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幽幽曼殊王者香》 第一章 天外有天 () 都道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天是玄色的,地是黄色的,处于一片蒙昧的混沌状态。 我们都认为,那里的空间,是一片无垠荒凉,无任何生气。 我们亦都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在那无垠荒凉的之外,还存有一片天地,而它并不荒芜贫瘠,相反,它绽放万物,生气勃勃。 那个能孕育生命的天地,称之为“鸿”。 那里的虚空上有斑斓的螺旋星云,千姿极光,游移星尘,异光交相辉映,将虚空映成了一片绚丽。 触手可及的巨大球状物,大小不一,颜色各不相同的挂在虚空之上,甚是奇幻壮观。 在那无垠鸿的大地上,有繁衍生息的人类,还有那些奇形怪状的鱼虫鸟兽,花卉植物,宛如一个神奇梦幻的伊甸园。 形似热气球的紫色气球草,连着地面一根细小的藤茎飘在虚空之上。 几只体型巨大有一对似蝴蝶翅膀的蓝色鱼扑着鳍翅,发出尖细的“唧唧”声从气球草上空飞过。 不胜风力的气球草娇羞的左右摇曳了起来,展示它独一无二的轻妙身姿,勾人心弦。 当然,能在这光怪陆离,奇幻壮丽的玄域大地上称霸的,可不是这些长相奇特的飞鱼鸟兽。 而是能活到上亿年岁,且都会玄术的人类。 据玄域史篇记载,人可达玄灵不散,长生不灭。 对了,还有一事,那里的人们,也将鸿称作玄域。 目前为止,整个玄域,还未出现过长生不灭的人。 也许,已有玄灵不灭的人出现,只是还不被人所知。 虽说这的每个人都会玄术,听起来是那么的神奇,可玄术也有高低之分。 玄术低微者,只能依山傍水而居。 而能居高临下,居那虚空上琼楼玉宇里的人,玄术自是绝非一般。 既然个个身怀高低不一的玄术,“和平”这个词,在国与国之间,就显得较为苍白。 自恃玄术绝高之人,总想吞并别的国家妄图成为这玄域霸主,为此,战争总是免不了的。 此时,正在穹海里哀悼先国君崩逝的猎桑国,也深受战争带来的创痛。 因国君亲自带兵迎战,讨伐几次三番挑起战端的乌羌国。 此次猎桑国大获胜,与乌羌国签订和平条约五亿年不战。 然,战场上刀剑玄术无眼,国君负伤而归,自身玄灵珠裂的不成样子,时日不久便崩逝于玉榻之上。 殁年______九千六百二十三万三千岁。 万顷穹海之上,云雾氤氲,有序的悬浮着六口精雕细刻的白玉棺,棺内躺着的均是猎桑国立国至今的历任国君。 不曾想,亿年不到,今日这穹海就迎来第七任国君长眠于此。 在浩渺银涛的穹海之下,是一众神色悲恸,身披银色甲胄的将士。 站在将士前面是几位同是素色衣衫的男女,纷纷站在一袭白色素衣为首的男子身后。 瞧那墨黑青丝倾泄于腰的背影,将两鬓间的青丝束在了脑后,编了一条长辫而下。 辫尾是一个简约别致的银色发环,若不是那肩宽挺拔的高大身姿,没准还以为那是位女儿家。 实则正是继位不久的新任国君,歌。 见他略微抬头瞧着烟波里悬浮着排列有序的白玉棺,神情如何,亦无法察觉。 在这针落有声的穹海里下,空气似被凝结,众人如临深渊,大气都不敢出。 就在此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叱云珩上前来。” 身后右侧一年轻男子疾步走到歌身边颔首曲臂道:“臣在!” “跪下!” 这低沉好听的嗓音吓得叱云珩咚一声跪在了歌身前,力道有些大。 “不是跪本君,是跪七位先君。” 叱云珩麻溜的调转膝盖,面向于穹海之上的七口高规格的玉石棺。 身后众人惶恐之中又带着疑问,大家都纷纷大眼瞪小眼的你看我,我看你。 “第一任君上念你叱云家先人不惧凶险,以捕获各类灵兽加以修炼,而人才辈出,好斗悍勇,遂将你叱云家收编为国效力,是否?” “回君上,正是。” “且不说前六任君上因何崩逝,就这第七任君上亲自领兵迎战乌羌国,你叱云族是如何护的驾?” 依然没转身过来的歌,语气里带着愠怒。 “臣有罪,只因乌羌国国师趁两边交战混乱,使阴谋诡计伤了先君上,臣难辞其咎。” “先君上予你叱云族富贵,予你叱云族一半兵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职责是解我猎桑国前方外患,护我猎桑国君主安危。” “若你叱云族已无力担任,可解甲归地,亦好留住你叱云族曾经的峥嵘,聊表慰藉。” 叱云珩一听,这是要革他一族之长的职啊! 若是如此,叱云族历代的威名与荣耀,难道要终结在他这一任族长手上? 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叱云珩,往前跪移了两步:“臣护驾不力,求君上开恩,再给臣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从众人的神情看来,均想为叱云珩求情的,可又战战兢兢,最后谁也没站出来。 因此次哀悼的国君,是歌的父君,若歌要拿叱云珩泄愤,谁去求情谁就吃不了兜着走。 左侧一位着素色衣衫的女子朝叱云珩看了看,那鹅蛋小脸上有几分犹豫。 鼓了鼓勇气还是往前踏了一步,双手交叠于腹前,向歌的背影行了礼。 “还请君上息怒,君上堪堪继任不久,且又在这穹海,恐扰了先灵,于时于地都不宜动怒。” 只见歌右手反曲于背,转身过来,原来是一位俊逸出尘的翩翩少年。 三七分的刘海下那张如精雕而成的容貌,肤白如雪。 浓密的剑眉下那双细长好看的凤眼很是好看,两片薄唇有些许绯红。 即使身着素色衣衫,也掩饰不住那一身弗边霸气与尊贵。 看了看面前众人,目光停在了那位清艳脱俗的女子身上。 “兀颜族?听闻你们兀颜家族玄术绝高,职责是解我猎桑国的后方内忧?” “回禀君上,臣正是兀颜族族长兀颜丽,君上堪堪继任不久,不甚了解兀叱两族的具体相关职责,待君上回宫,臣拟一道详明呈予君上。” 虽说未继任君主之前,歌整日琢磨各类灵元如何能巧妙的运用,将修炼玄术达到事半功倍的心思上,但国事上还是留心了一番。 谁叫他一出生就被冠上了储君之位呢! 若非猎桑国储君历来是立长不立幼,他是真想把这至尊势位予他的兄弟,玄。 “如此甚好,作为我猎桑国两大护卫家族,切莫身在其位,不谋其事。” 语毕间,化作一缕丝状赤色雾气飞离了穹海。 歌的离开让穹海众人长吁了一口气,大家也都没说话。 似还在那诚惶诚恐中一时走不出来,便跟着兀颜丽为首一行出了穹海。 叱云珩斜了一眼身旁的兀颜丽:“我叱云族历代效忠于每一任君上,尽职尽责,方才君上……” 兀颜丽打断了叱云珩:“先君上未活过亿岁,是我猎桑国百十亿年来,最短命的一位君主,因此君上才在穹海动怒,想必你亦是能理解那番哀痛的。” “我…” 叱云珩还想说些什么,又被兀颜丽给截了话。 “行了,回去好好整顿整顿你引以为傲的叱灵军吧!” “怎么?连你也认为我叱云族只会受之富贵,而不胜其任吗?” 叱云珩那轮廓分明的脸上略有不悦。 兀颜丽瞥了一眼叱云珩,不愿与叱云珩在此多费唇舌。 “不与你说了,君上定是去了灵兽山,我得去灵兽山了。” 说罢,幻为一团银色雾气消失在了叱云珩身前。 叱云珩一肚子的话还未讲出口,被兀颜丽几次给掐断了,好不憋屈。 第二章 前有灵兽 () 层峦耸翠的灵兽山上空,盘着几朵形色各异的星云。 一处丛林灌木正发着赤色的光芒,瞧着赤色,在整个猎桑国,也只有歌的玄术会是这赤色。 此时正对着一只鸟首蝴蝶翅膀,通身花白的四脚灵兽加以玄术制衡。 换上了一袭浅色华服的兀颜丽,似仙女般落站在了歌身旁,瞧了瞧那被玄术困住的灵兽。 “做了君上,亦不忘捕获灵兽来修炼。” 专心对付灵兽的歌,并未将兀颜丽的话入耳。 只见他右手曲以胸前,其余三脂靠于掌心,食指中指并拢直指灵兽。 由指尖发出的赤色光雾不断的输出,打在那灵兽身上。 没抵挡一会功夫,那灵兽便化为一颗滚圆的花白相间的珠子。 随手一拈,那颗珠子就飞到了歌身前。 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掌合成了十,左右食指与拇指对立,其余指头交叉曲以手背。 试图施玄术将那花白珠子加以自身玄灵珠,日后加以修炼。 却在加重玄术力量时的一瞬间,那珠子突然“砰”的一声,化为一团花白色的晶体粉尘散了个干净。 看了看这四散而开的晶体粉尘,歌略微有些失望的说道:“又是一颗对我而言,连辅助功能都达不到的灵元。” “君上,您的玄术造诣在我猎桑国已是无人能敌,你已继任君位,就不要在捕获灵兽修炼了。 作为解猎桑国内忧的兀颜族来说,更关心的是一国之君的朝政,体察国内民生,官僚间是否不作为等问题,等同于一个御赐的监督官。 “继位前,我就喜钻研提升玄术之事,你岂会不知?”说罢,瞧了一眼兀颜丽:“至于叱云族,你对此次我父君之事有何看法?” 这一瞧,害得兀颜丽的小心脏里像钻进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跳得很是厉害。 “颜丽以为,乌羌国国师诡计多端,昭然若揭,趁战乱之际,使诡计伤了先君上,也是有可能。” 语毕间,有几分羞涩的颜丽,微低着头看向别处,不敢再看歌那三七分的刘海下俊美异常的倾域容貌。 “五亿年不战,我且等着,定要亲手将乌羌国国师灰飞烟灭!”歌低沉道。 说罢,转身朝前方走去:“再去别处转转,看能否捕到更强劲的灵兽。” “君上玄术提升极快,一般的灵兽自然是对君上无甚帮助,只对依山傍水而居的百姓有帮助。” “若能遇到对你修炼有帮助的灵兽也不错。” 随后便一头扎进了前方有一人高的奇花异草里,寻找灵兽去了,也不管颜丽有否跟上来。 兀颜丽可是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居然都是这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竟抛下这玄域数一数二的美人儿在后面,也不担心后面的颜丽遇到凶险。 毕竟是在灵兽山嘛! 歌潇洒的背影渐渐远去,满面桃红的颜丽加快玉步跟了上去。 “君上,私底下颜丽能否像以前一样……唤你歌?” “自然是可以。” 歌头亦未回的往前走,云淡风轻的应着后方兀颜丽。 兀颜丽的鹅蛋脸上瞬时起了红霞,如一朵半开的花,含羞,娇丽。 仿佛得到的这一恩准,具有另一种意义,一种倾慕得到响应的意义。 若要说兀颜丽是从几时对歌生了情意,应是在她七百万岁的那年。 正是情窦初开,花苞一样的年纪,便对比自己年长几千岁的歌,暗自许下了芳心。 时至今日,三千余万年来,歌从未对颜丽的芳心,主动作出过任何回应。 每每四目相对,除了礼仪的对她和煦一笑。 在歌的墨瞳里,再也看不到一丝与情愫有关的东西。 然,颜丽始终以为,时常相伴,歌定能对她生出情意来。 眼看歌的背影就快消失在丛林里,颜丽却被枝桠绊住了裙纱。 试了几下都未摆脱枝桠,有些着急的颜丽用力一拉,只听见“呲”的一声。 裙纱被撕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来,紧着拽着裙摆朝已不见歌的方向疾步而去。 眼下这五颜六色的灌木丛里,还有一人高的植被遮挡。 要寻到歌具体位置,委实有些困难。 抬头瞧了瞧虚空上恰经此飞过一只巨大的橘红鳐鱼,便纵身一跃,稳稳站在了鳐鱼的背上。 那嫩如削葱的右手随手一拈,一缕银色雾气散开了来,笼罩在鳐鱼的头部。 那鳐鱼便受了颜丽的控制,托着颜丽在虚空上寻着下方歌的位置。 在虚空上寻了片刻,终于瞧见了歌的影儿,颜丽顿时嘴角微扬。 “你也不等等我。”御着鳐鱼飞来的颜丽对下方的歌故作娇嗔道。 歌抬头瞥了一眼那巨大的鱼肚白,抬手示意颜丽不要出声,小心谨慎的往前缓慢移动… 颜丽见状,暗道:“前方有灵兽?”,紧着飞下了鳐鱼,轻轻落在了歌后方。 歌轻轻抛开眼前齐人高,且色彩斑斓的奇花异草。 映入眼帘的是一盘深褐色呈圆形的伞状木菇,很是巨型。 瞧这地菇伞状边缘已有斑斑裂口,想必已有个上亿年头了。 木菇下的灵兽有着通身蓝白相间的斑纹,瞧着像虎,又像猫。 体型足足有大象那么大,正慵懒的酣睡着。 距离的接近,隐约可听见那灵兽粗沉的呼吸生。 常在灵兽山穿梭的歌,从未碰到过眼前这蓝白条纹的灵兽。 歌预感,眼前这灵兽,不太好对付。 后方的颜丽想近前来瞧瞧这灵兽长什么模样,被歌拦在了后方。 继而悄无声息的双手合十… 十指指腹对立撑开…掌心呈空状…朝前面转了半圈… 左右拇指紧靠,直指那灵兽,由拇指间发出一缕赤色丝状雾气… 飘去木菇下灵兽身体的上方,随着动作的变换,那一缕雾气如撒网一般,散开了来。 轻飘如丝的将灵兽整个身体罩了起来,它竟无半点察觉。 歌见其已被牢牢罩住,紧着运气施术… 那灵兽猛地睁开了那对银色圆瞳,猛地蹿起来就要逃开。 只听见“咣”一声巨响,一头撞在了看似软柔薄雾,却坚硬如铁的罩子上。 被弹了回来的灵兽,一个踉跄,险些四脚没站稳。 这措不及防的一头猛撞,使得灵兽用力甩了甩头,发出一声震天的狮吼声。 尝到苦头的灵兽在木菇下徘徊着,瞪着碗大的银色眼睛,呲牙咧嘴,很是狂躁不安。 歌变换施术动作,之间发出赤色雾气冲灵兽席卷而去,形成了一圈圈赤色光晕。 灵兽在光晕里张牙舞爪的咆哮着,“哐哐”的拍打着周围,均无半点逃出的希望。 那双骇人滚圆银瞳绝望的朝歌看去… 只见光圈越收越紧,灵兽被挤得越来越小…… 越来越小… 第三章 灵元闪移 () 只见光圈越收越紧,灵兽被挤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可迟迟不见此灵兽有化为灵元的迹象。 料到这灵兽与先前那只蝴蝶翅膀的灵兽相较,要厉害得多。 所以歌才变换着玄术来对付。 若是用先前对付蝴蝶灵兽的那套术法,定是降不住的,看来,还得换术才行。 只见歌再次变换动作,从掌心发出一颗通透的赤色水晶球直击灵兽。 瞬息之间… 那之前还张牙舞爪,凶猛无比的灵兽,顷刻间便化为一颗浅蓝色的灵元,飘在原处上方。 歌移步拿起那个浅蓝色的灵元,端详了两眼,淡淡的说了句“顽固。” 有几分好奇的兀颜丽近前来,瞧了瞧歌手里的浅蓝色灵元看去。 略微吃惊道:“蓝色的?这莫非就是猎桑国,众多神人异士都奈何不了的蓝灵兽?” 蓝灵兽?歌狐疑朝颜丽看了看。 他可从未听说过灵兽山有关于蓝灵兽的传言,不都统称灵兽么? “灵兽山还有带名字的灵兽?” 颜丽顿觉歌虽贵为君上,在问出这样的话来时,却可爱至极。 “我也是听叱云珩提起的,许是因这灵兽是蓝白纹相间的吧!叱云珩还被蓝灵兽伤过一次。” “这灵兽也有白纹,为何不叫白灵兽?” 忍俊不禁的颜丽抬袖掩嘴,轻抿了抿绯红薄唇:“许是蓝灵兽唤的顺些吧!” 歌的俊颜上透着无所谓,管它蓝灵兽抑或是白灵兽,只要是灵元即可,随后席地而坐。 将灵元悬于身前的半空,再施术运出了自己的金色玄灵珠。 玄灵珠缓缓从额间显出,施术将灵元的能量注入玄灵珠加以修炼玄术。 原以为,此次与往常一样的稀松平常,却发现面前的这颗浅蓝色灵元没有丝毫能量出来,竟运不出这灵元的能量? 瞧着半空中自身玄灵珠与灵元并排着,歌眉头一凝,正疑惑这是何缘故,却见灵元一个闪移,入了自己玄灵珠内。 这一幕可是从未发过的,以往捕获的灵元,都是将能量运到到自身玄灵珠。 再加以修炼,提升玄术修为,而没了能量的灵元便会化为灰烬。 歌吃惊的暗道:“我即降了它,怎会运不出它的能量?且还入了我的玄灵珠?” 已被一株墨色花朵吸引了去的颜丽,并未瞧见这古怪的一幕,当她近来时,蓝灵元已经消失。 还以为那颗灵元已没了能量,而灰飞烟灭了,眉语目笑道:“我们回去吧!” 心里充满不解的歌随即收了自身玄灵珠,与颜丽幻为两缕雾气回了宫。 现身在一处宫门口,两端立有巨大的云柱,云柱上有赤色行云缓缓翻滚,行云流畅的环绕于巨大云柱上。 宫门上是一幅奢华大气的宫匾,浅黄色作底,用红玛瑙镌刻了三个大字‘彤华宫’,好不壮观阔气。 “君上,您现在应居在玄黄殿,而非您一直居住的母宫。” 说话间,与歌一前一后的入了大殿,脚步落在白玉地板上,似都能听到清脆声。 “有何不可?我惯了住彤华宫。” “您如今已承袭君位,理应迁宫于历任君上所居的玄黄殿,方能彰显君上之威仪。” “会迁玄黄殿,但不是现在,若谁有异议,让他们来找我便是。” 这时迎上来两位着同式样的浅色衣衫的少年,拱手齐声道:“君上回来了。” 歌轻点了下头,对颜丽说道:“若无其它事,你且退下吧!” 似下了一道命令不容兀颜丽反驳,转而对身旁的两位少年吩咐道:“沐浴。” 语毕,径直往云海间走了去。 不甘就此作罢的兀颜丽,在这金碧辉煌的殿内独自徘徊,思来想去… 历任国君继任后都会迁宫于玄黄殿,整个猎桑国的国事,要事,都会在玄黄殿商议。 若歌继位后,不去玄黄殿,这是要把历任国君立下的黄律置于何处?把整个猎桑国置于何地? 越想越觉得歌此举甚为不妥,势必要等歌沐浴完出来再说道一番。 已到云海间的歌淹没在一片芳香四溢,赤红色的薄雾里。 庄重不失奢华的羊脂白玉设施,整个环境被烟波里的暖光映得有几分暧昧。 中央是由白玉地面而起的翡翠打造的圆形浴池。 池内翻滚着赤色雾气,而非水。 这沐浴用的竟然不是水,而是雾气! 歌浸在池内的赤色雾气里,扶在圆池沿上的手臂上挂着雾气形成的水珠。 湿漉漉的青丝扶在了耳后,一张颠倒众生的惊人容貌,展露无遗。 美的如此过分的歌,不禁让人惊叹‘这玄域里,究竟哪位女子才能配得上啊!’ 只见歌微微闭上了那双细长的凤眼,长长的睫毛还有些自然翘。 享受着沐浴的同时,也在思索着灵兽山捕获的蓝灵兽一事。 琢磨着那灵元为何入了自己的玄灵珠… 只见歌做了一个左右拉伸脖颈的动作,便开始运用玄术催动体内的玄灵珠,感知玄灵珠内可有异样。 片刻后,发现玄灵珠内并无异样。 缓缓睁开眼睛的歌暗道:“看来,一切如常。” 侍奉在侧的一位少年看着圆池里的歌,似乎有话想说。 却又是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神色。 稳了稳心神,还是往池边近了两步,嚅道:“君上,白鱼…白鱼不明…” 透过赤色薄雾的歌斜了一眼朦胧中唯唯诺诺的白鱼。 “说。” “白鱼不明为何君上不迁宫玄黄殿,那可是猎桑国至高无上的地方,是历任国君才能住,也只能住的玄黄殿啊!” 圆池另一边的少年闻言,指斥道:“白鱼,休要多嘴,君上的决策岂能由得你妄言?” 歌双臂扶于池沿上,仰面瞧了瞧雕刻精细的天花板。 神情不怒,却又霸气侧漏,性感磁性的嗓音说道:“本君不去玄黄殿自有不去的道理。” “白鱼只是担忧,君上若不迁宫玄黄殿,会被其他大臣所诟病,首当其冲便是叱云族与兀颜族。” 第四章 三招即可 () “白鱼只是担忧,君上若不迁去玄黄殿会被其他大臣所诟病,首当其冲便是叱云族与兀颜族。” 圆池另一边的少年吃惊的瞪着白鱼,着实为白鱼的大胆捏了把汗。 歌半眯着眼瞧着池内翻滚的雾气,神色有几分阴沉。 许是平素待他们太好了,这才纵容了白鱼都胆敢质疑起自己的决策。 “白鱼,不曾想你在我彤华宫侍奉了数万年,对国事倒是上心了几分,赤乌,你呢?” 这阴冷的语气,似一把亮晃晃的冰刺,赤乌顿感背脊发凉。 “回君上,赤乌不敢,赤乌份内之事是侍奉君上为己任。” “不在其位,不谋其事,甚好。” 说罢,便起身出了云池。 赤乌见状,紧着拿起备好的华服走了过来,为歌穿戴。 而一旁的白鱼早已吓的双腿发软,杵在那挪不开腿。 赤乌见白鱼还未过来一道伺候君上穿戴,便喊了一声“白鱼”。 白鱼这才猛然醒转过来“呃,在。”,紧着急忙过去为歌梳理如墨青丝。 为歌穿戴上了一袭绛红色的华服,宽大的袖口上是以金线绣的精致图案。 本就肤白如霜的歌,穿上这一袭绛红色华服甚是高贵霸气。 待一切穿戴好后,歌冷瞧了一眼白鱼,吓的白鱼一个哆嗦,连忙低下头“白鱼知罪,请君上责罚。”,惊恐到声线都有些颤抖。 歌并未理会白鱼的请罪,一袭华服残卷着几缕薄雾出了云海间。 还处在忐忑不安中的白鱼,被身旁的赤乌劈头盖脸的呵斥了一番。 “白鱼,你是不是找死?你来彤华宫多久了?还用我教你吗?君上如何决定,岂是你我能妄言的?” “你真是…不可教也!” 说罢,气呼呼的赤乌白了一眼白鱼,便转身去打扫了。 愣在原地的白鱼,愈加的彷徨无措了,仿佛,预见自己的死期不远了。 来到大殿的歌见兀颜丽还在殿内,略微有几分意外。 “你没走?” 兀颜丽扭头看来,见歌一袭绛红色华服衬得他比女子还美。 自惭形秽的颜丽被歌的模样惊艳到说话也不利索了。 “歌…你…” “我怎么了?”歌蹙了蹙眉问道。 意识到自己的答非所问失了仪态,神态举止不太自然的朝歌近了两步。 “我,我是想说你为何非要住这彤华宫,玄黄殿才是国君的居处,玄黄殿是猎桑国至高无上的权威之地,你身为国君,理应迁去玄黄殿。” 歌轻拂了拂袖,朝案台走了去“说完了?” “你此举让猎桑国的群臣百姓如何去看你?你就不担心…” 见颜丽还想说下去,歌便截了兀颜丽的话。 “有何可虑?是我歌将猎桑国置于水深火热之中了?还是我荒废国事了?于我而言,身居彤华宫与执政是不冲突的。” ”……“ 颜丽顿感词穷,不知如何反驳歌。 便近到案台,势必还要游说一番。 歌见状,坚定道:“不必游说,我意已决。”,遂转头看向来大殿的赤乌:“赤乌,传值守玄黄殿的无象将军前来。” “是。”赤乌领命后就退了出去。 歌瞥了一眼没想走的兀颜丽“还有事?” 拗不过歌的颜丽,花容上神情有些灰暗。 “歌,你承袭君位不久,我只是担心你会置身在舆论当中,才…” “不必负疚,我知你亦是一片好意。” “那…颜丽告退。” 将将到彤华宫门口,便遇上领命前来的无象将军以一缕雾气的方式现身在宫门口。 兀颜丽轻点了下头以示礼到,无象将军亦向颜丽拱了个手“兀颜族长。”,便进了大殿。 乍一看,无象这白面秀气的模样,怎的也与武将不沾边。 人不可貌相一词,在无象身上倒是得到了很好的体现。 来到大殿的无象,见到歌时,眼神里有藏不住的激动与欢喜。 屈膝跪地的抱手道:“末将,拜见君上!” 歌朝无象看了看:“起来吧!无象,今日传你前来,有两件事命你去办。” “谢君上,请君上吩咐。” “一件是由你领命前去昭告群臣,日后商议国事皆来我彤华宫,稍后我会拟一道黄旨予你。” “另一件便是把玄黄殿你的部下数撤离来我彤华宫驻守,玄黄殿你另外安排将士值守即可。” “末将领命!” 只见歌当即执起翡翠镶嵌的紫毫笔拟起了黄旨。 写了片刻后,歌头亦未抬的问道:“你的玄术可有精进?” “回君上,自万年前重伤痊愈后,末将便谨遵君上教诲,不再以捕获灵兽修炼玄术,而是以星云体加以修炼,此时玄术与万年前相较,确实精进不少。” “嗯!可否再与我切磋一回?” “这,自末将痊愈后,与君上切磋过一回,末将虽败犹荣,然此次恐有不妥。” “有何不妥?” “如今您已贵为君上,末将不敢犯上。” 歌那三七分的刘海下,明显看到了嘴角微扬,佯装严肃的捉弄起了无象。 “怎么?万年前我不是君上,你就敢犯上了?” 无象惶恐的看着歌:“末将不敢,万年前承蒙君上不鄙弃,愿与属下结下友谊,而今……” 放下了紫毫笔的歌,打断了无象的话。 “这许久不见,以前的无象,怕是寻不到我彤华宫的路,迷了路啊!” 说话间,歌放下了紫毫笔,起身走下案台,近到无象身前。 无象顿时了然,歌这是要他像从前那般,无旁人时,可与他不分尊卑,只是金兰之谊。 紧着跟换了个人似的,一脸灿笑的叉着腰长吁了一口气。 “哎呀,可把我憋死了,我方才进来差点没控制住跑过来一把抱住您了,太久未见您,我都想您了。” 无象作扭捏姿态,很是滑稽搞笑。 逗得歌咧嘴一笑,故作嫌弃的向后退了几步。 “好了,黄旨我已拟好,稍后你再去宣旨,让我领教下你利用星云体修炼的玄术进步了多少。” 歌一派认真的架势,势必要见识下无象的玄术到底进步了多少。 无象还是有些忌讳与为难,即便歌不嫌弃自己身份低微。 可自己总不能仗着与歌的金兰情意,而有恃无恐。 “哎,君上,您这琢磨玄术的劲儿是越发的严重了啊!您不也以星云体修炼了嘛!难道不一样吗?” 无象想躲过与歌切磋,恐误伤了歌而找着借口。 然,歌才不吃这一套,不切磋,怎知无象的玄术到底有没有进步呢! “三招即可,不许因我是君上而有所隐瞒。” 见歌神情肃穆,无象只能为难的照做。 “好好好,看您生得如此好看,我就答应您了。” 原就似一个白面秀气的小生,说起这番话来,脸上神情倒像个不着调的小痞子样儿。 即是被歌下了黄令来切磋,那说来就来吧! 眼下歌与无象在偌大亮晃晃的奢华大殿里面面相视… 无象率先伸出右手由左至右绕过头顶,画了一个半圆弧的动作开始了… 随着那一个动作,面前忽地出现了一面五彩斑斓的星云墙。 继而双手掌心面向自己,左手掌心靠在右手手背呈交叉状,运气的过程中还交叠了一次。 指关节弓了起来,双手握成了一个拳。 …… 双腿屈膝,双拳用力指向前方,两束深蓝色星云雾气从双拳喷射而出,穿过星云墙后,两束星云雾气合成了一束,向歌击去…… 歌见状未有躲闪之意,迅速右手掌撑开… 掌心一团球状的赤色雾气朝迎面袭来的星云雾气用力击去… 两类不同玄术的碰撞,发出“轰”的一声炸响。 一时间,整个大殿内一片电光火石,闪烁着微光的星云似斑斓的琉璃碎片,四散开来。 歌一个腾空立于半空,双手合十迅速十指指腹并拢,掌心呈空状… …… 缓缓分开的掌心之间,出现了一团被薄雾环绕,有着黄赤两色的晶球体。 双掌呈爪状在晶球体上来回上下移动… 歌发力一击,那异常好看的晶球体疾如雷电之势,向无象击去… 眼看那晶球体就快击到无象,无象却还在专心的气运玄术,根本不知歌发出的晶球朝其击来。 歌猛地一惊,忧无象避之不及,而受伤。 紧着眼疾手快的从指尖发出一束赤色光柱,直指那颗朝无象击去的晶球。 两指并拢,往右一挥…… 那颗已到无象眼前的晶球随即偏离方向,击在了右边的翡翠摆件上。 瞬时那翡翠摆件便成了粉碎,翡翠渣子四溅而开。 就在歌堪堪施玄术偏离了晶球方位之后。 无象掌心随即也发出一道能量巨大的星云光柱,直逼歌… 而心情还未平复的歌,并未察觉无象发出的星云柱,朝那一地粉碎的翡翠渣子看去,这若击中的是无象,怕是… 只闻无象声嘶力竭的大喊道:“快,躲,开___” 第五章 蓝猫护主 () 只闻无象声嘶力竭的大喊道:“快,躲,开_____” 绝望之中,猛地飞冲而去,想挡在歌身前,以身殉主。 就在刻不容缓之际,歌身后猝然蹿出一只呈半透明状,体型巨大似猫的妖物,隐约可见通身有蓝白斑纹。 身姿矫健的一个蹿身而起,挡在了歌身前,伸出一只前爪猛力一挥,“啪”的一声脆响。 逼近的星云光柱瞬时象一根翠竹,被大猫猛力一挥给中断了。 通过大猫半透明状的身体看去,它身后站着安然无恙的歌。 这出其不意的一幕,使歌很是震惊,这不是之前灵兽山捕获的蓝灵兽么? 飞来的无象落在大猫身前,怔怔的望着眼前的庞然大物。 方才快击中歌的凶险一幕,使无象脑子里一片混乱。 眼下又是这一呈半透明状的妖物横在无象与歌中间,令人毛骨悚然。 无象从大猫半透明的身体看过去,对歌喊了一声“君上,小心这妖物!” 大猫似听懂了一般,瞪着碗大的银瞳俯视无象。 目露凶光,龇着尖锐獠牙,上嘴皮在起伏中抖动,微低了低头,冲无象发出一声震耳嘶吼。 无象的鬓发亦被这妖物一声怒吼的粗犷气息吹得塌了几缕,直往耳后飘。 龇牙咧嘴的妖物眼睛与鼻子皱成一团,这是动物发怒的表情,绝对的! 无象往后连连退了好几步,慌道:“君上,这这这…这是什么妖物?” 此时歌心里亦是疑云一片,不敢相信这已被毁了肉身的蓝灵兽,是从自己玄灵珠里出来的。 歌正琢磨这匪夷所思的一幕,竟未意识到自己看到的无象,是通过蓝灵兽呈透明状的身体看去的,便直径从蓝灵兽身体里穿过,去到了无象身边。 这无意之举,令无象吃惊的张着嘴,墨瞳瞪得溜圆。 “君上,您…” 无象被惊的语无伦次,怎的还能从这妖物的身体里穿过? “君上,您是从这妖物的身体里走过来的!” 歌不太相信的神情看着无象,自己明明是朝无象走来,眼前,脚下,并无障碍物。 惊魂未定的无象语速也变的快了些:“是真的!君上,您是从它身体里走过来的,我亲眼看所见。” 瞧无象这惊骇神情,怕是不假,自己方才只专注去想蓝灵兽为何没了肉身还能显形一事。 怕是自己从它身体里走了过来,也不自知。 自己竟然能从这蓝…这灵兽虽是通身蓝白斑纹,模样却酷似玄域的豹猫,姑且叫它蓝猫吧!自己竟能从这蓝猫的身体里毫无障碍的穿行? 为了证明无象是否花了眼,瞧错了,歌再次近到蓝猫身前,模样凶猛的蓝猫微微低头看着歌,并没有发怒要攻击的意思。 决意一试究竟,而去到蓝猫发达的胸肌位置,直径走了进去。 果然,歌毫无障碍的从蓝猫的尾部走了出来。 再次走回蓝猫的身体里,试着抬手挥了挥,这根本就是一个空无一物的空间。 看着一袭绛红色华服的歌,走到蓝猫胸膛处,犹如蓝猫的一颗红色心脏。 这不可思议的画面,可真是闻所未闻,好奇的无象也想去走一走。 回来的歌确信了无象并非是在极度惊恐下,花了眼。 “君上,我也想去试试。” 歌轻点了点头:“方才试了个来回,的确是来去自如,无任何障碍。” 去到蓝猫身前的无象一脸恳求的望着蓝猫,尽管心里发怵,仍想试试。 “君上,您让它别凶我。”无象小声的胆颤道。 其实歌亦不知蓝猫会不会听他命令,毕竟它灵元里的能量是没运出的。 且在毁了肉身的情况下,还能显形,着实顽固不化。 歌对蓝猫试着下黄令,沉声道:“休要伤他!” 蓝猫眨了眨碗大的银瞳,仿佛听懂了似的,不免觉得有几分可爱。 怯怯的无象度着碎步向蓝猫胸肌处走进去,头先触到蓝猫的胸肌。 却一头撞在蓝猫胸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应声喊了起来“哎呀!疼,疼疼疼。” 原以为会与歌一样,顺利从蓝猫的身体走过的无象,揉着脑门紧着退了出来,疼得脸都白了。 “君上,我怎么感觉我一头撞上了坚硬无比的钢岩啊?“ 这更诡异了,歌凝了凝眉,为何自己可以,无象却不可以? 只见蓝猫扇了扇耳朵,忽地幻为一缕浅蓝雾气从歌后脑勺入了进去。 无象见状,那妖物进了歌的身体,可不能再说是妖物了。 “君上,你几时有了这么一只灵兽做护卫啊?” “这是我先前在灵兽山捕获的,它的肉身已毁,我也不知这一出是为何。” 无象颇为认真的腔调说道:“许是它死不瞑目吧!” “死不瞑目?你的意思是,它来找我寻仇的?” 无象意识到自己口无遮拦,有些忐忑的扶了扶耳边散下来的青丝。 “它,它的模样似鸿大地上凶残的豹猫,可它方才还救你来着,应不是寻仇。”紧着向歌近了几步:“君上,方才我发出那一击星云柱是抵挡您发出的晶球,怎知您将晶球移开了。” “若非您的豹猫…” “唤它蓝猫”歌截话道。 “呃!是,是蓝猫,若您的蓝猫未出现,要是伤着您,我死万次都不够。”说起这茬,无象仍是心有余悸。 歌倒没将方才的险境放在心上,似乎切磋玄术,就该是这般险象环生,才叫切磋。 “你此次的玄术确实长进不少,以星云体修炼,于你而言,更加有益。” 星云体修炼对自己更有益?可这玄域大地上的人们,不都是以捕获灵兽来修炼么? 无象有些不解了。 “这是为何?为何你又能以星云体的暗能量注入玄灵珠修炼啊?不过方才您都未使出星云体修炼的玄术,威力已是巨大,难以想象您施出星云体修炼的玄术了。” 歌并未直面无象问的星云体的暗能量加入玄灵珠修炼的问题,而是泛起一抹迷人的浅笑去了案台,拂袖落座。 “只因你捕获不到强劲的灵兽来修炼啊!若是玄术迟迟得不到提升,往后谁还与我切磋啊?所以我得想法子让我的切磋对手,有能力与我抗衡啊!” 无象撇了撇嘴,佯装委屈道:“我就是您的陪练,对手二字,我可担不起。”,说罢,也走去案台边。 其实,无象心里很是明白,歌为何不让自己去灵兽山捕灵兽来修炼玄术。 因万年前,自己在灵兽山灵兽没抓到,还受了重伤,险些散了自身玄灵珠。 从此,歌便不让自己以灵兽修炼,而是改为以虚空上的星云体暗能量来修炼。 “你可有与人说起,可利用星云体修炼玄术之事?” “不曾,您当初叫我不要与人说起的。” 歌会如此遮掩星云体修炼一事,并非是忌惮猎桑国任何人的玄术强过他。 而是血淋淋的前车之鉴,不得不令歌忧心。 整个猎桑国,不管是依山傍水而居的百姓,还是居于星云之巅,奉为神一样存在的他们。 为了提升玄术,都去灵兽山捕灵兽修炼,多是死的死,伤的伤。 更有甚者,还去别国猎取灵兽来修炼。 而星云体修炼,更是万万不可轻易尝试的。 第六章 玄黄之气 () 而星云体修炼,更是万万不可轻易尝试的。 无象不解道:“为何不让百姓们也利用星云修炼?” 若是可以,自然是想百姓以星云体修炼,就可避免去灵兽山伤的伤,死的死。 然,无象又怎会知星云修炼,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 若是修炼不当,便会玄灵尽毁,化为灰烬。 在整个猎桑国,能承受星云体暗能量的,屈指可数。 “地面百姓玄术低微,若以星云体修炼,只会害了他们。” “那…我为何能承受?” “你自是可以,因你的玄灵珠里有我注入的一丝玄黄归一之气,只有猎桑国国君嫡脉才有的玄黄之气。” 歌的淡定从容,根本未将予无象的那一丝玄黄之气当回事。 然而,无象却被惊住了。 今日才得知自己玄灵珠内有歌注入的玄黄之气。 细想着歌是何时给自己输入过玄黄之气,为何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 莫非正是灵兽山的那次重伤,自己险些玄灵尽散…… 越是去捕捉回忆片段,越觉自己无用,眼眶里渐渐湿润了。 “莫非是万年前,我在灵兽山重伤,您为了救我而……” 歌瞧了一眼无象,安慰道:“你不必负疚,予你的那一丝玄黄之气,我早就修炼回来了。” 若非今日说到修炼之事,歌本想将这件不足挂齿的事烂在心里的。 免得无象知晓后,又是一阵稀里哗啦的感动。 这不,方才自己一时大意,将此事说了出来,无象就已红了眼眶。 “我不过是一介小卒,玄灵散了就散了,您为何要废玄黄之气来救我啊?” “你可不是小卒,你是我猎桑国的将军,与我有金兰之交的兄弟,是战场上我可以放心将后背交给你的战友。” 歌这番肺腑言语,使得无象再也抑制不住男儿泪,流下了感激与幸运的泪水。 自嘲何德何能,竟有幸得猎桑国君上如此看重… 歌拿起拟好的黄旨,近到无象身前,轻拍了拍无象的肩:“好啦!予你玄黄之气,不是想看你感恩戴德,你只须记住,不要予任何人说起星云修炼之事便好。” 无象擦了把眼泪,抱手道:“末将谨记。” “黄旨已拟好,你去宣旨吧!” “是。” 接过黄旨的无象,红着眼眶退出了彤华宫。 歌亦进了案台,若有所思的瞧着案台上一盏茶。 现下自己堪堪继位不久,猎桑国的诸多事务都得逐步渗透了解。 遂转头朝笔直立在另一端的赤乌看了去:“赤乌,随我下地面去走走。” “是。” 说罢,便幻为一缕赤色丝状雾气从彤华宫门口飞了出去。 赤乌亦紧跟其后化为一团白雾跟了出去。 弹指之间,现身在了一处环山溪流之地。 环顾四周,溪水潺涓的,各种奇花异草亦是分外的好看。 溪边还生长有几株浅粉的耩褥草。 耩褥草的一片叶子底下便能容下一两人躲避云水,可见其耩褥草之大。 其最特别的,要数这耩褥草生出的果实,它是白色的球状物。 硕大圆滚的白色球状物上布满了许多密细如针的枝干,而枝干顶端还开着一朵洁白的绒毛花。 待微风吹过,那球状物上的银针枝干,便毫无留恋的脱离了耩褥草本身。 顶着一朵白絮绒花随风而起,翩翩飞舞…… 漫随天外轻舞飞扬,亦随风而落在离它出生很远的地方,生根发芽。 瞧着漫天飞舞的耩褥草果实,此景别有一番情怀。 歌不禁暗道:“如此美景,竟是与赤乌一道欣赏,若是……” 脸颊有些微微发烫的歌斜了一眼赤乌,生怕被赤乌瞧见他那思春模样。 见赤乌已沉浸在烂漫之景里,歌有些嫌弃了。 “你若再不走,我就将你变成耩褥草花,让你尝尝随风而起,又随风而落的滋味。” 不知哪根经搭错了的歌,冷不丁的来这么一句,吓得赤乌肝颤。 连忙低下头惶恐道:“属下不敢!” 再也不敢东张西望的赤乌,紧跟歌身后途径一小段鸟兽飞鱼之境。 到了一处依山傍水,人口集中的长街。 一时间,叫卖声不绝于耳,热闹非凡…… “看看啊!都过来看看啊!各类珍稀花卉,药草都有啊!只需一颗灵元便可换取啊!” 一袭浅黄色衣裳的少女站在摊位里面,向长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叫喊着。 …… “来来来,各位远朋近友们,小铺各类高级灵兽元应有尽有啊!” …… “都过来瞧瞧咧!一颗灵元只需两颗飞鱼目,便可换取你需要的灵元啊!” “无论是甚鱼,只要是鱼目既可啊!都过来看看咧!”一位嗓门洪亮,皮肤黝黑的壮汉吆喝道。 走在人潮涌动的长街上,歌那一袭绛红色华服显的格外晃眼。 路人纷纷对他投来新奇的目光,他倒是不紧不慢的走在人群中,视若无睹。 显得格格不入的歌引来长街上许多妙龄女子的回头,纷纷驻足搔首弄姿,展现自认为最美的一面。 集市上的男子们,见各家粉黛均对歌秋波微转,妩媚多情,好不羞涩。 个个儿面目不悦,妒意难抑,颇为不爽。 也不知这位从哪冒出来的美男子,竟抢了他们的风采。 “哇!好美的男子啊!”其中一位女子娇声道。 “我从未见过如此绝美的男子,好喜欢啊!”另一女子手拿绢帛掩嘴,好不娇羞。 其中一婀娜女子更为大胆,刻意靠近歌,一派娇弱不堪的模样身姿一软,想借机倒在歌怀里。 赤乌见状,一把将那女子无情的拉开,那女子也不气恼,反而娇滴滴的对其它女子说道:“他身上好香啊!” 瞧这架势,赤乌紧着靠近歌身边呵斥道:“去去去,看什么看?没见过美男子啊?” 歌倒是一派习以为常的姿态,被簇拥在脂粉堆里,内心静得像一潭死水。 视那些环肥燕瘦,婀娜多姿的女子如同透明一般。 穿过阵阵香气袭人的娇丽女子身边,走去了方才叫卖灵元的摊位… “哟,公子看看需要哪类灵元,我这的灵元可都是高级灵兽呐!保准对你修炼大有帮助。”壮汉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笑道。 歌扫视着壮汉摊位上那些个做工粗糙,排列有序的小木方格,里面摆放着各种颜色的灵元。 “这些灵元都是你亲自捕获的?” “那是自然,都是我亲手捕获的”壮汉撸了撸袖口自豪道。 “都是些低级灵元,不过对这地面的百姓而言,能起到辅助玄术的作用,倒也不错。”歌暗道。 蓦然,身后传来一群娇滴滴,柔酥酥的声音。 赤乌扭头看去,竟是一群妙龄女子似闻了腥的猫,将歌团团围在了那壮汉的摊位前,这里三层外三层的,使得歌无法脱身。 纷纷七嘴八舌的说着:“摊主,我这有一对鱼目,我要换取那颗白色的灵元。” …… “摊主,我这也有鱼目,我要换取那颗紫色的。” …… 这突如其来的红火生意,壮汉忙得眉开眼笑,合不拢嘴。 一时间,摊位上的灵元均被换取一空。 瞧着存放鱼目的小方格里多了好些五颜六色的鱼目,壮汉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笑。 而那些女子换取灵元后,也不像要离开的样子。 纷纷对迈不开步子的歌各种献媚,恨不得使尽浑身解数,拐回去做自己的良配。 第七章 不胜其弊 () 纷纷对迈不开步子的歌各种献媚,恨不得使尽浑身解数,拐回去做自己的良配。 瞧这浓重的脂粉气,阴盛阳衰的场面,歌给了赤乌一个眼神。 心领神会的赤乌垂下右手,两指并拢一个顺转… 一缕银色雾气从指尖传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滑过那些婀娜女子的罗裙上。 骤然间,那些粉黛女子如同翻脸不认人一般,一哄而散。 壮汉被这一突发情况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刚开口“这……” 便被歌截了话“你要这许多鱼目作甚?” “自是拿来食用啊!” “食用?鱼目有何好食用的?” 壮汉挠了挠后脑勺,似有苦衷不便说。 按说,如今猎桑国安定祥和,依山傍水而居的百姓,不至于要靠吃鱼目果腹的地步。 “为何不说了?” 壮汉仍旧有些许犹豫,这说了吧!解决了倒还好,若无法得到解决,还多了一人知晓。 这岂不成了宣扬自家私事了? 眼前这位生得异常好看的贵公子,怕也只是好奇尚异之人,定是无法为自己解决的。 便埋头拾掇起摊子上的物什,不再回应歌。 赤乌见壮汉对歌的问话充耳不闻,很是无礼,遂微怒道:“你这粗鄙莽汉,怎可……” 歌脸色一沉,睨了一眼赤乌,吓得赤乌紧忙闭了嘴。 “你可否与我说说,兴许我能帮你。” 壮汉抱起存有鱼目的小方格子看了看歌与赤乌,既是如此热心肠,带去瞧瞧也无妨,兴许还就解决了呢? “且随我来吧!” 说罢,便在前方带路,歌与赤乌跟在其后面。 这一路上,壮汉亦娓娓谈起了为何食鱼目之事…… “家父不甘屈居依山傍水之地,便想尽法子修炼玄术,望能早日飞居星尘之上那星云作景,云彩作花园的琼楼里” “谁知家父为了速达愿望,便以星云能量加以修炼,而自身玄灵珠又无法承受星云体的巨大能量。” 星云修炼?歌有些惊讶。 难不成,已有百姓在利用星云体修炼了? “我听说,飞鱼目可助玄灵珠恢复,便每日去灵兽山捕获灵兽来换取鱼目,希望能助家父恢复。” “你家父是从何处得知,星云可修炼玄术?”歌问道。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说话间,壮汉已将歌一行带到了一处院落,引进了一间木质结构的房屋里。 这建筑设施,虽比不上虚空上奢华的琼楼,倒也与依山傍水之地很是相称。 壮汉将手里的鱼目盒子放在了一张四方桌上,朝左手边一间卧房走去。 歌与赤乌也跟了进去,只见榻上躺着一位羸弱的中年男子。 壮汉屈膝跪在榻前轻喊道:“爹…爹…你今日感觉如何?” 那中年男子眼皮亦未抬的恹恹道:“那鱼目似无甚作用,我还是这般…”话说到一半,又“咳”了两声。 壮汉面露担忧,扭头看向歌,眼神里有一种渴望得到帮助的光芒。 “公子,家父这苦,你可能解?” 那男子这才知晓卧室里来了别人,便抬了抬沉重的眼皮。 有气无力的说道:“我,我这苦…无人能解。” 歌观察了一番几近垂死挣扎的虚弱男子,随即抬袖一挥,一层赤色薄雾将身男子笼罩了起来。 透过薄雾,见那男子身的七经八脉里,满是深紫色夹杂着深蓝色的气流在身体里游走,清晰可见,不由得让歌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此强大的暗能量涌在身,居然还能坚持到现在,不愧是执着于想要飞升的人。”歌暗道。 紧接着双手合十…十指指腹相对… 掌心呈空状……以一个极潇洒的动作发出赤色光丝直指男子的前额。 一颗深紫色夹杂着深蓝色的玄灵珠,由那男子的额间出体,悬于榻上。 “他的玄灵珠已被暗能量注满,能活下来,但此生已不能再修炼玄术。” “能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壮汉激动道。 歌缓缓闭上眼,运气将自身玄灵珠从额间运出。 那壮汉见歌的玄灵珠泛着金光,且被金色丝状雾气围绕。 顿时有些吃惊,金色的玄灵珠到是见过,却没见过这等与众不同的金色玄灵珠。 只见歌的玄灵珠缓缓飞到上方,与那男子的玄灵珠并列。 歌这是要利用玄黄之气,将那男子玄灵珠内的暗能量部吸收到自身玄灵珠里。 赤乌见状,很是担忧,生怕对歌不利。 几个施术动作下来,男子的玄灵珠起了变化。 逐渐褪去了先前浓重的深紫蓝色,渐渐变的通透了起来,如水晶一般。 继而抬袖一挥,那男子的玄灵珠便飞到他的额间入了体,随后歌也收了自己的玄灵珠。 壮汉见家父的玄灵珠回了体内,关切道:“爹…爹,您现下如何?” 那中年男子缓缓睁开了眼睛,顿感轻松了不少。 再无方才那身沉重,血脉里如有无数异虫啃咬之感,遂想要起身对歌致谢搭救之恩。 “不必起身,还需问你一事,你为何会利用星云修炼?” 歌想确认一番这地面百姓,是否经口耳相传,都知晓可利用星云体修炼一事。 “谢公子的救命之恩,说来惭愧,万年前我观星尘壮观,能量巨大,想我这亿万年都无法飞居虚空,定是少了引子,便想利用星云体,哪知……险些将我毁珠灭灵。” 那男子言语里满是后悔,相信经过此一劫,日后定会对星云能量生出恐惧来。 “星云体与鸿玄域共生之,其暗能量巨大,不是每个人都可承受,此等投机不可取,不胜其弊,与**无异,望你周知身边有此修炼之人。” 壮汉了看了看气质高贵,不怒自威的歌,一股强者气息扑面而来。 顿时心生敬畏,不敢有任何质疑,起身拱手道:“感激公子相告,家父静养几日后便去告知有此修炼的人,可公子方才将家父玄灵珠里的暗能量,尽数收到你玄灵珠,你可会有事?” 第八章 尊卑黄法(上) () 顿时心生敬畏,不敢有任何质疑,起身拱手道:“感激公子相告,家父静养几日后便去告知有此修炼之人,可公子方才将家父玄灵珠里的暗能量,尽数收到你玄灵珠,你可会有事?” 赤乌闻言,一脸得意的朝那壮汉近了几步“整个玄域,谁都可能有事,我家公子,是绝不会有事的。” 歌瞥了一眼赤乌,低沉道:“多嘴。”,继而转身就要离开。 壮汉见状,急忙上前一步“请问公子居于何处?我也好报答您的大恩。” 瞧了瞧眼前这皮肤有些黝黑的憨厚壮汉,这还恩就免了吧! 作为猎桑国的君上,你们可都是他的子民呐! 见你们受苦,岂能袖手旁观? “不必,灵兽山高级灵兽凶猛无比,往后你少去为好。” 说罢,便与赤乌先后化为一缕雾气,消失在这间木质结构,摆设简约的卧房。 这平白受了莫大恩情,却无以为报,壮汉很是过意不去。 转头看着榻上家父精神渐好,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 “爹,您好生歇息,我去给您做些调理气血的汤药来。” “你过来。” “爹,可是身体哪里不对?” 说话间,壮汉已近到了榻前。 家父轻摆了摆手:“你是在何处遇得此人?” “就在摊位上,他问我要这许多鱼目是为何,还说许是能帮我,我便予他说明了缘由,遂带他回来见您。” “嗯,此人气宇不凡,玄术超然,定不是这依山傍水之地的人。“ 语毕间,中年男子的眼神亮了亮,继续道:“许是我命不该绝,遇到虚空之上的神人了。” “是的爹,等您恢复了,便去周知您那些忘年老友,不能以星云体修炼玄术之事。” 男子缓缓闭上双眼,此次能遇难成祥,真是历代祖上的庇佑,才有幸遇得此人解救,躲过了玄灵尽散之灾。 不禁心生感慨‘活着真好,看来,于虚空上的琼楼,我只能存有仰之弥高之意吧!’ 中年男子对壮汉轻轻摆了下手,壮汉便出了房间,去准备汤药了。 回宫的歌在案台里拿着一卷书籍翻阅,没看几篇,就有困意袭来,将将准备起身,去寝殿作歇息。 便听到宫门口传来一个嗓门有些大且有些傲慢无礼的声音。 “不用!我自行进去便可。” “还请叱云族长,莫要为难本将,本将这就去禀报君上。” 值守在宫门口的无象,一派中规中矩,令叱云珩一行颇为不爽。 “叱云珩?”大殿的歌说道。 叱云珩上下打量无象,鄙睨道:“你不去好好值守你的玄黄殿,在这彤华宫挡我去路是何意?” “本将奉黄旨,值守彤华宫。” 叱云珩旁侧,一位着碧绿华服的男子右手反屈于背向无象近了几步,并露出轻蔑的一笑,似白面书生的无象倍感受到挑衅。 顿时怒容尽显,眼里似快喷出火来,紧了紧右手握着的银枪。 那碧绿华服的男子见无象脸色大变,似有意激怒无象动手,遂做出了硬闯之举。 后侧一位着浅色华服的男子见状,拉了一把碧绿华服的男子,却被那男子抬袖挡了回来。 浅色华服的男子顿时面露难色,似对叱云珩等的行为感到很是为难。 “无象,放叱云珩等进来。” 歌施以传音之术,将话传到了无象的耳里。 收到传音后,无象当即停下了阻拦的动作,紧着颔首曲臂道:“叱云族长请进。” 见无象当下换上一副恭敬姿态,那贼眉鼠眼的碧绿华服男子狠狠的白了一眼无象。 “谅你也不敢拦,哼!” 说罢,就扭头与叱云珩,昂首阔步的进了彤华宫。 那一袭浅色华服的男子一脸歉意的朝无象看了看,亦随叱云珩进了殿。 晶莹润泽的浅黄琥珀案台里,歌手里拿着方才那本使他有困意的书卷在看着。 叱云珩一行人齐齐拱手:“臣,叱云珩/地不容/阿,拜见君上!” 歌眼神不离书卷,阴沉着俊脸说道:“如此聒噪的要见本君,可是有何要事?” 叱云珩那对眼珠在眶里转了一转,也没在意方才宫门口的一出,而是直言说起来由。 “君上,我族接到黄旨,这往后国事商议来彤华宫恐有不妥。” 于歌而言,迁宫一事与不将他彤华宫放在眼里是两回事,叱云珩这是在避重就轻。 “不迁入玄黄殿,自有我的道理。”说话间,歌放下书卷,起身出了案台。 “君上,入住玄黄殿是历任国君传承下来之根本,莫要违了律规才好啊!” “若我执意不迁玄黄殿,会如何?” 那一袭碧绿华服的男子朝叱云珩看了看。 举止轻佻的撩了撩肩发,朝前近了一步。 “君上,您莫不是因先国君未活过亿岁,继而对玄黄殿生出怛怖之心吧?” 旁侧的赤乌与白鱼对地不容的言语感到很是震惊,真是不知死活,竟敢拿君上崩逝的父君来嘲讽。 叱云珩斜了一眼那碧绿华服的男子,并未有制止之意,似乎亦是默认此人的说话。 歌瞥了一眼碧绿华服的男子:“这位是?” “君上,这是我叱云族第一帅将,地不容,历代效忠,护卫国君。”叱云珩接过话说道。 已被激怒的歌轻拂了拂袖,似笑非笑的转身背对于地不容。 “倚仗历代效忠的资历,就可对本君倨傲无礼,目无尊卑黄法?” 这冰冷的语气,如悬在地不容头上的一根尖锐霜刺,让地不容惴惴不安,瞬时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 即刻换了一副卑躬屈膝的姿态,跪在了歌身后。 “君上,臣并无不敬之意,还请君上息怒。” 以先国君奚落新任国君,这等鄙夷不屑之言,岂能生生受了的? 歌微闭双眼,深吸了一口气,暗自叹道:“究竟是何人予了你等这狂妄嚣张啊?” 赤乌与白鱼没好脸色的看着嚣张的叱云珩一行,料定接下来的地不容,今日命中有血光之灾,要为自己犯下的大不敬,而倒大霉了。 第九章 尊卑黄法(下) () 赤乌与白鱼没好脸色的看着嚣张的叱云珩一行,料定接下来的地不容,今日命中有血光之灾,要为自己犯下的大不敬,而倒大霉了。 歌侧过身看着叱云珩:“适才说到黄法,本君几时予过你等可自由入我彤华宫的黄令?” 叱云珩为之一惊,方才的嚣张气焰,如同一个被发现的贼偷,一溜烟的跑了个无影无踪。 “求君上息怒,臣未管教好属下,臣有罪,请君上责罚。” 语毕间,叱云珩曲下了那对傲慢的膝盖,跪了下去。 一旁的阿见叱云珩与地不容都跪下了,紧着也屈膝跪了地。 徘徊的歌瞥了一眼跪地的叱云珩等三人。 息怒?显然不可能。 今日能在彤华宫门口如此轻狂无礼,明日就能在彤华宫的大殿里作威作福。 虽说歌的玄龄尚轻,又才继位不久。 可贵为一国之君,总要有点城府才行。 若然,还不被那些狂妄自大的臣子牵着鼻子走? 既然想倚仗历代效忠的资历,耍着老臣的威风,来试探歌的底线。 那自是不能让叱云珩一众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啊! “叱云珩,本君问你,目无尊卑黄法,按黄律,该如何处置?” 看似面不改色的叱云珩,心里已是七上八下,此话,明摆着是说予他听的。 此时,兔头脑的地不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额上已渗出了细微的水珠。 满脸的恐惧,却叫人瞧了讨嫌,完对他怜悯不起来。 那位面如冠玉,名唤阿的少年,倒有些临危不惧的意思。 也是,襟怀坦荡,又有何惧呢! 叱云珩明白,若再为自己的无礼行为诡辩,定会激怒歌,随即一脸诚恳的抱手道:“臣知罪,求君上开恩。” 地不容一听叱云珩都在求开恩了,磕头跟鸡啄米似的求道:“臣知罪,求君上开恩…求君上开恩。” 地不容话音一落,叱云珩便被歌猝然出手的一幕,惊得瞠目结舌,以为歌是要惩罚他。 只见歌垂于袖口里的右手掌,一个翻转动作… 掌心赫然出现一颗通体黄赤色,泛着光雾的晶球极速朝磕头的地不容的背上击去…… “砰”的一声响,应声惨叫的地不容,随着一团光雾被击飞出了大殿,重重俯摔在宫门口无象的脚边,那惨嚎的喊声,也戛然而止。 无象瞅了瞅脚边的地不容发着痛苦的呻吟,疼痛难忍使他面部变得狰狞惨白。 先前柔顺的青丝,已凌乱散于肩两侧… 极度痛苦的地不容缓慢翻过身来,右手捂着胸口,想要爬起身来,忽地一口殷红鲜血喷了出来… “你……” 无像将说了一个字,瞬时反应过来情况不妙,扭头就往大殿冲去。 一边跑一边大喊:“君上…君上…” 冲到大殿的无象见一袭绛红色华服的歌,安然无恙的站在大殿,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 歌朝匆匆过来的无象看了看,淡淡的说了句“本君无碍。” 见地上跪着叱云珩与阿,想起方才宫门口叱云珩等的无礼。 料定他们是想欺压堪堪继任不久,玄龄尚轻的歌,这才逼得歌动了怒。 无象瞬时怒不可遏,将银枪直指叱云珩怒道:“敢对君上无礼,是想玄灵尽散吗?” 叱云珩与阿被无象这一声怒吼,震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臣知罪,是臣疏于管教,求君上息怒!” 歌轻抬了抬袖,示意无象收了枪。 “都以玄黄殿固我国本,彰我威仪黄法为由,屡屡叫本君迁入玄黄殿。” “焉知玄黄殿里,父君的笔墨还有余迹,无法不去思及父君所历,却又不得见父君,何其哀哉?” 神色黯然的歌,磁性低沉的嗓音里无不带有思亲之痛。 执意不迁宫,不过是不愿过早抹灭掉关于前任国君存在过的一切痕迹…… “本君思虑再三,亿年之后,入住玄黄殿。” 面露羞赧之色的叱云珩,颔首曲臂道:“臣,谨遵君上口谕,亿年后再迁玄黄殿。” “退下。”说罢,歌转身去了案台。 “谢君上开恩,臣,定当退思补过。”便由阿搀扶起身,退出了彤华宫。 来到宫门口的叱云珩,连忙察看地不容的伤势如何。 已昏死过去的地不容,鲜血沾满衣衿,脸上毫无血色,状态很不好。 “快,快扶他回去疗伤。” 叱云珩与阿扶起地不容,幻为颜色各一的雾气回了叱云族。 许是怕耽搁了地不容的伤势,并未直接回地不容的寝殿。 而是将地不容扶坐在叱云族大殿的墨玉地板上,由叱云珩为其施术疗伤。 疗伤之中,地不容还咯了两口血出来,脸色如白纸一般。 片刻后,地不容才有了好转,稳住了心脉,叱云珩随即收了玄术。 还很虚弱的地不容,抬手挨了挨自己的额间,吃力道:“我的玄灵珠…怕是要休养一段时日了。” 见地不容已能说话,叱云珩便示意阿将地不容扶去了红木椅上。 “原以为,历代效忠辅佐国君,君上总要顾忌几分我先上们的功绩,不会拿我怎样,谁知…竟伤我至此。”嘴唇发白的地不容,神情有些痛苦的说道。 叱云珩朝地不容看了看,朝一侧缓慢的度起步来。 抬手做起了他的招牌动作,转起了左手拇指上,那枚成色极好的玉扳指,若有所思道:“君上这是做予我看的。” “君上为何要做予族长看?”阿问道。 “君上是要提醒我,莫要仗着资历老,就狂妄自大,尊卑不分。” 说话间,叱云珩的星目里,蹿起了一丝阴险的光来,让人不禁觉得,此人,是个不好惹的硬骨头。 “歌,再也不是那个整日只会戏耍玄术,无所事事的小儿郎了。” 叱云珩话音落下,只见高级红木椅上的地不容皱起了眉头,有些痛苦的倚了倚了身。 “以族长在猎桑国的威名,大可与兀颜族联手推翻歌这毛头小子,入住玄黄殿坐那国君之位。” 阿很是吃惊的看着地不容,这眼下才因不守尊卑黄法而受了罚,乃至玄灵珠不稳的地不容。 怎又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窃国篡位的话来? 以往那个贪生怕死的地不容,真的不怕毁珠灭灵? 第十章: 你咒我? () 以往那个贪生怕死的地不容,真的不怕毁珠灭灵? “地不容,你在说什么?”阿正色道。 地不容朝阿看了看,再一个求助的眼神看向叱云珩。 而叱云珩却看着阿,似乎有些惊讶阿的反应。 “我…我瞎说的。” “瞎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能瞎说吗?你如今玄灵渐稳,就忘了方才的痛吗?” 阿不苟言笑的斥责,令地不容倍感遭到了阿的冷嘲。 死鸭子嘴硬一般,硬要为自己扳回几分颜面。 “我是被偷袭的,若然我怎会…” 偷袭?阿听地不容这荒唐诡辩,更是来了气。 朝地不容近了几步,恚怒道:“偷袭?难不成君要罚臣,臣可躲?可反?” “若非你猖狂无礼在先,君上会罚你?” “君上不过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你便玄灵珠不稳,心血涌出,现在还在此大言不惭,我看你真是离毁珠灭灵不远了。” 阿毫不留情面的一番斥责,令一旁的叱云珩颇有几分意外。 地不容顿时被阿的话气得跳了起来,疼的“啊吖”一声。 一种仇视的眼神瞪着阿,恨道:“阿,你咒我?” “你若对君尽忠竭诚,对国忠贯虚空,谁咒也不灵!” 地不容顿时给气得脸红脖子粗的,颤颤巍巍的向叱云珩近了几步。 “族长,您瞧瞧,您快瞧瞧阿这是什么态度?他在咒我啊!” 目睹一切的叱云珩,当即对阿这尊卑黄法比天大的秉性生了防范。 继而端起族长,扮起兄长的架势笑了笑。 “好啦!阿说的不无道理,君要罚你,你还能反抗不成?你方才说与兀颜族联手之妄言,我只当是你是受了罚,而生了委屈才口无遮拦。”说罢,朝阿看了看。 见怒容未褪的阿,似乎还在恼着地不容。 叱云珩便佯装怒容,对地不容厉声道:“你若再有下次,本族长,定要清理门户,灭了你!” 不得不说,叱云珩这一招偷换概念的戏码把控很好。 不仅吓住了地不容,连阿也信了方才地不容那番大逆不道的狂言,只是受了罚而心生委屈,才口无遮拦。 地不容怯怯道:“末将再也不敢了。”说话间,还没好脸色的瞥了一眼阿,捂着胸口坐回了椅子上。 “你们两个都是本族长的左膀右臂,跟随我千万年,莫要生了嫌隙才好。” 阿拱了个手,应道:“是。”,随后朝地不容看了一眼:“族长若无吩咐,阿先行告退。” 叱云珩抬了抬手,允了阿告退。 待阿离开后,叱云珩又转起了左手拇指的玉扳指… 嘴上说着和衷共济的话,心里却在权衡阿对自己的利害。 恐阿那墨守成规的死脑筋,坏了他的大事。 方才脑子里不禁闪过一个念头,除掉阿。 可阿的能力,在叱云族是有目共睹的,甚至比地不容还强上几分。 若是除掉阿,谁又来顶替阿的位置? 再有,作为叱云珩形影不离的左右,若突然不见了阿… 这一时的借口好找,亿万年的借口,怕是不好找。 权衡利弊之后,叱云珩最终还是择了阿的才干。 “往后,要事商议,阿不必参与,吩咐他去执行便可。” “是,族长,那接下来有何打算?“ 地不容这一问,使得叱云珩顿感心有郁结,很不畅快。 “原以为他父君一死,国君之位便手到擒来,谁知那兀颜族联合其它大臣,迫不及待的拥歌继位,给我布局的时间都没有,真是白白浪费了乌羌国国师的相助。”说罢,很不甘心的叱云珩叹了口大气。 面带猥琐的地不容见叱云珩郁郁不乐,便颤着身子近到叱云珩身前。 “族长请宽下心来,此次不成,还有下次。” 叱云珩自是清楚,要想成就霸业,定要历经失败作铺垫,毕竟在这鸿大地,人人都会说的‘心想事成’,其实并没有多么灵验。 此次是有乌羌国国事出手相助,才扳倒了前国君。 眼看玄黄殿的位置近在咫尺,不料被负责解猎桑国内忧的兀颜族给坏了事,这个疏忽大意的教训,很是深刻。 叱云珩转着玉扳指去到红木椅落了座:“可兀颜族…是个隐患哪!” “族长,我们有乌羌国国师相助,只要歌一死,凭她兀颜族如何,又能耐我何?” “况,兀颜族只是负责猎桑国内忧,一个负责后方内忧的,怎有我叱云族负责前方外患的将士骁勇善战?论实力,兀颜族远在我叱云族之下。” 经地不容这一番分析,叱云珩确实宽心不少。 为自己有此得力心腹,而感到有些许欣慰。 可转念一想,歌若是死了,猎桑国还有个二殿下,玄。 叱云珩又愁上了眉头,看来,要想坐上玄黄殿那至高无上的尊位,须将诸多障碍考虑进来,再做排除法。 “族长,你是否在忧玄?” 叱云珩朝地不容看了看,这心里想什么,地不容一眼就能看穿? 过去的千万年里,也没发现地不容有此眼力啊! 在此刻,一向精明且攻于心计的叱云珩,免不了叫人笑话有几分愚钝。 自己成就霸业的大计里,要除掉最关键的俩个人,不就是歌兄弟么? 地不容作为叱云珩的心腹,岂会不知? “族长,你无须担忧玄,他就是一个庶出,不足为惧,依我看,前国君的两个儿子也就空有一副好看的皮相,一个整日只会戏耍玄术,一个千年万年的游历于鸿太虚,连他父君驾崩都未归,就是一副无用的空架子。” 颇为猥琐猖狂的地不容,说话间,脸上洋溢着自负。 心思缜密的叱云珩面对地不容的骄傲自大,陡然生了些担忧。 锋芒不露,胸有城府,是叱云珩一贯的风格。 地不容的过度自满,很易使人看不清问题存在的致命危机。 这等莽夫言行,叱云珩是绝对不允许在战场上出现,在大计里出现,绝对不可以。 第十一章 这是苦海 () 这等莽夫言行,叱云珩是绝对不允许在战场上出现,在大计里出现,绝对不可以。 “宁可将对手高看几分,在慎重压力之下去周计策,也不要将对手看低几分而麻痹自己稳操胜券,这是大忌!”叱云珩肃道。 似被抽了一记耳光的地不容,脸颊有些发烫。 原是想在叱云珩面前显摆自己的智勇双,好得叱云珩夸赞一番。 岂料,那番滔滔解析的自信,如蜡烛燃炸出的烛花,被叱云珩一剪子给剪灭了。 地不容神色不太自然的起身拱手道:“是,属下谨记族长教诲。” “你有伤在身,去歇息吧!我也乏了。” 语毕,叱云珩伸了个懒腰,起身朝寝殿而去。 被歌打伤的地不容,致玄灵珠不稳而感到有些头疼,亦揉着额间退了出去,眼下调养好玄灵珠,才是大事。 光阴匆匆,这一晃已是五百年以后。 这五百年间,叱云珩并未寻得天时地利人和的契机而有进一步的动作,也算是老实了五百年。 致使歌亦未收到有乱臣贼子觊觎自己君位的风声。 一切都在君臣契合,国事繁重中进行着…… 这不,眼下原以为废寝忘食,连明连夜处理完国事的歌是回寝殿合眼歇息。 哪知只是回寝殿换上一袭白色锦袍后,又回到了大殿。 腰束正红色丝线描边的白色腰带,襟口以正红色丝线精工细绣的云图,衬得歌是魅力弗边,很是养眼。 及腰的如墨青丝依然由耳鬓两侧束至脑后,编一缕长辫于脑后,辫尾上别了一款简约大气的浅色发环。 三七分的刘海下那张俊逸白皙的脸上,气色有几分劳累所致的疲惫,却依然不减半分君王气势。 白鱼见歌宵旰忧劳的处理完国事,却不作歇息,而是换了一袭锦袍出来,有几分疑惑。 “君上,您堪堪处理完国事,不回寝殿歇息么?” “无碍,传无象将军进殿。” 白鱼心生担忧,却又不能违背黄令,只得领了命,去传无象。 片刻间,一袭银色铠甲,英姿飒爽的无象就来到了大殿。 “君上。” “你可有作歇息?” “末将堪堪接值。” “如此甚好,你随我出宫。” “君上,我听白鱼说您不眠不休的处理国事,此时此刻,您应该去歇息。” 歌自是知晓无象是在担忧他,可他只能趁现在还没有成堆的奏文上来时,去瞧瞧他继位后一直想去,却又无暇抽身去的地方。 这才通宵达旦的将奏文批阅完,好腾出时间来。 “去去便回。” 无象有些心疼的看了看歌,知晓拗不过,只好随歌幻为两团雾气出了彤华宫,飞上了广袤无垠的虚空之上…… 身边时而经过几朵形状各异的斑斓星云,星尘交相辉映,泛着色彩斑斓的异光,很是奇幻壮观。 飞在歌右后方的无象问道:“君上,此去方位是何处?” “苦海。” “苦海?” 无象略微意外的朝歌看了看,素来只听说过苦海是猎桑国的刑罚之地,倒从未见过苦海是什么样子,更不知是触犯何罪才会被罚至苦海。 此去正好长长见识,随即加快了御风之速,飞去了歌的右侧。 自歌继位至今,一直就想去了解一番本国玄灵尽散的刑罚之地,苦海。 奈何,总是抽不开身,这才连明熬更的处理公务,挤出点时间来。 未继位时,就曾听他父君说起过,苦海是猎桑国唯一一处玄灵尽散的刑罚之地。 苦海里星云涌动,波澜星辉,看似海,却不是海。 实则由银河暗物质所形成,暗能量巨大。 即使玄术绝高之人,投入苦海亦会受那腐肤蚀骨之痛。 那寸肤寸骨被腐蚀的折磨虽不至玄灵珠散个干净,然其玄术亦会数尽失。 若换作一般玄术之人,投进苦海,顷刻间便会毁珠灭灵,化为苦海里的一粒尘埃。 猎桑国方将此地作为刑罚之地,因此海让人受尽折磨,故而得名‘苦海’。 “苦海乃我猎桑国,唯一一处玄灵尽散的刑罚之地,本君继位后,自是要去了解一番。” “末将曾翻阅过猎桑国舆图,上面的确注有苦海之地,只是不知犯了何罪才会被罚至苦海受毁珠灭灵之刑?” “自然是弑君,叛国,残害无道之人。” “这苦海既会要了人玄灵珠,自是没人敢犯这大逆之罪的。” “每个犯下重罪之人,都曾心存侥幸,最终亦都会死在他笃定的侥幸上。” 歌将将语毕,便被无象那蓦然的激动声音给喊得有些莫名其妙。 “君上,君上,您快看,下方那片波澜壮阔,还泛着异彩微光的是何地?” 歌朝下方那荡起的层层星云涟漪看了看:“这便是苦海。” 说话间一个挥袖,降落在苦海岸边,无象亦紧随其后。 眼前这壮丽梦幻的苦海,令无象啧啧称奇,难掩激动。 “哗!这苦海竟是这般壮观奇幻,美轮美奂,这与最苦刑罚之地都不沾边啊!与地面的海也不是一个样儿。” 说罢,无象近到了岸边,只需往前一步就可踏入苦海。 歌见状,动作极快的施玄术拉回了无象。 倏地腾空站在了后方的无象,被惊了一跳。 “你若是跌进这苦海里,想必我还未及出手,你就已玄灵尽散了。” 无象见歌有几分严肃,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赞叹道:“君上您看,这苦海的水,不是水,是斑斓的星云,随潮而卷起大朵的星云浪花,星光点点,真是好看。” 兴奋的无象眼珠都快夺眶而出跌进海里去了。 歌朝对这苦海似着了迷一样的无象看了看,倒也有些理解那份他的那份惊奇。 因为连歌自己,亦被这苦海的绝景所震撼。 没想到这暗能量巨大,散发着死亡气息的苦海,却是这般惊艳绝伦。 仿佛在冥冥之中,苦海的由来,就是为那些犯下滔天大罪之人,挑选的一处绝美的葬身之地! 第十二章 黄色妖物 () 仿佛在冥冥之中,苦海的由来,就是为那些犯下滔天大罪的人,挑选的一处绝美的葬身之地! 歌移了两步,面向眼前这一望无际,辉光粼粼的星云苦海。 “原来,这就是银河暗物质汇聚一起,而形成的苦海。” 堪堪语毕,蓦然,身后有一个略微洪亮的声音传来。 “不知君上驾临苦海,属下未及恭迎,还望君上恕罪。” 无象率先侧身朝后方看去,是四位身披银色甲胄的守卫。 “你们是?”无象问道。 歌亦随即转过身来,看向将四位将士:“你等是守这苦海的将士?” “回禀君上,正是。”其中一位将士抱手道。 “本君初次到苦海,随处看看即可,你等且先退下。” 说罢,侧过身面向苦海,瞧着远处近处的星云涟漪。 其中一位将士的神色略微有些奇怪,似乎有些始愿不及。 遂朝其他三位将士看了看,个个儿庄重挺拔,跟没事儿人似的,自己方往前了两步,抱手道:“君上,君上不是来……” 歌看向那吞吞吐吐的将士:“可还有事?” 其他三位将士闻言,顿时屏住了呼吸,生怕那将士祸从口出。 其中一位将士微歪着头靠近身旁说话的将士,小声道:“你忘了?那桩奇事还未禀报上去。” 无象见将士们当着歌的面嘀咕,实属无礼,沉声道:“放肆!君上在此,岂由得你等窃窃私语?” 四位将士顿感惊慌,齐刷刷的跪了下去,铠甲碰撞出齐整的“叮当”声,很是清脆悦耳。 “属下知罪,求君上息怒!” 方才那位主动站出来的将士,再次主动道:“启奏君上,不知何时起,这苦海里出现了一尾奇特妖物,时而涌动翻滚出海面。” 歌顿感意外,看向泛着绚丽的星云海景,落入了神思… 苦海,乃是毁珠灭灵的刑罚之地,一切玄术低微的生灵,都无法逃脱玄灵尽散的惩罚。 这百十亿年来,散在这苦海里的玄灵珠,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若曾惩罚过玄术极高的罪人,即便玄灵珠不灭,也会是玄术尽失,等同于一个没任何玄术在身的普通人。 若是将其永生浸在苦海,结果也只是一个,珠散灵灭。 将士们说的奇特妖物,究竟是何妖物不受苦海的腐蚀之苦,还能自在畅游? “近日可有出现?”歌问道。 “昨日便出现过,之前还只是探出头于海面,昨日竟通身跃出海面飞游,通体呈黄色。” 黄色的?歌凝了凝眉,今日既是来了苦海,定是要去见识见识的。 “你等不要跟来,本君前去看看。” 说罢,只见歌化为一缕赤色雾气向海面飞去。 海平面泛着颜色各异的星云微光交织一起,微光粼粼。 虚空上的歌,仔细观察着海面的一切… 宽阔的苦海,若要寻那妖物,如同大海捞针。 歌在星尘潋滟的海面上环飞了几圈,并无发现任何异样。 “既寻你不到,那就制造些异动,让你来寻本君!” 随即飞冲而上,俯瞰整个海平面,寻找最佳位置。 最终选定在海平面的中央,距离海面高度约六十丈。 毕竟这是苦海,若是不慎被那妖物卷入苦海,岂不是呜呼哀哉? 气势袭人的歌左手反曲于背,右手随手一拈。 一团赤色雾气笼罩之下的指尖,发出一束威力巨大的赤色光柱直击海面,发出沉闷的拍击声。 一时间,海面溅起了星云水花,如点燃的烟花,喷射的流云彩带,照亮了虚空…… “快看,苦海的那一边上空有光照。”岸边一位将士惊呼道。 无象顺着将士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海的那一边上空的光亮。 “是君上,莫非那妖物在那?你等在此等候,我去辅助君上。” 话音将将落下,无象便化为一缕银雾,匆匆飞了过去。 海面中央的歌将波澜不惊的星云海面,击了个动荡不安。 流光星云先后跌落海面,星云激浪一浪接一浪的荡开了来,恰似展开了一幅作有惊涛骇浪的巨大画卷,有着无与伦比的震撼之美。 片刻后,稍许平静下来的星云海面,并没有妖物受了惊扰而出现。 “莫非…是本君太过温文了?” 一袭白色锦袍的歌继而在周围连发几束赤色光柱,随着一声声轰隆如雷的响声炸起,海面中央顿时巨浪滔天… 海面上空四处似同时燃起的烟花一般,绚丽多彩,美不胜收。 这一连串的轰击之后,歌仔细观察周遭一切动静。 眼看星云水花就快落尽,依然无任何异常,似乎还与上次一样。 歌以为,定是选的位置不对,便想换个位置去引那妖物出来。 将将准备侧身,忽然墨瞳的余光扫到左侧的海面,隐约可见有黄色之物在游动。 遂转头看去,这一看,将歌也给震住了。 这是一尾通体呈黄色的妖物,头上两侧还有犄角。 体长约有一百五十尺之多,体型滚圆,扭动着身躯缓缓将头露于海面,微微仰头,瞪着硕大的墨色眼珠看着虚空上的歌。 歌定睛一看,着实吃惊不小:“果然非比寻常。” 紧着施术…由指尖发出赤色光柱向那妖物的头部击去。 那妖物见光柱朝它击来,它竟未有躲闪之意。 莫不是从未没受过攻击,不知歌发出的光柱是有伤害的? 当光柱重重击在那妖物头颅右侧时,一声痛苦的嘶吟响彻海域。 那妖物疼得直摆了摆那颗硕大的头颅,阔嘴两边的黄色须子亦随之荡了起来。 两眶如深井的墨瞳怒视着歌,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被攻击,当即作出反击直冲而上,通身飞出苦海,长长的身体左右摆动。 黄灿灿的鳞片在虚空中,借着星尘光辉,显得格外闪耀。 张开盆口只指歌喷出了金色岩浆,威力巨大,远远看去如一束金光。 若不是那边缘有残浆滴落下来,还真分不清那是岩浆。 歌见状,迅速抬手一个顺转,掌心赫然出现了一颗赤色薄雾笼罩的赤黄两色的水晶球。 振臂一挥,水晶球脱离掌心,极速与那妖物吐出的金色岩浆交会,朝对方身体猛击而去。 第十三章 气卷残云 () 振臂一挥,水晶球脱离掌心,极速与那妖物吐出的金色岩浆交会,朝对方身体猛击击去。 就在妖物喷出的岩浆,与歌发出的水晶球逼近对方之际。 只见那妖物扭动着身躯,与歌同时腾空而上,避开了对方发来的攻击。 自觉占了上风的妖物,一声震天嘶吟,继续朝歌疾速飞去。 歌见状,侧身往另一端飞去,想以此避开妖物的横冲直撞。 那妖物随即以风驰电掣之势追上了歌,并将身躯环成了一个圈。 将歌围在了它的身圈中,耀武扬威一般盘飞了几圈。 寻了过来的无象被眼前这一条围着歌转圈的庞然大物,惊得瞳孔瞪得溜圆。 惊愕中的无象大喊了一声“君上小心!” “别过来!” 说罢,歌看着这通体有鳞的妖物,随着移动的速度,通体金灿灿的,恰似金子锻造,晃眼得很。 紧着以一个往下坠的动作,迅速出了那妖物的围圈,往另一端飞去。 那妖物见歌以下坠之势,出了自己的包围圈,先是昂首一愣。 令另一端的无象见妖物有如此反应,也猜不透那妖物究竟是何战术。 妖物随即对歌展开穷追不舍,瞧这架势,是要来一场硬战了。 霸气逼人的歌见妖物追来,即刻伸出右手,赫然一柄金银相间,寒光凛凛的长剑握在了手上,剑身镌有金色符咒,泛着一层浅黄薄雾。 歌一个回身,细长的眼睛炯炯有神,气势如虹! 一派骁勇之势,向妖物迎面飞去,振臂一挥,一道强劲有力的金色剑气,向那妖物劈了下去。 “咣啷”一声,那妖物的金鳞上瞬时起了细碎的火花。 剑气劈在妖物身上的声音,似劈在了坚硬如铁的物件上。 莫非这妖物刀枪不入?歌有几分惊讶。 而被劈了一剑的妖物,金鳞上只有浅浅的一道划痕。 却让它发出一声长长的吟啸声,仿佛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疼痛,或是屈辱。 发了狂一般在虚空上飞了个来回,继而再次向歌飞来。 真正的搏斗,随之在虚空上展开… 一时间,虚空如起了雷霆之怒,风起云涌。 斑斓星云被大片的黑云遮挡,闪电将浓重的云层劈了个贯穿。 云层里一袭白色锦袍的歌,与那金色妖物各显神通,作殊死搏斗。 从海面打到虚空之上…从虚空之上打到斑斓星云之中… 原是形态各异,绮丽无比的星云,被打斗搅得天翻地覆,杂乱无序。 就在歌占了上风,乘势追击之际。 那妖物飞到另一端的紫红色螺旋星云的边上,并作出了一个惊人举动。 这惊人的一幕,令歌那张俊逸的脸上,浮现出从未有过的神情,惊恐! “这有鳞的妖物竟吞噬星云体?” 只见那妖物摆动着身躯,围着螺旋星云绕了一圈,便张开阔嘴,从最末端开始一圈一圈吞噬着梦幻星云。 直至螺旋中心最后一粒星尘被吞了个干净。 歌震惊极了,这能吞噬星云体的妖物若是不除,恐猎桑国乃至整个玄域,都将覆灭。 然,这妖物既能吞噬带有暗能量的星云,想必要对付起来,不是易事。 歌已作好两败俱伤的打算,甚至是,若是不敌,而玄灵尽散。 若是这样,能早早去陪父君母后,也算是尽了父君与母后的罔极之恩。 做好以死相搏的歌,收了手里那柄金银相间的长剑。 并将自身那颗通体金黄的玄灵珠从额间运出,悬空于眼前… 从丹田运气,将浑厚的玄黄之气集中掌心,再运送注入到玄灵珠内。 就在事关生死之际,那巨大的蓝猫竟猝然从歌体内蹿了出来。 粗壮的四肢立于歌的右侧,碗大的银瞳冒出不容侵犯的寒光。 龇牙咧嘴的怒视对面的妖物,发出一声震人心魄的咆哮。 那妖物见半透明的蓝猫时,从它的眼神里看去,确有几分意外。 继而扭头飞游到更高处,似乎意外归意外,确是一点没在怕的。 这时的蓝猫低歪着头,瞧了一眼歌,这是闹哪出? “它该不是要吞了我的玄灵珠?” 歌正要收了玄灵珠,却见蓝猫幻化为一缕浅蓝雾气再次入了玄灵珠内。 实在不太理解蓝猫为何这个时候出体,出体了吧!也不与歌合力对付妖物。 只对着妖物吼了一声,就一溜烟的回了歌的玄灵珠。 难道是专程出来与这妖物打个照面的? 飞游到虚空之上的金色妖物俯视着歌,发出愤怒,狂躁的吟啸声。 随后阔嘴里吐出一颗通体金黄的火球,朝歌击来…… 歌见状,也一鼓作气发出强劲有力的玄黄之气,催动自身玄灵珠… 与那妖物吐出的火球来了个快,准,狠,的正面大碰撞…… 登时,声振寰宇,轰天阵地。 碰撞时产生的浅黄气浪,威力之巨大,气卷残云,周遭的星云被弹去了苦海之外。 正在找寻歌位置的无象,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股威力巨大的气浪,弹得在虚空中翻滚了几十丈远,只因无象离歌位置较近。 等候在苦海岸边的将士们,也被这气浪弹飞起几丈远,随着一阵惊叫纷纷应声落地。 作为近身作战,单打独斗的歌,更是可想而知。 只见歌被气浪弹得向后快速滑行了好些远才勉强停住,瞬时脸色煞白,虚汗涔涔。 拼尽了力站稳的歌,还未及喘口气,一口殷红鲜血忽地从两片薄唇间溢出,顿感五脏六腑疼痛不已,似在被焚烧一般,险些一个踉跄,整个身体软了下去。 捂着胸口倔强的站直了起来,可身体仍因重心不稳,而有些摇晃。 眼前已是一片模糊的星云旋转,头晕目眩。 身体似被拆散了架一般,头很昏,很沉,直想瘫倒下去… 第十四章 焉知非福 () 身体似被拆散了架一般,头很昏,很沉,直想瘫倒下去… 寻来的无象,见前方一袭白色锦袍的歌站姿不稳,心里咯噔一下。 “君上…君上…”说话间,极快的飞了过去。 近到歌身旁,见其薄唇上有鲜红血渍,额上虚汗涔涔,脸色惨白。 大惊失色的无象一把扶住歌,声线颤抖道:“君上,君上,您受伤了无象扶您回宫。” 一种从未有过的惊慌与恐惧,使无象害怕极了。 这可是一国之君,也是从未因自己的出生,而将自己看低半分的朋友。 于臣于友,面对歌此时的模样,无象都无法做到克制冷静的。 歌低沉微弱的声线说道:“我,我的玄灵珠…还未收回。” 语毕间,只见歌难受的皱了皱眉,喉结处有吞咽时才有的体现,在咽涌上来的心血, 无象顿时红了眼眶:“君上,您快收玄灵珠。” 歌稳了稳沉重不堪的身姿,用尽力气抬起右手运气施玄术收回玄灵珠,可试了两次,都未成功收回。 这失败的两次,令无象心里顿生出好些个最坏的可能。 心早已乱作一团的无象,好想对着虚空大喊一声“不会的!” 已被两眶热泪模糊了视线的无象,看了看虚弱无力的歌。 擦了把眼泪后,宽慰道:“君上,许是距离太远,而您又身受重伤,无法长距离施术,我扶您过去收玄灵珠。” 说罢,无象抬头看了看空旷昏暗的周遭,前方远处有一颗金色珠子孤独的悬在那处的虚空上,“那定是君上的玄灵珠。” 无象扶着歌缓慢飞去那颗金色珠子跟前,近身一看,原来是两颗金色的珠子直线并排悬在那处,难怪方才无象将其看成是一颗。 眼下除了这两颗泛着浅黄雾气的金色珠子,四周一片空旷黑暗,那妖物也不知去向。 泪眼汪汪的无象看着这两颗大同小异的金色珠子:“君上,哪一颗是您的玄灵珠?您快些施术收回。” 低歪着头的歌略微抬头看了看那两颗并排的珠子。 这看上去都差不多的珠子,令此时很是昏沉的歌险些都分不清哪颗才是自己的玄灵珠,好在,还是能感应到几分的。 于是试着再收了一次,还是未成功收回。 如此近的距离,施术也收不回来? 有些慌了的歌不禁身姿颤了一下,虚弱道:“莫非…我的玄术尽失?” 无象一听,顿感背脊发凉,汗毛都竖了起来。 身为一国之君,若是玄术尽毁,这还了得? “不会的…不会的,君上是受了重伤才施不出玄术,君上不会有事的。”,无象看着两颗金色珠子:“君上,那一颗是您的玄灵珠?是靠后的那一颗么?” “前。”歌吃力道。 无象当即决定,施术将玄灵珠运到歌额间送入体。 就在无象施术收回时,玄灵珠发出一道金光击退了无象。 本就体力不支,重心不稳的歌,脱离了无象的搀扶,瞬时往下坠去。 眼疾手快的无象飞冲而下,从后方一把抱住了歌的腰,稳在了空中。 搀扶好后,再次飞回到玄灵珠的位置。 “你…收不了我的…玄灵珠,只会伤及自身。” 嘴唇发白的歌,头重脚轻的厉害,越来越虚弱。 心急如焚的无象看了看歌,又看了看让他束手无策的玄灵珠。 堂堂七尺男儿的无象,再也控制不住无能为力的崩溃,伤心难过的痛哭起来,是一种陷入绝望的嚎啕:“为什么伤的不是我啊?为什么啊?” 就在无象悲恸绝望,六神无主之际,只见歌的玄灵珠有了异样。 似有一股强大吸力,将与之并排的那颗金色珠子的能量吸了过来。 却又似…那颗金色珠子将自己的能量输进歌的玄灵珠… 无象见状,立马停止了嚎啕。 抬手拭了把泪,圆睁墨瞳惊道:“君上,您快看,您的玄灵珠正在吸收那颗珠子的能量。” 歌抬了抬无比沉重的眼皮,看着自身玄灵珠与金色珠子间发生的变化。 片刻后,那金色珠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闪而进,入了歌的玄灵珠内。 这一幕,与当初降服蓝猫后,它的灵元闪进了歌的玄灵珠类似。 唯一不同的,便是蓝猫的灵元是在歌施术运出它灵元里的能量时,无法运出,而入了歌的玄灵珠。 而如今,这金色珠子,可都还没运它能量来修炼,就自行如了歌的玄灵珠,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目睹整个过程的无象慌道:“这,会否不利于君上的玄灵珠?” 歌的眼皮耷拉着,乍一看,都快闭上了,眼看就快撑不住。 眼下,只有他的玄灵珠悬置于此,也顾不得有利与否了。 趁自己还有一丝力气撑着,再次施玄术试着收回玄灵珠。 万幸,这次成功收了回来,玄灵珠缓缓从歌额间入体。 随即歌眼前一黑,整个身体软绵绵的瘫了下去。 幸亏搀扶歌的无象,神经处于高度紧张之下,力气可一点都没松懈过,稳稳当当的扶住了。 随后化为两团颜色各一的雾气,离了苦海。 须臾间,无象扶着歌直接现身在了歌的寝殿,也顾不得体统了。 将歌扶上锦榻躺好后,再施术护住歌的心脉,而后想飞出传国医为歌疗伤。 蓦然,无象停住了急迫的脚步:“不可让旁人知晓君上身受重伤之事,国医,传还是不传?” 思虑再三,无象决定还是不传国医。 因虚空上的琼楼,可不是只有彤华宫,况,歌又继位不过千年。 人多眼杂,国医能否守口如瓶,也是未知。 还是先下地面去寻人上云端来医治较好。 若是地面没有,那就再去别的地方找,总能找到的。 遂来到寝殿门口,喊了一声“白鱼/赤乌。” 大殿里的赤乌与白鱼,闻声看去,很是错愕,无象将军怎会君上的寝殿门口呢? “照看好君上,我去找人来医治,君上受伤之事不准走漏出彤华宫。” 无象直言道,免得他们见歌这模样,又问个没完。 语毕间,化为一缕银雾离了寝殿。 君上受伤?如此洞心骇耳之言,使得赤乌与白鱼顿感天塌了。 两人急匆匆的小跑到锦榻前,见笼罩在一层银色薄雾中的歌面色苍白,昏迷不醒。 胸前的鲜红血迹,在白色锦袍上是如此的触目惊心。 第十五章 寻医问药 () 胸前的鲜红血迹,在白色锦袍上是如此的触目惊心。 “血!是血啊!”白鱼惊慌道。 “君上,您这是怎么了?” “君上…君上…” 两人一遍遍唤着不省人事的歌,白鱼急得抹起了眼泪:“出宫时都还好好的,怎的回来就伤成了这样啊?” 稍显镇定的赤乌,屈膝跪去榻前看着歌惨败的脸以及锦袍上刺眼的血红,哽咽道:“君上厚德载福,不会有事的,我们等无象将军回来,若有人来彤华宫拜谒,就依先前君上未归时那番回话。” 白鱼点了点头:“我去给君上拿一身干净的衣裳来。”,说罢,去到寝殿的另一端拿来歌贴身穿的细柔白绸。 为歌换上后,赤乌又出去端了一盆云水进来,准备擦拭歌脸上汗珠,以及嘴角的血。 赤乌在那只金色盆里拧了一把面巾近到锦榻前,脸巾将将碰到歌额间,忽见歌皱了皱眉头,神情有些痛苦。 惊慌失措的赤乌猛地抽开了手:“君上,君上您怎么了?” 话音将将落下,又见歌的身体猛地动了两下,好看的手掌紧紧的握成了拳头,仿佛是在靠意识压制什么。 白鱼/赤乌见此状况,急的团团转,恨不得将歌的痛苦转移到自己身上来,却力不能及,只能眼睁睁看着歌承受痛苦。 与此同时,堪堪现身在地面的无象,也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眼若饥鹰一般扫视着眼前五花八门的物品。 寻视一圈后,无象匆匆朝一个摆满了药草的摊位奔去。 那位头发有些花白,着一袭枣红色衣裳的老妪见疾步前来的无象。 热情的招呼道:“公子,看看需要兑换何种药草,只需一颗大王蚁灵元即可。” 无象期待的眼神看着老妪:“敢问摊主可会治病疗伤?” “是何病症?” “内伤。” 闻听是内伤,老妪略显失望的微低下头摆弄着案上的各种药草:“我只会瞧些伤筋动骨之症,这内伤之疾,我实是无能为力。” 无象失望的向老妪道了辞。 一想到歌正等着他寻医救治,又打起精神继续寻着摆卖药草的摊位。 这时左侧对面,那摆满五颜六色的药草摊抓住了无象的目光,大步过去向那少年直言道:“不兑换药草,摊主可会救治内伤?” “内伤?是肝气郁结?还是胸痹心痛?” 那少年似乎懂得几分医理,问的话还有几分圣手的老练。 然,这一问却将无象问住了,他哪懂什么医理。 若是懂医理,又岂能在这迫在眉睫之际,大费周章的出来寻医问药? 忍不住腹诽道:“废话,我要懂这岐黄之术,还须得问你?” 无象脸上有几分不悦,紧着又摆出一副求人姿态,生怕错过一位能救歌的医者。 “是被灵兽伤及内体,有咯血之状。” “灵兽所伤?我只懂医治普通内伤,如易怒,对心肝不好,易乏,头昏没食欲,是为脾胃不和,你这灵兽所至的内伤,恕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大失所望的无象听那少年既是不会,还一大推废话。 这不耽误他时间么?顿时有几分怒气蹿了上来。 少年见无象铁青着脸,唯恐波及自己而慌张的去到一边,佯装摆弄药草。 无象斜了一眼那有些慌张的少年,当下心生自责。 是自己寻医心切,乱了方寸,才吓到这还有几分稚气的少年。 随后离开了少年的摊位,有些垂头丧气的继续寻找摆放药草的摊位。 寻了许久,愣是未瞧见再有药草摊位,剩下的是与药草无关的品类。 呆在原地的无象苦着脸,怨道:“平素不需时,药草摊甚多,如今正急需时,又没几个摊位。” 正一筹莫展时,身后忽传来一个清脆动听的女子声音。 “是无象将军吗?” 无象愣了愣,亦未有闲暇猜是何人,便回头看了去。 映入眼前是一位清艳脱俗,眼尾迤逦,气质出众的窈窕女子。 “原来真是无象将军你啊!我还以为是自己瞧错了。” 那鹅蛋小脸上梨涡浅浅,肤白如雪,配上一袭浅紫华服,实是个不多见的美人儿。 无象有些意外的向无颜丽近了几步。 “见过兀颜族长。” “你今日怎有闲暇来这地面?” “我,我闲来无事,来这地面转转,看个热闹。”无象的神态不太自然。 兀颜丽只瞧了一眼,便知无象在撒谎。 怪只怪,无象在撒谎这项技能上还不熟练,露出了端倪。 “原是如此,君上近来可安好?” “好,君上一切都好。” “方才瞧你在药草摊与摊主说了许久,你可是需要药草?” 无象躲着颜丽的目光,往一侧走了几步,实在是心虚的不行。 瞧这慌张模样,莫非是无象有何隐疾,不便说予旁人知晓? 亦或是,彤华宫有人需要药草? 彤华宫?兀颜丽脑子里瞬间蹦出了“君上”,整个彤华宫,她最在乎的,只有歌。 颜丽不想再继续诈无象,只想尽快知晓歌可好。 遂去到无象身前:“无象将军,你撒谎的本事一点没长进,说吧!为何来地面寻药草?是彤华宫何人需要药草?” 无象顿时慌了,不敢看兀颜丽的眼睛。 “无人需要药草,我方才路过那药草摊,见一株很是特别的玄色药草,便驻足向摊主问了问。”说罢,向兀颜丽拱手,准备告辞。 “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去问与你说话的摊主便是。” 无象怔怔的看着颜丽,将将拱起的手,又放了下来。 见无象神情灰郁,不说话,颜丽预感有不好的事发生,严肃道:“猎桑国的尊卑黄法,你可记熟悉了?本族长的职责,是解猎桑国内忧。” 想着还没寻到圣手与药草,多一个人想法子也好。 “君上受了重伤,我此次来地面是为寻医问药的。” 兀颜丽顿感被人狠狠给了她当头一棒,让她措手不及。 心里不停的在问,是何人伤了君上?君上现下如何?玄灵珠可还好?可那小嘴就是说不出话来。 见兀颜丽直愣愣的看着自己,无象继续道:“君上如今昏迷不醒,伤君上的是苦海里一尾黄色妖物。” “苦海?那不是极苦刑罚之地吗?为何会有妖物在苦海?” “这便是最为怪异之处,还望兀颜族长莫要让他人知晓君上重伤之事。” “这是自然。” 兀颜丽一直心心念念的歌受了重伤,她比谁都心疼着急。 亦深知国君重伤,若被有心人利用,将不堪设想。 忧心忡忡的无象朝长街两端看去,黯然道:“可我方才已问了好几处药草摊,摊主们都说无能为力。” “我原想着,懂药草的,自是精通岐黄之术,今日我算是晓得,懂药草的也并非……” 颜丽并不想听无象寻药草后的感想,截了无象的话,问道:“你可记得那妖物模样如何?” 无象当即就似打开了话匣子那般,滔滔不绝的说起了在苦海惊心动魄的一幕…… 第十六章 曼殊沙华 () 无象当即似打开了话匣子那般,滔滔不绝的说起了在苦海惊心动魄的一幕…… “通体黄色,有鳞,体型滚圆,眼睛似两个大深渊,体长…总之就是很长很长。” “头上有角,阔嘴两边各有一缕黄色须子,有四只脚,每只脚上有五根爪指,那妖物能在苦海里畅游,也能飞上虚空。” 无象这番比划,颜丽对那妖物也有了个笼统的形象,至少可以确定,那妖物通体是黄色的。 猎桑国的玄域史篇里有一祥瑞兽的画像,与无象描述的类似。 史篇里说,那象征祥瑞的灵兽,称之为龙。 升,则腾于无垠虚空之间,隐,则潜于浩瀚银涛之内。 “难道,传闻中的龙是真的?”兀颜丽暗道。 若歌真是被传闻中的黄龙所伤,即便是寻到圣手,怕是也无法医治好歌。 眼下时间紧迫,兀颜丽自是不愿白白耗时在这地面寻医问药的。 无象见兀颜丽若有所思了半响,也没个寻医问药的法子说来,有些急了。 “兀颜族长,我们紧快去寻医吧!君上如今还不省人事啊!” 颜丽朝无象看了看,认真道:“不寻医了,我们去寻草。” 无象甚为惊讶,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寻草?” “玄域圣草。” 说罢,颜丽轻拂了拂袖,朝街尾走去。 一头雾水的无象加快步子跟了上来,追问道:“什么是玄域圣草?” “曼殊沙华。” 作为一名武将的无象,可从未听过有什么玄域圣草,更不曾听过什么曼殊沙华。 开始怀疑兀颜丽的法子究竟是救治君上,还是… 受伤了自是寻医不是?怎的寻起草来了? 越想越不对劲,无象停住了脚步,黑着脸冲兀颜丽的背影喊道:“你不说清楚,我不跟你去,我自行寻医去。” 兀颜丽随即也停了下来,有些无奈的转身看着无象。 武将出生的无象从没翻阅过猎桑国诸多史册,自是没有负责猎桑国内忧的兀颜丽熟悉猎桑国史册的。 兀颜丽朝无象近了两步:“花草篇里记载,曼殊沙华生长在玄灵尽散的集中之地,也就是死亡之地。” “曼殊沙华莫非意味着死亡?那为何还将此草奉为圣草?你想用这草去医治君上?” 见兀颜丽不说话,无象笃定颜丽正是此想法,沉声道:“怎会拿一株象征着死亡的草去救治君上?我不答应!” 见无象怫然作色,比无象高一个官阶的兀颜丽略感不适。 若不是因无象忧心歌的初衷是好的,兀颜丽定是不许无象这般给自己脸色的。 “曼殊沙华还有另一个意思,那便是‘置死地而后生。” “从何说起?” “曼殊沙华对伤重之人有奇效,对不治之人亦有复生之效。” “因此,曼殊沙华不仅仅象征着死亡,还象征着‘生’,生与死,死与生,并存。” 经兀颜丽这一番耐心解释,无象脸色渐渐温和。 “你说的可是真的?那在何处可寻得曼殊沙华?” “我猎桑国惩治罪人的刑罚之地分别是邈渊,丙火飚,苦海,云浸池。” 说话间,兀颜丽转身朝方才的街尾走去,无象跟在身旁,仔细听着兀颜丽的分析。 作为历代效力于猎桑国的两大家族其中之一的兀颜族,自是对猎桑国各种刑罚之地再清楚不过。 就说这邈渊吧!是为流放之地。 论罪,将罪人投入那漆黑无比,深不可测的邈渊,永不得回鸿。 据玄域史篇记载,邈渊的尽头是另一个域境,任其罪犯自生自灭。 到底邈渊的尽头有没有另一个域境,无法考证,毕竟论罪投入邈渊的人,无一人回来过。 再就是这丙火飚,罪人承受丙火风暴,受灼身之苦。 而云浸池,自是将罪人置于池内,头顶悬置一朵水云浇淋至刑期满。 可这三处亦只是惩罚罪人受皮肉之苦,玄灵却不离体,也不散。 除了杀戮引起的玄灵尽散,触犯黄法而罚至玄灵尽毁的,只有苦海。 若曼殊沙华生长在猎桑国的苦海岸边,那自是最好不过。 然,曼殊沙华作为玄域圣草,在整个鸿玄域,又岂止猎桑国一个国家? “去苦海,若我猎桑国没有,便去乌羌国,裘国…安之国…挨个儿寻。” 兀颜丽坚定的眼神,仿佛在说“不寻到圣草,誓不罢休”,继而加快了玉步。 无象朝颜丽的背影看了看,紧着抬袖双手合十,双眼微闭,作揖祈愿。 “愿历任国君先灵庇佑君上,圣草在我猎桑国…圣草在我猎桑国……” 语毕,小跑跟上了兀颜丽。 兀颜丽看了一眼兀象,说道:“事不宜迟,你我即刻去苦海寻曼殊沙华。” “嗯!” 俩人随即化为两缕颜色各一的雾气消失在了长街尾。 弹指间,颜丽二人就现身在了苦海岸边。 无象抬头左右瞧了瞧绵延起伏,一面环海的小山坡。 “那曼殊沙华是什么模样?” “花径为绿色,无叶,花朵为正红色,针形花瓣倒披,向后开展,略微卷曲,花形较小,花蕊突出在花瓣外,远观如龙爪。”说罢,兀颜丽朝一处山丘走去。 “龙爪?何为龙爪?” “想必你已见过什么是龙爪了。” 已上山丘的兀颜丽,声音逐渐远去,无象根本就没听见这一句。 见颜丽不理会自己的问话,便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山坡上尽是些颜色各异,形状高低不同的各种奇花异草。 最引人注目的,是这一人高,体积约有二十平,整体呈圆形的浅紫色植物,无枝且叶细如针。 圆形植物的中心,是几根浅紫色叶子骄傲的立于其间,靠于下端的细叶,密集的垂散于周围。 远远看上去,如同一团浅紫绸被剪成银针粗细的喷坠而下,好看极了。 寻了片刻,无象疾步朝颜丽的方向跑去,手里拿了一朵正红色的花朵。 气喘吁吁的喊着“族长,你快看,我找到圣草了。” 兀颜丽以为无象真寻到了圣草,梨涡浅浅的转身朝无象手里的花朵开去,顿时梨涡尽收。 没好气的指着那几片银色叶子埋怨道:“曼殊沙华无叶,无叶知道吗?你这几片是什么?” “哦哦,无叶…无叶,记住了。” 无象尴尬的挠了挠耳背,紧着将手里的花随手一扔,重新去寻了。 颜丽被无象的不长记性委实给气着了,瞧了瞧眼前周围,眼下已途径好几处绵延山弯,连曼殊沙华的影儿都未瞧见。 这可急煞了兀颜丽,她倾慕的歌还在彤华宫等着这株曼殊沙华医治。 时间拖得越久,对歌越不利,颜丽的情绪越加失控。 心在一点一点的往下沉,周围各色各样的植被,均没有花草篇里记载的曼殊沙华,眼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第十七章 我叫南疆 () 焦虑情急之下,眼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也没留神脚下是地势平坦,还是崎岖山坳。 急不择途的颜丽一个趔趄没站稳,“啊___”的一声惊叫,朝一个山坳里滚了下去。 脑子里一片空白的颜丽滚了几滚后,方才想起用玄术脱身。 可山坳过于陡斜,滚落速度之快,根本无法伸出手来。 …… 就在无计可施,也不知即将滚到何处时,忽见虚空上极速飘来一缕正红色丝状雾气,朝山坳里飘去。 径直向还未停止滚落的颜丽身边,从其腰间穿过并环绕了两圈。 颜丽顿感被一股力量牵制,停止了翻滚。 还以为滚到山坳底部的颜丽,蹙起了眉间,表情有些痛苦的扭头看去,右下方还是陡斜坡。 朝四周看了看,很是疑惑为何停在这不合逻辑的坡度上。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施术离开才是。 紧着随即抬手一拈,却在无意间,瞥见自己腰间有红色的东西晃了下眼。 定睛一看,是两缕正红色丝状雾气,从自己腰间环绕。 还未及揣度这缕雾气是如何环绕于腰间,颜丽整个人就被某种力量控制,腾空而起,往别处飞了去。 茫然无措的颜丽看向下方经过的斑斓植被:“这是要飞去何处?” 将将语毕,便瞧见下方一处宽阔的绿茵之地,自己也不受控的稳稳落在这郁葱草地上。 环顾四周均是颜色各一,高低不等的灿烂奇花修葺的栅栏,唯独这碧草茵茵之地特为不同。 以往颜丽见过草地均蓝色,白色…枯黄色…深紫色…,倒从未见过这一地的郁郁葱葱。 大惑不解的颜丽,揉了揉还有些疼的胳膊,暗道:“这是何处?” “这是苦海。” 一个清脆婉柔,犹如空谷幽兰的女子声音,从绚丽星云的虚空传来。 兀颜丽吃惊的抬头寻着声音来处:“是何人在说话?” “适才救你之人。” 语毕间,只见虚空上飞来一位身姿曼妙,青丝随风轻扬的绝色女子,款款落在颜丽面前。 兀颜丽定睛一看,这是一袭湖蓝色华服的娇丽女子。 惊人的容貌使兀颜丽这玄域数一数二的尤物,顿感失色好几分。 这鸿大地,竟有美得没有任何词汇可描述的女子存在,实是般般入画,却百般难描。 颜丽将其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一条白色纱罗绕于玉脊,旋绕于双手臂上,直坠于脚踝间。 嫩如葱根的小手交叠与腹前,简约的盘发由耳鬓的一捋青丝松松束至脑后,鬏发上还别了一款素色简约的发环。 白嫩的瓜子小脸上,眉似远山含黛,一双美目黑白分明,挺俏的鼻梁下小嘴有些绯红。 那明显的唇珠使此女子散发出独特的气质,透着一股可俏可冷的气质。 连同为女子的颜丽见了,也被这女子的神秘气质所吸引。 “你是何人?为何会在这苦海?”颜丽问道。 而那女子被颜丽如细致的打量,竟也未觉不妥。 仿佛,压根就不懂被人这般打量是无礼的。 继而有几分俏皮的拂了拂手腕上的白纱罗,往一侧度了几步。 “我身居此地,不想此番游历回来,正好瞧见有人跌入山坳之处。” 身居此地?颜丽愣愣看着那美的实在过分的女子。 这苦海可是刑罚之地,素来只有侍卫守在此处,几时又有了人家? 究竟有何本事,竟不惧这玄灵尽散的晦气之地? 若是换了旁人,早该寻一处依山傍水,抑或是虚空之境作居处。 定是离这腐肤蚀骨,毁珠灭灵之地越远越好。 思忖片久,尽管对这女子心生好奇,可眼下紧要之事,是寻圣草。 便双手交叠于腹前,行礼道:“适才多谢女郎搭救之恩,颜丽还有要事在身,告辞。” 那女子蹙了蹙眉尖,似乎不甚了解此“女郎”,实为对陌生女子的尊称。 “女郎?好生怪异的唤法,我叫南疆。” 兀颜丽轻抿了抿薄唇,颇有一种被当众说是缺少礼数的难为之情。 虽说都居在猎桑国,可这女子不食烟火的清修样子,想必是经年不出苦海,这才不知女郎一尊称吧! 颜丽轻拂了拂袖,浅笑道:“南疆?南元无量,延年无疆,好名字,想必令尊是想你修得玄灵不灭,永生不息,才给你取了这寓意极好的名讳。” 听颜丽这番夸赞,南疆嫩白的瓜子小脸上泛起了醉人的笑意。 “你说对了,我是活得挺久远的了,但不是爹娘取的,是我自己取的。” 说罢,有些小激动的一把拉过颜丽的玉手:“颜丽?你叫颜丽对么?你有朋友吗?我能做你的朋友吗?” 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劲儿,使得颜丽玉姿一僵,该不会是遇到修炼不慎,导致痴傻的疯子了吧? 紧着抽开了南疆的手:“多谢南疆方才的搭救之恩,颜丽还有要事在身,若是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告辞。” 说罢,给南疆行了礼,答谢方才的搭救之恩后转身离去。 我见犹怜的南疆,眨巴着水汪汪美眸看着颜丽转身离去的背影,方才的热情,仿佛瞬时形成了锋利的冰尖,反刺了自己,又被嫌弃了。 既然别人不与自己做友,那也不能勉强不是? 随即一派天真无邪的摆了摆手,笑道:“哈哈!无须客气,举手之劳嘛!” 见颜丽并未回头,神色有些黯然的南疆就地而坐,预备打坐了。 忽地,虚空传来一个声音“族长,原来你在这啊!” 南疆抬头看向右边的虚空上,颜丽也转身朝那处虚空看去,是无象。 “族长,我寻到曼殊沙华了。” 无象语气里透着些兴奋,说话间,落在了颜丽身旁。 南疆一看,顿时喜形于色,这经年不见人来的苦海,今日一来,就来了俩个人,喜滋滋的起身,朝颜丽那处走去。 无象将手里那株正红色,无叶的花递到颜丽眼前。 “族长,你看,这就是你说的曼殊沙华,对吧?” 颜丽接过无象手里的花仔细看了看,欣喜道:“是的,和花草篇里的曼殊沙华一模一样,这就是玄域圣草,太好了,歌有救了。” 凑近过来的南疆瞄了一眼颜丽手里的花,又看了看颜丽二人,心暗道:“情哥?原来是寻去救她的情哥哥,此女子也太…啧啧,太直接了点。” 这突然多了一个人围了上来,无象下意识的扭头看去,与南疆的美眸相对,瞬时惊艳了无象的目光。 不以为意的南疆,完不知自己有多么令人神魂颠倒,又瞅了一眼颜丽手里的红色花朵:“圣草?曼殊沙华是玄域圣草?” “嗯,这就是曼殊沙华,歌有救了,无象将军,我们回宫。” 无象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南疆,根本未听见颜丽的话。 见无象瞧的这般入神,颜丽颇为尴尬的朝南疆笑了笑。 “他许是从未见过你这等美貌的女子,多有冒犯,还望你莫怪。”说罢,靠近无象的耳畔一字一句喊道:“无,象,将,军!” 无象瞬时被耳边的喊声给惊了过来。 “啊!在,在在在。” “回宫!” 脸颊有些发红的无象,朝南疆笑了笑,便随颜丽转身离去。 第十八章 你是生人 () 脸颊有些发红的无象,朝南疆笑了笑,便随颜丽转身离去。 南疆见状,喊道:“你就拿这样一株奇花异草去医你的‘情哥’?” 无象一听,这曼殊沙华象征着死亡一事,莫不是连这女子都知曼殊沙华是死亡之花吧? 那,听信颜丽的话,寻曼殊沙华去救治君上,到底该不该? 继而转头问道:“你也知道曼殊沙华是死亡之花?” “既是知晓曼殊沙华象征着死亡,为何还要寻去救人啊?” 救人心切的颜丽,听南疆说来的话是在泼冷水,有刻意拖延之嫌,不悦道:“曼殊沙华不仅象征着死亡,还象征着生,你这般拖延我等,是何居心?” 南疆瞧了一眼面露不悦的颜丽,俏皮的“哈哈”了两声,遂往一侧度了几步,与颜丽等人素不相识,能有何居心呐! 颜丽顿感南疆保准是个修炼不慎,导致失心疯的女子,故才居在这刑罚之地的苦海。 紧着拽了拽无象的衣袖,小声道:“不用理她,此女子痴颠的很,我们回宫。” 无象略微吃惊看着南疆,眼前这难得一见的美貌女子,竟是痴傻之人?不像啊! 颜丽斜了一眼一脸不相信的无象,继续道:“方才她还一把握住我的手说要与我做朋友,这不是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应有的举止。” 一端的南疆似乎根本就未听见颜丽对她的诋毁,轻挥了挥手腕上的白纱罗,转过身说道:“知道的还不少,可你确定你手里的那株奇花就是曼殊沙华么?” “谁说不是?这就是花草篇里记载的曼殊沙华。” 见颜丽执意相信自己手里的那株是曼殊沙华,南疆也知道颜丽是拿去救她的‘情哥’。 恐她救人心切,被蒙蔽了眼睛,被一株与曼殊沙华类似的奇花所耽误。 这不是顶着曼殊沙华的头衔,去害人么?那可不行! 即是个执拗的死心眼儿,那也无须多费唇舌,那就事实见真伪吧! 只见南疆随手一拈,掌心赫然悬着一株娇艳,无叶的小红花,乍看之下,与颜丽手里的奇花一模一样:“若你手里的是曼殊沙华,那我手里的这株是不是应该改个名字了?” 颜丽与无象分外的吃惊,盯着南疆掌心的小红花与自己手里的做起了比较。 “这分明就是一样的啊!”无象说道。 “你们仔细瞧瞧,我手里的这株曼殊沙华,顶生花序是紫红色,顶尖是一点黄色,而你们寻到的,外观虽与我的无异,可顶尖却是深紫色,这一点被很多人所忽视的。” 经南疆这么一说,颜丽与无象确实发现了不同。 可也不能因此证明,颜丽手里的就不是真的曼殊沙华,而南疆手里的才真的。 “你凭什么说,你手里的就是真的?”颜丽说道。 见颜丽不信自己手里的才是曼殊沙华,南疆将掌心移到颜丽眼前。 “你既是了解曼殊沙华的用处,岂会不知曼殊沙华生人是无法携带的?要不你试试?” 南疆示意颜丽拿自己掌心的鲜艳小红花,颜丽狐疑的看了看南疆,继而伸手去拿,结果,却拿了手空。 “这,这是为何?” 南疆笑了笑,淡淡道:“因为你是生人啊!” “生人?”颜丽与无象异口同声道。 “生人,就是活人的意思。” 随即收了掌心的小红花,见颜丽与无象脸上均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了然她二人定是将自己看成了‘死灵’,罢了,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你还想不想救你的情哥了?想救的话,就带我去,若不想,我就去打坐调息了。” 南疆的轻描淡写,给颜丽与无象一种高深莫测之感。 亏得方才颜丽还以为南疆是痴颠之人呢!现下花容上倒有了羞赧之色。 “当然要救!请女郎随我等回宫。”无象说道。 又是女郎?南疆撇了撇小嘴,说了句“我叫南疆,不叫女郎。” 这颇为俏皮可爱的语调,逗得无象打心眼里欢喜起来,如此美好的女子,说什么都是对的:“好,南疆,是南疆。” 随后,三人幻作颜色各异的雾气飞上了虚空。 虚空上化作红色雾气的南疆还不忘交朋识友一事,“颜丽,我若救了你的情哥,你可答应与我做朋友?” 南疆如此想与自己做朋友,确实令人生疑。 难道她命理喜交朋识友?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 为了歌,姑且先答应下,随口应了声“嗯。” 只听那缕红色雾气里发出好听的笑语:“哈哈,太好了。”说罢,三缕雾气径直朝彤华宫飞去。 此时,彤华宫内的白鱼与赤乌左等右等,仍不见无象回来,早已焦灼不堪。 恨不得出去寻无象将军,奈何又不知无象将军身在何处,只能等! “赤乌你快瞧瞧,君上这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是为何啊?”白鱼坐立不安的向去换云水进来的赤乌说道。 赤乌放置好的云水盆,疾步奔去锦榻边,见歌额上又是汗珠渗出来。 双手紧抓着金线描边的墨蓝色锦衾,状态很不乐观。 赤乌匆忙奔去云水盆边拧了一把脸巾,给歌擦拭着额上的汗珠。 “君上,君上…您能听见属下说话吗?属下是赤乌啊!” “无象将军都去了十几个时辰了,还不见回,君上都难受成这样了。”许是等得太久,搓手顿足的白鱼很是焦躁。 “许是快了。”赤乌自我安慰道。 将将语毕,倏忽间,寝殿出现了三个人,白鱼定睛一看,是无象将军。 疾步奔了过去“无象将军,你怎的才回来啊!君上定是很难受,汗珠如云水般浸了出来,换了好些次云水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正擦拭着歌额间汗珠的赤乌,头也未转的问道:“无象将军,可有救君上的法子了?” 现身的颜丽三步并作两步的向锦榻走去,见歌这汗如雨下,十分痛苦的模样,顿时红了眼眶,也不顾自己是待嫁之身,直接坐去了歌的榻沿上。 第十九章 出尔反尔 () 现身的颜丽三步并作两步的向锦榻走去,见歌这汗如雨下,十分痛苦的模样,顿时红了眼眶,也不顾自己是待嫁之身,直接坐去了歌的榻沿上。 伸出那细长的手指攥起袖口,擦拭歌额上的汗珠,泫然泪泣道:“歌…歌…” 见颜丽这般泪泣心疼,南疆近到锦榻边,察看了一番歌的气色。 衣袖一挥,一层正红色雾气将歌笼罩起来。 透过红色雾气瞧见歌的玄灵珠内,有一蓝一黄两股能量在纠缠,似在互殴。 “他这是在凭自己虚弱的玄力,镇压玄灵珠内那两股外来能量。”南疆说道。 观察了片刻,发现了端倪,很是惊讶的暗道:“这两股能量是灵元?灵元在争夺寄主之权?” 南疆诧异极了,怎会有两股灵元出现在他体内? 在这鸿大地上,只有玄术造诣颇高之人,才能将玄灵珠修炼到容下一只灵兽。 而此人的玄灵珠里,却是两只灵兽想要其成为自己的寄主。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它们这般打斗,定是想将对方置于死地,想让这榻上之人做自己的主人,抑或是,想与之融为一体。 兀颜丽擦了擦泪珠,起身对南疆道:“南疆,还请你救君上。” 一旁的赤乌,白鱼,这才转头看朝南疆看去,实在是惊为天人,这等绝色,猎桑国可从未出现过。 南疆面露严肃之色,愈加的气质高冷,伸出那纤细的右手随手一拈。 掌心随即出现了一支无叶的正红色花朵。 轻轻一挥,那花朵便飘于锦榻之上,随后掌心朝上,双手交叠于腹前。 缓缓闭上珠瞳,交叠的双掌轻缓的往上移动… 忽见南疆微微张开两片朱唇,一颗通体正红色的灵珠缓缓吐口而出。 一个优美的吐气动作,吹动红色灵珠… 南疆口吐玄灵珠的一幕,惊呆了寝殿内的所有人,从未见过有人的玄灵珠是从嘴里运出。 “为何她的玄灵珠是从嘴里吐出来?而不是与我们一样,是从额间运出?”颜丽暗道。 只见那红色灵珠飘去锦榻上,与圣草并列。 再一个优美的动作,由指尖发出一缕黄色雾气,飘向红色灵珠。 随着运术,曼殊沙华横倒以倾斜之状,将花蕊一头直对歌面部,红色灵珠发出丝丝红色雾气,灌输到曼殊沙华。 花蕊中间,随即发出似青丝粗细的极美的正红色雾气,从歌的鼻腔入去…… 众人大气不敢喘的瞧着这一幕… 生怕一个大的呼吸声,便会扰断医治歌的那颗红色珠子与那朵红色花之间连接着的红色雾气。 片刻后,南疆施术将红色灵珠吞回了体内,曼殊沙华也被收了回来。 微低着头观察着起色渐好的歌,暗道:“你就是猎桑国的君上?怎会有两只灵兽争抢你做主人?” 大家纷纷近去了榻前,期待中七嘴八舌的询问着,也在质疑着。 “君上为何还不醒来?这圣草有用吗?”赤乌焦急道。 “莫慌,再等等。” 无象宽慰着众人,实则他的内心也是存疑的。 随着白鱼的惊喜喊声,打碎了众人的猜疑,划破了那压抑,紧张的气氛:“快看!君上,君上这是醒了吗?” 颜丽等人一涌而上,围在榻边上注视着歌脸上的变化。 只见歌动了动眼皮,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前一片模糊,待视线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一排四个头颅赫然在前。 “君上,君上,君上您醒过来了。”无象激动道。 “君上,您终于醒了,颜丽好是担心。”兀颜丽喜极而泣道。 见她他们脸上个个儿挂着喜悦,南疆也觉乐滋滋的。 原来,救人的感觉是这样的,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袭来,衍生出‘被需要’的强烈感觉。 不禁沾沾自喜的暗道:“也并非个个儿都嫌弃我的嘛!还是有人需要我的,嘻嘻!” 颇有一种功成身退之势的南疆,默默退到了寝殿中央,好奇的瞧着满殿晃眼的气派奢华。 醒来的歌看清了眼前这几颗头颅,有几分虚弱道:“你们…离我远点。” 心喜不已的颜丽赶紧往后退了几步,无象等人也退去了一边,生怕歌再昏了过去。 南疆见颜丽等人纷纷退到了一边,也准备去到一处角落,继续欣赏那些精美的摆件。 将将步出几步,却被锦榻上的歌瞥见一袭湖蓝色的身影。 “那是何人?”歌低声问道。 南疆一听,微低着头呆在原地不敢动,暗道:“在问我?我到底是走?还是不走?” 兀颜丽朝南疆看了一眼,紧着近去歌身前,故意挡住歌看南疆的视线,望以此含糊过去。 “君上,您许是还未完恢复,视线还有些模糊,寝殿里只有我与无象赤乌等人,并无外人在。” 兀颜丽此话一出,引来无象赤乌等人纷纷侧目,不是还有一个美人儿在么? 南疆略微意外的蹙了蹙眉尖,腹诽道:“我不是你的朋友么?我不是人吗?” 当即就不干了,挥了挥白纱罗近到颜丽身前:“颜丽,还有我在啊!我是你的朋友,南疆啊!” 被当面对质的颜丽,脸变得绯红。 原就不想歌见到南疆的美貌,狭隘的颜丽竟急中生愚,睁眼说起了瞎话。 榻上的歌见颜丽神色有些慌张,似乎那女子并未说谎。 遂想要起身问问究竟是因何事,赤乌见状,紧忙将歌扶靠起来。 “颜丽,可有此事?” “我…她…是她一厢情愿说要与我做朋友,我并未答应。” 南疆吃惊的看着颜丽,明明颜丽答应与自己做朋友,怎的现在又不认了? 这熟悉的,被莫名拒之千里的感觉,又出现了。 南疆当即变的黯然了,被人如此理直气壮的讨厌,还是头一遭。 以往识得的女子,都是默默的远离自己,而这次… 罢了罢了,不管是理直气壮,还是默默远离,都是因为自己不讨人喜欢。 虽说一心想要交朋识友,可也不必这般去乞求成为别人的朋友,遂转身就要离开。 无象见状,喊道:“南疆。” 此事,无象也是一清二楚的。 很是不解颜丽为何这般出尔反尔,很是看不惯颜丽这做派。 “兀颜族长,在回宫的路上,南疆问过你,你也答应与她做朋友的,我听见的。” 颜丽顿时怒容渐现,瞪了一眼无象,以为无象是被南疆的美貌所迷惑。 这才胳膊肘往外拐,针对起自己人来了。 “无象将军,请你注意自己的身份!” 南疆见这名叫无象的人,为了说明其中事实,反倒被颜丽训斥。 心里对无象很是感激,当即折身回来,近到歌榻前。 第二十章 情哥/暒歌 () 有些懊恼的快语道:“我方才救了你,你的心上人也答应与我做朋友,而今将你医治好了,你的心上人却翻了脸。” “方才我明明就站在那,你的心上人却当我不存在,当我不是人,你贵为猎桑国的大人物,你来评评理,这是何道理?” 无象等人见南疆这般快人快语向歌讨要说法,纷纷瞠目结舌。 还从未有人敢如此对君上说话,罕见至极,如同南疆的美貌那般罕见。 精神渐好的歌,也被南疆这一讨要说话的气势感到几分措手不及。 将南疆上下打量了一番,除了生得有一张罕见的倾域容貌之外,还是个喜欢识友的主儿。 兀颜丽见歌那冷冰冰的脸,心慌不已。 “你一口一句心上人,本君何时有了心上人自己竟不知?”,说话间,看了一眼兀颜丽。 南疆看向颜丽,抬了抬下巴道:“喏!你心上人不就是她嘛!”说罢,向榻尾走了去。 伸手拉起一段束成了花样的浅色绸幔玩弄起来,一派事不关己,该当事人来解惑的样子。 处境尴尬的颜丽瞥了一眼南疆,说道:“君上,颜丽不曾说过此话,许是南疆误会了。” 南疆一听,颜丽这又要不认账呐! 爱慕一个人,又不是罪过,为何不承认呢? “我不曾误会啊!我听你唤他情哥呢!” 此言惹得在场的无象等人扑哧一笑。 见南疆误会了歌的名讳,一旁的兀颜丽露出了一抹嘲笑。 显然,南疆听得的‘情哥’非彼‘歌’啊! 面对无象等人的莫名失笑,南疆亦是摸不着头脑,认真道:“笑什么?就是情哥哥啊!” 歌冷瞧一眼无象等人,见歌脸色阴沉沉的,纷纷收起了这无礼笑意。 见懵懂无知的南疆引来旁人的嘲笑,顿感自己整个彤华宫上下都在欺负这位纯良女子,心里陡然生出一丝**,想要去保护的**。 “若有人自视甚高,而不愿与你做朋友,你也不必为此伤脑筋,本君以为,你应该庆幸才是,庆幸你没有结交到攀高踩低的朋友。” 颜丽的鹅蛋小脸“唰”的一下红到了耳根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无象赤乌等人更是感到难以置信,君上这是**裸的在偏袒初次见面的南疆? 无象转念一想,君上最是看不惯以身份差别来交友的一套。 若然,又怎会与自己结下金兰情谊? 想必兀颜族长这是骄傲惯了,连医治过君上的人,都不放在眼里,着实有失格局。 南疆略微意外的看着歌,又看了看小脸通红的颜丽,没想到这位君上,将青红皂白分的如此清楚,反而对颜丽生了些内疚。 不过话又说回来,原就是兀颜丽的言而无信在先,自己才向猎桑国的君上讨个说法。 只是没想到此事的走向会是这样,给了颜丽难堪。 “说说你是用什么方法医治本君的吧!” “曼殊沙华。” 曼殊沙华?从歌记事起就听过,玄域有圣草,名为曼殊沙华,倒从未见过实物。 “曼殊沙华,是你种植的?” 南疆不带犹豫的随手一拈,掌心赫然出现了一株娇艳的小红花。 轻轻将花抛在了上方,紧跟着幻为一缕红色雾气进了曼殊沙华。 歌略微吃惊的看着那珠曼殊沙华:“你,你为何进这株小红花里?” “此花就是我,我就是此花。” 歌这才知晓,被誉为圣草的曼殊沙华,原来是一位美丽的女子。 “你出来吧!” 语毕间,一缕红色丝状雾气从那小红花里飞了出来,化成人身站在歌面前。 天真烂漫的冲歌“咯咯”笑了起来,颇像个小娃娃卖弄了一番绝技后,等着被认同一般。 这个笑容让歌的目光变得很是温柔,心里几千万年的坚冰,似遇到一股强大暗涌,瞬间有了崩裂,融化的迹象。 朋友,对你真的那么重要?不惜将自己的本事悉数展示出来,只为得到认同? “你既医治了本君,想要什么赏赐,你只管开口。” “不必了,救治你又不是因为赏赐。” 闻听南疆不要赏赐,颜丽随即接过了话。 “我猎桑国黄律,赏罚分明,你医治了君上,理应赏赐。” 一定要赏? 可还从未受过别人赏赐,今日既是遇到了,那就看看是什么赏赐吧! “既是如此,那且接此次医治后,一并赏吧!” 颜丽可不想南疆在彤华宫多呆一刻,微怒道:“此次君上已无碍,怎的还要接此下去?” 南疆歪着头看了看锦榻上的歌,一派精通医道的样子道:“有句话叫‘治标须得治本,你的情…呃,你们君上还需一次曼殊沙华作调息,固本培元嘛!” 歌似笑非笑的朝南疆看了看,深知即使没有圣草,自己也无性命之忧。 只不过有了圣草相助,自己元气恢复,会事半功倍。 见南疆有此热心医治的情操,歌便想欣然受了这殷勤。 “罢了,且让她暂居我彤华宫,白鱼,你去打扫出一间寝殿出来予……” 歌一时语塞,不知南疆名讳,这方才兀颜丽与无象唤南疆名讳时,他竟是未入耳? 实则,才不是这样的。 不过是尊贵傲娇的歌,一时接受不了心里怦怦跳的变化,开不了金口唤南疆名讳。 故才多此一举,掩饰自己内心不适变化。 “你的名讳是?”歌问道。 “南疆!” 面对如此绝色,歌竟未被迷了眼,连南疆的名讳都未入耳。 兀颜丽瞧这情形不禁粲然一笑,原是自己小题大作了。 歌斜了一眼白鱼,示意他去打扫寝殿,至于名讳嘛!白鱼自是听见了的。 第二十一章 脸红心跳 () 歌斜了一眼白鱼,示意他去打扫寝殿,至于名讳嘛!白鱼自是听见了的。 “你等且退下,本君需稍作调息。” 颜丽瞥了一眼南疆,向榻前近了几步,犹豫道:“君上,颜丽以为,南疆可随我去兀颜族,若是住您彤华宫,恐招人非议。” 不愧为负责猎桑国内忧之患的一族之长。 为了一己之私,竟利用职权,想断了南疆在歌眼皮子底下晃悠的可能。 这一招素来是颜丽惯用的伎俩,若然彤华宫的门槛,早该被歌的那些爱慕者们给踏平了。 歌很是清楚,以往都是颜丽半路打发走了那些女子,予自己扫了清净。 这才对颜丽的行为不曾说过半句,算是得到了歌的默许。 而此次,颜丽怕是不能如愿了,好歹也是医治过君上的人吧! “本君何曾惧过非议?无非是去你兀颜族这来来回回,多有不便。” 歌冷着那张似精雕而成的脸,兀颜丽也不好再生强加之意,便双手交叠于腹前拜了辞。 经过南疆身边时,兀颜丽的很不友善的眼神斜了一眼南疆。 “莫不是我这救人善举,还救出了恨来?”南疆暗道。 无象随即近到南疆身前,满脸堆着笑:“南疆,君上要作调息,我带你去瞧瞧彤华宫外的奇光异景如何?” 南疆挥了挥手腕上的白纱罗,转头看向精致的琉璃窗外。 “眼下这光景,用膳,时辰已过,歇息,时辰又未到,且去瞧瞧这奇幻景致也是不错的。” 此番俏皮语态,惹得榻上的歌不禁嘴角微扬,愈发觉得,南疆是位十分有趣的女子。 “如此,那就多谢了。” 无象见南疆对自己笑眯眯的美人儿神态,顿时喜上眉梢,一派即将抱得美人归的窃喜。 榻上的歌睨了一眼无象,不知为何,心里酸溜溜的,有些不是滋味。 甚至对初次见面的南疆,生了些许埋怨,埋怨其不该对无象这般亲近,还笑的这么美。 该不是对南疆一见钟情了吧? “生为女子,应端庄矜持。” 不明所以的南疆与无象相视了一眼,同时朝霸气夺人的歌看去。 “你此话是何意?” 歌沉默不言,微闭双眼,施术做起调息来。 无端抹黑别人是言行轻浮之人,现在还不作声,这算什么道理? 难道这生得好看的人,都偏好歪曲事实,中伤她人? 兀颜丽如此,这位君上亦是如此,实属不好相处,看来此地不宜久留! 可心里的火苗蹭蹭往上蹿,总不能平白受了这侮蔑的。 遂气呼呼近到榻前,恚怒道:“你,再说一遍!” 无象见状,惊的肝颤,这南疆未免也太胆大包天了,竟敢去挑衅歌? 歌充耳不闻,专心施术调息,就跟没听见似的,恰似一对伴侣闹架一般,那画面委实可爱。 满脸惊慌的无象走了过来,神情僵硬的笑道:“南疆,君上在做调息,我们出去吧!” 余怒未消的南疆冷着脸,腹诽道:”若非见你玄灵珠内那两股能量在折磨你,我早走了,别以为是我不想走,哼!“ 当下南疆便打定了注意,不去看奇景。 得尽快以曼殊沙华平息歌玄灵珠里的两股灵元,也好尽快离开这个讨厌的地方,讨厌的人。 继而侧身看着无象,哎!这方才还答应人家的,现下又要反悔,活脱脱就是方才言而无信的颜丽在现嘛! 南疆不太好意思的掖了掖鬓发:“我,我又不想去赏奇景了。” 无象脸上方才的惊慌,瞬时成了失望。 怕是被兀颜丽言准了,无象定是初次见到有着惊人容貌的女子。 南疆的容貌除了带给无象震撼,还想带出去招摇一番。 忙不迭的问道:“这是为何啊?” 榻上的歌忽地接过话,冷道:“她不去自有她不去的道理,你如此着急又是为何?” 在南疆说不想去看奇景时,歌心里就莫名有些许沾沾自喜。 敢情方才歌是故意装着入了灵息,而不理会南疆的。 如此一面的歌,还真是新鲜得很。 此时南疆想的可不是什么美景美食,也未认真听歌说话。 “你可否先出去?” “啊?这又是为何啊?” “我与你们君上有事要做。” 无象吃惊的看了看榻上的歌。 “你与君上?” 一旁的白鱼/赤乌也是一派惊讶,与君上在寝殿有事要做? 歌也被南疆这没头没尾的话给惊得脸红心跳的。 紧着收了玄术,暗道:“莫非她是要与我…这也算是医治的范畴?” 想到此处时,歌那三七分的斜刘海下,线条极好的脸涨得有些红。 倒想瞧瞧她要与本君做何事,我可是一国之君,岂能担忧被一女子轻薄了的? 看了看无象等人,佯装淡定道:“无象,你等退下。” 不敢违抗的无象等人,恭敬道:“是!” 眼下这奢华大气的寝殿里,就只剩下南疆与歌两人。 南疆泰然自若的走近锦榻,见南疆移步走来,歌变得紧张了,果真是害怕被南疆轻薄了去? 俊脸涨得通红,还佯装方寸不乱的嚅嚅道:“你…你这是…” 南疆见歌的脸红的很是异常,莫非是玄灵珠里的两股灵元在作祟? 不应该啊!方才已施术暂且让它们睡着了呀! “你的脸…为何这般红润?” 歌紧着扭头看向别处,借口道:“许是…许是受伤所致。” “我不去赏景,就是为此事。” 歌顿感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冷到脚。 敢情让自己面红耳赤,出尽洋相之事,竟是自己把自己给捉弄了? 歌轻抿了抿薄唇,红着脸抬手抚了抚鼻尖,暗道:“原来是为此事,我真是……” “你此时感觉如何?” 南疆近距离站在榻前,身上散发出一股好闻的清雅香气,歌的神色极不自然。 “好些了。” “那你可否运气将你的玄灵珠运出体?” “我尚且一试。” 说罢,几个潇洒的动作完成后,额间便涌现出一颗金色的玄灵珠,缓缓悬于头顶上方。 南疆随手一拈,将那两股能量苏醒过来,仔细端详着那颗金色玄灵珠里的动静。 见南疆如此专注的美人儿神态,歌的胸膛里扑通扑通的又一阵狂跳… 而认真留意灵珠内一片黄金璀璨,金色雾气缭绕景象的南疆完不知自己给歌造成了怎样的心里变化。 蓦然,灵珠内有了异常,南疆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玄灵珠修炼,原是将灵兽的灵元能量运进自身玄灵珠加以修炼。 而歌的玄灵珠内,为何会出现两只灵兽?能量进了玄灵珠,还能显形? 南疆吃惊道“你的玄灵珠里,为何隐约可见两只灵兽在打斗?” 歌假装规整锦袍,以掩饰方才脸发烫的窘境。 慢悠悠抬头,瞧了瞧自身玄灵珠里的景象。 只见那玄灵珠里有两只原本体型巨大的灵兽,此刻却变得如此渺小,却还在玄灵珠内作殊死搏斗。 其中一只长相似猫呈透明状,通身浅蓝斑纹的灵兽,歌是识得的。 那是他在灵兽山捕获的灵兽,蓝猫。 第二十二章 传闻成真 () 那是他在灵兽山捕获的灵兽,蓝猫。 而另一只,哦不,是一尾,一尾通体黄色体长的灵兽。 头上长着犄角,有四只脚,还有鳞,尾上还有鬃毛,模样威武霸气的灵兽却不知是何物。 这通体有鳞的,便是此次在苦海将歌重伤的妖物。 “那通体浅蓝条纹的灵兽,是我在灵兽山捕获的,炼了几次,无法将它炼化,在我身处险境之时,它还出体救过我。” “竟有此事?黄色那尾灵兽又是如何进到你玄灵珠的?” “那黄色的是在苦海遇到的,本君此次重伤,便是它所为。”,歌轻扶了扶刘海:“至于为何它会入本君的玄灵珠,本君也不得而知。” 南疆转身度了几步,若有所思的瞧着不远处那羊脂白玉案台上别致摆件出神。 自打歌醒来,还不曾认真看过南疆,是紧张到不敢盯着看。 正好借机仔细瞧瞧眼前这绰约多姿的背影,青丝如云瀑般倾泄而下… 发饰简约,衣裳算是朴素,沉默时透着不容亵渎的冷艳气质,又生得一张震撼人心的美貌,就算不施粉妆,着粗布麻衣,也担得起鸿第一大美人儿的称号。 “你可知鸿里有龙的传闻?” 猝然转过身来的南疆问道,使得看入神的歌很是心虚。 “呃,听我父君说起过,是鸿初生之时,一同而生,据鸿史篇记载,整个玄域只有两人见过。” “两个人?” 南疆略微有些吃惊,居然还有人见过龙? 而自己活了这亿万斯年,也只是听过关于龙的传闻。 想来,可不是谁都能见到龙的尊容,龙也是会挑人的。 然,此次若非亲眼所见,定是不信那如雷贯耳的祥瑞灵兽,黄龙,会在歌的玄灵珠里,这实在是怪哉至极。 “那两个人分别是我猎桑国第一任国君,与安之国第一任国君,因此才有龙的画像记载。” “可这黄龙,居然入了你的玄灵珠,这也太……” 黄龙会入玄灵珠,歌也是难以自信,无法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本君一直以为,这只是一个传闻,是第一任国君幻想出来以示祥瑞的玄域图腾。” “你是否拥有玄黄之气?”南疆问道。 “你是如何得知的?” 南疆摸着下巴,徘徊道:“那就不难理解了,据我所知,整个玄域,拥有玄黄之气的只有一人,名为八极。” 歌略微一惊,心里有个大大的疑问,南疆怎会清楚如此久远的事? 即便她的真身是一株曼殊沙华,那也不至于清楚一百三十亿年前的事吧! 八极是猎桑国的第一任开国君上,是歌的祖君。 猎桑国历任君上中,活得最久的也是八极君,他活了二十亿余年。 “你怎会知八极君?他是我猎桑国的祖君。” “我知道啊!若然你身上怎会有血脉传承的玄黄之气啊!” 南疆这番见识广博,见过鸿间所有传奇的样子,使歌很是好奇,她到底活了多久? 可这外表看起来,分明就与自己一边大的玄龄啊! 歌犹豫要不要问南疆如今玄龄几何,转念一想,又觉不妥。 南疆并未留意到歌脸上的异样,继续娓娓道来… “猎桑国是这鸿大地上第一个成立的国都,而国君因修炼玄术不慎。” “竟歪打正着,吸收了鸿玄域初生之时,爆裂出独特的暗能量。” “继而玄灵珠里多了一股玄域一等一的绝妙气流,玄黄之气!” 从此,玄黄之气便成了猎桑国历任国君的烙印。 以嫡亲血脉之式,延续一代又一代。 其它国家均是后起之秀,那时的安之国国君也未另立国都,还只是八极君的贴身将领。 后因玄域经年祥和繁荣,不断繁衍生息,人口递增,难免有管制不善的事发生。 八极君便想提拔将士人才,分辖管制。 深思熟虑后,选了身边那位忠心耿耿的将士,将其封为王。 拨了一方域地予他,也随之迁徙了一众百姓移居那片域地繁衍生息。 那将士也不辱使命,将那片域地治理得很是安泰,百姓安居自在,人口也随之增加,与八极君商榷后,便自立为国。 因此,安之国便出现在了这鸿大地上。 那将士,就是安之国第一任国君____敬猎。 此后,历代安之国国君,都以敬猎为尊号,并谨记且履行着第一代国君敬猎的教条,永不与猎桑国为敌。 如同他的名字一般,敬重猎桑国。 “我道是为何只有历代嫡脉国君才有玄黄之气,原是如此。”歌淡淡道。 南疆斜了歌一眼:“许是那黄龙察觉到你体内的玄黄之气,与它自身能量可融为一体,以为你与它是同族。” “况,你将它打回了原形,于它而言,你是强者。弱者臣服于强者,便自愿入了你的玄灵珠以示臣服。” 听南疆说的一套一套的,歌差点就信了。 “你这推衍虽说有几分辽阔之论,倒也有几分道理。” 南疆撇了撇嘴,懒得解释的拂了拂手臂上的纱罗。 “你以为我是在作推衍?罢了罢了。” 一副不与歌计较的大度,歌愣是没说辞去反驳。 见歌半信半疑的看着自己,便朝歌近了几步:“你此时该做的是利用玄黄之气,让你玄灵珠内的两只不能炼化的灵兽和睦相处,共处一珠,我且用曼殊沙华助你一臂之力。” 明明对南疆这番说辞表示存疑,仍然鬼使神差的乖乖依照南疆的话来做,用玄黄之气催动玄灵珠。 而南疆利用自身玄灵珠催动曼殊沙华,吐出正红色丝状雾注入歌的玄灵珠内。 玄灵珠内的蓝猫与那尾龙如临大敌一般,蜷缩在珠内乖巧得像两只可爱的小宠。 “给它们一个教训,让它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人,往后休要在玄灵珠里争夺寄主之权,而起争斗使你备受折磨。”南疆说道。 歌不禁暗道:“她这是担忧我?” 紧着集中精神,与南疆合力发出最后一击强劲雾气入到玄灵珠内。 忽见玄灵珠内的蓝猫与黄龙,似受到了苦海那腐肤蚀骨之痛。 张牙舞爪的黄龙,在玄灵珠内扭动着身姿,用身体撞着玄灵珠壁,使得玄灵珠在半空中晃得很是厉害。 蓝猫也是一副受到剥皮剜心般,痛苦到上蹿下跳,恨不能撞碎那玄灵珠的架势。 片刻后,那黄龙与蓝猫已是精疲力尽,蜷缩在珠内一动不动。 乍眼看去,还以为死在了玄灵珠内。 “好啦!往后它们定会相安无事。” 说话间,南疆亦将玄灵珠与曼殊沙华收了回来。 歌随即也收了自身的玄灵珠,那俊俏的脸上颜色好看了许多。 盘膝于锦榻上的歌下了榻,近到南疆旁侧。 南疆将歌上下打量了一番,这站起来的气势,与方才在榻上的完不一样。 身姿挺拔,霸气袭人,三七分的刘海下那张如精雕出来的容貌,颇为引人注意。 “身长约七尺有余,风度翩翩,俊逸出尘,与兀颜丽倒是很相称。”南疆暗道。 还是头一次被人这般无礼的盯着看,歌感到很不自在。 瞥了一眼南疆,冷道:“你可瞧出什么来了?” “……” 果真是没良心,翻脸不认人。 “若是不想予外人瞧见,你往后就不要出去见人。”南疆没好气道。 第二十三章 赏赐看景 () “若是不想予外人瞧见,你往后就不要出去见人。”南疆没好气道。 “你…” 南疆这一犟嘴,将歌给气哑了。 察觉气氛变得不对,南疆顿觉‘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你既已无碍,我且去你这彤华宫外转转,看个奇景什么的。” “你倒不客气!” 正借口看奇景偷偷回苦海哩!听这不友好的言语,南疆心中窃喜。 如此一来,也就无须藏着掖着,大可直言相告。 “正因与你一无亲,二无故,就不便叨扰了,告辞!” “……” 歌顿然愣住了,方才还说她不客气,现下又如此客气! 有些懊悔为何非要嘴上讨个便宜,以报方才南疆对他的讥讽之耻。 想对南疆发怒,却又怒不起来,可又想捍卫作为君上的威严,才出言作为反击。 南疆可倒好,非但讥讽国君,国君反击一句后,还要生气走人! 若是换了旁人,早被罚去邴火飚受那灼身之刑了,岂还能好端端站在这惹他生气? “既然你不讲理,那本君奉陪。”,歌暗道,遂直接来到大殿。 南疆见自己的辞别并未得到理会,也跟了出来。 “传无象将军。”歌对赤乌说道。 “是。” 片刻后,无象进殿抱手道:“君上!” “本君恢复之快,可见其医治用心。”,说话间,朝南疆看了看:“她既不要赏赐,然,也不可失了我猎桑国赏罚分明之恒典,你且带她去彤华宫外游赏奇光异景,就当是赏赐了。” 嗯?就赏赐看个景? 南疆斜了一眼歌,嘀咕道:“小气,没听过有如此小气的一国之君,今日还给我撞见了。” 歌转头见南疆在小声的自言自语:“什么?” 南疆惊了一跳,立马玉姿站的笔直,镇定道:“没,没什么啊!”,随即腹诽道:“就是小气!我几时说过不要赏赐了?我说的是接此次医治后,一并赏啊!结果倒好,将自家宫门口的奇景当作赏赐给自己的救命恩人看,我都饿了,也不知道赏口吃的。” “末将领命!”,无象一脸的灿笑,一派‘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神态,歌见了委实不爽。 朝无象靠近了几步,黑着脸低声道:“她若是不回彤华宫,你也不用回了!” 无象瞬时像一朵蔫了的向阳花,灿烂不起来了。 即便无象的脑瓜再不灵光,凭与歌相识多年这一点上,也能听出这句话是歌对南疆生了小心思。 无象的表情有些异样,看来对于南疆,自己是没戏了。 随即颔首曲臂道:“是!末将定不辱命!”,转而对南疆礼道:“无象奉君上黄令,带南疆去赏星云奇景,还请南疆莫要推脱君上美意!” 原是想回苦海的南疆,此时倍感郁闷。 转念一想,赏完奇景再回苦海也是可以的,又不得罪这位君上,两其美。 “如此,就有劳无象将军了。” 见南疆笑着应允下来,歌原本有些阴沉的脸和煦不少,目送南疆出了彤华宫。 随着无象从宫门口,往左边方向而去。 途径一路薄雾笼罩,白玉铺就的奢华长廊。 身旁时而经过各种形态,且泛着斑斓微光的云尘。 远处一道橙色光带形成的云桥引起了南疆的注意,随即朝那云桥跑去,然忘了身后还跟着无象。 桥栏是由橙色星尘造就,两端半人高的橙色云柱依次排开,云柱顶端盛开着浅色星云形成的花朵,这奇幻景致,真是美的让人惊心。 激动的南疆站在桥的中央,抚了抚云柱顶端那朵盛开的星云花,惊叹道:“这花竟是星云盛开,桥也是星云体造就,不怪得地面的百姓经年钻研玄术捷径,哪怕有毁珠灭灵的危险,也要拼死一搏,都是为了居上这星尘奇幻之境,此处实在是太美了!” 跟上来的无象接话道:“是啊!然,能飞升到虚空琼楼的,却没几个。” 见南疆爱不释手的轻抚着那朵星云花,无象继续说道:“你有所不知,这浩瀚虚空之上,奇景甚多,若是喜欢,可常来彤华宫。” 左右瞧了瞧橙色云桥,手离了那朵星云花就往桥的另一端走了去。 “美景虽是醉人,若是想将这震撼的美,长留心间,观赏一次就好。” “既是美景,为何不常来观赏?”无象问道 “瞧得多了,自然就不觉稀罕了。” 心想,又不是自家后院的云景胜地,岂能说来就来的? 今日能看到这如梦如幻的斑斓云筑,还是因为猎桑国君上大方,赏赐的。 一双美眸环顾四周,势要将周围的奇光异景尽收眼底,才不枉来此一游。 顿然,南疆停下了玉步,目光聚焦在不远处一颗巨大,且通体呈浅褐色的球状物上。 那球状物被一圈草黄色物质环绕,甚是壮观。 “你看,那褐色球体,还被一圈带状星尘环绕着!”南疆指向那颗浅褐色球体兴奋道。 面对南疆的兴奋激动,无象也不知作何附和,只因对此景也有了审美疲劳,都看了上千万年了,早就看腻了! 走到桥尾时,南疆依依不舍的再次轻抚了抚云柱上的星云花。 “好美,好想咬上一口!” 见南疆这般喜爱不舍,无象还真有些担心南疆去咬上一口星云花。 当下决定要带南疆去另一处奇景。 “南疆,我带你去另一处,那里的七彩云朵很是柔软,我们还可以在云朵上打滚。” 果然奏效,南疆瞬时转移了注意力,俏笑道:“好啊!” 继而与无象御着风,经过一路的银河星尘。 在拨开了一团白色云团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朵朵颜色各异,形状迥异的云团。 有的云团似盛开的花朵,有的似锦榻上乱作一团的柔软锦衾。 两眼发光的南疆即刻飞上了一朵紫红色云朵之上,挥着沙罗轻轻转了一圈,那画面美的出神入化。 “这朵紫红色的好看吗?” “美!美到…君上若是看到此番美景,定会神魂颠倒。” 无象望着紫色云雾里的南疆,语调由高到低。 南疆只听见了一个美,往下的一个字都未听见。 “那朵蓝色的也不错”,说罢,又飞去那朵蓝色的云朵上。 玩得不亦乐乎的南疆,致使无象也是乐开了花,总算不辱使命了。 “那朵樱红色的,味道应该不错。” 忽见南疆随一手拈,一小撮红云便飞到身前,手指尖尖的拿起那撮红云就往嘴里送。 “嗯,不错不错,我且填饱肚子去。” 南疆吃云朵这一举动,把无象看傻了,还是头一次见有人吃云朵的。 刚想开口问南疆是否饿了,南疆轻抿了抿小嘴,一派美食当先的架势,一头扎进了那朵樱红色的云朵里,没了影儿。 第二十四章 悲恸旧事 () 刚想开口问南疆是否饿了,南疆轻抿了抿小嘴,一派美食当先的架势,一头扎进了那朵樱红色的云朵里,没了影儿。 片刻后,南疆从那团樱红云朵里姗姗飞了出来,衣裳已不是方才那袭湖蓝色配白纱罗。 眼下是一袭樱红华服,衣襟是白色丝线描边。 红色腰带同样是白色丝线描边,尽显玲珑曲线,青丝及到轻盈一握的小腰间。 看直了眼的无象,不禁暗道:“鸿极品啊!” 南疆冲无象嫣然一笑,随即穿梭在各色云团之间。 白如雪的瓜子小脸上,是要玩尽兴的喜悦。 瞧了一眼白色云朵,便径直飞了过去。 将将踩上那朵浓厚的白云,熟料,白云的另一端正好迎上来一袭墨色华服的男子,正穿过白云…… 猝然迎面撞来一个陌生人,南疆慌乱的瞪大了珠瞳,暗自叫苦“不好。” 那英气逼人的偏偏少年见迎面扑来的南疆,同样被这措手不及的一幕惊的忘记了躲闪。 就在与那男子快撞个满怀时,说时迟,那时快,南疆紧着一个极速后仰,“哎呀!”的一声惊叫。 不出所料,身体往后仰的南疆挥舞着手脚,直直往后倒了下去。 惊慌间,那一袭墨色锦袍的翩翩公子飞速向南疆俯冲而下…… 顿感一只强劲有力的手掌扶住了她的小腰,缓缓落了下来。 惊恐万状的南疆,看着眼前正单手抱住她的男子暗道:“模样生得真好看,与猎桑国那位高高在上的小气鬼不相上下啊!” 将将落地站稳,无象慌忙的奔了过来,生怕南疆有个意外。 “南疆…南疆。” 见无象过来,慌乱的南疆一把推开了那美男子。 南疆吓的小脸上绯红,美貌愈加的让人着迷。 那一袭墨色华服,气质阴冷,容貌出尘,被南疆一把推开的男子,有些许尴尬的拂了拂袖:“多有冒犯,方才是因…” 疾步过来的无象拉到一边,瞧了瞧南疆的小胳膊小腿:“南疆,你没事吧?”。 见南疆无恙,紧着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险些撞上南疆,还敢扶南疆腰姿。 当转头看去时,无象的墨瞳瞪得溜圆,惊恐不已,曲臂抱手道:“无象,见过二殿下!” “殿下?”南疆暗道。 “嗯,无象将军为何在此地?” “无象奉君上黄令,特带南疆来赏景游玩。” “南疆?”二殿下斜了一眼南疆,低声道。 “不知殿下在此处,请恕无象不恭之罪。” “无碍。” 说罢,拂袖转身消失在一缕墨色雾气里,果断的不带走一丝云彩。 而南疆的好奇心,也因一句殿下而滋生了起来。 “你唤他殿下?他是?” “他是玄殿下,是君上同父异母的兄弟。” “同父异母?你们的先国君如此风流?竟有两位夫人?” 无象晓得,南疆定是生了好奇之心。 可这毕竟是君王家事,岂能随意与外人道的?除非自己不想活了。 见无象沉默,南疆拽了拽无象的衣袖:“无象将军,你就给我说说吧!我保证不透露一个字出去。” 南疆也没撒娇,可有几分为难的无象却觉心都酥了,委实不忍拒绝。 正左右为难之际,眼前浮现出歌说的话。 君上即说南疆若不回宫,叫自己也不用回了。 那句话的分量很重,也是君上第一次挽留一个女子。 没准儿南疆就是君上未来的…… 既是未来君后想提前知晓自己夫君的一切,从侧面向为臣的打听,也无可厚非吧! 如此一来,自己也不会扫了南疆的兴,君上若是知晓,也不会责罚自己。 反正,迟早都会知道的嘛! 那就与南疆说说帝王家的陈年旧事吧! “玄殿下是先国君与地面一个采药女所生,当时先君后知晓后大怒,便瞒着国君到地面试图灭了采药女,谁知那采药女竟有了先国君的子嗣。” “先君后予了殿下的母妃两条路,一是腹中胎儿死,二是诞下胎儿后,自裁。” 南疆左手抱腹,右手挠着下巴,琢磨道:“一定是选了第二项。” “你怎么知道?” “见过太多生离死别,母爱的本能,使我触动最深。” 许是事情太过久远,当初采药女的绝望崩溃,与君后的手段狠辣,而今被无象张口就来,似在讲话本故事。 谁还会去关心当时的是与非,爱与恨呢! 谁又能说,歌的母后在得知国君与地面采药女有了苟且,并腹中有子一事时,不愤怒崩溃呢? 采药女在面临君后给的选择时,心里又岂会没有怨悔?没有绝望? 而那位高高在上的国君,若说是他自己毁了两个深爱他的女子,也不为过吧! 话说回来,那段爱恨纠葛里,又真能分出对错?显然不能。 虽然结局并不美好,三个人的情感,最后都成了悲剧。 若以爱为名,当时的国君与玄的母妃‘采药女’,还有歌的母妃‘君后’,站在他她们各自的立场,自己都没有错,爱一个人,怎会有错呢? 南疆不禁轻叹了一声,那些是是非非,爱恨纠缠,注定是分不出对错。 后人,更是无法去评判上一代的是非曲直。 “你说的不错,殿下的母妃选了后者,待诞下殿下后,将殿下抚养至两百岁,便自裁了。” “在自裁的前日,先国君还拟了黄旨昭告举国上下,将殿下的生母封为侧妃。” “那曾想,还是晚了一步,先国君得知真相后,起了雷霆之怒,削了先君后之位,终身幽禁在云渺宫。” “先君后整日郁郁寡欢,悲痛欲绝,没过两万年也自毁了,这之后,流言四起,都道先君后是为了君上的国君之位不受威胁,才逼采药女自裁,我是不敢苟同。” “为何?”南疆问道 “若是为了君上此后的继任扫除障碍,先君后大可一并……” 无象停顿了,没敢继续往下说。 南疆自是明白,无象这没尾的话意味着什么。 虽说整个玄域,奉行一夫一妻制,国君也不例外。 然,为了黄室血脉兴旺,稳固国本,也有君王妃开枝散叶,绵延子嗣的先例。 可是放眼整个鸿玄域,也不乏一些性情刚烈的女子,是无法与别的女子共享夫君的。 比如,歌的母后。 第二十五章 不是主食 () 放眼整个鸿玄域,不乏一些性子刚烈的女子,是无法与别的女子分享夫君的。 比如,歌的母后。 “哎,情之一字,害人不浅哪!”南疆叹道。 听完这个沉重,有缺憾的故事,免不了些许悲伤。 并未留意到南疆小脸上有些许阴郁的无象,瞧着南疆从红色云朵丽出来后的变化。 盘发一侧戴一款红宝石镶嵌的华贵珠花,一对红色流苏耳坠随身姿轻摆,精致的脸庞展露无遗,与之前的清丽装扮相较,此时的南疆多了几分娇艳。 “南疆,那都是些经年旧事,你权当话本故事,听听便好,我倒是很好奇,你是哪里来的置换衣裳啊?” 南疆抬手瞧了瞧自己这身樱红丽服,稀松平常的语气说道:“想换衣裳自是再简单不过,一朵云彩即可。” 能将云彩变为衣裳,无象倒是不曾试过。 不过,他居这虚空上的彤华宫,他的衣衫怎会废玄力去变幻出来呢? 彤华宫里可是有一众能手巧匠,分工不同的小娥们伺候着,那些华丽的衣裳,可都是纯手工制作而成。 南疆这孑然一身,没朋友,没家人,又无裁剪衣裳的本事。 可不就得自己动手,变幻出自己喜爱的衣裳来,与那些衣来伸手的,自是没法比的。 “哦,我方才还瞧见你吃云朵,你是饿了吗?还是…你素来就是吃云朵的?” 无象奇怪的眼神,令从未感到吃云朵有何不妥的南疆有些发窘,八成是被当成饥不择食了。 见南疆神色不太自然,无象以为,既然作为一株花,食物是什么云啊露的,也是可以理解的,笑了笑道:“南疆,我…我不会说话,你是一株小红花嘛!食物定是与我们不同的。” 南疆轻咬了咬唇珠,浅笑道:“呃,我不是必须吃云朵,这只能充当我的小零嘴而已,不是主食,不是主食来的。” “小零嘴?” “是啊!我也是很挑剔的,并非是云朵都吃的,例如白云,我就不爱吃,黏嘴。” 这吃云朵都吃出经验之谈了,无象一本正经的问了一句“云朵好吃吗?” 想听听南疆对各色云朵的味道,都是怎样的一个口感评价。 “这,怎么说呢!有的云朵入口即化,有的带着回甘,乌云就不能入口了,涩的。你若是想吃,也可抓一把来尝尝。”南疆打趣道。 “嘿嘿,我就免了吧!我还是对蔬果感兴趣一点。” 见满脸堆笑的无象,南疆轻拂了拂袖说道:“如此,这景也赏了,我也该走了,告辞!”,说罢,转身就要离去。 猝不及防的无象紧忙喊住了南疆:“你要去何处啊?” “自是回我的苦海!” 一听是要回苦海,无象心慌慌的,这可不成啊!若放南疆回了苦海,自己如何予君上交代啊? “君上命我与你一道回彤华宫的。” 南疆转头看着无象,虽说是自己的曼殊沙华救了猎桑国君上。 可那君上非但不道谢,还言词刻薄,令南疆委实不爽。 话说,在这偌大的鸿玄域,南疆不隶属于任何一个国家。 她可择任何一个国家的死亡之地而居,自不必受那猎桑国君上的尖酸刻薄之言。 苦海既属猎桑国地界,大可去别国,这有何难的。 “不必了,我可承受不起你们君上的盛情。” “你若是不与我一道回去,我定会被治罪的。” 无象委屈惶恐是真,他的眼前已浮现出一幕被罚去某个刑罚之地的凄惨画面。 即使歌念及友谊,不罚他去刑罚之地。 光光是面对那张冷酷霸气的严色,就已令无象如履薄冰,不寒而栗。 无象可怜兮兮的紧盯南疆这颗救命稻草,期待南疆改变主意。 南疆想了想,歌对她这救命恩人都如此苛待。 若是予无象的黄令未完成,指不定要如何‘招呼’作为其麾下的无象了。 况,无象还带自己观这无垠奇观,若真因自己的离开,而不顾无象死活,还真有些说不过去。 那且先跟着无象回去,让他交差吧!到时再随便找个借口离开就是。 “罢了罢了,我随你一道回去便是。” 无象瞬时笑颜逐开,转念一想,又恐南疆临时变卦。 继而一把拉过南疆,幻为两缕颜色各异的雾气,飞离了五彩云海,转眼之间,便现身在彤华宫门口。 宫门口两端立有巨大的赤色云柱,云柱上缓缓翻滚着赤色行云,环绕于云柱上。 南疆靠近右侧的赤色云柱,似有无名火在心头烧,伸出右手在巨云柱上左右晃动。 试图打乱云柱上翻滚的流畅行云,借此撒气。 待她抽回了玉手,那云柱上翻滚的赤色行云又恢复了原样。 瞧着云柱上的赤色云雾怨道:“哼!待我有机会定要将你变成我的衣裳。” 无象深知南疆是在闹小脾气,有些愧疚的笑了笑:“我们进去吧!” 进到这亮晃晃的奢华殿内,便瞧见一位墨蓝色华服的男子与一袭浅色锦袍的歌在言语什么。 见南疆一行进来,歌的眼神变的特为不同,直愣愣的看着南疆踩着玉步进殿。 这一身云朵幻化的樱红色丽服着实很配南疆,白如霜的瓜子小脸被这红色称得脸颊白里透红。 白皙秀颀,气质出众,着实叫人移不开眼。 堪堪近到身前,歌便吩咐无象:“无象,带她回寝殿。” 这话听起来,颇有一种想‘金屋藏娇’的意味。 “是。” 走心的南疆并未将歌的话入耳,而是一直瞧着那一袭墨蓝色华服的美男子,此人正是她在五彩云海,差点撞了个满怀的人。 蓦地眼尾上翘,一副自来熟的浅笑道:“是你啊!” 面对眼前这似从画里走来的南疆,玄的心里似燃起了火花,自己都能听到吱吱炸响,也许这就是心动的声音吧! 气质阴柔,眸子深邃的玄对南疆和煦一笑:“原是歌的座上宾,方才唐突了。” 嗯?莫非玄与南疆打过照面了? “唐突?这从何说起?”歌问道。 南疆瞥都没瞥歌一眼,对玄眉语目笑道:“是啊,方才他还救过我。” 听见‘救’这个字,歌的一颗心没来由的紧了一下,遂将南疆打量了一番,没缺胳膊少腿的。 还能在此与玄畅言方才的惊险奇遇而两眼发光,可见其好得很。 “既是如此,本君还得多谢二殿下,护我上宾之举。” 此话听上去并无不妥,无非就是替自己宫里的宾客有惊无险,而去道谢罢了。 无象却听出了一种替自己在意的人,去感激殿下的意味。 玄朝歌看了看,浅笑道:“只是碰巧,不足挂齿。” 歌看了一眼无象,示意其将南疆护送回寝殿,无象了然,随即说道:“南疆,我护送你回寝殿吧!” 因歌与玄还有事要说,不曾想南疆就跟听不见似的,盯着和颜悦色的玄,还怀着一颗结交新朋友的心情。 第二十六章 人心不同 () 因歌与玄还有事要说,不曾想南疆就跟听不见似的,盯着和颜悦色的玄,还怀有结交新朋友的心思。 见南疆不为所动,歌提醒道:“你先回寝殿,我与殿下有话要说。” “我不乏,你们谈你们的。” “……” 还有如此不懂礼数之人?还是因为见着玄,这礼数也不用守了? 歌阴沉着脸,冷道:“你就没点眼力见?” 本就心里憋屈的南疆,一下子就跟火药似的燃了起来。 侧身冲歌大喊道:“我又哪里招惹你了?有你这般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才不管歌是不是君上,只知歌说的话,自己不爱听。 歌先是一愣,不得不说,这让歌有些恍惚, 自己一心想留南疆在彤华宫,是不是错了? 面对南疆,贵为一国之君的歌,被无视,被无礼,自己竟丧失了国君的黄权威严,从未想过要罚南疆。 玄见这位叫南疆的女子顶撞一国之君的歌,而歌也未开口罚她不敬之罪,而是阴沉着脸去了案台,这是为何? 心有不快的南疆瞥了一眼歌,早知不顾无象责罚与否,执意回苦海该多好,也就没有这一出受言语抨击,被人蹂躏尊严的事发生。 原还想,先认识认识这位殿下,故才在此逗留片刻。 眼下看来,不光是结交女子为友不如愿,想结交一位异性朋友,也是不如愿,果真是孤独之命,逆改不了。 罢了,孤独就孤独吧!至少还有那死寂之地的奇花异草陪着我。 遂转身就要回苦海,无象见状,紧着过去挡住了南疆的去路:“南疆,我护送你回寝殿歇息吧!” “不用,我要回苦海。” 无象朝案台里的歌看了看,希望歌将南疆留下。 见南疆要离开,歌的神色略微有些紧张,可见玄在大殿,自己的言行总是要顾虑几分的。 只能假装无所谓的样子,拿起一卷木牍看了起来,心里颇不是滋味,生气之余,又想南疆留下,可又低不了那尊贵身段,若玄不在大殿,许是就简单多了。 玄朝歌看了看,继而近到南疆身前:“你方才以君上的救命恩人自居,可否与本殿说说这其中缘由?” 南疆将将吐出两个字“是因…”,便被歌截了话:“现已无碍,你可否与我说说父君驾崩之时,你为何不归?” 截了南疆的话,原因只有一个,想以此将方才与南疆间的不快模糊过去,且她好奇心重… 果然,歌堪堪语毕,南疆就朝歌看了一眼,又看向玄,暗道:“至亲崩逝都未归?可是因何事绊住了身?” 玄倒也从容,对歌的问话并未有丝毫意外。 父君崩逝,生为殿下的自己,却未回宫吊国丧送父君最后一程,自是要解释一番的。 “此事,我定会予你一个交代,今日你宫中有贵宾,我就不多加叨扰,明日酉时,银河湾。”说罢,转身出了彤华宫。 南疆目送玄出彤华宫,踮起脚尖直到不见玄的背影。 这花痴模样,看得歌是五味杂陈。 “别看了,他走远了。” 南疆转头白了一眼歌,没好气道:“我乏了!” 一下反应过来,明明心理所想是“我走了”,怎的脱口而出却是“我乏了”? 正想解释一番,一旁的白鱼就已来到身前,礼道:“您的寝殿已安排好,请随我来。” 想方才那位殿下说明日酉时银河湾,自己还不曾去过银河湾,想去瞧瞧那处的奇景如何。 此等机会难得,那且将错就错,就随白鱼去了寝殿。 案台里的歌拿起方才的一卷木牍看了起来,神情如降起的霜,透着刺骨的冷。 心间深处,却是舍与得的较量,与外表形成了两极。 四千余万年里来,踏进彤华宫的胭脂粉黛,多到没法数。 然,在面对各种婀娜多姿的女子时,歌均是心如止水,无半点波澜。 听说,每个人的心都不同,一度以为,自己的‘心’大概就是这般,淡漠,对情爱无感。 谁料,当自己重伤醒来,看到寝殿内那一袭湖蓝色丽服的南疆时,自己的心竟会不安分的“怦怦”直跳。 那一袭湖蓝色,击中了自己的目光,撞到自己的心尖儿上。 歌暗道:“都说人心不同,我无权要求你的心要与我一样,我允许你,在我心里捣乱后又离开,你既以本君的救命恩人自居,那便遂了你的意。” 想着方才南疆想要离开的样子,还有看玄依依不舍的眼神,有些乱了心绪的歌,莫名感到一阵难过。 心一旦被打开,许是再也无法对那人关上了吧! 因为自己的心还有期待,失而复得的期待。 话说,歌若是知晓南疆孤寂的过往,想必也不会因南疆拒他于千里之外的言行而感到苦恼。 于南疆而言,结交朋友这件事,对别人来说,最易不过。 而自己想要结识朋友,却很是艰难。 每每认识新的朋友,没多少时日,她们都会没任何理由的远离自己。 想着许是玄龄尚轻的女子,定是不喜与活得很久远的自己做友。 便去结识那些已嫁为人妇的女子,如此总该不会被远离,被拒绝了吧! 谁知,起初相处都不错,可一旦她们的夫君出现时,她们神色就会变的难看,跟朵乌云似的。 面对她们莫名不友好的脸色,南疆冥思苦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自知想要结识朋友很难,想要结识生得好看且温文有礼的朋友,更难。 玄,就是她想要认识的一个异性朋友,一个在云海伸手救过自己的谦谦君子。 岂料南疆的对玄的热情,竟给歌营造了假象,以为南疆心悦玄。 况,素来独居的南疆,不曾去了解过任何国家的尊卑黄律。 若知晓不可蔑视挑战国君威严,她定是会装聋作哑,不去冒犯。 此时已到寝殿的南疆,兴致很浓的扫视着一切摆设布置。 仿佛,根本就未发生任何不愉快的事。 翡翠圆台上有各种果子,无半点拘束之感的南疆拂袖拿了一颗小红色果子送进嘴里,咀嚼了两下,含糊道:“果然还是比云朵好吃。” 紧着又拿起一串碧绿葡萄在手上,转身瞧着寝殿四周。 “奢华大气,可这璀璨晃眼的,叫我如何入睡?”,说罢,又摘了一颗葡萄吃。 目光移到锦榻上,一面深紫色的缎面锦衾微光闪闪的,金线描了边,平整的铺在锦榻上。 瞧着这满榻深紫色柔软锦衾,似有瞌睡虫来袭,抬手掩嘴打了个哈欠:“有道是,常人无所重,惟睡乃为重。” 随即轻手一挥,手里的那串葡萄就飘回了圆台上,拍了拍嫩如削葱的双手,便上了锦榻合衣而卧。 第二十七章 梦魇再现 () 随即轻手一挥,手里的那串葡萄就飘回了圆台上,拍了拍嫩如削葱的双手,便上了锦榻合衣而卧。 也不知是真的乏了,还是这紫色锦衾有催眠作用,将将上锦榻的南疆在呼吸之间,便入了梦境。 那个诡异的,熟悉的梦魇又开始了…… 苦海岸边,一处碧草千里的中央,南疆盘膝打坐,双眼合闭。 微风轻抚青丝,白璧无瑕的瓜子小脸神色怡然。 “小花,小花。”一个妙龄女子的声音忽地传来。 “何人叫小花?” 略微有些吃惊的南疆,依然闭着双眼纹丝不动,嘴唇也未张开半分,却能与之对话。 “你啊!于这浩渺玄域而言,你可不就是一株小花?” “我不叫小花,我是南疆!” “我知道你叫南疆,你是曼殊沙华,为何不能叫小花了?” “……” 南疆缓缓睁开眼来,想瞧瞧这很是无礼拿自己打趣的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环顾四周,根本没有任何女子。 “你是何人?休要故弄玄虚。” 只听那女子俏皮的笑了笑:“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声音从虚空上传来,南疆抬头看向虚空,却不能确定在虚空那个位置,继而起身肃道:“休要诓我,在这鸿大地上,唯我一人由曼殊沙华化生而来。” “没错,你是这鸿大地上,唯一一株红色的曼殊沙华,而我…”,那女子顿了顿,转移了话题:“你可知你的降生,是为承接一份殊胜而来?” 南疆略微有些吃惊,这不见人的女子,知道的不少嘛! 自然是知自己由曼殊沙华化生为人,是为了承接一份殊胜的。 鸿玄域诞生后,至今已一百五十亿余年,发生过很多深奥玄妙之事。 就说承接殊胜之事吧!这亿万年来,南疆从未见过其他玄灵不灭的人出现。 缘于一些人直到寿终正寝,也未做过一桩暴戾恣睢之事,最后却要归于鸿,化为尘埃。 作为玄灵不灭,看过无尽生死的南疆,很是为他们玄灵消散感到惋惜。 数不清试了多少次,想指引那些纯良慈悲,高才大德的玄灵珠复生为人,再度为玄域缔造福祉。 可每次都是徒劳,只能眼睁睁看着本该复生的人化为粉末,飘散于这鸿之间。 一次次的安慰自己,许是时机未到,而承接殊胜一事,是南疆修炼无数载,才悟出来的。 难不成这女子与自己一样,是玄灵不灭? 南疆忖忆了许久后,说道:“即便如此,与你有何干?” “你的名字叫南疆,南元无量,延年无疆,生死不息。可渡人置死地而后生,也可渡人玄灵复生为人。” 那女子道来的,都是南疆知晓的,如同再次给南疆复述一遍,好生无趣。 南疆神色庄重的轻拂了拂:“我的故事,不需要你来赘述。” 话音将将落下,便听见绿地边上花朵修葺而成的栅栏外,传来的声响。 那声响越来越近,还伴着粗重的咝咝声。 南疆瞥了一眼那草丛,无所畏惧的气势腾空而起,朝那处咝咝声的位置飞去。 就在接近之时,灌木丛里一条体长数丈的巨大怪物,半个身体蹿到了半空,委实惊了南疆一跳。 立即停止前飞立在半空,与那妖物面面相视,仔细观察这庞然大物周身… 通体乌黑,周身鳞片泛着骇人的乌光,腥红大口里还吐着信子,腹部正中间有一长溜的黄色,尾巴圈倚在地。 那对硕大的青色眼珠瞧着南疆及其娇小的身段,并未有攻击之势。 吐着信子骇人怪物似乎也在仔细看着南疆的表情变化,颇有一种‘敌不动,我不动’的意味。 与那骇人妖物大眼瞪小眼的对峙了片刻,南疆猛地惊了起来:“这…这难道是玄域史篇里记载的……” “苍蟒!”那不见人的女子截话道。 倏忽间,一袭白色罗裳的女子飞了过来,一掌白色丝状雾气朝苍蟒击去。 并未躲闪的苍蟒疼的那滚粗的身子在半空中扭了两扭,却没有被激怒的样子。 南疆转头向那女子看去,顿时惊得花容失色,震惊极了。 这惊骇程度,不亚于瞧见鸿玄域里传闻中的苍蟒! “你…我…为何是我?不对,为何是你?不对不对,为何你是我?”南疆珠瞳圆瞪,惊到语无伦次。 “切莫慌张,我如今只能幻成你的模样。” “你是方才说话的女子?” 那长相与南疆一模一样的女子“嗯”了一声,遂还想对付那未发起反击的苍蟒。 蓦然,一个磁性好听的声音从虚空另一端传了过来“南疆,南疆。” 那白衣女子听到这声音,眨眼间,就不见了。 惊慌之中的南疆也无暇去作他想,紧着转头看向对面的苍蟒,只见那苍蟒看了南疆最后一眼,也消失在一团浓重的黑雾中。 这声音,很可怕么? 这时,一袭绛红色华服的歌从虚空而降,青丝飘逸,潇洒的落在南疆的对面,柔声道:“南疆,我寻你许久了。” 惊魂未定的南疆见是歌,顿生恚怨。 他若是不出现,自己就能向那与她一个模样的女子问个究竟。 该出现时,不出现,不该出现时,偏偏出现。 现在可倒好,白衣女子消失了,苍蟒也不见了。 “是你?你为何非要这个时候出现?”南疆怒道。 歌注视着南疆,那双细长好看的墨瞳里未有任何的不悦,反倒多了一些温柔。 见歌未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她。 画风突变的南疆,激动得一把拉过歌的宽口袖:“我看到我自己了!也看到玄域传闻中的苍蟒了!” 就在南疆拉着歌袖口一角说着方才发生惊奇时,歌一把将南疆拥进在怀里。 右手轻拍着南疆的玉背,低语道:“别怕,有我在。” 一时间,周身似被软绵绵的温暖包裹着,如置身于柔软的云朵里,一种莫名的踏实感涌入心间。 南疆缓缓抬起无暇的小脸,含情脉脉的看着歌,无限柔情席卷而来。 一脸深情的歌缓缓的低了低头,两片绯红薄唇向南疆的朱唇靠去… 第二十八章 妒忌生恨 () 一脸深情的歌缓缓的低了低头,两片绯红薄唇向南疆的朱唇靠去… 忽地,南疆寝殿内传来喊声“又欺负我____” 紧跟着“咕咚”一声,似什么翻倒下来的声音。 果不其然,是南疆滚下了锦榻,睡眼惺忪中稳了稳神,缓缓侧起身子,跌坐在白玉地上。 皱着眉头揉起了后脑勺:“我又梦魇了?” 说罢,爬起身来揉了揉有些疼的胳膊:“距离上次梦魇快三千万年过去了,怎的此次又发作了?” 按说,此次梦魇也不足为奇,因梦里发生的一切与以往梦魇时的内容一样。 起初,南疆还一度忧虑为何每次梦魇时的内容都一样,是否有不好的预兆。 然,这三五次的梦魇经历下来,也不见发生些不好的事。 时间久了,也就不当那么回事了。 正当南疆为梦魇有几分自嘲之意时,猛地惊了起来。 “是他,以前几次梦魇都看不清唤我名字的人,此次竟瞧了个真切,竟是如今猎桑国的君上?我怎会和他……万幸我摔下来了,万幸只是发了梦魇。”南疆庆幸道。 遂又将梦境里的画面过了一遍,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莫非真有什么不好的预示? “为何与我一模一样的白衣女子又出现了?为何……” 正琢磨梦魇里那白衣女子时,又是猛地一拍脑门,惊呼道:“啊___!苍蟒,对对对,苍蟒!” 这一惊一乍的,实在令人困惑,不过这脑弦倒是转的飞快。 紧着出了寝殿,见白鱼还在门口守着:“你是白鱼?” “正是,您可有歇息好?” 南疆轻点了点头:“现在什么时辰了?” “申时刚过。” “申时?睡得如此久?” 南疆一派不敢相信的看着白鱼,仿佛自己就没睡过如此长时间一般。 有些埋怨的嘀咕道:“都怪那锦衾太过柔软舒适了,害我还梦魇了!” 白鱼见南疆蹙着眉尖似有不满,顿感惶恐,生怕没招呼好南疆被君上问责。 “您可是对这间寝殿不满意?白鱼可再给您安排别的寝殿。” 南疆连忙摆手,浅笑道:“不是不是,这间寝殿甚合我意,你们君上可在宫里?” “这个时辰,许是在的。” “我去找他。”,语毕,便往彤华宫而去。 去往彤华宫的一路上,薄雾将白玉地面笼罩了起来,云遮雾障的反倒叫人看不清路。 南疆也没想着腾个雾啊!驾个云啊什么的,而是一路走着过去。 走了片刻,终于瞧见彤华宫门口两端那辨识度极高的赤色云柱,打算一会儿再去拨乱云柱上的赤色行云玩耍一番呢! 蓦然,一个女子声音从南疆身后传来,语气里透着厌烦。 “你为何还在彤华宫?” 南疆随即停下脚步,侧身看了来。 眼前是一袭靛蓝色华服裹身,外披白色薄纱,盘发一丝不苟的兀颜丽,裙摆逶迤拖地朝南疆走来。 “哈,我道是谁呢!原是兀颜丽,兀大美人儿啊!” 自知颜丽对自己有偏见,仍旧想着与颜丽做朋友,便对颜丽攀起了熟。 然,兀颜丽却没将南疆放在眼里,更没想与南疆做朋友。 高不可攀的架势瞥了一眼南疆:“我念你医治过君上,也救过我,才与你客气,君上已无碍,你也可以离开彤华宫了,此处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这叫客气?分明就是在赶自己出彤华宫嘛! 南疆淡定的看着双手交叠于腹前的颜丽,气质高雅,却盛气凌人,忍不住腹诽道:“如此雅致的女子,竟是这般的忘恩负义,真是人不可貌相,这样的朋友不交也罢!”,继而神态自若的轻拂了拂袖:“可以,反正我也不欢喜住彤华宫,容我去给你们君上道个别就走。” 遂转身朝近在咫尺的彤华宫走去,兀颜丽见南疆这般厚颜,冷哼了一声说道:“不必,我自会与君上说明。” 堪堪走出几步的南疆愣在了原地,敢情这是要先斩后奏? 自己不曾做过伤害他人之事,为何总是不招人待见? 既是如此,那就有事说事吧!省得继续在这碍兀颜丽的眼,神色清冷的南疆近到颜丽身前:“你,若是态度谦和些许,我大可不去道别,就此离开的,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话音一落,南疆就幻为一缕红色雾气消失在了兀颜丽跟前。 兀颜丽气的脸都绿了,未料到南疆竟是这般不好捏的硬柿子,简直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原以为在自己的威逼下,南疆自会离开,只因这是虚空上的彤华宫。 而她南疆,不过是被玄域冠名为圣草的区区一位徒有虚名的小人物,岂有自己堂堂兀颜族族长身份的高贵? 目露狠光的颜丽瞧着彤华宫方向,恨恨道:“想踏进彤华宫的女子多了,最后不都都被我一一挡了回去?我一定要让你离开君上,离开彤华宫。”,随后也幻为一缕雾气现身在了彤华宫大殿。 一眼便瞧见南疆微弓着背,与歌靠的如此近的在案台里看着什么, 面有怒意的颜丽款款近到案台,酒窝浅浅的柔声道:“君上。” 歌头也没抬的“嗯”了一声,继续翻看他的书卷。 兀颜丽瞥了一眼南疆,并刻意把南疆挤到案台的一角:“君上勤于国事,也要重视自己的玄灵珠啊!” 歌抬头看了一眼兀颜丽,以示感谢关怀之意。 对于鸿玄域里的人来说,玄灵珠调息好,身体自然就好。 然而,玄龄轻轻的歌眼下哪是在处理国事哦!不过是在翻阅玄域史篇而已。 只见歌翻到一页,说道:“南疆,你过来。” 南疆绕过兀颜丽去到歌右手边上,与歌一道看着那一篇纸上的图案。 被忽视的颜丽似打翻了醋坛一般,将南疆想成是个媚惑人的妖精,难怪生得一张玄域罕见的美貌。 可怕的嫉妒,疯狂的滋生…嫉妒南疆的美貌,嫉妒歌对待南疆格外的不同,而由嫉妒生了恨意。 “你看看,可是这个?”歌说道。 顺着歌指尖看去,那篇纸上是一只似蛇的灵兽,上身直立,下半身环着圈,一种跃跃欲试要发起攻击的样子,很是骇人。 通体墨色,腹部正中间是一长溜的黄色,吐出分着叉的信子,很是凶残之貌。 “是,是它,原来这不是传闻啊!” 说话间,南疆一把从歌手里拿过了玄域史篇,仔细与梦魇里见到的苍蟒做对比。 在拿玄域史篇的过程中,南疆的小手无意间碰到歌的手。 变得有几分腼腆的歌朝看了看南疆,佯装没事的歌将双手肘靠在案台上,抚摸着方才南疆无意碰到的手背位置,三七分的刘海充分发挥了作用,半掩着歌有些绯红的脸颊。 第二十九章 我信她! () 变得有几分腼腆的歌朝看了看南疆,佯装没事的歌将双手肘靠在案台上,抚摸着方才南疆无意碰到的手背位置,三七分的刘海充分发挥了作用,半掩着歌有些绯红的脸颊。 “这就是苍蟒,对吧?”南疆问道。 有些意外的颜丽接过了话:“苍蟒?可是传闻中的苍蟒?” “正是。”歌说道。 “这传闻中的苍蟒,从未有人亲眼目睹,君上莫不是也信了这传闻?” 歌朝南疆看了看:“南疆有见到。” 颜丽向南疆问道:“在何处瞧见的?” “梦里。”南疆认真说道。 传了百十亿年的苍蟒,从未有人亲眼见过,怎的偏巧叫她离开彤华宫的同时,就予君上说见到苍蟒一事? 兀颜丽很是鄙睨了一眼南疆,心暗道:“为了不离开彤华宫,竟说出这般拙劣的谎话来,果然是难登大雅之人。” 兀颜丽以为,这是一个南疆非离开彤华宫不可的绝佳机会,厉声道:“梦里?真是可笑,你可知愚弄君上,该当何罪?” “怎会?现在不是找着了吗?出现在我梦里的就是它,若非你们君上出现……”,南疆下意识的认为,梦里有歌一事不能说,佯装从容的往一侧度了几步:“呃…就是…反正最后它就消失不见了。” 歌闻言,脸上蹿起一丝惊喜之色,自己能出现在南疆的梦境里,这是不是说明…南疆也向自己打开了心门? 颜丽见歌脸上闪过一抹欢喜,心里很是着急上火。 “君上,您别听她胡诌,她是在戏弄您。”,继而对赤乌命道:“赤乌,南疆戏耍君上为乐趣,这是大罪,叫人将南疆给我押下去!” 南疆为之一震,明明是来探究苍蟒一事,怎的莫名其妙就被兀颜丽安上一条罪名? 赤乌与白鱼纷纷看向歌,眼神里尽是乞求,希望歌不要罚南疆。 见使唤不动白鱼/赤乌,兀颜丽怒道:“你们敢抗命?是不想活了吗?” 歌见南疆怔怔的看着颜丽,心上某处变的特别柔软,不忍南疆受这委屈。 遂拂袖起身,低沉道:“颜丽,本君宫里的人,何时要你来发号施令?” “君上,她满嘴谎话,您别被她……” 歌阴着脸截了兀颜丽的话,冷道:“我信她!” 挫败感直面而来,使得颜丽对南疆的恨意又深了几分。 “退下!” 已将南疆视为眼中钉的颜丽,妒火难抑,对这颗眼中钉颇为痛恶。 只要南疆一日不离开彤华宫,此事就不算完,瞥了一眼南疆,便悻悻然退了出去。 歌轻拂了拂袖,看向南疆低声道:“你方才说,你的梦里有我?” 语气里的温柔,与方才对颜丽语气想较,有着天壤之别。 然,面对歌这低柔腔调,与瞧自己的眼神… 南疆顿时心慌慌的,莫不是梦到你了,也是一项罪名吧? 当即在心里埋怨自己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梦到猎桑国君上。 不,是不该在梦境里看清是猎桑国君上,如以往那般模糊,看不清楚该多好。 此次怎的就看清楚了?且还说了出来啊!真是自讨苦吃啊! “呃,是…是你自己要入到我梦境的,不是我叫你来的,不是我啊!”说话间,南疆往一侧度了几步,唯恐避之不及,而成了罪人。 离的稍远些,万一发现苗头不对,也好闪得快一些不是。 见南疆脸上有怯意,歌略有疑惑,不明她在害怕些什么。 她不是都敢对本君漠视无礼么?眼下倒显得有几分胆小,难道南疆梦里的自己,比苍蟒还骇人几分? 歌可不想南疆惧怕自己:“时辰不早了,我要去银河湾,一起去吧!” 没有给自己安上罪名?南疆紧绷的脑弦,一下子松了不少。 转念一想,已过怕了清冷孤寂的日子,但尚且还算自由,想去哪就去哪。 若给自己定罪而身陷囹圄,那就不止是清冷孤独了,还失去了自由。 得紧快离开这个随时会有欲加之罪发生的彤华宫才行。 “不去了,我该回苦海了,告辞。”,说罢,步下了案台。 歌顿感有些失望,虽说已下了决心,只当南疆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可就在方才,得知南疆的梦里有自己,如同缝隙里照进的骄阳,那是希望。 “我要食言了。”歌暗道。 可眼下南疆拒绝一道去银河湾,该如何是好? 思来想去,也只有自己最不愿意见到的那一法子。 “玄也在,且银河湾的奇景不错,你就不想去瞧瞧?” 南疆一听,花容上有了欣喜之情。 究竟是奇景令她感到惊喜,还是…玄? 有些怅怅不乐的歌说道:“走吧!” 南疆点了点头,与歌幻为两缕一红一金的雾气,消失在了大殿。 须臾之间,就现身在一处庭园里的白玉桌前。 桌上已摆放好各种可口的果子,还有精致的翡翠酒器。 周围是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不远处还有一泓清池。 池里有几株颜色各异的菡萏花在云雾缭绕里若隐若现,真真儿是叫雾里看花,甚有观赏性。 虚空上一片银河交相辉映,星云泛着七彩微光。 还有被一圈云环围绕的深蓝色球状物,实是壮观,奇幻。 “哇,这就是银河湾?果然来对了。”南疆赞叹道。 话音将将落下,一个阴柔好听的声音说道“来了。” 歌与南疆同时看去,那薄雾中迎面走来的正是风流潇洒的玄,身后还跟着一位浅色华服的女子。 “玄你来啦!”南疆浅笑道。 南疆会来银河湾,玄着实是未想到的,和煦道:“南疆?没想到你会来银河湾。” “君上。”随玄来的那位女子对歌行礼道。 心里五味杂陈的歌似未听见那女子说话,光去留意南疆花容上的表情变化了。 “入座吧!”歌说道。 玄落座后,南疆瞄了一眼玄左手边的空位,径直走去坐了下来。 歌见状,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总之不太好受。 落座后,南疆这才瞧见与玄一道来的女子还立在一旁,并未落座。 顿时惊觉不已,莫非那女子是玄的…… 连忙起身对那女子说道:“我是不是坐了你的位置?你千万别误会,玄只是我的朋友,你快来这里坐。” 说话间,近去那女子身前,将其硬拉到玄左边的空位旁。 南疆这番举动,确实让歌心里好受不少,尤其是那句“玄只是我的朋友”。 玄睨了一眼那女子,对南疆和煦道:“南疆,误会的人是你才对,繁星只是我宫里的小娥。” 繁星朝玄看了看,眉眼弯弯的对南疆说道:“我叫繁星,是伺候殿下的小娥。” 语毕间,便拿起桌上的翡翠壶,为歌等人斟上了酒。 第三十章 无中生有 () 语毕间,便拿起桌上的翡翠壶,为歌等人斟上了酒。 令人啼笑皆非的南疆落座后,心生歉意的朝繁星看去。 白皙的小圆脸上,笑容比花儿还美,那双月牙眼甚是漂亮。 似乎并未因南疆的冒失无礼,而恼羞成怒。 没想到玄宫里的小娥不仅国色天资,且还情礼兼到。 那股子想要交朋识友的念头,又再向南疆招手了,不禁暗道:“玄泰而不骄,他宫里的人也是婉婉有仪,若能与她们做友……” 歌见南疆盯着一位小娥移不开眼,问道:“南疆,你在看什么?” “没,没看什么。”说罢,端起玉杯一口闷了下去。 见南疆这饮酒方式有些过猛,便想嘱咐她几句,堪堪开口:“你……” 玄却先他一步开口道:“南疆,这碧翠花酿,虽芳香扑鼻,后劲却有些霸道。” “哈哈!就这清淡如水的花酿,还醉不倒我的。” 歌瞧了一眼玄,心里有些闷闷的,便端起玉杯抿了一口。 “莫非,你欢喜醇香浓烈的?”玄问道。 “酒嘛!若披上一层糖衣,便不是它自己了。”,说话间,拿起一颗果子送进了嘴里。 不明白南疆为何对酒有这番见解,歌以为,有的人对酒有一番独特见解,是喜欢这一口,也有一部分人,只是想要用酒来逃避,不愿那个清醒的自己去面对真实的一切… 南疆,是属于哪一种? “可否说来听听,是为何?”歌说道。 南疆端起玉杯看了看,神情有几分落寞,仿佛不愿再去回首。 “若有一层糖衣,酒不像酒,糖水不像糖水,失了原有的味道不说,品它的每个人,都怀着各种情绪,不管是开心的,难过的,都无法淋漓尽致的感受一场,反倒还…” 瓜子小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苦笑,抬袖将杯里的酒饮了个干净。 见南疆此番回首过往的神色灰郁郁的,歌的心也随之一沉。 “为何不说了?反倒还会如何?”玄问道。 “若酒不醉人,反倒会跌入经年孤寂的漩涡,任其吞噬清醒的自己。”南疆暗道,紧着“哈哈”笑了起来,打趣道:“反倒还会喝到肚子撑死啦!” 此言一出,逗的是玄与繁星纷纷露出了一抹迷人的浅笑。 唯有歌,俊颜上没有一丝笑意,实在不觉这是个笑话。 “来,我们喝一杯!”南疆端起杯说道。 玄与南疆碰了个杯,而一派心事重重的歌,然未投入到吃酒的氛围中来,还在想南疆有着怎样的经历…… 见似有心事的歌不起杯,南疆遂将手里的杯移到歌眼前晃了晃:“瞧你心事重重的,可是在念着颜丽?不如你现在叫颜丽来银河湾,人多,热闹!” 歌瞥了一眼南疆手里的酒,明明想的是你,却被说是在念着颜丽,委实气人。 玄见歌没有要碰杯的意思,也将杯移了过来,为南疆打起了圆场。 “一别经年,暂且抛开君臣之礼,我敬兄长一杯。” 南疆随即接过话,浅笑道:“我从未与你吃过酒,我也敬你一杯。” 她见玄的次数笼统才几次?现就唱起了琴瑟同谱的小调? 歌端起杯,磁性的声线,低低道:“我没记错的话,你与玄也是头一次坐在一起吃酒吧?”,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 这…这是不是不太礼貌? 南疆与玄还将杯举在歌面前,想与他碰个杯啊!怎的就… 一旁的繁星见状,暗道:“莫非君上对南疆有意?”,果然是旁观者清。 顿感有些发窘的南疆,以为自己真说了什么冒犯的话。 神色不太自然的对玄笑了笑,两人碰了一杯,先后喝了下去。 好好的气氛,被歌这样一搅和,眼下根本没有吃酒看景的乐趣。 南疆也懒得说话了,免得多说多错,只管挑些自己喜爱的果子满足口腹之欲。 “你与颜丽…”说话间,玄伸手拿起了一颗葡萄。 歌看了一眼玄,随即端起玉杯抿了一口:“都道二殿下行不苟合,独来独往惯了,这千百万年游历在鸿太虚之间,见我所不曾见,闻我所不曾闻,好生自在。” “怎么?经年不见,如今回来,倒变得没了主见,也跟着人云亦云,无中生有了起来?” 歌的语调虽轻,可这话却是很重,玄有棱有角的脸上有些涨红。 一旁的繁星见状,紧着过去给歌与玄斟满花酿。 在给玄斟酒时,繁星轻声喊了句“殿下”,似在给玄安慰。 月牙眼里有着似水柔情,只有看心上人才有的眼神。 然,这样的眼神,却被南疆不小心看了去。 虽说在情爱里,南疆也是一张白纸,可繁星那脉脉含情的眼神,任谁也瞧得出来吧! 只可惜,繁星的柔情,玄根本就没瞧见,是根本没有瞧繁星一眼。 “你可是在怪我父帝驾崩之时未归?” “你素来行事最有分寸,父君驾崩之时,你却迟迟不归,父君想见你最后一面都不能,最后父君他,抱憾而殁。” 歌说着父君带着遗憾而走,玄立体的五官上瞬时起了哀恸之色。 看上去倒有几分颓废,忧郁的美,剑眉下那对深邃的星目里,也有些湿润了。 亲生父君驾崩,未送其最后一程,这是何等的不孝,不该! 玄端起杯一口咽了下去,繁星想要为玄倒上。 却被玄一把拿过了玉壶,低沉道:“我自己来!” 只见玄连为自己倒了三次酒,越喝越难受的玄,心似被剜走了一块般的生疼,若非迫不得已,又怎会在父君驾崩后不回来哀悼? 说起游历,自知是庶出的玄,君位更是遥不可及。 说是以猎桑国的大局为重,这才游历无垠鸿,免遭人臆测他有争位之心。 不过,对于君位,当初的玄,也确实生过一个念头。 那便是,谁有本事,谁就去坐玄黄殿的至尊势位。 所以,游历鸿,实则还有另一个目的。 第三十一章 我的福气 () 所以,游历鸿,实则还有另一个目的。 南疆朝歌与玄看了看,这是要说正事了吧! 有些事,自己这个外人是不便听的,如君王家事,国事。 “玄,我能否向你借一下繁星?” 玄略微意外的看着南疆,心里莫名感到有一丝开心,这意味着是不见外的亲近。 “南疆,往后我宫里的人,你可随意使唤,不必问我意见。”转而看向繁星:“繁星,你随南疆去,她吃了酒,你顾好她。” 繁星先是一愣,回道:“是。” 面对玄的特殊优待,南疆顿感哪里不太妥,却又一时说不上来。 “那可不行,你我虽是朋友,我也不能没了规矩啊!”说罢,起身过去握着繁星的手,笑道:“繁星,我们去赏景吧!” 繁星眉眼弯弯的点了点头,与南疆手牵手往那一泓清池走边。 插不上话的歌瞧着南疆离去的背影,回头又瞧了一眼玄。 有一种自己一眼相中的人,被旁人惦记的感觉,却又没有理由去质问。 端起玉杯抿了一口,言归正传道:“该是说说父君崩逝时,为何不归了吧!” 自知定要给歌一个交代的玄轻拂了拂袖,深邃的墨瞳里没什么温度。 歌不禁暗道:“玄,你变了!” 以前的玄,虽英气逼人,眼神却是有温度的,不似如今这般冰冷。 “父君驾崩我未归,实属我不孝,可父君驾崩我便回来,这与我之前游历鸿万万年相左。我更怕受人非议,议我有争位之心。” 歌凝了凝眉,问道:“这与父君崩逝,回来悼念有何关系?” “论孰重孰轻,悼念父君与你顺利承袭君位相比,后者大于一切,若父君玄灵有知,定是能理解我未归之情的。” “你可听到什么谣传?” “从我降生之日起,这些谣传可曾断过?” 歌沉默了,原来玄一直不曾忘记那些流言蜚语。 也许,这就是生在君王家的悲哀,嫡庶之分与承袭君位有着直接的关系,从而导致兄弟阋墙,甚至是拔剑相向的,在这鸿列国之中,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被大臣,百姓议论,更是在所难免的。 “这也是为何我会千年万年的游历无间鸿,不愿你我之间因那些争位谣传而生了嫌隙。” 对于君位,歌从未有过非坐不可的念头,可立长子为储君是历代国君立下的黄律。 哪怕自己对黄权君位再没想法,也要硬着头皮坐上去的。 若然,猎桑国的群臣百姓该如何?总不能不管不顾吧? “玄,我素来对谣传是废耳任之,即使你真想坐玄黄殿,我让予你便是,你我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可你也是父君的血脉,自可承袭君位。” 歌是认真的,他虽有做国君的能力,却不留恋权势地位。 若玄有能力治理猎桑国,让百姓安泰,疆土稳固,歌甘愿让贤。 略微有些吃惊的玄,拂袖端起杯,浅笑道:“你可是嫡子,而我…,况,我无心权位,只想做一个逍遥自在的游人。” 先前认真严肃的气氛也随之变得轻松起来,歌随即也端起杯与玄的杯碰出了一声清脆。 “你倒是懂得清闲,将这任重之事推了个干净。” “你可是我出类拔萃的兄长,以你的能力,定能负重致远,使我猎桑国,国强民安。”说罢,两人痛快的一饮而尽。 歌看了看眼尾上翘的玄,没想到父君驾崩不归一事,玄竟以争位作托词。 不管玄是出于何种原因,歌都不想再去追究,毕竟,是血脉相承的兄弟。 歌低歪头拿起一颗樱桃,一派很是难得见的诙谐幽默的模样,说道:“那你这次又打算何时不告而别啊?” 玄倚了倚身,转头看向右边不远处,清池边的繁星与南疆,若有所思的低声道:“这一次,我不想走了。” 歌顺着玄的目光看去…清池边的南疆正指向池中,与繁星说着什么。 从之前玄种种的言行看来,自是明了玄此话意有所指。 玄对南疆的主动,时而含蓄,时而敞亮,也是恰到时机的。 若南疆对玄接近的方式很是受用,不排除她们很快就会出双入对。 反观歌自己,不是闷在心里,就是霸气的不容置疑。 不由的羡慕起了玄,能将分寸拿捏得如此精准,让南疆不反感。 若南疆对玄确实有意,即便自己去为南疆做改变,也只是徒增她烦恼。 无论是藏不住,还是守不住,歌都不愿以国君黄权去强迫南疆与他一起。 不禁暗自叹道:“拥之我幸,失之我命,一切随缘吧!” 清池边上繁星时不时转头看玄一眼,见玄面带笑意,想必是与君上相谈甚欢。 那对月牙眼也跟着笑弯弯的,颇有一种贤内助的感觉。 南疆的目光从薄雾缭绕里的菡萏花上转到了繁星身上。 “繁星,你说我与你能成为朋友吗?” 经过兀颜丽一事,南疆可不能再单方面的要求别人做自己朋友了。 被人当面不认可,实是桩又羞又难过的事。 “当然可以呀!能成你的朋友,是繁星的福气!” 南疆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繁星说能与自己做朋友是她的福气?不是吧?是自己听错了,一定是的。 “你能再说一次么?” 繁星见南疆呆懵可爱的模样实在是很讨人喜欢,灿若桃花的笑道:“承蒙南疆不嫌弃,能与你做朋友,是繁星的福气。” 确定没听错的南疆,激动的跟得了个大宝贝似的,握起繁星的手开心道:“是我的福气,我的福气啊!” 南疆的激动反应过于澎湃,令繁星很是茫然不解,不明自己究竟有何优势,能使南疆如此欣喜万分。 哪里晓得南疆是苦海晦气清冷之地,一株没爹没娘,没朋友的曼殊沙华哩! 一度认为自己是孤寡之命的南疆,她亿万斯年的孤独感,是繁星所不能理解的。 第三十二章 结交繁星 () 一度认为自己是孤寡之命的南疆,她亿万斯年的孤独感,是繁星所不能理解的。 繁星朝玄那方看了看,对南疆浅笑道:“南疆,我送你回桌上去吧!” “嗯。”南疆点头应道。 将将落座,南疆就拂袖端杯,说道:“渴死我了!” 说罢,就一口喝了下去,仿佛这不是花酿,而是茶水。 见南疆如此一杯豪饮,歌提醒道:“这可不是什么解渴的汤水。” 南疆冲歌嫣然一笑,唇红齿白的俏皮道:“我知道啊!这是最不像酒的酒嘛!” 歌顿感吃了蜜一般,心里甜甜的,暖暖的。 似乎南疆的一个笑容,便能轻易左右歌是忧伤还是快乐。 玄朝歌看了看,若有所思的拿起玉壶为歌与自己满上了酒。 繁星面露在意的近到玄旁侧:“殿下,您可还好?” 玄淡淡的回了句“无碍。”,随即看向南疆:“南疆,可有兴致去我宣尘宫一坐?” 有些始料未及的歌,斜了一眼南疆,生怕她爽快的应承下来。 一旁的繁星,也有些许惊讶,都说旁观者清,早在歌说南疆也是第一次与殿下吃酒时,繁星就瞧了出来,君上对南疆有意。 殿下定是也瞧了出来的,为何还要…… 南疆当即喜形于色,玄都在邀请自己去他宫里做客了,想来,这个朋友算是交定了。 转念想,已离开苦海许久,也不知那些花草如何了。 “你这算是正式邀请我吗?” “自然是,若你顾忌是彤华宫的贵宾,待你回了彤华宫后,我再亲自到彤华宫邀你来我宣尘宫做客可好?” 玄的热情主动使得歌顿感胸膛里的心猛地蹦了两下,有一种冲动想替南疆婉拒玄的邀约。 可,作为猎桑国的殿下,邀请一个人去做客的权利,还是有的。 再者,南疆若是想去宣尘宫,而自己却替她做了主,她许是还会怨自己。 见玄深邃的墨瞳里有期待,歌拂了拂袖,试探道:“你,可想去?” “想去!” 歌愣了愣,这算是应了玄的邀请么? 虽说有料到南疆会答应下来,可真当南疆应了这邀请,心里还是堵的慌。 细长好看的眼睛里泛着似落落尘星的光,逐渐暗淡,与玄的神采熠熠形成了鲜明对比。 只见南疆吃了一杯酒后,忽地又道:“下次去。” 此言使得歌与玄的神情变化,瞬时调了个儿。 玄略显失望的笑了笑:“既是如此,我也不好再生勉强,那就一言为定,下次我再邀南疆去我宣尘宫。” “一定,此次我出来的时日也不短了,该回苦海了。” 听闻南疆要回苦海,玄与繁星纷纷感到有些意外,那可是猎桑国的刑罚之地,南疆怎会说要回苦海? 而歌将将才因南疆不去宣尘宫松了一口气,一听南疆又要回苦海,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不能乐的太早,小心乐极生悲。 “你要回苦海?” “是啊!出来得太久了,我的花草不知是否无恙。” “南疆,你居在苦海?”玄问道。 这话听起来为何怪怪的?玄的意思…莫非以为我是居在那能毁珠灭灵的苦海里? 虽说自己玄灵不灭,可也没试过灭自己啊!没准儿那能灭一切生灵的苦海,同样会要了自己的玄灵珠也未可知。 想到此,南疆不禁打了个寒颤:“我可没那本事住在苦海里,我是住在苦海岸边一个我很喜欢的地方。” 玄轻拂了拂袖,温和道:“原是这样,是我误会了。” 南疆笑着摆了摆手示意玄不碍事,遂朝正在为歌斟酒的繁星看了看。 “繁星,你答应过与我做朋友的喔!可不许反悔。” 繁星那对月牙眼笑的弯弯的:“南疆,谢谢你,繁星此生有你为友,是繁星莫大的荣幸。” 歌与玄纷纷感到不明就里,两人去了一趟清池边,回来就与作为小娥的繁星成了朋友? 玄倍感是自己管教不严,才使得繁星没个体统,冷着脸问道:“繁星,这是怎么回事?” 繁星吓的手一抖,紧了紧手里的玉壶,惶恐道:“殿下,繁星…繁星自知与南疆身份悬殊,可…” 南疆见状困惑不已,自己与作为小娥的繁星做友,难得要经过玄允许?这猎桑国的黄律还真是奇怪。 遂起身近到繁星身旁,轻握了握繁星的小手以示安慰,认真道:“玄,是我的错,我没去了解猎桑国的黄律,不清楚你们猎桑国有律法规定,要与何人宫里的人成为好友,须得经过一宫之首允准才行。那我现在请你允准……” 歌一听委实忍俊不禁,如此异于常人的想法,也只有南疆能想的出来了。 随即截了南疆的话,委实不忍见她闹笑话:“南疆,我猎桑国可没有颁出过这等尖刻黄律。” “那玄为何……” 玄睨了一眼繁星,说道:“南疆,繁星只是我宫里的小娥,你与繁星做友,这不成体统。” 南疆凝了凝眉,不成体统?结交朋友要门当户对? 那他们…一个是猎桑国的君上,一个是猎桑国的殿下,而自己只是一株没权没势没背景的花草,那岂不是高攀了? 神情逐渐黯然的南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哦,如此说来,南疆结识猎桑国的君上与殿下,实是南疆高攀了。” 玄阻止繁星与南疆以朋友相称,无非是因繁星身份低微,不配与南疆朋友相称。 歌朝南疆看了看,南疆对交朋识友如此热忱,确实令歌百思不得其解。 想起南疆初次进彤华宫,向自己讨说法,就是因颜丽答应与南疆做友,最终颜丽却失信。 莫非是她身边没有一个朋友,这才见着谁都想与之做友? “南疆,只要真心相待,就没有谁高攀了谁”遂斜了一眼繁星:“繁星,你既已答应了南疆,就别失信于她,她只是想认识朋友罢了。” 诚惶诚恐的繁星放下手里的玉壶,紧着屈膝跪地磕头道:“繁星谢君上允准,繁星定会视南疆亲如姐妹,如有违背,求君上赐繁星毁珠灭灵之罪。” 结交一个朋友还需要起誓?南疆略为有些吃惊的看着歌与一脸冷漠的玄,心里陡然生出一种害了繁星的感觉。 说到底,玄的漠不关心与歌的权威儆告,都是因为在意南疆,哪会在意作为小娥的繁星。 心善的南疆不过是在忧若哪日繁星不想与自己做姐妹而离开会受罚,毕竟曾经结识的朋友都悄无声息的不与她往来了。 话说回来,只要繁星不违背对歌起的誓,定会安然无恙的。 第三十三章 随缘二字 () 话说又回来,只要繁星不违背对歌起的誓,定会安然无恙的。 随后南疆将繁星扶了起来:“繁星,你放心,即便有一日,你不想与我做朋友了,我也不会让你玄灵尽散的。” 说罢,将繁星拉到歌身旁的空位落了座,繁星甚为不安,做梦都不敢想的事,今日竟因结识南疆而与君上,殿下同桌吃酒。 歌与玄虽不太适应与一小娥同桌,倒也未面露不悦,谁叫繁星成了南疆的朋友呢! 南疆看了看桌上歌等人,居然都是自己的朋友,心里的开心自是不言而喻。 “能够认识你们,我真的很开心,我敬你们一杯。”说话间,端起了杯,与歌等人一一碰了杯。 吃完这杯酒,也该是道别的时候了,南疆轻抿了抿小嘴:“玄,繁星…”话到这却停顿了,忽然发现,自己竟不知歌名讳,细想来,在苦海听颜丽唤过他“情哥”,踏进彤华宫听赤乌等人唤他君上,而自己一直说的是“你们君上” 总不能自己亦唤他君上吧?话说南疆不隶属于任何一个国家的百姓,她是属于这鸿大地,唤他君上,还真有些难以开口。 罢了罢了,这些日子里都不曾问过这位君上名讳,又何必在离开时纠结该唤他什么呢! 只见南疆起身,浅笑道:“我该回苦海了,谢谢你们这些日子的招待。“ 歌的不舍都写在了脸上,随即也起了身:“我命无象送你。” “不必,去任何地方我都是一个人去,一个人回,早就惯了。” 繁星近到南疆身前,温柔道:“若是无聊,就来宣尘宫找我。” 将将语毕,玄起身接过话道:“南疆,我若得闲,会去苦海探你的。” “好。”,再次看了看歌等人,笑道:“那我走了。” 转眼间,南疆就幻为一缕红色雾气飞上了虚空。 虚空上的星尘泛着斑斓微光,如梦如幻的螺旋云团,像极了歌心动时的美,华丽丽的震撼,使人怀疑其是否真实,当回过头去,她却实实存在。 玄转头瞧了一眼歌:“你可无碍?” “嗯。” “我宫里还有事,先走了。” 歌轻点了点头,心下是南疆占据,他想去苦海。 很是忧心南疆的居处如何,苦海毕竟是阴冷刑罚之地。 那里除了守卫,素来是没有人家的,而南疆却居在苦海。 加之,无象予歌说过,南疆吃云朵一事,愈加的不放心。 若是吃的不好,住的不好,自己也有能力让她过的没那么清苦。 玄与繁星两人随即幻成两缕两色各异的雾气消失在了银河湾。 “乌色的?” 玄离开时幻的那缕乌色雾气,令歌有几分意外。 转念一想,许是这千万里玄久历鸿,玄术提升所致,便没深想。 瞧了瞧银河湾四周,得自己一人在,遂腾空而起飞到一朵螺旋星云上,遥看苦海方向。 原还想着,不以黄权逼迫南疆到自己身边,抱着失之我命,拥之我幸,一切随缘的想法。 直到现在身边没有了南疆的身影,使得歌将“随缘”二字重新定义了一番。 随缘二字,美其名曰是不争不抢,不过是在为自己的软弱无能镀美名。 “若不曾争取过,何来拥之我幸,失之我命一说?” 说罢,幻成一缕黄色雾气往苦海而去…… 弹指之间,就到了苦海上空,找寻着有人居住的痕迹。 寻了片刻,便瞧见一处碧翠茵茵之地,想必那处是有人家的,遂直接现身在碧草中央。 环视周遭,均是生长的各种奇花异草修葺的栅栏,姹紫嫣红,花香扑鼻。 略微吃惊的歌,往前度了几步:“此处竟是一地碧草茵茵,这苦海还真是别有洞天。” 堪堪语毕,半空中忽现一个如泉水般的美妙声音,肃道:“是何人擅闯我南苑?” 耳闻这悠扬清脆,沁人心扉的声音,站在碧草中央的歌立刻听出了来,此声音正是南疆。 瞧着虚空上一团团形状各异的斑斓星云,只见一团深蓝色形如一对蝶翅的星云间,侧卧着一袭红色丽服的女子。 右手托腮,颇像一只慵懒的小猫,俯视着下方绿茵中的歌。 那清冷不容亵渎的美,使得歌顿感有几分卑微。 云团上的南疆半眯着珠瞳,因吃酒有些犯困的模样瞧着下方的歌,也不知她有没有将下方碧绿草地中的的人看个清楚。 歌倒是将南疆瞧了个真儿:“你为何歇在星云之上?” 这磁性好听的声音使南疆颇为意外,立马从星云上坐了起来,暗道:“是他?”紧着稳了稳神:“是你?你来苦海作甚?” “你可是想我一直抬着头与你说话?” 君王的威严霸气,如无孔不入的光,想藏都藏不住。 南疆随即从那朵深蓝色的星云上飞了下来,款款落在了歌身前。 歌瞧了瞧南疆,侧身看了一圈眼前的繁花景致:“此处便是你在苦海的居处?” “这只是我打坐的花园,我的住处在那。” 说话间,南疆抬了抬下巴,意指左侧一条曲径通幽的小道过去,就是她的住处。 顺着南疆的提示,朝那同样是半人高的花草栅栏立于两边的馥郁小路看去。 这满园的奇花异草修葺的栅栏,将绿草地围成了一个圈,就连那曲径小道的两旁也都是花草栅栏。 素来听说,女儿家喜爱花草,还从未见过欢喜到如此地步的,许是因为南疆本就是一株叫作曼殊沙华的花草化生而来的缘故吧! 第三十四章 你比花娇 () 素来听说,女儿家喜爱花草,还从未见过欢喜到如此地步的,许是因为南疆本就是一株叫作曼殊沙华的花草化生而来的缘故吧! 想来,有人将女儿家比作花,实是贴切。 见歌赏了各处奇花异草也有一阵了,也没说明来苦海是为何事。 “你…” 将好说出一个字,却被盯着一朵花出神的歌截了话,低柔道:“你比花娇。” 南疆蹙了蹙眉尖,你比花娇?难道是对我说的? 我是一株花,那些花草也是花,我已得了人身,为何我还比她们娇了? 莫非是在说我娇气? 紧着近到歌身前,正儿八经的说道:“我才不娇气呢!我可是经历过鸿大地形成初期后,有很多不定因素所致的各种惊险。” 歌为之一愣,不知南疆为何突然予自己说她不娇气,还说起鸿初期时的不定因素。 一种庆幸之感油然而生,还好当时医治自己时,没有问南疆玄龄几何,想必她已是玄灵不灭之身。 若然,方才又怎会说起鸿初期的不定因素?她的玄龄应是…… “为何突然说起这个?” “是你说我娇气,我才说的。” “我几时说过你娇气了?” 见歌不认,南疆有些许懊恼的撇了撇小嘴,往一边走了几步:“你方才说,你比花娇。” 这不是自己方才心里所想的么?竟心口一致的说了出来? 歌的神色略微不太自然的看着南疆,她这是谦虚,还是曲解了意思? “你不必妄自菲薄,你本就比花娇。” “我哪里娇了?所有花都娇,我也不娇。” 歌的脸颊迅速蹿上了绯红,瞧着南疆气呼呼的小脸,敢情她这是曲解了意思。 难得是因南疆的真身是一株花,在花的世界里,得了人身后,娇这个字,就是鄙夷之意? 歌佯装从容的拂了拂袖,不想与南疆继续争论惹她生气,故而看向那处曲径小道:“既是有居处,你方才为何在星云上歇息?” 见歌转移话题,南疆俏皮的咬了咬唇珠,想必是自己口齿伶俐,让他无言反驳了。 有几分得意的说道:“所谓站得高,才看得远嘛!我在上面观赏这无间鸿的浩瀚奇景啊!” “看了这百十亿年,还未看够?” “这无垠玄域,星尘流转,那些形形色色的星尘从我身边缓慢飘过,每一颗都是不重样的,自是百看不厌了。”随即看向歌:“你还未说来苦海是为何。” “此处隶属于我猎桑国,我不能来吗?” 南疆白了一眼歌:“那你自便吧!” 说罢,转身向那曲径小道走了去,歌见状,不请自来的跟在去南疆身后。 “你跟着我是为何?” “引路!” 此等不容置疑的强势口吻,令南疆顿生不爽。 遂转身对歌说道:“我可没邀请你来我南苑做客。” 作为一国之君,竟被南疆如此轻视嫌弃,且还是自己心上之人,这叫歌情何以堪? 脸涨得红了起来,很想假装淡定,可脸上却感到异常的滚烫。 见歌不做声,脸颊红的跟抹了胭脂似的,南疆暗道:“莫非是我的话太刺耳了?”随即挥了挥袖:“罢了罢了,看在之前在你彤华宫,你命人好吃好喝招待我的份上,且允了你去我南苑参观吧!” 歌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因一女子,去放下尊贵身段,以卑微的方式去接近她。 很是难为情的看了看南疆,随她往碧翠小道走了去。 途径一路馥郁芬芳的碧翠小道,进了一处庭院。 庭院中央,是一座重峦叠嶂的石山景。 石山被一层白色薄雾围绕,石山的层叠处还有几株碧绿的异草作点缀。 薄雾缭绕的石山上,还发出涓涓的流水声,甚是娓娓动听。 山顶之上是一株娇艳的正红色花朵,花瓣倒披,向后展开卷曲,花蕊似银针般细的伸展于花瓣外。 远远看去,石山顶上被红色薄雾笼罩的红花触目惊心,直叫人移不开眼。 犹如南疆的绝美容颜,使人想要靠近,又逼得人望而却步,不敢亵渎。 “此花为何无叶?” 歌看向石山顶上的红花,又是第一次来南疆的居处,有些紧张的明知故问了。 “你不是见过吗?此花便是曼殊沙华,本就无叶。” 歌轻抿了抿双唇,强词夺理道:“我知道是曼殊沙华,我想说…她,她是圣草。” 南疆斜了一眼歌,不明他究竟想表达什么。 “也就是你们将它奉为圣草,实则并无特别之处,不过就是一株花而已。” “既无特别之处,那你为何将此花置在突兀的石山顶端,受这特别的瞻?” 南疆挥了挥袖,一派古灵精怪的模样,绕到石景另一端,笑道:“哈哈,你可知是为何?” “是为何?” “因为你是至高无上的君王,也是我第一次运用此花施救之人,故而置于高处,以彰显它不特别里的一点点特别啊!” 这话听起来,怎的有些不顺耳? 歌皱了皱眉,向南疆近了几步:“你,可是在揶揄我?” 南疆一派没心没肺的笑了笑,真是古灵精怪的可爱。 完没在怕站在自己面前的,是昭昭黄威的君上。 这倒如了歌的愿,本就担忧自己一国之君的身份,使得南疆面对自己时唯唯诺诺,不敢多说一句话,眼下看来,倒是自己多虑了。 “怎会,你可是我这株曼殊沙华开祭第一人,恨不能将你供奉起来,怎还会嘲于你。” “开祭?莫非曼殊沙华是食暗能量的?” 南疆扑哧一笑,我倒是想哪!就是没那本事以暗能量为食,怕消化不良。 转身就往南苑正门口走了去:“随我入厅吧!” 走在南疆身后的歌,幼稚至极的在盘算着南疆这是第几次对他笑脸相对。 加上银河湾那次,第二次?第三次? 还没算出个结果来,就已到了南苑门口,大门两端均是各种花束。 门楹上一幅浅色细藤蔓编织作底的别致匾额,花草编织的花环边。 再以玄域里最小花形,大小如绿豆的淡粉色荒芜花,拼贴出两个淡粉色大字‘南苑’ 入到南苑正厅内,映入眼前的是简约别致的风格…… 椅子是由紫色藤蔓编织而成,造型别致。 每张椅子上都摆着一张浅色缎面的柔软垫子,柔软垫子还用紫色丝线精绣的奇花,栩栩如生。 茶台是有着年轮圈的原木制成,中央摆放着由浅色藤蔓编织而成的精巧花瓶。 花瓶里插着三支高低不一的红色花朵,颇有一种诗情画意的意境。 歌环视四周的摆件座椅,均是用花草树木造就,很是新鲜。 第三十五章 鎏金蓝墨 () 歌环视四周的摆件座椅,均是用花草树木造就,很是新鲜。 “别处都是用星云做花园,各类翡翠宝石,琥珀水晶造就亭台楼阁,你这尽是花草树木构建,倒也新鲜别致。” 南疆朝歌看了看:“你以为处处都似你彤华宫般壮观,奢华?我可不喜欢那晃的人睁不开眼的璀璨,伤眼睛。”说罢,去到茶台倒起了茶水。 “……” 说的跟虚空上气派宏伟的琼楼是凭空出现似的,那可是历代国君费玄力而造,是强大的象征。 若然,又怎会有飞升虚空琼楼不易的说法,即使有人成功飞升虚空,若玄力耗尽也无法造就一处居所来,若不想似游魂一般游荡于无垠虚空之中,还是下地面居那依山傍水之地好好修炼为好。 歌被南疆的话呛的无话可说,接过南疆端来的木质茶杯,还几分小小的激动。 没想到南疆还会给自己端茶倒水,还以为她只会与自己顶嘴来着。 经南疆示意,歌去到放有藤蔓花瓶的那处茶台落了座,喝起了一口茶,说道:“无象与我说,你在苦海素来以云朵果腹?” 果腹一词从歌嘴来说来,仿佛是自己生存条件极苦,为了填饱肚子,吃一些别人不吃的东西似的。 “怎会,云朵只充当我的小零嘴而已,并非我的主食。”说罢,去摆弄起花瓶里的花枝来。 “那你的主食是?” “各种花,各种果子。” “你都欢喜什么味道的花?” “兰花,尤其是兰花的花蜜,幽香清甜。” 兰花?歌若有所思的朝南疆看了看,也不知她之前是怎么过的。 是否没有可口的果子与花朵时,都是以云朵果腹? 有些自责为何没能早些遇到南疆,也好关心她的衣食起居。 摆弄好花枝后,南疆转身问道:“你可参观好了?” 见歌听不出话里的弦外音,只能给个笑脸,直言道:“你看这时辰也不早了,我要去花园打坐了。” 反应过来的歌,这才知晓南疆在赶自己走。 脸上泛一抹自嘲的浅笑,还是头一次被人下逐客令。 要换了别的女子,还不得想方设法的留住他?关键他还不愿留下。 当下这情形,想多逗留片刻居然都成了泡影,不知是该气南疆,还是气他自己。 见南疆无任何挽留的迹象,歌轻拂了拂袖,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今日不请自来,叨扰了。” “无碍无碍,朋友嘛!串个门儿走动走动,挺好的。”南疆客气道。 听南疆如此说,倒是很希望她能经常不请自来,去彤华宫走动走动。 按说,既已你来我往的彼此道了别,也该是离开的时候。 可歌漆黑的墨瞳一直不舍从南疆身上移开,使得南疆以为她脸上有什么东西。 随即抬袖擦了擦脸颊,见歌仍然盯着自己。 顿然心里发起了怵,正要开口问个究竟时,歌低柔道:“照顾好自己,若一个人闲来无聊,可随时来彤华宫。” 要命!还是第一次见歌温柔细腻的模样,这是吃错药了? 傻了眼的南疆莫名感到有些紧张,心里七上八下的,直愣愣的看着歌幻为一缕黄色雾气消失于眼前。 半晌后,才喃喃道:“我居然有些紧张。”说罢,转身前往后园去打坐。 似乎除了有些紧张以外,完没看明白歌的眼神里还有别的东西。 堪堪回到彤华宫的歌,传了门口当值的无象进殿。 “你吩咐下去,做一些兰花酥,及一些新鲜果子送去苦海给南疆。” “君上,您去苦海了?” 歌瞧了一眼无象,转身去到案台:“兰花酥与果子都要新鲜的,你亲自送去。” “是,末将领命。” 无象察觉歌从苦海回来,心情似乎不错。 自己也不自觉的乐了起来,喜滋滋的退出了大殿,去完成歌交代的事。 一旁伺候的赤乌为歌沏了一杯茶:“君上,请用茶。” 歌“嗯”了一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前猝然出现在苦海南疆为他端茶的一幕,不禁嘴角微扬。 随后拿起一卷木牍看了起来,没看几行就无法专心下去。 思绪完被南疆的一颦一笑所占据,挥之不去。 赤乌见君上心不在焉,无法集中精神,以为是乏了。 “君上,您可是乏了?” “不乏。” 说话间,放下了木牍并拿过一张素纸,执起砚台上的紫毫笔沾了沾墨,想将脑海里的南疆画出来。 思忖良久也不见歌动笔,整个纷华靡丽的大殿内,气氛分外安静,伺候在侧的白鱼/赤乌被这安静压的有些许不安。 “不需素墨,换鎏金蓝墨。”歌忽地说道。 “是。” 赤乌麻溜的换上鎏了金的蓝墨。 歌瞧了一眼换上的鎏金蓝墨,执起另一支黄玉镶嵌的紫毫笔,蘸了蘸鎏金蓝墨。 终于开始动笔了…… “一寸相思千万绪,惟愿与你结华发!”落款,歌。 磨墨的赤乌偷瞄了一眼歌写下的这两行笔酣墨饱,气韵流畅的鎏金蓝墨字。 顿时吃惊不已,君上有意中人了? 究竟是哪位女子如此不同,入了君上的眼,动了君上的心? 白鱼见赤乌神情变化之大,也很是好奇君上特意换上鎏金蓝墨写的是什么。 在好奇心驱使下,白鱼近到歌左侧,佯装整理案台上的木牍。 瞟见那两行鎏金蓝墨字时,白鱼的反应与赤乌一个样,吃惊。 君上说的莫非是兀颜族长?果然还是两小无猜最易生出情意来。 也不怪白鱼如此想,这几千万年来,除了兀颜丽来彤华宫最勤,也不见君上身边出现过别的女子。 况,彤华宫上下无人不晓兀颜族长与歌从小一起长大,对歌有着一腔弥天倾慕。 歌察觉到左右的白鱼/赤乌在偷看,也不作呵斥。 放下手里的紫毫笔后,看了一眼左右的白鱼赤乌。 吓得白鱼/赤乌慌忙低下了头,装着什么都没瞧见的专心磨墨与整理案台。 瞧了瞧自己书写的这两行鎏金蓝墨字,浑身散发着势必要争取到南疆的非凡气势,暗道:“入住玄黄殿那日,便是我与你结发之日。” 轻扶起那一张素纸,对赤乌吩咐道:“放去寝殿的案台上。” “是。”赤乌接过歌手里的素纸奔去了寝殿。 随后起身双手十指交叉,掌心翻转朝前方,做了一个伸展双臂的动作。 “沐浴。” “是。”白鱼颔首应道,跟随歌去了云水间。 第三十六章 表明心意 () 白鱼颔首应道,跟随歌去了云水间。 尽职的无象按照歌的吩咐,已将做好的兰花酥与果子送去了苦海。 没过几日,玄也带着精心准备的礼品与食物,驾临苦海。 自此,苦海的南苑洋溢在谈笑风生,吃酒逗趣里,并不清冷孤零。 有友人陪伴的光阴,总觉溜得太快,如太虚长空的星尘既往,不可复追。 自银河湾一聚散场后,南疆回苦海已有千年。 当初离开彤华宫,或多或少是因兀颜丽的威逼。 兀颜丽倾心猎桑国君上,为了守住自己的情感,南疆认为,这也情有可原。 虽说自己只当猎上国君上是朋友,可既然自己的出现,令颜丽患得患失,那确实不该去折磨她。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嘛!原以为,就此也失去了这位国君朋友。 岂料,在苦海的千年间,那个曾暗自许诺不再让南疆吃云朵的歌,命无象是连年送吃食过来,他自己倒从未来过。 细想起来,歌也就来过一次苦海,还是不请自来的那次。 然,对南疆关怀备至的可不止歌一个,还有一人是亲自年年复年年往苦海送吃的,玩的。 此时,苦海南苑里一袭浅色华服的南疆坐于案台,手里正把玩一个精巧的物件。 院里蓦然传来一个响亮声音,还带着那么些无拘无束的腔调。 “兰花酥来喽!” 南疆抬头朝院里看去,是一袭素色华服,秀气书生模样的无象。 只见他熟门熟路的进了厅,笑嘻嘻道:“君上命我送过来的。” 说罢,将红木食盒放去了茶台上,同时瞅了瞅旁边一碟摆盘精致的云丝糕。 南疆放下手里的小玩意出了案台:“玄送来的云丝糕我还未吃呢!” 从她小脸上的表情看来,似乎面对食物都有压力了。 “殿下的云丝糕,怎比得上君上的兰花酥呢!”无象笑道,紧着打开红木盒拿出一碟兰花酥放在茶几上,接着又拿出一碟果子。 “今日送来的兰花酥有何不一样?” 无象端起一碟色泽浅黄的兰花酥递到南疆面前。 “你尝尝就知道了。” 南疆瞧了一眼神秘兮兮的无象,抬手拿了一块兰花酥咬了一小口送进嘴里。 “入口即化,酥脆香口,比之前做的更酥脆些许,兰花的清香味也很悠长,好吃。”,遂将手里剩余的兰花酥一口送进了嘴里。 瞧着南疆点评着歌亲手做的兰花酥,无象笑得合不拢嘴。 “嘿嘿,此次的兰花酥是君上亲手做的。” 略微意外的南疆抿了抿两片薄唇,说道:“他宫里如此多的小娥,为何他要亲自做啊?” “上次君上问我你饮食可好,我如实说你没吃送过去的兰花酥,君上以为是小娥们做的不合你口味,便亲自做了兰花酥命我送来。” 南疆朝无象看了看,心不口说,再好吃的兰花酥,也会吃腻的呀! 哪有每次都送兰花酥的嘛!人家玄还知道换着食物送来,就他…… 哎,倒有些怀念吃云朵了。 “你回去转告他,别亲自做兰花酥了,身为一国之君,这不成体统。” “君上还不是担心你又去吃云朵。” 南疆轻拂了拂袖:“自我回苦海千年里,玄与你时常往我苦海送吃的过来,我都忘了云朵是什么味道了。” 趁南疆不注意,无象伸出右手掌心赫然出现一卷泛着星云微光的纸卷。 “君上命我将这个转交予你。” 南疆愣了愣,随即接过无象手里纸卷,轻缓打开泛着斑斓微光的纸卷,上面却不见字。 正纳闷这什么稀罕玩意,忽见星云纸上渐现出三行金色字体。 ‘相思难表,梦魂无据,伊人何时归。’落款处是歌。 南疆甚是吃惊:“歌,竟是他的名讳?” 当初颜丽唤他歌,还以为是有情人间才唤的‘情哥’,难怪当初在彤华宫说起时,气氛不对。 捋了捋思绪,再重复看了看那三行笔墨流畅的金色字体,心暗道:“他这是怎么了?” 见南疆有些愣神,无象也有些好奇纸卷上到底说了什么,便凑过去想瞄上一眼。 哪知南疆迅速将泛着七彩微光的纸张,捏成了一团攥在手心里。 “你们君上近来可还好?” “一切安好。” “没吃错什么东西?或是修炼玄术时遇到什么不测?” “都没有。” 犯起了困惑的南疆,轻点了点头:“哦,你且回去转告你们君上,我在苦海一切安好,无须挂碍。” “是,那无象先行告辞。”语毕间,化为一缕银色雾气消失在了厅中。 去到案台里的南疆再次翻开那揉成了团的褶皱纸张。 瞧着上面的金色文字在泛着星尘微光的色彩里,竟是那么奇妙。 也不知究竟是星尘纸卷奇妙,还是纸卷上的这三行字奇妙。 南疆将纸卷摊于案上,低声念了起来:“相思难表,梦魂无据,伊人何时归。” 每念完一句,南疆的心就莫名的越来越紧张…“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很是明显。 “他,这是在向我表明心意?” 回想这千年里,歌就来过一次苦海,往后都是无象将军过来。 反倒是玄,一得闲就来苦海陪南疆打发苦闷,若说谁对南疆有意,任凭哪个都会以为是玄。 若今天这一纸心意是玄所写,想必南疆也不会感到很意外。 众所周知,兀颜丽爱慕的人是歌,尽管歌已对颜丽间的关系作过回应,不是心上人。 不管歌心里怎么想,有一点是事实,他是颜丽所爱,而南疆以为,不可夺人所爱。 眼下收到这满纸情意,倒成了满纸荒唐。 “南儿,想什么呢?想的那么入神。” 蓦然现身的玄,惊了南疆一跳,紧着抓上案台上的纸卷藏在身后攥成了团,施术幻没了。 抬头看去,正是一袭墨色华服,身姿潇洒的玄一脸和煦的走了过来。 “呃!没,没有,你,你今日怎么得闲来了?” 玄凝了凝眉:“这些年不都是如此吗?我得闲定是来你这的。” “呃,哈哈!是是是。” 神色不太自然的南疆打着哈哈,担心多说多错。 近到案台的玄见南疆神色不太对,转而瞧了一遍厅内,寻着可有不同之处。 目光转到了茶台上,那碟兰花酥有些扎眼。 想着方才南疆有些慌张,莫非今日这兰花酥是歌亲自送来的? 玄缓缓移步到茶台边,瞥了一眼那碟色泽浅黄的兰花酥。 “这兰花酥千年不变的送来,别说吃了,看也看腻了吧!” 近到茶台的南疆浅笑道:“不会啊!兰花的清香,我很喜欢的。”说罢,拿起一块兰花酥吃了起来。 第三十七章 入宣尘宫 () 近到茶台的南疆浅笑道:“不会啊!兰花的香味清雅,我很喜欢的。”说罢,拿起一块兰花酥吃了起来。 玄笑了笑:“南儿喜欢就好。” 南疆将那块咬了一半的兰花酥翻来覆去的看了看,若有所思的徘徊道:“兰花。” 当初未见歌两字时,听颜丽唤他歌,为此还闹了笑话。 如若自己也唤他歌,旁人也如当初自己那般,以为是在唤他“情哥”,那就误会大了不是? 左右他千年不变,雷打不动的送兰花酥,不如往后就将歌唤作兰花吧! 玄朝南疆近了几步:“可是因南儿喜欢兰花,这才对兰花酥百吃不厌?” 一双很有灵气的美眸看着玄,俏笑道:“我是在想,往后我就唤他兰花,你说他会不会怒到将我扔苦海里去?” 玄顿然心一沉,南疆是因为喜欢兰花,所以才对兰花酥久久偏爱。 如今还寻思予别人取名字,还以自己喜爱的兰花为名,这可戳到了玄的心窝。 究竟是何人与南疆如此亲近,还为他取一个如此特别的名字? “南儿,你要给何人取名字?” 南疆未有半分犹豫的说道:“你们君上啊!” 难以接受的玄忽忽不悦,醋意显现在俊朗的脸上。 “为何要唤他作兰花?” “因为他总是命无象送兰花酥给我。”说罢,就将手里那半块兰花酥送进了嘴里。 见南疆今日提起歌,整个状态似乎都与以往不同,还颇有兴致的为歌取名。 难道今日这兰花酥是歌亲自送来的? 若是歌亲自送来,他又给南疆说了些什么才致使南疆今日的不同? 玄有些心烦意乱了,如杂乱无形的云朵,糊成一团。 当即生出一个念头,已陪伴千年,也该是时候告诉南疆自己对她的一片情意。 “南儿,今日我是特地来邀请你去我宣尘宫做客的。” “怎么?你宫里今日有喜事?” “你能屈尊降我宣尘宫,那便是喜事一桩。” 屈尊?都是朋友,何来屈尊一说?南疆蹙了蹙眉尖:“你这话是何意?” 见南疆有疑惑,玄换了一个含蓄婉转的方式,说道:“今日邀你去宣尘宫,是想与你一同尝尝我新酿的花酿。” 南疆朝玄看了看,自知回苦海这千年间,玄对她的照拂很是细微。 况,已许久未与繁星碰面,于情于理,都是不应拒了玄的美意。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南疆的爽快应允,玄的心里似怒放出一朵花来,美的很。 因玄已打定主意,今日要向南疆吐露真心。 “南儿,那我们这就走?” “好呀!”两人随即幻为两缕丝状雾气飞出了南苑。 转眼间,两人就到宣尘宫门口。 初次来宣尘宫的南疆瞧着四处的星云奇观,对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新奇的。 门口两端的柱子不同于彤华宫那样的赤色云柱,而是粗壮的的圆形墨玉柱。 门阙上一幅翡翠作底,墨玉镌刻的三个大浮字,宣尘宫。 这样的冷色调搭配,庄严中透着一股不好接近且阴冷的感觉,令人感到有些压抑。 南疆不禁瞧了一眼俊逸出尘的玄,气质很是阴冷,没想到连居处都显得格外阴冷,一点都不温馨。 不免想起千年前孤寂清冷的自己,正因为不喜冷清,这才以花草树木将南苑布置成相映成趣的样子,如此才显得不那么冷清。 随玄入到殿中,一众妙龄小娥两端排开恭迎道:“殿下!” 听到小娥们恭迎的声音,一袭浅色华服的娇丽女子灿若桃花的疾步迎了上来。 见玄身旁的是南疆,激动的险些忘了给玄行礼:“殿下。” 堪堪行完礼,南疆就快步近到繁星身前,一把握起繁星的手,笑道:“繁星!我来看你啦!” 许久不见的两人,跟两个小娃娃似的抱在一起开心的跳了起来。 “南疆,你能来宣尘宫,我太开心了。”繁星笑道。 玄见她二人开心的有些忘乎所以,自己也被这阵久别重逢的风给吹的怡情悦性。 轻拂了拂袖,对繁星浅笑道:“繁星,我需要的东西都备好了吗?” 玄似乎从未对繁星如此笑过,今日竟对繁星眉开眼笑起来。 繁星深知是因为南疆的到来,殿下心里高兴,自己才能体会到这份破天荒的受宠若惊,眉眼弯弯的笑道:“都依照殿下的吩咐,备好了。” 玄看向南疆:“南儿,随我来。” 南疆拉着繁星随玄来到一处薄雾缭绕的一处花园,园中央是墨玉圆桌。 桌上摆满了各种果子与精致的小吃,周围都是颜色各异的奇花异草,这环境,甚适合谈天饮酒。 “南儿,我知你喜爱花草,这布置可还满意?” “你特意布置的?” 玄瞧了瞧四周的花草景致,浅笑道:“只要南儿喜欢,将我整个宣尘宫幻成你苦海居处一模一样的花团锦簇,那又如何?” 实则,花园的这翻景致,是玄早早布置好的,为的就是能随时迎南疆来宣尘宫,可是花了他不少心思。 “玄,你有心了,这环境我很喜欢。” 面对玄这份热情,南疆反倒有些拘束了,紧着将繁星拉到旁边的座位上。 伺候在旁的两位小娥手扶墨玉壶,近到桌前为玄等人斟满了花酿。 “南儿,多谢你赏光来我宣尘宫。” 南疆笑了笑,暗道:“应是我初次来玄宫里的缘故,所以玄才如此热情。”,随即端起酒杯,继续道:“玄,你如此客气,我会不自在的,能来你宣尘宫做客,我也很开心,还能见到繁星。” 说罢,将杯移到鼻尖嗅了嗅:“嗯~这花酿芳香扑鼻,我且尝尝。” 只见南疆仰头一饮而尽,与她说的尝尝,差距确实有些大。 玄见状,关心道:“南儿,记得第一次与你吃酒,你说花酿淡如水,此次我便多加了一味花进去,味虽醇香,柔润,可别小觑了它的浓烈。” “嗯嗯!我知道了,放心吧!” 繁星见南疆一派满不在乎的小模样拿起一颗果子吃了起来,似乎殿下的关心,根本未往心里去,也提醒道:“南疆,这酒性烈,你可别像千年前在银河湾那般喝法,会醉的。” 南疆点了点头,随后举杯与玄,繁星畅饮了一杯。 一场千年后的相聚,在宣尘宫的酒桌上欢快的展开了… 第三十八章 不顺人意 () 一场千年后的相聚,在宣尘宫的酒桌上欢快的展开了… 在一片欢声笑语,酒过三巡后,不信邪的南疆已有些许微醺,小脸红扑扑的,玄与繁星看上去倒是还好。 担忧南疆醉酒的玄想让她多吃些果子,瞧了瞧碟里那串葡萄,一眼相中其中一颗较大的,便伸手去摘。 恰巧南疆也伸手过去摘同一颗,两人的手因此有了第一次触碰。 并未多想的南疆随后换了一颗葡萄摘,玄骨节分明的手指停在了那颗葡萄上方,深情流露的望着南疆。 于酒后的南疆而言,碰到玄的手,根本算不得什么。 只是单纯的与朋友同时看上同一颗葡萄罢了,换一颗就是。 然,在玄心里,这次意外的碰触,予他增加了表白的勇气。 “南儿,我们相识多久了?”说话间,摘下了那颗葡萄递给了南疆。 接过葡萄的南疆歪着脑袋想了想:“我回苦海有一千年了,算起来,也就一千一百多年吧!”说罢,将那颗葡萄送进嘴里吃了起来。 “还差一年零十三天,我与你相识就有一千两百年了。” 繁星与南疆不约而同的看向玄,略微惊讶的眼神都是一样。 “是吗?我可没你记性这般好。” “南儿,我想与你说……” 玄阴柔好听的声音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似有些难为情的样子。 南疆见状,这话到嘴边又不说出来,莫非有何难言之隐?随即暗道:“今日特地邀我来做客,莫不是有事需要我帮忙?” 朋友有事,定是要帮的,紧着将嘴里的葡萄囫囵吞了下去。 “但说无妨,只要是我南疆能帮上忙的,定不推脱。” 见南疆只差拍着胸脯说的气势,玄料到南疆定是以为他有别的事找她。 繁星那双月牙眼痴痴的看着玄,已然猜到几分他的心思。 侍奉玄这数万年里,看惯了玄那独来独往,阴冷孤傲的样子,却从未见过需要勇气去说一件事的小慌张。 脸颊有些微红的玄,轻抿了抿薄唇:“你可还记得,我们在七彩云海碰面的场景?” 方才玄欲言又止的模样,再加上现在这番话,南疆预感玄接下来要说的事,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记得啊!若非你救我,我定会摔个手脚朝天。” 见南疆还记得那场相遇,玄的脸上泛起一抹如沐春风的笑意,腼腆之余,也更有勇气去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了。 “南儿,在七彩云海见到你的第一眼…” 南疆顿感不妙,不行!不能说…不能说,我还想和你做朋友,若然往后还怎么做朋友? 紧着举起杯打断了玄的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后来我们成了好朋友嘛!玄,这花酿醇香浓烈,很合我意。” 语毕,像刀架她脖子上似的,一口闷了下去。 玄见状,将将抬手想要拦住南疆,已是来不及。 表白的话正要说出口,却被南疆这冷不丁的一出打断,生生给卡在了喉咙,好不郁闷。 玄心里有些急了,不能因此就将对南疆的情意咽了下去。 与此同时,南疆心里也很是忐忑,有些后悔答应来宣尘宫了。 不知该如何在大家还能做朋友的基础上,相互不拘谨。 脑经一转,眼下唯一的法子,就是让自己喝醉,醉了就听不到玄说什么。 听不到,就等于什么都没发生,大家往后见面,也就不会感到不自在。 心一横,嗯,就这么办! 随即拿过玉壶就给自己满上了杯,端起杯笑道:“来,我们干一杯。” 繁星见玄有些许局促,她的月牙眼里掠过一丝凄然。 继而努力让自己笑的自然些,举起杯轻喊了一声“殿下。” 玄看了一眼繁星,举起杯直接与南疆碰了杯,便一饮而尽。 南疆见繁星移过来的杯被玄无视,转头给了繁星一个安慰的甜美笑容,再与繁星碰了一杯。 也难怪玄会无视繁星了,自己精心安排,决定在今日向南疆表白,哪曾想,进行的却是不顺人意。 有人说,时运不济时,做什么都不顺,保不准还会额外奏出一段小插曲。 这不,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南疆今日来宣尘宫一事,还偏巧被一位见过南疆的小将给撞见了去。 就在玄与南疆现身在宣尘宫门口时,正巧被飞去彤华宫与无象接值的将士瞧了去。 那将士也未作他想,便不紧不慢的飞去了彤华宫。 “无象将军,您下值后可是与君上去宣尘宫?”那将士脸上堆着笑意,问道。 “君上今日并未与殿下有约。” 那将士点了点头:“哦,属下方才瞧见南疆同殿下一道去了宣尘宫,还以为您下值后与君上一同过去。”说话间,那将士站上了岗位。 那接值将士的一番话,令无象很是错愕:“你说什么?” 将士慌道:“属下方才飞过来时,见南疆与殿下一同入了宣尘宫。” 无象未作任何迟疑,一个箭步奔去殿内。 一袭白色华服的歌正埋首案台处理公文。 “君上,南疆回来了!” 歌紧着朝殿内殿外看了看,均不见南疆的身影。 神色瞬时有些阴沉:“你许是乏了,去歇息吧!”说罢,埋头继续批阅公文。 见歌不信,无象急道:“不是,君上,是南疆去了殿下宫里。” 一听是去了玄的宣尘宫,歌的漆黑的墨瞳里闪过一抹惊讶。 真的回来了?还去了玄的宣尘宫? “我交予你的东西,可有转交她?” “给了,她也看了。” “她怎么说?” “南疆叫末将转告君上,她在苦海一切安好,无须挂碍。” 歌的神情渐渐变得凝重,即刻放下紫豪笔,起身出了案台。 眼下唯一能印证南疆心里是否有他的法子,便是直接去宣尘宫。 若是南疆心系玄,那自己再也不去打扰她,再也不! “去宣尘宫。” “是。” 与无象二人当即幻为两缕雾气直奔玄尘宫。 弹指一挥间,二人就出现在宣尘宫门。 歌阴沉着脸匆匆入了宣尘宫,这架势倒像是来讨债的。 一众小娥见歌突然大驾,惊慌失措的跪地迎道:“恭迎君上。” “你们殿下在何处?”歌冷道。 其中一位小娥战战兢兢道:“殿下在花园。” “引路!” 不怒自威的气场,可吓坏了一众小娥。 第三十九章 争锋相对 () 不怒自威的气场,可吓坏了一众小娥。 “君上,这边请。” 经过几道长廊,到了一处雾似轻纱的花园。 一眼就瞧见让他魂牵梦萦的南疆,与玄,繁星围坐一起。 心里是愈加的胡思乱想了,这一千年里,南疆不曾踏进过彤华宫一步。 偏偏,偏偏在看到自己写予她的一纸情意后,就来了宣尘宫。 歌抬袖示意那引路的小娥退了下去,瞧了瞧四周的繁花似锦,暗香扑鼻的花园。 目睹南疆与玄推杯换盏,如此缱绻意浓的画面,歌面露凄然之色的暗道:“南疆,玄才是你心系之人,故而,你才行之所往,对吗?” 眼下,歌倒有些犹豫了,不知该不该去到南疆身边。 若是去了,又该如何开口? 眼前的这一幕,似乎已足以证明,南疆心悦之人是玄。 罢了,我本不该来,转身就要离去… 将将侧身,却见南疆险些扶不稳椅子而跌倒,歌心一紧,想使幻术闪移过去,却听玄说道:“南儿,我想对你说一句话。” 明显有了醉意的南疆,一手托着腮靠在桌上,眼神有些迷离,说起话来都咬不清字了:“你,你说吧,什么话?” “我不想只做你的朋友。” “我们就…是朋友啊!” “南儿,我对你,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南疆一听,借着酒劲动作过大的摆了摆手,不想听到的,终于还是听到了。 随即端起酒杯,摇摇晃晃的说道:“玄,你好风趣啊!实未想到你也会说…说这谑而不虐的玩笑话,哈哈!我敬你一杯,我,先干为敬了啊!” 说罢,仰头喝了个点滴不剩,醉醺醺的继续道:“好啦!喝了这杯,我…我们还是朋友。” 南疆将玄情真意切的表白当成了玩笑话,玄如此情深意切,到底哪里像一个笑话了? 有些乱了方寸的玄一把握过南疆的手:“南儿,我是认真的。” 玄此举使南疆很是吃惊,摇了摇昏昏沉沉的头,正要委婉的抽开手时。 瞧见整个过程的歌一个位移,出现在了南疆身边,霸气逼人的一把丢开了玄的手,低沉道:“二殿下,你醉了!” 歌的猝然出现,使原本月牙眼里蒙起一层浓重忧伤的繁星,瞬时惊恐不已。 紧着颔首道:“不知君上莅临,未及恭迎,请君上恕罪。” 歌对繁星的言行视若无睹,有些许微醺的玄抬眼看着歌,确有几分意外。 “你怎么来了?” 南疆扭头望着身旁的歌,他的模样在南疆的眼里变得有些朦胧,与梦魇里看不清的歌一个样。 歌没有理会玄,而是看向脸颊似抹了两朵浓重胭脂的南疆。 “南疆,你可还好?” 头晕很是厉害的南疆,抬手挨了挨额头,歪着头看着歌,暗道:“兰花,这是兰花。” 见南疆醉的已不认识人,歌心疼不已,吩咐着无象:“送南疆回宫。” 无象领命后,急步过去扶起似一团软泥的南疆。 玄见状,脸色瞬时不正,阻止道:“慢着,南儿是我请来的客人,理应住在我宣尘宫。” 自己邀请的南疆,怎由得彤华宫说接走就接走?南疆可不是彤华宫的人。 玄的阻挠,令做兄长的歌有那么一瞬,产生不想与玄争的念头。 转念一想,任何一切都可不与玄相争,唯独南疆,不行! 尤其是在不确定南疆心系于谁的状况下。 “怎么?你的客人就要强留在你宣尘宫?” 玄冷瞧了一眼歌,这冷的可怕的气势不禁使无象打了个寒颤。 “是我强留?还是你硬抢?” 醉酒的南疆依稀听见歌与玄的对话,火药味十足。 这可使不得,总不能因为自己而使歌与玄动了干戈,生了嫌隙。 他们,可是血脉相连的兄弟。 若是非要在彤华宫与宣尘宫间作选择的话,南疆宁可选彤华宫。 好歹彤华宫她熟悉些许,还有一间曾经她住过的寝殿。 很是昏沉的南疆抬着红扑扑的小脸望着歌,眸子里似水在流转,还拽了拽歌衣袖,跟个小娇娃似的。 “兰花,兰花。” 歌皱了皱眉:“兰花?什么兰花?” 玄一听,整个人都感到不好受,深知兰花是南疆给歌取的花名。 这份独一无二,如同冷风灌进了玄的心里,空冷凄凄。 “你是兰花啊!”南疆傻笑道。 我是兰花?满腹不解的歌看着南疆,低柔道:“你随我回彤华宫可好?” “好啊!我听兰花的。” 歌顿时喜在心头,从侧面来说,南疆算是答应了他的情意。 其实,在问南疆时,歌已作好心里准备,若南疆答应留在宣尘宫,那他与南疆,也就缘尽于此了。 玄眼神里的忧伤无处藏匿,使得繁星心疼不已。 私心的说,只要玄快乐,繁星是希望南疆接受殿下的情意。 可,有些事,总不能顺应人意,尤其是情感之事。 即便你在旁人眼里,已是完美的不可挑剔,可总会有人不会因为你的完美,而对你生出情愫。 最是怕的,莫过于那个人,偏巧是你怦然心动之人。 歌看了一眼玄:“你可听见了?” 见玄黯然沉默,转身对无象说道:“带南疆回偏殿。” “是。” 无象领命后,扶上南疆幻为两缕雾气,消失在了玄的宣尘宫。 歌朝玄近了两步,直言道:“你喜欢南疆?” “是!” 玄说出的这一个字,掷地有声,毫不遮掩。 “你趁早断了这念头。” “因你亦喜欢南儿?因你是一国之君?” 歌答非所问的说道:“还望作为朋友的你们,往后不要让她饮如此多酒。” 这番话,使得玄顿感心被豁开了一道口子,生疼。 歌转身幻为一缕雾气回了彤华宫,独留失望心伤的玄在淡烟如梦的花园。 初次见猎桑国两位最高权者,因喜欢上同一女子,而争锋相对,这是猎桑国历代黄室,绝无仅有的。 繁星想要前去安慰玄,想要对玄说长痛不如短痛,却不知如何开口。 况,繁星深有体会,情感之事,旁人是无论如何也开解不了的,只能殿下自己去想个明白。 落座的玄端起酒杯落入了沉思,脸上渐渐有了怒意。 第四十章 同寝一殿 () 落座的玄端起酒杯落入了沉思,脸上渐渐有了怒意。 只见他用力一握,顷刻间,玉杯化成了粉末,苦笑道:“朋友?呵呵!从小到大,我从未与你争过任何,这一次,我是一定要与你争的。” 星目里的坚定,源于与南疆的初见,是南疆惊艳了他的目光。 几千万年来,第一次出现一个人打动自己的心,现在有人叫自己放手?绝不可能! 此时,已回到彤华宫的歌,匆匆来到偏殿。 见几个小娥在寝殿伺候,其中一个小娥正在擦拭南疆红扑扑的小脸。 “退下。” 一众小娥领命颔首退了出去。 瞧着醉的不省人事的南疆,歌拿过一面润了水的素巾坐去榻沿。 轻轻拭着南疆的额头,满是心疼在意的轻声道:“你为何不回彤华宫?” 南疆侧了个身,一把拉过锦衾抱在怀里,含糊不清说了两个字“我怕。” 歌略微紧张的收回了手,生怕南疆瞧见是自己在给她擦脸。 方才歌的问话,原是没指望醉酒的南疆回应的。 竟还…… 都说酒后吐真言,何不趁南疆酒醉,问出些她的心里话来? “你怕什么?” “喜欢兰花。” 歌顿时眼尾上翘,在宣尘宫时,南疆就唤自己为兰花来着。 “喜欢兰花,是一桩很可怕的事么?” 等了片刻,也没见南疆回话,该不是睡着了吧? 虽然未说出歌想要的答案,可眼下,南疆实在是醉的厉害。 歌不忍继续扰南疆歇息,轻拍了拍南疆的肩膀:“兰花,不可怕。” 南疆醉意中透着几分被打扰的烦躁,抬手打了一把锦衾,嘟囔道:“兰花,已名花有主了,我不能夺人所爱。” 名花有主?自己心系于谁,谁还能比他本尊更清楚的? 歌想了想,势必要问个明白。 “你可知兰花的主,是何人?” “兀颜丽,哎呀!我不想再说话了,我要歇息了…歇息了…歇息…” 见南疆由不耐烦,到最后的低声软语,歌再也不忍心去扰她。 然,可笑的是,南疆竟以为颜丽与自己是…… 歌心里虽甜丝丝的,仍有些埋怨南疆不长记性。 在她初次来彤华宫时,自己就说过,兀颜丽不是自己的心上人,就是记不住。 随即俯下身贴近南疆的耳畔,低语道:“兰花的心里,住着一株小红花,她叫曼殊沙华,她才是兰花的主,只能是她。” 说罢,看着南疆脸颊的两朵红晕,褪去了原先一尘不染的气质,反倒让人欲罢不能。 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她的如兰气息,使得歌周身血脉膨胀,情不自禁的靠近南疆的粉红小脸,想要一亲芳泽。 就只差那么一点点就亲上时,异常脸红的歌却僵住不动,暗道:“不可,如此这般,我歌成了什么人?” 不屑于趁人之危的歌,将薄唇再次移到南疆的耳畔,性感的嗓音低声道:“你已在兰花的心里生了根,萌了芽。” 便起身去到白玉案台里拂袖而坐,随手拿起一本星云篇翻阅。 可这头一次与南疆‘同寝一殿’,哪还有心思看星云篇啊! 时而看看锦榻上的南疆,时而瞧瞧星云篇的… 不知不觉间,自己也伏在白玉台上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与歌有着一样激动且美妙心情的,还有颜丽。 这不,为了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示给歌,兀颜丽正坐在梳妆台前精心装扮,因今日是个特别的日子。 小娥从妆台上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中,挑选了两款供兀颜丽择选。 “族长,是佩戴金玉钗还是点翠发簪的好?” 兀颜丽瞧了瞧了台上各类金银玉器,宝石镶嵌的首饰,件件都璀璨奢华,做工精良。 目光停在了那款别致的宝石珠花上:“就那朵珠花吧!” 堪堪将珠花为颜丽戴上,寝殿外便进来一位小娥:“族长,叱云族差人送来贺礼。” “收下吧!替我转告来人,谢过叱云族长了。” “是。” 梳妆小娥看着圆镜中延颈秀项,粉妆玉琢的颜丽,谄媚道:“连年族长生辰,叱云族长都是最准时的那一个。” 镜中的娇丽可人的兀颜丽,花容上忽现几分惆怅之色:“是啊!若君上也是如此就好了。” 惯会看脸色行事的小娥们怕主子不开心,尽挑些好听话说来。 “这经年下来,族长的每个生辰都是君上陪您度过,就算那些个女子展尽媚劲儿,君上也不曾正眼瞧上一瞧的。” “放眼整个猎桑国,哪个又有族长您这独一份的恩宠呢!”其中一个小娥接话说道。 兀颜丽瞧了一眼那说话的小娥:“就数你最会宽我心了。” 说话间,梨涡浅浅的兀颜丽起身看着镜中精致妆容,衣着华丽的自己,甚合心意。 “若有人来,你们接下便是,我去彤华宫了。” “是。”两位小娥齐声道。 待带两位小娥抬头后,兀颜丽已化作一缕银雾消失在了寝殿。 弹指间,就现身在彤华宫门口。 见今日是无象当值,颜丽款款近去无象身前:“无象将军,君上可在宫中?” “兀颜族长,君上在宫里。” 颜丽轻点了点头,以示礼到,转身朝宫里走去。 彤华宫大殿内值守的白鱼见兀颜丽踩招玉步款款走来,便迎了上去,拱手道:“见过兀颜族长。” “白鱼,君上呢?” “君上还在歇息。” 白鱼只知南疆醉酒后,君上去到偏殿就再未出来过,时至现在,已是四五个时辰过去。 “族长若有要紧事禀报,白鱼可代为转告。” 颜丽勉强的笑了笑,没说话。 今日是她的生辰,她精心修饰自己,为的就是能与歌一起过生辰。 可自己满心期待的过来,歌却还在歇息,免不了有些许失落。 “那我在此等君上吧!”说罢,去到一处茶台落了座,白鱼也为颜丽沏上了一杯茶。 这时,偏殿里昏睡近五个时辰的南疆,也正好睡眼惺忪的醒来。 望着眼前精工细刻的奢华天花板,愣了愣:“这是何处?” 随后坐了起来,看着周遭陌生的一切,皱了皱眉头,头还有些许疼,整个人还有些许难受。 “没想到玄此次的花酿,后劲竟是这般霸道。” 看来没忘记是在宣尘宫吃的酒,不错。 揉着太阳穴下了榻,打量着四周:“莫非这是宣尘宫?” 忽见案台前伏着一人,再看了看锦榻,没错,这是寝殿。 寝殿里怎么还有别的男子?莫非是玄? 第四十一章 鄙弃自己 () 寝殿里怎么还有别的男子?是玄? 南疆顿时慌乱起来,大感自己瞎了眼,错识了朋友,紧着上下打量自己的衣裳,看看哪里是否不妥。 察看一番并无异常后,蹑手蹑脚的朝案台走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堪称完美的五官。 浓密的剑眉下是两扇浓密的长睫毛,高挺鼻梁下的薄唇绯红,唇形极好。 将眼前这美男赏了个仔细后,南疆方才吃惊道:“兰花?” 此处不是宣尘宫么?为何兰花在此? 慌了神的南疆用力拍了两下自己的小脑袋,拼命去想在宣尘宫与玄一起吃酒期间,发生过什么。 似乎有见到兰花…,再之后… 南疆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完了完了,我没说错什么吧?” 歌也在南疆的自言自语中醒来,见她乱作一团,自己吓自己的小模样,感到一阵心暖,真好,醒来的第一眼,南疆就在眼前。 料想,定是醒来见自己在寝殿,才使她生了乱。 “你醒了。” 南疆闻言,玉姿一僵,都不敢转头看歌:“呃,嗯,醒了。” “醉酒伤身,往后莫要逞强了。“说罢,起身出了案台。” 语气里满满的温柔责备,南疆顿感心里蹦进了一只兔子,活蹦乱跳的厉害。 见歌来了身前,紧张到眼神不知该看向何处,掖了掖鬓发:“此处…此处是何处?你为何会在此处歇息?” “你醉得不省人事,所以没送你回之前住的寝殿,此处是我的偏殿,至于我为何会在此,是因……” 歌顿了顿,没太好意思说下去,总不能直接说,自己是想在偏殿守着她吧! 小脸有些绯红的南疆轻咬了一下唇珠:“原是如此。” 心里有诸多疑问,又不敢问,怕听到自己酒后失态的糗事。 “稍后,我命小娥备些醒神烫来。” 见南疆有些拘谨,故而借此出了偏殿,想让她轻松些许。 将将踏出偏殿,守在门口的赤乌拱手道:“君上,兀颜族长在大殿等候。” “嗯。” 来到大殿,见兀颜丽在殿中央徘徊。 “你来了。” 歌的声音,似在颜丽心上画起的一道彩虹,将先前的灰色失落扔了个彻底。 酒窝浅浅的朝歌走去:“君上,我等您许久了。” “可是有要紧的事?” 如此一问,看来,是一如既往的不记得颜丽生辰。 虽经年的生辰,都是颜丽主动上彤华宫找歌陪她一起过。 然,过了这许多次,歌总是记不住她的生辰。 心里多少还是有几分失意,可又不能去改变这事实。 不过,只要生辰是歌陪在自己身边就好。 “也不是什么要事,不过是…” 歌看了一眼吞吞吐吐的颜丽,转头吩咐赤乌:“命小娥备一些醒神汤送去偏殿。” “是。” 兀颜丽略有不解,歌都出了偏殿,为何还要命赤乌送去偏殿? 难道还要回偏殿?那自己的生辰… “君上,您可是将国事搬去了偏殿?” 话音将将落下,南疆从偏殿走了出来,兀颜丽在见到南疆那刻,分外震惊。 同样不知兀颜丽在大殿的南疆,与兀颜丽四目相对的那一刻。 如同被雷击中那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你为何在此?” 面对颜丽质问,南疆甚感理亏,因不知从何时起,歌的模样就像不散的怨灵,时不时在眼前晃上一晃。 渐渐的,歌的模样也不在眼前晃了,心却开始想念了。 至此,时常在想念与鄙视自己,提醒自己不要夺人所爱之间煎熬… 在苦海收到无象送来的纸卷后,南疆是激动的,开心的。 歌的表白,对自己来说,不仅不是负担,反而有些憧憬。 可是,那种夺人所爱的鄙弃感挥之不去,南疆此刻恨不得抽死自己。 “我,我醉酒了,兰花,哦不,你们君上命无象将军送我来这醒酒的。”南疆很是没有底气的解释道。 这要是换在千年前,定不会这般唯唯诺诺与兀颜丽说话的。 可见,情感这东西,一旦沾染上,就会使人在无形中变成另外的样子,懦弱的样子。 亦可使一个高贵娴雅的人,变得狰狞跋扈。 兀颜丽看了一眼歌,他也是从偏殿出来的,就在方才,还命赤乌将醒神汤送去偏殿。 不禁开始浮想联翩,歌与南疆在偏殿究竟做过什么…… 妒火难抑的颜丽朝南疆近了几步,恚怒道:“醉酒?你的意思是,你醉酒后就在彤华宫与君上同寝一殿?” 案台里的歌瞧了一眼颜丽对南疆的无礼怨怒,非但不加以阻止,脸上还扬起一抹坏坏的浅笑。 方才又听见南疆称呼自己为兰花,歌心里就跟吃了兰花蜜一样甜。 虽说兰花这名很是女儿气,可从南疆嘴里说出来,竟是比他的名讳还顺耳。 眼下,颜丽又怒斥南疆与自己“同寝一殿”,歌很想知道,南疆会作何辩解。 想以此来知晓,自己在南疆心里的分量到底有多重,这才没有及时出言护她。 果然为君王者,想法都是与众不同的。 南疆朝歌看了看,见他无动于衷,莫名有些难过。 “颜丽,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现在酒也醒了,告辞。” 见南疆转身就要走,歌紧忙喊道:“你去哪里?” 既然不替自己辩解,让颜丽不要误会,现在又何必问自己去哪里? 如此也好,本就不该出现在彤华宫,南疆不想回答歌,径直朝殿外走去。 歌一时慌了,暗道:“我错了,不该用同寝一殿这等荒唐言词,去考量我在你心里的位置。” 紧着抬袖一挥,一面金色薄雾挡住了南疆的去路。 南疆一头撞上那软绵绵,还荡起微波的薄雾上。 被难过灌满心扉的南疆,扭头冲歌吼道:“苦海。” “我不准!” 歌霸气的挽留南疆,致使兀颜丽快发狂一般,喊道:“君上,让她走,彤华宫本就不是她该来的。” 南疆朝颜丽看了看,这次又不是自己要来彤华宫,自己也不知为何醒来就在彤华宫。 转身看着案台里高贵霸气的歌:“放我走,我以后都不想来彤华宫。” 话音一落,眨眼间,案台里的歌就幻为一缕金色雾气站在南疆面前,惊的南疆往后退了一步。 第四十二章 你是祸害 () 眨眼间,案台里的歌就幻为一缕金色雾气站在南疆面前,惊的南疆往后退了一步。 “你说过的话,可还作数?” 南疆神伤之余,不记得自己有与歌说过什么话。 想了想,应是方才那句“以后都不想来彤华宫”吧! 此话若是换作颜丽来问,也许还不会这般的难以承受,没想到是歌亲自来问。 南疆顿感鼻尖儿微微发酸,冷道:“当然作数!” 颜丽一听,脸上溢着满意的笑,若南疆永远不踏进彤华宫,可谓是颜丽今日生辰,歌送给她的最好礼物。 喜在心头的歌抬袖一挥,那面金色雾墙便作了消失。 南疆见挡她去路的雾墙消失,径直朝殿外走去。 歌见状,完懵了。 这是闹哪出?才说过是作数的,怎的还要走? 紧着疾步走去南疆身前:“你才说过是作数的,你就没一句真话吗?” 南疆一看,又来挡她去路,还说自己没一句真话,也太瞧不起自己了。 瞬时大为光火,一把推开了歌,怒喊道:“你够了!说了永不踏进彤华宫,就绝不反悔,是你一再挡我去路,知道吗?” 歌很是不可思议,这是何意?跟他玩移花接木?装傻不认了? 见歌直愣着不言语,南疆没好气道:“你若再拦我,我也不必给你一国之君最后的尊重,直接从你大殿消失。” 语毕,拂袖而去。 定要如此决绝?,歌顿感心里紧得让人难受,似被何物包裹的无比紧实,快停止了心跳一般。 若由得南疆离去,往后,怕是再也没机会了。 遂对着南疆的背影喊道:“你说过,你害怕,害怕喜欢兰花,你还说过,兰花已名花有主,然,你聪慧过人,岂会不知兰花心里的主是何人?” 此话传到已走几步远的南疆耳里,只见她立即停了下来。 兰花已名花有主?好熟悉的话… 且兰花这个名字,是自己才给他取的新名字,他如何得知兰花是为他取的? 往回想了想,眼前浮现出自己酒后,一些断断续续自己说过话的画面…“兰花已名花有主,我不能夺人所爱”…… 耳畔又回响着歌的声音“兰花的心里住着一株小红花,她的名字叫曼殊沙华,她才是兰花心里的主,只能是她…” 回忆越是清晰,南疆就愈加慌张,原来,是自己醉了酒,将自己心里所想都说了出来。 方才兰花问自己说过的话可还作数,原来是想问自己酒后说的话还作不作数。 歌近到南疆身后,低声问道:“可还作数?” 南疆依然呆在原地默不作声,歌走去她身前:“我当真了。” 这简单明了的四个字,似压倒南疆的最后一根稻草,不知不觉,美眸里噙起了泪。 歌很是心疼的将南疆拥在了怀里… “可是颜丽……” 深知南疆在忧心什么,不愿南疆背负这莫须有的‘夺人所爱’,离他而去。 “我自会处理。” 说罢,轻轻握起南疆的小手,去到已是梨花带雨的颜丽面前。 还未等歌开口,颜丽就泣道:“今日是我的生辰,你都忘了吗?” “我吩咐下去,给你办一个生辰宴,我与南疆陪你过生辰。” 自己倾慕的人,要与另外一个女子一起陪自己过生辰? 颜丽的心痛得快要裂开一般,哭喊道:“我不要!我盛装打扮,早早的过来,就是想与你两个人过啊!” 转而怒视南疆,盛怒道:“都是你!你走了一千年,为何又要回来?” “果然是生的一副媚骨,祸害她人姻缘的妖精!活该你没朋友!“ “不会有任何女子愿与你做朋友的!你就是个祸害!你是祸害!” 颜丽字字见血的辱骂,泣下沾襟的南疆无力辩白,喉头哽咽到干疼。 也许颜丽骂的对,活了亿万斯年,在繁星之前,识得的女子不少,最后都悄无声息,或是带着怨恨的离自己而去。 原以为,是她们嫌弃自己,或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她们才不要自己这个朋友。 也许,这才是那些女子真正嫌弃自己的原因吧! 也许,自己真的是个祸害吧! 哭的撕心裂肺的颜丽,朝南疆近了两步:“我倾心歌,你是知道的啊!你这个妖精为何还要……” 歌面色一沉,截了颜丽的话。 “颜丽,不关南疆的事,你我一同长大,我一直视你为妹妹,我是你的兄长,这一点亘古不变,还请你莫要混淆了兄妹之情。” “我不是你的亲妹妹,你是知道的啊!” “于本君而言,你就是本君的亲妹妹,往后若你陷于危难,做兄长的,定会舍命相护。” 歌的直白果断,使得颜丽恨极了南疆,恨不得立刻将南疆活活捏死。 认死理的颜丽认为,导致她与歌间生了变故的罪魁祸首是南疆。 若非南疆的出现,只要她与歌经年相伴,歌定是会她生出情意来,不过是时间而已。 气涌如山的颜丽,身在发抖,却并未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既然事已至此,哭闹并不能解决问题。 “君上话已至此,颜丽明白了。” 转身离去的那一刻,滚烫的热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恨意如泉涌,弥漫在整颗心上。 原是端庄雅致的颜丽,被妒忌恨意掌控,露出一副狠毒之容,让人心生凉意。 暗自切齿道:“千年前,你若是不出现,君上定会对我生出情意来,千年后,你又出现了,使得君上对我说出如此绝情的话,那就新仇旧恨一起算吧!” 脸颊还挂着泪的南疆心里百般不是滋味,是否千年前就不该出现医治歌? 如此就不会有接下来的事发生,就完不认识这些人了,是不是? 歌抬手拂去南疆脸颊的泪珠,宽慰道:“颜丽与我一同长大,她的脾性我最是清楚,她会想明白的。” 歌以为,将此事说个清楚,反倒是一桩好事,也免得误了颜丽寻觅良人。 第四十三章 步向深渊 () 不想南疆继续沉浸在这忧虑中,故而转移了话题。 “我且问你,这千年间,我命无象时常去看你,给你送兰花酥,你为何如此狠心,都不曾回彤华宫看我一眼?” 想起歌千年不变的送兰花酥,南疆破涕为笑:“还说呢!我都快变成兰花酥了。” 见南疆语发娇嗔,歌反倒对兰花酥生出一份感恩来。 盼了许久,才盼来与南疆的情投意合,兰花酥,功不可没。 同样,痴盼了千万年的颜丽,却盼来那句“你是本君的妹妹,我是你的兄长”的锥心话。 无奈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却无心恋落花。 痴等苦盼能与自己日久生情的人,倒叫后来者居了上,对颜丽来说,这不公平。 痛心疾首的颜丽并未回她兀颜族,而是直接往宣尘宫方向飞去。 嫉恨难消,恨不得将南疆扔进苦海,受那蚀骨腐肉之苦,消失在这玄域大地。 被横刀夺爱的仇恨掌控,眼神里充斥着恶毒,再也看不到以往的温婉大方。 片刻后,到宣尘宫门口的颜丽,抬袖擦了擦眼角的泪痕。 近到宫门口的侍卫问了问玄是否在宫中,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便进了宫。 一袭深紫华服的玄,正微低着头站在案台里,手执墨玉镶嵌的紫毫笔在专心的作画。 颜丽今日的到来,使玄感到有几分意外,几千万年来,颜丽来他宣尘宫的次数,屈指可数。 “殿下。” 玄睨了一眼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颜丽:“你怎么来了?”说罢,微低着头端详画纸上的美人儿图。 眼睛红红的兀颜丽,近到案台边:“听说殿下昨日醉了酒,颜丽甚忧,特意过来探望殿下。” “你去过彤华宫了?”玄头也未抬一下的淡淡问道。 “是的。” 说话间,颜丽斜了一眼那幅画作。 顿时心中怒火冲天,那鹅蛋小脸上仍是一副不气不恼的模样。 画上人绰约多姿,容貌惊人,栩栩如生的正是南疆。 “殿下,可是喜欢南疆?” 一旁伺候的繁星看了看颜丽,有几分埋怨颜丽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玄抬眼瞧了一眼颜丽,冷道:“还不够明显吗?” 有些发窘的颜丽笑了笑,早就听说,南疆回苦海的千年间,殿下若不在宫中,就是在苦海。 原以为,在殿下的弗边魅力,关怀备至下,南疆定会与殿下互生情意,也好断了君上的念想。 怎知,放着形单影只的殿下不要,非要与自己抢君上。 想到懊恼处,颜丽恨到紧咬了一下牙关,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贱人!” “殿下可知,君上亦对南疆…” 玄的俊脸上略有不悦,截话道:“你今日来,就是为了与我谈论这个?” 歌对南疆有意,自己早已知道,颜丽的再次提醒,从某种意义来说,让玄有些难堪。 “殿下若对南疆一往情深,颜丽可助殿下一臂之力。” 玄冷笑了一声:“想必是为了你自己吧?” “殿下既是晓得颜丽对君上千万年的倾慕,那颜丽也不必兜圈,只求殿下与颜丽都能得偿所愿。” 繁星略有些惊讶,颜丽倾慕君上千万年? 颜丽钟情歌一事,可是彤华宫上下,乃至猎桑国一些闲着没事干的大臣们都知道的事。 因此,哪家有小女的,无不紧盯尚未婚配的一国之君的情感动向。 以便为自家小女寻机登上后位,换取富贵权势。 于足不出宣尘宫的繁星来说,自是不曾听过颜丽与君上间的传言,这才有些吃惊罢了。 见玄瞧着画纸上的南疆,陷入了沉思,颜丽趁热打铁的继续道:“颜丽知道,殿下心系南疆,情不可谓不深,并不比我对君上的少,若殿下能与颜丽站在一边,我们四个人的情感归宿,都将是圆满的。” 兀颜丽的这番话有明显的教唆之意,玄自是听了出来的。 回首这千余年里,不断以探望之名,去接近南疆,明里暗里都与南疆表明过心意。 然,不管是自己的暗示,明示,南疆不是装聋作哑,就是以诙谐风趣的方式带过,从未正面回应。 一度认为,南疆生性慢热,只要给她时间,终有一天,会明白自己的情意。 可直到昨天,歌来宣尘宫接南疆,期间发生的种种…… 玄已然明了,自己还未走进南疆的心。 即使是这样,也宁愿用正当手段与歌正面竞争,而非在背后使诡计赢得南疆的心。 玄轻拂了拂袖:“恐怕要叫你失望了,我虽对南疆一往情深,却不屑于阴谋诡计。” 兀颜丽瞥了一眼案上的画像,暗道:“只要能与歌在一起,耍些手段又如何?” 见玄不受自己怂恿,蛊惑,颜丽巧辩道:“殿下,这不是诡计,这只是捍卫我们所珍视的,不落入她人之手的一种法子。” 玄斜了一眼颜丽,若有所思的出了案台。 “我且问你一事,歌的玄术素来施展时是赤色,为何如今却成了黄色?” 颜丽还以为殿下是要答应与自己同一阵线,谁知竟问起歌的玄术,这离题也太远了点。 失望的颜丽,朝一侧度了两步:“黄色?这颜丽倒不曾留意过。” “昨日他来宣尘宫,我见他幻为一缕黄色雾气走的。” “许是君上的玄术,又精进了吧!” 玄似对歌玄术的颜色变化,很有兴趣。 究竟是哪类玄术的提升,致使原来的赤色,变成了如今黄灿灿的颜色? 思忖良久,似乎也只有玄术精进这一项能解自己的困惑。 转头瞧了一眼颜丽:“还有其它事?” “殿下,颜丽方才说的法子,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还不甘心的颜丽,试图再说服玄为了南疆,她为了歌,两人达成同盟,各取所需,不是很好么? 玄神色立马不正,冷道:“退下!” 殿下即是不屑与自己联手,再说下去,也只是自讨没趣。 遂向玄行了礼,转身出了大殿。 在宣尘宫受了挫,反倒使颜丽又生一计。 走到宫门的颜丽,转头朝大殿里的玄瞧了一眼。 诡诈冰冷的眼神,似一把能杀人于无形的利刃。 第四十四章 丧灵枯! () 诡诈冰冷的眼神,似一把能杀人于无形的利刃。 轻拂了拂袖,幻为一缕云烟现身在守卫森严的叱云族大门前。 门口两端是站得笔直的铠甲侍卫,个个儿威风凛凛。 不愧是历代久经疆场的叱云族,强将手下无弱兵,连侍卫都这般勇猛强悍,无所畏惧的模样。 兀颜丽近到左侧首位侍卫跟前,问道:“叱云族长可在族中?” 将士抱手道:“见过兀颜族长,我族族长正在校场练兵。” “练兵?可是乌羌国再次发起挑衅?” 将士正要开口,蓦然从门内出来一袭湛蓝色华服的偏偏公子。 “我道是何人在门口说话,原是兀颜族长,快请进,请进。” 兀颜丽转头看去,见是温文尔雅,一脸和煦的阿,梨涡浅浅道:“阿,许久不见,你可安好?” 颜丽的关心问候,使得阿内心略微有小小的兴奋,腼腆的笑了笑:“多谢你,哦不,多谢族长记挂,阿一切安好。” “方才我听守卫说,你们族长在练兵,可是乌羌国又闹出了动静?”说话间,一路随阿入到大堂。 叱云族长亲自练兵?阿的神情上,明显有着意外, 自与乌羌国战后,就签下了五亿年不战的条约。 即便是与乌羌国五亿年不战,也不排除与别的国家不会起战争。 因此,叱云族长拨了两万将士予阿负责操练,以便应对突袭。 既是阿负责操练那两万将士,为何方才守卫与兀颜丽说,叱云族长在校场练兵? 况,阿负责操练的将士,还要过两个时辰,才开始训练啊! 阿的疑惑渐深,也不好与颜丽说起,毕竟,这是叱云族之事。 “我族驻扎在边界的将士们,未收到乌羌国有何异动的消息。” “不是就好,那为何……” 兀颜丽话说到一半,便被大门外疾步如风进来的叱云珩截了话:“自是为了我猎桑国的太平。” 叱云珩一身戎装,发髻上是一款富贵发环,很是精神。 “我原以为,是乌羌国不遵守和平条约,再次侵犯我猎桑国,才使得叱云族长加紧练兵。”颜丽说道。 “兵若不练,待异军突起,上了疆场还如何杀敌?岂不任人宰割?”有几分严肃的叱云珩背过身去,右手反曲于背,继续道:“为了我猎桑国的恒久太平,即使眼前无战事,也不可停歇操练,要积蓄力量。” “不愧是解我猎桑国前方外患的叱云族,如今我国民生安泰的盛景之下,仍能居安思危,君上若知,定会君心大悦。” 颜丽的一席奉承,说得叱云珩乐开了花,大笑道:“哈哈哈哈,你说笑了,这本是我职责所在啊!”随即抬手瞧了瞧自身甲胄:“你且容我去换一身衣裳,我这一身甲胄,着实不是待客之道。” “无碍。”兀颜丽浅笑道。 叱云珩轻摆了摆手“哎,这可不行,我去去就来。”说罢,朝偏间而去。 亲耳听到叱云珩这番言语,阿心中的疑虑打消不少。 不管是谁负责练兵,练多少兵,抑或是分头练兵,目的只有一个,都是为了国家祥和,疆土稳固。 “你今日是闲逛到此的?”阿问道。 兀颜丽瞧了瞧阿,眼神略微有些许躲闪。 佯装从容的侧过了身,背对于阿直言道:“素闻你们叱云族有一味奇药,以灵兽山各类有毒灵兽的灵元炼制而成,可使服下之人玄灵珠发生崩裂,就会变得痴傻疯癫?” 兀颜丽竟会问起药丸来,这倒令阿有些出乎预料。 转念一想,叱云族有炼制药丸的兴趣,在同僚之间,也不是什么秘密。 “你说的可是使人玄灵珠崩裂,而使人忘我疯癫的丧灵枯?” 丧灵枯?素来只听闻叱云族有一味难得的奇药,可使人疯癫。 却不知这奇药,竟有个如此骇人的名字。 兀颜丽假装淡定的转身对阿说道:“正是。” “此药炼制极其不易,需捕获九十九只各不相同的有毒灵兽炼制而成,我们叱云族也才炼制成了两粒,你寻此药作甚?” 颜丽本就心虚,阿如此一问,很是心慌。 故而不愿与阿多说,生怕被阿瞧出什么来。 “你只管予我便是,我自是有用。” 丧灵枯可不是什么糖果,那是会害得人生不如死的,阿是不会轻易予颜丽的。 况,阿也察觉到颜丽对于丧灵枯,有想要拿到手的迫切,他更不想颜丽拿丧灵枯去做傻事。 “这个阿可作不了主,你得问我们族长。” 将将语毕,便传来叱云珩的声音:“何事要问我啊?” 一袭浅色锦袍的叱云珩,从精雕的红木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浑身上下散发着中年男子独有的成熟魅力。 瞧了瞧阿与颜丽,去到红木案台里拂袖落了座。 颜丽两手端放于腹前,裙摆逶迤拖地近去案台,浅笑道:“叱云族长,颜丽今日前来,是想与你讨要一味奇药‘丧灵枯’一用,不知叱云族长可否舍得?” 颇有智谋的叱云珩朝兀颜丽看了一眼,未作回应。 悠闲的抬起右手,转起左手拇指上的黄玉扳指。 半晌后,叱云珩头也未抬的说道:“你可知此药炼制实属不易,我是要用在战场上的。” “我只需一颗就好,日后我可去灵兽山捕获有毒灵兽予你炼制。” “你要此药作甚?” 兀颜丽心里“咯噔”一下,叱云珩是何等心胸?颜丽自知,是换不过叱云珩奸猾的。 看来,要想拿到丧灵枯,须得找个叱云珩能相信的理由才行。 可又不能胡乱编出一个来,叱云珩又不傻,不可能凭她兀颜丽说什么都信的。 兀颜丽缓缓移步向另一端走去,边走边思,找什么借口为好。 只见颜丽的眼神亮了亮:“再过不久便是安之国,国君寿诞,君上命我去安之国为其国君祝寿,素闻安之国国君膝下有一子生性好色,颜丽…恐…” 面无表情的叱云珩倚了倚身,睨了一眼兀颜丽,暗道:“安之国?这百十亿年来死忠猎桑国的附属国。” 当下开始盘算,想要推翻歌,先断其一臂。 若然,日后发起兵变,安之国必定会带兵攻他叱灵军。 眼下就有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叱云珩岂会放着不用? 借兀颜丽之手,去断送安之国与猎桑国历代交好之谊,使安之国不再忠于玄黄殿。 若离间失败,歌追究起来,也是她兀颜丽一人所为,与我叱云珩何干?妙哉! 第四十五章 煎熬自己 () 若离间失败,歌追究起来,也是她兀颜丽一人所为,与我叱云珩何干?妙哉! 经过一番权衡利弊后,叱云珩起身附和道:“我亦曾听闻,安之国殿下喜好玩赏美人,我且予你一颗丧灵枯防身便是,此药丸虽不至玄灵尽散,但如此疯癫痴傻,却是比死还难受。” 实未想到自己编的这个理由,居然确有其事,颜丽的鹅蛋小脸上露出侥幸的一笑。 她哪里会知,根本就是叱云珩在借她之手,去破坏两国情谊,达到他的目的。 颜丽近到叱云珩身前,双手交叠于腹前,微微低头礼道:“颜丽,谢叱云族长舍药相助。” 叱云珩诡诈的笑了笑:“虽说安之国与我国历代交好,倘若安之国殿下真敢欺辱我猎桑国一族之,你予他服下便是,也算是我猎桑国念及旧情,略施惩戒。” 说罢,右手掌随手一转,掌心赫然出现一个精巧的红木小方盒,移到兀颜丽眼前:“这里面是一颗丧灵枯。” 花容上流露出激动之情的兀颜丽双手接过红小方盒,迫不及待的打开了来。 映入眼前的,是一颗散发着褐色雾气的褐色小药丸。 “这便是丧灵枯?” 兀颜丽不太敢相信眼前这一颗褐色小药丸,有使人疯癫的功效。 叱云珩斜了一眼颜丽,自己亲手炼制的丧灵枯,被人质疑其效果,心里是有一定不悦的。 “你可别小瞧了这颗小药丸,它可是用九十九只有毒灵兽的灵元炼制而成,放眼整个玄域,也只有我叱云族,有此能力炼制出这毁珠之药了。” 瞧着这颗丧灵枯,眼前已浮现出南疆忘我疯癫的画面,兀颜丽心下痛快不已,合上红木盒轻轻一拂,那红木小方盒就消失在了掌心。 一旁的阿,见叱云珩支持兀颜丽对安之国太子使用丧灵枯,倍感此举不妥,阿可从未听闻过那太子喜女色,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遂朝叱云珩近了几步:“族长,阿从未听过那太子有此喜好,许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叱云珩瞥了一眼阿,冷道:“人,是会变的。” 阿的质疑,令颜丽心中十分不悦,当下她的夺爱之恨,即将得报,阿休想阻碍自己。 “颜丽还有一问,丧灵枯是否有药可解?” “无药可解。”叱云珩顿了顿:“除非…” “除非什么?” 叱云珩思忖之际,做起了他的招牌动作,转着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徘徊了几步,暗道:“除非鸿传闻中的黄龙出现,方能解其毒。” 然,这传遍鸿玄域百十亿年的龙,从未出现过。 据传,见过黄龙的人,也只有猎桑国第一代国君与安之国第一代国君。 况,这两个人都已寿终正寝,仅凭一张画像,焉知是真是假? 兴许根本就没什么黄龙,只是当时的两位国君有不得已的苦衷,而联袂编造出来的亦未可知,传闻不可当真。 思忖半晌,转身对兀颜丽说道:“除非你不相信我叱云族,有能力炼制出这玄域独一无二的毁珠之毒。” 兀颜丽酒窝浅浅道:“怎会,颜丽只是担忧此药有解毒之法,既是如此,颜丽谢过叱云族长慷慨舍药,护我名节。”语毕,便向叱云珩行礼拜辞。 待颜丽走后,阿朝叱云珩看去,忍了许久的诸多疑问,不吐不快。 “族长,安之国历任国君,素来敬重我猎桑国,为了表示忠诚,历任国君尊号都以‘敬猎’封称,阿以为,安之国历代对我猎桑国抱诚守真,您此举恐有不妥。” “若兀颜族长真给那贪恋女色的太子殿下服下丧灵枯,其后果将会毁了我两国历代的交好情谊。” 叱云珩冷着脸瞥了一眼阿,去到案台佯装翻整着木牍:“你方才也说了,那太子是个好色之徒,若安之国胆敢辱我猎桑国一族之长,即使予那太子服下丧灵枯又如何?他安之国还敢攻打我猎桑国不成?” 阿一听,顿感冤枉:“安之国太子好美色一事,我也是方才听您与兀颜族长说起,才知有此事,以前从未听过。” 叱云珩当即黑脸,阿出言阻止,就是在妨碍自己的大计。 “只要安之国太子不做出有损我猎桑国颜面之事,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族长…” “退下!” 见叱云珩有些动怒,阿很是无奈,只得颔首行礼退了出去。 然,素来遵循黄法教条,赤心报国的阿,怎能放心兀颜丽此举恐会挑起安之国与猎桑国间自相残杀的局面发生? 思来想去,此事可大可小,阿还是决定去兀颜族走一趟。 转瞬间,阿就现身在了兀颜族的大门口。 门口两端有侍卫把守,阿向其中一位说道:“叱云族阿求见兀颜族长,劳烦通传一声。” 那守卫将阿上下打量了一番:“你且在此等候,容我去通报。” 趁守卫进去通传的间隙,赏起了兀颜族四周的奇幻美景。 没赏几眼,那进去通传的侍卫就大步走了出来:“族长已经歇下了,你改日再来吧!” 阿略显失望的朝门内看了看,暗道:“左右那安之国国君寿诞还有好些时日,改日再来也无妨。” 遂对那侍卫拱了个手:“即是如此,那阿改日再来,告辞。”幻为一缕雾气,回叱云族练兵去了。 阿堪堪离开,兀颜族内一个望风的小娥,小跑着进了内堂寝间向兀颜丽禀报:“族长,叱云族的人离开了。” 坐在妆台卸妆的兀颜丽“嗯”了一声,暗道:“谁也别想坏我事。” 瞧着圆镜里的自己,不知是眼花还是被夺爱之恨冲昏了头脑,竟将镜中的自己看成了南疆,恨得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的好日子,就快到头了!” 然而,想要除掉南疆,该如何行事才能神不知鬼不觉,不会怀疑到自己头上? 该如何计划周,颜丽犯起了难。 神思良久,心思愈发缜密的颜丽居然想到一个假意幡然醒悟的招,与南疆这个情敌成为朋友,只有如此,才能接近南疆。 颜丽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腔调说道:“你不是很想与我做朋友么?那我只能委屈自己,去成你了。”语毕,就“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令人发憷,胆寒。 不免觉得惋惜,那个娇丽明媚的兀颜丽,是否一去不复返,再也回不来了? 也许,我们都有过恨人的经历,却从未有人说过,恨一个人,是一件快乐的事。 从颜丽凄切的笑声听来,那是对自己的一种残忍,一种煎熬。 已上锦榻的颜丽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臆想着歌与她恨之入骨的南疆,此时是否情意绵绵,你侬我侬,泪水也不自觉的从眼角滑落,上演着一幕痛入骨髓,亲手煎熬自己的残忍画面。 第四十六章 演技过人 () 已上锦榻的颜丽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臆想着歌与她恨之入骨的南疆,此时是否情意绵绵,你侬我侬,泪水也不自觉的从眼角滑落,上演着一幕痛入骨髓,亲手煎熬自己的残忍画面。 如果,此时颜丽身在彤华宫,亲眼所见南疆正拿歌的名讳打趣,暧昧。 指不定颜丽会在冲动盛怒之下,放弃与南疆做朋友的计谋,而直接翻脸,来一场明面上的怒斗 若是那般,反倒是好事吧!只是,那只是如果。 “我初次听颜丽唤你歌,还以为是你们小情人间称呼情哥。”与歌坐于茶台吃茶的南疆,浅笑道。 “你也可以唤我‘情哥’的。” 南疆瞧了瞧一本正经的歌,以为他说的是自己的名讳。 想着先前在苦海,收到无象交予自己的星云纸卷,当时见落款处是歌,自己当时有唤过他名讳的,只不过未当着兰花的面唤过。 那今日就郑重其事的唤兰花一声歌吧!随即放下了茶杯,水汪汪的珠瞳看着歌,轻喊了一声“歌” 歌的俊颜上泛一抹坏坏的笑意:“是小情人间的‘情哥’。” 南疆顿时羞红了小脸,慌忙起身借口乏了,往偏殿走去。 见羞涩不已的南疆跑开了去,歌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正要踏进偏殿门槛的南疆,忽地停了下来,转头问道:“我还住这间吗?” 只想对南疆说酥软情话的歌,怎能放过这恰到时机的打情骂俏呢! “我不介意你去我的寝殿。” 瞧着歌迷人的模样说出这软绵情话,心都蹦到嗓子眼儿的南疆香腮绯红,实是好看得紧,暗道:“要命,兰花这是在故意诱惑我?” 自己不过是想问,是否要去她千年前,在彤华宫住过的那间寝殿而已。 兰花竟借此对自己拨雨撩云起来,真是不害臊! “才不要!”说罢,怀着那颗上蹿下跳,经得起诱惑的心跑进了偏殿。 眼下的幸福美好,似到了水到渠成,歌暗道:“看来,要提前入住玄黄殿了。” 情感的升温,仿佛也温热了美好光阴,使其加速流逝,眨眼间,已是半月有余。 彤华宫里的南疆正手执笔站在案台里画着什么,歌也在一旁批阅奏文。 还有什么能比佳人在旁,更让歌心安的呢! 然,半月前,锥心泣血哭着跑出彤华宫的颜丽,今日却主动来了彤华宫。 原以为,定会需些时日才能去想个明白,强留的人,自己也会很心伤。 光鲜亮丽的颜丽,此时已彤华宫门口,朝在值的守卫看了看,没有无象将军。 近到其中一位将士跟前,问道:“君上可在宫中?” 那将士抱了个手:“请兀颜族长稍候,末将这便去禀报。” 片刻间,守卫进到大殿颔首曲臂道:“启奏君上,兀颜族长求见。” 歌闻听,停下了手里的笔,朝身旁的南疆看了看。 本还在想,南疆是否不愿见,她竟率先一步面露欣喜,疾步下了案台去迎颜丽。 若能早些了了颜丽的心结,作为兰花的主,歌以为,南疆此举很是妥当。 “允!” 一袭浅粉丽服的颜丽笑靥如花的进了殿,见迎来的是南疆,笑的酒窝越是深了些。 如此逼真的演技,给南疆编造了一个完美假象。 见颜丽精神饱满,妆容精致的款款走来,举手投足间,光艳逼人,仪态万千。 南疆顿感惭愧,是自己小心眼,才将颜丽想得偏离了胸怀大度,颖悟绝伦。 “南疆。” 南疆快步迎上颜丽,心中很是欢喜:“颜丽,你来了,我还以为你……” “还以为我在恼你?”说话间,轻轻握起南疆的手。 南疆愧疚道:“即使你还在恼我,我也没有任何怨言的。” “我不怨你,是我自己混淆了对君上的感情。”说话间,还瞧了一眼案台里的歌,正好与歌的眼神相撞。 “你来了。”歌说道。 “怎么?不欢迎我这个妹妹来啊?”,颜丽浅笑道,遂放开了南疆的手,移步去到案台下方。 如此倒让歌想起了他与颜丽年少时的相处模式。 亲切,自在,不掺杂半点儿女之情,只有纯粹的兄妹情。 任凭哪个听来,都会认为颜丽通情达理。 要知道,在这个多数人只会指责别人,很少有人懂得自责的玄域。 颜丽的话,不外乎是一剂强效的攻心良药,让大家心里都好受了些。 “臣妹来了,我这个做兄长的,岂有不愿见的道理。”歌和煦道。 言语里还在强调颜丽是臣又是妹,颜丽的心里实是不好过。 若是可以,真想挖出自己的心,递到歌面前,让他好好瞧瞧,自己的心里是他。 非但不能,还要百般隐忍,演技虽是过人,罪却没少受,若说这是颜丽受过最残忍的痛,也不为过。 “君上,我想明白了,是我愧对了先君后的抚育之恩,不该混淆了对君上的感情,将兄妹之情当成了……” 颜丽顿了顿,转而神情自责的看着南疆:“南疆,希望你能原谅我先前对你的不友善。” 南疆呆呆的看着颜丽,实不敢相信面前的颜丽,就是半月前辱骂自己是祸害,是妖精,恨不得将自己毁珠灭灵的人。 竟在短短数日之后,便放下了对自己的恨,以及对歌的执着与爱慕,来彤华宫希望得到自己的原谅。 颜丽的宽宏大量,使得南疆倍感自愧弗如,同时,也认为适合歌的女子,应是颜丽这般秀外慧中,善解人意的女子才对。 见南疆不说话,颜丽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往一侧度了两步。 “若非那日,君上对颜丽说的话字字诛心,使我幡然醒悟,我竟不知自己的念头,是这般不该。” 数日不见,发觉颜丽的心智倒是成熟了不少。 歌以为,能够让人心智成长最快的方式,也许就是去面对挫折,感受心痛吧! 虽然,在褪去稚嫩心智前,经历的痛与泪太过残忍,却是走向心智成熟而无法避免的。 第四十七章 竟是孤儿 () 虽然,在褪去稚嫩心智前,经历的痛与泪太过残忍,却是走向心智成熟而无法避免的。 倍感欣慰的歌出了案台,来到南疆身旁:“颜丽,你能想明白,做兄长的很是欣慰,望你早日觅得良人,到时带来本君瞧瞧,给你把把关才是。” 颜丽努力不让自己眼底流露出情意,暗自凄道:“歌,你就是我的良人啊!” 一端的白鱼却接了话:“兀颜族长的兄长可是一国之君,若有人敢负了兀颜族长,保准叫他化为灰烬。” “本君很残暴?” 白鱼慌忙摆了摆手“不是不是,君上,白鱼不是那个意思。” 歌斜了一眼受惊的白鱼,对颜丽说道:“不过,那人若是负了你,灰烬,是他最好的归宿。” 歌眼神里的情感,是那种为兄长的,有责任保护妹妹的情感。 而非想要去拥有,去守护自己心爱之人的眼神。 几千万年来,一直憧憬能与歌从两小无猜,步向红烛映喜。 却因南疆的出现,自己经年的夙愿成了空。 有些失神的颜丽,勉强的笑了笑:“我的良人,还不知在何处,若是出现了,我定会带来予兄长瞧瞧的。”对南疆继续道:“南疆,你可还愿意认我做朋友?” 南疆有些吃惊,颜丽不仅放下了对自己的成见,还主动要与自己做朋友。 遥想自己一心识友的光景,处处被嫌弃,被莫名远离。 难道,这就是人们说的,逆境到了一个极致,就会迎来它的另一面,否极泰来? 如今这好事一桩接一桩的来,可不就是? 喜出外望的南疆连忙点头:“认认认,只要你不再反悔就好。” “不会了,当初是我狭隘,且将与君上的兄妹情,当成了……” 歌实不想再听颜丽重述将兄妹情当成了别的什么莫名其妙的情,便截了她的话:“过去的,就不必再提了,你能与南疆尽释前嫌,如此是最好的。” 很是怅惘的颜丽,心暗道:“歌,南疆的往后余生都将活在痴颠里,你可还会护她?爱她?”规整了一番失意情绪后,说道:“南疆,你可愿听我的故事?” “想。” 南疆以为,一个人若愿意将她的故事讲予你听,定是真心拿你当朋友的。 “不过,说来话就有些长了。” 歌见状,权当是她们女儿家的悄悄话了:“南疆,你带颜丽去茶台谈天吧!我还有公务要处理。” “好。” 南疆与颜丽去到一处茶台落了座,白鱼过来为她二人倒了茶水。 颜丽端起玉杯小抿了一口,放下茶杯的间歇,瞧了一眼南疆。 见南疆一派等着听故事的模样,颜丽心里十分的痛恨。 然,为了达到目的,即便是再憎恨南疆,也要装出迷途知返,如梦初醒的样子,与南疆娓娓谈起了自己的过往…… “我原是地面依山傍水而居的一个无家可归的小乞,自是尝尽了被厌弃的白眼。” “我的亲生爹娘,是地面一双玄术低微的平凡百姓,爹娘与许多百姓一样,都不甘屈居依山傍水之地。” …… 颜丽的爹娘,为了飞居这人人心之向往的星云浩渺,绚烂无比的虚空之境,只能提升玄术修炼。 然,要提升玄术,就要捕获灵兽修炼。 有一日,爹娘去灵兽山捕灵兽,两人去,一人回。 爹葬身于灵兽腹中,娘重伤而归,不久也随爹而去,只剩下了当时才四万岁的颜丽。 那时的颜丽,并无独立生存的能力,衣衫破旧,蓬头垢面的沿街讨一口吃的。 若是无人给她一口吃的,小小玄龄的颜丽就只能挨家挨户敲门,讨要食物。 遇到心善的,还能让她吃个饱,若遇到不好的,直接将她踹出几尺远。 在还不懂何谓玄灵尽散的年岁,面黄肌肉,饿得头晕眼花的颜丽,险些化为尘埃。 许是得了她爹娘的庇佑,在奄奄一息之际,遇到来地面的君后,也就是歌的母后。 君后仁慈,见颜丽气息尚存,且年岁尚幼,遂带她飞升到她爹娘为此丢了性命的琼楼里。 此后,就安排一众小娥顾她衣食起居,完没当她是小娥对待,不知情的人还以为颜丽是哪家的公主。 而君后,也并未将颜丽认作义女,直到君后自毁前,她见颜丽的次数,一个手都能数过来。 换言之,不过是君后慈悲,收留了颜丽,给了她活下去的机会。 也是从那时起,颜丽便与长她几千岁的歌成了朋友,以兄妹相称。 泪盈盈的颜丽,哽咽道:“也是从那时起,君上教我辨别有毒的灵兽,指点我玄术,许是相处的久了,错把对君上的依赖,当成了爱慕,这才对君上有了不该有的愚蠢念头吧!” 听着颜丽的凄惨遭遇,南疆意外之余,很是自责,甚至是想要弥补颜丽。 没想到如此标致,还有几分骄纵的颜丽,竟是孤儿! 原还以为,自己才是玄域最孤苦的人,没想到,与颜丽的苦相比,自己的苦,根本不算得苦。 倘若早知这一切,她断不会放任自己的情感,去喜欢歌。 “颜丽,对不起!” “你不必有负罪感,这些都过去了,谢谢你不计前嫌,还愿与我做朋友。” “该谢的人是我,我伤害了你,你不仅不记恨我,还愿与我做朋友。” 见南疆红了眼眶,颜丽假意拉过南疆的手:“好啦!我们不要谢来谢去的了,往后我们就是好姐妹了,今日我来,就是想与你说说知心话,不过我族里还有事务要处理,改日我接你去我兀颜族走走,你还从未去过呢!” “好。” 南疆随颜丽去到歌案台边:“君上,从此,我与南疆就是好姐妹了,你可要好好待她,若然我这个做妹妹的,找你说理去。”说话间,拉过南疆的手装出一派尽释前嫌,高情厚谊的样子。 “那是自然。” “颜丽族中还有些事要处理,改日我再来接南疆去我族里转转。” 瞧着颜丽聘聘袅袅的背影,南疆很难不去想在依山傍水之地,那时的颜丽,有多么悲惨无助。 幼时的她,还没有独立生存的能力,就要去承受失去双亲后各种艰难… 歌就是颜丽的天,是她心中不能缺的圆,不能少的依靠。 南疆不忍,若是自己害颜丽心中的唯一,害她失了依靠,那岂不是又要颜丽再次体会失去? 第四十八章 何谓圆满 () 南疆不忍,若是自己害颜丽心中的唯一,害她失了依靠,那岂不是又要颜丽再次体会失去? 自己生来就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不曾体会过拥有后,又失去的感受。 可颜丽不同,她拥有过,也失去过。 幼年时,双亲就是她的天,可天塌了,她定是在绝望无助中,尝尽了苦楚。 而今,歌是她情感的依靠,可依靠没了,她定是痛入心脾。 心情很是沉重的南疆朝歌看了看,移步去到案台前吱呜道:“兰花,颜丽…颜丽可是孤儿?” 见南疆神情不太对,歌的心也跟着沉了一下。 “怎么了?” 歌虽未直接回答,南疆已然确定,颜丽就是孤儿:“可否与我出去走走?想与你说说话。” 歌愣了愣,随即放下手边的事务来到南疆身旁。 将想开口问是何事,南疆却扭头朝殿外走去。 茫然不解的歌,快了两步跟去南疆身旁一道出了宫,沿着七彩云海方向走去。 走了片刻,歌转头瞧了瞧默不作声,愁眉不展的南疆。 “南疆,你不是有话要与我说么?” 南疆停了下来,瞧着虚空上周遭斑斓气云星尘,娓娓说道:“你看,奇幻星云,飘移星尘,只有发光,它才是美的,若没有光,星尘只是一块暗淡的石头,那些梦幻星云也只是惨淡无华的云烟而已,而能让它发光发热的,是这无垠虚空。” “只有虚空才能让她光彩照人,若没有了虚空,她将失去所有绚彩,于气云星尘而言,虚空,就是她唯一能释放斑斓光辉的地方,虚空,就是她的一切。” 歌瞧着南疆美丽的侧脸,很是不解,她为何对着斑斓星尘生出了感慨与忧伤。 星辉本就没有永恒,它的能量,终将消耗殆尽,南疆一定是懂得这样的道理。 有些许不安的歌也看向周遭多姿多彩的星云景致:“即使异彩消失,可它绚丽的样子,依然在我们的记忆中。” “可,让她失去颜色的,是虚空。” “这…”歌顿了顿,犹豫道“若没有虚空,它也无法拥有如梦如幻,让我们去记住的色彩,是虚空给了它光辉。” “为何给了她美丽的光辉后,最后又要让她消失?” “……” 歌有几分错愕,难不成南疆要与自己说的话,是讨论虚空万象? 继而轻拂了拂袖,轻声叹道:“是啊!主宰万象的虚空,居然留不住一颗星尘的光辉。” “你若想留,是可以留下的。” “……” 我?说什么傻话呢?我又不是操控万象的虚空。 况,虚空万物,各有命数,就算虚空想留,也留不住。 歌笑了笑,侧身对南疆柔声道:“南疆,我不需要有操控虚空万象的本事,只想有留住你的能力。” 这样的情话,若在平素说来,南疆定是羞的说不出话来。 而眼下,她只感到心扉难过,想把歌还给颜丽。 “兰花,那些星尘,是不是很像颜丽?而你就是虚空,是你给了她绚彩夺目的光亮,她若失去了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歌顿时一惊,原来拿虚空星尘说事,是为后来的话作铺垫,根本要说的事,是关于颜丽! “她叫你来说的?” “不是,是我自己,你于颜丽而言,就是整个虚空,是她唯一能发光的地方,若失去你,她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歌不禁轻叹了一声,颜丽的经历竟让南疆对她的怜悯,要用歌自己去成。 说到底,还是因那莫须有的夺人所爱。 “那你是何意?为了那莫须有的夺人所爱,你要放弃我?” “颜丽已经失去太多,我不忍再去伤害她,她痴心于你千万年,她只有你了。” “我明白了,你要为了那可笑的夺人所爱而放弃我,去成你的心安。” “不是为了我的心安,颜丽已经失去了亲人的圆满,我不忍见她再次失去情感的圆满,这对她太不公平了。”说话间,南疆转身瞧着阴沉沉的歌。 歌苦笑了笑,从未听说过,若有人心系你,你就必须也要心系于她,简直荒唐。 此次,南疆真是惹得歌又生气又失望。 “我是君,她是臣,其次,我是兄长,她是妹妹,这便是我与颜丽间的圆满。” “可她对你的弥天倾慕,你是知道的啊!” “依你所说,只要谁倾心于你,即使那人非你心动之人,你也会与那人起并蒂之意?” “呃,不是,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何意?” 气场强大的歌,压得南疆有些心慌:“你,我…我就是觉得一个女子如此深情执着,是值得被温柔以待的” “执着一个无心于她的人,‘温柔’反倒成了‘丑恶’,本君,做不来那龌蹉行径。” 南疆怔怔的看着歌,实未想到,他竟是这般能言善辩。 且说来的话,也经得起琢磨,好像就是这么个道理。 有些失了底气的南疆,小声道:“那你…你对颜丽就没有……” 料定南疆接下来要说什么,歌向南疆近一步,低沉道:“从未有过。” “呃,你…” 南疆慌的向后退了两步:“没有就没有,你…你发哪门子脾气啊?” 见南疆有些惊慌失措,方才的失望与生气,消失了一大半。 转过身看向如梦如幻的星云美景,暗道:“你倒是心善,可惜心善用错了地方,你真是要气死我。”,很不认同南疆方才的善心泛滥之言:“南疆,所谓的情感圆满,是两情相悦,绝不是一厢情愿。” 南疆轻抿了抿薄唇,对于歌这略微语重心长的话,顿感自己犯了错似的。 也许,歌说的对,是自己想要心安,才…… 不能因为颜丽倾心歌,而歌就必须要与颜丽心心相印。 更不能因此,就对颜丽无尽温柔,让她活在希望里,假象里。 这才是无耻的,变相的在伤害颜丽。 不能因为对颜丽的内疚,以及同情她的遭遇,就把不爱她的歌推向她。 若是如此,自己承受伤心不说,歌也不快乐。 且不说歌接受颜丽与否,假使歌听了自己的话,得到歌的颜丽,面对一个心里没有她的人,许是也会经年的郁郁寡欢。 到头来,谁也没得到圆满。 第四十九章 感动/喜欢 () 到头来,谁也没得到圆满。 歌清楚,颜丽之事,尽管希望是最后一次,可难保在往后的亿万斯年里,不会再出现类似事端。 若往后,真又出现了第二个兀颜丽,希望南疆不要因别人的付出瞎感动,而将自己推开,去完成别人的愿。 南疆今日的表现,令歌生忧,忧南疆分不清感动与喜欢,将其混为一谈。 想起那日在宣尘宫,他与玄的对话… 若玄为了南疆,做出同样令南疆感动不已的事来,她会不会错把感动当作喜欢,抑或是因为感动,而接受玄的情意? 很想知,她能否分清楚感动与喜欢的差别。 “南疆,今日你因同情颜丽的遭遇与感动她千万年对我的痴恋,而想要将我往颜丽身边推,我很想知道,若有一日,你的身边出现一个倾心付出的人,你会不会因为感动,离我而去?” 南疆呆懵的小眼神看着歌,这话已说的十分清楚,可南疆仍不是很明白。 转身看向眼前形色各异的云团,想了想:“不会…吧!” 如此牵强的回答,歌自是不满意的,他想知的是,到底会不会。 “你可否与我说说,你是如何理解感动与喜欢的?” “这个…”南疆顿感自己很是愚钝,还从未去想过感动与喜欢有什么不同:“这个…见仁见智吧!我理解的感动是,若有人为我做很多让我感动的事,那我就会加倍对他好。” “若那人为你所做的一切,其原因是想与你琴瑟同谱,你会如何?” 南疆朝歌看了看,不明他怎会问自己如此刁钻的话,这也太难了。 若是因那人对自己好,那自己也对那人好不就好啦? 定是因方才自己因颜丽之事,让兰花为难,所以他才想让我也为难一番,我错了还不行么? “兰花,你问的话我从未去想过,但是我知道,若那人是你…“ “是我又如何?” 南疆不好意思的挥了挥衣袖,先前还说自己愚钝,没曾想,兰花也一样:“若是你,你不用为我做感动的事,我也…心生欢喜。” 歌心喜之余,问出了他最想问的话:“若是玄,你会如何?” “玄?与玄有何关系?他也没做让我心生感动的事啊!” “若是他做了呢?” “那我也做让玄感动的事,还给他就好了。”南疆没心没肺的说道。 歌凝了凝眉:“你会因玄给你的感动,而去喜欢他么?” 南疆忍不住笑出了声,可是因方才颜丽之事让兰花心生不爽,故要我设身处地去明白一个道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兰花,方才颜丽之事,是我思虑不周,让你为难了,我与玄是朋友,不会发生此等事的。” 真希望南疆能明白一个道理,有些感动,是断断不可礼尚往来还回去的。 若他心系于你,你为他做的任何一桩小事,都会使他欣喜感动,由此,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歌近到南疆身前,将其拥在怀里,在南疆的耳畔,低声道:“往后,不管发生何事,你都不要将我往外推,可好?” 南疆柔柔的“嗯”了一声:“我们回去吧!我还有事没做完。” “何事?” 南疆神秘一笑:“到时你就知道了。” 两人幻为颜色各一的雾气回到彤华宫,歌照例去处理公务,南疆坐在一处茶台,在素纸上画着什么。 茶台上摆放着几只精巧小圆碟,碟里放着各色颜料。 赤乌端着一碟糕点近到茶台:“南疆,你吃些东西吧!我来帮你做。”瞧了瞧最后一步的填色,继续道:“我虽不会作画,这填色应是没问题,你只需从旁告知我何处该用什么色便好。” “我要亲手作完,就快好了。” 瞧着素纸上几株活灵活现的触目红花,赤乌赞道:“画的真好,就跟将曼殊沙华放在素纸上一般。” 南疆笑了笑,画别的花定是不行,画自己的真身嘛!定是不在话下啦! 赤乌在旁专注瞧了半晌,见南疆终于填色完毕,一幅美的出神入化的曼殊沙华画就此完成。 “我去把这画裱起来。”,说话间,赤乌伸手想要扶起画纸。 “不用,看我的。”南疆俏皮道,紧着随手一拈,一缕正红色丝状雾气从指尖发出飘去画纸上。 骤然间,那幅画就幻成了一把折纸扇,扇坠有着金丝线流苏,两侧是上好的黑酸枝扇骨,扇骨上各有一尾精巧不失霸气的黄龙。 有丝丝激动的南疆拿起折扇打开了来,内扇骨同是黑酸枝所制,扇面上几朵曼殊沙华红美的很,衬得纸扇颇为不俗。 赤乌被这与众不同,独一无二的折扇惊的“哗~哗…”好几声才说道:“南疆,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啊!” 另一端的白鱼听赤乌惊叹声,也走了过来想瞧个稀罕。 扇面上的曼殊沙华似乎并未使白鱼吃惊,反倒是两侧扇骨上小巧的黄灿灿的游龙吸引了他。 “我还从未见过有鳞的小虫子,不过其形象倒是很威风。” 南疆闻言,噗哧一笑,这哪是什么虫子啊!这可是缩小版的黄龙啊! 若是让歌玄灵珠里的黄龙听到,有人将他喻作虫子,还不得怒到蹿出来? 转头瞧了瞧案台里埋首忙于公文的歌,合上折扇就去了歌的案台。 很是专心的歌并未留意南疆近了来,南疆拿着折扇在歌眼下晃了晃。 歌看了看南疆手里的物件:“这是何物?” “送你的,不用感动喔!” 歌接过折扇,仔细翻看起来,一眼就认出两则扇骨上是精致小巧的黄龙。 缓缓打开折扇,扇面上红艳艳的曼殊沙华惟妙惟肖,很是动人。 还是第一次收女子的礼物,又是南疆送的,歌高兴之余,还有些不好意思。 “是你画的?” “是啊!”南疆不失可爱地“咯咯”笑了起来:“我把我自己画给你了。” 这小模样,看的歌是喜爱的紧:“我喜欢,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瞧着案台上打开的折扇,都说十指连心,歌想要用自己的一滴心尖儿血与扇面上的曼殊沙华晕染一起,不为别的,只为与南疆一起。 歌几个潇洒的施术动作,将心尖儿上的血运到左手食指尖,右手指尖发一缕黄色激光将左手食指划了一道口子。 一点血红从指尖滴落在扇面上的曼殊沙华上,血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晕染到每一朵曼殊沙华上… 本就娇艳的小红花,红的是越加的触目惊心,令人震撼。 第五十章 少见多怪 () 本就娇艳的小红花,红的是越加的触目惊心,令人震撼。 南疆见状,吃惊道:“兰花,你这是做什么?” “你的真身是曼殊沙华,虽然这只是一幅画,我想以自己的心尖儿血去陪伴折扇上的你。” 南疆顿时泪目,送个礼物,还把自己给送的热泪盈眶,这叫什么事儿啊! 如此,都不敢再送兰花关于自己的礼物了,担心他再放自己的心尖儿血。 很受感动的南疆,还不明白歌这样做的原因,实则是因心疼几朵小红花孤零零的在扇面上,那可是南疆的真身模样,南疆是自己心尖儿上的人,用自己心尖儿上的血去陪伴,这就是歌爱她的方式。 星尘流转,时光如梭,眨眼之间,已是一月有余,崭新一轮的时辰到来。 虽说玄域并无黑夜白昼之分,南疆仍是早早的起了身,因最近总见不着南疆的歌,闹起了小情绪。 这不,昨日南疆将将回彤华宫,歌就一副没得商量的语气,说了句“明日,不要再去兀颜族了。” 南疆这才早早梳妆,换上一袭浅色华服出了偏殿,寻思今日就老老实实呆在宫里。 歌已在大殿,一袭绛红色华服,衬得本就气宇轩昂的他魅力弗边。 “兰花。”南疆喊道。 见南疆姗姗走来,歌问道:“你可有与颜丽说,今日你不去她族里?” “为何要说啊?即使我不出宫,她也可以来宫里的啊!” 歌凝了凝眉:“今日我要带你去一处地方,只想与你去。” 南疆歪着小脑袋围着歌打量了一圈,一派神秘兮兮的,这是要去何处呢? “颜丽都不能去?” “嗯。” 南疆若有所思的撇了撇小嘴,这段时日,的确是忽略了兰花。 既是不想带颜丽去,若自己再不去,兰花定会不高兴的。 “如此,那我们几时走?” “就现在。” 歌拉过南疆的小手,准备幻雾气离开。 蓦然,殿外传来一个清脆柔和的声音“君上,南疆。” 南疆扭头看去,正是颜丽,紧着甩开了歌的手。 歌朝笑靥如花的颜丽看了看,神色瞬时从先前的火热骄阳,变成阴雨沉沉,不太好看。 这些时日,南疆见兀颜丽的次数,比见自己还多,未免也太勤了些。 歌心里的醋意渐浓,转身就要去案台。 “君上,我是来接南疆去我族里的,我在地面新得了一种果子,邀南疆过去尝个鲜。” 歌转头瞥了一眼颜丽,当即回过身来:“今日南疆就不去你族里了。” “这…是为何?可是我族里招待不周?” 见歌神色语调都不对劲,南疆接过了话:“不是的颜丽,是兰花今日要带我去别处。” 南疆如此一说,歌顿生郁闷,以颜丽现在与南疆的关系,定是要跟着去的。 果不其然,颜丽酒窝浅浅的向歌近了两步:“君上,你要带南疆去何处啊?不知我这个妹妹可否去得?” 还未等歌开口,南疆又接了话:“去得去得。”继而看向歌“是吧兰花?” 方才已说过今日南疆不去兀颜族,南疆也说今日歌要带她去别处。 很显然,是不想颜丽跟去的,颜丽岂会不知? 事已至此,定是不能拒了颜丽的,抛开君臣之分,歌与颜丽还有兄妹之情。 歌的不情不愿都写在了脸上,淡淡说道:“那就一道去吧!” 颜丽顺势一手拉着南疆,一手拉上歌,笑道:“那我们走吧!” 歌瞥了一眼被颜丽握住的手,心生抵触,将颜丽的手推开了去。 话说,若是不知颜丽对自己有意,还如以前那般兄妹相处,这样的拉手行为,定会当成是妹妹拉哥哥,再正常不过。 而今,再也无法象以前那样,坦然,自在的接受颜丽的撒娇举止。 歌的刻意推开,使得颜丽有些难过。 然,难过归难过,为了歌,一定要忍常人所不能忍的一切,哪怕是自尊。 并未多想的南疆,对于颜丽拉兰花手一事,当是妹妹拉哥哥的平常。 哪会知道与兰花称兄道妹,与自己推心置腹,重拾友谊的颜丽,不过是在上演一场处心积虑的戏码。 戏的真实目的,根本不是想要与南疆做朋友,而是为了南疆身边的兰花。 演技的高超,不仅骗过了南疆,连歌都不曾怀疑半分。 “兰花,那我们走吧?”南疆说道。 歌轻点了点头,三人先后幻为颜色不一的雾气飞出的大殿。 转瞬间,,三人先后现身在地面一处溪流之地。 虚空上有三三两两,橙色与蓝色的巨大鳐鱼扑着鳍翅,翱翔在一片漫天的白色绒毛花里。 每每飞鱼扑腾着鳍翅时,那熙攘轻飘的白色绒毛花就被翅下风卷了起来,在空中打着转,甚是好看。 几只碗大有着橘黑相间条纹的飞蚁排成直线,从飞鱼的鱼肚白下飞过,甚是有趣。 南疆抬头看着上空似白色鹅毛的绒毛花,兴奋的抬手指道:“兰花,你快看,那些白色的羽毛,是飞鱼掉下来的么?” 南疆的话令歌苦笑不得,不过见南疆开心激动的模样,也就说明,自己带她来对了地方。 轻拂了拂袖,一派见多识广的样子,从容道:“那不是飞鱼的羽毛,是耩褥草的花种。 “耩褥草的花种?”南疆小脸上有着明显的意外。 自己作为花草类,且还是活了那般久远,竟不知鸿大地上,还有似羽毛的花种,居然还能飞上天。 免不了为自己的少见多怪,蒙昧无知感到汗颜。 转念想,自己长年游历在各国的死亡之地,一个人哪有闲情逸致出去游玩嘛! 兴奋的南疆又跑去了另一端,只见偌大的紫色气球草连着地面一根细细的根茎,在空中扭动着舞姿。 不禁让南疆心生赞叹,还是地面好啊!光光是天空上那些个奇异的飞鱼鸟虫,就已令人振奋,目不暇接。 这可是在包罗万象的虚空上看不到的,有的也只是那些没有生命,只有能量的银河星云,千姿极光。 是了,此地正是歌当年下地面时,经过的那处漫天都是耩褥草花种飞舞之境。 也是歌当时暗自对未出现的南疆许下的承诺,将来定要带他心爱之人来此处,看看这烂漫景致。 第五十一章 迎娶之意 () 也是歌当时暗自对未出现的南疆许下的承诺,将来定要带他心爱之人来此处,看看这烂漫景致。 “那是什么植物?”南疆指着空中那身姿曼妙的紫色气球草问道。 “那是气球草。”兀颜丽说道。 “好看,若是能摘下两株该好。” 歌瞧了瞧一脸新奇南疆:“要气球草作何用?” “摘回去放在你彤华宫门口两端啊!远远看去多好看。” 语毕间,南疆腾空而起,朝气紫色球草飞了去。 将将落在气球草上的南疆,还掌握不到平衡,偌大的气球草开始摇晃起来。 颠了没几下,气球草就被南疆稳稳当当的踩在了脚下。 雪白的瓜子小脸上泛起一抹战胜难度的笑容,俯瞰着近处远处的形形色色,那感觉很是惬意爽快,心旷神怡。 南疆伸开双臂,缓缓闭上美眸,感受着拂面的轻柔微风…聆听着飞鱼鸟虫的美妙歌声…闻着馥郁的花香…… 站在地面的歌注视着气球草上南疆的一举一动,生怕一眨眼她就不见了似的。 颜丽见气球草上面的南疆,自娱自乐,好不畅快,近到歌身前:“君上,你瞧南疆玩得多么恣意,我们也去别处瞧瞧吧!” 歌的目光依然停在南疆身上,淡淡的回了一句“你去吧!” 颜丽的小算盘落了空,一口怨气憋在心里,很不好受。 仍想尽力一试,因许久未与歌独处过了。 “君上,南疆在气球草上玩乐,我只是怕你无聊,想陪你去别处瞧瞧这地面景色。” 歌转头看了一眼颜丽,原就只想与南疆来的,这是当初他对未来自己心爱之人许下的诺。 结果颜丽来了,来了也无妨,现在还想歌丢下南疆,与她去赏景,笑话了不是? “南疆一个人在气球草上面,我不放心,你自去别处观赏吧!” 说罢,也飞身去南疆的那株气球草上面。 独留颜丽在地面恨得咬牙切齿,手都攥成了拳头。 “南疆,我受的痛,定要你加倍还给我!”兀颜丽恨道。 歌轻缓地落在气球草上,恐自己的到来使得气球草再次晃动而忧及南疆站不稳,双手从南疆的腰间穿过,将南疆环在了怀中。 突然有人从后面抱着自己,南疆惊的身姿一僵,略微转头看去,见是歌。 顿时羞赧不已,支支吾吾说道:“兰…兰花,颜丽呢?” “她说去别处瞧瞧。” 绯红薄唇往南疆的耳畔靠去,低声道:“南疆,我曾经来地面,见到这处特别景致时,就暗自说过,将来,一定要带我心爱的女子来此处看看,你可喜欢?” 歌平稳的喘息声在耳边荡起,依稀能感到耳背下方脖颈处,有温热之感,还能嗅到丝丝淡香。 这还是第一次与歌靠的如此近的距离,南疆顿感心里有洪水猛兽,疯狂的撞击着心壁,想要冲破压制,破心而出,去拥抱那无法抵挡的诱惑。 居然又被歌诱惑了?南疆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再次闭上珠瞳,努力去平复内心不寻常的波动。 “若那日颜丽来苦海寻曼殊沙华,我不曾回来苦海,也许,此时让你兑现自己承诺的人,就不是我了。”说话间,南疆睁开了眼睛。 “若你没出现,我现在还是一个人,还在等你。” 此时,正好有一朵白色绒毛花飘到南疆身前,歌伸手接住了那一朵绒毛花。 “这便是耩褥草的果实,也是耩褥草的花种,它的花瓣是紫色的,叶子是粉色的。” 南疆拿过歌掌心的绒毛花仔细端详了一番后,将绒毛花靠近嘴边,轻轻一吹。 那一团白绒就摇曳着身姿飞了出去,与其它白绒花翩翩起舞,唯美至极。 瞧着眼前这一片烂漫,歌生了别的心思,是否不应该只有赏景? 若想在此处留下特别有意义的事,便是在这特别之境,在特别的气球草上,郑重向南疆表明迎娶之意。 在决定表明迎娶之意后,歌的脸颊有些微红,心里的紧张不言而喻。 稳了稳紧张的心,靠近南疆的耳畔,低柔道:“南疆,我要迎娶你进玄黄殿。” 南疆为之一震,好像听见兰花说的是迎娶二字,但又不确定。 若真是说的迎娶,为何如此直接,毫无预兆的叫自己与他结发? 心都快蹦出来了,一点暗示都没有给南疆。 “你…你说什么?” 见南疆未听清楚,随即扶着南疆的双肩,将她整个人转了过来。 与歌面对面的南疆,紧张到手心冒汗。 “我要迎娶你进玄黄殿。”歌复道。 此次听非常清楚的南疆,羞得低下了头,小脸涨的绯红。 掖了掖鬓发,细声道:“这,这也太直接,太突然了,为何是我啊?” 歌两眶满是深情的墨瞳看着南疆,坚定道:“在这万顷鸿的大地上,我歌,只想,只愿与你结华发。” 这,这才与兰花相识千余年,时间是不是有点短啊! 心慌不已的南疆抿了抿小嘴,小声道:“这…是不是太快了?我与你相识才千余年。” “……” 这不会是被拒绝了吧?歌稳了稳心神:“若加上我出现在你梦魇里的次数,我与你相识已亿年不止。” 南疆吃惊的看着歌,他怎会知道我梦魇之事? 又怎会知自己最后一次梦魇,是时隔三千万年以后? “你,你怎会知道?” “你初次来彤华宫,在寝殿歇息,发了梦魇,守在门口的白鱼都听见了。” 想着自己几次梦魇,都看不清唤自己名字的人,却在彤话宫住的第一日,就发了梦魇,也就是那次,才将以往几次梦魇都看不清楚唤自己名字的人,看了个清清楚楚,那人就是兰花。 算起来,确实与兰花相识已有上亿年,那是不是说,我就要为人妻了?面前的兰花就是我未来的夫君? 瞧着南疆红扑扑的小脸,歌情不自禁的微微低下了头,想要去品尝南疆唇齿间的甜蜜… 无任何躲闪的南疆也轻轻的闭上了珠瞳,想与歌来一次唇的接触。 就在歌的薄唇快要落在南疆的小嘴上之际,侧面猝然响起一个掺杂着怒意的声音“君上!” 谁那么不长眼啊?关键之际,还喊这么一嗓子,南疆吓的往后退了两步,险些跌下了气球草。 歌见状,眼疾手快的将南疆一把拉了回来。 惊魂未定的南疆惊慌中规整着仪态,羞耻心顿然而生。 歌转头看去,竟是面露不悦的兀颜丽站在旁边一株气球草上,直直盯着南疆与歌,真是大煞风景。 第五十二章 气到晕眩 () 歌转头看去,竟是面露不悦的兀颜丽站在旁边一株气球草上,直直盯着南疆与歌,真是大煞风景。 “你怎么来了?”歌冷道。 妒火攻心的颜丽侧过身,看着眼前飞过的几只羽毛艳丽的追踪鸟。 远处的丘陵起伏连绵,白色绒毛花在空中起舞。 各种长相奇特的飞鱼鸟虫,在缥缈的银烟里飞翔。 同是巧夺鸿造化的万物,它们却是那么的无忧无虑。 颜丽眼底的恨意深了些许,连一只追踪鸟都能让颜丽去嫉妒,难不成她还想变成一只飞鸟不成? 当然不是,追踪鸟是被连累的,是颜丽的嫉妒引着她心理扭曲,在她不开心的时候,谁都不能比她开心,包括这些鸟啊鱼的。 心里的嫉恨,逐渐将她吞噬,没了自己,甚至于,失了人味。 颜丽轻拂了拂袖,佯装镇定的说道:“半晌不见你与南疆下来,我便上来瞧瞧有何吸引人的,果然是站在高处,方能感受这大气磅礴的壮景。” 南疆侧过身与颜丽看着同一个方向:“你若喜欢,往后我们常来。” 歌瞥了一眼颜丽,右手扶上南疆的腰肢:“我们下去吧!” 自己将将上来,南疆二人就要下去,见歌与南疆浓情蜜意的一起飞下气球草的样子,颜丽气得发抖,妒火似要从眼里喷出来一般。 南疆向堪堪落地的颜丽走去:“颜丽,我们去别处瞧瞧。” 颜丽假意笑道:“好。” 与南疆有说有笑走去了前面,而贵为一国之君的歌,倒像个大将军似的,东瞧瞧,西看看,保护在她们身后。 途经一路的斑驳陆离,奇石异花,让南疆眼花缭乱,长了不少见识。 倏忽间,听南疆“啊”的一声,似受到什么惊吓。 跟在后面的歌,顿感身经脉猛地一紧,心都提了起来,疾步去到南疆身旁:“怎么了? 只顾着激动的南疆,未曾留意到歌脸上的紧张与担心,指着前面一颗不高的树:“你看,果子,那有果子。” 朝南疆指的方向看去,一株红叶树上挂满了翠绿的果子。 南疆当即双手扶住裙摆,快步朝那颗挂满果子的树奔去,五脏六腑都乐了起来。 满脸宠溺神情的歌见南疆这欢快的背影,暗道:“对于吃是一桩头等大事的你来说,许是早就饿了。” 颜丽斜了一眼歌脸上的神情,尽是对南疆的娇惯宠溺。 气得脸都白了,顿感一阵晕眩,一个趔趄,险些站不住脚跟。 歌见状:“你怎么了?” 颜丽趁机往歌身上倒去,歌紧着抬起右手一把扶住颜丽的胳膊。 没曾想,这一倒,却被歌扶住了胳膊,没倒下去。 就算如此,颜丽也真真儿是没觉得无地自容。 面露难受状,扶住歌的手臂,柔弱道:“没,没事,许是这些时日忙于族里的事,又要陪南疆,未歇息好。”分明是被自己的嫉妒心给气到晕眩,还借机在歌面前讨个好。 歌松开颜丽的手臂,往一侧度了几步,敢情是南疆去她兀颜族,才导致颜丽未休息好? 本就不想南疆去兀颜族,偏偏颜丽还总来彤华宫接她去,眼下倒是一个替南疆做主的好机会。 况,容不得任何人说南疆的不是,落人话柄,歌又生了护犊子的心思。 “南疆予我说过几回不想再去你族里打扰一事,还说每次去你族里,你都忙前忙后的招呼,耽误你处理族里的正事,她很过意不去。” “是我没将南疆的话放心上,才让她一再去你族里叨扰,往后若无事,我不再让南疆去你族里,你回去歇息吧!”说罢,朝已到果树边的南疆走了去。 “君上,我没有埋怨南疆的意思…”说话间,颜丽也跟了上去。 原是想歌心疼下自己,哪怕心疼一点点也好,怎知,适得其反。 走来的歌见南疆歪着头,左手抱腹,右手捏着下巴作思考状,瞧着这些苍翠欲滴的果子,迟迟未见其动手去摘。 “南疆,你在看什么?” “这果子我从未见过,不知能吃否。” 跟来的颜丽接过话:“这是绿果,我族里的小娥也采了些。” 那就是能吃了?南疆随即伸手摘了一个裹在衣袖里擦拭了一圈,便送进嘴边咬了一大口,个头本就不大的绿果,就被南疆咬了一大半。 “嗯,好吃,多汁,清甜。”南疆嚼着嘴里的果子,含糊道。 歌瞧着南疆不注意形象,狼吞虎咽的反倒担忧她会噎住:“食不言,别噎着了。” “知道啦!”将手里啃了一半的果子咬在嘴上,又去摘了好些绿果下来,给颜丽与歌:“尝尝,很好吃的,爽脆香甜。” 接过果子的歌直接就送近嘴边,颜丽见状,殷勤的拿了过来用衣袖擦拭了一番,再递给歌。 歌看了一眼颜丽,内心想法是不想接过来的,甚至有些怕颜丽的殷勤,怕颜丽没想明白。 可又都说是妹妹了,妹妹给兄长拿果子,没道理不接吧! “今日我来彤华宫,原也是想叫你去我族里品尝这绿果的。”颜丽说道。 “哈哈!看来我口福不浅哪!今日没去你族里吃上这么好吃的果子,却在此地吃到了。” 瞧着南疆吃得津津有味的,颜丽的眼神忽地变得锐利,似想到什么来:“南疆,我们多摘些回去吧!” “嗯,好。”南疆很是赞同颜丽的意见。 颜丽近到果树边,看了看满树的硕果累累,便动手摘了起来。 南疆三两下将手里的果子啃了干净,果核随手一扔,也投入到采摘的乐趣中去。 一旁没有参与采摘的歌,只是静静的看着南疆,见她沉浸在欢乐里,仿佛自己也能感同身受南疆的那份乐趣似的。 听人们说,有情人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你快乐,所以我快乐。’ 此话在歌身上倒是得到了印证,看来,此言不虚。 还没摘一会儿,身旁的颜丽酒窝浅浅的说道:“南疆,你采这边,我去另一边采去。” “好啊!” 颜丽绕去了果树的另一边,装模作样的看了看大小差不多的绿果,本想随便摘一个的。 却在一团茂盛的红叶下面,看到一个特别圆润翠绿的果子。 颜丽将其摘了下来,在手上端看了一番,脸上洋起一抹很有深意的笑。 第五十三章 大功告成 () 颜丽将其摘了下来,在手上端看了一番,脸上洋起一抹很有深意的笑。 透过果树枝丫间的交错空隙,见对面的南疆正兴致勃勃的扒拉着树枝采摘果子,歌则站在南疆的右后方。 兀颜丽认为,寻了许久的机会,今日这个机会才是绝好的。 在果树的掩护下,颜丽伸出手掌,一个顺转,那装有丧灵枯的精巧盒子赫然出现掌心。 许是在歌眼皮子底下迫害南疆的缘故,在打开盒子拿出丧灵枯时,颜丽有些手抖。 紧着抬袖一挥,盒子消失,两手中各拿着绿果与笼罩在褐色薄雾中的丧灵枯。 心慌之下,又恐被发现的颜丽迅速将丧灵枯轻轻往上一抬,悬在了胸前。 遂将绿果移到丧灵枯的下方,形成倾斜线。 右手掌再一个顺转,掌心直面丧灵枯…从掌心处发出湛蓝色薄雾,呈雾浪状推动着丧灵枯向绿果靠近。 …… 顷刻间,丧灵枯便穿过绿果表层,入到果内。 “大功告成,你可别让我失望。”抑制不住激动的兀颜丽暗道。 见丧灵枯入果内时,致绿果表层形成了一个小洞,抬手轻轻拂过绿果,瞬间就恢复了原样。 随后将注有丧灵枯的绿果拿在右手,伸出左手在树上随意摘了几颗绿果,就去了南疆那边。 “南疆,你看这些够了吗?” 说话间,颜丽看了看枯黄草地上滚的七零八落的绿果。 南疆从枝丫里退了出来,香汗已浸湿了鬓发,粉腮红润的模样,惹得歌胸膛里“咚咚”的心跳声,似沉重的锣鼓声,震的歌有些恍惚。 “不够,我要多摘些。”将手里的果子扔地上后,转身又要去摘。 颜丽见状,一把拉住了南疆:“哎呀,你看看你,满头是汗的,歇会吧!”拿着右手的绿果,在南疆眼前晃了晃“吃颗果子,消消渴吧!” 见南疆有几分犹豫,紧着攥起袖口将绿果擦拭了几圈,递给了南疆:“你先吃着,我去摘。” 这般暖心的颜丽,南疆实是无法拒绝,接起颜丽给的绿果就啃了一口。 见南疆吃着含有丧灵枯的绿果,眉开眼笑的颜丽转身去认真摘起了果子。 没几口就吃完了的南疆,拍了拍手,朝一地散乱的果子看了看,喃喃道:“瞧着是够多了。” “你喜欢吃,往后我命白鱼/赤乌来采便是,你不必…” 歌此话,原是不想南疆如此辛苦。 南疆却打断了歌的话:“备好的,岂有自己亲手摘的可口呢?”扭头对颜丽喊道:“颜丽,别摘啦!” 过足了采摘乐趣的瘾后,现在就得将这些滚的到处都是的绿果捡到一起,方便携带。 歌看了一眼南疆,断定她是在想如何收拾起这些果子。 当即抬袖一挥,草地上就出现了一面方方正正的浅色缎布,颜丽手捧七八颗绿果也走了过来 “不摘了吗?” “是的。”又朝地上铺的板正的缎布看了看:“这是用来包这些果子的吗?” 见歌点头示意,南疆走去散落一地的绿果旁,准备屈膝跪地,将这些果子放在缎布上。 歌见状,三步并作两步的过去,一把将呈半跪姿态的南疆拉了起来:“不能跪。” 这突如其来的被一把拽了起来,南疆有些懵了,为何不能跪?不跪又如何捡这些果子呢? 自己亲手采摘的果子,可不想在最后一步,还要施玄术来收这些果子,那多没意思啊! 颜丽朝歌看了看,以为歌不舍得南疆屈膝跪地捡这些果子。 作为臣子的颜丽,更是不能让一国之君的歌亲自动手。 “君上,我来吧!”说话间,颜丽屈膝跪在了枯黄草地上,捡起一颗颗翠绿的果子放在缎布上。 让颜丽一个人收拾这满地的果子,南疆倍感此举不磊落,蹙了蹙眉尖,问道:“颜丽都能跪,为何我不能?” 气场逼人的歌,眼含深情的看着南疆:“你要跪,也是与我一起跪。” 一起跪?不就是捡个果子嘛!谁先跪,谁后跪,这不重要吧?反正都要捡起来不是? 既然这是兰花的想法,那且顺了他意也无妨。 南疆眨巴着珠瞳,认真道:“行,那我们一起去捡果子吧!” 说罢,拽着歌的手腕就要去捡果子,歌面露为难之色,摆脱不是,不摆脱开也不是,算是彻底败在了南疆这理解能力上。 看来对南疆这小傻瓜说话,得直接命中主题,绕不得弯子。 若然,定要被她这理解能力给活活气死。 只见歌温柔却不失力道的一个反手握住了南疆的手腕,低声道:“你只能与本君一起跪这玄域大地,跪高堂先祖。” 南疆似懂非懂的看着歌,若说别的词汇,南疆定是不懂的。 然,这‘高堂祖先’嘛!还是听别人说起过的,那就是与自己的夫君跪拜高堂。 娇羞的南疆紧着挣开歌的手,如此直言,且还当着颜丽的面说,还真让人难为情的。 跪地捡果子的颜丽,将歌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心似被刺了个对穿,痛不欲生。 紧紧攥着缎布的一角,恨不得将那缎布捏成碎片。 转念一想,南疆已离疯癫不远,为何要与一个即将痴傻之人较劲?有**份。 “我倒要看看,南疆痴傻之后,你还会不会想要与她跪拜高堂。”颜丽心暗道。 “颜丽,可有好?”歌侧身问道。 “好了,君上。” 歌瞧了一眼包好的果子,抬袖一挥,缎布包好的果子便不知去向。 “回宫。”歌说道。 随后三人便化为三缕丝状雾气,离了依山傍水的地面,直接现身在了彤华宫的大殿里。 百无聊赖坐于茶台的白鱼/赤乌见状,立马精神抖擞的站了起来。 满脸灿笑的迎了上去:“君上,南疆,你们回来啦!” “嗯,回来啦!赤乌,白鱼,你们将这些绿果拿下去与小娥们一同分了吧!”南疆接过话说道。 两人一听君上与南疆还给他们带了果子回来,纷纷乐的合不拢嘴。 可瞧着歌,南疆,颜丽三人,均是两手空空,果子呢? 白鱼歪着头在歌等三人身边转了转,愣是未瞧见哪个手里有绿果。 “绿果在哪呢?” 歌斜了一眼馋嘴的白鱼,近去茶台旁抬袖一挥,一个浅色缎布的包裹就摆在了台上。 第五十四章 父君一事 () 暒歌斜了一眼馋嘴的白鱼,近去茶台旁抬袖一挥,一个浅色缎布的包裹就摆在了台上。 白鱼麻溜的打开了包裹,里面是个头不大,翠绿欲滴的果子。 赤乌也围了过来,看他垂涎的神情,定是也被这些个爽脆清甜的绿果,勾起了肚子里的小馋虫,转身对暒歌拱手道:“赤乌,代一众小娥们谢君上赏赐。” “不必谢我,该谢的人,是南疆。” 南疆摆了摆手:“不必客气,这些都是我与颜丽亲手摘的,可好吃了。” 采摘可是一桩辛苦事,白鱼/赤乌对采摘可是不陌生的,赤乌二人双双拱手道:“白鱼/赤乌谢过南疆与兀颜族长不辞辛劳,给我们带果子回来。” “都说…”南疆忍不住抬袖掩嘴打了个哈欠:“都说不用可客气了。” 颜丽见状,心暗道:“该是丧灵枯起作用了。”,假意关心的握起南疆的手:“瞧你累的,你去歇息吧!明日我再来陪你。” 显得有几分疲惫的南疆点了点头,遂看向暒歌:“兰花,那我去了。” 暒歌轻声说道:“去吧!” 目送南疆进了偏殿后,暒歌就去了案台处理公文。 眼下没了南疆在眼前晃悠,颜丽的心里倒是顺畅了许多。 想了想,得找个话题,与暒歌说上话才行。 若然,暒歌定是要发话,叫自己退下的。 “君上,您可还记得,在穹海将叱云珩训斥了一番之事?” 阅着卷文的暒歌,头也未抬的应道:“嗯,怎么了?” “如今我猎桑国沉烽静柝,一片祥和,叱云族长仍是居安思危,对他的叱灵军无半点松懈,加强练兵,可见叱云族长将君上您的话,是作了深刻反思的。” 乍一听,还以为兀颜丽是在为叱云珩邀功呢! 实则,不过是想借此与暒歌多说些话罢了。 暒歌闻言,盯着卷文陷入了沉思…… 按说,作为猎桑国历代驰骋沙场的军队,练兵是再正常不过的。 历代国君中,也有过亲自领兵上战场的国君,即便兵败,国君也会安然无恙回宫。 唯独第七任国君,暒歌的父君,却身负重伤,自身玄灵珠也裂痕斑斑。 伤的如此蹊跷,莫非是父君站着不动,任由对方将自己毁珠灭灵? 若非父君玄术深厚,想必当场就玄灵尽散,根本回不了宫。 而作为同在战场的叱云珩,却只是皮外伤。 父君一事,一直在暒歌的心里放着,无论怎么琢磨,始终觉得哪里不对。 而今,自己又才继任两千年不到,叱云族又握半数兵权。 回想当初因迁宫之事,叱云珩的趾高气昂,难道就没有一丝气焰,是来自于手上的半数兵权? 若放任此事下去,恐怕到时再想要去秉要执本,已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晚了。 见暒歌微低着头半晌不说话,从他三七分的刘海下,依稀能察觉脸色阴沉沉的。 “君上,可是颜丽说错了什么?” 暒歌抬眼瞧了一眼颜丽:“本君有此股肱之臣,是我猎桑国之大幸。” 兀颜丽婉婉一笑,心里的石头才算是落了地,她可不想在即将达成所愿的节骨眼上,自己的话惹得暒歌生了厌。 “君上…” “你本就未歇息好,退下吧!本君还有公务要处理。”暒歌截话说道。 颜丽依依不舍的朝暒歌看了看,转身出了大殿。 一门心思在琢磨父君之事的暒歌,连颜丽出了殿也不知。 当初父君亲自领兵二十万迎战乌羌国,两国将士都死伤无数。 若只是父君与乌羌国国君,两人正面交锋。 以父君的玄术功底,定不会使乌羌国国君毫发未损,而父君却重伤崩逝。 若真是乌羌国国师偷袭父君,而肩负护君安危的叱云珩,又身在何处? 既是勤于练兵,倒想去瞧瞧连国君都护不了的叱灵军,有多勇猛。 未出案台的暒歌,当即幻为一缕黄色雾气飞了出去。 在门口值守的无象,眼前被一缕黄色雾气“咻”的一下飘过,惊道:“君上!” 声音响起时,暒歌早已飞到虚空之上… 与星尘擦肩而过,从一盘斑驳陆离的螺旋星云的中心穿行,直飞叱云族方向。 须臾之间,便到了叱云族的上空。 显出了人形的暒歌,俯瞰下方叱云族的一切动向。 依稀听到有冷兵器的碰撞声,还有将士们的喊杀声,只是还不确定在哪个位置。 暒歌留意到下方是丛林带,且光线较暗。 抬头看了看虚空,竟只有零星的几颗星辰飘在那,银河,星云,流光溢彩都没有。 难怪了,就这几颗星辰交相辉映,是起不到光彩照人的作用,到蛮适合隐蔽的。 仔细观察辨别一圈后,总算是在一处较为隐秘的地方,瞧见一片泛着细碎银光,舞刀弄枪,晃来晃去如同小矮人一般的将士,乌泱泱一大片,目测有二十万士兵之多。 瞧这情形,暒歌冷冷的说了句:“如此真刀真枪的实练,看来,都是些精兵猛将啊!” 观察片刻,便折返回了彤华宫,在宫门口无象身前现了身。 这猛地眼前站了个人,无象为之一震,惊的身姿往后仰,暒歌一把将他拉了回来。 无象瞪着圆滚滚的眸子,作委屈状:“君上,你是故意吓无象的吗?” 不苟言笑的暒歌轻拂了拂袖,他可是君上,才不会玩孩童捉弄人的把戏。 “今日起,你下值后,去一次校场监督练兵。” 无象一听,顿时严肃了起来,颔首曲臂道:“是!” “还有,命人多加留意叱云族,如有异常,立刻来报。” 见暒歌神情肃穆,无象预感事态严重:“叱云族?君上,可否是叱云族生了异心?” 暒歌犹豫道:“希望没有。” 这句‘希望没有’,在无象听来,那就是‘有’ 作为暒歌的金兰之交,定容不了任何人来挑战暒歌的黄权。 “你利用星云修炼的玄术,可有长进?” 暒歌的问话,使得无象猛地回过神来,收起了严肃的神情:“与上次同君上切磋相较,有提升那么一点点。” “嗯,有长进就好,利用星云体修炼本就不可操之过急,得循序渐进。”说罢,转身进了殿。 入殿的暒歌并未直接去案台处理公文,而是去了偏殿。 第五十五章 弦外之音 () 入殿的暒歌并未直接去案台处理公文,而是去了偏殿。 榻上的南疆睡的很沉,暒歌坐去榻沿轻扶了扶南疆脸颊上的一缕青丝。 那双细长好看的眼睛里,倒影着南疆的熟睡模样。 如此静静的瞧上一会儿南疆,心里很是安心,由安心衍生出了满足感。 片刻后,暒歌起身出了偏殿,感到自己也有了些困意。 吩咐着赤乌:“沐浴。” 领命的赤乌,小快了两步跟着暒歌往云水间而去,忽从身后传来无象有些响亮的声音:“君上,殿下来了。” 暒歌愣了愣,自那日去旻玄的宣尘宫接南疆一事,当时与旻玄产生了一些不愉快。 原以为,等处理完国事,就与南疆一道去宣尘宫走走,也好解了与旻玄间的不愉快。 无奈国事缠身,似乎永远也处理不完,总有政卷纷沓送来。 就连带南疆去地面赏耩褥草花种一事,也是暒歌排上日程许久的。 最后也是由暒歌连明熬更,处理完堆案盈几的政卷,才得以实现。 既然旻玄来了彤华宫,也好,省得又要去熬更,就为挤出点时间来。 “请殿下进来。”说话间,暒歌回到了大殿。 瞧着一袭墨色华服的旻玄俊美绝伦,一脸英气的进了殿。 “我不请自来,可有扰到你?” 暒歌轻拂了拂袖,和煦道:“有多少人想请你都请不动,若非我是你兄长,想必我这彤华宫,你也是不愿踏进半步的。” “看来我的兄长是在埋怨我来得少了,往后我定勤些来。” 暒歌笑了笑,顿感旻玄这话似在隐晦什么。 “你今日来是…?” 旻玄朝殿内四下看了看,似乎在寻着什么:“许久未与你下棋了,今日兴起,特来你宫里与你切磋一番,不知可否?” 暒歌将旻玄引到一处茶台,抬袖轻轻一挥,茶台上赫然间出现一盘做工精良的棋盘。 两只玉石棋罐的颜色,均以双方棋子颜色对等。 黄玉棋罐里装的是黄玉棋子,墨玉棋罐里,自然是墨玉棋子了。 旻玄袖落了座,他面前的是墨玉棋子,执起一枚墨玉棋子,率先落在了棋盘上。 暒歌瞧了一眼棋盘上那枚墨玉棋,自己也落上一枚黄玉棋子。 彼此都没说话,看似很认真在对待这盘棋。 双方均处于时而沉思,时而犹豫中下了片刻。 旻玄抬眼看了看暒歌,问道:“今日怎不见南儿?” 暒歌正手执一枚棋子思忖落子何处,还以为旻玄与自己一样,心都在棋盘上。 谁知竟问这么一句,还是关于南疆。 顿然明了旻玄来彤华宫的目的,想与他下棋是假,想见南疆才是真。 那日在他宣尘宫,自己亲耳听到南疆说,旻玄与她是朋友。 暒歌不想去曲解朋友二字,既是作为朋友,旻玄问起南疆,也属正常。 “在我偏殿里歇息。”说话间,暒歌也落了子。 “哦?先前不是居在另一处寝殿吗?”心思不在棋盘上的旻玄也落了子。 暒歌瞧了一眼棋盘,执起一枚黄玉棋堵了旻玄的棋路。 待旻玄专注棋局时,输已成定局,有丝丝懊悔道:“这…我不该走那一步的。” “落子无悔,你以为的步步为营,不过是在为满盘皆输做铺垫。” 暒歌是话里有话,旻玄自是听出了弦外之音。 “我若不走错那一步,以局势来看,我赢的希望也很大。” 暒歌朝旻玄看了看:“我看你是当局者迷了。” “你不是也在此局中吗?” “我是在局中,我也将自己当成了一个旁观者,方能看清局面,究竟那一步是该走,还是该换一条路。” 对面旻玄的神情忽地阴冷了下来,暒歌意在提醒旻玄放手,南疆,他赢不了,应看清局势,趁早断了念想。 “棋盘上的局势瞬息万变,最后赢家花落谁手,还不一定。”随即起身,继续道:“我突然想起我宫里还有事要处理,明日我们继续。” 旻玄的语调平和,却透着执着,他不会轻易放手的,更不会受暒歌的话所影响。 瞧着旻玄的背影,暒歌心里很是复杂。 从未想过自己会与旻玄喜欢上同一位女子。 当初就对自己说过,若南疆对旻玄有意,自己定不去纠缠。 如今,自己与南疆互有情意,若旻玄还盲目的执着下去…… 不可否认,这让身兼君上,兄长,又是南疆心系之人三重身份的暒歌,很是为难。 从彤华宫回来的旻玄艴然不悦,因与暒歌对弈并不愉快。 一旁伺候的繁星小心翼翼的问道:“殿下,您可是有心事?” 案台里的旻玄冷着一张俊脸,懒得理会繁星,而装起了聋。 见旻玄不作声,繁星也不敢再多问,默默的给旻玄沏了杯茶端来。 本就心有不快的旻玄,见到繁星还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十分碍眼,瞬时来了气,愠怒道:“出去!” 将从茶托上端起沏好的茶,准备放在旻玄右手边的繁星吓的手一抖,茶水洒在了案上,惊慌失措的往后退了一步。 虽说旻玄整日都是一张冷若冰霜的脸面对宫里的小娥们,当然了,也包括繁星。 可还从未平白无故的对繁星发过火,这还是头一遭。 繁星的那双月牙眼里渐渐起了雾气,却不是委屈所致。 “殿下,您若是心里有气,可拿繁星撒气,罚我,骂我都可以,只求殿下莫要将不快憋在心里,繁星担忧殿下贵体。”繁星带着泣音说道。 旻玄依然冷着脸,翻阅着一本看不到书名的典籍。 见旻玄对自己视若无物,繁星的泪珠扑簌簌的滑落下来。 这万万年里,繁星早就习惯了旻玄对她的漠视。 见旻玄此番黯然失魂的神态,使繁星很是心疼不已。 心疼旻玄默默承受外来的打击,独自一人回到宣尘宫舔舐伤口,消化愤怒。 见得多次了,就想替旻玄承受一些痛,分担一些苦。 然,自己却没那个能力,去替旻玄承受任何,分担丝毫。 只能默默的陪在旻玄身边,关切着旻玄的喜怒哀乐…… 第五十六章 出大事了 () 只能默默的陪在旻玄身边,关切着旻玄的喜怒哀乐…… 旻玄转头瞥了一眼泪染于睫的繁星。 “此事与你无关。” 繁星自然是知,能让殿下柔肠百转,郁郁不乐的,定不是自己。 即使对殿下一腔弥天倾慕,也从未幻想过他日殿下忽然转了性子,对自己生出怜爱。 于繁星而言,即便殿下与自己同居一宫,殿下仍然是遥不可及的。 “繁星已跟随殿下千万年,殿下不说,繁星也能猜到几分。”繁星抬袖擦了擦眼角的泪:“殿下放不下,不想放,那只管尽力而为,无须受旁因滋扰。” 繁星想私心这一回,只要殿下能如愿,即使君上也心系南疆,也想为了殿下,去争取南疆。 不为别的,就为殿下深爱着南疆,而自己想要殿下快乐。 “我从未想过要放手,许是我做的还不够好,所以南儿才一时看不到我的好。” 说起南疆,旻玄的神色柔和了下来,繁星见状,小圆脸上也泛起了一抹笑意。 在繁星的情感观里,倾慕一个人,不是非要占有,守护,同样是一种爱他的方式。 “退下吧!” “是,繁星告退。” 繁星退下后,旻玄将一幅裱好的画卷打开了来,上面的美人儿正是南疆。 瞧着画卷上的南疆,眼前随之浮现出与南疆在云海相遇的画面…… 在云海里的相遇,使旻玄相信,那并不是一场美丽的意外,而是,冥冥中的注定。 因千万年的游历,期间遇见的女子,都不曾使他心里生出别样的感觉。 却在回来的途中,在云海遇到让他怦然心动的南疆,且还是以那样的方式相遇。 旻玄以为,这就是注定。 指缝很宽,时光太瘦,不觉间已从指缝溜走,转眼到了翌日。 兀颜族的颜丽,破天荒的没让小娥为她梳妆。 而是亲自动手精心装扮着自己,看来,心情很是不错。 再来就是宣尘宫的旻玄了,昨日未能见到南疆一面,心里始终是空落落的。 这才与颜丽怀着一样的心情,都想要尽快的去彤华宫,不过,目的不同罢了。 此时,彤华宫里如往常一样,并未因被人惦记而有什么不同,一袭绛红色华服的暒歌在案台里忙着公务。 白鱼赤乌伺候在侧,白鱼研着墨,赤乌整理着暒歌批阅好的奏章,一切都是那么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暒歌写了几笔后,忽地停了下来,转头瞧了一眼偏殿:“南疆可有出过偏殿?”手里的那支黄玉镶嵌的紫毫笔,笔尖还有蘸着一抹朱砂红。 “从昨日回到寝殿就未出来过。”赤乌回道。 暒歌暗道:“今日这是怎么了?这可不像平素的她。”紧着将剩下一半的奏章批改完后,起身去了偏殿。 推开那两扇精雕细刻,翡翠镶嵌的殿门时,就见南疆坐在锦榻上,双手抱膝,下巴靠在膝上,一动不动的发着愣。 既是醒了,还何还坐在榻上不出来? “南疆。”近到榻前,又唤了一声“南疆” 纹丝不动的南疆,目光有些呆滞,也不说句话,顺着南疆视线看去,除了深紫色的绸幔,空空如也。 “既是醒了,为何不去大殿?” 南疆扭头看着暒歌,抬手将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 暒歌眉头一凝,说道:“你这是做甚?” 正当暒歌感到莫名其妙时,南疆光着脚丫子下了锦榻,在寝殿内这四处张望走动,仿佛对此地很陌生。 暒歌顿时傻了眼:“南疆,你可是在找什么?” 只见南疆四下到处看,随即又寝殿里乱跑起来,嘴里还发生奇怪的傻笑,忽然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已跑到茶台旁的南疆,歪着脑袋瞧着茶台上摆着一个白玉花瓶,花瓶里插着几支修剪极好,且挂着黄色花苞的花枝。 呆瞧了半晌,拿起那几支花就往嘴里送。 这一幕可把暒歌惊得不轻,一个位移去到南疆身边,将南疆手里的花枝抢了过来。 南疆嘴里还嚼着咬下的花苞和着残段花枝,说着“好吃…好吃。”,嘴角已被花枝扎出了血。 “南疆,快吐出来,那不能吃。” “南疆?我吃的是花,不是南疆。” 听南疆如此说话,暒歌脑子里“嗡”的一声,犹如晴天霹雳,震的不知所措。 震惊之余,见南疆不肯吐嘴里的花枝,暒歌将南疆的小脑袋扣在左手臂弯里,右手伸进南疆的嘴里硬抠了出来,过程中南疆用力挣扎,“啊哇”乱叫。 抠出南疆嘴里的花枝后,伸出手想要去擦拭南疆嘴角的血,南疆别过了头,挣开去了另一边… 眼下的南疆是暒歌从未见过的,他现在脑子里面非常的混乱。 谁能告诉他,南疆这是怎么了? 暒歌又是一个位移南疆身旁:“南疆,你可认得我?我是兰花。” “南疆是什么?是花么?我方才吃的就是花,她被我吃了。”说罢,“咯咯咯”的傻笑了起来。 暒歌怔怔的看着胡言乱语的南疆,平素那个高傲霸气的暒歌,当下湿了眼。 好好的一个人,怎就变成这样了?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变故。 “你是南疆,你是兰花的南疆。”说话间,将南疆抱在了怀里。 一味的想要挣脱暒歌怀抱南疆疯喊道:“你胡说!我才不是南疆,南疆方才已经被我吃掉了。” 左顾右盼之际,用力一把推开了暒歌,光着脚丫子就往寝殿外跑了去。 大殿内赤乌白鱼见到南疆跑了出来,还光着脚丫子,这什么情况? 两人相视了一眼,再朝偏殿看了看,似乎一致认为,是血气方刚的君上,对南疆做了违背意愿之事。 白鱼/赤乌正在脑补发生过程时,只见南疆抬脚蹬上了茶台。 在茶几上蹦蹦跳跳,完与以往的得体的南疆判若两人。 白鱼/赤乌见状,是又惊又奇,疾步去到茶台边:“南疆,您快下来,别摔着了。” 此时从偏殿出来的暒歌又是一个位移,站到了茶台上,紧紧的将南疆环在怀里:“南疆,这里危险,我们先下去可好?” 胡乱挣扎的南疆又疯言疯语道:“我都说过了,南疆被我吃掉啦!” 南疆被吃掉了?惊恐万状的赤乌白鱼杵在一旁半晌说不出话来,完不清楚状况。 别说是赤乌白鱼了,连暒歌都不甚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让南疆变成这副模样。 怀里的南疆乱跳一同,就是不肯下来,暒歌只好抱着南疆飞下了茶台。 “传无象进殿!”暒歌急道。 “是。”领命的赤乌疾步出了殿。 宫门口值岗的无象,见赤乌慌慌张张的奔来,料定是殿里有事,也匆匆朝赤乌走去。 “无象将军,快,快进殿,出大事了!” 容不得多想的无象,飞快的冲进了殿。 第五十七章 有兰花在 () 容不得多想的无象,飞快的冲进了殿。 见暒歌怀抱南疆,而南疆却一直在挣扎,诧异之余,抱手道:“君上。” “传国医!” 无象很是茫然,莫非是君上贵体有恙? 然,暒歌那张完美的脸庞上的忧心,语气里的焦急,致使无象不敢多问,抱手领命后,便疾步退了出去。 将将走到宫门口,却好巧不巧,碰上先后到来的颜丽与旻玄。 “无象将军,你如此匆匆,是为何事?”兀颜丽问道。 无象瞧了瞧颜丽,眼下十万火急之际,想着殿内的状况有些复杂,还是不要予宫外人知晓的好:“兀颜族长,今日君上与南疆不在宫里,你请回吧!” 堪堪语闭,后方跟来的旻玄问道:“怎么了?” “殿下。”无象与颜丽齐声道。 兀颜丽瞥了一眼无象,知晓无象在说谎,并未当面拆穿。 按南疆服下丧灵枯后的时辰算来,今日是无论如何也出不了宫去游玩的。 瞧无象行色匆匆的模样,恐怕彤华宫里早已是乱作一团,兀颜丽脸上泛起一抹阴笑。 既然殿下也来了,那就一道进殿,瞧瞧今日彤华宫里令人耳目一新的趣事吧! “无象将军,你既是有事务在身,我就不耽误你了。”说罢,与旻玄一前一后进了殿。 无象顿感被束缚了手脚般的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颜丽与殿下进殿。 若是兀颜丽一人前来,还可硬挡了回去,偏巧殿下也跟了过来。 在这猎桑国,除了暒歌,就数旻玄最有黄权,无象是断断不可阻拦作为殿下的旻玄。 事已至此,还是传国医紧要,随即幻为一缕雾气飞上了虚空。 大殿的暒歌紧紧抱着南疆不撒手,以防南疆又要拿起别的什么来吃。 进殿的颜丽与旻玄瞧见这一幕,两人吃惊的神情分外同步,纷纷妒了一番。 拈酸泼醋的颜丽率先开了口,嗔怪道:“君上,您怎可与南疆在这大殿之上搂搂抱抱?” 暒歌转头看去,对于不请自来的旻玄与颜丽,顿时怒了:“谁允你们进来的?” 暒歌的震怒,只是不愿任何人瞧见南疆此番怪异举止,以免给南疆生了闲话,却将颜丽吓了一个哆嗦。 反观神色从容的旻玄,面对暒歌的勃然大怒,似乎并不在意。 近去暒歌身旁,看着拼命挣扎的南疆,一眼便瞧见南疆嘴角的血渍。 旻玄甚是心疼,不禁抬手去抚南疆受伤的嘴角:“南儿,你怎么了?” 见旻玄好看的手指伸了过来,南疆皱起了眉头,紧着将头埋进暒歌宽厚的胸膛里,嘴里还怯怯念着“我不吃南疆了…我不吃南疆了…” 南疆的柔弱疯语听得暒歌心如刀绞,不顾旻玄与颜丽在旁,当即落下了泪。 似哄小娃娃一般轻拍了拍南疆的玉背,低低道:“有兰花在,南疆不怕。” 旻玄瞬时大惊失色,似有人给了他当头一棒,令他神志都有些恍惚了。 实不敢相信这没多少时日不见,自己想念至深的南儿,竟说起了疯话。 “南儿,南儿你这是怎么了?”,转而看向暒歌,恚怨道:“你到底对南儿做了什么?” 暒歌将怀里挣扎的南疆紧了紧,哽咽道:“昨日还好好的,醒来就变成了这般模样,不认得我,也不认得她自己。”本就富有磁性的声线,听起来,很是令人心碎。 一旁心知肚明的颜丽见南疆成了这般,心里已是乐开了花。 原还有些担忧,叱云族长对自己亲手炼制的丧灵枯有大肆吹嘘的成分。 没想到那粒褐色小丸子,果然是丸如其名,丧了南疆的玄灵珠,致使南疆疯癫。 这是一桩值得庆祝的事,寻思回族后,得好好痛饮几杯,来庆祝南疆美好的余生开始了。 都说,做戏要做足,颜丽虚情假意的关心道:“君上,南疆会不会是唤了疾?”转而吩咐着赤乌:“快,宣国医前来!” “无象将军已去宣了。” 大家纷纷看着南疆在暒歌怀里傻笑挣扎,时不时的疯喊一声:“放开我!我要出去,我不会吃南疆了。” 见暒歌险些抱不住南疆而被她挣脱出去,旻玄的心都被揪了起来,更不忍心见南疆被暒歌紧紧束缚在怀里:“让南儿就在大殿里自在些吧!” “不可,她嘴角的伤,就是方才拿起花瓶里的花枝往嘴里送,被花枝扎伤的。” 转念想,如此这般紧紧环着南疆,也不是长久之法。 原不想对南疆施术的暒歌,此时面对南疆的癫狂举止,也不得不施术将南疆晕了过去。 被施了术的南疆,瞬时停止了叫喊,身姿一软,就倒在了暒歌的怀里。 暒歌一把抱起南疆往偏殿走去,旻玄与颜丽也跟了进去。 将南疆轻轻放上了锦榻,瞧着被花枝扎伤的嘴角,暒歌心里颇为难受。 俯下身用拇指轻轻在南疆扎伤的嘴角抚了抚,暒歌对南疆无限的温柔爱意,看得旻玄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而醋意难抑的颜丽,恨恨的盯着昏过去的南疆。 “今日南疆之事,不准传扬出去。”说罢,转身看着旻玄与颜丽:“若被我听到关于南疆的痴傻言论,首先拿你们俩个问责。” “是。”颜丽回道。 难掩忧容的旻玄向榻前近了两步“你说南儿昨日都还好好的,醒来便成了这般,期间可见觉有何蹊跷之处?” 做贼心虚的颜丽紧了紧左手背,强装镇定的接过了旻玄的话:“昨日我与南疆,还有君上出宫游玩,这一路上玩的很是尽兴,并无可疑之处。” 此话意在引导旻玄与暒歌,不再深思南疆为何突然痴傻之事。 经旻玄这疑虑不安的一点,暒歌开始回顾出宫后经历的一幕幕…… 一路赏景…气球草上向南疆表明迎娶心意…绿果…… 思来想去,也没有一处是经得起推敲和起疑的。 “这一路上,我都在南疆身边,寸步未…”偏殿门口忽传来无象的声音:“君上,国医已在大殿等候。” 第五十八章 圣手无能 () “这一路上,我都在南疆身边,寸步未…”,偏殿门口忽传来无象的声音:“君上,国医已在大殿等候。” “进来。” “是。” 无象将那位着素色衣衫,须发花白,已是耳顺之年的国医引进了偏殿。 红颜白发的国医见到暒歌,颔首礼道:“老臣,拜见君上!” “快瞧瞧她这是怎么了。” 国医去到榻前,双膝跪地轻轻拉过南疆的手,随手轻缓顺转,食指中指并拢,只见指尖上随即起了一小团白光,为南疆号起了脉。 号了一阵儿之后,国医抬起左手捋了捋花白长须:“脉象,平稳有力。”说话间,将南疆的手轻放回身侧。 又轻轻提起南疆的眼皮瞧了瞧,一切平稳正常,并无患病之象,起身向暒歌恭敬道:“君上,此人并无疾患在身,康健得很呐哪!” 暒歌很是怀疑国医的诊断,瞧了瞧这位玄龄少不得也有个两亿年岁的国医。 按说,这个玄龄段的国医,应是医术精湛才是。 怎的这瞧了两下子,就断定南疆很是康健? 若南疆无恙,又怎会疯癫?莫不是这圣手只长了年岁,医术并无长进? “你可瞧准了?” 见暒歌神色略有严肃,国医顿感如芒刺在背:“臣惶恐,不知她可有何症状?” “今日之前她还好好的,醒来便不识得任何人,任何物,甚至…”,暒歌顿了顿:“甚至是…言行举止也不同于常人。” 若不是为了国医能正确的对症下药,暒歌委实不愿予旁人说南疆的痴傻。 国医捋了一把花白须,若有所思的朝榻上的南疆看去“醒来便判若两人,转换之快且脉象无恙,这…”随即暗道:“莫非是修炼玄术不慎,导致此女子的痴傻?” 旻玄斜了一眼国医这慢条斯理的样儿,有些着急上火起来,接过了话,低沉道:“这什么?快说!” 国医惊得本能的往一侧缩了缩,眼见君上与殿下十分在意榻上的女子,想来,那女子定是个身娇肉贵的主儿。 想了想,还是不要在讨论病因时提‘痴傻’二字为好,恐招来君上与殿下的盛怒。 “君上,百病从口入,不知她在歇下前,有食下过什么?” 吃过的东西?若说在南疆歇下前吃过的食物,只有绿果了。 兀颜丽斜了一眼国医,故作镇定的主动道:“绿果,南疆歇下前吃了不少绿果,我与君上也都有吃。” 暒歌瞧了一眼颜丽,是啊!颜丽与自己当时也都吃了同一株树上的绿果。 现今颜丽与自己并未感到不适,暒歌以为,不会是绿果所致。 国医再次捋了捋花白须,内心却在挣扎要不要将自己的疑虑说来。 作为圣手,救死扶伤才是自己的本职,若因害怕受责罚而不诊询清楚,自己岂不是成了庸医? 左右寻思一番后,还是决定不要辱了自己作为圣手的名誉为好。 “绿果是无毒的,老臣担忧的是,她是否在修炼玄术时,不慎而……”看了看暒歌与旻玄的神色并无异样,继续道:“若是修炼玄术不慎,而致痴傻,老臣再是医术精湛,怕是也无济于事。” 国医撞着胆,冒着被责罚的风险,说出心里的疑虑,也使得兀颜丽豁然开朗,内心十分舒畅,终于提心吊胆,担心东窗事发了。 话说回来,丧灵枯又岂能轻易被诊断出来的,国医只能将痴傻之状,从其它方面作推诊。 由此推诊南疆是修炼玄术不慎,从而导致疯癫,于颜丽而言,再好不过。 国医的话使旻玄的心猛地一紧,修炼玄术不慎使人疯癫的事例,不是没有发生过。 然,暒歌却是断然不信的,半个字都不会信。 他最是清楚南疆的脾性,对任何事都无野心,并不是争强好胜之人。 如此不争不抢的秉性,是断断不会为了达到目的,去铤而走险的。 脸上已有几分愠怒之色的暒歌瞥了一眼国医:“出去!” “是!老臣无能!”,说话间,向暒歌与旻玄拱手行拜辞礼,紧着慌慌张张的收拾起行头退出了偏殿。 一旁的兀颜丽佯装悲痛之状近到榻前,惋惜道:“真没想到,南疆会因修炼不慎,而成了这般模样,实在是令人心痛。” 暒歌神色一沉,不悦道:“你也信国医的话?国医尊称为圣手,却连南疆的病因都无法诊清,难道不是圣手无能?” “除了修炼玄术,颜丽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能与南疆的突然转变关联上,难不成君上认为是吃了绿果?可绿果我们都有吃的,君上当时不是也吃过绿果的么?” “南疆秉性纯良,平素修炼也只是打坐调息,从不在意自己玄术高低。” “君上,那只是您在的时候,您不在的时候呢?”兀颜丽这颠倒是非的本事,还真是不容小觑。 暒歌正要开口反驳颜丽时,一旁的旻玄接了话:“南儿不是那样的人,于整个鸿濛而言,她不隶属任何一个国家的臣子,苦练玄术于她而言,实是没那个必要。” “况,以南儿的玄术,足以自保,她定不会因提升玄术,置自己痴傻的险境而不顾。” 兀颜丽瞬时整个神经都绷了起来,唯恐迫害南疆之事,被旻玄与暒歌这你一言我一语的给推了出来。 虽说,暒歌与旻玄都喜欢南疆,而对彼此心存芥蒂,眼下看来,俩人倒是有了颇为难得的默契。 均不相信南疆是因修炼玄术而变得疯癫,此事定没那么简单。 暒歌拂了拂袖坐去榻沿,轻轻握起南疆的手,黯然道:“南疆,给我些时日,我定会找到法子医治你的。” “你即已对南儿施了玄术,算是暂且让她安稳了。”旻玄说道。 “我不会让她受这苦难太久的。” “我也不会!”旻玄暗道,随即说道:“我先回宣尘宫了。” 兀颜丽原是想随旻玄一道出去的,可见暒歌因担忧南疆,而满脸愁容,心里妒意又复燃了几分,暗自恨道:“你疯了,君上还围着你转,那又如何?我就当是君上可怜你好了。” 暒歌瞧了一眼还在偏殿的颜丽:“你也退下吧!” “是,君上,您不要太过心忧,南疆会好起来的。”说罢,看了一眼不想言语的暒歌,转身出了偏殿。 第五十九章 广告玄域 () “是,君上,您不要太过心忧,南疆会好起来的。”说罢,看了一眼不想言语的暒歌,转身出了偏殿。 看着如今被自己施术昏睡过去的南疆,暒歌是心如刀绞。 昨日才在气球草上对南疆表明了迎娶之意,今日就成了这般局面,连原因都找不到,实属令暒歌难以接受,额蹙心痛的说道:““南疆…南疆…你可听见我说话?我是兰花啊!” “你是如此看重尊严的一个人,却让你受这蹂躏尊严的苦难,我一定会找出法子医好你,不让你受这苟活余生之苦。” 泪花在眼眶里打着转的暒歌,终是没忍住男儿泪,从眼角滑落下来落在了南疆的手上… “若是可以,我愿替你来受.”心痛不已的暒歌泣到哽了哽喉咙:“无论能否医好你,你都是我暒歌要迎娶进玄黄殿的人。” 轻轻握了握南疆的手,又放回靠于腹部的锦衾之上,带着红肿的双眼出了偏殿。 白鱼/赤乌见暒歌到了大殿,都不敢说话,因今日之状况,实在是令人窒息。 暒歌去到案台,一派很是坚决果断的气势执起紫毫笔在写着什么,期间吩咐道:“传无象进殿。” 赤乌颔首领命速速出了殿。 片刻间,无象疾步进了殿,近到案台下方抱手道:“君上。” 见暒歌的墨瞳里还有些许红丝,显然是落过泪,无象顿时也是一阵的难过… 面对自己心尖儿上的人出了事,那句‘男儿有泪不轻弹’俨然成了一句可笑的废话。 “拟好黄旨后,你即刻去宣,凡我猎桑国有能圣手,只要能医治好南疆,本君封官职,若是百姓,本君可助他飞升虚空琼楼。若我猎桑国无能人医治南疆,可广告整个玄域,若是其他国都臣民,只要能医治好南疆,本君赏他一座琼楼。”暒歌神情庄重的说道。 如此丰厚赏赐,无象十分惊讶:“君上,封个一官半职也就罢了,这赏赐琼楼…是要耗费您上百万年甚至是千万年的玄力,可否不要赏赐琼楼?” 无象有此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人人都道这星尘之巅是最好的逍遥居处。 哪里又知这星尘里奢华璀璨的亭台楼阁,是需要玄力建造出来的。 可不是那些翡翠琥珀,琉璃宝石,自己长成了一间琼楼供人们去住的。 因此,才有无数的人想要飞居于虚空的琼楼玉宇,成功的却是寥寥无几。 然,飞升到星尘之巅的人,若是自身玄力还达不到凭一己之力造就琼楼。 就要寻上好些人合力施术造就,可这费玄力之事,是指望不了有人帮你造居所的。 不过,如今的暒歌,凭他一己之力造个宫殿什么的,自是轻而易举。 无象有此担忧,是因他还不知如今的君上,玄术到底处于何阶段。 “只要能医好南疆,就算损失我部玄力,我也甘愿。” 此番不容更改的霸气,无象想劝,也因生畏而不敢再多言。 无象无奈的叹了声气,接过了黄旨,可看到黄旨上赏赐两字下面‘琼楼’时,还是想要再劝暒歌改变主意,拿着黄旨迟迟不愿出去。 “君上,您可否改…” 暒歌知晓无象是在担忧自己:“你可信我?” “信!” “那就速速昭告下去。” “是!末将这就去。”语毕间,无象疾步退出了彤华宫。 随后暒歌命赤乌找来了各类医书典籍,仔细一页页翻看,生怕漏看了与南疆症状类似的医录。 回到宣尘宫的旻玄尽管心急如焚,也未失了方寸的寻着医治南疆的法子。 此时,离无象领黄旨昭告玄域已过去两个时辰。 地面长街上的一处告示栏前人潮涌动,争先恐后的想要一睹告示栏上贴的黄旨。 站在最前面的其中一人亮着嗓子喊道:“君上黄旨!寻妙手仁医,若能药到病除,君上重重有赏哪!” 这一嗓子后,人群中开始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好不羡慕。 “赏官职啊!这可是要飞升到琼楼里啊!” …… “就是啊!无须苦练玄术就可飞居星尘之上。” …… “这等亿万年都遇不到的好事,不知会落在哪个头上啰!”另一不惑之年的男子羡慕道。 “瞧给你羡慕的,那你去揭了黄旨去应旨啊!”另一女子嘲讽道。 “我也想啊!就是没这本事,唉!”那男子摇了摇头叹道。 大家纷纷谈论着丰厚赏赐,却无一人前去揭黄旨。 不远处叱云族的阿頔,正无所事事的在长街上闲逛,一眼就瞧见前方比肩叠踵的围了好些人:“瞧什么呢?” 加快了步伐加入到拥挤的人群中,想要一探究竟。 可这人群围得水泄不通,阿頔奋力的扒拉着人群:“让让…劳驾让让…让让…劳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到了告栏前。 仔细瞧着贴在告栏上的黄旨,阿頔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暗道:“莫非君上贵体欠安?”,紧接着揭下黄旨匆匆挤出了人群。 阿頔揭黄旨的行为羡煞了旁人,都认为阿頔离飞居虚空,官职加身如板上钉钉,稳当了。 拿着黄旨的阿頔直接回了叱云族,厅内的叱云珩正与地不容说着练兵之事。 “族长,族长…”阿頔人还未进厅,声音倒先传到了厅内。 叱云珩抬眼一看是阿頔:“何事如此慌张?” 阿頔快不近到叱云珩身旁,将黄旨递给了叱云珩:“族长,您看看这个。” 叱云珩不慌不忙的接过阿頔手里的黄旨一看,硬朗的脸上有了微妙变化,有一丝惊讶,也有一种意外之喜的意味。 地不容见叱云珩神色有惊有喜,接过叱云珩手里的黄旨看了起来,顿时那奸猾猥琐的脸上有几分暗喜:“莫非…”,地不容与叱云珩面面相视,彼此心照不宣。 黄旨上彤华宫三个字,格外让叱云珩与地不容心喜,可黄旨里只写了寻寻妙手仁医去彤华宫,可没注明去彤华宫医治哪位。 对于心思不纯的叱云珩与地不容来说,能如此大张旗鼓的昭告玄域,除了猎桑国至高无上的君上身体抱恙,在整个猎桑国,还有谁有此尊贵位份承接这份殊荣呢? “如此声势寻医,可见其病得不轻。”叱云珩暗道。 抬手转着左手的玉扳指,也转起了他的歪心思… 若是暒歌身体欠安,那么他的篡位大计,将会化繁为简,计划也就更加的简单了。 如此一来,似乎就用不着乌羌国的协助,也可少欠乌羌国国师一桩人情。 亦可免了日后事成之后,乌羌国以此在他叱云珩面前提出些得寸进尺的条件来。 若暒歌身患恶症,凭他英勇的叱灵军,就可将暒歌拉下君位。 思忖良久,叱云珩决定亲自去彤华宫一趟,瞧瞧暒歌到底病到何种地步,才能对其大计做出周详的计划。 “君上抱恙,作为臣子的我们,理应去彤华宫慰问。”叱云珩说道。 看了看两侧的地不容与阿頔,三人携带黄旨幻为三缕雾气飞去了彤华宫。 眨眼间,叱云珩三人就在彤华宫门口现了身。 第六十章 颇为纠结 () 见值守在宫门口的无象,地不容拱手道:“叱云族长拜见君上,还请无象将军前去通报一声。” 叱云珩一行此次如此恭敬,无象斜了一眼叱云珩等人,腹诽道:“装模作样!”,随即说道:“请叱云族长稍候。” 进殿的无象见暒歌倚在案台里翻阅着典籍,案台上凌乱的摆满了各类典籍:“君上,叱云珩等三人,求见!” 此时来彤华宫?暒歌犹豫道:“允!” “是。” 进殿的叱云珩一行,见案台里的暒歌正手不得闲,完瞧不出是需要圣手的模样,当即犯起了疑惑:“君上。” “可有何要事启奏?” 叱云珩从宽口袖里抽出卷好的黄旨:“君上,臣等见到君上发的黄告,臣等忧心君上贵体,这才揭了黄旨前来。” 因黄旨上并未注明需要医治的是何人,敢情叱云珩今日带左右前来,是想亲眼看看他这一国之君,是否病入膏肓了? 暒歌冷道:“你看本君可象是有疾?” 叱云珩等愣了愣,曲臂颔首道:“求君上恕罪,臣过于忧心君上贵体,这才…” 地不容见状,暗自以为,暒歌既是无碍,可这大张旗鼓寻圣手来彤华宫,定是彤华宫里其他人患了疾。 然,这彤华宫里除了暒歌,均是伺候的小娥,于是自作聪明的接话道:“君上仁德,想必是君上宫里人患疾,幸得君上怜悯,方才广告玄域寻医诊治,臣等,自愧弗如。” “谁与你说,她是宫人了?” 地不容顿生惶恐,此番替叱云珩解围,没曾想自己吃了一鼻子灰。 见暒歌神色不正,叱云珩往前一步,拱手道:“敢问君上是何人需要医治?可否让臣瞧瞧?” 暒歌瞥了两人一眼,叱云珩与地不容相互给对方解围,还真是臭味相投, 思忖叱云珩虽不精通歧黄之术,却有钻研炼药的兴趣。 想必也是与医道沾上点边边的,说不好叱云珩真有法子医治南疆, 即便怀疑叱云珩生了异心,有些‘病急乱投医’的暒歌,仍然让他去瞧瞧南疆的病症。 遂允了叱云珩等进偏殿,到偏殿门口时,暒歌冷瞧了一眼地不容:“你无须跟进来。” “是。”一脸猥琐小人之貌的地不容,朝叱云珩看了看。 “你就在此处守着。”叱云珩说道。 守在殿门口的白鱼瞥了一眼地不容,顿生厌恶,一看这地不容就不是好人。 二人随暒歌近到榻前,瞧着榻上南疆的熟睡模样, 南疆的惊人美貌,使阿頔颇为惊讶,这玄域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存在。 就连一向对女色无甚兴趣的叱云珩,也是为之一惊。 “暒歌的彤华宫里,竟藏了个如此多娇的美人儿,难怪……”叱云珩暗道。 “看够了吗?”暒歌冷道。 叱云珩连忙移开目光:“君上,她有何症状?” “原是一切如常,可醒来就胡言乱语,莫名发笑叫喊。” “在这之前,她可有受过什么刺激?” “并未。” “那可有服下过什么汤药或别的什么?” “在她歇下之前,食过绿果。” “绿果?”叱云珩犹豫道 见叱云珩在琢磨绿果之事,暒歌断然道:“不会是绿果的,那日我与颜丽都有吃绿果。” 听到颜丽两字时,阿頔很是吃惊,因兀颜丽去叱云族拿过丧灵枯,而丧灵枯的作用就是使人疯癫痴傻… 眼下锦榻上的女子,居然有与服了丧灵枯一样的症状… 忐忑不安的阿頔不敢再往下想,他不愿意相信兀颜丽会拿丧灵枯去害君上身边的人… 他相信兀颜丽讨要丧灵枯,是真的为了去安之国防身用的。 同样起疑的叱云珩抬袖一挥,一层蓝色薄雾笼罩着南疆身… 霎时,叱云珩惊得墨瞳瞪得大了些,此女的玄灵珠竟在心脏处,且玄灵珠已有裂缝,清晰可见有一褐色小点在玄灵珠内…… 这可是叱云珩族亲手炼制的丧灵枯,凡是施术参与过炼制的人,只能在炼制之人的施术下才能现形,若是换了旁人的玄术,定是看不到。 “兀颜丽,你居然敢诓骗我!”叱云珩切齿暗道。 这一幕,早已惊的阿頔,面色发白,心慌意乱。 颜丽竟敢拿丧灵枯去害君上身边的人,到底是有多大仇怨? “可有何异常?”暒歌问道。 暒歌的问话,猛地将叱云珩拉回了现实,紧着收了玄术,答非所问道:“她的玄灵珠为何是在心上?而非颅内?” 因鸿濛玄域里,每个人的玄灵珠都在颅内,而非在心上,这很令叱云珩倍感诡异。 相比叱云珩的吃惊,暒歌倒是从容得很。 从南疆第一次用曼殊沙华医治他时,南疆从嘴里吐出红色玄灵珠,而非从额间运出。 那时,已知南疆的玄灵珠位置与玄域的其它人,甚至包括暒歌自己,是不一样的。 眼下情况是医治南疆要紧,可不是谈论南疆玄灵珠为何在心脏一事,暒歌轻拂了拂袖:“你可瞧出什么来?为何她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暒歌并未为他解惑,叱云珩也不好再追问,佯装一副爱莫能助的神色:“臣无能,并未发现有何异常。” 阿頔斜了一眼叱云珩,丧灵枯如此清晰可见,叱云珩竟对君上张眼露睛,说起了瞎话,心里颇为纠结,要不要告诉君上,此女玄灵珠内有丧灵枯? 若是说了,君上定会追查到底,便会知晓是颜丽所为,定是没了活路的。 丧灵枯是兀颜丽亲自去叱云族讨要的,还谎称是为去安之国防身用的,与叱云珩可是扯不上半点关系的。 纠结良久,终是没对暒歌说出实情,不想颜丽就此丢了性命,他不舍…不忍… 只因……阿頔心里一直有着兀颜丽。 神色黯然的暒歌,本还抱了希望的,眼下又落了空:“罢了,本君已发了黄告,一定有人能医治好南疆的。” “君上切莫忧虑过度,身体要紧。”叱云珩假意宽慰道。 “今日之事,不准宣扬出去,若然,本君定不轻饶!” “是,臣谨记。” 暒歌轻抬了抬袖,示意叱云珩一行出了偏殿,遂坐去榻沿,轻轻握起南疆手,凄然道:“我的耳畔没有了你的吵闹,你可知…我过的很不好” 第六十一章 害人害己 () 从彤华宫出来的叱云珩一路上都沉默不语,带着满肚子的匪夷所思回到了叱云族。 “为何那女子的玄灵珠在心上?兀颜丽为何要对我说谎,骗取丧灵枯去害那女子?”倚在案台里的叱云珩转着玉扳指暗道。 地不容见叱云珩心事重重的样子,问道:“族长,您怎么了?为何您从彤华宫回来这一路上都沉默寡言的?” 叱云珩睨了一眼阿頔:“阿頔,你也瞧见了吧?” “看见了。”百思不得其解的阿頔,也是毫无头绪,不知兀颜丽为何会骗取叱云族的丧灵枯去毒害君上宫里的人。 “竟为了害一个女子,骗取我炼制不易的丧灵枯,还真以为她讨要丧灵枯,是为去安之国防身用的,这才将最后一颗丧灵枯予了她,没想到……”叱云珩怒容浅显,心里的懊恼实属难消。 原以为兀颜丽会用丧灵枯去对付安之国的殿下,以此来达到安之国与猎桑国生出嫌隙。 好断了两国历代交好之谊,待自己起兵时,安之国定会弃猎桑国不顾。 甚至,自己还能去安之国吹个耳边风,使安之国起兵对猎桑国操戈相向。 自己再来个‘助其一臂之力’,与安之国联手灭暒歌。 如此一来,不仅灭了暒歌,自己坐上了君位,还得了安之国这么一个拥护。 可这好好的一盘棋,竟被兀颜丽的一个谎话而盘覆灭,且废了他一颗有重用的丧灵枯。 越想,越是怒不可遏,恨得牙痒痒的叱云珩,右手紧握成拳,重重砸在案台上,恨道:“都怪我耳软蒙了心,才相信了兀颜丽的谎话。” 地不容这才明白过来,族长被兀颜丽欺骗了:“兀颜丽骗了族长一颗丧灵枯?她这是为了哪般?族长您可是素来对她兀颜族不错的。” 从兀颜丽情窦初开之后,就看出兀颜丽对暒歌情根深种,叱云珩阴阳怪气的调调冷道:“哼!还能为哪般?自是为了我们尊贵无比的君上了。” “兀颜丽即使对君上情根深种,那她为何又要骗您丧灵枯?”地不容不解道。 “你是未瞧见那榻上女子容貌有多么惊艳,能让暒歌下黄旨昭告玄域寻医医治的女子,定是暒歌很是看重之人,兀颜丽岂能容得下她?” 阿頔闻言,神色灰郁郁的,一早就知兀颜丽爱慕的人是君上,自知配不上颜丽,故而才将颜丽放在心里最深处,默默的恋着她,看着她就好。 然,却从未想过那个心善人美,珍藏于心的颜丽,竟有如此心狠的一面。 阿頔迷茫了,一面是自己忠于的国君,一面是自己恋着的颜丽,不知自己该如何去做,才能两两相顾。 若叱云珩恼怒颜丽对他的欺骗而去揭发,又该如何? 有些许心神不宁的阿頔问道:“那族长接下来有何打算?” 叱云珩转着玉扳指,想了想:“还能如何打算?只当我没炼过那一颗丧灵枯了。” 惯会占便宜的地不容想着黄旨上有赏赐官职一事,可不想错过这等好事:“族长您既已晓得那女子玄灵珠内有丧灵枯,君上赏赐又如此丰厚,您何不…” “官职就免了,我这个族长之位经年坐了下来,早已是惯了,若再多一个官阶,我恐应付不来。”言下之意,是不会医治南疆的,权当不晓得此事。 还有一则原因,叱云珩也无法解丧灵枯的毒,只有传闻中的黄龙现身,并降服了它,才行。 况,就算传闻成真,就算现身了又如何?降服黄龙,岂是易事? 暒歌如此在意南疆,叱云珩自是巴不得暒歌身边乱成一团,他才有机可乘,一击即中。 叱云珩无意去揭发颜丽讨要赏赐,阿頔这才稍稍放了心。 可只要一想到那榻上女子是君上在意之人,眼睁睁看那女子受痴傻癫狂之苦,就甚是自责。 地不容见叱云珩未打算医治南疆,生怕失去那个官职,奸猾的脸上堆起了笑:“族长,您可否去医治那女子?属下想…想要那个官职。” “怎么?做我叱云珩的副帅委屈你了?” “哦不不不,属下不是那个意思,属下只是想着作为您的副帅,能多一个官职在身,对我们族是有利无弊的嘛!” 叱云珩看出了地不容的心思,就是个官迷嘛!随后朝阿頔看了看:“阿頔,你且去校场督促将士们好好练。” 心不在焉的阿頔回道:“是。”便去了校场。 打发了阿頔去校场后,叱云珩语重心长的对地不容说道:“你是本族长最器重的人,可别为了这一官半职坏了我们的大计。” “是,属下知罪!不该贪图官职而……” 叱云珩抬袖打断了地不容的话:“兀颜丽骗取我信任拿走我仅剩的一颗丧灵枯,我定不会轻易放过她,若医治好了那女子,兀颜丽就没有了把柄在我手里。” “只要那女子一直疯癫下去,兀颜丽便一直受我驱使,如此一来,作为猎桑国两大家族的我们,不就联手了?” 叱云珩的此番话,地不容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对啊!属下竟都没想到这一层,她既浪费了我们一颗丧灵枯,那我们就绝不能浪费了她这颗棋子。”转念又想:“族长,若是兀颜丽不受我们摆布,又该如何?” 叱云珩的眼神很是狡诈,若有所思道:“她若不受我们驱使,那我便去揭发她,除非,她不怕毁珠灭灵,灰飞烟灭!” “族长英明,没曾想折了一颗丧灵枯,反倒还得了兀颜丽这颗比丧灵枯还有用且被我们死死攥在手里的棋子,甚妙!” 叱云珩开怀大笑道:“哈哈哈哈,这才叫有失,必有得嘛!” 地不容与叱云珩当下为得到兀颜丽这颗棋子而感到无比畅怀,随即吩咐小娥们拿来了佳酿,与地不容举杯共饮,庆祝兀颜丽的加入。 如此一来,兀颜丽的生死,似乎已牢牢掌握在了叱云珩一族的手里。 而一味将南疆发疯之事与修炼不慎扯上关系的兀颜丽,此时正心情极好的去往彤华宫。 想瞧瞧南疆的痴傻以此为乐,更想去探探暒歌的口风,是否还对如今疯癫的南疆一往情深,绵绵痴迷。 只不过,她做梦也没想到,一心想欲盖弥彰,反倒是弄巧成拙,真是害人害己。 第六十二章 烂人花! () 只不过,她做梦也没想到,一心想欲盖弥彰,反倒是弄巧成拙,真是害人害己。 已进殿的颜丽四下瞧了瞧,并未见得南疆,只有歌埋首案台翻阅典籍,寻找医治之法。 “君上,南疆可有好转的迹象?”颜丽问道。 “并未。” 颜丽近到歌身旁,瞧着案上摆满了凌乱的典籍:“君上,若南疆一直不见好转,连圣手都无可奈何,君上会将南疆安置于何处?” 本就因南疆之事忧心忡忡的歌,顿生不悦,合上典籍稍显用力的拍于案上:“你不是说,南疆是你的好姐妹么?如今她这般转变,你非但不施于援手,反想将那姐妹情谊弃之。”阴沉着脸瞥了一眼颜丽,冷笑道:“呵!果真是患难见真情。” 面不改色的颜丽,还想狡辩,将将说出一个“君”字,便被歌截了话:“即便南疆一直这样下去,我也断不会弃她于不顾。” 歌的坚决,令兀颜丽有些发慌,南疆都这般模样了,难道歌还不放弃? 自己计划中的情节,应是南疆疯了,君上就会弃南疆不顾,送其回苦海。 作为一国之君的歌,应顾大局,也会忌讳人言可畏才对。 事已至此,若还赶不走痴颠的南疆出彤华宫,这于颜丽而言,就是个耻辱。 “君上,南疆已不是原来的南疆了,她疯了!您若将她留在彤华宫,定会惹来猎桑国上下取笑。” 歌勃然大怒:“出去!” 颜丽吓的花容失色,仍想打着青梅竹马的旗号,直呼歌名讳:“歌,我都是为了你好,你是猎桑国的君上,若君上身边有一个痴颠之人,你让玄域列国如何看你?” 怒火攻心的歌,起身奋力一个拂袖,一阵风刮在颜丽的脸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打了颜丽一个耳光。 “若你再敢毁南疆声誉,休怪本君翻脸无情!”歌沉声道。 被一阵风抽懵了的颜丽,捂着脸火辣的脸颊泫然泪泣。 从未想过,歌会对她动手,因为一个她恨之入骨的南疆,对她动手。 凄入肝脾的颜丽,转身就出了彤华宫。 认为南疆余生都将痴傻中度过,且无药可解,歌如今再是不舍,也只是一时的。 等过个千万上亿年,他倦了,厌烦了,定是会将南疆送回苦海的,自己等的起! 悲痛欲绝的歌如今最是怕的,就是有人说南疆‘疯了’,他不许! 恨透了自己的无用,南疆这疾症来得突然,眼前却让他苦无法子。 起身去到偏殿,抬袖一挥,解了南疆身上的玄术。 可,想着稍后醒来的南疆,又是痴傻疯癫的模样,顿感是在摧心剖肝,钻心的疼。 将将坐去榻沿,歌面色忽如白纸一般,心血直往上涌,涌上了咽喉… 鼻尖上冒起了虚汗,难受的皱了皱眉头,倔强的抿了抿嘴想咽回去,可心血来势汹汹,“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瞧着地板上那一滩血水,呼吸略显急促且气色很不好的歌,抬袖擦了擦嘴角的血渍。 自在苦海与黄龙恶斗受了重伤后,他的内伤就未好过,况国事繁重,根本无暇去好好调养玄灵珠,又加上南疆之事,这才郁结难散,急火攻心而吐血。 五内正难受,被解了玄术的南疆恰好醒转,痴痴的瞧着歌侧脸:“你是人?” 歌怔了怔,紧着打起精神,生怕被南疆瞧见他此刻的虚弱。 痴傻的南疆坐了起来,注视着寝殿里的一切,扒了下歌的肩,复道:“你是人?” 歌正好侧身回应南疆时,瞥到地板上的一滩鲜红,随即一拈,地板上的鲜红骤然没了影儿,这才佯装无碍的转过身来:“嗯,我是兰花。” 南疆连她自己都不记得了,又怎还记得歌是她的兰花呢! “是人?也是花?那就是人花了?”南疆歪着脑袋,很认真的模样看着。 面对南疆这非一般的问题,歌愣了愣,不知作何答。 见歌未说话,南疆下了锦榻,满寝殿转悠起来。 歌关切着南疆的一举一动,生怕她又拿起什么都往嘴里送,然忘了方才急火攻心,口吐鲜血的事。 南疆所到之处,都留意着是否有精致小巧的摆件,若有,便施术将那些小巧摆件变的没了踪影。 这不,歌堪堪将一款璀璨别致的星珠变没,转眼一看,南疆手里又拿起了那日吃花朵的空花瓶。 忧心南疆将花瓶打碎伤了自己,紧着随手一拈,南疆手里的花瓶忽地就凭空作了消失。 看着手里原本有的东西瞬间不见,将自己的两手翻了翻,愣是不见方才的花瓶。 只见南疆蹙了蹙眉尖,有些生气了,抬脚就往寝殿外跑了去。 大殿的赤乌白鱼见南疆出了偏殿,意外中透着激动,还以为南疆不医而愈,白鱼/赤乌纷纷欣喜唤道:“南疆…南疆。” 南疆呆呆的瞧着赤乌白鱼:“这也有两朵人花。” 赤乌白鱼先是一惊,随之而来的又是满脸失落的愁容。 “命小娥做些兰花酥与一些果子送来。”来到大殿的歌对白鱼吩咐道,随后又吩咐乌道:“传无象进来。” “是。” 眼下南疆已去到歌的案台里,瞧着案台上翻得杂乱无章的典籍,南疆似乎很是开心。 拿过一本典籍就一张张撕了起来……抬手往上一抛,看着一张张撕下的典籍飘落下来,大笑不止…… 歌未做阻拦,默默看着南疆的疯狂行为,不禁红了眼眶…… “君上。”无象拱手道。 歌转头瞧了一眼无象,当即又扭过头去,将眼底的泪憋了下去,不想被无象瞧见自己这般模样。 无象见状,心情很是沉重:“君上,末将知您因南疆之事痛贯心膂,可…您切莫忧虑过度,您还要寻医医治南疆,您可千万不能有事。” “本君无碍,你吩咐下去,日后值守宫门的人打起精神来,我预备不予南疆施术了,就让她在宫里随处走动,做她想做的。”说话间,歌转过身来。 “是。” “你将殿里易碎,易吞食的摆件悉数收起来,花草也不要放了。” 见南疆正往左边他的寝殿里走去,幻成一缕黄色雾气,位移去到他的寝殿。 眼前的是南疆赤着脚,在歌的锦榻上又笑又跳,十足像个懵懂无知的小娃娃,可爱极了。 然,这样的可爱,于南疆而言,是折磨,于歌而言,是心痛。 跳够了的南疆下了锦榻,直径向案台走去,将案上井然有序的物件翻了个乱七八糟,从中发现了一张鎏金素纸,拿着看了起来。 扶着鎏金素纸变换着角度,小脑袋也跟着歪来歪去的,似乎她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歌定睛一看,素纸上写有‘一寸相思千万绪,惟愿与你结华发。’,那不正是当初他写下想要迎娶南疆的两句话么? 歌有些紧张,忧心南疆将那鎏金素纸吃了下去,疾步去南疆身边将其手里的鎏金纸拿了过来。 南疆一看手里的东西又没了,这下可急了,大声喊道:“你这烂人花是瞧不见么?是我先拿到的。” 歌很是吃惊,居然挨骂了,那张美得过分的脸涨的通红,这还是头一次被骂。 不过此时的南疆,正糊涂不清,歌根本不生气,只是担忧南疆吃了那张鎏金纸,吃了他的愿望。 南疆伸手想要去抢歌手里的鎏金纸,歌紧着将拿有鎏金纸的左手靠于背后:“你要这作甚?” 没抢到的南疆大笑道:“哈哈哈哈,当然是吃了。”那笑声颇有嘲笑之意。 似乎在南疆看来,歌才是个傻子,都不知道拿来吃的傻子。 “你可是饿了?” “是饿啊!整日没东西吃,好不易找着了,你还抢了去。”说罢,绕去了歌身后:“你们这些人花,烂人花,都欺负我,可恶!”南疆这傻子把歌骂的一愣一愣的。 为了不让南疆吃掉他写下的愿望,歌去寝殿门口:“兰花酥可有送来?” 正端着兰花酥和果子的小娥进了大殿,赤乌一个箭步奔去那小娥身前:“快给我!” 接过兰花酥等食物的赤乌匆匆去了歌的寝殿,放在了凌乱的案台上。 第六十三章 不见起色 () 第六十四章 曼陀罗华 () 第六十五章 等我回来 () 第六十六章 生拔蟒鳞 () 第六十七章 我跟你去 () 第六十八章 半道堵杀 () 第六十九章 白费心机 () 第七十章 消消渴吧 () 第七十一章 不是带走 () 地不容一听,当即心慌不已,与先前的奸诈小人相,相差甚远。 叱云珩瞧了一眼贪生怕死的地不容:“且莫自乱阵脚!” 而叱云珩看似波澜不惊,实则内心亦荡涤不安,唯恐东窗事发。 “族长,难道就这样等暒歌率领大军攻打叱云族?” 叱云珩转着玉扳指徘徊,脑子里也转的飞快。 若暒歌已知晓自己怀有不臣之心,定是免不了一战。 绝不会坐以待毙的叱云珩,冷道:“迟早都有的一战,不过是提前罢了。”,遂命地不容速去整顿将士,做好迎战准备。 一听要进入作战状态,地不容身肌肉都紧了起来:“既免不了一战,何不知会乌羌国作支援?” 叱云珩半眯着的墨瞳里泛着阴险,抬袖一挥,追踪鸟赫然飞在厅中:“速去知会乌羌国,做好备战事宜。”紧着抬袖一挥,接到命令的追踪鸟三颗鸟首同时发出“叽叽喳喳”的尖细叫声,扑着翅膀飞了出去。 “你点两名精明将士留意彤华宫的一举一动,若有异常,速来禀报,以及我族周围方圆十里设下埋伏。”叱云珩说道。 “是,只要暒歌率军前来,我族骁勇的叱灵军定与他拼死一战!” 眼下叱云珩已有了应对之策,虽算不得十拿九稳,只要暒歌攻来,便与其来个正面交锋,将策反提到明面上来。 若是暒歌不来,似乎也就意味着兀颜丽并未将自己的目的说予暒歌。 如此,也就避开了时机不成熟而带来的损兵折将,多留了些时日予叱云珩去未雨绸缪。 叱云珩虽有野心篡位,还是对暒歌有一丝忌惮的,故而寻着机会在暒歌处于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对其诛杀。 不过,暒歌若是不来,也就意味着叱云珩已无法掌控兀颜丽,反倒也有了小辫子攥在兀颜丽手里,真是损人不利己。 而权宜之计,只能与兀颜丽相互制衡,于叱云珩而言,很是愤慨不甘。 此时,去宣尘宫接南疆的暒歌与白曼,现下已入了宣尘宫大殿。 南疆正与繁星在殿内打闹嬉笑,旻玄则在案台里时而看看手里的木牍,时而因南疆痴傻的嬉笑声抬眼瞧瞧,好不和美。 白曼见到疯癫的南疆,疾步奔了过去:“南疆。” 繁星转头看去,笑容立即消失不见,行礼道:“繁星见过君上。” 旻玄抬眼见是暒歌,料想定是来接南疆的。 “南疆,是我,是我啊!我是白曼。”白曼握起南疆的手说道。 南疆痴呆的眼神看着白曼:“又是一朵漂亮的人花。”说罢,就要伸手去捧白曼的小脸。 暒歌见状,将南疆拉到自己身前:“南疆,我是来接你回彤华宫的。” 从案台走出来的旻玄,冷若冰霜的神色说道:“你是来带走南儿的?” “不是带走,是接回。”暒歌不容商量的语气说道。 “南儿在我宣尘宫住的很是自在,她会跑来我宣尘宫,许是不惯住你彤华宫的。” 白曼见旻玄不愿放人,便接了话:“住你这怎会惯?南疆最是惯的莫过于是她的苦海。” 旻玄朝白曼看去,从他惊讶的眼神就可看出,他也被白曼这神似南疆的长相所惊到。 “你是?” “你不是在瞧我么?莫非未瞧出我的模样与南疆相似?” 旻玄顿时被白曼呛的哑口无言。 “既是瞧出很像了,该是知道我是南疆的什么人了?” “你是南儿的?” “我是南疆的妹妹,我是来接我姐姐回苦海的。”随即拉起南疆的手往殿外走:“南疆,我们走。” 旻玄面色一沉,两步上去挡住了白曼与南疆的去路:“南儿在本殿这住的很好,为何要接她走?” 南疆呆呆的看着暒歌与白曼,也未有抵触情绪,痴痴呆呆的,很是听话。 同样阴沉着脸的暒歌走去旻玄跟前,面面相视,一个不怒自威的霸气似狂风袭来,一个阴冷气势令人背脊发凉…… 白曼与繁星被暒歌二人不分上下的逼人气势,惊得不敢动分毫。 暒歌冷道:“旻玄,我不在宫里的这些时日,多谢你替我照看南疆。” 多谢自己照顾南疆?明明自己是一份倾慕,无论如何也不要被当作是小叔子替兄长照顾患疾的嫂子。 “我照顾南儿,不是因为你,是因为,南儿本就是我该照顾的人。” “你该照顾的人?” 见暒歌与旻玄话里话外都不相让,白曼气呼呼的接话道:“这是什么道理?我来接我姐姐回去都不行么?” 旻玄朝白曼看了看,顿感自己淹没在一片汪洋里,胸闷气短的难受。 只要南疆不愿离开宣尘宫,自己尚且还有将南疆留下的说法。 可眼下南疆不吵不闹,她的妹妹也来接她回苦海,若再执意强留,便成了不讲理。 “南儿,你回去后,我还和以前一样,有闲暇便去陪你。” 暒歌看了一眼黯然的旻玄,便与南疆,白曼一行步到殿外,握起南疆的手在白曼眼前幻成黄红两缕雾气回了彤华宫。 白曼一脸的莫名其妙:“这…这是闹哪出啊?”紧着也幻为一缕白雾跟了去。 须臾之间,暒歌与南疆就现身在彤华宫大殿,赤乌白鱼见到南疆,难掩激动的奔了过来。 “也只有君上去二殿下宫里才能接回南疆了。”白鱼说道。 暒歌斜了一眼白鱼/赤乌,依然没有松开南疆的手:“南疆,你为何要跑去宣尘宫?” 很是不解,南疆为何要去宣尘宫,这不得不令暒歌胡思乱想。 白鱼又接了话:“许是为了君上才追出去的,那日君上将将离开,南疆就跟疯……哦不,就追了出去。”语毕,因自己的口误吓出了一身冷汗。 暒歌瞬时脸色不正,正要作呵斥,白曼及时的出现在了殿内,微怒道:“你为何将南疆带回彤华宫?我要带她回苦海。” “我不准!”暒歌低沉道。 “是南疆说若无法医治,就送她回苦海的。” “本君一定会医好南疆的。” “你若是能医好南疆,又岂会等得这般久?” 忿然作色的暒歌却无力辩驳,目前确如白曼所言,若是有法子,南疆又怎会痴傻如此之久… 第七十二章 拥抱烛火 () 忿然作色的暒歌却无力辩驳,目前确如白曼所言,若是有法子,南疆又怎会痴傻如此之久… 然,白曼想要依南疆梦里所托,带其回苦海一事,只能事与愿违,暒歌定是不许的。 时光似太虚间的急流星火,稍纵即逝,转眼已是半月有余。 调兵遣将的叱云珩,并未等来暒歌的围剿,此事暂且告一段落,另寻时机。 兀颜族里明艳动人的颜丽身着一袭浅色华服,裙摆逶迤拖地的出了寝殿,意前往彤华宫瞧瞧,一位小娥进来禀道:“族长,叱云族有人来。” 兀颜丽神色忽地一暗,自知有把柄在叱云珩手里,委实不愿见这个人。 可此一时,彼一时,叱云珩的狐狸尾巴如今也在自己手里攥着,互相牵制,倒是有趣了几分。 随即允了叱云族的人进来,想瞧瞧叱云珩这次还能耍什么花样。 当来人进殿,方知并非叱云珩,而是阿頔。 “见过兀颜族长。”阿頔拱手道。 颜丽梨涡浅浅道:“阿頔今日怎得闲来我族里?” 颜丽的酒窝浅浅,毫无公害的美人儿模样,使得阿頔顿感心有小鹿乱撞,怦怦直跳。 “阿頔不请自来,还请兀颜族长莫怪。” “怎会,你能来我兀颜族,我求之不得呢!你我两族是该多多走动才是。” 阿頔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瞧了瞧颜丽两侧的小娥:“我…我今日来是有话与你说。” 心领神会的颜丽,轻抬了抬手,示意小娥们退了下去。 阿頔略有为难之色,似乎碍于情面,很难开口。 颜丽见状,直言道:“既然来了,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吧!” 阿頔朝颜丽看了看:“叱云族长有否要挟你去做你不愿意做的事?” “何出此言?” “因叱云族长知晓你用丧灵枯,陷害君上身边的人。” 兀颜丽瞧了一眼阿頔,神情从容道:“我道是何事,叱云珩威胁不了我。” “你为何要对那女子用丧灵枯?” “你瞧见了?”兀颜丽冷道。 “是,君上昭告玄域寻医时,我与叱云族长一道去的,那女子玄灵珠内就是丧灵枯。” 兀颜丽一派满不在乎神色,陷害无辜还如此轻描淡写,阿頔颇为心寒。 “因为我恨她!”兀颜丽恨道。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曾经去灵兽山捕灵兽,都不忍心取灵兽的灵元,为何你现在忍心去伤害一个无辜之人,且还是君上身边的人。” “是她自找的,我好言相劝让她离开君上,谁知她走了又回来,既然赶不走她,那只能出此下策了。” 兀颜丽的淡然与冷漠,让阿頔倍感陌生,仿佛毒害君上身边人,不过小事一桩。 阿頔以为,爱慕与忠君,是两回事,不想眼睁睁看着颜丽无药可救,希望她能负荆请罪,减轻罪罚。 “你就不担心君上知晓后,拿你问罪?” “若君上为了南疆不给我一条活路,我也认了,用我的灰烬,换她永生痴颠,值得。” “为了一个心里没有你的人,不惜将自己置于化为灰烬的险地,真的值得?”阿頔痛惜道。 兀颜丽侧身移了两步,阿頔的这句话显然是刺痛了她。 暒歌素来对她如何,她自是炳若观火,很是明了。 暒歌就如同一束吸引人的烛火,吸引颜丽这一只美丽的飞蛾。 无法控制,不顾一切的想要去靠近烛火,拥抱烛火…… 哪怕,结局是惨痛的焚烬,她亦无悔。 有些许沮丧的颜丽,低声道:“事在人为,我相信君上会看到我的好。” “心系于你的,你看不见,心里没有你的,却费尽心机不放手。”阿頔黯然道。 颜丽没听清楚阿頔的话,也不想问:“若无其它事,我便去彤华宫了。” 自知是规劝不了一条道走到黑的颜丽,阿頔临别之际,还是忍不住说道:“若迷而知返,向君上请罪,尚可免毁珠之祸。”说罢,便转身离去。 瞧着阿頔离去的背影,颜丽的脸上透着汨汨哀伤,暗道:“道理都懂,依然是不想放,不舍得放,不甘心。”随后幻为一缕雾气飞去了彤华宫。 朝值守宫门的无象问君上可在宫里,无象抱手道:“见过兀颜族长,君上在宫里。” 兀颜丽轻拂了拂袖,踩着玉步进了殿,案台里的暒歌正翻阅着玄黄医经,南疆与白曼在另一端的茶台处吃着果子。 “君上。” 忽传来兀颜丽的声音,白曼转头看去,然没了心情。 “嗯。”暒歌淡淡应道。 颜丽瞧了一眼南疆与白曼,近去暒歌案台,假意道:“君上可有寻到医治的法子?” “正在找。” 白曼朝暒歌案台处看去,紧着挑了几颗好看的果子哄着南疆乖乖吃果子,而后也走去了案台边。 冷着小脸瞥了一眼兀颜丽,刻意将声线提高了些许:“君上许是找不到,但你可以啊!” 暒歌抬眼朝白曼,颜丽看了看,不解白曼为何有此一言。 “我可以?我对医术可是一窍不通的。” “你是不懂医术,可你有解药啊!” 白曼想以此玩玩儿颜丽,这才不急于拆穿,想看看颜丽惊慌狼狈的模样。 “解药?你知南疆是中毒?”暒歌急切道。 “是啊!我早就知道南疆是中毒所致。” 暒歌与兀颜丽两人当下均是一派震惊神色,震惊背后的意义却不相同。 “你为何到现在才说?” 白曼轻挥了挥袖,向兀颜丽近了两步:“自是在等她啰!” 兀颜丽的鹅蛋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慌不已,胆怯心虚的朝暒歌看了看,故作镇定道:“为何等我?我又不是圣手。” 暒歌虽听的云里雾里,心里却是异常的兴奋激动,似乎预见南疆就快恢复如初。 见颜丽这般惊慌模样,白曼笑了笑:“瞧你说的,自是等你拿解药啊!难不成还等你一起赏景啊?” 颜丽怔营至极的看着白曼,紧着侧过身:“我不知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许是不知,南疆是修炼不慎,才变得痴傻的。” 第七十三章 少装柔弱 颜丽怔营至极的看着白曼,紧着侧过身去不敢再看白曼与暒歌:“我不知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许是不知,南疆是修炼不慎,才变得痴傻的。” 兀颜丽一派抵死不认的姿态,白曼瞧了生气,无甚耐心与其继续玩哑谜。 “我不知南疆与你有何仇怨,你要如此加害于她。” 白曼的话使暒歌发懵,不敢相信南疆的痴傻,是人为的,且还是颜丽? 安之国太子说过,突发异常许是中毒所致,将与南疆认识的过程捋了无数次,期间怀疑过旻玄,怀疑过颜丽,最终,都经不起细琢而排除嫌疑。 既找不出嫌疑人,唯有将南疆的痴傻往捕获有毒灵兽上靠拢,误将有毒能量运入玄灵珠所致。 “你到底想说什么?”暒歌问道。 “南疆突发异常,你就没想过,是接近南疆之人所为?” 兀颜丽眼神里闪烁着惊慌,暒歌看在眼里,仍存有一丝希望,希望不是颜丽所为。 她是自己的臣,又是自己视为妹妹的人,她怎么可以加害南疆,怎么敢? 想着当初颜丽辱骂南疆,而后数日,颜丽又主动来彤华宫致歉,与南疆尽释前嫌,成为姐妹。 越细想,暒歌越发震惊,这是一盘棋… 兀颜丽慌道:“君上,您可是在怀疑我?” “不是你还能有谁?莫非是彤华宫内的侍卫小娥们?莫非是君上自己不成?”白曼接话道。 白曼与颜丽间的一场唇枪舌战由此展开… “你休要信口胡说,我与南疆亲如姐妹,又怎会害她?” “你就是抓住南疆想要多结识朋友的执念,才假意接近她,予她服下毒药。” 颜丽朝暒歌看了看,红着眼眶委屈道:“你满嘴胡诌的来陷害我,到底是何居心?” “你少装柔弱,你有何值得我去陷害的?猎桑国谁人不知你兀颜丽倾心君上?无奈君上对你跟根本没有儿女之情,南疆的出现,却使得君上一见倾心,还生了迎娶之意。” “你倾慕君上几千万年,倒叫后来的南疆居了上,从而你心里不平衡,你嫉妒南疆,痛恨南疆,你三番四次逼迫南疆离开君上身边,南疆回苦海的千年间,就是你威逼她离开的。” 泫然若泣的兀颜丽心似被捅了个大窟窿,很空很空…… 心里的所有想法,秘密都被白曼一一道了出来,仿佛白曼能看穿她心里所有事…… 极度恐慌,六神无主的兀颜丽声泪俱下道:“君上,我是冤枉的,您别信她的挑唆之言,我没有,我没有!” 看着泣如雨下的兀颜丽,回不过神的暒歌不敢相信这一切,是一起长大的颜丽所为。 他眼里的颜丽是一个浑金璞玉,淑质英才的女子,怎会是一个善妒阴狠之人? 虽心知颜丽倾慕于他,他可从未回应过颜丽的暗送秋波。 甚至还与兀颜丽言明,自己对她只有兄妹之情,并无其它。 回想先前的种种迹象,都与兀颜丽有关,难道都是巧合? “在南疆突发疾症之前,就数你与南疆走得最近,本君予你自证清白的机会。”内心是不希望兀颜丽是陷害南疆的凶手,希望颜丽能拿出证据,去反驳白曼所言。 “我是与南疆走得近,难道就凭这一点,就认定是我害了南疆吗?就算罚我玄灵尽散,我也是不服的,我没做过的事,死也不会认。”兀颜丽泣道。 都到这个份上,颜丽还狡辩,白曼冷道:“敢情是我冤枉你了?” “你说是我害了南疆,你可有证据?若是没有,就别在这含血喷人,颠倒黑白。”兀颜丽怒视白曼,恨不得将白曼生撕了。 白曼小脸上泛起一抹冷笑,看得做贼心虚的兀颜丽毛骨悚然。 不知接下来的白曼,又要说些什么让她无法预料的话来。 白曼向一侧移了几步娓娓说道:“那日君上本只想带南疆一人出宫的,还嘱咐南疆转告你那日不去你兀颜族,而南疆想与你增进友情,并未与你说起。” “不巧的是,那日你偏巧又来彤华宫,明知君上不愿你跟去,你还以是君上妹妹作托词,硬跟了去。” 兀颜丽的脸色逐渐煞白,暒歌那张俊逸出尘的脸上也有了惊诧。 这些情节只有当时暒歌,南疆,兀颜丽三人知晓的事,为何白曼会如此清楚其中细节? “你们途经一处红树绿果之地,你们采摘绿果,好不欢快,你还给了南疆一颗果子,你对她说“瞧你满头是汗的,吃颗果子消消渴吧!南疆吃下你给的那颗果子后,她的玄灵珠才生了异常。” 白曼阴冷着小脸,瞥了一眼兀颜丽:“接下来,还需要我再说吗?” 兀颜丽惊得跳了起来,诡辩道:“你究竟是何人?你胡说,你胡说!那日并没有你。” 暒歌当即深信不疑,南疆是因中毒而引起的痴傻,而下毒之人就是兀颜丽。 那日,颜丽给南疆果子,自己也亲眼目睹,颜丽也确实说过,叫南疆吃颗果子,消消渴的话。 而那颗果子,正是被颜丽动了手脚,回宫后,南疆醒来就成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我有没有胡说,你问问君上当日的情况,我有没有胡说便是。” 兀颜丽惊慌之中,过去一把拉着暒歌:“君上,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没有,你别信她。” 怒容渐显的暒歌奋力一挥袖,甩开了颜丽的手,低沉道:“解药拿来!” 抵死不认的颜丽,怒指白曼:“君上,她撒谎,她根本不在那,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捏造事实来陷害我?” “你无须在意我在不在场,你现在只需将解药拿来。” 失去理智的兀颜丽恨不得将白曼碎尸万段,垂于缎袖里的玉手已在悄无声息的运着玄术,右手掌一个顺转,掌心赫然出现一团银灰色的晶珠… 整颗珠子陆续密布上锋利无比,泛着银光利刃,趁白曼不注意时,怒吼道:“丧灵枯,没有解药!”随即用力一掌,狠狠地朝白曼花容上击去…… 第七十四章 怒你不争 整颗珠子陆续密布上锋利无比,泛着银光利刃,趁白曼不注意时,怒吼道:“丧灵枯,没有解药!”随即用力一掌,狠狠地朝白曼花容上击去…… 颜丽这招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令白曼当下完完全全处于一副瞠目结舌之状,根本忘了反击或躲闪。 说时迟,那时快,暒歌迅捷抬袖奋力一挥,一道金光以星移电掣之势,将已离白曼的娇俏鼻尖儿只差毫厘的骇人球状物,给击了出去,沉声道:“你为何要毒害南疆?” 见白曼毫发未伤,失控的颜丽不顾暒歌已怒不可遏,疾言厉色道:“是因为她长得与南疆有几分相似,您才要护着她吗?” 暒歌压抑着满腔怒火,再次问道:“本君问你,丧灵枯从何处所得?你为何要毒害南疆?” 颜丽忽地“哈哈哈哈…”大笑起来,疯了一般吼道:“她该死!只要她疯了,你就不会迎娶她了。” 瞧着兀颜丽美丽的外表下,竟有一颗如此丑陋毒辣的心,自己一直视为妹妹的兀颜丽,害了自己心尖儿上的人。 痛心疾首的暒歌愤怒在心中沸腾,抬手一个顺转,一缕黄色丝状雾气从掌心发出… 顷刻间,兀颜丽便那一缕丝状雾气击飞了几丈远。 暒歌并未使出多大玄力,应声落地的兀颜丽青丝散乱于双肩,像极了一个怨妇。 艰难的一手撑地侧坐起来,脸色苍白的将将缓了口气,“闷哼”一声,吐出一口殷红鲜血… 右手捂住胸口,撕心的泣道:“君上,从我情窦萌芽之时,便对你生了爱慕之心,若是没有南疆的出现,你会喜欢上我的,对吗?” “即使没有南疆的出现,我与你之间,也绝无半点儿女之情的可能。”颜丽的所作所为,令暒歌极度痛心,失望至极。 兀颜丽泪如泉涌的嚎啕道:“不!不会的,哪怕要我等上个亿万年,只要我经年在您身边,您终会看到我的好,接受我的一腔倾心,一定会的!” 从始至终,都是颜丽一人的一厢情愿。 将自己对君上爱慕,编织成了一张美而不实的网,没网住君上的心,反将自己困在其中。 欺骗自己的心与眼睛,骗自己感受到的,看到的,都是假象。 “一个人若是无心与你,日久生情这个词,是最无情苍白的字眼,放下吧!”瞧着兀颜丽撕心裂肺的哭泣,白曼不禁觉得颜丽甚是可怜,可悲。 爱,是美好而热烈的,然而,那只是赋予两情相悦的人。 无奈暒歌这一弯流水,兀颜丽却不是他要恋的落花。 弥天倾慕,最终换来的,不过是可悲的痴心妄想。 “若能放下,我何须等这几千万年?既是这千万年的痴等都无法的换来君上的心,我宁可化为一粒尘埃,散于这鸿濛太虚之间,永无此珠。”兀颜丽悲戚道, 语毕间,伸出右手随手一转,掌心中赫然出现一团强劲的银色光团,抬手做出猛击额间之势,想要自毁玄灵珠。 白曼急速从指间弹出一瓣笼罩在白色雾气里的白色花瓣,击在了颜丽的手腕上。 “兀颜丽身姿一颠,当即断了掌心的光团。 颜丽想自毁玄灵珠的一幕,暒歌原想出手阻止,最终还是没有出手。 颜丽迫害他要迎娶进玄黄殿的南疆,这可是他要立为君后的南疆。 按照猎桑国的黄律,兀颜丽谋害未来君后,应罚至苦海使其玄灵尽散。 不愿亲手将颜丽罚去苦海毁珠灭灵,她既有自毁举动,何不以此作罚,免了他到时下令受罚的为难与痛心。 偏偏白曼施术阻止了颜丽自毁:“你还没给解药呢!” 兀颜丽有些恍惚,白曼阻止她自毁,究竟是救她,还是只因南疆? 其实,白曼此举,两者皆有,因颜丽对她有离珠之恩。 若非颜丽陷害南疆服下丧灵枯,致使南疆玄灵珠生出裂痕,白曼许是永生都只能在南疆的玄灵珠里呆着,只能与南疆在梦里做朋友。 “丧灵枯,无药可解。” “你在何处寻得此药?”暒歌问道。 “叱云珩予我的。” “毒害南疆,他也有份?” “是我骗取叱云珩信任,去安之国防身用的。” 没解药?竟如此歹毒,急火攻心的暒歌怒道:“来人!” 无象一众四人进殿,颔首曲臂道:“君上!” 瞧了一眼跌坐在地板上一派万念俱灰的兀颜丽:“本君哀你不幸,怒你不争!”遂对无象道:“遵黄律,罪臣兀颜丽,免去兀颜族族长之位,罚至苦海行毁珠灭灵之刑!” 无象一众身四人纷纷看向心如死灰的兀颜丽,十分惊诧。 四人齐刷刷跪地拱手道:“还请君上三思,求君上赦兀颜族长死罪。” 暒歌没料到无象等人会替兀颜丽求情,毕竟都不知兀颜丽犯下了何罪。 “你可知她犯了何罪?你们就这般急着为其求起情来?” “兀颜族历代效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末将求君上网开一面。”无象道 “要她功过相抵?” 暒歌霸气阴沉的语气,使得无象倏然全身汗毛都立了起来,惶恐道:“末将不敢!” “即刻押去苦海,行刑!” 白曼接过话,说道:“君上,白曼斗胆,替兀颜丽求个情,求君上免她死罪。” 暒歌斜了白曼一眼:“理由!” “白曼为其求情有三,其一,南疆目前无生死攸关之忧,万物相生相克,其毒定是有法可解,其二,念她痴心一片,予她一条活路,其三,她…也是君上的臣妹。” 此番求情言语听起来,兀颜丽毒害南疆一事,其心可诛,其情可恕的意味。 思忖片刻,暒歌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将罪臣兀颜丽罚至丙火飚,受灼身之刑两千年。” 瘫坐于地上的兀颜丽,神情有着崩溃,绝望后的呆滞。 死罪与否,于痛不欲生的颜丽而言,已无关紧要。 心碎了一地,千万年的弥天倾慕,换来的不过是一身千疮百孔,死与罚,真的不重要了。 第七十五章 君上有传 也是,于一个一心求死的人而言,死与罚,真的没那么重要了。 无象等人架起瘫软在地的兀颜丽,押往刑罚之地,丙火飚受刑。 失魂落魄的兀颜丽凄凄念道:“我居然输给了一个疯子……” 一场精心安排,害人害己,也因此尘埃落定。 既已晓得南疆是丧灵枯中毒,且出自叱云族,眼下解南疆的丧灵枯才最为紧要,暒歌吩咐赤乌速去传叱云珩,及其左右进宫。 “可是问叱云珩拿解药”白曼问道。 暒歌并未理会明知故问的白曼,而是朝坐于茶台,一手托腮的南疆看去,见她又要瞌睡了,便近去南疆身旁:“我带你回寝殿。” 南疆抬起那张瓜子小脸,昏昏欲睡的模样含糊道:“为何?我好睏。”说罢,双手伏于茶台,埋头睡了起来。 暒歌不禁嘴角微扬,疼爱有加的柔声道:“听话。”随后俯身,抱起南疆去了他的寝殿。 白曼见暒歌此番柔情,毫无方才惩罚兀颜丽时的那般狠绝,暗自想:“若我还在南疆的玄灵珠里,此刻,我同样是在你温暖的怀里。” 话音一落,就被自己的想法给惊了一跳,猛地一拍脑门:“哎呀!我在想什么呢!” 听说,有的人,在看到她人万千宠爱集一身时,除了羡慕,还会去幻想,自己若能遇上如此情郎,该有多好。 而有的人,不会去等属于她的情郎,只会采取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方式,将她人的情郎,变成自己的,不知白曼,是属于哪一类。 奉命前去传叱云珩等人的赤乌,已到了叱云族,对值守的守卫道:“君上有传。” 那守卫将赤乌看了看:“是。”,紧着小跑去到族内。 叱云珩与地不容正悠闲的吃着茶,谈笑风生。 前去通传的守卫还未踏进正堂,便听见地不容那很有辨识度的奸笑声。 “禀族长,君上派人来传族长。” 叱云珩闻言,脸上的笑意尽收,地不容也僵住了,被点了穴似的。 “是何人来传的?”叱云珩问道。 “是君上的贴身侍卫,赤乌。” “莫非…兀颜丽已告知暒歌?”神色略有惊慌的地不容,弹起座问道。 叱云珩转着玉扳指,思忖道:“既不是无象,许是暒歌并不知晓。” “那…族长,您去吗?” “为何不去?若是不去,反倒惹得暒歌起疑。”随即吩咐守卫:“快请进来!” “是。” 赤乌进堂后,叱云珩与地不容假意殷勤的让坐让茶。 地不容满脸堆着笑:“赤乌可是许久不曾来过我叱云族了。” 赤乌斜了一眼地不容,也不知怎的,每次见到地不容都心生厌恶,那一副猥琐的奸人模样,着实令人不想与其接触。 “奉君上口谕,传叱云族长及其左右速去彤华宫。”赤乌根本没想过要坐下来饮盏茶。 “君上不是传叱云族长吗?为何还有我与阿頔啊?”地不容问道。 君上传召,岂容质疑?简直没有黄法,按理说,赤乌是暒歌的人,自是不必为其答疑解惑的。 可见叱云珩等人的反应,赤乌再次道:“君上只命赤乌前来传你等,至于何事,赤乌不得而知。”瞧了瞧堂中四周:“阿頔在何处?” 叱云珩看了地不容一眼:“去唤阿頔前来。” 没一会功夫,阿頔就随地不容进了大堂。 赤乌看了看叱云珩等三人,要传的人都到齐了:“我们走吧!” 怀着忐忑的吃云珩等人随赤乌去了彤华宫,一路上全然没了当时那股在半道上,堵截要暗刺暒歌的狠劲。 这俗话说的好,身正不怕影子歪,阿頔襟怀坦荡,被君上传召,自是心如止水,无半点动荡。 叱云珩与地不容就不同了,当下他二人各自心里的小纠纠,都快绕成了死结。 弹指间,赤乌一众现身在彤华宫门口,叱云珩并未急着入宫,瞧了两眼云柱上的赤色行云缓缓翻滚环绕,出了神… 思虑着进殿后,面对的究竟是何事,会不会是他暴露了…… 赤乌顺着叱云珩的目光看去,不过是云柱上翻滚着赤色云雾罢了,疑惑道:“叱云族长,这赤色云柱可与往日有何不同?” 叱云珩当即尴尬的笑了笑:“呃?哈哈,没曾想这翻滚的赤色云雾,细看起来竟是如此变幻莫测,甚是好看。”遂轻拂了拂袖,佯装从容的随赤乌进了殿。 跟在叱云珩身后的地不容,距离大殿越近,心里越是焦慌。 “君上,叱云族长等人已奉命前来。”赤乌拱手道。 案台里的暒歌放下手里的木牍,抬眼看向下方的叱云珩一行:“叱云珩,你族可有炼制什么药?” 叱云珩略微吃惊,难不成传我等前来,是为炼药的? “回君上,臣是有炼制过药,却均以失败告终,君上可是要臣去炼药?” 暒歌睨了一眼叱云珩,兀颜丽都将事情经过,说了个明白,自是对叱云珩的话不信的。 “本君听闻,你族炼制出一味能使玄灵珠发生裂痕,而进入疯癫的奇药啊!” 顿时,叱云珩与地不容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安。 微低着头的阿頔心在隐隐作痛,君上已知晓此事,莫非是颜丽听了他的劝,向君上请了罪?那颜丽如今,是不是已…… “必是那女子服了丧灵枯之事,已被暒歌知晓。”叱云珩暗道。 看来须得谨慎应对才是,越是回避此事,恐越会惹祸上身。 “毁坏玄灵珠?使人疯癫?君上说的可是丧灵枯?” “丧灵枯?” “回君上,正是,不过此药炼制及其不易,臣只炼制出一颗来。” “那一颗现在何处?” “回君上,那一颗臣予了兀颜丽,她与臣说,安之国太子喜好美色,故而拿去防身用的。” 神色有几分怆然的阿頔瞧了一眼叱云珩,此言明显是在推卸祸首。 将丧灵枯一事推给兀颜丽,他反倒得了个好人设。 最坏不过是受了兀颜丽的蒙骗,助纣为虐,落了个不知者不罪。 不光光是阿頔听了出来,暒歌亦是了然于心,叱云珩予兀颜丽丧灵枯一事,绝非简单。 第七十六章 你是该罚 不光光是阿頔听了出来,暒歌亦是了然于心,叱云珩予兀颜丽丧灵枯一事,绝非简单。 “安之国太子,贪恋美色?”暒歌冷着脸问道。 “兀颜族长是这么与臣说的。” 以暒歌对安之国太子的了解,外在丰神俊朗,玉树临风,其为人谦逊端正,纯一不杂。 与好色成性,荒淫无耻简直是风马牛不相及,毫不相干。 叱云珩如此推诿,南疆又急需丧灵枯的解药,先不与叱云珩为此事作计较。 “丧灵枯的解药拿来。” 叱云珩佯装吃惊状:“解药?莫非那安之国太子,真冒犯了兀颜族长?” “是本君宫里的人,兀颜丽予她服下了丧灵枯。” 叱云珩一众心知肚明,暒歌说的人正是那日去寝殿见到的女子,却还在此避重就轻,委罪于人。 “啊?兀颜丽竟诓骗我拿丧灵枯去害君上宫里的人?”叱云珩面露愁云,作冤屈状:“这…这将臣置于何地啊?”仿佛真受了不白之冤,替兀颜丽背了黑锅一般。 暒歌冷着脸看叱云珩装无辜的表演:“兀颜丽已为自己铸下的大错,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此事与你并无直接关系,不会殃及你叱云族。” 叱云珩与地不容的心胸豁然开朗,如同雨过天晴,与阿頔的心情有了反差。 “君上大中至正,是我猎桑国之鸿福,只怪臣愚笨,听信了兀颜丽的瞒昧之言,这才酿成了大祸,臣有愧。” 另一端的白曼走了过来,不耐烦的对叱云珩说道:“哎呀,你别说了,解药呢?” 叱云珩转头看去,不由得一惊,此女子与那服下丧灵枯的女子一样,都有着一样的绝色容貌,且还与那女子如此想象。 “这位是?” “你为何如此多话?解药呢?” 叱云珩被呛得面红耳赤,一点颜面也没有了。 他这一族之长,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竟被一小小女子指斥。 地不容偷瞄了一眼白曼,那眼神甚是凶恶阴险,却也不敢维护吃云珩而顶撞回去,毕竟还不知这女子是何来路。 满腹怨怒的叱云珩看了一眼白曼,对暒歌颔首曲臂道:“君上,丧灵枯,无药可解。” 无药可解四个字,将暒歌先前的期待与希望,击得粉碎。 “无药可解?那不是你族炼制的吗?为何没有解药?” “回君上,丧灵枯是以九十九只不同的有毒灵兽的灵元炼制而成,臣还未研制出同时克服九十九种毒的解药来。” 原以为此次南疆定能恢复如初,谁知,连解药都没有。 暒歌扫了一眼叱云珩一众,冷道:“那日你来彤华宫,当真未瞧出南疆是服了你炼制的丧灵枯?” 叱云珩慌道:“臣失职,确未将南疆的痴颠之症与丧灵枯联系起来,还以为她是修炼所致。” “你亲手炼制的丧灵枯,竟察觉不出来?”从暒歌的语气听来,似乎快要爆发了。 一股强大气场向叱云珩直面袭来,使其不由得胆颤,预感暒歌已怒在心口,一触即发。 “臣惶恐,丧灵枯虽是臣所炼,然其毒性却不易察觉,况,臣当时确不曾料到南疆是服了臣炼制的丧灵枯导致,更不曾料到,臣予兀颜丽的丧灵枯,竟是被她用在……是兀颜丽她利用臣。” 叱云珩多次强调兀颜丽所为,就越加放大了非他所愿的无奈与冤屈。 现下又说丧灵枯无药可解,暒歌盛怒:“够了!” 叱云珩一等,吓的脸色发白,既说没有解药,那就来说说安之国太子一事吧! “安之国太子生性好色,你信?” “臣,是臣误信了兀颜丽的话。” “误信?安之国太子与你尚且有几分交情,你岂会不知他为人如何?” 叱云珩确实与安之国太子有过接触,哪怕光景久远,总是有过接触。 可眼下该如何为自己脱罪才好? 容不得迟疑,叱云珩灵光一闪,已找好了托词。 “臣因公务繁忙,已许久未与安之国太子碰面,臣当初见太子时,太子正处舞勺之年,而今的安之国太子正是弱冠年华,对女子难免心生……”顿了顿,继续道:“加之安之国太子坐拥权势,兀颜丽与臣说起时,臣便信了,臣有罪!” 叱云珩是想以同为男子,在每个玄龄段,对人事物的好奇心作重点,为自己开脱。 暒歌睨了一眼巧舌如簧的叱云珩:“安之国太子秉性正直,张弛有度,洁身自好,无论玄龄处何阶段,断不会成那龌龊荒淫之人。” “是,臣有罪,不该凭兀颜丽一己之言,就污了安之国太子的声誉,求君上责罚!” “你是该罚!安之国历代君上素来对我猎桑国抱诚守真,你险些坏了我两国历代交好的大事!” 就在叱云珩惴惴不安,不知暒歌会如何罚他时,只见暒歌抬起右手一拈,从指尖发出一缕黄色丝状雾气飞去叱云珩额间入体,叱云珩瞬时动弹不得。 片刻间,从叱云珩额间带出一缕纯白丝状雾气环绕于暒歌那缕黄色丝状雾气上,进入到暒歌的手心…… 大殿上的众人纷纷惊恐万状,君上这是什么术法? 说起来,还得因黄龙入了暒歌的玄灵珠,若然,暒歌也练不出这能收别人玄力的术法来。 过了片刻,暒歌潇洒的一个握拳手势,终止了术法。 叱云珩顿感头昏脑胀,一个踉跄跪地,竟莫名虚弱了几分。 “本君收了你两万年的玄力,已作不察之罚。” 叱云珩一听,当场瘫软倒地,地不容惊的额上挂着豆大的汗珠,做梦都没想到,暒歌竟有收别人玄力的本事,还真是低估了。 两万年玄力,要苦练多久才能达到啊!叱云珩恨的紧咬牙关。 “退下。” 二人行礼后,地不容快步过去扶叱云珩,阿頔朝暒歌看了看,想问的话如鲠在喉。 暒歌见状:“还有话说?” 阿頔礼道:“君上,臣与兀颜族长同僚一场,臣斗胆,想问兀颜族长散珠于何处?臣…想去看看。” “谁与你说兀颜丽玄灵尽散了?” 阿頔实不敢相信:“她没散?” “依黄法,本该将她罚至苦海受腐肤蚀骨,毁珠灭灵之刑,有人替她求情,罚至丙火飚受灼身之刑两千年。” 这对阿頔来说,就是意外之喜,对君上的法外开恩及那求情之人,感激不已。 “谢君上开恩,谢君上开恩。”阿頔激动得“扑通”跪地,伏地连连叩头。 “该谢的人是替兀颜丽求情之人。” “请问君上,是何人替兀颜族长求的情,阿頔当面叩谢。” 见阿頔如此欣喜若狂,想必对兀颜丽不止有同僚情感。 “你自去丙火飚问她。” 第七十七章 黄龙相助 “你自去丙火飚问她。” 一端的白曼不禁粲然而笑,这许就是赠人花束,手留余香最好的诠释。 叱云珩斜了阿頔一眼,心里也有了个大概。 竟不知阿頔对兀颜丽生出了儿女之情,这对叱云珩而言,是不妙的。 虽说如今兀颜丽已伏法,削去了族长之位,难保刑期满后,君上恢复她族长之位。 倘若那时,自己已坐上了国君之位,兀颜族即使不服,尚可钳制住,甚至是灭了兀颜族。 若还未登上玄黄殿,阿頔定会倒戈,与兀颜丽携手与他对抗,阻他登国君之位,岂不很让人头疼? 转念一想,如今兀颜丽已在丙火飚受刑,凭他阿頔一人是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原还想趁兀颜丽受刑之际,兀颜族群龙无首,刺杀暒歌又多了一分把握。 岂料,自己竟被可恨的暒歌白白收走了两万年玄力,只想尽快回族,商议对策,跟在身后的阿頔忽停了下来,愣在原地。 地不容转头见阿頔没跟上来:“阿頔,走啊!” 阿頔瞧了瞧叱云珩与地不容,当即折身回到大殿:“君上,臣知道有一法子,能解丧灵枯的毒。” 暒歌的心里如浪潮翻腾,十分激动:“是何法子?” 叱云珩与地不容也折了回来,很是费解阿頔回来是为何意。 “君上可有听闻玄域的黄龙?” 黄龙?那不是在苦海将他重伤,还入了他玄灵珠且无法炼化,通体泛黄的庞然大物么? 叱云珩铁青着脸,低沉道:“阿頔,那是传闻,无根据之事,你莫要乱说才是。” “这百十亿年来,若说黄龙的存在只是传闻,又为何玄域史篇里有实实在在的记载?” 阿頔的反问,将叱云珩僵住了,若说黄龙是莫须有之物,那岂不是间接说第一代国君昏了头,将不存在之兽,当作玄域的祥瑞神兽载入史篇? “为何只有传闻中的黄龙才能解丧灵枯?”暒歌问道。 “因丧灵枯的炼制是用九十九只不同且有着极高修为的有毒灵元炼制而成,毒理繁杂不同,研制解药难度极高,确是无药可解。” “史篇记载的黄龙是与鸿濛一同而生,所有灵兽在黄龙面前,都羸弱不堪,我们束手无策的解药,黄龙将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化解。” 地不容若有所思的接了话:“也就是说…黄龙可压制玄域的万千灵兽?是它们的先祖?” “同为兽,却是千差万别。”阿頔朝前近了两步,继续道:“君上,只是这黄龙从未露过真容,要寻它定是不易。” 暒歌内心一阵狂喜,为寻解药兜兜转转,殊不知,解药却在自身玄灵珠里。 叱云珩当初炼制丧灵枯就知,无药可解,除非黄龙现身,光是现身还不够,且还要降服黄龙才行。 不过,这传闻中的黄龙,要去何处寻都是一个问题,何况降服黄龙哩! 叱云珩以为,即便阿頔说出丧灵枯的解毒之法,也是徒劳,根本不可能。 端坐于案台的暒歌淡定的轻拂了拂袖,自是不愿叱云珩等知晓黄龙已在他玄灵珠中,并与他和睦相处千余年。 “一定还有其他法子的,你等退下。” “是。” 待叱云珩一众离开后,暒歌便去了寝殿。 白曼想要跟进寝殿一探究竟,暒歌头也不回的说道:“你无须跟进来。” “……” 一阵莫名的失落感,袭上白曼心头…… 白曼不知,暒歌的寝殿,除了南疆,别的女子是不得入内的。 瞧着锦榻上熟睡的南疆,暒歌迫切想要医好她的心情,不言而喻。 抬袖一挥,对南疆施了玄术,恐稍后为她解毒时醒来。 随即拂袖在锦榻前席地盘腿而坐,几个潇洒的施术动作… 自身玄灵珠便从额间运出,被一团浅黄薄雾围绕飘于半空。 玄灵珠内的黄龙与蓝猫顿时觉醒,各自盘游奔跑。 黄龙似乎感知到暒歌要将它运出珠,在珠内飞游两圈后,注视着锦榻上的南疆。 “莫非…你能感知我所想?”暒歌暗道。 紧接着凝神闭眼…双掌合时…金色雾气随之绕于指间… 双掌心紧贴,前后交叉,双手在腹前呈横状,右手背面于上,左手背面于下,丹田运气… 顷刻间,一缕纯正金黄的玄黄之气聚集在双掌心之间,浑厚的玄黄之气呈丝状,飘入玄灵珠,环绕于珠内的黄龙身上…… 玄灵珠猝然发出一团闪得人睁不开眼的金光,伴着震人心魄的嘶吟声响彻寝殿… 龙首率先离珠…离珠的身体随之变得巨大…… 直到黄龙的尾部完全离珠后,悬于半空的玄灵珠,与离珠的黄龙相比,恰似一粒金豆子般的渺小,若非亲眼所见,实不敢相信如此渺小的玄灵珠,竟能容纳下鸿濛间有着庞大身躯的黄龙。 其实,现下是在寝殿,黄龙此时的身躯,远没有在苦海时那般巨大,它身躯的大小,可由环境而变。 暒歌几个连贯施术动作下来,在寝殿盘游的黄龙发出阵阵嘶吟,寝殿外的白曼,赤乌等人被这声音震的心颤。 这霸气骇人,唯我独尊的嘶吟声似有一种杀人于无形的威力,震得人颇为难受。 说来也怪,起身的暒歌倒无半分不适,随手一拈,指尖一缕雾气直达南疆心脏处,那颗通体血红的玄灵珠,已满是罅隙。 飞游的黄龙似接到黄令一般,缓缓将头移到锦榻上方,眨了眨它那对海碗大的龙瞳看着南疆,遂张开盆口…两腮边的龙须轻轻飘了起来。 忽见南疆玄灵珠里的一颗褐色小点,似受到极大吸力离珠而出,顺着器官而上从嘴里吐了出来,直接吞进了黄龙嘴里。 又从嘴里吐出一丝如银针细的雾气,由南疆的鼻腔入体…到达心脏处的玄灵珠内… 南疆的玄灵珠,骤然间发生了修复变化… 原本有着细小裂缝的玄灵珠,逐渐恢复了原样,就似从未裂开过一样。 抬袖一挥,那黄龙似得了指令一般,由龙首开始,渐变渺小的入了暒歌的玄灵珠。 第七十八章 离珠之恩 抬袖一挥,那黄龙似得了指令一般,由龙首开始,渐变渺小的入了暒歌的玄灵珠。 随即收了自身玄灵珠后,近去榻前随手一挥,解了南疆身上的玄术。 细长好看的眼睛里饱含温情,注视着未醒的南疆…… 想着南疆醒来,出现在她眼前的人是自己,并且认得自己,那将是令人惊喜的画面。 静等片刻,南疆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暒歌内心渐渐有了不安。 “为何还不醒来?”拂袖坐去榻沿,握住南疆的小手,一遍遍轻声唤着不省人事的南疆,那种大起大落的心境,很是折磨人。 “南疆…南疆…” 忽地,南疆的玉手在暒歌手里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前的暒歌由模糊状,渐渐变得清晰。 “兰花。”南疆轻喊了一声,整个身子骨感觉有些疲惫与沉重,仿佛睡了很久。 这一声久违的兰花,令暒歌百感交集,紧了紧南疆的手:“我是,我是兰花,南疆你认得我了?” 见暒歌眼里泛起了泪,南疆也情不自禁的红了眼眶,心疼的笑了笑:“你一直唤我名字,能不认得你嘛!” 这些时日神经处于高度紧绷的暒歌喜极而泣,将南疆紧紧抱在怀里:“方才见你久久不醒来,我还以为…那感觉让我恐惧,你知道吗?” 醒来的南疆,依然记得自己痴傻后,暒歌为医好她而受苦受累,焦头烂额,不禁潸然泪下。 抬手轻抚暒歌背上的青丝,啜泣道:“这些时日,让你担忧受苦了。” “为了你,什么苦我都可以受,只要你没事就好。” 捧着暒歌如精雕而成的脸庞,为他擦拭脸颊的热泪,又哭又笑的兰花,像极了一个孩童,却是自己余生,将要全心全意去爱,去跟随的人。 情到深处,南疆的绯红薄唇轻轻靠近暒歌的额间,深情一吻。 呼吸间散发着清雅幽香进入暒歌的鼻腔,涌入血液,尽是浓浓爱意。 “南疆,答应我,以后不许吃任何人给你准备的东西,除了我。” 此番霸道却尽显温暖,南疆破涕笑道:“嗯,都听你的。” 忧南疆不重视,再次说道:“我说的是认真的。” 见暒歌有些严肃,南疆点了点头,自己服下丧灵枯一事,的确是在预料之外。 不过,往后怕是结交朋友就更难了,自己心里或多或少有些阴影不说,兰花只怕是比自己更加谨慎。 为了宽慰暒歌,同时也安慰自己,说道:“谁人一生没有暴风劲雨时呢?此次就当是……” “不,这本不该你受的。”暒歌截话道。 堪堪语毕,寝殿外的白曼喊道:“君上,君上,您可还好?” 南疆转头看向紧闭的寝殿门:“她是?” “她叫白曼,自称是你的朋友。” “白曼?” 南疆自然是知白曼是她梦魇里的女子,且在她痴傻后,在梦里见过一次她的真容。 说起来,还要谢谢这位由她念力而生的朋友,若不是她,自己还不知何年能清醒过来。 南疆下了锦榻,与暒歌一道出了寝殿,门外的白曼见暒歌与南疆同时出来,多少有些惊讶,因南疆并无往日那般见她就傻笑。 “莫非痊愈了?”白曼暗道。 这还是头一次在现实里见到白曼,确实与自己有几分神似,真没想到白曼竟是自己一心识友的执念,化生而来。 “白曼。”南疆轻喊道。 这一声正常的语调,使白曼更加确定,南疆的痴傻已痊愈。 “南疆?你痊愈了?” “嗯。”说话间拉过白曼的手:“我能痊愈,说来还要好好感激你才是。” “你无须与我客气,我们是朋友嘛!”白曼浅笑道。 喜形于色的暒歌说道:“为了庆祝你恢复如初,我命人在银河湾作安排,你意下如何?” 南疆朝暒歌看了看,珠瞳里洋溢着万千柔情:“嗯。” 见南疆痊愈,暒歌先前的郁郁不乐,哀痛欲绝便一去不复返。 而白曼,莫名感到心里掺杂着一些不好的情绪。 按说南疆清醒过来,她该是比任何人都欣喜的,因她是南疆的执念所化,更为亲切不是? 若没有南疆,在这万顷鸿濛的大地上,就永无她白曼,曼陀罗华的出现。 南疆于白曼而言,有造生之恩,可不知为何,白曼却有些几分愁闷堵在心口。 似乎,不是那么乐见清醒过来的南疆。 “白曼,你往后可还会回到梦里去?” 南疆此话并无恶意,只是想知道白曼会不会突然消失,毕竟执念这个东西,她也不懂有没有期限,她是不愿白曼消失的。 不想,白曼却往心里去了:“既是出来了,便是不会再回去的,若非你玄灵珠发生崩裂,许是我永远只能困于你的玄灵珠,只能在你的梦里出现。” 困于玄灵珠?想必白曼在我的玄灵珠里呆了亿万年,定是苦不堪言。 “是我让你受苦了,你这个朋友,是我得来不易的,往后你不止是我的朋友,还是我的亲妹妹。” 白曼笑了笑:“于你而言的毒药,于我而言却有着离珠之恩,往后,又不知会发生些什么来,还请姐姐到时多担待,可要让着妹妹些。” 白曼笑着对自己说丧灵枯于她来说,有离珠之恩? 虽说白曼是自己一心识友的执念催生而来,但说起来话,心智跟没长全一般。 转念想,自己从未与执念化生的人接触过,想必白曼本性就是这般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并没恶意的。 看来以后得与白曼好好相处,好好去认识她,了解她才行。 见南疆并未接自己的话,白曼倒有些失望,莫非是故意气南疆的? “说来也许残忍,但我不得不说,我能站在你面前与你说话,全因你服了丧灵枯。” 南疆本不想与白曼再说此事,白曼却又说了起来。 “我知道,你能离开我玄灵珠,是因为我服了丧灵枯,没关系的,你能离珠出来与我做姐妹,我很开心。” 白曼凝了凝眉,这南疆果真一点心眼都没?还是生性就愚钝? “你遭受的痛苦,反倒于我是一桩幸事,你不生气?” 第七十九章 丙火星子 “你遭受的痛苦,反倒于我是一桩幸事,你不生气?” 南疆轻拂了拂袖,移步去茶台落了座,白鱼/赤乌见南疆恢复如初,欣喜神情尤为明显,赤乌过来为南疆,白曼沏了杯茶。 “这许是注定,况,我现在已解了丧灵枯之毒,还得了你这么一位实实在在的妹妹,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会生气?” 由此说来,南疆的忧苦,是白曼成长的一味引子,一味叫作‘幸灾乐祸’的引子。 听起来是何其的荒谬,可事实摆在眼前,不由得人不信。 南疆不怪任何人,谁叫她承受不住经年孤寂,一心想要交朋识友的。 “我是你的愿望,我会是你永生里,唯一陪你不灭的朋友。” 当真不灭?…… 南疆微微皱眉:“愿望?” “执念不好听嘛!” 是啊!苦求而不得,才被称作愿望。 亿万年结交朋友的愿望未如愿,偏生了执念,还真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这算是愿望成真了吧! 南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道:“你可有与兰花说,你是我的执念化生而来?” “不曾,还望你也不要与君上说起,还有,是愿——望。” “好好好,不是执念,是愿望,你是我的愿望,行了吧?”说罢,两人相视而笑。 南疆起身去到暒歌那处,白曼见状,也跟了去。 瞧着南疆似从画里款款走出来一般,暒歌柔声问道:“怎么了?” “兰花,我想去看看颜丽。” 白曼拽了拽南疆的缎袖:“她把你害成这样,你还想去看她?” “我还有公务在身,你若想去,我命无象随你一道去。”见南疆点头应允,遂吩咐白鱼传无象进殿。 无象领命前来:“君上。” “南疆想去看看兀颜丽,你与她一道去,务必护好她。” 不知南疆已恢复如初的无象,嗫嚅道:“君上,南疆她…她可以去吗?” 无象不明所以的模样,委实逗人发笑。 “无象将军,我不可以去吗?” 无象猛地一惊,直勾勾的看着南疆半晌说不话来,似在怀疑自己的耳朵。 暒歌见无象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着南疆,冷道:“看够了吗?” 无象激动道:“君上,末将听到南疆说了一句正常的话,君上可有听见?” 面对无象这无厘头的话,暒歌哭笑不得,真想敲下无象的脑门。 白曼忍不住笑道:“哈哈!南疆已经痊愈,说话自然是正常的。” 南疆轻抿了抿薄唇:“无象将军,我是南疆,我已痊愈。” “啊?丧灵枯的毒解了?” “嗯。” “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君上一定有法子的。”高兴之余,无象问道:“君上,您是如何解了丧灵枯的?” 说到解药,白曼也很纳闷,暒歌是如何解了南疆的丧灵枯? “如今南疆已无碍,如何解的已不重要。” “是是是,只要南疆无碍,其它都不重要。” 都说丧灵枯无药可解,除非是玄域传闻中的黄龙…… 见暒歌不愿说,白曼也不好再追问。 不过,从她先前被一阵震人心魄的嘶吟声,将她震得脑袋发晕耳鸣,已然猜到个八九不离十了。 想必整个彤华宫都是听见了的,只是都不愿议论,更不敢问。 “务必护好南疆。” “是,末将定护好南疆。” 暒歌朝南疆看了看:“去吧!我等你回来,再一起去银河湾。” “好。” 南疆与白曼随无象去到宫门口,幻为三缕颜色各异的丝状雾气,飞离了彤华宫。 一行三人在深邃的虚空之中,途经一路形形色色的斑斓星云… 许是太久没在这无垠太虚之中,自由穿梭在各种绚丽的星云之中。 赏着这壮丽的星云美景,南疆一派怡然自得,颇有一种脱胎换骨之感。 “南疆,你知道吗?自你出事后,君上就没有笑过,寝食难安。” 尊贵显赫的一国之君,为了痴傻时的自己,竟不顾流言蜚语,社稷体统,一门心思的去寻医问药,医治自己。 如此深情厚意的暒歌,南疆感动肺腑,看着前方那朵形式蝴蝶领结的紫红色星云,渐渐湿了美眸。 “那就是丙火飚。”无象忽地说道。 顺着无象的目光看去,右侧虚空之中悬浮着一颗火红的巨大火球。 通体燃烧着熊熊火焰,火球周围的虚空被火光映成一片焰红。 乍看之下,仿佛来到另一个世间。 “这就是丙火飚?”白曼问道。 “嗯。”无象回道,紧着一个急速下降,落在一处死气沉沉的灰色建筑之地,南疆与白曼也紧跟其后。 眼前这高大阴冷的灰岩围墙,如铜壁铁墙,固若金汤,令人望而生畏。 刑场入口两端筑是巨大的方形石柱,门口两端各站有四位守卫。 “无象将军。”守卫们见到无象等人前来,齐声抱手道。 “嗯。” 走过六七级台阶上去,是一处宽阔之地,周围是粗壮的灰岩栅栏,栅栏上链着闪着乌光的滚粗铁链。 中央同样筑有两根排开的粗壮灰色圆柱,圆柱上亦是滚粗的乌色铁链,链在两柱之间兀颜丽的手腕上…… 上空悬浮着偌大的火球,散落着浓密的火星子…… 不间断的,疯狂肆虐着下方链着的兀颜丽,一声声凄惨的叫喊传来…… 南疆等人明显感到火球的高温,很是烤人。 披头散发的兀颜丽,艰难的抬起头看着下方的南疆等人,痛苦的皱紧了眉头:“你们…是来看我有多悲惨吗?” 兀颜丽的白色素衣上,布满了被丙火灼烧后的密集小孔,原先的如墨青丝已被灼烧至凌乱枯黄。 丙火星子似狂沙一般,将兀颜丽埋没其中,无情的肆虐着她整个身体。 火星子密密麻麻的落在她的青丝上,素衣上,还混有一股皮肤烧焦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 不曾想,拥有绝域容貌,光艳逼人的兀颜丽,如今却是这副遍体鳞伤,满目疮痍的模样。 这残酷刑罚,使南疆震惊,这是要将兀颜丽活活烤至灰飞烟灭么? 第八十章 卿本佳人 这残忍刑罚,令南疆分外震惊,这是要将兀颜丽活活烤至灰飞烟灭么? 虽说颜丽将自己害了个痴痴呆呆,可看这骇人的丙火星子折磨着她,很是于心不忍。 “无象将军,可以将颜丽放下来么?” 无象略微有些吃惊,料想是南疆生了恻隐之心:“不可以,她犯了罪,就该遵从猎桑国黄律,接受刑罚。” “再这样下去,她会消散的。” “不会,这只是皮肉之苦,她不会玄灵尽散的,况,本该将她发去苦海毁珠灭灵,是白曼求君上开恩,才免了颜丽死罪,罚至丙火飚受刑。” 疼痛难忍致使颜丽的表情有些狰狞,仍有几分吃惊。 “你不是疯了吗?” “颜丽,你真的那么恨我么?当初,我是真心想与你成为朋友,你为何……” “闭嘴!你也配成为我兀颜丽的朋友?”兀颜丽截话怒道。 “我原以为,你只是有些许骄纵,但绝无害人之心,不曾想,你竟想毁我玄灵珠。” 披头散发的颜丽,褴褛的素衣上血迹斑斑。 似乎,遭受的疼痛并未唤醒她的悔改之意,恨道:“若非你玄灵不灭,苦海便是你的葬珠之地。”兀 其实南疆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玄灵不灭,只知自己活了很久很久,也没试过跳苦海来证明,自己究竟灭不灭。 见颜丽此番境地,还口出恶言,白曼气呼呼道:“我都说了不要来看她,你偏要来,坏到骨子里去的人,根本不值得我们去怜悯。” “我不需要你们可怜,不需要!你们给我走,走啊!”兀颜丽扭着被铁链牢牢栓住的手腕怒吼。 对于一向傲娇,甚至有几分清高的兀颜丽而言,是断断受不了别人可怜的。 白曼瞥了一眼兀颜丽,正想要反驳,忽飞来一位浅色华服的男人,落在无象身后,喊道:“颜丽。” 无象转头看去,此人正是阿頔:“你怎么来了?” 南疆侧身看向来人,面前的阿頔她并不认得。 若硬要说见过,也是在她服下丧灵枯之后,阿頔与叱云珩前去彤华宫,见过当时已被施了玄术而昏睡的南疆。 “见过无象将军,我…是来看她的。” “她?”无象朝兀颜丽看去,心里已有几分了然。 眼前的兀颜丽千疮百孔,阿頔心疼不已。 不顾烤人的高温,也不顾丙火星子的灼伤,疾步去到颜丽身前,恨不能替她受罪。 兀颜丽瞥了一眼阿頔,嗤笑道:“呵呵,今日这丙火飚还真是热闹,一个个都装出一副心痛不已的样子,怎么?是想告诉我,你们有多慈悲吗?” “颜丽,若是可以,我愿替你来受这灼伤之刑。”阿頔哽咽道。 “少在我面前假慈悲,我不需要!你们都给我滚!” “将自己陷入这般境地,这就是你说的值得?” 瞧着丙火星子放肆的向兀颜丽袭来,阿頔抬袖一挥,试图将火星子抛开。 以他的玄术,怎能长时间抵挡这巨大火球喷溅下来的火花? 没抵挡一会儿,丙火球上又是接踵而来的火星子,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根本无力抵挡。 阿頔为颜丽阻挡丙火风暴的行为,令颜丽的愤怒渐渐平息:“别白费力气了,这可是丙火星子,以你的玄术,抵挡不了的。”认为只有阿頔不是来看她如何凄惨。 其实,来丙火飚的每一个人,都不是来看她如何的报应不爽。 而是因为,相识一场,替她感到惋惜。 方才阿頔说的值得,难道颜丽害自己一事,他也知情? “你叫什么名字?颜丽要害我,你一早就知情?” 阿頔看了看嘴唇干裂,伤痕累累的颜丽,转身来到南疆身前:“阿頔见过南疆,不知情,在阿頔得知时,您已服下丧灵枯。” 无象脸色一沉,不曾想阿頔竟是对兀颜丽的罪行,是知情的。 “阿頔,你怎会如此糊涂?你替兀颜丽隐瞒罪行,该当何罪,你可知?” “阿頔知道,稍后我便去向君上请罪。” 颜丽见状,自是不愿阿頔平白无故被自己牵连,可见其还算有一丝良知。 “不关阿頔的事,是我一人所为。” “他这是知情不报,按黄律是要被问罪的。” 眼看又要多牵扯一人进来,南疆不愿见此事没个完,方才自己有此一问,无非是想知阿頔有没有参与,若是有,往后自己就离他远点,免生事端。 “无象将军,此事已有结果,就无须再牵扯他人了,况,我已无碍,还请无象将军莫要将此事告知兰花。” 白曼见无象有几分犹豫,接话道:“你若告知了君上,当初我们为何还要替兀颜丽求情呢?” “是您与无象将军替颜丽求的情?”阿頔问道。 “是啊!若然,她早被沉入苦海腐肤蚀骨,玄灵尽散了,岂还能有命在此大言不惭,真是不知好歹!”白曼甚为不平的口吻说道。 话落,阿頔忽然屈膝跪在白曼与无象身前,伏地叩首道:“多谢无象将军与白曼为颜丽求情,为其免了散珠之罪,阿頔感激不尽。” 这冷不丁来一出伏地叩头,使无象与白曼很是意外。 “阿頔,你这是作甚?”说话间,无象伸手扶起阿頔。 阿頔的行为看在兀颜丽眼里,不知阿頔为何会如此紧张她的死活。 他可是叱云族的人,他的族长还要挟过她,摆明了她的死活于叱云珩而言,无足轻重。 细细想来,无象为自己求情,尚可被当作相识一场,而白曼也为自己求情,这又是为了哪般?白曼可是南疆的朋友。 自己害南疆疯癫,白曼不仅没落井下石,反倒还… “我们走吧!”南疆说道。 阿頔向南疆,无象等人行了礼:“你们回吧!阿頔还想在此陪陪她。” “你在这她也不会理你的,就让她好好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吧!”白曼说道。 无象轻拍了拍阿頔的肩膀:“是啊!让她好好反省反省,我们回吧!” 落寞的兀颜丽落入了神思,任由丙火星子摧毁着她的伤口,没有痛苦的叫喊,似乎没有疼痛一般。 白曼瞧了一眼形如枯槁的颜丽,叹道:“卿本佳人,奈何心毒啊!”转而对阿頔说了句“走吧!” 心疼于无形的阿頔与南疆无象等人幻为四缕颜色各异的雾气离了丙火飚,四人现身在彤华宫门口,阿頔拱手道:“阿頔先行告辞。” “我们要去银河湾庆祝南疆痊愈,你与我们一道去吧!”白曼说道。 无象见神色暗淡的阿頔,没有言语:“阿頔,你叱云族若无事,就与我们一道去吧!” 大家都瞧出阿頔心情沉重,便想叫上他一起去银河湾,为他驱散心里的阴郁。 第八十一章 喜欢强者 大家都瞧出阿頔心情沉重,便想叫上他一起去银河湾,为他驱散心里的阴郁。 无象等人的真诚邀约,阿頔铭感五内。 没想到君上身边的人,是这般的平易近人,无半点因是君上身边的红人,而摆出高高在上的架子。 为了自己这样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的那点小忧伤,而邀请自己与他们,以及君上同游银河湾。 要知道,能与君上同游,这可是阿頔从不敢奢望的事。 “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便与南疆一行入了大殿。 大殿并无暒歌的身影,正在打扫的赤乌转头看去:“南疆,您回来了。” “是的,你们君上呢?” “方才殿下来过,君上让我转告您,君上很快就回来。” 无象顿生疑惑:“你可知殿下来找君上,是为何事?” “赤乌不知。”遂将南疆等人引去茶台落座,白鱼过来给他们沏上了茶,在为南疆沏茶时,说道:“殿下是来探望您的,见您不在,君上便与殿下一道出去了。” 想着自己痴傻时,跑去宣尘宫花园的画面…… 失了心智的冒失举措,恐怕在旻玄看来,并非无心之举吧! “喔!原是这样。”南疆若有所思道。 “不如我们去宣尘宫找君上吧?”白曼道。 话音将落,暒歌随着一缕金色雾气,悄无声息的站在了南疆身后。 坐在南疆对面的白曼,顿时眉眼弯弯的轻喊道:“君上。” 南疆看了看殿内左右,均不见暒歌。 坐于左右的无象与阿頔,慌忙起身礼道:“君上。” 南疆这才晓得暒歌在她身后,侧身看去,一袭浅色华服的暒歌,正低垂着眼脸瞧着自己,不由得呼吸一紧,好一张翩若惊鸿的脸,有一种说不出的诱惑。 细长的墨瞳里,闪烁着深情的微笑,仿佛要将南疆刻进他的眸子里。 脸颊已泛起微红的南疆,起身低声道:“兰花,你怎么了?” 暒歌轻轻将南疆揽入怀中,纵然心中有千言万语,也没有比一个拥抱来得更具意义。 无象等人,见君上与南疆拥在一起,纷纷心生祝福。 而有一个人,见暒歌久久不愿松开南疆,陡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欲望。 那就是,想要去征服暒歌,这个人就是白曼。 “君上,我们几时去银河湾啊?” 怀抱南疆的暒歌并未将白曼的话入耳。 见暒歌未回白曼的问话,南疆向后退了一步,离了暒歌宽阔的胸膛:“白曼在问你几时去银河湾。” 暒歌意识到自己情难自控的举止,使南疆倍感羞涩,从容的瞧了瞧无象等人:“现在。”,眼神随即停在阿頔身上:“你是阿頔?” “阿頔,拜见君上。”阿頔礼道。 “你来此,可是有何事?” 白曼接话道:“君上,是我邀阿頔与我们一同前往银河湾游玩的。” 暒歌瞧了一眼白曼,作为南疆的妹妹,随意做主邀请大臣来自己彤华宫,还一道去银河湾,这似乎有些不妥。 罢了,既是庆祝南疆痊愈,多一个人为南疆庆祝,也不是坏事。 “南疆能吐出丧灵枯,你是有功的。” 南疆听闻自己能清醒过来,竟与面前这位素昧谋面的阿頔有关联,着实有些意外,在丙火飚时,还以为阿頔是与颜丽一伙的,一时羞赧不已。 “臣无能,无法解南疆的丧灵枯之毒,不敢居功。” 直到现在,阿頔也不知南疆身上的丧灵枯,是如何解的。 在他与君上说了黄龙能解后,过了不过短短一日,南疆的疯癫之状,如吹散的云雾,烟消云散。 为臣的阿頔不愿过度揣测此事,因,暒歌是一国之君。 暒歌对阿頔生了几分赏识,此人,应是一位可塑的忠良贤才。 “银河湾。”随后拉着南疆幻为一黄一红两缕雾气,消失在了大殿。 无象白曼等人也随之幻为三缕雾气。跟去了银河湾。 暒歌与南疆率先出现在银河湾,紧跟其后的无象等人,亦随之现身在银河湾的一处亭台里。 景致还与上次去时的一样,虚空中那颗滚圆巨大的深蓝色球体,依然缓缓的转动着… 星尘的斑斓微光交相辉映,星云奇幻壮观。 太久没来过银河湾的南疆,瓜子小脸上有抑制不住的兴奋,与白曼往那一泓清池走去。 清池里原先的菡萏花换成了星云花朵,朦胧奇丽,甚是好看。 此处的一切奇幻壮丽的美景,使初次来银河湾的白曼与当初南疆的反应一模一样,对眼前的星尘奇景连连赞叹。 “兰花,清池里的菡萏花怎么没了?”南疆问道。 近到清池边的暒歌,瞧着池里薄雾缭绕的星云花朵:“可是不喜欢这星云花?” “喜欢,不过以前的菡萏花去哪了?” “我听无象说,你初次到彤华宫时,在云桥上抱着一朵星云花不肯走,所以,我将菡萏花变成了星云花,供你观赏。” 南疆盈盈一笑,想着当初在桥上看着那些星云花,恨不得咬上一口的窘境。 现在想来,那时的自己,确实应了兀颜丽眼神里的意思,‘没见识’。 转头瞧了瞧亭台处的无象等人,还立在桌前未落座。 想必是因暒歌这一国之君未去,于尊卑黄法之礼,他们不敢落座。 “我们过去吧!” “嗯!”暒歌轻拂了拂袖,侧身向亭台处走去。 白玉桌上摆满了精致的小食,以及鲜艳欲滴的果子。 见暒歌与南疆走来,无象灿笑道:“君上,南疆。” 暒歌轻点了点头,抬袖示意无象等人落座。 很是拘谨的阿頔仍然处在受宠若惊里,感觉眼前的一切,像作梦一样。 能与君上同桌觥筹交错,这等莫大的荣耀,很不真实。 阿頔微低着头傻愣着,除一派谦逊有礼之外,似还有几分诚惶诚恐裹挟其中。 已落座在暒歌的左手位置的白曼,抬眼瞧了一眼拘谨过头的阿頔,忽觉阿頔无比怯懦,难堪大任。 于喜欢强者的白曼而言,主观认为,阿頔这是畏手畏脚,有几分瞧不起。 白曼忽略了存在的客观原因,为臣的阿頔向来将尊卑黄法看的比天大,这又是头一次与君上同桌吃酒,谦逊拘谨,甚至是诚惶诚恐,有此反应,也属正常不是? 第八十二章 矫揉造作 白曼忽略了存在的客观原因,为臣的阿頔向来将尊卑黄法看的比天大,这又是头一次与君上同桌吃酒,谦逊拘谨,甚至是诚惶诚恐,有此反应,也属正常不是? “阿頔,君上又不会吃人,你无须太过拘谨,落座吧!”白曼的语气里透着几分嘲弄的意味。 阿頔怔怔道:“是,初次与君上同桌共饮,君上黄威昭昭,臣惶恐,还请君上恕罪。” 无象朝白曼看了看,这话乍一听,是为让阿頔不要那么紧张,轻松点。 可无论怎么听,怎么让人不舒服。 “阿頔,当下无关政事,是为庆祝南疆痊愈,今日一定要喝个尽兴才是。”无象说道。 “是。” 暒歌抬袖示意阿頔在无象旁边落座:“入座吧!” “臣,谢过君上。” 白曼见状,噗呲一笑:“没想到阿頔这般怯懦。” 无象闻言,反驳道:“阿頔素来将尊卑黄法看得比命大,这与怯懦无关。” 阿頔并未因白曼的嘲讽感到有任何不适,他的严以律己,可不是做给她看的,也不是做给君上看的。 他不过是在遵循猎桑国的尊卑黄法,按尊卑,他是万万不可与君上同桌吃酒的。 暒歌右手边的南疆瞧了一眼白曼,对阿頔道:“阿頔,你别往心里去,白曼此话并无恶意。” “您严重了。”说话间,阿頔拿起翡翠玉壶起身走去暒歌身旁,为暒歌的玉杯斟满了酒水。 “为何没有小娥伺候?”暒歌问道。 无象将将端起玉杯靠近嘴边,紧着又将玉杯放下:“末将以为,今日这庆祝不宜有侍卫小娥们在旁打扰,便私自撤了伺候的小娥们。” “唤两位小娥来伺候。” “是,末将这就命两名小娥前来。”语毕间,随手一拈,两指尖赫然出现一粒小白光点。 一个潇洒的弹指,那粒发着光的小白点,便脱离了指尖,小白点后面的丝状雾气似尾巴一般,逶迤在后,朝彤华宫方向飞去…… 白曼端起玉杯盈盈笑道:“君上,白曼敬您一杯。” “今日来银河湾,目的就是为庆祝你的姐姐,南疆痊愈,你应先敬她一杯。”这清汤寡水的语气,叫白曼听了,心里怪不是滋味。 无象与阿頔一动不动,眼珠一斜,均看向白曼举起的酒杯停在半空,整个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白曼花容上挂的那一抹娇笑凝固了,小脸涨起了绯红。 南疆见状,这场面委实不太和谐,紧着拂袖端起面前的玉杯,与白曼停在半空的玉杯碰了一下:“白曼,我敬你一杯,多谢你的出现,我才好得如此快。” 随着一声清脆的碰杯声响起,白曼神色不太自然的笑了笑:“是喔!这杯应该敬我的姐姐,南疆才是。”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此时,无象召唤的两位小娥以两缕白色雾气,排排现身在桌前。 “君上,无象将军。”两位身着白色薄纱的小娥,小手靠于腹前,齐声颔首道。 “快,给君上斟酒。”无象说道。 “是。”两位小娥回道,分别扶起一把玉壶,为暒歌等人满了酒水。 暒歌端起杯,柔声喊道:“南疆。” 两人端起玉杯,四目相对,心里要说的话,对方都懂,气氛猝然变得甜甜的,连空气里都透着一股甜。 南疆与暒歌相视微微一笑,两只玉杯靠拢发出悦耳的声音,恰似二人间情感奏起的乐章,甚是动听。 见暒歌与南疆饮完杯中酒,无象与阿頔也端起杯,起身说道:“君上,无象/阿頔敬您一杯。” “好。” 一侧的白曼心上有了失落,暒歌唯独不愿与她碰杯。 见白曼神色略有灰郁,南疆恐怠慢了白曼:“白曼,来,我与你喝一杯。”说话间,端起杯就要与白曼碰杯。 白曼看了一眼南疆,并未有端杯的举动,似乎并不是那么乐意与南疆碰杯。 南疆心里“咯噔”一下,不明白曼为何会用这种抵触的眼神看她,心暗道:“莫非是我哪里做错了?” 白曼意识到自己的抵触情绪过于明显,紧着端起玉杯,浅笑道:“好。”随即又看向暒歌:“君上,这次白曼可否敬您一杯?” 暒歌看了看南疆举起的杯,又斜了一眼白曼。 他居然有些讨厌南疆这个妹妹了,因白曼对南疆的热情主动,视而不见。 那张美得不像话的俊脸是上,阴沉沉的。 为了照顾南疆的感受,也不好多次拒绝白曼的‘礼数’,遂与南疆,白曼三人吃了一杯。 暒歌瞧了一眼满面春风的白曼,如此绝色,若换了旁人,还真叫人移不开眼。 然,在白曼眼前的并非旁人,而是暒歌。 白曼的模样虽与南疆神似,却不具备南疆身上的纯善。 在她的眼神里,暒歌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东西,城府。 春心大动的白曼,万般柔情的模样看着魅力无限的暒歌,抵挡不住这要命的吸引力。 看了看精致碟里的各种小食,手指尖尖的拿起一颗小红果子递到暒歌手边:“君上,您尝尝。” 白曼此番殷勤,暒歌心里有些抗拒,不知白曼为何会对自己这般献殷勤。 自己钟意之人是南疆,是她的姐姐,她是知道的。 暒歌不禁生了疑心,疑心白曼此举,是否如兀颜丽那般,居心叵测。 若再一次因为自己,而将南疆置于险地,暒歌不知该如何再次面对,会不会崩溃到发疯而……杀无赦! 暒歌迟迟未接过白曼递在手边的果子,南疆不解暒歌这心不在焉的,是为哪般? “兰花,白曼给你的果子,你为何不接啊?” 暒歌瞥了一眼白曼,冷冷道:“我素来不爱吃红色的果子,你是知道的。” “……” 我知道?南疆略微吃惊的看着暒歌,愈发的不解了。 以前,有见过暒歌吃红色果子的呀! 莫非自己唤有眼疾,将别的什么色,看成了红色? 看了看白曼手里的红色果子,问道:“白曼,你手里的是果子,是…红色?” 白曼微微皱眉,小脸上的神情说明了一切,明知故问。 第八十三章 可以不说 白曼微微皱眉,小脸上的神情说明了一切,明知故问。 暒歌当即有些后悔,因不喜白曼的无事献殷勤,故才有此借口。 没想到,竟平添南疆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有眼疾的忧心。 “是红色的。”暒歌柔声道。 南疆这才打消了心底的疑虑,可为何兰花又说,素来不爱吃红色果子呢? 见白曼又换了一块色泽极好的兰花酥递给暒歌,南疆有些明白暒歌为何以此为由,拒绝白曼的热情了。 “君上,这糕点清香扑鼻,色泽也好,应是比方才的果子可口,您尝尝。” 暒歌斜了一眼白曼指尖拿着的那块点心,那双细长好看的眼睛里一亮,似乎这块点心很合他心意。 便拂袖接过白曼手里的糕点,白曼当下喜形于色,随后自己也拿起一块送进嘴里吃了起来。 “这是你最爱吃的兰花酥。”暒歌将白曼递给他的兰花酥转给了南疆。 白曼才晓得这碟糕点叫兰花酥,难怪酥脆适中,兰花的香味悠长,口齿幽香。 若一早就知这是兰花酥,她定不会去拿的。 “我知道啊!方才落座我就瞧见了。”说罢,接过暒歌手里的兰花酥。 吃着兰花酥的南疆还不忘招呼无象,阿頔尝尝兰花酥。 “食不言,给你说过多次了。”暒歌责怪的口吻,却叫人听出了对南疆的无微不至。 吃块兰花酥都能吃出这打情骂俏的意境来,白曼顿感一阵酸酸的滋味蹿了上来。 继而以一派轻松愉快的姿态,端起杯对无象与阿頔,说道:“无象,阿頔,我们吃一杯。” 无象与阿頔自是未察觉白曼的心情变化,纷纷起杯,无象还叫上了南疆:“南疆,我敬您一杯,庆祝您终于不傻了!” 南疆顿时哭笑不得,这话说的甚是有趣。 暒歌睨了一眼无象,冷道:“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无象挠了挠耳背,很不好意思的憨笑道:“嘿嘿,我就是个粗人,嘴笨,南疆,还望您别介意。” “不会不会,在我…傻了的时日,给您添了不少麻烦。” “不是我,主要是君上。”说话间,与南疆等人一杯见了底。 “我何时说过麻烦了?”暒歌酷着脸说道。 无象嘴里还有没咽完的花酿,听到暒歌这么一问,慌得一口猛咽下去,抬袖擦了擦嘴:“我又说错话了,我的意思是您醒来,君上废了不少心思。”寻思哪里又不对劲,继续道:“好像又不对,您能醒来,都是君上……” 见无象惊慌到有些语无伦次,南疆紧快截了话,生怕无象多说多错,惹来暒歌不悦。 “无象将军,我明白你的意思,总之,这期间谢谢你们每一位予南疆的关照。” 南疆的解围,无象这才稍稍稳了心。 暒歌深知无象的为人,并未与他真计较些什么。 见无象旁边的阿頔,仍然一派拘谨模样,看来与自己同桌,他终是放不开的。 既是如此,倒不如与阿頔谈谈政事,或许他还自在些许,也可趁机探探阿頔的口风。 “阿頔,叱云族上下近来可好?” “回君上,叱云族一切都好,多谢君上惦念。” “听闻叱云珩尽忠尽职,如今我猎桑国昌盛民安,他仍是终日身在校场,操练将士。此等居安思危的警觉操守,实乃我猎桑国不可多得的战将。” 阿頔朝暒歌看了看,原本是自己一人操练两万将士,应对突袭。 而今,已得知叱云族长也在操练另一批将士,此事,要不要禀明君上? “为何不说了?”暒歌问道。 阿頔紧着起身,抱手道:“回君上,自与乌羌国签订五亿年不战的条约后,如今叱云族是有操练将士,操练的那两万将士是镇守边界的。因镇守边界的将士每百年一轮换,操练镇守边界的将士是不可停练的。” 果然一谈政事,阿頔就来了精神,神态自然,与先前那个如坐针毡的阿頔,简直判若两人。 然,阿頔操练将士人数,与暒歌说的却是大相径庭,完全不是一回事。 那日,暒歌去探叱云族,见到校场里身披甲胄的将士,足足有二十万之多。 与阿頔说的区区两万相较,悬殊之大,令人生疑。 “只有两万?” “回君上,操练这两万将士,是臣的职责,绝不会有误,先前镇守边界只有一万,与乌羌国战后,这才将镇守边界的将士提升至两万。”顿了顿,吞吞吐吐道:“只是…” “只是什么?” “回君上,臣不久前得知,叱云族长也在操练另一批将士,人数不清。” 看来,叱云珩操练那二十万将士,阿頔是不知情的。 作为叱云族的将帅,为何连阿頔都要瞒? 这又是为何? 愈加觉得叱云珩这个人,乃至整个叱云族在隐藏着什么。 见暒歌陷入沉思,阿頔想起当初叱云珩与地不容说起,要推翻暒歌政权的一事。 不由得全身神经紧绷起来,神情上混杂着慌乱与严肃,叱云族长真有反叛之心? 这如何了得?“君上,待臣回族后,定仔细……” 暒歌轻摆了摆袖,打断了阿頔:“今日在银河湾与你说起的,你无须与叱云族第二人说起。” “是,臣,谨遵君上黄令!” 原本阿頔还想着回族后,寻叱云族长问个究竟,君上却令他莫要声张此事。 当即对叱云珩颇为恼火,若叱云族长将反叛之心,付诸于实际行动。 哪怕自己作为叱云族的一份子,亦断不会助纣为虐,为虎作伥的。 无象端着酒杯,一派心事重重的模样。 若叱云珩真敢不忠,作为叱云族的阿頔,会不会与叱云珩狼狈为奸?无象对阿頔持怀疑态度。 “阿頔,你跟了叱云族长多久?”无象问道。 “两千余万年了。” 无象点了点头:“哦。” 阿頔了然无象将军的言外之意,再次起身对暒歌颔首曲臂道:“君上,今日之事,臣绝不会透露半个字出去。” “臣虽为叱云族将帅,叱云族的荣誉是猎桑国历代君上所赐,作为猎桑国的臣子,臣断不会藏污纳垢,同敝相济。” 虽说瞧出阿頔是一位可造之材,可这番激昂赌誓之言,进了暒歌的耳朵里,却有曲意逢迎的嫌疑。 毕竟,最是看不透的,就是人心。 为君者,多疑几分,有何不可? 第八十四章 兰为王者香 为君者,多疑几分,有何不可? 阿頔深知自己的话并未有说服力,往后,只有行动来证明。 无心吃酒的暒歌,注视着那碟兰花酥出神…… 该如何削弱叱云珩的兵权? 原还想着叱云珩给兀颜丽丧灵枯去安之国一事,下一道黄旨罚他交出兵权,此事就算结了。 此事却经不起细琢,弊端太多。 首先便是,于一个起了反叛之心的叱云珩而言,会乖乖交出一半兵权? 弄不好,踩到了他谋逆的尾巴,反使他将起兵造反提上了日程。 若真到了那时,岂不是害苦了猎桑国的百姓?致使猎桑国生灵涂炭? 眼下,恐怕只能改弦易撤了。 不懂国事的南疆瞧了瞧满腹心事的暒歌,自知他是在为国事烦忧。 只管自己吃酒吃果子,不去打扰暒歌便好。 白曼见暒歌瞧着兰花酥晃神,不知她是真看不明白,还是为突显自己天真无邪,而假装不明白。 “君上,您瞧了许久这碟兰花酥,它可有何特别之处?” 在桌的无象与阿頔纷纷侧目,一个人在思考时,是最忌讳被人打搅思路。 况,眼前思考之人,不是别人,他可是君上,也难怪无象等人那么奇怪的眼神了。 暒歌冷瞧了一眼白曼,倒也未露不悦,淡淡道:“那是自然。” “喔?我知道了,这就是南疆唤您为兰花的缘故,因为南疆爱吃兰花酥。” 暒歌转头朝南疆看去,本就俊美得异常的暒歌,即使不笑,也能让南疆感受到他那暖得如冬日的骄阳的神情,柔得似柔绸拂过她的心上。 南疆笑了笑,接话道:“当初他以为我潦倒至极,终日只得以云朵裹腹,问我可有欢喜的食物,我说各种花,各种果子,最喜欢的是兰花,后才将兰花做成兰花酥的。” 说起来,兰花酥,算是南疆与暒歌间的定情之物。 “所以你才唤君上为兰花的么?”白曼道。 南疆脸颊有些微微发烫,娇羞的模样如一朵娇艳半开的花:“算是吧!” 白曼轻抿了一口酒,那碟兰花酥很是扎眼,让她心生不快。 若是可以,真想扔地上踩个稀碎,因为,兰花酥不是为她做的。 无象见这氛围很是轻松活跃,也参与了进来,打趣道:“岂止算是啊?我看这兰花酥就是您与君上间的定情之作,我可记得那千年里,君上命我不间断的往苦海送兰花酥。” 见无象拆自己台,羞红了小脸的南疆故作生气的拿了一颗果子塞到无像手里:“吃果子吧!” “生气了?这是要拿果子堵我嘴了?”无象笑道。 南疆拿无象没法子,当下气氛极好,又不能叫暒歌参与进来,使得无象等人拘谨,甚至惶恐,那就不好玩了。 只好拿起了一块兰花酥翻看起来… “想吃就吃嘛!还能再开出一朵兰花来不成?”白曼取笑道,倒是想再有一个暒歌才是。 暒歌闻言,神色略微不正,拿起杯喝了一口酒。 无象与阿頔纷纷看向暒歌,白曼见状,也看向暒歌。 自知是方才说南疆的话,君上不爱听,正想为自己辩解一番时,南疆说话了:“万顷鸿濛众花开,唯有兰是真君子。”说罢,朝暒歌看了看,继续道:“他位尊高洁,故而唤他兰花。” 被南疆如此一番夸赞,暒歌不禁嘴角微扬,心中窃喜不已:“若非无象耍笑你,你怕是也说不出这有板有眼的话来。” 南疆蹙了蹙眉尖,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兰花,你是在夸我么?” 无象接过话:“说的如此好,君上当然是在夸你啊!” 无象如此一说,南疆俏笑道:“我经不起夸,会不好意思的。”转头看着暒歌:“兰为王者香,正好兰花你是一国之君,与你很贴切不是?” 说罢,将手里的那块兰花酥送进了嘴里。 暒歌心中美滋滋的有些激动,郑重其事的架势,说道:“纵然坐拥这万顷鸿濛,本君有你,足矣!” 不管南疆唤自己什么,都不会怒。 只要是南疆唤的,都可以。 这滚烫霸气的情话,听得南疆脸红心跳,使得暒歌情不自禁的想…… 若无旁人,他当下真的很想吻上南疆那绯红小嘴。 白曼亲眼目睹这幕郎才女貌,情意浓浓,醋意泛上了小脸,幻想自己是南疆,该有多好。 好吧!既然不能说君上,那就说南疆,若然,心里的不痛快没处发泄。 白曼清了清嗓子:“咳,南疆,你矜持点啊!” 南疆掖了掖鬓发,不好意思的瞧了瞧在座的每一位:“我看时辰也差不多了,我们回宫吧?” 暒歌瞥了一眼白曼,冷道:“今日就到此吧!” 阿頔随即起身,拱手道:“臣,先行告退。” “嗯。” 暒歌与南疆相视了一眼,幻为两缕红黄雾气,飞上了虚空。 无象与白曼紧跟其后。 将将现身在彤华宫的大殿,眼尖的白鱼/赤乌,齐声道:“君上。”语毕,赤乌上前了几步:“君上,在您离开一个时辰后,红景来过。” “可有说是何事?” “不曾,属下告知红景,君上不在宫中,她便离开了。” 堪堪现身的白曼,狐疑道:“红景是何人?”语气中,充满提防意味。 一旁的白鱼接话道:“红景是水苏将军的掌上明珠。” 暒歌斜了一眼白鱼:“吩咐下去,送些酒后的参汤来。”白鱼领命后,退了出去。 活脱脱一个兀颜丽上身的白曼猜想道:“定是爱慕君上的那些莺莺燕燕。” 反观作为暒歌倾心的正宫南疆,倒是一派漫不经心,理她红景还是蓝景,完全没想过要去提防任何。 她相信,品行高洁如兰花的暒歌,是经得起坐怀不乱的诱惑。 见南疆并未因红景之事饶有兴趣,刨根问底的模样,暒歌这才放下心来。 他可不愿与南疆间因一个不相干的人,变得生分了。 “兰花,你叫小娥将参汤送进我寝殿来吧!我想歇会。”南疆说道。 “可是吃醉了?” “没醉,就是觉得乏了。” “好,正好我与无象有事要商,你去吧!” 话音一落,白曼近去南疆身边,挽起南疆的手:“南疆,我与你一道回寝殿。”说罢,二人一道往寝殿而去。 第八十五章 一夫一妻 话音一落,白曼近去南疆身边,挽起南疆的手:“南疆,我与你一道回寝殿。”说罢,二人一道往寝殿而去。 “君上,可是因叱云珩之事在烦忧?”无象问道。 “叱云族手里的一半兵权是由第一任君上,八极君颁黄旨准拨,这百十亿年来,历任君上,从未有哪一任君上撤回八极君黄旨,收回叱云族的半数兵权。” 期间历任君上未撤回八极君黄旨,是当初的叱云族不曾有如今的野心勃勃,蠢蠢欲动。 为尊八极君黄旨,才将半数兵权继续为叱云族发号施令。 无象以为,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叱云族,已不是当初那般的干净。 “历任国君为撤回八极黄旨,是因未面临如今君上的局面,臣以为,眼下叱云族已是今非昔比,君上可直接下一道黄旨收回兵权,若他叱云珩不从,将他就地正法。” 无象说的这个法子,暒歌一开始就想过。 若真有如此简单,他叱云珩又何来胆量谋反? 定是叱云族胜券在握,才敢谋反,也不排除叱云族与外敌勾结,为其撑腰。 暒歌若有所思的度了几步:“叱云族持有一半兵权已有亿万斯年,将士历代与叱云族征战,怕是早已认定与叱云族血脉相连,认准自己就是叱灵军。” “其中盘根错节,恐很难一把连根拔起,稍有不慎,便会生灵涂炭,本君不想因下黄旨收回兵权,而使猎桑国遍地扬起玄灵尽散的尘灰。” 暒歌的分析,使得无象脸上逐渐变得凝重。 是啊!若是颁黄旨逼叱云珩交出兵权,恐怕叱云珩在收到黄旨后,不仅不尊黄旨。 反倒使他起兵进攻,采取一不做二不休之策。 如此一来,不仅兵权未收回,还加速了猎桑国玄术低微的百姓珠散人灭。 看来,以黄旨逼一个有异心且还有兵权在手的叱云族就范,此招是断不可行的。 “那君上可有法子在护好百姓的同时,还让叱云珩自动交出兵权?” “用计!” 这时一小娥正端着参汤进来:“君上,参汤。” 无象看了一眼小娥:“送去偏殿的南疆。”继而复道:“用计?” 暒歌瞧了瞧无象脸上的难以置信,其实连他自己也都觉得有些荒唐。 那可是兵权,岂能施计就能轻易拿回的? 既是想到了计策,那就得一试,不试又如何得知成与不成? “父君予我提过,叱云族历代来调兵遣将用的兵符是犼符,此符在我猎桑国的兵卷中有作画样,据说是叱云族第一任族长亲设。” “犼符是以红玉雕刻而成,大小如拳,底座刻有一犼字,通身为红色,首似马,嘴阔如盆,犄角似鹿,两耳尖长,一对膜翼,尾似团云,还有一双鸟爪。” 暒歌将犼符描述的十分细致,无象疑惑道:“君上,您想命臣去做那为人不齿的贼人,去偷?” 暒歌瞥了无象一眼:“不与你说得仔细些,若叱云珩将犼符送来,你不清楚其模样,怕是以为叱云珩拿的不过是座玉雕物件来诓骗你,给拒了回去。” 吃惊的无象墨瞳瞪了圆了起来:“君上是说,叱云珩还会亲自将犼符奉上?”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接下来,臣要怎么做?” “这就要安之国相助了,听闻安之国与裘国有几分交情,我拟一道秘卷,你亲自去安之国走一趟。” “是。” 暒歌提笔在一张素色纸上,洋洋洒洒的写了起来… 只见素纸上写有:猎桑国现乱臣视机而动,本君需安之国协助施计,铲除奸佞…望安之国与裘国商好……假借安之国蒙遭战乱之名……寻我猎桑国起兵援助…… 末了,暒歌犹豫了片刻,再提上了几个字“本君亲自领兵。” 放下紫毫笔后,随手一拈,那一张素纸变便成了卷状。 抬袖一挥,那纸卷便飞去了无象的手里。 “切莫透露行踪,去吧!” “是。”无象抱手道,随即幻为一缕银烟飞出了彤华宫。 按照惯例,臣子不得在君主大殿内使用玄术离开。 而此次不同,无象未出大殿,而是直接在大殿化成一缕雾气离开。 暒歌随后拿过案台上的公文批了起来。 全然不知寝殿的白曼正在与南疆聊暒歌日后的后妃之事…… 当然了,暒歌贵为国君,纳妃自是稀松平常不过,可他从未想过要纳妃。 至于后位嘛!他心中的君后人选,早已定了下来。 除了南疆,还是南疆。 “南疆,你说君上贵为一国之君,日后定要纳个妃什么的吧?”白曼靠在锦榻另一端说道。 榻上这头的南疆理了理裙摆:“兰花与我说过,虽说君王纳妃早有先例,可他只想要一夫一妻制,如地面百姓那样的夫妇制。” “不会是你不让君上纳妃吧?”白曼浅笑道。 “怎会,他若…”南疆顿了顿,内心自是不愿与别的女子共享一夫的。 若是暒歌遇到欢喜的女子,想要纳为妃,她也许,会离开。 也许,会摆出一副君后的仪态,假装自己母仪猎桑国大地,而允暒歌纳妃。 似乎后一条要做起来很难,不太可能。 与兰花相好,又不是看上这一国后位,才对他倾心相付。 “他若真有合意的人,想要纳为妃,我不会阻止的,即使……” “即使什么?”白曼追问道。 南疆略微黯然道:“即使…有合意的人立为后,我也不会纠缠于他。” 白曼的花容上瞬间跳起一丝兴奋,她这是变着法儿的探南疆的底,以备她后继每走一步都是稳当的。 “后位你都不要?也不介意君上身边多一个女子侍奉左右?” 南疆朝白曼看了看:“与兰花好,并非是为了坐上那一国后位。” “况,兰花他贵为君上,别说两个女子,就算他纳妃千万,我又能如何?” 南疆这一席话,令白曼暗喜不已,甚至以为,只要略施小计,南疆就会退出,甚至是离开暒歌。 如此,暒歌以及一国后位,都将是属于自己一个人。 傻呼呼的南疆却还沉浸在暒歌纳妃的话题,而神伤。 第八十六章 不可久留 傻呼呼的南疆却还沉浸在暒歌纳妃的话题,而有些许郁悒。 “你吃的酒也不少,喝些参汤吧!” 白曼笑了笑,扶着裙摆下了锦榻:“我无碍,你歇息吧!”说罢,转身出了偏殿。 见暒歌正埋首于案台处理国事,那三七分的青丝下,是一张白皙完美的侧颜,认真的样子,很是迷人。 为之神魂颠倒的白曼,燃起的占有欲,似服下的一剂毒药,药效来的很是猛烈,只想不顾一切的去占有。 已不清楚,自己的理智,是从何时开始渐渐倒塌。 她只是很有把握,自己不会成为第二个爱而不得的兀颜丽。 小脸上的自信,映得白曼整个人愈加的明艳动人。 “君上。”说话间,白曼朝案台走了去。 暒歌抬头看了一眼白曼,淡淡的“嗯。”了一声,又专心处理起公文。 白曼清楚,要走进暒歌的心里,需要一个过程。 瞧了瞧案上的白玉茶壶,扶起茶壶为暒歌的茶杯续了茶水。 “君上,您喝茶。” 暒歌头也未抬的问道:“南疆可是歇下了?” “嗯,我没与她说上几句,便睡着了。” 暒歌手里的紫毫笔停住了,他有些担忧南疆是否吃醉了酒。 随即放下了笔,起身要去偏殿。 将将踏出两步,白曼喊道:“君上,白曼以为,君上不要去扰南疆的好。” 暒歌愣了愣,白曼瞧得出自己的心思? 话说回来,他这一股在意的劲儿,任谁都瞧得出来吧? “君上无须担忧,南疆在偏殿好生歇着呢!您若进去,莫非还叫醒她不成?” 白曼的话也不无道理,那就让南疆好生歇息。 遂转身回了案台,继续处理公文。 过了片刻,察觉白曼还站在一旁:“你若闲来无事,可唤上几个小娥,随你出去赏景游玩。” 言下之意,你出去吧! 因是南疆的妹妹,这才未直言。 可在白曼听来,却变成了另一个意思‘君上是怕我无聊么?’ 当即姿态多了几分娇柔妩媚,往好听了说是娇柔妩媚,实则有几分‘勾引’之嫌。 轻拂了拂袖,绕去暒歌的左侧:“君上,您就安心处理公务吧!白曼不无聊。” 靠的如此之近,华袖都触到暒歌的手肘处。 暒歌墨瞳的余光扫了扫自己手肘处的华服,与白曼的华服有了接触。 尽管只是华裳碰触,暒歌也觉不妥,紧着往右侧移了移:“本君处理国事,不予有人从旁打扰。” 白曼心想,是自己太过心急了:“好,我寻无象将军去。” “无象的职责不是陪侍,唤小娥便可。” “那为何无象将军还陪南疆去赏景游玩的?” 暒歌抬眼看着白曼,她这是想要与南疆一样的待遇? 擅于察言观色的白曼,轻拂了拂袖:“那我唤上几个小娥便是。”语毕,唤上几个小娥就出了宫。 此时已到安之国的无象,已将密卷交予国君手中。 虽说,密卷里暒歌已说明了缘由,可总少不得再问上一问。 “君上是要我与裘国合谋施计,助君上铲除奸佞之臣?” 立于下方的无象愣了愣,他也不知密卷里写的是甚。 安之国君上既有此一问,想必就是密卷上的内容。 “是的,君上。” 一侧的安儿朝无象看了看,恭敬问道:“敢问无象将军,君上要铲除的是哪位?” 无象犹豫道:“君上是要拿回兵权。” 说到‘拿回’兵权,在猎桑国,只有叱云族。 国君略微吃惊:“叱云族?那可是由猎桑国第一任国君,八极君颁黄旨拨予叱云族的一半兵权。” “这百十亿年来,都遵循八极君黄旨,没有哪一任国君擅自废除黄旨,拿回叱云族兵权的。” 安之国君上有此虑,也是有理可依。 作为猎桑国第一任开国君上,下黄旨拨了一半兵力予叱云族稳固国土,征战疆场。 历任国君,都非常敬重开国的八极君,岂能说撤就撤? 所谓,君无戏言,一国之君下的黄旨,岂能当儿戏,是不作数的? 见国君有忧虑,无象略微有小小的担忧。 若安之国君上执意遵从八极君黄旨,不与猎桑国合谋施计,为了拿回叱云族兵权,猎桑国将哀鸿遍野。 无象向前走了两步,抱手道:“君上,此一时彼一时,猎桑国历任国君,当时并未面临如今我猎桑国在位国君所面临的局面。这一任叱云族族长,叱云珩已生了反叛之心,视机起兵造反,他手里当初由八极君下黄旨准拨叱云族的兵力,早已更名为叱灵军。” “叱云珩此举意图明显,是想推翻我猎桑国国君,若换历任其它国君面临此等乱臣,也定会毫不犹豫收回叱云族兵权,即便是八极君在位,想必也会亲自撤回黄旨。” 国君与安儿纷纷感到有些震惊。 “叱云珩竟敢冒玄灵尽散之危,图谋篡位?”安儿说道。 国君猝然神情肃穆,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容不得半点轻视。 “安儿,稍候我拟一道信卷,你亲自送去,并与裘国商好合谋之策。” “安儿领命!” 国君起身出了案台,下了几级白玉梯,近到无象身前。 “无象将军,你回去告知君上,我会让裘国带兵假意攻我安之国。待我安之国一切准备就绪,便命人去猎桑国求助。” “是!” “秘卷上说,君上亲自领兵前来,可是真?” “回君上,我猎桑国君上既是如此说了,定会亲自领兵前来。” 国君拂了拂袖开怀笑道:“哈哈哈哈,若君上亲自前来,本君定要大设宴席,与君上好好痛饮一番。上次君上来我安之国寻药,都未及叙旧,便匆匆离去,本君心里不安哪!” 见国君正气凛然的威仪姿态,无象顿感小题大做。 “无象定会将君上所言带到,如此,无象先行告退。” 无象堪堪退出两步,国君忽又说道:“叱云珩,不可久留。” 无象顿时对眼前这位国君,生出磅礴的尊敬之心。 不愧为‘敬猎’。 若猎安两国第一任国君,玄灵有知,定会为此时两国合谋铲除叛臣,甚感欣慰。 第八十七章 默契之处 若猎安两国第一任国君,玄灵有知,定会为此时两国合谋铲除叛臣,甚感欣慰。 “多谢君上。” 无象退下后,安儿仍是半信半疑,问道:“父君,依您之见,叱云珩真会谋反?” 国君缓缓度了两步,作沉思状。 若果真如此,叱云珩也是必败无疑。 且不说安之国会相助,就凭猎桑国君上一己之力,怕是也能将叱云族夷为平地。 “荣耀,不仅会令人有恃无恐,还会滋生欲望,有了荣耀,还想要权力。” 安儿微微皱眉:“可叱云族已手握半数兵权,还不满足?” “问题就出在此,叱云族身披荣耀,手握兵权,野心膨胀,想独揽黄权。” “即便如此,猎桑国君上下一道黄旨,收回叱云族兵权即可,为何还大费周章,寻我们相助?” 国君朝安儿看了看,语重心长的说道:“一个国家,百姓性命尤为重要,若然,何以称君?若能不废一兵一将,百姓安居祥和,用计便可拿回兵权,此乃上策。” 安儿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猎桑国君上果然好手段。” “不是手段,这是为君之道。”国君正容亢色道:“若然,如何治国护民?如何治得了包藏祸心的乱臣?” 安儿见国君的脸上略有不悦,拱手道:“儿臣,谨遵父君教诲。” 国君径直去到案台,提笔拟起了文书… 片刻后,便唤安儿上前交代着去裘国的事宜:“你去与裘国君上商议此事,需他率领二十万大军前来,方显求助猎桑国一事不假。” 安儿扶起案上的纸张看了一遍后,随手一拈,原本在他手里躺着的纸张瞬时没了影儿。 “是,儿臣这就去裘国请其相助。”说罢,转身幻成一缕薄雾消失在了大殿。 安之国的太子,安儿堪堪离开去往裘国,猎桑国的无象也从安之国回到了彤华宫。 暒歌手执一卷木牍专心阅着,连无象入了殿都未察觉。 “君上。” 暒歌抬眼看去,见是无象:“安之国怎么说?”,说话间,放下了手里的木牍。 “回君上,安之国大力支持,已派太子去裘国商议,待安之国一切安排妥当,便命人前来假求支援。安之国君上还说,叱云珩野心勃勃,此人不可久留。” 暒歌注视着无象出了神,瞧得无象浑身不在。 眼下他只想拿回兵权,若叱云珩再执迷不悟,无须安之国君上提醒,暒歌定会法灭了叱云珩。 转头吩咐一旁的赤乌:“你去宣尘宫,请二殿下过来。” “属下领命!” 匆匆出了宫门的赤乌,险些与迎面而来的旻玄殿下撞了个正着。 所幸旻玄一个侧身,躲开了赤乌那脑袋瓜子。 “赤乌,你走路只瞧脚下的么?” 赤乌抬头一看,正是一袭墨色华服的二殿下,顿时惊恐不已:“殿殿…殿下,赤乌该死,冲撞了殿下,请殿下恕罪。” 旻玄和煦道:“莫要惊慌,本殿又未责怪于你。”未对赤乌加以斥责,反倒是安抚起来,还真是少见。 “赤乌谢殿下不罚之恩,赤乌奉君上口谕,正要去宣尘宫请殿下。” “这可巧了。” 大殿的无象见旻玄来的如此之快,略微吃惊的抱手道:“拜见殿下。” 旻玄抬袖示意无象免礼,案台里的暒歌抬眼见英气逼人的旻玄,已站在了殿中央。 “听说你找我?” 暒歌起身出案台,示意旻玄一道去另一端的茶台落了坐。 “我正要找你,你便来了,能与你有如此默契,还真是难得。”暒歌小喝了一口茶后说道。 “你我间的默契之处,何止体现在这一事上啊!”说话间,旻玄也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 这等含沙射影的话,暒歌了然。 却还是忍不住想要问旻玄此话何意,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是吗?何以见得?” “如你我欣赏的眼光,就很有默契,不是吗?”放下茶杯,继续道:“这些时日,我出宫去寻医治南儿的法子,无功而返,却听说南儿已痊愈,今日我是来看望南儿的。” 暒歌面色一沉,心似被猛地给往上提了一下那般难受。 自旻玄对南疆萌生情意以来,似乎每次来彤华宫,都是为了争取南疆而来。 时不时的来这么一句戳中暒歌心脏的话,委实不好受。 眼下无意与旻玄就南疆之事起争执,言归正传道:“今日找你来,是为叱云族之事。” “叱云族?” “嗯,我要拿回叱云族的那一半兵权。” “拿回?那可是由八极君颁黄旨批予叱云族的。” “那又如何?八极君予他叱云族兵权,可不是叫他叱云族养兵蓄锐来谋反的。”暒歌低沉道。 旻玄为之一震:“叱云族谋反?” 暒歌瞧着杯里的茶水静得如一面铜镜,倒影着他那俊俏模样,陷入了沉思…… 半晌后,说道:“我猎桑国开国至今,还不曾有过为臣者,谋逆,夺位之事。如今到了我这一任,却生了不臣之心,是看我资历尚浅?玄龄尚轻?” 这可关乎国家社稷,暒歌此刻的肃穆威威,在旻玄看来,这是为君者应有的体现。 叱云珩这等乱臣,不除不快。 “那你可有想好如何拿回兵权?” “我已与安之国合谋用计,叫叱云珩交出犼符,到时你我亲自领兵前去假意支援安之国。” “若叱云珩不交出犼符,该当如何?” 暒歌轻拂了拂袖冷道:“若是如此,苦海便是他的葬珠之地,不过…怕是会苦了猎桑国的百姓了。” 说起百姓,暒歌的神色变得有些黯然,作为猎桑国的殿下,旻玄此时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若要伤及无辜百姓,如同自己大开杀戒,亲手将自己的子民送给叱云珩陪葬。 如此惨绝人寰之举,不到万不得已,暒歌是无论如何也不愿看到这一幕的发生。 蓦然,出宫游玩的白曼进了大殿。 见暒歌与旻玄坐于茶台,当即笑靥如花,步履轻快的走了过去。 “君上。”目光随即转到旻玄身上:“殿下今日也来了,是来探望南疆的吧?” 暒歌斜了一眼白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白曼的话有推波助澜之意,将旻玄与南疆之间的距离推得近了些。 第八十八章 不足以虑 白曼的话有推波助澜之意,将旻玄与南疆之间的距离推得近了些。 旻玄顿时眼尾上翘:“本殿的心思竟被你窥了去,南儿若有你这洞若观火的本事,就好了。” “殿下说笑了,我这都是跟南疆学的。”白曼浅笑道。 二人围绕南疆说的甚是投机,暒歌朝旻玄与白曼看了看,不想再听下去,遂起身想要离去。 白曼见状,轻喊道:“君上,您这是……” “你们聊,我还有公务在身。”说罢,转身去了案台。 旻玄瞧了瞧暒歌的背影,顺势瞥了一眼白曼略微失落的神色。 没想到,南儿的妹妹,对暒歌也起了爱慕之心。 若南儿得知,会作何抉择? 以南儿不争不抢的性子,定不愿成为阻碍自己妹妹情感依靠之人。 旻玄以为,这是个好兆头,预示自己与南疆,未来可期。 “为何不见南儿?” “南疆在偏殿歇息,这个时辰,想必是该醒了。” 旻玄未作追问,而是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旻玄当下思及南疆,却不得见的神情,叫白曼瞧了灵机一动。 “我去瞧瞧南疆醒了没。”语毕,便起身朝偏殿走去,想着即使南疆未醒,也会唤醒她的。 旻玄本想开口假意阻止,白曼却匆匆起了身。 这不正合他意么?连这假意阻止都省了去。 暒歌见白曼朝偏殿而去,不用细想,也知白曼为何去偏殿,及时叫住白曼:“南疆先前吃酒不少,你别去扰她。” 白曼朝暒歌笑了笑:“君上,南疆已睡了近四个时辰,现下也该醒了。”说罢,继续往偏殿走去。 暒歌见状,忽将手里的木牍一扔,低沉道:“站住!” 此时,将好走到偏殿门口的南疆,听的是一清二楚。 白曼见南疆正好站在偏殿门口,便佯装委屈的过去揣着南疆的衣袖:“南疆,你可听见了?君上他吼我。” 南疆朝右侧案台的暒歌看了看,握起白曼的手,安抚道:“我听见了,稍后我说他,你乖啊!” 暒歌瞬时涨红了脸,连耳根都红了起来… 这可是南疆的妹妹,自己竟因与旻玄暗自较劲,而忽视白曼是南疆的妹妹这一身份。 暒歌去到南疆身边:“我…”,颇有一种百口莫辩的无力感。 “兰花,白曼她素来无拘无束惯了,若有言语不当,你多担待些。” “我…我只是不想她去打扰你。” 白曼当即接了话:“才不是,你是不想南疆与殿下碰面。” 暒歌艴然不悦,白曼当着自己心尖儿上的南疆面前,羞辱自己,给自己难堪。 若非她是南疆的妹妹,真的很想抬袖一挥,将白曼打出大殿。 “原来是旻玄来了。”南疆心暗道,已洞悉暒歌所忧,所想。 随即轻轻握起暒歌的右手:“不足以虑,相信我,如同我相信你那般。” 南疆这一句话,似给暒歌服了一枚定心丸,再踏实不过。 暒歌顿感心窝暖暖的,点头道:“嗯,我相信你。” 南疆深情的笑了笑:“傻兰花。” 一旁的白曼见状,心里堵的发慌,原以为挑拨南疆与君上吵嘴。 没想到,就这么一两句话,就给化解了。 为了自己能得偿所愿,眼下只得见机行事。 “君上,白曼愚昧无知,口无遮拦,坏了君上的心情,还请君上…请君上莫要怪罪白曼。” 暒歌略微转头看了一眼白曼:“无碍,你是南疆的妹妹,本君不怪你。” “谢君上。” 白曼知错就改的乖巧模样,南疆也是欣然一笑:“既然旻玄来了,我们过去吧!” 暒歌与南疆一道去了茶台,旻玄见一袭绛红色丽服的南疆走来,顿时心如澎湃,激动不已。 这反应,恰似见到久别的恋人那般热烈,还带着几分腼腆的神色,起身轻声道:“南儿。” “旻玄,你快坐下,你我间,无须这般客气。” 暒歌见旻玄当下喜出外望的神情,自己也没了先前那股子浓郁的醋意。 全因南疆的那句‘不足以虑,相信我。’ “南儿,你近来可好?” “一切都好。” “说来惭愧,你服下丧灵枯一事,我没能帮上任何。” “你无须自责,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再说,有兰花在,我不会有事的。”说话间,转头看了看暒歌。 旻玄朝暒歌看了看:“说来,我也很是好奇,你是怎么解了南儿的丧灵枯?” 暒歌将将端起茶杯,又放回了茶台上,轻描淡写的说道:“即使万难重重,也怕有心人。”语毕,南疆相视而笑,叫旻玄见了似打翻醋坛一般,酸的五脏六腑都在抗议。 要知道,旻玄现在很是恼自己,自己明明有那个心,并不比暒歌少,为何不是自己解了南儿的丧灵枯。 若是自己解了南儿的丧灵枯,那么与南儿的关系,也许就不是现在这般若近若远了。 “是啊!本就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旻玄隐晦道。 暒歌清楚旻玄此言的弦外之音,情感之事,总不能强取豪夺吧! 不管旻玄如何激气他,他都相信南疆。 相信南疆的格局,既以接受了他的情意,就不会在旻玄与他之间摇摆不定。 “殿下所言极是。”白曼浅笑道。 暒歌瞥了一眼白曼:“也不尽然吧!有些事,是要讲缘分,若是无缘,只怕是挖空心思,也难如愿,” 旻玄神色从容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似乎丝毫未受暒歌的话影响。 然而,他能瞒过在座的每一个人,却骗不了他自己。 在他胸膛里跳动的心犹如铁,沉甸甸的。 更加坚定了不放弃南疆,他才不信那毫无根据的缘,只信事在人为。 “我才不信什么缘不缘的,只要是我想做的,想要的,我定会努力去实现,我只信我自己。”白曼接话道。 如此看起来,白曼与旻玄倒是一路人,连这不信缘不信命的心思都如出一辙。 南疆朝白曼看了看,若是无缘,白曼又怎会因自己无法实现结交朋友的念头,而化为自己的一缕执念而来? 第八十九章 血浓于水 南疆朝白曼看了看,若是无缘,白曼又怎会因自己无法实现结交朋友的念头,而化为自己的一缕执念而来? 暒歌斜了一眼白曼:“你果真是南疆的亲妹妹?” 白曼与南疆不约而同的看向暒歌,神情同步,均有些许吃惊模样。 见南疆与白曼纷纷瞧着自己,暒歌感到茫然无措,没说错什么吧?这反应是不是太大了点? 佯装淡定的拂了拂袖:“呃,我的意思是…你们虽是姐妹,这秉性倒颇为迥异。 南疆顿时心生几分内疚,毕竟白曼是她执念所化一事,还不曾与暒歌说起。 有种欺骗的感觉,油然而生。 即是做好要与兰花一起,便不能对他有所隐瞒,应当诚实以对才是。 在座的也都不是外人,说出来也无妨。 “其实,白曼她……” 白曼料定南疆是要说,自己是由南疆的执念化生而来。 紧着截了南疆的话,笑道:“其实,我就是南疆血浓于水的亲妹妹,若然怎会与南疆生得如此相像?” 南疆瞧了瞧白曼,既然白曼不愿说,想必自有她的道理。 索性就不说了,以免白曼心生不快,与自己生出什么误会来。 暒歌与旻玄都瞧出点端倪来,但也说不上来是哪处不太对。 许是白曼的反应太过明显,才使得暒歌与旻玄感觉不太对吧! “本君不过就随口一问,你无须如此紧张.” 白曼心下的确有几分慌张,生怕南疆说了出来。 若然,她想要的,指不定就成了黄粱一梦。 “君上您说笑了,我这还是头一次被质疑与南疆间的关系,这才过于吃惊罢了。” 旻玄倒没在意白曼的辩解,注意力全在南疆身上:“暒歌也就是说个玩笑罢了,南儿,你无须介怀。” “这有何好介怀的,都不是外人。”南疆说道。 白曼是不是南疆亲妹一事,也随着旻玄这句话翻了篇。 况,是与不是,于暒歌,旻玄而言,并非有多重要。 “南儿,我新酿了碧翠花酿,此次我加了一种花,味道与上次相较,有所不同。不知你可否赏脸,去我宣尘宫一坐,尝尝新酿的花酿?” “殿下还有酿酒的本事?我还没喝过殿下酿的花酿呢!”白曼接话道。 见旻玄又是这一出,以花酿为借口,邀请南疆去宣尘宫,就没点新鲜理由。 暒歌朝南疆看了看:“我还有奏文要批阅,就不与你一道去了,别吃醉了就好,到时我来接你。” 尽管不太想南疆踏进宣尘宫,可既说过相信南疆的格局,就不会阻碍她结交朋友,哪怕是倾心南疆的旻玄。 说来也是怪哉,作为一国之君,且还生得一张连女子都自惭形秽的容貌。 却在南疆面前,在他的情感面前,无半点自信。 也许,一切都源于对南疆的在乎,害怕失去。 可见,哪怕是一国之君,在面对自己心尖儿上的人,也是需要安全感的。 暒歌都如此说了,本想婉拒的南疆,也不好多说什么,幽默道:“没想到,我好酒的这一缺点,却成了我交朋识友这条道上的优点。”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有朋友,有美酒,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旻玄闻言,喜形于色,只要南疆能去宣尘宫,也算是一桩培养情感的美事。 白曼留意着暒歌神色,对殿下与南疆间的谈笑风生,似乎并不在意。 莫非君上对南疆的情感,并没有嘴上说的那般深切? “殿下,我们几时去您宣尘宫啊?”白曼问道。 “这就要看南儿何时移步去我宣尘宫了。” 南疆笑了笑:“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 “如此甚好。”说话间,神清气爽的旻玄拂袖起了座。 临走之际,南疆对暒歌说道:“兰花,那我与白曼去旻玄宫里了,你若公务完结的早,便早些过来。” 暒歌轻点了点头:“嗯,我公务处理完便过来。” 目送南疆与旻玄,白曼三人出了宫门,幻为三缕雾气往宣尘宫而去。 一旁伺候的赤乌见旻殿下带着南疆去了宣尘宫,打心底为君上的大度鸣不平。 这千余年来,君上有多在乎南疆,彤华宫上下,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白鱼/赤乌作为暒歌的贴身侍卫,即使再不懂儿女情长,也瞧得出二殿下对南疆别有用心。 这鸿濛大地上的窈窕女子千千万,不明殿下为何非要接近君上的意中人,实在有失殿下之尊贵身份。 暒歌作为白鱼/赤乌的君主子,自然是生了护主之心,对二殿下这妄图横刀夺爱之举。 委实看不惯,奈何是敢怨不敢言。 “君上,您…您就放心南疆去宣尘宫?”赤乌嚅嚅道。 暒歌瞧了一眼赤乌:“本君与南疆心心相印,花叶成双,有何不放心?”语毕,径直去了案台,打开一本折子做起了批阅。 赤乌脸上堆起了得意的笑,去到案台磨起墨来:“那是,我们君上才是南疆的命里注定,任他是何人,都捣不散的。” 赤乌的言语虽粗糙直白了些,倒也顺耳。 此时,已到宣尘宫后花园的南疆,旻玄,白曼,繁星四人正把酒言欢,气氛很是欢快。 一心只想殿下快乐,想为殿下达成所愿的繁星,心里已在盘算,如何才能让南疆与殿下的情感升温。 因为,那个为情所困,郁郁寡欢的殿下,很让繁星心疼。 “南疆,你猜此次的花酿里,殿下加了一品什么花?” 南疆愣了愣,这都吃了好一阵儿酒了,若非繁星问起,自己竟未想起要问旻玄,此次花酿里加了一品什么花,只顾着贪杯去了。 轻抿了抿嘴,认真回味了一番,只觉此次花酿在口感上与上一次的相比,初入口时,微微有一丝苦涩,之后还有一丝回甘,柔润中,带着淡淡的清香。 可却猜不出来,是加的一品什么花。 “初入口时,略微有一丝苦涩,吃下去后,又带着回甘,若再吃第二杯时,却又不觉有苦涩,只有清香醇润。”说罢,南疆端起杯看了看,继续道:“我实在猜不出来这花酿里,加了一品什么花,旻玄,该你揭晓谜底了。” 第九十章 我见过? “初入口时,略微有一丝苦涩,吃下去后,又带着回甘,吃第二杯时,却又不觉有苦涩,只有清香醇润。”说罢,南疆端起杯看了看,继续道:“我实在猜不出来这花酿里,加了一品什么花,旻玄,该你揭晓谜底了。” 繁星眉眼弯弯的接过了话:“此次的花酿里,殿下多加的一品花,叫荒芜花,是殿下特意为你加的。” “荒芜花?” “正是,还记得你初次来我宣尘宫,便吃了个酩酊大醉,必是那花酿醇香之余,过于浓烈霸道,我便加了荒芜花作调节,酒香味更加沁人心脾,性温了不少。”旻玄说道。 南疆的南苑匾额上,南苑二字不就以荒芜花镶嵌的么? 没曾想好看的荒芜花,花形虽小,却还能做花酿。 “没想到,荒芜花还有这用处。” “生在这鸿濛大地上的一花一草,皆有它的用处,就如你的南苑,还以荒芜花镶嵌出南苑两字,甚是美观。” 白曼见势,附和道:“殿下有心了,连南苑匾额上的荒芜花都如此留意,还将此花加入花酿,为的都是南疆,有殿下您在南疆身边,我做妹妹的,也放心。” 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呀?南疆越听越糊涂,不就是将荒芜花做成了花酿么? 怎的还说上旻玄在我身边,白曼就放心了? 想了想,白曼所言之意,应是在为我识得旻玄如此贴心的朋友,而开心。 繁星朝白曼看了看:“殿下的心很小,小到只装得下南疆,绝不会让南疆受半点委屈的,你就放心吧!” 这一唱一和的双簧,听得南疆是愈发的云里雾里。 莫非,身份显赫的旻玄,不爱交朋识友? 转念一想,必是旻玄的权势地位,不得不让他去提防接近自己的人,都是为了巴结,并非真心。 看来,旁人望尘莫及的显赫,也是会带来烦恼的。 南疆唏嘘之余,顿感自己撞了大运,有幸成为旻玄真心相待的朋友,荣幸之至。 可没有朋友的孤寂感,南疆是体会够够的,自然是希望旻玄多交些朋友,才不孤单。 “旻玄,你的心要再大些,多装下些朋友才行。”说话间,与旻玄碰了一杯。 “朋友不在多,有一两个交心的就好,况,若是有人填满了另一个人的心,那并非意义上的朋友。” 吃着果子的南疆,不解道:“不是朋友?” 旻玄深邃漆黑的墨瞳里,对南疆的爱意在发光。 想起当初对南疆表明心意,被醉酒的南疆所拒绝,心里顿生了些许悲伤。 繁星最是不忍见旻玄此番暗自神伤的模样,遂接了话,黯然道:“是日日复日日的挂念,年年复年年的期待。念而不得见,会心忧,见而不得恋,会心痛。” 在花酿的作用下,在座的,除了南疆,纷纷被繁星这席话感染心扉。 繁星对旻玄的倾心,何尝不是见而不得恋? 旻玄对南疆的深情,白曼对暒歌的爱慕,又何尝不是? 南疆朝大家看了看,个个儿神色灰郁,都有心事? “诶,你们这都是怎么啦?有心事啊?有心事都说出来,看我是怎么给你们出谋划策的。” 南疆怕是做梦也不会想到,旻玄,繁星,白曼三人的心事,起因均是自己。 现在还说,要为她他们出谋划策。 若她他们真将自己的心事说来,她该怎么去为她他们出谋划策? 白曼与繁星的想法,都希望南疆接受殿下的一腔深情,与殿下成双。 如此,白曼就可一门心思去讨好暒歌,用尽一切法子,走进暒歌的心里。 而纯善的繁星,也算是为旻玄达成所愿,自己一如既往的将旻玄放在心底最深处,去守护。 似乎一致认为,只要南疆点头与殿下出双入对,一切都将是皆大欢喜。 若真到了那时,白曼等人是欢喜了,可有谁去关心南疆可否欢喜?君上可否欢喜? 旻玄轻拂了拂袖,心想,话既说到此了,便想再次对南疆表明心意。 将将开口“南…”却被白曼截了话:“南疆,因为有你,所有才…”看了看旻玄与繁星:“我很感激你,因为我,你受了不少苦,我一定会以别的方式来报答你的。” 尽管不明白曼为何突然说起这想要报本反始的话,可听着仍有些开心。 “说什么傻话呢?你是我的妹妹,我与你说过,你是我的愿望,能实现愿望,我已是幸运。” “姐姐,谢谢你,我知道,你一定是疼我的,希望我得到幸福,对么?” 这是白曼第一次唤南疆作姐姐,南疆顿感无比亲切,心都融化了。 “那是自然,我一直希望你能遇上一位视你如命的好郎君,有姐姐的疼爱,有郎君捧在手心,如此我也就无求了。” 白曼端起杯喝了一口,打算将接下来的心里话,一鼓作气说予南疆知晓。 “我已经遇到了那个人,我想与他厮守终生,看尽鸿濛变迁,但我与他之间,还隔着一个人。” 一听白曼遇上了心上人,旻玄不禁屏了屏呼吸,有些担忧南疆若得知白曼钟情之人是暒歌,接下来会不会崩溃。 蒙在鼓里的南疆当下是又惊又喜,白曼有了心上人,自己竟从未察觉。 可白曼又说中间隔着一个人?莫非是那男子的令尊,讲究门第之风? 南疆凝了凝眉,门当户对,真的那么重要? 不行,不能让白曼的情感因为这可笑的门当户对,无疾而终。 俗话说,长姐如母,作姐姐的,总是要先见上一见未来的小叔子人品如何不是? “你何时将你心仪之人带来姐姐瞧瞧,若你们非对方莫属,那你方才说的中间隔着的那一个人,就由姐姐去给你周全。” 白曼朝南疆看了看:“那个人,你见过。” “我见过?”南疆吃惊道。 “是的。” “是何人?” “他就是…”正说到关键之处,暒歌以一缕黄灿灿的丝状雾气,蓦然出现在南疆身后。 繁星见状,立即起身礼道:“拜见君上。” 白曼怔了怔,也起身行礼。 南疆起身看去,浅笑道:“兰花,你来了。” 旻玄的脸上微有失望之色,来的还真是时候。 第九十一章 唤平安佩 南疆起身看去,浅笑道:“兰花,你来了。” “你可还好?” “我没事,我们正在说…”南疆朝白曼看了看,继续道:“兰花,你知道吗?白曼有意中人了。” 白曼是否有意中人,暒歌可不关心,他只是来接南疆回彤华宫的:“我们回宫吧!” 旻玄脸上微有失望之色,暗想若暒歌晚来一步,南疆此刻已知晓暒歌就是白曼的意中人。 现在倒好,暒歌的及时出现,迫使白曼将关键词给生生咽了回去。 若此时白曼还执意说来,只会自讨没趣,定会被暒歌无情拒绝,善谋的白曼定不会愚蠢至此。 旻玄朝暒歌看了看:“既是来了,就落座一起喝一杯吧!” 暒歌犹豫了一会,还是在南疆的右手边落了座。 繁星紧着起身拿起玉壶,就要过去为暒歌斟酒。 白曼见状:“繁星,我来吧!”说话间,已三步并作两步过去将繁星手里的玉壶拿了过来,款款近到暒歌身旁,为其斟上了酒。 都说,女子的直觉,很准。 繁星顿感白曼所言之人,十有八九,就是君上。 白曼是南疆的妹妹,明知南疆与君上…白曼为何还要参与进去? 转念想,自己也知晓君上与南疆彼此有意,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想为殿下争取南疆。 那自己与白曼,又有何异? 繁星心下有些挣扎,她不想伤害南疆,殿下对南疆用情至深,若南疆与殿下一起,沐浴在殿下的宠爱里,南疆会幸福的。 可是白曼不一样,繁星不愿见白曼掺和南疆与君上之间的情感。 白曼落座后,繁星拿起玉壶站在一旁伺候,君上到来,繁星自是不敢与君上同桌。 南疆见繁星未落座,说道:“繁星,你坐下,我们自己倒酒就好。” “无碍,繁星伺候惯了。” 南疆瞧了瞧身旁的暒歌,定是因兰花在,繁星才不敢落座。 罢了,不让繁星为难了。 在白曼与暒歌碰杯之际,旻玄从袖口里拿出一件乌亮乌亮的物件儿。 那物件儿呈圆形,中间还有个小孔,如鸡蛋大小,远远看着恰似一块精致的墨玉璧,泛着微微乌光。 表面光滑圆润,两面都有一株精雕细刻,血红夺目的曼殊沙华。 几根墨色丝线编织紧密,从上端由中孔处一颗血红珠子贯穿,再从下端而出。 底端再是墨色丝线制作的流苏,整体看起来精致无比。 旻玄轻轻抚了抚那块圆形物件儿上的曼殊沙华,柔声道:“南儿。” 正与白曼说话的南疆,转头问道:“旻玄,你喊我?” “这个给你。”说话间,旻玄将手里的物件递给了南疆。 瞧着旻玄手里的别致物件儿,南疆有些许迟疑,但还是架不住好奇,而接了过来。 仔细瞧了瞧正面反面,均有一株红艳的曼殊沙华。 “这是何物?” 繁星定睛一看,顿感吃惊。 没人留意到繁星的吃惊神色,注意力都在那块墨色物件儿上。 白曼也凑近过去仔细看了起来:“这上面的曼殊沙华,雕琢细微,栩栩如生,如同真的一般。” “南儿,你可喜欢?”旻玄问道。 从未见过如此独特之物的南疆,小脸上洋溢着喜悦。 “此物甚是精美,我很喜欢,旻玄,谢谢你。” 闷闷不乐的暒歌斜了一眼南疆手中的物件儿,确实精美绝伦,那独特质地,连暒歌都从未见过。 为了讨南疆欢心,还真是下足了心思。 南疆伸出指尖抚了抚那光滑的表面:“这质地,不是墨玉吧?” 旻玄轻拂了拂袖:“南儿喜欢就好,其它不重要。” “此物可有名字?” “还不曾给此物命名,既已赠予南儿,就由南儿为此物命名吧!” 见南疆对此物很是欢喜,白曼别有用心的接了话:“这可是殿下送你的,此等深情厚意,虚空星尘可鉴,依我看,就唤此物为定情吧?” 暒歌为之一震,有些后悔方才没带南疆离开。 南疆朝暒歌看了看,手中的物件似烫着了手一般,连忙塞到白曼手里,严肃道:“白曼,你瞎说什么呢?” 繁星见南疆将墨色物件儿随手塞给了白曼,月牙眼里的紧张到了极致,生怕那物件儿有个什么闪失。 自己赠予南疆的礼物到了白曼手里,旻玄心里五味杂陈。 作为一国的殿下,初次送礼物出去,若被嫌弃而退了回来,岂不成了笑话? “南儿,你无须将白曼的话放心上,我送你此物,皆因你先前遭丧灵枯一劫,这才制了此物赠你。望此物能庇你远离劫难,佑你平安。” 经旻玄这么一说,原本有几分严肃的南疆,神色逐渐缓和下来。 她可不想本是简单的关系,非要弄得那么复杂。 白曼又将物件塞回南疆手里:“原来此物是佑你平安的,是我瞎说了。” 南疆瞥了一眼白曼,对旻玄笑道:“旻玄,白曼心直口快,说话未多加思考,你别往心里去,我们是永远的好朋友。”遂端起杯:“我敬你一杯,多谢你的礼物,我先干为敬。” 永远的朋友?旻玄强颜欢笑,明明爱你入骨,你却说,我们是永远的朋友。 尽管如此,却不能让我死心。 因为,那只是你的想法。 繁星偷偷看了一眼旻玄,深知南疆的话刺痛了他,遂放下玉壶,近去南疆身旁。 “南疆,此物既是佑你平安,我为你佩戴在身吧!”说话间,拿过南疆手中的物件儿,为南疆系在了腰间。 还能佩戴在身?南疆想了想,说道:“此物既是佑平安的,又能佩戴在身,不如就取名为平安佩如何?” “此物甚为独特,取名为平安佩,寓意极好。”繁星说道。 “是么?那就这么定了,此物的名字,就唤平安佩了。” 南疆能收下此物,旻玄顿时眼尾上翘。 此物,毕竟是他的…… 能被南疆随身佩戴,仿佛就是他与南疆形影不离。 系好的平安佩挂在南疆右腹腰间,南疆转了一圈,平安佩在华服上摆来摆去,很是好看。 “真好看,把我的衣裳都衬托得更好看了。” “何止是衣裳啊!”说话间,白曼扶着南疆往后退了几步,自己再退回几步,歪着头一派欣赏的神情。 “这平安佩戴上后,你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俏丽中透着华贵,好看极了。” 南疆近去暒歌身前:“兰花,好看么?” 暒歌看了看南疆腰间的平安佩,淡淡道:“好看。” “是南儿的独一无二,才衬托出平安佩的不俗。”旻玄接话道。 被大家这一番猛赞,南疆连连答谢旻玄赠予的礼物。 第九十二章 感受疼痛 被大家这一番猛赞,南疆连连答谢旻玄赠送其礼物。 郁郁不乐的暒歌瞧了瞧南疆,起身道:“我们回宫吧!” 将将端起杯的白曼,问道:“君上,这就要回宫了?” 暒歌冷道:“不是叫你。” 白曼愣了愣,定是因方才自己刻意为平安佩取名为‘定情’,君上才对自己这般态度。 花容上掠过一丝阴笑,暗道:“无碍,要你们之间生出嫌隙,厌恶对方,我有的是法子,不着急。” 南疆朝阴沉沉的暒歌看了看,对旻玄与繁星说道:“旻玄,繁星,这酒也吃的差不多了,兰花公务繁重,我们就先回宫了。” 繁星近去南疆身前,握起南疆的手,眉眼弯弯道:“好,你知道我不能随时出宫,你可要多来宣尘宫走走才是,若然,我怕你把我给忘了。” “不会忘了你的,我会常来的。”说罢,与暒歌,白曼幻为三缕雾气回了宫。 旻玄随即也回了大殿,打开画轴,瞧着画纸上的美人儿,南疆。 繁星端着沏好的茶走了过来,轻放在旻玄左侧。 珠瞳的余光扫了下画纸上的南疆,随后退到一边,等候旻玄差遣。 每每思念南疆,旻玄都会将画卷拿出来以托相思之苦。 繁星渐渐也都惯了殿下有此必不可少的行径。 “殿下,您吃的酒也不少,喝口茶吧!” 旻玄淡淡“嗯”了一声,抬了抬袖端起茶小喝了一口。 一旁的繁星忽惊道:“殿下,您……” 虽说在看到那块墨色平安佩时,繁星已然猜到是这样。 可在亲眼瞧见殿下手腕处那个如鸡蛋大小的圆形伤口,被剜成了一个圆形的坑,坑内血肉成了深红色,繁星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如此深的伤口,看得繁星的心都揪了起来,哽咽道:“殿下,您手腕上的伤口需要包扎,繁星这就去拿药箱,给您上药包扎。” 旻玄这才晓得手腕上的伤口被繁星看了去:“无碍,本殿没那么娇贵。” 殿下的语气如此淡定,繁星无法控制的泪水,扑簌簌的滑落下来… 为了赢得南疆的心,竟不顾疼痛,生生取下自己的一片蟒鳞制作成精美的平安佩。 繁星知道,殿下看重南疆,为了得到南疆的心,殿下愿意奉献一切,想以此打动南疆的心。 回想方才在花园,南疆说与殿下是永远的朋友,繁星认为,殿下对南疆的情感应及时止损,以免越陷越深。 殿下的默默付出,与南疆有意无意的提醒彼此是朋友,这中间有一段难以跨越的鸿沟。 即便旻玄披荆斩棘,满身伤痛的近到鸿沟前,也许,鸿沟对面的南疆,也不愿伸手握住旻玄的手跨过来,同样不许旻玄向她跨过去。 “殿下,您时常因思念南疆,拿出画卷以解相思,而今又取下自己的一片蟒鳞制成平安佩赠予她,若她只当殿下是肝胆相照的挚友,殿下,您可愿将南疆放在心里深处,以挚友的身份陪在她身边?” 旻玄脸色一沉,冷道:“你是觉得,本殿赢南疆的心无望?要本殿退而求其次,以南疆挚友身份,陪在她身边?” 要他在往后余生里,以挚友身份去看南疆与暒歌间进展的点点滴滴,他的心没有那么强大,做不到这般。 “繁星不敢,繁星只是不忍见殿下爱的…如此辛苦。” 旻玄瞧着画卷上的南疆,低声娓娓道:“遇到她,我的心才渐渐变得温热,开始有了期待,有了想念。会因为她的一颦一笑,或一句话而欣喜若狂,抑或是万分悲切,是她让我的心血不再冰冷,让我的一生有了意义。所以,爱上南疆,我一点不觉苦。 既铁了心要争取到南疆,繁星也无话可说,抬袖擦了擦眼角的泪:“殿下,繁星去拿药箱给您包扎伤口。” “不必,我不希望这伤口好的太快。” 繁星吃惊道:“殿下,您不顾疼痛,不惜取下一片蟒鳞制成平安佩赠予南疆,现下又不愿包扎伤口,您到底是何意?” “感受疼痛,也是一种想念,我不想错过任何去想念南疆的机会。” 旻玄真真儿是爱南疆,爱的走火入魔了。 繁星顿感心都碎了,月牙眼里又噙起了泪,无法控制的冲旻玄喊道:“可您是猎桑国尊贵的殿下,您是繁星伺候的主子,主子有伤在身,繁星势必要违抗主子命令,给殿下包扎伤口的。”说罢,转身跑去拿药箱了。 被繁星这一顿喊,旻玄十分意外。 这还是那个平素里惟命是从,几千万年的和颜悦色,温柔可人的繁星? 怎的今日竟如此大胆,敢对旻玄不敬,对他大声叫喊? 转身跑开的繁星,眼泪模糊了视线,哪里在意受罚与否。 片刻后,繁星拿着药箱跑回到案台,麻溜的打开药箱拿出一个翡翠小玉瓶。 脸上的泪痕还未干,拉过旻玄的左手并掀开锦袖。 一个圆形的伤口,血淋淋的在眼前,恨不得把旻玄手腕上的伤口移到她身上来。 见繁星的泪珠似断线的珠子滴落下来,旻玄原有责罚她的心思也随之化为乌有。 “值得吗?拔下自己的一片莽鳞为她做平安佩,她就会知道殿下的良苦用心了吗?”为旻玄的伤口施着药粉的繁星啜泣道, “在她服下丧灵枯后,来宣尘宫见了我的真身,她当时一心想攀爬上来,可总是滑下去。” 旻玄的脑海里重现着当时痴傻的南疆,为了踩上他的真身,屡滑屡爬的一幕…… “在她气急之下,发现了我的莽鳞,她很是喜欢,便想拔下一片莽鳞。她不知那是我,更不知我是活的,只当我是挡住她去路的障碍。” 沉浸在那段他认为的美好回忆里,全然没感觉到手腕上的伤口因药粉的刺激而产生的疼痛,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许是她不是喜欢你的莽鳞,而是在撒气呢?”繁星说道。 “不管她当时拔我莽鳞是撒气也好,喜欢也罢,今日见她戴上平安佩时开心的模样,一切都是值得的。” 从另一个层面来讲,南疆的身边,就有了旻玄寸步不离的相伴,平安佩,便是旻玄。 第九十三章 特使觐见 光阴荏苒,星尘移位。 自那日,在宣尘宫接受旻玄赠送平安佩,转眼之间,已是十数日以后。 彤华宫内,一如既往的充斥着一股笔墨气息。 一袭浅色锦袍的暒歌,正埋首于案台提笔批阅折子。 另一端的白曼正与两个小娥围站于茶台边,修剪花瓶里的花枝。 白曼手拿一枝挂满白色花苞的花枝,瞧了大殿一圈,均不见南疆的人影,她去哪了呢? 随即去了案台前:“君上,您看这花枝,我修剪的如何?” 暒歌头也未抬的说道:“要论花草,南疆可比本君懂多了,你应该问她去。” 这些时日里,无论白曼如何殷勤主动,暒歌均视而不见。 倒给她磨练出一股越挫越勇的劲头来,所谓只要功夫下得深,铁杵也能磨成针。 “我没见到南疆,她许是回偏殿歇息了,所以我才来问君上的。” 暒歌转头瞧了瞧身后下方,白曼见状,去到暒歌案台里一看,正是盘腿打坐的南疆。 难怪整个大殿都不见她的人影,原是躲在暒歌的案台后边闭目打坐。 不禁感慨,这国君之位实属难坐,想与自己心爱的人过二人世界,都抽不出空来。 眼下这一幕,倒也算是一幅美人在侧,亲密相随的甜蜜画面。 总比思卿不见卿,不知伊人念吾否,要好吧? “南疆,你看看我修剪的花枝,美观么?”站在南疆身前的白曼俯视着席地而坐,矮一大截儿的南疆。 等了半晌,也不见南疆睁眼瞧瞧。 白曼俯身瞧了瞧南疆,喃喃道:“这打坐都打睡过去了?” 眼见南疆没反应,情绪有几分失落的白曼只好回到了茶台边,继续修剪花枝。 又怎会晓得此时的南疆已进入了梦魇,正面对那全身乌亮的骇人苍蟒… 体型巨大的苍蟒圈在一片浅粉色的草地上,一动不动,似在休眠。 圈起的身体似一堵足足有半人高的墨色城墙,城墙上还有连成一片的圆形物,泛着微微乌光。 南疆嫩如葱根的手轻轻抚过泛着微光的圆形蟒鳞,忽吃惊道:“平安佩?” 打坐的南疆猛地从梦里惊醒过来,愣了愣神,紧着拿起挂在腰侧的平安佩瞧了起来。 暒歌察觉到南疆并未专心打坐,转过头见南疆正捧着那块平安佩瞧的入神,顿时吃起平安佩的醋来。 “打坐的要领是气沉丹田,积聚能量,精进玄术,应心无旁骛。” 盘腿坐于缎垫上的南疆,抬头朝暒歌背影看了看,随即起身在案台上罗列整齐的典籍中,翻找那本玄域史册,想再仔细看看苍蟒。 “你在找什么?”暒歌问道。 暒歌忙于政务,南疆并不想打扰他:“你忙你的,我自己找。” “你到底需要找什么?” “那本玄域史册呢?”说话间,南疆也未停下翻找的动作。 “你找它作甚?” 话音堪堪落下,无象疾步入了殿,抱手道:“君上,安之国特使觐见。” 南疆听闻有人觐见,随即停下了翻找玄域史册的事,将翻乱的典籍麻溜的罗列好。 暒歌神情肃穆的看着下方的无象,一场诱敌自投罗网的好戏,就快上场了。 “允!” “是。” 暒歌神色严肃,南疆预感此事不小:“兰花,发生何事了?” 暒歌转头见南疆的瓜子小脸上透着担忧,轻声道:“无须忧心,不过是一场物归原主的好戏罢了。” “兰花,你的政务我本不该多问,我只是担心。” “相信你的夫君,有能力护好你,也有能力护好我猎桑国的群臣百姓。” 不愿南疆为此事忧心,暒歌此言果然奏效,原是眉头紧锁的南疆,忽地羞红了脸,娇嗔道:“你在说什么呢!” 南疆脸上的忧容散去,暒歌浅浅一笑,他只要南疆无忧无虑的在他身边,无须因其它事而烦忧,这就是他想要给南疆的幸福。 此时,无象领着安之国特使入了殿。 南疆见状,象一尊雕塑似的站在暒歌一侧,生怕自己失了暒歌的颜面。 “安之国特使,参见君上。”特使颔首曲臂道。 “你我两国,亲如手足,无须行礼。” “谢君上黄恩!” “不知特使今日来,所为何事?”暒歌佯装毫不知情的问道。 “启禀君上,我安之国如今面临强国侵略,奈何我安之国将士,在人数,玄术上都不敌,恐有轻覆国之危。特奉我安之国君上黄令,前来寻求君上发兵支援,救我安之国百姓于水火。” 一旁的无象听特使说的有板有眼,乍一听,确有十万火急之实,忍不住暗道:“装的还真像。” 另一端的白曼却当了真,许是从未经历过战争,当下惊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暗道:“这就是战争?光光是听起来,就好可怕!” 一侧的南疆,虽说方才听了暒歌的宽慰话,可听这特使焦灼的语气,也忍不住有几分心慌。 诚然,她活了这般久远,战争自是见过。 玄灵化为灰烬的惨状见过不少,缺胳膊少腿,鲜血染红了疆场的事也见过不少。 可这一次是干系到猎桑国,干系到她的兰花,她真的无法很冷静的去面对。 “猎安两国,可算作为同根生,欺你安之国,等同于欺我猎桑国,此事本君断不会坐视不理。”说罢,吩咐无象:“无象将军,你速速命人传殿下进殿,由你亲自去叱云族,传叱云珩携带兵符进殿。” “是!”无象抱手道,嗓门很亮,一派作战前的高亢士气。 见无象疾步退了出去,此时南疆越发的心慌,战争可是会死人的。 无论死伤是哪一国的百姓,她都不忍看到,心暗道:“同为玄域苍生,为何就不能和平共处?” (作者私自加的这句,人性的贪与恶,连佛都度不了。)人性的贪与恶,岂能是南疆的怜悯就能阻止的。 安之国特使依然立于殿中央,暒歌抬袖示意:“特使,请就座。” “谢君上。”随即在一处茶台入了座。 赤乌扶着玉茶壶走去特使台前,为他倒了一杯茶。 第九十四章 粉墨登场 “谢君上。”随即在一处茶台入了座,赤乌扶着玉茶壶为特使倒了一杯茶。 片刻间,一袭墨色锦袍的旻玄进了殿,目光先是落在南疆身上,随后朝端坐于茶台的安之国特使看了看。 当即明了,这乃是先前暒歌与他商榷之事,粉墨登场了。 特使见英气逼人的旻玄,起身恭敬道:“安之国特使,拜见殿下。” “免礼。”继而对暒歌礼道:“君上。” 暒歌抬袖示意免礼,旻玄在特使对面的茶台入了座。 不过,旻玄方才对暒歌行的君臣之礼,实属罕见。 白曼与玉立在案台里的南疆不免感到一丝意外。 相识近两千年里,从未见过旻玄正儿八经的向暒歌行过君臣礼。 今儿瞧旻玄如此重视这君臣礼,仿佛也说明了今日之事,非同小可。 然而,南疆,白曼不过是自扰罢了。 作为猎桑国位高权重的两位核心人物,在接待外国使臣时,自是要遵猎桑国君臣之礼,方能彰显猎桑国君上黄威浩荡,八荒昭昭。 领命前去叱云族传叱云珩的无象,直接现身在叱云族大堂。 巧的是,当下叱云珩及他的左膀右臂均在大殿。 身披银甲的无象赫然现身,坐在红木椅上的地不容惊了一跳,手里的茶杯都险些跌了地。 案台里的叱云珩抬眼一瞧,略微有些吃惊。 倒不似地不容那般没出息,族长就是族长,胆识果然是强上几分的。 “无象将军。”说话间,地不容迎了上来。 “不知无象将军大驾光临,所为何事?”叱云珩说道。 不苟言笑的无象拱手道:“奉君上黄令,末将特来传叱云族长携兵符前去觐见。” 兵符?这可是叱云族号令万千将士的权力,比尚方宝剑还管用的兵符! 叱云珩直勾勾的看着无象,实在无法理解为何要携兵符觐见。 地不容惊道:“什么?兵符?” 一旁的阿頔倒显得从容不迫,仿佛这是情理之中的事。 想起那日君上与他的谈话内容,君上这是采取先发制人。 “正是,还请叱云族长携兵符与我速速前去觐见。” “兵符,乃我叱云族历代号令将士镇守边界,征战疆场的军令。君上为何要命臣携兵符觐见?”叱云珩狐疑道。 无象斜了一眼叱云珩,腹诽道:“就知你不会轻易交出犼符。” 看来不说个正当的理由,叱云珩定会据理力争,不愿交出兵符的。 “叱云族长有所不知,安之国无力抵御强军侵略,寻求我猎桑国作支援。君上命末将前来传您携兵符速去觐见。” 转着玉扳指的叱云珩,安之国外敌入侵? “无象将军可知是何人,带兵攻打安之国?”遐想的叱云珩,倒希望是乌羌国攻打安之国,其中利弊,显而易见。 “目前不知是哪国带兵攻打安之国,只知安之国正急需我国领兵支援,安之国与我猎桑国历代交好,亲如一脉,君上很是重视。” 一旁的阿頔见叱云珩对交出兵符一事,仍不为所动,遂朝叱云珩近了几步:“族长,安之国与我猎桑国历代如亲,如今安之国有难,我猎桑国绝不会坐视不理,您是身居要职,有勇有谋的一族之长,君上自是要传你前去商榷援助安之国一事,这也是我族历代肩负的重任。” 无象斜了一眼阿頔,心里十分赞同阿頔此番加油添醋的言论。 地不容一听,很有道理,接话道:“是啊族长,您是我猎桑国骁勇善战的一族之长,如今安之国需要支援,君上定是要传你去商议的。” 叱云珩依然转着左拇指的玉扳指,徘徊思虑… 听阿頔与地不容如此一说,暒歌传我携兵符觐见,倒也说的通。 我叱云族,在猎桑国本就是举足轻重的一族。 “叱云族长,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快快携上兵符与我速速去彤华宫才是,安之国特使还在等着您前去商议。”无象催促道。 “安之国特使也在?” “是,若非如此,君上又怎会命末将来传族长携兵符前去?” 叱云珩心中的疑虑顿时打消不少,这安之国特使都来了,可见援助一事不假。 若攻打安之国的是乌羌国,自己还能从中变节,与乌羌国联手进攻安之国,踏平安之国后,一并进攻猎桑国。 叱云珩轻笑了笑,道:“是本族长太过谨慎了,我军作支援,也会有伤亡,谨慎些,也不是坏事。”说罢,转身去了一处偏厅。 无象瞥了一眼叱云珩,这有犼符在手就是不一样,君上黄令都可拖延如此之久,要传你,还真是不易哪! 没一会儿,叱云珩就手捧一个精雕的红木盒来到大堂,将红木盒放于案台。 红木盒里的莫非就是犼符?无象很好奇这兵符到底长什么样。 当然了,更为重要的是,叱云珩诡诈得很,恐他使诈,拿的不是真正的兵符。 “叱云族长,末将很是好奇您历代执掌的兵符,究竟长什么模样。” 叱云珩双手扶着红木盒,犹豫了一番,还是打开了红木盖。 映入眼前的是一尊红玉雕刻的奇形之物,头似马,阔嘴如盆,犄角似鹿,两耳尖长,还带翅膀,尾似团云,鸟的爪… 这不正是暒歌予无象描述的那尊霸气威风的犼符么? 无象暗喜,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得确认无误才行。 “原来这就是兵符?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嘛!”无象故作调侃的口吻道。 地不容见无象如此轻佻的语气,有种被轻视,不被尊重的不平感。 遂挤到叱云珩身边,伸手拿出红木盒里的犼符在无象眼前晃了晃,怨道:“无象将军,您好好瞧瞧,这可是我族历代号令骁勇善战,神勇无比的将士,集权与令的兵符,怎的到了您的嘴里,就成了这般俗物呢!” 地不容对无象的无礼,间接是没将暒歌放在眼里,上一次吃了嚣张的亏,险些坏了他的大事,叱云珩可是没忘的,随即抬袖示意地不容闭嘴。 “是么?那我可得好好瞧上一番。”说话间,无象从地不容手中拿过兵符,翻来覆去的看了个仔细,底座确有一个犼字,与暒歌描述的一模一样。 没错了,就是它。 第九十五章 废耳任之 没错了,就是它。 “嗯~,这细看起来,模样虽是怪异,却有挡不住的威慑气势,不愧为号令万万将士的……” 无象端详着犼符对其不虞之誉,地不容当即截了无象的话,顺杆爬了起来:“那是,这犼符可是我族第一任族长亲造,这亿万斯年来,每一次战役,它都是见证。” “是啊,若叱云族第一任族长玄灵有知,见当今叱云族依然执掌犼符,胸怀固国护君的赤胆忠心,想必甚感欣慰。”语毕间,无象将犼符放回了那方正的精雕红木盒里。 沉默一旁,显得有几分木讷的阿頔,情绪忽地高涨起来。 胸膛里那颗坚不可摧的爱国之心,似熊熊火焰,滚烫,热烈。 “叱云族有此殊荣,都是历任族长忠君尽职的功劳,我等,不过是坐享其成罢了。” 叱云珩略微不悦的斜了一眼阿頔,也不好强词夺理,为自己辩功一番。 话说回来,叱云珩这一任族长,确不曾为猎桑国立下过什么汗马功劳。 唯一一次,还是由上一任君上亲自领兵讨伐乌羌国,还落了个君上负伤而归,不久便一命呜呼。 所以,阿頔说的并无过错。 如今叱云族头上的荣誉光环,不就是叱云族历任族长,打下来的么? 叱云珩不过是顶着这历任族长忠君爱国,征战疆场立下的功绩,耀武扬威罢了。 “叱云族长,那我们走吧!”无象说道。 叱云珩轻点了点头,抬袖一挥,案台上的那红木盒子随着一团薄雾不见了影儿。 随无象幻为两缕颜色各异的雾气,在大堂作了消失。 须臾间,二人现身在彤华宫门口,步行入了大殿。 “臣,参见君上,殿下。”叱云珩恭敬的朝暒歌,旻玄行了礼。 “免礼。” 旻玄冷道:“君上传你觐见,为何拖延如此之久?” 暒歌猜想,定是犼符之事,使得叱云珩心里斗争了一番。 “臣…” 暒歌朝无象看去,心领神会的无象轻点了点头,意为犼符之事已妥。 “罢了,想必传你来是为何事,你已知晓,本君就不再赘述。” 坐于茶台的安之国特使,起身拱手道:“特使,见过叱云族长。” “特使不必拘礼,你我两国是至交盟国,如今你安之国蒙遭外敌入侵,君上定会倾力相助。” 特使不甚感激,眼眶里泛起了红。 叱云珩近去特使身前,抬手轻拍了拍特使的肩膀,以示安慰。 暒歌见此情形走势,正合他意。 “无象将军,将犼符呈上来。” 叱云珩与无象面面相觑,这援助安之国,领兵迎战一事,应是他叱云珩才对啊! 正处于茫然不解中,无象已走到叱云珩身前:“叱云族长,请将犼符交予我呈上去。” “这是何意?” “叱云族长,您可有何疑虑?” 大殿的每个人纷纷看向叱云珩,使得叱云珩顿感如芒在背,很是不安。 瞧这架势,这是要硬逼自己交出犼符了。 叱云珩心下急得跟一团乱麻似的,若没了犼符,他叱云珩便会一无所有。 所有大计都将化为泡影,他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叱云族,恐也名存实亡。 他如今肠子都悔青了,悔不该来彤华宫,悔自己没有当机立断。 当时无象去叱云族时,在说起要携上犼符时,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临阵起兵。 早知援助安之国一事,会让他交出犼符,当时就该在叱云族将无象灭了。 自己再顺势起兵攻打彤华宫,而其安之国如今也自身难保,断不会弃本国战乱不顾,而领兵援助彤华宫的。 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孤立无援的境地…… 叱云珩有几分怨恨的眼神朝无象看了看:“这…恐有不妥吧!”紧着向暒歌抱手道:“君上,犼符历来由我族掌管,支援安之国一事,君上应下旨,由我族领兵才是。” 叱云珩不愿呈上犼符,暒歌已无甚耐心看他目无尊卑黄法的跋扈气焰了。 只见暒歌随手一拈,一缕金黄色的丝状雾气从指间发出,直击叱云珩的左手宽口袖里。 霎时,从叱云珩宽口袖里飞出一件方正的红木盒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到了暒歌的手里。 叱云珩见红木盒子飞出了袖口,伸手想要去抓住,却为时已晚。 只能眼巴巴看着红木盒子飞到暒歌手中。 旻玄见犼符已到了暒歌手里,脸上划过一抹浅笑,端起茶杯悠闲的抿了一口茶。 旁侧的南疆见暒歌打开了红木盒子,里面是一座坐姿形态,以红玉雕刻的长相奇特之物。 暒歌拿起红木盒里的犼符仔细瞧了瞧,便放回了盒子里,低沉道:“本君的黄令,你叱云珩充耳不闻,你眼里可还有本君?” 心神不宁,怒火中烧的叱云珩,镇定道:“君上,臣方才之举,实属不该,请君上恕罪。只是,臣不知,君上为何要拿走臣一族执掌的犼符,眼下支援安之国一事,应当由我族领兵才是,这是我族肩负的责任。” 暒歌瞥了一眼叱云珩:“援助安之国一事,本君另有人安排。”说罢,拂袖出了案台。 叱云珩阴狠狠的看了一眼无象,以为君上安排的人是无象将军,让无象拿着犼符去调遣他的叱灵军,实在懊恼不甘。 暒歌走到离叱云珩三尺开外的一处停了下来:“自本君继位以来,你族以下犯上之事做的可不少,今日这一句恕罪,本君怕是要废耳任之了。” 叱云珩一听,不对劲,暒歌今日怕是要借支援安之国一事,摆自己一道,好借机收回自己的兵权,又气又急的屈膝跪地,道:“君上,臣冤枉啊!臣一直尽忠尽职,为君分忧,从未有过犯上不敬啊君上,是臣未管教好属下,求君上息怒,臣定会严加管教,杜绝此类犯上之事的发生。” 霸气袭人的暒歌斜了一眼叱云珩,沉声道:“息怒?你不过是仰仗你族,历任族长立下的功绩荣耀,坐镇叱云族。你不仅不心怀感恩,还纵容属下目无尊卑黄法,蛮横嚣张,活了近七千万年,你可是活够了?” “臣知罪,求君上开恩,给臣一个重整军纲的机会……” 暒歌不想再听叱云珩的诡辩,伸出双手十指尖并拢,手心呈空状,全身笼罩在一层黄灿灿的丝状薄雾中,双手用力合十… 赫然间,暒歌身后现身一只身体呈半透明状,通体蓝白条纹的巨大灵兽。 殿内众人见状,纷纷感到震惊。 第九十六章 物归原主 殿内众人见状,纷纷感到震惊。 “蓝灵兽?”旻玄暗道。 暒歌幻出蓝猫一事,令旻玄很是错愕。 甚至以为,暒歌深藏不露,故意瞒他。 另一端的白曼惊呼道:“那是何物?” 颔首跪地的叱云珩随着白曼的一声惊呼,抬头看去。 只见暒歌身后站有一只巨大的四脚灵兽,呈半透明状,通体蓝白条纹… 龇牙咧嘴的朝叱云珩咆哮了两声,露出两颗尖锐无比的獠牙,很是瘆人。 那呲牙的蓝猫,发怒致使鼻子眼睛都皱成了一团。 这时,一名将士进殿,见君上身后的蓝猫,吓的先是一怔,颤道:“启禀君上,叱云族的地不容,阿頔求见。” 来得很是时候,正好让他们瞧瞧掌了权,不为国为民谋福祉,却生了异心的下场。 当然了,目前为止,暒歌还没有确凿证据,证明叱云珩有了异心。 可是,父君的死,定是与叱云珩脱不了关系。 “允!” 叱云珩吓到背脊发凉,身子一软,侧倒在地。 地不容与阿頔进殿见此情形,震惊之余,双双吓得“扑通”跪地,战战兢兢道:“臣,地不容/阿頔,叩见君上。” 吓得肝颤的地不容很是疑惑,叱云族长来商榷援助之事,怎的却是这幅胆战心惊的场面? “你等前来,所为何事?” 地不容朝暒歌身后的蓝猫看了看,惶恐道:“回君上,臣等得知安之国蒙遭强军入侵,特前来请命,助安之国一臂之力。” 暒歌答非所问的淡淡道:“叱云珩作为一族之长,耍着官威,以下犯上,法理不容。” 麻溜跪正的叱云珩,叩头道:“臣知罪,不该质疑君上决策,更不该妄图阻拦君上拿犼符,求君上开恩,给臣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机会?本君给你机会时,你狂妄倨傲的不屑一顾,现在本君不想给了,你又惜命的求起本君来,这不是为难本君么?”说罢,暒歌往后退了几步,从蓝猫的身体穿过,退在蓝猫的身后。 蓝猫朝叱云珩近了两步,孔武有力的爪子踏在白玉地板上发出沉闷响,震得叱云珩与地不容身姿颤了几颤,手足发麻,汗出如渖。 “臣知罪,臣愿意交出犼符,交出兵权,求君上饶命!”话音刚落,凶猛的蓝猫咧嘴龇牙的朝叱云珩发出一声怒吼,随即凶残的将叱云珩横叼在嘴里,用力的左右甩了两下头。 顿时,叱云珩惨叫中,口喷鲜血… 众人大惊失色,都以为蓝猫会撕碎叱云珩,吞了下去。 暒歌抬袖一挥,被蓝猫横咬着的叱云珩重重摔在白玉地板上,一股冲力致使叱云珩在地板上滚了两滚才停下。 蓝猫瞪着那对骇人的银瞳低头看了看奄奄一息的叱云珩,扭头看向暒歌,那眼神似在说‘为何不让我咬死他?’ 未得暒歌理会的蓝猫乖乖的幻为一缕蓝雾,从暒歌的后脑勺入了体。 地不容早已是吓全身发抖,哪还顾得上叱云珩是死是活了。 暒歌去到叱云珩身前,昏迷的叱云珩脸颊上挂着殷红鲜血,前胸后背的锦袍也被血液浸透,从他胸膛的起伏来看,还有命,蓝猫并未将叱云珩咬个贯穿,且都避开了要害。 “犼符,兵权,不过是物归原主,若你仍旧不思悔改,心怀不轨,本君定要亲手毁了你的玄灵珠。”说罢,转身去了案台。 惊魂未定的南疆,怯声道:“兰花。” “方才可是吓着你了?” “那蓝灵兽好生凶猛,我以为它要吞了叱云珩。” “不会,只是给叱云珩一个惨痛的教训。”说话间,温柔的为南疆扶了扶鬓发。 这一幕卿卿我我的画面被旻玄瞧了去,顿生不快。 眼下安之国特使还在,旻玄自知不能因吃醋而失了体面,也不想见南疆与暒歌亲密无间的样子,借口道:“君上,此事既以有了结果,若无其它事,臣弟先行告退。” 目光移到南疆身上,南疆转头看去,正好与旻玄四目相对。 炽热的目光,瞧得南疆有些不自在,低下头佯装整理案台。 “嗯,你退下吧!” 见南疆有意躲开自己的眼神,旻玄原不畅快的心情,忽又明朗了许多。 他认为,南疆躲开他的眼神,是因为害羞…… 女子对男子有羞涩的反应,皆因那女子欢喜对方,才会如此羞涩,这是女子如花如水的本性。 旻玄的脸上不禁泛起一抹迷人的笑意,转身出了大殿。 暒歌瞥了一眼地板上昏死过去的叱云珩,地不容与阿頔还俯首跪地不敢起身。 “还不退下?可是要本君送你们一程?” 地不容与阿頔似解开死穴一般,齐声道:“臣等,谢君上开恩!”遂战战兢兢起身扶起重伤的叱云珩退了出去。 安之国特使见叱云珩已受惩戒,犼符,兵权都拿了回来,打算功成身退,回安之国复命。 “君上,叱云珩已受罚,兵权已拿回,这戏…还做下去么?” 暒歌犹豫道:“既已拿回兵权,就不必劳师动众,大张旗鼓的接此下去。替我转告敬猎,待本君处理完眼前事务,定亲自去安之国拜谢。” “是,特使告退。” 这一场惊心动魄,毛骨悚然的事件终于完结,回归平静。 白曼喜笑颜开的去到案台:“君上,您方才霸气威风的模样,说是迷倒众生都不为过。” 暒歌打开折子看了起来,压根没听白曼说话。 南疆朝暒歌看了看,这得罪人的本事,还真是有增无减,让白曼一个女娃家家的,一次又一次处在尴尬境地,南疆很是无奈。 为了化解这尴尬的气氛,南疆打趣道:“是不是把你也给迷住了呀?” 白曼满面娇羞道:“这都被你瞧出来了。” 暒歌为之一愣,转头看着南疆,低沉道:“你是非要将我往外推么?” 南疆怔怔的看着暒歌,委屈的红了眼眶,喉头干疼,发紧,说不出话来。 她不知自己哪里说错话了,为何暒歌会如此生气。 这本来就是暒歌自己得罪了人,她还要为其犯的错去化解误会。 她错了么? 不愿在兰花面前掉眼泪的南疆,转身跑了出去…… 第九十七章 胭脂粉黛 不愿在兰花面前掉眼泪的南疆,转身跑了出去…… 白曼见此情形,假装吃惊道:“君上,这…她这是怎么了?” 当下白曼‘幸灾乐祸’的本性,使得她心生激动。 她的出现,不正是因南疆遭受的痛苦,甚至可以说是厄运,才促成了她的由来么? 倘若此次,南疆与暒歌间生了无法修复的隔阂,岂不又成全了白曼? 眼看南疆跑出了大殿,着急的暒歌抬袖一挥,案上装有犼符的红木盒子瞬间消失,匆匆出案台,就要去追南疆。 白曼见状,喊住暒歌:“君上,我了解南疆,她过一会就回来的,您无须去追她。” 暒歌勃然怒道:“住口!”随即幻为一缕黄色丝状雾气飞了出去。 这一声怒吼,吓得白曼花容失色。 作为南疆的妹妹,不去追南疆也就罢了。 如今还在这说出这无情意的风凉话来,怎不令暒歌气愤? 他早就察觉白曼与南疆,秉性截然不同。 白曼心思重,而南疆却是胸无城府,看谁都是朋友,都是好人。 若非她是南疆的妹妹,早将她撵出了彤华宫。 飞在虚空上的暒歌,与一路斑斓星云擦肩而过。 注视着彤华宫附近的一切,寻着南疆的身影。 寻了片刻,仍不见南疆的身影,心焦的暒歌懊悔不已:“你去了哪里?可是回了苦海?”说话间,已飞到彤华宫附近的彩带桥上空。 绚丽的云桥上除了两端依次排列的星尘桥栏,与云柱顶端的星云花尤其引人注意,就是不见南疆人影。 心急如焚的暒歌一个转身,向苦海方向飞去,途经一路壮观奇幻的螺旋星云,现身在南苑雅致整洁的正厅中。 原木色的茶台上,由藤蔓编织而成的花瓶里,插着几支因久日未换,而变成了深褐色的干花。 暒歌拂袖伸出修长的手指,抚了抚了那褐色的干花瓣:“你没回苦海?”轻轻触到的干花,掉落了一瓣在茶几上。 瞧着茶台上那一瓣干枯花瓣,暒歌神色黯然了,愈加自责不该对南疆发脾气。 暒歌猛地一惊,似想起什么来,疾步出了南苑正厅,朝一处曲径通幽的小道走了去,这是要去南疆平素打坐修炼的后花园。 匆匆穿过奇花异草作栅栏的曲径小道,来到一地宽阔碧翠的花园里。 放眼望去,南疆正玉立于茵茵草地的花栅边上,身姿窈窕,青丝及腰的背影,透着无尽的清寂,难过。 眼下见到南疆,暒歌心里一喜,可瞧着这孤单清冷的背影,暒歌顿感心痛。 忽然明白了南疆为何热忱于交朋识友一事,恨不能与整个玄域的人都认识。 人人羡慕的长生不灭,也注定了南疆经年的孤寂清冷。 她的善良真诚,终究因她的惊人容貌引来同性相斥,与她划清界限。 她一介女子,又不可广结异性为友,毕竟人言可畏。 这也许就是,她为何能与彤华宫上下的小娥们如此亲近。 为何小心翼翼,不愿开罪身边任何一个人,也不愿暒歌如此。 暒歌近去南疆身后,轻声喊道:“南疆。” 这磁性好听的声音猝然传来,栅栏边郁郁不乐的南疆愣了愣,明知是暒歌在唤她,她就是不作声,心里还很委屈。 见南疆默不作声,暒歌自知有错在先,他心里已经后悔至极:“南疆,我不该那样对你说话。” 南疆依然保持缄默,暒歌近去南疆旁边,从她的侧脸上看去,见她神色怅怅,大有一副不理暒歌到底的架势。 “是我狭隘了,在你问白曼时,我心里陡然生出莫名之感,那感觉虽然短暂,却来势汹汹,叫我难以接受,这才说了让你难过的话。” 暒歌此番恳切言词,令南疆的心似糖果遇见了丙火,软化了。 却还是看也不看暒歌一眼的冷淡道:“什么感觉?” “我以为,在你的心里,我不重要,你才将我往别人身边推去。” 南疆终是没骨气的继续生暒歌的气,侧身看着暒歌:“别人身边?是何人?” 见南疆这粗枝大叶,无半点心思的模样,暒歌不忍说予她知是白曼,恐怀了她们姐妹间的情意,暗道:“罢了,往后注意我自己的言行就好。”随即轻叹了一声:“没别人,这只是我的感受。” 南疆轻拂了拂袖,向碧绿草地中央走了去,暒歌见状,也跟了上去。 “兰花,若是往后,你想去别人身边,我不会阻拦你的。” 那种不够重视他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尽快跟上两步,握起南疆的手:“这鸿濛大地上,各色胭脂粉黛,唯有你南疆,才是我暒歌想要的。” 南疆微微皱眉:“胭脂粉黛?你还真想去别人身边啊?”说罢,脸上泛起一抹笑意,这捉弄起暒歌来,心里一点也不生气了,继续道:“你要敢去别人身边,我就……” “你就如何?” 南疆撇了撇嘴,叹道:“唉,这死又死不了,只能亿万斯年的带着痛苦的回忆,悲惨凄凉的去看尽这鸿濛沧桑了。” 南疆这番看似自嘲的话,触到暒歌的心尖儿,光光是想象南疆独自一人去看尽这濛濛玄域的沧桑变化,就觉难过。 随即将南疆拥在怀里,在她耳畔低语道:“我会与你携手,去看尽这鸿濛沧桑的变迁。也让这无垠鸿濛,见证你我的并蒂情意,亘古不变。” 这番哄人的甜言蜜语,从暒歌嘴里说出来,叫人怀疑却偏要信以为真:“原来,甜言蜜语真的很好听,尽管你是哄我的,但我还是很感动。” “我不会哄人,这是我的真心话。” “那我姑且将你这情话收下吧!”南疆退出了暒歌的怀里,脸颊有些滚烫,不好意思的往一侧走了几步:“那你往后不要随意开罪于人,可好?” “嗯,此事,往后我都听你的。” “那就好,省得我次次都去为你开罪的人赔不是,虽然你贵为君上,没有你不敢得罪之人,但我以为,这样不好。”语毕,与暒歌朝那曲径小道走去,到了南苑正厅。 第九十八章 摩罗帷幔 “那就好,省得我次次都去为你开罪的人赔不是,虽然你贵为君上,没有你不敢得罪之人,但我以为,这样不好。”语毕,与暒歌朝那曲径小道走去,到了南苑正厅。 瞧着躬身收着花瓶里枯花的南疆,暒歌坏坏的一笑:“君后说的有理。” 有些小期待南疆会是一派新娘子上花轿,烟视媚行的模样。 可正当南疆拿着枯花看向他时,他那俊逸出尘的脸庞反倒红得跟抹了胭脂似的。 南疆眉头一凝,这脸上怎红的如此异常? “兰花,你为何如此脸红?记得以前有一次你也是这般,你怎么了?”近去暒歌身前,抬手挨近暒歌的额间:“是不是你玄灵珠里的黄龙与蓝猫,又不听话了?” 吱吱呜呜的暒歌很是尴尬,脸颊愈发的滚烫,敢情南疆根本没听见他方才的肺腑情话嘛! 自作自受了不是? 好不易才与南疆独处,想制造些二人世界独有的小浪漫,说些小情话,画面却是这般的不生动。 暒歌佯装淡定的拂了拂袖:“无碍。” “真的没事?”说话间,南疆放下的手将将划过暒歌胸膛,却被暒歌猛地一把握住,放在自己的胸口,低声道:“我…我的心有事。” 南疆惊的身姿一颤,担心道:“你的心怎么了?” “我的心在向我抱怨,你的以前,为何他没能早早遇上,他难过的在惩罚我。” 面对这张惊域容颜,有些神魂颠倒的南疆,听到自己胸口“噗通噗通”快速跳动的声音,顿感全身血液发热,这生的好看的人,都很会说情话么? 小脸红扑扑的南疆紧着抽回贴在暒歌胸口的小手,躲去一侧:“你…你今日这是怎么了,尽说些荒唐话。” 暒歌嘴角微微上扬,他心里有一团火,火势逐渐腾起… 至于是什么火,暒歌本尊,自是心知肚明。 看了看四周,目光停在南疆的寝间处,缓缓朝寝间走去。 南疆见状,急忙喊道:“兰花!” 将到寝间门口,一阵淡淡的花香扑鼻而来,并朝寝间看了看。 映入眼帘的是那由浅粉色的鲜花拼制而成的帷幔,极其特别,很是吸引人。 锦榻上层叠着浅色的锦衾,搭配这浅粉花朵帷幔,甚是好看。 女儿家的香闺气息,弥漫在整个寝间。 致使暒歌也开了眼界,女儿家的香闺,原来是这样的,确与男子的不同。 侧身朝南疆看去,脸上泛过一抹迷死人的浅笑:“我说你身上为何有着独特的香味,原是睡在花丛里。”说罢,轻抿了抿薄唇,低柔道:“南疆,你过来。” “……” 这,这是要做甚么? 见南疆一脸懵的愣在那,当下又改口道:“我…我是想问,你用作帷幔的鲜花是什么花?” 实则,他是心口不一。 他以为,此时此刻,许是到了与南疆水到渠成的好时辰。 可南疆脸上的茫然不知,又使得暒歌将与南疆合二为一的念头,强摁了下去。 他爱南疆,他不想在南疆懵懂的情况下,就把自己交给了他。 他要南疆的心甘情愿,要南疆无一丝的犹豫。 如此,他才不鄙弃自己,才值得南疆去爱。 南疆恍然明白,原来是好奇用作帷幔的花啊! “这是摩罗。”说话间,从暒歌身旁走过,进了寝间内,势必要给暒歌说道一番的架势。 跟近寝间的暒歌立于锦榻前,仔细瞧着眼前的摩罗帷幔:“摩罗?我看你这帷幔都是此花拼制,为何香味并不浓郁,反倒是淡雅沁人。” “摩罗花香味浓郁,却是有毒的,若我这满榻帷幔都用摩罗花,我是歇息不好的了。” 暒歌微微皱眉,紧张南疆情绪立马显现:“有毒?那你为何还…?” 南疆笑了笑:“这帷幔是我施玄术幻化的,只有三两枝摩罗是真花。我喜欢摩罗花的味道,但不可过于浓郁,这三两枝摩罗的花香足已香我的寝间了,不会中毒的。” 安下心来的暒歌,伸手抚着其中一朵摩罗花,若有所思道:“原是如此,这摩罗花盛开的方式,倒与你的曼殊沙华类似,花瓣反卷。” “嗯,但这花型较大,花瓣亦较大,并不属于我曼殊沙华的同族。” “你还有同族?” 南疆瞥了一眼暒歌:“在这玄域大地上,每一株曼殊沙华都是我的同族,不过她们没修成人形罢了。” “那将摩罗花用作帷幔,摩罗花族的人不找你讨说法?” “放心吧!我摘的摩罗花都是无法修得人身的,只能算作植物,有供人赏心悦目的价值存在,也不枉她们花开一次,让人们记住她们的味道,她们的样子。总好过无人问津,独自凋零化为泥沙的要好。” 暒歌有些赞同的点了点头,见南疆转身就要离开,顺势一把拉住南疆的手腕:“你去哪里?” 南疆很是疑惑的瞧了一眼被拽住的手腕:“你这是作甚?” “我是问你要去哪里?” “这参观完了,当然是出去啊!” 暒歌不禁涨红了脸:“我…我还不想走。” 正纳闷这兰花为何突然跟个小娃娃似的,赖在自己的寝间不走。 蓦然,正厅内传来白曼呼唤声:“南疆…南疆…你在么?” 暒歌只好放开了南疆,一副被打扰的不高兴。 “白曼来了,我们出去吧!”南疆说道。 见暒歌与南疆一同从寝间出来,白曼很是吃惊,吃惊中夹杂着些许惊惧。 “君上,您…您为何与南疆一道从寝间出来?” 南疆以为,白曼定是因为担心她,才这般慌乱了些。 “白曼,我没事,兰花只是好奇我寝间的摩罗帷幔。” “只是这样吗?” 暒歌瞥了一眼白曼,冷道:“你以为是什么?” 看来君上与南疆并未发生些不可逆转的事来。 白曼如释重负的浅笑道:“我是来苦海寻你的,没想到君上也寻到此处了。”说罢,挤开暒歌身旁的南疆,继续道:“君上,我都说南疆会回来的,那我们回去吧!” 白曼这一举动,南疆并未多想,只当是白曼秉性如此,不拘小节。 暒歌并未理会白曼,对南疆说道:“我们回去吧?” 南疆心下倒有些羞愧了,因自己一时生气,一走了之回了苦海。 眼下暒歌与白曼都来苦海寻她,她定是不能不识好歹的。 “好。” 白曼忽想起,还在南疆玄灵珠里时,听到君上与南疆去过一处有气球草,耩褥草花种的地方,她也想去那处地方瞧瞧。 “君上,左右回去也无甚要事,不如我们去看耩褥草花,去气球草上面观赏飞鱼鸟兽如何?” 暒歌斜了一眼白曼,对南疆轻声道:“犼符是拿回来了,余下还有事等我去处理,你若是想去,等我忙完这一阵,再陪你去,如何?” 暒歌不想知道白曼是如何得知耩褥草与气球草一事,但,肯定是不想带白曼去的。 “嗯,国事要紧,再说耩褥草花,气球草你已带我去赏过。” 白曼见状,心有不悦:“可是我还没看过呀!” 虽答应南疆不得罪人,可此次与南疆闹别扭,起因都是白曼。 暒歌实在对白曼客气不起来,只能忍着不爽,尽量不搭理白曼。 握起南疆的手,幻为两缕黄红雾气就飞了出去。 白曼恨恨的看着暒歌与南疆飞出去的方向,南疆到底给您下了什么迷药? 第九十九章 君上有旨 白曼恨恨的看着暒歌与南疆飞出去的方向,南疆到底给您下了什么迷药? 转眼间,暒歌与南疆就在彤华宫大殿现了身,紧跟其后的是白曼。 白鱼/赤乌见暒歌接回了南疆,都笑脸盈盈的围了过来。 “君上,南疆,你们回来了。”赤乌说道。 南疆见白鱼/赤乌热情的迎了上来,心里一暖,不禁心生感慨,有朋友真好。 “是呀!我们回来啦!” “南疆,我给你准备了小吃,我现在去给你拿过来。”白鱼接话说道。 白曼见白鱼/赤乌围着南疆,就没人问问她如何,倍感受了冷待。 即使输了阵,也不能输了气势,挤去南疆身旁,笑道:“白鱼,可有备我的份?” 白鱼朝白曼看了看,僵笑道:“那是自然。”说罢,转身去拿小吃了。 善于察言观色的白曼,很是费解为何南疆如此招彤华宫上下的喜欢,是因为她的美貌? 我与南疆的容貌神似,还对外宣称是南疆的妹妹,为何彤华宫上下,对待我与南疆,却有差别? 暒歌见白鱼端着小吃走来,对南疆道:“我还有公务在身,你与他们去茶台边吃边聊。” “你不吃么?” “我不用了。” 白曼眼看暒歌对她生了反感,陡然生出模仿南疆的心思来。 去模仿南疆的言行举止,穿衣打扮去引暒歌的注意。 不过,一个人的外在,易模仿,而其内在,恐怕就难了。 内在美,是与生俱来的。 最终,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 “南疆,快过来,有你爱吃的兰花酥。” 南疆朝白鱼看了看,拉上白曼过去落了座。 案台里看折子的暒歌朝欢声笑语的南疆看了看,脸上洋溢起一抹称心的笑意。 伺候在旁的赤乌,偷瞄了一眼暒歌,打心底为君上的高兴而高兴,正咧嘴偷笑,忽听暒歌吩咐道:“传无象将军。” 赤乌猛地一惊,立马收起脸上的笑:“是。” 片刻后,身披铠甲的无象,威风凛凛的进了殿。 南疆见无象进殿,本想不失礼的喊一声无象,可见他身披甲胄前来,定是有公务在身,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白曼领会南疆所想,开口喊道:“无象将军。” 无象转头朝白曼与南疆看了看,近到茶台恭敬道:“南疆,君上传我,我先过去了。”随后也不失礼的朝白曼拱了个手。 “好的,无象将军。” 悒悒不乐的白曼瞥了一眼南疆,喊无象的是她白曼,怎的偏就只对南疆恭敬有礼的说话? 这媚惑人心的本事倒不小,彤华宫上下,均对她恭敬有礼,甚是讨人喜欢。 莫非,是妖精不成? 来到案台下方的无象,抱手道“君上。” 暒歌瞧了一眼无象:“本君拟了黄旨,你去叱云族宣旨,命叱云珩与阿頔一同接黄旨。”随即抬袖轻轻一挥,案上的一卷黄色的富丽绫锦,就飞去了无象手中。 无象瞧了瞧手里的黄旨,与以往的黄旨不同。 眼前这卷有着祥云的富丽绫锦黄旨,只有在调动大臣,国家机要等大事上,才会用到。 无象已然猜到了几分:“末将领命!”语毕,便退了出去。 去叱云族,不过弹指之间,无象就现身在了叱云族大堂之中。 殿内只得地不容一人,见无象赫然现身在堂中,地不容顿时一阵心惊肉跳。 看来叱云珩重伤一事,给叱云族心怀叵测的人起到了威慑。 “地不容,恭迎无象将军大驾。”脸上堆着笑的地不容迎道。 哪怕地不容是真的下破了胆,他的笑容里也总有一股奸猾,令人心生厌恶,不想与之有过多的接触。 无象睨了一眼地不容:“叱云珩与阿頔在何处?君上有旨!” “回无象将军,叱云族长重伤未愈,现还卧伤在榻,末将可替叱云族长接旨。” “以叱云珩的玄术功底,现下应是能下榻行走才是。” 地不容愣了愣,紧着拱手道:“无象将军有所不知,叱云族长被君上的灵兽重伤后,险些伤重不治。而今,虽已施术疗伤,可仍处在昏迷当中,实在无法起身亲自接旨,还请无象将军体恤。” 君上只是给叱云珩一个教训,让他吃些苦头,根本未授意蓝猫将叱云珩的玄灵珠毁了,无象压根就不信地不容的话。 “引我去叱云珩的寝殿。” 见无象起疑,面有为难之色的地不容只好引着无象经过左侧一面红木屏风,去到叱云珩奢华的寝殿。 锦榻上的叱云珩微闭着双眼,光从气色来看,应是恢复了不少。 无象扫了一眼叱云珩:“君上有旨,叱云珩还不快快下榻接旨?” 叱云珩缓缓睁开双眼,对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有些意外。 转头看是无象立在榻前,颤颤巍巍的侧起身,右手捂着胸口,十分艰难的下了榻。 眉头紧皱,佝偻着背,神情痛苦的样子屈膝跪了下去,虚弱无力道:“臣,接旨!” 无象朝地不容问道:“阿頔何在?唤他一同前来接旨。” 一听要阿頔也来接旨,地不容的神色略有慌张的表现。 跪在地板上的叱云珩,原有几分失神的眼睛里,瞬时起了一丝出乎预料的惊光,倒显得他多了几分精神来。 地不容朝叱云珩看了看,希望叱云珩来回话。 等了半晌,也不见叱云珩回话,有些焦头烂额的地不容暗道:“这该如何是好啊?” 无象朝叱云珩与地不容看了看,肃道:“怎么?违抗黄令的苦头没吃够?这次还要违抗黄旨不成?” 地不容吓得“咚”一声重重的跪在地板上:“末将不敢,自叱云族长重伤后,阿頔便出去游历了,不在族中。” 无象凝了凝眉,叱云珩受了罚,阿頔就出去游历了? 这个当口,出去游历,对叱云珩的伤势不管不顾? 作为叱云珩的左膀右臂,于情于理,都不应该啊! 这黄旨是要叱云珩与阿頔一同接的,眼下阿頔又不在,那这黄旨…还宣么? 思来想去,此事还得君上定夺。 “既是如此,今日暂不宣黄旨。”说罢,无象带着未打开的黄旨幻为一缕银烟,消失了。 第一百章 动弹不得 “既是如此,今日暂不宣黄旨。”说罢,无象带着未打开的黄旨幻为一缕银烟,消失了。 “阿頔不在,连黄旨都不宣了。”地不容说道,随即将叱云珩搀扶起身。 以往来叱云族宣旨,叱云珩贵为一族之长,跪接黄旨一事,理应是他叱云珩才是。 今日这黄旨的宣与不宣,全因阿頔而定。 叱云珩不禁对无象手上那黄澄澄的绫锦内容,起了疑心。 先前还气咽声丝想,虚弱无力的叱云珩缓缓坐去榻沿。 阴鸷锐利的眼神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稍不留神,就夺眶而出,将他的敌人千刀万剐一般。 若有所思的叱云珩习,惯性的抬起右手去转左拇指的玉扳指,却只转到指关节,瞧了瞧空空如也的左拇指:“我的扳指呢?” 地不容去到旁侧案台,拿起那枚成色极好的玉扳指为叱云珩双手奉上。 戴上扳的叱云珩起身转着玉扳指,缓缓徘徊:“暒歌收回了犼符,换言之,就是收了我叱云族的兵权。没了兵权,这黄旨又颁来了,我若猜的没错,那绫锦上颁的是赏与罚。” 正在因收了兵符之事,而感到郁闷之极的地不容,一听到赏字,整个人忽地来了劲儿,就跟回光返照似的。 “族长的意思是,君上虽是收回了我族的兵权,可还会赏我族其它给予安抚?” 叱云珩瞥了一眼地不容,相貌堂堂的脸顿时一黑。 “我叱云珩怎会有你这等愚钝的大将?” 地不容瞪着那两眶眼珠,一头雾水。 显然不知错在了哪里,又愚在了哪里。 “属下愚笨,还请族长直言。” 叱云珩黑着脸出了寝殿,地不容也战战兢兢的跟了出来。 “那黄旨上,赏的是阿頔,罚的是我叱云珩。” “暒歌已拿回了犼符,收回了兵权,还要如何罚我等啊?莫不是要将我等,毁珠灭灵?” 难掩惊慌的地不容,那张奸猾的脸渐渐失了血色。 叱云珩见状,呵斥道:“慌什么?想将我叱云珩毁珠灭灵,怕是没那么容易。” 贪生怕死的地不容愈加的恐慌了,心里仿佛有块巨石,压得喘不过气来。 这都在谈论毁玄灵珠了,这可是要命的啊! 于鸿濛玄域的芸芸众生而言,珠在,则形神俱在。 若珠毁,则形神俱毁,散为虚空之中漂浮的尘埃。 从此,这玄域大地,便永无此人。 想想都觉得悲凉,地不容不禁打了个寒颤。 论玄术的深厚,叱云珩远在地不容之上,自是可这般气定神闲了。 “族长,您的玄术修为甚高,自是不用担惊受怕了,可属下该如何是好?” “你已跟随我三千余万年,我定会护你玄灵不散的。” 叱云珩的话如同一颗定心丸,地不容以为,自己的小命有叱云珩照拂,定是能永保安泰。 “族长,您方才说赏的是阿頔,这是为何?” “我果然没料错,定是阿頔与彤华宫合谋,诱我孤身前往彤华宫,逼我交出犼符。”叱云珩恶狠狠的说道。 墨瞳里燃起了怒火,全身血液似滚烫岩浆。 随时要炸裂一般,想要急寻发泄怒火的出口… 地不容将将想开口:“那…”却被怒气汹汹的叱云珩截了话:“随我去大牢!” “是。” 与叱云珩一同出了大堂,朝左手边一条大理石铺就的宽阔大道走去。 每走一步,垂到脚踝处的华服卷动着薄雾,翻滚出别样形态来。 虚空上,不时飘过闪着异彩的星尘石块。 壮丽的星云泛着美轮美奂的光彩,吸引着人们去欣赏它们的美。 前方是一处灰色建筑物,光从外观来看,就十分令人想要敬而远之,没点生气。 灰色建筑物的门口两端,各站了一位身披铠甲的守卫。 见叱云珩走来,守卫抱手齐声道:“族长。” “嗯。” 进门后,穿过一个不大的厅,由一条小道进去,眼前是一间间排列有序的牢房。 经过那些牢房时,里面总有一些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人喊着“冤枉啊!族长我冤枉啊!”有些人因受了刑,身上还带着腥红血迹。 叱云珩与地不容面无表情,对这些喊冤枉的人无动于衷。 径直朝阴暗廊道的尽头走去,停在尽头的一间牢房前,以闪现方式,到了牢房内部。 气味混浊刺鼻,一股浓烈的烧焦味扑面而来,地不容随即抬袖捂住了口鼻。 一袭素色衣裳的阿頔被捆绑在一根粗壮石柱上,身体被滚粗的铁链绕了好几圈,牢牢的捆绑在石柱上,动弹不得。 滚粗的铁链被施了玄术而冒着白烟,一种将铁链加热的玄术。 生生受这皮肉之苦,还不如直接毁了玄灵珠来的痛快。 叱云珩皱了皱眉,这股子难闻的气味令他不适。 看着被折磨到要死不活的阿頔,就怒不可遏:“你还不承认是你去彤华宫通风报信?” 石柱上的阿頔面色惨白,嘴唇干裂,开了好些道细小口子。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浸延到脖颈处… 滚烫的铁链紧紧的烙在身上,没有一丝松懈… 疼的阿頔用力的咬了咬牙关,太阳穴的青筋也随之暴了起来。 “我,我没有。”疼痛致使阿頔的声音都在颤抖,呼吸不畅。 “没有?我的目的,你是清楚的,整个叱云族,谁都不会背弃于我,唯有你这个把黄法教条看得比命大的人,才会背叛我。” “族长,您既以晓得我将尊卑黄法看的比命大,我是您的属下,自是不会做出这对您不利的事来。” 叱云珩阴狠的瞥了一眼阿頔,拂袖侧身度了几步 “原本我都快信了你的话,将你放了,可是今日暒歌颁来黄旨,命你一同接旨。你说,我还会信你吗?” 遍体鳞伤的阿頔,很是痛苦的抬了抬头,两眶深邃的墨瞳如同两滴圆润的浓墨,纯粹,透亮。 君上命他接黄旨这一消息,如同在他痛苦黑暗的生命里,照进了一束光,神情坚毅的暗道:“谢君上黄恩,臣,死而无憾。” 第一百零一章 传音之术 君上命他接黄旨这一消息,如同在他痛苦黑暗的生命里,照进的一束光,神情坚毅的暗道:“谢君上黄恩,臣,死而无憾。” 一腔热血忠心的阿頔都明白,历任国君都遵循着猎桑国第一任国君,八极君立下的黄旨。 不曾对叱云族手握兵权之事,多加约束。 这一任任族长之位传下来,且不说一任不如一任,倒还滋生出狼子野心来。 八极君颁旨予叱云族兵权的初衷,是让叱云族为国效力,稳固国土,血洒疆场。 如今可倒好,仰仗手握兵权,行事乖张,有恃无恐。 不仅沉迷权势,还利用手里的权势地位,妄图谋反。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叱云族执掌了亿万斯年的兵权,传到叱云珩这任族长手里,兵权却被收走了。 这眼下,要权没权,要人没人。 平素倚仗权势作威作福惯了的叱云珩,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的。 阿頔自知,今日势必要散珠于这大牢之中了。 回到彤华宫的无象,将叱云族的情况一一禀明予了暒歌。 陷入了神思的暒歌,青丝下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俊颜,令人敬畏。 细长的眼睛盯着案上那卷黄旨,仿佛要将那卷黄旨看个粉碎一般。 “阿頔在叱云族担职,他素来恪守尊卑黄法,怎会无故擅离职守,出去游历?”说话间,暒歌的眼神仍然未离开那卷黄旨。 “这也正是末将所不解的。” 忽见暒歌抬袖轻轻一挥,宽口袖里随即旋飞出一丝细如银针的赤色雾气,飘逸的向殿外旋飞而去… “君上,这是?”无象甚是疑惑,这一丝赤色雾气是要飘去何处。 “这是传音之术。” 传音术?怎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无象想了想,对哦!曾经君上继位不久,叱云珩一行擅闯彤华宫时,君上就是用传音术与自己说话,放叱云珩等进殿的。 可当时,并未见过这一丝赤色雾气来着,无象好奇道:“君上,当初叱云珩擅闯彤华宫时,您就施传音术与末将说话,当时也不曾见过这细如银针的赤色雾气啊!” “当时,你就在殿外,只须意念即可,阿頔若还在叱云族,这一丝传音便会入他耳,由此就可听见我说话了。” “这传音术竟如此神奇,若阿頔不在叱云族,可会听见?” “不会。” “这不是传音术么?为何就不能了?” 暒歌轻拂了拂袖:“因为,眼前只知阿頔在叱云族担职,尚且不知他有否去过别处,这一丝传音只能飞去叱云族探个究竟。” 无象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此时,那一丝赤色雾气以旋飞形态,到了叱云族的虚空之上。 疾如旋踵地朝叱云族俯冲而去,就跟长了眼睛似的穿梭在一条条,一间间,时而奢华时而阴暗的长廊,寝殿,寻着阿頔的耳朵,想要入耳为快。 越是接近阿頔,那一丝如银针粗细的赤色雾气像失去法力一般,渐渐由赤色变得暗淡无光,几近透明。 旋飞到一处毫无生气的灰色建筑门前,在守卫们甲不离身,提高警惕的眼皮底下旋飞了进去。 经过一个不大的厅,直往一侧的阴暗走廊的尽头旋飞而去,从一处壁窗的缝隙里钻了进去,那正是关押阿頔的牢间。 眼前的阿頔已耷拉着头,素色衣裳上被大片血渍浸染成了殷红。 青丝凌乱散于胸前,先前还能看出个人样儿,这眼下却被折磨到没个人形。 痛苦不堪的阿頔艰难的抬了抬头,吃力道:“族长,求您给…给阿頔…一个痛快。”将将语毕,“闷哼”一声,又呛了一口血出来。 那丝传音雾气在阿頔耳畔旋绕了两圈,光速般入了阿頔的耳朵。 顿感耳朵里有微微作痒之感,似有一缕轻柔的风灌进了他的耳朵里。 “即便你不说,我亦断定,是你与彤华宫合谋害我一无所有,满盘皆输。我要慢慢的折磨你,要亲眼看到你的玄灵珠承受不住而自行出体,亲手捏碎你的玄灵珠,方泄我心头之恨!”怒红了眼的叱云珩,切齿道,随即抬袖又是一掌绿色光团朝阿頔胸膛击去。 阿頔顿感珠不附体,胸膛被生生撕开了一般,仿佛一口气下去,就上不来了。 眉头紧皱,鼻息里大力的呼吸着气,面对这非一般的疼痛,身体本能反应的握紧了拳头,紧咬住牙关,嘴里含着一口心血从嘴角溢出。 “叱云珩?” 垂死的阿頔隐约听见耳畔传来一个声音,还喊着叱云珩。 自己在叱云族密闭的大牢之中,何人有那胆量敢直呼叱云族长名讳。 一定是自己即将散去,出现的幻听,紧抿了抿包着一口心血的嘴唇,做好了珠散人灭的准备。 “阿頔,你可听见本君说话?” 这声音又在耳畔边响起,就在他的身前说话一般。 阿頔瞬时感到全身肌肉发紧,强打精神看向牢房各处。 满嘴和着血含混不清的低弱问道:“君上?”说话间,嘴里的包着的一口血也吐了出来。 阿頔莫名喊了一句君上,令叱云珩与地不容顿时一惊。 二人朝牢房各处看了看,并无暒歌半个影。 “你在何处?” 暒歌再次问话,阿頔确信不是自己幻听,这是君上的声音。 受尽折磨的阿頔忽感鼻子一酸,某种情绪汹涌的向他袭来。 “臣…臣在大牢。” 叱云珩不淡定了,他清楚的听到阿頔自称‘臣’。 可瞧遍了牢房各处,均无任何异常,叱云珩心里受到了惊吓的冲击。 “族长,我看他定是故意为之,好让您放了他。”地不容说道。 受了惊的叱云珩,当即恼羞成怒。 原想慢慢折磨阿頔的念头全无,只想一掌拍碎他的玄灵珠。 凶狠的叱云珩作出几个连贯潇洒的施术动作,想要击碎阿頔的脑门… 就在阿頔面临生死攸关之际,牢房内忽显现一面柔软如缎的金色雾气裹住阿頔全身。 几声滚粗铁链的断裂,重重落地的声音响起。 眨眼之间,原是牢牢捆绑在石柱上的阿頔,不知去向。 这一幕发生太快,叱云珩与地不容反应过来时,只见地上断裂的铁链还冒着白烟,不见了阿頔。 顿感大事不妙,叱云珩慌喊了一声:“走!”二人幻为两缕雾气,一溜烟消失在了大牢。 第一百零二章 惨无人道 顿感大事不妙,叱云珩慌喊了一声:“走!”二人幻为两缕雾气,一溜烟消失在了大牢。 虚空上那面四四方方,如华绸的金色雾气上面,平躺着深度昏迷的阿頔。 以骎骎之势,往彤华宫方向飞去…… 星尘交相辉映,斑斓微光洒在他死白的脸上,手臂乃至胸腹位置,衣衫残破,这是滚烫的铁链焦烫所致。 铁链所到之处,均是伤口深陷,皮肤焦烂,血肉模糊。 如此重的外伤,即使玄灵珠不散,身体上的疼痛,若不及时止住,怕是也会活活痛死。 已奉命等候在宫门口的无象与四名将士,见前方虚空上那面托着阿頔的金色雾气越来越近。 无象命着四名将士两两对站,伸出双臂,掌心朝上,做好接住阿頔的准备。 被一片雾气载着的阿頔缓缓飘下,稳稳当当躺在四名将士的手臂里。 无象上前将阿頔上下打量道:“伤的不轻啊!”遂命将士们速速将阿頔抬进了宫。 “君上,阿頔已接到。” 案台里的暒歌抬眼见四名将士手臂上,托着一个一动不动的人。 正在茶台与南疆吃茶的白曼,撇下正在说话的南疆,急忙起身围了过来。 南疆朝走下案台的暒歌看了看:“都在看什么呢?”说罢,也跟了过去。 一股难闻的气味,刺激着每个人,白曼抬袖掩住了口鼻,嫌弃的蹙了蹙尖:“这是什么味道?” 纷纷看向阿頔裸露在外的皮肤,没一寸完好,血腥的紧,令人悚然。 暒歌瞧着被用了刑快断气的阿頔,顿时,脸色大变。 “这叱云珩真够狠毒,好歹阿頔也跟了他千万年,下手如此之重。”无象忿然作色道。 白曼略微吃惊的接了话:“这是阿頔?伤成这副模样,我都认不出是他了。” 走近来的南疆朝阿頔看去,衣不蔽体,血肉裸露在外,惨不忍睹,当即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暒歌见状,知她是羞于见阿頔皮肤裸露在外,以及这不忍直视的伤势,吩咐道:“带阿頔去寝殿。” “是。” 无象等人领命后,托着阿頔跟随赤乌,一路去了另一处寝殿。 暒歌侧过身看着南疆:“是我大意了,应命无象将阿頔直接送去寝殿才是,阿頔的伤势吓到你了吧?” “我没事,只是不知是何人如此狠心,竟如此残忍的对待阿頔,还有,阿頔伤势如此严重,他的玄灵珠可会有事?” “是叱云珩,阿頔气息尚存,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阿頔是个好人。”南疆郁郁道。 暒歌刻意看了一眼白曼,说道:“你还有这分辨好人与坏人的本事?” 南疆微微皱眉,显然不明暒歌此言何意:“那是,我又不笨。” “是,你不笨,若被我得知,有人对你阳奉阴违,我绝不轻饶。” 看似说者无心,却实实在在说予白曼听的。 白曼的心猛地一震,这是君上对她的警告,心虚的笑道:“君上,瞧您说的,这彤华宫上下,若真有人胆敢对南疆居心不良,我做妹妹的,定是首个不答应的。” 南疆朝暒歌与白曼看了看,实在不解他二人何出此言。 “这说阿頔的事,你们怎的就说到我身上啦?” 暒歌轻拂了拂袖:“我去看看阿頔的伤势。” 目送暒歌离去后,南疆转头想问白曼,却见白曼有些晃神, “白曼,你怎么了?” 白曼故作困意的抬袖掩嘴,打了个哈欠:“我有些困了,歇会儿去。” 南疆愣了愣,也懒得去猜,随即去到茶台,自娱自乐的走起棋子来。 已到另一处寝殿的暒歌立于榻前,正在施术为阿頔疗伤。 “君上,阿頔的玄灵珠可还能保住?”无象问道。 “他的五脏六腑已接近烹物,若再晚一些寻到,他定会灰飞烟灭。” “啊?阿頔到底犯了何罪,叱云珩要这般惨无人道的置他于死地?” “我是君,叱云珩是臣,阿頔归叱云珩麾下,忠于猎桑国的君,是阿頔的首要,之后才是他叱云珩。” “君上的意思,阿頔此次重伤,是因违抗了叱云珩的命令?” 专心施术为阿頔疗伤的暒歌,并未为无象答疑解惑。 肉眼可见阿頔身上那些原是不忍直视的一道道深陷伤,逐渐恢复,皮肤也逐渐长好。 阿頔脸色虽不再惨白,可依旧昏迷不醒。 暒歌随即收了玄术,看来此法只能起到调息止疼,愈合外伤的用处,内伤太重,得想别的法子才行。 想起丧灵枯一事,南疆当初因服了丧灵枯,导致玄灵珠受损。 是黄龙修复好南疆的玄灵珠,并将丧灵枯逼了出来。 阿頔受损的五脏六腑,许是只有黄龙可救治了。 随即运气,试图逼出自己的玄灵珠,唤出黄龙。 就在暒歌的玄灵珠还未出体,忽见他的身后猛地蹿出一条巨大的黄龙。 一声震人心魄的龙吟声,响彻彤华宫。 扭动着巨大身姿,在殿内盘飞了两圈,颇像一只得了自由的笼中宠,飞舞撒欢表示自己有多欢乐。 猝然现身的黄龙,惊得无象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这玄灵珠还未出体,黄龙却现了身,暒歌略微有些惊讶,上次是蓝猫,这次是黄龙,莫非它们真能感受到我的意念? 罢了,若是如此,自然是最好,也省得每每需要它们出珠,都要运出玄灵珠的麻烦。 紧着屏气凝神,几个施术动作完成后,黄龙整个身体悬空在寝殿,龙首缓慢靠近榻上。 瞪着那对硕大漆黑的眼睛冲阿頔眨了眨,张开盆嘴,吐出一缕银针细的金丝由阿頔的鼻腔进入了体内…… 吐出的金丝与上次医治南疆的一模一样,那缕金丝从鼻腔进入,游走在阿頔的五脏六腑…… 片刻后,阿頔的脸色渐渐变红润,好转迹象之快。 黄龙随即退了出来,转头俯视着暒歌。 一人一龙四目相对,没有曾经在苦海时那样的生死搏斗。 而是默默的看着对方,这气势磅礴的画面,无比的震惊与诡异。 无象从未见这等惊骇画面,惊道:“君上!” “不准你如此无礼的俯视本君!”霸气逼人的暒歌低沉道。 黄龙似能听懂人话,转头在殿内盘旋了两圈,身躯渐变细小,从暒歌后背入了体。 第一百零三章 蹊跷失踪 似能听懂人话的黄龙,转头在殿内盘旋了两圈,身躯渐变细小,从暒歌后背入了体。 这毫无防备的,一点准备都没有,黄龙“嗖”地一下就出现,委实吓人。 心有余悸的无象,小声嘀咕道:“上次是蓝猫吓我,此次又是黄龙吓我。看来,君上的两只宠物都不太喜欢我。” 宠物?灵兽被说成是宠物,倒是新鲜,暒歌淡淡道:“你可有听闻,有一类玄术可修炼胆量的?” “不曾听过,有这类术法么?” “我也不知,你不妨去寻个究竟。” 无象低歪着头挠了挠耳背,认真想着暒歌说的那个能修炼胆量的术法。 思索了半晌,才意识到暒歌是话里有话,这是拐着弯说自己胆子小哩! 纵然被奚落,仍然是崇拜的小眼神瞧着榻前暒歌的背影。 “阿頔应无大碍,赤乌,你留在此看护好他,若他醒来,带他来大殿。”遂又吩咐无象:“你领一万将士前去叱云族,捉拿叱云珩与地不容。” “末将领命!” 流光易逝,转眼间,两个时辰已过。 无象率领的那一万身披甲胄的将士,将叱云族外团团包围,命几十名将士进族中搜人。 叱云族内外值守的叱灵军,见无象将军亲自领兵前来,族内外逐一的搜,定是出了大事。 均不知到底是出了何事,纷纷不敢轻举妄动。 搜了片刻,也不见有人将叱云珩与地不容带出来,反倒是将士们一拨接一拨的来报:“禀将军,没有!” “将军,属下搜寻的那处也没有!” …… “禀报将军,没有!” …… 不断传来将士们搜寻后的消息,无象感到事有蹊跷,莫非还遁地了不成? 斜了一眼旁侧被围住的其中一名叱灵军,示意将士将那叱灵军押过来。 领命的两名将士过去,不由分说的将其押到无象身前。 完全不知发生何事的叱灵军,惊慌道:“无象将军,您…您这是…” “叱云珩与地不容,在何处?”无象侃然正色道。 那名被押解过来的叱灵军,当即明白了过来,如此兴师问罪的架势,是为寻叱云族长与地不容将军。 眼看无象将军带来的人,都没寻到叱云珩族长与地不容将军,想来,是不在族中。 如今叱云族的主事人都不在族中,叱灵军可不敢乱说:“卑职不知。” “不知?你不是负责值守叱云族内部的?” “不是,卑职是负责值守族外的。” 无象以为那叱灵军在撒谎,怒道:“你敢诓骗本将军?” 见无象大怒,那叱灵军惊到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 “将军息怒,卑职说的句句属实。” 无象扫了扫眼前人头攒动的叱灵军,喊道:“谁是负责值守叱云族内部的?站出来!” 这时,人群中站出来一名叱灵军,去到无象面前,抱手道:“禀将军,我是。” “叱云珩与地不容,现在何处?” “回将军,卑职不知,不过在三个时辰前,卑职见叱云族长与地不容将军去了大牢。” 大牢?君上施传音术在叱云族寻到阿頔。 阿頔却是重伤在身,危在旦夕的躺在那一面金色雾气上回到彤华宫。 如此看来,在那个时辰里,叱云珩与地不容去大牢,是去对阿頔施刑的。 如今阿頔还能保住玄灵珠,必是君上出手及时,从他二人手中救下阿頔。 “叱云珩与地不容,知事已败露,逃命去了?”无象暗道。 既然族内搜不到叱云珩与地不容,眼下最为紧要的,就是去校场。 跟随他叱云族亿万年的将士,足有二十万之多。 犼符虽是拿了回来,可将士还在叱云族。 倘若叱灵军对叱云珩尽愚忠,即使没有犼符,也会听命于叱云珩调遣,而带兵跑路,筹谋与彤华宫正面为敌,亦尚未可知。 “带路,去校场!”无象沉声道。 “是。” 无象命百余名将士继续守在叱云族内外,以防叱云珩与地不容回族而不知。 剩余将士随无象浩浩荡荡去往叱云族操练将士的校场。 途经一路金刚石铺就的绵延走道,再经过一路的崎岖山道。 在阴暗之下,一眼就看见一座金刚石垒砌的气派阙楼。 阙楼两边均是金刚石垒砌的高高城墙,戒备森严,坚不可摧。 从阙楼大门进去,是一片广阔,地面已被将士们踏平至寸草不生。 前方乌泱泱一大片,还有冷兵器撞击而发出乒乒乓乓的声响。 叱灵军们热情高亢的厮杀声,跟打了鸡血似的,令无象顿生如临战场,奋力杀敌之感。 “他们整日都在操练?”无象问道。 “是,每日练两个时辰。” 这喊杀声与兵器的碰撞声,震耳欲聋,嘈杂不堪。 要想说句话,怕是也会被这人声鼎沸给淹没了去。 无象随即纵身一跃,腾空直上,气势如虹的立于虚空上,俯瞰着下方的万头攒动,正专心操练的叱灵军,无一人察觉到虚空上的无象。 “奉君上黄令!前来叱云族捉拿叱云珩与地不容!” 这响遏行云的一喊,下方的将士们纷纷停止武动,仰头看向虚空。 见无象一身戎装,英姿飒爽的站在虚空上,下方的叱灵军们纷纷为之一怔,接踵而来的是一阵嘈杂的议论声。 “叱云珩与地不容,可在此地?” 其中一位将士喊道:“今日叱云族长与地不容将军,还不曾来过校场。” “若胆敢包庇罪犯,知情不报,遵黄律,当毁珠灭灵!”无象话音一落,下方的将士们纷纷有了抵触情绪。 人群中,有一位看不清模样的叱灵军,愤愤高喊道:“我等是叱灵军,是跟随叱云族亿万年的叱灵军,你无权毁我等玄灵珠!” 因这叱灵军的一句话,其他叱灵君纷纷效仿,点头附和,激愤不已。 这股子妖言惑众的风,来的很不是时候。 果不其然,煽动了那些愚忠的叱灵军。 无象脸色一沉,真想将说此话之人提上来,来个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可在这节骨眼上,若灭一个,恐引叱灵军反弹,挑起他们迎战杀敌的惯性亢奋,蜂拥而上。 第一百零四章 我等姓叱 可在这节骨眼上,若灭一个,恐引叱灵军反弹,挑起他们迎战杀敌的惯性亢奋,蜂拥而上。 如此,就变成了猎桑国内讧,成了自相残杀的局面。 不管是收犼符,兵权,还是捉拿叱云珩与地不容。 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希望他们的玄灵珠能在自身体内呆得久一些。 说到底,他们也是猎桑国的将士,无象想以言语平息这场愚忠闹剧, “你等的身份是护卫猎桑国前方外患的勇士,是我猎桑国骁勇善战的战士,而非叱云珩自封的叱灵军。叱云珩在任期间,你等听命于叱云珩调遣,叱云珩听命于我猎桑国君上黄令。你等应尽的忠,是我猎桑国君上,而非叱云珩!” 下方的叱灵军们没了先前的愤愤喧嚷,变得寂然无声。 无象松了一口气,趁热打铁的继续道:“叱云珩与地不容屡次以下犯上,勇而不忠,现已削去叱云珩族长之位。猎桑国上下正全力缉拿,若有人擒得叱云珩与地不容,君上重重有赏!” 闻叱云珩已削去族长之位,将士们面面相觑,很是诧异,又开始你一言我一句的嘈杂议论…… “叱云族长被削去了族长之位?” …… “这没了主心骨,我等叱灵军该如何自处?” …… “是啊!叱云族长不会弃了我等叱灵军吧?” …… “我相信叱云族长会回来的,不会弃我叱灵军于不顾。” …… “是,我也相信叱云族长。” …… 其中一名看上去是个不大不小的将军模样的人,朝眼前议论纷纷没了主意的叱灵军看了看。 随即纵身一跃,腾空而上,悬在中央将士们的头顶上方。 立身于更上空的无象见那将士腾空而起,微微皱起了眉头,这是作甚? 只听那将军模样的人嗓门高亮的对下方将士们,喊道:“叱云族的勇士们!我等历代跟随叱云族浴血奋战,叱云族每任族长视我等亲如兄弟,早与叱云族一脉相融,我等姓叱,不姓猎!如今族长不在,我等誓要守住叱云族,等叱云族长回族再作定夺!” 叱灵军们纷纷响应:“我等姓叱!不姓猎!…我等姓叱!不姓猎…” 这如雷贯耳的高呼声,令无象惊耳骇目。 敢情这叱云族历任族长,放着正事不干,专门去蛊惑军心,为日后叱云族蹬上玄黄殿做准备去了? 无象怒吼:“放肆!你休要在此蛊惑军心!” 那带头的小将军抬头看向虚空上的无象,目光如炬,一派不可挑衅之容:“我叱灵军有二十万之多,个个儿勇猛善战,你有何资格在此叫嚣?” 气到快七窍生烟,铁青着脸的无象杀气腾腾的伸出右手,一柄银色长枪赫然握在了手。 双手紧握长枪,枪尖儿上发出一面斑斓的星云雾气,如遇气流阻力,正面看如同伞状,侧面看似半弧状,成了一道安全屏障,将无象安全的罩在后方,向那小将军俯冲而下…… 小将军见无象持银色长枪朝自身俯冲而来,面不改色的伸出手幻出自己的兵器,一把泛着绿色雾气的绿色长剑,一派骁勇气势,要与无象单打独斗。 就在其他叱灵军想要一拥而上时,虚空上忽飞来两缕一黄一银的丝状雾气,随即在虚空现了身。 无象领过来的将士见状,纷纷抱手,齐声道:“君上!” 暒歌朝无象飞速冲去的背景看去,紧着抬手从指间发出一缕强劲的黄色雾气,急如星火的朝无象飞去。 就在无象离那小将军十尺不到的距离的无象,顿感被一股强大力量给往回拽。 猝不及防的无象,暗道:“叱云珩?” 眼瞧那狂妄的小将军安然处之的模样离自己越来越远,无象断定他的身后是叱云珩,正想施术脱身与叱云珩来场硬斗,就稳稳站在了暒歌身旁。 转头一看,是又惊又敬:“君上。”朝暒歌旁侧看了看,略微吃惊道:“阿頔?你的伤好了? 一袭浅色华服的阿頔,拱手道:“见过无象将军,阿頔的伤多亏了君上,才会恢复的如此之快。” 暒歌瞧了瞧下方这二十万之多的将士:“发生了何事?” “启禀君上,将士们说他们姓叱,不姓猎,誓要效忠于叱云族。”无象回道。 阿頔顿感事态严重,作为叱云族的一份子,此等大逆不道,盲目拥护不臣之心的叱云珩,是断断不能忍的。 “君上,可否允臣去与他们交涉一番?” “不必,本君倒想瞧瞧他们愚忠的样子。” 无象朝下方的将士们,大喊道:“君上大驾!” 话音刚落,将士们齐刷刷的看向虚空上一袭绛红色华服的暒歌。 未说话的暒歌,光光是往那一站,一身威严霸气已令部分将士感到惊慌。 “是君上,君上来了。” …… “这可是君上,我等不能与君上抗衡。” …… “怕什么?我等姓叱,记住了。”那立于半空的小将军呵斥道。 姓叱?暒歌亲耳听到这两个字,一种无形的气场令人不寒而栗,沉声道:“我猎桑国的兵,纵然灰飞烟灭,也姓猎!” 一听灰飞烟灭,不乏一些将士起了妥协臣服之心,毕竟,玄灵珠只有一颗,生命只有一次。 “无象将军,传我口谕,叱云族更名为猎戎族,猎戎族新任族长,为阿頔。” “是!” 屏足了气的无象,宣道:“奉君上口谕,叱云族今日更名为猎戎族,新任族上为阿頔!” 这份突如其来的封赏,使阿頔受宠若惊,万万没想到。 “臣,谢君上黄恩,臣定不辱使命,与猎戎族上下为国为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本君相信你有能力带领猎戎族,为国为民分忧。” 那带头起哄闹事的小将军,大喊:“叱灵军不服!” 其余大部分将士受到了鼓舞,亦纷纷喊了起来“叱灵军不服!…叱灵军不服…” 这愚忠已侵入骨髓的将士,暒歌恨其不成器。 既是个煽风点火,不成器的愚忠将士,留下还有何用? 随即抬手直指那名口出狂言的小将军,由指尖传出一缕黄灿灿的雾气以疾如雷电之速,一圈圈将那将士绕了起来,将其拉到身前,下方的将士们见状,纷纷露出惊恐之色。 近前来的小将军是头一次亲眼见猎桑国的一国之君,且还如此近的距离,暒歌浑身散发着压倒性的高贵霸气,将小将军吓破了胆。 这才意识到姓叱的代价,有多大,却悔之晚矣。 还未及开口求饶,暒歌右手掌一个顺转,掌心随即出现一颗笼罩在黄色雾气里的金色晶球。 奋力一掌,脱离掌心的晶球飞速朝小将军的脑门击去,紧接着“砰”的一声响… 顷刻间,小将军就在众人眼前化为尘粒,四溅开来。 方才还扬言不服的人,瞬间化为乌有,下方的将士们统统心惊胆慑。 暒歌怒吼:“还有谁不服?” 第一百零五章 它就是犼 暒歌怒吼:“还有谁不服?” 将士们纷纷被方才的一幕给震住了,没人敢带头与猎桑国君上正面反抗,唯恐玄灵尽散。 “依我看,我等吃的是猎桑国的俸禄,自然是猎桑国的将士,姓叱姓猎,全由君上定夺。”其中一位将士说道。 其他将士的求生欲,也因此言展露无遗。 “是啊!先前我等在叱云族长麾下效命,如今叱云族长已不是族长了。” …… “玄灵珠要紧啊!” …… “说的对!” …… 一时间,将士们将口耳相传的本领,发挥到了极致,如同一阵带毒的微风吹过,整个军营二十万之多的将士,排列有序的面向暒歌,喊声震天的齐声道:“猎戎军!参见君上!” 原还以为,愚忠的将士们会冥顽不灵,没想到这杀一儆万万的效果,甚好。 暒歌轻抬右手,掌心出现一个方正的红木盒子。 无象与阿頔同时看向那红木盒子,都知晓那盒子里装有犼符。 “这是号令猎戎军的犼符,本君如今将其交予你执掌,你切莫让本君失望。”暒歌看着阿頔,眼神里满是赏识其才干,而委以重任的光芒。 “承蒙君上器重,臣,定不负君上所望!”阿頔字字铿锵有力,双手接过暒歌手里的红木盒子,神色刚毅,一身浩然正气,发出无尽的光华。 一旁的无象顿感君上独具慧眼,这族长人选,选对了。 阿頔打开盒子,拿出那座形象怪异的红玉犼符,向前飘移了几步。 将犼符擎于右手,气贯长虹的高喊道:“承蒙君上黄恩,阿頔作为猎戎族族长,将带领悍勇的猎戎军,固我疆土!扬我国威!” 将士们纷纷挥举右拳,高呼:“固我疆土!……扬我国威!……”响彻整个猎戎族的高呼声,振奋心弦,激昂万分。 阿頔抬袖示意将士们停止高呼:“所谓国有国法,军有军规,日后若再现扰乱军心者,军法处置!绝不容情!” 毋容置疑的儆言气魄,令暒歌十分赞赏,确属难得的可造之材。 阿頔放下高举的右手,心生壮志的俯瞰下方万将一心的将士们,誓要亲率这几十万将士,为猎桑国尽忠,为君上分忧。 瞧了瞧手上的犼符,准备将其放回红木盒里,这一瞧,却瞧出了问题。 红玉犼符浑身散发着薄薄的黑烟,通身出现要裂开一般的焰红纹路,似要起火一般。 阿頔顿时一惊,紧着转身禀报暒歌,眼睛仍是紧盯犼符:“君上,犼符有变化。” 暒歌定睛一看,犼符通体散着黑烟,一丝丝如闪电的焰红纹路布满犼符周身。 无象惊道:“犼符怎会有如此变化?” 暒歌微微皱眉,预感不妙。 眼看阿頔手里的犼符通身的焰红纹路,游走的速度越来越快,随手一拈,阿頔手里的犼符就飞到了暒歌手上。 观察着红玉雕刻而成的犼符,为何如此诡异。 急速游走通身的焰红纹路,似有贯穿之象使其正在慢慢膨胀,内部发着炸裂的“噼啪”声。 犼符胸膛内渐渐聚集一小团焰红光点,光点逐渐变大,而刺眼,似要撑爆整座犼符,如同被丙火烧了个透,通身火红。 眼看炸裂在即,暒歌用力一抛,犼符打着转被抛向了虚空。 顿时间,虚空上的犼符发出“轰”的一声巨响,一团浓厚云团如火烧云那般,以一朵花盛开的方式散开来,掉落的红玉粉尘,变成了火红。 小小的一座犼符,爆炸开来,威力竟是如此巨大,暒歌等人,均感吃惊。 很是费解这好好端端的一座红玉雕刻的犼符,为何会爆炸? 蓦然,那团浓厚的火烧云里飞出一只通体红色,体型巨大的骇人怪物。 无象惊叫道:“君上,您快看,那红云里有东西飞出来。” 从火烧云如花盛开来的那刻起,暒歌的视线就未曾离开过。 从他降生至今,近五千万年里,在这鸿濛玄域间,还从未耳闻过有哪一个国家的兵符变成活物的。 “君上,那怪物生的很是怪异,倒与犼符的模样相似。”阿頔道。 “不是相似,它就是犼!”暒歌笃定道。 “犼?我说它怎么看着眼熟,原是一块毫无生气的红玉犼符成了精怪?”无象道。 就在暒歌等人对这犼符里蹦出来的怪物评头论足时,忽见那怪物扑着巨大的膜翼在虚空上盘旋了两圈,紧着朝下方的将士们飞去。 在将士们头顶上一派唯我独尊的气势盘飞,似在视察一般。 军营里的将士们何曾见过这等骇人的怪物啊!要吃人的凶残模样,引得将士们惊恐万分。 一声低沉粗犷的咆哮声音响起,如破了喉咙一般令人胆颤,随即转头仇视着暒歌等人。 阿頔注视着凶狠骇人的犼,说道:“君上,它的脸,有几分人的轮廓。” “作为兵符,居然能活现,真是闻所未闻!”暒歌将将语毕,只听犼用那瘆人的破喉咙,对将士们咆哮道:“废物!叱云族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是永远的叱云族!” 会说人话?暒歌仔细看着犼的模样,除了会说人话,还有那张具有人脸轮廓的模样,四足还是鸟的爪子,其它部位与之前红玉犼符的模样无异。 看来又是一个愚忠之辈,还是一个从红玉里蹦出来的。 犼盘旋几圈后,立于半空两眶似火焰的瞳孔怒视暒歌,破喉咙咆哮道:“我要踏平猎桑国,唯我独尊!” 口气倒不小,不将猎桑国放在眼里,亦不将自己这一国之君放在眼里,霸气的侧漏的暒歌沉声道:“那就让你见识见识,猎桑国,究竟谁说了算!” 被激怒的犼以风驰电掣之速,向暒歌飞冲而来。 暒歌等人见状,纷纷朝不同方向一闪而开。 体型巨大的犼勇猛扑来,却连暒歌等人的华服都未碰到丝毫,随即身姿矫捷的一个回身,朝暒歌狂吼了一声,又是一个飞扑过去。 瞧这情形,犼攻击的主要目标是暒歌,而非无象与阿頔。 第一百零六章 猫犼搏斗 为了护好一国之君的暒歌,无象与阿頔随即幻出各自的兵器,气势锐不可当,同时向犼发起了进攻…… 正欲向暒歌扑去的犼,感知左方与后侧有杀气袭来。 扭头见左侧的阿頔持剑向其刺来,紧着一个腾空,躲开了阿頔的一剑。 后侧飞来的无象奋力直上,向犼的腹部刺去… 犼低头一看,一个侧身利爪想要抓住无象。 无象见状,身姿一偏,躲过了犼的利爪,却没躲过犼用力扑腾的巨大膜翼,被重重拍击至下坠了好几丈。 阿頔见无象被犼的膜翼拍击下坠,紧着施术运气,由指尖发出一缕银色雾气注入剑内。 顷刻间,剑身似一条笔直的河流,波光粼粼。 急速朝犼飞冲而去,一道强劲的银色剑气朝犼狠狠劈了去。 顿时,一声夹杂着疼痛、愤怒的咆哮贯穿虚空。 眼下犼落了下风,无象顺势一跃,与阿頔联手夹击。 一时间,虚空上剑气如电,强势利落的武姿分外晃眼。 暒歌见凶恶的犼与无象阿頔间不分上下的较量,神色有几分凝重。 这号令将士的犼符,是由第一任叱云族族长奉黄命而造,设为兵符。 这百十亿年来,一直由叱云族掌管。 先是削了叱云珩族长之位,并下令将其捉拿。 接着是愚忠的将士们妄言姓叱,再就是将叱云族更名为猎戎族。 这发生的一切,虽说荒谬至极,似乎也说明了一个字,忠。 兵将们为叱云族尽愚忠,尚且有话可说。 无非是百十亿年来,兵将们一代又一代的跟随叱云族出生入死。 从而导致其眼里心里都对叱云族惟命是从,而渐渐不重视猎桑国这位高高在上的君上。 到了暒歌继任国君后,叱云族的不臣之心才得已揭开。 这才有之前设计叱云珩交出犼符一事,以及后来削去叱云珩族长之位等等一切事。 然,这毫无生气的红玉雕刻而成的犼符,却得了真身,这又是为何?实在诡异至极。 犼迅猛的扑着膜翼朝虚空直冲而上,紧着一个利落的回身,俯冲而下… 忽张嘴,从嘴里吐出一团火烧云朝无象击来。 无象紧握长枪不躲不闪,奋力朝这一团软绵绵,看似没任何杀伤力的火烧云迎面刺去…… 不料,那团软绵绵的火烧云里赫然飞出一颗滚圆的焰红晶球,以迅雷不掩耳之势直直朝无象的胸膛上击了去。 毫无防备的无象“闷哼“一声,当即不省人事的直往后仰…… 暒歌见状,顿时大惊,已顾不上思索犼是何由来,紧着抬手一个顺转,一缕浅黄薄雾从掌心极速发出,朝向坠落的无象飞去。 另一边的阿頔见无象整个人倒在虚空中,向下坠去,慌忙喊道:“无象将军!”紧着朝无象飞去。 在阿頔赶到无象身边之前,暒歌发出的那一缕浅黄雾气已环绕无象腰间,将其托住。 暒歌朝昏迷不醒的无象看了看,吩咐阿頔将无象带回彤华宫。 阿頔看了一眼张牙舞爪的犼,若撇下君上一人面对这骇人怪物,带无象将军回去,心里是百个不愿意。 见阿頔还未离开,暒歌沉声道:“带无象回宫!” 占了上风的犼朝暒歌怒吼了两声:“一个都不准走!”随即朝无象冲去。 阿頔见状,扶起无象幻为两缕薄雾消失在了虚空上。 犼见无象与阿頔作了消失,气急败坏的朝暒歌扑来。 暒歌伸出右手,一把刻有符咒的剑赫然握在手,与迎面而来的犼展开了激烈的打斗。 金黄色的剑气在虚空上格外耀眼,下方的将士们们纷纷注目,其中一名将士喊道:“我们去助君上擒住此妖物!” “好!”几十名将士纵身一跃,飞上虚空将犼团团围住,与暒歌一起对其发起围攻。 片刻间,倒下的将士已有七八位,杀红了眼的犼,将那张人脸幻成了猛兽的模样,将另一位迎面砍来的将士一口咬在了嘴里,用力一咬,那名将士瞬间玄灵尽散化为尘粒,顺着犼的阔嘴边散落下来。 将士们根本不是犼的对手,暒歌喊道:“都退下!”说话间,见又有一名快冲到犼嘴边的将士,暒歌极速冲去,一把将那将士拽了下去。 这一拽,暒歌反倒被犼的利爪抓伤,顿感右后肩的位置,一阵剧痛,华服已被抓破,鲜血侵染了出来。 犼见暒歌受了伤,乘胜追击,再次吐出一团火烧云,朝暒歌击来… 暒歌一个侧身避开了火烧云,紧着微闭双眼凝神,以意念幻出了蓝灵兽‘蓝猫’。 出体的巨型蓝猫见暒歌右后肩有血,凶猛的朝通身焰红的犼嘶吼了两声。 这猫犼相见,分外眼红。 蓝猫前肢压低,呈匍匐状,做出发起攻击之势。 远远看去,一袭绛红色华服的暒歌,在半透明的蓝猫身体内,犹如蓝猫的红色心脏。 犼在见到蓝猫的那一刻,先是一怔,没想到会从暒歌体内蹿出一只与自己体型相当的灵兽。 随即朝蓝猫扑来,蓝猫也不甘示弱的奋力一蹿,向犼勇猛的扑了过去。 就在犼伸出利爪想要抓蓝猫时,蓝猫一个上蹿,蹿到了犼的背上,伸出锋利的爪子用力朝犼厚实的背脊抓去。 犼顺势一个侧翻,一爪朝蓝猫的脸颊抓去。 顿时,半透明的蓝猫脸颊上,浮现出三条深深的银痕。 蓝猫呲牙咧嘴的一声咆哮,朝犼发起猛烈的攻击。 一时间,浩瀚无垠的虚空上,两只狂性大发的猛兽,凶残的非将对方置于死地的剧烈搏斗,响起震人心魄的狂嘶声。 蓝猫与犼的一番激烈较量,难分伯仲。 看来,这犼不好对付。 暒歌纵身一跃,飞上去振臂一挥,一道强劲的金色剑气劈在了犼的右侧膜翼上。 犼的身姿略微靠右偏了偏,有些失了平衡,继而重振声威,与暒歌正面对抗。 蓝猫顺势又蹿到犼的上方,落在犼宽阔厚实的背上。 前爪撑开,以刨地之势,狠狠的抓刨犼的背脊。 那股狠劲,誓要在犼的背上凿出个血肉大坑来不可。 第一百零七章 蓝猫壮死 那股狠劲,誓要在犼的背上凿出个血肉大坑来不可。 腹背受敌的犼,发出一声惨烈的怒吼,猛力拍打着膜翼,一个侧身将蓝猫甩下了背脊。 被蓝猫拼力抓刨的背上,已有一个凹陷的焰红肉坑,如同烂泥一般,爪痕清晰可见。 落败的犼往另一端飞奔而去,从它的背脊上掉落的焰红水滴,便是犼的血液。 犼落荒而逃,暒歌认为趁犼受伤,不能让它有喘气的机会,得乘胜追击。 这等邪兽伤愈后,定会卷土从来,毫不犹豫的与蓝猫追击上去。 途经一朵紫红色的星云漩涡处时,一眼便瞧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团移动的焰红物,是犼。 暒歌加快了速度,执于右手的剑直指那团焰红物,一个剑旋动作,猛刺而去。 剑尖儿处,随即连飞出七八把同样的符咒剑,一把接一把的飞刺过去。 蓝猫随着那一线符咒剑,迅捷的蹿身一跃,蹿到暒歌前方好几丈远的距离,势必与暒歌联手,将犼化为尘埃。 发出一连串的符咒剑,均被犼轻松的避开了去。 蓝猫灵机一动,想与暒歌一前一后堵截妖犼,遂加快速度,飞蹿而上,就快跃过犼时,不料,那奸猾的犼突然杀了个回马枪。 一个回身,张开焰红阔嘴,接连吐着一团团火烧云向蓝猫击来… “不好,又是它的障眼法!”暒歌暗道。 唯恐蓝猫掉以轻心,暒歌奋力一剑劈去,想要劈散那几团火烧云。 然,剑气速度再快,也快不过与蓝猫近距离而杀个回马枪的犼。 只见蓝猫张开嘴,想要撕碎这一团团火烧云,却见火烧云里飞出一颗焰红晶球,直击蓝猫嘴里… 紧接着是一连好几颗焰红晶球从火烧云里飞出,以疾如雷电之速朝蓝猫嘴里击去…… 暒歌大喊:“蓝猫!”话音堪堪落下,虚空上随之传来蓝猫悲壮的嘶吼声。 暒歌随手一拈,一面浅黄薄雾急速飘下接住蓝猫,瘫倒在薄雾上的蓝猫一口一口粗沉的喘息着,全然没了先前与犼厮杀时的勇猛模样。 脸颊上还有几道被犼所伤的抓痕,暒歌极速落在蓝猫的下巴处,伸手轻轻抚着蓝猫受伤的脸颊。 不曾想,此次能抚摸蓝猫的脸颊,却是…在蓝猫倒下之时。 硕大的银色瞳里有一种不舍的情感,更多的是疲惫,似乎蓝猫累了,想歇息了。 暒歌当即红了眼眶,这可是第一只与他有缘的灵兽,在他玄灵珠里住了近两千年,早已将蓝猫视为自己并肩作战的兄弟。 暒歌不舍得失去蓝猫这个兄弟,紧着施玄术救治蓝猫,指尖将将传出一缕黄色雾气… 却被虚弱的蓝猫用下巴轻轻碰了碰暒歌腹部,阻止暒歌施术救治于它。 蓝猫清楚因自己大意而命不久矣,不愿暒歌费玄力救治它。 暒歌鼻尖一酸,心里的难过无法形容,泪光闪闪的低沉道:“本君不准你散去!本君还要与你一起并肩作战!” 蓝猫虚弱疲惫的眨了眨银瞳,虽然不会人话,但是它知道,它都知道,威武霸气的暒歌不舍它散去。 可它伤的很重很重,重到…无法救治,哪怕暒歌利用玄黄之气,也无力回天。 灰飞烟灭在即的蓝猫,银瞳里流下两行透明的泪水… 它很是后悔自己中了犼的障眼法,害得暒歌为它难过心扉,它很悔! 也许,这就是命,命中注定,它只能陪暒歌这一段光景。 蓝猫沉重的眼皮就快耷拉下来了,仍是用力的睁了睁眼,泪眼朦胧的想要再多看一眼这个与自己有缘且降了自己的人。 “蓝猫…蓝猫…不要散去,本君不许,本君还要助你幻成人形。”暒歌哽咽道。 泪眼汪汪的蓝猫最后看了一眼暒歌,闭上眼就再没有睁开。 在闭上眼的那一刻,眼角流下了两行透明的泪水,所有的不舍,都在泪水里。 暒歌用力摇着了摇蓝猫的下巴:“蓝猫…蓝猫…” 眼角还有泪痕的蓝猫,走得很安详,身体逐渐消失,化成了蓝色与银色的粉粒,飘散在虚空之中…… 泣不成声的暒歌仰头看着虚空上蓝银两色的粉粒,顿感有一种亲情分离之痛。 如今视为战友的蓝猫消散于鸿濛之间,化为尘埃。 这份锥心之痛,暒歌确实难以消受。 犼见暒歌愣在原地看着虚空上飘散的粉粒,这是个绝好的机会。 遂凶猛的朝暒歌扑去,危险逼近,暒歌仍是不为所动。 那双利爪快要靠近暒歌之际,另一端忽出现一道墨光剑气,快准狠的劈在犼的利爪上。 措不及防的犼吃了大亏,疼的那双利爪颤了颤,拍着膜翼腾空了好些高。 “暒歌!” 这无比焦急的声音忽从虚空上传来,显得很是突兀。 沉浸在悲伤中的暒歌瞬时回过了神,转头看去,正是一袭墨色华服的旻玄。 犼被旻玄的剑气狠狠劈了一道,大怒的张开阔嘴朝旻玄吐出一团火烧云。 又来这一招,还真是屡试不爽,暒歌喊道:“闪开,那是它的障眼法!”说罢,朝旻玄飞速而去。 旻玄紧着一个侧身,避开了那团火烧云。 “你为何来了?” 旻玄将暒歌上下打量了一番:“方才那妖物对你发起攻击,你为何不躲?”见暒歌眼眶红红的,遂继续道:“我去彤华宫探望南儿,正好见阿頔送无象回宫。” 虽说旻玄去彤华宫探望南疆,令暒歌心里有点堵,可眼下最为紧要的可不是吃飞醋。 “无象伤势如何?” “伤势较重,我临走时,南儿正利用她的曼殊沙华为无象疗伤。” 将将语毕,见犼又折了回来,旻玄深邃的墨瞳里冒着冰冷的寒光。 一只犼,岂是冷血动物苍蟒的对手? 若非暒歌在此,旻玄是很想幻出真身,一口将犼吞了下去,省得与犼费时费力打斗,也好让它知道知道,什么叫一山还有一山高。 旻玄幻出一把寒意袭人的墨色长剑,紧了紧剑柄,与犼展开了一场各显神通的恶斗。 第一百零八章 如临大敌 旻玄幻出一把寒意袭人的墨色长剑,紧了紧剑柄,犼展开了一场各显神通的恶斗。 暒歌紧跟着也加入了恶斗。 一时间,虚空中充满肃杀之意,星尘残卷,奇光剑影。 将原本美轮美奂的奇幻美景,搅得翻天覆地。 零碎的星云似被撕碎的异彩棉花,四处飘摇。 几番交锋下来,并未落着好的犼狂道:“就这点本事,还想灭我?” 旻玄怒道:“妖邪之物,今日,你必死无疑!” 暒歌当即生了运用玄黄之气来对付犼的想法,将将抬手准备运用玄黄之气,顿感自身玄灵珠有了异样,不禁暗道:“黄龙想出来?”可又有些许担忧黄龙也步了蓝猫的后尘。 诚然,光光是黄龙的身躯与犼相较,黄龙就占了上风,更别说黄龙那令人生畏的气势。 而黄龙的本事,暒歌还不甚了解,甚至可以说,打心里还将黄龙看弱了几分。 毕竟,黄龙是他在苦海降服的。 似乎,黄龙除了个儿大,会疗伤,以及黄灿灿的尊贵模样,并不具备别的本事。 因当初黄龙连暒歌都斗不过,虽说它也将暒歌重伤,可并未致暒歌玄灵尽散,这就证明,暒歌战胜了黄龙不是? 若此次唤出黄龙去与犼恶战,难保不会被狡猾的犼算计。 弄不好,也一命呜呼。 如今已失去蓝猫,自是不舍黄龙再英勇壮死的。 缠斗良久的旻玄,已无甚耐心与犼打持久战,暗道:“看我苍蟒是如何将你这邪物毁珠灭灵的!” 遂脱离恶战,朝一颗浅色的巨大球状物飞去。 球状物被一圈圈颜色深浅不一的光晕环绕,一条条粗中有细的条带状,缝隙极致分明。 若将鸿濛玄域喻成一个人,那么,它绝对是一位身怀鬼斧神工之本领的巧匠大神。 才打造出虚空上所有的出神入化,叹为观止的奇丽壮景。 英气夺人的旻玄站在那颗浅色球上,青丝微微扬起,高高在上的气势,俯瞰下方正向他扑来的犼。 紧着收了手里的剑,打算幻出真身苍蟒,随即双掌并拢…十指交叉紧握… 支援过来的暒歌顿感自身玄灵珠反应强烈,忽然一阵的头痛欲裂,玄灵珠里的黄龙在抗议。 看来,不允黄龙出珠都不行了,如此头痛,还如何与犼厮杀?紧着凝神,以意念唤出黄龙。 瞬息之间,通身黄灿灿的黄龙猛地从暒歌身后扭动着身姿蹿了出来,一声粗沉的嘶吟响彻虚空… 一跃冲上无垠浩渺的虚空,姿态轻盈灵活,再也不用在彤华宫现身时那般顾忌身躯的大小了。 还未及幻出真身的旻玄,对忽然出现鸿濛传闻中的黄龙这一幕,惊到忘记了继续施术。 传了百十亿年的黄龙,竟真的出现了! 犼狰狞的模样透着惊恐,仿佛黄龙就是它的天敌,它在劫难逃了。 “妖物!你的死期到了!”暒歌吼道! 犼见到黄龙,如临大敌,紧着一个回身朝另一边逃去。 黄龙见犼有逃跑之意,对着犼飞去的方向发出一声震人心魄的的龙啸,飞快的朝犼追去。 暒歌担忧黄龙如蓝猫一样,遭了犼的障眼法,紧着飞了过去。 震惊之余的旻玄也跟了去。 将将飞到黄龙侧边的暒歌,见前方的犼忽扭头对着黄龙吐出一团团火烧云,似连珠炮一般。 暒歌大喊:“闪开!” 听懂的黄龙头一歪,避开了犼吐出的那一连串的火烧云,看了看眼前小小身形的暒歌,似乎在表达感谢。 暒歌灵光一闪,一个闪移,入了黄龙的体内。 黄龙摆了摆硕大的龙首,许是暒歌初次如它体内,略有不适。 随即又是一派勇猛兴奋的样子,紧盯前方那一团红的犼。 暒歌入黄龙体的一幕,令跟上来的旻玄见了,吃惊不已。 原以为,玄域史册里记载的龙,是猎桑国第一任国君幻想出来的玄域图腾。 没曾想,这传了百十亿年的黄龙,竟不是传言。 不仅存在,眼下还与暒歌合为一体。 忽见黄龙张开盆口,吐出一颗黄灿灿的晶球,朝犼直击而去。 一声刺耳的尖吼声响起,那通体焰红的犼,拍打着膜翼往下坠。 黄龙趁势俯冲而下,接着从嘴里吐出一束金色光柱再次朝犼击去。 这雷霆之威的一击,将犼击了贯穿。 透过犼身体上的窟窿,光柱直射虚空下方。 被光柱击中的星尘石头,瞬间成了粉末。 被光柱击了个贯穿的犼,身躯在慢慢化为焰红碎片,如同玉渣子一样,破碎起来。 犼的身躯散尽后,一颗红玉珠子悬在虚空。 黄龙扭动着滚粗的身躯,一口将红玉球吞了下去。 紧着回身俯冲而上,畅游在这虚空之中,龙须以及龙脊上金灿灿的龙鬃,似滑溜的丝绸一般,柔软,华丽… 遨游几圈后,黄龙将身体盘成了圈,暒歌一个闪移,出了黄龙体内。 瞧了瞧四周,均不见黄龙的影子,低头寻去,却见自己脚下正是盘成圈的黄龙。 眼前这景象,恰似暒歌站在黄龙盘成圈的身体上受人膜拜,全身上下散发着唯我独尊的霸气。 这威严画面莫名的击中了旻玄的心,一丝惊慌感蹿了上来。 “为何我会…难道是因为苍蟒?”旻玄暗道。 旻玄有此一丝惊慌感,也属正常。 虽说黄龙与苍蟒都是鸿濛间传了百十亿年的灵兽,亦都记载于史篇。 可黄龙是象征祥瑞的正,而苍蟒,却是谈之色变的邪。 有道是,正邪不两立。 悬空在黄龙身上的暒歌,此刻内心有些许小小激动。 瞧着脚下盘游的黄龙,想起当初在彤华宫,呵斥黄龙不准俯视他的画面。 此时却以身作圈,托着暒歌,看来甚是受教。 同时,也为先前小觑了黄龙,而感到有几分羞愧。 尽管方才黄龙与自己合力降了犼,而对黄龙刮目相看。 暒歌倒也不表现出来,反倒是冷冷道:“你倒是学会恭维本君了?” 黄龙探出威风八面的龙头,仰视着暒歌,硕大的墨色眼珠如同两个深不见底的大深渊。 第一百零九章 我不信命 黄龙探出威风八面的龙头,仰视着暒歌,硕大的墨色眼珠如同两个深不见底的大深渊。 “回你该回的地方。” 黄龙“嗖”地一下游上虚空,一个回身,从暒歌后背入了玄灵珠。 过来的旻玄,明知故问道:“方才入你玄灵珠的,可是鸿濛间传了亿万年的龙?” 暒歌朝旻玄看了看:“是的。” 旻玄的心沉到了谷底,这就是他游历鸿濛万万年,苦苦寻找的黄龙。 而今,却在暒歌的玄灵珠里,还与其配合默契的降了妖邪之物。 脑海深处的一段记忆跳了出来,那时的旻玄,还只是个稚气未脱的黄口小殿下。 在庄严奢华的玄黄殿里,父君头戴璀璨王冠,一袭浅金华袍坐在玄黄殿那高高在上的案台里批阅折子。 旻玄手执一卷典籍来到玄黄殿,礼道:“父君,儿臣有一事请教父君。” 国君抬头看去,见下方之人是旻玄,当即眼尾上翘,对于次子旻玄,国君总有几分偏爱。 因国君最爱的女子,是那位采药女,也就是旻玄的生母。 旻玄早早失了母爱,国君对旻玄总觉亏欠甚多。 “玄儿。” “父君,儿臣有一事不明,特来向父君请教,还望父君为儿臣解惑。” 国君慈爱满满的笑了笑,心下非常的重视。 “噢?玄儿,你到父君身边来。” “是。”旻玄踏上了足有二十级的白玉台阶,去到国君身旁。 国君瞧了瞧旻玄手里拿着的典籍,封面写着玄域史册几个字。 旻玄翻到一页,递到国君眼前:“父君,儿臣不明,鸿濛玄域里并没有此兽,为何玄域史册里却有它的画像,还将其奉为祥瑞兽。” 国君接过旻玄手里的典籍,瞧着上面栩栩如生,黄灿灿的黄龙,和煦道:“玄儿,这是龙,是画师都画不出来的。” “龙?即没有此兽,就没有参照物,画师自是画不出来的,可为何会出现在这册子上?” “都知道只有猎桑国第一任国君与安之国第一任国君见过龙的尊容,却不知,本君也亲眼见过一次龙,这画像是八极君施玄术,将龙的样子画上去的。” “父君,您真的亲眼见过此兽?” “嗯,此兽乃这鸿濛大地上,独一无二的祥瑞兽,若有人能降服它,便能……” “便能如何?” 国君朝旻玄看了看,颇有一种苦求而不得的无奈感,叹道:“便能壮我猎桑国恒久不灭,甚至主宰整个鸿濛大地,也是有可能的。” 能主宰整个鸿濛大地?见旻玄落入了神思,国君了然于胸,作为未来的国君,旻玄有此欲望,是对的,应该的。 “玄儿,再过几百万年,等你长大一些,你若想去周游无际鸿濛,就去吧!切记,护好自身玄灵珠。” 国君此言,等于是支持旻玄出去寻找黄龙。 若黄龙与旻玄有机缘,那这鸿濛玄域里至高无上的霸主,将会是旻玄莫属。 若是寻不到黄龙,国君也会力排众议,传位给旻玄的。 国君早就生了违背猎桑国第一任国君八极君立下的规矩,君位只传嫡子的心思,想将国君之位传给庶出的旻玄。 也很是清楚,要想将君位传予旻玄,势必很难服众。 所以,对旻玄的栽培,总比对暒歌要用心得多,想让大臣们对旻玄才是最优秀的国君人选,而无话可说,心服口服。 那时的暒歌,也总被个别大臣所诟病,整日只知戏耍玄术,不用心习理朝政,如何堪当国君重任云云。 无奈的是,人算不如天算,国君还未及退居幕后,安享天年,却早早薨逝,连旻玄最后一面也未见到。 此时,暒歌已喊了旻玄两次,均不见旻玄回应。 暒歌微微皱眉,顺着旻玄的视线看去,深邃的虚空上除了几颗飘来的星尘,并无特别之处,遂抬手轻拍了拍旻玄的肩膀,又喊了一声:“旻玄?” 旻玄猛地从那段记忆里回过神来:“怎么了?” “你晃神了。”暒歌淡淡道。 也不知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暒歌也没有要问歌究竟的意思,轻拂了拂袖,道:“你是随我一道回彤华宫,还是…” 旻玄截话道:“彤华宫。” 暒歌这不失礼的一问,反倒将自己置于郁闷的境地。 明摆着旻玄此去彤华宫的目的,是为探南疆。 那就去吧!兄弟间,总不能因喜欢上同一女子,就反目不来往了不是? 况,南疆已做出了选择,旻玄只是她重要的朋友,与情爱无关。 暒歌转身回宫之际,右肩胛骨处的华服残破,露出两道深深的伤口。 那伤口是犼锋利的爪子抓伤的,旻玄见状,心上无半点对暒歌这个兄长的担忧。 自己曾游历无间鸿濛数万年,为的就是能寻到龙,能成为这鸿濛玄域的霸主。 现如今,足不出猎桑国的暒歌,却有旻玄苦寻无果的黄龙藏于玄灵珠,而旻玄却偏偏在游历期间遇上心血冰凉的苍蟒,莫非,这是命数? 瞧着御风在前方的暒歌,旻玄越想越气恼命运的不公,眼神里透着刺骨的冰凉,冷冷道:“黄龙认你做了主,国君之位亦归了你,连温暖了我心血的南儿,你也不放手。我不信命,更不会信所有好事,都能让你一个人占尽。” 片刻之间,旻玄与暒歌便一前一后现身在彤华宫大殿。 现身的旻玄第一时间寻着南疆的身影,见南疆在另一端与白曼对坐于茶台下棋,便径直走过去。 南疆正手执一枚棋子,研思落子何处… “你输了。”白曼看了看棋盘上的走势,抬头对南疆说道。 正好瞧见南疆身后走来的旻玄,说是去助君上的殿下来了彤华宫,君上定是也回宫了。 未对旻玄行礼的白曼当即转头寻着暒歌身影,一眼就瞧见暒歌还站在现身之地,看着旻玄走进南疆。 白曼起身朝暒歌欢快的走去:“君上,您回来了。” “嗯!”暒歌淡淡回道。 已近到南疆旁侧的旻玄见南疆仍是微低着头,一门心思在想落子何处一事,轻声喊道:“南儿。” 南疆抬头一看是旻玄,随即放下棋子起了身,眉语目笑道:“旻玄,你回来啦!”看了看旻玄身后:“兰花呢?兰花没跟你一起回么?” 第一百一十章 男女有别 南疆抬头一看是旻玄,随即放下棋子起了身,眉语目笑道:“旻玄,你回来啦!”看了看旻玄身后:“兰花呢?兰花没跟你一起回么?” “他…” 一端的暒歌接了话:“南疆。”说话间,朝南疆走去。 身后的白曼见暒歌右后肩有伤,吃惊道:“君上,您受伤了?”说罢,疾步过去忧心的察看着暒歌右后肩胛骨处的爪痕。 一听暒歌受伤,南疆的心猛地一紧:“兰花你受伤了?伤哪了?” “无碍。” 看着南疆此番紧张暒歌,旻玄心生醋意,可看着南疆佩戴在身的平安佩,心里多少又有了些平衡。 见暒歌从容淡定就是不说伤在何处,南疆直接绕去他的身后察看,肩胛骨处的华服已破损,两道又长又深的伤口裸露在外。 “我为你疗伤。”说罢,拉上暒歌就要往茶台落座,想要为其施术疗伤。 暒歌握住南疆的小手:“这点皮外伤还伤不了我,稍后我命赤乌给我上些药便可。” “真的无碍么?听阿頔说,那红玉兵符变成了精怪,好生厉害。” 旻玄瞧了一眼暒歌未松开的手,接话道:“南儿,你无须忧心,暒歌的伤势并无大碍。” 听起来是在宽慰南疆,实则是不想再看南疆担忧暒歌。 南疆实不愿多耽搁暒歌的伤情,那可是精怪所伤,随即抽开了手:“那你快些叫赤乌给你上药!” “嗯,无象如何了?” “我已为他疗过伤了,期间醒来过一次,只需好好静养一段时日,便可恢复。” “阿頔在何处?” 一旁的赤乌向暒歌近了两步,拱手道:“回君上,南疆在为无象将军疗伤时,阿頔就回了叱云族,托我转告君上,他回族整顿将士,以及打探叱云珩与地不容的下落。” 暒歌若有所思的轻点了点头:“从今往后,只有猎戎族,不再有叱云族。” “谢君上指正,赤乌知错。” 这事也问完了,也该去处理伤口了吧?南疆催促道:“你快去上药吧!” 暒歌深情的眸子里倒影着担忧的模样,有些自责又让南疆为自己操心了,且还及时的为无象疗伤,情不自禁的心暗道:“你曾因结识旻玄,以及旻玄宫里的小娥繁星,还有我,你说是你的福分。你可知,能够遇到你,才是我暒歌莫大的福气?” 见暒歌还愣着不走,南疆微微蹙了蹙眉尖:“兰花,你怎么了?快去上药啊!” “好。”遂吩咐赤乌:“沐浴。” “是”赤乌跟在暒歌身后往云水间走去。 堪堪走了没多远,白曼的眼神微微一亮,想到何妙招似的,紧着喊住暒歌:““君上,我为您上药吧!”说话间,朝暒歌走了去。 那可是君上沐浴的地方,沐浴意味着什么?一丝不挂! 众人疑惑不已,纷纷朝白曼看去。 南疆作为暒歌的意中人,在未行合欢礼之前,都不可恣肆无忌的为暒歌上药。 白曼作为南疆的朋友,还对外宣称是南疆的妹妹,这又为了哪般? 同样倍感意外的暒歌愣了愣,看也不看白曼一眼的径直去了云水间。 赤乌偷瞄到暒歌神色阴沉沉的,转头对白曼不悦道:“你个女娃家家的,怎可与君上共处云水间?” 白曼认为赤乌是在讥讽她不害臊,一时对赤乌起了怨憎。 转身过来见南疆直愣愣的看着自己,假意笑了笑:“我…我不知彤华宫有这规矩,我只想着赤乌是男子,上药之事定是没有女子那般细心周到,这才…” 南疆心里很清楚,生为女子,即使再无知,羞耻心还是有的。 白曼不过是在为自己的荒唐寻着借口。 “男女有别,你可知道?”南疆淡淡的说道。 “我…我只是一心想为君上上药而已,并没你想的那么仔细。“白曼狡辩道。 “是我想的仔细,还是你……” 见南疆与白曼有起争执的苗头,旻玄截了南疆的话:“南儿,随我去茶台边坐坐如何?” 旻玄心知肚明,白曼不过是想要借机接近暒歌。 更直接的说,是白曼想去诱惑暒歌,想尽快献身于暒歌。 如此,便坐实了自己的身份,是一国之君暒歌的女人。 南疆明白旻玄的用意,无非是不想自己与白曼起争端。 即是如此,那就别浪费了旻玄的一番好心,一道去茶台落了座。 白曼全然未因南疆头一次对她的指责,而心生怒意。 在白曼看来,这只是一个开端。 只要一日未达成所愿之事,这样的争执,日后定然还会再发生。 只要是她想要得到,不管是多么令人不耻的手段,她都可以去做,目的达到了,就可以。 随后装着若无其事的轻拂了拂袖,也去到南疆身旁落了座。 南疆瞧了一眼白曼,对旻玄说道:“旻玄,多亏了你及时去协助兰花,若然,仅凭兰花一己之力,恐难以对付那精怪的。” “你是在替暒歌谢我么?” “是的。” 旻玄的神色有些许黯然,如布上了愁云,端起茶杯小喝了一口,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平静。 这茶究竟是何味道,此时此刻,也品不出个一二来。 “南儿,若今日换作是暒歌来助我,是我受了伤,你会替我感激暒歌么?” 南疆愣了愣,不明旻玄此话为何意。 还是认真的想了想,旻玄是她的朋友,若今日受伤的是旻玄,前去助他之人是暒歌。 她,也许不会替旻玄去谢暒歌,但一定是与暒歌一起担忧旻玄的伤势。 若换了旁人助旻玄一臂之力,她定是会向那人言谢的。 因那人助旻玄降了那精怪,才使得旻玄免遭犼符精怪的重创。 见南疆迟迟不回答,一旁的白曼便接过了话:“若换成殿下,南疆定是会替殿下谢君上的,对吧南疆?” 南疆瞥了一眼白曼,说道:“我不知道,但我一定会很担忧你的,兰花也会。” 这个牵强的答案,并不是旻玄想要的。 因为只有将那人视为自己的爱人,亲人,才会替其去感激别人的相助。 第一百一十一章 长姐如母 因为只有将那人视为自己的爱人,亲人,才会替其去感激别人的相助。 本以为能与暒歌公平竞争,旻玄有那个自信,不施半点他所鄙弃的手段去得到南疆的心。 如今看来,所谓的公平竞争,似乎有那么点不太实际。 南疆也意识到自己的话不讨喜,总不能为了哄旻玄开心,而说出违心的话去瞒骗他吧! 能左右逢源,的确是自己走了大运,可若要两边去迎合,这成什么了?两面三刀么? 这般曲意逢迎,南疆确是做不来的,故而岔开了话题,浅笑道:“旻玄,你能与我说说那尊死气沉沉的红玉犼符,为何变成了活物么?” 瞧着眼前容貌娇丽,澧兰沅芷的南疆,犹如虚空上绝伦的星云。 让人惊叹她美丽的同时,还想去拥抱她的温柔…… 即便她的话,令旻玄如坠冰冷谷底。 只要她一个浅浅的笑容,一句温柔的话语,就可将旻玄拽出谷底,很是神奇玄妙。 这种令旻玄欲罢不能,血脉温热的神奇,才是他放不了手,也不愿放手的根本。 所有鸿濛玄域的男子为此拼个珠散人灭的权势地位,暒歌都不费吹灰之力而拥之。 若要旻玄将倾心的南疆,也让于暒歌,确实让旻玄为难了,含情脉脉的看着南疆,使得南疆有些不自在:“旻玄,你怎么了?” 白曼见状,趁势为旻玄,亦为达到自己的目的,而添了把火。 “我都瞧出来了,你还未瞧出来么?能让殿下如此神魂颠倒的,在整个鸿濛玄域,仅此你南疆一人。”末了,还不忘嘀咕一句酸话:“谁叫你魅力弗边呢!” 南疆正想反驳白曼,旻玄开口道:“我去到时,那红玉犼符已幻出了真身。” “不过是一块红玉雕刻而成的兵符,怎就成了精怪?这其中定有古怪。”南疆道。 “此事确实古怪,闻所未闻。” 这时,一袭浅色华服的暒歌从云水间来到大殿,朝南疆等人走来。 人还未走到茶台,南疆等人率先嗅到一阵淡雅香味。 这股香味很是符合暒歌的气质,愈加显得他光芒万丈。 白曼嫣然笑道:“君上。” 近到茶台的暒歌并未理会白曼,看了看旻玄与南疆,娓娓说道:“万物相生,那红玉犼符是由猎戎族第一任族长亲自雕刻而成,亿万年来,随军而战。然,有战争,就会有死亡,战场上玄灵尽散的将士不少,想必是那犼符长年累月的吸收了将士玄灵尽散化为粉尘的玄灵珠,毫无生气的红玉犼符也就逐渐生出了感知。” “你的意思是,犼符能生出意识,甚至幻出真身,是吸收了战场上死亡将士们的玄灵珠?”旻玄问道。 “嗯,因此,犼的出现,如同玄灵尽散的将士,对曾经的叱云族尽起了愚忠。” 白曼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如此说来,犼也算是一只忠心耿耿的精怪。” 旻玄斜一眼白曼,没料到白曼会当着暒歌面说出这等愚昧话来。 “分不清谁是君的臣,将,卒,这样的愚忠不要也罢。”南疆接话道。 “南疆,我想带你去一处地方。” 旻玄与白曼纷纷看着暒歌,均不知这次暒歌又要带南疆去何处。 “可你的伤…” “赤乌已为我上了药。” 旻玄起身问道:“这是要去何处?” 暒歌朝旻玄看了看,犹豫道:“你…若有兴趣,也可同去。” 殿下都能同去,白曼自是不甘独自留在彤华宫的:“君上,我也要去。” 暒歌右手反曲于背,瞥了一眼白曼,冷冷道:“长姐如母,问你姐姐南疆。”说罢,朝殿外走去。 倍感受到轻视的白曼,一派不容南疆反驳的腔调说道:“我要去!” 南疆愣愣的看着白曼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对白曼是完全陌生的。 自己对白曼了解,素来是心直口快,无拘无束惯了,可眼神是纯真无邪的。 为何此次,白曼看自己的眼神,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敌视感? 莫非是因先前,责备她不懂男女有别,而惹得她不高兴? 罢了,谁叫她是自己的执念化生而来呢! 既是成了自己的妹妹,总归是要教她生而为人,尤其是生为女子,要懂得男女有别而避嫌。 “你想去,就一起吧!”说完便转身跟去暒歌,旻玄的身后。 四人将将走到宫门口,就见迎面走来一位扬娥微眄,婉约绮媚的浅粉华服的女子。 一袭浅粉,映得她的小脸白嫩透红,似能掐出水来,看了看暒歌四人,慌忙微低着头,礼道:“红景,拜见君上。” “免礼。” “谢君上。” 红景看着暒歌身旁一行人的面貌,个儿顶个儿的容貌出尘。 尤其是南疆的容貌,看得红景倍感自己岂止是逊色几分啊!简直是自惭形秽极了。 这女子与女子初次见面,到了红景这,首先是比一比谁生得最好看。 这倒颇为像曾经远离南疆的那些朋友,因南疆的美貌,而不愿与她成为朋友。 看来,生得太美,引得同性相斥,这话是有道理的。 暒歌抬了抬袖引见道:“红景,这位是你不曾见过的二殿下。” 红景将视线移到旻玄身上,旻玄的惊域容貌引得红景的心砰砰直跳。 等等,红景不是倾慕暒歌么? 这眼下面对旻玄,红景的控制不住的小心脏狂跳,莫非… “红景拜见殿下,殿下游历鸿濛千万年,故无缘得见,今日有幸得见,红景荣幸之至。” 被眼前这大美人如此一番奉承,旻玄心如止水,无半点波澜,淡淡道:“免礼。” 暒歌察觉红景对旻玄印象极佳,这是好兆头,希望旻玄别再对南疆执迷不悟,遂唤南疆来到身旁,郑重其事的向红景引见道:“这是南疆。” 红景以为,虽不知南疆是何身份,但能得君上郑重引见,想来此女子的身份非同一般。 “红景见过南疆。” 南疆笑道:“红景,真好听的名字,红景,你不必多礼,往后若无事,可常来彤华宫。” 暒歌朝南疆看了看,深知南疆又在盘算多结交一位朋友之事。 “红景多谢南疆盛意。”低头说话间,注意到南疆腰间挂着的那块精美的平安佩。 如此独特绝美的物件,整个玄域,只此一块,可不引得人注目么! 第一百一十二章 博君一笑 如此独特绝美的物件,整个玄域,只此一块,可不引得人注目么! “南疆,你腰间的那件饰物,甚是独特别致,红景从未见过。” 南疆拿起腰间的平安佩看了看,浅笑道:“这是殿下赠予我保平安的,此物唤作平安佩。” 南疆这般隆重介绍此物,旻玄顿时眼尾上翘,以往在南疆那得不到的重视,瞬间反转。 “平安佩?殿下不仅风度翩翩,品貌非凡,还襟怀仁厚,如赤子之心,红景自愧弗如。” “你过誉了。”旻玄依然淡淡说道。 白曼见红景口才了得,忍不住腹诽道:“这阿谀奉承的本事倒不小。” 在经过一番引见攀谈后,暒歌言归正传的问起了红景:“你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回君上,红景奉爹爹之命,前来拜谒。” “嗯,经年来,地面百姓安定祥和,水苏将军功不可没。” “红景替爹爹谢君上赞誉,能为国为君分忧,是水苏一族应尽的职责。” 既无甚要事,暒歌也不愿再耽搁下去:“退下吧!” “是,红景告退。”说罢,退了下去。 暒歌一行先后幻为几缕颜色各异的雾气,消失在了彤华宫门口。 转眼间,现身在一处薄雾蒙蒙的广阔之地。 透过如轻纱的薄雾,脂白玉铺就的地面上泛着星星点点的微微白光。 此处的虚空一片湛蓝,布着大团的云彩,时而有三两颗星火极速穿过斑斓云彩,没有螺旋星云的踪影,没有飘移的星尘,更没有巨大的球状物。 南疆与白曼好奇的瞧着眼前的各处,灰白色的薄雾,致使远处雾蒙蒙的一片,望不到头。 脚下的烟波浩渺的薄雾中泛着一片晶莹微光,浓郁的神秘气息直面而来。 “好美啊!”白曼叹道。 旻玄抬头望向高处,从薄雾中隐约见到一幢恢宏庄严的建筑物,暗道:“玄黄殿!” 透过云雾,南疆隐隐约约可见广袤的远处,有一人高的银灰色柱子排列在两端 “有柱子?莫非那是长廊?”南疆暗道,遂想要走过去一探究竟。 暒歌见状,轻喊了一声:“南疆。” 堪堪走出几步的南疆停住了玉步,转头问道:“兰花,这是何处?” “此处,便是玄黄殿。” 南疆略微吃惊的看着暒歌,眼前浮现出曾经在气球草上,暒歌在她耳畔说“我要迎娶你进玄黄殿”。 再次看环视空旷无垠的周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除了虚空上那别具一格的湛蓝,与几团斑斓云彩,周围均是灰蒙蒙的看不清,孤冷死寂得很。 “这就是玄黄殿?”南疆疑惑道。 “正是。” “原来,玄黄殿也是如此的冷清孤寂。”南疆小声嘀咕道,恍惚又置身于曾经不堪回首的孤冷环境中。 白曼近到暒歌身前:“君上,此处便是您日后处理国事的玄黄殿?” “嗯。” 白曼瞧了一眼南疆,清楚南疆对这孤寂的环境有些抗拒,故而说道:“君上,您有所不知,南疆害怕孤清,玄黄殿她许是不惯住的,我与她正好相反,我生性喜静。” 暒歌看着南疆:“是么?” 这个环境雾蒙蒙的,显得的确是沉闷了些,可兰花日后要在玄黄殿处理国事,自己也断不会因玄黄殿沉闷清寂,而与兰花分隔两处的。 与环境相比,自然是兰花去哪,自己就去哪的。 南疆朝白曼看了看,一时竟不知作何解释:“兰花,我…” 旻玄见南疆楚楚无助之貌,很想护她,替她辩白一番。 可转念一想,若南疆不喜玄黄殿的环境,那么自己俘获南疆的芳心,胜算才会更大。 眼下只能装作无动于衷,冷眼旁观。 南疆面露难色,暒歌生怕南疆承认不喜住玄黄殿,紧着抬袖一挥… 顷刻间,眼前的近处远处,原是雾霭沉沉,孤寂冷清,随即烟消云散。 宽阔的白玉地面,泛着粼粼白光,如同行走在一面洒满星光的湖面上。 虚空上如缎绸的云彩带,向南疆等人展示着它骄傲的颜色。 这一切惊奇的转变,令南疆非常不可思议:“这,兰花,可是你施了障眼法?” “并未,这才是玄黄殿原有的样子。” “那方才…为何方才是那般雾霭沉沉的?” 暒歌看了看周遭光亮如新的一切,黯然道:“自父君……” 南疆有些自责,定是因兰花的父君崩逝后,才将玄黄殿布置成这样的。 自己多嘴一问,让兰花又陷入了哀伤,真是不该。 遂朝方才以为是柱子的方向看去:“嗯?不是柱子?也不是长廊?” “什么柱子?”暒歌问道。 “都怪方才的浩渺银涛,实在让人看不清,才使我将那两端的铠甲守卫看成了柱子。” 暒歌被南疆的话逗笑了,哪里又知就在方才云烟散去后,南疆就瞧见了方才看不清的,原来是守卫。 不过是不想暒歌再忆起难过的往事来,这才将自己说成了一个笑话,来博君一笑。 南疆等人跟着暒歌向前方走去,宽阔的两端各站有一排笔直的守卫。 粗略看了看,每一排有十位守卫,个个儿精神十足,似乎很能打的样子。 见为首的暒歌走来,守卫们颔首曲臂,齐声喊道:“恭迎君上!殿下!” 守卫们洪亮的嗓门,震得南疆的耳膜微微作痒,不禁伸手掏了掏耳窝。 前方到了一处台阶前,放眼看去,这白玉台阶又宽又高,足有上百级。 台阶的顶端是一幢恢宏的圆形泛着微微金光的建筑,与彤华宫的亭台楼阁截然不同。 玄黄殿的建筑是呈圆形,上下共五层,从下往上,一层比一层小。 金色的外观,就跟镀了一层金似的,尽显壮观气派。 暒歌抬头看着百级台阶的顶端就是玄黄殿,黯然道:“父君走后,我就不曾踏进过玄黄殿,此次不用玄术,我想一步一步走上去,以此告慰父君玄灵。” 旻玄的眼眶有些湿润了:“我随你一起。”来到玄黄殿,对于父君薨逝未看他最后一眼之遗憾,深感悲痛。 暒歌抬脚踏上了第一级台阶,紧跟其后的是旻玄,白曼。 还未踏上台阶的南疆看着暒歌挺拔的背影,那抹失去至亲的哀伤,从他的背影里掠出。 失去至亲的悲痛,不管过去多久,都不会变得陈旧。 但只要稍一触碰,仍然会掀起一股骨血间的锥心之痛。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望君犼! 但只要稍一触碰,仍然会掀起一股骨血间的锥心之痛。 脚步变得有些许沉重的踏上第一级台阶,跟随着暒歌等人,一步一步走上玄黄殿前宽阔的白玉之地。 两端各立有一柱半人高的白玉柱,玉柱上是祥云环绕的浮雕。 石柱过去是一面面雕着精美图案白玉栏,两端依然有守卫手执银枪把守着。 守卫们纷纷单膝跪地,齐声道:“恭迎君上!” 暒歌朝守卫们看了看:“平身。”神情肃穆的抬头看向殿额上的三个庄严的金色浮字“玄黄殿” 在这玄黄殿前,暒歌浑身散发着无法抵挡的王者魅力,光芒万丈。 做梦都想成为受万人敬仰的一国君后的白曼,近去暒歌身旁:“君上,您可是今日就移驾玄黄殿?” “还不是时候。”说罢,转身看向还有两级台阶就上来的南疆。 跟着转身过来的旻玄,瞧着平安佩在南疆华裙上摆动。 有那么一刹那,恍惚以为,南疆是向他款款走来。 南疆还在担忧踏上玄黄殿的暒歌,是否因思念他的父君,心情愈加的悲痛不能平复,故留意着暒歌脸上的神情。 很想替他去承受这思亲之殇,却无能为力。 活了这般久远,见过各种生灵的死亡不计其数,早已看透生死的南疆,本不该生这分哀痛。 况,未曾感受过失去至亲之痛的南疆,面对暒歌的悲伤,确实做不到感同身受。 只是心疼暒歌,不忍见暒歌缅怀亲人的同时,将自己坠入悲伤的深渊里。 见南疆愣在原地看着自己,暒歌心有些作紧:“南疆?” 不管暒歌将内心的悲恸隐藏得多好,南疆还是在他漆黑如墨的眼睛里发现了忧伤。 “南疆,你怎么了?是不是…” “是什么?” 暒歌看了看在场的旻玄与白曼,轻抿了抿薄唇:“没什么。” 实则是以为,南疆是否不喜欢玄黄殿的戒备森严,富丽恢宏令人震撼,折射出不容侵犯的威慑,庄严中透着独具一格的孤傲感。 孤寂清冷,于南疆而言,完全不陌生,甚至已生了厌。 故才心生忧虑,唯恐南疆不欢喜玄黄殿。 旻玄朝暒歌看了看:“暒歌,你该不是让我等在玄黄殿外赏景的吧?” 暒歌轻拂了拂袖,转身朝中央走去,察看四周,似在寻着什么,认真的样子,叫人赏心悦目。 南疆等人亦跟了过来,均不知暒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看了看白玉柱两端的空旷处,似乎那是个绝佳位置。 忽见暒歌抬起右手一个轻转,掌心上方赫然悬现一颗绯红珠子。 旻玄微微皱眉,仔细端详着悬在暒歌掌心上的红珠子:“红玉珠?” 南疆与白曼也上前来仔细瞧着这颗绯红玉珠。 “红玉珠?我看着倒像是红色的水晶珠。”南疆说道。 南疆认真的小模样,引得暒歌脸上泛起一抹迷死人的浅笑:“以你的道行,能看成是水晶珠,已是不错了。” 南疆蹙了蹙眉尖:“兰花,你…”紧着又朝旻玄看了看:“我虽活的比你们久远,可我素来对玄术不感兴趣,自是没你与旻玄的道行高了。”说罢,撇了撇小嘴,识趣的往一边落了两步,一派被嫌弃的小模样。 旻玄宠溺的眼神看着南疆:“南儿为玄域的一株曼殊沙华,在这玄域大地上与域无争,自然对研习玄术不感兴趣的。往后,我定会护你周全,就像平安佩那般,保你永生无虞。” 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出来,旻玄是在向南疆吐露感情。 唯有南疆没听出来,笑道:“多谢你不嫌弃我玄术低微,还愿意与我做朋友,有你赠我的平安佩,我不会有事的。” 暒歌斜了一眼旻玄:“日后南疆会随我一起迁入玄黄殿,护她永生无虞,是我玄黄殿的事,就不劳殿下费心了。”原只想与南疆逗趣一番,反倒成了拙。 语毕间,将掌心的红玉珠抛向半空,不想去想旻玄是否会因自己的话不高兴。 紧接着随手一拈,指尖发出一束浅金色的光,如同利刃般,将悬于半空中的红玉珠劈成了两瓣。 此话是否言之过早?郁郁不乐的旻玄瞧着半空的两瓣红玉,已了然此珠为何物了。 只是不明,暒歌为何将红玉珠劈成两瓣。 正当旻玄,南疆,白曼疑惑不解时,暒歌对着半空中裂为两瓣的红玉珠,低沉道:“瞧仔细了,此处才是你应尽的忠!”紧着抬袖奋力一挥,半空中的两瓣红玉珠,分别落在暒歌方才察看好的两处空旷之地。 落地之间,显现成两尊巨大的红玉怪物,端坐于玄黄殿门口两端。 南疆吃惊的看着两端的红色怪物,与当初看到的兵符一模一样:“犼符?这是犼符?” “嗯,它现在已不是兵符了,只是忠于我玄黄殿的犼。”暒歌站在两尊红玉犼的正后方,看着犼通体绯红的骇人背影,沉声道:“从今日起,本君命你永生守在玄黄殿,你应尽的忠是本君!若他日,你胆敢再趁他人珠散灵灭之际,吸收他人玄灵珠,本君定要毁得你珠渣不剩!让你消失于这鸿濛大地,彻底消失!” “你为何不将犼灰飞烟灭?”旻玄说道。 “本君赏识它的忠,不过是被曾经的叱云族,由乱臣所导,它还有救。” “若它日后再次吸收了人类的玄灵珠,该当如何?” “毁珠灭灵!”说罢,抬手随手一个顺转,从掌心发出一缕金色雾气,飘去右侧那尊犼身上,将其笼罩… 眨眼之间,那尊原是红玉的犼,便披上了一身白灰,如同一尊白石犼,紧着又将左侧的那尊红玉犼幻成了一样的白灰。 霸气侧漏的暒歌去到犼的前方,看着两尊已披了一层白石化的犼,低沉道:“本君今日为你赐名,望君犼,你只能忠本君一人,望本君一人!” 话音将将落下,两尊白石犼滚圆突出的眼珠,闪射出一束红色的强光,穿透了虚空…… 第一百一十四章 普渡天胡荽 素来,不乏一些人为权名,为利益,有攀高之交,结势力姻亲之意。 红景的爹爹,水苏将军,同样如此。 仗着自己女儿不俗的姿色,也生了虚荣肤浅之心。 整日盘算着如何与黄权结下姻亲,妄想着自己女儿给他换来国丈身份,以此呼风唤雨,享尽荣华。 这才几次三番的命红景上云端之巅的彤华宫拜谒。 当然,美其名曰,是拜谒。 自红景前几日从彤华宫回来后,整个人都变的与以往有些不同。 如今的红景,整日脸上挂着甜蜜的笑,恰似此时手里的那朵含苞待放的粉色花朵。 娇艳中,透着沁人的纯情,与她大家闺秀的气质无二。 这时,一袭黛色华服的中年男子来到花园,透过一人高的花树,瞧见一袭浅色丽服的女子背影。 那中年男子微微一笑,眼睛快眯成了一条缝,依稀可见眼尾有两条细纹,却丝毫未拉低他的容貌。 一股只有中年男子身上才有的成熟魅力,由内而外的散发开来。 “景儿,景儿。”那男子一边唤着,一路朝红景走去。 正手执一朵粉色花苞赏着的红景,闻声转头看去,眉语目笑道:“爹爹。”紧着送开了花枝,朝水苏将军走去。 水苏将军见落落大方的红景朝自己走来,笑得眼尾的细纹更深了些许。 “我的宝贝女儿,自你去彤华宫后,爹爹就见不到你人了,还以为我的宝贝女儿留在彤华宫了呢!” 已近到水苏将军面前的红景顿时羞红了脸,娇嗔道:“爹爹,不许您取笑女儿了。” “哈哈!我的景儿长大了,会脸红了。”随即收起笑脸,佯装惆怅道:“哎!女大不中留喽!” 红景当即背过身去:“爹爹,您若再拿女儿打趣,女儿生气了。” 水苏将军笑了笑,拂袖道:“好好好,我听伺候你的小娥们说,自你从彤华宫回来后,整个人都变了,是不是所愿之事有了进展?” 红景朝水苏将军看了看,神色有几分黯然的去到另一颗花树前。 “景儿,怎么了?可否与爹说说?”说话间,水苏将军跟去了红景身后。 “爹,那是您所愿的,而非景儿的。” 水苏将军皱眉道:“你此话是何意?” “一直以来,您命我频繁上彤华宫拜谒,还命我将新培育的红景送予君上,您不就是盼着我能为您的前程,锦上添花么?” 水苏将军脸色顿时不正,呵斥道:“不许你如此与爹说话!” 红景怔怔的看着水苏将军:“难道女儿说错了么?您从来不问我是否喜欢君上,也不管君上是否喜欢我,您只想着您自己。” 红景竟敢对自己这个爹爹如此无礼,抬手就想给红景一个巴掌。 面对水苏将军扬起的巴掌,红景委屈得眼里噙起了泪。 想着素来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爹爹,竟为了权势,要拿自己女儿的终生大事去换。 越想就越觉委屈,滚烫的泪水扑簌簌的滑落下来。 水苏将军扬起的巴掌终是不忍心打下去,气愤的拂袖背过身去。 红景看着水苏将军伟岸的背影,泣道:“爹,难道您想要的权势地位,非要拿女儿去换?要女儿放下所有尊严,去跟一个不爱女儿的人献媚,您真的舍得吗?” 红景的哭诉,似乎并未打动作为生养她的水苏将军,从他呵斥红景的语气里听出了不耐烦。 “够了!你是我水苏家的人,就该为我水苏家族做出点牺牲!” 水苏将军这句不容商量的话,令红景倍感心寒,这可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啊! 她从未想过一直将她捧在手心,如掌上明珠的爹爹,在权势面前成了奴隶,竟是这般不顾骨肉亲情,变得如此冷血。 这还是那个自己崇拜敬爱的爹爹吗? 若是,又怎会狠心的将自己作为他登高的垫脚石? “爹,您现在已贵为将军,执掌地面一方权势,君上对您赞誉有加。况,君上身边已有一位容貌惊人,大方得体的女子,很得君上重视。君上不喜欢女儿,女儿对君上也没有男女之情,求爹爹开恩。” 水苏将军轻叹了一声,尽管地位权势很是重要,可自己的亲骨肉得不到君上的欢心,再逼迫红景,也是徒劳。 不过,红景方才说,君上身边已有一位貌美女子很得君上重视,水苏将军不禁好奇,究竟是哪家大臣的掌上明珠如此争气,为她家族光耀门楣。 自己辛苦栽培的女儿出落得如此水灵,琴棋书画,样样出色,还培得一手好花草,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得君上刮目相看,成为一国君后。 不死心的水苏将军想了想,不行!得亲自出马,寻个机会上彤华宫瞧瞧去。 转身看着脸颊还挂着泪的红景:“那为何伺候你的小娥们说,你从彤华宫回来后,心情极佳,笑脸盈盈的?” 红景抬袖擦了擦脸颊的泪,脑海里出现旻玄的模样,这与见君上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见君上时,她恪尽臣子的本分,并无紧张心动的感觉。 而见殿下时,害羞,紧张使得她的心“噗通噗通”狂跳。 也许,这就是怦然心动的感觉。 可方才水苏将军的一番没半点骨肉亲情的话,着实令红景失望,心寒。 思来想去,还是不能与爹爹说,她青睐之人是殿下为好。 以免在还不知殿下是否中意自己时,爹爹又生了抱殿下这颗大树的念头。 红景实在无法去做丢掉矜持与尊严,带着目的去接近一个人。 想了想,说道:“是因为一直培育不出来的普渡天胡荽,已经培育出来了。” 水苏将军失望的斜了一眼红景,冷道:“整日就知道摆弄这些花草。”说罢,拂袖扬长而去。 目送水苏将军离去后,去到一处草本花卉前。 瞧着这株草本花卉茎细叶窄,分支甚多,花朵如豆的白色小花,轻声道:“不知心动于你,可有回响。” 红景从未想到,初见殿下,就将自己沦陷。 可她追求的爱恋,是没有一丝杂质的,是纯洁的,是两情相悦的。 如同面前这株新培育的普渡天胡荽的花语,纯洁,真爱。 第一百一十五章 你这是做甚 如同面前这株新培育的普渡天胡荽的花语,纯洁,真爱。 哪怕殿下对自己无意,也断不会生出妒恨来,而会默默的去祝福。 就像普渡天胡荽花语的另一句,无尽的关怀,美好的心灵。 瞧了瞧满园培育的各色花草,红景的小脸上泛起一抹满意的笑。 一株花草呈圆形的叶子,引得红景忽想起南疆腰间挂着的那块独特呈圆形的平安佩。 殿下赠予南疆的平安佩,究竟是何质地? 回到寝殿的红景,拿起妆台首饰盒里各种制作精美的首饰一一细看。 从她失望的神情看来,没一件是她想要的。 瞧了瞧寝殿内各处的观赏摆件,目光停在了一处摆架上白玉物件上。 打磨精美的一套白玉物件中,其中一件是一块圆形白玉,大小有一成年男子的两个拳头大。 托在做工精细的红木架上,色泽透润,甚有观赏性。 扶起那块圆形白玉,仔细看了看正反面:“既寻不到一样质地的,那就你了。”说罢,将圆形白玉轻放在柔软的榻上,往后退了两步。 抬手两个连贯优美的施术动作,指尖出现一缕雅青色雾气飘向榻上的圆形白玉上, 圆形白玉的边缘,瞬时围上了一圈醒目的亮绿色在闪移着,白玉开始逐渐缩小… 待小到如蜜橘一般大时,红景随即收了玄术。 拿起那块变得很迷你的圆形白玉仔细瞧了瞧,总觉得还差些什么。 随手一拈,掌心上那块迷你圆形白玉的中央,出现了一个贯穿的圆孔,圆孔上端还有编织的褐色丝线,下端是制作精细的褐色丝线流苏。 红景浅浅一笑,似乎对这变化很是满意:““南疆能与君上,殿下形影不离,定然关系匪浅,自是不能将你幻作与平安佩一模一样,更是不能也唤为平安佩的。” 寓意都是保平安的,唤什么好呢? 徘徊思忖了半晌,忽欣喜道:“不如,就唤你平安扣吧?如此,即使殿下与南疆见了,也不会往心里去,权当我对平安佩的喜爱而效仿,定是不与我计较的。”随后将平安扣戴在了腰间。 虽说,平安扣没有南疆那块平安佩的乌亮光滑,上面也无独特的小红花,倒也突显了平安扣透脆的清凉气质,简约,素雅。 戴在红景的身上,更能衬托出她的端庄秀丽。 去到长街上,引来很多女子注目,遇到认识红景的女子,都忍不住上前问问红景腰间的是何物,如此新鲜别致,衬得整个人很是好看。 红景也不厌其烦的回道:“这是平安扣,保平安的。” 一时间,地面上的女子纷纷效仿,在自己腰间挂上一块白玉或翡翠制作的平安扣。 从此,平安扣在地面上掀起一阵风,成了寻常百姓家寓意平安的物件,不分男女,随身佩戴。 今日红景早早的出了寝殿,去到花园直奔新培育出来的普渡天胡荽,剪了一把普渡天胡荽,插进备好的一个别致花瓶里。 摆弄好了花枝后,扶着花瓶幻为一缕雅青色雾气飞出了花园子。 须臾间,现身在彤华宫门口一端的赤色云柱旁。 宫门口是排列整齐的守卫,红景扶着花瓶向为首的守卫,微微低头礼道:“小女红景,前来拜见南疆,劳烦通传一声。” 守卫将红景上下打量了一番,注意到花瓶里的普渡天胡荽上。 “君上黄令,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形式,赠送南疆任何外来的花卉以及食物。” “这是为何?” “无可奉告!” “这…这是红景新培育出来的普渡天胡荽,特意送来予南疆观赏的。” “人可入宫,花卉留下。” 红景心生疑惑,一月前还瞧见南疆与君上,殿下出宫,南疆还说,往后可常来彤华宫。 莫非,南疆已不得君心,而……果然君心难测。 正进退两难之际,身后忽传来南疆的声音:“红景?” 转身一看,来人正是南疆,身后还有两位也是红景见过的,但不知是何名讳。 “南疆,这是我新培育出来的普渡天胡荽,特意送来予你观赏的。” 南疆眉眼弯弯的接过红景手里的花瓶,瞧这细小枝丫甚多,叶色粉绿,花蕾集结于枝头。 花型细小,每一朵都是五瓣,洁白如云,还略带微香,犹如虚空上的星星点点,委实让人喜欢。 “我很喜欢,多谢你,红景。” “你喜欢就好,不用客气。” 一旁的无象忽地开口说道:“南疆,君上早已下令,不许任何人送你任何物,这其中也包括花卉。”语毕间,一把拿走了南疆手里的花瓶。 措不及防的南疆愣愣的看着无象:“你这是作甚?” 无象瞥了一眼红景,朝南疆靠近了两步,小声道:“你莫要忘了丧灵枯一事。” 南疆顿时明白了过来,这都是兰花为了防患于未然,而私自杜绝了任何人赠予她任何。 红景见状,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红景无知,竟不知彤华宫有不收外来之物的宫规,还请南疆莫要怪罪。” 虽说,暒歌下此黄令,是为了南疆的安全着想。 可人家明明好意送来辛苦培育的花卉,却被暒歌的一道禁令,给生生拦在了宫外。 南疆感到有些对不住红景,却又无法违抗,毕竟丧灵枯一事的教训,还是很深刻的。 “怎会,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对了,我来引见一下,这位是无象将军,这位是赤乌。” 红景朝无象与赤乌看了看,双手交叠于腹前,行礼道:“红景见过无象将军,见过赤乌。” 赤乌一直盯着红景看,就跟晃神了似的,蓦然脱口而出:“哦,我想起来了,方才听你自称红景,你就是曾经送君上一盆红景的人。” 南疆饶有兴趣的问道:“嗯?为何我不记得红景有来过彤华宫啊?“ “那时你还在苦海。”无象接话道。 红景不好意思的轻拂了拂袖,那些丢人现眼的事,可都是她爹爹让她做的。 眼下被赤乌张口就来,真有些难堪,故而岔开了话题:“南疆,你们这是去何处游玩了来啊?” “此前无象将军受了重伤,方才去云海让他活动活动胫骨去了。”客气的引着红景往宫里走:“我们进宫去吧!” 转身之际,一眼便瞧见红景华裙上摆动的平安扣。 第一百一十六章 本君不愿意 “此前无象将军受了重伤,方才去云海让他活动活动胫骨去了。”客气的引着红景往宫里走:“我们进宫去吧!”转身间,瞧见红景华裙上摆动的平安扣。 白玉无瑕,润泽剔透的平安扣,南疆是纯粹的欣赏。 无象顺手将手里的普渡天胡荽塞到其中一位守卫怀里:“处理掉!” “是。”守卫紧着扶着花瓶去了别处。 无象与赤乌跟在南疆与红景身后来到大殿,一袭浅色华服的暒歌在案台里批阅公文。 身旁磨墨的白曼手上的动作轻缓,娇柔的低歪着头,注视着暒歌落笔的每一处,还真有鹣鲽情深的意味。 南疆见此画面,经年不知何为争风吃醋的她,反倒松了一口气,只觉兰花与白曼先前水火不容的关系,终于有了缓和。 一个是自己的妹妹,一个是自己的心上人,再也不用夹在他二人中间做和事佬啦! “君上。”无象与赤乌齐声拱手道。 暒歌头也未抬的“嗯”了一声,白曼抬眼瞧了瞧南疆等人,暗道:“没想到这个时辰就回宫了,也好!”遂放下手里的墨锭,刻意向暒歌右侧近了些。 将玉背弓得了低了低,花容贴近暒歌耳畔,佯装欣赏公文上暒歌批阅的字体,娇柔道:“君上,您的一手好字,我许是这一生也学不来的。”此举,摆明了就是做给南疆瞧的。 暒歌并未闪躲,这耳鬓厮磨的一幕,南疆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无碍无碍…南疆安慰着自己,说服自己多心了。 刚想开口,只见放下紫毫笔的暒歌略微转过头去,白曼趁机与暒歌四目相对,美颜红唇,在彼此呼吸之间,是愈发的诱人。 暒歌一动不动的看着肤白如霜,与南疆有几分神似的白曼,将她看成了南疆。 早已忘了大殿内南疆等人的白曼,含情脉脉的注视着暒歌细长好看的眼睛,情不自禁的靠近暒歌的绯红薄唇,亲了上去。 这等卿卿我我,使得大殿的无象赤乌等人目瞪口呆,个个心里发出惊诧的声音“君上不可,那是白曼!那是白曼啊!”却又是个个不敢出声阻止,只因那是君上! 这一幕如同平地起了风波猝然冲击到南疆的内心,脑袋里嗡嗡作响… 愣愣看着这一幕的南疆,珠瞳里不自觉的渐渐噙起了泪,心似被裂开了一道缝,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似在打鼓,发出沉重破碎的声音,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心好痛…真的好痛… 很想立刻,马上跑出彤华宫,可愣是迈不开腿,就似被施了定身术一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兰花与自己的妹妹…… 旁观者清的红景也被这一幕震撼到,喃喃道:“如此绝色,君上定是经不起这投怀送抱的诱惑。” 是啊!满眶热泪的南疆也是这么以为的,是我的兰花,也可以是别人的兰花。 是不是…所谓的坐怀不乱,不过是自己将对方完美化,达到你心里的标准,硬将对方往自己心里镀了一层金? 馨香红唇,华裳玉肤…充满美丽与诱惑,何人能经此诱惑? 哪怕是兰花,也不能!是我错了!我错了! 正与白曼唇齿之好的暒歌,蓦然清醒过来,看清与自己亲近之人是白曼,一把将其推开,勃然怒道:“放肆!” 白曼脸颊绯红,羞答答的掖了掖鬓发,倒像是暒歌对她主动了一般。 怒然起身的暒歌起身就要出案台,无象等人立在大殿,还有南疆。 顿感心停止了的跳动,天都塌了! 不行,一定要向南疆解释清楚:“南疆,南疆…”说话间,就要下案台的暒歌,顿感头一阵眩痛,紧着扶住案台。 痛入心扉的南疆没办法与暒歌好好说话,好好听他的说辞,挥泪如雨的转身离去… 暒歌见状,忍住浑身发热,头昏脑涨的难受,一个闪现到南疆身后,伸手想要拉住南疆:“南疆…南疆…你听我…”南疆愤力拂袖,幻为一缕红色雾气飞了出去。 血脉似要炸开一样难受的暒歌想要再次追去,顿感眼花缭乱,白鱼/赤乌见状,紧快过去扶住暒歌。 拼力压制身体里急不可耐的一股宣泄之火的暒歌,喊道:“无象!去苦海,将南疆安然带回宫!”很是追悔,为何无象说话时未抬头看上一眼,为何非要将末尾的一道公文批阅完? “末将领命!”幻为一缕银雾往苦海方向而去。 还立在案台里的白曼见此情形,脸上划过一丝得逞的阴笑,南疆越是这样出走,自己与君上独处的机会就越多。 久而久之,君上也会厌烦南疆这爱出走的伎俩,遂走下案台佯装通情达理的口吻道:“君上,南疆都被您宠坏了。” 满脸通红的暒歌面无表情的看着白曼,随手一拈,将将走下案台的白曼忽被一阵风带起飞在暒歌身前。 这始料未及的一出,白曼惊的花容失色:“君上,您…” 暒歌红着脸,低沉道:“这是第二次,南疆因你而出走,事不过三,若再有下次,即便你是南疆的妹妹,我彤华宫也容不得你。” 白曼怔怔的看着暒歌,倍感方才的法子有破灭的迹象,遂毫不犹豫的说道:“君上,我喜欢你,我愿意与南疆一同侍奉你。” 暒歌瞥了一眼白曼,往一侧度了两步:“本君不愿意!无论本君玄灵是否不灭,本君与南疆都将是一夫一妻的相伴。” “我与南疆模样相似,君上却唯独看重南疆,可是因南疆先我一步踏进彤华宫?” “在这鸿濛玄域,模样神似的人多了,而南疆,只有一个。” “那方才,君上为何要与我……” “你闭嘴!方才我只是…只是错将你看成了南疆,仅此而已!” 忍住眼泪的白曼苦笑了笑,曾经对兀颜丽的自作多情,说的头头是道。 如今,面对自己,活像是兀颜丽的再现,但我绝不会走到兀颜丽的境地。 因我绝不会做出兀颜丽那般陷害南疆的愚蠢行为,我只要南疆主动放手。 “白曼记住了,君上心心念念的只有南疆,谁都无可替代。” 暒歌斜了一眼泫然若泣的白曼,漠然置之的拂袖幻为一缕金色雾气飞了出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我只能辜负 暒歌斜了一眼泫然若泣的白曼,漠然置之的拂袖幻为一缕金色雾气飞了出去。 红景朝有几分失魂的白曼看了看,未想到今日来彤华宫,竟瞧见这极具戏剧性的一幕,实在有些让人看不懂。 本着都是女儿家的心思,红景近去白曼身前想要安慰其几句:“姐姐心里若是不痛快,红景可陪姐姐出去走走。” 白曼恨恨的瞪了一眼红景:“陪我出去走走?你连我叫什么都不知。”瞧了瞧红景腰间的平安扣,继续道:“少在我面前乱攀亲!” 红景顿感脸颊火辣,犹如被抽了一耳光。 自知哪怕贵为将军的女儿,也断不能与彤华宫的女子相比。 被看低,也是预料之中的事。 “红景告退。”向白曼行了礼,悻悻然的退了出去。 已飞到五彩云海的南疆,好想找个地方躲起来,看了看各色云团,一头扎进一团软软的紫红色云团里。 仿佛,置身云朵里,才能让自己的悲伤不那么显眼,更不想有人看见此刻的自己有多狼狈。 安静的去梳理与暒歌之间,是否有继续走下去的理由。 躲进云团里的南疆席云而坐,抱着双膝看着眼前环绕周围的云雾。 抬手伸向云空,流露出悲伤的眼神注视着隐约可见的五指,自言自语道:“离你如此之近,却无法看清你的心,我是那么的相信你,相信你们,相信你们说的每一句话,今日若非是在大殿,你们会不会……” 眼前又浮现出白曼与暒歌的肌肤之亲,情意绵绵… 这刺眼的一幕如同一把尘灰撒进了南疆的眼睛里,一阵刺痛,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涌,呜喑 泣道:“我的心里好难过,眼泪也不听我的话了,整个人…好像都支离破碎了,难道这就是人们说的心痛?” 藏身于紫红色云朵里的南疆此番呜喑哭诉,原以为,不会有人听了去,毕竟是在云海,又是躲在云团里。 岂料,竟被旁边紧挨着的一团同样置身于红橙色云团里的旻玄听了个全部, 听着南疆这番剖心泣言,在云团里打坐的旻玄顿感心被揪了起来。 想来,暒歌终是未能经受住白曼的热情主动,心暗道:“南儿,你在为暒歌难过,你可知,我也在为你心疼?”随即飞出云团,落在紫红色的云团前:“南儿。” 蓦然传来一个男子声音唤自己,云团里的南疆很是吃惊,紧着拭了拭眼角的泪:“是何人在外面?” “南儿,是我。” 南疆辨别了一番这声音,旻玄? “你…你为何在此处?” “我已在云海两个时辰,一直在云团里打坐,却听到你…,南儿,你能出来吗?” “你走吧!我现在这个样子,不想见任何人。” “那我就在云团外面陪着你。” 自己躲在云团里不想出去,旻玄却在云团外不离开,想了想,如此下去也不是个事,遂起身飞了出来。 看着南疆有些红肿的眼睛,若是可以,很想将南疆拥入怀中,驱赶掉她所有的心伤委屈。 又恐此举,只会使南疆离自己越来越远。 “南儿。” 南疆侧身面向另一边:“你是不是…全都听见了?” “南儿,我不是故意偷听,我就在你旁边的那团云彩里打坐。” 也不能怪旻玄,毕竟他来云海都两个时辰了。 见南疆沉默不语,旻玄继续道:“南儿,若那个人让你伤了心,他就不值得你去托付。” 看着眼前的各色云团,南疆陷入了神思…… 暒歌是容貌倾域的一国之君,可谓是有权有貌的玄域极品。 现在想来,自己不过识得兰花三千年不到,前有兀颜丽为了兰花,而将自己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现有白曼不顾姐妹情分,对兰花主动示好,恨不能得兰花点头,为其宽衣解带。 就算今日暒歌对白曼之举不为所动,若白曼长此以往对暒歌殷勤主动,也难保有朝一日暒歌不会对白曼动情。 退一万步来说,即使没有兀颜丽与白曼,日后,就不会再出现别的女子了么? 若是与兰花结下琴瑟之好,那自己这一生,岂不是都在与接近兰花的女子周旋?那不是给自己找罪么? 况,今日之事,自己已经看清,兰花,就是经不起诱惑的男子。 那就长痛不如短痛吧! 神思片刻,南疆娓娓说道:“我喜欢的人,要有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忠贞精神,要经得起诱惑,因我素来不喜与人争抢。若喜欢上他,却陆续有人参与进来,那我宁可放手,还自己一个清静。更不想为了喜欢他,将自己变成为了争风吃醋,而见缝插针的阴险娇娘,令人不耻。” “只是,你的身边已有一个在意你胜过他自己的人,而你,却选择性的视而不见。”旻玄暗示道。 深知旻玄此话是何意的南疆,索性今日就与旻玄说个明白,以免误了旻玄错过有缘人。 “旻玄,有些人之间的缘分,注定只有朋友间的缘分,无论那人多么令你难忘,都不会成为你命定的红绳一线牵。就好像你我之间,就是命定的朋友情分,除此之外的情意,请恕我只能辜负。” 心凄不已的旻玄半晌说不出话来,之前的暗示与明示,南疆都是委婉的拒绝,而此次,竟是那么的直白,连装都懒得装了。 定是因今日南疆的心里,正是一片伤心之地,所以才…,是自己说的话不合时宜。 若彻底失去南疆,一切都将没了意义,包括自己活下去的意义。 旻玄俊美的脸上布满了灰郁伤感,南疆有些不忍,有几分懊悔自己的直白,伤到了他。 “旻玄,我…” 恐再从南疆的嘴里听到别的什么戳心话来,旻玄深吸了一口气,截话道:“南儿,你可知我为何会在云海?”转头看向眼前五彩缤纷的云团,继续道:“因为,此处是我与你初次见面之地,我时常来此处重温与你相遇的过程,我相信,与你的初识不是巧合。” 旻玄的痴心,令南疆感动。 可感动就是感动,终究不会变成心动。 “旻玄,我不是你的良人,我一直视你为朋友,为知己。” 一腔炽热爱意无处安放,旻玄不免感到自己有些可悲。 不觉间,星目里逐渐蒙了一层雾气… 第一百一十九章 修不成姻缘 背过身去的南疆,冷冷道:“你来做什么?”不愿暒歌看到她面露忧伤的痕迹,让他以为自己如此不堪一击,那就不好了。 “若再寻不到你,我便发兵将整个猎桑国寻个遍。” “可是要缉拿我?” 这误会可大了,当务之急,定要与南疆仔细说清楚她在大殿看到那场荒谬画面,是白曼刻意为之,遂朝旻玄看了看:“我想独自与南疆说说话。” “我不会离开的。”旻玄顿时来了气:“伤南儿心的人是你,要走,也是你走。” 暒歌脸色一沉,开始浮想联翩,为何旻玄有如此底气? 在自己没寻来之前,南疆与旻玄之间都说了些什么? 莫非趁我与南疆产生误会时,旻玄趁虚而入? 暒歌坠入了自己想象的深渊,因先前身体不适导致现在愈加的头痛胸闷。 若非先前与无象先后寻去苦海没寻到南疆,身体又现异常,委实难熬而在苦海稍作调息,也不至于耽搁时辰来云海。 扪心自问,在这段情感里,自己哪里还有君王的威严? 不过是一个害怕失去心爱女子的普通男子罢了。 旻玄固执的不愿离开,暒歌无奈的拂了拂袖,罢了。 本就没有想过,要利用黄权来得到一段感情。 如若一份情感,是要利用黄权强求而来,那与霸占豪夺有何分别?与昏君何异? 即便再深爱南疆,也断不会利用黄权来逼迫南疆选择自己,以及逼迫对南疆有意的人离开。 眼下解开南疆心中误会,才最为紧要。 “南疆,你在大殿内看到的,都是白曼有心为之,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看出来了,若非大殿人多眼杂,你们许是已合了云雨。” 暒歌顿时被气的身姿微微一颤,注视着南疆冷若冰霜的侧脸,心被都揉碎了。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般不堪?” 南疆冷笑道:“呵!自己经受不住诱惑,事后还推卸责任,倒成了白曼的不堪?我瞧不起你!” “……” 暒歌鼻尖微微发酸,身为一国之君,被自己心爱的女子不带半点情感的践踏黄威,在历任国君中,怕是也只有自己爱的如此卑微了吧! 此次的误会,真的是解不开了吗? “南疆,你要我怎样做,才会相信?” “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 南疆丝毫不想听自己解释,暒歌情急之下,紧握南疆的手,哽咽道:“不,不是这样的,南疆,那都是假的,我当时不知为何,身体微有不适,错将白曼看成了你,后来意识到你从不会如此,才看清那是白曼。” 南疆心跟被针扎似的,心灰说道:“够了,我不想听你的借口,你走吧!我与你缘尽于此!”说罢,抽开了手。 南疆倍感委屈受伤,暒歌又何尝不是? 都说眼见为实,其实有的时候,眼睛看到的,也未必是真啊! 额蹙心痛的暒歌,这次真的百口莫辩了。 当着自己的兄弟旻玄,与自己心尖儿上的南疆,热泪似决了堤,不受控的涌了出来。 委屈的泪水,不是乞求得到南疆的信任,原谅… 真的只是因委屈,心痛,不被信任… 现在你说我们缘尽于此,两千余年的相识,因为一个误会,你对我说缘尽于此?呵! 不怪你,是我的错!我不应该顾忌白曼与你的姐妹情分,而迟迟不对你说破白曼对我的殷勤,我顾忌你感受太多,最后却毁了我对你的爱,毁了我在你心里的样子。 我早该知道,你与别的女子不同,你排斥甜言蜜语,对你而言,真话比甜言蜜语更动听! “若你的心已……”转头瞧了瞧旻玄:“已无心于我,大可直说出来,不必如此毁我。” 南疆顿时泪如雨下,这是打算急着从自己心里搬出去吧! 是自己横在了你们中间,挡住了你与白曼的情意绵绵,你们,只是在等我自己开口说离开。 “若我主动说离开,能换来你们心里少些愧疚,我愿意这样做。”南疆暗道。 心被重重跌在了地上,泪水耀武扬威的出来嘲笑着自己被抛弃悲惨样子。 遥想当初自己一个人莫名从一株曼殊沙华的花蕊中降生,百十亿年来,识得不少人。 最终,都莫名招来各种污言秽语,而一个个远离自己。 曾一度怀疑,自己的由来,究竟是根茎繁育,还是花种或是花胎而育? 抑或是,鸿濛玄域的能量物质育了自己? 亿万年来,每当有人离开自己,总是忍不住问自己,我是不祥之身吗? 这一次,又是这般,且这一次要离开的人,还是住进过自己心里的人。 这段感情,我算是想明白了,你就是看我孤苦无依,好欺负! 一国之君的结发妻本该是某国公主,或是某个大将军的女儿,只有她们才敢与你结发,要换成平常百姓家的女儿,没任何背景,会被你们欺负死的。 我的降生,或许本职就只是来体会被一次次抛弃的吧! 南疆抬头看向虚空,悲痛欲绝的暗道:“幽幽鸿濛,你既育我,为何又要我孤身一人活于此间?我生来就是受此罚的吗?” 云朵轻盈如棉花,星尘依旧交相辉映,展现着它们的斑斓辉光,丝毫感受不到她的凄婉:“你们,生来就是被人欣赏赞美的,而我,生来就是被厌被弃的,我果然是…不祥之人。” 右手紧紧扣着左手虎口,心上的痛已使南疆感知不到虎口上掐进去的指甲印。 旻玄红着眼眶,低声道:“南儿,你还有我,在这无垠玄域,谁都有可能离你而去,唯有我,绝不会。” 暒歌难过到喉咙发疼,声线也变嘶哑了:“南疆,不是,不是这样的,不是你想的这样。” “不必说了,往后你是你,我是我,从此陌路!” 南疆的决绝如同利刃,往暒歌心上用力狠狠扎了一刀,没人理会他的痛不欲生。 堂堂一国之君,现在就像一个被抛弃的孩童,无助,绝望。 “我错了,错的是我,但事实不是这样的,这其中有误会,南疆,请你相信我。” 崩溃的南疆扭头看向另一边:“你走吧!我注定是孤寡之命,与你修不成姻缘。” “不是的,你答应过要与我…” “我让你走!”南疆截话哭喊道。 “我要带上你一起走。“暒歌凄然道。 纵然心有万般不舍,纵然暒歌说的都是真的,是白曼刻意为之。 可过往的那些离别,还历历在目,与暒歌的分离,也是迟早的。 南疆松开了紧紧攥着的左手虎口,虎口上留下了深深的指甲印:“我们,互不打搅,各自安好。”说罢,转身幻为一缕红色雾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旻玄见状,紧着也幻为一缕墨色雾气追了上去,留下肝肠寸断的暒歌在五彩云海,泣不成声。 第一百一十八章 我见过此物 不觉间,星目里逐渐蒙了一层雾气… 明明是自己一个人的难过,却把旻玄牵扯了进来。 南疆现下不知如何是好,除了歉疚,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旻玄闭上了墨瞳,强行将眼眶里的雾水压了下去:“南儿,你说我不是你命定的一线牵,是否要你倾慕之人,才算得命定?” “……” 南疆愣住了,自己的那番缘分论,不过是想旻玄不要在她身上倾注情感,以免误了他觅得佳人。 这要如何回答才好? 若回是,那岂不是我们每个人在面对自己的倾慕之人,都可自称是自己的有缘人,只因是自己心动的?反之,不是自己的心动的人,就与自己无缘? 若回不是,又何来方才的命定之说? 唉!缘分是这鸿濛玄域里,最为玄妙的,岂能是自己三言两语就可道破的?真是自不量力,无知的可笑。 自己的缘分论,无非是自私的谬论。 旻玄朝南疆看了看:“你既无法回我,就依你说的那般,我心动于你,你便是我命定的缘。” 南疆心里“咯噔”一下,不曾想,旻玄竟是这般执着。 自己究竟有什么好的?玄术低微,没爹没娘,身份也不显赫。 以旻玄的尊贵身份,显赫背景,完全可以遇上一位与之匹配的女子才对。 眼下再说下去,已无甚意义。 “我想要的缘,是两情相悦,想必殿下也是。”说罢,纵身一跃,飞去一朵洁白的云团之上,轻挥了挥衣袖,云团轻柔的散开:“若所有烦忧,也能象云团这般,轻轻一挥,便散了,那该多好。” 旻玄看着那团洁白云朵上的南疆,暗道:“即便你是我一厢情愿的孽缘,只要是你,我也甘之如饴。”随即也飞去那团白云上,南疆见状,也未说任何。 该说的,方才已与旻玄说了个清楚,既是朋友,就不必刻意躲之。 这一双人的情景是旻玄梦寐以求了许久的。 而今,终于是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总有一天,南疆会发现他的好。 “旻玄,我有一事问你。“南疆忽问道。 “嗯,你说。” 取下腰间的平安佩递到旻玄面前:“这平安佩是何质地?我活了这般久远,竟不曾在玄域见过。” 旻玄有些意外,瞧着平安佩上那一株正红色的曼殊沙华在泛着乌光的墨色上,显得很是耀眼,莫非南儿发现了平安佩的异样之处? 若予南儿说平安佩的质地是蟒鳞,她会不会将此物退还予我?又会不会追问苍蟒的下落? 不可,若南儿知晓我已与苍蟒修为一体,她定是会害怕我的。 见旻玄发愣,南疆轻喊了一声:“旻玄?” “此物是我曾游历鸿濛太虚时而得,我见它光滑独特,遂带了回来。自你因丧灵枯一事而…,我却只能眼睁睁看你受丧灵枯之苦,别无它法。后想起此物甚为稀有独特,可制成寓意好的物件赠于你,希望此物能佑你避开苦难。” 南疆若有所思朝旻玄看了看,旻玄预感自己的话,南疆是半信半疑。 “南儿,你为何突然问起平安佩的质地来?可是此物哪里有不妥之处?” 南疆仔细瞧着手里的平安佩,光滑乌亮,指尖轻轻在平安佩上来回滑了几下,触感却不是各类玉器宝石,琥珀琉璃等那般。 “此物光滑细腻,却非坚硬质地,反到有些绵软,感觉…” “怎么?” “又软又硬。”南疆低歪着头端详着手心里的平安佩。 旻玄笑了笑:“南儿,你的话让我糊涂了。” 南疆由衷感到词穷,无法用语言描述平安佩的触感。 “哎呀,反正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了。”顿了顿,又道:“我见过此物。” 旻玄略微有些吃惊,想起当初南疆因服下丧灵枯变得痴傻,跑去了他宣尘宫后花园。 那时,他正在后花园幻了一半蟒身,在银色树上闭目养神… 南疆想要攀爬上他的蟒身,却屡屡失败…还因此而懊恼试图拔下他的一片蟒鳞撒气。 就是因为当初南疆试图拔下旻玄的一片蟒鳞,才有了后来旻玄亲自拔下自己一片蟒鳞做成平安佩赠予南疆的事发生。 旻玄心里打起了鼓:“莫非南儿已知晓苍蟒的存在?” 为了探个虚实,旻玄淡定的追问道:“南儿也见过此物?在何处见过?” “梦里。” 梦里?旻玄心里的担忧瞬间打消了不小。 “我每次梦魇时,出现在我梦里的那只灵兽全身也是乌亮发光,模样很是瘆人。我还与兰花翻阅了玄域史册,出现在我梦里的那巨大灵兽有名字,叫苍蟒。” 旻玄的墨瞳里放起了光,今日真是走了大运。 不仅能与南疆两人在五彩云海无人打搅的成双成对。 还意外得知自己竟出现在南疆的梦里,还不止一次。 所谓的惊喜,莫过于此了吧! “想来,此物定是与南儿缘分匪浅,若然,又怎会几次三番的出现在南儿的梦里?” 半信半疑的南疆俏皮的抿了抿小嘴,似乎认同了旻玄的话:“也许吧!”说话间,将平安佩戴在了腰间。 心情好了许多的南疆真心实意的将自己的蟒鳞佩戴在腰间,旻玄不禁嘴角微扬,真希望这样的真心实意,不止是体现在平安佩上。 “南儿,你已许久不曾去过我宣尘宫了,今日……”话还未说完,忽地被一个声音打断:“南疆。” 旻玄与南疆同时转头看向声音来处,只见高贵潇洒的暒歌御风而来。 一场期待已久的二人世界,就这样被暒歌搅和了,英气夺人的旻玄内心颇有怨怒。 暒歌目睹南疆与旻玄独处云海,心里也起了小纠纠。 云团上的三个人相互看了看,都未说话,颇似一场无声胜有声的战争。 看见兰花,就想起在大殿看到的一切,顿时,悲从中来。 背过身去的南疆,冷冷道:“你来做什么?”不愿暒歌看到她面露忧伤的痕迹,让他以为自己如此不堪一击,那就不好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我瞧不起你 背过身去的南疆,冷冷道:“你来做什么?”不愿暒歌看到她面露忧伤的痕迹,让他以为自己如此不堪一击,那就不好了。 “若再寻不到你,我便发兵将整个猎桑国寻个遍。” “可是要缉拿我?” 这误会可大了,当务之急,定要与南疆仔细说清楚她在大殿看到那场荒谬画面,是白曼刻意为之,遂朝旻玄看了看:“我想独自与南疆说说话。” “我不会离开的。”旻玄顿时来了气:“伤南儿心的人是你,要走,也是你走。” 暒歌脸色一沉,开始浮想联翩,为何旻玄有如此底气? 在自己没寻来之前,南疆与旻玄之间都说了些什么? 莫非趁我与南疆产生误会时,旻玄趁虚而入? 暒歌坠入了自己想象的深渊,因先前身体不适导致现在愈加的头痛胸闷。 若非先前与无象先后寻去苦海没寻到南疆,身体又现异常,委实难熬而在苦海稍作调息,也不至于耽搁时辰来云海。 扪心自问,在这段情感里,自己哪里还有君王的威严? 不过是一个害怕失去心爱女子的普通男子罢了。 旻玄固执的不愿离开,也只好作罢。 眼下解开南疆心中误会,才最为紧要。 “南疆,你在大殿内看到的,都是白曼有心为之,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看出来了,若非大殿人多眼杂,你们许是已合了云雨。” 暒歌被气的身姿微微一颤,南疆冷若冰霜的侧脸,让他心被都揉碎了。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般不堪?” 南疆冷笑道:“呵!自己经受不住诱惑,事后还推卸责任,倒成了白曼的不堪?我瞧不起你!” “……” 暒歌鼻尖微微发酸,身为一国之君,被自己心爱的女子不带半点情感的践踏黄威,在历任国君中,怕是也只有自己爱的如此卑微了吧! 此次的误会,真的成了解不开的死结? “南疆,你要我怎样做,才会相信?” “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 南疆丝毫不想听解释,暒歌情急之下,紧握南疆的手,哽咽道:“不,不是这样的,南疆,那都是假的,我当时不知为何,身体略有微恙,错将白曼看成了你,后来意识到你从不会如此,才看清那是白曼。” 南疆心灰道:“如果这就是你的解释,那么我无法接受,也无法去相信。够了,你走吧!我与你,缘尽于此!”说罢,抽开了手。 都说眼见为实,其实有的时候,眼睛看到的,也未必是真。 额蹙心痛的暒歌,这次真的百口莫辩了,眼泪不受控的往外涌,哽咽道:“南疆,我求你,我求你相信我,我对你从未变过,真的没有。” “兰花,你贵为一国之君,你未来的结发妻应是某国公主,或是某个大将军的女儿,她们有显赫的背景为你们间的情感设下一道关卡,你会顾忌那道关卡而约束自己不去拈花惹草。而我,毫无背景可言,你就是看我无依无靠,好欺负,才肆意朝三暮四,践踏我对你情感,我看明白了,我们走不下去了,你走吧!” 撕心裂肺的暒歌泪眼婆娑的看着南疆,相识两千余年,因为一个误会,你竟侮蔑我至此,还对我说缘尽于此?呵! 不怪你,是我的错!我不应该顾忌白曼与你的姐妹情分,而迟迟不对你说破白曼对我的殷勤,我顾忌你感受太多,最后却毁了我对你的爱,毁了我在你心里的样子。 我早该知道,你与别的女子不同,你排斥甜言蜜语,对你而言,真话,远比甜言蜜语更动听。 “若你的心已……”顿了顿,继续道:“已无心于我,大可直说出来,不必如此毁我。” 南疆顿时泪如雨下,明明做错的是你,是你不顾我感受,与白曼卿卿我我,现在还说我在毁你…,罢了罢了。 也许,你本就打算急着从我心里搬出去吧! 是自己横在了你们中间,挡住了你与白曼的情意绵绵,你们,只是在等我主动开口说离开。 若我的主动离开,能换来你们心里少些愧疚,我愿意这样做。 泪水耀武扬威的出来嘲笑着自己被抛弃悲惨样子。 我的降生,或许本就只是来体会被一次次抛弃的吧! 友情也好,爱情也罢,都不属于我。 南疆抬头看向虚空,悲痛欲绝的低泣道:“幽幽鸿濛,你既育我,为何又要我孤身一人活于此间?我生来就是受此罚的吗?” 云朵轻盈如棉花,星尘依旧交相辉映,展现着它们的斑斓辉光,丝毫感受不到南疆的凄凉:“你们,生来就是被人欣赏赞美的,而我,生来就是被厌被弃的,我果然是…不祥之人。” 右手紧紧扣着左手虎口,心上的痛已使南疆感知不到虎口上掐进去的疼痛。 看着南疆紧紧攥着虎口,旻玄泪湿道:“南儿,你还有我,在这无垠玄域,谁都有可能离你而去,我旻玄,绝不会!” 暒歌泣到声线也变嘶哑了:“南疆,不是,不是这样的,不是你想的这样。” “不必说了,往后你是你,我是我,从此陌路!” 南疆的决绝如同利刃,狠狠扎进了暒歌的心里,没人理会他的痛不欲生。 堂堂一国之君,现在就像一个被抛弃的孩童,无助,绝望。 “我错了,错的是我,但事实不是这样的,这其中有误会,南疆,请你相信我。” 崩溃的南疆扭头看向另一边:“你走吧!我注定是孤寡之命,与你修不成姻缘。” “不是的,你答应过要与我…” “我让你走!”南疆截话哭喊道。 “不,我要带上你一起走。“ 纵然心有万般不舍,纵然暒歌说的都是真的,是白曼刻意为之。 可过往的那些离别,还历历在目,与暒歌的分离,也是迟早的。 南疆松开了紧紧攥着的虎口,深深的指甲印很是触目:“我们,互不打搅,各自安好。”说罢,转身幻为一缕红色雾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旻玄见状,紧着也幻为一缕墨色雾气追了上去,留下肝肠寸断的暒歌在五彩云海,泣不成声。 第一百二十章 赶出彤华宫 旻玄见状,紧着也幻为一缕墨色雾气追了上去,留下肝肠寸断的暒歌在五彩云海,泣不成声。 当初明明答应,要与我携手去看鸿濛变迁。 而今,因为一个误会,就将我对你的情感全部退回。 你的决绝,干脆到似从未爱过,你叫我该如何去承受? 撕心的暒歌有些失了理智,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今日与南疆解不开的误会,是何人引起,就由何人来承担后果。 幽深的墨瞳里,泛起微微怒光,随即幻为一缕金色雾气现身在彤华宫。 白鱼,赤乌与白曼三人围坐在茶台,谈论着暒歌曾经的英勇事迹。 “君上玄龄不到八百万岁时,只身一人前往灵兽山,将那已致多人死伤的嘈蜂降服,将嘈蜂兽元加以玄术修炼。” 尽管事过近四千万年再说起此事,赤乌等人仍然难抑兴奋。 “是啊!我还听说那灵兽嘈蜂,是第一只君上加以玄术修炼的灵兽,也算是嘈蜂的福气了。”白鱼说道。 白曼认真的听着白鱼与赤乌嘴里暒歌的过去,她不曾参与的过去。 去想象着在暒歌的过往里,她并未缺席。 暒歌朝茶台近了几步,声色俱厉道:“放肆!何人允你等将本君的过往说予不相干的人听?” 赤乌与白鱼闻声,惊得从座上弹了起来,惶恐道:“属下知罪,求君上息怒!” 白曼小心翼翼道:“君上。”见南疆并未同君上一道回宫,心下暗道:“最好永远都不要回来。” “本君的过往,只能说予一人听,绝非是这无关之人。” 赤乌与白鱼相纷纷朝白曼看了看,自是明白君上是何意。 自打白曼入住彤华宫,赤乌与白鱼起初也想区别对待白曼。 可一想她是南疆的妹妹,不愿南疆为难,也就对白曼没了怠慢。 一直以来,君上也都不曾说过什么。 况,先前君上还与白曼在众目睽睽之下…… 还以为君上接纳了白曼,怎的说变就变了? 白鱼/赤乌颔首道:“是,属下谨记。” 暒歌十分明显的有所指,白曼的心里如惊涛骇浪,将她的心拍打得生疼:“君上可是要与我划清关系?” “本君从未与你有过关系,又何来划清关系一说?今日你便离开我彤华宫。” 猝不及防的白曼顿时慌了,近到暒歌身前试图去拉暒歌的手:“君上…” 暒歌见状,当即背过身去,低沉道:“若不想变得难堪,就别让本君亲自动手!” 白曼红起了眼眶,君上这回是铁了心要将白曼赶出彤华宫。 赤乌与白鱼心里有些矛盾,想为其求情,却又有些不愿。 若是换了南疆,定是要冒着受罚的危险,也是要为南疆开脱一番的。 犹如万箭穿心的白曼,啜泣道:“是因南疆不随君上回宫,君上才要将我赶出宫的吗?” 说起南疆不回宫,暒歌勃然大怒,转身对白曼吼道:“若非你擅于心计,南疆岂能误会?即使挽不回南疆,本君的彤华宫也绝无你半个位置!” 将将语毕,忽见无象匆匆进殿,见白曼哭得我见犹怜,悲戚得很。 无象先是一愣,紧着拱手道:“君上,猎戎族族长,阿頔求见。” 暒歌冷着脸瞧了一眼无象:“传我口谕,今日起,没我黄令,不准白曼踏入彤华宫半步,有违者,苦海受罚!” 不清楚状况的无象朝看了看白曼,领命道:“是!” 见白曼迟迟不愿离去,暒歌用非常厌恶痛恨的眼神瞥了一眼白曼:“可是要本君送你最后一程?”言外之意,若白曼再作逗留,便就地将她灰飞烟灭。 无象等人略吃惊的看着暒歌,这是恨透了白曼? 若非暒歌念及白曼是南疆的妹妹,今日哪怕是不灭,也会一身伤。 白曼做梦也未想到,施计气走了南疆,自己也被赶了出来。 难道只能依附南疆,才能在彤华宫有立足之地? 看着暒歌无情的眼神,濒临崩溃的白曼退出了大殿。 “传阿頔。” “是。” 片刻间,一袭淡蓝华服的阿頔进殿,颔首曲臂道:“臣,参见君上。” “免礼。”因白曼一事,还余怒未消的暒歌冷道。 “有何事禀报?” “回君上,臣打探到消息,叱云珩与地不容已逃往乌羌国。”见君上脸上略有怒意,阿頔有些许惶恐。 “乌羌国?” “正是,臣还得知,叱云珩与地不容已在乌羌国任了官职。” 官职?这一消息令暒歌颇为意外。 俩个谋逆之人,若为了保住性命,逃往他国,过起隐姓埋名的日子,尚且可说。 怎的逃亡他国,还担任起官职来?且还是与猎桑国开过战的乌羌国,这其中定是隐藏着不可告人之事。 不禁想起父君亲自领兵与乌羌国一战,却重伤而归…… 而今,阿頔来报,得知叱云珩等人在乌羌国,非但不是自投罗网,还将其重用。 细细想来,当初说不通的一切,也逐渐可衔接对应上了。 思忖片刻,暒歌说道:“难怪在猎桑国遍搜不到他二人下落,原是投靠了乌羌国。” “君上,臣请命,带兵前去乌羌国,将叱云珩与地不容捉拿回国。” 父君已性命换来的五亿年和平,若此时因叱云珩一等叛臣,而主动挑起战争,岂不是枉费了父君一片苦心? 再有,若此时发兵去乌羌国捉拿叱云珩与地不容,指不定还会被乌羌国倒打一耙。 说是自己猎桑国无视五亿年不战的和平条约,还带兵捉拿其国大臣。 如此一来,定会招来其他国家的非议。 暒歌认为,此时大张旗鼓点兵前去乌羌国捉拿叱地二人一事,还有待权衡利弊。 第一百二十一章 作恶的回忆 暒歌认为,此时大张旗鼓点兵前去乌羌国捉拿叱地二人一事,还有待权衡利弊。 先前,叱云族帐下所谓的叱灵军,生了愚忠之心,而险些全军判变。 现虽已将叱云族更名为猎戎族,叱云珩自封的叱灵军也更名为猎戎军。 若此时带兵去乌羌国抓捕叱地二人,在见到阔别已久的一族之长,叱云珩。 恐叱云珩对将士出言挑唆,难保将士们不会愚忠复燃,与乌羌国联手,出现反扑的局面。 现既已得知叱云珩等人投靠乌羌国,以叱云珩的禀性,在他失了权力威名后,又如丧家犬般逃亡到乌羌国。 这口气他定是忍不了多久,待时机成熟,定会与乌羌国串谋,弃条约不顾,率先攻打我猎桑国。 “此事不可草率,你继续打探他们在乌羌国的动向。”暒歌说道。 “君上的意思是…我们只能等乌羌国主动攻打我猎桑国,方可抓捕叱云珩与地不容?” “本君自有打算。” “是。” 若能在未开战之前,就将叱云珩与地不容抓捕回国,接受刑罚,自是最好。 可要奸猾的叱云珩一等,乖乖回猎桑国受罚,显然是不可能。 最是棘手的,便是叱云珩与地不容在乌羌国有官职在身,贸然点兵前去抓乌羌国的大臣,定会招来列国对我猎桑国有失风范的微词。 “君上,若无其它事,臣先行告退,回猎戎族督促练兵事宜。” “嗯,叱云珩一事,你办的不错。” “谢君上,这是臣应尽的职责。”得到君上的赞赏,阿頔顿感肩上的责任更重了。 “可有去丙火飚探过颜丽?” 暒歌冷不丁问这这么一句,阿頔有些始料未及,吞吞吐吐道:“臣…臣得闲就会去探兀颜族长。” “本君忙于国事,也不知颜丽何时刑满。” “回君上,还有整整一千零十六年。” 记得如此清楚,若说阿頔对颜丽无感,都没人信。 暒歌不过略微一试,就看出了阿頔对兀颜丽的心思。 瞧了瞧阿頔说起颜丽时的腼腆模样,想起当初的自己,在南疆面前也是这般青涩腼腆。 时光飞逝,不知不觉间,与南疆又度过了九百八十四年。 只是,九百八十四年后的今天,南疆却离他而去。 黯然神伤的暒歌命阿頔退下后,转身去往寝殿一端的案台里,拂袖落了座。 案台上是罗列整齐的各种典籍,从其中一列中拿开了两卷典籍。 下面压着一张对半折叠的鎏金素纸,拿起鎏金素纸轻轻打开。 看着素纸上的两行字‘一寸相思千万绪,惟愿与你结华发。’ 暒歌落款旁的空白处,还有一团弯弯扭扭形似一朵曼殊沙华的涂鸦。 是了,这正是当初南疆因被兀颜丽陷害,服下丧灵枯而变得痴傻时,跑到暒歌寝殿拿起这张鎏金素纸想吃下肚,最终被暒歌吓唬到不敢吃,而在上面作了涂鸦。 额蹙心痛的暒歌注视着那团形似曼殊沙华的涂鸦,仿佛,这一幕就发生在昨天。 “当初你在这满纸情意上落了款,而今,你说走就走,说不认,就不认了。”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心在一点一点被回忆瓦解。 脑海里的回忆,就似作恶的怪物。 总能在无任何征兆下,轻而易举的与心达成痛的协议。 却找不到任何方法去阻止这该死的碎裂心痛。 一旦回忆这恶魔发起了慈悲,又能让暒歌痛得没有任何怨言,无怨无悔。 甚至,还不惜以自己滚烫的泪水,去润色回忆,为回忆加持。 也许,这就是回忆的本来面目吧! 暒歌扶起那张鎏金素纸走去榻前,将素纸放在胸口,和衣而卧。 这一张素纸,是他的爱,他的命。 若南疆此时得知,她的误会,她自诩的孤寡之命,使得暒歌饱受心碎的摧残。 不知还有没有心思在宣尘宫的后花园与旻玄喝着闷酒,诉说着她的一番被弃苦楚? “南儿,我知你心情不佳,可你如此吃酒,易醉,你别喝了。”见南疆一杯接一杯的吃着闷酒,旻玄拿过玉壶担忧道。 小脸绯红的南疆,并未将旻玄的关心话放在心上,一把抢过旻玄手里的玉壶,给自己满了杯。 繁星拿了一颗红色小果子递到南疆手边:“南疆,吃些果子吧!” 醉眼的南疆瞥了一眼繁星递来的果子,轻摆了摆手:“果子怎有酒好?酒能忘却所有的不快,果子却不能。” “那你现在忘了吗?”旻玄问道。 “自然是没有,因为我还未吃醉。”说罢,南疆端杯仰头再次一饮而尽。 “南儿,我知你心里不好过,可借酒消愁,只是暂时忘却心里的心酸苦楚,待清醒过后,一切如常。” “旻玄,道理我都明白,可遇着自己,偏就明白不了,我没资格心酸苦楚,是我自己咎由自取。” “你若不委屈心酸,为何要酒酿来折磨自己?” “我只是恨我自己,恨我瞎了眼,恨我愚钝至极,去相信他的每一句话。”说罢,又喝了一杯。 南疆此番找醉,旻玄心里很不是滋味:“你的眼里,心里,只有他,可他的眼里,岂止一个你?” 南疆斜了一眼旻玄,清亮的眼神有些空洞。 到现在,仍想要说些什么,为兰花去辩白一番。 可自己看到的,确确实实是兰花与白曼的深情一吻。 我该怎样去为你辩白?该怎样去装瞎,装作视而不见? 忽感鼻子一酸,放下酒杯,摇摇晃晃的去到花园的另一边,旻玄见状,也起身跟了过去。 繁星见殿下如此紧张南疆的深神情,纵然情绪有些低落,也断然不会凑过去。 她小心谨慎的爱着殿下,将对殿下的爱意,体现在平时起居的无微不至上面。 让殿下接受得心安理得,也让繁星自己爱得稳妥隐秘。 可眼下,自己一心想撮合与殿下出双入对的南疆,为了君上的不忠,摧毁着自己而借酒消愁。 同为女子的繁星实在不忍见南疆这般消沉颓废,很是自责为何没能寻着机会对南疆说明,殿下对她的一腔深情,是君上不能比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他做过什么 同为女子的繁星实在不忍见南疆这般消沉颓废,很是自责为何没能寻着机会对南疆说明,殿下对她的一腔深情,是君上不能比的。 跟上来的旻玄瞧着南疆如瀑的青丝背影,心里的苦痛并不亚于南疆。 “南儿,暒歌是一国之君,他的身边,可以允许很多女子的存在,即使没有白曼,日后也会出现别的女子,你明白么?” 一言不发的南疆瞧着一朵白色花朵,并未回应旻玄。 顺着南疆的视线,旻玄的目光也落在了那朵白色花朵上:“自你识得暒歌以来,这期间,前有兀颜丽为留住暒歌,而害你服下丧灵枯,使你痴傻。后有白曼,为留在暒歌身边,而对你阳奉阴违,去伤害你。南儿,你禀性纯良,我担心你。” 旻玄的意图多是为了南疆移情在他身上,可仔细听来,却字字有据可依。 以南疆的禀性,如何能防得住,斗得过那些想要留在暒歌身边的胭脂香粉? 想起认识暒歌以来,经历的所有历历在目,南疆不禁热泪盈眶,轻抿了抿薄唇,低泣道:“可他说过,他只要一生一双人,只与我看尽鸿濛变迁。” “他说过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做过什么。” “他还说过…” 红了眼眶的旻玄当即将泣不成声的南疆拥在了怀里,以此打断了南疆的话:“你自欺欺人的样子,让我好心疼,南儿,让这一切都过去吧!” 泪染于睫的南疆对旻玄此举虽感意外,可当下的自己,真的很需要借一个臂膀去靠一下。 泪水浸湿了旻玄的华裳,似在最后对暒歌诉说着别离。 旻玄的手轻轻靠在南疆的玉背,如若,一段情感是需要泪水来画上一个结局。 那么,就忍痛让比自己性命还重要的南疆,最后一次为她即将放下的暒歌掉一次眼泪吧! 立于桌旁的繁星见殿下与南疆拥在一起,也情不自禁的笑着淌下了泪。 那双好看的月牙眼里,有痛,有爱,有祝福。 已在心里描绘过无数幅与殿下有个美好余生的丹青,即便眼前的画面,将心里那些描绘的美好画卷,给撕成了细碎,只要能亿万年的陪在殿下身边,便是繁星对殿下最长情的爱意。 原是有些微醺的南疆,靠在旻玄的肩上哭过一阵后,现下已清醒不少,也感到心里轻松了些许。 遂退出旻玄的胸膛,抬袖擦了擦眼角未干的泪,浅笑道:“我感觉好多了,多谢你,旻玄。” 看着南疆红肿的眼睛,旻玄轻声道:“南儿,你可否答应我一事?” “嗯。” “往后,可否不要与我事事客气?让我觉得离你很远。” 有些不敢直视旻玄眼睛的南疆,往侧过身道:“嗯,往后我注意就是了。”说罢,径直回到了桌上。 看着南疆的背影,旻玄揣摩起南疆这句话的含义。 无论南疆此言有几个意思,旻玄自是往他能接受的那方面去领会。 似乎,在一见倾心之人的面前,总能将对方平淡无奇的一句话,或一个举止,揣摩出多个意思来。 当然了,也不排除在情感里,个别的人不喜点破,宁可以弦外之音来令对方辗转反侧,无限遐想。 不由得感叹,情愫,真是一个很玄妙的东西,能够使人的脑弦发叉,再发叉…… 繁星端着茶杯,浅笑道:“南疆,我为你沏了杯茶,你可不能再饮酒了。” 南疆朝繁星笑了笑,接过繁星手里的茶杯:“繁星,你真是一位难得的体贴女子。”看了看走来的旻玄,继续道:“不知何人有幸,能娶得你如此温柔体贴的女子。 旻玄将南疆夸赞繁星的话听了去,心里未起一丝涟漪,关注点全都在南疆身上。 繁星端了一杯茶递到旻玄手边:“殿下,请喝茶。” 旻玄瞧了一眼繁星手里的茶,轻抬了抬手,以示不必。 “旻玄,谢谢你的邀请,这酒也吃的差不多了,我该告辞了。” 旻玄很是不舍的眼神看着南疆:“南儿,我偌大的宣尘宫,有你居住的寝殿,你无须回苦海的。” “我知道你宣尘宫奢华宏伟,殿宇甚多,可苦海的南苑才是我的住处啊!“见旻玄黯然沉默,紧着打趣道:“我听无象说起过,我当初痴傻时闯进你宣尘宫,可是将你宣尘宫闹得乌烟瘴气的,你还不怕啊?” “我不怕,即使你将我整个宣尘宫闹得疮痍弥目,残垣断壁,我也不会惜一分。” 旻玄墨瞳里的真诚,犹如虚空上闪着光辉的星尘,实在无法将他的话与花言巧语相连上。 面对这滚烫真诚的肺腑之言,南疆那肤白如雪的瓜子小脸上流露出愧疚。 明知旻玄对自己有意,若自己答应住在宣尘宫,不就变相的接受了旻玄么? 以前不能违心去做的事,现在,更是做不到。 南疆笑了笑:“若真毁了你的宣尘宫,你又得费千万年的玄力来重建宣尘宫,我才不要做毁人琼楼的事。” 南疆的迷人笑容很有感染力,先前还有些许神伤的旻玄,和煦道:“要毁我宣尘宫,以南儿你现在的玄术,恐怕是有些为难你了。” 真是稀罕了,平素冷酷不多言不多语的旻玄,竟破天荒的与南疆逗趣起来。 “我知道自己玄术没长进,不与你说了,我走啦!”南疆故作生气,实则是想借此活跃的氛围离开。 旻玄以为南疆真的闹起了脾气,一把握起南疆的手:“南儿,方才那句话我是与你说笑的,但,之前的那些话,都是我的肺腑之言。” 看了看被旻玄的手,这抽开不是,不抽开也不是,南疆笑了笑:“好啦旻玄,我与你说笑的,我先回苦海了,你若得闲,可随时来我南苑做客啊!”委婉的抽开了手,临走时还不忘对繁星说道:“繁星,到时你也与旻玄一道来我南苑玩。” 还未等繁星回答,眨眼之间,南疆就以一缕红色雾气消失在了旻想等人的眼前。 第一百二十三章 听不见伤痛 还未等繁星回答,眨眼之间,南疆就以一缕红色雾气消失在了旻想等人的眼前。 “殿下,南疆此次伤了心,她的身边需要有人说说话,繁星以为,殿下应去苦海,趁此机会走进南疆的心里。” 喜形于色的旻玄朝繁星看了看:“繁星,你可听见南儿方才那番话?” “可是那句:你若得闲,可随时去南苑做客?” “南儿临别时的那番话,如轻快美妙的乐章,不带一丝忧伤。” 繁星微微蹙眉,低头道:“繁星愚钝,不明殿下此话何意。” 对于不懂自己喜从何来的繁星,旻玄略微有些失望,遂往一侧度了两步,娓娓说道:“原以为,要等个千年万年,南儿才能真正放下暒歌。不曾想,暒歌在南儿心里的位置,不过是痛痛快快的哭一场,便可轻易抹掉的,让我虚惊一场,枉暒歌还自以为,在南儿的心里比我重要。” 这几千年来,因爱慕南疆,而被暒歌压了一头的不自信,顷刻间,阴霾散去,暖阳终于露出了脸,找回了全部自信。 看着容光焕发的旻玄,繁星陡然生出了一丝担忧。 南疆方才之言,并未含有深意,不过只是极其普通的你来我往之礼仪。 凡事都具有两面性,指不定实际发生的,还与殿下想的背道而驰。 繁星实在不愿看到旻玄乐极生悲的样子,甘愿冒不敬之罪,提醒道:“倘若真如殿下所言,自是最好不过,可南疆方才所言,不过是…” 繁星的话似触到了旻玄的逆鳞,委实不爱听这冷水话,当即截了话:“你不懂!”说罢,转身去了大殿。 怔怔看着旻玄离去的繁星,暗道:“殿下,最懂女子心思的,是我们女子啊!南疆方才之言,不过是想婉拒您宣尘宫,她的痛藏在心底深处,您是看不见,听不见的。” 是啊!一个人藏在心里的伤痛,旁人又如何去看见,听见? 已回到苦海南苑的南疆,独自一人在那郁郁葱葱的花园里打坐。 看似平静如水,却总是集中不了精气神。 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暒歌的模样,看来,此次是无法调息修炼了。 缓缓睁开清澈如泉的珠瞳,起身朝右侧走去,沿着绿茵小道回到南苑正厅。 心里的忧伤太过浓重,总想找些事来做,让自己不去想,方才好受一些。 朝四周看了看,整洁雅致,无甚可做。 这可不行,若再不找些事来做,怕是又要不可控的去想与兰花间的点点滴滴,此时在做着什么等等,而后,又是无休止的心痛。 目光落到原木色的案台上,案台上有几本罗列整齐的典籍,抬袖轻轻一挥,案台上的典籍猝然乱飞了起来,散落一地。 紫色藤蔓椅上几只方正的浅色缎垫也没逃过此劫,就跟自己长了翅膀似的,飞向半空,高低不一的落了下来。 瞧了瞧满地杂乱的缎垫与典籍,灰郁郁的南疆屈膝跪地,一本一本的捡起典籍来。 如此折腾自己,为的只是在这死寂的苦海边,不让心碎战胜自己,吞噬掉无所事事的自己。 蓦然,庭院里有人喊道:“南疆…南疆…”声音越来越近。 跪地收拾典籍的南疆,转头朝看去,来人是白曼。 没想到白曼还会来苦海寻自己,但是,南疆并不想理她,继续收捡着地上的典籍。 “我去云海与星云桥两处都寻不到你人,原来你是回了苦海。”进厅的白曼见满地凌乱的散落着缎垫书籍,略微有几分吃惊:“为何如此杂乱?”说罢,也帮忙收拾起缎垫来。 南疆一把抢过白曼手里的缎垫,冷道:“其他你想要的,你可以碰,都可以拿去,但南苑的所有东西都是我亲手所制,你不可以碰。” 白曼清楚南疆有所指,君上,包括君后这个位置,自然是都想得到手的。 即便巴不得南疆消失在自己眼前,可为了能重回彤华宫,眼下也只能示弱。 “你还生妹妹的气啊?” 南疆继续收拾地上的东西,根本不想与白曼说话。 “南疆,我知道你生我气,当时你也看到了,责任不全在我,当时是君上他…要那样的。” 强迫自己去忘掉那一幕的南疆顿时来了气,微怒道:“不要再提了,你走吧!” 方才还说要示弱的白曼,现下倒不甘示弱了,呛道:“我不走!此处也是我的居处。” 南疆愣了愣,收捡的典籍一本一本原位不动的放回了案上,心灰道:“你的居处?从何说起?” “你若不记得了,我便在复述一遍,亿万斯年的孤冷,使你一心想要认识很多朋友,我便是你在这南苑里生出来的执念。” “这就是你的理由?” “我既是你在南苑生的执念,此处也是我的居处,有何不可?” 白曼咄咄逼人的气势,令南疆很是痛心,没想到白曼竟是这般的刁钻蛮横。 今日怕是要毁了与白曼间的姐妹情分了。 “是么?依你之言,你的居处,应是我的玄灵珠才对。” 白曼面色一沉,恨恨的瞪着南疆,恚怒道:“别说是回不去了,就算是能回你玄灵珠,我也定是不会回的。” 南疆要白曼打哪来的,回哪去,原还想着依靠南疆回彤华宫的白曼怒不可遏,好不易得了人身,怎有轻易回去的道理? 其实南疆知道,她根本没有法子让白曼重回她玄灵珠。 即使有法子,也许,也不会让白曼再回自己玄灵珠,毕竟,姐妹一场。 她喜欢兰花,兰花也喜欢她,那自己退出就好。 她喜欢南苑,那自己另寻居处就好,反正此处对自己而言,也是一处伤心地。 “你来我南苑,就是来与我说这是你的居处?你若喜欢此处,我让予你便是。” 白曼看到了回彤华宫的希望,语气也变得柔软了:“南疆,我当初问过你,可否介意多一个女子侍奉君上,你说过不介意的,可还记得?” 几时说过不介意?努力去回想究竟在何时,何地与白曼说过此话。 一段记忆随之停在白曼与南疆在彤华宫的偏殿锦榻上对话的一段…… 当时白曼问自己:“你说君上贵为一国之君,日后定要纳个妃什么的吧?” “可他只想要一妇一夫制,如地面百姓那样的夫妇制。” …… “不会是你不让君上纳妃吧?” “他若真有合意的人,想要纳为妃,我不会阻止的。” 南疆恍然大悟的看着白曼,原来,从那时起,白曼就对兰花动了心。 这才旁敲侧击的从我嘴里探明想法,为她日后能够参与进来而正名,好让我对她喜欢兰花一事,不能反对,只能默许。 第一百二十四章 未免挤了点 这才旁敲侧击的从我嘴里探明想法,为她日后能够参与进来而正名,好让我对她喜欢兰花一事,不能反对,只能默许。 南疆顿感自己还不如灵兽山的灵兽来的敏锐,聪慧。 灵兽若察觉同类觊觎它的食物,盘踞它的领地,尚且都能对入侵者呲牙咧嘴,做出护食,护领地之举。 而化生为人的自己,竟还不没一只灵兽来的有危机意识。 南疆苦笑了笑,自嘲道:“我真傻。” 白曼未有丝毫愧歉,只想着依靠南疆回彤华宫:“南疆,我们一起回宫吧!我与你一同侍奉君上,你还做我的姐姐。” 一同侍奉? 当初虽与白曼说过,不阻碍暒歌纳妃,或是另择合意之人立为君后,可也说过,自己会离开。 事已至此,兰花既有了合意的白曼,那自己也没必要继续留在彤华宫。 无法做到与她人共享夫君的人是自己,那么,离开的人,只能是自己。 既然是离开,就要离开的彻底,猎桑国,自是住不下去了的。 作为一株曼殊沙华,宿命里,注定是与玄灵尽散的死亡之地为伴。 玄域里的死亡之地,可不止猎桑国的苦海,其他国家也是有的。 黯然的南疆看了一眼白曼:“你方才说,南苑是你的居处,我让予你便是,兰花,也是你的,我不会去跟你争。” 白曼心里略微有些惊慌,若南疆决意放弃君上而不回彤华宫,那自己岂不是也无望回彤华宫?暗自怨道:“你若早有此念头,君上也不会将我赶出彤华宫。” 可这是关系到白曼是否能再回彤华宫,回君上身边的大事,势必要说服南疆回宫的。 只有将南疆带回宫,君上才会看在南疆的面上,不再轰自己出宫。 兴许,君上在见到南疆后,欣喜之余,对自己生出了感激之情,这感着感着,就感出了爱意来也未可知。 “我知道你尚需些时日来接受君上身边有个我,此事不急,我们先回去,君上很是担心你。”说罢,想要去拉南疆的手一起回宫。 南疆见状,往后退了两步:“你预谋已久之事,如今已达成所愿,此时就我与你两人,就无须假模假样叫我回去了,我不在,你反而乐个轻松。况,兰花喜欢你。” “南疆,我是真心来叫你回宫的,你若不回,我就……”白曼顿了顿,暗道:“不能说予南疆知我是被君上赶出来的。”遂又继续道:“我就无法予君上交代,我离宫时,还对君上信誓旦旦的说,一定会将你带回宫的。” 南疆眼睛里泛起了红,当初与兰花也闹过一次别扭,自己一气之下回了苦海。 那时的兰花,还命无象寻我,兰花自己也来到苦海寻我。 而此次,却叫白曼来寻自己,兰花自己却不来了。 这意味着,兰花是真的喜欢白曼吧! 亏得他还在五彩云海对自己解释,在大殿看到的,都是白曼刻意为之,原来都是谎话连篇。 现在想来,自己在五彩云海对兰花说的话,是自己说过的最正确的话,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还有何念念不舍的呢?是自己不醒目,后知后觉。 白曼催促道:“南疆,我们回宫吧!” 南疆理了理心碎的情绪,任其撕扯折磨着自己,从容淡定道:“我不回了,一份情感,三个人参与,未免挤了点,我祝福你跟兰花,永结同心。”说罢,往前走了两步,幻为一缕雾气离开了南苑。 白曼喊道:“南疆…南疆…”照这情形来看,南疆心若灰了,意也冷了,哪怕白曼喊破了喉咙,也无济于事。 白曼急了,原还指望着借着南疆带自己回彤华宫,这才委曲求全的来苦海,低声下气的叫南疆回宫。 如今,连唯一的希望都破灭,白曼怒火中烧。 怎么也想不明白,好好的一出设计,混淆视听的戏码,怎的到了最后,反到将自己陷入了绝境? 执起案上的茶杯愤力砸在了地板上,恨恨的看着地上的碎片,怒道:“可恶!可恶至极!” 遂去了寝间,余怒未退的白曼瞧了瞧摩罗帷幔:“这摩罗花的味道如此难闻。”紧着抬袖一挥,原先的摩罗帷幔在眨眼之间,幻成了淡橙色绸幔,和衣躺在锦榻上,想着如何能回彤华宫的法子。 被白曼霸占了南苑的南疆,直接飞去了丙火飚。 她想再看看兀颜丽,然后离开猎桑国,去往别的国家的死亡之地,安家落户。 看着被滚粗铁链吊扣着的兀颜丽,两只手腕处,已是血肉模糊。 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兀颜丽,见款款飞下来的南疆,着实有些意外。 自兀颜丽罚自丙火飚之初,南疆来过,且还是来看她笑话的,兀颜丽是这般以为的。 这过了千余年,南疆,君上的心头肉,怎的会再次大驾光临丙火飚?不用细想,定是又是来看自己如何的可怜落魄吧! 兀颜丽冷笑道:“呵!稀客啊!” 落地的南疆,近去兀颜丽受刑的下方。 仰望着兀艳丽头上悬浮一颗巨大的丙火球,如尘沙的火星子洒落下来,南疆五味杂陈。 “颜丽,我不是来看你有多狼狈的。” “那你来是为何?” “我想与你说说话,也想给你说,我不恨你了,我也能理解你当初为何容不下我了。” 兀颜丽精致的脸庞已被散发遮挡,南疆一个腾空,飞了上去。 轻轻将兀颜丽额前已被丙火烧灼得残断枯黄的散发扶在两边耳后,露出了那张熟悉的,布满伤痕的鹅蛋小脸。 兀颜丽有些错愕,眼瞧着火星子洒在南疆身上,如水一般渗进华服里…头发里… 心里某处变得柔软,不想南疆被丙火星子灼伤。 “你快下去吧!这丙火星子,虽细如尘,疼痛却最是难忍。” 如此美好的女子,因为自己,被罚自丙火飚。 看着兀颜丽苍白,布满零星伤痕的脸,南疆恨透了自己。 总以为,不去伤害别人就是善良,别人却因为你,受苦受罚。 而自己才是罪魁祸首,是原罪。 “颜丽,对不起,是我,是我让你受苦了。” 擅于察言观色的颜丽瞧出了端倪,即使南疆不说,也能猜得一二,定是与情有关。 “南疆,在你的脸上,我看到了痛彻心扉。” 南疆顿感鼻尖有些微微发酸,不禁湿了眼眶。 第一百二十五章 放下的过程 南疆鼻尖一酸,被人看破心中伤痛,竟是这般催泪。 与受罚的颜丽比起来,现在的南疆,更加的狼狈不堪。 飞下来的南疆来丙火飚的目的,就是想与这个昔日迫害她的颜丽说说话,取取经。 作为一个人,如何去具备防范意识,去护住自己重要的一切。 当然了,不喜争抢的南疆此次来丙火飚,也并非全是想与兀颜丽探讨失去自己在意的,该如何去张牙舞爪的争抢回来,这不是最终目的。 最主要的,是想问问兀颜丽,该如何去忘记一个人。 在这近千年里,受罚的颜丽是否有悟出什么叫作‘放下’。 若是已悟出此道,便想向颜丽取经,将自己渡出这悲痛的深渊。 南疆略微抬起头看着颜丽,将眼底的泪花压了下去:“颜丽,你可还爱着暒歌?” 暒歌两字,已许久不曾听见过,如今再次听见,心里仍然有些奇怪的感觉。 颜丽并未着急回答南疆,她也在问自己,究竟还爱不爱暒歌。 见颜丽没有作答,南疆继续问道:“你还爱着他,对么?过了近千年,你依然还放不下他。” 颜丽预感,南疆是急于想知道某个真相,抑或是,急于想达到某个目的。 “爱与不爱,有没有放下,与你来丙火飚有何关系?” “我想知道,你用了多久去不爱一个人,又或是,过了多久,都还爱着一个人?” 颜丽顿时了然,南疆来此的目的,是来寻一个答案,能助她了却痛苦的答案。 心下也有些许困惑到底有没放下暒歌,又该如何回答南疆? 暒歌可是颜丽七百万岁时,就暗自许下芳心的男子,在那几千万年里,颜丽的心只为暒歌一人转。 如今颜丽身陷刑罚之地,也是因为爱慕暒歌,而到此。 近千年过去,在方才南疆提起暒歌时,心里确有异样感觉,但又不是当初的感觉。 这…… 颜丽捋了捋那奇怪的感觉,想必,那感觉应是来自于一个很熟悉的人,一份倾尽所有,而又深刻的爱慕,去祭奠那几千万年中的苦求而不得。 深深爱过的人,成了自己岁月里的当初。 往后余生,若有人问起,也只会带着淡淡回忆,再淡淡的说一句;当初,自己深深爱过一个人,仅此吧! 所以,现下再次听到暒歌的名讳,她的心,才会不自觉的去缅怀当初,而产生微小的悸动。 颜丽淡淡说道:“我想,我已经放下了,暒歌对现在的我来说,只是我的当初。” “真的放下了么?” “嗯,但我的心上,仍然有一道放下后的伤疤,虽不疼了,但疤痕还在。” “疤痕?放下会在心里留下疤痕?” “那是一个痕迹,爱过的痕迹,只要我们还活着,那道伤疤永远都在心上,也许偶尔想起时,还会令你感到不适,但不会再痛。” 南疆的珠瞳里渐渐噙起了泪,带着哭音问道:“放下的过程,难么?” 听到南疆锥心的哭音,最能感同身受的颜丽,不由得感到一阵心酸。 很想要帮一把为情所困的南疆,因为放下的过程,很难,很痛,且会经无数个日夜。 可是,该如何去放下一个人,是旁人决定不了的,全凭自己。 “南疆,放下的过程难与不难,因人而异,视情况而定。我能放下暒歌,是因为我知道,无论我等他多久,他都不会爱上我的,我越是爱他,他越是反感。你知道,我不是没有努力过,我甚至为了暒歌,做出害人的事来。可结果,我努力去爱的是他,罚我自此的,也是他。你与我不同,暒歌心里有你,你才是他爱的女子。” 南疆不解,难道颜丽是想告诉自己,若兰花心里有自己,那么想要放下,就很难? “我不怕放下的过程,因为兰花的心里,没有我。” 颜丽不可思议的看着南疆,不敢相信。 以颜丽对暒歌的了解,一旦爱上,又怎会轻易移情别恋? 这几千万年来,踏进彤华宫粉妆玉琢的女子可不少,且不说被颜丽挡了回去的,还有她没挡回去的呢? 仍然没一个让暒歌一见倾心,去捂热他那颗如石头一样的心。 可自苦海来的南疆踏进了彤华宫,暒歌的心却在瞬时之间,开了窍。 那颗捂不热的心,因南疆的出现,发生了巨大变化。 说暒歌心里没有南疆,颜丽不信:“没有你?你可是走进暒歌心里的第一人。” “是第一人又如何?又不是唯我一人。” “莫非…”颜丽忽然痛苦的叫喊了一声。 南疆一惊,抬眼看去,只见颜丽神情痛苦,眉头也紧了起来,慌忙喊道:“颜丽,你怎么了?” 颜丽痛苦的抖动着双手,吃力道:“没…没事,不过是一颗…较大的火星子打了下来,我…我没事。” 眼睁睁看着颜丽遭受痛苦,南疆很是自责。 都是因为自己,才让颜丽生了嫉妒之心,嫉妒就是吃人心智的怪物,它会让人发疯发狂,失去理智,让人去犯错。 “颜丽,对不起!现在我想为你去求兰花宽恕,都不能了。” “不关你的事,我想明白了很多,是我咎由自取。你方才说的,莫非是暒歌对别的女子动了情?” “是的。” “是何人?” “白曼。” 颜丽吃惊道:“是她?她不是你的妹妹吗?” 南疆有些犹豫要不要道出白曼的由来,想了想,还是作罢。 自己都要离开了,就让白曼好好的去追求她想要的吧! 生而为人,实属不易。 况,她与兰花,彼此有意,她一定会好好爱兰花的,兰花也会好好爱她的。 若因为自己离开,还去说白曼的不是,破坏她的情感,这样的自己,南疆很是鄙弃。 “是的,不过没关系,好在她他们彼此有意,我会祝福她他们的。” 颜丽愣了半晌,实属没想到,自己当初为了暒歌,想尽法子让南疆离开彤华宫,最后却将自己置于这般境地。 原以为,从此暒歌与南疆会如胶似漆,相濡以沫,没想到… 颜丽苦笑了笑,自己输给了南疆,南疆却输给了她自己的妹妹。 这命运的安排,实属荒诞至极。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为何要道别 颜丽苦笑了笑,自己输给了南疆,南疆却输给了她自己的妹妹。 “那你作何打算?” “去游历,去别的国家寻一处玄灵尽散的刑罚之地,终其一生的去孤独。” “你要离开猎桑国?” 心凄的南疆往一侧度了两步:“若继续住在猎桑国,是对我的一种折磨。我没有勇气在他的王国里过着身边没有他,却总能听到关于他消息的日子,洒脱不了。” 面对曾经恨之入骨的人,放下了,不爱了的颜丽才发现,这个曾让自己恨不得撕碎的人,除了生有一张惊人容貌,其实,还有一颗痴情的心,也会心碎。 伤了心的南疆想要逃离,颜丽有些不舍,还想重新与南疆成为朋友。 “只有懦弱的人才会选择逃避,我很欣赏曾经那个让我绞尽脑汁都赶不走的南疆,很想再听她对我说一次;我改变注意了!” 南疆愣愣的看着颜丽,这不正是当初自己对颜丽说过的话么? 想起当时说这句话的情景,因梦魇里出现了苍蟒,想要去寻兰花确认一番,在去往彤话宫的路上,正巧遇到颜丽,当时对我成见颇深的颜丽威逼我离开……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说过这句话,只是,那时的状况,与现在截然不同。” 看着心如死灰,去意已绝的南疆,颜丽发自内心的说道:“移情别恋的是他,哪怕他贵为一国之君,也是他不配拥有你。我还有近千年就刑满,你等我出来,我想与你重新认识,做你真正的朋友。” 南疆苦笑了笑,晓得颜丽是在挽留自己,希望自己不要离开。 可眼下的自己,真的做不到。 “当初你答应与我做朋友,就是这样骗我的,现在希望我留下,你又在骗我了。” “南疆,我承认,之前你的确是我最恨的人,可如今,我不恨了,这次我是真心想与你做朋友的。况,你若离开了,有一个人定会为你寝食难安,肝肠寸断,那就是殿下。” “我与旻玄只是……”将将说到一半,忽见丙火飚又飞来一位熟人,是一袭浅色华服,翩翩公子模样的阿頔。 对于阿頔的到来,颜丽并未感到意外,似乎,很是寻常。 “南疆,没想到你也在此。”落在离南疆有几步之远的阿頔,有些意外道。 “我是来看颜丽的。”随即朝颜丽看去:“颜丽,珍重!” “你别走!” “你的心意,我都明白,可是,你不是我。”说罢,幻为一缕红色雾气飞离了丙火飚。 不明状况的阿頔看着心事重重的颜丽:“颜丽,你怎么了?” 南疆的离开,使颜丽很是惆怅。 这一次,她是真心想与南疆成为朋友,不曾想…… 颜丽怅然若失道:“有些人,当你决意真心相待时,却没有了机会。” 阿頔以为,若南疆还记恨颜丽陷害她一事,自是不会丙火飚探望颜丽的,便宽慰道:“怎会没机会?南疆都来探望你了,可见她并不恨你,待你刑满后,自是可去彤华宫与她重聚的。” “不会聚了,没机会聚了,南疆是来道别的。” “道别?南疆在彤华宫住得好好的,为何要道别?” 颜丽若有所思的看着阿頔,若君上得知南疆要离开猎桑国,他会不会无动于衷? 若君上还爱南疆,定会不放弃寻南疆的。 “阿頔,你去彤华宫禀报君上,就说南疆要离开猎桑国,叫君上去寻她,若君上无动于衷,你就无须再多说什么。” 阿頔微微皱眉:“离开猎桑国?这是为何?” 这都什么时候了,见阿頔还这副不紧不慢,唠唠叨叨的,惹得颜丽顿时来了气,吼道:“快去啊!” 阿頔怔怔的看着动怒的颜丽,想必事态严重:“好好好,你别动怒,我这就去。”片刻不敢耽搁的纵身一跃,以骎骎之势现身在彤华宫门口。 今日宫门口当值的正是无象,疾步奔朝无象走去,拱手道:“无象将军,君上可在宫里?” “在,可是乌羌国有动静?” “不是,是关于南疆。” 无象紧着将阿頔引进了宫里:“君上,阿頔求见。” 暒歌正在坐于茶台处,看着棋盘出神。 憔悴不堪的暒歌转头看了一眼阿頔:“若无甚紧要之事,你自行定夺便好。” 莫不是南疆离开后,就无心国事了吧? “回君上,阿頔前来并非为猎戎族之事,是关于南疆的。” 一听是关于他挂念不已的南疆,暒歌猛地站了起来:“南疆,她在何处?” “臣方才去丙火飚探兀颜族长,见到南疆也在丙火飚。” “南疆也在?” “是,臣去到后,南疆便走了,兀颜族长叫臣来面见君上,叫君上去寻南疆。” 南疆为何会去丙火飚? 在丙火飚又与颜丽说了些什么,以至于颜丽都在意起南疆来? 要想知道其中缘由,丙火飚定是要走一趟。 阿頔与无象都在等暒歌吩咐,只见暒歌忽地幻为一缕雾气在眼前作了消失。 无象见状,也想跟着一起去,被阿頔拦了下来:“无象将军,宫里还需你在。” 无象无奈的点了点头,随后阿頔也跟了去。 须臾之间,暒歌现身在丙火飚。 自将颜丽罚到此后,暒歌就不曾来丙火飚探过颜丽。 看着曾经光鲜亮丽,而今遍体鳞伤的颜丽清瘦了不少,着实令暒歌心生不忍。 这时,颜丽也瞧见了一袭绛红色华服的暒歌,近千年不见,今日一见,脸上倒有了几分憔悴。 看来,南疆的离开,对你打击不小。 但依然还是那个光芒万丈,闪耀迷人,那么让人看不够的暒歌。 而颜丽心的反馈,却并未因许久未见,而跌宕起伏的不平静。 曾经对暒歌的弥天爱慕,已被暒歌递来的一把名为‘不爱’的大火,燃成了灰烬,再也没有复燃的可能。 “君上。”颜丽轻喊道。 暒歌本想问一句关心的话,又恐颜丽会错意,终是没说出那句关心妹妹的话来。 “嗯,听说南疆来过?” 这清淡如水的语气,在颜丽听来,暒歌还在怨她伤害南疆一事吧! 即是在意南疆,又为何要对白曼动心,去让南疆为难,去伤害南疆? 第一百二十七章 谢君上开恩 即是在意南疆,又为何要对白曼动心,去让南疆为难,去伤害南疆? 已不想去揣测暒歌心思的颜丽,冷冷回道:“来过。” 随后跟来的阿頔,朝暒歌行了礼后,就站在一旁不敢插嘴,君上势必要向颜丽问个清楚。 “你可知她去了何处?” “她说要离开猎桑国去游历,会在别的国家寻一处刑罚之地,终其一生的去孤独。” 暒歌尽力控制住内心的焦急:“她还跟你说了些什么?” 这不冷不热,不痛不痒的腔调,令颜丽失望又生气,埋怨道:“君上,南疆与我说过什么,你真的在意么?你若是真在乎她,为何又要对白曼动心?那可是南疆的妹妹,你将南疆置于何地?” 没有人比暒歌自己更清楚,他对南疆心如磐石不可移,非她不可。 可面对颜丽的质疑,还是有一种被硬扣上了一顶见异思迁的帽子,屈得很! “我再说一次,南疆在我心里,无人可替,亘古不变。” 无人可替?颜丽轻笑了笑:“那你与白曼算怎么回事?” “此事,我只会与南疆去解释。” “你定是做了她无法接受的事,若然,她也不至于不信你解释,心碎的要离开。” “只要是误会,终有解开的一天。”看着火星子密密麻麻的洒在颜丽身上,继续道:“今日之事,算你立功,往后不可存有害人之心。剩余罚期,我给你将功补罚的机会,去为我将南疆寻回来。” 颜丽与阿頔纷纷感到意外,只见暒歌抬手顺转,掌心发出一缕黄色的雾气,雾气中有一束小指大小的纯正金光,直达颜丽头顶上方,形成一颗小小的金色球体被黄色雾气围绕。 稍加运气,那颗小小的金色光球转速极快,逐渐变幻成一把透明的伞状,将颜丽整个人都罩了起来,如同撑了一把伞。 似密集尘沙的火星子,掉落在上面还微微跳了跳,再从周围滚落下来,如同水珠一般,不过却是火红色的水珠。 映得伞状下的颜丽周遭滚下来的火星子似一圈长长的火红碎珠帘,衬得里面的颜丽犹如一位落难公主。 瞧着火星子细密的洒落下来,从颜丽周围落下,一点都碰不到她,阿頔欣喜不已,颜丽终于不再受灼伤之刑了。 收了玄术的暒歌吩咐阿頔:“带颜丽回兀颜族,修养些时日。” 阿頔激动得“咚”地一声跪地,叩头道:“臣遵旨!谢君上开恩,免去兀颜族长余下罚期。” 受宠若惊的颜丽忘了手腕上有伤,扭动着手腕:“谢君上开恩!颜丽修养几日就去寻南疆,将她接回彤华宫。” 一直视为妹妹的颜丽,受罚后,确实有所改变,不然也不会叫阿頔来彤华宫禀报南疆一事。 甚感欣慰的暒歌随即幻为一缕黄色雾气去了苦海,还想碰碰运气,希望南疆还存有半分留恋,逗留在苦海。 阿頔迫不及待的飞去颜丽身旁,施术解了颜丽手腕上的滚粗铁链,攥起袖口一角,温柔的擦拭着颜丽脸上的尘灰。 看着阿頔俊逸的脸庞,颜丽莫名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阿頔,谢谢你在我受罚期间,得闲就来看我。” “这期间,你受苦了。”情不自禁的将颜丽拥在了怀里,在她的耳边轻声道:“此次是君上开了黄恩,往后你不要再做傻事了。” “嗯,君上的大恩,我不会忘的。” 阿頔将颜丽送回了阔别已久的兀颜族,小娥们见颜丽回族,纷纷拥了上来。 “族长,您终于回来了,小奴们都好想您。” …… “族长,小奴去给您准备您爱吃的。” …… “族长,小奴为您沐浴。” 见小娥们为自己忙前忙后,颜丽顿感心暖,以前怎就没有这样的感觉? 族中的一切摆设还维持原样,一尘不染,定是君上下令,命小娥们照旧打理兀颜族。 也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暒歌是真心视她为妹妹,并无儿女之情。 自己一时糊涂,犯下了大错,可君上并未下令遣散小娥,让兀颜族荒废。 不禁心生感慨,自己本是一个孤儿,能有这样的哥哥,是自己莫大的幸运。 当初的自己,却偏偏不愿意做他的妹妹。 颜丽忍着干裂的嘴唇微微崩开的疼痛,浅浅一笑,暗道:“哥,多谢你还认我这个妹妹,我一定为你分忧,将南疆寻回来。” 已到南苑的庭院里的暒歌,四处寻着南疆的身影。 庭院中央的石山景顶上,那一株血红夺目的曼殊沙华还在。 这给了暒歌很大的心理安慰,以为南疆还在苦海。 “南疆…南疆…” 伏于案台里瞌睡的白曼,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唤南疆。 好像是君上的声音? 顿时瞌睡全无,起身就往外走,正好与走进厅来的暒歌打了个正面。 一看是白曼,暒歌顿时心生不悦:“南疆在何处?” 君上不给自己一个好脸色,白曼心下有些慌乱。 可要想留在君上身边,就必须有南疆,至少目前是如此。 而眼下,白曼也不知南疆去了何处,又架不住自己想回彤华宫的念头,谎道:“南疆说,她需要些时日来接受,过些时日便回来。” “接受什么?” 白曼故作楚怜的,低声道:“接受她在大殿看到的。” 南疆误会至深,尚且可说,因南疆看到的只是事件的表面,而非事件本身。 始作俑者的白曼,却妄图蛊惑当事人的暒歌,是否有些异想天开? “休要胡言!南疆不需要去接受不存在的任何!”说罢,转身到了庭院,实在不愿再多看一眼白曼。 紧追出来的白曼,喊道:“君上,君上,请听我说,南疆临走时对我说…” 南疆留有话?暒歌忍不住停了下来。 近到暒歌身前的白曼,犹豫道:“君上,南疆说…” 暒歌阴沉着脸,冷道:“南疆说什么?” “南疆说,您若寻来苦海,让我们先回宫等她,她过些时日就回来。” 呵!当时自己哭求南疆相信这其中有误会,并非她看到的那样,可她一字也听不进去。 现在却由白曼代为转告?莫非南疆对白曼的行为一点也不生气? 还好,事先去丙火飚问过颜丽。 暒歌斜了一眼心机深重的白曼,语气冷的似要杀人一般:“你可知,你还未灰飞烟灭,是托了南疆的福?本君奉劝你,好自为之。” 第一百二十八章 你不可进殿 暒歌斜了一眼心机深重的白曼,语气冷的似要杀人一般:“你可知,你还未灰飞烟灭,是托了南疆的福?本君奉劝你,好自为之。” 犹如万箭穿心的白曼,只能睁睁看着留不住的暒歌,绝尘而去。 从此就与你再无瓜葛了么? 不甘就此作罢的白曼,下定决心要寻到南疆。 只有寻到南疆,才能依靠南疆重回彤华宫,当即幻为一缕白雾飞上了虚空。 光阴匆匆,在猎桑国寻了几日,也未见到南疆的影子。 一度怀疑,南疆是否已离开猎桑国,若果真如此,又该去往何处寻才是? 难道就一直这样没个方向的寻下去,那得寻到何时? 真是急煞了白曼,光凭自己一人之力,要在这无垠鸿濛找到南疆,恐怕是遥遥无期。 忽灵光一闪,殿下!可以找殿下帮忙! 殿下十分重视南疆,若得知南疆已不知所踪,定是会竭尽全力去寻的。 既是打定了主意,那就事不宜迟,转眼间,白曼就在宣尘宫门口现了身。 向守卫表明了来意,没等一会儿功夫,进去禀报的守卫出来,抱手道:“殿下有请!” 坐于案台的旻玄看着画卷上的南疆,正打算去苦海。 白曼近到案台下方,双手交叠于腹前,行礼道:“殿下。” 旻玄朝白曼看了看,是她一手策划南疆与暒歌生了误会而曲终人散,她就是肇事者。 严格说起来,还得多谢白曼从中作梗,才没了暒歌这样的竞争对手。 可是,白曼心思极重,这一点又不得不令旻玄提防与反感。 总而言之,面对白曼,旻玄心里多少有些复杂的,有一种同流合污,沆瀣一气之感。 “有事说事,本殿要去苦海看望南疆。” “殿下去苦海,只怕是会扑个空。” 旻玄心里“噔”地一下,佯装从容的轻缓卷起画轴,思忖着无事绝不拜访宣尘宫的白曼,今日突然来访。 难道是南疆与暒歌已化解其中误会,二人重归于好了? “可是南疆回了彤华宫?” “若是回了彤华宫,我也不会来叨扰殿下您了。” 急于想知道发生何事的旻玄,没耐心去对白曼的语焉不详作猜测,低沉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白曼惊的身姿微微一颤:“南疆失踪了,我已寻了她几日,可就是寻不到她。” “失踪?为何会失踪?” “因为,她…”白曼顿了顿,侧过一边:“她接受不了我与君上亲近,说要将君上让予我,将南苑也一并让予我,交代完她就离开了。” 旻玄有些茫然,南疆上次来宣尘宫,还以痛哭的方式将与暒歌之间画上了句点。 临离时的话又在耳畔响起,她的语调是那么的轻快,看不出忧伤。 原以为,南疆只是需要一场眼泪,就可放下暒歌。 现在突然得知,南疆接受不了暒歌身边有白曼,而选择了离开。 间接说明,南疆真的需要千年万年,才能彻底放下暒歌? 旻玄轻轻叹了一声,暗道:“是我低估了暒歌在你心里的位置,无碍,我等!等你真正放下暒歌。” 这没说出去寻南疆,也没说不去寻,白曼有些急了。 “殿下,您不想出去寻找南疆么?” 旻玄起身出了案台:“南儿离开彤华宫,不是你一直所期盼的么?现在南儿真的离开了,为何又急于寻她了?” “殿下的意思是…” 旻玄深知白曼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遂截话道:“本殿的意思是,你有事瞒我。” 白曼神色不太自然,朝一旁的繁星看了看,嗫嚅道:“我…南疆离开后,我就被君上赶出了彤华宫。”说完就后悔了。 现在殿下与繁星也知道自己要依附南疆,才能在彤华宫有一席之地。 这往后,怕是在殿下与繁星面前,也低了三分。 旻玄瞥了一眼白曼,原来是想依靠南疆回彤华宫。 若南疆一直不回,白曼就永无机会再踏进彤华宫,不禁暗道:“南儿,你为何要如此讨人喜欢?不仅能左右我的心,还能左右白曼的命运,真希望你只是一个极其平凡,貌不惊人的女子,唯我将你捧在手心。” 一旁的伺候的繁星,见殿下黯然沉默,心里无比难过。 没想到,担心殿下去承受乐极生悲之事,来的如此之快。 “殿下,眼下是要知道南疆最有可能去何处,一定会找到她的。”繁星说道。 “我先去看看南儿是否已回彤华宫。”说罢,幻为一缕墨色雾气飞去了彤华宫,白曼也紧跟其后。 彤华宫门口值守的无象朝忽然出现的旻玄与白曼看了看,略微有些吃惊,白曼怎会与殿下一起? “殿下。” “嗯。”也不经无象进殿去禀报,便直接进了殿。 殿下也就罢了,白曼也想跟着殿下一同进殿,这怎么可以? 暒歌可是下了黄令,往后没他的允许,不准白曼踏进彤华宫的。 无象紧着喊住跟在殿下身后的白曼:“白曼,你不可进殿!” 白曼愣了愣:“我是随殿下一道来的,为何不可进殿?” “君上黄令,不准你踏进彤华宫半步!” 旻玄转头瞧了一眼小脸通红的白曼,也未替白曼说上一句,径直入了殿。 倍感难堪的白曼,灰溜溜的退到了原地,还真是没有南疆,白曼就寸步难行啊! 忍不住朝宫里看了看,遂朝无象近了两步:“无象将军,君上这些时日,可还好?” 无象冷着脸,刻意说道:“君上一切都好,就是太想念南疆了。” “……” 白曼顿感遭到赤裸裸的羞辱,气得哑口无言。 话说回来,哪怕是无象刻意一说,那也是不争的事实。 这些日子,暒歌因为南疆的离开,是心力交瘁,很是颓废。 又因国事缠身,根本无暇抽身亲自去寻南疆,只能派遣将士出去寻找。 得到的消息,一律都是“未见南疆。”,也不知南疆究竟去了何处。 愈发心焦的暒歌只能连明熬更的批阅折子,还因分心去担忧南疆,连折子都批错了两处,只想尽快出去寻回南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已无法避免 愈发心焦的暒歌只能连明熬更的批阅折子,还因分心去担忧南疆,连折子都批错了两处,只想尽快出去寻回南疆。 已到大殿的旻玄瞧了一眼埋首于案台处理折子的暒歌,口口声声说有多爱南儿,现今南儿不知所踪,还有心思批阅折子? 不在其位的旻玄自是无法理解作为一国之君肩上的重任,到底有多重。 即便眉间心头都是痛,也不能任性的荒废国事,这大概就是作为一国之君的悲哀吧! “听说南儿失踪了?” 蓦然传来旻玄带有情绪的声音,暒歌略微有些意外。 “你怎么来了?” 暒歌的答非所问,令旻玄心下有几分不悦,轻拂了拂袖,言词尖锐的冷道:“差点忘了,你与南儿已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她不是失踪,而是与你长诀。”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敢情旻玄是专程来叫暒歌节哀,他的这场爱,死了。 “何人予你说,我与南疆一别两宽了?” 堪堪踏出一步的旻玄在原地停了停,转身看着暒歌:“你可是不记得了?在云海,南儿亲口说,你与她从此陌路,各自安好!” 暒歌脸色一沉,心在隐隐作痛:“我与南疆有误会未解,并非从此陌路!” “误会?你与白曼已有了肌肤之亲,她是南儿的妹妹,你贵为一国之君,应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肌肤之亲?勃然变色的暒歌气得手在发抖。 旻玄想以暒歌一国之君的身份作要挟,对白曼负责。 如此一来,南疆定会与暒歌一刀两断。 到那时,任凭暒歌说破天,也挽不回南疆的心。 暒歌很是清楚旻玄是何居心,只是没想到,旻玄竟变得如此诡诈。 “那根本就算不得肌肤之亲,就算是,你以我一国之君的身份作要挟,逼迫我对白曼负责,你认为有用?” 气质阴冷的旻玄瞧了一眼霸气逼人的暒歌:“自然是没用,你是一国之君,想辜负何人倾心何人,无人敢置喙,哪怕白曼是南儿的妹妹,你照样可以辜负。” “你无须牵扯上南疆,无论白曼是何人的妹妹,你都不会如愿!”堪堪语毕,便瞧见殿外一袭浅色华服的颜丽款款走进了大殿。 妆容精致,气色不错的颜丽朝暒歌与旻玄看了看,礼道:“颜丽参见君上,殿下。” 旻玄很是诧异,不是在丙火飚受罚么?怎的就出来了? 颜丽在旻玄的脸上看到了大大的疑惑,浅笑道:“殿下,您如此盯着我看,可是不认得颜丽了?” “你不是应该在丙火飚么?” “本该是的,君上仁慈,免了颜丽的余下罚期,这才得以出来。” 旻玄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明白暒歌为何要提前放出颜丽。 她可是痴心了暒歌几千万年的,又正巧是南疆离开以后被提前放了出来,这实在令旻玄百思不得其解。 “君上,方才在殿外我看到白曼也在,她想随我一道进殿,被无象将军拦了下来。”颜丽说道。 暒歌朝旻玄看了看,定是白曼去了宣尘宫,而后一道来的彤华宫。 听到白曼这两个字,心里就来气:“往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她踏进彤华宫一步。” “是,颜丽还有一事,经过几日的修养调息,我身上的伤已无大碍,想今日就出去寻南疆,特来向君上禀报一声。” 旻玄顿时了然,原来提前放出颜丽,是为了出去寻南儿。 可是,颜丽素来最是痛恨南儿,现在提起南儿竟是这般的矜平躁释,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难道那折磨人的丙火飚,不止能使人痛改前非,还能断情忘爱? “你一人去?”暒歌问道。 “还带了兀颜族的几个得力将士。” “好,若寻到南疆,务必将她带回宫。” “是,颜丽告退。”说罢,转身就要离去。 旻玄见状,说道:“我与你一道去寻南儿。” 碍于旻玄是殿下的身份,颜丽不知如何是好,遂朝暒歌看了看。 虽晓得旻玄的心思,想着多一个人寻找南疆,总归是好的。 可若不挫挫旻玄的居心锐气,暒歌心里不是很舒坦。 “知我者,谓我心忧,有二殿下与颜丽一道去寻南疆,甚好。” 旻玄神色立马不正,阴沉沉的瞪着暒歌:“你以为,我是为了你去寻南儿?” 未回应的暒歌泛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心有怒火的旻玄铁青着脸,冷道:“你想多了!”说罢,愤愤拂袖出了彤华宫。 一个是君上,一个是殿下,二人为了南疆,你一言我一语的较劲,委实令颜丽发憷。 毕竟,是同一个父君的孩子,是兄弟。 长此以往,会不会兄弟反目? “君上,您与殿下的关系,似乎越来越…”颜丽没敢继续往下说。 暒歌轻叹了一声,说道:“也许,已无法避免,你去吧!” “是。” 来到宫门口的颜丽带上那几名将士,与旻玄,白曼幻为几缕雾气飞上虚空去寻南疆。 暒歌还在想方才颜丽说的那句话,几千万来,自己与旻玄的相处倒也算得是兄友弟恭,并未因是同父异母,而对彼此存有戒心。 直到南疆的出现,确切的说,直到旻玄对南疆一见倾心的那刻起,兄弟间的和谐关系,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 开始之初,彼此还只是偶尔的含沙射影,劝君放手。 各不相让的二人,又开始在暗中竞争较量,直到现如今的明争暗斗的局面。 当初暒歌也有说过,若南疆无心于他,即便爱的很真挚,也绝不痴缠,更不会与旻玄兄弟相争。 然,暒歌与南疆是两情相悦的,若要因一个误会,就要暒歌放手,实属做不到。 希望不要走到煮豆燃箕的那一步吧! 合上折子的暒歌,径直去往寝殿,因他突然想起一个法子可以寻南疆。 这些时日忙于国事,又因与南疆的误会以及南疆的离开,致使暒歌心烦意乱,都忘了自己还会一门微不足道的玄术,传音术。 不到用时,觉得传音术可有可无,现在想起来要用时,才知道掌握此门玄术是何其的重要。 第一百三十章 不要离开我 不到用时,觉得传音术可有可无,现在想起来要用时,才知道掌握此门玄术是何其的重要。 落座于寝殿案台的暒歌仔细想着自识得南疆以来,南疆去过的每处地方。 云海,银河湾,宣尘宫,苦海,兀颜族…… 还有第一次开口向南疆表明心意之地,那里有轻盈的气球草,有漫天飞舞的耩褥草花种…… 随即抬袖一挥,缎袖里赫然飞出七八缕细如丝的赤色雾气,趋之若鹜的飞出寝殿,再经大殿冲上虚空,分工明确的疾驰而去,颇有一种四处逃窜的意味。 暒歌所知的南疆去过的每一处地方,都有一缕飘逸的赤色雾气飞去,只要南疆还在这几处地方的任意一处,细如丝的一缕雾气就可入南疆的耳,从而只要说话,对方都能听见。 等了许久,也未听见有南疆的声音传来,眉眼全是失望的暒歌,心都凉了半截。 细长好看的眼睛里不自觉的泛起了泪光,无以言表的痛,似要将心摧毁成四分五裂。 “你就那么不愿与我再有任何瓜葛,果断到就跟从未爱过一般,离开了我的猎桑国。” 话音一落,泪水也相继滑落出眼眶,为这场残缺的,有遗憾的情感,撕心裂肺的痛哭。 总以为,只要是误会,就一定能够解释清楚。 哪知,对于一个不愿去相信你的人来说,解释,就成了罪不可恕的掩饰。 出去寻找南疆的几缕雾气,分别去了云海,银河湾等地,这几处是离彤华宫最近的几处,均未有南疆的音讯。 然,其中还有一缕赤色雾气,才将将抵达地面气球草境内,飞快的穿梭在耩褥草花种之间。 玉立在一株紫色气球草上的南疆,神色悲痛的伸手接住一朵绒毛花。 若是能将心里的悲伤,托于白色绒毛花带去远方,那该有多好。 沦陷在回忆里的南疆,毫无察觉逼近的一缕赤色雾气渐渐变得透明,朝她飞来。 “还记得,我第一次见绒毛花时,还以为是飞鱼掉下的羽毛。是你告诉我,这不是羽毛,是耩褥草花种。”说罢,将掌心的耩如草花种移到嘴边轻轻一吹,耩褥草花种便轻盈的飞了出去。 已飞到南疆耳畔的一缕透明雾气轻飘如丝,神不知鬼不觉的入了南疆的耳朵。 顿感耳朵里进了一股细微的风,有些不适的抬手摁了摁耳屏,看着飞舞的花种,还有成双的飞鱼,伤感道:“飞鱼尚可成双,而我与你…,却如同这耩褥草花种,各奔东西。” 彤华宫的暒歌耳边忽传来南疆的声音,顿感心都要跳了出来,激动得喜极而泣,暗道:“你没走…你没走…” 将将想开口喊一声南疆,理智告诉暒歌,此时不能喊南疆。 若知晓我在找她,她定会立刻离开。 方才听南疆提到飞鱼,耩褥草花种,南疆此时就在地面的气球草之境。 抬袖擦了擦眼角的泪,暗道:“南疆,我不会与你各奔东西的,你等我!”随即幻为一缕雾气往地面飞去,一路上听着南疆说着最后的诀别。 “此处是你初次向我表明心意的地方,故将此地安排在最后来。因为,此地也是我最后一次,故地重游。” “同一颗气球草上,看着同样的烂漫精致,却已是物是人非。”说着说着就湿了眼,哽咽道:“我心虽寸寸成冰,却还会不由自主的去想你,我会时时提醒自己,从今往后,对你勿复相思。” 泪眼看着眼前的一切,该是时候离开了…… “南疆!” 南疆震惊之余,还有些慌乱,她知道,耳边焦急的声音是兰花。 朝四周看了看,并未见得兰花,遂想要纵身一跃,飞离气球草。 岂料,暒歌一个闪现站在了气球草上,一把将南疆紧紧抱在怀里,情不自禁的红了眼眶:“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不要你离开。” 暒歌连连说三个不要,南疆的心都碎了。 真的还能回到从前么? 即便答应留下,可在大殿看到的那一幕,已深深刻在了脑海里,它会阴魂不散的时不时跳出来折磨着自己。 若一直忘不掉那幕锥心的画面,受折磨的,就不止自己一个。 泪如雨下的南疆,心碎道:“兰花,我们回不去了,我忘不了那一幕。” “让你难过,是我的不对,求你给我一个解释清楚的机会,我已命赤乌在查了,我也不相信我自己会做出那等龌蹉事来。” “你是一国之君,难不成还有人陷害不成?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装无辜找借口,没有任何意义。”说罢,挣开了暒歌的怀抱,背过一边。 情急之下,暒歌也顾不得害臊了,定要将那日之事,原原本本说与南疆知晓。 “南疆,你听我说,这其中有蹊跷,那日你与无象,赤乌去了云海,一直是白曼在伺候。期间我有吃她沏的茶,之后有感到浑身不适,身体里有种欲望想要冲破。” “眼看还有最后一道折子,我便想批阅完再回寝殿作调息,以至于你几时回宫我都不得而知。待我批阅完最后一个字时,白曼却刻意靠近我,就在那一瞬间,我浑身燥热难耐,还伴有晕沉眼花的症状,并将白曼看成了你,我以为那就是你。” “转念一想,你从未对我如此主动过,待我看清时,才知道我面前的是白曼,不是你。恼羞之下,我便将白曼推开了,你有看到的,对吗?” 听完暒歌的长篇叙述,南疆心下有些不好意思,还是第一次听到关于异性某方面的反应,还是兰花亲口说的。 难道,兰花真的是被人陷害的? “你认为,你是被人设计陷害?” “是,设计之人的目的,是想你我之间产生永远解不开的误会,想让你主动离开我。” “你认为是白曼?” “不确定,赤乌还在暗中查找。” 南疆侧身看着暒歌,想起在苦海白曼说的话… 早就对兰花动了心的白曼,隐藏得如此之深,以至于,给了南疆当头一棒。 若将在苦海白曼说的话告知兰花,兰花就会认定,此事定是白曼所为。 是白曼不愿我继续留在兰花身边与她争宠,心思极重的她定会想法子让我主动离开,她做得出来。 南疆却不知,暒歌早已知晓白曼对自己有意,一直顾忌她是南疆妹妹,才一直未与南疆挑明,不想她们姐妹因为自己,变得生分。 以为这样一直闭口不说,尽量避开白曼的殷勤主动便可风平浪静。 然而,现在看来,一味的顾忌南疆与白曼姐妹间的情分,只会越来越糟。 第一百三十一章 鲜活了生命 然而,现在看来,一味的顾忌南疆与白曼姐妹间的情分,是错误的,只会越来越糟。 “寻不到你时,我以为,你对我已无半分留恋,而狠心的离开我,离开我的国家。”说话间,轻轻握起南疆的手:“很是庆幸,你对我还存有一丝不舍,予我机会去证明此事原委,还我一个清白。” 看着暒歌真挚的眼神,南疆想要离开的念头,有些动摇了。 坐拥权势,品貌非凡的兰花,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 作为一国之君,即便围绕他身边的女子无数,也是应该的。 其实,根本不必为挽留自己,而这般的低声下气,卑微到尘埃里。 不可否认,有自知之明的南疆,被感动了。 “兰花,我虽没有显赫的背景,在情感里,却无法屈身妥协,与她人共拥夫君。你若无法做到亿万斯年的一夫一妻,便视为你我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倒不如趁此,各还本道。” 暒歌紧了紧南疆的手:“南疆,是你鲜活了我的生命,无论我玄灵是否不灭,你都将是我这一生,唯一去爱的女子。若如违背,我愿受国破灵灭的诅咒!” “……” 这可使不得,在国家面前,自己只是一株微不足道的小红花而已。 贵为一国之君的兰花,怎可为了向自己表决心,拿国破灵灭作誓? 既吃惊又有些生气的南疆随即抽开了手,肃道:“我是红颜祸水,祸国殃民之相么?你若再胡乱说话,我就不跟你回彤华宫去。” 一听南疆要回宫,暒歌心中大喜,同时脸颊还有些微微发烫,轻抿了抿薄唇,道:“我不是说你是…,只要我对你心意不变,至死靡它,就不会发生国…” “你还说?”南疆截话道。 看着南疆生气的小脸,暒歌心里热热的。 他知道,是因为自己的话不吉利,才让南疆生了气。 南疆是在乎自己的,更在乎自己国家的命运。 轻轻揣了揣南疆的衣袖,低柔道:“我们回宫吧!” 南疆低眼瞧了瞧被暒歌拽着的衣袖,顿时心软了:“以后不要再说此等大不吉的话了。” “嗯。”随后与南疆幻为两缕雾气,回了彤华宫。 宫里的小娥们,还有白鱼,赤乌见南疆现身在大殿,个个儿脸上洋溢着喜悦,围着南疆诉说这些时日里,对南疆是如何如何的想念云云。 这人缘,还真是不错。 想起先前在气球草上,兰花说,是我鲜活了他的生命。 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他说才对。 若没遇到兰花,自己就不会踏进彤华宫,就不会认识这些标志可爱的小娥们,还有时而诙谐幽默,谦卑有礼的赤乌,白鱼,还有如同大哥哥般处处护我安危的无象将军。 是她他们给的关怀,是兰花给的爱意,鲜活了自己了无生趣,孤寂清冷的生命。 可以说,彤华宫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自己的亲人。 若没有她他们的不嫌弃,我还是原来的那个为交朋识友而到处游历的南疆,在生命中重复着短暂的一段朋友关系,一段短暂的淡化孤独以后,又再次进入到深深的孤独,就似陷入进一个死循环,逃离不了。 而今,我死寂的生命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曾苦苦寻求而不得的,以另一种方式呈现在我的生命里,这是惊喜。 出去寻南疆的颜丽,旻玄等人,在猎桑国各处已寻了半月有余,都无南疆下落。 定不会想到,南疆已回彤华宫半月有余。 虚空上的颜丽站在一朵斑斓的螺旋星云上,朝飞来的旻玄问道:“殿下,你寻的那处也没有南疆?” 落在颜丽对面的旻玄,神色灰郁道:“没有,现下猎桑国各处都找了,却寻不到南儿,莫非她已离开猎桑国?” “南疆曾在丙火飚说过,她要去游历,往后就在别的国家寻一处死亡之地安身。没想到,她竟干脆至此,真的离开了。” 旻玄顿感鼻尖有些微酸,心痛于无形。 既说要在别的国家寻一处死亡之地,那就挨个国家去找,一定会找到南儿的。 “殿下,不如我们暂且先回宫,问问君上可有别的法子寻南疆,您意下如何?” 去问暒歌可有法子寻南疆,不就说明,自己的能力不及暒歌么? 想起当初南疆服下丧灵枯,自己苦无法子解南疆的丧灵枯,最后却被暒歌给解了。 这件事,一直是旻玄心里过不去的砍。 这一次,一定要亲自找到南疆,以此证明,自己并不输暒歌。 同时,也希望南疆为此,对自己的这份深情,有所改观。 “你回吧!我曾游历鸿濛万万年,南儿既说要去游历,我想去看看她是否在我曾去过的地方。” 颜丽凝了凝眉:“殿下,颜丽以为,您此举不妥,鸿濛无边无际,南疆是个大活人,定不会在游历期间寻个居处住下,等殿下您去到时,她恐怕早已离开。” 旻玄瞧着眼前的斑斓星尘落入了神思,颜丽的话不无道理。 此法子既行不通,那只好去各国的刑罚之地找南疆。 然,要去往各国,就得有文牒。 有了文牒,还得以猎桑国殿下身份与各国国君商榷,去往他们国家的刑罚之地。 每个国家的刑罚之地,都是一个国家隐藏的真实脸面,不可轻易示人。 因每个刑罚之地,都是罪人才去的地方。 犯下何罪的人居多?犯罪的概率多少等等问题,都是每个国家不想示人的。 况,旻玄还是猎桑国的殿下,委实有些难了。 再难也得试一试,打算回宫叫暒歌开发文牒,然后再去各国的死亡之地寻找南疆。 “你说的不无道理,那就去彤华宫吧!”旻玄说道。 “是。” 颜丽带来的将士也陆续飞了过来,一个接一个的禀报着找寻结果。 “启禀殿下,族长,属下去的那处,没发现任何女子。” …… “启禀殿下,族长,属下寻的那处也没有。” …… 颜丽轻抬了抬袖,以示不必再报,吩咐道:“你等回兀颜族,等候调遣。” “属下遵命!”将士们齐声道。 颜丽与旻玄随即幻为两缕雾气,去了彤华宫。 第一百三十二章 你说了不算 颜丽与旻玄随即幻为两缕雾气,去了彤华宫。 值守宫门的无象见殿下与兀颜丽前来,一道去的白曼并未跟来,此次倒是很识趣。 “殿下。”无象抱手道。 旻玄轻点了点,便与颜丽准备进殿。 蓦然虚空上传来白曼的声音“等等我!” 旻玄等人转头看去,一缕白色雾气飞快的俯冲而来,在旻玄等人身旁现了身。 “殿下,你们为何不等我啊?我回到那不见你们,猜想你们应是回了宫,我果然猜想没错。” 白曼的语气里透着几分埋怨,旻玄与颜丽都没说话,根本不想理会白曼,直接往大殿走去。 话说,南疆因何而离开,大家都心知肚明。 如今迟迟寻不到南疆,自是对白曼心生不满的。 没得到回应的白曼愣了愣:“欸~,殿下,您等等我啊!”说话间,快步跟了上去,想沾旻玄的光进殿。如此,君上就会看在殿下的情面上,不会再赶自己出宫。 无象见状,疾步过去挡在白曼身前:“上次就与你说过,没有君上黄令,你不可踏进彤华宫。” 白曼惊的往后退了一步,恨恨的瞪着无象,上次拦自己,此次又拦自己,还真是墙倒众人推,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我是南疆的妹妹,你不可以拦我!” 无象板着脸,呛道:“是,你是南疆的妹妹,却从未将南疆当作你的姐姐,你不配做南疆的妹妹。” 白曼气得面红耳赤,恨不得手撕了无象,这个仇算是结下了。 但是,今日是一定要进殿的! “配不配,你说了不算!”说罢,就要硬闯大殿。 已到大殿的旻玄与颜丽并未见到暒歌的身影,也不见白鱼,赤乌。 颜丽询问了一位小娥,方得知君上是去了云水间,白鱼,赤乌在伺候君上沐浴。 既是如此,那就等吧! 遂与旻玄去茶台落座,其中一小娥为旻玄二人沏上了茶。 另一位小娥端着红木盘走来,盘里有几碟精致小吃,颜丽以为是为殿下上的。 却见小娥径直去往另一处茶台,并将小吃摆上了茶台。 最是显眼的,是那碟色泽极好的兰花酥。 颜丽有些疑惑,明知殿下坐于这处茶台,为何小娥要将小吃放去另一处?实在无礼。 “殿下坐于此处,你为何将小吃放去另一处?” 小娥战战兢兢的过来,礼道:“回殿下,这些小吃是为南疆准备的,小奴这就去另取几碟为殿下呈上。” 旻玄与颜丽分外吃惊的看着小娥,同时问道:“南儿/南疆回宫了?” “是。” 激动不已的旻玄起身问道:“南儿现在何处?” 正好偏殿出来的南疆见旻玄与颜丽都在大殿,也是十分的意外,喊道:“旻玄,颜丽。”跟着小跑了几步,来到茶台。 平安佩在南疆的华裙上摆动,旻玄高兴得不知说什么才好,纵然心里有千言万语。 颜丽兴奋的一把握住南疆的手:“南疆,我们一直在找你,还以为你已离开猎桑国,太好了,你没走。” “找我?” “正是,我与殿下将猎桑国寻了个遍,都没有你的下落,今日回宫是特意来问君上,是否有别的法子去寻你。没想到你已回宫,实在是太好了。” 南疆心下很是自责,本是自己与兰花两个人的事,却害得大家都不安宁。 自己何德何能?竟能得猎桑国两位位高权重的君上与殿下,还有一族之长的重视。 “颜丽,多谢你,为了寻我,你吃苦了。” “不苦,应是我对你说谢谢才是,若不是因为你,君上也不会免除我余下的罚期。” 南疆和煦的笑了笑,颜丽能早日结束刑罚,自是最好的。 随即去到旻玄身前:“旻玄,你的这份情意,我铭记于心。” 虽说想凭自己寻到南疆,南疆却早已回到彤华宫,想必,又是暒歌先他一步。 罢了,只要南儿还在猎桑国就好。 “南儿,你无须与我客气,回来就好。” 此时,沐浴出来的暒歌到了大殿,见旻玄等人都在,却并不意外。 “今日大家都在,那就去银河湾赏景吃酒,如何?” 颜丽当即梨涡浅浅道:“全凭君上做主。”失去自由那么久,银河湾不知变样了没。 当初一心都是君上,总会因君上的一句话,一个举动而心情不佳,从未真正痛快的吃酒。 如今卸下了过往,是真想痛痛快快的与君上等人,醉一场。 旻玄朝暒歌看了看,淡淡道:“你国事繁重,不担心去了银河湾,折子又堆满案几?” 想以此阻碍暒歌一同去银河湾,因旻玄有好多话想与南疆说。 面不改色的暒歌轻拂了拂袖:“我自会处理,你无须操心。” 将将语毕,便听见宫外的吵闹声,纷纷朝宫门看去。 “放手!你放手!今日,我是一定要进殿的!” “是白曼。”颜丽说道。 南疆略微有些意外,这大吵大闹的,太过失礼。 “兰花,为何不让白曼进殿?” 有些犹豫的暒歌不知作何回答,这毕竟是南疆的妹妹。 想了想,不打算在顾忌南疆与白曼的姐妹情分了,那就实话实说吧! “那日在大殿,白曼心术不正,以下犯上,我将她赶了出去。” 原来,那日白曼就被兰花赶出了宫,难怪才来苦海叫自己回宫。 可如此任由白曼吵闹下去,也不是个事。 南疆与颜丽一道去往宫门口,白曼见到南疆,如同看到了救星。 “姐姐,姐姐你回来了,你帮帮我,去求求君上让我回宫,妹妹求你了。” “你为何会被赶出宫?” “还不是因为…”想说是因为南疆,又猛地反应过来,现在正是求南疆的时候,顿了顿,继续道:“因为妹妹冒犯了君上,君上一时生气,将我赶了出来。” “你说南苑是你的居处,我已将南苑让予你,你回南苑去吧!” 白曼顿时怒火中烧,如果南疆不帮她,她将永远进不了彤华宫。 为了回宫,白曼拼命挤出眼泪,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泣道:“姐姐,我错了,那是我胡说的,我不想和你分开,我舍不得你。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姐姐的话君上会听的,求姐姐去求求君上,让我回宫,求你了姐姐。” 自白曼离珠以来,只唤过南疆一次姐姐。 今日为了求南疆,竟唤了好几声姐姐,南疆居然为此很受用。 “别哭了,进来吧!” 白曼随即挣开无象,过来拉出南疆的手:“谢谢姐姐,就知道姐姐是疼妹妹的。”说罢,抬袖擦了擦眼角的泪。 一旁的颜丽可是看得真真儿的,梨花带雨的白曼一句一个姐姐,无非是想依靠南疆,迫切的想回彤华宫。 唉!既来之,则安之吧! 毕竟,这是南疆的妹妹,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第一百三十三章 庆贺什么呀 白曼,毕竟是南疆的妹妹,旁人也不好说什么。 暒歌冷着脸睨了一眼来到大殿的白曼,料到心善的南疆会将她带进殿。 自白曼来到彤华宫,背着南疆在我面前献媚,直白的说,是勾引。 想起白曼那些所作所为,心里莫名腾起一股杀意,想杀了白曼。 偏偏,她是南疆的妹妹! 终于又见到了霸气迷人的暒歌,暗喜不已的白曼娇嗲道:“君上。” 颜丽不禁抬手捏了捏手臂,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真不知此次南疆带白曼进宫,是福还是祸。 完全当白曼是透明的暒歌,径直走到南疆身旁,朝旻玄与颜丽看了看:“今日就不去吃酒赏景了,若无甚事,你们暂且退下吧!” 个个都晓得是白曼的出现,影响了暒歌的心情。 旻玄却认为,吃酒赏景之事,并不是要暒歌非在不可。 遂拿颜丽做幌子,接话道:“颜丽在丙火飚受了近千年罪,能提前结束刑罚,是值得庆贺之事,你就安心处理国事,我与南儿去银河湾为颜丽庆贺。” 颜丽心里一惊,忍不住腹诽道:“明明是自己想与南疆独处,还在君上心情欠佳的节骨眼上拿我作挡箭牌,近千年不见,殿下竟变得有城府了。” 随即仪态庄重的近到旻玄身前,双手交叠于腹前,礼道:“谢殿下盛意,君上开恩提前结束颜丽刑罚,就已是恩赐的一桩庆贺。”说完又近暒歌身前:“君上,颜丽告退。” 计策落空,旻玄脸色一沉,眼下没了颜丽作托词,要想与南疆出去,怕是南疆也不会答应。 心眼颇多的白曼瞧出了旻玄的心思,刻意过去挽上南疆的手:“殿下,还有一桩更值得庆贺之事,那就是,我姐姐终于回宫了。为了庆祝我姐姐回宫,我想请殿下与白曼一道去银河湾,陪我姐姐吃酒赏景,可好?” 白曼葫芦里装的什么药,旻玄一清二楚。 面露不悦的暒歌努力控制心中怒火,不停自问”她为何要是南疆的妹妹…!南疆为何有这样的妹妹?” 南疆瞧了瞧脸色不好看的暒歌,深知他一直怀疑白曼陷害他一事。 目前虽无真凭实据,证明就是白曼所为。 若一旦查出真是白曼所为,南疆定不会纵容的。 眼下,白曼还在一味的想给旻玄与南疆制造独处机会,真当南疆看不出来? 本是被赶出宫的白曼若还不消停,还不知悔改的惹怒暒歌,那南疆作为将白曼带进宫的姐姐,该如何面对暒歌? 南疆抽开了被白曼挽住的手,侧过一边,说道:“白曼,你既如此欢喜庆贺,不如你与殿下一道去银河湾庆贺吧!” “你都不在,还庆贺什么呀?” “庆贺你啊!” 白曼狐疑道:“我有何好庆贺的?” 南疆还未及开口,便被暒歌接了话,冷道:“一个被赶出宫的人,再次回了宫,不该是值得庆贺的么?“ 暒歌说的,正是南疆想说的。 白曼的小脸上“唰”地一下从脖颈红到耳根,心里对南疆生了一丝恨意。 着实没想到,素来没心没肺,被人拿捏掌心的南疆,竟会用言语中伤于她。 还真是有人撑腰,连腰杆都硬气了。 也不想想以前的自己,是多么的悲凉可怜,现在倒在我面前耍起了威风,哼! 侧过身来的南疆看了看满脸不高兴的白曼,也晓得自己的话会让白曼不高兴,只怪最近白曼的所言所行,实在太不像话了。 作为南疆执念化生而来的白曼,若再不多加约束,只怕最后会害了她。 见白曼不仅说不动南疆去银河湾,反倒被暒歌与南疆联手讽刺。 旻玄以为,若再逗留在彤华宫,也无甚意义。 总不能为了争取与南疆独处的机会,自己一人唱独角戏吧! “南儿,这些时日为了寻你,我确实都不曾好生歇息过。你既已安全回宫,我也就放心了,改日在聚,告辞。” “旻玄,我方才的话不是针对你,是我让你担心了,对不起!改日我再专程到宣尘宫拜谢。” 旻玄朝南疆笑了笑,失望的次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要南疆还在猎桑国,那就来日方长。 旻玄离开后,南疆叫白曼先回偏殿。 从白曼的神情来看,很是不情不愿。 最终还是一步三回头的回了偏殿。 “你可有瞧出什么来?”暒歌问道。 知道兰花说的是白曼,可南疆真的很不想承认,甚至觉得有些丢脸,故而反问道:“你说的是?” “白曼,你一直视为妹妹的白曼,你没瞧出她的心思?” “她…她的确有些不一样了。” 暒歌实在忍无可忍白曼暗中挑唆自己与南疆的关系,若再装作若无其事,恐怕迟早会与南疆各奔东西。 既以打定主意,不再顾忌南疆与姐妹间的情分。 那就把丑话说前头吧! “南疆,我心已被你完全占据,容不下她人,若有人在你我之间挑拨,我定容不下她,即便她是你的妹妹。” “兰花,我知道你的意思,可她毕竟是…” 暒歌当即有些许懊恼,就怕南疆念及这所谓的姐妹情分。 “她若真当你是姐姐,就应祝福你,而非从中破坏你我。” 兰花如此排斥白曼,一切都是事出有因,不知作何辩解的南疆惭愧的低下了头。 见南疆如此模样,暒歌有些不忍再说下去。 可今日若不说个明白,他日白曼再耍别的花样,恐自己一时怒火攻心伤了白曼,念及姐妹情意的南疆指不定还以为是我容不下白曼。 ”南疆,白曼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今日若非是你带她进宫,我定是不许的。“ “兰花,你别生气,往后我定好好约束白曼。” 暒歌微微皱了皱眉,一个人的本性,靠约束就可解决的么? 弄不好,还会变本加厉。 “南疆,我就是顾忌太多,才会让你对我误会一次又一次。别的话我不想再说,只想说一句,若白曼放着贵人不做,要做小人拆散你我。若真到那时,望你不要怨我,我不准任何人挑拨你我。” 南疆怔怔的看着不怒自威的暒歌,若白曼真是对兰花情有独钟,志在必得,恐怕,只会招来劫难。 对于一个无心予她的人,她所有争取的行为,都将成为对方深恶痛绝的行径。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不如你离开 希望白曼也能明白这个道理,对于一个无心予她的人,她所有争取的行为,都将令对方深恶痛绝。 “我明白了,我会好好教导白曼摆正心态的。”南疆说道。 回到偏殿的南疆打算好好找白曼谈谈心。 “白曼。” 坐于榻沿的白曼若无其事的摆弄着宽口缎袖,装作听不见。 还在记恨南疆的白曼认为只要回了宫,就要凭自己的本事留下。 再也不想低声下气的哀求南疆,才能回彤华宫。 “白曼,我想与你谈谈。” “想与我谈什么?”说话间,白曼漫不经心的欣赏着自己的指甲。 “是关于你与兰花的。” 白曼睨了一眼南疆,轻蔑的笑了笑,起身说道:“你已晓得我心系君上,现在来找我谈,可是要与妹妹我宣战?” 南疆微微蹙眉,先前苦苦哀求我去求兰花允她回宫,回宫后又是这般嘴脸。 真是恨极了我? “我从未想过与你去争兰花,更不会为了兰花,与你宣战。” “噢?难道你是来祝福妹妹与君上鹣鲽情深的?” 南疆顿感心一沉,白曼这是要一条道走到黑? 都说,出门看天色,进屋看脸色。 真的瞧不出兰花对她的态度与爱无关么? 自信是好事,可自信过了头,只会自取其辱。 “不与你争的前提是,兰花心里有你,我还会祝福你们。而事实是……,你我都清楚,何必要将你的心放在一个不爱你的人身上?” 白曼气得脸都绿了,恨恨的瞪着南疆:“南疆,你是否太过自信?你以为君上心上有你么?若是有你,君上又怎会与我结唇齿之好?” 唇齿之好?南疆陡然想起兰花说过,他当时,人是不清醒的。 这才怀疑,是白曼从中做了手脚。 “兰花已将此事原委告知于我,他只是将你当成了我。至于为何会如此,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有答案。” 白曼顿时一惊,心里七上八下的。 脸色不太自然的背过一边,镇定道:“君上只是不想你难过,才如此说来哄你罢了。” 瞧着白曼有些躲闪的身影,真希望兰花是对她有成见,才冤枉她的。 不愿看到白曼不易得来的人身,最后又化为乌有。 “白曼,你是我经亿万斯年的执念化生而来,希望你好好珍惜得来不易的人生。你若不想见到我,可回南苑,可出去游历,结交更多的朋友。你会发现,在这鸿濛大地上,耀眼的人很多,并非只兰花一人。” “你想我离开?”转过身面对面南疆,继续道:“无垠鸿濛你比我熟悉,不如你离开君上出去游历,另觅心仪之人,如何?” 看着白曼期待自己离开的眼神,曾经在颜丽的眼睛里也见过。 南疆的心有些微凉,好想去一处没人的地方大喊几声,将不想害人的情绪宣泄出来。 不想害了颜丽,又害白曼。 “我与兰花两情相悦,我不会离开的,就算我离开,你也会被赶出宫的。希望你看清事实,兰花无心于你,你别在作无谓的争取,若要留在彤华宫,就别再生事端。”说罢,转身朝偏殿门口走去,忽又停了下来:“还有一事,我与旻玄只是朋友,你无须费尽心思为我与旻玄制造机会。” 白曼恨恨看着南疆离去的背影,攥紧了拳头:“我看你能神气多久!” 南疆尽力了,希望白曼能有所收敛吧! 若她非要一意孤行再生事端,黄威受到挑战的暒歌将她灰飞烟灭,也只能说,是白曼亲手葬送了她自己,怪不得旁人。 时光一晃,已是十数日后,阿頔特意打扮了一番,来到兀颜族见他想见的人。 “兀颜族长,前几日将士来报,乌羌国已进入备战状态。我怀疑,乌羌国是想大举进攻我猎桑国。” “此事可有禀报君上?” “还未,我命将士再作打探,确认再报君上,我恐此消息是叱云珩故意放出,想我猎桑国防卫敏感而率先发兵,如此一来,乌羌国就可名正言顺的攻打我猎桑国。” 颜丽若有所思的徘徊道:“那时你来丙火飚说起叱云珩与地不容逃往乌羌国,还担任官职,我便对一事起了疑心。” “何事? “当初,我因嫉恨南疆,向叱云珩讨要丧灵枯,你可还记得当时你对我说,只炼制成两粒,如今也只剩下一粒之事?而叱云珩说是要用在战场上的,那另一粒用在了何处?” 阿頔认真的想了想,道:“记得。” 丧灵枯的确只炼成了两粒,也的确只剩下一粒。 那另一粒去了何处? 经颜丽如此一说,阿頔才重视起另一粒消失的丧灵枯去了何处,先前竟没引起重视。 叱云珩唯一一次上战场,便是跟随先国君,迎战乌羌国。 而先国君负伤而归,不久便崩于玉榻之上,而护驾的叱云珩却只受了皮外伤。 越想越不对劲的颜丽,顿感背脊发凉:“莫非,另一颗丧灵枯是……” 颜丽细细琢磨出的一番话似惊涛骇浪,惊得阿頔头皮发麻。 细细想来,的的确确是在叱云珩迎战前,丧灵枯是两粒! 战后,丧灵枯就只剩下一粒! “当初,君上问我,对先国君一事有何看法,我还单纯的以为,战场上刀剑玄术无眼,才将先国君重伤。现在想来,先国君玄术深厚,即便再不济,也不至于连自身玄灵珠都护不好。”侧身看着脸色发白的阿頔,继续道:“南疆当初服下丧灵枯的样子,你也见到的,可以说是,任人宰割。” 越是分析,阿頔越觉此事让人毛骨悚然。 遥想当初,南疆服下丧灵枯后,痴痴颠颠的样子… 若是叱云珩将丧灵枯予先国君服下,就会变成南疆当时痴傻的样子。 到那时,要毁先国君玄灵珠,简直是易如反掌。 “你的意思是,消失的那一粒丧灵枯,是叱云珩用在了先国君身上?”阿頔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从叱云珩的种种来看,我几乎可以断定,先国君的死,与叱云珩,甚至与整个乌羌国都脱不了干系!” 阿頔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也就说,从那时起,叱云珩就生了异心,与乌羌国合谋为他谋国篡位? 第一百三十五章 乌羌国国师 也就是说,从那时起,叱云珩就生了异心,与乌羌国合谋为他谋国篡位。 阿頔打算亲自去乌羌国会会叱云珩与地不容,探探虚实。 颜丽阻止道:“不可,你若前去乌羌国,阴险狡诈的叱云珩等定是不会放你回猎桑国。” “那依你之见,该如何?” “先国君一事,君上定是早有怀疑。此事,你暂时不要禀报上去,我要亲自去乌羌国打探。” 阿頔神色有些紧张,是出于对颜丽的在乎。 若颜丽孤身一人去乌羌国,等同于羊入虎口,此事万万不可。 万一,颜丽有个闪失,自己埋藏心底的这份情,岂不是还未说出口,就夭折了? “兀颜族长,我已命将士在打探叱云珩与地不容的动向,你无须亲自前去乌羌国。况,因你废了叱云珩仅有的一颗丧灵枯,他对你已是怀恨在心,你若前去,他定不会放过你的。” 颜丽微微皱眉:“我废了他一颗丧灵枯?” “正是,当初你问叱云珩讨要丧灵枯,他还以为你真的是去安之国防身用,巴不得你为安之国太子服下丧灵枯,好坏了猎安两国经久不衰的交情。在得知你将丧灵枯予南疆服下后,他恨不得将你毁珠灭灵。” 颜丽恍然大悟,难怪当初那般拖沓为难一番后,才将仅此一颗炼制不易的丧灵枯予我,原来是在盘算。而在我败露后,还威胁我告知他君上去了何处! 看来,自己当初的预感并没错,叱云珩,野心勃勃! 如此的话,更应该亲自去会会叱云珩。 即便自己珠散灵灭,就当是为当初犯下的错,赎罪。 “我会小心的,一定不会让叱云珩识破我的。” 颜丽心意已决,阿頔几近哀求的口吻,道:“可否不去?” “阿頔,你我是猎桑国的臣子,理应为君分忧。” “那我与你一道去。” “不可,多一人去就多一分暴露的可能。” “你就答应让我……” “别说了,你回猎戎族吧!”颜丽截话道。 阿頔的担忧,颜丽感受得到。 只是,此去乌羌国,不知会遇到什么状况。 一人去的话,行事会方便许多。 将阿頔打发走后,颜丽取上一把长剑施术隐藏于身。 随即幻为一缕雾气飞上虚空,途径一路斑斓星云,往乌羌国而去。 须臾之间,就到了乌羌国的地界。 不远处的宏伟殿宇悬浮于虚空,这是乌羌国辉煌强盛的标志。 距离的拉近,瞧见宫门口的守卫身披暗红色甲胄。 颜丽灵机一动,摇身一变成了一名身披暗红色甲胄的男儿身,活脱脱就是乌羌国的将士。 已幻化成男儿身的颜丽来到宫门口四下瞧了瞧,值守宫门的将士中,并无叱云珩与地不容。 颜丽四下张望的举动,引起了其中一魁梧将士的注意,大呵道:“大胆!昭荣殿前,岂容你鬼鬼祟祟?”说话间,长枪直指颜丽。 处变不惊的颜丽佯装惊慌状,颔首曲臂道:“请将军息怒,小的飞升虚空不久,对周遭奇景甚是新奇,这才出去游赏一番。不想,回来时竟迷了路,误闯进昭荣殿,请将军恕罪,小的这就告退。” 魁梧将士狐疑的打量着男儿身的颜丽:“你是哪个宫的?” 这可把颜丽问住了,她哪里晓得乌羌国各个大人物居住的宫殿名哪! 本想以叱云珩的官职为借口,却不晓得叱云珩与地不容在乌羌国担任何官职。 万一猜错叱云珩的官职,岂不是害了自己? 颜丽心下有些紧张,不会在还未见到叱云珩与地不容,就露陷了吧? 情急之下,脑子里猝然闪过乌羌国国师这个名号。 听闻,乌羌国国师权倾国内,连国君都对他礼让三分。 眼下,也只有借乌羌国国师的名号,助自己摆脱这魁梧将士的盘问了。 “回将军,小的飞升虚空以后,就分在国师的门下。” 魁梧将士略微有些意外,紧着移开了长枪,没想到自己呵斥的小将士居然是国师手底下的。 “原是如此,国师正在昭荣殿与君上议事。” 颜丽愣了愣,不会这么赶巧吧? 更为赶巧的是,魁梧将士话音将将一落,昭荣殿里就出来三位衣冠华丽的男子。 颜丽微躬着背,微微抬头瞟了一眼那三人,顿时吃惊不已。 那三人中,有两人正是叱云珩与地不容! 走在中间的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耄耋老者,看上去就像是一位慈祥的老爷爷,而他全身却散发着一股不服输的强势。 难道,这就是国师? 颜丽从未亲眼见过乌羌国国师的模样,她心里刻画的国师,是一位面目可憎,小眼睛里透着狠毒的中年男子。 与眼前看到的白发老爷爷,双眼下还垂吊着两个大眼袋的老者格格不入。 见叱云珩等走来,魁梧将士为首的两排将士,“齐唰唰”的抱手道:“国师!” 国师一行并未理会将士们的敬语,径直从将士们身边经过。 颜丽躬着背站去一边抱着手,暗道:“真是国师!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国师,依您看,君上是否会同意末将的提议?”叱云珩说道。 国师捋了一把白须,声音响亮有力:“此事关乎国运,君上定会权衡再三。待过些时日,若君上还犹豫不决,本国师自会设法说服。” “是。” 国师与叱云珩等往左侧走去,魁梧将士见颜丽愣在原地,并未跟随国师而去。 有些不解,方才还说迷了路,现在却不随国师回宫,遂说道:“国师回宫,你为何不跟去?” 颜丽抬头看了看正转头瞧自己的地不容,料想魁梧将军的话被地不容听了去。 随即对魁梧将军点头哈腰的说道:“是是是,多谢将军提醒,小的告退。”说罢,小跑了两步,去到停下来的地不容身前,颔首曲臂道:““见过大人。” 一脸坏相的地不容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小将士,阴阳怪气的说道:“你见过本将军?本将军不记得有见过你啊!” 在猎桑国就是将军的地不容,逃到乌羌国后,还自称将军。 看来,乌羌国对你这等乱臣贼子,很是重用啊! “回将军,小的飞升虚空不久,分在国师门下,且将军公务繁重,手底下重兵甚多,不记得小的是应该的。” 并未起疑的地不容很是猥琐的奸笑了两声,带着换成男儿身,穿着乌羌国暗红色兵甲的颜丽随国师与叱云珩回了宫。 第一百三十六章 养不熟的将 并未起疑的地不容很是猥琐的奸笑了两声,转身跟去国师右侧,与叱云珩一左一右的护送国师回宫。 已幻成男儿身,身披乌羌国暗红色兵甲的颜丽,小心谨慎的跟在他们身后。 跟在叱云珩这个叛贼身后,说一点不紧张,那是假的。 叱云珩,是何许人也? 怎么说曾经也是猎桑国历代骁勇善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族之长。 他不仅敏感多疑,还是个有仇必报的主儿。 若发现身后跟着的小卒是颜丽变的身,定是要穷尽一切手段,让颜丽回不了猎桑国。 走了没一会,就到了一处气派富丽,并未高挂匾额的宫殿前。 国师,叱云珩,地不容一道进殿。 颜丽也想跟着进殿,却忘了自己目前的男儿模样,以及是乌羌国的一名小卒身份,又怎可踏进国师的宫里呢! 叱云珩听到身后有跟来的脚步声,遂侧身看去,正埋首走来的颜丽险些撞上叱云珩。 “何人允你进殿的?” 小卒(颜丽)慌张的往后退了一步,拱手道:“将军恕罪,小的是新来的,一直低头跟在国师与您身后,竟不知已跟到大殿。” 叱云珩狐疑的看着这无名小卒,新来的?因一直低头走路,才跟进了大殿? 这个理由,叱云珩无法相信。 “抬起头来!” 颜丽有些心慌,生怕被叱云珩看出破绽来。 稳了稳心神,大大方方的抬起了头,眼睛却看着地面。 叱云珩仔细瞧了瞧,确实面生。 可这眼睛却一直盯着地面,不敢看叱云珩。 叱云珩认为,这是心虚,遂恚怒道:“放肆!你竟敢不正眼瞧本将军?可是活腻了?” 小卒(颜丽)紧着屈膝跪地,叩首道:“将军威名赫赫,如雷贯耳,直视将军为大不敬,小的不敢,求将军开恩。” 这一顿恭维奉承,反倒使叱云珩不自在,倍感这小卒是在害他。 国师在此,自己的威名岂能盖过国师的? 叱云珩朝国师看了看,抬手一掌将小卒(颜丽)击飞出去,沉声道:“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我乌羌国国师之威名远播万里,闻名遐迩,无人能比。你若再胡言乱语,本将军定发灭了你!” 小卒(颜丽)忍住疼痛侧起身,规规矩矩的跪道:“国师声名显赫,乃我乌羌国之栋梁,是我乌羌国之福。而将军名声在外,小的听闻,您原是猎桑国威风八面的族长,因篡位不成,而…” 叱云珩顿时脸色大变,怒吼道:“住口!” 提起猎桑国君上,叱云珩与地不容就恨得咬牙切齿。 当初逃到乌羌国,承蒙乌羌国国师的器重,予叱地二人官职加身。 可无论官职多高,在乌羌国个别大臣的眼里,叱云珩与地不容身上都有一个褪不去的叛国投敌的身份。 甚至,乌羌国君上也有此想法,从未真正将叱云珩与地不容当作乌羌国的两员大将。 叱地二人,既能在生养他们的猎桑国企图谋国篡位,成为人人得而诛之的叛臣。 此等养不熟的将,难道就不会背叛自己的乌羌国? 国师斜了一眼叱云珩与地不容,轻拂了拂袖,道:“猎桑国的一族之长与一名将军投我乌羌国一事,已是人尽皆知。” “是,多谢国师对我二人的器重,我二人定为乌羌国鞠躬尽瘁,粉身骨碎。”叱云珩恭敬道。 红光满面的国师轻笑了笑,颇有一种笑里藏刀的意味,转身去了案台。 叱云珩恶狠狠的瞪着门外跪着的小卒(颜丽):“不要让本将军再见到你,滚!” “是,小的告退!” 颜丽刻意当着乌羌国国师的面,对叱云珩多加恭维,好让国师与叱地二人相互猜忌。 其实,颜丽根本不必冒这个险去挑拨的。 叱云珩与地不容,不过只是国师手里的棋子。 两颗助乌羌国吞并猎桑国的棋子罢了。 乌羌国国师,可没有叱云珩那想坐一国至尊势位的野心。 已有几亿玄龄的国师,只想为乌羌国君上出谋划策,为乌羌国拓展疆土。 只要能左右一国之君,不就等同于左右着整个乌羌国么? 一国之君的位置,对国师而言,实在没什么可坐的。 待吞并猎桑国后,只要叱云珩等乖乖听话,便大加封赏。 若仍想老调重弹,那就只好让他们化为粉尘。 国师吃了一口地不容奉上的茶,道:“你确定猎桑国镇守边界的将士,防守敏感,只要我军稍施手段,他们就会主动发起进攻?” “是,猎桑国镇守边界的将士只有两万人,只需派几十名将士前去滋扰,集结的二十万将士尾随其后。一旦触及猎桑国边界将士的敏感神经,定会率先出界与我军开战。”叱云珩说道。 国师若有所思的捋了一把白须:“只要猎桑国率先出界攻打我军,列国就会认为,是猎桑国背弃五亿年不战的条约,与我乌羌国再次开战。” “正是,到那时,列国定会指责猎桑国的言而无信致使生灵涂炭,而不愿向猎桑国伸出援手。” “听起来,吞并猎桑国一事,并非难事。我军经年苦练,个个儿勇猛善战,为的就是能尽早吞并猎桑国。” “国师深谋远虑,精于行军用兵之道,末将深感敬佩!” “吞并猎桑国,才能壮大我乌羌国,对后继吞并其它国家,就容易多了。” 叱云珩心里“咯噔”一下,国师的野心竟如此之大,妄想席卷整个鸿濛列国,让乌羌国成鸿濛唯一霸主。 本还想着借乌羌国将猎桑国的暒歌拉下位,自己登上玄黄殿。 现在倒好,国师想吞并的,可不止猎桑国一个。 想了想,眼光得看得长远一些,乌羌国虽有君上,做主的却还是国师。 国师已活了几亿年岁,这老态龙钟,风烛残年之貌,定是未修得玄灵不灭之身。 乌羌国君上又素来受国师压迫,怕是早已失了一国之君的担当与傲骨。 若国师寂灭,早已惯了国师从旁协助,甚至还直接越权定夺国家大事的乌羌国君上,要他独挡一面担起一国重任,怕也是有心无力。 到那时,再逼懦弱的乌羌国君上禅位,自己登位坐拥无垠鸿濛。 所谓,能者居之;无能者,让贤! 第一百三十七章 实则坏得很 有道是,能者居之;无能者,让贤! 叱云珩与地不容向国师拜辞后,回了自己的居处。 吩咐地不容从今开始,着手笼络人心,为日后逼乌羌国君上禅位,拥戴自己登位做准备。 乍一看,叱云珩确是一位胸怀大志的将才。 只要能爬上万人膜拜,唯我独尊的高位,对国师谄媚巴结,也算得是能屈能伸。 国师说,能吞并猎桑国,甚至将玄域列国也一一纳为乌羌国版图。 叱云珩是相信的,因为暒歌的父君。 当初,若非国师出手,仅凭自己一己之力,是断不会击裂暒歌父君玄灵珠的。 “将军,今日国师所言是否意味着,您的意见,他采纳了?我们要攻打猎桑国了?”地不容问道。 叱云珩冷哼了一声:“别看他玄龄已高,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实则坏得很!” 地不容愣了愣,问的不是这个呀! “是,坏透了,那将军以为,国师会作何决断?” “本还想借乌羌国打猎桑国一个措手不及,将暒歌拉下君位。谁知,老奸巨猾的国师竟是要吞并猎桑国。” “如此一来,岂不是您往后只能在乌羌国做个将军?” 叱云珩脸一沉,自己可是有的放矢,要坐国君之位的。 曲曲将军,简直是辱了自己。 “时机一到,乌羌国,将会是我姓叱的!” 地不容眼睛里放起了光:“不知将军说的时机,是何时?” “等他一薨,我的时机也就到了。”说罢,成竹在胸的叱云珩狞笑着拂袖朝偏室走去。 只要等国师寿终正寝,乌羌国就可姓叱? 地不容认为,自己离出人头地不远了,很是期盼国师,早点死。 想着站在一人之下,呼风唤雨的滋味,就不禁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忽然瞥见宫门口有个人影闪过,大喝道:“是何人?” 不会是国师的人吧? 心慌慌的大步来到门口,见一名小卒躬身抱手。 地不容顿时眉毛都立了起来,自己竟被这小卒吓的不轻,恼怒不已的抬手一拈,小卒整个身体被一股力量牵制,极速移到地不容身前,被其一把掐住了脖子。 一看这脸涨得通红的小卒,就是方才跟进国师殿里的小卒(颜丽)。 气急的地不容手上的力道更大了,掐得小卒(颜丽)呼吸困难,嘴唇渐变发紫,眼前开始变黑。 “是你?你竟敢偷听我与将军谈话?说!你是受何人指使?” 被死死掐住脖子的小卒(颜丽),用尽全力从喉咙发出声音,含糊不清的说道:“回…回将军,小的…未…受任何人…指使。” 地不容凶残的瞪着小卒(颜丽),眼珠都凸了出来,恶狠狠的从牙缝里挤出话:“你若再不实话,本将军就捏断你的脖子!” 小卒(颜丽)顿感自己快要窒息而死,想发起反击,又恐败露。 本能的扒拉着地不容的手,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气泡音:“将…将军…小的要跟…将军…上战…场杀…杀敌。” 地不容一听,用力一挥,将小卒(颜丽)甩到一边。 倒地的小卒(颜丽)干咳不止,抚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你方才说,要跟本将军上战场杀敌?” 小卒(颜丽)紧着爬起身,抱手道:“回将军,小的虽飞身虚空不久,却久闻将军与叱云将军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之英勇事迹。今日本是来求将军将小的收于麾下,却撞见您与叱云将军在谈话,故不敢打扰,才一直在门外等候。” 地不容心下的防备渐渐松了几分。 原还以为,是国师派来的耳目。 没想到,竟是慕名而来,求加入叱云将军麾下的小兵。 地不容轻蔑的笑了笑:“想加入叱云将军麾下的人多了,就凭你低微的玄术,上了战场也只会珠散灵灭。” “小的不怕玄灵尽散!若能在叱云将军麾下效力,与将军一起杀敌,即便灰飞烟灭,也是小的莫大的荣誉。” “既是如此,那本将军就私自做主,将你收在叱云将军麾下!” “多谢将军!属下定不负将军所望!” 叱云珩叫地不容着手笼络人心,为日后拥戴自己登位做准备。 有主动慕名而来的小兵,地不容自然是乐见的。 小卒(颜丽)瞟了一眼地不容,想从他口中探得更为有用的消息,也不枉方才遭的罪。 “将军,属下有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既已将你收在叱云将军麾下,你我就是在同一个帐下效力,问吧!” “属下听闻,叱云将军与国师交情匪浅,叱云将军为何不与国师联手,杀回猎桑国?” “此事,国师与叱云将军已在着手部署,吞并猎桑国。” 吞并猎桑国?小卒(颜丽)很是吃惊。 “属下得知,猎桑国与我乌羌国有五亿年不战的条约,若要吞并猎桑国,定非易事。” 地不容左手反屈于背,往一侧度了两步,笃定的口吻,道:“背弃条约的,不会是我乌羌国。” “将军的意思是,猎桑国会弃条约不顾,主动起兵与我乌羌国开战?” “猎桑国镇守边界的将士,神经处于敏感状态,只要我军稍家干扰,他们定会…” 这时,叱云珩走了出来,也不知地不容在与何人谈关于攻打猎桑国一事。 这可是高度机密之事,怎可随意与人说? “地不容,你在与何人说话?”说话间,来到了门口。 一看,竟又是那个说自己篡位不成的小兵,顿时来了气。 “我说过,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你竟还来了我的宫里?今日,非灭了你不可!”说罢,抬手一个顺转,掌心赫然显出一团绿光。 小卒(颜丽)见状,正想逃之夭夭。 地不容紧着过去摁住叱云珩的手:“将军!此人是莫名而来,投靠您麾下的!” 叱云珩狐疑看着小卒(颜丽):“投靠我?” “正是,他说要跟随将军上战场杀敌,末将未经将军允许,便私自收下他入了您的麾下。” 小卒(颜丽)顺势颔首曲臂道:“属下,参见叱云将军!” 第一百三十八章 你是男是女? 小卒(颜丽)顺势颔首曲臂道:“属下,参见叱云将军!” 收了玄术的叱云珩心底有几分怀疑。 乌羌国上至国君,下至百姓,都知晓猎桑国叱云族的族长,是逃来乌羌国的。 叱云珩在乌羌国的声名狼藉,更是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到乌羌国的这些年里,从未有人慕名前来想入他叱云珩帐下的。 今日却莫名来了这么一个人,且看上去,就是个百无一用的。 叱云珩认为,自己好歹曾经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族长。 现虽已降为将军,也不可自将身段,随便什么朽木都网罗帐下。 叱云珩瞥了一眼地不容,道:“本将军想要的是人才,而非庸才。”说罢,拂袖而去。 地不容脸面有些挂不住,方才还装腔作势的说可私自做主收下小卒(颜丽),结果却是个做不了主的。 很是尴尬的“咳~”了一声,道:“你走吧!你不是叱云将军想要的人。” 本还想混在叱云珩身边,做猎桑国的内应。 结果… 颜丽很是自责未发挥好,才被叱云珩拒之门外。 也很好奇匆匆变来的男儿身,究竟长什么模样,竟被叱云珩说成是庸才! 难不成自己变化的男子,长相就很愚笨? 哎!是自己失策了,应在来乌羌国之前,先将男儿身变化出来照照镜子才是。 罢了罢了,既瞧不上自己,那就赶紧回猎桑国向君上说明情况。 (小卒)颜丽斜了一眼地不容,昂首挺胸的转身就走了,再也不想对地不容这等奸佞叛臣卑躬屈膝。 地不容见状,顿时傻了眼。 先前还唯唯诺诺,胆小怯懦的无名小辈竟因不收他,连拜辞礼也不行了,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了? 离开的颜丽寻了一处隐蔽的地方,幻为一缕雾气回了猎桑国的兀颜族。 因好奇自己变化的男儿模样,故而也以先前的男儿模样现身在族中。 小娥们见族中蓦然现身一位陌生男子,个个儿大惊失色。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兀颜族!” …… “出去!快出去!” …… 未变回本身的颜丽笑了笑:“别怕!是我呀!” 神色惊慌的小娥们,像看怪物一般的盯着这名男子(颜丽)。 “女声?这男子说话的声音竟是女声?” …… “你到底是何人?” …… “你是男是女?” …… “这说话的声音…好像族长的声音。” 男子(颜丽)笑道:“终于听出我的声音来。”说罢,直接回了寝殿。 小娥们纷纷转惊为喜:“是族长…是族长…” 回寝殿的颜丽直奔妆台,瞧着镜中陌生的男儿模样,真是又好笑又好气。 怎的就变成了这幅细皮嫩肉,稚嫩可爱的美少年模样啊? 难怪叱云珩不收自己,一看就是上不了战场的绣花枕头! 若还有下次,一定要照着镜子变,变成一个皮肤黝黑,高大威猛的汉子才行。 变回本身的颜丽在两名小娥伺候梳洗后,又去了彤华宫。 南疆在另一处闭目打坐,白曼在一处茶台与一名小娥下棋。 灿若桃花的颜丽喊了一声“南疆。” 白曼转头瞧了一眼颜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恰似在看一个陌生人。 案台里的暒歌与南疆同时看向颜丽。 “颜丽。”南疆起身迎了上去:“你可是专程来找我的?” “我不找你,就顺道来看看你的。”说罢,俩人都笑的跟花儿似的。 与颜丽友好和谐相处的南疆,引得白曼心生不悦。 就没人问过她白曼一句,想到的,都是南疆。 没心思下棋的白曼起身走了过来,既然要凭自己的本事留在彤华宫,那就不能与颜丽的关系变得很僵才是。 哪怕是装,也要装得像一点不是? “颜丽,你来了。” 颜丽勉强的笑了笑:“嗯。” “上次说庆贺你……”白曼话说到一半,便被颜丽打断了话:“南疆,我还有事向君上禀报。” “嗯,你去吧!” 白曼倍感未得到尊重,眼神里带着恨。 南疆朝面目不悦的白曼看了看:“颜丽身居要职,肩负重任,你别多心。” “我明白的,又不是只有你才会设身处地的去为她人着想。” “……” 无言以对的南疆顿感与白曼间的沟通,越来越困难。 越来越不懂该如何去与白曼相处的南疆,只能在自己身上找问题。 也许,是自己不恰当的言语,让白曼生了抵触情绪。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想你与颜丽间平白生了误会。” “她当初跟你也生过误会,不是么?若我真与她生了误会,那也是她人有问题。” 白曼这般伶牙俐齿的去纠正颜丽,而不正视自己的问题。 无话可说的南疆去了颜丽那处,不想与白曼又起争执。 “如此说来,乌羌国君上只是一个傀儡?”暒歌说道。 “根据叱云珩与地不容的对话,此事多半不假。叱云珩还鼓动乌羌国国师与我猎桑国开战。” “开战?” “是,叱云珩想借我猎桑国镇守边界将士的敏感神经发起滋扰,诱我将士出界,乌羌国就可名正言顺的进攻我猎桑国。” 早就预想过逃亡乌羌国的叱云珩,会想方设法的游说乌羌国攻打猎桑国。 只是没想到,叱云珩想的招竟不是正面进攻,而是卑鄙的阴招。 “乌羌国国师还说…”颜丽有些犹豫。 “但说无妨。” “乌羌国国师说,要吞并我猎桑国。” 暒歌很是吃惊,乌羌国国师究竟有何本事,竟敢妄言吞并我猎桑国? 五亿年不战的和平条约与猎桑国的老百姓,一直是暒歌所顾虑的。 若然,早就杀去乌羌国,为父君报仇了。 既然乌羌国要挑衅我猎桑国主动出界开战,那就满足他们的愿望。 不用等乌羌国滋扰挑衅,我猎桑国,要主动攻打乌羌国! “颜丽,传我口谕,你速去猎戎族命阿頔集结将士去边界,做好开战准备,本君亲自领兵开战!” “君上,领兵一事,请您三思。”颜丽害怕暒歌步先国君的后尘。 一旁的南疆紧张道:“兰花,领兵一事,可否另择人选?” 第一百三十九章 殿下的提议 南疆也不想暒歌亲临战场杀敌,担忧道:“兰花,领兵一事,可否另择人选?” “叱云珩与乌羌国合谋,企图吞并我猎桑国,我乃一国之君,岂可贪生安坐大殿?” 颜丽给南疆使了个眼色,示意南疆继续游说暒歌留在彤华宫。 “正因你是一国之君,你若亲赴战场,猎桑国该由谁来坐政?” “我猎桑国是鸿濛大地上第一个成立的国邦,至今已有一百三十亿余年,其它列国均是后起之秀。若我猎桑国叫后来者吞并,如何对得起立国的八极君?以及历任先国君?” 自己的国家受到侵犯,贵为一国之君的暒歌执意亲临战场守护自己的国土,也无可厚非。 可是,即便猎桑国的将士再是勇猛,只要两国交战,死伤也是无可避免的。 哪怕贵为一国之君,只要上了战场,刀剑玄术可不认你是何身份,只当你是敌人。 暒歌执意如此,颜丽与南疆只好停止说服。 “君上,若无其它吩咐,颜丽先行去猎戎族,与阿頔商榷开战事宜。” 暒歌点了点头:“去吧!”转头吩咐赤乌:“传无象将军进殿。” “是。” 见南疆玉立于案台下方,轻喊道:“南疆,你到我身边来。” 近到案台里的南疆始终不放心暒歌亲自上战场:“兰花,你可曾上过战场?” “不曾。” “那你…” “有人觊觎我的国家,我作为国君,岂能被动的任由乌羌国吞并?”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君,安邦定国是你的使命,可两军交战的残酷我见过,我担心你。” 暒歌温柔的笑了笑:“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活着回来见你。” 上战场可不是小事,瞧不出暒歌有多重视自己安危的样子,南疆顿感鼻尖一酸,急到想要掉眼泪。 不能哭不能哭…,兰花亲战在即,不能触霉头,不吉利。 “我不止要你活着回来,还要你毫发未伤的回来。” 一旁的白曼干巴巴的看着暒歌脸上的无尽温柔,可惜,不是对她展现。 这些时日的谨小慎微,也未换来暒歌的和颜悦色。 眼下,暒歌又要着手与乌羌国开战一事,只怕是会被无视的更加彻底。 这时,领命前来的无象,抱手道:“参见君上!” “无象,传我口谕,命执掌地面的水苏将军调集所有能飞升虚空的将士,到乌羌国边界处。” 边界处不是有两万名将士镇守么? “君上,已有两万名将士镇守在与乌羌国的边界处,为何还要将地面的将士调集去?” “颜丽得到消息,叱云珩与乌羌国国师正谋划吞并我猎桑国,既想我猎桑国弃条约不顾,主动开战,那我就遂了他们的愿。” 虽说与乌羌国迟早有一战,可这才休战万年不到,乌羌国就按捺不住欲望想再次开战,竟还妄想吞并猎桑国,无象既意外又恨得牙痒,实在忍无可忍。 “末将领命!”说罢,转身去了依山傍水的地面。 经过几日的调兵遣将,阿頔与颜丽已将猎戎族的二十万将士集结到边界的不远处。 另有五万将士,随水苏将军到了边界,阿頔命其带将士去另一处隐蔽。 暒歌的彤华宫校场还有二十万将士,命无象只点兵十万开战,另十万将士用作不时之需的增援。 今日将旻玄,阿頔,颜丽,无象,水苏将军等领军人物宣进了彤华宫,商议部署。 “大战在即,本君今日宣尔等前来商议作战部署,集思广益,拟出最佳的作战策略。有何提议,均可大胆直言。” 案台下方有四位面生的将军,因第一次到彤华宫面见暒歌,怯生生的不敢发言。 英气逼人的旻玄朝众人看了看,率先上前一步发言:“君上,臣提议,臣与猎戎族族长领十五万将士发起首攻,水苏将军与兀颜族长各领五万从侧面进攻,剩余十五万将士由无象将军同其他几位将军各领三万寻机围攻。” 颜丽对于她领的这五万将士从侧面进攻是没异议的,其他几位将军也纷纷点头。 “臣,赞同殿下的提议。”水苏将军说道。 …… “臣也赞同,殿下的提议,定能打乱乌羌国的作战计划。” …… 而无象似乎有些不满意,侧身朝旻玄拱了个手,对暒歌说道:“君上,末将对于殿下与兀颜族长两队的作战提议无异议,只是剩余的十五万将士的安排,臣有异议。” “说来听听。” “末将认为,剩余的十五万将士要末将与其他四位将军各领三万寻机进行分散围攻,此举不妥。若乌羌国发现,定会加大兵力一个接一个的击灭。末将提议,剩余的十五万将士由末将与四位将军挂帅,与兀颜族长一队左右夹击,殿下与猎戎族长在前方进攻。” 无象的提议也有些道理,若分散围攻,乌羌国定会改变战略,派兵去将人数少的一一击灭。 十五万分散的将士,便会因此覆灭。 而原就打算亲自领兵正面进攻乌羌国的暒歌,听到旻玄提议里没有自己,本就想复议一番。 “殿下的提议,本君要稍作调整,由本君与……”话到一半,忽见南疆与白曼进了殿,见大殿恭敬的站着一大群人,又匆匆退了出去。 “南疆!”暒歌喊道。 除了旻玄,颜丽,无象,其他将军纷纷不明所以,正在商议战略的君上,怎的忽然说出南疆二字? 堪堪走出两步的南疆愣了愣,还是折了回来。 不知今日兰花会召见大臣商议战事,若然,打死也不进殿扰他。 “你为何进了殿,又要出去?”暒歌问道。 还有些许发懵的南疆站去了颜丽身旁:“我不知道你今日会商议要事,不想扰了你们,所以才……” “来我边上。” 南疆有些为难,大殿那么多人在与他商议事啊! 若是拒绝,又怕失了兰花贵为君上的威严。 南疆从众人的前方经过,在走到旻玄身前时,旻玄的心都加速跳了几跳。 “此处是你的居处,无论你何时回宫,都合时宜。” 在如此严肃的场合下,兰花还说这么不庄重的话,南疆有些无奈掖了掖鬓发。 第一百四十章 完全是人为 在如此严肃的场合下,兰花还说这么不庄重的话,南疆抬手掖了掖鬓发,以掩饰脸上掠过的一丝慌乱不安。 后将玉手交叠腹前,笔直的站在暒歌身旁,自带高华气质的看着下方众人。 与此同时,其他几位从未见过南疆的将军,纷纷向南疆投去注目礼。 白璧无瑕的罕见美貌,清澈闪亮的眼珠黑白分明,与众不同的气质让人为之倾倒。 一袭湖蓝色华服佩上一条白纱披帛映得她更是粲然生光,只觉她身后似有烟霞轻拢,怎一个美字了得。 没想到,猎桑国竟有如此俊极无俦的女子,即便在整个鸿濛大地,怕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水苏将军猛然想起,自己的掌上明珠红景说起过,君上身边有一位美貌惊人的女子。 莫非,就是这位叫南疆的女子? 今日一见,果然美的不可方物,很得君上重视。 自己的女儿虽姿色不俗,气质脱俗。 但与这位叫南疆的女子比起来,自己的女儿也仅仅是,不俗。 水苏将军一直想做国丈为自己谋取权势地位,荣华富贵的虚荣心,瞬间破灭。 希望落空的滋味,自是不太好受的。 见水苏将军灰丧着脸,暒歌还以为,水苏将军是对无象的提议有异议。 “水苏将军,你可有何提议?” 被暒歌点名,水苏将军先是一惊,紧着抱手道:“回君上,没有。” 暒歌朝众人看了看,起身道:“殿下方才的提议,本君需稍作调整,由本君与无象将军领十五万将士正面进攻,另十万将士由殿下挂帅与水苏将军及另两位将军侧面发起进攻。余下十万将士及两位将军由猎戎族与兀颜族两位族长领兵与殿下左右进攻,各位将军的副将不作调整,自领左右。” 众人很是诧异,君上亲自领兵? 旻玄略微吃惊的看着暒歌:“你要亲自领兵开战?” “正是。” “父君之事,就是前车之鉴。” “乌羌国要吞并我猎桑国,若国家没了,要一国之君还有何用?” 暒歌不容商量的口吻,使得阿頔将原想劝阻暒歌不要亲临战场的话又咽了下去。 此次战役,直接与猎桑国的命运有关。 暒歌背负着整个猎桑国的存亡,压力之大,无以言表。 若战败,鸿濛大地上将永无猎桑国。 若战胜,乌羌国会反遭猎桑国吞并。 因此,成败在此一战! “本君宣令!明日寅时,进攻乌羌国。此战,关乎我猎桑国存亡,只许胜,不许败!” “谨遵君上黄令,臣等,誓死捍卫我国完整!”众人齐声道! 暒歌命众人退下精心备战,唯有旻玄未离开。 走下案台的暒歌想与旻玄说说话,明日就要攻打乌羌国,战场上瞬息万变,万一……,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做好拼死一战的暒歌是希望旻玄能活下来的。 如此,也算是保住了父君的一滴血脉。 “明日开战,你务必小心为上。” “嗯。”旻玄轻点了点头:“攻打乌羌国,有几成胜算?” “六成。”说话间,与旻玄去了一处茶台落座。 “只有六成?你玄灵珠里的黄龙不能参战?” “若没有黄龙,胜算只有四成。” 旻玄暗想,若加上自己的苍蟒,胜算应有八成。 只是,不到万不得已,旻玄是不愿苍蟒参战的。 因与苍蟒合为一体,会使旻玄狂性大发,张嘴就想吞人,冷血凶残到极致。 这就是邪兽与祥瑞兽本质上的不同。 “黄龙,是祥瑞灵兽,鸿濛列国对其求而不得,你是否太过低估黄龙?” 暒歌端起茶杯小吃了一口,倒蛮希望是自己低估了黄龙。 尚且不知乌羌国国师究竟身藏多大本事,更不知国师的玄灵珠里是否有灵兽。 若是有,黄龙又是否斗得过? 又会不会如蓝猫那般,英勇壮死? 暒歌不想把猎桑国的存亡,全寄托在黄龙身上。 都说,擒贼先擒王,两国交战,同样如此。 “若能将乌羌国国师毁珠灭灵,等同于灭了整个乌羌国。” 暒歌暗自打算,若是不敌,那就将玄黄之气全部集到自身玄灵珠,与国师来个玉石俱焚。 只要国师灰飞烟灭,旻玄下一步自会吞并乌羌国。 “我与你二人合力对付国师。”旻玄堪堪语毕,赤乌就过来在暒歌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也不知赤乌说了什么,暒歌脸色都变了,似乎很是震惊。 暒歌转头朝南疆看去,见她正与白曼聊着什么,遂吩咐赤乌将她叫了过来。 “兰花,你找我?” 沉默不语的暒歌脸色不太好,南疆朝旻玄看了看,不会是两人讨论战事起争执了吧? “你们怎么了?” 旻玄也是一头雾水:“南儿,我们没事。” 暒歌轻抿了抿薄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赤乌,你说予南疆听吧!” “是。”侧身对南疆说道:“南疆,君上的身与心只会为您守,其她女子根本诱惑不了君上,那日在大殿上,君上会将白曼看成是您,完全是人为。” “人为的?”南疆心下一直祈祷不要是白曼。 “是,那日君上出去寻你前,吩咐我将茶具收好,暗中查找原因。我在君上的茶杯里验出一种能使人意识模糊,口干舌燥,欲火难抑的云雨散(sǎn)。” “云雨散?那是何物?” 旻玄接话道:“南儿,云雨散是一种媚药。” “你很熟悉此药?”暒歌冷不丁的问道。 旻玄脸一沉,这是刻意在南儿面前败坏我的名声么? 晓得此药,不代表自己就用过不是? 好歹自己也曾游历鸿濛数万年,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见得多了。 “那你说的人为,是何人所为?”南疆问道。 “我去专供君上饮食的膳房查验,一无所获。又将负责膳房的所有小娥一一盘查,得知有一名小娥不知去向,经过数日的寻找,终在地面寻到了那位小娥。因涉及的人是您十分看重的,恐您不愿相信,便将她带了上来,让她来告诉您这其中经过。”说罢,赤乌去宫门口将那小娥带进了大殿。 第一百四十一章 禁足在南苑 “我去专供君上饮食的膳房查验,一无所获。又将负责膳房的所有小娥一一盘查,得知有一名小娥不知去向,经过数日的寻找,终在地面寻到了那位小娥。因涉及的人是您十分看重的,恐您不愿相信,便将她带了上来,让她来告诉您这其中经过。”说罢,赤乌去宫门口将那小娥带进了殿。 一端的白曼见赤乌领着一位小娥进殿,也未在意。 因小娥一直低着头,且彤华宫小娥着的宫服都是统一式样与颜色。 “小奴,参见君上,殿下。”小娥惶惶不安的跪道。 “将你因何擅自离开彤华宫的其中经过仔细说来,若敢谎语,本君就地将你灰飞烟灭!” 因为恐惧,小娥的脸色惨白,额上冒着微小的汗珠。 “是,数日前,小奴在膳房准备南疆回宫前要吃的兰花酥,当时白曼扶着君上专用的茶壶进膳房续茶水。续完茶水后她并未立即离开,而是扶着茶壶去了另一侧膳台,小奴以为,白曼还需要为君上准备别的小食,便想过去与她一道准备。” …… 在小娥过去后,正好瞧见白曼往暒歌的茶水里添白色的粉状物,小娥问白曼为何要在君上的茶水里私自添加粉末,神色惊慌的白曼吱呜答不上来。 小娥便想去告知赤乌,恐东窗事发的白曼将小娥拉去没人的地方,威胁小娥不准说,若小娥说了出去,君上怪罪下来,白曼就将此事一干二净的全部推到小娥身上。 还诱胁小娥说自己是南疆的妹妹,君上定会相信她,而不信小娥说的。 “小奴害怕之下,便觉白曼言之有理,小奴只是微不足道的膳房小娥,而白曼是南疆的妹妹,小奴即便有十张嘴,也撇不清的。之后白曼让小奴离开彤华宫回地面去,说是为了小奴好,小奴便听了她的话,离开了彤华宫。” 小娥的陈述令南疆十分震惊,没想到白曼为了得到兰花,竟用如此卑鄙的手段。 如今,真相大白,兰花定是厌恶极了白曼。 却又因为我是白曼的姐姐,这才将我叫过来亲耳听听自己妹妹的所作所为。 兰花是想让我看清楚,他不会无故冤枉白曼。 兰花也想知道,得知真相的我,还会不会一味的去袒护白曼。 猛然想起暒歌说过的话…… 若白曼放着贵人不做,要做阴险小人……我定容不下她,还望你不要怨我。 就是希望在查出真相后,南疆不要阻拦他的决定。 南疆转头朝白曼看了看,也不知兰花会如何罚白曼。 “兰花,可否不要将她毁珠灭灵,给她一条生路,好吗?” 看着南疆乞求的眼神里闪着泪光,暒歌的心也软了,遂吩咐赤乌:“将白曼叫来。” “是。” 一听是君上找,白曼顿时喜上眉梢,君上终于肯主动找我了。 瞧了瞧低头跪地的小娥,眉语目笑道:“君上。” 旻玄睨了一眼白曼,心想,大祸降至,还笑得出来。 暒歌命小娥抬起来头来。 白曼见到小娥的模样,顿时惊讶万分,脱口而出:“是你?” 南疆见白曼反应之大,看来小娥并未说谎,此事就是白曼所为,千真万确。 “白曼,你对兰花做的事,现已查明真相,你自行向兰花请罪吧!” 慌乱不已的白曼“扑通”跪了下去:“君上,不是我做的,不是我…”抬手指向小娥:“是她,是她做的。” “她做什么了?”暒歌问道。 “是这小娥在君上的茶水里下药被我发现,她苦苦哀求于我不要去揭发她。我见她实在可怜,就将此事压了下去,让她回了地面生活。” 小娥一听白曼果真是说到做到,将此事推到自己身上,紧着磕头申辩道:“求君上明察,是白曼在君上的茶水里下药被小奴撞见,是她威胁小奴不准说,也是她让小奴下去地面生活的。” 白曼怒瞪小娥,吼道:“你闭嘴!我好心救你一命,你不知感恩就罢,还在君上面前颠倒黑白,心肠歹毒的反咬我一口!” 说罢,因被揭发而怒火攻心的白曼抬手“啪!”的一声,给了小娥一个响脆的巴掌。 打倒在地的小娥捂着火辣的左脸颊,委屈恐惧的掉起了眼泪。 旻玄以为,谁在说谎,一试便知,遂问道:“下的什么药?” 白曼与小娥同时回道:“云雨散/小奴不知。” 意识到中计的白曼,怒道:“你胡说!我当时问过你,是你告知我叫云雨散的!” 明眼人一看,就知是急红了眼的白曼在诬蔑小娥。 暒歌不想再听白曼的荒唐诡辩:“本君答应南疆给你一条生路。据说,你称南苑是你的,本君念你是南疆的妹妹,便将南苑赏予你,永禁足在南苑!” 白曼顿感所有的努力,忍耐都白费了。 不甘心的抹着泪跪去南疆身前,紧紧拽着南疆的裙摆,哭求道:“姐姐…姐姐,你要相信我,不是我做的。求求你让君上不要赶我走,妹妹求你了,姐姐…姐姐…” 又来这一套,每次有事求南疆才叫姐姐,一副楚楚可怜,泪眼汪汪的样子。 事后,又是咄咄逼人的气势。 然而,此次真的是求南疆也没用了。 “生而为人,就要遵守做人的规矩,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说罢,南疆扶着裙摆用力一拽,挣开了白曼。 “姐姐。我是你的妹妹啊!” 白曼凄惨无助的乞求,听得南疆潸然泪下,同时也为白曼的龌蹉手段痛心疾首。 泪流不止的白曼恨极了南疆拽开裙摆的样子,对南疆的恨上升到一个空前的高度。 鸿濛玄域,有我没你!有你没我! “你有事求我的时候,才当我是你的姐姐,但是没关系。只盼你做一个磊落女子,断恶修善。”说罢,南疆回了偏殿,不想亲眼看着白曼被押去南苑禁足。 南疆此时的心情,暒歌深有体会。 当初视为妹妹的颜丽犯下大错,暒歌的心情也如南疆现在这般,又气又恨,怒其不争。 第一百四十二章 我等你凯旋 当初视为妹妹的颜丽犯下大错,暒歌的心情也如南疆现在这般,又气又难过,怒其不争。 白曼朝暒歌跪近了几步,啼泣道:“君上,求君上不要赶我出宫,君上…君上…” 暒歌冷冷的眼神,说明了不可能! 又把希望寄托在旻玄身上,又跪去旻玄身前:“殿下,殿下求求您让君上不要赶我走,白曼求您了…” 旻玄虽希望暒歌能对白曼动心,南疆就会离他而去。 可白曼的做法,确实有够腌臜,令人作呕。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没人愿意为白曼求情,就连南疆也是如此。 可仍然不愿放弃任何一丝可能留下的希望,病急乱投医的白曼起身去求起白鱼、赤乌来。 平素待白鱼、赤乌本就不是很友好,而今为了能留在彤华宫,去求暒歌的贴身侍卫。 自己打自己脸不是? 想着平素白曼的心高气傲,白鱼就忍不住想奚落她一番。 “你叫白曼,我叫白鱼,你我名字里都有一个白字,可为何你的心思就如此腌臜?你可是个女儿家啊!” 赤乌瞟了一眼白鱼,对白鱼落井下石的言语有些不以为然。 虽说白曼对君上下媚药,想以此坐实是君上卧榻之侧的女人,此手法确实肮脏。 可不管怎么说,白曼也是南疆的妹妹。 白鱼带有讥讽的话掐灭了白曼最后的希望,恨意使她止住了眼泪,将白鱼恨进了她美丽的眸子里。 瞧着白曼可怕的眼神,似一把明晃晃的利刃。 白鱼不禁打了个寒颤,都到这个时候了,还用想杀人的眼神瞪我? 委实气不过的白鱼,气呼呼道:“你虽是南疆的妹妹,却不及南疆万一,你根本就不像是南疆的妹妹。” 暒歌与旻玄曾也对白曼是南疆妹妹一事,产生过怀疑。 当然,不管是与不是,对暒歌、旻玄而言,真的不重要。 眼下,大战在即,不想因白曼一事耽搁备战一事。 “来人!将白曼押去苦海南苑,永不准踏出南苑半步!” 领命前来的几位将士将神情落寞,精神崩溃的白曼押去了南苑。 命将士看守南苑,将其终身软禁在此。 说来也是讽刺,白曼曾骄横的说,南苑是她的居处。 而今,终于成了她无法摆脱的居处,也算是如愿了。 …… 临近寅时,南疆早早来到大殿,被眼前暒歌的英姿所震撼。 一袭金色盔甲穿戴在身,外皮一件正红色长袍的飒爽英姿,熠熠生辉。 铠甲闪着微微金光,映得本就霸气逼人的暒歌透着让人畏惧的气势。 还是头一次见暒歌穿戴盔甲的神勇英姿,南疆看得着了迷。 都忘了暒歌穿戴这一身盔甲,并非是为了好看,而是要上战场。 “南疆?”暒歌轻喊道。 “呃?你都穿戴好了。”说话间,近到暒歌身前,瞧着周身泛光的甲片。 “嗯,你可有什么话对我说?” “有很多话,等你回来再说予你听,我等你凯旋。” 暒歌轻轻握起南疆的手,低柔道:“还有呢?” 南疆凝了凝眉,还有? 非要在上战场前,说一些想念、道别的话? 多不吉利呀!又不是不回来了。 战场上虽是凶险万分,但南疆有感觉,暒歌一定会凯旋。 然而,暒歌为了保住自己的国家不被吞并,已做好与乌羌国国师同归于尽的打算。 经过父君一事,确实对战胜乌羌国,不能想的太乐观。 最坏的结果,便是与乌羌国国师一道灰飞烟灭。 所以,想再听听南疆的声音,听她多说说话。 这样的打算很自私,对南疆很不公平。 可他背负着整个国家的命运,他别无选择。 见暒歌的眉宇间带着忧伤,不明原因的南疆问道:“兰花,你怎么了?” 将将语毕,暒歌便将南疆拥入怀里,身上的铠甲随之碰撞出震响。 南疆瞪着闪亮的珠瞳,还未回过神来,暒歌的绯红薄唇就已落在南疆的小嘴上。 不舍的泪水,从暒歌的眼角悄悄滑落。 这种不会再见的心情,让暒歌快发疯。 在心里暗暗说着‘南疆,我曾许诺,要与你看尽鸿濛变迁,永不分离。今日,我要用另一种方式去兑现,我要带着你的样子,与你有过的所有记忆随我一起奔赴战场,随我一起化为鸿濛尘埃。当作你我从未分离!’ …… 临走之际,承受诸多无可奈何的暒歌悲切道:“如若等不到我凯旋,你也不要为我难过。”泪水渐渐打湿了双眼,咽了咽喉咙,继续道:“如果可以,就给旻玄一个照顾你的机会,将你交予他,我也放心。” 说完这句话,暒歌心如刀绞。 转身离去的一刹那,再也无法忍住热泪,任其疯狂涌来,将他淹没。 南疆整个人都懵了、慌了、乱了。 不是说你一定会活着回来吗?不是说等你凯旋吗? 看着暒歌渐渐远去的背影,忍住不哭的南疆大声喊道:“兰花!我的余生要你参与,不要你安排,我等你得胜而归!” 带泪的暒歌浅浅的笑了笑,带着对南疆的无限不舍与思念去了战场。 …… 旻玄、阿頔、颜丽等人,已到达一面绵延望不到头的极光前。 千姿百态的极光在虚空上轻缓的扭动,美得令人窒息。 恰似有人将一面画布搬上了虚空,在虚空上画出这无与伦比,震撼人心,有生命力的奇景。 以斑斓极光为界,穿过紫色、红色、绿色…交融一起的梦幻极光,就是乌羌国地界。 暒歌与无象御空飞来,下方乌泱泱一大片的银光点点,均来自于身着银色铠甲的将士们。 旻玄等人已领着各自的将士,在有利位置布好了阵。 只等暒歌与无象领兵率先穿过千姿极光,踏进乌羌国领土。 落在极光前的暒歌抬头瞧着这一面极光,身后是他的十五万将士。 撩开这如同面纱的极光,露出的真面目,将是一场残酷的厮杀。 此时,对面乌羌国将士透过极光,依稀瞧见猎桑国有大军压境,登时大惊失色。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