子的爹是一头狼，虎子的娘是你们家的大狗？”巧云适时的过来插话。 “是啊是啊，这…应该…对的吧？”这个想法不错，一下子就解释圆满了。 “什么叫应该对的吧，到底是不是这样？”明显的犯了众怒。 “嘿嘿，应该是这样！”林子渊尴了个尬，用手指指脑袋：“你知道，我这里…” “知道知道，你受了伤啦，脑袋一直不好使…” …… “咦！这树…是白蜡杆吧？”林子渊停下脚步，指着一丛树问巧云。 “是白蜡杆子树，怎么，这会子脑袋又好使啦？” “我要这一棵，还有这棵，贴了地皮砍，不要砍坏了”林子渊不理会巧云的玩笑。 “好嘞！这里多了去了，我给你砍一大捆，有力气就扛回去。” “这些不怎么好，我要一大捆干什么？我只要二十年以上的，不过也不能太老…说了你也不懂，中间不能有节，要直，粗细…大约像你的砍刀把那么粗就最好了…” “吆喝！这要求还挺多，你这是要干嘛呢？要做一张弓？拿回去剥皮当马骑？你不会干这么不着调的事情吧？”巧云一边干活，一边笑哈哈，哪天都没有今天过得高兴。 “滚一边去！”林子渊脸都气青了：“你才拿去当马骑那！” 巧云在这边砍树，二毛觉得有趣，也央求姐姐给他砍。两人拉着这白蜡杆，哗哗的拖回家。 刚洗掉这一身的污垢，再加上这一路又是爬坡又是拖树的，一身的汗，深山凉风阵阵，汗水很快就吹干了。林子源就感觉这全身干巴巴、紧巴巴的，很是不舒服，原本粉红娇嫩的皮肤，变的生硬干涩，好似随时都会裂开。 “你看你看，叫你不要去洗澡，就是不听，现在难受了吧？”巧云一边叨叨的埋怨，一边翻出獾油。獾油这东西，滋养皮肤，效果奇好，虎子猎了几头獾，巧云为林子渊熬制了好多备用。 “二毛，你给我过来，整天就知道吃吃吃，啥活也不知道干…快，把这獾油给你奶哥抹上…”以前这活都是巧云亲力亲为，今天不知怎么，要让二毛帮忙，自己躲出去了。 二毛嘟嘟囔囔的，拿布条沾了獾油往林子渊身上抹，一遍又一遍，待巧云转回，一坛子獾油已经见了底“哎！哎！你这是掉油罐子里头啦？…死二毛，看你干的好事！”巧云抓过正准备逃跑的二毛，啪啪就是两巴掌。转头看林子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又找来干净的布条，帮着林子渊，把身上的浮油擦洗干净，脸早已红成了一块红布。终于收拾好了，林子渊也成了一个红脸油面的大汉。这趟澡算是白洗了。 待收拾妥当，林子渊就跟着巧云二毛前来拜见巧云的父母。孙老爹林子渊还没有见过，孙王氏倒是抱着小闺女来过一趟。林子渊还给巧云的这个小妹子取了名字。这次过去算是正式的拜见，救命之恩嘛，怎么感谢都不为过。 巧云的家是个茅草屋，严格来说是个不大的茅草棚子。将几棵树去掉枝干，以树干为基搭建起来的，周围用树枝、茅草活了黄泥填塞。算是勉强能够遮风挡雨。一阵风吹来，整个茅屋摇摇晃晃的，好似随时都会倒塌。草屋的周围清理出一片空地出来，围上篱笆，防止有凶兽钻进屋里伤人。支持茅屋的树干上又有新的枝丫长出来，很有一股隐居山林的味道。可对于吃了上顿没下顿，时刻处于土匪侵扰的巧云一家来说，可没有心情去体味这种野趣了。 屋里屋外陈设简单，一口小锅支在院子里，旁边摆着一口大肚子矮脚的水缸，盖着木头盖子，像个弥勒佛老老实实的蹲在那里。一小堆干柴，两只木桶挂在树杈子上，一上一下，摇摇晃晃。屋檐下向阳的地方，挂着几件未干的衣裳，还有几张兔皮什么的。屋里倒是很干爽，靠里支着一张床，铺着铺草，上面摆着一床老旧的被褥。靠窗的桌子上有几副碗筷，两个陶罐，就是林子渊在山洞吃饭用的那些个。看样子孙家只有这么两个罐子，两头倒换着用的。靠后应该还有一间，用树枝茅草泥巴做的帐子隔着，应该是巧云的卧房。整个家简陋得不能再简陋了，林子渊却感到非常的亲切，整个人都沉静下来了。 红脸油面的大汉林子渊，在前屋跪下磕头，正式拜见了孙王氏，口中称娘，正式认下了这门奶亲。孙王氏很用心的梳洗打扮过了，看来是巧云提前知会了自己的娘亲。抱着孩子，孙王氏很是局促：“快起来快起来！孩子你这是干嘛？…咱穷苦人家不兴这个…巧云，快把你奶弟扶起来！”巧云脸红红的，扭扭捏捏的过来扶林子渊——这怎么像闺女婿初次登门见丈母娘那？ 林子渊的这形象深入人心，不知怎么的就传出去了，以后嫁娶的习俗，初次见女方的爹娘，要把脸涂上一层油，弄得红脸油面的，就是来源于此，却是谁也没想到的事情！ 孙老爹不在家，二毛噔噔噔的跑出去找寻，半道上见着了孙老爹，一身的猎人打扮，正失魂落魄的向家里走。 “爹！爹！奶哥家里去了，快回…快回！”二毛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奶哥？哪个奶哥？”孙老爹一脸的懵。 “就是林大哥，我姐背回来的那个，住咱家山洞里的那个嘛” 孙老爹站下，沉默了半响：“这是伤好啦，到家里去啦？哎呦！这要是让赵三爷的人迎面碰上了…，不行，我的把这小子赶走…”卸下肩上的洋炮，就往里面装填火药砂子。 “爹！你这是咋了？还要出去打猎？不回家啦？” “…打啥猎….家去！”孙老爹装填完毕，拉着二毛就往家走。 一步踏进家里，孙老爹看见自己的闺女站在锅台前，正准备烧饭，一个半大小子站在旁边，正和闺女有说有笑。孙老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臭小子！你敢…” 林子渊回过头来，顿时就愣住了：“是你？…破毡帽…” 孙老爹听林子渊提到自己的破帽子，顿时脸色大变，摘下扛在肩上的洋炮，就对准了林子渊。 “姐！爹洋炮里有枪药！”二毛惊呼起来。 巧云哇的一声扑过来，紧紧地把林子渊护在身后：“爹！你疯啦！…孙富贵！你敢开枪试试！…你把你闺女打死吧！” “死妮子，站一边去！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臭小子…”孙老爹在外人面前难得硬气了一回，见对方只是个半大孩子，自己又有洋炮在手，不禁又硬气了三分：“死妮子！不听你老子的话了是吧？…臭小子，快给我滚，哪来的死哪里去…” 林子渊皱皱眉，把巧云拉到身后，顺手拿起水缸盖子，塞巧云手里头：“孙老爹，你这是干嘛？一见面就大呼小叫的？”林子渊话音沉稳，没有丝毫的慌乱。 孙富贵不禁后退了一步：“好小子！你还敢…”伸手指头就去搂扳机。 “他爹！你这是干嘛？”一声尖叫从身后传来，孙王氏自里屋出来，看到这阵势，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怀里的孩子哇哇大哭起来。 趁着孙富贵一愣神的功夫，林子渊一侧身，闪电般抓住洋炮的枪管，劈手将洋炮从孙老爹手里夺了下来，借着劲，身子随着洋炮来了个大反转，让过身后的巧云，一枪托就砸在孙老爹的肋下，将孙老爹拍倒在地。洋炮这东西本身就不稳定，剧烈撞击下，呯的一声走火了，砂子哗哗的打在不远的树上。虎子趁机扑了上来，一爪子抓烂了孙老爹身上的破布兜子，呲着大嘴就朝孙老爹脖子上咬去！ “虎子，住手！”听到林子渊的喝声，虎子停止了撕咬，按着脚下的孙富贵，大舌头就伸在他的脸上，嗓子里发出低沉的吼声，脖子上的毛一根一根的竖起，蓬松起来。孙富贵两眼一翻，就此昏过去了。 孙巧云扔掉手里的盖子，抓住林子渊就是一阵摸索：“打哪了？伤着了没有？…伤着了没有？…” “没伤着！没伤着！…哎哎哎…别往下摸了…”再摸下去，铁定出问题。 见林子渊没有受伤，巧云松了一口气，紧紧地抱住林子渊，呜呜的哭了，小女孩哪里见过这等阵势。 “好啦，好啦，没事…没事”拍着巧云的背，轻声的安慰：还好哥练过，不然还不得被打成筛子啊！看样子这小身板还是得练啊，本来一枪托子能把这老家伙拍飞的…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九章 我从山中来 看着横尸在地的洋炮，枪筒子都弯了，这土法制得玩意，就是不经折腾！安慰好了巧云跟二毛，叫过来虎子，又把孙王氏扶起来坐好，哄好了大哭的小婴孩。林子渊这一通的忙乱！ 一瓢凉水泼下去，孙老爹吭吭哧哧的醒了过来，一枪托子给打回了原形。看着坐在眼前，一身煞气的林子渊，孙富贵畏畏缩缩，一身的灰土混合着泥水，要多惨有多惨：“哎呦！哎呦！要死喽！你个死妮子哎，不管你老子，净向着外人！这码子杀人不眨眼呦，这要是让赵三爷看见了，你和一个野男人在一起，这一家子人该怎么活呦！…”孙富贵由小声到大声，哭天抹地，不敢指责者眼前的煞星，逮着闺女数落起来。 “行了行了！少在这里说些有的没的…肋骨没断，好着哪！下次就没这么好运气了，我最讨厌别人拿枪指着我了”洋炮枪口向下，插在泥里，弯弯的杵着，算是废了。 “林…林兄弟…”孙富贵可怜巴巴。 “可别！我已认了奶亲，是…是二毛的奶哥。”看看巧云，林子渊哭笑不得：“孙富贵是吧？我的叫你一声奶爹。” “他当不起你一声爹！见面就拿枪指着人家，你把我也打死啊！”巧云气还未消，生怕林子渊生气走掉了，紧紧的揽着他坐着。可眼前躺在地上的是她的亲爹，自己又不好拉他起来，就像他说的：净向着外人！…把心一横，就这么着，爱咋咋地！我就向着外人了！ “哦，…他哥…”孙富贵挣扎着坐了起来。 “我问你，这些铜钱是从哪里来的？泉眼里得来的吧？那天？…我看见了，放在你的帽子里…” 林子渊诈他一诈，刚才，孙富贵的布兜被虎子撕开了，装在里面的铜钱，呼啦啦撒落满地，都是崭新的方孔铜钱，太阳一照，黄灿灿的一片，这对一贫如洗的孙家来说，是很大的一笔钱了。林子渊知道，这铜钱在民国时期还是流通的货币。民国时期还铸过民国通宝，林子渊以前还收藏过一枚呢。 “你..都看你见啦？你就是那个从坡顶滚下去的那人？”孙富贵大惊失色，眼神惊慌的躲闪着，极力的隐藏着什么秘密，接着满脸的沮丧，整个脸都垮下来了：“没有啦！一个都没有啦！…它怎么就不淌了呢？它怎么一个都不淌了呢？…”孙富贵整个人都崩溃了：“我天天去看，天天去看，水也不淌了，钱也不淌了…一个都没有了…我天天去看…家里面穷，没有一个人知道的，泉眼会淌出钱来，说出去也没有人相信啊，我本来指望着...” “走！去泉眼！”林子渊明白了，自己随着一股黄澄澄的水流到了这个世界，应该就是这些铜钱，自己的来历与这泉眼有莫大的关系！林子渊拉着巧云就向外走。孙富贵挣扎着站了起来，捂着腰眼愣了一会，踉踉跄跄的追着向外走。 泉眼已经没有水向外冒出，一个被水冲刷的小坑早就干涸了，周围的泥土被人翻弄的乱七八糟，里边山壁上有个略微潮湿的小洞，被人强力抠开了一半，露出里面坚硬的石头。 “我那天打猎回来，路过这里找水喝，还没有喝上几口，这泉眼里就咕噜咕噜向外冒泡，接着就有铜子从里面冒出来，哗啦哗啦的响，身边没有趁手的家伙事，我就摘了帽子去接，一会的功夫就接满了一帽兜子，我想就这样淌下去，不多晌这不满山的往下处滚钱？怕被别人看见了，顺手扯了一把草，把这泉眼堵上，想回家拿大家伙事过来装。可谁曾想，刚一起身，从上面就滚下一个人来，还冒着烟，一路就滚下去了，岗子上面还有人说话，我吓住了，怕有码子过来抢，抱着帽子就躲了…不甘心…这老钱了…回家拖了布口袋又摸了回来…可这眼…它就再也没有铜子出来了，我翻啊找啊，这片都翻遍了，一个也没有找到。要不是有这一帽兜子钱，觉得自个儿是在发癔症…这它怎么就没了呢？…我天天来，天天来…”孙老爹蹲在那里嘟囔。 二毛非常的好奇，左翻翻右翻翻，探过头去，瞪大了一只眼，向那泉眼里看，里面就是光光的石壁，什么也没有！林子渊看看周围：没错了！这就是自己刚来时的景象，自己来自这个泉眼，是随着铜钱流出来的。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想哭，又想笑：“不用再找了，老爹”林子渊随手抓起一把草：“你看，这草名叫万年蒿，你过一万年，这泉眼才能重新流淌，…这辈子，你是见不到喽！孙富贵，孙富贵，叫了一辈子的富贵，得来的就是这一帽兜子的铜钱，这就是你的富贵命，…好好享用吧！…呵呵呵”孙富贵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睛都直了！ “这地风水不错！好好打猎养家，回头把这山买下来，留给子孙后代，等着重新开泉的那一天吧！” 回去以后，林子渊沉下心来，开始一心一意的过日子，为以后的生计打算：本来还有一丝的侥幸，想着怎么回去，这一趟就当是旅游了。没想到旅游成了定居。自己抽空转去前山看了，山还是那座山，山形几乎没有变，就是山壁上来时的山洞不见了，放眼全是整块整块的巨石，有上百吨重，上面连个兔子窝也没有一个。林子渊围着山转了三圈，终于死心了：别了！亲爱的爸妈！老爹老娘知道自己失踪了，会很难过很难过的吧？儿子不孝了！别了猥亵大队长，自己把虎子带走了，队长大人会跳起脚来大骂吧？别了，结识不久的初恋女友！再也没有一个沾满狗毛、全身狗味的小子跑前跑后的哄她开心了！别了手机、电脑、高科技…自己很想知会他们一声，有心无力啊！ 对着一棵老松树，长长的撒了一泡尿，放下了前世的一切，林子渊感到全身的轻松，看得二毛目瞪口呆：奶哥整个人都高大了起来，难道对着松树撒尿，会有如此大的功效？ 拖回来的白蜡杆，经过简单的修剪整理，放在角落里已经阴干得差不多了，林子渊一一拿过来，上上下下仔细地涂了一层油，继续阴干。本来该用桐油的，可这深山老林里，一时半会还真找不着，那就用獾油凑活一下吧。 脱下衣衫，巧云沾着獾油，把林子渊上上下下的擦拭了一遍，待遇和那白蜡杆子差不多，这身上还是有些紧巴巴的，待上好了油就好多了，全身轻松。本来这活已经交代给了二毛，可这孩子毛手毛脚，没有一次让人满意，巧云只好自己来。两人都有些沉默。 林子渊穿好衣服，在山洞口坐了下来，望着外面的黑夜，巧云就着微弱的灯光，里里外外的收拾——其实也没有什么可以忙的，不干活，感觉这手脚没有地方放。 最终还是巧云绷不住，慢慢坐了过来：“林…哎？这几天你话少…自打从泉眼那边回来，你就…不太得劲！…那事和你有关？…还是…你想起来什么了？” 这小丫头平日里大大咧咧，心思倒是挺细的，林子渊自以为掩饰的很好了，巧云整个心思有意无意的，全放在林子渊身上，时刻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觉出了异样。 被一个女孩子这样关心着，感觉是那样的好！自己在这里并不孤单啊！林子渊心里感动：“啊？是有点关系…问过孙老爹了，他只听到两个人说话，没看到人…他也没说出个一二来，离得远，老爹胆子又小…光顾着害怕了！”林子渊避重就轻，真要是说出自己是随着铜子一起流出来的，能把丫头吓个半死！ 两人并排而坐，林子渊转头，只看到巧云的侧脸，油灯微弱的灯光投在上面，细微的绒毛浮在脸上，像裹着一层水雾，一缕头发倔强地挣脱束缚，很自然的垂下。林子渊轻轻地伸出手去，将这一缕顽皮拢在耳后。巧云感觉到了温柔，被林子渊碰到的耳朵，忽的一下红热了起来，转眼间就烧过满脸，整个身体都被这温柔融化了… “…巧云，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把虎子带上，路上黑…叫虎子和二毛一块睡吧，我在这多坐一会儿”。 轻轻的站起身来，怕吓跑了刚才的温柔——可它确实没有了，巧云心里一阵失落。望着林子渊，想说一些安慰的话。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脚步沉重地往家里走，虎子踏踏的在后面跟着。 自己还在昏迷的时候，巧云怕他被狼叼了去，抱着她的那张弓，天天睡在洞口守着。待自己醒来了，就由二毛带着虎子守。林子渊心里感激：真是苦了这姐弟俩了。现在自己痊愈了，有了自保的能力，就不需要再麻烦他们姐弟了。看着这一高一矮两道身影，最终在茅草屋那边消失。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十章 打猎、挖药和山蛤蟆 林子渊在洞口坐了一夜！同样是一夜未眠的巧云，天刚亮就急匆匆的赶来。林子渊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身体，就着晨起露水的潮湿，狠狠的揉了揉脸，朝着奔来的身影挥手：“嗨！早啊，巧云。” “…嗨…早！” “巧云姐，我跟你进山打猎吧，你教我。”林子渊很正式的对巧云拱手作揖。 笑容顿时爬上脸颊，一夜的担心顿时烟消云散。以前的那个，被自己救下的小伙子又回来了！好像，比以前更真实了！——他并没有消失嗳！这一切的一切，并不是自己在最无助的时候，做的一个梦！巧云在这一刻，才最终确认，这人、这事的真实性。心里顿时雀跃起来了！ “好啊！好啊！那你是不是该磕仨响头，拜拜师傅啊？”轻松的笑声传遍整个小山谷。巧云轻快的去准备打猎的行头。 带着虎子和二毛，跟着巧云一起去深山里打猎。二毛还小，巧云怕他受苦，本来不打算让他跟，可林子渊很是坚持，十多岁的孩子，有些东西，现在学起来正当时。再说，山上的码子，可不因为你年纪小就会放过你，照样当头一刀！想起大毛的遭遇，巧云就没再说什么，这是巧云的一块心病。 “行有行规，在教你们打猎前，我得交代一下这一行的忌讳！”巧云一脸的严肃：“打猎，有三不打：幼兽不打，怀孕的母兽不打，黄鼠狼不打！另外还有两点一定要记着，一个就是递送刀枪利器的时候，尖头要朝着自己，防止伤了人；再一个就是打猎的时候，不要戴兔皮的帽子，这样容易受到天上老鹰的袭击！”二人一狗全都认真听着，躬身受教。 接着，巧云就开始教授二人，怎么分辨兽踪，如何找寻野兽的老窝，找的窝了，又如何在前洞口吓唬在后洞口堵；在什么地方下套，在什么地方挖坑设陷阱，这陷阱捕猎，数量是最重要的，新手可以尽可能多的设置陷阱，这样抓到的猎物就多…林林总总，巧云一样一样的认真解释，理论与现场教学相结合，林子渊二人受益匪浅。 在民国时期，这一带的山区还算是地广人稀的，兔子、山鸡、獾、刺猬、鹌鹑、甚至小麋子等等都有，种类多样，就是野猪和狼也经常出没，不过，再大一些的凶兽就没有了。山里土匪多，有旱灾闹饥荒的时候，甚至人人皆匪。因此，正经打猎的人，一般不会到这里找不自在。能在这里打猎的，要么本身就是土匪，要么也是与土匪有些关系的，就像孙老爹这样的溜锅台的。 孙老爹被林子渊一枪托子给震住了，每每回想起林子渊在那一瞬间，眼里发出的那一股字阴冷气息，和那全身的杀气，心里就一阵阵的发寒，再也不敢触林子渊的霉头。年纪轻轻的就有这等身手，应该是一个有大本事的人，行为举止不像是码子，山外来的？二毛跟了他，说不定还能有点出息。至于大的，孙老爹摇头，闺女大了不由人，随她去吧！再说这穷乡僻壤的，也没有那么些讲究。两人一般不在家里吃饭，也挺好，省了俩人的口粮，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啊！ 至于那头小狼——孙老爹这个老猎人一眼就看出那是一头狼，也不知道是怎么训的，很是能干，逮了许多的猎物回来，还能找寻很多值钱的药材，孙老爹拿着猎物、药材去换钱，日子过得比以前还要好，这旱烟袋就没断过顿，有时还能喝上两盅小酒，挺好，舒心！要是没有那黑心肝的赵驼子就更好了，孙老爹叹气。 这些天孙老爹非常的失落，烟袋锅字不离手，一天到晚啪啪的抽，要么就是埋头捣鼓他的那杆洋炮。这洋炮孙老爹上山从不离手，现在被林子渊砸弯了，真是狠呐！怕是不能用喽。捣鼓他也是孙老爹心里不得劲，想给自己找个活干。 其实用洋炮打猎并不好，皮子都被打坏了，都是眼，不值钱了，肉吃起来净硌牙，都是枪砂子，怎么挑都挑不干净。赵驼子的事？随他吧，爱啥时候来啥时候来，这林小子要和巧云在一起，怎么对待这赵驼子，就看他的了。大不了，我和他娘就交代在这了，孙老爹也豁出去了！委委屈屈装了大半辈子孙子了，还以为自己真是孙子那！ 大毛的事，赵驼子他满嘴胡柴，孙老爹都快入土的人了，能看不出来？但愿那小伙子真有两下子，孙老爹暗暗的想，他也不愿意把闺女推进火坑那！ 除了打猎，接下来就是挖药材了，巧云是个能干的好姑娘，在哪个山头、哪一片生长着什么药材，巧云张口就来，如数家珍。可论起这找寻药材的活，巧云的经验在虎子面前就有些不够看。虎子很是让巧云惊奇：它给巧云找到了更多挖药材的好地方，好像比巧云还熟悉这片大山。可林子渊还是很认真的的学——总不能啥事都指望虎子不是？ 可要是说起挖药，虎子就不在行了，遇见了，不论好坏一通乱挖，往往就叫这家伙给挖绝户了。因此，灵芝之类的贵重货，巧云严禁虎子下手。自己轻手轻脚的移去浮叶，小心地取下成株，至于幼株和周围的成长环境，基本上不去破坏它。然后小心的做好伪装，插上标记，用心记下来，待以后长成了继续采——这些贵重药材本来就稀少，不能一下子就采绝了。 每每遇到此事，巧云总会吹胡子瞪眼一番，叫大家保守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林子渊还发现，巧云心里头早就有好几个生长灵芝的地方，怪不得自己受伤时，需要灵芝入药，巧云能很快的采了来——这些地方巧云称作是山蛤蟆，可能是由灵芝上的褶皱想到了这么一个称呼。也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这么叫的，要不是本人解释，根本就不知道说的啥！ 有一次，虎子顺着药香味儿，居然找到了一棵野人参，很大的一棵！林子渊知道人参的效用，说不定什么时候能起大作用那！看看周围，地势极其险要，附近又人迹罕至，就让它长在哪里没有动。在周围还利用树木山石巧妙地做了陷阱，好让无意闯过来的人知难而退。 巧云只在老人们的传说中知道有人参娃娃什么的，根本不知道这大山里还有这等宝贝，听了林子渊的解释，大吃了一惊，提着二毛的耳朵声色俱厉的交代了一番。又从身上抽出一小截红线头，小心的绑在人参上——有了人的气息，人参就不会遁地逃跑啦，老人们的说法。但这心里还是放不下，每每进山，总是向那个方向张望，林子渊暗笑：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巧云教林子渊射箭，只见巧云灵巧的潜过去，张弓搭箭，每每都有收获。可林子渊总是做得差强人意，不是没有射到，就是箭头插在猎物的屁股上，猎物拖着箭逃跑，大家只好一路亡命追赶，累的像死狗。 因为练箭，每次都不让虎子跳出去，将猎物咬死，虎子心中有气，看到林子渊出洋相，就坐在那里，耷拉着下巴哈哈的笑话他。这就怒了，指着远处一棵大松树上看热闹的山鸡：你能！你爬上去把他给我咬下来啊？掂起一块石子，啪的一下打过去，山鸡被爆了头！身子一歪就摔到下面的深沟里。这可怎么捡？林子渊傻了眼——虎子，你去！ 外出打猎，离家就有些远，中午要赶回家吃饭就不太现实，只能在野外生火做烧烤。这可让林子渊犯了难：一生火，冒烟，一下能看出十里地去，太扎眼了！他怕把附近的码子招了来，在暗地里打黑枪怎么办？ 晓得林子渊的想法，巧云嘻嘻一笑，从自己的布兜里掏出不少的干木炭出来——怪不得这兜里鼓鼓囊囊的那！用干草引燃了木炭，这样烟就很少了。找寻一个隐蔽的地方，或者一个小山洞，生火做饭，一个人在高处望风，轮流进食——这是老猎人的经验，值得好好学习啊，惭愧！ 肉插在树杈子上，一边烤一边翻动，间或撒点盐在上面，不久浓郁的肉香味就传了出来。俩人一边说笑，一边吃饭。自从林子渊去了一趟家里，孙老爹动了枪，巧云受了吓，就不让林子渊再去了，换了油盐佐料之类的回来，俨然有单独过日子的架势了。 虎子在旁边卧着，咔咔的啃骨头，把上面的肉啃得干干净净的，大约是对自己小小的身体不是很满意，想尽快的长大起来，因此吃起东西来就没个够，饭量很大。林子渊总是让他吃得饱饱的，趁着虎子处于幼年期，底子一定要打好，否则会非常影响它的成长。虎子喜欢吃生的，经常把抛给他的肉食撕咬的鲜血淋漓，看得巧云直皱眉头。虎子虽然是狗的性子，但却是正儿八经的狼的身躯，生肉才是他最好的选择，吃什么熟的嘛，他就不该吃熟肉！ 虎子吃得多，姐弟俩都没有什么意见，毕竟，这大部分的猎物是虎子的功劳。二毛喜欢虎子喜欢得紧，很多次都是将自己的肉食省下来，偷偷地往虎子嘴里塞。这对于见了肉比见了爹还亲的二毛来说，是非常难得的。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十一章 教你们一些保命的东西 跟巧云学打猎、采药，带着玩闹的性质，师傅教的好，徒弟学的上心，几天下来就学的七七八八。于是，林子渊就准备教授姐弟俩一些保命的本事。 巧云刚开始的时候也没当一回事，这源自于对林子渊的箭法嗤之以鼻，很是看不上眼，只是想着跟林子渊在一起，玩笑打闹，很是开心，日子过得很快——一个半大孩子，还没有自己高哪，哪里有什么可以学的东西！ 林子渊先是表演了一番：寻摸着一棵树，连踢带跳的就蹿了上去，接着一个翻身从半空中跃下，落地的一瞬间，灵巧的翻滚，卸去力道，快速的消失在草丛中不见了，几粒石子飞来，俩人连连中招，眼睛都瞪大啦！ “哇！奶哥！奶哥！你那里学来的？我也想学，你教我！你教我！”二毛崇拜坏了，一旁的巧云也是两眼放光，一脸的希冀神色。哈！上钩了吧？既然自愿上了贼船，想下来可就难喽，林子渊很是自信。 林子渊脑袋里有不少的好货，可一个小丫头，一个半大孩子，实在是不知道该教他们一些什么好。转念一想，自己身边没有可以信赖的战友，虎子现在还小，很多技能还不能完全的发挥出来。加上自己现在的小身膀，虽然经过两个多月的进补，着实壮实了不少，可在身高力量上，与前世的差距依旧不小，单枪匹马的，危急时刻也没法分身保护他们。 干脆，将前世共和国军队上的训练科目搬过来，稍微做一些改动，全数教授给他们。虽然暂时指望不上他们，能给自己多大的助力，可自保的能力总该有吧？年纪小没问题，先学着，以后慢慢练就是了。 谁都没想到，林子渊无意间的一个决定，会为以后的共和国培养出一员大将出来，这都是后话了。 “从今天开始，我将正式开始对你们展开训练！”在一个小山头上，林子渊站的笔直，一改往日的嘻嘻哈哈哈，一脸的庄重：“这里，就是你们的训练场，训练场上没有父子，没有亲戚，有的，就是我是你们的教官，你们是我的兵！你们只要记住一条：令行禁止！我说过的的话，你们都要用心给我记住，我做的每一个动作，你们都要给我反复练习，我让你们做什么，必须不折不扣的去完成！…” 林子渊把入伍时教官的词借了过来，也不管这一大一小俩孩子听不听得懂。不严肃不行啊，要像往日般打闹，那训练就成了游戏，啥也教不会了。 林子渊用了三天时间，把最基本最基本的指令、动作反复讲，反复的演示，立正、稍息、向左向右转，至于哪是左哪是右，都要详加说明。 哎呦，这可费了老劲了，自己说的口干舌燥，演示动作一遍又一遍，弄了一身的泥水，俩人还是大眼瞪小眼，一头雾水！两个大傻子啊！林子渊对天长叹！ 好在俩人也不是真傻，吹胡子瞪眼睛的威胁，再加上兔腿的威力，终于将这些记得七七八八，今天就是来小山包上检验教学成果的。 “孙巧云！”林子渊对着巧云喊。 “啊？” “啊什么啊？要答到！教你的东西，都吃到肚子里头去了？孙巧云！” “到！” “出列！…卧倒！”林子渊下了命令。 “噗嗤…”看着林子渊一脸严肃的表情，巧云没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严肃点！”上去就是一个大爆栗。 “啊！你敢打我？个子没长胆子倒长了啊！我是你姐…” “住口！严肃点！你不是我姐，你是我的兵！我是你的教官！刚才说的话忘了？下次用脚踹了，…卧倒！” “…你看着！这卧倒一定要迅速，姿势一定要正确，人卧倒了，眼睛一定要跟上，不能把头杵泥里，对面的敌人可不给你时间，转眼就过来了…” “好了！站一边去！下一个，孙成虎！”林子渊喊二毛。 这名字是林子渊给二毛起的，不能老是二毛二毛的叫着啊，总的有个大名吧？本来林子渊想取孙成龙这个名字的，可二毛太喜欢虎子了，吃住都得在一起，非得和虎子叫一个名，好吧，孙成虎这名字也不错！ 有了姐姐做了娃样子，二毛不敢炸毛，认认真真的做了动作，还行！比他姐姐强多了… 这一天的训练下来，姐弟俩被折腾得够呛，林子渊更是累的像死狗，自己觉得嗓子都破了。 林子渊专门选了这个小山包，作为训练基地，这四周的山坡上，全是草和低矮的灌木丛，要是有码子或其他的猎人闯了过来，逃过林子渊的眼睛很难。 周围数里方圆没有人烟，所以他们才敢在这里大呼小叫的展开训练，加上山包顶上地势平坦，很像周围山上的崮顶，却没有突出的悬崖，是个理想的训练场地，林子渊找寻了好久才选中它——就是离家远了些，这也挺好，三人一狗背着装备一天一个来回，就当是武装越野啦！ 对于孙巧云，林子渊是拿一个正规战士的标准训练的，巧云手大脚大力气大，做惯了猎手，身子的灵活性也够。 至于二毛，强度相对小些，不过小家伙对什么都好奇劲头也大，姐姐怎么练他就怎么练，用他自己的话说，自己是男子汉了，要好好的学好本领，保护姐姐，惹得巧云哭了一鼻子。 照着林子渊的比划，巧云去下河村集市上又换回一口小锅来，当做行军锅，再加上油盐酱醋，碗筷瓢盆这些东西，平日里训练就背到山上去，这小山洞就正式另起炉灶了。 除去正常的训练科目，林子渊还要负责起三人的伙食，一天的训练下来，消耗很大，比干一天农活、打一天猎都累。 这才刚刚开始那，好好享受吧！除此之外，还有观察瞭望、生火、打水、建设简单的训练设施等等，这些活林子渊全包了下来，没办法，人手不够啊！ 至于打猎，就全交给虎子去办了，不管打到什么，加些补气活血的药材在里面，全都是一锅炖。剥下的皮子、多余的猎物，全都要拿回家里——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那！ 虽然繁琐，好在林子渊练过，做起来有条不紊。等训练有了进展，这些活就交给姐弟二人轮流去做，野外生存、侦察战术等训练就从这里出了。 看到饭碗，俩人眼睛都绿了，抱起玩来埋头大嚼，太饿了！林子渊坐在高处放哨，拿根木头，一板一眼的在削，已经有大致的样子出来了。 “奶哥，…不，教官，过来吃饭了，你这是弄得啥？”二毛已经吃完，过来换班。 “哦？吃过啦？要多吃一点，下午还有的忙那，我给你们削把步枪出来，训练时要用。” “这是啥子枪？”二毛见过爹的洋炮，太沉了，拿着费劲。 “这是…老套筒子？有七分像…我看见赵驼子的马弁子有背过…”巧云也跟了过来，提及赵驼子，脸色立马暗了下来。 “是老套筒，又叫汉阳造”看了巧云一眼，没说什么。 汉阳造嘛，中国战场上，大小战役从来就没缺席过，甚至在朝鲜战场上也能发现它的身影。此枪，1896年湖北汉阳兵工厂仿1888式步枪制造，1899年江南制造总局也开始生产，单打一。 作为一个资深枪迷，这枪林子渊太熟悉了，长短、重量、各种参数可以说倒背如流，张嘴就来。码子里最好的长枪就是这种。 “现在，你们先活动一下，站站岗，下午训练继续！”林子渊放下手里的活，站起身来，拍拍屁股去吃饭。 …… “现在，我们进行拳术训练”吃喝已毕，继续虐待小朋友：“拳术多种多样，战场上下，能用的上的就有捕俘拳、捕俘刀、军体拳、散打、擒拿、捆绑等等…听不懂没关系，我们一样一样的来。先说军体拳。这军体拳一共有三套，我们先来学习这第一套，…手型分三种，即拳：主要用于打击和砸；掌：主要用于推、砍劈、抽；勾手：主要是打、勾…” 林子渊将拳法分解，一步一步的做示范，讲要领，不厌其烦。知道这些对姐弟俩有些难，早就有心理准备啦！ 军体拳教授了大半个月，俩人的架子终于搭起来了，举手抬腿间，倒也有模有样。学的最快的倒是二毛，男孩子天生对拳啊掌啊的感兴趣，小拳头挥舞的有板有眼、虎虎生威。倒是巧云练着练着就有些心不在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天进行的是军体拳近身对打的格斗训练。 “孙巧云！” “到！” “出列！” 林子渊一个弓步冲拳，直击孙巧云的前胸，孙巧云慌忙抬手格挡，没有挡住，林子渊皱眉，生气了！右拳变拳为爪，抓住巧云胸前衣衫，身体欺上，左手抓住裤带，腰部用力，将孙巧云轮了一圈，噗通一声摔在地上：“想什么那！想什么？…精神点，爬起来！”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十二章 巧云的心事 “你…流氓！”孙巧云气坏了，这坏小子居然抓她的胸！这么羞人的地方，能是那个男人随便动的？ 狼狈的爬起来，气急败坏，抬起手来，“啪”的一声打了林子渊一巴掌。林子渊没有动，脸上立刻显出了一个五指印。这丫头练的，劲挺大的，牙齿把腮帮子咯破了，转头吐出一口带血的口水——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你…怎么不躲？”孙巧云傻了，眼泪哗哗的落了下来，转头就走：“你欺负我！就知道欺负我！我不练什么劳什子拳了…” “下一个，孙成虎，出列！”林子渊不为所动，拉出二毛对打。二毛吓坏了，奶哥打了姐姐，姐姐又打了奶哥！眼看奶哥的拳头打来，赶忙收住心神，噼里啪啦，你来我往的打了起来，一时间拳脚横飞。 “你！怎么还没走？”一套拳打下来，孙巧云还站在那里，没有动地方。 “我…” “孙巧云！” “到！” “殴打教官，俯卧撑，一百个！” 孙巧云高兴了，赶紧趴在地上，吭哧吭哧做起了俯卧撑。姐弟俩对这俯卧撑畏之如虎，往往一轮做过，双臂抬都抬不起来，汗流如雨、眼冒金星，简直生不如死。 可是必须得练啊，林子渊告诉俩人，俯卧撑练得是臂力，以后要练枪，双臂没有力量，怎么练都是白搭！练吧练吧，练着练着就习惯了，林子渊自己就是这么走过来的。 “很好！现在给我对打…对！动作要沉稳，不要光练花架子…不要使蛮劲，注意发力技巧，要借力打力，对对对！很好很好…” “这不对！重来…你使劲那！真能把我打倒了，你就出师了…对！对！这肘击很漂亮，还要注意手脚的配合，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对头…” “…发力要留一分劲，这样才能保持灵活…拼命也得讲究技巧…踢腿！踢腿！干嘛一抬脚就往下看，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要踢他咋地…” 回到山洞里，天已经黑下了，姐弟两个都是鼻青脸肿，全身淤青。林子渊把几根白蜡杆翻出来，拿到油灯下，认真检查一番。白蜡杆油光发亮獾油差不多浸透到杆芯里面去了，再上一次油就差不多了。林子渊非常的满意，准备用这些白蜡杆做几把弩出来，没有个趁手的武器，是个大问题啊！ 弩林子渊非常的熟悉，部队里有全套的关于弩的训练科目，装卸、保养、操作，要求样样必须精通。这些知识拿过来就能用，真是再好不过了。 “噫？你怎么还没回去？”巧云打发了虎子送二毛回家去了，自己却留了下来。见林子渊问自己，巧云双手使劲绞弄自己的衣角，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自己怎么就留下来了那？ “哦！对了，白天没有摔疼你吧？是我下手太重了，对不住。”林子渊放下手里的白蜡杆，给巧云让出一个位置来，示意巧云坐过来。 叹了口气：“我也是没办法，这眼看着就深秋了，秋忙一过，一到十一月底十二月，这山里的土匪就会多了起来，赵驼子的那批码子指不定见天就回来了，我这单枪匹马的，也不能顾得过来。教你们俩一些保命的手段，总的在这乱世里活下来啊，一直把你当做男孩子来练的，这身子骨，还能受得住吗？” “不要说对不住，…你是个好人…我知道你真心对我们，我和弟弟都会好好的学…爹以前老是叹气说我是个小子就好了…我要好好练，不比男孩子差…我还要去救大毛…”巧云坐过来，眼睛红红的，抽抽搭搭的哭。 “这几天看你心不在焉的，怎么啦？有什么心事瞒着你奶弟？” 巧云坐直了身子，捡着心里的话说：“…弟…你真厉害，会练兵、会打拳，懂得可真多…你…脑子好啦？…记起以前的事情啦？你是不是就要回家啦？”终于问出来了，巧云紧张的等着答案。 林子渊愣了：“哦…还没完全好，这都是我在军校里学的，就是…有很多人的学校，一起学枪啊拳啊什么的，在军校学习，然后…算啦，这以后告诉你”。 林子渊岔开了话题：“这…还没完全好啦！不知道自己是哪家的…完全记不起来了…我要是走，也不知道走哪里去是不是？再说，我被人绑了扔山里头…放火烧…还不知道这背后有什么弯弯绕哪！没事，没事，我不会走…要走，我也会带你们一起走啊，你、虎子、二毛、奶爹、奶娘，…我是你奶弟啊…” 终于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巧云悬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高兴地要飞了起来。 “…我得先教会你们啊，你和二毛，笨手笨脚的，进山里就让狼给吃了，要是遇上了码子…，我这当师父的，多丢人啊！”林子渊摇头直乐。 “你才笨手笨脚的那，觉得自己多厉害似的！我还打了你一巴掌…”说到这里，两个人都愣住了。 巧云颤抖着手攀上林子渊微肿的脸颊：“这里…还疼吗？”巧云后悔死了，自己这是抽了疯啦，怎么能打他呢？怎么舍得打他呢？ “已经不疼了…没事！”林子渊摇头。 双手捧过林子渊的脸：“让我看看…牙没打掉吧？”说着就轻轻拨开嘴唇，向嘴里查看。 “没…唔..唔…”巧云突然欺身过来，搂过林子渊，张嘴就堵上了林子渊的唇… 突然的动作，让林子渊不知所措，眼睛都瞪大了！上辈子还没来得及经历，这辈子也还没来得及那！ 巧云紧紧的抱着林子渊，生涩又热切的吻着。林子渊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张开的双手缓缓的抱紧怀里的身躯：“巧云！我喜欢你！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我就喜欢上你了！”一个声音在心底说。缓缓地闭上双眼，陷进这无限的温柔里… “他稀罕我！他稀罕我！她不嫌弃我是个粗野的乡下丫头…”仿佛听到了林子渊心底的声音，巧云在心里呐喊，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了下来。 “不行！不行！”巧云挣脱了林子渊的怀抱，很是焦急：“林…子渊，子渊，赵驼子就要来了，你赶快跑吧！不要管我们，现在就跑，出山去！我不能让赵驼子把你打死了…”急急火火的开始给林子渊收拾东西。 “巧云！巧云！你是怎么啦？跑什么跑？现在天黑着哪！”林子渊很是不解，什么赵驼子，有三头六臂吗？需要自己摸黑跑路！枪林弹雨走过几个来回的人，怕那个姓赵的？还是个驼子！ “天黑？那就明天走，明天天一亮你就走…”继续手忙脚乱地收拾。 “喂！喂！那是刀！很快的！你不要乱动…喂，巧云…” 突然想到了什么，巧云停下手里的活，紧紧的抱住一脸懵圈的林子渊：“子渊…子渊，我…给你！现在就给你！你要我！你要了我吧…”巧云脸红红的，转头呼啦吹灭了油灯，黑暗中就开始宽衣解带：“我是你的人了，那赵驼子来了，我就去死…我死也是你的人…” 林子渊非常的感动，黑暗中抓住巧云的手，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莫怕！莫怕！赵驼子来了咱也不怕，你忘了我的身手了？单手让那赵驼子八个！莫怕，…巧云乖…” 巧云停止了挣扎，紧紧的抱着林子渊：“可是，赵驼子很凶的啊！杀了不知道多少人了！下河村的小孩，听说赵驼子来了，吓得一天不敢出门！…他有好多人手，还有枪！不行！不行！”巧云又开始挣扎：“你还是跑吧！我求你啦！我不能让你犯险！” “没事！没事！巧云你听话，有人咱不怕！有枪咱也不怕！我早就谋算好啦，回头就说给你听。” “真的？”巧云抬起了头。 “真的！”林子渊信誓旦旦的保证。 巧云窝在林子渊怀里，开始说起这个赵驼子。 赵驼子具体叫啥，巧云也不知道，就知道码子窝里的脏活，像撕票、处理不听话的码子，全经赵驼子的手。赵驼子下手凶狠残暴，丝毫没有人性：枪毙、活埋、坠崖，无所不用其极，山上的码子都怕他。 这都是巧云听孙老爹说的。至于本人，巧云也是远远的看过一回，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头发稀疏，背驼得厉害，脸都快要贴着地啦！整天带着两个马弁子，背着枪耀武扬威的。 巧云的一席话听的林子渊满头黑线：“赵驼子就这？一个半截子老头，黄土都埋到下巴颏子再往上了，你还要让我半夜跑路？就这么不看好你的男人？”啪的一巴掌打在巧云的屁股上。 巧云挨了打，心里却甜滋滋的：他说自己是我的男人哪！身子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窝着：“他可是有人有枪啊…你就是一个半大孩子…” “有枪有有枪的打法，没抢有没枪的打法，有枪的喝酒吃肉，没枪的就不吃饭啦？伸着脖子干看着？” 林子渊抱着巧云，轻轻的摇晃着，像是哄小孩子睡觉，摇的巧云的心都要化了。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十三章 人逢喜事精神爽 “放心吧丫头，赵驼子作恶多端，我代老天收了他！有八百种法子让他死的无声无息，事后那些码子要查，他也查不到咱家头上！”声音自林子渊的胸腔传来，闷闷的，却粗壮有力，巧云的心，从未有过的安定。 “那你都想出了什么法子啊？” “别的咱暂且不说，列位看官，咱就捡那么一条说道说道”林子渊南腔北调，活像个说书唱大鼓的，逗得巧云乐不可支。 “你还记得我那绝招吧？我那一招黑虎掏心”林资源比划着，向着巧云的胸口抓来：“接着我抓起那赵驼子，抡圆了往地上那么一摔！啪嗒一下，说不定，我就能把他砸直了！赵驼子要是不死，爬起来还要感谢我那！” 巧云笑得都要背过气去了，拿头使劲的拱林子渊的前胸：“你就是一个大坏蛋，还偷偷的摸人家…” “我哪有？那是训练！训练好不好，大姐！”林子渊叫起了撞天屈。 过了半晌，黑暗中，巧云悄悄的探出头去，趴在林子渊耳边：“那你现在还想不想摸…”抓着林子渊的手，轻轻放到自己胸前的饱满上… “不行！不行！傻丫头，再这样下去，一会非擦枪走火不可！”林子渊放下手，小丫头胸前饱满，臀部浑圆，很是有料。 “走火就走火，俺愿…俺愿…”巧云低声呢喃。 “…明天还要训练那！这兵荒马乱的，要是怀上了小宝宝，大人孩子都的受罪！你在外人面前也抬不起头来哪！…巧云你放心，待咱们安顿下来，我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迎你过门…” “俺不图稀这个，俺只图稀你对俺好…” 俩人唧唧我我，不知过了多久，月牙爬上半天，萤火虫耐不住秋风，早就打着灯笼回家了… “坏了坏了！这是啥时辰啦？再不回去，奶爹奶娘就该出来找了…” 巧云没来由的很是生气，站起身来，整理好衣衫，狠狠地扭了林子渊一把，转头就向外走，这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扭得是哪地方。 “哎呦！…你个死丫头，看我不…，小心那！” 呯！“哎呦！”黑暗里，巧云捂着头，坐在了地上。 “咋样？没碰坏吧？看吧看吧，报应来了吧，已经叫你小心啦！…算了！我还是送你回去吧。”背起巧云，身影融入黑暗里。 夜风一吹，巧云恢复了心智，回想起刚才的种种，真是羞死人啦！我怎么能…巧云将头深深的埋入林子渊的脊背：“不过…真好！…子渊，子渊，多好听的名字啊！”整个人化作一汪水，融进这宽阔的脊背里… 这一晚，孙巧云躺在床上，一会儿闭目沉思，一会儿对月傻笑，一宿未眠。名字很好听的子渊兄，回到山洞里，神情恍惚，满脑子都是小丫头的身影和话语，哪有半点睡觉的心思？干脆将半成品的木头步枪拿出来，就着微弱的油灯，吭哧吭哧的捣鼓了一夜… 第二天天刚放亮，巧云就拖着睡眼迷瞪的二毛，急匆匆的赶到了。望着彼此的熊猫眼，俩人相对而笑。 老是感觉到林子渊的笑容里别有深意，巧云羞红了脸，却从头顶甜到了脚后跟：这都是真的呀！不是做梦那！…真好…子渊也一晚上没睡呢，是在想我吗… “哇！奶哥！你这枪做好啦？…真好看！”二毛终于清醒了过来，看到三把木枪斜靠在山洞里，马上跑了过去，看看这个，摸摸那个，爱不释手。 “这和真枪一样的吗？奶哥，你放过真枪吗？” “哦，尺寸都一样，真枪有的零部件他都有，真枪是黑色的…” “那…我回头拿锅灰把它染成黑的，拿着这枪遇到了码子，准能吓他们一跳！” “嗯！你还别说，把这枪再打磨打磨，染染色，还真看不出来真假。” “好拉好啦！”林子渊见巧云已经收拾妥当：“集合！五公里负重越野，目标训练场，出发！” 三个人扛着木枪，背着锅碗瓢盆各种行头，带着虎子就离开了小山洞，开始了一天的训练。 “奶哥！姐…姐！你们慢点，我跟不上啦…”一路上巧云脚下生风，紧紧地跟在林子渊后头，越跑越快！ 这可苦了二毛了，小家伙叮铃咣当的跟在后头，满头大汗，越落越远了。他觉得奶哥和姐姐今天都不对头，很不对头！却说不出问题在哪。 待二毛死狗一样跑上小山包，俩人已经对打半天了。 “姐啊！咋了你这是？今天吃了仙丹啦…呼！呼！…累死我了…”二毛身上的物件都没摘下，仰面躺在地上直喘气。心爱的木枪也扔在一边——实在是没劲扛着啦，这东西有千斤重！ “孙成虎，5公里越野倒数第一，罚做俯卧撑100个，开始！” “啊！哥呀！你让我死吧！…”二毛顿时惨嚎起来。 还是老规矩，上午练习学过的训练课目，下午学习新知识，巧云放下了心事，也知道时间紧迫，学起东西来一板一眼，极为认真，进步很快。 她也有自己的想法：子渊懂得的东西这么多，就算在山外，也应该是一个了不得的人，迟早有一天，他会离开这山里。自己一个乡下粗野丫头，到时候就配不上他啦。现在好好学习本领，到时候不能拖他的后腿，还要帮他报仇呢——这么厉害的一个人，还差点让人家给害了，这仇家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小丫头想的很远，心里头细致着哪！ 军体拳已经学完了，林子渊松了一口气，拳术都是相通的，有了基础和基本的认识，再学习其他的拳术，明显快了许多，捕俘拳、擒拿手、捆绑、攀爬等等，一个接着一个，根据现有的条件，林子渊将适合的技能全部掏了出来，倾囊相授，至于俩人能学到多少，全看个人的努力和悟性了。 “这枪为八八式步枪，也叫汉阳造，就是你们说的老套筒子。此枪全长955mm，就是大约一米的样子，全重6.3斤左右，不含刺刀的重量和长度，表尺射程1800米，但在400米左右射中目标，就已经很不错了...” “此型号的枪支采用7.9mm子弹，就是七九式子弹…不懂没有关系，以后拿到了真枪，慢慢就明白了”林子渊说起这枪来，那可真是滔滔不绝！ “好！孙成虎！出列！…哎哎哎！咋拖着枪就出来了？当你家烧火棍那？回去…再来…” “好！卧倒！…匍匐前进！…孙成虎！你给我停下！你这什么姿势？…教你这么长时间了，多了杆枪，你就不知道咋做啦？榆木脑袋！” “看！这样…持枪匍匐前进分为两种。这一种…单手握枪，身体斜靠在地，下面的手臂用力，眼睛注视行进方向，迅速向前移动…” 拳法大多用于自保和近身格斗，而现在的热兵qi对人的威胁要大得多，相对于拳法，林子渊更加注重枪械类的训练。 从拿枪开始，如何装弹、如何瞄准、如何选择隐蔽点、如何弓腰侧身冲锋等等等等，当然，枪管上挂石块练习臂力更是不可缺少！当年的这个训练，现在回忆起来那个酸爽，怎么说也得分享交流一下！ 林子渊每一项要求都非常的严格，动作丝毫不能变形，至于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照着做就是了，这是用几辈军人的血和命换来的宝贵经验，岂是几句话能够解释清楚的？ 接着训练拼刺，林子渊怕辛苦做的木枪劈烂了，用木棍捆上布条代替。训练投掷手榴弹，用差不多大小的石块代替。手榴弹这东西在1904年日俄战争时就投入使用了，现在虽然还没有见过，迟早会用到的，早学早好，胜过临阵磨枪！ 林子渊把奖惩政策拉了出来，规定胜出者可以对败阵者下达命令，并可以获得吃肉的奖励；败阵者无条件执行命令，且只能喝汤啃骨头。如能胜过教官，可得五倍奖励，两个人都疯了，不仅俩人间你来我往的大打出手，教官的威严也时常受到威胁，结果… “孙成虎，你去站岗…”二毛站起来，哒哒的去站岗。 “孙成虎，你去迎一迎虎子…”二毛去帮虎子拿东西。 “孙成虎，你去把碗筷、汤锅刷干净…”二毛去刷锅。 “孙成虎，你去…把战壕挖出来…一会教官讲解，不能耽误了…” “孙…” “凭什么！”二毛把手里的铲子扔了，积累多天的怒火，加上只能喝汤啃骨头的怨气，一下子爆发出来：“这沟也要我来挖，岗也要我来站，锅也要我刷…，凭什么！” “哎哎哎！哪来这么大的气？比不过别人，活该受苦受累，有能耐找教官打去啊！有五倍的奖励哪！”巧云幸灾乐祸，战火外引，唯恐天下不乱。 “教官！你偏心！我姐…孙巧云她比我大好几岁，我怎么能打得过她！” “战场上有人会在意你年纪大小吗？拼杀时敌人会因为你力气小就放过你吗？…打不过就要另想办法，这么大个脑袋瓜子，里面装的全是鸡屎？多动动脑子啊，你个榆木疙瘩…”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十四章 秋风秋雨满乡愁 孙巧云看到二毛挨骂，脸都憋的发紫了，哈哈大笑：“哦！对了，那谁，继续挖沟吧！铲子扔哪了？…快找找，找找，好几张皮子换的那，老贵了…哈哈哈！” 锅里的肉，巧云常常把最好的偷偷留下来，悄悄塞在林子渊的碗里，林子渊又塞回去，结果塞来塞去，谁也不愿意自己吃掉。看的二毛勃然大怒：“干嘛呢你们？干嘛呢！故意寒颤我的是吧？这都快掉泥里啦！——不吃，给我吃！” 为了捍卫自己吃肉的权力，为了不再挖沟、站岗、捡石子…，二毛训练场上拼命努力，训练场下绞尽脑汁，慢慢的，巧云的苦日子就来了，经常被弟弟千奇百怪的法子打败。 “哈！孙巧云！你也有今天哪！去去去！给我站岗去…” “哈！孙巧云！去给我捡石头去！我要一般大的，和那个什么什么手榴弹差不多重的…” “哈！孙巧云！今天晚上回去，把我衣裳给我洗了…” 和二毛比赛，虽然带了些玩闹的性质，可也是有着自己的小心思的：巧云就想和林子渊待在一起，紧张的训练下来，虽然累的要死，却非常的满足，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干什么都心甘情愿。忙前忙后，一刻也不愿意停下。他训练也很累，比我们姐弟俩都累——这些杂活哪能都让他干那！ 俩人各怀心思，结果就是，训练场上的对决就更加激烈了，一天的训练下来，俩人都是鼻青脸肿，回家倒头就睡，爹娘见了，很是诧异：这是在外头遭了匪啦？ 在林子渊有意识的指导下，各方面都向着预想的方向发展。孙成虎人小、力气小，但头脑灵活，有这个年龄段特有的机灵劲，就侧重于向侦察兵的方向发展。隐蔽、侦察、跟踪、示警、攀爬、绝境逃脱等等，包括远距离狙击、火力支援。 三人中间，孙巧云的年龄优势会渐渐的消失，加上是女孩子，恐怕不能适应真正的战场，那就向着支援、后勤保障、掩护非战斗人员撤退、伤员救护等方向倾斜。 而自己，就负责正面接敌，多方兼顾。三人战斗小组基本形成了。 至于虎子，还是以敌情侦察和偷袭为主，这枪林弹雨的，恐怕它受不住——林子渊怕这位特殊的兄弟出危险。 虎子差不多五个月大了，自从跟了林子渊，这肉食就没有断过，顿顿吃的饱饱的，现在都比成年的狼都要高大，行走坐卧间，隐隐透露出一派王者风范。 …… “奶哥！奶哥！下雨啦！…今天练啥？”巧云和二毛进得洞来，解身上的蓑衣，雨下的不大，可也不算小，蓑衣上滴滴答答的往下滴着水。 “今天休息！啥也不练！”林子渊头也没抬，依旧捣鼓手里的白蜡杆。昨天就阴沉沉的，巧云说夜里会有雨，果然半夜就开始落雨了。 水汽随风吹进洞里来，吃在皮肤上起一层鸡皮疙瘩。夜里已经有些冷了，一层秋雨一层寒，林子渊还想着继续训练，雨雪天气的训练内容多了去了，在部队里，也没见因为有雨就停止训练过。 穷人家里衣裳本来就少，很少有人家能找出一套完整的换洗衣裳。这大汗小汗流满身，再被这冷雨一激，受了风寒就得不偿失了，还是算了，雨天有雨天的活计，还不少哪！ “…奶哥，你这是在捣鼓啥？”二毛抖抖头上的雨水，凑了过来。 “做张弩，弄把趁手的家伙事，…用那把破弓，老射不准，还净惹人笑…”林子渊看了巧云一眼。自林子渊表演了他那拙劣的箭法后，巧云就不准他再碰那张弓了，说这满身的伤刚刚好，要是不小心射在自己的屁股上，那乐子可就大啦！ 巧云坐过来，拿手暗暗的掐林子渊：小心眼！还记恨这那！…你也不是什么都会的嘛！真好，这样的林子渊才是真正的林子渊... 林子渊已经把三张弩的材料截了出来，堆在脚边，准备一人弄一把。这是林子渊来到民国后，经历的第一场雨，秋风愁煞人，秋雨惹相思。林子渊兴致不高，整个洞里闷闷的，巧云刚过来时就感觉到了。却什么也没有问，什么也没有说。 悄悄伸出手臂，揽住林子渊的后背，安慰他。这小男人啊，需要自己的呵护，看似外表强大，什么都压不跨，内心却非常的孤独。巧云有一次听到林子渊梦里哭着喊妈妈，不禁泪流满面。也许就是那次，自己就稀罕上他了吧？ “…弩？啥东西？…肯定很厉害！”二毛可不懂什么伤春悲秋的。 “你见过？不知道是啥东西，怎么知道它很厉害？” “只要是奶哥做的东西，都很厉害！”二毛对林资源的崇拜无穷无尽，连绵不绝：“这弩…怎么做的？我也想学，奶哥，你教教我呗？” “也好！”林子渊想了一下，三把弩，自己还不知道要弄到什么时候呢，要耽搁训练进度了。 踢了踢脚下的白蜡杆子：“料子要自己挑，小心些，我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不懂的就问，弄废了就没有了，阴好的白蜡杆子就这么多，自己做的以后就自己用…巧云你也来。” “我要用奶哥做的！” “随你！” 三人掏出刀子，开始忙活起来。工具不缺，巧云在下河村铁匠铺里，每人打了把短刀，当匕首用，弩用的铁箭头，也早就准备好了，巧云拿着林子渊给的尺寸样板，也是在下河村打的，皮子和草药，大部分都扔这铁匠铺子里了。 箭头准备了好多，空闲的时间里，林子渊把他们打磨的很锋利，一排一排的插好在专门做的布兜里，像个暴发户！挺好，关键时刻，还可以当做飞镖打出去，林子渊很满意。二毛很羡慕，觉得自己也应该带上这么一个布兜，天天缠着林子渊要。 “一张弩，最重要的部分是弓体，要用白蜡杆制作…这是我找到的最好的材料了，像这样，修理成这个尺寸…要一刀一刀慢慢削，…这纹理…就是这个，一圈一圈的，纹理密的部分，以后装配的时候要向里，这样弹性比较大些，纹理稀得部分向外，柔韧性就大些，也能用的时间长…” 林子渊一边做一边向二人解释。常见的弩主要是由弓体、弩臂、弓弦、弩机等部分组成，弩臂上部中间开弩槽，用于放置弩箭，后部向下贯穿开槽，安放弩机，做为整张弩的联动部件。 一刀一刀，每一个部件，部件的每一个部分，林子渊都做得非常认真，专注，像是在雕琢一件艺术品。通过手里的刀，把这满满的乡愁，倾注在这张弩里，没有人说话，整个山洞里只有沙沙的落刀声。 弩臂，林子渊用的是硬木，就是上次做木枪时用的榆木，尺寸样式也是完全照搬汉阳造，这样可以让姐弟俩尽快的熟悉步枪。在林子渊心里，弩只是临时的过渡性武器，最主要的，还是以后在战场上处于主角地位的热武器。 秋雨连绵，下起来没完没了，三人窝在洞里，认真的制作自己的武器。 休息的时间里，林子渊就给姐弟俩讲解简单的战场救护知识：止血、包扎、捆绑固定、心脏按压，以及伤员的搬运、简单的担架制作等等等等，不一而足。拿二毛作实验对象，来来回回，反反复复，把个二毛折腾的够呛！ 林子渊在地上写写画画，又把挖战壕的技巧详细讲解一遍。如和掘进、防炮防手榴弹，如何排水，在什么方位布置防炮洞，又怎样形成纵深，火力交叉。现在用的上的用不上的，全都让二人记住。 山上挖的简易战壕，说白了就是一道浅沟，人手太少，土质又硬。薄薄的一层土下，全是整块整块的坚硬岩石，林子渊对此很不满意，只能理论与实践相结合了。 弓弦用什么那？看着手里的弩，林子渊就犯了难，眼下唯一能找得到的，就只有棉线了，这还的从衣服上抽。可棉线不耐磨，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断掉，换不了几次弦，这衣服就没得穿了！ 把这个难题说与巧云听，巧云哈哈大笑：“傻样！怎么能用棉线做哪，下河村药铺里有味药，侯大叔说是蛟龙筋，可以止咳平喘，是做弦子的最好的东西了，就是太贵了…” “我爹用这鞣制的弦子，十里八乡都有名气，还指着这门手艺换了不少好酒喝那！我那张弓就是用这蛟龙筋做的，你还用过的，好使得很那，我这就回家拿去…”巧云说走就走，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林子渊不禁狂拍额头，怎么把这弓弦给忘啦？前两天还想问巧云呢，这脑袋这两天不好使。 巧云很快回来了，拿来一段很长的弦子——什么蛟龙筋嘛？还止咳平喘，是鳄鱼皮的吧？不过孙老爹这手艺确实好，据巧云说，这弦子做起来很麻烦：先把这鳄鱼皮反复捶的柔软蓬松了，再抽出细丝来，很多的丝线紧紧地搓在一起，绷直了，一遍一遍的上鱼胶阴干，这才能做为弓弦使用。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十五章 拜师和拜堂 弓弦的问题解决了，万事俱备，将做好的各部件组装起来，用楔子钉紧，挂上了弦，又在弩机附近打了个小孔，做了个保险销。大功告成，林氏弩就新鲜出炉了！拉着弓弦试了试，铮铮作响，强劲有力，确实是一把好弩。 二毛紧紧的抱着自己的作品，舍不得再与林子渊交换。二毛为这把弩倾注了大量的心血，各个部件都做得非常仔细，尤其是弩槽部位，更是打磨的油光发亮，再没有一丝的阻碍。 三人当中，反而是二毛的弩做的最好，林子渊对弩很熟悉，注重的是实用，在细枝末节上倒没有过分的要求；而巧云做的弩，就带着些秀气在里面。 林子渊把自己做的弩递给巧云，自己拿了她做的那一把，很应景嘛！在古代，弩是经常被当作定情信物的。 孙巧云紧紧的抱着弩：这是他送给自己的第一件物事，还是他亲手做的哪！自此，这张弩陪伴了巧云一生，从未分开过。 “今晚去家里吃饭，我把你要教我俩识字的事给爹说了，爹娘很高兴，眼睛都红了。爹去下河村打酒去了，说今晚就拜师。”巧云对林子渊说这事，不是商量的口气，不是征求意见，就是像一个小媳妇，对自己的男人交代家里的事一般。 “哦，知道了。”林子渊在比划手里的弩。不识字是个大问题啊，教俩人学习手语和旗语，手语倒还好说，旗语可就犯了难了，林子渊直眉瞪眼，嗓子眼里都能喷出火来了。可说破大天，二人还是对这旗语一窍不通。 在这个时期，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哪一方提前获得信息，哪一方就能获得先机，提前布置，作出应对。没有手机电话、电台，这旗语就更显得重要了。 在林子渊心中，旗语是必须掌握的技能之一。没办法，只能现教俩人识字。 令林子渊惊奇的是，巧云居然识字！只不过在这深山老林里生活，早就忘的七七八八了。至于二毛，才真是斗大的字不认得一筐，扁担倒了不知道是个一字的主。算了，俩人都从头开始学吧。 晚饭很丰盛，孙老爹打的一坛子酒放在桌子中间，红绸酒封还没有去掉，孙老爹夫妇穿的都很整齐，仪式很庄重。本来林子渊很反对这一套，可孙老爹死活不同意，只好随他。 首先拜的却不是孔子像，而是用泥巴做的一个怪莫怪样的人像，人像身上刻着一些古怪线条。这是家里没有孔圣人的画像，随便捏块泥巴凑合一下？ 孙老爹却告诉他，这拜的是造字的祖师爷。山里的习俗，拜师都是这样拜的，难道是仓颉？嚯！追溯的可真够久远的！ 那屠户拜的应该是一把刀，厨师拜的是一把勺，学生拜的是一尊老泥，掏大粪的拜的是… 姐弟俩对着林子渊行礼，孙老爹二人在一旁陪礼。二毛最直接，跪下呯呯呯三个响头，口称：“先生在上，请受弟子一拜！”爬起来就算完事。巧云行的却是蹲礼，深深的福了三福，这丫头举止自然，倒是令林子渊很是愕然，也很疑惑：这动作，跟谁学的那？ 山里的穷苦人家对文字很崇拜，觉得有神奇的力量！对读书识字的人很尊敬。巧云说下河村的那个秀才虽然疯了，却没有人欺负他，面对面碰见了，仍拱手恭敬地称先生，这就是山里人的纯朴了。 林子渊对着巧云拱手躬身回礼，中国古代女子的礼仪，与现代中二青年逗比的回礼完美碰撞，感觉像是在拜堂，巧云的脸红的像块红布——以后巧云也从来不承认，自己曾拜过林子渊为师。 拜师礼后，晚饭就开始了。孙老爹将粗瓷大碗摆上，去掉酒封，开始哗哗倒酒，很有一股梁山好汉的味道。俩人喝酒，二毛在下首相陪。 男人喝酒，女人是不能上桌的，再饿也只能在旁边干看着。端菜倒水的伺候着。 林子渊却不干了，这拜师礼，在林子渊看来，就属于玩闹性质，觉得很有喜感。为啥一家子人吃顿饭，还要分出个高低贵贱出来？说什么都不同意，大家围坐在一起，高高兴兴的多好！ 孙老爹见林子渊执意如此，只得同意，添置了碗筷，孙王氏、巧云包括二毛都倒上了小半碗酒。二毛觉得自己是大人了，喝酒是应该的，大大咧咧的和林子渊碰酒。孙王氏很是拘谨，心里却是很高兴的，端碗喝酒像是在服毒。 酒是地瓜烧，味道清香甘甜，润喉，不是很浓烈，大约十几二十度的样子，喝起来像山泉水，看样子是孙老爹买了好酒的，托林子渊的福，他有一帽兜的钱哪！看样子民国前的天灾已经过去了，否则，哪有这多余的地瓜酿酒啊。 几碗酒下肚，孙老爹渐渐的放开了，拉着林子渊谈天说地，全无往日里胆小怕事的形象。下过雨，孙老爹又去泉眼看过了，再一次的失望而归，看样子放下了。这人呐，穷命富命天注定，孙老爹这样感叹。 巧云和孙王氏，匆匆吃过饭，下桌去了，把桌子让给林子渊三人。孙老爹喝多了，一会情绪激昂，一会声泪俱下。拉着林子渊，左一口林老弟，右一口老哥俩。林子渊哭笑不得，听的巧云眉头直竖！ 孙老爹对林子渊谢了又谢，非要拉着他品尝自己的烟袋锅子；全然不顾虎子的抗议，抱着虎子又亲又摸得好一阵子稀罕，拿起一碗菜，连肉带汤的扣到虎子脸上。 孙老爹一会拉着林子渊拜把子称兄道弟，一会儿非的要把巧云托付给林子渊，说自己没有本事，苦了巧云娘几个，说着说着又是嚎啕大哭。又说等那赵驼子来了，一洋炮轰在他脸上，给他来个满面桃花开——他那洋炮还弯着哪，只能当烧火棍使。 最终孙老爹醉的一塌糊涂，哼哼唧唧的满嘴酒话，让孙王氏伺候着睡下了。二毛继续捣鼓他的弩。巧云拉着林子渊，送他回山洞来。虎子颠颠的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伸长舌头，继续舔满脸的肉汤。 “没看出来，你这人还挺能喝的，没喝醉吧？…为啥不住在家里？爹娘都愿…” “没喝醉…喝撑了，这酒度数低…”林子渊嘿嘿笑，路太窄，一个人走都不是很方便，所以没过多久，巧云就在林子渊的背上了：“丫头抓紧了，我要是一个不稳，摔山沟里头，咱俩就成了一对苦命鸳鸯啦！”故意走得摇摇晃晃的吓她。 “你敢！要是摔下去了，做鬼都要缠着你…” “对了，我看老爹举止很不一般，不像个普通的乡下猎户啊？…还有你…家里来山里之前，是干什么的？”来到山洞，虎子拖着尾巴到洞口睡觉去了，林子渊坐了下来，和巧云闲谈。 孙巧云沉默了一会：“我家以前也是个大户人家，应该在苏北一带吧，爷爷在朝廷里做过大官，后来年纪大了，就回到老家”。 “我记得有个老大的宅院，里外好几进哪，仆役成群，乡下有好多的地….在当地很有名气，爷爷人很好，家教很严，那时爷爷还抱过我那，教我认字…” “带我的嬷嬷是个胖大的妇人，很有把子力气，我常常挂在她胳膊上荡秋千…他有个闺女叫喜鹊的，比我大几岁，是我的丫鬟…家里有大伯二伯，我爹排行老三，整日里游手好闲，遛鸟打猎什么的。” “爹爹不大招爷爷喜欢，好在认识俩字，爷爷就让他管理乡下的田地，平日里收收租什么的…大伯好像也做官，二伯做生意，来往的都是些穿着阔气的…”巧云一边回忆，一边说给林子渊听，也有许多的猜想在里面，这些她从来就没有给别人提起过。 “后来，可能是大伯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也可能是二伯那边，有人眼红孙家的财产，串通山里的匪人打进家里来，又杀人又放火…爷爷，大伯二伯家里人全死啦！仆人丫鬟，四散逃跑…我家住的偏，爹爹带着我们逃了出来…一大家子人全死啦！”巧云抱紧林子渊，全身发抖，恐惧的睁大了眼睛，好似那悲惨的一幕又发生在眼前，林子渊怜惜的拍着巧云安慰。 “…那时我有九岁吧，大毛六七岁，我娘抱着二毛，一家子人也不知道该逃到哪里，亲戚都连带着糟了罪，都不愿意收留我们。 后来，我爹用身上仅有的钱，在一个山村里买了个宅子，一家人安顿下来，又租种了地主的几亩地…一家人还要吃饭哪！可是爹爹以前就会收租，拨拉拨拉算盘，哪会侍弄地啊！我就和娘一起下地干活…” “我爹天天想着给家里人报仇，后来不知道怎的，就被那伙强人知道了，土匪就一路的追过来了，我们就连夜逃走… 当时就想着逃得越远越好，后来就逃到山东境内，还是不敢在外头生活，就一路逃到山里来啦！从那以后，我爹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恨那帮土匪，却又害怕眼前的码子，整日里畏畏缩缩的，看着让人生气！他护不了我，我只能自己护着自己，后来你来啦…” 巧云靠在林子渊怀里，一边回忆一边拿头发稍蹭林子渊的耳朵，时不时的还嘿嘿傻乐：有你在，俺就再也不怕啦！满眼的兴奋和骄傲。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十六章 传说中的赵驼子 这些陈年旧事一直装在巧云的脑海深处，再过一段时日，恐怕自己也会慢慢忘掉了。今天自己的男人问起，那还有什么可以隐瞒的？能和爱的人分享自己的秘密，那也是一种幸福啊！ 巧云搜肠刮肚的回想着以前的点点滴滴，一点一点的仔细说与林子渊听。说到老爹孙富贵，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把自己都吓了一跳：“不对不对！兴许爹又起了报仇的念头，大毛不在，二毛还小——他这是看上你啦！指望着你替他报仇那！” 巧云突然想到了，急急地扑在林子渊的怀里：“咱不信他的鬼话，子渊，子渊，我跟你好好过日子，我给你做饭，给你生娃，咱可千万不要信他啊…” 林子渊赶紧宽慰巧云，说笑话逗她开心。过了好久，酒劲上来了，头越发的昏昏沉沉：虎子在站岗哪。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林子渊梦到了妈妈。 一觉醒来，林子渊通体舒坦，身体上、精神上都得到了满足。 一转眼就愣住了：自己睡在巧云的怀里，枕着巧云的胸脯，怪不得觉得软软的，以为自己睡在草地上那！巧云衣襟半敞，露出了里面的兜兜。自己的一只手探在巧云怀里。头下的兜兜已经湿了一片…赶紧坐直了身子：自己这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吗？ 巧云整理自己的衣衫，满面羞红。眼里满是血丝，看来一夜未睡。偷偷的拿眼瞟林子渊。见林子渊在看她，顿时嗔怒起来，扑过来就打。 林子渊赶紧求饶，俩人笑闹一会，巧云缩在林子渊怀里，满足的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小声地呢喃：“子渊…子渊…哥哥…”丝毫不觉得饿，腻腻歪歪的眼看快要到中午了。 嗵嗵嗵，二毛心急火燎的，一头闯了进来，林子渊赶紧坐正，当着未来小舅子的面，还得保持师父和奶哥的威严。 “奶哥！奶哥！那赵驼子来了…带着两个马弁子，都背着枪那！…是真枪！”二毛跑得气喘吁吁：“奶哥！赵驼子，这次怕是要抢我姐走哪!爹在家里绊着他，你快想想办法…你们这是…好上啦？” 早上起来，二毛准备过来找自己的奶哥，被爹娘拉住了。巧云一夜未回，老两口心里有数，不能让二毛这小子，冒冒失失的打扰他们。 二毛年纪虽小些，心里却跟明镜似的，懂得可不少呐！早就看出来啦，姐姐跟奶哥…真是顶顶好的事情。进得洞来，说完了要紧的事情，随口说了这么一句，跟吃饭喝水一般自然。 本来二毛正在家里打磨石子，挖土做泥丸，晒干了好做弹子用。奶哥说了，先拿石子泥丸练练手，待熟悉了，再练习射弩箭。 正忙活着那，远远地看见赵驼子，让俩人用滑竿抬着，一步一晃的朝家里走。二毛赶紧的知会了老爹一声，偷偷跑来报信了。 “莫慌！莫慌！慌什么那？教你的，都让虎子给吃了？老爹在家里会稳住他，早交代过他了。你和巧云跟我回去看看，一切按计划行事！” 三人趴在草棵子里，远远地看见，院子大门外有两个人背着枪在站岗。林子源对着姐弟二人低声交代一番。不多久，巧云二毛向着门口的马弁走过去，林子渊悄悄的潜进，拿起弩为二人打掩护。 “两位大哥，莫要打枪！莫要打枪！”两个马弁见有人过来，把枪提了起来。二毛装作很害怕枪的样子：“…两位大哥辛苦了，我是二毛，你们当家的小舅子啊，上次我们见过的，忘啦？”二人放松下来，想向里面通报。 “莫喊！莫喊！”二毛打断他们：“这是我姐，回头跟你们一起回山！”二毛指指巧云。 “夫人好！”二人抬头挺胸，给巧云行了个礼。这二人是赵驼子的义子，知道眼前的这位，就是赵驼子的女人，未来的干娘了，这可得伺候好喽。 “哦！是这样！”二毛继续胡扯：“我姐这不要出嫁了吗？喊我到下河村选些丝线去，好绣嫁妆。女孩子面皮薄，不好意思现在见你们当家的，麻烦二位大哥，待会知会我爹一声，受累！受累！ 我姐着急上炕的，得赶紧把嫁衣绣出来，好跟你们当家的走啊！”二毛满嘴跑火车，越说越顺溜。二人连忙答应:看把这姑娘急的，辫子都剪了！这得多着急啊？小娘们胸大屁股圆的，当家的可要享福喽！二人动了歪心思。 二毛连连拱手，带着巧云向下河村方向走，转个弯又回到林子渊身边。巧云一路掐二毛：“你才着急上炕那！” “好啦好啦！你们别闹啦！二毛，你赶去鹰嘴崖，下面的八步紧是赵驼子回山的必经之路，你在那里选好地，回头我和你姐就赶过去——我们在那里收拾他，弩带了没有？…射不准没关系，防身用。” 林子渊摸出一排箭头塞给他，打发他到预定地点提前埋伏。在山里摸了几个月，犄角旮旯早就摸了个一清二楚，收拾个赵驼子还不是小菜一碟？就是如何才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事后让码子抓不到把柄，这才需要动点小心思。 送走了二毛，二人又悄悄地转至屋后，由一道暗门潜进了巧云的屋子。这暗门，是巧云特意开出来的，夜里边一有个风吹草动，巧云就快速的爬起来，穿过这道暗门，转眼就躲进茫茫的大山里。暗门救过巧云好几次的命。 想着一个女孩子，整天不能睡个安稳觉，时不时地还得在深山老林的狼洞里过夜，林子渊不禁一阵的心酸，暗下决心：自己一定要让心爱的女人过上安稳的日子，绝不再整天的担惊受怕。 巧云看林子渊一直在看那道暗门，明白他的心思，鼻子里酸酸的，无声的歪在林子渊的怀里。 透过墙上的缝隙，看着那赵驼子坐在前屋大吹特吹。 这赵驼子，五六十岁的样子，人精瘦精瘦的，散乱的长发，在前面胡乱的留了个中分，后面乱糟糟的像个鸟窝，胡乱的搭在上面。背驼的太厉害了，整个身子弯的像张弓。 外衣脱下了，挂在一边，上身只穿着一个白色的短褂，手里握一把纸折扇，呼啦啦的一通乱扇，净装文化人。天都有些冷了，也不怕扇风把自己冻死。 赵驼子坐在屋里唯一一把能算得上椅子的凳子上面，吐沫横飞，显得自己很豪迈的样子。一身的老皮，松弛着抖来抖去。 林子渊看的一阵恶心：这老色鬼，行将就木，都能做巧云的爷爷了，看一眼巧云，就觉得是对她的亵渎，回头就把他这双狗眼给挖下来！ “老岳丈你是没见过那场面！那李财主家里，那粮食，一仓一仓的…” “啊？粮食一仓一仓的！那得有多少…”孙老爹在一旁帮腔。 “咳！你老是没见过，那李老财富得流油，金银可是堆成了山啦！深墙大户的，整天窝在他那王八壳子里，要是真枪真刀的打，哼！十天半月也未必拿得下来！亏得咱老赵定计，派人混进这壳子里，来了个里应外合！ …这老王八蛋，防备严着哪，咱那一杆子人闯进去，还缴了一大批枪那！崭新的汉阳造，枪油还没来得及擦！…看这盒子炮，要是他李老财用上了这批枪防咱，哼！大当家的能带几个囫囵个的回来？看咱这计策下的…”赵驼子狠狠地往自己脸上贴金，端起碗来咕咚咕咚猛喝茶。 门口站着的马弁，终于等到了这个喘息的机会，进来对着赵驼子行了礼，转头对孙老爹说了巧云姐弟的行踪。 孙老爹佯装大怒：“这个死妮子！真是无法无天了！见到赵三爷大驾光临咱家，还不快点进来行礼，买什么劳什子的丝线！ 那啥，这位兄弟，麻烦你跑一趟下河村，把她给我绑了来，不听话，打死她我！” “莫绑！莫绑！老岳丈那！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巧云妹子和我赵三郎情妾意。巧云妹子面皮薄，不好意思见咱，咱这心里头高兴那！哪能用强呢？ 两口子在一起，要的就是个你情我愿。想我赵三爷书生意气，肚子里有的是锦绣文章，锦囊妙计，巧云妹子哪能不倾心？害羞好啊！咱老赵就好这一口…”赵驼子忙放下茶碗，阻止了马弁，显摆自己的才华品味来。 “…再说了，老岳丈，巧云妹子以后就是我的人了，我这心里疼的紧，能由得你来打骂？真要动起手来，就算我能答应，我这手里的盒子炮可不答应！”赵驼子拍拍挂在身上的枪，马上由一个有才华有品味的书生变成了一个蛮不讲理的兵痞。 “那是那是！是我唐突了，三爷见谅！”孙老爹马上赔礼，酒醒了，胆小怕事的孙老爹形象又回来了。 “哎！别忙着走！让老岳丈看看这汉阳造…”赵驼子叫住马弁：“看看，崭新的！再看看这金瓜子（子弹），黄橙橙的，比你那洋炮强了去了…，这枪山里头多了去了。这次合杆子干大票，捞到的油水真是不老少…”孙老爹接过了枪，赞叹了一番，像是碰到了烙铁一样，赶紧还给那马弁。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十七章 深山里的谋划 这天的午后，在山区的某个深山老林子里，有那么两间摇摇欲坠的窝棚，一个背部深驼、行将就木的老头，对着一个中年汉子大吹大擂，口中岳丈、小婿的不停点，亲热的不行，场面违和到了极点。 “唉！这次出山，我那二哥触了霉头，回不来了…我那可怜的二哥呦…”赵驼子佯装伤心，但明显掩饰不住心里头的高兴。 转念一想，在孙老三面前也没必要掩饰什么。吧嗒一下嘴，继续吹下去：“龙无头不行啊！二哥这一去，他手底下的这些人就没了主心骨，时间一长，非得出大乱子不可。大当家的一看，这不行，转头还是让咱老赵把这担子挑起来！这不，咱老赵是山里头的二当家的了，这人多枪多的，忙活这那…” 孙老爹嗫喏着，不知是该先感怀一下死去的二当家的那，还是先恭贺一下这眼前新晋的二当家？ “巧云妹子这命就是好啊，我现在这手里头，人多枪多…只算我自己手里这汉阳造，就有十几二十条，按山里的老规矩，用了我的枪，不管这票大票小，得益都得三七开！巧云妹子跟了我，整天啥也不用干，就有大把大把的大洋进账！…看看！看看！这些个大洋！” 赵驼子在钱袋里抓了一把大样出来显摆：“老岳丈，大洋你还没有见过吧？给你几个，回头换酒喝！哪天花光了，开口问我要，咱这关系…”赵驼子又开始炫富。 这二货，拿几块大洋就想买人家的闺女？回头拔的你毛都不剩一根！ “…赵三爷，大毛那孩子…可还听大当家的话？这次出山，没碰着磕着吧？”孙老爹拿着大洋，觉得烫手，谢过了赵驼子，又把大洋塞回赵驼子的钱袋。 林子渊嘱托过的拖延时间，最早也要到太阳快落山，才能放赵驼子走。抬头看天，太阳大着哪，正挂在当头上。 绞尽脑汁的想话题：“孩子他娘，快些备饭，我要陪赵三爷来个一醉方休，…把我那坛上好的地瓜烧拿来…” “哎呦！不了不了！老岳丈太有心了！咱这山里头忙活，没了主心骨可不行那，这就得赶回去，回头派八人抬的大轿接巧云妹子！你叫她安心歇着，不要准备什么嫁妆，山里头啥都有，咱都给她备的妥妥的…” “不行不行！这哪行那？赵三爷来俺这里，这转眼间就是亲戚了，这要是连顿饭都没有混上，那不叫山里的弟兄笑话？到时候俺家巧云的面子也没地方搁呀！家里头粗茶淡饭的，劳驾三爷就吃上一口，俺们脸上也有光不是？ 知道三爷手头上忙，可这回到山里也得吃饭哪！山里的弟兄仗仰三爷你的威名，哪个敢乱来？哪个又敢不下死力气好好干活？你老就放心吧！俺给你备下了上好的地瓜烧…” “哈哈哈！…那行，这人到哪里也得吃饭不是？”一通马屁，赵驼子高兴了：“见了老岳丈，哪能喝啥劳什子地瓜烧？上好的女儿红！咱老赵早就给你备下啦！马弁！马弁！…”赵驼子吆喝自己的手下：“赶紧的！把我那坛女儿红摆上来！” 转过头来，对着刚出来的孙王氏，收扇，抱拳行礼：“有劳老丈母了！” “就是嘛！多谢赵三爷赏脸！你老就放心的在这里吃喝，这熟门熟道的，回头我送三爷回去。要说赵三爷你的名头，这方圆百里可都横着走，哪有一个不开眼的啊…” “哈哈哈！”赵驼子要飘起来了！这山里头，竖着走都费劲，还横着走哪！想学螃蟹，掉山里头摔死你这个老王八！ “说起我那大舅子，大毛！真是一个好小伙子，做事稳当、厚道…大当家的都看在眼里那！” 赵驼子又坐了回去，等着开饭：“我把大毛的事给大当家的说了，就凭我赵三，大当家的能不给我面子？回头我把他要过来，待巧云妹子嫁过来，咱就在大县城里给她置办一座大宅子，让大毛过去伺候她，让她舒舒服服的做我赵三的小老婆，那可就享了福啦…” 赵驼子行情见涨，巧云原本定的那大房夫人的身份没了，转眼间成了小妾。 “啊！巧云不住在山里头？咱不是说好了的，巧云到时候做正房…怎么转眼间就成了小了…”孙老爹极力的为自己的闺女争取地位。 “哈！老岳丈，这你就外行了吧？巧云妹子到时候住在城里，那城里是啥生活？那是吃啥有啥！平日里买个胭脂水粉的，多近便那！住山里头？家里还有个老太婆子那！要是闹在一起，巧云一个娇滴滴的大闺女，还不被那个老婆子折磨死？ 住城里好啊，做小好！看巧云妹子，胸大腰细屁股圆，定是个好生养的，回头就能给咱老赵生俩大胖小子，待那老婆子死了，回头就扶正啦！妥妥的正房大夫人…巧云妹子那身段，啧啧…”赵驼子越说越下流。 听他在哪里胡扯，巧云怕林子渊生气，一下一下的亲林子渊的脸，咬他的耳朵。 再听下去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林子渊拉拉巧云，俩人悄悄的溜出去，赶去鹰嘴崖。 俩人一前一后地走在山路上，巧云觉得林子渊生气了，一会赶上去看看林子渊的脸，一会又赶上去，林子渊不理她，嘴里随意的哼着小曲。 “你这哼哼的，哼个啥嘛？怪好听的！”巧云腆着脸紧跟在身后，讨好林子渊。 “山东大鼓！你想听？” “想听！唱大声一点嘛！我听不见！” “好的哇！精彩之处，记得叫好捧场！…咚咚咚！咚咚咚…”嘴里学着敲大鼓的声音，咱这就开唱！ “有个好闺女，巧云巧云叫的欢哪！咚咚咚…”声音很响亮。 “这个小妮子，胸大腰细屁股圆哪！咚咚咚…”强忍笑意，有意加快了脚步。 “有个赵驼子，锦囊妙计张口来哪！咚咚咚…” “看上了巧云，春秋大梦不愿醒哪！咚咚咚…” “哪曾想，哪曾想，到头来那，咚咚咚、咚咚咚…”已经跑出去好远啦！ “便宜了林家少年林子渊哪！咚咚咚…” “嗨呀，噫儿吆，嗨呀嗨呀噫儿吆…” “吆吆…吆吆吆….”林子渊哈哈大笑！ 巧云脸都青了，一路的追了过去：“叫你唱！叫你唱！…” “哈哈！这不是你让我唱的，到头来又怪我…” 来到鹰嘴崖下的八步紧，这里的地势最为险要，一条小道紧贴着悬崖，是猎人打猎采药踩出来的，经过粗糙的修葺、铺垫，一个人堪堪通过，下面就是深沟。 学了一声鸟叫，在对面的矮树丛里，一块大石的后面，传来二毛的呼应声。二毛选的地点非常的理想。正面开阔，即可以看清全部的战场，又非常好的隐蔽了自己。这小子非常的聪明，一点就通，隐蔽侦察这一块，他可以出师了。 林子渊转过一道弯，开始布置战场。 “咦？你怎么不在后面的崖下布置？那里才险哪！” “不行！那道弯，是顺着山势向外突出去的，虽然险，却不理想。想想，赵驼子是怎么回去的？他是坐着抬竿，两个人抬着。抬竿这么长，一个人拐弯，抬竿的坐篮向里移动，此时就算两个抬竿人一起摔倒，坐篮势必落到路面上，赵驼子可能就会躲过一劫。” 林子渊解释的非常仔细，有很大的教学成分在里面：“你再看看这里，山路向里凹进去，一个人转过弯去，坐篮势必悬空，下面就是深沟，这只要一个抬竿人出问题，赵驼子就会连人带竿的摔下去！ 再看看这沟里，后面的深沟虽然坡陡，却都是土，还长满了深草和小树，这个沟，下面全是乱石，明白了吧？呵呵！ 再从心理方面说，后面的悬崖那么的险，抬竿人势必小心再小心，一步步的挪过来，可要经过了那道弯，人就会本能的放松下来，就不会刻意的小心脚下啦！” “那！要是在这一段，赵驼子下竿步行怎么办？时刻堤防着别人害他，这老家伙精明着那！”巧云鸡蛋里挑骨头，非得找林子渊的茬，刚才的大鼓风波还没有翻过去呢。 “所以要让老爹留下他吃饭喝酒那！赵驼子爱听马屁，这马屁一响，酒就不自觉地喝多了，你想想，一个喝得醉醺醺的人，心里又美的慌，他还有心思注意着小细节？还愿意动弹自己下来走？再说这山路，他来回走好多回了…”林子渊伸手揉乱了巧云的头发，二毛还在后头看着那，不能有进一步的动作。 巧云不吭声了，心里却佩服得紧。 林子渊测算了一下距离，把小路下面的石头都掏空了，选尖的石块支撑起来，保证人一踏上去就会塌，用杂草做好伪装。顺着绳子到沟下，将下面的乱石布置了一下，尖头冲上，拍拍身上的泥，整个战场布置完毕，坐等赵老头骑驴见阎王。又想了想，在前头做了个副战场，双保险嘛！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十八章 记得要装安全带 一切布置妥当，就等着大鱼上钩啦！林子渊拍拍手上的泥，拉着巧云过去与二毛会合。 二毛已经将大石后面收拾妥当，可以容纳好几个人。虎子很无聊，趴在一边打盹，大尾巴哗哗的扫身后的落叶，悠闲得很。有大鸟在附近扑腾也懒得理。二毛却很紧张，睁大双眼盯着对面，紧紧的握着自己的弩，两手都是汗。 “莫紧张，莫紧张！紧张个啥？日头还老高那！等着吧！要不…咱来一段山东大鼓？缓和一下这紧张的气氛…”林子渊开始推销他的山东大鼓，巧云气急，拿手掐林子渊腰间的肉。 “这…能行吗？”二毛很迟疑。 “能行吗？把吗字去掉好吗？阎王爷招他去醒酒，赵驼子不愿意去他也得去！这么不相信你姐夫？….你教官？”林子渊呲牙咧嘴：“好啦好啦！停！停！再掐肉都掉啦！” 林子渊凑过头去，作势要亲巧云的唇。巧云又羞又恼，伸手打林子渊，二毛还在那！ 二毛嘿嘿直乐，气氛缓和下来。第一次真正的出任务嘛，谁都会紧张的，已经很好啦！ 日头渐渐偏西、下坠，好慢啊！二毛从来没觉得日头落得这么慢。虎子突然抬起头来，支棱起耳朵向前探，两眼睁大了，来了！ 抬头看天，时间刚刚好，和林子渊算计的丝毫不差。赵驼子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记恨自己的人多了去了，酒宴再好，哪有自己的小命重要，说什么也要在天黑前赶回山里。 一副滑竿出现在林间小道上，一步三晃的，树林掩映下，时隐时现。 赵驼子的抬竿和别处不同：下面探出去好大的一截子，不是抬竿的支腿，是个大箱子挂在下面，里面放着他的宝贝；上面又高出一大截，顶上装了一把椅子，铺垫了许多的皮子布料什么的，像后世的沙发。屁股下又放了一个小箱子，林子渊远远地在院子里看过了。 赵驼子坐在上面，像两只熊罴抬着一只猴子在巡山。林子渊暗乐，这老色鬼，倒是很会享受！ 近了近了，赵驼子躺在抬竿上，嘴里好像在无意识的哼着淫词浪调，手里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显然是喝多了！ “爷！鹰嘴崖到了，你看你老是不是下来走走？活动活动筋骨。”前面的马弁站下，转头问赵驼子。 两个马弁都没有背枪，两只汉阳造挂在吊篮旁边，和一些乱七八糟的猎物草药挂在一起。这些东西，是林子渊特意交待孙老爹送给赵驼子的。挂在上面，很好地遮挡了后面抬竿人的视线。 看来这赵驼子对谁都不放心，在巧云家里显摆完，把两只汉阳造都收了，他也怕抬竿的这俩人打他的黑枪。 赵驼子在抬竿上挣扎了一下，又躺下了：“不了不了！停什么？这天快黑了，还不快些赶路！小心些！两个没用的东西…”继续哼哼。 继续向前走，抬竿挺长的，别别愣愣，扶着崖壁，小心地绕过第一道弯，松了一口气，加快步子向前走。俩人心里也有气：这老沉哪！抬了一路了，也不让人喘口气，还让不让人活啦！ “虎子，你去！”林子渊气定神闲，拍拍虎子的头，给它比划了一个手势。虎子站起身，悄悄的窜了出去。身边的二人瞪大了双眼，大气都不敢出！ 前面的人正在转弯，后面的人小碎步跟上：“啊！有狼！”前头那人惊呼，惊慌失措的回身去抓枪！虎子出现在那人的眼门前，瓷嘴露出尖尖的獠牙，嗓子呜呜有声，作势欲扑！ “慌什么！没用的东西！”赵驼子惊醒过来，手忙脚乱的抓起盒子炮，抬竿一阵的动摇西晃。 “哗啦”一声，后面那人看不清，慌乱中把脚下的石头踩塌了，抬竿压着身子急往下坠。前面的抬竿人被拖着往后退，“哗啦” 又一声，也掉了下去。抬竿悬在半空，前面的杆子别在抬竿人后颈的衣服上，那人抓住崖边的乱草，拼命的挣扎。 撕的一声，衣服破了，抬竿顿了一下，径直掉下去了。啊的一声惨叫，赵驼子被甩出抬竿，头朝下摔在乱石堆里，顿时没了声息。 两个抬竿人手忙脚乱的爬上来，望着下面的赵驼子惊呆了！有心下去查看，虎子在身后头出现了！俩人彼此对望一眼，发一声喊，转身亡命奔逃。赤手空拳，对付一头大狼，俩人还没有那个胆量。 “宾果！”算无遗策，林子渊有点小得意。巧云二人看的惊心动魄，全身大汗，衣服都湿透了。 “先别动！那两个人，虎子跟上去了，等等再说。”林子渊按住二人。于是三人就盯着崖下的赵驼子看。赵驼子的身子抽动了一会，终于不动了。看吧看吧！待会保证肠子都给你吐出来！ 虎子哒哒的走了回来，神色平静“好了，过去看看这赵驼子！”林子渊拉拉二人，率先走了出去。 虎子留在上头站岗，三人攀绳而下。 赵驼子的抬竿散架了，大小箱子摔落一边，却都没有摔坏，真够结实的。 坐篮却也没有坏，轿杆被两边的杂树卡住了，一根轿杆从中折断，露出白茬子。林子渊捡起一条步枪检查：“嗯，还没摔坏，不错！”拿枪指着地下的赵驼子，顺手将另一支枪扔给二毛。 真家伙啊！二毛乐坏了，拿袖子使劲的擦枪身上的泥土，又使劲的吹了吹，小脸都红啦！ 赵驼子是从座椅上倒出去的，像倒出一个特大号的山药蛋！ “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下辈子记得装上安全带！…不要酒后驾车！”林子渊嘟囔着，伸手去扒拉赵驼子，伸了一半又缩回来，看看跟在身后的姐弟俩：“中午吃饭了没？吃的啥？” “白条肉加白面疙瘩汤…赵驼子在家里赖着，山洞里吃的…咋啦？”二毛抢答。 “那！你的白条肉…疙瘩汤…”林子渊嘿嘿笑，把赵坨子的尸身翻过来。 尖石自赵驼子两眼之间穿进去，半边脑袋都被掀开了，鲜血混合着脑浆汩汩向外冒，红红白白、混混沌沌的。山石下已经流了一大滩血，黑黑的，发出腥臭味道。天还没黑那，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 “哇！”二毛和巧云转过身去狂吐。二毛拄着枪吐，巧云蹲下身子，抱着一块大石头吐。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吐吧吐吧，吐着吐着就习惯了！”新兵嘛，都得有这个过程，早经历早好。看枪毙犯人前吃豆腐脑，军队特意安排精英选拔的科目，林子渊早就吐过了，比这还惨那！ 二毛吐过了，艰难地转过身，看见赵驼子的尸体，慌忙转过头去接着吐，胆汁都吐出来了。十二三的孩子，太难为他了，别以后再落下什么病根吧？ 管他呢，生在乱世，哪有那么矫情——这该死的世道！林子渊暗骂一声，转过身来安慰巧云。 巧云边吐边哭，过了好一会，终于止住了哭声。拿袖口擦了擦嘴，看着赵驼子的尸体，呆了半天。旋即扑回到林子渊的怀里放声又哭：“子渊…子渊…哥啊！”一口咬在林子渊的肩膀上，努力压制自己的哭声。 长时间压在心中的恶魔终于死了，人人谈之色变的恶魔终于被老天收去了！巧云尽情地发泄着自己的情绪。二毛过来，抱着姐姐和奶哥，也呜呜的哭了起来。 “好啦好啦！”林子渊轻抚巧云的头发安慰：“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要赶紧打扫战场！”由于尖石的突然插入，瞬间的压力将两个眼珠子都挤出来了，筋筋连连的挂在脸上，很是恐怖！ “哈！本来想亲手挖了这双狗眼的，老天帮忙！”林子渊研究赵驼子的尸体：“你看要不要给他砸直了呢？你男人说过的话，那可是值千金的！…要不咱就算了吧！这赵驼子，砸直了，他也没本事再爬起来感谢我…吃力不讨好，这事咱不干！”林子渊在巧云耳边嘟囔。 巧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人，都什么时候了，还来逗人家笑…”转头去照看二毛。二毛的脸色难看，一阵黄一阵白的。自此以后好长时间，二毛不再吃白条肉和白面疙瘩汤，看着就犯恶心！ 林子渊走过去，解下赵驼子的手枪“哦，不错，八九成新，老毛瑟手枪！现在都用上啦？很有本事的嘛” 林子渊记得这毛瑟手枪，1896年才开始量产，7.63mm口径弹匣容弹十发。量产后卖的满世界都是。不过在这偏僻的土匪窝子里，能见到这枪，确实很让人意外！ 把枪插回枪套，转手递给巧云。巧云不接，背带上让血给浸湿了，黑黑的一片，巧云嫌瘆得慌，不敢拿。林子渊就先背在背上。 接着搜遍赵驼子全身，这活只能自己来，暂时还指望不上身后的两位。 一钱袋子大洋，哦，不错，先装自己身上…这是什么？黑乎乎的一块，哦，大烟土，害人的东西，扔掉！林子渊闻了一下，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赶紧扔到一边…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十九章 收获颇丰 “别傻愣愣的站着，看仔细了，以后打扫战场，就这么着！林子渊一边翻捡着赵驼子的遗产，还不忘回头交待站在一边的巧云二人。 七零八碎的，就这么些东西，扇子不要了，拿起来打开，盖在赵驼子脸上：看你这幅德性，死了就别再吓人啦！ 现在天气还是有些热的，已经开始招苍蝇了，扇子留给你，在那边继续嘚瑟去吧！ 两口箱子，还上了锁，掂了掂，很是沉重。钥匙收着了，里面什么宝贝那？回头再打开吧！ 码子疑心大，亲娘老子都不信，好东西都随身带着，生怕自己不在，别人黑了去。赵驼子这病看来更严重。怪不得一个精瘦精瘦的赵驼子，压着抬竿的两个大汉一摇三晃的那，有货！ “这…能行吗？…要是叫人看见了…”看着林子渊二毛一人一口箱子扛着，巧云很是担心。 “没事！不拿走才会坏事那！这附近，翻过山，走出去几里地，山下有大小好几个村落，强人多着那，码子要查也查不到咱家头上。” 林子渊想了想，又放下箱子问巧云：“这附近，除了赵驼子这一帮，还有哪家码子在？” “还有一伙，大当家的叫旱地一声雷的…”巧云想了想：“我爹听赵驼子说的…赵驼子这一帮的大当家的叫双镖马大疤，私下里都叫他马大哈！使得好一手双枪…赵驼子吹的，他们大当家的都成了神了！马大疤和旱地一声雷的不对付，明里暗里整日里掐，今日你偷我的人，明日我抢你的枪…” 得！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这锅有人背了！林子渊拿布条绑在木棍上，蘸着赵驼子的血和脑浆子，在旁边的大石上，歪歪扭扭的写上：旱地一声雷灭赵驼子于此，为民除害！血顺着字迹往下淌，淋淋漓漓的，看的巧云又干呕数声。 走过去把赵驼子的抬竿拆了烧掉——自己现在扮演的可是码子的角色，码子嘛，就应该按码子的做法行事！ 正拆着那把大号真皮座椅那，“啪啦”一声，掉下来个什么东西。林子渊捡起来一看“我，靠！好家伙，勃朗宁M1906啊！这群码子，这是劫了洋票啦！” 勃朗宁M1906，第一支袖珍型自动手枪，1906年正式投产，其设计非常成功，后来的大多数袖珍型自动手枪，都以其为模板。太少见了，这枪再过上个几十年，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珍品！ 真是意外之喜！赶紧把整张椅子都拆下来，居然又找到了一个备用弹夹！在椅子的另一侧还找的一个扁平的小盒子。发了发了，这买卖干的，超值！ 赵驼子这二货，真是个大肥羊哪！把小盒子揣在怀里，林子渊一把火烧掉了整个抬竿，这周围很少树木干草，全是乱石滩，也不怕引起了山火。 拿着小手枪，林子渊暗自庆幸，幸亏拆了这椅子，不然一把火下去，子弹到处乱飞，这可要了亲命了！赵驼子也是，枪就放在屁股底下，咯一点还好说，这万一走了火，九成九，鸟飞蛋打！——这枪一直顶着火哪！ 走到巧云面前，正想显摆一下自己的收获，突然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自心底升起，头皮发麻，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趴下！”抱着巧云，林子渊快速向一边躲避。啪的一声自身后传来，一颗子弹擦着林子渊的肩膀飞了出去，身后的火堆火花四溅！ 到底是经过了几个月的高强度训练，二毛闻声就地卧倒，身下的石头咯的他龇牙咧嘴，他哪里顾得上这些，翻转身子隐蔽到大石后面，迅速出枪，指向子弹飞来的方向。 “没事没事！火堆里有漏掉的子弹，烧炸了…，没事了！”林子渊松松肩膀，这赵驼子，死了也不让人安生。 有血滴在巧云脸上：“你伤着了！…打哪啦？…我问你打哪啦？”巧云看到了血，吓坏了，慌手慌脚的摸。 “没事，子弹贴着膀子飞过去了，…擦破点皮，衣服被打穿了…”巧云赶紧撕下一块布来，将膀子上的伤口扎上。 “走了！此地确实不宜久留，再耽误下去，可能要出大事！”林子渊扛起那口大箱子，招呼二人马上离开。走的时候留心踩灭了明火。 这时候要是引发了山火，那可就真造了孽了：火势蔓延开，秋高气爽的，不知道要烧到啥时候去。山里的村子可就倒了霉，一家老小全指望头顶上的茅草棚子遮风挡雨那！ 回到山洞里，天已经完全黑了——十多里的山路呢！虽然很累，姐弟俩依旧很是兴奋：咱把人见人怕、无恶不作的赵驼子给灭啦！解决了自家的问题，同时也为十里八乡的父老乡亲们除了一大害！ 林子渊拨拉出箱子的钥匙，小心的摸索着检查了一番，生怕一掀盖，轰的一声炸了！ 还好还好！小心过度了，赵驼子没用这一招！望着小心戒备的姐弟二人，林子渊嘿嘿一笑，慢慢打开了箱子。 “吆喝！全是子弹哪！”箱子里摆满了子弹，步枪的、手枪的，油纸盒装着，足有五六百发！有些纸盒被摔坏了，子弹散乱的撒在箱子里。 箱子里还有一只短枪，还是老毛瑟。用布一层一层的包裹着，枪套俱全。怪不得死沉死沉的，赵驼子这缺心眼，整日里坐在一座军火库上到处跑——还有一盒枪油哪！ 这下好了，全齐活了！二毛最是兴奋，差点叫出来，自己正担心子弹不够用，放不了几枪哪！ 码子里值钱的不是枪，而是子弹，一发子弹可以卖一块大洋！赵驼子能攒这么些个家底，却也不容易！ 三人嘻嘻哈哈的围坐在那口小箱子旁边，心里充满了开宝的乐趣。 这口箱子是二毛和巧云轮流着扛回来的，里面装满了大洋，纸封摔破了，大洋散乱的堆在箱子里。 在这些大洋的上面，有一个小皮匣子，已经磨得有些发黑发亮了。装着一架双筒望远镜，这可是个好东西！保存的很好，看来这赵驼子有收藏小玩意的习惯——也不是一无是处的嘛！ 相对于这些大洋来说，林子渊更看重这架望远镜。毕竟在这深山老林里，你有钱也买不到这样的装备。姐弟俩也很好奇，第一次见这东西，可比枪稀罕。拿着它四处看，四周黑灯瞎火的，啥也看不到嘛！ 把钱哗的一声倒在桌子上，箱子底部有一个夹层，居然藏了十几条小黄鱼，大黄鱼也有三条！ 这缺心眼的赵驼子，看样子下手也黑着那！人长的猴子似的，却上的马大疤重用，下能压服手下的一帮喽啰，中间还能大把大把的藏私，不得不说，确实有两下子。 怪不得连自己的马弁都不让背枪跟在后头，换做是我，我也不敢啊，这些个东西，谁不眼红？ 小扁盒子里，放的是一张钱庄的本票，正泰国际洋行的。哇！三千五百块大洋的存款哪！ 这才是大头，看样子这赵驼子比其他码子要开明得多，知道钱多了要存放在银行里，还能利滚利，不愧是账架出身。这现大洋应该是这次合杆劫来的财货，还没来得及放在洋行里。这么一大箱子钱，抬来抬去的，不嫌累得慌啊？ 打开另一张纸，纸上写着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莫要辛苦问来处，世间处处是金钱”盒子里还有小小的一方印，上面刻了一个赵字，缺了一笔。这应该就是赵驼子的信物了。 哈！赵驼子这缺心眼的，还是个二百五，把本票、切口和信物放在一起！在后世有谁把银行卡上写上密码？——这两句话，切口嘛！就是暗号，取钱去，只认暗号不认人，暗号对上了，递上信物，钱你拿走！ 幸好，赵驼子只有这三口箱（盒）子，这左一句缺心眼，右一句二百五，赵驼子没死也得给气死了！ 开宝完毕，把散落在地的大洋捡起来扔箱子里。林子渊把那把勃朗宁递给巧云，巧云却嫌赵驼子的东西脏，不要！ “傻丫头，呐！这里有枪油，用干布蘸些，把它擦干净。这是我缴获的，送给你，保命的好东西，收好啦！”巧云这才接过来，倚在林子渊身上，傻笑了一会，起身做饭去了。 两把毛瑟手枪，分给二毛一把。二毛伸手接过，挂在身上。他更喜欢手里的汉阳造。把他那步枪抱在怀里，时不时地拿起来欣赏一番，枪口指向空处练瞄准。把枪栓拉得哗啦哗啦响。 “这把是汉阳造，打一枪装一发子弹，单打一，不要拉空枪栓，磨损的厉害…到时候坏了，自个儿找地修去…”林子渊吓二毛，二毛马上老实了。 “把你身上的行头都摘下来，先放在这山洞里，回家给爹娘报个信去！”林子渊赶二毛回去。 天早就黑下了，孙老爹在家里，指不定有多着急呢：“多余的话不用说…你就说赵驼子已死，事事顺利…哦，回来回来…把虎子带去，一会你用得着…”林子渊笑的高深莫测。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二十章 山洞里的温馨 巧云把晚饭端了上来，二毛探头看了看，一锅的白条肉，干呕一声，掉头就走。 林子渊却不管这些，夹了些咸菜，就着锅里的肉，连汤带水的埋头大吃，这都折腾了一天了，肚子早就空了。巧云不愿吃，给自己端了碗白水过来。 “不吃饭哪成！饿了一天了，肚子早就吐空了吧？”林子渊夹了一块红肉：“来，来，吃了，慢慢就习惯了…” 巧云探头接过，硬着头皮嚼烂了，伸长了脖子向下咽：“我也没那么难受，那赵驼子死了，我的心一下子就敞亮了，就是想起那红红白白的一滩…哇…”转头又吐了！ “哦，好了好了，别想、别想…这老是吐也不是办法啊？会伤身体的，喝口水漱漱口。来，我给你加点盐在里面…” “…子渊，我是不是很没用…”巧云眼睛红红的，她怕林子渊看不起她。 “没有没有，哪能啊！我那时候啊，还不如你们呢！” 缓了好一会，巧云坐起身子，给林子渊上药，胳膊上挺深的一个口子，取下绷带，伤口又开始向外冒血，巧云心疼坏了，赶紧把碾碎的药敷上，又用新布条扎好：“疼吗？还疼吗？” “疼…现在好多了！”林子渊龇牙咧嘴，巧云嘀嘀咕咕的咒骂赵驼子。 “对了，子渊，你是怎么知道会有子弹打过来？幸好躲得快…”想到当时的情景，巧云还是忍不住的发抖：要是你死了，我就跟你去… “…这个啊，我感觉到了有危险，…就是人的一种本能吧，等你们经历的多了，慢慢也会有的…” “那你以前遭了多少的罪啊…”巧云轻轻的靠进林子渊的怀里：“…子渊，知道我为啥从来就不叫你弟弟吗？我有两个弟弟，我这当姐的当的太苦….我想有个哥哥疼我…我想叫你哥…” “好啊！我就是你哥…我是你的男人….” “…哥…哥…”巧云窝在林子渊怀里，小猫一般，呜呜咽咽的哭：被人稀罕的感觉，感觉真的好啊！ …… 夜渐渐的深了，巧云悄悄的坐直了身子。想了一下，伸手轻轻的脱掉了林子渊的上衣。 林子渊只穿了一件外衣，大毛的，里面是空的：身子已经完全的好了，皮肤恢复了光泽，富有弹性，早就不用獾油滋养了，慢慢恢复了往日的白皙。 还好还好，林子渊暗自庆幸：要是那么一直红通通的，掀开被子一看，整个一去了皮的猪，是谁见了都受不了啊！待日后成了亲，新婚妻子见了，非得吓得跳了井不可——太震撼了！ 现在的时代，大山里污染极少，河水都是可以直接喝的，不会拉肚子。再加上獾油、香油和各种纯天然的草药功劳，去疤无痕。没有发炎溃烂而死，真是苍天可怜、诸神保佑！这要是在后世，哼！整个一面目全非！ 巧云又脱下自己的外衣，接着是中衣，只剩下贴身的小衣。拉过被子，将两人围在一起。林子渊只觉得，一具温热的身躯融进自己的心里，发出满足的叹息。 “你这个小妮子哎…”林子渊拥着巧云，下巴轻轻的压在巧云头顶上，动来动去的，把她的头发弄的乱糟糟的，像个鸟窝。 此时此刻，巧云觉得她拥有了全世界！小哥哥的怀里真好啊，温暖、宽阔，像倚靠着一坐大山。 巧云觉得自己成了一个小女孩，像家里的妹妹彩云一般大，嘻嘻嘻，被自己这个想法逗乐了，身子左摇右晃起来，一边摇晃一边轻声的哼着歌儿… “嘻嘻，像个小孩一样…” 还小？已经不小啦！…这不是小不小的问题嘛！林子渊随着巧云晃来晃去，眼里荡漾着满满的温柔，巧云也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表现出一个十六七岁少女特有的娇憨吧？ 望着怀里的可人儿，林子渊慢慢的低下头，对着巧云的唇，深深的吻了下去… “快穿上衣服吧，待会…二毛可能回来….” “啊！他咋又回来？” “十有八九，这小子睡不着…害怕！” 巧云开始穿衣服，却又顿了顿，缓缓的挺起了胸，闭上眼睛，张开了双臂，娇羞无限：“子渊…哥…让俺再抱你一会吧…前天夜里，你搂着俺，一个劲的流眼泪，还不停的喊妈妈…俺…真高兴…” 林子渊羞愧不已… 二毛到底是赶过来了，扛着他的铺盖卷。 回到家里，孙老爹急坏了，在屋里来回不停地走，像热锅上的蚂蚁。林子源事前反复交代过：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去找他们，在家里呆着等待消息！再不回来个人，孙老爹就要撞墙了，这赵驼子可是个凶人啊！ “咋样了？咋样了！哎呦，急死个人…”孙老爹见二毛进来，跳起脚来连声问。 “咋！咋！还能咋？”二毛很不耐烦：“赵驼子已死，事事顺利！”按奶哥的原话转述。 “啊！…你个兔崽子，这是啥话？你姐、你奶哥那？咋没有跟来？” “我姐和奶哥在山洞里，…奶哥受伤了，我姐照顾她”二毛随口说道：“爹！有酒吗？给我来一碗！”一天时间，二毛长大了。 “啥！你奶哥受伤了？咋还受伤了那！严重不？”孙老爹站下，焦急的问，林子渊可是自己相中的闺女婿，受伤了，这还了得！ “没事！胳膊蹭破点皮，流了点血！烧赵驼子的抬竿时，一发子弹炸子，划过去了。”奶哥怎么这么厉害，子弹都能躲的过去。 “那？没有其他的事？赵驼子死了？” “死熊犊子了！脑袋瓜子磕石头上，脑浆子溅了一地，还能不死？” 二毛端起酒碗，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干，拿袖子擦了擦嘴：“奶哥还说，山里的码子会乱一阵，再找上门来问话，那也是多少天以后的事情了。 到时候，爹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按奶哥交代的说，该咋滴咋滴！….事情做的干净，八竿子都找不到咱家头上来。”二毛转头找寻骨头肉汤，喂给虎子吃，它也饿了一天啦！ 孙老爹放下心来，这几个孩子，真能！那林家小子，厉害！巧云跟了他，以后准没亏吃。 不行不行，的赶紧让这小子来提亲，手快有，手慢无啊！要不就先把闺女塞给他，成了好事，这小子有担当，准跑不了！ 让她娘提个醒，这傻妮子，死性！乱世人不如狗，这乡下，今个活明日死的，哪有这么多讲究！孙老爹有自己的打算。 二毛回到屋里，倒头就睡。虽然喝了酒，却怎么也睡不着。一闭眼，总看见赵驼子站在门前，一脸的血，手里提着半拉脑袋瓜子，拿脑浆子当豆腐脑吃，吃进去，又从头顶冒出来。俩眼珠子耷拉着，在风里直晃荡！ 喊虎子过来陪自己，虎子却不愿和他亲近：这小子睡觉表情太吓人，半夜让他掐死了怎么办？ 二毛心里清楚得很，姐姐在奶哥那里，不便打扰，两个人能在一起多好啊！一直为姐姐庆幸，能找到奶哥那么好的男人。可实在是熬不下去啦！ 这该死的赵驼子，阴魂不散，睡觉都不让人安生！爬起来，卷起铺盖，扛着就上山洞里来。外面真是黑啊！没有虎子跟着，自己打死都不愿出来！ “姐！奶哥！我到山洞里来睡，家里…潮，有潮虫子老是咬我的脚心，我睡不着！”二毛放下铺盖卷，他有很强的自尊心，打死都不承认自己害怕。都这个季节了，哪里还有什么潮虫子出没？ 还真的来啦！巧云气急：“去去去！到洞口子去睡去，和虎子睡一起！” “也行！”哗哗的拖铺盖到虎子的窝边。虎子很不乐意，耷拉着脑袋跟过去：这都是什么事！睡个懒觉咋就这么难！大半夜的来回折腾不说，窝还让人给霸占了！没了天理啦！ “我睡下啦！”二毛抖开铺盖铺好，将自己的步枪、盒子炮、弩都拖过去，一样一样的摆在旁边：“你们继续，该干啥干啥！…我睡觉很死的！…呼…呼..”巧云又羞又怒，摸起石头柴枝没头没脑的打过去。 林子渊哭笑不得，这小子，人不大懂得不少那！却也不睡了，怕这孩子半夜发癔症，跑出洞裸奔去，摔断胳膊腿啥的，那就有乐子看啦！ 有这小子在，那就话都没的说，啥都没得做了。不过巧云有的是办法，现在赵驼子魂归地府，她的心头一片清明，看真么都觉得亲切。 这些天训练任务很重，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和奶哥腻在一起，可不能错过了！巧云拉过被子，依旧将自己和林子渊围在一起，深深的靠在林子渊身上。 被窝里，悄悄从后背抓过林子渊的双手，扣在自己身前，这样就安稳啦，有了这么一层保障，想必那赵驼子不会来梦里头吓唬自己了。 隔着衣服，手心里的温热传了过来，巧云的心嗵嗵的跳得厉害，过了许久，这才迷迷瞪瞪的睡过去了。一天的折腾，放松下来，才觉得身心俱疲。 第二日，林子渊三人商量，奖现大洋和大小黄鱼分开埋藏，这要是现在就拿出去，大手大脚的花掉，那纯粹是给自己找麻烦。 现在三人手中有长枪两枝、盒子炮两枝、勃朗宁手枪一枝，各种型号的子弹数百发，倒是够用上一些日子了。 除留小部分在身上，随枪使用外，其他的做好防水防潮，也是分散隐藏，以便以后随用随取。枪支进山训练时自带，平日里自己收藏，不再统一存放、统一管理。 一切安排妥当，安排二毛和虎子进山打猎，林子渊和巧云回家收拾山珍皮货，准备去下和村集市上卖掉。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二十一章 出山要把人间转一转 孙老爹见林子渊到家里来，那是分外的热情：“女婿…林老弟，哦，不是，你看我这张嘴…” “老爹，你叫我子渊就好。” “那行，那行！子渊啊，屋里坐屋里坐…你这伤莫得问题吧？难得你清闲，今儿咱老哥俩…啊！咱爷俩好好喝一盅…” 林子渊哭笑不得：“老爹，回头我再陪你老喝一杯，今儿，我和巧云去下河村集市上看看，把山货卖了，打些好酒来孝敬你老…” “也好，也好！”孙老爹笑的见牙不见眼：“酒就先不要打了，去集市上扯几尺布来，再换些棉花…老爹这里还有钱哪，这天眼见的就下凉了，你还穿的这样单，那可不行。 回头叫巧云和他娘给你做身棉衣裳，再做身中衣。厚厚的，暖和。巧云这妮子手巧着哪！…洞子里冷了吧？那是老爹搁皮子用的，哪能住人那？再说，一家子人，这两头跑也不是个事。这么着吧，回头搬家里来，巧云那屋敞亮着哪，住俩人也还宽绰…” 林子渊满头黑线，这都是啥跟啥嘛！孙老头今天不大对劲，很不对劲！ 和孙老爹说话的功夫，巧云被孙王氏拉了去。 “闺女，闺女！你和这林…你奶弟，咋样了现在？有没有…”孙王氏上来就直奔主题，巧云大羞，摇头。 “哎呀！你这死妮子，死性！娘给你说，遇到个好男人不易，要赶紧搂住喽！就咱家这样，外头又是兵荒马乱的。听你爹说，这林家小子本事大着那，要是明个儿走出这山沟沟，心就野了…咱在那河沿里头救了他的命，他也要报恩…” “娘！你说啥呢？啥叫救了他的命，图稀他报恩…”巧云急了。 “闺女，娘是在替你着急那！娘看你胸大，屁股又圆，男人最受不了这个，娘是过来人…晚上睡他被窝里头，你爹交待的，把这事坐实了…” 孙王氏随孙老爹逃到山里这几年，也被大山同化了，说话就没个把门，好的坏的通通往外倒，越说越是不堪入耳，当娘的这是给自己的闺女出了啥主意！ “娘！娘！”巧云脸红的像蒸过的大虾，没想到自己的亲娘长辈给自己说这个：“娘！你都知道自己说了些啥话嘛？…子渊他说了…稀罕俺，愿意要俺…” “那就好，那就好！娘说差了，嘴上没个把门，莫往心里头去…那你回头给那林家小子说一声，住家里来，就住你屋里头，你爹交待的，他乐意见你们这样，回头怀个大胖小子…” “娘啊！…”巧云实在是受不了了，转头跑了出去。 “咋啦？你娘都给你说啥话啦？咋一声不出？”路上，巧云跟在林子渊后头，脸红红的，一句话都不说。 “…要不，咱再来一段山东大鼓？” “大鼓！大鼓！我敲你个大头鼓…”巧云手上裹着一张兔皮，对着林子渊的脑袋敲来。林子渊挑着山货，立刻抱头鼠窜… 下河村集市上已经有不少的人了，山里的老农最多，五天一集，人们来这里卖鸡蛋、山货，换些油盐布料的回去。 手里头有些闲钱的，买一个吊炉芝麻大烧饼，回去哄小孙子高兴——要是能在烧饼里夹上一根油条，那就是过了年啦！小孩子胳膊底下夹着烧饼油条，边走边撕着吃，能在村里炫耀一整天！ 山货场子里人最多，也是整个集市上最大的一个场，卖山货的老农，大多手里的山货不多，几颗草药、一只野兔子，还有刺猬、山鸡、鸟蛋…城里人买山鸡，要鸡毛胜过吃鸡肉。 也不知道那些有钱的老爷们怎么想的！鸡肉吃起来还能解解馋，要鸡毛为了哪个？吃罢饭拿来剔牙缝吗？管他呢，只要能多给几个铜板，要鸡屎咱也能给他们整最新鲜的来！因此，山鸡收拾得很仔细，羽毛鲜亮，这是农人的智慧。 整个场子里，就数巧云手里的货物最多——家里有虎子帮忙那！虎子捕猎，往往拿猎物的脖子下口，因此，皮毛保存的最为完整，价格也就最高。像是用洋炮打下来的，全身都是窟窿眼；有用弓射的，像林子渊一样，箭口在什么部位的都有，这些皮子就不值钱了。 巧云一进场子，就围上了一大群山货商的伙计，一个个对着猎物评头论足。山货商也来集市上，大多住在旅店的包间里，一个个的穿着富态，眼睛四十五度看天，高人一等的样子，也不怕绊倒了摔死！ 收货的事大多交给手下的伙计，货好价低，往往能得到主人家的奖赏，因此，这些个伙计个个练就了一张好嘴，难缠得很。巧云非常的老练，小嘴叭叭的，对付这些人精，游刃有余。 一番讨价还价，卖掉了手中的山货，换了为数不多的几十个铜钱。价格还是太低了，这些个黑心商人！林子渊心中大骂！巧云却很高兴，拉着林子渊逛逛这下河村的集市。 下河村地势相对平坦，不远处就是大道，向南通往峄县，向西可到临城，进山出山都要经过这里，慢慢就形成了一个集市，逢五逢十有大集，农村人的规矩，很是好记忆。 整个集市只有一条主街，店面大多是茅草房，米面店、粮油店、杂货铺、中药铺、烧饼铺、炸油条的等等，林林总总，麻雀虽小，倒也五脏俱全。卖的货大多都是山里人常见的东西。有家糕点店，有蜜饯、麻花果子卖，那就属于奢侈品啦！ 唯一的一家二层小楼，是一家客栈，挂着“临城五和旅馆”的金字大招牌，和这小街小户的格格不入，是临城的大财主开的。至于是哪五和，这山里人有几个能说的全？ 二楼大多是包间，住着来往的客商，一楼左手边是大通铺。右手边却开了一家饭馆，有临城曹家牛肉汤的招牌。山里草多，有地主家专门养牛的，山里农家有老牛、病牛的也卖到这里来。临城曹家酱牛肉，那是出了名的，据说香味可传十里。 “是不是饿了？想喝一碗牛肉汤？…我有办法！”巧云见林子渊盯着店里的招牌看，晓得他应该是饿了，这都快到中午了。 拉着林子渊挤过吃饭的食客，从一大摞空碗里取过两只碗，掏出一块老咸菜疙瘩，切出两小块出来，放到碗里划拉了几下，做出这碗盛过汤的样子，挤到汤锅前：“周老爹，再添两碗汤！” “好嘞！闺女，端好喽！…热的！”大马勺哗哗的倒进碗里。 找个空桌子坐下，从布兜里掏出出门前备下的干煎饼，泡在碗里，一碗热腾腾的牛肉汤就备好啦！免费的！ 见林子渊在看她，巧云脸微红：“在以前…我十多岁的时候吧，我们家刚到山里，正赶上灾年，地里收不见粮食，山民都跑进山里找吃的，码子也多，山里的野物就少了，我爹打到的猎物就少，换不来几个钱。 跟着爹来到这集市上，看到这牛肉汤就走不动道啦，我爹就切了这老咸菜放碗里，问店家要牛肉汤喝，店家以为这是吃剩的牛肉那！只要有肉就给添汤。 我饿呀，喝了一碗又一碗，觉得这汤就是世上最上等的美味，后来，掌勺老爹怕我撑死了，就不给我添了…掌勺老爹是好人…”巧云眼睛红了。 当然是好人啦，是不是牛肉，还分辨不出来？不说出来罢了，十里八乡的，时间长了，都混了个脸熟。 林子渊怜惜的摸了摸巧云的头发：“老板，再切一斤牛肉！” “好嘞！客官你瞧好！”那边回应得干脆利落。 “啊！” “啊什么啊！你男人现在是有钱人！一斤牛肉吃不起？”林子渊瞪眼。 一斤牛肉，巧云吃的眉开眼笑。 饭后结账，林子渊掏出一块大洋拍柜台上。 “啊！这位客官…少爷，十几文钱的事，你这是？…要不，这顿饭我请？” 账房愣了，看眼前的少年，穿着普通，出手却阔绰，拍手就是现大洋，掌柜的因为是有人存心找茬，派手下人捣乱，吃霸王餐的。 山里的强人遍地，这场面，掌柜的见的多了。附近的厨子伙计、食客看见了，瞬间静了下来，转头看向这边——要的就是这效果！ “怎么，找不开？” “找是找的开，可小店小本利薄，零钱都找给你，我今天的这生意就不好做了…” 不是敲竹杠的，掌柜的放下心来，其他人也是该干嘛干嘛——遇到个城里来的纨绔，进山找乐子的。 “那这块大洋，能买多少牛肉？” “十几二十文一斤，能买…几十上百斤吧…” “那….再切上十斤牛肉，包好了，回头我带走…剩下的不用找了！”林子渊很是大气。 “好嘞！谢少爷打赏！” “等会！这…以后遇到进店吃饭添汤的，就多给添碗汤！多加两瓢水的事！汤里再多漂两片肉片子…花不了你店里多少钱！” “好嘞！少爷你放心，妥妥的给你办好！”老掌柜会心一笑，知道林子渊指的是哪些人，这是把添汤加肉的钱给包啦！好事！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二十二章 我就是故意的 “怎么，找不开？”见大家都向这边看，林子渊一边不动声色的审视了一下周遭的人群，一边问账房先生。 “找是找的开，可小店小本利薄，这零钱都找给你，我今天的这生意就不好做了…” 不是敲竹杠的，掌柜的放下心来，其他人也是该干嘛干嘛——遇到个城里来的纨绔，进山找乐子的。 “那这块大洋，能卖多少牛肉？” “十几二十文一斤，能买…几十上百斤吧…” “….再切上十斤牛肉，包好了，回头我带走…剩下的不用找了！”林子渊很是大气。 “好嘞！谢少爷打赏！” “等会！这…以后遇到进店吃饭添汤的，就多给添碗汤！多加两瓢水的事！汤里再多漂两片肉片子…花不了你店里多少钱！” “好嘞！少爷你放心，妥妥的给你办好！”老掌柜会心一笑，知道林子渊指的是哪些人，这是把添汤加肉的钱给包啦！好事！ 掌勺的周老爹听到了，手一抖，眼泪就下来了。周老爹是穷苦人出身，心地善良，知道挨饿的滋味。 从小没房没地没爹娘，卖身给这店里，从小伙计跑堂的干起，起早贪黑，十几年熬到掌勺，却始终见不得穷苦人，见到有人要汤喝，从无二话。 巧云以前常到店里来，周老爹都认识她了。小姑娘乖巧听话嘴又甜，老周很喜欢她，拿她当闺女待。巧云来喝汤，老周撇上层油多的盛给她。 这后生，老周也偷偷的相看过了，是个好人。他整天掌勺，相人无数，好人坏人一眼便看得出来：闺女是遇上贵人啦，挺好！心里有些失落。 这兵荒马乱的，行善也难那！店里人多眼杂，莫被歹人盯上了！周老爹又替林子渊担起心来。 “少爷你慢走！少爷心善，大富大贵！夫人你身体康健，早生贵子！”见林子渊二人要走，掌柜的把吉祥话送上。 巧云和掌柜的也是认识的，佯装不认识，拿话打趣她。巧云老是到这里蹭汤喝，心里也过意不去，赶上店里头忙，就帮忙收拾收拾碗筷、擦擦桌子什么的，都是熟人。 听了老掌柜的话，巧云面色通红，心里却很高兴：林子渊这是替她还以前的人情来了，巧云知道。至于一块大洋，更是觉得没什么，山里头还一大堆那！ 日后，店里的生意却日渐兴隆了起来，却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情，很多人大老远的跑到这下河村来，为的就是喝一喝这家的牛肉汤。 刚转过街角“闺女！闺女！”却是周老爹跟了来，在旅店后头向他们招手。 “周老爹！你咋来啦？” “我出来看看你…” “哦！这是我哥！以后就是我的…我的…”见周老爹看林子渊，巧云结结巴巴的介绍。 “哦！好好！好一位小伙子！大叔替你高兴，回头大叔去喝你的喜酒…我这孤老头子也没啥好送你的，给你炖牛肉汤喝…”周老爹很是高兴。 “巧云哪是个好姑娘，她这些年过得苦，你要好好顾着她一些…”转过头来交代，林子渊连忙点头答应。 “叔，这些年，多谢你的照顾…”巧云哭了，给周老爹行礼。 “莫哭莫哭，大叔也没帮到啥！啥谢不谢的，你都这么大啦，该说婆家啦，大叔心里高兴…” 安慰了巧云，周老爹又对林子渊郑重交待：“后生那！这人心善，顶好！可一定要记得，财不露白！大叔经历的多，世上歹人多着那，以后千万要小心！” “是！多谢大叔提点！多谢你老这么多年对巧云的照顾…”林子渊抱拳弯腰，向周老爹行礼。 周老爹回去忙了，俩人继续逛街，从东头一直逛到西头，大洋在糕点铺子换开了，见到吃食就买回来尝一尝，见到新奇的小玩意，就买回来挂在身上，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你这是…故意的吧？饭堂里也是？”巧云问，早看出来了，林子渊心细着呢，不用周老爹交待。这样大鸣大放的，就差打鼓敲锣了。 “嗯哪！这你都看出来啦？…不过在店里我是认真的，周老爹和掌柜的，人都挺好…” 林子渊伤好后，一直没有出来过：赵驼子横行山里，下河村定有他的眼线，要让赵驼子提前知道了，说不定巧云一家会有大麻烦。 现在赵驼子的事了了，林子渊自己的事还没解决那！那时被人绑到山里加害，事情十有八九与下河村附近的人有关。自己大张旗鼓的来回走，钓钓鱼，把这件事给解决了。敌人在暗我在明，防不胜防啊！ “哦！差点忘了，还有个大事没有办哪”林子渊拉拉巧云。 街头，那疯掉的李秀才走了过来，蓬松着头发，一脸的脏，身上的长袍大褂倒是很整洁。 “想我泱泱晟清大国，开国三百载，从山海关一路到云南…”疯疯癫癫的一路嚎了过去，周围的人站着看，想来已经见怪不怪了。 几个闲人跟过去，嘻嘻哈哈的闹：“先生，先生…，秀才老爷，最近可有新文章现世？我等好拜读一番，好恢复我晟清大好河山…” 李秀才不加理会，一路的走了过去。林子渊却听得直皱眉头：大清不就是满清吗，皇太极建立的那个？啥时候有人叫过啥子晟清了？ 清朝有个盛京，林子渊清楚得很，是满人的老家，现在李秀才口口声声说的什么晟清，难道就是盛京？也不对啊，这么说也不应景啊！ 或者说李秀才完全的傻掉了，啥都搞混了？林子渊越想越觉得迷惑。管他呢，死马当活马医吧！林子渊做了决定。 二人跟上，走进街后的民宅区，街上的喧闹声没有了，只有李秀才的叫声在巷子里回响。 来到一个大宅门前，李秀才和他的一个跟班下人站定身子：“轻叩柴扉门未开，秀才老爷回家来…”回家还得先说暗号啊！ 门开了一半，“少爷，你回来了！”有下人开门，林子渊几步走上前去，一脚把门踹的大开，提溜着那李秀才的后脖领子，一路拖拉着就进去了！ “哎呦！”开门人一个仰倒，摔在门后：“强人来啦！强人打进家里来啦！”扯着嗓子嚎叫。 “哎哎！君子动口，小人动手…”李秀才一路挣扎。 “去他妈的君子！你才是小人那！”来到院内，将李秀才随手扔在地下。 院子挺大，修竹一片，雕花门窗，月亮拱门，布置的很是雅致。不多会，一大群人呼啦啦的冲了出来，手里长枪短棍，还有几把鸟铳，把林子渊二人围在中间。 巧云伸手抽出林子渊的那把盒子炮，对着众人。林子渊没有理会，拉把椅子过来，坐到李秀才的面前。 “这位当家的！”人群里有人抱拳拱手，话事的来了：“敢问你老来自哪处宝地？我李家上下可有得罪的地方？平日里应有的孝敬可有短缺？光天化日之下，手持凶器闯入我李家宅院，难道就不顾当朝的律法了吗？”仗着人多势众，问话出口成章，底气十足。 “律法？还知道有律法啊？”林子渊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一副山大王气派：“那你尊的是哪家的律法啊？” “当然是中州国律法，大总统颁布的宪章律法！” 林子渊一愣，什么中州国，啥时候来了一个中州国？不是中华民国吗？山里人咬字不清，还是传来传去的传错了？不过现在这当口上可没有时间来问，先把事情忙完了再说！ “那我问你，这疯秀才满口胡言，整日里张口闭口我大清...晟清如何如何，这又是尊的哪朝律法？我再问你，你李家祖上可是晟清贵胄？” “不是！我李家自祖上以来，全是我汉家的血脉！” “还知道自己是汉家血脉啊！没把自己的祖宗给忘了啊！这晟清是谁建的？满清鞑子！鞑子奴役我汉家子孙数百年，整日里不以为耻，反而为荣！读圣贤书读傻啦！ 这圣贤书里有哪本是这满清鞑子所写？脊梁骨断了这么些年，如今主子垮台了，就忘了怎么站直了身子走路了是吧？ 吃汉家人的肉，喝汉家人的血，你们又为汉家人做了什么？哪怕你教授二三孩童读书识字，背背三字经也是好的啊，圣贤书用到狗肚子里去啦？整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我越看越来气，真他妈的…” 林子渊怒火万丈，跳将起来，一把抓过地上的李秀才，反手就是几个大嘴巴子！可怜的李秀才，脸肿了起来，嘴里向外喷血沫子，两眼一翻，就此昏了过去。 见李秀才挨了打，李家上下群情激愤，吆喝着就要冲上前来，要将林子渊乱棍打死。 啪啪两声，巧云对天放了两枪：“我看谁敢动！不要命啦！”虽然巧云也闹不清林子渊为啥做这事，但林子渊在前，巧云就在后头跟着，咱就讲究个夫唱妇随！ 李家人被镇住了，谁也不愿做出头鸟，有要命的家伙事在啊！ “一群废物！”林子渊很是不屑，转身看见旁边的接水瓮，伸手抱了过来，哗的一声泼了李秀才满身的水，哗啦巨响，接水瓮被摔得粉碎！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二十三章 拿错剧本了 被水一激，又被巨大的声响惊吓，李秀才啊的一声跳将起来，混着血水和两颗被打落的牙齿，哇哇的吐出几口浓痰，眼睛就恢复了清明——看吧，这招就是那么好使！ “我！这…这…”李秀才全身湿透，肿着嘴巴呜呜有声，愣怔了半天，终于回过神来。 “多谢壮士出手相救！均贤痰迷心志，整日里疯癫，壮士几巴掌打醒，均贤感激不尽！”李秀才大礼相谢，口齿很是不清。 自己辛苦得来的秀才功名，转眼间就成了空，加上象征身份的辫子被剪了，一时间气火攻心、痰迷心窍，就疯了。 整日里浑浑噩噩，像是一直活在噩梦中，不管怎么挣扎，就是没办法清醒过来，一疯就是大半年。但半年来发生的事情，还是记得的。 原来李秀才叫做李均贤哪！林子渊阴沉着脸不说话。 “哇！二少爷，你醒过来啦？”众人万分高兴，这多半年下来，阖家上下，被李秀才折腾的够呛！ “啊？二弟，二弟！你醒啦？还能记得大哥不？我是来贤哪！”刚才的话事人惊喜莫名，说话带着哭音。 转眼看看周围的下人：“好啦，好啦，都散了，散了，该干嘛干嘛去！”这个李来贤，看出来林子渊没有什么恶意，大手一挥，遣散众家丁。 “这位小兄弟，在下李来贤，是均贤的大哥，多谢你出手救治好了二弟！家父都被二弟的这疯病给急坏啦…不知兄弟怎么称呼？还有，你这…”指指拿着盒子炮的巧云。林子渊示意，巧云把枪收了起来。 “你！还知道怎么写字不？”林子渊没有理会那李来贤，对着疯秀才李均贤说话。 下人拿了水过来，李均贤正在漱口，疼的龇牙咧嘴的。见林子渊问话，连忙点头，又弯腰拱手：“晚生…” “得！得！停！…会写字就好，去书房，笔墨伺候！”林子渊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随意。 李均贤前头带路，众人一路来到书房。小书童铺开宣纸，哆哆嗦嗦的研墨——这可是个强人哪！看把二少爷给打的！ “我说，你来写！”李均贤忙点头，伸手拿过毛笔。 林子渊本来想亲自挥毫一番的，可自己的毛笔字实在是不敢恭维，拿到现在来显眼，不被笑掉大牙才怪！想想还是算了：自己只会写简体字啊！ “把精气神提起来！脊梁骨还真的断了不成？”林子渊大喝一声，抬脚踢在李均贤腿弯处，李均贤身子晃了晃，终于站直了。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一首岳飞的《满江红》，林子渊吼得慷慨激昂。 那李均贤微一迟疑，提笔就写，开头几字略显生疏，这是大半年没握笔的缘故。受林子渊感染，越写越顺畅，激情运于笔中，一时间龙飞凤舞。整首词跃然纸上！ “好好好！”李均贤红光满面，大声夸赞，不知是夸林子渊吼的好，还是赞自己的字写得好。 “还有哪，接着来…”林子渊白了这得意忘形的李秀才一眼，张口就来：“大地沉沦数百秋，烽烟滚滚血横流，伤心细数当年事，同种何人雪耻仇？中华涂炭三百载，七尺男儿枭寇首…”林子渊连修带改，将陈天华的《警世钟》里的诗句搬了过来。 “好！好一首《满江红》，好一个七尺男儿枭寇首！”叫好声自窗外传来，显然是在外面听了好长一段时间了。 一位老人家在家丁的搀扶下，跨进书房的门：“愚儿，疯疯癫癫数月，今有先生前来点化，你还不能顿悟吗？” 来人已年过花甲，留着花白的胡须，穿着甚是得体。虽一脸的病容，却声音洪亮，精神很好。李老太爷到了。林子渊赶紧过来见礼。 “龙行虎步，好一位少年豪侠！”李老爷子回礼，转头又看巧云：“嗯，不错，不错！巾帼不让须眉啊！”巧云福身相谢。 李均贤愣怔了片刻，掷笔于地，俯身大礼参拜：“恩师在上，请受弟子一拜！弟子愚钝，让恩师见笑了！” “李兄切莫如此，在下林子渊，才疏学浅，当不起李兄这一拜！”林子渊随着父子俩拽起文来，心里却被自己恶心的要死，装什么大尾巴鹰啊：“再者，李兄较子渊年长，理应子渊向李兄行礼才是。” “无妨无妨，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你当的起这一拜。犬子有幸，能得林小兄弟点醒，是他莫大的福分。老夫在这里谢过啦！” “哪里哪里，方才子渊出手打了李兄在前，望老先生不要怪罪…哪有儿子被打，老子躬身相谢的道理？”拽不下去啦，只好插科打诨，把话题扯开。 李老太爷哈哈大笑，方才听的下人来报，家里有强人持枪闯入！李老爷子气了个仰倒：李家书香门第，大白天的遭强人硬闯，读书人受尽粗人欺凌，李家名声毁于一旦！ 转又听得自己的小儿子，疯病被那强人治好了，将信将疑，这才尾随来到书房外，才听得那强人文采激昂，一番高论下来，不禁点头称赞。 自己的儿子疯病全无，且能受高人点化，如能继续得这高人的教诲，日后前途必定不可限量，这传出去也成了一段佳话，老人心头大喜！ 自此，这李均贤剃发明志，受林子渊之托，免费教授乡间孩童识文字、做学问，讲授做人做事、为国为民的道理。提及林子渊，言必称师，成了林子渊的得力助臂，人称下河村光头李先生。 李老先生心怀大慰，小儿子不成器，自己没少费心思，如今终于放下了一大心事。 “先生此来寒舍，是否有事相商…先生不会专为我儿的疯病前来吧？”李均贤病愈，李家上下一片喜气洋洋，设宴款待林子渊二人，酒足饭饱之后，老先生发话了。 “哦！此次前来，想到贵府借一些书来用，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什么的…李兄的病，在下只是顺手而为…” 李家父子相顾愕然！ “…高人嘛”林子渊讪讪，摸了摸鼻子：“家有愚弟愚妹，想读书识字，却无人相授，高人我只好亲力亲为…” 在李府上下千恩万谢中，林子渊二人踏上了回家的路。担子里堆了一大堆书，居然有一整套的《初小国文教科书》，真是意外之喜。 担子很重，前头是书，后头是李家送的拜师礼。林子渊不习惯挑这么重的东西，费老劲了，走的踉踉跄跄的：“早知道就让老李派个人送回山里去，这事闹的…”林子渊一阵抱怨，巧云翻翻白眼，转手就接过了担子。 “来来来，且看看老李都送了咱这高人啥好东西”巧云在前头走，林子渊在后头瞎翻腾：“哦，一坛上好的女儿红、蜜饯果子…还有腊肉，这才是真正的拜师礼，金华火腿？看起来挺好吃….” “林大高人，别再折腾啦！…回家再看！”巧云很不耐烦，担子被林子渊折腾的一会翘起来，一会又沉下去。 “你咋知道，三巴掌就能把这李秀才的疯病给治好的？”巧云对林子渊大为佩服：“这要是治不好，失手把人打死了咋办？” “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这不你手里还有盒子炮的嘛？到时候闯出去不就完了嘛！”林子渊对着那腊肉流口水。 “看你那馋样！我也没短了你肉吃啊？”巧云心里头柔柔的：他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嘛！ “枪我还打不准哪！我心里也害怕，…这老些个人！你还没教我咋打枪哪！” “不是打响了嘛…，你打不打的准，他们可不知道啊，打不准才更吓人，谁愿意往枪口上撞…这不还有我呢嘛！” “也是，你跑李家去，为的就是这些书？” “嗯哪！” 现在是中州三年了，李老爷子说的。这次林子渊可是没有听错，还是听一个神志清醒的学问人说的，确实是中州国，不是中华民国！那前朝也不是大清国了，还真的是晟清！ 这是啥情况，导演拿错剧本啦？林子渊蒙了，不是我以前在历史上了解的那个世界啊！可为啥这些人的话语、服饰、习惯，和中华民国时期的如此的相像呢？ 看到林子渊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老李还狠狠的佩服了一下子：“山中不知人间岁月，真真的世外高人啊！”何止是不知人间岁月，我TMD还不知自己是不是在地球上呢！林子渊欲哭无泪。 还好还好，叫法不同人相似！林子渊快速的回忆了一下，这几个月以来的生活。从巧云一家子那里，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参考。不过依着自己前世的记忆，拿周遭的地形环境来说，还是没有多少大的改变的。 这应该是一个平行时空，宇宙视角变了，所以有些人事变了，不是说了嘛，那什么蝴蝶煽动一下翅膀，可以引来一场风暴什么的，自己可能就是那只蝴蝶了。 前世的民国三年，也就是现在那什么中州国三年，要是没有什么大的变化的话，可不是个好年头啊。 山里头还算清静，山外可就乱的翻了天啦，你打我我打你的，人祸不断，天灾也要跟着闹腾，可苦了一无所有的老百姓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也是爆发在这一年。 看来这对巧云姐弟的训练还要抓紧，以后的事情可还多着那。身世还是个问题，旁敲侧击的问过李家父子了，他们也不清楚，以前从来没见过林子渊这人。鱼饵已经放出去了，就看什么时候咬钩啦。 ……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二十四章 走了赵驼子 来了马大哈 回到了小山洞，打发巧云回家去了。林子渊坐在那里百思不得其解，强自压下的疑惑翻腾上来了：怎么就不是我所熟悉的那个世界了？还中州国，这不是坑人吗？ 自来到这个世界，咱一直是当做民国过日子的，突然间发现完全不是，林子渊有些抓狂，心里好不容易筑起的堤坝，瞬间决堤！ 再怎么说，回到民国，林子渊还是勉强可以接受的，虽然隔了百八十年的，既然能过来，咱再想办法回去就是了。虽然希望渺茫，林子渊在心里，还是没有放弃回去的打算的。 没成想，这来了个什么中州国，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和原来的世界完全脱节了？ “对对对！国家和年号什么的，钱币上应该有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念头猛然间在心头升起，林子渊狂拍额头。以前怎么就没想过要看看钱币那！ 不过话说回来，不是刻意的提醒，有谁会认认真真的，对着一块钱仔细研究？看多了又不会下崽！ 林子渊七手八脚的搜罗出一堆的大洋和铜元，拿到油灯下仔细观瞧，瞬间沮丧起来。 现如今的钱币压治的有些粗糙，不过上面的字迹还是能看的清楚的。铜元上真真的写着中州通宝，再看大洋上，现在虽然说没有老袁的大脑袋在上面，但确实是有个人的侧身像，和袁大头七八分的相似，下边印制着中州元年、中州二年什么的。 大洋嘛，林子渊又不是没有见过，在后世，他还搜罗了好几块呢，经常把玩，没啥子新鲜感。想必现在的大洋也是以前的那个样子，自从得了赵驼子的财宝，就压根儿没仔细观瞧过。他有些先入为主了。 面前的钱币，堆起来又推倒，再堆起来再推倒…灯影下，林子渊坐了一夜。 天亮了，望着面前笑语嫣然的巧云，林子渊突然间就释然了：就算是民国，那自己能怎么样？不是还是回不去嘛！老天待自己不薄，没有灰飞烟灭，还在这里遇上了相知相爱的人，哪有理由再怨天尤人的！当下的日子，很不错！ 赶走了心底的阴霾，笑容从新挂在了脸上… “你开了抢啦？臭小子，胆子不小那！”训练场上，巧云在教训二毛。 “没有，没有，我哪敢那！”二毛极力否认。 林子渊抓过二毛的汉阳造，伸鼻子闻了闻枪管，装腔作势的检查了一番：“开了几枪？” “三枪！啊…你诈我！”二毛涨红了脸：“我忍不住嘛！就开了三枪，什么也没打着，什么破枪嘛，还没有弓子好使！” “要练枪，先把这弩学会了，枪和弩，各有用途…” 训练继续进行，上午的时间还是练习以往的科目，下午讲解和练习弩的使用，先拿泥丸和石子练习打固定靶。 林子渊教二人三点一线，如何瞄准，如何判别风力风向的影响，将手里的弩抬高多少、偏移多少才能够打得准。讲解人身体的构造，如何才能做到出其不意，一枪毙命。枪管上挂石头，大太阳底下练习臂力，练的二人生不如死。 固定靶练完，三人就开始对抗练习，巧云二毛一组，林子渊自己一组，泥丸打在身上算输。期间不断练习如何隐蔽、如何设伏、如何转移、如何快速上弦击发。 二毛算是进了宝库，各种损招频出，得空便拉着林子渊追根问底，回到家里就做泥丸，晒干了储存起来备用。要么就是坐在那里想各种主意，进步飞快。 练完弩练步枪，练完步枪练手枪。 “你看，子弹飞出去是弯的，它不会走一条直线，所以在瞄准的时候，要向上略微抬高一些…计算好风速，留出提前量… 对，开枪时，身体要放松，缓缓压下扳机，手指头不要僵，呼吸要同步，枪身要稳，看出练臂力的好出来了吧？ 神枪手都是拿子弹喂出来的，其他的全是扯淡，要想百发百中，只能靠多练习。 子弹多着那，放心打，每打一发子弹都要有收获，战场上能捡一条命回来，总要比这子弹金贵得多…”林子渊一步一步的手把手的教。 “这盒子炮，又叫自来得手枪，驳壳枪，净面匣子，是一款非常完美的手枪了，不过开枪的时候，枪口容易上跳，影响了射击精度…” 林子渊侃侃而谈：“这里有一个小技巧…看，右手握枪，要手心向上举，枪口伸向左前方，扣动扳机，枪口的上跳作用，使子弹从左前方射到右前方，当手心向下举枪时，子弹会从右前方射至左前方——当左手持枪时就完全相反…. 这要多加练习，掌握好力度，一枪一个准，打香火、细线丝毫没有问题…那双镖马大疤用的双枪，想来应该也是这种枪…” 训练之余，林子渊就教姐弟二人识字，学旗语。书本上的字都是繁体字，好在林子渊学问不低，顺着句子，连猜带蒙的，应付起这二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林子渊规定，每天必须学会十个生字，每多学三个，奖励一发子弹，每忘掉一个，臂力练习多做十分钟。巧云有底子，应付起来倒也轻松自如，这可苦了二毛。 二毛其笨如猪，拿起笔来有若千斤，累的满头大汗，写出的字却惨不忍睹。每到识字学旗语时间，二毛就担惊受怕、面色如土、度日如年、生不如死。 一天天的过去，转眼进入了冬季，天也一天冷似一天，林子渊最终还是搬到了巧云家里去住，不过没有和巧云住在一起。 孙老爹很是失落，明里暗里的撺掇孙王氏，让巧云快点生米煮成熟饭。去了一趟李秀才家，带回来一大堆上好的吃食、布匹、银钱，孙老爹高兴之余，危机感更加的严重了！ 林子渊和二毛住在一起。二毛的房间是以前土匪存放东西用的，坚固耐用，不透风不漏雨的。 花了一天的时间改建了一下，把房间扩大了一倍，有做了暗门，加固了墙壁屋顶，墙上也挖了隐蔽的射击孔，屋外的杂草清理干净，从射击孔向外看，一览无余。 山洞被改成了仓库、弹药库，将富余的子弹、大洋什么的存放在里面，洞口做了伪装、设了陷阱，就算有任务闯了进去，也是有去无回的命。 这期间，山上的码子，因赵驼子得死，很是乱了一段时间。待马大疤整理好队伍，从新选了二当家，就派手下人到孙老爹家里来打听情况，主要还是赵驼子随身携带的枪支、子弹和财货的下落。孙老爹一一的挡了回去。 马大疤坐实了，这事是旱地一声雷干的，正瞅准机会，准备端了他的老窝，将他的脑袋瓜子打爆，看是不是真的有一声雷响。 不过这次来的人，一方面是打听情况，另一方面却是说媒拉纤的：赵驼子的两个马弁子逃回山里，说这巧云是如何如何好看，如何如何的引人，马大疤坐不住了，就动了心思，想把巧云抢回山里做压寨夫人。 林子渊大怒：死了一个又来一个，没完没了了是吧？双镖马大疤，这货就是个彪子啊！还双彪，这是彪子二重奏，还是双彪两连击？找机会除了这彪子！老虎不发猫你当我是病危那！ 对这事，巧云却是不放在心上：手里有枪那，也学了一身的武艺，那什么马大哈，还真没放在眼里。再说，这还有林子渊在，自己的男人在前面顶着，自己瞎担心个什么劲！ 这一天傍晚，远处传来一阵紧似一阵的枪声，这马大哈对旱地一声雷动手啦！三人坐在山头，对枪声评头论足，颇有些坐山观虎斗的意味在里面：这两伙码子，没有一个是好东西，都死干净了才好那！巧云心里恨恨的想。 “哈哈！奶哥！五只兔腿，外加十发子弹！”对抗演练，二毛费尽心思，终于打中了林子渊，这可把他乐坏了，一蹦三丈高！林子渊暗暗点头，虽然有自己放水的成分在里面，为了增加二毛的自信心，可天赋加上不分昼夜的努力，二毛进步神速，可谓一日千里。 弩用的越来越熟练，已经可以很好的用装了木杆和尾翼的弩箭了，步枪也能十发九中。这些项目上，就连大她好几岁的姐姐巧云，也被他甩在了后面。 嗯，技巧方面已经练的差不多了，唯一差的就是实战经验，这一点是林子渊教授不了的，得靠以后慢慢的去经历、去积累。 “不使用任何的武器，只用你的才智和学到的技能，徒手去抓一只獾回来！记住，我要活的！天黑之前完成任务！”这是林子渊对二毛的考验，做到了这个，就算二毛出师了。 “哈！奶哥，你就瞧好吧！”二毛很是自信，解下身上的步枪、弩，放下匕首和砍刀，又把绳子盘好了放在林子渊脚下，七零八碎的都收拾干净。二毛嘿嘿一笑，转身就消失在身后的枯草丛里。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二十五章 二毛的考核 二毛走了，林子渊和巧云也停止了训练，主要是不知道二毛去了哪里，这边一开枪，要是惊了二毛的猎物，这小子回来会发飙。 本来想给他增加一些难度，想想还是算了吧，这毕竟也是他的一次单枪匹马的徒手执行任务，只要完成了，就算这小子合格。 二人坐在山顶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聊着聊着巧云就腻在林子渊的怀里了。林子渊抱着巧云，两人一狗，看那西落的太阳，谁也没有说话。 秋日的晚霞烧红了半边天，还是非常有看头的，太阳在这霞光里翻滚跳跃，慢慢的落下去了。 天马上就要黑了，巧云自那温柔乡里回过神来，目光搜寻过附近的大小山头，心里有些着急起来：这獾爪子锋利，凶猛异常，大一些的，身强体壮的大汉未必能降得住，二毛这小子，别再被抓伤了！ 对面的山头上，突然有嚎叫声传了过来，凄惨无比，一声紧似一声。林子渊大惊：二毛这小子就是不安分，他嫌獾太小，不能彰显他的勇猛，去招惹大野猪去啦？ 抓过望远镜一看，二毛站在高处，赤裸着上身，用外衣和里衣笨拙的打着旗语：任务完成，速来验收！ 让虎子先过去支援二毛，二人赶紧收拾了行装，飞奔而去。来到二毛身边。二毛嘿嘿直乐，一脸的嘚瑟：怎么样，厉害吧？ 一头大野猪，二百来斤的样子，被粗大的藤蔓套住了，挂在悬崖上两棵树中间，来回的晃荡。 野猪奋力的挣扎，吓人的獠牙东一下西一下的乱拱，嚎叫声传遍了整个山谷，带来阵阵的回响——这空中飞车，它坐的可不怎么舒坦那！加上虎子就站在它的身下，每次荡过来，虎子就冲着头顶的野猪又撕又咬，更吓得它肝胆俱裂！ 啪！“你不要命啦！敢碰这个大家伙！”巧云伸手一下一下的教训二毛。 “怎么样，奶哥？天黑前完成任务！徒手抓到的！瞧瞧，这小二百斤！”二毛不顾姐姐的教训，急着向林子渊表功：“我出师了吧？哈哈哈…” “嗯，不错！活的…”林子渊点头：“死的…” 咔嚓… 林子渊就知道藤蔓经不起这大家伙的折腾。果然，断了！大野猪头下脚上的跌下崖去，崖下传来呯的一声巨响，凄惨的嚎叫声戛然而止。林子渊和巧云对视了一眼，捧腹大笑起来，二毛目瞪口呆！ “哈哈哈！…快！…下去看看…能扛上来不？这小二百斤！哈哈哈！…你扛上来，就算你出师啦！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二毛，要是你能把这大野猪拖回家去，姐姐拜你为师，咋样？哈哈哈…” 二毛怒视二人，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了！ “好啦好啦，我们不笑啦！二毛你真厉害，就是…哈哈哈…”巧云话说半截，忍不住又大笑起来。 “你们…欺负人！…一对狗男女！”二毛气坏了，转头就走，去找下崖的路。 “哈哈！狗男女总比猪队友强哪！二毛，你把你同类摔死啦！下去找见了，记得上柱香！哈哈哈…咳咳咳…等会，咱一起下去。” 依旧让虎子在崖上站岗，三人绕了好大一圈，来到崖下，野猪已经摔死了，没有脑浆迸裂的情景，崖下湿漉漉的，还有水从枯叶中渗出来，这野猪就栽在湿泥里，巨大的冲击力下，自己把自己的脖子扭断了！ 三人脚下打着滑，费了好大的力气，将这野猪从泥里拔了出来，就像拔萝卜一样。血从野猪的鼻孔里冒了出来，不一会儿就流了好大一滩。 “这大家伙！…二毛，来，上柱香上柱香！你要是能把这家伙扛回家里去，我也拜你为师，嘿嘿嘿…”林子渊又闷笑起来，一边扶着野猪，拿石头靠在它身下，防止一路滚到深谷里头去，二毛埋头干活，并不理会。 崖下没路，三人休息一阵，连拉带拖的，原路返回。到得崖上，三人都是连喘粗气，满身大汗！二毛心气未消，对着野猪一阵踢：“TNND，死也不找个好地，看折腾的这一身的泥…” “哎哎哎！别忙着收拾那！这还没完那！”二毛走到一个小土岗子下，搬开一块大石头，一个野猪洞显现出来，几只棕毛黑纹小野猪挤在一起，虎子探过头来看，猪崽子吓坏了，一个劲地发抖。 “哇！这么些小猪羔子！…已经断奶啦！太好啦！”巧云高兴坏了，到了这个季节，还能找到这半大小野猪，真是意外之喜。 “这窝小猪羔子，前些日子搞侦察训练的时候，我就发现啦！那时还没断奶呢，这不奶哥交代下任务了嘛，我就直接奔这来了。” 二毛解释，眉飞色舞的很是得意：“来的时候，都趴在窝里睡觉那！我拿大石头把这窝给堵上，用藤条下了套，等了半天，外出找食的大野猪回来了，听到窝里小猪羔子的聒噪，不要命的就冲了过来，结果就挂树上啦…谁料想这么大个哪！”二毛的脸又垮了下来。 “你就作吧！叫你抓只獾回来，非得要碰这凶东西！要是再有一只冲出来，你小命就得交待在这里！”巧云很是生气，一下一下的敲二毛的头。 “上次都看过啦！就这一只母的，我才敢下手…公的早不知道死哪去了。”二毛一边躲闪一边解释。 三人一起动手，用树枝和藤条编了一个爬犁，将野猪捆绑在上面，准备拖回家去，小野猪也一只只得掏了出来，用藤条栓好了，一共六只，巧云还嫌少，爬进洞里，一遍遍的寻摸。 “好啦好啦！没啦！这都入了冬啦！能吃的东西少了，大野猪喂不饱太多的崽子，有六只就烧了高香啦！这洞就这么大，能藏到哪去？” 林子渊和巧云在前面拖着爬犁走，二毛牵着六只小的跟着。野猪野性大，老是想漫山遍野的跑，看了这只顾不得那只，把二毛折腾的火气都上来了。 好在有大野猪在前面，小家伙们就跟在后头走，大方向还是不错的——它们以为大野猪还活着那！ 十多里的山路，带着一头大家伙，歇了又歇，一路拖回到家，天早就黑下啦！ 孙老爹大吃一惊，听了事情的整个过程，后怕之余，接着就是不断的感叹：“二毛真是长大啦，空手就能逮着大家伙….老啦老啦，不服老不行呐！咱在上里头，要是碰上了，只有掉头就跑的命…” “行啦行啦，爹你就别感叹啦！二毛也大啦！以后就不要你进山了，在家里抽袋烟，喝喝酒，享你的清福去吧！” 巧云累瘫在地上，咕嘟咕嘟的大口喝水。赵驼子的事了了，孙老爹也出了力，巧云心里头也知道自家老爹的不容易，对待孙老爹好了许多。 带回来六只小的，最高兴的就数孙王氏了。山里农家，不养两只猪、几只鸡，就算不上是一个完整的家！以前孙老爹捉到过两只，养在家里，可那时没吃没喝的，山里打到的猎物又少。不待小猪长大，就卖了换钱了，孙王氏心疼了好长一段时间。 猪圈是现成的，就在屋后头，是一个不小的洼地，以前的两只就养在那里，许久不用，已经荒废了。 待三人缓过劲来，吃罢了晚饭，就打上火把，连夜去修理这猪圈。清理掉四周朽坏的木桩子，换上新的，用藤条绑起来固定住，大的豁口就抬来大石头，垒出一圈墙出来，又从新修了圈里的猪棚子，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小猪出逃的路径了，就把小家伙们放了进去，一家人兴致很高，灯笼火把的忙到了半夜。 小猪刚刚被捕获，胆小生疑，警惕性很高，性子比较烈。加上大野猪不见了，几只小的就在这圈里东奔西跑，一有动静更是没头苍蝇般的乱撞。 不过已经断奶了，又是小崽子，时间长了，慢慢就驯服了。这野猪食性很杂，只要能吃的东西它都吃，孙王氏以前养过，比较有经验——这就不是咱要管的事情啦！ 三人累的很，回去洗洗就睡了。孙老爹留在外头看着，防止哪地方有疏忽，小猪羔子再跑走了，这以后就是孙老爹老两口子的活计，那可得伺候好喽！ 以后的枪械训练，主要以打猎为主。这涉及的东西可就多了，寻找兽踪、伪装、隐蔽、潜近。距离近的、猎物个头小的，就用弩箭、盒子炮解决。 那些距离远、个头大的走兽飞禽，就得用上步枪了，为了留个好卖相，只能打脑袋脖子，这可比单纯地打移动靶困难多了，二人的枪法精进了很多。 “看！那树上有只大鸟，长得真好看！以前也没见过这种鸟啊？看我把它打下来！” 二毛发现大树上有只大鸟，悄悄的摸过去，端起步枪瞄准。“呯”的一声，没打中！大鸟也不飞走，扑闪着翅膀飞起来，落到另一边的树枝上。 “咦？！”二毛咦了一声，复又认真瞄准，又一枪下去，还是没打下来。 “嘿！奇了怪了，明明我已经打中了啊！这鸟吓傻啦？咋不飞走？” 呯的一声又来了一枪，傻鸟还是蹲在树上，拿眼定定地看着二毛。 “我就不信了…”二毛打出了火气，一只鸟浪费了三发子弹，愣是没打下来！掏出子弹，哗啦一声上了膛，准备开第四枪。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二十六章 上得厅堂 下得厨房 “慢着！”林子渊跟了过来，一把按下步枪：“这事邪乎！不能再打了！”巧云也是一脸的凝重，连连摇头。 林子渊接过步枪，哗啦一声退出了子弹：“这子弹有古怪，有可能炸膛…”仔细看退出的那发子弹，微黑发暗，感觉上要比其它子弹重上一些。 “你不信？”林子渊斜眼看二毛，二毛摇头，这事，太邪乎了。 “那咱来试试——我没有教你如何筛选子弹吗？大意！”抬头看那鸟，已经从树梢上消失了，三人谁都没看到它是何时飞走的，就那么无声的消失了。 掏出木炭包来，生了一堆火，又选出一截粗的木炭，中间掏出小洞，将那颗子弹竖着塞进去，把这根木炭插在燃起的火堆中间。 “站远些！”，林子渊拉着二人躲得远远的。不多会，呯的一声，火花四溅，子弹被激发了，整个火堆都炸灭了。 三人回过身来，拿木棍搅合了半天，终于在碳灰里找到小半截子子弹，大半被炸没了，炸口处向外刺棱着锯齿般的豁口！二毛冷汗直冒，脸都吓白了。 “山里头那，地广人稀，人气压持不住，大小妖魔鬼怪都出来啦！那鸟，特意引你开枪，就等着你炸膛那！...”孙老爹听了三人在山里面的经历，啪啪的坐在那里抽旱烟袋。 过了良久，一袋烟都抽完了，这才叹口气说话：“在老林子里讨生活，凡事都要留个心眼，那鸟都有了灵性了，莫要赶尽杀绝，万事留一线，怪事多着那！泉眼里都能向外流大钱，说出去谁信？我亲眼见，你奶哥也是见过的！” 孙老爹顿了顿，复又狠狠地说：“这些个码子，山里山外坏事做绝，迟早有一天，触怒了山神爷，把他们一个个的都收了去，断子绝孙！”孙老爹看了林子渊一眼，话里话外颇有些意味深长。 马大疤又派人过来要人了，这次却嚣张得很，到的家里要吃要喝，看好什么就拿什么，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强抢的意味。 吐沫横飞的吹嘘，大当家的如何如何神勇，运筹帷幄，转眼间灭掉旱地一声雷！又吹嘘马王山的众兄弟如何如何，见村屠村、见寨灭寨，这小小的孙家不够一把火烧的！ 好说歹说送走了瘟神，孙老爹气坏了，林子渊回来就向他告状，激林子渊找个机会去把那马大疤给灭了。知道三人手里有枪，林子渊是个有大本事的人，巧云姐弟能耐也大了，他可不愿再受码子的鸟气！ 巧云气坏了：“灭这个灭那个的！马大疤人多势众，要灭你去灭！找机会找机会，要是有机会还消得你来说？”拉着林子渊就走了：她可不愿自己的男人冒那么大的险。 三人野惯了，都不愿回家，整天扛着枪，各山头转悠。枪支慢慢的熟悉之后，几人就暗中较上了劲，谁也不服谁，你打的远，我比你打的还远！你一枪爆头，我就枪枪打眼睛！ 三人一会步枪、一会盒子炮，转眼间又比上了弩。这四周围的飞禽走兽可就遭了殃，天天提心吊胆、鸡飞狗跳的过日子，片刻不得安宁。 因为此，打到的猎物就多了起来，有屁股中单的，有拦腰截断的，有脑袋瓜被掀了盖的，死相五花八门，惨不忍睹！慢慢的，猎物身体中弹而死的渐渐少了，一般都打在了头上。很好很好，子弹被三人打出去了大半，这枪法却终于给喂出来了！ 巧云要去卖猎物药材，非的要拉林子渊一起去帮忙：这猎物太多啦，一个人挑不动！——也是，确实有点多，林子渊答应了，让二毛和虎子看家，二人去集市上去。 二毛不干了：“凭什么？凭什么每次都是我看家？我也要去，你们不带我，我就自己去！”好吧，这次得答应。只好让虎子看家。它还不能到集市上去——这要是让别人看到了，三个人带着一头狼在街上来回走，那可就热闹啦！ 听说二毛也要去，巧云的如意算盘顿时落了空，气的她翻了一个又一个的白眼！ 这些个的猎物，创口处都要好好的处理一下：枪弹打在身上的，就在伤口处再补上一箭，装作是用弓箭射到的。 至于那些脑袋中枪的飞禽，就只好把脑袋拧下来扔掉。虽然这样做可能就卖不上价了，没办法，现在一发子弹值一块大洋，还有价无市，一只山鸡兔子值几个大钱？十几二十文顶天了，哪个缺心眼的用这么金贵的子弹，去打那些无用的小猎物？明显的告诉外人，自己有枪，还有海量的子弹嘛！ 来到集市上，三人很快卖掉了货，二毛就撺掇着二人去喝牛肉汤，这是二毛的最爱，以前随着孙老爹赶集，每次都要来这里混上满满的一碗。对了，还有蜜饯点心！上次奶哥带回去的点心真是太好吃啦！二毛差一点把自己的舌头吞下去！吃过后还回味了三天！这次，说啥也得让奶哥再买些来解解馋！ 赵驼子死的消息，这几天也传到了这里，有人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有人急忙赶到坟上烧纸，告诉自己被害的亲人；有人仰天长啸，发泄自己的快意！ 整个下河村都沸腾了，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人们奔走相告，热热闹闹的庆贺了三天！姐弟二人听了街头巷尾大家的议论，表面上不动声色的，心里却高兴坏了，替天行道！为这些无助的父老乡亲除了一大害，二人都觉得自己是除暴安良的大侠客。因赵驼子死时的惨状带来的后遗症，此时也都不药而愈了。 “周老爹！忙着哪！”巧云进了店里，向掌勺的周大叔问好。这几天生意太好，来店里吃肉喝汤的人太多啦！可把周老爹累的够呛，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呦！巧云两口子来啦！...二毛也跟你姐来赶集？多月没见你啦！——这小毛孩子！”周老爹抬头看见三人，乐坏了，眼睛都亮起来了：“过来吃饭？...大叔给你们盛汤！” 二毛刚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复又跳了起来，一惊一乍的：“两口子！这谁啊？...啥时候的事！我咋不知道？” “周老爹，你老说什么呐！我俩还没成亲那！成亲还能不请大伙喝喜酒？”巧云羞红了脸，说话却很是直爽大方，顺便一脚把猴子般跳脚的二毛踹桌子底下去。店里的掌柜的、伙计和一众食客都笑。 “周老爹，你老先歇一会，我来接你的勺，你看咋样？”林子渊对着店里的众人招了招手，接着对周老爹说话。他已经看周老爹好一会了，对这汤的流程一清二楚，简单的很嘛！一边示意巧云过来扶周老爹歇一会。 “呦！后生，老周我谢你的好意，这活你可干不来...” “放心吧你呐，保证不会砸了你老的招牌！”洗了手，顺手系上围裙，拿起一块牛肉掂了掂，刷刷刷！只见刀影翻飞，一片片薄如蝉翼的牛肉片就切出来了，放土秤上一称，一丝不差！林子渊很是满意。 哗一下倒大碗里，热汤一浇，放上各种佐料：“半斤牛肉汤，留心！热的！...放心吧你呐，短了你的称，这碗汤算我的...”旁边的伙计看呆了！ “嗯！这后生，厉害！肉比我片的都薄，片片丝毫不差！...老喽！比不上喽！”周老爹放下心来，坐在凳子上喘口气，拿出烟袋来上那么一锅子。 “妮子，别看你大叔我这勺掌的简单，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下子，可要真正练好，做出正宗的一碗牛肉汤来，一般人，一年半载的还真是不行！这小子，看一遍就会，不简单那！...” 巧云高兴坏了，有人夸赞林子渊，比夸她自己还要高兴！透过锅子烟雾缭绕的蒸汽，看奶哥在那里忙活，巧云呵呵直乐，旁边的周老爹直摇头：“这妮子，傻了...” 一边的二毛却没时间发傻，正啃着老咸菜喝汤：这次居然有几片子牛肉飘在上面！二毛乐坏了，喝了一碗又一碗。 店里的客人明显多了很多，待忙过饭点，林子渊的胳膊也有些发酸。周老爹走过去替下了他，应付晚些过来吃饭的散客。 “咋样？鱼上钩了没有？”林子渊揉着手腕，过来找二毛问话。二毛仍坐在桌边，有一口没一口的喝汤：“行了行了，少喝点，瞧这没出息的样!几天没吃饭了？” “不行啊你这，自己过来端汤的，一般都是些穷乡亲，像我…呃…这种喝不花钱肉汤的人多，那边坐着的，都是伙计端到桌上去的，谁吃饱了撑的，跑过来看谁是大厨啊？” “…奶哥，你这法子不行，这大中午人来人往的，除了几个乡亲端汤时嘟囔几句：大厨怎么换啦？这小年轻…，其他人哪，连眼皮都没眨一下，掌勺的，你算是白受罪了。” “怎么能说白受罪那，至少把你喂了个肚儿圆，你看，这一碗一碗的…，巧云，你咋不喝那，今儿不舒服？” “哦，没有，来时吃的太饱了，这阵子，没胃口，不饿…”巧云看看周大叔那边，吐吐舌头，没把林子渊说的，用尿炖牛肉的法子说出来——这要是让二毛听了去，铁定吐出来！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二十七章 酸辣土豆丝 看巧云只是看着牛肉汤，一脸不自然的表情，就知道这小丫头在想些什么，林子渊嘿嘿暗乐，不过在店里头可不能这么说啊，不然，店里上至掌柜的，下到伙计，非得拿着汤勺追出三条街去不可。 “没胃口啊！那我亲自下厨，给你做个菜，开开胃，咋样？” “呵！没看出来，你还会做菜！” “那当然，除了生孩子不会，其他，都没有问题！” 走到周大叔旁边的炉口，选了两个大土豆，佐料都是现成的，那好办，将土豆洗干净了，削皮。手起刀落，土豆眨眼间切成了薄片。转刀又切，运刀如飞，细长的土豆丝不断地自刀口吐出，粗细均匀，美感十足，一厨房的人都停下手里的活，围过来看。 山里人吃土豆，一般就是切块，扔大锅里炖得烂烂的，挖一勺子浇汤里，又好吃又顶饥。 土豆是主食，糟蹋了可惜，没有用刀子削皮的，新收的土豆就是用手搓吧搓吧，皮就掉了。陈土豆就放在一块大砂石上头，磨去外皮。像林子渊这样，又是削皮又是切丝的，头一遭见！ 将土豆丝放水里，掏去淀粉。这边坐上炒瓢，加大火，热锅烧热油，爆香了花椒、葱花和大把的干辣子，将土豆丝捞出沥水，倒进热锅里，哗哗的开始颠勺爆炒，炒瓢里引出火来三尺多高，经久不息，蔚为壮观！ 往锅里加一勺醋呛一下，再加一勺牛肉老汤提提味，一道色香味俱全的酸辣土豆丝，转眼间便出锅了！ 这道酸辣土豆丝，林子渊当初可是整整学了三个月，才把精髓学到手。这中间，光练切片切丝的刀法，就练了两个多月。 在军营里，问新兵最喜欢吃那道菜：土豆丝，因为太TM好吃了！问老兵最讨厌哪道菜：土豆丝！因为顿顿吃，月月吃，年年吃！就这吃法，再美味的佳肴也给他吃吐了！ 要问这军营里，哪两种东西比人类多，除了下锅的米就是仓库里的土豆了！啊！这土豆，一年四季堆成山，从不间断！ 日复一日的重复工作，加上每顿大批量的需求，食堂战友们做土豆的手艺，个个练得炉火纯青，一个土豆，他不给你整出十几二十种花样来，就算他还没有出师！ 据说一战友有梦游的毛病，曾经一个人，闭着眼睛就切出三大盆土豆丝出来，期间还不影响他呼呼大睡！ 军队有云：要想练刀法，那就跟老兵学，要想练好刀法，那就请去炊事班！冲着这句话，林子渊硬是在炊事班泡了好几个月！ 一盘土豆丝，巧云吃的胃口大开！酸辣的味道里，混合着浓浓的土豆香，传遍了整座酒楼，就连那二楼包厢里的贵人们都纷纷下来打听：“什么东西这么香？店里出新菜式啦？” 林子渊当着众人的面，哗哗的又炒了一盘子，往桌上一放：“谁愿意来尝尝鲜？一块大洋一盘！” 一盘土豆丝要一个大洋！众人瞬间愣住了，一块大洋，可以买十好几大车的上好土豆了！就算拿一个大洋来买牛肉，也能买个百十来斤，林子渊前几天干过这事，还引起了不小的议论那！这次出的风头更大！ 一盘土豆卖一个大洋的事，没多久就被传得沸沸扬扬，整个集市都知道了，人们争相前来观看，这能卖一个大洋的土豆是个什么样子。 就这样，人来人往，折折腾腾的太阳要落山了，一个下午快要过去了。 从曹家老店里出来，三人出去逛街，林子渊选了一套毛笔，用盒子装好了，做为那李秀才李均贤的回礼：人家是正式拜过师的，又给先生送了那么多的束脩，什么礼也不回，就有些说不过去啦！ 街上有人对林子渊三人指指点点：就这位，一盘子地蛋卖一个大洋的主！看过那道菜了，卖相倒很好看，就不知道味道咋样….鸡腚里下出来的蛋，还能吃出个凤凰的味？穷疯了吧这主… 巧云哭笑不得，林子渊却不在乎，拉过二毛问话：“咋样？动静挺大的吧？有鱼咬钩没？” “嗯！”二毛装作不在意，继续跟林子渊向前走：“后面两个跟梢的，看样子是哪个店铺的伙计，今晚就能上菜…别再是哪家店看上你的酸辣土豆丝了，请你去做大厨那！我们在哪落脚来着？回家去？得赶夜道了…” “赶夜道不可取，不知对方是什么来路，多少人，咱们只有三只短枪！” “那！咱找个地把这俩人给办了，老是跟着也不是办法呐，回头去捉？你追我跑的真是要命！”二毛懒得动，吃了一肚子的牛肉汤呢。 “也是…这样，你看，咱换个角度想想，如果我是他们，也想逮住一个了解一下情况吧？只是咱们仨人，对方两人，不好下手罢了！我们就给对方一个下手的机会…巧云，你钓过鱼不？” “河里的鱼？没有啊。” “那咱们就去河边钓鱼去，既然都是钓鱼，没有水那可不成！” 三人经过街边的杂货铺，林子渊一眼看见有鱼竿鱼钩卖，不禁童心大起，一人买了一副渔具，配齐了饵料，就准备去街后的小河里钓鱼。 鱼竿就是一根长些的竹竿，鱼线是缝衣服的棉白线，粗得很，跟后世的尼龙丝线根本没法比。浮子是一截高粱秸秆做的，鱼钩更是简陋，直接把缝衣针烧红了，弯制而成的，这种钩烧鱼嘴，鱼一般不咬钩，并且没有倒刺，即使吞钩了也很容易挣脱，聊胜于无嘛，这就是个娃样子！ 巧云和二毛从林子渊那里习得了手艺，各自分开，坐在河边开始钓鱼。 事情就是那么怪，姐弟俩的浮漂子，自始至终动都不动一下，而林子渊那边，只要是提起杆来，准有一条鱼挂在钩上，鱼一次比一次的大，拉到岸上，蹦蹦跳跳的等着人去捉，居然一次空钩的事都没有！ 林子渊钓上来一条，就扔回河里一条，也跟这鱼叫上了劲：我就不信了，这小河沟里，还能钓上一头鲸来不成？ 二毛气坏了，连连说杂货店老板偏心，狗眼看人低，卖给自己的是啥破玩意，一根鱼毛都没有钓上来！扔了鱼竿，骂骂咧咧的就上街去找杂货店老板算账！ 跟梢的二人等的就是这么个机会：二毛年纪小，个子矮，还是个小孩子，只要抓了去，连哄带吓唬，保准什么都说的清清白白！ 于是一个人继续盯着河边钓鱼的俩人，另一人就向着二毛身后潜去。 林子渊二人根本就不理会发飙的二毛，依旧专心的钓自己的鱼。一会儿巧云就嘟着嘴找林子渊撒娇，说林子渊当师父的没有教好，藏了私，害的她没有鱼可钓。 于是林子渊从身后揽住巧云，手把手一板一眼的亲自教导。刚开始还有模有样，慢慢的就你拥我抱，打情骂俏起来！河里的鱼都急了：我这都上钩了，你倒是起竿哪！ 盯梢的那人也急了：这对狗男女，光天化日之下不知羞耻，老子我趴在泥地里，快让蚊子给吃了！——这大冷天的，哪来的蚊子？喂，鱼都把杆子拉跑了，咱还记得来河边是干啥的不？ 那人趴在不远处的草棵子里，伸长了脖子向外看，二毛来到那人身边，也伸长了脖子：“看啥呢你这？…” 那人转过头来，和二毛大眼瞪小眼，半响才回过味来，惊得一个仰倒：“你是…你这…” “你什么你…”二毛一个手刀，快速砍在那人脖子上！ “哦，大哥，你不地道啊，这你都偷看…”二毛倒是看的津津有味。 “臭小子，再看把你屁股踢八瓣！把人提溜过来，拖拖拉拉的，你看你办点事…” “得！都是大爷！这对狗男女闲的！所有的脏活累活都是我来干，临了临了还受埋怨，老子这命…”二毛嘟嘟囔囔的，把昏过去的二人，一一拖到河边的芦苇荡里。 “去！弄醒一个，问问情况！”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二毛跳将起来，还没来得及抗议，一团稀泥迎头打来，全糊在脸上，整张脸黑乎乎的，啥都被糊住了，只剩下两只眼睛使劲的眨！ “就知道你要炸刺！这小屁孩，咋就那么懒呢？叫干点活，要死要活的…” 俩人隔得那么远，早一点晚一点，这泥巴都不会弄满脸，自己也有时间躲过去，这准头！这手法！这时机把握的！二毛佩服极了，心甘情愿的去审问俘虏… “咋样？问出一点什么来没的？” “还没，这俩厮，嘴还挺硬！”二毛先捯饬醒一个，准备先撬开了他的嘴，得了他的口供，然后再和另一个人对质，这事就解决了。 没想到二人都是亡命之徒，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破口大骂加威胁，死命的挣扎。二毛第一次审问俘虏，就遇到这俩货，一时僵住了。 “唉！孙成虎啊孙成虎，你就是个猪脑子！”林子渊叹气，一边教训二毛，一边抽出刀子来，削出很多根粗细不一的芦苇管子出来，一头削得尖尖的。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二十八章 断子绝孙徐家兄弟 “我教给你的，你都拿去喂虎子啦？审问要因人而异，因时而异，因地而异….开动脑筋啊少年人！ …我越来越觉得，收了你这么个徒弟真是我瞎了眼，教你我还不如回家教后院的那六头猪哪！猪关键时刻还能哼哼两声，你不会！…” “哦，别生气啊！…是我不对，不该拿你和猪比较，我怕猪听到了，会撞墙而死，羞于和你相提并论！”林子渊一边干活一边唠叨，说的二毛一钱不值。 二毛脸都憋青了，觉得自己除了转头投河，才能对得起自己刚喝的一肚子的牛肉汤。可眼下这气却偏偏发作不起来，事情是自己搞砸了嘛！ “四少爷，果然是你，快把俺俩给放了！你是知道我们断子绝孙徐家兄弟的名头，上次没能把你烧死算你命大，还敢来触霉头，惹急了老子，把你一刀刀片了，拿去喂狗！再把你那小娘们奸了，卖窑子里头去！” 地上那人凶神恶煞，不断地出言恐吓！另一人也醒了，拿眼狠狠的瞪林子渊二人，像嗜血的狼。 “呦！你看，找对人了吧？上次那事是你们俩做的？够狠！林某佩服得紧那！…我还是什么四少爷？顶好，顶好！四少爷好，少爷好啊！” 林子渊一边忙活，一边和那俩人唠叨，慈祥得如同邻家大叔：“…好啦，好啦！这还没问你话那，先别急着叨叨…堵上，堵上！我这还没忙完那！” 二毛拿布塞住了凶人的嘴。 “塞紧啦！等会别让他咬了自己的舌头！”林子渊斜眼看二毛：“出了岔子，这些个东西用你身上！”指了指地上的芦苇管子。 “好了好了，一切准备妥当，咱现在就干活！TNND！还得自己来啊！你说好吃好喝的养着你，有啥用？有啥用？关键时刻屁用不顶！” 林子渊很是生气：“那个！巧云，你去一边站岗去，二毛，你个兔崽子给我打下手！” 转头四处看了一下，林子渊选了一块趁手的石头，掂了掂，一下子敲碎了那人的膝盖骨，那人疼的怒吼了起来，全身抽搐，另一只腿拼命地踢腾。 “别动，别动！按住喽！咱一个一个的来，别踢腾啦，下一个是你的两条胳膊，这腿要等一会…”林子渊让二毛压住另一条腿，一边像和老朋友聊天似的，对着那人说话。 掏出刀子来，顺着敲碎的膝盖骨环切，露出里面白森森的骨头，又沿着小腿，竖着一刀刀的划开来，切断关节处的韧带，一使劲，咔嚓一声，将整个小腿骨瓣了下来。 那人两眼突出，整个上半身直挺挺的坐了起来，接着啪的一声仰倒，昏死过去，紧接着又疼醒过来，如此反复。 “快！快止血！用芦苇管子，插上，插上！血流多了也会死人的，你这人，整天吃了些啥，这么多血！” 二毛吓坏了，脸色煞白，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哆哆嗦嗦的拿芦苇管子不知怎么下手。 林子渊劈手夺了过来，顺着血管，插进去半尺。这芦苇天然有节，将血堵在里头，血止住了。不多会，整条伤腿上插满了芦苇管子：“看这法子！多好使！止血化瘀，天下独一份！” 林子渊很是满意。差点被这俩人烧死，想起自己受的那份罪。林子渊没有丝毫的怜惜：对付凶人，那就得拿出更凶的法子来！ 那人嗓子里呜呜有声，再没了刚才的凶狠，满脸的恐惧，像是遇上了魔鬼。 “你有话要说？别急，别急，咱这活还刚开始那！等会咱再慢慢的唠！” 林子渊抓住撅在空气中的腿骨，用力扭动了几下，拿刀砍去了脚踝处的筋连，将整块骨头取了下来，惨白的腿骨上血淋淋的。 “哦！还热乎着那！新鲜的很…”林子渊将腿骨放在那人怀里：“等会拿回家炖汤喝，你这血流的多了些，要补补…补补！” “哪！两条胳膊，选一条，你来！…咦，人那？”林子渊举起的石头又放下了，回头找二毛：“二毛，二毛？你小子跑哪去啦？” 二毛早就受不了了，连滚带爬的跑的远远的，趴在地下狂吐，鼻涕横流，得了，这牛肉汤算是白瞎了！ “哪！这活咱接着干？早干完咱好早些聊聊天不是？”林子渊看着那人，呲牙嘿嘿一乐！ 只见那人双眼突出了眼眶，脸色发青，完好的那只腿死命的踢腾了两下，就此不动了，吓死了！ “怂了？还断子绝孙呢，真是白瞎了这名号了！”林子渊扔下了手里的石头，意犹未尽。 “这还有一个那！”林子渊看向另一人，又伸手去抓石头：“算了，咱还是歇一会吧，要不，咱先说会话？我觉得你应该有好些心里话，想和老弟我唠叨唠叨，是吧？断子绝孙徐家大哥？”林子渊撤下了那人的堵嘴布。 那人立刻嚎叫起来：“你别过来！别过来！”大小便已经失禁了，骚哄拉臭的，双脚无助的乱蹬着地，想远离林子渊这魔鬼：“林林林…林少爷，老老老…老爷！你别杀我！别杀我！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我给你当牛做马…” “得得得！停！别扯那些没用的！你知道我要问什么，一字不漏的给我说道说道。要是有一句不实…这一根骨头炖汤，确实是少了些…别激动别激动，咱想好了再说…要不咱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那人哆哆嗦嗦的，倒豆子一般，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个清清白白。 原来，林子渊附身这主，也姓林，在家里排行老四，叫林为河，大哥林为海，二哥林为湖，三哥和他是孪生兄弟，林为江。老头子叫林庭焕。这个时期，峄县临城有“城八家，乡八家，不城不乡是林家”之说。 这城里的八大家，以崔家为首，族长崔广沅，考中翰林，在峄县建造了占地十五亩的翰林府。在崔广沅的带领下，崔家人开煤窑建酒楼，家族庞大的厉害，崔氏家族在峄县无人赶撼。 乡下的八大家以梁步海为首，老家位于峨山口村，家资鼎盛时，拥有土地一千余亩，大部位于峨山口以南的平原区，土质肥沃，为防范土匪，梁步海私资建立保家局子，成为地方上武装势力之首。 林家老爷子林庭焕，善经营，从粮油杂货入手，渐渐起家，在这些大家族的夹缝中生存，倒也攒下了诺大的家业。 林庭焕心思活泛，与这些个大家族相处的很是融洽。峄县、临城、滕县及苏北地区，分布着几十家林家的店铺。林家的土地主要集中在抱犊崮山区周边，与梁步海的势力范围并不冲突。山地便宜，林家买下的都是一座一座的山头。 靠山吃山，山里的土地产出并不多，但皮货、草药却很吃香，财源滚滚。巧云一家居住的那处山谷，就属于林家的产业。 后来山区的码子越闹越凶，严重影响了林家的生意。林庭焕苦思对策，送两个小儿子林为江、林为河去了新军当兵。想着学成归来，回家组建保家局子，保护自己的私产。 家业大了，必出孽子。林家长子林为海是个二世祖，仗着家大业大，横行乡里，为祸百姓。受到了崔家、梁家等大家族的惩治。林庭焕也毒打了大儿子一顿，断了他的财源。 林为海小人心毒，暗地里联络上了山里的码子，做起了倒腾大烟土、贩卖军火的生意，自己更是染上了大烟瘾。仗着有码子撑腰，林为海变得更加的无法无天，不服林老爷子的管教。 林老爷子整日里为家事操劳，受了伤寒，引发了重病，林为江俩兄弟得信，赶回家里探望老爷子。 家宴上，林为海看这俩兄弟英气逼人，举手投足间一派军人风范。俩人和林老爷子商量，回头在军校毕业了，归家组建保家局子的事情。林老爷子很是高兴，病好像也好了起来。 一边的林为海嘴上不说，却动起了歪心思：这俩小子回家成立了保家局，手里头要人有人要枪有枪，到那时哪有自己这个大哥说话的份？这诺大的家业，可就被他俩给占了！ 一不做二不休，灌醉了二人，花钱雇了徐家俩兄弟，把这林为河绑去害了，反手就将这事赖在老三林为江头上。 徐家兄弟凶名在外，做事狠辣，手里头又有家伙，事大事小都亲力亲为，从不假他人之手，也从来没有出过差错，信誉有保证嘛！ 这些个大小家族，地主乡绅的，家里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脏活，全都是经得二人的手。 有码子招揽，二人在城里乡里混的滋润，看不起码子那一套，不愿意进山受约束。在峄县酒楼里摆下场子，和各山码子的头头代表约法三章，井水不犯河水，如有码子违反，二人定会进山闹得鸡犬不宁！码子都让着这兄弟俩三分。 接了林为海的活，拿到了足够多的报酬，二人拍胸脯保证，一定做的利利索索的。连夜将这林为河抬去了林为海在下河村的据点。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二十九章 身世 天亮了，二人抬着林为河进了山，来到这山岗子上放了火，准备来个毁尸灭迹。林为河在火里挣扎了一会就不动了。二人一脚将林为河踢下了山坡。 这山林本就是林家的地界，能死在自家地里，也算是给林家的祖宗有了交代。二人收拾了一下就下了山，将这事抛在脑后。 前些日子，林子渊带着巧云，在集市里大摇大摆的招摇了一天，林为海米粮店里的活计就得了信。这米粮店明面上是经营米粮生意，暗地里却是码子们军火大烟土的交易地点。林为海雇的都是十里八乡的痞子混混，只要给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林为海得信大怒，将这徐家兄弟找了来，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臭骂。俩兄弟也窝火：这事都给忘了，咋半道上就出了差错了那！这不是砸自己的招牌吗？ 二人怒气冲冲的就进了下河村，换了粮店伙计的衣衫，整日里在大街上晃荡，等着林子渊的出现。没想到的是，林四少出现了，俩人却成了待宰羔羊。 “话都说完啦？” 徐家老大点头：“四少爷那，这活都是那林为海指使我们干的，我徐大胆敢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林子渊点头：“这都休息好了吧？”徐老大愕然。 “既然休息好了，咱这活，接着干？”林子渊又摸起了那块石头。 “呵！…呵！…饶命！…饶…啊！”一石头砸在徐老大腿边的空地上，徐老大被吓疯了！ “好啦好啦！莫哭莫哭！这一大老爷们，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样子？这可是断子绝孙哪，不要砸了自家招牌！这光天化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林四少怎么你了呢…. 别哭了！还记得回去的路怎么走不？好了好了，带上你这兄弟，回去吧！回头告诉那林为海，见天他四弟找他喝酒去…骨头拿好喽，回去炖汤喝…” 打发走已经疯掉的徐老大，林子渊提溜着二毛来到河边，把他脑袋按在河里，稀里哗啦的一阵洗，就像洗个西瓜一样：“咋样？好多了吧？我这手段还行？比你那个好使多了吧？”二毛艰难的点头。 “这是咱男人间的一个小把戏，就不要告诉你姐啦，听到没？”林子渊交待二毛。处理完这事，林子渊一阵轻松，总算对那林为河有了交代了，至于林家的事，见招拆招吧。 “走！喊上你姐，咱找个地吃饭去，看你吐的，上好的牛肉汤，全让你倒沟里了…这多伤身体？回头给你炖大骨头汤，好好补补…”二毛听闻，转头又狂吐起来。 “哦，我的错我的错…反应怎么这么大那，看这事闹的…” 沿着河沿的小路向回走，却老是听的河里有大鱼翻出水面的声音，哗啦哗啦的响。三人都很奇怪：这鱼是咋的啦，要下雨了吗？林子渊抬头看天，没有啊，天气很好，万里无云的。 突然那些鱼都聒噪起来了，好似有成百上千的鱼翻转蹦跳，水面像开了锅一样。事出反常必有妖，三人对视一眼：“走，看看去！” 刚穿过一片草丛来到水边：“别动！…这是什么？”林子渊借着光亮，看向草丛里，几块大石中间，卡着一支鸟铳，枪口对着水边的小路。一条细绳穿过扳机，横跨在小路上，这是有人用鸟铳改装了一枝地枪！ 是徐家兄弟放的？还是有人想打来喝水的小兽的？林子渊三人要是再往前走两步，非得被这鸟铳打的满腿都是血窟窿不可！暗地里走野草掩映的小路，谁会注意到有一根细绳在哪？ “这鸟铳不错！回头送给老爹。”林子渊解下这只鸟铳，拿在手里看：挺新的，造型古朴简单，是个打鸟的称手家伙事。 天已经黑下了，拉着吐的身子都软了的二毛，三人来到李均贤家门前。李家阖府上下出门迎接，让到客厅坐下。 “既然均贤拜了在下为师，还送了这么贵重的拜师礼，先生我囊中羞涩，暂且回赠一套笔墨，望均贤勤学苦读，学识再上一层楼！礼物微薄，让老先生见笑了！” 林子渊掏出那套毛笔来，对着李老先生打哈哈，心里头却早就笑坏了：这事，真好玩！虽然自己年纪小了点，不怕，咱有后世一肚子的学识见闻，够这李均贤学一辈子的啦！ “哪里哪里！我儿均贤能得先生教诲是他三生有幸哪！谢过先生厚赠！”李老先生坐在上首捻须微笑。李均贤站起身来，双手恭敬地接过：“先生嘱咐，均贤定不敢忘，谢过先生！” “我刚进来时，见子渊你一身的戾气，还有满身的血腥，这世道乱着那，莫不是遇上强人了？”李老太爷问林子渊。 “我来的路上，遇两只疯狗纠缠，林某只好提刀上前，将那疯狗了解了，弄了这一身的腥，谢老先生挂念，子渊没事！”林子渊开口解释，轻描淡写。 “世事不易，书生能提的起笔，当口上也得耍的起刀嘛！”李老先生哈哈大笑，恐怕不是两只疯狗那么简单吧！ “对了，这位是你师兄，孙成虎，虽然现在狗屁不通，但先入师门为大嘛！”林子渊拉过还在摇摇晃晃的二毛，介绍给李均贤认识，事情越来越好玩了。 “哦！拜见师兄，在下李均贤，望师兄多多包涵！”二毛挣扎着拱手回礼，一愣一愣的：咋突然多出来这么一位光头师弟出来？ “师兄看起来…脸色不太好，这是…”李均贤看二毛脸色苍白，面无人色，不禁开口询问。 “是这样，刚才在河边钓鱼，你师兄钓到一头大鱼怪，把他拉到河里头去了，受了点惊吓，着了凉，特意到贵府上讨一碗骨头汤补补身子….哦不，说错了，特意讨一碗水来压压惊！” 林子渊见二毛听到骨头汤又要呕吐，赶忙改口：这要当众吐了出来，这大师兄的高大形象就不剩一点半点了：“哦！你这新发型不错！…比以前好看多了！” 摸着自己的光头，李均贤哭笑不得：这先生，还是那么的幽默。 “这位…巧云姑娘，不知该称作师姐呢，还是？….”李均贤又指了指巧云，今儿要把这称呼定下来，自己疑惑好多天了。 “师傅是我弟弟…孙成虎拜的，我可没有拜过！”巧云赶快插话撇清，那根本就不算是拜师，那是…拜堂！ “哦！那就是师母了！师母在上，学生李均贤有礼了！”李均贤大礼拜见，巧云红着脸回礼，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可在这动作上，却把这师母的身份认下了。 问及李均贤的近况，李秀才就慷慨激昂起来，说自己剃发明志，将前朝的陈词滥调通通丢进了垃圾堆。现在自己搜罗了中外时闻，正在研读，想从中找寻出一条救国救民的大道出来。 提及满清鞑子对汉家儿郎的迫害，泪湿青衫；提及时局纷乱，民不聊生，又痛心疾首。李均贤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林子渊沉下脸来不说话，转头问下人要来了戒尺。 “伸出手来！”林子渊拿戒尺对着李均贤挥了挥，李秀才声音戛然而止，讪讪的伸出手去，不知自己错在了哪里。 啪啪啪！戒尺打手：“不论是做学问，还是救国救民，要的都是在沉在稳！你这上蹿下跳、吐沫横飞的，哪有一点读书人的样子？遇事多看多想多做，要有自己真实的想法见解！高声呼号，大话连篇，不就成了只说不做的愤青啦？” “不论前朝现代，能够立在这世上几百载，定有他的道理。取其精华、去其槽粕，进而运用到当今时政上来，这才是低头潜心学问、抬头为国为民的读书人的样子！先生我迎头就是一顿打，你可记在心里了？还是觉得心里委屈，埋怨先生的不是？” 李均贤羞愧不已，赶紧低头受教，口中连称不敢不敢，看的巧云、二毛眼都直了。 李老太爷看的连连点头：此子虽然年纪轻轻，却是人中龙凤，日后定能大放异彩！自己极力撮合儿子拜此人为师，看似玩笑，其实却大有深意在里头。世事纷乱，自己的小儿子能跟了他，定然不会吃亏，李老太爷很是相信自己的眼光。 下人摆桌开饭，李老先生开口：“听闻子渊今日，在那饭馆里大显身手，做了盘什么酸辣土豆丝，卖一个大洋，整个下河村都传遍了，老夫还真想尝尝你的手艺那！” “这有何难！难得老先生有此兴致，子渊就献丑了！”当真跑到厨房，炒了两盘土豆丝出来，分了女席一盘，让大家都尝尝鲜。 一盘土豆丝，吃的李老爷子胃口大开、赞不绝口，说这一块大洋买一盘土豆丝，当真不亏 ——古人那，真容易满足。 酒席上当真有炖的烂烂的骨头汤，香气四溢，二毛一口也没吃，只挑那清爽可口的小菜下口，咕嘟咕嘟的猛灌白水。这孩子，被那场面吓坏了。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三十章 巧云的心事 一席吃罢，李老爷子尽了礼数，找个由头就出去了，这是年轻人的天下，自己一个半老头子，瞎掺和什么劲！ 老爷子一走，气氛就更加的放松了。巧云和李家的家眷吃罢饭，一起去后宅喝茶说话。林子渊和二毛随着李均贤来到书房。 林子渊翻看了李均贤近日所读的书籍，谈论了一下自己的见解，又回想着后世学来的，有关民国这几年发生的大事，中国的、世界的，还有关于正在发生的第一次世界大战，加上了自己对时局的看法和推测，一点一点的说与李均贤听。又劝李均贤走出这大山，多到外面走动走动，开阔一下视野。 林子渊为这李均贤打开了通向世界的大门，处处都是新奇，李秀才佩服的五体投地：这小先生，爹爹让我拜他为师，自己心里还老大不愿意，没想到，师父的学识竟渊博到这等程度！ 李家的众家眷，一起来拜会新先生。第一次闯进李家，夹枪带棒的，火药味十足，众人都吓得面无人色，哪有人敢前来触霉头。 再说，这陌生男性来家里，众人也不方便相见那！这次都和颜悦色的，林子渊又亲自下厨炒了菜，成了先生，就是一家人啦！众人这才呼啦啦的前来拜见。 先是李均贤的妻子李刘氏大礼答谢了林子渊的救夫之恩，林子渊赶紧躬身回礼，连说不敢不敢。接着，沐浴过后的巧云出现了，穿着一袭民国初期传统的旗袍，怯怯的走到林子渊的身边。 本来这身材就发育的很好，穿上旗袍更是勾勒出成熟少女那曼妙的身姿。穿惯了粗布衣衫，乍换上这上档次的衣服，巧云很不习惯，走起路来别别扭扭的，脸色绯红，娇羞无限，待嫁少女的温柔展露无遗。 好一副绝世美女图！林子渊看得呆了，手里的书掉地上都没有察觉。 “二哥，二哥！这就是你的新先生啊！我也要拜林先生为师！”一个少女跳了出来，很是活泼，大方的走到林子渊面前行礼：“小女子李淑贤，拜见林先生。先生，你也收我为徒吧！我也读书识字，比我那傻二哥强得多啦！” “小妹，你这是干什么！胡闹！莫要惹先生生气！”李均贤沉下脸来，训斥自己的妹妹。 “哼！先生才不会生气呢！巧云姐给我说啦，林先生比我大不了几天，我以后就叫他林大哥！二哥，你以后岂不是要叫我一声师姑？哈哈” 又学着李均贤以前的样子：“我晟清开国三百载，从山海关一路到云南…哈哈哈！” 李均贤被臊的满面通红，却也无可奈何，李老爷子老年得女，看样子这李淑贤很得大家的宠爱。 笑闹了好一会，李淑贤老是拿自己的二哥打趣，频频说起李均贤小时候的糗事来，弄得李均贤和李刘氏都是哭笑不得。 小丫头说笑归说笑，却老是有意无意的，拿眼睛瞟在座的林子渊，每当发觉林子渊在看她，便脸红不已，整个人都雀跃起来。 不知不觉夜已深，众女眷才告辞回房。李淑贤又转过头来，瞅了林子渊好一会，才拉着巧云说笑着离开。 林子渊被安排在客房休息，正坐在床沿上想事情，有人敲门，推门进来的是巧云。 “怎么还没休息那？…怎么了，丫头？” “没事啊！李家妹子找我和她睡一起说话，她睡下啦，我托辞说要来看看二毛，过来看看你…我穿这个好看吗？”巧云慢慢习惯了身上的穿着，在林子渊一个人面前，放开了，落落大方了起来。 “嗯，很好看…巧云，你真漂亮！” “…喜欢吗？” “喜欢，…你穿什么我都喜欢…” 巧云红了脸，来到林子渊身边，靠着他坐下，双臂抱住林子渊一侧的胳膊。 “怎么不说话啦？…你有什么心事，丫头？给你男人我好好说道说道！”林子渊想逗巧云开心。 “在河边…那人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当真是那林家的四少爷？” 林子渊沉默了一会，点头：“应该就是了，怎么？” “那你…什么时候回家？…林氏家族的四少爷哎！那得有多气派！…以后见了你，是不是还得行礼？” 巧云故作轻松地站了起来，来到林子渊面前：“奴家孙巧云，给四少爷见礼！”深深的给林子渊福了一福，仪态万方，说不出的娇媚。故作欢笑的脸上，却怎么都遮掩不住心里的茫然、失落和无助。 “丫头，你是怎么啦？”林子渊皱眉：“一会不见，怎么张口闭口的你呀你的，变得这么生分了？我是子渊，是你奶哥，….你男人啊！” 巧云再也忍不住，眼一红，就哭起来了，上前一步，紧紧的抱住林子渊：“子渊，子渊…哥啊！我害怕，我好害怕！” 林子渊抱起巧云，放到他腿上，轻抚她的背安慰：“咋啦！这一惊一乍的，谁欺负你啦？” “呜呜，子渊，哥！你是林家的四少爷了，是不是就不要我啦？…我一个乡下的野丫头，配不上你了…” “怎么会，怎么会！什么狗屁的四少爷，我永远都是那个被你从河滩上救下的傻小子，永远都是你在山洞里精心照顾的林子渊！…自从我醒来，睁开眼的那一刻，我就喜欢上你了，你永远都是我的人！傻妮子，胡思乱想什么那！…把我林子渊想成什么人啦？” 抬起手，狠狠的在巧云丰满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酥麻的感觉，自屁股传到了心里，巧云慢慢的放下心来，闭上眼睛，舒服的窝在林子渊怀里，享受着片刻的安宁：子渊，你是我的，谁也别想从我手里把你抢走！ “…这么好的丫头，我怎么会拱手让给别人？不行！我得先下手为强！”探出一只手，握住巧云胸前的饱满。 林子渊一下一下的咬巧云的耳朵，一边轻轻地说话：“对了，那传唱千里的山东大鼓怎么说来着：有个好闺女，巧云巧云叫的欢哪！这个小妮子，胸大腰细屁股圆那…” “哼！坏人，哪有什么山东大鼓，怎么着就传唱千里啦？”巧云面色绯红，拿手掐林子渊。 “我只许你一个人唱…我也不喜欢有赵驼子那一段，，你给我改了，不听话，揪掉你的大耳朵！…我是你姐，你就得听我的…我们已经拜过堂啦！” 巧云紧紧的压着林子渊伸在自己胸口的大手，觉得自己飞了起来，飞过这高高的屋顶，飞过山尖，一直飞到林子渊的心里。 “啊！？已经拜过堂啦？和我？我咋不知道？” “哼！你个大坏蛋，你忘啦？二毛拜师的那次？” “哦！是啊是啊！已经拜过了，原来是夫人当面！…床已经铺好，为夫我应经急不可耐，这就把夫人就地正法！” 转身就把巧云压在床上，俩人嘻嘻哈哈的打闹一阵，巧云被摸得全身滚烫、香汗淋漓。却不能真的就地正法啊！这在李府客房里不合适，俩人都是知道的。 “我先和你拜的堂，是不是就可以当你的大房夫人啦？” “怎么还有大房夫人？我就你一个老婆啊？” “哼！现在没有，以后说不定就有了！给你说啊，奶哥，那李家妹子李淑贤，转弯抹角的打听你那！ …上次我们闯进李家来，李家女眷以为来了强人，一个个吓的不敢露面，这李家小姐却是不怕的，我们吃饭的当口，她躲在门外已经偷偷相看过你啦！…她这是看上你啦！我觉得出来….你就是个丑八怪，也不知道她看上了哪点…” “啊！李家妹子也看上我啦？那明天我可得好好巴结巴结，看能不能就地正法…” “不准！…你要是敢动歪心思…我枪法已经很好啦，尤其是打鸟，一打一个准！”巧云坐起身来，佯装发怒。 旋即又趴在林子渊胸口上，嘿嘿的傻乐，一边小声的嘟囔：“大户人家里，都有姨太太呢！…李家妹子人挺好的，那么活泼，人又长得好看，你要是看上了，赶明儿我替你说道说道，探探她的口风？” “说什么呐！你个傻妮子，人家还是待嫁闺女呢，莫毁了人家的清誉！” “那！哥，你什么时候回林家？…想不想回家看看啊？你这以前的事情记不起来，说不定这家里头，已经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大闺女等着你那！”说起这个事，巧云又担心起来，这年月，十五六岁已经订了婚成了亲的多了去了。 “什么如花似玉的大闺女，我只有一个如花似玉的你！”林子渊一边摸着巧云的头发，一边叹气：“咳！如果有可能，我还真不想是那个什么林家四少爷！和你们在一起，带着虎子，整日里训练、打猎、挖草药，日子过得多顺心！那林家…我就是被那个老大林为海害的…还不知道有多少狗屁倒灶的事情那！” “山里头真的就那么舒心？就有那么一间破茅草屋子，不遮风不挡雨的，哪有这高门大院里顺心？…这刚弄死了赵驼子，又蹦出来个马大哈！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想起山里头那一摊子的事，巧云的心瞬间低落了下来！ “顺心不顺心的在心，不在什么高门大院…马大哈？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居然敢想我林子渊的女人！回头逮个机会，把这彪子的脑袋给拧下来，当皮球踢！”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三十一章 李家洼 缠绵了很久，巧云依依不舍的回去了。林子渊坐在那里，整理纷乱的思绪：心理上不知林家为何物，可这身体上却是林家的人，事情终归是绕不开。自己是被那林为海害的，三哥林为江是冤枉的。自己不能眼见着坏人得逞、好人蒙冤。 虽然这林家是地主乡绅，家大业大，但林子渊相信，这林家总归是有好人在的。 自己放那徐家老大回去报信，就是想明明白白的告诉那林为海，他四弟还活着那，指不定哪天就杀到他眼门前，先让他提心吊胆的过上一段日子。 至于什么时候去林家，忙完山里头的事再说吧！等抽出人手来，摸清这林家的底细。两眼一抹黑的，冒冒失失的前去认亲，说不定又被人家给下了套了。 回头再说那徐老大，人完全被吓疯掉了，两眼呆滞，流着口水，呵呵呵的叫着，背着徐二的尸体在野地里乱撞。从小河边到下河村集市的主街，步行不到十分钟的路程，愣是让他走到了半夜。有粮店的伙计寻来，才将那在集市上来回走的徐大拉回了店里。 “咋样？咋样？”晓得这事的伙计一连声的问。有人看出了事情的不对劲！徐二趴在徐大的背上，脑袋向一边耷拉着，显然已经死了！ 众人一齐上前，想把徐二架下来，徐大双手死死的扣住背上的徐二，众人怎么辦也掰不开徐大的手。转头看到了徐二的伤腿，只剩下筋皮连着一个脚板，悬空耷拉在身后直晃荡！伤口上插满了芦苇管子！众人哪见过这等场面，个个惊心不已，头发都竖起来了！ “徐老大！你老这是…咋的啦？”众人惧怕这徐家兄弟的威名，说话都陪着小心：“这徐二爷…受了伤啦？”没有敢直接说人已经死了。 “呵呵呵…呵呵呵！”徐老大只知道流着口水呵呵。 “徐老大？徐大爷？”众人愕然，这人莫不是疯了吧？什么人能把凶残的徐家兄弟，一个弄死，一个弄疯？ “大爷，你们确认了没有？是不是那林家的四少爷林为河？” “啊呀！”徐大听到有人提及四少爷，大叫一声，啪叽一下将背上的徐二扔到地上，自己呲溜一下钻到了桌子底下，全身发抖：“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鬼呀！…”众人毛骨悚然！ “嘿嘿嘿嘿！”徐大笑的惨死个人，自己慢慢的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四少爷来啦！呵呵！…他老人家答应不杀我啦！呵呵！…四少爷给了我骨头，让我回来炖汤喝，补补…呵呵…补补！是我兄弟的…是我兄弟的…给我炖汤…” 徐大从怀里掏出小腿骨，大骨头上粘着血肉，已经发黑发臭了。 稀里哗啦，推倒了椅子，推翻了桌子，屋里头一下子乱了套，众人呼啦啦的全奔出这魔窟般的屋子，伏地大吐特吐起来。 屋里的徐大，背着徐二的尸身跑了大半夜，此时终于耗尽了精力，两眼翻白的昏了过去，脸上带着诡异的笑！ 伙计们谁都不敢再进那屋子了，连夜派人下山去，给林为海报信！可谁也不敢去哪！万一再遇上那给人剥皮拆骨的恶人怎么办？当头的把众伙计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加足了赏钱，又自己带头，配齐了家伙事，多带了好些人，这才敢摸黑上路。 说起机会，机会就真的来了。 这天中午，李家洼，人们忙完地里的活，回家等开饭，炊烟正在升起。 一阵紧急的破锣声突然响遍整个村子：“码子来啦！码子来杀人啦！乡亲们快往山顶寨子里跑！…” 焦急的吆喝一声紧似一声。安静的村子顿时乱了起来，人们慌忙收拾粮食细软，拖家带口、牵牛赶羊的，一时间鸡飞狗跳孩子哭，闹哄哄的一窝蜂向村口涌去。 山里的村子，为防码子祸祸，村周围都建起了土围子，平日里耕作，派专人站在高处站岗放哨，夜里安排青壮，顺着土围子巡夜。码子来了，敲锣示警。 这李家洼，地势低，本来散落的分布着四五个大大小小的村落，为了平日里好做防御，都集中到了一个村子里面，男女老少的，上千号人呢，全部都是李姓人家，按族姓群居，这也是这个时期常见的现象。 因为地势太低了，紧靠着山坡，村子里人手虽多，却没办法建高大结实的围墙来防守。于是村老就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在村子旁边的山顶上建起了寨子，寨子就地取材，用大石高高的垒起了墙垛。 平日里在山下的村子里种地生活，码子来了，一村人就逃到这山顶上来，据石墙防守。码子来攻，男女老少齐上阵，滚下大石头砸，一般的小股码子还真对这种山上的寨子无可奈何。 一股码子在李家洼土围子外放枪吆喝，村民们涌到了山坡上，埋头向山顶狂奔。突然一排枪迎头打来，跑的最快的一拨人顿时倒下十几个，其他人立马趴在了地上，吓得哭爹喊娘；山下的码子一路打着枪，也压了上来。 完了！全村的乡亲被码子压在一片洼地里，被包了饺子了！人群里的牛羊牲口受了惊，漫山遍野的乱跑。 “李大勇！你给老子上来，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码子里有人喊话，嚣张的没边了。 “李二斗！你敢带码子来祸害乡亲们，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畜生！” “李大勇！你个二愣子不是能吗？现在有胆子给我站出来！怂了吧？山里大当家的得信，是你带人抢了赵驼子赵三爷的货，还把他给害了！你他妈的快给老子吐出来！再把你那老婆闺女送上来，让兄弟们玩够了，伺候的爷们高兴了，没准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李二斗，你少他妈的血口喷人！我哪里见过什么赵驼子？你想让我死，想害我妻女，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李大勇挣扎着要爬起来，被身边的村民死死地按住了。 “弟兄们，胆儿大的给我上！李大勇的闺女，那小娘们，那腰身屁股蛋，水灵！谁得着了，随便玩那！” 人群里有人吓哭了，这小股离了山的码子，上头没有当家的压着，哪里还有什么顾忌，码子屠村，大闺女小媳妇的，被糟蹋致死的多了去了。 有些姿色的闺女媳妇，尿湿了地上的土，一把一把的抹在脸上身上，也顾不得羞耻了。 岗子上的码子站了起来，抽出明晃晃的大刀，一脸淫笑的上前，要开始屠杀了！山里的子弹金贵，杀这些绵羊般的庄稼汉，还用不上抢。人群骚动起来，连滚带爬的往中间挤，谁也不愿当头挨刀。 打头的码子举起了刀，一脸狰狞的向趴在地上的人颈项砍去！ 呯的一声，一篷血雾自那码子耳后喷出，那人身形顿时僵住，两眼凸了出来，身子顿了顿，直挺挺的向前便倒！ 趴着的乡亲被溅了一身的血，码子的大刀当啷一声插在他耳边的泥地里，接着一具尸体倒在了他身上，他两眼一翻，吓昏了过去。 其他的码子顿时愣住了，反应过来，七手八脚的去抓枪。 “啪啪啪！”盒子炮的声音响起，一道身影自山坡上冲出，身子一矮，整个人顺着草坡滑下，一边滑一边开枪，枪枪毙命。 码子们顿时乱了套，争相躲避，抱头鼠窜，真是顾头不顾腚。那人翻滚着来到村民前面，就地卧倒，对着乱哄哄的码子又开了几枪。 有零星的枪声响起，码子开始还击了！那人大吼：“二毛！二毛！你小子磨蹭个啥那？信不信老子…” 呯的一声，枪声自坡顶上响起！ 来人正是林子渊，原本三人正在山里头训练，有一队码子从山脚下经过，三人一路尾随，跟到了李家洼。 没想到码子分兵了，十人去了李家洼村子，剩下的三十几个却在半山腰埋伏起来了！这码子里也有能人啊！人手不够，没办法，只好让巧云随了那十人去了山下的村子，自己带了二毛，在山坡上对付大群的码子。 乡亲们冲上坡来，也不知道巧云就位了没有，码子已经对着人群开枪了！林子渊大急，只好冲了下来。 “我的娘哎！…不好啦！二当家的死啦！快逃啊！”二毛一枪打死了二当家的李二斗，码子们顿时慌乱起来，也顾不得放枪了，爬起来就跑！ 山下的码子也炸了窝，呯的一声，汉阳造的声音自山下响起，一个码子一头栽倒，尸体不住的向下翻滚，接着勃朗宁手枪的声音也响了，顿时又撂倒了好几个巧云在山下开枪了。剩下的码子顿时老实了，人不多，还剩下五六个，林子渊放了心。 呯的一声，又一枪响起，山上的那群码子，跑的最快的那个，脑瓜顶顿时被掀开，半拉脑袋没了！ 林子渊站起身来，对着跑在前面的码子，又开了几枪：“我看谁敢跑！怕死的都给我站下！” 码子们肝胆俱裂，扔下了抢，双手抱头，跪在地上，身子蜷的像个鹌鹑：我的娘哎，这弹弹咬肉，枪枪要命啊！从来都是咱欺负人，哪里遇到过人欺负咱啊！老些个码子尿了裤子。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三十二章 拯救 “二毛！注意山下！”林子渊向着上面大吼，动了勃朗宁，说明距离敌人已经很近了，他怕巧云吃亏。 呯！山下的码子被爆了头，迎着西下的日头，蓬出一团血雾，很恐怖的美感！这下老实了，剩下的码子也缴了械，过了一会，就见巧云押着几个垂头丧气的码子走上山来。 将活着的码子搜了身，提溜到一个凹地里蹲下。十五六个人那，一个个的面如死灰。林子渊把缴获的武器弹药归置到一起，伸手向坡上埋伏的二毛打出信号：警戒解除！ 二毛带着虎子，一路蹲伏着走下山来，手里的步枪一直指着被俘的码子。二毛全身挂满了枯叶杂草，一般人还真发现不了他。这小子，伪装工作做的不错！ “收拾干净啦？有逃跑的没？” “没，码子大意了，没留下暗哨，剩下的都在这啦！”二毛拿步枪指了指，又示意虎子过去看着俘虏。没让它出动，虎子气坏了，哒哒的跑过去，对着俘虏龇牙。 一路的摸爬滚打，草地下有石头，山坡上还长着酸枣刺，林子渊衣服破了，身上多处见血，疼的龇牙咧嘴，看这一路上又咯又扎的！巧云过来帮忙收拾，又把她心疼坏了。 巧云打死五个，二毛远距离开枪，打死三个。都是第一次杀人，俩人面色苍白，手开始发抖。 巧云开枪的距离近，看得清楚，反应最大，已经快要开始吐了。好在有赵驼子在前，二人已经见识过了，比林子渊预想的要好了很多。 “没事没事！你们做得很好！死在枪下的都是些穷凶极恶的码子！看看眼前的这些乡亲！” 林子渊指了指眼前的人群，男人们已经站起来了，老人孩子坐在地上哭，还有一些大闺女小媳妇吓坏了，脸色苍白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有受伤的躺在地上呻吟：“因为有你们，这些人都可以活命！杀了恶人，救下数百无辜的人命，你们做得很好！苍天有眼，在上面看的清楚哪！” 林子渊安慰二人一番，巧云二毛静下心神，目光又坚定起来了。 “好啦！话不多说了，巧云，这边有人受伤了，快过去救人！还有…二毛？你小子在干嘛那？快些过来帮忙，别在那里杵着啦，摆什么造型哪？你已经够帅的啦！” 二毛缓过劲来，转眼看见人群里，有年纪相仿的女孩子，拿眼偷偷地瞄他，顿时来了劲，把身上的伪装整理又整理，背正了步枪，挺胸抬头，像只骄傲的小公鸡。十三四岁的半大孩子，已经知道在异性面前表现自己了。 “哎！来啦，奶哥，你老有啥吩咐？”二毛立马垮下架子，颠颠的跟在林子渊身后。 “过去给你姐打下手！”林子渊头都没有回。 受伤的有十多个，全是老人孩子，有几个老人被打死了，尸身蜷在哪里，还没来得及收拾。 村里规矩，码子来了，老人孩子和妇女跑在前头，青壮年劳力断后，拿起鸟铳洋炮、棍棒什么的掩护乡亲们撤到山上去。要是有青年小伙子最先跑了，会遭村里人骂的，一辈子都说不上媳妇，抬不起头来。 没想到这次码子使了计，提前在坡上布了伏兵，这些老人孩子就遭了殃！ “大爷！你先忍着点！对，就这样，拿手按住伤口…人手不够，我先救孩子…” “我要先洗把手，有水吗？…有谁带水的没？”有水葫芦拿过来了，巧云哗哗的洗了手。 “这孩子，骨头断了，谁有干净的布条？…快！拿布条扎上…” 受伤的人太多了，第一次经历这事，他和二毛都是手忙脚乱，顾了这个顾不到那个，看着有小孩子不喘气了，巧云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孙巧云！这是哭的时候？振作点，一个一个来！学过的都忘啦？记着，先救昏迷不喘气的。先救重，后救轻，先止血，后治伤！”林子渊冷静的提醒二人。 有两个孩子昏迷了，林子渊处理伤口，巧云姐弟二人，一人一个做心肺复苏，学到的东西可派上大用场了。 “好啦好啦！醒了醒了！快！伤口扎好！不能太紧了！…下一个！下一个！” “咱们带的药不够，得去下河村找侯大叔来…” “你！对，就是你！你过来！”指了指人群中的一个半大孩子，示意他走过来。 林子渊突然抽出盒子炮，头都没回，一枪甩了出去，子弹贴着人群前面李大勇的头皮，飞了过去，正中一个逃跑的码子的后脑勺。 那码子倒地身亡，红的白的流了一地。血气弥漫开来，人群中呕吐声不绝于耳。二毛乐了，学着林子渊的话：“吐吧吐吧，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这一枪把众人给镇住了，俘虏们更是屎尿齐流，再不敢动弹。李大勇人称二愣子，也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眼睛却亮了起来：好身手！好枪法！ 原来，十五六个人被一条狼看着，众俘虏起了心思：这狼再厉害，也只能追一个，趁着这乱哄哄的功夫，咱们分头跑！结果，最先逃跑的那两个，一个被虎子咬断了脖子，一个被林子渊打爆了脑袋！ “嘿嘿！下一个，我来！”二毛哗啦一声，将步枪顶上了火。枪口瞄瞄这个，又瞄瞄那个，这些人顿时老实了。 林子渊出枪、击发、收枪，一气呵成，连嘴里的话都没有断：“你知道下河村的侯大叔吧？…好！带俩人，去下河村请侯大叔来。就说李家洼遭了码子了，十几个人受了枪伤，让他带足了伤药、绷带，速速过来救人！…听懂了？给我重复一遍！” 过来的小子是李大勇的大儿子，喜娃，被林子渊刚才的那一枪吓坏了，哆哆嗦嗦的重复了林子渊的话，紧张得满脸的汗。 “好！就这么说，快去吧！跑快点，注意安全！” 喜娃如蒙大赦，从人群里挑了两个半大孩子，三人飞奔而去。 那边，终于将所有的伤患做好了护理，三人都是一头大汗，一手一身的血。条件太简陋了，能不能挺过来，全看他们自己，和赶过来的侯大叔了。 “巧云…巧云姐！…二毛兄弟！”有人认出了巧云姐弟，见姐弟俩都拿着枪，一身的煞气未退，不敢靠过来，远远的招呼。 “巧云姐！”一个女孩子奔出人群，抱着巧云哇哇大哭。 “你是…娟子？咋弄了这一脸一身的泥？这裤子也湿了，没事吧你？”是巧云的玩伴，娟子，猎户李大勇的闺女，平日里下河村赶集，两家都去卖山货，一来二去的都熟悉了。 “好啦好啦！娟子，莫怕！已经没事了，看你这身，骚哄拉臭的，快找水洗洗，这衣服也换下来！”娟子红了脸，骚哄拉臭的人还不少哪！ 人群分开，有老者走到林子渊身前来，弯腰拱手：“这位…壮士，你救了李家洼一村老少，老头子我无以为报，在这里谢过啦！” 老人跪下给林子渊磕头，身后的人呼啦啦全跪下了，都向三人行礼。林子渊慌了，赶紧去扶老人：“老人家，乡亲们，子渊后生小子一个，当不起你们的大礼！大家快起来，快起来！” “那不行！”老人抬头说话：“救命的恩情，怎么谢都不为过！恩公在上，请再受我等一拜！”说着又领着众人磕头。 “哎呀！好了好了，这事正巧碰上了，眼见着乡亲们遭难，子渊我不能不管！乡里乡亲的，大家再这样就见外了。 山里头土匪横行，好人遭难，十里八乡的，本该相互帮衬着才能活下去！大家都起来，都起来！” 众人这才起身，围过来七嘴八舌的套近乎，说感谢的话！ “李大爷，各位叔婶，这是林子渊，是我奶哥，也是…也是我男人！”巧云挤过来，向众人介绍林子渊。见李家洼的大闺女们看林子渊的眼神都不对了，亮晶晶的，赶紧大胆地宣示主权。 “好哇，好哇”李大爷惊魂甫定，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这位林…后生那！还有巧云，二毛是吧？幸亏有你们，不然那，这李家洼都让码子屠了村了，不会剩下一个人。你们是我们李家洼的大恩人那！我们全村的人都感你们的恩情…. 巧云哪，你以后就是我们李家洼的姑奶奶，这…你男人，就是全村人的姑爷。以后在我们李家洼，哪家都不能薄待喽！不然我李老汉第一个饶不了他！”这时期，老族长的威严还是没有人敢侵犯的。 “见过姑奶奶！见过姑爷！二毛兄弟！”众人都上前来拜见，这又是一团的乱，巧云抱着林子渊的胳膊，心里头高兴极了。 转头看向山下的村子，众人的心又沉了下去，码子进村的时候放了火，想把全村的人都赶到山坡上面去。这天干物燥的，李家洼的房屋全是茅草棚子，风一起，这一家一家的，全烧起来了。 李家洼算是彻底毁了。眼见着就要落雪了，这让一村的老小怎么熬过这寒冷的冬日啊！有人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三十三章 劫后余生寻归处 “李大爷，子渊有几件事要拜托众位乡亲，不知当讲不当讲！”林子渊向李大爷拱手。 “姑爷言重了！李家洼全村上下，全听姑爷吩咐！”李大爷很是恭敬。 “那好！”林子渊提高了声音：“各位乡亲，大家拿我当姑爷，我也不说见外的话了，事情紧急，这里有几件事拜托大家… 全村十五岁以上，五十岁以下，手脚灵便的青壮年劳力，都给我站前面来！” 呼啦啦一阵响，人群里站出二三百人出来。 “好！平日里摸过鸟铳，打过洋炮的，胆子大不怕死的，站到这边来！” 山里人，农忙时种地，农闲时打打猎，这些壮劳力，几乎都捣鼓过火器，只剩下十几二十人站在原地。 “你们这些人，赶紧回村子去，我看上风口，还有几家的房子，暂时没烧起来。你们去把能吃的能喝的、能用的、能遮风挡雨的物件，都给我抢出来，搬到山顶寨子里去。 记住！只能去上风口的几家，不能去下风口，不能去救火…这火太大了，谁都救不了，别把命搭在里面！就你…” 林子渊指了指一个看起来比较机灵的：“你带着大家下去，千万要注意安全！少回来一个，我拿你是问！” 这十几个没用过枪的人匆匆的去了。 “你们这里，出来三个眼力架好的，会放洋炮的，去山顶寨子高处放哨，看到有码子来就放枪！虎子，你跟他们去，…俘虏不要你看了…你们几个，去看押俘虏！”万一叫码子打了黑枪，有心算无心，那乐子可就大了！ 虎子拖着尾巴，快速消失在山林里，三人背着洋炮跟了上去：这头大狼，又听话又凶狠，把三人唬住了。 “大婶大姐们，腿脚灵便的，过来扎担架，照顾伤员。力气大的，等山下人出来，半道上去接应。剩下的人，照顾好身边的老人孩子，把牛羊牲口归拢归拢，先去寨子里安顿下来！好了，大家都动起来，不要再难过啦！” 林子渊有条不紊，一件件的安排下去，李大爷在旁边看的连连点头：这后生，不简单那！举手投足间，颇有大将之风！ “各位叔伯兄弟！”林子渊走到挑选出来的青壮面前，显得略有些稚嫩：“承蒙李家洼父老看得起，我林子渊在这里指手画脚，大家没有丝毫怨言，子渊在这里谢过啦！”拱手向众人行礼。 人群中有人走了出来，来到林子渊面前，扑通一声跪下：“姑爷，你救了俺妻儿老小，救了俺全村乡亲，俺李大勇给你磕头啦！从此以后，俺李大勇的命，就是姑爷你的，姑爷所令，无有不从！” 一群人又跟着下跪，一起大吼：“姑爷有令，无有不从！”一时间群情激昂，这些朴实的庄稼汉那！ “怎么又来？”林子渊皱了皱眉头：“都给我起来，男子汉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父母，老是动不动就下跪，算是怎么一回事？” 李大勇讪讪的爬起来：“姑爷，救命的恩情，如同那个…那个爹娘再生…” “行了行了，停！你还没完没了了啊…好！既然大家这么信我，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林子渊转身：“大爷，我有些事要安排大伙去做，我请求暂代李家洼族长之位，大爷你可愿意？” 民国时期，一村同姓，族长的权力很大，婚丧嫁娶，全靠族长主持，全村大小事务，全要与族长商量，征得族长首肯，才能施行下去。 李大爷高兴坏了：“愿意愿意…只是，后生啊！现如今，李家洼算是毁了，连个安身地也被那些杀千刀的码子烧了，眼见着就冷下来了，这全村老小，可熬不过这个冬天那！” “没有了安身地，我就带着大家，打下一个安身地出来！”林子渊大声说话：“站下的各位，现在我就是你们的族长，我有令下，你们可否愿意执行？” “见过族长！族长有令，无有不从！” “好！现在我下令，家里是独子，上有老父老母需要赡养的，站出来！” “还未成家，成家无后的，站出来！” “身上有病患，不能带累的，站出来！” 这左挑右选的，还剩下百十来人。 “好！大家也看到了，码子横行乡里，无恶不作，杀我李家洼族亲十几人，还一把火，把咱赖以活命的家，烧成了白地！眼见着就要落雪了，这些码子，是把全村老少往死路上逼哪！大伙说，这仇，要不要报？” “报仇！报仇！” “这次，码子来屠村，被咱给灭了，可码子人多势众转天见势必来报复。我们三人，人少力孤，救得了大家一次，可能就救不下第二次、第三次！干脆，咱一不做二不休，我带大家去把码子的窝给端了！ 但凡觉得自己是个有胆气的，认为自己是个爷们，是站着撒尿的！信得过我林子渊，就和我同去！为咱身后的乡亲父老、为咱自家的爹娘妻儿，打下一个能遮风挡雨、能安身立命、好好过日子的天地来！大家伙是否愿意？” 林子渊的一阵煽风点火，众人的血都沸腾了起来！ “愿意！愿意！姑爷！你就下令吧！你说咋干咱咋干！大家伙信你！” “族长！大家都愿意！横竖都是个死，码子不让咱活，咱就要了他的狗命！你就说怎么干吧？” “有胆小怕事的，怂了，我李大勇把他卵子打出来！” 这边摩拳擦掌，挑出来的那些人可就不干了！ “姑爷，凭啥？凭啥不让俺去？俺就是要去杀码子！姑爷你不是也没有成亲，也没有后吗？” “俺枪法最好了！鸟铳子、洋炮俺都会使，不行，俺的跟去！” “爬山上树，谁也比不上俺，打山寨子的时候，用得上俺，俺要去！” 有个二愣子比较机灵，冲着人群里猛挥手：“大丫！大丫！这里，快过来！”急跑几步，拉了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过来。 “姑爷！族长！这是俺童养媳，你是族长，你给俺主婚，现在就成亲，俺就能去啦！” “成了亲了，还没有后哪！不行！” “这好办！马上有后，马上有后，现在就能有！”拉着小丫头就往林子里钻，一边走一边解人家姑娘的裤腰带。 林子渊一头的黑线：“给我滚回来！你个二傻子，等你生出个带把的再说，生娃，哪有那么快的！” 众人哄堂大笑，二愣子垂头丧气的回来，一边走一边埋怨：“都是你！俺几次钻你的被窝子，你都不愿！这下子好啦，去不成了！娘们家家的，拖什么后腿…” 那小丫头臊的满面通红，众人笑得前仰后合！不错！士气可用，林子渊放心了。 “大家听我说，这次你们不能去，可身上的担子更重，我带大家去打码子，这些人的一家老小就托付给你们啦！要是有人送了命，他的妻儿老小就要你们来照顾，还要负责给老人养老送终，儿女要养大成人”。 林子渊的话解除了大家的后顾之忧：“我把村里的鸟铳、洋炮、大刀长矛都留给你们，你们要给我守好寨子，不能让码子来祸害乡亲们。 平日里，还要下山打猎、担水劈柴，照看好伤员！要是出了一丁点的错，回头我一个一个的收拾你们….族长的话都不听啦？刚才是怎么拍胸脯保证的？…” 这边刚安排完，那边就出事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半大小子，从伤员那边走了过来，满手满身的血，倔强的站在队伍后头，不出声，也不走。林子渊气得直跳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还有完没完？ “二孩！你来这里做什么？你给我回去！”队伍里有人出来拉二孩：“李家洼的大老爷们还没死绝那，轮不到你这个孩子扛枪！…荷花！荷花！你拉你弟弟回去！” “我不走！我不走！姐你别拉我！俺爹没了，娘让码子打死了！俺要去打码子，给俺娘报仇！凭啥不让俺去？俺会打枪，二毛哥比俺大不了几天，他就能去，俺也能去！”荷花拉不动弟弟，抱着二孩大哭。 林子渊鼻子酸酸的走过去：“二孩是吧？…等你有这枪高了，再让你去，你要好好的吃饭，长身体！现在，你到你二毛哥那边去，给他打打下手，学本领，你二毛哥的本领大着哪！” 连哄带劝的，把二孩塞给了二毛，二毛高兴了：咱也算有了小弟啦！ 林子渊把缴获的枪支分给众人，一共一百三十七人，四十三支长枪。还是太少啦！不过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叫过二毛，让他把这些人领走，找个地去教会这些人怎么用枪，每个人打三发子弹。至于怎么教，那是二毛的事，林子渊不管。 枪不多，子弹却不少，看来这二当家的对李家洼了解得很，知道村里人多，子弹就带的足。这是跟李家洼有多大的仇啊！ 谁料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让林子渊截胡了，李二当家的也送了命：看来这马大哈又要再选一个二当家的啦！这二当家的交椅邪乎，谁上来谁死，林子渊心里暗乐，不过，说不定，也用不了那么麻烦，今晚就把这马大哈老窝给端了，二当家的可是用不上喽！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三十四章 出发 “你！过来，李大勇是吧？大勇叔！” 林子渊把二当家使得那把盒子炮递给他：“我先问你个事，待会教你怎么用这枪。” 李大勇双手接过了枪：“姑爷客气了，叫我李大勇就行了，姑爷有事尽管吩咐。”神态甚是恭敬。 “这马王山李二当家的，是怎么回事？他是咱李家洼的人吧？” 原来这李二当家的李二斗，李家洼人，爹娘死了，是个二混子，从小就偷鸡摸狗，长大了更是无恶不作，不服老族长的管教，后来就进山混了码子，还当上了码子小头目。 李大勇是族长的儿子，他有一个二叔，是个孤身老汉，从小对李大勇非常的疼惜，李大勇很尊敬他。 那次跑码子，一村子人都到山顶寨子里躲着，李大勇这二叔过来找他大哥老族长商量事：“大哥，我要回村一趟，这次走得急，天热，我那件老羊皮袄，让我草草埋羊门口了。这眼看着就要下雨了，别再给我沤烂了，待我下山取了来。” 老族长很是忧心：“老二，码子还没走那！别再迎头撞上了，过两天再去吧，啊？” 二叔放心不下，最终还是回村了，他就这一件值钱的物件，全指望它过冬那！ 可一去就再也没回来。二叔被这李二斗打死了，就死在他那件老羊皮袄上，血把皮袄都浸湿了。回忆起这事，李大勇泣不成声。 后来，李大勇带人，将这李二斗堵了，打了个半死，念及他是马大疤的人，怕码子来报复，就留了他一条命。 没想到李二斗也是个狠角色，把这仇记在了心里。他在码子群里卖力的表现，很快就得到了马大疤的重用。恰逢赵驼子死了，马大疤就扶他坐了马王山的第二把交椅。 马大疤攻打旱地一声雷，事情却没有码子在巧云家吹嘘的那般容易：马大疤手下有旱地一声雷的眼线，事情提前泄了密，旱地一声雷早有准备，马大疤被阴了一下狠的，偷袭变成了强攻。 虽然最终将这一声雷给灭了，自身也损失惨重，折了不少的人枪，马大疤实力大损，到处掳人入伙。 在旱地一声雷的卧虎山，马大疤并没有找到赵驼子的财货——找到才怪那！都在林子渊手里压着那。 那李二斗新官上任，又在攻打卧虎山时立了大功，就动了复仇的心思，在马大疤面前进言，说自己的眼线听说，赵驼子的财货让那李家洼的李大勇截了去，现在就藏在李家洼。 又说李家洼自己熟悉，村里的劳力又多，可以掳了来，充实自己的人马。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可这是非常时期，窝边草也得吃！马大疤就动了心思，让着李二斗带足了人马，配齐了枪弹，一路就杀了过来。 一仗下来，码子伤亡大半，没死的码子可也遭了老罪了，看守俘虏的都是李家洼的小青年，平日里下田进山出远门，遭遇了码子，没少受欺侮。 加上现在村里又被码子打死了几个人，乡里乡亲，沾亲带故的，小伙子们都红了眼，刀枪棍棒的，没头没脑的对着俘虏们招呼，下手没个轻重，俘虏个个哭爹喊娘。 “行了行了！还上了瘾了！”林子渊过来：“有本事的，今晚就随我进山打码子去，对着几个手无寸铁的鳖孙撒气，显得自己很英雄吗？去去去，过去找二毛练练枪，这里用不上你们了…” “哎？姑爷，这话咱就不爱听了，你还别不信！进山就进山，就姑爷你能打码子啦？咱也不是泥捏的，都是俩肩膀扛一个脑袋，咱可是怕过谁来？” 都是差不多大的小年轻，加上林子渊看起来大大咧咧的，没有丝毫的架子，说起话来就没有什么顾忌，胡乱的过来拌几句嘴，听说有枪可以打，一窝蜂地去了。 将这些个俘虏分开，一个个的详加审讯。这些人被打怕了，但有所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林子渊又反复核实了切口暗号。有几个码子愿意跟着进山当向导，戴罪立功，林子渊很是高兴，这就更加的有把握啦！ 一阵阵枪声传来，没过多久，二毛领着人回来了，个个面色苍白。 第一次当教官，二毛鬼点子频出，先是秀了一阵自己的枪法，众人目瞪口呆。接着给众人讲解了枪支的性能，又让分到枪支的人，分成两列站立，枪顶上了火，彼此对着对面人头顶上的小石头瞄。有谁坚持不住了，抬手就是一枪，把那人头顶的石子打飞。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几个人的头皮被子弹犁出了血槽，血茵茵的，把魂都给吓飞了！待大家消除了对枪支的恐惧，二毛又详细讲解了开枪的动作要领、注意事项。 接着便打起了固定靶，打中目标的得到夸赞，子弹打飞了的，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骂。说人家人头猪脑，连头猪都不如，就是猪拿鼻子拱也比他们打得准。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二毛的叔辈年纪，让二毛一个小屁孩臊的满面通红。没办法，训练场上没有父子嘛，二毛倒是理直气壮。 好在大家都打过鸟铳、放过洋炮什么的，对手里的汉阳造熟悉的也快，三发子弹下来，倒也有模有样了。瞄着胸脯可能打到大腿上，已经很不错啦！ 二毛这一路的抱怨，说是自己第一次当教官，教出了一群猪，很是坠了他百发百中、神枪无敌的威名。 “后生们那！你们都是咱李家洼一等一的好汉子，全村老小，都指望着你们那！到了那边，都要跟着姑爷好好干！ 咱这姑爷，还是个半大孩子，跟咱李家洼非亲非故的，可他不但救了咱全村人的命，还要为咱以后的生计去冒险、去拼命！李家洼上上下下都欠着姑爷的恩情那！可不能给咱李家洼人丢脸！ 我李长生年纪大了，扛不起枪，拿不动刀了，就在这寨子里守着你们的家小，等着你们去杀灭那些没人性的码子！子弹不长眼，你们一个个的，都要全须全影的回来啊！” 李大爷老泪横流，大伙儿谁也没说话，给老爹老娘磕了头，叮嘱了婆娘孩子，跟着林子渊，头也不回的去了。 林子渊将人分成了三组，自己和二毛各带一组，巧云带十几个人，出现紧急情况，随时准备增援。 李大勇几个人，押着码子向导，走在前面。据俘虏交代，马大疤占了卧虎山后，并没有将山上的房屋焚毁，反而安排李二斗带人驻守，作为他的另一个巢穴。 李二斗带领了大部分人去打李家洼，山上并没有留下多少人。林子渊决定先拿下这卧虎山，再图马王山。 众人在半夜时分，来到卧虎山下。没有火把，卧虎山山上山下都是黑乎乎的一片。 前几天攻山的时候，山上的寨门和部分房屋被烧掉了，还没有修复，空气中时时有一股炭火味传来。 码子喽啰们在李二斗的吆喝下，天天干活，修屋架梁的，很是劳累，怨声载道。李二斗带人下了山，山上的人没了监管，都偷起懒来。自己留在山上无油水可捞，也是颇有怨气的。 吃喝完毕，蒙头大睡去了。放哨的抱着枪，窝在背风处，早已呼噜连天。 林子渊和二毛溜过去，一声不出的就摸了哨。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码子连个暗哨都没有布，可是够大意的！率众人直接就闯进了码子的大通铺。 那些人一个个睡眼迷瞪的，还以为二当家的回来了那！迷迷糊糊的全做了俘虏，整个过程一枪未放。众人大眼瞪小眼：这就完了？太顺利了吧！ 林子渊没时间感叹，速速组织人手搜遍了山顶，又审讯了俘虏，清点了人数，发现一个都不少，全在这儿那！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万幸的是没有动枪。否则，枪声一响，万一惊动了马王山方向的码子，以后的事就不好做啦！ 众人吃过了饭，略作休息，补充了枪支弹药，带足了口粮，林子渊留下几个精明的小伙子看守俘虏，防守卧虎山。自己就带人匆匆的向马王山方向赶去。 马王山在卧虎山的西南方向，距离挺远的，需要经过两个村子，翻过一个不大的小土山，还有一个小河沟。 有马王山的俘虏做向导，加上大家都是山里土生土长的汉子，白天夜里走惯了山路，大家也对附近的山山岭岭的不陌生，一众人终究是及时的赶到了马王山下，倒也累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原地休息，待大家喘匀了，林子渊马上做了布置：孙巧云和李大勇一起，押一个俘虏转向后山，解决掉哨卡之后，就把后山的出路卡死。 挑出四十多人出来，穿上码子的衣服；其他人被绑了起来，佯做码子从李家洼抓来的俘虏，有些也换上了带来的妇女衣衫。 步枪、手枪都顶上了火。林子渊又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反复叮嘱大家不要慌，谨防枪支走火！一切准备就绪，码子俘虏在前头开路、喊话，众人大摇大摆的向马王山寨门行进。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三十五章 意外受伤 林子渊也有些紧张，毕竟这是第一次经历这么大的阵仗，诈不开山门，那就只有强攻了。 他也做了万全的准备。可这强攻伤亡可就大啦，回头对父老乡亲们也不好交代，这是林子渊不愿意看到的。 偷袭的时间定在了五更天，寨子里站岗的码子困意正盛，戒备最为松懈，希望可以一切顺利吧！ 马大疤自李二斗出去后，这心里一整天都隐隐的有些不安：这李二斗不会出什么差子吧？烦躁的来回走，看这个不顺眼，那个嫌碍事，处理了几个小喽啰，略微的安静下来了。 可等到天都黑下了，也不见那李二斗派人来报，又焦急起来了，这李二斗，原本就是李家洼人，跟这李家洼的李大勇有仇，这些马大疤是知道的。 “这会儿，正变着法的糟蹋李家洼的娘们吧？这小子，发起疯来就忘了正事，也不派个人来知会一声，看老子回头怎么收拾他！” 马大疤自我安慰了一番，幻想着那些大姑娘小媳妇诱人的腰身，也不知道李二斗能给自己带回来什么样的货色，供自己淫乐！终究是喝了狼鞭酒，把自己的两个小妾折腾的死去活来，沉沉的睡下了。 马大疤是个惯匪，据说是逃难从东北过来的，做事机警得很，贪财好色、心狠手辣，早年使双镖，后来改用双把盒子泡了，百发百中。 来到这边山区，拉起几个人来，占山做起了土匪营生。几年时间发展了四五百人。他对这山区的百姓没什么感情，做起事来毫无顾忌，手下更是养了赵驼子、李二斗这样的凶人，更是肆无忌惮。 官军几次来剿，都被他打的落花流水，四散而逃，更是让他嚣张的没边了！自己搜罗了十几个有姿色的女人淫乐，平日里，更是时常抢附近村子里的黄花大闺女，捞上山来肆意糟蹋，因他跳井投河的不计其数。 迷迷糊糊的到了五更天，有亲信来报：“大当家的，二当家的人回来了，在寨门口叫门哪！” 马大疤瞬间醒了，把七手八脚缠在身上的女人踹到一边：“李二斗回来了？这个时候？什么时辰了？” “禀大当家的，现在五更天了，天马上就要亮了…不过二当家的本人没有回来，听说是日弄了一天，这腰就不得劲，半道上扭了，留在了卧虎寨…莫不是怕大当家的责怪，不敢回来了吧？”亲信猜测。 “这小子，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他！”亲信点亮了油灯，灯光下，一道从耳际贯穿到下巴的刀疤，在马大疤脸上闪闪发光：“那山外来了多少人？都是些什么货色？” “二当家的手下人好像全回来了，四十多人枪，还掳了不少的人回来那！…还有十多个黄花大闺女！”亲信淫笑着回报。 “那可感情好！快把寨门打开，把人提到聚义大堂来！”这大清早的，正是欲望最强的时候，马大疤高兴了，汲拉着鞋就往聚义堂赶。 刚在交椅上坐定，门外就有人过来了：“大当家的…”有人拱手，向马大疤欺近，呼啦啦的屋里挤满了人，俘虏身上的绳子解下了。 “这不对！”马大疤心道不妙，急急忙忙去摸枪，坏了！听说有女人，来的太急了，连个枪毛都没带！ “动手！”噼里啪啦一阵乱枪，马大疤当场横死。可怜的马大疤，纵横一世，最终却死在了女人这当口上。色字头上一把刀啊！望你来世投胎做个太监，就没有这些个烦恼啦！走好走好！我去他个奶奶的！ 马大疤随身的几个保镖，枪还未拔出来，就被打成了筛子，有的还有口气，躺在地上嚎叫。寨门方向响起了枪声，二毛动手了！ “快！带你的人，去抢占山顶！你，带人去武器库守着！其他人，去码子窝棚！先把有枪的头目打死了！”林子渊快速的下了命令，捡起那些个保镖的枪，众人又冲了出去。 枪声响起，码子们顿时就乱了套，大都光着身子，一窝蜂的向武器库跑。 山寨里的码子，都不准许带枪，平日里都放在武器库里集中看管，只有巡山放哨的，才允许从库中领出去。 也就是些小头目和亲信保镖什么的，可以枪不离身，这下可好，倒是省了不少的麻烦。 码子还没来到武器房，迎头一排枪打来，撂倒十几个人，赶紧回头跑。后山路口也响起了枪声，有码子想逃下山，被巧云截住了！ “坏菜了！后山也有人！别挤别挤！赶紧往山顶上跑啊！”众码子又埋头往山顶上爬！ 山顶上也不是个安生地啊！又是一排枪，几个码子骨碌碌滚山崖下去了。通往山顶的小路狭窄，有人回头逃命，有人拼命往山上挤，乱作一团，很多码子被挤下了山崖，惨嚎声不绝于耳。 有人专门装子弹，几把盒子炮就没停过，专捡带枪的头目打。相对于步枪的单打一，盒子炮装弹多，射速快，大家都抢着用。 有些码子知道自己罪大恶极，被俘了也没有什么好下场，拔出随身的刀子，嚎叫着冲了上来，众人毫不客气，一一打死在眼门前。 枪打不准咱不怕，关键是这些码子离得近啊，照着身子开枪就是了。二毛寨门留了人手，也杀过来了，专挑小头目住的窝棚打，端了一个又一个，不亦乐乎！ 天已经大亮了，马王山上渐渐没了枪声。打死的、摔死的、踩死的，山上的码子死了大半，剩下的绝望了，选择了跪地投降。整个山头被血染红了，血腥味浓得化不开。 有受伤的码子，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也没有人手去管。二毛带人将俘虏分开关押，搜身的程序却大大简化了——这大多数都光着那！ 统计了一下人数，还好，没有人牺牲，有十一个人受伤了，划伤的、摔伤的、子弹擦伤的，三个人被打伤了胳膊腿，贯穿伤，没有什么大碍。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真是万幸那！ 林子渊自己却受了伤，手下这帮人，枪法不咋地，有些码子小头目手里有短枪，枪法应该也不赖，要把这些在人群中举枪的人打死，大部分的靠林子渊手里的两把盒子炮。 这边正忙着追那些人打呢，临了临了，一脚踹在一个夜壶上，摔倒了，一头撞在崖壁上，顿时把脑瓜顶撞出了一个大口子，满面桃花开！本来以林子渊的身手，是能够避免受伤的，不知为什么，愣是没有躲开。 众人累坏了，也惊着了。都是地道的庄稼汉，哪经历过这场面，刚才紧张得很，倒也没觉得什么，现在放松了下来，就受不了了，很多人都吐了。 李大勇走了过来，这二愣子强作镇定的嚷嚷：“都起来都起来！看你们这怂样！刚子，你多带几个人，把这前山后山的再梳拢一遍，看有没有跑掉的，搜仔细喽！小心点，别折了人手！ …大亮，你带些人，把这些个死人都给我归拢归拢，等会到山下，找个没人的地埋了，都光着个腚，碍眼！一会姑奶奶就过来啦！ …树林，你带些人去打些水来，把这明眼地打扫打扫！这红的白的，一滩一滩的…呕！”李大勇到底是没有忍住，也吐了！ 林子渊正坐在马大疤那把交椅上生闷气呢：这倒霉催的！巧云赶了过来，一边眼泪吧差的，一边小心的为林子渊清洗了伤口，消了毒，拿针线将伤口缝合起来，不然留下了疤，虽然在头发里，也难看。 “没事没事！”林子渊安慰巧云：“我猜啊，可能哪个马弁子偷懒，给当家的倒夜壶，把这夜壶藏在阴暗地里去了，这不赶上了嘛！…嗯！这椅子不错，回头多打几把…马大疤啊！是不是要坐着椅子，头上都得来这么一块疤？” 林子渊逗弄巧云。巧云可没心情笑，处理完伤口，狠狠地掐了林子渊一把，气呼呼的跑出去，寻找那个偷懒的马弁子去了。林子渊头上缠了厚厚的一层布，像是去了印度！ 巧云和二毛，一遍遍的喊着大毛，尸体堆里翻了个遍，也去崖下看过了，地牢里也去了，就是没找到大毛，问过被俘的码子，都说没有大毛这个人。巧云哭了：赵驼子这个谎话精，当时真该把他大卸八块！ 林子渊包着头出来，众人笑倒一片。这姑爷，人老实心善，没那么些个弯弯绕。众人敬他，也把他当做一个晚辈来看。没事嘻嘻哈哈的闹一番，从来也不生气。没了隔阂，成了一家人啦！林子渊心里暖暖的，这样就很好！ 把俘虏提溜出来，一个个的过堂审问，举报的减罪，隐瞒的重罚，罪大恶极的，一经确定，就地正法！乱世用重典，这个当口，不下狠手不行那！ 马王山有个山祖，一个老头子，还留着一条大辫子，油光满面的，山东地界，儒家思想熏陶严重，人人讲究敬老，码子也不例外，每个寨子里一般都有这么一位山祖，码子们供着，吉祥物似的。 这老头子为了能在马王山上立足，应该给马大疤出了不少的馊主意，做了不少的恶事，没等提审他，自己在地牢里吓死了。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三十六章 皮子 罪大的处理了，最小的也不能放过，一个个的都关到地牢里去，一个也不允许下山，既然上山当了码子，就该有码子的觉悟。 马大疤刚除，周边的防护还没来得及从新修建，要是让这些码子下了山，指不定什么时候，带着其他人摸上山来，这乐子可就大啦！李家洼的乡亲还指着这寨子落地生根，熬冬过日子呢！ 林子渊审问俘虏，巧云就在旁边坐着，其他的事一概不问，寒着个脸指着俘虏“这夜壶昨天是谁放那里的？”进来一个问一个。 俘虏们吓坏了：连个倒夜壶的事也审？！这下子好了，俘虏们搜肠刮肚、绞尽脑汁的交待自己的罪恶，事无巨细的举报他人的罪行。 什么自己小时候偷过东家的地瓜，某某某在什么时候偷看女人洗澡，全都倒了出来，生怕自己漏掉一点，这要是让其他人举报了出来，妥妥的一个隐瞒不报，那是会死人的！林子渊哭笑不得。 这一问，倒真的让她问了出来，一个多岁的小喽啰哆哆嗦嗦的站起来，认领了夜壶事件。 “这不我那当家的，哦不，那码子头目，有夜起的习惯，却又老嫌自己的尿熏了自己。尿一次我得倒一次，尿一次倒一次…”小喽啰絮絮叨叨的开了口。 “这还让不让人活啦！我就想了个法子，拿这夜壶放在那里，这边尿了就倒进去，待天亮了再一起倒茅厕里头去，我还能多睡一会儿，谁料想，这夜壶碍了姑奶奶的眼！对不住对不住…” 小喽啰越说越顺嘴，对着巧云连连施礼。这小子，精明着那，看出来巧云的身份不低。 “人不大，倒精的给猴似的！那！我这头能成这样，全拜你那宝贝所赐！”林子渊指指自己的脑袋。 “啊！大王啊，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小的要是知道昨晚你要来，早就把上山的路，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大开着寨门，恭迎你老的圣驾哪！说啥也不敢冒犯你的贵体，罪过，罪过啊！” 这小子两眼开始骨碌碌的转油嘴滑舌起来：“大王哪！我一不该，不该到这马王山上来！我二不该，不该耍小心眼把大王害！我千不该来万不该，不知大王来山寨！我…” 这还唱上了！一番的插科打诨，不知不觉中就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这下小命就可以保住了吧？ “来人那！给我拉出去，把这油嘴滑舌的小子就地枪决了！”林子渊大吼一声。 “啊！”小喽啰大吃了一惊！这计策，他咋就失灵了呢？ 码子的家眷也有不老少，暂时没有什么好办法，先关着吧！地牢里还关了不少绑来的肉票，男女都有，一个个饿的皮包骨头，目光呆滞，很多放出来都不会走路了，这些个没人性的畜生！ 先留这些人在山上将养几天，回过头来，问清了来处，一个个的都派人送回去吧！林子渊迅速的做出了安排。 这些年下来，马大疤攒下了丰厚的家底，打开武器房：好家伙！这长枪一排一排的，靠墙放着，墙上也挂了老些。粗略的数了数，足有二百多条长枪林子渊大喜，这下子好了，武器缺乏的问题暂时解决了。 不过有些已经锈了，保存的不是很好，枪身上有码子刻上的乱七八糟的记号，不过都还能用，林子渊随手试了几条，很是满意。 屋子中间，有好多木头架子，上面挂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鸟铳、洋炮、锈迹斑斑的大刀、长矛，还有很多叫不上名字的土枪土炮之类的东西，像个杂货铺，这可有的整理了，只能以后慢慢来。 “这是什么？”靠里边的墙边，堆放了一箱一箱的东西，真是不老少，还有些随便用布口袋装了，堆在一起：“我靠！zha药！黑huo药！” 码子为了防水，武器库建的位置比较高，就这样，枪炮火药放在一间屋子里，还在这高高的山坡上！这些年，没让雷给劈了，算他马大疤命大！ 赶紧捣腾出来几个干燥的山洞，将这些炸药、枪支分开存放。大家进进出出的忙活，林子渊反复的交代：谁都不许抽烟，严禁烟火！好不容易缴获的军火，别让哪个缺心眼的给祸祸了！ 一件件的检查记录，哪些受了潮的，哪些需要好好保养的，都分门别类的归整好。居然还翻出了七支勃朗宁手枪——怪不得赵驼子都能揣枝到处跑那！原来这东西不缺！ 还找到了双筒望远镜三个，也不知道这马大疤从哪里抢来的。各型号的子弹未做详细统计，一箱一箱的仔细查验了，也小心的存放在山洞里头，挺多的，堆成了一座小山，够消耗一阵子的了。 码子们被前几年的饥荒饿怕了，库房里存放了大量的粮食：麦子、高粱、小米、豆子…一应俱全，一袋一袋的码放的整整齐齐。 林子渊检查了一遍：嗯，不错！保存的非常好，没有霉烂的，看来经常的翻晒，居然还有不少的白面和大米！真是意外之喜啊！有不少的腊肉挂在横梁上，已经风干了，一屋子的肉香味，不错，不错！ 角落里摆了很多的酒坛子，酒封子都没有开，真正的酒池肉林，看样子这马大疤还有一定的长远眼光！ 另一个库房里存了不少的布匹，老粗布、老蓝布、细棉布，甚至还有数匹碎花印染布，出自周村的染厂，做工非常的地道。 这下好啦，吃的穿的用的，都配齐了。众人都欢呼起来。相对于其他，众人都是地里刨食的汉子，对粮食更加的看重：家中有粮，心中不慌嘛！ “哥！马大疤的钱库找到了！是皮子…就是那倒夜壶的小子，带人打开的，钱还不老少哪！”二毛过来，向林子渊汇报。 “好！过去看看，大家伙一起去！…这粮库、布库前，要有人看守，加派双岗，也是严禁烟火！这是全村人活下去的保障，不能出丝毫问题！” 钱库不大，却是异常的结实，是拿大青石一条一条的垒出来的，外加大铁门、大铁锁，里面还修了供人站岗的小房子，保全工作做得确实好。 钱库里的码子有枪，攻山寨的时候，两个码子隔着铁门向外放枪，打伤了两个兄弟，是二毛通过门缝，远距离狙死了这两个混蛋！ “乖乖！这马大疤子还真是有钱！”众人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封了红封的现大洋，一箱一箱的摆在那里，还有几箱金银珠宝首饰，火把照耀下，差点亮瞎众人的眼睛，这得有多少钱哪！ 林子渊却不感到吃惊：民国初期的老码子头，一个个的富得流油，随便提溜一个出来，那个不是身家几十上百万的主？码子选肉票，事先踩好了点，估摸着，掏不出一千块大洋的都不稀得绑，费那个劲！这还有打家劫舍、倒卖烟土得来的钱哪！ 不像民国中后期，人都穷疯了，有人背着只野兔子，都有码子跳出来抢！在后世，林子渊的爷爷说过，自家的两扇门板让码子卸去扛走了，留下话来，要家里人做好两双鞋袜去山上换回来！这事要发生在这当口，不被码子同行笑掉大牙才怪！ 那个叫皮子的小码子，手里拎着人头大小的大铜锁，站在众人旁边，一脸得意地笑：怎么样？唬住了吧？一群土包子！ “呐！那小码子，这就是马王山的钱库？其他地方没了吧？” “爷！爷！看你说的，我叫皮子，咱是在那个…那个…戴罪立功，已经不是码子啦！” 小皮子乐颠颠的跑过来：“…这是马王山上的公库，山上的爷…码子们的规矩，得来的财货，三份入公库，三份归出枪的码子头目，一份归马大王…那马大疤所有，剩下的，手下的码子按功劳大小分了… 不过这马大疤心狠手辣，自己多占了老些，手底下人也不敢说什么…”皮子说起来，一套一套的，清晰利落，在马王山上混口饭吃，没有个机灵劲，早就躺在那悬崖下头去啦！ “码子大小头目的私藏，我都知道在哪，爷你随我来！”皮子很是殷勤，带着林子渊众人，一个一个得翻码子的窝棚，还真有不老少！林子渊叫人一趟趟的都运到公库里头去，众人累的汗流浃背。 “没啦？就这些？”林子渊问皮子。 “没啦！这些…还不够？”皮子呆问：“爷啊，你这是多大的胃口？” “我问你，这马大疤的私藏，你怎么没带我找出来？” “啊！？…这，我也不知道啊！从来没见过马大疤出入自己的私库…”皮子猛挠头，脸上很是讪讪。 “呦！这里还有你不知道的那！顶着俩贼眼，我还以为有多大本事那！在山上混了几年，居然连马大疤的库房都不知道，真是能耐！” 因为夜壶事件，巧云对这皮子没有多大好感，此时插进话来，对他冷嘲热讽。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三十七章 挖宝（上） “你能耐，你找出来啊！这山上还有三道一窟窿那！你能耐比天大，去把这些给找出来啊？”皮子脸冲着林子渊，话却是说给巧云听的 “什么三道一窟窿？说起来大家听一听！”林子渊心里一动，问皮子。 “三道一窟窿，说的是山上的暗道，全是大铁门封口，外面堆上了土，已经长草啦！和其他地方一模一样的，谁也看不出来。那是早年间备下的，跑官兵用，只有有限的几个码子知道，挖这些暗道的村民，全被码子给宰啦！…” 皮子只敢对着林子渊说话，他怕巧云怕的胆子都快破了：林子渊下了令，要枪毙这小马子，巧云二话不说，拉着他就来到屋外的刑场。 啪啪啪！开了三枪，两发子弹擦着头皮，一发把这皮子的裤裆打了个对穿，小码子当场吓得尿了裤子，三魂飞了两魂半，缓了半天才缓过来。 此后，见了巧云就哆嗦！这时候拿话来挤兑巧云：他心里头憋着气，知道巧云不能真的拿他怎么样。 还真有暗道哪？差点出了大篓子，林子渊笑着问皮子：“三道一窟窿？…我要是能把这些都找出来那？对了，还有那马大疤的私库，我都给他挖出来，到时候你怎么说？” “你要是真能全找出来，那我就…我就…”小皮子张口就要说，我就从那崖头上跳下去！这是码子间打赌诅咒时常发的毒誓。 幸好及时打住了：这姓林的是个狠角色啊！马大疤称王称霸多年，转眼间就让他给灭了！万一这姓林的有上天遁地的本事，把这些地都寻了出来，自己的这条小命就真的交代了！ 俩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计上心来：“你要是真能全找出这些地来，我就拜她为师！” “去去去！小皮猴子一个，想拜姑奶奶我为师的人多了去了，谁稀罕呢！觉得自己是个宝啦？”巧云很是看不上这个油嘴滑舌的小子。 林子渊心里暗乐：这小子，真是精到家了，处处透着算计那！ “小皮子，你过来，你还知道马王山的哪些道道那？这山里山外的，只要是你能想起来的，都和我说道说道。你要是说得好，不用你拜师，说不定我还会拜你为师那！” “扯犊子！你又来匡我，还能让我当师父？”皮子不相信。 “信不信只能在你喽！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达者为师，听说过吧？” 皮子来了劲，滔滔不绝，事无巨细的，将这马王山山里山外说了个干净透彻。 以他的精明，早知道林子渊说拜他为师是个玩笑话，他只是想借坡下驴，卖力的表现表现自己，增加自己生存的几率，和以后被重用的筹码。 时间一到，该发生的事情总会发生，那自己的消息，烂在肚子里就一钱不值了！ 听完皮子的话，林子渊站了出来，表情有些严肃。 眼见着就到了中午了，弟兄们也都缓过劲来了，还喝了水，吃足了饭，一个个的，精神头又回来了。山上码子尸体处理完毕，地面的血迹也拿水冲干净了，山上的血腥味渐渐散去。 除去站岗放哨的、看守俘虏的、身上有伤的，林子渊把其他人都召集了过来，还有八十多可用的人手，有了新情况，林子渊开始重新布置，着手布置。 “李大勇，你带三十个人，配足了枪弹，现在马上返回李家洼寨子，将全村老少，一个不少的给我接到卧虎山来。 记着，要分批、分几路过来，遇村绕村、见寨避寨，不要闹得动静太大了。 你再给我挑出五十个劳力过来，让他们火速赶往马王山，这些个事，天黑之前必须完成！你们这三十条人枪，就不要回马王山了，就地在卧虎山驻守。 你们要及时修补好卧虎山的防御，垒出一些石墙出来，在石墙后边埋伏好了。夜里要加强巡逻，不能出一丝一毫的纰漏。 如果事情紧急，就在山顶烧堆大火，我会命人前去增援，听清楚了没有？...去吧！” 本来，林子渊想着，把卧虎山、马王山的残匪，都处理干净了，所有的事情都有了结果，再把李家洼村民搬过来。 可现在看来，自己太小看这些码子了，他们盘踞此处十几二十年，成了精了，所有的事情安排得很有条理，一环套一环的。 马王山上的头领又分为内、外掌舵的，大当家的总领全局，二当家的是内掌舵，负责山里的大小事务；三当家的一般都是外掌舵的，负责打探、踩点、绑票、军火、烟土交易等等一切外部事务，一般有十数人到数十人不等，再加上山外，有些依附于马王山的各山头小股码子，一天时间拉出百十来人没有问题。 这些人，十成十的会趁着占领山寨的人立足未稳、对山上地形不熟悉的空当，在黑夜里摸上山来，把这山寨再抢回去：山上的财货动人心那！ “李大刚，你带着四十个人，去库房领布口袋和趁手的家伙事，沿着原来的寨墙挖战壕，布口袋装上土，垒出掩体，低洼的地方你给我垫高了，坍塌的地方你给我垒实了。 你们分成两组，从寨门开始，一路向东，一路向西，最后在后山汇合！孙成虎！你来教会他们怎么干活，顺带给我找出防御漏洞，一一把它给我堵死了！--大家快去吧！” 不能再喊二毛了，都当上教官了，手底下百八十号人呢！喊一次二毛，二毛就发一次很大的脾气，长大了！咱也是要脸面的人，咱也是有大号的！ “剩下的人，过来给我打打下手，咱把这山上的旮旮旯旯都翻腾一遍，连个老鼠洞都不能给我漏掉喽！” 武器库房里，有一部手摇式直流发电机和一堆乱七八糟的电线，码子以为这些是宝贝，抢回来却不会用，随意的丢弃在库房里，上面落了一层的灰，有些电线被码子扯下一截子下来，拴在外面当成了晒衣绳。 林子渊拿电线七拐八绕的绞在一起，做了一个大大的圆圈，再把这线圈接到手摇式发电机上。大线圈用木条固定住——一个放大版的、简易的探雷器嘛！ 众人大眼瞪小眼，一头的雾水，不知道林子渊捣鼓的啥！ 轻轻地转动手柄，发电机上的表针抖动了几下，开始慢慢的转动，最后稳定了下来。 “还好还好！”林子渊暗自窃喜：这些个二傻子，没有把这表盘拆下来挂脖子上，还真的谢谢这些码子，否则，这事就不好办了！ “哎呦！...我的个娘哎！...姑爷！这东西...它咬人！”抬线圈的俩人，好奇心盛，东摸西摸的，终于被电着了，俩人吓坏了，扔了线圈，缩手缩脚的远远躲开，一脸的惊惧！ “...我的错！我的错！没啥可怕的！”林子渊走过去，找东西将破皮的电线包扎好了。 “李树林！你给我过来！...再找一个人帮忙！...你俩看这，摇动这把手，小盒子里的针就转了...手一定要稳，不能一会快一会慢的，也不能摇得太快了...就我这速度，明白了没有？ 别问为啥摇把手这针就会动..不是现在关心的事！你们只要摇这把手，让这针稳稳地停在这里就是！晓得啦？..很好很好！就这样，仔细给我瞅着，这表针要是突然动了，就告诉我！” 林子渊用几根电线并在一起，做了这么大个的线圈，把信号放大了，希望这表针够灵敏，能够感应得出来。 “抬线圈子的那两个！过来过来，干活啦！别怕...吃不了你！”让俩人抬起线圈，贴着地面来回的走。 “咦！动啦动啦！姑爷！这针它动啦！”看来这电表，一表两用，还真行得通！ “好！停！”林子渊叫抬线圈的俩人停了下来，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圈：“你们几个，抄家伙，就在这挖！” 大伙不知道姑爷搞什么把戏，锄头铁锨的一通挖：“呦！停！还真有东西....妈的！谁的烟袋锅子掉了？...不是吧？这都能找的出来！” 众人来了兴致，没想到，姑爷捣鼓的东西还真好使！ “姑爷姑爷！又动了又动了！这次动静大，应该有大家伙！”李树林惊叫起来。 众人不待林子渊动手，一齐涌上前来，埋头就挖：“TNND！晦气！谁的夜壶？...那谁，皮子，皮子！你吃饭的家伙事找到了！快拿走！赶紧拎走！待会吃饭了好用来盛汤！”众人哄堂大笑！ “这...真是我的...我埋的！”皮子抱着夜壶，走到林子渊面前，红着脸解释。 夜壶是陶土烧制的，按理说是探不出来的，林子渊看着皮子，笑的意味深长。 “这...我的私房，平日里偷偷攒下来的，这不...还没来得及挖出来交给姑爷嘛！...我上缴，现在就上缴！”皮子讪讪。打开夜壶盖子，从里面掏出一个湿漉漉的布包出来：有几块大洋，还有散碎的一堆铜子。 “得了，你自己留着吧！这味！快拿走！...咋不倒干净了再来装钱哪？”一股子尿sao味，能顶的人翻俩跟头！ “这不保险嘛！要是哪个码子发现了，也不会拿手在里面搅合不是？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嘛！呵呵...” 皮子高兴了，这小子，精的没边了：“那我就先收着啦！...回头下山，给姑爷买甜糕吃！这钱虽臭，买的甜糕却是香的...”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三十八章 挖宝（下） 众人兴致很高，充满了寻宝的乐趣：“那抬圈子的，麻溜地！搜仔细了，都指着他吃饭哪！” 漫山遍野的跑，挖出来的东西五花八门：钉头铁脑、子弹壳、锈迹斑斑的破刀、破锅片子…乱七八糟的堆了一大堆，这下铁匠铺里有生意啦！ 还别说，真让这帮家伙找到很多码子的私藏：大洋、铜元，还有数十件金银首饰，老话说外财不发命穷人，大家伙的命都是很好的嘛！ 这些钱，林子渊没让上缴，拿去给大伙分了，人人有份！众人嘴都笑歪了！皮子也有一份，布袋里的钱翻了几番，乐的他一蹦三尺高：关键是大伙没拿他当外人看！ 大小码子的窝棚就遭了殃，犄角旮旯里、墙壁上、甚至房梁屋顶上都来了这么一遍。 这下可好！所有码子认为不可与外人道的宝贝，全都见了光，那乐子可就大啦，众人一阵又一阵的欢呼，钱库里塞满了林林总总的东西。 三条隐藏的暗道入口也找到了，一条在马王山聚义厅，马大疤头把交椅后头，一条在后山出山小路的旁边，两条路，一明一暗，是码子们保命的最后手段。 还有一条，在马大疤那大窝棚的卧房里头。没想到，马大疤的私人宝库，居然也修在这条暗道里边。打开一看，里面的宝贝不比外头公库里的少！ 皮子跟在众人后头，经历了事情的全过程，佩服坏了，可还心存侥幸：这三道一窟窿，还有一窟窿没有找到那！ “大家不用找了，这一窟窿，应该在山顶上。洞口不是用铁门封住的，我估摸着，用的应该是大石板，所以大家没有探测出来！” 林子渊很是自信，在山顶上东找西找，果然，有一块很大的石板，这石板，与周围的山石混杂在一起，不知道的，还真发现不了石板底下有古怪。 掀开石板，一个黑乎乎的洞口，就呈现在众人面前。这是山顶上的雨水下渗，经历了漫长的岁月，腐蚀出来的。 洞壁上有人工开凿的痕迹，斜斜的直通山下，仅可容一个人进入，出口也不知道在哪里。 大家都围着皮子打趣，都知道他和林子渊打赌的事，现在这三道一窟窿都找到了，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皮子心服口服，跪在巧云面前，磕了三个响头：“师父在上，徒儿给你磕头啦！”巧云气的满面通红，她可还是没答应收他为徒那！ 皮子又走到林子渊面前，同样的三个响头磕下，口称师爷！众人哈哈大笑起来。皮子的心却是彻底的放下了：这都磕头拜师了，就不会在什么时候要了我的小命吧！这小子，在这里等着那！ 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能有这等心思，让人佩服之余，又感到心酸，都是这害人的世道逼出来的！ 自此，皮子成了巧云的弟子，习得了本领，开始了他传奇的一生。后来这皮子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就是他这个女师父孙巧云，小时候让她吓坏了，留下了心理阴影，这些后话，容以后交代。 林子渊带人进入暗道里探查，外面的天气已经很冷了，暗道里却很暖和，有湿热的风迎面吹来，夹杂着水汽和泥土的气息，一点也不觉得气闷。 暗道入口有三个，出口却只有一个，三条暗道在半山腰的某点上交汇，三条成了一条，交汇点上装了一个大铁栅栏，里外都能打开，古人的智慧啊！ 林子渊感叹：这种做法，既减少了工程量，减少了出口的个数，又降低了外人发现这入口的概率！不过即使这样，这工程也不小了，不知是马大疤自己开凿的，还是更早就有人弄出来了，马大疤直接拿来用的。 一众人灯笼火把的走了很长的一段路，终于走到出口处。出口开在山脚下，一个不起眼的山谷里头，外头用泥土和碎石封住，做成了一个无主的坟堆。 坟堆上长满了野草，不知道的人，根本就料想不到，这坟下边别有洞天！坟堆旁边留了观察口和通气道。怪不得暗道里丝毫觉察不到气闷那！ 而那开在山顶的洞口就更加的有意思了，居然和一条地下河的河道相连！真是大自然的杰作，被人类巧妙地利用了。 沿着地下河向外走河水只到小腿深，哗哗的向外淌。出口在山脚半截石崖下，是个硕大的泉眼，大半个人高，从外面向里头看，黑洞洞的很是吓人。 皮子说，山上的码子和山下的村民们，都叫这泉眼鬼不灵:鬼来到这里，所有的本事都不灵了，你想想，这得有多可怕！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说法流传，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到这泉眼里头触霉头的！ 这些都是马大疤使得手段吧？不消说，那暗道的出口，那破败的坟堆，也有能让人吓掉魂的传奇故事。这马大疤，为了保住他那小命，可谓是用尽了心机。 林子渊自己也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些个山下的码子，要是真的从暗道里杀上山来，李家洼众兄弟刚放下了锄头，拿起了枪，这枪法本就不好，又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非得出大乱子不可。 自己区区三个人，双拳难敌四手啊！根本就顾不过来，说不定，费尽心机打下的马王山，就得转手还给码子！皮子可是立了大功了，回头仔细查清了他的底细，如果是清白的，没有犯下什么大恶，倒可以让巧云认下这徒弟。 这小子，心思活泛得很，能在马王山众匪手底下存活，定是个手里头有几分本事的货，说不定，日后还能独当一面哪！ 想过了这些，林子渊让李树林带着十个精明的小伙子，带足了枪弹、干粮和衣衫，在这暗道入口的坟堆附近，找个地埋伏起来。 李树林是个二十四五岁的汉子，人很机灵，学什么东西上手很快，以后可以重点培养一下。他摇发电机上了瘾，抱着那发电机，累的口吐白沫也不撒手，宝贝得很。 满山寻宝的那会，吆五喝六的，大爷一般！好吧，既然那么上心，待这摊子事了了，以后有了发报机什么的，教会他识字，就让他负责这一块吧。 林子渊在空闲的当口，拿炸药做了不少炸药包，时间仓促，用的是导火索引燃，拿过来几个交给李树林，告诉了他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 又反复交代：如果有码子扒开了地道口入山，众人不要阻拦。在码子全进了地道，就把洞口堵住，如果码子在地道外留了哨，能用枪的，就用枪解决，如果不行，千万不要硬拼，就拿炸药包把洞口炸塌，将一众码子闷在里面！ 提溜着李树林警告一番：“这都是乡里乡亲的，千万不要折在这里！如果少了一个，那就把你的脑袋摘下来，从山上一路踢到山沟沟里去！”李树林连连点头答应，林子渊这才带着众人走了。 鬼不灵溪口却很麻烦，有大水一直流出来，堵是堵不上的，太费劲了！ zha药炸也不行，半边崖壁炸塌了，就得不偿失了，以后这条路还有的用那！ 林子渊依旧留了十个人埋伏，如有码子退出来，就地格杀，许进不许出。 在山顶上的洞口，布置了重兵，码子只要入了道，出来一个弄死一个！ 一切安排妥当，林子渊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冬日里的日头短，众人忙忙碌碌一下午早就饥肠辘辘了。端起碗来埋头大嚼，这夜里说不定还有一场恶仗要打呢！众人相信林子渊，可自己的命还得要自己来挣。 二毛汇报，周边的战壕和掩体已经挖好了，林子渊巡视了一番，觉得很满意。二毛这小子，看来这些东西没有白学啊！ 林子渊要的劳力，也都匆匆的赶来了，大小老少的，来了七十多个，一个个跑的全身是汗，却也难掩兴奋的神色。林子渊心里更加的有底了。 把这些人分派出去，原来的兄弟一个带着一个，还是先由二毛带着，去后山练枪。听早来的人大吹特吹攻打马王山的经过，这些人羡慕坏了，见了林子渊更是如同见了神人一般。 这些人给林子渊带来了消息：村里人分了六路，带着牲口家当，在众人赶往马王山的时候，已经开始动了，事情进行的很顺利！ 再说这李大勇，带着三十个人，一路不停歇的往山寨子里头赶，来到山寨外，差点让人一洋炮轰了脑袋！ “三福！你他娘的，瞎了眼啦？没看见人，你就一洋炮轰了过来！想要老子的命？我是你大勇哥！”李大勇灰头土脸的趴在地上大喊，身后的枪砂子，哗哗的落了一地。 “大勇哥！你们回来啦？咋样啦？你们怎么才来，村里人都吓坏啦！”三福抱着还冒烟的洋炮，声音里已带了哭腔。 “你个憋犊子玩意！回头再找你算账！攻打马大疤毛都没伤一个，临了临了，再让你在家门口给打死了！” 李大勇气呼呼的踢三福子一脚，带人埋头往山寨里头闯：“要你们这些个熊玩意有什么用！整天吃得比谁都多，码子来了，早吓尿了…”牛气哄哄的，仿佛老子天下第一。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三十九章 山上的防守 听到洋炮声，全村人更紧张了，整个寨子不见人声，满是死寂的气氛。李大爷匆匆的迎了上来，一夜时间，急得起了满嘴的血泡。 “大勇！大勇！你回来啦？咋样了外面？咋就你们三十几个人回来，其他人哪？”李大爷一连声的问，心却早已沉到了谷底。 “爹！没事没事，你老别着急上火！马王山和卧虎山都打下来啦！姑爷让我们回来，带村里人进卧虎山！ 哎呀！这山上那老些个粮食、大洋，还有老些个布！咱李家洼有救啦！…哎呀，这个渴，快去找水来，兄弟们都渴坏啦！” “那村里出去的娃子们咋样？折了几个？都是哪家的？”李大爷顿时放下了心事，大喜，赶忙问众人关心的话题。 “好着哪！一个都没折，就是有几个人受伤了，轻伤，没事！”整个村子顿时欢呼起来，有许多的妇人孩子，坐地哇哇大哭。 “…姑爷受伤了！”李大勇咕嘟咕嘟死命的灌水，抽空子来了这么一句。顿时整个村子安静了下来。 李大爷顿时急了，瞪起了眼：“啥？你说啥？姑爷受伤了！….你个熊玩意，就知道喝！就知道喝！…” 李大爷没头没脑的拿脚踹李大勇：“姑爷是咱全村的大恩人哪！让你照看着点，照看着点…你咋没受伤啊你！你咋不替姑爷挡挡…” “爹！咳！咳！…”李大勇呛了水，一边手忙脚乱的躲：“爹！爹！你听我说，你听我说…这老胳膊老腿的，别给闪着喽！ 姑爷他好着哪…这不忙着杀码子吗，天还没大亮，黑灯瞎火的，没注意脚下，一脚踹进了夜壶里，把头给磕破了…” “啊？”众人顿时愕然！ “大家都听我说”李大勇挣脱了众人的纠缠，站到一块大石顶上。 “山里头事情急，今夜可能有码子攻山，咱这寨子可能也会有码子来！姑爷交代了，先站出五十个男劳力出来，去马王山帮着姑爷守寨子，其他人马上去卧虎山。 姑爷说喽，要咱们那个…那个，遇村绕村，见寨避寨，不要闹出大动静来！现在大家都赶紧收拾收拾，要快！要快！到了卧虎山，还有一大摊子事要忙哪！ …… 马王山上，林子渊将伤员都集中了起来，加派了十个人，准备护送着一道前去卧虎山。 林子渊觉得，卧虎山相对安全一些，那边也是大头，力量太薄弱了，一村人在那里，可不能出什么幺蛾子！把巧云也派过去，没有个趁手的人坐镇，还真放心不下。 万里有个一，万一马王山失守，没有伤员的拖累，林子渊带人也能撤的快些。没想到，巧云却不干了，和林子渊吵了起来！ “说破大天，我就是不去！…还说了这么些道道出来，当我是傻子啊？马王山才是大头，今夜还不知道要有多少码子攻山那！ 你就是担心我在这里出危险，想把我支开，姑奶奶我不领这个情！”火气上来了，巧云可是泼辣得很！ “巧云，你听我说，现在山里人多，暗道又让咱的人给把住了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你把伤员先带走，就算万一出了差错，我也好撤出不是？ 卧虎山上没有一个枪法好的人，李大勇他们都是泥腿子，没经过训练，关键时刻，他们也不顶事啊！ 我让他们修掩体、补缺口，现在还不知道给我整出个啥样子出来！这还的你来，山上男女老少一村子的人，万一出了事，我林子渊就是大罪人，你必须得去给我招呼着！” “别人的死活，我孙巧云顾不过来…我就是护着你一个人，让我留下来吧！让二毛带人过去…你这身上还有伤哪！” 巧云苦苦哀求，自打俩人认识以来，还从来没有分开过呢。 “不行！这边用得上二毛那杆枪！再说二毛还小，关键时刻我怕他镇不住场子！二毛他看顾伤员，没有你熟练，卧虎山上还有十几个伤员那！ 你过去帮侯大叔的忙，把这些炸药也带上，到时候教会李大勇他们怎么使，关键时候用得上！”炸药包已经装好了，就放在林子渊脚下的布口袋里。 “不行不行就是不行！今天你就是说出一朵花来，我也不会去…”巧云梗着脖子，倔劲上来了！ 左说右说的，就是说不通，眼看着日头就落山了，林子渊急了，哗啦一声抽出盒子炮：“孙巧云！执行教官命令！战场上抗命！还想不想活啦！” “你！胆子肥了是吧？敢对我大呼小叫的，还动枪！ …好…我走！我走行了吧？再也不回来了！”巧云气哭了，抓起装炸药的口袋，哗哗拖着就往外走。 “喂！喂！你小心着点儿，这是炸药包，不是一袋子棒子面！叽里咣当的，小心炸啦！”看这架势，林子渊头发都竖起来了！ “炸了拉倒！省得碍了你的眼！” 皮子看直了眼：这师父，太彪悍了，以后可得小心着点！ 众人都沉默了下来：姑爷真是好人，他是在为全村人着想哪！全怪自己这些人不争气！好好地小两口子，战场上刀枪无眼，这要真出了什么三长两短… 有人哭了，大滴大滴的眼泪落在碗里。众人低下头来，向嘴里猛刨饭，把碗一扔，就去后山找二毛练枪。 林子渊用自己发明的探测器，不仅挖光了码子们的家底，连山上的暗道都一一找出来了，这下子整个马王山都传开了。 大家都说姑爷是天上金龙王转世下凡来，手握照妖镜，不仅大鬼小鬼无所遁形，就连地底下的大小财宝、兔子窝耗子洞也一一现了世！ 没准用不了多长时间，连那阎罗宝殿的大门都给他挖出来，到时候掳了那阎王老小子，让他来这马王山上烧火做饭哪！ 这些话，自那些看守俘虏的人，传到码子耳朵里，众码子心如死灰，连最后的一丝幻想都破灭了。打家劫舍十好几年，攒点家底容易吗我！这下全没了，有人拿头撞墙，呜呜痛哭起来。 巧云带人赶了十几里的山路，来到卧虎山，山上人将巧云接了，交待了伤员，巧云打起火把，寒着脸，连夜修理掩体。这掩体，李大勇众人捣鼓的确实惨不忍睹、漏洞百出。 李大勇将众人撤到了卧虎山，按照林子渊的吩咐，不顾疲劳，开始补寨墙、挖战壕。 可他哪知道什么是战壕啊！挖个坑深了，埋个矮个子都不见顶！开条沟，窄了，一个人转个身子都费劲！远远近近的，净是这些残次品。 个顶个的都是村里的劳动力，干起活来实在，叫咱干啥咱干啥，阿Q似的：叫舂米便舂米，叫割麦便割麦！得了个真能做的好名声。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巧云生气了，把手里的铁锨一扔：“不干了！这些个糟心的玩意！得干到什么时候去？…停下！都停下！ 大勇叔，你带人，去给我砍松树…松明子大伙都会做吧？做的越多越好！我有用…” 马王山这头，林子渊把巧云逼走，终于放下了心事。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窝在山里头挨打，这可不是林子渊的作风。交代完毕，收拾好了行装，这就准备下山侦察，探探码子的虚实。 没想到，二毛又不干了：“不行！奶哥！你不能下山，要去也是我去！你必须留在山上！” 二毛大马金刀的坐在林子渊面前，一脸的严肃，显现出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与坚决。林子渊被气乐了：这一个个的，怎么都是倔头！ “你知道怎么侦察吗？你知道我都需要哪些情报？山下的码子个个都是穷凶极恶的，为了夺回马王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要是你迎头碰上了，九成九横死当场的命！ 学了点狗屁本事，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啦？老实在山上呆着，我去去就回！” “还是那句话！绝对不行！”二毛说话不紧不慢的，老神在在：“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遇上了，打不起我还躲不起吗？你需要什么，给我说清白了，保证给你办的妥妥当当的！” 二毛又转过头来，盯着林子渊：“奶哥！咱俩认识，开始的时候我把你当亲哥哥待，后来，把你当我姐夫，也只有你当我姐夫，我孙成虎才认！ 你把我姐气走了，我很同意你的做法，我知道你担心我姐的安危！我姐走了，我还在，回头，我得把你完完整整的交到我姐手上，要实在碰着伤着了，我姐能把我剥了皮你信不信？ 看你这头包的，给个粽子似的，还下山搞侦查？要是你让码子把你当做哪来的洋票，绑到山上去了，我死都没地死去！ 这事，要么我去，要么咱谁都别去，码子来了，大不了我孙成虎，这百十斤的，就撂在这里了！” “得得得！这事你去！你去！我不去了还不成吗？”林子渊无奈。 “我抽三个机灵的随你去，待会都换成码子的衣裳，每人都配长短枪，再到皮子那里，问清楚码子常用的切口暗话，给我记牢了！关键时刻能救命！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四十章 皮子的身世 林子渊拿手指，漫无目的的敲着眼前的桌子，沉吟了半天，把眼前的情况，认认真真的过滤了一遍。 “我估摸着，码子为了不走漏风声，进村的可能性不大，八成是在附近的哪个山沟里集结。 你要远远地看着就可以，记着大体的人数、分了几路，就回来向我汇报，其他的，也没有什么需要侦查的的东西！ 不过千万记着，不能把码子给惊着了，要是这帮人炸了伙，收拾起来麻烦可就大了！这山上也不能老是劳民伤财的防着他们那！” 林子渊在那里唠唠叨叨的交待。二毛得了允许，转头就走：“行了行了！这还没完没了了，跟我姐学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当我是三岁小孩子那！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徒弟…” 夜渐渐的深了，空气中弥散着大战来临前的紧张气息。林子渊坐在油灯下，研究着新绘制的，这马王山及周围的地形布防图，仔细思索，有没有什么遗忘和疏漏的地方。 作为军事主官，第一次指挥这么大的阵仗，林子渊心里也有些打鼓。 皮子悄悄的进来：“姑爷，成虎哥他们下山了，俺把晓得的东西都交待给他了。” “好！你做的很好！”林子渊收起面前的图纸：“皮子，你大号叫什么？今年十几了？十二？这么大个人了，不能老是皮子皮子的叫着啊？家是哪里的？后来又是怎的就上了这马王山的？” “回姑爷，皮子我今年十三了吧？还是十四？我也记不清楚，在山上没有好日子过，身子长不快… 皮子没有什么大号，至于姓什么，我也不知道了，我四五岁的时候，爹娘得病，双双故去了，我一个人流浪到一个村子，是在这个村子吃百家饭长大的… 哪个村，我也记不得了，只记得，村口有眼大井，井边有棵很大的老槐树。小时候饿，爬老槐树上找鸟蛋吃，掉到井里去了，差点淹死…” 皮子在林子渊面前很淡定、很平静的回忆自己的身世，就像讲一个漫长的故事。 原来这皮子打小就是个孤儿，几岁上就到处流浪，是村里人东家一口饭、西家一口汤的养活的，后来闹了旱，村里不能动的老人都饿死了，但凡还能动的，都出去逃荒了。 天不可怜穷苦人，那年冬天特别的冷，这孩子穿着一身七零八落的单衣，窝在村外破庙的乱草堆里过夜。 白天起来，为了取暖，就到村子里，找那些日子还算过得下去，未出去逃荒的人家的那些小孩子玩耍，踢毽子。 运气好了，还能讨一口饭食。饿的狠了，就和地主家的大狗抢食吃，吃冻成冰渣子的狗食，有时还会捡洒落在地上的羊粪蛋吃。这样的条件下，却也从来没得过病，坚强的活了下来。 他不管走多远，依旧赶回破庙里头过夜。人们奇怪，这数九寒天的，咋没把这可怜的孩子冻死？ 一个走方的老乞丐解开了这个谜团：这小子不知在哪里捡到了一只破棉窝子（一种棉鞋），夜里头就把棉窝子抱在心口，留了一丝热气，就凭着这个，一夜夜的熬过去！ 老乞丐也是心狠，黑下里从孩子的怀里夺走了这只棉窝子！这一夜，孩子在庙周围疯跑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又累又饿的孩子昏倒在老槐树下。 井边住着一个病婆婆，见他可怜，一口热水灌回了命，又把家里仅剩的半块糠饼子给了他，老婆婆自己却病饿而死。 这村子是呆不下去了，小孩叫人帮着葬了病婆婆，为她守了一天一夜的灵，几岁的孩子，就随着逃难的人流，一路乞讨着，来到了这山区。 可哪儿哪儿都是逃荒的难民，灾民们为了一口吃食，大打出手的屡见不鲜。整日里抬到山里的死人，数都数不过来。 乱世人命贱如土啊！一个八岁的孩子，人小力孤，身边也没有家人照应，又能混的上几口饭吃？ 孩子见得好些人饿的吃土，却拉不出来，活活的坠死了！瘦的成了只剩一根筋，挑着一颗大脑袋的孩子，实在是没活路啦！皮子自己就摸索着上了马王山。 在山大王马大疤面前，小孩子口吐莲花，又表演了自己翻跟头的绝技，逗得马大疤哈哈大笑：“真是个机灵鬼怪的皮子啊！” 皮子是山区的一种小动物，比黄鼠狼大不了多少，却机灵得很，马大疤就拿皮子形容这个孩子。 小孩子打蛇随棍上：“谢大王赐名，从此，我皮子就是大王你的人啦！为大王我水里火里去，不说二话！”自此，皮子的名字也就叫开了。 山上的码子，每个都是皮子的大爷，白日里漫山遍野的跑，为码子们做这做那，夜里也不得闲，大小码子的夜壶都是他的活计。 任何人都可以对他呼来喝去，马大疤心情好了，赏他一口饭吃，心情不好，变着法的折磨他，皮子在山上受尽了欺凌。就是天天吃码子们的刷锅水、剩饭，可总算能吃上一口饭食了。 皮子靠着一张嘴和活泛的心思，顽强的活了下来，这一过就是四五年，还为自己攒下了小小的家当，直到林子渊打上山来… 听了皮子的诉说，林子渊连连叹气，这皮子，兵荒马乱的世道，却一路的活了下来，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皮子啊！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却已尝尽了人间冷暖。这世上，有坏人，就像抢走你棉窝子的老乞丐，可也有好人哪，就像那病婆婆。 对坏人，要嫉恶如仇，一棍子打死；可对好人，咱也要怀着感恩的心，对他们怎么好都不为过。” 林子渊对着皮子谆谆教导，怕这孩子被这阴暗的世道扭曲了人性，也不知道他听不听得进去，可说了总比什么都不说的强吧？ “谢姑爷！姑爷有心了！皮子我心里明白得很！”从来没有人给他说过这些话，皮子心里感激，对林子渊认真的拱手。 “马王山破了，想来你也没地方可去，就跟了我吧！放心，这马王山上，以后没有人把你当外人看！回头得空了，我会派人查清你的身世… 你也别多心，这人哪，一辈子，总得知晓自己的来处去处，到天下太平了，你要回到村子里去，好好谢谢那些给你吃食的乡亲们，再到病婆婆坟上好好拜拜！” “谢姑爷收留，皮子我感激不尽！”皮子眼睛红了。 林子渊略一沉吟：“这样吧，既然你已经拜了巧云为师，咱们也算是一家人了，以后你就先跟着我姓林吧，待日后认祖归宗，再改过来… 看你性子太过跳脱，这对你是个好事，也是坏事啊，我就为你取名成厚，是为沉稳厚重之意，望你以后遇事，灵动之余，也要沉下心来，三思而后行，你看怎么样？” 皮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泪流满面：“谢姑爷…谢大哥赐姓取名，以后我就叫林成厚了….我皮子终于有人要了…终于有了家了…呜呜呜… 林成厚这名字太好了，我四岁上死了爹娘，举目无亲，爹娘埋在哪里都不知道，哪还有什么认祖归宗！ 以后我就是林成厚，不再改了，谢大哥！谢大哥！”皮子呜呜的哭着，不断的给林子渊磕头。 “好啦好啦！男儿膝下有黄金，怎能动不动就下跪！站起来！”林子渊也是鼻子酸酸的。 “你那师父巧云，平日里不得闲，也没空教你什么，你先跟着你成虎哥吧！他的本事，可要比你师父还高那！先把保命的本领学到手里才是正经…” 此后，取名林成厚的皮子，成了林子渊的得力助臂。一生驰骋疆场，从无败绩，直杀得敌人闻风丧胆。 而林将军林成厚，大事定前势必刮胡子，一刮就是大半天。他时时牢记林子渊的教诲，知道这林成厚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利用刮胡子的时间，沉下心来，将制定的计划前前后后的梳理一遍，整个人灵动而又沉稳。 有两件趣事却传了下来：一是他被人称为剃胡将军。 “林司令刮胡子啦！”大家听到这个消息，每每都会松了一口气：大事定了！因此，大家送了他一个“剃胡将军”的雅号。 可深知他底细的弟兄很是不屑：什么剃胡将军嘛！明明就是提壶将军…整整在马王山提了四年的夜壶！可这种说法，要是被他的后人和老部下听到了，非得给你急不可！ 第二个就是，皮子这名号，一直被马王山上的老兄弟叫了开来：什么林成厚！叫成林上天他也是个小皮子！ 有趣的一幕出现了：凡是到司令部找他，进门就找林成厚林司令的，那一定是有人找他商量事情。 如果大老远的就咋呼：“皮子！皮子！你小子死哪去啦？”这八成是老兄弟找他借钱来了！ 都知道皮子的习惯，进门二话不说，直奔夜壶，提起来就走！皮子夜壶里藏钱的事情，被马王山上老兄弟传开了，一时成了笑谈。林司令家的夜壶供不应求。 林成厚也来了劲，一口气买了几十个夜壶，一个个的装上了钱，盖上一张皮子，就摆在他家客厅里！ 不是一个个的都来借钱，又找皮子的嘛？呐！都在这啦，拿走拿走，废话一句都不要说，赶紧拿起走人！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四十一章 该来的都来了 以上都是林成厚后来的轶事，先抖出来，博得众人一笑，转头咱再说这马王山。 半夜时分，二毛带着虎子和三个弟兄回来了。 二毛呼呼的喘着大气：“奶哥，来了来了！和咱预料的分毫不差！山下的码子有百十来人，应该都背着汉阳造… 天黑乎乎的也看的不太分明！都躲在山沟里头商量好啦，分了三路，一路奔向后山暗道口，一路奔了那鬼不灵溪口，还有一路走的是明路，直接奔马王山来啦！我带人先回的山上，身后的码子马上就到眼门前！” “好！提醒众兄弟，都打起精神来，开始上菜啦！”林子渊精神一振放下心中的大石，没出啥差错，就是最好的消息。 后山的李树林，带着十个弟兄，藏在暗道口很久了。小山沟里一丝风都没有，晒了一天的空气不流通，还是暖暖的，没想到还有蚊子！ 山里的黑蚊子抗冻，净找暖和的地方趴着，好像全山的蚊子都集中到这里来了。围着众人，一声不吭的，落到身上就吸血，一个个吸得肚儿圆，都飞不动啦！ 这些人可遭了罪，把衣服扎紧，还要不时的搓手抹脸，不然，天明一看，准的个个肿成猪头。 “来了来了！大家警醒着点！千万莫要弄出啥动静！”前沿放哨的兄弟摸了回来，一个个传话，众人都紧张起来！ 有模糊的声音传来，越来越清晰：“老六！你带着咱一帮子的人，这是到哪去？离马王山越来越远啦！” “问啥问！跟着走就是了，歪嘴，就你话多！” “…啊！瞧这地势，莫不是到了野鬼坟子啦？程老六，你想把大家都害死？” “瞎嚷嚷什么！就你知道啊？哪有什么野鬼坟，大当家的瞎编的，吓人用的！进山的道口就在坟包里头，大伙都围过来，咱先喘口气，抽袋烟，到时辰了，咱就干活！…拿家伙事的，先到头里来！” 码子们不再说话，围坐在一起开始抽烟，一股子大烟土味慢慢传了过来，熏得众人嗓子眼直痒痒，都拼命忍住了，这要是惊了沟里的码子，乐子可就大啦！ 歇了一阵，码子开始吭哧吭哧的挖土。沟沿上的李树林动了心思：码子要是挖开了，进了洞，自己带人把洞口堵上，事后还得挖开。 处理完这些码子，姑爷以后还要用这暗道，保不齐挖开了还得堵上！这一来一回的折腾，夜长梦多哪！ 哪个环节出了岔子，码子的枪法，可比手下人强多了，万一折了一个两个的，回到山里，姑爷的脸色可就难看了！乡里乡亲的也不好交代那！ 姑爷不是给了炸药包了嘛，干脆，咱现在就开干，弄完了，咱就收拾收拾，拍拍屁股回山，多好的事！ 转过头来和众人低声商量，众人齐点头。李树林大喜，让三个人爬到沟外头，堵了出口，防止有码子漏网。这时前山有枪声传来，慢慢的越来越热闹，众码子加快了进度。这可真是时候，李树林乐了，掏出火折子，就点燃了炸药包！ “呔！上面哪个混蛋！烟还没抽完那！TMD，快下来干活了！”沟里的码子看到了沟沿上的火光，低声训斥起来。 “啊！…谁拿东西砸老子？不要命啦！…这什么玩意？” 轰轰轰轰！几个炸药包在码子中间开了花，众人不知道炸药包的威力，扔的太多了！借着火光，看到很多码子被炸得飞了起来，沟两边吃不住劲，泥土混合着石头，哗哗的往下淌。 “我的娘！这动静…真吓人！姑爷捣鼓的这是什么玩意？” 李树林众人虽然退后了一段距离，却也受到了波及，趴在地上，土石夹杂着码子的残肢碎肉，噼里啪啦的落了一身。 “咋没人声啦？有谁听见了，这沟下还有动静没？”众人耳朵里嗡嗡响，一时啥也听不见了。李树林只得大声地招呼众人：“走走走！爬过去看看...都小心着点，莫要挨了黑枪！” 山沟里的枯草被爆炸引燃了，整个沟底亮成一片。沟里的码子太过集中，炸药一响，有炸碎的，被土石埋了的，震死的，放眼望去，没有一个站着的，有些尸体在火光中不断的抽搐。 “咳！咳！下去！下去！小心，看还有喘气的没？搜身，搜身！把枪都捡起来，看还有没有能使得...”李树林被烟呛得直咳嗽，连忙指挥众人打扫战场。 众人顾不得烟熏火燎，谷里谷外仔细搜索了一番，确保没有一个码子逃脱：“哈！你看着洞口，埋得更好啦！这多省事！看咱老李这活干的，敞亮！...没按姑爷的命令行事，姑爷不会扒了我的皮吧？” 李树林心里揣揣，连忙招呼众人过来灭火。这火越烧越大，已经闻到烤肉味啦！火要是窜到马王山上头去，他李树林就不要回去了！ 在山顶上带队的是李大刚，三十多岁的精壮汉子，大大咧咧的，说话没个把门，什么都敢向外倒，整个一二百五、缺心眼的二货。却粗中有细，做起事来很是稳当，在村里很得李大勇的赏识，就把他推荐给了林子渊。林子渊把守山顶洞口的任务交给了他。 吃罢了饭，练完了枪，众人就一个个的，领了趁手的刀，来到山顶守着。李大刚一屁股坐在那青石板上，抽出烟袋锅子，和周围的弟兄吹牛。 “大刚，你咋坐在那上头？你腚沉，当心坐塌了，掉进窟窿里，把你个王八的屎摔出来！” “黑蛋！你咋说话那？你小子皮痒了是吧？没大没小的，还咒我那！你大刚哥我出了事，你还能落了好去？” “那可不咋滴，大刚哥，你要是真出了点啥事，转眼我就钻嫂子被窝去！”黑蛋嘿嘿笑，几个庄稼汉子聚在一起，都是大老爷们，能说啥好话那？ “你小子，心里还憋着坏那！”李大刚嘿嘿笑，一点也不放在心上：“你还别说，就你嫂子在床上的那劲头...你这小身板，还真降服不了她，三天就把你折腾干喽！”一群人哈哈大笑。 “你们说，姑爷和姑奶奶，成亲了没有那？他俩有没有...”有人忍不住好奇，开始八卦起来。 “去去去！姑爷姑奶奶也是你能胡乱编排的？不过...咱也不是不尊敬，姑奶奶心善，姑爷人好，咱私下里说说，想来他们也不会生气...” “哈哈！你们这一个个的，外行了吧？”李大刚一副高人模样：“打眼一看，就知道俩人还没那啥呢！想当年我和你嫂子成亲那会...”李大刚大嘴一张，就开始和众人讲述起他的风流历史、深闺秘闻。 跟着他的几个人，大都是下午补充到马王山的，好几个还没成亲哪！对异性充满了好奇和渴望。 说起这个话题，那可是没完没了了。直到有人来报：成虎兄弟回来了，码子马上就到，大家伙做好准备！ 李大刚这才咋咋呼呼的招呼众人：“都起来，都起来！藏好喽！事先分置好的，好手在前，年轻的站后捡漏子，都莫出声！黑蛋，你小子拉我一把！” 众人都握紧了手中的刀，等啊等阿：这狗ri的码子，咋还不来？山下响起了枪声，有吆喝声远远的传来，青石板底下终于有了动静！大家紧张起来，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青石板微微的抖动，接着拱起，被人轻轻地挪到一边去了。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洞里探出身来，捂着嘴，闷闷的咳嗽了几声，大概是被灰土呛着了。 “憨子！憨子！你个浑！小点声！干啥都不会，真是白瞎了这一身的劲！...外头有动静的没有？”洞里有人压低了嗓子喝骂！ “俺再看看...顶上啥子人都没有，快出来吧！俺要去抢大洋去，俺想买肉膘子吃去...可劲造！” 庞大的黑影挤出洞来，高兴的手舞足蹈，转身就向山下奔去，还真是个憨子！ “憨子！你小子给我站下！坏了大爷们的好事，这就给你金瓜子吃你信不信？”洞里又有喝骂声传来，接着就是吭哧吭哧的攀爬声。 李大刚不忍心对着一个憨子动刀子，就闪出腰身，想把他敲晕。 “呦！是谁在敲我的脖子？”李大刚已经用了大力气了，没想到这憨子没晕倒，只是摸了摸脖子，想转身看看谁在给他开玩笑。 李大刚顿时魂飞天外，这二货要是惊了洞里的码子，那还了得？ 趁着他没转过身来的功夫，李大刚按着憨子的肩膀，一下子跳了起来，半空中挥起拳头，由上到下，使出吃奶的力气，一拳头砸在憨子的后脑勺上！ 喀喇一声，李大刚觉得自己的手快要断了，还好，这二愣子终于扑通一声摔倒，溅起了漫天的尘土，昏过去了，还是死过去了？管他呢！ 李大刚来不及喘口气，赶紧招呼几个人，大家一起把这头熊抬到巨石后面绑了起来。 “真是对不住了兄弟，咱李大刚下手就没个轻重，也不知道有没有把你敲死！就看你造化啦！”对着憨子嘟囔了一声，转过身又忙活起来了。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四十二章 意外 “憨子你死哪去啦？叫你来顶着石盖子，还真当自己是那先锋将官了...咦？” 上山的那人，寻不见憨子的人影，探出身来，向山下边看。这人应该是码子的小头目，我管他是啥那！ 李大刚又探出身来，从身后捂住那人的嘴，照脖子狠狠地划了一刀，这些个害人的玩意！就当是宰了一条狗啦！虽然李大刚白日里已经开枪杀了码子了，山上的死尸他也带头清理过，可用刀子杀人，和用枪就是不一样！ 李大刚强压下心头的恐惧，可下手就没了轻重，一刀把那人的半拉脖子都拉开了，脑袋仰在后头，血滋滋的往外喷，弄了身后几个年轻的后生一身一脸：“呕…呕！”有人压不住这满身的血腥味，开始呕吐起来！ “你他娘的怂货！这是什么时候？给我忍着！又有人上来啦！要是惊了码子，坏了姑爷的好事，一个个的，扔崖下头去！” 李大刚低声训斥那些呕吐的后生，松了松有些僵硬的手指，又提溜了一个过来，手起刀落，这活干的就好看多了，至少没有满天的向外喷血！ “下一个！我来捂嘴，你来操刀子！我干活，你们不能老是干看着啊？这一个个的…我手都酸啦！都给我见见血，回头别让姑爷笑话！” 接连杀掉几个码子，李大刚也累的连喘粗气。这也是林子渊的想法，让这些人都见见血，以后的训练和守寨都会顺利的很多，哪怕出了差错也没关系：一个洞子两头堵，里头的人还能飞了天去？ 李大刚又拎了一个过来，这个又瘦又矮，不断的踢腾，却没有多少力气，显然是大烟土抽多了。 “快！快！往脖子上招呼！…你倒是快些啊你！” “哎！哎！看准一点，你划我胳膊上去了！…疼死我了！”李大刚低声喊疼：“…吃屎长大的？也不知道姑爷派你们上来干啥！净坏事！脖子和胳膊都分不清啦？” 这个比较狠，那后生第一次操刀子杀人，被他划拉的，李大刚觉得身子一轻，那个码子只剩下个脑袋还搂在怀里，吐口唾沫，顺手扔崖下头去了。 十来个人，分成两组，一会一个，一会一个，虽然都在下风口动手，可浓浓的血腥味还是传遍了山顶。洞里不再有码子出来。 一个焦急的声音传了上来：“大老刘？大老刘？”没有人回答，大概洞里头的人觉察到了不对，不再向外爬了，过了一会，一发子弹被从洞里扔了出来，碰在石头上，哗啦啦一阵脆响，还是没有人回应！ 一阵子连滚带爬的声音，渐渐远去了。众人面面相觑，有码子逃回去啦！李大刚暗骂一声，招呼众人，把早准备好的杂草、柴枝和破布，浇了油点着了，一股脑的塞到洞子里去了，又从外面盖上了盖子，拿大石头压住了！ “你们两个！去点数一下，一共上来了多少码子！你俩，把这洞口给我看住喽！剩下的，给我下去支援姑爷，有码子没有上来！可真打我李大刚的脸！这事闹的，得赶快给姑爷说道说道！” 李大刚抓着受伤的胳膊，带着几个人，匆匆的下了山顶。这山下，噼噼啪啪的，已经打得很热闹了！ 码子原本在山下，已经计谋好了，两股人进入山中的暗道，一股来到马王山寨门正面，负责佯攻。 佯攻的枪声响起后，暗道里的码子再从身后杀出来，来个里应外合，稳稳的就将马王山拿下来！计谋虽好，可谁曾料想，暗道早已不成暗道啦，山上人早已有了准备。 码子朝山上放枪，山上的人向下还击，你来我往的，好一片忙碌景象。这边都打了半天了，山上的码子还是没有动静！山下的码子们急了眼：这TMD都在瞎忙活啥那！ 慢慢的，有些经验老道的码子瞧出了门道：山上人枪虽多，枪声一阵紧似一阵的，可丝毫没有准头，打的码子身边的石头火花四溅，人毛都没伤着一个，这是在虚张声势那！山上根本就没有人会用枪！ 打着了才有鬼了那！林子渊交代过了，众人只管趴在战壕里向外放枪，谁要是不听话露了头，就去接替皮子手里的活计，提三天的夜壶！ 在大洋财宝得诱惑下，山下的码子一合计，拿木板石片挡在身前， 做了简单的防护，跳出藏身地，嗷嗷叫着就向山上冲来。 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林子渊和二毛手里的盒子炮响了起来，一枪一个，专向码子的脑袋招呼。众人也都站起身来，对着近处的码子就是一阵乱枪，打的那些人哭爹喊娘！ 众码子冲到近前，顿时傻了眼，这地势，怎么和以前的不一样啦？ 哗啦一声响，跟在林子渊身后的皮子一个趔趄，栽倒在地！林子渊和二毛眼疾手快，端起步枪，对着远处闪起亮光的地方，接连开了几枪，一声惨叫传了过来，那里便再也没了声息。 “皮子！皮子！你咋样啦？站那么高干什么？” “没事没事！大哥…夜壶打碎了，子弹不知飞到哪里去了，我没事…没伤着！”皮子挣扎着爬了起来，脸都吓白了。 这小子，枪声响起，就一直抱着个夜壶不撒手，没想到，关键时刻还真的救了他的命！ “你小子…你头上缠这么厚的布条干什么？受了伤啦？…小心！”林子渊大惊，一条身影来到皮子面前，举刀便刺，皮子连忙举起双臂挡着，那人影一刀便扎在皮子的胳膊上！ “哎呀！”皮子惨呼起来！林子渊肝胆俱裂，疾步上前，咔嚓一声，扭断了那人的脖子。 “皮子！皮子！咋样！咋样！扎在哪里了？”林子渊抱起已经倒地的皮子。 “没事，哥，扎在胳膊上了….”举起鲜血淋漓的胳膊，皮子受伤了。 开打前，皮子多了个心眼，好说歹说的，让林子渊把头上的绷带取了下来，自己却缠上了！足足有一斤重的布条缠在头上，很是夸张，压的皮子直点头。 这缠头布太过显眼，没准让哪个码子惦记上了，林子渊可就危险了！皮子缠上了布，就抱着个夜壶到处晃，在这当口上，救了林子渊的命。 开枪的和动刀子的是俩兄弟，马王山上的老人了。心狠手辣，好赌成性，见钱不要命的主。是马大疤惯用的杀手，凶名不在赵驼子之下。 据说这俩人，和山下的徐家两兄弟干了几架，不分胜负。后来私人臭味相投，惺惺相惜，有了过命的交情。后来走了不同的路线，徐家俩兄弟留在了山下，为祸乡里，这二人上了马王山，成了马大疤的走狗。 二人以前是出色的老猎手，枪法过人，又善于攀爬。林子渊带人攻山的那会，二人见事不可为，偷偷的从后山崖上溜了下去。 他们是知道马王山上的财富的，下了山就找到了外掌舵三当家的崔麻子，极力撺掇他，纠集了山下的码子，回攻马王山，好分了山上的大洋财宝。 二人心里自有一把算盘，他们知道带头的是林子渊，受伤了，头上缠着绷带，最是好认。 这要是把当头的拿下，拿了首功，事后分得的大洋，一辈子都花不完！ 于是，一人隐藏在攻山的码子里头，准备用枪狙杀林子渊，另一个人，依旧自山崖爬上来，潜入寨子里，准备近身割下林子渊的头颅，这首功就稳稳的攥在手里啦！却没想到，皮子心细如发，无意间破坏了二人的计谋。 皮子救林子渊受了伤，林子渊怒火中烧，对山下的码子毫不留情，和二毛联手，枪枪毙命！ 这时，震天的杀喊声从码子身后传来，却是李树林带人赶上山来了。绕到码子的身后头就是一阵乱枪，人不多，弄出的动静可不小。 剩下的码子吓坏了，没头没脑的乱闯。林子渊二人跳出山寨，撵的码子无路可逃。不多会，便将这些人一一打死在寨门外。马王山上的枪声停了，众人欢呼起来！ 越过欢呼的众人，林子渊看向卧虎山，远远地见那山上灯火通明，刚才还有爆炸声隐隐传来：“这是咋啦？这妮子，烧了山啦？”林子渊心里焦急，不知道这卧虎山上发生了什么事！ “李大刚！李大刚死哪去啦？”林子渊一连声的招呼李大刚。 “在这儿那！姑爷你吩咐！”李大刚胳膊上缠了绷带，颠颠的跑到林子渊面前。 “大刚叔，你带着你的人，马上去支援鬼不灵溪口，自己的屁股自己擦…这伤没问题吧？” “没啥子事！姑爷，你就瞧好吧！”手尾不干净，李大刚臊的脸通红，没有丝毫怨言，带着人匆匆奔山下去了。 “二毛，你带人给我守寨，抢救伤员！给我看好喽！再出一点岔子，小心你的小命！” “那个…李大亮，大亮叔，你带人出寨子，打扫打扫战场，再仔细搜搜，看有码子逃脱的没，千万要小心，码子手里有枪，心狠着哪！” 林子渊一连串的命令传下去，自己带了二十多人，转头去卧虎山一探究竟。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四十三章 冰释前嫌 还真有人打卧虎山的主意！眼见着马王山上动静不小，根据眼线情报，一些不愿啃马王山这个硬骨头的小股码子，就想来卧虎山上占点便宜。 “哎呦！这是哪个挨千刀的，挖这么大的坑！”卧虎山上静悄悄的，好似没有什么防备。众码子提心吊胆的往山上摸。 没成想，一下子就掉进了坑里。看样子这山上早有防备啊！码子们趴在坑里犯了难。 巧云见这山上的壕沟乱七八糟的不成样子，一时间也难以整理出来。干脆就放弃了这些沟啊坎啊的东西，防线整体后缩。派人做了大量的松明子，全村老少每人发一根木棍，准备一起来守卧虎山山寨。 听沟里有动静，巧云拿过炸药包，点燃了，一股脑全扔了出去，轰轰的巨响声不断，炸的坑里的码子尸骨无存。 “点火！”巧云下了命令，松明子一个一个的点了起来，漫山遍野的都是！全村人趴在火光下，手里的木棍前伸，一眼看去，好似个个都配上了枪！其他方向的码子被这阵势唬住了。 看这一手露的，巧云心里得意非凡！马王山方向的动静挺大，巧云心里焦急，频频的张望：这冤家，千万可别出事啊！ 待林子渊带人赶来，码子们早就跑的没影了！天亮了，山寨守住了！卧虎山上欢声笑语，热闹起来。虽然一晚上没睡，却没有一个觉得困倦。 李大爷和李大勇吆喝着众人备饭，张罗着各项大小事务。炊烟冒起来了，卧虎山上充满了生气。 一群大闺女小媳妇，围着巧云叽叽喳喳，个个兴奋地脸色通红，咱也参与守寨子啦！都要求巧云也教她们打枪，这木头棍子，半夜里唬唬人还可以，哪有真刀真枪来得实在！ 林子渊走了过来，巧云的脸顿时拉了下来，寒霜都能刮下三层。转身就走，林子渊自觉理亏，颠颠的跟在后头赔不是。巧云一句话都不给林子渊说，就带着他去照看大毛。 巧云在马王山，翻遍了山头也没找到大毛，没想到，大毛被关在卧虎山的地牢里。前天，半夜里打下卧虎山，匆匆的走了，也没想起这档子事。 大毛被码子掳了来，让旱地一声雷手下的一个小头目认作了义子，平日里负责看管地牢里的肉票。 那日，有码子在山下绑来了一个花票。是个如花似玉娇滴滴的小姑娘。小姑娘吓坏了，哭天抹地的。这小姑娘进了码子窝了，日后还不被这些丧尽天良的码子糟蹋了啊！ 大毛本就憨厚心善，此时更是大发善心，趁码子不注意，半夜里偷偷的把这小姑娘放走了。旱地一声雷大怒，就把大毛关进了地牢，还发下话来：什么时候那小姑娘拿钱来赎，什么时候放大毛出来！ 小姑娘一下山就音信全无，大毛也被这么一直关着。待巧云上得山来，认出了大毛，大毛早已饿的皮包骨头，还患了重病，就剩下一口气了。 “大毛，好些了没？这…这是你姐夫。”巧云向床上的大毛介绍林子渊。 姐姐成亲啦！大毛很是惊喜，挣扎着起身，向林子渊见礼。 “别动别动！你这身子还虚着那！这人以前是你姐夫，现在已经不是啦！给个生人见什么礼！”巧云还在气头上。 大毛懵了，觉得脑子不够使，这咋一会是姐夫，一会又不是啦？ 看过了大毛，巧云转身就向外急走，林子渊赶忙一溜小跑的跟上：“巧云，巧云！这是咋了？还生我的气哪？” “哼！我一点也不生气！我又不认识你，老是跟着我干嘛？”巧云头都没回，杠杠的向前走。 “巧云！巧云！…哎呦！”一个趔趄，林子渊被脚下的石头绊倒在地。 “咋啦！咋啦！摔哪了？”巧云急急回头，去扶林子渊。 “哎呦！哎呦！我头疼…全身都疼！”林子渊在那里直叫唤。 “咋？伤口又裂开了？身上又受伤了？”巧云急坏了，抱着林子渊检查。林子渊挤眉弄眼，嘿嘿的闷笑。 “你！…又气我！”巧云见林子渊是装的，又气又急，狠狠的掐林子渊腰间的肉，委屈的哭了起来。 “你就知道气我！就知道气我！”巧云呜呜的哭。 “好啦好啦！是我不好，不哭不哭！”林子渊舒服的躺在巧云怀里，放下心来，小女孩嘛，这一招，屡试不爽！ “你还骂我！对我大吼大叫的，呜呜…”巧云翻起了旧账。 “是我不好，是我的错，下次再也不会了…” “你还赶我走…还对我动枪了…我心凉的透透的…” “哦！那不是…急的嘛！对不住，对不住…心凉了，来，我给你暖暖，保证一会就热乎乎的！”林子渊动手动脚。 “干嘛呢你，这大白天的，让人看见了…”众人见到这边的情景，都远远的避开了，哪有什么人呐！ “…你以后，不能再骂我，也不能吼我，更不能再赶我走…我死都跟着你，要是再拿枪对着我，我就把枪塞你肚子里头去…” “哦！好好好！…这枪太大了，只怕得先油炸了，才能吃的下去，你下厨…”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摸在巧云胸口的手，也慢慢滑了下来，林子渊睡着了，这些天，他也太累了。 “真是个傻丫头，自己的男人，忙里忙外的，两天两夜没合眼了，还缠着他使小性子！”巧云心疼怀里的男人，低头亲林子渊，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这枪里来火里去的，图稀个啥呀！ 轻轻的招了招手，两个人过来，轻手轻脚的把林子渊抬到屋子里，巧云就搂着林子渊睡下了：这是我的男人，我的命，也是我的天！至于外头的天，塌下来也不去管它！ 李大勇的闺女，娟子，在屋外伺候着，随时听候屋里头二人的召唤。 这娟子，自从林子渊救了她，这魂就飞了，心也没了，整个心思全在林子渊身上。半夜里，在山顶寨子里睡着了，梦见林子渊林大哥来了，和自己亲热，笑醒了，觉得自己胸前涨得厉害，那里早就泥泞不堪了，乡下人什么没见过？知道这是啥事。 娟子羞红了脸，偷眼看屋里头的俩人：“巧云姐多有福气的女人那！这要是换了自己，搂着林大哥，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多亏了林大哥的出现，不然，自己早就被那李二斗糟蹋死了…” 娟子焉头耷脑的，心里满是羡慕：“….可这人哪，要感恩！巧云姐救了大伙的命，可不能跟她抢男人那！自己央求了爷爷，过来伺候林大哥的起居。那就瞅个机会，把这清白的身子给了林大哥，哪怕只有一次，这辈子也就心满意足了…”林子渊睡得昏天暗地，没想到自己早就被人惦记上啦！ 事情都安排妥当了，林子渊没了心事，一觉睡到日上中天，被饿醒了。见自己睡在巧云怀里，就拿头顽皮的乱拱。 “子渊，你醒了？…找什么呢这是？”巧云醒了，轻轻的抚摸林子渊的头发。 “哦，找点吃的…这都饿了半天啦！”林子渊讪讪。 “这里哪有什么吃的…大闺女家，哪有那个的！”巧云明白过来，羞恼的打林子渊的背：“你想吃那个啊，我看李家洼有几个大嫂子在奶孩子，我给你讨了些来？我听说啊，这山下的财主都吃那个那！说是能长寿！” “这是什么话！我逗你那，你个死妮子，我是那样的人吗？”林子渊红了脸，一下一下的打巧云的屁股。 “嘻嘻，谁知道你有没有那个心那！要真想，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你怎么老是喜欢摸人家…” 巧云被摸的气喘吁吁：“…还有啊，我跟你说，这李家洼的大闺女，可都对你眼馋得紧，一个个的，瞧见你，眼睛都放光！…你信不信，只要你愿意，她们都洗的白白的，抢着钻你的被窝子！ 个个都是胸大腰细屁股圆的，这不是你稀罕的嘛！哈哈，和我一般大的姐妹，几十个那，到时候啊，这床上可就没有我孙巧云的地喽！…我得把我男人看好了！” 巧云紧紧搂着林子渊，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还有些警告的意味在里头。卧房里的话题，也没有什么忌讳，想到哪说到哪。 “孙巧云！你这死妮子，越来越没边了，我救下这些乡亲父老，是看他们可怜，不愿他们惨死在码子的刀下，从来就没有那些挟恩图报的心思在里头！ 男子汉做事，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中间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但凡我林子渊起了坏心思，那就叫我…” 见林子渊急了眼，巧云急忙低头，拿嘴亲上了林子渊的唇。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这呆子，激了他一下，还真当真了…真好！这小男人，是我孙巧云的！ 激吻过后，巧云又重拾话头：“奶哥，我知道你对我好，你要是真看上了哪个，拉到屋里头，我们姐妹伺候你一个人。她们都愿，俺也愿…”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四十四章 俩老头的计谋 “你个死丫头，没完没了了？…好好好！我这就挑人去，净捡那些胸脯大屁股大的，把这屋子都塞满了，你就满意啦！”林子渊气急，把巧云翻过来，噼里啪啦的打屁股。 “好啦好啦！奶哥！好相公！别打啦，巧云再也不敢了…”俩人嘻嘻哈哈的闹了好一阵子。 “哼！相公我就饶了你，要是再敢胡言乱语，家法伺候！…起来啦，弄点吃的去，这饿的！” “你就是头贪吃的猪！整天净想着吃吃吃！待会撑死你！”巧云很不愿意，她还想和林子渊腻一会。这屋里头，他是我一个人的，可到了外头，那就是大家的林子渊啦！ 俩人收拾妥当，一开门，顿时愣住了：在李大爷的带领下，全村人静悄悄的跪在门外，黑压压的一片，看来已经跪了好一会了。 天灰蒙蒙的，已经飘起了雪花，北风呼呼吹着，枯草叶子卷到了半空。这冬天，到底还是来了。 “怎么又来！李大爷，你们这又是咋啦？”林子渊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给眼前的众人说话。 “姑爷那！姑爷你是个好人，见不得我们受苦受难，不只是救了大伙的命，还带着大家，来到了卧虎山，眼见着冬天来了，雪也下了。 可咱整村人吃得饱、穿的暖，没有一个忍饥受冻的，这一个个的都全息全影的活着好好的，这全是姑爷你给的啊！我老头子特意带着全村人过来拜谢！”李大爷泪流满面，带领全村人给二人磕头。 “大爷那！你们没把我当成自家姑爷，还是拿我当外人看那！哪有老辈长者给小辈姑爷行如此大礼的？ 救李家洼乡亲，这是我林子渊本着良心，心甘情愿去做的，但凡是个人，也不能干看着乡亲们受死啊！你们这拜来拜去的，这是嫌我命大，赶着让我折寿咋地？ 还是觉得我林子渊碍眼了，变着法子赶我走呐？好好好！我走还不成吗！”爬起身来作势欲走。 “哎哎哎！姑爷！你可不能走啊！你可不能扔下大家伙不管哪！”李大爷慌忙爬起来：“咱也没有啥别的意思，感激姑爷，大家伙就来表表心意，都稀罕着你那，谁也没有拿你当外人看。” “好啦好啦！李老哥，这姑爷，是咱李家洼的亲姑爷，再这样谢来谢去的，就见外啦！他也不图稀你们这样”。 却是下河村药铺的侯大叔走了出来说话：“都别跪着啦，大家伙起来说话，热热闹闹的喜庆！”众人这才起身，嘻嘻哈哈的围了过来。 娟子带着几个年轻的姑娘，给林子渊二人端上了吃食，一个个都红着脸，不敢看林子渊。这都是咋的了？林子渊纳闷得很。 “嚯！好一个人中之龙！”侯大叔走上前来，细看林子渊的相貌，全身一震，眼睛顿时瞪大了。看的林子渊全身起鸡皮疙瘩，这大冷天的！ “这后生！这相貌！这精气神！”侯大叔连连赞叹。没想到他医道上有一手，这看相也深藏不露，整个一神棍嘛。 “我侯天宝看了一辈子的相，从来没见过像姑爷你这样的！这可是万中无一那，今天算是开了眼！”众人却没听清楚，这侯天宝叽里咕噜的说些什么，都挤上前来和林子渊说话。 林子渊一手拿着鸡腿，一边和众年轻打屁玩笑：“我说你们一个个的，吃饱了撑的，这都没事干啦？聚在一起瞎闹腾，寨门修好啦？战壕整出来了？ 那战壕，大勇叔拉着人干的吧？你说说这是弄得什么玩意！幸好我派了巧云来，这一通的炸，又在山上使了空城计，把人唬住了！不然的话，哼哼！码子早就上了山啦，都窝到山沟沟里头喝西北风去吧你们…嗯！这鸡不错，谁炖的？那叫一个香！ 林子渊吃的汁水淋漓的，娟子在一边乐坏了：我做的我做的，林大哥说好吃那！风再大一点，她就飞起来了！ “那是那是！也不看是谁家的姑奶奶！”众人七嘴八舌：“咱们这姑奶奶，女中豪杰，那些个码子，提鞋都不配！有姑奶奶坐镇，再来个百十个，照样打的屁滚尿流！” 这时，有那口没遮拦的年轻汉子上来打趣：“姑爷！这鸡有啥子好吃的？不能怪大家听墙角啊...这门板，不隔声！ 听姑爷念叨着想吃那啥！姑奶奶还是黄花大闺女那，哪有那东西。家里你那嫂子，正奶着你侄子那！嫫水多的吃不完，要不，姑爷你来一口？ 要是姑奶奶不介意，姑爷你直接上嘴都行！长嫂如母嘛，没啥子脸红的！”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林子渊转头看向那门板，还有指头宽的缝！都被大伙听了去啦！怪不得娟子那几个姑娘脸红那！ 林子渊的脸腾的一下红了。巧云更是羞死了，拉着林子渊没命的飞奔而逃。众人笑得东倒西歪。没脸见人啦！真是没脸见人啦！赶紧收拾收拾，奔回家里躺着去吧，这卧虎山，可是没脸呆着了。 “羞什么羞，跑什么跑嘛！看着姑爷小两口恩爱，大伙高兴那！姑奶奶，赶紧给姑爷生个大胖小子出来，大家伙也好抱大侄子那！” 有人唯恐天下不乱，对着二人的背影大声叫喊，众人又是哄笑一片！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侯天宝的一番话，一字不漏的听到李大爷李长生的耳朵里。别人可能不信，可这李大爷信哪，这侯天宝有通天术，不仅能治病救人，起死回生，这看相的本领，方圆百里都是出了名的。 趁着众人说话的空挡，悄悄的将这侯天宝拉到一边说话：“天宝兄弟…不，侯天师，我李老头问你，刚才你说姑爷的那番话，可都是真的？” “什么话？我说了啥子话啦？...哦，长生哥，看你这话问的！咱老哥俩，认识这么多年，老哥你什么时候见我侯天宝张口说瞎话，满嘴喷粪？ 这姑爷，不简单，很不简单哪！你们李家洼可算是遇上了大贵人啦！…有些话我也不能随便跟你说，泄露天机，必遭天谴那！莫怪莫怪！” “这姑爷，哪哪都好，真是没的说，大家伙就差把他当神一样供着了…虽说认了亲，可这姑奶奶不姓李啊！咱这心里头总觉得少了点啥！巧云闺女，要真的是咱李家洼的姑奶奶，那就全活了”！ 李长生叹气：“大兄弟，老哥我也不怕你笑话，我呀，想把这姑爷坐实了…我有个孙女，就是娟子，老弟你见过的吧？ 自打姑爷救了她的命，这丫头，可是看上姑爷了。上半晌还过来求我，让我把她派到姑爷身边照顾。这小丫头那点心思，我老头子能看不出来？ 我就想着，把这事撮合撮合，要是真能成的话，姑爷和咱们李家洼，可就真的有了血脉联系啦！天大的好事啊！我一个老头子，也没见过啥世面，就过来请教侯天师你….你看这事，中不？” 这个时候，乡里还是非常重视血缘关系的。诞下了子嗣，有了血脉的联系，那就是血亲了，几辈子都不会断了联系。 “哎呀！还是老哥你想在前头啊！这事要是真能成，那可是大喜事啊！实话给你说，我要是有个孙女，别说嫁给这林家后生了，就是给他当丫鬟，我也愿那！这叫那个什么什么，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可咱要是这么做，就太对不住巧云那丫头了，她可是为了咱，命都豁出去了，咱恩将仇报，抢她的男人…” “老哥，这你就想错了，这男人那，娶姨太太的多了去了…我这么给你说吧，巧云丫头虽然也是大富大贵的命，可光凭她一人，还驾驭不了林家后生。 我见娟子和巧云很谈得来，要是巧云能点头，这事就成了一大半啦。既然娟子有意，事情早晚会说开的，咱就敲敲边鼓，我再提点一下巧云…” 俩老头都是六十多岁的人了，此时倒像两个yin棍，嘀嘀咕咕的就把林子渊给卖了。 二毛得了信，带着李大刚、李树林几个，赶来卧虎山碰头。马王山就由李大亮带着众兄弟守着。山下的码子刚灭，这几天，应该没有什么大事，林子渊放心得很。二毛顺便带着伤员过来医治。算上皮子和胳膊划伤的李大刚，伤员又多了五个。 马王山的外掌舵崔大麻子，从暗道里逃了回去，刚出鬼不灵溪口，就被众人用渔网给罩住了。崔大麻子垂死挣扎，开枪打伤了一个兄弟，犯了众怒，搜身之后，就被这渔网一路拖了回来，崔大麻子嚎了一路，没到马王山，人已经断气了。 二毛听着自己的大哥大毛寻着了，大喜。巧云带着二毛去看了大毛，三人抱头大哭了一场。二毛又把皮子的事给姐姐说了。 看着床上脸色苍白、身形瘦小的皮子，巧云想起了大毛的遭遇，就落了泪：“皮子…成厚，以前是姐姐小看了你了，真是个勇敢机灵的棒小伙子！你这徒弟，姐姐我是认下了！”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四十五章 成军 “伤好以后，你就跟在你林大哥身边吧，替我看着他点。你林大哥也是苦命人，被仇家烧的不成人形，差点救不过来。后来也是多灾多难的，好几次都差点出了事。 他身边需要你这么一个心思细发的人照应着，姐姐在这里谢过啦！”巧云起身向皮子行礼。 这可把皮子惊着了，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师父…姐，你这是干什么，可折煞我了…照看大哥，不消吩咐，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皮子活了十几年，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也没有睡过一个安生觉，整日里担惊受怕，和老天爷挣命，受尽了白眼唾骂，在马王山上，天天遭码子的折磨虐待，眼见着，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天可怜见，让我遇上了大哥。 没有大哥，哪有我皮子的今天！我有了哥，又有了姐姐…心里欢喜得紧，我皮子也有了家，有了亲人了…”皮子坐在床上呜呜的哭：“姐你放心，只要皮子不死，我保大哥无恙！” “什么死不死的，大家都要好好活着！好日子才刚刚开个头那！”巧云安慰了皮子。 “我当了你师父，其实也没有多少东西可以教你的，平日里你跟着你哥，他能教会你很多东西…你姐我还有你成虎哥，都是跟着你大哥学的哪，他是教官，会的东西，你想都想不到！ 得闲了，也可以跟你成虎哥学，他和你一样，鬼精鬼精的，我都不如他！” 皮子恭敬的向旁边的二毛拱手施礼，认真的喊哥。二毛整理了着装，庄重的给皮子敬了一个军礼。 自从二毛学会敬礼，知晓军礼的特别含义，他还没有如此认真地向一个人敬过。这皮子，二毛原本是看不上的：一个油嘴滑舌的倒夜壶的小马弁子，瘦得像只褪了毛的猴子，他凭什么能让奶哥高看一眼，还跟奶哥姓了林，凭什么？二毛很不服气。 皮子装扮奶哥，挨了一枪一刀，真真实实的救了奶哥的命。这事就发生在二毛的眼门前：这心机，这胆量！二毛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可是佩服坏了，他当得起自己的这个军礼。 “成虎哥，你这是干啥？你...”这下可把皮子惊住了，他可是知道一个军礼的分量。 “什么干啥？给你敬礼那！我孙成虎看得起你...佩服你！你小子还不赶快兜着...” 皮子红着脸嘿嘿乐，不断的给二毛拱手回礼。 “姐！哥这次赶你来卧虎山，那是他的不是。人手不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哥也是为你好，师父，徒弟恳求你，原谅哥这一次吧！”皮子坐直了身子，认真的为林子渊求情。 巧云脸红，佯装发怒的敲皮子的脑袋：“你哥你哥！张口闭口都是你哥！这当口，你咋不替我撑腰那！看我这师父当的，收个徒弟收了个小白眼狼… 实话给你说，事还没完那，这就收拾他去！”巧云起身出去了。 “就你话多！”二毛斜了皮子一眼：“告诉你，早好上啦！人家小两口子，床头吵架床尾和，哪有隔夜的仇？你这一搅和，得！又来事了！看你挺精明的一个人，关键时刻，咋就净整出一些不着调的事！” “啊！”皮子呆住了。 “啊什么啊？好好养你的伤！”二毛扔给皮子一个冻梨，也不知他从哪里得的：“吃你的罢！告诉你，奶哥这些日子不得空，伤好后，你还得跟着我训练，整不死你我！”二毛转身也走了。 皮子躺在暖和的被窝里，伤口已经不疼了，也就是被刀子扎了一个洞，没伤到筋骨，应该很快就能好起来。 活了十多年，从来没睡过这么舒适的床，被子有些厚了，压得有点喘不过气来，吃的也好，再也没有人对自己吆五喝六的了，皮子很不适应。 这人哪，没有受不了得罪，只有享不了的福。皮子想着想着，流着眼泪，迷迷瞪瞪的睡过去了。 每年的第一场雪，下的往往都不是很大，今年也是如此，飘了一阵子雪花就停了，太阳露出惨白的脸，天气更加的冷了。 林子渊三人，李家洼众位长者，加上李大勇、李大刚、李树林，还有下河村的侯大叔，聚到卧虎山的大厅里，召开第一次战后总结会，也一起商量关于李家洼村的重建和安置问题。大小战后，必有总结也从此次开始，形成了惯例。 “首先，我总结一下，攻打山寨时暴露的问题”林子渊开了头，未言胜绩，先来总结教训。 “咱从码子围攻李家洼开始。这第一个问题，就是组织散乱，码子来了，一窝蜂的乱跑，顾头不顾腚，让码子钻了空子，白白伤了十几个乡亲。 第二个问题就是，咱的队伍缺乏训练，遇敌无法组织有效的反击，一味地使蛮劲！大刚叔，你胳膊是哪个混小子割伤的？回头好好修理他！ 还有马王山的崔大麻子差点逃了，后来还伤了一位兄弟，要是不看你李大刚受伤的份上，非得关你几天不可！”李大刚吊着一只胳膊，坐在那里嘿嘿傻笑。 “当然啦！这些问题也不怪弟兄们，大伙整日里在地里刨食，有哪个天生会打仗的？” 林子渊接着往下说：“不过这些问题都要尽快解决！趁着这冬日里农闲，大家抓紧时间训练。寨子打下来，咱也得有本事守住喽！” “再说说这有看点的地方，首先是李树林，李大哥虽然年纪不大，但他执行任务不死心眼，灵活机动，在暗道口外就灭了偷袭的码子，后来还带着大家，回山抄了码子的后路！在这里特别提出表扬，望李大哥继续努力！”李树林昂首挺胸，像只得胜的大公鸡。 “当然了，众兄弟表现的都非常爷们！为了咱乡亲们吃饱穿暖，那可是出生入死，有人还受了伤，却没有一声抱怨，个个都是好汉子！ 大勇叔带人来回的奔波，将乡亲们安全的护送到卧虎山来，功劳不小！大刚叔也很不错，第一次单独执行任务，在山顶上杀得血流成河——我还以为会出啥大乱子那！不错不错，也提出表扬！ 还有皮子，也就是林成厚，有他的情报，才发现了马王山的暗道，不然的话，众兄弟的命可就悬了！后来还在战斗中受了伤。这小子，有勇有谋，是个当兵扛枪的好苗子！大家伙以后都不能看轻了他！” “在这里，大家要特别感谢的是侯天宝侯大叔，他老人家不顾年迈，从李家洼一路奔波到卧虎山，治疗伤患，真是一把好手！李家洼的伤者能保住性命，全依赖侯大叔的妙手回春！大家呱唧呱唧！” 林子渊带头鼓掌，大家都哗哗的呼应起来。直乐的那侯天宝见牙不见眼。 林子渊说完，让大家一一站出来，说说自己的想法和经验教训，整个总结会开的非常的热闹。 接着，林子渊宣布，成立保家军。下设四个连，李大勇任一连长，李树林任二连长，李大刚任三连长，李大亮任四连长。 连下的兄弟由李家洼的青壮年汉子组成，农忙劳作，农闲时训练。各连下的班排长由连长指定，上报保家军总部，好待日后登记造册。 四个连以外，另设预备连，也就是卫生连，由巧云率领，主要学习救护知识，平日里也要和男兵一样，军事训练一样也不能少。 孙成虎任教官，带领李树林连和李大亮连，驻守马王山，展开训练和修建防御的工作。 因卧虎山损坏严重，林子渊暂时留在卧虎山，负责卧虎山的重建和对李大勇连、李大刚连的训练。 保家军总部也暂时设在卧虎山。因事前有了准备，保家军的架子很快就搭起来了。 林子渊借鉴后世军队上的纪律条例，为保家军制定了严格的章程： 一、一切行动听指挥。 二、不能仗着手里有枪，欺负老弱。 三、一切缴获要归公分配。 四、对人要和气，不能随意打骂下属。 五、买卖要公平。 六、借了东西要归还，损坏东西要赔偿。 七、互相监督，严禁抽大烟，严禁赌钱。 八、婚姻自愿，严禁欺辱妇女。 九、犯错要公审，严禁动用私刑。 十、有功不争抢，有过不推诿。 “这十条，每个人都必须牢记在心，如有违反，自我林子渊以下，严惩不贷！”林子渊铿锵有力，严肃地宣布了这十条纪律，只听得在座的众位长者连连点头，交口称赞。 定下了保家军的事，接下来，就是李家洼乡亲的安置问题。 李家洼是个大村，千把口子人，妇女老少居多，都安排在卧虎山也是个问题。经过众人商议，将乡亲们按户分成两股，一股安置在卧虎山，一股去马王山。待到来年开村，就开始开荒种地。总不能坐吃山空啊，这些个人，山上再多的粮食，也有见底的一天。 山下有几个村子，因山上码子猖獗，村里人都跑出去避难了，早就人去村空，荒废的不成样子，在两山之间，原本有大片的农田，现在也无人问津，荒草长得比人都深。回头腾出人手来，选好了地，只待来年，准备着手重建李家洼。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四十六章 头上长角 “众位乡老，有人可知这山下的地是谁家的？可还有主？”林子渊开口询问，庄稼人怎么能离开了土地！ “哦...应该是林庭焕林老爷子的吧？”老大爷迟疑地回答：“这山里的林地田土，大部分都是林家的，以前咱李家洼人，大部分都是租种林老爷的地...”巧云和二毛听了，都神情古怪的朝林子渊看。 “哦？...这事以后再说！”林子渊摸摸鼻子，闹半天，这地就是他家的啊！ 接下来，林子渊又提起族长的事，在李家洼，为了方便指挥调度，林子渊向老大爷要了这族长之位。现在事情有了眉目，就要把职位交还给李大爷。 没想到李大爷死活不同意，说自己年纪大了，没有带大家过好日子的本事，这族长还是由林子渊来当。 保家军还有一大摊子事，需要林子渊处理那！哪有这么些精力处理家长里短的事？经商议，族长还是由李大爷李长生来当，再成立族长会，由村里的年老长者们组成，林子渊必须加入这族长会。 村里的大事小事都有族长牵头，族长会众人商议决定。保家军的事族长会不参与，但如果村子里有啥大事，林子渊三人必须参与决议，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林子渊又想把两山的钱粮调度事宜，放到李大爷身上。这下李大爷可是急了眼：“这不行！说什么都不行！钱粮可是大事，我一个老头子，知道怎么个调度法？ 再说，在座的各位老兄弟，整日里就知道种地收庄稼，有谁能挑得起这个大梁？姑爷，你不是诚心想为难咱这些老头子嘛！” 侯大叔在旁边也说这事不成：钱粮大事，不可儿戏！ “可我实在是抽不开身那！以后保家军的事是大头，我得把咱的军队带好了，不然，乡亲们的生活没有保障啊！”林子渊也发愁，吃饭的人很多，能用的人太少了！ “那我给大家保举一个人，保准没啥子问题！”候大叔一拍大腿。 “就是巧云姑奶奶的老爹，孙老三，孙富贵！他以前经常到我的药铺子里来，买我的蛟龙筋做弓弦子。 这人忠厚老实，办事稳重，还认得字，打得一手的好算盘！据说，以前就做过钱粮管家。要他来管这活计，准错不了！” “啥？我爹？不行不行，就我爹那性子，咋能干得了这活？不行不行！”巧云听说让他爹来管理钱粮，急忙站起身来反对。 “哎呦！瞧我这死老头子，咋就把他三哥给忘了那？”李大爷顿时捶胸顿足，一个劲的埋怨自己。 孙富贵李大爷还是认识的，老实巴交一个人：“姑爷姑奶奶进了咱李家洼，这么大的事，咱还没知会孩子们家里一声那！ 好孩子，为了咱李家洼，这些天忙里忙外的，也没来得及回家说一声，爹娘在家里可急坏了吧！哎呦！你看这事闹的！怠慢了怠慢了！ 大勇，大勇！你赶紧收拾一下，多带几个年轻后生，把你三哥三嫂子一家迎到卧虎山来...不行，我得亲自去，我要好好谢谢老三...”李大爷站起身来，急急火火的就要去巧云家。 “哎哎！大爷，你别着急那！这天寒地冻的，眼见着天也快黑啦，现在去了也赶不回来啊？”林子渊几人好一通的劝，李大爷终于同意明天一早过去，坐在那里生自己的气。 大家都同意请孙富贵，来管理山上的钱粮。巧云无奈，只得点头答应。林子渊又把钱粮监督权交给了族长会。所有的钱粮进出，必须在族长会的监督下进行，每月核对一次账目，众人也都同意了。 散了会，天也快黑下了，林子渊交给二毛一份画好的马王山图纸，要二毛回山后，照着图纸，继续修建山上的防御工事，并抓紧时间展开训练！二毛带着李树林连匆匆的走了。巧云留在卧虎山照顾众伤员，还有大毛。 侯天宝候大叔参与了会议的整个过程，对林子渊的行事敬佩不已。这档口，给林子渊换药，三句话不离本行。 “后生那！以前你烧的满身是伤，就是我给你开的药，那会我就看出了你的不凡，没想到，啧啧！我老头子看相行医几十年，你这样的还是头一次见，蛟龙之姿啊！能得这一相，老头子我死也可以瞑目啦！” “得得！侯老爷子，你老就别在这里吹啦！还蛟龙之姿，你见过烧得半熟的蛟龙吗？这蛟龙筋还在你店里头卖着哪！” “这你就外行了吧？易经有言：九四，或跃在渊，无咎！以你这身才气，本该一飞冲天，无奈天嫉英才，再加上当时你有些气运不足，这才遭了大难。 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就像那凤凰一样，浴火重生、脱胎换骨了！待你积蓄了力量，必能直冲九五，飞龙在天那！相信我老头子，定然不会错的！ ...你看这伤口，正开在头顶，这哪里是什么伤口啊，这是要宝光破土、崭露头角那！”侯大神棍说的一套一套的，听得林子渊满头的黑线。 “死老头！你要是敢在别人面前龙啊凤啊的瞎咧咧，我就把你拿鳄鱼皮当蛟龙筋的事，，说与乡亲们听，砸了你的招牌！” 林子渊拉过侯天宝威胁。摸清了他的脾气，知道再怎么玩笑，他也不生气，就拿他过来逗乐。 现在的人都迷信，要是传了出去，日后说不定会给自己招来大难：真龙多着那！有哪个会在乎，一条小河沟里的泥鳅？人家一巴掌就能把自己拍成肉饼，拿大葱蘸了酱，夹在煎饼里就成了开胃点心！ “啊！？你咋知道鳄鱼皮的事？莫说，莫说！...你吓唬我老头子那！” 侯天宝讪讪：“其实吧，这药就是取个好名字，蛟龙筋也好，鳄鱼皮也罢，止咳平喘，效用在那里摆着那！这我可没说瞎话，乡里乡亲的...放心吧！给你透露这天机，老头子可能会减寿十年，哪还敢给外人说那！这是要天打雷劈的...” “好了好了！换你的药吧！小心着点，别让我那龙犄角，戳瞎了你的老眼！” “你这后生，咋就不信呢？要不，大叔我就给你小子卜上一卦，不过，我这卦金可不低吆！” “那好啊！候大叔，你就卜一卦吧！我也很想知道那！你放心，这卦金我出，你要多少我都给！”巧云一直跟在林子渊身边，没有说话。此时插上一句，一脸好奇的样子。 “哈！巧云，你可别听他胡说，这是骗你的钱花哪！看相的，个个练就了一副好口舌，一句话他能说出八个意思来！” 林子渊僵着脖子不动弹，怕一低头，头顶的药粉就会哗哗的掉满身满脸。侯大夫光顾着说话了，正事还没办完呢！ 不过眼睛还是能动的！林子渊咕噜噜的转动眼珠子，伸手揉乱巧云的头发，像个鸟窝般顶在头上：“候老头，你的卦术我是不信的，善易不卜、知易不占，你不知道啊？”林子渊沉默了一会，沉声说出了以下的话：“我只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侯天宝愕然！ “哈！...咱退一步说，就算你易术通天，句句精准无比，那又有什么用那？ 命好了，财源广进，长命百岁，我好日子一天天的过，何须花钱听你说？ 命不好，多灾多难、前路坎坷，整日里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的，这又何须花钱给自己找不痛快？ 有那闲工夫，我还不如想想，晚饭弄点啥好吃的呢！所以啊，侯大天师免开尊口，你别想从我这里得去一块铜板！” 侯天宝连连摇头：这后生，可真是倔的很呐！ 天已经黑了下来，林子渊对着前山后山的哨卡一一作了检查，又叮嘱站岗的人注意保暖，勤换岗，精神要集中，千万不能睡觉。教导他们明暗哨如何配合，有警怎么处理，有敌如何防御...一圈走下来，夜已经深了。 屋内亮着灯，打开门，林子渊两手罩在头上，还特意矮着身子，慢慢的挪进房里。 “你这是...又咋啦？”巧云还未睡，坐在床沿呆呆的想事情。 “这不是...头上有角的嘛！，我怕一不小心，卡在门口进不来...”林子渊放下胳膊，一本正经的给巧云说。 “咯咯！就你会出洋相！”巧云被逗乐了：“快坐过来，都忙了一天了，不累啊！” “那你这么晚了，咋还没睡下呢？又在想什么事啦？”林子渊坐在床沿上，轻轻的把巧云揽在怀里。 村里的年轻人，存心开二人的玩笑，知道他们还未成亲，却安排俩人住在一个屋子里头：“没房子啦！没房子啦！山上老些个人那！再说姑爷姑奶奶，哪有分房睡的道理？”所有人都这么说，嘻嘻哈哈的不以为意。 巧云心安理得、理直气壮的住了进来，没有一点的不好意思：把林子渊放了单，要是第二天，在他床上看到一个光liu liu的女人怎么办？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四十七章 神算侯天宝 “在想大毛的事...”巧云靠在林子渊怀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对自己的男人，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 “候大叔说，大毛关在地牢里太久了，也饿太久了。这又患了重病，幸好发现的及时，要是再拖上些日子，说不定小命就没了！ 候大叔还说，大毛已经伤及本源了，冬日里又这么冷，能不能挺过这冬天还两说...奶哥，这可怎么办那！大毛他...就要没了...”巧云全身颤抖，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莫怕莫怕！大毛会没事的！天冷咱也不怕。我正想着，把伤员的屋子改成暖房，大毛住进去，就不觉得冷啦！山上木柴多的是，多花些功夫的事情。 咱把大毛的油水供足了，到了来年，保准还你一个白白胖胖的大毛！看你急的...有我在那！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毛出事？”林子渊好好安慰巧云：“多心善的一个小伙子！老天爷也会保佑他平安无事的。” “你也信命啊？...那你为啥子不让候大叔算上一卦？候大叔说的可灵了，乡亲们都信他，就连城里的那些贵人老爷，都请候大叔去呢！” “你真信那老头子说的那一套啊？那就寻摸着个空闲，找他问问呗！当个笑话听听也是好的。呵呵，这老头好像有点惧我，定不会藏着掖着的。” “嗯！...早就问过了，我还以为你会生气呢，想不想听听候大叔是咋说的？”巧云抬起头来，搂着林子渊的脖子问他。 原来，自林子渊走后，巧云就缠着候大叔问东问西。乡下人都相信，这人的命都是上天定好了的，有些灾祸，小心着点，是可以避过的。 事关林子渊，管他有的没的，提前知晓了，以后好好提点着他一些就是了。 “...候大叔，子渊这人，性子犟得很。有些话，你老可别往心里去...你也看过他的相啦，看出来点啥，你老就给我说道说道呗？” “妮子哎！这后生不相信命，咋说都没用...你真想知道？” “是啊是啊，我想听听大叔你怎么说，别人不信，我可是深信不疑的，这十里八乡，哪个不佩服你老的神通？”巧云溜须拍马，候大叔高兴了。 “那我就给你说道说道！早就给这后生起过卦啦！这小子，真真了不得！日后，必能成为号令一方的大豪！巧云你可看紧喽！就是吧...这...” “哎呀！大叔，咱俩在这里聊天，又没有外人在，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那是，那是....也没啥...我就给你明说了吧！你以后是要跟他过一辈子的，也算不得外人。” 候大叔叹口气：“这姑爷，命虽硬，就是命遇小人，可不能妄动杀戒哪！否则，小灾小难的少不了！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这话你应该听说过吧？” “是啊，候大叔！”巧云沉思：“你老别说，还真是这样那！那次，奶哥设计，在山里取了赵驼子的狗命。我和二毛都没有事，奶哥他却受伤了...我还想着，恶人送命，算是为民除害了，好人怎么跟着遭殃了？ 还有，前些日子，在下河村河边，奶哥出手教训了徐家兄弟，一个死了，一个疯了。回来的路上，就差点趟上地枪子，要不是河里的鱼，弄出好大的动静示警，也早就遭了灾了！ 再说在那马王山，好端端的，咋就能撞破了头那？以奶哥的身手，说出去都没人信！...皮子大叔你看过了吧？要不是他替奶哥挡了灾，还不知道会出啥子事那！” 好家伙！这下子全齐活了。怪不得，这段日子以来，乡下太平多了，根源在这里那！候大叔感叹：有强人出手，众宵小还能得了好去？ “你看，大叔说的没错吧？多亏了姑爷命硬，心又善。惩戒的都是大奸大恶之徒。要不然，枉杀了好人，还不知道会有啥子祸事上身那！ 这龙嘛，本就该直飞九天，行云布雨的，整天见窝在小河沟里，对着一帮子虾兵蟹将舞刀弄枪的，这像什么话？这是老天在警醒他那！以后千万当心，切记切记！” “啊？大叔，奶哥他...以后是不是就不能动枪了？” “凡事哪，都不能一棍子打死！要是因为这，以后做起事来束手束脚的，那还能成就什么大事？坏人是要惩治的，否则，天理何在？ 咱可以用律法杀人，将那些恶人抓来公审了，把这些人的罪恶昭示上天，那就没有什么事啦！说不定还会有福荫降下来！私自杀人，等同于枉动私刑，这罪责可就只能由他一个人担着了。 以律法杀人，是替天行道，天道不亏；以自利杀人，就有越俎代庖之嫌，那是会招来祸患的！”这侯大神棍，说起来滔滔不绝，果然是进过城，见过大世面的人！这张嘴，死人都能给他说活了！ “多谢大叔给我说这些事，巧云替子渊谢谢你老啦！”巧云对侯天宝的话深信不疑，跪下身来，郑重的给侯天宝磕头行礼。事关自己的心头肉，怎么谢都不为过。 “哎呀！妮子哎，你这是干啥？快起来，起来...这就见外啦！”候大叔赶忙拉起了巧云，迟疑了半晌，接着说话。 “巧云那，你是子渊后生命里的贵人，天注定你会遇着他，救了他的命！大叔看着，你福运不浅，会和子渊相互帮衬着，过完这一辈子...只是啊，有些话，大叔我说出来，你别怪大叔为老不尊...” “大叔，你这是啥话！你是长辈，说啥都是为了我好，我听着那，你老尽管说！” “就是啊，这屋里头，只有你一个怕是不行啊，巧云你也别小心眼子，要是姑爷遇上了中意的、心善的姑娘，你要是愿意，就往屋里头拉拉，也替他把把关，别让那些猪啊狗啊的都进屋来。屋里头要是弄得一团乱，也影响男人家在外头做大事不是？...” 说完了这些，没来由的，候大叔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整个人也好像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哎呀！哎呀！坏了坏了，今儿这话说的有点多！遇着了你们两口子，这嘴就没了把门，该说的不该说的..咳咳！...这是露了天机啦！老天爷在罚我那！...”候大叔脸色大变，一边大口的喘气，一边断断续续的说话。 “啊！大叔，大叔！这可怎么好！这下可害苦了你啦！你老快坐下歇歇！歇口气！我给你倒碗水来...”巧云急哭了，围着候大叔直跳脚。自己问那么多干什么！候大叔这么好的一个人，可让自己給害苦了！ “莫得事！莫得事！妮子哎，莫慌，莫慌！”候大叔好些了，坐直了身子安慰巧云：“这人呐，能走到哪步，全是命！你俩都是好孩子，这里有多少人因你们活命啊！我既然知晓，就要告诉你们，什么天机不天机的，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这都怨我...大叔，日后万一要是有啥不遂心的，你老就来找我，我和子渊伺候你，把你当最亲的长辈待！”巧云一脸的愧疚。 “好哇好哇！真是个心善的孩子...放心，你大叔我一时半会的，还没啥子事...日后，少不得给你们添麻烦...” 夜深了，巧云在林子渊怀里睡着了，打着幸福的小呼噜。这些天的折腾，提心吊胆的，可把这丫头累坏了。 林子渊自己睡不着，山上的夜很安静，黑暗中隐隐包含一股紧张的氛围。有牛羊弄出的动静，这是哪个乡亲的牲口惊了圈了。间或有巡逻队的吆喝声传来，使人安心。 巧云将她和侯天宝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讲述给林子渊听。这侯天宝，也不是个满嘴胡柴的神棍那！ 从小生活在红旗下，接受无神论的熏陶，要是在以前，有人说什么鬼啊神啊的，林子渊一定会嗤之以鼻。可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却有些迷茫了，如果说不是天意的安排，那自己的来处又如何解释？ 自己在河边钓鱼，那上钩的可是一条比一条大！自己将那些鱼全都放生了，虽是无心之举，可明明有鱼示警，不然，自己免不了一番皮肉之苦。鱼有灵性？ 还有皮子，如果不是自己救皮子在先，马王山上的事，又是以什么样的结局收尾？好吧好吧，这神呐，咱可以不信，但不可以不敬！天意安排自己来到这乱世，定有他的理由。 不能妄动杀戒？那咱就不动，又不是杀人狂，一天不杀人，手心里就痒痒。真是的！能让自己在意的人心安，咱就信了这一回那又如何？ 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让怀里的巧云睡得更加舒服一些。林子渊心头保持着三分警惕，也慢慢的睡过去了。 第二天天刚亮，李大爷就起来了，吆喝着去巧云家请孙富贵，他一刻也不愿等了。林子渊无奈，只得安排李大刚守卫卧虎山，加强白日里的巡视，自己和巧云，带着李大爷和李大勇，还有十多个小伙子，一同往孙老爹家里来。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四十八章 请孙老爹出山 侯天宝一夜未睡好，他担心自己的药铺，也一起跟了众人前去。待到了巧云家，再转往下河村。这老侯一夜之间白发剧增，还真遭了天谴啦？林子渊也不由得信了三分。 孙老爹最近可是清闲得很，不用他再进山打猎了，林子渊三人每次带回来的猎物，可够一家子人的吃用了，家里的钱也是多的花不完，赵驼子的财宝，孙老爹可是知晓的，虽说现在还不能花用，那也是家里的钱不是？ 于是，孙老爹每日里喝几盅小酒，抽抽旱烟袋，日子过的优哉游哉。唯一搁在心头的大事，就是巧云的亲事，这死丫头，咋还没有动静那？家里头的几头猪崽子，那可得伺候好喽！待喂大养肥了，在宴席上就杀了吃肉，把相熟的乡亲都请到家里来吃喝，咱孙富贵说啥也得好好露一回脸！ 第一天，巧云三人未归家，孙老爹也没当回事：这三个，八成又是进山里，搞什么训练去啦！真是的，这乌漆嘛黑的，能练出个啥出来？ 第二天，孙老爹去了一趟下河村，急匆匆的回来，看家里还没有三人的影子，这脸色就变了。 马王山上的码子杀到李家洼去了，侯天宝被李家洼来的人，急火火的叫走了，说是码子屠村了，连死带伤的十几条认命那！整个下河村都传遍了。 孙老爹坐不住了，提心吊胆的过了一夜，第三天一早醒来，孙老爹就去山洞那边看了，过日子的家伙事很久没有动过了，火塘里的灰也是冷的，这下麻烦大了！ 孙老爹赶回家里，匆匆吃了几口饭，就开始整理他的洋炮和弓子。那洋炮坏掉以后，自己一直想修一直没有动手，这着急上火的，哪还来得及那！孙老爹一脸的懊悔！还是背上吧，好歹他也算是个家伙事！收拾妥当了，就准备出门，到李家洼看看。 “他爹！你这是咋啦？孩子们还没回来？你要上哪去？”孙王氏一脸的急慌，抱着六个月大的彩云，拉着孙老爹问。彩云穿的倒很暖和，不过啥也不懂，瞪着眼前的爹娘，咿咿呀呀的。 “没啥！还能干啥去？进山去看看！”老娘们一个，还抱着孩子，啥忙帮不上，就别跟着瞎糟心了。 “...不是，这洋炮不是坏了吗？咋又背上了？——你有啥子事瞒着俺！他爹，到底出啥事啦？”孙王氏看出了不对，更加的急慌起来。 “哎呀！我说了没事！一老娘们，操那份子闲心！快去伺候你的猪崽子去！”孙老爹急了，抬脚就往外走。孙王氏拉住他，想问个究竟，俩人正在屋门口推搡。 “爹！...爹！”是巧云的声音，孙老爹顿时喜出望外，赶紧迎出去。 “老三，老三那！...老三在家不？”孙老爹出了院子一看，林子渊巧云带着一大伙子人，正向家里走。 这不是李家洼的族长李长生吗？李家洼出事了，他咋有空来这儿了？这可是大贵人那！平日里一个大村的族长，那可是一言九鼎的人物，可不能怠慢了。 孙老爹赶忙迎上去：“呦！李老太爷，你老咋有空到我这破地...” 李长生看到了孙富贵，他可没心思听孙老三叨叨什么，几步迎上去，低头便拜：“老三那！我这老头子糊涂了，这才赶过来拜会你，真是怠慢了！老三你可不要见怪！” 身后的几个年轻后生辈分小，更是倒头便拜，口中孙叔孙叔的连连招呼。孙老爹一下子懵了，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老三那！咱李家洼遭难，多亏了姑爷姑奶奶出手相救，不然那！你可见不到我老头子喽！你可真养了一对好儿女啊！老头子我特意过来相谢！...老三媳妇，你也在那！”又转身向孙王氏行礼。孙富贵俩人都摸不着头脑：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爹！娘！我找着大毛啦！...大毛找着啦！”巧云冲了过来，呜呜的哭了。 “啥？找到大毛了？他在哪？”这句话，孙老爹倒是听明白了，大喜，急忙拉着巧云问。自己的大儿子找到了！没有比这更让人高兴的事了！孙王氏听到了，佝偻一声晕了过去。众人赶忙把孙王氏扶进屋里去。 “看看，这窗明几净，屋里屋外的，拾掇的多干净，一看就是个勤劳能干的的人家... 你看这地势、这风水！盘龙卧虎之地，怪不得！怪不得！”侯天宝进得屋来，对着巧云的家连连称赞，听得林子渊一头的黑线：风水咋就好啦？风是有，再大一点屋顶都给掀飞了！水在哪？我怎么寻不见？ 还窗明几净那！一个破木头框子，一下雨就进水！家里头没有几件像样的物件摆设，桌子不干净就见了鬼了！巧云也是对着侯天宝连连的翻着白眼：又不是第一次来，以前咋就不见你这么说那？ “我说侯大神医，你老就别在那里有的没的了，快去看看我奶娘，她没事吧？”林子渊打断了侯天宝的话，这么一直唠唠叨叨的，那得说到什么时候去？ “没事没事！就是惊喜过度，气血攻心，昏死过去了，一会就会转醒!”侯天宝意犹未尽，还想再发挥几句，无奈孙老爹已经在那里手忙脚乱的，想唤醒孙王氏。他这个当大夫的，袖手旁观，有些太失礼了。 于是就走过去，掐掐虎口，按按人中。拿过一碗开水，没头没脑的灌了下去，一会孙王氏就醒了，回过神来就哭天抹地：“大毛来！我的儿来！娘可算是找着你喽！大毛来...” 大毛找着了，这是天大的喜庆事！孙老爹一会儿嘿嘿傻乐，一会眼泪又啪嗒啪嗒往下落。手脚不停点的忙，却不知道自己在忙什么。 一连声的让大家快坐快坐，可这凳子根本不够，人来的有些多，最后只有李长生和侯天宝坐下了，其他人都站着。 孙老爹又拿大碗给众人倒水喝，一碗水满了，哗哗的流了一桌子，他也没发觉，旁边的李大勇赶紧过来帮忙。 “老三！老三！他三哥啊，你坐这儿，咱爷俩好好唠唠...这活你就别干了有孩子们去干，咱俩好好的说说话” 李家洼的后生忙抢下孙富贵手里的活，把他扶到凳子上坐下。李长生转过身子和孙富贵说话。 “好好！说话好！说话好！”孙老爹随口答应，木木呆呆的不知自己说了啥话。 “老三那，自打你进了山，咱爷俩头一回见面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这人不错，老实能干，为人处世那是没的说！也只有你才能养出这么好的孩子啊！ 这次，子渊这孩子，还有巧云二毛他们，救了大伙的命！大伙心里感激那！就认了他们做了李家洼的姑爷姑奶奶。老三，你这当爹、当岳丈的，觉得中意不？可有啥子想法？”李长生一脸希冀的问孙富贵。 “好！好！姑爷好！姑爷好!...” “啊！你应下啦？....好哇！”李大爷哈哈大笑：“富贵啊，咱李家洼让码子烧了，还好有姑爷在哪，他带着大伙，把那马大疤毙了，占了马王山和卧虎山。李家洼的乡亲们都在山上那！ 我看你这...家里边也扛不住风挡不了雪的，咱都搬到山里边去住吧？山上过日子的家伙事都有...” “好！好！山上好！搬家好！...” “还有一事，还得拜托给老三你...整个李家洼的男女老少，都在山顶上猫冬那，千把口子的人，都是乡里乡亲的，出了啥乱子，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现在山上钱粮还算充足，够养活一村子的人，可出来进去的，也不知道该咋分配，大伙商量了，是要的请个账架，总得做到公平不是？ 村里的人，认得字加起来也不满一箩筐，哪有人会这个？老三你摸了大半辈子的算盘，又是个能写会算的，就想请你做这个账架，掌控大家的钱粮分配，老三，你可愿？” 李长生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意思就是请孙富贵出山。大有他孙富贵不出手，全村人就活不下去的意思。 “好！好！账架好！账架好！...”孙富贵还是一连声的答应，可心思明显不在这，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老三，你这是咋啦？老头子我说的话，你可明白不？”孙富贵的反应，完全出乎了李大爷的预料，咋什么事都是好好好的，也没有个什么其他的回应？ “那咱，现在就搬家？冬日里日头短，转眼间都到了晌午啦！”李长生一边说话，一边招呼人，帮孙富贵拾掇家伙事。 搬家可是件大事，这帮小年轻为了图个喜庆，不知从哪里倒腾出一挂鞭炮来。既然李老太爷下了令，大家就将这炮仗挂在大门口，掏出火就给他点燃了。 震天的鞭炮声，吓得孙富贵一个哆嗦，回过神来，看到那些个年轻人，开始搬弄屋里的家什，大惊失色。 “啊！你们这是...在干嘛？李老爷子，还有侯大夫，多谢你们能到俺家来坐坐，怠慢了，怠慢了！...他娘，他娘！快些去烧锅备饭，咱要请两位老爷子好好喝一盅！...对了，大毛找着了？...还有啥姑爷姑奶奶的...山里头不让俺们住啦？这是要俺们搬到哪里去？”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四十九章 挖参 李长生哭笑不得，感情我在这里说了半天了，你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啊。 “老三，你先别着急上火，这里谁也没有不让你住”李长生清了清嗓子，准备把话再说一遍：“是这么一回事，巧云姑奶奶和姑爷...” 趁着众人说话的当口，林子渊悄悄地把巧云拉了出来，俩人一同向山洞那边走。 “哥，咱这是去干啥？”巧云不解，马上就要搬家了，她也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要收拾。 “跟我来嘛！大毛现在身子亏得厉害，咱去找些东西来给他补补，这些日子忙，我也是回到家才想到”。 “咳！这大毛——爹娘光顾着高兴了，我还没来得及给他们说那！”提及大毛，巧云眼睛又红了：“要是爹娘看到大毛现在的样子，指不定该有多伤心呢”。 “放心吧丫头，暖房的事我已经交代下去了，大家正在着手干那，不几天就弄好了，咱再大鱼大肉的伺候着，多进补进补。大毛年轻着那，身子骨抗造，转天见就会好起来的。” 一路上说着话，二人来到山洞。林子渊翻出来铁锨锄头等农具，把这些都归拢到一起，准备扛着进山。 “你这是忙活啥？候大叔已经给大毛开药了，在马王山上寻了不少的灵子、三七什么的，已经够用上一阵子的啦，不用咱现在去挖！”看这架势，林子渊是准备进山采药去了。 “但有一样东西，马王山上可没有，你忘了你那大山蛤蟆啦？那东西，绝对的大补，大毛正好用上...” “你说的...是那野参？不行，不行！那太稀罕了，可是个宝物，大毛一个野孩子，用不上那么金贵的东西，我好好照顾着他，有候大叔开的药，开春就能好起来啦...那参，可是你寻着的...”巧云坚决不同意去挖野参。 “傻妮子，一棵野参而已，算得了什么宝贝？”林子渊轻抚巧云的脸：“对我来说，你才是我的无价宝，谁要是敢来挖，我就给他拼命！” 巧云定定的看着林子渊，眼泪落了下来，猛扑到林子渊怀里：“哥，哥！你真好...哥，马王山卧虎山的事眼见着就定下来了。看哪天得空，咱选个好日子，你就...你就娶了俺吧！俺害怕... 候大叔说了，俺一个人伺候不了你...你咋一直不肯要俺？嫌弃俺是个野丫头，没有城里的大户人家有教养？...你觉得俺配不上你...”巧云越说越委屈，呜呜的哭开了。 “什么话什么话！俺家巧云最好了，谁也比不上，我林子渊非你不娶！你整天见胡思乱想什么那！别听那候老头胡说八道，看我回头不打断他的腿... 好啦好啦，咱们回头给爹娘说一声，让李大爷给我们主婚，赶明儿就娶你过门，好不？” “你说的可真？”巧云抬起头，手攀上林子渊的脖子，泪眼认真的盯着林子渊看。 “真！真！你见过你男人说过半句假话...”巧云像蛇一样，攀上林子渊的身体，流着眼泪亲他。林子渊双手托着巧云的屁股，俩人在山洞里好一阵的缠绵。 “好啦好啦！”林子渊拍拍巧云，轻轻的放下她：“咱得赶紧去干活，家里还等着那！”这样一直腻下去，可就没完没了了。 好在路程不是很远，俩人匆匆赶到悬崖下。林子渊撤了周围的机关，天冷了，野参的茎叶已经枯萎了，种子散落在地上，巧云绑在野参上的红绳还在。小心的去除周围的枯枝烂叶，挖了好多大的一片土，终于将这野参全须全影的挖了出来。 “哇！好大的一颗，这得是长了多少年啦？”挖出的野参白白胖胖，根根须须的好大一堆。这胳膊腿的，甚至能看出眉眼来。巧云暗自可惜：再长上几年，说不定真的成了参娃娃啦！ 这株野参，恐怕有百十年了！林子渊很是高兴，真是捡到宝啦！想了想，林子渊将野参的芦碗儿一个一个的掐了下来，连同周围发现的种子，一个一个的埋在周边的地里，又用枯枝烂草小心的掩盖了，尽量恢复固有的生存环境。每个芦碗儿上都有芽孢，说不定，几十年后，还能长出更多的野参来呢。 将野参装进口袋，按林子渊的吩咐，巧云将布口袋紧紧地抱在怀里，好让这野参吸收些人气。二人又匆匆的赶回家里。 人手众多，家里早就收拾妥当，一个个的打了包了，准备运回山里。破家值万贯，林林总总的一大堆。 家里的六只小猪崽子，已经不怕生人了，孙老爹两口子侍候的很好，已经开始上膘了，都装进编好的猪笼里，好一起抬着进山。 看到这些猪崽子，李大爷又是一阵的感叹：这一家子人，想不过好日子都难啊！ 一番推脱谦让之后，李大爷终于说通了孙富贵，同意进山做李家洼的账架。面子上的话说完，事情就定下来了，孙老爹兴奋的脸都红了！ 这可是千把口子的钱粮大权那！想我孙富贵一辈子窝窝囊囊，被人看不起，现在终于可以抬起胸脯子做人了！他知道这都是看在谁的面子上，心里对林子渊更加的感激了。 见俩人回来了，就围着他们说话打趣，这出去老半天了，也没有人问及二人到哪去了。巧云悄悄的把侯天宝拉到里屋，扯开布口袋给他看。 “这这这...是野参？！”看清了布袋里的东西，侯天宝腾地一声跳了起来，激动的满面通红，语无伦次：“这...你是从哪里寻见的？妮子，你快告诉我...” 突然想起来，这可是天材地宝，哪能随便告诉别人？侯天宝讪讪：“哎呀！人老啦！莫怪莫怪...这是六匹叶的...恐怕还不止那！怕是有小二百年了吧？这么大一株，已经有了人形了！可了不得，没想到山里头还出这等珍宝...”候大叔说着说着又激动起来。 “大叔，这参是奶哥的，他非得挖了来，给大毛补身子，我还不愿意那，他说，一棵参而已，只要大毛用的上，用啥他都给找了来！” “啥？啥子叫一棵参？还而已？”侯天宝又跳了起来，瞪圆了双眼：“巧云妮子，大叔愿拿下河村的药铺子，再加上我几十年积攒的家底，来换这棵参，你愿意不？” “大叔说笑了，这参大叔若是用得着，尽管拿去便是，说什么换不换的。奶哥的便是我的，我能做得了主！”巧云倒是对这参没怎么看中：自己有了林子渊在身边，其他的，全不放在眼里。 “巧云说得对，大叔用它来救死扶伤，治病救人，这才是它的真正用处！” 林子渊走了进来，拉着巧云的手：“候大叔放心，真用不着你拿啥东西来换。我林子渊能活到今天，全靠大叔你出手相救，还没来得及感谢您那！李家洼的重伤患，也多亏了你老出手，才能活到今天。 自古珍宝就是有德者居之，你老医人无数，救人无算，这才是真正的大德哪！巧云说的话就是我说的，你老就收着吧！”林子渊很正式的给侯天宝行礼。 “你们这小两口，这心胸，果然是人中龙凤那！”听到林子渊的夸赞，侯天宝乐的见牙不见眼，一连声的夸赞：“你小子，整日里对我这老头子嘻嘻哈哈的，到今日终于说了句人话，大叔我听着高兴啊，哈哈哈...” “这参还是你们收着吧！”侯天宝费了老大的劲，才将目光从这老山参上移开。 “你大叔我信命，这东西，上天给了谁，那就是谁的。我这要是强掳了去，指不定会带来什么祸患那！ 大毛身子虚，正好用的上，我还担心大毛养不过来那，这下子好了，有了这东西，再弱的身子也能将养的生龙活虎！” “不过，一定要记住，山参属于大补之物，一下子用的多了，恐怕大毛会受不住，虚不受补啊！” 候大叔正色的交代二人：“我再开些温和的方子，配了山参一起，用来炖老母鸡汤喝。”候大叔一边说，一边把纸笔翻了出来，开始写药方。 “山参忌萝卜、忌茶和辛辣刺激的食物，千万不可忘记！切参时不可用铁器，用玉刀、石刀之类的最好了...炖汤不能用铁锅，还是砂锅为最好。 也无需切这参体下锅，先用这些根须就可以了。剩下的晒干，在阴凉处保存...”侯天宝一边忙活，一边念叨。说起了老本行，那可是一套一套的，张口就来。 “大叔，你还是拿一些回去，好好补补身子吧！这些天，你为子渊和我可费了不少的心思，你这身子骨...”巧云见侯天宝不肯收下人参，又诚恳地劝他。 “不啦不啦！你们有这个心，大叔我就心满意足啦！我那药铺里头，也有几株干参，就是年岁短了些，不过药性也还是够了，你们还是不要浪费在我老头子身上了！”候大叔呵呵的笑着，拒绝了巧云的好意，精神头仿佛也好了很多。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五十章 巧云的提点 “闺女啊，这宝贝你可得收好喽，日后万一有个病啊灾啊的，关键时刻，它可以救命！ 你马上就要成亲了，日后有了娃，吃点这东西，好好补补身子！...莫得让别人看见喽，人心隔肚皮，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那！”候大叔这人，还是挺心善的。 趁着山参还是鲜活的，侯天宝掏出竹刀来，小心地切下两段须根，用水浸湿了布，小心地包起来，放在怀里。 须根上有珍珠艼，回去小心侍弄，说不定还真能发出芽来，也能为子孙后代留下点念想不是？侯天宝开了一辈子的中药铺子，对山参的习性可是熟悉的很。 众人在巧云家吃了顿简单的午饭，算是乔迁宴了。饭食大部分是众人从山上带来的。孙老爹觉得没招待好大家，心里很过意不去。 候大叔要赶着回下河村，巧云取了钱来，给了他丰厚的诊金——比他出几年的诊挣得还多。候大叔拒不接受，众人都上来劝，救命之恩怎么谢都不为过，最后也是高高兴兴的收下了。巧云派了两个年轻的后生，护着候大叔一路的走了。 辞别了候大叔，就出发前往卧虎山，这些锅碗瓢盆家伙事，众人连抬带扛的，个个累得满头大汗，终于在天黑前赶回了卧虎山。 放下行李，巧云就带着爹娘去看望大毛，一家子人抱在一起大哭。看到大毛的惨样，孙王氏心疼坏了，一边哭一边心阿肝阿的念叨。 孙老爹却是很满足：大儿子找着了，虽然在码字窝里受了天大得罪，可毕竟还能见到活生生的人！身子亏了没啥，将养将养不就成了？ “多亏了大毛命大，更是多亏了有这么个本领高强的女婿那！”孙老爹感叹：“...不对，这还不是女婿那！” 想起这个事，孙老爹就急得跳脚。听李太爷说马王山卧虎山，还有李家洼子的事了，那叫一个惊心动魄！ “不行，我得赶紧去找李老爷子，得空就把他们俩的事给办了，巧云这妮子，咋一点都不警醒那！”孙老爹匆匆忙忙的去找李长生去了。 孙富贵一家进了山，李长生就把山上最大、最规整的一套房子分给了他，就是以前旱地一声雷住的屋子。屋子里头桌椅家具、看盆摆件一应俱全。 孙王氏摸着屋里的家什，一边流着泪，一边一遍遍的问巧云：这真的是咱家的屋子？东西都是咱家的？巧云被问得不耐烦，转身出去了。 迎头撞见孙老爹，正哼着小调从李老太爷那里来，听说自家分了个好大的房子，就一路打听着过来了：呵！这房子，真好看，真...这怎么说的来着？心里头还想着词那，就被巧云拉到了角落里。 “爹！你这是碰上啥喜事啦？这样的高兴，从李大爷那里取了啥真经回来？” “哈！告诉你闺女，这可是大喜事！”孙富贵碰上了巧云，那更是乐的见牙不见眼：“我和李太爷商量了你俩的亲事，李太爷答应要帮着操办，说是越快越好！还要亲自做你俩的媒人那！”孙老爹得意的抬起了下巴。 “这事先别忙着说，我和奶哥早就商量好啦，他也愿早日娶了俺进门。我只是想问你，你知道你这账架是怎么得来的不？” “还能怎么得来的？看在我女婿的面子上呗！看咱孙富贵多大的福气，得了这么一位有本事的女婿！” 孙老爹高兴极了，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喜气：“子渊他也答应啦！太好了这事！” “你还知道是子渊的功劳啊！爹，我告诉你，这都是李太爷在拉拢奶哥，给奶哥示好那！奶哥有多大的本事，李太爷可是看的真真的，要是没有奶哥出手，李家洼子能剩下几个活人还两说着那！ 爹，你也不想想，村里上千号的人，就真的找不出个能人来管这钱粮，非得让你来？” “对啊，你这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孙老爹不傻，经巧云这么一提点，就开始认真考虑这事。 “爹，你手里的算盘，可得把好喽！千万别给我整出啥幺蛾子出来，以后啊，一丁点的差错都不能有，全村人都看着那！咱现在不缺吃不缺穿的，万万不能给奶哥脸上抹黑！” “那是当然，咱也是用了大半辈子的算盘了，能出啥子错？”孙老爹对自己的手艺很是自信。 “爹呀！你还不晓得这事有多大！虽然李太爷认了咱是李家洼的姑奶奶，可咱家毕竟不姓李，李太爷精着那，正瞅着机会，想往奶哥被窝里头塞李家的闺女那！ 李家洼拿得上台面的闺女十多个，哪个不比你闺女长得水灵？我这心里明镜似的，他还以为我不知道？你这里，算盘子这么一乱，没准啊，奶哥就是别人家的姑爷了，到那时候，你就干瞪眼去吧！” “哎呦！你还别说，那李长生话里话外的，真有这么个意思，说巧云你一个人忙里忙外的，，怕是顾不过来，说你奶哥要是需要什么人伺候，随时给他招呼一声，哎呀！我现在才咂摸出味来！”孙老爹恍然大悟。 “是吧是吧！我就说那，果真是这样，还有那爹，你知道侯天宝候大叔吧？他看相的本事，十里八乡的谁不佩服？可以说是算无遗策了吧？ 前两天他还给我说过那，说奶哥是万里无一的人中之龙，在这乱世里必能成就一番事业什么的，他也说了，说这房里头只有我一个人是不成的，让我留了心思，往房里头拉些相知的姐妹...” “啊？这侯大师也这么说？哎呦！这可咋整！不行不行，咱得抓紧了，闺女...”孙老爹再没有欣赏他大房子的心思，匆匆的跑屋里头找孙王氏商量去了。 巧云半真半假的对着自家爹说了一大通，到底还是起了作用。自此，孙富贵兢兢业业的做起了他的账架。整日里算盘不离手，半夜里爬起来扒拉他的账本的事时有发生。 曾为了账上一块铜元的差池，在马王山卧虎山之间，来来回回的跑了三趟。日后，林子渊打下诺大的家业，来往的进出流水，动辄过万，却从来也没出过丝毫的差错。 林子渊抽空，把后世的记账方式教给了孙老爹，孙老爹更是如鱼得水，在这方圆百里，为自己挣下了诺大的名声，人称算盘孙！孙富贵孙富贵的叫了大半辈子了，终于在这里实现了富贵。这都是命啊！孙富贵时常感叹。 虽然众人心头焦急，林子渊和巧云的亲事，还是被安排到了来年开春，山上的事情太多了。 伤员的暖房被首先建立起来了就是在屋里头盘个大炕，炕里烧起了火，整个屋子都暖暖和和的。伤员们搬进了暖房，都是非常的高兴。 林子渊想着，山上的柴火多，干脆每家每户的房子里都盘上炕，老人孩子的一大堆，再也不会受冻了！ 皮子在床上躺了三天，说啥也不愿意了，说是这床太软了，怎么也睡不着，这是什么毛病？ 躺不下去了也好，那就去二毛守着的马王山。一来跟着二毛训练，二来也能给二毛帮帮忙。这马王山，没有人比皮子更熟悉的了。 皮子却不愿意去，说是要护着大哥的周全，整日里跟在林子渊的身后。林子渊来了气，按在地上打了他一顿，连踢带打的把他轰走了：小样！还想护着我的周全，先练好了本事再说吧！ 两山上的防御工事，一刻也没停止修建。这时期的冬天真是冷啊，山上的冻土厚厚的一层，很是不好开挖，那咱就在这冻土层下挖洞，再连成一体，上方的土用木板树干支护好了，挖了瞭望孔和射击孔。 土质松软、没有山石的地方就开挖防炮洞，挖的大大的，洞顶和四周围做好了支护，这修的，比普通的战壕好使多了，还冬暖夏凉！ 转眼间一个多月过去了，防御问题解决的差不多了，整个山的防御大变样，再没有原来的样子了，哪怕再熟悉这两座山的码子摸上山来，他也找不清虚实。 本想着松一口气，可新的问题又来了：人一旦吃喝不愁，就产生了惰性，饱食思yin欲啊！这一个来月，光是卧虎山上，就有十多个媳妇怀了孕！ 李太爷知道了，跳起脚来直骂，这一个个的，都给养成大爷了！能给家里添丁是好事，可也不看看这是个啥时候！ 经族长会商量，出了新政策：每家的口粮停止发放，以后必须通过干活和训练挣得一家人的口粮。家里的男劳力，不参加训练的，就去采石头、砍树，建围墙和房屋。林子渊准备把寨门改成高高的城墙。 训练要加大强度，平日里就睡在连队里的大通铺，大通铺里不盘炕，当兵扛枪的，舒服日子过惯了，就会养出一身的臭毛病。 按训练成绩分级发放口粮，成绩好的还能发钱，成绩差的会受罚。训练之余，还要学习识字。林子渊亲自教授，识字多的，同样也有奖励，女兵连也不例外。 林子渊派孙老爹去马王山做识字教官。以前为了全家的生计奔波，孙老爹连教自己儿女的心思都提不起来，现在可有了用武之地。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五十一章 开导娟子 其实，保家军的训练，在成军的第二天就开始了。按照驻军的户口，李家洼村民分出一部分，去了马王山。哪家有进保家军的，这家子人就安排在所驻守的山上，没有进保家军的人家，就由李长生来安排，倒也没出什么乱子。 林子渊提出马王山的布匹，按照日后早期军装的制式，让山上的妇女连夜赶工，给保家军每人做了两身灰布军装出来，军帽也是按后世的样式，就差前面的一颗红星了。大家都非常的喜欢，怎么说，咱也穿上军装，成了一名保卫家园的军人啦！ 孙巧云抓女兵连训练，完全是按照林子渊当初教他们的那一套来的，和男兵的训练一样，甚至比男兵们还辛苦。 巧云穿着一身军装，站在女兵前英姿飒爽，一脸的严肃，开始了她的新兵训话。 “从今天开始，我将展开对你们的训练！这里，就是你们的训练场，训练场上没有姐妹，没有亲戚，有的就是我是你们的教官，你们是我的兵！你们只要记住一条：令行禁止...” 耳边响起林子渊当初的话，巧云心底不禁涌出一阵阵的甜蜜，这冤家，没想到，短短时间里，还真让他整出这么大的场面出来... “各位，想必大家都经历了李家洼的惨祸。那个时候，你们除了尿湿自己的裤子，和泥往脸上抹，还能做什么？这样就能逃脱码子的糟蹋了？我教你们的本事，关键时刻，就能拿的起抢，来保护自己，保护自己身边的家人！我带出来的兵，就不能比那些男兵们差！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有！有！” “好！现在开始训练！立正...” 女兵的训练搞得如火如荼。谁也没想到，巧云带出来的女兵，日后成了各个部队的抢手货。一个护理手段高明、本事高强的女兵谁不喜欢？各师团营为了一个女兵名额，抢的头破血流的屡见不鲜。有些首长不惜拿手底下的好兵去换！这都是后话了。 训练进行了一个多月，已经初见成效。女兵连人太多，村里边的大闺女小媳妇，年龄适合的，都来了。林子渊抽了空，也会来到女兵连，帮巧云搞训练。 在巧云提议下，男兵和女兵之间也经常搞些比赛。女兵心细如发，做惯了农活，也有一把子力气，加上巧云训练的紧，在比赛场上，经常有女兵打得男兵满地找牙。枪法比男兵好的也有很多。 一家子人，女兵挣得的钱粮，往往比家里的男人都多！林子渊虽然什么话都没说，脸上嘲讽的表情谁都能看得出来，这还了得！哪能让一帮子娘们给比了下去？男兵们涨红了脸，训练的激情更加高昂了！ 这些日子，马王山林子渊是一趟也没去，自己给了图纸，该交代的都交代了，由着二毛他们折腾去！下大雪了，这雪下的，有几尺厚，都封了山啦！ 好在两山之间还有一条小河，河道里水汽大，也暖和，没有太多的积雪，这条河沟就成了两山之间的交通要道。 这一条道可不怎么保险，万一有附近的码子来攻山，把这条道一堵，那就断了信了！ 林子渊派人找寻了好久，又在山的背风处趟出一条道来。平日里有消息往来，两条道同时发出，就等于加上了保险，同时也间接的训练了通讯兵的能力。 通讯始终是个大问题啊！林子渊感叹，后世里用惯了手机电话，现在却完全靠两只脚来回奔波，万一有了啥急事，就急死个人，什么时候能搞到电报机就好啦！林子渊开始打电报的主意。 马王山的大事小事都是二毛一手抓的，他不止一次的捎信来抱怨，说女兵事多，带起来真是麻烦！林子渊准备把李娟派过去，帮二毛带女兵连。 李娟就是娟子，任卧虎山女兵连副连长，平日里训练刻苦，成绩很好，头脑又灵活，是巧云的得力助臂。娟子有事没事的到林子渊面前晃。还没成亲那，孤男寡女的，平日里也不是很方便。 二毛年纪也不小了，在乡里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让他多接触接触女孩子，没准还真能找到中意的那！ 二毛一身的本事，牛气哄哄的，人长得也不赖。那日救援李家洼，在众人面前很是露了一回脸，好几个女孩子都对他倾心，多好的事！无奈二毛看不上眼，说不是他稀罕的类型，这小屁孩！ 李娟年纪和二毛相仿，把她派了去，整日里相处，说不定还真能碰出啥火花来！这主意不错，一举两得！林子渊心里不免有些小得意。 没想到，平日里最服从命令的娟子，这次却不愿意去。好说歹说，就是不点头，林子渊火了，劈头盖脸的把娟子教训了一顿。娟子哭着跑出去了。待巧云得了信，找到娟子，她还躲在屋里头哭呢。 “娟子，你这是咋啦？...平日里你训练的那么卖力气，见人也是有说有笑的，可姐知道你心里有事...早看出来啦！现在这屋子里头又没有啥外人，咱姐妹俩好好唠唠呗？”巧云过去安慰娟子。 “巧云姐，巧云姐...”娟子抬起头来：“姐！俺对不住你！俺...俺稀罕林大哥...” 娟子扑到巧云怀里，放声大哭“姐啊！俺知道林大哥是你的男人，俺不该跟你抢男人的！你是俺们的大恩人...可...可俺就是忍不住，俺知道这样不要脸，整日里净想男人...俺是个贱女人，可俺就是忍不住的想，就是忍不住，姐，俺该怎么办那...” 巧云叹了口气，扶正了娟子：“娟子，你好好跟姐说，你是啥时候看上林大哥的？” “俺...在李家洼子山上，俺第一眼看到林大哥，就稀罕上了。那李二斗，带了码子去村上，就是奔着俺们家去的，俺爹往日里得罪他了。要不是林大哥和你们，俺早就让那李二斗糟蹋死了... 巧云姐，你放心，俺娟子不会和你抢男人的。俺就想着，娟子是林大哥救的，俺就想把俺这清白身子交给他！就一次，一次就成，俺娟子就心满意足了...俺想给林大哥生个娃，求姑奶奶成全，求姑奶奶成全...”娟子趴在地上，不断的给巧云磕头。 巧云坐到地上，抱住娟子：“娟子啊，咱俩打小就认识，你性子好，人长得好看，咱俩处的就跟亲姐妹一样。 同是女人，你稀罕林大哥，我早就晓得了，你看林大哥的眼神，那都是放着光的...你稀罕我奶哥，你姐我高兴还来不及那，哪会见怪？” “真的？姐，你不会骗我的吧？” “怎么会那！下河村的候大叔给我说了，你林大哥天生就是做大事的人，这屋里只有我一个人是不成的，以后那，你也到他身边来。咱姐妹俩，可得把自己的男人看好喽！要是让那些陌生的女人进来，不知根不知底的，日子就没法过啦！” “姐！你说我可以到林大哥身边来？真的？...不成不成，俺配不上林大哥，俺只想给你们俩做丫鬟，只要让俺每天都能见着林大哥，俺就知足了...” “真是个傻丫头，什么丫鬟，什么配不配的，咱姐妹俩还分什么彼此...” 娟子高兴极了，压在胸口的阴霾一扫而空。又想起自己在刚才，没羞没臊的给巧云姐袒露了心事，顿时红起脸来，挤在巧云怀里头撒娇。 “可是妹子啊，想做他林子渊的屋里人，可没那么容易啊！他在外头忙他的大事，咱在后头也不能拖他的后腿不是？咱现在要做的，就是要练好本领，到时候也能帮衬着他点。 你现在就算整日里赖在他屋里，也不会入了他的眼！奶哥他啊，有他自己的想法，也都是为了咱女人好！你看我，跟了他这么久了，我这身子...他还没要过呢！娟子，你可要抓紧了，好好表现，那才能得到奶哥的赏识...” “姐，你放心！明早我就去马王山，把山上的姐妹都带好了，不拖林大哥的后腿...” “那就好那就好！...我给你说啊，你林大哥，就喜欢胸大腰细屁股圆的的闺女，你这腰身，以前也和我差不多那！现在咋瘦了一圈了？这可得好好补补...” 巧云故意在娟子的前前后后乱摸了一把，摸得娟子腿都软了。俩人嘻嘻哈哈的大闹，说些闺房里的私密话。 安慰好了娟子，出得房来，巧云就拉下脸来叹气：还没成亲那，就要把自己的男人分出去！这个事，有哪个女孩子会不在意？可不这样又能怎么办？巧云心里也憋屈着那！ 第二天一早，娟子早早的起来，深深看了林子渊一眼，就跟着人去马王山了。到底还是去了啊！林子渊松了一口气：巧云是怎么开导的？真是厉害，不服不行，日后有做指导员政委的潜质！ “这下你开心啦？”巧云气呼呼的瞪林子渊一眼。这丫头，一晚上都不得劲，还躲在林子渊怀里偷偷的哭了。问她什么她也不说：“人让你赶走了，心还留在你身上那！” “啊！？”林子渊张大了嘴巴，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五十二章 马王山见闻 马王山大厅里，正中间放了一张新做的大桌子，二毛就坐在桌子后头发号施令。桌子上摆着他的步枪、盒子炮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些天来，山上鸡毛蒜皮的事他都得管，可是忙坏了，却也生生的把一个毛头小子给锻炼出来了！一身的军装倒也齐整，整个人隐隐透露出一股大将的风采。 二毛突然觉得事情不对，伸手去抓枪，桌子上的大枪小枪瞬间没了，枪口黑洞洞的指向自己！ “奶哥，姐！你们咋来了？”二毛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嘿嘿傻乐：“这人哪？都死哪去了？” 二毛转头向门外大声嚷：“嘿嘿，哥，姐！这天寒地冻的，你们这出场方式可有点...”林子渊巧云谁也不理他，拉了椅子就坐在桌子旁。 皮子首先觉察到了问题，带着一堆人呼啦啦的进了聚义厅。林子渊已经端着碗在喝茶了。 “哥，姐！你们来啦！”皮子很是惊喜，大伙也松了一口气，把手里的家伙事放下了。 “去俩人，门口的哨兵还在雪地里躺着那！别给冻着了！”林子渊满脸的鄙视：“就这反应速度，等你们过来，你们当家的早死了八回了！” “那是那是！以奶哥的身手，防了谁也防不住你那！”二毛在一边陪笑。 “要是敌人摸进来了咋办？外头比我本事大的多了去了！” 二毛马上就不说话了。 “我看那！你的训练也就是稀松平常...不过这防御做的确实不错，战壕谁挖的？还有那瞭望台，谁建的？我和你姐，带着虎子，进来逛一大圈，只在这点上费了点心思。” “墩子带人修的。墩子，墩子那？”二毛涨红了脸，大伙更是臊的没地站：一大堆的人，整日里牛气哄哄的，咱比不过姑爷，那没啥，谁让他是教官的教官，师父的师父呢？可让一个二傻子给比了下去，众人的脸可就没地搁了！ “你！去把墩子给我找来。你们这些个人，杵在这里干啥那？还嫌不够丢人现眼？都给我出去，俯卧撑每人两百个！做完了，好好给我训练去！...皮子、二孩留下！”众人没有丝毫怨言哗哗奔出去，找地做起俯卧撑。 “墩子，你过来，见过姑爷...哎呀，你别吃啦！整日里不闲嘴，咋就没撑死你？” 进来一个青年，一脸的憨相，一身大号的军装罩在身上，皱皱巴巴的，还沾了一身的泥土木屑，活像个在草窝子里刚睡醒的狗熊。 “...姑爷来啦？姑爷好，姑爷好！”墩子人虽长的有些憨，却是有些心眼的。早就听身边的人说起姑爷的名头。知道就是眼前的这主，连忙立正，敬了个军礼，七像八不像的。嘴里的窝头渣滓就往外喷。 “呵！好一位壮士！”林子渊眼睛亮了，望着喷了一身的窝头渣滓：“...好一头吃货！” 墩子就是那憨子，从山顶上钻出来，被李大刚给俘获了。他是附近三合村的人，从小能吃，力大无穷，爹娘死了，就跟着他奶奶过。老奶奶养不起他，就送他到村里的木匠家混口饭吃，一呆就是十多年。 人虽憨，手脚却灵巧得很，把木匠师傅手里的活学了个十足十，还会做很多木匠师傅都不会的玩意。 后来他奶奶也死了，木匠家这两年生意也不好，喂不起他了，就把他赶了出来，成了个没家口的汉子。整日里在附近的几个村子游荡，靠给地主家做活混口饭吃。 他做活很勤快，就是胃口奇大无比，一个人赶上五个成年劳力的饭量，谁能用得起他？憨子总是吃不饱肚皮。 码子拉了他来，让他顶开马王山山顶的石板盖子，说是只要进了马王山，吃饭管饱！可还没见到吃食在哪里，就被人给打晕了！ 二毛见他是个普通的老百姓，也没为难他，管了一顿饭就准备把他送到山下去。可这憨子不愿意走，给谁干活不是干那？况且，在山上可以吃饱饭，上哪找这好地去？ 谁说他是憨子啦？这心思可活泛着那！就是这饭量有些吓人！这一顿吃的，拳头大的窝头，一口一个的往里扔，滚烫的一碗汤，端起来就见了底，咕噜一下吞肚子里去了，二毛看的惊掉了下巴，一头牛也不够他一个人造的啊！ “你这不对，木料多了，不要再往这边抬了！”吃罢了饭，憨子蹲在一边看众人修岗楼，冷不丁的就过来插话。 “咦？你这憨货，能知道个啥？”众人不信，待岗楼搭建起来，果然多出了一块木板，大家都很惊奇，围了过来：“你是咋知道的？以前修过岗楼？” “没干过！不过俺是木匠，用多少料，俺一眼就能看出来。”憨子指了指远处的另一座岗楼说。 于是憨子就上了手，果然是一把好手！木匠活计伸手就来，各种尺寸，量都不量，直接就下手，居然丝毫不差！整座岗楼建的飞快。 憨子还对这岗楼作了修改，哪地方加条柱子结实又抗风，哪地方留出口子看得远，哪地方的木料没有必要使用，说起来头头是道，干起来行云流水。又给岗楼设计了新的梯子，使人可以快速的上下。 二毛很是惊奇，无意间可是捡了个宝，可不能放她走了，在山上住下，吃饭管够！ “看你这一身的劲，战壕会修不？洞子会挖不？”二毛逮着憨子问东问西。 “没干过，不过俺可以学！”憨子没挖过战壕和山洞，二毛就领了他看。 这好办，把它当做木匠活干就是了！憨子拿起铁锨埋头就干，吭哧吭哧的土石乱飞，不大一会工夫，一条标准的战壕就出现在眼前，乐的二毛哈哈大笑。 不久，林子渊的十条军纪就下来了，二毛带着大家学习，一条一条的牢记在心里，还找人把这军纪写在大纸上，贴的到处都是。 既然有了军令，大家都得认真执行，再憨子憨子的叫，可就不行了，这不影响和气吗？ 二毛出了重手，狠狠的惩治了手下人一番后，憨子的名号就没人叫了。 可庄稼人有庄稼人的智慧：憨子不让喊了，可叫墩子就没问题了吧？看这身板，多敦实！ 这还不是憨子嘛！但凡是个正常人，哪有叫这名号的？二毛哭笑不得，问了憨子一声，他只知道自己姓吴，从小就被人憨子憨子的叫，也没个大号。 二毛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想象，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吴大力。这名字叫出去，众人笑倒一片，明明力气大的像头牛，怎么就无大力啦？还是叫墩子的好！ 于是吴大力的名字就没有人用了。不过，墩子这名字吴大力很喜欢，二毛没法，也就随着大家叫了开来。 “我给你个工兵连，你能带不？”林子渊对墩子来了兴趣：“如果你能把这手艺教给手下人，你就是工兵连的连长！” “啥子叫工兵连？…俺不会教人，不过俺做活计，他们可以在旁边看，要是有啥子不明白的，俺可以给他们说。” “嗯，这样就行，就你了，回头我把人给你送过来。” “…姑爷，俺还有个是要问你，这啥子工兵连，管饭不？管饱不？”墩子显得有些扭扭捏捏，自己能吃，他也觉得不好意思。 “管饱！”林子渊一头的黑线：我撑死你我！ 墩子欢天喜地的去了。 “成厚，你过来…这伤咋样了？没留下什么残疾吧？”处理完墩子的事，林子渊找皮子问话。 “没事啦，哥，已经好啦！没什么不方便的！”皮子走过来，嘻嘻的笑，还前前后后的挥着胳膊。这小子，两个月下来，着实壮实了许多，个头眼见着也窜起来了。 “奶哥，这皮子…成厚，训练场上不要命，现在可是很厉害了，等闲人还真近不了身！”二毛过来插话。 “还有二孩，别看他沉默寡言的，可狠着哪，他和成厚，俩人可看对眼了，找机会就掐，谁也不服谁。” “好啊！就要有这股子精气神！”林子渊很是满意，走过来摸摸二孩的头：“想你姐了吧？你姐荷花，现在在卧虎山上照顾伤员，正跟着你巧云姐训练那，回头我带她过来看你。” “不想，有人给我捎信来，我姐在山上过得很好，没啥子不放心的！”二孩和林子渊还不是很熟悉，就显得有些拘谨：“我要学好本事，让我娘、我姐这样的人不再受码子的欺负！” “好！好！二孩已经成了男子汉了！…你还没有大名吧？回头我让李太爷给你取一个。” “二孩姓李，爹娘还没给我取大号就死了，姑爷大才，你就给我起一个名字吧？” “也好，回头我想想”林子渊点头答应：“成虎，出去看看，你手底下的这群人，到底训练的咋样！” 在林子渊和墩子的刺激下，训练场上的对抗进入了白热化，杀喊震天，拉开了不要命的架势。 二毛比较直接：说什么都是虚的，还不如直接上硬菜来的爽快。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五十三章 新的任务 “停下！都停下！”二毛敲响了挂在训练场边的大铜钟，声音低沉暗哑。这钟周身斑驳，泛着一层厚厚的铜绿，怕是有些年头了，也不知道这小子从哪里里翻腾出来的。 钟声响后，喧闹的训练场马上就静了下来，大家原地立正，听取教官的指示。 “你们这一个个的，走起路来鼻孔冲天，觉得老天老大，自己就是老二，不知天高地厚的熊样！现如今让姑爷和狗端了老窝，没话说了吧？”林子渊和巧云都皱眉：这话说的，啥叫姑爷和狗？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二毛提高了声音：“这不马上就要过年了嘛，保家军总部决定，在年底进行一场军事对抗赛！咱们的对手，就是卧虎山上的一连和三连那帮孙子！ 提前告诉大家一声，胜出者的奖品，那可是非常丰厚的，米粮、布匹、腊肉、大洋，随大家挑！今日，大家伙可真给我孙成虎长脸啊！墩子一个人挑翻了我两个连！传出去，我这教官的脸可就没地方搁了啊！” “过去的事，咱就不再提了，俗语说，那个…知耻而后勇，是吧？能不能在比赛中打一个翻身仗，过上一个肥年，就指望咱二连、四连和女兵连的众位兄弟了啊！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有！有！”震天的吼声响了起来，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一个村子出来的兄弟，谁能甘愿屈居人下？ “好！这比赛啊，项目很多，射击就不用说了，拳术、侦察、武装越野，白刃战，还有战场救护，全在比赛之列！ 李大亮，你平日里不是老觉得，枪打得准就天下无敌了吗？今日姑爷来到咱马王山，可曾放过一枪？…是不是有人没有亲眼见，觉得不服气？那行，你们可看仔细了…” 二毛说着话，转身走到兵器架前，探手取出一柄长刀出来。众人本以为教官会演示一番他那威猛的刀法，谁知二毛一声不响，举刀向站在他前方的林子渊的后背狠狠的一刀劈下！ 马王山上的女兵连也随着男兵们一起训练，此时就站在两个连的男兵旁边。林子渊的到来，最高兴的就数女兵连连长李娟了。 在巧云的劝说下，李娟来到马王山，接下了二毛的部分事务，成了女兵连长，为了能够得到林子渊的青睐，李娟领着手下的女兵，抓训练、抓生活，又当爹又当妈的，非常卖力气。 一个多月没见林子渊了，很是想念的紧。她的一双眼，就没从林子渊身上移开过。此时，是她最先发现了不对，大惊之下，正想提醒林子渊小心。 林子渊皱了皱眉头，仿佛身后长了眼睛一般，身子一偏，让过二毛的长刀，顺手抓住了二毛握刀的手，闪身来到二毛身后，身子下压，就要将二毛制服。 二毛手腕一抖，长刀自两人之间的空隙飞出，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了飞舞的刀把，二毛看也不看一眼，顺着林子渊的劲，来了个反手刀，闪电般的向林子渊的双腿斩过！ 林子渊放开二毛辗转腾挪间，从兵器架上捞过一截短棍，俩人乒乒乓乓，你来我往的对打起来，可是真刀真枪的干那！看不出来是比武，完全就是在拼命。 最终，二毛手里的长刀被挑飞，身上多多少少也挨了几棍。可他丝毫不气馁，蹂身而上，用双拳对战林子渊手里的短棍。 林子渊嘿嘿一乐，顺手抛下了武器，和二毛打起了拳。真是拳脚齐出，你来的凶猛，我挡的严实，拳拳到肉，脚脚无情，比刚才的刀法还来得精彩，众人看的心潮澎湃。 一道身影飞了出来，二毛败落尘埃，这场即兴的比武也结束了。二毛躺在地上，身子蜷缩成虾米状，半天没有爬起来：“树林，树林！快过来扶老子！…你他娘的，诚心看老子的笑话是吧？” “看到了没？…就你们，给我好好练吧！”李树林忍着笑，赶紧颠颠的跑过去，搀扶起二毛。 平日里训练，教官狠着哪，没有丝毫情面可以讲。大家恨不得能狠狠的打他一顿！可人家身手不凡，一个两个的还真不是对手。现在见教官吃瘪，虽然不是自己下的手，众人还是从头顶到脚后跟，每一个毛孔都舒爽的厉害！ 二毛一手捂着腰眼，在李树林的搀扶下，站的歪歪扭扭的：“还是老规矩，不让你们打败姑爷，能打倒老子的，照样五倍的奖励！” 边上的李树林一愣，顿时就松了手，脚下再使个绊子，二毛顿时来了个大马趴：“教官，我打倒你啦！五倍奖励给我！”这李树林，活泛的没边啦！ “李树林，你大爷的！敢阴老子…”再次败落尘埃的二毛教官，彻底的没了脸面，双手拍地，破口大骂。众人哄然大笑，看着平日里毫无人性可言的教官继续吃瘪，确实是一件令人心旷神怡的事情。 林子渊也佩服李树林的机灵：“好啦好啦！各连长和指挥部的人过来开会，班排长领着大家训练！墩子，墩子那？…你也过来，还有娟子！”下完了命令，林子渊不理会还趴在地上装死的二毛，带着众人去了。 娟子正在失落着：一个多月不见了，见了面，看都不看人家一眼！听到林子渊叫她，顿时又高兴起来，匆匆交代了几句，一蹦一跳的随着众人走了。 来到聚义厅的大桌子前坐定，桌子后面的墙上，挂了一张简易的地图，是林子渊回忆后世的地形画的。 “时间紧迫，我就长话短说”林子渊开门见山：“这次找大家来，主要是解决两山外的情报问题…大家看！” 林子渊指着身后的地图：“这就是我们周边的简单地形图。马王山、卧虎山附近的地形我们基本已经摸清楚了，可对于外界，我们还是两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是啥情况。 人说大军开进，情报先行，可咱们的情报工作，现在基本上是啥都没有，这就要命了！ 我们的北面，就是抱犊崮，此山现在被孙贵枝把持，手下有数股码子组成，现如今还没成大气候，可现在孙贵枝的人枪也比我们多，是我们近期最大的威胁。 这些日子以来，下面的人和抱犊崮的码子眼线闹了几次不愉快，虽然没有擦枪走火，那也是早晚的事。 在咱的东面、南面和西面，还有十数股较大的码子群盘踞，我们现在就活在这些码子的夹缝中，想本本分分的种地过日子，难那！你们看着，待到来年开春，这些码子都会争着抢着来吃咱这块肥肉！” 林子渊叹息一声，坐回椅子里：“与其等着码子找上门来，咱不如来个主动出击！山上的各连，训练已接近尾声，缺的就是实战经验了！ 年底的对抗比赛，现在就要开始，首先进行的就是军事侦察！我要咱这方圆几十里的地图，越精细越好！绘制地图，想必大家已经学过了吧？” 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军事训练和文化学习并进，一样也没有放松。甜枣加大棒，众人都认了三百多个字了，常用的大家基本掌握了。让一群目不识丁的庄稼汉去识字，可把大家整的生不如死。 “这样就好！”林子渊松了一口气：“我要1:10000的地图，把这山头河沟、犄角旮旯都给我仔细标上喽！这就是你们的比赛项目。 卧虎山我已经安排下去了。各山的防御已经完善，只留一个排驻守就可以了。剩下的人，全都给我出去绘制地图去。 李大勇带人，负责卧虎山以东、以南地区，也就是骑马山、小东山、虎山、尖山子、向山这一带。 李树林带人，负责草帽山、九顶山、朱山、将军山，北面到小山顶、玉米山顶这一带。两山的女兵负责化妆配合。 我不管你们是扮成走乡串户的货郎也好，收买山货的商人也好，回娘家的小两口子也好，总之，你们要把这任务完成好了！ 记住，你们只有十天的时间，十天后的午后，要把你们手里的地图，汇集到我这里。要是完不成任务，那就等着受罚吧！” 林子渊说的严肃，众人却是跃跃欲试，这都练了俩月了，是骡子是马，咱也得拉出来溜溜不是？ “好！下去安排吧！都需要什么东西，列出清单出来，到孙富贵那里去领！咦？老爹，孙老爹那？他咋没来？”林子渊左看右看，没见着孙富贵的影子。 “我爹他忙着整理库房那，这都好几天了，吃住都在库房里，吃饭也是让别人给他送过去…前段时间不是忙着教大家识字嘛，一直没来得及整理，这劲头，我还真没看出来…” 二毛接过话头，孙老爹来到马王山，除了教大家识字外，其他时间都泡在库房里，钱库、粮库、布库、武器库什么的，都让他翻了个底朝天，忙着登记造册。看来巧云的一番话，给他的触动不小。 “那先叫他来商量事，这老胳膊老腿的，莫再闪着了！”林子渊安排人叫孙老爹过来。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五十四章 各有各的忙头 李树林、李大亮和娟子出去安排了。 “成厚，你过来”林子渊招呼皮子过来：“成厚，你待会挑几个人，去峄县县城，我这里有那赵驼子和马王山上的几张票据，你去县城的钱庄里，把钱兑出来，再拖下去，待这山里的消息传到县里，到时候这钱可就烂里面了。 你心思活泛，县城以前你也呆过，这事交给你去办，我才放心。钱取出来以后，你在县城里给我盘下一间店面出来，旅店、酒馆、杂货铺什么的都成。 记着，这铺子地势要好，地面要大，钱我由着你花，我要在县城里设个点。” 林子渊着重交待皮子：“…呐，这是票据和切口，要给我记仔细了！” “哥，放心，保证给你办的妥妥的！”皮子接过林子渊递过来的盒子，信心满满。 “还有，铺子盘下来以后，你就先住在那里。年前的这些天，你还要把县城的布局给我绘出来，我不管你是自己画也好，花钱买也好，总之，我要最详细的，县城里头，最近发生的要紧事，你也给我打听打听，我有用… 这样吧，你多带些人，要是峄县的事进展顺利，顺带也到枣庄看看，这俩地离得也近便。不行的话，你在枣庄盘个铺子，安顿好后，年后我派人过去经营…多出来的钱，带来带去的也不方便，就存放在枣庄的正泰国际洋行里，…晓得啦？” “晓得晓得！哥，你放心就是了！”皮子匆匆的下去准备，去峄县县城，路程可不近便那。 “二孩，我有个事交给你去办！”林子渊沉吟了一下：“你去一趟南坡村…没去过？那就自己摸索着去！化一下妆，要不，去女兵连调一个相熟的闺女配合你？ 林家宅子在南坡村，我要你把林家最近发生的事，给我打听清楚了，包括现在林家有多少人，叫啥名字，相熟来往的亲戚…总之，事无大小，只要是关于林家的，你都给我记仔细了。回头一条一条的说给我听。还有，不能被林家人察觉了。最近抽空，我要回林家一趟。安排你的这些事，能不能做到？…不行的话，我派其他人过去。” 林子渊对二孩有些不放心，毕竟，这孩子打小也没怎么出过李家洼，也不知道他训练的咋样。 “姑爷，我去，咋了？你还不信我二孩咋滴？这事，稳稳地，我保证把林家人啥时候吃饭、啥时候拉屎都给你打听的清清白白！” 二孩梗着脖子回答，生气啦，这不是小瞧人嘛？二毛在往日里也给他说过林家的事，姑爷遭了这么大的罪，险死还生的，都是林家一窝子人害的！二孩对林家没啥子好言语。 “姑爷，就我自己去，啥人也不用派，这些个小妮子，唠唠叨叨的，事多…”二孩头也不回的去了。 巧云抬起头来，有些担心的看着林子渊，却什么也没说，该来的总会来。 巧云打心里就不愿林子渊再掺和到林家的事里去。大家族里一摊子破事，还指不定会整出啥幺蛾子出来呢！ 林子渊笑笑，明白巧云心里头的想法，伸手揉乱了她的头发。 “成虎，你到抱犊崮去，把这里的地形、兵力分配和防御情况给我摸清了，还有这周边的洪涧沟、石河子和姚村等村落。这些地方想必都是码子的据点。 抱犊崮有离咱们最近的码子，对咱的威胁最大，迟早咱会面对面的碰上。我得先了解这里的情况，这事比较危险，咋样？敢不敢去？”林子渊问二毛，多少有些玩笑和激将的成分在里面。 “什么话！什么话！奶哥，啥叫敢不敢去？这还有我孙成虎不敢去的地吗？” 二毛牛气哄哄：“这帮子鳖孙，整日里不安分，明里暗里的给我找事，要不是奶哥你没有发话，早就端了他的老窝了…”二毛急火火的走了。 孙老爹来了，报了一大摞子账本：“子渊女婿，你来啦？…山上这老些个东西，可累死我老头子了！” 孙老爹把账本放下来，拉了把椅子坐下，也不管是谁的碗，端起来就咕嘟咕嘟的一口气灌下去。 “都在这里啦！女婿你看看，有啥子错没有，多亏了你教给我的记账法子，不然的话，还真整不出个头绪来！”孙老爹女婿女婿的叫得欢——说啥咱也得把这名头坐实了呀！ 孙富贵自打上了山，那整日里畏畏缩缩、胆小怕事的形象全然不见了;咱现在可是掌管着千把口子钱粮的账架，还是保家军里的识字教官，有这本事通天的女婿撑腰那，只要把手里的活干好了，还有哪个能说咱孙老三的一句不是出来？ “老爹，你这年纪不小了，平日里悠着点干，别把你老累着了…你先在这里坐会，小婿给你把把关！” 林子渊一边给孙老爹说话，一边翻弄桌子上的账本。巧云这下高兴了：这可是亲口把这女婿的身份认下啦！轻快的站起身，给两人身前的茶碗续满了水。走到林子渊身后，给他捏捏肩膀。 孙老爹心里感叹：这闺女算是白养活了，他亲爹累死累活的，全身酸痛无比，也没见她过来，帮着松松筋骨。 林子渊正在惬意无比的享受美人的伺候，喝茶看账本那，有咔哧咔哧吃东西的声音传来，一抬头：“墩子！你咋还没走？” 墩子进来就没上桌，躲在一边角落里，往嘴里塞窝头哪！ “哟！这憨货，咋在这里窝着？”孙老爹也是这才看见，屋里头还有一大块头在哪。 “孙大爷...姑爷，你还没给咱说要去干啥呢！”墩子爬起来，嘴里又开始往外喷窝头渣滓。 “对啊！你看我把这事给忘了！”林子渊一拍脑门：“墩子啊，这山上的活都忙得差不多了，咱这工程队也不能闲下来不是？” 工程队是林子渊后来组建的，由各家里有些上年纪的、没加入保家军的劳力组成的。平日里采石头、伐木料什么的，用来加强防御。 林子渊正考虑着，要把这工程队改为工兵连，修路架桥什么的也挺好！现在让墩子这个行家里手带着，那就更好啦。 “要不这样，墩子，这些天，你就在马王山、卧虎山上各处看看，有啥子需要完善的，咱就动手完善一下，需要添置些什么就添置添置。 这些忙完了，你就带着这些人下山，寻摸个合适的地界，咱再建一个村子出来。来年开春，开荒翻地种庄稼，也方便不是？ 你给估摸估摸，都需要多少人工，多少土石木料，现在就准备开工。要是到了来年开了春，人手可就不够了。你就忙这些去吧！” “好嘞！姑爷，俺这就去！”有了活干，墩子很乐意，高高兴兴的走了。 只要给俺活干，就不会嫌弃俺吃得多，要把俺撵走了吧？这是墩子的想法，自打进了山，顿顿吃饱，从来没有挨过饿，这可是到了福地啦！ “报告！”有巡山的哨兵来报：“姑爷，有人来拜山，是那些放回去的肉票，带着家人来了，说是要当面感谢姑爷。” “那好！快把乡亲们请过来！”林子渊一愣神，他早把这档子事给忘了。 这里还有个小插曲：林子渊把关在两山上的众肉票解救了出来，有几十个人那，一个个又饿又病的，就剩下一口气了。 在山上将养了大半个月。侯天宝给这些人诊病开了药。他在离山之前，特意叮嘱了林子渊，这些人，要在某日一起放下山去，他有大用途。 这老头子，神秘兮兮的，也不知道他想干啥，林子渊就遂了他的意。 侯天宝刚到下河村，就有十几户人家搭伙找上门来，自己家里头有人被码子绑上了山，也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家里实在是凑不出赎命钱，特意过来让侯大师算算命，这些人，还有命活着回家不？ 有人的请人，没人的出钱，走投无路问神仙嘛！ 侯天宝问清了众人的来路住址，装模作样的掐指算了一番：他这哪是问神，是在仔细计算山上距各村子的路程，回家所需要的时间那！ 装够了逼，侯大师就开了口，在当月的某一天，某个时辰，家里的小子会敲门，别的无须多问，回家候着去吧！如果在那日还没有回来，那这人就悬了，十有八九再也不会回去了。 众人付了卦金，将信将疑的回去了。果然，到了那天，就有人回到了家里，大部分连时辰都不差！神了！ 一传十十传百，侯大师的名声就更响了！前来求卦问签的人络绎不绝，候大神棍鼻子都笑歪了。 这些人回到家里，将在山上的遭遇见闻诉说了一通，大家都对林子渊感激有加。 这些肉票，在山上一同吃苦挨饿，成了难兄难弟，加上各村的距离都不是很远，平日里在家养身子，闲下来也经常组织个聚会什么的。 眼看就要到年关了，就带着家里的老人长者，一起上山来拜谢。先是去了卧虎山，被告知林子渊不在，去马王山了，众人又一通的折腾，来到了马王山。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五十五章 拜山风波 昔日的肉票，带着家里人来拜山。 进了大门，大家一路走一路看，啧啧称奇：看这山门楼子建的，大气！看这些人，个个荷枪实弹的，这精气神！ 又拜读了随处可见的十条禁令，众人就更加的佩服了！这阵势，哪是村里的庄稼汉能有的！比起城里的那些什么民国新军，可是高出来不是一点半点！ 有些相熟的肉票，看到自己认识的李家洼乡亲，行得正、站得直，个个精神抖擞的，不禁连连后悔：早知道咱就不下山啦，跟着李家洼的人干，没准早就混一身军装穿上啦！ 林子渊出门迎接，把人让到屋里头，众老者连连拱手作揖，说一些感谢恭维的话。那些曾经的肉票，更是跪倒就拜，感激的鼻子一把泪一把的。 林子渊连连谦让，将众老者让到桌子跟前坐下。那些手底下人将带来的谢礼，流水般的摆了上来，有系着红绸子的猪羊，还有鸡鸭鱼肉、蜜饯果子礼盒什么的，半个屋子都摆满了。 “姑爷！”屋里头进进出出的一通乱，好不容易安静了下来，有长者站起身来，向林子渊拱手说话。 “姑爷高义，家里的孩子遭码子绑了票，全仗仰姑爷你出手相救，这才保住了性命，老朽我代表大家伙，谢姑爷的恩！眼见着到了年关了，老头子我带了大家，特意上得山来，给姑爷拜个早年，来的迟了，望姑爷千万不要怪罪！” “客气了客气了！老爷子你请坐！这也是赶上了，咱李家洼遭了匪灾，众兄弟豁出性命，打下了山头，寻得一个落脚处，能顺带救出被困的众位兄弟，子渊我也感到很高兴。 外头兵荒马乱的，大家都是苦命人，想在乱世里挣下一条命来，都不容易啊！子渊能和众位乡亲相识，那也是莫大的缘分。再这样谢来谢去的，那可就见外了！” 众人一齐点头，林子渊的话说到众人心坎里，乱世人不如狗啊！ “大爷，家里过得咋样？年下里，收成还好不？”林子渊和在座的聊起了家常。这些乡下人，平日里谈论的也是这些。 “哎呦！我的姑爷那！家里出了这档子事，还能过得咋样？哪还有心思关心啥收成啊！”有老者捶胸顿足。 “也不瞒姑爷你说，咱们这些个人家，往日里也都算过得殷实，家里都有些田产，城里头也置办了几家铺子，可这些杀千刀的码子，看上的也是这一点，那些大门大户的家族他们不敢碰。 咱这些小门小户的，也养不起看家护院的，手里头没有枪把子，由着他们欺负那！哎呦…”那老者说着说着眼泪横流。 “家里让码子绑了票，赎金开口就是上千块大洋，可到哪里得呦！铺子卖了，地也当了，有些人家连闺女也卖了，东挪西借的，好不容易凑足了钱，可这心黑的码子收了大洋，转口就涨了价！ 家里头老婆媳妇上了吊，家破人亡、人财两空那！”屋里头众人都呜呜的哭开了，看来有相似遭遇的不少。 “家业没了，以后的日子该咋过那！”林子渊心里一动，有了想法，故意留个话头，看众人的反应。 “是啊是啊！”众人都点头，一脸的沉重：“这个年怕是不好过啊！待过了年，也不知道该区哪里寻条出路。” 有人接过了话：“姑爷，你这马王山上有什么活要干的？要不，我要我家那小子到这山上来，给全家老小挣口饭吃！” 众人眼睛亮了，个个探出了头，听林子渊说话。这些人，可不是寻常的庄稼汉，都是人精，再怎么说也是个小地主小东家什么的。 “山上暂时也没有什么活…”林子渊略一沉吟：“要不这样，大家也不是外人，我有个想法，大家看中不中。 家里的田地、铺子什么的，还都能赎回来吗？实话给大家说，我这山上还是有些积蓄的，这些钱放着也是放着，我就做个主，大家伙再合计合计每家门户的，都需要多少钱，我把钱借给你们，你们接着干以前的营生，咋样？” 听了林子渊的话，屋里顿时跪了一地！ “好啦好啦！大家这又是在干嘛？走，咱先吃饭去，边吃边聊，乡亲们远道进山拜年，咱这山上怎么的也得尽尽地主之谊！” 林子渊招呼大家去吃饭。哪有心情去吃饭！众人赶忙招呼自己的家口，开始计算需要多少银钱。 忙活了半天，算清了各家需要的钱数，汇了总，林子渊看了一下，就交给孙老爹去办。 擅长此道的老者出面，把众人拟定的章程说与林子渊听：待各家的生意稳定下来，收益、佃租折合成钱，林子渊占四成的利，山上向各家派账房掌柜的，管理出入流水等等。 林子渊大手一挥，将这一纸章程给扔了：“各位乡亲父老，大家伙家里都是刚经了灾，受了难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一家人没黑没白的干，哪有那么容易的？ 我林子渊本想着把这些钱直接送给你们，可又怕乡亲们多想，不愿意接受，就说了是借给你们。 这样吧，收益我只占两成，剩下的都是大家的！账房掌柜的什么的，我也不会派给你们。咱还是用家里以前的老人。 年下里，拿账本给我看看就行！乡里乡亲的，我还信不过大家是咋地？” 众人一听乐坏了，没想到来了一趟马王山，就解决了一家子的生计，个个都是感恩戴德。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林子渊脸色一正，众人一愣，赶紧往下听。 “就是这么个事！”林子渊咳嗽一声：“待哪天我林子渊到了各家的地界，想进门讨口水喝，你们不能把我往外赶…”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往日里罩在心头的阴霾，一扫而光！ “上山之前，我还从没想到姑爷你是如此的年轻那！”有些心思活泛的人开口了。 “姑爷你大才，做事有魄力，年纪轻轻就干出这番大事业出来，人又大气爽快，真真的人中之龙！老朽我佩服！ 我家里有两个孙女，年方二八，也算得上小家碧玉，不知姑爷你可曾婚配？明日我领了来，姑爷你相看相看…”这夸着夸着，怎么就变了味啦？ 有人动了心思，众人都吆喝起来，争先恐后的向林子渊介绍自家的碧玉。一时间碧玉、闺秀什么的臭了街了，什么孙女、闺女，七大姑八大姨家的亲戚都扯进来了。林子渊满头的黑线。 “嗯哼！”一直没说话的巧云开了口：“你们这一个个的，看着精的给猴似的，说话咋就不过过脑子？姑爷姑爷的叫得欢，见过哪个姑爷是没有婚配的？我就是姑爷屋里头的姑奶奶！大家伙可还满意？”明目张胆的给我抢男人了，这还了得！ 众人一下安静了下来，对啊，没有婚配哪来的姑爷？有人还不死心：“姑奶奶有了，不是姨太太还空着呢嘛！姑爷姑爷，我给你说，老头子我那孙女，身子骨好，水灵！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咱不图名不图分…”众人又抢了起来，都来争这姨太太的名额。 “你们没完了是吧？”巧云脸上能刮下三尺寒霜来：“想做我男人的姨太太，先问问我孙巧云同不同意！”抽出腰间的手枪，啪的一声按在桌子上！众人哗的一声散了。 “姨太太在这呢，我就是姑爷屋里头的姨太太！”又有声音响起，娟子背着枪进来了。摘下身后的步枪，哗的一声上了膛，干脆利落。 这丫头疯了！林子渊瞪大了双眼：这又是闹的哪一出，自己啥时候答应娟子啦？ “林大哥，俺稀罕你，自打见了你第一面，俺就稀罕你，让俺做你的姨太太…”娟子来到林子渊面前，脸都涨红了，眼泪一连串的流了下来，却勇敢的看着林子渊，一字一顿的说的铿锵有力。 “娟子啊，你这是咋啦？好妹子，大哥也…稀罕你，你先把这枪放下来，咱好好说话，啊！”还举着枪那，我要是一个不答应，你要一枪崩了我咋地？ “啊！呵呵！哥，你答应啦！呵呵呵…”娟子呵呵笑，手一抖，呯！枪走火了，把屋顶打了一个洞，子弹不知飞哪去了！拖着还在冒烟的步枪，娟子挤出人群，呵呵笑着跑出去了。 娟子踏进门来的时候，正赶上巧云发飙，娟子把心一横，鼓起勇气，豁出去了，日思夜想的，折磨死人啦！不管了，这就去给林大哥说稀罕他！如果林大哥不答应，当着众人的面，一枪打死我自己，就一了百了了！ 巧云不由得佩服起娟子来了：没想到，这妮子还真大胆！女人啊，一辈子只要大胆那么一回，也就够了！自己当初不也是大着胆子扑到奶哥的怀里吗？不错！只有这样的，才配做他林子渊的女人！ 众人这下子安静了，个个都吓出了一身的冷汗：马王山上的女人，个个都彪悍的紧哪！还是不要把闺女送上山了，要是上了山，就等于进了虎口狼窝了，能吃的骨头都不吐一根！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五十六章 铁血女兵班 没想到这俩闺女这么一闹腾，倒起了大作用，这些人家回去以后，规规矩矩做生意，一板一眼的算账报账，丝毫不敢耍一点小聪明。 林子渊一头的雾水：娟子这事，咋整？心虚的看向巧云，巧云不看他，抬头看屋顶；再看看孙老爹，孙老爹不看他，低头看地面。 “呵呵！…好啊好啊！马王山上众男女个个都是真英雄！”有人出来打哈哈，拱手谢罪：“姑爷，姑奶奶，在下不明事理，胡言乱语，唐突了，唐突了，莫见怪，莫见怪！” 林子渊摇头苦笑：“没事的老大爷，言重了，言重了…让大家伙见笑了，我还不知道咋回事呢！” “…还有一个事，老朽我不知当说不当说…这一搅和，差点给忘了…”老大爷讪讪。 “就是姑爷啊，咱这里还有一档子事，想让姑爷你帮忙…就是吧，你救出来的这几十口子当中，有二十几个都是闺女。这些孩子命苦那！在山上让码子糟蹋了。 回了家，原本说好的婆家，男方都退了亲。这没说婆家的，这辈子也难嫁的出去了。一个个整日里哭哭啼啼，寻死觅活的，有些孩子都疯魔了，这样下去，他也不是个事啊！ 咱们来拜山，这些闺女知道了，死活都要跟了来，说要上山跟巧云姑奶奶学本事，扛枪找码子拼命！你看这…这事该咋办那！”老大爷张口结舌的犯了难，就等林子渊的一句话了。 “哦，这事啊，好办，先送她们去女兵连住下，待过了年节，有想家愿意回去的，那就回家去，要是不愿回家，那就编入女兵连吧，待遇跟其他人一样，横竖是多几双筷子的事…” 怪不得林子渊瞅见有十几个人，在屋外头就站下了，也不进屋，原来是她们啊！ “那就好！那就好！就这么办，谢姑爷，谢姑爷！”老大爷大喜，连连道谢。 “李娟！李…”林子渊突然想起来，娟子这个时候，恐怕不愿现身：“那就…那个谁，把…” “还是我去吧！”巧云走过来接话。 “哦！也好，这些姐妹暂时编在一个班，不要打散了，平日里也好相互照看着，相互开导着点，千万别出啥子差错，麻烦你辛苦跑一趟了…对不住。” 巧云白了林子渊一眼，暗地里在他的腰间狠狠地掐了一把，这才出去了。 这妮子，手劲老大了！林子渊疼的心哆嗦，脸上却表现出云淡风轻的模样，还得带着一抹微笑出来：千错万错，首先都是男人们的错，无论如何，先认个错总不会有错！ “姑爷，姑爷，大伙刚才商量了，还有一群后生…”老头又过来插话。 “哦！后生也去女兵连…”林子渊明显的不在状态，心不在焉：“啊？后生？男的？…男的不能去女兵连…咋？有男的也被码子糟蹋了？这…大爷，刚才你又说了啥？” “我说啊，姑爷，刚才大伙商量了，这群刚下山的后生，也想到山上来，跟姑爷学点护身的本事…以后做生意，再遇上绑票这档子事，咱也不至于束手就擒不是？姑爷你看中不？” “这样吧，大家都先回去，待过完了年，有想再回马王山的，咱再一起来山上，到时候我来安排…” 老头子跟在林子渊后头，还想再说些什么，林子渊摆摆手。 这时，在一位年龄稍大些的女子带领下，二十三位姑娘排着队，默默的走了进来。个个穿着灰衣灰裤灰鞋袜，这是出了地牢以后，李家洼的乡亲为她们做的，那时，刚出地牢，她们衣衫褴褛，有些，穿了等于没穿。 姑娘们除了这身打扮，其他的，再无长物，哪怕在这些人身上，能有一只镯子、一副耳坠、一朵头花呢，没有，除了一身的灰，什么都没有。 一众人来到林子渊面前，默默的下跪，磕头行礼，肃穆、庄重，一丝不苟。 “哎！你们…”林子渊想阻止她们，可张了张嘴又闭上了；想拉起她们，可抬了抬腿又放下了。 这场面，太肃穆、太庄重、太一丝不苟了。像是在进行一场仪式，像是在…认祖归宗？林子渊不禁站直了身体，屋里的众人更是鸦雀无声，没有人出声打扰这神圣的一刻。 姑娘们站起身来，默默的下跪，磕头行礼；站起身，下跪，磕头行礼！ 她们行的居然是三拜九叩的大礼！在这地区的农村，老一辈传下来的，这是最高的礼仪，只在两种场合下使用：一是拜帝王，一是拜祖宗… 行完了礼，姑娘们默默的转过身去，默默的走出去了。林子渊突然觉得眼睛发酸，而跟在后头的巧云早已泪流满面：无家可归的人啊，终于找到一片可以遮风挡雨的屋檐！ 自此，让敌人闻风丧胆、弃甲而逃的“铁血女兵班”诞生了，这个班成了林子渊手下执行命令最坚决的一个班，也是最不听命令的一个班。 这次拜山活动在一片热切友好的的气氛下结束了，双方都很满意，一众乡老带着从山上借到的钱，急匆匆的下山，准备收拾旧山河去了。 “哎呀！不好啦！娟子姐爬屋顶上去啦！这老高！掉下来就会摔坏的！”刚送走了拜山的众人，有女兵在外头大喊，林子渊几人赶忙出来看。 娟子背着一把茅草，手里拎着一个小木桶，正在聚义厅屋顶上颤巍巍地走。聚义厅是马王山上最高的建筑了，周围都是大块的山石，这要是掉下来，非得摔伤不可！ “娟子，你这又是在干啥！”林子渊气急败坏的吼，头都大了几圈。 “哥！屋顶让我打坏了，下雨天就会漏，我来修修。”娟子一边说话，站定了，找到自己打坏的窟窿，摘下背上的茅草，又从木桶里挖出泥巴，笨拙的修屋顶。 “谁让你上去的！谁让你上去的！屋顶坏了自有人来修，你上去瞎忙活啥？快给我下来！”林子渊急得直跳脚。 “哥！屋顶是我打坏的，就要由我来修，军纪里不是说了嘛，损坏东西要赔偿！你经常在这屋子里头开会，下了雨，万一把你淋湿了，生了病怎么办？”娟子一边说话，一边把打坏的地方巴拉开，开始和泥巴。 “我傻啊！这小窟窿漏了雨，我不会换个地方坐啊？单等着雨淋到我脑门上？再说，这大冬天的，哪来的雨？”林子渊哭笑不得，这都是什么脑子！ “那也不行，没有雨，会有风啊，风从这里灌进去，吹满屋子的土，万一把你眼睛眯着了咋办？俺最稀罕哥的眼睛了，可不能眯着了！” 娟子一边干活一边傻笑，沉浸在无边的幸福里。人说掉进爱河的女孩子都是傻子，娟子更厉害，直接憨了！ “傻妮子，哪有那么大的风！我不会…娟子！你给我下来！”林子渊心里感动，转头一想，不对！我这脑子怎么和这傻妮子一同短路了？咋就和这傻妞一起谈论这个让人笑掉大牙的话题？被这丫头绕进去了！ “俺不！俺费了老劲爬上来，咋说也得修好了再下去，不然不就白上来了嘛！俺不会让哥受一丁点的委屈…”看样子娟子不修好屋顶，是不会下去的了。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都拼命的忍住了笑，个个憋得脸通红。看热闹的不嫌事大，猴耍的再好，也收不到半个钱！ “看啥看！一个个的，都没事啦？该干啥干啥去！”众人哗的一声散了，有事忙事，没事找事忙。林子渊气急败坏，却一点法子也没有，自己也只好爬上屋顶，准备帮娟子的忙。 这陈年老茅草屋顶，哪里能承受得住两个人的重量？林子渊刚到娟子身边，还没来得及说话，茅草下的高粱秸把子就断了！ “小心那！”哗啦啦！ 百忙之中，林子渊把娟子紧紧的抱在怀里，俩人一起掉到屋里头去了！砸在二毛的那张大桌子上，桌子顿时四分五裂！茅草、干土、高粱秸噼里啪啦的落了俩人一身，整个屋里头尘土飞扬，都快看不见人啦！ 这下好了！窟窿越补越大，透过洞口，可以看见外头湛蓝的天空！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五十七章 万里无云林子渊 “砸哪了？砸哪了？”娟子知道林子渊为自己垫了底，顿时吓得面无人色、魂飞魄散，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在林子渊身上胡乱的摸索。 “没事没事！丫头啊！咱再不要去修屋顶了，中不？我怕你再修下去，这屋子就剩四围的墙啦…哦！今天的天气不错，万里无云的…”林子渊伸手指着窟窿外的天空给娟子看。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笑…”见林子渊没事，娟子放下心来，看着外面的天空，对望一眼，俩人神经质的哈哈大笑起来。 “小心啦！”不知谁焦急地大喊出声。林子渊一抬头，一个黑影从那窟窿里呼啸而下，再躲已经来不及了！林子渊下意识的罩住娟子的头。 呯！ 林子渊惨叫起来，双手捂着裆部，弓着腰，像只猴子一般，在地上跳来跳去。 屋顶娟子用来盛放泥巴的小木桶，被风吹下来了，正好砸在林子渊的要紧部位！一桶的泥巴啊！从那么高的地方跌落下来，那得有多大的力道！ 这下娟子彻底的慌了，手脚并用，爬到林子渊身边，刺啦一声撕下了林子渊的裤子，裤子上溅的到处都是稀泥，娟子哪还顾得了这个！ “没事没事！被那桶子扫了一下，没砸中…”林子渊终于回过气来，从嗓子眼艰难的挤出一句话。这下好了，彻底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赶紧伸手捂住，怕这鸟飞了咋地？ “我看看！我看看…”娟子声音都变了调，就想扒拉开林子渊的双手。 “哎！哎！哎…”林子渊用双手捂住，急急后退！ 这屋子里头咋这么安静那！抬头一看，一屋子的人！巧云、孙老爹、墩子、男兵女兵们、马王山上的乡亲…男女老少黑压压的一大片！林子渊二人从屋顶掉下去了，那还不都得过来看看！ 双方大眼瞪小眼的愣了一会，人群中有机灵的最先反应过来：“…今儿这天真好啊！那个…万里…无云！…这大日头！回去晒晒被子去，莫招了大蚂蚁…”带头向屋子外头走去，大冬天的，哪来的蚂蚁！？ 众人面无表情的回头转身，呼啦啦涌到外面去了。到了外面，天顿时笑塌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有一个能站着的！东倒西歪的躺了一地，大家捂着肚子拼命的笑，拼命的笑！在地上打滚… “快！快！回去…都回去…晒被子…万里无云…哈哈哈…”屋里头还有两只母老虎那！万一恼羞成怒起来，够众人喝一壶的！这当口，离得越远越好！众人相互搀扶着，哈哈笑着，连滚带爬的远去了。 屋里头，林子渊身子一歪，躺倒在地上。双手扒拉着地上的茅草泥土，把头深深的埋了起来：没脸活啦！真真的没脸活啦！这以后，还咋见人？还咋见人那！ 巧云阴沉着脸，站在那里没有动，也没说话。 “姐！”娟子来到巧云面前跪下。 巧云气坏了，抬起手，就向娟子脸上抽去，可到了她脸边就生生的停下了。伸手摸了摸娟子的脸，长长的叹息一声：“没事就好…扶奶哥回屋…” 聚义厅的门悄悄的开了一条小缝，有三个人影溜了出来。林子渊头上扣着一个大箩筐，看不清路，两女搀扶着，走的跌跌撞撞的。 娟子走的比巧云还理直气壮：咋了？看见咋啦？我自己的男人，怎么侍候关你们屁事？一个个的都给瞪回去！ 路上人来人往的，看到三人，哗的一声人影瞬间消失，半个也找寻不见；待三人走了过去，人们又开始忙活起来，该干啥干啥。就是不时有嘿嘿的闷笑传过来。 屋顶这次有专人去修了，几人一边干活一边笑，那窟窿，看一眼笑一次，看一眼笑一次，没完没了了！ 林子渊躲在屋里头三天没有出来，他这“万里无云林子渊”的名头坐的实实的，十几年后也是人们私下里逗乐的谈资。 山上恢复了以前的节奏，娟子不再冒傻气了，和以前一样，该训练的训练，该吃饭的吃饭，找林子渊汇报请示，面色如常。仿佛啥事都没发生过，只是看林子渊的眼神越发的温柔了。 发生了这事，林子渊自己也头疼，有了巧云在身边，受后世一夫一妻制的固有观念影响很深，身边要是多一个人，日子怎么过，林子渊还从来没有想过。 该来的总会来的，那天发生的糗事，众人虽然不说，好似当什么都没发过，事情却悄悄的发生了变化。 先是娟子在无事时，已经不在女兵连过夜，把她的卧房安排在林子渊的隔壁。哪怕是再忙，林子渊和巧云的脏衣裳也被人洗的干干净净，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那里。整个屋子更加的整洁了。 保家军住的屋子是不烧炕的，林子渊的房间也不例外。可有很多次，林子渊躺下时被窝是暖的，散发着幽幽体香，却不是巧云… 年味越来越浓，夹杂的火药味也浓烈起来了。据放在周边的眼线汇报，附近的陌生人越来越多了：挑担卖货的、算命的、逃难的、打猎的等等，五花八门，沉寂好久的山里热闹起来了，宛如进了集市。看来这些码子等不及就要动手啦！这年也不准备好好过了？ 想来也是，俺占山为王、打家劫舍的日子过的红火，突然来了群庄稼汉，把山大王给祸祸了，打算落地生根，开春种庄稼！这等于狼群里突然挤进来一口肥羊，谁不眼馋？ 再说了，李家洼人占山成功，其他的泥腿子纷纷效仿咋办？这不就没咱码子的活路了吗？不行不行，大伙得把这苗头给掐死喽！让泥腿子们看看摸老虎屁股的下场！ 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作为一名铁血军人，一味的防守不是他的风格，以现在保家军的水平，进攻那是没有问题，山寨也得守啊！蚂蚁多了还咬死象呢！ 于是林子渊制定了以攻为主，攻守兼备的大方针。进可以打怕敌人，退可以守住老巢，这样才可以在众匪环伺下打出一片天出来。 目前来说，防御的两大利器，一个是地雷，一个是手榴弹。这两种武器可有效弥补步枪装弹慢、火力弱带来的问题，且结构简单、制作容易，就他俩啦！ 林子渊本来还想弄几门炮出来的，可现在原材料匮乏，全手工艺制作的炮管经不起折腾，动不动就会炸膛的炮谁还敢用？想想还是暂时缓缓吧！ 手榴弹，咱就做木柄的，摩擦发火，地雷，咱就选拉式、拌式的，这些东西，对于林子渊来说，简直就是小孩子玩泥巴！ 林子渊带人，将库房里的火药过筛子，分拣、提纯，也对黄色zha药进行从新配置，使其爆炸性能达到最大。派人进城，买来所需的一应物品，又高价从煤窑上买来大量的lei管、焦炭等物，一一运到山上来，咱这就开工干活！ 前几日，林子渊已经从下河村的铁匠铺子里请了师傅来，教工兵连的几个人学打铁。 其他的东西什么都不做，专打一些铁壳壳、铁罐罐什么的，大小尺寸不一，要求也没那么精道，只要能用，不漏水、不漏气就可以。 铁匠师傅不解：整日里打这些个东西干啥呢？管这么多干啥玩意？又不短了你的工钱，真是的！ 把墩子调了过来，墩子这几日可是忙坏了，却也高兴坏了，有活干就有饭吃嘛！ 他时刻担心自己，哪天会被姑爷赶下山去，干活就特别卖力气，自己又绞尽脑汁，在山顶上和防御的重点位置，修建了地窝子，墩子自己设计的：先挖个大坑，用粗壮有力的树干木板做支护，做出骨架出来，四围叠上石头，再堆上厚厚的一层土，留出射击孔和观察孔。 平日里在里头站岗放哨的，又暖和又安全。要是有敌来攻，那就成了一块难啃的骨头！这个设计林子渊的大加赞赏！什么地窝子，后世的地堡嘛！ 除了山上的工程，山下的村落也选好了址，就在马王山山脚下的平坦处，四围开阔，有条小河绕村而过，村子后面不远处就是鬼不灵溪口。 工兵连的众人也在卧虎山下选了一块地，两处的村落同时开工修建。墩子已经算好了需要的土石建材，工兵连的兄弟正在抓紧准备呢。 “墩子，你看好喽！每一步都不能出错！”林子渊嘴上带着大口罩，手上戴着大手套，拿着一把木铲子，正在教墩子做手榴弹。林子渊做一步，墩子就跟着做一步，老师教的严谨，学生学的认真。 “这些小罐罐是做手榴弹用的，至于为什么叫它手榴弹这么个奇怪名字，咱先不用管它，这不是重点——就像你叫墩子，你也说不出为啥不是？ 看着啊，罐子里要加三铲子黄火药，再加一铲子黑huo药，掺和匀了，记着啊，铲子要用木头做的，当然，竹子做的也行，就是不要用铁的，用铁的很危险…记住啦？ 做这东西时要带上手套，这是用包炸药的油皮做的，也是为了安全。还有顶顶重要的一条，只能在这小屋子里做，你要是拿到人多的屋子里，万一炸了，大伙都得去见阎王爷！晓得啦？ 做好一批，马上搬走，黄黑huo药每次也只能领一小木桶，多了危险！”林子渊改良后的炸药，加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些不太稳定。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五十八章 新鲜出炉的火器 林子渊在教导墩子制作火器。 “严禁烟火！要是以后有人，抽着烟袋来干这活计，不管是谁，你就大耳刮子抽他！戴着口罩，一来是药沫子呛人，二来就是提醒大家不要抽烟！这些话你得时刻牢牢记住…” “晓得啦！晓得啦！姑爷，你唠唠叨叨的，比咱墩子的话都多，接下来咱干啥？”墩子手里的活干完了，拿话不停地催促林子渊接着往下干。 相处的时间长了，知道姑爷为人和气，很少对别人发火，不像山下的那些地主老爷。慢慢的，墩子说话也没了那么多的顾忌，随便了许多。 林子渊翻了翻白眼，好嘛！这二傻子让众人带着，也向着贱人的方向发展了！丝毫没了崇敬之心，那还了得！ 清了清嗓子继续：“你看那！药装满了，插上药捻子，再用木锥子锤实了，口子上封上油泥——这是防水防潮用的，药要是受了潮，就可能炸不响啦！ 看这木头把子，中间已经钻好了孔洞，咱在木头把子这头抹上胶，插在装好药的铁罐罐上头，记着，一定要封严实了… 小心点，小心点，这胶烫，刚熬好的，外头还有一大锅那！咱把这药捻子套上发火管，穿过木头把子，在这边把发火管的拉绳掏出来… 慢点慢点，你别给我拉着了火，那就炸啦！…好了好了，把盖子盖上，这样，一枚手榴弹就做好了，有啥子不清白的没有？” “没，没，这有啥难的？”墩子猛点头，手榴弹做的，比林子渊的还要精细那！ 林子渊又把地雷的制作过程详细讲解了一遍。受条件限制，现如今只能做拉雷、拌雷，和最普通的压雷。 马王山上还有一台手摇式发电机那，林子渊想了想，又教墩子做了一个电引爆式地雷。 别看墩子人憨，却有一双灵巧的手，做出的玩意儿，林子渊都自愧不如。好啦，做手榴弹和地雷的东西都教给了他，至于以后他能捣鼓出啥新玩意出来，就靠他自己了。 “墩子啊，只要你把这活干精道了，人家都会争着抢着要你，到哪里都能混个肚儿圆！”林子渊拍了拍手，结束了对墩子的教导——这句话才是重点，墩子顿时兴奋莫名，干起活来更加的来劲了，这吃货！ 娟子一身的穿戴，还围上了一个布围裙，走进小屋里来，要给二人帮忙。 “你咋进来了？出去！这里危险，是你能来的地？”林子渊皱眉训斥娟子。 “我不！姐姐回卧虎山看大毛去了，她让我来照看你，…我也想学！”娟子带着口罩，说话就有些瓮声瓮气的。 “这不是你一个女孩子能学的东西，听我的命令，出去！”林子渊说话严厉起来。 “就不！你能来，我咋不能来？”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这些天，林子渊没有找到娟子说话，却也没刻意躲着她，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就像以前的事没发生过一样，咱就来个冷处理！这可是最要命的，娟子可受不了这个。 “哨兵！哨兵！你咋看门的这是？快把李娟给我拉出去！”林子渊烦躁不堪，扯着嗓子向门外喊，顺手摸起了一个做地雷的铁壳子。 “哎呦！”铁壳子上有没磨平的毛刺，一下子把林子渊的手指划拉出一个大口子。 “咋啦！咋啦！伤哪了？”娟子急忙拉过林子渊的手指来看，已经开始流血了，娟子松开口罩，一下子把流血的手指头含在了嘴里。 林子渊愣住了，小舌柔软顺滑，温热自手指传来，很是舒服。林子渊忍不住动了动受伤的指头。 一抹嫣红自娟子的脖子上升起，瞬间染红了双颊。娟子握着林子渊的手，定定地看着他，充满了柔情蜜意。 “娟子，你这又是何苦，你林大哥我….已经有了你巧云姐…”面对这个痴情丫头，林子渊实在是发不出火来。 “那有啥，姐姐已经答应了，俺不跟姐姐抢…只要能跟着哥，俺做个丫鬟也愿意…”娟子接过哨兵递过来的布条，仔细的给林子渊做了包扎。 “妹子，你听大哥说，你是个好姑娘，到哪里不能找个称心的人嫁了…我心里头有你巧云姐，再装不下其他人了…我一直把你当亲妹子待，再说了，大哥我不能对不起太爷和你爹…”哨兵已经拉着墩子出去了，还挂上了门，把屋子让给二人。 “哪里还有像哥一样的大英雄，俺就跟定你了！”娟子一脸的平静，打断了林子渊的话，身子靠过去，慢慢的把林子渊抱紧，头贴在林子渊的怀里：“装不下就装不下，当妹子就当妹子，俺早晓得了，俺就想给你暖被窝…俺爹和俺爷早有这意思了，前些天还捎信来催我那…” 这个痴情的丫头啊！摸着娟子的头，林子渊一脸的无语：这万恶的旧社会！ 派出去的几路人马，却是林子渊有些担心的二孩先回来了。出去的时候是一个人，回来却多了一个十多岁的小丫头。 待林子渊巧云二人赶到聚义厅，远远地就听见二孩这小子和值守的哨兵大吹大擂：“…看咱这活干的，那叫一个敞亮！ 林家高墙大户的，整日里守备森严，像是在防贼，可那又咋样？在我二孩眼里，那就是去了自家的后院，想啥时候去咱就啥时候去，一天逛三趟，屁都没有人敢放一个！” 又听得放出去的人都还没有回来那，自己是头一个，顿时又志得意满起来，那派头，真是嚣张的没边了：“咋样！咋样！说啥来着，就没有我二孩办不成的事！这一个个的，跟老子腚后头吃屁去吧！… 瞅啥？瞅啥？这是你兄弟媳妇，待过两年，身子骨出挑了，就能给咱二孩生个大胖小子出来！眼馋去把你。 老子我任务完成的漂亮，个人的事咱也没落下，这叫公事私事两不误！要不，下次我再出任务，给你带一个回来…” 孙成虎这小子，就不是个什么好鸟，多好的孩子啊，几个月下来，这一个个的，都让他带成啥了？正事没教好，都带到草棵子里去了。 “那你给我也带一个回来吧！”有声音自二孩身后传来。 “那不就是一句话的事！老子我…”突觉得不对，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那：“呦！姑爷，你老可算是过来了…” 二孩下半身换上了军裤，上半身穿了件棉袄，军服套在边上小女孩身上那！看到林子渊过来，二孩赶忙弓腰低头缩脖子：“姑爷！…呵呵…这天，可真够冷的…” 复又站直了身子，啪的一声打了个军礼：“二孩任务完成，特向姑爷交令！” “出了一趟门，胆子可是肥了不少啊，敢拐带良家妇女了？林子渊不怒自威。那女孩早跪下了，抖抖索索的喊四少爷。小脸冻得乌青，双手肿的紫黑发亮，肥大的军装裹在身上，愈显得小巧可怜。 “哎呦！哥！你可冤枉了我二孩，再给我八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事他是这么个事…” 二毛叫起了撞天屈，急忙开口解释，十条禁令违反了哪一条，都够他喝一壶的，前车之鉴不远那！ “得得得！少在这里咧咧！你还知道天冷啊！看把这丫头冻得！赶紧的，到屋里头说话！” 二孩要贫起来，那可就没完没了了，和二毛一个德行。林子渊对那女孩点了点头，率先进了屋子，这还碰上了熟人了，是林家的下人吧？ 巧云赶紧将那小丫头拉进屋来，又找了一身衣裤给她套上。小丫头吓坏了，一直抱着二孩的胳膊，缩在后头不敢说一句话。 二孩回头低声安慰她，眼睛里充满了宠溺，又拿摆在桌子上的点心给她吃。俩人见充满了同病相怜的味道。缘分那！这丫头和二孩，可真是绝配。 林子渊心里叹息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先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吧！”林子渊指了指小丫头：“你小子要是违反了禁令，可知道是什么后果！” “咳！这丫头，命苦啊！”二孩坐直了身子，叹了一口气，经历了那么多的事，二孩不再是个小孩子了，已经长成了一个男子汉。 “她叫春喜，爹娘是外省逃难来的，后来，实在是养不起家里的孩子了，就把她卖给了林家做了丫鬟，伺候林家大少爷林为海。 林为海前些日子晓得了徐家俩兄弟的事，整日里疑神疑鬼的，把自己关在自家的大宅子里，人已经魔怔了，变着法子虐待折磨家里的下人。” “林为海买下这丫头的时候，多花了几十个铜元，心里头窝火，整天对她是又打又骂的，还不给饭吃，说是过些日子，就把她卖到县城妓院里去。 她活不下去了，就跑去投河，无奈河里头冰太厚，跳下去没死成，人却撞晕了，趴在冰上差点冻死…看着头上老大一块青！真是笨的可以！ 我把她抱在怀里暖了半天，幸好醒了，要是再不醒，我也冻死啦！见她可怜，就把她带回来了…” 春喜自二孩身后冲了出来：“四少爷！四少爷！大家伙都知道你人心善，是个好人，俺求求你，不要再让俺再回那林家了，俺春喜给你当牛做马，伺候你一辈子，二孩哥是好人，你不要惩治他…”春喜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五十九章 林氏一家 “好啦好啦！这是干啥那？二孩你也不看着她！”林子渊冲二孩瞪眼：“巧云，快扶这丫头下去，我和二孩还有话要说。” 巧云过来拉起了春喜，不断地安慰她：“过来过来，春喜，跟姐姐到后头去，给你烧碗热汤饭吃。 放心吧，你…四少爷不会赶你走的，你来到了山上，就等于回了家啦！莫怕莫怕，四少爷还要和你二孩哥说话，咱到后头去…”连哄带劝的把春喜拉走了。 “这都是什么事！来个人就磕头，来个人就磕头！当我是普度众生的菩萨那！”林子渊坐在那里生气，二孩偷偷乐。 “乐什么乐！吃了蜜蜂屎了？这丫头，今晚就住你屋里头！” “啊！哥，这…不合适吧？”二孩瞪大了眼睛。 “啊什么啊？啊什么啊？你不是想让人家给你生个大胖小子吗？不住在一起，该咋生？你们这一个个的，就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山上住房紧张，就这么定了！回头去孙老爹那里，领些女孩子家用的东西，赶紧的，给我说说你这趟任务！” 二孩无法，只得先把私事放下，开始说他这一趟的成果：“哥，这林家不住在南坡了，一家子人都搬去了双山子下的林家桥去了，说是什么避匪。害得我一通好找，林家的事我都打听清楚了，有一部分是听春喜这妮子说的…这点心，好吃！” 二孩也是饿着了，拿起桌子上的点心就是一通的啃，还不忘往肚子里猛灌水。 “林家原本的家主是林庭焕林老爷子。这林老爷子，前些日子，在南坡村老宅害病死了，就埋在南坡村附近的敖山祖坟里。 据附近的村民说，林老爷子日子虽过的细发，却为人和善，极善于经营打理，在十里八乡的口碑还算不错。 大家私下里说，林老爷子是被他大儿子害死的，平日里小病小灾的，咋就死了人呢？现在的林家，就是这林为海当家。林为海…疯了，打理完老爷子的丧事，匆匆把全家搬到了林家桥…” 二孩见林子渊在沉思，就断了话头。林子渊愣了一会，示意二孩继续说。 “这林为海，今年四十了，又瘦又黑，我远远的看过两次，人很阴沉，整日里打这个骂那个，手底下净是些溜须拍马的二混子。 他老婆林刘氏，尖酸刻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林为海整日里不拉好屎，见到姿色好的女人就往家里拉，幸好林老爷子治家颇严，这才没有让他得逞。 乡亲们说，他在外头有三房姨太太，还有多的数不清的姘头…姑爷，这姘头是啥？”二孩说到这个直挠头。 “小屁孩一个，问这么多干啥？”林子渊瞪眼：“接着往下说！” “这还不都是你让打听的…”二孩小声嘟囔。 “林为海有二子二女，这些孩子却是不错的，在乡里口碑不错，大儿子林兴安，二十多岁，小儿子林兴和，和姑爷你差不多年纪。 这俩人看不惯自家老爹的为人，平日都在县城学堂里，俩闺女林玉玲、林玉佩，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据传，林为海要把这俩闺女，许配给县城的大老爷做小，想和那些大家族当官的拉关系、走门路。这都是什么爹这是！” 二毛很是气愤，嘴里的点心咬的咔哧咔哧作响：“林家的老二叫林为湖，三十多岁，很迷糊，没有什么主见，倒是和他的名字很是般配啊！平日里也是大哥林为海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人活得很窝囊，在林家没啥子地位。 老婆林辛氏，是林家佃户的女儿，长得蛮有姿色，整日里畏畏缩缩的，人倒是很和善…”二孩知道姑爷遭过大难，失忆了，就把话说的尽量具体。 “…林为湖有一子一女，儿子叫林兴杰，也和姑爷差不多年纪，人很忠厚老实；闺女林玉梅，这闺女却很泼辣，常站出来为自家人说话，私下里人们都叫她林刀子，花木兰。 这倒和咱姑奶奶巧云姐有些相像，嘿嘿…”二孩看着刚回来的巧云笑了起来，巧云对着他翻白眼。 “林家老三那，叫林为江…”二孩端起碗来，将嘴里的点心渣滓冲下去，拍了拍肚皮，算是吃饱了。 “他和老四林为河…也就是姑爷你，是孪生兄弟，据春喜说，老三和姑爷你有六七分的相像，我没见着他。 林为海满世界的嚷嚷，说是林为江害死了老四林为河，被他关起来了。说是过了来年正月十五，林家就要召开公审大会，把残害兄弟的林为江沉河里淹死那！” “林家老四林为河…姑爷，这我就不多说了吧？姑爷…哥，你咋啦？”林子渊觉得二孩的话忽远忽近的，脑袋里某些尘封的记忆，就要破土而出。二孩见林子渊脸色有些苍白，就开口问询。 巧云一脸担心的走过来，伸手揽住了林子渊的胳膊。林子渊摇了摇头，示意二孩继续说下去。 “林老爷子还有三个闺女，大闺女林秀华，嫁给了梁家大族梁步海的长子梁思义，做了第五房的姨太太。 二闺女林秀芳，男人是县城里什么医院的大夫，听说夫家姓张，老公爹是中兴矿局的张莲芬老爷子。 三闺女是林老爷子的养女，是老爷子的姨太太带过来的，今年十七了。林老爷子生前，有意将她许配给老三林为江，或者老四…”二孩看了巧云一眼。 “听春喜说，三小姐中意老三林为江。老三不是被关起来了嘛，三小姐整日里哭哭啼啼的，见人就说四弟不是老三害的。 林为海现在当了家了，见了三小姐心烦，正想着把她赶走，找个有钱有势的老头子嫁了，好眼不见心不烦呢。 三小姐的娘，整日里找林老太太哭诉，可林老太太也当不了家…对了，林老太太林程氏，今年六十多岁了，身子骨倒还很硬朗，就是老爷子的死对她打击太大了，一夜间白了头发。 林老爷子的姨太太林罗氏，本来寡居在家，不知怎么的，被林老爷子看上了，娶了回来，她还给林老爷子生了个儿子，林为溪，五六岁的半大孩子，啥也不懂，是老爷子的老来子…” 林子渊摇头苦笑，老爷子真会给自家的孩子取名啊，这江河湖海的，要是再有个儿子，名字恐怕就不好取了吧？ 二孩事无巨细，唠唠叨叨的说完了，又急不可耐的旧事重提：“姑爷，春喜的事…要我看，咱还是先把她安排到女兵连去吧？我和她…咱这还…”二孩结结巴巴，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巧云瞪眼：“咋了？你还来劲了，没完没了了是吧？姑爷的话你也不听了？姑爷这两天事多，别净拿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来烦他，看把他给累的…赶紧过去领人，你娟子姐给你照看着那！” 林子渊没理他，巧云安排的就很好。得赶紧回去休息一下，这脑子，有些不大灵光。 刚站起身来，林子渊就觉得脑袋里有什么东西突然炸开，各种信息一下子涌了进来，只觉得眼前一黑，身边的人影迅速远去，整个人掉进了黑暗里。 “奶哥…”！“姑爷…”！巧云抱住了昏倒的林子渊，众人一阵慌乱：“快！快把姑爷扶我屋里头去！”这是巧云的声音，远远地听到虎子的叫声。二毛带着虎子去抱犊崮了，这是回来啦？ 林为河的记忆，在林子渊的脑海中一一闪过，走马灯一般：父亲的严厉面容，自己和几个侄子侄女围着林老太太，等着分好吃的，林老太太一脸慈祥的笑。 姐弟间的嬉戏打闹，和三哥林为江在军营里的一幕幕…林子渊一直睡到天擦黑，慢慢清醒过来了。好累啊，全身每个关节都酸疼无比，对林子渊来说，这可是不曾有过的事情。 迷糊中，听到有人说话：“姐…林大哥，他咋还不醒那？莫不是累坏了吧？这可咋好…” “莫得事，莫担心，我仔细看过了，歇息够了就好了，你林大哥身子骨好着哪！” “…姐，我这身子…和你的也差不多啊！你不是说林大哥就稀罕这样的吗？他咋从来没有正眼瞧过我…” “你个死妮子，想男人想疯了吧？你倒是愿你林大哥，逮个大闺女小媳妇的，都直眉瞪眼的看？ 姐给你说啊，你林大哥那里…可是大的很那，到时候，有你受的…”巧云故意逗娟子，又在她的身前摸了一把，这鼓鼓囊囊的，可是真不小。 “哎呀！姐，你快别说了，真是羞死人啦…再大俺也受得住，就怕林大哥不要俺…” “那就要看你的喽！娟子，姐跟你说，奶哥我了解他，他这个人，死性…” “他死性俺也不怕，俺就认定林大哥了，他要是不要俺，俺就跟他一辈子…姐，林大哥以后要是要了俺，咱俩可要把他伺候好了，莫再让那些大闺女挤到屋里头来。 姐姐你还不知道吧，女兵连有些小妮子，梦里都在喊林大哥的名字那！你信不信？只要林大哥开了口，这屋里头保准挤得满满当当…”哎呀，这女孩子间的私密话太火爆了，林子渊有些受不住了。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六十章 熊耳山 “我咋不知道那！”巧云叹了一口气：“也就是你大胆了些，把那些人都压下去了… 就咱俩。恐怕还是不行呐，远了不说，下河村李秀才李均贤家你知道吧？李秀才拜你大哥为师了，他有个妹子，李淑贤，这妮子，认识字、有教养，人长得好看，那身段，你我都比不上！她看你林大哥眼睛都不带眨的。 还有，刚才听二孩私下里给我说，奶哥家里还有个童养妻，从小伺候奶哥，在奶哥屋里头长大，他爹以前是林老爷子的生死兄弟，家里让灾民给抢了，家破人亡，老头临死前就把他小闺女托付给了林家。 听奶哥让人给害了，这丫头跳井三回了，没死成，这也是个事那！有林老爷子这层关系，就算奶哥诚信想推了这事，怕也不容易…那闺女叫什么来着？对了，叫如花，下河村神算侯大叔说了，奶哥是桃花命，九女侍一夫…” 侯天宝啊侯天宝，你个老不修的！可把我给害苦了，什么九女侍一夫，什么桃花命，难道想把我给累死？ 又想到那童养妻…叫如花，星爷电影里，如花的形象，那可不是平常人能消受得了的！林子渊再也憋不住，嘿嘿的闷笑起来。 “你醒啦？早就知道你醒了，虎子支愣耳朵的时候，我就知道你醒了…怎么，听咱姐妹聊私房话，你舒心不？”巧云走过来，狠狠的掐林子渊一把。 “嘿嘿，刚醒，刚醒”林子渊讪讪的笑：“咱啥也没有听到，丫头啊，那侯天宝就是个为老不尊的神棍，什么九女侍一夫，咱千万可不要信那！” 林子渊对巧云笑，转眼又对娟子说话：“妹子，你人很好，身材也好…这根本不是身段好不好的事嘛！”这些话，还是全听到啦！娟子羞臊坏了，捂着脸跑出去了。 “你…可吓死我了！”巧云见屋里头就他们俩人，手抚着林子渊的头发，吐露了心声，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了下来。大事当前，别人能乱，她可不能乱啊。 “没事没事！老婆，有你在，我就放心了，只是…苦了你了…”林子渊轻柔的擦去巧云的泪水。 巧云将林子渊的头搂在怀里，哭中带笑：“苦点怕啥，奶哥心里头装的都是俺巧云，这屋里头，进来再多的人俺也不怕！” “奶哥！奶哥！听说你醒了，俺二毛过来看看你，咋样啦？”大嗓门从屋外头传了来，二毛呵欠连天的进来了。 “呦！还真醒了，我说奶哥，咱一个大老爷们，咋说倒就倒哪？几天没见，身子骨咋折腾成这样了？”一边说着话，一边有意无意的往巧云肚子上瞅。 “往哪看！往哪看！你个死孩子，整天不学好，还有没有规矩了？”巧云气坏了，进来就往二毛身上锤。 “哎呦！好了好了，姐，俺不看了中不？”二毛躲过巧云的拳头，从怀里掏出一沓子纸来。 “奶哥，呶！抱犊崮的布防图，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情报，都在这里了，你看看，有啥不明白的，回头你问我… 什么抱犊崮啊？哪来的牛，连滩牛屎都没见到，半山腰倒是有个什么三清观，别说人芽了，坐垫子都没有一个，我只好睡在大殿的横梁上，那个硬啊，真硌死我了…哎呦！这个累，这些天可把我折腾坏了，这活可真不是人干的！” 二毛继续呵欠连天：“虎子，走啦，你老是杵在这里干嘛？别再打扰这两口子的好事啦！我再晚来一会，说不定，来年大外甥都抱上了，看我这倒霉催的…娟子姐！”二毛给进屋倒茶的娟子打了声招呼，也不理会身后咬牙切齿的巧云，带着虎子，歪歪扭扭的走回去补觉去了。 “这二毛，都给我整了些啥！”林子渊就着油灯，看二毛这几天的成果，布防图看着还可以，有模有样的，可这情报就不敢恭维了，歪歪斜斜的，整个一鬼画符！ 还好，勉强能看懂到底是写了什么：“这熊孩子，没个人管束着，就疯了圈了，认了几个月的字，都认狗肚子里去了，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他！” 二毛回了马王山，抱犊崮上就乱了套，山上闹鬼了，还有一头大狼跑来跑去的，半人多高，有人亲眼见的！一直折腾到过了年，抱犊崮上也没能安静下来。 出去作图的各路人马陆续回来了，各连连长汇了总，一起报到林子渊面前。 这些人，精明得很那！图上功夫，都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想在这上面分出个胜负，难得很！ 各连人都想到一块去了，一方面这图咱往细里画，越精细越好，坑坑洼洼，林林木木的，咱都给他标好了。 另一方面，咱往大了去发展，东面到了黑山、龙山岗、晶山顶一线，向南延伸，最远到了南面的驼山一带去了；北面，最远也到了吉山。马王山西南，山头比较少些，翻过几座山，就是平原地区，大家发了狠，奔着枣庄峄县就去了！ 好在在枣庄外围碰上了皮子手下的人，众人这才折返了回来。往西，越过了小山顶，将军山，一直把熊耳山地区都囊括了进去，可就在这熊耳山，出了事！ 熊耳山上，盘踞了一伙人，说是码子，他也不是码子，是熊耳山附近几个村的村民，平日里受尽了码子的欺负，不堪其苦，加上山上有水吃，几个村子的人就合了火，一起搬到山上来住。 山顶上修了寨墙房屋，山坡下开了农田，也组建了一支队伍，有不少的人枪。带头扛把子的叫满三汉，一身的蛮力，头脑也算灵活，手下人多，枪也有些。平日里，小股的码子见了只能绕着走。 李树林连里的三个人来到熊耳山，被满三汉手底下的人给扣下了，硬说他们是码子派来打探的眼线，把三人关在山上的黄龙洞里，关了三天。最后扒光了衣服，给赶下山来了，好在没有动刑。 光着身子，数九寒天的，时间长了他也会出人命的！三人拿干草编了衣服，瑟瑟发抖的往回赶。幸好联络上了附近的几个兄弟，这才把命给救了！那光景，也没啥子办法，手里头没有家伙事啊！ 众人发了一通火，剩下的就是打趣了：“三个，黄龙洞里可有女人伺候着穿衣吃饭暖被窝那？还是被那黄龙附了体，现了真身？龙王爷也太抠门了，衣裳扒去了不说，裤衩子也不给留一条…” 三人只能摇头苦笑，被人当了码子待，能留下一条命，全须全影的回来就不错了！ 好在三人留了心眼，在被抓之前，把身上的纸笔什么的，藏在一块大石头底下，这要是带在身上被翻了出来，那乐子可就大啦！就算三人满身是嘴他也说不清楚，非得吃枪子不可！ 几个人又悄悄地摸上了山，把藏的图纸取了下来，结伴回到了马王山，找到二毛，又哭鼻子又抹眼泪的诉苦。 二毛顿时就炸了：老虎不发威，把咱当病猫了是吧？一个个的，都欺负到老子头上来了，居然敢动老子的人！扛上枪，点齐了人马，就要去熊耳山找满三汉的晦气。 林子渊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骂，给拦了下来：“你小子，不想让大家过个安生年是吧？这个事，往深了说，是咱理亏在先。人能回来，就算是烧了高香了！ 啥事待过了年再说，那时咱再把这事，当面锣对面鼓的摆清了，要是那满三汉敢炸毛，由着你孙成虎折腾！”得了保证，二毛这才遣散了手底下人，倒拖着步枪，气呼呼的走了。 皮子手下的人回来了，带来了详细的峄县和枣庄地区的防御地形图，绘制的很规整，林子渊很是满意。 票号里的钱也很顺利的取了出来。用这些钱，皮子在峄县盘下了一家旅店，在枣庄矿区盘下来一家杂货铺，每家暂时安排三个人守着，待过年之后就准备正式开业了。 皮子本人却没有回来，手下人报告说，皮子在峄县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待回山后再来汇报。林子渊也没放在心上，对于皮子，林子渊放心的很。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两山之间的比赛开展的如火如荼。什么样的人带出什么样的徒弟。 林子渊带的卧虎山两个连，行事沉稳干练，却又不乏灵动。 二毛带的马王山各连，走刁钻路线的居多，行事大胆、来去如风。 这些人，在马王山训练场上捉对厮杀，一时间喊声震天。都是一个村里的，都是水里火里苦练下来的，谁愿承认比别人差？ 枪法、拳术比赛在训练场上进行，至于其他的项目，侦察、突袭、防守什么的，林子渊干脆在两山之间，划出一片区域来，进行实地对抗，各连之间轮番上阵，包括山上的女兵连、工兵连，由着他们折腾去吧！ 各连的兄弟忙的脚不沾地、灰头土脸。林子渊也没有闲着，带着巧云他们，将汇总上来的情报，分类整理，绘制了一幅巨大的军事地图，挂在墙上。 又将墩子找了来，伐木做板，在聚义厅里搭了个巨大无比的桌子。挖了一大堆黏土沙子什么的，准备做一个沙盘，地图虽然详细方便，哪有沙盘来的直观？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六十一章 复仇 李家洼子，村里的小孩子众多，儿童团早就成立了，小孩子吃饱了没事干，整日里冲啊杀啊的，干脆就成立了儿童团，由年纪大些的孩子带着，也好管理不是？ 卧虎山上的小孩子们就由李大勇的儿子喜娃带着，李大勇给喜娃取了大名，叫李成喜。姑爷手下，孙成虎、林成厚，咱再来个李成喜不算多吧？就叫李成喜了！ 马王山上的儿童团本来是想让二孩带的，二孩死活不愿意，觉得自己是大人了，整天跟着一群小屁孩瞎闹腾，这算怎么一回事？于是，林子渊选了一个叫宝根的壮实男孩做了孩子头。 平日里，找个人、跑跑腿、分发分发粮食物资什么的，也很不错，这些孩子，被大人们支使的满山跑。 儿童团，是林子渊亲自任命的，也是山上的一个正式单位，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场所，就是一个专门搭建的小木屋。 孩子嘛，一个个的，拿着家里大人削制的木枪，跟着大伙在训练场边出操训练，有模有样，风雨无阻，有时比大人们还积极。 林子渊二毛他们，空闲下来，也会指点他们一下。教育要从娃娃抓起，军事上也不例外，后世的hong军不是也成立了少共国际师嘛！ 平日里忙的见不着人影的姑爷姑奶奶，如今闲了下来，在大门外玩起了泥巴！马王山上的众孩子全被吸引了过来，嘻嘻哈哈的伸手帮忙。说起玩泥巴，这是他们的强项。 对应着地图，堆出了山岭村落、桥梁，勾勒出河流水洼，大人小孩进进出出的，忙活了一天，沙盘的模型就出来了。 给沙盘上了颜色，布库房里有不少染布用的颜料，也不知道那些码子抢这些东西上山干什么，准备开染坊吗？管他呢，这次正好用上。 附近的山势地形慢慢的呈现在众人面前，活灵活现的，裁出小纸片，做成小旗子，写上地名，一一的插在沙盘上。 林子渊怕这沙盘冻坏了，又在屋子四周、桌子底下烧起了炭火，整个屋子暖烘烘的，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被烤干了。 沙盘完工了，众小孩欢呼起来，觉得自己也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也幸好人手多，不然的话，这工程量，还不知道要捣鼓多少天呢。忙完了手里的活，林子渊和大家来到外面，就着冰凉的水洗手上的泥，和小孩子们嘻嘻哈哈的玩得高兴。 有人匆匆的过来汇报：“大牢里出事了！是女兵连十班！” 林子渊一愣，十班他是知道的，是前两天拜山的众乡老送上来的那二十几个人，以前这山上的花票。领头的好像叫一凤。 这些都是可怜人，林子渊问过她们，快过年了，有没有人愿意回家的？结果没有一个愿意回去的，说是山下已经没有什么家可以回了，马王山上就是她们的家！ 还都改了名姓，都跟林子渊姓了林，名字里都有一个凤字，取凤凰浴火重生的意思。 林子渊无法，只得在女兵连九个班之外，另设一个十班，班长由林一凤担任，发下了军装，平日里就跟着女兵连训练。 “这几天不是在比赛嘛，女兵连也有比赛项目，十班刚上山没有几天，还刚开始进行训练，这次比赛也就没有让她们参加，各连人手都很紧，把守牢房的弟兄都调走了。 十班这几天没有什么事，就让她们把这活替下来了。谁曾想，一会的功夫，出了这档子事！” 来人一边跟着林子渊往大牢方向赶，一边解释发生的事情：“…好像是十班的女兵们，认出了以前欺辱过她们的码子！她们手里头没有牢房的钥匙，就劈开了牢门，一人拿一把大砍刀，一个牢房一个牢房的砍过去了…” 来到地牢门口，那浓重的血腥气，将林子渊顶了个跟头。牢房里惨不忍睹，残肢断臂，还在蠕动的身躯，满地乱滚的人头，还有大滩大滩的血，整个地牢，都没有下脚的地了！ 一凤和十班的女兵坐在血窝子里，个个都像是从血水里捞上来的，满身满脸的血，正拿着砍刀，对着面前的尸体没头没脑的乱砍，一边砍一边笑。“呵呵…呵呵…”的笑声在地牢里回荡，瘆的林子渊头皮发麻，全身起了鸡皮疙瘩，这动静，太有恐怖效果了！ 牢房门口，站着几个荷枪实弹的兄弟，是山上巡逻队的，他们最先发现了不对，赶过来就看到了眼前的一幕。大概是被吓坏了，一个个面色发青，谁也没有出手制止。 虽然林子渊下了禁令，可大家恨极了这帮作恶多端的码子，谁也没有把他们当人看待，平日里饥一顿饱一顿的：整日坐在地牢里，也不干活，还有饭吃，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忍饥挨冻的，病了没人医，死了就挖个坑埋了，抬尸的人还一个劲的说晦气！几个月下来，牢里就剩下百十个还能喘气的，个个饿的面黄肌瘦。 他们都被眼前的情景吓坏了，拼命地挤在牢房的角落里。谁知道这大砍刀，下一个会不会落到自己头上？有几个已经被吓得死过去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过气来。 “林一凤！你们都给我停下！”林子渊喝止了众女兵，转头又训斥门口的兄弟：“你们这一个个的，杵在这里干嘛？把人都给我弄出来！”众人这才醒过神来，一窝蜂的冲了进去，夺下女兵手里的砍刀，七手八脚的把人架了出来！ 这些女兵，简直是没法看了！整个十班的人抱在一起痛哭，旋即又疯狂的哈哈大笑。 林一凤张开双臂，仰天悲呼：“苍天有眼！…妹妹！…姐妹们，你们在天上看见了吗？糟蹋咱们的畜生死了！大家给你们报仇啦！你们看见了吗…” 没有回答，呼号的西北风将这祭语卷到了半空中，直达九天之外… “说说吧，今天这事！”林子渊对着坐在桌子另一端的林一凤说话。 十班的人被女兵连的人拖回去就是一通的洗，衣服洗不出来了，直接扔掉了。可无论怎么清洗身子，总是去不掉一身的血腥气。娟子带人安顿好了她们，林子渊就把林一凤提到会议室来了。 一凤怔怔的坐了好久，像是在找回前辈子的记忆：“…天真好啊！小院子里有很多的花，好香好香，妹妹在捉蝴蝶，我坐在秋千架上做女红，看着妹妹玩耍，快要出嫁了，这女红还要快一些做出来才好… 有码子闯进家里来了，哥哥被码子砍死了…我和妹妹让码子绑到了山上，还有好多好多的姐妹… 那马大疤就是个畜生！夜夜糟蹋我们，后来，玩腻了，就把我们扒光了，绑在条凳上，赏给手下那些立了功的码子… 那些畜生，排着队，一个一个的…解开了绳子，妹妹就疯了，在山上疯跑…光着身子，下身还流着好多好多的血… 有个畜生赶上来，对着妹妹，狠狠的抽了一鞭子！我那可怜的妹妹，愣愣的站了一会，一头栽倒到山崖底下去了…她那时还不到十一岁，我记得的，我到死都会记得的…” 一凤木木的往下说，好像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后来的日子，每天都有畜生过来，换着花样的折磨俺们，往俺们下身灌尿，向里塞木头棒子… 很多姐妹被折磨死了，埋都不埋，直接扔崖沟里去了…俺不能死，俺不能死，俺记住了每个畜生的嘴脸，狠狠的刻在心窝子里，俺晓得，这些畜生干的事，老天爷都在睁眼看着那！总有一天，俺会把那些畜生的头给砍下来，给俺妹妹，还有崖下的姐妹们报仇…报仇…” “就是没想到，这报应来得这样快！这里的大哥让俺们代班。俺以前就想，俺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那地牢半步了。可俺也知道家主你治军严，令行禁止。 俺们现在都穿上军装了，穿上军装就要执行调令，于是俺们就把这活揽下来了…没想到，没想到啊，呵呵，一眼就认出了那些畜生！… 看守牢房的大哥，走的时候没给俺们牢门钥匙，打不开门。俺就让小凤带人去孙老爹那里，领了十几把砍刀，说是要给火炕砍劈柴… 俺们一个牢房一个牢房的认，把那些畜生一个一个的都挑出来…那个害死俺妹妹的畜生也在，俺用锁牢门的链子把他给抽死了，又拿刀去砍，砍碎了…也没数的清到底砍了多少刀…俺不害怕，俺们都不害怕…就是…真解恨那…” 一凤一刻不停的说，林子渊就这么静静的坐着，沉默的听着，没有说一句话。 “家主，是俺一凤指使姐妹们干的，这事俺一个人担着，与众姐妹无关，俺晓得犯下了家主颁布的禁令，你枪毙了俺吧…放小凤她们一马…” “你…先回去吧！”沉默了半天，林子渊叹了有口气：“回去好好休息，把十班的兵都照顾好了，你是大姐，她们…都听你的…” 一凤愣了一会，默默站起身来。 “对了，你上山之前，叫什么名字？”林子渊的声音传来。 “一凤，林一凤。” “我是问你以前的名字。” “林一凤！”一凤回答的斩钉截铁：“以前的俺们，早就死了，是家主给了俺们新生，上辈子姓啥，俺们早就忘了，这辈子，姓林！”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六十二章 悲与喜 “…回去吧！你们都是好姑娘，好好照看她们，以后我给你们找个好人家…你们都应该有个好归宿，不然，老天都不会答应… 我让工兵连的老师傅刻块碑出来，立在崖下，把以前受难的姐妹的尸骨整理好了，就葬在一起吧！在那边，她们也好有个照应。 到时候，你们也好有个寄托，抽空了，就去祭奠祭奠，莫老是把这事窝在心里，时间长了，会生病的…” 林子渊交代完，疲惫的挥了挥手。一凤又愣了一会，敬了个略显生疏的军礼，转身出去了。 一凤走了，二毛进来了，进门就咋呼：“真吓人！真吓人！”二毛脸色煞白。 “地牢打扫干净了，那就没有个囫囵个的，都是些散碎零件儿，也不知道那些个女人，哪来的那么的大胆！打扫的兄弟一个不剩，全吐得走不动道了… 想我孙成虎也算是见过世面了吧？吓得我这一身的白毛汗，这大冷天的…”二毛端起林子渊面前冰凉的茶碗，一口气灌下肚去。 “这些个女煞星，以后见了面，我得绕出三里地走…全都挖坑埋了，连带那几个吓死的码子。奶哥，这事怎么弄？你想咋处理一凤姐她们？” “还能咋处理？这事…就这样吧！都是些苦命人啊。”林子渊又叹了口气。 “看来，咱对这些码子的审查，有些太宽松了。当日事情急，没精力仔细捣鼓这些，有些人审讯前串了供。他们也知道，这些个事，说出去就是个死。 这样吧，你带些人，一凤也带上，趁着空，咱把这些码子再过一遍堂，把那些罪大恶极的公审了，该处决的处决，都留着也是祸害。这事就不要拖到年后了… 剩下的，改善一下伙食，将养好了，年后我有大用，都瘦的给猴似的，还病殃殃的，我能拿来干啥？比赛的事你就不要去了，我去看着。你先把这事处理好了…” 原本的议程，二毛带着几个人，组成评审团，负责这场对抗赛的评判，现在二毛有了事情，林子渊就亲自上阵，他也想看看这支军队的训练成果。 各连队的对抗一直到除夕的上午才宣告结束。林子渊对各连队的表现很是满意。对整个比赛做了总结发言，指出各连队的问题和不足，望大家再接再厉，练好本领，保卫自己的妻儿老小。 又对表现突出的连队和个人进行了表彰，每人都发放了过节的福利。大家都非常的高兴，嘻嘻哈哈的闹了一番，呼啦一声，各自奔老婆孩子热炕头去了。几天不在家，心里想得慌。 一凤等的处罚一直没有下来，林子渊还让她参与了对码子的重新审理。马王山上，知晓此事的人闭口不提，就像没发生一样，这事就算过去了。 按照林子渊的吩咐，墩子带着工兵连的老师傅，连夜凿出一块大石碑出来，又派有经验的老者，到崖下分拣尸骨，整理好了，埋在向阳坡上的一个大坑里。 石碑竖立起来了，全村人都来到石碑下，祭奠那些死去的可怜人。一凤带着十班的姐妹，大冷天的，全都空着身子穿着丧服，对着大大的坟堆拜了又拜！这是大礼议，非大仇得报不得动用。 转身又磕头拜谢众乡亲，众人都是一脸肃穆的回礼。烧过的纸钱，飘飘洒洒的满山都是。这天夜里，，有股子风在这坟堆前刮了一夜，声音凄厉，像是在哭嚎，像是在倾诉… 转眼间过年了，山上虽然说没有张灯结彩，却也到处洋溢着欢庆的气氛。贴春联，放鞭炮，成群结队的小孩子各家各户的拜年，讨要好吃的点心糖果，处处充满了欢声笑语，大家深知眼前的一切来之不易，对好日子更加的珍惜。 皮子在除夕那天，下黑了，才匆匆的赶回了马王山，向林子渊汇报，俩人不知在屋子里说了些什么。 半个时辰后，皮子走出来，到李树林连里选了几个正在执勤的兵，又跑到女兵连选了两个，一众人摸黑下了山，赶往峄县县城去了。 林子渊站在窗边，望着眼前无边的寒冷黑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却一脸的凝重。 小孩子们喧闹过了，不知谁带头，都一窝蜂的跑走了，也不知道瞎忙活啥。大人们吃罢了饭，开始走门串户，互相拜起年来。 几句吉祥话打头，剩下的，也成了三句不离本行：“三子，你小子枪法真是不赖，你二哥我以前自称神枪无敌，现在却败在你小子手里头了，回头给我说道说道…” “好勒！二哥，你的枪法，三子我佩服，以前我可是你教的打枪…” “春柱！你小子，阴得很那！跟成虎学的吧？看我这腰你给我踢得，不得劲！你大嫂子埋怨了我半夜！” “哎呦！大瓜哥！你这手上功夫可扎实的紧，咱春柱就吃亏在你这手上了，看你把我一通的揍！ 不过那，咱这腰没啥子事！要不，黑下我到你屋里头去，大嫂子绝对不会埋怨俺…”众人哈哈大笑。村子里平辈人，口角上讨些便宜，你来我往的，谁也不会当真。 山上的欢笑声一浪高过一浪。平日里不怎么出门的老人家，接受了儿孙们的跪拜后，也都拄着手杖，到相熟的老兄弟、老姐妹家坐上一坐，喝一杯热酒，抓一把炒干货，都能说上老半天的话。 你来我往、拜来拜去的，林子渊被折腾得不轻，待抽出身来，认真的将山前山后的明卡暗哨巡查了一遍，又对各连排长交待了新年的防御巡逻任务，这才带着巧云、二毛、娟子等家在卧虎山的人，赶回卧虎山拜年，和家人团聚。 来到卧虎山，众乡亲将一行人迎进山门，各家各户自有一番热闹。迎来送往、拜来拜去的咱略去不提。 保家军主要干部和各连排长，将哨卡上的兄弟替换下来，让他们各自回家，找家人团聚。过节军官替岗制，是咱军队的光荣传统，到哪里都应该发扬光大。 林子渊替下了山顶地堡里的兄弟，自己坐在地堡的观察孔前，望着眼前热热闹闹的乡亲们，呆呆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地堡被墩子修的结实实用，四围的观察孔，可将山上的每一处看的清清楚楚，却没有多少冷风灌进来，整个地堡暖烘烘的，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李大爷抱着一坛子陈酒，进地堡里来，身后跟着他的孙子喜娃，手里抱着一个大食盒。 祖孙俩给林子渊打过招呼，将酒菜摆在地堡中央的桌子上：“姑爷，今儿个过年，陪我老头子喝两盅，咱爷俩好好唠唠！”李大爷发了话，招呼林子渊上桌。 “大爷，你老也是知道的，站岗不喝酒，这是禁令！” “哎呀！就知道你小子会这么说，这不，我把喜娃带来了，李成喜，你亲封的儿童团团长！还不能替你站会子岗？…喜娃，喜娃！” 李大爷招呼自己的孙子：“你过去，把姑爷的岗给我替下来，站岗去！给我看好喽！莫给你老爷丢脸，你个小崽子！” “好嘞！”李成喜答应一声，过来背上了林子渊的步枪，神气活现的去站岗。这小家伙，好不容易有一次摸枪的机会，他可高兴坏了：这可是真家伙那！ 林子渊想想也是，自己来到山顶上替岗，就是想自己呆一会子，想想事情。大白天的，要是出了警，山下大大小小的哨卡早就发现了，要是动用了山顶地堡的防御，那可就是卧虎山生死存亡的时候了。 林子渊叹了口气，走到桌子边坐下，端起酒碗，一口气喝干了，仍旧对着山下发呆。 李大爷陪着林子渊坐了一会，突然就泪流满面：“姑爷那！咱这一大家子人，能在山上过这舒心日子，喜喜庆庆的过这个年，全仗仰着姑爷你啊！” “大爷，你老千万别这么说，我也就是牵一个头，全赖兄弟们争气，这太平日子，可是众兄弟拿命换来的…”林子渊回过神来。 “子渊哪，你也不要谦让，你做的这些事，大家伙谁不在心里头记着？家家户户的，都供着你那，这事我老头子就不多说了。 子渊哪，过了这个年，你也十六了吧？巧云姑奶奶也十八了，都不是小孩子了。我这次来啊，就是和你商量商量，咱找个好日子，把你和巧云的亲事给办了吧？等一开春，事情就多了，亲事还不知道拖到什么时候去呢。” “行！大爷，那就麻烦你老，挑个日子，把这事办了吧！以后，还指不定有啥事呢！” “好好好！你们的事，就是咱李家洼的事，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一会我找老三商量商量！”李大爷高兴起来，胡子都翘起来了。 这李大爷，自打李家洼村里人进了山，安顿下来了，整个人那是越活越年轻，整日里倒背着手，指挥着下边的人忙里忙外，闲下来就训斥一下皮的没边的孙子辈，日子过得优哉游哉的。 略一迟疑，李大爷继续往下说：“还有娟子的事，我也都听说了。娟子是我的亲孙女，自小我看着她长大，他可是个好闺女哪！子渊哪！你看，咱也选个日子，你也把她收到屋里头来吧，这事，我和他爹也都在等着那！”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六十三章 婚期 “大爷，娟子是个好姑娘，我一直拿她当亲妹妹待的，你老也知道，我已经有了巧云… 娟子妹子心好，人也长得漂亮，十里八乡也是数一数二的。到头来，让大勇叔寻摸着一个好小伙子嫁了，那可是顶好的事情，总比她跟在巧云后头强啊，咱不能耽误了娟子妹子一辈子…” “子渊啊，爷爷知道你这后生心善，不愿误了娟子，可娟子她愿意啊，我这当爷爷的，知道她稀罕你，自打这妮子见你第一眼起，她就稀罕你。 娟子那，人死性，认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咱也知道，巧云姑奶奶救了大伙的命，这转过天来，就有人过来跟她抢男人，这事做的不地道，是咱老李家对不起她。 可咱李家洼乡亲心里头急啊，姑爷，老头子我给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就是李家洼的主心骨，有你在，大家伙都能把心放到肚子里头去。 可现在，大家的心都悬着那！都想着，万一哪天，姑爷你没声息的走了，李家洼的天就塌了！各位老兄弟心里头都想着，要把这门亲坐实了，把李家洼的闺女嫁一个到你屋里头去，大家伙心里也就踏实了。 我呀，也就是沾了这族长名头的光，要先把娟子说给你，要是你看不上娟子，李家洼的闺女随你挑，看中了哪个，一句话的事，老兄弟们找我说过好多次啦！” “大爷，这根本就不是一回子事，话说回来，娟子就是个顶好的闺女，还说什么挑不挑的？” 林子渊有些哭笑不得：“两个人一起过日子，图的就是个两情相悦，咱不能因为想着其他的事，就强行把两个人捆在一起啊？ 再说了，既然认下了这门亲，我林子渊就是李家洼的亲姑爷，也没必要非得娶一个李家洼的闺女吧？ 自打巧云在河里头把我救了下来，我就是孤家寡人一个，后来出了李家洼这档子事，我也一直把李家洼当做自己的家，哪能放任乡亲们不管哪！好日子刚起了个头，以后我也会好好护着大家，一直过下去的…” “好好好！子渊哪，有你这些话，大家伙也就放了心了，是俺们想岔了，你也别往心里头去。” 李大爷高兴得很，转眼间又把话头岔了回去：“别的咱暂且不说，可这娟子，确实是稀罕你那！我晓得这妮子的性子，你要是不愿意要她，她可宁愿一辈子都不嫁人，这才是害了这孩子一辈子那！ 娟子和巧云，她俩打小就认识，俩人很是合得来，我前些日子也探听过巧云姑奶奶了，这事她也很愿意。俩姐妹，亲上加亲，多好的事那！ 以后啊，你的事情可少不了，这屋里头，只有巧云姑奶奶一个人，那哪成？多一个知根知底的人在后头帮衬着，你也轻松不少不是？ 子渊哪，你也别多想，觉得对不住娟子，什么小不小的，咱乡下人，不图稀这个名分，只要日子过得舒心，那比什么都强！老头子也不多说了，咱就问姑爷你一句话，你厌烦娟子不？” “…不厌，娟子妹子好着哪！”林子渊吭哧了半天，说了这么一句话。 “那就成！那就成！这事你甭问了，就这么定了！”李大爷高兴了，饭桌也不收拾，乐呵呵的就下山去了。 林子渊坐在地堡子顶上，定定地望着山下：村里的老大娘小媳妇，三五成群的坐在大太阳底下，纳鞋底子，说着家长里短，不时的笑闹成一团。 训练场上，众兄弟大过年的也不闲着，摔跤、扳手腕、你来我往的练拳脚，起哄声、叫好声，一阵接着一阵。 村里头老年人，手提着旱烟袋，笑眯眯的走来走去。多么舒心的日子啊！这样的情景，林子渊看一辈子也看不够。 有群孩子推推挤挤的到山顶上来，大家商量了半天，推选出一个最听话最可人的小丫头出来，走到林子渊面前：“林大哥哥，这是俺儿童团给大哥哥的年礼，大哥哥你收下…” 林子渊接过一个用花纸扎的纸包过来。小丫头扑到林子渊怀里，亲了亲林子渊的脸颊，红着脸，一蹦一跳的回去了，众小孩站在远处，期待的看着林子渊。 林子渊笑着向他们挥挥手谢过，打开纸包，里面有两块糖果，几粒炒花生，还有些红枣、核桃仁、炒黄豆什么的。 糖果的纸包装，已经摩挲的有些发黑了。对于孩子们来说，糖果可是宝贝稀罕物，是皮子手下人，从峄县城里带回来的，每个孩子只分得了一颗，有小孩子不舍得吃，一直珍藏到现在。如今做为他们最好的礼品，送到林子渊面前。 多么懂事的孩子啊！林子渊心里头酸的厉害，剥了一颗糖果放在嘴里，露出高兴满足的表情。见送出去的年礼林子渊很喜欢，众孩子非常高兴，笑笑闹闹的下山去了。 巧云走了上来，坐到林子渊身边，林子渊把剩下的那颗糖果剥开，放到巧云嘴里。 “多好的孩子啊！…我得救他们…”仿佛决定了什么大事，林子渊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你已经救了他们了，现在，他们过得挺好的啊？”巧云不知道林子渊为什么这么说话。 “还差得远那！苦日子，还在后头那！”林子渊叹口气，把巧云揽在怀里：“皮子昨晚上回来了，我又让他带些兄弟，连夜回去了，年也没来得及过，这事你知道吧？” “我听二毛说了，啥事这么急？”歪在林子渊怀里，巧云此时觉得，她拥有了整个世界。 “有东洋人，开始绘制咱这边的地图了，这些东洋人，野心可是大的很那！再过上个十几二十年，仗着船坚炮利，就会敲开咱们国家的大门，来到咱这里，见人就杀，见房子就烧，到那时候，才是灾难那！眼下的这些码子，纯粹就是小打小闹…”林子渊心事重重。 “这事…可真？”巧云吓坏了，真有这么一天，那这些人可是遭了大难了！ “我倒希望没这事那！这东洋人，到咱们这里抢东西，这想法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东洋人，住在几个小岛上，整日里地震那、火山啊，天灾人祸的不断。 咱国家现在又穷，兵荒马乱的，又没有个像样的军队。有块肥肉，就挂在嘴边上，你想，那穷形恶相的东洋人能不眼红？他们全国上下都在准备着哪！造枪造炮的，来咱国家，那是迟早的事！ 那些官老爷大军阀，整日里想着占地盘，搜刮老百姓，个个吃的满肚子流油，有谁能关心这事？想靠一两个人，对抗一个国家，做梦那！” 林子渊叹气，知道这事要发生，可只能眼看着这事发生，心里头别提有多难受了。 “那咱现在就开始准备着，甭管力大力小，早做些准备，总不会有错，这些个人，这么多小孩子，咱能救一个是一个！”巧云对林子渊的话深信不疑，他说会有的事，认准了，那就一定会有。 “我已经让皮子跟上去了，现在就组建山外的情报系统。这事，我先让皮子来抓，情报抓得越细越好，铺的面越大越好！东洋人的事，是这里面的重中之重。 山上的建设也要抓紧。兵员训练、物资储备，购买武器弹药，还得想方设法挣钱…事多着那，恐怕，以后可就没有闲下来的日子了…” “你放心，奶哥，家里头的事，有我和二毛他们帮衬着，不会拖你的后腿…娟子妹子也来…” “娟子的事….你都知道啦？” 巧云点头：“娟子是个好姑娘，奶哥，你就把她收了吧，俺巧云，不是那不通情理的人…” 林子渊紧紧的把巧云搂在了怀里… 李大爷和孙老爹商量，又请了侯天宝选了日子，林子渊的亲事被定在了正月十七，侯天宝说这天有龙腾飞起之吉象！ 山里头的说法，不过十五都是年，还有些忙活的人家，正月初一赶不回来过年，那正月十五一定会回来的，不过初一过十五，也是山里人的习俗。 刚过了年，便要忙活这场婚事，李家洼上上下下都非常兴奋，全村人，除了平日里正常的训练巡逻以外，都将精力放在了林子渊的亲事中了。林子渊两人是全村人的姑爷姑奶奶，也是全村人的恩人、亲人，由不得大家不重视。 可在婚事的前三天，却出事了：荷花怀孕了！事情是大毛做下的。 这事说起来也不怪大毛，自打大毛从卧虎山的地牢里出来，整日里鸡鸭鱼肉，混着上百年的老参炖汤，那是一碗接着一碗，一顿接着一顿，就从来没有断过。 刚开始的时候还好，大毛苍白的脸开始变得红润，身子也一天天的好了起来，一个多月过去，身子已经大好了，整个人生龙活虎的。 巧云怕大毛落下什么病根，心里头又觉得亏欠了大毛，人参、三七、灵子什么的，滋补养生汤一直未断，这么大的一棵参，被他吃了大半，身子胖了三圈，半夜里时常有鼻血流下来。一个半大小伙子，全身的精力无处发泄，身子里的火气越积越多。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六十四章 孕事 荷花是二孩的姐姐，爹娘都没了，众人觉得她可怜，就派了一个轻省的活计给她，让她照顾大毛和其他的伤员。 荷花本身就长得可人，加上心思细发，把大毛照顾的妥妥帖帖，深得巧云的喜欢。 大毛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身子好了以后，也没闲的下来，经常帮山上的乡亲们干活，忙里忙外的。加上一副敦厚善良的性子，又会体贴人、照顾人。明里暗里的，乡亲们和孙老爹套近乎，都想把自己的闺女说给大毛。 荷花近水楼台先得月，平日的表现大毛都看在眼里，少男少女，相互看上眼了，擦枪走火…青春年少，尝到了甜头，就刹不住车了，结果，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这叫什么事！这叫什么事！保家军下的军令，你是没有看到还是咋滴？平日里三令五申的，你当耳旁风了是吧？ 看上了人家闺女，你情我愿的，咱来个明媒正娶，谁也不会说咱啥。可你看看，你这干下的算是什么事！”林子渊火了，一个头两个大，把个本就老实的大毛训成了鹌鹑。 “姑爷！姑爷！求求你不要责怪大毛哥！这事是俺做下的，是俺不要脸，勾引了大毛哥，与大毛哥无关，你要处罚，就罚俺吧，不关大毛哥的事…” 荷花冲了出来，跪在林子渊面前，为大毛求情。这下子好了，只要荷花认下了，这事就好办！林子渊暗暗松了一口气：要是自己还没成亲，就把小舅子给毙了，以后就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荷花，荷花！你这是啥话！事情是俺做下的，肚子里的孩子是俺的，哪能让你一个姑娘家顶缸！好歹俺大毛也是个爷们！ 林大哥，军法无情，错是我犯下的，有啥子处分俺大毛一个人扛，万不能把荷花扯在里头！”大毛跪下来，抱住荷花，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 这小子，还是有担当的，是条汉子！二孩原本阴沉的脸上有了笑意。大毛当自己的姐夫，自己还是挺高兴的。大毛踏实能干，为人又和气，还是能配得上自己的姐姐的。 “那，奶哥，这事你准备咋处理？”巧云一脸担心的看着怒气腾腾的林子渊。 “咋处理？还能咋处理？违反禁令、仗势欺人、欺辱妇女，拉出去枪毙！”林子渊气呼呼的说了句话，转身回屋里去了！ “啊！”众人大惊失色，这可是枪毙啊！军令一下，大毛就没了活路了！巧云急忙追到屋里，不一会儿，俩人的吵闹声就传了出来，一声高过一声。 “不要给我说情！现如今谁说情都没有用！我非得毙了他不可！”屋里头传出林子渊拍桌子的声音。 可现实的情形是什么样子的那？屋里头，林子渊抱着巧云，在她耳边轻声交待：“这事细说起来，那可是件大好事那！咱老爹这么快就要抱上孙子啦！大毛一枪中靶，硬是要的！” 林子渊嘿嘿乐：“荷花已经认下了，这事就好办多了，不过面子上该处理还是得处理，这么多人看着那！军令当儿戏，以后还有人能遵守？ 正因为是你弟弟。我林子渊的未来小舅子，不处理难以服众那！哭！快哭！大声的哭！” 林子渊在巧云屁股上狠狠的摸了一把，巧云忍住笑，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越哭越大声。 “这事啊，还得李大爷点头，他是村里的族长，只要他的话说出来，这坏事也成了天大的好事！荷花你不是一直喜欢得紧吗？” 林子渊低声交代完，复又大吼：“哭什么哭！哭什么哭！再哭我也得把这小子正法了！还无法无天了他还！” “你敢！大毛是我弟弟，你的小舅子！他刚从死人窝里捡回一条命来，我看谁敢动他！” 啪！响亮的耳光声传了出来！坏了坏了！这怎么还动了手啦！ “哇！你敢打我！”巧云气急败坏的哭声。 “打的就是你！你弟弟怎么啦？我小舅子怎么啦？谁也不能大过军法！” “你轻一点！…打坏了，看你以后还咋摸…不想和大毛一样，来个一枪中靶啦？”巧云小声说话，摸着被林子渊打的酥麻的pigu，拿头使劲的往林子渊怀里拱。 刚才林子渊解下了巧云的衣裤，照着她浑圆白皙的pigu，狠狠的来了一巴掌：脸是打了，不过位置偏的有些厉害！ “林子渊！你翅膀硬了是吧？枪毙这个处理那个的！我跟你说，大毛和荷花那是你情我愿，我还就认下这个兄弟媳妇了！你要动他们一下试试！我现在就去找李大爷说理去！” 屋外众人大眼瞪小眼：平日里和和气气的两口子，为这事吵起来啦，还动了手！ 巧云捧过林子渊的脸，狠狠的亲了一下，好好的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拉开了门，一手捂着脸，怒火万丈的去找李老太爷去了。 第二日，大毛被五花大绑的推到了训练场边的高台上，林子渊宣读对大毛的判决：“…经审定，孙大毛罔顾军令、仗势欺人、jianyin妇女、罪大恶极，现在执行枪决！”台下，卧虎山上的众乡邻都来了，黑压压的一大片。 “不能杀呀！不能杀呀！大毛是个好孩子，姑爷，你不能这样啊！荷花肚子里的孩子，还没见生就没了爹，造孽呦！” 台下的众人，七嘴八舌的为大毛求情。大毛这孩子，平日里在乡亲们中间留下了好口碑，现在都愿意为他出头。 行刑的是李大勇，他手里的步枪好似有千斤重，怎么也举不起来。荷花跪在大毛身边，将大毛搂在怀里低声安慰，一脸的平静。 “哥！莫怕莫怕！我荷花下辈子还是你的人，你死了，我和肚子里的娃，一起下去陪你…” 看的众人落了泪，有些孩子更是哇哇大哭：大毛哥，多好的人啊！平日里还嘻嘻哈哈的逗我们玩那！二毛、孙老爹两口子、二孩，这些知情的不知情的，都哭成了泪人。 见李大勇没了动静，林子渊大怒，劈手夺过步枪，哗啦一声推弹上膛，就向大毛瞄准！ “住手！你给我停下！”李大爷，排开众人，匆匆赶到台上。 老头子鼻子都气歪了！这李大爷，下山去村子里拜会往日里相好的亲戚。才过了一宿，巧云就赶过来告诉了他这么个事。李大爷心急火燎的赶回山上来，及时阻止了林子渊的行刑。 “咋啦？我这一天不在山上，你林子渊就给我起幺蛾子啦？”李大爷吹胡子瞪眼睛的，劈手夺下林子渊手里的步枪。 “听说你要枪毙我李家洼的姑爷，不劳你保家军大驾，老头子我亲自动手，你看可好？” “哎呀！哪能劳你老动手，这是咱保家军的事，大毛犯了军纪了，太爷你消消气，可别气坏了身子，事情是这么个事…” “事情是咋回事我比你清楚，巧云丫头和我说过了”李大爷打断了林子渊的话：“我只问你，大毛可是你保家军的人？” “哦，还不是…” “不是保家军的人，为啥子要用保家军的禁令处置他？”李大爷又怒了：“我再问你，大毛这后生是咱李家洼的一份子，你处置他，可曾征得我李家洼众乡老的同意，可曾征得族长会和我这个老族长的同意？” “…还没，这不事情急嘛，我这一着急上火，就…” “我叫你急，我叫你着急上火…”李大爷倒拿着步枪，用枪托子打的林子渊到处乱窜。 众人连忙上前拉住，夺下了李大爷手里的步枪：“你个小畜生，还无法无天了还，幸好我老头子赶得急，不然，我李家洼这么好的姑爷，就让你给我祸祸了…看把我这把老骨头累的…” 李大爷打累了，拉把椅子坐下喘气，荷花见事情有了转机，赶忙过来给李大爷磕头求情。 “太爷，太爷！我求求你救救大毛哥，你老人家快救救他！这事和大毛哥无关，是我不要脸，是我勾引了他，俺爹死得早，俺娘又让码子打死了，二孩还小，俺家没男人了…”荷花跪在地上哇哇大哭。 “好闺女！好闺女！你放心，有爷爷给你做主，只要我老头子还在，看那个敢动大毛一根汗毛！” 李大爷喘匀了气：“娟子，娟子！你过来，快扶你妹妹下去歇息，还怀着身子呢，快下去好好补补，压压惊！”娟子过来劝慰荷花，荷花死也不肯下去，她要好好的护着大毛。 “各位乡亲，今儿大伙都在，我问大家一句话，大家可愿意出面保下大毛这后生？”李大爷站起身来，中气十足。 “愿意愿意！”众人纷纷吆喝起来。 “好！大毛是个好后生那！平日里他的为人，大家伙也都看在眼里，都愿意出面保他，老头子我谢过大家啦！”李大爷向台下拱手。 “咱们这姑爷，那可是没的说，治军严，对自个儿也严，那叫什么来着，令行禁止！对大家一视同仁，从来不会偏私，护着自家的亲戚！保家军有他带着，大家能把心放到肚子里头！但今天这事，可不是这么办的！”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六十五章 雨过天晴迎喜事 训练场上，李大爷话锋一转。 “荷花的事，闺女早些日子就给我说了，她说她稀罕大毛，想让我来给他们主婚，我还挺高兴，这多好的一对啊！ 本想着，待姑爷成亲那天，一道把这事给办了，来个双喜临门，喜庆！没成想，出了今天这档子事，差点惹出天大的祸来，是我老头子考虑不周，给大家添麻烦啦！” 李大爷又向台下拱手：“荷花家他大哥、大嫂子都不在了，如今家里头也没了话事人，可咱李家洼众位乡亲还在，我李长生还在！今天当着大家的面，我把话撂在这，荷花这门亲事，我李长生认下啦！ 从今往后，荷花就是我的亲孙女！二孩就是我的亲孙子！大勇，大勇死哪去啦！荷花，二孩，以后你大勇叔就是你们的亲爹，娟子就是你亲姐，喜娃，李成喜！你过来，给你荷花姐和二孩哥磕头…” 李大爷招呼自己的孙子，当场举行了认亲仪式。 “爷爷！…爹啊！”荷花抱着李大爷的腿，放声大哭。二孩也过来，给李大爷和李大勇磕了头。 李大爷双眼含泪，摸着荷花的头安慰：“好孩子！莫哭莫哭！这些日子，可苦了你啦！起来，快起来，万万不敢亏了身子！” 复又转过身来大声吆喝：“走啦！乡亲们，到我老头子家喝酒去！我李长生添了孙子孙女啦！咱这一大把年纪了，没成想还能抱上重孙子！这事，喜庆！走，走，咱都去乐呵乐呵！” 李大爷扶起了荷花，给大毛解了绑，看都没看林子渊一眼，领着众人散了。 夜了，林子渊在屋里头摆下酒席，给大毛和荷花压惊。 私下里，巧云将事情原原本本的给不知情的人说了，大家都恍然大悟：怪不得搞这么大阵仗那！接着又都埋怨巧云不早些告诉他们，害得大家心惊胆战的。 虽然事前巧云已经把事情给爹娘透了底，孙王氏还是吓得不轻，拉着荷花的手一个劲的叫心肝，全身都打着颤。 “大毛，荷花，你们别埋怨姐夫，过些日子，大毛你也要参加保家军了，咱们是一家人，我得一碗水端平了，不能让别人戳咱孙家的脊梁骨！这保家军里，日后的事情还多着那！”林子渊叹气，端起酒碗向大毛二人赔罪。 大毛慌忙端起酒碗，一口气喝干：“姐夫，俺俩从来就没有埋怨过你，这事，就得这么处理，保家军，如今全靠一口气撑着，这气要是散了，保家军也散了。 说到底，咱这一家子也还是外人，李家洼上千口子人都看着你那！稍有偏心，那就会招来大事端。姐夫，以后你的每一步都要踏稳了！” 大毛语重心长，林子渊很是欣慰，别看大毛老实巴交的，心思可真是细发，几句话就说出了事情的重点，颇有一家长子的风范。 “大毛，你还没有大名吧？都快当爹的人了，不能老是大毛大毛的叫着啊？” “唉！山里头事多，整日为家里的吃饭发愁，哪有心思想这个？后来大毛又被码子掳了去，这事就搁下了。要不，姑爷你给大毛取一个？”孙老爹叹气，他觉得亏欠大毛太多了，看自己这爹当的！ “也行...老爹，大毛是什么辈分来着？”林子渊想了一下，开口问。 “咳！整日里提心吊胆的逃难，老祖坟十来年都没去过了，哪里还讲究什么辈分？我看，就随着二毛他们几个，中间取成字就不错！” “大毛性子稳重，以后就成了家里的顶梁柱了，我看就叫孙成山吧，还有二孩，你就叫李成松吧！你屋里头也有了春喜，日后也得把这家顶起来！ 成山、成虎、成松，还有你，成厚，你们兄弟几个，可要相互帮衬着点。成厚和巧云，多少知道一点，以后的苦日子还多着那，我可是把你们几个，当成顶门杠子使得！” 众人一起点头，尤其是林成厚和巧云，更是一脸的凝重。 皮子今日里回来了，他仔细交代了手下的兄弟，县城里的铺子已经正式开张了，万事都要留个心眼！暗地里，尤其要留心那些走街串巷绘地图的！ 对于铺子里的事，皮子有些放心不下，可林子渊成亲，人来人往的，皮子更担心自家大哥的安危，没有自己在身边照应着，皮子的心里老是不得劲！ 转天见，过了正月十五，也就算出了年了。正月十七，是林子渊巧云成亲的日子，正月十六这天，大家已经开始忙活起来，准备明天的一切用度。 大家伙估摸着，排场可能不小，就把成亲场地定在了马王山。天还没亮，全山上下都忙活起来了。训练场上一溜摆开了十几口大锅，就近搭好了厨屋灶台和一应的家伙事，早先里就请了十几个有名的流水席厨子，烧火的、砍柴的、煮肉的、切菜的，热火朝天！ 下河村曹家牛肉店的周大叔来了，还捎来了掌柜、账房和众伙计的贺礼。 周大叔整套的大厨打扮，系上围裙就要下厨。哪有让客人下厨的道理？大家都上前劝阻。周大叔生气了：“什么客人不客人的！我周老汉算得上客人？巧云闺女成亲，我老头子早就应好了的，要给闺女做一碗上好的牛肉汤。这些大料和家伙事都带来了！” 众人没有办法，林子渊和巧云给周大叔行了大礼，就由着他折腾去了。 下河村李老爷子带着李均贤、李来贤一大家子人，早早的就上了山。师父成亲，这可是头等大事，做弟子的，可是要行大礼的。李均贤的父亲和哥哥是客人，可他可不是什么客人，就是一个跑腿帮忙的！ 李淑贤也跟了来，大家都高高兴兴的，只有这丫头拉着个脸，见谁都没有好脸色。见到林子渊，那是逮着一回骂一回，也不说清白了，指桑骂槐。看到巧云，也没有了往日里的热络，脸上满满的写着羡慕嫉妒恨。 林子渊一头的雾水：这丫头，啥时候得罪她啦？动不动就喷人一脸的口水！巧云也只能摇头苦笑，叹气：这丫头，来真的了，这可如何是好呦！ 农村里的规矩，成亲办喜宴，头一日都要准备齐全了。你想，林林总总的这么些个事情，全在一会的功夫准备好，客人来了就要开宴，神仙也做不到啊！加上冬日里日头又短，十六整整一天，从早上忙到晚上，这才把第二日所有事情安排妥当！ 李均贤是林子渊的徒弟，比他辈分低的成年人，可真没有几个。大家谁都可以支使他，当然，也都是玩闹的成分在里面，谁也不会真的安排他去做重活，一天下来，倒也把他累得不轻。 十七那天是正日子，太阳刚露头，前来贺喜的人就陆陆续续的赶来了。 年前上山拜年的众肉票，雇了保镖、抬着贺礼，敲锣打鼓的第一波赶到山上来。 得了林子渊的接济，各家的生意又做了起来，日子渐渐的有了起色。一家老小的命算是林子渊救得，礼数可不能少了！他们这次不打算回去了，准备就地参加保家军。 平日里将山上的保家军说的神乎其神的，更有亲戚邻里的小伙子跟了来，加起来百多号人呢！林子渊来者不拒，保家军日后的事情多，正缺人手呢，正好组建两个新兵连！日后，仔细筛选一下，防止有码子的眼线进来就是了。 林子渊带着李家洼人，连灭卧虎山、马王山，杀了马大疤、赵驼子等人，处决了一大批恶贯满盈的码子，为乡亲们除了一大害。事情慢慢的传开了，乡亲们拍手称快，各山头的码子噤若寒蝉。 凡是能和李家洼人拉上亲戚、攀上关系的，都赶到马王山来讨一杯喜酒喝。呼朋唤友套近乎，山上一时人满为患。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六十六章 老家来人 保家军各兄弟维持着秩序，站岗的站岗、放哨的放哨、巡逻的巡逻，军纪严明，进退间颇有章法，客人们看了啧啧称赞。 二毛带着十几个机灵的兄弟，换上了便装，腰里头别着短枪，混在人群里来回的巡视，防止有意外发生。 皮子跟在林子渊的后头，亦步亦趋，像一头潜伏的豹子，随时准备出手杀人！ 林家桥的林家，不知怎么的也得了信，林家老太太带着众多林家人来到山上，看望自己的四儿子。 老太太满头的白发，脚步有些蹒跚了，看到林子渊顿时眼泪横流，“为河我儿，为河我儿”的呼唤，人都有些魔怔了！将林子渊上上下下摸了一个遍。 林子渊无法，再怎么说，她也是自己的老母亲，虽说人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人了，可身子还是原来的身子！ 这事，就算全身长满了嘴，他也解释不清啊！就算林子渊解释了，谁信？没准还会吓疯一个两个的！一咬牙一跺脚，这事就认了吧！ 事先没有正式的给林家人消息，这已经很是失礼了。现在，人既然已经都来了，总不能赶下山去吧？林家的事早晚要解决，也算是开了一个好头，走一步看一步吧！ 林子渊和巧云对着林程氏磕头行礼。见了四儿媳妇老太太眼睛顿时就亮了，满心的欢喜、一脸的欣慰。伸手撸下手腕上的镯子，就给巧云带上！ 看来老太太还清醒着那，看中了巧云这儿媳妇了。林子渊略略放下了心。 “四儿，可苦了你啦！成亲这么大的事情，咋不给娘说一声那？心里头莫不是还怨恨着娘？是娘没本事，自家的孩子都护不周全！.... 老天爷啊，林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呦！林为海啊！你这丧尽天良的畜生！咋就托生到林家来了呦！你差点害了你亲弟弟的性命呦！这可是你的亲弟弟呦...”老太太哭天抢地起来，人又有些魔怔。 “老太太...娘，娘啊！你老别着急，俺们这些当儿子的，哪能责怪自己的娘啊！ 这些日子里，山上忙的脱不开身，这不，待过了年，我和巧云成了亲，就打算回家探望你老... 听说家里头都搬去林家桥了。现在路程远，山里头路又不好走，就没有知会你老人家，你老可别往心里头去...” 林子渊跪下身来，忙着为老太太顺气！心里头，有些东西苏醒了！血浓于水，此时，林子渊觉得，自己就是这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的亲儿子。 林为海没敢跟来，这些天，可把他给吓坏了，整日窝在家里头。听人说起，老四不仅活得好好的，还拉起一伙人，成立了什么保家军，把两座山头上的码子都杀了个干干净净。 马大疤、赵驼子凶名盛的很，自己只能在他们面前当孙子，却被老四给杀了，脑袋滚在地上当球踢，这下子更是火上浇油！ 林为海活的惶惶不可终日，睡觉都瞪着眼睛，生怕林子渊闯进来，把他给一刀宰了！他一听得林为河的名字，全身都哆嗦，更别提到这山上见面了。 林为湖还是迷迷糊糊的，挤上前来搭话：“老四，老四！你真的没事啊！那就好，那就好，一家子人和和气气的那有多好…”说话间，又把双手拢进了袖口，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 “二哥！”林子渊拱手行礼，以前就和他不大说话，现在就更没有话说了。 “三哥？三哥他怎么没来？”林子渊转头四望，没看到林为江的身影。 “四叔！三叔让奶奶派人送大姑家去了。大伯愣是说是三叔害了你，这几天还要把三叔沉湖里去哪！”却是林玉梅抢着站出来说话。 林玉梅性子泼辣，心思却极细发，总觉得眼前的这个四叔和以前的不一样，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和四叔从小一起长大，一举一动，自己再熟悉不过了：“四叔，你那鹰我还给你养着那！整日里焉头耷脑的，就知道吃，现在真的快成肥鸡啦！” 林玉梅朝林子渊炫耀她的功劳，隐隐的，还有试探的成分在里面。 “呦！我的长毛芦花鸡啊！你还真把它养成肥鸡啦？”林子渊很是惊喜，从小就对那翱翔九天的鹰很是向往，一直想弄一头来玩玩。 “刀妞，你可得给我看好喽！要是哪天，你真把它当成了老母鸡，拿刀子一片片的削了炖着吃，看我不扒了你这身皮！”林为河的记忆，早刻在自己的脑海里了，这些人、这些事，还不是信手拈来！ 听了林子渊的话，林玉梅就放了心，四叔还是那个四叔，只有四叔会叫自己刀妞的。可怎么感觉那么怪？身上的气势比往日里强得多了，让人看了心忍不住的咚咚跳。 “死妮子！瞎想什么那！这可是自己的亲叔！”林玉梅想着想着就羞红了脸，暗暗的骂自己一声；“四婶！”林玉梅蹲身给巧云行礼，就拉着她到一边说笑去了。这丫头，自来熟！ “三姐！”林子渊在人群外头，发现了林家三小姐林秀秀的身影，还有她娘林罗氏，带着儿子林为溪也来了。 “四弟！”林秀秀到林子渊面前，跪下就磕头，林罗氏拉着林为溪也跪下了：“四弟，你三哥从来就没害过你，你俩从小感情就好，他怎么会害你那！事情都是林为海做下的，他诬陷你三哥，还要把你三哥也害死那！四弟，你快救救他，三姐我求你…” 林子渊不禁皱眉抚额：见面就磕头，见面就磕头，不是自己给别人磕头，就是有人给自己磕头，这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便宜啦？难道，成亲的人都是这样？这麻烦劲！ “三姐，你起来！”林子渊把林秀秀拉起来，又拉起了林罗氏母子两个：“姨娘！”林子渊给林罗氏见了礼。 林罗氏惊慌失措、手忙脚乱的给林子渊回礼，又指使林为溪给他四哥行礼，这一通的乱！ “三姐，你不要着急，我早就弄清白了，不关三哥的事，这几日，我正想着去找那林为海说道说道呢！ 还有…咱爹，他老人家的死，林为海也脱不了关系！正好，这事一块算了！”林子渊眼里有寒光射出来，看的林罗氏二人心里一阵阵的发寒：这老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四哥，四哥！你在这山上头，咋不回家那？也不来家里和我玩，我可想你啦！…大哥是大坏蛋，我要帮四哥回家打死他！” 林为溪小孩子心性，什么也弄不懂，只知道四哥对他好，大哥害四哥，那大哥就是大坏人。 “好好好！为溪长大了，知道帮四哥的忙啦！真没白疼你！”林子渊抱起林为溪逗弄他：“四哥给你找了个四嫂子，她人可好啦，回头问她要糖吃！” “老四！老四！”一个衣着贵气的女子，大老远的就喊他，向这边赶。又是谁来啦？这一个一个的，还有完没完啦？ 林子渊无奈的放下林为溪，转过身来招呼：“大姐！大老远的你咋来啦？姐夫也来啦？” “臭小子，说什么话！你成亲了，我当大姐的能不来？再远也得来！” 林大小姐林秀华，穿的很贵气，却不妖娆，衣着很是得体，一副和善可亲的样子，让人看了很舒服：“快让姐姐好好看看，咋样啦？可担心死我了…” 林秀华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我一个妇道人家，家里头也做不了主，也不知道去哪里寻你。 这些日子，你姐夫动了关系，城里城外的没少寻你，只是不曾想，你让歹人绑到了山里…” 林秀华说起来有些自豪：自己虽然是妾室，丈夫能来参加小妾家小舅子的婚礼，本身就是自己受宠的表现！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六十七章 婚礼进行时（上） 既然大姐说了，不管姐夫是不是真的找寻过自己，那都欠了个情分在里面。 “姐夫！让姐夫操心了！”林子渊给梁思义行了礼。 这梁思义，中等身材，穿着打扮得体，不浮不滑，很有涵养，一看就不是那种，高门大户里油头粉面的纨绔，看样子梁家家规甚严。 梁思义的老爹梁步海，那可是鼎鼎有名的人物，方圆百里的大善人，人人见了，都得心悦诚服的称一声梁先生。可得好好结交一下，这对李家洼以后有莫大的好处。 “四弟大喜！姐夫我不请自来，特意讨一杯喜酒喝，你不会舍不得吧？”梁思义和林子渊开玩笑，没有丝毫的架子。 “哪里哪里，事起仓促，没来得及请姐夫上山，怠慢了！山上简陋，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姐夫不要怪罪！”林子渊又拱手请罪。 “哎呀！四弟这样说，可就太见外了”梁思义打着哈哈，转了话题。 “我一路上得山来，见山上山下哨卡无数，守备森严，防卫工事颇有章法，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回头老四你可得给我好好说道说道，可不能藏私那！” 人的名树的影，这些日子，林子渊的名气在山外传开了。梁家也成立了梁家军，一进山梁思义就东瞅西看，拉着人问东问西的，这是来山上取经来了。 “哈！这都是在军校学的，再加上一些平日里瞎琢磨出来的玩意。学艺不精，没想到还能入了姐夫的法眼…你想知道？ 那好办，回头我带你兄弟媳妇去认门，你给我摆上一桌子上好的酒菜，三杯酒下肚，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咋样？就怕到时候啊，姐夫你不舍得掏这顿酒席钱。” “你看看，你看看，老四这杯喜酒我还没有喝上，他就开始琢磨着怎么喝回去了！这小子，从来就不做吃亏的买卖，我还不知道他？”梁思义当着林子渊的面，拉着林秀华告状。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林大小姐毕竟是梁思义的妾室，在外人面前，妾室像丫鬟一样没有地位，丈夫对自己的妾室总是高高在上、一脸严肃的模样，那像现在这样！ 这才是一对你欢我爱、相敬如宾的小夫妻的样子嘛！林秀华兴奋的全身酥麻，什么正房夫人，还有那些面子上笑哈哈、背后捅刀子的所谓的亲姐妹，通通见鬼去吧！这男人，此时此刻，就是我一个人的！ “那没说的，为河，过两天你就带着弟媳妇到大姐家来，别的不敢说有，一顿酒席你姐夫还是请得起的，到时候你姐我亲自下厨，你和思义兄弟俩来个一醉方休！” 林秀华很自然的挽着梁思义的手臂：“我给你说啊，老四，你姐夫也是新军军校出身，没准你们俩还是同学呢！他带着梁家军的人马，正不停点的操练，还专门请了洋人做教习，那阵式，不比你山上的什么保家军差，回头带着你的人，到大姐家里去，让两路人马切磋切磋。相互学习、取长补短嘛！咱又不是外人…” 林秀华顺着自己丈夫的意思往下说。梁思义的心思，来马王山的目的是什么，林大小姐可是一清二楚。有些话，梁思义不能明说，而自己做为林子渊的大姐，怎么说都不防事。 “这事我可得好好提点提点你，为河，到时候你可要加把劲，把家底都给我抖搂出来，别藏着掖着的，要是丢了你姐我的脸，看我怎么收拾你！” 听了这话，梁思义的眼睛亮了起来：这女人，嗬！还真没看出来！瞧这话说得，两边人听了，心里都舒坦，仗着大姐的名头，把自己要说的意思，三言两语就说的清清白白，又不显得唐突！ 梁思义作为家里的长子，取了好几房的姨太太。这些个女人，说白了，就是专门生孩子用的，至于她们有什么想法，谁会去理会？ 梁思义能来参加婚礼，其实就是借着姐夫的身份，到山上探听虚实来的。林子渊闹出的动静太大了！ 没想到，山上的一切都让他吃惊，很多训练设施、防御手段，都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这还是摆在明面上的东西，暗地里，自己这小舅子还不知道有多少干货那！自此，梁思义开始重视起眼前的这位小妾来。 “哎呦！姐，看你说的，我哪敢藏着掖着啊，就算我用尽全力，那也得被姐夫打的满地找牙！” 林子渊看着林秀华，笑得颇有些意味深长。林大小姐心里一凛：这小子，这就给他听出来了？ “哎呀！锣鼓匠子响起来了，吉时就要到啦！老四，还不赶快忙你的去！你们两个，见面就叨叨个没完，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话！”林秀华白了二人一眼，佯装发怒，将林子渊赶走了。 终于有了头绪，林家人来了一波又一波，直说的林子渊口干舌燥。台上有人招呼新姑爷了，林子渊赶忙答应一声，带着皮子匆匆的挤过去了。 一通的打扮，林子渊身穿长袍马褂，头戴黑色礼帽，鼻子上架一副金丝平面眼镜，胸前还缠着一朵硕大无比的绢花！这打扮，要多骚包有多骚包。同样骚包的还有十几对。 因林子渊以前的军令还有效，未成亲的、没有后的，虽然可以跟着保家军一起训练，关键时刻，还是不能上阵杀敌的。只能算是保家军的后备编外人员，也就是个跑腿打杂的命。 这可得抓紧那，不然的话，可就赶不上趟啦！没见那些外村人，都争破头啦，百十号人呢！ 啥？成亲要看八字，选好日子，哪来那么多事！姑爷成亲的日子，那就是最好的日子！这是沾姑爷的光那！姑爷干啥咱干啥，准错不了！ 于是，马王山上就来了个集体婚礼，这在极其讲究习俗的乡下，却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林子渊和巧云，大毛和荷花，还有那日在李家洼山坡上，要带着人家闺女钻草棵子的憨货李大发，拉着大丫，也在其中。 有小年轻学那李大发的腔调：“姑爷！俺现在就有后，马上就有后，让俺参加保家军…大丫，大丫，快些过来，快解裤腰带，咱现在就得有后啊，娘们家家的，净拖后腿，俺早想钻你的被窝子…” 这声音、这动作，活灵活现的，直把那大丫闺女羞臊的，就要钻桌子底下去了。不知这出处的人一头的雾水，知晓这典故的众人，早笑的东倒西歪了。 “众人安静，吉时来临，八方来贺，古语有云…”成亲仪式的傧相，是下河村的侯天宝。 这老货，今日的穿戴几乎和一众新郎官一样，只是少了胸前的绢花，却把鼻子上的金丝眼镜换成了墨镜，乌漆嘛黑的，像个算命的瞎子，真是神棍里的神棍、骚包中的骚包。 “…吉时已到，婚礼开始！”侯天宝唠唠叨叨的吟唱了半天的祝婚词，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总算是唱完了，众人一脸的期待，开始上主菜了！ 侯天宝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婚礼进行第一项——给傧相上烟！”声音拖得老长，台下的众人轰的一声笑开了，没想到一贯严肃，一本正经的候神算，也有老顽皮的一面。 林子渊只得上前，给侯天宝点上旱烟袋。没办法，今日都得听他的，没看见他正拉开了架势等着哪嘛！侯天宝优哉游哉的抽着手里的烟袋锅子，没成想，林子渊在心里早就问候了他的祖宗八代了。 候大神棍终于过足了烟瘾，出尽了洋相：这谱摆的，身子都要僵了！活动活动胳膊腿，再次清了清嗓子：“婚礼…”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六十八章 婚礼进行时（中） “等会，等会…” 这又是谁啊？！台上台下众人怒火万丈，还有完没完啦？侯天宝炸了，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情绪，立马泄了大半！这不是在打他侯半仙的脸，砸他的金字大招牌嘛！ “等一等，这里还有一对那！”二毛拉着扭扭捏捏的二孩登上高台，春喜跟在身后，脸红的给块红布似的。 自打春喜跟着二孩上了山，就再也没有挨过打，天天吃得饱饱的，穿的暖暖的，身子慢慢也补过来了。天堂的日子也不过如此吧？春喜时常感叹。 众姐妹待她极好，从来没把她当丫鬟看，还发了军装给她，教她学习手艺。也许有同病相怜的成分在里面，二孩待她更加的好，处处体贴周到，这样的男人，可要抓紧啦！自己没爹没娘的，凡事都得靠自己做主。 眼看着，四少爷和巧云姑奶奶，还有那么多对新人就要拜堂成亲了，自己也要成亲才是，前天大毛的事可把她给吓坏了：二孩可是正儿八经的保家军的人，要是再出这么一遭子事，到时候可没有人为他们说情。 春喜想得远，趁着众人忙着观礼的功夫，悄悄地把二孩拉回了屋子，香案供果什么的早就摆好了，俩人都没了双亲，倒也没了那么多的麻烦事。 先拜过了堂，自己把身子给了他。事后自己到姑爷和李太爷面前跪求就是了！跟二孩同处一室这么长时间了，他还没碰过自己的身子那！ 正赶上二毛找二孩有事情，漫山遍野的寻不见，一路找到二孩的屋里来，正巧让他碰上了！二毛笑的嘴都歪了：见过急着成亲的，没见过急成这样的！ 二毛可不管众人的脸色，一个劲的嚷嚷：“快，快快！礼服还有的没？…快套上！套上！春喜你也套上…” 知道今日里成亲的人多，礼服就多准备了好几套那！二毛一边恶整二孩俩人，一边叨叨：“大伙还不知道吧？这俩臭不要脸的，躲在屋里头正拜堂那！这着急上炕的，没有我们众兄弟见证，他们那算哪门子拜堂！大伙说是不是？” “是…”众人大声起哄。 二毛更是得意洋洋：“我给大伙说啊，这俩货，那可真叫一个心急啊，裤子都脱了，我要是再晚一步，没准早就那啥了！ 李大发，大发兄弟，你和大丫够着急的吧？跟这俩货比，你们得乖乖靠边站…”哈哈哈哈，众人可是笑坏了。 二孩整个人都是懵的，这叫什么事！自己咋晕乎乎的就叫这混蛋拉上台来成亲了那？好歹让我准备准备吧？ “这不对！成虎哥，这身衣裳是春喜穿的，你咋给我套上啦？”待二孩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穿上了一身红嫁衣。春喜让几个姐妹拉着，嘻嘻哈哈的把一身新郎官的装扮穿妥当了！台下众人早就笑的眼泪横流，坐在地上拼命地回气！ “什么对不对的，听哥的，咱就这么穿…你小子别乱动，当心教官我大耳刮子抽你！…对头，对头…咱再把这头冠子戴上，好啦！这小媳妇，俊！” 二毛探手抓了把稀泥，胡乱的抹了二孩一脸，这才乐呵呵的跳下了高台。这形象！众人已经笑的不成了！ 春喜见了台上的林家老太太，就上前磕头行礼，再怎么说，自己也是林家买来的丫鬟。 林老太太强颜欢笑，心里却一个劲地叹息：林家，丢人丢大了！连个丫鬟也给折腾的寻死觅活的，大老远的逃山上来挣命，林家的名声，可算是臭了大街了！ 都是那不孝子林为海造的孽呦！…也好也好，春喜这丫头，跟了老四，好歹也能有口安生饭吃！老太太扶起了春喜，轻声的安慰她。 “好啦好啦！婚礼继续进行！”侯天宝忍住了笑，站出来吆喝。傧相说话了，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新郎林子渊，新娘孙巧云就位！”侯天宝示意林子渊二人站好位置。 林老太太心里咯噔了一下，她还是头一次听到林子渊这名字：这老四，啥时候改了名啦？…他这是对林家冷了心了，连名字都改了…好在还姓林，还认我这个老娘…老太太偷偷的抹眼泪，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新郎新娘就位至香案前，鸣炮奏乐！”锣鼓敲起来，鞭炮噼里啪啦响。 “新郎和新娘向神位和祖宗牌位进香烛！跪，献香烛…明烛…燃香，上香！储伏，兴！平身复位…跪，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侯天宝有板有眼，一字一顿，一脸的郑重。林子渊二人按侯天宝的节奏，一步步做下来。 “新人拜天地…一拜天地…二拜双亲…夫妻相拜…”林子渊二人向林老太太磕头，老太太老泪横流，乐的给什么似的：四儿子也成了亲了，儿媳妇又乖顺可人…这名儿呀，改了也就改了，是林家对不起四小子！老太太慢慢的也想开了。 没成想，娟子也穿着一身的嫁衣，也在一旁行礼，巧云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一脸的倔强！ 按习俗，侍妾是没资格戴凤冠的，娟子不在乎，就这么光着头。她是把自己当做陪嫁的通房丫头待那！李大爷和李大勇摇头叹息：苦了这丫头了！ “…引进洞房，礼成！”侯天宝的吆喝声传来。 巧云转过身来，拉住了娟子：“妹妹，你这么心急做什么，还没轮到你那！这礼可不是随便行的…” 摘下头上的凤冠，给娟子戴好了，又仔细的整理了一下：“去吧！” 娟子愣住了，巧云把娟子交到林子渊手上。 “新郎林子渊，新娘李娟就位！”侯天宝的声音一成不变，好似早就知晓了这事一般，心里却非常的欣慰：巧云这丫头，硬是要得！ 台下李家洼的众乡邻呆住了：这可是巧云娟子两头大的意思。以后过日子，不分大小，两女共侍一夫！ 震天的叫好声响了起来，一声高过一声。人人夸赞巧云的大气，娟子的好福气。李大爷和李大勇更是乐得见牙不见眼。 娟子一边哭一边和林子渊行礼，林老太太可乐坏了，又多了位儿媳妇！这位，论长相那也是不赖！急忙又撸下一只镯子给娟子戴上：俩儿媳妇，可不能厚此薄彼了！ 娟子行完了礼，又给巧云磕头，巧云赶忙谦让还礼。娟子当着众人的面，甘愿做小，表示不与巧云争。巧云也表现得非常得体，这时候她可不愿意落下什么话柄。 这边婚礼进行的热闹，那边的李淑贤可气炸了肺！她没到现场去，躲在屋子里头生闷气。李均贤跑前跑后的忙活了半天，来到屋子里歇歇脚，顺便看着他妹妹。 “凭什么？凭什么那俩妮子两头大，单单把我李淑贤撇在外头？不行，我也要去行礼去，二哥，你别拦着我…”看到窗外的场景，李淑贤再也忍不住了，抬腿就要出门。 “哎呦！我的姑奶奶，你就给我消停消停吧！”李均贤紧紧的拉着妹妹，不让她出去胡闹。 “你自己稀罕师父，给他提起过没有？师父他点头应下啦？这么冒失的闯过去，你想把人吓死是怎么滴？李家的脸面还要不要啦？你这一闹，咱爹的老脸还往哪里搁？”李均贤苦口婆心的劝说。 “可我就稀罕林大哥，我非他不嫁…林大哥成亲了，还一下娶了两个，我…我该怎么办啊！”李淑贤抱着二哥大哭。 “妹子啊！你这是…认真的？哎呦！看这事闹的…”李均贤好声安慰：“莫急莫急！咱慢慢来啊，容二哥想想办法…”自己的亲妹子要嫁给自己的师父！这辈分乱的，李均贤摇头叹息。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六十九章 婚礼进行时（下） 成亲仪式过后，因新郎新娘双方的父母，健在的，都到山上来了，干脆，连女方的父母一同拜了！ 要按着老俗礼，得折腾到什么时候去？山上的事情多着那！ 林子渊拜过孙老爹夫妇和李大勇夫妇、李太爷之后，就引着二女入洞房去了。 接下来就是大毛和荷花，还有其他的新人上场。轮到二孩和春喜的时候，众人又哈哈的乐开了！夫妻对拜的时候，二孩穿着女装行的是男子的拱手礼，春喜一身新郎官的打扮，行的却是女子的福礼，不伦不类的，大家伙笑的，嘴里的糖果都喷出去了！ 春喜没有娘家人，女方的父母就拜不下去了。孙老爹站了出来：“春喜这闺女可人的紧，让人心疼！彩云还小，现如今，家里头你巧云姐也没个姐妹说话，你就过来做她妹子吧！春喜你可愿做俺孙富贵的闺女？” 春喜欢喜莫名，自己的爹娘一准的逃荒走了，这辈子怕是不得见了。没想到在马王山上又有了爹娘，有了娘家人啦！于是认亲和上拜的事，二孩和春喜就放在一起做了。 没想到居然还有结婚证可以领！林子渊一脸的好奇，拿在手里反复的看。民国时期的结婚证叫做婚书，夫妻俩人才有一张，众新人聚在一起，一边翻看婚书，一边嘻嘻哈哈的玩笑。 婚书上，结婚人、证婚人、介绍人、主婚人一应俱全，全都签上了当事人的大名，还盖着私章。巧云凑过头来看：“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什么意思啊这？” “哎呀！还能有什么意思”二毛挤了上来：“这上面是说，成了亲了，别再婆婆妈妈的了，小两口脱衣上炕，赶紧那啥了，来年抱个大胖小子…”众人大怒，一同把这小子轰出门去了。 娟子把有她名姓的那张婚书，紧紧地抱在怀里，谁都不让看，纳妾那可是上不了婚书的！这可是宝贝中的宝贝！ 林子渊的二姐林秀芳和她的夫婿张仲平，也从枣庄赶到了山上。 张仲平是张莲芬的次子，张莲芬在历史上可是很有名气的，他筹办了中兴煤矿股份有限公司，是后世枣庄中兴公司的前身，百年的老企业啊！ 这可是林子渊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听到的第一位历史名人。张莲芬经营中兴公司17年，筹股无算，还修建了一条50余公里的运煤铁路，为中兴可谓是呕心沥血。 张莲芬过世后，张仲平继承父业，到中兴公司工作，先后任公私的主任董事，公司协理，首席协理等职位。 林子渊曾带着朋友，参观过几次中兴公司的展厅，对这些人事耳熟能详。恐怕张仲平对自己的认识，还没有林子渊多！ 这人可得好好拉拢拉拢，正想着参股中兴公司那！山上的银元，一箱箱的堆在库房里，都快烂啦！大洋放在库房里，那就是一堆银子，啥用途没有，只有在市场上运作的大洋，那才叫钱！ 没想到张仲平居然带了一部相机来，就是林子渊以前在电视、电影上见过的那样，一个大方盒子，放在支架上，上面盖了一层厚厚的黑布。拍照时按下镁光灯，白烟直冒的那种！ 这可是个稀罕物件，张仲平答应给每对新人，都拍一张结婚照做为留念。 这就看出差异来了，有几个新娘子是从山下嫁过来的，都是李家洼的汉子早年间定下的亲事。她们哪里见过这个？ 畏畏缩缩的躲在自家男人后头不敢露头：听说这个可是专门收人魂魄的物件，可厉害啦！要是丢了魂，以后就变傻了，那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马王山上的男兵女兵们，早就没有了这等想法，在侦察与反侦察训练中，教官早就给大家讲过照相机这东西，还有比这更加小巧灵便的那！只是大家没见到实物，这次也算小小的开了一次眼。 林子渊三人领头，每对新人都照了一张。二孩的衣服早换过来了，脸也擦洗干净了。 成亲是个喜庆的事，大家凑在一起闹闹，气氛更加的热烈，事后想起来，也就当笑话听，谁也不会放到心里。可要那一身打扮进了照片，二孩就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啦！话说，咱李成松还是比较注重形象地！ 最后，大家又来了一张合影。让人没想到的是，这张合影流传到后世，却成了研究中州时期的民俗文化，最重要的影像资料。更有收藏家愿意出天价购买。 张仲平人很勤快，将一间屋子改成了小黑屋，说要马上将照片洗出来，分给大家。 张仲平穿着一身正时兴的中山装，，清秀的脸上戴了一副近视镜，文质彬彬的，显得很有一股书卷气。 再加上他说话不疾不徐，没有一点架子，很快便与众人打成了一片，熟悉的不熟悉的，都开口叫他二姐夫。张仲平笑呵呵的一一应了下来，众人更亲近他了！ “姐夫，伯父近来可好？常听人提及伯父的名讳，子渊甚是佩服，他日若是伯父空闲，还请姐夫引荐一二！”趁着张仲平翻洗照片的空闲，林子渊便打开了话匣子，准备说点正事。 “嗬！我说老四，有话你说话，怎么还拽起文来了？你平日里不是最看不惯这样的吗？咱俩还生分起来了？” “哈！仲平哥，我就是想问问，你爹身体还好吗？我很敬重他，等哪天老爷子有空了，你带我去找他老人家聊聊天…看我这一头的汗！”林子渊夸张的抹了抹额头：“还是这样说话比较舒服…” “你小子，都成了家了，还当自己是小孩啊？”张仲平哭笑不得，复又叹了口气。 “我爹…他身体最近不太好，公司上的事太多了，人人把中兴当成了一块肥肉，谁都想扑上来咬上一口，有谁曾想过，这些钱，都是那些矿工拿命换了的…你找老爷子有啥事，回头我告诉他…” “哦？老爷子身子不太好？那可得去拜望拜望…我也没啥子事，最近手里头有些闲钱，压着也是压着，想放到伯父的公司里头，也不知道伯父能不能看上这点小钱…” 哗啦一声，张仲平扔掉手里的活计，如风般奔到林子渊面前：“四弟，你说啥？你要入中兴的股？啥时候入？你这…打算入多少？”张仲平一脸的激动，一连声的问林子渊。 “咋了？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吓得林子渊赶紧收起他伸的老长的腿：“…十万大洋左右吧！” “哎呀！哎呀！太好啦，太好啦！你看这事…”张仲平兴奋的原地打着圈子。 “你不知道啊，这段时间里，公司新建了一个矿井，又把运煤铁路延伸了好大一截子。现在时局乱，好多小股东都撤了股，公司经费紧张的不行，老爷子四处筹措，因为这事还愁坏了身子。 老四，你可是雪中送炭啊！没想到我来一趟马王山，就把老爷子的事解决了！” 张仲平叨叨的说了一大堆，又打了林子渊一拳：“没说的，老四，回头来枣庄，姐夫我请你喝酒… 秀芳，秀芳，你去叫小伍子来，这有件大好事，让他先回家给老爷子报喜！”张仲平把林家二小姐喊了过来，把林子渊入股的事给她说了。 林秀芳听了喜上眉梢，匆匆出去找下人交待去了。张仲平哼着小曲儿，坐在那里傻乐！ “哎！哎！仲平哥，你先别忙着乐呵，我这还有个事，想请你帮忙！”林子渊开口打断了张仲平。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七十章 劝导 “啥事你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有十万大洋垫底，张仲平答应的很是爽快。 “事是这么一个事，我山上有一帮子女兵，学些护理、急救什么的，基础的东西学的都还不错，就是缺乏经验，你现在不是在教会医院上班嘛，听说还当了大官，给我安排几个人，过去实习一下，没啥子问题吧？ ” “行！没问题，正好医院里也缺护士。你想派过去几个？”原来是这个事啊！好说好说！张仲平正在兴头上，答应得非常干脆。 “三十...” “三十？这么多...” “你看你，瞪啥眼睛？我给你说，三十个人，一个都不能少！你以为这十万大洋那么好拿啊？...放心，三十个人过去，不用你们医院发工钱，我还会支付学费....” “行！这事我来想办法。”张仲平咬牙答应下来：“你小子，我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开口就十万大洋！看把你给能的...” 日头已经偏西了，婚礼接近了尾声。中午的喜宴，油水大、分量足，众人个个吃的眉开眼笑。 孙老爹正正经经的高调露了一回脸。孙王氏在家里一门心思喂养的六只野猪，这些猪崽子吃得好，长得壮，为了这次喜宴，孙老爹一口气宰了三头。 大家伙满嘴流油，都伸出大拇指，称赞孙老爹持家有方！闺女嫁了好人家，大儿子成亲了，儿媳妇已经有了身子，还认了干闺女，酒席上又挣回了脸面，孙老爹乐的嘴都歪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恢复原状。 其实话又说回来了，除了李家洼乡亲，上得山来的各路人马，谁会单单为了一顿饭？上午贺完喜，下午还有重要的事要办那！ 众肉票带着亲朋子侄的，就留在山上当兵了。咱可是交了学费的，虽然钱不多，礼轻情意重不是？ 十班女兵的父母兄弟上山了。过年的时候，这些姑娘都没有回家，趁着这次机会，怎么着也得接回去，好好过上一段时日。 可姑娘们都不愿意下山，说在山上过得很好，认了家主，改了林姓了。 要是心里还有这个女儿在，那就抽空到山上过一阵子，吃个团圆饭；要是铁了心的让她们下山，那就要么寻死，要么去当尼姑去！这些人家也没有办法，抱头哭了一鼻子，一步三回头的下山去了。 大姐林秀华进得房来，撸下了一幅金手镯，拿给巧云和娟子戴。这些个人，都什么毛病那？见面就撸，见面就撸...撸镯子！撸大伤身啊！林子渊很是无语，心里难免起了不好的想法。 示意二人收下了手镯：“大姐，你也别矫情，这镯子，是姐夫授意的吧？怎么，在梁家过得不如意？” 林秀华楞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掉了下去：“老四，姐也不瞒着你，在梁家做姨太太，哪有什么顺心不顺心的。 姨太太，说白了啊，就是拿来生孩子用的，屋里头还有好几个呢！这些日子，大太太病得厉害，没有多少日子好活了！下头的这些姐妹，争宠争得头破血流的，你姐我又是这里头最小的！ 唉！幸好有了你外甥梁宝儿，不然的话，指不定哪天就被赶出梁家了...”说着说着，林秀华就红了眼睛。 “为河，姐给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咱爹死了，林为海烂泥扶不上墙，姐的靠山没了！ 老三还在梁家呆着，这头子，你姐夫又跟我上山来。屋里头那些女人，有了由头，回去还不知道怎么拾掇我那... 梁家规矩大，宝儿是我亲生的，可见了面只能唤我一声姨娘，却得管那大太太叫娘！你看，我这都过得是什么日子啊..” 林子渊叹了口气，他和大姐交集不多，毕竟年纪上拉开了很多。在林家的时候，林秀华拿出长姐的气势，管教下面的兄弟姐妹，做一个长姐该做的事；出了林家，进了梁家的门，这话语权就没有了。 “姐，梁家大太太身子骨不好，下头人起来争宠，你也争啦？” “那可不咋滴，我要是不争，日后还有活处？” “姐，你容俺说两句话”巧云想了想，走过来插话：“争有争得手段，说起来，最好的手段就是不争。 平日里，伺候好公婆，帮衬好自己的丈夫，照顾好卧病在床的大太太，这才是你应该做的事。 你公公梁步海，能在这世道里，拉扯出这么大的家业出来，很不简单那！他冷眼旁观，心里不跟明镜似的？ 我看那梁思义，也是个心思重、有城府的人。他父子俩，没准还巴不得你们争呢，争得越厉害越好！这一争，好人坏人都摆在眼门前了。 没准那，你们几个，他父子俩谁都看不上眼，到头来，再娶一个正房太太进家门。你说，你们争得有啥意思？” 巧云小时候也是在深门大户里长大的，这些个事，她也算是亲身经历，说话直指重点!谁说小孩子就不懂事、不想事来着？ 林秀华恍然大悟，自己身处其中，还不如一个旁观的，一个乡下野丫头看得真切！巧云，真不简单那！林秀华不禁又对巧云高看了一眼。 “我看，咱不争是对的，可咱也不能干受着不是？”林子渊低头想了一会，有了头绪。 “换个角度想想，梁步海想要一个什么样的长媳？梁思义是长子，将来注定会执掌家业的。 一个整日里逆来顺受，细声细气的大儿媳妇，那可入不了梁步海的眼！他也不会放心把这么大的家业交给这样的儿媳妇掌管，这得靠你自己争气。 老是把自己定位在姨太太的位置上，那能成什么事？姐，这些日子，抽空我就去会会那林为海，把三哥那档子事了结了。老是窝在梁家，那也不是个事啊！ 回头我再带些人，找那梁家的梁家军切磋切磋，给大姐你长长脸、撑撑腰。爹不在了，我林子渊还在那！咱就直白的做给梁家人看看，你娘家还有人！” “秀华姐，你平日里在梁家，大气些，做事要勇敢、大胆，心思要细发，遇事考虑周全，处处要以梁家的大局为重。 不怕你做错事，就怕不做事那！咱女人家，只要做对了那么一件大事，都会被有心人记在心里，以后的路就好走了。 后头还有子渊给你帮衬着，怕什么？整日里和一些妇道人家争来争去的，那有什么劲！” 娟子语重心长，自己就大胆了那么一回，就成了林子渊的屋里人，想起这些，娟子心里不禁有些小得意。 林秀华定定地看着林子渊三人，忽然间就落了泪，深伸的福了福，低头走出去了。 林秀芳进来给大家发照片，红光满面的，她自己留了一张林子渊的结婚照和大家的合影照。 相对于大姐，林子渊和二姐更亲近，小时候在外头野，全是二姐照看着的。累了，就趴在二姐的背上，有好多次，在二姐的背上睡着了。想起这些，林子渊心里就暖暖的。上午和二姐一见面，她就抱着林子渊哭的稀里哗啦。 “四小子，这些日子不见，真是出息了啊！抬手就是十万大洋，真给你姐我长脸，二姐在这里谢过啦！” 林秀芳随便的福了一福，嘻嘻哈哈的笑：“过几日带弟媳妇到二姐家去，让姐姐好好疼你。你要是胆敢不来，看我怎么收拾你这皮猴子！” 几人笑闹一会，林秀芳就跟着张仲平回去。林子渊让娟子在女兵连挑了三十个人，也随着一同下山。至于这些人张仲平怎么安排，那是他该烦心的事，咱管不着！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七十一章 打狗看主人 林子渊好话说尽，终于将哭哭啼啼的林老太太和林家的一众人送走了。远道而来贺喜的客人也陆陆续续的下了山。 马王山上将送客的锣鼓敲得山响，做足了礼仪。众客人酒足饭饱、心满意足。那些主要的事情都定下来了，笑眯眯的离去了。 依着林子渊的意思，李均贤要在山上开办学馆，教授两座山上的人读书识字，反正他在下河村也没有什么大事，让他回头就把家眷也带上山来，这两天就要走马上任。 孙老爹学识有限，教俩字还行，再深的东西他还做不来。林子渊平日里也不得空，有事弟子服其劳，谁让他是我林子渊的徒弟呢？ 李均贤倒是很高兴，一口答应了下来。更高兴的是李淑贤，这丫头一蹦三尺高。 “二哥，二哥，咱现在就回家去，把二嫂子和侄子侄女们都接了来，我也要到山上来，就当女先生！我也是读了书认了字的，学问可不比你这光头和尚低！ 山上女人多着那，大闺女小媳妇的，一个大老爷们，多不方便那！回头别让二嫂子吃了醋。我一个女孩子家，当他们先生正合适！” 回头斜眼看林子渊：小样，成了亲又咋的啦？我天天在你面前晃，日子长了，照样让你拜倒在姑奶奶的石榴裙下！哼，没声息的就成了亲，丝毫不顾及我的感受，姑奶奶我岂是那么好惹的？ 李均贤知道妹妹心里的小算盘，不禁摇头苦笑，没办法，管也管不了，由着她去吧！ 有高兴的，就有不高兴的。抱犊崮上的孙桂枝也得了信，一大早就派人来到山上贺喜。 这些个人，那派头！趾高气扬的，像老佛爷召见孙子辈。 二毛接待了这伙人，地点选在新建的会客厅。聚义厅让巨大的沙盘占满了，墙上又挂着地图，这些都是军事机密，外人见了不好。 码子们见不是去聚义厅，心里头就老大不高兴：“怎么着，马王山上的人都死绝啦？咋就派个毛都没长齐的半大小子会客？你们大当家的姑爷那？让他赶快过来见我！”带头的进门就嚷嚷，一副目中无人的鸟样。 二毛可不鸟他：“怎么说话那！马王山上的众英雄都好着那！就是那抱犊崮上的鳖犊子玩意都死光了，这里也没事！ 马王山上可没有什么大当家的，只有姑爷带着一群苦哈哈，朝老天挣口饭吃！这位爷，你可是进错了门啦！” 来人眼见着自己没有唬得住眼前这个小孩，心里火气更盛，大大咧咧的走到上位上，拉把椅子就坐了下来。 “赶紧的，还不上菜摆酒？听说李家洼的小娘们，个顶个的好，那身段，都水灵灵的，爷们都好这一口，还不快挑上几个来，让弟兄们活动活动，暖暖身子！”一众码子都跟着淫笑起来。 二毛寒下脸：“来者是客，马王山上从没有赶客人下山的道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位爷，在山上坐第几把交椅那？此次上山，是贺喜还是找茬来了？” “小崽子，你可看好了，这是咱抱犊崮上的三当家，小诸葛刘三爷！今日来山上，贺喜倒还在其次，主要是来知会你那姑爷一声，过些时日，孙大当家的要召集各山头人马，在下河村召开英雄会，马王山上也得派人参加，统一听从孙大当家的调派！要是敢炸毛不听指挥，到时候出事自己兜着！”一个尖嘴猴腮的码子站出来发声。 来人是抱犊崮上的刘老三，馍馍刘，整日里六爻卦筒不离身，人送外号小诸葛，好杀好赌，平日里打家劫舍、奸yin妇女，坏事做绝，残忍成性、民愤极大！ 早就把这人的情报摸得一清二楚了。保家军总部正商量着，找个合适的机会，把这恶人给除了，好为民除害。 “哎呦！原来是三当家的当面，幸会幸会！”二毛胡乱的拱拱手。 “我也算是马王山上的三当家，咱俩正好对付，以你的身位还不劳姑爷出面… 进门我就说过了，马王山上就是一群苦哈哈，本本分分的种地吃粮，和你们这些个...哦，侠义四海的各路英雄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你们那啥子英雄会，咱马王山不参与！既然不是贺喜的，各位请回，来人，送客！” “好啊！我们三爷来到你这破山，那是要坐聚义厅头把交椅的！三爷屈尊到这破屋子里头，好声好气的给你说话，你个小兔崽子还带理不搭的，胆子也太肥了！看我黄七怎么收拾你！”有出头鸟出来了，吆喝着就要过来揪二毛。 二毛坐在椅子上，头都没回，伸手一拉一带，一巴掌把那黄七拍桌子底下去了，那货吭哧了半天，没有爬的起来。 “小子你敢！打狗还得看主家那，敢在我刘老三面前耍横，谁给你的胆子！”众码子子弹上膛，拿枪指着二毛。 这时，屋外有了动静，呼啦啦的冲进来一队人马，四围墙上的射击孔也被打开了，一支支长枪伸了进来。众码子愣住了，瞧这架势，人家早就准备好了，这下可吃了大亏了！ “打狗是的看主家，刘老三，我不是一直看着你的吗？咋了，还不满意？”二毛面不改色：“什么狗屁主家，老子我今日高兴，火气一直提不上来。不然的话，连你这狗屁主家一块打！ 树林，缴了这帮人的械，给我赶下山去！刘老三，回去跟你那主家说，贺礼马王山收了，回头等老子哪天高兴了，亲自去给你们孙大当家的道谢！ 都是些什么玩意！你刘老三要是不服气，明的暗的，尽管向我孙成虎招呼，老子兜着！现在，滚！” 众码子被缴了枪，灰溜溜的滚下山去了。二毛心里感叹：陪衬着练兵的，就应该有陪衬的觉悟，还想骑到老子头上拉屎？分分钟灭了你们！ 奶哥说的对啊，老虎身边，也得留些豺狼野狗什么的，时刻警醒着，不然的话，老虎就容易打盹！还是暂且留着吧，让手下的那帮小子练练手！ “这老四，不简单那！他娶得这俩媳妇，也都不是一般人！”回程的马车上，车厢里，梁思义枕着林秀华的大腿说话。 “那可不，也不看看是谁的兄弟！”林秀华很有些傲娇。 “老四遭了大难了，谁曾想却因祸得福，娶了俩如花似玉的媳妇，想我梁思义，怎么着也算得上一表人才，家财万贯了，可咱咋就没遇上这好事呢？” “怎么，你眼红啦？家里头连大带小的，都五个了，还不够你折腾的？真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头！”林秀华轻柔的抚着梁思义的头发。在往日里，她可是不敢有这动作的。 梁思义来了兴致，翻过身来，一手探进了林秀华胸前高耸的丰满，另一只手却来到了身后，不一会儿，那里就变得又湿又热：“要不，咱先别回家了，日头还高着哪！咱就拐个弯儿去镇上的旅店…”梁思义有些急不可耐了。 “那哪行！家里头，大姐还病着那，咱都出来老半天了，回去的晚了，家里的姐姐们，还不知道要怎么埋汰我那！你想要，咱回家里去，到我屋里头去…”林秀华呼吸越来越急促，紧紧的夹着梁思义的手，身子不自觉的一下一下的往前凑。 “我看谁敢！还知不知道是谁在当家啦？”这种野趣，梁思义以前是没有体验过的：“还是去镇上，家里头人多，乱七八糟的事惹得人烦，去镇上多好啊，是吧？”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七十二章 花烛 梁思义连哄带劝的和林秀华商量，这更是不曾有过的事！往日，什么事都是他梁思义一言而决，不容有丝毫的违逆。 林秀华高兴坏了，又耍起了小性子：“不行不行！咱家业大，事情多，上上下下的大事小事，都得你点头，咱爹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他老人家为这个家操劳大半辈子了，也该歇口气、享享清福了！可这么些子事，全靠你也忙不过来啊，别再把你给累着了… 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交给我来做吧，姐姐现在病着，就别再劳烦她啦！” “咦？还真没看出来，上了一趟山，你整个人都变了，你是秀华吗？”梁思义停了手，一脸惊奇的看着自己的这位小妾。 “废话！我不是秀华，能容的你这上摸下摸的？真是个讨厌鬼…”林秀华调整了一下身子，好迎合丈夫的动作。 山上林子渊三人的话，她可是听到心里去了，正想着法子问梁思义要话事权那！ “这些事，交给你，你会做吗？到时候别再给我搞砸喽！”梁思义一边说话，一边又加大了动作。 “嗯…嗯…，我嫁你前，在娘家也学了些…有不会的，可以跟你学啊…嗯…不怕做错事，就怕不做事，是吧？…你轻点…讨厌鬼…到时候，我要是出了错，你可不要责罚我，好不好嘛，哥哥…”林秀华开始发嗲。 “好一个不怕做错事，就怕不做事。我现在就要责罚你…”一声软糯的哥哥，听得梁思义全身发软，再也忍不住了，扑上来就撕扯林秀华的衣衫。 “哎呀！不行不行！老周还在前面那！要是让他听了去，以后我还活不活啦？…听话…乖…，咱到镇子上去，由着你折腾…” 梁思义嘿嘿笑，紧紧的搂住林秀华：“老周，先不回家了，到镇子上咱家旅店去，我找掌柜的有事谈…” 这边梁思义带着林秀华到了镇上，自有一番恩爱，马王山上却乱了套！ 一帮小年轻正准备着晚上闹洞房，林子渊却不见了。娟子也不知到他去了哪里，寻遍了山上也不见人影。 后来还是山下的一个哨卡回报，说是姑爷姑奶奶带着虎子下山去了，还背着铺盖吃食一应家伙事，说是明天上午就会回来，大家不要担心他们。 还说姑爷留下了话，让二毛加强山上的防御，这个哨卡的两个人，到孙老爹那里，每人领五块大洋的奖金。 这记耳光打得！二毛怒火万丈：“不拾掇你们，筋骨就松了是吧？这么两个大活人，外加一条大狗，还带着大宗的物件，就从你们眼皮子底下溜出去，愣是没看见！丢人啊，丢人！老子的这张脸都丢尽了！” 李树林等执勤的人臊的满脸通红，即刻下大力气整顿起军纪来，整个保家军别想睡个好觉了！二毛亲自带人，一个点一个点的查看，绞尽脑汁，冥思苦想解决办法，山上的防御工事，又热火朝天的开起了工。 点亮了桌子上的油灯，整个小山洞被照的明晃晃的，一切还是那么的熟悉，这条小山谷，是林子渊这辈子的起点。 自己的灵魂，是从那泉眼里冒出来的；自己的命，是巧云从那小河边救下的。 在山洞里养了两个多月的伤，巧云衣不解带的照顾林子渊。这里就是林子渊的家，也许，这辈子也将会终老于此。 人生就是一个圈啊，从哪里来的，就要回到哪里去。 巧云熟练的打扫这一方小小的山洞。林子渊将铺盖打开，铺在铺草上，整理妥当了。又把酒壶、肉食、干粮什么的掏出来，摆在桌子上。从怀里小心地掏出一个布包，那是一对牛铃，如今拴上了一条红绸带子，古朴又漂亮。 林子渊小心地把它们挂在墙上，一阵风吹进洞来，牛铃发出暗哑的声音，“晃郎，晃郎”的响，莫名的，就让整个人的身心灵魂安静下来了。 此时巧云也打扫完毕，俩人洗干净手脸，相拥着坐在床边，望着那对微响的牛铃，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才是我们的洞房，这才是家啊！”林子渊紧拥着巧云，在她耳边感叹。巧云转过身来，看着林子渊，早已泪流满面。 “天早就黑下了，咱们也准备准备，该睡下了…”林子渊轻轻舔去巧云的泪水，转身拿起床边桌子上的酒杯。 俩人喝过了交杯酒，巧云取过酒杯，放在床下，一个回口向上，一个回扣向下，倒扣着。这是习俗，向上代表阴，是承受；向下代表阳，是给予，以示婚后百年好合。 “这…没用的，至少不全是这个样子…”林子渊看着地上的酒杯，嘿嘿乐。 “啥？”巧云有些不解：“我娘告诉我的，咋不是这样啦？” “一会你就知道啦…” 洞房里没有再贴喜字，连红烛也没有一根，但巧云觉得，到处都洋溢着喜气。 晃动的油灯下，两道身影连成了一道，俩人贪婪地允着对方的唇，过了好久，喘息着为对方宽衣解带，脱去了外衣、棉衣——哎呀，这天太冷了，还是在被窝里脱吧。 虎子躺在洞口的窝里，头冲外，拿两只前爪把双眼捂上，可顾得上眼睛，就顾不上耳朵，淅淅索索、淅淅索索，有细碎的声音传来，夹杂着二人轻轻的说话声。 “云儿…姐姐…你这里…你是我奶姐，还从来没有nai过我呢…” “好，姐这就nai你…这是以后给咱小宝宝吃的，便宜你了…” “小妈妈…” “宝宝乖…宝宝来吃…” 两具火热的身躯，在被子里翻来覆去。山谷里一个人都没有，门口还有虎子站岗那！俩人都没有什么顾忌，巧云呻吟着，由小声到大声，传出洞外好远。 有好奇的小动物潜过来，想看看洞里发生了什么事。虎子很不耐烦的挥动前爪：“去去去！该干嘛干嘛去，没听见这里忙着呢嘛…” 俩人累了就停下来休息，诉说着对彼此的依恋，回忆着以往的点点滴滴，说到兴头上，又开始折腾，断断续续的折腾了一夜，天亮了，才缠绕着迷迷糊糊的睡去。 期间巧云醒过来一次，林子渊睡得很沉静。望着这熟悉的面容，巧云自心底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这小男人，终于真真切切的属于自己了！ 老天爷待自己不薄，原本整日里颠沛流离、担惊受怕的日子已经远去，仿佛那是上辈子的事。没想到先苦后甜哪！ 巧云默默的感谢上天的恩赐，动了动身子，疼得厉害，原来由女孩变成女人，是这么回事，除去刚开始的疼痛，接下来的，便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无边的愉悦！ 巧云轻轻的向林子渊怀里拱了拱，又拱了拱，眼前恍惚的看见自己，正抱着孩子逗弄，多乖巧可人的孩子啊！巧云笑着、乐着，慢慢的又睡着了。 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最后俩人是被饿醒的。活动量太大，俩人都是饥肠辘辘。巧云下不来床，林子渊就起来捣鼓点吃的。 桌子上的食物已经被虎子先享用过了，净捡它喜欢的东西吃，这家伙倒不客气！ 巧云裹着被子，看林子渊忙碌，吃吃的笑。看着脚下的两个杯子，回想起一夜的疯狂，不禁羞红了脸：这冤家，说的一点没错，还真不是这个样子的！ 在前世，自打林子渊成年，爱情动作片一直陪伴左右，不离不弃的，那可是花样繁多的厉害，不是一个古代女子能想象得到的。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七十三章 林家桥（一） 回去的路，巧云大部分是在林子渊背上度过的，她走不动道啦！巧云像个小孩子似的，拿林子渊当马骑：“驾！驾！…吁！…哈哈哈…马儿马儿，我看那边有一棵干枣子，快驮本姑娘去摘了来…” 虎子驮着铺盖和家伙事，叮铃咣当的跟在后头，张大着嘴巴，一路打着哈欠，焉头耷脑的，一脸幽怨的看着前面的二人：干活驮东西咱就不说了，还不让睡个安生觉！让不让人活啦？我这到哪说理去？ 早知道就不跟你俩出来了，没羞没臊的折腾了一夜！想着马王山上有自己温暖舒适的小窝，虎子心头的怒火蹭蹭的往上窜！ 和娟子同房，被安排到了三日以后，这也是习俗，林子渊暗自庆幸：古人想的多周到啊！没有犁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有两块地那，还都是生地！要放在一块犁，恐怕地还没有犁熟，牛早就累死啦！ 回到山上，林子渊就把二毛、李树林他们叫来，发了一通的火！ “这就是你们忙活了一夜，想到的办法？增加人手，加大巡逻力度，人都派去巡逻放哨了，白日里还干不干活，训不训练啦？一个个的，都是猪脑子！ 告诉你们，人员给我减半，防御强度必须提高一倍！至于怎么做，自己去想办法！把墩子带上，现在，都给我干活去！” 众人低头出去了，林子渊心里暗乐：小样！还想闹我的洞房！有正事在身，这些人就不会问东问西，追究自己昨天晚上到哪里去的事情啦！站起身来拍拍屁股，回到屋里补个觉去！ 这些天，林家桥林家大院的林为海可忙坏了！众人自那马王山上回来，除了老二林为湖，就没有人和他说过话！林为海真正成了孤家寡人。 听林为湖讲，老四人一点事情也没有，还在马王山上做大了，山上山下的，都是那什么保家军的人，一个个的都背着枪，很是威武。老四传下话来，这阵子就要到林家桥来，找他林为海喝酒说话！ 林为海为了活命，也是发了狠，银钱流水般的花出去，拼命的招兵买马，购进大批大批的枪支弹药，又变着法的加强林家防卫。 周围的人家议论纷纷，林为海要和自己的兄弟真刀实枪的干呐！一时间，林为海的事迹传遍了周围的村村落落，算是彻底的臭了街了！ 这天一早起来，林为海就在床头发现了一封书信：三天后的正午，过来取你林为海的狗命，洗干净脖子等着吧！署名是林为河！ 林为海惊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冷汗直流，老四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这信送到自己床头上，想要自己的命，那还不是顺手的事？ 连惊带吓的，林为海屁滚尿流的爬出自己的房间，嘶声裂肺的招呼自己手下，跳起脚来，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骂，众人被骂的一愣一愣的，还不知道咋回事那！ 接下来的三天里，林为海快疯了，墙上墙下不停点的来回跑，看这不中意，看那不合适，手底下的人被指挥的团团转，没有一刻空闲。 晚上也不让人睡觉，巡逻的巡逻，查哨的查哨，剩下的人手，全部上了围墙，吃住都在围墙上。 好在围墙加宽了许多，弄得像城墙一样，众人躲在墙垛子后头睡觉，也不用担心掉下来摔死。 林为海看着外面的黑夜，觉得每一处草木、每一块石头，都是林子渊手底下的兵。眼珠子熬得通红，却不敢睡觉，生怕一闭眼，刀子就落在自己的脖子上。手下人也陪着他这么干耗着。有些人受不了这个窝囊气，把枪一扔，偷偷的溜了。 信上约好的时间到了，日头刚到正当午，轰的一声传来，林家正门响起了巨大的爆炸声，厚重的大门被炸的支离破碎，溅起了满天的木屑！ “快快快！来了来了！大家伙拿好家伙，墙上的兄弟看紧了，老四就要攻进来了！大门！大门口是要紧地，再派一队人马过去，在大门内的矮墙后等着，有人过来就娄火！都给我守好了…”林为海急得直跳脚，一连声的下达命令。 众人紧张的手心冒汗，都紧紧的攥住了手里的步枪。听说林家老四可是个狠角色那！ 那徐家兄弟，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一个死了，一更被折腾疯了。那疯了的徐老大，整日里吃不下饭，又不敢睡觉，没过多少时日，跟着也死了！还有马王山的马大疤、赵驼子…众人越想越害怕。 可害怕了半天，除了那一声响，把大门给炸飞了，就再也没了动静，别说狠角色了，小角色也没来一个，众人你望我我望你，都傻了眼，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原来是疲兵之计！”这些天来，林为海有病乱投医，拿来兵书一阵狂翻，倒也让他读出了一点门道，想到这是林为河使出的疲兵计，也不过如此嘛！ 想到这里，林为海有了底气，精神一放松，困劲就压不住了，三天没睡个安生觉了，哪能不困？ 一连串的打着哈欠：“好了好了！大家莫慌，这是那小子使出的疲兵之计，瞧咱这阵势，谅那小子也不敢来…. 一半的人撤下来休息，准备好晚上值夜，其他人继续给我盯着，都警醒着点！这些日子以来，大家伙也累得很了，回头就有大把的赏银发给兄弟们，等收拾了老四，咱再一起敞开了喝酒吃肉…都各忙各的去吧！”林为海信心爆棚，觉得自己就是个合格的大将军！ 安排完了事，林为海睡眼迷瞪的回屋去，准备好好的睡上一觉。这些天真是折腾的要死，他被酒色掏空的小身板，还真有些受不住。 推开了房门，林为海顿时来了个大马趴，一头拱到了地上，嘴里一口老血压不住，猛地就狂喷了出来，裤子立马就尿湿了——林为河正坐在桌子边上喝茶那！ 林为海睡意全无，整个人清醒无比：“老四…老四…”嘴里呵呵的叫着，身子不断的向门口缩。房门啪的一声关上了，皮子出现在他的身后头。 “还认得我啊？怎么进门就行这么大的礼，不过来坐坐？”林子渊就像坐在自家的客厅里，一边品着茶，一边轻描淡写的给林为海说话：这混蛋心脏有够强大，怎么没把他给吓死！ 林子渊和皮子二人，自打三天前送了信，就没有再离开林家。俩人就住在林子渊以前的房间里，由侄女林玉梅悄悄伺候着。 林为海不懂得灯下黑的道理，事情一发生，光想着防御外头了，家里边就没想起来好好拾掇拾掇。 中间还出了一个小插曲，林玉梅把林子渊的那头鹰提了过来，这头扁毛畜生，见了林子渊只是歪着头看，仿佛见了陌生人一般，突然绕着屋子就飞了起来，拿爪子不断攻击林子渊。看的林玉梅一头的雾水：几个月不见，咋就不认识啦？ 林子渊心里疑惑：林玉梅这丫头，是不是发现什么了，拿这头鹰来试探我？ 劈手抓住从眼前掠过的鹰爪，另一只手抓住它的脖子：“芦花鸡，你发什么疯？信不信现在我就炖了你吃？”两眼发着寒光，凝视着手里头鹰的眼睛。 芦花鹰挣扎了几下，身子渐渐地软了下来，全身的羽毛收紧，整个身子缩成一团，慢慢闭上了眼睛，不敢再与林子渊对视。 “这都是咋啦？你说，你说！我辛辛苦苦的养着你，有啥用，有啥用！整个一白眼狼！刀妞，我看你还是准备个锅，把这家伙煮了吃吧！” 林子渊嘟囔着，随手就把鹰抛了出去。芦花鹰狼狈地飞到鹰架上，焉头耷脑的，老实了。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七十四章 林家桥（二） 除去刚见到林子渊时的惊慌，事到临头，林为海却镇定下来了。看来二混子有二混子的好处啊，当了这么多年的纨绔，黑道白道的咱都混过，也算是见过了大风大浪，混出了点名堂，光棍！ “老四，是你啊！你这悄没声的出现，倒吓了我一跳！”林为海从地上爬了起来，自顾自的抹干净嘴边的血，来到林子渊的对面，拉过一把椅子就坐下了。 “这么长时间不见，咱哥俩好好唠唠？”林为海咧嘴一笑，大板牙上还沾满了血那，一张嘴，看得人毛骨悚然！ “好啊，唠唠就唠唠…”林子渊依旧不紧不慢的倒茶喝水，看都不看对面的林为海一眼。 “知道你想说啥子！”林为海首先坐不住了：“不错，这事是我做下的，老三也是我陷害的，你想怎么滴吧？”林为海一口应承下来，那叫一个光棍。 “那你为啥子这么做那？”林子渊吹着杯子里的茶叶，依旧慢声慢气的。 “为啥？你说为啥？”林为海腾的一下跳了起来，吐沫横飞！ “咱家那老头子，打小就看不上我，这不让我干，那不让我碰的，出了点小错，就朝死里打！不就是睡了个丫鬟嘛，他至于这样吗？ 自打那事以后，老头子越看我越不顺眼，我过得那是个什么日子啊？明眼地里是他的儿子，实际上就是一个孙子！凭啥对你们几个都是和颜悦色的，单单对我吹胡子瞪眼睛？凭啥？” 林为海越说越来劲：“到后来，你和老三自军校回来，老头子一连声的夸赞，一脸得意的样子！他林庭焕，可算是有两个有出息的儿子啦！转过头来看我，就像看到了一坨屎！ 你说，我让你说，就老头子对我那态度，日后咱家里有了看家护院的人马，你们哥俩掌控着枪把子，我还能落了好去？” 林为海红着眼睛，拍着自己的胸脯子：“我是家里的老大！家里的一切都是我林为海的！老东西这么干，不地道！咱老林家，这么大的家业，凭什么交给你们两个小的掌管？ 哈哈！咱就想着，一不做二不休，趁着你俩翅膀还不硬，先做了再说！ 于是，我就联系了刚和我一起喝酒吃饭的徐家兄弟，趁着你哥俩和老头子都醉了，把你绑到外面去害了，埋了！再把这事扣在老三头上。 除去了你们俩，老林家还是我说了算！….这以后的事，估摸着你都知道了，还用我说嘛？” 林为海不停的说，双手不停的挥来挥去。他觉得，只有不停的为自己鸣不平，他的胆子才会大些，才不至于在林子渊面前泄了心气。 “可惜啊，徐家的俩个混蛋，手脚不干净，让得你死里逃生，事情才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林为海一脸的懊悔。 “这么说，爹的死也是你做下的？” “没错！那该死的老东西！”林为海变得有些歇斯底里！ “他不是爱管我吗？他不是护着那丫鬟嘛？我就让他好好护着！我给老东西下了药了，又把那丫鬟打晕，，放到他屋里头去... 儿子玩过的女人，老子接着玩，这下他该心满意足了吧？哈哈哈哈...不知咱这药下得猛了，还是那老东西玩的太高了，还没折腾多久，老东西一口气没上来，就去了...哈哈哈，就死在女人的肚皮上了！... 这叫什么来着，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哈哈哈！老头子做他的风流鬼去了，看我这儿子当的，多孝顺...哈哈...”林为海笑的眼泪都下来了。 “林为海！你就是个畜生！看你做下的事，你还算是个人吗？”皮子大怒，指着林为海的鼻子骂。 “呦呵！你又是哪瓣子蒜？一个跟班小马弁子，也敢跟你林大爷指手画脚？”林为海没有把皮子放在眼里。 皮子重重的哼了一声，伸手拉开了里屋的帘子：林家上下几十口子，都在屋里头坐着那！林为海的妻子林刘氏被打晕了，胡乱的扔在床上。 “呵呵！大伙都在那！老太太也在啊！老太太你好，儿子我给你问安了，老太太你高寿...” 屋里头众人怒火万丈。林为湖缩在角落里，一个劲的叹气。林老太太气坏了，一头的白发，无风自动：“恶鬼！你是个恶鬼！你谋害亲兄弟，害死你亲爹，林为海，你丧尽了天良那！你不得好死啊...”一边骂着，一边朝林为海扑了过去。 原本大家都以为，老三老四出事了，林老爷子因为儿子的事魔怔了，这才和底下的丫鬟做了丑事，突然间就暴毙了。 虽然大家心里也有些疑惑，可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于是这个事情也没有深究下去。 匆匆葬了老爷子，又拿重金打发走了那个丫鬟，这事就过去了。谁也不曾想过，居然是林为海在中间做的鬼，他这是亲手害死了自己的亲爹啊！ 林为海一下子将年迈的老娘拨拉到一边：“我说老太太，你老人家怎么是非不分呐！老头子求仁得仁、荣登极乐，去另一个世界风流快活去了！我助老头子一臂之力，你们这些孝子贤孙，都应该感激我才是！张牙舞爪的，想干嘛？ 还不得好死，我好死不好死的，还真没有人知道，可你们就快要死啦！” 林为海一脸的狰狞：“老四啊老四，你还和小时候一个熊样，净长肉了，咋就没长长脑子？大哥我防备你这么些天，屋子里头能没了布置？ 哈哈哈！消息我早就放出去了！这会儿，就在这屋子外头，早就被我的手下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起来了吧？ 老四，你太天真了，只带了个马弁子就敢来见我，还真以为自己是关云长啊？ 实话告诉你们，屋里头的，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活！你们都死了，这么大个林家，全是我的！全由我一个人说了算！看有谁胆敢不服！嘿嘿嘿...哈哈哈...”林为海彻底的陷入了疯魔，他这是要杀自己全家那！ 屋外已经响起了零星的枪声，有吆喝声，跑来跑去的杂乱脚步声。林子渊皱眉看着手舞足蹈的林为海，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 林为海笑了一会儿，好像觉得也没有什么意思，做足了架势向门外喊：“来人那！将这些人都拉出去毙了！” 等了一会，屋外没有什么动静。 “来人！”林为海又大声的喊了一句。依旧没有什么动静！ “这一个个的，都死哪去了？快给我来人，把这帮...” “来啦，来啦！彪呼呼的，咋呼个啥？就不能让咱喘口气？二百多人枪那！就算二百多头猪，抓起来也费点劲不是？” 有人很不耐烦，一边开着门，一边絮絮叨叨的一路走了进来。 是李树林和李大亮，俩人头发还湿漉漉的向下滴水，鼻子被冻得通红，很是滑稽。 “报姑爷，林为海手下共二百三十七人，全部俘获，无一逃脱！我方用子弹四十四发，炸药包两个，人员无伤亡，就是...有些冻得慌，嘿嘿！”俩人抱着枪缩手，嘿嘿傻乐！ “你...你们...”林为海呆住了，旋即风一般的奔到门口。放眼望去，外面的战事已经结束了。自己招募的那些人，都抱着头顿在地上，远处还有人不断的被押了过来。林为海顿时如烂泥般瘫坐在地上，也没有人去管他。 “刚才我听外头动静不小，是手榴弹的声音吧？咋没报损耗？孙成虎那？”林子渊有些疑惑。 “哦，手榴弹？那是...在后院炸鱼那！...成虎兄弟冻着了，一个劲的喊冷，不愿过来见你，在后院烤鱼吃那！” 林子渊摇头苦笑：这帮子混蛋，不管执行啥任务，非得给你整出来一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来不可！还做的煞有介事的！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七十五章 林家桥（三） 下山前，林子渊知会二毛他们几个：自己先去林家桥给林为海送信，顺便在家里头过几天舒心日子。三天后的正午，你们带人把林为海给我拿下！ 没头没脑的撂下几句话，不理会大眼瞪小眼的一众人，自己带着皮子，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你要去揍人家，有提前告知的嘛？还告诉人家准确的时辰！有谁会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老老实实的等着挨揍？还让不让人活啦？ 二毛几个急了，赶紧成立了行动指挥部，自己亲自担任总指挥，具体作战任务由李树林负责，李大亮在旁协助。 林子渊前脚刚走，李树林后脚就派人到林家桥搞战前侦察。又把二孩和春喜两口子抓了来，做参谋。 二孩详细讲述了上次去林家侦查的经过，又把林家的位置、地势和布防情况绘成了地图，拿给大家看。春喜在一旁做了补充。 大家有些发愁：这就是一个乌龟壳子，哪有什么出其不意的突破点？看来只能强攻了。 “这条河是啥情况？河有多宽？水有多深？大冷的天，冻实了没有？” 一条小河，自林家大院的后花园穿过。李树林开始打这条小河的主意。他心思本来就活泛，又在那刁钻古怪的二毛手底下学了几个月，现在更是精的没边了。 “呃！这条小河就是林家河，是林老太爷从不远处一条大河里引来的水，不会很宽，却有些深...应该没冻透吧？ 老太爷说，商贾人家应该灵动，应该有股子…啥气？所以水也就修成了活水。林家河由一侧院墙流入后花园的水池子，从另一侧流出去了… 我跟成松上山前，听下人们说起过，有人在池子里逮到好大的一条鱼，十几个人好好的吃了一顿呢…” “有门！”听了春喜的话，几个人眼睛顿时就亮了，突破口就选在了这条小河上。 去林家桥搞侦查的人手回来了，说林为海正在大肆的招兵买马，李树林更加的高兴起来。 他把任务分成了两个方向：一方面，派出一个排去，赶着招兵的功夫，陆陆续续的混进了林为海的护院队。 另一方面，从各连中，选了二十多个水性好的棒小伙子，分成两个小队，李树林和李大亮各带一队，配备一些简单的潜水换气的装备。 就是用猪尿泡、羊肚子什么的，平日里在水里面放着保鲜，用的时候就放在缝制好的布口袋里，然后向里面吹气，乡下人潜水的土办法，有些水性好的，下深水里捉鳖，可以很久不用浮上来换气——来鬼不灵溪口外的河谷里演练。 天虽然依旧很冷，众人兴致却很高。练着练着，就把心思放到捉鱼上去了。 因冬天天气冷的原因，这些鱼类身子僵硬，抓起来更容易些，大家趁着捞鱼的功夫，顺便就把潜水技能给练好了！ 捉到的鱼，拿到岸边火堆上就烤，那叫一个鲜！再抹上些油盐、辣椒面什么的，吃得身子暖暖的，舒坦！ 约定攻击的时间到了，潜入林家的兄弟，把事先埋好的炸药包引爆了，林家的大门炸塌了，众护院的精力全被吸引到了正门处。负责主攻的两个小队，分别从小河的上游和下游同时潜近。 冬季枯水期，小河水位低，冰面下的水流速很慢，缺氧加上低温，河底的大鱼小鱼都有些晕乎乎的。 有人在水下搅动，结果鱼群就随着人群向前走，最终在林家水池子里汇合了。最后面的俩兄弟，很默契的，把水下的栅栏门给关上了。 栅栏门是放在水下，挡枯枝烂草杂物用的，进来之前，早就有兄弟偷偷的打开了。这俩吃货，心里还念念不忘他们的烤鱼那！ 里应外合下，众护院顿时就傻了眼，除却林为海的死忠和几个亡命之徒外，其他人纷纷束手就擒。 二毛自打出了水，就没有离开过后花园，这场突袭战没有丝毫的激情可言。除了觉得全身冷得厉害，其他的，连平日里的训练都不如！看家护院的这帮人，早被事先潜入的那一个排的兄弟收拾的差不多了！ 二毛支使李树林带兄弟们搜索零星的残敌，自己把林家的厨房当做了指挥部！但凡是个正常人，哪有拿人家的厨房当做指挥部的？ 林家的厨房距离水池不远，二毛已经来来回回的跑好几趟了！原因无他，只因他想吃条烤鱼暖暖身子！ “哎呀！那个谁！弄几条上来，咱烤着吃，哎呀！这个冷…”二毛站在水池边，看着水池冰窟窿处，有很多的鱼在翻滚喘气，就指手画脚的要手下人捉鱼。 “不好弄啊！…这水太冷了！”那人拿削尖的木棍扎了几下，收获不大。刚从冰水里出来，他可不愿意再下去。 “瞧你那揍性！…这不是有那什么手榴弹嘛，一直没找啥子机会用用，扔几个下去，咱听听响…”二毛开始打手榴弹的主意。 几颗手榴弹扔了冰窟窿，爆炸的冲击波把冰面震得稀碎。林子渊提纯改良后的炸药，威力还是很大的。 被震晕的鱼，混合着冰渣子，漂了一水池子。大的小的，各种各样的鱼都有，冬日里的鱼，不是很肥，却也很有嚼头。 “快快快！这里有抄子，都捞上来、捞上来…”二毛一边生着火，一边吆喝。 “有辣椒的没？多加一点辣子，快架火上头…”冷啊，快吃条鱼暖暖身子。 外面的事情忙活的差不多了，越来越多的兄弟，又回到后花园里来。对着一大堆的鱼指指点点，讨论着各种吃法。一个个的，脸都被冻得通红。流着清鼻涕，都是吃货啊！ “佐料厨房里头多的是，要啥自己挑去，我看啊，这鱼不能老是烤着吃，红烧味更鲜…” “还是清蒸吧！又嫩又香…” “那咱做糖醋的吧？去县城赴宴席的时候吃过一回，那叫一个香！老八，老八哪？他会整，快找他来…” “都行，都行，鱼多着那！看这老大的一堆！黑子，你给我看好喽！鱼还有没断气的那！要是再蹦回水里一条两条的，信不信我把你架在火上烤了吃？…” “厨房让你们折腾光了！一个个的净充明白人！佐料都倒火里头去了，这个呛！”大家一边咳嗽，一边笑骂。 “这么快就没啦？你们这帮孙子…去库房拿去，厨房老王头知道…老王，老王，你带人去拿些那什么….” “你说，咱在姑爷家里这等糟蹋，他会不会生气…” “他敢！咱吃他的那是给了他脸了，还生气！大家可劲的造！来到姑爷家还不是和自己家里一样？”好像在自个家里也没这么个造法！ “…喂！喂！喂！…糊了糊了！看，给你说话净耽误事！谁愿意吃这条糊的？过来拿。”二毛一边说话，一边手忙脚乱的翻腾着烤鱼。 “给姑爷送过去，那谁，你把这条送去给姑爷…就说咱学艺不精，让他老人家将就将就吧！ 刚成了亲，就不知道跑哪里风流快活去了，洞房没闹成，还害得咱大家伙挖了一晚上的沟，怎么也说不过去…”二孩指挥着手下人给林子渊送烤焦的鱼。 婚礼上，就数二孩两口子被闹得最凶，本想着把场子找回来，没成想，林子渊却一声不响的跑掉了，心里还惦记着这事哪！ 看着眼前被烤的面目全非的鱼，林子渊哭笑不得：这帮家伙，把自家后花园当做烧烤地了，就这点出息？可惜没有啤酒…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七十六章 林家桥（四） 一时间，整个林家乌烟瘴气，浓浓的鱼腥味能飘出八里地去。 收拾完残局，二毛打着饱嗝，懒洋洋的领着一群人回去了。林家宅子留下一个排的人以防万一。 在林家缴获的枪支弹药，也一个不落的全运回山上去了，连颗子弹毛也没给林为海留下。能给他留一条裤衩子穿就不错了，还想着要武器？ 二毛回山，要督促着保家军各连的训练。自上山以来，训练一直没有停止过，林子渊老是说还差得远差得远的话。 没说的，既然差得远，那咱就接着训练呗！什么时候你老人家满意了，咱什么时候停！ 因环境比当时宽裕的多了，林子渊又捣鼓出来很多五花八门的训练科目，比当初巧云二毛训练时多得多了，二毛他们也是一边学习一边训练，整日里忙的脚不沾地的。 说起这批军火，那可真是不老少，长的短的都有，有些封在仓库里，枪油还没来得及擦那！子弹也是一箱一箱的，居然还有几箱子木柄手榴弹！也不知道从哪里倒腾来的，林为海为防林子渊，那可是下了血本了！没想到，最终统统给别人做了嫁衣裳。 那些木柄手榴弹，可是正经兵工厂生产，统一制式、统一大小，可比山上土法造的好看多了！众人一窝蜂的涌上去，都摸了几个挂在身上，趾高气扬的。 山上的弹药消耗很大，一场对抗演练下来，几百上千发子弹就没了，一发子弹值一块大洋那！ 大家心疼的厉害，手底下却不含糊，一边在心里骂林子渊败家，一边痛快的打出去。枪法都是子弹喂出来的，大家心里清楚得很。 林为海被关了起来，他花大价钱武装起来的护院队伍，也都准备着就地解散了。中间有些罪大恶极的，也顺带着一起处理了，搂草打兔子，闲着也是闲着嘛！谁曾想，还真的打到了一只大兔子！ 大家在花园里的烤鱼野餐，进行的如火如荼，个个都吃了个肚儿圆。厨房老王头一句无心的话，引起了皮子的注意。 老王说，林为海招了几个外地人，说是护院队的教官。这些人普遍个子有些矮，且都爱吃生鱼片，已经让老王做过好多回了。 血淋淋的，发着腥臭气，让人看着直发恶心。那些人却吃得很来劲，一个劲地说要回忆家乡的味道。 林子渊听了这事就上了心，又进行了细致的筛选，居然真的查出几个形迹可疑的家伙出来。 什么外乡人嘛，分明就是东洋人。这下子，林为海那批军火的来源，也就有了眉目了。 1914年，东岛和德国为了争夺岛城的控制权，在鲁省进行了一场战争，此战以东岛的胜利告终。东洋人夺得了岛城港和威海卫的控制权。 为了加强对鲁省的控制，实现其以鲁省为跳板，进而侵略全中州的目的，东岛向鲁省走私了大量的军火，低价卖给当地的土匪和民团武装，挟持地方势力与中州军队抗衡。目的是把局势搞得越乱越好，自己好浑水摸鱼。 东岛本身是一个资源极度匮乏的国家，为了实现其侵略目的，国内很早便大肆的囤聚各类资源。 此时中兴作为全世界都有名气的煤炭生产基地，东岛方早已垂涎已久，矿井周围，活动着大量的东岛的情报人员。 林家桥位置隐蔽，距中兴公司不远，这里有东洋人探子盘踞，也就不足为奇了。 皮子命人将这些所谓教官的住所翻了个底朝天，搜出几把短枪和不少的子弹出来。 还有不少的地图，图上重要的军事设施、矿井、乡村、道路、河流…一应俱全，居然是1:5000的！这就有些吓人了。 可能这些东洋人来林家宅子时日较短，地图只有为数不多的十几张，林子渊有些小失望。 居然又搜出了两台小功率的电台！样式比较古老，一台有用过的痕迹，另一台比较新，是作为备用的。发电机、密码本和配套的设备全有。 看来，这小东洋想在林家建立一个情报中转站。这在军队里都是宝贝稀罕货，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 林子渊乐的鼻子都歪了，他想找电台可不是一天两天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以后通讯困难的处境，暂时就解决啦！ 可惜没有搜出三八式步枪出来，其他的东岛制式武器也没有，在缴获的武器里也没有三八式的影子，全是些汉阳造什么的。 看来这时期的小东洋还是比较谨慎的，也怕在当地官府那里落下什么话柄。 三八式步枪1907年就成制式武器了，枪身长、射程远、射击精度高，再加上质量好，结实抗造，可算得上此时数一数二的好武器了。 如果枪法好的兄弟，能配上这款步枪，那可真是如虎添翼。林子渊暗道一声可惜。不过也没往心里去，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嘛！ “我扛上了三八枪，子弹推上了膛…”哼着歌儿，林子渊优哉游哉的走了。 那些东洋教官见自己的身份暴露了，顿时张狂起来，说自己是大东洋帝国的武士，要是在中国丢掉了性命，大大的不好，会给你们带来天大的麻烦。 还说要在场的众人赔礼道歉，归还搜去的物品，还得把他们礼送回家什么的。 林子渊心里暗乐：别人见了洋人腿就软，我林子渊见了那是要拿刀砍滴！在军校的时候，就和这些东洋人发生过冲突。这些臭不要脸的，还是早早的处理了干净。不是说了吗，只有死了的鬼子才是好鬼子嘛！ 转过天来，就不见了这些东洋教官的影子了。林子渊又当着众人的面，将电台密码本什么的，放一把大火烧掉了。烧的当然是假货，是连夜用铁板颜料什么的做出来的，真货早就运去马王山啦！ 接下来，林子渊对外大肆的宣传，说林家的大老爷林为海，在外地做生意时，受了几个外地人的蛊啦，脑袋瓜子不受自己的支使。 在这些妖人的蛊惑下，林为海害了四弟林为河，关了三弟林为江。幸好天可怜见，老四大难不死，将那些妖人打跑了，又烧了妖人作法的符纸和法器，这才救下了大哥和三哥。 林为海后悔不已，对自己的四弟感谢有加什么的。这样传出去，林家的面子和里子都有了。 最重要的是，东洋教官和电台的事，间接让有心人听了去，也能起到很好的迷惑作用：乡下人嘛，哪里见到过电台这种高科技玩意？又会叫又会亮的，除了妖人的法器，也没有其他的想头… “老四，你人没事就好！——我说这事不是我干的，从头到尾我都不知情，这话你信吗？” 林为海的事情一了，林老太太就召集林家上下，召开了家族会议，林秀华、林秀芳两位出嫁的姑奶奶，也回门听自己的老娘训话。林为江随着大姐回到了家里，刚进门，就急匆匆的找林子渊解释。 “三哥，你回来啦？…你用不着解释，三哥，自打小时候开始，你说的啥话我都相信，你忘啦？ 自我清醒过来，我就猜到这事是林为海干的，后来又听说你被关起来了，我也没急着过来救你，知道为啥不？我知道三哥你一定没事，我感觉得出来！” “我也觉得出来，你小子，没事！”二人相顾大笑。 “咱是娘一胎两生的兄弟，自打小的时候不就是这样嘛！”林为江微笑着说。 “就像…去二哥家掏鸟窝…”二人异口同声的把掏鸟窝的事情说了出来，复又开怀大笑。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七十七章 埋在心里的仇恨 哥，以后你有什么打算？”俩人小孩子般的玩闹了半天，林子渊说到正事上来。 “我啊，唉！这个家，我是不愿意再呆下去了，看这些个狗屁倒灶的事！等咱娘交代完了事，我就要回马王山去了…” “我也走，咱这个家啊，爹不在了，就再也没有一点人情味了，我这个心，凉的透透的！”林为江眼里浮现出一丝不舍，可也只能无奈的叹口气。 “至于到哪里去，我还没有想好，你我也都算是毕了业的人了，再回军校去，也没啥意思。要不，就去国外走走？开开眼界去” “那你想到哪个国家去？几个老牌帝国，现在都在打仗，国外也不安稳啊！” “是啊，可咱国家，整日里军阀打斗，都为了自己的那点利益，何苦来由？ 晟清政府时是这样，本想着中州国了，总该好些了吧？没想到，军阀未止，又是遍地的匪患！ 我到国外去，看看别人的国家到底是啥样的。没准，还能给咱国家找寻出一条新路出来…” 林为江在军校的时候，就是一名真正的爱国知识分子，还带头成立了救国社团，整日里探讨救国救民的法子。 “三哥，你想信我的话吗？”林子渊沉默了半响，一脸严肃的问林为江。 “当然信了，你说的话，我啥时候怀疑过？”林为江一愣，他总感觉，自己的这个孪生弟弟，和以前很不一样了。 “皮子，你去屋外头看一下！”林子渊转头交代形影不离的皮子。 皮子答应一声，转身出去了。林为江有些不解：又不是啥秘密，有必要这么谨慎吗？ “哥，你去东岛吧！”林子渊又沉吟了一会，缓缓的对林为江说。 “啥？你说让我去东岛，小东洋？”林为江腾的一下跳了起来：“老四，那些东洋浪人做下的烂事你都忘啦？文心的事你忘啦？ 见到东洋人，我恨不能吃其肉、剥其骨！到东岛去给那些人当孙子，老四，你这是啥意思？”提起苏文心，林为江的眼睛变得通红。 苏文心是讲武堂军校旁边女子书院的学生，与林为江兄弟二人偶然间相识，之后便渐渐有了来往。 文心来自书香之家，举止清新自然、端庄秀丽，在女子书院颇有才名。她和林为江很合得来，俩人在一起谈天说地、谈文论武，日子久了，林为江慢慢喜欢上了文心。他本人长得不赖，文采又好，加上一身英武的军装，文心也渐渐的对他有了情谊。 中州初期自由恋爱之风渐盛，两人郎情妾意的，很快就要发展到见对方长辈的地步。 可谁曾料想，就在这当口上出了事！一天放学之后，苏文心被两个喝醉的东洋浪人围在了城墙根下，当街调戏。 文心大声呼救，街上人来人往的，看到是东洋浪人生事，没有一个敢出头的，都低下了头，当做没有看见，匆匆的走了。 东洋浪人更加的肆无忌惮，撕破了文心的衣衫，对她上下其手。文心不甘受辱，得空摆脱了浪人，逃到了城墙上，纵身跃下，当场横死。 两个浪人追到城墙上，探头看看血泊里的苏文心，觉得很扫兴，骂骂咧咧的走了，没事人一般。待林为江二人得了信，赶到城墙下，只见到了一滩凝固的黑色血迹，还有三三两两指手画脚的闲人。 苏文心的老父亲和大哥，找上浪人所在的武馆理论，武馆馆主恼羞成怒，令一众手下将父子二人狠狠打了一顿。 苏文心的大哥当场被打死了。孙老爹也被打的咳血，抬回家不久也死了。苏文心的母亲到官府喊冤。事情是东洋人做下的，官府无能，只想着息事宁人，一个劲的指责是苏家的不是。 苏母求告无门，吊死在武馆门外。好好的一个本分人家，转眼间便家破人亡。 林为江不吃不喝的关了自己三天，陷入深深的自责中，林为河怎么劝都没有用。这时，苏文心的妹妹苏文玉，带着弟弟苏兴尧来了。 苏文玉一改往日弱小女子的形象，抓过林为江，几巴掌打醒了他：“林为江！我姐姐死啦！让那些个东洋浪人害死啦！你不去为她报仇，窝在这里算什么男人！…我姐真是瞎了眼，怎么能看上你这号人…” “对！我要给文心报仇！”一脸胡子拉碴的林为江缓过神来，瞪着血红的眼睛，看只有十四岁的苏文玉。转头让林为河备下饭来，埋头猛吃，接着倒头就睡。 第二天晚上，苏文玉将两个东洋浪人引到了城墙之上，林为江兄弟二人，在苏文心跳下的地方，将两个人扔了下去。 “姐姐！我们给你报仇啦！”苏文玉抱着十岁的弟弟大哭。 “不！还没完！苏家二老的仇还没有报！我定要将武馆的浪人断子绝孙，让他们永远消失在咱中州大地上！以后见了东洋人，我见一个杀一个！”林为江一脸的平静，一拳头轰在墙垛子上，顿时鲜血淋漓。 “三哥，眼下东洋人势大，官府都怕他们三分，二老的仇，咱只能徐徐图之，眼下最重要的，就是防着东洋人的报复！” 苏文玉行事前，已将苏家老宅变卖，林为江兄弟二人连夜安排苏文玉姐弟和苏家的亲眷，去外省的亲戚家避祸。待处理完苏家的事，已经是大半夜了。俩兄弟没事人一般，偷偷回到了讲武堂。 两个浪人的死引起了轩然大波，武馆的东洋人抬着两具尸首来到官府，说要讨个说法。还不断叫嚣着，要和官府开战。 武馆馆主咬定了是苏家人干的。官府带着浪人找到苏家，整个苏家早已人去楼空。浪人要求官府三日之内交出凶手，否则，就调动岛城方面的军队过来干预。 官府没有办法，一方面下了海捕文书，一方面给了武馆大量的赔偿，想要息事宁人。 此时，街面上盛传是苏文心的鬼魂索命来了，有人亲眼看见，苏文心的鬼魂，将两个东洋浪人勾到城墙上，就穿着她死时的那身衣服。 一时间人心惶惶，一到下黑，街上便没有了人迹。此时的那些浪人还是比较信命的，自己理亏在先，又得了巨额的赔偿，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三哥，你先别急，听我说，最近东洋人和德国人在咱鲁省打了一仗，岛城港和威海卫被东洋人占去了。那东洋人，比起德国人更加的可恶，在两地烧杀掳掠，弄得当地民不聊生，嚣张的没边了…现在，咱这地界也有逃难的过来了…” “这些个畜生！”林为江气狠狠的骂！ “依我看，只有这两地怕是喂不饱他们那！这些地方，只是他们的踏脚石而已，东洋人野心大得很。 远的咱不说，前两天，林为海的护院队你知道吧？五个教官全是东洋人，连电台都配上了！ 电台你知道吧？咱在军校学习的时候见过一次，是当官的舍下脸来，花大价钱借来的，可宝贝得不得了，生怕磕着碰着了。 可你看人家，这东西这么普及了，肯下血本啊！为了啥？不就是为了咱国家的宝贝吗？ 你再看看人家绘制的咱国家的地图，1:5000的！这什么概念？什么都在图上标记的清清楚楚，就等着过来抢那！” “我早些也听说了，这事…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吧？他们不是整日里叫嚣着，说是为了夺取中兴公司吗？”林为江恢复了理智，开始思考林子渊说的事情，他有些迟疑，但在心里也觉得事情不对头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七十八章 抉择 林为江不是傻子，好歹也算是新式军校的高材生，可也有泱泱天朝上国的通病，就是看不起那些曾经的附庸国，林子渊的说辞，他还是有所怀疑的。 “哎呀！三哥，你怎么也相信这？为着一个小小的中兴公司，他东岛一个国家，有必要弄这么大的阵仗？为了吞并一家公司，有必要绘制方圆数百里的地图？三哥，你侦查科目学得最好，难道不知道地图的重要性？战争中它是用来干嘛的？” “对啊！东洋人明面上是在争一家公司，暗地里怕是有更大的阴谋…”林为江脸色凝重起来，林子渊的话，他又相信了几分：“可这东岛只是一个小国家，他能有胆量来咱这里侵略？” “唉！三哥，你我好歹上过新式军校，思想眼光算得上很开阔的，你都没有向这方面想，更不消得其他人了！ 东洋人准备了几十年啦！可咱们呢，对人家是一无所知，就知道你打我我打你，个个盯着自己的地牌，谁还会想着，旁边就有一只伺机扑咬的豺狼在啊！” 林子渊心情很是沉重：“三哥，我把话撂在这里，这小东洋，十五年后必然会侵占东三省，然后，用不了几年，便会以东三省为跳板，侵略整个中州！到了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灾难那！ 苏家，多好的人家啊，老实本分的，招谁惹谁了？转眼间死的死、散的散！东洋人要是打了过来，家破人亡的何止一个苏家？” “老四，你说的可是真的？…这消息，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林为江着急起来，这事要是真的发生了，那就太可怕了！ “井上三郎你还记得吧？就是武馆里打死打伤苏家父子，叫嚣的最厉害的那个，五个东洋教官，他是领头的，我使了点小手段，他就全招了。 他明面上是武馆的武士，其实是东洋军部的间谍，职位好像还不低，是个激进的好战派！现在他还有一口气，你可以再去问问他，想知道啥，保准给你说的清清白白…” “这个畜生！没想到他在这！带我去！”林为江咬牙切齿，转头就向外走。 “皮子，皮子！带三哥过去问问那井上，不老实，给我整死他！” 林家的家庭会议结束了，林老太太决定，自己不再认林为海这个儿子，至于怎么处理他，就由林子渊自己决定。毕竟，整个事里头，受害最大的，除了林老爷子，就是林子渊了。 林老太太要搬回南坡的老宅子去住，说是林老爷子的坟就在南坡，他要好好的陪着老爷子。至于林家其他人，愿意呆在林家桥的，也不强求；愿意随了老太太的，那就一起回去。 林家一家子人，除了老二林为湖，都对老大林为湖失望透顶，都想随老太太回南坡，再也不和林为海有丝毫来往。 林秀华、林秀芳姐妹俩，当场就发了话，以后再没有林为海这号亲戚。全家人都忙忙活活的开始准备搬家。 林为江和皮子回来了：“老四，井上三郎那畜生，你怎么还留着他？你怎么不整死他！”林为江拉林子渊到得僻静处，扯着林子渊的衣领子怒吼。 “放心！三哥，他活不长了，遇到了鬼子，他就落不了好去！…都问出来了？”林子渊安慰处于暴怒边缘的林为江。 “问出来了！真没想到…老四，听你的，我去东洋，你说我都该做些啥？”林为江冷静了下来。 “以后咱再好好谋划谋划，这事太大，事关你的身家性命，不可让任何闲杂人知道…” 林子渊带着众人和林为海谈了一次，按照约定，林家的家产四兄弟每人都有一份。 林子渊要去了林家山里的田土，其他的分文不取。老太太坚决反对，她认为是林家亏欠四小子太多，在这件事上，林子渊受害最深，差点命都没了。 本想着，把林为海赶出林家，一分钱都不留给他——能留他一条命，老太太认为已经仁至义尽了。林家的家产应该由林子渊一手掌控。至于分不分，怎么分，全由林子渊说了算。没想到林子渊坚决不同意，老太太劝了半天，最后也只好由着他了。 林子渊有他自己的打算：林为海再不是东西，毕竟他曾经是自己的大哥，有这层血缘关系在，弑杀自己亲兄弟的事他不能做，也做不来。 要是把林为海赶了出去，以他二混子的性格，自己接管了林家全部的店铺财产，以后指不定他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那！自己哪有闲工夫给他扯皮。 这些个店铺，以林为海的性格，迟早会被他败坏干净，如果有需要，自己一家一家的买回来就是了，这么做，谁也不会说他一句的不是。至于怎么挣钱，林子渊认为这不是什么问题。 林老太太要了南坡的宅子和附近的几家店铺，说是为她养老用。她又为林罗氏争得了一份家产。没想到林罗氏不愿意离开林家，说是要和林老太太一起过日子，不会分出去。她也要回南坡给老太爷守坟去。林老太太心里感动。老姐俩抱头痛哭了一番。 林为江心里头有气，梗着头什么都不愿意要，说男子汉就要光着屁股打天下，现在林家是林为海当家主，自己不愿意拿他一块铜板的臭钱！ 林老太太来了气：“什么臭钱？这都是你爹在世时攒下来的，他林为海什么时候出过一份的力？该是谁的就是谁的，不要也的要！”林为江不敢违背老母亲的意愿，只好收下了自己的那一份。 林为海被关在家里头，整日里想着，老四不会放过他，这条小命算是交代了。没想到，到头来不但命还在，还可以分得诺大的家产。 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头却乐坏了：哼！看你们一个个的耀武扬威，待回过头来，我林为海挣得了更大的家产，看你们眼红不眼红！ 林为海想着，赶紧把这些碍眼的人打发走。对这些人的要求那是有求必应。尤其是那个老四，每看一眼，心里就发慌。这个瘟神，赶紧走吧，走的越远越好！ 对于外人来说，林家就是分了家了。在这时期，分家单过是让人很看不起的事，毕竟老太太还在那！ 一家人几兄弟，在一起过日子，劲往一处使，那该有多好！家门不幸，出了个不孝子啊！ 林老太太心里在流血：老太爷辛辛苦苦一辈子，好不容易拉扯出的林家，转眼间便分崩离析了！自己以后到了那边，该怎么给老爷子交代啊！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叹息一声，认命了。 “二哥，这事…你打算怎么办？”见问到了自己，林为湖只能硬着头皮出来搭话，可心里确实没有个章程啊。 “咱这家…这林家桥…咱兄弟打小在这里长大，后来才搬到南坡去…咱们这才刚回来没几个日头，就要再回去… 大哥是有错，可他毕竟是家里的老大嘛…这个家，咱爹苦了一辈子…好好的一个家，转眼间怎么…” “哎呀！爹！都这当口了，你怎么还是这样？你倒是说句管用的话啊！”林玉梅急了，跳出来打断了自家老爹的话。 “哎！哎！闺女，你说得对，是该拿出个章程…可大哥是咱这个家的话事人，咱再搬出去…” “爹！林为海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咋还看不清哪？他处处拿你当下人使唤，什么时候认你这个兄弟了？” “玉梅，你这是咋说话？他是你大伯，到什么时候都是我兄弟，他说啥我就干啥，哪有什么下人不下人的…” “林为湖，你铁了心的要跟那林为海过是吧？你想让俺娘，让俺姐弟俩都跟着你受罪是吧？”林玉梅跳起脚来，像头发怒的狮子。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七十九章 大搬家（上） 林玉梅气哭了：“…好！你不走，我走，我跟奶奶去南坡！你就跟着林为海当狗腿子去吧！” 林玉梅口不择言，一边哭一边对着林为湖吼。转头又喊自己的弟弟：“兴杰，兴杰！你是跟我走，还是跟咱爹？” “姐，咱爹不愿意走，家里还有咱娘，…我这…”林兴杰夹在中间很是为难。 “哼！跟了咱爹，过几年又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货！我可不想再有个窝囊兄弟！你跟我走！有我林玉梅一口吃的，就短不了你那口！” 林玉梅拉着弟弟就走：“跟了林为海，他能拉出什么好屎来？你忘啦？他要和城里的王家攀亲，想让你娶王家那二百斤的傻闺女哪！这你都愿意？” “哦！姐，我跟你走！”提起这事，林兴杰赶紧回家收拾东西，走的比姐姐还快！ 二百斤的闺女，那可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转的，还不得被她一屁股坐死？林子渊听了哭笑不得。 林家上上下下，要走的和不走的，都是一通的忙碌。核算家产、收拾行李、准备出行的马车牛车。吆喝声、哭闹声响成一片。一直忙到太阳都快落山了，才收拾妥当。 本来还想着，先在林家桥过上一夜，明日上午再出发。林老太太不同意，说见了林为海就膈应的慌，自己就是爬，也要连夜爬到南坡去。林子渊想了想：也好，这事早了早好，留下林为海在林家桥折腾去吧！ 因为林子渊在林家桥，林秀芳带着张仲平一道来了。林秀芳和林秀华是嫁出去的闺女，林家的家产没有她们姐妹俩什么事。事情敲定了，张仲平夫妇就早早得回去了。 临行前，张仲平邀请林子渊去县城家里一趟。林子渊的款项已经送到公司里去了，张老爷子要设宴款待他，当面感谢。 并且公司马上就要召开股东大会，林子渊现在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股东了，头一次会议可不能缺席。 林子渊答应了下来，说把林家安顿下来，就会去公司拜访张老先生。 林子渊的大姐夫梁思义这次没有跟来，只是派了手下人老周和几个保镖，赶着马车送林秀华和林为江过来。 林秀华好像有什么心事，磨磨蹭蹭的一直不肯走。事情终于告一段落，林秀华瞅了个机会，抱着林子渊的胳膊，就把他拉到一个隐蔽的小屋子里头。 “哎呀！姐，你这是干嘛！你弟我也是成了家的人了，拉拉扯扯的，让人看了多不好！” 林子渊看出来林秀华心情很好，就拿话打趣她。整个胳膊让林秀华紧紧的抱着，隔着棉衣，就能感觉到胸前的波涛汹涌。 “哼！臭小子，什么话！我可是你姐，哪有什么人闲话！”林秀华含笑嗔林子渊。 “四弟，还真让你给说准了，眼见着家里的大房儿媳妇不中用了，梁步海还真有再娶一房当家儿媳妇的念头！你姐夫的那几个姨太太还在争那，这帮没眼力价的娘们…”林秀华有点小得意。 “那你最近都忙了些啥？”林子渊觉得自己一个大老爷们，跟姐姐扯这些有些不大合适。 “还能忙啥，就照你三口子说的，照顾床上的大房，好好伺候公婆呗！ 还有，我跟你说啊，你姐夫肯让我管理家里的一些小事啦！前几日还让我试着接手镇上的旅馆呢，老太爷也是默许了。” 林秀华人逢喜事精神爽，整个人明显不一样了。 “那你做的咋样？出啥子问题了没？”让你接管旅馆，怕是好方便你们那啥吧？林子渊坏坏的想。 “是有些困难，出了问题我就请教你姐夫，他也没责怪我，倒是很有耐心，嘻嘻！我现在就是要大气，要那个…果断。照你说的，先和下边的掌柜、账房、伙计什么的打好关系，赢得他们的认可。” “是不错…姐，我觉得你应该再耐心一些，不管何事，眼光再放长远一些，不止要请教姐夫，你还得要向那梁步海讨教，这是个不错的办法，还有…” 林子渊想了一下：“那大房夫人，现在到底咋样了？还能撑多长时间？” “哦，你说那大房啊，看样子，还有几个月的活头，她娘家人底子厚，什么好东西都送来给她补身子。” “这就是关键，大房太太撑得日子越长，对你就越有利。” “为啥？这事怎么和她扯上关系了？”林秀华有些迷惑。 “哎呀，我的亲姐啊！这你都看不明白嘛？”林子渊长叹，女人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你刚才也说了，大房娘家人底子厚，只要人活着一天，梁家就不会再娶个正房长儿媳进门，毕竟这关乎着梁家的生意那！ 梁步海的这个长儿媳，娘家人也和梁家有生意上的来往吧？人活着，梁步海无论从哪方面说，他都不敢动！ 人死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到那时，大太太的娘家人也不会说什么啦！晓得了不？ 大房活的时间越长，你表现自己、锻炼自己的时间就越长，机会也就会越多！”林子渊耐心的解释，觉得自己就是个长舌妇，净想别人屋里头的事。 “哦！还真是这么回子事！”林秀华恍然大悟，胡乱摸着林子渊的头，啧啧称赞：“哎呀！这小脑袋瓜子，咋就这么灵光，以前可没看出来…来，让姐姐香一个！”抱着林子渊的大脑袋，狠狠的亲了一下。 “哈哈！这么大个小伙子了，还会脸红！你姐我除了你姐夫和宝儿，可还没香过谁那！”林秀华哈哈大笑：“不过香也不是白香的，弟，你再给姐姐说道说道呗？” 林子渊无可奈何，咱可是大老爷们，参与别人家的后宫争斗，这都成了啥了！ “姐，我不是说了嘛，凡事都要把眼光放长远一些，以后的事啊，大小你都往大房身上套，看事情有没有对自己有利的一面，咱再把有利的一面放大，不就得啦？ 在家里就做个贤惠的儿媳妇，在外面，咱就做一个那什么…对了，女强人！梁步海精明着那，什么事他不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你呀，想方设法的让那大太太活得长一些，等你入了梁步海的法眼，那你的好日子就来喽！” “还有一件事，我想着，为了利益，没准那大房的娘家人，还会塞一个闺女到梁思义的房里头，想来顶替大房的位置。 不过咱也不怕，你只要做好了，就有了主动权。她娘家不是底子厚嘛，咱林家底子也不差，不是还有四弟我给姐姐撑腰的嘛！嘿嘿嘿嘿…”林子渊笑的有些故意。 “看你那小样！”林秀华作势要扭林子渊的耳朵：“…弟，你的话姐记下了，不过，姐这里还真有个事要你来撑撑腰。 前几日，梁家的几家佃户让码子给劫了，梁家军的人过去，毛都没抓到一个，还让那码子设下的绊子伤了几个 。你姐夫对手下人很不满意，整日里念叨着你的人马那！这次你姐夫本想着跟了来，又听下人报上来说，码子有新动静了，就让这事给绊住了。 你看哪天你有空，带人到姐姐家转一下？好不好嘛！”林秀华又开始发嗲：“要不，姐再香你一个？” “哦！不用不用！哪能香起来没完…”林子渊嘴里说着不用，却故意把脸伸了过去。 在前世，林子渊是家里的独子，从小就对别人家的兄弟姐妹间的玩笑打闹向往的很，觉得很温暖，现在终于有机会体验一下了。通过这几次的接触，觉得林秀华这个人还是不错的，没有坏心眼子。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八十章 大搬家（下） 林子渊把自己当成了这个家的一份子，丝毫没有其他什么不堪的想法：“去梁家啊，好说好说！这还不是姐你一句话的事，忙过这几天我就过去，让姐夫备上好酒好菜等着…”一边说着话，脸越伸越长。 “哈！你这小鬼头！”林秀华也是很久没和弟弟妹妹们玩闹过了，心里很高兴，伸出手来，把林子渊的脸拉向两边，摊成了一张大饼，拉的林子渊龇牙咧嘴：“来，姐先给你摊张煎饼，再加个鸡蛋…”林秀华揪完林子渊的脸，又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哈哈的笑。 “对了，姐…你刚才说有码子骚扰梁家？这事以前发生过没有？”林子渊一边揉着脸，一边问。 “自从家里有了梁家军，就再没发生过这事…现在想来，还真有些蹊跷，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让梁家不舒坦？” “事出反常必有妖！姐…那正房娘家是个什么来头？”林子渊皱眉想了一会，开口问。 “大房娘家姓赵，听你姐夫说，赵家以前就是山里的码子，活动在苏鲁边界，后来抽身子不干了，用以前劫来的银钱，干起了酒楼、旅馆什么的营生。 这不后来攀扯上了梁家嘛，把闺女嫁给了梁思义，生意也越做越大。不过要是没了梁家，赵家的生意能缩水一半！ 听说这赵家和山里的码子还有来往，据说以前的赵驼子和这赵家就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联…” “这就是了…我看，这些骚扰的码子和赵家脱不了关系，就没有这么巧的事！这些日子，这些个小打小闹的事情不会少。 姐姐你以后也要当心，出门要带上足够的人手，谁知道那些人憋着什么坏那？绑架梁家人的事不是没有可能发生，你要是被码子绑了去，清誉就没了，到时候就是全身长满了嘴也说不清楚… 这是赵家人为以后闺女入主梁家铺路那！你想，待那些码子闹得梁家鸡犬不宁，赵家再出手把这事给平了，赵家闺女做梁家的长儿媳也就顺理成章了…”林子渊一边想一边说。 “那…这该怎么办那！”林秀华被这些话吓坏了，伸手抓住了林子渊的胳膊。要是真的被码子掳了去，糟蹋了，什么事都会成了泡影。 “没事没事！姐，咱用不着害怕…”林子渊轻声的安慰姐姐：“以后有了确切的证据，你在梁步海面前有意无意的提点一句…不要多说啊，就一句话就够了。 还有，你要时刻提防着那大房太太给你小鞋穿，我想着，那赵家恐怕早就知会了她，她在临死前，怎么着也会为以后的姐妹扫清障碍，你表现得太过出众，就成了她的枪靶子…” “好的，弟，我会防着点的，就是外面的码子…姐也会多加小心的！”提及没有人性的码子，林秀华心里也没有底。 “…这把枪你带着，这是些子弹…”林子渊从怀里摸出一把勃朗宁手枪出来，手把手的教会林秀华怎么使用。 “…这枪可以连发，就是射程短，你可要贴身藏好了，出门就带着，莫要让任何人知晓，梁家里，谁知道哪些是那正房太太的人那！ 关键时刻，咱只能来个出其不意，开枪时千万不要犹豫，要想着，你不打死他，接下来就轮到你死了…”林子渊苦口婆心。 “晓得了…弟，你对姐姐真好！”林秀华红着眼睛，仔细的把这把枪收好，在梁家，她也是经常见梁家军的人舞刀弄枪，却从来没见过这么小巧的，知道这是宝贝中的宝贝，防身保命的绝佳利器。 “说这些干嘛，你可是我亲姐，咱家林为海分出去了，可咱林家没有散，三哥和我，还有你们这些姐妹可是一条心的，我不能让你们任何人再出啥子意外！ 姐，你虽然嫁出去了，可依然是我林子渊的长姐，那林为海不争气，你就是我们众姐弟的老大，我不能看着你，老是当人家的姨太太，窝窝囊囊的过一辈子！” “弟…弟呀！姐姐心里苦，只有你知晓…姐我感激你，我一定要争这口气…你真是姐的好弟弟…”林秀华抱着林子渊呜呜的哭。 “好啦好啦！多大个人了，还哭！天快黑了，莫要姐夫等急了。一会我派两个人送你回去，这梁家军的人马，我还真看不上眼！” 林秀华羞红了脸，嗔怒的锤了林子渊一下，低头向外走，到得门口，又很认真、很正式的向林子渊行了福礼，这才大声吆喝着老周备马车。 直到天擦黑，林家的一众人才开始动身，浩浩荡荡的好大一个车队。 林玉梅、林兴杰姐弟俩也跟了来。林家宅子里只剩下林为海一家和林为湖夫妻两个。林玉梅姐弟很是挂念留下的娘亲。好在两地离得不算很远，抽空也能回来看看爹娘，林老太太这样安慰孙子孙女。 天黑下来了，也没个月亮地，干冷干冷的，好在众人穿的厚实，也不怕冻着，跟来的下人灯笼火把的，埋头赶路。 林子渊留下的人多枪多，把前哨放出两里地去，并不怕半道上码子打劫，又派人先走一步，到山上调人手接应。 一直走了大半夜，才赶到南坡。接着就是倒腾屋子、搬运行李。一切消停下来，天已经开始放光了。 南坡的宅子够大，也要比林家桥的宅子新一些，林老太太执意给林子渊留了一个小跨院，说是等林子渊夫妇几个回家里来，也好有个落脚处，将来有了孙子，老太太还想着享享天伦之乐那！ 老太太的一片心意，林子渊痛快地答应下来，好在马王山距离南坡村不远，中间只隔着两个村落和一条小河。估摸着林家以后的事情不会少，其他不说，逢年过节的，那可是要回到老太太身边尽尽孝道的，有个自己的住处，那也方便不是？ 林子渊的那个童养媳如花，也跟来南坡了，这丫头，长得很标致，只是这段时间里，林子渊遭了横祸，如花整日里以泪洗面，整个人清减了很多，脸上的戚容还未退干净呢。 林子渊全须全影的回来，如花高兴坏了，见面依旧四哥四哥的叫，只是四哥现在再也不逗她开心了，听说已经成了亲了，还一下子迎娶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夫人，自己的身份就有些尴尬了，也不知道那两位夫人好不好相处，想起这个，如花心里就揣揣，愁容满面。 林子渊见如花一次心里就笑一次，脸上的表情好似便秘。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那个…如花啊，嘿嘿…” 林子渊低声闷笑：“这以后，咱还是别叫如花了吧，这名字…太喜庆，四哥给你改一个吧，以后咱就叫如意，咋样？ 嘿嘿，这个名字好，四哥很喜欢…以后你就在我屋子里过吧，待山上有了空闲，四哥就回来看你…” 如花点头答应，心里却很迷茫，如花这名字，哪里喜庆了？喜庆不好吗？你都叫了这么些年了，也没见你说名字喜庆这回事啊？ 好吧，如意就如意，只要四哥喜欢，叫啥都可以。从此，如花就改名叫如意了。 林子渊抽空又和林为江密谈了一次，林为江自打审问了桥本以后，就执意要去东洋。 见自己的三哥去意坚决，林子渊就开始谋划林为江的行程。这条线放的太长了，中间稍有不慎，林为江性命可就交代了。 林为江自己也深知此去日本的目的是什么。说白了，咱就是去东岛探听消息，做间谍的。自己孤身一人潜入狼穴，身边没有任何的帮手，一步踏错，万劫不复！林为江一脸的决绝：就算是龙潭虎穴，我林为江闯定了！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八十一章 回山 林为江坚持要去东洋，从个人来说，是为了给苏文心一家报仇，从大的方面来说，也算是为国为民了。 临行前，林子渊安排林为江先做好两件事，其一，就是要上马王山，跟着二毛，展开训练。在新军讲武堂里学的那些东西，内容单一陈旧，还有很大的局限性。 有些东西，是林为江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那就要了亲命了！毕竟去当谍报人员，不是在自家后花园里种菜瓜，今年种错了，咱还可以翻翻地，赶明年重新栽种一遍就是了。这可是黄瓜打锣一锤子买卖！ 这些科目，林子渊打算亲自教授，这对林为江来说，也算是回炉再造、武艺升级了。 第二件就是，林为江要马上和三姐秀秀成亲。在这件事上，林为江显得很是为难，他对林秀秀也是很有感情的。 以前的时候，他在军校结识了苏文心，觉得对不起林秀秀，一直在逃避这段感情，平日里也很少回家里来。 后来，苏文心惨死东洋浪人之手，林为江心生愧疚，觉得是自己没有照顾好苏文心，一直没有从文心的惨死中走出来，不愿意再涉及感情。 这些日子以来，他对林秀秀躲躲闪闪的，能不见面就不见面。现如今，自己马上就要走了。这一去，恐怕十几二十年都不见得能回来，或者永远都回不来了！ 现在要是娶了秀秀，那不是害了她一辈子吗？林秀秀很伤心，她觉得林为江变了心了，不愿意娶自己了。 林子渊把三姐林秀秀找了来，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和两个人的计划说给她听。 “为江，为河，你们不要说了，我愿意嫁…”林秀秀听了哥俩的话，从讶然、震惊，最后变得一脸的平静。 “为江，我知道你要去做为国为民的大事，我一个妇道人家不能拦着，只是你得答应我，给我一个孩子好吗？我想要一个孩子…” “秀儿，这…太苦了你了，我这一去，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你一个人拉扯孩子，太苦了，我不能耽误你一辈子，你…还是找一个好人家，嫁了吧！我心里永远记得你对我的好…” “不，不！我就要嫁你…”林秀秀扑到林为江的怀里，伸手掩住她的唇。 “我林秀秀非你不嫁！为江，你走了，我们母子等着你回来，你在外头，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只要你记得，在家里还有我们，你要是…你要是回不来了，我守你一辈子…你就答应我吧！”林秀秀泪流满面。 “好！秀儿，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林为江紧紧的抱住林秀秀，痛哭失声。林子渊轻轻的掩上房门，走出去了：“看我都干了什么事！这该死的世道啊！”林子渊流着泪，对天长叹。 林家的事告一段落，林子渊带人返回马王山。山下，重建李家洼的工程已经开始了。 众人开采石料、伐木造梁，也从其他村子里买了些起房架屋的材料回来，每个人手里都有活计，个个忙的满头大汗。天气还是有些冷，却有很多人只穿着单衣，身上热气腾腾的，为自家人修建房屋，那还不得下死力气？大家干的热火朝天。 村落的雏形已经出来了，按照林子渊的设计，新起的村子攻守兼备，攻能迅速出击，以排山倒海之势歼灭敌人；守能抵挡住大股敌人的侵袭。实在不行，可以沿着村后的道路，很快的撤往马王山。 墩子成了工程总指挥，一手拿着窝头，一手拿着工具，一脸的兴奋，跑前跑后的，好似有使不完的劲。 下工后也不闲着，有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开始整理附近垮塌了的田坝，说是等化了冻，就要翻土种田了，农时可耽误不得，这些老实巴交的庄稼汉那！ 来到马王山山门前，众人已经出来迎接了。马王山的防御，二毛带着众人可谓是费尽了心思。 山下的各村落安排了眼线，山上的路口安排了哨卡，明哨暗哨相结合。 在视野开阔处又设置了瞭望哨，配备了望远镜和信号旗，力争做到滴水不漏。山下一有个风吹草动，消息很快便会传至山上的指挥部。 又在山寨外围设置了雷区。按照林子渊的意思，墩子带人捣鼓出了石雷、木雷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埋得到处都是。 二毛又抽了十几个人，组成了应急队伍，不间断地轮流值班，哪里有了动静，都可以快速做出反应，整个山上的防御，所用人手不多，效果却是很好。林子渊很是满意，山上的防御问题，算是达到了林子渊的要求。 巧云和娟子都来了，俩人一脸含笑的望着林子渊。初为人妇，少女的青涩还未完全褪去，少妇的丰韵慢慢显现出来。两女在侧，林子渊心满意足。 成亲的第三天，巧云找了个借口，回卧虎山去了。娟子将自己的新房布置的更加的喜庆。心仪的人，还有装扮一新的房间，今天全属于她一个人的啦！ 同房前的各道程序，娟子做的一丝不苟，庄重又认真。紧拥着自己的丈夫，娟子一边流着欢喜的泪水，一边全身心地奉献出她的一切。 幸福的日子过得真，现在的娟子，做每一件事，都流露出发自内心的欢愉。 李淑贤站在她二哥李均贤身后，瞪着眼睛狠狠的看，看的林子渊全身发毛：这丫头咋啦？刚回山，这眼神，他想吃了我？ 没想到李淑贤还真想吃了他。这些日子，林子渊下山了，李淑贤做山上的女先生，上完了课，就往巧云娟子屋里头跑，拐弯抹角的打听林子渊。 他喜欢吃什么喝什么啊，喜欢穿什么衣裳啊，穿多大鞋啊，睡觉打不打呼啊，等等等等，事无巨细，全都要问个底掉。 给说了就用心记住，不给说就生气。其中不乏有女子房中的私密事，哪有向新婚女子打听人家丈夫这些的？弄得巧云二人一头的黑线，却也无可奈何。 “都在啊，呵呵…”林子渊避过李淑贤的眼神，胡乱的打着哈哈：“虎子呢？这小子跑哪去了？本公子回山了它怎么不过来迎接迎接？” “虎子去附近的山上显摆它的威风去了！春天到了，也有可能是这家伙想找头母狼暖被窝，风流快活去了！这几天都呆不住，一大早就出去了！ 人家那什么什么…春心乱动，心里就跟那猫爪子挠的似的，哪还记得你这不解风情，啥忙都帮不上的主人家…”二毛粗声粗气的回答。真是有啥样主人，就有啥样的狼狗！二毛暗自嘀咕。 这话问的！林子渊暗暗懊悔，真是没事找事干！快速的瞄了李淑贤一眼，那丫头气坏了：好啊你个万里无云林子渊，不关心关心我，倒是首先问起狗来，难道在你眼里头，我还不如那头叫虎子的狗？张牙舞爪的被李均贤拦住了。 “二毛话里有话啊，刚才明明是说虎子，这眼神怎么老是有意无意的往自己身上看？” 李淑贤觉得二毛是在嘲笑她，突然就扭捏起来，复又回过神，瞪了众人一眼，转身气呼呼的走了。 林子渊把手里的地契交给孙老爹保管，又把林家的事给他说了。 这孙富贵，一直搁在心里的愿望达成了，闺女如愿以偿的嫁了中意的女婿，开始过好日子了。 如今他也名正言顺的成了林子渊的岳丈，是真正的一家人了，说话的底气不禁又足了三分。加上儿子大毛又娶了一个贤惠孝顺的媳妇，老头整日里乐的没边了。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八十二章 孙老爹发飙 这几天，孙老爹非常的不高兴，整日里拉着个脸，谁见了都得赶紧想想，是不是自己欠了这老头多少钱没还。要是等到他从钱库里头出来，那张老脸简直就是没法看了，阴沉的都能滴下水来！烧房子的心思都有了！ 看着手里的地契，压在心里多少天的火终于爆发了，孙老爹跳起脚来：“就这？你就给我这？败家，真是个大败家！” 他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以前也管着家里的田产地租什么的，用心一算就知道这些田产一年的产出是多少。 “前几日，库房里的大洋，一车一车的往外拉！说是投资什么煤矿，那黑窟窿是咱能玩得转的？多少钱扔进去不都打了水漂了？有钱放在库房里，那才叫自己的钱，那心里才叫一个踏实！钱都给了人家，你还能说得上话？…好，这事咱老头子不懂，由着你折腾！” 孙老爹见林子渊要开口，张嘴截住了他的话头，把手里的一沓子地契拍的哗哗响。 “你遭了多大得罪，都忘后脑勺啦？这山旮旯的地，不下雨就旱死，一下雨，就涝的涝，水冲的水冲，雨过了，半点水都存不着，转天见又旱了！ 一年到头的累死累活，它能收几粒粮食？能卖几个钱？想那林家，家大业大的，铺子一间连着一间，生意做的大了去了。从哪里抠唆点，不比这些地来钱多？ 按理说，那林为海害自己的亲兄弟，造了大孽了！弄死他都没有人说啥。你把他赶出去，将林家全盘接手过来，别人也不会说二话，而你又是咋做的？ 林家再大的家产，我老汉也不会眼红，现在这日子，有吃有喝的，老汉满意得很！ 可是姑爷那，你咋不为这山上的乡亲们想想，千把口子人那，人吃马嚼的，你不管钱粮不知道，那粮食流水般的往外出！ …真是气死我了，崽卖爷田不心疼！…哎？哎？你到哪去？快给我回来….”林子渊受不了孙老爹的唠叨，得空溜出去了，来个耳不听心不烦。 孙老爹是自己的岳丈，老人家教训晚辈，那是应该的，他有这个权利。可他哪晓得林子渊心里的计划那！ 说出来也好，憋在心里莫把这老头憋坏喽！林子渊一路笑一路往自家屋里头走。迎头撞见巧云从屋里出来：“奶哥，你这是咋啦？看你这一脸的苦笑！” “咋了？还能咋？你老爹惹得我一肚子的火，我得从他闺女身上找回来！”林子渊见左右无人，打横把巧云抱了起来，抬腿就往屋里走。 “啥？这老头又咋惹着你啦？…哎呀，你又发哪门子疯？天还没黑那！”巧云紧紧的揽住林子渊的脖子，羞得满脸通红。这要是让外人瞧见了，那脸可没地方搁了。 “也没咋惹着我，嘿嘿，家有娇妻，出门忘了带了，这些天可把我给憋坏了，肚子也饿坏了，想让奶姐好好的nai上一nai…”林子渊在巧云耳边嘿嘿坏笑。 “你个讨厌鬼，天还没下黑那！让人听见了，多不好…娟子还在屋里头那！”巧云全身发烫，一边小声呢喃，一边悄悄的亲林子渊的脖子。这些天不在家，她也想的厉害。 “咱夫妻伦敦，还分什么黑日白日的，娟子又不是外人…” 娟子听见了动静，从另一个屋子赶过来，她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刚一探头，就听见里屋传来急促的喘息声，顿时就红了脸。 刚成亲的少妇，初尝爱的甜头，哪能忍受得住？娟子在外屋走了几个来回，觉得身子慢慢的开始发热，也想一起爬到那床上去，这想法可把自己羞臊坏了！娟子又呆了一会，红着脸，轻手轻脚的走出去了。 这几日比较忙，一边要建造李家洼的房舍，一边还要抽出人手来，归置四周围的田地。房子准备着在这些日子里修出个模样出来，能住的进去人，剩下的零碎活计，就由各家各户自己抽空子收拾。 林子渊名下的田地，那可就太多了，附近的几个山头沟坎的，包括抱犊崮四周围的土地，名义上都是林子渊的产业，咱这也算是名副其实的大地主啦！林子渊心里暗乐。 地多人少，以现在的人手，根本就忙不过来，加上附近还有数股码子出没，就算全都种上了庄稼，到头来，还不知道会便宜了谁呢。 林子渊将马王山、卧虎山附近，凡是自己的势力管控的过来的、比较平坦的土地，按人口分到每家每户去。 人口多的多分些，人口少的少分些，家有劳力的，就离村子远些，没有劳力，家中只有妇女、半大孩子的，就离村子近便些。 东一块西一块的，按地形来分，也没办法用尺子丈量了，量不过来啊！ 林子渊还宣布，分得的土地，不收田租，所得产出，全归各户所有。各家有了余粮的，保家军会以市价购买。 待地里有了产出，保家军便不再向人们分发粮食。土地所有权归林子渊，使用权就是各农户的了！听到这个消息，李家洼人顿时欢呼起来了！ 平日里租种地主家的田，那是有三成要交租的，有些黑心的地主，会把佃租提到四成。不交租得地，都还没有种过。 大家的热情都涨到天边去了！忙完村里的、山上的活，人们都把心思放到了自家的田里，开始积肥翻土、整理田坝，打着火把摸黑干，早日把地拾掇出来，没准还能赶上种一茬春麦子那！ 年下里雪下的大，雨水足够，周遭的土地，几年未耕种了，墒情好，弄好了，一家人一年的口粮就出来了！ 年前，李家洼人失去了家园，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地，现在失而复得，这心情，外人是没法理解的。 事一多，人手就明显不够了。山上的保家军人手不能动。只是平日里的训练、盖房子，就够他们忙活的了，还要让他们下地劳作，让不让人活啦？ 可田里都是重活，就连八岁的孩子都扛着农具下了地，那也不顶事啊！ 林子渊又派人四下里购买耕牛、犁具和各种生产生活用品；向下河村铁匠铺购置大量的铁器，山上的那个小铁匠炉子也没有闲得下来，钉头铁脑的全都回了炉，加班加点的打治各种农具，怎么的也得在解冻前准备齐全不是？ 梁家的大姐林秀华听说了这事，大手一挥，又无偿的支援了李家洼村一批，耕牛、农具、上好的种子什么的，一应俱全。 林秀华把自己的想法和目的给老公爹梁步海说了，没想到却得到了梁步海的大加赞赏，直夸这个儿媳妇看得长远，做事大气有魄力。直把林秀华乐的啊！心里就更加的佩服四弟林子渊了。 张仲平派人捎信过来，中兴公司三天后召开股东大会，林子渊作为股东之一，必须参会。 张莲芬张老爷子都提了几次了，说要好好的结识一下林子渊这个晚辈亲戚。再不去，那就太失礼了。 林子渊安排妥当，就要进城里拜望张老爷子，顺便把三天后的会也开了。 林子渊准备带大毛、二毛、二孩等人进城，开开眼界。春喜要跟二孩一起去，说是去看看在医院当护士的好姐妹，这些日子不见，想得慌。 看好姐妹是假，不愿意离开二孩才是真吧？这小两口新婚，日子过的蜜里调油一般，一刻也不愿意分开。 “身子还没长成，以后可要悠着点，莫把枪用坏了，炸了膛！”众人哄堂大笑，被看穿了心事，二孩闹了个大红脸。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八十三章 初临矿区 皮子一直负责山外的情报系统，加上又要负责保护林子渊的安全，也一同跟了去。 转眼看见巧云娟子二人一脸的幽怨，好吧，山上也没有啥大事，想去就一同跟着就是啦，拉着个长脸给谁看呐？ 什么？光头李均贤也要去，还带着他妹妹李淑贤，你俩又是凑什么热闹？ 好吧好吧，既然已经有这么多人了，再加上俩人也没什么，反正他张仲平家大业大，去再多的人也能住的开，吃喝又不用他林子渊花钱！再说了，这兄妹俩在山上教众人读书识字，任劳任怨的，这次出去，就当是公费旅游了！ “到了县城，要跟紧你二哥，不能到处乱跑，到处惹事！出了啥子意外，自己兜着！”林子渊对李淑贤瞪眼恐吓。这小妮子，整日里大大咧咧的，毫无顾忌。到时候可别给我整出啥事出来。 李淑贤反瞪回去：“姑奶奶我想到哪去就到哪去，想干啥就干啥，还用不着你来管！”她可不怕林子渊。 林子渊又点了一个班的人手护送。吃罢了早饭，一行人向县城进发。一路上，李均贤和林子渊谈天说地，意气风发的厉害。 自打上山以后，他这一身的学识才算有了真正的用武之地，平日里教导众人读书识字，得空也能看看书、写写文章。 林子渊空闲下来，李均贤便向他请教问题，谈论些时政，做一些近期远期的规划。小日子过的，比他原先想象的好的多了。 李均贤最喜欢别人称呼他先生。一句发自内心的、毕恭毕敬的先生，能让他乐上好半天。 从一个读书人角度来说，李均贤的思想倒是很开明。他从不歧视庄稼汉。前几日，他还向林子渊要了一块地，说是要带了家人，亲自下田耕种，体验一下农人的辛苦。 平日里的新兵训练，李均贤兄妹也照常参加。按他的话来说，吾辈读书人，既要用学识武装头脑，也要用武术锻炼体魄、强身健体，才能救万民于水火。 至于李淑贤，她可没有这么大的志向，就是想着，要得到林子渊的青睐，怎么着也得先向巧云二人看齐。再说了，这人嘛，多一门技艺傍身，总不会有什么害处。 一行人来到张府，却被告知老太爷出去了，说是公司新修的运煤铁路出了点事，工地上有当地的大户带人阻挠，张莲芬带着几个董事去协商处理了。 张仲平也捎过话来，说是医院里正巧住进了一个要紧的病人，是官府里的显贵，需要张仲平亲自坐镇。他说有事不能亲自迎接，中午要在酒楼摆下宴席，自罚三杯赔罪云云。 这事林子渊当然也不会放在心上，众人在张府安顿了下来，礼品献上，客气话说过，又喝过了茶，林子渊就提出到矿上走走。现代化的采煤工艺，林子渊很熟悉，这个时期的煤矿，他还没有亲眼见过那！ 南大井，一个历史悠久的矿井，中州国二年（1913年）建井，此井历经整个中州历史，后被日军占据，几经战乱。抗战胜利后，被接收到人民的怀抱。一直沿用到华夏国成立后的几十年，直至井下煤炭资源枯竭才关闭。问后世枣庄本地的老人，没有不知道南大井的，中兴公司历史展厅中对它介绍的最多。 “这就是南大井，两年前建成出炭的，是当今世上数一数二的大井，用德国生产的三层罐笼气绞车提炭，六百多马力那！” 陪同林子渊参观的是张莲芬的管家张清达，他是张莲芬的远房亲戚，学识很好，曾是前晟清的举人，后来家族没落了，张莲芬就请他来做了管家。 详细说来，张清达是外管家，平日里主要是帮张莲芬处理公私事务，整理整理文件什么的，就像后世的秘书。 他对矿上的事务熟悉的很，说起来头头是道：“我家老爷为了这口井可是操碎了心，头发都白了大半...”一个程式化的接待，他张清达还是能应付得来的，以往接待过好几拨啦！ “张叔，南大井，这些日子一直在生产吗？”林子渊打断了张清达的絮叨。 刚来到矿上，林子渊就隐隐的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好似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周围好像有数百双眼睛在瞪着他，绝望而又凄惨，让人全身起鸡皮疙瘩！到底是什么事呢？如果南大井发生了什么大事，林子渊应该清楚的知道啊，就是想不起来了... “不敢！林先生称呼我为清达就可以...”张清达拱手谦让，心里却很疑惑，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来了？ “也不是一直在生产，前些日子，几个乡下的小地主，没来由的，突然就把投资在矿上的钱撤出去了。 其他的小股东，都是属耗子的，听了风就是雨，以为矿上要出什么大事那，也跟着纷纷撤股，最后弄得公司里经费紧张。 这几天，不是你林先生投了十万大洋进来嘛，加上我家老爷筹集的一些，资金总算是够用的了... 不开工不行啊，矿上的这些工人，再加上他们的老婆孩子，几千口子那！一天不开工，他们就一天没有饭吃。天天堵在公司大门口，要求马上上工。 这不，复工还没有几天！这下子好啦，只要矿井活了，出了炭，日后不愁没钱用...”张清达只要开了口，就刹不住车了，话是一句一句的往外倒。 他指的那些小地主，应该就是马王山上众肉票的家人了。没想到，因林子渊的到来，历史的轨迹已经悄悄有了些偏移。 “听说，矿上有一座白骨塔，还有一个大坟子，怎么看不见？我早就想过来看看啦！”李淑贤挤出人群，瞪着大眼睛问张清达。 “哦…这些地，不在南大井这边，离这远着那，你看不见…”张清达的老脸顿时拉了下来。 这丫头，说话没个把门，怎么什么都敢问？白骨塔、大坟子是什么地方？那是遇难矿工的埋骨之所，在矿上提这个，很忌讳的。 本来矿井上全是一帮大老爷们出入的场所，女人一般是不允许进来的。只是看着林子渊是公司的股东，也算是自家老爷的亲戚，这才隐忍着没有说，就带了巧云她们几个过来看看。 “你个死丫头，没事别乱说，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这里面的道道，林子渊可是清楚得很，我说怎么觉得有人盯着我看那，原来是你这个疯丫头！拿手掐住李淑贤的后脖颈子，一把按在旁边的李均贤的怀里。 一道闪光自林子渊的脑海里划过，猛然间想起来了，就是这个南大井，1915年发生过透水事故，死了五百多名矿工，也伤了二百多人！是哪天发生的事来？ “干嘛干嘛！男女授受不亲，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随便的摸人家…”李淑贤絮絮叨叨。 “别吵！”林子渊出声严厉，训斥这个无法无天的丫头。到底是哪天来着？ “哥！你看，你师父他凶我…”李淑贤泪水在眼框里打转，想来，本姑娘也是人见人爱的美少女一个，频频的对你示好，你就当做看不见，眼睛瞎啦？还凶人家！ 李淑贤委屈极了：“凶什么凶，看你再凶，回头就把你填在那白骨塔里头，一辈子不见你，姑奶奶我不稀罕！” “张叔，今天是几号？”林子渊不理她，急急的问旁边的张清达。 “中州二年三月十七，阴历年二月初二，今天是龙抬头…”张清达张口就来，下意识的加上了一句。他也不明白，好好的，怎么变得这么急急火火的？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八十四章 矿难（一） 想起来了！不过不对啊，历史上的这次事故，发生在今年的二月一日，林子渊记得很清楚，因为参观的时候，林子渊还感慨：没过几天就过年了，有多少人家破人亡啊！ 难道因为自己的到来，事情推迟了？还是无意间避过了，那些可怜的矿工躲过一劫？哎呀，先不管了！ “那南大井的总矿师是谁？是不是德国人高夫曼？”林子渊又问。 “是啊，是高夫曼，…你咋知道的？” “甭管我是咋知道的，快带我去见这个高夫曼，矿上今天怕是要出大事故！”林子渊拉着张清达就走。 “哎呀！你慢点，这大晴天的，哪来的什么大事故！矿井上好着哪！”张清达被拉的踉踉跄跄的。 “你先别着急，就算有啥子事，咱也得慢慢来，先把事情搞清楚了不是？…哎？哎？我说后生，你光知道拉着我老头子走，你知道那高夫曼在哪不？” 张清达也来了气，平日里，自家老爷对自己都是客客气气的，这后生，咋就那么粗暴？说话也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让人分不清南北。 “哦！也对哦，张叔，真是对不住，麻烦你带路，我找那高夫曼有急事！”林子渊放开了张清达，对他拱手赔罪，这事，确实急不得，越急越出乱子。 一众人急急火火的往前走，沿途有矿工吃罢了午饭，一堆一堆的坐在墙根下，聊天打屁、抽烟休息，等着上工。 矿工们一天要工作六个时辰，上午三个时辰，下午三个时辰，中午有近一个时辰的吃饭休息时间。 矿井下煤尘大，也没有个吃饭的地，再说，一天连续工作十二个小时，谁也受不了啊！ 加上现在的矿灯电量不够，使用时间短，用过了一上午，就要拿回地面充电，下午再换新的下去。 居然还有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看来，现在矿上的管理，还是颇有些人性化的。 这些矿工大老粗，看到人群里居然有几个女人，好看的不像话，就停止了聊天，站在远处指指点点的，不时有笑声传来。 林子渊突然站住了：“李班长，带着你的人，去将那南大井井口给我封住了！没有我的命令，一个人毛也别让下去！ 成厚，你也去，问清井口的人，井下还有值班的没，都给我提溜上来，井下拉闸断电，一个人也不许留！听明白了没有？去吧！”皮子和李班长，带着人转头就走。 “哎呀！后生，这不行，绝对不行！你知道这一拉闸，要多久才能复工吗？一天要少出多少碳？责任你能付得起吗？简直是胡闹！” 张清达急了，他觉得林子渊就是个外行，矿里的门门道道他哪能摸得清楚？再说，矿井好好的，哪来的什么事故，你是神吗？能未卜先知？ “不行也得行！所有的损失，从我林子渊股份里扣！不够扣的，回头我给你补上！” 林子渊面无表情，探手抽出怀里的盒子炮，拉出弹匣检查了一番，又啪的一声合上。众人见状，纷纷检查自己的武器。周围的矿工见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这来头，可真不小啊！个个都有真家伙！ “张叔，快走！损失再大，也没有人命来得值钱！这些可都是苦命人那！”林子渊不看重钱，他看重人。都是家里的顶梁柱、壮劳力，顶梁柱没了，这个家也就没了。 见林子渊郑重其事，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还把家伙事都掏出来了，张清达也跟着着急起来。 要真出了事，那可就是大事，井下一上工，就是七八百口子人，要是全被闷在里面，非得把自家老爷活生生的急死不可。 他没想到，历史上还真是这么回事，张莲芬就是因为这个事，因忧至疾，在今年年底病逝的。 来到高夫曼的办公室，高夫曼喝醉了，正在那里叽里咕噜的胡言乱语。他自打到了中国，什么东西都看不上眼，唯独钟情女儿红，整日里酒不离手，天天喝的醉醺醺的。 林子渊很是直接，端起旁边架子上的脸盆，劈头盖脸的泼了高夫曼一身的水。 “哇…你是谁？想干啥？张，你哪里带来的野蛮人？”天还比较冷，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高夫曼酒醒了，手舞足蹈的在那里乱跳。 这可把他给气坏了，自打来到了中州，谁不把它当大爷伺候着？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高夫曼操着蹩脚的中文，怒气冲冲的质问跟进来的张清达。 “哎呀！是这么回事，高矿师，你先别生气…”张清达过来打圆场，他也没想到林子渊上来就动粗。 “高夫曼，你先别问我是谁！现在我命令你，全矿停工！对井下的一切设施和采煤工作面，进行全面的检查，至于能不能复工，全看检查结果，去执行吧，马上！”林子渊开口打断了张清达的话，直接命令高夫曼。 “勤务，勤务！马上给我拿身衣服来！这野蛮人…他说了啥？”高夫曼没拿眼前的小伙子当回事。林子渊说话有些快，高夫曼没有跟上，转头问跟在身后的翻译。 “什么？停工检查？正在好好的生产，检查什么？矿井上下没有一点问题，为什么检查？…还有，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为啥只听你一句话，就要停工检查？ 勤务，快把这个野蛮人扔出去！你们这一个个的，干什么吃的？怎么能让一个疯子闯进我的办公室来？”高夫曼对着林子渊指手画脚。 “把这几个姑娘都给我留下，陪我好好的玩一玩，来到了中州，我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放心，我有的是钱，跟了我，保证你们吃得好，穿得好，天天住大房子…”高夫曼又开始打巧云几个人的主意。 “今天可能会有矿难发生，我没工夫给你废话，马上给我下停工命令，现在！” 林子渊气坏了，伸手狠狠打了高夫曼两个耳光：“这一身的酒气，看来你还没醒酒啊，咱再来！” 林子渊像提溜小鸡一样，把人高马大的高夫曼扔到墙角的太师椅上，转身又去拿水桶。 “就你这熊样，还能当总矿师？谁允许你上班喝酒的？你把井下那些矿工的命当什么了？在你们国家，你也是这样上班的？” 高夫曼被林子渊打懵了，翻译说了两遍他才听懂，见林子渊又要拿水泼他，赶紧爬起来，一溜烟地躲到翻译身后去，扯着嗓子大叫：“你不能这样！这里的情况我比你清楚，好好的挖着碳，哪有你说的什么…矿难！张，张！他到底是谁？” “咳！这是林子渊林先生，是咱矿上的股东，大股东！都是一家人，咱有话好好说…” 张清达吓坏了，平日里高夫曼嚣张惯了，对谁都是吆来喝去的，没想到林子渊招呼不打一个，直接就动手，高夫曼被打了，这可如何是好？ “是股东？你不在家里数钱，跑我这里干什么？我这就撤了你的股！勤务，快把他给我拉出去，打死，打死！”听林子渊只是个股东，高夫曼顿时就趾高气扬起来，股东他见的多了，一个小股东算个屁！ “哪来这么多废话！”林子渊呯的一声扔下了手里的水桶，伸手拿出盒子炮来，一把把那翻译拨拉到一边去了，枪口直接顶在高夫曼的脑门上。 “现在！你，下命令，停工！敢说半个不字，我崩了你！”身后的人也纷纷的亮出了家伙，巧云和二孩，一左一右的堵住了办公室的门。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八十五章 矿难（二） 高夫曼的冷汗哗的一下就流了下来，他还没见过，一言不合就掏枪的！ “那个，林…林先生，有话好好说！咱有话好说...你们中州人不是有句古话，叫…君子动口不动手…我这就让他们停工，这就办，这就办…” 看来这个高夫曼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让林子渊拿枪逼着，哆哆嗦嗦的坐到办公桌后面。 “林，你千万别冲动…你是基督吗？提前知道会有矿难发生？矿上工人多了，哪天不死一个两个的，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高夫曼一边叨叨，一边极不情愿的发停工令，慢慢吞吞的，林子渊气坏了，真不把咱们的工人当人看是吧？我现在就一枪崩了你！ 林子渊这边正催促着，有人急匆匆的赶了进来：“姑爷！姑爷！井口那边出事了！护矿队过去了，矿工们也吵闹着要下井，兄弟们眼看着就压不住啦！” 林子渊一听急坏了，护矿队和自己的手下人手里都有枪，一个不小心走了火，那可就是大乱子！又威胁了高夫曼几句，林子渊转头带着人向井口赶。 井口已经乱了套啦，护矿队早把枪举了起来。这边李班长带着人，隐蔽在井口各处，双方谁也不让谁。 “都给我让开，哪里来的混小子，敢砸我郭大海的场子？上工的时间到了，大家伙还要干活吃饭哪！砸了大伙的饭碗，你看有人依不？” 护矿队带头的叫郭大海，是矿区这一带的二流子，身手不错，人称沾锅离手，手下养着一帮子兄弟，整天给矿上找事。 强龙压不住地头蛇嘛，那就让地头蛇来压地头蛇。张莲芬出了大钱，请沾锅离手带领护矿队，这下子果然轻省了很多。 今天他正窝在窑子里面喝酒赌钱玩nv人呢，听手下人说有人过来闹事，把南大井给占了！这可是响亮的打脸那！郭大海大怒，带着人手就过来了。 “不行！没有姑爷的命令，这井，谁都不能下！姑爷说了，今个儿有矿难，谁下去谁没命！” 李班长出来和矿工们交涉：“兄弟们那！我也是穷苦人出身，在家整日里捣鼓那几亩地，靠天吃饭。大家都是家里的顶梁柱子，谁家里没有父母妻儿，要是送了命，这一家老小该怎么活？ 大家伙听我一句，姑爷说有矿难，那就一定会有！他是咱矿上的股东，肯为咱大家说话，大家要信他！都不要着急，姑爷会处理好的，大家伙先等一等…”李班长苦口婆心的劝说准备上工的矿工们。 “呸！什么狗屁姑爷！哪里来的小股东！股东多了去了，我还是股东那！有啥子了不起的？ 张口闭口送命矿难的，这话也能说的出口？不知道这里忌讳着吗？你小子懂个屁，咱这矿上，可请了那什么德国人高夫曼高总矿师坐镇！这大罐笼，大绞车！咱用大电机来挖碳！这在全国那也是独一份，安稳着那！ 弟兄们一家老小，全靠在矿上挣口粮那！你不让上工，全家人喝西北风去？不是说有啥子矿难嘛，我郭大海今日带头，兄弟们一起下去，我看谁敢拦着！”郭大海带着人就向前头挤。 “我看谁敢！”李班长对天放了一枪，接着又麻利的压弹上膛：“大家注意，有谁再敢向前一步，直接开枪！” “呦呵！胆子还挺肥！”郭大海站住了脚：“你手里有枪，咱手里也不是烧火棍！弟兄们，抄家伙！”两方顿时又剑拔弩张起来，这根弦，马上就要断了。 “都住手！”一声怒喝传来，林子渊大踏步走到郭大海面前：“郭大海是吧？刚才大老远就听你咋呼，你是护矿队的头？” “没错！你郭大爷就是这里的头，张莲芬张经理亲自封的！”郭大海手拿盒子炮，对着张府的方向拱了拱手：“你是哪瓣子蒜，敢到我的地盘来闹事？不想活啦！哎呦！…” “你是谁大爷？看把你给能的！”林子渊探手就下了郭大海的枪，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 郭大海顿时觉得有一把大锤砸在自己身上，刚吃的酒饭哗哗的全倒了出来，登时闭过气去。 人还没倒下，林子渊就提着他的衣服，扔到井架子下头去了。五大三粗的汉子，沾锅离手也离不了手啦！ 郭大海的手下顿时傻了眼，自己的老大，那功夫可不是盖的，没想到一招都接不住，遇上硬点子了！矿工们也被林子渊这手给镇住了，顿时安静了下来。 “各位，今日这工是上不成了，放心，你们一天的工钱，我林子渊三倍赔给你们，人人有份！有哪个不领情的，现在就可以下去，我不拦着！” 看着眼前这些一脸黑灰、全身上下脏兮兮的矿工，林子渊有些恍惚：刚才进入矿区，冥冥中看到的，就是这些人的脸那！那眼神，那表情，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啊，转眼间，就会成为白骨塔下一具具的白骨了！ 林子渊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做法。甩了甩头，转身走了过去：“这什么胖大海的，给我看好喽！成厚，成厚那？” “姑爷，井下还有二十多个人值班，井上的这些人，咱支使不动，成厚押着两个人下去了…” “什么！谁让他下去的？谁让他下去的？胡闹！”林子渊又发了火，半天时间，也不知道发了几次火了。 林成厚，林子渊拿它当亲弟弟待，平日里东奔西跑的，皮子几乎从未落下，总是跟在林子渊身边，他要是出了事，林子渊能疯了：“快！派两个人去绞车房看着，一有动静，马上提上来！” 林子渊在井口房内来来回回的走，几次想要下井，被众人给拦住了。再大的事，姑爷也沉稳的像一座山，从来没见过林子渊如此的焦急过。 好在终于有了动静，罐笼一次次的上提，来回三次，终于把人全提了上来。皮子随着众人做最后一班罐笼上来的。 上了井，就挨了林子渊劈头盖脸的一通臭骂！气消了，林子渊依旧板着个脸：“林成厚，不顾命令，擅自行动，回山关三天禁闭！” 皮子知道林子渊挂心他的安危，待林子渊气消了，才嘿嘿的开口解释：“哥，没事，没事，听矿工们说，井下还有不少的人，让他们下去喊，可谁认得咱是谁啊？一个个的都不动弹，我只好押两个人下去… 放心，放心，哥，没有下次了，真的没有了啊！三天的禁闭我领了，要不，咱就关上个七天？哥，消消气、消消气，嘿嘿…”笑着笑着，皮子的眼睛红了，有个哥管着，有个家，真好啊！ “林先生，林先生…”却是张清达，一溜小跑的赶了过来：“林先生，不好了，那高夫曼，亲自带着二十多个矿工，从以前的副井下去了…” 动静闹得太大了，高夫曼被打，南大井被占，矿工们都停了工，这事要让张莲芬知道了，他张清达就别想再混下去了，妥妥的吃不了兜着走。 但一想林子渊一脸坚定的表情，张清达一咬牙：这条道咱就跟着那后生小子走到黑了，没准这是真的呢？那可就立了大功啦！这边高夫曼一走，那边就赶过来给林子渊报信。 “唉！这不是跟着添乱嘛！”林子渊急得直跳脚：“谁让他带人下去的？我不是让你看着他妈？不是已经停工了吗？怎么还下去？”林子渊一连声的问张清达。 “可我能拦得住吗？他根本就没下停工令！你这头一走，他就在办公室里发酒疯，拍桌子砸板凳的，一个劲的说他们国家的设备是最先进的，他设计的矿井永远不会出什么矿难，为了证明给大家看，他就亲自带人下去了…”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八十六章 矿难（三） “下去了多少人？” “加上他高夫曼，一共二十七个，是炸药队的人，上午的炮眼还没有打好，本想着，下午打好炮眼，放过了炮，就向外运碳和矸石，他们在向前挖巷道那！” “主井和副井，哪一个距离他们近便些？”林子渊略一迟疑，就开口问张清达。 “副井近便些，前日我下去给他们送炸药，我知道！”却是郭大海说话了。 这货早醒了，吭吭哧哧的坐在墙根底，用袖口又擦鼻涕又抹眼泪的。这一拳把他打的服服帖帖！欺负弱小的巴结拳头大的，历来是这些人的行事风格。 “那行，你道熟就你带我们过去！别装死，我知道那一拳的分量！”林子渊对他可没有什么好脸色。 “好勒，好勒！”郭大海捂着肚子爬起来，分开众人，带着林子渊他们过去。 一众人半道上又去了副井的矿灯房。矿灯可是个金贵货，平日里管理的极严，矿工领灯，那可是要缴不少的押金的，出来进去都要严格的登记。门口也派了专人把守。 林子渊这时可不管这些，带人呼啦啦的就冲进去了。又让张清达到隔壁房里找来几身衣服：“成厚，这次恐怕还得要你下去一趟…” “没说的，哥，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皮子跟着林子渊，他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 “好！那个胖大海，你刚才不是喊着带头下井吗，给你个机会，领路！敢出什么幺蛾子，弄死你！…把衣服换了，咱穿的这身，不方便…矿灯是这么使得，记住啦？要注意节约用电，这东西不经用…” 林子渊教皮子用矿灯：“张叔，张叔！你赶快去给我找三个老矿工过来，要会水的，身子骨好的，赏钱往多了给，带他们到副井口等着，我们马上就过去汇合…” 二孩在一边一直默默的不说话，见林子渊动手了，就有样学样的拿了矿灯，又伸手拽了一套衣服，就往自个身上套，被林子渊一眼瞪回去了：“给我好好呆着，照顾好你嫂子！她俩但凡出了点什么事，回头就扒了你的皮！人手已经够了，你跟下去掺和什么劲！” “子渊，你要干什么？你要到那矿井里头去？”巧云全身发抖，脸色苍白的吓人，死死的拉着林子渊。 “奶哥，我知道你有大本事，提及的事，没有一次不应验的！明知道井下有难，你还要带着皮子往下闯吗？ 奶哥，我求求你了，你做的已经够多了，咱就不下去了吧，啊？你又不是天上的神老爷，哪能都救得过来啊？ 奶哥！奶哥！听话，这就跟着妹妹回家吧，咱这就回山去，这里的事，咱就别管了，那姓高的外国人，就不是个好人，咱不值得搭了性命去救他啊…”巧云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一个劲的劝说林子渊。 一旁的娟子也知道大事不好，自己的男人要去冒险，万一他没了，自己的天就塌了，紧紧的抱住林子渊的腰，死也不放手。 “我去救他？哼，高夫曼这种人渣，在我眼门前死八次，我眼皮都不带眨一下，他不拿咱矿工当人看，死了活该！可那些可怜的矿工何辜？都是家里的男劳力啊…”林子渊耐下心来给二女解释。 “哎！哎！胖大海，把靴子扔了，换胶鞋！待井下上了水，这靴子你提着都费劲！快换下…”郭大海嘟嘟囔囔，不情不愿的换下靴子。井下泥泞的厉害，不穿靴子，能湿到大腿！ “我咋就傻了吧唧的接下这差事？井下哪来的这么大的水？你说来水就来水，土地爷你家的？老子叫郭大海，沾锅离手郭大海，不叫胖大海，彪呼呼的…” 林子渊不理会那唠唠叨叨的沾锅离手，二女还在纠缠不休，说什么都不让林子渊下井。 “哎呀！巧云，娟子，今日这井我是非下不可…这就是我的命！记不记得下河村的郭大叔说过什么话？他说我是个啥来着？今日是什么日子？二月二，龙抬头！ 你们想想，这事早不来晚不来，为啥选了今天这个日子？为啥我刚到南大井就要出这档子事？ 云儿，你还记得你是如何救我的不？在山里河沿上！那里可能几个月都不见人影，却偏偏能碰的上你，是巧合不？ 娟，咱李家洼遭码子，偏偏遇上我们三个人在附近，是巧合不？还有这次，你们想想，这一次一次的，都是巧合不？ 这就是命啊，有时候，你不信命那也不成！这些人，咱遇不上也就算了，既然遇上了，不去救，恐怕也不中！老天爷在上面看着那！ 撒手不管，现在清闲了，以后还不知道有啥子祸事降到咱头上那…”林子渊苦口婆心的解释，把神棍郭天宝都捧上天了。 二女迟疑了，郭天宝的话，二人还是深信不疑的，自打结识林子渊开始，这一桩桩的事，也都太巧合了。 “好！我带人下去！姐，你和子渊在上面等着，我们夫妻本是一体，谁下去都是一样！贼老天不是想看热闹吗？我就让他看个够！”娟子把心一横，转身就要换衣服下井。 “胡闹！井下是你一个女人能去的地方？你知道咋走吗？遇事你知道咋处理？井下一个个的都是大老粗，你能弹压得住？别 事情没干成，再把自己搭里头！你要是出了事，以后的日子还咋过？ 你俩都是我林子渊的心头肉，咱们还要白头偕老，生一大堆孩子呢！都别吵了，我下去，你们两个在上面好好呆着！”林子渊说完，带人就向外走。 身后的二女对视一眼，俩人同时出手，想把林子渊打晕。像是脑后长了眼睛一般，林子渊探手抓住了俩人堪堪落在自己脖子上的手。 “你们这是逼着我动家法是吧！好…”林子渊拉过俩人，也不顾及一旁的人，直接上嘴就亲，直亲的二女喘不过气来。 看的一旁的郭大海目瞪口呆，佩服的五体投地：这姓林的，硬是要的！不仅身手了得，还能把两个如花似玉的女人，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我郭大海以后就跟你混了！ “放心吧，你男人是龙，既能上的了天，也能下的了地！云儿，照顾好你妹子…”林子渊拍拍二女羞红的脸颊，又悄声对二人耳语：“等我回来，看不收拾死你们两个！”二女更是羞不可仰。 “林大哥…林大哥，你不能去…不能去…”李淑贤知道林子渊要去干什么，她吓得全身发软，摇摇晃晃的挤到林子渊面前。 “哥，这井你真的不能下…我刚才咒你了，说要你去那塔里去…哇！”李淑贤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是我嘴碎，是我嘴欠，是我嘴臭，都怪我，都怪我…”李淑贤一边哭一边扇自己的嘴巴。众人都是脸色大变：这丫头，怎么这么不懂事！这话她也能说的出口？ 林子渊赶紧拉住李淑贤的手，李淑贤挣脱不开，趴在林子渊怀里大哭。林子渊只好轻抚她的背安慰她。 “淑贤妹子，没事没事，你哥我命硬，无心的几句话，还防不了我...那什么白骨塔太小啦，还装不下我这尊大神，放心吧！ ...妹子啊，大哥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我已经是成了亲的人了，身边已经有了你的两位嫂子，大哥我对不住你，你人长得漂亮，家境又好，不愁找不到好的夫家...” 李淑贤不愿意听，双臂攀紧林子渊的脖子，不管不顾的亲了上去... 林子渊顿时懵了：这丫头，忒大胆了吧？这都是什么事！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八十七章 矿难（四） 郭大海更是佩服坏了：得！又来了一个如花似玉倒贴的！想起家里的黄脸婆，郭大海仰天长叹，你个贼老天，真是偏心偏的没边啦！ 手里的矿灯顿时噼里啪啦的闪出耀眼的蓝光。吓得郭大海赶紧扔了，又跑去架子上换了个新的，惊魂甫定：“莫怪莫怪！老天爷我是无心骂你的，饶了小的这一回，回头我给你上最好的贡品！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激吻完毕，李淑贤没有丝毫的羞愧，整个人好似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依旧大大咧咧：“好啦好啦！去吧去吧！这事我会给两位姐姐解释的，去煤窑子里逛一圈的事，别弄得给那什么似的...” 林子渊摇头叹气：“淑贤，你这又是何苦来由！”转身带着众人向外走，再耽误下去，事情可能就没得挽回啦！纵观历史上多少的大事，都是失败在紧要关头的卿卿我我上！ 李淑贤终于表白了心事，心怀大畅，等到众人都已远去了，她又站在那里想了一会，咬了咬嘴唇，悄悄的拿了一套衣服矿灯、鞋子什么的抱在怀里，跟在众人后头出去了。 副井是个缓斜井，中间铺了两条窄窄的轨道，用来行矿车。轨道斜斜的伸进井底，几丈外就没入了黑暗，黑黑的井口像一只大怪兽张着巨嘴，好像要把这几节小小的矿车吞进肚子里去，让人心里发毛，谁知道下边会有什么在等着自己那！ 洞口下放矿车的，是一部老式的绞车，简陋的可以，要是脱了钩，莫说自己是条龙了，就算是尊大神，也会被撞的只剩下一堆散碎件儿！林子渊很是担心，却一点办法也没有：这些设备哪能给后世比较啊，已经是最先进的啦！ 灯光太暗了，一行五人摸索着爬到小小的矿车上，身家性命就拱手让给老天爷了，也不知道他老人家今日心情好不好。 巧云拉住要上车的皮子，给他仔细整理了衣服，娟子在旁边郑重的向皮子行礼。皮子赶忙拉住要向他磕头的娟子，低声说道：“嫂子不要担心，还是那句话，只要我皮子还活着，定保大哥无恙！”说完，皮子就头也不回的钻到矿车上去了。 趁着众人忙乱的档口，一个小小的人影挤上了最后一节矿车，把身子紧紧的缩在黑暗的角落里，谁也没有发现。 绞车开动了，矿车慢慢地向前滑，咣当咣当的越走越快，慢慢地被黑暗吞噬！巧云狠狠地擦了一下眼睛，大手一挥：“都给我退到井口外头去！把绞车给我看好了！子弹上膛，生人勿进！不听劝的，直接给我毙了！” 下到了井底，众人打开矿灯，由郭大海和三个老矿工带着，向着工作面疾走。 大巷修的极其简陋，只有简单的支护，时不时的，有松了的土石自支板缝隙中滑落下来，令人毛骨悚然。两侧墙壁上稀稀落落的挂着昏暗的灯，有和没有几乎没区别。巷道又窄又矮，众人只能略略弓身低头，这才能往前走。 和后世的矿井差的没边了，怪不得老是出事故，但凡能在上头混一口吃的。谁愿意跑到下边来钻老鼠洞！林子渊一边走一边感叹，真不是活人呆的地啊！ 在巷道里，一会上山一会下山，众人心里焦急，每个人都赶得气喘吁吁。隐隐听到打钎吆喝的声音了，快到工作面了。巷道里的水越来越多，非常的难走。 林子渊突然感觉到不对：“谁？”手里的矿灯向后扫去。 “林大哥，别照！别照！是我...”是李淑贤的声音，这丫头穿着旷工的黑棉衣棉裤。脚上的鞋有些大，脚丫子在鞋里来回的滑动。她在矿车上已经悄悄的换上衣服了。 “哎呀！你咋跟来了？谁批准你下来的？这不是胡闹吗？”林子渊气的已经不知道该咋生气了，心里却升起了感动：她说要给巧云娟子她们解释，原来是这么解释的啊！ “没人让我下来，我自己来的，哥，你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不要赶我走...” “唉！都到这儿了，我能赶你到哪去？跟紧了我，别掉队了！怎么矿灯也不开...”李淑贤怀里抱着矿灯，灯头在身前耷拉着，晃来晃去的。 林子渊替她打开灯，把灯头挂在矿帽的勾上，又帮她整理了一下衣裳。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就拉着她的手向前走。李淑贤高兴了，乖乖的让林子渊牵着，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迈。 掘进工作面到了，高夫曼坐在一边，手里握着一个银质的大酒壶，喝一口酒就骂一声，咋咋呼呼的胡乱指挥一气。 林子渊几步抢过去，伸手把他提了起来：“高夫曼，你个畜生！不是让你停工了吗？你咋又带人下来？自己想死我不拦着，莫拉上这些可怜人给你垫背！”林子渊气疯了，伸手就要扇高夫曼的耳光。 高夫曼踢腾着腿，一边用手招架林子渊的巴掌，一边连声大叫：“林！你这个野蛮人！快放我下来！办公室的事情我还没有找你，你怎么还来？上去我就告诉张经理，好好收拾你这个野蛮人！你快放我下来...” 众人过来拉开了二人，林子渊不住地跳脚：“要告随你去告！有命出去再说吧！我今儿个非得打死你这个王八蛋！” 高夫曼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捡起他的银酒壶，又往嘴里灌一大口酒：“林，你就是个胆小鬼！过来看看，这里好好的，哪有什么矿难！ 这里安装的全是我们德国的先进设备，我亲自设计的矿井，安全得很！你带着人捣乱，影响生产，张莲芬经理知道了，非得撤了你的股...” “点炮了！点炮了！大家伙快后退...”这里距离炮点还有一段距离，并且还得拐一个大弯，放炮一般不会影响到这里。 点火的矿工踩着满地的积水，啪啪的跑了回来。忙着招呼大家后退，做好防护。 “不能点！千万不能点！赶快给我停下！”林子渊着急的大喊。 “点着了，停不下来了...” 林子渊赶紧把李淑贤抱在怀里，压在身下。轰轰声一连串的响起，震的大家耳朵都听不见了。炮声响过，却没有激起多少灰尘出来，煤层含水量太大了，炸下来的煤炭矸石都是湿漉漉的。 “九炮全响，没有哑炮，大家干活！”负责听炮的矿工报过了数，带头向工作面走去。众人跟上前来，这几炮炸下来好大的一堆煤炭矸石，水从煤堆里哗哗的渗了出来。 林子渊仔细看了看没有炸落的巷道壁，有亮晶晶的水珠渗出，越来越多，有些地方已经形成小水柱了：“这不对！大家快跑！要透水啦！”林子渊急忙带着手下人向后退去。 “嘿嘿！透水？透什么水啊？这是正常现象！大家别理会他，开始干活啦！你们这些个懒人...”高夫曼撇撇嘴，指挥众人开工：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瘪三！高夫曼对林子渊很是不屑。 高夫曼的话音刚落，大块的煤壁垮塌了下来，一股水流激射而出，打在对面的巷道壁上。靠得最近的几个矿工，被激起的炭渣碎石打翻在地，惨叫声顿时响起一片！只见那高夫曼怪叫一声，扭头就跑！ “还真出事啦！这TMD也太扯了吧？”林子渊来不及感叹，伸手拉住吓掉了魂的高夫曼，大吼出声。 “大家别慌！现在涌水量不大，千万别乱跑！你们几个，护着受伤的兄弟，不能落下一人！ 郭大海，你和几个老矿工打头，皮子你顾着李淑贤，和其他人走中间，我和高夫曼在后，大家快走！谁也别慌，要是有人不听从命令，我现在就毙了他，信不？”林子渊快速的下了命令，大家火速的向外跑。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八十八章 矿难（五） 经过巷道边上的配电室门口，林子渊停下了，指指高夫曼：“去！把总闸给我拉下来！” “上帝啊！林！这都到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拉闸？没时间了，快走，快走！”高夫曼怕大伙扔下他不管，不愿意去。 “你去不去？不去，现在就死在这儿！”林子渊拿枪指了指高夫曼。高夫曼无法，只能连滚带爬的跑进去拉闸。 林子渊知道，矿井下透水，有电那是很危险的！水导电，见过小河里背着电瓶电鱼的人没？他可不想稀里糊涂的电死在这儿。 再说了，配电间里进了水，连了电，电火花可能就会引爆井下的瓦斯，那可真就要了命了！历史上，南大井矿难，就是透水加上瓦斯爆炸双重灾害，这才导致死伤了那么多人。 下井前，林子渊已经着重交代了巧云，只要井下出事，马上去拉闸断电！现在这井下还通着电，想来那丫头，还想着自己回程还要用井口的矿车那！ 待高夫曼急急火火的归了队，众人赶忙启程。还没有走出去多远，身后轰然一声巨响，震得四围的巷道哗哗的向下落土。 透水处的巷道终于被冲塌了！脚下的水陡然间大了起来，很快便没过了小腿。众人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里，跌跌撞撞的没命般向外逃。 张莲芬处理完了事情，和几个董事回来了。刚赶到矿上，就听说那林子渊带人闹事，把南大井封起来了，不让工人们下井。张莲芬气急，带人又匆匆的往井口赶。 来到南大井一看，几百矿工围坐在井边，黑压压的一大片。张莲芬黑着脸命令矿工们下井上工，可守着南大井井口的李班长就是不允许，双方争执了起来。 张莲芬暴跳如雷，逮着跟来的张清达，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骂：“你这都一大把年纪了，却被一个后生小子支使得团团转！他一个山上下来的码子头，能懂个啥？ 他让你干啥你就干啥，你到底是谁的人？我看你这个管家是干腻歪了！赶紧的，给我卷铺盖走人，我一刻也不愿意再看到你！赶紧给我滚…” “快看呐！井下真出事啦！…我的老天爷爷呦！”有矿工开始大喊。这边张莲芬正在骂自己的管家呢，回头一看，煤尘混合着水汽，正从井口里向外冒，就像一个大烟囱！ 张莲芬刷的一下白了脸，身子顿时僵住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井下一定是出了大事，十有八九是打到老窑井里去了，透水了！ 众矿工一个个的跌坐在地上，冷汗哗的流了下来，死里逃生那！有些人呜呜的哭了起来，瞬间哭声响成一片，一边哭一边不停的磕头，也不知道是拜谁。 姑爷还在井里头那！李班长急了，转身钻到罐笼里就要下井。他是连长李树林挑选出来保护姑爷的，姑爷要是出了事，回到山上枪毙都是轻的。 “干啥去？你给我下来！”二孩一把把李班长拽了下来：“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动！”二孩是巧云从副井派过来坐镇的，单有李班长在，巧云怕他镇不住场子。 二孩一直阴沉着脸，没有说话。制止了李班长，二孩还是一脸的沉静：“列位不是想上工吗？现在还有谁想下去的，我不拦着了，请…”二孩平静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张老爷，你的声音最大，要不，你老先请！请吧！” 这下让一个小后生给呛得，张莲芬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后都青了！ “哎呀！这位小兄弟，老爷他不是这个意思，他是想说…”张清达赶忙过来打圆场，汗流浃背的，还真得出了大事啦！他张清达可算是立了大功了，救了这么多条人命，也算是积了大德了！林先生这后生，硬是要得，他就是神！ “他想说个球！”二孩终于爆发了，跳起脚来怒吼：“张老爷，张经理，张莲芬！我大哥投资你们矿上，挣多挣少的你们说了算，十万大洋，大哥还没放在眼里！ 今个儿为了矿上的事，东奔西跑的，水都没喝的上一口，饭还没混上一顿那，他图个啥？图个啥？ 你老人家来到这里，青红皂白不问个清楚，左一个码子头右一个码子头的！就是这个码子头，为了你手底下的二十几个矿工，现在还在井下挣命那，是死是活还不知道！这下你满意了？你满意了吧！” 二孩一个小年轻指着张莲芬的鼻子骂，就快要跳到他脸上了。张莲芬一声不吭，由着二孩跳脚。 “这井口守着也没啥意思了，有想下去的列位，赶紧请，赶紧死去！弟兄们，走，去副井！”二孩吼完了，领着李班长的人马，着急忙慌的往副井赶。 “林贤侄啊！林贤侄…快！快！去副井！去副井！”张莲芬缓过神来，一边胡乱的喊着，一边带着人跟上二孩他们。众矿工也都慌忙爬了起来，一窝蜂的往副井涌去。 “退后！都退后！谁也不能过来！”巧云手拿盒子炮，对天放了几枪，嘴唇咬破了，血流到下巴上。娟子抱着绞车，直勾勾的看着黑黑的井底。 她们也知道井下出事了，刚才有轰轰的声音自井下传来，接着便喷出了大股的水汽煤灰，弄得守井口的人灰头土脸。 “这位姑娘，老朽…”张莲芬挤过人群，走到巧云面前搭话。 “滚！”巧云冷着一张脸吐出一个字，又把手里的盒子炮举了起来，张莲芬只好灰溜溜的回去。 “拉闸！”巧云转身下命令，脸上看不到一丝的表情。 “啊！不！姐！巧云姐！子渊还在下头，绞车要是没电了，他们一会该怎么上来啊？不能拉闸！” “娟子，奶哥下井前说过，只要晓得井下真的出事了，那就得马上拉闸断电！你也听见了…”巧云放缓了语气，慢慢的给娟子解释。 “奶哥既然这样说，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执行命令！拉闸！要快！” 井下的电终于全断了。这下好了，再不会有林子渊担心的瓦斯爆炸发生了。可巧云他们哪里知道啊，娟子瘫坐在绞车旁哇哇大哭。巧云依旧坚定的站在那里，她坚信，她的男人一定会平安的上来的！ “这位姑娘，你是担心绞车断了电，井下的人没法上来了是吧？”张莲芬又过来了，这下说的很快，他怕这位凶神恶煞的女煞星又发火赶人。 “这好办，我马上安排人，重新拉一路电过来就是了…矿井下停电是对的，不然容易引起爆炸，刚才着急忙慌的，把这个事给忘了…” 有人匆匆的拉了电线过来，把绞车的电又接好了。巧云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对着张莲芬行拱手礼。 “刚才多有得罪，不要见怪！张老爷子，接下来，你老看咱该怎么做？”巧云表面镇静得很，心里却着急的不得了，他想找个人问问，给她出出主意。 “哦，这个…”张莲芬吭哧了半天，终于叹了一口气：“还能怎么做那！只有等下去了…” 巧云的脸顿时又拉了下来，一个滚字又喷薄而出… 林子渊的二姐林秀芳怀孕了，正在家里养胎。听老宅的人说，娘家来人了，是四弟林子渊带着兄弟媳妇，来拜望自己的公公，这会子去矿上了，中午天赶回老宅吃饭，让林秀芳和张仲平都回去。 林秀芳很是高兴。为了工作方便，张莲芬为自己的儿子，在教会医院旁边置了一套小院子，张仲平夫妇平日里就住在那里，并不回老宅住。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八十九章 矿难（六） 快到中午了，林秀芳总觉得心惊肉跳的，也不知是怎么了。就在小榻上睡下，闭目养神，一会自有下人们过来接他们。 正迷迷糊糊的躺着呢，突然听到有人喊她：“二姐！二姐…”是四弟的声音，林秀芳猛然间惊醒，没有人啊，四弟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这时，屋里没有一丝的风，挂在墙上的林子渊他们的结婚照，却突然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玻璃摔得稀碎！ “啊！老四这是出事了！他在南大井…”林秀芳慌了，抱起地上的结婚照，转身就往教会医院里跑。 张仲平正在医院忙活着，林秀芳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吓了他一大跳：“秀芳，你这是咋的了？看你这一手的血，摔着了？医生，医生…”张仲平赶紧喊外科医生给林秀芳包扎检查，她还怀着身子那！ “仲平！仲平！我没事！四弟他出事了！今天他去了南大井…”林秀芳拿林子渊的结婚照给张仲平看，碎玻璃划伤了林秀芳的手，血顺着玻璃缝流到照片上，看起来非常的诡异：“你看，他的照片，今个儿突然就掉到地上了…” “没事！没事！哪有这么灵验的，你先别着急，好好包扎一下伤口，可不能太激动了，你还怀着孩子那！我现在就打电话问一下矿上，放心，老四那么精明的一个人…” 张仲平话音未落，医院的电话急促的响了起来，吓得二人一哆嗦！不会真出事了吧？张仲平夫妇正大眼瞪小眼，有人闯进了张仲平的办公室：“张管事，张管事！矿上出事了，南大井透水…” “什么！井下有多少人没上来？”张仲平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声音都变了。南大井是他家老头子的心血，出了事，这些矿工要是全闷在里面，老头子非得急死不可！他可是知道井下上工时会有多少人。 “听说有二十几个矿工，公司要我们带齐了设备药品马上赶过去…”还好还好，只有二十几个人，张仲平明显松了一口气，不对啊，现在正是上工时间，咋就只有二十几个人那？ “高夫曼总矿师也在井下，还有一个新来的股东，姓林…”张仲平的心一下子冷了，林秀芳呻吟一声，就晕倒在张仲平怀里。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准备！快去…”张仲平大吼：“医生！快来个医生！秀芳晕倒了，快来个人照顾她…” 这下医院里可就乱了套，很多医生急急忙忙的往车上装运设备。在医院实习的三十位马王山的女兵，听说自家姑爷在矿上出了事，扔下手里的活就往矿上跑，各种医疗器械、药品扔了一地。有些机灵的，还抱了医院的急救箱。弄得医院的病人一头的雾水，这是咋的啦？有强人抢到医院里来啦？一时间议论纷纷。 水太大了，林子渊带着一众人走到一个上山，拉着巷道中间的钢丝绳，拼命的往上爬。水上的很快，就跟在众人的屁股后头，催命鬼一般。 “林…林先生，林先生！俺的腿断了，带着俺拖累了大伙，到头来谁也逃不出去！你是金贵人，不值得为了俺一个下贱人丢了性命！ 你…你扔下俺吧！俺老黄做鬼也感激你的好心！大伙快走吧！俺老黄谢过大伙啦…”几个伤员伤的都不算太重，有一个断了胳膊，一个断了腿的，算是重伤了，至于有没有人伤到了内脏，那只有出去了才知道。 “你给我闭嘴！节省体力！大伙要活便一起活，要死也一同死了！我林子渊不会丢下任何一个兄弟…” 大伙感动坏了，有谁把我们这些下等的苦力当人看？这位姓林的先生，冒死到井下救大家，还把大家当兄弟！有了林子渊的鼓劲，众人全铆足了劲，将伤员们拖得拖，抬得抬，没命的向出口赶。 爬上了这个上山，接着便是长长的下山，大家刚松一口气，水就上来了，那可就流的快了！顺着斜坡哗哗的就流下去了。 “快，快！走路太慢了！大家顺着水流向下滑，注意照顾好伤员！”众人都坐到地上滑了下去，这下子快多了！ 来到平地，这里的水已经到大腿深了，并且还在慢慢的往上涨。却遇上了一个岔路口，众人也不知道该选哪条路。万一走错了，就没有回头的时间了。 “大伙先在这里喘口气，我去探探路…”看了看水势上涨的速度，林子渊下了命令。 “哥，我去！”不容林子渊反驳，皮子带着一个矿工，向来时的那条巷道游过去了。林子渊又挑了两个水性好的出来，去另一条巷道看看。 “大家把衣服撕开，一个个的绑在一起，都给我绑紧了！待会可能要潜水，千万不能掉了队！”林子渊一边撕自己的衣服一边交代。大伙又赶紧动手，一个一个的串在一起。 “林！你是最棒的，我得感谢你！你是对的！”高夫曼哆哆嗦嗦的挤到林子渊身边，拿手里的酒壶让林子渊喝。这酒鬼到现在还攥着他的酒壶哪！林子渊没接他递过来的酒壶。 “咱带着这些伤员，走得太慢了！我看，咱就把他们扔下，还能逃得出去，不然的话…你说都是些下等的矿工，你救他们干什么…”高夫曼大着舌头向林子渊抱怨，又打起了伤员的主意。 “信不信我现在就淹死你？”林子渊伸手掐住高夫曼的后颈，作势往水里按：“在我看来，这些人比你的狗命高贵多了！再不老实，一会出了事，我第一个扔下你！滚！” 高夫曼狼狈的躲到后头去了，学着众人的样子，把衣服使劲的和一名矿工系在一起，他还真怕林子渊扔下他不管。 高夫曼一边忙活，一边用德语唠唠叨叨的说个不停，觉得不过瘾，又用中文说了一遍：“…高贵的主啊，请你保佑你可怜的子民吧！以后再去你的祈祷会上，我再也不偷喝酒了… 圣洁的玛利亚，我再也不偷看你的裙底，对着你想入非非了，请原谅你子民的罪过，请你保佑我…”这都是些什么啊，林子渊哭笑不得。 李淑贤就连在林子渊前面，她向林子渊怀里靠了靠，抱住了他的胳膊小声说：“哥，咱们…是不是出不去了？” “不会的！我一定会带着大家出去的！你个傻妮子，非要跟着下来，现在知道害怕啦？”林子渊小声地安慰她。 “不害怕！…就算出不去，我也不害怕，能死在你怀里，我很高兴！这下没有人跟我抢啦！哥，我很高兴很高兴，真的！咱俩一起到那塔里面去，也好有个伴儿… 哥，你现在要了我吧，我想真真白白的做你的女人，不想留下这个遗憾…”李淑贤一边说着，一边解开了上衣怀，将林子渊的右手放了进去，饱满又温热。另一只手抓着林子渊的左手，悄悄的向下…刚才下身的衣服已经磨坏了，很容易的就来到了…四周黑黑的，谁也看不见。 “真是个傻妞！在这里…那可不行！”林子渊抽出手来，摸索着系上了李淑贤的扣子：“你既然想跟我，那可得给我生娃子，生的多多的，我最喜欢小孩子了…出去咱就生，放心，我会带你出去的…” “我也喜欢小孩子，咱生的多多的…”李淑贤高兴坏了，使劲的往林子渊怀里拱：他终于答应我啦！就算死了，那有什么可怕的呢？ “哥！这边不行！那头是个下坡，水马上就要灌满了！”皮子俩人游了回来，向林子渊汇报。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九十章 矿难（七） “别动！大家都把灯灭了！”林子渊见皮子二人身上沾满了亮亮的东西，像着火了一般，就让大家灭了灯。 没了灯光，那些亮亮的东西更显眼了，刚才没有太在意，现在一看，还有不少那！飘在水面上像火，遇水也不熄灭，很是奇怪，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鬼火！有鬼啊！地府的恶鬼索命来了！”有人惊恐的大喊，众人一下子慌乱起来了。 “别瞎嚷嚷！哪有什么鬼！再胡说，我可要动枪啦！”林子渊大吼，安抚众人的情绪。 “皮子，你和这位矿工大哥打头，咱走这条道，跟着这些亮光走，别害怕，快走！”此时水已经齐腰深了，水里的火光顺着水流，都向另一条巷道飘去，林子渊安排大家跟上去。 “林…老大，这不行吧？真的是鬼火！我们这的人，在白骨塔、大坟子那边经常见。这是鬼引路啊，我们跟着走，那不一直走到鬼门关去了？” 郭大海靠了过来，哆嗦着问林子渊。他是越走心里越没底。众人也听到了他的话，更加迟疑起来，走的更慢了！李淑贤紧紧地靠在林子渊怀里，她不怕死，却很有些怕鬼，现在的人都相信这个。 “是，这是从死人骨头里渗出来的，却不是什么鬼火！大家伙好好的想想，这些在井下遇难的都是些什么人？那都是和你们一样的矿工那！都是受苦受难的兄弟，活着的时候一起吃苦受累，死了还能害大家不成？ 我觉得出来，这是他们不忍见我们也惨死在这黑窟窿里，正给我们找活路那！快走，快走！等会，咱身后的那条巷道灌满了，就轮到我们倒霉啦！水说不定一下子就会没顶…” 大家信了林子渊的话，赶紧加快速度。前面探路的两个人也回来了，也说前面可以走，他俩也没有扔下众人独自逃命去。那还等什么，赶紧的走啊！ 没想到，水深了，众人觉得身子更加的轻便，大家伙还连在一起那，只要有前面力气大的矿工拽着，那些伤员可以很轻松的往前面漂，整个队伍快了许多。 还真让林子渊说准了，水涨的突然快了起来，一会的功夫都到大家的脖子了。有些个子矮的，现在脚都碰不到地面。 幸好大家都会水，唯一不会水的李淑贤，林子渊在抱着她，按照林子渊的指点，胳膊如何划水，腿脚如何动作，时间长了，李淑贤的动作越来越熟练。 后来她给大家说起，她会游水，是跟着她的男人在煤井底下学会的。这话听了怪异之余，又让人感到心酸和心疼。 巷道里的水距顶部只有人头高了！大家呼吸有些困难，开始没命的喘气。好在前面的人终于遇到了上山，爬出了水面，然后一个个的把身后的人向外拉。 待最后一个人离开水面，只过了一会，身后咕噜咕噜的冒了几个大泡，整条巷道都被水淹上了，真险哪！大家暗自庆幸。 “快走，快走！咱一刻也不能停！水马上就要上来啦！”哪敢停啊，又开始跟水神老爷挣命。 “哥！这边有好多岔道，你看该怎么走？”前面的皮子大声的招呼。 林子渊赶到前面一看，顿时也傻了眼，四通八达的，该选哪一条那？伸出手指蘸了些口水，试试空气的流向，不管用啊！四周本来就湿乎乎的，加上自己心里焦急，那还有心思仔细地去分辨？ “以前有没有人走过这里？”林子渊焦急的大声问。 “林先生，这里应该是早年间的旧巷道，早就不用了，俺们都没走过啊！”资格最老的矿工发话了，那就是没人走了。 “那我们就继续跟着火光走！” 众人停下来找路，那些漂浮在空中的磷光却没有停，仿佛有灵性一般，飘向了各个岔路口，走了一段又折返了回来，最后汇成了一道光流，顺着一条不起眼的巷道向前飘走了。要让大家选择，还真不会选这条路。 “就从这里走，快！”水已经跟在屁股后头啦。 这条巷道开挖的已经有些年岁了，又窄又矮，只能压低了身子向前面捱，有些地方年久失修，已经坍塌了，只容一个人侧着身子向上爬。 那些伤员可就糟了罪，伤处没有办法固定，流血的地方只能简单包扎了一下。断骨处来回滑动，疼得他们冷汗直流，却都咬着牙一声不吭，这可是挣命的时候啊！ 好在众人一直走的是上山，涌水赶得没有那么急了，到后来竟是慢慢的止住了。透水的水位线应该就是到这里了，不会再高了！大家松了一口气，暂时不会担心被淹死了！ 有肥硕的老鼠被惊扰了，成群结队的往高处逃去。林子渊大喜：老鼠虽然人人喊打，却是地底世界的王者，极具灵性，危险的地方它们一般是不会来的，这说明距离地面已经不远啦！ 果然，又向上走了没有多久，一股股清新的气流迎面扑来，前面传来了郭大海的哭嚎：“老天爷爷，看到亮了，看到亮啦！林老大…，大伙加把劲，咱这就出去喽！…快快快！出去我郭大海请弟兄们喝酒去…” 郭大海自认为是最冤枉的一个，先是被林子渊打的像头死猪，刚睁开眼就被几句话忽悠到了井下。 本想着人活一口气，老子说带人下来，那就带人下来，回头咱好吃好喝，大洋女人的继续造！ 谁知，一下子被那林乌鸦…不，被那林老大一语言中，刚到井底就被大水撵了回来。这就是九死一生，啊不，简直就是十死无生啊！ 多亏有了那鬼引路，更是多亏了有那驱鬼人林老大。这姓林的，他家里是没有住着土地爷，他本身就是土地爷那！郭大海暗暗发誓，这黑窟窿，以后打死也不会下来了！不过以后要是能跟着那姓林的混，天下大可去得！ 距离现在中兴公司新矿区很远的老窑口，是以前当地的地主打的私井，后来矿产官制，小窑就废弃不用了。 这里泥泞遍地、污水横流，很少会有人过来。可就在这天的下半晌，半塌的井口里却慢慢爬出一个人来，全身都湿透了，除了眼珠和牙齿是白的，其他地方黑的一塌糊涂，下身的棉裤被划得支离破碎，都露了腚啦！ 这是皮子林成厚，他顾不得体会劫后余生的喜悦，转身又费尽力气将人一个个的拖了出来。老窑是个斜井，斜的很厉害，大家使出了吃奶得劲，一步三滑的爬出了井口。 相拥着躺在污泥坑里，就再也没有移动的力气啦！有人昂天大笑，更多的是失声痛哭。 高夫曼冻得孙子似的，脸上看不出来是啥表情，哆哆嗦嗦的将酒壶递给了林子渊。林子渊喝了一大口又递还给他，然后紧紧的拥住缩在他怀里的李淑贤，这丫头，冻坏了！ 谁也没想到，高夫曼喝过了酒，就毫不犹豫的把酒壶递给了旁边的矿工，示意他喝过了继续往下传。老矿工迟疑了一下，珍而重之的接过在他看来昂贵无比的酒壶，仰头喝了一大口。 酒壶转了一大圈，最后又回到了林子渊手上：这洋鬼子，今儿个转了性啦？能把自己的宝贝，给他一向不当人待的矿工用，算我没白救他！ 那些磷火跟在众人的身后头，自井口里不断的喷出来，映着后面井里的黑暗，在井外面陡然间变得明亮起来，像是在欢呼、在雀跃、在舞蹈，在向众人做最后的告别，一阵风吹来，慢慢的消失在去往白骨塔的方向…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九十一章 死里逃生 林子渊将剩余的酒，缓缓的撒在地上，祭奠那些死在底下的亡灵。众人都不说话，庄重的看着那些飞舞的磷火消失，随着林子渊一同拜祭。 大毛二毛俩兄弟完成了林子渊交代的任务，刚回到矿上，便听说出事了。俩人匆匆忙忙赶到副井。 在来县城的路上，林子渊让二毛带着大毛去了一趟林家桥。林子渊在离开林家桥时，在林为海身边放了暗线。 大毛在训练中表现的可圈可点，很是让林子渊满意。他老实持重，心细如发，任何事情都做的有板有眼、一丝不苟。 在做攻防演练的时候，大毛带人守城，很多老资格的连排长都没有打破他的防御。最后二毛亲自上，他对自己的亲哥哥也没有多少好的办法，不管你诡计百出，我自巍然不动！费了半天的劲，才将大毛攻下。众人顿时对大毛刮目相看。 也许是性格原因，大毛守城有余，让他来进攻就显得呆板生涩了许多。 林子渊几人一合计，干脆有针对性的发展大毛的长处，将来两山的防御就交于大毛孙成山防守，林子渊想把南坡村林家宅子的守卫工作也交给他。 这次出来，正好经过林家桥。林子渊就让二毛带着大毛去和暗线接触一下，以后林家的这部分工作就转交到大毛手上。 林子渊投资中兴公司的这件事，想必林为海已经得了信。这人阴险狡诈，心胸狭隘的厉害，指不定还憋着什么坏那！监视一下总不是什么坏事。 听说林子渊还在井下，大毛的脸色变了数变，却什么也没说，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啦！大毛默默的走过去，站在姐姐巧云身边。 二毛问周围的矿工要来一盏矿灯，转身就要下到井里查看情况。众人连忙阻止，林子渊下井前说了，谁都不能轻举妄动。二毛来了火气，姐姐和娟子他不敢说，抬脚将站在旁边阻止的二孩踢了一个跟头，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自己非要下去不可！ 众人正吵闹的厉害，有人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报告，说有人看见，老窑口爬出几十个人来，人不人鬼不鬼的，正躺在窑口边喘息那！巧云他们顿时来了精神，拔腿就向老窑口那边狂奔。张仲平连忙指挥着手下，抬着救生设备跟上。 来到窑口一看，果然是林子渊他们，皮子和李淑贤也在，下去的人一个也没有少，还多了二十几个人那！李淑贤还是坐在林子渊的怀里，她的衣裤被磨烂了，露出了白白的大腿和红色的小衣。她可不敢动，一动就走光啦！ 这死妮子，确实有料，大腿光洁，屁股圆润有致，在这个当口，林子渊有了反应。李淑贤自小在下河村长大，也不是啥都不懂的丫头，感觉到了林子渊的异样，羞得满面通红，心里却高兴坏了，身子有意无意的慢慢动起来，这下可真的要了命啦！ 看到众人无恙，都全须全影的回来了，赶来的众人顿时嚎啕大哭。巧云松了一口气，顿时觉得天暗了下来，身子晃了几晃，昏过去了，幸好身边的娟子眼疾手快，抱住了昏过去的巧云。 赶过来的矿工们，一个个的跪倒在泥水里，不住的给林子渊磕头。要是没有林子渊的阻止，现在的自己，十成十的凶多吉少。 被林子渊从井下带上来的矿工们，此时都呜呜的哭了起来，不管有伤的没伤的，都挣扎着爬起来，一边哭一边磕头感谢。这条贱命，是人家林先生不顾生死，从阎王爷手里生生的夺过来的啊！ 郭大海一边磕头一边念叨：土地爷！土地爷！高夫曼学着众人的样子，磕头磕的尤其的虔诚，一边磕头一边在胸前划着十字。 “仲平哥，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救人那！这里有人受伤啦！…二毛，二毛，快看看你姐他怎么样了！” 林子渊全身无力，没办法动弹，并且李淑贤还赖在他身上那！自己放着家里的娇妻不管，执意去冒这么大的风险，林子渊觉得很对不起她们。照着二人的性子，自己要是在井底出了事，上不来了，这俩丫头非得自杀殉情不可。 张仲平赶紧指挥着手下的医生，将一帮人绑在一起的衣裳解开，一个一个的往担架上抬。 “大家不要客气，都快快起来吧！”对着眼前黑压压一片跪着磕头的矿工，林子渊赶紧招呼：“天意如此，这事正巧让我林子渊赶上了，只要大家没事就好！都快回家看看老婆孩子，家里人可都担心的要命那！ 大家放心，我林子渊说过的话一定算数，回头每人发一块大洋，矿上这些日子恐怕是不能上工了，怎么说也不能让家里人断了顿…”众矿工听了，更是感动的痛哭出声，这位林先生，真真的好人呐！刚从黑窟窿里挣命回来，还惦记着这个事那！ “哎呦！这是哪敢再劳烦林先生破费，这每人的一块大洋，我张莲芬包了，回头大家到账房支取！”张莲芬赶紧接过话头。 他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矿上发生那么大的事故，因为有林子渊出手，愣是没有出一条人命，张莲芬心里暗自庆幸，又看到林子渊和高夫曼都没有出事，那就更高兴了。 “林先生，多亏了你仗义出手，才救了这几百矿工的性命，也救了中兴公司，和我张莲芬的性命那！请受老朽一拜！”张莲芬带着众董事给林子渊郑重行礼。 李淑贤已经被抬走了，林子渊身上的湿衣服被扒了下来，躺在担架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见张莲芬向自己行礼，林子渊赶忙坐起身来还礼。 “伯父，你这可折煞小子了，我哪能当你老这么大的礼！这事正巧赶上了，我哪有不管不顾的道理？再说了，我也是咱公司的股东那！” 巧云已经醒过来了，只是脸色黄的厉害。二女不说话，抱着林子渊死命的哭。林子渊好生安慰了两个哭的稀里哗啦的女人，被医护人员抬到大车里，就准备着火速送往医院里头送。 “春喜，春喜！是你吗？我是你爹啊！我是你爹啊！…春喜，春喜！”躺在担架上的老黄一个劲的喊春喜，他居然是春喜的亲爹！老黄把自己的亲闺女卖掉了，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她，真是老天垂怜。 “爹？”春喜愣住了，急急忙忙走到担架边。老黄腿断了，脸色黄中泛青的躺在那里。 “你不是我爹！我爹娘早死啦！…哪有亲爹娘卖自己闺女的！我没有你这个爹…”春喜眼睛红红的，自己的爹娘把自己卖了，没有人会不在意。 “春喜，爹对不起你！爹不该卖了你！可爹实在是没了法子啊！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饿死那！是爹没本事…爹给你磕头，给你磕头！” 老黄挣扎着想从担架上下来。春喜赶忙走过去按住他，抱着老黄大哭：“爹呀，爹呀！你闺女险些死啦！险些再也见不到爹娘啦！爹呀，春喜埋怨过你，却从来没有恨过你，春喜知道爹的难处…爹啊，你闺女成亲了，找了个好人家，你好好的养伤，回头我带他去看你…” “啊？呵呵！春喜，你成了亲啦？呵呵…爹高兴，爹高兴…爹对不起你，对不起人家娃…” 老黄被人抬着，一路走一路哭喊：“闺女，抽空去看看你娘，她天天想你，天天哭，眼都快哭瞎啦！你大哥死啦！在井下砸死啦！家里就剩下你大姐和你弟弟…”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九十二章 喜事连连 看见躺在大车上的林子渊，老黄又挣扎着坐起来给林子渊磕头：“林先生，林先生！没有你，俺老黄早死在井下啦，俺老黄感激你，这辈子给你当牛做马报答你！谢谢你救了春喜，他是俺闺女…”老黄头磕在大车沿上呯呯作响。 “哎哎！黄大叔，你莫这样，莫这样！这还伤着哪！”林子渊拦住了老黄。 “春喜是你闺女啊！这可太巧啦！放心！你女婿叫李成松，是我兄弟，顶好的一个小伙子。春喜已经认了我岳丈当干爹啦，也算是我的小姨子。她在山上过的可好了，不缺吃不缺穿的，成松待她极好，整天像亲妹妹一样宠着她，你老就放心吧，好好养伤…” 啊！？春喜居然成了这位林先生的小姨子？她的男人还是林先生的拜把子兄弟？巨大的喜庆事从天而降，老黄乐的鼻子都歪了，又哭又笑的，好像这伤腿也没那么疼了。 林子渊除了有些脱力，啥事没有。但因他身份特殊，又在此次事故中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在医院享受最高级的待遇。住的是单间——还不如不住单间那！ 林子渊不断地感叹，单间里人来人往的就没有断过。先是张莲芬赶到医院看过了，唠唠叨叨的说了一大堆的感谢话，又匆匆的走了，矿上还有一大摊子事需要解决那！ 张莲芬前脚刚走，林秀芳进来了，抱着林子渊大哭了一场，接着就是没完没了的数落。埋怨林子渊以身犯险，不顾及自己的妻子，不顾及她这个二姐，说到痛心处，逮着林子渊没头没脑的掐。林子渊只能一边陪着不是，一边咬牙受着，谁让他和这个二姐最贴心那！ 好不容易念叨完，林秀芳下去休息了，大毛、二毛和二孩又进来了。 二毛和林子渊处的时间最长，也最亲近，亦师亦友，也一直拿林子渊当亲哥哥待。他可不会顾及林子渊的脸面，说话阴阳怪气的，冷嘲热讽，弄得林子渊一个劲的拱手赔罪。 二毛说完了，大毛接着来，他说话沉稳有力，不疾不徐的，却句句直指要害。说的边上的巧云和娟子频频点头，林子渊自己都开始怀疑这事的对错了。 大毛说完了，二孩接着插嘴，还有完没完啦！林子渊怒了，连踢带打的把三人撵出去了。 春喜带着他娘和弟弟来了，二孩领着来的。进门就磕头，说不完的感激话，不过翻来覆去的也就是那么几句。 林子渊仰天长叹，这一波一波的啥时候是个头啊！好不容易送走了母子三人，二孩就朝林子渊抱怨，春喜娘和她的姐姐弟弟，见了二孩也是磕头，感谢二孩救了春喜。哪有丈母娘给自家姑爷磕头的？惊得二孩一跳三尺高，把路过护士手里的药盘子都打翻了。 以后见了二孩的面，他这丈母娘和大姨子小舅子都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让二孩无所适从。突然多出来的老丈人一家，二孩很不适应。 入夜了，林子渊好说歹说，将病房里十多个随时候命的，山上下来的护士打发走了。终于安静下来了，林子渊长舒了一口气。 二女一左一右的拥着林子渊，躺在床上，谁也不愿意走。好在床有够大，是那种老式的大木床，三个人睡在上面也不觉得挤。不走就不走吧，这样也挺好。 “奶哥，我…有了身子了…”巧云趴在林子渊耳边，小声的说话。 “啥？真的？！”林子渊全身一震，抱着巧云急促的问。一股说不清的暖意自心底升腾起来，两世为人，今日突然成了快当父亲的人了，林子渊惊喜至极。 “这…还没确认那！这个月，身上没来，都十好几天了…” “那就是有了，这可是大事…你刚才还受了惊吓…哎呀呀，这可咋办！咱得好好检查检查，仲平哥，仲平哥！…”林子渊马上坐了起来，就要招呼张仲平过来。 “哎呀！你着急啥，咱们都还光着身子那！姐夫今日也忙了一天了，累得够呛！明日里再说，又不差这一会半会的…没事的，哥哥，我的身子好着哪，你又不是不知道…”巧云连忙拉着林子渊躺下。 “云儿，哥以后再也不冒险了，咱都有了孩儿了…”林子渊悄悄的落了泪，伸手轻抚巧云依旧平滑的小腹，一个小生命就在这里成长起来了。 “嗯！赶明儿我们就回山，好好的过咱的日子，这些个糟心的事，咱再也不理会了…”巧云吸吮着林子渊的耳朵呢喃。今天的这事，可成了她的噩梦。 “哥，姐姐都有了，我还没有那…我也要！”娟子听巧云已经怀上了孩子，马上就不依了。伸手抓起林子渊那活… 这一通的折腾，直到大半夜，三人都是一身的汗，纠缠在一起，一边说着话，一边回味着过后的余韵。 “哥，听说你在井下，能…驱鬼探路，可是真的？外头都传遍啦，说你是土地爷…” “听谁说的？莫瞎说，你男人可是龙，人中之龙！这点娟子你刚才就应该深有体会，嘿嘿…我怎么会成了那土地老儿？要是真成了土地爷，你俩还敢和我睡一张床上？”林子渊一边说着，手又不老实起来。 “那有啥，不管你成了什么，都是俺们的男人…”二女嘻嘻笑，任由着林子渊胡为：“不是土地爷，他们说的那什么火是怎么一回事啊，你真有那本事？” “这事啊，说穿了也就是那么一回事！”林子渊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好。 “听说啊，以前这井下发生过大灾难，上百人死在里头，待挖出来，就剩下一幅幅的骨头架子了。 咱们这身子里头，有一种叫做磷的东西，人死了，磷就渗到土里头去了。井下淹了水，磷就又从土里渗出来了。井下温度高，这东西就烧起来了，发出光来。一烧起来，这东西就在空气里东飘西晃的。 你想啊，水一多，井底的空气就会向没水的地方挤，这就形成了风了。磷火就随着风走，所以啊，跟着那火光走，准没错！早晚能回到地面上来，就是这样的啊，那有人们传得那么邪乎！还驱鬼探路，咱可没有那个本事！” “哦，原来是这样啊！”二女恍然大悟，虽然有些听不懂，但这是林子渊说的，她们都信。 “哥哥，俺姐妹俩不管你有没有天大的本事，以后绝对不准你再去做这么危险的事了…”巧云把林子渊的头深深的埋在胸前的柔软里，满是委屈的嘟囔。 “俺们不稀罕你能挣多少的钱，就稀罕你能好好的…你好好的睡觉，爱干啥就去干啥，俺和妹妹喂鸡、喂猪，种地收粮食，好好的养活咱们一家子…” “好，好…云儿，都听你的，咱们一家子人好好的过日子，再也不操这些子闲心啦…”林子渊心里暖暖的，多好的女人啊！ “那李淑贤也是够大胆的，一个没留神，那妮子居然敢跟着下了井！”巧云停了一会，又说起李淑贤来：“奶哥，待回头有了空，你就把她收了房吧！这丫头的心思，俺们早就晓得啦！” “唉！我正在为这事发愁那！”林子渊叹气：“娶了你们俩，我就觉得对不住你们，这要再来一个…” “哼！现在说的到好听，早干什么去啦？”巧云假装生气：“在老窑口，俺们都看见啦，现在说不要人家，你让一个女孩子家怎么活？”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九十三章 醉酒后的即兴演说 巧云和娟子讨论起李淑贤的事来。 “话说回来，那丫头确实让人佩服，能跟着你下去，那是奔着殉情去的，她就没打算活…”娟子接过话来说。 “淑贤人很不错，虽然平日里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为人却还是很不错的，俺们姐妹几个很能处的来…姐姐现在有了身子，光靠我一个人，怕是伺候不过来，正好把她收到屋里头…” 是夜，林子渊三人彻夜未眠，又哭又笑的说着话，直到天放亮，三人才沉沉的睡去。 是夜，住在简陋窝棚里的矿工们，也是彻夜未眠。张莲芬许诺的大洋发下来了，谁也没心思关心这个，家家户户烧香拜佛，感激林子渊的救命之恩。能留下一条命和一家老小团聚，那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是夜，白骨塔、大坟子里飘荡出无数的磷火，在寒风中飘来荡去，像是在诉说，像是在祝贺，直至天明才渐渐隐去。 有很多人聚在这两地祭拜，男人们庄重的上酒，深情的和阴阳相隔的苦难兄弟们说话，女人们放声大哭，孩子们一改往日的顽皮，跟在爹娘身后，大人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一板一眼。 虽然他们心里不懂，却坚信是这些死去的叔伯们，保佑着自己的爹爹哥哥。贡品堆成了山，地瓜烧的香味随着点点星火充斥着整个夜空。 本地县志有载：中州二年阴历二月初二，龙抬头，中兴南大井透水，有林讳子渊公出手相助，救数百矿工于水火，众人感其恩，家家上香为其祈福。 夜，有鬼火自白骨塔、大坟子出，星星点点，满布周边三里，矿工来两地祭扫，络绎不绝，贡品成山。 又传闻林公有驱鬼探路之能事，带井下二十余人逃出生天，家家供林公像，以其为土地也！但凡矿工下井前，必拜林公之位，以获其保佑。 林子渊是不是龙，头上有没有角，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这事很好玩，没事的时候经常拿出来打趣。一个偶然的善举，却让他成为了各家的土地爷，这个戏剧性的结果，却是谁也没有想到的。 直至日上三竿，林子渊夫妇三人才醒过来。处理了昨夜里凌乱的战场，打开门一看，张仲平早就等在门外了。 “哈！仲平哥，你早啊！”林子渊老脸一红，向张仲平打哈哈。 “早什么早！你小子，就知道那啥，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张仲平瞪眼，他可是知道昨夜里三人干了什么好事。 “嘿嘿，年轻人嘛，贪睡了些，见谅见谅！”林子渊挠头嘿嘿的笑。 “对了，你弟媳妇，巧云，她可能有了身孕了，麻烦仲平哥找人过来检查一下…”林子渊赶紧打断张仲平将要张开的嘴，说起巧云的事。都是年轻人，说话也就没什么顾忌，这要让他扯下去，自己还不知道会羞臊成什么样子呢。 “啥？真的？太好了，你小子，真有你的！”张仲平大喜，提前恭喜了林子渊，找妇科的大夫给巧云做检查。 张仲平小孩子心性，逮着了机会，哪能让林子渊轻易的绕过去：“不是姐夫我说你，你个愣头青，明知道弟妹有了身子，昨夜里还敢这么折腾？整个医院都知道啦！我就在你们隔壁，这一宿的没睡…不能怨你姐夫没大没小听墙角啊，这动静…”张仲平唠唠叨叨的埋怨，这才发现他也顶着两只熊猫眼。 “啊！对不住，对不住！”林子渊讪讪，胡乱的拱手赔罪：“这不有两个的嘛，想来个双喜临门，我已经小心了…” “你小子…”张仲平很是无语，转身就走，不稀得给这个贱人说话。 “还有事？仲平哥，有事你就说，咱俩谁跟谁啊！”林子渊见张仲平走了一半又折返回来：“是不是伯父那里有什么事安排？” “还真有事…你自己过来看看吧！”张仲平拉着林子渊来到医院大门外。伸头一看，林子渊顿时就懵了。 “快看，快看！林先生出来啦！”大门外的街上人山人海，一直排到街角去了。都是林子渊救下的那些矿工们的家属。 见林子渊出来了，众人欢呼起来，纷纷跪倒在地。有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人家，拄着拐杖，艰难的行礼；有不懂事的孩子，家里的大人们牵着，天冷，鼻涕流的老长；有梳着大辫子的姑娘家，穿着朴实的衣裳，浆洗得很干净，这是她们最好看的衣裳了。大家都很激动。 有些人手里端着酒，是新打的最好的地瓜烧，身边的孩子手里拿着蒸好的白面馍馍、红枣、花生、核桃之类，已经剥得干干净净了，这是他们用家里积攒下来的钱，置办的最好的吃食了。一个一个的举得高高的，要是林子渊不吃不喝，他们就跪在地上不起来。 多么质朴的人那！林子渊鼻子酸酸的，感动的厉害，走过一家就喝一口酒，吃点东西，把人扶起来，向老人家问好，好好安慰一番。 地瓜烧喝起来爽口，有股甜甜的味道，度数也不高，可这酒有后劲，还挺大！人太多啦，走了一半，林子渊就醉了。 肚子里塞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走起路来肚子咣当咣当的响，实在是喝不下去，也吃不下去啦！幸好有皮子带着一众人赶过来了，这才解了围。 从井下上来的，除了几个伤员，其他人都没有什么事，在医院住了一夜，天明就回家去了。 走到街尾，转过街角就是白骨塔，林子渊来到塔下，缓缓的躬身行礼，又拿出酒壶，将酒洒在塔前，祭拜惨死的矿工们。 这个酒壶是高夫曼的，林子渊给没收了，并且严厉的告诫高夫曼，下班的时间他爱咋喝咋喝，但上班的时候必须是清醒的，一滴酒也不能沾，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高夫曼对林子渊佩服的五体投地，大老远就林、林的喊，热乎的不行了。一个酒壶嘛，又不值几个钱，没收就没收了。高夫曼逢人便说酒壶是他送给林子渊的，这样说起来，他觉得自己脸上有光。 祭奠完毕，在白骨塔前面的小广场上，林子渊发表了慷慨激昂的演说。至于自己说了什么，那是一点也记不起来了！只记得人很多，众人一会儿嚎啕大哭，一会儿放声大笑。 好像还有人过来扶他，是巧云吗？自己正说的高兴，老夫老妻的，狠狠的打了几下她的屁股，把她赶下去了。众人大声哄笑起来，一个劲的叫好… 林子渊被众人抬回了张府。躺在床上，就觉得脑袋里轰轰的，好似有成百上千的人在耳朵边上敲大鼓！吐了又吐，将肚子里的酒饭全倒了出来。 有人过来抚胸捶背，往嘴里灌醒酒汤，应该是娟子吧？巧云这丫头怀着身子，可不能再让她干这些活，莫要闪着喽！林子渊心里倒也明白得很，举目四望，天怎么这么快就黑下啦？管他呢，身子困倦的厉害，头晕，抱过身边的人影，倒在床上就睡。 好舒服啊，怀里有具火热的娇躯，林子渊好似又回到了昨晚的床上，和娟子没完没了的疯狂。他感觉到全身的舒爽，听得到怀里人的呻吟…直到最后的激情，一切归于平静。 林子渊一觉睡到天下黑，房间里的电灯泡亮了起来，电压有些不稳，闪的林子渊直犯晕，头好似有人拿大铁锤敲过，嗓子干的，觉得一张嘴，就能喷出火来！ “水！水！…”林子渊迷迷瞪瞪的喊。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九十四章 喝酒误事 有人挪过来了，水温刚好，林子渊喝了一杯又一杯，最后觉得杯子太小，摇摇晃晃的抢过茶壶，一口灌了下去，终于舒服多了！ 就着刺眼的灯光，林子渊的眼睛终于有了焦距：“啊？是淑贤妹子，你娟子姐那？不是她照顾我的吗？” “什么娟子姐！是我在照顾你，娟子姐一直不在这屋头！”李淑贤衣着有些凌乱，嗓子也有些哑，正直勾勾的看着林子渊乐那！ “啥？那刚才…那我…”林子渊顿时傻了眼！ “我都说啦！娟子姐一直不在这屋里头，刚才…也是我！”李淑贤红着脸，狠狠的白了林子渊一眼：“你这个大坏蛋，像个蛮牛一样，横冲直撞的，一点也不怜惜人家，这都肿了…人家走不动道啦！” 林子渊大吃一惊，掀开被子一看，自己光溜溜的，床铺凌乱，有一大片殷虹的血迹，这下可闯了大祸啦！赶紧盖上被子：“淑贤妹子…不，淑贤，我这…你…”林子渊吭吭哧哧的，不知道说啥好。 “什么你呀我呀的…还害羞，早就看光啦，刚才的劲头哪里去啦？”李淑贤依旧大大咧咧的，皱着眉头挪了过来，掀开被子就趴在林子渊怀里，满足的叹了一口气。 “大坏蛋，你是我的了…在井里你就答应了我的，咱要多多的生娃娃…”说着说着，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没名没分的，也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先把身子交给了他，李淑贤有些委屈。 林子渊在心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抚摸着安慰李淑贤。甭管有意无意，事情已经做下了，咱就得认！得了天大的便宜，再给人家说无意冒犯云云，那还是个爷们嘛？ “淑贤，你还好吧？这身子…没事吧？？” “嗯…我没事，只是那里…疼得厉害！一时半会的，怕是下不了床啦！怎么办那，巧云姐和娟子非得笑话死我…都怪你，都怪你…”说到这里，李淑贤又嘿嘿闷笑起来：“哥，咱弄得动静太大啦，怕是整个张府的人都听到了…” 林子渊拉过被子把头蒙上：白日那啥，还在别人的府上！没法见人啦，还是闷死在床上算了！ “干嘛干嘛！想把自己闷死啊？胆小鬼！”李淑贤七手八脚的把蒙在头上的被子扒拉开：“这有啥，你情我愿的，俺早就想…你做过的事多了去了，还差这一件两件的？哈哈哈！” “啊？丫头，我还做了哪些伤天害理的事啦？”林子渊很是光棍，债多不压身，索性问个清楚明白：“还有哪些见不得人的事？一并说出来吧，酒喝的太多了，都不记得了…好像站在广场上，给人演讲来着…” “你是演讲啦！说的那个深情呦！”李淑贤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对那些矿工们鞠躬啦，说他们为中兴公司、为咱国家的民族企业做了不可磨灭的贡献，说中兴公司是大家的公司，每个人都是公司不可或缺的一份子，希望大家继续努力，让中兴公司的牌子屹立在世界大公司之林…” 李淑贤来了兴致，支起身子说的兴高采烈：“你还做了一首诗：为国为家不顾身，八百弟兄丧煤尘，可怜白骨塔下骨，妇孺痛失顶梁人！ 这诗一出，在场的众人，听懂的听不懂的，全都失声痛哭，那场面！张莲芬张老爷子听了，哭的不成人形！ 你还说，人命大如天！回头就变卖夫人们的金银首饰，凑足了钱，在矿上再打一眼井出来，供井下的矿工兄弟逃生用。那！首饰都给你准备好了，就在柜子上那个小盒子里头，几时送出去哪？ 你看那些矿工家属们生活艰难，住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说是要给他们建房子，改善居住条件。那话你是怎么说的来着…矿工兄弟们流了血，搭了命，就不能再让家属们再流泪！ 你还要去募集资金，成立啥基金会，以后矿上的工人们，搭了性命的、因公致残的，家里都可以领一笔慰问金….” 林子渊腾地一下坐了起来，找衣服就想往身上套：“咱走，赶紧走！丫头，这地可是没脸呆着啦！以后我准备老死在马王山上，哪里也不去了！ 皮子，皮子！你个死孩子，死哪去啦？快去招呼你嫂子，让众人赶紧收拾收拾，咱连夜回山！”丢人那，丢人！真是丢到天边去了！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股东，还真把中兴公司当做自己家的啦？那些话，是他一个小股东该说的吗？ 李淑贤乐不可支，挥挥手赶走了探头探脑的皮子。这小子，一直在外面站岗来着。屋子里，自家大哥正和李淑贤那啥，生人勿近！ “你这又在发什么疯？大冷天的，咋能说走就走？张老爷子不会答应的，好好躺着吧你！还嫌风头出的不够嘛？”李淑贤又把林子渊扑倒在床上，拉过被子将俩人盖住。噗嗤一声又笑了出来。 “还有哪，还有哪！你演讲完了，大概觉得还是不过瘾，非得要给大家来一段山东大鼓，还要当众表演什么脱衣舞来着…哈哈哈哈…哎呦，哎呦…疼…疼…”李淑贤笑的都要背过气去了，一边笑一边捂着下身喊疼。 林子渊仰天长叹，事情已经发生了，丢人就丢人吧！搂过李淑贤，探出手去，轻轻的揉捏她的痛处。止疼不止疼的不知道，副作用却挺大，不多会就揉的李淑贤香汗淋漓，泥泞一片！ “你个死妮子，一点都不顾及一下你的男人，也不拉着我点…”林子渊一连声的抱怨。 “我拉啦！可你就是不让，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使劲的打人家的屁股…”李淑贤一边喘息着一边说话。 “哎呀！我不活啦！让我去死吧！”林子渊大叫大嚷。哈哈哈哈！ 地方志又载：…林公无恙，众矿工并家属前来相谢，人山人海。 林公大醉，祭白骨塔下死难者，在塔前发表激情演说，并赋诗一首，听者无不潸然泪下。 后，回山变卖家产，建逃生井一口，平日里做风井使用，人称林井，沿用数十载，救人无算。 复又修建家属筒子楼两座，又筹集资金上万元，设救难基金会，运行十数载，得益者数百家。矿工感其恩，家家供其长生牌位，见面恭敬有加，口称林先生… 知道林子渊醒了，有下人过来传话，张老爷子大摆宴席，为林先生庆功压惊。 好吧！该来的总会来，再丑的媳妇也要见公婆。林子渊穿好衣服，洗漱完毕，拿手狠狠的搓了搓脸，自说自话的安慰自己一番。 李淑贤窝在床上，看着林子渊的傻样子，笑的只差打滚了！这丫头，真是无法无天了！掀开被子，狠狠的打了她两下屁股，转身扬长而去，咱这就赴宴去也！ 来到客厅，众人都在。林子渊的诗，张莲芬已经誊写了下来，裱装好了，挂在客厅正中，一群人围着评头论足。 “伯父，小子醉酒，不知天高地厚，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还望伯父你大人大量，不要放在心上！”林子渊进来，赶紧对着张莲芬拱手赔罪，说的一本正经。 “列位兄弟，子渊不才，在这里给大家来一段山东大鼓，望兄弟们捧场…”二毛学着林子渊的腔调，有模有样的。众人再也憋不住了，轰的一声大笑起来。 “还有还有，哈哈！哥，你的脱衣舞那？来一个来一个，风骚的屁股扭起来！大家都等着那！” 二孩一边忍着笑，一边非得让林子渊表演一段他的脱衣舞。厅堂里的笑声炸了窝，有的人捂着肚子笑的站不起身来，有人直接出溜到桌子底下去了。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九十五章 计划 醉酒了才能现出真性情，这样的林子渊是个平凡的半大小伙子，而不是在别人心里头，神秘又高高在上的林先生。大家少了一份仰慕、一份隔阂，多了三分的亲近。张府上下顿时欢腾起来。 “师父的演讲确实好，让人听了激情澎湃，不过，这脱衣舞，我看还是免了吧？” 李均贤过来插话。有事弟子服其劳，他怕这脱衣舞的事，到头来会落到他头上。 他也知道，自己的妹妹现在算是林子渊的人了，怎么说也算是了结了一个天大的麻烦事，他对自己的妹妹一点办法也没有。 至于自己的妹妹是不是去做小，他倒没考虑太多，有娟子的事在前头那！下河村老父亲那边，自己回头好好给他说就是了，老人家也不是不开明的人。 张莲芬哈哈大笑：“无妨！无妨！贤侄你说得很好，很好！比我们这些老家伙说的都好！真是年轻心性，好啊！ …这诗不错，老朽我就挂在这里，日日观摩，时时警醒，人命大如天那！”张老爷子感慨万分。 玩笑开罢，众人上席，巧云有了身孕的事，大家伙都知道了，高兴万分！ 现在什么活都不让巧云碰了，场面上的活都让大毛二毛包了，俩人脚不沾地的忙里忙外，却干劲十足，笑的嘴都歪了，眼见着他们都是当舅舅的人啦！ 身边有娟子照应着，张莲芬又专门安排了两个麻利的丫鬟伺候巧云的起居和生活用度，巧云一个穷苦人家的闺女，哪享受过这个待遇，一时间很不适应。 有人专门做了饭菜给李淑贤送去，她还躺在屋里头那！ 摆在林子渊面前的，全是些大补之物，清蒸甲鱼、十全大补汤！林子渊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大家个个如同便秘了一般，拼命忍着，不时还有闷笑声传出来。 林子渊佯装生气，一一的瞪了回去，端起面前的汤饭，埋头大吃大喝，咱这脸皮练的，越来越厚了！ 巧云坐在林子渊身边，满脸含笑，一边吃饭一边深情的看着林子渊进食。医生给她做了全面的检查，巧云身子好着哪，也没有丝毫害喜的征兆，荤腥不忌，吃了个不亦乐乎，一怀孕，饭量可比以前大多了。 娟子在旁边，不停的给林子渊夹菜盛汤，甲鱼汤都快扣到林子渊脸上了，自己可要抓紧啦，巧云姐已经怀上了，眼见着屋里头又多了一位，可不能让她给比下去了！娟子暗暗的给自己打气。 “林贤侄真是我们公司的福星那！刚来矿上，就做下了这么大的事！”酒过三巡，上首的张莲芬开口了。 “董事们已经给我提了，林贤侄只是一个普通的股东，那可不行，必须进董事会，做咱公司的董事，以后公司里还有更多的事需要贤侄出谋划策那，回头就在董事会上把这事定下来。” “那不行！万万不行！”听了张莲芬的提议，林子渊连连摆手拒绝：“小子我就是个门外汉，矿上的事啥也不懂，净闯祸了，你们都是矿上的老人手，开矿几十年，经验丰富得很，哪能由着我一个后生小子指手画脚，不行！” 林子渊不愿意进董事会做懂事，万般的推辞。张莲芬很坚持，非得让林子渊答应。双方各执一词，最后各退让一步。 林子渊答应进董事会，可只是挂个名，平日里不管事，遇到大事，林子渊可以发表自己的见解，由董事会众人商议决定，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二孩过来给张莲芬赔罪，白日里在南大井，二孩口不择言，把张莲芬骂的那叫一个惨。现在回想起来，二孩很不好意思。 张莲芬却对二孩赞赏有加，拉着林子渊到一边去，软磨硬泡的想让林子渊答应，留下二孩帮他做事。林子渊没有办法，只好过来征求二孩的意见。 没想到二孩却不愿意，自己要跟着姑爷做大事，窝在小小的公司里，哪会有什么出息？这小子心还挺大！张莲芬连道可惜，却也没有办法，此事只能作罢。 第二天天未亮，张莲芬就带着众人匆匆的赶去矿上。林子渊也带着皮子二孩他们过去帮忙。其实也没啥忙的，就是排水嘛！矿井想要恢复生产，必须先把井下的水排干不可。 大小水泵嗵嗵的响，没日没夜的往外抽水，井下水太多啦，也不知道要排到啥时候去。好在有林子渊的阻止，此次矿难没有出现人员伤亡，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总体来说，除了耽误了生产，矿上的损失倒也不算大。 陪着他们的依然是张清达，这老头此时意气风发的厉害，他可是立了大功了，怎么说，救下那么多的人，也有他的一份功绩在里面。昨日里老爷亲自端酒，谢了又谢，说待恢复了生产，有了资金，就给张清达发奖金，感动的张清达眼泪拔叉的。 郭大海带着手下人，寸步不离的跟在林子渊身后，林子渊去哪他们就跟到哪。郭大海还非得要拜林子渊为老大不可。他看林子渊的眼神，和看自家祖宗牌位没啥区别，还真把林子渊当神啦！ 郭大海是本地的地头蛇，人面熟，三教九流的都有来往，林子渊要在县城开铺面做生意，有他照看着，能少不少的事。 再说，他手底下兄弟众多，消息来得灵通，对以后的情报点有莫大的好处。想到这些，林子渊就应承了下来。郭大海大喜，和手下的一帮子人纳头便拜，口称大哥，这事也就这么定下来了。 谁都没有想到，郭大海的这一举动，让一个胡作非为的混混头子，日后成了林子渊情报系统里不可或缺的一环，在抗战事业中立了大功，成了家喻户晓的风云人物。 “成厚啊，一路上你也看到了，这些矿工，平日里都过得是什么日子！整天把命拴在裤腰带上，累死累活的，能不能活着，全看老天爷的心情，挣命钱也才够一家子人吃糠咽菜的！ 我听说，有些家里没了劳力的，日子过不下去了，沦落成了乞丐，靠沿街乞讨活着，这可不是一个两个的哪！咱既然遇上了，放任不管，于心不忍啊！”林子渊对着皮子感叹。 “这事咋办，全听大哥的！”皮子话不多，林子渊说要干啥那就干啥。 “逃命井咱修，房子咱盖，还有慈善基金会，咱也张罗一下，做起来，既然话都说过了，咱就得做，免得落人口实，想来也花不了多少钱，山上也还支应得起。 不过山上钱花的多，进项却少，也撑不了多长日子啊。 我想着，在咱那一片建一个石灰厂、洋灰厂（就是水泥厂）什么的，山上的石灰石到处都是，这边矿上到处都是碳，回头招些人手，多招些，咱把这些碳运回山里头去，烧石灰，做洋灰。 这些技术我都会，回头写下来，交给你们几个琢磨琢磨。矿上有现成的铁路，直接连着津浦线，洋灰可是个紧俏货，咱要是能烧出来，不愁卖不出去…” 林子渊一边走一边说，一个大计划也就成型了。 天渐渐的亮了，矿区围墙外的运煤路上，开始有矿工家的孩子捡煤渣，大的领着小的，你争我抢。前头的哥哥姐姐们伸手捡拾，后头的弟弟妹妹拖着硕大的背篓子跟着，亦步亦趋。 来了生人也不见害怕，咧着大嘴嘿嘿乐，也不知道乐些子啥！全身山下，除了眼白和牙齿是白的，其他地方就一个黑灰色！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不削得大人吩咐，就早早的起来了，捡些煤渣回家烧火用。 在出煤的旺季，煤渣撒的多，孩子们捡的多了，还可以卖到矿上去，挣几个零钱补贴家用。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九十六章 他乡遇故知 看着那些衣衫褴褛的孩子，林子渊又叹了口气。 “成厚，我看大门口有几间屋子都空着，张叔，那是矿上的房子吧？ 那好，回头我给张老爷子打声招呼，咱把房子买下来，拾掇拾掇，改成小吃铺子，平日里就卖些煎饼、包子、油条、稀饭什么的，家伙事咱来出，置办齐了。 回头招那些家里没了劳力的、身子伤残的矿工家属过来干活，也好有个活路不是？得来的钱咱一文也不取，全分给那些可怜人吧！ 成松，你老丈人伤了腿了，就算医好了怕也会落下残疾，矿上的活怕是干不成了，你妻弟还是个小孩子，一时间也不能为家里挣钱，就让你老丈人来这小铺子做个账房，管管钱粮，也好有个进项，一家子人还得吃饭哪！” “还是哥想的周全，春喜正在为这事发愁，我代春喜她们家谢过你老啦！”二孩嘻嘻的笑，胡乱的对林子渊拱拱手。 “你小子，别整天没个正行，都是成了亲的人了，身后又多出这么一大家子人，你可得把这担子挑起来！” 林子渊笑骂着踢了二孩一脚：“还不赶紧去张罗，闲着也是闲着，咱现在就把铺子开起来！ 成厚，待会你去买家伙事，成松，你现在就去找春喜，她八成在医院照顾她爹那，正好和你老丈母、大姨子她们商量商量，看招哪些人手，别整天净想着热炕头，该办点正事了，什么人都是，这一个个的，都跟成虎学成了啥…” 林子渊无奈得很，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二孩嬉皮笑脸的去了。 “少爷真是个大善人那！我代那些受苦受难的可怜人谢过少爷了！”张清达红着眼睛，极为庄重的给林子渊行礼。他对林子渊佩服有加，依着张仲平那边，改口称林子渊少爷。 “少爷你放心，那些房子是以前矿上的小仓库，后来废弃不用了，这事不麻烦你去给老爷说，我就能做得了主，回头我给老爷知应一声就是了，什么买不买的，直接拿去用”。 “那好，就麻烦张叔了！张叔你也不要客气，伯父既然硬是要我当这个董事，大事咱做不来，这些边边角角的小事我还是能应付的。 花不了几个钱，却能让外人说咱公司有人性，多好的事啊！咱公司的煤，能少沾些血就少沾些吧！” 林子渊感叹了一番，回头就交待郭大海：“大海，你去找几个人来，把那几间房子收拾收拾，砌锅垒灶的，我也不懂，你看着办吧！回头到我这里支钱。以后这铺子成了，少不了让你在这里支应着，防止有人闹事。” “大哥，你是好人，我郭大海谁都不服，就服你！”郭大海感动的泪流满面，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三十几岁的人了，哭的像个月子里的娃，他是穷苦人家出身，没吃没喝的日子也经历过不少。 “还找什么人，我手底下兄弟多得是，保证给你办的稳稳的。需要啥钱，多少都有我出，你老要是再提钱的事，那就是在打我郭大海的脸了。以后这铺子，我郭大海带着弟兄们罩着，有谁敢过来闹事。我给他拼命！” 说罢，郭大海又招呼手下人过来，对林子渊单膝下跪：“大哥，能遇到你，是我和众兄弟的福气！从今以后，俺们的命就是大哥你的，上刀山下油锅，全凭大哥一句话…” 林子渊最烦这一套，连踢带打的，将郭大海一众人轰了起来。郭大海满面放光，嘿嘿傻乐，带着人忙活去了。 一旁的张清达啧啧称奇，这沾锅离手郭大海，出了名的混混，天不怕地不怕的，以前就敢和山上的码子扳手腕，没想到让林子渊这个年轻的后生给收服了。 交代完了，皮子正准备去置办家伙事，有几个抽水的矿工畏畏缩缩的走了过来，看着林子渊几人，想上前搭话却又不敢，站在那里犹豫不决。 皮子皱了皱眉头，跨步将林子渊挡在身后，手早已探到怀里去了：“你们几个，有事吗？”皮子低声喝问。 “林先生…”几个人这才走上前来，弯腰对着皮子身后的林子渊行过了礼，就对着皮子猛看。 带头的那个矿工试探着开口：“庙娃？你是不是庙娃？住在村口小庙里的那孩子？…我是来粮那！孟来粮，记得不？ 住村东头的那家，家里二小子拴柱，比你小点，经常和你玩来着，还有我闺女燕子，偷偷给你拿饼子吃，你吃的狠了，差点噎死，燕子他娘晓得了，差点把燕子打死，都不记得啦？…” 那孟来粮觉得皮子就是住在庙里的那个孩子，看着面善，绞尽脑汁的想以前的事情。 “咱村叫庙台村，就是因为村子里有那小庙…村口有一眼大井，井边有一棵大槐树，你老是爬到树上找鸟蛋吃，掉到井里差点淹死，是我救得你，捞出来，肚子都喝圆啦！井边还住着一个孤寡老太太，你叫她三奶奶的…” “你是来粮叔？还有来水叔，来广叔…黑虎哥？”皮子看着眼前的几个人，顿时就愣住了，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了下来，扑通一声，跪下来就磕头。这些都是他的恩人，没有这些人东一口西一口的接济，他林成厚活不到现在。 “哎呦！使不得，使不得！”孟来粮等人见状，也都跪了下来：“你真的是庙娃？还活着那？” “活着那，活着那！来粮叔，大家都快起来…”皮子爬起来拉孟来粮他们：“大哥，这些都是我小时候村里的恩人！”皮子转过头来给林子渊介绍。林子渊连忙上前拱手，都是些好心人那！ “不敢，不敢！哪能受林先生的礼！”孟来粮一众人赶紧回礼。 “叔，黑虎哥，你们咋在这里头，我都不敢认啦！村里还有其他人在的没？拴柱、燕子姐他们都在的没？” “都在，都在，村里头还有好些个人在这里，唉！不在这里还能到哪去？好歹还能挣口饭吃。 听回村的人回来说，咱村先是闹了荒灾，赶后头又过了水啦，那些个房子地，毁去了大半，大家伙都成了没家的流浪汉了。咱村上的那些壮劳力，大都带着家人，在矿上落脚。 前两年井下就透过水，你孟三叔、大龙哥，还有几个人死在了井下。待抽干了水，就剩下骨头架子了，也分不清谁是谁，一起埋在塔里头去了…”孟来粮叨叨起来没完没了，一脸的沧桑。 “你小子，命真大，这都长成大人啦！要不是你黑虎哥眼尖，咱们还真不敢认…遇到贵人啦？” “来粮叔，我现在有了名啦，叫林成厚，小名叫皮子，跟着我大哥林先生的姓。说是大哥，亲娘老子都比不上，想来咱庙娃也有了家了！”皮子很是高兴。 “叔，大娘、燕子她们，都还好吗？这都多少年了…” “你大娘、拴柱都还好，燕子病了几年了，一到冬日里就下不来床，要不早就有了夫家了，都这样了，有谁还要…”孟来粮低下了头。 “成厚，现在咱也没啥事，去大叔家看看你燕子姐去！”林子渊招呼皮子，又给那孟来粮说话：“大叔，你去管事的那里请天假，手头的活先交给其他弟兄，咱去你家坐坐。” “哎呦！可不敢，林先生你称呼我来粮就可以了。家里头埋汰，你是金贵人，可不敢让你到那地去。”孟来粮又高兴又惭愧。 “林先生，昨日里头你救下了大家伙的命，哥几个本想着，凑几个钱请林先生大驾，又怕唐突了贵人…”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九十七章 棚户区见闻 “什么贵人不贵人的，哪来的那么些贵人，大叔，今儿咱就到你家喝酒去…” 转头又对大家吆喝：“各位弟兄，大家赶紧去上工，到中午头就请半天的假，大家都去老孟家，再喊上村里的人一起过来，成厚的乡亲就是我的乡亲，我要好好的谢谢大家。 张叔，麻烦你老去召集些工人，下午头替他们的班。大海，大海！你过来，房子让手下人收拾，你替我去采办些酒菜吃食，五十个人的量，照宽了买，柴米油盐的都要，送到老孟家里头去…” 林子渊一条条的安排下去。孟来粮激动的浑身发抖，脸都涨红了，跌跌撞撞的去找工头请假。 孟来粮和其他矿工一样，都住在矿区围墙外不远的棚户区，这棚户区可真的都是棚子，用矿上废弃的支护木料搭成的，上面盖了些破毡布，四周围上草席子，用草绳一道一道的捆绑着。 风吹过来，那些个破毡布、草席子就呼扇呼扇的，随风起舞。棚子一个挨着一个，一眼望不到头。棚前有一条土路，被来往的人踩得稀烂，一脚下去就拔不上来。 孟来粮非得要背着林子渊过去，林子渊死活不依，一众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大半天，才到了孟来粮的家。 拴柱不在家，出去打零工去了，像他这样的半大孩子，吃不得闲饭，都出去找份活干，填饱肚子。家里只有孟大娘照顾躺在床上的燕子。 林子渊孟大娘是认得的，昨日里就见过了，只是没想到会到她家里来。孟大娘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也不知道该给林子渊行啥礼，干脆一矮身就要跪下，被林子渊一把拉住了。 她又慌忙去找凳子给大家坐。可家里凳子只有那么两条，怎么坐那！孟大娘拿袖口使劲的擦了又擦，一个劲的招呼林子渊坐下。 家里头没有一样像样的家伙事，收拾的倒是很干净。门口架着一个小砂锅熬着药，整个屋子里有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八面透风的棚子，有和没有几乎没啥区别。林子渊打量着屋子，觉得真应该给这些矿工们盖一间像样的房子了。 “燕子姐，我来看你了，我是庙娃，我是庙娃啊，姐，你还记得不？”看着床上瘦的不成人形的燕子，皮子落下了泪。 “庙娃？哪个庙娃？…啊！真是庙娃啊！你长这么大啦…你咋到这里来了？”看着皮子，燕子回忆了许久，无神的眼睛慢慢有了光彩。 “燕子她命苦啊，来这里没有几个月就不舒坦，咱也没当一回事，穷人家的孩子，哪有那么娇贵啊，可谁曾想，转天见又淋了雨，受了风寒，就躺倒了，时好时坏的，一到冬天就下不来床，大夫说，是啥子痨病，还有其他的啥子病…” 孟来粮边说边往下掉泪。这些年来，孟来粮挣的钱，一大半都用在自家闺女身上了。 “庙娃那，姐心里苦，穷人家哪里生的起病…”燕子拉着皮子的手，呜呜的哭：“姐想死，是我拖累了这个家，拖累了爹娘和拴柱，我想寻死，爹娘和弟弟不让，看的紧，庙娃，你帮姐，让我舒心的走吧…” 燕子见了皮子就寻死，这可把皮子惊着了：“姐，姐！你咋能这样想哪！没事了，没事了，你会好起来的，现在我庙娃来了，你会没事的，咱现在马上就去医院！姐，你可不能死，庙娃还想吃你烙的饼子那…” 林子渊掏出纸笔来，写了一张条zi，招手叫过一个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半大孩子。 “现在你拿着这张纸，到教会医院去，教会医院晓得吧？好，你去找一个姓张的管事，把这张纸条交给他，就说这里有病人，让他带些人手，领他到这里来，其他不用多说，他知道该怎么做…孟大叔，这片还有生病了请不起大夫的人家吗？” “有，有！光我知道的，还有十好几家哪！”孟来粮全身颤抖，一脸的希冀，见林子渊问他，忙不迭的回答。托林先生的福，要是能把燕子送到大医院里头去，那自家闺女的这条小命算是救下了！ “那就让他带几架大车过来，把这些人都抬到医院里头去，医药费我来出，快去，快去！回头有好吃的给你！”林子渊摸摸小男孩的头。小男孩高兴坏了，拿着纸条，转身啪嗒啪嗒的跑走了。 孟来粮愣怔了半天，拉过孟大娘就跪倒林子渊面前，一边磕头一边嚎啕大哭：“恩人那，恩人那！让我怎么谢你才好那！我可怜的闺女啊，你可算是有救啦，咱家遇到贵人啦…”转身又给皮子磕头，拉都拉不起来。 这边安慰好了孟来粮夫妇，又等了半天，张仲平带人过来了。医生仔细检查了一下燕子。 “没啥子大问题，长期的水土不服导致的，加上营养不良，身子弱，又有些其他的病症，加在一起，铁人也能给躺倒了…担架，担架！抬回医院去，将养些日子就好啦！”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姐，姐！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来啦！”推门进来一个人，是拴柱回来了。 他正忙着给一家大车店整理房子呢，有个小萝卜头过来传话，说他家来了大贵人了，让他回去招呼。他还摇头失笑，家里哪有什么贵人来？ 从旅店厨房买了两个白面馒头，用布包好了，拿回家给姐姐吃去。回家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来家里了。 “林…林先生？”拴柱一下子愣住了，林先生怎么到自家屋里头来啦？确实是大贵人，屋里还有好多穿白大褂的大夫，正把姐姐往担架上抬，自家什么时候请得起医生啦？ “见过林先生！”拴柱赶忙给林子渊行礼。 “好一个小伙子！”林子渊眼前一亮。拴柱长得和皮子差不多高，虽然面带菜色，有些营养不良，但人长得却很壮实，举手投足间透露出一股麻利干练的利落劲。看他对姐姐照顾有加，简直当妹妹来哄，就知道他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不错！ “拴柱啊，我可怜的儿，你姐姐有救啦，是林先生出的力…”孟大娘抱着儿子就哭，一边哭一边说了事情的经过。 “姐？姐啊…”拴柱愣愣的转过身子，看着躺在担架上的姐姐，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了下来，一家四口又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团。 “这是庙娃，还记得不？小时候你们一起玩，现在叫林成厚，随的林先生的姓…”担架抬走了燕子，大家回到了屋里，孟来粮就向拴柱介绍皮子。 “庙娃？庙娃！…还真的是你，没想到，你小子还活着那！”拴柱赶紧给林子渊和皮子磕头行礼，姐姐能去医院，他知道是谁的功劳。 皮子连忙拉起他，俩人紧紧地抱在一起，眼睛都有些红了，在乱世里挣命，有生之年见到故人，那是多么幸运的事！ “庙娃…成厚哥，来…吃馒头，吃馒头…”栓柱把怀里的馒头拿出来，一股脑的塞给皮子。 “我记得你最喜欢吃馒头了，小时候穷，我娘掰一小半馒头给你，你舍不得吃，晒干了放着，最后都咬不动啦！你还对我说过，以后有了钱了，顿顿买馒头吃…” 皮子大口大口的吃着馒头，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孟来粮和拴柱，带着林子渊几个人和医生们，从东头一直走到西头，陆陆续续的抬出十几二十个病重的人出来，男女老少的，有在矿上受了伤的，有病重看不起大夫的，都让人送到医院去了。 剩下些小病小灾的，医生们现场坐诊，也都留了药。林子渊东家进西家出，顺带了解一下民情。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九十八章 流水席 事情处理完了，刚回到孟来粮家，凳子还没有坐热，就听得屋外人声嘈杂。 出去一看，门口跪了一大堆的人，是那些病人的家属，拖家带口的来谢林子渊的恩情，跪在泥地里不肯起来。 林子渊一个头有两个大，又来！又来！这些人咋就那么喜欢跪哪！ “林先生，你是我们这些苦难人家的活菩萨！咱们这些苦哈哈，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病了没钱医，死了挖个坑就埋了，只有林先生把俺们当人看，不嫌俺们埋汰，东家西家的跑，水都不喝一口。 大伙儿感你的恩情，家里头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老头子就带大伙儿过来给先生磕个头…”有老者跪在众人前头发话。 “老叔，还有大伙儿，你们这是在干嘛？都快起来，我刚和完稀泥，你们又来和，这条道眼见着是没法走啦！”林子渊一边开着玩笑，一边和皮子他们赶紧把众人拉起来。可拉起了这个，又跪倒那个，好一通的折腾。 “好啦，好啦！大伙的心意，我林子渊领下了。我现在是咱矿上的董事，昨天我就说过啦，矿工兄弟们的事，就是咱公司的事，就是我林子渊的事。 张莲芬张老爷子给了我差事，让我专门负责这一块，公司董事们都说了，不能让兄弟们在矿上流了汗、流了血，回到家里再流泪…”林子渊好言相劝，不说还好，这一开口，连那些周围看热闹的人都跪下了。 “乡亲们，容我老孟说几句，大家的心意林先生领了，先生东奔西跑的大半天了，也累了，咱让他回屋好好休息休息。 等会子，家里头有林先生摆下的宴席，有这个心的，老少爷们们，过来敬林先生一杯水酒，咱们也那个...借花献佛，就当是谢过先生的大恩了！大家伙先散了吧…散了吧…”孟来粮说话招呼众乡邻。这些人又说了些感激的话，慢慢的散去了。 拴柱在一旁听了林子渊的玩笑话，脸一红，低头想了一下，就出去了。 没多久，整条街都热闹起来了，大人小孩，男女老少齐上阵，挑着筐、拉着车，从远处取来了沙土，又从公司锅炉房那边讨来了烧过的煤灰，掺在里面，开始修路，干的热火朝天。 都是实在人，既然没有什么东西送给恩人的，那就把这条路修好了，让林先生他们走起来顺当。别的没有，咱还有一身的力气不是？没过多久，整条街都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砂石。 郭大海回来了，他也闹不清楚，林子渊说的五十个人的分量是多少，那就照宽了买，你去买肉菜，你去买米面，你去买油盐，郭大海流水般的分派了任务。 最后汇集起来，满满当当的两大车，鸡鸭鱼肉、柴米油盐的全都搜罗齐了，一起拉了回来。 郭大海顺便把酒楼里的厨子请了几个过来，带全了锅碗瓢盆一应家伙事，就在孟来粮的家门口，那刚铺好的路面上，摆开了架势，开始烧火做饭。 “郭先生，郭先生，真是麻烦你了…”有人过来帮忙，给郭大海打招呼。 “可别！哪有什么郭先生，人家林先生那才能称得上先生哪！就叫郭大海、大海，称呼胖大海也成，林先生给我取的名字，这称呼，熨帖、响亮，听起来顺口又亲近！ 众位乡亲父老，我现在是林先生的人了，可不敢给林先生抹黑。大家都是一家人，往后家里头有啥子事，没说的，招呼一声，准到！我郭大海以前犯浑，是个二愣子，有些做的不对的地方，还望众乡邻原谅！” 郭大海向周围拱手鞠躬：“要是有哪位兄弟，心里头有疙瘩没有解开，那就可劲的往我郭大海身上招呼，咱绝不吭声还手！” 郭大海说着，就蹲身抱头：“快点啊！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抱冤，过了今日，我郭大海就不认啦！不过别打脸，咱老郭还指着这张脸见人那！” 众人哄笑起来，一起上前拉起了郭大海，你一言我一语的玩笑，一笑泯千仇，郭大海还是蛮有两下子的嘛！林子渊很是满意。 饭菜下锅了，整条街上香气四溢，这些大厨手艺可不是盖的，炒的菜能端的上桌子，招待贵人，流水席做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知道这些子人平日里见不到荤腥，按照小林先生的吩咐，猛添油，猛加肉，东西多着那！油一桶一桶的，猪肉也是成扇成扇的摆在那里。 这下可好，带来的几口大锅，全都满满的，肥肉片子大骨头在锅里翻滚，热气蒸腾。蒸馒头的笼屉摞的高高的，麦香味随风飘出去老远。 到了中午头，下工了。庙台村的矿工们，带着一家老小过来赴宴。没有空着手的人家，有的带来了一小坛子地瓜烧，有些带来了干果花生、红枣核桃什么的，也有抱着一只鸡、拿了鸡蛋的，提着米粮袋子的。 既然是吃宴席，要是空着手就来了，那老脸就没地方搁了。这是庄户们的规矩，再说，老孟家也不宽裕不是？没想到来到门前，就被这阵势吓着了。 大家放下手里的东西，一起过去帮忙，从家里扛出桌子、摆上凳子，挑水的挑水，烧火的烧火，一点没把自己当外人看。 饭菜流水般的摆了上来，菜都是用盆盛的，宽口的、扁口的、高的矮的，满满当当的一大桌子，每个盆里的菜都冒尖，油汪汪的。馒头就用筐来装的，每个桌子上一大筐。 四周围上了一大群半大孩子，直瞪瞪的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吃着手指头，口水流了一地。 林子渊看的心里发酸，这些可怜的孩子，长这么大，怕是还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菜吧？想起了小的时候，随着爸妈去吃宴席，恐怕也是这个样子的吧？ 伸手招他们过来：“想不想吃？回家去拿碗筷来，年纪大的抬几张桌子过来，年纪小的拿板凳，都去吧！”这些小孩子极懂事，给林子渊行了礼，转身轰的一声散去了。 这下子热闹了，孩子们回到家里，呼朋引伴的，整条街的小孩子全来了。大的领着小的，不会走路的就背在背上，个个拿着人头大小的碗。 家里的大人们，帮着把桌子板凳送过来，给林子渊见了礼，说了些感谢的话，又提着自家孩子的耳朵，耳提面命的交待了一番，就回去了。穷人有穷人的骨气，他们可不好意思在这里蹭饭吃。 得！看这阵势，准备的食材明显是不够了。郭大海又出去拉了三大车回来，米粮店、肉铺子都让他给搬空了！空了的大锅又加上了水，不停点的烧火。馒头蒸了一屉又一屉，还觉得不够吃的。 赶着中午下工的空，张莲芬带人过来了一趟，送了些米面钱粮，恭喜皮子找到了亲人，说了一会子话就回去了，算是过来慰问一下工人。这可是从来没有过得事！ 二孩春喜带着巧云一众人，踩着饭点寻了过来。看到有这么多的好吃的，二毛、二孩等人大喜，挤到桌子上，埋头大吃。林子渊无奈的翻白眼：这些个吃货，也是没边了，平日里逮着什么吃什么，哪天我饿着你们啦！ 春喜带着一家子人过来感谢林子渊。老黄在医院里养伤，这个伤他养的可不怎么顺心，长吁短叹的，这次伤了腿，虽说捡回了一条小命，可这矿下的活，眼见着是干不成了，以后这日子该怎么过啊！ 没想到天上就掉下了馅饼，砸在了他的头上，二孩告诉他林子渊的安排，老黄喜出望外，这可是天大的好事！爬起来就要去上工，这么好的差事，他怕别人给占了去。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九十九章 来了个横的 一桌桌的小孩子，你挨着我我挨着你的挤在一起，就没有说话的，全都埋着头往嘴里刨饭，大肥肉片子，嚼都不嚼一下，囫囵个的都吞下去了，手里拿着大骨头棒子，啃得咔咔作响。 大点的一边狂吃一边往身边小的嘴里塞，有些不会拿筷子的小孩子，带他们的哥哥姐姐，小心的嚼碎了，一点一点的喂他们吃，懂事的让人看了心酸。 有些小孩子，一边吃饭，一边拿了馒头偷偷的往怀里塞，烫的龇牙咧嘴的也不拿出来。巧云娟子和大毛，看着看着就落了泪，都想起了小时候过的日子。 “慢点吃，慢点吃，千万不敢撑坏了，还多着那，一会哥哥让你们端回家里去…”小时候，姐姐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吧？大毛一边流泪一边一桌一桌的交代，这要是撑坏一个两个的，那可就好事变坏事啦！ 林子渊、二毛、二孩还有李均贤、郭大海他们，跟着皮子一桌一桌的敬酒，皮子一一的把众人介绍给林子渊认识，今天他唱主角，却不敢喝多了，他还要负责林子渊的安危那！敬过来的酒，大都让林子渊五人喝了。 庙台村的人都姓孟，孟来孟去的，人一多，林子渊也记不清谁是谁。看着被介绍的人一脸的激动，与有荣焉的样子，也只好把这流程走下去。走了一圈，五个人都喝高了。 郭大海喝的最多，没了身架的郭大海还是比较可爱的，众人都拿他打趣。喝了一碗又一碗，郭大海东倒西歪的，和矿工们勾肩搭背的称兄道弟，最后一头杵到桌子底下去了，呼呼大睡。 这一个个的，遇到的人咋都是这个熊样？林子渊很是无奈，叫过俩人，把这沾锅离手抬到屋子里头去了。 一直吃到日头偏西，这顿酒席才算接近尾声。庙台村的乡亲们吃的心满意足，家人们搀扶着醉醺醺的当家的回去休息，这么惬意的日子可不多有，可能以后都不会有啦！ 都是吃货转生的啊，油没有了，肉没有了，满满五大车的东西，全都没了影。孩子们也吃过了，一个个肚子溜圆，手里端着大碗，等着孟大娘她们盛菜，带回家里去，身后的几口大锅还都满着哪！ 每人满满的一大碗，再分两个大馒头拿着：“小心些走！千万莫洒了！端回家给爹娘，万万不能再吃了！都记着啦？” 大毛一边分馒头，一边仔细的交代：“回家谁都不准窝家里头，更不能睡觉！全都给我出门玩去，不到天黑，谁也不准回家！” 好在各家的大人来领孩子了，大毛这才松了一口气，有人接下了巧云大毛几个人手里的活计，开始里里外外的收拾，自家的孩子来蹭饭吃，大人们也觉得不好意思，那就帮忙做些活吧。 分完了饭菜，孟大娘就把剩下的分着装了，搭上剩下的一些米粮肉食，叫人送到日子过得最紧巴的几家去了。 孟大娘人很爽快，不藏私，都是穷苦人家过日子，只有互相帮衬着才能活得下去，乡里乡亲的，她可不愿别人戳他的脊梁骨。 皮子看见了，很是欣慰：孟大娘还是那个心善的孟大娘，没有被这苦日子压垮。 林子渊又喝醉了，这下更热闹，一下子醉倒了四个！被众人抬回了张府。李淑贤已经下床了，帮忙侍候着林子渊躺下，三个女人就在房间里说些私密的话。 “淑贤，好些了吧？昨天子渊醉倒，就是你伺候的，要不，今个儿你再来？你有经验了嘛！”娟子呵呵的笑，拿话打趣李淑贤。 “哎呀！二姐，快别说啦，羞死人啦！”李淑贤羞臊的满脸通红，不按年龄分大小，先过门的为大，李淑贤称呼娟子为二姐，她很快就给自己定好了位置。 “子渊他劲儿太大了…我那里还没消肿，还有些疼…姐姐她现在有了身子，还是二姐来吧！我看你，也是想要的紧哪…”三女侍一夫，虽然还没有成亲，李淑贤可没把自己当外人看。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巧云发了话：“酒色最伤身，奶哥这两天就没消停过，又刚从井下逃得性命，这份折腾劲，铁人也受不了啊！ 让他好好休息一阵子，你们两个消停消停，要是把奶哥的身子掏空了，看你们以后的日子该咋过！…淑贤妹子，你不是老打听奶哥的尺寸嘛！让你自己去丈量丈量，你还不愿，咋样，现在知道了吧？”巧云话头一转，和娟子一起打趣李淑贤，三女顿时笑成一团。 有高兴的，就有不高兴的。孟来粮一家忙活了半天，给宴席收了尾，打扫干净门前的路，谢过了酒楼里的大厨，帮着师傅们把家伙事送回酒楼里面去，工钱什么的不用他操心，郭大海他们已经支应过了。 回到家，孟来粮就让拴柱送他娘到医院里头照顾燕子，自己回到屋里，家里还躺着一个醉的人事不省的那！ 郭大海仰面朝天躺在拴柱的床上，说着梦话，呼噜打的震天的响。他的两个手下也喝的够呛，靠着床沿打瞌睡。 醉酒的人不能缺了水，孟来粮就准备到街口茶水铺子里多提两壶开水备着，还没有动身那，就听得门外有人吆喝。 “老孟，老孟，孟来粮！你个龟孙子，死哪去啦？见爷们来了也不出来迎迎，翅膀子长硬了是吧？” 这谁啊？孟来粮出门一看：“呦！原来是侯五爷！你老咋有空到我这小地来了？” 来的是侯五侯麻子，街上永安堂药铺的东家，仗着衙门口有人撑腰，整日里趾高气扬、人五人六的。有这侯麻子明里暗里的挤兑，其他开药铺的活不下去了，纷纷关了门，整条街上就剩下他们一家，药材卖的老贵了，拿药的众人没有办法，只能咬着牙受着了。 “别TM废话，孟老三，我问你，你闺女，还有这街上的二十几个人，听说都抬到教会医院去了，说是你孟老三牵的线！ 咋啦？傍上大腿了？经我永安堂允许了吗？你把这些个病秧子都捣鼓走了，我永安堂还怎么卖药？孟老三，胆子不小啊你，敢砸俺永安堂的招牌！” “哎呦！侯五爷，瞧你老这话说的，咱怎么敢砸永安堂的招牌那！你永安堂在枣庄可是这个！”孟来粮比了比大拇指。 “事啊是这么一回事，公司里新来了董事林先生，他老人家体恤我们这些穷矿工的疾苦，给医院打了招呼，把各家的病患送到医院里头医治。 以前多亏了有你永安堂的圣医好药，这些人才能撑到现在，我孟来粮在这里代大家谢过侯五爷了！”这时候，旁边的几家矿工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慢慢的围了过来。 “得得得！少说那些没有的，什么狗屁的林先生，他算哪棵葱，没有我侯五爷的话，那小子敢拆永安堂的台，还反了他了！ 听说那姓林的，前几日还救了你们这些个瘪三的贱命，当时我就气不打一处来！矿上要是不死不伤的，我永安堂的药卖给谁去？还没找他算账那！”侯五口沫横飞，什么话都敢往外头倒。 “什么？姓侯的敢诋毁林先生，大家伙收拾他！”四围的人越聚越多。 “大家伙弄死他！这混蛋，敢说这样的话，他巴不得咱死哪！” “永安堂也是黑了心了，给俺家开的药，净是些干芋叶子，还卖的老贵，俺上门理论，还把俺打了一顿…” 大家一边七嘴八舌的指责侯麻子的不是，一边摩拳擦掌的围了上来。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一百章 生而知之 “我看谁TM敢！”侯麻子掏出一把盒子炮，对天放了一枪！ “咋地？看你们这一个个的怂样！五爷我告诉你们，甭管你们遇上了啥子贵人，在我侯老五这里都不够看！ 都给我听着，你们把病人送医院里我不管，可我永安堂的药，照买！一包都不能少！要是有哪个不听话的，我侯五爷手里的家伙可不认人…” “谁啊这是？这个吵！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啦？”郭大海被枪声惊醒，一摇一晃的推门走了出来。 “呦！郭爷！你老咋在这哪？…惊了郭爷的美梦，真是对不住，对不住！”侯麻子见是郭大海，连忙点头赔笑。这地头蛇，他也不想惹。 “哼！这声郭爷可不敢当！你小子又在欺负人啦？这都听了半天了，侯麻子，你小子整日里为非作歹，不拉人屎，不干人事，我郭大海早就想收拾你了！ 实话告诉你，这些个病人，是我郭大海手下的兄弟送医院去的，有什么怨言，冲我来！整日里欺负老实人，算个球本事？” “好啊，郭大海，叫你一声郭爷，那是看得起你，你小子别不知好歹！平日里给你的孝顺还少啦？这时候又充啥子好人？竟然敢跟永安堂过不去！我一句话，马上让你进局子里呆着你信不信？”侯麻子手里胡乱的挥舞着盒子炮，跳起脚来叫骂。 “什么狗屁的孝敬，爷不稀罕！今儿我心情好，不想动刀动枪的，日后再见到你来这条街上闹事，见一次打一次！现在带着你的人，马上给我滚！” “呦呵！郭大海，你小子翅膀硬了是吧？也不看看是对着谁说话！实话告诉你，我姐夫就在新军守备团里头，现在荣升营长了！得罪了我，信不信马上让你丢了小命…”侯麻子用手里的盒子炮，对着郭大海指指点点。 啪的一声，郭大海探手出枪，一枪打断了侯麻子的胳膊，身后的两个手下也掏枪在手，指着侯麻子带过来的人。 “哎呦！”侯麻子手里的盒子炮掉到了地上，捂着受伤的胳膊惨呼起来：“你敢下黑手！看我…” “我说了，让你滚，没听见？动不动的就抄家伙，也不怕走了火，把自己给崩了！什么玩意…枪留下，这么好的盒子炮，在你手上糟蹋了…” “郭大海，你给我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侯麻子带着手下人，狼狈的走了，大家欢呼起来。 “好了好了，没事了！大伙散了，该干啥干啥去！以后再遇上这事，就来找我郭大海…林先生走啦？老孟，麻烦你啦，我得去找林先生去！”郭大海对着孟来粮拱了拱手，走过去弯腰，捡起了侯麻子的盒子炮，对着枪口吹了吹，随手扔给手下人，一摇三晃的也走了。 没想到，这一个小小的插曲，日后给林子渊带来了大麻烦。宁惹君子，莫碰小人啊！ 中兴公司召开了董事会，主要商讨关于南大井排水后重建的事情。林子渊进入董事会的事情也确定下来了，正式成为中兴公司的新董事。 私下里，林子渊把自己想烧水泥石灰的事情给张莲芬说了，他想把石灰厂、水泥厂挂在中兴公司名下。 “那好啊！你想建水泥厂，烧炉的碳公司出了，我再给你调拨一些工人过去，要是真能烧制出来，那可就太好喽！我先入一成的股…” 张莲芬也没当一回事，他不认为林子渊能烧出上好的水泥出来。说是入一成的股，也有开玩笑的成分在里面，年轻人嘛，对什么都好奇，他又不缺钱，由着他捣鼓去！ 水泥在这时候可是稀罕货，公司建井用的水泥，全靠进口，死贵死贵的，一吨的碳还换不来几袋子水泥！自己国家也能烧制，就是质量太差了，根本就没办法用。 没想到，后来林子渊还真的烧制成功了，比国外的水泥质量还好！林子渊扩大了生产规模，大量的水泥，沿着津浦线，卖到了全国，还出口到好多个国家，挣的钱比卖煤炭还多那！ 张莲芬后悔的捶胸顿足，整日里缠着林子渊，想要再增加股份，林子渊却不答应了，这些都是后话了。 门口的小吃铺子第二天就开了业，吃食价格便宜，油水足，来吃饭的食客挤满了铺子。矿区里有千把口子壮劳力那！再加上县城里的人，不愁客源。 老黄还在医院躺着，郭大海就亲自上阵，暂代账房先生。来工作的人都是最穷苦的矿工家属，穿的衣服虽然破旧，却都浆洗的干干净净的，一个个感恩戴德。钱挣多挣少的暂且不说，一家子人的吃饭问题算是解决了，都知道这是承了谁的恩情。 这份工来之不易，大家干劲十足。林子渊又给她们每人发了两套工作服，上工的时候必须穿着。干净卫生、馅大皮薄成了小铺的招牌。 日后，就连张莲芬和矿上的低中高层管事，也都愿意来这里喝上一碗汤，吃几个包子，也算是间接的给这些人家一些补贴了。 老黄听说小吃铺子开业了，他这医院就更住不下去了，整日里嚷嚷着要出院。林子渊来医院里看望伤员，告诉他说，如果不好好的在医院呆着，养好了伤，这小吃铺子的账房先生那就不要干了，老黄这才老实了下来。 二孩这些天抽空就到医院里照顾自己的老岳丈，他从小就没有了爹，现在娘也没有了，就把老黄夫妇当作了自己的亲爹娘，照顾的无微不至。 老黄的大闺女，就是春喜的姐姐，叫红兰，随她娘长了个圆脸，五官倒也很是端正，长得比春喜还要高些，就是人太老实了，整天闷闷的不说话。 就因为她这个老实性子，老黄怕她没有眼力价，会吃亏遭罪，加上她又能帮家里做些重活，当初就没有卖她，把他妹妹春喜卖了出去。 “妹妹命真好啊，小小年纪就找了这么好的男人！”红兰虽然人老实，心思却也活泛，她也看上二孩了，心里头非常羡慕自己的妹妹。 整日里相处，红兰把二孩照顾的妥妥帖帖。提茶倒水、浆洗衣裳、缝缝补补的，春喜都插不上手。 因为林子渊的关系，这些伤员的伙食都是免费的，多打些饭菜，就够一家人吃的了。 红兰领了饭菜，把自己碗里的肉食鸡蛋什么的，偷偷塞给了二孩，自己吃剩下的菜汤。 一旁的春喜看见了，叹息一声，啥也没说，只是埋头吃自己的饭：姐姐，她也是个苦命的人啊！ 老黄夫妇两个摇头叹息，红兰的这点小心思，他们咋能看不出来？私下里商量：这女婿，多好的孩子，春喜能嫁了他，那可真算是烧了高香了，要是再把红兰说给他，姐妹俩共侍一夫，也没啥不可以的，就是不晓得春喜这丫头答不答应。后来，二孩和春喜随着林子渊他们回山了，这事也就暂时撂下了。 林子渊这些天被张清达缠的够呛！矿上的事过去几天了，张清达思前想后，越琢磨越觉得这事处处透着不对劲，太诡异了！你说说，一个刚从山上下来的码子头，刚来到矿上就做下了那么大的事！他是咋提前知道的？不合理嘛！ 想象事发前林子渊那焦急又肯定的眼神，事发后的处理手段。他自己在空闲时间里，请教了林子渊一些矿上的技术问题，他说起来头头是道，别说矿上的工人了，就是自家老爷，和煤矿打了大半辈子的交道了，想来还没有这个十几岁的年轻后生经验老到。难道真的有生而知之的人？那还算是人吗？不是人是啥？是神？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一百零一章 开会 张清达被自己的想法唬住了。转念一想，是人是神的关自己啥事？现在平白的出现了这么一尊大神，那不可得好好的伺候着，顺带再搜罗出一些只有大神才知道的东西，没准，以后还能再立新功呢！他立功上了瘾了！ “少爷少爷，我问你啊，逃生井兼做通风井，该咋整那？”张清达屁颠屁颠的虚心求教，林子渊巴拉巴拉的说了一通。张清达恍然大悟，林子渊洋洋自得，俩人都很满意。 “少爷少爷，井下的水已经抽了一小半了，你啥时候下井去看看？带上我可以不？重建的时候都该注意些啥...” “少爷少爷...” “我说张叔，你老还有完没完啦？回头把你的问题列一张清单出来，我逐条给你回答，你看可好？” 一次两次的还行，林子渊可以秀一下自己的博学，次数多了就让人烦不胜烦了。 张清达整日里跟在林子渊屁股后头问东问西，俩人混的熟了，也就没了那么些客气，说话随意得很。 “这不...那啥嘛！”张清达摸了摸鼻子，讪讪的笑。 “什么这啥那啥的，有事回头说，我现在要上街去看看...”林子渊转身走。 “...哎呀！张叔，我这是要陪着媳妇逛街去，你老也要跟着？”见张清达亦步亦趋，林子渊直皱眉头。 “那倒不是，....这都下黑了，还逛啥街？有啥子需要就给我说一声，早早的给你备下...”张清达老脸一红，人家陪着夫人逛街，自己跟着确实不便。 “天黑咋啦？天黑就去逛夜市，增加夫妻感情！”林子渊白了张清达一眼，这老头，不解风情得很！带着巧云三女，扬长而去。 夜市确实是有，却也没啥子逛头。没有路灯，整条街都是黑乎乎的，还真是夜市啊！ 矿工们白日里要上工，有啥子来往应酬，就只能在下工了进行。也有些人，在矿上挣的钱少，就来到夜市上摆个摊位，卖些柴米油盐的补贴补贴家用。 每个摊位都点着一盏小风灯，为了节省油料，火苗都调得小小的，有客人在摊子前驻足了，这才把灯光调大。 整条街很少听得到吆喝声。白天太累了，一个一个的都裹紧了破棉衣，缩在摊子后头的墙根下打盹。 林子渊带着三女和皮子等人，快速的从夜市里穿过，来到自家的杂货店后门就进去了——他们确实不是出来逛夜市的。 杂货店名字叫万家杂货，很普通、很常见的一个名字。皮子盘下了店面，大张旗鼓的整修了一下，鞭炮也放过了，又投钱进去，购置了一大批的货，日常用品、钉头线脑的都有，价格便宜、买卖公平，很多人家都愿意来店里买东西，倒也生意兴隆。 杂货店本身挣多挣少的无所谓，主要起的是一个联络点的作用，客源多了，消息也灵通不是？ 店铺登记在李家洼一个叫李常的人名下，李常人称李老六，一副老实人模样。他在县城里没有亲戚朋友，以前他倒是在下河村集市上开过一家小店，算是比较有经验的，林子渊就让他带着几个保家军的兄弟，扮做杂货店的掌柜的伙计，守着这个联络点，对外放出消息，李常就是郭大海的远房亲戚。 林子渊和马王山上不会和杂货店发生直接联系。联络点嘛，保持它的隐蔽性是第一要务。 万家杂货后面是一个大的院落，房舍、仓库什么的一应俱全。和其他店铺没有什么两样，却宽敞了许多，皮子也是看上了这一点才盘下来的。 二毛、二孩他们已经来了，大老远的就听得见他们的吆喝：“老六，老六！你小子死哪去了？再来一碗汤！多放辣子少放盐，屁大点地，喝酒都没有味...” “就知道吃吃吃！我说你还能有点出息不？几天没吃饭啦！”林子渊推门进去，屋里头早已杯盘狼藉。几个混小子的吃相简直是没法看了！ “这不饿着呢嘛，就多喝了你一碗汤，哪来的这么大火气？皇帝还不差饿兵呢...”二毛小声的嘀咕，在林子渊面前，他威风不起来。 “这还是一碗汤？再来迟些，桌子都让你啃一半了...几时学会喝酒啦？”满桌的鸡骨头，酒坛子倒扣着，二孩拿筷子当鼓敲。 “好了好了，饭也吃了，酒也喝了，快收拾收拾，该谈正事了...这一屋子的酒味！”林子渊很是无语。 “你小子别敲了！上瘾了是咋滴？回头我给你买一面大鼓，拆了你的腿子骨当鼓棒子，让你敲个够！”二孩立马不敲了。 桌子麻溜的收拾干净了，酒坛子、盘子、碗什么的刚撤下去，点心、干果什么的就摆了上来。 李常很有眼力价，来的可都是马王山上的头头脑脑，再说，姑爷整日里忙的不见个人影，这次能光临他的小店，那可得伺候好喽！ 二毛等人可不管这些，见有好吃的端上来，顿时两眼放光，花生剥的卡拉卡拉直响，一边往嘴里扔一边抱怨：“老六你个人精，真是他娘的狗眼看人低！姑爷来了像个孙子似的。好歹我也是你的教官，妥妥的顶头师父，咋就没见你这么勤快？” “得了吧你！有好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巧云气急，拿桌子上的糕点丢二毛。二毛可不在乎，伸手接过飞过来的糕点，继续埋头吃他的：“嗯...真香！还是姐姐最疼我...” “行了行了，别闹了！”林子渊扶正了正跟二毛置气的巧云：“这小子烂泥扶不上墙，给他扳饬，能说到天亮去... 这次找大家来，主要是谈一谈眼下的几件事。大家伙先说一说，现在咱山上山下的，最主要的是缺啥？” 见说到了正事，众人马上坐直了身子，整个会场安静了下来，气氛马上就上来了。李淑贤摊开了纸笔，开始记录，她负责这次会议的整理建档工作。 “奶哥，缺啥你不知道啊？缺钱呗，咱山上这么厚的家底，转眼间就让你败了一大半！”二毛抬起头，嘴里的糕点渣子横飞。 “大洋一箱一箱的往外抬，就连那些个金银首饰，你都准备着要拿出去换钱，我爹快气死了！送钱过来的兄弟们说，现在老爷子就拿着铺盖卷躺在钱库门口，说谁再要钱就给谁急！” “钱的问题好说，花光了咱再赚嘛，老爷子也真是的，钱看的比他的命都重要！就算让他整日里搂着大洋睡觉，还能给我生出崽子来？回山就把洋灰厂建起来，到时候，哼！有他忙活的！” “奶哥，你说你能烧出石灰来，这话我信，可那洋灰可是个稀罕玩意，矿上建的洋灰房子我看了，真是又好看又结实！就是洋灰卖的老贵了，要是咱真能捣鼓出来，那可就发了大财啦！奶哥，你要是真有这本事，我就...我就拜你为师！” “行了！吃你的罢！还拜我为师那，你小子不是早就拜过了？收你当了大徒弟，我林子渊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对呦！已经拜过师了，你看看，我咋给忘了那！既然拜过了，好的坏的你老人家就生受着吧...我有那么差劲吗？”二毛腆着脸笑。 “缺人！钱的问题对哥说就不是问题，最主要的，山上还是缺人那！”一直沉默的皮子说话了，他可不想再听二毛掰扯下去。 “是啊，就是缺人啊！”林子渊叹了一口气：“人手不够，啥事都干不成！山上来信了，孙桂枝手下的嬷嬷刘，带着二十几个人偷袭新建的李家洼，还没到村口就被李大亮收拾了，就是又伤了三个兄弟...”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一百零二章 群力群策 “看我说什么！我说什么来着？留着孙桂枝迟早就是祸害！你就是不听！真不知道留着他干嘛！ 抱犊崮，山势险要，进可攻退可守，多好的地方啊！生生让这帮孙子祸祸了！奶哥，你发句话，明早我就带人灭了他！” 二毛跳起脚来，大声的嚷嚷，他对林子渊的决定很不服气。 “你给我闭嘴！整日里灭这个灭那个的，能耐啦？觉得老天老大你老二？灭了孙桂枝，你是不是就觉得外头就没有对头啦？就可以整日里吃了睡睡了吃？不长进的东西！”巧云拍着桌子骂二毛。 “谁吃了睡睡了吃啦？就是觉得那孙码子膈应得慌，早了了早好！外头的事多着那，我又不是不知道！”二毛只能小声的反驳自家姐姐的话。没办法，孕妇气性都大，再说，二毛确实怕他老姐。 “知道你小子是个不安分得主，几天没摸枪把子，心里头就痒痒了？就你那点本事，遇上了强人，咋死的都不知道！ 给我说道说道，年后你去了熊耳山几次了？不就是让人家扒了三个兄弟的衣裳吗？弄得给多大的仇似的！回头我带你去，有你小子忙活的！” 林子渊发话了，二毛顿时嘿嘿乐了起来。熊耳山他自己摸进去三次了，山上都是些拿大刀土枪炮的，倒是也有十几条汉阳造。二毛看上人家手里的家伙了，把熊耳山附近的地形摸了个底掉。 “咱现在占着马王山和卧虎山，两山上的防御已经成型了，就算来个千八百人攻山，咱也能硬扛一下子！” 林子渊让二毛搅和的头大，想了想，继续刚才的话题：“眼下的形势不同以往，现在两山山下，都起了新村子了，乡亲们也都分了地，摊子铺开了，防守面扩大了几倍不止，怎样才能让大家伙安心的种地吃粮？ 我的计划，光守着这一亩三分地不行，咱得扩大一下势力范围。上次绘制的地图，这里边的大小山头、村村落落都得有咱们的人，各山头上都要修好工事，让各村的乡亲们都信服咱，听咱的招呼。这样，才算整得了一块安生地！” 这个想法，林子渊已经酝酿了好久了。行军布阵没有个战略纵深那是不行的！根据地嘛！我军的根据地政策还是非常值得借鉴的！ “嗬！照你的说法，那可的要老些个人了！别的咱暂且不说，这得花多少钱那！”李均贤被林子渊的计划吓了一跳，马王山聚义厅里的地图，他可是认真的观摩过的。 “是啊！我说过钱的问题好说，就是这人手....”林子渊深深的叹息。 “按我的想法，一个连的人手，满编的话，怎么着也得有百十口子人。要是再分出什么火力排、支援排、辎重排、侦察排、尖刀班，那需要的人手就更多了！ 刚开始的时候，咱的架子拉的大，对外宣称是四个连，可实际那，除了女兵连，那四个主力连，满打满算的，能凑两个满编连就不错了！ 这点人手，守两座山倒是绰绰有余，可要是分出去，守周边大大小小的山头村落，百十个那！一个地方安排俩人，那是去守山哪还是去打猎？” “那还不好办！...呃...”二毛吃撑了，一边打着嗝一边一脸鄙视的看林子渊，这些个糕点干果的忒噎人。 “这些天我也没啥子事干，净在街上溜达了，街上那老些个人！都眼巴巴的，蹲在路沿子上等人来雇工哪，还不要工钱！只要给管顿饱饭，啥活都愿意接。奶哥，你不是想开那什么石灰厂、洋灰厂嘛，咱把招工的告示贴出去，那还不挤破头皮？...呃..” 二毛是晓得林子渊的预言的，并且深信不疑。想来奶哥说过的话，哪有一次落了空地的？ 他从小就跟着爹娘，在小山沟里过苦日子，知道穷人家活着不容易，要是再有连天的战乱，那就没法活了！ 这些日子他一直寻摸着，想找个壮大自身的法子。没办法，自家底子薄，心里不踏实啊。 “哦...也是啊！这法子，可行！你小子，也不是光知道往自家嘴里扒拉的吃货嘛...别用那个眼神看我！又皮痒了是吧？” 林子渊心里一动，还别说，二毛的想法还真的行得通，自己一直在矿上忙活，还真没有好好的了解一下外面的情况。 “那可不！要钱咱孙成虎没有，要说是出点子，咱可是一个接着一个！...呃...还有啊！” 二毛一边打着嗝，一边赶紧的调整了自己的目光。对林子渊，他可是怕的紧，往日训练的时候，他可没少被林子渊收拾。 “头一遭咱也不招那么些子人，挑些年轻力壮的棒小伙子就是了，待咱那边的事有了些眉目，这些人吃喝不愁，待遇咱也给的高高的，消息还愁传不到县城里头？ 到了那时，嘿嘿，恐怕峄县、临城的人都想往咱那里挤，你要啥人没有？你老人家不是说咱保家军缺人手嘛，从里头选就是了！ 还有你手里那老些个地，荒着也是荒着，分给各家各户去种，再允许他们修房架屋，有了房有了地，一家子人也算是落地生根了，他们的心不向着咱还能向着谁？”二毛一脸得意的看着众人。 “呦呵！你小子整日里游手好闲的不干正事，没想到还有这等心思，不错不错，口头嘉奖一次！” “...呃...那也不看看咱是谁的徒弟！”二毛像只得胜的大公鸡一般，就是老打嗝，左一个右一个的压不下去，顿时就怒了！ “老六！老六!你小子眼瞎啦！快给我弄碗水来！真是一伙子的白眼狼，没点眼力架！” “得得！夸你两句，你还蹬鼻子上脸啦？要喝水自己倒去，还以为自己真是大爷哪？老六你过来，我问问你街上的情况。”林子渊招呼李常过来询问。二毛无法，骂骂咧咧的起身找水喝。 事情还真和二毛说的一样，岛城和威海卫让东洋人占了，有很多人逃难到了矿区，再加上以前逃荒过来的人，现如今大街小巷都是无家可归的难民。 身上的积蓄花光了，拖家带口的很是凄惨，头无三片瓦，脚无三尺地，平日里头就找个犄角旮旯凑活，要是遇上了下雨下雪天，那就生生挨着吧！ 林子渊想了想，转头问皮子：“成厚，你觉得来粮叔家的拴柱人品怎么样？可不可以大用？我想在矿区招一批人过去，招人的事我准备着让他牵头负责，不知道他能不能把架子拉起来。” 皮子沉吟了半天才开口：“哥，我不知道该咋说，那时候还都是小孩子，这都多少年没见面了...” “你怕什么，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越是小孩子越是能见真性情。再说了，多大点事，后头不是还有咱大家伙帮衬着吗？” “我看行！拴柱这人打小就义气，像他爹。孟大叔和大娘这些年性子也没变，没被苦日子压垮，有他老两口把持着，想来拴柱也不会变坏了，可以让他试试。”皮子没了顾虑，也是极赞同拴柱负责这个事情。 “那行！明天你就和他透透气，看他有啥子想法、有啥子要求没有。”林子渊拍板决定了下来。 “第一批人，咱只招矿上相熟的。这些人，修建洋灰厂还是小事，待训练好了，我想用他们来扩充保家军，咱先把四个连的人手凑齐了，这才是大事。 等这些人训练出来了，咱们还要再扩编四个连。要是照我的计划，就算再多出四个连，人手还是不够啊，先这么着吧，以后再慢慢添置，饭咱一口一口吃，一下子也吃不成大胖子...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一百零三章 皮子被人内定了 想到街上的那些难民，林子渊也是没办法，咱个人的力量又能有多大？只能眼见着感慨一番罢了。 “现在天也慢慢暖和了，难民的日子会好过些，先将就将就吧！家里头庙小，不能一下子进那么多人...我估摸着，要是一下子放开了招，来烧香的人多，抱着其他心思的也不会少，待日后运作起来了，咱再慢慢筛选就是了...” 林子渊带着众人，在万家杂货后院，召开了一个不是会议的会议，李淑贤在旁边做了详细的记录。主要确定下来了三件大事...... 《乱世英豪》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一百零三章 皮子被人内定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一百零四章 拴柱成了抢手货 “成厚哥！我...我...替我谢过林先生，我定不会让他失望....”林先生亲自点他的将！栓柱觉得自己快要晕倒了。 听到皮子叫他，赶紧回了魂，站起身来向皮子深深的鞠了一躬，一脸庄重的保证，匆匆的转身就要往外头跑。 “哎！哎！包子！包子带回去...粥也给我喝干净了！”皮子赶忙叫住他，这一屉一屉的，自己吃得吃到什么时候去？ 拴柱红着脸傻乐，端起碗来，三两口就给喝光了，又扯起大襟，端起笼屉，一股脑把三屉包子都倒...... 《乱世英豪》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一百零四章 拴柱成了抢手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一百零五章 梁步海 “一边去！咱不是啥子沾锅离手吗？看你那熊样！”皮子没好气的挡下郭大海递上来的洋烟卷，白了他一眼，也没个好言语。 这些个日子都混得烂熟，早就没了那些虚头巴脑的客套：“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没见咱还忙着呢嘛！” “哎呦！你这不是埋汰我的嘛，在咱哥几个面前，哪来的什么沾锅离手，咱就是个刷锅烧灶跑腿的，嘿嘿！” 郭大海自顾自的点了一颗烟：“这不那啥吗，家里头还有几个兄弟，整日里跟着我瞎胡混，那也不是个事啊，你说是不...... 《乱世英豪》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一百零五章 梁步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一百零六章 虎子爷闹情绪 “哼！这个老四，做事不过脑子，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派人给我说一声，他眼里还有我这个长姐在吗？” 林秀华很是生气，林子渊的事情，她也是听说了，吓得她现在还没缓过气来：“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老四下帖子？我给老四写封信，骂一骂他，这小子，越来越没边了…” 听到梁老爷子要邀请林子渊来梁家，林秀华心里高兴坏了，面子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在梁思义面前，她是要好好显现一下，自己是林子渊的长姐，说话还是有很大的分量的...... 《乱世英豪》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一百零六章 虎子爷闹情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章 猛虎归山 听到了侯天宝的话，虎子抬起头来呜呜了几声，复又躺下了。 它现在可是非常的听话，任谁都可以过来摸摸它，给它挠痒痒也是不理不睬的，没有丝毫的兴致，眼皮也不翻一下。仿佛昨日里头发疯的不是它。孙老爹除去了绳索，它还是一动也不动，就那么着在小屋子里头趴着。 “这不应该吧？姑爷虽然年纪不大，做事稳当得很，老侯你也是晓得的，带了这么些子人出去，哪里来的什么灾？”孙老爹底气硬得很，对着以前恭敬有加的候大天师，也能老侯...... 《乱世英豪》第一章 猛虎归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章 亲兄弟都比不上 “哦，这不是那啥吗...”听了李树林的话，林子渊很是讪讪，心里头堵得慌，紧紧地把虎子拥在怀里，真是我的好兄弟，苦了你了。 一行人下了马车，来到村子里头，整个李家洼新村，已经基本上完工了。村口挖了暗堡，设了岗哨。村外头依着地势，挖了三道壕沟，沟沟相连。村里头一排排的房舍，修建的整整齐齐，有些人家已经把院墙垒起来了。 屋墙和院墙上都留了射击孔，各家房舍下面有暗道相连，暗道上面铺设青石板，再盖上一层厚厚的土...... 《乱世英豪》第二章 亲兄弟都比不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章 鸟枪换炮 孙老爹仔细的把这些个大小箱子，放在仓库的最安全处，每日里亲自擦拭一遍灰尘，任谁也不让动。 见几个小伙子过来取这些箱子，孙老爹不大放心，心里头也好奇的紧，就一路的跟着过来。 都到齐了，林子渊把箱子一一打开，把设备摆在桌子上头，一边摆弄一边给大家讲解。连好了线，插上了耳机，又把接收器摆弄好，连接到洞外早就准备好的天线上头，装上了电池。 “呦呦！看，看，快看呐！亮了亮了！”大家围在林子渊身后头，看着电台上的指...... 《乱世英豪》第三章 鸟枪换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章 最无情是离愁 “那可不！这电台以后的用处大着那，你想学？”林玉梅猛点头，一脸的兴奋。 “也成！明日里你也参加培训，刀妞你识字多，又那么的聪明，想来很快就能学会.... 不过你也要在女兵连待一阵子，把该学的本事都学会了，以后世道乱着那，身边不可能一直有人手防着护着，保命最要紧！ ...翻毛鸡你先给我照看着，这些日子我也没空去逗弄，抽空子你让它给我捉些兔子山鸡什么的，嘴馋的紧，嘿嘿！对了，你巧云婶子怀了身子了，多抓些野味...... 《乱世英豪》第四章 最无情是离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章 捡到一个宝 事就是这么一个事，好事坏事暂且不说，啥事也经不住这种折腾法那！ 大家心里头憋着笑，脸上却跟没事人似的，该干啥干啥。一到下黑，李淑贤就光明正大的来到禁闭室，衣裳一脱就躺在林子渊床上，赶也赶不走。 林子渊无法，只好由着她闹腾。看这禁闭关的！这样下去可不行啊，万一一枪中靶，李淑贤显怀了，那就更不好看了！能让人知莫让人见那！ 李淑贤一天三催四请的，把哥哥李均贤赶下山去，回下河村老宅，找她爹说项去了，至于李均贤怎...... 《乱世英豪》第五章 捡到一个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章 山下出大事了！！ 得了便宜就卖乖，墩子自己也觉得，还是离姑爷远一些比较好！ 可还有事情没请示完那！墩子没办法，走了一半又折了回来：“姑爷，以前俺认识几个烧过石灰的老工匠...是俺们村的，给东家烧了一辈子的石灰啦！ 窑里窑外的活计，就没有不会干的，就是现在上了年纪，一步三咳嗽，就那个...行将就木，早闻到棺材香的货，就剩下一副空壳子了！” 墩子学识看样子真的不错，时不时的还能拽出个成语出来：“都干不动活了，让东家给辞了，待...... 《乱世英豪》第六章 山下出大事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章 遭遇码子 众人赶到山下，事发现场一片狼藉，有扭打的痕迹，两个箩筐压扁了扔在一边，种子撒落一地。 宝根的爹娘都受了些皮外伤，已经有女兵连的人做了包扎。保家军驻村的人，已经放出去了一个排查找线索，在附近的高处也设置了警戒哨。 事情安定下来了，宝根爹倒是很镇定，低头坐在一边，啪啪的抽他的烟袋锅子。宝根娘坐在地里头哭天抢地：“我的宝儿哎！我那可怜的宝儿...”有附近耕作的妇人过来安慰。 “怎么回事？大家伙别慌！大叔，大婶...... 《乱世英豪》第七章 遭遇码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章 使得好计策 听码子要将宝根拉去当肉票，李世海顿时急了眼，站起身来就要拼命，家里头就宝根一个男娃，还指着他传宗接代呢，这要是有个啥三长两短... 宝根急忙伸手拦下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努努嘴指向山口外，现在天已经有些放亮了，隐隐的看到，山口外的大石头草稞子后头有人影晃动，看样子还埋伏了不少的人手，现在拼命不是好法子，弄不好，一家三口都得交代在这里！ “走！快走！你个不开眼的玩意，瞎磨蹭啥？”有人过来绑上了宝根的双手，...... 《乱世英豪》第八章 使得好计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章 五连连长人选 林子渊越说越来气，把个李树林训得给孙子似的：“去去去！忙完了这里的事，自己关禁闭去！至于什么时候放出来，看心情！” 李树林挨了训斥，也不出声，耷拉着脑袋就去忙活。 “嘿！姑爷，这你都看出来啦！当初俺选了这块地，是有这个心思在头。 这里，是咱马王山，还有咱李家洼很重要的一个点，要是让那歹人占去了，确实是个麻烦事！ 俺就想着，咱就一边种粮，一边帮自己人留意着。想来咱村里人遭过难，能寻摸着这样的一个安生地，不易...... 《乱世英豪》第九章 五连连长人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章 唯恐天下不乱 “还有，宝根兄弟的事，海叔你不要太担心，我让皮子带人盯着去了。就着这次的事，我得探探宝根那小子的底，回头我有大用。你只管带好你手底下的人就是了。” “那小子，俺担心个啥？整日里说自个儿忙忙忙，是该称称他到底有几斤几两。俺也想看看，他到底忙活了些啥！” 李世海听说皮子负责这个事，顿时把心妥妥的放到肚子里，眼里的最后一丝担忧也消失了：“当个儿童团的团长，他还当上瘾了他还！和一群小崽子一起瞎闹腾，也不怕别人...... 《乱世英豪》第十章 唯恐天下不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一章 乱子小了不热闹 “一边去，别往自己那张丑脸上贴金，但凡是只鹰，哪有不会抓兔子的？还要你来训练？”巧云对自己弟弟的话嗤之以鼻。 自打回了山，她的活清闲的多了。姑奶奶怀了身子了，那可不得伺候好喽！这也不让干，那也不让动。虽说巧云闲不住，最多也是去女兵连指导一下训练，或者去通讯班看看他们的学习情况。 剩下的时间，就是看着自己的妹妹彩云，还有就是和荷花在一起，一天天的打发时间。荷花的肚子现在已经有些大了，脸上洋溢着母性的光辉...... 《乱世英豪》第十一章 乱子小了不热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二章 牛儿在河沟沟里吃草 “三哥，你跟随着新兵连一同出发！”林子渊交代坐在一边一直默不作声的林为江。 “咱们在军校里头，整日里喊打喊杀的，可毕竟没有经历过实战。到了战场上，你就知道里头的道道多着那，可不是在军校里头能学得到的！”在林为江出发前，怎么着也得安排他经历一场真实的战斗。以后自己在异国，说白了就是在死地，危险重重，没经历过生死考验，九成九黄鹤一去不回还！ “中！老四，我听你的...到时候还得烦请世海叔多多指点！”林为江...... 《乱世英豪》第十二章 牛儿在河沟沟里吃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三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你说啥？长庚叔家被抢了？”满三汉一下子愣住了！ “咋回子事？什么人抢的？山上不是安排了巡夜的人手吗？咋还出了事？”满三汉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什么人这么大胆，这不明显的不把他满三汉放在眼里嘛！ “这不天都要放亮了，巡夜队的人守了一宿了，觉得没啥子事，就回去睡觉去了...天都快亮了...” 周祥满脸的焦急，当家的气性大，守夜的那帮子人可有得受了：“听周遭的邻里人说，来人都带着家伙，长的短的都有，嘴里一个...... 《乱世英豪》第十三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四章 调兵遣将 整个计策是嬷嬷刘自己定下的，那就全用他的人手去做，就算到头来出了些什么岔子，折损的也是他嬷嬷刘的人手，一举数得的买卖，他孙桂枝没有由头不去做。 抱犊崮上面的码子和别家不同，各个当家的手底下都有他自己的人手，彼此相互制衡着，谁也不愿意谁做大了。 码子的头头脑脑们聚在一起，整天谋划着这个事，嬷嬷刘最为积极踊跃。他出人出枪，愿意打头阵，好报了在马王山的受辱之仇。 先是派人劫了马王山的人，转手嫁祸给熊耳山，点起...... 《乱世英豪》第十四章 调兵遣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五章 突生变故 皮子带人在王家庄子外头监视了一宿，三月的天，夜里头还是有些冷的，又不能生火，只能用凉水就着干粮将就了一顿。好在事前准备的充分，身上的衣裳穿得厚实，倒也没冻着。 天亮时分，有人来报，说是十几个码子押着不少的老百姓，一路走一路打，连拉带拽，呼呼啦啦的走过去了。 皮子很是纳闷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想不清白，索性就不想了，路上自会有眼线把消息报到山上去。 过了没多久，天大亮了，又有一群子人急急火火的赶过去了，洋炮土...... 《乱世英豪》第十五章 突生变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六章 满山红吃瘪 手榴弹一连扔了几个过去，轰轰几声大响，声势真是惊人！几面土墙轰然倒塌，溅起了漫天的尘土。 那边的人顿时被这阵势吓住了，停止了打枪：“我的院墙！王八犊子的！扔的什么玩意，把我院墙炸塌了，看老子不...” 虽然王家庄子的人避码子上了山，可山下的宅院还保存的完完整整的，各家都有人抽空子打扫打扫、拾掇拾掇。大家伙都想着，回头码子消停了，还要搬回来住哪！ 只听得有人吆喝，没有人敢冒出头来，吓住了吧？皮子嘿嘿暗乐：...... 《乱世英豪》第十六章 满山红吃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七章 比凶人还凶的人 “哦，也是，时候不早了啊，这都快吃午饭了...那个谁，问问火头军老八那边，晌午饭备好了没有？没点眼力价，你们是想饿死老子咋地？” 林为江连连翻白眼，除了睡就是念叨着吃，还记得自己是来干啥的不？我是想让你问问情况，谁让你问吃的去了？明显不是重点嘛！ “玉梅，玉梅！你带小花过来，写个条送大勇叔那边去，问问情况如何了！” 林玉梅架着芦花大鹰走过来，取出纸条刷刷几下写完：“时近晌午，我方无恙，你方如何？注意防范...... 《乱世英豪》第十七章 比凶人还凶的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八章 终究还是来了 真是等的花谢花开，海枯石烂，好在嬷嬷刘带着的码子群终究还是来了。 “按原计划行动！一排给我正面接敌，世海叔，你带着二排从左面包抄，三哥你带着三排去右侧，注意码子都进了咱的圈子，把后路给堵上了！女兵排，准备担架，随时准备救护。 大家不要慌，沉下心来，按训练时候教的法子打就是了！万万记着，不要随便露头，码子里也有枪法好的，咱不触那个霉头！要是哪个在要紧当口掉了链子，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他！”二毛下完命令，手下...... 《乱世英豪》第十八章 终究还是来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九章 揍你没商量 “你想有啥动静？咱是来赴宴的，咋地？就你李树林架子迟，还想着那梁步海能出迎二十里，敲锣打鼓的欢迎你的大驾？” “也不是...姑爷，你不是说峨山口梁家有啥子梁家军嘛，想来阵势和咱们的保家军差不了多少，可你看咱一路行来，愣是一个哨卡眼线的都没有碰到，这不正常嘛！怎么说咱一大帮子人，扛枪带棒的，又没藏着掖着，他们都眼瞎啦，这都看不见？” “武大郎玩夜猫子，什么人玩什么鸟！你想着哪家的人手都和咱们一样那？这边...... 《乱世英豪》第十九章 揍你没商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章 一锅端 “宝儿，宝儿！快出来，见见你小舅，小舅来家里啦！...这小子，跑哪去疯了？”林秀华稳下心神，转头招呼自己的儿子。 因着今天舅舅要来，林秀华特意让梁思义给学堂里的先生请了假，梁宝儿今天不用上学。七八岁的小孩子，正是顽皮好动的年龄，逮着了机会，那还不得可劲的野！ “来了，来了，娘！...”声音从院子里传了过来。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跳进屋里头。 在自家的院落里，宝儿不用称呼林秀华为姨娘，直接喊娘。起初宝儿不明所...... 《乱世英豪》第二十章 一锅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一章 谈笑间灰飞烟灭 这是遇上码子打劫了！好在码子只求财，不害命。在他梁步海看来，能用钱解决的事，那就不是个事！ “哎呦！口气还挺大！俺要一万块现大洋，来买你这条老狗的命，拿的出来嘛？”二孩满脸玩味的笑。 “咋就拿不出来？众位好汉且等一会子，老夫我这就让人去取钱！一万大洋买老夫的命，值！”梁步海那个气啊，却又无可奈何。 “还真有...”看老头子不像在做戏，二孩倒是有些愣住了：“敢问老人家尊姓大名？” “老夫梁步海，梁家军的东家...... 《乱世英豪》第二十一章 谈笑间灰飞烟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二章 一言不合就开打 “咱再说说训练场的围墙，还没有一人高，一群鸡在墙头上跳来跳去。顺着墙角转了三圈，愣是一个巡逻的都没有！就那墙，连群鸡都防不住，你还指着它能防人？ 当别人都是傻子那，非得走你的大门？俺要是那码子，四下里一围，围墙那个就是上好的掩体，擎等着杀人放火了，手里头有枪那又有啥子用？拿在你们这帮鳖犊子玩意手里，能顶的上一个烧火棍不？” “还有，老爷子，梁家的人马都在村东头，你家宅院在村子中央，这是谁安排的？大姐夫...... 《乱世英豪》第二十二章 一言不合就开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三章 豪气干云 林子渊还是认为，现在的码子在外头兴风作浪，专门找梁家人的晦气，与现在的大房脱不了干系。 这些个跳蚤不除去，日子长了，就把他们的胆子养大了，明里暗里的对大姐下手咋办？还是先下手为强，敲山震虎，警告背后的黑手一番。要是能把这只手彻底的斩断，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下子好了，如此安排，不论是单兵素质还是整体实力，都能够得到最好的体现。梁步海父子乐呵呵的，有病乱投医那，自家的人马不行，就想着从别人那里取取经。 汉斯...... 《乱世英豪》第二十三章 豪气干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四章 梁家有女名若雨 梁步海知道自家的这个闺女眼光毒。她认准的事，十有八九有她的道理。这才对林秀华关注了许多。 没承想，梁步海越来越觉得这个儿媳妇真不是一般人！你说说，一个六岁的小丫头片子，她怎么能先知先觉的？ “没知会你也没见你来的少了！知道我这里忙，也不过来帮把手，白疼你了！”林秀华酒喝得有些多，也喝得太急了些，走起路来晕晕乎乎、摇摇晃晃的。 “这会子又跑到哪里去野了？看这一身的脏！快过去洗把脸，好好捯饬捯饬。咱爹陪着客...... 《乱世英豪》第二十四章 梁家有女名若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五章 个个都是野心家 “那…大小姐，临城老爷那边的事，你看咱是不是先缓缓，避避风头…”赵妈眼瞅着屋里头没有外人在，走前一步，低声请示赵秋玲。 “不！我爹那边的事，不能停！相反，咱还得抓紧了！…我怕事情一缓，以前投进去的人力物力财力，就都打了水漂了。而我…也没时间再来一次了。 就我爹那性子，还有我弟弟那个没出息的怂货，没了咱在这边支撑着，呵呵，临城赵家，早就成了笑话了…”赵秋玲说着说着，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哎呀！大小姐，你...... 《乱世英豪》第二十五章 个个都是野心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六章 六爻神卦失灵 见码子差不多全进了包围圈，二毛马上就下了攻击的命令。不能再等了，再拖下去，铁定出岔子！ “打！”二毛一声大喝，率先打响了手里的枪，当头的码子应声而倒。接着，漫天的手榴弹飞出，不断的在码子群中炸响。 事先埋好的地雷也拉响了！整个山谷里轰隆隆响成一片，谷底的枯枝杂草也烧了起来，烟雾弥漫，都快看不到人影了！ 码子被迎头的火力打懵了，这阵势，他们哪里见过？一时间，山谷里哭爹喊娘。 没死的码子，没头苍蝇般的乱窜，有...... 《乱世英豪》第二十六章 六爻神卦失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七章 有人想浑水摸鱼 第一场比试，梁思义邀请保家军先来。 “话不能这么说，先主后客。再说了，反正都要拉出去溜溜，谁先谁后的没啥子区别，咱保家军是客人，先让咱们熟悉熟悉场地吧！还是梁家军先请。” 林子渊接过了话头。这叫什么话？打个靶嘛，哪里还要熟悉什么场地？ “那行吧，就听老四你的，梁家军的兄弟们，准备了！” 梁家军的人多，分成了两组，全部都用汉阳造，卧姿立姿随便选，怎么顺手怎么来。整个梁家军闹哄哄的，像是进了菜市场，乱了好一会...... 《乱世英豪》第二十七章 有人想浑水摸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八章 入宝山空手归 林子渊闲来无事，在训练场里瞎溜达，东看西看的消化食。 先参观了汉斯的办公室。那汉斯别的本事没有，倒把享受的能耐发挥了十足十，整个办公室布置的像个暴发户，低调又奢华，桌椅都是紫檀的，发出油亮的光。 角落里堆了几坛子酒，上好的女儿红！桌子上摆着银质的酒壶，好几个那！现代的大玻璃镜子挂在墙上，在这一时期，那可是值不少的钱。 另外还有黄铜的衣帽架，古色古香，其他的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居然在墙上挂了个大烟枪，林子渊...... 《乱世英豪》第二十八章 入宝山空手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九章 保家军里净出人才 “就是就是，亲哥你是大英雄大豪杰，成松我拍马难及！”二孩听了林子渊的话大喜，忙不迭的点头。 “...哥，这边还有那！过来看看，是不是你以前对咱讲过的，那个什么什么重机枪？那大家伙，俺扛了半天，愣是没扛动...” “啥？重机枪?在哪里？”林子渊惊了，急急的跟着二孩走过去。 “我...天！马克沁，水冷式！”这可是个大杀器，一战中的索姆河战役，这家伙大发神威，德国守军将马克沁一字摆开，屠杀英法联军近六万，生生...... 《乱世英豪》第二十九章 保家军里净出人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章 再擒梁家军 “不好！被发现了！大家伙抄家伙，咱往前门冲，往院子里冲！”码子头最先反应过来，招呼了还在发愣的手下人，带头向前门冲去！ 一扇大铁门出现在众人面前，伸手一带，没有打开，被锁住啦！一把大铁锁挂在门环上，随着晃动呯呯的敲着门上的铁板，像是敲起了丧钟。 完了！全闷在里头啦！上头只给咱指了道，没说有铁将军把门那！咱也没有钥匙！消防通道不封堵哪年轻人，咋一个个的都不按常理出牌，不怕消防部门过来检查嘛，哈哈！ 当头的...... 《乱世英豪》第三十章 再擒梁家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一章 烽火戏诸侯 保家军传统，外出执行任务，所有人员必须分两拨吃饭，一拨进食一拨警戒，待一拨人吃完了，下一波人才能进伙房动碗筷。 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让敌人有机可乘，被一锅端了。一边的梁思义看的暗暗点头：保家军就是保家军那，以小见大，不佩服都不行！ 待吃罢了饭，一众人一边擦嘴一边涌出伙房。外头的梁家军正等着开饭，一个个脸色阴沉的厉害：别人吃饭，自己只能端着饭盆干看着，这都是什么事！ 看都不看那些梁家军一眼，保家军众人在...... 《乱世英豪》第三十一章 烽火戏诸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二章 秀肌肉 “老四！林为河！林子渊！你拿我梁思义当猴耍！不就是比试吗，干嘛搞那么大的阵仗，烽火台谁让你给我点的！” 大门哐当一声被踢开了，梁思义疯了，顾不得自家老爹在场，张牙舞爪的就向林子渊扑去，准备好好教训教训这个无法无天的小子。 一直趴在林子渊脚下的虎子，此时早已站了起来，前爪抓地前伸，后爪微屈，身子轻轻的向后倾斜了一下，脖子上的毛一根根的炸起， 憋足了劲头、拉好了架势，就等着梁思义过来了！ 自打来到梁家，虎子一...... 《乱世英豪》第三十二章 秀肌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三章 目瞪口呆 “咋啦，还是不信？...那咱李成松再给你说道说道！姐夫，算上汉斯，你在训练场共留下二十三个人。咱和树林带人过去，除三个人在大门口站岗外，其他的都在和三把大锁较劲，这不，一下子全完玩！” “还有，算上你，一共一百七十九人，在门外的人喊过话以后，直奔梁家老宅而来。 在小河边，也许姐夫你想起了俺早先说过的话，你犹豫了一下，先派你手下人老沈带着四十七个人前头探路，五分钟后，你确定安全了，这才过了木桥... 在这...... 《乱世英豪》第三十三章 目瞪口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四章 破门而入 “老大那，你去一趟训练场，让保家军的兄弟帮把子手，把窖子里的码子提出来，连夜过堂，记着，这个事一定要隐蔽，先不要让梁家的人马掺和...” “爹，你老是怀疑，咱梁家军里头...”梁思义小心的问自家老爹。梁步海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事情明摆着嘛！ “伯父，这事牵扯到我保家军，容子渊多说两句，你老别见怪...这边咱刚定下了比武的事项，那边厢码子就准备好了，送消息的人，定会在有限的几个人里头... 其实也更简单...... 《乱世英豪》第三十四章 破门而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五章 装孙子 “哦！梁老先生恕罪，是这么一回子事！今早接到上头的知会，说是有百姓到官府里头送信，有码子摸进了峨山口村子，咱们的县长大人怕老先生有啥子闪失，一大早就命我带兵前来保护老先生你。 那些个码子不仗义，什么偷鸡摸狗的手段都能使得出来。我担心有码子混进了咱府上，让兄弟们搜上一搜，咱都放心不是？” 黄学武说的隐晦，却也有鼻子有眼的。要不是碍于情面，早就指名道姓的说梁家窝藏土匪了。 “这样那！黄长官放心，咱梁家向来家...... 《乱世英豪》第三十五章 装孙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六章 还真以为是孙子那 正想着如何把这些码子要到手里来呢，没想到事情出奇的顺利！黄学武大喜。 想来咱黄学武，虽说是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立了功劳，可不管咋得来的，那也是咱的功劳不是？当事人都亲口承认了，咱也不能推脱了不是？ 黄学武笑的见牙不见眼，暗地里偷偷的竖起了大拇指：这张嘴呦！这气度、这心胸、这脸皮...厚的！不佩服都不行！ 东扯葫芦西扯瓢，在梁步海父子极力的挽留下，黄学武混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大鱼大肉的，大早晨的，谁...... 《乱世英豪》第三十六章 还真以为是孙子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七章 有所得必有所失 说起梁老爷子，林子渊也佩服得紧，毕竟能在乡野百姓间口口相传近百年的历史人物，那也是很不简单的！ “是啊，我爹他老人家，这辈子过得风风光光，很不容易！”梁思义听得林子渊提及父亲，很是庄重的对他拱手施礼。这是古礼，梁思义倒是做得一板一眼，极为的正式。 “我爹他心思缜密，眼光放得很长远，辛苦了大半辈子了，也想着过几天舒心日子。这几年，家里的大小事务，慢慢的落到我头上了... 家业大了，明里暗里的，就有人会眼红...... 《乱世英豪》第三十七章 有所得必有所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八章 离奇的物事 梁思义和林子渊谈起了他的威海卫之行，如何购买那批武器的事。再怎么说，咱也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了，不显摆显摆怎么行？况且，那次出门可是满载而归！ “原本想着用不了那么多，可价格定的实在是低的厉害，船主又不愿意零散着卖出去。咱一咬牙一跺脚，钉头铁脑的全都给他买了下来！ 整整折腾了小一个月，这才把东西运回家。这不，都在仓库里头放着那！...东西太多了，我也闹不太懂，就这么乱七八糟的堆着！” “妙啊！姐夫你真是有...... 《乱世英豪》第三十八章 离奇的物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九章 红尾鲤鱼事件 “大哥！...四哥，你们在门口干嘛？”却是若雨走了过来，一脸的好奇。 “哦！是六妹哪！我俩准备着...嗬！看这一身的打扮！咋不穿男孩子的衣裳啦？这才一天的功夫，咋就突然转了性子？... 还别说，换上了女装，咱梁家又出了一位美人！就是突然间的，有些子不大习惯，大哥我都快忘了你是个女孩子了...” 今个儿，若雨换上了一身时兴的女装，穿着一双女士小皮靴，蹦蹦跶跶的走，愈显得她的活泼。 惯于打扮成男孩子，大大咧咧...... 《乱世英豪》第三十九章 红尾鲤鱼事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章 孙子轮流做 “就是耽误你给嫂子娘炖汤喝了，回去我找老钱头，再买一条送大嫂那里去，不妨着你讨大嫂子的欢心！就是...大哥，这鱼咱以后还是不要再吃了罢，啊？” “中，中！哥我听你的，咱不吃鱼，以后都不会再吃了！对了，你嫂子和你侄子也都不会再吃了！以后再不要在我面前提鱼的事，更不要给我提老钱头！ 现如今，听到他的名字，我肝都颤！以后听得他的吆喝声，我得绕八里地走！...都是这老货害的！你说说我也是闲得慌，吃饱了撑的，没...... 《乱世英豪》第四十章 孙子轮流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一章 玉面粉团子和大烟袋锅子 “那行！老子也出来了啊！”二孩腰插盒子炮，肩扛汉阳造，穿着一身油光水滑的绸子衣裳，嘴里还叼着一把长杆旱烟袋，正一口一口的向外喷烟，烟雾缭绕、浓烟滚滚，都快看不到人啦！ 那烟袋锅子，拳头般大小。这一锅子下去，装满了，烟丝够别人抽一上午的！那个拽劲就别提啦！ “你倒是快些啊你！俺还能咋的了你还是咋滴？就你那一身的膘子肉，看着就恶心...” 黄学武期期艾艾的往前挪。二孩等的不耐烦了，肩上的步枪快速滑落，枪口闪...... 《乱世英豪》第四十一章 玉面粉团子和大烟袋锅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二章 死人洼子 “啥叫瞎扳扯，啥叫扯犊子？真真祖传的！”李二成抓了一把沙子，细心地打磨他的旱烟袋。 “俺那祖上...也不知道是哪一辈了，家里头也算是有点小钱，就给家里的孩子打了这么一只铜碗。 赶后头家里出了个大烟枪，老是觉得那小烟袋锅子不得劲，一小锅一小锅的装起来多费事那！寻摸着就相中了这只铜碗了，一碗下去半袋子烟叶就没了！好使！” “找个铜匠就把那碗给改了，呐！就是这柄大家伙！据说当时就在镇子上引起了轰动，人称碗里乾...... 《乱世英豪》第四十二章 死人洼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三章 貔貅想翻个身 这都是哪儿到哪儿那！梁步海被气得笑了！ 你大闺女现在还没咽气那，替代人你都给选好了，还说的那么的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当梁家是菜市场啊，征得我梁步海的同意了不？ 哦，梁家的雄风需要你赵家人来振，梁家的腰杆子需要你赵家的一个女人来撑着，咋？梁家离了你赵家就过不下去了还是咋地？偌大一个梁家，上上下下的就没出一个能人，都成了孙子啦？ 回头再看看那赵秋红，脸上的粉怕是有三尺来厚，眼波流转，一脸的狐媚子样！ 听到自家...... 《乱世英豪》第四十三章 貔貅想翻个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四章 徐徐图之 赵家的那块族砚，梁步海准备扔茅坑里头去，他姓赵的不是想骑在咱脖子上拉屎吗，咱就给你找个好地，有多少就给咱拉多少，最好把黑了的心肝脾肺肾都拉出来！ 急急火火的往里进走，经凉风一吹，梁步海慢慢冷静了下来，毕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眼下的这个事，可不能意气用事，现在赵家和梁家牵扯的太深了，生意上的事盘根错节，牵一发动全身。 再说了，那赵秋玲嫁进梁家十好几年了，她又是个惯会使手段的，谁知道她收买了梁家多少人那！以...... 《乱世英豪》第四十四章 徐徐图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五章 一声不吭就把二孩卖了 大门楼子高大气派，让人生出敬畏之心，一看门楼子，就知道这家是个招惹不起的主！可还有一句话叫物极必反，门楼子修的太高大，反而阻挡了主宅的生气，压住了主脉的风水。 梁老爷子修身修心，深知实力内敛、不怒自威反而更让人不敢仰视，梁家以后的路子，可不能一味地张扬炫耀那！ …这李成松真是梁家人的福星，甭管有心无心，一语惊醒梦中人！秀华的眼光当真不错。 再仔细想了想，那红尾鲤鱼也并非祸事，反倒还是梁家更上一层楼的征兆...... 《乱世英豪》第四十五章 一声不吭就把二孩卖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六章 搞笑大游行 黄学武带着手下的一干人马，抬着伤员，灰头土脸的赶回了县城。 消耗了这么些子弹药，损失了这么多的人马，得向上司汇报，讨要辛苦费那！ 黄学武来不及喘息，里里外外的收拾了一番，把自己弄得更加的狼狈，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来到上司面前。 将自己如何如何的神武，怎样怎样的奋不顾身，将来犯峨山口的上百码子赶回山里头去，劳苦功高，展示了新军大无畏的奉献精神。洋洋洒洒，巴拉巴拉巴拉，直说的口干舌燥，口沫横飞。 长官听了大喜...... 《乱世英豪》第四十六章 搞笑大游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七章 夜惊 林子渊当着这么多看热闹的人的面，把个黄学武夸得天花乱坠！ “看咱黄长官，那真叫一个英雄！——就没见过这么生猛的！带着手下的兄弟，枪林弹雨啊，刀山火海那！ 就那么冲上去了，转眼间打死了二十多个抱犊崮赵登山...哦不，孙桂枝的码子兵！你们说厉害不厉害？”周遭顿时响起了连天的叫好声。 听了林子渊的话，黄学武的心一会哇凉哇凉的，一会又胆战心惊的。 这下子可好，本来想着，万一哪天事发了，就把杀码子的事，让梁家人背锅...... 《乱世英豪》第四十七章 夜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八章 检阅 梦里得来神仙的指点，那还不得好好记得请白了？趁着热乎劲，梁老爷子快速的把图纸大样画好了。至于具体是不是这个样子，已经无法考究，反正一传十、十传百，人们就是这么个说法！ 你说奇怪不奇怪，梁家的门楼子修好了，就是梁步海梦里头的那个样子，低调又内敛，古朴又厚重。 在以后，风风雨雨历经几十个春秋，其间经历了数年的战乱，院墙上留下了累累弹痕。梁家也真实的经了一场走水，烧掉了比邻的几个院落，唯独这个门楼子没有丝毫...... 《乱世英豪》第四十八章 检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九章 大小狐狸凑一起 “兄弟们好！大姐我谢过大家啦！”林秀华在李树林的陪同下，缓步来到保家军队伍前站定。 “大姐好！...敬礼！”保家军的人齐声大吼，然后左手平胸，刷的一下敬了个持枪礼！ “兄弟们...来到大姐这里...不顾舟车劳顿，一天时间里，连续几场...比试，取得了...骄人的成绩，真真的给我林秀华长脸...兄弟们辛苦啦！”林秀华激动的结结巴巴。 “保家卫国，惩恶扬善！保家卫国，惩恶扬善！杀！杀！杀！”两队人马双手出枪...... 《乱世英豪》第四十九章 大小狐狸凑一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章 让你说个话咋就那么难 “哦？我姐的事？我姐还能有啥子事？梁家家大业大的，莫不是还短了她的一口吃的去？这样就很好，很好嘛！” 梁步海说话没头没尾，云山雾罩的，偏生林子渊听得很清楚，知道老头子是个啥意思！凭啥那，明明就是你自己的意思，我林子渊才不去充大头那！装傻谁不会？ 林子渊随便的拱手，谢过梁家对自己老姐这么些年的照顾。要咱说话也可以，就是不往老头子的心坎里头说！ “得得得！就不该指望，从你小子嘴里头说出一句有用的来！... 子...... 《乱世英豪》第五十章 让你说个话咋就那么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一章 突如其来的调兵令 梁步海想在林秀华的事上扳回一城，这个关系可就大啦！ 他想的长远，如果能让林子渊欠梁家一个大人情，以后的大小事务，说不定马王山就得听咱梁家的号令！他可不想，等自己百年之后，子孙辈事事还得以马王山马首是瞻。 他想到的事，林子渊能想不清明？所以在这事上死活不松口，看你个老狐狸能咋地！ “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梁步海白了林子渊一眼，复又重重的叹口气！ “自家人知自家事那！这几天的事，想必你也看到了，老夫我现如今...... 《乱世英豪》第五十一章 突如其来的调兵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二章 侯天宝让人绑了票 孙桂枝气急，命人把接生婆子拉了出去，噼里啪啦的打了一顿板子，这下子好了，彻底的没人了！ 孙桂枝麻了爪，怎么着也不能让他亲自上手吧？再说，一个大老爷们，他也不会这个啊。 有病就会乱投医，有手下人出了主意，请周遭有名气的郎中大夫过来，要是有个祖传秘方啥的，没准还能保得孩子平安降生！ 那还不快去！孙桂枝心急火燎的派人出去搜罗郎中，这个当口，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了，能给咱接生的郎中就是好郎中！自己跑到三清观中求...... 《乱世英豪》第五十二章 侯天宝让人绑了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三章 老妖下山来说项 侯天宝有了念头，想转身奔二毛那里去！ 想了又想，那还是不行那！，年过半百的人了，老胳膊老腿的不灵便，跑再快他又能快的过子弹去？心里头一万个不愿意，还是被码子押到山上去了。 “大当家的！不好了，出大事啦！山下马王山的人说，咱派到卧虎山的那伙子人也遭了难，一个都没落下，全让人家给祸祸了！”有码子从山前跑了回来，给孙桂枝报告最新情况。 “啥子？咱的人也让人家给灭了？哎呦，哎呦！这个嬷嬷刘，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 《乱世英豪》第五十三章 老妖下山来说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四章 意外连连 事情经王老幺的巧嘴这么一说，那就变得简单多啦！听来听去，咱们两家都是无辜的受害者，至于谁惹出的事头，那只有归到老天爷头上去了！造化弄人那！没错，戳楞事的，就是那什么造化！ “今个上午头，三爷带着手下的兄弟们巡山，好像和贵山的人马起了冲突，俺们三爷啊，性子直，脾气有些子火爆，要是有得罪孙老大的地方，俺王老幺在这里代他给你老人家赔不是了！ 山上三爷的兄弟很是思念三爷，你老要是知道刘三爷在哪里，麻烦知会俺一...... 《乱世英豪》第五十四章 意外连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五章 杀个回马枪 僵持了一会子，当头的码子就来了气，请你那是看得起你，别给脸不要脸！大手一挥，就让手下人把药铺子给点着了！ 侯远志跳出来阻止。当头的知道这是老东西的儿子，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就缺个娃样子那，就你了！ 拉出去就是一通狠揍！胳膊都给打折了。人也是给打的出气多进气少，再这样下去，非得给打死不可！ 老侯心疼儿子，只能开口求人家，自己愿意到抱犊崮来接生，这些人才住了手，趁着火势不大，又把侯家里里外外翻腾了个底朝天，该...... 《乱世英豪》第五十五章 杀个回马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六章 泥人的三分火气 有人围了抱犊崮，他孙桂枝是不怕的，手里头有人有枪的，又不是大队的政府军前来剿匪，几个马王山的泥腿子，他还能厉害到哪里？就是给他一汪子水，他还能化成龙翻了天去？ 不是还有眼前的这帮子滑头在的嘛，再怎么说，咱还是他们的当头扛把子的，咱的命令，还有哪个不开眼的敢违抗？分分钟收拾了他，别人还不敢说咱啥！大好的机会那！ “各位老少兄弟们，咱大家伙合起股来，在咱抱犊崮附近讨生活，想来也有几个年头了，承蒙弟兄们看得...... 《乱世英豪》第五十六章 泥人的三分火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七章 挂在架子上唱山歌 旁边的王老幺一脸得意的笑：小样，就你们马王山的人能耐？不给你点颜色瞧瞧，还知道自己姓啥不？天王老子被绑到咱抱犊崮，是杀是剐的，也是咱爷说了算，你算哪颗葱？ 二毛懒得理他，看着山头上的侯天宝，一声也不出，探脚慢慢的往前走，走着走着，上面的两个码子，都快被崖头的杂草树枝遮住了！ 二毛又慢慢的退了几步，接着突然站定，肩上的汉阳造猛的弹了下来，出枪、瞄准、开枪一气呵成，侯天宝那边，那个持鞭子的码子，嗷的一声栽...... 《乱世英豪》第五十七章 挂在架子上唱山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八章 老不羞的没死成 “什么玩意！一伙子欠收拾的货！...皮子，皮子！去挑几个利落的，带上最好的长短家伙事，咱去把侯老头救下来！...赶紧的！再耽搁一会子，老头子怕是受不住...” 晾了半天啦，侯天宝早就没了精气神，只能小声的哼哼，告诉别人他还活着。 悉悉索索的，有人上来了，老头子挣扎着睁开了眼睛。几个灵活的身影，蹲在木架子四围，持枪警戒，二毛一摇三晃的走了过来。 “呦！这不是侯天宝侯天师嘛？几日不见，你老咋这么副德行？做法...... 《乱世英豪》第五十八章 老不羞的没死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九章 女人有三百斤重 “给俺说重点！你个老东西，瞎扳扯什么呢这是！刚刚的一大碗热水，倒狗肚子里头去了？”人老了，说什么都唠唠叨叨的没完没了，二毛沉下脸来训斥。 林月凤一声不出，脸上能刮下三层寒霜来，听到老爷子要水喝，身子动都没动一下，她知道老爷子不想让她听，想找个事把她支出去。 她遭过那非人的折磨，现在还每每被噩梦惊醒，大半夜的抱着被子痛哭，最听不得这种事了！ “哎呀呀，扯远了扯远了，人老了，说话就没个准头，张张嘴就能跑偏了...... 《乱世英豪》第五十九章 女人有三百斤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章 人间地狱 “让他说，让他说！大爷，你接着说！俺还能受得住！”月凤全身打着颤，却也慢慢安静下来了。 原本经历了那些事，她打心里非常的排斥男人，此刻被二毛拥在怀里，没来由的却觉得非常的安全。 “大家伙都在这里，大爷，你把你山上见过的，原原本本的说给兄弟们听！让大伙知道，山上住着的，都是些什么样的畜生！”月凤沉静的可怕。 保家军选的这地，是个废弃不多久的小村子，侯天宝所在的屋子，有门没窗，四面透风八面漏雨的，压根就隔不...... 《乱世英豪》第六十章 人间地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一章 当沙包 “涨能耐了还！敢在老子面前舞刀弄枪！…你们几个，也老实着点，再给俺整啥幺蛾子，腿都给打断！…照顾好林月凤，哪里也不许去！” 像提溜只小鸡，二毛抓着林月凤，转手扔给几个女兵，声色俱厉的警告了一番，转身往外走。 “都杵在这里干嘛！快滚！都滚！...立马回去准备家伙事，刺刀给老子磨亮了，子弹备足！ 有哪个跑肚拉稀怕死的，赶紧给俺滚回家里抱孩子去！”二毛一边往外走一边咋呼，院子里的人呼啦一声跑回去了。 “成虎哥，...... 《乱世英豪》第六十一章 当沙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二章 进退两难 二毛打起了熊耳山的主意。马王山和熊耳山之间，好像没有多少的交集，发生过几次接触，都闹得不是很愉快，亏得他孙成虎敢想，都还没见过满三汉的真人呢！ “嘿！你还别说，没准这事还真行！”一旁的李世海发话了！ “前天咱伏击嬷嬷刘的人，熊耳山的满二姑带人刚巧赶上，她还说过要帮把手呢，咱嫌人家碍手碍脚，就没让掺和。 现在咱登门相求，又给人家枪支弹药，想来那满三汉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他们就是被孙桂枝的码子逼得上的山，那仇...... 《乱世英豪》第六十二章 进退两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三章 姑爷来了 二毛自己也受了伤，坐在战壕里，看着眼前血肉模糊的尸身，眼睛里都能喷出火来了！有人过来给他清洗伤口，他也一声不出，好似伤口不是在他身上。 转头看向一边的皮子，他也受伤了，刚才正面的攻击就是他带领的。俩难兄难弟大眼瞪小眼，一筹莫展。 “人那？咋没有动静啦？俺瞧着你们保家军也是稀松的紧！再上来几个让俺们乐呵乐呵...”山上的码子又开始吆喝起来。山上隐隐传来了惨呼声，那些码子又在折磨山上的人质了！ “下面的好汉...... 《乱世英豪》第六十三章 姑爷来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四章 对付码子，得用码子的法子 山上的码子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百十个人，咱的人手，是马王山那边十多倍那！ 没成想，山下的人手越聚越多，直接打到山上来了！那咱也不怕，肉票不都在俺们手心里攥着呢嘛！带着人质就退守山顶，还别说，这一招就是好使，山下的保家军麻爪了！ “你他娘的敢！...有明眼的，往下头看看！看咱抓来了哪些人？能对得上号不？” 身后头，李树林带着人，押了一大批人上得山来，这些都是码子们的亲属家眷什么的，林林总总的百多口子人。怪...... 《乱世英豪》第六十四章 对付码子，得用码子的法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五章 倾心 抬着伤员和阵亡的兄弟，拉着缴获来的一大宗战利品，押着俘虏，还得处理那些子大小事务，前哨探路，断后的人手慢慢跟上，整个保家军的人手慢慢回撤，待都回到马王山，已经是大半夜了。 李大勇带着人手，连夜赶回卧虎山去了，那边只有半个连的人，那么大的一个摊子，他实在是不放心，万一让其他地方的码子钻了空子，那乐子可大了去了！ 女兵连的人连夜换了防，赶到山下的村子来看护伤员，照顾解救下来的人质。阵亡的十几个兄弟，大部分...... 《乱世英豪》第六十五章 倾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六章 蒙在鼓里 “月凤！月凤！月…”二毛心急火燎的推开禁闭室的屋门，闯了进来：“一凤姐…月凤…姐！你们咋在这里头呆着？姐，俺找你大半天了…” “哦！孙成虎孙总指挥啊！不知总指挥大驾光临，俺们姐妹二人有失远迎，还望总指挥海涵…”林一凤说话阴阳怪气的。 “啥子总指挥，俺是二毛，海涵…海涵个啥？…哎呦，瞧俺这脑子！…月凤姐，俺是有事要找你，要紧事…” “啥子要紧事？咱慢慢说啊，看你这着急忙慌的，门都来不及敲，屋里头有女兵那！...... 《乱世英豪》第六十六章 蒙在鼓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七章 悼念 “...姐，俺知道，俺心里头都知道！是俺们的家主，是保家军的兄弟给了俺们新生，都是好人那！俺月凤一辈子感激...你有中意的人没？” 一凤紧紧拥着月凤，听着她絮絮叨叨的诉说，早已泪流满面。心里头一个身影浮现在眼前，是那样的清晰，那人的一举一动，自己都深深的刻在心窝子里...他是那么的优秀，哪能是咱这残花败柳之人可以惦记的？赶紧把那道身影深深的埋在了心底... “那人是谁呢？那人是谁呢？...奶哥，姐！”...... 《乱世英豪》第六十七章 悼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八章 同生同死 “每次出征，咱们想着的，哪有啥子缴获无数、满载而归，咱就盼着那，出去的兄弟们，都能全须全影的回来，继续咱的老婆孩子热炕头... 这啥子追悼会，咱是一次也不想开了，就这一仗，我的班排长，我那些一个锅里捞饭吃的兄弟，安安静静的躺在这里了！我这心里...” 林子渊絮絮叨叨的往下说，想到哪里说到哪里。台下的众人默默的听着，时不时的传来一阵呜咽声。 “说远了一些，咱费劲吧啦的打跑了码子，这日子就太平了？我看未必啊...... 《乱世英豪》第六十八章 同生同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九章 公审 一个瘦小的半大孩子，畏畏缩缩的走上前来，紧挨着他爹跪下了，嗫嗫的小声叫爷爷，他随着自家老爹，在山上过了近两年暗无天日的日子，现如今见了谁都害怕。 “哎呦呦！好好好…大虎是吧？到这来，到你爷爷这边来…”猛然间，捡到这么一个好儿子，还有这么大的一个孙子，陈来喜顿时乐的见牙不见眼，一手把大虎抱在了怀里! “文举，你是好样的！只要你们爷俩不嫌弃俺老头子就中，俺哪会嫌弃你们那？高兴还来不及那！ 这门亲，姑爷你作证...... 《乱世英豪》第六十九章 公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章 忐忑的心 马王山保家军的人，把抱犊崮上面的那些个，前日里头祸祸下河村的码子押过来了！ “大家先安静！听俺李树林说两句！冤有头债有主，那些畜生做下的恶心事，今个儿咱就好好给他们算算账！谁也逃不了那个...应有的惩罚！”李树林清了清嗓子，止住了众人的喝骂。 “在这之前，俺先说一下咱们村里的损失情况！...经查，前日来咱下河村的码子，共十七人，在俺们攻山的时候，乱哄哄的死了仨，剩下的，算上嬷嬷刘，都在这里啦！ 这次咱们...... 《乱世英豪》第七十章 忐忑的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一章 李府盛宴 在李来贤的带领下，一众人热热闹闹的往李宅走，一边走一边谈论下河村的地理战略位置、风土人情啥的。时不时的回头瞅瞅林子渊，脸上露出揶揄的笑。 像他们俩的这种情况，未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那啥了，妥妥的属于私定终身，这要是回了丈母娘家，是要受到拿捏的！ 这些个混蛋玩意，就等着看笑话那！纯粹是没话找话说，下河村距离马王山就那么十几里地，哪有啥子风土人情可以谈的？一群瘪犊子玩意！ 林子渊暗自腹诽，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 《乱世英豪》第七十一章 李府盛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二章 闹新姑爷 扛着大酒坛子斟酒，李老爷子和未来大舅哥李来贤，这俩要紧人物已经好好伺候过了，剩下的都是些小人物小角色，林子渊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旁边的李均贤，也端着自己的酒碗，嘿嘿笑着凑上前来，示意林子渊也给他来上这么一碗！ 你小子凑啥子热闹？林子渊翻了翻白眼，将酒坛子放在脚边，接过他的酒碗，伸手在坛子里舀了一碗，看也不看的递到李均贤手里：给你满上就不错了！怎么着，你个当徒弟的也想让老子伺候你？ “怎么把家里头腌咸菜的...... 《乱世英豪》第七十二章 闹新姑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三章 结出啥好茧了没 宴席散去了，宾主尽欢，林子渊真真的无事一身轻，在院子里头溜达溜达消消食，觉得整个人都快要飞起来了。无债一身轻哈！ 虎子哒哒的跟在林子渊后头，它吃得有些多。从山上下来，为了不引起下河村的恐慌，根本就没在皮货场子里头露面，先是让周大叔领到了曹家牛肉店里头去，吃了好些个牛肉，还喝了一肚子的汤汤水水。林子渊他们忙完了，就跟着大家伙到李家来了。 大概是林子渊以前在李家留下了气味，虎子觉得这不是个陌生地，所以就很...... 《乱世英豪》第七十三章 结出啥好茧了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四章 问题很大 “奶哥，俺孙成虎这些日子可没闲着，都想着前前后后的那些子事了，还别说，越想越有想头！…都在这里啦，你给俺看看，中你的意不？” “呦！还真不老少！看这一大叠，煎饼垛子似的，看样子还真没偷懒那！” 林子渊接过二毛的总结报告，一惊一乍的，随意的翻了翻看看，纸张翻得哗啦哗啦响。嗯，不错，真不错，每一张都写的满满的！这字也是越写越精神，小伙很勤奋的嘛！ 二毛翻了翻白眼：谁让你看俺的字啦？好好看看俺写的东西！都是俺...... 《乱世英豪》第七十四章 问题很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五章 林大嘴巴 “咱的地盘暂时是守住了，大家伙都想着，自己的日子过得舒心，哪还管得了外边如何如何？” “目光是何等的短浅，心胸是何等的狭隘！咱家里头要啥有啥，有吃有喝的，外头的人就不眼红？一个两个码子强人还好说，咱打出去就是了！ 码子不让咱打猎，那咱就打码子，码子来抢咱的女人，咱就豁了命去抢回来，赵驼子除去了，来了个马大疤，今个儿杀了马大疤，保准就能天下太平了？ 我看不见得，没准在哪里又蹦出个王大疤，李大疤、刘大疤啥的...... 《乱世英豪》第七十五章 林大嘴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六章 视察一下工作 林子渊闲着没事干，开玩笑开上了瘾！ “...呦！算算日子，成松在梁家也呆了十多天了，要是真的要发生点啥，那早就发生啦！... 最近他就没给你捎个信啥的？哎呦呦，这小没良心的，真敢给姑爷我干出停妻再娶妻的事，我就....哦，我也没啥子好办法...” 林子渊说到这里，又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没有啥子好办法，只能无奈的摊摊手。 “春喜那！想那李成松去梁家当教官，还是你少爷我拍的板，早知道是这样，我就...啊？春喜，...... 《乱世英豪》第七十六章 视察一下工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七章 土法上马 “哦，林先生，你是问咱的洋灰的质量那！...还行！其实咱的洋灰已经造出来了，就是有些费功夫，俺们这几个老头子，正想法子把法子俭省俭省那！...你还别说，林先生给咱们的法子就是好使，想来俺老吴头烧了一辈子的石灰了，还头一次烧出洋灰这玩意！你要求的洋灰试块已经做了好几次了，质量杠杠的！...就是那，洋灰这东西俺们以前没干过，见也没见过那！翻来覆去的折腾了不知多少次啦，糟蹋了那些个好东西，砸进去海量的钱...... 《乱世英豪》第七十七章 土法上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八章 发火了 “那小子倒也是个有脑子的，看着咱这石头碾子、大石板子不好使，明里暗里的吹嘘，说是他能弄得到铁家伙，那可是又大又沉的真东西，要是搬了来，用来碾洋灰沫子，可比咱们的好使多了...” “呦？就那刘卖爹？还真没看出来！”林子渊顿时来了兴趣：“墩子，你是咋想的？这事你咋没答应下来？只要他能把东西运到咱马王山来，价钱定不会短了他的...” “俺咋想的？这不是和姑爷你刚才想的差不多的嘛！俺也没看出来！不过俺事后想了...... 《乱世英豪》第七十八章 发火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九章 想得很周到 林子渊越说越有气，一边吆喝着让那老吴头过来，一边满地的找棍子，准备好好教训那几个家伙一顿。 周围其他的人，看到这边闹得厉害，纷纷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有些眼力价好的，知道林子渊为啥子发了脾气，偷偷的紧了紧身上的衣裳，把口罩赶紧的拿出来戴在嘴上。这位林先生，平日里看起来和和气气的，没想到发起火来也是那么的吓人！ “林先生，你找俺老头子啥事？”老吴头颠颠的跑了过来，他倒是全副武装，工作服穿的整整齐齐，大口罩捂...... 《乱世英豪》第七十九章 想得很周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章 通讯班的事 说起自己寻到的那铁碾子，刘喜财倒也是个爽快人，把自个的想法、铁炮的尺寸大小还有所在地，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呦？是嘛？那三台庄，真有那啥子炮台？你倒是打的好注意，不怕人家不让你随便动？”林子渊眼睛一亮，顿时来了兴趣。 三台庄？在运河边上？莫非说的就是台儿庄？不能吧，咱对台儿庄很是熟悉，跑过去玩过好多次，没听人说过有啥子炮台铁炮什么的那？ “那可不咋地！还有两尊那！运河左右各有一个！荒废了好些年了，周遭...... 《乱世英豪》第八十章 通讯班的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一章 走狗屎运的墩子 “自打上了山，参加保家军扛上了枪，俺林一凤就发过誓，除非俺死了，这辈子俺都离不开枪了！ 抱犊崮的人质救下来了，那其他地方的姐妹呢？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受苦受难！俺要凭着手里头的枪，和咱保家军一起，救那些陷入魔窟的兄弟姐妹们！ 俺妹妹死的惨，这些日子里，在梦里头，妹妹老是喊俺的名字，还对着俺说，她就稀罕俺背着枪打码子的样子，俺得回十班，十班离不了俺，俺也离不开十班的姐妹们... 现如今，通讯班的几个姐妹，都...... 《乱世英豪》第八十一章 走狗屎运的墩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二章 变身老农 真如月凤所说，俺们十班的女人那，奢望不起长远的爱情，这一辈子啊，能有那么一次和爱人相拥，一次就足够了！ 林一凤一边走一边胡思乱想，兴奋的心慢慢又冷了下来，焉头耷脑的回去了。 忙忙活活的一天过去了，因为最近山下的事情很多，林子渊没有留在山上过夜，带着虎子去山下的林宅住。随时处理发生的状况。 因着林宅经常要开一些重要的会议，很多保家军军人进进出出的，抱犊崮营救下来的肉票，一直待在那里也就不合适了。经过几天的...... 《乱世英豪》第八十二章 变身老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三章 不请自来 “稀罕你生个啥？...稀罕你生个人呗！”林子渊头都没有抬。 “哎呀！你这个人！...俺是问你，你稀罕男娃还是女娃！”巧云嗔怒的扭了林子渊一把。 “这个啊？...男娃女娃我都喜欢...最好能生个女娃，我最喜欢女娃了，多好啊，长大了像她妈妈一样，知道疼惜爹爹....”林子渊嘿嘿一乐，宠溺的摸了摸巧云的头。 边上笨手笨脚，帮着林子渊扎篱笆的娟子和李淑贤，彼此对望了一眼，暗暗的加了把劲，俺也要快快的怀上才是！ 其...... 《乱世英豪》第八十三章 不请自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四章 乐不思蜀 来到了马王山，满三汉带着兄弟们，专程去墓园拜祭过了阵亡的将士，又来到李家洼大旅社和救护所，看望了熊耳山的肉票。 这些人质恢复的都不错，见着了熊耳山来的亲人，抱头大哭了一场。满三汉就更加的高兴了。 “哦！二位夫人忙着哪！俺满三汉有礼了！”不能老是瞪着人家的媳妇看那！满三汉愣了一下子，赶忙拱手行礼。 “满大当家的有礼了，大家快往里面请，子渊在等着你们的大驾光临那！”娟子二人站起身来，给满三汉回了礼，满面笑容...... 《乱世英豪》第八十四章 乐不思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五章 红兜兜事件（上） “那个...姑爷，老三，有啥子事你们唠，俺就是个大老粗，也插不上话...老三，你叔俺在这边挺好的，告诉家里的乡亲们不要挂念，待回头有了空，俺回熊耳山看望大家伙...” 王长庚说了一会话，看着家里人这样那样的，都没有回熊耳山的意思，自己也坐不住了。这话是啥意思？合着熊耳山你这一家子，就没打算回去？满三汉呆住了！ “...那个，姑爷，厂子里任务紧，山里的石头供不上了，俺还得回去，带着大伙儿干活那！你们唠你...... 《乱世英豪》第八十五章 红兜兜事件（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六章 红兜兜事件（中） 拴在自己大刀上的红绸子，转眼间就成了人家的兜兜！二毛打算抵死不认账了！ 这事真要是坐实了，俺孙成虎一世的英明，转眼间就成了泡影了！哎呀呀呀，没脸活啦，真真没脸活啦！想来俺还没成亲说媳妇那！这事要是传到未来丈母娘家，那还有那个闺女敢跟咱孙成虎过日子？ 孙成虎脸上没表现出来啥，心思早已转了七八个圈：这事不能认，打死都不能认！可事与愿违，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还让俺喊它一声，还说俺不要脸，你个大老爷们，咋不说...... 《乱世英豪》第八十六章 红兜兜事件（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七章 红兜兜事件（下） 不多久，满山红就从外头回来了，冒冒失失的一开门，哗啦！一盆泥水当头罩下，哎呦，那个惨！满山红立马定住了身子，火气蹭蹭的直窜头顶！ 还没完那！木盆是拿绳子拴在上面的，满山红眼里头进了脏水，一时半会的也睁不开，木盆又荡了回来，一下子扣在她脸上！ 这下可好，一盆泥水，稀的稠的，一点也没有浪费，满山红满身满脸全是！这下子看不成啦！ “哪个挨千刀的！敢算计姑奶奶！不要命啦！”满山红的咋呼声能传出八里地去！ 她只当是...... 《乱世英豪》第八十七章 红兜兜事件（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八章 欢喜冤家 “干嘛！干嘛！动手动脚的！俺摔死了活该！这不正和了你孙成虎的意？...一边去！”满山红瞬间红了脸，一脚把孙成虎踢到后头去了。 这混蛋，还挺贴心的！那天，俺没做啥子丢人的事吧？记不清了...好像做了，全身都是泥水，光顾着生气骂人了，洗澡的动作难免有些大... 哎呀呀，这不全让这混蛋看去了？不行不行，回头找个由头，还得好好收拾这小混蛋一顿... “是俺孙成虎的不对，冒犯你的虎威了...这那啥，俺还给你还不中...... 《乱世英豪》第八十八章 欢喜冤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九章 催婚 再看师爷周祥呢，那也是个会来事的，拿了条步枪，用手里的烟袋杆子，去通步枪的枪管子，一边通一边嘀咕：“啥子破枪这是？多少年头啦？枪管子都他娘的锈了！”一边通一边还有意无意的看向二毛。 这老滑头！来的时候咋就没见着你背枪那？手里就拿了一个破折扇，有事没事的打开摇上一摇，像极了死在山沟沟里头的赵驼子！马王山就这么的热？咋就不扇死你？ 记得就在几天前，在抱犊崮山脚下，不是给了你们小二百条枪了嘛？咋地，让你们带...... 《乱世英豪》第八十九章 催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章 打黑枪 “哦，皮子已经定下来啦？也不跟俺说一声，啥人啊这是！...那俺也有了，奶哥，俺的事你就别操心了，俺心里头有数...” 说到这里，二毛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奶哥...那天夜里头，俺孙成虎...喝太多的酒了，有个人，有个姑娘...哎呀，这事你晓得吧？” “啥？晓得啥？你那些子乱七八糟的破事，我哪有时间来管？老子啥都他娘的不知道！...又想给老子整啥幺蛾子出来？”林子渊佯装不知道这事。 “你肯定知道那事！也知道...... 《乱世英豪》第九十章 打黑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一章 这是啥子炮 二孩的大嘴巴一张一合的，对着那些梁家军的人马，进行了一场肆无忌惮的数落！直说的那些人唉，想死的心都有了！ “...看你们一个个的，不教训你们一顿，还真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想打教官的黑枪，俺李成松由着你们闹！有哪个不服气的，俺随时奉陪！耍刀还是动枪，随你们挑！不过有胆子给俺李成松叫板之前，咱也先习得了本事才行！... 俺还以为着，就你们这软面性子，得再过几天才发生这档子事呢！那个...梁三楞，你小子...... 《乱世英豪》第九十一章 这是啥子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二章 看这小日子过的 “放心吧姑爷！保准给你办的妥妥的！...还要啥子工钱？这边还有老些个大洋那！够咱刘喜财花上一辈子的啦！...俺这就去找吴连长！” 听了林子渊的话，刘喜财乐的一蹦三尺高，眼睛彻底的红了：看看，看看！姑爷要俺负责这事哪！那得有多大的信任？ 日子一天天的过，马王山这边也没啥子大事发生，万事都有人负责，林子渊乐得清闲。 洋灰厂那边安顿好了，新上的铁碾子很合用，咕噜咕噜转起来，成块的石头，转眼间被碾成了石粉子。洋...... 《乱世英豪》第九十二章 看这小日子过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三章 就是个会来事的 侯天宝进得了大门，这才看到前院完全是变了模样！原本光秃秃的黄土地面，除了正对大门的房子，其他啥都没有！ 现如今可好，在厨房外头水井边上，弯弯曲曲的修了个小水池子，池子中间的小假山建起来了。 秋千架搭起来了，还有几块青石半埋在秋千架旁边，有的像个大公鸡，有的像尾大鲤鱼，有的像个小山头，等等等等，不一而足，千奇百怪的，也不知道从哪里寻摸来的。 小小的菜园子被竹篱笆围了起来，菜畦子都做好了，泥土是新翻的，也不...... 《乱世英豪》第九十三章 就是个会来事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四章 算无遗卦林天师 侯天宝老是跟在林子渊后头，翻来覆去的提影门墙的事，直把林子渊烦到不行！ “咱现在就修，马上就修！照大了去修！照高了去修！咱有的是钱，洋灰石灰啥子的要多少有多少，那还不好办？ 你老负责这事，别的我林子渊没啥子要求，就是这影门墙的高度啊，咱要修的比那大门楼子还要高老些去！ 宽度那...这么着吧，给我往宽里修，一直宽到东西院墙，和院墙垒在一块，给我垒死喽！ 平日里，就在那影门墙两边，放上俩梯子，俺们几口子就顺着...... 《乱世英豪》第九十四章 算无遗卦林天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五章 泥师傅和盆兄弟 算完了卦，林子渊开口问侯天宝。语气是认真的，表情是严肃的，动作是极为正式的！整个一神棍嘛！ “哈哈哈哈....”听了林子渊的话，巧云几个乐坏了，门口站岗的卫兵，早就笑的坐到了地上。 “你小子...哈哈...你小子整天就没个正形！”侯天宝愣了一会子，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不过笑了一会子就不笑了。 “子渊哪，还别说，你这几句话，算是说到了俺们风水先生精髓！看样子说了一大堆，实际那，都是些一无是处的屁话！ 算命也...... 《乱世英豪》第九十五章 泥师傅和盆兄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六章 一丈三的鞭子 侯天宝怪异的举动，弄得林子渊满头雾水！林子渊觉着有时候，自己就够云山雾罩得了，哪成想，这老头比自己还厉害，直接拿云雾把河沟沟都给罩住啦！ 事情很快就清白了，刚下黑，那泥师傅孤身一人又回来了，脸色阴沉沉的，把林子渊叫到一边。 “这位...主家，俺有个事忘了交待....就是吧...”泥师傅局促的搓着手，期期艾艾的说话。 “影门墙子修好了，三天后就是初一了，夜里头没有月亮地，你这么着，这几天你得备下一条鞭子，...... 《乱世英豪》第九十六章 一丈三的鞭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七章 半夜惊魂 林子渊白天忙了一天了，现如今呆头鹅一般的，坐在大门口等到半夜也不得休息，是谁也扛不住那！ 大初一的，也没个月亮地，不知道啥时辰了，屋里头倒是有大座钟，也懒得进去看看，这不是有任务在身得嘛，万一错过了啥好戏，等了大半夜了，那不就白等了嘛！ 等啊等，等啊等！林子渊实在是熬不住啦！去他奶奶的，老子管他啥好戏那！等到二半夜也没见开锣，再好的戏份咱也没了兴趣啦！ 咱还是回去洗洗睡吧，老婆孩子热炕头，多好的日子！自...... 《乱世英豪》第九十七章 半夜惊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八章 越说越玄乎 侯天宝一脸庄重的交代，林子渊却很有些不以为然，这都他娘的哪跟哪啊！ “行行行！你老说啥就是啥！俺不告诉任何人了，中不？”林子渊翻翻白眼，有这么玄乎嘛？ 起身探头往院子里看了看，见院子里无人，林子渊又关上了房门，闭紧了窗户，这才走回到侯天宝身边：“这样总好了吧？快说道说道，我可是好奇得紧！” “那俺老头子问你，夜里头你都看到了些啥，有多少的车马人？”侯天宝压低了声音，满脸期待的看着林子渊。 “哦...你都知...... 《乱世英豪》第九十八章 越说越玄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九章 风波息，喜事到 嘴上硬气，其实林子渊心里头已经相信了大半，不然的话，夜里头的事情，根本就没法子解释，太他娘的诡异了！ “你小子，还不相信是吧？那好，待会子，回到家里头，你用点心思看看，影门墙下面的石头，是不是变了样啦？那是你一鞭子抽的！... 再说说你编的鞭子，那！就在那，还在这屋里头盘着那！过去试活试活，还能舞得起来不？” 林子渊不信这个邪，走上前去，拉着鞭子头，哗啦啦的拖到院子里头去，鞭子太粗太长了，就像拖了一条大...... 《乱世英豪》第九十九章 风波息，喜事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章 迎凤阁和迎凤牌 李家洼家家户户的，在闺房问题上犯了难！林子渊想了想：干脆，要建咱就建一个档次高的，干净宽敞又漂亮的小阁楼。就取名叫迎凤阁！ 以后村里头，但凡有闺女出嫁的人家，只要家里头愿意，都能来这迎凤阁发嫁！啥子姓林姓李姓孙姓王的，大家伙都住在李家洼，都是一大家子人，有必要较真，非得分出个不一样来嘛？ 就是就是！还是姑爷说得在理！李家洼的男女老少纷纷点头称赞。眼看着距离成亲还有不短的日子，决定下来就立马开了工！ 在这...... 《乱世英豪》第一百章 迎凤阁和迎凤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一章 各怀心思 林家发生的这些子大小事，到底有没有传说的那么神奇呢？这里头，侯天宝算是个知根知底的。 自己闹了两回，拉着林子渊结拜兄弟，怎奈林子渊死活不同意，这事只好作罢。 老爷子精的给猴似的，这条路走不通，咱就寻摸其他的路！三天两头的往林家宅子跑，最后到底是认了李淑贤做干闺女。 小样，不做俺的兄弟，那俺老头子就做你的顶头老丈人，看你还有啥子话说！ 下河村药铺子建好了，敲锣打鼓的重新开业！侯天宝只在开业那天回去了一趟，把...... 《乱世英豪》第一百零一章 各怀心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二章 好狠的心那！ 梁家梁步海那边，林子渊去了一趟，就把整个梁家军收拾的老老实实，还顺带帮了一个大忙，收拾了前来闹事的赵登山的码子，事情做的干净，到现在都没再出现啥子后患！ 这段日子以来，二孩李成松把梁家军这个烂摊子收拾起来了！这小伙子，当教官搞训练，事事亲力亲为。 以身作则，又不顾训练的辛苦，依照梁家军的实际情况，想出了各种稀奇古怪的法子来训练队伍，效果那是出奇的好！ 这一切的一切，全让梁步海父子看在眼里，俩人在暗地里不...... 《乱世英豪》第一百零二章 好狠的心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三章 满山红二临马王山 林老太太知晓了这事，那个乐啊，见人就发喜钱。现如今那，自己的三个四儿媳妇，那都是争气的，个个都怀上了身子！自己的两个女儿，也是喜事不断。 老太太浑身是劲，这才觉得日子有了奔头。往日里老爷子的身故，大儿子的不争气，给老人家带来了巨大的打击，现在好啦，云开见月明！ 林老太太唠唠叨叨的，交代了又交代，让林子渊把她的话写在纸上，让人给大闺女捎了去。 林子渊一一答应，又拿来了喜糖干果补品啥的，满满当当的一大车，让...... 《乱世英豪》第一百零三章 满山红二临马王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四章 重情重义 满三汉也被满二姑说通了，其实从长远来看，王长庚一家子人，搬到了马王山，这事对熊耳山只有好处，没啥子坏处啊！ 王长庚无意间走了一步好棋，以后熊耳山这边有了啥子事，就可以拜托王长庚给林子渊递话，他林子渊也不好意思不帮咱的忙！ 以王长庚为依托，以后熊耳山农闲的时候，乡亲们到这马王山的洋灰厂做做短工，也是个好的财源，听说洋灰厂的工钱可是不低！咱熊耳山别的没有，能干活的爷们那是一抓一大把！ 还有啊，咱家的红妮子，...... 《乱世英豪》第一百零四章 重情重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五章 几人欢喜几人愁 侯天宝可逮着了这憨子啦！在往日，这吴大力和侯天宝可是对搭档。 有了大工程，侯天宝负责看风水定方位，吴大力负责动手干活。侯天宝在意的是风水要好，吴大力在意的是实用性要强，这下子好了，俩人有了争执！ 都是些认死理不回头的货，见了面嚷嚷，好几次都差点动手打了起来。好在有李长生几个老人从中斡旋，这才没出啥子事！ 想俺侯天宝当这个傧相是为了啥子？好嘛，公事私事咱一块儿算！收拾不好你个墩子夯货大老粗了！ 一会子让吴大...... 《乱世英豪》第一百零五章 几人欢喜几人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六章 这事没商量 这边有高兴的，那边就有不高兴的！ 自打婚礼开始，林玉梅就没有出现，一个人在自己屋子里头收拾，保家军的事多，很长时间没有好好打扫一下自己的小窝啦！ 林玉梅收拾得很认真，忙完了屋里头，就出去收拾院子，推脱自己有事，谁来喊她去看新娘子，她都没有答应。仿佛小广场上的热闹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小花啊小花，你说...要是四叔不是俺四叔，那该有多好啊！”忙完了自己的活计，林玉梅站在鹰架子前头，一边给芦花鹰喂食，一边...... 《乱世英豪》第一百零六章 这事没商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七章 可以商量的事 “是啊是啊，刚才说过的话...没变那！没啥子要商量的——这事我就没打算和你打商量！” 林子渊厚颜无耻得很：“想要人是吧？那还不好办！你把医院里的人都给我送回来，明个儿，我再挑五十个和你一起回去，别的咱不敢说，可要说起人来，咱李家洼还是一抓一大把...” “好啊你个混小子，这是借鸡生蛋那！自个儿坐享其成！看我咋收拾你...” 张仲平心里头那个气啊，却也无可奈何，当初已经说好了的事嘛，再说了，这些马王山的医...... 《乱世英豪》第一百零七章 可以商量的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八章 满三汉醉卧马王山 “这么着吧！仲平哥，你回头和老爷子商量商量，要是老爷子也同意，回头我再派几个人过去...”林子渊沉吟了一会子，也就同意了张仲平的请求。 “那行！老爷子一准同意，他也在为这事发愁那！待明日老爷子醒了，我就过去和他商量商量！”张仲平也是一口应了下来。 “对了，思义哥，我托你办的事，咋样啦？给我弄了几台过来？”林子渊想起了在峨山口的时候，自己给梁思义说过的事情。 “啥？...哦，你说那事啊！真的不好办！那东西...... 《乱世英豪》第一百零八章 满三汉醉卧马王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九章 露出狐狸尾巴 “你看看你...多大年纪了都？喝起酒来就没个节制！万一喝出个好歹出来，你闺女可有看头了...” 天亮了，几个老头子也就醒了酒。李淑贤过来伺候老爷子，一边忙活一边唠叨。脸上带着新嫁娘的娇羞。 马王山这边事情比较多，新嫁女三天后的回门，眼见着是不成了。正巧赶着老爷子一家都在马王山，就把该走的礼节都给走完了，省的到时候还得多走一趟。李老爷子也是个开明的，规矩都是人定的，哪有那些子讲究啊。 “哎呀呀！老哥啊，还...... 《乱世英豪》第一百零九章 露出狐狸尾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章 二毛家糟了匪啦 “啥一成的股份？想来咱张莲芬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事情要么不干，要干咱就干个大的！一成股份，你打发叫花子那？”张莲芬说的理直气壮，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前头啊，我老头子是说了一成股的事，那不就是开个玩笑嘛！今个儿我要追加！ 放心，不会白拿你的，烧窑用的煤炭，我敞开了供应你这边！还有那些个设备，只要是你林子渊需要的，我想着法子给你弄！ 这下总成了吧？三成股嘛，又不白拿你的...”嘿嘿，你有技术又咋啦？我卡着你...... 《乱世英豪》第一百一十章 二毛家糟了匪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一章 林家桥来人 这些子道道，二毛哪能不知道？不过二毛压根就没有这心思，马王山多好啊！为啥子非得去熊耳山那！ 再说了，熊耳山那边的人也就是走走过场，并不是非得有招二毛过去的意思。这些个俗礼啊，也间接的表示了，女孩子在娘家那边很受宠，很受重视，要男方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姻缘。 果然，三天后，马王山这边没有动静，熊耳山那边就来了人。一路上吹吹打打的，把东西送了过来。还真是不老少，二毛的小屋子堆了个满满当当！ 坐在屋子里头，二毛有...... 《乱世英豪》第一百一十一章 林家桥来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不上道的林为海 “啥？一个老头子？姓黄的团座？是不是叫啥子黄学武的？...除了他应该就没谁了吧，一准的是他！还有那林为海，他就不是个东西，睁着眼把自己的亲闺女往火坑里头推...” 林玉梅听了，顿时火冒三丈，这都是啥爹啊这是！转念间又想起了，林为海不就是玉玲姐的亲爹嘛，当着她的面这样说，可真是让人家脸面全无：“哦，玲姐，俺不是那意思，你爹他...” “玉梅，你说得对，俺爹他...就不是个东西！为着他的那点小心思，张着嘴...... 《乱世英豪》第一百一十二章 不上道的林为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三章 林兴杰运筹帷幄 “哎呦！...这可真的...兴安哥，玉玲姐！你们咋给妹子跪下啦，哎呦！还有你们两个...都给我起来！”林玉梅吓了一大跳，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身后的林兴杰也上前拉这兄妹四个。 “玉梅、兴杰，你们不要拉俺，拉俺俺也不起来！俺四妹说的话，就是俺们兄妹几个想说的话！俺们都想呆在马王山...”林兴安呜呜的哭了起来，在自家人面前，想来也没啥子丢人的。 “那林为海做下的恶心事，俺没脸给四叔提...只能过来求着...... 《乱世英豪》第一百一十三章 林兴杰运筹帷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大丰收 “你们在奶奶面前哭诉，奶奶定会怒火万丈，定会把这件事揽在她自个儿身上！ 虽然咱四叔在南坡老宅那边有警戒，可毕竟人数还是太少了，那林为海带着人马过来要人，那些兄弟定不会是林为海的对手！ 她也是知道的，在南坡老宅不会多安全，定会想法把你们送到马王山上，让四叔的人保护起来！....嘿嘿，这下子知道了吧？” 林兴杰得意洋洋，说的口沫横飞，一大碗茶喝得见了底：“在四叔面前，咱们都是晚辈，说话哪里有奶奶好使？ 四叔又...... 《乱世英豪》第一百一十四章 大丰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五章 俩酸枣核 “哎呦！这个累！”林子渊手拿镰刀，咔咔的割了半天的麦子了，身后捆了一捆一捆的麦子，一个一个的像哨兵一样站在地里，一眼望不到头。 脊椎骨早就咔咔的响着抗议啦！可眼前那，好像还有无边无际的麦子等待着收割，啥时候是个头呦！ 林子渊早就开始怀念后世的收割机了，那家伙多快啊，大家伙轰隆轰隆的开过去，脱完壳的麦粒哗啦啦就倾倒出来了！哪像现在这样，一镰刀一镰刀的割啊割，费时费劲，效率低的没法看！ 这些还没完那！割下来...... 《乱世英豪》第一百一十五章 俩酸枣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六章 半夜里的急事 这几袋子是来年的良种，这些是一年的口粮，这些子是预备来年粮荒用的，这些留给二小子来年成亲用，哎呦，日子过得真快，二小子都长大啦... 一家子人合计了又合计，把粮食袋子分了好几堆，还剩下不少那！...哦，好像还没多少了... 剩下的这些，都是要缴到山上的仓库的，留作保家军的军粮。虽然姑爷早就撂下了话了，地租一分也不用交，保家军会按粮价购买，可咱这心里头也得有点数不是？ 隔壁的李老四，家口还比咱多那，听说他...... 《乱世英豪》第一百一十六章 半夜里的急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七章 穿帮了 传话人上山耽误了好一会子功夫，待找到侦察排，又耽误了小半个时辰。 眼见着天就亮啦，哎呀呀，这不要了命了嘛！林兴杰得到命令，撒腿就往山下跑，一路上就不带停歇的，一口气冲到了山下。 大热的天，虽然在夜里头凉爽了很多，但就他这个跑法，那也是很要命的事！林兴杰整个人都看不成了，大汗小汗流满身，全身上下下就像是拿水浇的似的，又在路上跌了俩跟头，这下子可好，那形象，就快赶上屋里头那四位啦！ 呼呼的喘着大气，抬头看看...... 《乱世英豪》第一百一十七章 穿帮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八章 试炮 其实林老太太心里头明白的很，在这个事情里头，她开口不合适。四个人都是林为海的子女，再怎么说，还真轮不到家里头老四出来兜这事！老四和林为海还有着解不开的仇恨在那！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除了马王山这边，兄妹四个还真没有啥地可去，自己这个当奶奶的，不为自己的长孙长孙女出头，那还有谁能给他们说句话？就看老四自己怎么安排吧！ 哈！这事成啦？林玉梅终于也明白过来了。这四个人是他们姐弟俩招的兵，与四叔林子渊没啥关系！ 《乱世英豪》第一百一十八章 试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临死前的反击 “装好了没有？...好了没？...快些快些...”大家伙兴致很高，一个劲的嚷嚷着，都等着看戏过把子瘾那！ “哎！哎！哎！....等会等会！赶紧停下！...看！山下有人...这谁啊这是？没接到通知嘛！” 站在前头，看兄弟们捣鼓炮弹的宝根，无意间转头看向山下，就在大铁炮的射界里头，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跌跌撞撞的，一路向着寨门方向跑了过来。 这可不对，早就给全山的人下了通知啦，寨门口方向，试跑期间是个禁区。 《乱世英豪》第一百一十九章 临死前的反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章 死里逃生 “五夫人，五夫人！...大事不好啦！...”一大早的，两个人大呼小叫的进了林秀华的院子，一身的梁家军打扮，上头抹满了泥，一脸的焦急。 “咋的啦？出啥事了？”林秀华从里屋出来。今早醒来，就觉着心惶惶的，好似有啥子大事要发生。 “哎呀！...俺们昨晚上在山里头训练，两个兄弟挂在山崖上头去了，成松教官为了救他俩，掉到山崖下去了！ 现如今有些不大好了，春喜教官让俺们过来接你...你快过去看看吧！”俩人急急火火的...... 《乱世英豪》第一百二十章 死里逃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一章 盛怒 虎头牌又叫保家令，桃木刻就，正面一个虎头，上面还有一个硕大的令字，令字下头是一条枪和一把刀的图案。 在虎头牌的背面，刻上“保家卫国、惩恶扬善”几个字，还有就是牌子的编号了。 不用说，这又是李淑贤的手笔，这妮子，刻牌子刻上瘾啦！迎凤牌让她成就感十足，可是，牌子再好，娶亲结婚的人，他不能天天就有那！ 至于没成亲的，她是不会送出去的，可不想弄得满大街都是，那样就没人稀罕啦！ 闲来无事，就捣鼓出了这虎头牌，送给林...... 《乱世英豪》第一百二十一章 盛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为母则刚 梁步海准备着，这就把那个害人的妖精赶出家门，梁家的好面皮，他是不准备要了！外人爱咋说咋说去吧！ 留着这赵秋玲一天，整个梁家就别想有一天的安宁！你说说啊，就剩下最后一口气了，你咋还不死心？风风光光的葬到梁家祖坟不好吗？ 梁老太太也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知道自己老头子生了天大的气，劝是没法劝了，就召集了几个老妈子，商量着咋处理赵秋玲的事！ 虽然儿媳妇林秀华出事了，自己差点没吓死，都是那赵秋玲使坏点子害的！可再...... 《乱世英豪》第一百二十二章 为母则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三章 新的筹划 “俺就这么做了，你赵秋玲能咋地？既然有胆子做下这事，那就要有胆子承担这后果！ 赵秋玲，俺林秀华看在思义的面子上，不和你一般见识，你就好生的喘最后一口气吧！待哪天你咽气了，俺林秀华还会送你一程，诅咒你下十八层地狱！” 林秀华拿枪对着屋顶，啪啪啪的打光了枪里所有的子弹，转身出去了。 门外的下人们，慌忙忙的让出老远去，满脸的惊惧，给林秀华让出一条大路出来。俺的娘啊，平日里这五夫人，对谁都和和气气的，现如今看来...... 《乱世英豪》第一百二十三章 新的筹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四章 满二姑生辰 林子渊有了这个念头，就准备着在秋收后开工，先回去和乡亲们商量商量，把调子定下来。再找些有经验的人手，选好了址，这就开始准备修坝用的材料！ “姑爷，熊耳山的满三汉，派人送了帖子过来，说是熊耳山的满二姑过四十岁的生辰，邀请咱们马王山的人过去贺喜，时间安排在三天后的上午头，这是生辰帖子...” 这一天，林子渊正在家里头思考修建堤坝的事。大白纸摊了一桌子，正捣鼓图纸那，有村外巡逻的兄弟过来回报。 “哦？那可是个...... 《乱世英豪》第一百二十四章 满二姑生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五章 喝了不该喝的茶 满三汉过来，给大伙介绍了林子渊一行，这些人顿时恍然大悟，都忙活着过来套近乎。 抱犊崮一战，打的大码子孙孙桂枝狼狈逃命，马王山可算是出了大名了，附近的沟沟坎坎的人家，有哪个不知道保家军，又有哪个不知道保家军的林子渊的？那可得好好攀攀交情，没准啊，以后还要人家出手相帮那！ 你来我往的客套了好一阵子，眼见着吉时就到了，满二姑的大门打开了，又是彼此礼让了一番，最后还序了齿，按照年纪大小排了位次，一个一个的进得...... 《乱世英豪》第一百二十五章 喝了不该喝的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六章 满口答应 “哎呀，哪里哪里，子渊我小孩子心性，那是给二姑开玩笑那！...哦，也不是，老姐就老姐吧，三哥，老姐，咱各论各的...”见着满二姑开始瞪眼上火，林子渊马上就改了口。 “也行...这才对嘛！”对于林子渊的反应，满二姑很是满意。 “三哥，老姐，今个来到咱熊耳山，真是麻烦你们了...不知三哥找子渊有啥事？三哥你但说无妨，也都不是外人啦！”待大伙儿分主宾落座，林子渊起了话头。 “哦！...是这么回子事，俺就开门见...... 《乱世英豪》第一百二十六章 满口答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七章 掉河里头去了 二毛被满山红激将了，顺着满山红的背影就跟了过去。 那满山红见二毛悠哉悠哉的跟了过来，心里头就别提多高兴啦！ 等着吧！你小子装的没事人似的，等一会子就让你好看！呲溜呲溜的就在前头跑没影了。 二毛一路跟着来，遇到一个陷阱，就停下来一会子，顺便捣鼓捣鼓一番，闲庭信步的样子，看着直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到得了东山头满山红的小屋，二毛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奔着那洗澡的地方就去了，趴在窗户外面，像模像样的往里偷看，脸上...... 《乱世英豪》第一百二十七章 掉河里头去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八章 牛鼻子洞 哈哈！这下子好了，满山红终于得意了一次！百忙之中，满山红对着远去的众人挥了挥手，示意她没事，用不着担心。 满山红打小在这里长大，比这更大的洪水见得多了去了。就这点黄泥汤子，还真没放在眼里，就当是天热洗个澡啦！ 可二毛就倒了血霉了，就他那点游水技能，还真不够看的！他小时候在山谷里头的水洼子里学会的游泳，像这么大的水流，以前可是见也没见过的，更别提在里头沉浮了。 “二毛！二毛！...哎呦，这可咋办！这可咋办...... 《乱世英豪》第一百二十八章 牛鼻子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九章 姑娘，你真是条汉子 “这是在哪里？”俩人全身湿嗒嗒的衣裳，全都乱七八糟的扔在一边。一番激情过后，满山红舒舒服服的窝在二毛怀里，看着眼前的情形，听着外头哗哗的流水声，二毛轻轻地问。 “这里啊？...这是牛鼻子洞啊！就在西伽河边边上，你不知道啊？小时候没听大人们说起过？...哎呀，别乱动...”满山红一边说话，一边打下了二毛胡乱摸索的大手。身 子依旧紧紧的侧躺在二毛怀里。一只耳朵贴在二毛胸膛上，听着他嗵嗵有力的心跳，心里头从...... 《乱世英豪》第一百二十九章 姑娘，你真是条汉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章 离山前的准备 “是这么个事！今天那，俺们侦察排一排，就在鬼不灵溪口外头的小河边训练，三哥也不知道是咋的了，突然就发了疯... 有两个女兵连十班的女兵，被三哥推到河里头去了，就在三丈崖那里！这不这些天刚下过大雨嘛，三丈崖水很大，人掉下去，直接就被冲的没了影了...是十班的七凤和小凤！” “啥？咋就出了这个事了？...事情发生前，他就没有啥子苗头吗？” “哪有啥子苗头啊！一切都好好的...不过成厚见着了，这事就是成厚让俺...... 《乱世英豪》第一百三十章 离山前的准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一章 投怀送抱 林子渊一直为着他的这个三哥考虑，尤其是涉及到他的人身安危，林子渊更是如履薄冰，半点都不敢马虎。 “老四你放心，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怎么去做...家里头，咱娘，还有你三姐，全都交给你照看了... 对咱娘她老人家说实情吧，不然的话，我怕她老人家受不住，毕竟，先前有那林为海，已经让老人家白了头发...” 林为江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睛：“老四那！待你三姐肚子里的孩子下生了，就替你三哥教育好他，如果我死在外头，就告...... 《乱世英豪》第一百三十一章 投怀送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二章 新的征程 今天的事，发生的莫名其妙，却又顺理成章，这次，二毛没有喝醉，整个事情全都串起来了！ “那天夜里就是这样的，俺孙成虎虽然喝多了酒，可这些俺还是记得的，下雪了...”二毛一边说着话，一边粗暴的胡乱动了起来。 “俺给你...俺什么都给你...成虎...成虎...”月凤一边喘息着，一边呢喃。她什么都不顾了，整个人疯狂了起来！ “月凤，嫁给俺吧！”激情过后，二毛抱着怀里的娇躯，俩人叽叽咕咕的说着属于他们俩的话题，...... 《乱世英豪》第一百三十二章 新的征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三章 走了 “唉？我说孙大成虎，我派个手下的兵，去哪里执行任务，还要给你这尊大神汇报那？...行了行了，别摇了，再摇我可要翻脸了啊！”林子渊被二毛摇得头昏脑涨。 “奶哥，奶哥...俺找月凤有要紧事，你倒是给俺说一声啊，月凤到底是到哪里执行任务去了？” “还问还问，保密条例不知道啊，要是能告诉你，老子不就早告诉你了，还要等到现在？真是的...”林子渊骂骂咧咧的，起床气重的很。 “啥子条例？你说啥子条例？”二毛被林子渊...... 《乱世英豪》第一百三十三章 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四章 运筹帷幄之人 俩人坐在马车上，一路晃荡着往前走，一边说起了林子渊的事情。 “那可不？四叔就是四叔，俺还没见过有哪个人能比得过他！”说起了林子渊，林兴杰也是自豪得很，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就是吧，这个事，真是怪异极了，听四叔的口气，他是非常清楚那肤施县城的情况的，把那边的风景名胜、地理气候啥的，一条一条说的清清白白。 居然连那边山上的那座宝塔，坐落朝向，塔有几层什么什么的都绘声绘色的描绘出来，都能画出一副图画出来啦！ 从...... 《乱世英豪》第一百三十四章 运筹帷幄之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五章 吟诗作对 “你，你！...给俺打一声招呼咋地啦？累着你了？现如今可好，月凤走了，俺再也见不到她了，这下你满意了？满意了吧...”二毛气急，一边嚷嚷着，一边扑上前去，和林子渊动起手来。 林子渊手里还拿着家伙事那！左躲右闪的，躲过了二毛的几次攻击，不过也有几下落在身上了。林子渊顿时就火了起来，随手抛下了手里的东西，就和二毛战在了一处。 这下子可是热闹起来了！林家宅子院子里头，俩人你来我往的，谁也不让着谁。一时间飞沙...... 《乱世英豪》第一百三十五章 吟诗作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六章 文华亭 “啊？...哥，这事，你信？”二孩唠唠叨叨的说了很多，就怕林子渊不相信他说的话。哪里能想到。林子渊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倒把二孩自己弄得很是愣怔。 “信！为啥子不信？其他人咱不说，这里都是咱李家洼这边，保家军的兄弟，连自己的战友都不相信，那在战斗中，你还能去相信谁？” 林子渊说的振振有词，谁听了都会感动的稀里哗啦！能不信嘛！这些个动静，林子渊也是亲身听到过的，文人嘛，想吟诗就吟诗，想作画就作画，那有碍着你...... 《乱世英豪》第一百三十六章 文华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七章 抗旱形势很严峻 到得这天的上午头，亭子已经建好了。可侯天宝不让现在完工，让兄弟们继续捯饬捯饬，精雕细琢了半天时间，又花心思，从上到下的擦了个干干净净。 拖拖拉拉的，一直到了下午头，日头已经落山啦，这才摆上了点心贡品，捻了三炷香，接着放了三声铁炮，宣示工程的顺利竣工！ 这铁炮啊，也是专门用的，在农村经常被用来在葬礼上的。就是一个杯子大小的铁疙瘩，中间有个中空的圆孔，旁边还连着一个带小嘴的洞洞。 使用的时候，圆孔里装满黑火...... 《乱世英豪》第一百三十七章 抗旱形势很严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八章 新的形势 新的应对 林子渊和大家伙，说起了那些个车马的事情！ “...只要略微改一改，大车上铺上缝制好的油布毡子，那就可以往地里运水那！这可是能省了好多的力气，光指着咱们肩挑手提的，那还不得把大家伙累死？... 墩子，带着你的人，负责改装一下大车，咱就先用它来运水！一凤，你去组织一下，村里头女红好的大娘大嫂她们，我派人去县城里头买油毡去了，回来了你们就要赶紧缝制装水用的袋子，铺在大车上去。 墩子，还有一个事，你工兵连的人手...... 《乱世英豪》第一百三十八章 新的形势 新的应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九章 奇葩的理由 想到只要马王山这边的招人消息传出去，这边那边的，应该会有很多的人过来应工。 只是啊，事情远超过马王山这边的人的意料！招工的告示，让运输队得人手捎回去了，紧接着，半个时辰不到，来到矿区外头，早点小吃铺子报名的，那真是人山人海，挤破了头啦！ 那可真是，男劳力、大姑娘小媳妇的，啥子人都有。那些子难民，更是拖家带口的过来了，别说给发工钱了，只要给一口饭吃，那就马上跟着进山去。 为了保持情报工作的隐蔽性，这次招工...... 《乱世英豪》第一百三十九章 奇葩的理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章 意料之外的结果 王家三小子，性子又弱，在家里头还是排老小的，那就根本说不上话！加上老大老二，对着自家的媳妇宠爱有加，媳妇生个气啥的，那就是天大的事！ 结果，老大老二，不顾及自己老大们的身份，对着满二姑横加指责，发展到了最后，居然到了动手打人的地步，日子长了，老大老二对这事已经习以为常，一天不欺负一下满二姑，那就全身不得劲的样子。 王老三看到了这个情形，不断的摇头叹气，却没啥子办法，在他大哥二哥面前，他就只有垂手聆听的...... 《乱世英豪》第一百四十章 意料之外的结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一章 开导（上） 满二姑从此之后便落下了心病，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可怎么说呢，自己救下的那个老人家，毕竟是抱着好心，给满二姑出的点子，要怪也怪不到别人头上不是？ 自打满二姑回到了熊耳山，带着乡亲们安顿下来。满二姑对每个人都很好，尤其是王家庄子的王姓族人。在山上，满二姑也凭着过人的本事，和那热心的性子，赢得了上上下下全山人的好感，一直坐到了熊耳山二当家的位置。 除了山上和村子里头的大小事务，剩下的时间里，满二姑求神拜佛...... 《乱世英豪》第一百四十一章 开导（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