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小满足大幸福》 第一章 第三者 最近，施小爱情绪起伏很大。 尤其是周一早上，因为找不到常戴的项链，会发火；因为鞋扣半天扣不上，会生气——最后脱下来踢在了鞋柜底下。 施小爱工作了五年的地方TP集团，是一家实力雄厚的私企，属于那种所谓的国内上市企业，繁琐的办公制度、臃肿的组织架构，既赶得上国企，也拼得过外企。 可惜就是工资不高不低，福利不好不坏，属于略带嚼头的鸡肋。她最近一直在考虑是否还要嚼下去，毕竟都快成渣了。 大学毕业，施小爱追随暗恋对象来到这座城市，为了尽快稳定，懵懵懂懂找到这份工作。 几年后，暗恋已随风飘去，工作倒是坚持下来。回忆起当年的勇气，她很佩服自己。 今天的TP总部大楼两旁摆满明艳的花篮，娇滴滴的前台妹子们正在忙活，明显每个人都画着比平日更精致的妆。 走到死党茉莉身边，施小爱疑惑地问：“哪个大人物要来？没听说有接待啊。” 茉莉撇撇嘴抱怨：“天还没亮被主管召来，说大老板提前从英国回来，累死我了。” 施小爱顺手把没开封的牛奶递给她说：“才去没几天，这就回来了？”顺带指了指花篮，“太夸张了吧……” 茉莉眨了眨大眼睛，招招手，施小爱知情识趣地凑过去。 “大老板不是一个人，还带回来一个高薪挖来的牛人，据说专门分管你们部门，起码高级总监级别。”茉莉小声地在她耳边嘀咕。 施小爱听了，飞快丢下一句：“亲爱的，欠你一顿日料。”头也不回地往电梯走去。 时间还早，等电梯的只有她一人，方便静静消化茉莉提供的“情报”。 自己所在部门并非TP主要盈利面，一向很低调，突然空降一个高层直管领导，之前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或者是自己信息太闭塞？ 高薪挖人又不是菜市场捡萝卜，TP资源都往最能赚钱、最会赚钱、最有希望赚钱的地方倾斜，比如……比如电梯里这两位同学所在的部门。 从车库上来的电梯门打开后，呈现在施小爱眼前的是这样一幅画面：一个西装革履拎着BV的高瘦男子，一个长发飘飘挎着MK的娇俏女子。 女的微微转过头，凑在男子耳边说着什么，纤纤白玉手轻掩着嘴，衬得妖艳红唇越发魅惑，那一开一合就跟吐着迷魂烟似的。 而男的呢，好像为了迁就女子的身高微微低着头，若有所思地听着。 原本随着电梯开门声准备跨进去的施小爱，硬生生地顿住了，心里大为光火：电梯里就你们两个，还有必要说悄悄话吗？说话就说话嘛，脸都要贴在一起了。 搞得这么暧昧，偏又被自己瞧见，还只有自己一人瞧见，我TM还能躲吗？装失明还是装失忆呢？老天爷，还来得及吗？？ “小爱，早啊！”脆生生的招呼声从电梯里传来。 施小爱摸了摸空荡荡的脖子，今早出门前没找到自己的护身玉佛，当时就觉得估计要遇上倒霉事儿，没想到应验得这么快。 脑子里翻江倒海，脸上洋溢着春天般的微笑。 施小爱一边镇静地跨进电梯，一边点头示意：“早啊！” 再将微笑升级到夏日般的热情，鼓起勇气对上从电梯门打开，就带着浅笑看着自己的男子：“南总早！” 然后，按电梯、闭嘴、侧身站到一边，心里默念：“别跟我说话，当我是空气，当我是空气。” 对于温吞惯了的施小爱来说，一大早就这么刺激，小心脏有点受不了。 不禁让她想起第一次遇见这两人的情景，再次感慨：人家才是舞台中央的人物，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能让四周瞬间进入戏剧模式，谁也猜不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 多年前的那个火热七月的火热傍晚，作为新员工的施小爱正在参加TP的迎新晚宴。 宴会一开始，她就跟几个“不求上进”的志同道合者缩在角落一桌。 小康之家出身的施小爱，跟爹妈一样秉承小富即安，对生活并没有过高的奢望。 从小被温和善良的奶奶带大，结合成长经历，施小爱领悟出一套自认为科学的福报“能量守恒定律”。 简单来说，就是每个人一生的福分是既定的，用在了这儿，那儿就没了。 所以当你遇到不开心的事情，愿望没能达成，可以安慰自己：没事儿，把福气留在更有价值的事情上，后面有好事儿等着自己哦。 靠着这套小爱版阿Q 精神，施小爱在这个严酷的世界，茁壮成长了20多年。 当年施小爱找工作仅仅是为了在陌生的城市立足，海撒简历，最后被一家还不错的企业录取，暗暗窃喜了一阵，很满足啦。 她没有想过要锥悬梁、针刺股地奋斗，更没有走上层路线，巴结领导或直接把自己变成老板娘的雄心壮志。 饭桌上，跟施小爱聊得最起劲儿的是她右手边的黄头发新时代少女，随便翻开一本时尚杂志，最新的流行元素都能在她身上找出来。 此人名叫傅蕾蕾，也才大学毕业，本地人，家里原本希望她考公务员，或进企事业单位捧铁饭碗。 毕业前，爹妈还特意托关系让她去几家此类单位实习，结果她都没呆两天。 不是因为不让涂绿色的眼影，就是领导对她的破洞牛仔裤有意见。 最后折腾够了，家里也懒得管，佛系放手。 再往右坐的是一位扎着马尾、画着精致妆容、穿职业套装的OL小美女。 傅蕾蕾最厌弃这类打扮，所以一坐下来，左左右右扫了一下，选定了one-piece纯色连衣裙，没化妆的施小爱。 两人客气了几句，就找到了都喜欢吃辣这一共同话题，随即就我国到底哪儿的人最能吃辣展开了深入的分析讨论。 本桌唯一的男性，坐在施小爱对面，T恤牛仔裤，简简单单、干干净净，一直埋头玩手机。 施小爱偷瞄了几眼，心里想：“年纪轻轻，还一男的，怎么也跟着我们‘堕落’啊？” 这时，四周灯光暗了下来，大家都转头往唯一亮着灯的地方望过去。 餐厅正中间，负责招聘的人力主管Harmony微微一笑，开始巴拉巴拉充当主持人说开场白。 一番欢迎、感谢的溢美之词后，一位保养还不错的中年大叔接过话筒，四周随即响起热烈的掌声。 施小爱和傅蕾蕾也随大流啪啪啪拍了几巴掌，正准备继续聊辣椒对我国饮食文化的深远影响，却听见旁边的OL小美女幽幽地说了一句：“瞎掰掰，无聊死了”。 画风不对啊？！施小爱和傅蕾蕾都转头盯着她。 “干嘛？”对方一愣，白眼一翻——你别说，翻得还挺可爱——说道，“我有说错吗？你们爱听他讲？” “不！当然不！！”虽然施小爱心里咆哮着，但理智告诉自己，这才第一天上班，不知道对方底细，可不能乱说话。 于是小心翼翼地胡扯：“呵，呵呵……老板身材不错哦。” 不知为何，听了这句话，对面的男青年竟然舍得抬起头，淡淡地扫了一眼施小爱。 “这谁呢？咋啦？不能评价领导身材啊？”施小爱略有点小紧张，转念又一想，“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反正我说的是好话，不怕！” 这边傅蕾蕾笑着问：“美女怎么称呼？” “你叫我茉莉吧。”小美女说完，直接把头搁在了桌上，用手捶着背，“我靠，还得多久才能吃饭啊？” 施小爱给她倒了一杯饮料递过去：“之前看你那么专注，我们还以为你是抢不到前面几桌，才勉强坐这儿呢。” 茉莉叹了一口气：“哎……家里人让我这么穿的。我一小前台，跑去露什么脸啊。” “你是前台怕什么，没两天全公司都认识你了。”傅蕾蕾拍了拍茉莉肩膀，安慰道，“咱大气点，今天就不跟他们争了。” 于是乎，双边会谈变成了三方切磋。 领导在上边讲，自有一群听众捧场；施小爱几个在下面说，颇为惺惺相惜、相见恨晚。 眼看着领导发言就要结束，晚宴即将开始。 茉莉两眼滴溜溜地“宠幸”着桌上的美食；傅蕾蕾则直接用筷子插住了一只麻辣大虾。 施小爱往四周看了看，离自己比较近的几桌也都开始准备就餐。 至于靠中间的精英们，依然热情饱满地盯着大老板，已经有些红肿的双手随时准备着鼓掌。 “哎，真够拼的。”施小爱感慨道。虽然自己“甘于平庸”，但她并不反感他人不顾一切往上爬的行为，任何人都有选择的自由，世界才如此精彩嘛。 几人吃得正欢，四周一阵喧哗，抬头一看，原来是Harmony引着高层们挨桌碰杯，已经快走到自己这桌了。 “老板们吃饱了吗？”傅蕾蕾咬着筷子嘀咕。 施小爱笑了笑：“皇恩普照，机会难得，你们都好好表现啊。”顺手给自己的杯子倒满了饮料。 傅蕾蕾睁大眼，说道：“老板敬酒，你喝饮料？” 施小爱眼珠一转，说：“酒精过敏，天生的。” 那边茉莉递过来一个空杯子，说道：“一杯下肚就发酒疯，今天这个场合要稳重。” 傅蕾蕾抱着自己的空杯子低声吼：“那我怎么办？” “你可以说自己是孕妇。”施小爱笑道。 “放屁，公司能让孕妇通过面试？”傅蕾蕾拧着眉头抗议。 茉莉瞄了一眼傅蕾蕾的胸，说：“喂奶，好像也不能喝酒。” 对面低调的手机男青年噗嗤笑了出来，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擦嘴，端起酒杯也递了过来，说：“美女，麻烦了。信佛，不喝酒。” “嘶……”另外三人深吸一口气，一山还比一山高啊。 就在施小爱一桌比拼睁眼说瞎话的时候，领导敬酒团过来了。 大家赶紧端着杯子站起身，不喝酒归不喝酒，场面上的基本礼仪还是要有的。 就在施小爱努力堆砌微笑，举着杯子的手就像准备上断头台的脑袋，视死如归地往前伸的时候。 走在最前边的大老板，径直来到手机男青年边上，一巴掌拍向对方肩膀：“我说你小子跑哪儿去了，躲这儿逍遥呢。” 第二章 隔墙真的有耳 “神马情况？” 施小爱和傅蕾蕾偷偷交换了一下眼神，懵了。 手机男青年端起酒杯跟大老板碰了一下，笑着说：“来晚了，随便找了个地儿。” “Harmony，怎么回事？”大老板边上一位大波浪、黑色套装美女听了这话，脸色一沉，问道。 “我有安排人……”Harmony正要解释，男青年把话接过去，说：“她有叫人等，是我自己懒得过去。”随即轻轻跟套装美女碰了一下酒杯，笑着说，“莎姐的人，做事一向ok的。” 被称作莎姐的套装美女噗嗤笑了出来，盯着男青年的酒杯，嗔怒地说道：“你就拿这个打发我啊？” 跟来的一群人看清了男青年手里的饮料，全都起哄抗议： “这不行，不行，怎么能喝饮料呢？” “不给莎姐面子啊。” …… 大老板哈哈大笑，说：“苏南啊，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喝这个，”随即摆摆手，“别跟我说你突然酒精过敏啊，也别说你一杯就倒。哈哈哈哈，你一男的，更不怀孕生孩子，换酒，换酒。”周围立马就有人把酒瓶递过来。 大老板说一句，施小爱的小心脏啊，就颤一下，心想今儿这酒估计是躲不过了。 这时，旁边悠悠传来一清冷的女声：“我们这桌都是佛教徒。” 施小爱顺着声音转头一看，只见茉莉端着杯子，眼睛都没抬，小嘴微张，还在继续说：“今儿初一，不能喝酒。” 四周立马安静下来，看表的、摸手机的、整理领带的、小酌一口的……大家很忙！ 能跟来的都是人精，什么状况没见过，面对几个坐在边缘的新人，非亲非故、无冤无仇，不至于自降身份踩上一脚，似乎也没必要大发善心帮上一把。 安安心心看戏吧，谁知道老板这一刻怎么想的，万一没猜对，平白无故给自己惹一身骚，反成笑话。 Harmony却急了，这次招聘自己是总负责，出了岔子，脱不了干系。 那边被称作苏南的男青年更没料到茉莉胆子这么大，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抛出如此蹩脚的借口。 他正打算出口解围，却听见大老板乐呵呵地说：“嗯……有信仰，很不错嘛。” What? 剧情反转太快，让人跟不上节奏。 傻眼的不止施小爱和傅蕾蕾这种菜鸟，一众老油条都愣住了。 当然，高手还是有的，比如那位套装美女，微微一笑，说道：“TP对人才的包容性是很强的，我们人力资源部在招聘的时候，并不限制信仰，同时也尊重大家的信仰。” 说完，轻飘飘地递了一个眼神给Harmony，那边赶紧接过话头： “好的，我来介绍一下……” “这是集团总裁付继仁，付总，”指的就是乐呵呵的大老板。 …… “这是人力行政高级总监靳瑞莎，靳总。”套装美女冲施小爱三人点点头。 “这位……”Harmony 笑了笑，说道，“想必你们都认识了，销售部高级总监苏南，南总”。 …… Harmony还在继续介绍，但施小爱大脑已经当机，望着苏南淡淡的笑，心里哀怨道：“今晚还有什么惊喜，都一起来吧。” 似乎是老天听到了她的祈祷，这时餐厅门突然被撞开。 那么重的门啊，动静可不小，附近几桌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后来施小爱不止一次跟茉莉和傅蕾蕾聊起那晚。大家都忘不了那一声闷响，还有门口那张因为奔跑胀红的脸。 一个汗水打湿了刘海，紧贴着额头，还在大口喘气的女孩儿略显狼狈地出现在大家面前。 女孩儿眼神在大厅一扫，最后落在了现在人最多的施小爱这桌。 Harmony正打算过去询问，却见女孩儿扯了扯身上并不合身的灰色套装，用手缕了缕头发径直走了过来。 “Harmony，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还没等Harmony答复，她又转身面对各位高层笑着说，“各位领导，大家好，我是行政部的新员工赵晶。非常抱歉，我迟到了。” 大家都玩味地盯着这个颇有胆识的迟到女孩儿。一般人迟到，都偷偷溜进来，她不仅如此张扬，还敢直接走来主动跟老板们打招呼。 “呵呵，没事儿，小姑娘累坏了吧，来，赶紧坐下，吃点东西。”付总继续弥勒佛般地和蔼可亲。 “这位是……” Harmony正准备介绍，赵晶笑着回答：“谢谢付总。” 然后她拿起一个空酒杯和刚才原本准备递给苏南的酒瓶，给自己倒上，端了起来。 “不好意思各位领导，我迟到了，自罚一杯，”说完一饮而尽。 “哇喔……” 伴随着四周此起彼伏的惊叹声，赵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说道：“很荣幸能够加入公司，非常感谢领导们给我这个机会。” 又是一口闷。“咳咳咳……”不过喝得有点急，呛到了。 施小爱和傅蕾蕾同时都去抓纸巾，离赵晶最近的茉莉还一脸懵地看戏呢。 越过茉莉，傅蕾蕾把纸巾递了过去。 赵晶一边道谢，一遍随意擦了一下，咳嗽着又去拿酒瓶。是个人都知道，她这是要连干三杯啊。 施小爱心里默默地竖起大拇指：巾帼英雄！！！ “不急不急，”付总摆摆手，发话了，“酒，咱们慢慢喝，歇一会儿。” 这可为难赵晶了。毕竟还是新人，再怎么初生牛犊不怕虎，到底缺乏经验，听大老板这么一说，赵晶拿着酒瓶放也不是倒酒也不是。 旁边一圈人，施小爱这几个新员工感同身受，但也没招儿，瞎着急。其余的老江湖，有幸灾乐祸的，有故意想看新人出丑的…… “谢谢。”就在这不尴不尬的时候，苏南站了出来。 他接过赵晶手里的酒瓶，说：“这酒是他们原本打算灌我的。” 一边说一边给自己到了一杯，又给赵晶到了一点，继续说道：“这样吧，这杯大家一起干了。欢迎四位新同事，也感谢这段时间人力部门同事的辛苦，为TP增加这么多新鲜血液。来，干杯！” 施小爱长舒一口气，愉快地继续喝着饮料，同时默默地把这几位拉入黑名单，暗暗下定决心要尽量远离，免得职场生活太过刺激。 多年后，在一场婚礼上。 施小爱望着隔壁桌的赵晶，觉得初次见面似乎就在昨天。 时光在流逝，主动也好，被动也罢，每个人都在成长、在改变。 还是一身灰色的套装，但国际一线品牌的精良剪裁，舒适昂贵的高级面料，就像赵晶现在那双看什么都冷冷清清的眼睛，早已今非昔比。 除了偶尔扫过新郎时泛起的些许涟漪，似乎连她都已忘了曾经那个勇敢又莽撞的自己。 …… “想什么呢？” 茶水间里，施小爱端着水杯，还在想着早上电梯里的事儿，愣是没发现好友兜兜也在边上。 “你少喝点咖啡”，施小爱扫了一眼她的杯子，心不在焉地嘀咕，又叹了一口气。 “周一也，没咖啡，让我怎么活？”兜兜满足地咽下一大口，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你让我嗅到了八卦的气息。” 她露出神秘而兴奋的微笑，“多么美妙的时刻，咖啡配八卦，上班摸鱼最佳伙伴。” “什么八卦？我不知道。”施小爱果断否认。 “得了吧，咱们这片儿都传遍了，你早上跟某些人一起来上班的。” “……”施小爱突然有种不妙的感觉，问道，“等等，等等，你说清楚，我跟谁？怎么啦？” 兜兜左右看了一下，伸手指着架子上的一袋零食，在包装袋上的“南”字上点了点。 施小爱顿时有种想撞墙的冲动，赶忙解释道：“不是我。我早上从大门进来的，电梯里遇见了他和赵晶，结果赵晶在五楼先下了。” “这么说，他跟赵晶真有一腿啊？！”兜兜激动地抓住施小爱的胳膊，眼睛里迸发出猎人看到猎物踪迹的兴奋感，似乎要顺着那一点点浅浅的印记，搜寻出一头庞然大物。 施小爱拍开她的手，说道：“麻烦你抓对重点。我强调的是——我没有跟他一起来上班！我是在电梯碰见他们的。至于他们是一起来公司的，还是之前在哪里遇见的，我就不知道了。” “我知道你跟他没什么关系，”兜兜撇撇嘴，嫌弃地说，“你要真跟他有关系，我早跟着鸡犬升天了。你看赵晶——一个小行政直接就调去销售部。” “不是说她在原部门待不下去，求人帮忙调过去的吗？”施小爱说道。 “对啊，那为什么待不下去呢？找谁帮的忙呢？人家凭什么要帮呢？”兜兜继续引导她思考。 “额……”施小爱皱着眉想了半天，摇着头说，“不懂。其实之前我也很疑惑，她不像是工作能力不行的人啊，怎么头几个月考绩那么糟糕，都差点转不了正。” “很简单——领导不喜欢。”突然，从门外传来一句话，把两人吓了一跳。 兜兜手里的咖啡都差点打翻。 只见施小爱的顶头上司庄菲走了进来。 “哎哟喂，菲菲姐，你吓死我了。”看清楚来人，兜兜拍着胸脯长吁短叹。 施小爱也松了一口气，不过没兜兜那么随性。 施小爱一直觉得，工作就应该有工作的样子，工作中的关系自然就应该有一定的分寸和距离。 职场是一个有利益瓜葛的地方，度的把握很重要。 庄菲用手指点了点兜兜的额头，说道：“你们俩也不怕隔墙有耳，也想当领导不喜欢的人吗？” 兜兜眨了眨眼睛，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赵晶是因为大嘴巴才被针对的？” 施小爱见她还要继续八卦下去，赶忙抓着她往外走，边走边说：“菲菲姐，我们先回去忙了。” “等等，被你们一闹，差点把正事儿忘了。”庄菲叫住了正要往外走的俩人，说道，“小爱，中午跟我一起去参加迎接新领导的午餐会。” 然后她又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兜兜的额头，“还有你，你也要跟着你们心姐去。” 一听是这事儿，施小爱两人都严肃起来。 其实要说今天上班最大的八卦，根本不是什么电梯绯闻，而是势不可挡的“空降风波”。 连施小爱这种小角色都能从茉莉那里得知消息，中高层那些耳听八方的消息灵通人士，估计早就打听得详详细细。 只不过这事儿是大老板亲自处理的，前两天又是周末，今儿才爆发。 一上午，所有人的电脑上、手机上，各类聊天群就闪烁不断，乱七八糟真的假的消息满天飞。 庄菲盯着她们，叮嘱道：“我只强调一句，中午你们少说话，多吃饭。记住了！” 施小爱和兜兜不禁心头一凛，真是又担心又好奇，正在犹豫怎么多问两句，就听见传来一阵敲门声。 屋里的三人转头一看，赵晶斜倚着门框，笑着说：“菲菲姐，你还不如直接告诉她们呢，你们新来的总监是老板娘的表弟。” 第三章 裙带关系 “哟，是赵晶啊。”庄菲最先反应过来，但并不接招，似乎没有听到刚才赵晶最后那句话，反问道，“你怎么有空来我们这层？最近可是销售部一年中最忙的时间。听说南总每天都是你们11楼最早来的人。” 赵晶听到苏南名字的时候，视线往施小爱这边扫了一眼，微微一笑，说道：“是啊，忙死了。我来找Harmony确认下个月开始的校招细节，谁让付总今年这么重视呢。” “南总可真信任你，招聘这么重要的事儿都交给你了。”庄菲一边说一边走到赵晶身边，揽着她的肩膀一起往外走。 施小爱和兜兜安安静静地跟上，只听赵晶在前头说：“哪儿啊，我就是个跑腿的。南总让我来，不外乎是看我从这儿调过去的，各块儿的人都熟，具体流程也懂。” 听了这话，兜兜在后面冲施小爱做了一个鬼脸。 施小爱看懂了她的眼神交流，意思是：“说得自己人缘很好似的，当初被打压得那么惨，根本没朋友。” 施小爱偷偷抓了抓她的手，示意低调。 这时，庄菲回头对俩人说：“你们先去忙吧，中午的事儿别忘了，”然后继续跟赵晶一起往外走，一直把赵晶送到电梯口。 望着赵晶那七八厘米高，尖得能当防身利器的鞋跟，兜兜恨恨地说：“我怎么就没听到脚步声呢？” 施小爱指了指办公区的玻璃门，兜兜看着还凑在一起说话的庄菲和赵晶，疑惑地问：“菲菲姐什么时候跟赵晶这么聊得来了？” 施小爱拍了一下她的脑袋，说：“你去问她俩啊。”然后转身往自己工位走去。 其实她心里也在嘀咕，从今天赵晶出现时两人的“交锋”来看，她们关系不会太好。 庄菲明显对赵晶捅破新总监的背后关系不高兴，所以用苏南点了一下赵晶，意思是你也不是干干净净一身轻的，自己管好自己的事儿就行了。 但现在看来，庄菲好像是在向赵晶打听什么。 有什么是赵晶知道而庄菲不知道的？而庄菲又凭什么认为赵晶会告诉她呢？ 施小爱并不是一个擅长交际的人，但进公司不久后，还是努力多认识朋友。 多一个朋友，就多一条信息渠道。 在这个社会，谁获取的有用信息越多越快，谁就能抢占先机。 施小爱知道庄菲的人缘一直不错，自己部门好几次化险为夷，都靠庄菲提前获取了一些“小道消息”，预判对了形势。 不过赵晶这事儿确实太特殊了。 一是销售部很吃香，高高在上不太看得起其他部门。 二是苏南御下有方，一群人至少看起来挺团结的，又是男性居多，八卦气质不太流行。 销售部虽然经常处于被议论的中心，却很少从内部传出什么来，都是外界的揣测，比如苏南那个黄金单身汉的绯闻，再或者是谁的高薪、谁的惊天奖金。 反正色和钱，永远是大家最关心的。 庄菲如果真能有赵晶这条线，那也太厉害了。 施小爱心里不禁对领导默默崇拜了一下，期待着兜兜能反馈给自己一点有用的信息。 刚才故意指给兜兜看，就是希望兜兜回去问问她的直接领导楚栗心。 楚栗心跟庄菲是好友，两人一前一后从另外一家公司跳槽过来，私交甚好。 相比之下，楚栗心性格温和，在职场上属于能力过硬的技术流，不太在乎工作以外的细枝末节，所以她的部门整体氛围比较自由，甚至还被行政暗示过有些许“散漫”。 兜兜又是一进TP就跟着她的“老人”，基本上什么事儿都坦诚相待。 赵晶跟庄菲的关系，只要她知道内情，应该就会告诉兜兜的。 “biubiu……”刚一坐下来，施小爱的电脑桌面上就弹出一个对话框，是新来的实习生May下午要请假。 施小爱揉了揉太阳穴，这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小姑娘。 上班才一个月，考勤惨不忍睹，直接拔高了部门整体迟到次数，不知悔改也就罢了，还对公司的考勤机制颇有非议，私下跟同事议论纷纷。 照理说这类人根本不可能长久待下去。 问题是，她是某个领导介绍来的，所以庄菲才交到施小爱手上，还叮嘱了要慎重对待。 这种“特殊照顾”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 太过放纵肯定不行，再怎么不能越过公司的规章制度去。 如果惹出什么事儿，可能还要给那位领导造成不好的影响。 领导会不会责怪May不好说，但肯定会埋怨庄菲和施小爱。 再则，施小爱也不愿过于谄媚，显得在权势面前太没原则、太过好说话。 免得今后什么关系户都往这儿扔，最后苦的还是自己。 不过肯定不能像对待普通实习生一样，毕竟这种裙带关系，彰显的是领导的能力。 施小爱面对的不是一个May，而是那位的面子。 仔细斟酌一番，施小爱直接把May叫了过来，准备当面聊一聊。 看着迎面走来的小姑娘，施小爱不得不承认，虽然自己非常不喜欢这丫头，但真是个漂亮的女孩儿，就跟她的名字一样，五月，青春、靓丽、有活力。 美女一般都备受宠爱，为人处世也比较肆意，很容易就认为，在自己的美貌面前，什么都是次要的。 May可能还不懂，在职场，美貌并非是一种轻易就能把控的资本，如果你不能将其转化为实实在在的利益送出去，又没有其他可承载的实体来锦上添花，那就很容易浪费，甚至是危险的。 当然，现在看来，有靠山的她，暂时还是安全的。 “小爱姐，”走到跟前的May甜甜一笑，脆生生地跟施小爱打招呼。 施小爱点点头，笑着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说道：“来，坐下说。” 然后，施小爱打开电脑，调出一份文档：“这份报告我看了。听小米说，在搜集原始数据的时候，你出了不少力，挺不错的。虽然你是实习生，要学的东西很多，不过光听光看可不够，实践出真知，还是要多参与具体的工作项目，才能成长得更快。” May听了施小爱的表扬，很是高兴，捂着嘴笑着说：“谢谢小爱姐，我会更加努力的。” “那你自己有什么想说的吗？通过这次尝试，有什么收获？”施小爱问道。 “还行吧，”May顿了顿，欲言又止地看了施小爱一眼。 施小爱笑了笑，说道：“没关系，有什么就说。” May咬了咬嘴唇，似乎鼓足了勇气才开口：“小爱姐，其实我不止可以做这么简单的工作，是小米不让我碰其他的……你不是也说要多实践吗？我总是做辅助性的工作，那就永远都学不到真本领啊。而且……” 看着May一张一合的嘴，施小爱又觉得头疼了。 原本安排May跟着小米搭档，是希望小米的认真踏实能潜移默化影响到她。 可结果呢，自己客气两句，她就真以为有能力独当一面。 施小爱也是从基层一步一步做起来的，什么工作都做过。这份报告一到她手上，她就看出来基本上是小米一个人的功劳。 小米是施小爱小组里最低调的一个成员，平时话不多，人也老实，虽然业务能力不是最好的，但责任心绝对最强。 May的参与不拖后腿就不错了。 做报告那几天，施小爱经常看见小米加班。后来问起来，也没听他抱怨May，还特意提到对方整理了一些数据。 施小爱真想立马让还在自己面前聒噪的May消失。 占了名额不说，半点用没有，还得当菩萨供起来，要是能甩给别人该多好。 对啊，甩给别人！ 施小爱灵光一现：既然May唯一的作用就是占名额，那就让她发挥出应有的价值吧。 见May好不容易消停，施小爱立马插话：“你说得挺有道理。我想了一下，正好市场部有一个新的项目要启动，上面很重视，要求各部门全力支持。” 施小爱说着从电脑上找出一页ppt来，一边指给May看，一边说：“项目的负责人你也认识，就是坐你侧前方的Lyle。他虽然到TP的时间也不长，不过相关经验很丰富，在上一家公司的成绩很亮眼。” “我知道我知道，长得还不错的那个项目经理”，May兴奋地说道，还补充了一句，“有点像陈坤。” “哦，是吗？下次我好好看看，”施小爱配合地露出八卦的惊喜小眼神，心里默默地想，“只要你愿意过去，像谁都可以。” 就在这时，庄菲走了过来，看到May，轻抚着她的头发，笑着问：“最近怎么样，工作还适应吗？” “谢谢菲菲姐关心，大家都挺照顾我的，”May乖巧地站起来，远远地指了一下Lyle的方向，笑着说，“小爱姐还安排我去参加市场部的新项目呢。” 听了May的话，庄菲意味深长地看了施小爱一眼，让施小爱一惊，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操之过急，不应该这么早就甩锅。 庄菲不露声色地拍着May的肩膀，说道：“那行，你先去忙吧。快吃午饭了，早点去食堂，免得等会儿人挤人。” May笑着点点头，临走时问施小爱：“那小爱姐，我下午请假的事，可以吗？” 还没等施小爱回答，庄菲就开口了：“没事儿，我批准了。你还没毕业，学校有事儿情有可原，去吧。” 看着心满意足乐呵呵离开的May，施小爱没有说话，经验告诉自己，庄菲如此反常，肯定是有原因的，却听见那边一声长叹。 庄菲感慨道：“如果我上班也能像她这样玩儿似的，该多幸福。” 施小爱摇摇头：“这不现实。除非TP是你家的。” 庄菲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盯着施小爱，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亲戚家的也可以。” 施小爱瞪大了双眼，压低声音问道：“May不是靳瑞莎的亲戚，是大老板家的？” 第四章 绝处逢生 “一言难尽，”庄菲说道，“拿上手机跟我先去餐厅。今天午餐各部门中高层都会到，毕竟是我们部门的新总监，早点去帮忙招呼一下。” 还在震惊当中的施小爱，懵懵懂懂地就跟着往外走。 一路上人来人往，她也知道这时候不适合问庄菲，心里急得比双十一前一分钟抢着付款还紧张。 八卦就是这样，只有当与自己无关，对自己无害的时候，才能惬意享受其带来的刺激感。 一旦这个八卦是自己通过犯错发现的，那无疑是个可笑的悲剧。 施小爱并不想成为皇亲国戚微服私访剧的小配角，尤其是参与的还是有眼无珠，不识金枝玉叶那一出戏。 …… TP解决员工吃饭问题有食堂和餐厅两个地方。 食堂就在办公楼的负一层。其实从大楼后面进去并不是地下层，而是直通楼下的小花园，方便饭后散散步。 还有露天桌椅，天气好的时候，施小爱最爱在那儿晒着太阳喝酸奶，等晕乎乎地再回去小憩一阵。 稍微正式一点的宴请，就在单独的一栋二层小楼。 一楼是可以摆放十来桌的大厅以及几个简单的小包间。 二楼是专门请人设计的大大小小几个主题房间，人少的时候可以一间一间隔开强调私密感，人多也可以打开隔断成宴会厅。 整体风格雅致有格调，虽然是中国风，但用色经典，呈现形式也颇为灵动，用作西式酒会也并不违和。 施小爱第一次上二楼的时候，很是欣喜。 当听说这都是付太太主导建造的，施小爱对老板娘的品味非常赞赏，为自己曾认为国内有钱人都是土暴发户的浅薄见解愧疚。 不过后来，她得知付太太的娘家莫家，是晚清就发家的富N代家族，也就释怀了，毕竟人家是有底蕴的。 今天的宴请就在二楼。 施小爱随着庄菲走进一个房间，见里面摆着四张大圆桌，每桌都可以坐十几个人。 施小爱最爱这种餐桌，人和人离得远，能好好吃饭，免得身前身后，左左右右都是人。 既要耳听八方，免得有人招呼你没及时应和，显得不尊重人，又要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在美食面前就放松警惕，说出不该说的话。 如果周围不幸还有初次见面的人，尤其是客户，那你还得在约束自己“吃相”的同时，注意用餐氛围。 一般从菜品介绍延伸开来，恰到好处地抛出几个话题，不要太涉及双方隐私，又不会显得过于公事公办。 就像挠痒痒似的，找准点，不轻不重，让对方轻轻松松、舒舒服服地享受美食美酒。 这种时候，施小爱就希望满桌都是自己不爱吃的菜，免得有遗憾。 兜兜和楚栗心已经坐在靠墙的一桌，面前的桌面上一堆瓜子壳儿，看来已经来了一阵。 瓜子花生是中国人传统宴席上都会出现的餐前小点。 有些饭馆不提供，还是主人家自己提前拎着散装的干货、糖果以及香烟在每桌摆上一盘，供来得早的客人打发时间。 相互认识的客人，一边嗑瓜子一边聊天。初次见面的，也能从递上一根烟，或给小孩儿一颗糖开始打招呼。 第一次来二楼吃饭，庄菲就告诉过施小爱，在这儿出现的非常不搭调的瓜子儿，是付老板的指示，所以不要有什么异议，更不要私下跟人议论。 施小爱反复告诉自己，这是普通家庭出生的大老板没有忘本的体现。 但某次还是没忍住跟兜兜一起猜想，大老板和老板娘家里的装修风格是否也这么混搭。 兜兜一眼瞧见进来的庄菲和施小爱，赶忙给庄菲让座，又倒了一杯柃檬水。 自己抓了一把瓜子儿坐到施小爱边上，一副准备开讲的架势，颇有说书先生的气质，看来是有“好货”要分享。 施小爱却完全提不起八卦的兴趣，懒懒地看着兜兜。 “你怎么啦？”兜兜不解地问道，“我跟你说，超级大八卦。你们组的May竟然是新来的总监的侄女。” 兜兜的这句话，让施小爱在脑子里拼命梳理中国人的亲属关系：新总监是付太太的表弟，May是新总监的侄女，也就是说付太太是May的……表姑妈？ “哎，你怎么不说话。”看着傻愣的施小爱，兜兜很郁闷，自己贡献的这个八卦不够震撼？ 主角就在身边的八卦可不多啊，要珍惜！ 八卦的一大精髓就是当事人的触手可及。 就像告诉你明星出轨，你最多当做饭后谈资。 但如果你发现公司门卫大叔为了追求食堂的甜品柜阿姨，竟然在情人节送上了99朵玫瑰。那必然让你中午特意点一份甜点，顺便围观女主角的真容。 庄菲喝了一口水，对楚栗心说：“小爱把May安排到市场部那个新项目去了。” 楚栗心听了，哈哈一笑，说道：“可以啊，小爱，还是你厉害！”说着还冲小爱举起大拇指。 “心姐，我都快焦虑死了，你还笑话我。”施小爱皱着眉头，一副快哭的样子。 楚栗心转头看了看庄菲，说道：“你还没跟她说？” “哪有时间啊，今天的事儿太突然了，一大早忙得死去活来的。”庄菲说道。 “菲菲姐，我是不是闯祸啦？”施小爱这时才敢问出自己心里的话。 虽然一路走到宴会厅，自己左思右想，愣是没想明白，就算May是付太太的亲生女儿，自己这步棋也算不上自寻死路啊。 虽然那个新项目……好吧，大家不仅都不看好，公布负责人后，还一致认定肯定是个坑。 但后续如何，谁也不能百分之百下论断。 就算真的做不好，May一个实习生，也不可能让她当背锅侠。 再说，很快全公司都知道她背后那么一座大靠山，拍马屁都来不及，谁敢得罪她啊。 “怕了？”庄菲笑着对施小爱说，“那你跟我好好说说，之前你是怎么考虑的，为什么要把May支过去？” 这种问答经常在庄菲和施小爱之间出现。 施小爱倒也习惯。她知道这是庄菲让自己做事前多思考。 工作中，“征求领导意见”不等于“让领导给解决方案”。 就算有拿不准的地方，施小爱也会尽自己所能给出几个选项，并明确标示各自的优缺点，以及自己无法抉择的原因。 最后，再用庄菲的决定对比自己的提案，总结经验。 这种方法当然比傻白甜地依靠领导辛苦一点，但成长速度也是让人欣喜的，施小爱觉得很值得。 虽然这次的事儿，目前看来自己似乎是站在风雨飘摇的悬崖边上。 但就算是错，也要吸取足够的教训值回“票价”，所以施小爱也逐渐释怀，就事论事地阐释自己的观点： “我不看好这个项目。市场部这次启动仓促，摊子铺得太大。这才几天，几乎是冲着全公司要资源。”施小爱顿了顿，继续说：“更重要的是，市场部之前的负责人豆总，竟然在这时候出国考察。” “再说Lyle，据说他离开上一家公司前，刚刚完成一个很值得称道的项目。照理说要么升职加薪，就算要跳槽也要等个好价钱。可他却来了TP，还不是被挖来的。我觉得有问题。” 庄菲点点头，示意施小爱继续。 “最后是May。我们部门在新项目里发挥的作用极为有限。说白了单纯耗费人力，实习生足以应付。只不过在这之前，派实习生过去显得不够重视。但May不一样，她的靠山越大，越体现了我们的诚意。” “综上所述，May过去帮忙，不会继续给我们添乱。有她在前面挡着，最后就算烂成渣，也不会影响到我们。而万一最后真的做起来，成绩却少不了我们的——虽然我对此不抱希望。” 听施小爱说完，兜兜赶忙递上一杯水，说道：“来，英雄，解解渴。” 楚栗心笑着对庄菲说：“不错哦，快出师了。” “她这是瞎猫撞上死耗子。”庄菲点评道，“你基本上都踩在了点子上。” “先说市场部。总监位置空了一年多。目前看来，几个竞争上岗的经理中，范豆豆几乎已经是个代总监，偏偏一直扶不正。他这次出去，是以退为进，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选了北美办事处？” “而Lyle之前的成绩，别忘了他上一个东家在行业内的地位。到底是平台好，还是他真有本事，还有待观察。” “赵晶说的是真的，新来的总监是付太太的表弟，在英国呆了十几年。这次表面上是回来帮忙，但据我所知，在国外不太如意。眼瞅着海归越来越不值钱，趁着履历还有点含金量，回来吓唬吓唬我们这些纯’土鳖’。其实他的专业方向，跟TP不太搭，所以只能先从我们这种非核心部门入手。” “不过心也太急了，人还没到，就插手到市场部。”楚栗心插了一句，说道，“难怪范豆豆前脚一走，‘养老协会’的黄副总就蹦了出来首提新项目。他可是高层里为数不多跟付太太私交好的，估计想再表表忠心，争取一个好的退休政策。” “那付总呢？”施小爱一直觉得哪儿不对，突然意识到为什么自己总觉得整件事很别扭，“TP家族文化一直不重，基本上没什么皇亲国戚。这次付总怎么就打破惯例了？” “而且似乎还刻意助推，把事情弄得很高调。”兜兜顺着施小爱的思路想了一下，补充道。 楚栗心笑着用手指了指兜兜和施小爱，说道：“孺子可教也。” 庄菲也笑着说：“对，这才是问题最关键的地方。所以大多数中高层目前都是观望状态。相比之下，May的事儿无关紧要。而且May跟付太太没有直接关系，是新总监老婆娘家的。” 直到这时候，施小爱心里才长舒一口气。就算自己还站在悬崖边上，眼前的画面也变成了风景宜人的大海，美得就像艾米想跟谢耳朵举行婚礼的那种地方。 兜兜继续嗑着瓜子儿，用手肘碰了碰施小爱，问：“你说咱们新总监什么样啊？在英国呆了十几年，会不会杵着雨伞来。” “咱们这儿又不爱下雨，大不了穿一身萨维尔街的定制西服。” 兜兜似乎想起了什么，噗嗤笑出声来：“我还记得Lyle入职没多久，就有人议论他穿的John Lobb鞋。” “嗯，王室定制同款。” “屁！”兜兜不屑地说，“肯定是成品鞋。定制款鞋底儿有王室认证标志，他如果有能不晒出来？” “没几个人认识那个品牌吧。他晒出来，我们也不懂。” 兜兜拍了拍施小爱的肩膀，说：“你放心，他肯定会明示暗示科普给你的。” “我才不会配合他，当他的传声筒。” “所以啊，制造八卦的时候，第一级传播对象的选择很重要。很大程度上，这些人的应和态度和表述方法，会给这则八卦定下基调。”兜兜很有经验地总结。 餐厅已经陆陆续续来了几拨人。施小爱和兜兜一边聊天一边跟人打招呼。 庄菲和楚栗心已经去了别桌，几个经理级的凑一块儿絮叨。 其实新总监的到来，对一般员工没太大影响，却是庄菲他们的直接领导。 所谓县官不如现管，老话是很有哲理的。 高层都没到，开饭还早。 兜兜拉着施小爱去了趟卫生间。 施小爱先出来，站在电梯口对面的小植物园里边等她。 二楼除了宴会厅，还有一个阳光玻璃房，付太太让人在里面种了各季花草，连时下人人都爱的多肉也有。 专业的园丁悉心照顾，种类繁多，倒是不容易看出来女主人的偏好是什么。 “叮咚……”电梯门打开。 施小爱回头一看，电梯里有两个人，一个是苏南，另一个——还好是个男的。 施小爱不认识这人，隔着几丛姜花远远地打量：你说他穿着随意吧，人家也是西服领带凑了一身；你说他讲究吧，那身衣服就跟偷穿的别人似的，还有一头……乱毛。 绝对没有夸张，他的头发真的很少，而且偏黄似乎营养不良，又比较长，随着脑袋晃动还一摇一摆的。 两人在聊天，苏南客气地让对方现行。 刚走出电梯，苏南电话响了。 “喂，莎姐，我们已经到了。”他一边往里走，一边接电话，却突然停住脚步。 只见苏南示意一同来的人稍等，自己拿着电话疾步往阳光房走来。 施小爱瞬间觉得自己肯定跟电梯犯冲。 他明显是要找个地方单独说电话，自己这时候出去正好撞上，不出去呢，总不能偷听吧。 “小爱，你在哪儿？”这时，兜兜同学也不知道是拯救自己，还是害自己的声音炸呼呼地响起。 苏南一抬头，正好看见姜花丛后头的施小爱，冲她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继续讲电话。 施小爱听见他断断续续说着“医院”、“警察”、“美国”之类的词，忐忑地等着。 “好的，我们马上过来，这边我来安排。”苏南挂了电话，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移动，似乎发了一条信息给谁，然后才转过头来盯着施小爱。 施小爱从没见过苏南这种表情。 他不是在看自己，似乎是在想什么，只不过视线放在了施小爱身上。 虽然把自己当透明的这句话很伤人，但施小爱此时很庆幸这种忽视。 苏南楞了几秒后，缓缓开口：“小爱，付总出了严重的车祸……” 第五章 飞上枝头变凤凰 “我马上要去医院。你让庄菲通知大家取消午宴，再让她十分钟后给我来个电话。”苏南语速越来越快，目光也专注起来。 走出阳光花房，施小爱赶回宴会厅，途中跟之前等在外面的“乱毛”擦肩而过。 施小爱眼角余光注意到，此人看见她和苏南一前一后走出来，特意打量了自己一番，然后就听见苏南招呼他进电梯，似乎称呼他为“拜仁？百伦？” 庄菲得知消息后，立马让人关上宴会厅大门，告诉大家发生的事情。 只是施小爱注意到，庄菲只说了车祸，刻意忽略了苏南说的“严重”这个形容词。 还好来得早的都是自己所在部门的，又都是同级或下级，庄菲毫不客气地要求所有人低调处理这个消息，并要求餐厅值班经理约束好当班的服务人员。 这么大的事儿，肯定瞒不住，但也不能夸张、不能渲染，至少离谱的八卦不能是从这个房间传出去的。 已经是中午，还有不知情的人陆陆续续到来，得知消息后都聚在一起议论纷纷，也不见离开的趋势。 餐厅值班经理赶忙让人准备了简单的餐食。 大家第一次在二楼吃到了对面食堂的盒饭。 接下来的半天时间，TP上下暗潮涌动。 最初，出于人之常情，很多人都为大老板的安危担心。 尤其是随着更多的消息传来，庄菲刻意隐瞒的部分还是被发现了。 表面上各块儿工作按部就班在开展，但很明显人人都心不在焉。 虽然没有街边大妈们东家长西家短的劲头，但电脑桌面上、手机屏幕上聊天窗口也是此起彼伏。 真正从医院传过来的靠谱信息并不多，毕竟现在能到现场的人屈指可数。 满天飞的各类传言，甚至谣言，都是在仅有的几条消息基础之上，通过广大八卦群众充分发挥主动性，以“听说”、“好像”、“我觉得”、“应该是”加工而成。 兜兜对于这种情况很气愤，觉得人命关天的大事，大家却当做八卦谈资来看待，太冷血。 甚至网络上也出现一些非正式的小道消息，大多冠以“据知情人士透露”的名号。 其实就是一般员工透露给亲朋好友的各类不靠谱消息。 这种时候，人人都把自己打造成知道内幕的核心人物，似乎什么都不说，会显得自己在这家单位混得太糟糕。 即便明显是最基层的岗位人员，也能聊上几句跟大老板的“私交”。 真实情况也许仅仅是远远地看了一眼，或者是一个电梯里呆过，再“亲密”一点，可能是年终总结大会颁奖握过手，但都不妨碍稍稍艺术化，呈现出一对一的经典时刻。 如果能统计出来，现在正躺在医院的那位，无疑每天的工作只能是跟所有员工偶遇、聊天、握手、微笑……才能将那么多没有恶意，但关乎面子的谎言真实化。 当然，此类情况也带来了正面效应。 现在对外的所有非官方渠道里，车祸事件男主角都被描述成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礼贤下士的感动中国好老板！ 这种时候，如果一个原本跟大家一样站在圈子最外边的吃瓜群众，突然被拎到万众瞩目的地方，TA会不会激动得难以自已呢？ 不会！施小爱负责任地告诉你。 此时的施小爱，正坐在庄菲的车上，跟她一起去大老板付继仁入住的医院。 离开办公室的时候，那些落在施小爱身上意味深长的视线，让她很别扭。 施小爱不喜欢做高光人物，尤其是目前这风口浪尖的时刻。 庄菲看着气鼓鼓的施小爱，无奈地说：“我也不知道苏南为什么要我把你带去医院。中午给他回电话的时候，他仅仅强调了希望尽可能低调，等待公关部的统一口径。” “小爱生气的不是要去医院，而是毛思云那个大嘴巴，让大家都知道是苏南特意叫她去的。”汽车后座传来一个声音。 是的，车上还有一个人——茉莉，她也跟着去了。 施小爱郁闷地转头盯着茉莉说：“对啊，苏南又不是只让我一个人去，还让我叫上你。凭什么这锅让我一个人背啊。” “因为毛思云不喜欢你啊。谁让你当年抢人家的风头。” “我……”一说起这事儿，施小爱语塞了。 毛思云当年也是跟施小爱、茉莉一批进的TP。 不过跟后两位的“不思进取”不同，从入职第一天开始，就非常乐于在各种场合露脸。 人力行政部最初挺喜欢她，需要员工配合参与的活动都会把她叫上。 照理说毛思云好好把握，跟她们打好关系，也是有好处的。 毕竟得罪谁，都不要得罪手握人事大权，以及分配后勤资源的小姐姐们，是职场人都深谙的道理。 但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在一次跟重要客户东林集团联络感情的郊游活动上，毛思云竟然跟对方一个已婚的中层领导勾搭上了。 具体情况如何，估计没几个人知道，不过最终的传言很难听。 连兜兜那种八卦精英分子，都觉得大家用那些词汇说一个女孩子太过分。 不过毛思云做了第三者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她也很有勇气，事儿刚一传开，就当着自己部门各级领导，以及人力行政部总监靳瑞莎承认了。 男方那边，家里的妻子没多久也知道了，到东林闹过，还扬言要找媒体，要发布到网络上。 这种私生活的事儿，倒也不至于影响两家合作关系，但为了表示对客户的尊重，靳瑞莎和苏南一起出面，专程到东林表示歉意。 毕竟活动是自家发起的，参加人员也是自家的员工。 人力行政部那年的整体考绩不太好，似乎就跟这事儿有关。 虽然没公开处理，但上上下下都知道，大老板付继仁比较传统，重视家庭，对此类有碍观瞻的男女关系非常反感。 甚至有消息传出，靳瑞莎还因此事被付太太单独约见。 也是啊，哪家老板娘会喜欢自家企业出现狐狸精。 这次是客户遭殃，下次呢？ 每年一波一波鲜嫩的大学毕业生前仆后继来到TP，领导太太们有危机感是很正常的。 自家那位，可不仅仅是一个月多一两万工资，家里多一两套房的实力，也许年龄是大了点，但也不能放松警惕。 靳瑞莎一直是严于律己，同样也严于律人的铁腕管理者。 人力行政部一向是TP考绩靠前的团队，这次惹这么大的祸，原本打算在内部好好处理一下，以儆效尤，结果毛思云又给了大家一个惊喜，她很快“转正”了。 也不知道是对方妻子死心，还是两人的“真爱”感天动地，总之毛思云的男朋友跟妻子离婚，然后俩人火速扯了结婚证。 为了保全双方颜面，上头也只能把这事儿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靳瑞莎肯定不能处理毛思云，甚至还不能以此事为由，公开处理活动策划小组的一群人。 毛思云还有意无意地到处宣扬，那几位是她的“媒人”。 这之后，TP各部门在与客户打交道的时候，都非常注意安排出席的人员名单，以至于有几次全是男人，惹得知道内情的客户啼笑皆非。 那段时间是毛思云最出风头的时候，整天喜气洋洋，走路似乎都自带BGM。 每天逢人就聊自己打算怎么举办婚礼，恨不得向全TP的人发请帖。 就在这期间，施小爱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见到了大学时期曾在社团共事的学弟。 当年两人关系不错，毕业后因为施小爱离开了学校所在的C城，断了联系。 老友见面自然很激动，小学弟隔几天就来接施小爱一起搜罗各处好吃的。 当时茉莉还戏谑地问她，是不是要老牛吃嫩草。 施小爱完全没有这种想法。 虽然当时才明确自己的暗恋永远都只能是镜花水月，但她没打算不负责任地胡乱开始一段感情。 一个人身在外地，更能体会老朋友的珍贵，施小爱很珍惜这种友谊。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一个看似平常的下班时间，小学弟又来接施小爱，这次还有茉莉和兜兜。 一群人打算去新开的一家海鲜火锅店大快朵颐。 在电梯里，施小爱几个人遇到了毛思云和她的新婚丈夫。 对方应该是来谈公事，正好碰上下班时间，就接了毛思云一起走，陪同的还有销售部和市场部的人。 本来他们应该直接到车库，可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要秀恩爱，毛思云说想在TP对面的一家日料吃晚饭。 销售部的人精立马表示自己请，几番客套推辞之后，一群人一起往大门走去。 兜兜在电梯里已经翻了不下十个白眼，茉莉和施小爱则是快忍不住要爆笑出来。 三人默默地走在最后。 刚出大门，茉莉就看到了路边小学弟的身影，扬扬手招呼：“嘿，小帅哥，这边。” 兜兜拉着两人飞快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唠叨：“快走快走，我要吐了，太显摆了。” 就在三人快要越过毛思云一行人的时候，突然听见毛思云的老公A先生惊喜的声音：“小立，你怎么在这儿？” 只见施小爱的小学弟林立楞了一下，然后慢慢走过来，说：“我来接朋友的，”指着小爱介绍道，“这是我大学学姐，也在TP上班。” 视线瞬间集中到施小爱身上，让她觉得有点莫名其妙，总觉得事情可能会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老公，这位小帅哥是谁啊？”毛思云娇滴滴地问道。 “小立是才调到我们部门的经理助理。” “嫂子你好，”林立客气地笑了笑，“我就是个打杂的，平日里承蒙领导关照。” “哈哈哈哈……”毛思云掩着嘴笑起来，那声“嫂子”叫到她心坎上。 别看她在TP很高调，其实一直很怕面对老公的同事。 她总觉得那些人都是见过A先生前妻的，肯定会拿自己跟那个女人比较，说不定会因为同情那位而瞧不起自己。 这个林立是新来的，倒是可以拉拢一下。 于是毛思云很热情地说：“难得都碰上了，就一起吃饭吧。我们正打算去吃对面的日料，这家的刺身食材都是进口的。小爱，你们也一起吧。”最后还不忘拉上施小爱这几个。 施小爱听了这番话非常纠结，自己不愿跟着掺和，一晚上看她表演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戏码，但又不想让林立为难。 都是初入职场的年轻人，也理解面对上级的无奈。 “谢谢嫂子！不过我们已经提前订好了吃海鲜火锅。我团购的，提前付款了，不能退，可不能浪费。”林立说得非常诚恳，又很遗憾的样子。 施小爱几个听到“团购”就知道是假话，憋着笑看他一本正经地表演。 “这个……”毛思云还想说点什么，就被她老公打断了。 “那行，下次吧。” A先生笑着对林立说，“既然我太太和你学姐也是同事，那咱们一定找找时间聚聚。”说完还冲施小爱点点头。 施小爱本着不能给林立添麻烦的想法，客客气气地应付过去，就被早已不耐烦的兜兜抓着上了林立的车。 看着这群人离开，毛思云调侃道：“老公，你们东林助理一个月多少钱啊，怎么那么小气。跟领导吃饭机会多难得，还舍不得那点团购费。” A先生并没有立马回答她，视线依旧停留在林立车开走的方向。 “我都在楼下见过这小伙子好几次了。”旁边一位市场部大姐笑着说，“干脆您让他负责对接我们得了，说不定迟早也是咱们‘女婿’。” 大姐岁数稍稍偏大，这个年龄最喜欢做媒，见了单身男女就爱拉一对。 她开这种玩笑，大家也觉得正常，再加上眼前就有一位“女婿”，都很配合地应和微笑。 毛思云更是喜上眉梢，颇有一种获得娘家人认可的自豪感。 再想着林立是老公下属，就觉得自己比施小爱高上一等，更是乐不可支。 A先生回过头来严肃地盯着毛思云说：“经理助理工资不高，但他不差那点钱。”又扫了一眼TP其他人，想了一下，才斟酌着说道，“他姓‘林’，东林的那个林。” 毛思雨不太能听懂后面这句话，一脸茫然地看着A先生。 倒是专门负责跟东林打交道的一个销售主管反应过来，小心地问道：“林董事长的公子？” 第六章 无妄之灾 “嗯。独生子，大学毕业就开始在公司各块儿轮岗。”A先生肯定了他的推测。 四周顿时安静下来。主角身份不一样，玩笑可就不能随便开。 虽然施小爱真能成客户方的未来少奶奶，那自然是好事。 可偏偏毛思云这段婚姻非常不光彩地摆在前面，就好比同一家出嫁的两个闺女，前一个名声不太好，后一个肯定受影响。 不怀好意的估计还会认为，这家公司就靠女员工谈恋爱赚钱。 跟来的一群人见证了含金量如此高的大八卦，都激动万分，恨不得立马丢下A先生两口子找个地方敞开了聊，拼命压抑着掏出手机广而告之的冲动。 大家只能用眼神相互交流，激情似火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 而毛思云这时候还来不及想其它的，只是直觉告诉她，自己的风光日子到头了。 那之后的几天，施小爱总觉得有人在背后议论自己。 有的突然过分客气甚至殷勤，更多的则是送上探究的复杂眼神。 尤其是毛思云，每次见面，表情都奇奇怪怪的。 A先生那边有交代，林立和施小爱的关系，毕竟还只是大家猜测，并不需要毛思云刻意去拉关系。 在普通同事的基础上，稍微走得近一点，给对方留下好印象就行了，过分巴结反而容易适得其反。 林董事长平时的作风是比较低调的。林立进公司以来，身段也放得很低。 某次开会实在无聊，A先生偶然看见林立的简历和进公司以来的调岗路径，多瞧了几眼，发现端倪。 他稍微一打听，才惊觉知道内情的人不少。 只不过林家父子不爱张扬，其他人也要配合演出。 但随着时间推移，林立的身份已经成了东林公开的秘密，所以A先生也不避讳让TP的人知道。 他推测，TP高层肯定早有耳闻，只不过没大肆宣扬，下面的人还没听说而已。 从理智上讲，毛思云是想跟施小爱搞好关系。 但从情感上来说，真的是非常讨厌施小爱。 TP里的人肯定会拿施小爱跟自己比较，有什么可比性呢。 A先生虽然也个领导，但毕竟就是个打工的，林立可是未来的老板，是owner。 再说A先生岁数比自己大了快一轮，林立还是小鲜肉，比女方还小。 自己是小三上位拥有的这段婚姻，施小爱那边是光明正大的单身男女谈恋爱。 毛思云本来对于自己千辛万苦得来的这段婚姻非常满意。 可人比人气死人，林立的出现，让毛思云开始有点后悔，自己当初是不是太过于心急，应该再等等，等到条件更好的目标出现。 人一旦有了这种想法，不确定感和不满足就开始魔性疯长。 最近在家，毛思云竟然好几次没忍住找茬发火。 直到有一天A先生晚上加班，跟毛思云通话时，背景声有一女的催他挂电话。 后来A先生解释说是同事叫他开会。 但毛思云总觉得那声音过分矫情，略带不安分的因子，突然醒悟到自己应该现实一点，先抓紧已到手的利益，千万不能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施小爱这边，也很快得知了前因后果。 她觉得自己的这则绯闻八卦毫无真实感，认识林立那么多年，完全没看出对方是个富二代。 早知如此，就应该顿顿让他请，自己讲什么男女平等啊。 接下来就是向看热闹的广大群众拼命解释，可不管施小爱怎么明示暗示，大家的八卦热情丝毫不减。 某天偶遇TP一个高层领导，对方都和蔼可亲地问道：“你就是施小爱吧？” 那段时间，庄菲总是指使施小爱去处理对外沟通的活儿，什么谈需求啊、要资源啊…… 庄菲是知道真实情况的，觉得应该趁现在捞够本，谁让目前施小爱的面子够大呢。 兜兜和茉莉都吵着要再找林立出来吃饭，美其名曰“吃大户”。 林立这才知道自己的身份曝光了。他得知施小爱在TP遇到的事儿，觉得很抱歉，原本打算出面解决。 但施小爱想了一下，这事儿也不完全是林立引起的，自家那群YY高手的煽风点火才是根本原因。 八卦这种事情，你越当它是回事，它越容易以星星之火生成燎原之势。 本来就是没影的事儿，不去搭理，时间一久，大家没有新素材，也就淡了。 至于林立家里的情况，直到他出国留学前，才告诉施小爱。 林立的父母在他年幼时就离婚了。 林立跟着母亲回到C城外公外婆家生活。 但很不幸，他初中时，母亲就因病去世。 林父当时正是忙事业的时候，再加上林母的遗愿，林立就一直跟外公外婆生活在一起。 林父生意越做越大，对前妻的父母也很照顾，每月给两位老人和林立的生活费很充裕。 但老人家节俭了一辈子，对外孙也管教甚严。 林立就像普通家庭的孩子一样按部就班地长大，一度甚至担心外公外婆没钱养自己。 那年头信息闭塞，更是不知道自己父亲已经是大富豪。 林父多年拼搏，一直未婚，更没有再生小孩儿。 如今这份庞大家产总得有人继承。 虽说林立跟父亲并不亲近，但也不反感。 林立的外公外婆对于女儿不幸福的婚姻，以及后来的早逝，多多少少是有点埋怨林父的。 但他们并没有向林立灌输对父亲的负面情绪。 而且老人也清楚，自己岁数越来越大，如果有一天俩人走了，林父就是林立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就这么着，大学一毕业，林立就来到父亲身边，从基层做起，老老实实开始熟悉东林各块儿的运作。 由于常年生活在异地，别说东林大多数人，就算是林父身边的一些老臣，除了当年跟着创业的元老，几乎都不认识他。 林立出国前，林父专程办了一个宴会，算是公开介绍这个继承人。 明眼人都知道，之前林立是在基层打转，这次出国镀金回来，估计就要正式进入接班人培训阶段。 跟林立共事过的都开始暗自庆幸，如果林立一来就跟在林父身边，他们这种角色很难有机会认识他。 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林立迟早要建立自己的班底，这些曾经在他“下放基层”期间接触过的人，就有极大的机会被他招致麾下。 从这次宴请的人员名单也可以看出。不光有公司的高层，更多的是如A先生这般年富力强的主力中层。 当然，这群人对林立几年后的归来也抱有极大的期待，也许改变人生阶层的机会就在眼前。 那么这几年自己应该往什么方向努力，哪些人可能会是潜在的竞争对手……一时间，人人思绪万千又斗志昂扬。 林父这波操作，比大手笔地给他们集体升职加薪还有效果。 除了东林内部的人，林父也邀请了一些商场上的合作伙伴，比如苏南就陪着付继仁出席。 他原本打算让林立请一些自己的朋友。 一想到儿子从小几乎无父无母，大学一毕业来到自己身边，离开原本生活的城市，熟悉的生活圈，每天就只有工作。林父内心深处还是很心疼的。 只是多年父子感情生疏，又都不懂怎么表达，每次见面跟工作汇报似的，没有半点家庭温暖。 林父非常希望林立能在这座城市交到自己的朋友。 不过东林里面，林立的身份摆在那儿，交心很难。 当初林父得知施小爱的事儿，并没有土豪父母担心女方窥伺自家钱财的焦虑，反而很高兴林立能有这样一个老朋友。 施小爱不知道的是，那段期间，林父曾拿自己开过林立的玩笑，那是父子俩难得的轻松时刻。 这次宴请，林父就提出了邀请施小爱，林立知道施小爱不喜欢，也不习惯这种场合，就直接拒绝了。 后来施小爱带上兜兜和茉莉给林立饯行，林立还说起这事儿。 兜兜拍胸顿足地感慨应该叫上她一起，错过了见世面的好机会。 施小爱则是后怕地感谢林立替她挡了过去，不然自己都不知道该穿什么出席，光想想都紧张死了。 茉莉是最淡定的一个，只是拜托林立，如果哪天自己没工作了，收留她继续当前台就行。 林立走之后，两人也偶有联系。 TP里甚至还有好事之人拿林立调侃施小爱。她也都一笑置之。 随着林立离开一两年之后，也就彻底没人谈起。 今天茉莉又提起这事儿，施小爱突然意识到，林立似乎该回来了。 就这么一路想着，聊着，庄菲载着施小爱和茉莉到了医院。 好不容易找到停车位，庄菲就接到了苏南的电话。 施小爱原本以为要到一个高大上的VIP病房，结果却被庄菲带到了重症监护室。 她心里一紧，揣测付继仁的情况是不是很严重。 一旁的茉莉似乎也想到了这点，出电梯的时候，脚下还踉跄了一下。 重症监护室并不是随时都可以进去的。 这时候估计不是探视时间，相比医院其他地方的嘈杂，这里很安静。 左边靠墙有一个带着大包小包的男人，也许是节约用钱，也许是紧张病房里的亲人，直接以监护室大门外的椅子为床，正躺在上面闭目休息。 椅子边还放着一桶没吃完的泡面，桶盖半开着，上头小水珠汇聚成一条条的往下流，已经没有热气儿。 右边椅子上坐了两个三四十岁的女人。 其中一个头发略显凌乱，胡乱扎了一个马尾，双目无神，似乎才哭过，手里还拽着一张纸巾。 旁边年轻一点的一只手挽着她的胳膊，一只手有一下无一下地拍着她的背，眼睛不时扫一眼墙上的时间显示器，神情也是呆呆的，不说话。 施小爱一行人走进来，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庄菲示意施小爱和茉莉找个位置坐下，电梯口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三人赶忙望过去，进来两个人，施小爱一个也不认识。 “李特助。” “舅妈？” 庄菲和茉莉几乎同时喊出声来，又都诧异地看着对方。 来的是一个穿西服的年轻男子，高高大大的，和一个神情慌乱的普通中年妇女。 前者应该就是庄菲口中的“李特助”，后者肯定就是茉莉的舅妈。 问题是这两人怎么会在一起，还出现在这里呢？ 施小爱才是最懵的一个。 “庄经理，你好。”李特助紧走几步来到庄菲面前，说道，“靳总让我去接钱师傅的妻子。 那边茉莉的舅妈已经握着她的手开始落泪，口齿不清地念叨着：“茉莉啊，你舅舅怎么样了？这可怎么办啊？要我怎么活啊！” “舅舅？你是说舅舅在里面？”茉莉茫然地转头看了一眼ICU大门，突然惊呼道，“难道今天是舅舅开的车？” 旁边的李特助赶忙解释：“对，今天上午是钱师傅给付总开的车，车上只有他们两人，去了哪儿也没人知道。车祸发生在金阳路，就目前的情况看，应该是钱师傅为了躲避一个突然横穿马路的小孩儿，被旁边的大卡车撞上了。” 茉莉脚一软，身子有些摇晃，施小爱赶忙伸手扶助她。 茉莉的舅妈更是几乎晕过去，李特助和庄菲一人架一边把她扶到椅子上。 之前就等在ICU外边的几个病人家属这才有了动静。 那个年轻妇女对庄菲说：“给她喝点水，衣领解开透透气，这口气儿喘上来就好了。” 躺在那边的男人也醒了过来，从包里拿出一瓶水递给正准备出去买水的李特助，没说话，摆摆手表示不用谢。 施小爱也扶着茉莉坐下来。 庄菲问：“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钱师傅受伤比较严重，手术后，医生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李特助扫了一眼茉莉和她舅妈，继续说道，“主要看今晚，如果能撑过去，就没有大问题。” 后面的，他没有说，但大家都知道。 人，还在ICU的，也就是说没有脱离危险，万一撑不过去呢？ 看着愈发悲痛的舅妈，茉莉突然站起身来，像一只发狂的毛发直立成刺猬的小猫，吼到：“那他呢？带我去见他。舅舅又不是他的专车司机，为什么要让舅舅开车。” 在场的人都明白这个“他”是谁。 庄菲和施小爱也大概听懂了，茉莉的舅舅应该是TP的司机，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被付继仁单独叫出去，偏偏就遇上这么严重的车祸。 大家很能理解茉莉现在的心情，对她如此没有分寸地提到付继仁也当做没听见。 旁观者清，庄菲给施小爱使了个眼神，示意她安抚一下茉莉的情绪。 钱师傅现在生死未卜，就算撑过今晚，如果伤情太严重，出现残疾之类的，后期康复还需要大笔开销。 今天这事儿肯定是工伤，可问题是如果严格按照工伤保险、商业保险，大不了再加上额外的员工关怀处理，费用不见得乐观。 要想给钱师傅甚至是他的家人争取更好的补偿，主要还是看付继仁怎么说。 现在茉莉正在气头上，还没想到这茬。 钱师傅的太太就是普通家庭主妇，估计也想不了那么远。 身为茉莉朋友，施小爱这时候务必要防止她说出更离谱的话来。 施小爱正在心里感慨，还好就李特助一个外人，却听见靳瑞莎的声音传来：“他也在ICU里面。” 第七章 知道多了未必是好事 施小爱看了看靳瑞莎的高跟鞋，心里跟之前兜兜一样郁闷：“这么高的高跟鞋，我怎么就没听见声音？” 跟着靳瑞莎来的，还有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那人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显示器，低头对靳瑞莎说了什么。 靳瑞莎点点头，道了声谢，走过来放低声音说道：“现在不是探视时间，我找朋友先带你们进去。”她盯着茉莉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接着说，“他们两个情况都不太好。付太太大概一刻钟后就到，你们要快。” 听到付太太要来，茉莉的舅妈不知为何紧张起来，忙不迭地点着头说：“好，好，我们先进去。”又拉着茉莉安抚道，“茉莉乖，听舅妈的话，其他的以后再说，咱们先进去看看。” 茉莉没点头也没摇头，呆呆地被她舅妈牵着，跟着白大褂进了ICU。 透过大门上半部的一小块透明玻璃，施小爱看着他们换无菌服，穿鞋套，又往里走，再进了一扇门，那里边应该就是病房。 门外的人都安静地等着。 其他病人家属也没有因为这明显的违规操作有什么异议。 走到这里来的人，不管是门里的还是门外的，在乎的只有活着。 其它的，都看开了。 不进去也好，只要知道他们还好好的。 如果医生突然来找你，反而可能要面对最不敢想象的那一幕。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施小爱趁机偷偷地打量着靳瑞莎。 虽然心事重重，但她还是跟往常一样，连头发丝儿都打理得那么精致。 从第一次见她，就是一头乌黑的大波浪。 据说有老员工私下表示，在TP的一大愿望，就是希望看到靳瑞莎剪短发。 其实像她这种职场白骨精，很多不会选择这种太过女性化，又容易显老气的发型。 但在靳瑞莎身上，却丝毫没有削弱她的锐气。 连初次见面的人也不会被那些温柔卷迷惑，认为她是个好说话的角色。 似乎突然想起庄菲和施小爱的存在，靳瑞莎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说：“苏南一会儿就到。”然后特意看了一眼施小爱，问道：“你跟茉莉关系很好？” “嗯。”施小爱回答，着实拿不准靳瑞莎的意图，没敢多说一个字。 这是她第一次跟靳瑞莎面对面说话，以前就算跟人力行政打交道，哪轮得到她面见这位付总面前的大红人。 靳瑞莎叹了一口气：“最近她可能会很难过，有空多陪陪她。” 如此私人化的一句交代，非常不符合靳瑞莎作为人力行政总监的身份，让庄菲和施小爱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施小爱心想，难道这就是苏南叫自己来医院的原因，来陪茉莉的？ 这时候大佬们还有闲心考虑到茉莉的朋友是谁？ 就在施小爱为TP的温情关怀感动，但也疑惑的时候，又有人过来了。 这次，她清楚地听到高跟鞋的声音。 在医院特殊处理过的地板上，来的这位依然走出了T台感，铿锵有力，声声入耳。 一直安安静静站在一旁，几乎没有存在感的李特助快步迎了出去。 几乎同时，施小爱瞅见靳瑞莎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奇怪微笑。 这次来的是三个人：苏南，以及之前跟苏南一起出现的“乱毛”，走最中间的是一位阔太。 是的，一眼望过去就知道她是个有钱人。 不是说她满身大LOGO的名牌服饰，也不是说她穿金戴银十指都是鸽子蛋，更不是说她神情倨傲眼睛长在头顶上。 相反，一身极简风的奶白色套装，裤子长到及地，材质一看就是穿起来舒服但很难打理。 首饰不多也不少，混搭合理又画龙点睛。 驼色的包包是施小爱一眼能认出来的，那种大家都知道，但没几个买得起的死贵死贵品牌基本款，跟脚下的一双驼色高跟鞋上下呼应。 总之就是有时间、有品位、有人民币，又不怕脏，不用走太多路，外加不用自己清洗，也许就只穿一次的人，才会有的打扮。 很显然，这就是老板娘付太太。 施小爱感到很满意，觉得真实的付太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有气质，符合自己的预期，这也许是今天遇上的唯一舒心事。 施小爱跟着庄菲在最初跟付太打过招呼之后，就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听大佬们说话。 虽然其中掺杂了一些高层的隐秘，但也没有避开她们俩。 施小爱这才搞清楚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 车祸发生时，钱师傅当场昏迷，付继仁是清醒的。 120到了之后，付继仁让医生通知了靳瑞莎，叮嘱她在自己术后，醒过来之前要怎么处理。 第一条就是禁止TP任何高层到医院探望。 而靳瑞莎得到消息后，第一个通知的是付太太。 钱师傅情况太严重，一到医院就进了手术室。 付继仁一直等到付太太、靳瑞莎以及私人律师到了之后，才开始的手术。 医院方面很快知道了付继仁的身份，也很重视。 虽说生命面前一视同仁，但这种名人一举一动备受关注，估计很快就有媒体跟进，院方也不愿出什么岔子。 付继仁昏迷前要求尽全力抢救钱师傅，自己什么待遇，钱师傅也要享受什么待遇。 聊到付继仁让靳瑞莎通知苏南到医院，一直没什么表情的付太太抬头看了苏南一眼。 靳瑞莎解释道：“付总可能是想到，当时苏南应该是和Byron在一起，可以尽快赶来陪您。” Byron？原来“乱毛”叫这个名字。 施小爱一直在默默消化靳瑞莎的话，某个关键点呼之欲出，就在这时，ICU门开了。 还是之前那位白大褂领着茉莉和她舅妈走了出来。 俩人明显都哭过，神情凄苦地相互搀扶着。 施小爱正要上前，却被庄菲一手拉住。 她这才注意到，靳瑞莎、李特助，包括才到的苏南，都当做没看见茉莉似的，没有动。 茉莉三人看了这边一眼，发现多了几个人，尤其是被围在正中间的付太太。 茉莉舅妈赶忙抹了一把眼泪，拉着茉莉就往外走，甚至那个引路的白大褂都当做不认识靳瑞莎，就这么离开了。 施小爱猛然意识到，自己肯定正在目睹一个超级大八卦，只是这个秘密层级太高，自己估计hold不住，还是不知道为好。 苏南这时突然开口：“正好说到这儿，我来介绍一下。Byron，这是庄菲，她是你的运营中心经理；这是施小爱，中午你在公司见过，也是你部门的。” 靳瑞莎接过话头：“Byron你现在已经是企划创意部的总监。付总本来想亲自向TP上下引荐，没曾想出了这事儿。这几天我根本离不开医院，苏南明早又要去加拿大出差。听说小爱见过你，所以我就让苏南把她们叫来了。庄菲兼任过前任总监的助理，对各块儿都很熟，正好可以帮上忙。” “还有那么多高层元老，像黄副总，也是见过Byron的。”一直没说话的付太听到这儿，不满地开口了，“就算你和苏南在，也不够分量吧。现在这样安排是不是太草率？下面的人如果觉得上头不重视，可能不利于Byron开展工作吧。” “您说得对，我和苏南肯定不够格。照理说确实应该让副董们出面。可目前高层都不许来医院探视，我们担心通知了他们，到时候问起付总的事儿，也不好回答。干脆就避开了。” 付太太也知道付继仁下的禁令，不好再说什么，神情冷漠地把头转向一边。 倒是“乱毛”，哦，不！是新总监！他不介意地摆摆手：“没事儿。表姐你也知道，我随便惯了。再说现在情况特殊，姐夫的事儿最重要。” 接着，他冲庄菲和施小爱伸出手，笑道，“两位好，我是熊拜伦，你们也可以叫我Byron。” 不知道庄菲是什么情况，反正施小爱是完全傻了，机械地伸出手，无意识地配合着摇了摇。 靳瑞莎对庄菲说：“明天Byron就要正式开展工作，你今天先大致给他介绍一下基本情况。”然后嘱咐施小爱，“小爱你去VIP病房看看。我今天只带了易姗过来。你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付总随时有可能醒过来，病房要提前准备好。” 施小爱连忙点点头，懵懵懂懂就往外走，却突然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VIP病房在哪儿。 幸好这时又降低了一阵存在感的李特助说话了：“小爱没去过VIP病房，我带她去。顺便跟医院再确认一下今晚值班医生和护士的情况。” 这话听在施小爱耳中如天籁之音。 她算是明白人家为什么是董事长特别助理了，该低调的时候绝对不招摇不显眼，但一直对正在发生的事保持高度的关注，可以随时用最自然的方式应对突发状况，总之就是让人舒服啊！ 施小爱正准备对李特助投以感激的微笑，却听见苏南说：“不用，还是我去吧。这家医院院长是我爸的大学同学。我顺便去拜访一下。你等会儿还要送付太和Byron回家，就不用两头跑了。” 于是乎，施小爱跟着苏南进了电梯。 她突然觉得，也许这疯狂的一天从电梯开始，以电梯结束，这之后应该就不会再受什么刺激了。 但事实证明，还是自己太年轻、太单纯。 电梯门一打开，施小爱就看见等在大厅的茉莉三人。 苏南径直走了过去，先拍了拍白大褂的肩膀：“谢咯，改天请你吃饭。” “你肯定会忘的，我还是直接去你家吃师母做的水煮鱼吧。”白大褂做出一副嫌弃的表情，说道。 “你去吧，”苏南笑着说，“在吃辣这件事上，我妈比较喜欢你这个小老乡。” 两人很熟，也没再继续客套，就挥手说再见了。 施小爱则是一走近，就抱了抱茉莉，又客气地跟茉莉舅妈打招呼：“阿姨好。”然后就等着苏南指示下一步动作。 她算是看明白了，今天自己什么也别问，跟着走就行，反正已经发生了太多怎么想，也想不清楚的事儿。 苏南先向茉莉舅妈问了声好，然后说：“医疗费的问题你们不用担心，TP全部负责。莎姐已经让人在对面宾馆定了房间，也准备了基本的生活用品，钱师傅出院前你们都可以住那儿。” “谢谢。但是我想留在医院，我怕万一，万一……”茉莉舅妈说着说着又哽咽起来。 “阿姨，您的心情我理解。不过钱师傅这次住院不是一两天的事儿，你们要长期保持好的精力，休息很重要。 施小爱也赶紧帮腔：“是啊。阿姨，您可不能垮了。您要是再有点什么，茉莉可咋办啊。” “今晚钱师傅在ICU，你们就算留在医院也进不去。莎姐安排了人留守，有什么情况会马上通知你们。宾馆就在对面，五分钟就能过来。” 说完，苏南向电梯口招了招手，行政易姗背着一个大包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病房都安排好了，随时可以住进去。”易姗对苏南说道。 苏南点点头，继续对茉莉说：“易姗的房间就在你们旁边，有什么需要直接找她。一日三餐都会送到你们房间，想吃什么也告诉易姗。”然后又吩咐易姗：“你先带她们去宾馆休息，如果需要回家拿东西，安排车接送一下。” 施小爱见到易姗的那一刻，知道自己不用去VIP病房了，甚至靳瑞莎原本就没打算让自己去。 很明显，易姗是从这栋楼电梯里出来的，那VIP病房就应该在楼上，苏南刚才却直接带着自己往楼下走。 那下一步该干嘛呢？ 照理说也到了下班时间，自己很想多陪陪茉莉，可领导没发话，哎……就当加班吧。 还好苏南没忘了她。 一切都安排妥当后，苏南看了看一直盯着他的施小爱说：“你跟我走。” 第八章 新官上任一把火 施小爱当晚回到家已经是十点。幸好苏南开车送的，不然自己地铁公交的倒腾，还不知道几点才能到家。 一进门，还没来得及坐下，她就给庄菲去了一个电话。 今天下午的事儿太过诡异，她急需跟谁倾述一下。 十分钟后，挂了电话，施小爱脑袋更晕。 付总和钱师傅去了哪儿？ 怎么感觉付太太并不担心付总安危？ 还有大家为何故意没让钱师傅家人和付太太见面？ 为什么是靳瑞莎和苏南在处理这事儿？ 最后就是，自己被叫到医院到底是去干嘛的？ 越想脑袋越疼，施小爱只得暂且放放，打开电脑开始处理今天遗留下来的工作。 虽说在TP苦熬多年，也算一个小团队负责人，但她每天仍然有一些常规性工作是必须完成的。 职场上就是这样，要说忙，大多数人都忙，只是方式不一样。 最基层的员工，每天工作几乎就是按部就班，日复一日。 越往上，固定的工作项越少。 甚至在很多下属眼中，领导们都是开开会、吵吵嘴，动动嘴皮子就能拿高薪。 但事实不是这样的。 就好比刚才跟庄菲通电话，施小爱就听到背景里敲键盘的声音，一问，是新总监要一份部门各个项目进度表，今晚就要。 可以想见，现在熬夜的经理可不止庄菲一个。 估计好多人都在非议还没露面就安排这种紧急事务的国舅爷。 只能说，工作中职位越高，越能够灵活安排时间，外人看来也就觉得你很闲。 其实对个人自控能力的要求更高，而且遇上临时突发事件的概率也更大。 简单来讲，一个企业中，大多数人用80%的时间去完成含金量20%的工作。 而领导层往往只有20%的时间，就要解决关系80%利润的问题。 等施小爱终于忙完躺在床上，累得脑子只能放空，看来干活儿赚钱除了能治愈矫情，还能阻止胡思乱想。 让乱七八糟的事儿都见鬼去吧，睡咯。 …… 兜兜望着施小爱的熊猫眼，塞了一只水饺进嘴里，嚼了两口，含糊不清地说：“我也不问你昨天医院的事儿。我就放心不下茉莉。” 吞下水饺，她继续说道，“今天办公室都传遍了，她舅舅好像比付总伤得更严重。” “嗯，钱师傅当场昏迷。昨天他和付总一直在ICU，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早上一起床，施小爱就挂念着医院的情况，可时间太早，又怕茉莉还在睡，没敢打搅。 到了TP，发现自个儿部门人心惶惶，原来是新总监早早来到办公室，要跟所有员工一对一单独面谈！ 而且，顺序随机。 熊拜伦手拿花名册，叫到谁就是谁。 施小爱一边安抚员工，一边也开始打腹稿，把自己这块儿的工作在心里过了一遍，一些重要的数据重新拿出来确认，免得万一问起来答不上。 结果一上午都没轮到自己，让她很郁闷。 碰到这种情况，施小爱总希望自己是前几个，用她的话说，无知者无畏，或者早死早超生。 反正都逃不掉，越等越紧张，还不如早早面对，好歹有个结果就安心了。 兜兜呢，则在快到中午的时候被选中，而且两人一聊就聊到午饭时间。 施小爱为了打听谈话内容，特意叫上兜兜到TP大楼旁边的小吃街吃饺子。 兜兜一上来就吐槽：“那个熊拜伦太让人失望了。我以为能来一个‘王牌特工’养养眼，结果是鲍里斯·约翰逊。” “也许人家工作能力强，”施小爱夹起一个饺子可劲儿滚了一圈佐料，说道：“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轮上我呢。” “你别紧张，他几乎没聊什么实质性的工作问题。” “猜也能猜到。他再怎么提前做功课，也不可能比我们更了解情况。聊工作他不占优势。”说着施小爱放下筷子两手一摊，“所以啊，我很好奇他能聊什么，还要跟每个人聊。找人练中文？” 兜兜想了想，说：“我觉得他的这个举动，仪式感大于实质性。” 施小爱突然想起昨天付太太对熊拜伦草草入职的不满，说道：“他要自己搞一个惊天动地的出场秀？” “差不多吧。这一上午，一栋楼的人都在关注我们部门。” 这时，施小爱电话响了一声，她瞄了一眼发现是茉莉发来的信息，赶忙点开。 施小爱看完，笑着对兜兜说：“喜讯！钱师傅度过危险期了，虽然还没醒，但各项指标都在好转。医生说醒过来也就这一两天的事儿。” “真的！那太好了。等会儿下班我跟你一起去医院看看她。” 施小爱点点头，也算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口气还没完全落下，就听见隔壁桌有人惊呼：“天啦，有新闻说付总手术之后出现了并发症。” 施小爱和兜兜赶忙打开手机搜索，刚开始还不容易找到。 接着看内部各种信息群，已经有人分享了链接。 点进去一看，信息很短，什么据知情人士透露，TP集团董事长兼总裁付继仁先生昨日因车祸手术，今晨出现术后并发症，目前正在紧急抢救中…… 兜兜拍着桌子喊道：“茉莉，茉莉。” 施小爱立马反应过来，给茉莉打电话，很快就拨通了。 “喂，小爱，有事吗？” “茉莉，付总怎么了？我们听说他术后出现并发症，正在抢救，是真的吗？” “嗯？” “很多人都在说，还上了新闻，你看群……” “嘟嘟嘟嘟嘟嘟……” 施小爱看了一眼电话，对兜兜说：“挂断了。她好像不知道。” “没事儿，反正我们晚上要去医院，到时候就知道了。” 结果没让他们等到下班，两人就收到茉莉的信息，希望她们下班后去找她，一起吃晚饭。 也因为这突发事件，新总监熊拜伦一下午都不在公司，也就没人需要大家轮流陪聊。 施小爱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地抓紧完成手头的工作。 …… 华灯初上。 “不愧是五星级酒店的外卖，味道真不错。”兜兜盘腿坐在茉莉住的宾馆房间地毯上，吃着晚饭，感慨道。 一下班，施小爱和兜兜就赶来宾馆，大家也没心思外出搜罗美食，反正行政每天都有准备，量还很大，足够多两个人吃。 施小爱也没料到，虽说茉莉住的宾馆一般——不过医院门口这已经很不错了——但饭食竟然是让本城最高档的酒店送来的。 再看行政准备的日常用品，也是能买多贵就买多贵。 施小爱已经在心里嘀咕，莫不是付总带着钱师傅去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就算内心有愧，这待遇也有点超标啊。 “喜欢吃就多吃点。”茉莉舅妈客气地说，“我和茉莉也吃不了多少。让他们少准备点吧，易姑娘总说多几个菜多试试口味。” “谢谢阿姨，”施小爱正在吃自己最爱的蒜香鲍鱼，“你们也尽量多吃点。等钱师傅转到普通病房，你们事儿就多了，身体要养好。” “易姑娘说，病房已经准备好，还请了护工，到时候我们还是住宾馆，不用一直守在那儿。” “话是这么说，你肯定24小时不离开医院。”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茉莉插了一句。 “哎，你这孩子。下午从医院回来就闷闷的，小爱她们来了，你也不怎么说话。”茉莉舅妈接着又转头冲着施小爱和兜兜说，“一会儿你们陪她出去走走，散散心。” “恩恩，阿姨你放心，我每天都来陪茉莉。”兜兜忙不迭点着头。 施小爱鄙视地看了她一眼，说：“你是每天来蹭饭的吧。” “反正阿姨她们吃不完，不要浪费。”兜兜夹了一块牛柳放进茉莉碗里说，“来，试试这个，我尝过了，没有你讨厌的胡椒味。” 施小爱也夹起一块牛柳尝了一口，问道：“你跟易姗关系很好吗？” 茉莉楞了一下，回答：“没有啊。我们部门人太多了，哪儿能个个关系都好。” “那就怪了，易姗怎么知道你不吃胡椒呢？” “来来来，你们尝尝这个凉拌荠菜，没想到大酒店也做这个菜啊，味道还不错。”茉莉舅妈发现新大陆似的，突然端起一个盘子，热情地往施小爱和兜兜碗里夹菜。 兜兜笑着说：“阿姨您不知道，现在就流行这种返璞归真，尤其是有钱人，专爱享受乡野趣味。” 茉莉露出难得的笑脸，拦住自己舅妈：“舅妈，别人夹菜都是荤菜，哪儿有劝人家吃野菜的啊。小爱还好，兜兜是个无肉不欢的，小心她背后说咱们小气。” 施小爱看见茉莉的笑脸，早把自己要问的搞忘了，也应和着说：“就是。中午请她吃水饺，她说可以配合我，她吃馅儿，我吃皮儿。” “哈哈哈哈，”这次，连茉莉舅妈也跟着笑了出来，“那行，吃肉吃肉，明儿我跟易姑娘说，多送点荤菜来。” “别，阿姨。万一易姗回头让财务扣我工资怎么办？”兜兜假装一本正经地拒绝，又引起大家一阵哄笑。 吃过饭，施小爱三人就被茉莉舅妈赶出宾馆。 一边走一边聊，施小爱和兜兜把今天熊拜伦新官上任第一把火描述得搞笑至极，逗得茉莉哈哈大笑。 不自觉间，三人竟然走到医院门口，还碰上了一个“熟人”——昨晚领着茉莉进ICU的白大褂。 茉莉和施小爱也不知道怎么称呼，对方又正在打电话，就只能点点头，笑了笑。 兜兜好奇地问：“这人是谁啊？” 施小爱正在纠结怎么回答，茉莉开口了：“苏南爸爸的得意门生，这家医院心内科的重点培养对象。不过名字我不知道，电话也没有，没办法帮你介绍。” “我没那么恨嫁。”兜兜咬着牙说，又想了想，补充道：“长得好像还可以，又前程似锦，确实还不错。” 施小爱想起白大褂最初是跟着靳瑞莎来的，问道：“跟莎姐没关系？” 茉莉听了，露出暧昧的微笑，说：“你也听过那个传言？别当真，假的。” 八卦女王兜兜跟见了血的鲨鱼一样瞬间兴奋起来，追问道：“什么八卦？我怎么不知道。” 施小爱白了她一眼，说：“当初还是你告诉我的，靳瑞莎跟苏南是一对。” 第九章 三人行必有八卦 工作几年下来，施小爱在TP也有了几个死党，都是她在职场残酷拼杀中结识的。 有自己部门一个战壕的志同道合者，有合作与“撕逼”中结识的其他部门的，还有同期入职的如茉莉。 最后一类比较少，因为施小爱在入职之初就认为，作为新人尽快融入团队是正确的，但应该多接触的是老员工。 尤其是刚从校园中走出来的职场新人，不如意、不习惯很正常，一群人凑在一起抱怨，只会让负能量翻倍增加。 而且小团体在职场本就是危险的存在，一群毫无战斗力的新人绑得再紧，也无济于事。 兜兜跟施小爱是一个大部门，但在不同经理下边。 由于各自领导楚栗心和庄菲关系本来就好，两人也慢慢熟悉起来。 最终成为死党，就源于靳瑞莎和苏南的八卦事件。 施小爱和茉莉那一桌在入职欢迎宴上的奇遇很快传遍TP。 以至后来一段时间，第一次见到施小爱的人，都喜欢问起那晚的事儿。 施小爱不胜其烦，但作为才入职的小虾米，又谁都不敢得罪，只能装傻充愣糊弄过去。 庄菲最初没有针对那晚的事儿说什么，观察一段时间，发现施小爱嘴巴挺严。 虽然应对方法比较笨，但也算没惹祸。 谁知不久之后，员工们私下竟然在传靳瑞莎和苏南的桃色新闻。 这个八卦就是兜兜告诉施小爱的。 因为是熟人，施小爱防备心不那么重，自然而然地聊起了“欢迎宴事件”，还发表了几句自己的看法，没曾想却被路过的一个男同事听去。 那人偏又是个大嘴巴，唯恐天下不乱，在施小爱的原话上添油加醋，四处宣扬，没一会儿就传开了。 等施小爱知道闯了祸，已经是庄菲都得知了消息。 当时还没转正，施小爱吓得半死，好几天都忐忑不安。 庄菲严厉批评施小爱，但也安慰她，这种事情对方拿不出证据表明一定就是她说的。 不过她还是容易给领导留一个不谨慎的印象。 最后是茉莉和兜兜不经意间合作给她报了仇。 兜兜心里有愧，觉得施小爱是因为自己才深陷泥潭。 某天又遇上那个男同事跟人在八卦此事。兜兜气不过，同他吵了起来，结果越闹越大，引起好多人围观，反而让对方很得意。 吵架的时候，兜兜无意中说了一句：你怎么不把当晚所有人都凑齐了问一圈，说不定可以出书赚版权费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八卦男在公司从没这么引人关注过，竟然真的打算再打听点什么猛料出来。 归根究底也是他自己作死。 他选了一圈，找上了茉莉。 茉莉是那种表面看起来娇小可爱，人畜无害的小美女，又因为岗位是前台，整天笑容满面，对谁都客客气气的。 才上班没多久，就让整天在大门进进出出的部分大龄单身男青年心猿意马。 他们都认为茉莉温柔美丽，宜室宜家。 慢慢的总有一两个胆子大的尝试着搭讪两句。 八卦男估计也抱有一点这种想法，某天看见正好只有茉莉一个人，就吊儿郎当地贴上去了。 茉莉那段时间对这类“同事问候”不堪其扰，正准备收拾一个典型以儆效尤，又恰好听说这人跟兜兜吵架的前因后果，于是决定好好关怀关怀眼前这位“热心肠”同事。 八卦男见茉莉果然如传闻中的好说话，老老实实有问必答，聊着聊着就说到了欢迎宴的事儿。 茉莉故意把话题引到靳瑞莎和苏南身上，对方激动得难以自持，问题问得越发露骨。 配合着夸张的大笑，茉莉说道：“要不，我帮你问问靳总吧。” 她拿起桌上的座机，手指随意摁了一下，一手握着电话，一手绕着电话线，娇滴滴地说：“喂，靳总吗？有同事让我帮忙问问，苏南最喜欢你什么啊？” 眨巴眨巴大眼睛，她笑嘻嘻地把电话递给八卦男。 八卦男觉得茉莉知情识趣，还懂得开玩笑，爽快地接过来，对着电话说了一句：“靳总，我要是苏南，一定喜欢您的一头卷发。” 说完他正准备把电话还给茉莉，却听见那边传来一声：“你是哪个部门的？叫什么名字？” 三天后，八卦男自动离职。 施小爱为这事儿请了兜兜和茉莉吃饭庆贺，以表感谢。 兜兜问起详情。 茉莉解释说，前台有一台直通集团各个座机的电话，尤其是领导们的秘书那儿，都是快捷拨号键。 靳瑞莎的秘书尹文接电话一向很快，主要是付总比较传统，喜欢在办公室用座机。 苏南那边都是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再加上男的比较开得起玩笑，有可能就一笑置之。 茉莉当时直接拨通尹文桌上的电话，当然八卦男傻里吧唧不知道。 茉莉也没料到他会冒出那么一句荒唐言论，还想着对方如果不肯把电话接过去，自己后边还要花心思去尹文那儿怎么“操作一番”，让八卦男罪名坐实了，至少吓唬吓唬他。 谁知道对方如此配合，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虽然茉莉不在意，但施小爱怕这事儿给她添麻烦，还担心了好一阵。 后来果真没见上头对她怎样，也就放宽了心。 那之后，施小爱和兜兜、茉莉越走越近，也算志趣相投。 虽在同一家公司，没什么利益瓜葛，难得有交心好友，都很珍惜。 想起当年的事儿，施小爱三人相互嘲笑了一番。一晃眼好几年过去，又开始感慨光阴似箭。 茉莉最近家里遭遇不幸，更能感受朋友真心实意关心的可贵，似乎下定决心，想了想对另外两人说：“我舅舅多年前是付总的专车司机，后来岁数大了，就没再开专车。不过他还是留在TP，处理一些内务的工作，偶尔人手不够时帮帮忙。” 听她突然说起自家的事儿，另外俩人都安静下来。 施小爱和兜兜的父母家都在外地，三人很少提起自家情况。 这次车祸的事儿，才让大家知道茉莉的舅舅原来也在TP。 虽然后来的事儿处处透着不合常理，但施小爱和兜兜也没问。 “我妈走得早，我一直在舅舅家长大。舅舅、舅妈没孩子，待我也就跟亲生的一样。” 施小爱想了想，说：“原来你跟林立差不多。” “是啊。难怪我觉得他看起来还算顺眼，可能是同病相怜吧。” “你确定不是因为他家有钱？”兜兜煞风景地插播一句。 “有钱真的不一定是好事。就拿靳总来说。她也是靠自己奋斗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据说，她跟他前夫当年结婚的时候也是一穷二白，好不容易什么都有了，家却没了。” “为什么离婚啊？”兜兜问道，“其实当年我才进TP的时候，还在TP大楼门口见过她前夫一次。当时她前夫抱着他们女儿，一家人看着挺好的。” 茉莉叹了一口气：“应该就是那之后不久吧。反正我和小爱进TP的时候，她就已经是单身。不然，怎么会有人传她跟苏南呢？” 施小爱左右看了看，小心翼翼地说：“其实吧，我还听过一个传言，说靳总离婚跟……跟付总有点关系。” “对对对，我也听说过。”兜兜点点头，赞同道。 茉莉无奈地笑笑：“更是没影的事儿。造谣的人，不外乎是看付总信任靳瑞莎。他们怎么忘了，付太太也很信任她啊。职场上，男女就是这么不平等。男的升上去了，那是有能力；女的成功了，就是潜规则。背后说人是非的也不看看，靳总有多努力。就拿这次车祸来说，她几乎没离开医院，上上下下的事儿都是她在料理。公司那边也放不下，每天一早一晚尹文都要来请示汇报一堆工作。” “对了，付总怎么样？”施小爱问道，“今天中午可把我们吓坏了。” “情况稳定。本来早上都醒了，正准备换病房，突然出了状况。所以还得在ICU多呆两天。” “那些高层真的一个都没来？那今天的新闻是谁捅给媒体的？” “不知道。中午我赶到医院的时候，正好看见付太太在斥责靳总，责怪她没封锁好消息，还打电话给公关部，又是一顿数落。” 施小爱指着周围的人群说：“这哪是靳总能控制的事儿。我才不信那些高层真那么老实。说不定现在我们周围就有他们派来打听消息的。” “那是肯定。今天ICU门口明显人多了，总有人鬼鬼祟祟地装作走错地方、病人家属。那则新闻出来之后，医院设了一个服务台在电梯口，明面上是为病人家属服务，其实就是筛查哪些是假的，这才安生下来。” “是不是得多付医药费啊？”兜兜的脑回路一向很清奇。 “这个你不用担心。付总这几年心血管这块儿一直不太好，这家医院有本城最好的医生。TP在慈善捐款方面赞助过医院很多科研项目。” “哇，有钱真好。”兜兜感慨，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苏南的爸爸好像也是这块儿的专家。付总不会是因为这个才器重他的吧。” “那倒不是。苏南爸爸是医大教授的事儿，还是那年靳总妈妈生病，苏南帮忙介绍医生，大家才知道的。那时靳总才离婚没多久，又要上班又要带孩子，老人家还突然发病。苏南有几次顺路去学校接靳总女儿到医院，估计被人看见了，就传出流言蜚语。” “难怪八卦男那么快就被解决。靳总应该对这种八卦很生气。” 施小爱拍拍胸口，时隔多年仍有点后怕，说道：“是啊。幸好后来的事儿证明不是我传播的谣言，不然我死定了。” 茉莉搂着小爱的肩膀说：“别担心。其实这些八卦，上头一清二楚。只不过很多事情入不了他们法眼。那次靳总出手，是因为觉得牵连苏南过意不去。” “哇，有一个做行政的好朋友真幸福。”兜兜靠在茉莉胳膊上夸张地说：“果然全公司的秘密，你们都知道。” 三人嘻嘻哈哈地边走边聊，很快就到了住院部楼下。 茉莉看了一眼灯火明亮的大楼，对施小爱和兜兜说道：“不早了。你们回去吧。我上去看看就回宾馆，不用陪我。” “现在不是探视时间，你去了也见不到钱师傅。” “我知道。就是想去看看，离得越近越安心。” 施小爱还想劝两句，却突然被兜兜抓住胳膊，猛地拖到一旁。 事发很突然，几乎没站稳，她差点惊呼出来。 兜兜连忙打手势做着嘘声动作，低声说：“别出声。你们看，那是谁？” 顺着兜兜手指的方向，施小爱看见两个男人从住院部大楼里走出来。 其中一个带着帽子，遮住大半张脸。 另外一个，施小爱一眼就认出来，那一头标志性的乱毛，除了熊拜伦还能有谁。 熊拜伦和帽子男走到汽车通道边上，不一会儿就来了一辆车，后座有一人，看不出男女。 熊拜伦从另外一边上了车。 帽子男弯着腰跟车里的人说了几句话，时不时点点头，很客气的样子。 车开走后，施小爱看了一眼兜兜和茉莉，另外俩人心领神会，大家决定出去看看帽子男的长相。 茉莉一个人走前面，因为她此刻出现在这里是最正常的。 就算帽子男是认识的人，也不会引起怀疑。 施小爱和兜兜等了一会儿才从藏身的指示牌阴影里走出来，却看见一个小护士活蹦乱跳地从大楼里跑出来。 小护士很快超过茉莉跑到帽子男身边，亲密地挽着对方胳膊，又把头埋进帽子男怀里。 俩人说笑了两句，小护士恶作剧似的摘掉了对方的帽子，戴到自己头上。 “Lyle！”施小爱和兜兜立马认出了那张据说长得帅的脸。 第十章 久别重逢 望着满满一桌的各色口红、眼影、眉笔、粉饼……施小爱瞬间觉得头大。 兜兜已经在一边对着镜子时不时画上两笔。 今天俩人要去参加校园招聘会，人事部门老早就打了招呼，女员工必须化妆，男员工至少要穿白衬衫。 据说付总很重视今年的校招，一方面是想挖掘潜力股，一方面也是为TP打广告。 其实大家骨子里都不愿要毫无工作经验的应届生，但架不住这几年校招已经成了企业展示自身实力的角斗场。 每年“校招25w年薪却是白菜价”、“能给年收入20w的企业是这些”、“刚毕业起薪32w，校招薪酬大排行”……此类新闻不绝于耳。 刚开始还能严重刺激施小爱，怀疑是不是该回炉重造。 等到自己也开始面试别人，给别人定薪水，施小爱逐渐意思到，标题党看看就好，大多数人还是老老实实从四位数往上努力吧。 虽说付继仁还在医院，人力主管Harmony不敢松懈。 参与招聘的所有员工必须撑起TP的脸面，要向大学生们展示职场精英的风范，不许灰头土脸、无精打采，显得TP给的薪水很低、加班很多、环境很糟糕似的。 尤其是女员工，务必拿出OL的气质。 Harmony直接采购了一批化妆品搁在前台，每次领着大家去招聘现场的时候，都挨个扫上几眼，一会儿递给这个一支口红，一会儿让那个补一下眼妆，恨不能直接请专业化妆师来操作。 施小爱和兜兜平时基本上是淡妆：提亮肤色，收拾眉毛，再来点口红让自己精神点。 老早听去过的同事“控诉”Harmony的专制，俩人提前在家稍微准备了一下。 施小爱特意选了一件乳白色衬衣，下穿乳白色印花黑色铅笔裙，再配上一双乳白色粗跟玛丽珍鞋。 兜兜嘲笑她是不是要去勾搭小弟弟，却忘了自己也是一身红衣白裤，清爽干练又时尚范儿的打扮。 俩人刚走出电梯，就被Harmony瞧见，欣喜若狂地表示要她们常驻招聘会现场，不过仍然嫌弃妆容太过简单，还是把她们推到一堆化妆品边上。 此刻前台已经围了四五个女同事。 毕竟穿衣打扮是女孩儿们最喜欢干的事情，还是在上班时间，大家愉快地正大光明摸鱼。 一边讨论着哪种洗面奶最好用，一边相互点评着今天的妆容。 看见施小爱和兜兜走过来，正在涂口红的财务部大高个儿孔雅晨瞪大了双眼，说道：“你们俩都不合格？” 施小爱无力地垂下脑袋，夸张地倒在兜兜肩膀上：“Harmony让我把口红颜色加重一点。要大红，红得耀眼。” 孔雅晨张着“血盆大口”笑得前仰后合，然后把自己手里的递给她：“用这个吧。” 施小爱正要拒绝，却被旁边一个原本正在补腮红的小美女截胡。 “阿玛尼400！”小美女拿着口红转着看了一圈，惊呼道，“Harmony可真舍得。” 兜兜看了她一眼，疑惑地问：“周彤？你们部门怎么是你来，魏大姐呢？” “哈哈哈哈，”孔雅晨继续张扬着她的大红唇，笑着说：“别提她的伤心事。Harmony不让魏大姐来。” “为什么？” “哎……”周彤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把口红递给了施小爱，哀叹道：“这个月我的考绩肯定完了。” 施小爱接过口红，对着镜子在自己嘴唇上比了比，说：“今早我看见魏大姐了，红黑格子衬衫+宽松牛仔裤+匡威板鞋，技术人才标配打扮。”又用口红指了指周彤，“这位，TP美女榜前三。你觉得Harmony选谁？” “我……”兜兜插着腰，想笑又笑不出来，“咱们这是去挑选别人呢，还是去被别人选啊？” “本质上说，咱们是先被人选。”正对着镜子拾掇自己刘海的孔雅晨说道，“人家毕业生凭什么把简历投给我们？今天去的是985+211高校，名牌大学说的就是这种。而且最近正是校招高峰期，比咱们牛的多了去了，光靠TP的名头，优势不大。” 施小爱点点头，赞同道：“应届生比的是什么？学校！我估计啊，这个月Harmony考绩好不好，就看最后能招到多少名校的。难怪校招开始那么多天，偏偏今天各部门派出的人，都是Harmony亲自参与选定的。” 兜兜对着周彤扬了扬下巴：“可她也做不了主啊。” 施小爱白了她一眼：“又不需要你在招聘会现场做决定。周彤把简历拿回来就行啦。” 周彤听了，拍拍胸脯：“那就好，那就好。我之前还担心死了，万一我选的人不合适怎么办。” 孔雅晨笑着说：“今天去的学校理工科占优势，男生多。周彤你往那儿一坐，就等着收简历吧。” 兜兜也被她说笑了：“周彤你记得改一改这个月的工作计划，说不定能得优。” 一提起考绩，周彤又耷拉了肩膀。 施小爱安慰她：“别担心，魏大姐不是那样的人。她肯定觉得去学校是浪费时间。” “这倒是。我出门前，大姐正被小郑拉去处理一个临时故障，我觉得她对那个的兴趣比较大。” 施小爱几个聊得正开心，那边Harmony通知上车。 为了避免大家开私车去，这个堵车那个找不到停车位，干脆统一坐大巴前往。一群人颇有春游的感觉，闹哄哄地出发了。 不可避免的有人问起付总的事儿。从Harmony往下，人力行政部的员工都三缄其口，表示不清楚内情。 施小爱和兜兜想起昨晚医院的事儿，心里隐隐担心，一宗简单的车祸，怎么越来越看不明白。 而TP内部，最近氛围也很奇怪。 苏南到加拿大的事儿，大家都知道。 虽说这次出差是几个月前就定好的，但算上市场部的范豆豆，已经有两个中层领导去了北美。 TP还迎来了熊拜伦这尊大神，表面风轻云淡，实则无时无刻不强调自己的存在。这个时候，能牵制他的要么不在，要么保持中立观察风向。 啧啧啧，幸好自己只是打工赚钱的基层员工，还是安安心心做好本职工作比较好。 …… 校园内，青春洋溢。 兜兜望着周围的大学生撇撇嘴抱怨：“到大学里来，就应该穿成魏大姐那样。瞧瞧咱们这打扮，硬生生老了十岁。” “你羡慕他们的青春年少，他们也正羡慕你的职业范儿。想想你当年找工作的时候吧。” 施小爱一边说，一边趁这会儿没人投简历，忙着把已收的粗略扫了一眼，该分类的分类，还在几份自己有点印象的简历上备注了几句。 Harmony正好路过，递给兜兜和施小爱一人一瓶水，说道：“他们的装扮真不能细看，要么是最简单的黑白配，跟房产中介似的；要么是网红风的套装，不是太可爱就是太性感。” “这也是没办法的。大学生一没钱，二没经验。等他们进入社会，不断试错，总能找到最适合自己的风格。”兜兜觉得情有可原。 施小爱不屑地说：“得了吧。现在都推崇自由、休闲办公。除了穿制服的行业，女生全靠那点爱美的天性支撑着打扮一下，已婚男性几乎就是放弃治疗。” “是啊，一点仪式感都没有。”Harmony赞同道，“歇歇吧。你们两个都是招文科生的，今天不是主场。” “Harmony，还是你厉害！”施小爱望了一眼周彤桌前一长溜的投简历队伍，感慨道。 周彤也才毕业没多久，年轻又漂亮。 第一次独自负责招聘，她有点胆怯，对应聘的大学生非常客气，提问都很腼腆，问答跟聊天似的，对别人简历上的亮眼之处，还非常配合地闪着星星眼，着实网罗了一大波工科男的心。 刚才孔雅晨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告诉施小爱，路上就听见有男生在给同学推荐周彤这边。 本来就是技术部门，工资高，再加上好歹是上市集团，薪酬福利、晋升机制也算完善，顿时吸引了很多看腻了中年大妈大叔的少男们。 “你们好，请问这里还招人吗？”三人的闲聊被身后的问询声打断，转头一看。 “林立，你……你怎么在这儿？”施小爱很惊讶。 Harmony在一旁提醒：“今天小林总他们公司也来了。” 兜兜已经上前拍了拍林立的胳膊，豪气冲天地说：“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说一声，我们给你接风啊。” 林立也拍了拍她的肩膀：“没问题。这顿我记着。” 他又扫了一眼施小爱这群人，以及周彤桌前的排队长龙，笑着说：“我说人怎么都往这边跑，你们是有备而来，美人计啊。回去我得让人来取取经。” “哟哟哟，”兜兜夸张地拍了拍巴掌，说道：“出去几年果然不一样。老板范儿十足。”说完，还冲林立竖起了大拇指。 林立笑了笑，歪着脑袋把施小爱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点评道：“口红不错。” 施小爱努力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考虑到注意到这边的同事越来越多。 周彤忙得连喝口水都没空，却也时不时转过头来瞄几眼，她赶忙跟Harmony说：”我请假，一会儿回来，”又叮嘱兜兜，“帮我盯一会儿。” 林立冲兜兜摆摆手，又对着Harmony客气一笑，跟着施小爱往外走。 俩人挤过招聘现场的人山人海。 林立看着一路在前面“谢谢、谢谢”说个不停的施小爱，感慨道：“美女在理工科学校就是吃香啊，一直有人让路，我之前挤了半天才绕过来。” “那是他们没眼力劲儿，”施小爱调侃道，“等他们进入职场，就知道你的重要性了。” 好不容易挤到门口，施小爱回头看了看，想起自己当年找工作的情景，指着黑压压的人群问：“你应该没经历过这种吧？” “我还没毕业就来我爸这儿了。仅有的面试经验，就是你招我进社团。” “荣幸之至！” 这时，两个挂着工作牌的年轻女子带着几个抱简历的大学生走过来，最前面的那位脚踩一双恨天高，走得摇曳生姿，让施小爱很是佩服。 一群人看见林立，停了下来。 施小爱注意到她们工牌上东林的logo，默默在一旁等着。 那位恨天高美女率先跟林立打招呼，施小爱注意到她称呼的是“小林总”，不禁感慨Harmony真厉害，自己白在职场混了这几年，真是后知后觉。 在一旁看着他们说话，施小爱想起了大学时期的林立，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温文尔雅、谨慎持重的人，已经无法跟当年那个率性大男孩儿的身影重叠。 外人看到的是林立家世的风光，却忘了他需要承受的巨大压力。 想来，在自己没看见的这几年，他在外也不容易吧。 “想什么呢？”之前还在跟人说话，林立就注意到施小爱一直盯着自己，正准备调侃她两句，却发现她真的是在全神贯注地发呆。 施小爱慢慢回过神来，神情依旧有点恍惚，好一阵眼神才聚焦到林立脸上，说：“我在反省自己这几年都白过了，还是小林总成长迅速啊。” 林立听见从她口中说出的“小林总”这个称谓，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又一时半会儿没想好怎么开口。 “额……呵呵……”一阵尴尬的笑声打破沉默。 施小爱转头一看，是毛思云老公A先生和苏南底下的一个销售，估计也就是当年“帮”自己传绯闻的其中一个。 林立也转头盯着那俩人，不过表情有点严肃。 A先生招呼了一声“小林总”，又冲施小爱笑了笑，拉着另外一人就走。 直觉告诉施小爱，肯定又惹麻烦了。 果不其然，远远就听见那个销售跟A先生嘀咕：“完了，我是不是打扰他们深情对望了？” 第十一章 是狸猫还是太子 施小爱一口老血差点喷涌出来，那边林立仰头大笑。 看着她气鼓鼓的脸，林立安慰道：“别生气，我请你吃饭。” 施小爱看了一眼手机，说：“这才十一点。” “你又不是没上过大学，那么多提前溜出来的、根本没去上课睡懒觉的已经在吃早饭+午饭了。” 想想也是。 “那我跟兜兜交代一声。行政肯定都订了我的饭。”施小爱又看了一眼林立，“你是领导，不用去主持工作？” “考虑很周到。”林立点点头，调侃道，“那你是跟我一起去主持工作呢？还是我跟你去吃，免得浪费？”呕得施小爱无法回答。 这时，电话也通了。 “兜兜，你跟行政说一声，午饭不用管我。我一定早点回来，下午我帮你盯着，你休息。” “亲爱的，不用急。Harmony早料到了。而且A先生刚才过来了一趟，所以……” 施小爱木呆呆地挂了电话，长叹一口气。 林立大概都能猜到她在电话里听到了什么，笑着问：“想吃什么？” “大盘鸡。” “这附近有出名的餐馆？” “不知道。不过每所大学门口都应该有大盘鸡啊。” “这倒是。” 林立向四周望了望，让施小爱等他，就往马路对面的一家小超市去了。 不一会儿，之前跟林立打过招呼的恨天高美女还是领着那群人，又从招聘会现场走出来。 施小爱看着她们由远及近，心里正在纠结该怎么打招呼。 结果人家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地从施小爱眼前飘过，反而是她身边的同事冲施小爱笑了笑。 跟在后面的一个学生回头看了一眼，似乎问了什么。 也不知道前面的人怎么回答的，几个学生都转过头来看施小爱，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遇上这种莫名其妙的事儿，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肯定跟林立有关。 施小爱又好笑又无奈，正在思考等会儿怎么旁敲侧击，打听一下这位恨天高美女的情况，却瞧见林立走出超市，额，推着一辆自行车。 她把林立上上下下瞧了瞧：服装偏休闲，鞋子也适合骑车。 问题是自己这裙子，腿都不太迈得开。 林立走到跟前就说：“打听好了，北门巷子里有家店还不错，就是有点远，停车还不方便，只能骑车载你去了。” 是自己要吃大盘鸡的，施小爱也不是矫情的人，爽快地坐到后座上，说：“不错嘛，还能回忆一下大学时光。” 林立一边骑车上路，一边吐槽：“你大学是异地恋，都没人载你好吧。” 施小爱瞬间收紧了抓住他衣服的手，恨恨地说：“信不信我掐你。” “手下留情。虽说是自行车，也是在马路上，安全第一，安全第一。”林立求饶，又补充了一句，“我们俩要是再一起进医院，就更说不清了。” 施小爱听了这话，只能无处发泄地低下头，正好撞在林立背上。 俩人骑着车，一路嘻嘻哈哈地绕过招聘会现场所在的体育馆，拐进一条林荫大道，似乎真的找回一点无忧无虑的青葱岁月。 却不曾想到，这一幕的观众太多了。 被挤到人群最后边的兜兜，看着原本打算出门吃饭，没料到共同见证了如此精彩大八卦的围观群众们，无奈地掏出手机，胳膊肘碰了碰旁边身材最高的男同事，说：“把你拍的照片发我一张。” 对方秉承八卦群众乐于互助的优良传统，正准备发给兜兜，突然想起她和施小爱的关系，抓紧手机说：“不能给你。” “拜托，我又不会说是你拍的。” “我给你，我给你。”挤在最前排的周彤低着头飞快地点击着手机屏幕，大声说道，“你等等，我处理一下。” “不用美颜吧。又不是发自拍。”孔雅晨一边说一边低头往周彤手机上瞄了一眼，瞬间被吸引住了，“哇塞，周彤你好厉害。怎么做到的？” 周彤左手边的Harmony也好奇地转头看了看，赞叹道：“你这都可以当写真了。弄好了也发我一份。” 周彤一边忙碌地操作着，一边说：“多练习自拍就会了。” “只有你这种美女才享受自拍。” “好了，发给你们了。”周彤抬起头长吐一口气，自豪地说道，“欣赏我的大作吧。” 兜兜连忙点开手机一看，不禁由衷为周彤的拍照、处理技术点赞，另一方面不得不为施小爱深深担忧，这组照片肯定会流传甚广。 准确地说，这是一张照片，不过是由几张拼接而成。 一张是俩人微风拂面，言笑晏晏。 一张是施小爱正好低着头，看起来就像“撒娇”地靠在林立背上。 还有一张是林立笑着转头，似乎想看后座的施小爱。 照片有近景的特写，也有远景的全身像。 色调微调，有点小清新，再加上背景模块儿的选择，意境就出来了。 这是一个故事，主题就是——这两人有“奸情”。 果不其然，一条茉莉的信息出现在兜兜手机上，点开一看，就是这张照片。 兜兜抬头扫了一眼四周的人，心想：都是些什么人啊，这么快就传出去了，都传到茉莉那里了。 她一边打字描述前因后果，一边听着周彤跟人分享经验，什么连拍啊，光圈啊，软件啊。 不会自拍的兜兜听都听不懂，感慨现在手机拍照功能已经这么强大了？ 很快，兜兜手机上又收到几条信息，有楚栗心的，甚至还有庄菲发来的。 看来还没人去打搅女主角，大家在这方面考虑很有共识，八卦群众也是有公德心的。 兜兜准备了一段文字，复制粘贴给每个来问自己的人。 大家都知道她是小爱的死党，又认识林立，今天还在现场，所以手机响个不停，瞬间有了绯闻事件公关发言人的感觉。 如果不是兜兜清楚地知道林立和施小爱这几年没怎么联系，她都快怀疑这俩人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 兜兜心里想着，林立的接风宴就算了，应该让他请自己，打字很辛苦的，拼命帮他们解释也很累。 男女主角暂时还不知道自行车校园游事件的风波有多大，正愉快地吃午餐。 施小爱一直觉得，大学的象牙塔跟社会最脱节的就是消费。 校园里的住宿餐饮先不提，周边的美食品种又多、价格又便宜、分量还足。 俩人闷头吃了个半饱，见还剩大半，施小爱嘟囔着：“早知道把兜兜叫来，她吃肉厉害。” “你好像一直比较喜欢吃素的。”林立回忆了一下，说道。 “是啊。我觉得荤的入口都一个感觉，没有素的口感丰富。” “行。这周末请你吃全素宴。” 施小爱高兴得眼睛发光，赶忙应承下来：“好，谢谢哦。据说那玩意很贵的。”不过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沮丧地说：“不行。我周末已经约好了学车。” “你还没考驾照？” “哎。我这都是第二次了。第一次去年过期作废。根本没时间。” 林立嫌弃地说：“上学的时候让你一起考，你不去。上班当然没那么多空闲时间。” “你跟你女朋友一起学车，我去干吗？当电灯泡？”施小爱愤愤不平地反击，突然话锋一转，“一直忘了问你，你们后来怎么样了？” “毕业就分手，大学不都这样？” 施小爱想想也是，但又觉得哪里不对，说：“一般毕业分手都是因为地域或者工作，归根究底就是人民币问题，你不存在啊。你爸直接砸钱一切搞定。” “她不知道。我到我爸这边来之前，她就先回老家实习。我过来之后也忙，联系越来越少，就分手了。” “你就没跟她提过你爸的事儿？其实从恋爱往婚姻走，迟早要涉及金钱问题。你有钱是个既定事实，总不能老是怕女孩儿是喜欢你的钱，就瞒着吧。” 林立笑了笑：“你说得对。但问题是，我没想过要跟她结婚。” 施小爱顿时语塞，恨恨地摇了摇头，又换了个话题：“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上个月我外婆进医院。我就直接回了C城。” “啊？现在怎么样了？” “不是什么大问题，上周出院了。没办法，人老了容易有个头疼脑热的。就我爸那岁数，每年体检都一堆毛病。” 施小爱赞同道：“哎。当老板的压力那么大。别看身边人多，还不知道有几个是信得过的。就像我们付总这次住院，都……” 施小爱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赶忙打住话头。 林立摆了摆手，说：“我们两家公司不是竞争关系，你别紧张。再说，我知道的只会比你多。” 听了这话，施小爱内心的八卦之火瞬时被点燃，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 林立摇摇头：“你还是少知道为妙。” 施小爱讨好地搓搓手：“你好歹透露那么一点点，我用来防身，以备不时之需。” “大可不必。你顶着我绯闻女友的名号，应该不会有人轻易动你。” 施小爱再次陷入无言以对的境地，只能埋头吃鸡。 林立见她这样，放下筷子，喝了一口茶水说道：“你也别那么反感。认识我，也是你的资源。你这人，上学的时候就这样。进社团吧，从不讨好老师、巴结前辈，也没想过混一官半职。不过呢，你运气极好，偏偏有一群左右逢源的朋友。我记得，当年我们社团的社长就是你隔壁寝室的。你们学院的学生会主席跟你一个班，校学生会好几个部长副部长你都认识。” 施小爱自豪地说：“谁让我们班美女多呢？不是自己混得好，就是男朋友混得好。” 林立点点头，循循善诱：“同理，你就当我是你混得好的朋友。” “那你干嘛不把我招到你们公司，光拿钱不干活儿。” “得了吧。你属于劳碌命，肯定享不了那种福。” “啧啧啧，”施小爱啧着嘴说，“嘴越来越贱了。同学，都说上位者惜字如金。你是不是该修炼修炼？” 林立很坦然：“对啊，我在东林话很少，所以每次见你就说个够。” 施小爱丢给他一个怀疑的眼神：“说得我对你很重要似的。你在美国这几年，也没见你跟我怎么联系。” “交了个女朋友陪我聊，”林立顿了顿，果然看到施小爱眼睛里又冒出八卦之光，赶忙补充了一句，“毕业分手。”火光顿时熄灭。 “渣男。”施小爱下了论断，“我们部门才来了一个新总监，英国回来的，老婆孩子都还在国外，如果跟你一样就完了，肯定乱搞男女关系。” “熊拜伦？”林立不确定地问道，直接忽略了最后那个很难听的词儿。 “你认识？付太太的表弟。果然你们上流社会都是一家亲啊。” 林立想了想，说：“那我还是提醒你一下。别跟熊拜伦走得太近，但也别得罪他。” “我怎么感觉会出大事儿啊。”施小爱顿时紧张起来。 “暂时不会。不过他应该呆不长。”林立突然转了个话题问道，“你猜，我在美国见到了你们TP的哪位？” “额……”施小爱对于这种毫无线索的问题很无奈，说，“我只知道TP北美办事处在芝加哥，而我对于芝加哥的了解都来自于《傲骨贤妻》。” 林立笑了：“是我不该这么问。这次回来前，我见了苏南，还有你们一个市场部的经理，名字跟兜兜有点类似。” “范豆豆！”施小爱惊呼出来，捂住了自己的嘴，“苏南不是在加拿大吗？” “他的确说自己是到加拿大出差的。其实，我基本上每半年都会在美国见他一次，吃顿饭。” “南总也太敬业了吧，陪客户陪到这种程度。” 林立摇摇头说：“他不是去看我的。你们付总的独生子付守忆跟我一个学校。” “哇喔。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太子爷的名字，以前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我跟你说这些是提醒你：TP的继承权问题，估计这几年就要摆上台面。虽说你的层级不至于参与进去，但也不要当炮灰，能避就避开。” 施小爱想了好半天，才很没有底气地问道：“不好意思，我可能太笨了，还是没理解到。既然付总付太就这么一个儿子，那应该没什么好争的啊？” 林立放下筷子，笑得很狡猾：“我只说了付守忆是付继仁的儿子，可没说是付太太的。” 第十二章 攀龙附凤 一栋栋低矮的楼房，一般不超过8楼，据说超过就要安装电梯，所以房主都控制得很好。 楼间距很窄，再加上窗户上突出来的老式防盗网，两栋楼之间几乎已经无缝对接。 锈迹斑斑的栏杆上晾晒着男人、女人、小孩儿的衣服，还堆积着各种不怕风吹日晒的杂物。 很少有阳光能穿透这一切落到地面上，以至于一楼的采光很糟糕，屋内弥漫着潮湿气息，屋外地面上也永远都是湿漉漉的。 楼与楼之间的小路并不宽，还被各种自行车、摩托车、三轮车，以及小饭馆的桌椅、小卖部的冰柜、生鲜店的菜筐等占据了一大半。 人在其间通行，要灵巧地左右腾挪，避免触碰他人，也要避免被抱在父母怀中的小孩儿的鞋、自行车轮子的泥水、还有蔬菜的水渍蹭上。 这一周，施小爱已经是第二次来这儿。 TP市场部备受非议的新项目终于启动。原本以为丢出去一个May就能置身事外的施小爱，彻底低估了熊拜伦的“工作激情”。 跟大家推断的一样，熊拜伦挂着企划创意部总监的名号，不客气地把手伸到了市场部头上。 这一周下来，两个部门差不多快合二为一。 市场调研这种事情，所有人都参与进来。 Lyle按照熊拜伦的指示，把两个部门的人排了一张表，包括庄菲和楚栗心这种经理级的，也要轮流抱着调查问卷到现场。 偏偏新项目跟大型工厂附近的城中村改造有关，环境确实不咋地，让一群习惯了在现代化办公楼里出入的白领们很不适应。 施小爱犹记得第一次到这儿，女同事们或脚踩三寸高跟，或穿着薄纱长裙，一天下来惨不忍睹。 以至于这几天就算在室内办公，大家都是运动鞋+T恤牛仔裤，谁知道会不会被临时抓壮丁呢，有备无患。 今天又轮到施小爱，正好兜兜也被安排来，两人约好中午在公交站拐角处的米粉店碰面。 吃下一碗热腾腾的泡椒米粉，施小爱算是找回一点活着的感觉。 “我真的应该加强锻炼，走了半天，腿都快断了。” “小爱姐，我们还要来几天啊？”一旁的小组成员丁美馨哀怨地问道，“根本就搜集不到多少有用信息，完全是浪费时间。” 每个人都知道丁美馨说的是实话。 这座城中村建在一座大型的工业园区旁，住户多半是在工业园区企业上班的打工者。 制造业一线岗位，人可以休息，流水线不停。 三班倒，工人们不是在上班，就是在睡觉。 偶尔出来露个脸，要么蓬头垢面吃碗小面，要么精心打扮出去约会，要么就是换上工作服准备上班，几乎没人愿意停下来填写问卷。 偶有几个男青年见着丁美馨这类小姑娘愿意说上几句，但施小爱一般都让男同事赶紧跟上。 “我也不知道。大家尽力而为，也不要觉得是帮别人做事儿，就当学点新东西。” 兜兜递给施小爱一个鄙视的眼神，表示这番话完全没有说服力。 施小爱只能在心里默默叹口气，不然还能怎样？公开怼新总监的“英明决策”？ 林立的叮嘱犹在耳边，自己只求安安稳稳。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兜兜说道，“今天都是扛着指标的。这都过去半天了，我才拿到五份。” 第一轮市场调查之后，各小组都将现场的实际情况反馈回去，表示不容易搜集到有效问卷。 原以为市场部会考虑调整方式方法，没想到名义上的项目负责人Lyle竟然只是给每个人硬下了指标。 这种毫不遮掩的集权式管理模式备受诟病，不过确实收到了效果。 据说负责昨儿调研的小组，有的一直坚持到晚上九、十点，才勉强凑够数量。 施小爱可不想在这儿耗那么久，要不是人多嘴杂，自己肯定已经直接造假。 “小爱姐，我有个办法，也许可以试试。”一向少言寡语的小米试探着开口说道。 施小爱冲他鼓励地笑笑，说：“好啊。说出来大家听听。” “问卷问题很简单，住在这里的每个人都能回答。我们没必要一定找上班的人。然后就是，我观察到，这里麻将馆是白天人最多的地方。也许，我们可以去试试。” “麻将馆应该也没人愿停下来写问卷吧。”丁美馨提出质疑。 “不用他们填，我们帮他们写。”兜兜受到小米的启发，有点小兴奋地说，“还可以一次一桌，问一次得四个答案，就是四份问卷。” 施小爱想了想，发现一个漏洞：“但如果都是我们的字迹，会被怀疑造假。” “不怕。”兜兜小组的成员邹一鸣扬了扬手机，说道，“拍视频。” 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商量出一个完备方案。 大家都很兴奋，似乎看到了早早收工回家的曙光。 丁美馨激动地冲上去抱了抱小米，惹得小米一阵脸红。 一下午，施小爱一行人挨个儿“排查”当地麻将馆，每人都录制了一两个视频做样本，之后就开始迅速投入你问我答的愉快侃大山环节。 这些在国粹战场上身经百战的大叔大妈们，完全不怕分心。 如果在某个话题上有所感悟，还会多透露一些信息，再加上一旁牌友的查漏补缺，大家一下午听了不少当地的各类八卦。 离开第一个麻将馆之后，施小爱和兜兜就知道完成任务是轻而易举的，也就大大方方地把“通关秘籍”分享给了其他调研小组。 她们不忘叮嘱其他人从另外一头筛过来，免得找上同一拨人。 最后，等大家完成既定任务，还不到四点半。 施小爱考虑到这里离TP比较远，如果大家赶回去也差不多是下班时间，就跟庄菲通了电话，一群人低调地原地解散，各回各家。 最近一周，施小爱和兜兜忙得昏天黑地，难得有空，决定一起去医院看看茉莉。 快到医院的时候，兜兜给茉莉打电话，却怎么也没人接。 等俩人走到医院门口，正在纠结应该是直接进医院呢，还是去宾馆呢，却看见易姗急急忙忙从马路对面跑了过来。 施小爱和兜兜赶忙迎了上去。 “易姗，你这是……” 易姗猛地停下来，楞了好几秒才认出俩人来，随即招招手，让俩人跟她一起往医院里面走，气喘吁吁地说：“赶紧，边走边说。” 施小爱和兜兜看她满头大汗，表情严肃，心里都有点紧张，不知道是付继仁还是钱师傅情况有变。 “钱师傅醒了，”易姗说道，“不过刚才医院通知，说TP停了钱师傅的医疗费，要茉莉她们自己支付。” “什么？！”还没从钱师傅清醒的喜讯中回过神的施小爱和兜兜，又被第二个消息砸得头晕眼花。 施小爱急忙问：“靳总不是说费用都是TP负担吗？这可是付总交代的。” “你们这几天没来，不知道发生的事儿。付太太说付总昏迷的时间过长，要去申请什么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好像是这个，法律上的东西，我也说不太清楚。” 兜兜秒懂：“反正就是，她要替付总做主。” “对，简单来说就是这样。这几天靳总日子也不好过。再说她不管财务，控制不了那边走账。” 施小爱立马想起了林立提到的远在北美的付守忆，试探性地问道：“付总住院这么久。他和付太太的儿子不回来看看？” 易姗似乎没觉得这个问题有什么奇怪，回答：“付太太说她儿子今年毕业，不想影响儿子学业，回来也帮不上忙。最初都没想告诉那边实话。还是上周末付太太的哥哥莫先生来探病，才让付太太当场打了电话去美国。” “这也太宠孩子了吧。慈母多败儿。”兜兜不满地嘟囔。 施小爱把易姗的话在心里倒腾了几遍，看来TP应该没多少人知道付守忆不是付太太亲生的。 而付太太是真心不想付守忆回国，万一付继仁出现意外，付守忆远在美国，很多事情付太太就好操作了。 至于莫家在这场准遗产争夺战中充当什么角色，暂时未知。 但肯定不是一张白纸，毕竟熊拜伦作为先头部队已经侵入。 另外可以肯定，莫先生比自己妹妹冷静、聪明。 付继仁住院这种事情哪里瞒得住。林立都知道苏南假借出差去了美国，莫家肯定也知晓一二。 “太子爷，你挺住啊。”施小爱心里默默地替未曾蒙面的少东家担心，同时也感慨，还是林立那种家庭情况简单的好。 转念又一想，万一哪天林父也冒出什么私生子之类的咋办，一定要找个时间提醒林立，别掉以轻心。 易姗带着施小爱和兜兜到了一间普通病房。 说是普通病房，也是独立单间，病床跟一般的双人床差不多大。房间在这层楼的尽头，两面都是玻璃窗，采光很好，也很安静。 屋里微波炉、冰箱、电视、饮水机都有。总的来说条件很不错。施小爱一进门就默默盘算，光是这床位费一天就不低吧，一般家庭谁能长期承受。 钱师傅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睡着了，身上还插着一些管子，周围摆着一圈各类仪器，持续性地发出滴答声，屏幕上显示着看不懂的曲线和数据。 茉莉趴在病床边上，似乎也睡着了。 易姗放低声音说：“钱师傅凌晨醒的，大家都熬了一整夜，白天又转病房。我才把阿姨送回宾馆休息，医药费的事儿还没敢让她知道。靳总赶回TP去了，要找财务部问问。” 兜兜也小声说道：“你去休息会儿吧。不用管我们了。” 易姗摇摇头，说：“我再去护士站问问，看账上还剩多少钱。” 易姗前脚一走，后脚兜兜就拉着施小爱轻手轻脚地走出病房，在过道上找了一排椅子坐下。 “施小爱，考验我们革命友谊的时候到了。”兜兜突然冷冷地冒了这么一句出来。 施小爱懵头懵脑地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 “别装无辜。那天招聘会现场，你跟林立出去吃了饭之后，一下午都心不在焉。别人以为你是春心荡漾无心工作，只有我知道你肯定听了什么八卦。林立现在什么身份，他告诉你的一定是高端内幕。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 其实从那次苏南把自己叫来医院，施小爱就对兜兜隐瞒了一些事情。 鉴于两人的死党关系，又是TP的事儿，施小爱总觉得有点愧疚。 这次林立透露的辛辣秘史，施小爱觉得疯狂系数太高，更是一丁点也不敢外露。 兜兜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叹了口气：“没良心的！还是我先分享一个八卦给你吧。”说着左右看了一眼，把声调又降低了一两度，“你还记得那晚Lyle身边那个女护士吗？据说是他新交的女朋友。女护士的爸爸还是这家医院的一个领导。” 施小爱下意识地问：“你怎么知道？” “最近他到处夸耀女友的家世，说什么可以少奋斗三十年。但他才来TP的时候，吹嘘女友是前一家公司的高管秘书。” 兜兜神秘一笑，继续洋洋得意地说，“你也知道，他前东家可是行业内数一数二的企业，人多嘴杂。我通过我学姐的老公的小姑妈的邻居打听到，他为攀龙附凤抛弃了前女友。那位姐姐不是吃素的，把这个小护士的情况扒了个透心凉。Lyle在TP不敢透露现女友和准岳丈是这家医院的，但在前东家那儿，是公开的秘密。” “上次付总病情上新闻的事儿，不会跟他小女朋友有关吧？”施小爱越想越觉得这潭水太深太混了，小心翼翼地推测，“还有这次钱师傅的医药费问题。” “谁知道呢。但至少付太太和熊拜伦肯定对医院的情况一清二楚。” “所以付太太没有天天守在这儿。原来一切都在她掌握之中。” “我就是没想明白，Lyle怎么跟付太和熊拜伦搭上线的。”兜兜继续分析，“还有他这个换女朋友的时间，太刻意了。是因为他女朋友的身份，熊拜伦才把他招致麾下？还是他为了给付太打探消息，才施的美男计呢？” 施小爱由衷为兜兜这种孜孜不断追求真相的精神感到佩服，突然觉得自己确实应该跟她分享一下闷在心里的秘密，也许兜兜擅长抽丝破茧的十级八卦功力可以帮上大忙。 就在施小爱考虑怎么开口，先捡什么点来说的时候，兜兜拍了拍她，示意不要说话。 施小爱安静下来，就听见走廊那头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几个护士走了过来。正中间的就是Lyle的那个女朋友，个头不高，气势很足，扬着头，走过来扫了一眼施小爱和兜兜，直接进了病房。后面跟着的几个小护士很着急的样子，似乎想拦住她，又不敢上前，相互推让着。 来者不善啊！ 施小爱和兜兜立马站起来，也准备进病房，里面已经传来护士的声音。 “病人家属，你们预缴的费用快不够了，准备怎么办？”应该就是Lyle那个女朋友，听着咄咄逼人。 第十三章 钱是个好东西 兜兜一个箭步冲进病房，拨开门口一众护士，说：“这位大姐，你也说了，是‘快不够’，又不是已经欠费。你着什么急啊？” 刚从睡梦中惊醒的茉莉，还有点迷糊，不过也大致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Lyle女友没料到突然杀出来一个兜兜，更可气的是明明比自己年长，还故意称呼自己“大姐”！ “我这是好心提醒你们。医院不是做慈善，要享受什么待遇，就得给多少钱。”Lyle女友扫了一眼病房，说，“我看你们还是先换到普通病房吧。这位老师傅的病，可不是一两天能好的，你们能有多少钱折腾。” “哟，现在护士都这么热心肠啊，对病人的关怀真是无微不至。”施小爱举着手机拍视频，“我要是把这段发到网上，说不定还能招来几个大V或者官方账号转发，宣扬新时期医患关系的新气象。” 她特意把手机往Lyle女友的脸上推了推，惹得对方慌忙遮挡。 旁边的小护士们手忙脚乱地上来劝解，想把Lyle女友拉出去。 喧闹中，谁都没注意到，躺在病床上的钱师傅早就醒了。 他手一直在动，可努力了半天，也没能抬起来，可能太着急，有一个监控仪器的指标出现了异常，“嘟嘟嘟”地发出警报。 茉莉慌忙扑到病床上，喊道：“舅舅，舅舅，你怎么啦？” 还没退出病房的护士们立马转身回来，一人查看仪器，一人看了看钱师傅的脸，冲着门口的护士吼了一声：“赶紧叫医生。” 随即有两三个小护士飞跑了出去。 医生很快就来了，一番检查后，松了一口气，不满地对茉莉说：“你们家属怎么搞的，把病人刺激成这样，又想回ICU？” “是你们医院的这位大姐刺激的。找上门来闹。真出了事儿就是医疗事故。”兜兜指着Lyle女友毫不客气地说道。 医生看了一眼躲在其他护士身后的Lyle女友，欲言又止地摇摇头，还是叮嘱茉莉：“病人需要静养，你们多费点心。” 说完，医生转身出了病房，差点撞上急急忙忙跑进来的易姗。 “钱到了，钱到了。”易姗喘着气说。 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一个小护士，走到Lyle女友身边说了几句话。对方不满地哼了一声，很不服气地离开了病房。 周围的人都松了一口气，鱼贯而出，最后一人轻手轻脚地把门给关上。 “怎么那么多人？”易姗不解地问。 施小爱三言两语地把前因后果告诉了她。 易姗特意提高声调说道：“钱师傅，你别担心，都是误会。你的医疗费是够的。今天财务那边系统出了点问题，晚了点儿。” 茉莉轻声安慰：“舅舅，放宽心。现在你只需要一心一意养好身体，其他的有我呢。” “是啊，钱师傅。TP也是本市数一数二的大户，不差钱。”兜兜也跟着说。 说话间隙，易姗给施小爱使了个眼色，说：“茉莉，我让小爱她们帮我搬点东西，一会儿再来。” 施小爱拍了拍茉莉肩膀：“有事儿给我们打电话。” “要是那个臭娘们再敢来，我非得闹得他们鸡犬不宁。”兜兜叉着腰放出豪言。 “走吧。”施小爱拉着兜兜往外走，“现在严厉打击医闹，你低调点。” 俩人跟着易姗一路走到住院部一楼的室内小花园，找了位置坐下。 易姗见她们毫无波澜的表情，笑着说：“看来你们早料到其实没什么东西要搬。” “我们手无缚鸡之力。你随便找个护工也比我们强。” “估计茉莉也能猜到。哎……跟你们说实话，钱确实是到了，但撑不了几天。” “我说呢，怎么会那么轻松就解决。”兜兜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 “靳总问了财务，那边说是上头的意思，不肯再付医药费，又不愿明说是谁的命令。靳总没办法，只得逼他们把工伤和商业保险的先垫付出来。之前根本不愁钱，这两块儿办得不紧不慢，都还有些流程没走完。估计也是用了狠招，钱好歹过来了，解了燃眉之急。” 都是在职场摸爬滚打出来的，大家知道靳瑞莎已经做了当下最正确的决定。 与其说纠结在找出背后黑手，不如先拿到切切实实可以到手的这笔钱。 万一等对方回过神来，又刻意阻挠就得不偿失。 施小爱想了想，说道：“钱师傅的医疗费应该是个天文数字吧。” “嗯。我看过费用清单，那完全是把钱当流水来用。一般家庭肯定承受不了。”易珊点点头。 兜兜提了个建议：“虽然我很不想同意那个贱人的说法，但也不得不说，如果转到普通病房呢？” “杯水车薪。钱师傅现在一切几乎都用的最好的，对康复很有帮助。而且就算出院，他后期也需要大量的理疗复健，足够的钱是基础。” 面对现实的无力感瞬间侵蚀三人。 易姗疲惫地把脸埋进双手里，兜兜恨恨地念叨着“生命面前人人平等都是屁话”，施小爱则是呆呆地注视着来来往往的人流。 旁边是住院部一楼大厅，比门诊的人少多了，但仍然闹哄哄的。 大多数人都聚集在电梯口。 医院电梯一般都有区分，有的只停单数层，有的只停双数层，也有的只停十层以下……很多来探病的不熟悉，一边到处打探，一边东走西走查看哪部电梯快到了。 一旦电梯门打开，里面的人还没全部走出来，外边的就急着挤进去，磕磕碰碰在所难免。 “嗡嗡嗡”的噪音一直在耳边，偶尔掺杂着一两声高亢的女高音。 这个吼着“没长眼睛啊”，那个呵斥“怎么带小孩儿的”，还有人估计是跟工作人员争吵的“我要投诉到你们院长那儿”！ 对了！院长！ 施小爱猛地站起身来，把兜兜和易姗吓了一跳。 “有个办法，我想试试，虽然可能希望不大。” 其余俩人被她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搞得晕乎乎的，不过总算有个方向可以努力，死马当活马医。 “我陪你去。”兜兜赶忙追上已经开始往外跑的施小爱。 这时，易姗的电话响了。 “喂，靳总……” …… 兜兜跟着施小爱一路小跑。 施小爱似乎在斟酌着什么，表情一会儿严肃一会儿纠结。 兜兜也没打搅，静静地跟着她到了医院的行政大楼。 施小爱义无反顾地冲了进去，结果……被门口的保安拦了下来。 “站住！站住！” 一个穿制服的年轻保安挥舞着手中的警棍喊到。 兜兜跟上去才发现，一楼大厅有好几个保安。 不过其他人打量了一下她俩，估计觉得战斗值为零，都转头继续各干各的，没有围上来。 “你们干嘛呢？” 施小爱客气地说：“你好，我想去院长办公室。” 不止那个年轻保安，还有几个正好路过的人，包括跟来的兜兜都忍不住盯着施小爱看了几眼。 也是，打游戏也没见一来就挑战终极boss的。 年轻保安还算客气，可能也不想得罪也许认识大领导的人，说：“你得先说名字，我打电话问问院长办公室的，那边同意了，才能放你进去。” 兜兜指着时不时路过的人，问：“你怎么不拦他们？” 保安以一种“你是白痴吗”的眼神看着兜兜说：“你没见他们要么是医生护士，要么胸前挂着工作证？” “那我随便穿件白大褂，你也放我进去？医院那么多人，你也不可能每个都认识。” “哎，你这人……”年轻保安被兜兜怼得有点郁闷。 “行了行了。我来吧。”一个似乎是队长的保安大叔走过来，拍了拍年轻保安的肩膀 “姑娘，我们守门的也是干一行爱一行，时间久了肯定能积累点看人识人的经验。我知道你们不是来闹事儿的。不过我们也有我们的工作要求，还请你们理解。” 大叔说得有理有据，立场坚定又客客气气，施小爱和兜兜反而不好发作。 施小爱是来求人的，态度很是谦逊：“不好意思。我估计你们院长不知道我的名字。不过我上周才见过他。我确实找他有急事，能不能通融一下。” 保安大叔还没说话，兜兜先惊讶地问道：“你来过？那你上周怎么进去的？” 施小爱回忆了一下，说：“我上周跟苏南一起……我们走到门口……哦哦，上次有人在楼梯那儿等我们。” 大叔笑着说：“你看吧，肯定是有人带你进去的。那你再跟那人联系一下。” 施小爱竟然跟苏南私下有来往！ 兜兜还沉浸在这个惊天八卦里，眼睛都不眨地盯着施小爱，似乎等着她再爆出什么新闻来。 施小爱觉得自己现在是有口难辨，很囧地小声说：“可我不认识那人，那是我朋友的……” “我认识她们，”突然从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施小爱转头一看，是之前带茉莉进ICU的白大褂，苏南父亲的学生，据说是本院心内科的明日之星。 旁边还站着——靳瑞莎。 第十四章 神预言 又一个华灯初上。 施小爱、兜兜和茉莉，外加那个白大褂，哦，是秦朝秦医生，现在没穿白大褂。四人坐在医院对面的快餐店里吃晚饭。 “秦医生，今天真是谢谢你。”施小爱很不意思地说。 “没事儿。反正今天就算你们不去，我也要陪靳小姐去。” “施小爱，我真是佩服你。什么都没准备，你就冲过去了。先不说能不能见到院长。如果靳总没来，见到了你又能怎样？”差点跟着一起丢脸的兜兜心有余悸地说。 施小爱双手拍拍自己脸颊：“我现在才觉得尴尬死了。” “苏南当初带你去，应该有说什么吧？” “他真的没跟我说什么，都是跟院长聊家常，我就干坐一旁等他。”施小爱开始回忆那晚的情况，却突然想起什么脸红了，声音都低了两度，小声说，“可能是因为我在，院长开始误会了，就问南总什么时候结婚。” 秦朝的嘴角弯了一个弧度，笑着说，“有女孩儿陪着去，氛围会轻松很多。” 茉莉赞同道：“对。带个男的去像谈工作。一个人去呢，又像有事求上门，太刻意。” “他们具体聊了什么？”秦朝不认为苏南会做无用功，他太了解苏南：表面上风轻云淡，其实心里早就盘算好一切，属于典型的“人前多轻松，人后就有多努力”。 “上个月，你们院长好像陪着夫人出国旅游了，南总问好不好玩。又说起苏爸爸的一个课题，有一家什么医院想争取合作，最近经常找苏爸爸，让他不胜其烦。他想跟苏妈妈一起出去旅游，躲一躲，就是还没考虑好去哪儿……院长说还不如直接跟你们医院合作，省得麻烦。” 四周逐渐安静下来。 施小爱看着微微点头的秦朝，也想明白了。 秦朝感慨道：“课题的事，我知道。只是没想到苏南会拿这个去跟院长谈条件。老师知道了肯定饶不了他。” 兜兜好奇地问：“南总的意见很重要？” “一文不值！”秦朝嗤之以鼻，但又补充道，“如果加上你们付总的钱，他就能说上话了。” “TP真的捐了很多钱给你们医院吗？”施小爱总觉得没这么简单，“如果只是因为付总自己看病，似乎……太兴师动众了吧。” “你买过商业保险吗？”秦朝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了一个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 施小爱正准备摇头，又改为点头：“我自己没买过，但好像我妈给我买过。” “你如果现在去买医疗、人寿之类的保险，就会发现自己的就医记录、病例多么重要。”秦朝很有耐心地解释，“网络时代，个人信息容易被泄露。付总这类成功人士，他们的身体状况，不仅仅是自己或者自家的事儿，所以非常注意真实健康状况的保密。一般都有固定就医的医院，甚至有信任的医生。” “还方便干点不能让人知道的事儿，比如小三堕胎、花柳病、整容、亲子鉴定……是不是，是不是？”兜兜的脑洞已经开到了外太空。 茉莉强行把话题拉了回来：“南总怎么不直接打电话给院长？” “他正好在回来的飞机上。而且，他坐的商务舱，在候机室就很容易遇见熟人。” 想想靳瑞莎跟院长说的话，施小爱和兜兜点点头，确实不适合让太多人知道。 一个小时前，秦朝带着靳瑞莎、施小爱和兜兜赶在院长下班前见到了本尊。 兜兜不用说了，连施小爱都是懵懵懂懂的。 从见到靳瑞莎那一刻起，她俩就自动降级为小跟班，默默地跟在靳瑞莎后面，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靳瑞莎向院长提出了一个非常有“创意的”方案： 几个月前，付继仁才批准了一笔慈善捐款给医院，用于帮助参与科研项目的患者，为其提供必要的免费医疗，甚至是基本生活费。 这笔钱已经到了医院账上。 靳瑞莎希望院长可以先把这笔钱用做钱师傅的医疗费，等付继仁一醒，再补上缺口。 虽然不是做财务的，但施小爱和兜兜还是吓了一大跳，连秦朝在一旁都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这明摆着是让院长“挪用公款”，虽说不是“以权谋私”，但涉及的金额不小。 付继仁还在昏迷中，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这简直就是个不知道有多深的“坑”。 让他们更吃惊的是，院长只考虑了很短的时间，竟然就同意了！ 不过他们离开前，院长和靳瑞莎单独说了几句话。 秦朝三人安静地等在门外，非常有默契地没说一个字。 他们都知道，今晚最关键的就是这最后几分钟，之前当着他们面说的，不过是开胃小菜。 等到靳瑞莎走出院长办公室大门，冲施小爱和兜兜点点头，俩人明白，茉莉的问题解决了，高兴地差点蹦起来。 想着之前的事儿，八卦的热情开始沸腾，兜兜越发好奇，问其他人：“你们猜，最后院长跟靳总聊了什么?” 施小爱和茉莉知道她“八卦瘾”又犯了，埋头吃饭没理她。 秦朝倒是认真想了一下，说：“从人的趋利本性来说，应该是确定这次‘帮助’的价格。” 面对一个八卦谈资，秦朝竟然如此配合，还用上如此严肃认真的学术讨论语气，让兜兜三人很是意外。 眼见着瞬间冷场，秦朝很不好意思：“苏南说我不太会聊天。” 施小爱笑着圆场：“秦医生，其实你不用理她。她就是爱八卦，什么犄角旮旯的事儿都想知道。” “哎，搞不清楚他们说了什么。我估计今晚觉都睡不好。”兜兜不甘心地嘀咕。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就好比我们制定几套手术方案，让患者及家属选。很多时候治疗效果是一方面，需要的费用也是很重要的决定性因素。院长能帮你们到什么程度，也要看以后你们公司能给他提供什么资源。” 说完，秦朝埋头吃饭。 等他抬起头，见其余三人还有点懵地盯着自己，想了一下，说：“有些背景你们不清楚。我们现任院长前年才上任，当时跟他竞争的有好几个副院长。后来他当选，一方面是因为确实有过硬的专业技术，管理能力也有目共睹，但更重要的是，据说他的关系网很好。比如能拉到TP这类资源，比如老师那种本地的学界权威。” 兜兜是个不断思考的八卦群众，步步紧逼：“但他已经当上院长了。” “那种位置，高处不胜寒。今天不是有个护士到你们那儿闹了一场吗？她父亲就是我们医院的一个副院长，也是当年院长位置最有力的竞争者之一。最重要的是，那位更年轻。目前在本院还有一群拥护者。” “哇，我以为医院都是技术男，结果搞起办公室政治来，不输咱们啊。”施小爱感慨道。 兜兜突然放低声调说：“你说八卦都不小声点。这可是你们单位门口，你也不怕被人听见。” 秦朝不介意地笑了：“我是苏南父亲的学生，老师和院长是老同学。在别人眼中我就是院长这一派的。我其实不太擅长处理这些，刚才跟你们说的，都是从小护士那儿听来的。无所谓，反正我技术强，想挖我的医院多了去了。” 兜兜瞬间变柠檬精，饭也不吃了，面无表情地看着秦朝。 让他又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确实不太会说话。 茉莉小心翼翼地问：“但是，付总什么时候醒，还是未知数。院长那么有胆量赌这把？” “你们经常抱怨医生喜欢吓唬病人，把什么都说得很严重。其实那是医生的职责，必须把所有情况，尤其是最糟糕的程度跟你们说清楚。”秦朝很有自信地说，“付总的状况，院长比你们更清楚。从他今天的态度来看，我觉得你们付总应该快醒了。” “世上本无怨，人间哪来仇……”突然一阵佛歌声传来，是茉莉的手机响了。 自从钱师傅出事，茉莉就换了这个手机铃声。 施小爱和兜兜第一次听见吓了一跳，现在虽然已经听过好几次，还是非常不习惯。 “喂，易姗……付总醒了？！” 第十五章 送礼的学问 “你的职业规划是什么？” “对薪资有要求吗？” “为什么想从事这个工作？” “你怎么看待加班？”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 TP校招进入第二阶段。 现场招聘会上拿回来的简历，经过初步筛选，人力开始通知应届生前来面试。 一般面试有两轮。 第一轮是施小爱和兜兜这个级别的初级管理人员，下一轮才是庄菲和楚栗心这类经理级的。 两轮下来，基本也就确定了最终人选，然后是人力根据面试官的建议，跟求职者谈薪资，一番羞涩与试探之后，达成共识就可以下offer。 但今年很特别，多了一个第三轮面试，面试官是无时不高调、无处不张扬的熊拜伦总监。 增加这一环节，也是他自己的要求，据说是为了选择更有大局观、创新性以及超强学习能力的高品质复合型人才。 反正招来的都是没毕业的实习生，对部门帮助也不大，早进来晚进来，施小爱无所谓。 不过人力的同事对此颇有非议，其他部门都能按时完成招聘任务，偏偏熊拜伦这边特立独行，极有可能严重影响他们的集体考绩。 再加上最近靳瑞莎又在医院忙，不允许中途调整工作计划，他们是有苦说不出。 Harmony为此提前找到庄菲、施小爱这些一二轮的面试官，力图说服他们放宽要求，多放一点面试者进入第三轮，以提高最终成功率。 庄菲不置可否，施小爱却不太乐意。 招来的人合不合适，最后关系的还是施小爱这类“现管”人员的工作好不好安排。 庄菲的风格和思路，施小爱是能把握住的。 问题是后面跟了一个熊拜伦，谁知道那位新总监的口味是重还是淡。 虽说最终决定权也不完全在他手上，但总要尊重他的意见吧。 这也是人力同事最郁闷地方，从TP角度来说，熊拜伦自己都还是个“新人”，他老人家根本不清楚每个岗位具体做的是什么。 这次招来的学生都还没毕业，全部先从实习做起。 作为总监，熊拜伦大可在他们转正的时候把把关，不过那也是几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当管理者到了一个级别，很多时候“不为”反而就是一种“大有可为”。 兜兜对于自己部门又成了全TP的“笑柄”非常气愤。 自从熊拜伦来了之后，企划创意部这个冷门就时不时上公司八卦榜，还得在旁边加上“爆”字那种，搞得好像花钱买热搜一样。 不过想想熊拜伦跟付太的关系，哪里需要买，这是换了经纪公司，抱上大腿，资源妥妥的。 最夸张的是，Harmony为了争取支持，竟然开始“行贿”，送五星级酒店的自助餐券。 所有参与校招的主管级以上员工都有，一人两张。 楚栗心毫不客气地指出，这应该是合作酒店赠送的，但兜兜还是很愉快地拉上施小爱，准备去饱餐一顿。 送的就送的呗，这种福利平时也落不到自己身上，不要白不要。 施小爱和兜兜都是单身，家也不在本地。 原本打算叫上茉莉和林立，但考虑到前者最近没心情，后者……施小爱极力反对，理由是富二代应该去餐厅单点，而不是参与这种过于粗放的，以占便宜为主旨的用餐形式。 兜兜知道她还在介怀校招那天的经典照片。 尤其是后来神助攻Harmony，竟然送了一只全新的阿玛尼400给施小爱。 林立知道这事儿后，连连赞叹Harmony是个人才，表示这应该是身为绯闻男友的自己该做的事，惹得施小爱把他“打入冷宫”，已经好久没见面。 最终还是施小爱和兜兜两人去吃的自助餐。 她们还商议决定，如果好吃，过段时间再去，反正还有两张券；如果不好吃，就把券转让出去，拿上赚的钱再去吃其它的。 俩人对自己的方案非常满意，似乎看到一顿顿免费大餐在不远处诱惑招手。 兜兜夸奖Harmony大气，每人送两张。 施小爱也消解了部分因阿玛尼400带来的怨气，甚至开始反思起自己惨淡的人际关系，考虑是不是应该向Harmony多多学习。 想要避开人潮汹涌的周末，兜兜和施小爱选了一个不那么忙的工作日晚上。 为了好好享用这顿美餐，在兜兜的提议下，当天中午俩人吃的清淡素食，下午也只吃水果不沾零食，确保晚上以最佳状态大快朵颐。 不过工作日的麻烦就是晚高峰。 兜兜为此研究了好半天交通路线，最后大胆决定晚出门一小时，以避开某个必经路段的塞车。 谁也没想到，这个不经意的调整，让俩人当晚看了一场大戏。 …… “喏，这里的三文鱼不错，试试，每次只能拿一份。”兜兜递给施小爱一个盘子，另一只手端着满满一盘皮皮虾。 “你又不爱吃生的，拿什么三文鱼啊。”施小爱鄙视地说道，“肯定是看那里排队的人多，觉得不拿一份错过一个亿。” “说话太伤人了！你喜欢吃，我帮你拿的不行啊。不吃拉到，我还给隔壁桌的小美女。” 施小爱连忙拿起一块肥厚的鱼肉，蘸上酱汁就塞进了嘴里，点点头说：“很鲜嫩，还不错。” 兜兜丢给她两只皮皮虾，说：“请用行动表示感谢，替我剥两只。” “你……”施小爱虽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手还是老老实实地抓起来一只虾，“你刚才说什么隔壁桌的？” “哦。这盘是别人送我的。”兜兜啃完一只虾，酌了一口果汁，回答道，“领三文鱼的队伍太长，我就放弃了。正好碰见我们隔壁桌的小姑娘端着一盘，结果他们桌上已经摆了两盘。我听见她嘀咕说吃不完，就厚脸皮要过来了。” “哈哈哈哈哈”施小爱把剥好的皮皮虾放到兜兜盘子里，笑道，“你厉害！那我们要不要也送一份什么过去，礼尚往来嘛。” “皮皮虾？”兜兜一边啃一边回答。 施小爱扫了一眼桌子，无奈地说：“咱们这儿确实皮皮虾比较多，不过太难剥。不是每个女人都像你我这样不爱惜自己指甲。” “没关系，我看见那桌有男人的外套。”兜兜吮吸着自己的手指说，“哎，什么时候才能有人帮我剥虾啊？” “跟你一起吃饭的男人，不一定会帮你剥虾。” 兜兜贼兮兮地一笑：“我觉得那个男的会。” “何以见得？” “因为我发现那个美女拿的菜品，都是很容易食用的。就是说吃起来不会影响仪态，不用张大嘴，不用双手啃，不会溅起油脂，不会弄脏手指。” 施小爱笑了，说：“暧昧期。” “八九不离十。就像你，当着林立什么都敢吃，什么都敢说，所以我知道你跟他很清白。” 施小爱抓起一块西瓜片就准备冲她扔过去，却突然觉得眼角余光似乎看到了熟人，手缓缓放下，歪着头看了看，问道：“你说的隔壁桌，不会是我左手斜对面那桌吧？” “好像是。就是隔着花架的那桌。” 施小爱慢慢站起来，垫着脚探出身子，看了一眼又飞快坐下来，说：“你快去看看，那个男的是谁？” 兜兜见她神秘兮兮的，知道肯定是个大八卦，赶忙站起来装作去餐台拿东西。 不一会儿她端着一盘羊肉串走了回来，一路东张西望，路过隔壁桌也没什么特别的动作，面无表情地归坐。 刚一落座，兜兜就瞪大双眼，闷声低吼道：“我的天！魏叔叔！他不是结婚了吗？” “哼！何止已婚这一个问题。那女的我见过，是前几天他面试的一个学生。” “咳咳咳……”兜兜一个不小心，把羊肉串的辣椒胡椒吸进了气管，呛得不行，咳得满脸通红不说，眼泪都出来了。 施小爱递给她一张纸巾，笑着说：“至于吗？他又不是你老公。” “魏叔叔的老婆才生了孩子。”兜兜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端起果汁，“还是二胎。” “据说女人怀孕生育，尤其是孩子1-3岁期间，是很容易离婚的。” 兜兜嫌弃地往隔壁桌努了努嘴：“男人都挑这时候出轨？” “其实因为出轨造成的离婚并不是大多数。主要还是夫妻感情破裂，甚至很多是女方提出，男方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扫地出门了。” 兜兜不相信：“孩子那么小，女方怎么会随便离婚？” “我一个表姐才离婚，孩子7岁。中国人的老话，劝和不劝离，为此几乎全家出动。其实她打算离婚前，跟我通过一次电话，从头哭到尾。我还没结婚，也许不能感同身受，但我真的能听出她的绝望，被日常琐事压得喘不过气，不知这种日子何时是个头。”施小爱放下羊肉串，靠着椅背缓缓道来。 “我爸也让我去劝她，说表姐的离婚理由都是小事，何必呢？我问我爸：那你们男人觉得什么是大事？中东和平、欧洲难民、叙利亚危机……这些是大事，你管得着吗？” 兜兜没忍住，噗嗤笑出来，还不忘举起大拇指表示赞赏。 “普通人的婚姻就是绕着鸡毛蒜皮的小事转。不要说从来不洗袜子是小事，不要说总把衣柜翻得很乱是小事，不要说把换下的鞋乱扔是小事……你说的小事，是曾经你的母亲，现在你的妻子每天都在为你做，却从没被你看在眼里的事。” 兜兜楞了几秒，问道：“你爸还好吧？” “我估计真把他吓到了。两天后我妈给我来电话，东拉西扯了半天。后来才说是我爸让她来打探一下我的婚恋观，担心表姐离婚的事儿让我对婚姻产生恐惧，不结婚了。” 这时，兜兜的手机响了，提示收到一条信息。 她划开一看，差点一口水喷出来，连忙把手机递给施小爱。 手机屏幕上是一张照片，拍的魏叔叔那桌，不过只拍到了魏叔叔的脸，女生是一个背影。 第十六章 演技派 施小爱退出界面一看，是楚栗心发来的，她知道今天兜兜来吃自助。 “从拍摄角度来看，应该是我们背后那几桌。看来今天来的熟人蛮多啊。”兜兜分析道。 施小爱皱了皱眉，说：“那个女孩儿见过你。” “所以，我要先下手为强。”兜兜狡黠一笑，端起一盘麻辣味儿的皮皮虾，笑容满面地就站起来，直奔魏叔叔那桌。 “嘿，美女！”兜兜上半身越过花架，用一种非常戏剧性的语调跟人家打招呼。 “谢谢你的三文鱼，我朋友很喜欢吃，一定要我来感谢你。”说着她转身指指施小爱这边，却似乎突然地、偶然地、意外地发现了熟人，声音再次拔高两度，惊呼道，“魏叔叔，是你啊！” 施小爱觉得她夸张的表演简直不忍直视，但很有默契地知道该自己上场了。 于是她手指在盘子里戳了两下，抓起一根麻辣排骨啃了一口，冲了过去。 “魏叔叔你也在啊。”施小爱嚼着肉，含糊不清地说，“早知道就约你一起来。” 说完，她又冲三文鱼美女笑了笑，说，“谢谢你啊，我可喜欢吃三文鱼了。” 有意思地是，八卦男女主角态度完全不一样。 男方还在尴尬与紧张中纠结。 女方则大大方方地回应着施小爱和兜兜：“你们太客气了。其实我并不喜欢吃生的，拿多了也是浪费。”说着接过兜兜的皮皮虾，“我最喜欢吃麻辣味的海鲜，虽然很多人都觉得这种吃法太low。” “就是，就是，我总被她嫌弃没品位。”兜兜找到知己似的连连点头，还夸张地把头摇来摆去，借此机会眼睛飞速地搜索四周，终于再次扬起胜利的嘴角，兴奋地指着后面某个位置，“哟，朱莉也来啦。” 如果说做人讲人品，打牌有牌品，喝酒有酒品，那么这位朱莉同学就是八品不好。 用兜兜的话说，八卦就是生活的调味剂，当做伤害他人的武器就过分了。 朱莉原名朱华，嫌弃自己名字太普通，成年后改了名儿。 虽说“莉”字也没有很特别，但人家顺带取了个英文名——Angelina，合起来就是安吉丽娜·朱莉。 平时除了喜欢别人叫她英文名，还要模仿好莱坞那位走御姐路线。 偏长了一张寡淡的脸，日常还画着烈焰红唇，魅惑眼妆，跟走红毯似的。 Angelina同学身在女性居多的客户服务部，天天带着一群小妹妹在八卦流言的浪潮中high翻天。 她不止停留在猎奇层面上，还喜欢一会儿拿着自认为很独家很重要的消息，去找领导打小报告。 一会儿又拽着听了半截的话，添油加醋四处宣扬。 甚至还发扬没有八卦创造八卦也要八的精神，好几次在当事人之间挑拨离间、煽风点火，把事情闹大，再坐山观虎斗。 此外，她以极其广阔的胸怀包容着各种八卦消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宁肯错信不可放过，并以此作为待人接物的标尺。 谁可能要升职，谁被高层点名表扬，谁竟然是富二代……类似施小爱被传是林立绯闻女友这种，简直就是朱莉最喜闻乐见的八卦。 现在每次见到施小爱，她都亲热异常，搞得施小爱躲着客服部走。 原以为可以又一次躲在背后兴风作浪，朱莉被兜兜发现后，只得讪讪地站起身来，丢下“犯罪工具”手机，不情不愿地走了过来。 同她一起用餐的是她老公，顶着中年男人常见的寸头，穿着中年男人都爱的短袖条纹polo衫，挺着中年男人必备的“怀孕肚”，看起来敦厚老实。 朱莉老公见了老婆同事，也赶紧站起来打招呼，本想跟朱莉一起过来，被朱莉一个瞪眼制止了，又别别扭扭地坐了回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终于，主角配角都登场。 施小爱和兜兜没有提照片的事儿，反正迟早魏叔叔会知道，自己不用做恶人，继续客气了两句就“功成身退”，把舞台留给他人去展示。 回到自己桌子，施小爱扔掉骨头，擦了擦手，赞扬道：“反应够快的！” “彼此彼此，多谢配合。”兜兜端起一杯果汁跟施小爱碰了一下，感慨道，“信息社会真是防不胜防啊。” “你替魏叔叔担心？” “我是说我们，差点就当了背锅侠。”兜兜又想了想，不解地问道，“你说魏叔叔也真是，这种事情干嘛不找个更隐蔽的地方？” “节约啊。他老婆是全职家庭主妇带孩子，不可能跟他来吃这一顿。我们这种私企招一个薪资并不高、非核心岗位应届生，不至于潜规则，所以魏叔叔也不会投入太大成本。” 兜兜可惜地说：“其实我觉得刚才那女生还不错。” “现在的大学生傻白甜越来越少了。她应该是个聪明的姑娘，知道怎么回事儿，不会犯傻，也不会让人占便宜。不过一顿饭而已，我们没必要想太多。” 说曹操，曹操就到。 施小爱远远地就瞅见三文鱼女生端着果汁走了过来。 “两位姐姐好！刚才匆匆忙忙的，也没做自我介绍。我叫冯竹恩。英文名就是June，六月。” “你六月出生的？”施小爱问道。 “对。我爸以前是中学的英语老师，那个年代会英语的人少，觉得取一个跟英文沾边的很特别。我妈又觉得不能太崇洋媚外。最后就合计出这么一个奇奇怪怪的名字。” 兜兜安慰道：“挺好。你看我的名字——薛珂黛，文艺不？古典不？简直就是阿珂和林黛玉的结合。可事实上，上学时大家都喊我‘口袋’，久而久之小名就成了兜兜。现在呢，又跟护肤品是亲戚。” 施小爱还是第一次听兜兜这么解释自己的名字，也笑得乐不可支。 冯竹恩举起果汁儿杯说：“我周二才参加了集团的初试，还不知道结果。魏叔叔说，两位姐姐是年轻一代主管里的典范，要我多跟姐姐们学习。如果能有幸走到最后，还请多多关照。” 施小爱和兜兜完全没料到冯竹恩会来这么一手。 她一字不提为什么单独跟面试官私下见面，却通过寥寥数语，就把这顿饭从男女八卦事件，推向了前后辈的指点学习。 最难得的是，她这波操作还一点也不让人讨厌。 事后，兜兜极力向楚栗心推荐，如果魏叔叔为了避嫌淘汰冯竹恩，自己一定要把她要过来。 楚栗心被最近密集的面试搅得头晕脑胀，恨不得撒手不管，见兜兜有中意的人选，连连点头，只要不用自己花心思，其他都好说。 …… 找工作时，总觉得当面试官一定很爽。在那短短半小时左右的时间里，面试官可以肆无忌惮地“折磨”本就紧张万分的求职者，居高临下，手握“生杀大权”。 其实，坐在你面前的这位严肃深沉的面试官，可能是初次面试别人很紧张。 那位姗姗来迟的，真的不是故意给你下马威，他只是才从浪费时间的冗长会议里溜出来。 至于少言寡语的这位，不是要冷落你，他仅仅是不善言谈，连这次面试都是领导逼来的。 而那位频繁翻看你简历的，应该是临时抓来的壮丁，原定面试官有急事来不了。 喜欢东拉西扯的面试官，其实是因为并不了解你这个岗位的具体情况。 满嘴高大上专业词汇的，真不一定是领导，而是擅长拍领导马屁的。 “所以，不用太紧张。我们都是普通人，都为混口饭吃。这就是一次聊天，聊好了天天见，聊不好不再见，总有跟你聊得来的，对吧？找工作也看缘分。”施小爱正在宽慰一个非常紧张的求职者。 从看到他的第一眼起，施小爱就知道这是个老实娃。 最近各部门都在密集面试，原本每层楼的会议室有点不够用。 人力部门征用了顶层的几间大会议室，稍加隔断，各部门分区使用。 一大早，施小爱接到通知赶上来面试，电梯里碰到财务部的孔雅晨。 俩人一路聊着魏叔叔最近以嗓子生病为由不参加面试的八卦，推开会议室门，见里面已经等了好几个求职者。 销售、研发和技术部那圈儿坐着几个男生，个个都精心打扮，让人脑子里瞬间开唱“笨拙系上红色领带的结，将头发梳成大人模样，穿上一身帅气西装……” 财务部这边站了两个女生，原本在相互检查着妆容，见到施小爱和孔雅晨，其中一个赶忙跑到行政部的牌子旁。 离门口最近的位置，坐着一个白衬衫+黑裤子的眼镜小伙，随着开门声就赶忙站起来，拘谨的手里还拎着一个双肩包。 看见自己部门的位置那儿没人，施小爱拿起简历确认了一下照片和名字，问道：“你是何晓磊？” 对方紧走几步赶上来，回答道：“是的。” 施小爱点点头，一边往里面走，一边问：“从你们学校过来挺远的吧，你来得还挺早。” 何晓磊可能没料到施小爱会闲聊，完全不在师哥师姐们传授的经验、老师们提点的注意事项里面，想了好一阵才说：“有点远。” 然后停了几秒，他似乎觉得这个回答太短太敷衍，又怕施小爱不高兴，连忙补充道：“我出门早，没堵车，所以到得比较早。我确实是怕堵车迟到，所以出门比较早。” 施小爱原本想随便说两句让他放松点，听着这绕口令似的一段话，再次确信他非常紧张，都没敢笑出声，怕他更不好意思。 等俩人坐下后，施小爱例行公事地问了几个常规问题，又结合简历有针对性地聊了一会儿。 何晓磊回答得中规中矩，没出错也没出彩。 看得出应该提前有准备，不是照搬网络上一搜就有的答案，根据自身实际情况，没有刻意拔高，用词也并不浮夸。施小爱还是满意的。 何晓磊的简历只有一页纸。 这应该感谢近几年各种公众号和招聘网站的大力普及，什么“HR：这样的简历我不看”、“资深HR眼中的好简历”、“注定被淘汰的三种简历长这样”此类文章都告诉你，HR很忙，你的简历只有几秒钟被“宠幸”的时间，简洁明了一眼看到重点是关键。 尤其是应届生，对于用人单位来说，他们的简历90%都没什么价值。 第十七章 学妹加油 简历上那些密密麻麻罗列的寝室文化奖，校园歌手大赛，奖学金二等奖……只能说聊胜于无。 有的简历模板里边有一项“主修课程”，这是施小爱最不理解的存在。 面试官也许会关注你的专业，但真的不关心你到底上了什么课。 专业的含金量，是由你学校的档次决定的。 还有什么“自我评价”“兴趣爱好”，基本上人人都是积极向上、乐观开朗、有责任心、爱运动爱音乐爱的好青年。 企业最看重的实习、社会实践却是很多人的短板，能有几次家教、发传单经历都算不错了。 当然如果你一心热爱学习，多几样独家的、高含金量的技能证书也可以。 但大多数人都是英语四六级，计算机和普通话之类的，真的拉不开差距，无法增加自身中选和谈薪资的砝码。 何晓磊的简历上，社会实践倒是写了很多。 从时间上看，应该从大一就开始打工，有日常的兼职，更有寒暑假的短期固定工作。 施小爱推测，他家境可能不太好。 目前国内的大学生都是父母供养，如果不是经济困难，几乎不会有这么早这么高频率的工作经历。 施小爱又扫了一遍简历，说：“你花了那么多时间打工，都没有影响成绩，几乎一直是一等奖学金。” “我家里经济条件不好，需要打工赚钱。一等奖学金钱最多。”说到最后，他有点不好意思。 施小爱被他的耿直逗乐了，又觉得哪里不对，想了想，斟酌着说：“既然你比较看重……钱的问题，为什么会应聘我们这个工作呢？恕我直言，工资并不高。以你的学校和专业，应该有机会试试薪酬更高的工作。” “其实我试过，不过都没能通过第一轮面试。” 施小爱很惊讶他回答得如此坦诚，又看了看简历，几乎没什么校园活动有关的，应该没有参加什么社团学生会，缺少锻炼口才的机会以及混关系的经验，简单来说，就是太老实，不会吹。 不过自己并不想招一个交际小能手。从目前各项情况来看，何晓磊是个不错的选择，庄菲那关应该能过。 只是今年有个变数，第三轮的熊拜伦。 “坦白讲，我这轮面试，你是通过了。不过，针对你的简历，我有几个建议，你考虑一下。” 听了前半句，何晓磊很高兴，然后又因为施小爱后面的话紧张起来。 施小爱把简历放在俩人中间，指着“社会实践”一栏说：“不要光写你做了什么，更要展示你的成绩。比如这一条，从你的描述中，我只能看出，你在这家电器卖场干了一年。但是通过刚才我问你答，我还了解到，你从最初发传单，到后来暑期做过实习的经理助理。” “我不太会说话，做不了促销。那家经理人挺好，就让我帮着做考核、报表，管理赠品的发放，以及收集缺货信息这些事儿。” 施小爱摇摇手指，说：“你不能总抓着自己口才不好这一点不放，没有人是十全十美的。这家经理很会用人，发现了你的优点，把你放到了合适的位置上。商场促销员满地都是，经理助理就那么一两个，所以不要妄自菲薄。” 直接忽视掉何晓磊木楞的样子，施小爱又指着下一条内容说：“还有你获得的这个三等奖。从表面看，三等奖似乎没什么大不了。但这个比赛是你们学校跟美国合作院校一起举办的，一年一次。你参加的这次，一二等奖都是美国学生，而且之前已经有三年没有中国学生进入前三。这些你都应该展示出来。” 何晓磊总算有了点反应，点了点头。 施小爱补充道：“记住，这不是演讲稿，别人看简历的时候，你不可能每次都在一旁补充解释，所以要把最有价值的部分直接写出来。” “再看这里，虽说家教这类兼职很难体现成绩，但可以展示个人能力啊。比如你提到，你辅导过一个小升初的学生，然后初中三年都是你辅导的，这说明你获得了家长和学生的认可。而且你能持之以恒做一件事坚持四年，很难得。” “那是因为我的收费不算贵。”何晓磊插了一句，“不过他们家离我们学校近，节省时间和路费。而且学生的爸妈英语很好，他们在家交流说英文，我也顺带练口语。” 施小爱忍住揉太阳穴的冲动，说：“这说明你很会利用资源，懂得取舍。人不可能什么便宜都占尽，选择最适合自己的，有得必有失，双赢才是长久之道。” 何晓磊生怕施小爱生气，忙不迭地点点头。 施小爱又不能跟他吐槽熊拜伦的事儿，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让他知道该怎么展示自己。 按照熊拜伦目前浮夸的工作作风来看，Lyle那种属孔雀的才是他眼中的人才。 为了节约时间，庄菲和施小爱约定：如果施小爱觉得求职者ok，就马上通知她来进行二面。 施小爱又跟何晓磊交代了几句，就出门给庄菲打电话，却怎么也没人接。 她只好下楼去叫人，跟正好面试完的孔雅晨，以及那两个面试财务部及行政部的女生一起进了电梯。 因为有外人在，施小爱和孔雅晨没怎么说话。 反而是两个女生在小声嘀咕着，似乎还要赶去某个地方面试。 施小爱瞄了一眼孔雅晨，对方微微撇撇嘴。 施小爱明白了，她应该是没看上。 电梯在十五楼停了下来。 这一层是TP的“养老院”，几乎都是当年跟付继仁打天下的元老级人物。 虽说这些人已经没有分管具体工作，实权不大，但有股份，有地位，就是付太太对他们也礼待有加。 施小爱和孔雅晨都不自觉抬头挺胸整理仪容，还往一旁让了让，给门口留出更宽敞的位置。 电梯门打开，是苏南。 这还是他回国后，施小爱第一次见他。 经历了钱师傅的医药费事件，以及林立提到苏南和付守忆的关系。 施小爱现在见到苏南本人，觉得特别不真实。 仿佛有种割裂感，那些事情中的苏南跟眼前这位不是同一人，跟以往那个长居集团内部八卦榜前列的名字更对不上号。 突然那么一瞬间，施小爱觉得特没劲，什么都没劲。 那些勾心斗角，你争我夺都没意思，还是八卦更有温度，温暖办公室的每时每刻，安抚每个要崩溃的职场人。 就在施小爱内心纠葛又释然的时候，苏南走进电梯，按下销售部所在的11层按钮，侧身站到一旁，还在讲电话，说的是英文。 施小爱正准备拿出应对高考英语听力的专注度，调动自己仅有的那点词汇量旁听一下，结果没两句苏南就说byebye了。 好吧，这句是真听懂了。 挂了电话，苏南问施小爱和孔雅晨：“去顶楼开会？” 施小爱摇摇头说：“面试。” “哦，校招。我都差点忘了。” 孔雅晨笑着说：“这事儿还不至于劳烦到南总你那儿去。” 施小爱在心里默默表示赞同，除了自家那个丢人的总监，谁会一天到晚无所事事到亲自招聘实习生呢。 苏南这才注意到电梯里另外两个女生。 她们确实不像公司员工，穿着打扮还很学生气，他冲俩人友好地笑了笑，问道：“T大的？” 两个女生紧张又惊喜地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回答：“嗯，我们是T大的。你怎么知道？” 苏南指了指其中一人抱在胸前的蓝色文件袋说：“我也有这个学校统一发的简历袋。都这么多年了，怎么连颜色也没换一下？” 电梯里其他人恍然大悟。 孔雅晨问：“原来南总也是T大的。” “嗯，我毕业都十几年了。” “学长你哪个系的？”某个女生胆子比较大，笑嘻嘻地问苏南。 “国际经济与贸易，万金油专业。” “哇。”两个小姑娘露出崇拜的眼神。 当然啦，那可是T大王牌专业之一，在全国高校里也是排名前三的。 这时电梯到了11层，苏南笑着跟两个小女生告别：“小学妹，加油。再见。” 孔雅晨感受着电梯里越来越粉红的甜腻腻气氛，偷偷碰了碰施小爱。 施小爱全程姨母笑，苏南这种清爽利落、平易近人的精英范儿，很符合当下各类小言男主角的设定，非常受小女生喜欢。 果然，那个抱着蓝色文件袋的小姑娘，声音里透着迫不及待，但又怯生生地问：“两位姐姐，他是谁啊？” 孔雅晨露出都在意料之中的微笑，说：“苏南，集团销售部高级总监。” 得嘞，白马王子形象再加一项优点：年少有为。 施小爱看着自从苏南提到那个文件袋之后，小姑娘抱着的姿势都不一样了，似乎手里这个袋子已经被赋予魔力，让自己跟那位学长有了某种联系。 这一刻小姑娘忘了，学校每个毕业生都有一个。 而且据苏南说，这十几年的毕业生都有。 “叮咚……”电梯到了8楼，施小爱跨出电梯前，恶作剧似的补充了一句：“未婚、单身。” 第十八章 “仗势欺人” 如施小爱所料，何晓磊顺利地通过庄菲面试。 事后，施小爱又给庄菲汇报了何晓磊家基本情况： 本市周边农村土生土长的娃，从小成绩好，但家境着实差。 高考成绩很好，但没填报外地学校，希望离家近，省路费也方便照顾家里。 所以毕业之后，也选择在本地找工作。 庄菲觉得何晓磊唯一的不确定性在于，如果他进入职场后，能够尽快弥补自身短板，那目前的岗位和工资估计就不能满足他了。 当然，从何晓磊自身来说，那是最好的情况。 但从企业角度来讲，好不容易把两眼一抹黑的应届生培养成熟手，对方就另攀高枝，明显是亏本买卖。 施小爱也知道这一点，但内心深处还是很想给他这个机会。 可能因为第一眼见到何晓磊，他拘谨地站在那儿，让施小爱想起了自己当年找工作的时候。 某次，施小爱去应聘学校推荐的一家国企，懵懵懂懂随大流参加笔试，幸运地进了第二轮。 复试是群面，虽然还是一对一问答，但面试官好几个，求职者也是全部到场。 施小爱发现，除了自己这类高校应届生，还有两位有工作经验的“社会人士”，一个质朴得像阿姨一样的大姐，一个精心打扮的时髦女郎。 第一个环节是工作人员挨个儿介绍求职者。 其实就是念到名字打个招呼，如果是应届生就加上所在院校；如果是有工作经验的，就带上前一家公司的名字。 施小爱排在中间，跟着前面的人依葫芦画瓢，当听到自己名字，就站起来跟面试官们点点头，又坐下。 间隔时间很短，还来不及等人身子站直，就听见下一个人的名字，又赶忙坐下。 挪动椅子的杂乱声音此起彼伏，大家都有点狼狈。 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么操作，包括那位岁数可能跟面试官差不多的大姐，也像老老实实站起来打招呼。 万事皆有例外，那个时髦女郎原本慵懒地斜倚着扶手，托腮坐着，听到自己的名字，只是抬起手摇了摇，捋了捋头发，微微一笑，轻松得像喝下午茶碰见熟人。 施小爱偷偷扫了一圈面试官们的反应，嗯，都很淡定。 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儿，除了这段小插曲，施小爱不太记得其他的。 反正自己止步在这一轮，也不知道那位悠闲自在的女郎是否是最后的胜利者。 不过几个月后，当施小爱已经入职TP，又接到那家企业的电话，问她愿不愿再去试试。 施小爱没有犹豫，直接拒绝。 虽说对方是国企，而当时施小爱才上班，工资不高，累，又人生地不熟。 但也许是自己懒，不想挪窝，又或者，只会不想做别人勉强的第二甚至第三选择吧。 多年后，积累了丰富的招聘经验，施小爱由衷奉劝每位求职者，不要像自己当年那么矫情。 企业招人就跟相亲一样，双方第一面就看对眼不容易。 越往后搅和进来的人越多，各种意见纷杂，即使终于开始谈婚论嫁，钱的问题也是一道坎。 所以，如果你真的看上对方，先放低身段也是可以的。 婚后如何，靠慢慢用心经营与磨合，天长地久的幸福足以弥补第一眼的遗憾。 …… “试试这串，味道还不错。” 7月的大太阳底下，庄菲和施小爱躲在凉亭里，各自抱着一筐葡萄挑选着，尝到好吃的就分享。 不过很多都比较酸，皮也涩，选了半天没吃几颗，手还黏糊糊的，施小爱叹口气就放弃了。 楚栗心戴着墨镜睡在一旁的躺椅上，时不时用帽子扇扇风。 兜兜跟丁美馨那群小姑娘一起，还奋战在葡萄架下。 施小爱望了望爬得越来越高的太阳，说：“我还是去把他们叫回来吧，别晒出毛病了。再说他们哪儿分得清哪些熟了，都是胡闹，纯属浪费。” “让她们玩吧，难得出来一次。”楚栗心闭着眼睛说，“下午要搞团队比赛，还不知道怎么折腾我们呢。” 庄菲时不时挑一颗葡萄放到嘴里，太酸，又吐了出来，说道：“熊拜伦在英国呆了那么久，搞个团队建设竟然选摘葡萄和拓展训练，完全浪费了这么好的度假山庄。还非得让我去定比赛项目，我这个背锅侠当得真够冤。” 施小爱很郁闷：“我最讨厌这种分组对抗训练，非得跟打鸡血似的喊口号摆造型，跟一群傻子一样。” 楚栗心也很不屑：“那是为了营造气氛。几张报纸沾一块儿就是考验创造力，几根破管子端着水就是训练团队协作……太假了，如果没有教官提前营造氛围，参与者很难融入。其实商家也没用心，我估计全国做拓展的公司提供的项目都差不多。而且为了盈利，肯定怎么节约成本怎么来。很多时候就显得很low。” “还是有人喜欢。早上我看见Lyle那几个穿得跟运动健将似的，颇有大展英姿的架势。”庄菲说道。 “他那是想拍熊拜伦马屁。” “豆总不是回来了吗？”施小爱不解地问，“他还跟国舅爷走那么近，不怕自己领导不高兴？” “范豆豆请假了，这次活动不来。”庄菲说道。 楚栗心表示赞同：“眼不见心不烦，是我，我也懒得来看小人得志。” “啊啊啊啊啊啊啊……” 葡萄架下突然传来一阵阵尖叫，声音由远及近，兜兜跑在最前面，冲进了凉亭。 “你们猜，你们猜，下午要比赛什么。”气儿还没喘匀，扶着柱子，兜兜问道。 半天没人说话。 楚栗心躺着没动，庄菲还在选葡萄，施小爱努力抬起耷拉的眉眼，说：“项目是菲菲姐跟行政一起定的，我们都知道。。” 兜兜夸张地摆摆手：“改了改了！皮划艇！是玩儿皮划艇，大家都很好奇。” 跟着走进来的丁美馨不高兴地嘟着嘴：“非得晒死不可。” 兜兜瞥了一眼戴着遮阳帽、墨镜，穿着防晒衣、长裤、运动鞋，还时不时拿出防晒喷雾吱吱吱喷一圈的丁美馨，说道：“你都快武装到牙齿了，怕什么。” 丁美馨用“你到底是不是女人”的怀疑眼光望着兜兜说：“下午太阳可比上午厉害。葡萄架下边还能有阴凉地儿，水上是直晒。” 楚栗心坐了起来，摘掉眼镜盯着庄菲问：“什么时候换的？” 庄菲又吐出来一颗酸不拉叽的葡萄，拿起一旁的水壶喝了一口涮涮口，眼睛直视前方，说：“能回答你的人来了。” 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楚栗心看见Lyle、May还有几个市场部的运动短裤男青年一起走了过来。 May走在最中间，戴着一顶草帽，身穿红色印花的大方领、泡泡袖连衣裙，裙子不长，露出一双纤长美腿，脚下踩的是白色运动板鞋，小镇姑娘的田园风光感扑面而来，又有夏天的活力。 丁美馨哼了一声，继续往脸上吱吱吱喷了一圈防晒喷雾，硬拉着小米又往葡萄架下面去了。 兜兜挤在楚栗心的躺椅上，摆出一副等着看戏的架势。 “菲菲姐，葡萄好吃吗？”May一走进来，就凑到桌子上研究葡萄，挑来挑去也没敢送进嘴。 庄菲递给她一颗看起来熟透似乎已经红得发紫的葡萄，说：“试试吧。” Lyle提醒May：“这些葡萄都没洗，小心吃了拉肚子。” May接过葡萄左看看右瞧瞧，还是不敢，说：“我倒不怕脏，就怕酸。” 庄菲拿出湿纸巾擦擦手，说：“水果是越来越甜了，都是根据现代人饮食习惯挑选了品种，其实酸酸甜甜才好吃。” May内心挣扎了一番，试着剥了皮，小心翼翼尝了一口，“我还是喜欢甜的……哇，呸、呸、呸，好酸啊。” 楚栗心见他们半天不进入主题，等得不耐烦，给兜兜使了个眼色。 兜兜心领神会，开口问道：“你们不是在湖边筹备晚宴吗？顶着大太阳跑这儿来干嘛？” 庄菲递给May一瓶水，似乎很遗憾：“这颗看着还行啊，怎么也那么酸。” May接过水，拧半天又拧不开。 Lyle拿过去，一边帮她拧，一边说：“哦，我们是来找菲姐商量下午的活动。” 庄菲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似地问：“怎么啦？” “还是团队比赛，不过具体项目可能要调整一下。” May插话道：“是我姨父啦。刚才他转到后面的湖边，看到有皮划艇，说在英国很多人玩赛艇，想让大家都试试。” 施小爱一副傻白甜地问：“皮划艇好玩吗？” Lyle摊摊手，说：“大家都没玩过，试试吧。” “你不会游泳，小心落水里。”楚栗心叮嘱施小爱。 “我倒不是怕，就是单纯地不喜欢水上运动。” Lyle劝道：“现在各种新玩意儿越来越多，不用那么排斥，可以多接触嘛。” “我还是算了吧。” 庄菲这时候开口了：“我没什么意见。不过水上运动很特殊，可能有的女员工确实不方便。” 说得很隐晦，但大家都能听明白。 May也跟着点点头。 “人多才好玩。”跟着来的一个短裤男帮腔道，“菲姐和心姐两个中心女孩儿多，你们不去，一群大佬爷们儿有什么意思。” May一巴掌拍过去，笑骂道：“猥琐。你们不就是想看女生穿得少嘛。” 短裤男躲了躲，分辩道：“怎么叫我想看。玩儿水上运动穿得少那是活动需要、需要。” 说着几个男的眉来眼去偷偷笑着。 施小爱和兜兜对望了一眼，都觉得一阵恶心。 楚栗心继续带上墨镜，扇着帽子说：“我尊重员工的自由，他们爱玩就玩，不勉强。” 眼看着Lyle脸色有点难看，兜兜神补刀：“Byron是从英国回来的，最讲绅士风度，想来是不会为难女士的。” Lyle已经快被一把把软刀子刺得遍体鳞伤，几乎有点咬着牙吐字：“听Byron的意思，原则上每个人都要参加。” “那我得打破原则了，真不好意思。”施小爱一副纠结的表情，对庄菲说：“菲菲姐，刚才收到林立的信息，说南总也请了他来参加晚上的宴会。他下午就到。我总不能把他也拉去划皮划艇吧。” 第十九章 神助攻 庄菲这边夸张地问：“小林总要来？”那边眼神跟施小爱交流，确信不是在说假话。 她略微有点疑惑，这次活动是熊拜伦给自己找土皇帝感觉的部门团建，销售部掺和进来干嘛？还把客户也叫来。 施小爱点点头：“嗯。南总邀请了好几家合作企业的人，毛思云老公好像也要来。” Lyle没说话，可能还在掂量真假。 整个TP上下都知道施小爱跟林立关系不一般，但她也不可能因为不想参加集体活动，就把林立叫来救场。 可问题是，客户方这么重要的人受邀前来，熊拜伦怎么也不知道。 倒是May没多想，完全跟着情绪走，兴奋地问：“小爱姐的绯闻男友？东林集团的太子爷？” 兜兜瞪了她一眼，说：“那是你们小爱姐的人，别乱打主意。” 本来就是自己先扯出林立来当挡箭牌，施小爱这时候是万万无法开口辩解，只能任由兜兜冲自己露出奸计得逞的“卑劣”笑容。 “哎呦喂，小爱，可算找到你了。热死我了。”穿着西服套裙的赵晶突然出现在亭子外边。 一副大墨镜遮住半张脸，头发被随意挽在脑后露出脖子透气，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拎着一个大包。 兜兜赶忙过去帮她拎包，顺带瞥了一眼傻愣愣站着的市场部那群短裤男，不忘吐槽：“你们就干看着，也不帮美女提一下？” 那几人这才反应过来，伸手吧，兜兜又不给。 赵晶更是直接无视他们，目不斜视地走进了亭子。 几个人只得尴尬万分地在原地移动了两步。 Lyle终于有了反应：“赵晶都到了，看来南总果真要来。” 赵晶把墨镜推到头上，解释道：“是啊。南总和靳总商量了一下，最近公司临时状况太多，这个季度的客户交流活动又不能再拖，只有借你们今晚的湖边晚宴。这也是付总的意思，正好可以把你们熊总监介绍给合作伙伴。” 施小爱撇撇嘴，抱怨道：“敢情以为我说假话呢。” “没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主要是，这么重要的事儿，都没听Byron提起。” “这事儿不是他能做主的。”赵晶不客气地怼了回去，怄得Lyle开不了口，只得怏怏地又客气了两句，就带人离开。 现在还管什么皮划艇啊。 原本规划的两天部门活动，Lyle想的是伺候好熊拜伦，自己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打算借此次活动，树立起领导亲信的人设，在不懂行的基层员工面前耍耍威风，骗骗小姑娘，怎料突然杀出这么一档子事儿，主动权瞬间易手。 等苏南那群人一到，别说自己，熊拜伦都是陪衬。 不过听赵晶的意思，今晚应该会让熊拜伦跟重要客户见面，自己如果能跟紧了，有幸打个照面也是赚。 正常情况下，自己没什么机会见这些人。 好好表现，说不定有潜在的机会，命中的贵人。 想到这儿，他脚下步子更快，赶紧回房间看看有没有合适晚上穿的衣服，原来准备的那套似乎有点太随意。 亭子里。 其他人还在惊讶于赵晶蛮横的态度。 她本人却毫不介意：“我就是看不惯他觉得攀上了国舅爷就不可一世的样子。一个新人，来公司没两天，也不知道低调点。半点成绩没做出来，整天跟个花蝴蝶似的招摇过市。南总说了，我们销售部是靠业绩吃饭的，做得好不用看别人脸色，做得不好看脸色也没用。” 兜兜崇拜地点点头，还不忘鼓掌叫好。 施小爱也在心里默默地想：平日里不温不火的苏南，原来也有霸道总裁的一面，难怪年纪轻轻就坐上高位，业务能力和管理能力都是同级别数一数二的。 庄菲没有在意这些，只是皱着眉头问：“客户交流会级别比我们团队活动高多了，很多具体安排都得调整。只剩半天时间，来得及？” “靳总安排孟灵歌他们活动小组的去接手晚宴，现场布置、菜品什么的都要重新确定。我跟他们一起来的。一群人在车上就开始行动，电话都快打爆，预备方案准备了好几套，已经去现场看情况。” 楚栗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摘下墨镜，点点头说：“靳总的人，身经百战。” 赵晶笑得有点五味杂谈：“人力行政部每个人都习惯了，随时要应对老板们的突发奇想。” 对哦，赵晶才进公司就是行政职务，不过待得不太愉快。 施小爱赶忙岔开话题；“你，是来找我的？” 赵晶立马调整略微低落的情绪，活力满满地回答：“当然，少奶奶。” 瞬间逗笑了所有人，施小爱则是囧得不行。 赵晶连忙摘了一颗葡萄递到施小爱嘴边赔不是：“开玩笑的，开玩笑的。来，吃颗葡萄消消气。” “很酸的。”施小爱把葡萄推得老远。 赵晶却直接扔嘴里，嚼了两口吞了下去，说：“酸，能有多酸？眼看着你守着这么一个金龟婿不下手，我才酸呢。” 才歇下来的众人又是哄堂大笑。 兜兜冲赵晶竖起大拇指。 楚栗心趴在兜兜肩膀上，笑得直不起腰来，对赵晶说：“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庄菲一边笑着一边拍了拍施小爱以示安慰。 施小爱哭笑不得，但面对赵晶如此直爽的态度，也生不起气来。 “说正事儿。菲菲姐、心姐，下午客户们会陆续到，除了我们销售部和人力行政部的，也希望大家能配合接待一下。” 楚栗心指了指施小爱说：“我们就派她出马，其余的你还是找市场部吧。” 庄菲也有点迟疑：“我们部门的人几乎很少跟客户直接打交道，没什么经验，别给你们添乱才好。” “不用太紧张，会玩儿就行。总有几个开朗大方、懂得调节气氛的。” 施小爱皱着眉头说：“我跟林立是认识，但从没因工作打过交道。说实话，我不太懂要怎么做。” 赵晶走过来挽着施小爱的手，循循善诱：“你们平时怎么相处的，今天就怎么相处。这不是工作，只是公费让你玩儿。” 兜兜凑上来说：“小爱，打着林立的招牌，我觉得今天你完全可以让TP大出血。” 施小爱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事后公司肯定会从我可怜的工资里面扣出来的。” “绝对不会。”赵晶斩钉截铁地回答，“跟你们交代一下背景。上午王副董代替付总去参加省里的一个高级别活动，南总陪着去的。几家合作企业的老板都在，主要高管也都陪着。年轻一辈的就说晚上找个地方吃饭。这家度假山庄跟TP有长期合作，南总提了一下，他其实不知道你们今儿在这儿，但小林总竟然知道。” 说到这儿，几个人都转头盯着施小爱。 施小爱想了想，无奈摊摊手：“我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跟他提过。” 这时，兜兜在一旁不好意思地举起手：“我坦白，这事儿是我说的。” 看着施小爱疑惑的眼光，兜兜提醒道，“就上次吃饭，在聊公司福利，我说起最近的团建活动……谁让你光顾着吃，都没听我说。” 赵晶赞赏地说：“大功一件！本来呢，这种活动是请不到小林总这个级别的人，但南总借小爱这层关系随口邀请了一下，噗嗤……”说到这儿没忍住，赵晶竟然笑场了。 几个人找不到笑点，只得耐着性子等她。 “不好意思，但我真的忍不住。那个，林董，不是小林总啊，是林董事长听说小爱在这儿，就让小林总也来玩儿。小林总欣然点头。最后除了德顺那位高冷的太子女，顺带招来了好几家企业的年轻少东。” 兜兜听了得意洋洋地说：“哎呦，快谢谢我。” 楚栗心泼她凉水，问道：“为什么小爱跟林立吃饭，你要跟着去。” “都是朋友，人多好点菜。茉莉最近忙，不然她也在。” 庄菲见她如此神经大条的回答，很无奈，提醒道：“人家爹都出面神助攻了，你这个电灯泡是不是也该回避一下。” 听了这话，兜兜楞了一下，去看施小爱，发现她早就在发呆。 庄菲叹了一口气，对施小爱说：“其实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男未婚女未嫁，就算不考虑他家的钱，林立本人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图钱又怎么啦？”楚栗心说道，“谈恋爱也好，结婚也罢，图长相是图，图感觉是图，图钱就俗了？没钱才是俗人，有品位的生活都是钱堆出来的。” 赵晶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说道：“东林集团独生子，还没有婆媳问题，嫁过去你就是唯一的女主人。从今往后什么房贷车贷、孩子升学之类钱能解决的事儿，对你来说都不是事儿。人生完全不一样了。小爱，坦白说，我如果是你，估计早就考虑先怀个孩子，母凭子贵。” 怀林立的孩子？ 施小爱光想想都不自在，脸都要红了。 兜兜在一边哀怨地说：“看来我要当可怜的单身狗了。” “至少今天不用。”赵晶安慰道，“今天还有一个人要来，你认识，秦朝秦医生。” 第二十章 偷得浮生半日闲 兜兜和施小爱对望一眼，都很疑惑，这种场合，技术流的秦医生跑来干嘛。 赵晶正在跟庄菲和楚栗心介绍秦朝是谁：“付总说住院期间多亏了秦医生照顾，为表感谢，让南总邀请秦医生一起来。本来也让茉莉来的，钱师傅的太太今天身体不舒服，茉莉走不开。反正兜兜和小爱见过秦医生，所以兜兜你今天也要去招呼客人。” 兜兜和施小爱知道前因后果，照顾付继仁的医生护士多了去了，真要感谢，估计可以直接帮医院搞一个集体活动。 付继仁要谢谢的，应该是秦朝在钱师傅的事儿上出的力。 毕竟那时候，付继仁生死未卜，TP内部暗潮汹涌，把医院高层都扯了进来，秦朝却敢站出来帮忙。 虽说有苏南的关系，但关键时刻雪中送炭弥足珍贵。 不管付继仁怎么想的，兜兜和施小爱也觉得应该替茉莉好好感谢秦朝。 所以兜兜爽快地说：“没问题，姐姐我今天就豁出去了，下楼接客。” 楚栗心一巴掌拍在她背上，恨铁不成钢地说：“说话注意点分寸，你是个女孩子，女孩子。” …… 山里，青竹、溪水、凉风。 施小爱闭着眼睛躺在竹椅上，无比惬意，再想到岩下冰凉的溪水中还镇着几个大西瓜，更觉得身心舒畅。 这是一座寺庙，离度假山庄不远，据说也有好几百年的历史。 不过由于本市另外那座千年古刹太过出名，这儿就显得香火不够旺。 但塞翁失马焉知祸福，人少，没沾染那么多凡尘气息，反而保留了古寺原汁原味的超凡脱俗。 苏南带着林立一群人没有去度假山庄，而是直接来了这里。 施小爱和兜兜跟着赵晶一辆车，熊拜伦带着May以及Lyle等几个市场部的人一辆车，也赶了过来。 越往山里走越凉快。人舒爽了，心情也就好了。 之前因为赵晶几个人说的那番话，施小爱都有点怕见林立，自己原本没什么别的想法，这么一闹，搞得好像真要做点什么才不会错过一个亿似的。 哦，对了，林家可不止一个亿，平时那么精打细算的自己，是不是真的该考虑考虑搏一把，实现阶层的跨越。 不为自己，也为自己未来的孩子努力一把。 毛思云当年怎么就那么果断有谋略，人家A先生还是有家室的，她都能勇往直前一举拿下，现在二胎计划已经提上日程。 房子车子都有，老公年富力强，“钱”途光明。 婆家因为她一胎得男高兴得不得了，根本不在乎什么小三上位。 毛思云非常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学历、家世、长相都比不上A先生前妻。 所以她在家里柔顺低调，老公说什么是什么，甚至带孩子这事儿上都不跟婆婆争，全权交给婆婆和保姆。 自己依旧上班，美其名曰不能跟社会脱节，每天就负责美貌如花，小日子过得很滋润。 A先生前妻是个殷实家庭娇养出来的女儿，在婆家眼中，脾气大了点，主见多了点。 谈恋爱时期小吵小闹那是情趣，结了婚还长此以往就容易惹人烦。 据说当初离婚，就是因为A先生前妻闹到公司，婆婆觉得给自己儿子丢脸了，命令A先生火速离婚。 哎，这倒打一耙的逻辑。 这八卦，施小爱还是从林立那儿听来的，好生气愤。 林立却淡然地说，其实对于A先生前妻来说，离婚不是坏事。 A先生出轨，说明婚姻本身就有问题，或者男方的婚恋观就那样。 如果是前者，就算没有第三者这件事，也会有其他矛盾点爆发，能解决早解决了，不能解决，早离婚早止损。 如果是后者，暂且不谈社会伦理道德，仅从家庭内部来说，夫妻双方要么达成共识，要么一方能够隐忍，否则纠葛越久越痛苦。 婚姻不是找最好，找最爱，而是找最合适。 施小爱觉得林立这话把婚姻描述得太无情。 兜兜听了，说简直像决定一项投资。 不过庄菲和楚栗心这两位“已婚少女”则是颇为赞赏，叮嘱施小爱和兜兜好好体悟。 “想什么呢？”林立躺在一旁的另一张竹椅上，问道。 施小爱眼睛都没睁开，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在睡觉？” “你眉头时不时皱一下，好几次还叹气，就算做噩梦也不会是这种状态。” 施小爱睁开一只眼睛瞄了一眼林立，见他在看手机，嫌弃地说：“浪费好时光。” “哎……我现在可没有时间来浪费。” 施小爱想起赵晶说的话，试探性地问：“既然那么忙，你今天完全不用过来，是不是我……” “我说你今天怎么怪怪的。是不是有人跟你说，我爸让我来见你，所以我今天才来的？” 施小爱囧囧地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林立也没为难她，继续说道：“其实我并不热衷于这些交际活动，很多时候也用不着我出面，能躲就躲。平时真的太忙了，没事儿就想一个人静静。” 一边说话，他一边端起矮几上的茶杯浅饮了一口，说，“我爸希望我跟这些继承者们多接触。至于苏南，肯定愿意请到这群人。今天以你为由头，我来了，其他人也来了，你面子很大。” “难怪刚才打招呼的时候，他们打量我，跟看什么似的。”施小爱不满地说。 “好奇呗。想看看我爸认可的儿媳妇是什么样的。” “儿媳妇？！”施小爱也在喝茶，差点没呛到。 “这群人都是要继承家业的，能找个自己喜欢，长辈还认同的人结婚不容易。估计感同身受吧。” “那你最好早点打听清楚你爸喜欢哪样的，免得空负佳人一腔真情。” 林立拿起茶壶给俩人倒茶，笑着说，“我爸看好你啊。我们俩又聊得来。你呢，交际圈又不广，估计不容易嫁出去。等岁数大了，我们俩都还单身，就凑活过吧。” “别妄自菲薄啊。”施小爱毫不客气地怼回去，“你找我是凑活，我嫁你那是高攀。不过攀就攀吧……” 说着她又躺回了椅子上，继续闭上眼，感受着清风拂面，悠悠地说，“你们有钱人也太会享受了。我以前可没想到寺庙里还能有这种地儿，不懂行的人根本进不来。当少奶奶也不错嘛。今天如果不是你，现在我估计在大太阳底下比赛皮划艇呢。额……想想就难受。” 林立也躺回了竹椅上，说道：“能有这认知，有进步。不过今天托你的福，我也乐得清静。” 施小爱得意地说：“那是，为了给我们创造独处条件，四周都没人，连兜兜都不知道疯哪儿去了。” 第二十一章 月老 “啊切——”被念叨的兜兜同学，正跟秦朝一起走在荷花朵朵池塘边。 兜兜揉揉鼻子哀怨地说：“早知道山里这么凉快，我就多带件衣服，万一感冒了就惨了。” 秦朝摇摇头说：“冷不会造成感冒。” “嗯？”兜兜想反驳，但想起对方是医生，又有点不自信地说，“好像大家都这么认为的。” 秦朝严肃地科普：“感冒是病毒引起的。” 见兜兜似乎还不太理解，他想了一下继续说，“冷，或者说受凉也许会造成一些类似的症状，但本质来说不是感冒。而且偶尔一个喷嚏，可能只是过敏。” 他指了指周围说：“这里植被很多，你又是第一次来，不适应很正常。” 兜兜似懂非懂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狡黠一笑，说道：“一般这种时候，男士不都应该脱件衣服给女士吗？秦医生，在你们医生眼里是不是没有男女之别啊？” 秦朝楞了一下，看了看自己，说：“我也就这一件。” “哈哈哈哈哈——”兜兜毫无形象地仰天大笑，在这寂静的寺庙里显得格外刺耳。 还好她自己很快意识到，赶忙捂住嘴，左右看了看，暗自幸庆没有一个小和尚跑出来跟她说：“阿弥陀佛，佛门清静之地，请女施主自重。” 秦朝很绅士，没有戳人伤疤，指了指池塘对岸的一座塔，提议道：“我们过去瞧瞧吧。” 兜兜配合地转移话题，一边走一边说：“好像每座寺庙都有塔。” “塔原本是用来存放舍利的。比如说大家都知道的雷峰塔，就是为了存放佛螺髻发舍利；还有大理崇圣寺，你应该见过介绍大理旅游时，总会出现的那张有三座白塔的照片，主塔里就发现过装舍利的容器。” 兜兜随口一句，没料到秦朝知道这么多，还尽量用浅显直白、妇孺皆知的例子给她解释。 “秦汉以前，都是围塔建寺。后来塔逐渐移到了大殿的后面，或者寺庙的左右两边。有很多地方就有双塔寺，比如太原的永祚寺，泉州的开元寺，都有两座塔。当然，不是每座塔里都有舍利。” 兜兜点点头，说：“只是逐渐形成了稳定的寺庙建筑格局。” 聊天就是要有回应，而且是真正听懂了，有价值的你来我往，不是客套的毫无意义的口水话。 今天被苏南临时抓来的秦朝，和代替茉莉陪客人的兜兜，两个半生不熟的人，一开始都抱着客套应酬的想法，现在逐渐放松下来，觉得眼前这位聊天对象也不错。 秦朝话不多，有时候甚至需要作为女士的兜兜主动找话题。 但他并不木讷，甚至还很配合，什么都能聊几句。 寥寥数语总能蹦出一些有意思的点，看得出除了精湛的医术外，博学多才、涉猎甚广。 反正兜兜话多，大大咧咧不怕冷场，秦朝也乐得跟着她瞎侃。 兜兜突然想起来他的工作性质，好奇地问：“你是医生，唯物主义者。对宗教感兴趣？” “我认为医学和宗教也有共通点，我们都很尊重生命，只是采取的方式不一样。” 兜兜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似有所感，在心里细细品了一番，感慨道：“跟秦医生聊天，一不小心都跟不上节奏。” 秦朝见兜兜沉默了好一阵，以为自己说的让对方觉得无趣，很抱歉：“苏南说我不太会说话。” “我不是那个意思。跟你聊天很有趣，能够有意外的收获。” “过奖了。我有自知之明。苏南那小子虽然对我没好话，但这句是大实话。” 兜兜挑了挑眉毛，问道：“你们是不是追过同一个女生？” 这突然天外飞仙的一句话，让秦朝楞了几秒，最终还是选择老老实实地回答：“没有。苏南一直很受女孩儿欢迎，都是女生追他。” “那他干嘛总强调你不会说话、不会说话，这是打标签，对你不好。” 秦朝听懂了兜兜的意思，笑着说：“你学过心理学？” 兜兜撇撇嘴：“这年头谁不准备点高大上的术语防身啊，别多问啊，问多了就怯场。” “信息过分碎片化，浅尝辄止。不过也好，至少很多以前的专业知识，已经在逐渐转变为常识。” 如果这时候俩人安静下来，应该可以听到不远处的竹林背后，一男一女的对话。 女：“秦医生这说话方式，真的不适合跟女生聊天。” 男：“哎……” 女：“话题一会儿就被带到学术讨论上。兜兜这种神级八卦人才都把控不了聊天节奏。” 男：“所以真的不是我乱下结论。” 原来是苏南和赵晶，俩人原本要穿过这片儿去找林立和施小爱，结果遇上了瞎逛的秦朝和兜兜。 秦朝平时工作很忙，今天恰好休假。 他本来打算去看望老师和师母，顺带蹭吃蹭喝。 结果苏爸爸听说苏南要来度假山庄玩儿——对于老人来说，来这种地方就不要说是为了工作——硬要苏南带上秦朝一起。 原因很简单，老爷子对这个像儿子一样的学生很关心，眼看着秦朝岁数大了，还没成家，又不是本地人，没有父母亲戚帮忙相看，平时除了工作还是工作。 虽说医院女医生女护士也多，但苏妈妈觉得最好不要找同行，免得婚后都忙，没人照顾家里。 两个老人一合计，见苏南整天到处“吃喝玩乐”，就总想要他带上秦朝，好多认识几个女孩子。 以往，秦朝很忙，苏南也不可能带个拖油瓶。 这次从省里开会回来，苏南陪着王副董直接去医院给付继仁汇报。 苏妈妈原本是打电话要苏南晚上回家吃饭，陪陪秦朝，结果被付继仁听见，就要苏南邀请秦朝一起去玩儿。 苏南开始有点为难。 他了解秦朝，跟这群公子哥儿玩不到一块儿，本想推辞。 但付继仁又让茉莉一起去。 苏南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虽然最后茉莉没能来，还好有兜兜在，不然苏南都不知道该把秦朝交给谁。 熊拜伦那群人是冲着这些继承者们来的，不会搭理秦朝。 包括小姑娘May，长得还算漂亮，喜欢众星捧月的感觉，秦朝不适合做护花使者。 再说人家现在眼里也只有多金少东们，那几个长相不一定比得过秦朝，学识也不一定好，但有人民币滤镜美化，效果毋庸置疑。 不过少东们身边原本就带着女助理、女秘书，虽然现在不流行狐狸精似的角色，但都是有才有貌的人精，青铜段位的May估计是讨不到好处的。 赵晶往秦朝和兜兜的方向指了指：“我们要不要绕路走？” 苏南不解其意：“嗯？” “我觉得南总你似乎有意让秦医生跟兜兜独处。你不会是想撮合他俩吧？” 苏南眼睛一亮，赞叹道：“好主意。这女孩儿似乎不错。对了，她本名是……？” “她叫薛珂黛。企划创意部楚栗心团队的，进公司六年，目前是主管职位。家在外地，在公司没有过男女绯闻，私生活虽然不清楚，但从她跟茉莉和小爱交好来看，应该也比较简单。” 苏南点点头，不知道是肯定赵晶这一段情报调查似的介绍，还是赞同她最后“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观点。 赵晶望了一眼秦朝和兜兜，又看了看身旁的苏南，突然问道：“南总为什么觉得秦医生跟兜兜适合呢？怎么不介绍我跟秦医生认识？” 第二十二章 吃瓜群众 苏南还在谋划如何当月老，随口答道：“你不会喜欢秦朝这类的。” “那你觉得我喜欢哪类呢？”话一出口，赵晶就有些后悔，但又很想知道答案，捏紧拳头强装镇定。 苏南没有马上回答，转头望向了竹林另一侧的小路，似乎可以绕过前面这片池塘。 他回过头来看了看赵晶，淡淡地说：“这应该问你自己。” 然后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赵晶暗自松了一口气。虽然，也有点小小的失落。 自己调到销售部好几年，还是第一次如此僭越地跟苏南聊私事。 其实苏南算是一个平易近人的领导，并不喜欢那些形式主义的“官威”。 销售部男男女女百无禁忌的嘴里，苏南经常是被调侃的对象。 但人人都遵守一个规则：不聊感情生活——虽然这位是TP最受关注的黄金单身汉——即使是当年，靳瑞莎和苏南的八卦在TP内外传得风生水起，销售部的人也当没听见、不知道。 那边小溪旁的岩石上，施小爱已经盘腿坐在竹椅上吃西瓜。 原本还打算去找把刀，结果西瓜太熟，林立才从溪水里抱起来，搁地上就裂开了。 俩人也就愉快地掰开啃起来。 林立搁在矮几上的手机时不时震动一下，他甩甩手上的汁水点开看信息。 施小爱不解地问道：“至于吗？我怎么发现你今天特别忙。” 林立回了信息，又几口啃完了西瓜，说：“最近是有点忙。今天这个不是工作的事儿。”他走到小溪边洗了洗手，又回来坐下，说：“上个月跟燕妮联系上了。” “嗯？”施小爱想不起林立说的是谁，但听他的口气，似乎应该是自己认识的人。 林立提醒道：“沈燕妮，我大学时候的女朋友。” 施小爱恍然大悟：“哦哦哦，对对对，我想起来了。” 她又埋头啃了一口西瓜，然后说，“这不能怪我。别忘了，我跟她都没见过面。” “不用觉得受了冷落，我爸也没见过我任何一任前女友。” “我跟林董一个级别，你太抬举我了。”施小爱冲林立手机努努嘴，问道，“又在一起了？这么热络。” 林立摇摇头说：“上次去C城，顺便见了几个老同学，大家也都知道我回国了。燕妮通过我大学室友拿到了联系方式。她爸爸得了重病，她找我借点钱。” 原本打算调侃林立的施小爱，完全没料到剧情是这样发展的。 都是出社会没几年的同龄人，虽说在爹妈那一辈，这个年龄多数已经结婚生子，但现在的二十多岁几乎还是孩子，在物质和精神上对父母的依赖都很大。 骤然听到这种生老病死的大事，毫无经验的施小爱懵了，都不敢想象如果落在自己身上该怎么办，瞬间对沈燕妮充满了同情。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们好歹在一起两三年吧，打个五折也有上万天的恩情。现在钱对你来说就是数字，不要那么小气，那也是你当年的准岳父。” 林立听她越说越没谱，连忙制止：“打住打住。就算不是她，普通同学我也会借。纠正一点，我也是靠工资吃饭的，我爸没给我随便刷的卡。” “找前男友帮忙，这得多大的勇气啊。”施小爱舍身处地想了一下，连连摇头，“什么分手还是朋友，都是假话。女生都憋着劲呢，非要过得比你好，下一任比你好。” 林立笑着问：“你也这么想？” “我也有虚荣心。适度‘攀比’是促进社会进步的动力之一。再说这个‘好’的定义很多，幸福、快乐、自在、成长……又不仅仅指有钱和相貌。” “大多数人比的就是这两样。” “也对。人人都盯着房子大不大，车子贵不贵，孩子学校好不好，谁管你关上门是吵架还是冷战，是撕小三还是骂小孩儿。”施小爱话锋一转，“话说回来，那你应该很得意咯，沈燕妮估计遇不上比你更有钱的。” “没想过这问题。不过从概率学上来讲，应该是。”林立点点头。 施小爱正想嘲笑他的自大，就瞧见苏南和赵晶从林立背后的小山坡上走了下来。 山上的路都是九曲十八弯，看着人已经到了眼前，说话都能听见，可要走到面前还得绕好一阵。 再加上植被茂盛，一会儿就被这棵树挡住，一会儿又从那块石头后面走了出来。 途中苏南接了一个电话，然后交代了两句，赵晶点点头，转身不知道从哪条小道就走了。 好一会儿，苏南一个人才绕到跟前。 “这瓜还行吗？”苏南凑到矮几旁挑了起来。 “挺甜的。”竹椅就两张，施小爱赶忙站起来给他让座。 那边林立是稳坐泰山，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今天说到底是公事儿，确实也不该林立给苏南让座。 苏南是领导，施小爱起身是应该的。 苏南见施小爱站起来，连忙摆手，“不用，你坐。我不能抢女士的位置啊。” “你坐我这边。”林立冲施小爱招招手。 施小爱屁颠屁颠地跑到他背后，跟他坐一张竹椅上。 还好椅子够大，施小爱坐下也绰绰有余。 林立又拿起一块小西瓜递给施小爱。 施小爱愉快地接过去啃起来。 苏南尝了一口瓜，说：“还行，我不会挑。看见路边有人卖，就随便买了几个。” “品种好，季节又正合适，一般来说都不差。” “算我运气好。” “运气也是实力。” …… 施小爱表面上专心致志啃着瓜，实则竖起耳朵听他们一来一往说什么，听了半天没啥主题，但又好像有点深意。 反正不用自己开口，安心当个吃瓜群众。 她瞬间放松下来，不自觉间直接盘腿坐在了竹椅上。 刚啃完这一块，林立又递了一块小西瓜过来。 施小爱很想抗议：你就不能给我一块儿大的吗？却瞧着苏南冲自己身后招招手，喊道：“这边！” 还有人来？ 施小爱转头一看，赵晶领着一个T恤牛仔裤，戴鸭舌帽的男子走了过来。 看来刚才跟苏南通电话应该就是这位，赵晶是去接他的。 苏南啃完西瓜走到溪边洗了洗手。 赵晶他们也正好走到那儿。 “这儿没外人。”苏南笑着伸手去摘男子的帽子。 鸭舌帽男子把头一偏躲开了，说道：“水，你手上的水。” 苏南索性一弹，把手上的水珠甩了对方一脸，逼得他只得摘下帽子用手擦。 施小爱抓住机会瞪大了眼睛仔细看。 没见过，这谁呢？还戴着帽子，似乎不想被认出来。 但施小爱在这张脸上找不到一点熟悉的影子，确定没见过。 “付守忆，付继仁的儿子。”林立低声说道。 第二十三章 初见 “砰砰——”施小爱的脑子里炸开了几朵烟花，眼花缭乱让人迷惑，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又转瞬即逝。 没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走到了面前。 林立依旧没有站起来，稳如泰山地坐着打招呼。 付守忆坐到了对面的竹椅上。 虽然椅子够大，两个大男人挤一块儿，比不得施小爱和林立这边宽敞。 赵晶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笑盈盈地看着苏南跟付守忆互怼。 施小爱暗自琢磨，销售部的人都知道苏南跟付守忆的关系？还是说，赵晶已经“登堂入室”，可以分享苏南的秘密了？ “喜欢就多吃点，今天苏南买的这瓜真的不错。”林立转头说道，打断了她的思路。 原本施小爱是喜欢吃西瓜的，但总觉得有陌生人在，啃得满嘴满手都是黏糊糊的汁水不太合适。 但反应再迟钝，她也意识到林立一直让自己吃西瓜应该是有原因的，所以老老实实地继续啃起来，管他还有没有淑女形象，只不过明显放慢了速度。 “你也试试？”林立又指了指矮几上的西瓜，对付守忆说。 “他这么多才多艺？”付守忆一边拿起一块瓜，一边不忘损苏南，咬了一口，点点头，正打算说什么，一抬头，却看见施小爱从林立身后露出脑袋，偷偷在打量自己，于是冲施小爱笑了笑。 这是施小爱和付守忆第一次见面，俩人手里都捧着西瓜，嘴里塞满了西瓜，还努力做出客气的微笑，画面并不唯美。 事后施小爱向兜兜和茉莉抱怨，为什么里女主跟豪门阔少的见面场景，都是以马卡龙色为基调，满天粉红色泡泡，空气中洋溢着甜腻香水味，而到了自己这里…… 林立不用说了，大学就认识。 不管是第一次还是后面几年的无数次见面，都乏善可陈。 单就施小爱的个人形象来说，素面朝天已经是好的，经常是顶着几天没洗的油腻头发，脚踩运动鞋，背着双肩包就去参加社团活动。 跟学校里那些从头发丝精致到脚指甲，似乎可以随时应对街拍的女生比起来，施小爱简直就是个男人。 所以活动现场她经常跟学弟们挤一块儿，大太阳底下晒着、台阶随便坐，那种遮阳伞、靠背椅的位置，还是留给穿短裙和高跟鞋的美女们吧。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跟林立熟悉起来。 一直到大四找工作前，施小爱才开始随大流学化妆。 以至于多年后在新的城市，林立初次见到施小爱，第一眼其实就认出来了，但不太敢确定，观察了好一阵才上前打招呼。 再说这个付守忆吧。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面对初次见面的同龄异性，正常女人都希望自己没有最美只有更美。 可今天……算了，放弃挣扎吧。 说回当下。 林立注意到了付守忆的表情，介绍道：“这是我朋友，施小爱。也是TP的员工。还请付总多关照。” 很明显，付守忆原本以为施小爱是林立带来的，听到是自家公司的人，有些诧异。 苏南还没开口，赵晶就代为解释：“小爱是企划运营部的，跟小林总是大学同学。今天他们部门在附近搞活动，都是熟人，就一起叫来了。” 付守忆点点头，重新看向施小爱，笑着说：“你好，我是付守忆。” 他颇有点正式的自我介绍，让施小爱有点措手不及，赶忙咽下嘴里的西瓜，复制粘贴似的回答：“你好，我是施小爱。” “噗嗤……”赵晶是第一个笑出来的。另外两位男士很克制。 施小爱也觉得自己很弱智。 人家付守忆介绍自己名字，是因为之前没有一个人提到，而林立和赵晶已经把“施小爱”三个字念叨出来，啊……蠢到家了！ “年底我也要进公司，到时候作为新人初来乍到，还请各位前辈多多关照。”付守忆客气地说。 “年底！”林立羡慕地说，“我都回来一两个月了，你还能继续在外面晃悠。” “还有点事儿没处理完，要耽搁几个月。我爸也同意了。反正Byron才进公司，不缺人。” “某些人可不这么想。”林立冲苏南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幸灾乐祸地“挑拨”。 “资本家果然都是剥削阶级。”苏南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对于付守忆的归期，施小爱没怎么在意，也不懂早一个月晚一个月有什么区别。 倒是从付守忆来了之后，苏南跟往常不一样的表现，让她觉得很有意思。 苏南是集团里最年轻的高级总监，又因为是销售部，备受最高层关注，所以也是付继仁跟前的大红人。 一直有传言，如果不是年龄问题，苏南早就继续往上升了。 就跟付继仁到了要找接班人的岁数一样，集团上头好多中高层都到了半退休年龄。 但即使有丰厚的退休福利，他们也不愿拿钱走人。 人走茶凉的道理，大家都懂。 付继仁采取的方法就是，给新生力量建功立业的机会，同时给老将们足够的尊荣，希望慢慢平稳过度，这也就不可避免地需要苏南他们牺牲一点明面上的利益。 苏南非常爱惜自己羽毛，平日里对谁都是客气有加。 上至那群“老干部”，下至清洁阿姨保安大叔，喜不喜欢是一回事，反正挑不出他的错。 曾有一个夸张的八卦，说某副董原本对苏南的火箭升职速度很有意见，每每遇上都百般挑剔，工作上也有所针对。 但时间一长，老人家发现苏南确实有能力有头脑，又踏实稳重，还前途无量，最后竟然想招为自家女婿！ 消息传开后，公司不少年轻女孩儿很伤心，纷纷感慨自己没有一个当副董的爹。 这个八卦，施小爱当做笑谈跟林立说过。林立却断言，苏南不可能当上门女婿，至少目前不会。 施小爱觉得未必。付继仁那么看重苏南，自己又没女儿。 古时候皇帝为了拉拢年轻臣子，都可以赐婚，没公主找郡主啊。 但林立却指出，副董有公司股权。 付继仁不可能在集团继承问题未明朗的情况下，在付守忆、付太之外，让第三股势力出现，所以他越重视苏南，苏南越不可能当郡马爷，真有公主那另当别论。 总之，在今天之前，说话冷嘲热讽、行为颇为孩子气，施小爱想都不敢想这些会出现在苏南身上。 由此看来，他跟付守忆的私交真的很好，绝不仅仅是员工和少东的关系。 “Byron不知道你在这儿吧？”林立突然问道。 “应该不知道。我从机场直接去的医院，傍晚的飞机回去。” “其实真的不用这么急。是付总叫你回来的，付太那儿就算知道了，也做不了什么。”苏南说道。 “我是真有事儿，处理完了也好早点回国。我妈最近为了Byron那个新项目忙着搞‘夫人外交’，没空管我。” 终于听到一点跟自己有关的事儿，施小爱不自觉间坐直了身子，竹椅咯吱咯吱响了几声。 林立察觉到她的动静，转头看了看她手里的瓜皮。 施小爱连忙阻止：“吃不下了。”林立低声说：“去洗手。” 眼看着要错过八卦，施小爱哀怨地看着林立，又不好说什么，只得慢慢站起来，却听见那边赵晶问道：“小爱，听说你们也参加了新项目？” 第二十四章 故人来 施小爱一个激灵，抬眼瞧着付守忆和苏南都转过头来，她有种想抽自己两巴掌的冲动。电光火石之间也算明白林立为什么要把自己支走。这时林立已经转过身去拿起矮几上的手机。 “肯定又是在跟前女友聊天。”施小爱暗自鄙视这种见色忘义的家伙。 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她尽量落落大方地回答：“嗯，前期调研我们跟市场部一起的。”描述大家都知道的事实，不掺杂个人感受，也不提供小道消息。 “你知道他们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吗？”苏南问道。 施小爱完全没料到今天会被问到新项目的事儿，还是在付守忆在场的情况下。 明面上熊拜伦是付守忆的表舅，但她知道付守忆根本不是付太的亲儿子，这个表舅很显然是来捣乱的。 再则，苏南回国已经好几周，他想要了解新项目的情况，哪里需要从自己这里打听。苏南当着付守忆问自己，目的何在？或者说，苏南想让付守忆从自己这里听到什么？ “我们那层专门划了一个大会议室做他们的项目基地，Byron和Lyle最近几乎就在里面办公，很少出来，具体做什么不知道。”不管上头怎么争，施小爱并不打算搅和进去，打太极地绕了两句，希望可以敷衍过去。 果然，这个明目张胆划水的回答，并没有让苏南满意，他正打算再问点什么。 林立放下手机，嫌弃地对施小爱说：“赶紧去洗手，别滴在我衣服上。” “哦。”这次，施小爱非常听话地迅速逃离现场，三步并两步跑到溪水边，可刚一蹲下又后悔了。这洗手能洗多久，自己走这么快干嘛？距离这么近，走回去要不了一分钟。怎么办？ 自己是不是应该装滑倒？蠢是蠢了一点，能管用就行。就在施小爱准备豁出去，斟酌要不要直接摔到小溪里的时候，有人从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转头一看，哟，认识的——何晓磊。 …… 让我们把时间往回拨。 TP校招最终录取名单是统一公布的。虽说有熊拜伦这种不和谐因子，但在Harmony的强力挽救之下，企划创意部没有拖后腿。 靳瑞莎表面没说什么，但在给付继仁汇报的时候，特意叫上Harmony到医院“面圣”。 付继仁虽然才经历了生死关，还在治疗中，但脑子是清醒的。他知道自己昏迷期间，靳瑞莎肯定寸步不离守在医院，哪里顾得上校招。 自然今年校招就是Harmony独挑大梁，又见靳瑞莎特意带着她来到医院见自己，应该是对Harmony的表现很满意。 付继仁是信得过靳瑞莎的，靳瑞莎满意，就说明此次校招结果还不错。自己又不是熊拜伦，不需要费脑子去了解每一个细节，白手起家创建这么大一个集团，事必躬亲，早累死了。 熊拜伦的多管闲事，当然不是靳瑞莎和Harmony告状。生活中，猪队友的广泛存在超出想象，比如，付太那种单纯想帮自家表弟邀功的好姐姐。 某天付太正在医院陪付继仁吃晚餐。饭食都是家里保姆在营养学家指导下、付太监督下精心烹制的。 付继仁体恤妻子，让她不用总到医院来吃饭。虽说VIP病房条件好，但总归比不得家里。 付太岁数也不小了，最近几年更是为了保养，晚饭几乎吃不了多少主食。看她勉勉强强吃的那点儿菜叶子，付继仁觉得并不利于自己恢复食欲。 但付太说一个人在家也无聊，原本付继仁住院后，隔三差五要去陪陪她的熊拜伦，最近据说在亲自抓校招，太忙。 工作上的事儿，付继仁是清楚里面的门道的，比不得付太完全没有职场经验，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立马就想到，熊拜伦是去添乱。不过还好，企划创意部不是核心部门，倒不怕熊拜伦惹出什么幺蛾子，也就没说什么，任由付太夸赞自己表弟身先士卒、亲力亲为。 从ICU出来后，付继仁习惯在晚饭前后接见各级员工。当然不是每个人想来就能来，都要去李特助那儿拿号排队，等着召唤。 每天哪些人来，什么时间点来，谁先来谁后来，谁跟谁能碰上，安排好是一门学问。依旧常驻医院的易姗默默观察了几天，对李特助的崇敬之情油然而生。 之前，付太没来医院吃晚饭的时候，李特助会安排一人专门在晚饭时间来。一般付继仁都会让来人陪着一块儿吃，毕竟他们下班就从公司过来，也是饿着肚子的。 这人得是付继仁不讨厌的、会说话的——注意不是话多，是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尤其是什么时候说什么时候不说，还得是又能聊工作又能聊八卦的。总之，这顿饭的重点不是吃，而是“陪”！ 靳瑞莎、苏南这种就不说了，几个副董也还好，都是跟付继仁彼此熟悉的“老朋友”，安全牌，几乎没什么问题。但偶尔也会有一两个平时跟付继仁走得不太近的。 晚饭时间，易姗跟李特助都是在隔壁房间吃自己那份。这是付继仁吩咐的，反正家里要做那么多，就把他俩也捎带上了。 易姗不喜吃辣，对这些清单的营养餐还是很满意，觉得又养身又美味，还不会增肥增脂。 原本她打算每天记录菜谱，后来仔细研究了一下食材购买渠道、价格，以及烹饪方式，就彻底放弃了。 最初吃饭，易姗都尖着耳朵听着付继仁那边的动静，倒不是想获取什么机密，就是担心那边有需要，或者是气氛不对，冷场啦，付继仁不高兴啦。所以她尤其喜欢看到那几位老板的大红人出现，她就可以安安心心享受美食。 一旦出现不熟的人，易姗吃饭就有点心不在焉，某天差点被骨头噎住。李特助确实不忍心她得胃病，就提点了她一下：一晚上来来往往这些人，看似名单是从自己这里出去的，归根究底是老板定的。既然是付继仁自己想见的人，就算中途出现一点小插曲，问题也不大。 本来这顿“国宴”已经成为TP内部的八卦话题，谁谁谁有幸参与、吃了什么菜、聊了什么、付继仁爱吃什么……真真假假传得很热闹。大家还在猜测后续哪些人会被选中，都快有赌局算赔率了。 但一切都在某天戛然而止。起因是付太亲自来送饭，并表示要陪着付继仁吃。 李特助淡定，也没多问，就直接让原本安排的人没有出现。付继仁也没说什么。一切都很自然，让易姗觉得付太不是第一天来吃晚饭，之前每一天都是她。 唯一的区别就是，按照付太从小养成的习惯，食不言寝不语。 于是乎，易姗在隔壁都不敢再跟李特助聊天。病房安安静静的，只听见筷子和碗偶尔相碰的声音。 那天轮班护士不知道内情，还特意跑来看情况，一看付太在，默默退了出去。 她们早就发现，李特助和易姗这两个常驻医院的都好说话，主角付继仁更是个老好人。靳瑞莎每次来，虽说也会对她们的工作提出一些意见，但也是有一说一很讲道理。而且隔三差五，靳瑞莎还会让助理尹文给她们准备点小礼物，什么网红食品啊，当季水果啊，很贴心。 偏偏是付太，有点高冷，表面上很客气，但对谁都很挑剔，包括她自己。 付太任何时候出现，都是精致阿姨一枚，随便坐着还是站着，走路也一样，都是抬头挺胸，很注重仪态。就算她亲自动手照顾病人，蹲下不会让衣服拖拉，弯腰不会让头发散乱，削个水果，袖子都挽得一丝不苟。 有个小护士说，每次见付太，比见总护士长还紧张，情不自禁就要自查仪容仪表，生怕哪儿邋遢了。付太不会明说什么，但一个眼神的停留，就足以让人想逃。 第二十五章 名单 靳瑞莎带着Harmony到医院的那天，刚巧在晚饭后。也没避开付太，靳瑞莎三言两句就把事情说清楚了。 付太还亲切地跟Harmony聊了几句，特意问起了企划创意部。 Harmony深深咽下一口怨气，“情真意切”地感谢了熊总监对招聘工作的支持和深度参与。 付继仁扫了一眼最终名单，就随手放在一边。反正那上面的人他一个也不认识，不需要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 反倒是付太又提起了熊拜伦妻子的侄女May，说小姑娘漂亮聪明。 靳瑞莎也陪着夸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Byron的亲侄女，付太家的女孩儿都很出色。” “这倒是。”付太难得露出得意的神色，“不说我们那一辈，就我哥家里现在这几个，身材样貌都是一等一的。” 付继仁笑着点点头，说：“难得的是学问还好，最小的萌萌去年也考上哥伦比亚大学了。” “哟，又是学霸又是女神，这是标准的白富美啊。”Harmony附和道。 付太越说越开心：“是啊。从小到大追求者就多。现在的小孩子也真是的，幼儿园就要谈恋爱。我记得萌萌第一次拿一朵小野花回家，才五岁。” “哈哈哈哈……”惹得一屋子的人都笑开了。 这种非工作类的小儿女话题倒也轻松，几个又是长辈又是领导的人乐呵呵地调笑了几句。 校招的事儿也就这么定了，Harmony当晚就走正式的流程提交靳瑞莎审批，然后层层转发。 凌晨12点前，几乎全TP的人都看到了这份最终名单，又引得好多人熬夜思量，生生惹出了不少黑眼圈。 到第二天上班，每个人都憋着一肚子的话要找人倾述交流。 在付继仁那个层面，名单毫无意义。但对于施小爱这类深度参与者来说，其实亮点很多，值得细品。 首先何晓磊没能通过熊拜伦的第三轮面试。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施小爱还是很惋惜。一方面觉得错失人才，一方面也为何晓磊担心，他又要因为不善言辞受一次打击。而且这次因为自己，他可能抱有很大的希望，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施小爱莫名有种负罪感。 再比如“自助餐事件”的绯闻女主角冯竹恩。 原本魏叔叔“做贼心虚”想阻挠她进入下一轮，结果兜兜没有看错人，小姑娘是个厉害角色，不知怎么的让熊拜伦知道了自己，都没有经过第三轮就直接被录取了。职位是项目助理，部门是市场部，直接领导是Lyle。 最近一直低调得近乎不存在的市场部“代”总监范豆豆忍不住了，这可是占用了市场部的用人名额，还没给自己打招呼。 Harmony出面调停，表示这个岗位是专门针对新项目设立的，熊拜伦有决定权。当然，偏袒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据说是靳瑞莎点了头，再给市场部补一个人，不影响原定编制。 此事在员工层面颇为轰动，似乎更加佐证了国舅爷是有特权的。 好巧不巧，当天付太来了一次公司，在黄副董和靳瑞莎的陪同下“视察”了企划运营部和市场部、人力行政部所在的8楼，对熊拜伦近期的工作成绩给予了充分肯定，并指出，在付总住院期间，各个部门、各级领导及员工，应该同心同德，努力向上，为集团上半年工作画上圆满的句号。 算半个亲戚的May很讨付太欢心，一路亲热地跟亲闺女似的。 Lyle也跟着出尽了风头。施小爱和兜兜知道医院的事儿，清楚Lyle得宠的原因，对此人越发看不上。 那几天连续飘雨，惹得施小爱本就不舒畅的心情更加低沉。某天下班前接到林立电话一起吃晚饭，直到坐在餐桌前，人也是懒懒的。 吃饭的那家私房菜是正儿八经的低调，不是那种开在闹市商场里的大食堂。人少清静，雅致，私密性强。 林立和施小爱这桌在一个角落的窗户边，安静下来只听得见屋檐滴水声。半开的窗户角度设计得很好，没有挡住凉风，但雨水又飘不进来。 林立把施小爱左看看，右瞧瞧，迟疑地问道：“生病了？” 施小爱费劲地抬起耷拉的眼皮，摇摇头，说道：“没有。”由于长时间没说话，嗓子竟然有点哑，真有点像重感冒。 还在等上菜，林立递给她一杯清茶，说：“私事儿呢，我不一定能帮上忙；但如果是公事儿，就别烦了。你能遇上的，我应该都能解决。” 有那么一瞬，施小爱觉得有这么个特权男友，也许真是件很爽的事情。但再想想，就算林立真是自己男朋友，也不能把何晓磊硬塞进TP吧。 林立见施小爱兴奋了一秒钟，又无精打采地低下了头，就猜到多半是工作上的事儿。 “你先别管我能不能帮上忙，就当八卦聊聊。”林立又说。 施小爱想也是，闲着也是闲着，反正吃饭要聊天，总得找个话题，那就说几句吧。林立也是知道熊拜伦的，说不定帮着自己吐槽一下这个徒有虚名的“瞎眼”总监。 于是乎，吧啦吧啦吧啦吧啦……施小爱从熊拜伦表示要当面试官说起，再到初见何晓磊，然后是自己怎么谋划，希望能帮助对方通过最终面试，一五一十都讲了出来。 最初本想简单描述一下，结果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气愤，直至撸起袖子，手肘搁在桌子上，双手不停比划，就差拍桌子发脾气了。 林立听了一半也就大概了解了整件事，不过见施小爱说得眉飞色舞，也就没打断，让她尽情发泄。 终于等到施小爱说完，只见她长舒一口气，瘫在椅子里，又伸手去拿杯子。 林立先她一步把空杯子拿过来续上茶水，又递给她。 施小爱小酌一口，又一口，挣扎一番还是一饮而尽。 林立又接过来给她续上，笑着说：“我不是妙玉。你想喝就喝。” 施小爱楞了一下，把他的话在心里咀嚼了好半天，才理解到是指《红楼梦》里宝黛钗跟妙玉喝茶那一节。 自己虽然记不得原文，但也能回忆起大致内容，知道林立是借妙玉说她喝茶像牛和骡，不禁翻了个白眼。 不过这么一折腾，施小爱心情也好多了。慢慢端起茶杯，细细品味，默默地当前面两杯不存在。 “所以说，你到底是因为没能招到最好的人生气？还是因为同情何晓磊呢？”林立问道。 施小爱明白他的意思。其实在帮何晓磊出谋划策改简历的时候，庄菲就提醒过自己，不要牵扯太多私人感情进去。 同情归同情，工作是工作。 第二十六章 无心插柳 “两者皆有吧。”施小爱说道，“他个人能力真的不错，不然最初我也不会冒出想帮他的想法。” 林立听了，转头望向窗外，看着夜色渐浓，听着雨声渐小，想了想，问道：“你现在有他的简历吗？” “嗯？”施小爱有点恍惚，不确定地问，“何晓磊？” “嗯。” 施小爱一边拿起手机翻邮箱，一边说道：“应该有一份电子档，你要看？” “嗯。” “喏，就是这个。”施小爱把手机递给他，正准备接着说，刚冒出一个“你”字，就被林立抬手示意暂时别说话。 施小爱有点疑惑林立怎么突然那么严肃，怪怪的，气场跟平时有点不太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 对于拿不准的事儿，施小爱奉行低调原则，先不说话，静观其变。 这时候，服务员上菜了。 林立还在看简历。就那么一页文字，也不知道他能品出什么花儿来。 施小爱没敢打搅，主动配合服务员摆放菜品，不由自主地降低说话的声调，放盘子、搁碗也是轻手轻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林立在看什么重要文件。 “你说他是本市人？”林立终于抬起头来，想起施小爱之前提到过一些何晓磊的家庭背景，问道。 “对。一个什么村儿的。你知道我不是本地人，对地名不太熟。反正家里条件不好，准确的说是很困难。” 接着，林立又问了几个问题，施小爱把自己所知的都告诉了他，却越来越疑惑——林立关注的点，似乎并不是何晓磊的能力，而是人品，忍不住直接问道：“你干嘛？要给他介绍工作？我也就知道这些。不过一般企业用人，这些信息也够了。应届生也不可能从事什么高级别岗位。” 林立这才笑了笑，说：“我确实想给他介绍一份工作，级别不高，但岗位比较重要。” “真的？”施小爱瞬间兴奋起来，原以为林立开玩笑呢，“谢谢小林总！你出面，别人肯定不好拒绝，何晓磊这工作就算是有着落了。” “如果不是我太了解你，简直以为是你亲弟弟，不然就是小男朋友。”林立调侃道，“你安排时间让他来见我，尽快吧。学生找工作，也就在这一两个月就得定下来。” “好啊，明天我就联系他。你是要先看看人？”施小爱问道。 “我想让他做我的特别助理。” 施小爱有点懵。 在TP也有很多特别助理，不过都是伺候付继仁和副董们的。再往下的中高层管理者，要不要助理看各自需求。 比如靳瑞莎除了秘书尹文，还有两个助理，相当于人力行政部的副总监，没有再单独设这个职务；苏南呢，有一个助理，没有秘书，也没有副总监，相对来说，销售部的架构比较精简，苏南说这叫轻装上阵。 市场部的上一任总监就是从助理出身，到中心经理，再到副总监，最后成了总监，原本是公司打造的草根奋斗标杆，谁知上位没多久就攀高枝去了更牛逼的企业，让靳瑞莎着实郁闷了几天。 不过付继仁很想得开，没有直接安排继任者，告诉靳瑞莎还是继续给下面的人机会，谁有本事谁上。 而企划运营部在熊拜伦之前的总监没有秘书，庄菲充当了一段时间的助理角色，据说原本是有机会成为副总监的，但随着那位的突然跳槽，也就没有下文了——当然，那又是一段暗地里腥风血雨的故事，暂且不提。 施小爱不太懂林立说的这个特别助理有多“特别”。 TP的特别助理，施小爱这个层级不常接触。最近也就是跟李特助打交道比较多。 看起来，似乎对老板的公事儿私事儿都有涉足。应该对个人能力要求蛮高。据说李特助还有海外留学经历，会三门外语。相比之下，何晓磊这种菜鸟，明显硬件就不达标。 林立猜到她有疑问，解释道：“我接手公司，跟我爸创建公司不一样。在很多人看来，最大那块儿蛋糕是我的，没人争，但剩下的呢？难免会有人为了自己的利益给我使绊子。我需要自己的人，就从助理开始。现在我的职位还不高，并不需要一个非常专业的高级特助，他有时间学。” 顿了顿，林立接着说：“从私心角度来说，我希望身边有一个能超越雇佣关系的帮手。这个人，我不想从东林招聘系统里面走，所以我想让何晓磊试试。 施小爱越听越紧张：“你……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我拿不准他是不是真的合适。” 林立笑着说：“怂！最终用不用他，我自己会把握。其实我也是尝试。不怕，不合适再换人，我还有时间。赌一把！” “我还是很紧张，总觉得自己卷进什么九子夺嫡的宫斗大戏里面去了。” 林立话锋一转：“对了，上次你提醒我之后，我回去问了一下，我爸说他没有私生子，就我一个。” “……”施小爱简直要抓狂，忐忑地问道：“他老人家不知道是我给你进的谗言吧。” “哈哈哈哈……”林立好不容易止住笑，说道，“放心，他不知道。其实他还挺高兴的，觉得我有危机意识是件好事。他之前还担心我作为独生子，没竞争没压力。” 施小爱同情地看着他说：“很明显你的继承之路并不会一帆风顺，否则你不会未雨绸缪。” 林立长叹道：“对啊。太子这个位置不好坐啊！古今中外皆是。” 看着施小爱越来越有母性关爱的表情，林立话锋又一转，恶作剧似地说道：“我觉得你应该先担心何晓磊这事儿对你的影响。如果他真成了我的助理，那些人肯定会把他的背景打听得清清楚楚，尤其是他怎么出现在我面前的。他在TP是过了明面的，而且是你面试的，这事儿瞒不住……” “所以，大家会知道是我把他推荐给你的？” 林立摇摇头说：“不是推荐，是你把他安排，或者是安插到我身边的。” 施小爱皱了皱眉，问道：“为什么？” 林立放下筷子，指着自己说：“盯着我啊？” 施小爱还是不懂：“为什么？” 林立：“免得我跟其他女人鬼混。” 施小爱：“……” 第二十七章 小密探 后来，林立在施小爱家楼下的咖啡馆里对何晓磊进行了面试。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林立不想在尘埃落定前惊动东林里面的人。 至于他出现在施小爱家附近，在很多人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不外乎是在这则绯闻八卦里增加一点香艳气息。 关于这点，施小爱完全没意识到，而林立起初还是犹豫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想通了一些事情，也没再纠结。 给何晓磊打电话之前，施小爱斟酌了好一阵才准备好说词，力图简洁明了地把事情说清楚。既要让何晓磊相信自己是正儿八经要给他介绍工作，又不能把林立的情况完全透露出去。可这事儿不说清楚吧，像骗子似的。 事后施小爱跟兜兜吐槽，幸好何晓磊不是女的，不然这么含含糊糊的，人家肯定不会出来见面。 兜兜却鄙视施小爱思维有局限。如果真是介绍一个女大学生见林立，万一俩人看对了眼，女大学生还找什么工作啊，直接就少奶奶了。对方肯定视施小爱为媒人、大恩人。 施小爱想想，确实也是这个理儿。 面试那天。施小爱比何晓磊还紧张，以至于拒绝了林立让她旁观的邀请，躲到一旁，戴上耳塞追剧，忙乱中都忘了给自己点喝的。还是林立让服务员给她准备了咖啡和甜点。 再然后呢，何晓磊顺利通过了面试，很快就到东林入职。 本来这事儿过了就过了。施小爱自己工作忙，也没天天跟林立见面，跟何晓磊更是没怎么联系。 那孩子很客气，非常感激施小爱，入职后还发来信息。很明显他的写作水平要高于口头表达能力，情真意切，让施小爱着实感动了一番，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满满的成就感。 直到几周后，某天毛思云特意找到施小爱聊天。 之所以说是“特意”，并非是说她提前打电话约，或者说专门找个地方坐着聊。俩人是在午饭后，公司旁边的小花园遇上的。 表面上是偶遇，但施小爱从毛思云出现那一刻起，就知道对方“早有预谋”。 为什么？女人的直觉可以吗？ 真要详细解释，从时间地点到人物，从微表情到谈话内容，从聊天习惯到塑料姐妹情经验……足以写出长篇分析论文。 寥寥数语，施小爱就从毛思云那儿了解到，何晓磊的出现，在东林内部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确实如林立所言，很快所有人就都知道何晓磊在进入东林前，参加过TP的校招，其中一个面试官是林立绯闻女友施小爱。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何晓磊，并没有隐瞒施小爱是自己介绍人的事实。任何人来问，他都把施小爱好好赞美和感谢一番。 而面对高层管理人员，林立也没否认这点，一副“妻管严”，烦恼也是幸福的甜蜜样。 于是乎，在员工层面，尤其是女员工——比如之前施小爱在校招现场遇见的恨天高美女——大家纷纷驳斥施小爱手伸得太长，还没结婚就管到公司里来了，还安插小密探。 而A先生那类中层干部却非常兴奋，他们不在乎情情爱爱，看到的是太子爷终于开始搭建自己的班底，纷纷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毛遂自荐，能够引起林立的注意。 最精彩的在最上层。 有跟林父一样高兴的，觉得林立有独立的想法是好事；也有过于古板固执的，觉得林立缺乏对公司的信任，归属感不够，不利于对公司传统的继承；更有忧心忡忡，觉得太子爷特立独行可能会影响自己的利益，毕竟林父抹不开情面做的事儿，林立可没这类顾虑。 所以最近在林父耳边嘀咕的人有很多，当然大家的切入点都是施小爱，打着关心林立的婚姻入手，而林父也以此打太极，表示有“媳妇儿”管着是好事，堵了好多人的嘴。 每天在TP老老实实打工卖命的施小爱，完全没料到自己在东林是那么超然的存在。所以说，传闻信不得啊。 可是愿意相信的人太多了。比如毛思云。 她在家听了A先生的描述，非常兴奋地找到施小爱，表达了自己对施小爱的崇拜之情，并把自己觉得A先生身边某某、某某某有狐狸精潜质的猜想进行了分享，还想跟施小爱一起，就如何远程监控自家男人的议题进行讨论，让施小爱惊愕得接不上话。 还好兜兜出面搅和了几句，拉着施小爱就跑了。 “这什么人啊？她怕老公被人勾引？她是不是忘了自己就是小三上位啊。”兜兜说道。 施小爱了然一笑：“位置决定想法。她现在可是正室，受法律保护的。” 兜兜不屑地反驳：“法律？当初怎么没见法律保护A先生的前妻？” “法律保护的是你的利益，不是你的情感。她跟A先生前妻不一样。就算A先生现在真的又出轨了，我敢打赌，毛思云不会离婚。”施小爱信心满满地说。 “你是说她爱的是A先生的钱，所以不在乎他这个人是否忠贞？” 施小爱摇摇头：“也不是这意思。我们不能因为他们曾是婚外情，就觉得必定是女的贪图钱，男的贪图色。我还是愿意相信他们是有真感情的。至于有多纯粹……谈恋爱才是阳春白雪，婚姻是柴米油盐酱醋茶，这几样东西哪样是清澈见底的？” 兜兜想都没想脱口而出：“白醋。” “抬扛是吧？”施小爱斜瞄了她一眼。 “我不是故意的。主要是我妈经常让我帮她网购白醋。” “吃？” “不是，做清洁用。” “好用？” “应该还不错吧。反正我妈挺喜欢，据说还有小苏打……不对，怎么说起这个了。”兜兜摆摆手，说道，“何晓磊的事儿，估计很快就会在TP传开。我觉得熊拜伦可能会不高兴。” 施小爱点点头：“应该是的。TP这边肯定会有好事之人把何晓磊简历翻出来，上头或人力的一看，就知道是熊拜伦那关面试有问题。不过何晓磊也就是个普通毕业生，应聘岗位也很一般，目前对于TP来说算不上什么损失。” “但你这么做，很不给熊拜伦面子啊。” 施小爱想了想，说：“我怕他？” 第二十八章 黄雀 兜兜惊讶于施小爱如此霸气的宣言，笑道：“当然，有林立这个名号在前头挡着，他不至于在明面上怎么着。不过老话怎么说的：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施小爱叹了一口气：“唉……老实说，我也有点担心。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找机会，给熊拜伦解释一下。” “太刻意，容易让人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施小爱摊摊手：“那怎么办？” 兜兜突然指了指远处，说道：“我觉得……你可以试试曲线救国。” 施小爱顺着兜兜手指的方向，看到几个Lyle的小跟班，众心捧月地围着May走出一家饮品店，其中一人手里提着好几杯各色饮料。一行人嘻嘻哈哈地往TP大楼方向走去。 兜兜拉着施小爱快速穿过草坪，提前来到他们必经之路的灌木丛，在背后一张长条石凳上坐下。 施小爱立马就领会到她要干嘛，想到接下来自己要说的话，有点忍俊不禁，兜兜狠狠拍了她一下，眼神暗示：严肃，要严肃！ 很快，May一行人就走了过来。兜兜仔细听着他们调笑的声音，暗自计算了距离，差不多了，突然大声地冲着施小爱说：“我说你怎么想的？现在就往林立身边安插人，你不怕他觉得你太霸道？” “我怎么霸道啦？一个小助理，能碍着他什么？我是让何晓磊去照顾他的，再说多个人，说不定还能帮帮他。”施小爱也以差不多大小的声量回应道。 虽说那群人隔着灌木丛，应该看不到这边，但TP表演系优质毕业生——兜兜同学还是非常敬业地加上了表情，翻了一个大白眼，说道：“得了吧。一个应届生，不添乱就不错了，还帮忙？何晓磊那么厉害，咱们熊总监怎么没看上他？” 施小爱反驳道：“哎呀，那不一样。我们招的人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全劳动力。林立那边，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有什么区别，就是打打杂，要求没那么高。” 兜兜又是一副被我说中了的表情：“看吧，说到底你还是让他去当小密探的，帮你盯着林立。” 施小爱和兜兜一边夸张地对话，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好安静，那群人应该已经停下脚步，认真地在听着这难得的八卦。 “随便你怎么说。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让林立把他招进去的，也算为大学生就业率做出了贡献。”施小爱不以为然地说。 兜兜叹了口气：“哎……我劝你啊，还是收敛点。林立现在是宠着你，才什么都迁就你。金龟婿，不是一般小男生，你最好慎重点。” 施小爱听到那个“宠着你”，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赶忙示意差不多了：“知道啦，知道啦。你比我还紧张。” “当然啦。等你嫁进豪门了，也好帮衬妹妹我一把。”兜兜点点头，开始收场，“走吧，别在这儿说了，万一遇上熟人也麻烦。” 说完，俩人镇静自若地离开，似乎根本不知道后边偷听的那群人。 灌木丛后面，等施小爱和兜兜走远，几个男的长出一口气。May激动得直跺脚，兴奋地说：“小爱姐原来真的有一个高富帅男朋友。”原谅小姑娘的关注点。 旁边几人就冷静多了。其中一人说道：“上午还听Lyle提起这事儿，说熊总挺不高兴的。” May疑惑地问：“姨父为什么不高兴？” 提着饮料的那个解释道：“何晓磊是被熊总淘汰的，施小爱却推荐他去了东林，还是做小林总的助理，这不是打熊总的脸吗？” “对啊，完全是嘲笑熊总有眼无珠。”旁边一人煽风点火地补充了一句。 但很明显，单纯的May体会不到自己姨父到底受了多大委屈，不以为然地说：“哪有这么复杂，刚才你们不都听见了吗？小爱姐没那个意思。” “还以为这个施小爱有多厉害，傍上了这么大棵树，结果也是个目光短浅的。”饮料哥摇摇头，说道。 “运气好而已。不是说他们是大学同学吗？” “那是，如果是让咱们May先遇上那位东林太子爷，断然不会再看上其他庸脂俗粉。” “哎呀，你们说什么呢？” 一群人继续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地离开了。 等他们也走远，一旁的大树背后，又闪出一个人——客服部有名的八卦传播者朱莉。 这可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很久之后，施小爱才知道当天的围观群众中有朱莉的存在。 这位TP有名的八卦小能手，这次非常隐忍。虽说所见所闻够辛辣够夺人眼球，但她一反常态地“保守了秘密”。 看来，人都是会进步的，我们要以发展的眼光看待身边的每一个人。 当然，也有可能……从同样热爱八卦的角度讲，我们更希望朱莉同学是在憋大招。 哈哈哈哈哈，期待她释放的那一天。 …… 回到古寺后山的小溪边，这还是何晓磊入职东林后，第一次同施小爱见面。 俩人都很激动。 施小爱看着依旧白衣黑裤，脸上带着腼腆笑容，但似乎有那么一点点长大了、成熟了的何晓磊，颇有种自家孩子成材了的自豪感，感慨地长叹一口气，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 反倒是岩石上的林立插话了：“你们俩打算大眼瞪小眼看多久呢？” 何晓磊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施小爱啧了一声，皱着眉头怒视林立。 “我知道你也呆腻了，让晓磊陪你四处走走吧。”林立一句话就让施小爱眉开眼笑，拉着何晓磊就走了。 “上班习惯吗？”施小爱有很多话想问，纠结了一阵，挑了个最普通的做开场白。 何晓磊点点头：“还行。反正我大学时经常打工，也习惯了。” “那是你自律性强。对于很多才毕业的人来说，朝九晚五的规律生活是很难熬的。”施小爱说道，“忙吗？林立没压榨你吧？” “当然没有，林总对我很好。”何晓磊立刻帮林立辩白，“忙，确实挺忙的。不过主要是我才入职，需要学的东西太多，熟悉之后就好了。” “这倒是。任何一个人进入一个新的领域，起步阶段都不容易。坚持下去，这段时间也是成长最快、收获最大的时候，好好把握。”施小爱鼓励他。 “我会的。”何晓磊回答道。 施小爱突然想起毛思云之前提到的一些东西，问道：“对了，你的具体工作是干什么？我一直觉得助理这个岗位特别玄乎。” “那我目前应该更像勤杂工。林总叫我做什么就做什么。公事儿有，私事儿也有。” “还有私事儿？”施小爱挑了挑眉毛，问道，“难不成你还要帮他订餐厅约女孩子吃饭？” 第二十九章 乱点鸳鸯谱 “没有，没有。除非工作需要，林总没有单独跟其他女孩儿吃过饭。”何晓磊又是赶忙帮林立解释，似乎怕施小爱不相信，还再次强调了一句，“真的！” “噗嗤，”施小爱看着何晓磊严肃的表情，笑着说，“我开玩笑的。” “额，他们都说……”何晓磊眼神有点飘忽，都结巴了，很忐忑地说道，“东林很多人都说，小爱姐你是林总的女朋友。” 施小爱这才明白他为何那么紧张，笑着摆摆手：“别听他们瞎说。你每天都跟林立呆一块儿，就应该知道，哪儿有我这种女朋友啊。我跟他快一个月没见面了。” 何晓磊想了想，又非常诚恳地告诉施小爱：“林总很忙，几乎每天都加班。我家里穷，所以一直很努力。跟了林总后，我发现，原来有钱人家的小孩儿也可以这么拼。”顿了顿，又接着说，“我的烦恼都是因为没钱；林总家里那么有钱，可他的烦恼一点也不比我少。” 虽然施小爱不太理解何晓磊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些，但能感受到，他是在很用心的跟自己说话。 “我很早就知道社会不简单，赚钱不容易。进入东林这几周，我才意识到，那是因为人太复杂，人心太难揣摩。”何晓磊继续说，“林总比我大不了几岁，要面对的问题，却是很多普通人一辈子可能都遇不到的。在自己家的企业里，那么小心翼翼，还没有我家楼下开小超市的张师傅自在。” 听到这儿，施小爱还是很欣慰。看来，林立和何晓磊相处挺融洽，至少林立什么事儿都没瞒他。 何晓磊呢，目前看来，也挺珍惜这份看重，能设身处地为林立着想。 不过聊天气氛确实太过沉闷，施小爱不得不开玩笑调节一下：“我发现你挺维护林立的。就因为他给你发工资？” “林总给我的福利待遇是挺好。”何晓磊笑着说。 施小爱很开心：“那就好，我本来就想问你工资怎么样，又不太好开口。不过想想东林也是大集团，薪酬福利应该比较完善，主要就看你的底薪了。诶诶诶诶，打住，打住，我就是说说，不是要问你具体数字，不用跟我说。” 施小爱见何晓磊正要开口，连忙喊停。 虽说薪酬是聊八卦最吸引人的地方，但不随便打听别人的收入，是现代职场人的基本素养。 施小爱和何晓磊聊得起劲，那边苏南正在揣摩她和林立的关系。 连赵晶都知道林立和施小爱实则不是恋人，苏南更是清楚。 不过感情的事情，变幻莫测。俗话说，假作真时真亦假，真真假假绕多了，当局者确实不一定有旁观者清。 苏南这是第一次亲眼看到林立和施小爱相处。老实说，俩人之间亲密度不够，但默契度、信任感，以及对彼此的了解程度远超某些情侣。 东林是TP的重要客户，林立作为东林唯一继承人，自然备受TP上下重视。自从东林突然传出有林立这号人物存在，TP就开始搜集信息。 苏南是商业伙伴里，最早跟林立打交道的几个人，短短几年里，算是见证了他从普通大学毕业生，蜕变为一个庞大商业集团的继承人。 个中辛苦，苏南是知道的。所以，他完全不相信林立会闲得无事，如此看重所谓大学校友之谊。 都是年轻人，还都是男人，谁都有过把某个人放在心上的经历。苏南推测，林立是想明白了的，所以很多时候明目张胆地护着施小爱，不过施小爱那边就不好说了。 苏南很好奇，这出戏林立打算如何收场。 赵晶的想法，跟苏南差不多。再加上女人天生敏感，尤其是在情情爱爱上嗅觉极其敏锐。一方面，她真的想弹弹施小爱的额头，让她清醒点；另一方面，也着实有点羡慕。 而小白付守忆同学，并不知道何晓磊和施小爱，以及和TP还有那么一段渊源。以至于苏南简单给他解释之后，觉得好笑又无奈。 熊拜伦有几斤几两，他是清楚的。类似把何晓磊拒之门外这种事情发生在他身上，很正常。也难怪自己父亲会一直把他压在一个冷门部门，否则不知道他能惹出什么祸。 林立见付守忆知道了何晓磊的事儿，客气地说：“晓磊这事儿，我还要谢谢TP高抬贵手。” “那是你家小爱有眼光。”非正式场合，苏南跟林立开玩笑也是比较随便的。 林立得了便宜还卖乖：“她也是你们培养出来的，是TP的功劳。” “这么想想，东林确实赚大了。一个未来的总裁助理，一个未来的总裁夫人。”苏南掰着指头数了数，转头对付守忆说，“今后有需要，记得找小林总还人情。” “行，我记下了。”付守忆配合地点点头，笑着说，“不用等太久，就年底吧。我回来之后，林立你帮帮忙，给我介绍个女朋友。” “嗯？”连苏南都没料到付守忆会提出这个要求，玩笑？不太像。 “行啊。”林立一拍巴掌，说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在美国，我也没见过你身边有女伴儿。” 听了林立的话，赵晶有点惊讶，不免多看了两眼付守忆，没料到竟然被他察觉到了。对上付守忆的视线，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林立正好瞧见付守忆望向赵晶，顺手就指了过来：“赵小姐这样的？有眼光！” “多谢小林总夸奖。”赵晶大大方方的回答。她知道林立这话没恶意，同时也帮付守忆解围。不然你让付守忆是说看上了，还是没看上？ 在销售部锻炼了这么几年，各种场合里，男女关系的话题经常被拿来调节气氛。只要不过分，嘴皮子上被占点便宜，赵晶还是能接受的。 再说，今天在场的三位都不是俗不可耐的油腻男。 以往不是没遇到过让人很难堪的言语，最初事后一个人还要闷头哭一场，慢慢地她也学会了怎么保护自己，内心也锻炼得更加强大。 女性在职场，真的不容易。 “没出息。”苏南又开始怼付守忆，“你还没开始上班，就想着温柔乡，难道不应该先给你介绍点有能力的帮手吗？” “赵小姐能力强。”林立继续说道，“工作场合我也见过几次，有能力有潜力。等苏总你升上去，销售总监的位置后继有人。” “赵晶本来就是TP的人。”付守忆淡淡地一笑，指出关键点。 苏南拍了拍他的肩膀，有种自家孩子原来不是傻子的欣慰感。 付守忆把肩膀挪开，换了个话题问道：“Byron老婆的侄女也在TP？” 话音一落，四周都安静了下来。 赵晶毫不掩饰惊讶，瞪大了眼睛和苏南交流了一下眼神，看来俩人都不知道付守忆此问有何深意。 幸而林立继续不正经地调侃：“原来你是看上远房表妹了。刚才我还见过那个姑娘，长得挺漂亮。” “除了长相呢？”付守忆等了一会儿，见苏南和赵晶都没说话，只得继续问道。 苏南太了解付守忆了，知道他肯定不是看上了May，他见都没见过那个小姑娘。 结合近期TP的情况，以及付家看似简单，其实颇为伤脑筋的家庭关系，苏南斟酌了各种可能，缓缓开口：“难不成，付太是想……” “嗯，”付守忆苦笑着点点头，“我妈想把那姑娘介绍给我。” 第三十章 真假公主 在场的除了赵晶，苏南和林立都知道付守忆和付太的真实关系。听了付守忆的话，俩人没开口。不仅仅是因为这涉及到TP未来的归属问题，更是因为他们觉得付太做得有点过分了。 “赵晶，你去安排一下，半小时后送守忆下山。”苏南吩咐道。 还处在震惊中的赵晶，定了定神，应了一声，又往之前领着付守忆来的那条路上去了。 走了一会儿，赵晶停在一个岔路口，掏出电话打给司机师傅，沟通好之后，靠在路边一块大石头上陷入了思考。 苏南三人肯定是要说什么，不方便自己听。赵晶并不介怀。这是职场，不是耍小女生脾气的地方。老板有事儿瞒着你很正常，至于你能否打听出来，那就看个人本事。 这条岔路口是前山通往小溪边的必经之路。赵晶守在这儿，既能防止有人过去打搅到苏南他们，也方便等会儿去接付守忆。 如同施小爱猜想的那样，赵晶这几年确实赢得了苏南的信任。虽说不是什么心腹——苏南也没有组建小团体的习惯——但也逐渐知道了很多工作以外的事情。 比如，苏南跟付守忆的关系很好，经常联系。也不知道是付继仁有意安排，还是付守忆有意结交，再或者是苏南提前表忠心。反正在付守忆出国前，俩人私交就不错。但奇怪的是，付太并不像自己丈夫和儿子那样信任、喜欢苏南。 赵晶总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问题，而且原因不是在苏南身上，应该是在付家。只是似乎自己没有抓住某个关键点，以至于虽然搜集了很多八卦消息，但总也连不成线，就更加串不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还得继续努力啊，赵晶在心里默默谋划着，是不是应该找个TP的老员工问问。 涉及付守忆的事儿，关系着TP的未来。说远吧，确实没有一个确切日期，但也不是遥不可及。付继仁还在医院，如果之前手术没扛过来，现在TP的老板就是小溪边那位年轻人。 自己虽然只是一个小员工，但如果能在改朝换代的关键时间抓住机遇，说不定前途就一片光明。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妨放手一搏，万一站错队了，大不了另找工作。 必须得承认，赵晶同学的这种魄力，是值得很多女童鞋学习的。女性的细致再加上果敢，也就没男人什么事儿了。 赵晶发呆的时候，小溪边的三个臭皮匠还在努力想办法破这个局。 苏南皱着眉头半天没说话。 又是林立打破了沉默，依旧用调笑的语调说：“你舅舅家那几个表姐妹就不错，怎么舍近求远找外人呢？” 付守忆淡淡一笑，反问道：“你觉得呢？” 虽然从没跟林立挑明过，但他跟苏南都清楚，林立肯定知道付守忆的身世。这种问题瞒不住林董那个层面的老狐狸。 其实随着付守忆回国，这事儿在某个层面上也就慢慢半公开化。尤其是在付太并不愿配合扮演母慈子孝的背景下。 林立没料到付守忆这么直接，反而不好继续开玩笑，只得挠挠头：“哎，扯上这种大家族真麻烦。你爸当初怎么不找个家世简单点的？”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幸运。”付守忆回答道。 林立正想反驳，强调自己母亲很早就过世——又想到付守忆的身世——哎，算了，都是没妈的孩子，谁比谁强呢？ “付太到底怎么想的？”苏南的口气很不耐烦，“这不是添乱吗？你继承TP又不会损害她的利益。” “我这次回来，也是想当面问问我爸。” “问到了？” 付守忆摇摇头：“这么多年都安安稳稳过来了，这也不是最后关头，怎么突然就……” “我说你就不能早点回国？”苏南真的很不耐烦。 付守忆又摇摇头：“我不是说了吗？还有点事儿……” “什么事儿那么重要？别人都快登堂入室了，你还不紧不慢的。”苏南直接打断他。 林立笑了笑：“是不是我在这儿不方便，要不我回避一下，你们慢聊。” “你别走。”苏南叫住林立，说道：“关键时刻，你别掉链子。当初大家说好了互惠互利。你要顺利拿下东林，也有不少的麻烦，迟早需要我们帮忙。” 付守忆在一旁含笑不语。 “得得得，苏总你别生气。”林立笑着求饶，调整了一下表情，总算正经起来，说道，“那我说说我的看法吧。付太的手法并不高明，不管是安插自己表弟，还是挑儿媳妇，都是昏招。这次的事儿应该没有莫家参与，也就是说都是付太的个人行为。而付总没有反对，甚至有所退让。所以，到底什么事儿，在付总和莫家看来不是大事，付太却生气了。” 林立顿了顿，给他们留出了思考的时间，又继续说：“付总的处理方法是让付太发发脾气顺顺心；莫家觉得牵扯一个不争气的熊拜伦无所谓，但不会随随便便扔一个真公主进来。什么事儿能达到这种效果，我觉得应该不多吧。” 苏南和付守忆都没说话，甚至连表情都没变。但林立还是感觉到周围气氛不一样了，释然一笑：“看来你们大概都想到了。” 说着他站起身来，伸伸懒腰：“散了吧。跟你们呆一块儿真累，我还是去找小爱吧。” …… 一个小时后，付守忆到了机场。 司机已经回去，没人送行。准确的说，司机并不知道他是谁。 付守忆很小就被送到国外念书，虽说每年要回国好几次，但从未在TP出现过。 付继仁的办公室倒是有他的照片，还挺多，是每年一次的全家福。婴幼儿时期，都是被付继仁抱着；稍微大点就是坐在付继仁和付太中间；再往后，长成了大小伙，就直接站在了父母身后。 苏南一直觉得，这些全家福完全可以作为影楼的宣传照。一方面是“模特儿”找得好，一方面是照片里的人很“职业”，都在努力扮好一家人的角色。 一生专职美美美的付太就不用说了，每年的主题都是她安排的，有复古中国风，也有淡雅田园味儿；有正装配礼服，也有席地而坐的自在。不过，身边小孩儿再可爱，也不是亲身的，无法投入真情实感，也情有可原。 付继仁是自带上位者的威严。在TP他是NO.1，从照片来看，在家里他也是最高领导人，然后才是丈夫和父亲的角色。 付守忆小时候还有点看头，有着婴幼儿天生的纯真可爱，长大了也是帅小伙，只不过沉闷矜持了很多。想来，应该是得知了身世吧。据说付继仁并没有瞒他，也是打磨他的心智。毕竟他是要继承TP的，守城之君不容易做啊。 关于这一家三口的长相，苏南心里一直有个猜想从未对人说过：他怀疑付守忆的亲身母亲是莫家的什么人，不然付守忆的长相怎么跟国字脸的付继仁并不怎么搭边，反而像付太，天生长得好看。 第三十一章 老照片 如果真是那样，也就能理解付太为什么会容忍丈夫的私生子做自己的儿子。毕竟带有娘家血脉，总好过外头随便哪个狐狸精生的。 宫斗戏不都这么演吗？皇后生不出儿子，要么娘家再送妹妹进宫，要么就是心腹陪嫁丫鬟爬上龙床。苏南同学靠着幼时陪自己母亲看电视剧的记忆，大胆揣摩着老板家的隐秘。 候机厅里，随便进了一家咖啡馆打发时间的付守忆找了个位置坐下，刚掏出手机就有一个来电。看了一眼人名，他快速按下接听键，刚端起来的咖啡又放回了桌上。 “查得怎么样了？”没有任何客套话，付守忆开口就问。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很快，电话就挂断了。 楞了好一阵，付守忆甩甩头，似乎想让自己清醒点，端起咖啡灌了一大口，这才又拿起手机。 屏幕上提示有一封新邮件。他的大拇指悬在图标上，久久没有按下去。 透过咖啡馆落地窗，可以看见机场大厅里人来人往，有尖叫着四处乱跑的小孩儿，有提着公文包目不斜视的商务人士，那边一个导游摇着旗子走过来，后面跟着一群情绪高涨的大妈大叔。可付守忆觉得四周特别安静，自己似乎在一个密室里，唯一的存在就是那封没点开的邮件。 “你好，请问这里有人吗？”一个声音好像从天边传来，恰到好处地将付守忆“唤醒”。 抬起头，他看见一个穿着驼色针织套装的中年妇女端着咖啡站在自己面前。对方见付守忆的眼神很茫然，又指了指他对面的空位。 “哦，没人。”对自己的迟疑有点不好意思，付守忆抱歉地笑了笑。 “谢谢。”对方并不在意他的失态，道了声谢，把手提包放在桌上，一个小尺寸的拉杆箱搁在脚边，坐了下来。 这段小插曲之后，付守忆又把视线移到了手机上，发现邮件竟然已经打开。好吧，既然老天爷帮忙，也不用纠结了。 刚整理好思绪开始看邮件，突然“嘭”地一声，付守忆的咖啡杯差点被碰倒。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坐在对面的中年妇女连忙扔掉刚从手提包拿出来的文件夹，伸手扶住杯子。 付守忆笑了笑，以示无碍。 邮件很长，密密麻麻全是文字。他看得很急，手指不停滑动。一屏又一屏，有时会突然停在某处，有时候又会飞速往回翻。 到了最后几页，出现了图片。都是照片，有的像素并不好，像用胶卷拍出来的。 这一部分，付守忆看得很仔细，一栋老房子都能看好久，似乎想把里面的每块砖、每扇窗都看个清楚；似乎透过这些模模糊糊的影像，就能勾勒出生活在那里面的人和故事。 到了最后一页，照片上终于有了人物，前几张是合照。每一张，付守忆都放大了认认真真地看每一个人的脸。 尤其是一个年轻女人，他的视线几乎一直落在她脸上。突然，他觉得似乎在哪儿见过。 继续往后看，来到最后一张，是清晰的单人照。年龄五十岁上下，虽说有了岁月的痕迹，但还是能一眼看出来，就是那个女人。看穿着打扮，应该是近些年拍的。一看到那张脸，付守忆猛地抬起头，对面的位置已经空了。 …… “呲呲呲……”施小爱拿着一瓶驱蚊水反反复复地喷在手臂和腿上。 兜兜嫌弃地捂着鼻子抱怨道：“够了够了，你就不怕中毒？白天丁美馨不停抹防晒霜，我还能理解。你这个驱蚊水怎么也能喷个没完？” “不被蚊子咬的人没有发言权。”施小爱把瓶子盖上放进包里，很宝贝地拉上拉链，又用手把皮肤上的驱蚊水抹匀，完了放下袖子，扣紧胸前的针织衫扣子，就差把背上的帽子戴上了。 兜兜看到她这一系列动作，恨铁不成钢地指着湖边的一个小圆桌说：“看看，看看人家，多积极多主动。” 她说的是小圆桌旁的冯竹恩，就是那个横扫魏叔叔和熊拜伦的新晋实习生。跟冯竹恩一起聊天的是一位客户，虽然不是林立那种奇货可居的少东家，但也是年少有为的中层管理人员。 俩人站在那儿端着杯子喝东西。冯竹恩穿着一袭及地薄纱连衣裙，红黑色大花图案，风吹裙底摇，远看似云似雾。很奇怪，这么老气的颜色，她一个小姑娘竟然驾驭住了。映衬着夕阳、山林、湖水，你别说，真像一副画，很有味道。 施小爱由衷感慨：“真美啊！”不仅仅指眼前这幅情景，更是指此次晚宴整个场地布置。 最初，大家都为活动组的那群人担心。尤其是知道原定部门晚宴基调的庄菲这几人。 受熊拜伦喜好和经费影响，原本要诞生一个不伦不类的原始烧烤+西式酒会。 还对大家的着装有要求：女的穿裙子，男的穿衬衣。这里可是山里，虽然是7月，但一到晚上，降温很明显。 大家只有各出奇招，基本上都选择了长裙，方便里面穿各色保暖打底裤或长袜，上半身要么是毛衫，要么裹着披肩。 当晚热饮畅销，女士们几乎都捧着热咖啡、热奶茶，生生把夏季烘托成了初秋。兜兜甚至带来了暖宝宝以备不时之需。 不过感谢靳瑞莎和苏南的临时起意，更感谢活动组强大的执行力和应变力，晚宴很成功，因为场地真的美呆了。 TP活动组的负责人孟灵歌接到任务后，很快就拿到了原定晚宴举办地的实拍照片，看了一眼就pass掉。 但在照片的一角，她注意到远处有一些气球，一问才知道山庄还承办婚礼，那些气球就是中午一场户外婚礼的布置道具。 孟灵歌赶紧联系山庄工作人员，仔细询问后得知，婚礼地点也在湖边，视野很好，能看到的湖景可以说是整个山庄最好的地方。 这个度假山庄档次还是够的，愿意跑这么远来举办婚礼的也是不差钱的主。 中午的仪式在山里，晚宴却设在城里的五星级酒店。所以下午三点以后，场地就可以空出来。 几张婚礼现场的照片很快传过来，孟灵歌大概看了一下，感觉很不错，就让工作人员抓紧时间联系婚庆公司，保留婚礼现场布置。 一到山庄，孟灵歌带着人赶到湖边一看，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晚宴地点有着落了。 第三十二章 美人美景 举办仪式的地方是一个延伸进湖面的玻璃平台，为了避免挡住美丽的自然景观，并没有背景花墙、鲜花拱门之类的设置。 湖边有一片平坦的草地，是嘉宾观礼的地方。一条白色玫瑰花瓣铺出来的通道横贯其中。 四周零散分布着欧式的复古桌椅，上面摆放着淡雅的彩色气球、镶金边的相框、插着鲜花的花瓶，以及一些装饰时钟、鸟笼、镜子之类的小物。 草坪面积不是很大，四周被树木包围，比较有私密性。要不是原定晚宴地点正好在斜对面，照片也拍不到气球。 周围的矮树上用麻绳挂着很多透明玻璃瓶，有的里面插着花，有的里面是蜡烛，有的是可爱的小玩偶。 正对湖面是一排全玻璃落地窗门的餐厅，里面是西式长桌，供婚礼午宴使用。 经过和婚庆公司沟通租金，征得婚礼当事人同意，撤走他们的私人物品后，孟灵歌就开始着手改造现场。 晚宴设定是自助式，餐厅里的椅子全部撤走，桌上摆放食物，以冷盘为主。甜品全部从城里最有名的酒店定制，由于量太大，还没送来。 而且这突如其来的需求，据说还是付太亲自打电话给酒店经理，凭借着莫家和酒店快上百年的交情，人家才同意承接。当晚酒店自己的甜品供应都无法保障，付继仁开口了，为表感谢，费用翻倍给。 热菜主要是烧烤类，这是山庄的拿手好戏，不用请外援。在草坪一侧，按照风向挑了个宽敞的地儿，架起烧烤架，专业厨师现场烹饪。 婚礼上的靠背椅被拆掉了繁复的花边椅套，搁在几张草坪上的小圆桌周围。靠近湖边的几张圆桌更小，比较高，只能供两三个人站着使用。 孟灵歌又让人搬来几张欧式沙发搁在餐厅的落地窗下，配上同色调的抱枕，地上还有软垫。临近的几个大树下，有灯光的地方铺着地毯，也搁上软乎乎的靠垫。 这里原本考虑到了举办晚宴，所以配备了照明设施。 孟灵歌让人打开看了看效果，太亮，喧宾夺主，毅然决定减少临近湖边的灯光，直接在草坪上架起几个火盆。 事后证明此举太明智，先不说湖景没有被破坏，夜幕降临后，温度下降，几个火盆在增温上着实起了不小的作用。 至于举办婚礼仪式的玻璃平台，孟灵歌找来一个乐队现场演奏舒缓的欧美民谣，尤其是法文的调调，虽然很多人听不懂，但很好地烘托了气氛。 施小爱和兜兜来得早，选了靠近湖边的一张地毯。她俩又去多拿了几个软垫过来，堆得很舒适，靠着大树喝咖啡、听音乐、聊八卦。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现在才出社会的小姑娘们，怎么完全没有我们当年的青涩、木讷？”兜兜感慨道。 施小爱嗤笑：“你是毕业之后才出社会，人家早就试过水深水浅。” “我一定要想办法搞清楚，冯竹恩到底是怎么得到熊拜伦赏识的。” “现在我跟你一样，非常看好这丫头。我敢打赌，她绝对是本届新员工的明日之星。” “为什么是她，不是May？”兜兜指了指身后一个喧闹处。 施小爱转头一看，May坐在一张沙发里，旁边围满了献殷勤的男同事。这个帮忙端水杯，那个递上一块蛋糕。有陪着谈笑的，还有想瞅着空档挤进去的。 参加晚宴的May打扮得比白天更加用心。 一条橘粉色连衣裙，上半身是短袖小衬衣样式，波浪边翻领设计，很文静；下半身则是层层叠叠的蛋糕裙，蓬蓬纱材质，很娇俏。脚上穿的是粉色芭蕾舞鞋样式的平底鞋，隔着纱裙露出一点点鞋尖，可爱又神秘的样子。 施小爱吧嗒吧嗒嘴，正准备说点什么，身后有人走过，隐隐约约听见一个并不熟悉的声音：“啧，她以为自己是郝思嘉？” 兜兜和施小爱一想，还真有点《乱世佳人》里那个著名场景的味道，只不过电影上女主角穿的是绿裙子。 “老实说，May虽然比不上费雯丽，但搁普罗大众堆里，确实是个美人。”施小爱中肯地评价。 “那俩人是市场部的，也是才入职的新员工。”兜兜望着之前那道声音远去的背影，告诉施小爱，“据说其中一个对Lyle有点犯花痴。” “哦？”施小爱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难怪。” Lyle看在熊拜伦的面上，对May一直是光明正大地关爱有加。 如果不是因为现女友的父亲是医院副院长，他肯定会追求May。这样看来，May应该感谢那家医院对TP的重要性，否则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估计是扛不住Lyle那种情场高手撩拨的。 “今年这么多宝藏人才，真是不枉我们前前后后忙活那么久。我很期待与新同事们的深度合作。”兜兜满意地笑道。 参加晚宴的人陆续到达，不过时间还早，苏南和熊拜伦没有出现，重要的客户也还没到场。 先到的人要么先吃点甜品垫肚子，要么三三两两四处闲逛，大家都惊叹于现场布置的奇思妙想。 尤其是女孩子，三五成群忙着自拍，随便一个角度随便取景，都美哉！ 原本抱怨天寒地冻的，也毫不畏惧地露胳膊露腿，后悔没多带几身靓丽衣裙，只能在凹造型和换背景上下功夫。 窝在软垫堆里面，手捧热咖啡，闭着眼，施小爱觉得自己都快睡着了。 乐队女歌手声音性感撩人，现在唱的这首歌很温婉。虽然听不懂歌词，但她猜测似乎跟大自然或者花朵有关，仿佛都闻到了一种阳光的、清新的味道。自己的乐感什么时候这么有灵气了，真不错！ “兜兜，我们要不要也去拍几张照片？再躺一会儿，我就要睡着了。”施小爱喃喃低语，等了半天，旁边的人也没回应。她疑惑地睁开眼，微微抬头，却发现旁边换了一个人。 “林立？” 林立正靠在一旁看手机，都没抬头，回答道：“我告诉兜兜，那边羊排烤好了。” 兜兜有多爱吃肉，施小爱是知道的，也就理解了她见肉忘友的行为。 往后望了望，施小爱指着A先生所在的地方说：“你自己的下属，丢他们在那儿不管？” “他们比我善交际，都是人来熟。” “你不去应酬那群贵公子？”施小爱不死心地继续问。 “大家都知道我是来见你的。”某人毫不知羞地回答。 “你明明是来见付守忆的。”施小爱的语气有点愤愤不平。 第三十三章 毛遂自荐 林立终于抬起头来，关掉手机扔在一边，望着施小爱笑着说：“难怪那之后你对我爱答不理的，原来是以为我拿你做幌子？” 施小爱没说话，只是挑眉盯着他，满脸写着“难道不是吗？” “我承认，我提前知道付守忆要来。”林立刚说完这句，发现施小爱要炸毛，赶紧举起双手往下压以示安抚，接着解释，“今天就算你不在这儿，我们也会另外找地方见面；就算付守忆不来，苏南也会宴请我们。所以，不是故意瞒着你，也不是故意拿你当挡箭牌。” 施小爱觉得有点绕，想了半天，不服气地说：“我还是觉得自己有点亏。” “严格说来，今天苏南想拖你下水，这一点确实对你不公平。” “对对对！”施小爱忙不迭点头，“他一个，赵晶一个，说话都怪怪的。我怎么觉得，他们是想让我说熊拜伦的坏话呢？” “有觉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眼瞅着施小爱注意力被转移，情绪也好了一点，林立赶紧给予表扬，“是我连累了你。他们针对的是我。” “嗯？” “熊拜伦不足为惧，但他身后是付太太，甚至有可能还是莫家。付守忆和苏南需要外援。” “你会帮他们吗？你们也算旧识吧。” “我们有约定，互惠互利。”林立没有隐瞒，太过于坦白反而让施小爱有点惊讶。 她有点忐忑地说：“其实你不用告诉我，这个，这个算不算商业机密？” “没那么严重。我不是说了吗？互惠互利。当好处需要通过保密来获取，就一定要守口如瓶；如果公开信息可以获利，那就没必要藏着。” “那现在我知道了，我怎么把它变成好处？” “嗯……让我想想。”林立仰起头故做思考状，接着说，“等付守忆回来，你去找他涨工资。” 施小爱噗嗤一笑，继而深以为然：“是啊。顶着你女朋友的名号那么久。我是半点实质性的好处都没捞到，还白白赔进名声。现在TP都没人追我。” “说得好像只要没我，就有人追你似的。” “你……”鉴于对方说的是实情，施小爱也找不到反驳的切入点，只得从包里掏出驱蚊水，又开始呲呲呲地喷起来。 “你这么怕蚊子咬？” “嗯。”语气又不太好。 “那就别呆在这儿。”林立站起身，说道，“走，请你吃小面。” 见对方还记得自己喜欢吃什么，施小爱心情大好，一边跟着站起来，一边问：“这里有？” “刚才下楼，电梯里有广告。那边有间面食餐厅。” “这大晚上的，人家会不会只在早上卖？” “只要你付钱，随时都能吃。吃不到，是钱给得不够。” “你堕落了，金钱观太嚣张。” “……” 俩人一路互怼，往一旁的小路走去。 那边，兜兜好不容易排队拿到新鲜出炉的羊排，还不忘让厨师多撒了一点辣椒面上去。端起美食，她埋头闻了闻，真香啊。 “晚上还是不要吃那么辣。”耳边传来一个煞风景的声音。 兜兜抬头一看，苏南和秦朝一人端着一个酒杯，正从餐厅里走出来。说话的人是秦朝，一旁的苏南正在扶额轻叹。 赵晶跟在后面，很努力地忍住没笑出来。 她的晚宴打扮很别致，没有随大流穿裙子，而是一条黑色连体阔腿裤。荷叶边一字领，露出雪白的肩颈。 白天盘起来的长发放了下来，遮住后背，很好地控制了露肤度，比较适合室外晚宴。 胸前挂着一高一低、一银一金两条项链，款式都是非常简洁的几何图形。 整体而言，利落大气，又女人味儿十足。 “兜兜，我正想找你。”赵晶越过前面两位男士，走过来挽着兜兜胳膊，“我和南总要去招呼客人，秦医生就交给你了。” “哦。”兜兜点点头，反正都是熟人了，也不介意秦朝刚才说的话，还把盘子伸到赵晶面前问道，“要吃吗？” 赵晶咽了咽口水，说：“实不相瞒，我很喜欢吃辣。不过今晚确实不行，羊肉味儿太大。” 兜兜用同情的眼神抚慰了一下赵晶，就抓起一根排骨准备放进嘴里，突然想起刚才她拜托自己的事儿，冲秦朝问道：“秦医生要拿点什么吃的吗？据说今晚甜品不错。” 秦朝摇摇头：“我不太喜欢吃甜食。” 苏南一把拉住秦朝，赵晶也正准备说话，兜兜却先开口了：“哦，那你帮我拿点吧，我腾不开手。”说完，还举起排骨摇了摇。 秦朝没说什么，默默地跟着兜兜又转身进了餐厅。 透过落地窗，苏南和赵晶看着他在兜兜的指挥下，这里夹一块蛋糕，那里拿一颗草莓。 兜兜吩咐得毫不客气，秦朝充分发挥医生的精湛手艺，很快就把盘子堆得满满的，但又没有破坏甜品精致的外形。 “我真的很喜欢这个女孩儿。”苏南越看越满意。 赵晶惊讶地转头盯着他。苏南意识到自己表达有误，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她跟秦朝很合适。” “秦医生确实需要兜兜这种粗线条才能驾驭。太细腻的女生，估计三天两头就要闹脾气。”赵晶赞同道。 “这事儿交给你，办好了年终优秀给你。”苏南说道。 “……”赵晶瞪大了眼睛，这确实是一个非常诱人的条件。 苏南是营销高手，一句话就戳到对方最深层的需求。她毫不怀疑苏南的诚信度，说出口的肯定就会做到。可问题是，这算不算以权谋私呢？ 见她半天没反应，苏南继续说道：“我不是信口开河。搞定了秦朝的终身大事，我爸就欠我一个大人情。他们学校有单业务我很想要，拿到了算你的。” “什么单子那么重要，竟然要你亲自出马？”赵晶不认为苏南会为了一所高校的买卖如此煞费苦心，即便那是一所全国知名的大学。 果不其然，苏南回答：“我爸他们是首批试点学校之一。如果成了，后续会在各大高校推广。我想先抢占先机，顺便跟教育部门和卫生部门搞好关系，后续能统一采购最好，就算不行，很多学校为求稳妥也会照搬成功案例。” 赵晶了然，点点头说：“明白，交给我。不过你也不能光让我做红娘，我想实际参与这个项目。” “这事儿还没谱。我暂时没想交给谁。”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亲自做，我做你的助手；如果你要下放权力，我来负责。” 苏南看着踌躅满志的赵晶，略微斟酌，回答道：“好。” 这就是苏南颇受下属推崇的地方：有胆识、有魄力。 赵晶虽然已经在销售部呆了好几年，也独立负责过一些项目，但大多是无关紧要的小打小闹，或者是老客户关系维护，基本上四平八稳无风无浪。 这种开疆拓土的操作，赵晶是缺乏经验的。交给她，苏南肯定就需要花更多的时间、精力深度参与进来，亲自把关是少不了的。更重要的是，如果搞砸了，苏南还需要承担相应后果。 但他还是很干脆地给了肯定答复。照理说，一般这种时候，领导都爱说“我会考虑的”这种模棱两可的话。 苏南看似与身居高位不符的热血气质，也算是他的一种管理特色，颇能增强团队凝聚力。当然也有好事之人说，这叫收买人心。 不管怎么说，赵晶觉得自己今晚已经赚翻了，心满意足地转身往客户最多的那桌走去。虽然那儿已经有好几个销售同事，但都是男的，她准备去发挥一下女性魅力。 第三十四章 聪明人 施小爱跟着林立往山庄主体建筑走去，中间隔着一个欧式小花园，路上偶有几个石头亭子。 借着湖边的灯光，施小爱指着其中一个有绿植攀爬的石亭说：“你看像不像南瓜马车？” “南瓜？”林立停下脚步瞧了瞧，半点没看出来。 “对啊，灰姑娘。”施小爱兴奋地比划，“电影里不都是这种吗？” 林立笑了：“我又不看《灰姑娘》。”话是这么说，却转身往亭子走去。 施小爱跟在后面嘀咕：“那你们看什么？奥特曼？一个奇装异服的卡通人打怪兽。” “记住，奥特曼不是一个，而是一群，差不多六十多个，而且都有自己的名字。”林立转头严肃地强调。 “什么？”施小爱似乎听到了一个超级大八卦，震惊得无与伦比。 “等你有了儿子，你就知道了。” “等你有了女儿，你也要看《灰姑娘》。”施小爱寸步不让。 “行，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林立表现得很大方。 施小爱却觉得这话似乎有点不对，还没想好怎么应对，就听见有人在偷笑。 亭子里有人。 等那人走出来，施小爱看着眼熟，努力回忆。哦，又是那个销售，跟A先生在校招现场，说林立和施小爱深情对望的那个TP的销售。 只见那人慢慢走出来，很不好意思地跟俩人打招呼，就告辞了，还不忘念叨：“龙凤胎，挺好，挺好。” 施小爱语塞，垂头丧气地走进亭子，在边上的一排石凳上坐下，脚后跟踩在石凳上，抱着双膝说：“总是这样，还是不太好啊。” “你还真怕没人追？”林立叹了一口气，想了想，说道：“那怎么办呢？要不我们正式……” 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谈话。林立低头一看，亮着光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沈燕妮”三个字。 顺手一滑，林立挂断了电话。 施小爱注意到了他的动作，抬起头疑惑地望着他：“怎么不接电话？” 林立有点哭笑不得，施小爱应该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才想说什么。他正准备接着讲，手机铃声又响了。 这次林立有点不耐烦，微微皱了皱眉，又准备挂断，不过还是拿起来看了一眼，很快，他接了起来。 “爸，有事吗？” 原来是他爸打来的，施小爱心想，那为什么刚才不接呢？ 林立一直在听对方讲，只是间或“嗯”一两声，也没什么表情。父子俩真的不亲热，语气跟普通同事讲电话一样。 很快，林立挂断电话，表情有点严肃。 “这么晚了，你爸找你，是有什么事吗？” “嗯。”林立略沉吟，“我爸进医院了。” 施小爱没料到这么严重，蹭地站起身，问道：“是生病？还是……” “没什么，岁数大了。也是心血管方面的问题，就在你们付总那家医院。” “秦医生，秦医生在这里！”施小爱立马想到了秦朝，提醒道。 “嗯，我现在去找他，一块儿去医院。” 俩人又急急忙忙赶回湖边，径直走回之前休息的地方，却发现地毯上挤着一堆小姑娘。施小爱一个也不认识，估计都是才入职的新员工。 她们却认识林立和施小爱，相互挤眉弄眼地嬉闹起来。施小爱这时候没空管别人怎么议论自己，转身去找秦朝和兜兜。 林立正在跟A先生他们交代事情，估计都知道了林父进医院的事儿。 远远地看着他在摇头，施小爱猜想，林家父子应该也不想太多闲杂人等去医院。 晚宴现场灯光忽明忽暗，找人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施小爱绕了好一阵，眯着眼很努力地东张西望，就是没发现吃货兜兜的身影。 连庄菲和楚栗心，甚至秦朝的临时监护人——苏南都不见了。赵晶又在客户堆里，施小爱暂时不想去惊动，免得全天下都知道。 “小爱姐。”忽然听见有人打招呼，施小爱停下来。 一个身影从火盆后边的阴影里走了出来，定睛一看，原来是冯竹恩。 “兜兜姐去卫生间了，好像肠胃不舒服。那位跟她一起的秦医生去山庄医务室帮她拿药。你在这儿等等，他们一会儿就回来。”没等施小爱开口，冯竹恩就告诉了她现在最想知道的事情。 施小爱很好奇：“你怎么知道我找他们？” “谁不知道你和兜兜姐关系好。”冯竹恩笑了笑，“我刚才正在跟思云姐的老公聊天，结果小林总急急忙忙过来。我大概听了几句，想来应该是需要秦医生一起去的。”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舒服啊，施小爱似乎又看到了一个李特助。 果然，捂着肚子摇摇摆摆的兜兜从一条小路走过来。 施小爱嫌弃地说：“谁让你吃那么辣，岁数不小了，人老要服输。” “这已经是第二次去厕所。”兜兜见了施小爱，跟小孩儿见了妈，直接撒娇挂在她身上，埋怨道，“秦医生的药，怎么还不拿来？” “稍等，我去给你拿杯水。”冯竹恩转身往餐厅走去。 “谢谢啊。”兜兜有气无力地艰难发声。 “走，兜兜也去医院。”刚才还端着酒杯笑脸盈盈的赵晶突然出现，“南总已经让人准备好车。你房间的东西让小爱给你带回去。” “你知道了？”施小爱问。 “我拉肚子没必要惊动南总吧，太丢人了。”兜兜瞬间直起身子抗议道。 其余俩人像看白痴一样盯着她。 “东林董事长进了医院，小林总和秦医生要赶回去。南总给秦医生电话的时候，他才从医务室出来，说没有拉肚子的药，就让你一起跟着回城。”赵晶利落解释完毕。 “你真的太看得起自己。”施小爱“夸奖”道。 去拿水的冯竹恩走回来，一边把杯子递给兜兜，一边告诉施小爱：“A先生正到处找你。小林总急着回房间收拾东西，等会儿直接回城，让A先生跟你说一声。我说知道你在哪儿，让他先走了。” “哦，行，谢谢啊。”施小爱真是越发喜欢这姑娘。考虑问题周全，说话做事有条有理。可惜自己不是领导，不然直接调过来做助理。 连赵晶离开时都忍不住多看了冯竹恩两眼，心想这姑娘哪个部门的？之前就见她四处周旋，待人接物有礼有节，对待客户热情，又不亢不卑，来销售部还挺不错。有机会可以跟苏南建议一下。 兜兜完全一副无法正常走路的样子。施小爱只得扶着她，慢慢地跟着赵晶往乘车的地方走去。 “你是不是又长胖啦？”施小爱不客气地吐槽，“好重！” “你这是对待病人的态度吗？”兜兜抗议，声音很小，容易被忽略。 “等把你送走，我就回房间睡觉了。这一天好累。” 第三十五章 陌生女孩儿 山庄的高级套房里。林立跟何晓磊正收拾着书桌上的文件。 今天来参加晚宴的TP客户，有一家企业也是东林的合作伙伴。 下午从省里开会直接过来，正好随身带着一些相关文件。趁晚宴前那段时间，林立和对方企业的负责人聊了一会儿。 虽然不是什么正式会谈，但有些话本来就不适合正襟危坐地在办公室说。环境休闲一点，气氛轻松一些，偶尔说句看似不靠谱的话，说不定才是真相所在。 原本何晓磊早早就上来收拾。但毕竟他工作时间不长，林立还是不太放心，安排好其他事情之后，紧赶慢赶还是亲自回来检查一下，免得落下什么。 俩人收拾好后，就一前一后进了电梯。何晓磊摁了一下负一楼的按钮，旁边标示着车库所在。 苏南安排TP的车送秦朝。林立则是坐东林自己的车走。司机跟何晓磊通过电话，他已经等在下面。 很快到了地下车库，原本应该停在电梯口的汽车，却连影子都没有。 林立转头看着何晓磊，让他很紧张，吞吞吐吐地说：“刚才……跟张师傅通过电话，他说，是说在这里。” “再打过去问问。” “好。”何晓磊连忙掏出手机，却发现信号很糟糕，电话打不出去。他只得往空旷地方移动几步，好了一点，又继续往前走，这才好不容易拨通了电话。 “张师傅，我们到了车库，你……嗯？你在一楼大厅门口？你不是说……” 林立听到这里，已经转身往电梯走去，却发现电梯停在高层一直不下来。他随即走向一旁的楼梯，三步并两步跑上楼。 何晓磊赶紧挂了电话，拎着公文包，略微有点吃力地跟上。 先从楼梯跑上来的林立，刚一推开楼梯口有点沉重的门，就听见外面一声“哎呦”！ 糟糕，撞到人。 林立没敢把门再推开更多，侧身走出来，看见一个女孩儿捂着头坐在地上，连忙蹲下问道：“不好意思，你还好吗？” 女孩儿抬起头，从一头乌黑长发里露出一张鹅蛋脸。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好像要掉眼泪，可能很痛吧。 这时候，何晓磊也跟着跑了上来。 林立听见脚步声，知道他也要推门，迅速伸手半扶半抱地把女孩儿挪到一旁，避免再被撞一次。 “林总……这是……？”何晓磊还有点气喘，跑上来看到眼前这一幕，搞不清状况地问道。 “我推门，不小心把撞到她。” 林立和那女孩儿都站起身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撞得太严重，女孩儿脚下又踉跄一下，是头晕吗？ 林立忙用手虚扶，问道：“撞得很严重？” “我也不知道。”女孩儿一手还捂着额头，柔柔弱弱地回答。 这时候，何晓磊手机响了，是司机打来的。唯恐又没接到老板，司机不敢大意，估摸着该到了，没见到人，赶紧先打电话来问。 “张师傅，我们已经到一楼了，马上就出来。”何晓磊回答道。 林立想了一下，说：“真是不好意思，我现在有点急事，正好要去医院，可以带你一起去检查一下，费用我来出。” 女孩儿有点惊讶，想了想，点点头同意，就跟着林立往大厅走去。 走最后的何晓磊疑惑地看了看那扇肇事的门，还用手敲了敲，就差也用额头去试试。这一耽搁，眼瞅着林立已经走远，赶紧跟上。 路过电梯时，正好碰到电梯下来，何晓磊扫了一眼，里面也是一个年轻女孩儿。对方正要走出来，看见他们路过，好像又退回电梯。 三人小跑着来到大厅门口，见外面停着三辆车。东林的车在中间，后门开着，司机正等着林立。 兜兜和施小爱跟着赵晶也刚到。秦朝在第一辆车边上等她们。 大家一眼就看到紧跟在林立身后的那个陌生女孩儿，都有点惊讶，但又都不动声色。连一直死乞白赖挂在施小爱身上的兜兜也瞬间精神起来。 对方似乎也没料到会碰见她们三人，吃惊程度更高，还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撞到了走在最后的何晓磊。 林立没有直接上车，走到施小爱身边问道：“你要去看我爸？”语气里似乎有点小雀跃。 “兜兜……” “对！小爱说也想去看看林董，不然不放心。”赵晶一步跨上来，双手抓紧施小爱的肩膀捏了捏，脸上笑盈盈地对林立说道，“兜兜正好肚子不舒服，跟秦医生去医院拿点药。” 说完，赵晶推着施小爱就往东林的车走去，还不忘转头叮嘱兜兜：“你跟秦医生坐这辆车，方便随时掌握病情。” 路过那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女孩儿，赵晶一副才发现对方的样子，好奇地问：“这是？” 何晓磊赶忙解释怎么回事，还不忘偷偷观察施小爱的表情。 “这样啊，”赵晶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把女孩儿上下打量了一番，挂着热心大姐的微笑，问道，“小美女，你是TP的员工吧？” “嗯。”女孩儿有点小红帽见狼外婆的警惕感，怯生生地回答，“我是市场部的。” “TP的员工，还是我们来照顾吧。”赵晶松开施小爱，改揽着女孩儿的肩膀，往最后那辆车走去，客气地说，“就不麻烦小林总了。您放心，我陪她去医院检查。有了结果，我会第一时间告诉晓磊。” 看到这个结局，一旁的兜兜很满意，肚子似乎也不那么难受，转身准备上车。 她发现站在车旁的秦朝也饶有趣味地看着这一幕，佩服地指指赵晶，说道；“你好兄弟调教出来的兵，厉害吧！” 平日里在医院，女医生小护士也挺多，要说你来我往的小打小闹也不少，但秦朝确实太忙，几乎注意不到。今天这么闲着，冷眼旁观，他觉得也挺有意思，似乎不像大家说的那么可怕。 哭笑不得的施小爱看见赵晶和兜兜都各自上了车，也不好再耽搁，只有拎着裙子，跟着林立坐到后排。 夜晚的盘山公路上，三辆车紧跟着，以灯光相接，快速下山。 施小爱眼睛一直望着窗外，某个转弯处能看到灯火辉煌的城市夜景，很迷人。 不过现在他们是赶去医院，生病的又是林立的父亲，这可不是分享美景的合适时间。施小爱一个人默默地偷偷看，脸上没什么表情。 其他时候，窗外大树的影子倒映在车窗上。随着车辆移动，忽明忽暗。施小爱伸出手，让光影在手背上演绎变换。 她看得很认真，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林立已经搁下手机，靠着椅背，侧着头正看着她。 林立看得也很认真，没出声，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第三十六章 异香 副驾的何晓磊一直在操作手机，似乎收到什么信息。他转过头来准备告诉林立，却看到这一幕。顺着林立的视线，他又飞快地看了一眼施小爱，忙转头回去，坐直身子，两眼直视前方。 一旁的司机师傅注意到他的动作，从后视镜扫了一眼后排的情况，又转头看看何晓磊目不斜视的样子，忍俊不禁。 “阿嚏！”一个喷嚏声打破车里略微有点尴尬的气氛。 当然，发出声音的施小爱并没有意识到其他人表情有什么不对。 司机师傅马上调整空调温度，还不忘道歉：“不好意思。城里热，我看大家穿得都比较多，就提前调低了温度。” “不是不是，师傅，跟你没关系，我并不觉得冷。”施小爱连忙解释。 她也很疑惑，自己确实不冷，那怎么打喷嚏呢？什么过敏？好像是闻到什么特殊的味道。 她拉起自己衣服闻了一下，当然不是自己的香水味。又四处闻了闻，额，好像是林立那边的，越靠近味道越清晰。 “阿嚏！阿嚏！”连着又是两个喷嚏，施小爱连忙用手肘内侧捂住口鼻。 林立完全没料到问题出在自己身上，也微微低头闻了闻衣服。 “我记得你不用香水啊？”施小爱问道。 “我没用。”林立回答，“我身上没什么味儿。” “有！”施小爱斩钉截铁地说，又稍稍凑近一点，闻了闻，指着衣袖说，“不是衣领，大概是这块儿。多闻几次，好像又不是香水味儿，但很香。” 林立将信将疑地抬起手，从胳膊一直闻到手腕，这才发现在自己外套的前臂部分确实有一股香味。 施小爱见他找到了，连忙往旁边挪挪，尽可能保持距离。 一直注意着后排动静的何晓磊转过头来，有点迟疑地问：“是不是有点像脂粉味儿？” 旁边的司机大叔听了这话，连忙偷偷给他打眼色，心里觉得何晓磊真没眼力劲，这不是添乱吗？还脂粉味儿！这下老板更说不清楚。 施小爱猛地点点头，找到知音似的扑过去，抓着副驾的靠背说：“对对对，你也闻到了是吧？” “我现在没闻到。”何晓磊老老实实地回答：“如果香味儿是在林总手上，那应该是刚才抱那个女孩儿，哦，不，扶那个女孩儿的时候粘上的。之前在楼梯口我闻到过，有这么一股味道。” “哦。”施小爱恍然大悟，没再说什么，揉揉鼻子，还是坐得离林立远远的。 林立又抬起手闻了闻自己的衣服，准备干脆脱掉外套。 “唉，你不用脱衣服啊，别着凉。”施小爱连忙阻止，“其实那个味道不浓。” “小爱姐，你嗅觉真好。”何晓磊在前排真心实意地赞叹，“我之前还闻到过，但现在一点都闻不出来。” “我应该是对某个成分过敏，不然我也闻不到。” “我是真分不清什么香水儿、化妆品味儿，总觉得女孩儿都香喷喷的。” “其实我也不太懂，香水一直都用一种，什么前调后调，我闻着都是一个调调。” 施小爱愉快地跟何晓磊聊着，不自觉间又趴在前排的椅背上。 林立还是把外套脱了，放在离她比较远的那一边，又靠在椅背上，看她和何晓磊侃大山。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瞄了一眼，想给何晓磊使眼色吧，人家完全注意不到，头偏向车门那边跟施小爱聊得正起劲。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何晓磊这孩子是个好孩子，人老实，又肯干。平时一起跟着林立出门，还经常帮着司机师傅搬东西；安排乘车事宜，也尽量考虑到司机们的实际情况。不像有些领导的助理，以为自己是大总管，一副高高在上，瞧不起人的样子。 司机师傅觉得需要找个时间，好好教教何晓磊。虽然大家都说他是施小爱介绍来的，但也要注意保持距离。今天这种情况，林董在医院，小林总估计心情也不会太好，就应该让施小爱好好陪着他。你何晓磊添什么乱啊，聊得瞎起劲。 其实他多虑了。 林立挺享受这个时刻。 老实说，父亲生病——虽说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最初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是很紧张。父亲、外公外婆，自己剩下的亲人不多，希望他们都能好好的。 母亲早逝，留给他的阴影很深。所以之前外婆住院，他立马就赶回国。 很庆幸今天接到电话时，施小爱就在身边。也很高兴，她能陪着自己一起去医院。 喜欢跟施小爱呆一起，就是因为跟她一起，自己可以很放松。自从来到这座城市，在其他人眼中，自己是东林的继承人。只有跟施小爱在一起，自己才只是林立。 虽说一上车，林立稍微一想就猜到，施小爱应该原本是陪兜兜过来，被赵晶赶鸭子上架送上车。嗯，这个赵晶确实不错，有眼力劲儿，找机会一定好好谢谢她。 最后那辆车上的赵晶，并不知道自己得到小林总的赞赏。 车子一进市区，她就让司机超过前面两辆，准备先赶到医院。 苏南已经早早地跟付继仁汇报此事。付继仁还不能离开病房，但肯定已经派李特助去打探。反正都是享受VIP待遇的，估计离得也不远。 赵晶在车上一路电话不断，没跟那个被撞了额头的女孩儿说一个字，上车前的关怀备至早就没影儿了。 女孩儿凉凉地坐在一旁，插不上话，很紧张，双手抓着裙子上的蕾丝花边揉来揉去。 终于，汽车拐进医院大门。远远地望着楼顶上亮着灯的十字架，女孩儿松了一口气。 “师傅，先去急诊大厅。”赵晶头也没抬地安排，也不清楚她是怎么知道方位的。 “姐姐，其实……我……我觉得我应该没什么，头也不晕了，不用检查吧。”女孩儿吞吞吐吐地说。 “那怎么能行呢？我可是答应小林总的。” “真的不用。要不，要不，你让我跟小林总当面说一声，我告诉他我没什么了。” 赵晶大拇指在手机屏幕上停了那么一秒，又接着飞速移动，等把信息发出去，这才转过来看着女孩儿，淡淡地说：“还是去检查一下，大家都放心。” 车终于停了。 “晶姐。”车门很快被打开，外面等着一个穿运动套装的年轻女子。 赵晶率先下车，客气地说道：“笑笑，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把你叫出来。” “别客气，反正老板要给加班费。”梁笑笑名副其实的一张笑脸。 “来，我介绍一下，这是市场部的……”赵晶拍拍脑袋，不好意思地对跟着下车的女孩儿说，“你看我这人，都忘了问你叫什么。” “我叫卢倩言。” “你好，倩言。”梁笑笑点点头。 “你好。” 赵晶同时拍拍俩人肩膀，说道：“那行，笑笑你陪倩言去检查，我还得去林董那边看看情况，有结果马上通知我。”说完，就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进去吧。”梁笑笑领着卢倩言往大厅走去。后者频频望向赵晶离开的方向。 “她是去住院部大楼，顶层是VIP病房。我们付总和东林的林董今晚都在那儿。”梁笑笑善解人意地说道，“跟你们一道下山的小林总他们，也是去那儿。” “笑笑姐，那个……企划创意部的小爱姐，真的是小林总的女朋友？” “应该是吧。你看今晚，她不也跟着去看望林董吗？据说林董很喜欢她。小林总身边寸步不离的何晓磊，也是她介绍去的。” “哦。” “来，这是检查项目单，我提前找医生开好了，咱们挨个儿去。”梁笑笑递给卢倩言一沓检查单，叹口气，“大医院人就是多，晚上急诊都这么多人。咱们得抓紧，不然不知道要忙活到几点。” 恍恍惚惚的卢倩言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厚厚的单据，彻底傻眼了。 第三十七章 林父 林立和秦朝乘坐的车辆很快也到了，直接停在住院部地下车库，一行人坐电梯到了顶楼。 为方便某些不太适合去排队检查的病人，很多顶级医院都设有此类区域。不仅仅是病房，基本的检查设备都有。病人可以在这一层楼，就完成看病、检查、住院、治疗等一系列操作。 施小爱有点紧张，不是因为第一次到这儿，而是因为马上要见到林立的父亲。 照理说见朋友家的长辈，是件稀松平常的事儿。但自己挂着林立绯闻女友的名号，招摇过市那么久，现在要见对方父亲了，还是有点心虚。 她只能默默地安慰自己，也许对方这种商界大佬平日太忙，没空管这种茶余饭后的聊天八卦。 一出电梯，早有人等在外面，有东林的，也有医院的。 林父的检查结果基本上已经出来。秦朝接过一个年轻医生递过来的各种数据，边走边看，还要听对方的简要讲解。 林立则是听着一个中年大叔的汇报，他客气地称呼对方为“陈叔”。何晓磊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后。 兜兜早被一个小护士带去拿药，没有跟上来。施小爱瞬间有种自己是多余的感觉。幸好看见李特助从一个房间出来，正对着自己微笑。 她如见亲人般“投奔”过去，结果还没走到一半，就被林立叫住。 “小爱？！” 施小爱回过头，见大家都等在护士站，这才惊醒，对啊，自己是来看林立父亲的。她冲李特助抱歉地笑笑，又转身拎着裙子紧走几步赶过去。 “那边是付总的病房。”秦朝介绍道。 林立点点头，对那位中年大叔说：“陈叔，这是小爱。” “你好，你好。”对方显得很高兴，也同样很客气地打着招呼。 “陈叔叔，你好。”施小爱很乖巧，心里揣度着这是哪位？怎么有种提前见家长的感觉。 还好林立紧跟着介绍：“陈叔是我爸的助理，几十年了。” “你难道不应该先把女朋友介绍给我认识吗？”一阵抗议声突然传来，声音比较大，中气十足，把施小爱吓一跳。 林立和陈叔苦笑着对望一眼。 “爸。这是医院，要安静。”林立无奈地转身，对身后一间病房里走出来的林父说道。 施小爱小心翼翼地探出身子，想偷偷观察一下，结果发现林父正好也在看她，一秒缩回脑袋，不自觉间还往林立身后移动两步。 “看吧，你把人家吓到了。”林立察觉到施小爱的小动作，抓住机会“恐吓”自己父亲。 “没有，没有。”施小爱连连摆手，连忙站出来，又乖巧无比地打招呼，“林叔叔，您好！我是施小爱。那个……我不是林立女朋友，我们是大学校友。” “没人要的臭小子。”林父趁机反击儿子。 秦朝都快忍不住笑意。他那位同事已经把脸转到一边笑开了。 “林董暂时没什么大问题。”秦朝抓住时机插话道，“我们等所有检查结果出来再过来。你们先聊。” “好的。麻烦你们了。”林立说道，“陈叔、晓磊，替我送送两位医生。” …… 病房客厅的沙发上，施小爱正襟危坐。 VIP套房果然不一样，跟酒店似的。虽说没那么豪华，但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客厅、书房、卧室一一分开，卫生间也是两个，甚至还有一个小厨房，除了不能炒菜做饭，常见的厨房电器都是有的。 现在，林父病房的客厅里，沙发上，临时搬来的凳子上，都坐满人。 施小爱找到久违的面试体验。 不过对于其他人来说，她确实是来“面试”的，针对的岗位是东林太子妃。 当然，施小爱知道大家误会了，心里深深地为林立今后的女朋友担心。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心里承受能力啊，太受关注。 “呵呵，老早就想见见你，都被林立那小子拦下来。”林父端坐“万人中央”，和蔼可亲地对施小爱说，不过语气突然一变，自嘲道，“也不知道我这个做父亲的有多拿不出手。” 其他人都配合着哈哈哈笑起来。 “是我太懒。您工作那么忙。我又是晚辈，原本早早就应该来拜望您的。”施小爱持续乖乖女路线，觉得这样比较安全。 林立也对现在的情况很无奈。他没料到东林的高层几乎都在。 这些人现在既是自己领导，又是长辈。而且今天都是为林父突然进医院而来，自己也不能开口赶人。 幸好施小爱似乎还能应对，虽然有点拘谨，但神态和语气还比较自如。 林立很了解施小爱，知道她没有立马转身跑掉，完全是因为俩人并没有真的谈恋爱，所以她有一种置身事外的超然感。 而且今天到场的大多一把年纪，也不会放下身段，为难一个初次见面的小姑娘。归根究底，目前这还只是林家的家事，轮不到其他人表态。 不过，万事总有例外。 “施小姐真是太客气了，来医院也打扮得这么隆重。”除了施小爱，房间里唯一的女性加入谈话。 来者不善！ 隔着一个茶几，对方坐在施小爱对面的沙发上，就在林父左手边第一个位置。 施小爱满头冷汗，自己今天确实打扮有点……都是必须穿裙子的规定闹的。 确实没什么合适的衣服，施小爱在家翻来找去，把几年前参加年终表演的一条白色羽毛连衣裙带来。为保暖，又在外面穿了一件长袖的同色针织衫。 本来呢，在晚宴那种场合，这身儿也还行，但到了日常生活场景，就比较浮夸。 一路过来，大家都担忧着林父的健康情况，没注意到几个女生的造型问题。 再说林立觉得挺好看，无所谓；秦朝呢，作为医生，见过穿各种奇装异服到医院的，甚至还有没穿衣服就来的，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他们刚才在山上有晚宴。”一直站在林父身后，非常低调的陈叔开口替施小爱解释。 施小爱投以感激的目光，这简直就是东林的李特助啊。 “哈哈，小姑娘嘛，就该打扮好看点。”林父似乎很满意，把施小爱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我如果有个女儿，什么也不要她干，每天就是漂漂亮亮、高高兴兴就行。” 屋里一群人又是一阵捧场的笑声，包括那位故意找刺儿的阿姨，也挑起嘴角，把目光移到林父身上，瞬间温情脉脉。 叮咚！提示音响起：此处应有八卦。 施小爱立马来了精神，开始仔细观察起这位阿姨来。 要说隆重，这位阿姨打扮也不逊色啊。 这么晚，林父又是突然进的医院。其他人赶来，要么穿着轻松休闲的居家服，要么还是白天工作场合的西服，也早已皱巴巴的。 只有她，像精心打扮一两个小时才出门的阔太。一条白色修身连衣裙，旗袍领口盘扣设计，前襟绣有黄颜色花朵，外面还罩着一件黄色薄纱开衫，保暖作用不大，但能修饰身材，尤其是遮挡手臂的肉肉，还能让整体造型更加风情万种。 这人是谁？林父的红颜知己？没听林立说起过啊。虽说看阿姨这岁数，估计不会再生孩子，不过难保林父不会给她留点股份什么的。但似乎，又不是特别亲密的人，否则林立介绍过陈叔，都没介绍这位。 第三十八章 遵医嘱 施小爱正在胡乱猜疑，表面上仍然维持着四平八稳的微笑。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传来，打断屋内的“选妃大会”。虽说就一个伪候选人，但架不住围观群众多，还是很热闹。 秦医生已经换上白大褂，走在最前面。跟着鱼贯而入一群医生护士，让宽敞的房间也显得有点拥挤。 施小爱一眼就看到走在秦医生后面的医院院长，低声告诉了一旁的林立。 除了林父，屋里原本坐着的东林各位老总们，都站起来。坐在沙发上的赶紧让座，坐在凳子上的，直接把凳子挪到墙边靠着。 一阵寒暄过后，屋里人群分成两堆。 林父的单人沙发后，站着东林的人。其中林立和陈叔在最前面，分列林父左右。 院长坐在离林父最近的长沙发上。虽然有空位，但医院其他人都很有默契地围在院长周围，没人坐下来。 施小爱和那位阿姨，作为在场仅有的两位女士，在林父和院长的再三要求下，坐在院长对面的沙发上。 虽然施小爱穿得有点不合时宜，但院长还是认出了她。他不知道施小爱为什么在场，但也没多问，只是微笑着点头示意。 “这几位都是我们医院心内科的骨干。贺主任，之前您入院的时候已经见过。这是封医生，才从美国回来……”院长指着自己的得力干将们，给林父一一介绍，最后是秦朝，“这是秦医生，咱们心内最年轻的主治医生。那，秦医生，你给大家简单介绍一下检查结果吧。” “好的。”秦朝说道，“病人今天入院是因为突然晕倒。经病人及家属自述，已有五年高血压史，日常控制不是太好，没有按时服用降压药。这半年有视物模糊、嗜睡症状，近期更是出现偶尔的晨起头晕、恶心，入院时，贺主任这边初步怀疑脑梗。” 屋内略有骚动，东林那群人中传出一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施小爱没遇到过这类疾病，没经验，但跟脑子有关的，想来一定非常重要，也不禁紧张起来，慌忙望向林立。 暂时看来，林立和林父都没什么表情变化，继续等着秦医生介绍病情。 “从各项检查结果来看，轻度脑梗。发现比较早，暂时不需要手术，可以通过药物治疗。” 这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呢？ 秦医生说完，病房里安静好一阵。 院长扫了一眼东林那群人，尤其是正在沉思中的林家父子，想想，还是只有自己来打破这个沉默的气氛。 “我们这个岁数，脑梗也算是一种常见病。万幸还不严重。刚才贺主任他们也商量了一下，建议您还是在医院住几天，便于观察观察。毕竟今天您是直接晕倒，还是要引起重视。” 林父已经缓过劲儿来，语气听起来还比较轻松：“行啊。都到了医院，听医生的吧。管他严重不严重，该怎么治就怎么治。” 似乎没料到林父这么好说话，院长后面的那群医生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其实很不喜欢“伺候”VIP病人，尤其是中老年男性，都是长期位高权重的角色，习惯发号施令，又固执己见，哪里受得了拘在病房里，天天按照医生护士的安排生活。再加上都是大忙人，似乎离了他们地球就不转了。 隔壁病房的付继仁就是个例子，每天都有一大群人来来往往汇报工作。就算没人来，他也是抱着各种文件看，时不时拿起电话找人训上一顿，抓住李特助就吩咐这儿安排那儿。 林立跟陈叔更是惊讶。毕竟，林父如果是老老实实遵医嘱的人，何至于高血压控制不好，形成脑梗呢。 “行，那我们就不打搅了，您好好休息。”院长站起身来，指着秦朝说，“贺主任还是您的主治医生，另外我们安排秦医生共同负责您的治疗。听说秦医生跟林公子认识？有什么事儿随时找他。” 秦朝和林立冲对方点头示意，并没多说什么。 施小爱和那位阿姨也站起身来，目送院长一行离开。 这次，林立亲自把院长送到电梯口。浩浩荡荡一群人挤满了那个可以推进一张病床的大电梯。 他转回护士站，才发现秦医生没走，正靠着桌子在写什么。 “秦医生，今天真是麻烦你了。听说你本来休假的。”林立诚挚道谢。 “没事儿，原本今晚就是我值班。苏南那小子非要我跟别人换班，现在好了，该自己的还是自己的。” “我爸的病，劳你费心。” “应该的。你也别太担心。脑梗确实很麻烦，但也不是不治之症。”秦朝说道，“林董的问题，主要还是要控制血压，一定一定不能再随意停药。而且要做好监控，尽量控制在正常范围。还有就是情绪要稳定，不能受刺激。” 秦朝话音还未落，病房里就传出林父的大嗓门：“走走走！你们都走！赶紧走！” 虽然对父亲这种状态已经见怪不怪，但鉴于秦朝刚才的叮嘱，林立只得急忙赶回病房。 他开始把家里的亲戚和东林的人，一个一个在脑子里过一遍，希望可以想清楚谁、什么时候、干点什么，能够稳住林父的情绪。 很遗憾，结果是没人可以做到。 秦朝则是想到还在病房里的施小爱。他掏出电话，准备打给带着兜兜去拿药的护士，心里算算时间，怎么还没回来呢？ 林立还没进病房，屋里的人就陆陆续续走出来，表情很无奈，都拉着林立宽慰两句，又叮嘱有需要就给他们打电话云云，就是没人说“最近不用去上班，好好陪陪父亲”之类的话。 都是人精。现在林董住院，只会加速林立上位速度。林家父子怎么可能同时都不在东林坐镇。 林立本打算把这群人送到电梯，结果见施小爱也跟着走出来，惊讶地问：“我爸连你也赶出来？” “哎呀，误会误会。” “施小姐不能走啊。” “怎么可能赶施小姐走呢？” 大家七嘴八舌地挽留。开玩笑，如果林董身体健康有什么问题，眼前这位初次见面的小姑娘，说不定就是自家老板娘，可得留个好印象。 虽说这么匆匆一面，施小爱根本分不清他们谁是谁。 等林立和施小爱又回到病房，除何晓磊跟着陈叔在收拾桌子上的茶具，就只剩那位阿姨还在低声嘱咐林父要注意、要小心。 听见门口的脚步声，林父抬起头，看到施小爱，转头告诉那位阿姨：“你也回去吧，早点休息。”然后竟然露出笑容，指着沙发对施小爱说，“来，坐。让你见笑。我这人就是嗓门大，没吓着你吧？” “没有、没有。”施小爱连连摆手。 见林父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转到施小爱身上，那位阿姨再次把施小爱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很不高兴地拎着手提包，不情不愿地站起来。 陈叔放下手里的东西，恰到好处地说：“吴夫人，我送您。” 林立听了，也就没再开口相送，只是客气地跟这位吴夫人道别。 施小爱则是很惊讶，夫人？那就是已婚，还怎么跟林父凑一对？ 第三十九章 酒店 施小爱望着吴夫人的背影，脑子里正在上演各种豪门恩仇录。 “吴阿姨还好吧？”林立一问出口，施小爱就感动得快流泪。 原本还想不能当着林父的面儿八卦，结果他们自己就主动谈起。施小爱竖起耳朵仔细听。 “嗯。”林父淡淡地回答，似乎并不想多聊。施小爱心里一紧，难道就此打住？ “吴叔叔当年，好像就是脑梗……”还好林立没放弃，虽然话只说了一半，但仍然勉强把话题延续下去。 林父看了他一眼，笑了：“臭小子，想说什么就说。你老子还死不了。” 看着父亲的笑容，林立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想回应一个笑吧，实在是扯不动嘴角，索性放弃，埋着头没说话。 第一次见到自己儿子这种状态，林父有点欣慰，也有点感怀。 这种情况下，语言真的很苍白，施小爱也不知道怎么劝。她趁陈叔递茶杯给林父的空档，伸出手指戳戳林立的手臂，送上一个安慰的笑。 林立回过头来，点点头表示自己没事儿，又突然想起时间已经很晚了。 “我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我跟兜兜一起走就行。你今晚应该会留在医院吧，就不用来回跑。” “那我让司机和晓磊送你们，你先问问兜兜在哪儿。” 施小爱打开随身小包，准备掏出手机，突然发现一个问题——自己家里的钥匙并没有在包里。她徒劳地翻了两下，清楚地记起晚宴前换衣服的时候，自己和兜兜嫌弃钥匙重，都搁在行李包里。 明年租房合同到期，一定要换一个有密码锁的房子，施小爱在心里默默念叨。 “怎么？” “那个……”施小爱看看林立，又扫了一眼同样正盯着自己的林父和陈叔，很不好意思地说，“家里的钥匙还在山庄。”不过她马上想到解决办法，又大声地说，“我可以住酒店。” “你有身份证？”林立瞄了一眼她那个巴掌大的小包，除了手机还硬塞进了一瓶驱蚊水，确实没什么地方放其他东西。 林父似乎很高兴看到这种情况，都快掩藏不住脸上的笑意，抬头看了一眼陈叔。对方心领神会，正准备说话…… “小爱？”我们的兜兜同学登场。虽然这次兜兜很低调，声音很温柔，仅仅从门口探出一个脑袋，迎接她的却是整个房间所有人的注目。 “兜兜，你可来了。”施小爱忙走过去，低声问，“好点了吗？” 兜兜没料到是这种情况，冲施小爱点点头，有点小紧张地挪进房间。 林父看着她也是一条长裙，只不过是波西米亚风的金色大花裙，猜到也是从晚宴上来的，乐了：“我今天晕倒得真不是时候。小姑娘们打扮得这么漂亮，被我拖累，都跑医院来了。” “等你出院，再办一次回请她们。”还没等施小爱和兜兜想好怎么应对林父的客气话，门外就有人帮他们回答。 站在门口的施小爱紧跟着就听到脚步声，还不止一个人，忙拉着兜兜让开门口的位置。 来的都是熟人。 头一个是李特助，接着是穿休闲服的付继仁，然后是苏南和赵晶。 这群人中，敢如此随意跟林父对话的，自然只有付继仁。 林立马上站起来，林父依旧端坐在主位的沙发上。 分宾主落座。 陈叔递来一杯茶水，林立接过来双手端着，亲自放在付继仁的面前，说道：“付总，请喝茶。” 李特助微微侧身看向那杯茶。何晓磊已经端了一杯递给他，还不忘介绍道：“都是白菊。”李特助点点头，表示感谢。 “我还以为，你要明早才来看我。”林父对付继仁说。 “一晚上，你这屋里都人山人海的，我就不来凑热闹了。”付继仁回答，“再说，TP不早就有代表来了吗？” 一屋子的人都笑着望向施小爱。 说的是我？施小爱愣愣神，求助似地望向兜兜。 兜兜安抚地拍拍她的手，心想：这个反应是对的。的都这么写，女主要单纯、后知后觉，才能俘获富二代的心。 见付继仁提到施小爱，林父表情也很愉快，想想，说道：“你刚才的提议很不错。就这么说定了。等你我都出院，我做东，大办一场。让年轻人高兴高兴，也给我们两个老头子洗洗晦气，免得老往医院跑。” 这时候，秦朝走了进来，正好听见林父关于医院“晦气”的言论。 场面有点尴尬，不过秦朝不怎么在乎。 “秦医生，有什么事吗？”林立迎上去招呼道。 秦朝没料到房间里这么多人，对于这两位老板把病房当交际场的行为很不理解。 从医生的角度来说，“静养”是很多病人都需要的。尤其是在场的两位老人家，一个才动了大手术，一个才晕倒过，还都有高血压、糖尿病等中老年人常见疾病。 “我是想说，我值班走不开，只有麻烦你或者苏南送她俩回去。”秦朝指了指施小爱和兜兜，对林立说。 赵晶听了，正准备说话，被苏南眼神制止。她转念一想，就当什么也没发生，端起面前的茶杯品起来。 林立苦笑着摇摇头：“小爱没带家里的钥匙，兜兜估计……”说着转头望向兜兜，果然见她也摊摊手，于是接着说：“身份证也没有，不能住酒店。” “赵晶，你还回山庄吗？不然带我们回去吧。”施小爱可怜巴巴地求助于赵晶。 “太晚了，你们这时候上去太奔波。”付继仁突然开口，“秦医生，反正这层楼还有房间空着。你能不能多开一间，钱我来付，让两个小姑娘住一晚。” 秦朝没料到问题最终又回到了自己这里，这是酒店吗？开房间！对于付继仁的提议，他做不了主，只得给自己的上司贺主任去电话。 其实贺主任无所谓，但毕竟没这么操作过。 普通病房里，如果病床没住满，陪夜的家属有时候也会直接睡病床。医生护士看到一般不会说什么。 再加上今晚VIP病房确实还有空房间。一般要到秋冬季，抵抗力较差的老年人和儿童最容易生病。小孩儿一般不至于来这儿。德高望重的老干部、老企业家们是常客。 最后一级一级请示到院长那儿，终于得到批准。 “茉莉和易姗那儿应该有你们需要的日用品，可以找她们问问。”苏南提醒。 付继仁认真看了看施小爱和兜兜，问道：“你们是茉莉的朋友？” 第四十章 父女 老板的这句话让施小爱很紧张，毕竟她见证了部分车祸隐秘。 车祸当天，付继仁带着钱师傅去了哪儿？为什么他对钱师傅那么好？茉莉和她舅妈也享受着超标准的待遇。这些都还是悬案。 不要说什么老板心好。不分对象、无条件良善的人不可能爬上金字塔顶端。这一点，她懂。 其实直接问茉莉是最简单的，但施小爱认为最近不是时候。而且，她一直隐隐觉得，茉莉也是秘密中的一环。 这个猜测，她没敢告诉任何人。很怕一说出来，会伤害自己和茉莉的友谊。另一方面，作为朋友，尊重对方的隐私，也是应该的。 兜兜并不知道这些事儿，老老实实地回答付继仁：“嗯，我们三个是好朋友。” “最近她们经常来医院陪茉莉。钱师傅医药费的事儿，她们还跟着莎姐去找院长。”苏南补充道。 出乎意料的，付继仁似乎很满意，说道：“那就好。最近，茉莉压力应该很大，你们有空多陪陪她。” 额，这句话似乎在哪儿听过，但又想不起来，反正施小爱觉得既熟悉又别扭。 等终于躺在医院VIP病房的大床上，施小爱觉得腿都要断了，今天一天可真累。 兜兜还很有兴致地把每个房间都逛一圈，打开柜子看看，研究一下厨卫设施。 “啧啧啧，小爱，你说这里住一晚多少钱啊，都是老贵老贵的品牌。” 施小爱躺着不想动，懒洋洋地回答：“我觉得还好吧，也没有很奢侈。贵有贵的道理，品质有保障，不容易坏也是省钱。” “也对。我跟你说，过我家那条地铁线，厕所里都是用的进口蹲便器。你别说，这么多年，看着还蛮新。” “观察得可真仔细。”施小爱被她逗乐了，“你不累啊？歇歇吧，别看了。就算要装修房子，你也不用参考医院啊。” “你懂什么，这种VIP病房很值得学习。现在独生子女那么多，今后父母养老是个大问题，首先就要从房屋装修入手。灯光设置、家具高度，还有一些特殊的设施设备，除了这里，只有高级养老院才有，暂时我也没机会去。” “你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开一家主打养老房装修的公司，会不会生意很好呢？”施小爱想想觉得有点小兴奋，撑起身子问道。 “方向是好的，但我觉得最近几年估计还不行，只能接企业客户。私人装修考虑这方面的很少。”兜兜也来到床边坐下，分析道，“目前的老人，是我们的爷爷奶奶；未来二十年的老人，是我们的父母。前一批人经济条件一般都不太好，养老主要靠儿女；后一代人，手里是有点钱，但又要大力帮助儿女。” “哎，”施小爱意识到兜兜说的是对的，又颓然倒在床上，“我还以为自己发现了一个赚大钱的机会。” “得了吧。就算真是个机会，你有开装修公司的资金？”兜兜泼冷水道，“对于你来说，目前最快的致富途径是拿下隔壁的东林太子爷。” “嘘嘘嘘，”施小爱连连打手势，示意低调，“谁知道这房间隔音效果好不好。” “怎么啦？心虚？等茉莉来了，我们一起好好审审你。最近你瞒着我的事儿可不少。”兜兜见她都脸红了，忍住没再打趣，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茉莉怎么还没到？” 半小时前，林父病房里的小型商务会结束。 茉莉听说施小爱和兜兜今晚要住在医院，表示她也要住过来。 反正病床很大，是真的很大。三个瘦瘦的女生，大不了横着睡，很宽敞的。 “打个电话问问。”施小爱一边脱鞋，一边说，“是不是我们要的东西不好找？有什么拿什么，没有就算了，就一晚上，将就将就。” 兜兜把电话拨出去，刚刚接通，就被挂断。 “额，她挂了。” 另一边，茉莉看着亮着光的手机屏幕，赶紧调成静音，锁屏，仍旧屏住呼吸，靠墙缩在楼梯间的转角处。 仔细听，下一层有人在说话。是两个人，一男一女。 其实茉莉早到了，在护士站问房间位置的时候，身后走过一位中年男医生和一个护士。 她余光注意到，护士有点眼熟，转头一看，竟然是Lyle的那个女朋友。 好像正有什么烦心事，Lyle女友气鼓鼓地跟着那位男医生，并没有注意到她。 护士站的人见茉莉一直盯着那俩人的身影，介绍道：“那是我们周院长。” “院长？” “副的。”小护士俏皮地眨眨眼，“我们总不能当着人家喊‘副院长’吧。” 茉莉笑着点点头，心里很疑惑，大晚上的，这对父女来这儿干嘛？ 道了谢，茉莉提着东西往施小爱她们住的房间走去，却发现周院长父女在前面起了争执，还没有进电梯，在走廊就吵起来。 茉莉躲在柱子后面，努力想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俩人也知道这里不适合吵架，都把声音压得很低。 不过茉莉还是听到了“东林”“男朋友”之类的只言片语。直觉告诉她，肯定跟林立有关，那就是跟小爱有关系，一定要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很不巧，护士站那边突然传来一个东西落地的声音，动静还不小，惊到周院长父女俩。 这时电梯也快到了。周院长满脸怒气，不想遇上熟人，一甩手，叫上女儿走楼梯。 茉莉也悄悄地来到楼梯口，看了一眼手里的塑料袋，很怕悉悉索索的声音会暴露自己，干脆放在门边的地上，然后蹑手蹑脚地跟上去。 整个楼道暂时很安静，没人说话，前面的人一前一后往下走，脚步声点亮声控灯，楼道里亮晃晃的。 茉莉只得侧身贴着墙壁，避免被发现。 终于，往下走了两三层，可能觉得这时候楼道不会有什么人，周院长停住脚步，对女儿说：“爸爸就你一个女儿，不会害你。” “我爱Lyle，不想背叛他。”小姑娘干脆利落表明了态度。 “爱？你一个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是‘爱’？我跟你妈才是真的爱你。婚姻是为保障你的利益，不是让你去谈恋爱的。” “爸。我们家又不缺钱，为什么还要我去勾引东林那个太子爷。” 第四十一章 抢手货 大八卦！ 幸好茉莉已经走到一个转角处，蹲在墙角，否则估计会站不稳从楼梯上滑下去。 “真是把你宠坏了。你就是吃苦吃得太少，不知道赚钱有多辛苦。我和你妈现在能帮你，今后我们不在了呢？还不得靠你自己。坐吃山空很快的。” “我自己有工作，会赚钱。Lyle工资也很高。” “女儿啊，一个打工仔，一个上亿资产的继承人，这么简单的情况，你怎么就不会选呢？” “爸，要那么多钱干嘛？我觉得我现在的生活很幸福，我拥有的一切已经让我很满足。” “还有人会嫌钱多？”周院长觉得自己简直是对牛弹琴，深吸一口气，叹息道，“算了，回去让你妈跟你说。” “谁跟我说都没用。我妈，我妈还不是跟你一伙儿的。她还做着当院长夫人的美梦呢。” “对啊。你怎么一点不像你妈？妻凭夫贵，有什么不好？你要是真的嫁进林家，说不定这个院长就该我当了。” “爸！”小姑娘很愤怒，“你把我当什么？要拿我去换院长的位置？” “胡说什么！”周院长也很生气，声音拔高几度，“你嫁个好人家，我的事业再上一个高度，都是好事儿啊。” “我不想再听！” 随即传来“嘭”的一声摔门声，在相对密闭的楼道里，听起来分外响亮。 茉莉依旧没动，过了一会儿，听见一个脚步声继续往下走。从落脚的轻重判断，这应该是周院长，那刚才出去的就是他女儿。 又等了一会儿，下面某一层传来微弱的关门声，茉莉知道周院长也出去了。她这才站起身，轻手轻脚地往回走。 到了楼梯口，茉莉先探出半个身子左右看看，没人，走出来却发现，之前自己搁在地上的袋子不见了。 被发现了？ 她努力回想，有点拿不准是否有人在自己后面也跟了进来。 这时，茉莉听见某间病房的门被打开，还有脚步声，似乎正往自己这边来。 她考虑要不要退回楼道，却突然想起，自己又不是撞见什么凶杀大案现场，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茉莉佯装才从电梯出来的样子，神情淡然地往施小爱她们房间走去。 很快，跟来人碰上了。 原来是李特助。 茉莉松了一口气，但又瞧见李特助手里提的袋子，不正是自己那个吗？有点疑惑，又有点警惕，她挑着眉望着对方。 “付总的病房离这儿不远，我听见周院长的声音，本想出来让他们小声点，免得打搅付总休息，不成想看见你跟着进了楼道。这里晚上还是有很多人进出，我怕东西丢，就先拿走了。”李特助解释道，“小爱他们房间在转角过去第一间。” 把东西递给茉莉，李特助又补充了一句：“东林资产雄厚，林家人口简单，小林总又没有公子哥的纨绔，抢手很自然。其实周院长想多了，就算没有小爱的存在，真要听从父母意愿，门当户对的大小姐们多的是，还轮不到他的女儿。” 在茉莉震惊的眼神中，李特助微微一笑，转身离开，颇有“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气度。 …… “施小爱，我跟你说，你必须引起重视。” 病房里，施小爱、兜兜和茉莉三人挤在床上，裹着被子聊天。兜兜义正言辞地对施小爱说道。 施小爱直接用被子盖住了脸，没说话。茉莉钻进被子，俩人立马嬉闹起来。 兜兜恨铁不成钢地拍着床：“你们都认真点行不行。怎么就我一个人着急啊。” 茉莉钻出被子，喘着气说：“林立如果真心对小爱，表白是迟早的事儿。他条件那么好，不管现在还是将来，窥伺的人都不少。如果小爱现在就开始担心，那还是算了吧，估计会折寿的。” 听了茉莉的话，施小爱也蓬头垢面地露出头来，往茉莉怀里钻：“还是茉莉对我好。” “你的意思是我对你不好咯？”兜兜故作生气地说，“我只是想提醒你，你也别太没心没肺。男人也是有自尊心的，人家明示暗示多了，你一点回应没有，说不定人家就放弃了。” “他就不能明说？”施小爱振振有词，“如果我还不值得他放下骄傲试一次，那我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 “哟，敢情我们小爱是在等着人家开口呢。”茉莉抓住了重点。 “哈哈哈哈，”兜兜也听出了施小爱的潜台词，大笑起来，“那我要找机会去提醒一下林立。” 施小爱这才醒悟到自己说了什么，羞得满脸通红，又想往被子里面钻。 三人正在打闹，突然传来敲门声。 施小爱猛地钻出被子，抢着说：“我去，我去，我去开门。”她逃也似地跳下床。 床上俩人见她的狼狈样，笑得前仰后翻。 很快，施小爱回来了，一只手提着一个塑料袋，面无表情地站在卧室门口。 “谁啊？你拿的什么？”茉莉问道。 “我怎么闻到了香味儿？”兜兜伸长鼻子嗅了嗅，迅速翻身下床，拿过施小爱手里的袋子翻看起来，“哇，烧烤、卤味。” “吃，还吃。几个小时前你才吃了烤肉拉肚子。”施小爱拍开她的手，提起另一袋递给她，“这里面有水果和粥，你还是吃这个吧。” 兜兜嘟起嘴，可怜兮兮地望着施小爱，努力做出一副撒娇的样子：“让我吃吧。我很喜欢这家的烧烤，平日里人太多，排队都很难吃上。” “到底谁拿来的？这么贴心。”茉莉也走了过来，看着满满一桌的各类吃食，也不禁觉得食指大动。 “林立。”施小爱小声地说。 兜兜和茉莉楞了几秒，同时扫了一眼施小爱鸡窝似的头发和松垮垮的睡衣，再次爆笑出来。 三人围坐在茶几边上，或啃或喝，吃得不亦乐乎。 “就冲这顿夜宵，我决定了，一定要帮林立追到你。”兜兜举着一根卤鸡翅立下豪言壮语。 被辣得“嘶嘶嘶”的施小爱没搭理她，手指还在盒子里翻找着，却想起之前茉莉描述的事情，问道：“我一直很好奇，李特助到底是何方神圣。很低调，但又总能在最需要的时候出现。每次帮人都显得很自然，一副举手之劳的样子，不让你有负担。” “他那个岗位，不就需要这样吗？”茉莉放了一颗葡萄进嘴里，说道，“当然，他确实是个中翘楚，不然这次也不会是他常驻医院。” “他的那番话，我总觉得不那么简单。李特助非常注意分寸，似乎不应该说出这么……这么……” “这么目中无人的话。”茉莉帮她说出来。 “对，对，对，就是这意思。”施小爱忙不迭地点头。 “可能是某人想通过他的嘴提醒你吧。” 第四十二章 夜聊 “谁？” “还能有谁，付总呗。”兜兜吃得尽兴，脑子可没闲着，说：“那句话明显是一个知道点内情，还能把控全局的人说的。那个房间里，除了付总不会是其他人。” 施小爱顺着这个思路想了一下，推测道：“李特助八成就是在门后帮付总偷听，才发现茉莉的。这种套房那么大，外面的人说话，哪里会吵到他们睡觉。” “喂，人家怎么说也是好心。再说今晚我们住这儿可是付总掏钱。不要把人家想到那么不耻吧。” 茉莉嗤笑道：“老板不方便出面的事情，特别助理来做，很正常。小爱猜的八九不离十。” 听到这话，又让施小爱想起了钱师傅车祸的事儿，问道：“对了，茉莉。钱师傅恢复怎么样？” “挺好的。医生说大概月底就可以转到复健科。在那儿还要呆一段时间，再看情况是否出院。” “那你什么回TP？”兜兜问，“你不在，我上班摸鱼都少了个地方。” “转了病房我就回去上班。舅舅已经可以下床，又有护工在，人手够的。” 眼明手快，施小爱抢过兜兜偷偷拿的一串烤肉：“只有你开小差才去前台。那里摄像头那么多，你也不怕被留证据。” “其实TP大楼里到处都是摄像头，人人都被拍。只不过看人事他们有没有需要，不然随时可以调取监控。”茉莉说道。 兜兜终于放弃偷吃烤肉的想法，老老实实抱着一碗粥喝起来。 茉莉看见施小爱在弄手机，问：“这都凌晨了，跟谁发信息呢？” “肯定是林立，”兜兜调侃道，“就在隔壁，你们干脆到外面走廊上坐着聊吧。” 施小爱仍旧飞快打字，表情是越来越严肃，回答：“是菲姐。” “嗯？她们在山庄那么high？这么晚了还没睡。” “不是。”施小爱终于抬起头，把手机搁一边，皱着眉头说：“她们才开完会。” 兜兜和茉莉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熊拜伦通知大家，下周一要参加新闻发布会，市场部的那个新项目。” …… 隔壁的林立确实还没睡。 不仅他没睡，林父和陈叔也没睡。 今晚，林立不太放心，决定在医院陪床，让陈叔回去休息。 但陈叔又怕林立在医院睡不好，而且没人比他更清楚林父的需求。 一番推让，最后俩人都留在医院，只有何晓磊被赶走了。 林立直接睡在病床上。嗯，有点别扭，虽然医院被子多，一人盖一床，但记忆里，似乎没有跟父亲睡一起的经历。 陈叔想留给父子俩更多独处空间，把陪伴床搁到了客厅里，让林立有事儿叫他。 房间里很快安静下来。 窗帘没能完全遮住室外灯光，林立盯着透进来的那一缕光线发呆。现代人睡前最后一件事都是玩手机，今晚不太适合，自己也没心情。 “让你回家睡吧，非要留下。睡不着吧。”林父也没睡。 “我吵到你了？” “你躺下来就没动一下。真正睡着的人比较放松，时不时会调整睡姿。” “爸，你很有经验啊。”林立调笑道。 林父想了一下，才理解到林立的意思，笑骂道：“臭小子，有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 一句玩笑，也让房间里的气氛轻松了很多。 “其实，你小时候经常跟我睡。”林父突然说起以前的事情。 因为林母的早逝，父子俩现在交流，几乎不会去触碰曾经一家三口过日子的回忆。今天林父突然提起，让林立有点惊讶。 可能，岁数大了，又生病住院，再强悍的人也有脆弱的时候，往昔温暖的存在就是心灵最好的慰藉。 “我，不太记得。”林立并不想这时候驳了父亲的颜面，可努力回忆半天，也想不起来。 “你当然不记得，那时候你还不到一岁。” “我不跟我妈睡？”虽然林立没生养过孩子，但似乎按常理来说，婴幼儿不都是跟母亲同床吗？ “你妈身体一直就弱。你呢，睡觉又不踏实，一晚上要醒很多次。时间一长，你妈就扛不住了。” 虽然外公、外婆和母亲没有跟他抱怨过林父什么，但从小在异地长大，父亲这个角色是缺失的。所以林立也就想当然的以为，父母离婚前，林父应该也是丧偶式育儿的代表。 “怎么，不信啊？”林父见他半天没反应，以为他怀疑自己的话。 “没有。只是，那时候你要上班吧？” “你妈也要上班。你要吃、要拉、要抱着哄睡。对了，那时候没尿不湿，都是用尿布。一不小心弄湿了，还得换床单，换衣服。但没办法，总不能把你扔那儿不管吧。” 林立几乎没接触过婴儿，很难想象林父描述的场景。自己每次见到小孩儿，根本就不敢去抱那软软的一团，想来伺候他们吃喝拉撒应该是很麻烦的。 “你爷爷奶奶过世早，外公外婆都在外地，没人能帮忙。”林父继续回忆道，“我当时就在想，等你长大了，还得有人管你、教你学习，我和你妈都忙工作，也不是个事儿。” “所以你从单位出来了。” “是啊。想多赚点钱，你妈就能不上班，家里日子也能更好，说不定还能把你外公外婆接来。不然以前咱家那个小破房，就住我们三儿都够呛。” “我记得家里还可以啊，有两个卧室吧，就是住海关街那儿的时候。”林立对往昔的回忆，也逐渐清晰起来，虽然只是一些蛛丝马迹，但慢慢地也有了画面感。 “你能记起的那套房子，是我和你妈离婚头一年才买的。那时候我已经赚了点钱，第一件事就是买房子，从你妈单位家属院搬了出来。” “哦。我只对那套房子有印象。我就记得，我跟我妈睡一间卧室，你睡一间。” “哼，”说到这里，林父冷哼一声，自嘲道，“我完全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那时候应酬多，回来晚，有时候还要又吐又拉，一身酒气怕打搅你娘俩。结果分开住了不到一年，你妈就离婚带你回C城了。早知如此，还不如继续一家人挤一张床。” 林立笑了笑：“你们离婚，跟分不分开住没关系。” 林父沉默了好一阵，叹了口气，说：“我可以教你做生意，教你拉关系，教你管公司，但唯独没法教你怎么经营家庭。反正这事儿我很失败。” “所以你没有再婚？” “婚什么婚啊。反正都忙，创建东林也不是一帆风顺，磕磕绊绊走过来，一个人自在多了。” “就没人主动追你？比如吴阿姨，我觉得她挺照顾你的。吴叔也走了那么多年。考虑一下？” 第四十三章 少奶奶 “胡说什么？没大没小。”林父呵斥道，“我跟你吴叔是兄弟，他的家人我一定会帮忙照看。朋友之妻不可欺。你也要尊重你吴阿姨。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太不注重伦理道德。整天你爱我、我爱你，乱糟糟的。” 林立没料到父亲反应那么大，没敢再开玩笑。 其实自从他来到东林，就一直想劝父亲再找个伴儿。爱人的陪伴，是儿女替代不了的。家里人少，林父多个人说说话也是好的。 想到这儿，林立说道：“我搬回去住吧。” “不用可怜我。你真想让家里热闹点，就赶紧结婚，让我早点抱孙子。你回来有什么用？”林父嫌弃道，“现在我病了，你只会越来越忙。你现在住的公寓上班近……也方便你带女朋友回家。现在年轻人不爱跟长辈住一块儿，这个我知道。” 之前还调侃父亲的林立，话题到了自己的感情生活上，就有点不好意思。 “这种事儿，照理说该你妈跟你说。现在不是只有我们爷俩吗？小爱人不错，你该干嘛就抓紧。” “你才见她一面，就知道她不错？”林立问道，“你不会是找人调查过她吧？” 林父老当益壮，嘴上丝毫不让人：“你以为演电视剧？你如果找个媳妇都能把东林搞垮，我觉得东林被人抢去说不定更好。”说着说着，又开始感慨，“今天看到小爱，突然就觉得吧，挺好。你看啊，当年那么小一团肉娃，现在都该成家立业了。” 借着微光，林立看着父亲用双手比了一个大小，问道：“那么小？” 原本还沉浸在温情回忆中的林父吼道：“你生一个不就知道了？！” 客厅里，闭着眼，似乎已经睡熟的陈叔，听着父子俩的对话，不禁露出了一个微笑。 ……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新闻界的朋友们，大家好……” 兜兜躲在一个角落打着哈切，远远地看着施小爱被一群人围着，正在客套地假笑。 这是TP参与的城中村改造项目新闻发布会。一大早兜兜和施小爱就被叫来帮忙。其实这种事情有公关部出面就够了，自己这些人不专业无经验，打杂都无从下手。 再加上，这场发布会真的很奇葩。根本不是TP主导，就是蹭一蹭，结果来的人比主家还多。 现在熊拜伦正代表TP坐在主席台上，总算穿了一身合体的西服。 头发嘛，那没办法，主要是少，用了发胶就显得顶部太过于空旷，只能任其随风飘荡。你别说，还挺有个人特色，至少老远就能把他从那一排西装男里快速找出来。 新闻发布会是在一家五星级酒店里办的。在一间类似于阶梯教室的扇形会议室里。 跟以往电视上看的政府新闻发布会不一样，这里的主席台在最低处。 背景板是一个大的LED显示屏，上面正播放着城中村的实拍画面，主要展现了脏乱差的现象。由于去那儿做过几次调研，偶尔闪过的镜头里，兜兜还能认出来公交站、麻将馆、幼儿园等等。 显示屏前面是一个很矮的长方形台子，熊拜伦就坐在那儿，虽然比较靠边上。C位是本市分管这块儿的副市长，以及这个项目真正的主导者——立方公司的负责人。 主席台上没有放桌子，领导们、老板们排排坐，有点像近几年新潮的互联网业内发布会。 台子往前延伸，是一个圆形小舞台。可能说舞台不太合适，反正主讲者可以在那儿尽情展示，也是整个房间的中心所在。 主持人站在一侧，正侃侃而谈，介绍着发布会的基本情况。讲台最前方的位置自然是留给贵宾和媒体的。 天花板上有几圈钢架，间或吊装着一盏盏各类大灯。观众席的灯光已经暗下去，兜兜跟着庄菲和楚栗心，缩在最右侧的角落里。 发布会开始后，施小爱终于挣脱出来，弯着腰力图低调地通过走廊，到达兜兜他们所在的地方。 一大早来到这儿，她原本在帮忙准备给来宾的资料袋，每个袋子里都要装上宣传册、提问条、笔等用品，还有一瓶矿泉水。 结果立方公司的人偶然发现宣传册某个地方有问题，大家一合计，只得买来一堆贴纸，把正确的信息手写上去，覆盖错误的地方。 事发突然，幸好TP来的人多，从中挑了几个写字儿能见人的——在重度依赖电脑和手机的今天，这类人简直就是熊猫——这些人专门负责撰写，其余的人负责贴上去。 施小爱和兜兜属于笔都不好意思拿起来的那群人，自然当不了技术工，只得继续打杂。 由于数量太多，还没全部贴完，就已经有嘉宾在陆续进场。 负责人只得挑了几个人，让他们把已经准备好的资料袋分发出去，先满足贵宾及媒体，全部送到座位上。 施小爱正好在其中，等他们从后台提着袋子进入会场，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相互认识的都三五成群在聊天，见他们一群人进来，有意无意扫了几眼。 非常有意思的是，施小爱负责的区域，正好是企业代表所在的地方。 她手忙脚乱地提着袋子，好不容易挤了过去，就有两个年轻人赶紧上来帮她拿。 “谢谢，谢谢。”施小爱楞了一下，以为他们也是工作人员，但很快瞄见他们胸前的吊牌，写着“嘉宾”两个字，很不好意思，赶紧又想拿回来。 在国内的职场里，绅士风度不是不存在，但真的不多。施小爱自认没有让人怜花惜玉之姿，平日里都懂得自强自立。 “没事儿，施小姐。你要放哪儿，我们帮你拿过去。”其中一个高个儿小伙子笑着说。 “你是……”施小爱有点脸盲，最怕遇上“半生不熟”的人。记不起人家名字，她又不懂得怎么灵活变通，很容易尴尬。 记得某次跟兜兜出去吃饭。施小爱先单独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时，碰到了一个当晚要一起吃饭的兜兜的朋友。 她跟人家打招呼：“来啦？” 对方正在上楼梯，抬头看了她一眼。从他迷茫的眼神，施小爱立马就明白：对方不记得她了。 出乎意料的，那人很冷静地说：“哟，你也在。”既不是非常热情也不冷淡，就像老朋友平常的问候交谈。 施小爱心里的崇敬之情油然而生，回家后反复琢磨，力图学得其中精髓。 不过从今天这一幕的应对来看，她没有学好。 “哦，我们是东林的。”另一个有点微胖的小伙子说道。 她恍然大悟，这两位估计是把自己当少奶奶伺候了。 第四十四章 关系户 “谢谢你们，谢谢。我是来送资料的，你们放这儿吧，我自己来就行。”施小爱又要伸手去把袋子拿回来。 正在推辞之中，一个大叔的声音突然插进来：“施小姐，你也在？” 两个小伙儿立马让出一条路。只见一位中年大叔热情地快步走来。 施小爱更加迷茫，这又是谁啊？看旁边俩人的态度，应该也是东林的，而且还是他们领导，但自己真不认识啊……欲哭无泪。 “那天有幸在林董那儿见过施小姐一次。不过人太多，轮不上我做自我介绍。鄙人姓李，承蒙林董照顾，在东林已经二十年。”说着对方还递上来一张名片。 施小爱双手接过来一看，写着：李强，项目管理部副总经理。虽然对东林的组织架构不太清楚，但那晚能去医院看林父的，想来不是简单人物。施小爱非常客气：“李总，您好，您好。” “施小姐太客气了。”这位李总看了看左右两个下属手里的东西，问道，“这是……” 瘦高个儿立马给领导解释汇报。 施小爱很怕这位李总一声令下让人帮忙分发，趁他还没开口，找准时机推辞：“我自己来吧，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儿。你们今天都是嘉宾，怎么能麻烦你们呢。” 李总想了想，吩咐道，“这东西挺重，你让他们帮你拎着袋子，还是你来发，这样也快。”说完，指了指两个小伙儿身上的吊牌，“把这个摘了。” 眼看着进入会场的人越来越多，施小爱也不敢再耽搁，只得同意这个折中办法。 于是，等庄菲和楚栗心走进会场，就看见施小爱领着两个小伙儿在前排发资料袋。 有帮工不说，那堆企业代表估计都知道了她和林立的关系。 除了还没坐人，直接放椅子上的。其余位置，施小爱走过去，对方要么早早站起来，双手接过去，不停道谢；岁数大点，身份高点的也是和蔼可亲，笑容满面。甚至还遇上一两个在山庄见过的公子哥儿，对方客气地跟她拉家常。 这么一圈走下来，其实挺浪费时间。其他负责分发的人，都回去补货好几次。施小爱这边第一批都没发完。 有几个立方公司的人就不太高兴，私下里议论纷纷。 兜兜还在后头继续帮着贴纸条，不经意间听见有人议论施小爱，好像不是好话，虽然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减慢，但耳朵已经竖了起来，八卦雷达开始运作。 结果她还没发现目标，就有人为施小爱出头，是唯一跟着来的实习生May。 “说什么呢？别以为我没听见。背后说人坏话算怎么回事，有本事大声说出来。” 兜兜赶忙转过头去，见美少女May双手叉腰，对着几个立方公司的女员工吼道：“不服气是吧？你们也去找东林的人帮忙啊。我倒是很好奇，那群老总搭不搭理你们。” 丁美馨这时候凑上来，在兜兜耳边嘀咕几句，帮她了解大概情况。 兜兜虽然爱八卦，但不惹事儿。她觉得May有点太张狂，怕对施小爱影响不好，正打算劝两句，就听见May又大声嚷嚷：“投诉我们？哈哈哈哈，真是笑死人，难怪这把岁数还是个小员工。麻烦你们搞清楚，你们想投诉谁，小爱姐？告她什么？嘉宾对她太客气？男朋友太有本事？哦……告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莫家可是你们立方公司的大股东，我姨夫就是莫家的人，我怕你们？”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跟May对吵的人也偃旗息鼓，有一个还委屈得眼泪婆娑。 关系户到处有，如此嚣张的确实不常见。 这时，立方公司的一个负责人赶来，把自己的员工全部叫走，结束了这场闹剧。 走之前，对方一言不发，把May上上下下打量一遍。 估计这就是美女的自信吧。May摆出360度无死角任你看的姿势，让人真的很不服气，但又不得不咽下这口气。 TP的人似乎忘了在办公室怎么嘀咕May的背景，反正现在大家很有爱，都围上来笑嘻嘻地夸赞着。 今天由于是立方公司主要负责，TP来的人虽然多，但都被熊拜伦要求听立方的人安排做事儿。有些人难免有怨言。 施小爱被人捧着，TP的人与有荣焉。再来一个跟莫家有瓜葛的May，这群人更是觉得自己要高立方的人一头。 而从立方员工的角度来说，TP是沾自家的光才能参与到这个项目里。一个外行企业，新闻发布会还这么高调，喧宾夺主。 矛盾是早就有的，只不过被May直接捅破。这种小打小闹也就局限在基层员工，上面的人但凡稍微有点脑子，也知道如何维持表现的平和。 目睹这一切的兜兜心有余悸，果真知人知面不知心。 都以为May是无脑美女，单纯。听听她刚才那一番话，可一点也不简单。她很清楚自己手里的牌。 施小爱之前把她调岗，小小“算计”一番。现在看来，也是她自己愿意，否则不会那么容易就解决。 不过，更令兜兜震惊的是，立方公司竟然有莫家的背景，难怪TP以前从未涉足房地产，这次会参与到城中村改造来。 “莫家背景深，有很多产业。这几年房地产这么赚钱，怎么可能不分一杯羹。”楚栗心听了兜兜的描述，说道。 发布会开始后，大家终于闲下来，坐在观众席凑人数。庄菲和楚栗心坐前一排，兜兜和施小爱在后面。位置比较偏，也就不容易被关注到，一群人在低调地聊天。 “由于历史原因和资金问题、或者战略部署，很多大集团下面的子公司都会交叉持股。”庄菲给施小爱和兜兜普及道，说着特意看了一眼施小爱，“小爱，你最好了解一下这方面的知识。” “为什么？我数学最差。”施小爱是拒绝的。 “这不是简单的加减乘除。东林摊子比TP还要大，里面的道道更复杂，你迟早需要面对这些问题。” 兜兜同情地看着施小爱，说：“菲菲姐，干脆你给她安排点课程吧。我估计她为了逃避，会主动让林立签婚前财产公证的。” “拜托。我还是单身少女一枚，怎么大家都觉得我下个月就要结婚似的。”施小爱趴在楚栗心的椅背上控诉。 楚栗心反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所以你还有时间，努力学习。豪门媳妇不好当，不为自己想，你也要考虑今后，还得辅导孩子学习呢。” 第四十五章 摸鱼 眼瞅着发布会快要结束，施小爱趁还没散场，赶紧溜出去，先跑去卫生间。 一大早就来帮忙，还遇上突发状况，上厕所都没时间。 结果很遗憾，这层楼已经满员。女厕所就是这么人丁兴旺。 施小爱排队等了一会儿，听见里面有玩游戏的、发信息的、打电话的……果然厕所才是现代人最后的独处空间。 难怪有人专门出了办公室如厕攻略。大概意思是，如果你每天都挑上班时间蹲坑15分钟左右，一年下来，等于带薪休假5-7天！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还有抽烟的同事，三五成群，在楼道里吞云吐雾，尬聊两句。甚至还有直接下楼走两圈的，美其名曰不能污染办公楼空气，做有素质的烟民。反正大多数老板烟瘾也很大，能够理解时不时来两根的迫切需求。 相比之下，职场女性的摸鱼就没那么容易被理解。 施小爱犹记得当年才入职，技术部的魏大姐已经到了怀孕晚期，肚子很大，腿很肿，每天需要多走动。于是上午、下午，她都要抽空和几个孕妈妈一起，到楼下转悠几圈。 而客户部的朱莉是才修完产假回公司，正在哺乳期，每天要躲在会议室里吸奶。那时候TP还没有母婴室，客户部女性又多，慢慢的楼上楼下的背奶妈妈们，都习惯了到点儿就汇聚到这层楼的会议室里。 人力行政部才招来一个男性经理，专门负责考勤。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无知，还是直男癌晚期，又或者只是为尽快做出成绩。这位男经理竟然挑孕妇和哺乳妈妈们下手。 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些特殊时期的女性聚在一起，肯定有聊不完的话题。没生的聊怀孕感受、产检结果、待产装备；生了的更是从我家娃吃的辅食，说到你家娃拉的粑粑。 人一多，耽误的时间就更长。部门直管领导有时候找不到人，也会半开玩笑地提醒两句。 不过大家也都能理解。女员工怀孕生育哺乳期间，工作不受影响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一般企业在这段期间，也不会在升职加薪和奖金福利上对她们有倾斜。 更重要的是，大家都知道这类女性不仅受法律保护，还受舆论偏袒。谁吃饱了撑的，会去招惹她们？ 好吧，确实有“迎难而上”的。 那位男经理制定了一整套的监管措施，专门安排人针对孕妇和哺乳妈妈进行不定时考勤，以及出入大楼次数和外出时间统计。 当然，他也知道不能完全禁止，所以美其名曰经过走访调查，允许孕妇和哺乳妈妈们，上午、下午各休息一次，每次限时十分钟。不允许所有人集中在一个时间段，要大家到他那儿提前登记休息时间。 这个规定一出，当时在TP就引起轰动。正好那段时间靳瑞莎又在外地出差，工作上有遗漏，没注意到这块儿。 魏大姐这类平时就很低调的，没说什么，只是以实际行动“贯彻执行”新政策。 如果正在开会，魏大姐会直接闪人，理由是行政规定的休息时间到了。如果有人找她，聊到一半，她说走就走，要继续聊？那你陪我下楼逛吧。 以上这些行为真的都太温柔。 新规第一天，朱莉就拿着吸奶器，冲到男经理的工位，把背奶包往他桌上一扔，直接砸笔记本电脑上，当时就黑屏了。 “来，你给我演示一下，十分钟怎么吸奶？”朱莉搬来一张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说。 后面陆续跟来一群哺乳妈妈，有的原本只是凑热闹，一看朱莉这么强势，战斗力瞬间被点燃，群情激奋，个个虎视眈眈地把男经理围在中间。 “怎么？不会啊？要我教你吗？”朱莉咄咄逼人，继续问道。 “他就算会，也要他产得出啊？”人群中有人冒出这么一句。有点粗俗，但大家听了真的很爽，哄堂大笑。 人力行政部其他员工多半都是小姑娘，从女人天生的母性来说，她们也很反感这个新规。当初内部讨论反对声就很大。 现在出事儿了，大家乐见其成，在外围装装样子劝两句，也没人真的冲进来拯救男经理于水火之中。 好几个还被妈妈们拉着哭诉，又要为闻讯跟来的孕妇找位置休息，忙得不亦乐乎。 后来，多亏同在八楼的企划创意部和市场部出手。庄菲、楚栗心这几个生过孩子的女经理出面，把妈妈们劝走了。 接下来几天，也不知道新规还有没有在施行。老实一点的，就尽量把时间控制在规定的范围以内，实在是超出，也不多。张扬一点的，该怎样还是怎样，放出话来，大不了法院见。 也没见男经理有什么动作。大家都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了。 一周后，是中秋节。 TP大楼上下布置得非常有节日气氛，到处都是大月亮、美嫦娥。活动组还邀请部分员工家属来参观。朱莉老公抱着八个月大的孩子也来了。 付太太领着一众高管夫人，给大家发月饼，拍合照，气氛非常温馨，圆满达成了“TP是我家”的活动主题。 一位副董夫人才抱了大孙子，正是隔代亲，祖母光辉泛滥的时期。 她见到朱莉胖嘟嘟的儿子，忍不住就捏着小脸蛋儿逗弄一番，还跟朱莉聊了几句：出生时几斤啊？顺产还是剖腹产？吃母乳还是吃奶粉？当听说孩子一直吃的母乳，副董夫人非常高兴，说母乳好，现在年轻人图省事儿，就爱喂奶粉，幸好自己儿媳妇听话，也是给孩子喂的母乳。 说着说着，朱莉就开始流眼泪了。 “哟，怎么啦？”副董夫人赶忙问。 “我也想给儿子一直吃母乳，吃到两岁。” “这个我知道，专家说了，只要能喂，喂到三岁都行。”副董夫人作为新时期祖母，储备了足够多的当代育儿知识。 “我怕是喂不到那么久了。”朱莉又开始掉眼泪，还搂紧儿子，贴着儿子的脸蹭了蹭，“我可怜的孩子，估计也就这个月底，只能吃奶粉了。” “你没奶了？别怕，我给你几个发奶的方子，保管有用。” “我奶挺好，只是，只是不挤出来，就要回了。” “干嘛不挤？你也买个有冰袋的包，挤出来搁冰箱里，下班带回去。我记得你们每层楼办公室都有冰箱啊。”副董夫人转身，抓住正好路过的活动组主管孟灵歌问道，“小孟啊，你们那个什么员工休息室都有冰箱，是吧？” “是的，都有。”孟灵歌回答道。她很诧异副董夫人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一眼瞧见旁边哭得稀里哗啦的朱莉，脑子里猛地敲响警钟。 第四十六章 女厕所 果然，接着就听见朱莉哽咽地说道：“行政现在规定每次只能挤十分钟的奶，时间不够。就这一周下来，我的奶量减少了一半。” “十分钟！谁规定的？！十分钟当然不够，抱着孩子亲喂都不止十分钟。”副董夫人很自信自己的育儿经验。 孟灵歌连忙揽着朱莉的肩膀，低声宽慰。 这边动静大，自然吸引其他人注意。好几个女员工围过来，其中还有孕妇。 大家瞧着朱莉已经把事儿捅出来，一不做二不休，叽叽喳喳地就把前因后果告诉副董夫人。 副董夫人一听，火气蹭地就上来了。 自己老公是跟着付继仁从一穷二白干起来的。当年自己才生儿子的时候，也要一边上班一边带孩子。职场妈妈的辛酸，在哪个年代都有。 副董夫人立马找到付太，把事情描述了一遍。她可不用顾忌人力行政部高兴不高兴，直接地表达了自己的气愤。 付太太虽然是莫家的小姐，结婚后自己又没有生育。但她知道舆论的重要性，知道一家现代化的企业对待孕期、哺乳期女员工的态度，直接关系着企业的社会形象。 其他夫人们也陆续聚过来，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对此事都非常反感。 孟灵歌望着乱糟糟的活动现场，头都大了，心里把制定新规的男经理骂了个狗血淋头。 当时，兜兜拉着施小爱来凑热闹，还没进门，就瞧见里面抱头哭泣的哺乳妈妈们，被人扶到椅子上坐下的激动的孕妇们，还有围在付太太周围出主意的副董夫人们。 最后，付太太直接给靳瑞莎去了电话，让她立马处理此事。 靳瑞莎是聪明人，知道这个“处理”，不仅仅是暂停新规这么简单。她火速联系公关部和法务部，听取专业建议，沟通准备了几套应急方案，以备不时之需。 然后让人力主管Harmony分分钟秒掉那个男经理，并以人力行政部的名义发出公告，取消新规。 第二天，就有施工人员进驻，在每层楼的一个小角落，修建了一个集成式的母婴室。名字是母婴室，其实只简单设置了桌子、椅子，准备了干、湿纸巾。 母婴室每次仅能供两个人同时使用。有效解决了打着吸奶名义聚众聊天的问题。还让TP的员工关怀政策显得那么体贴。 至于孕妈妈出门溜达的问题。生过孩子的靳瑞莎知道，不是每个孕妇都喜欢走来走去，也不是孕期每个时间段都适合走来走去。 有些孕妈妈，你让她多走，她都不敢动。所以，顺其自然吧，谁上班不摸鱼，真正过分的，毕竟是少数。 当初，施小爱被靳瑞莎四两拨千斤的处理方法惊艳了。 人还没回公司，就能快速、精准地找对切入点，其实靳瑞莎要达成的目的跟男经理是一样的，不过换了一种方法，让员工觉得是被关怀，而不是被限制，效果就截然不同。 施小爱已经把往事翻出来回忆了一遍。满员的卫生间还没有人出来。她担心发布会结束人更多，只得转战上一层楼，祈祷那里人少。 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是正确的。厕所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施小爱绕过卫生间中部夸张的大玻璃洗手台，刚关上门，就听见又有人走进来，心里默默地想，还有人跟自己一样聪明。 进来的是两个人，不过似乎不是上厕所的。施小爱听见她们直接打开了水龙头。 “别哭了。来，擦擦脸。妆都花了，赶紧补一下。” 另一人还在小声抽泣，说话断断续续地：“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找了个富二代嘛。又没结婚，说不定被人玩玩儿就扔了，有她哭的时候。” “就是。长得那么普通，也不知道东林太子爷看上她什么了？” 说的是自己？门后的施小爱完全没料到。听声音，很陌生，不是TP的人，东林的？今天东林不会来这么多人吧。 “哼，绿茶婊总有过人之处。”之前哭过的那个女孩儿渐渐止住哭泣，狠狠地说。 “算啦。你今后找个更好的，气死他们。” 伴随着粉底盒开合的声音，补妆的女孩儿不知道为嘛，又生气了：“贱人！还有那个小丫头，拿莫家来压我。自己也不过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施小爱这下听明白了。门外俩人应该是立方公司的，就是跟May吵架的人。 真是让人哭笑不得。自己没招惹过谁，怎么就惹这么大的怨气。而且很明显，跟她们吵架的是May，但自己更遭人恨。 这就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吗？ 门外的议论还在继续。 “你这么漂亮，找有钱人还不容易。谁知道那个东林太子爷长什么样，说不定是个歪瓜裂枣。生个孩子也是丑娃娃。哈哈哈哈……”这位说得尽兴，自己先笑了起来。 可惜对方没捧场。女孩儿补好妆，把口红粉底都收进化妆包，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这才说道：“我见过。长得还不错。” “真的？你什么时候见过？” “今天这个项目，上头考虑过跟东林合作。我跟着老大去东林时，见过那位太子爷。” “那你跟我说说，到底长什么样？” “……” 俩人走出了卫生间，施小爱就听不到她们是怎么议论林立的。 老实说，还挺想听一下。 又多等了一会儿，施小爱才慢悠悠地走出隔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确实不是大美人，但也还好吧。 林立不就是家里有钱吗？自己除了这点以外，也不比他差多少。 哦，他才留学回来，学历比自己高。这几年，在林父的培养下，成长是很快。不过自己在本职岗位上，做得也很认真、很努力。 自己和林立的目标本来就不一样。 他是冲着东林董事长的位置去的。自己比较佛系，最多想想什么时候能像庄菲一样当经理，更远的，就真的没考虑。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缺少职业规划？ “Just one st dance，before we say goodbye……”施小爱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歌曲很经典，但确实比较怀古。因为这首歌，还被林立嘲笑过，说她又不会跳舞。 对啊，林立现在混迹上流社交圈的，自己如果要跟他在一起，是不是还得学交际舞呢？也不知道国内的土鳖有钱人，有没有成长到那一步。 施小爱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掏出来一看，是兜兜打来的。 “你掉厕所里了？需要我来救你吗？”兜兜毫不留情地嘲讽，瞬间把施小爱从自我怀疑的状态拉了出来。 “结束了？我马上下来。” “直接到车库，我们在菲姐车上等你。” 挂断电话，她后怕地想，幸好刚才偷听八卦的时候，手机没响，不然就暴露了。 第四十七章 有点特殊 幸好是在人少的楼层，施小爱顺利进了电梯。 等电梯门在召开新闻发布会的那层打开，瞬间进来好多人。反正是到地下车库，施小爱也不急，直接退到电梯的最里面，右手抓住左手臂挡在胸前，也就不去管门口到底有多挤。 很多人在一楼大堂就下了电梯。剩下的几个，从胸前的吊牌来看，都是记者。 可能之前注意到施小爱是从楼上下来的，没猜想她是主办方的人，几个记者没多心，开始议论起发布会来。 “这个TP集团也真好玩儿，一家做食品起家的公司，也跑来掺和房地产。” “他们涉足餐饮业也有几年了，去年开张的恩创中心那边，就有他们的股份。” “不一样。那是城市中心繁华商业街，他们也没有管前期物业建设，只负责后期餐饮商家引入。” “所以这次跟立方合作，反正都是一家人，试试水。” “那也不能挑这种城中村改造啊。这块儿一直是烫手山芋，政府拿在手里都不好解决。” “这你就不懂了吧……”其中一人故作神秘。 施小爱跟着他们出了电梯，方向不一样，只得遗憾地离开。 那人似乎真说出了什么大秘密，背后传来一阵惊呼声。 “哦，这样啊。” “你小子可以啊，怎么知道的？” “来来来，我请你吃饭，还知道什么，都说出来。” “……” 听得施小爱心痒痒得跟猫抓似的，暗自非议那人说话说一半。 等坐上庄菲的车，施小爱迫不及待地就跟他们分享刚才的八卦。 兜兜也很好奇，最后那人到底说了什么。 “你就不能装作同路，跟他们再走一截，完事儿了你绕过来不就得了。” “这里跟迷宫似的，我可不敢乱走。”施小爱断然拒绝。 “那你可以打电话，让我们来接你啊。” “好奇害死猫。万一被发现，他们对我图谋不轨怎么办？” 副驾上的楚栗心阻止兜兜，说道：“你别为难小爱了，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为了八卦不惜一切。” 庄菲把车开上马路，笑着说：“其实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私密。今天来出席活动的那位副市长，跟莫家关系比较好。” “哦，背后有人啊。”兜兜恍然大悟，意味深长地盯着施小爱说，“果然你们关系户最牛。” “呸。”施小爱一巴掌给她拍过去。 “算是互相成就吧。要想承接这类工程，肯定要跟有关部门打好关系。另一方面，立方做这块儿也是非常有经验的，又有莫家撑腰，不怕没有资金，各项资源也好争取。小打小闹的企业，不一定有实力保障项目的顺利实施。” “城中村改造对于任何一个大都市来说，都是块难啃的骨头，也是近几年城市发展躲不开的问题，牵涉面太广。”楚栗心补充道，“我还是觉得TP不应该贸然参与进来。这事儿吧，总觉得哪里隐隐透着不对劲。” “当然有问题。你看我们，今天浩浩荡荡来这么一大波人，但有几个是管用的。我们部门就不说了，市场部也不专业啊。人家东林作为嘉宾，来的都是项目管理部的人。那位李强我听说过，在东林分管的就是房地产项目。”庄菲说道。 施小爱和兜兜在后排听得连连点头。 “咱们付总到底什么时候出院，就这么任由小舅子折腾下去？”兜兜问道。 施小爱想起了在山庄见过的付守忆。她突然意识到，似乎付继仁父子都有意在给熊拜伦留出空间，让他，或者说付太、莫家任意发挥。 是好心？信任？ 估计没那么简单吧。 正在思前想后的施小爱，突然注意到在等红绿灯时，路边咖啡厅门口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身影有点像林立？ 对哦，东林集团总部好像就在这附近。施小爱没去过，但某次陪林立拿东西，她没下车，就在马路对面等他。 林父出院了吗？之前医生好像说住院两三天观察观察就行。 施小爱掏出手机，给林立发了一条信息。 秒回。 看来正在刷手机，这位小林总工作一点不专心啊。 “昨天出院，情况稳定。” 林立发这条信息的时候，的确是在咖啡馆门口。他并不知道施小爱就在刚才一闪而过的某辆车里。 已经快到中午，他不是出来吃午饭的，而是见朋友。 站在林立对面的，是一个高挑的长发美女。他看手机，对方安安静静地等着他，目光柔情似水。 抬起头，林立抱歉地说：“实在不好意思，中午要替我爸去参加一个酒会，不能请你吃饭了。” “没关系，你忙你的。” “行。反正你要留在这儿工作，见面机会多。有空再聚。” 手机又响了，林立低头一看，又是施小爱发来的：“我是不是应该再去看看你爸？” 施小爱发这条信息的时候内心有多纠结，隔着文字他都能想象出来。 林立不自觉一笑，回了一个“好。” 对面的长发美女很好奇，谁发来的信息？ 之前在咖啡馆，林立手机时不时也会响，但一般他都只是扫一眼，没去管。现在是在跟谁聊呢？看这表情，可不像是公事儿。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一定是个同类。 “女朋友？”她试探着问。 林立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并没有回答她：“你要去哪儿，我让司机送你。” “不用，我反正没什么事儿，四处走走，也好熟悉一下交通环境。” “好。”林立点点头，冲马路边招了招手。一辆车缓缓开过来，副驾上坐着紧锁眉头的何晓磊。 他远远地看着林立跟那个长发美女道别，心里还在斟酌，要不要告诉小爱姐呢？ 同样是见证者的司机大叔抓住机会，告诫道：“晓磊，有些事儿，你可别多嘴。女人容易多想。很多时候原本没什么事儿，她们也能扯出一堆问题。” 何晓磊虽然没谈过恋爱，但电视剧总看过吧，大学同学的分分合合也见识过，他知道是这个理儿。 趁林立没上车，司机大叔抓紧时间分析道：“那位施小姐，是被林董认可的。你放心，咱们未来的老板娘肯定是她。你就别掺和了。” 进入东林以来，何晓磊没少见女人揣着小心思打量林立，有同事，有客户，甚至还有酒店服务员。 可问题是，今天这位有点特殊。 如果他没听错，刚才自己陪林立到咖啡馆时，一见面，对方就说：“我还以为林总不会出来见前女友呢。” 第四十八章 走出舒适区 林立的前女友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到底是滥情还是多情，就看你从什么角度去看。 每次谈恋爱，多多少少总会有真感情。至于说感情到底有多深，偶尔也有牵肠挂肚，但不至于死去活来。 就算是成为富二代之前，林立空窗期也不多。不过他没有挖过墙角，也没有脚踏几只船。其实很多时候，并不是他提出分手。 反正一段感情结束了，总会恰到好处地又开始另一段。这也是当下都市年轻人的基本感情状态。 今天这位，就是大学时期的女友沈燕妮。 前段时间，她找林立借钱给父亲治病。这次来到本城，是为多赚点钱，向单位申请了工作调动。 当年大学毕业，听从父母的意愿回到家乡，通过考试进入一家事业单位。在那个小县城，对于她这种小康家庭独生女来说，这条路是非常适合的。父母不期望你赚多少钱，只求稳定、体面、轻松。 再加上有大学文凭和秀丽的长相加分，沈燕妮一度是备受相亲圈大妈大叔看好的最佳儿媳选择。 她是个长辈眼中懂事的孩子，并不排斥父母介绍的对象。毕竟能通过父母那一关的，在家世背景、经济状况等方面，都旗鼓相当。 当今婚恋市场的门当户对，已经不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旧社会陋习。男女双方，甚至是两个家庭都处在同样的阶层，有类似的交际圈，差不多的文化水平，确实是幸福婚姻的基石。 现在毕竟独生子女较多，父母跟成年子女之间的关系要比上一代更加亲密。年轻人的婚姻，也早已不是两个人自己的事情。 沈燕妮尝试着相看了几个男孩子，也有感觉还不错的，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一直没能最终定下来。 去年父亲突然生病，平日里的娇娇女被推进现实的泥潭。 一夜之间，母亲似乎也苍老了很多。 原本以为，按照父母给自己规划的道路，一辈子能像他们一样平平顺顺地度过。谁知突如其来的打击，才让她发现，自己看似安稳的生活其实很脆弱，经不起太大的风浪。 家里也不是没钱，但父亲的病情恶化很快，又在老家被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等到了省城大医院，手术已经迫在眉睫，急需大笔医疗费。这笔钱，需要他们家竭尽全力。 为救父亲，她和母亲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但就算把房子都卖了也需要时间。亲戚朋友大多很热心，可都是靠工资吃饭的，哪家也不能倾家荡产来帮你。 就在她欲哭无泪，走投无路时，一个大学同学看到她的朋友圈，劝她去找林立借钱。 直到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当年跟自己一起挤公交、吃食堂的前男友，竟然是个超级富二代。 后悔吗？ 至少当时没有。她连想都没想，一拿到林立的电话号码，立马就打了过去。 等看到账户上多出来的那串好多好多个零的数字，她才掉下眼泪。 关于这笔钱怎么来的，不管母亲怎么问，她都没说实话。只是提到大学同学里有几个家里很有钱的，大家一起给她凑来的。 她的母校是在经济发达的C城，那里有很多全国知名的家族企业。母亲也就信以为真，没多想，只是嘱咐她，赶紧把家里多出来的那套房子卖了，能还多少先还多少。 坦白说，沈燕妮这次调换工作，除了多赚差旅费，早点还钱以外，确实也想试试还能不能跟林立复合。 当年在一起，少男少女，大学校园，青春烂漫。后来分手，也并非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就是人生规划不一样。 上学时的林立不是一个非常有野心的男孩子，成绩不是最好，混社团也不是最出色。反正普通的大学生怎么样，他就怎么样，不是什么风云人物。 家庭条件，似乎也很一般。沈燕妮几乎没听他提起过父母，只是经常跟外公外婆通电话。她知道林立家就在C城，每个周末都要回去陪老人。当时她就觉得，这男孩子怎么那么恋家呢？ 林立的日常花销也不大，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沈燕妮，都是普通消费水平，不吝啬但也不奢侈。 跟这类男生谈恋爱，轻松、快乐。但如果往婚姻考虑，她同意母亲的看法，觉得不够成熟，给不了她一个所谓的明确的未来。所以当时分手，自己也没什么痛苦。 现在想想，一切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他有什么好争的呢？大学校园里的那一切，在他看来应该很小儿科吧。他的淡然，更像是知道自己今后要承担的责任，趁还可以做个普通人，肆意享受单纯的青春时光。 至于当个大手大脚花钱的阔少。没什么才拼命显摆什么。林公子家钱太多，不需要。 是啊。之前通过手机联系，感触还不大。今天一见面，沈燕妮就更加坚定信心，一定要趁自己外调时期，努力一把。说她看上的是林立的钱也没关系，谁不爱钱，没钱自己父亲的病都治不好。 而且公平地讲，林立本人的变化确实很明显。整个人的气质和待人接物的风度，跟以往完全不一样。 环境对人的影响很大。沈燕妮不禁想起自己的那些相亲对象。工作没几年，肚腩倒是大了不少。在单位小有成就的，容易装；家里稍微有钱的，容易飘。 小县城的安逸感，让他们很容易成为井底之蛙。相对封闭的工作环境，竞争不那么大，一点点成绩，就觉得自己已经尽了全力。较低的消费水平，没压力没动力，年纪轻轻有房有车，就觉得人生圆满。 沈燕妮完全没有意识到，她现在嫌弃的这些，也是自己曾经认同并融入其中的。总之这一刻，她已经完全与之划清界限，要为自己的人生开辟一条新的道路。 就在这一刻，在她看到东林总部的这一刻。 跟林立道别后，沈燕妮一路打听，绕过一个路口，终于看到了眼前的东林集团建筑群。 正好是饭点儿，陆陆续续有人从里面出来。一群青年男女说说笑笑从沈燕妮身边走过，他们胸前吊牌上东林的logo在阳光下一闪一闪，向她招手。望着这群人的背影，沈燕妮更加势在必得。 她在心里给自己鼓鼓劲儿，就义无反顾地往主建筑大楼走去。 跟保安沟通了一下，还把随身提着的袋子给对方看看，沈燕妮顺利到达一楼大厅，直接找到前台。 “您好！”前台妹妹送上了职业的微笑，很客气地招呼。 “您好，我朋友在这儿工作，他现在不在。我有样东西要给他，能不能先放你们这儿？”沈燕妮把纸袋子拿给她看。 “当然可以。但如果是生鲜类的，请让他及时来取。” “谢谢。其实就是一种点心，是我们大学时爱吃的。真空包装，没有问题。你要不要试试？”沈燕妮从袋子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前台妹妹。 “不用不用，谢谢。请问您朋友的姓名和所在部门，我们好核实领取人身份。” “林立。额，所在部门我就不太清楚了。” 第四十九章 女强人 前台妹妹努力维持笑容，以掩饰惊讶的神情：“是林立，林总吗？” “对，是林立。你们这儿有同名同姓的吗？我不知道他的具体职务。不过他爸爸好像是你们董事长。” “那就是了。林总知道吗？我们可以直接送到他办公室。” “刚才我们才见了面，聊得起劲就忘了给。他说要去参加一个重要的酒会，我怕打搅他，暂时还没说。一会儿我发信息给他。” “那行，您放这儿就可以了。我们会妥善保管的。” “好的，谢谢。” “不用谢。您慢走。” 沈燕妮微笑转身，在前台妹妹意味深长的眼光中离开东林集团，这才掏出手机给林立发了一条信息：“给你带的何记软糕，忘给你了。已经放在你们公司前台，记得拿。” 林立参加的酒会是本地最为重要的商会定期聚餐，其实就是一群大老板找个名头碰面聊天。 当然，偶尔也会有主题，比如搞个慈善捐款，本市某个大型活动拉赞助，甚至还会调节企业间的矛盾。谁抢了谁的生意，谁驳了谁的面子，有威望的几个前辈出面说和说和，俗话说和气生财，有钱一起赚。 商会最出名的战绩，就是十年前撮合了某两家不大不小的企业合作闯海外市场，结果大获全胜。现在不仅都成了有头有脸的角色，还为本市企业走向更广阔的舞台提供了成功范例。 林父已经出院，也不是不能来参会。但出发前，他确实有点不舒服，想想就当锻炼林立吧，反正这次聚会也没什么大事，就临时让林立来顶着。 酒会上，除了林立和德顺太子女曹墨蓝，都是一众老头子。长辈们很关心林父的健康，拉着林立事无巨细的询问、安慰。林立小心陪着，差不多的话，反反复复一直在说。 曹墨蓝自小就在这个圈子里长大，跟老头们彼此都很熟悉。大家又怜惜她是女孩子，比很多公子哥儿还争气，早早就帮着打点家业，对她都很照顾。 相比林立，今天她要自在很多。竟然还能看见她笑，真是活久见。 主办方觉得到场的年轻人就两个，特意把他们位置安排在一起。林立不敢造次，一直客客气气的。 “章老爷子跟你父亲关系很好，虽然脾气是大了点，但很看重……老一辈的所谓义气，所以威望很高。你搞定他，今天就不用管其他人了。” 林立惊讶地看着旁边这位女强人，有点摸不清状况，但还是真诚地说：“谢谢。” “最近付总、你爸，因为各种原因突然住院，给他们刺激不小，都知道修身养性，脾气收敛不少，应该都好说话。” “以往闹得很厉害？” 曹墨蓝正用叉子在水果盘里挑挑拣拣，并没抬头，继续说道：“都是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儿说一不二的，凑一起也要争个输赢，能不闹腾吗？” “我爸呢？”林立刚问出口，就想起自己父亲的暴脾气，笑着说，“肯定是最吵的。” 曹墨蓝摇摇头，说：“还真不是。林董算是很讲道理的，也很热心，哪家有点困难，他能帮的都会出手。” “没这么好心吧？” “当然，前提是自己有赚头。这又没错，在商言商。” 林立点点头，还没来得及开口，曹墨蓝突然说：“失陪。” 她前脚一走，林立就看见金坊公司的孙总似乎正往这边来，走到半道又停住了。 让他想起最近圈子里传的那则八卦，看来还真不是谣言。 曹墨蓝的风格很实际，废话一句没有。随性，想说就说，不想搭理就不搭理。 商场上这种性格是容易吃亏的。但曹墨蓝用辉煌的战绩站稳了脚跟。同龄人不得不服，人家赚钱就是厉害；长辈觉得巾帼不让须眉，曹家后继有人。 甚至有好几家老爷子，在充分认识到自家儿子是扶不起的阿斗之后，开始打曹墨蓝的主意。儿子不行，找个厉害的儿媳也不错。刚才那位孙总似乎就有这个意思。 但很遗憾，越是败家的儿子，越是不愿娶这类女强人。外面的莺莺燕燕多好，温柔体贴、性感貌美，就算非要找个身家清白的，纯情大学生也行，才不要母夜叉。 曹墨蓝自己也不急。工作就是最好的伴侣。至于男人，只分为搭档或对手。感情？那是什么东西，似乎很复杂，不想去考虑。 等曹墨蓝从洗手间出来，要路过一个艺术走廊，还是遇上了在那儿观摩画作的孙总经理。 “孙叔叔好。”虽然对方是在“认真”看画，但也不能就这么走过去，曹墨蓝还是很有礼貌地低调问好。 “好，好。”对方似乎这才注意到她，“最近怎么样？之前见你爸爸，说是把海外业务也交给你了。你爸真是好服气啊。” “哪里。我还需要多学习。” “浩勋要有你一半懂事，我也就放心了。”孙总长叹一声，又笑容满面地说道，“对了。我家在东山的桃林果子熟了，周末有空吗？浩勋他妈想请你们全家去玩儿两天。” “谢谢孙叔叔，这周我要去泰国。我爸他们应该有时间，我替您告诉他。” “哦。不用，请你爸爸，还是要我亲自邀请才行。” 曹墨蓝乖巧地点点头，正准备找机会溜走，就见林立带着助理疾步走了出来。 “要走了？” “嗯。”林立回答道，还不忘给长辈打招呼，“孙叔叔好。” “小林这就走了？不多玩会儿？” “公司里临时有点事儿，我爸最近还在家休养，我只有赶紧回去。” “那行，就不耽误你了。代问你父亲好。” “谢谢孙叔叔，再见。”说完，林立又冲曹墨蓝点点头，算是道别。 望着林立的背影，孙总问道：“墨蓝，你跟小林很熟？” 曹墨蓝摇摇头：“工作场合见过几次。他之前都在C城，后来又出国几年。浩勋应该跟他也不熟。 “也对。他跟你们不一样。你和浩勋是一起长大的，打小就认识，咱们两家也算是世交了。”孙总很是亲切，但又说，“看你们在酒会上很聊得来，我以为你们私交很好。” “我觉得他人不错。” 石破天惊的一句话，让孙总很惊讶。曹墨蓝很少这么评价人，而且还是同龄男性，难道……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不就完全没希望了吗？ “墨蓝为何对小林评价这么高？” “听说他女朋友是大学同学，在TP工作的普通职员。这几年也没见他带什么女人出现。简简单单，挺好。” 完了，孙总脸一垮，自己儿子追女人那是全市出名的。 曹墨蓝很满意这效果，又客气了两句，也溜了。 第五十章 忆当年 当天晚上，林立才看到沈燕妮的信息。 白天信息才发过来的时候，他扫到一眼，但没点开看，很快也就忘了这事儿。 昏天黑地忙了一整天，瘫在后座上，他算是明白为什么老一辈都要司机，而不是自己开车。 父亲没来公司这几天，林立习惯了很多以前不太接受的工作生活方式。 比如电话，已经分了工作号码和私人号码。 他还不满意，又让何晓磊准备一部手机和一张电话卡，打算把重要的人搁这上头来，其余的不分公私都扔何晓磊那儿。 现在他正在检查旧手机上是否有遗漏，刷到沈燕妮这条信息，回复了一句“谢谢”。 “晓磊，明天帮我在前台拿样东西。中午有人放那儿的。” “哦。好的。”何晓磊回答得很干脆，心里却在想，难不成是那位前女友？ “应该是吃的，小点心那类。你喜欢吃就拿去。” “那我分给瑶瑶她们几个吧。”何晓磊也不喜欢吃甜的，但想起了办公室那几个小姑娘。 “可以。别说是我的就行。” 对于林立来说，这事儿就算是处理了。 而电话那头的沈燕妮，看着手机屏幕上“谢谢”两个字，有点失落。 她一直在等林立回信息，手机一响就急急忙忙掏出来看。 结果等来了商家广告、等来了快递小哥，就是没有林公子半点音信。 他很忙； 可能他想吃了之后，再给自己回复； 是不是那些点心勾起了他关于俩人的回忆…… 沈燕妮揣测了一下午，尤其是当她想起林立在咖啡馆门前回复的那两条信息，更是患得患失起来。 其实她对于重新开始，没什么自信。 当年，俩人都是才入学的大学新生。 军训场上又不许带手机，一群荷尔蒙分泌旺盛的大男孩儿，没事儿就只能靠围观女生打发时间。 看久了，总能找出几个公认的美女。 有人以饭局打赌，让他们去追，免得正式上课后被学长们抢去。 林立原本是起哄的那群人，结果也被怂恿着要去表白。 他却没有找最热门的那几位凑热闹，而是看上了高挑清秀的沈燕妮。 正好同寝室的一个男生是沈燕妮的老乡，就主动帮忙介绍。 等换下千篇一律的军训服，其他人才发现沈燕妮确实不错，纷纷夸赞林立有眼光。 当时俩人没有立马在一起，反正就是搭个伴儿，吃饭、上自习、参加活动…… 新生时期，校内校外各种联谊会如火如荼。 她和林立都挺反感那种被人挑肥拣瘦的聚会，懒得去参加，身边正好有个看得顺眼的，差不多半年后，就成了男女朋友。 现在回忆起来，不管是她，还是林立，似乎都很少说什么“我爱你”“我想你”之类的。 同校不同系，不忙的时候俩人就每天见面，忙起来一周没见也不是问题。 她需要男朋友出面或者出力的时候，林立都会来。 什么生日、纪念日、情人节之类的也会互送礼物。 那问题是出在哪里呢？ 沈燕妮来之前，侧面打听过，林立在国外留学时有女朋友，但似乎回国前就分开了。 今天跟他联系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直觉告诉她，一定要搞清楚这个问题，否则找不到她和林立关系的突破口。 掏出手机，把通讯录翻了一遍，沈燕妮也不知道该找谁打听。 都怪自己，毕业后找了个稳定工作就以为万事足以，也懒得跟以前的同学联系。 这次，如果不是别人看到她朋友圈好心提醒，哪里又会得知林立的情况。 想了半天，沈燕妮开始在网上乱找，关于东林集团的有一些，但关于林家父子的私人信息几乎没有。 就在她要放弃的时候，发现自己关注的公众号里有一个是母校的校友会，最新推送的信息是招募某地的志愿者。 机会啊！ 沈燕妮灵光一现，翻身从床上坐起来，快速浏览信息，找到了一个联系方式。 太好了！本市是省会城市，肯定有分会。 林立这类有望提供大笔捐款的土豪校友，一定备受关注。 虽然这个方法看似有点笨，也不知道最终能打听到什么，但总比傻等着强。 这次再跟林立相遇，比不得当年，自己一定要主动点。 不都说女追男隔成纱吗？希望这句话是真的。 …… “我最喜欢的是Ray Dalio的《原则》这本书。现在讲大道理的心灵鸡汤太多，我更喜欢故事化的讲述方式。这本书第一部分是作者的自传，说的是他白手起家创建Bridgewater的故事。” 正在说话的是一个穿着MUJI风棉麻连衣裙的女人，手里拿着一本黑色的书，封面上没有图画，只有两行红色的英文，中间夹着白色的中文书名“原则”两个字。 施小爱和茉莉正坐在一家咖啡馆里，参加一个名为“发现自我”的读书会。 新闻发布会那天，施小爱在女厕所无意中听到别人诋毁自己，被深深刺激到开始思考人生。 回家一番思量，她决定加大对个人的投资——多学习。 学什么呢？先从重塑职业规划开始。有了目标才有前进的方向。 现在提高个人能力的方法有很多，最便捷的无外乎是线上课程，音频视频任你选，也不贵，学习时间、地点还灵活。 但网上一番搜罗，施小爱头都晕了，还是没选到合适的。 课程不比其他商品，不可能介绍得太详细，最精华的部分肯定要留到付费之后。 这个又跟一般网购不一样，没那么多用户评论，不知道讲师水平如何，更不知道内容实用性到底强不强，迟迟不敢下手。 更重要的是，施小爱担心自己买来之后不能坚持看完，就像不能坚持使用的健身卡，浪费可耻。 最后她还是决定参加线下培训，最好是听讲座，去一次付费一次的那种。 但职业规划这种选题确实太大了，只要是能说会道的人，就能侃半天。 施小爱找了几家比较大的培训学校和求职平台，仔细对比，发现“一分钱一分货”这个道理在这儿最合适。 比如这位讲师，课程概要里只有寥寥几个字，显得非常神秘。 但个人简介里，好家伙，洋洋洒洒好几百字，充斥着国际、清北、认证、特约、EMBA等等夺人眼球的字眼，客户名单里还罗列了一众国内知名企业。 讲师的照片散发着自信与随意，不是摄影棚的摆拍，似乎就是朋友帮忙随手一张发上来的，传达出的意思就是：爱学不学。 施小爱很看好这位，但一看价格……额，备选吧，再看看其他的。 又找了几个价格比较实惠的。但都有让她不满意的地方。 有的是提纲不吸引人，有的是讲师从业背景体制内味儿太重。 甚至还有一个是简介里英文夹杂太多，施小爱觉得全篇英文算你牛，时不时在单个文字上拽英文太土了，又不是十年前的偶像剧。 前前后后耽搁了快一周，施小爱还没找到合适的课程，内心深处的小人儿一直在说“算了吧，也算努力过，够了”。 当初深深刺激自己的那些闲言碎语，随着时间的推移，似乎也没什么杀伤力了，真是自甘堕落啊。 第五十一章 读书会 某天施小爱忍不住抱怨给兜兜和茉莉听。 茉莉同学充分发挥人力行政部的优势，提供了一个免费的伪学习机会。 TP总部大楼所在地算是本市的一个小型CBD，商务楼多，企业扎堆。前几个月新开业了一家购物商场，引进一大波针对白领阶层的消费项目。为吸引买家上门，很多店推出了各种优惠活动。 比如，最近就有一家咖啡馆在搞读书会，时间是每周五晚上。估计也是考虑到，周六周日没人愿往单位方向跑，即使是来喝咖啡，也有加班的感觉，不吉利。 每期读书会主题都不一样，大家可以选择自己感兴趣的参加。上个月有一期是“我的武侠梦”，一个技术部的男同事去了，回来反馈还不错。也不知道是指遇上了志同道合者，还是说多认识了几个隔壁办公楼的年轻MM。 据说现在读书会挺火，可能很多人当成一种联谊渠道。由于想参加的人太多，已经需要凭票入场。 茉莉通过行政部负责采购的小美女，轻松拿到入场券。毕竟，TP这种大企业经常需要集中外购咖啡，数量又很大。承接一次，也够咖啡馆吃半个月了。 原本要叫上兜兜一起，结果她要去看望老同学家住院的孩子，来不了。 施小爱和茉莉到现场才发现，女性比较多。仔细想想，可能跟这期主题有关——“发现自我”。 一般来说，男性是不太喜欢这种过于抽象的议题。而文科生居多的女性最容易伤春悲秋。路边一朵花枯萎，都能让她们想起昨晚做保养，似乎眼角皱纹又多了一根。 而且男性的自信度要远高于女性。我什么样我不清楚？还需要别人帮忙发现？简直是扯淡！还不如在家多打两把游戏。 想多认识女孩儿的也不会选今天，他们觉得一天到晚纠结于此的女人太矫情。 施小爱带了一本《宽裕的人生》，看书名很能唬人，其实是日本整理专家写的关于收纳的实用书籍。 时下流行的断舍离，真的是一种好的生活方式。祖父母和父母那辈缺衣少吃，养成了什么都舍不得扔的习惯。以至于我们从小长大，所谓的收纳就是把东西规规矩矩摆好，能放柜子的放柜子，放不进去的塞床底，靠墙垒。但时间一长，随着使用和翻找，又会乱糟糟一片。 再加上现在抑制不住的买买买，家里东西是越来越多，奈何房价涨得更快。迫不得已，要向居住面积更拥挤的隔壁邻居家学习。 装修你可以选美式、北欧风、地中海，但收纳只有这一家强。日本主妇们打造的清爽利落、纯天然居家风格，备受大家喜爱。 看吧。眼前这位抱着《原则》的大姐，虽然介绍的书比较有野心，但穿着打扮很日式。她看见施小爱手里这本像给木质家具打广告的书，很是亲切地冲施小爱笑了笑，表示欣赏。 施小爱觉得不枉此行，因为大家带来的书真是千奇八怪。 比如对面那个小伙子，只拿了几张纸，他说那是《山海经》里面的地图，书太厚，就不带来了。 很多人听到《山海经》都有点懵，确实很冷门。小伙子说，这书也不是自己买的。但翻看了之后，完全被上古时期人类的想象力所征服。 虽然主流观点认为《山海经》里描述的大多是神话传说，但他很喜欢那种万物有灵的感觉。并不是宣传封建迷信，他只是希望人类对大自然的敬畏更多一些。 把自我看淡，也许反而能看清自我的原貌。 听他讲完，施小爱默默地掏出手机备注了一笔，回去买本《山海经》。就算达不到小伙子的高度，看完能知道当下流行的玄幻剧主角老家在哪儿也是好的。 让施小爱比较惊讶的，是茉莉带的米兰·昆德拉的《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老实说，这本书完全不是她的风格。犹记得那年几人一起凑单满减买书，茉莉挑了一大堆言情，封面全是漫画人物的那种霸总或穿越题材。她的理由是，生活已经如此严峻，何必在看书的时候还折磨自己。 那时候施小爱太傻太年轻，总觉得花了时间就应该有收获。谁知道这几年又开始流行“时间就使用来浪费”的调调。 另外她还有点儿人设包袱，选书会想，别人如果知道自己看这本，会不会觉得自己太幼稚呢？哪本书才能体现出自己有文化、有学识、积极向上好青年的品味呢？ 这样反复纠结的最好结果就是——省钱。 “以前我是不看这类书的，累。但最近遇上一些事，才发现所谓的名著确实有它存在的理由。”轮到茉莉，她侃侃而谈，让施小爱惊掉了下巴。 “父母让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不曾征求我们的意见。却让我们与生俱来，就或多或少背负了一些额外的东西。有些人说，那是生命的馈赠。我不知道是他太洒脱还是我太小气。反正我不喜欢。” “但如果某一天，你真的可以卸下担子，却可能会发现，丢失的恰恰是最珍贵的。”茉莉说着，声音有点低沉。 周围人也都注意到她情绪的变化，安安静静，没有打搅。 很快，她自己调整过来，接着说：“我觉得看书跟听歌一样，当你没有那份阅历时，有些文字对于你来说可能就过于艰涩。而当你能从中找到共鸣，肯定也是百转千回之后。这么看来，还是希望大家不要读懂最好。” 最后的这句话，惹得大家都笑了出来。 尤其是那个拿着《山海经》地图的小伙子，接连打量茉莉好几眼。被施小爱敏锐地捕捉到他躲闪的目光。 不知不觉间，一个小时的活动结束了。 施小爱在告辞的时候，跟咖啡店员工攀谈了几句，原来这个读书会是他们跟一家24小时书店合作开展的。 难怪报名的时候，要求每个人都要提交书名。书店老板以此确定最终邀请名单。 看来，那位老板应该是个很有意思的人。特意选出这些风格各异的书籍。让平时可能聊不到一块儿的人，有机会坐到一起，静静地听一些不一样的观点。 虽然大家推荐的书并不符合自己的初衷，但却让施小爱意识到，书籍的多样性就像人生，每个人想看的书不一样，对同一本书的评价也不一样。 管它是让你获得了考试技能，还是打发无聊时间；呼应了你失恋的悲伤，还是鼓舞了你失败的颓靡。你喜欢就好。 自己确实没有当CEO的雄心壮志，但每天都在很认真工作。在目前这个岗位上，仍然有很多值得自己提高的地方。每三个月修改一次简历，自己确实也有值得书写上去的点，这不就够了吗？ 再说，如兜兜所言。施小爱目前最大的目标，难道不是拿下林立？她最应该看的，是当年那部很火的神剧《太子妃升职记》。 第五十二章 看戏 没能同行的兜兜同学，一下班就急急忙忙赶去儿童医院。 中学同学谭霜果，嫁到本地，女儿小小果四岁，最近生病住院。 兜兜当年才毕业，在这儿找工作找房子，谭霜果帮忙不少。 俩人一直都有联系。 小小果也是兜兜看着出生、长大的。所以一听说生病，兜兜火急火燎要去探望。 虽说周五晚高峰很疯狂，但兜兜提前规划路线，又踩点打卡下班，飞快钻进地铁站，总算没怎么耽搁到达目的地。 医院永远人声鼎沸，尤其是儿童医院。 这里有一群不懂怎么控制情绪的小病人，以及控制不住情绪的焦急家长。 兜兜直接到了病房，发现家长和孩子都不在。 隔壁床的陪伴家属好心告诉她，小小果今天下午要做一个检查，人比较多，刚刚才轮上。 兜兜道了谢，也没打电话去问。这时候谭霜果肯定很忙，不想让她分心。 原本打算在病房等等，结果另外一张床的小朋友哭闹不止，实在让人头疼，她只得走出病房，打算找个地方坐坐。 来的路上，兜兜路过了一个儿童游乐场，有小小的滑梯、秋千，以及几个彩色皮球。 那是这栋楼里唯一一个不像医院的地方。 兜兜绕了好一阵，又找到那儿。 里面正好有四个小朋友在玩，两个男孩儿、两个女孩儿。 除了一个小男孩儿似乎只有一岁多，还不太会说话，其余三个都有三四岁的样子，已经可以独自跑跑跳跳。 兜兜找了个靠门的椅子坐下，听着一旁陪同的家长们在聊天。 这几个孩子都不是什么重病，虽然住院确实让人担忧又心烦，但在这儿见了太多疑难杂症，家长们还是庆幸自家孩子都是小问题。 尤其那个最小的男孩儿，明天就要出院。陪着他的奶奶一直笑容满面，宽慰着其他家长，传授着自己陪床以来的小经验。 孩子们体会不到家长的焦虑，只要身体没有不舒服，就能玩得不亦乐乎。 兜兜在一旁观察了一阵，就发现孩子们之间的互动很有意思。 很明显，这四个孩子中有一个绝对的主角，是那个用彩色皮圈扎了满头小辫的姑娘。 年龄大一点的男孩儿一直陪着她。她去哪儿，男孩儿也去那儿；她要玩什么，男孩儿就给她什么。 颇有女神和骑士的味道。 但女神脾气不太好，时不时会冲骑士发火，大声吼两句。 看得出，她也只是耍耍小性子，并不是真要赶骑士走。 兜兜能预见到，这丫头长大了绝不是个省油的灯。 最小的那个小屁孩儿也想加入他们。 他也很喜欢这个小姐姐，一直站在旁边想搭讪，奈何说不全一句话。 骑士从花盆里摘了一朵花想送给女神，被坐在一旁的家长发现，呵斥他不许糟蹋花草。 女神虽然对骑士不客气，但很听长辈的教诲。 她也认为摘花不对，伸手就把递过来的花拍在地上，傲娇地转身跑开。 送花骑士并不气馁，又想重新摘一朵。 家长坐不住了，直接冲上来拉住他的手。 女神估计在家也经常被管教，一边念叨着“不听话，打”，一边四处找来找去，最后捡了一根长长的树枝，做出要打人的样子。 这个举动把她的家长吓到，赶忙跑过来，要把树枝抢过去，怕她伤到小朋友。 之前掉在地上的花，被跟在后面的小屁孩儿捡起来。 他不太明白哥哥姐姐为什么不要了，拿着花追过来，跃跃欲试地也想把花送给姐姐。 骑士奋力对抗家长，又扯了一朵花下来，终于递到女神手上。 两边家长都烦了，想着反正摘都摘了，就这样吧。 一旁观战的兜兜是旁观者清，她觉得这事儿不会这么简单了结。 果然，女神不符兜兜所望，拿着花，三下五除二就把花瓣扯下来，全部扔在地上。 骑士又打鸡血似的要第三次去摘花，场面立马混乱起来。 小屁孩儿的奶奶不敢大意，上来一把抱走大孙子，把他放到一直没搅和进来的，另一个女孩儿身边：“把花给这个姐姐吧。” 小屁孩儿才不听，一落地又妄图往女神那边跑去。 “你很喜欢小孩儿？” 兜兜看得正起劲，笑得前仰后翻，听见有人问话，转头一看，秦朝站在门边。 “秦医生？你怎么也在？” “我过来看一个病人。”秦朝走过来，坐在兜兜边上，“老早就看你坐这儿，原本以为你有认识的人，但好像只是看热闹。” “小朋友们太好玩了。这完全就是缩小版的你爱我，我不爱你；我爱她，她不爱我。” “有这么复杂？” “当然。我给你分析啊。你看这两个女孩儿，虽然都穿着病号服，但那个扎小辫儿的确实要漂亮一些，也会打扮。这边这个呢，外形上普通一点，又规规矩矩的不吵不闹。” 顺着兜兜手指的方向，秦朝注意到，另一个女孩儿短发、齐刘海，看起来确实比较老实，很听话的样子。 “你们男人啊，果然从小到老都专一，喜欢美女。”兜兜继续点评道，“这两个小男孩儿明显冲着长相去的，被拒绝了也要去，困难重重也不怕。” “他们可能只是想一起玩。” “当然不是。你看这个小屁孩儿，让他把花给短发姐姐。人家姐姐巴巴地走过来，主动伸出手。他俩一起玩就行啦，但他非要回去蹚浑水。” 秦朝被兜兜的讲解逗乐了，觉得苏南说的有道理，兜兜这个女孩子挺有意思。 虽然只见过几次，但似乎每次跟她在一起，都很容易开心。 乐天派兜兜很善于发现生活中让人快乐的事物。自己在这方面就比较欠缺。 兜兜兴致高昂地指点着秦朝看小戏骨版言情剧。 她没注意到，远处一道意味深长的目光，穿过身后的玻璃窗，正盯着她和秦朝。 其实准确的说，这道目光已经看了很久，从秦朝发现兜兜，走到门边开始。 当时的情况是，那道目光在看秦朝，秦朝在看兜兜，兜兜在看小孩儿们“演戏”。 这就是，你在看戏，谁知自己也是戏中人。只不过，换了一出戏。 第五十三章 当妈的女人 秦朝把兜兜送回病房，顺便看了看床号和姓名，就告辞了。 谭霜果还没回来。 兜兜也不打算再出去逛，干脆收拾起病床和床头柜。 “小姑娘，你是他们家亲戚？”隔壁热心肠的陪床阿姨问道。 “这是我同学的女儿。”兜兜一边回答，一边打开抽屉。 她把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费用清单一张张叠好，全部放在一个塑料袋里，再跟检查报告搁一块儿。 用过的纸巾、甚至还有糖纸，都扔进垃圾桶。 床下堆着的外卖饭盒也一起拾掇起来，收拾了好大一包。 兜兜提起垃圾袋，问了问垃圾桶的位置，拿出去扔掉，又找清洁阿姨换了一个新的罩上。 床尾散落了很多小孩儿的衣服，兜兜一件件叠好，又找隔壁床问了对应的衣柜。 柜子里堆着一个大双肩包、两个买衣服送的那种纸袋子，塞满了各种小孩儿的鞋、衣服、甚至还有玩具。 这些都已经被翻得很凌乱，足以见得谭霜果有多慌忙。 想了想孩子父亲那经常加班的工作，兜兜长叹一口气，又开始收拾起柜子来。 “他们外地人吧？也不见家里人来帮忙。”阿姨有着大妈们常有的乐于助人，也有着同样的八卦潜质。 “嗯，我们都不是本地的。” “我就说嘛。当妈的一个人带着孩子来住院，都不见老一辈的，多半就是外地人。”阿姨说出自己推断，肯定了丰富的生活阅历教给自己的洞察力。 这时，谭霜果回来了，小小果已经在她怀里睡着。 兜兜连忙上前，先接过她钩在手指上的塑料袋，里面装着检查结果、孩子的水杯和纸巾，又掀开被子，帮着让孩子躺下。 还好现在病房比较安静。 之前那个最闹腾的小病人成功让父母妥协，带他出去吃汉堡。 等一切安排妥当，当妈的才放松下来，长出一口气，疲惫地冲兜兜笑了笑。 “检查结果怎么样？”兜兜低声问道。 “跟医生估计的差不多，没什么大问题。本来可以不做这个检查的。我和她爸都不放心，来都来了，干脆彻底检查一下。” 兜兜指了指手机：“跟她爸说了吗？” “拿到结果就说了。” 兜兜手机响了，还好提前调整成了震动，她出去接电话，回来时提着两个塑料袋。 “我点了外卖，趁孩子没醒，你赶紧吃。” 谭霜果打开抽屉，把最新的检查报告放进去，转身笑着说：“谢谢你啊。” “至于吗？” “我是说你帮我收拾东西。”谭霜果指了指床头柜。 兜兜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两眼，随即打开饭盒，撕开餐具包装袋，递了过去。 俩人抓紧时间边吃边聊，说了几句孩子的病情。得知虽急但不险，兜兜也放心了。 “我们上次一起吃饭是什么时候？” “额……周岁宴。”兜兜回忆了半天，终于想起来。 “不会吧？” “怎么不会。自从你生了孩子，我们就很少见面。” “也是。生了孩子，女人就不是女人，只是别人的妈。”谭霜果用筷子指了指自己素面朝天的脸，自嘲道。 “还行，不算黄脸婆。”兜兜故作严肃地说。 对方一笑，问道：“你呢？什么时候结婚？” “八字儿还没一撇。” “给你个忠告，找个本地的，要么回老家去。” “怎么，后悔了？”兜兜不怀好意地笑道。 谭霜果不屑地说：“哪个女人婚后没有几次想离婚的念头？” “别吓我，我爹妈还等着我结婚生孩子。” “就跟你工作时不时想跳槽一样，你会因此不敢上班吗？” 兜兜心服口服地点点头：“说话还是那么犀利。什么时候复出啊？大记者。” “你也看到了，我怎么可能再出去上班。”谭霜果看了看病床上熟睡的女儿，满足，但又无奈地说。 “老汪倒是能养活你们娘俩，但你也不是当全职家庭主妇的料啊。” “所以我找了点事儿干，才开始，还是规划中。等有谱了再告诉你。” 聊得正起劲，进来一位医生。谭霜果放下手里的盒饭，迎上去问道：“康医生，还没下班？” “正准备走，过来看看。”这位，应该是小小果的主治医生。 康医生走到床前，看了看熟睡的小小果，低声说：“能睡是好事，让她多休息。日常饮食还是要多注意，尽量别再拉肚子。最近不能大补，以清淡为主。” “好的，谢谢康医生。” “那我先走了。护士站有我的电话，有需要你让他们联系我。”康医生又嘱咐了两句，这才离开病房。 兜兜还在津津有味地啃骨头，好奇地问：“现在医生都这么敬业？还是这位康医生比较负责？” “儿科医生嘛，大多数都比较有耐心。”谭霜果这才又端起盒饭吃起来。 等俩人吃完饭，兜兜让谭霜果坐着休息，又收拾好垃圾拿出去扔掉。 路过电梯口，她看到有人拎着一袋子各色方便面、矿泉水，回忆了一下谭霜果带来的东西，多半都是孩子的，于是转身乘电梯下楼。 在一楼的小超市，兜兜选购了一箱矿泉水，一提纯牛奶，还有饼干、面包之类可以临时充饥的东西，又从隔壁水果店买了一些方便食用、易于存储的瓜果。 这样一来，东西就有点多了。她先把水和牛奶垒在最下面，再放上水果，手里提着其他东西。 试了试，我的妈呀，太重了。 兜兜正在考虑要不要分批次搬上去，可医院电梯真的太难等。 那，要不找老板借个手推车？ “你放下，我来。”秦朝突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旁边还跟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女医生。 兜兜见了救星似地直起腰，喘了口气说：“谢谢啊。你帮我搬这箱水就行，我自己拿其他的。” “牛奶和水都给我”。秦朝把水果袋子递给兜兜，直接抱起地上的两个箱子。 看着他轻松的动作，兜兜由衷感慨，今后当了妈，一定一定不能自己一个人带孩子来医院，太惨了。 “秦医生，需要我帮忙吗？”跟来的女医生问道。 “谢谢，不用了。你先忙，我帮朋友送上去就行。” 女医生不留痕迹地打量了一番兜兜，微笑示意，点点头转身离开。 “你跟我来。”秦朝带着兜兜，在一楼转悠了几下，就找到一部角落里的电梯。 这周围人很少，只有几个护工推着工具车，一边聊天一边等电梯。 “这家医院你很熟？”兜兜看他熟门熟路的样子，问道。 “还算可以。我们医院跟这儿有合作。” “小孩儿也很容易有心血管方面的问题？” “不分年龄。小孩儿很多还是先天性的。” “哦。”着实不是愉快的话题，兜兜并不想延伸下去。 秦朝似乎也意识到了，于是问道：“你朋友是一个人照顾孩子？” “你怎么知道？” “不然不会是你来准备这些。”秦朝抬了抬手里的东西。 第五十四章 关照 兜兜无奈地笑了：“对。我们是中学同学。她老公工作太忙，现在还在外地。他俩都不是本地人，父母帮不上忙。” 秦朝了然，他在医院见得多，并没觉得有何不妥。 人少就是快，俩人没聊几句，电梯就到了指定楼层。 由于方位跟之前不一样，兜兜跨出电梯，还有点恍惚，东张西望想去找墙上的指示牌。 秦朝来过一次，跨出电梯就往某个方向走去。看他笃定的样子，兜兜连忙跟上。 果然，没走冤枉路，秦朝顺利地把兜兜带到病房。 一个护士正好从里面走出来，还顺手帮他们把门打开。 兜兜连连道谢，心里对这家医院的医生护士评价更高了。 小小果还在睡。 谭霜果不认识秦朝，但立马看到跟着进门的兜兜，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不辞而别呢。” “你一个人，买东西都没时间。”兜兜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又去拿秦朝手里的，“这些放那儿？” 谭霜果左左右右看了一圈，指了指床底：“先搁这儿。” “给你放衣柜吧。不然明早护士还是会让你收进去。”秦朝建议道，“水果和零食，你就放床头柜下面。” “对，对。护士不让乱堆东西，每天都要巡视一遍。”隔壁床那位热心阿姨抓住时机插了一句。 谭霜果看着兜兜熟门熟路地跟在秦朝后面，脸上露出了姨母笑。 “这位是？” “忘了给你介绍。这是……我朋友，三院的秦朝秦医生。”兜兜跟秦朝，其实算不上朋友。 今天才是俩人第一次有私交，但反正都是这么给别人介绍的，那从今以后就是朋友了吧。 兜兜又指了指谭霜果，说，“这是谭霜果，我中学同学。” “哦。你就是秦医生啊！真是谢谢你。” “嗯？你知道他？”兜兜转头惊喜地望着秦朝，夸赞道，“原来你是名医啊？” “秦医生，你先坐。”谭霜果把凳子让给秦朝，又把兜兜拉到身边，小声说，“刚才来的是护士长，我才知道，之前康医生那么客气，是你这位朋友帮忙打了招呼。” 兜兜又是惊讶地去看秦朝。 他猜到了谭霜果说了什么，笑着解释：“我正好碰到他们副院长，随口提了一句。” 谭霜果以前是干记者的，人情练达，哪里不清楚这“随口”的分量。 很多时候，并非一定要找关系。 但有熟人略微关照一下，会方便很多，也是人之常情。 更何况在这资源本就紧张的大医院，自己一个人很多时候力不从心。 秦朝没呆太久，就起身告辞。兜兜原本还想陪陪谭霜果，但想了想，也跟着离开了。 他们又进了来时那个隐蔽的电梯，里面竟然是空的。 “秦医生，我请你吃饭吧。” “不用这么客气。我真的没特别做什么。” “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刚才如果不是帮我搬东西，你应该就和那个女医生一起吃饭吧。”兜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没打搅你吧？” 秦朝虽然不擅长开这种玩笑，但看懂了兜兜的微表情，解释道：“那是我校友。” 电梯下了两层停了下来，开门，两个小护士正凑在一起聊天，很激动地样子。 她们扫了一眼秦朝和兜兜，发现不是自己医院的人。 小护士们走进电梯，背对着秦朝和兜兜，继续愉快地聊八卦。 “幸好今晚不是我们值班，收拾好了赶紧走。”其中一人说道。 “就是。下午我还说，周医生今天脾气怎么那么好，对谁都好温柔。结果说变脸就变脸。” 兜兜望了一眼秦朝，见他面无表情，估计也是经常被人议论，习惯了。 “她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不是说要出去吃饭吗？” “我知道，我知道。”另一个激动万分地跺跺脚，凑到对方耳朵边说，“今天三院心内的秦医生来了，跟主任他们在ICU看32床，听说副院长都去了。她肯定是要跟秦医生吃饭的，结果没去成。” 真不是兜兜想偷听，但电梯空间就这么大，还这么安静，想不听见都难。 前面俩人估计觉得他们是无关的闲杂人等，也不顾忌，越说越激动，声调也拔高了。 “难怪。原来是冷美人喜欢的那个秦医生。哎，可惜了，又没来我们这儿。我好想看看秦医生到底长什么样。” 兜兜已经快憋不住笑意，很想伸手拍拍小护士的肩膀，告诉她：秦医生就在这里，你转头过来看啊。 再看秦朝，还是那么面无表情，这是多有定力啊。 依依不舍跟两个小护士分别，兜兜跟着秦朝一起到了地下车库。 秦朝把车开出医院后，对一直在偷偷看他、意犹未尽的兜兜说：“她们说的事情，我不清楚。” “那你打算怎么办？”兜兜暗自窃喜可以“采访”当事人。 “没去想。” “再见到那位女医生，你会不好意思吗？” “可能会有点不自在，但应该问题不大。”秦朝回答得干脆利落，似乎都不用特意思考。 兜兜还打算继续问下去，手机响了，有信息。 点开一看，是谭霜果发来的。 “抓住机会。” “？”兜兜看得一头雾水，回复了一个大问号。 “刚才路过医生办公室，听他们在聊，今天是秦医生第一次开口拜托照顾熟人。大家猜我跟他是什么关系。” “啧，你一个当妈的，他们都能浮想联翩？” “放屁，他们觉得我可能是他亲戚。抓重点，第一次！第一次！！我觉得他对你有好感，处处试试。” 刚才调侃秦朝，兜兜很有兴趣，但现在把自己绕进去算怎么回事。 仔细想想，目前看来，秦朝确实算一个不错的结婚对象，可以考虑。 正在开车的秦朝，余光又察觉到兜兜的打量，不解地问：“怎么了？” “想好吃什么了吗？我还要请你吃饭。”兜兜笑得很神秘，有种瞧见猎物的小狡黠。 “真不用。有点晚了，我送你回家。” “那你总要吃饭吧。你先吃饭，甭管我。”她觉得既然想好了，就要行动起来。 又不是要自己立马表白，可以多接触多观察。再找机会约出来，显得太刻意。 兜兜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邮件，竟然还是办公邮箱，群发邮件。 周五晚上，七八点钟，出大事了？ 心里一紧，不敢耽搁，赶紧点开认真看。 “架构调整……熊拜伦总监……” 兜兜心里有点嘀咕，虽然之前就猜到新项目正式立项后，应该会组建团队负责。 只是没料到竟是大动作，原有的市场部、企划创意部都被囊括进去重新规划。 “城中村项目……原企划创意部……” 了解了大概情况，兜兜开始飞速寻找自己的名字。 “哈哈！”她猛然大笑，“秦医生，你请我吃饭吧。吃顿大餐。” “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我升职了！”兜兜举着手机得意洋洋地宣布。 第五十五章 酒友 现在流行鉴别绿茶婊。兜兜这种逮个人就让请客的，很容易被不熟的人非议。 但秦朝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相比兜兜因为一点小事客客气气要请客，还不如自己掏钱。 再则，秦朝一直是爱岗敬业好青年，自然认为升职这种事情，肯定是因为兜兜平日努力工作，能力和业绩得到上级肯定。 作为朋友——虽然是今天才确认的——也应该好好庆祝一下。 不过秦朝不擅长请客吃饭，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吃什么。他也没顾忌，就直接问：“你想吃什么？” “嗯？我也不知道。不过庆祝一下，是不是应该喝点酒呢？”还沉浸在兴奋中的兜兜捧着手机畅想。 如果楚栗心或者谭霜果在场，肯定会敲她脑袋。 既然你要把秦朝作为结婚对象考虑，怎么能提喝酒？有几个男的喜欢找个爱喝酒的老婆。 不过兜兜立马想到秦朝没吃饭，说：“但你还没吃晚饭，还是找个正正经经吃饭的地方。” 秦朝开着车，总结了兜兜的需求：一、喝酒，二、自己吃饭。 他抬头望了一眼路标，很快想到一个地方，方向盘一转，说道：“我知道了。附近有个地方。” 兜兜也很开心，不用自己去纠结。 虽然现在很多吐槽女生的段子，什么表面是“随便”，实则要求很多，又不明说。 但兜兜同学绝对不是这样的，至少在吃这件事上。她如果有想法肯定不会跟你客气。 很快，汽车驶离主干道，又转了几个弯，到了一片居民区。 兜兜隔着车窗打量着周围，问道：“不会是你家吧？” 秦朝再次领教了她脑洞的奇特，笑着说：“不是。前面就到。” 车停在一处商业中心。 兜兜这才意识到，秦朝刚才应该是抄近路，看来他对这片儿很熟。 乘电梯上楼，俩人来到一间日式餐厅，掀开暖帘走进去，原来是一家居酒屋。 兜兜惊喜地看了秦朝一眼，对这个安排很满意。 这家店面积不大，但设计紧凑，桌子好几张，再加上料理台前面的一圈吧台，可以容纳不少人。 这个时间点，不早也不晚，人不多也不少，有点居家小馆的温馨，又不喧闹。 兜兜真是越看越喜欢。 找了张桌子坐下，秦朝问道：“想喝什么？” “清酒。”兜兜脱口而出。 “有什么具体要求？” 兜兜摇摇头：“其实我什么都不懂，就知道日式清酒很出名。” 秦朝笑了笑，点了一瓶吟酿。他正准备再征询兜兜意见点菜。 兜兜连忙摆摆手，说：“你决定。我其实吃过晚饭。下酒菜，有肉就行。” “噗嗤……”隔壁桌传来笑声，好像是对一个女孩子如此不加掩饰地表示要吃肉感到很意外。 接着又听见有人在说“小声点，你小声点”。 秦朝听着有点耳熟，透过木栅栏望了一眼，连忙站了起来。 “老师，师母，你们也在。” 谁？兜兜也望了过去。 隔壁桌坐着一对中年男女，看桌上的菜，也是才来的样子。而且很明显，酒比菜多。 “额，那个，不好意思啊，秦朝，打搅你们了。”那位阿姨放下酒杯，虽然嘴上是在跟秦朝说话，眼睛却直勾勾地望向兜兜。 既然是秦朝的长辈，兜兜也赶紧跟着站起来。 “老师、师母，这是薛珂黛，跟苏南一个公司的。”秦朝为双方介绍，“这是我大学老师，也是苏南的父母。” 对啊！兜兜恍然大悟，难怪第一眼觉得这位阿姨有点眼熟，再看看苏爸爸，原来苏南长得像妈妈。 “叔叔、阿姨，你们好。” “你好，你好。”苏爸爸很客气。 苏妈妈则很八卦：“原来你是苏南的同事啊。你跟秦朝是之前在度假山庄认识的？” “哦。我们是在那儿见过面，不过之前在医院就认识了。” “早就认识啦，那我们怎么不知道呢？” “你……我说你别问了，管那么多干嘛。”苏爸爸有点尴尬。 妻子的八卦热情，他早就习以为常，不过今天情况特殊，这还是秦朝第一次介绍女孩子给他们认识。 苏爸爸怕把人家姑娘吓着，给秦朝添麻烦。 这期间，秦朝已经找来服务员，又加了一些菜，两桌并一桌。 “薛小姐，刚才听你说要喝清酒是吧。来来来，你试试这个。我觉得这个算是最近我喝过的最好喝的。”苏妈妈从一堆酒瓶中拎出一个，给兜兜倒了一杯。 兜兜道了谢，接过来品了品，淡淡的、有点香，还不错，然后直接一口闷。 “好！”苏妈妈很高兴，也把自己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光，然后又挑了一瓶，接着给兜兜介绍。 “清酒度数虽低，但后劲很足。而且……”秦朝瞅着空档转头过来低声对兜兜说，“而且师母喝酒很厉害，你量力而行。” 苏妈妈看见秦朝跟兜兜说悄悄话，用手肘碰了碰自家老公，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苏爸爸很无奈，只得挑了一串烤鸡胗放到妻子的碟子里：“别光顾着喝。” 接着，他又指了指秦朝面前的一个盘子说：“薛小姐也尝尝这家的炸鸡，味道还不错。” 对于吃肉，兜兜是不会拒绝的。 她从善如流地拿起一块鸡肉，尝了一口，味道不错，又喝口酒，嗯……感觉更好了，再来一口炸鸡。对面是边吃烤串边喝酒的苏妈妈。 俩人对视一笑，有点遇上知己的快乐。 吃了一碗茶泡饭垫了垫肚子，秦朝和苏爸爸聊起工作上的事儿。 尤其是今天去儿童医院看的那个小病人，秦朝有些跟其他医生不一样的看法，正想找个人聊几句。 苏爸爸不仅是个好听众，而且能够在很多关键点给予建议。 工作以来，秦朝经常会这样跟老师沟通，受益匪浅。 “那边一直想让你过去，不考虑一下？”聊完病情，苏爸爸关心起秦朝的职业规划来。 “您知道我懒得动。”秦朝的理由很随意。 “三院的条件确实最好。不过，最近你们那儿不是才来了一个什么国外留学回来的？” 秦朝立马明白了老师担心的是什么，有些感动。 一个人在这座城市，几乎没有其他人如此为自己着想。 其实就算父母在身边，不是这个专业，不是这个圈里的人，也很难理解某些苦楚。 “您也知道，我没什么野心。” “我明白。我只是，我是怕，你跟我一样……” “跟你一样也没什么不好啊。”苏妈妈突然插了一句。 感谢师母救场。 秦朝也想起老师曾经的遭遇，正想换个话题。 别看师母一直在跟兜兜喝酒，其实一直竖了一只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 从这一点来说，兜兜跟师母挺像，都那么爱八卦。 不过今天兜兜就没那么清醒，眼神都已经开始飘忽。 秦朝打算赶紧送她回家，不然他连兜兜住哪里都不知道。 第五十六章 男人的态度 苏妈妈意犹未尽，但也不得不放人。 不过最后拉着俩人拍了一张合照才准走。 秦朝对师母是有一定了解的，总觉得这个拍照没那么简单。 但兜兜兴致很高，乐呵呵地就答应了，还紧紧挽着苏妈妈的胳膊，亲热得像母女似的。 最后坐上秦朝的车，兜兜还从窗户伸出手冲苏妈妈摇啊摇，嘴里念叨着“阿姨再见！再见！！” 苏妈妈也毫无中年妇女的稳重感，蹦跶着嘱咐秦朝一定再带兜兜来见她，下次再好好喝。 “我喜欢这个女孩儿。”等秦朝开车离开，苏妈妈斩钉截铁地对苏爸爸说。 “你喜欢有什么用。要他俩看对眼才行。” “这么多年了，你见过秦朝单独跟女孩儿吃饭？除了医院的。”苏妈妈抽丝剖茧分析道，“还带到我们这儿来了，肯定有问题。” “他又不是专门带来见我们。这不是偶然遇上嘛。” “看吧，幸好今天我说出来吃饭，不然怎么能碰上。” “是是是是，都是你的功劳。” “那当然。”苏妈妈很傲娇，“不过话说回来，既然跟苏南是一个公司的，怎么没见苏南带这么个姑娘回来，我真的挺喜欢。” “可能人家姑娘看不上他。” “也是，每天没个正行，就知道在外面玩儿。” 另一边，被嫌弃的苏南同学正在健身房，中途休息点开手机，无意中看到自家母上大人发的朋友圈，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 爹妈跟秦朝，竟然还有兜兜，一起出现在饭馆里。 看背景，应该是母上大人最爱去的那家居酒屋。 这是什么情况？ 苏南直接一个电话给秦朝拨过去，接通了。 “干嘛？”秦朝一贯的风格，冷。 不过今天苏南心里默默吐槽，装，都带女孩儿去见我父母了，你还装什么装。 “我还没问你呢，你在干嘛？” “我在兜兜家。” “……”猝不及防，惊喜来得如此猛烈。 “有事儿说。” “你很着急？我打搅你了？”苏南开始坏笑。 结果秦朝直接没搭理他，挪开手机跟旁人说道：“是苏南，那我先走了……再见。” 怎么走了？苏南焦虑起来，对着电话吼道：“喂，喂，你走什么走，我没什么事儿，不打搅你啊，就这样啊……” “我已经出门了。”那边终于传来回复，“今天在儿童医院碰到兜兜，一起在你家附近吃饭，又遇上老师和师母。兜兜跟师母喝了酒，我怕她一个女孩子不安全，一直送到家里。” 自家母上的酒量，苏南是清楚的，别说兜兜，赵晶这种在销售部锻炼过的，都不一定扛得住。 “带女孩儿见我父母，你可以啊。看上了？” “只是偶遇。” “别不承认。你有多怕麻烦，多不喜欢跟人客套，我还不知道？你愿意跟人吃饭，就说明兜兜对你来说不一样。”苏南决定当一次感情专家。 “是吗？” “当然。” “那好。” “什么叫‘那好’。” “就是‘不一样’挺好。” “不是。秦朝，作为男人，你要有个明确的态度。咱都这岁数了，不玩暧昧。喜欢就跟人家说，不喜欢就算了。” “知道了。等会儿再跟你说。” 电话挂断，留下苏南一个人靠着跑步机看着手机屏幕发呆。他知道什么了？ 兜兜正瘫在沙发上跟施小爱聊电话，互道恭喜。 熊拜伦为给自己升官，采取“普天同庆”的做法，把所有人都官升一级。施小爱和兜兜从主管到副经理，庄菲和楚栗心这类的从经理到高级经理。 对于前者来说，是有了质的跨越。对于后者，其实就比较鸡肋。 不过升职就伴随着加薪，虽说今年的调整期才过，但至少职务津贴肯定有变化，终归是好事。 一晚上手机里信息不断，兜兜回到家才闲下来一一回复。 基本上都是同事看了邮件来道贺的。 不过关系不一样，级别不一样，回复的内容就有区别。 比如楚栗心，虽说是兜兜直接领导，但私交确实非常好，再加上俩人都不拘小节，兜兜就比较随意。不过也没忘了谢谢，她回了一句“跟着老大有肉吃”。 而人事主管Harmony估计是群发的短信。 架构调整邮件就是她发出来的，最早知道这事儿。 人事虽然权力大，但从职务上来说，兜兜他们现在就比她高了半级。 所以Harmony公事公办、客客气气地道喜，并祝周末愉快。 兜兜也以差不多调调回复了她。 再然后是茉莉，这就不需要客气了，兜兜很嚣张地宣布自己作为经理会罩着她。 茉莉也表示会抱紧兜兜和施小爱的大腿。 比较出人意料的是赵晶。 其实除了之前山庄之行，俩人工作上接触并不多，私交更是没有。 但兜兜喜欢爽快的人，所以对赵晶印象很不错。 赵晶在信息里祝愿兜兜“爱情事业双丰收”，让她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过脑子还有点晕乎乎的，想起今晚喝的酒，继而想起送自己回家的秦朝。 兜兜觉得赵晶说到自己心坎上，很愉快地回了一句“谢谢，借你吉言。” 她不曾想，自己跟赵晶所指竟然不谋而合。 而赵晶收到回复却紧张了一把，生怕兜兜已经有了意中人。 幸好紧接着苏南发来一张截图，赵晶看着照片上的秦朝和兜兜，直接笑翻在床上。 她觉得自己已经可以谋划怎么花年终丰厚的奖金了。 “恭喜”两个字好听，但这都是人情，得还。 施小爱给兜兜打电话，就是合计合计一起请客吃饭，感谢领导的照顾、同事的支持。 反正俩人要请的人几乎完全重合，一起请客，还能挑个档次更高的饭馆，平摊下来费用也差不多。 可以想象，接下来的一周，大家中午晚上都不用焦虑吃什么，肯定饭局不断。 结果还没等俩人商量出请客名单，就收到Lyle的建群邀请，进去一看，一个所谓的“管理大群”。 顾名思义，新部门所有管理层员工都集中在这里。 看这名字，兜兜揣测，有“大”就有“小”。 以熊拜伦的官僚，肯定还会根据职务高低创建其他聊天群。毕竟，人越少，越能体现群里人的金贵。 虽说在TP整体的架构中，他也仅仅算中层管理人员，但不妨碍他搞个小团体过过瘾。 这次变动涉及的人很多，熊拜伦的职务依然没有变化——高级总监，只不过下辖部门变大了。 原企划创意部和市场部合并成新的市场营销部。两个部门原有的中心都平移过来，单独另设拓展中心专门负责跟立方的合作。 这里诞生了本次调整最大的黑马，员工级的Lyle直接升为拓展中心经理。 不过看他现在殷勤伺候的节奏，总监助理更贴切。 现在，“管理大群”里一片欢声笑语，大家相互道贺，同时换着花样感谢熊拜伦。 老实说，兜兜也挺谢谢他。 都说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自己这是踩了狗屎运，没被殃及池鱼，反而占了便宜。 所以，她也绞尽脑汁编好一段拍马屁的词儿，正准备发出去，就听见有人敲门。 一看时间，这都快十点了，谁啊？ 兜兜不是本地人，没有亲戚在这儿。 这年头，同事朋友也不会不打招呼就来你家。 单身女孩儿独居，兜兜警惕性一直很高。她没穿鞋，悄悄地走到门边，趴在猫眼上往外看，竟然是去而复返的秦朝。 第五十七章 合作愉快 兜兜拍拍胸脯，松了一口气，之前脑子里还在预演各种应对坏人的方案，瞬间丢到爪哇国。 “你吓死我了。”她打开门对秦朝说。 “不好意思。” “有事儿？”兜兜疑惑地问，又微微侧身，“进来说？” “就在这儿吧。” “哦。” 秦朝摸了摸额头，长出一口气，完全没有平日里作为秦医生的笃定与自信。 望着兜兜从左边偏到右边的脑袋，以及越来越迷惑的眼神，最终他还是鼓足勇气，问道：“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自己今晚真的喝多了？ 兜兜脑子里现在只有这个念头，不然怎么会出现幻觉？ “嘭！”一声巨响从门外传来。 兜兜探出身子看过去，是隔壁屋的邻居——一个年轻小伙儿，正牵着他的萨摩。 声音应该是狗狗碰倒门外的金属鞋架弄出来的，地上散落着一堆球鞋。 小伙儿又想扶鞋架，又想捡球鞋，还想阻止萨摩往外冲，手忙脚乱很慌张。 见兜兜和秦朝已经发现这边的情况，他很不好意思，也很囧，最后还是决定先拉着萨摩进屋，还不忘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这么一打岔，秦朝就不知道该如何继续。 幸好，对方是兜兜。 “所以说，还是进来聊吧。把人家狗狗都吓到了。”兜兜说完，潇洒转身进屋。 秦朝立马觉得轻松不少，跟着走进去，顺手关上门。 听见他们的关门声，一直趴在自家门后听动静的邻居小伙儿，这才悄悄打开门，确认外面没人，赶忙出来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 嘴里还不忘教育坐在门口望着他的萨摩：“你说你怎么没点眼力劲儿。我们都住进来两年了，你见过隔壁屋大姐带男朋友回家？好不容易有人表白，关键时刻，你怎么能搞破坏？” 萨摩呜呜两声，老老实实趴在地上，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不解风情，但也有可能是对主人言论的不屑，翻译过来就是：“说得好像你带过女朋友回来似的。” 屋内客厅。秦朝坐在沙发上，兜兜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水递给他，然后自己捧着杯子盘腿坐在地垫上。 俩人默默无语各自喝水。 “那我们好好聊聊吧。”突然，兜兜放下杯子，说道，“首先呢，我先回答你：我同意！” 说这句话的时候，秦朝能察觉到，兜兜虽然语气很洒脱，但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声调都在发颤。 “然后呢，我觉得，我们才刚认识……不到两个月吧？院长办公室？”兜兜努力回忆第一次见秦朝的场景。 “在那儿之前就见过。一个晚上，在我们医院门口。你和小爱、茉莉一起。” 经过提醒，兜兜也想起来，那次只是打了一个照面，瞬间觉得好可怕：“你记忆力这么好？” 秦朝的记忆力确实好，但有一点他没说。 当时他在跟自己母亲通电话，正被催婚。 老太太那天心情不好，因为刷到朋友圈又有老姐妹抱大孙子。 所以老太太广场舞都没跳，先给大儿子去电话，完了又来教育小儿子。 从小到大，两个儿子一直是老太太的骄傲。 学习好、懂事儿、身体也棒，几乎没让老两口怎么操心。 老大在本省上大学，毕业后留在省城，进了一家国企。在老一辈眼中，这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小儿子秦朝，成绩更好，考进全国知名医科大学。 虽然在外地，但男孩儿嘛，应该出去闯闯。 再说，有大儿子在身边，老两口心里踏实，也就没怎么管秦朝回不回老家。 这几年，想给自家儿子介绍女朋友的媒人很多。 最初，老太太也很开明，说现在不流行相亲，让年轻人自己去找两情相悦的。 老太太有自信，自己儿子这么优秀，还能找不着对象？ 可结果，等了一年又一年。 学医的秦朝都已经踏过千山万水成了主治医生，工作稳定，在当地买了房，还没见儿媳妇影子，大孙子更是不知道在哪儿飘着呢。 不仅老太太开始着急，老爷子偶尔也有怨言。 秦朝在外地还好，大哥离家近，简直快被家里安排的相亲宴逼疯。 在医院门口碰到兜兜一群人的那天，秦朝原打算去医院对面吃碗面。 刚出科室门就接到母亲电话，一路被念叨，头都要大了。 平日里在病人和家属的狂轰滥炸中身经百战的秦朝也有点扛不住，心里防线开始动摇，思考着要不要也相亲试试。 所以，对于那天的事儿，秦朝印象比较深。 这些背景，他没告诉兜兜，因为觉得没必要。 后来偶然一次跟苏南说起，被严令禁止提这事儿。 苏南教育他，如果兜兜知道了，会认为秦朝跟她表白是为了应付家里，不够慎重，没有真感情。 但其实后来兜兜还是知道了，不过没生气。 她觉得感情本来就讲究个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 只要是对的就行，甭管是爹妈逼的，还是欢喜冤家得来的。 结果很重要。 兜兜和秦朝商量好半天，终于在一些原则性问题上达成共识。 比如俩人都表示，这段关系是冲着结婚去的。 然后呢，由于恋爱流程确实独辟蹊径，跨度比较大，俩人还得把之前缺失的课程补上。 虽然男女朋友关系已经确定，但还是先慢慢相互了解，再考虑下一步的动作。 直白的说就是，恋人间的亲亲我我先搁一边。 说清楚这一点，俩人都自在多了。 最后，兜兜伸出手，说道：“合作愉快。” 秦朝配合地跟她握了握手。兜兜却没有松开，拉着摇了摇，歪着头笑道：“这算不算第一次牵手？” …… 儿童医院里的谭霜果正搂着女儿在哄睡。 小小果一定要听妈妈唱歌，谭霜果又怕影响同病房的其他小朋友，只得拿了一张毯子，抱着女儿到走廊上。 找个背光的地儿坐下，谭霜果缓缓哼唱起催眠曲。 其实她不会唱歌，从小就没这爱好。那几年KTV流行，谭霜果去了都是跟人玩游戏，几乎不碰麦克风。 有小小果之后，因为小孩儿天生都喜欢音乐，自然而然她也会时不时哼一两句，尤其是哄睡的时候很管用。 她根本不会唱什么摇篮曲，都是临时瞎编。 但小小果很捧场，特别喜欢听妈妈唱。 反正当妈之后，哪还有什么形象可言，不管在哪儿，谭霜果都敢把自己作曲作词的奇怪歌曲唱出来。 好不容易，终于看到小小果慢慢闭上眼睛。 谭霜果没急着站起来，打算再摇一会儿，巩固战果。 一旁的手机呼吸灯开始闪烁，她腾出手点开，是兜兜发来的信息。 “我谈恋爱了，是秦医生，恭喜我吧。” 第五十八章 受刺激 抱着女儿不敢动，但谭霜果的眼睛瞬间放大，暴露她震惊的内心。 这也太快了吧。 下午见到俩人时，谭霜果能看出来，他们不是老朋友。 她之所以鼓励兜兜，是觉得秦朝各方面还不错。 对，就是这么现实。 谭霜果了解兜兜，她不是拿谈恋爱当玩儿的人，要往结婚去，就不能不考虑更多。 秦朝长得高高大大，看着书卷气挺重。工作也不错，虽然是忙了点儿。 但现在哪行哪业不忙？ 扫大街的清洁阿姨是凌晨上班，写字楼的白领也是凌晨下班。 再从今天帮小小果打招呼的事儿来看，心细、体贴。 谭霜果是过来人，觉得兜兜可以试试，但也没抱太大希望，毕竟这种事儿也勉强不得。 结果没料到，兜兜同学执行力这么强，而且还成了。 朋友这么多年，没发现她有如此高的撩汉技能。佩服！ 晚饭过后，兜兜他们走了没多久，小小果就醒了，吃点东西，有了精神，缠着妈妈玩了好一阵。 晚上看电视的时候，家长们很有默契地找了一部动画片，稳住几个孩子，然后抓紧时间洗脸刷牙，又给孩子们洗漱。 等忙活得差不多了，护士也来关电视。 小朋友肯定不乐意，伴随着此起彼伏的胡闹、呵斥，慢慢地各处都熄灯睡觉。 由于晚饭前睡了一阵，小小果睡不着，谭霜果只得拿出手机给她放动画片。 她也知道这样对孩子眼睛不好，但能怎么办呢？ 生娃前谁不是信誓旦旦要做新时期科学育儿的好妈妈，等你每天蓬头垢面、忙里忙外，伺候小祖宗、做家务、忙工作，你就知道有时候需要放纵自己、放纵孩子。 已经不是第一次独自带女儿来医院，谭霜果准备了一些小玩意儿。 她把床边一圈帘子拉上，拿出一个自带夹子的床头小灯，插上电源，打造一方母女俩的小天地。 又把削好的水果放在床头柜上，插上叉子方便食用。 小小果靠着床头看动画片，她自己也打开笔记本电脑。 从去年开始，谭霜果发挥自己做记者的底子，跟朋友一起做了一个公众号。 万事开头难，折腾大半年，总算有点小起色，慢慢步入正轨。 虽说还没有广告收入，但粉丝量、量等数据都在稳步提升。 网络时代的优势，赚钱方法很多种，工作形式多样化。 做公众号可以在家办公，时间安排比较灵活，所以朋友一邀约，谭霜果就答应了，唯一的条件是等小小果上幼儿园。 反正前期准备也很繁琐，既要考虑内容定位，又要做用户、竞品分析。 一番考察下来，小小果也差不多上学了，这样谭霜果每天才能有几个小时专心致志做事。 朋友从报社离职后去的是一家互联网公司，对新媒体推广运营颇有建树，俩人一拍即合。 朋友不用辞职，谭霜果也不用再找工作，搭档很合拍。 老公也知道她在创业，只是嘱咐她别太累，并没多加干涉。 反正赚的钱够养家，虽说不是大富大贵，平平淡淡也是绰绰有余。 谭霜果当然想赚钱，最好是赚大钱。 虽然自己对住更大的房子、开更好的车需求并不大，但还要为小小果考虑。 爹妈年轻时多奋斗点，孩子今后就能轻松点。这与让孩子独立自强并不矛盾。 谭霜果自认成不了世界首富，当不了美国总统，那小小果就有成长空间。 自己站得更高，小小果的起跑线可能就是别人的终点线，那是质的区别。 忙活了一阵，瞅见小小果眼睛已经半闭，谭霜果赶忙关上电脑，调暗灯光，准备让孩子躺下去。 谁知道刚拿走手机，小小果就惊醒了，还好没吵着要继续看动画片，只是想妈妈哄睡。 考虑到孩子正在生病，身体不适撒撒娇也正常。 但病房其他孩子都已经睡下，她只得把小小果报出病房。 除了谭霜果，施小爱和茉莉也第一时间收到兜兜的报喜信息。 兜兜直接发到她们三人的聊天群里。 参加读书会的俩人早就分开各回各家。 看到信息时，施小爱确认了一下今天的日期，不是愚人节，又怀疑兜兜是不是在玩什么“真心话大冒险”的老土游戏。 茉莉直接送上祝福，不过也是一头雾水，催促兜兜赶紧如实招来。 兜兜兴奋地直接用语音吧啦吧啦吧啦，发了好大一长串。 施小爱和茉莉听得激动万分，恨没能亲眼见证。 最后三人达成共识，要秦朝请客吃饭，见“家长”！ 嗯，施小爱和茉莉暂时充当娘家人。 另外俩人不知道的是，冷静下来后，施小爱成了柠檬精，想想自己和林立，突然觉得有点无趣，傻不拉几的。 有感而发，她发了一条朋友圈，配图是一张自己和兜兜、茉莉的背影合照。 文字里没有提人名，主要表达为朋友高兴，简单描述的事件经过中，透露了男女双方相识不久，以及男方的突然表白。 为了不让自己过分沉浸在莫名的情绪中，她赶紧找出一部喜剧电影，不一会儿就看得喜笑颜开。 她的心情好了，有些人可就惨了。 比如说林立同学。 虽说施小爱的朋友圈看似在欢快地说一件喜事。但林立很了解她。一眼就看出来她内心深处其实是在羡慕那个“表白”。 在这一点上，他也知道自己处理得不太好，再加上最近父亲生病，更是耽搁了。 林立知道这时候急不得，首先得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这几年下来，他跟兜兜和茉莉也很熟，一眼就认出背影是她们三个。以他对这俩人的了解，他推测那个被表白的女孩儿多半是兜兜。 兜兜性格开朗，对人对事都比较爽快，如果她对男方有好感，是不会介意什么认识时间长短问题。 但茉莉不一样，别看茉莉看起来最单纯，其实很有自己的想法，在感情上不是一个愿意轻易交心的人。 想到这儿，林立直接给茉莉发了一条信息，并附上施小爱那条朋友的截图。 茉莉秒回。 原来她也看懂了小爱的真实意思，有点着急，但又没有立场去指责林立什么。 还好林立有觉悟，她还是忍不住小小抱怨了一下：“是兜兜和秦医生。你好自为之。” 在林立的认知里，兜兜和秦医生只在山庄见过一次，怎么就……自己这是岁数大了，跟不上年轻人的节奏？ 他也算明白为什么这事儿对施小爱的刺激会那么大。搁谁身上，估计都不好受。 其实，今晚遭受刺激最大的真不是施小爱，而是苏南。 秦朝离开兜兜家，就又给苏南去了一个电话。 “我跟兜兜说清楚了。” “嗯？什么说清楚？” “她现在是我女朋友。我们都觉得可以交往试试。” “……” 苏南今晚没有应酬，没喝酒，但也开始怀疑，自己这是运动过度，出现幻听后遗症？下次要好好问问教练。 第五十九章 校友会 对于独居的上班族来说，周末简直就是在完美诠释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只要你扛得住，可以两天不出门。 不过现在外卖业发达。宅，变得更加理所当然。 也许很多刚出社会的小朋友会觉得这是在浪费生命。 难道不应该出去玩吗？逛街啊？约会啊？！ 有这种想法，证明你还年轻，没有被工作打磨够，见的人还不够多。 不是每个人都那么爱社交。 朋友、恋人甚至家人相处也很烧脑。 日常生活需要我们费心思去揣摩的人和事已经太多，中途需要休息，不然会死机。 从毕业到结婚，或者说谈恋爱之前。这短短的几个月，或一两年的24k纯独居时光，是一个人漫长人生中最最宝贵、最最值得珍惜的时候。 也许有人会问：不怕孤独吗？不寂寞吗？ 当然不！自由，这是自由的空气。没人干涉你几点起床，没人管你一天吃几顿，更没人嫌弃你没洗脸没刷牙。 只要你高兴，可以刷剧刷到地老天荒，可以整天躺在床上直到头晕眼花。 这是施小爱最喜欢的过周末方式。不过她很容易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 周六晚上，宅了一天的施小爱啃着家里最后一个苹果，决定明天要出门逛街，而且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考虑到兜兜才恋爱，茉莉要陪钱师傅，她打算一个人去。 趁兴致正高，她打开衣柜，精心搭配明天要穿的衣服，务必要做到就算偶遇前男友的现女友也不输。 折腾好半天，终于只剩鞋子问题，施小爱正要打开鞋柜，听见手机响了。 她拿起一看，陌生电话，不过没有提示什么“诈骗”“广告推销”之类的，施小爱接了起来。 “喂？” “你好，请问是施小爱吗？” “我是。你哪位？” “你好，施小姐，我是C大本市校友会的。我们明天有个登山活动，需要一批志愿者……” 五分钟后，施小爱又开始翻箱倒柜，找搁置已久的运动服和运动鞋，还准备了一个双肩包，带上防晒霜和户外必须的驱蚊液。 虽然主办方考虑到天气还比较热，把活动安排在一大早，但等爬到山顶，估计太阳也出来了。施小爱又赶紧找出一顶遮阳帽。 如果不是今天这个电话，她都快忘了校友会这档子事儿。 还是在毕业前，由于施小爱决定只身来这座城市，同寝室的帮她出谋划策。 大家怕她一个人在外地无依无靠，就让她加入一大堆什么老乡会、同学会，以及这个校友会。 后来开始工作，异地扎根，忙得根本没时间社交，慢慢也就淡了，施小爱自己已经完全想不起来。 今天突然收到邀约，对方说是因为登山活动对体力消耗大，所以想找点年轻人做志愿者。 反正也没事儿，施小爱欣然同意，还早早就上床睡觉，设好手机闹钟，打算第二天起个大早。 …… “看这里，听我指令，一、二、三、茄子……”咔嚓一张大合照。 C大本市校友会的登山活动正式开始。 老老少少一群人先在步道起点拉着横幅拍了一张大合照。 施小爱戴着校园会发的帽子，跟一群志愿者一起，喜笑颜开地站在第二排边上。 虽然起得比上班还早确实很痛苦，但一走出家门，她就觉得自己赚到了。 非工作日，一大早路上人很少。 施小爱瞬间找到一种自己生活多么健康的自豪感，虽然今天也是百八十年第一次。 校友会安排了车辆在主干道沿路接送。 施小爱早早来到离家最近的乘车点，发现有两位头发银白色的老人也背着双肩包等在那儿，额，手牵手。 施小爱在后边站了一会儿，干了这碗狗粮，怯生生地上前询问。 果然，是校友。 两位老人是夫妻，老爷爷姓范，老奶奶姓吕，他们相识相恋于C大，毕业后一起来到本市工作，这一呆就是几十年。 他们见施小爱也是C大的，非常高兴，跟看自家孩子似的，又问她吃早饭没？又问她家住哪里，远不远？ 不过，吕奶奶强调，施小爱应该称呼她学姐，而不是奶奶。 范爷爷宠溺地看着妻子。 施小爱从善如流，学姐学姐喊个不停。 当天参加的人大致分两类，要么是施小爱这种当志愿者的小年轻，要么是爷爷奶奶辈儿的老人家。 最初她还很疑惑，既然参加的人很多岁数都不小，为什么不搞个轻松点的活动？ 不过很快，她就懂了。 活动开始没多久，登山人群逐渐分为两堆。 走最前面的全是爷爷奶奶，红光满面、精神抖擞。 反观这群志愿者，气儿是越喘越厉害，聊天的也越来越少。 还好有几个经常健身的小伙儿陪着老人们走在最前面，不然还不知道今天是谁照顾谁。 走到半山腰，终于可以休息。 施小爱跟几个才认识的小姑娘一起，赶着上前去分发矿泉水。 主办方也考虑到年龄问题，提前用车把水放到半山腰的观景台。 既没敢让老人们从山下就背着，也很有预见性地没让志愿者们负责搬运。 “小爱，累不累啊？”吕奶奶一边问，一边接过水，顺手递给范爷爷。 小爱又赶紧递一瓶过去。 结果范爷爷拧开瓶盖，又递回给吕奶奶，这才把第二瓶水拿过去。 猝不及防，又是一碗狗粮。 施小爱觉得这个世界对单身狗太残忍。为什么从昨晚开始，自己就一直被“伤害”。 吕奶奶早就习惯了这种无微不至的照顾，没有觉察到施小爱的异样。 不过有人发现了。 “学姐，你也羡慕吧？”一个扎马尾的高挑小姑娘抱着几瓶水，一边分发一边对施小爱说。 施小爱找到知音般点点头。 “那要让学姐的男朋友向爷爷好好学哦。” “让你见笑了，学姐我单身。”施小爱笑着回答。 对方表情微微一变，可能怕涉及私事儿让施小爱不高兴，没再说什么。 “小爱你还没有男朋友？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吕奶奶发现新大陆似的兴奋起来。 感情问题，永远是女人最爱的八卦，不分年龄。 “你上哪儿给人家介绍？你认识几个年轻人？”范爷爷知道妻子的八卦热情又膨胀起来。 “就在校友会找啊。我之前就跟金会长说了，每次多找点年轻人来。都是C大出来的，差不了。”吕奶奶对母校感情很深啊，不忘给小姑娘们传授经验，“我跟你们说，C大的男生好，当老公不错。” 这句玩笑话，不经意间戳中施小爱的心事。 她默默吐槽，真的不是每个都好，自己就遇上一个不靠谱的。 第六十章 输了吗 吕奶奶又转头对那个小姑娘说：“要不我也给你介绍一个？” “不用，不用，谢谢奶奶。”小姑娘连连摆手，有点害羞地说，“我……我有喜欢的人。” “那他喜欢你吗？”吕奶奶激动地问。 范爷爷想阻止他，被她一挥手，示意别管我，一边去。 施小爱惊讶于老太太也太八卦了吧，已经这把岁数。 不过也说明吕奶奶心态好，还像小姑娘似的。 虽然范爷爷似乎很苦恼妻子这一点，但也是他宠出来的啊。 “以前喜欢过，现在不确定。”小姑娘回答道。 这句话的解释可以有很多种，比如前男友，或者以前男生追过她，她没答应，人家放弃了，她却动了心。 不管哪种，都够呛。 施小爱瞬间对这个小姑娘充满同情。 谁知道吕奶奶却非常飒，猛地站起身来，对小姑娘说道：“别想太多，喜欢就去追。谁说女的不能追男的。谁说先表白的就是‘输’。好工作都要竞争上岗，好老公更是不能轻易放过。你看我。当年就是我追的我们老头子！” 老太太很自豪，昂起一头银发摇了摇。 一旁的范爷爷有点不好意思，望着妻子笑得憨憨的。 旁边的人都很惊讶。 的确，任谁也看不出百依百顺，把妻子宠上天的范爷爷竟然是被追求的那一方。 被教育的小姑娘很受教地点点头，信心满满地说：“嗯，我记住了。” 吕奶奶这才心满意足地拉着范爷爷离开，继续后半程的登山活动。 她的话在施小爱的内心也掀起涟漪。 对啊，为什么一定要等林立先开口？ 自尊心？真是好笑，自己当年可是为了暗恋对象来的这座城市。这才几年啊，竟然就被世俗打磨得瞻前顾后，完全没有当初的勇气。 关键点在于，林立是否值得自己抛下面子勇敢一次。 问题最终回归到施小爱内心深处对林立到底是什么感觉。 要说完全没感情，那肯定不可能。 但俩人确实太熟，施小爱根本不知道在友谊的田野上什么时候滋生出了爱情的幼苗。 想想这几年自己被传的绯闻，好像又回到年少时。 犹记得中学时期，如果有男女同学被开玩笑，最终百分之八十都会步入早恋。 当时不懂为什么，现在想来，应该就是旁观者清。 俩人本就看对了眼，只是不知对方心意不敢贸然行动。 但日常往来，总会有默默关注的眼神，有情意绵绵的小试探，被人发现，是迟早的事。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某一方透露了口风，兄弟或姐妹就想帮忙撮合。 当你突然得知自己对于另一个人很特别，这种满足感，对于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来说，是期末考第一也无法带来的。 只要俩人各方面差距不是太大，接受对方并不困难。 施小爱和林立，并不属于以上任何一种情况。 那则绯闻诞生的前因后果，施小爱是清楚的。 只是这次林立回国后，似乎越传越厉害。 从上次在医院的情况看，林父差不多也默认了。 施小爱突然意识到，这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会是谁呢？ 还能有谁。 借着略微有点凉意的山风，施小爱觉得自己的脑子从未有过的清醒，肯定是林立。 这么想来，他早就在“干坏事”。 这算是追自己吗？ 有这么追女孩儿的吗？ 等所有人都认为自己是林立的女朋友，自己也就不容易有其他桃花了。 但怎么没有一点被追求的喜悦？ 反而有种，好像除了林立没人要，只得妥协的“屈辱感”。 施小爱有点恨恨地想，来日方长，等俩人确定了关系，自己一定会把今时今日受的委屈连本带利讨回来。 就冲这一点，施小爱决定不管林立怎么想，自己先下手为强，大不了先把他勾搭过来，再甩掉。哼！一定要好好出口恶气。 越想越激动，越想越有干劲。不知不觉间，施小爱脚下步子越迈越快，竟然走到了登山队伍的最前方，成为第一波到达山顶的人。 居高临下，望着逐渐醒来的城市，她长舒一口气，觉得今日不虚此行，身心舒爽。 山顶上阳光正好，并不晒人。 施小爱看见一身运动装扮的金会长跟人站在观景台边上聊天，心里偷偷吐槽这老头不爬山还穿得这么专业。 等等，挨着金会长站的那人背影怎么那么眼熟？ 陆陆续续有人来到，金会长一群人也转过头来。 林立？！ 施小爱跟昨晚的苏南一样，觉得自己肯定是运动过度出现幻觉。 要么就是因为刚才一直在想跟林立有关的事儿。 难不成自己对他的感情已经到了日思夜想，能把别人看成他的地步？ 那就很危险啊。 林立看到已经来到山顶的施小爱，也非常惊讶。 他知道施小爱的运动能力几乎是零，预估她不是尾巴，也是倒数那群人。完全没料到她竟然这么早就到了。 正在跟林立说话的金会长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施小爱，立马明白过来。 本市校友会未来几十年的赞助主要就靠眼前这位金主。金会长当然打听过林立的事儿。 当他得知林立的绯闻女朋友竟然也是C大的，更是激动万分。双保险啊！ 只要东林还在，就算到了他们儿子那一辈，爹妈都是C大的，晚辈也不能不意思意思吧。 所以金会长几乎是最盼望他俩百年好合的人。 校友会在山顶设了一个集合点，除了水，还准备了水果和一些蛋糕面包之类的。 主要是考虑到大家出门都很早，没吃早饭的年轻人大有人在，不过是仗着身体扛得住。 “哎呀，人都上来了，怎么东西还没准备好。”金会长指着对面那一堆矿泉水说道，“小张、老李，你们也来帮帮忙。” 虽然小张和老李很疑惑，那几箱水不这么放着，难不成还要摆个造型？ 自己又没有超市大妈的创造力。 但看着金会长不惜自己老胳膊老腿去搬沉重的纸箱，俩人还是赶紧上前帮忙。 于是林立四周立马一个人都没了。 但施小爱并没有上前，而是头也不回地往集合点走去。 林立很无奈，以为她的气还没消。 他真的误会了。 施小爱只是很紧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之前学姐学弟的关系混了这几年，现在突然要换个身份，还是往最亲密的恋人关系去的。 这种情况下，她比较鸵鸟。 林立原本应该能猜到她的情况，但今天也是关心则乱，顾虑太多，就想歪了。 他也在犹豫怎么打破现状，考虑了一下，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得找机会单独跟施小爱谈一下才行，不然自己今天也不会推了一个应酬跑这儿来。 “林立，你来了？” 施小爱在桌上挑了一个蛋挞，还没放进嘴里，就听见背后有个女人的声音。 她转头一看，是刚才被吕奶奶鼓励的小姑娘。 原来她认识林立？ 见到此人，林立并不惊讶，客气地跟对方攀谈起来，说话期间不忘看向施小爱，发现她正看着自己，就抬手招了招让她过去。 施小爱手里拿着蛋挞，老老实实地走了过去。 她心里想着，在外人面前，给他点面子。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施小爱。”林立说道。 “我知道，比我们大一届的学姐，以前听你说过。”小姑娘笑盈盈地说，“小爱姐，你好。我是沈燕妮。” 哦，原来今天见的不是前男友，而是前女友，只是不知道自己输了吗？ 第六十一章 心慌 “你好。”施小爱绽放出无比热情的笑容，做足一个学姐应有的本分。 林立突然发现，自己插不上话了。眼前两个女人跟失散多年的亲姐妹一样，从C大聊到本市，从大学生活聊到工作近况。 中途，有人来找沈燕妮要校友会某个电话号码。沈燕妮拿出手机翻了好一阵。 这期间，施小爱一直等着她，笑容没变，只是眼神慢慢有点无神，不再聚焦。 林立伸出手指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 施小爱回过神，不过顿了一两秒，这才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等她看到林立的那一刻，又立马喜笑颜开，问道：“干嘛？” 这个笑容有问题，林立意识到。 虽然没有兜兜那么乐天派，但施小爱也是爱笑的，尤其喜欢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眼前的施小爱，整张脸都诠释着“微笑”两个字怎么写，但就是因为太标准，林立心里大叫不好。 他立马就想到，施小爱估计是误会了。 尤其是刚才沈燕妮还提到前几天她跟林立见过面。 多谈几次恋爱的好处，就是知道大多数女孩儿的感情禁忌。 前女友，这绝对算一个。 在和谐友爱的氛围中，施小爱和沈燕妮又交谈了几句。 这时候，到达山顶的人越来越多。施小爱突然指着两位老人说：“那你们慢慢聊，我把蛋挞给吕奶奶拿过去。先走了。拜拜。” 说完，她又转头看向林立，笑着摆摆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这是见到沈燕妮之后，施小爱第二次看他。其余时间都当他不存在。 跟施小爱认识这么久，林立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心慌。 “你今天怎么也来了？”沈燕妮似乎没察觉什么，照常聊天问道。 “我来接小爱。” 没料到他这么直接，沈燕妮不知道该怎么接下一句，挣扎好一阵，才继续问道：“你们……小爱姐她……” “我喜欢她。” 面对曾对自己说过“我喜欢你”“我爱你”的男人，现在深情款款地望着另一个女人的背影，然后告诉你，他喜欢上了别人。 沈燕妮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面对这种问题，反正自己很难受。 当然，如果自己现在没想再追回林立，也许会好很多。 但……真没料到这条路这么不好走啊。 几周前，顺利加入校友会的沈燕妮发现，跟自己预料的差不多，参加这种组织的人虽多，但积极分子很少。 沈燕妮人美嘴甜，又奉献了一两个周末，顺利赢得管理层的信任。 同时，她很快打听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轻松得难以置信。 主要是林家太有钱，林立这个校友太受关注。 都不用自己费心思，大家平时八卦就把林立和施小爱的事儿说了出来。 对于施小爱这个人，沈燕妮没太大印象。 但听说是C大的学姐，立马就在朋友圈打探了一番。 结果发现，连跟林立还有联系的几个大学死党都不知道施小爱的存在。 她大胆猜测，可能俩人还没有正式谈恋爱。 只是这则绯闻是如何传出来的？ 首先，她想到的是施小爱自己“炒作”，往脸上贴金。 但她知道林立的脾气，既然已经在本市穿得沸沸扬扬，肯定就是林立默许的。 这俩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沈燕妮迫切想要知道。 真是瞌睡遇到枕头，机会来了。 校友会最近要搞登山活动，需要招募志愿者。 沈燕妮提议找点年轻人、新面孔，但又不好直接提施小爱的名字。 这个建议正好跟金会长不谋而合。 于是一群人抱着校友通讯录挨个儿打电话，遭遇无数次婉拒，直到活动前一天晚上，才凑够人数。沈燕妮在名单顺序上稍加调整，就有了施小爱接到电话那一幕。 她没料到的是，金会长会关注志愿者名单，还发现了施小爱，然后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告诉林立，结果在活动当天早上把林立也引到了山上。 之前她就听校友会的工作人员说过，搞活动几乎请不到林立。 金会长跟林立仅有的几次见面，还是校友会的人直接去了东林集团。 这么看来，施小爱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 沈燕妮早有心理准备，但要咽下这颗酸果，还是挺难。 施小爱那边，也不轻松。 去到吕奶奶身边的几十米，她走得如芒刺背。 不知道背后俩人是否会看自己，她只能很努力地挺直脊背。 “哎呀，老了老了，到底比不上年轻人。”吕奶奶坐在一张石凳上，微微喘着气。 “您已经很厉害了。”施小爱也坐到石凳上，把蛋挞递了过去，“您吃吗？” 吕奶奶摆摆手，说道：“凉的。才爬完山，不敢吃。” 刚说完，就见有人拿着一个橘子走过去，吕奶奶碰了碰范爷爷的胳膊，说：“你帮我拿个橘子。” “橘子不凉？”范爷爷问。 “难不成水果还要吃热的？” 施小爱站起来，说：“我去吧。范爷爷，您想吃什么？” “不用，不用。让他去就行，你歇会儿。陪我坐坐。”吕奶奶拉着施小爱说，又对范爷爷交代，“晨晨快到了，他爱吃橘子。” 晨晨是谁？听到TA的名字，范爷爷没再有异议。 吕奶奶解释道：“晨晨是我孙子。他今天来接我们。岁数大，走上来，就没力气再走下去了。” 也对。别说老人家，现在让施小爱再步行下山，都觉得头疼。 吕奶奶的话提醒了施小爱，自己怎么办？难不成要跟林立和沈燕妮一起下山？ 在施小爱现在的认知里，林立今天就是来跟沈燕妮“约会”的。 沈燕妮口中那个喜欢的人，不就是林立吗？ 十几分钟前，自己还想着怎么去表白，我去，真是拖延症拯救自己，懒人有懒福。 人家旧情复燃如火如荼，自己还一厢情愿在这儿上演独角戏呢。 要说现在施小爱恨不恨林立，真谈不上。 毕竟，这事儿从头到尾，也有自己的虚荣心作祟。 林立确实是个让女孩儿很有面子的男朋友，就算只是绯闻男友，效果也差不多。 他一直对自己很好。温水煮青蛙吧，施小爱慢慢地就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 不管林立在这事儿中做法是否欠妥，施小爱自己应该把握好一个度，不愿意就早早叫停，谁也不会强迫自己。 深刻剖析，自己的默认在这其中也有推波助澜的效果。 照理说施小爱现在是“失恋”状态，应该悲痛万分寻求抱抱，但她很小强地深刻剖析自己的错误。 你别说，这种刮骨疗伤的方法挺有效，似乎不再那么难受。 恍惚间，施小爱听见吕奶奶问：“小爱还在山上玩儿吗？” “不了。我也没那么爱运动。”施小爱摇摇头。 “那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施小爱抬头飞速往林立方向扫了一眼，见他还跟沈燕妮站在一起，金会长也加入其中，三人聊得很尽兴。 金会长知道林立和沈燕妮的关系？ 难怪沈燕妮才来本城就加入校友会，难怪今天林立会突然来参加活动……施小爱越想越觉得心酸，靠，不能这样。 吕奶奶的提议正好能把她从窘境中解救出来，她连连点头。 第六十二章 搞笑一家人 “那行，”吕奶奶很高兴，拉着施小爱的手说：“我们家晨晨啊，跟你年纪差不多，是我二儿子家的。” 这时候，范爷爷小心翼翼地走回来，手里捧着好几个橘子。 “哎呀，这老头，拿那么多干嘛。”吕奶奶暂停了自家情况介绍，斥责道，“怎么也爱占小便宜了。” “我尝了一个，甜，水分也足。你吃点。”范爷爷笑着说。 吕奶奶虽然还皱着眉，但明显已经不生气，只是嘴里依旧不饶人：“我也吃不了这么多。” “小爱也试试。”范爷爷递了一个给施小爱。 “谢谢爷爷。”施小爱甜甜地回答。 这种容易伤春悲秋的时候，跟两位和蔼可亲的老人呆一起，让自己没时间陷入不愉快，施小爱觉得老天待自己不薄。 “刚才晨晨给我电话，说已经到山顶停车场，让我们到停车场出口的银杏树那儿等他。”范爷爷一边收拾背包，一边说。 “行，我也休息差不多了。那走吧。小爱跟我们一起。” 范爷爷听了，抬头看了一眼施小爱，笑容可掬地说：“好啊。” 路过观景台，林立走了过来。 施小爱顿时紧张起来，盘算着怎么应对，不过心里乱糟糟的，也没想出个办法。 “这是？”耳聪目明如吕奶奶，八卦嗅觉很灵敏，一眼就看见冲着施小爱过来的林立。 施小爱不得不停下来，抢先说道：“哦。他也是C大的，是我以前的学弟。” 吕奶奶对C大的感情真的很深，看林立的眼神也顿时很有爱。 没等林立开口，施小爱急急忙忙就说：“我跟吕奶奶他们先走了。你再玩会儿？帮我跟燕妮说声再见。” 一口气说完后，她才停下来检视这句紧急关头憋出来的应对话术，瞬间被自己的抗压能力、应变能力感动。 说得太好了，逻辑严密，又显得大方得体，非常符合学姐身份。 知她如林立，很快听懂了背后的潜台词——老娘不高兴，你跟前女友继续吧。 出乎施小爱意料，林立并没反对，也没让开，而是很客气地对吕奶奶和范爷爷说：“爷爷奶奶好，我是林立，C大11级建筑系。” “我也是建筑系的。”范爷爷特别高兴。 “学长好。”林立微微鞠躬，逗得范爷爷和吕奶奶哈哈大笑。 “我送你们去停车场吧，这一路过去车不少。” 施小爱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眼睁睁看着林立和范爷爷走在前头，越聊越亲热。 不一会儿，范爷爷就把手都搭在林立后背上了。 “我们家孩子，没一个学建筑的。”吕奶奶看着前面眉飞色舞的老伴儿，说道，“老范很喜欢自己的专业，又从事了一辈子相关工作。应该还是有遗憾吧。” 原来是这样，施小爱心里暗暗鄙视林立钻了个空子。 远远瞧见停车场出口的银杏树，吕奶奶提醒前头已经忘乎所以的范爷爷给孙子打电话。 这一带车进车出，四人走在人行道上，也很小心地左右观察。 林立一路都没跟施小爱说话，让她白紧张一场。 刚走到出口处，就见一辆SUV缓缓开出来。 吕奶奶高兴地招招手，把车指给施小爱看。 虽然初次见面，但施小爱觉得这辆车非常可爱，希望赶紧坐上去，跟林立说拜拜。 由于是停车场出口，司机没下车。 范爷爷打开后座车门，让吕奶奶和施小爱上去，自己坐到副驾。 林立原本低调地站在一边，吕奶奶上车时，他伸手扶了一把。 等施小爱上车，他也伸出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施小爱心里很郁闷，心想，你的车也是这高度，以前怎么没见你扶我。 不过吕奶奶正看着，大家都等着她，只有老老实实伸出手。 等她们坐好，林立一一跟老人们道别，又笑着对施小爱说：“回头联系。”然后关上车门。 汽车启动。 施小爱瞬间放松下来，靠着椅背长出一口气。 她这才发现，原来除了精神，自己全身的肌肉也一直紧绷着。 “哎。”一旁的吕奶奶夸张地叹了一口气。 施小爱惊奇地望过去。 “晨晨啊，原本奶奶想给你介绍女朋友的。可惜，晚了一步。”吕奶奶说道。 “哎呀，老婆子，你……”范爷爷忙转过身来阻止。 “难道不是吗？”吕奶奶望向施小爱，“小两口闹矛盾了？” 是在说自己？施小爱连连摆手，又往后指了指，解释道：“他不是我男朋友。” 前排的司机偷偷在笑，应该也很了解自己奶奶的八卦实力。 “是不是男朋友不重要。感情真与假才是关键。”吕奶奶很有经验地说，“人家小伙子已经在认错啦。” “对。我可以作证。”前排的范爷爷竟然加入进来，“我从后视镜看见，小伙子一直看着我们离开，怪可怜的。” “只要不是原则性的大问题，再冷落他两天，等他好好陪个不是就原谅他吧。对了，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让他送你，也算给他个台阶。”看来，吕奶奶经验很丰富。 施小爱暗自琢磨，她怎么只看出林立遇见旧情人的欢欣鼓舞呢？大家都被他的表面功夫所欺骗。 前排的司机突然开口说话：“你们不是要给我介绍女朋友？那为什么劝她和好呢？” “那个小伙子也是C大的，还是建筑系。”范爷爷说道。 “对。”吕奶奶点点头，“不然我就帮你挖墙脚了。” 真是搞笑一家人，施小爱心情慢慢好起来，更加庆幸今天遇到这两位老校友。 “施小姐，我们见过。”前排司机又冒出一句让众人吃惊的言论。 吕奶奶也想起来，自己忘了帮他俩介绍，那孙子怎么知道施小爱名字的？ 施小爱一头雾水，听声音，不熟；司机在开车，看侧颜，不认识。 “《山海经》。”对方提示道。 “哦！”施小爱恍然大悟。这是前天晚上读书会上介绍《山海经》的小伙子，“你好，你好。不好意思，我这人比较脸盲。” 何止，她根本不记得对方的名字。 “我叫范云晨。”对方估计也猜到了，很贴心地做了自我介绍。 “你们认识啊，太好了。”吕奶奶瞬间兴奋起来，拉着施小爱说，“真是缘分。小爱，中午一起吃饭吧。” “奶奶，大伯他们在家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们回去。”也只有自家孙子敢这么泼冷水。 吕奶奶很失望，但也想起来今天确实是一家人的周末聚餐。 不过她依旧没有放弃，试探性地问道，“小爱，要不你到我们家去吧。” 第六十三章 吃醋 这个提议吓了施小爱一跳。 她总算明白，为什么一直觉得吕奶奶有种熟悉感。 原来自己在她身上看到了兜兜的影子。 这就是兜兜几十年后的样子吧。想想也不错，快乐的老太太。 “奶奶，你别吓唬人家。”范云晨帮施小爱解围，“哪儿有第一次见面就把人家叫去参加家庭聚会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天人有多少，我那几个姑姑、婶婶的好新奇有多重。” 听她这么一说，施小爱更是不敢去，只能委婉推辞：“谢谢吕奶奶。要不下次我请您吃饭。我知道东城有一家羊肉还不错，等入冬了，咱们一块儿去。” “好啊，那说定了。你先给我留个电话。”吕奶奶打开背包翻手机，没找到，问前排的范爷爷，“我手机在你那儿？” 范爷爷的背包还在肩上，拴着安全带，不太方便取下来。 “奶奶，不着急。等会儿我找施小姐要，要到了给您，行了吧。”范云晨阻止了自家爷爷试图松开安全带的危险举动。 “也对。还是你们年轻人留电话吧。”吕奶奶点点头，同意了。 很快，施小爱注意到车子已经行驶到自家附近。 “找个地儿把我放下吧。”施小爱对范云晨说。 “诶，这怎么行。晨晨，你先送我们回去，再把小爱送回家。”吕奶奶安排道。 “不用，不用。我家离这儿不远。耽误你们聚餐就不好了。”施小爱连连推辞。 “耽误什么啊，不就是一顿饭嘛，吃了几十年，还是这些人，看都看腻了。” 想起平日里自己奶奶对每周一次的家庭聚餐有多重视，范云晨不禁暗自发笑。 仪式感，生活需要仪式感！ 在奶奶定下的基调上，长辈们每周是轮**心准备，不管是在家还是下馆子，都力图保障色香味俱全。 今天堂哥还特意准备了一束火红玫瑰，就为博得奶奶一笑。 现在看来，奶奶需要的是孙媳妇或外孙媳妇，更进一步是抱曾孙。 谁叫自己这一代全是儿子呢，而且目前还都是单身。 今天才知道，奶奶有多嫌弃自己这些人。 车子直接开到车库。 施小爱跟着范云晨把两位老人送到电梯，正要道别，就听范云晨说：“奶奶，我请个假。中午我请施小姐吃饭，就不参加聚餐了。” 施小爱惊讶地看着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同学。 “没问题。慢慢吃。”吕奶奶很爽快地答应，完全忘了自己定下的规矩：原则上任何人不得缺席家宴。 范爷爷觉得剧情发展怎么有点偏，虽说这是自己亲孙子，但想想山上遇到那个年轻后辈，有点于心不忍，喃喃说道：“这个……那个……” 吕奶奶迅速选择楼层，摁下关门键，笑着冲施小爱摇摇手，又嘱咐范云晨：“吃顿好的，钱不够奶奶报销。” “不太好吧。”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间，范爷爷终于说出心里话。 “有什么不好的？公平竞争。”吕奶奶说道。 “我知道你着急孩子们的婚事，但这也该他们爸妈操心，你我不好插手。” “怎么啦？当年晨晨他妈嫁给我儿子，我没半点反对。现在她凭什么反对我孙子自由恋爱。” 这哪儿跟哪儿啊，范爷爷深知这是胡搅蛮缠，但奈何一辈子没在吵嘴上赢过妻子。 为了自己生活的安宁，他很有觉悟地选择闭嘴。 再说，今天山上那个后辈，一看就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 小爱见了那人的别扭劲儿，自己这个大老粗都能感觉出来。明显俩人就是感情深厚。 这次，范爷爷觉得自己妻子肯定会失望，内心莫名有点小激动。 电梯门外，施小爱双手叉腰，歪着头盯着范云晨。 “要不要给你男朋友去个电话？”范云晨笑着说，“分开时，他看我车那眼神，我甚至怀疑他会开车跟在后边。 “他不是我男朋友。”施小爱再次强调，并且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摆摆手说，“别打岔，你今天要想从我这儿得到情报，确实要请我吃顿好的。” 施小爱竟然这么快就猜到了自己的真实意图，范云晨很是佩服：“果然是C大毕业的，跟我奶奶一样聪明。” “不用戴高帽。你还不如说我们对八卦都那么敏锐。”施小爱很清醒，拒绝了糖衣爆弹的第一波进攻。 …… 范云晨猜对了一半，林立确实开车跟了过来。不过不是跟在他们车后，而是直接到施小爱家。 一直以来，林立之所以敢采取这种温火慢炖的方法处理他和施小爱的关系，就是仗着对施小爱非常了解。 他推测，施小爱应该不会去找兜兜和茉莉。 毕竟前者才谈恋爱，后者要呆在医院。这时候给朋友添麻烦，不是施小爱的风格。 再加上平日里根本就不爱运动，她早上才爬完山，现在多半会选择回家躺着。 但最近几天状况频发，让林立意识到，他了解的施小爱是那个学姐、校友，一旦两人的关系发生变化，自己以往的经验就有点靠不住。 反正总会有点误差。 这不，今天也一样。 林立的车还没开到施小爱住的小区，就看见她之前乘坐的那辆车从另一条路上拐过来。 那两位老人竟然会把她送到家？ 林立原本以为施小爱最多跟他们同路下山。毕竟今天才认识，也算不得熟人。 不过，更惊讶的事情还在后面。 车子并没有进小区，而是停在路边。 只见施小爱从副驾上走下来。她不是坐后排的吗？林立心里突然警铃大作。 果然，一个年轻男人从驾驶室出来。车上似乎再没有其他人。 俩人一前一后进街边二楼的一家港式茶餐厅。 林立记得，施小爱喜欢吃这家的照烧鸡腿饭。 这算是报应吗？ 车里的林立哭笑不得，只得把车停到一边。 他不觉得施小爱这是为了报复自己。 他也相信，施小爱绝不会因为自己和沈燕妮的事情，就随意对待个人感情。 只是，他实在是找不出合理的理由来解释所见的一切。 领着初次见面的男人来自家附近，说说笑笑，吃吃喝喝，这完全超出他对施小爱的认知。 好吧，他承认，这是在吃醋。 感谢父亲这几年对自己的打磨，其他不敢说，林立心里承受能力显著提高。 他掏出手机，给金会长去了一个电话。 “金会长，你好……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今天在山上，我遇到一个也是C大建筑系毕业的老前辈，姓范，岁数比较大。他妻子也是C大的，好像姓吕……哦，你知道是吧……那太好了。是这样，我们最近有个项目，想听听业内资深老专家的意见……对，对……哦，是吗？那确实很合适。具体情况能发给我一份吗？嗯，嗯，好的，谢谢。”林立正准备挂断电话，金会长却提起另一件事。 “你说燕妮……对，我们是，是大学同学，同一届的，以前就认识……她家不在这儿，据我所知，是因为工作原因来本市的……嗯？她的提议？是挺好……那行，不打搅你了。再见。” 人精金会长，早看出林立、施小爱和沈燕妮三人今早在山顶的暗流涌动。虽然他不清楚内情，但不妨碍在电话里稍加试探。 林立为什么突然打听老范师傅？ 金会长今天可是看着施小爱跟着那位吕老太太走的。 男女之间的事儿，说复杂吧，其实也就是那些套路。金会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从林立的态度看，他还是坚持站施小爱这边。 那个小沈，人其实也不错，不过应该没什么希望，可惜了。 第六十四章 姜还是老的辣 林立没在意金会长的话里有话，却注意到他提到的一点：这次登山活动之所以找了那么多年轻人当志愿者，是沈燕妮的提议。 虽说不能因此就判定沈燕妮是故意招惹施小爱。 但，总是有嫌疑的。 施小爱正跟其他男人在吃午饭呢，林立现在很有危机感，对什么都持怀疑态度。 今天在山上，见到施小爱和沈燕妮同时出现，林立就有种被人算计的感觉，不太舒服。 暂时没找出问题在哪里，其实他也没兴趣搞清楚，反正只要自己能把控大方向就行。 以往他没插手，是觉得让大家误会，对施小爱也不是坏事，比如TP那边明里暗里关照一下，施小爱工作也轻松点。 不过，他现在突然意识到，对于有些胆大的，也许会把施小爱当做接近自己的工具。 如果只是对施小爱示好也就罢了，他不希望施小爱被人利用。 比如，今天的登山活动。 林立昨晚才得知施小爱要去。他原本跟父亲正在书房商量事情。突然接到何晓磊的电话。 校友会一直跟何晓磊有联系。当然，他们更希望直接跟林立沟通。 不过林立觉得自己还是苦逼奋斗一族，没到那种功成身退、到处撒钱的岁数。 他也确实没时间去参加，只得让何晓磊挡在前面。 每次活动，校友会都会通过何晓磊邀请林立。 何晓磊现在胆儿也肥了，好几次在告诉林立之前，自己就已经找理由回绝。 林立对他这种做法大加赞赏，允许他今后不用汇报直接处理。 不过何晓磊谨慎惯了，专门有一个小本记着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总会抽空汇总了说一声。 活动前一晚的再度邀请，是金会长亲自安排的。 手法老练，没有直接提施小爱的名字，只是说这次活动来了很多年轻人，不知道有没有小林总认识的，要不要一起聚聚。 然后把活动详情发到何晓磊邮箱，里面就有志愿者名单。 以往从未出现这种情况，何晓磊把发过来的内容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很快就发现施小爱的名字，再往后，怎么还有沈燕妮？！ 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他第一反应就是这事儿得立即汇报。 沈燕妮的出现，让何晓磊有点小紧张。 他还记得沈燕妮放在前台的那盒点心，包装得极其精致；更忘不了按照林立吩咐去拿东西的时候，一群妹子费尽心思想从他这儿打听沈燕妮是谁。 很快，在东林内部，就有了关于那盒点心的传闻。 何晓磊缺乏跟女人打交道的经验，但他现在每天都能见一大波勾心斗角的人精，有些事情，稍稍一品，还是能察觉出一些背后的小心思。 不知道林立怎么看，反正他觉得这事儿对施小爱不利。 在给林立去电话的时候，何晓磊没提沈燕妮，只说施小爱要参加。 这点规矩，他还是懂的。老板的私事儿不要掺和，更别说这种涉及前女友的麻烦事儿，千万不能指手画脚。 接到电话，林立也很惊讶。 施小爱可不是一个热衷这类社交，以及生活健康到周末要去爬山的人。 前一晚那条朋友圈的事儿，他还没想好怎么处理。 父亲生病以来，确实太忙。 这不，大晚上的两父子还在商量明天的饭局。本以为两三句就能说完，结果林父一开始交代就停不下来。 林立头都听大了，估摸着今晚回不去自己公寓，只能让何晓磊明早去取衣服过来。 正想着，何晓磊来了电话。 大晚上的，林立以为有什么急事，听了之后，有点纠结。 林父见他挂了电话半天没说话，问道：“小爱怎么了？” “哦。没什么。”林立回答道，“明天她要去参加C大校友会的活动。” “怎么是晓磊告诉你呢？最近你跟小爱没联系？”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林父竟然抓住了整件事的关键，“吵架了？” 林立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俩人真不是吵架，但比吵架好不了多少，真要是吵出来说不定更好。 林父见他犹犹豫豫的，很是嫌弃：“男人，优柔寡断是大忌！行了，明天饭局我自己去，你去陪小爱，有什么赶紧说清楚。” “不用。还是我去吧。”林立想了想，觉得暂时不急着跟施小爱见面。 太仓促也显得不重视，女孩儿在有些时候都很敏感，操之过急易适得其反。 结果第二天一早，林立起床翻手机，看到何晓磊昨晚转来的校友会邮件，发现除了施小爱的名字在志愿者名单里，沈燕妮的名字竟然在工作人员名单里。 惊得他立马清醒，最终只得让林父自己去应酬。 临出门前，林立对父亲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喝酒，又麻烦陈叔一定看紧了。 等他急急忙忙出门，餐桌上的林父把看新闻的平板甩到一边，哼了一声。 他端过林立没吃完的粥，放了一点咸菜进去，就着酱肉包大口大口吃起来。 保姆张婶正端着两杯豆浆和一盘切好的油条出来，发现林立不见了，林父吃得正欢。 陈叔示意她不用管，接过豆浆油条，也坐下来吃早饭。 他是一大早被临时叫来，准备陪着林父出门。 为此，林立很不好意思，陈叔倒是习惯了。 也就是这几年，林立来到东林，林父身体又大不如前。 搁以往，跟着林父这种工作狂，哪有什么周末可言。 虽说确实没怎么陪伴家人，但林父给他的薪酬非常丰厚。 几十年下来，自己儿女从小也是富养长大的，现在都在外留学，自己还轻轻松松供养着家里的老人，有付出有回报，他很知足。 再加上，现在林立的状况，比他预想的好很多。 他见过很多富二代，要么没心没肺只知道玩乐，要么太上进心思又太深。 林立从小生活环境简单，没有沾染那些自大自傲的臭脾气，又保有很多普通人的良善。 虽说刚来时，林立两眼一抹黑，但好在能吃苦，愿意学，最主要的是身段放得低。 稍微一接触，林父身边的老臣们都松了一口气。 甚至还有吴夫人那种，自己对林父有好感，又想把同样是C大毕业的女儿嫁给林立的。 那盒被送到前台的点心，林父知道，陈叔也有耳闻。但他们都不觉得是什么大事，也不觉得那个送点心的小姑娘有多么狡猾。 在商场，什么计谋没见过。 这些孩子们之间情情爱爱的小事，在他们看来还有点可爱，也就一笑置之。 再说，林立如果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还怎么管理东林。 至于牵扯到其中的施小爱，也不能说对她不公平。 她要跟林立在一起，要嫁给林立，迟早要面对这些问题。 在林父这一辈，东林没有女主人，其实也有好处。 你看TP，付太虽说从未涉足具体事务，但有股份，背后还有一个庞然大物莫家。 在维持了那么多年表面风平浪静之后，各方角逐也开始摆上台面。 施小爱家庭情况简单，不足以改变目前东林的势力分割。 所以很多东林高层，其实对她和林立的关系乐见其成。 不过，也正是因为她没背景，在帮助林立稳定局面的时候，就不太有优势。 这就对施小爱的个人能力有一定要求。如果是个傻白甜，往后的日子真不会好过。 但林父觉得，林立喜欢也成。 至于俩人今后到底会怎么样，看他们的缘分。 就算这段感情成不了，也要林立自己先去尝试。 其实不仅仅在他们这种家庭，任何一对夫妻都是战友，需要有共同面对风雨的决心和信心。 想到这些，林父突然发现自己虽然单身多年，但对婚姻和家庭挺有见解。 他颇为自得，吃完饭，心情似乎也变好了，还哼唱了两句老歌。 张妈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看了一眼，陈叔回以一个“我也看不懂”的表情。 以至于张妈看着空空如也的砂锅，暗自后悔今早没多熬一点粥，不然自己也尝尝，今天的肯定很好吃。 第六十五章 艺术就是看不懂 非单身狗兜兜同学，在恋爱第三天，就领教到作为一名医生的女朋友会有多自由！ 虽说兜兜一开始就有心理准备，在接下来的两天周末，也没想腻歪在一起。 但周五那晚，秦朝同学离开后，就没再跟她联系。 一个电话都没有，信息也没有。 兜兜开始怀疑，那晚自己是不是喝多了在做梦。 幸好周末一早，赵晶给兜兜发来一条信息，恭喜她双喜临门。 TP的人，兜兜只告诉了茉莉、施小爱，楚栗心是看了施小爱朋友圈自己来问的。 不难猜，肯定是苏南告诉赵晶的。因为秦朝第一个通知的人估计就是他。 想到苏南和秦朝的关系，兜兜突然有种自己是第三者的感觉，这是为什么呢？ 一大早，赵晶跟着苏南陪客户看画展。 如此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艺术活动，赵晶自觉层次不够，只能在穿着装扮上下功夫。 她特意上网了解画展风格，临时从行政部某个小妹妹那儿借来一身灰白色的棉麻套装，加上一副平光黑框眼镜，一双纯黑平底鞋。 包包则是在街边某个少女风精品店选的麻布口袋似的袋子。 苏南开车来接她，简直不敢认。 学生时期，赵晶家境不好，穿着打扮很简单。 刚上班那会儿，为尽量靠近职场风格，咬咬牙购置了几身套装。 不过确实没什么钱，都是网上找的便宜货，不合身不说，材质也不好。 穿起来不舒服，整体效果差强人意。 在人力行政部还好，赵晶是文员岗位，不用对外充当门面，穿什么都可以。 她刚刚松口气，又因为各种原因，试用期一完就来到销售部。 这里几乎汇聚了全TP最精英范儿的一群人。 以苏南为首，每人每天都是一副随时走T台的精致样。 赵晶还记得自己抱着私人物品换办公室的时候，站在苏南身后被介绍给同事们，大家打量的目光，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最初，她从帮同事们打杂开始。 本来就做过几个月行政，对这些事情也熟，赵晶总算找到一点存在的价值。 但某天，苏南把她叫到办公室，告诉她，自己需要的不是一个部门行政助理。 每次回忆到这里，赵晶就不再继续。 她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那段时间的灰暗和迷茫，回忆里也不想。 等她真正融入部门，发现其实自己想多了。 现在每次欢迎新同事，她也会打量对方，但没什么恶意。因为自己并不太关注同事穿的是什么。 销售部的人都很忙，忙着给TP赚钱，忙着给自己挣奖金。 有挑剔别人的闲心，还不如想想怎么让自己本月的数据更好看。那个新款包包，一定要收入囊中；那块心仪已久的手表，一定要买到。 不过销售部的人要见客户，注意穿着打扮是必须的。 那次谈话之后，苏南在当月竟然给了赵晶一笔奖金，从部门特别经费里出。 他没说理由，只是告诉赵晶，下个月起，要跟着某位女同事一起拜访客户。 赵晶很客气地请教了搭档，对方稍加指点，她总算有了能见人的装备。 某次赵晶问起苏南，当时怎么就敢把奖金给她。苏南竟然完全记不得那件事儿。 后来跟同事们聊起，她才知道，销售部的特别经费真的很随意。 不是每个月都发，全凭苏南心情。 很多人都得到过。有的是因为父母生病，有的是孩子上学，有的是蜜月旅行，甚至还有遭遇p2p炸雷的。 至于钱从哪里来，据说是每次赢了大项目，上头给的部门奖金，也有说是付继仁看重苏南，特意给的拨款，反正不会是苏南自己贴的。 因为苏南某次聚餐提起过，自己又不傻，TP又不是他家的。 TP内部，曾经也有好事之人拿这事儿攻击苏南，说账目不公开，有侵占公共财产的嫌疑。 苏南还没表态，销售部的一群人不干了，差点没把那人活撕了。 后来财务部出面，说钱在他们那儿，能够拿出所有的开支明细。 付继仁也发话，谁比苏南能赚钱，谁也可以有这个权力。 这不是废话吗？销售部就是负责赚钱的。 很多部门都是非盈利部门，怎么比？ 这等于是付继仁变相告诉大家，苏南有我撑腰，你们不服气也没用。 去画展的途中，苏南跟赵晶聊起秦朝和兜兜的事。 他提醒赵晶，别以为年终奖金已经到手，最好像跟踪项目一样，密切关注这段新恋情。 赵晶秒懂。虽然她和苏南都不清楚那俩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但秦朝绝对是撞大运，不然任何一个正常女生都不会接受他那种方式的“追求”。 就算暂且把兜兜定义为“不正常”，但也保不齐哪天就想明白了，秦朝又得单身，还得经历被抛弃的命运。 苏南倒不怕秦朝失恋崩溃，只是到时候爹妈估计会把他活剥了。 在这件事上，苏南一直不太理解，为什么自家爹妈从不关心自己的婚恋问题，反而对秦朝的事儿非常上心。 他有自知之明，不认为是因为自己从小女生缘就好，爹妈不担心。 肯定有其他原因，难不成自己不是亲生的？ 自嘲归自嘲。他还是很感谢父母。 自己都三十多，他们还没催婚。 主要还是归功于苏爸爸专注科研。 苏妈妈向来洒脱，没有强烈的要含饴弄孙的需求。真要让她带孩子，估计会纠结怎么抽空出去喝几杯。 等见到客户，在画廊转悠了一会儿，赵晶实在是领悟不到这些抽象图形的深刻内涵。 尤其是目前所处的展厅那些黑白色调、雾蒙蒙的作品，催眠效果奇佳。 她已经偷偷数次打呵欠。 苏南竟然还能时不时陪着聊两句。而且看客户的反应，苏南的观点似乎还很专业，让客户很有交流的欲望。 路过一个指路牌，赵晶抓住机会给苏南使个眼色，就赶紧往卫生间去了。 对于此刻的她来说，那里简直就是天堂。 唯一的缺点就是，天使似乎有点多。 不知道男卫生间如何，反正女士这边，人不少，竟然还需要等位。 今天这个画廊，不对大众随便开放，进来的人都拿着邀请函，还是一一对应，也就是说不能以陪伴身份进来。 赵晶其实不介意等等，反正自己又不急，多耽误点时间更好。 她拿出手机给兜兜发信息，没想着兜兜竟然很快就回复。 聊了几句，赵晶就发现兜兜恋情进展的异常，再次感慨苏南对秦朝真的太了解。 果然需要外力推一把，不然秦医生只能跟他的工作相爱相生。 收好手机，赵晶开始琢磨怎么帮秦朝谈恋爱，顺带打量周围的人。 排在她前面是一个穿超短裙的热辣女郎，一身黑色，神秘性感。 左边正在洗手的那位，端庄不少，小香风连衣裙，有点白富美的味道。 不过从鞋子和包包的磨损程度来看，估计经济条件并非太好。 刚从隔间出来的女孩儿，哦，不对，是阿姨，是这里面唯一一个穿着亮粉色服装的人，一头小卷发，没有中年人的发福。 如果不是看到正面，赵晶真的会以为是个小年轻。 一不小心，赵晶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 额，好吧，在别人眼中，自己估计也是个奇葩，就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了。 就在这时，又有一人进来，让大家眼前一亮，赵晶更是瞪大双眼。 付太？不对，不是，这位年龄应该要比付太更大，不过长得真的很像，气质更加温润、沉稳。 第六十六章 大小姐 走出卫生间，赵晶没有急着回去找苏南，而是徘徊在附近。 她假装看画，眼睛时不时往卫生间出口瞄两眼。 终于等到那人走出来。 这位阿姨穿着也很年轻化。 上身是一件纯白色的长袖针织衫，不过袖口扯了上去，露出一小部分手臂，显得比较干练。 下半身搭一条宽松的卡其色裤子，束着一条深棕色宽皮带，皮带扣比较大，但由于样式简单并不招摇，反而更加凸显纤细的腰。 整体造型画龙点睛的部分在脖子上，一条大金链子分外夺人眼球。 多看两眼，赵晶很快意识到她和付太的区别。 付太是典型的阔太太打扮，贵气偏保守。 这位阿姨更加中性化，也更时尚，这身照搬到一个年轻女孩儿身上也是很好看的。 偷偷跟在后面，赵晶看见她时不时跟人聊两句，似乎跟很多人都认识。 这到底是谁？ 一个胖大叔正在一副五颜六色的泼墨大作前摇头晃脑，身旁站着一个妖冶女郎，很崇拜地看着他。 赵晶虽然自己也不懂画，但真的很看不上这种附庸风雅的暴发户。 那位阿姨却能面不改色地跟大叔聊天，不嫌弃他时不时一个喷嚏，偶尔还要拿出帕子在鼻子上拧一把。 临走前，阿姨还客气地冲一旁插不上话的女郎点点头。 好有涵养的一个人，赵晶感叹。自己虽然也能忍，但那是想从人家兜里掏钱出来。 这位，似乎看不出有什么目的。 就算她是工作人员。今天的画又不卖，这个画廊似乎也从不做卖画的生意。 不知不觉，赵晶跟着这位阿姨来到苏南和客户所在的展厅，还好他们已经到了一堆人物画像中间。 虽然这些画作的表现手法依然非常超现实，但至少能看出来是什么。 比如赵晶身边这幅，画的是一个拿苹果的小女孩儿。只是小女孩儿的脸红得像苹果，苹果却白得像擦了粉。 艺术，这就是艺术！ 赵晶低调地回到苏南身边，还是惊动了客户。 对方侧身理解地冲她笑笑。 “莫女士。”客户似乎见到熟人，急急忙忙走向展厅那头。 苏南看了一眼，示意赵晶跟上。 原来是那位阿姨。 赵晶听到“莫女士”三个字，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果然，莫家出美人啊。 “真是难得，能在这儿见到您。”客户有点小激动。 “谢谢您能来。”莫女士似乎跟客户挺熟，“大家都不太看好这次的主题。开展第一天，我想来看看情况。” “我们这儿毕竟不是北上广，艺术修养还有待提高。不过出乎我的意料，人还挺多。”苏南看看断断续续的人流。 赵晶想起卫生间里遇到的那群美女，暗自感慨，估计都是来发朋友圈，真能看懂的没几个。 “慢慢来。至少我很感谢莫女士。去年在日本的展出，遗憾错过。今年在家门口就能看到，真是非常高兴。”看来客户是真的爱好者，说这话的时候，真情流露，赵晶都能看出他眼里的闪光。 “有您这句话，我就很知足了。”莫女士回答，表情淡淡的，却让人觉得很真挚。 出人意料的，她又转头看了一眼赵晶，笑着说：“其实我也不太能看懂。” 赵晶一囧，有种作弊被老师抓住的感觉。 对方接着说：“不过去年到日本治病，偶然看到这个画展，竟然难得让烦躁的心平静下来。所以我想推荐给更多人，看艺术品又不是搞科研，不是一就是二。不同人，不同的阅历，在不同的人生阶段有不同的感知，这不正是艺术作品有意思的地方吗？” 赵晶听了连连点头，试着不再纠结于能不能看懂，整个人放松下来，再去看画，更能融入其中。 在莫女士的陪伴下，客户看完了后面的展品。 有更专业的人在场——虽说她本人自谦看不懂——客户的兴致更高，加上苏南，三人边看边交流。 赵晶在一旁就当蹭导游讲解，慢慢地似乎也能看出一些门道。 送走客户后，苏南去取车，赵晶跟莫女士一起站在画廊外的庭院等他。 这是一个半开放式的小院落，跟身后现代化的建筑似乎有点不搭。 但应该是请了专业园林设计，用绿植将两者巧妙融合，营造出一种强烈的冲突与共生并存的意境。 “小姑娘，你也是TP的？”莫女士突然问道。 “对。您怎么知道？”赵晶很惊讶，似乎苏南并没有替她们介绍。 “你跟苏南一起来的，见到我又那么惊讶。那肯定是见过我小妹，应该就是TP的员工。” “是的。您跟付太真的很像。” “哈哈哈哈。谢谢你。小妹是我们这一辈最漂亮的，而且比我年轻那么多。你这话，我就当是赞美了。” 回去的路上，苏南问赵晶跟莫女士聊了什么，怎么让对方那么高兴。 赵晶满肚子疑问，来不及回答他，就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你别急。我肯定会告诉你。”苏南安抚道，“莫女士名叫莫晴方，是莫老爷子的长女。” “等等。莫晴方？付太的名字好像是莫相宜。”赵晶突然想到什么。 “对，就是那首诗。”苏南并不意外她的发现，因为那首诗真的太出名，而莫老爷子给子女取名又真的太偷懒。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苏南难得走了一次文艺青年路线，自己都绷不住笑起来，又接着说：“他们家还有唯一的儿子莫空蒙，就是现在的莫先生；老三也是个女儿，莫西子。” 苏轼是他们干爹吗？ 赵晶原以为莫家这种家庭，取名应该会非常慎重，起码也得跟着家谱来。 结果随便抓来一首诗，从头挑到尾。 难道是因为付太已经占用最后两个字，所以莫老爷子没打算再生了？ “莫老爷子并非正妻嫡出。最终他获得莫家继承权，过程并不愉快。他对莫家引以为傲的传统不屑一顾，所以在子女取名上完全不跟以往沾边。” 赵晶第一次在日常生活中见识这些穿越剧、宫斗剧里的词儿，感觉太奇葩。 不过想起之前那位莫女士，哦，莫晴方，似乎大家族大小姐就应该是她那样。 “不知道为什么，我挺喜欢莫女士。”赵晶说。 苏南又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很正常。莫家这一辈中，她最平易近人。可能也跟前半生的遭遇有关吧。” 原来有故事。 “当年，莫大小姐嫁给自己的高中同学。父母不同意，但她坚持，所以没什么嫁妆。婚后家境普通，冷暖自知。孩子大学一毕业，她就离婚了。好像是因为男方有外遇。” “她应该很早就知道吧。”赵晶并不惊讶于悲剧收场的叛逆爱情。 谁说千辛万苦得来的，就一定会被珍惜。 “应该是。领离婚证当天，莫老爷子就安排人把她接回莫家，并且要把家族画廊交给她打理。” “就是今天这个？” “不是。那个在莫家大宅那边，藏品很丰厚。所以莫老爷子当时的决定，让很多人眼红，惹来不少争议。” “老爷子应该不会在意吧。” “那当然。”苏南点点头，“不过莫晴方自己拒绝了。她找弟弟借钱，重新办了一个画廊，就是我们今天去的那儿。她还专门到欧洲日本求学，摸爬滚打十来年，很不容易，现在也算小有名气。家族画廊的规划运营，有不少事儿也要请教她。我估计，那边迟早也是她的。” 见赵晶久久没说话，苏南问道：“怎么？被感动了？” 赵晶摇摇头，叹了口气说：“有钱真好啊。别的中年妇女离婚，得想着怎么养活自己，怎么供孩子上学，怎么面对往后独自一人的孤寂生活。有钱人家的大小姐离婚，物质上不用考虑，精神上？爸爸打赏一家画廊打发时间。自己有骨气，不要！然后呢，弟弟砸钱开一家新的。” “哈哈哈哈，”苏南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待这件事儿，觉得很有意思，“你说得太对了。所以我要努力赚钱，哪天孩子失恋了，砸钱给TA玩儿。” 第六十七章 霸总附体 本来宅在家的兜兜被赵晶一提醒，坐不住了。 她给秦朝发了一条信息，邀约吃晚饭。 兜兜也不是没想过，自己作为女孩儿是不是应该矜持点。但这种想法只存在了一秒，她就无视跳过。 有那个时间矫情，还不如想想吃什么。 她觉得秦朝已经主动表白，来而不往非礼也，第一次约会就自己安排吧。 虽然没有男朋友陪，但毕竟是在恋爱初期，兜兜心里的粉红小泡泡持续炸裂，胸口甜滋滋的情绪急需找个宣泄口。 思前想后，她决定找施小爱聊聊。 这个时候，闺蜜就是拿来当树洞的。 正在吃午饭的施小爱接到电话，让她赶紧过去，说提前帮她点一份菠萝油。 兜兜拒绝了，才谈恋爱的她，还是有身材包袱的。 自己本来就爱吃肉，就不要再沾其他高热能的食物了。 两人的家离得不远，兜兜兴致正高，简单收拾一下，就屁颠屁颠跑出门，拦了一辆出租车。 等坐在车上，她才想起，完了，自己晚上还要见秦朝。 一条灰色松紧阔腿裤，一件宽大白T，还好临出门挣扎着换了板鞋，不然自己就是踩着洞洞鞋出门。 头发两天没洗，一根黑色皮圈束起松松的马尾。 兜兜很想抓司机小哥问问，自己这身儿能勉强去约会吗？还是初次的那种。 不过她很快想到施小爱，去她家借，反正两人身材差不多。 她又继续半瘫在出租车后座上，掏出手机看秦朝有没有回复。 可惜，没有任何音信。 出租车还在起步价，兜兜就到了终点。 刚下车，她瞅见一辆熟悉的SUV停在前面。 仔细看车牌，林立的车？ 难怪，施小爱如果是一个人，怎么不点外卖，还跑来餐厅吃。 虽说离得不远，但她比自己还宅，没事儿不会屈尊降贵出来照顾老板生意。 兜兜知道施小爱和林立的暧昧关系，但有由于彼此都很熟，再加上今天太需要有清楚她和秦朝过往的人陪聊——闺蜜就是拿来坑的——她决定去当电灯泡。 不过等等，车里怎么有人？车窗好像也半开着。 兜兜干脆往前走了几步，竟然发现林立正坐在车里，埋头看手机。 “当当当”她敲了敲车窗。 林立猛抬头，先是看了一眼前方某个地方，然后才转过头来，见是兜兜，很快摇下窗户，问道：“你来找小爱？” “对啊。你怎么在这儿？小爱呢？” 林立指了指对面的茶餐厅，无奈的说：“在吃饭。” 兜兜总算从容易让人迷醉的甜蜜爱情中清醒过来，智商上线。 她两眼放光地转到另一边，打开副驾门坐上车，笑得贼兮兮地：“男的？” 林立仰头长叹，然后突然问道：“你跟秦医生怎么回事？” “你也知道啦？”第一次有人当面问自己，没有隔着网络，兜兜还有点不好意思。 “秦医生怎么表白的，我也学习一下。”林立苦笑道。 “还说呢！”兜兜猛地一拍座椅，恨铁不成钢地说，“你早干嘛去了？就算你爸爸最近身体不好。这都好几年了，少年。你回国也好几个月了。再不抓紧，看看，看看，人家都追到家门口了。” 林立正一脑门子官司，而且还饿着肚子。 不是多有危机感，着急吃不下，就是觉得烦。 工作也烦，现在私事儿也烦。不是嫌麻烦。只是因为重视，所以慎重。 “走，我帮你。” “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餐厅啊。你可真大方，还特意给他们相处机会。”兜兜打开车门就跳了下去。 林立也想去看看，倒不怕是施小爱“移情别恋”。 虽然，他现在也还不能确定施小爱的心意。 毕竟就跟做生意一样，没正式签合同，谁知道对方会跟谁合作。 再说合同也不能百分之百保险，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违约？ 他主要还是想尊重施小爱的个人自由。 毕竟以当下两人的关系来说，没有学弟干涉学姐跟男人吃午饭的。 这种左右为难之际，被兜兜一搅和，说不定一盘棋就活了。 林立干脆什么也不想，关上车门跟上兜兜。 路上，兜兜简单跟林立介绍了自己短暂的恋爱史。 虽然林立早有心理准备，但如此高效的关系进展，还是让他瞠目结舌。 可能是因为秦医生一贯“不解风情”。 林立暗自反省自己的大意，枉费恋爱那么多次，结果还不如人家菜鸟选手。 林立也大概说起今天的事儿，不过没提沈燕妮。 大多数女孩儿都反感男人跟前女友扯不清，他现在非常需要兜兜这位重量级支持者，不敢轻易试探。 兜兜也是非常了解施小爱的，所以很快有了结论：施小爱肯定不是看上了范爷爷和吕奶奶的孙子。 她也就理解为什么林立会放心大胆地在车里等着。 一见钟情这种事情，几乎不会发生在施小爱身上。 不是说她不爱帅哥。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一直这么待见林立。 校友那么多，TP内部就有好几个C大毕业的，没见她去维持校友之情。 用施小爱的话说，单身女性有一个赏心悦目的异性朋友，就算仅仅是纯真的友谊，也有助于女性持续关注自己的样貌身材，不断提高穿衣打扮技能。 准确的说，施小爱非常务实。 其实大家都很难想象，当年她竟然是因为暗恋，单枪匹马跑到这座城市。 估计青春期所有的热血激情都耗费在那一刻。 到了林立这儿，她就温温吞吞的，旁人都看不下去了，她还不慌不忙。 不过对方有没有看上她，那就不好说了。 但林立比较自信，就算对方条件更好，施小爱这人恋旧，自己赢面大。 兜兜则是觉得，林立这种生意人不要脸起来肯定很无敌，不至于就这么让施小爱被抢走。 俩人各自揣着差不多的小心思，意气风发地到了茶餐厅。 施小爱还是坐在最喜欢的那个靠窗的位置，不过背对着门，正说着什么，聊得挺欢。 范云晨并不认识兜兜，但之前在山上见过林立，虽然是从后视镜里看到的。 见林立从门外进来，还是跟一个女生一起，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捉奸现场？自己似乎并没做什么有伤风化的事。 示威？现在追女孩儿手法都如此刚烈？ 俩人已经越走越近，范云晨指了指门口，提醒施小爱。 施小爱以为只是兜兜到了，转头一眼却发现还有林立，顿时紧张得头皮抓紧，筷子也掉在桌上，碰到碗边发出清脆的声音。 偏偏他们挑的座位只有两边可以坐人。 兜兜跟范云晨第一次见面，肯定不会坐一起。 林立在，施小爱跟范云晨也不可能坐一起。 最后，冒着极大风险，范云晨如坐针毡地跟林立挤一排。 不是今日有求于施小爱，自己肯定不搅和这趟浑水。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范云晨。上周五，我们在读书会上见过。”施小爱故意忽视掉林立，眼睛看着兜兜说道。 今天不是初次见面？ 兜兜心里一惊，难道早有“奸情”？ 再看林立，竟然在刷手机。我的个神啊，他是真不紧张？ 一分钟前，林立刚坐下，就收到何晓磊转来的邮件。 金会长非常注意分寸，虽然已经有了林立的私人联系方式，但还是把资料发到何晓磊的邮箱。 懂得把握距离的人，才是人际关系的王者。 林立拿出比看合同还用心的状态，高效浏览。 金会长不仅提供了那位范前辈的个人介绍，明显还增加了其他非官方花絮。 其中就提到这位范云晨开了一家书店，之前校友会搞活动还去过一次。 施小爱说的话，他也听到了，不动神色地问道：“范先生是开书店的？” “对。”范云晨回答得很干脆，内心却再次怀疑是不是不该出来吃这顿饭。 C大毕业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自家爷爷奶奶不好伺候，现在这两位闹矛盾的“小情侣”，也是杀伤力十足。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干嘛的？ “范先生有想过再开一家吗？” 不仅范云晨，施小爱和兜兜也都惊讶地望着林立。 这是要砸钱击退情敌吗？ 竟然在现实生活中见到这种土豪情节，兜兜觉得不枉此行。 林立继续说道：“听说范先生的书店是24小时营业。这类书店目前在本地并不多，很适合我们公司的一个项目。想跟范先生聊聊，是否有兴趣加入‘尚兮’。” “‘尚兮’是东林的？”兜兜对这个宣传已久，据说是本市未来中心的中心的商业区非常感兴趣。 “才买的。” 兜兜看明白了，今天林立拿的是霸总剧本。 “小爱，今后记得带我去见世面。”兜兜眨着眼睛讨好地说道。 施小爱完全没空搭理她。 林立想干嘛？ 这下可好，虽然她一直盯着林立，可对方不搭理她了，认认真真地跟范云晨说话，似乎在谈什么上亿的大合作。 “我还是不太懂林先生的意思。” “东林手里的‘尚兮’定位会做调整，不仅是奢侈品消费，也有文化产业。如果范先生愿意，我希望可以邀请您的书店加入。” “确实很诱人。不过，那个地段，想入驻的商家应该很多吧。租金可能不是我这种小本生意能够负担的。” “文化产业的利润肯定不能跟奢侈品相比，这个有考量。所以，我们想探索一种新的合作模式。租金选址都好说。我可以在公司的最低价格上再给你优惠。” “你……可以做主？” “我姓林，东林的林。” 范云晨瞪大双眼，视线移到施小爱脸上。 大姐，这么一位超级富二代跟您身后追着，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林立也注意到范云晨的表情变化，意料之中，抓准时机继续说道。 “什么条件？”范云晨心想：如果是让我别跟施小姐来往，完全没问题。但他又觉得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 “她要参与其中。”林立这才转过头来，看着施小爱说。 第六十八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尚兮购物中心，是某家国内知名商业地产进驻本城的第一个项目。 定位高端，不是国际一线品牌不让进；设计理念前卫，开放式的购物区，不再像传统商场都在同一屋檐下。 谁知历时两年，除了前期铺天盖地的宣传通告，以及轰轰烈烈的开工仪式，这个寸土寸金的地儿竟然还是一片萧条。 今年初，地产商自身又陷入资金困境，在全国范围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尚兮未来何去何从，成了本城业内人士关注的焦点。 政府相关部门也很着急，当年花大力气引入资金，在各项政策上给予优厚扶持，希望借由尚兮带动老城中心区改造，以市场的力量，驱动民间资本帮助城市化转型。 可现在…… 望着周围一栋栋空空如也的玻璃建筑。施小爱有种在童话世界、魔幻空间的感觉。 “这里……哇……好大。”张开嘴纠结半天，她只说出这个形容词。 林立点点头：“这只是B区，前面还有A区。” “我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 “根据暂定的新规划，A区依然延续奢侈品专卖。B区，整体考虑会更加年轻化、时尚化。”林立没有直接回答施小爱的话，而是领着她一边往前走，一边介绍。 “这边户外空间更大，有小广场，有超大LED屏幕。我们希望今后可以在这里举办品牌活动或者表演。” “你们的目标用户是？” “所有人。” 施小爱皱了皱眉，这个回答不太靠谱。 林立笑了：“这一点在东林内部也有很大争议。但你看看周围。” 俩人已经走到A、B区的分界线，一条长街上。 林立指着A区远处的几栋高楼说：“那几家是本城最早的五星级酒店。” 他又望向长街的一端：“老居民区，优势在于有一所本市排名第一的小学，和一所知名中学。再往前就是你们TP最近参与的那个城中村改造。” 然后是另一端，林立望向身后：“以前大妈大叔最喜欢去的批发市场。” “没人知道最正确的选择是什么，那也就意味着一切皆有可能。我不认为这里只能针对高消费人群，白领或者高知识分子。我觉得一个商业中心要成功，还是需要有烟火气，有市井气。我欢迎带孩子的妈妈们来逛街，小朋友可以在这里玩儿；爷爷奶奶也能来约会；大学生玩一天不用花掉一整个月的生活费。” 初秋的阳光懒洋洋地照射着大地，洒在林立身上，就像他说的话，让施小爱觉得很有温度。 但她工作这么多年，早已不是一点就燃的小年轻，做事不得不多掂量掂量。 林立看出她还有疑虑，并没有直接指出来，而是指着街边的店面说：“这条街是连同各块儿的枢纽，也是交通最便利，人流量最大的地方。我们希望把最亲民的东西摆这儿。但A区就在边上，又不能是大排档和过于嘈杂的游戏厅，格调是整个商业街的基础。” “你想让书店开在这里？”施小爱总算找到自己能插上话的地方。 “嗯。不仅仅书店，咖啡店、奶茶店，甜品店，花店都可以，要求只有一个，网红！” “本地网红店不多吧。而且一般红得快、死得快，成本太大。” “前期肯定需要引入一些现有的，但我们更想打造自己的网红店。” “说白了，你是想打造网红一条街吧。” “有兴趣试试吗？”林立见施小爱总算理解到他的真实意图，笑着问道，却突然脸色一变，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前方。 施小爱转身一看。 过来几个人。 其中一个她认识，早上才见过。 跟她和林立一样，那人一身运动装都没换，除了沈燕妮，还能有谁。 施小爱还没来得及消化心里的“我靠，还有完没完”，却发现越走越近的沈燕妮脸色也非常难看。 “林立哥哥，你也在？！”为首的小姑娘抱着一沓资料蹦蹦跳跳地来到面前，声音分外撒娇，还好长得也挺可爱，不算违和。 她好奇地把施小爱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只是抿嘴笑。 施小爱也学着用那种菜市场挑大白菜的眼神回望了过去。 岁数不大，20出头吧，偏要穿身职业装，但头发又是染成黄色的爆炸式小卷，有种偷穿妈妈衣服的感觉。 “你们怎么过来了？”林立没理她，而是直接问跟来的两个男人。 “吴经理说想再到现场来拍点照片，找找灵感。”其中一个穿着卫衣牛仔裤的男人回答。 看他无奈的表情和休闲的穿着，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临时抓壮丁抓来的。 “也不急这一两天。”林立稍微放柔表情，对小姑娘说，“大周末的，你还是应该多在家陪陪吴阿姨。” 哦，原来是那位吴夫人的女人。 难怪刚才打量自己的眼光，施小爱总觉得在哪儿见过，感情母女俩都喜欢这么看人。 施小爱和沈燕妮站在一旁，都刻意没看对方。 俩人倒没什么深仇大恨，严格说来也算不上情敌，着实是因为不知道怎么跟对方打招呼，只能这样拖着了。 “对了。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学姐沈燕妮。她也是C大的。我们以前在学生会认识的。”小姑娘把沈燕妮往前面一推，说道。 林立正准备说话。 施小爱先开口了：“小姑娘你也是C大毕业的？真是有缘，我也是。你叫什么？” “我叫吴悔。” “好有意思的名字。”施小赞赏道，“我叫施小爱。我和林立都认识燕妮。不仅认识，我们三个今天早上还一起爬山。” 周围的人这才注意到，三人确实都还穿着运动服。 跟来的两个男人听到“施小爱”三个字，立马开始担心今天来得不是时候。 太子爷的感情秘闻，他们在东林都听过，这位施小爱是传说中的未来老板娘。 但自家的吴经理在母亲的支持下，似乎想取而代之。 还有他们来这儿的途中，吴经理绕远路特意去接的沈小姐，高挑清秀，外形似乎跟传说中送点心到前台的那位有点像。 怎么看怎么觉得，小林总今天后院要起火。 趁吴悔还在发愣，施小爱继续抢占先机：“你应该听说过我吧。之前林董住院，我还见过你妈妈。我是你林立哥哥的绯闻女友。至于燕妮，是他的前女友。” 什么叫尴尬，请看林立现在的表情。 什么叫无措，请看那个吴悔小妹妹。 什么叫激动，那就看两位吃瓜男。 施小爱一吐为快，从早上积攒到现在的郁结之气终于消失了，好不舒爽。 另一个表情明显放轻松的，是沈燕妮。 这一刻，施小爱和她才对视了一眼。 沈燕妮嘴角甚至微微抽动，忍住没笑出来。 跟施小爱预料的一样，她应该是被这个表面单纯可爱的小学妹哄骗来的。 可惜，施小爱身边有个差不多的茉莉，一眼就看出了她心里的小九九。 施小爱都不用去打听，就能脑补出吴悔的意图。 还能有什么，抢男人呗。 林立啊，真是个惹麻烦的存在。 施小爱越想越烦闷，撇了一眼林立，都不想正眼看他。 当着下属的面，林立是半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早上被沈燕妮摆一道，接着吴悔又给他挖个坑，现在还被施小爱这么一嫌弃。 虽然心酸得不得了，他也只有先收敛心神，专注于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 “滴滴……”几声汽车喇叭传来。 这里怎么会有车进来？这里就算修好了也是步行街。 所有人都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两辆黑色轿车从马路一端缓缓开过来。喇叭声应该是特意提醒他们的。 除了施小爱和沈燕妮，东林的几个人都一眼认出第一辆车，脸色一个比一个精彩。 林立眉头皱得更深。 吴悔觉得，今天的事儿更加不在自己掌控之中了。 吃瓜男们则是又激动又紧张。 汽车靠近，停下后，陈叔从第一辆车副驾上走下来。 林立已经抢在他前面拉开后座车门。 林父推开他的手，从车上走下来，还不忘埋怨：“我没那么老，病也没那么重。” 第六十九章 无怨无悔 “林伯伯。”吴悔又是一副人畜无害的小美女模样，嘴甜甜地凑上去跟林父打招呼。 “小丫头，大周末的不去玩，跑这儿来干嘛？你妈给你的零用钱不够花？告诉林伯伯，林伯伯给。” 施小爱想起医院里，林父说过的富养女儿的言论，估计也把这个生父早逝的小姑娘当半个女儿养了。 可惜，人家是想做你儿媳妇。 “找不到我，找你林立哥哥也一样。把他当你亲哥哥，照顾你是他该做的。” 林父这话一出，周围人看吴悔的眼神都充满同情。 不过小姑娘心态好，丝毫没在脸上展现出有什么不满，而是直接挽上林立的手臂，半个身子都贴上去撒娇道：“那就说定了。今后有了嫂子也不许不管我。” 瞧那不服输的小眼神，示威地扫了一眼施小爱和沈燕妮。 哥哥妹妹最后结婚的，古往今来多的是，那是亲上加亲。就算是你们嫁进了林家，也别想轻易摆脱我。谁能笑到最后，还不知道呢。 沈燕妮从见到林父那一刻起，就更加尴尬。 自己这算什么？ 沈燕妮和吴悔其实并不熟，点头之交。 吴悔进C大那年，她和林立都大四了，几乎没在学校呆。 她之前也并不知道吴悔家里跟东林的关系，更不知道吴悔一毕业就到东林挂了一个经理的职务。 自己送点心那次，刚离开东林大楼，就碰上了才来上班的吴悔——娇娇小姐就是这么随意。 当时吴悔并没表明身份，沈燕妮也以为她只是东林的一个普通员工，本想拉拢一下，好打听林立的消息。 所以今天吴悔约她出来，虽然才过中午，时间点很奇怪，选的地点也很奇怪，但她还是迫不及待地来了。 估计也是早上见到林立对施小爱满腹深情的样子，自己一时昏了头，才会考虑欠妥，被一个小姑娘耍得团团转。 林立现在应该很生气吧，哪个男人喜欢死缠烂打的女人。 施小爱应该也在内心嘲笑自己吧。 沈燕妮越发觉得自己可怜，虽然午后阳光正当头，但还是觉得一阵阵寒意。 “爸，我介绍一下，这是沈燕妮，我大学同学。” 出乎所有人意料，林立竟然主动给林父介绍。 更好笑的是，围观人群大多立马看向了施小爱。 施小爱也很惊讶于林立的行为，但她并不生气，因为她也注意到沈燕妮的表情变化。 稍微一想，今天在这儿的人，沈燕妮确实是最名不正言不顺的一个。而且把她叫来的好学妹，似乎并不打算顾忌她的感受。 “你好，沈小姐。”林父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客气地点点头。 “林叔叔好。”沈燕妮没料到自己第一次跟林父打交道，是在这种场景。 跟自己曾经设想的各种精心准备之下的偶遇、拜会都不搭边。 “再算上小爱，你们今天这是校友聚会吗？” 见说到自己，施小爱冲林父笑了笑，说：“林叔叔好。今天早上，我和林立，还有燕妮一起参加了校友会的登山活动。林立说找个地方吃饭，结果就绕到这边来了。” 周围人更是惊讶，尤其是跟着吴悔来的两个吃瓜男。那位前女友沈小姐，难道不是自己跟着吴经理去接来的吗？ “这周围能吃什么？林立请人吃饭一点没诚意。”林父这才看了一眼自己儿子，满眼的嫌弃。 旁人看着还好，林立觉得父亲这个嫌弃里面，可不仅仅是看不上他请客吃饭的水准。 跟着林父来的，还有施小爱在发布会上见过的李强。 施小爱记得庄菲说过，他是专门负责地产项目的。 李强到了之后，吴悔身后的两个吃瓜男大大松了一口气，自然而然地转移阵营。 一行人陪着林父沿着街道往前走。 林父时不时问两句，多数是林立在回答。偶尔有拿不准或答不上的，李强会立马补充。 施小爱跟在后面，跟陈叔聊天，主要说的是今早爬山的事情。 慢慢地，沈燕妮和吴悔落在了最后面。跟施小爱中间隔着那两个吃瓜男。 “今天真是谢谢你。”拉出一段距离后，沈燕妮一开口，嘲讽意味就极其浓重。 “学姐太客气了。我就是想着学姐一个人住，大周末的也没个人陪，就想着叫学姐出来透透气。”吴悔又恢复了知心小姐妹的样子。 “我很好奇，你怎么知道我是林立前女友的？” “老实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是你送的点心到东林。” 看着沈燕妮惊讶的样子，吴悔很得意：“送点心的时间，跟我在东林碰见你，就是前后脚的事儿。这都想不明白，你当我傻？当然咯，调监控确认一下，对我来说很简单。” “对，是我傻。”沈燕妮很神伤。 “学姐也不要妄自菲薄。不过呢，要当东林的女主人，手段太简单，是不行的。” “你手段再厉害，能赢得了施小爱？” “所以啊，学姐，我们合作吧。”吴悔伸出手，很有诚意的样子。 沈燕妮完全看不懂她的意图。 “你什么意思？” “你真当我今天叫你来，是羞辱你？对我有什么好处？我是想告诉你，至少现阶段，我们有个共同点敌人——施小爱。踢她出局，我们再分胜负。” 说这些话的时候，吴悔信心满满，她认为沈燕妮肯定会答应。 毕竟现在沈燕妮是最弱势的一方。除了跟林立仅存的一点旧日情分，她几乎一无所有。 林立心善，念旧情，比如刚才不惜当着施小爱的面将她介绍给林父，帮她解围。 但就跟存款一样，用一分少一分。 沈燕妮很珍惜，不想被吴悔利用。她猜到吴悔也是看中这一点，才会想跟自己结盟。 “不用。我还是远离你比较好。” “随便。反正林家少奶奶我是当定了，你也好，施小爱也好，最后都是输。我本想说，如果你帮了我。等我和林立哥哥结婚后，就算你还想跟他有来往，我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并不爱林立。”沈燕妮完全被吴悔的言论吓到了，好半天才说出这句话。 “爱？我当然爱。帅气又多金，温柔又体贴。我们门当户对，知根知底，没有比他更适合我的男人。我为什么不爱？” “这不是做生意。” “婚姻不是生意，那为什么会有婚姻法保护。领结婚证就是签合同。” “你会后悔的。” “学姐你忘了我的名字吗？吴悔，我是无悔，怎么会后悔。” “……” “我跟别人介绍我的名字，都很自豪。那是我父母爱情的象征。一生一世一双人，无怨无悔。长大了我才知道，我爸有钱之后，在外面养的女人一个接一个。我妈开始也吵过闹过，后来想明白了，只要没生孩子，随意。我知道我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所以我知道该怎么选，选了我就不会后悔。” “疯子。”沈燕妮摇摇头，转身去追赶前面那群人。 她打算跟林父告辞，不管是否太突兀，反正自己一秒也不想再呆下去。 林父他们差不多也快走到这条街的尽头，看了一眼街道两边的门店，林父转身对施小爱说：“我说在这一带开饭馆，人多、方便，林立非要讲究什么品质，不许油烟大的出现。小爱啊，你觉得这里能开什么？” 施小爱正在跟陈叔聊早起的感受，没料到会突然问自己，求助似地望向林立，对方又只是笑。 逼急了，施小爱脱口而出：“书店，24小时书店。” 林立听了抿嘴笑，跟他预料的差不多，施小爱说不出其他什么。 东林其他人应该都知道林立的意图，觉得施小爱这话是在维护林立，满满地撒狗粮。 “书店？听起来好像还不错。你喜欢看书？” “还行。其实我喜欢看纸质书，就是现在老搬家，也不敢买多了。” “嗯，电子书方便是方便，总感觉少了点什么。”林父点点头，“那这样，你看看这些房子，选一栋，我送你。你就可以把喜欢的书都买来放这儿，开书店。” 第七十章 清理门户 这才是土豪生活的正确打开方式。 包括跟了林父几十年的陈叔，这次都维持不了一贯平和的表情，惊讶地望着林父。 林立更是看看自己父亲，又看看施小爱。 “怎么？都没看上？那里面的也行。反正一间都还没租出去，不着急，你慢慢选，看好了告诉林立。” 林父说完，横穿街道走进A区。 施小爱木愣愣地回头望了一眼那排店面，都是临街的两层小楼，没买过房子，对面积没概念。但就这么扫一眼，光楼下就是四五个自己租的小公寓那么大。 这时候吴悔也赶了上来，对同样愣在那里的沈燕妮说：“面对这么大的诱惑，没有几个人能不疯狂。” “我不是你。” “对，你要的是爱情。”吴悔的语气可不像是在肯定。 施小爱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也并不想跟她们呆一起，赶紧穿过马路，去追林父一行人。 A区的一栋栋玻璃楼面积更大，造型也更加有特色。上宽下窄的，菱形的，斜插式的，像走进了水晶展览馆。 这边更加整洁，有些店面已经在装修，看logo，好几家是国际一线大牌。 施小爱站在十字路头，从各种建筑上看自己的样子，有点小时候玩哈哈镜的感觉，虽然这个并不变形。但玻璃折射面真的太多了，看得人眼光缭乱。 李强摊开一张图纸，正在给林父介绍。 现在大家办公都是用电子产品，但老板们岁数都大了，电子屏幕太小，还是看图纸清楚点。 林立见三个女孩儿都没跟上来，不放心，跟陈叔说了一声，就往回去找，转过一个路口，却只看见施小爱一个人在那儿扭来扭去照镜子，也不顾忌一旁装修工人的侧目。 他没说话，静静地看着她耍宝。 不过很快，还是被施小爱发现了。 “偷看不是好品德。”施小爱很尴尬。 “喜欢吗？” “当知道某一栋会是自己的，真是越看越喜欢。”施小爱一副得意忘形的样子，也就敢当着林立这么说说。 林立心想，今后不都是你的吗？ 林父看完图纸，发现林立也不见了。 陈叔告诉他，林立回去找三个女孩子。 林父哼了一声：“确实该他去找，都是他惹的事。” 一旁的人都拼命忍住没敢笑。 这时，李强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说：“吴悔说她回去了，还有她的学姐一起走的。” 众人一想，那就只剩林立和施小爱。这下大家都不急了，等他俩慢慢玩儿吧。 刚才林父送了一栋楼给未来儿媳，算是坐实了施小爱的身份。 “李强，你们也回去吧。大周末的，不用都耗在这儿。”林父体恤下属，知道自己不走，估计他们也都要陪着。 可能真的是岁数大了吧，林父觉得自己越发心软。搁以前，周末大家一起上班不是应该的吗？ “好。我去工地看看，没什么事儿就先走了。” 冲陈叔点点头告辞，李强带着两个吃瓜男转身离开。 “等等。”林父突然把他叫住，“工地那边，人员管理一定要抓紧。” 李强略微一顿，接着马上回答：“我知道了。” 等他们走远，陈叔笑着说：“李强经验很丰富，不会出什么叉子。” “我不是怪他。吴悔也是有东林股份的，有人肯定会想要巴结。但问题既然已经出了，不能不做点什么，否则就容易蹬鼻子上脸。” 跟着李强离开的两个吃瓜男，原本还在慢慢消化今天的所见所闻，却明显感觉自己老大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离开林父，李强一言不发地领着他们来到工地管理处。 还没进门，就见带着安全帽的现场负责人急急忙忙跑出来迎接，手里还拿着三顶帽子。 见他今天也在，李强脸色稍微好了一点。 但他还是沉着脸，摆摆手说道：“不进去了。就一个事儿，吴悔来这儿的次数不多，也就见过那么几个人。今天谁给她通风报信说小林总来这儿了，你立马给我查出来。” 两个吃瓜男这才明白林父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难怪吴经理今天中午突然说要来这儿。 俩人一个从陪孩子玩的游乐场，一个从家人生日宴上赶来的。 看来小林总的婚姻大事，还有得折腾。不过俩人已经默默想好，支持施小姐！ “这个……”负责人略微低着头，眼珠子转悠两下，已经想到是谁，但没说出来，而是问道，“听说林董也来了？” “嗯。都来了。林董训斥我管理不严。你说，该怎么办？” 这位负责人没料到事情如此严重，慌忙答应道：“您放心，我确认好了就给您回复。不管是谁，一律开除。” 李强听了这话，心情也舒畅许多。 吴悔都能找到内线，他能没几个忠心的人？ 只不过看在吴夫人的面上，李强不好发作。但林父发话了，他拿着尚方宝剑正好清理门户。 这些人蠢死了，在东林要站队，当然要站董事长所在的队伍。也不看看东林姓什么。 自己今天佯装汇报工作，向林父夸赞了一番小林总勤恳，周末还去工地，又提到吴悔也跟来了，老一辈教育的孩子都那么爱岗敬业。 老狐狸林父，能听不出话里有话？立马叫上他，从饭局上直接就过来了。 林父今天送出去的那栋楼，就是给李强的一颗定心丸，自己没选错。 这次选择，可以说是自己在东林二十年来，少有的几次重要节点。把握好了，就能跟着东林的未来一起腾飞。 林立娶谁，不仅关系着谁来当林董的儿媳妇，林立的妻子，更关系着谁是将来东林老板的母亲。 皇太后这个角色，东林以往是没有的。不出意外，施小爱应该就是第一个。 也不知林立如果得知大家都开始考虑他的身后事，会作何感想。 不过投资学不都强调长线投资吗？割一把韭菜就跑，小打小闹，不是高手风范。 “我爸刚才说的，你收下。”趁没有其他人，林立对施小爱说。 “别！我当你爸开玩笑呢。太贵重了。” “收下吧，正好可以开书店。” “其实我还是没明白，你为什么要我跟范云晨一起开书店？” “在东林，数字化这块儿，以往只是投资，并没有涉足。我想试试。” 俩人第一次这么严肃地谈公事，施小爱没敢随意打断，听林立继续说。 “不过反对声很大。我的团队里，不是人人都那么单纯，很多人牵扯了上头的利益瓜葛。我想要一个不那么容易受东林影响的试验点。” “就像何晓磊？”施小爱想起了当初林立挑助理的时候。 “对了，说起晓磊，我还要谢谢你。他真的不错。很努力。” “真的？那就好。证明我没看错。”施小爱很自豪，又为何晓磊高兴，还能帮上林立，真是一举三得。 “那我该怎么谢谢你？” “你不是送了我一个书店吗？” “你愿意收下了？” “勉为其难。当我再帮你一次咯。” “我是真的希望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怎么运营这个书店。现在不都提倡斜杠青年吗？你也可以试试。” 当天下午，送施小爱回家后。林立没有回公寓，而是去了父亲家里。 一是想问问中午饭局的事儿，二是针对下午的那场闹剧，林立觉得应该跟父亲聊聊。 晚饭时间，陈叔已经回家。 林立帮着张婶把饭菜端上来。满满一桌自己爱吃的，心情大好。 张婶在林家也很多年了。 以往林立年幼，虽然次数少，但还是偶尔会来玩两天。 合计来总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张婶就记住了他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 大学毕业后，听说林立要来这儿工作。张婶特意提前准备了好多东西。 虽然最后林立单独住在公寓，但张婶都让司机师傅送了好多吃的到林立那儿，把冰箱塞得满满的，每个月补充一次。 很多都是半成品，稍微处理一下，就可以吃一顿热乎乎的晚餐。 所以林立虽然独居，但时不时还是会回家做饭。一个人席地而坐边吃边追剧，偶尔当当宅男也不错。 更别说来林父家，张婶都当做炫耀厨技的机会。 林父对她这种明显的偏袒很不满意，某次抗议为什么从不做自己喜欢吃的。 张婶从厨房冰箱上取下好几页纸，都是林父每次进医院之后，医生叮嘱的饮食健康注意事项。 反正林父喜欢吃的油腻食品、烟熏制品、麻辣鲜香都是禁忌。 虽说张婶已经能全背下来，但还是贴在那儿以备不时之需。 就算自己哪天请假，张婶也会叮嘱其他人，点外卖一定要先看这几页纸。 放好最后一道菜，张婶没像往常一样离开，而是用围裙擦着手跟林立说：“小立啊，听说你有女朋友了？那个姑娘喜欢吃什么？我好提前准备。免得哪天人家上门，招待不周就不好了。” 林立还没回答，林父的大嗓门喧宾夺主：“像他这样磨磨蹭蹭，女朋友？哼，我看男朋友都不好找。” 第七十一章 培训（一） 林立哭笑不得。 但张婶很淡定：“哦，你喜欢男孩子啊。没关系，阿姨很开明的。这有什么啊。你喜欢，对你好就行。 “谢谢张婶。”林立实在是忍不住笑意，“是女孩儿，她叫施小爱。不过还不是我女朋友。等有机会，我一定带她回来。她不挑食，就是爱吃素。” “那你确实要抓紧啊。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人家女孩子想。如果年纪跟你差不多，那也是快三十了。人家小姑娘不比你男孩子，等不得哦。岁数大了，今后怀孕也要辛苦很多，对小宝贝也没那么好。” 林立从没从这个角度去想过，也没人跟他提过，今天猛然听到，立马觉得这事儿确实不能再拖了。 林父瞅见林立的表情变化，心里很郁闷，自己说了那么多次，他都含含糊糊，今天怎么就有反应了？ 不过自己确实也不会妇人家的那套理论。 哎，没妈的孩子，还是可怜。如果他妈妈还在，估计小爱都娶进门了。 林父这么想着，气儿也消了，还破天荒地给林立盛了一碗汤。 “多吃点。平时你一个人，估计吃东西也是有一顿没一顿。你不用跟我那时候比，该休息就休息，该享受就要享受。我拼死拼活一辈子为什么，不就是让你享福吗？” “我才进东林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时候不是怕你太懒散吗？谁知道你工作起来最像我，亡命！”说这话的时候，林父很自豪。 “我要学的还很多。” “我知道你面临的麻烦不少。需要我帮忙就说，别一个人扛着。” “嗯。” 两父子一边吃一边说，工作上的事儿似乎怎么聊都聊不完。 林父观察了很久，发现林立最大的问题在于容易瞻前顾后。 他也理解，毕竟从小没爹没娘，跟着外公外婆，肯定被管得很严。 再加上被欺负了也不敢回去说，不然让老人家帮自己出头？所以养成了什么事儿都憋心里的习惯。 一辈子没什么育儿烦恼，到老了，林父发现教育孩子确实是个难题，尤其是面对的是一个已经快三十的大孩子！ 不过跟认识的那些败家二代三代比，林父觉得自己简直踩了狗屎运，没管过孩子一天，结果儿子这么懂事。 都是前岳父岳母的功劳。 想到这儿，林父打算趁还没回东林上班，抽时间去一趟C城，看看老两口。 之前林立外婆生病，林父一个电话就把林立叫了回来，还特意包机，让他直飞C城。 本想等老太太出院，直接把两位老人接到本市方便照顾。但老人回绝了，说离不开故土。 想想也是，虽然林立在这儿，但老人家估计并不想跟林父挨得太近。当年自己女儿嫁过来，没落个好结果，对这儿，他们也没什么好感。 再说，林立母亲就葬在C城，老人家是万万离不开的。 对啊，这次去，也要去看看前妻。天人永隔，也有二十多年了。 “过几天，我打算去趟C城，拜访几位朋友，也看看你外公外婆……和你妈妈。” “哦。我最近太忙，就不陪你去了。” “不用管我，离得又不远。你忙完这段儿，带上小爱一起回去吧。她也是C大毕业的，你们正好还能回去逛逛。” “哦。” “有什么你就说，别总是哦哦哦、嗯嗯嗯。你也得为你外公外婆想想，他们岁数摆在那儿，现在最大的心愿，肯定就是看你结婚生子。你不能让他们有遗憾。” 张婶正好出来给他们换热汤，听到这话，不禁看了一眼林父，现学现卖挺厉害。 不过确实又说到了林立心坎上。 “工作上的事儿，容易让人心烦。我本想稍微缓和一点，再……” “小子，你就算不是要继承家业，做一份普通工作，你也会烦恼不断。人活着就这样。你要懂得疏解，不能总一个人扛。工作上有我；生活上，我相信小爱也是愿意帮你分担的。你要给我们机会，信任我们。” 父亲的肺腑之言，让林立很是感动。 “我都没想好，怎么跟小爱说。” “要怎么说？三个字不就解决了吗？还要我教你？”林父的暴脾气又上来了，刚才的温情画面瞬间消失。 “我是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没有机会就制造机会。送礼物，小爱喜欢什么？送！女人都喜欢收小礼物，一开心，机会就来了。” “爸，你追阿姨们，都是这个步骤？”原本以为两个大男人聊这个话题会很尴尬，但说开了，林立发现也还好。 “你别管我。现在说你的事儿。如果你不知道小爱喜欢什么，就送珠宝。挑贵的，大牌的。戒指暂时还不合适，等求婚再送。先送项链吧，手链也行，或者手表……”林父很激动，饭也不吃了，开始帮儿子谋划。 “太贵重的，小爱估计不会收。你今天要送楼给她，就把她吓到了。” “这有什么？就当提前给聘礼。一个小店铺我都出不起？” “你就不怕我们最后没成？” “没成就没成。我跟你说，金坊老孙那儿子，每次找小明星，都要七七八八送好多出去，车、房子都送过。你爹我比他爹有钱多了，别给我丢脸。送小爱的礼物，你自己挑，我出钱。” “送珍珠吧。那东西看着不贵，其实挑好品质的很花钱。”张婶在厨房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探出半个身子建议道。 “啊……对对对，买串珍珠项链，三层的。去年过年，我看你吴阿姨戴过，好多女人围着议论，好像都喜欢。” “不行不行。”张婶连忙阻止，直接从厨房走了出来，“珠子太多显老气。买个样式简单点的，一颗就够了。大不了配成套。我在电视上看过，有那种一颗珍珠做的戒指、还有手链，挺别致的。如果有耳洞，还能配一对耳环。” “嗯，有道理。还是你们女人懂，我看着都差不多。” 林立已经吃完饭，擦擦嘴，看着他们热火朝天地讨论自己的事儿，觉得挺有意思。 父亲从医院出来之后，还是第一次这么开心。这里似乎也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 看来，自己家确实应该添丁加口了。 …… 俗话说，双喜临门，好事成双。 以往运气平平的施小爱，觉得自己这是要转运了。 之前还在为没钱、没机会参加专业培训而纠结的施小爱，现在正坐在教室里，免费听老师讲课。 拜熊拜伦所赐，市场营销部专门搞了一次培训，分别针对经理级以上员工和实习生。 培训为期两天，需要在外住宿一晚。 唯一让很多人不愉快的，是占用了周末时间。 其实这个时间安排也好理解。首先用人单位肯定不愿“带薪休假”这种情况过多，而且一个部门太多人无法参与日常工作，也是不现实的。 但从员工角度来说，真的很不喜欢这种连续两周，天天跟老板同事亲密接触的窒息生活。 施小爱这次是求仁得仁，少见的没抱怨。 难得的是兜兜这种才谈恋爱的，竟然也没有任何怨言。 据她说，上周末跟施小爱和林立分开后，她跟秦朝吃了一顿火锅，还没吃完，秦朝就被叫回医院。 然后截至目前，俩人都只是线上沟通。 这叫做云恋爱？不是异地恋，胜似异地恋。 反倒是苏南的妈妈听说秦朝跟兜兜确定关系后，欣喜若狂，本来已经安排了这周末到她家吃饭。 但苏爸爸要出差，秦朝要值班，最后兜兜也要培训，苏妈妈很神伤，硬把苏南叫回去陪她喝酒。 苏南知道母上大人想见的是兜兜，开始埋怨熊拜伦乱搞事情，浪费培训经费。 以往TP培训，大多由培训小组统一安排。 宏观上根据公司整体发展方向、行业发展趋势，以及人员内部结构变化，结合各部门管理人员的需求反馈，原本就有既定的定期培训计划。 有时候是外聘专家或业内大牛传道受业解惑，也有充分利用内部资源，让精英级员工针对自己擅长的领域分享经验。 比如，人事主管Harmony就经常给参与招聘的各级管理人员培训。 这也是本次市场营销部的培训重点之一。 只不过，当培训组确认流程的时候，熊拜伦提出异议：“通过这次校招，我觉得TP的招聘模式僵化，在选人用人的标准上，太落后。” 当时Harmony也在场，原本打算沟通自己那块儿的培训侧重点。 现场顿时安静下来，其他人都不好开口，只把目光集中到Harmony脸上。 熊拜伦当然也看到了Harmony，还不忘宽慰两句，如果这算得上宽慰的话：“不好意思，Harmony。我在英国呆惯了，一时忘了国内的工作方式。在我们那儿，大家都比较直接。” “我们那儿”？！ Harmony在心里翻了一个超级大白眼，脸上却还是带着微笑说：“感谢熊总对人事工作的关心。不过，您能说得更具体一点吗？我们也好深刻领悟领导的意见。” 她一边打开笔记本，一边拿起一支笔，一副诚恳受教的样子。 虽然，第一句写上去的是“你是中国人！！！” 第七十二章 培训（二） 培训主管余帆松了一口气，谦恭地说：“对。还请熊总明示。” 熊拜伦顺了顺头顶恣意张狂的发丝，靠在椅背上，很随意地说：“那我简单聊两句。当今社会，是一个高度发达的信息社会。我认为，我们应该招聘更具有信息整合能力的人。不管哪个岗位，思维的宽度和新颖度都很重要。我们需要对趋势化、预见性的敏锐度更高的人。精英化人才，不能仅仅局限在忠诚、勤劳这些老土的狭隘的维度上。创新、发展、未来才是我们应该关注的。” Harmony和余帆飞速对望了一眼，都对这段虚无缥缈的指点江山很无语。 “嗯嗯，”还好，熊总监带来一位“翻译”，新任拓展中心经理Lyle润润嗓子，登场了，“Byron的意思，是希望我们尝试引入更现代化的招聘手段，可以通过一些测评，比如霍兰德职业兴趣测试、MBTI职业性格测试，挑选更优秀的员工。” 说大白话多好，Harmony和余帆不仅听懂了，还挖掘出背后的潜台词。 其实就是海归Byron同学嫌TP招聘不够高端大气上档次。 会后，人力行政总监靳瑞莎办公室。 余帆和Harmony并排站在办公桌前，等着领导的指示。 “余帆，我记得批准此次培训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全力满足Byron的需求。是我没表达清楚吗？”靳瑞莎敲着电脑，连头都没抬起来。 “我明白，靳总。只是，到目前为止，花费已经严重超出预算。如果再外聘讲师的话……” “先用部门经费顶。我已经申请了总裁特批，你到时候按流程走报销就行。” 俩人走出靳瑞莎办公室，Harmony偷偷吐了吐舌头，低声说：“总裁特批！我来TP这么多年，我们部门还是第一次申请，以往都是传说。” 余帆飞快地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示意她离办公室远点再说。 Harmony也知道靳瑞莎的习惯，不过实在是忍不住想吐槽：“你说付总怎么还不回来？他到底知不知道小舅子在这儿闹得天翻地覆？” “你还不知道？”虽然走廊没什么人，余帆还是不放心，凑到Harmony耳边说：“据说李特助这周休年假，出国旅游去了。” “付总还在医院，他怎么可能休假？” 余帆又左右看了看，没人，这才说道：“你别说出去，我就告诉你一个人。” Harmony激动地点点头，恨不得滴血发誓。 “你没发现易姗好像也休假了吗？”余帆停下来，给Harmony一定的反应时间。 虽然是一名男性，但他是典型的专业级八卦选手，不会光顾着自己噼里啪啦说一大堆，而是会引导听众思考，深度参与，增强八卦的神秘和悬疑。 看Harmony 表情比较迷茫，余帆接着引导：“付总才住院那会儿，她虽然忙，但经常有人会接到她电话，帮她办事儿。可最近，我几乎没听谁提起过她。” Harmony这才反应过来，又是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我不能告诉你是谁说的。反正啊，我知道的是，打着付总需要更专业护理人员的招牌，付太太另外安排人在医院陪付总。都是莫家找到的，没有一个TP的。” 说完，余帆心满意足地看着瞪大双眼的Harmony，这震惊的状态，比自己最初得知消息的时候好不了多少。 好半天，Harmony都说不出一个字。 等情绪稍微缓和一点，Harmony靠着墙拍了拍胸口，长舒一口气：“幸好快年底了，反正没我什么事儿。再怎么作妖，也不可能在人事这块儿找麻烦。 “话别说太早，容易打脸哦。” “呸。忙你的去吧。最近都是你伺候国舅爷，怠慢了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两天后，熊拜伦在培训组提供的一众候选名单里，挑了一位台湾美女。 据说此人是人力资源和心理学方面的专家，长期从事于MBTI职业性格测试的推广和解读。 此事一传开，大多数人都以为Harmony肯定很不高兴。 甚至还有为唯恐天下不乱者，等着她失控单挑熊拜伦。 但培训第一天，大家竟然在现场看到Harmony，开场前跟讲师聊得火热。 只见她一边帮着调整现场桌椅布置，一边帮讲师提包包拿水壶；这边跟讲师交换了联系方式，那边又忙着把讲师介绍给大家。俨然半个主办者的架势。 余帆也乐得清闲，嘱咐了下属几句，就偷跑回房间去补觉。 培训组提前一天到现场。昨晚查漏补缺，余帆几乎没怎么睡。 熊拜伦作为最高领导，压轴出场。 他一露面，Harmony就热情迎上来，引着他和讲师见面。 先是猛夸一顿熊拜伦的英伦履历，在如此夸张的包装下，难得的是熊拜伦脸不红心不跳。 施小爱一行人路过的时候，正好听见Harmony在感谢熊拜伦，说让她有机会多见世面多学习，以免成为井底之蛙。 什么是高手，这就是！ “看朋友圈，今天是她女儿的生日。”庄菲坐下后说道。 “那她还来这儿？不用这么给熊拜伦面子吧。”兜兜不解地问。 “她不是做给熊拜伦看的。”楚栗心笑了笑，建议道，“我来做个赌局。Harmony的年终评比肯定A以上，就算到不了A+，但至少也是人力行政部前三。输了我请你们吃饭。” “这也太拼了吧。不陪女儿过生日啊？”施小爱不太赞同这种牺牲。 “你懂什么？等拿到丰厚的年终奖，春节直接马尔代夫，找个六星级岛屿，海天一色、异域风情，阳光、沙滩、无边泳池，小朋友不知道有多high，比你国内游乐场一日游有意思多了。” 施小爱摇摇头：“小朋友更需要的是父母的陪伴。” “最近看过一个韩国综艺，问小朋友是愿意要‘有钱但没时间陪你的父母’，还是选‘穷但经常能陪着你的父母’。”庄菲望向施小爱，问道，“你觉得他们会怎么选？” “你都这样问了，他们肯定是选有钱的。” “对。一个小姑娘说，自己不想住在鼻孔那么大的房子里。另一个小男孩儿认为，穷的父母即使再顾家，留下的也是不美好的回忆。” 童言无忌，兜兜和施小爱这两个未婚未育大龄女青年都震惊了。 现在小朋友怎么看得比自己还透彻？！ 而且用词那么传神——“鼻孔那么大的房子”——呵呵，想起自己租的小公寓，现在住起来怡然自得，觉得十步以内就能达到任何一个角落，好方便。 但真不敢想，如果结婚生孩子之后……好让人心酸啊。 “秦医生好像已经买房了，就是不知道房子有多大。找个时间一定要问问。”兜兜在一旁自言自语。 再望向正陪着熊拜伦坐在第一排的Harmony，施小爱五味杂谈。 第七十三章 培训（三） 此项培训的一个环节，是模拟招聘现场。 每个人手里都有一个号码牌，讲师随机抽取，每轮第一个被抽中的就是面试官，第二个是求职者。 还好试用期的新员工在另一个房间学习基本职场礼仪。不然出现新员工面试高级经理，就不太合适了。 熊拜伦本来也想参加，但被讲师劝住，让大家松了一口气。 Harmony特别遗憾，向熊辩论表示，希望下次他面试的时候，可以让自己旁观学习。 此话一出，熊拜伦分外受用。 再次后悔自己怎么没早点回国，还是本土的职场氛围、上下级关系让人身心舒畅啊。 施小爱竟然和兜兜配成一对，让人怀疑讲师是不是她俩的熟人。 分配给她们的岗位是行政专员。 施小爱是面试官。 俩人本就抱着走过场的心态，按照基本流程简单问了几个问题，无功无过。 最后施小爱想着反正好玩，就问了一个问题：“你反对加班吗？” 这是一个常规的面试送命题，网上有很多以此为噱头的面试攻略文。 兜兜知道施小爱肯定不会是故意为难她，恶作剧似地回答：“单身的时候不反对，有男朋友了就不行。” 全场哄堂大笑。 最后讲师点评，就因为这个问答，她们这组还获得了一个三等奖，得到提前准备的小礼物，一个印有TP大logo的生肖钥匙链。 施小爱随便选了一个小鸡，纯属觉得可爱。 兜兜拿了一只老虎，也不知道是不是秦朝的属相。 熊拜伦对大家的表现似乎都不太满意，一直在摇着头跟Harmony交流。 讲师坐在熊拜伦另一侧，看得很认真，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 终于轮到Lyle，他的搭档是范豆豆以前的助理，这次升职的一个副经理陶子。 据说这次升职原本没陶子什么事儿，但熊拜伦提出要让Lyle当拓展中心经理的时候，范豆豆就要让陶子当副经理。 理由是陶子对原市场部最熟，可以帮助才进TP的Lyle协调各块儿资源。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范豆豆在讲条件：你同意陶子的任命，我就不反对Lyle。 虽说熊拜伦是总监，但范豆豆在原市场部深根多年，真要在下面作妖，也够大家吃一壶的。 还好熊拜伦和Lyle都属于自信心爆棚的那种人，根本不在乎范豆豆这步棋是否有诈。反正陶子过来也是下属，无所谓。 抽签结果，Lyle是面试官，陶子面试的岗位是客户经理。 一上来，Lyle就问：“你怎么看待AM这个岗位？” 陶子明显楞了一下。 楚栗心也微微侧头对庄菲说：“我们又不是广告公司，还AM？” 庄菲只是抿嘴笑，示意她看熊拜伦。 果然，Lyle此话一出，熊拜伦就跟打了兴奋剂似的，瞬间直起身子，也不聊天了，认认真真地看着场上。 陶子在回答过程中，还是使用了“客户经理”这个称谓，直接无视高大上的英文缩写。 施小爱很想回头去看坐在最后一排的范豆豆。 现在场上俩人的较劲，实际上是范豆豆和熊拜伦之间的角力。 只不过从目前看来，总监位置被抢走，范豆豆几乎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之前很多活动他都不参加，新部门成立之后，似乎态度有所转变，但依旧不冷不热。 场上，Lyle又不断抛出很多深奥的专业词汇，结合时下热门的高端用语，唬得人一愣一愣的。 施小爱不禁为陶子捏了一把汗。 虽然俩人不熟，但她挺喜欢这低调的姑娘，做事沉稳，平时不显山不露水。 据庄菲说，在范豆豆没名没分管理市场部期间，就是陶子在维持原中心的运作。 说白了，人家早就有当部门经理的能力，这才给一个副经理，已经是委屈了。 与其说庄菲是施小爱的榜样，不如说陶子才是她当下的学习目标。 所以施小爱非常紧张，设身处地一想，如果是自己在场上，估计要拍桌子走人了。 “我如果是陶子，可能会告诉Lyle:‘请说人话。’”兜兜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让施小爱噗嗤笑出来，心情也放松不少。 终于，这场煎熬结束在全场热烈的掌声中。几乎所有人都觉得是一种解脱。 熊拜伦站起身来为自己的爱将叫好，动作之夸张，把一旁的讲师吓了一跳。 Lyle志得意满地站起身，还向四周微微鞠躬，跟谢幕似的。 反观陶子，静静地站在一旁看他表演。 讲师点评时间。 “感谢刚才两位同学的展示，这是一个非常典型的面试案例，值得每一个管理人员重视。我很高兴今天能在模拟展示中出现，这样大家的印象也会更加深刻。 刚刚回到自己座位的Lyle听了这番话，更加自得，施施然坐下，竟然还翘起二郎腿。 旁边的人都是原市场部的，大家对他没什么好感，但还是尽了做同事的本分，客气地微笑示意。 Lyle照单全收，也不去管人家是否真心实意，反正自己爽到了，就行了。 “在我们日常面试中，根据岗位的不同，有的对专业技能要求可能比较高，但我们都不建议面试官使用太多过于专业、生僻的词汇。” 四周好安静？ 兜兜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看旁边的施小爱，也是一副神游状态。 “面试，fabsp;to face，首先是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为了让交流更顺畅，我们应该使用最浅显易懂的词汇，以助于双方能更准确的表达自己的意思，并理解对方的内容。” 群众们都意识到，讲师确实给了Lyle一巴掌。 瞬间，会场里开始有了嗡嗡嗡的议论声。 再看Lyle的二郎腿，有点僵硬。但这时候放下来显得太窝囊，不放吧，又很刺眼。 讲师举起双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接着说：“面试者的资格审查，应该是在简历挑选的时候就做了。而且一个合格的面试官，肯定已经是这个岗位的专家、熟手。对方是否真的能够胜任这个岗位，并不需要用是否能听懂晦涩的用词来甄别。” 台下很多人都不由自主地点头。 Harmony没敢看熊拜伦的表情，而是偷偷侧身扫了一眼会场，心情大好，今天没白来！ “在面试中，确实有很多人喜欢一来就给求职者下马威。其实这完全没必要。面试的目的是什么？找到合适的人，而不是告诉求职者你有多无知。虽然以后你们可能是上下级关系——当然这个又到了另一个议题，我们就不多做展开。总之，当代企业的雇佣关系、职场文化里，都不提倡压制，而应该鼓励平等、互助，这样才能建立，并维护更具活力和竞争力的企业文化。” 讲师是台湾人，大家可以自行带入台湾那种独特的软糯腔调。 施小爱心想，幸好不是川渝地区的，否则这段话听起来会严厉十倍不止。 为了感谢Lyle提供的“反面教材”，讲师也送给他和陶子一人一个钥匙链。 Lyle随便抓了一个，陶子则是千挑万选了一只小兔子，还拿在手上摇给大家看。 施小爱实在是忍不住，偷偷回过头去看最后一排。 豆总看起来没什么特别表情。 陶子回到他旁边，也没说话，不过看得出，眼睛里全是满满的笑意。 想起山上见过的付守忆，想起林立和范豆豆在美国吃过饭……施小爱一时半会儿没来得及收回目光，被发现了。 她很尴尬，范豆豆出人意料的友善，微微一笑，还用手肘碰了碰陶子，嘴里说着什么。 陶子听了，惊喜地望过来，又拿起小兔子冲施小爱笑着摇了摇。 施小爱抓着自己手中的小鸡，有点囧。咋地，这是把自己当成一伙的了？ 好吧，自己确实知道他们的内幕。 这样一想，施小爱意识到，陶子到拓展中心，肯定不仅仅是解决职务问题如此简单。 第七十四章 培训（四） MBTI职业性格测试，放在上午培训的最后。 这也是熊拜伦最关注的重头戏。 不过当时已经十一点半，他有点焦急，担心时间不够。 现场有的人以前做过这个测试。 讲师先让他们谈了自己的看法，可以是针对测试本身，也可以是针对自己的测试结果，当然如果有疑问还可以提出来讨论交流。 熊拜伦觉得这简直是在浪费时间，难道不应该是讲师亲自给大家介绍MBTI的权威性、专业性和实用性吗？ 虽然已经觉得这个讲师有点不靠谱，但奈何是自己亲自挑选的，有苦难言。 再加上Harmony还时不时在边上夸赞两句：熊总有眼光，挑的讲师就是好。 他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毕竟这是自己打算在TP推广的，不允许出岔子。 “大家放心，不会影响你们吃午饭。”讲师看看手表，开了句玩笑，“如果要专门谈MBTI，恐怕得整整一天的时间。” 熊拜伦点点头，很满意这种略带“恐吓”性质的开头。 “通过前期与贵公司沟通，我觉得MBTI可能无法满足你们对人才甄别需求。”说到这儿，讲师抱歉地看向Harmony，“所以，今天没打算太过深入，更多地是想提供一种思路给大家，供参考。” Harmony本来又拿出本子准备记录，虽然脸上并无波澜，但不断摇晃的手暴露了她狂喜的内心。 “刚才听了大家所说的，我觉得问题都出在没有认真理解MBTI核心规则上。其实很简单，就是三个短句：倾向不是能力（Type not trait）、自己的判断才是最符合的判断（Own best judge）、类型无对错（No right or wrong）。” 这段话的风格非常符合熊拜伦的要求，一听就很能唬人。 可惜……已经挽救不了最终结果，熊拜伦脸色铁青，很努力才没甩手走人。 “招聘过程中，没有什么人是对的或者错的，只有适不适合这个岗位。比如清洁阿姨没能力当CEO，但你让一个CEO来打扫清洁，TA做得不一定比阿姨好。” 最后一击必杀，讲师还特意看着熊拜伦说出了这段话。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熊拜伦算是体验到了。 上午的培训结束之后，笑成一朵花的Harmony陪着讲师一起离开。她的解释是可以回家陪女儿过生日，所以才那么高兴。 大家又不傻。 后半程才来的余帆很鄙视她“小人得志”，催促赶紧上车，自己还要苦逼地呆两天。 此次培训选在一所大学里。 这是大学的老校区，主要的老师、学生都已经搬到新建的大学城去了。 老校区地理位置非常好，背靠温泉度假区，离热闹的商业中心也不过十几分钟的车程，闹中取静。 虽然这个学校没有财经专业，但校领导很有生意头脑，没有直接卖掉老校区，而是改造成一个成人教育基地，同时也承接企业培训、补习班半封闭式集训等活动。 还对以往的学生宿舍进行整修，可以提供宾馆标准间似的住宿条件。 TP这群人，午饭在食堂，自助模式。 吃饭的时候，经理级和新员工就是一起的。年轻人多，自然热闹起来。 每人端着一个不锈钢餐盘排队取餐。 两荤两素一碗汤，保持了大学食堂的风格。 尤其是那碗汤。 在一个深桶里，满满一桶热水上面，漂浮着一些紫菜和蛋花。 一个大勺在众人手里传递，一勺下去再上来，紫菜和蛋花一眼能数清楚。 手臂力量好点的男同事，稳住勺子，顺着桶壁缓缓提上来，这才能有一碗内容丰实的紫菜蛋花汤。 兜兜和施小爱商量着选了不一样的菜，分享食用。 墙上安装着电视。几个男同事去找食堂大妈拿了遥控器，转到体育频道看球赛。 施小爱注意到May和冯竹恩坐在一起，边吃边聊。虽然没到可以把筷子伸进对方碗里的亲密程度，但相处也算不错。 她俩左边，一群人把熊拜伦和Lyle围在中间。 右边，是一堆守着电视看热播电视剧的小姑娘。叽叽喳喳的，又议论剧情，又争论男主和男二到底哪个帅。 “你也没料到她俩会成朋友吧？”兜兜也注意到了May和冯竹恩与其他新员工的不一样。 “我觉得她们成不了朋友，就是搭个伴儿。反正都不讨同类喜欢。” 正说着，熊拜伦和Lyle所在的中心点躁动起来。 有人站起来对着电视指指点点，有人又跑去找食堂阿姨拿遥控器。 施小爱远远地看了看他们围观的那台电视，是本省上星频道。 发生什么大新闻了？ 这时，庄菲不知道从哪儿也拿来一个遥控器，正在换频道。 “地方三台，12:45应该有一次。”陶子正好路过，对庄菲说道。 “谢谢。” “我们要看什么？”兜兜问道。 “拓展中心投放的广告，关于城中村改造的。”楚栗心一边吃饭一边回答。TP每年投放的广告多了去了，她不太提得起兴致。 “这个广告据说做得很不错。”庄菲换好了频道，坐下来继续吃饭，还补充了一句，“范豆豆说的。” 楚栗心听了，端起餐盘换了一个位置，以便更方便地看电视。 范豆豆是行家，他说好肯定就是真的好。 “陶子负责的？”施小爱想起刚才路过的陶子。 “Lyle给的方案，陶子落地。” 正说着，广告来了。 一开始施小爱根本没看出来是广告。 慢慢的画面中出现去过的城中村，以及最后立方公司和TP的企业标志，她才意识到，原来做成了公益广告性质。 这个点子真的很绝！ 项目才刚刚启动，要卖房子也不是这个时候。 与其说不断宣传卖点，还不如打感情牌。体现企业社会责任感，削弱受众防备心。 你看，我不是来赚你钱的，我是为城市的明天更美丽，为原住民带去更好的居住环境。 难怪范豆豆会暂时抛下立场点赞。看来这个Lyle确实有点本事。 广告出来那一瞬间，食堂里安静得只有电视声。 TP标志一出现，瞬间响起掌声。 这是Lyle今天第二次接受全员鼓掌。 他一扫培训后半程的颓靡，又洋洋得意地站起来鞠躬，接受大家的肯定。 食堂工作人员很惊讶，心想这群人干嘛呢？ 吃过午饭，大多数人都选择回房间休息。 施小爱和兜兜又出去逛了一圈消食，等回到宿舍楼，大家可能都睡了，非常安静。 施小爱想喝热水，又担心房间里的电热水壶不干净。毕竟新闻曾说有人用那玩意煮过不可描述的物件。 她想起一楼的小超市，趿着一次性拖鞋，拿着保温杯下楼。 结果超市大叔说他那儿没热水，但一楼走廊尽头办公室有。 施小爱按照大叔说的，沿着走廊慢慢往前走。一楼也有人住。还好拖鞋是棉质的，没什么声音。 里面果然有间办公室，靠着楼梯口的位置，就放着饮水机。 施小爱接满水，打算就从这边走楼梯上去。 这栋宿舍设计挺花心思，靠里面的这段楼梯竟然还是旋转式的，颇有欧式别墅风格。 施小爱一边走一边上下打量，没注意到杯身的水滴在了水磨石地面上，一不小心差点滑倒。 “啊！”伴随着惊呼声，她飞速抓住栏杆，避免自己直接摔在地上。 惊魂未定。 施小爱半坐在楼梯上，拍拍胸口，正打算站起来，却听见楼上传来轻微的“铛铛”两声，什么金属东西掉在了地上。 等了一会儿，没再听见其他声音。 她继续往上走，在二楼，捡到一个钥匙扣。 哦，原来是这个。 上午培训发的生肖钥匙扣，这是一只猴子，谁的呢？ 施小爱打算拿给培训小组，他们估计知道是谁掉的。 再往上，在二楼往三楼的拐角处，一个女孩儿坐在地上，脑袋埋在双膝之间，长发拖到了地板上。 猛地出现在眼前，好吓人！ 幸好不是晚上，不然在这种老式宿舍楼，都可以演恐怖片了。 施小爱不是个多事的人，但直接绕过去似乎也不合适。 还好对方听到有人来，缓缓抬起头。 冯竹恩？！怎么还在哭呢？ 第七十五章 培训（五） 本届新员工中，冯竹恩是施小爱和兜兜颇为看好的潜力股，一直以来给人的印象都是稳重、大气。 不管是自助餐风波，还是免去第三轮面试进TP，她都展现出了超出同龄人的手段和心智。 如果看见其他小女生这个样子，不管是因为工作还是私事，施小爱都觉得正常。 谁还不能偶尔脆弱一下？ 自己才工作的时候，也因为被领导批评，被同事怠慢，成绩不被认可委屈过，偷偷掉过眼泪。 “小爱姐。”冯竹恩用手背蹭了蹭红红的眼睛，声音有点沙哑。 “怎么了？”施小爱走到她身边坐下，突然想起中午吃饭时的情景，难道是被同期伙伴排斥？ 但总觉得冯竹恩不会是因为这种事情伤心的人。 “睡午觉，做了个噩梦。” 施小爱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但立马反应过来，她只是不想告诉自己而已，但又不好直说。 冰雪聪明的一个女孩儿，在这么伤心的状态下，智商情商都还在线。 “没关系，醒了就不怕了。”施小爱安慰道。 对于冯竹恩的隐瞒，她并不生气，也不好奇。别人的忧伤，不应该沦为八卦的素材。 “小爱姐，你爱做噩梦吗？” 看来她很想找个人聊聊，施小爱想了想，说道：“你知道吗？我做噩梦有个奇怪的特点，就是我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梦。” 冯竹恩有点惊讶。 施小爱见她感兴趣，继续说：“真的。我会告诉自己，睁开眼，睁开眼，睁开眼醒过来就好了。” “那你做其他梦，也是这样吗？” “偶尔会，但没这么强烈。一般是出现在我很喜欢的梦里。当梦中的情景没有达到我的预期，我就会造梦，努力让梦中的情景变得更好更美。比如说，房子更大，衣服更漂亮，男主角更帅。” “《盗梦空间》。”冯竹恩脱口而出。 “对。当年看那部电影，我就在想，编剧是不是也跟我一样。” 冯竹恩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说道：“谢谢。” 谢谢你的陪伴，也谢谢你没有多问。 “走吧。天气转凉，地上坐久了也不太好。”施小爱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 冯竹恩也站起来，跟着她往上走。 “你们新员工不是都在一二楼吗？” “住不下了。我和May都在三楼。” “哦。你们一个房间？” “我一个人。” “嗯？”施小爱惊讶地转身，又差点摔倒，还好冯竹恩一把拖住她。 “质量也太差了吧，我没走多远啊。”施小爱靠着楼梯栏杆，看着鞋面已经有点破损的拖鞋感叹道。 “你等会儿，我去给你拿一双新的。反正我那儿有多的。” “不行不行，怎么能让你帮我拿鞋呢？我去你房间换吧。” “行。” 俩人慢慢地往走廊另一端走去。还好已经是平路，施小爱几乎是在地上蹭着走。 “对了，你怎么一个人住啊？这待遇也太好了吧。” “可能正好多出来一个女生吧。” 施小爱想想也是，总不能男女混住吧。 冯竹恩突然噗嗤笑出声来。 “怎么啦？” “我在想，等小爱姐成了东林的董事长夫人，想给你提鞋的人，估计都能从这儿排回TP去了。” 施小爱好囧，心里嘀咕，自己作为前辈是不是脾气太好了，怎么新员工也来开自己玩笑。 好吧，确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生气。 “小爱姐，你没生气吧？”冯竹恩见施小爱没反应，笑着问。 问是这么问，从她脸上没看出一点担心，似乎笃定施小爱不会发火。 “没生气。我都习惯了。”施小爱无奈地回答。 “哎……”冯竹恩长叹一声，说道，“真的，好羡慕小爱姐！我什么时候也能有这么一个有钱的男朋友呢？其实也不用像小林总那样超级超级有钱，一半身家，不是，十分之一就够了。” 这是第一个当面表达羡慕施小爱遇到林立的人，而且坦诚想找个有钱人。 其实几乎每个人都对另一半的经济条件有一定设想。 虽然不是每个人都想找个大富豪，但尤其是女孩子，想找个经济条件好一点的男生并不是什么万恶的想法，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施小爱挺欣赏冯竹恩的真实，但却有一点疑惑。 就拿冯竹恩现在身上的打扮来说，看起来很普通，实则都不便宜。 短袖白T恤外面，罩着一件针织背心。 不要以为她是把奶奶的衣柜打开了，这是今年的流行。 施小爱肯定是不懂这些的，但一个大学室友毕业后在时尚杂志工作，朋友圈都是各种流行资讯推广。 施小爱挺喜欢看她发的信息，帅男靓女，光鲜亮丽，今天在巴黎左岸转悠，明天是外滩发布会。 前两天室友穿了一件宽松的格纹大背心，被同寝室另一姐妹嘲讽后奋起反击，一晚上给他们宣讲今年秋冬流行趋势。 如果不是价钱太高，估计会直接给他们一人寄一件。 所以施小爱记住了冯竹恩背心上的那个小logo，很不起眼地躲在小角落，却象征着血统高贵。 再回想一下她日常的穿着，确实跟一般才出社会的小姑娘不太一样。 反正她在TP赚的钱，是不够她买衣服的。 兜兜曾推测过，估计是个富家女。 但看她工作的那个投入程度，又不像是来玩儿的。 所以，今天听她这么说，施小爱更迷糊了。家里已经很有钱，为什么还想找个有钱的男朋友？ 果然是没人会嫌钱多？ 看来自己还是没有真正见识到有钱人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缺乏想象力，就不知道钱到底有多重要。 都怪林立。 自己认识的富二代就只有他。可他偏偏隐藏那么多年。 大学时，自己还曾借钱给他应急。想来真是笑话啊。 冯竹恩带着施小爱绕了好半天，才来到她的房间，竟然在那么一个角落。 打开门，都觉得房间有一股子潮气。 施小爱又开始怀疑，冯竹恩是不是真的被排挤了，不然怎么被安排在这么一个地方。 不过余帆他们跟她毫无瓜葛，应该不会莫名针对她。 施小爱打算去打听一下，谁负责分配的房间，总觉得整件事透着诡异。 想到自己换了鞋就要走，施小爱没有顺手关门，通风透透气也好。 冯竹恩刚从衣柜里找出一双新的拖鞋递给施小爱，她的手机就响了。 一边讲电话，她一边走到阳台上。 施小爱听她喊了一声“妈”，突然很怕冯竹恩会哭起来。 每个人在妈妈面前都是孩子，很容易暴露情感最真实的那一面。 但在外打拼的人，又都不愿意让妈妈担心，所以大家一般报喜不报忧。 现在应该还好吧，如果是刚才，冯竹恩估计会守着电话大哭一场。 施小爱坐在床边，拿起拖鞋，撕开塑料包装，正打算换上，突然听见房间的门关上了。 咦？又没风。 她穿上鞋，正准备出去看看。 刚站起来，却看见熊拜伦竟然出现在房间里。 很明显，对方看到她的存在，更加惊慌失措。 而这时，冯竹恩也挂了电话，从阳台走进来，看到熊拜伦，非常震惊。 三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都没说话。 第七十六章 公子的愤怒 林立接到施小爱电话的时候，正在机场送父亲去C城。 昨晚他特意请教秦朝，问了一大堆父亲出远门的注意事项，总结起来就是：按时吃药，注意休息，饮食清淡，控制脾气。 其实出不出门都需要注意这些，林立也就放心了。 此次同行的只有陈叔，到了C城自然有那边分公司的负责接待。 不过送机来了一大群人。 首先吴夫人带着吴悔一大早直接到林家，就差没打开林父行李箱重新收拾一遍。 吴悔知道自己妈妈的心思，没去掺和，一来就粘着林立问东问西，打着讨论工作的幌子，没两句话就扯到闲聊上。 张婶不太喜欢这对母女。 吴悔父亲生前经常来林家，跟张婶也比较熟。 张婶还记得，那位吴副董挺喜欢吃她做的冰糖雪梨。 都是爱抽烟的人。每年秋季，张婶变着法子做好多种冰糖雪梨给林父吃。 吴副董走的时候，也是在一个秋天。 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他走那天，林父一个人在院子里的银杏树下站了好一阵。 张婶记得当时树叶都黄了，偶尔一两片飘落。 她和陈叔守在玻璃窗前，不敢上前打搅，但又担心林父身体受不了。 后来每年吴副董忌日，林父都要带着张婶做的冰糖雪梨去拜祭。 张婶也按往常惯例，换着花样做，一年一种口味。 对了，今年也快到了，得提前想想做什么味儿的。 张婶非常不理解的是，吴副董活着的时候，吴夫人其实很少来林家。 反而是现在，三天两头就找理由跑来指手画脚。 嘴上说着什么，林家没有女主人，怕林父生活没人照顾。 张婶很不屑，自己哪里没做好？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为什么现在要你来管。 而且，吴夫人指挥起张婶来趾高气昂，让她很是郁闷。 还有那个吴悔，对林立的窥伺直接写在脸上。小姑娘家家的，一点也不害臊。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张婶越想越瞧不上。尤其是知道林立已经有了喜欢的女孩子，看着吴家两母女分别在林家两父子房间晃悠，真是恨不得立马给那个姓施的小姑娘打电话。 林父看在吴副董的面子上，对吴家母女一直照顾有加。 不仅在东林的利益分配上有所偏袒，在日常琐事上也很包容。 比如，吴悔毕业后就直接到东林上班。跟林立不一样，她几乎就是光拿钱不做事。 其实这已经是最好的状态。 林立回国后。吴悔突然找到生活目标，费尽心思接近林立，非要搅和到尚兮的开发中。 林父也同意了。 李强没办法，接手这个烫手山芋。 当年他也是跟着吴副董进的东林，所以当还人情，对吴悔是宠着哄着。 李强知道，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错误，就算吴悔惹了事儿，也有人帮她扛着。 比如上次通风报信的事儿，直接开掉了一个很有经验的项目经理。 吴悔有没有从中汲取教训，谁也不知道。只能期待她好自为之。 所以不管张婶还是李强，东林有相当一部分人，都盼望林立赶紧娶个媳妇儿回来，让林家有个堂堂正正的女主人，免得那些名不正言不顺的妄图鸠占鹊巢。 张婶一边躲在厨房恨恨地擦玻璃，一边想：林立的礼物买了吗？年底那么多节日，圣诞、元旦、春节，找个时间就送啊。 她的担心是很有必要的。 虽然确定了送珍珠，但林立还没想好送什么样的，更别说挑品牌。 最关键的是，他也没啥经验。以往谈恋爱，是个穷小子，他也不觉得需要送什么贵重礼物。 英明如林父，虽然自己要离开，但早已安排好一切。 刚刚把父亲送进安检口，林立就被董事长办公室的一位高级秘书顾姐叫到一边。 “小林总，按照林董吩咐，我们已经约好了珠宝商见面。林董要求，今天下午六点前，必须选出一件十万元以上的珍珠饰品。” 林立听完，简直也想买张飞机票走掉算了。现在是不是全东林都知道自己要买礼物追女孩儿？ “林董并未提前告知送礼对象的具体情况，所以我们让珠宝商准备的都是经典款，最终还需要您亲自定夺。”顾姐轻描淡写地打消林立的顾虑。 其实，她心里也在暗自揣摩：这估计就是送给那位传说中的未来少奶奶的吧。 真是好命啊，未来公公亲自发话，一送就是十来万的珠宝。不对，据说上周还送出去两层楼的铺面，一旦开售就过户。 这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上辈子何止拯救了银河系。 而VIP休息室里的林父，正喝着饮料——虽然只是一杯水——暗自得意：“林立那小子，肯定不会为难小顾，只有乖乖去选礼物。” 陈叔也赞同这点。但总觉得做父亲的这么算计亲儿子，是不是不太厚道？ “等他慢悠悠地选好，还不知道拖到哪天去了。”林父火眼金睛，早已看透一切。 “不过，他会不会不太高兴让东林的人掺和进来？”陈叔其实担心的是这点。 林立并非从小生活在林父身边，不一定愿意东林的影子在他的私生活里出现。 “他迟早要习惯。小顾那些人，今后也是要帮他做事的。这么多年，我什么事儿都没瞒过你们，不也没什么吗？” 如林父所料，林立最终还是屈服了。 他知道，如果拒绝，顾姐当然不会为难自己，但她的工作就没法完成。 林立越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对东林的影响力，就越谨小慎微，不想因为自己的随心所欲给别人增加麻烦。 去停车场的路上，他接到施小爱的电话。 看朋友圈，他知道施小爱这周末在参加培训，所以很惊讶，这个时间点，照理说应该正在上课吧。 “你不是在培训吗？” “有事找你，很严重，别打岔！” “你说。” “帮我打听一下，熊拜伦的妻子在哪儿？” “你问这个干吗？”林立听到熊拜伦的名字，第一反应就是施小爱可能遇上了什么麻烦事儿。 “你别管，先帮我打听。很急，真的！” “不说什么事儿，我不会帮你的。” “你……” 中午发生在冯竹恩房间里的事，最终以熊拜伦走错房间为由结束。 施小爱思前想后，那个钥匙扣、哭泣的冯竹恩、角落里的房间、突然出现的熊拜伦……不好意思，虽然没有兜兜的脑洞，但她也不得不往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上去想。 职场上，男女之间的故事有很多种类型。 办公室恋情算一种，调节气氛的小暧昧算一种，当然也有单相思或暗恋，最后一种是非常令人不齿的骚扰，多数发生在上对下的不平等关系中。 施小爱想起校招期间，发生在冯竹恩身上的事情，又有点犹豫。 毕竟，她可以跟着魏叔叔去吃自助餐，而且进TP还是熊拜伦特批。 到底是恶心油腻大叔强迫小姑娘，还是人家你情我愿、你来我往？ 施小爱有点拿不准。 但如果真是为讨好上级换取好处，她为什么要哭呢？ 虽然很多事情摆在面前，都指向冯竹恩自身也有问题，但施小爱内心的天平还是倾向于相信她的无辜，没有理由的，就是直觉吧。 下午培训，施小爱完全无心听讲。 再见到熊拜伦，她连假笑都懒得笑，只觉得浑身不舒服，恶心！ 兜兜很快察觉了她的异样。 可施小爱完全不敢现在告诉她。虽然熊拜伦依旧坐在第一排，但Lyle在后面。 施小爱已经打听出来，那个猴子钥匙扣就是Lyle的。 她现在拿不准Lyle在这件事中是什么角色，不敢轻举妄动。 想到今晚还要在这里住一晚，施小爱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 一方面为冯竹恩焦虑，要不要让她住到自己房间？一方面也有点担心，熊拜伦事情“败露”，不会对自己“暗下杀手”吧？ 这可真是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 就在她快绝望的时候，May从隔壁教室过来借投影仪。 施小爱猛然想起，May是熊拜伦妻子的侄女。如果能让熊拜伦妻子知道他有出轨嫌疑，会不会看紧点呢？ 可怎么才能让熊拜伦妻子知道呢？自己对那位一无所知。 这时候，她想到了林立，也只有求助于他。 假装中途去厕所，施小爱一个人溜达到临近的一个小卖部，准备给林立打电话。 请原谅她现在如惊弓之鸟，这里人来人往，才觉得比较安全。 施小爱原本没打算把这事儿告诉林立。一是自己只是揣测，二也觉得跟他没什么关系。 但林立很敏感，从施小爱反常的态度中意识到不是小事，所以逼她全部坦白。 施小爱现在情绪不稳定，稍稍试压，她就认怂。 等林立听完，火气蹭地就上来了。 一想到两三个小时前，施小爱在宾馆房间遭遇那样的事情，虽说不是针对她的，但林立还是非常火大。 施小爱还要推理半天，他是立马就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这几年，这种事情他遇得可不少。 区别在于，多数是其他人主动，他是被惊吓的那一个。 林立安抚了施小爱两句，叮嘱她如果察觉哪儿不对，就立马给他电话。 大不了马上接她离开那儿。他要接走施小爱，TP难道还有谁敢说个“不”字？ 结束跟施小爱的通话，他立马又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等了好久，才有人接。 “你才回国几天，就忘了有时差？”才从睡梦中被吵醒，对方满腹埋怨。 “付守忆，你什么时候回来收拾你家的烂摊子？” 第七十七章 少奶奶的礼物 远在美国的付守忆，端着一杯咖啡坐在落地窗前。 他很喜欢看城市的夜景，所以当初父亲提出在这里买房，他选了闹市的高楼公寓。 虽然离学校有点远。不过自己平时也是住宿舍，放假才来这里。 夜晚的城市，很冷清，人也就容易冷静。 刚才林立的电话让他睡意全无。 他没料到熊拜伦竟然会得意忘形到如此地步。 虽然付守忆跟母亲关系并不亲近，但他所接触的莫家人，道德品行上都还是不错的。 比如自己名义上的舅舅，这一辈的莫先生。 这么多年，也没听他有过什么桃色新闻。 就是外公莫老爷子，脾气虽然古怪，但也洁身自好几十年。 熊拜伦好像是莫老爷子哥哥那一房的，其实血缘也不远，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电话里，付守忆承诺会给林立一个交代。 不管怎么说，熊拜伦今天也算冒犯了施小爱。林立生气情有可原。 设身处地去想，如果是自己在乎的人遇上这种事情，估计也忍不了。 虽然在爱情上一直很迟钝，但付守忆也会有想要守护的人，即使曾经那么多长时间里，自己都不知道他们是谁，不知道在何方。 身后的书桌上，台灯下，一沓资料散落着。 有文字有图。从照片看，应该就是上次在机场看的那些。 最后那张清晰的单人照，还被他单独钉在纸板上。 搁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显示着“苏南”两个字。 付守忆拿起手机，问道：“搞定了？” “嗯，今晚就能看到效果。” “你跟林立说一声。” 苏南迟疑了一下，说：“不过这个作用不会很大。” “我知道，林立也明白。不过总要有人喊‘开始’吧，是时候了。” “你想好就行。什么时候回来？” “年底前，帮我找个住的地方。” “不住家里？” “一个人习惯了。” “成。离TP近点就行？” “不，我想住在杏花岭附近，最好是挨着……云潭公园。”付守忆抽出一张资料，上面用红笔圈出了一个地址：XX市刘安区杏花岭街道899号（玉潭公园北门对面）。 “我爸妈家就在那附近，那是老城区。虽然挨着公园、大学，环境确实不错。不过上班可不太方便。” “没关系。房子旧点也行。” “这你倒不用担心。算了，懒得问。你的小九九迟早有天会曝光。” …… “林先生，这些都是我们店的当季新款。” 林立看着摆在眼前的琳琅满目的饰品，有点头大。自己看着都挺好看，没什么区别。 这还不如让施小爱自己来选。 店长一直关注着林立的眼神和动作，看他似乎对哪款都不太感兴趣，抬头跟顾姐交流了一下眼神，对方也很无助。 这能怪谁呢？以往自己出面准备礼物，不管因公还是因私，都是知道送礼对象具体情况的。 今天这种……自己能猜到是谁，但也只有装作不知道。 之前电话联系店长，虽然跟对方也比较熟，但顾姐不敢透露丝毫信息。 小林总可是自己未来的衣食父母，还没摸清楚他的脾气秉性，不敢造次。 虽说少东家看起来随和，但在心爱女人的事儿上，保不齐就容易敏感，稳重点比较好。 店长还是很有经验，想了想，说道：“我简单为您介绍一下吧。” 她带上手套，拿起一款五颜六色的胸针：“这款胸针是我们本季主打，以复古花园为灵感，材质是18K白金、天然淡水珍珠、蓝宝石、碧玺、石榴石、亚历山大变色石和钻石。之前，东林的吴夫人来想选胸针配秋冬的大衣，就挺喜欢这一款。不过她觉得比较重，最后选了另一款轻一点的。” 接着店长又拿起旁边的戒指，说：“这也是同系列，材质差不多。由于是双指环连戒，造型独特，比较受年轻女士喜欢。” 林立接过戒指左右看了两眼，说：“造型很复杂，不太适合日常佩戴吧。” 终于有了反应，店长长舒一口气，不喜欢这个没关系，自己本来也没奢望这么快就做成生意。 关键是，问出了客户的需求：第一，送给年轻女士；第二，造型简约；第三，日常使用、可搭配率高。 顾姐这时候更加肯定就是送给施小爱的。 她回忆了一下大家对施小爱的描述，不是吴悔那种千金小姐，就是普通的上班族女孩儿，于是建议道：“你们店本来就是卖珍珠的，干脆就只要珍珠，不要其它钻石什么的。” “但林董的要求是十万以上，纯珍珠的话，可选范围就不多了。” “你直接拿好一点的珠子，长链的那种。我记得你们有种设计是可以用扣子调节项链长短。一条链子可以有好多种戴法。” “有的。”店长站起来，从身后员工手里接过一个盘子，上面放着三条长款珍珠项链。 林立注意到其中有一条比较短，其余两条一样长，但珍珠大小又不一样。 “我们的珍珠都是挑选的10%以内最好的珍珠。但其中也有等级划分。”店长指着最短的那一串，说道，“这是最顶级的，只选最好的那1%，所以很难凑齐，也就比较短。” 林立低下头仔细盯着看了好久，点点头：“确实质感是最好的。” 他又扫了一眼旁边的两条，指着珍珠较小的那一串，说道：“如果我没猜错，这个小一点反而等级更高吧。” “您很有眼光，是的。这串小一点的是二级，两者其实差距也不大，大概1mm左右。” 这时，一个店员走上前来。 她头发挽起，穿着一条黑色的one piece圆领连衣裙，不像其他人都穿着白衬衫、黑西服。 店长拿起那条二级珍珠项链，戴在店员脖子上，一边演示，一边介绍：“最常见的有四种戴法，直接戴上去的单圈、铰链式、上下层的双圈，以及领结式。” 你别说，戴在人身上，确实比放在那儿灵动很多。 “很百搭。一年四季不挑衣服。”顾姐也是上班族，很理解“搭配”这两个字，不仅花钱还花时间。 “对。休闲、通勤都适合。” 林立想想施小爱，不禁笑了。她确实是个什么都图方便的。搞得太复杂，她估计会直接扔柜子里再也不拿出来。 顾姐和店长看到林立的微笑，都松了一口气。 这种含情脉脉的笑容，肯定是想起女朋友。有了代入感，这条项链就八九不离十了。 “但我觉得这个珠子有点小。我……嗯，她比这位小姐更高一点，戴上可能会显得更小。”林立提出了意见。 “另外那串更大，要不试试那串？”顾姐指着盒子里剩下的那条长项链说道。 “那一串确实要大一些，但珍珠等级低一点，价格要便宜很多。这次确实太急了，我们来不及调货。所以……” 顾姐也想到了林董的十万元要求，这可真是有钱没地方花啊。 “没关系，我爸的意思是希望品质高一点。你们已经把珍珠卖出了钻石的价格，到没到十万问题都不大。”便宜一点，林立反而更高兴。就连这个价格，他都不打算告诉施小爱，不然她绝对不敢戴出门。 话是这么说，但店长和顾姐都还在纠结。 林立想着父亲平日里在东林说一不二的态度，也不想为难他们。 “要不这样，那串一级的，我也要了。” “那串比较短，可能更适合年长一点的女性。”顾姐委婉提醒。 这毕竟是十来万的事儿，万一老板事后不满意，说不定会怪到自己身上。 林立笑了笑，说：“我觉得，讨好丈母娘也很重要。” 顾姐和店长立马明白过来。 虽然从头到尾都没明说这串项链到底要送给谁，但现在所有人都懂了。 店里一众小姑娘交流着羡慕的眼神。 虽说他们这种奢侈品店，平日公子哥见得多，但公子哥的狐狸精也见得多。 小林总还是第一次来，不过名花有主了。 其实她们也知道自己没机会，不过这种赏心悦目的高富帅，保持单身让大家做做白日梦也是好的。 店长没她们的浪漫憧憬，默默谋划着年底一定要给顾秘书送点礼物。东林这是要有女主人了，潜在大客户啊。 而顾姐也是非常激动，小林总这句话的意思，也就是不再瞒着自己。 未来少奶奶第一件首饰是自己帮着挑的，只要对方喜欢，今后此类事情多半都是自己负责。 有机会早早接触老板娘，这是要发达了吗？ 半小时后，已经到达C城的陈叔接到顾秘书的汇报。 听说林立买了两串项链，总价逼近二十万，林父有点惊讶：怎么？这小子是在报复？不过也达不到让自己肉痛的地步呀？ 然后得知其中一条是准备送给施小爱的妈妈，林父乐开了花，不错，不错，比自己考虑得周全。 对了，自己是不是也该准备一下亲家的见面礼。 都说现在年轻人速度快，万一来个什么闪婚？ 要是能怀上就更好了，明年自己就可以抱大孙子了。 想到这儿，他又意识到，林立还没表白，不禁又怒从心来。 拖拖拉拉的，像谁呢？ 等明天见了他妈妈，可得好好念叨一下这事儿。 第七十八章 剽窃（一） 下午的培训，讲的是“中层管理人员的角色定位”，是比较贴合参训学员身份的实用课题，尤其是对于施小爱这类新升职的初级管理人员。 但据说熊拜伦最初选的是“如何灵活运用非物质激励”，简单说就是空手套白狼让员工给你卖命。 余帆不能说这个不好，只能打着讲师时间不好协调的理由，挪到第二天，而且将内容扩展为“绩效管理与激励机制”。 兜兜这次支持熊拜伦。她很想见识一下老板们都是怎么画大饼的，真没想到这种事情还有专人研究。 整个下午，施小爱都无心听课，眼睛一直盯着讲师，但脑子里乱糟糟的。 要不要告诉庄菲她们？至少告诉兜兜。怎么自保？怎么帮冯竹恩，她真的需要自己帮忙吗？ 一直以来，施小爱都知道社会很复杂，职场不简单。但这是进TP以来，第一次不再是八卦，而是真真切切地摆在自己面前。 谁来告诉自己该怎么办？ 施小爱记得，才上班的时候。一个关系还不错的前辈姐姐，抛弃十年长跑男友，跟了自己部门的已婚上级。 结果没多久，那位全家移民。小姐姐在TP也呆不下去，只得辞职，后来据说去了外地。 还有一个财务部的实习生，肤白貌美大长腿。进TP第一天就被分管销售部的某副董看中，人群中那么一眼，就认定她做财务是明珠暗投，硬是调去苏南手下。 结果副董还没来得及下手，实习生就赢得客户企业高层好感，直接跳槽对方公司当高级秘书。 这位美女在TP留下一段传奇，至今无人超越，也成就了那位副董的丢脸黑料。 施小爱一直无法理解，这些男男女女的奇葩事儿，他们是怎么迈出第一步的？ 有些八卦，自己听着都觉得无语，当事人到底是怎么沉醉其中的。 越想越烦心，施小爱频繁地看手机，林立怎么还没给答复？ 她当然不知道，林立这时候正在给她挑礼物。 而且林立跟付守忆沟通之后，已经想好，等晚上应酬结束之后，就去把施小爱接走。 还管什么培训不培训，施小爱真想学管理，自己教她绰绰有余。 既然付守忆要开始行动，让施小爱远离熊拜伦是很有必要的。 他也没料到，熊拜伦品行竟然如此低下。 这种人，保不齐垂死挣扎的时候，会不会做什么破罐子破摔的事情。 结果，施小爱没等来林立的答复。 兜兜反倒是收到了谭霜果发来的信息：“看电视，立刻，马上，地方二台《我们来帮你》，TP大事。” 谭霜果以前是财经类记者，现在做的公众号是关于就业、职场方面的。 媒体圈朋友多，关系还在，经常会针对本地某些行业、就业大趋势提出独到的见解。 相比那些仅从网上扒信息凑出来的内容，自然更能获得关注。 今天下午，难得老公在家带孩子。 谭霜果正在搜集下周选题资料。 快年底，她打算做点轻松愉快的内容，讲一讲本城几家大企业的年会八卦。 中途，谭霜果接了一个快递电话，正要把手机锁屏，却发现闪动的微信群聊里，出现了TP集团的名字。 一是因为兜兜在TP工作，二是TP确实也算本城大户。 谭霜果趁倒杯水的时间，一边活动着肩颈，一边从头查看聊天记录。 一看，竟然是个很有意思的热点，她打算跟紧。 而她跟TP最近的关系就是兜兜，所以立马联系，希望了解点内幕。 兜兜从谭霜果发来的截图上发现，新闻好像跟中午在食堂看的那则城中村改造广告有关。 她下载了一个本地电视台的手机客户端，找到对应节目看回放。 虽然是静音，反正有字幕。 看到一半，兜兜“啊”地一声惊呼出来。 教室里的人都转头望向她。 兜兜一只手捂着嘴，一只手拿着手机。 连她身旁的楚栗心和施小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新闻，新闻，TP，那个广告……”她激动得语无伦次，最后只得把手机塞到楚栗心手里。 那边，庄菲和楚栗心用兜兜的手机看新闻。 这边，兜兜前言不搭后语口述，除了施小爱，还围过来好多吃瓜群众。 余帆立马上台安抚讲师。其他培训组的人想维持秩序，先过来了解情况。 这时，熊拜伦手机响了。 接着，好多人手机都响了。 大家都忙着下载客户端，连讲师都跟第一排的几人凑在一起看新闻。 很快，大家都知道了新闻的中心思想：中午那个备受称赞的广告是剽窃的，而且骗取的是面试者的方案。 《我们来帮你》是很受本地市民喜欢的一档民生类新闻栏目。 从名字就能看出，讲述的是普通老百姓的麻烦事儿。 可以是你自己的，也可以是邻居的。有需要就去找电视台，有时候比找警察叔叔还有用。 关于TP的这则新闻，当事人是两位大学毕业生。 他们是一个寝室的，今年6月都参加了TP校招，应聘市场部，并顺利进入第二轮。 俩人参加完二面后，都领到一个作业，撰写城中村改造的市场推广方案，重点是初期的一个广告设计。 这种作业，有的是面试官临时起意。可能交流完之后，面试官还不能下结论，需要通过这样一个作业来确认求职者能力。 不过交了作业也不一定能通过这轮面试，所以不是每个人都会认真对待，有的甚至直接无视。 这两位毕业生熬夜苦战，相互激励完成方案，并按要求发送到面试官邮箱。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们没多想，认为自己能力不够，很快又投入求职浪潮中。 幸运的是，后来俩人都找到不错的工作，也就更没人去管当初交给TP的那个方案。 直到今天，其中一人在电视上看到那则广告，觉得跟自己的方案很像。 当他看到广告最后TP的标志，瞬间明白了什么，立马跟同学联系。 当初俩人提交方案之前，相互检查过，所以都有印象。 对方把广告找来一看，也意识到自己同学被坑了。 两人一合计，直接找到电视台爆料。 电视台拍够了老太太的猫上树，老爷爷批评公交司机这类新闻，今天居然可以跟TP集团打交道，非常兴奋。 他们立马扛着摄像机找到两个大学生进行采访，展示了很多证据，比如原始方案，邮件发送记录等。 最后还跑到TP大楼，但由于是周末，保安没让进。 不过他们还是以TP大楼为背景，做了总结陈述，大概意思就是大集团应该有社会责任感，应该有正义感，应该给大家一个交代。 中午的广告细节，在场的人都历历在目，两相对比，尤其是最后的画面：一个老人牵着一个小孩儿的手，俩人象征着城中村的昨天和明天。 这个镜头简直就是直接照搬。 虽然方案的收件人地址，新闻有打码。 但所有人都知道，原市场部的人更是清楚，那两个大学生的面试官就是Lyle。 施小爱隔着乱糟糟的人群，看着熊拜伦脸色铁青地接起电话，走出教室。 他前脚一走，后脚教室里就炸开了锅。大家肆无忌惮地议论起来，似乎都忘了，主角Lyle还在。 第七十九章 剽窃（二） 兜兜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很讲义气地帮谭霜果打探消息。 据原市场部的人透露，第二轮面试的时候，并没有统一安排“课后作业”，甚至现场考创意的都没有。 而Lyle跟熊拜伦走得近，很明显对新项目的进度，以及熊拜伦后期安排一清二楚。 他知道自己会成为TP在城中村项目中的具体实施者，所以未雨绸缪，早早开始考虑推广方案问题。 有这个觉悟是好的，可惜方式方法太令人不齿。 套取面试者的方案，而且还是针对才毕业的大学生。 好多人都见过Lyle提交的方案。据他们描述，简直就是把人家面试者的拿过来直接用，只不过格式上调整得更规范。 甚至还有人在揣测，会不会是熊拜伦让Lyle这么做的。至少，是默许吧。 大家越说越激动，义愤填膺，看Lyle的眼神也更加鄙视。 Lyle很尴尬地刷着手机，是走是留难以抉择。 没人去问他，是不是真的剽窃。因为大家都已经有论断。 最后还是余帆上前宽慰两句，找了个理由让他离开。 施小爱看着Lyle仓皇的背影，心情很复杂。 她想起三院那个副院长的女儿，如果Lyle失业，并因此在业内败坏了名声。她父亲估计更不可能接受这个女婿吧。那小护士又该怎么办呢？ Lyle会因此被开除吗？ 培训是进行不下去，反正时间也到了晚上六点。 隔壁的新员工们似乎也提前下课。 看来，他们虽然初来乍到，信息网搭建速度还是挺快的。 余帆只得通知食堂提前开饭。 他已经在第一时间跟Harmony联系，对方早就赶回TP，据说靳瑞莎也到场了，跟公关部、法务部的一起开会。 董事长办公室派人代表付继仁列席，表面上说，有了结果好第一时间汇报，实则是暗示老板的意思：赶紧给我解决掉！ 最冤的是安保部，因为他们今天把记者拦在外面，却没有告知公关部，以至于错过了在新闻播出前，就把此事处理掉的大好机会。 后续工作其实他们帮不上忙，但其他部门满肚子埋怨，非得把他们叫来出出气。 可他们每天要阻止很多闲杂人等靠近TP大楼，其中真的假的新闻媒体也不少。 现在自媒体盛行，各种抱着奇怪想法，想偷偷进来的人颇多，安保部的管理是越来越严。 再说今天的记者事先并没有告知采访原因，安保部没有意识到这是一则丑闻。 但最最奇怪的是，原市场部的人都在参加培训，尤其是熊拜伦和当事人Lyle，竟然没人叫他们回去。 虽然熊拜伦接到了Harmony的电话，也仅仅是询问一些事情。 后来原市场部很多人都同一时间接到电话，询问校招二面以及后来广告策划的细节。这其中包括了陶子。 大家的手机真的是分毫不差同时响起，颇有种怕他们串供的意思。 虽然以往没遇到过这种突发事件，但余帆觉得，明儿的培训，悬！ 说不定今晚就要撤走。所以大家早早吃饭也好。 施小爱跟着庄菲和楚栗心一起走，她们三人比较低调。 庄菲觉得现在正是风口浪尖，说什么都容易被夸大化，三缄其口最安全。 楚栗心看着默默无语的施小爱，问道：“你也觉得很丢人吧？” 施小爱的集体荣辱感没那么重，她其实是在想这事儿跟林立有没有关系。 因为刚才离开教室的时候，她发现离大门最近的范豆豆和陶子竟然还在。 虽然很多人都想凑上去跟他们聊两句，毕竟大家都知道，最想看到熊拜伦倒霉的，估计就是范豆豆。 但豆总一直客气又疏离地应付着，大家也就看懂了。 人家这是避免瓜田李下，尤其在这种时候，更要冷静，不可得意忘形。 直到施小爱一行人路过，陶子主动打招呼：“菲菲姐，心姐，去吃饭啊？” “是啊。吃饱了才有力气八卦，今晚估计会很热闹。”楚栗开玩笑地说。 庄菲笑着拍了拍陶子的肩膀，没说什么。 最后路过的是施小爱。陶子竟然冲她眨了眨眼睛，范豆豆则是笑着点点头。 从这事儿爆出来的那一刻起，施小爱小心脏就突突突地加速跳动，现在猜测似乎得到了肯定。 她掏出手机，想给林立打过去，但又觉得现在说什么都怕被人听去。 还是发信息吧。 “TP广告的事儿，是你干的？” 林立很快回复：“等会儿接你，见面再说。” “接我？你接我干嘛？” 这条发过去，就一直没有收到回复。 他没回答自己的问题啊，到底跟他有关系没？ 为什么范豆豆和陶子摆出一副大家都是知情人的神秘样，问题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啊。 食堂里，领餐的人已经排起长队。 队伍前半部分都是早早跑来的新员工。 冯竹恩跟May排在中间，俩人凑在一起聊得正起劲。 May看起来跟往常没什么区别，还是一副轻松快乐的样子。 她可能不觉得这事儿对她姨夫会有什么影响。 而Lyle，在她眼中不过是熊拜伦身后的跟屁虫，并不存在什么同事之谊、朋友之情。 最让施小爱感慨的，还是冯竹恩。 中午才发生了熊拜伦闯进她房间的事情，她却还能跟May有说有笑，也太沉得住气了。 不过经过这么一折腾，熊拜伦肯定不会在今晚再有什么出格的动作。 施小爱松了一口气，为自己，也为冯竹恩。 刚刚打好饭菜坐下，兜兜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过来。 “天啦，大八卦，大八卦。” “赶紧去打饭，有你爱吃的鱼香肉丝。”施小爱指了指自己的盘子。 “不急，不急，先说这个。不听，你们会后悔的。” “让她说，我很好奇，什么事儿会比刚才那个新闻更劲爆。”庄菲说道。 “菲姐有眼光，真的更劲爆。”兜兜赶紧坐下，凑到她们面前，小声说：“有传言，Lyle离开前东家，也是因为剽窃。” 确实是个硬货！ 其余三人对望一眼，看得出，虽然兜兜还没说细节，但大家已经比较倾向于相信这条信息。因为Lyle离开上一家公司的时间点非常值得怀疑。 “就是他立大功的那个项目。他跟着一个总监盗取别人的创意，还打压原创者。不过由于那个总监很有背景，事发后，上面为了遮丑，只是让Lyle自己离职。” “这事儿就你知道？”庄菲见兜兜小心翼翼的样子，猜测这事儿不是她从周围人中间听来的。 “在这儿，暂时可能是。”兜兜回答道，“我一个朋友认识很多记者。据说新闻爆出之后，上一家公司的事儿就遮不住了。现在还只是知情人在朋友圈旧事重提，不过既然已经闹到网上，发酵是迟早的事。” “Lyle是不是就彻底玩完了？”施小爱问道。 “不一定。主要还是看TP打算如何处理这事儿。”楚栗心回答。 “难不成还要包庇？”兜兜有点惊讶。 “小姑娘，成年人的世界，没有那么多非黑即白。现在对于TP来说，Lyle到底是不是剽窃一点也不重要，要怎么处理才能挽回企业的名誉，才是关键。” “不过上面估计还没想好怎么办。”庄菲用手指敲了敲桌面，示意她们抬起头。 食堂入口处，余帆拿着电话，跟熊拜伦和范豆豆交代了几句，就急冲冲出去了。 范豆豆转身冲陶子招招手，后者拎着两人的包赶过去，桌上的饭菜一口未动。 Lyle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跟在熊拜伦身后，完全没了平日风采。 “看来他们是要赶回去。”兜兜站起身，装作要出去的样子，打算凑近点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楚栗心想拉她都没拉住，只得无奈地任由她去闹腾。反正今晚够乱，她也干不出什么出格的事儿。 兜兜还没走到门口，就瞧见余帆又从外面领了一个人进来。 林立？！ 食堂里又是一阵喧闹。 这里的人大多数在度假山庄都见过林立。 如果说之前还遮遮掩掩，不好意思盯着熊拜伦他们看。现在大家光明正大望了过去。 好多反应过来的又立马在食堂开始搜寻施小爱的身影。 第八十章 剽窃（三） 这种时候，兜兜粗线条的优势就展现出来了。 她一点没意识到林立已经成了大家眼中的焦点，上前直接问道：“你来找小爱？” “嗯。她在哪儿？” 围观群众都知道兜兜和施小爱关系好，但还是更想看女主角出场，所以不少人都在嫌弃兜兜去凑什么热闹。 而万众期待的施小爱直接愣在那儿，唯一的动作就是冲庄菲和楚栗心摊摊手。 看着林立跟着兜兜走过来，楚栗心刷地一下站起来：“我吃完了，你们慢用。” 庄菲也无奈地端起餐盘，打算离开。 “吃饭了吗？我也还没吃。要不要一起，多你一个不多。”兜兜问林立。 正要离开的楚栗心恨不得把她直接拖走。感谢那位秦医生，竟然不嫌弃兜兜。 林立确实没吃晚饭，选好礼物，又赶去参加一个生日宴。不过只是送礼，稍坐一会儿就溜了。 等围观群众看着东林太子爷端着不锈钢餐盘，跟大家一样在窗口领餐，不禁觉得这顿饭的档次都提高了。 余帆赶上来表示歉意，询问是否需要单独吃点什么，楼上有包间。 林立谢绝。他不是个纠结口腹之欲的人。用施小爱的话说，林立吃东西就是为了活着，太没劲。 兜兜指指点点给他推荐这个好吃，那个不行。他也都听了建议。 让陪在一旁的余帆不禁嘀咕，跟太子爷传绯闻的不是施小爱吗？怎么看着兜兜跟他走得这么近，连他偏好吃什么口味都知道。 施小爱守着这么个金龟婿，也不多长点心。 这年月，防火防盗防闺蜜。很多时候不是闺蜜情有多真，而是诱惑够不够大。 …… TP大楼。 虽然是周六晚上，但好几层都亮着灯。 门口保安严阵以待，不惧渐有凉意的秋风，没有躲在门卫室里，而是精神抖擞地到处巡逻。 毕竟，他们领导正在楼上挨训。大家都很有求生欲，不用谁吆喝，都知道最近要夹着尾巴做人。 顶楼会议室，靳瑞莎作为到场的最高级别领导人，坐在主位。她旁边是董事长办公室派来的雷秘书。 今天的丑闻虽然出在原市场部，但起因是校招，所以重头戏还是落在人事这块儿。这关系着外界对TP人员招聘及管理的看法。 “我们跟几家关系比较好的媒体打听了一下。目前主流媒体不会再有什么追加报道。但自媒体不好把握，主要是针对Lyle在前一家公司的问题。”公关部Cora正在简要汇报。 “有前科的人，怎么招进来的？”雷秘书望向Harmony，毫不客气地问道。 “是熊总特批的，并没有走常规招聘流程。” Harmony看了一眼靳瑞莎，对方一直盯着桌上的那盆绿植。她咬咬牙还是说了出来，不愿人力行政部背黑锅。 雷秘书怏怏地不再说话。 Cora打破尴尬，继续说：“新闻发布会暂定在隔壁二号会议室，已经安排人在布置，明天就可以使用。” “明天什么时候？”雷秘书追得很紧。 “这要看……什么时候能拿出解决方案。” Cora眼睛望向靳瑞莎。 “新闻发布会定在明天上午。先通知媒体。”靳瑞莎依旧盯着那盆绿植，不过很果断地做了决定。 “好的。”Cora和Harmony齐声回答。 虽然什么细节都还没确定，但靳瑞莎说明天上午就是明天上午。有个主心骨定下目标，自己只管往那个方向努力，心里踏实多了。 “Byron他们一个小时内能赶回来。”Harmony看了一眼余帆发过来的信息，同步道。 雷秘书听了，说：“内部问题不着急，关上门一切都好说。现在的关键，还是要想办法减少对TP名誉的影响。知识产权是越来越受重视，这个雷，我们不能踩。” 什么意思？ Harmony和Cora都在暗自揣摩：上头不打算处理当事人？维护熊拜伦还可以理解，总不能连Lyle也不许动吧。要给外界交代，就要有所牺牲。一滴血不见，骗小孩呢？ “该认就得认。我们没有临时工。先从人力行政部开始，Lyle入职的事暂且不谈。校招中出现的问题，是人事这边失察，人事主管Harmony本月考绩差。”又是靳瑞莎快刀斩乱麻，定下整个基调，并且先从自己开刀。 “今天没有把记者采访上报的两个保安，本月考绩差。后续安保部会完善访客登记管理条例，建立提前预警机制。”安保部来的是总监助理小杜，该部门仅有的三个女生之一。 原本要来的是总监梁东尧，但那是个暴脾气，小杜担心他来了会跟大家吵起来，只好主动请缨来参会。 来之前，俩人已经沟通好处理意见。主要还是看其他部门怎么办。 用梁东尧的话来说，如果都婆婆妈妈推卸责任，那安保部也不用跟他们客气。 靳瑞莎终于抬起头，看了一眼小杜，说道：“人事这边，明天之内拿出整改方案，怎么避免再出现这种问题。” “是。”Harmony虽然也很沮丧，但知道这不是抒发个人情感的时候，非常职业化地回答。 而且她知道，自己越惨，Lyle只会更惨。 靳瑞莎不可能自损五百，却放任对方完好离开。 接下来就只剩原市场部那边。 “公关部这边的建议是，Lyle在前东家那边的事情，不提。”Caro又说到一点。 “但网上已经传遍了，而且你们看，本地的一个公众号还专门写了报道。”法务助理宋宋把手机推到桌子中间。 她就是来打酱油的，这事儿还不至于闹上法庭，但为了谨慎起见，法务部还是派人来参会。 雷秘书伸手把手机拿过去，和靳瑞莎一起看。 作者名字是“果子”。 文章挺长，先是简单介绍了那则新闻，但没有局限于此。 作者采访了很多Lyle前公司的同事，把那则隐秘挖了出来。 虽说前东家也下过封口令。但毕竟已经过了快一年，而且爆料人有些也已经离职，畏惧心没那么重。 同时，这个作者还找到原创者以前的同学、老师和现任同事，搜集了他们对当事人的点评，以及对此事的看法。 学生们群情激奋，还宣泄了很多在求职过程中积累的怨气。 什么HR的傲娇、面试官的智障，还有提问的刁钻、点评的不专业……看完真的能让Harmony对自己的工作价值产生怀疑。 不得不说，文章写得不错。 也不知道短短几个小时，TA是怎么找到这么多素材的。 相信大家从名字就能看出，“果子”，自然就是兜兜的同学谭霜果，小小果的妈妈。 此刻，她正守在熟睡的女儿身边，喜滋滋地看着自己不断刷新的数据。 这可是第一篇爆文啊，好激动。 “宝贝，妈妈成功了。你知道吗？”谭霜果轻轻地在女儿额头吻了一下。 丈夫老汪已经睡了，说是下午带孩子很累。 没24小时陪过孩子的人，都不会知道带小孩儿绝对比上班累一万倍。 还好有自己的搭档和兜兜在。 多谢兜兜今天给自己提供的线索，稍加打听，竟然发现那个Lyle是个“惯犯”。 这可真是老天爷赏的独家爆料，不好好利用就是糟蹋。 自己和搭档用尽了朋友圈的关系，疯狂搜集各处信息，终于打造出这篇引爆本城职场圈的猛料。 兜兜早就收到谭霜果转发的文章，没敢在朋友圈广而告之，但私下转给不少TP的人。 连秦朝都收到了。 今晚秦朝不值班，在家认真看完整篇文章。 他都快想不起那个谭霜果长什么样，只记得身板小小的，没想到不仅能独自带孩子，文字还这么犀利。挺厉害。 看到下面有人打赏，他也摸索着第一次使用了这个功能，打赏一百元。 谭霜果在后台数据里，一眼就发现了那个毫无修饰的微信昵称——秦chao。 她乐呵呵地把秦朝的打赏金额截图发给兜兜，感谢对方家属支持。 第八十一章 真的很美 兜兜正跟施小爱一起，坐在林立的车上。 培训还是被取消了。官方解释是，原市场部大部分人需要回去配合调查。 但大家都知道，其实就是怕他们聚集在一起，还不知道会渲染出什么离奇八卦。 现在已经有人在议论Lyle私生活。果然纸里包不住火，Lyle现女友是三院副院长女儿的事情也被发现。 很多人跟施小爱的想法一样，出了这次的事，估计Lyle也当不了副院长的乘龙快婿。 兜兜和施小爱更是知道副院长的雄心壮志，本就看不上打工仔Lyle，这下估计更会棒打鸳鸯。 公关部已经针对全TP发布邮件，禁止透露一个字给媒体。近期所有对外信息，都要通过公关部的审核，不管跟此次事件有没有关系。 施小爱觉得林立这趟是白跑了，但林立不这么认为。 他今天来，其实也是想见见熊拜伦。还好时间赶上了，在熊拜伦离开前，俩人在食堂门口说了几句话。 林立语气不太好，还特意提到了正在医院的付继仁，以及莫家的大当家莫先生。 熊拜伦顿时有点慌。他料到施小爱会告诉林立那件事，不过没料到林立反应这么大。 中午的事儿，他已经从尴尬到气愤又到无奈，后来爆出Lyle剽窃事件，一时忙就忘了。 直到见到林立，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心里一直隐隐不安并不是为了新闻上那事儿。中午施小爱撞破自己的丑事，才是大问题。 他倒不怕施小爱到处宣扬，毕竟自己没做什么，只需要一口咬定走错房间。 可问题是施小爱不是一般员工。 林立的出现，就表明了一个态度：你干什么我不管，牵扯上我的女人，就不行。 这些事儿，林立没告诉施小爱，就像他也没说新闻的背后有苏南的影子。 在食堂门口，他甚至没跟范豆豆说一句话。俩人看起来就像不认识。 兜兜也很疑惑，林立突然跑来干嘛。 施小爱这才放心大胆地把中午的事儿又复述了一遍。听得兜兜半天合不上嘴。 “我知道，我知道。”兜兜抓着施小爱的胳膊，手都在发抖，“安排房间的是Lyle。我听培训组的人在抱怨，说为此多开了两三间房，浪费。” “冯竹恩是单间，熊拜伦估计也是。”施小爱顺着思路分析。 “我靠，太TM恶心了。他比冯竹恩爸爸小不了几岁吧。” “我也觉得。你不知道我见到他出现在房间的那一刻，全身鸡皮疙瘩。我觉得我今后住酒店肯定有心理阴影。” “女孩子住酒店，进门第一件事应该是关门，而且还要反锁。”正在开车的林立冷冷地说道。 他再听一次，又再生气一次。 他不敢想象，今天如果不是熊拜伦一个人进去，还有那个Lyle，施小爱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不是他想的太复杂，而是他见过太多此类事情。他知道在某些特殊关头，人性会有多么邪恶。 但他没跟施小爱提，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抓得更紧，一脚油门，插队超车，惹得旁边车的司机伸出头大骂。 察觉到林立的异常，施小爱和兜兜都安静下来，没再说话。 很快兜兜到家，她下车前给施小爱使了个眼色，让她好好承认错误。 施小爱委屈巴巴地扒着副驾的玻璃，好想下车跟兜兜一起走。但她现在不敢，林立还在气头上。 车子很快又汇入车流。 “都这么晚了，怎么还这么多车？”施小爱对着窗外嘀咕，突然转头笑嘻嘻地问道，“你说他们这么晚出来干嘛？” 对于她这种无话找话说的模样，林立还是第一次见到。 其实施小爱也是第一次见他板着脸。虽说在度假山庄，施小爱也见过他高冷地对待其他人，但……对着自己，他一直都是很温和的，就好像俩人还在当年无忧无虑的大学校园。 所以施小爱很紧张，琢磨着怎么打破僵局。虽然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当时谁能预料到会发生那种事情，自己一天到晚又没有迫害妄想症。 施小爱见林立没反应，有点气馁，把头转到一边做了个鬼脸，吐槽林公子真不好伺候。 这一转头，她发现车并不是往自己家的方向去的。 “咦？这条路不是去我家。” “嗯。”林立终于有了反应。 “那你要带我去哪儿？” “后座有个盒子，送你的。”林立并没有直接回答她。 施小爱往后排看了一眼，果然有个蓝色盒子，就放在座位中间。她努力伸长手臂，拿了过来，分量还不轻。 “什么东西？送我干嘛？你出差买的？” 林立没说话。 以前施小爱也收过林立送的东西。多数是他到外地或出国顺便带的小礼物，属于纪念品类。现在既不是她生日，也不是节日，自然就以为又是什么小玩意。 只不过，这次包装出乎意料的精美。 女人都喜欢礼物是没错的，而且都喜欢拆礼物，跟拆包裹一个道理。即使自己网购的东西，明明知道里面是什么，也会激动万分。 施小爱瞬间忘了这辆车到底要开向何方这个问题，满脸期待地拆开缎带，打开盒子。 “哇……” 一条散发着迷人光泽的珍珠项链静静地躺在盒子里。每一颗都圆滚滚的，梦幻得像星星，闪得人眼睛都花了。 她伸出手，轻轻地在项链上划过。就好像那是一颗颗气泡，一碰就碎。 林立松了一口气，看来还是老爸有经验。 自己以前不敢送太贵重的礼物，总觉得太唐突。现在看来，珠宝首饰对于女人来说，主要还是看东西够不够漂亮。只要能在第一眼先声夺人，她们暂时就不会去考虑其他的。 “戴上试试。”林立提醒道。 施小爱小心翼翼地拿起项链，先捧在手上仔细看了看，再挂在脖子上，接着赶紧打开包拿出镜子。不过镜子太小，看不过瘾。 她一把抓起头发，露出脖子，兴奋地问林立：“好看吗？” 汽车已经开到一条安静的路上，林立转头看了一眼，笑着点点头：“好看。” 他是真的觉得好看。 当初张婶建议珍珠，他在心里立马就同意了。珍珠确实很适合施小爱的风格，温润。 今天在店里，售货员帮忙试戴的时候，他就在想，施小爱戴上会是什么样子。 当项链真的挂在她脖子上，效果远远超出林立的想象。真的很美，项链很美，戴着它的施小爱更美。 施小爱却觉得他语气淡淡的，撇撇嘴，小声嘟囔了一句：“知道没你前女友漂亮。” 林立很意外她这时候提起沈燕妮，连忙解释：“我是真的觉得很好看。我在开车，你总不能让我一直盯着你看吧。” 这句话让施小爱瞬间脸红。 她连忙把脸转向一边，发现车子已经开到了一个自己并不熟悉的地方。 “咦？这里是……” 林立把车停在路边。 施小爱跟着他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 等她站到路边，看着灯光下宏伟的建筑群，才意识到这是东林集团。 第八十二章 东林 夜晚的东林集团总部很漂亮。 白天看着都是一栋栋钢筋混泥土建筑，到了晚上，在灯光的勾勒下，反而能看清不同建筑的线条设计。 建筑群分成两大块。中间一条马路分开。 林立带着施小爱走向最高的那栋建筑物。 “这是东林总部大楼。” 施小爱抬头看了看，造型很方正，确实有管理中枢的气势。 俩人路过门岗，林立掏出工作牌扫描。 保安没认出他，主要是他平时也不走这儿出入。 由于今天TP集团的丑闻，各家企业安保部都加强管理。看着有人大晚上来，还是从侧门进来，没走车库，以为是什么闲杂人等。 虽然林立有工作牌，施小爱没有，保安要她拿身份证登记。 “北门，北门，中控室呼叫北门。”保安小哥的对讲机突然响起。 “中控室，中控室，北门收到，北门收到。” “系统提示，刚才小林总从北门刷卡进入，请确认，请确认。” 施小爱看了林立一眼，把身份证递给保安小哥。 林立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安保部门的工作流程。 “小林总？”小哥低声重复了一遍，然后拿着施小爱身份证准备扫描，眼睛瞄到桌上的电脑屏幕，那里显示的应该是刷卡人信息。 他猛地抬头看了一眼林立，又看了看屏幕。 “林总好。”小哥立正、敬礼，举起来的手上还拿着施小爱的身份证。 “不好意思，我有点事儿，所以回来一趟。这是我朋友，麻烦你登记一下。”林立没料到自己这么走一遭，还惹出事儿来。 小哥有点手足无措，把施小爱身份证扫描后赶紧还给她。 “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可以，可以。”小哥连忙打开人行通道的自动门。 “谢谢。” 一直目送他们快走到大楼下，小哥才返回门卫室，对讲机在那儿已经叫唤了半天。 “……北门，北门，请回答，请回答。” “中控室，中控室。这里是北门，这里是北门。小林总去了一号楼，去了一号楼。” “……要不要让人去看看，这么晚了，怕不安全……”中控室那边传来几个人商量的声音。 “那个……中控室，北门……那个，小林总牵着一位姑娘一起去的，你们还是不要去……吧。” 世界瞬间安静了。 几秒过后。 “哇……”对讲机那头猛地传来喧闹声，很明显不仅是中控室，其他能听到此频道的人都在议论。 “他女朋友吗？” “这时候去一号楼干嘛？” “漂亮吗？” “真的手牵手吗？” 被牵手的那位女士现在也很焦虑。 自从走进东林大门，林立就很自然地牵着她的手，就好像已经这样做过很多次。 幸好有黑夜作掩护，施小爱觉得自己肯定已经满脸通红。 为了掩饰紧张，她炸呼呼地质问道：“你到底想干嘛？” 林立轻笑，施小爱肯定已经猜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只不过很紧张，强装镇静，先发制人装作很凶，其实是纸老虎。 “给你介绍一下东林。”林立没有放开她的手，指着前面较矮的附属建筑群说：“这片裙楼，原本我爸是不打算建的。他想直接垒一栋高楼起来。后来据说是地价便宜，为了占地更广，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你确定不是在诋毁你爸爸？” “我爸就是这么实际的人。” “这片儿地价，现在应该很贵吧。” “非常贵。你看对面，幸好我爸当年把那边也买下来了。” “有钱人。” “谢谢夸奖。” 俩人一边聊，一边走到大楼里面。施小爱四处张望，跟一般的办公楼没什么区别。 不过跟TP相比，整体装修风格更加简约，秉承实用至上的理念。 看来，林父真的是个非常注重实用性的人。 施小爱不禁想起他说过的，要送给自己的那栋楼。目的何在？ 进了电梯，林立直接按了最高层21楼，然后指着20楼说：“这是我爸办公室。19楼我的办公室正在装修。明年，我会担任东林副总裁。” “你这可真是火箭升职速度，就没人反对？” “反正所有人都知道最后结果，也不觉得奇怪。” “所以，你是带我来炫耀的？” “你可以这么理解。” 俩人这么聊着，施小爱也逐渐放松下来，暂时忽视了被牵手的别扭。 电梯很快到了顶楼，电梯门打开，外面黑漆漆的。 虽说有光从玻璃窗照进来，但略显斑驳。紧急出口指示灯绿油油的光也丝毫不能让人安心，反而徒增恐惧感。施小爱不禁往林立身边靠了靠。 林立牵着她，直接往一个房间走去，推开一扇双开门，房间好像挺大。 “在这儿等我。” “你去哪儿？”施小爱不仅没放手，还用力抓紧。 “开灯。” “我跟你一起去。” “好。”林立有点无奈，语气中又带着宠溺。 没走几步，林立找到墙上的开关，一一打开，顿时房间亮起来。 原来这是一个展厅。由远及近，施小爱看到有规划图，有历史照片，还有沙盘。 “这些是东林的发展史。”林立牵着施小爱，一一为她讲解。 施小爱本来就喜欢看老照片，认认真真地端详着每一张，认出熟人就很激动，比如林父，比如陈叔，后来还发现了李强。 “这位是吴叔叔，就是吴悔的爸爸。”林立指着一张林父跟一群西装男指点江山的照片。 照片上，林父穿着宽大的西服，夹着皮包，拿着手机，喔，都已经不是砖头大哥大了。 右边是非常稚嫩的陈叔，经典三七分发型，好帅。 “你跟你爸年轻时长得挺像。” “其实我比较像我妈妈。不过你没见过她。” 自从知道林立妈妈早就过世，施小爱就从没在他面前提起过“妈妈”两个字。聊天也从来不提相关的话题。 林立其实不介意，但施小爱很怕说错话。比如今天，她就不知道该怎么打破尴尬了。 还是林立先开口：“对了，我爸去C城了。什么时候，我们也回去看看？” “好。” “我想带你见我外公外婆，还有我妈妈。” “……” 林立牵着施小爱走到落地窗前，这里可以俯瞰整个东林总部建筑群。 高低错落，光彩熠熠，尤其是街对面的圆弧形建筑，线条非常美，中间以玻璃走廊连接，有一种穿越时空的感觉。 “好看吗？” “好看。”施小爱由衷赞叹。 “我来东林的第一天晚上，就加班到十点。我爸带我来到这儿。当时，我也觉得很好看。” “现在呢？” “现在？它越美，越让我觉得责任重大，反倒无暇去欣赏。” 施小爱似乎明白了林立想要表达的意思。 林立转身，指着墙上的一张规划图纸说：“你看，那是东林未来五年、十年、甚至二十年的目标。父亲给了我一个很大的舞台。我已经站在这个位置上，却从来没有机会去想要不要站在这儿，也没有时间去担心自己能否超过父亲。未来的我和东林到底会走向何方，我也不知道。” 在他脸上，施小爱看到自豪、迷茫、自信，或者还有一闪而过的焦虑，这些矛盾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时隐时现。 “但我想试试，”林立转过头来，看着施小爱的眼睛，缓缓说道，“和你一起。” 那瞬间，施小爱觉得自己心理建设做得还不够多，真的等到这一刻，自己依然快被满满的幸福感窒息。 她伸出手，摸了摸胸前的珍珠，一颗颗圆润的珠子在手心滑过，冰凉的触觉让人清醒。 “你今天都把整个东林搬出来了。我在想……”施小爱望着窗外迷人的夜景，笑着说，“你求婚的时候，该说什么呢？” 第八十三章 照片 东林安保部，也是中控中心所在地，在总部大楼的裙楼里。 今晚值班的主管老刘站在窗边，抬头望着斜对面亮灯的21楼。 “小林总带施小姐去展览室干嘛？”一旁的下属问道。 “我怎么知道。你去调监控看啊。” “不不不，我哪敢。” 林立进入东林之后，中控室又查看了同时登记的身份证记录。果然，是传说中的那位施小姐。 老刘在东林多年，知道老板们私密事儿多，做安保切忌八卦，要看到了当没看到，听到了当没听到。 小林总回国以来，林董就一直想给他安排保镖。 毕竟身为东林唯一的继承人，他的人身安全关系着东林的未来。 但年轻人嘛，自由惯了，除非公事儿，私人时间不喜欢有人跟着。 还好自家这位少爷除了工作就是回家，极少有私人应酬，几乎没去过酒吧之类人员复杂的地方。 每次遇上金坊少东家身边的保镖，对方都羡慕他们的好命。 那位是什么声色场所都要去，越乱越兴奋。喝酒闹事、打架斗殴，从小到大就没安生过。 长大后，打架少了，又开始乱交女朋友。今晚住这套公寓，明晚又跑到那个酒店。 金坊的人一直觉得没出事儿都是运气好，如果谁真有心收拾他，早玩完儿了。 不过上周开例会，老大提到明年小林总就要正式担任东林的副总裁，而且陆续会有好几家公司会直接划到他名下。 不用上头安排，他们也意识到，必须赶紧成立专门针对林立的安保小组。 今晚的事儿给老刘提了个醒，回头要跟老大说一声，干脆把这位施小姐也考虑进去，反正安保部早就知道她家住哪儿。 万一俩人紧跟着就结婚，那还得考虑小孩儿的问题。 林董未来的金孙，以东林现在的规模和发展来看，那必须是一生下来就得24小时保护。 哎，有钱人也有他们的烦恼。 只期待未来的小公子或者小公主，也跟他们爸爸一样是个“乖宝宝”。 “你记得把这位施小姐的身份标示一下，估计以后她会常来东林，到时候多注意。”老刘对下属吩咐道。 “在东林里面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老刘没回答，自己心里却清楚得很。 前段时间，吴副董的女儿吴悔还来调过监控，查看之前给小林总送点心的姑娘。 虽说事后安保部低调处理了私自调监控的人，但这种事儿防不胜防。 听说地产部尚兮那个项目已经开了一个项目经理，就是牵扯到吴悔追求小林总里面去了。 那事儿传开之后，好几个部门都借其它由头做了一次宣贯，要员工认清自己的位置，管好自己的嘴巴。 这些人真是想不开，老刘撇撇嘴，拿着那么高的薪水，好好赚钱养家有什么不好，还非要东想西想，没事儿找事儿，活该。 老刘可能忘了，他已经一把岁数，而且文化水平有限，也只能这样。 他算运气好，加入东林时间早。那时候国内私人的安保活儿也不专业。搁现在，他这种学历是不可能进东林的。 胜在踏实肯干，人老实，上头也没为难他们这批老人，给个主管的位置安安稳稳等着退休。 可有的人不一样，人家觉得自己还年轻，还想奔个更好的前程。 比如这时候坐在监控大屏幕面前的一个年轻人，他看到林立和施小爱又进了电梯，准备离开21楼。 不过这次，俩人不是手拉手，林立直接把施小爱搂在了怀里。 “他们下来了？”老刘也注意到21楼关了灯，问道。 “嗯。”年轻人拿起手机退到一旁。 等老刘他们走过来，看了一眼电梯里的情景，都笑着移开了视线。 “等小林总离开东林，告诉我一声。” “好的。” 几秒钟之后，原本跟朋友还在酒吧狂欢的吴悔收到一条信息。 当她放大画面，看到林立怀里的施小爱，顺手操起一个酒瓶就砸在墙上。 “哐当”一声巨响，在酒吧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依然那么清晰。 同桌的朋友吓了个半死。周围人也都看过来。 “怎么啦？” “你干嘛呢？” 吴悔笑了笑，豪气地说：“高兴，我太高兴了。今晚我买单，大家尽情玩啊！” 说完，她直接跳上桌子，拿起一瓶酒仰头就喝。 气氛瞬间点燃。 围上来一群人又是鼓掌，又是大喊：“喝！喝！喝！” 二楼一道视线注意到了这边，远远地打量着穿着超短裙站在桌上的吴悔。 酒精顺着她的脖子往下流，胸口打湿一片。 半喝半倒，一瓶酒空了。吴悔拿着空酒瓶示意给周围的人看，又引起一阵喧闹。 “赶紧把她弄下来。” 酒吧工作人员早已赶到，一边收拾之前破碎的酒瓶，一边关注着桌上吴悔的动作。 这群少爷小姐是老主顾，酒吧的人都认识。他们既是金主，也是惹祸精。 管得太严，他们不尽兴，不来了，酒吧生意也做不下去。小心关照着，别闹出什么大事就行。 吴悔平日里不算太张狂，今天也不知道为嘛疯成这样。 酒吧经理已经安排人专门盯着，毕竟是女孩子，小心为上。 这年头，赚他们点钱，比他们爹妈还费心。 吴悔刚被弄下桌子，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拨开众人就往厕所冲去。 一众酒肉朋友，都自顾自地high，也没人跟上去看一眼。 这个时间点，在酒吧还不算晚，厕所现在人不多，也挺干净。 吴悔没来得及进隔间，在洗手台就吐得一片狼藉。 等她摇摇摆摆走出来，发现门口正有一男一女在亲亲我我。 见她出来，俩人才分开，女的进了卫生间。 男的没让路，依然堵着门口，吴悔一阵恼火，正想开口骂人，但着实还不在状态，想想算了，只得侧身，试图挤出去。 “哟，这不是吴悔妹妹吗？怎么喝成这样？” 认识？吴悔努力抬起头。 对方伸手撩起她额前的长发。她这才看清，原来是金坊公司的孙浩勋。 随便什么地方都能跟女人搂搂抱抱，确实是这位孙少爷的风格。 “慢慢玩。”吴悔没打算搭理他，拍掉他的手，准备离开。 谁知孙浩勋反手揽住吴悔的肩膀，笑着说：“哥哥陪你？” 老实说，吴悔这时候确实需要人帮忙，她干脆靠在孙浩勋肩膀上，喘了口气：“给我倒杯水。” “跟我来。” 孙浩勋半扶半抱地揽着吴悔往前走，招手叫来一个服务员。 “开一个房间。” 服务员领着他们转了几圈，来到一处比较安静的走廊，两旁都是私密感极强的房间。 打开其中一间，孙浩勋搂着吴悔走进去，一脚踢上门。 房间隔音不错，喧闹声瞬间被挡在门外，不过估计里面有什么声音，外面也不太容易听见。 第八十四章 自保 把吴悔放在宽大的沙发上，孙浩勋又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倒水，却听见吴悔在念叨“枕头、枕头。” “大小姐，你真把我当服务生啦。” 孙浩勋把吴悔半扶起来，拿了一个软垫过去。 吴悔如饥似渴地喝了半杯水，再躺下，这才觉得舒服点。 “谢谢。” “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没事儿喝那么多干嘛？” “你来这儿不是找小姑娘的？” “嘴巴还是这么厉害。你的林立哥哥可不喜欢这种牙尖嘴利的。” 这次吴悔半天没说话。 孙浩勋笑了：“果然。我说你今天怎么了。原来又是‘问世间情为何物’啊！早就跟你说过，你跟林立不是一路人。” “我跟你是一路人？” “诶，老实说，我确实要比林立适合你。就好比，我爸一直想让我娶曹墨蓝，但我觉得你比曹墨蓝适合我。” 吴悔噗嗤笑出来：“得了吧，曹墨蓝能看上你？杀了我也不信。” “她是看不上我，但她可以看上你林立哥哥啊。” 吴悔猛地撑起身子，手一滑，差点从沙发上摔下来。 孙浩勋眼疾手快一把接住她：“你小心点行不行，我做回好事不容易。万一你真摔伤了，我又要被我爸一顿骂。” “你怎么知道曹墨蓝看上林立了？”吴悔一把抓住孙浩勋的衣服，急切地问道。 “我爸说的，我也不知道他打哪儿听来的。” 一般他们这辈的感情问题，老一辈是不爱参与进来的。一旦长辈们说话了，那就是两家企业、两个家族联姻的大事。 德顺这几年风头虽然赶不上东林，但曹家是大家族，根基深厚，人脉甚广。林立娶曹墨蓝，你别说，还真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至于曹墨蓝，别看她平时一副打不死的女金刚样子，其实家里一团乱麻，不过是死扛着、硬撑着。嫁给林立，有东林撑腰，她可以轻轻松松捏死家里的那些小蚂蚁。 吴悔爱玩归爱玩，毕竟从小在这个圈子长大，见得多了，立马就看明白这里面的弯弯道道。 可今晚，林立和施小爱那张照片…… 吴悔知道孙浩勋这人虽然不靠谱，但不至于说假话骗她。 不管怎样，曹墨蓝这件事确实可以好好利用一下。至少恶心恶心施小爱也是好的。 凭什么，一个平平无奇的丫头，就占着比自己早认识林立，就能捷足先登。 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就教过自己，做生意可不讲究先来后到。虽然父亲没说，但自己认为，感情也是，能者居之！ “想什么呢？难不成你打算去找曹墨蓝吵一架？” “我又不傻。”吴悔重新躺回沙发上，“其实输给曹墨蓝，我还是心服口服的。” “对。你是不服气输给一个普通的TP小职员。” “你也知道了？” “圈子里谁不知道。就因为这个，我爸已经在公司里给我找相亲对象了。” “你又不爱做生意，找个有能力的女高管，也不错啊。” “那不就是没有家族背景的曹墨蓝吗？我才不要。” 俩人正聊着，房间门被敲响。 “进来。” 门打开，去而复返的服务员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经理让我给吴小姐送点解酒的热饮。” “哟，这是怕我把你吃了。”孙浩勋自嘲道。 “孙先生说笑了，两位慢聊，有需要随时叫我。”从头到尾服务员都没抬头，低眉顺眼地又离开，顺手关上门。 “你看看你的名声有多糟糕。”吴悔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蜂蜜柚子茶，暖暖的，挺舒服。 “哎，我还不至于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妹妹下手。” “你不对我下手，只是嫌麻烦。我不是你用钱就能打发的。”吴悔一言击中要害。 房间外，服务生时不时路过，并没有趴在门上，但仔细听，还是能注意到房间里的动静。 这家酒吧在城里颇为有名，一是档次够高，酒水都是最新最好的；二就是老板会做人，让人尽兴又舒心。 不仅这些花天酒地的二代、三代，就是苏南陪客户也经常到这儿来。 虽然如孙浩勋这种老主顾也只见过酒吧经理，但明里暗里都能感受到老板的影子，经营理念确实很新潮。 孙浩勋之前还琢磨怎么把幕后老板挖出来。如果是个美女更好，干脆娶回家。 会做生意，满足自己老爸的要求；是个女的能生娃，满足自己老妈的要求；开酒吧，跟自己志同道合。 还能有更完美的选择吗？ …… 让我们再回到今晚气压似乎要比别地儿低一些的TP大楼。 紧赶慢赶，熊拜伦一行人风尘仆仆到达会议室。 坐在主位的靳瑞莎并没有起身。虽然熊拜伦来了，但也不过跟她平级，她依然是在场人中职务最高的之一。 就在几分钟前，她才接了付继仁的电话，这时候正跟曹秘书商量着什么。 Harmony很忙，眼睛盯着电脑，一直在敲键盘。 Cora正和小杜一起议论着那则公众号发布的信息。 似乎没人在意他们的到来。 先进来的熊拜伦还保持着推开门的动作，姿势有点僵硬。 在往常，这种事情都是Lyle做的。不过今天情况特殊，Lyle自顾不暇，做不了贴心小棉袄。 最后，还是跟上来的范豆豆打破了房间的尴尬气氛。 “各位好，有点堵车，我们晚到了。” “都坐吧，歇会儿。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急也解决不了问题。”曹秘书这话，是客气呢？还是责怪呢？ Harmony终于忙完，把电脑推到靳瑞莎和曹秘书面前，然后冲陶子招招手，让她和范豆豆过去坐。 一张圆形会议桌，这下终于坐满。 熊拜伦领着Lyle坐在最靠门的地方，这种位置一般都是给地位最低的人。他很不适应，坐下来之后不断扭动着，却一直没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 “Byron，公关部这边希望你能出席明天的新闻发布会。”靳瑞莎从电脑前抬起头来，对刚刚坐下来的熊拜伦说道。 熊拜伦翘起二郎腿，只是望着她，没说话。 范豆豆当做没注意到双方略显僵持的态势，问道：“发布会的内容是……” “认错。”靳瑞莎这句话，依然是对着熊拜伦说的。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我们已经跟立方做了沟通，大家都认为，这件事不算什么大事，不想因此影响城中村项目的开展。而且，TP在这件事上确实理亏，没必要折腾，直接认错，也许反而能落个好名声。” “要怎么认错？”范豆豆可不认为事情会这么简单，其他人也都这么想。 Lyle非常专注地盯着靳瑞莎，生怕漏掉她说的每一个字。 Cora解释道：“公关部已经派人跟原创者联系，谈好了补偿问题，并签订协议。当然，明天他们不会出现在发布会现场，不过同一个节目会安排一次跟踪报道，算是把这事儿了解。现在的关键是确认直接责任人。” 熊拜伦没有看Cora，依然盯着靳瑞莎。 一路赶回来，和范豆豆、陶子一辆车，他不方便跟Lyle说什么。一个人把事情颠来倒去想半天，反倒是冷静下来。他知道，虽说危机公关是公关部的事儿，但目前这里能做主的人，是靳瑞莎。 “人力行政部和安保部都已经对涉事员工做了处理。现在还差市场营销部。而且，这个结果，明天需要对媒体公布。”靳瑞莎接过话头。 Lyle从未有过的紧张。自己在上一家企业出事时，都没有这么慌。 一方面是因为，那次没有闹得人尽皆知，另一方面他是跟着领导干的，有证据表明自己只是执行者。 这次，确实是个人行为。他连熊拜伦都没有告诉。因为他觉得熊拜伦就算知道也不会反对。 可能最近太得意忘形，让他连职场基本的自保意识都丧失了。很多时候，提前告诉领导，不一定需要领导给你一道圣旨，只要这个“告知”的动作，事后也许就是你的免死金牌。 现如今，只有期望熊拜伦念在自己往日死心塌地的份上，拉自己一把。毕竟，付继仁还在医院，自己对他来说还是有用的。 “整件事情我都不清楚，如何处理，还是人事这边按规矩办吧。” 熊拜伦终于开口了。 第八十五章 死里逃生 大家没料到熊拜伦如此无情，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完全不管Lyle死活。 Cora和小杜都不忍心去看Lyle的表情。虽说这事儿是Lyle错在先，但遇上这么独善其身的领导，当下属的也是够悲催。 毕竟，全TP都知道，Lyle是熊拜伦的心腹。以往，大家都默认Lyle说的话、做的事，就是熊拜伦的意思。 陶子嘴角略微动了动，熊拜伦的行为在她和范豆豆意料之中。只是真的发生在眼前，还是让旁观者都心寒啊。 要知道Lyle在TP时间虽不长，但熊拜伦不方便出面的腌臜事儿，不少都是他代为操作。 比如今天中午施小爱遇上的那则“走错房间”事件。 前几天，陶子就察觉Lyle在插手培训住宿问题，当时她以为又是官僚主义作祟，熊拜伦需要特别对待。 当范豆豆接到苏南电话，得知熊拜伦竟然想骚扰女下属，也是颇为震惊。 TP以前出没出现过这种事儿，范豆豆不知道。但流传出来的故事，大多都讲究个你情我愿。 熊拜伦今天的这种行为，严重了就是违法犯罪。 幸好是遇上施小爱，不然那个冯竹恩还不知道怎么脱身。 陶子一个女孩子，知道此事后更是差点冲去撕了熊拜伦。 她跟着温文尔雅的范豆豆多年，习惯了领导，尤其是男领导就应该是这样。 这种电视剧里面的夸张情节，竟然真的发生在自己身边。所以，苏南要提前把剽窃事件捅出去，陶子一百个愿意的。 这事儿就是她最先发现。 毕竟她是Lyle的副经理，而Lyle又是个徒有虚名的花瓶。拓展中心日常工作上的事儿，本就是陶子在实际负责。 那个推广方案刚拿出来，她就敏锐察觉有问题，但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有力证据。 在制作第一只广告期间，陶子更是发现，很多细节问题，Lyle根本说不清楚，就好像他从没想明白过。 当广告公司找他们沟通需要修改的地方，Lyle更是无所谓的态度，完全没有原创者对自己创意的捍卫感。 转折点，来自于广告制作完成后第一次内部试播。 为了更贴近普通民众的看法，陶子几乎把全TP的新员工都找来了。他们才上班没多久，思维活跃，也敢于提建议，说出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结果就有某个新员工私下聊天，提起她的同学在面试原市场部的时候，做过类似的面试作业。 其实Lyle已经很小心，提交了方案给他的面试者，他一个都没要。 但毕竟校招就在那几所学校，转来转去总有认识的人。简单来说就是，没有不透风的墙。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Lyle那个绣花枕头绝对想不出这么好的创意。 当陶子把自己的怀疑告诉范豆豆时，范豆豆并不赞同她进一步追查。因为当时他们都以为，Lyle可能参考了实习生的创意点，并没有奢望挖出一个大金娃娃。 陶子左思右想，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就直接告诉了苏南。 苏南是典型的的表面绅士，实则非常敢于施手段的人。他私下找到人力行政部的人，通过技术手段拿到Lyle邮箱往来记录。 陶子结合时间点，确认了几个外部账号，然后再让技术人员在另一台电脑上将邮件信息都copy下来。果然是十份市场推广方案，并且其中一份跟Lyle提交的方案雷同度达到90%。 接下来，陶子就没再参与。 苏南只是叮嘱她，广告改动尽量要少，越贴近原方案越好。 不知道苏南后续如何安排的，反正今天广告一播出，原创者就找到电视台。 范豆豆得知消息后，把陶子狠狠地批评了一顿。他不太赞同这种游走于灰色地带的操作手法。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静观其变。 熊拜伦决绝的话一出，靳瑞莎扫了一圈周围的人，最后对着范豆豆说：“我想跟Byron和曹秘书单独谈一会儿。豆总应该还没吃晚饭吧，Harmony点了外卖，先简单吃点。” 范豆豆点点头，领着众人离开了会议室。 走在最后的是Lyle，脸色煞白，两眼无神。 Cora有点于心不忍，在门外等他出来，然后小声说：“按惯例，新闻发布会上不会对外公布涉事员工姓名的，你别太担心。” Lyle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略带哽咽地说了声：“谢谢。” Cora这句话提醒了他，得赶紧为自己将来做打算。不过他没打算就这么被赶出TP。熊拜伦这么无情，就别怪他无义。 会议室里面。 “Byron你也别太担心，这事儿本来就跟你没什么关系，不过是出在了你的部门。我们当领导的，不就是背锅的吗？”曹秘书用玩笑的语气调侃道，尽量疏解紧张的气氛。 “按照TP的规定，Lyle肯定只能被开除。而且，他还需要赔偿TP因此事造成的名誉损失。”靳瑞莎淡淡地说出最终处理结果，不过她并不认为熊拜伦会完全抛弃Lyle。 连陶子都能发现，她更是早就知道Lyle手里肯定有熊拜伦见不得人的私密。 果然，熊拜伦问道：“没有回旋余地了？” “剽窃，这是原则性问题，在公众面前是没办法讲条件的。” “那个……赔偿问题？” “Lyle如果愿意配合后续的弥补工作，这一点可以抵消。” “比如？” “比如，他需要当面给原创者道歉，这是赔偿协议中的一项。并且，我们希望他尽量诚恳，真情实意。” “你放心，道歉是私下的，不会上电视。”曹秘书补充道。 熊拜伦掂量了一下，似乎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但他还想帮Lyle争取一下，只是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表姐。”熊拜伦丝毫不顾及会议礼仪，迫不及待接起电话。 付太？靳瑞莎眉毛一挑，不发一言，又去盯着那盆绿植发愣。 曹秘书有点郁闷，老板娘就不能等这边出了结果再来安慰自家弟弟吗？时间已经很晚了，自己着实不想拖太久。 “真的？！是姐夫的意思？”突然，熊拜伦声调高亢起来，越说越激动，开始站起来来回踱步。 “太好了！”熊拜伦讲完电话，猛地一击掌，转身拉开会议室大门就冲了出去，“Lyle!Lyle!” “他这就走了？”曹秘书瞠目结舌地看着还略微在晃动的玻璃门，觉得这人真的太不讲礼貌，当她和靳瑞莎不存在吗？ 远远的，还能听见熊拜伦小跑的步伐，踩在地毯上都能有这么大动静，可见他有多激动，外加吨位有多大。 范豆豆一群人陆续回到会议室。 大家都听到了熊拜伦传达的“圣意”，很惊讶，向靳瑞莎投来闻讯的目光。 靳瑞莎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众人哗然。 其实靳瑞莎和曹秘书早就知道付继仁的意思：Lyle离开TP，但直接去立方公司，同样是负责城中村项目。 她们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说出来，或多或少也是有点恶趣味。毕竟，刚才也成功地在熊拜伦和Lyle之间撕开了一条裂缝。 虽然这次靠着莫家，安抚了Lyle，但他恐怕不会轻易忘记刚才熊拜伦冷血的抛弃。 当然，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 这不，俩人又勾肩搭背地走了进来。 熊拜伦满脸红光，兴奋异常，嘴里念叨着自己怎么怎么帮Lyle求情、争取。莫家怎么家大业大，公司众多，到立方，Lyle依然很有发展前途。 知道内情的曹秘书没料到他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在椅子上不耐烦地腾挪了几下，不再看他得意忘形的样子。 而Lyle现在也是一扫之前的颓靡，脸上交织着死里逃生的后怕与庆幸。这时候他还没空去仔细思考，熊拜伦说什么信什么，对自己领导也是分外感谢，同时觉得自己押对了宝，跟对了人。 “那就这样。后续的事情，就人事和公关部这边处理。我和Lyle先走了。明天新闻发布会的事情，确定之后发我邮箱。”熊拜伦又找到了当领导的感觉，安排别人做事的口气也顺溜了。 Harmony和Cora无语地求助于靳瑞莎。 “按照熊总的吩咐办。”靳瑞莎站起身，临走前指了指桌上那盆绿植，对Harmony说，“回头告诉行政组，这种植物多买点，一个会议室放一盆。绿油油的，能让人思维清晰。” 第八十六章 姐妹情 三院VIP病房。 进入秋冬季，“顾客”也多了起来。大家每天就跟度假似的，四处串门，走亲访友。 还真有一家人住这儿的，比如付继仁隔壁那位，据说就是莫家的什么远亲。付太太每天来，都要抽空过去看两眼，一是敬重对方是长辈，二来也是跟对方女眷聊天。 这些老人家每年几乎就是在这里过冬。反正条件好，家里人也放心。 李特助和易姗离开后，每晚陪着付继仁的是付太请来的专业看护。 付太嫌弃李特助在这儿，付继仁公事儿太多，不利于恢复。 她当然不会自己陪在这儿。 从小娇养长大的千金小姐，习惯了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儿。他们也有这个条件请专人照顾家里的病人，并不需要自己24小时在医院守着。 就是莫家那一代代老祖宗生病、住院，也都不是亲骨肉陪着。不外乎最后关头，大家天南海北地赶回来见一面。 离得太远的，瞧不上也就瞧不上了。反正只要遗产继承里有自己的名字就行。 不过今晚，陪在这儿的是TP安保部总监梁东尧。 傍晚的新闻爆出来之后，小杜回TP开会，梁东尧就主动跑到医院，来给付继仁负荆请罪。 他原本是退伍军人。在付继仁发达初期，就从做付继仁的司机开始，间带着保护付继仁安全。 后来付继仁生意越做越大，他管的人也越来越多。 等到TP上市，付继仁成了亿万富豪，需要专业安保公司负责人身安全。梁东尧就只是负责TP安保部的日常管理工作。 虽然他知道自己是个大老粗，文化水平有限，能力不够。但付继仁宁肯给他找帮手，比如小杜这种大学生，也没有让其他人替换他的位置。 梁东尧实诚，觉得付继仁对他好，他也就对付继仁一心一意。 几个月前付继仁车祸，他悔恨万分。那天他请假，不在TP。如果他提前知道付继仁只带了钱师傅出门，说什么他都会想办法跟上。 他不比那些花钱请的保镖，付继仁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他宁肯惹付继仁生气，也要先保障付继仁的安全。 虽说那是车祸，即使他在，也改变不了结果。 但老实人想法一根经，梁东尧为此愧疚了很久。 等到今天出了这事儿，他更是觉得给付继仁添麻烦，就一门心思要来讨个惩罚，不然自己心里过不去。 付继仁根本就不觉得这是他的错。反而是陪着吃晚饭的付太对他怨气很大，觉得自己弟弟本可以躲过这一劫，都怪安保部耽误了大事。 梁东尧知道付太一直瞧不上他。其实他平日里，也看不惯付太那娇滴滴的做派。 不过那是老板娘，他得尊重。反正现在他也不负责付继仁的贴身安保，跟付太接触不多，也就相安无事。 但今天，他是非常赞同付太的说法啊，就是自己的错。 付继仁拗不过他，也知道他的性格，想了想，提前扣了他年终奖金。 付继仁知道梁东尧家里负担重，现如今父母身体都不太好，孩子又还在上学，正是用钱的时候。反正到年底还有几个月，到时候另外找个由头给他补上就是了。 但付太和梁东尧都不太满意，都觉得这个处罚太轻。 最后，付继仁干脆让梁东尧留在医院，算加班，一直到他出院。 这哪儿是惩罚啊？！ 梁东尧求之不得，觉得自己要将功补过，一口应承下来。 付太觉得好像哪里有点不对，但付继仁紧接着提到对Lyle的处理问题，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其实付太也知道，TP不会因为这事儿处罚熊拜伦。但在她眼中，Lyle是熊拜伦的人，处罚了Lyle就是打熊拜伦的脸。 虽然她并不清楚那个所谓的剽窃到底有多严重，但想想，一个才毕业的大学生能做出什么好东西，难道工作经验丰富的Lyle还不如他们？肯定又是那些记者乱写，哗众取宠，博人眼球。 身为莫家的人，她知道新闻媒体对待有钱人有多么不客气。 犹记得那年父亲被人构陷，媒体口诛笔伐。那段时间，自己在贵妇圈也经常被人嘲讽。 虽然事后证明父亲的无辜，但那段经历，还是让她印象深刻，所以一直对媒体没有好印象。 现在又出现了一群什么自媒体，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在网上直播、写文章。 前几天还有人盘点什么本城的十大未婚千金，哥哥家的女儿上榜两个。虽说写的都是好话，但还是让人可气。莫家的大小姐，怎么能让人这么品头论足呢？ 嫂子竟然听信大姐建议，借势让两个侄女去出席了几个慈善活动，大大方方在众人面前亮相。 莫家这一代的小姐，就算要在社交圈亮相，也应该选名媛晚会。怎么能到什么孤儿院、山沟沟里面，灰头土脸地任人拍照。 二哥最后还说嫂子办得好。父亲也夸赞大姐营销能力强，还打算把家族基金副理事长的位置给她。 凭什么？自己每年让TP捐那么多钱进去，才好不容易拿到一个副理事的位置，大姐就动动嘴皮子，能一样？ 越想越气，付太晚饭都不想吃了。 还好付继仁提到已经跟莫先生说好，让Lyle去立方工作。 听到这个消息，付太稍稍顺了口气。这就是夫家、娘家都有钱有势的好处。 所以说，当年大姐到底怎么想的，竟然会嫁给一个一穷二白的高中同学。 自己的老公虽然也是普通人家出身，但结婚时，TP已经有了一定规模。父亲和哥哥也说了，付继仁未来非池中之物，自己这才安安心心嫁过来。 这么一想，付太心情更好。怎么说，自己也比大姐过得好。 也许，父亲也是可怜她吧，一个人带着孩子，守着那个美术馆，又不怎么赚钱，光博个好名声有什么用。 毕竟自家姐妹，这么想着，付太的怜悯心也上来了。 年底了，给大姐准备份礼物吧。之前自己戴的那串钻石项链，她就说好看。干脆再去买两串，大姐、三姐一人一串。什么时候三姐妹一起戴，想想也挺有意思。 趁兴，她掏出手机，给珠宝店打电话。 从天而降一笔大买卖，珠宝店店长一顿恭维，让付太很是受用。 心情好，她又一个电话打给熊拜伦，自己要第一时间给弟弟报喜。 最后，在熊拜伦的千恩万谢之下，付太觉得今天非常圆满，愉快地拎着包回家了。 付继仁知道她晚上吃饭就是做个样子，并不在意。 她走了更好，自己正好跟梁东尧聊天。吃饭不说话，这么多年了，说实在的，自己还是不习惯。 第八十七章 转正 TP的人再见到Lyle，是在May的转正欢迎宴上。 为期三个月的试用期之后，这批从实习到见习一路熬过来的青涩少男少女们终于转正。 毕竟是人生第一份正式工作，大家都很激动。再加上终于可以拿足额工资，各类庆祝聚餐不停歇。 为表示对这批校招人员的重视，从集团层面，再到部门也都有表示。 May进TP本就比其他人早，混得也更熟。 看在熊拜伦面子上，很多人更是主动来道贺，搞得全TP就她一人转正似的。 最后，干脆由熊拜伦出面，以私人名义邀请May进入TP以来的各位领导和同事，一起为她庆祝。 半个市场营销部的都来了，还有人力行政的Harmony这类实权部门负责人。 一时间声势浩大。 庄菲觉得熊拜伦此举太招摇，并不利于公私分明。但很明显不管是熊拜伦还是May，都将“关系户”三个字贯彻得很彻底，完全不畏惧他人眼光。 反正May在同期生中也没啥朋友，更不在乎如此与众不同是否更加惹人眼红不快。 而且，伴随转正邮件发出来的，还有岗位调整邮件。 应届生试用，“试”的不仅是他们的能力，也有与岗位的匹配度。 本次调岗也是颇受关注，May竟然去了一个叫做总监助理专员的岗位。 这个总监自然就是熊拜伦。 大家揣测，估计就是做总监助理，不过资历不够，后面又加了专员两个字。稳上一年半载，这两个字也可以就可以拿掉。 很多人对这个任命意见极大，主要还是跟TP以往风格不符。不过自从熊拜伦空降，付继仁入院，TP浓浓的皇亲国戚风越来越浓，也没人敢公开说什么，不过是私下议论两句。 反正Lyle走之后，熊拜伦确实缺一名助理。 陶子继任拓展中心经理，就只是经理，没打算把伺候熊拜伦的任务一起接下来。 再加上熊拜伦也知道陶子跟范豆豆的关系，再大意也不敢把她放身边。 不过施小爱看到这个岗位调动后，另有所悟。尤其是她看见May直接把办公桌搬进熊拜伦的办公室里，理由是工作需要？！ 唯一参加May转正欢迎宴的同期员工，是冯竹恩。 她没有辜负施小爱和兜兜的看重，在局面如此不利于自己的情况下，竟然调岗去了销售部。有苏南罩着，想来她算是彻底摆脱熊拜伦。 兜兜私下跟施小爱议论，苏南怎么总喜欢接收这类有隐秘的试用期员工。难不成，当年赵晶也是遭遇职场骚扰？可问题是靳瑞莎是个女领导啊。 不管怎么说，欢迎宴上皆大欢喜。 看得出，冯竹恩很高兴，丝毫不嫉妒May盛大的欢迎宴。俩人还真心实意地来了一个拥抱。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俩多么的姐妹情深。 “小爱姐，谢谢。”冯竹恩端着酒杯凑了过来。 施小爱知道她说的谢谢是指什么，笑着也抱了抱她：“销售部很锻炼人，苏南是个好领导。加油！” “当然，那天如果是南总，说不定我就要埋怨小爱姐怎么在我那儿了。” 施小爱足足楞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她的俏皮话是什么意思。 现在小丫头们都这么不害臊吗？ “有件事儿一直忘了告诉小爱姐，我怕去了11楼忙起来更没时间。”冯竹恩挽着施小爱的胳膊慢慢往外走，“小爱姐还记得那次在度假山庄，小林总撞上一个我们同期的新员工吗？” 如果冯竹恩今天不提，施小爱真把这事儿忘了。 那个女孩儿好像是原市场部的，不过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着。 “卢倩言已经离职一个多月。” 施小爱很惊讶。 “那天她是故意去招惹小林总的。”现在，她们已经走到餐厅外面的阳台上，冯竹恩确认身边没人，才继续说道，“不过，不是她一人所为，帮凶还在。” 最近沉浸在热恋中的施小爱，暂时忽略了林立是多么让人眼红的另一半，忘了找这么个男朋友已知未知的风险有多大。 按照冯竹恩的说法，她能顺利调去销售部，是因为帮过赵晶一个小忙。 那晚，一行人刚离开山庄，赵晶就通过手机联系上前一辆车的何晓磊，详细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当听何晓磊提及，后来电梯里又出现了一个TP女员工，赵晶意识到有问题。 她想了半天，留在山庄的销售部员工都是男的，不够细致，而且说到底也算跟自己有竞争关系。她隐约觉得这事儿查清了，也许能让林立或者施小爱欠自己一个人情。 人力行政部倒是女生多，但自己跟那儿八字不合，算了。 最后，冯竹恩八面玲珑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脑海。 赵晶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一般新员工可能会觉得牵扯进这种事情会很麻烦，怕得罪人。但赵晶觉得冯竹恩不会，她肯定能明白，帮赵晶这个忙，对自己有好处。 果然，绕了几个弯，拿到冯竹恩联系方式后，赵晶通过文字告知她大概的经过，然后都不用进一步安排，冯竹恩就表示，自己有一些想法，可以先印证一下。 半小时后，把卢倩言送到急诊科，正在去VIP病房途中的赵晶，接到冯竹恩电话。她竟然还预估了时间，猜到赵晶这时候应该可以接电话。 这个小姑娘真是个人才，赵晶下定决心，试用期一完就把她要过来，自己在销售部也需要帮手。 大家猜猜，冯竹恩发现了什么？ 她冒充TP活动组的人，找到酒店，说小林总掉了东西，不见了，她需要查监控，看掉在什么地方。 度假山庄肯定不愿轻易让人看监控。冯竹恩退而求其次，连哄带骗，说只看某个时间段，那部可以直接到车库的电梯，而且只看电梯口的镜头。 TP是这里的大客户，冯竹恩一身长裙，确实是今晚TP那群女孩子的打扮。山庄工作人员没有怀疑，再想想电梯口也不会泄露客人隐私，就让她看了。 然后，冯竹恩发现，林立和何晓磊需要乘电梯从车库上来的时候，一个同样穿长裙的TP女员工正在顶楼占用着电梯，不上不下。 所以，林立只好走楼梯，接着就撞上了早等在外面的卢倩言。 顶楼的那个女生，冯竹恩认识，正好是自己的大学校友，也是TP市场部的新员工——舒青青。 在销售部身经百战的赵晶，没料到一群实习生竟然如此有谋略有胆识，对本届新员工刮目相看。 等拿到卢倩言的检查结果——其实不用检查也知道，屁事没有。 赵晶还是通知了何晓磊，并把冯竹恩的调查结果告诉他。 何晓磊也已经问过司机师傅，那晚刚到车库，司机师傅就接到自称TP活动组的电话，通知他到一楼大堂门口。他把车开上去，看到TP两辆车也在，就没多想。 至于电话，是山庄座机打出来的。不过现在看来，也没必要去查了。 何晓磊自然如实汇报给林立，当时俩人相对无言。宫斗剧害人不浅啊。 没人把这事儿当什么大问题，林立也不觉得那俩人在日常工作中会对施小爱怎么样。 施小爱没有害人之心，但防人之心百分百，这倒不用他操心。 再说，如果真有什么动作，他再出手不迟。毕竟人家小姑娘有这么点小心思也正常，犯不着就砸了人家饭碗。 那卢倩言为什么离职呢？ 据冯竹恩说，确实能力一般，工作强度跟不上，好像是回老家了，可能找个稳定的工作更适合她吧。 只是希望她能安守本分，不再做不切实际的梦，不然最终困扰的还是自己。 “舒青青。”施小爱念叨着这个名字，不太熟。 “其实准确的说，她也不在TP了。她跟Lyle去了立方，做经理助理。” 施小爱不太看得懂这个安排。 “培训那晚，除了我和熊拜伦，还有一个人是单独住。”冯竹恩提示道。 “舒青青？！” 第八十八章 让人羡慕的礼物 看来经历了前后两件事，熊拜伦也不是没有吸取一点教训。 至少他知道把见不得人的事儿和人都丢远点。 施小爱趁机确认了自己对于May新岗位的猜想。 冯竹恩坦诚，那天吃晚饭，她就“不经意”地跟May提到“走错房间”的事情。 当然，她是抱着庆幸的语气说起这事儿，大概意思就是幸好是正人君子熊总监。如果是其他人，她肯定以为对方是故意的。 这是说者有心，听者有意。 后面的事儿就好理解了。 May肯定告诉了自己姨妈。 熊拜伦不可能是现在才有这些花花肠子，以往在国外，就算没这条件，肯定也有过贼心。 虽然远在英国，但熊太太估计嗅出了危险信号，借着帮侄女解决工作的机会，光明正大地安插人工监视器。 施小爱还是不太能消化这么多八卦，等回到餐桌上，看着饭菜都有点反胃。 更别说一抬头，熊拜伦和Lyle勾肩搭背，喝得红光满面，着实影响食欲。 “小爱，恭喜啊。” 隔壁桌一位大姐正好路过，故作亲密地把手搭在施小爱肩膀上，说道。 施小爱还在想，自己不是这顿饭的主角啊，有什么好值得恭喜的呢？ “项链可真漂亮，是小林总送的吧？” 今天施小爱正好戴着林立送的那串珍珠项链。她是真的很喜欢，最近经常戴。 “哦，这个啊。是他送的。” 自从跟林立确定了关系，虽然没广而告之，但再人问起，施小爱也就大大方方承认了。 “我见你戴过好几次了。前天是双层样式，今天打了个结。既然那么喜欢，让小林总多送两根啊，换着戴。” 施小爱开始在心里嘀咕，我跟你很熟吗？ 大姐以前在市场部不太受重视，这次市场营销部成立，被熊拜伦看重，据说是因为她家里的关系。 施小爱是知道这位大姐的，一直在同事面前把自己打造为生做白富美，嫁做豪门妇的人生赢家。 老公到底是干嘛的不知道，应该有点小钱吧。能够满足大姐开开起步价“别摸我”，偶尔穿一件原价两三千的打折衣裙。 娘家是干嘛的，也不知道，反正听她口气，什么政府部门、达官显贵，都有她认识的。 也就是熊拜伦，其余人都不太相信她的夸大其词。 比如，某次为争取项目，销售部的人来请她帮忙引荐一位领导。 去之前，她说得信心满满，似乎只要她开口就能水到渠成。 结果销售回来吐槽，去了对方单位，办公室都不让进，非常尴尬地在外面白等了大半天。 平日里，大姐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讲述她作为有钱人的烦恼，或是跟小姑娘们传授经验，如何找个有钱老公，并怎么守住自己的战果。 她说自己经常打扮得美美陪老公出门社交，彰显正宫本色。 兜兜曾毒舌地评价，凭她的姿色难道不是去告诉别的女人：你们有机会啊，美女都有机会啊。 施小爱跟林立才传出绯闻的时候，大姐甚是惊讶，那段时间也颇为低调。 估计是知道身边将要诞生一个货真价实的贵妇。 不过大姐认真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施小爱还是穿的大众货、平价单品，慢慢的，也就没太在意。 某次，施小爱穿了一件白色短大衣，大姐觉得挺好看，还故作亲近来聊天。 等打听完衣服的品牌，她施施然说道：“哦，我大学时挺喜欢这个牌子。那时候年轻啊，觉得还蛮贵的。” 所以，今天大姐又伸手来摸项链，施小爱有点紧张。 她不关心项链的价格，只是不喜欢林立送自己的东西，被人品头论足。至少不要当着自己的面说，总觉得对送礼人是一种亵渎。 “小爱姐真是好福气啊。别说多几串了，如果我能有一串这个牌子的项链，就知足了。”坐在施小爱侧面的May喝得微醺，感慨道。 施小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项链，这是什么牌子？很贵吗？ “你不会根本不认识这个品牌吧。”May精致的脸庞上两朵红晕，更是可爱。 她挤过来捏起施小爱脖子后面那个金属的白色小M吊饰，说：“御木本啊！这串链子少说小十万。” 周围人刷刷刷都看了过来。这年头，一提起钱，大家都能注意到。 那位大姐也不聒噪了，只是怏怏地说：“又不是钻石的，哪儿能那么贵啊。” “你仔细看看这光泽度、圆润度，好东西当然贵。”May说着半蹲下来，捧着施小爱的项链，眨眨星星眼，“宝贝们，你们可真漂亮。” 说完，她摇摇晃晃站起身，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斗志昂扬地说：“我要以小爱姐为榜样，嫁个有钱人！” 周围人一阵大笑，当然都捧场，夸奖她长得如花似玉，肯定能觅得如意郎君。 其实大家心里都在想，哪儿那么多富二代啊。本城大企业也就那么几家，单身未婚的适龄异性公子哥就那么几个。哪儿能人人如施小爱这般好运。 不过真要从外形上来说，May被有钱人看中的几率确实应该比施小爱大。 施小爱是占了大学就认识这个便宜。 看来当年《流星花园》也不纯粹是瞎掰，在更好的学校，的确有更大的几率认识更优秀的人。虽然可能只是TA家的钱比较优秀。 所以说读书要上名校，工作要进名企。 好几位年轻父母更加坚定了要让孩子赢在起跑线的决心，琢磨着晚上回家就再商量商量学区房。现在自家附近这个幼儿园不行，听说隔壁安置房的小孩儿也在这儿读。 “这算什么，林董送了小爱一栋楼。”平日里不爱八卦的陶子竟然掺和进来，路过的时候轻飘飘说了一句。 “真的？” “哇……” “这是要结婚了？” 原本这桌就是主桌，备受关注。这下可好，大家几乎都围了上来。熊拜伦和Lyle也暂停倾述兄弟情，都好奇地望着施小爱。 “没有，没有，只是一个铺面。”施小爱连忙解释。 “只是？”坐在一旁的兜兜放下手上的猪蹄，把施小爱掰过来问道，“你竟然没告诉我？等等，难不成是那天？是尚兮的商铺？” “啊！！！”May直接尖叫起来。 “东林才收购了尚兮。”桌子那头，Lyle正低声跟熊拜伦解释。 “天啦。” “羡慕死了。” “如果不是我孩子都生了，我也要回去发掘一下大学同学里有没有家世好点的。”Harmony举起酒杯，远远地敬施小爱。 看着跟May勾肩搭背笑得正欢的冯竹恩，施小爱心里哀怨，大家不要这么单纯好不好，资本家都是剥削阶级。 自己只是林立同学的项目经理而已。虽然项目比较小，也没有考核指标。而且，搭档还是别有企图的范云晨同学。 第八十九章 皮条客 得到林立的许诺之后，范云晨就开始大着胆子跟施小爱联系，惹得自己奶奶以为他俩有希望。 林立也早已得知范云晨真正属意的是茉莉。 不过施小爱还在愁怎么跟茉莉开口。她觉得范云晨各方面不错，可以试试，但又隐隐觉得茉莉可能不会喜欢她。 再一细想，茉莉喜欢哪样的？虽然朋友多年，很惭愧，还真说不上来。 晚上吃夜宵，选了兜兜最爱吃的烧烤。 这次是茉莉邀约的。 虽说林立和秦朝都是忙得昏天黑地的主，但一有空，招招手，女朋友就屁颠屁颠贴上去了。 所以自从三人行其中两个都步入恋爱阶段，就很难再聚齐。 施小爱提前预告有大八卦，所以兜兜很贴心地忙前忙后，张罗着给施小爱点了最爱吃的韭菜、豆角以及藕片。 三人吃烧烤有个共同点，都喜欢让店家保留烤制时的竹签子，一根根拿在手上慢慢啃，才觉得过瘾。 没一会儿，桌上就堆了好多空竹签。 施小爱边吃边说，又累又渴，猛地灌了一口冰可乐，爽！ “我的天！难怪咱们工作这么多年都还是最底层，原来其他人为讨好领导这么豁得出去。”听完施小爱的八卦，兜兜感慨道。 “下午，我特意去翻了这几个月的实习和试用期考绩，你们猜，那个舒青青得过几次A+？”施小爱神秘地问道。 “也就三个月，难不成三次？” 施小爱伸出手指，比了一个“四”。 “只有三个月啊？”茉莉也没理解到。 “他们拿到毕业证后，也就是正式进入试用期之前，有个优秀实习生评选，那次舒青青也是A+。” 茉莉和兜兜都震惊了，熊拜伦可真不避嫌。这些考绩关系着奖金，这么一算，舒青青收获颇丰。 “你的意思是，舒青青走的是以色侍人路线？”某几个字，兜兜说得很小声，确实也不好意思在大庭广众说这些。 施小爱又摇摇头，透出莫名的微笑，吊足了听众的好奇心。 “赶紧说！”兜兜伸手捏她的脸。 施小爱灵巧躲开，也放低声音说道：“冯竹恩说，舒青青不是亲自上阵，更有点类似于皮条客。” 兜兜和茉莉恍然大悟。 这也就解释了在卢倩言“偶遇”林立事件中，舒青青为什么甘愿充当幕后帮忙。 “这些小姑娘心思没用对，长久来说并不好。”茉莉哭笑不得。 “是啊。才工作，不想想怎么提高个人能力，一门心思攀附男人，走不长远。”兜兜点点头。 施小爱突然想到一点，问道：“你们说……付总知不知道这些？” “自家花园哪棵树长歪了，主人不可能不知道。”兜兜很肯定地说。 “命不久矣。”茉莉摇着头，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施小爱很惊讶，她觉得熊拜伦会倒霉，是因为她知道付守忆年底前将回国，而且苏南手里肯定还有熊拜伦的其他把柄。 但，茉莉是依据什么下次论断的呢？ 这时候，兜兜手机响了。 秦朝今晚值班，兜兜却接到了他的电话，据说是难得比较清闲。 她也有好几天没见秦朝，些许思念，一琢磨，干脆又跑去点了一大波菜品，嘱咐老板要打包带走。 “你点那么多能吃完吗？”茉莉问道。 “今晚秦朝值班，我给他们科室的送点过去。” “哇，还知道笼络人心啊。”施小爱又拿起一串藕片，边吃边说。 “她主要是宣誓主权，告诉别人秦朝名草有主了。”茉莉毫不留情点破兜兜的小心思。 “那我是不是也该去东林逛逛？”施小爱有点拿不准。 “你才知道啊。”茉莉和兜兜异口同声地说，完了俩人相视一笑，端起可乐为默契干杯。 施小爱有点纠结。 林立身份比较特殊，所以他俩谈恋爱很难跟一般小情侣一样。 比如这个宣誓主权，林立平日出入的场合，很多地方施小爱是鞭长莫及。再说这种金龟婿，有主又怎样？前仆后继想挖墙脚的不要太多。 施小爱能够感觉到，林立已经在尽量为她排除外界干扰，让她能像一般年轻女孩儿一样单纯享受爱情的甜蜜。 甚至林父都没在这期间打搅他们。 在热恋的激情滤镜之下，施小爱暂时没多想。但迟早有一天，她需要面对这份感情背后的问题。 拿上烧烤店准备好的打包盒，兜兜准备打车去医院，问茉莉和施小爱要不要顺路一起走。 “一会儿林立来接我。”施小爱摆摆手，示意不用管她。 “太好了，财主请客。”兜兜立马把手机放回包里，不打算再付钱。 “你不是说我分享八卦，你请客吗？”施小爱抗议道。 “哟哟哟。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胳膊肘往外拐。” “你还说，秦医生什么时候请我们吃饭？”茉莉问道。 “对啊。”施小爱一拍掌，说道，“兜兜，三院还没有秦医生那种好青年，给茉莉介绍一个。” “够了啊。你们都谈恋爱了，就见不得我单身。别得意太早，等你们为情所困的时候，还都得来找我。” “钱师傅康复越来越好，你空闲时间也多了，遇到合适的试试总可以吧。”施小爱试探性地问。 “我们这不是不忍心看你一个人吗？”兜兜也劝道。 “如果真遇上再说吧。没遇上，也没必要刻意去找。一个人没什么不好。” “这点我倒是赞成茉莉。如果不是遇上林立，我也觉得为嘛非要变成两个人。”施小爱点点头表示赞同。 “原来我这么特别啊？”林立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施小爱吓了一跳，这才发现兜兜和茉莉一脸奸笑，原来她们早看见林立进来。 “小林总，开心吗？这顿你请？”茉莉笑着问。 “荣幸之至。” 最后，茉莉还是跟兜兜走了，她说是不想当电灯泡。 林立开车把施小爱送回家，俩人浓情蜜意，肯定舍不得这就分开，又手牵手在楼下小区花园转悠。 “范云晨的事儿，你还没告诉茉莉？”林立问道。 “没呢。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们女孩儿之间不是经常谈论感情问题吗？” “聊八卦不一样。其实吧，我真拿不准茉莉喜欢什么样的。她对男女问题一直很冷淡。如果是我和兜兜的事儿，她很热心。但一旦涉及她自己，就，就像看破红尘似的。”施小爱很苦恼。 林立想了想，说：“这样，你不是说要请范云晨奶奶吃饭吗？我在福楼定一桌，看立冬过后哪天有时间，你请范云晨和两位老人，再加上兜兜和茉莉。” “对对对，让他们见一面。” “最好让兜兜带上秦医生。” “当然啦，人多热闹。” “不仅仅是热闹。这样就只剩范云晨和茉莉是单身，座位也好安排在一起。” 施小爱这才明白林立的意思：“哇，你好厉害。谢谢！”她激动地扑上去，在林立脸上狠狠亲了一下。 “没诚意。”林立点点自己的嘴唇。 施小爱有点害羞，把头埋在他肩上不起来。 林立只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一把将她搂住，手指轻轻抬起下颚，吻了上去。 正当施小爱意乱情迷的时候，林立把她抱在怀里，下巴在她头顶点了点，说：“很晚了，上去吧。” 施小爱晕乎乎地赖在他身上，撒娇地说：“你不送我上去吗？” 林立笑了笑：“我怕送上去，我就不想走了。” 施小爱猛地抬起头，嘭地撞上林立的下巴，转身就跑，一路吼道：“再见。”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揉着下巴，林立很委屈：“我不就是说了句实话吗？” 第九十章 包养 拎着热腾腾的烧烤，兜兜满怀期待地来到医院。 结果秦朝正好去了VIP病房。等他回来，见护士站一个人影也没有。 他正疑惑，走回办公室，却发现大家都挤在一起吃烧烤。 最中间的是他的女朋友兜兜同学，正豪爽地跟一个今年才进医院的小医生勾肩搭背，聊得尽兴，还端着纸杯碰杯。 “兜兜姐，你放心，谁敢对秦医生图谋不轨，我第一个通知你。” “其实兜兜姐你真不用担心。秦医生平时特严肃，一个笑脸都没有，医院没几个人敢靠近。” “真的？”兜兜仔细回忆，秦朝也就是木讷点，也不至于像她们说的那么可怕吧。 “这个我作证。”一旁的小医生说道，“最初才来，我觉得师哥这种长得不错，工作不错的肯定很抢手。结果，嘿嘿，给我表白的都有，就是没人搭理他。” “哟哟，谁给你表白？” “从实招来。肯定不是我们科室的。是谁？赶来抢我们心内的人。” 几个小护士激动起来。医院大多数医生都是大叔，好不容易来个小鲜肉，竟然要被勾搭走了。 “不是，不是，是病人，病人。”小医生连忙解释道。 “说起病人。兜兜姐，这个你要注意一下。咱们这儿中老年病人比较多，秦医生很招长辈喜欢，就是容易被挑中当女婿。”一个一直没怎么说话，吃得很尽兴的小护士突然冒出一句。 “只要不是VIP病房的，我还是有点自信。”兜兜考虑了一下，说道，“如果真是豪门要他倒插门，我也不能阻止人家富贵路啊。大不了，让他一边伺候富婆，一边包养我。” “哈哈哈哈哈……”满屋子的人笑得前仰后合。 “嘘嘘嘘嘘，小声点。”终于有人意识到，这里是医院，还是晚上，一个小护士招呼大家，“我回护士站去看看。” 等她转身准备出门，发现秦朝正倚着门望着他们。 “秦医生。”小护士惊呼出来，连连用手拍身后的人。 大家这才发现，被议论的对象已经出现在面前。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小医生也赶紧把搁在兜兜肩膀上的手放下来。 秦朝淡淡地扫了一眼全场，说道：“护士站还是得留个人。” 小护士们偷偷吐舌，念念不舍地放下手里的东西，准备离开。 “带回去吃吧。每个房间我都去看了，今晚应该没什么事儿。” “哇！”意外之喜，小护士们也不客气，喜笑颜开地把没吃完的烧烤都打包带走。 小医生眼见着自己最爱的牛肉串也被拿走了，正想阻止。 “本周出院的那几个病人的病例，今晚整理出来。”秦朝放下手里的东西，脱下白大褂，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说，“我半小时后回来，有急事打电话。” 兜兜拿不准他这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只得老老实实跟在身后，默默无声地冲大家摆摆手说拜拜。 “为什么？”等秦朝和兜兜走出办公室，小医生哀怨地问道。 “这还用说？”走在最后，正在收拾垃圾的小护士翻了个白眼，“你自己想想，刚才你的爪子一直搁哪儿了？” “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打搅你们工作了？”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兜兜问道。她比较直接，不想把宝贵的相处时间浪费在互相猜忌之上。 虽然，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但还是问问吧。就算是恋人，观点不一致也很正常。重要的是沟通，知道彼此的态度。 “没有啊。”秦朝摇摇头。 “呼……”兜兜长出一口气，“那你怎么一言不发，我以为你生气了？” “生气？因为你带烧烤给他们吃？当然不会。我不太会做这些。他们彼此也经常带东西来分享。挺好的，谢谢。” “你从来不吃吗？” “他们带的，我都不太喜欢。” “那你喜欢吃什么？” 秦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其实我喜欢吃酸甜的。” “哈哈哈哈，”兜兜开始脑补一米八几的秦朝拿着糖葫芦的样子，确实有点混搭。 “我们那儿喜欢吃辣，但我妈是外地人。我记得，小时候我妈做的鱼香肉丝就是酸甜口，所以就一直记着那个味儿。” 鱼香肉丝，兜兜心里默默记住了。自己也喜欢吃，不过是泡椒味儿的，这个酸甜的……好吧，上网找找菜谱。 俩人边走边聊，等出了住院部大楼，兜兜一把抓住秦朝的手，半个身子都挂了上去。 秦朝冲她一笑，反手把兜兜的小手紧紧地握在掌心。 他知道兜兜是顾忌他在工作场合的形象。其实兜兜虽然大大咧咧，但真的是个很懂事，很体贴的女朋友。 俩人在一起后，见面次数屈指可数，兜兜也没说什么。约会中途说走就走，她也没生气。有时候不方便接电话只能挂断，兜兜也没像其他女孩儿那样事后还要哄半天——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身边师兄师弟的恋爱风波，自己见过不少。 上周普外被离婚的五十岁前辈，据说前妻给的理由就是这些，总结起来是老娘忍你很久了。 师母得知自己跟兜兜谈恋爱之后，特意打电话来交代注意事项，生怕秦朝惨被抛弃。 连苏南都三天两头来旁敲侧击，恨不得亲自撰写约会宝典，让秦朝依葫芦画瓢，按部就班地把兜兜娶回家。 “跟你商量一件事儿。”秦朝想起师母，就想起自家母上。 “嗯。” “我打算把我们的事儿告诉我父母。” “需要这么急？” “你不愿意？” “不是不是，我只是，我就是有点紧张。”难得有什么事儿让她说话都结巴了。 “你放心，我爸妈都不在本城。最多就是让他们看看你的照片。暂时不用跟他们见面。” 兜兜想想也是，又不怕了：“那个，照片我来挑，你不许偷偷拍了发过去。” “好。” 这时，迎面走来一个年轻人，跟秦朝打招呼：“秦医生。” 兜兜急忙站直了，专挑黑灯瞎火的地方走，怎么还能见着熟人呢。 结果阴影里面又走出来一个人，竟然是苏南。 “嘿嘿，你不是值班吗？”苏南看着小鸟依人的兜兜，有种“捉奸在场”的痛快。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你们付总的儿子，付守忆先生。”秦朝直接没搭理苏南，“付先生，这是我女朋友，也在TP工作，薛珂黛。” “薛小姐，你好。” “你好。”偷偷摸摸谈个恋爱，竟然能遇上自家太子爷，兜兜现在只恨灯光太暗，根本看不清付守忆的尊荣。 苏南是最惊讶的一个人。秦朝这是摆明了要付守忆关照兜兜啊。谁说他不通人情世故了？ 爱情的力量真伟大！ 秦朝把兜兜一直送到车站，这个时间点，冷冷清清的，没有其他人。 陪她等车的时候，秦朝突然说道：“其实，如果你现在不想工作了，我也可以养你。” “？”这天外飞仙的一句话，兜兜满头雾水。 “不用富婆，我也有能力养你。”秦朝看着兜兜眼睛，非常认真地说。 兜兜这才明白他的意思，瞬间百感交集。自己一句玩笑话，他竟然记在心里。 张张嘴，兜兜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只得扑进他怀里，把头埋在他胸口蹭了好半天，这才扬起灿烂无比的笑脸：“好啊，等我通知你。” 另一边，付守忆也陪着苏南往车库走去。VIP病房是配有车位的，不然这种大医院门口，想停车？做梦吧。 “TP的女员工都很厉害啊。”付守忆说道。 “何以见得？” “我最近新认识了两个。施小姐是林立的女朋友，这位薛小姐是秦医生的女朋友。男朋友都是人中翘楚。” 苏南明白了，笑着说：“而且，她们俩还是好朋友，还都在你表舅的部门。” “哟，那我是不是也该考虑去找一个。” “她们还真有一个单身的好朋友，不过你不能碰。” “为什么？” “那是钱师傅的外甥女，茉莉。” 付守忆惊讶地看了一眼苏南，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说道：“我说我爸怎么那么关心林立交女朋友。就算施小姐现在是TP职员，也不是多大情分。原来，是因为这个。” 笑了笑，他又继续说：“看来大家都很有眼光，找男朋友有眼光，找闺蜜也有眼光。” 第九十一章 书店 苏南开车离开医院，拐过一个路口，前面又是红绿灯。他降低车速，慢慢滑过去，却发现茉莉正低头走在前面。 大晚上的，路上也没什么人。没敢靠太近，怕吓着她，苏南摁了摁喇叭，却发现对方完全没反应。 仔细看看，茉莉戴着卫衣帽子，可能还塞着耳塞。一个女孩儿，这可不太安全，而且去医院或是宾馆，也不是这方向。 突然，茉莉一拐，进了街边一个还在营业的店铺，看招牌好像是一家书店。 苏南想了想，找了个地儿停车，也跟着走进书店，这才发现，竟然是24小时营业。 你别说，顾客还不少。 苏南是个习惯夜生活的人，但从未想过书店也能成为夜经济的一角。而且明显不仅仅都是文艺青年。 店里似乎没什么店员，反正苏南一眼望过去，分不清谁是老板。 一位中年大妈正坐在沙发上看书，这类群众竟然不是在广场舞团队中，苏南有点疑惑。 再往里面走，有免费区、杂志区，当然还有熬夜必备的咖啡区。 临街的一排高脚登上，坐满了年轻人，大多背着背包，桌上放着纸笔，颇有种学校自习室的感觉。 找了一圈，苏南终于在一排书架后面发现茉莉。她正跟一位质朴的大叔说着什么。俩人手里有一张纸，茉莉指指点点的，又在书架上仔细查看，似乎，在找书？ 一抬头，茉莉发现迎面走来的苏南，很惊讶，但还是继续低头寻找。 终于，她很高兴地拿起一本封面花花绿绿的书，看书脊上的字，竟然是红楼梦，就是包装得有点活泼，跟日常大家见的古风盎然的设计不太一样。 等大叔拿着书心满意足地离开，苏南这才上前，问道：“《红楼梦》？” “普及版，小孩儿看的。” 苏南点点头。 “你在这儿干嘛？”俩人异口同声，又都笑了。 “之前在医院陪舅舅，发现了这家书店。” “我来看付总。最近你还住宾馆？” “上班之后就回去了。今天陪兜兜一起来的，就顺路来看看。” 想起刚才跟秦朝腻歪在一起的兜兜，苏南笑了笑。 茉莉领着他走到咖啡区坐下。 “喝点什么？” “你真打算在这儿通宵？” “咖啡对于我来说只是饮料，不会睡不着。” “美式。” “你才打算熬夜吧。”茉莉皱皱眉，去吧台点了一杯美式，又给自己点了一杯拿铁。 “看了半天，我就见了这一个店员。”苏南指了指吧台后面的服务生。 “我来过很多次，也没见过老板。每晚一般也就两个店员。” “不过这种地方，多数都是熟客，问题不大。” “嗯。”茉莉窝在沙发里，懒洋洋地说，“刚才那位大叔，经常来买书，据说是带回老家给孩子的。” “为什么专挑这个书店？便宜？” 茉莉摇摇头：“好像是白天都在工作，这个点儿才下班。” “不会网购。所以说那些传统的购物渠道、纸质票据，还是有存在价值的。” “有可能。” “两位的咖啡，请慢用。”服务员端着咖啡送过来。 “刚才我进门，还见着一位大妈。”苏南说道。 “那位阿姨我知道，失眠。” 苏南想起自己妈妈更年期的情形，有所感悟：“似乎来这里的人，都有故事。” “不来这里，也有。”茉莉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望着苏南意有所指。 “你一般看什么书？” “我最近看的是《女人，只怪你招惹了我》。” “……” “熬夜就一定要看名著？” “不是。嗯……什么时候等我看了再发表评价。” “你不会喜欢看。” “为什么？” “这种书男主角大概就是你这种，但情节过于脱离现实。” 苏南哑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苏南？” 他转头一看，是才分开没多久的付守忆，又看了看茉莉，无奈地想，这就是缘分吧，拦不住。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付总的儿子，付守忆。”苏南并没站起来，只是向付守忆招招手，示意他过去，又说道，“这是钱师傅的外甥女，茉莉。” 说完，他好整以暇看着两人，很好奇他们会有什么表情。 很明显，当事人双方都没料到会是在这种情景下第一次见到对方。 很惊讶，但……似乎对方至少外形不让自己讨厌，或者是这个环境让人舒服，反正还ok。 “你好。” “你好。”茉莉站起身，“喝咖啡吗？也是美式？” “拿铁。” 茉莉很满意，笑着点点头，转身走向吧台。 付守忆挑了一张沙发坐下，意味深长地望着苏南。 苏南摊摊手，表示一切皆是偶然。 “付先生是回来看付总的？” “对。顺便接他去美国。” “美国？付总不是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吗？”茉莉似乎有点小紧张。 付守忆知道她理解岔了，解释道：“只是去玩两天。下个月再一起回来。” “您的咖啡。”这次送咖啡来的，是一个年轻男子，没有穿店员制服，端来的咖啡直接放在茉莉面前，上面有一个心形拉花。他神情专注地看着茉莉，完全把旁边两位男士屏蔽掉。 付守忆和苏南第一时间就感受到那份无视背后的敌意。 茉莉抬头一看，好像在哪儿见过，但一时想不起。 “谢谢。这杯是他的。”说着，她把咖啡杯推到付守忆面前。 趁对方还来不及说什么，付守忆毫不客气端起来，一口就把那朵拉花喝掉。这一喝，小半杯咖啡就没了。 “谢谢。味道不错。”付守忆抬起头对送咖啡的男子说道。 茉莉低着头浅笑。 苏南也在心里感慨，以前没发现付守忆这人护犊子的心也太重了。 “三位慢聊。我是这里的老板范云晨，有需要随时找我。”某人只得黯然退场，刚转身，又听见付守忆说道：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美国玩两天？” 我们有熟络到这种程度？茉莉有点愣神。 苏南很快反应过来，配合地应和：“对。你也可以陪他爸逛逛，感受一下圣诞节。还是挺有意思的。” 茉莉更加不理解，直到听到背后椅子倒地的声音。 转头一看，范云晨正揉着膝盖，尴尬地冲他们笑了笑，慌乱离开。 “你们……”茉莉很无奈，“在这儿，我也是第一次见他。” “他应该不是第一次见你。”付守忆猜测道。 “以往，你应该都是一个人，今天多了我们两个，所以……”苏南也开始推断。 茉莉发现，男人发挥起想象力，完全不输八卦女性，不过她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毕竟自己也没打算来段浪漫邂逅。 于是她问道：“付先生应该也要进TP了吧？” “嗯。年底回国，就该上班了。” “承蒙关照。”茉莉指了指付守忆面前的咖啡，“看在我请你喝咖啡的份上。” 付守忆笑了笑，又端起来喝了一口：“好。” 苏南暗自松了一口气，俩人相处挺融洽。 茉莉，他不熟。但付守忆，他还是很了解的。看得出来，付守忆对茉莉印象还不错，并非表面客套。 这时，付守忆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了起来：“姨妈。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儿吗……好，我一会儿就到。” 苏南和茉莉都很惊讶，付太的大姐，还是三姐？竟然还知道付守忆在国内。 第九十二章 姨妈 如果不是改为梁东尧守在付继仁身边，付守忆不一定会在这个档口回国。 这也算广告剽窃事件爆出来之后，意外的收获吧。 他不想惊动付太，倒不是畏惧其他的。主要是付太很想让他跟熊拜伦那个侄女May见一面，纵使对方美若天仙，付守忆也没兴趣。 茉莉今晚住宾馆。 苏南和付守忆送她回去后，慢悠悠地往苏南停车的地方走去。 “我一直以为你会回避莫家的人。” “他们也不喜欢我。本来接触就不多。” “那你跟莫晴方怎么会私下有联系？” “之前，她帮了我一个忙。”付守忆回答得含含糊糊，“我小时候，她那时候还没离婚，我在莫家没见过她。” “嗯，那几年，莫家恨不得没有这个女儿，她也不肯低头服软。可最后，绕这么大一圈，不还是得依靠父母。” 付守忆沉吟良久，才说道：“她挺不容易。” “我发现莫晴方真的很会笼络人心，前段时间赵晶见过她一次，也是挺喜欢。” “可能，是跟莫家其他人对比吧。” 苏南想想也是。再想到付守忆当年作为一个小孩儿，却要面对莫家那些关系复杂的高冷亲戚，太不容易了，苏南拍拍他肩膀，深表同情。 “我送你过去？”苏南打开车门。 “太晚了，你直接回家吧，我打车过去就行。” “让司机送吧。” “这么晚，不要惊动其他人。别人也要休息。” “付少爷，你马上就要进TP了，要习惯有人伺候。毕竟你的时间很宝贵，一分一秒都是要折算成人民币的。” “到时候再说。至少现在我很闲。”付守忆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走啦。拜拜。” 苏南看着远去的出租，沉思良久。 付守忆最近到底在忙什么？今天去见莫晴方，肯定也跟他隐瞒的事儿有关。 跟付守忆的关系，苏南一直把握得比较好。 他知道付继仁希望自己能帮付守忆打理TP，从年轻人的角度教会他怎么做生意，怎么跟客户周旋。 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在员工和少东之外，彼此或多或少也有了一些友谊。 老实说，苏南觉得付守忆做守城之君不错，要他开疆拓土就显得有点强人所难。 有时候付守忆太善良，不够心狠，杀伐不够决断容易错失时机。 但另一方面，他听劝，善于接纳各方面建议，不盲从也不固执。 不过最近，他似乎一直在偷偷做某件事，这次一反常态比较坚持，不打算告诉任何人。搞笑的事，看来莫家的人竟然知道他在做什么。 苏南又开始怀疑，难道自己以往猜测的，付守忆亲生母亲是莫家的人，是真的？ 不可能是那位莫晴方吧？！ 突然的脑洞大开，让苏南有点被吓到。但再想想，应该不是。如果是莫晴方，问题反而简单了。 而且以付太的骄傲，她是绝对忍不了亲姐姐跟自己丈夫生的孩子。 秋夜的凉风吹来，让人冷静。 苏南甩甩头，得嘞，豪门恩怨暂时别管。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付守忆这个富二代从没闯什么祸，万一这次真惹了事儿，自己再去给他擦屁股。 就好像东林的林立，在追施小爱的事儿上，不仅半天没解决，还扯出前女友、世交小妹妹这些瓜葛，最后自家老爹看不下去，亲自出手连番助攻。据说林董为此已经送出好几份豪礼。 苏南第一次觉得，有时候当个女孩儿也挺好，有人宠着，疼着，不用像自己这么苦命打拼。 但这条路是自己选的，不是吗？不能让老妈嘲笑啊，苏南，还得继续努力。 …… 夜晚的“与行”美术馆，显得有点冷清。 为契合主题，今天这个展览是专门办在傍晚，但现在已经快到午夜，看客也都散去。 付守忆让出租车司机直接拐去后门，在一个不显眼的员工出入口停了下来。 “哟，这口子你都能找到。在这儿上班？”司机师傅都有一颗好奇的心。 “不是。”付守忆很客气，但并不打算多聊，付了车费转身下车，“谢谢。” 出入口停着一辆食品运输车，付守忆绕过车子，刚走进大门，就碰见有人在搬东西出来，他连忙侧身让开。 走过一段狭长的通道，付守忆来到员工工作区。 平时参观者在美术馆里面是不容易发现这些区域的。当初设计美术馆，莫晴方最大的要求就是要把这些运营区域藏起来。 她自己的办公室在楼上，通透的落地玻璃，可以把美术馆各处看得一清二楚，但从外面望过去，只以为那里是一面玻璃墙，并不会发现背后的乾坤。 现在，付守忆就等在这里，静静地看着逐渐熄灯的美术馆。 说实话，他不太喜欢这种设计风格，总觉得有种偷窥的感觉。 但想想现在无处不在的监控器摄像头，其实效果差不多。 莫晴方还在忙，每晚闭馆前，她都要跟工作人员开总结会，最终还要一一确认展品情况。 跟过莫晴方的人都知道，她看似温和的背后，极其坚持和自律。 “与行”走到今天，已经不仅仅展示画作，也不一定是什么天价之宝、名家之作，但莫晴方对待每件展品都一视同仁。 她的这种态度，让很多艺术家赞赏。 名人觉得她是真的懂艺术，新人在她这儿能得到尊重，所以现在想跟“与行”合作的个人和团体都很多。 而且这么多年下来，好几位当年的小萌新，通过“与行”走到世人眼前，被发掘，被捧红。这几位更是对莫晴方感恩戴德，经常帮“与行”的展览站台。 业内都开始笑传，“与行”有经纪公司的潜质，莫晴方已经有能力建立自己的艺术家团队。 但她似乎没这个想法，一直与大家君子之交淡如水，并没有扩大“与行”的意思。 弟弟莫先生曾经也问过，表示如果是资金问题，自己可以再出手帮忙，也被莫晴方拒绝。 然后外界又开始感慨，毕竟是女人，追求安稳于世，目光略显短浅。 但艺术界对莫晴方更加看重，觉得她对艺术是真爱，没有铜臭气。再加上她当年为真爱下嫁的“壮举”，以及后来离婚的悲伤故事，更显得与其他豪门金主有本质区别。 付守忆一边回忆自己从各处听来的关于莫晴方的点滴，一边打量着美术馆各处。 这是莫晴方的心血，用她自己的话说，简直就是第二个儿子。 付守忆没见过莫晴方的独生子，但从“与行”来看，不知道为什么，付守忆有点担心，莫晴方对儿子的掌控欲，不会也这么强吧。 现在美术馆公共区域几乎都已经全部熄灯。付守忆的视线落在了与工作区相连的走廊入口，莫晴方正在那儿，跟一个女人针对一个纸板上的布置图做沟通。 俩人聊得很愉快，很快就定下方案。 付守忆注意到，那位岁数比莫晴方小一点，但从背影看，应该也是中年妇女。不过穿着打扮很爽利，应该也是奔事业的繁忙阿姨。 现在大妈们都这么厉害吗？付守忆感慨，自己年底进TP也得努力啊，不然大妈都能把自己碾压了。 也不知道莫晴方跟对方说了什么，突然，俩人转身回头望向办公室，也就是付守忆所在之处。 虽然明知她们看不到自己，但视线落在身上的感觉依然很别扭，付守忆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点，不过他很快站住脚步。因为他看清了莫晴方一旁那人的脸，自己见过。 在机场，在调查文件里，还有，在自己最近的梦里。 第九十三章 咖啡 “你到底想干什么？”付守忆依然站在那堵玻璃墙旁边，望着漆黑一片的美术馆。 莫晴方坐在他身后的沙发上，喝着咖啡，揉着太阳穴感慨道：“哎，岁数大了，不靠咖啡撑着，估计早困了。” 付守忆转身，一言不发地望着自己名义上的姨妈。 莫晴方难得见着这么严肃的付守忆。 这孩子一直以来都很温和，甚至显得有点怕事，用莫老爷子的话说略显窝囊。 不过想着这样更符合自己女儿的利益，莫老爷子对付守忆还是不错的，过年过节都尽到了一个外公的职责。但也仅仅是职责，就像没有感情投入的KPI。 不过也比对自己儿子好啊。那可是莫老爷子的亲外孙，可那些年几乎连面都不见。这几年稍微好点，又因为嫌弃孩子的父亲，连带对孩子也没什么好脸色。 莫晴方自嘲一笑，也不知道自己带着孩子回归莫家到底是对是错。 门外有人敲门。 “进来。” 秘书端着一杯咖啡走进来，放在茶几上：“付先生，请用。” 等秘书退出房间，看着依然一动不动站在那儿的付守忆，莫晴方很无奈：“好吧，我承认。告诉你线索之后，我也在私下调查。我是想着你在国外，可能不方便。毕竟我能接近你母亲——我是说我小妹——说不定可以更快找到。” “无利不起早。”付守忆很冷静。 房间里非常安静。 “我也是一个母亲。”莫晴方缓缓开口，“虽然我回了莫家，但我并没有什么可依仗的。我不是说要分多少家产。我只是希望，今后，你能对我儿子多加关照。” “你明明知道……” “不管你的身世如何，法律上，你是TP唯一的继承人，这就够了。”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 “因为，你不是真的莫家人。你，会心软、会放不下、会背负所谓的责任。” 付守忆被逗乐了，走过来坐在茶几前的沙发上：“我怎么觉得你是拿捏我的弱点。” “你认为是弱点吗？我觉得是美德。” 付守忆揉了揉脸，确实太晚了，即便自己时差没倒过来，也禁不住这种熬。他顺手端起面前的咖啡，“额！”刚喝了一口，直接吐了出去。 “美式？” “嗯，晚上熬夜，我都喝这个，怎么了？” 付守忆摆摆手，示意没事儿，不过咖啡是不再碰了。 “说吧，今天找我来到底什么事儿，不可能就是让我见她一面吧。” “‘与行’和她的食品屋一直有合作。你应该知道，她的店是以现代化的模式经营传统食品。最近东林在跟她接洽，似乎想让其入驻尚兮。我们这群老年人，干劲是有，但遇上这种跟大集团的合作，总怕是个坑，毁了自己半生心血。她知道TP是做食品起家的，现如今旗下也有不少餐饮品牌，所以想通过我咨询一下专业人士的建议。毕竟人人都知道我的小妹是TP老板娘。” 尚兮的事儿，付守忆早有所闻。也知道那是东林给林立练手艺的项目。 不是什么大事，付守忆应承下来：“行，我先打听一下。如果她收到东林的文件之类，方便的话让她给你，我先看看。” “我的意思是，你们要不要直接联系。”莫晴方试探性地问道。 “暂时不要。等我年底回国再说。” “行。” “没什么事儿，我先走了。很晚了，您也早点回去休息。”付守忆站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莫晴方从兜里掏出一张对折的白纸，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根黑色长发。她又把纸合上，轻轻地推到付守忆面前。 “不用，谢谢。”付守忆看了一眼，又叹了一口气，“自然掉落的一根头发，是没用的。” “哐当”等他关上门，莫晴方又窝回沙发里，慢悠悠地喝着自己那杯咖啡。她低下头摩挲着自己的膝盖，羊绒羊毛质地的阔腿裤，手感不错，轻盈又保暖。 小时候谈不上爱穿羊绒，反正秋冬衣服差不多都这个材质。结婚后，也不是买不起，但从性价比来说，选纯羊绒材质的外套，就显得很奢侈了，又不好打理。 记得小妹结婚那年春节前，三姐妹私下见过面，在以往常去的那家咖啡馆。 三妹很贴心，特意定了包房，估计也怕她遇上熟人尴尬。 那天她本想一个人去，拗不过孩子要跟着一起。两母子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捆着围巾、带着手套，换乘几趟公交车，紧赶慢赶才没迟到。 咖啡馆比较私密，下车后又走了好长一段路，孩子倒是很兴奋，因为可以见到两个姨妈。孩子一直觉得妈妈家的人都很漂亮，只是一年见不了几次。 到了咖啡馆，门童把他们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那眼光让她不舒服，但也理解。其实只有她一人无所谓，但孩子在，她不想让孩子被人奚落。 莫晴方就算还在做莫家大小姐的时候，也不是轻狂的人，她难得皱着眉，报出老板的名字和熟客才知道的经理称谓。 那家老板是位很念旧的夫人。果然，经理很快出来了，一看是她，百感交集。 几乎是看着她长大的经理，自然知道前因后果。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人，一身笔挺西服，很客气地蹲下对着孩子作自我介绍。 普通家庭长大的孩子，第一次遇到有人竟像对大人们一样跟自己说话，受宠若惊。 经理带着他们绕过小花园，从侧门直接进入包房，避免被一众熟客非议。 房间里温暖如春，一进门，莫晴方就帮孩子脱下厚厚的外衣，不一会儿又热得要脱去夹棉背心，到最后离开的时候，孩子身上只剩一件薄毛衣。一旁的凳子上，两母子的衣服堆成小山。 反观两个妹妹，里外是羊绒大衣配羊绒连衣裙，大不了再加羊绒围巾。当然，如果是穿到户外走动还是会冷，不过她们坐车来，坐车去，家里也有暖气，在户外停留的时间很有限。 离开时，孩子天真的问：“姨妈，你们不冷吗？” 两个妹妹一时答不上来。 “姐，我送你们回去吧。”三妹说道。 “不用。又不顺路，免得老头子知道了，又要责怪你们。” 那年春节，三妹送给孩子一件羊绒毛衣。 孩子很喜欢，说暖和，都舍不得换下来。 丈夫不高兴，说孩子小，穿太贵的衣服容易惯坏，自己不是莫家，没那么多钱富养。 往后每年，三妹都会送一件，只是一件。莫晴方知道，妹妹是顾及到他们感受，不然早送了一大堆过来。 后来，离婚了。那年秋季，她还住在莫家大宅。 三妹直接把自己用惯的裁缝叫来，给全家里里外外订了好几身，她付钱，说法是老公拿下了一个大项目。 测量完身材尺寸，儿子问莫晴方，为什么会舍得这个家，跑去嫁给父亲。 那年儿子也18了，是成年人，会思考，会疑惑。 莫晴方没说什么，她希望儿子永远也不要懂。 从回忆中抽离，莫晴方放下咖啡，眼睛盯着付守忆没喝完的那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呐呐自语：“没有毛囊的头发当然没用。你们俩口味都那么一致，一口美式都咽不下去，只得吐出来。” 桌上的手机响了，莫晴方接起来：“上来吧，东西拿到了，赶快送到鉴定中心去。都是带唾液的咖啡，结果不急，但一定要准确。” 第九十四章 饭局（一） 立冬吃羊肉，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习俗。反正，全国人民，天南海北，大家都这么操作。 对于吃货兜兜来说，起因是什么不重要，好不好吃才是关键。 当得知林立在远近闻名的福楼请客，兜兜甚至都没听清哪些人要出席，就愉快地应承下来，并保证把秦朝带到。 虽然那天秦朝原本要值班，但鉴于第一次出席兜兜闺蜜的饭局，他看了看自己负责的病人情况都比较稳定，爽快地跟同事换班。 这个行为在科室引起不小轰动。毕竟劳模秦医生，经常是主动加班，帮同事分担的角色。现在谈恋爱之后也知道请假去约会了，大家开始感慨真爱的伟大。科室主任贺主任非常支持，叮嘱大家多多配合。 等秦朝下班后，跟着兜兜一起来到饭馆，包房里已经坐了好些人。 吕奶奶和范爷爷并排坐在主位。吕奶奶右手边是施小爱，再往右是林立。范爷爷左手边是范云晨，然后是空位。 他们一进门，林立就站起来招呼秦朝。 两人一握手，秦朝直接落座林立旁边，兜兜当然挨着他。 剩下那个位置嘛，自然留给还没到场的茉莉。 等施小爱替他们做了介绍，兜兜隔着“千山万水”使了个眼色，施小爱点点头。兜兜明白了，原来这是单方面家长出动的相亲宴啊。 范云晨的基本情况，她也是了解的，觉得还不错，那就试试吧。 茉莉久久未到，因为有长辈在，不方便久等，林立跟施小爱商量先上菜。 幸好有秦朝在，两位老人跟他有聊不完的养生知识、专业医学咨询。平日在医院可没有医生这么有耐心跟你聊。就算医生肯，排在后面的病人也不同意。 其他人还好，范云晨望穿秋水地一直盯着门口。他看爷爷奶奶根本不需要自己陪，找个空子就溜了出去。 等施小爱跟出去，找了好半天才瞅见他跟望妻石似的站在二楼阳台，一直盯着马路上的来往路人。 “别着急，晚高峰估计堵车。” “你有没有告诉她我会来？”范云晨突然问道。 “说啦。我还说你爷爷奶奶也会来。” “什么？！”范云晨双手抱着头使劲搓。 “诶诶诶，发型，你的发型。”施小爱连忙阻止，他可不是林立和秦朝那种直男审美，怎么简单怎么来。范云晨的发型，施小爱觉得每天不花个几十分钟，是出不了门的。 “她可能不会来了。” “不会，她答应我的。再说就是吃顿饭，又不是给你们相亲。” “她……哎……”范云晨吞吞吐吐地说，“她是不是有男朋友？或者有其他追求者？” “男朋友肯定没有。追求者吗？据我所知也没什么靠谱的。你暂时很有优势。” “真的吗？你们到底是不是闺蜜？” 施小爱听出一丝弦外之音，问道：“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赶紧说，不然没法帮你。” 范云晨这才掏出手机，翻出一张自己偷拍的照片递给施小爱。 “这是之前在我店里拍的。其实我在店里见过她很多次，不过都是一个人。但那天，前后来了两个男人，而且看起来条件都还不错……” 施小爱已经听不到范云晨在说什么，注意力完全被照片上的人所吸引。 茉莉、苏南，竟然还有付守忆。 看拍摄时间，大半夜的，他们三人凑在一起干嘛？ “你是说，他们是茉莉的追求者？” “至少有一个是吧。”范云晨凑过来，指了指付守忆，然后把自己的桃心拉花被付守忆一口吞下的糗事描述一番。 搁平时，施小爱肯定会笑得前仰后合，但现在她的脑子在飞速运转：难不成，茉莉的那个秘密，就是付守忆？ 但从未听她提起啊。而且付守忆在美国多年。父母之命？付继仁和钱师傅定下的？那问题又回到了，付继仁为何要如此看重钱师傅，不惜结儿女亲家。 “小爱？”千呼万唤，茉莉终于来了。 范云晨瞬间喜笑颜开，正打算迎上去，又有点紧张，想起今天施小爱是主人，略微有点尴尬地停住脚步，双手在身体两侧揉搓了两下，跟洗了手没地方擦干一样。 施小爱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一边往前走，一边低声提醒：“头发。” 范云晨借用旁边的玻璃门看了一眼，额，头发确实有点乱，赶忙拾掇起来。 一位端菜阿姨路过，夸赞道：“小帅哥已经很帅啦。” 范云晨连忙让路，连连道谢，看见施小爱和茉莉忍俊不禁的样子，很不好意思地跟过去。 他这才注意到，今天的茉莉好漂亮，明显是悉心打扮的。 难道，她对自己有意思？ 其实施小爱第一眼就注意到茉莉今天的异样，就是，打扮得太刻意！ 茉莉现在穿了一件短款的斗篷大衣，刚到大腿根部。看下面露出来的那截蕾丝花边，里头估计是连衣裙。施小爱明明记得，早上地铁站碰上时，她穿的是某衣库薄羽绒服。 最夸张的是下面，一双高筒靴，一直到膝盖，然后……大衣和靴子中间部分的大腿，是光的，什么都没穿！！！ 要知道，施小爱虽然也露着脚踝，但裤子里面藏着加绒秋裤。 然而，最惹眼的，还是茉莉手里的那个包，硕大的金属Logo彰显着身价不菲。 她什么时候有这个奢侈品包的？ 施小爱很了解茉莉，不觉得这是为了讨好范云晨或者他的爷爷奶奶。反常必作妖，施小爱心里有点忐忑。 三人一进门，屋里瞬间热闹起来。 兜兜回头看到茉莉，也是一愣神，不过很快站起来，让茉莉坐到她旁边。 施小爱还没来得及开口，范云晨就急冲冲地给自己爷爷奶奶介绍：“爷爷奶奶，这是茉莉，是……是小爱的好朋友。” 站在身后的施小爱满头黑线，既然是我的朋友，你急什么急啊。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看看，果然漂亮的小姑娘都喜欢跟漂亮的小姑娘玩儿。”吕奶奶笑着说。 范云晨松了一口气，他就知道自己奶奶是外貌协会的，什么都爱漂亮。 晚餐菜品很丰富，几乎是穷尽羊肉的各类烹饪方式。在座的有南方人也有北方人，都能找到自己喜欢的味道。 吕奶奶吃两口，就要问问秦朝，这个对血压有印象吗？那个会不会升血糖？秦朝很有耐心地一一答复。 兜兜看了很高兴，想着今后带秦朝回老家，应该可以轻松搞定一家长辈。 “小爱，你们几个都是一个单位的？”原本还在聊血糖血压注意事项，吕奶奶突然话锋一转。 “对，我们都是TP的。” “我倒是听说过，虽然是私企，但也是大企业。” “奶奶，现在就业不比你们那会儿，不是只有公务员、国企才是好工作。”范云晨连忙插话，很怕自家奶奶说出得罪人的话来。 “没事儿，”兜兜啃着羊蹄子说道，“在我老家亲戚朋友眼中，我就是个打工的，等同于临时工。” “我们这几个，只有秦医生的职业，才是爸妈眼中的好工作吧。”施小爱想了想，说道。 秦朝递了一张湿纸巾给兜兜，说：“我也是给医院打工的。” 说到这儿，大家突然想起在座的有一个资本家，一起望向林立。 林立连连摆手：“我也是给我爸打工的。” “哈哈哈哈哈……”满堂哄笑。 “是啊，能赚钱就行，在哪儿都一样。”吕奶奶点点头，又问道：“你们应该赚得不少吧。一个人在这儿，又租房子又过日子，花销肯定不小。再想买点漂亮衣服啊，好一点的包包啊，估计一个月得上万才行吧。” “诶，老婆子，你也是……”范爷爷觉得妻子说话有点过了。现在年轻人都觉得收入是隐私，不喜欢告诉别人。 “奶奶，现在谁随随便便问人家工资收入啊。”范云晨更是紧张，很怕茉莉不喜欢他家人。 “我没问啊，我就是看见这个姑娘刚才拎的包，想起来了嘛。你忘啦，你当年买了这个牌子的一件衣服，跟你妈吵了几个月。” 哦哦，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施小爱有点紧张，毕竟饭局是自己召集的，既不想让茉莉为难，也不想驳了吕奶奶的面子。 她正想说点什么。林立夹了一个羊肉饺子放她碗里：“吃个饺子，凉了就不好吃了。” 施小爱看了他一眼，林立微微摇摇头。 这会儿，茉莉拿起一张纸擦了擦嘴，笑着说：“吕奶奶，我工资不高。小爱和兜兜都是经理级的，我只是一个小前台。买这个包，攒了小半年的钱。” “挺好，挺好。包包好看。”范云晨求生欲很强，连忙表明立场。 第九十五章 饭局（二） “趁现在，穿点好，用点好，也是应该的。毕竟等结了婚，生了孩子，钱都花到孩子身上了。”吕奶奶说道。 “为什么呢？”之前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茉莉，竟然有点停不下来的态势，“经济能力不够，就不要那么早生孩子嘛。如果结婚生子会严重降低生活水平，还不如一个人过。” 施小爱的饺子差点喷出来，林立笑着帮她拍拍背，果然没看错，茉莉是相当有战斗力的。 范云晨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打圆场，无助地望着自己爷爷。 范爷爷也有点手足无措。 “小姑娘，那你一定要找个条件好点的男朋友哦。”吕奶奶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自家那不争气的孙子。 老早就发现他今天很激动，原来是看上小爱的闺蜜。 看俩人的情景，小姑娘估计没怎么样，反正自己孙子一头栽进去了。瞧那傻呵呵的样，实在是有点丢人。 “男人挑我们身材长相，我就不能挑挑他们的经济实力？”茉莉歪着头，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她也看了一眼范云晨，还微微一笑，引得这位追求者忙不迭点头赞同。 在场的另外两位年轻男士看他这样，都知道没救了，这就是爱情！ “都是为了下一代。男性挑漂亮的女性，本质来说是为了下一代基因更好；女性挑经济实力更好的男性，也是为了给孩子提供更好的生存环境。”秦朝非常学术地来了一句总结程词。 施小爱和兜兜恨不得鼓掌致敬。 “哎，还是现在好啊。如果我是生在这个年代，老头子，我肯定看不上你。”吕奶奶开玩笑地瞥了一眼自家老头。 范爷爷又是一副乐呵呵的任欺负的样子。 “爷爷奶奶感情一直很好。”范云晨自豪地给茉莉介绍，相信女孩子都愿意选一个和睦温馨的家庭吧。 茉莉很真诚地说：“好羡慕。” 施小爱和兜兜知道一点茉莉家里的情况，母亲早逝，父亲？如果有父亲怎么会跟着舅舅。 兜兜急忙拿起一根烤羊排递给茉莉：“好吃，没膻味儿。” 茉莉不是个爱吃辛辣的，但还是接了过去，啃了一口赞叹道：“确实不错。” 范云晨伸长筷子也夹了一根：“我也试试。”他见茉莉直接用手拿着羊排，也丢下筷子用手抓着啃：“嗯，是挺好吃的。” 吕奶奶简直不想直视自己孙子的蠢样。 施小爱连忙给吕奶奶盛了一碗羊肉汤，撒上葱花，双手端到老人家面前。 席面上慢慢恢复了正常吃饭的和谐气氛。 林立还真挑了几个项目上的专业问题请教范爷爷，瞬间让老人家很有交谈的欲望。两人还约好，找个时间请范爷爷去东林，给项目经理们讲课。 过程虽然惊险，但结局是宾主尽欢。 最先送走的是两位老人家。 离开饭馆的时候，吕奶奶特意慢了两步，等着茉莉走上前来，笑着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这眼神，茉莉没咋地，但看得范云晨和施小爱都小紧张了一把。 “小姑娘，给你看样东西。”吕奶奶挽起自己的衣服袖口，露出一块手表。 一眼望过去，是一快款式很简单的手表，不过最右侧夺人眼球的蓝宝石表冠，表明了身份：卡地亚蓝气球。 茉莉也很惊讶，一是惊叹于以为老太太竟然戴这种备受年轻女孩儿喜欢的手表，二是她给自己看，用意何在？ “老头子送的，当然是我自己选的。快十年了吧。那时候这款表在国内还没这么热门。”吕奶奶眨眨眼睛，笑着说，“自己赚的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没什么大不了。” 明白了老人的好意，茉莉反而有点不好意思，自己今天原本就是故意为之，为了让范云晨的家人“讨厌”自己。 吕奶奶又看了一眼茉莉光溜溜的大腿，感叹道：“年轻就是好啊，我要是你这岁数，也这么穿。多好看啊！现在可不行咯，老胳膊老腿，还怕冷。” 范云晨明显不想就这样离开，怎奈时间太晚，不可能让爷爷奶奶自己回去。 最后在车上远远地往了茉莉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开车上路。 车刚起步，坐在后排的吕奶奶一巴掌拍到他头上。 “奶奶，你干嘛？” “老婆子，开车呢，注意安全。” “我一巴掌能有多重，他还能稳不住方向盘？”吕奶奶早就忍不住了，嫌弃地说，“喜欢就去追，傻乎乎的真丢人。” “我……” “你你你，你什么？我就说你被你妈管得蔫了吧唧的。你看看今天另外两个小伙子，条件一个比一个好。这说明人家姑娘身边好对象有的是。” “咱们晨晨也不差。”范爷爷听不下去了，努力维护孙子。 “是！你的孙子条件都不差！可怎么一个媳妇儿也没见带回家？都跟你一样，做事拖拖拉拉，一点不干脆。”吕奶奶直接把炮火转向自家老头子。 “奶奶，你不能这么抬高别人，贬低自家人。”范云晨也很委屈。 吕奶奶靠在椅背上，叹口气说：“得了，我也懒得说你。今天我算是很给你面子，能帮的都帮了。不过我提醒你一句，这姑娘的脾气，你妈那儿，估计有点麻烦，你自己想清楚。” 车上顿时安静下来。 范云晨当然清楚自己妈妈的喜好和生活习惯，先不说茉莉那个好几万的包，单就今天茉莉那身打扮，估计就通不过那位人民教师的审核。 范爷爷眼瞅着范云晨耷拉下来的肩膀，安慰道：“八字还没一撇，这事儿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别以后。你是男人，这些事儿就要想在前面。万一人家姑娘真跟你情投意合了，最后卡在见家长那儿，你是要妈还是要媳妇儿呢？” 可怜的范云晨同学，才从疑是情敌的危机中解脱出来，又陷入这种男人终极送命选择题中。 留在饭馆门口的茉莉情况也不太好。 范云晨他们前脚一走，后脚兜兜就用双手袭击她的大腿。 “哎呦妈呀，冷得根冰棍似的。姑奶奶，你怎么想的？” 林立和秦朝笑了笑，各自去取车，把时间留给三个好朋友，知道她们肯定有很多话要说。 茉莉蹦跶了两下，拉着她们又退回有暖气的饭馆里，不住地搓手。 “你以为我想啊？不然怎么办？他又没明说，我也不能现在开口拒绝啊。” “不好意思，是我欠考虑。”施小爱上前把茉莉搂在怀里帮她取暖。 “不关你的事，迟早要面对的问题，早点解决也好。” “可看今天的样子，他家长辈似乎并不讨厌你。”兜兜说道。 “是啊，我也没料到，老人家这么开明。” “他们家书香门第，家人感情似乎挺好。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施小爱更了解范家，确实希望一向冷冷淡淡的茉莉，能遇上一个温暖的大家庭。也许，婚姻能弥补她年幼就无父无母的遗憾。 茉莉摇摇头：“不啦。幸福家庭的孩子，还是适合同样知道什么是幸福的人。” 眼前，大街上情侣们手牵手相互取暖；身后，亲朋好友围坐桌前大快朵颐。 施小爱和兜兜却觉得茉莉真的好冷，不是因为穿得少，而是发自心底深处的寒意。 第九十六章 饭局（三） 几小时候后，大洋彼岸的两父子，也在吃饺子。 付继仁看着付守忆熟练地操作和面擀面皮、剁肉馅儿，一直到包饺子，自己才稍稍能帮上点忙。 “你很爱做饭？”付继仁问道。 “也不是。一个人呆久了，总会做点吃的。”付守忆包饺子的速度也很快。 在付继仁手中不太容易粘合，或是直接撑破的饺子皮，在他手中似乎很听话。 付继仁都开始怀疑自己生活费是不是给得不够，儿子难道去饭馆打过工？ “我去饺子店帮过厨，学的。还行吧。”付守忆手掌里放着一个褶皱完美，皮薄馅儿多的圆滚滚饺子，看着甚是可爱。 不等付继仁说话，付守忆解释道：“不是为赚钱，就是觉得那家饺子好吃。我发现自己比较喜欢吃面食。” “遗传。” 付守忆手上的动作暂停了几秒。 “我确实不擅长。”付继仁端详着自己那个软软瘫在桌上的饺子，叹了口气，接着说，“我知道你最近在干嘛。没关系。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我告诉你的，为什么给你取这个名字？” 继续着手上熟练的包饺子流程，付守忆回答道：“要我守住回忆，不要忘记，哪怕一点点，也要努力记住。” 说完，付守忆擦了擦手，去给自己倒了杯水，在吧台前站了好一阵。 再回到厨房，付继仁已经又包好了两个奇形怪状的饺子，相互倚靠着呆在一个角落。 付守忆看看那两个饺子，说道：“谢谢，爸。” “谢我干嘛？从小到大，我也没怎么管过你。那么小，就送出来留学。” “我已经很幸运了，比很多跟我一样的孩子要幸运千万倍。” “那是你运气好，靠的是你自己。” 付守忆知道他就这脾气，也不想过多矫情，换了一个话题：“这次回去，我见到了茉莉。” “苏南跟我说过。” “大姑娘了，不过似乎不太开心。” “哎。”付继仁又扔掉一块破掉的饺子皮，终于放弃自己的摸索之路，“我确实比较差劲。” …… 年底，饭局真的很多。 打着各种名号的聚餐每天都在各大餐馆上演，企业尾牙，客户答谢会，同学聚餐，朋友见面……兜兜很喜欢这段时间。虽然，容易长胖，但三天两头吃大餐的生活真的好幸福。 这周末，秦朝带着兜兜去见老师和师母。 苏妈妈虽说做菜很拿手，但鉴于想和兜兜多喝两杯，所以还是决定到外面吃。 苏南被委以重任，提前挑了一家美酒品类丰富的餐馆“花间”。年底真不好定位置，但苏南作为TP销售总监，大财主。餐馆自然是推掉其他客人也要给他安排。 临出门前，苏妈妈还酸了两句自己儿子，嘲笑他是大龄单身男青年。 苏爸爸虽然不赞同这么“伤害”儿子，但还是语重心长地说，现在女孩子喜欢工作稳定的，苏南如果当初听自己的学医，现在就算不进医院，也能留校，估计找对象要轻松很多。 平日里在外风光无限的南总，自尊心被自己亲爹妈按压在地上摩擦摩擦，好不可怜。 酒友见面分外亲热。苏妈妈跟兜兜热烈拥抱了一下，跟见了自己难得回家一次的亲闺女似的。 苏南在一旁很受伤。秦朝还不忘往伤口撒盐：“你也该正正经经交个女朋友了。” “我什么时候不正经了？”苏南怼他，顺带偷瞄了瞄兜兜的表情。 这自然逃不过秦朝的眼睛，他很抱歉地说：“哦，我忘了你是领导。” 这是在开玩笑？秦朝竟然会开玩笑了？ 苏南觉得活久见。 “在TP，把南总当梦中情人的女孩儿特别多。”兜兜笑着说。 “别叫他南总，就一小屁孩儿。叫他苏南。”苏妈妈纠正道。 兜兜试了试，还是叫不出“苏南”两个字：“额，好多年，称呼‘南总’都习惯了。” 秦朝面无表情地看了看苏南，说道：“叫一声。” “什么？” 秦朝指了指兜兜，没说话。 苏南瞪了瞪秦朝，又求助似地望向自己爹妈。 “叫啊，愣着干嘛？”苏妈妈催促道。 苏爸爸只是笑。 苏南鼓足勇气，在认清现实方面，他比兜兜来得快：“嫂子。” “啊！”兜兜惊呼出来，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秦朝拍了拍苏南肩膀，很满意他的听话。 “今后在单位，多照顾你嫂子。”苏妈妈毫不客气地安排自己儿子。 “我们不在一个部门。” “你不是很大一个官吗？那个什么……” “高级总监。”兜兜提醒道。 “哦，对。还是高级的。既然那么高级，就不能跨部门照顾一下？要你何用？” “嫂子，要不你来销售部吧。”苏南觉得跟自己妈妈根本说不到一个水平线上。 “我？南……总，不是，那个，您……你太抬举我了。”兜兜舌头已经有点不会打转。 “我平时在TP有那么可怕吗？”苏南也被她的紧张逗乐了。 “就是，这屋里他地位最低，你记住这点就行了。”苏妈妈嘱咐道。 “不是。因为，你平时都是传说中的人物。”兜兜想了想，抓着苏妈妈的手说，“阿姨。您儿子真的很优秀。真的！先不说长相啊，那是您二位的功劳。他的工作能力真的很强，是难得的年少有为的高级管理人才。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儿媳妇儿的事儿您不用担心，外面一大把一大把的女孩儿任他选。” 这番发自内心的彩虹屁，让苏南很高兴，暗自琢磨，照顾自家嫂子，那是必须的。 秦朝并没吃醋。他很高兴有人能当着老师和师母的面这么夸奖苏南。 他知道老师和师母对于苏南没有学医很遗憾。而且老一辈对现代化的企业架构不太理解，并不明白苏南奋斗多年的成就有多了不起。 难得有一个老师和师母信任的人，告诉他们儿子有多厉害。做父母的肯定非常高兴。 虽说，师母一向嘴比较毒。 包括现在。 苏妈妈问兜兜：“那你怎么没看上他？” 兜兜看了一眼秦朝，又看了一眼苏南，心想哪个都不能得罪，只能往自己身上找原因：“主要还是秦朝不嫌弃我。” 这句话把大家都说乐了。 苏南很满意，低声对秦朝说：“你女朋友真不错。以前我确实没怎么接触，不然，可能轮不到你了。” 秦朝知道他是开玩笑，但还是认真考虑了一下，这才慎重回答：“不会。你们不合适。” 第九十七章 饭局（四） 赵晶和冯竹恩就在隔壁，陪同苏爸爸所在学校的副校长吃饭。 秦朝被兜兜“笑纳”之后，苏南就找到自己亲爹，如此这般一番描述，此事就变成在他亲自安排、精密策划之下的完美之作。 苏爸爸是典型学术派，心眼玩不过儿子，也就信了他是秦朝和兜兜的介绍人。 最后经不住苏南一番邀功+恳求，带着他见了分管试点的副校长。不过一向正直的苏爸爸表示，只是引荐，其他不管。 赵晶跟着苏南已经见过这位副校长好几次，从未谈过试点问题，就是拉关系培养感情。 当初订房间，苏南直接要了两个，预谋怎么让苏爸爸跟副校长再见见面，而且秦朝这位优秀毕业生也在，熟人越多，气氛越好。 中途，收到赵晶信息，知道那边吃得差不多了。苏南打算过去露个脸，找机会把两个房间中间的隐门打开。 刚从包间出来，苏南余光瞄到一个女孩儿的身影在楼梯口露了一下，好像是熟人。 他探出身子等了一会儿，又见到那人绕了出来，还在往楼上走。施小爱？她怎么在这儿，没听兜兜提起啊。 难道是林立在？ 苏南抬手招来服务员，问道：“东林的小林总在？” 服务员点开手里的平板，查了一下，回答道：“不在。今天东林只有吴夫人定了一个房间。不过……好像只有吴小姐来。” 照理说，随便透露客人信息是不对的。 但苏南是熟客，服务员知道他们这些企业高管都是认识的，偶尔遇上一起吃吃喝喝很正常，没防备，就告诉了他。 “吴小姐的房间在楼上？”苏南当然知道这个吴小姐是谁，也知道她在追林立。 “是的。V402”服务员又核实了一下房间号，说道。 “好的，谢谢。” 苏南几乎可以肯定，今天这里会上演一部林立后花园的大戏。 如果是旁人，他也就乐得看热闹。但涉及施小爱，好歹是TP员工，自家人，不能随便让人欺负。 不仅付守忆护犊子，苏南其实也有这毛病，只是自己不觉得。 苏南想了想，毕竟吴悔在东林也是身份特殊，不方便直接冲突，而且自己一个男的，介入这种事情也不好看。 掏出电话，苏南给林立发了一条信息。 他知道现在林立应该在德顺曹家的一个婚礼上。那家人就是事儿多，家大业大人也多，三天两头办宴席。如果不是公费报销，苏南都想躲着他们家的人走。 今天原本自己也要去的，被苏妈妈强留下来。理由是，这是秦朝和兜兜确定关系后第一次正式跟他们见面，秦朝家人不在本地，他们就算是他家人，苏南就算秦朝兄弟，要重视，不能缺席。 还好付继仁也是认识秦朝和兜兜的，很高兴看到两个晚辈成就好事，就另派了王副董去参加。 这事儿又成了佐证付继仁对苏南恩宠有加的论据。看吧，想请假就请假，还拉了一个副董周末帮自己顶班。 不过据说副董夫人很高兴，打扮得珠光宝气地去跟一众富太太比美。 毕竟自从付继仁住院，TP正宗老板娘付太就不太出席这种公开大聚会，副董夫人难得有独自发光发热的时候。 在婚礼现场的林立，看着人山人海的宴会厅，头都大了。他暗暗决定，自己跟施小爱的婚礼一定要简单。 但林立看到新娘子乐在其中的样子，又有点挣扎，万一施小爱喜欢呢？ 婚礼这种一辈子一次的事情，也许女孩儿都喜欢隆重，喜欢华美的婚纱，还要一天换七八套；喜欢华丽的首饰，金的银的钻石的都备齐。哦，对了，还要安排五六个，甚至七八个伴娘，可劲儿地享受主角待遇。 “想什么呢？”曹操都不用说，光想想就来到眼前。今天婚礼的伴娘之一——曹墨蓝坐到林立旁边的位置，问道：“老远就见你盯着新娘子眼睛都不眨。看上了？晚了。早点我就把堂姐介绍给你。” “不是。我是觉得……伴娘是不是太多了？”据说婚礼一般都是反映新娘的喜好，鉴于新娘和曹墨蓝的血亲关系，林立没敢说得太直白。 “我也这么觉得，连我都未能幸免。”曹墨蓝点点头，顺手抓起一块糕点吃起来。 “没吃饭？让人另外准备碗筷吧。” “谢谢。我其实不饿，就是找个地方歇歇。不然走哪儿，都有人来聒噪。” 林立往周围看看：“谁？” “有你在，暂时没人来找我。”曹墨蓝神秘地笑着。 “为什么？” “你没听说我在追你？” “……” “就上次酒会。我估计是金坊孙叔叔传出来的，说我看上你了。” “……” “我知道你才交了女朋友，所以特意跟你说一声，你好有个心理准备。别传到你女朋友那儿，我的罪过就大了。” 林立也想起那次酒会的事儿。原来八卦是不分性别和年龄的。 “墨蓝，今天好漂亮啊。”林父在陈叔的陪同下，出去应酬了一圈回来。 曹墨蓝连忙站起来，让出位置。 “林叔叔好。” “你坐，你坐。我还要再去你们家主桌转一圈，顺道过来跟你打声招呼。” “那您是得赶紧去，再来两杯，我伯父和我爸他们估计就要上台唱歌了。” 周围的人都想起曹家几兄弟酒后爱唱歌跳舞的习惯，忍不住笑起来。 其实他们这毛病也还好。虽然作为企业家，是有点不体面，但总比发酒疯好。就是……就是有点五音不全，对听众是种折磨。 这时，林立收到苏南发来的信息：“吴悔好像把施小爱叫到了‘花间’。” 曹墨蓝看他脸色骤然一变，左右看了看，没人注意到，低声询问：“怎么了？” 还没等林立回答，孙浩勋气势浩大地跑过来，撑着曹墨蓝椅背，喘着气说：“姑奶奶，怎么不接电话？” “我这衣服，手机放哪儿？”曹墨蓝扯了扯自己的纱裙。 圈里人都知道孙家想娶曹墨蓝过门，也都知道最近流传的林立和曹墨蓝的秘闻，见到三人齐聚，八卦热情瞬间高涨。 连四处应酬的新娘都被人拉过来关注这桌的微妙“三角关系”。 “你们慢聊，我有事儿先走。”林立刚站起来，就被孙浩勋一把按回椅子上。 “喔……” “嘶……” 周围此起彼伏的感叹声像烘托气氛的背景音乐。 “跟你也有关，正好都在。”孙浩勋掏出手机，摆在桌上，“赶紧看。” 林立和曹墨蓝凑上去一看，孙浩勋的手机上竟然是刚才林父、林立和曹墨蓝谈笑的照片。 “你拍这个干吗？”曹墨蓝横眉冷对。 “谁发给你的？”林立问道。 “果然女人都是有成见的动物。”孙浩勋痛心疾首地对曹墨蓝说道，又转头告诉林立，“吴悔。她估计是打算拿你和曹墨蓝的关系去刺激你女朋友。” “我和他什么关系？”曹墨蓝更加炸毛。 “我说你是不是女人啊。这不明摆着吗？吴悔只需要说，你们曹家如何如何大家族，对东林如何如何有帮助，两家长辈如何如何希望你们在一起。再加上你今天，是吧，穿得还有点女人味儿，估计能糊弄住人家小姑娘。”孙浩勋指着曹墨蓝一身粉色吊带连衣裙，说道。 “她们是在‘花间’？”林立问道。 “你知道？”孙浩勋很惊讶。 “谢谢。”林立来不及解释，也来不及去找自己父亲，跟旁边的保镖交代了一句，就急急忙忙离开。 “我跟你一起去。这事儿，我不到场说不清楚。”曹墨蓝提起裙子追上去，临走前把孙浩勋搭在手腕上的衣服扯走披在肩上，“借我用一下。” “诶，诶，我说……”被孤单留下的孙浩勋看着两人急冲冲地前后脚离开宴会厅，这才发现，自己怎么成了万众瞩目的对象？ 接着，他看见自己父亲，以及曹家的长辈，还有林父，都在往这边来了。 当然啦，只有问他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 第九十八章 饭局（五） 孙浩勋只是贪玩，不是没脑子，他觉得这事儿吧，不能由自己说出来。 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办。一不做二不休，发挥自己最擅长的，跑。 “那个，他们还需要我，我去找他们，先走了。”他冲已经走到面前的父亲喊了一句，就立马跑出宴会厅，留下三家长辈干瞪眼，互相尴尬地笑笑。 孩子们的事儿，他们也是听说了的，表明上一副豁达的样子，心里都各自打着算盘。 曹家当然更希望跟东林做亲家，如果曹墨蓝真看上林立，还愿意主动追求，家里肯定全力支持。 不过呢，据说那个林立已经有了一个稳定的女朋友，还得到了林父的认可。这就有点麻烦。不知道林父在儿子婚姻问题上，会不会多考虑考虑事业上的需要。 如果实在是不行，孙家也可以。虽说孙浩勋有点不成器，但自家比他还混蛋的子弟也不少，见怪不怪。再说孙家也是这一个独子，曹墨蓝嫁过去等于说就拿到了金坊未来的控制权。 孙家和林家想法要简单很多。 孙家一心求娶曹墨蓝，无奈两个孩子都不热心。 林父呢，不是不想让林立找个有助于东林发展的媳妇儿。但万事皆有双面性，曹家太复杂，林立搅和进去，不一定是好事。 所以林父还是支持林立自己选的施小爱。 林父当年就是靠一人之力创建的东林，林立也应该靠自己带着东林继续走下去。 再回到‘花间’。 装作偶遇，苏南跟副校长见面之后，就打通了两个房间中间的门，两桌并一桌。 赵晶和冯竹恩的出现，让苏妈妈很高兴。都是能喝两杯的小美女，今天可以尽兴了。 副校长见到秦朝也很高兴。秦朝不爱社交，几乎不出来参加应酬。副校长这种打算在仕途上一往直前的人，是很需要秦朝这类业内年轻精英支持的。 中途，苏南又出去打听了一下，吴悔和施小爱还没离开。 他已经知道林立正在赶过来的途中，不过还是担心会有问题。 吴悔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富二代，以为有钱就是拥有一切，保不齐会不会干出什么不经大脑的蠢事。 有赵晶和冯竹恩陪苏妈妈喝酒，兜兜正在安安心心地享用美食。 “苏南在外面等你，有事儿跟你说。”秦朝突然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什么事儿？” “不知道。” “你跟我一起？” “他只说让你出去。” 兜兜再次肯定，秦朝在吃醋方面潜质为零。 等她好奇地走出包房，苏南正在走廊上踱步，一见到她，立马把事情交代一遍，却发现兜兜并不知道吴悔是谁。 施小爱竟然没告诉闺蜜吴悔的事儿，是太自信还是维护林立的面子？ 苏南只好彻底当一次八卦婆，又把听来的吴悔追林立的事儿描述了一番。 八卦道行高深的兜兜立马明白了怎么回事。 “V402？”兜兜确认了一下房间号，就准备上楼。 “你这就上去？” “不然呢？还要盛装出席？”涉及好朋友的感情和人身安全，兜兜瞬间战斗力十级，跟苏南说话也恢复了平日的犀利。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等等，我让冯竹恩跟你一起。”说着，苏南转身回到房间。 不一会儿，赵晶和冯竹恩一起出来。 “走吧。”赵晶甩了甩头发，理了理衣服，率先跨上台阶。 “你们都去？” “南总自己陪着，我们一起去。这种事儿，女人比较好解决。” 三人雄赳赳气昂昂地到了四楼，却发现这层楼，哦，不，是她们的目标房间V402好热闹。 V402就在靠近楼梯口的位置，现在大门敞开，一个服务员扶着门站在门口，另一个端着一盘菜走了进去。不远处，一个拿着空托盘的服务生对楼层经理说：“V402又点了一道菜。” 兜兜三人很疑惑，这是唱的哪出？ 走在最后的冯竹恩示意让自己打头阵。她是后辈，就算莽撞点得罪了吴悔，赵晶也可以再出来打圆场。 佯装路过，冯竹恩掏出手机，踩着高跟鞋，走得英姿飒爽，嘴里念叨着：“行了行了，放我鸽子是吧？不就是顿饭吗？姑奶奶我一个人吃不起啊，非得让你请。” “服务员，给我开间包房，要你们最大最贵的。”冯竹恩一把抓住V402门口那个服务生，表情夸张地叫嚣。 没等震惊中的服务生回答，她又一把甩开对方，冲进房间，惊喜万分地叫喊着：“小爱姐，你也在啊？” 房间里，正在喝鸡汤的施小爱还没来及放下手里的碗和勺子，就被人从后面抱了个满怀，险些把汤洒了出来。 回头发现是异于平日的冯竹恩，施小爱很快进入剧情。反正已经在这儿跟吴悔装傻充愣好一阵了，不排斥多加点戏。 “哟，是你哦。吃饭了吗？”施小爱招呼服务生多拿一副碗筷过来，又介绍道，“这是我妹妹，吴悔。今天她请我吃饭，要我吃到满意为止。我也是第一次来，不知道哪些菜好吃，只有慢慢试。你看，一不小心点多了。反正我们两人也吃不完，你来了正好。 刚刚平复心情的服务生小心翼翼地把碗筷放在冯竹恩面前，然后迅速又回到门口。 他由衷觉得今天这个房间风水不对，先来了两个每次只点一道菜，等菜送上来之后又继续点的奇葩客人，现在又来了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 这时候，门外的赵晶和兜兜已经找到楼层经理，了解了大概。 “这样房间一直有人进出，吴悔就算想干什么坏事儿也不可能。”赵晶马上明白了施小爱的用意。 “看来，不用我们救场。”兜兜笑道，“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再等等，有需要再叫你。” “我不走。”赵晶摇摇头，“小林总马上就要到了，这出戏我要看完。” 楼层经理干脆搬来两张凳子给她们坐，还送上两杯水。 这时，又有服务生端着托盘往V402走去。 “好香，干脆我们拦两盘下来自己吃吧，反正里面也已经一大桌了。”兜兜侧着身子看了看房间里，桌上盘子累盘子，叠了好几层。 “噔噔蹬蹬”有人急冲冲跑上楼来，声音很沉，来人应该是个男的。 林立不可能这么快。 等人上来，赵晶和兜兜发现是何晓磊，还没来得及叫住他，何晓磊就已经冲进房间。 第九十九章 饭局（六） “你通知林立了？”吴悔一见何晓磊，压抑很久的火气终于冒出来。 “没有。”施小爱转头看着气喘吁吁的何晓磊，否认道，又对服务员说：“再拿一副碗筷来。” 服务员早就准备好，他甚至还考虑了门外的赵晶和兜兜。虽然施小爱暂时没发现其他人，但他对门里门外情况一清二楚。 “你来干嘛？”吴悔冲何晓磊吼道。 “我，我……” “他是来见我的。”冯竹恩站起来，把何晓磊拉到身边的位置坐下，“外面很冷吧，来，先喝碗汤。” 吴悔当然不会相信这话。 “我们在度假山庄见过，他对我一见钟情，在追我。不过我还没考虑要不要答应。”冯竹恩现在的身份是何晓磊新闻发言人。 还好跟在林立身边锻炼快半年，何晓磊撒谎虽然不顺溜，但配合起来不至于露怯。 剧情转折有点猛。如果不是对何晓磊有点了解，施小爱都快相信这对少男少女的懵懂爱情。如果冯竹恩换个说法，说她追何晓磊，施小爱估计就信了。 但吴悔并不清楚何晓磊的腼腆性格。 为了接近林立，她也想过从何晓磊入手。但大小姐当惯了，默认所有人都应该对自己跪舔。如果自己先示好，那就是天大的恩典。 所以她完全没想过提前了解拉拢对象的具体情况，试过几次，发现何晓磊很冷淡，只是觉得对方不识抬举。 “连林立哥哥身边的人都不放过，还安排小丫头勾引。”吴悔嗤笑道。 “何晓磊都是我安插到林立身边的，你不知道？”施小爱很潇洒地回了一句，“未来的东林董秘，介绍给关系好的后辈，肥水不流外人田，有何不可？” “原来我还有做狐狸精的潜质？多谢夸奖。”冯竹恩笑嘻嘻地插科打诨，对着何晓磊嫣然一笑，问道，“我好看吗？” “好，好看。”何晓磊竟然红了脸，看起来真有面对心上人的羞涩。 赵晶和兜兜，跟着楼层经理一起听着端菜的服务生出来汇报里面的最新情况。 饭店也已经知道今天四楼不安生，又是得罪不起的老客户，要楼层经理盯紧了。 “你别说，何晓磊和冯竹恩还挺配。要不，给她俩介绍一下？”兜兜建议道。 “没用。”赵晶摇摇头，“冯竹恩对这些事情没心思，她只知道工作。” “这么拼？” “反正比我拼。给她足够的时间，能把南总的位置抢过来。” 兜兜虽然是最先看好冯竹恩的人，但赵晶这个评价太夸张，她还是不太相信。 “这是南总自己说的。”赵晶补充了一句，让兜兜惊讶得合不拢嘴。 谈话间，林立一行人终于到了。 兜兜看到跟在林立身后，一袭粉色纱裙的曹墨蓝，疑惑地望向赵晶。 “如果我没看错，应该是曹墨蓝，德顺的太子女。今天她堂姐婚礼，大佬们都在那儿。”做销售的见多识广，赵晶自然有印象。等她再看到最后跟上来的孙浩勋，连忙拿起手机打给苏南。 林立一进门，看到冯竹恩和何晓磊，知道没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吴悔被他的出现吓了一跳，马上开始嘟嘟嘴准备撒娇，却发现林立根本没看她一眼。等她再看见跟着进门的曹墨蓝，顿时紧张起来。 “哟，来啦。”施小爱招招手，“都坐，都坐。看来我很有先见之明，这桌菜能吃完了。” 这时，又有服务生端菜进来。 “放下吧，不点了。这就是最后一道菜，谢谢。” “你还说没告诉林立哥哥。折腾我半天，还把这么多人叫来给你撑腰，胆小鬼。”吴悔知道今天只能这样了，嘴上依然不饶人。 “用你的话说，你们这些公子小姐家世背景好厉害哟，都是神通广大的主，我等小老百姓只能仰望。既然这么厉害，我被你不怀好意地叫到这儿来，他如果发现不了，不是枉费东林少东家的威名吗？” 两个女人打嘴仗，林立很头疼。他没搭理吴悔，拉开一张椅子坐下，问施小爱：“你怎么会来这里？” “吴悔叫我来的。” “她叫你来，你就来了？” “是啊。你爸不是说，你就像他亲哥哥吗？那我做嫂子的，没理由不赴约吧。再说，这里东西味道还不错。”施小爱放下筷子说道，“行了，人到齐了，那我就直说了。” 施小爱调整坐姿，正襟危坐地摆出要演讲的架势：“首先，我不会干涉林立跟其他女人的相处方式。当然，如果出现触及我底线的问题，我会有自己的应对方法，比如吵一架？比如分手？但那是出现问题之后的事情，我不想杞人忧天，提前自怨自艾。” 说到这儿，施小爱转头看了一眼曹墨蓝，微笑点头示意。 她主动示好，曹墨蓝没理由不接受。再看看吴悔，莫名其妙连累他人，丝毫愧疚没有。虽说从小就认识，着实喜欢不起来。 施小爱还在继续说道：“还有就是，我觉得你需要明白，林董会不会干涉自己儿子的婚恋，那是他和林立之间的事情；林立和曹墨蓝是什么关系，那是他们俩之间的事情；我和林立的感情，是我们俩的事。我没有随便插手别人事情的习惯，即使那是我男朋友。当然，我不是说你多管闲事。虽然，好吧，这确实是我的真实想法。但你好歹也是所谓的‘妹妹’，咱们不能撕破脸啊。你看我说了这么大一堆，都没直接说，你其实就是想抢我的男人。” 一旁的孙浩勋实在是忍不住，噗嗤笑出来。 以往林立只知道兜兜损人最厉害，没想到施小爱动起真格来也不输人。 “你……”吴悔拍了一下桌子，想要反击。 “现在是我在说话！”施小爱也一巴掌拍在桌上，瞬间提高嗓门，先从气势上压制住吴悔，然后又温和地说，“这次原谅你，今后要记住，乱插话不是好女孩儿。嫂子教你，是为你好。” “今后你今后还想因为这种事情来骚扰我，多想想前面那些话。我知道曹墨蓝是谁，也知道德顺和曹家是什么情况。我还知道这位孙浩勋同志最喜欢的酒吧是哪间？”施小爱又转头对着孙浩勋微微一笑。 林立拧着眉头望向孙浩勋，惹得对方连连摆手，表示自己之前根本不认识施小爱。 “我知道我跟林立交往意味着什么，我不是傻白甜。就算不是林立，找其他人做婚恋对象，我也会考虑对方经济实力。林家那么有钱，我很高兴，很开心，干嘛要不好意思。”施小爱扫了一圈周围的听众，坦然而又得意，一副“看不惯来打我啊”类似的表情，引得冯竹恩低调地无声鼓掌。 曹墨蓝也觉得越来越有意思，翘起二郎腿继续看热闹。 “不妨告诉你，我找过林叔叔，先从东林开始了解，然后是东林的合作伙伴。嗯……”施小爱掰着手指数了一下，“现在已经看到竞争对手资料了。” 听她这么说，在场的人都很惊讶，包括林立。 第一百章 饭局（七） “不怕跟你说，现在我对这些的了解，不比你少。你不外乎是仗着从小在这个圈子长大，但你知道的，多半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八卦。真正商业上的信息，你懒得去学吧。” 吴悔确实不是爱学习那款的，以前不觉得，今天被施小爱这么一说，二十几年来第一次对自己的学渣属性有点不好意思，只得把眼睛望向窗外。 在场的其他人都知道，吴悔上C大确实是砸钱砸出来的。施小爱这可真是打蛇打七寸，准确抓住了吴悔的弱点。 施小爱则是在心里暗自发笑，她最先了解的就是东林的信息，尤其是针对吴悔一家的。不然，今天怎么可能会毫无顾忌地单刀赴会。 其实自己也只是了解些许皮毛，跟她嘲笑吴悔的差不多，兴趣点更多是在人际关系往来上。 如果吴悔是曹墨蓝这种商界女精英，自己只有绕着走的份儿。曹家那摊子太吓人了，简直可以写一本宅斗剧网文，拍成电视剧都是上百集起步。曹墨蓝很不容易。 想到这儿，施小爱转头望向曹墨蓝，笑着说：“曹小姐，你好。在这种情况下初次见面，希望我没给你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曹墨蓝回答道：“施小姐说笑了，今天我跟来，原本是想亲自解释。不过现在看啦，施小姐是明白人，我算是白跑了。” “谢谢你的好意。我其实没那么明白，不过是觉得，你如果真跟林立有什么，我退出就行啦。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被旁人嘲笑做了两天灰姑娘的黄粱梦。寻死觅活不是我的风格，日子还是要照过。” 曹墨蓝看着眼前自信洒脱的施小爱，不禁想起自家一个差不多年龄的小伯母。自己伯父的岁数可比林立大多了，甚至比林父还要年长几岁。 据小道消息，这位小伯母也快成前任小伯母了，后继者已经怀孕四个月。也不知道等事情爆出来之后，那位能不能清醒明白点儿，免得年底了让家里闹得鸡犬不宁。 “那，今天，就到这儿？”最佳吃瓜群众孙浩勋发现主角们都各有所思，决定担负起推动剧情发展的作用。 “你送我回去。”曹墨蓝站起身，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晓磊，送吴经理回去。”林立也站起来，顺带跟一旁的冯竹恩说，“谢谢。也替我谢谢苏南。” 冯竹恩客气一笑，没有多言，就转身离开。 她追上已经走到门口的曹墨蓝，开始做自我介绍。虽然没名片，但既然见面了，就要露个脸。果然很拼啊！ 孙浩勋玩味地打量着冯竹恩，虽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大美女，但骨子里那股自信非常夺人眼球。 “美女，你好，鄙人姓孙……”摆出一个自认潇洒的搭讪姿势，歪着头露出自认邪魅的微笑，孙浩勋很主动地自我介绍。 “不用认识他。”曹墨蓝一把将孙浩勋拉到身后，说道，“他在家不管事儿，谈公事儿还是要找他爸爸。私事儿嘛，你不会有兴趣。” 冯竹恩忍住笑，点点头：“谢谢。孙少爷见多识广，不会看上我这种庸脂俗粉。” 曹墨蓝很满意她的这种态度，转身一把将孙浩勋推下楼，踉踉跄跄险些摔倒在楼梯上。 包房里，吴悔又气又委屈，撇着嘴走向林立，打算示弱博取同情。 施小爱一个跨步站到俩人中间，挽着林立的胳膊说：“某人的林立哥哥，归根究底这顿饭是因你而起，而且主要也是我在吃，还是你买单吧。免得吴悔妹妹浪费零花钱。” “好。”林立转头对门口的服务员吩咐道，“记我账上。今后施小姐来都算我的。” 没料到林立这么上道，施小爱直接把头靠在他怀里蹭了两下，这才耀武扬威地对吴悔说：“吴悔妹妹，这里味道真的不错，谢谢你带我来见世面。你说得对，我消费水平达不到，很多好东西都没见过没吃过没用过。不过没关系，你看我不是找了个大金库吗？” 一旁的服务员艰难维持着标准的职业微笑，拿着平板记录着，心里想的却是，前辈诚不欺我，伺候VIP客人果然能见证八卦。 当赵晶和兜兜看着怒气冲冲离开的吴悔，知道差不多了结了，这才往房间走去。 一进门，就看见施小爱一手叉腰，一只手戳着林立胸口说：“怎么现在才来？人家晓磊都比你先来。你就不怕我怕被她绑架？泼硫酸？毁我清白怎么办？” “既然那么怕，一开始就不该出来见她，还不告诉我。” “她第一次公开宣战，我怎么能认怂。她家跟你家的关系，今后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如果一开始不好好收拾收拾她，今后还指不定搞出什么幺蛾子。” 施小爱说的确实是实话，林立也找不到理由反驳，叹了口气，握着施小爱还戳在自己胸口上的手，一把将她拉到怀里，说道：“对不起。辛苦你了。” 施小爱原本也就是象征性发泄一下，结果一闻到林立怀里熟悉的味道，整个人瞬间就软下来，鼻子一酸，莫名觉得自己真的好可怜，双手握着小拳头假兮兮地锤了两下。 目睹这一切的兜兜全身一阵恶寒，幸好被赵晶一把抓住又拖出了房间。 “恋爱中的女人真可怕。”兜兜双臂环抱着自己揉搓了两下，才缓解了冒出来的鸡皮疙瘩。 “你跟秦医生在一起不是这样？” “当然。”兜兜瞪大了双眼，表情极其夸张。 “也许男人就吃这套，下次你试试？” “你确定？” “额，猜的。”难得见到赵晶露出不自信的表情。 “你不会是母胎solo吧？”兜兜似乎发现了什么大秘密。 “什么？” “就是从没谈过恋爱？” “晶姐！晶姐！”楼下传来冯竹恩的喊叫声，打断了兜兜的八卦发现之旅。 接着，似乎有一群人上楼的声音，脚步声此起彼伏。房间里的林立和施小爱也听到了动静，走了出来。 冯竹恩跑在最前面，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出事了，出……大事了。” 接下来是才离开的吴悔和何晓磊，俩人没什么交流，沉默不语地走上楼来。吴悔闷闷地站到一边，不打算搭理任何人。 然后，曹墨蓝和孙浩勋竟然也在。这两人离开好一阵了，怎么也回来了？ 苏南在最后，正在打电话，但从表情上看不出什么。 “城中……村项目……搞砸了。”冯竹恩靠着楼梯栏杆，喘着粗气说，“隔壁那条街上全是人，据说是抗议立方和TP的开发。” 第一百零一章 阴谋（一） “苏南担心我们现在出去会有危险。反正长辈们都在婚礼那边，离这儿远，问题不大。一会儿就有人来接我们。”曹墨蓝补充道。 “我们又不是立方和TP的人。”吴悔在角落里抱怨。 “我的大小姐，他们这时候情绪很激动。我们这群人一看就是有钱人，很容易成为被攻击的目标。”孙浩勋这么一说，吴悔不再胡闹。她没傻到拿自己生命安全赌气的地步。 这时候，各楼层各房间里客人估计都得知了此事儿，陆陆续续走出来打探消息。 人多眼杂，林立招呼大家先回房间休息。 饭店已经安排人撤走桌上剩下的饭菜，摆上水果、热饮。 各个楼层经理挨着每间房安抚客人，表示饭店所在街道是安全的，请大家放心。饭店已经派人到现场打探消息，据说警察已经到了，事态不会扩大化。 兜兜先下楼去看秦朝，结果苏妈妈和那位副校长喝得正起劲。 秦朝知道她爱凑热闹，今天的事儿又涉及TP，就让她继续上楼跟大家一起“玩儿”。 是的，他说的是“玩儿”。 秦朝听苏南提了两句，说这次抗议的不是城中村的房主，而是租户。据说是因为开发造成他们房租上涨。 虽说秦朝不是生意人，也不懂房地产开发，但他在医院接触过各个阶层的人。他理解那些制造业普通一线工人的需求，要求真的不高，不过是怎么省钱怎么来，只为了多给家里留点。 而且这些人都是家里的顶梁柱，不是迫不得已，他们不会做出什么过激行为。毕竟不管是因为违法犯罪被关押，还是因为其他原因影响工作，没了收入，都不是他们愿意见到的。 另外，那边的工厂都是周末也不歇，三班倒连轴转。所以虽然城中村住的人多，但不可能倾巢出动。今天据说已经挤满一条街，那多半是因为周末，来了很多老弱妇孺，估计小孩子都占了一大半。 所以秦朝觉得问题不会太大，只要合理沟通，应该可以很快和平解决。 楼上的苏南和林立也是这么看的。 曹墨蓝陪他们一起站在门边，听他们议论这事儿，听了一半，就听出了一些猫腻。 “我说南总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原来是早有预料？” “说笑了。我是负责销售的，不过是TP以前的业务，可不会卖房子。这个项目我插不上手，着急也没用。” 看他模棱两可的态度，曹墨蓝也不介意，又望向林立：“原来小林总跟TP关系这么好，不仅仅是因为施小姐。让我想想……会是谁呢？TP高层中，会是谁比较适合做你们的合作伙伴？” 林立笑而不语，这种事儿原本也瞒不了太久，况且德顺跟TP和东林都不是竞争关系，无所谓。 “正在闹事儿的那条街，跟这边一样，是仿古建筑群，借用的是旁边古镇的东风。不过古镇的旅游开发做得并不好。因为没有大集团愿意介入。” “这边临河，那边是破旧的城中村，面积扩不开，没啥赚头。”不懂房地产开发的苏南，点评起来依然头头是道。 “但城中村和尚兮之间只隔了一个批发市场集散地。东林应该是愿意看到城中村改头换面的吧。最好连批发市场也搬走，这样才不会影响尚兮的高端时尚定位。”曹墨蓝继续分析。 “硬骨头，有人帮忙啃，自然是好的。”林立点点头。 “但现在很明显，没啃下来，还崩了牙。” “不过如果能咬松一点，也不错。”苏南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表情。 曹墨蓝踱着步，在走廊上转悠了好几圈。林立和苏南都没再给提示，他们知道曹墨蓝的实力，不需要多言。 “付总什么时候回来？”林立问道。 “马上到机场了，包机，很快的。”苏南回答。 “付守忆？” “一起。” 话音刚落，苏南、施小爱、兜兜这几个TP的人，手机邮箱都同时收到一则群发邮件。 “哇，副总裁！”屋子里已经传出惊呼声。 苏南把手机递给林立，是任命邮件，文字很短，没有任何啰嗦，只有一句话：“即日起，任命付守忆先生为TP集团高级副总裁。” “哟，速度比我还快。”林立笑道，“让他请客。” “我也没料到是这个位置。”苏南皱着眉，觉得这个任命有点太突兀。一来位置就太高，会让付守忆受到更多关注，压力自然更大。 这时候，曹墨蓝一脸兴奋地跑过来。 “我要聊的不是付守忆。”她阻止了苏南打算说出来的话，“你们的‘阴谋’，看我说得对不对。首先，TP不会放弃城中村项目，不过后期的负责人会是你们的新任副总裁付守忆先生，合作方也不再是立方，应该是跟东林。”曹墨蓝意味深长地看着林立。 林立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她继续。 “怎么摆平今天这档子事儿我不知道。但我推测，你们还会继续拿下旁边的古镇，以及那个批发市场，把这一块儿连成片。”曹墨蓝越说越兴奋，“这是本城老区中心唯一还可以开发的地方。一直没人动，就是因为涉及问题太多。你们胆子真够大的。” “搬。”林立说了一个字。 “怎么搬？批发市场还好说，城中村不可能动，除非旁边的企业先搬。”说完这句话，曹墨蓝发现林立和苏南都很认真地看着自己，眼珠一转，恍然大悟：“你们……我说怎么不回避我，原来你们是想让曹家出面推动企业搬迁。” “这种劳动密集型产业往次一级地区搬迁是必然趋势。付总给自己儿子准备了一个秘密武器，不过还差一点东风，所以想跟蓝总借一下。”苏南很诚恳的样子。 “看来你们已经预谋很久，连我那位新的堂姐夫——今天新郎官家里的关系都摸清楚了。”曹墨也笑了，“我有什么好处？” “批发市场搬到你们户县那块地去。你就以那块地入股新的开发公司。”林立说道。 这个条件，曹墨蓝确实很心动。户县的地，是当年自己败家小叔叔惹出来的事儿，因为离市区不远，当年是高价购入。但由于城市规划有调整，那边没有按照预期设想开发，搁置好多年。曹家现在拿在手里很鸡肋。 “虽说批发市场比企业好处理，但户县太不方便，商家搬过去就是自寻死路。” “你们那块地和企业搬迁的最终地点在一条线上。” “修路？！”曹墨蓝惊讶地望着俩人，“你们……哈……”她移开视线，望向一旁的台阶，一层、两层、三层……平复了情绪，这才慢慢转过头来，说道：“难怪德顺越来越差劲。看看我家那些哥哥弟弟们都在干嘛。我有个建议，你们其中哪个要不要考虑跟我结婚？” 倚着门的苏南差点滑倒，林立则是下意识地往屋里看了一眼，还好施小爱正跟几个女孩儿聊得起劲。 第一百零二章 阴谋（二） “我真有这么差劲？”曹墨蓝对他俩的反应有点不满。 “我女朋友在里面。”林立摆出妻管严的姿态。 “按曹家的标准，我是不够格的。”苏南很有自知之明。 “要不，付守忆吧。”林立建议道，“苏南，你说呢？” “对啊。他还是单身，就这么定了，等他回国，就让你们见面。”这时候，卖友求荣时必须的，苏南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再说付守忆一直念叨让林立帮忙介绍女朋友。曹墨蓝的家世可比那个莫家的远房亲戚May好多了，分分钟堵住付太的嘴。 “那个……不好意思……打搅一下。”楼层经理打断了几人的谈话。真不是她想偷听，但有那么几句确实传到了她的耳朵里，有点……她准备烂在肚子里，也不能让人知道曹家太子女在自主征婚，还险些被拒绝。 “东林和德顺的人都到了，车就在后门。我们安排人送你们出去。” “那走吧，是非之地不久留。其他的事，以后再说。”林立点点头，转身回房间去叫施小爱和吴悔。他今天挺生气，但不敢把吴悔单独留在这儿。 房间里的施小爱正在接电话，是茉莉打来的。 “你说你在哪儿？”没说两句，旁边的人就发现施小爱声调有点异样。 电话那头实在是太吵闹，背景里人声鼎沸，施小爱根本听不清。 “我在……喂，你撞到我了……你不是说……我也不知道街上怎么那么多人。”茉莉的声音断断续续，也不知道是信号不好还是遇上什么事儿了。 施小爱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又不是跨年夜倒计时，现在城里只有一个地方会如此喧闹。 “你不是让我到‘花间’吗？说有人欺负你。”茉莉似乎终于找到一个安静一点的地方，虽然还是能听到背景里嘈杂的声音，但明显离得有一段距离，她也能平平顺顺说完一句话。 “你别告诉我你在隔壁那条街。” “是啊。街上怎么那么多人？而且好像还有警车，不让通行。我也出不去。” 施小爱脑子乱了那么一秒，深深吸了一口气，对茉莉说：“你待在原地别动，发一个实时定位给我。手机电够不够，关掉不必要的程序，等我。还有，还有，千万，千万不要让旁边任何人知道你是TP集团的员工，知道了吗？千万不要。” 从施小爱声音变化的那一刻起，房间里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茉莉怎么了？”兜兜急切地问道。 施小爱望了一圈房间的人，视线最后落在苏南脸上，这才开口说道：“茉莉在隔壁街上，她说是我让她去的。但是我没有。” 林立扶着施小爱的胳膊，明显感觉到她全身在发抖。 所有人都望向吴悔。今天大家齐聚这里，本就是她挑起的事儿。 “干嘛？我都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茉莉是谁？”吴悔连忙撇清自己。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先把茉莉接出来。”林立说道。 “你先带她们走，我爸妈和秦朝都在楼下，麻烦你一起送走。我去找茉莉。”苏南说完，转身跑下楼去。 “我的手机给你，有茉莉的定位。”施小爱追上去准备给他电话，“解锁密码是……” “不用，我有她联系方式。”苏南没回头，已经跑得不见人影。 “要不要让德顺或者东林的人跟去帮帮忙？”曹墨蓝问道。来接他们的人，都是安保部的，身强力壮。 林立摇摇头，这事儿摆明了不简单，TP可能并不愿外人介入。 “TP和立方的人应该已经到了现场，苏南知道该找谁帮忙。” …… 抗议人群聚集的街道上，茉莉挤在角落的一个超市里。 转悠了一圈，她也大概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难怪施小爱让她不要透露TP员工的身份。 虽说自己就是一个小前台，保不齐抗议群众无处发泄就把自己当出气筒收拾了。 观察一圈，她选了一个小超市，这里远离明火，还有一层玻璃推门、一层卷帘门和一层金属收缩门，万一出现什么攻击事件，应该能守得住。 而且超市里面有吃有喝，虽然茉莉知道肯定不会围困几天，但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心里还是很没谱，各种电视上看过的乱七八糟的情景都出现在脑海里。有备无患，守着泡面桶心里踏实很多。 她买了一瓶店里最贵的水，顺带跟老板拉关系。 老板是个大妈，见她娇娇小小一个姑娘，很好心的收留她暂留店里避风头。俩人坐在临街的小凳子上看热闹。 “阿姨，以前出现过这种情况吗？” “没有。咱们这片儿根本就没人瞧得上，今天难得这么热闹。” “哎，也不知道会闹到什么时候。” “不会太久。大人撑得住，小孩儿饿了总要回家吃饭吧。” 现场情况跟苏南他们猜测的差不多，简直就是一个大型乡村赶集现场。真正身强力壮要闹事儿的年轻人不多，大多是三五成群的大妈，还有四处玩闹的孩子。 只不过影响了正常交通，慢慢的不止这条街，前后左右这一片儿都开始堵车，事儿就闹大了。 而且，已经年底，没有哪个部门希望看到这时候有如此不利于社会和谐的事情出现。 开发商方面，立方的人早就到了，Lyle也在其中。TP这边，只来了一个陶子。 当负责处理此事的政府工作人员看到TP的代表是这么一个小女生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很快他们发现，陶子思维清晰，有胆识有谋略，沟通起来很顺畅。 反正早就不是上下级关系，陶子也不用顾忌Lyle面子，更不在乎立方那边是不是有莫家的背景，该怼的时候怼，该赞同的时候赞同，对事不对人。 “那就这么决定了，今天的首要任务就是安抚群众，劝退人群。你们派个代表出来，跟我一起见群众代表，听听他们的意见。” 立方的人你看我，我看你，刚才还一副信心十足，侃侃而谈的样子，现在似乎都不愿意出面。 “干脆Lyle去吧，立方和TP的情况，你都了解，是最合适的人选。我先回去给莫先生汇报此事，有什么最新情况及时告诉我。”一个戴着眼镜，穿着三件套西服，梳着油头，比Lyle还精致的男人看了一眼手表，说道。 “我……”Lyle第一反应肯定是拒绝，但三件套西装男估计是他领导，这种半商量半吩咐的语气，职场人都懂，人家是通知你，不是跟你沟通。 “大家放心，见面的地方是在隔壁街，而且也是在警方的控制之下，不会有什么意外。”政府工作人员看他们一个个胆小怕事的样子，很是焦虑，事情越拖越麻烦，早安抚早解决。 这群商人，赚钱的时候跑得比谁都快。捞钱毫不客气，闹出事儿来了吧，又缩在背后不敢出面，最后还得自己这些人帮他们擦屁股，想想都心酸。 “赶紧。反正TP这边就我一个人来了，我去。立方出一个人吧。我可没那么大本事替你们做主。”茉莉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说道。 一条信息还在她屏幕上，是范豆豆发来的：“跟抗议人群见面，你不要去，让立方出面。注意安全。” 陶子还回复了两个字：“好的。” 第一百零三章 阴谋（三） 东林和德顺都来了好几辆车，没敢用豪车，都是低调的车型。每辆车上面除了司机还有一个保镖。 林立先让人送走了苏南的父母和那位副校长。然后是何晓磊和吴悔。林立交代必须把吴悔交到吴夫人手上，中途不许她离开。吴悔嘟着嘴上了车，倒是没敢在这个混乱时刻对着干。 苏南和茉莉都还在那条街上，几个TP的女孩儿不放心，不愿意就这么抛下朋友走掉。林立和秦朝只得答应她们先到外围一点，更安全的地方。 秦朝带着兜兜、赵晶和冯竹恩一辆车。林立和施小爱一起。 “林总，林董让您马上去见他。”一上车，保镖对林立说道。 林立沉吟了一刻，回答：“嗯。” “我要不要跟兜兜她们走？” “不用，没什么大事。一会儿我再陪你过来。” “好。”施小爱觉得自己脑子是木楞的，只在交代茉莉注意安全那一刻高光了一下，然后就当机了。 一个城中村项目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事儿？而且，谁想要把茉莉引过去，目的何止？似乎这半年来发生了很多超出自己以往经验的事情。但都没有这次这么险恶。 “茉莉不会有事的。”林立握着她的手，安慰道，“苏南已经过去了。不仅是茉莉，整件事，苏南都可以替TP做主，所以很快就会解决的。” 施小爱想想也是，苏南那么有本事，那么受付继仁器重，那么…… “你们不会是，不对，不会是你们……”突然有一个大胆而又可怕的念头出现在施小爱脑海里，她惊惶地反手握着林立，手上力度很大，让林立都有了痛感。 “不是。”林立望着施小爱的眼睛，认真地说道，“相信我。” 施小爱跟他对视了几秒钟，内心摇摆的小人儿妥协了。是啊，林立和苏南又不是疯子，他们不可能做出如此不计后果的事情。 她松了一口气，几乎是瘫在位置上：“那就好。” “你能不能先松开我的手，有点痛。” 施小爱这才注意到自己还紧紧抓着林立的手，急忙放开。林立手背上，竟然出现好几个深深的指甲印。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她连忙捧起来，放在嘴边吹吹气，像哄小孩儿似的。 “没关系。我爸急着叫我去见他，估计是跟你想的差不多。你们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林立没有猜错。 还在婚礼现场的林父，表明上跟大家一起谈笑炎炎，实则上心里隐隐不安。 林立跟付守忆和苏南私下的来往，他不是不知道。其实付继仁也知道。老江湖们同样清楚他们在干什么，并不想过多干涉。 虽然过程中，有些地方走了不少弯路，考虑得也不够成熟，但总体而言，想法是不错的。总比畏手畏脚，或是坐享其成好。 但今天的抗议事件就不一样了，有些底线的问题是不能碰的。林父不放心，一定要把林立叫来当面问个清楚。 如果背后真有他们的影子，林父打算立马联系付继仁一起想办法补救。虽然可能要付出一些惨痛的代价，但能怎么办呢？自己儿子，还都是独生子，能“见死不救”吗? 现在，林父的脑子里已经开始思考如何应对最坏的结果，哪些资源是可以用的，哪些关系是可以找的。 犯错也没什么大不了，有些问题早出现早解决。趁老子们还能帮上忙说上话，此时不犯错更待何时。从错误中磨炼出的成长，会比顺风顺水的幸运有着更扎实的基础。 还好现在大家的关注点都在TP的王副董身上，林父坐在一旁当陪客，偶尔笑两下就能应付。 自从抗议事件的消息传来之后，整个婚礼现场就开始变味儿。 在主家的安排下，大佬们都提前挪到后院休息室，那儿早已备上茶水、瓜果。 事发后，王副董第一时间跟付继仁联系上。老板让他继续呆在婚礼现场，吃好、喝好、玩好。王副董明白，自己现在是TP的面子，不能慌。副董夫人也很配合，依旧花枝招展地周旋在女人堆里。 不过抗议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大佬们都懂，反正是一件惹上了就很麻烦的事儿。 莫老爷子没来，但莫先生在。出事儿后，莫先生主动叫上王副董，又找来俩人凑了一桌麻将。哗啦啦啦，牌桌上血战到底，牌桌外的战局自有下面的人处理。 这会儿，陶子跟Lyle一起出现在一个小饭馆里。 饭馆已经清空，没有闲杂人等。 正中间一张大圆桌，上面放着几个纸杯子，里头是小饭馆常见的那种免费茶水。 陶子端起来喝了一口，还是暖和的，三两下就把一杯喝完了。 “小姑娘，这儿还有，我给你续上。”围着围裙的老板娘从从灶台后头走出来，提着一个铝制水壶。 “谢谢阿姨。” “不谢，你坐。喝完了再叫我。” Lyle用指尖戳了戳杯子，看着淡黄色的液体在杯壁上晃荡了两下，很不理解陶子怎么喝得下这种东西。 不过想想以前在TP做同事时，陶子几乎就是喝白水，从没见她点过外卖咖啡或奶茶，也没买过花茶、果茶之类的来冲饮。 想到这儿，Lyle偷偷用余光上下打量陶子：头发是万年不变的马尾，还架着一副黑框大眼镜，黑色羽绒服、蓝色牛仔裤、棕色雪地靴，背上是黑色双肩包。 很少见一个女人活得如此粗糙，Lyle摇摇头，在这种混乱时刻竟然开始为陶子担忧起来，她怎么嫁得出去？ 等了好一阵，门口终于有了动静。 在警察的带领下，几个穿着企业工作服的人走进来。 陶子和那个政府工作人员都立马站起来，尽量让脸上的表情放松、平和，客客气气的，也是表示尊重。 Lyle没反应过来，虽然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还是慢半拍地跟着站起来。 “来，来，大家坐。这天挺冷的，来，喝点热茶。”政府工作人员一看就是经常跟基层群众打交道的。 大家都很拘谨，气氛有点僵。 陶子看了一眼唯一的那位女性代表，连忙上前，端着一张塑料凳放在大姐脚边，走上前虚扶了一下：“大姐，你坐。都站着，感觉跟见家长似的，好紧张。” 旁边有人嗤笑出来，虽然不知道是谁，但大家脸色总算好看点了。 “对对对，坐下说，坐下说。”政府工作人员很高兴陶子这么上道。 大姐看了看一番陶子，小姑娘清汤挂面的脸，略微有点油腻腻的头发，很亲切。 “都坐吧。我们又不是来打架的。”大姐自己先坐下，又招呼其他同伴。 “我来介绍一下，这两位是企业方的代表，我是政府这边的。今天，主要就是想听听大家的想法。” 一副精英打扮的Lyle和丢进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陶子，对比太明显了。 “你们，谁能做主？”大姐身后角落里，一个清瘦的戴眼镜的年轻人问道。 陶子看了一眼Lyle，笑着说：“我们是不同企业的。我是TP集团，他是立方公司。想必你们之前也了解过，这次的开发项目是我们两家一起合作的。” “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就说，闹这么大阵仗，不就是为了提要求吗？”Lyle开口了，但队友们都恨不得他继续当哑巴。 此话一出，抗议代表这边情绪就有点躁动。 大姐冷笑一声：“我们当然是来提要求的。你们问也不问一声，就想把我们从住的地方赶走。不闹一闹，谁管我们？谁愿意听我们说？” “赶走？”政府工作人员疑惑地问道，“据我所知，这次开发，并不是要把所有房子推倒吧。”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有些是改建，让居住环境更好。”陶子连忙解释。 “那是好事啊？那些房子我知道，基本上都是当地居民自己建的，很多消防安全要求都达不到。” “姑娘，不是我们不想住好房子，住不起啊。”大姐对陶子还算客气，“你们改建后的房租，比现在高不少，我们的工资就那么点，一年涨的还不够你们的零头。” 陶子没再说话，这原本就是项目之初就预计到的问题，只是没料到会以如此激烈的方式爆发出来。 “就是。除非租金不变，不然就不要改建。住得好好的，谁要你们来捣乱。” “不然就让企业给我们涨工资。” “政府补贴也行。” 抗议代表七嘴八舌地抱怨。大家也听明白了，归根究底就是钱的问题。 以往搞房地产开发，征地的矛盾点都在房主身上。现在可好，这次房主都乐意，租户不高兴了。 “就算我们不动，那些房子也是违章建筑，迟早要清理。你们又能住多久？”Lyle非常不理解这些人，明明摆在眼前的事情，非要当做看不见。孽根性，就是这种掩耳盗铃的姿态，才是他们一直如此贫穷的原因。Lyle满头满脑地瞧不起他们。 “你说清理就清理？” “你算老几？” “谁敢清理？试试看？！ 好几个年轻人激动地站起来，撸袖子的、踢凳子的，眼见着气氛又紧张起来。那位政府工作人员连忙站起来安抚，和稀泥真的很不容易。 陶子都没空对Lyle翻白眼，连忙冲小饭馆老板娘招招手，让她帮忙添点茶水。 “来来来，喝口茶消消气。这个话嘛，是说出来的，吵能吵出什么结果。”老板娘提着水壶在人群中穿梭，倒一杯，劝一句，语言质朴，也不偏袒哪方。 “小伙子，我们比不得你，没文化，没能力，只能赚点苦力钱。你可能瞧不上，但就这点钱，我们还得养活一大家子人。不怕你笑话，我们过的就是一分钱都得掰成两半花的日子。这突然要我们每个月多拿出那么一笔钱租房子，我们真的接受不了。”抗议代表中的大姐冷冷地说道，这段话其实挺伤感，但她没有哭鼻子，没有流眼泪。她不是想博取同情，就是实话实说，生活对他们来说，原本就是如此冷漠。 周围安静下来，好几个跟来的年轻人都低下头。他们是男人，是养家糊口的顶梁柱，让家人住在这种恶劣环境中，本就很愧疚，结果现在连这种房子也快住不下去了。 陶子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反倒是小饭馆老板娘长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哎，都不容易。” “大姐，没钱应该找你老公要，不用赖上我们吧。” 陶子以为自己听错了，这种混账话是Lyle说的？ 那边，那位政府工作人员目瞪口呆地看着Lyle，妄他处理这种群体事件身经百战，也是第一次遇见如此奇葩的猪队友，这是要让大家今天都不能全身而退吗？ 第一百零四章 阴谋（四） 莫先生今天手气极好，连着自摸。旁人都夸赞，他面上笑纳，心里却不太舒服。 莫家这种老钱家族，都懂得细水长流。今儿运气都耗在这儿了，其他地方可能就不太顺。 这不，自己私底下派到现场去的人反馈回来，立方派去见抗议代表的竟然是Lyle！气得莫先生一不小心打出一张不该打的牌。 “诶，杠！”对家没料到还能有这种运气，“老莫你这是赢多了不好意思，开始给我们放水了？” “都赢，都赢才是好啊。”场面上的话，谁都会说。 对家搓搓手，打算靠这把转运。结果一张牌丢出去，坐在莫先生身后观战的人表情都乐得不成形了。 这是？ 莫先生心里苦笑，这可如何是好。真是送上门的赢面，不要也得要。 “胡了。”莫先生伸手把那张牌拿过来。 “哈哈哈哈，好手气！” “杠上炮！！” 隔壁桌，林父也是一心多用。 陈叔低调进来回禀：“董事长，林总回来了。” 正愁找不到突破口的莫先生听到了，问道：“孩子们都回来了？他们好像也是从那边回来的吧。老林啊，要是你不介意，把孩子叫来，我也问两句。” “老陈，让林立来见见各位长辈。” 曹墨蓝猜到莫先生要问什么，作为主人，就陪着林立一起来见长辈们。 施小爱被暂时托付给了孙浩勋。 你别说，他真的很适合做这种事情。之前在“花间”，他就把一屋子的女士们伺候得很好。气氛融洽不冷场，谁喜欢吃什么，喝热的还是冷的，只需在一起待一会儿，他就能完全掌握，把每个人都照顾得很到位。 比如现在，他知道施小爱肯定不愿被一群八婆围观，就让曹墨蓝单独找了个楼上的房间，一边可以看到花园，一边可以看到大厅的情况。 “你看，那就是今天新郎官的妈妈。”孙浩勋指着一位穿红色旗袍，背影婀娜多姿的女士介绍道。 “哇，好……好漂亮，看起来好年轻哦。” “亲妈，不是后妈。”孙浩勋笑道，“保养得确实好，就是太出风头。你看，亲家母可不太喜欢她。” 顺着他的手指，施小爱又看到一群贵妇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品茶。中心位置是一位穿蓝色洋装的阿姨，其实也很有气质，不过身材发福，确实不能跟那位正在谈笑风生，笑起来细腰摇曳生姿的新郎妈妈比。 沙发旁的贵妇们眼睛都瞄着对面，看情形，估计没什么好话。新娘妈妈也是满脸不屑，又特意要装得云淡风轻。 “不过没关系，曹家不会输。新娘还有一个妈，那是货真价实的年轻。”孙浩勋坏笑着说，“你快看，就是那个。” 果然，二楼下去一个穿小黑裙的年轻女子，那前凸后翘的身材，并不紧身的衣服也穿出了性感的味道。一双大长腿白皙诱人，精心保养的大波浪随着步伐摇摆，闪烁着金色光泽。 施小爱瞪大了双眼，不确定地看了看孙浩勋：“我知道那位很年轻，但……” “你不信？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她快离婚了。小三儿已经怀上了。” 这就是上流社会的日常生活吗？施小爱有点吃不消。 “其实这也不能怪男人。你看过资料应该知道，曹家到了曹墨蓝这一辈，儿子很少。今天结婚的新娘子，是曹墨蓝大伯家的。他们家一个儿子都没有。虽说曹墨蓝那个弟弟也不顶用，跟我差不多吧。不过好歹是个儿子啊。再加上曹墨蓝做生意了得，所以曹家的大权才会落到曹墨蓝爸爸手里。” “但，曹墨蓝终归是要结婚的。” “对啊。所以她的婚事备受关注。曹家内部的意见也很不统一。有想她嫁得好，离曹家远远的。也有怕她嫁得好，又依靠夫家干涉娘家的。” “听说，你们家好像很想娶她？”施小爱想起资料上的一则小八卦，冲孙浩勋眨了眨眼。 “对，我们家很想娶。我不想。” “那你到底想娶什么样的？曹墨蓝你都不满意。” “你对林立满意吗？”孙浩勋反问道。 这一问，让施小爱愣住了。“我，我没想过满意不满意的问题。” “对啊，难道我不应该娶一个我想娶的女人吗？一定要娶一个我爹妈看中的，或者说有利于家族事业的？” 施小爱明白了孙浩勋的意思。 “不好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事儿。”孙浩勋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不在乎地说，“我知道大家怎么看我的。没关系。我知道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大不了今后让职业经理人管公司。我从来不逞能，不会就是不会。” “这样也挺好。”施小爱偏着头望着孙浩勋说，“你也不像传闻中的那么不靠谱啊。” “怎么？被我魅力折服了？要不要考虑甩了你男朋友。他太扎眼了。还是我这样的好。我也是独生子，今后金坊都是我一个人的。而且我又不忙工作，会有很多时间陪你。哦，还能陪孩子，不会是那种，什么，最近流行的说法，‘丧偶式育儿’。” 施小爱见他的耍宝样，撑着窗户笑得直不起腰来。 “孙少爷真是博学多才，连怎么带孩子都知道。”林立突然推开门走进来。 “这么快就回来了？”施小爱还没止住笑，靠在林立身上还笑得颤悠悠的。 “有这么高兴？” 一起进来的曹墨蓝表示理解：“做生意，孙浩勋肯定不如你。但如果说哄女孩子，你估计不是他的对手。” 施小爱连连点头，还冲孙浩勋竖起大拇指。 “两位美女客气了。”孙浩勋摸了摸打理得油光水滑的头发，志得意满的样子看起来很欠揍。 曹墨蓝一巴掌把他推到一边，对林立说：“赶紧过去吧。如果不是不好意思再跟着你跑，我也跟去看热闹。” “怎么？”施小爱好奇地问。 “莫先生知道苏南在现场，让他全权代表立方处理此事。”林立这话，有点幸灾乐祸。 “苏南是TP的人。” “现在立方留在现场的是Lyle。” “……”施小爱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突然问道，“熊拜伦呢？” 曹墨蓝噗嗤笑出来：“医院。” “他被吓到进医院了？胆子这么小？”孙浩勋很高兴，难得发现比自己还差劲的。 “据说是出事后急着赶去现场，崴了脚。” “这么巧？” “古时候臣子为了不尚公主，有勇气直接把自己腿打断。”林立说完这话，突然看了一眼孙浩勋。 孙浩勋品了品，然后摸着自己腿，又望向曹墨蓝，怎么觉得隐隐作痛呢？ 曹墨蓝白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不需要。” 第一百零五章 阴谋（五） 急着去找茉莉的苏南，刚走到路口警察封路的地方，就接到王副董的电话。 没说两句，就换成了莫先生。 这下可好。阴差阳错，自己成了这次抗议事件的最终处理人。 原本打算在背后捞点好处，却被大佬们毫不留情地推到前线。苏南开始琢磨，莫先生是不是也早知道他们密谋的事儿，但如果他知道，没理由不帮熊拜伦，而且立方还是姓莫的。 不管怎么说，先解决眼前的事儿。 跟茉莉联系上，得知她平安无事，呆在一个超市里，苏南叮嘱她留在原地，事情很快会解决。等路通了，自己就去找她。 TP公关部小赵已经等在路口。 “南总，这边走。”小赵带着苏南往隔壁街走去。 “不在里面？” “算是找了个中间地带吧。” “现在什么情况？” “主要是听取抗议代表们的意见。咱们是陶经理在，立方是Lyle，有一位专门处理此类事件的政府工作人员，然后对方来了七八个人，只有一位女性，全部都是在那家工厂上班的。” “确实是搜集意见的，都做不了主。”苏南苦笑道。 “您不是来了吗？” 苏南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说道：“祝我好运。” 走到小饭馆门口，苏南没急着进去，听了一会儿，正好听见Lyle那句惊世骇俗的言论。 里面顿时炸开了锅。 听声音，有要开打的态势，外面守着的警察也赶紧进去增援。 苏南开始感叹莫先生的老谋深算。自己最多认为Lyle大不了就是无用，但不至于起反作用。结果，真是给人惊喜，哦，不，惊吓。 “南总，这……” 苏南摆摆手，表示不急。 左右看了一下，苏南径直走向街边一辆三轮货车上靠着的几个小伙儿。由于隔壁小饭馆被借用作为沟通见面会现场，这一片儿都没啥客人，他们都是周围店铺的老板，凑在一起看热闹，聊八卦。 “不好意思，打搅一下。”苏南客气地对其中身材最高大的年轻人说道，“能不能借你的外套用一下？” 年轻人看看自己身上黑色的棉服，很疑惑。 “我跟你换着穿，最多半小时就还给你，可以吗？”说着，苏南直接脱下了自己的羽绒服。 年轻人看着苏南手上那件明显要比自己这个好很多的衣服，还是有点迟疑。 “看这样行吗？我租半小时，两百，您看够吗？”说着，苏南开始掏钱包。 “不用不用，给你就是，我这衣服又不值钱。”年轻人三两下脱下衣服，还拿在鼻子前闻了闻，又拍了拍上头的灰尘，这才递给苏南，“你别嫌脏啊，我修东西的，油多、灰多。”年轻人说着指了指身后的店面，是一家小家电维修铺。 “哪里，谢谢。”苏南接过衣服立马穿在身上。 年轻人拿着苏南的羽绒服，却有点迟疑。身边的朋友都凑过来，几人围在一起，低声议论着。 “看着有点贵。” “这衣服不错。” “就是羽绒服，能有多贵，又不是金子做的。” 小赵在旁边悠悠地说：“大概七八千吧。” “多少？” 苏南正准备离开，一回头一巴掌给小赵拍过去。 “那个，还是你拿着吧，别给我，万一给你弄脏了、弄坏了。”年轻人急着要把衣服还给苏南，似乎手里拿着一个烫手山芋。 还不知道小饭馆里情况到底如何，苏南不敢再耽搁，把自己衣服接过来塞给小赵，说道：“你穿我的。把你的衣服脱了给他。大冷天，不能让人家感冒。” 小赵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连忙脱衣服交换穿，还不忘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没别的意思。你穿我的，我这个便宜，网上打折买的，用折扣用券，很便宜，还穿了好几年了，不怕折腾。” 苏南顾不得这边，穿着那件黑棉服就进了小饭馆。刚走到门口，一杯茶水泼到他脚边。幸好是纸杯，不然绝对是一地玻璃渣。 “你是谁？这里不许随便进！”一个警察见他进来，正想阻止。 “南总！”混乱中，陶子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欣喜万分地拨开人群，跟见了亲爹妈似的扑过来。 估计是那个“总”字听进大家的耳朵，小饭馆里安静下来。 所有人神色各异地望着苏南。 陶子不用说，一副救星到了，找到组织找到依靠的激动样子。 苏南进来之前，险些被撕了的Lyle也松了一口气，狼狈不堪地整理着衣服。 那位政府工作人员虽然不认识苏南，但从陶子和Lyle的态度也能看出，估计这真是能做主的人。不过，这位气质是不错，但穿着不太像老板啊。 疑惑的不止他一个。 离苏南最近的其实是坐在靠门这边的几个抗议代表。尤其是那个清瘦的戴眼镜的年轻人，他都能看到苏南外套上的油渍，右边口袋还有点脱线。在他们印象中，生意人不都应该是Lyle那种光鲜亮丽的打扮吗？ 这次又是他先开口：“你是管事儿的？” 苏南跨过地上的茶水，走了进来。 “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苏南，是TP集团销售部总监……” “我们不懂你那个什么总监不总监，你就说你能不能做主。” “对，甭扯那些么用的。不满足我们的要求，就跟你们没完！” “太欺负人了。我们穷，但也不能任由你们这么欺负。” 一阵喧闹声打断了苏南的声音。 陶子急了，冲到苏南身前想替他分辩。她觉得如果让苏南说下去，一定可以说服这些人，但得给苏南机会好好说话才行。 “他能做主，真的能，你们先听他说行吗？” 苏南怕了拍陶子的肩膀，示意她站到自己身后，然后平静地等着其他人发泄情绪。 抗议代表里的那位大姐看到苏南把陶子护在身后的动作，斟酌了一下，冲身后的人示意安静。 气头上的小伙儿们这才渐渐偃旗息鼓。 苏南也把她的动作看在眼里，想到之前Lyle的那句话，苏南往前跨了一步，实实在在地90度弯腰鞠了一躬。 “不好意思，大姐。我代表TP和立方公司，对刚才我们员工对您的冒犯表示歉意。对不起！” 这个动作，把大姐都吓了一跳。一个高高大大的小伙子这么谦卑的动作，让她很不习惯。 政府工作人员激动得都快流泪，这才是来帮忙的啊。这些生意人也真是的，有这种杀手锏不早点派过来，非要搞得这么跌宕起伏。 Lyle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苏南的行为无疑是一巴掌扇在他脸上。不过，让他尴尬的还在后面。 苏南自己道歉还不够，直起身子第一句话就是对Lyle说的：“过来。给大姐道歉。” 当然，Lyle是可以不听他的，就算还在TP，苏南也没有直接命令他的权力。现在企业雇佣关系又不是签卖身契，人格上都是平等的。 但Lyle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只看了一眼苏南的眼睛，就慌忙移开。内心很迷茫很挣扎，但身体不自觉地就按照苏南的要求去做。 别别扭扭地走到大姐面前，Lyle也鞠了一躬，小声说道：“对不起。” 苏南没奢求要他上演痛哭流涕的悔过戏码，这就够了。 “好啦，好啦。既然负责人到了，那咱们还是接着聊，接着聊，争取早点把问题解决。”政府工作人员不失时机地缓和气氛。 苏南谢绝了陶子的示意，没有坐到圆桌的另一端，而是端来一张凳子，直接跟抗议代表坐在一起。 陶子也赶紧端上自己的凳子，坐到那位大姐边上。 第一百零六章 阴谋（六） “你可以答应我们的条件？”大姐问道。 “我能答应你们的是，这个项目会立即暂停。”苏南说完这句话，看了一圈抗议代表们，“所以，其实你们的目的也算达到。项目暂停，房东不可能再涨房租。” 代表们相互看了看，似乎没料到问题会这么简单地解决。毕竟，来之前他们也不知道最终会如何。 其实Lyle之前提到的城中村那些问题，他们不是不知道。身处其中，他们比外人更能体会城中村居住环境的恶劣。但除了维持现状，他们找不到其他不增加经济负担的办法。别看之前说得斩钉截铁，什么涨工资、给补贴，连他们自己都不信。 “你们搞一个开发，说停就停？没那么简单吧。今天把我们忽悠回去了，明天又开始，那我们怎么办？”还是那个清瘦的戴眼镜年轻人提出了疑问。 苏南这边，大家都意识到，如果说那个大姐是主心骨，这个年轻人就是脑子最清楚的。 “我至少能保证，春节前绝对不会重启。” “那春节后呢？” “节后，你们又有多少人还会在这里工作呢？”苏南笑着说。 被人看破的感觉很不好受，抗议代表们眼神开始闪躲。 “你们的工厂制服，不同级别员工有颜色上的区别。简单来说，级别越高，颜色越深。你们几位都不是一线员工，至少是小组长之类的吧。”苏南挨个儿扫视他们，说道，“你们这类制造业企业，员工流动率非常大。别看现在跟你们一起站在街上的人那么多。就算没有涨房租这档子事儿，年后能有多少人再回到这儿，很难说。” “恐吓我们？” “你们几位，都是小有成就，也就是年后应该会回来的人，所以你们这类才是最紧张房租的人。但很明显，你们不是大多数。”苏南并没有咄咄逼人，说完这句话，就没再开口，反而留给他们思考的时间。 陶子和Lyle先是惊讶于苏南对这家企业的深入了解，然后也在思考他的话，猜测苏南是打算分化这些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大姐脑子也不糊涂，问得很直白。 “我是想说。我们双方最好都明白，对于你们来讲：第一，这种抗议其实维持不了太久；第二，涨工资和补贴，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而对于我们来说，项目肯定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样开展，但怎么调整，现在谁也不知道。我能保证的就是，项目就算重启，肯定也是在年后。并且，重启前，我们一定会跟你们多沟通，尽量找到一个双赢的办法。” 现场安静下来，各方都在从自己的角度思考这段话的意义。 “我知道，你们对我的话很不满意。我确实不能给你们什么实质性的好处。但我不想骗你们，或者说画一个虚无的大饼。” 在这个地板油腻腻、空气中充斥着葱姜蒜味道的小饭馆里，苏南坐在他们中间，如同老家一群朋友聊天。 “这件事的真实情况就是这样。你们都是靠自己辛苦打拼才获取今天成就的，应该能明白，真相不好看、不好听，甚至不好接受，但从长远来说，越早面对越有益。” “我们不光是为了自己考虑，大家推举我们来……”一个小伙子低着头，很沮丧地说。 “今天你们回去，可以告诉大家，经过你们的争取，项目暂停，也算给大家一个交代。至于年后的事情。你们的租房合同一般都是一年一签，其实也是考虑到人员流动问题，而且一般年初房东都会按惯例涨房租。现在项目暂停，房东也不会知道今后会怎么样。如果真的出现大量人员表示节后不会再回来，说不定房租还会降呢？” “怎么可能？哄小孩儿呢。”又是那个清瘦的戴眼镜青年，他真的很警醒，一旦出现这种具有诱惑力的字眼，他就会出面打断。 苏南没跟他纠结，继续说道：“而且，如果大部分员工会因为可能出现的房租增长问题，年后不再回来。我觉得，你们工厂应该比你们更着急。”说完这话，他看了看一旁的政府工作人员。 那位尬笑了两声，说道：“这是实话，制造业招工紧张已经好几年了。” “所以说，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今天这事儿之后，你们工厂应该会找你们。” 听了苏南这话，那个眼镜青年又警醒地看了苏南一眼，不过这次没出言反对。 苏南笑着说：“我说你们怎么没找工厂，而是找的我们，原来，你们工厂早有动作。这也对。如果我是老板，我也不会为了一个月几百块钱丢掉一个熟练的基层管理人员，另外培养新人成本绝对更大。” 十分钟后，代表们开始陆续离开小饭馆，不得不说，情绪都很低落。 苏南和陶子把他们一路送到小饭馆门口。 大姐走在最后，她突然转身看着苏南问道：“小伙子，你是哪所大学毕业的？” 苏南愣了愣神，回答道：“T大。” “名牌大学。果然，真好。”大姐今天第一次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的笑容，很羡慕地看着苏南和陶子说，“我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都在老家上学。成绩都还不错。我把他们留在家里，在这儿拼命赚钱，就是希望他们今后能上个好大学，能像你们一样，有文化，有本事，不用再像我一样活得这么累。” 陶子对大姐的印象挺好，让她想起老家一些朴实的亲戚。 “年后，您还回来吗？”陶子问道。 “不知道。这份工作我不想丢，但，如果房租涨了，其他的日常花销也会跟着涨。我很担心。” 苏南沉思了一下，说道：“新年许个愿，也许房租真的会降呢？” 陶子和大姐都很震惊地望着苏南，这人怎么看都不是有这种幼稚想法的人。 大姐笑着摇摇头，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陶子认识苏南不是一天两天，她不认为苏南会为了安慰大姐开这种玩笑。她眼睛都不眨地盯着苏南，虽然苏南没再说一个字，但她越来越坚信苏南一定是知道什么。咬咬牙，陶子追上那位大姐，在她耳边说了两句悄悄话。 大姐惊喜而又疑惑地回头看向苏南，然后笑着冲陶子点点头。 苏南心里叹口气，女人都这么心软吗？范豆豆说陶子一向冷静客观。 眼瞅着代表们走了，小赵欣喜地跑过来。 “搞定了？” “那当然，也不看看谁出马。”陶子得意洋洋地说。 三轮车那儿已经没人。苏南直接走向隔壁的电器维修铺，在门口，遇上一个抱着小孩儿的年轻妈妈。 “你好，请问老板在吗？” 年轻妈妈回头用方言喊了一声，里头马上有人答复。老板走了出来，一见是苏南，笑了。俩人都开始脱衣服，还有跟上来的小赵。 三个大男人来回交换外套，场面有点滑稽。 等苏南换好衣服，大家这才觉得顺眼了，难怪之前似乎哪里不对。 “年纪轻轻就是大领导，果然不一样啊。”那个政府工作人员对陶子说道，他并不打算搭理一旁西装革履的绣花枕头Lyle。 陶子和小赵与有荣焉地点点头。 看着苏南离开的背影，年轻妈妈回头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家老公身上的衣服，笑着说：“我说怎么瞅着衣服眼熟，原来是你的。他穿着还挺好看。” 老板皱了皱眉：“你是说他比我帅？” “我是说我买的衣服好看。” 第一百零七章 阴谋（七） 等送走了那位政府工作人员，苏南对Lyle说：“莫先生让你先回立方，他今天也会过去。” Lyle点点头，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我还有事儿，要进到那条街里面去。”苏南指了指已经解除封锁的路口，街道里面人群逐渐散去。 “需要安排人陪您去吗？”小赵问道。 “不用。现在警察那么多，那儿反而是最安全的。善后的事儿，你们再盯一下。”苏南正准备离开，突然想起什么，回头交代，“付太和熊总可能会来，说不定会联系你们。” “事儿的解决了，他们还来干吗？”陶子小声嘀咕。 “总要有人验收胜利果实吧。”小赵笑道。公关部的都明白出事儿了自己冲在前面，安全了欢迎老板上台的道理。 陶子皱皱眉，不再说话。 …… 眼瞅着抗议人群散得差不多了，苏南又一直没来，茉莉有点无聊，站在马路边上左看看右瞅瞅。 一个哭泣的小屁孩儿吸引了她的注意。 四周看了看，小屁孩儿似乎是独自一个人，跟家长走散了？ “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呢？”茉莉蹲下来，尽量让自己显得亲切地问道。 “奶奶，呜呜呜呜，奶奶，我要奶奶。” “你奶奶在哪里呢？” “家，呜呜呜呜，家。” 这不是当没说吗？茉莉有点头大。看着前方闪烁的警灯，茉莉问道：“姐姐带你去找警察叔叔好吗？” “不要，不要叔叔。要奶奶。” “但是姐姐不知道你奶奶在哪里。警察叔叔可以帮你找到奶奶。” “不要，不要！”小屁孩儿瞬间哭得更伤心了。茉莉非常惊恐，怎么办？是自己惹到他了吗？该怎么哄？ “哟，这不是卖水果那家的老三吗？”超市阿姨听到动静走了出来，一眼认出了哭泣的小屁孩儿。 “阿姨，您认识啊？” “认识。他家就在对面背街住。他爸批发水果的。家里孩子多，估计没顾上，就走丢了。” 超市阿姨顺手拿来一根棒棒糖，撕开糖纸递给小屁孩儿：“来，吃糖。” 刺耳的哭闹声瞬间停止，茉莉觉得世界从未如此安静过。她长呼一口气：“太好了。您有他家电话吗？” “没有。让他进来坐吧，免得一会儿又丢了。等我家老头子来换我，我就送他回去。” 茉莉伸出手，还没开口，小屁孩儿又哇地哭了出来：“奶奶，我要奶奶。”一边哭，还一边舔一口棒棒糖。 “哎哟，咋又哭了？”超市阿姨一边给客人拿烟，一边念叨，“我这会儿也走不开啊。” “他家远吗？” “不远。前面那个街角右转，走完一条街，再过一个路口，就在那个翅膀雕塑那儿。” “那我送他去吧。实在是找不到，我再回来。” 这时，又有人来买东西，阿姨本打算出来再交代两句，只得急冲冲又回去看店。 听说要去找奶奶，小屁孩儿不哭闹了，还让茉莉牵着手，愉快地舔着棒棒糖。 转过那个街角，是一条支马路，也有一些店面，但居家氛围明显增加，临街阳台上晾晒着各种衣物，行人也没有外面那么多。 一路好言好语哄着，茉莉好不容易把小屁孩儿带到下一个路口，左右都没见着阿姨说的雕塑。小屁孩儿也是一问三不知。 茉莉找到街边两个聊天的大叔打听，终于来到一个类似小广场的地方。 由于太偏僻，店面都被用作仓库，地上凌乱堆放着一些纸箱或者木箱，路边停着几辆小型卡车。 终于看到阿姨口中的翅膀雕塑，是一个穿裙子的西方女子，应该是天使，背后确实有两个小翅膀。 “奶奶……”小屁孩儿突然挣脱茉莉的手，扑到一个大妈怀里。 这应该就是他的奶奶吧。 大妈问自己孙子：“这是谁？” “不知道。”小屁孩儿奶声奶气地回答。 “不是跟你说过吗，不要跟陌生人走，万一是坏人怎么办？”大妈指着孙子骂了两句，回头瞪了茉莉两眼，还没等茉莉开口，抱着孩子就离开了。 我这是被冤枉了？茉莉满脑子问号。还好，没被讹诈，不幸中的万幸。 自嘲一笑，茉莉打算原路返回。 迎面走来两个痞里痞气的年轻人，茉莉同他们擦肩而过。这时，苏南的电话到了。 “我到超市了，怎么没看见你。” “哦，我有点事儿，离开了一会儿，马上回来。” 走到第一个路口，茉莉看见前方又有两个抽着烟的撒马特少年，心里莫名有点紧张。刚才过来的时候，没见到这些人啊。 茉莉低下头，假装没看周围，准备快速离开这里。 “小美女，你这是去哪儿啊？”一个少年扔掉手上的烟头，摇头晃脑地走过来搭讪。 “有事吗？”茉莉冷冷地答道，往后退了两步，绕开他们，没有丝毫放缓脚下的步伐。 “别紧张嘛，交个朋友。” 身后也传来脚步声，茉莉回头一看，刚才那两个少年竟然也跟了上来。 “超市阿姨，救我。” 茉莉对着电话喊出这一声，然后果断往左飞奔而去。她记得这里路似乎都是方格样的，只要大方向不错，应该也能绕回去。 “茉莉！茉莉！”电话那头的苏南，只听得耳边传来阵阵嘈杂声。他很快反应过来，跑进店里找到老板娘：“阿姨，刚才有个小姑娘在你这儿呆了很久。你知道她后来去哪儿了吗？” “她送走丢的孩子回家去了。” “什么方向？” “对面路口往右，走到路尽头往左，再到一个有翅膀的雕塑，批发水果那家。” 谢谢都没来记得说，苏南就冲过了马路。 难怪自己一直觉得哪儿不对劲。骗茉莉出来的人，如果只是想让她到抗议队伍中走一遭，起不到任何作用。 此时的茉莉，根本来不及多想，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奔跑。可麻烦的事情在于，怎么越跑感觉越偏，半个人影也没见着。 一路上她只顾着摆脱后面的人，拼命往小巷里钻，胡乱绕路，早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突然，眼前出现很多白色的塑料桶，每个都大得足以装下一个人。茉莉打算先躲一躲，实在是跑不动了。 很快，后面的人追了上来。 “哪去了？” “应该跑不远。四处找找。” “我靠，死狗，你不是说这一片儿你熟吗？怎么也找不到近路，害得我们跟着那臭婆娘绕半天。” “我，我就来过一次。不是，那个，老大，咱都不是这片儿的人，干嘛接这活儿啊？” 躲在暗处的茉莉这才听明白，原来是有人故意要害自己。为什么？又是谁？ 掏出手机，她小心翼翼挡住屏幕的光，把手机调整为静音，又发了一个实时定位给苏南。 正在一筹莫展的苏南，独自站在小广场，看到茉莉的定位，离得不远，但静止不动。 苏南很冷静，推测她如果被抓，肯定不可能再发定位，除非是被迫，那就是要把自己也引过去。另外一种情况，就是她正躲在哪里，那么抓她的人应该就是不好应对，轻易逃不掉的。 苏南立马跟陶子联系，让她赶紧去找警察，这才赶往茉莉所在的地方。 白色的大桶已经被推倒一地，每个都被打开盖子检查。 “老大，她肯定不会躲在桶里，她不怕自己被闷死啊。” “老大让你仔细找就仔细找，这可是笔大买卖。赚了钱，今年就好过年了。” “墩子说得有道理。墩子，你跟我到前面那条街看看，万一真让她跑了就麻烦了。死狗，你留下，继续检查这些桶，一定要每个都看一遍。” 茉莉看不见外面的情景，只能靠耳听，虽说耳边现在几乎全是自己的心跳声。 从脚步声判断，过去了一个人，又去了一个。如果那个叫死狗的还在翻大桶，那剩下那个呢？ 茉莉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思考周围的情况。 突然，眼前一亮，有人把盖在她头上的帆布扯开了。 “哈哈……”那人也发现了茉莉，大笑出来。他只是见老大不在，偷懒歇一会儿，走到墙角，无心扯了一下帆布，没想到猎物就在这儿。 茉莉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伸出右手狠狠地直插进对方的眼睛。可能，只是觉得他笑得太恶心。 “啊……”那人捂住双眼痛苦地倒在地上。 没有丝毫迟疑，茉莉推开藏身的帆布，开始拼命地往来时的路上跑。刚才躲藏的时候，她瞥见一个指示牌，再往前就是河，没有路，只有往回走。 那个叫死狗离得最近，不过被一堆大桶挡住，半天挤不出来。 听见这边的动静，之前过去的俩人也跑了回来。一看这局面，俩人都没去管受伤的同伴，直接冲茉莉追来。 “臭婆娘，站住！” 都怪那人发现得太早，茉莉原打算等这两人走远点再出来，给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这下可好，距离是越来越近，茉莉的体力几乎就要耗尽。 一辆黑色轿车突然从街角冲出来，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停在茉莉面前。 “上车。”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同时汽车后门猛然打开。 茉莉根本来不及思考，连忙扑进汽车后排。 门还没来得及关上，汽车就再次启动，猛地一甩，茉莉直接趴在了车厢地板上。 挣扎着爬起来，茉莉被眼前的人惊呆了。 “是你？！” 第一百零八章 阴谋（八） 林立带着施小爱在一家咖啡馆跟秦朝他们会合。这里离那条抗议人群聚集的街道两三分钟车程，也算是一个小型商圈。 几人并排坐在临街落地窗背后的高脚凳上，一人一杯咖啡，沉默而焦急地等待着。 东林送他们的车就停在路边，司机和保镖都没下车。 施小爱时不时看看手机，希望可以有茉莉的信息。 突然，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过来，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原因很简单，这是一辆豪车。就算不认识车标，从车身线条和色泽也能看出来，它很贵！ 兜兜和施小爱觉得这车有点眼熟，在哪儿见过？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赵晶却发现，这辆车最特别的地方是，车牌里竟然有一个数字“4”。照理说这类车的车主都不差钱，挑个吉祥如意的车牌不是难事。这位似乎并不忌讳。 等车停稳，后门打开，苏南和茉莉相继走出来，众人是又惊又喜。 兜兜和施小爱立马冲出咖啡馆，赵晶和冯竹恩稳重点，但也从凳子上下来，准备迎接苏南的归来。 林立伸出手本想拦住施小爱，但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去。 “那是谁？”秦朝注意到他的动作，猜到他可能认识车主，所以问道。 林立表情有点复杂，不过还是回答道：“付太太。” 听了这话，赵晶很惊讶，怎么也想不通苏南和茉莉怎么跟付太遇上的。 “付太是替付总去现场？”冯竹恩毕竟入职TP时间有限，对于高层的某些信息了解不够。不过一般人会这么想也很正常，付太既是TP的老板娘，又是莫家的小姐，她关心夫家娘家的生意都说得过去。 “应该是送你们熊总去吧。”林立指了指汽车的方向。苏南正弯腰跟副驾上的人说话。仔细看看，那黑漆漆的一团，好像真的是熊拜伦。 这时候，兜兜和施小爱也已经跑到茉莉身边，三人搂在一起又蹦又跳。茉莉看向汽车后座，兜兜和施小爱应该是得知了付太的存在，赶紧打招呼。尤其是施小爱，还往前走了几步跟付太聊起来。 “哎，”林立很无奈地摇摇头，“我去打个招呼。” 走出咖啡馆，林立先是拍了拍苏南的肩膀，顺带慰问了熊拜伦的伤情，毕竟人家也是打着石膏的，架势做得很足。 付太仪态万方地坐在后座，笑盈盈地等着林立。 “莫阿姨，您也太辛苦了，还亲自来现场。” “Byron摔伤了，我不放心，过来看看。” “还好顺利解决。您也早点回去休息吧，付总他们应该也快到了。” “是啊。守忆也回来了，往后你们年轻人多走动，带上小爱，常来玩儿。” “好的，一定。” 一群人又是客气又是感谢，终于送走了付太和熊拜伦。 兜兜迫不及待地拉着茉莉往咖啡馆里面走。 赵晶已经另外找了一张大桌子，给苏南和茉莉点的咖啡正好端上来。 然后大家认认真真地听着茉莉和苏南讲述事情的经过。 施小爱听得双手直冒冷汗，在腿上蹭了又蹭，最后被林立握在手里，用纸巾给她垫着。 林立微微侧身，低声问苏南：“陶子还在现场？” “还要人收尾。反正，这个项目以后也是她直接负责，了解越深入越好。” 林立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天啦，幸好付太及时出现。”兜兜后怕地拍着胸口说。 一旁的冯竹恩咬着嘴唇，斟酌了半天，还是忐忑地问道：“茉莉姐不是在主干道上遇袭，付太他们怎么发现的呢？” 听了这句话，苏南看了她一眼。 “据说他们是打算从另一个路口离开，跟着GPS抄近路，在路口看见我了。”虽然茉莉自己也觉得太凑巧，但劫后余生只剩下高兴，顾不得其他的。 “我已经让人去查了，应该很快会有结果。”林立依旧只是低声告诉苏南，没有打搅几位女士聊天。 苏南想了想，释然道：“你是怕小爱有危险？” “嗯。知道茉莉和小爱的关系，知道小爱为什么在‘花间’。如果是身边的人，那就很危险；但如果是外人，还能知晓这么多内情，就更麻烦。” 虽然施小爱并不知道林立的担心，但经历了如此动荡的一天，她的情绪也是久久不能平复，睡眠一直很好的她，第二天竟然难得地在凌晨醒来。 半眯着眼看着天花板，em，不是自己家？ 努力想了一会儿，哦，对，是在林立家里。 施小爱偏过头，看了看睡在右侧的林立。长长的睫毛、英挺的鼻梁，还是很看好。不过今晚这爽心悦目的男色也不能抚平自己内心的焦躁。 反正睡不着，施小爱坐起身，抓起一件林立的厚外套穿上，在屋里晃荡了一圈，最后带上帽子，走到阳台上。 林立住的公寓楼层很高，感谢这几年城市环保越做越好，竟然还能看到点点星光。 冬季的夜空，星星很少。据说是因为地球转到了银河系的边缘。 “你们为什么要呆在边上呢？”施小爱望着天上仅有的几颗星星，喃喃自语，“是因为那边太挤了吗？我也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星星当然不会回答她，可能还在嘲笑这大冷天光脚女人的幼稚吧。 “不过如果星星太多，我也看不到你们。咱们有缘，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施小爱双手放在嘴边，小声地喊道。 “你们在那儿已经很多年了吧，上亿年？？那你们应该见过我，还见过很多人。你们就是永恒吗？能预测未来吗？” “我年终奖能拿多少？明年能瘦五斤吗？我未来老公是谁？会生几个孩子？会离几次婚……” 星星有没有听见不知道，但施小爱身后有人听不下去了，也不打算让她继续在外面跺脚取暖。 林立一个箭步跨出来，抱起施小爱就往回走，把她吓得险些尖叫出来。至于为什么没叫出来，当然不是她够镇静，而是因为嘴刚好被一个吻堵上。 把施小爱扔回温暖的被窝，林立抓住她的两只手放在头顶，俯下身子，蹭着她的鼻尖说道：“年终奖我去跟付守忆商量，你想要多少？瘦五斤就算了，你应该再胖五斤才好；未来老公当然是我；孩子不是说好了两个吗？离婚？那就别想了，不会的。” 被人发现这种智障行为，施小爱也觉得很丢人，但又想挽回一点颜面，只好抓住无关痛痒的问题，挑刺儿道：“为什么要胖五斤，变丑了怎么办？” “谁说胖点就是丑？长点肉手感更好。”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某些同学一边说，手就开始不老实起来。 毕竟，冬夜怕受凉，做点热身运动也是好的。 第一百零九章 年会（一） 年会，无疑是很多企业年底的重头戏之一。仅次于年终奖。 其实准确地说，年会的欢乐程度更甚于后者。毕竟，不是每个人的年终奖都能让本人满意，甚至惊喜。说不定在你望穿秋水之后，打赏给你的一点毛毛雨会让你的心情正式进入冰川时代。 而年会如果场所够高大上，节目够精彩，至少能乐呵乐呵。老板再大方一点点，多准备点大奖，就算自己得不到，抽奖的时候机会均等，那么一瞬间也是能让人肾上腺素蓬发。 TP的年会一向中规中矩。今年，不知道是因为付继仁才出院，要为自己冲冲喜，还是为了付守忆的闪亮登场，年会规模有点大。从举办地点就可以看出，选在了新开的五星级酒店宴会厅。据说那儿有本城最适合搞大型晚会的豪华舞台。 茉莉跟着活动组早早就去踩点。回来后，她告诉施小爱和兜兜，这次年会的基调肯定是早就定下来的。那个宴会厅不提前半年根本预定不到。 管他的呢，反正不搞年会，省出来的钱自己也得不到。可能很多员工都是这么想的吧，所以收到年会筹备通知之后，大家非常激动。 尤其是得知开场前有个红毯秀，需要男女搭配，全员参加。 这是谁的点子，简直太懂职场人的心了！ 在枯燥无味，压力山大的工作时间，除了八卦就是暧昧最能调节气氛。 有什么能比正大光明地精心打扮之后，跟非伴侣的异性手挽手出现在众人面前更刺激的呢？尤其是那些早就私相授受，或者有暗恋对象的。 已婚妇女如庄菲这类，乐得看年轻人乐呵。施小爱和兜兜虽说没有其他迤逦想法，但也很喜欢这种明摆着会闹出不少八卦谈资的活动。 发出通知后，TP内部就炸开了锅。女生们都在暗自较劲，这是一个比拼自身魅力值的绝佳机会。 顶级美女们的办公桌简直是门庭若市，每天都有好多男同事佯装路过打探消息，偶有一两个胆子大点的，趁没旁人赶紧跑来当面邀请。当然大多数都是通过网络联系，试试嘛，万一成功了呢？失败了也没人知道。 而男士方面，长相并不是唯一标准。其实从这一点看，男女的优势差异跟婚恋市场颇为类似。 苏南这类有才有貌的高管才是最受欢迎的。虽说今年还有一个备受关注的新任副总裁付守忆，但一是大多数人都没见过他本人，二是随便打太子爷的主意还是太狂妄了。 而且大家都能够猜到，比如大老板付继仁估计会搭档靳瑞莎。其他副董应该也会搭档中高层里面的女领导们。不过对占比最大的员工来说，这些人都不是目标，所以无所谓。 现在麻烦的事情在于，施小爱好像找不到男伴。 反正几天下来，已经有人找过兜兜，茉莉那儿更是有好几个备选方案。邀请施小爱的人数为零。 “叫上兜兜，去11楼一趟。”庄菲在电脑上通知施小爱。 “销售部？有什么事儿吗？”施小爱很疑惑，自己部门其实跟销售部很少直接打交道。 “不知道。苏南通知的。” “好。”施小爱想想，应该也没什么大事，不然就应该叫庄菲和楚栗心，而不是她和兜兜这种小虾米。 反正也就再往上走3层，俩人当放松，没坐电梯，慢慢地爬楼。 “你小叔子叫我们干嘛？”施小爱在前头一蹦一跳地问道，她觉得自己最近真的长胖了，都怪林立那个乌鸦嘴。 “我怎么知道。” “你好歹是嫂子，问问啊？” “那你怎么不让林立从东林发函过来问？” 俩人哈哈一笑。 应该说，这一年她俩都很有收获，所谓的爱情事业双丰收。所以俩人最近都很开心，年终奖多与少也没那么在乎。 刚从楼道出来，就看见冯竹恩和茉莉站在电梯口说话。 “南总在办公室等你们。”冯竹恩笑盈盈地引着她们往里走。 这还是施小爱第一次来销售部，好奇地东张西望，不过一层楼似乎都空空的，没几个人。 “我们这儿就这样，大家都在外面跑。”冯竹恩猜到她们的想法。 “这都年底了，你们指标好像早完成了吧。”兜兜问道。 “指标是完成了。但年底是维护客户关系的重要节点，大家三天两头都在请客吃饭。” “咚咚咚。”冯竹恩敲了敲门，没等里面答复，就自己打开门，“进去吧。” 施小爱走最前头，然后是茉莉，兜兜在最后拉着冯竹恩悄声问：“他都没喊‘进去’……” “我们都这样。”冯竹恩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然后坏笑着说，“你以为他一个人还能在里面干什么？” 苏南确实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正靠在办公桌上刷手机。 “嫂子，麻烦把门关上。”苏南笑着对兜兜说。 苏南跟兜兜在TP见面的机会很少，所以两人也没去纠结过真的在工作场合要怎么称呼。今天在场的，都是兜兜熟得不能再熟的好朋友，他也就当开玩笑了。 施小爱抓紧时间观察着苏南的办公室，却不曾被当事人发现。 “几位觉得我这办公室如何？” “品味不错。”施小爱觉得装修风格很符合苏南的气质，很儒雅——至少表面上。 “就是太小，委屈南总了。”茉莉率先坐在沙发上，大大方方地打量着房间。 “迟早的事儿，到时候南总得请客。”吃货兜兜的关注点当然是吃！ “南总叫我们来，不会是欣赏您办公室的吧。”施小爱问道。 “确实是有正事。”苏南坐到单人沙发上，说，“那天把茉莉引到抗议现场的人，找到了。” “是谁？！”三人异口同声地问。 “你们还记不记得，几年前，TP内部有人造谣我和莎姐的关系。”苏南说到这儿，有点不好意思，蹭了蹭自己鼻子。 本来紧张的气氛瞬间放松下来。三个女孩儿你看我，我看你，都没好意思去看当年的绯闻男主角。 “跟那件事儿有关？”茉莉似乎猜到了什么。 苏南点点头：“当年有一个男员工，在你当班的前台因为这事儿被辞退……” 回忆的阀门被打开，三人都想起了那件事儿，原本她们的交好也是从那时开始的。 第一百一十章 年会（二） “那人以前在TP就是负责餐饮品牌运营这块儿，后来离开TP，辗转了几家同类型小企业，不过做得都不太好。现在他在“花间”工作。那天恰好看到小爱单独去见吴悔，就动了歪心思。” 苏南的声音幽幽传来，施小爱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她用双手捂住脸，非常愧疚。当年的事情就是因她而起，茉莉出手帮忙，没曾想却被记恨上。这次幸好全身而退，她不敢想象，如果茉莉被那群人抓住会遭遇什么。 兜兜见状，连忙把施小爱搂在怀里安慰。 “他在TP还有认识的人，要拿到茉莉电话不是难事。然后冒充服务员，以小爱的名义，通过饭店座机给茉莉打了电话。” “但，听他们的口气，似乎不是那附近的人。”茉莉反而很冷静。 “他们不是当地的住户，是当天抗议的员工。那家企业很大，人员很复杂，也有一些游走于灰色地带的小团体存在。那天，工厂里面很多人都在那条街上。你见过他们，应该知道，在人群中选中他们不是难事。” 茉莉点点头，虽说不应该以貌取人，但那几个年轻人确实像为了钱能干点坏事的。 “我……对不起，茉莉，都是因为我。”施小爱哽咽着说。 “这怎么能怪你？是我自己不小心。”茉莉摸了摸施小爱的头，像宠着小孩儿一样。 苏南从办公桌上拿过来一盒糖果，放在她们面前。 兜兜率先拿起一颗，剥开花花绿绿的糖纸就丢进嘴里，嗯，味道还不错。她又挑了一颗给施小爱：“黑巧克力，你爱吃的。” “那人现在怎么样了？我们是应该报警吗？”施小爱接过来，并没急着剥开，问道。 茉莉一边挑糖果，一边说：“报警意义不大。而且，对他不会有太大的惩罚。” 苏南笑着回答施小爱：“小林总已经处理了。” “林立？！”三个女孩儿又是异口同声。 “这事儿本就是他查出来的。小林总可不喜欢别人打着自己女朋友的名义干坏事。那人已经离开，应该不会再出现在这座城市。” “总觉得太便宜他了。”兜兜义愤填膺地说。 这时，有人敲门，又是冯竹恩推门进来。 “南总，时间差不多了。” “行，我马上来。”苏南看了看手表，站起来说道，“最后还有一件事儿，年会的红毯秀，需要麻烦几位帮帮忙。” “你就一个人，需要三个女伴？给其他人留点机会吧。”兜兜吐槽道。 扶着门的冯竹恩没忍住，噗嗤笑出来，碰上苏南的目光，连忙低下头。 “我是帮付守忆邀请小爱。”苏南无奈解释道。 “我？”施小爱还没从沮丧的情绪中缓解出来，以为自己听错了。 “好啊。正好她没人要。”兜兜一拍大腿，比当事人还激动。 “没人邀请你？”苏南有点意外。 施小爱可怜兮兮地摇着头，确实有点丢人。 “我猜大家都不敢冒犯小林总。”冯竹恩小心翼翼地插了一句，说话的时候偷偷瞄着苏南的反应。 “你也可以去邀请别人，估计没人敢拒绝你。”苏南支招道。 “对。我就主动申请做南总女伴，不过没成功。”说这话的时候，冯竹恩胆子大起来，估计有点不服气，“还有晶姐也被拒绝了。” 其实早有谣传赵晶对苏南有意思，不过TP里对苏南有好感的人太多，大家也没当回事。 施小爱也很好奇，苏南最后到底会跟谁走红毯，靳瑞莎？估计除了她，其他人都会成为众矢之的吧。不过如果是靳瑞莎，就太无趣了。八卦女生们，总是期待惊喜。 “别挑花了眼，小心竹篮打水一场空。”兜兜劝告道。 “所以，我不挑了。嫂子，我想邀请你做我的女伴儿。”苏南直接把那一盒糖果都递给兜兜。 兜兜楞了一下，接着乐呵呵地收受贿赂，笑着说：“好说，好说。” 施小爱和冯竹恩也想明白了，苏南选兜兜，确实是最不得罪人，最安全的做法。美其名曰，照顾自家嫂子。 而茉莉一直心不在焉地站在一旁，好像并不在意他们在聊什么。 冯竹恩送施小爱几人离开。 “你们要出去？”兜兜问道。 “嗯，南总中午要出席一个饭局，我跟着去见见世面。” “你不是赵晶的助理吗？” “晶姐今天家里有事，请假了。反正中午也不耽误工作，我死皮赖脸找南总求来的机会。” 兜兜想起赵晶之前的话，这女孩儿果然好拼啊。 走在最后的茉莉摸了摸衣服口袋，惊呼道：“糟了，我手机好像落在南总办公室里。你们先走，不用等我。”说完，茉莉小跑着往回走。 来到苏南办公室门口，她没敲门，直接推门走进去，只见苏南还坐在会客区的单人沙发上发愣。 “这么快？我还以为你要等会儿才能回来。” 房间里，茉莉和苏南依旧坐在之前的位置上，除了少了施小爱和兜兜，这里似乎什么都没变。 “算了吧。冤冤相报何时了。再说，我不过就是多跑了几圈。” “行。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红毯秀，给我安排的搭档是？”茉莉问道。 苏南望着她，笑得意味深长。 “你说找我们帮忙，刚才又只提了小爱和兜兜，那我呢？不是你，不是付守忆，难不成是付总？” “这次年会没有家属参加，包括付太太，所以……” “如果我不愿意呢？” “也可以，还是尊重你的意见。” 茉莉双手撑在沙发上，低着头，双脚在地上划来划去。 苏南没打搅她，一言不发地静静地陪她坐着。 “好吧。” 终于，苏南听到一声微弱的回答，声音轻到似乎没有存在过。 长舒一口气，苏南说道：“谢谢。” “你有什么好谢的。应该我说谢谢才是，那天麻烦你了。” “我也没做什么。如果不是你自己逃脱，我就算到了那儿，在陶子带着警察来之前，估计也只能被打一顿。”苏南自嘲道。 脑补出眼前这位西装革履的职场精英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样子，茉莉没心没肺地大笑出来。 门外，看了看手表，正准备敲门的冯竹恩听到笑声，停住手上的动作，悄声无息地回到自己座位上。 第一百一十一章 年会（三） 接受苏南的邀请之后，为穿什么走红毯，施小爱颇为伤脑筋。 兜兜陪苏南无所谓。茉莉则表示，靳瑞莎说可以公款给她购置服装。 只有施小爱，穿得太次，既不尊重付守忆，也给林立丢脸。 一不做二不休，最后她干脆让林立帮忙介绍一家服装店。 都是东林少东女朋友的身份给自己惹的祸，不然随便找个男同事搭档，自己压箱底的那条小黑裙应该是可以应付过去的。 林立很乐意揽下这事儿，还让施小爱带上兜兜和茉莉一起。 三人兴高采烈地在一个工作日的晚上到了某品牌店铺。 之前帮忙选珍珠的那位东林董事长办公室的高级秘书顾姐，早早地等在商场大门口。 这种级别的客户，当然是闭店接待。 顾姐陪着施小爱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挂着“closed”标牌的店铺，全店员工分列大门两侧。 “欢迎光临！” 茉莉拍拍施小爱，笑着说：“多谢少奶奶带我们长见识。” “三位，这是店长，有什么需求，都可以告诉他。”顾姐指着迎上来的一个精致帅哥介绍道。 男的？！ 其实很多成功的服装设计师都是男人，异性也许更能发掘出你的美。 毕竟现如今女性打扮好看不好看，本质来说还是以男性的角度去评价的。 比如时髦女郎爱的大裤腿、宽松毛衣、黑白灰的色调，都抵不过红嘟嘟粉嫩嫩小吊带、紧身裙在普通直男眼中的受欢迎程度。 “这个？”施小爱指了指身后落地窗外围观的人群。 “稍等。”还没等顾姐说话，店长冲身后的员工挥挥手。 很快，四周的窗帘被放下，挡住外面好奇的目光。店里灯光完全点亮，水晶灯配合着各种镜面墙壁，像一个冰雪童话世界。 施小爱长出一口气，稍微轻松点。 “施小姐，喜欢罗密·施耐德吗？跟您一个姓的。” 大家都笑出来，这能算一个姓？ “《茜茜公主》。”施小爱点点头，“三部我都看过。” “那我们的衣服，您一定会喜欢。”店长领着她们来到二楼。 房间正中间是几张宽大的沙发。三人落座，有店员端上咖啡、甜点，已经有了闺蜜喝下午茶的味道。 施小爱看了一眼，没打算碰，怕喝了睡不着，吃多了也不利于消化。 店长那双具有魔力的双手又挥了挥，四周雕花门缓缓打开，正前方是一个设计得非常梦幻的试衣间，铺天盖地的白色和粉色缎带、羽毛装饰，能够满足所有女孩儿的公主梦、仙女梦。 试衣间外面一圈顶天立地的大镜子，连天花板都是。站在那儿，你就是全世界的焦点。 而二楼其他几面全是衣服，一排排各式各样、让人眼花缭乱的精美华服露出真容。 瞬间，大家都看花了眼。施小爱真切感受到，当有钱人太爽啦。 沙发上的三人不约而同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今晚绝对是一场持久战。哪个女人看见这些，会没有选择障碍症？ 兜兜最先扑过去，这件摸一下，那件拿在身上比划一下。 茉莉靠着沙发笑着说：“你小心点，扯坏了要赔的。” “林总已经交代了，今天他买单。”顾姐连忙解释。 “小爱，我可不可以选两件？”已经看不见人影，只闻其声的兜兜炸呼呼地问道。 “不行。” “为什么？你们还没结婚，又不是夫妻共同财产。大不了今后让秦朝也给你买一送一。” “呸，我可不想进医院，还是两次。” 三人嬉闹着，穿梭在衣服堆里，每件都想要。店长和顾姐都鼓励她们随便穿，随便试。 衣服这种东西跟珠宝一样，一定要上身，穿在自己身上才能看出真正的效果。如果真好看，再脱下来就不容易了。 店长对自家品牌的衣服非常有信心。另外，今晚的衣服按小林总的要求，都摘掉了吊牌，看不到价格。 姑娘们没有心理负担，买买买，那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吗？ “你就不怕她不知道罗密·施耐德是谁？”这时，顾姐偷偷问店长。 “不知道就换种说法。再说，能真正拿下富二代的都不是傻姑娘。” 顾姐点点头：“你比较有经验。” 上演了半小时的变装秀之后，施小爱三人也是累趴了。 毕竟，穿衣服脱衣服也是体力活，再加上礼服一般做工繁复，有的还非常有分量，穿上身都需要有人帮忙，走路还得有人帮忙抬裙摆。 比如施小爱现在身上这身，一条bingbing发光的刺绣拖地长裙。 店员介绍，裙子上精美的图案都是手工绣上去的。为了减轻重量，裙子主体部分用了轻柔的薄纱，不过由于装饰物都是货真价实的水晶，整条裙子还是非常有分量，穿在身上能明显感觉到下坠感。 “哇，很漂亮。”兜兜刚从试衣间出来，看到镜子前的施小爱，赞叹道。 施小爱也很满意，觉得这里的镜子似乎有魔力，自己从来没这么美过。果然是人靠衣装。 帮她整理裙摆的店员回头望了望自家店长，以她的经验，这位客人应该很难对这条裙子说不。 陪同而来的顾姐这时候登场了。 她充分展示了冷静的职业态度，以董事长办公室高级秘书的丰富工作经验，斟字酌句地开始“泼冷水”：“年会大多数时间还是坐着。这条裙子穿着走红毯没问题，但坐久了……可能不会很舒服。” 摸着屁股、大腿上一颗颗水晶的质感，施小爱点点头，肯定会隔得慌。 兜兜和茉莉都不约而同望向顾姐，佩服地点点头。女人进入购物狂模式的时候，最需要这种旁观者清的角色。 顾姐心里其实还是有点小紧张。这是她第一次跟施小爱面对面打交道，还没摸清楚未来老板娘的喜好。 别看她表面一副云淡风轻的董秘派头，内心很谨慎，摸着石头过河不容易。不过目前看来，这位施小姐是听得进劝的人。东林有福，自己这类未来会跟她经常打交道的人要轻松不少。 最后，还是店长出马。他在一旁观察了好一阵，摸清了客人们不同的喜好和身材条件。 兜兜比例最好，又敢穿，可以走性感路线；施小爱喜欢女人味十足的淑女风；娇俏可爱的茉莉原本最适合打扮成小公主，但奈何年会要配合TP大老板的风格，反而要尽量用衣着将个人气质往成熟稳重方面靠。 等施小爱三人走出服装店，已经是晚上12点。外面的商场早就清场关门。 顾姐安排东林的车送她们回家。店长跟着一起把三人送到地下车库，目送汽车离开。 “这三条裙子改好之后，直接送到东林。她们年会还有一个月左右，尺寸不要改得太紧身，万一到时候小了就麻烦了。” 店长点点头：“好久没见你这么仔细了。” “我也好久没伺候女主人，这还不是临时工。” “今后麻烦多多关照。”店长早就听坊间传闻东林要有少奶奶，还是个灰姑娘。自己这些奢侈品牌对于那位幸运儿来说，都是全新的体验，谁都想拿下这个潜在大客户。 “现在就关照你。”顾姐神秘地笑了笑，“你那条最贵的水晶纱裙，我把施小姐试穿的照片发给了小林总。他交代一起要了，按施小姐的尺寸改好。” 店长不敢相信地用双手捂住嘴，那条裙子是当季的镇店之宝。其实没打算真能卖出去，毕竟本城不比北上广，有能力消费的、又恰好能穿的人不多。 “我的财神爷，谢谢！” 第一百一十二章 年会（四） 元旦过后，整个TP都在为年会做准备。 各个部门要表演节目，这当然是年轻女孩儿们的主场。男士一般少有参加，除非长相特别出众，或者有某方面的才能，比如主持、唱歌、乐器等等，不然，就很容易悲催地充当活跃气氛的小丑角色。 施小爱和兜兜也算是媳妇熬成婆，不用再“抛头露脸”。正好部门新进的女员工多，果断放权任由她们发挥。 有她们这种不爱露脸的，必然也有恨不得生在舞台上的。 比如那位爱八卦的客户服务部主管朱莉，她们部门的女孩儿比企划创意部还多，而且平均年龄都很小，人员流动率又大，每年都有很多新面孔，自然是年会的主力部队。 都不用行政安排，朱莉主动承接了5个节目，让孟灵歌高兴得天天见面都叫她“Ange”，亲热得不得了。 不得不说，她确实也有骄傲的资本。虽然长相一般，但她嗓子好，各类歌曲都来两句。 据说某次她没露脸只发声，唱了一首邓丽君的歌，完美展示了“靡靡之音”的韵味。惹得一个听歌的大叔拼命打听谁唱的，等见到她真人，伤心失望得想跳楼。 除了自己部门，朱莉还参与了以整个集团名义筹划的节目，每天忙得不亦乐乎。如果不是本职工作不能丢，估计她还会无偿帮助那些表演“困难户”。 技术支撑部原本就是这种，都是男人，还都是直男、宅男，上台表演对他们来说太难了。 但一切都在一年前得到改变，因为他们有了周彤。这个TP数一数二的大美女。 长得美的优势太大了，虽然周彤并非能歌善舞的人才，但只要她露面，节目就不会太差。 比如去年年会，好多部门来找技术支撑部合作搞节目，就是为引周彤参加。以往哪有这待遇，行政搬东西需要免费劳动力可能会想到他们。 最后在几方争执不下的时候，周彤直接被孟灵歌选中，去参加集团主力打造的一个歌舞剧，当女主角。 消息传开之后，报名表演的男员工人数蹭蹭蹭就上来了。以往是威逼利诱都未必有人来，现如今孟灵歌还能“挑肥拣瘦”一番。 不过，谁也没料到，千挑万选出来的男主角是个“渣男”。 歌舞剧讲述了数段感情故事，男女主角演绎的正好是热恋中的情侣，自然戏份甜蜜。 据说排练几天之后，男主角就跟同事坦言，说周彤太美了，每天跟她练完舞回家，都不想再看到自己女朋友。 这话当时在TP内传播甚广。很多人只是拿来佐证周彤的美貌，引得大家对那个节目颇为期待。 表演当天，一开场，施小爱就听见前后左右都在议论女主角的长相。当晚在走廊擦肩而过，恍惚听见某两位大佬提到“周彤”的名字。 其实大家都能看出，周彤真的并不擅长表演，对于过于亲密的动作也很排斥，一般就是做做样子点到为止。 但很明显，男主角非常投入。虽然跳起舞来肢体僵硬，但该贴上去的都会贴到位，该搂的时候也不客气。 万幸的是，毕竟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长相也算比较出众，整体看下来并不油腻。 施小爱真心为男主角的女友悲哀。 喜欢美女没有错，就算心动了也没错，甚至你跟女朋友分手去追周彤也ok，但不该把这种话说出口。谁还没精神上小小出轨一下呢？ 长相这种问题，可以比一个输赢，但没有对错。 那个女孩儿真的太无辜。自己毫不知情，说不定每天乐滋滋地在家等着男朋友下班，筹划怎么过节。谁知道枕边人却在暗地里嫌弃自己长得不够好看。 今年，听说男主角结婚了，女友变成妻子。 很多同事去道贺，不乏年会表演节目认识的，当然没有周彤。 年会后，周彤就刻意疏远那群人，尤其是那个蠢蠢欲动的男主角。 也不知道到场的那些人会怎么议论新娘子，估计都是拿人家的长相跟周彤比吧。 施小爱有时候在想，如果自己认识新娘子，会告诉她实情吗？ 不知道。 这要看新娘子是什么样的人。 如果是兜兜和茉莉，施小爱一定会说。反过来，如果是发生在施小爱身上，兜兜和茉莉也一定会告诉她。 实情就算难以接受，也不愿要一个虚假的谎言，搞得自己很可怜，这份爱是被施舍的一样。 三人之所以能成为好友，在这方面的认知还是很统一的。 “施小姐在想什么？” 一身黑色西服的付守忆出现在眼前，打断了她的回忆。 施小爱定睛一看，em……不得不承认，虽然有林立这种珠玉在前，但付守忆真的是个美人！ 男人也可以用这个字形容。 TP的年会就在今天，白天经历了跟国企一样严肃认真的总结大会，大家终于等来激动万分的晚宴。 为了红毯秀，付守忆搭配了一件天蓝色衬衣，当然不是那种各行各业都有的制服蓝，而是一种很柔很浅的蓝色，就像偶有几丝絮状白云的蓝天，胸口的兜里还配有同色系较深一点的格纹手帕。 很精致，又没有过度浮夸。毕竟就是自家人关门乐呵乐呵，不用真当颁奖礼明星走秀。 这些有钱公子哥儿都请了造型师吗？ 施小爱在心里偷偷揣摩，反正林立这几年衣品也是肉眼可见地提高。 由于是作为副总裁的女伴，再加上不用言说的“背景”，施小爱正在深呼吸，缓解紧张情绪，准备跟着高管们一起在万众瞩目之下出场。 大佬们肯定是压轴，等员工们入场后才去。一是先让员工们毫无顾虑地high起来，二是总不能让老板冷冷清清地走第一个吧。 “我在想去年的年会。”施小爱回答付守忆，“你以前参加过TP的年会吗？” “小时候有过。那时候TP人没这么多，就是大家聚在一起吃顿饭。” “亲眼见证这样一家企业的成长，感触很深吧？” “我很佩服我爸和林董这种白手起家的人。反正如果是我，肯定做不到。”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和林立这种大企业的唯一继承人，必须走继承家业这一条路吗？” “你应该没问过林立吧。”付守忆笑道。 施小爱摇摇头：“确定关系之前该问的。现在问，似乎有点干涉他自由的嫌疑。” “从操作上讲，当然有其他选择。但……一般没人会问我们意见。大家都觉得这已经是天大的赏赐。我们肯定会乐意。” “怎么听起来有点嘲讽的味道。” “嘲讽？嘲讽谁？”兜兜踩着高跟鞋跑过来，以为有什么大八卦，追着施小爱问。 苏南无奈地跟在她身后。他算是明白秦朝那句话的意思，自己跟兜兜确实不合适。 兜兜真的太能闹腾，太有活力，苏南还是喜欢分寸感更强一点的女生。兜兜这样的，还是跟秦朝那种闷葫芦最搭，这就是所谓的互补。 第一百一十三章 年会（五） TP今年的年会，确实是付继仁的意思，要好好操办！ 不过毕竟之前动过手术，岁数也大了，经历了一上午的总结大会，付继仁还是有点精力不济。简单吃了午饭，早早地就回房间休息。 付守忆不放心，一直陪在房间里，顺带看文件，还把李特助叫来问东问西，希望可以尽快熟悉TP的各项工作。 李特助那次出国旅游，就是被付继仁派去美国，让他提前给付守忆补课。 付守忆的任命出来后，李特助随即就成了年轻副总裁的特别助理。其实从行政职务上来说，是略有下降的，但正常人都知道，这是蓄势待发，就像东林的何晓磊。 这次选施小爱做付守忆的女伴，就是李特助的提议。 既避免各路人马的勾心斗角，不会因为这次红毯秀传出什么八卦绯闻，二也照顾了林立的面子。毕竟，付守忆的身份配得上东林未来的太子妃。 照顾付继仁换好服装后，又送父亲到了大佬们齐聚的棋牌室，付守忆这才赶去跟等在贵宾休息室的施小爱汇合。 这时候，苏南正陪着兜兜围观愈来愈火热的红毯秀。 这个热闹是兜兜要去凑的。用她的话说，员工们的红毯秀绝对是惊喜最多的地方。 为了占据最佳观赏角度，她让苏南以权谋私，找酒店打开二楼一个主题餐厅的阳台大门，舒舒服服地坐在那儿看得很起劲，还时不时跟苏南介绍这是谁，那是谁，谁暗恋谁，谁又跟谁传过绯闻…… 经她这么一说，苏南有点怀疑大家在TP真的是在工作，而不是谈恋爱？怎么大多数人都有暧昧对象。 不过，兜兜说得最多的还是“这姑娘去年喜欢你都快喜欢疯了，据说还把你的照片打印出来贴卧室的墙上。”“穿红裙子的那个，当年还想在电梯口给你表白，结果撞上了黄副董，把老人家吓得不轻。”“后面这个，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给她颁奖握过手，她一个月没洗那只手。”…… 苏南觉得这些话的可信度很低，当笑话听听吧。 “快看，是赵晶。”见着熟人，兜兜兴奋地惊呼起来。 苏南躲在一扇屏风后面，依旧没打算探出头去看，毕竟让员工们知道自己在这里围观，总觉得有点别扭——其实就是丢脸。 虽说自己没想塑造德高望重的形象，但也不能随便到这种程度。毕竟平易近人归平易近人，保持适当的距离感，是团队日常管理中非常重要的一环。 而且，他早就知道赵晶的男伴是谁，并不好奇。 “那个男的是谁？” 苏南并不八婆，但难得有兜兜不知道的八卦，他乐得跟她分享：“西部分公司的，好像喜欢赵晶。” “真的？”兜兜眼睛都瞪圆了，连忙趴在栏杆上想瞧个清楚，“分公司派来参加年会的都是副总以上级别。这么年轻，哇，不错哦。” “还行，我师弟，也算年少有为。” “小伙子眼光不错。” 苏南继续刷着手机，没再搭话。 “你……” “嗯？”吞吞吐吐不是兜兜的风格，苏南意外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兜兜半眯着眼瞅着自己，“干嘛？” “我怎么听说，赵晶好像看上的是你。” 苏南听了这话，又低下头，继续看手机：“不知道。” “啧，不说算了。”兜兜撇撇嘴，突然听见楼下传来异样的躁动声，似乎出现了什么小高潮。她连忙探出头一看，原来是冯竹恩登场了。 “哇，冯竹恩！她这打扮……她是怎么想到穿这个的？” 苏南正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的手指瞬间停了下来，顿了几秒钟，他果断锁屏，也探出头往楼下望去。 感觉到身旁的动静，兜兜惊讶地转头看着苏南，又看了看楼下的冯竹恩，心里有点小激动，难不成…… 冯竹恩身旁站着一个穿蓬蓬裙的小萝莉，也是他们这一届入职的同期生。 之所以不是男人，是因为冯竹恩自己就是“男伴”。 她穿了一袭修身的黑色燕尾服，内搭白衬衫，配上波点领带，帅气又俏皮。还不忘戴上一顶非常英伦绅士风的黑色礼帽，很有个性。 脚下，则是黑色尖头细高跟鞋，九分铅笔裤勾勒笔直大长腿。其他女人都是大露背大露肩，她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脚踝，却性感到极致。 楼下围观的小女生都被帅翻了，好多人扑上去跟她合照，直接把她的女伴小萝莉挤到一边。 “我爱上她了！”兜兜尖叫着伸长手臂，半个身子都快露出阳台。苏南考虑要不要先抓住她裙摆，免得真扑下去。不过她这短裙子，让人无从下手啊。 “别激动，等你们结婚，让秦朝也这么穿。” 兜兜的表情瞬间暗淡下来，耷拉着眉毛，说道：“不要这么煞风景。” “你不相信秦朝穿起来比她好看？” “这不是一码事儿。”兜兜身子往后一仰，惊讶地看着一身黑色西服+同色T恤，脖子上还挂着一根银色项链点缀的苏南。不应该啊，小伙子挺时尚的，怎么思维有代沟呢？ 老早，苏南就让兜兜把要穿的衣服拍照发给她。惹得拖延症晚期患者兜兜同学，不得不成为TP最早确定着装的几个女生之一。 兜兜原本以为苏南也要盛装出席，所以要提前准备。结果刚才换好衣服见面，发现苏南休闲得可以到大街上坐公交，反观自己，银色亮片挂脖小礼服，打上灯光就是这条街最靓的MM。 最初她还有点不满意。苏南拉着她站到镜子前，让她自己看。 兜兜这一身太闪，苏南低调的穿着能很好地突出女伴风采，脖子上的项链正好跟兜兜裙子的颜色呼应。镜子里的俩人意外的配一脸。 兜兜踩着高跟鞋，勉强可以把手臂搭在苏南肩膀上。俩人特意凹了一个造型，让施小爱帮忙拍照，要发给秦朝和苏妈妈。 施小爱迟疑地帮他们拍了，一脸疑惑地问：“真的要发给秦朝吗？” 她没说出来的话是，秦朝真的不介意兜兜穿得如此火辣地跟自己好兄弟贴这么近？ 兜兜玩儿疯了可能脑子短路，苏南不应该啊。 结果不一会儿，兜兜把手机递给施小爱。 在朋友圈里，施小爱看见秦朝给照片点了一个赞，苏妈妈则是留言大喊：“儿子，把兜兜抢过来，抢过来，挖墙脚！！” 还有兜兜妈妈的留言：“我女儿真漂亮！这男孩子是谁？屏蔽秦朝了吗？” 以及其他朋友的，比如：“哇撒，你去隆胸了？”这种一般关系非常很铁，才敢这么损。 “介绍给我，我的菜！！” “换男朋友了？你桃花不开则以，一开就是满树飘香啊。” 第一百一十四章 年会（六） 施小爱哭笑不得地还给她，问道：“你妈知道了？” “当然。确定关系我就告诉我妈啦。免得她春节还要张罗给我相亲。” “你妈应该很满意吧。” “满意，非常满意。她还在张罗相亲，不过不是给我，是给我那些单身的表姐妹。我爸说她最近心情特好，非常喜欢出去参加同学聚会，朋友聚餐。” “哈哈哈哈哈，乘龙快婿，值得阿姨得意得意。” “是啊。”兜兜脱掉高跟鞋，放松放松脚趾，半躺在沙发上，叹口气说，“当年我考到这儿来上大学，名校啊，我妈也得意了一阵。毕业后没回老家，工作几年下来，自己过得还不错，但在老家那些人眼中，工作没编制，没车没房，没嫁出去，十足的失败者。” “彼此彼此。”施小爱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 “我妈没说什么，也没跟我抱怨哪家孩子怎么怎么，但总是想给我相亲，还是找老家的公务员之类，这不明摆着想要我回去吗？” “那就带秦朝回你们那儿。”苏南打完电话跑来插了一句，“反正他不是独生子，家里也没有皇位要继承。” “我们那儿小地方，不适合他发展。”兜兜摇摇头，“真羡慕你这种生在大城市的，至少不用纠结工作和父母之间的取舍问题。” “到你们省城医院。你离家也近。而且，你们那儿其实离秦朝老家也更近。”苏南继续建议道。 兜兜听了没说话，有点心动，在心里默默盘算着。 施小爱也开始考虑起自己的问题来。兜兜是早就跟家里交代了，而自己什么都还没说。 当然不是林立拿不出手，就是有点……世俗条件有点太好，施小爱不知道爹妈会是什么态度，很忐忑。 突然，贵宾室大门被猛地推开，丁美馨的脑袋伸进来喊了一句：“兜兜姐，开始咯。我先走啦。” 兜兜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拎着高跟鞋边走边穿，一路踉踉跄跄。 “慢点儿，小心崴脚。” “什么开始了？”苏南不解地问。 “红毯秀。” 苏南看了看手表，确实到时间了。 “你不去看？” 施小爱摇摇头，苏南似乎猜到了什么，体谅地说：“突然被放在聚光灯下，不太习惯吧。” 施小爱没料到他竟然猜到了原因，有点不好意思：“是有点。不管走哪儿、做什么，都要被人议论。” “那你确实得慢慢习惯。东林发展越来越好，林立必然越来越受关注，你不可能完全躲开八卦群众的目光。” “哎……童话里可没说灰姑娘还有这些烦恼。” “所以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南总，你是要唱歌吗？”施小爱笑着问道，突然想起一件事儿，反正也没其他人，试探性地问道，“对了。南总，我有个问题。那个，茉莉，她怎么会，就是陪付总走红毯呢？” 她说得吞吞吐吐，但还是把意思表达清楚了。 苏南移开目光，说道：“付总的女伴人选，为了保险，是莎姐从人力行政部挑的。可能也是考虑到前段时间医院的事儿吧，茉莉跟付总经常见面，就选了她。不然随便找个小姑娘，跟付总呆一块儿，估计会紧张得不会走路。” 施小爱想想，似乎是这个道理，但又觉得，如果真要保险，靳瑞莎自己才是最佳人选吧。 但她没再多问，本来也没指望在苏南这儿套出什么有用信息。苏南口风如果不够紧，也不会得宠多年。 这时，门又被推开，力道更大，嘭的一声。 兜兜靠着门喘口气，跑回来拉着苏南就走：“赶紧的，帮个忙。我根本挤不进去。周彤快出场了，我还想看她跟谁走红毯。” 临走前，她又对施小爱说：“你不去？” 施小爱还是摇摇头。 “那行，等我回来给你分享。”兜兜推着懵头懵脑的苏南就离开了。 房间门又关上，瞬间安静下来。 终于只剩一个人。 施小爱直接躺在沙发上，在不破坏发型的前提下，小心翼翼地枕着扶手发呆。 林立现在在干嘛？吃晚饭了吗？跟那个什么前女友沈燕妮。 此时此刻的林立，的确正在某西餐厅里，对面坐着前女友沈燕妮。 “跟女朋友汇报了吗？”沈燕妮笑着问道。 “说了。” “那她没说不许你跟我吃饭？” “没说。”林立想了想，电话里施小爱语气很正常，一点迟疑也没有，还笑呵呵地让他挑个环境好点的地方，“她让我代问你好。” “你告诉她我要回老家了？” “没有。”林立觉得这事儿跟施小爱没什么关系，估计她也没兴趣知道吧。 这么一问一答，沈燕妮马上明白过来，林立是捅了马蜂窝不自知。不过，这应该也是自己最后一次跟林立吃饭，就放肆一下吧。 学姐，对不起咯。人都是你的了，就让我小小恶作剧一次。 “你借我的钱，我暂时只能还这么多。剩下的，月供行吗？每个月打你账上。” “不急。” “这些钱在你眼里，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吧？” 林立皱了皱眉，说道：“你知道，我也做过普通人，我知道这笔钱到底有多少。” 沈燕妮想起俩人大学也有贪玩花销大，生活费捉襟见肘的时候。不过她没提起，既然已经决定放弃，何必再矫情地硬拉着对方追忆过往。 “当有钱人到底什么感觉？” 林立想了半天，只说了一个字：“忙。” “就这个？” “嗯。” “你是怕我受不了诱惑来纠缠你吗？” 这时，服务员来上甜点，听见沈燕妮这句话，凭借着精湛的基本功才没让手抖。 这位小林总也是个花花公子吗？上周才带着一个女孩儿来吃饭，点的也是这道冰淇淋，据说还是他女朋友，那今天这位？ “不是那个意思。”林立放下手里的勺子，喝了一口香槟，解释道，“其实我连花钱的时间都没有，真的没有太多机会体会所谓有钱人的生活。” “你总要……吃东西，买衣服吧。” “很少是我付钱，几乎不知道价格。当然，品质肯定更好。但并没什么机会细致深入地去体会。选最贵的，只是希望价格跟质量成正比，算是一种更高效的生活方式吧。” “听你这么说，我觉得还是做普通人，小富即安最好。吃顿大餐也能吃出仪式感，购物节计算怎么省钱痛并快乐着，攒点钱买块心仪的手表能开心一个月……” “对。我还记得大学去华山旅游那次，说走就走，最便宜的火车票，最便宜的住宿。” “有一晚，还是呆在24小时麦当劳。” 俩人相视一笑。沈燕妮发现，原来是真的过去了，俩人竟然可以如此坦然地聊起曾经。 第一百一十五章 年会（七） “我记得，你说想去希腊，后来去过了吗？”林立问道。 “你啊……”沈燕妮摇摇头，“你只记得一半，我说的是度蜜月想去希腊。” 林立有点不好意思，不知道是为自己记忆的偏差，还是“蜜月”这个话题。 沈燕妮反而洒脱了，厚道地没有纠缠在这个略显暧昧的话题上：“你呢？除了留学在美国，去过哪些地方玩儿？” “留学时为了早点回来，一天到晚都在图书馆，还要应付我爸安排的实习。我连美国都没怎么逛，更别说其他地方。” “好像是提前毕业的。为什么急着回来？怕小爱学姐跟别人跑了？”沈燕妮笑道。 “我走之前，大家就在传她是我女朋友，只要她还在本城，应该没男生会轻易去招惹她。”林立说这话的时候，有点洋洋得意。 “小人！”沈燕妮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很感慨。看吧，这就是男人，遇上对的人，他也会花很多心思谋划，虽说手段可能有点“卑劣”。 林立收起阴谋得逞的志得意满，问道：“别总说我。你呢？怎么突然要回去？” 沈燕妮吃完冰淇淋，心满意足地撑着脸，懒洋洋地说：“原本就是冲你来的。既然没希望，那就早点回去。” 太直白了！林立有点囧。沈燕妮则是很畅快。自己还是不适合做私底下搞破坏的活儿，解脱了真舒服。 这时，沈燕妮电话响了。 “你到了？时间掐得真准。” 这小抱怨小撒娇的语气，林立微微挑眉，异性？ “等会儿哦，我马上就出来。” 挂了电话，沈燕妮又喝了一口香槟，细细品味。 “emem……回去之后，可没那么多机会吃这么正宗的西餐了。” “常来玩儿，我请你。”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我拖家带口来，你别嫌弃。” “没问题。欢迎。” “你怎么就不问问刚才谁打给我的？” “……” “哎，果然是当大老板的人，成熟稳重多了。”沈燕妮叹了口气，“都不给我机会找回点面子。” “你突然回家，应该跟那位有关吧。” “对。是我以前的一个相亲对象。偶然在这儿又遇上了，相处了一段时间，觉得还不错。” “恭喜。” “我爸心思比我妈细多了，出院之后意识到我突然离家肯定有原因，旁敲侧击几个月，我就招了。听我妈说，我爸得知实情后，很伤心，觉得是因为他生病，才让我……让我对钱那么在意，才会又想来把你抢回来。”沈燕妮幽幽地诉说着。 真的挺有意思，之前拼命掩饰自己的小心思，结果最后，这话还只能跟林立说。 林立听到这儿，知道俩人今后应该再也不会有见面的机会。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推到沈燕妮面前。 “新年快乐！” 沈燕妮很意外，眼前是全世界女孩儿都认识的蓝盒子白缎带。 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心里还在犹豫该不该收，双手已经不自觉地打开盒子。 一个金色的T字型手链。 “好漂亮，谢谢。”沈燕妮拿起来戴在手上试了试，经典款，没什么好挑剔的，“你不是说自己很少买东西吗？这么会挑礼物。” “助理选的。”林立回答道。其实他说得不准确，是之前帮忙给施小爱挑礼物、选衣服的顾秘书准备的。沈燕妮打开前，林立都不知道是什么。 沈燕妮晃了晃手上的链子，笑着说：“助理就助理吧，东西是好东西就行。我好歹也是小林总前女友，得个手链不算过分。” 见她这么开心，林立也很高兴。 其实沈燕妮出现那一刻，他就差不多猜到了原因。不过出于对老朋友的照顾，其实也是对自己那段青葱岁月的偏护吧，他并不想伤害到任何人的感情。 直到发生了校友会那次登山活动的事情，他才刻意冷落了沈燕妮。 沈燕妮的联系方式并不在林立的随身手机上。她打电话给林立，都是何晓磊先接电话。当然何晓磊不会直接告诉她手机在他那儿。 沈燕妮打过两次之后，就没有再尝试。都是聪明人，还不懂就是装不懂了。 所以，最终能有这么一个结果，林立很满意。 “我真的要走了，不能让人家久等。” 林立跟着站起身。 “我送你。” “不用。他知道你是我前男友，还是不见面了吧。” 林立愣了愣，点点头：“好。” “来个离别的拥抱吧。”沈燕妮偏着头，张开双臂，笑盈盈地望着他。 林立也笑了笑，大大方方地把她抱在怀里，低声说道：“往后需要帮忙的地方，尽快开口。” 沈燕妮抬起头，笑容突然变得恶作剧：“既然你这么厚道，我就提醒你：靠墙那桌估计认识你，之前就用手机偷偷在拍，这个拥抱肯定也拍下来了，你想想怎么跟小爱学姐交代吧。” 另一边，躺在沙发上的施小爱，迷迷糊糊听见电话响了一声。 睁开眼，摸索到身侧的手机，施小爱拿起来点开，一看，蹭地就坐了起来。 信息是吴悔发来的。内容是林立和沈燕妮在西餐厅深情拥抱！ 那家西餐厅还是自己跟他才去吃过的那家，看桌上的冰淇淋，不就是他推荐自己吃，说好吃的那款吗？ 再看吴悔附上的文字：跟我没关系。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不用谢我。 很有大小姐的一贯风范。 谢你？！我为什么要谢你！！施小爱内心咆哮着。 给不给林立打电话呢？ 要不要问问他在干嘛？不过他已经提前跟自己报备过。 或者发条信息给他？说什么才能显得不刻意呢？ …… 各种胡思乱想在施小爱脑子里搅和，直到被通知红毯秀要轮到自己了。 好紧张！ 除了眼前那个灯火辉煌的大厅里那段几十米长的红毯，施小爱眼睛里再也装不下其他东西。 只想着等会儿要怎么微笑，视线往哪里放，自己挽着付守忆的不会手抖吧…… 林立什么的，前女友什么的，暂时都被抛到爪洼国。 “听说你们的裙子都是林立掏的钱？” 等俩人手挽手站在等候区，付守忆看着正跟苏南一起走进大厅的兜兜问道。 “嗯。” “看来东林为此次TP的年会出力不少。” 施小爱噗嗤笑出来，放松不少。 付守忆看了看施小爱，黑色的抹胸蓬蓬裙，长度刚好到膝盖，外层主要以蕾丝为主，裙尾是一层层荷叶边。施小爱清秀的锁骨和纤细的手臂留在外面，但又没有过分卖弄性感。 他赞美道：“很漂亮。” “其实我还试过茉莉那条裙子。但他们都说我穿起来配你显得太老气。” 俩人都回头去看付继仁身边的茉莉。一袭桃红色长裙，缎面裙摆刚到脚背，上半身是同色小水晶，整体而言非常华丽，确实比较能镇得住场子，适合陪大老板露面。 “付总，施小姐，到你们了，我数一二三，你们就进场。注意保持跟南总他们的距离，如果他们走得太慢，你们也放慢速度。” 带着耳麦的工作人员一边叮嘱他们，一边注意听着大厅里主持人的介绍。 “美美地笑，其他的交给我。” 施小爱只听得这一句话，双脚就随着付守忆的步伐缓缓步入大厅。 灯光太刺眼，声音太嘈杂。 站在红毯上，根本看不清四周的情况，施小爱只有努力维持露出六颗牙齿的标准微笑。 走到一半，施小爱忍不住转头对付守忆吐槽：“其实我根本看不到其他人，好诡异。” “灯光太强，我也看不见。所以就当没人吧。”付守忆笑着对她说。 红毯上的人可以当四周的人不存在，四周的人却能把他们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这是付守忆第一次正式出现在TP总部所有员工面前，还被放在聚光灯下任由参观。 很多人第一反应都是，自家副总裁好年轻，好……漂亮！ 不过还没等花痴少女们亢奋起来，大家又注意到，怎么副总裁的女伴是施小爱呢？ “这就是施小爱？” “TP不怕得罪东林？” “说不定是人家小林总拜托照顾的。” “怎么又是她？有了一个东林的少东家还不够，又要打自家太子爷的主意？” “你懂什么，人家这是轻车熟路。” 人言就是这样，可爱、可笑，又可畏。 第一百一十六章 年会（八） 一般企业年会，除了歌舞表演，还有互动环节。其实不像春晚，更类似于自娱自乐的大杂烩。风格主要看大老板的喜好。 比如有些老板爱唱歌，注意是爱唱歌，不是歌喉好。那年会上就一定会有很多歌唱节目，请明星来助兴都不算什么，搞成老板歌迷见面会才是最夸张的。 对于一般员工来说，因为有奖品，所以互动环节最有意思。有的是抽奖，有的是靠参加游戏赢取。 文娱表演才是大家吃饭休息的时候，有点类似于广告时间看电视，电视剧时间上厕所的意思。 今年既然年会规模这么盛大，奖品自然也更加丰富。 在主持人的“煽风点火”之下，管理层不断加码捐款，现金奖励远超以往，付继仁付守忆父子还没上台，他们肯定不能比前面的人低，所以全场气氛已经非常火爆。 兜兜被拘在二号桌，只得跟着施小爱一起走端庄贤淑路线，听着同事们在后面呐喊助威，心里跟猫抓似的。 若不是这桌离舞台近，视野好，自己估计早溜了。 苏南也算越来越了解她，隐隐觉得好笑，安抚道：“坚持一会儿，好戏在后头。” 兜兜咬咬嘴唇，戳戳苏南手臂：“小叔子，商量一下。你等会儿抽奖能不能直接把我抽出来？” “嫂子，我的级别不高，大奖轮不到我。你应该找那边。” 顺着苏南的视线，兜兜看到正在跟施小爱聊天的付守忆。 对啊，副总裁！还是太子爷！特等奖没跑。 “不用，不用，我要那个手机就行。” “让秦朝送你。” “不是钱的问题。你不懂每年都是末等奖的悲哀。”兜兜越说越可怜，嘴巴都撇下去了。 苏南指了指自己：“我从来没资格参与抽奖。” “你们说，TP怎么不像其他企业那样，领导们也参与抽奖，被抽中就捐出来。”施小爱也加入到他们的谈话中。 “付总说了，太假。大家又不是表演系毕业的。”苏南知道过往，解释道。 施小爱和兜兜噗嗤笑出来。确实，高层还好，有些总监级别的抽到大奖，捐出来也不是那么轻松愉快。 这时，主持人喊到苏南的名字，让他上台。这轮奖品果然是兜兜想要的手机。 同级别的靳瑞莎、梁东尧都已经站在台上。苏南赶紧起身。 兜兜不忘最后叮嘱：“抽到我，抽到我啊！” 施小爱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我陪你，不就是末等奖吗？反正每年我俩都是。” “去去去。”兜兜躲开她的手，笑骂道，“我要转运，转运。” “你今年最大的奖品就是秦医生，要知足。” “不！我要喜上加喜，双喜临门！” 刚走到舞台边上的苏南，碰到也准备上台的熊拜伦。 这位国舅爷浑身酒气，领带也歪了。如果不是May扶着他，估计走路都会摇晃。 苏南知道他最近心情不好，年后还能不能担任这个总监都很难说。虽说他也是自作自受，但知道内情的苏南，还是有点同情他。 如果熊拜伦不是生在莫家，没有那么大的，看似诱人的资源，踏踏实实做事，应该也能有一番自己的成就。 不过，他偏偏没能经受住诱惑，妄图靠着莫家不劳而获，但又不是莫家核心人员，享受不到真正的“福利”，白白蹉跎大半辈子。 这次，不知道是受了谁的蛊惑，还参与到TP的继承纷争里来。明显莫老爷子和莫先生都不赞同他们的行为，只是碍于付太太的面子，没有出面阻止。 从莫家应对城中村项目受阻就能看出，他们完全没想过帮忙挽救，也许还巴不得早早暂停，免得惹出更大祸事。 付继仁回国后，苏南才得知。原定老板打算给付守忆的职务最多也就是一个高级总监。 结果付继仁受伤住院期间，熊拜伦的裙带关系把TP搞得乌烟瘴气。付继仁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给了自己儿子正宗储君之位，让很多人措手不及。 May把熊拜伦送到舞台下方，再往上，她就不太合适去了。那几步台阶，可有点为难她姨父。 苏南冲May点点头，示意自己帮忙。 “熊总，一起？”苏南说着，扶着熊拜伦的手肘，也没管他同意不同意，直接半扯着把他拉上舞台。 这轮抽奖，中奖人挺多，最后舞台上乌压压站了一大堆人。一个大合照之后，中奖员工心满意足地捧着新手机下去了。 今年的主持人里，有一个外聘的专业人员，非常懂得调节气氛。 他一眼扫过去，就请周彤等几个年轻貌美的少女留步，增加了一个互动游戏环节，获胜者可以拿走总监们的加码奖品。 靳瑞莎和苏南几人一合计，一人捐了三千块现金。 “三千，太少了吧。”熊拜伦打了个嗝，一股子酒气冲出来。 靳瑞莎竟然忍住了，笑着说：“就是个意思。我们价码太高，不是故意为难后面的老板吗？” “对啊。Byron，今年是守忆第一次参加年会，你这个做舅舅的得照顾照顾外甥。他可是一个月工资都还没领的。”苏南劝道。 熊拜伦没再说什么。 其实哪管付守忆的事儿，靳瑞莎他们是考虑到梁东尧，本来家里负担就重，之前还被扣了工资奖金。 梁东尧自然清楚，有点不好意思，对大家的照顾很感谢，对熊拜伦现在的半醉状态很有意见。 由于是临时增加的环节，游戏也不复杂，就是一个总监和一个员工配合，谁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打开矿泉水瓶盖，谁就算赢。 要求只有一个：不许用手，主要指手掌和手指，不限制胳膊。 跟靳瑞莎搭档的正好是人力行政部的一个大姐，俩人默契十足。靳瑞莎用胳膊将塑料瓶子夹起来，大姐稍稍弯腰，直接用嘴就把瓶盖给打开了。 后面好几对搭档都是采取的这个方法，虽然笨了点儿，不过能打开就行。 轮到苏南的时候，原本大家希望看到周彤跟他搭档，俊男靓女最合适嘛。 结果有个小姑娘估计粉了他很久，主动要求跟苏南一组。如此大胆的男女暧昧小插曲最适合年会这种场合，主持人一顿夸张地渲染，台上台下笑得喜气洋洋。小姑娘脸蛋儿微红，最终得偿所愿。 苏南找来一个篮球，又让小姑娘用两只手臂紧紧夹住瓶子抬起来。他用一根手指撑住旋转的篮球，慢慢靠近瓶盖。 大家猜到了他的意图，但……这能打开？ 全场非常安静，主持人都没再说话，所有眼睛都盯着那个哧溜哧溜旋转的篮球。 出乎很多人意料，瓶盖竟然打开了，全场轰动！ “好帅啊！” “南总，我爱你！” 各种小姑娘的尖叫声、表白声此起彼伏。 施小爱和兜兜也很惊讶，她们在第一排，眼见为实，确实是篮球的旋转带动瓶盖运动，最终打开瓶子。 一旁的付守忆示意她们看舞台右侧，苏南趁大家关注点都到了下一个总监梁东尧身上，悄悄走到端着矿泉水的礼仪小姐边上，俩人笑得很有内涵。 “应该是有人帮他把瓶盖拧松了，不然篮球力道没那么大。”付守忆解释道。 哦，美男计啊！不过确实赏心悦目，耍帅成功。 接下来，是退伍军人梁东尧。 大家都知道他是有点功夫底子的，所以很期待他会不会施展点什么更炫酷的动作。 结果梁东尧让人把瓶子里的水都倒空，直接扔在地上，猛地一脚踩上去……然后，然后瓶盖就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巨响之后，全场又出现死一般的寂静。 在大家面面相觑之际，一号桌的付继仁率先鼓掌，大家才跟着惊叹起来。 这确实很有梁总监的风格，实诚！能简单解决的事情，绝不搞那么多弯弯拐拐的花招。 最高兴的是跟梁东尧搭档的那个小姑娘，一脚踩上去能花多少时间？自己都没动手，就稳赢了！ 大美女周彤的运气不是太好。阴差阳错，她跟熊拜伦分配到了一起。 第一百一十七章 年会（九） 虽然不是一个部门，周彤没怎么听说熊拜伦的负面新闻，但眼前酒气熏熏的微胖界选手，还是让她有点皱眉。 熊拜伦没有梁东尧的功夫，也没有苏南的小心思。大家猜测他和周彤估计也找不出什么新奇的方法。 主持人见熊拜伦走路都有点摇摆，直接建议让他固定瓶子，让周彤来打开。 之前也有这种男女搭配，然后用嘴打开的组合。不过一般这种，都是一方用手臂将瓶子固定在桌子上，也就是开瓶子的那位要麻烦点。 大家以为熊拜伦他们也会这么操作，结果，熊拜伦让礼仪小姐把瓶子放在他腋下。 “我还是学习靳总的方法。”他还不忘回头看了看后面的靳瑞莎。 礼仪小姐楞了一下，看了看周彤，有点迟疑。 她隔了一段距离，都能闻到熊拜伦身上的酒气，更别说还要周彤弯腰凑到他胸前开瓶子。 瞬间，台上气氛有点紧张。 台下的大多数人暂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好像遇上了问题，游戏半天没继续。 “耍酒疯？”兜兜坐在第一排，看得一清二楚，连熊拜伦说什么都能听见。 “不太合适吧。”施小爱皱着眉望着付守忆。 付守忆表情很严肃，抿着嘴没说话。 施小爱又转头去看一号桌，付继仁只露了一个侧脸，看不出个所以然。反而是一旁的茉莉冷哼了一声，满脸的不屑。 “怎么了？”台上的熊拜伦在礼仪小姐和周彤之间来回看了几眼，笑着说：“那要不美女你来夹着，我来开？”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台下的人都在等着开始，所以相对比较安静，至少前半场的人依稀听清了这句话。 周彤今天穿的是抹胸裙，怎么可能让一个货真价实的臭男人凑到她胸前去。 很快，口口相传，大家都得知了这句话，说不定传到最后一排还有夸张成分。 全场哗然！ 周彤可是很多男员工心里的女神，熊拜伦的言语顿时激起民愤。 兜兜义愤填膺地一巴掌拍在桌上，盘子都抖了抖。 施小爱看着窘迫的周彤，小姑娘双手紧紧抓住裙子，眼睛里已经快有泪花。 这种事儿搁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不好处理。一不做二不休，拂袖而去当然帅气，但在职场上这种随性的耍帅，大多数只停留在大家的嘴皮子上。 周彤这时候其实什么也没想，就是脑子一片空白。 突然，付守忆站了起来，径直走向舞台。台上原本打算有所行动的苏南被靳瑞莎拦住。 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一号桌也看了过来。付继仁还是没什么表情，不过左右的人能看出来，大老板嘴角放松了不少。 在全场越来越不可控的情况下，付守忆缓步走到舞台上，接过礼仪小姐手里的瓶子，笑着说：“谢谢，我来吧。” 从他上台那一刻，熊拜伦的眼神越来越清明，不再像个醉酒的人。 “表舅，您喝多了。这局，我陪您玩儿？” 听了付守忆这句话，熊拜伦脸上浮现出一个从嘲讽到释然的微笑，叹了一口气：“不啦。我这人，不适合玩游戏。还是你们高手过招吧。” 说完，他拍了拍付守忆的肩膀，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摇一摆地往台下走去。 靳瑞莎丢了一个眼神给主持人，对方立马就吆喝着继续游戏，引导着一众人往前挪了挪位置，遮住了后方的总监们。 付守忆对靳瑞莎说了两句话，跟着走下台找到后台孟灵歌。 “我记得下一个节目是舞蹈，有没有伴唱带，那首歌我来唱。” 孟灵歌脑子飞速旋转，明白付守忆这是要弥补刚才台上的尴尬，重新调动会场的气氛。 “稍等。”孟灵歌回到控制室，跟音控师沟通了一下。 “有伴唱带。我已经跟表演舞蹈的员工交代了，她们会往后退一点，给你留出位置。” “好。跟主持人说一声，我带着刚才台上那位女员工一起，她叫……” “周彤。”虽然付守忆表述得模糊，但孟灵歌反应很快。 这时候，主持人还在台上给刚才的获胜者，就是梁东尧的那个搭档颁奖。 由于之前的意外事件，台上台下都很别扭，幸好有个专业的主持人还能坚持尬聊。 靳瑞莎陪着周彤站在舞台一侧等着，见付守忆过来，微微点了点头。 付守忆知道周彤同意了。 “刚才的事儿，不好意思。”付守忆见到周彤的第一句话就是道歉。 周彤摇摇头，努力让自己的面部表情放松下来，不过微微发颤的双手表明了她真的还没缓过劲儿来。 “下面那首歌是首情歌，我可能需要牵着你的手唱。当然如果你觉得不合适，不勉强，咱两大眼瞪小眼就行。”付守忆伸出双手正反看了看，“我勤剪指甲，勤洗手，虽然没用过护手霜，但今天也没啃骨头，还算干净。” 周彤终于噗嗤笑出来。 靳瑞莎看了一眼努力逗乐她的付守忆，深谋远虑地想，苏南在TP有竞争对手了。 等主持人接到礼仪小姐递过来的纸条，瞬间跟打了鸡血似的来了精神，重新散发出把控全场的气质。 “各位，接下来，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有请TP集团高级副总裁付守忆先生，为大家带来歌曲《将故事写成我们》。” 全场安静了几秒钟，就像沸腾前的烧水壶，咕噜咕噜咕噜，人海中陆陆续续发出惊呼声。 施小爱惊喜地望向兜兜身旁的苏南。以往在TP各种场合，需要领导们表演节目，苏南都是被推出去挡枪的那一个。一来最年轻，禁得起玩笑，二来皮相好看，大家愿看。 “抢我风头！”苏南佯装恨恨地说，又对施小爱和兜兜摊摊手，“我没听他唱过歌，不知道唱得怎么样。” 话音刚落，音乐前奏已经出来，一群穿着汉服的妹子款款走出来。 “那不是朱莉手底下的妹子吗？”兜兜指着第一排一个颇为适合古装的小美女说道。 “我猜，这个节目原本就是客服部的节目。付守忆临时加的唱歌。” “因为刚才那事儿？” 施小爱点点头，正打算说什么，一阵温柔的男音传来。 全场又安静下来。 怎么说呢？这不是那种大家吹捧的所谓富有磁性的歌声，也没有刻意搞得很低沉装内涵，就像一个少年在跟女朋友聊天，徐徐说出心里话。 “这最美的秘密，是我们都在制造巧遇，谁说幸福，只是一种，远方的消息……” 随着伴舞女孩儿们的走位变化，人群散开到舞台两侧，露出站在后方的付守忆和周彤。 一束亮光的照射下，拿着话筒的付守忆牵着周彤的手，慢慢走向前。 这时，满头大汗的孟灵歌正在灯光师身旁，小心翼翼地关注着台上的情况，提醒灯光师随时调整。 “……许给你一个家，再围上，我的牵挂，这故事，开始一个人，我认真的，写成了我们……” 唱到这一句，付守忆和周彤深情款款地盯着对方的眼睛，就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即将步入婚姻的殿堂。 第一百一十八章 年会（十） 兜兜趴在施小爱肩膀上说：“完了，完了，我觉得周彤完了。” “……” “太温柔了，我都要陷进去了，更别说周彤被他牵着，被他盯着。” “你说，林立在东林年会上，会不会也玩儿这套？” “怎么？有危机感了？” 施小爱掏出手机，找出之前那张让自己气炸了的照片，递给兜兜。 “我的天，这是谁？” “前女友。我的学妹。” “谁发给你的？” “吴悔。” 兜兜忍不住大笑出来：“贵圈真乱。” 施小爱一把夺回手机，翻了个白眼：“正心烦呢！” “这有什么好心烦的。心情不好就发泄出来，觉得受委屈了就怼回去。姑娘，好好享受当下。” “算了，我是正宫，要大气！”施小爱扯了扯身上的裙子，努力调整出一个仪态万方的姿势，端起酒杯小酌了一口。 “……进了门，开了灯，一家人，盼来生，依然是，一家人。” 歌曲终于唱完，全场还是很安静。 付守忆没有移开话筒，继续说道：“我和周彤，还有客服部的同事们，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 伴随着结尾的音乐，台上所有人聚在一起，给大家深深鞠了一躬。 “啪啪啪啪啪啪……” “哇啊啊啊啊啊……” “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现场的欢呼声都快把房顶掀翻。 施小爱猛地捂住耳朵，心脏都快受不了。 兜兜冲苏南竖起一个大拇指。 “我看好TP的未来。” 苏南笑得也很灿烂，嘴里低声默念着：“‘我和周彤’……呵呵，高手。不说代表TP，代表董事会，只提自己。身段放得低，好事儿啊！” 的确，一号桌的付继仁也笑得颇为欣慰，一副自家孩子出息了的自豪样子。 “这姑娘叫周彤？”付继仁问道。 “对。技术支撑部的。漂亮吧？”茉莉难得笑嘻嘻地搭理他。 “守忆长相也不差。” “这倒是。”茉莉点点头，又看了一眼付继仁，“老实说，我觉得他一点不像你，长得太漂亮了。” “哈哈哈哈哈……”付继仁一点没生气，反而大笑起来。 周围的大佬们以为老板是因为付守忆的表现高兴，都连忙陪笑夸赞。 “小付总多才多艺。” “年轻就是好啊，我们这些老头子上台，估计要被轰下来。” 付继仁照单全收，心满意足地点头微笑，乐呵呵地望着舞台。 “你希望他找个什么样的媳妇儿？”茉莉望着已经回到座位上，正在跟施小爱聊天的付守忆问道。 付继仁也转头看了一眼，回答：“随便他。你朋友那样的就挺好。” “哟，小爱这么抢手。那我要跟她说说，不用担心条件比不上林立，没了东林太子爷，还能找TP的。” “哈哈，”付继仁又笑了笑，深深地看了一眼茉莉，问道：“你呢？你想找什么样的？守忆这样的，喜欢吗？” 茉莉摇摇头：“太漂亮了，我会自卑。” “那林立那样的呢？” “太有钱了，我觉得没安全感。” 听了这话，付继仁沉默了。 茉莉见他刚才还挺开心，连忙解释：“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就是觉得简简单单的，就挺好。” “也对。那就找个简单点的。女孩子嘛，安安稳稳的最好。” 旁边一桌，兜兜正越过施小爱，对付守忆发起一番狂赞，各种溢美之词都丢了出去，完全不想搭理身后的前当红炸子鸡苏南同学。 其实之前苏南到外面去接了一个电话，一路上就听到大家都在议论付守忆。 据说节目表演完之后，付守忆不仅跟客服部的小姑娘们表示了感谢，还亲自把周彤送回座位上，完了又去后台感谢音响师和灯光师，尤其是协调一切的孟灵歌。 苏南心里默默地想，这孩子要么是天生如此善良，要么就是太会收买人心。 “做戏做全套。你懂不懂。” “嘘，小声点。” “这有什么。当老板的，有手段是优点。” 男卫生间里，有人这么议论。连苏南都有偏灰色的揣测，其他人有这种想法很正常。 隔壁女卫生间里，则是另一番情景。 “我的妈啊，太帅了。” “从现在起，我要抛弃南总了。我爱小付总！” “周彤跟他是不是早就认识啊？” “我如果有周彤的美貌，我一定追！” “试试嘛。你看施小爱长得也一般，不一样搞定了东林太子爷。” “什么？！”一个小姑娘刚洗完手，捧着手机尖叫出来，“小付总还要表演一个节目。跟客服部的朱莉，合唱《私奔到月球》！” “哈哈哈哈哈哈” 整个卫生间里荡漾着惊天动地的大笑声，一群盛装的姑娘们笑得前仰后合，毫无形象可言。 声音传到隔壁，一众男青年疑惑地你看我，我看你。 等他们知道了原因，很是沉默了一阵。 “好吧，就算真是收买人心，我也认了！太舍得下血本。” “对啊，那可是朱莉大婶，不是周彤。” “《私奔大月球》！噗嗤……那个，我觉得TP未来一定很光明，咱们少老板能屈能伸。” 等施小爱和兜兜看着脱掉外套，取下领带，解开衬衣领扣，站在台上的付守忆，以及……一旁竟然穿上白板鞋的大姐朱莉，完全震惊了。 朱莉的歌声，那是毋庸置疑的，但，岁数毕竟已经摆在那儿。 虽说这首歌的原唱年龄更大，但人家看着年轻啊。 一旁的苏南，直接闭上眼睛，还跟着节拍摇头晃脑。 施小爱指了指苏南，对兜兜说：“我们要不也闭着眼听？” 兜兜哭笑不得。 这违和的表演搭档带来的震撼效应是肉眼可见的。 大家越来越放松，气氛越来越high。不少人都站起来，摇着荧光棒，跟着哼唱这首朗朗上口的歌曲。 唱到后面，副歌部分“一二三牵着手，四五六抬起头，七八九我们私奔到月球……” 付守忆直接把话筒对着台下，朱莉也连蹦带跳地跑到舞台前方，示意大家一起唱。 完全是小型演唱会既视感。 一号桌就茉莉一个小姑娘，兴奋地摇着荧光棒，在过道上又唱又跳。 付继仁笑容满面地看看她，又回头看了看后面的员工们，觉得今年虽然有点坎坷，但结局还算完满，不错！儿子已经回来了，自己也有了帮手，明年一定会更好！ 第一百一十九章 道歉 清晨，一阵泉水叮咚的悠扬声传来，闭着眼，让人觉得深处密林。 但施小爱知道，这其实是闹铃声。 曾经，她也是喜欢拿喜欢的歌曲做闹铃背景音乐的人。希望自己能在美妙旋律中醒来，就像是爱豆在耳旁把你唤醒。 但事实证明，要毁掉一首歌，就设置成闹铃吧。没几天，你就会嫌恶它到极致。 施小爱揉揉眼，从窗帘的缝隙可以看到，外面还一片漆黑。 冬季就是这样，天黑黑起床，天黑黑回家。 由于林立出差，昨晚开始施小爱搬回自己家来住，离TP更远，没人叫起床、没人开车送。 想到接下来一两个小时里，自己必须要完成洗漱穿衣打扮吃早饭挤公交打卡上班，中途可能还会遭遇各种意外耽误时间。 施小爱努力睁开眼，拍拍脸颊，怨恨起大洋对岸的那群外国人，不知道咱这里要过节了吗？专挑这时候谈生意，林立不得不在春节前带着何晓磊远赴重洋。 人啊，就是这样。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施小爱这个小窝还是挺不错的，不过林立那边确实太方便。市中心黄金地段，交通四通发达，真正做到了逛街吃饭乘车都是五分钟之内，非常适合上班期间居住，所以自己先是偶尔住一两晚，后来跟蚂蚁搬家似的，逐渐占据了林立家一个大衣橱。 那边小区环境也特别好，配备的物业管理是私人管家模式，细致周到，真正做到润物细无声，全方位照顾。反正就是施小爱喜欢用的洗面奶是什么，管家都已经搞清楚了。 这次搬回来之前，管家带着清洁工来施小爱这套房子打扫了一番，毕竟已经半个月没人住。 等施小爱走进家门，除了特别干净，一点也没觉得有外人来过，东西还是放在自己熟悉的地方。跟亲妈来探望，一边责备一边心疼，一进门就动手拾掇自己女儿这“狗窝”一样。 迷迷糊糊披上睡衣，她一边刷牙一边刷手机。 有一条林立在凌晨发来的信息，安全到达报平安。看样子，没倒时差就去见客户了，好惨。 “你家那盆云竹不错，自生自灭长得还这么好。” 施小爱转头瞥了一眼自家窗台上长得非常放肆的云竹，魅力有这么大？让大洋彼岸的林立念念不忘。 这是前一个租客忘搬走的，房东本来说拿去扔掉，施小爱觉得这也是一条命，就留下了。反正又不是小动物，不需要怎么操心，偶尔想起来浇点水，想不起来……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吧。 果然是缺爱的孩子早自力，云竹特别争气，长得非常好，成了施小爱家里除了她以外，唯一的活物。 想到这儿，施小爱走过去摸了摸云竹的叶子，就像拍拍小孩子的脑袋，以示夸奖。 咦？这是什么？ 花盆旁边露出一根白色缎带，施小爱伸手扯了一下，竟然拉出一个蓝色的盒子。 这是…… 施小爱瞬间忘了刷牙，微微张开的嘴里，白色牙膏泡沫险些流出来。 她赶紧用手接住，飞快跑回洗漱台，三两下收拾干净，又迅速回来拿起盒子仔细端详。 原来林立是希望自己发现这个。 TP年会那晚回到家，其实施小爱都暂时忘了沈燕妮那档子事儿。 结果林立尊崇“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主题思想，非常主动地，老老实实地把晚餐过程、聊天内容都一一复述了一遍。 当听到，选那家餐厅纯属因为施小爱喜欢吃，所以觉得女的应该都爱吃；那份冰淇淋也同理。 施小爱忍了，好吧，直男也许就是这样，丝毫不顾及女友在某些方面希望有独一无二特殊待遇的心理。 但是，当那条手链登场的时候，她开始酸了。 虽说跟林立送自己的礼物没得比，但偏偏那条手链是施小爱的心头好。不过价格不便宜，所以一直没舍得买。 反正那晚，施小爱情绪很低落，有种无处发泄的郁闷。 怪林立吧，当然怪他，但他又做得坦坦荡荡，似乎也没错。是自己太小气？也不对，任何一个女孩儿遇到这种事情都不可能洒脱。 不想大闹一场，心气儿又顺不下去，左右为难的施小爱只得折磨自己内心的小人儿。 晚上背对着林立躺在床上，越想越悲从心来，甚至脑补到两人分手了，离婚了，带着孩子当单亲妈妈了……无声的泪水润湿了枕头。 各种胡思乱想在脑子里交战，搞得她昏昏沉沉就像重感冒，但就是睡不着。以至于第二天醒来，靠，头好痛。 还好当天TP大多数人都因为前一晚的宿醉精神不济，领导们从上到下都很体谅，毕竟好几位中老年大佬直接躺家里没能起床。 混混沌沌一天，也没人发现施小爱的异常。 这事儿，施小爱原以为就这么过去了。她一直信奉的是，除非要分手，不然没什么值得大吵大闹的，毕竟愤怒之下很容易说出覆水难收的话，容易成为俩人之间难以弥补的裂痕。而如果真要分手，又有什么必要大吵大闹呢？ 看到这个盒子，施小爱意识到这是林立在道歉。 好吧，自己眼皮子就是这么浅，不得不承认，现在真的非常开心。 “啦啦啦啦啦啦啦……” 施小爱胡乱哼着曲子打开盒子，一个keys系列的吊坠出现在眼前。 精美的鸢尾造型很别致，施小爱以前只知道有心形的、圆形的和皇冠造型的。 慌乱中，施小爱在首饰盒里翻出一条银色项链与之搭配，为此还特意换了一件高领黑色毛衣。 这么一耽搁，时间就有点紧了，她慌慌忙忙拎着包，留下衣服乱七八糟扔得到处都是的小屋。 第二天一早，施小爱刷牙的时候又习惯性地玩儿手机。 解锁的那一刻，一个念头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今天还有礼物吗？” 不自觉点开林立的头像，哦，什么新信息也没有。随即自嘲一笑，自己真是想多了。 从昨天开始，俩人几乎就是靠留言交流。毕竟时差摆在那儿，林立又忙，施小爱并不强求对方一定要迁就自己。 临出门前，她想起从林立那儿带回来的一盒巧克力，准备拿去分享给兜兜。吃这种高热量的零食，一定要拉上其他人，不能只坑自己。 施小爱拿起盒子左右看了看，据说是比利时带回来的，反正自己也不认识这些字儿。 她顺手打开盖子打算先吃一颗，却发现……哇，施小爱楞住了，原来自己没有想多。 正中间那颗巧克力不见了，一枚瓢虫戒指被贴纸固定在那里，甚是可爱。 施小爱拿起戒指戴在手上试了试，额，竟然是右手的食指刚好合适。可有人会把戒指戴在这根手指吗？ 不过很快，另一个疑问出现在她的脑海，并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屋里还有其他礼物吗？ 当晚，施小爱把家翻了个顶朝天，除了找到很多许久不见的发圈发卡、单只袜子、小零食口袋之类的杂物，什么也没有。 累得气喘吁吁的施小爱沮丧地躺在床上，很想把林立骂一顿。 第二天下午，兜兜走到她的办公桌边上，丢给她一个小包裹。 “买的什么，怎么不寄到家里？” “我的？”施小爱拿起盒子摇了摇，也很疑惑，仔细看看包裹，在寄件人地址那儿，竟然写着东林集团。 “怎么了？”兜兜见她在发愣，问道，“不会是谁恶作剧吧？” 施小爱撑着额头笑出来，拿起剪刀拆开包裹，一点也没有意外，又是一个蓝色的盒子。 第一百二十章 过年 “你……”兜兜拿起最外面的包装盒看了一眼，吐槽道：“难怪这两天你天天戴新东西。别告诉我，林立出差之后，一天送你一样？” “他要出差一周，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每天都送。不过截至目前，是的。” 什么叫秀恩爱，这就是！ 兜兜捧起施小爱的脸，认真地说：“如果哪款你不喜欢，我帮你处理。” 除夕当天中午，施小爱才坐上飞机往家赶。春运期间能顺利买到机票，还是如此黄金时间段的，当然是东林出面搞定。 施小爱第一次头等舱体验，竟然是这种短途旅行，她觉得很浪费。 短短两个小时的飞行时间，空姐时不时就来送吃的、喝的。想想这几年经济舱逐步取消的免费飞机餐，施小爱感慨，果然一分钱一分货。 下飞机路过乘务长，对方递过来一个盒子。 “施小姐，新年快乐。” 没错，又是一个蓝色的盒子。 送走乘客后，空姐们私下议论。 “那女的是谁啊？她怎么也不问是谁送的，就收了？” “她应该是第一次坐头等舱，不会以为是头等舱福利吧。”一个服务过施小爱的空姐笑道。 “怎么可能？！比机票还贵。” “我知道，我知道。”另一个空姐从人群后面挤进来，压低声音说道，“我听见了乘务长接电话。那个女孩儿的男朋友是东林集团的少东。最近她男朋友每天送一份礼物，所以她不觉得意外。” “天啦，这么浪漫！” “好羡慕！偶像剧吗？” “背后议论乘客，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乘务长突然从她们身后走过，一群人赶紧闭嘴。 “那位女士今后应该会经常坐头等舱。你们最好记住她的长相，服务的时候认真点。” 空姐们面面相觑。 叹了一口气，乘务长望向人群最后面的一个空姐，喊道：“幽幽，你来说。” “我？”幽幽看看周围的同事，想了想，才开口说道，“东林最近好像才入股了我们公司。” 乘务长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离开。众人又叽叽喳喳地闹腾起来。 “幽幽，你怎么知道？” “新闻上说的啊。”她一副大家都应该知道的样子。 “你还看财经新闻？” “幽幽，你是想找个有钱人吗？” “emmmm……对啊。我没打算用婚姻扶贫。”她说得很坦然，到让人不好挑什么错儿。 但如果有人细品品她这句话，还是能发现问题。不找有钱人就是扶贫，那么她到底多有钱呢？或者说，幽幽，哦，不，莫幽幽家里多有钱呢？ 身为莫家现今当家人莫先生的大女儿，莫幽幽是货真价实的千金小姐。 不过莫先生并不过分富养女儿，也不拘束她们。莫幽幽大学毕业后，跑来当空姐，家里也没说什么，随她高兴。 莫先生知道，女孩子终究比较吃亏，一旦结婚生子，不管你有钱没钱，几乎都被束在家庭孩子身上。趁年轻，快快乐乐玩儿几年，也好。 莫家非常注重小姐们的隐私保护，网上几乎找不到什么照片。 虽然之前按家里的意思在慈善活动中露了面，但还好身边同事都不太关注那些信息，并没影响莫幽幽继续低调地做一个靠工资吃饭的空姐。 今天是除夕，返航回去后，已经快到晚饭时间。莫幽幽难得同意家里派车来接，不过要求来一辆便宜一点的车。 老妈已经早早地告诉她家里来了哪些亲戚。 听说付继仁和付守忆也在，莫幽幽有点惊讶。 小时候倒是经常见付守忆。不过随着TP越做越大，小姑父就不太热衷于来莫家，尤其是除夕这种非常具有象征意义的日子。 此时，莫家大宅里灯火通明。 “家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付太太正靠在厨房门口，端着一杯热饮，看着大姐、嫂子跟厨师们忙碌着。 “是啊。我们都好多年没请张爷爷来家里做年夜饭，都不知道他老人家退休了。”莫太太查看了砂锅里煲的汤，望着一旁的掌勺大厨，笑着说。 大厨五十多岁的样子，忙乱中沉着镇静。 “我爸岁数大，体力不行了。他说不能做到最好，就干脆退下来，免得砸了自己招牌。” “你们兄弟几个，手艺一个比一个好。他老人家后继有人，该享清福了。”莫晴方指点着帮厨的小姑娘怎么把冷菜摆盘。 莫太太靠着料理台歇了歇，感慨道：“大姐，幸好有你在，不然非得累死我。” “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干嘛。”莫晴方埋头亲自动手调整后，这才摆摆手示意可以端出去了，“当年我才回来，赖在这儿住那么久，也没见你赶我走。” “这是你家，我哪能赶你走。”莫太太连忙解释。 “怎么不可能，我妈又不是没做过。”付太太说道。 厨房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听得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 莫晴方最先笑出来，接着付太太笑出了声。 “小声点，妈一会儿还要来看那道松鼠鱼。”莫太太虽然也在笑，但很低调。 “你应该感谢我妈。如果不是她把莫家其他几房都赶出大宅，每天光是料理那么多人吃东西，就累死你。”付太太说道。 “如果是那样，我就不嫁给你哥了。” 莫太太也是门当户对的小姐，娘家是不会让她嫁过来受苦的。 所以莫幽幽作为她的女儿，也不会在婚姻上给自己找不自在。尤其是还有一个大姑妈的失败案例摆在那儿。 …… 现在除夕之夜，大家一般都怎么过？ 看春晚？那个多半是背景音乐，万万不能少，但也没几个人认真看完。 比如秦朝家里，电视声音已经被秦妈妈勒令调小一点，因为要跟未来亲家视频。 如果不是在两个省，估计两家已经见面了。但春节都走不开，只得在手机上先混个脸熟。 秦朝的大哥也被拉来给兜兜爸妈问好。 秦妈妈还给亲家抱怨长子的单身问题，结果兜兜妈立马从储备库里搜索出一个老同学的亲戚家的孩子，据说跟秦朝大哥在一个城市工作，让中老年妇女激动万分的话题由此展开。 秦朝大哥赶紧借口要给领导发祝福信息，躲到一旁。 现在很多人都会提前送祝福，倒不是怕运营商设备扛不住，主要是怕越靠近零点，对方手机上信息越多，自己的不容易被看到。 其实那种群发信息，意义真的不大。最多是提醒对方，哟，这人是……哦，我怎么还有TA的联系方式，删了吧。 好尴尬的结局。 苏南的工作性质决定了有些面子上的工作是必须做的。但他从不在过年过节给人发祝福信息，因为，他都是提前亲自登门拜访。 不需要他出面的，自有下属关照。 不过自己不发，并不意味着不收。这不，一晚上手机响了无数次，又不敢静音，不得不先把信息提示音关掉。 跟林立还在大洋对岸卖命一样，TP有的客户也在欧美，人家可不管你春节不春节。苏南只得过一会儿拿手机查看一遍，微信短信都得照顾到。 Emmm……客户方发的，不过对方层级不够，苏南没打算回复；经常去请客吃饭的那家酒店发的，都不用点开看；一个公关公司的小姑娘发的，她怎么有自己联系方式的？某个下属发来的，稍微改了一下称谓，本质来说还是群发信息。哎，这人在工作中也是不够实打实的用心，老毛病了。 这个？陌生号码？前面还是一串法文。 苏南连忙点进去看，怕错过了什么重要人物的重要信息。 “ Bientt le nouvel an ois， et bonne année!南总好，新年快乐！继续帅下去哦！——冯竹恩。” 上网搜了一下，法文的意思是“马上要过年了，新年快乐!” 这丫头！ 苏南会心一笑，回了一个“Merci”。 另一边，不用聊法文，但已经说了几天英文的林立，一大早急着往飞机场赶去。 虽说等回到国内也是大年初一，但总不能丢老父亲一个人在家。而且外公外婆那儿，也是要去看看的。 反而是施小爱最不用他操心。从她的朋友圈看，家里好吃好喝的都给她备好了，正赖在父母怀里撒娇呢。 关于每天一件礼物的事儿，俩人默契地都没提，不过施小爱每天都会发张自拍给他，晒一晒那些首饰。 为这事儿，林立还请教了顾姐。主要是他和何晓磊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当顾姐得知最初那份礼物不是给施小爱的，但林立偏又向施小爱坦白了，深深吸了一口冷气，赶紧向他阐述了女孩儿在某些事情上的执拗。 林立还是不理解性别差异造成的思维区别，但他意识到这个问题需要尽快解决。 最终处理方式有点直男，但讨人喜欢啊，达到目的就行。 甚至连茉莉和兜兜都收到了林立送的新年礼物。 为避嫌，没送首饰香水之类的，而是在同品牌家居类里挑了两个杯子，就是那款像纸杯子一样的骨瓷杯。 施小爱觉得不合适，哪有送人杯具的。但茉莉和兜兜很愉快地收下。自己反正舍不得花钱买，白拿何乐而不为呢。 今晚，茉莉和舅妈都在医院陪着钱师傅。 小护士们路过，看着她端着那个杯子在喝水，都忍不住偷瞄了两眼。 “那杯子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也看见了？我上网搜了一下，那个品牌真有卖杯子。” “果然是有钱人。” “在我们这儿住了那么久，什么都用最好的，当然有钱啦。” “不是说，是他们公司给的钱吗？” “我觉得没那么简单，工伤的多了去了，你见过哪个老板这么好心？” “也是。那当初周大小姐还去找人家麻烦？” “听说跟周大小姐男朋友有关。” “男朋友？” “嗯。不过周副院长不太满意，好像是嫌弃男方条件一般。你没见她都垮着一张脸吗？尤其是最近，跟谁欠她钱一样。” “何必呢。周副院长有钱又有权，还不知足，还想女儿攀高枝？” “人家就是因为不知足，才有钱有权；我们就是太知足，所以都是穷人。” “穷人就穷人，心不累。我乐意！” 两个小护士嘻嘻哈哈地忙里偷闲，站在拐角处的茉莉没有走出来打搅她们。 是啊，如果人人都能知足，生活会不会太平很多？ 快过去的这一年，自己的日子可不安稳。 “大姐，谢谢你。” 晚宴尾声，付太太端着酒杯来到阳台上，找到正一个人呆在这儿的莫晴方。 回头看了一眼自家小妹，莫晴方笑了：“一家人，何必说这些。” 付太太摇了摇头：“如果不是你建议我找人演一场戏，假装救下那个小丫头。老付怎么可能不计较我让Byron进TP的事儿，今晚还跟着来家里过年。” 第一章 尘埃落定 “看着孩子穿着新衣服笑得那么开心， 她非常满足，一年在外奔波的苦和累都抛之脑后。 往年，每当这个时刻， 她都充满信心，憧憬着来年更加努力，赚更多的钱， 给自己和孩子一个更好的未来。 但今年， 情况有些不一样。 两个月前，财大气粗的开发 《小满足大幸福》第一章 尘埃落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章 失业 接到立方人力负责人电话的时候，Lyle还在睡觉。 前一晚小学同学聚会，衣着光鲜靓丽的他把自己包装得衣锦还乡一般。 过去的一年对他来说确实也是升职加薪，还找了个白富美女朋友。 虽说跟自己在一个城市的老熟人不多，但这些早早地都在朋友圈晒过，而他的朋友圈不会设置什么“仅三 《小满足大幸福》第二章 失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章 老妈子 “我说你话真的很多。有空去教教你儿子背唐诗，一首《床前明月光》都背不完，难怪语文不及格。”天降神兵表姐又及时出现。 “嗯？他们在背诗？”满手湿哒哒的表妹操起一张帕子随意擦了擦，急急忙忙跑到客厅里去，一路喊着，“我说让你多看书多看书，就知道玩游戏。还看电视？走，滚回家看书去！” 《小满足大幸福》第三章 老妈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章 福利院（一） 付家人丁单薄，老实说，家里节日气氛并不浓厚。 虽说今年付守忆在家，但没多大区别。除了必须一同出席的应酬，都各忙各的。 付继仁没有工作和休假之分。年前才从医院回来，在他看来，车祸住院那段时间简直是浪费生命，所以现在要抓紧时间补回来。 付太有自己的交际圈，莫家还有那么多 《小满足大幸福》第四章 福利院（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章 福利院（二） “小伙子，多大了？” “27。” “本地人？” “嗯。” 此时此刻，付守忆如愿以偿跟着早餐店的爱心小分队往利州赶去。 稍稍出乎意料的是，他的车上被安排了三个大妈。 所以一路毫不寂寞，付守忆除了紧跟前面早餐店的送货车，还负责回答大妈们查户口似的 《小满足大幸福》第五章 福利院（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章 福利院（三） 付守忆觉得空气瞬间凝固。 苏南给她表白过？ 幸好被拒绝了，不然…… “付总？” 还有熟人？ 付守忆顺着声音望过去，一群四五岁的孩子堆里，冯竹恩挣扎着走过来。 “我们部门的。”苏南介绍道。 “我记得。年会穿西服的那个姑娘。” “ 《小满足大幸福》第六章 福利院（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章 福利院（四） 付守忆笑得很开心：“跟我说说，你当年怎么给佩姨表白的。” “他冒充孤儿，想来我店里打工，结果那天正好碰到他爸妈来买东西，好尴尬。” 女主角突然出现，替苏南说出那段往事。 相处一上午，付守忆已经自在多了，笑着问苏南：“你爸妈没轻饶你吧？” “我妈说了，与其说不 《小满足大幸福》第七章 福利院（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章 同学会 桌上的人都听到她的声音，纷纷看过来。 老同桌问：“怎么了？” “哦，不好意思，我有点事，可能要先走了。”施小爱顺势告辞。 “出什么事了？” “难得聚一次，再玩会儿吧。” “等会儿我们去瑶瑶男朋友家的酒吧，免费哦。” “谢谢，谢谢。不好意思。我 《小满足大幸福》第八章 同学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章 见家长（一） 施爸爸赶紧把话题转到姨妈女婿的工作上，总算让姨妈那张嘴有了发挥的地方，开始呱哒呱哒呱哒吹捧自己女儿觅得良人，多么有出息，多么有潜力。 吃完饭，施妈妈在厨房削水果，一旁帮着装盘的施小爱小舅妈安慰道：“别跟大姐一般见识。她嫁得没你们好，老公又走得早。苦了几十年，在女儿这儿找回点自信，也 《小满足大幸福》第九章 见家长（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章 见家长（二） 这边，施小爱盯着电话发呆。 林立问道：“怎么了？” “我爸妈在我外婆家，家里亲戚好像都在，人蛮多的。” “没事儿。反正迟早都要见。” “你真的不紧张？如果是我，肯定临阵脱逃。”施小爱开始脑补“可怕”的画面。 “只要你爸妈肯见我就行。我本来担心今天有点 《小满足大幸福》第十章 见家长（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一章 见家长（三） 没经历找工作面试的林立，在今晚，难得找到类似感觉。 外公外婆很客气，施妈妈施爸爸也比较矜持。 但有姨妈和小舅妈在，不缺提问的人。 施妈妈也不阻止，由着她们问，最好是问到某些敏感问题，不用自己开口，挺好。 表姐一直盯着林立抱进门搁在茶几上的那一摞橘黄色盒子，猜 《小满足大幸福》第十一章 见家长（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二章 见家长（四） “你家人也来了？” “不是。我第一次来这边，又是春节期间，我爸不太放心，安排人跟着我。他们已经在酒店。” “你都这么大了，你爸爸也太小心了。” “姐，那是保镖，保镖。”小姨不在，小舅妈充当补充介绍人，又转头问道，“小林是住柏悦吗？” 林立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小满足大幸福》第十二章 见家长（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三章 见家长（五） 还好人多嘈杂，大家也没觉得怎样，不过还是让眼尖的小姨瞧见。 施爸爸那边的亲戚出现了跟昨晚差不多的情况。 有人私下嘀咕，女婿上门不得了，还专门挑这么贵的地方吃饭，钱多了？ 现在轮到施小爱姨妈翻白眼。她已经戴上林立送的丝巾，昨晚也是拉着表姐搭配了一晚上的衣服。 《小满足大幸福》第十三章 见家长（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四章 午饭 封鹏夕这句话让当下的气氛变得好奇怪。 但兜兜想想，人家也没说错。应该是秦朝同事吧，她客气地点点头。 秦朝的椅子还在微微转动。 “秦医生就在楼下，你给他打电话吧。” “真的？”兜兜开心地捧起饭盒，“还好回来了，不然饭菜都快凉了。” 封鹏夕不太理解兜兜为 《小满足大幸福》第十四章 午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五章 刀 事后，兜兜回忆起那一幕，总觉得遗憾万分。 自己明明可以有更多、更好的方法来应对。 普通人的反应力和爆发力真的很慢。危险来临的那一刻，大多数人是愣神，而不是下意识地行动。 说白了，要想阻止突发事件，靠的是你的身体不需要大脑命令就自主行动。 别以为神经传输很快， 《小满足大幸福》第十五章 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六章 老实人 鉴于兜兜的情况，医院领导给秦朝放假，让他不用再值班，先带女朋友回去休息。 秦朝家离医院很近，兜兜同学第一次进了“秦家门”。 “你可真是有钱人。这么好的地段，还能买这么大的房子。” 兜兜自来熟地在各个房间转悠，摸摸这儿，看看那儿。 “买得早，当时我还在上学。我 《小满足大幸福》第十六章 老实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七章 葬礼 兜兜没有料到，在秦朝同学的葬礼上，竟然见到那么多熟人。 “那是周媛，儿童医院的医生。” 跟着苏南前来悼念的赵晶，此刻正陪着兜兜在休息区喝茶，顺带给她介绍到场的一些人。 最近半年，为了各大高校的试点项目，赵晶几乎都泡在医疗圈里，大多数人她都认识。 “我在儿童医院见过。” “哦，那你……”赵晶偷偷瞄了瞄兜兜的表情，笑着说，“她以前好像暗恋过你们家秦朝。” “连你都知道了，还能叫暗恋？” “人家是大小姐，矜持嘛。风声放出来了，就等男方先开口。谁让你们家秦医生那么不解风情。” “大小姐？” “嗯。她爸爸是卫生系统的领导。他还有个伯父在三院当副院长。” “周，就是那个周副院长？女儿在三院当护士那个？” 世界可真小啊。 不过兜兜的脑回路跟一般人不同，她才不会自怨自艾，担心自己家世没有情敌好。 她只是暗自庆幸秦朝在男女关系上的木楞，以及这位周医生愚蠢的女性自尊心。 感情的世界，有时候跟原始狩猎一样，看上猎物就要行动，电光火石之间也许就成了。 周医生跟秦朝原本就是熟人，知根知底的，也不知道瞎等什么。难不成还要写份报告，制定一个行动计划，黄花菜都凉了。 想到这儿，兜兜心里舒畅了不少，可一转头，远远地看着哭得昏天黑地的逝者母亲，还有被人扶着的逝者妻子，心里一阵发紧。 秦朝和苏南正陪着苏爸爸在那儿宽慰家属。苏爸爸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悲愤不已。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想起当年这些孩子才入学那会儿，青春正盛，一个个愣头青一样热情莽撞、好学勇敢。 “我还记得，你们几个去偷过骨架模型，被保安逮住。最后还是我去系主任那儿求情。” 都是医生，见惯生死，但也免不了感怀。 “现在年轻人压力太大了，我们那会儿都一样穷，反正大家都没车没房，也不用比。” 逝者正是年富力强，上有老下有小的时候，就这么走了，留下一群无依无靠的妇孺，还有没还清的房贷，孩子无着落的赡养费，可怎么办啊。 “我是不是该去买份保险？”兜兜喃喃自语。 “从经济角度来说，你应该考虑婚后先给秦医生买。他赚的可比你多多了。” “你是想说我死不死无所谓？” “呸呸呸，葬礼上，别那么多死死死的。” “忌讳这个，那你跑来干嘛？” “混个脸熟啊。我负责的项目快到关键时刻了，今天到场的都是业内的大佬，怎么能错过。” 赵晶没有说错。 今年春节对于这个系统的人来说可不太平。三院才出了患者家属行凶事件，这边又是青年医生在工作岗位上猝死。 一时间，业内人人自危。就三院内部，各种调侃的段子满天飞。 只要不太过分，上头也没怎么禁止，总得让人有个发泄的地方吧。反正嘴上说说，该加的班还得加，该写的论文一个字儿也不能少。 今早一到医院，秦朝就听小护士说，昨晚值班的封鹏夕被病人威胁，说什么医了那么久也不见好转，都是骗钱的，也想给他来一刀。 人家就是嘴上说说，报警也没用。 最后还是贺主任出面，亲自问诊。 问题是封鹏夕给出的治疗方案和用药已经非常完美。秦朝看过之后表示不用改，不能过分纵容病人的不合理要求。 贺主任叹了口气，他得顾全大局，只能鸡蛋里挑骨头，稍微调整了两处无伤大雅的地方，算是把病人安抚过去。 今天葬礼，是逝者所在医院帮着操持的。来了不少有关部门的领导，以及同行代表，简直成了小型业内碰头会。 这群人拜祭过后，被安排在专门的休息区，有医院的人陪着。苏爸爸一行人，也被引到那儿。 秦朝回头找兜兜，见她跟赵晶一块儿聊得正起劲。 “苏教授，你也来了。”周媛的父亲，周局长客气地招呼。 “嗯。” “跟秦医生是同学，想来，也是您的弟子。”周媛的伯父，周局长的弟弟，三院周副院长对于关系最是通透。 周局长点点头，了然。 苏教授所在的医科大学是全国名校，桃李满天下，留在本地各大医院的更是数不胜数。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们院心内的秦朝秦医生。”周副院长指着秦朝说。 周局长这才打起精神，难怪今天女儿非要跟着来，嘴里说送送同行，反正自己是不信的。 女儿喜欢的这个秦朝，周局长早有耳闻。今日见面，嗯，果然一表人才，不错。 “这位，是苏教授的公子，TP集团销售总监苏南，南总。” “周院长您客气了，叫我小苏就行。” 这种场面话，苏爸爸不擅长，秦朝今天没心情应付领导，长袖善舞的苏南自觉冲到最前线。 “年少有为，苏教授有福啊。” 付继仁住院期间，苏南跟这位周副院长见过。由于苏爸爸的关系，苏南跟三院院长走得近，所以周副院长并不太搭理他。 今天这是怎么了？ 人精如苏南，敏锐察觉周副院长有问题。 都是同行，在一起不缺话题。不一会儿，苏爸爸身边就围了一圈学生。 “你看，这就是当老师的好处。我要是能有这么多帮手，什么院长当不上啊。”周副院长羡慕极了，跟周局长念叨。 “当初让你留校，是你自己不愿意。知足吧，你们三院又要扩建了，先把本职工作做好，大有可为。” 周局长这种公事公办的口吻，自己弟弟不太喜欢，总觉得一家人摆什么领导架子。但自己仕途还需要哥哥大力支持，忍了！ 找了个由头，周副院长溜到一边，好不容易寻着苏南一个人的时候，来了个偶遇。 “小苏，今天怎么也来这儿了？” “我爸得知消息后很伤心，晚上都睡不好，我妈怕他扛不住，让我跟着来。” “哎，可惜啊。别说苏教授，就是我们也难受。小苏平时工作也忙吧。” “还好。大家都不容易。” “是啊，上班哪儿有容易的。对了，Lyle以前在TP工作过？” 步入正题了？ 苏南开始斟酌起自己说的每一个字：“以前市场部好像有这么个人。您认识？” “哦，是我女儿男朋友。” “原来是周副院长乘龙快婿，小伙子前途无量。” “呵呵。”周副院长笑得很是尴尬。 城中村事件之后，熊拜伦都已经离开TP，不用打听，苏南也知道Lyle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周副院长是想帮他？这不符合周副院长攀高踩低的一贯作风啊。 苏南哪里知道，周副院长是有苦难言。 中午接到妻子电话，说女儿不舒服要去医院，结果一检查，怀孕了！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十八章 女婿 女儿虽然娇气，但在男女关系上并不混乱。 她就一个男朋友，孩子是谁的，那还用说吗。 周副院长赶紧托人仔细打听Lyle的近况，结果得知他竟然失业了。 自己女儿要嫁给一个无业游民？外孙生下来连个像样的家都没有？ 跟着周局长来葬礼的路上，周副院长万念俱灰，完全没料到自己一辈子机关算尽，到头来被一个徒有其表的小白脸轻松击败。 前几天家里团圆，几兄弟聊起儿女的婚事。周副院长还在为侄女周媛的失恋感慨，秦朝是个人才，可惜没能成为自家人。 周局长倒是不担心，他觉得女儿大了，自己的事自己做主，更何况女儿正是事业的上升期，多花点心思在工作上也好。 局长夫人不喜欢这个调调，让周副院长帮忙在医院再好好看看，有合适的年轻人就给侄女介绍。 周副院长当时还苦笑，自己家那个不懂事儿的娇小姐都没搞定，侄女那种高学历的女青年，更是不会同意家里的相亲安排。 当时的他一心谋划着怎么拆散女儿跟Lyle，甚至考虑派她出国学习一段时间。 谁知今天就来这么致命一击。 稍稍冷静下来，周副院长开始梳理时间点。 据说Lyle失业就是前几天的事儿，然后女儿跟他一起去了马尔代夫。自己是学医的，知道这个孩子不可能是此次旅游怀上的。那就不是Lyle失业之后，为了绑定女儿这个白富美的下作之举。 想到这儿，周副院长情绪稍稍好点。 女婿可以是个废物，但对女儿不能不是真心。 听妻子的意思，女儿是要把孩子生下来，已经在谋划结婚的事儿。 周大小姐放出话来，不靠家里，自己租房子结婚。 放屁！ 没吃过苦的丫头！对自己女儿，周副院长夫妇是捧在手心宠。侄女周媛在学业上有追求，还头悬梁锥刺股地苦了几年，自己女儿就是学渣，一边玩儿一边混着，进卫校是找关系，进医院更不用说。 她根本不知道“独立自主”四个字怎么写，出租房门开在哪边都不知道，还不靠家里。不靠家里，她就只能把孩子生在大街上，自己丢不起这人！！ 一想到这儿，周副院长又开始头疼。 葬礼现场，周副院长强打精神应酬，结果从同行们那儿听到一个消息：医学院的试点项目要启动了，需要一些企业参与，招标工作即将展开，这其中就有TP想要拔得头筹。 虽说这年月没人能一言堂，但周局长是此次试点的直接负责人，所以对最终参与企业的认定是有决定权的。 周副院长知道Lyle以前在TP工作，后被“调”到立方。 他意识到，这是一个帮助自己“女婿”找工作的机会。 所以，才会出现他放下身段跟苏南搭话的一幕。 苏南暂时还不知道这些，但不妨碍他陪着周副院长周旋。 懂得谈生意的人都有经验，谈生意谈生意，不谈，怎么成生意？ “TP是大企业，有社会担当，产品质量也有保障。刚才还听周局长说，这次医学院的试点，他们很想多找一些这类大企业参加。” 周局长和周副院长的关系，苏南清楚。 这话什么意思？苏南暂时猜不透。 “TP当然愿意参与，就怕竞争太大，没机会让我们帮忙分担啊。” “诶，机会，是靠争取的嘛。不过这种招标引外援，最怕的还是负责人没选好。我们医院之前一个项目，找了一家公司，企业是不错。结果派来一个不太懂行的新人，最后闹得很不愉快。” 话已经说得很明，苏南甚至觉得说得太明，有损副院长的身份。 这种话，难道不应该自己这种乙方来说吗？ Lyle到底何德何能，让周副院长这么不要脸面地帮他。 无所谓，对于TP是好事就行。 不过苏南还拿不准，此事周局长是否知道，或者仅仅是周副院长打着亲哥哥的招牌狐假虎威。 “您说的是。本质来说，做事还是靠人，人对了，就成功了一半。” “至少赢在了起跑线，胜算更大。” “不过，一般直接负责人，都是项目启动前才会决定人选，慢慢选，肯定能选到合适的。”苏南不傻，不会凭对方嘴上说两句话就给出承诺。 “当然，不急，肯定要认真选。”周副院长也很高兴，至少对方已经听明白了自己要表达的意思。 当晚，苏南约上已经从家里搬出来的付守忆来到付家吃晚饭，顺便向付继仁汇报此事。 “我可以同意让Lyle回TP。不过，不要让他负责这个项目。” “这个项目很重要，暂且不论Lyle的个人能力，为了避免后期继续跟周副院长搅和在一起，我也不想他过度参与其中。” “就当养个闲人吧，TP这类关系户也不少，跟人事商量一下，看哪儿合适就放哪儿。” “我想让他来销售部。” 付继仁和付守忆都有点意外。 “难不成还真是个人才？”付守忆问道。 “算是有点用吧，我想试试。”苏南回答得含含糊糊。 “随你。”付继仁笑了笑，他一向不在这种不重要的人和事上浪费精力。 三人又对即将到来的招标工作做了沟通，推测了各种可能出现的意外。 多数是付守忆问，苏南答。付继仁只是听。 一般付继仁不会这么细致地参与到某个项目，不过最近付守忆还在学习中，付继仁从他的提问，就能看出他对公司业务的熟悉程度，还算不错。 一个小时候后，离开家门。 付守忆好奇地问苏南：“听说你接收了很多其他部门不看好的员工，偏偏他们在你手下干得都还不错。是你眼光独到，还是他们感恩戴德、发愤图强？” 苏南伸出手：“交学费，我就告诉你。” “TP欠你工资了？我看过报表，你的年终奖是最高的。” “那你有没有注意到我给你家赚的钱也是最多的？” “谢谢。” “不谢。找个地方再喝两杯？” “不了，有事。” “约会？！” “嗯。” “女人？” “嗯。” “……带我去！” “不！” 苏南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现在他正躲在车里看着马路对面的付守忆。 他没骗自己，确实是有约，不过哪儿有大晚上约在中式面点店里见面的。 而且他也没说实话，跟他见面的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两个，如果那个小的也算女人的话。 此刻，付守忆跟谭霜果对坐在杜容佩的店里，旁边还有小小果。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十九章 男女见面 兜兜这人虽然八卦，但从不说假话，尤其是在点评男人的长相上，用词相当精准。 付守忆，果然，很漂亮！ 谭霜果眼看着女儿先从自己怀里离开，慢悠悠地在桌子旁绕了绕，不经意间停在对面，然后不小心……滑到了。 既没磕着桌角，又没摔到头，谭霜果很放心，等她自己爬起来。 结果付守忆先单膝跪在地上，一把抱起小小果。那小丫头直接靠在人家怀里，一副柔弱的样子。 “摔疼了吗？”付守忆对孩子没经验，比较担心。 小小果没说话，只是睁着大眼睛眨啊眨。小孩子红扑扑的圆圆脸，睫毛长长，抱在怀里像抱了一个暖暖的洋娃娃，可爱极了。 付守忆干脆把她放在自己身边的椅子上，还递给她一个小小砂糖橘，细心地帮她剥了皮，掰成一瓣儿一瓣儿的。 小小果吃得也很秀气，完全不像在家时，一把抢过去，一口半个。 谭霜果一脸淡定，想着当年自己单身的时候，如果有这丫头一半道行，估计就没老汪什么事儿了。 “一边带孩子，还能一边做公众号，谭小姐很厉害。” “上幼儿园了，每天还是能有几个小时空闲时间。” “谭小姐怎么想起做这个类别的公众号？” “我以前是财经记者。” 付守忆点点头：“这几年很多传统媒体出来的精英从事新媒体行业。” “精英谈不上。不过纸媒衰败，大家总得给自己找条活路吧。适者生存。” 小小果拉了拉付守忆的衣袖，摊摊小手，表示橘子吃完了。 付守忆又给她剥了一个，笑着说：“原本是买给这里哥哥姐姐吃的，你都吃了，他们就没有了。” 谭霜果打量了一下四周，问道：“这是TP的产业？” “不是。我只是恰好认识老板娘。” “付总怎么想起约我在这儿见面？” “我就住这附近。” 谭霜果发现这人……一般不都应该迁就女士吗？ “而且，今天是晚上，我想着约在其它地方也不太合适，干脆就这儿吧，反正晚上人也不多。” 谭霜果听懂了他的意思。 虽说俩人见面是公事，但毕竟孤男寡女，付守忆既不想给自己添麻烦，也怕谭霜果有所顾虑。所以找了这么一家只有大堂，人来人往，马路对面的人都能透过玻璃窗看清里面情况的小店儿。 “我挺喜欢这儿的装修风格，很温馨。现在各行各业竞争都好大，卖个包子馒头都得这么精致。” “这家店已经做成了品牌连锁，定位也不再仅仅是早餐铺。四月会在尚兮开一家新的体验店，开业的时候，欢迎谭小姐光临。” “体验店？” “你可以理解为自己做蛋糕的西式甜品店。其实你如果拎着自己做的包子回家，爷爷奶奶估计比吃奶油蛋糕更高兴。” 谭霜果想起自己老妈对披萨的不理解，很赞同这个观点：“年轻人也不是不爱吃传统食物，只是对包装和形式要求更高。” “注重环境，追求食物本身之外的附加值。” 看来俩人挺能聊到一起。 “那家体验店，TP有参与？” “原本是东林邀请这家店入驻，老板娘找到我帮忙看看。最终决定以这家店跟TP合作的形式入驻尚兮。” “对。现在尚兮是东林的。” “谭小姐有兴趣做系列报道吗？” 今晚在这儿见面的不止付守忆和谭霜果，隔壁桌也是一男一女，看着岁数比他们小。 俩人似乎跟他们一样，也是初次见面，不过气氛不太好。 之前付守忆和谭霜果聊天的时候，另外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几句。 拜小小果时不时“骚扰”付守忆的福，谭霜果还有闲心分出一只耳朵听着隔壁桌的谈话。不怪她八卦，主要是那俩人真的很有意思。 其中有一段。 女的问：“怎么挑这地方见面？” 男的：“我不爱吃面包，爱吃稀饭馒头。” 女的：“咱们今天见面不是为了吃。” 男的：“我也没点菜啊。” 原本拿着餐单打算过来的服务员小妹妹停住脚步，转身从收银台拿了几个橘子——没错，就是付守忆提来的那一包。 她想多拿几个送过来，结果被吃得正欢的后厨小哥阻止，最后只拿了三个。 “吃橘子。吃橘子。” 女方抬头看了一眼服务员，对方连忙摆手解释：“不收钱，不收钱。他买的，请你们吃。”说着，还指了指付守忆。 付守忆正在认认真真地给小小果剥橘子。 隔壁桌女方看了他一眼，不出意外地被皮相吸引，不禁又多看了几眼。 “长得好看吧？我也觉得，怎么看都看不腻。”服务员小妹妹花痴地念叨。 隔壁桌男的也跟着转头看了看，赞叹道：“确实好看。我一男的都觉得好看。” 谭霜果噗嗤笑出来，连忙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掩饰尴尬。 女的挑眉看向谭霜果。 谭霜果友好地冲她笑笑。 对方没理睬，移开了目光。 长得不好看就这待遇？没事儿，有自知之明，谭霜果并不生气。 谁知道那女的来了一句：“一张脸能当饭吃？真是什么人都有，看人家长得好，都不介意还带着一个孩子。” 这是在说我？谭霜果注意到对方斜着眼睛丢过来的不屑表情，有点哭笑不得。 “怎么不能当饭吃。你要是有那长相，别说带着一个孩子，带一群孩子都有人要娶，信不信。” “你是嫌我丑？” “不丑，你当然不丑，不过也不漂亮，一般吧。” 女方砰的一巴掌拍在桌上，哗啦踢开凳子站起来，掏出电话边打边哭：“妈，你给我介绍个什么人啊？他说我长得不漂亮。” “我是说你不丑，不丑，你不能断章取义。”男方也蹭的站起来，掏出电话：“妈，我跟你说，这女的太矫情。她嫌我约她在佩姨的店里见面。你说这怎么能行呢？我最喜欢在这儿吃早饭，她看不上，那今后怎么过日子？” 相亲啊，选这个地方相亲，其实也不能怪女方生气。 谭霜果还是很有同情心，虽然女方刚才对自己出言不逊，但……不过等等，她是不是误以为自己跟付守忆也是在相亲，而且小小果还是付守忆的孩子。 俩人打着电话，前后脚走出店里。临走前，男的在收银台拿了几个橘子揣兜里，还跟守在那儿的后厨小哥嬉笑着打闹一番，最后回头跟一众服务员摆摆手。 原来是认识的。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十章 帮助 付守忆拿着纸巾给小小果擦擦手，温和地说：“不能再吃咯，吃多了晚上睡不着。” 小小果乖乖地点点头，不哭不闹，完美得像别人家的孩子。 谭霜果却眼尖地注意到她偷偷咽了咽口水，明明还想吃，装乖巧！ “哎，估计又黄了。他不要每次都把相亲对象带到我们店好不好，搞得我们大家都没啥桃花运。”服务员小妹妹回到收银台，一边剥桔子一边抱怨。 现在店里，除了谭霜果和付守忆，已经没有其他客人。 很明显，也没人把他们当客人。 “你们都很熟？”谭霜果问道。 “都是住这附近的。不过我才搬过来，除了店里的人，不认识几个邻居。” 这话被服务员小妹妹听见，扯着嗓门回应：“你不认识别人，别人可认识你。那天从福利院回来，你的大名在咱们这片儿都传遍了。” “说他什么？”谭霜果很喜欢这个店温情、自在的气氛，不由自主地也没把自己当外人，好奇地问。 “长得好看啊。大妈们还有偷拍照片私下流传。” “就那几张照片，手抖得，根本看不清人。”后厨小哥嫌弃道。 “对对对。”小妹妹说着掏出手机，跑来小心翼翼地跟付守忆说，“咱俩自拍一张行吗？” 谭霜果是知道付守忆身份的，这些大集团的继承人，要么张扬得如花蝴蝶，比如金坊的那个少东家；要么低调得如隐形人，比如眼前这位付公子。她很好奇付守忆将怎么拒绝。 出乎意料的，付守忆一口应承下来：“好啊。” 小小果一看服务员小妹妹的动作，就知道是拍照，也吵着要自拍。 “可以吗？”付守忆抱起小小果，征求谭霜果的意见。 “可以。”当妈的还没说话，小小果自己慎重其事地代为回答。奶声奶气又严肃认真，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那就尊重女儿的选择吧，谭霜果心里安慰自己，等她大了，估计就没这勇气，如此大胆地向帅哥示好。 很快，这张三人照开始在店里的工作群传开，几分钟后又在爱心小分队的群里传开。 “哇，合照！你好幸福！！” “小女孩儿是谁？” “不会是他女儿吧？” “我问过，他没结婚。” “我可不可以把你p掉，只留帅哥一个人。” …… 服务员小妹妹乐滋滋地一边在群里回答提问，一边把照片设置成屏保，心里暗暗想着，自己今后有这么一个老公和孩子就好了。 不过今天这女人是谁？她也很好奇，又不好意思问。 听那天去福利院的同事说，这帅哥家里很有钱，下个月要开的新店就是跟他合作。 老板娘佩姨似乎也很信任他，还有之前偶尔来一次的那个大妈们口中的“南南”，也跟他认识。 长得帅的人都喜欢凑一起吗？ “喜欢就去追！”后厨小哥冷冷地说。 “我就是看看。我还喜欢朱一龙呢？也去追？” “明星能一样吗？这是搁眼前的，伸伸手也许就够得着。” “说得轻巧。他是美国留学回来的，家里条件还那么好。我们这种……” “我们这种人怎么啦？不就是孤儿吗？不丢人。” “浩浩说得没错，你们不比别人差。”杜容佩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店，对服务员小妹妹说，“你上次不是说想学餐饮管理吗？我找人帮你介绍了一个五星级酒店中餐厅的工作，想去试试吗？” 服务员小妹妹忙不迭点头：“想想想。” “这是负责人电话和名字，明天就去上班。”杜容佩递给她一张名片。 后厨小哥扫了一眼，皱皱眉：“这家酒店要求很高吧，不用面试？” “不用。”杜容佩偷偷指了指付守忆，悄悄说，“他们家有这家酒店的股份。他打了招呼，直接进。” 服务员小妹妹一听这话，激动地拿着名片飞跑过去，对着付守忆又是鞠躬又是感谢，都快流眼泪了。 “喜欢就去追。”杜容佩冷冷地对后厨小哥说，“没见过你这种，明明喜欢人家，还鼓励她去追别人。” 后厨小哥低着头，半天没说话。 “光知道劝别人，到了自己身上就当缩头乌龟。这个给你。”杜容佩丢下一个信封，也往付守忆那桌去了。 听到她走远的脚步声，小哥这才抬起头，看到信封愣了半天，直到看清上头的一个徽章，揉了揉眼睛，这才激动地拿起来，用抖动的双手颤悠悠地打开。 这是一封厨师学校的录取信，是国内着名的厨师学校，自己一直想去。 虽然从信上看，只是那种半年期的非正式学习，但自己已经很知足。 要知道，这所学校一般都只接收大餐厅大酒店的推荐学员。 以往，自己连报名的渠道都找不到。 小哥抬头望向杜容佩。 那桌人也正好看过来，杜容佩见他已经打开信封，冲他竖起大拇指，付守忆也笑着点点头。 服务员小妹妹又兴高采烈地跑回来：“听说你被录取了？！恭喜啊，” 小哥迟疑地问：“我这个，是不是也是付先生帮的忙？” “是啊。听佩姨说，最近付先生帮了好多福利院的孩子。还有猪猪他们几个的入学，你也知道，他们福利院边上没什么好中学。那几个孩子成绩那么好，不去好点的学校可惜了。” 当晚离开的时候，小小果已经睡着，而且是在付守忆怀里。 怕换人的时候把她弄醒，付守忆只得送谭霜果母女俩到车上。 “你为什么帮他们？也不像企业家做慈善。你好像并不需要我宣传。”谭霜果实在是忍不住，好奇地问。 她能看出来，今晚这些不是演给自己看的，她的公众号没有重要到这种地步，需要TP集团的太子爷如此慎重对待。 “千万别。”付守忆抱着小小果，腾不出手，只能摇摇头，“我没料到今晚有这些事儿。原本就是想着这儿清静。” “为什么不能报道，也许能帮帮他们？” ”这个社会对他们并不友好，严格说来还有点歧视。就让他们跟一般人一样求学、工作、生活，身上的标签太多，并不好。” 谭霜果她以前是记者，知道很多在媒体密集报道期间备受关注，热度过后又无所适从的弱势群体。 她知道付守忆说的是对的。 她不知道的是，这天晚上的见面，给自己惹了不小的麻烦。 此刻马路对面的大树下，站着一个举着手机的小姑娘，正在调试镜头，对准她和付守忆，不仅拍下了付守忆抱着小小果的照片，还拍下俩人在车旁告别，付守忆目送她开车离开的全过程。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十一章 派对（一） “假日综合征”也叫“节后综合征”，简单来说就是玩儿的时间长了，不适应上班上学。 什么打瞌睡啊，厌食啊，效率低啊，狂躁啊，其实就是脑子说“该上班了”，身体继续负隅顽抗“不，我还要玩儿”！ TP今年不存在这种问题。上班第一天，全公司女同胞的激情都被一封邮件调动起来。 只要女人不颓废，整体气氛就不可能低迷。 早上一来，孟灵歌的电话都快被打爆，聊天软件被塞满了各种信息。 不管是上厕所还是坐电梯，都会被偶然碰上的女同事抓住提建议。 “请脱衣舞男了吗？” “多准备点酒，货真价实的酒，不要拿甜甜饮料糊弄我们！” “Victoria'sSecret，一定要买这个！” “我们需不需要走秀？” …… 孟灵歌开始领悟到上头搞这个活动的初衷。由于仅女人参加，大家似乎，似乎瞬间就放开了，释放真性情。 而且抱着要一起参与某个秘密活动的想法，女员工之间关系异常和谐。 想起年前某天，活动组的人一起在靳瑞莎的办公室开年会总结。 拜付守忆所赐，此次年会空前成功。 靳瑞莎不喜欢表扬人，但最后还是给了个笑脸，让一群人分外受鼓舞。 并且，她还提到，虽然年终奖的金额早就定下来，但付继仁发话了，会给活动组另外单独发奖金。 大家虽然没敢在靳瑞莎面前跳起来，但也是激动得眉飞色舞。 “再接再厉！你们现在就要开始筹备下一个大型活动——三八妇女节。” 情绪还没稳定下来的众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三八妇女节？ 这种非全员参加的活动，一向不受重视。 最多给女员工半天假，准备点玫瑰花之类的小礼物。在活动组，以往都是一个人就能搞定所有策划和执行工作。 “付守忆付总给了一个建议，具体实施方案，明天之内拿出来。” 大家听到付守忆的名字，都好奇地看着靳瑞莎。不过，她们没看错？怎么觉得靳瑞莎有点想笑呢？ 靳瑞莎抬头扫了一眼所有的人，最后把目光停在几个男员工身上。 “睡衣派对，仅女员工参加。” “什么？”一个小男生脸瞬间红了，眼睛不好意思地东转西转，不知道该停在哪儿。 孟灵歌拿着笔记本哐地给他拍过去：“是睡衣派对，睡衣！不是内衣。你想什么呢？” 大家哄然大笑。 靳瑞莎想起付守忆提出这个意见时，苏南的表情，嗯，都差不多，男人啊…… 最终，活动方案定下来：3月7日那天晚上，在酒店订了房间，大家先玩儿，然后住一晚，第二天上午，也就是三八妇女节当天休假半天。 这样在时间上跟以往的安排差不多，并不会耽误日常工作。不外乎是公司多出一点钱。 从上头拨下来的预算看，孟灵歌意识到，今年活动组一定会忙死。 她在猜想，是初来乍到的付守忆为拉拢人心？就目前来看，挺成功。 根据国人的接受程度，派对当然不会搞得太狂野，主要还是走温情路线。 当晚，TP特意选了一家装修有点像土耳其皇宫，或者说中东风格的酒店，包下一层楼，禁止其他人进入，服务人员也要求全部是女性。 吃过晚饭，参加活动的女员工陆陆续续办理入住，等电梯在这层楼打开，迎接大家的是铺天盖地的粉白色气球和鲜花，非常满足女性的公主心。 俩人一个房间，床上摆着一枝白色玫瑰，压着一个粉色盒子。 打开一看，全套丝绸睡衣，甚至还有拖鞋和眼罩。 换好衣服就可以到走廊尽头的大厅参加party啦。 虽然已经进去了很多人，但大门一直是关着的。 等施小爱和兜兜在笑得神秘兮兮的服务员的注视下推开大门。 “哇……” “付守忆这是把所有人都当女朋友来宠啊。”兜兜感慨道。 整个房间被布置成粉色的海洋：粉色的沙曼，粉色的绸缎，粉色的鲜花……桌子上摆满了造型可爱的甜品和五颜六色的饮料，凳子是没有的，只留下沙发和躺椅。灯光也用得很少，点起了香氛蜡烛。 “我们也觉得，你们领导简直太贴心了。”两侧服务员拼命点着头，她们也换上了粉红色女仆裙，头上还带着玩偶耳朵，甚是可爱。 伴随着似有似无的音乐，施小爱在房间转悠了一圈，找到庄菲和楚栗心所在的角落，拉着兜兜挤过去。 楚栗心盘腿坐在地上，摇着手里的羽毛扇，身体随着音乐缓缓摆动。 “这种布置，很容易让人睡着。”施小爱打了一个呵欠。 “想睡就睡。”庄菲指了指隔壁的躺椅，朱莉正躺在上面，盖着一张白色的毛毯，眼罩也用上了，好像…… “她在打呼噜？” 庄菲笑着点点头，示意低调。 兜兜推过来一张小几，周彤跟在后面，用一个大托盘端了好多吃的喝的。 “你们魏大姐呢？”庄菲问道。 “嘘！”周彤左右看了看，低声说，“她办了入住就回家去了。” 楚栗心睁开眼问了一句：“睡衣呢？” “提回去啦。” 大家都偷偷笑起来。魏大姐为人耿直，典型的技术流人才，平日从不惹人嫌，孟灵歌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集体活动，本就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参加。再说成年人都有自己的无可奈何，除了工作，背后还有一个家等你料理。 “魏大姐老公现在在哪儿？”庄菲问道。 “西藏。”周彤回答。 “去年夏天，她带孩子去玩儿，就是去探亲。”财务孔雅晨也端着饮料走了过来。 孔雅晨选的是短袖短裤+睡袍款，身高摆在那儿，大长腿在走动中从睡袍中露出来，妥妥的T台范儿。 “我见过他老公照片。兵哥哥好帅啊。”兜兜赞叹道。 “你知道什么，军婚很不容易。”楚栗心拿着羽毛扇敲在兜兜头上。 “她们这些未婚少女当然不懂啦。现在正是她们享受甜蜜爱情的时候，婚后的柴米油盐有多让人崩溃，她们是想象不到的。”孔雅晨嗤笑道。 楚栗心深以为然，转身跟她碰了碰杯。 “别吓唬她们，也有过得轻松的，是我们自己为难自己。”庄菲指了指前方。 众人抬头，见大肚子毛思云正端坐在一张沙发上，给周围一圈人欣赏她的大钻戒。 “快生了？”施小爱没经验，只觉得肚子好大。 兜兜看了看穿着蕾丝吊带睡裙的毛思云，又转头看了看长袖长裤，缩在角落里的施小爱，鄙视地说：“看看人家，你哪儿有一点老板娘的样子。”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十二章 派对（二） “毛思云活得通透。想要什么生活，就去争取，不怕别人非议，什么手段都敢用。”楚栗心点评道。 “诶诶诶，咱们三观还是得正啊。她毕竟是第三者插足，伤害了原配。”孔雅晨抗议。 “伤害？！这种事情得把眼光放长远点，你知道A先生前妻现在在干嘛？” “哇，心姐，这种事情你都知道，求分享。”兜兜好久没这么激动，屁颠儿屁颠儿地贴到楚栗心身边，谄媚地讨好。 大家都很好奇，期待地望着楚栗心。庄菲更是诧异，楚栗心并不八卦，而且之前也没听她提起过。 “此时此刻，那位女士也在这家酒店，我想想啊，应该是二楼。” “二楼？不是一个画展吗？”周彤来得早，把酒店逛了一圈，恰好去过二楼。 “对啊。那女的以前就是画画的，才从美院毕业就嫁给A先生。离婚后，娘家出钱留学，现在也算梦想成真吧。” “A先生前妻挺有才华哦，这也没几年，就能开画展了。”施小爱没啥艺术细胞，一直很佩服这种能画能写或者能唱能跳的。 “我不懂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好。不过据我所知，画展的赞助商是一个有钱的老外，就是前妻女士的现任男朋友。” 众人哗然，原来重点在这儿。 楚栗心越说越起劲，又示意周彤递给她一个酒杯，喝了一口接着说：“而且，那老外比女方岁数还小，据说还是哪国的贵族，家里有城堡那种。你们也知道，一般这种大家族世世代代收藏名画，懂艺术，俩人也是志趣相投。” “哇……” “这个翻身仗太经典了。” “离婚妇女的榜样！！” 施小爱的瞌睡彻底没有了，兜兜激动得立马站起来：“在二楼？那咱们也去看看？” 周彤看了看手表：“我记得是十一点关门，来得及。不过我们都穿成这样，不太合适吧。” 还是庄菲最冷静，她问楚栗心：“你怎么知道的？” “那个画展是跟‘与行’一起办的。上楼前，我碰到一个朋友，她所在的公关公司跟‘与行’有合作，也参与了此次画展。”楚栗心又喝了一口，这杯估计含酒精，微醺微醺地靠着兜兜说，“你们也知道，大家最喜欢这种平日看似八竿子打不着，却因为某些渊源有了交集的八卦。尤其是今天TP的party虽然私密，阵仗也很大。” “前妻在楼下开画展，现任在楼上参加睡衣派对。A先生如果能到场，那就完美了。”兜兜唯恐天下不乱地奸笑着说。 “呸呸呸。”施小爱赶紧阻止。 “说说而已，毛思云离得那么远，听不到。”孔雅晨觉得施小爱太谨慎，就算听见了，毛思云能把这群人怎么样。 成年人的社交乐趣，不就是你背后说说我，我背后说说你。 “你不知道，兜兜特别乌鸦嘴。说什么不好，什么就灵。”施小爱解释道。 “谁是乌鸦嘴啊？帮我个忙，诅咒诅咒某个人。” 同样长衣长裤的冯竹恩端着一个托盘走过来，盘子上全是甜品。 她挨个儿派发：“心姐，这是你爱吃的奶冻。菲菲姐，酒心巧克力。” 兜兜自觉地把芒果布丁拿过来：“这是我的。” “怎么有芝麻糊，还是热的？”孔雅晨问道。 “给小爱姐的，她大姨妈造访。” “这你都知道？” 施小爱捧着温热的碗，一勺下肚，好舒服，她替冯竹恩解释：“今天早上在公司厕所碰见了。 “但你肯定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孔雅晨笑着说。 “我确实不知道，所以拿了一块刚端上来的榴莲披萨。据我所知，财务部很多人喜欢吃榴莲。”冯竹恩递上来一个盘子。 孔雅晨毫不客气一把抢走。 “在这里吃榴莲！浪费这么好的香氛。”楚栗心鄙视完之后，抓着冯竹恩问，“怎么就一块？” “太抢手，一端上来就没了。我还是用付总的照片去跟人换的这块。” “付守忆？”施小爱舔了舔嘴角粘上的芝麻糊，不确定地问。 “难不成有人要那位的？”兜兜手指朝天指了指。 大家哈哈大笑。 “对了，你刚才想说什么，要诅咒谁？”兜兜没忘记这茬。 冯竹恩左右看了看，把脑袋凑过来悄悄说：“Lyle.” “他最近那么惨，你一个高级总裁助理，就不能大气点，放过前同事？”兜兜知道那次培训的“房间门”事件，还以为冯竹恩要报仇。 “他才不惨，他要回来了。” 这次，连一旁正在对饮的楚栗心和庄菲也被吸引过来。 冯竹恩现在的职位，能提前知道很多消息，而且不会有假。 “为什么？哪个部门？什么职务？”庄菲言简意赅地问道。 “Lyle未来岳父，三院周副院长出面求来的。到销售部，暂定拿走晶姐手里除高校试点以外的所有项目。” “为……为什么？”施小爱没明白。 “因为周局长？”兜兜回忆起葬礼上面见过的卫生界大佬，揣测到。 “你连这个都知道？果然找了个医生男朋友，是不一样啊。”楚栗心调侃道，“难怪听Harmony说，要招人，还要侧重高校和卫生系统的。我还在想，上头怎么那么有信心拿下这个项目，原来是有秘密武器啊。” “赵晶很伤心吧。”施小爱这才注意到，赵晶没有出现在party上。 “嗯，闷在房间里呢。” “上面很重视这个项目，关系着TP未来几年的转型发展。苏南这样安排，对她来说，不一定是坏事。毕竟赵晶以前没处理过这种大项目，能力……其实不太够。”庄菲有多年的团队管理经验，从领导角度出发客观分析。 “我也是这么劝她的。不过，落在自己身上，心里终归不好受。” 大厅里突然闹腾起来，大门也被嘭地推开，紧跟着，孟灵歌几个活动组队的人飞奔而出。 今晚能出什么事？ “有男人闯进来了？长得帅吗？拉进来啊，还不知道谁占谁的便宜。”睡醒的朱莉满血复活，发表霸气宣言。 客服部小姑娘多，消息灵通，立马有人跑来汇报。 “莉莉姐，毛思云要生了！” “哦，送医院啊，孟灵歌他们有什么好慌的。” “还没到预产期呢。她撞见她老公在楼下跟前妻私会，受了刺激，好像早产了。” 一群人全都回头望向兜兜。 冯竹恩握着她的手，陈恳地说：“兜兜姐，你一定要帮忙。”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十三章 派对（三） 施小爱没有跟着兜兜到楼下看热闹，她考虑到自己既是毛思云的同事，又是林立的女朋友，该帮谁呢？ 万一毛思云拉着她抨击A先生，也挺麻烦。不要怪她胡乱揣测人心，毕竟都不是什么单纯的小朋友，还是不要给自己和林立惹麻烦比较好。 除了施小爱，庄菲也没动。 “别担心，今天TP的人那么多，毛思云不会吃亏。再说，她肚子里可是A先生亲骨肉。男人可以不在乎女人，但一定重视自己血脉。”庄菲见施小爱表情很纠结，宽慰道。 “种马思维。” “差不多吧。不过这也是人类繁衍至今的重要保证。遗传学可不浪漫。不管怎么说，希望母子平安。” “会有危险吗？”施小爱很意外，她原以为毛思云已经是第二次生产，大晚上的也不堵车，及时送到医院应该问题不大。 庄菲无奈地说：“怀孕生子对女人来说是生死局，就算科技发展到今天也一样。” “我以为……” “是啊，大家都认为生孩子就跟上厕所一样简单。其实不是的。先不说十月怀胎就有风险，生产的时候也有可能出现意外。就算毛思云今天是在医院贵宾室躺着待产，周围一圈儿专业医生护士，也没人能保证百分之百不出问题。” 施小爱有点理解了：“最近好像很流行一句话，每一对母子都是生死之交。所以离婚的时候，女人都是要孩子，男人都是要房子。” “行啦。别说得那么悲观，等会儿林立要怪我吓唬你了。万一林公子生气，让人封杀我，我找工作都找不到。” “你要换工作？” 庄菲半天没回答，低着头摇晃着手里的杯子。 施小爱一惊，她原本就是顺着话头随口一说，难不成？ 庄菲在TP已经呆了小十年了吧。反正施小爱进公司的时候，她就在，比楚栗心还早。 其实这么一想，施小爱也理解庄菲为什么想离开。她入职的时候就是经理级，中途虽然换过部门，但职务一直没变，虽说经历了结婚生子——职场女性在这个阶段前后，一般晋升都会受到影响——那之后，又兼任过总监助理。 庄菲的工作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人情世故处理得也很好，跟很多中高层领导关系都不错。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能更进一步。 直到这次熊拜伦瞎搞，把大家都提了一级，庄菲才成了高级经理。 可惜，随着这么一调整，以前的部门跟市场部合并，总监的位置只剩一个。 “原本想晚点儿再告诉你，既然都说到这儿了。”庄菲抬头笑了笑，“我要辞职了，就这几天的事儿。” 猜到跟真正听到这个消息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尤其是对于施小爱。 她跟了庄菲好几年，亦师亦友。这突然到来的分别，让她有种丢了主心骨的失落感。 庄菲摸了摸施小爱的头，安慰道：“难不成还怕我走了，有人欺负你？” 施小爱摇摇头，有点哽咽地说：“就是，有点突然。” “这种事儿，也不能提前敲锣打鼓广而告之。” “是因为……豆总吗？” “也不能说因为他。毕竟，当初大家都是默认范豆豆就是市场部总监的。不过我总得为自己考虑。继续留在TP，我的发展空间很有限。如果不趁现在走，再拖几年，职务跟年龄不匹配，更难跳槽。” 想起冯竹恩被调去当付守忆助理的事儿，施小爱有所悟。真要说工作能力和对TP的熟悉程度，庄菲这种无疑才是最适合的。 但偏偏受职务限制，付守忆也不可能要一个高级经理给自己打杂。 而且那个位置，确实不适合庄菲这种有家有室的人。老板喊你就要到，随时随地。加班那是常事，出差更是家常便饭。 “找到合适的工作了吗？要不要……我找林立……”施小爱又忙打住话头，甩甩头说道，“不对，你肯定能找到更好的。那个……加油！” “谢谢。” 庄菲很少见如此语无伦次的施小爱，即便是在她才进TP跟着自己学东西的小白时期。 告别一个工作单位，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跟自己的一段人生说再见。 最终留给你的，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施小爱觉得，是人。 那些陪伴自己成长的、欢笑的，甚至是自己讨厌过的每一个鲜活的生命，才是最值得铭记的。 是他们，让那些回忆中的日子变得不那么枯燥，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大机器上的小螺丝钉，每天枯燥地在固定的角落，重复着流水线似的工作。 端起酒杯，施小爱跟庄菲轻轻碰杯。俩人没再说什么，各自靠着软垫发呆。 楼下，因为毛思云的事儿，原本要打烊的二楼展厅热闹非凡。 还好已经很晚，如果突然有人来参观，估计会被一群穿着同系列睡袍逛画展的女人惊吓到。 “亲爱的，她们激发了我的灵感。”A先生前妻的现任男友，就是那个所谓的贵族老外拉着自己女朋友，指了指散落于展厅各处的睡衣女孩儿，兴奋地说，“我们可以根据绘画作品主题，对参观者的服装提出要求。” “你看，这是多美的搭配。”他指了指一副抽象派的火烈鸟旁边，一个摇着羽毛扇穿着粉红色睡袍的小姑娘，“谁说你们中国人没有艺术细胞，你们的生活简直就是艺术。” 前妻女士一边应付着男友，一边瞄着远处的前夫。 老外对这种前任现任的碰面完全不介意，还分外喜欢毛思云肚子里的孩子，建议等孩子出生，送一幅画。 前妻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如果真送一幅画，毛思云估计会觉得是一种挑衅吧。 虽说当年，自己才是被挑衅的那一方。但时过境迁，自己现在很幸福，对当年的人和事也就无感了。 不至于夸张如里写的那样，感谢小三儿的出现，将自己从平庸的婚姻生活中拯救出来。但她再次拿起画笔的那一刻，确实宛若新生。 毛思云正躺在地上，窝在老公怀里。她不是装的，虽说没流血、羊水没破，但肚子一阵比一阵紧，已经让她满头大汗。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十四章 派对（四） 楚栗心跟着兜兜来到现场时，见毛思云还穿着那条短裙，侧躺在地上实在有点狼狈。 虽说孕妇情况特殊，大家的关注点也不在这上面，但她还是立马让酒店抱来一床被子，给毛思云盖上。 “谢谢心姐。”毛思云忍着痛，还不忘露出一个疲惫不堪的微笑。 楚栗心摆摆手，示意她别说话，留着体力等医生来。她一会儿如果是顺产，那可得耗费不少力气。 “救护车还没到？”楚栗心生过孩子，估摸着毛思云的状况可等不了多久，偷偷拉着孟灵歌问。 “应该快了。”同样满头大汗的孟灵歌，不停看手机，她已经安排人守在酒店大门口，一旦救护车到，立马就领人上来。 “就不能开车送过去？” “不敢动。”孟灵歌摆摆手说，“试过抱她，还是两个男人抬，刚一挪动就疼得不得了。打120咨询过，让最好别动，等医生护士来。” 楚栗心没料到问题这么严重，惊讶得张开嘴说不出话来，第一次碰上这种紧急情况，只能祈祷老天爷保佑了。 “你说A先生也真是，毛思云都要生二胎了，他竟然跑来见前妻，还明知道毛思云也在这家酒店。” “不都说男人对前妻前女友有一种莫名的执着，觉得都是自己的。” “什么？太自恋了吧。” “你不觉得在感情问题上，男人一向比女人自信吗？” “这倒是。我这次回去，遇上一个相亲对象，没钱没房没车，工作也不好，还嫌我岁数大。笑话，老娘单身一辈子也看不上他那样的。” “毛思云也真是，这些事儿眼不见心不烦，巴巴地跑来闹一场，结果把自己和孩子搭进去了。” 周围人多嘴杂，说什么的都有。 孟灵歌怕影响毛思云情绪，急着把TP的人都赶回楼上。酒店也开始清场，正在挨个儿劝走展厅里的人。 小姑娘们的闲言碎语提醒了楚栗心，谁给毛思云通风报信，告诉她A先生来了酒店？ 从之前楼上的情形看，毛思云根本就不知道A先生前妻就在楼下。 楚栗心自己虽然知道画展的事儿，但也不知道A先生到了。 一路思前想后，楚栗心随着人流走向电梯口，走廊转角处，恍惚看见一个熟人迅速略过的背影。她一愣，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那是谁。 “哎，毛思云又成舆论焦点了。虽说以前她最喜欢这种高光时刻，可这次……”兜兜和冯竹恩走在一起，还在议论着这事儿。 “她的事儿，我听晶姐说过，也算TP的传奇人物。”接着，冯竹恩用手捂住嘴，后面一句只说给了兜兜听，“刚才我仔细看了看A先生，长得还行，应该也是经常健身的，没有中年发福。” 对了，赵晶！ 跟在她俩身后的楚栗心终于想起来，刚才过去的那人是赵晶。 没换统一的睡袍，她还是穿的平日最爱的职业套装，很修身，尤其是腰线那儿，很能凸显小蛮腰，所以楚栗心一眼就觉得熟悉。 拍了拍冯竹恩的肩膀，楚栗心问：“赵晶也下来了？” “不知道。你看见了？”冯竹恩四处打量。 “刚才好像看见她过去了，就一个背影，也不知道是不是她。” “电梯来了，赶紧走。”兜兜拉了一把冯竹恩，对楚栗心喊道。 两人没再迟疑，赶紧跟上，瞬间电梯里挤满了睡衣姑娘，电梯外也是粉嘟嘟的一群。 酒店一个男服务生领着一位西装革履的商务人士挤在电梯最里面。 俩人紧贴电梯壁站好，收腹挺胸，双手搁在行李上一动不动，眼睛也不敢四处瞄。 等姑娘们离开电梯后，他俩长出一口气。 “你们酒店……这是……” “有一家公司在搞三八妇女节活动。”闻着空气中遗留的芳香，服务生一边回答客人一边想，难怪不让男的上那层楼，这谁受得了啊。 当晚，回到房间的冯竹恩见赵晶窝在床上追剧，一边洗漱，一边跟她分享派对上的趣事，自然提到了毛思云的早产。 “对了，晶姐，你下去了吗？” “没去。” “哦。我以为闹得那么厉害，你会出去看看呢。” “难得清闲一晚，不想动。明天起，我要出差去几个地级市的医学院拜访。” “对了。今天菲菲姐她们说起这事儿，都说Lyle那绣花枕头，要想维系客户，肯定会经常来求你。” “要我出手也行，那他得让他女朋友家里，在试点项目上多多帮忙。” “那是当然，谁会做亏本买卖。南总应该也是提前想到这一点，才会这么安排的吧。” “啊……”赵晶打了个呵欠，关掉手机，缩进被窝里，“睡咯，晚安。” 冯竹恩知道她不想听到苏南的名字，也不好再开口，她能劝的都劝了，再多说也无益。 喧闹了整晚的一层楼，好不容易安静下来。 各个房间的灯光逐渐熄灭，睡意来袭，再加上酒精的作用，姑娘们都睡得很好，也很沉。 一直悄声无息，姿势都没变换一下的冯竹恩突然翻身面向赵晶。她睁开眼观察了好一阵，确信赵晶已经睡着，这才慢慢起身。 偷偷摸摸地拿上手机，很小心地关上门，冯竹恩做贼似地溜出房间。 这么晚了，她去哪儿？ 门被关上的那一瞬间，赵晶也睁开了眼。 楼梯口就在房间对面，冯竹恩迅速钻进楼道，一蹦一跳地往楼下走去。 仅仅往下走了一层，她看都没看墙上的房间号码指示牌，熟门熟路地往右拐。 如果这个时候她回头，应该能看到站在楼梯转角处，正冷冷看着她的赵晶。 虽然是在跟踪，但赵晶也不急，一只手搁在楼梯扶手上，手指轻轻地敲打，大概敲了一二十下，她才慢悠悠地跟上去。 走廊上，冯竹恩早就没影了，但赵晶似乎并不需要认领路，笃定得往一个方向走去。 前方，顺着走廊左拐右拐，冯竹恩停在一间角落里的房间门口。她确认了一眼门牌号，却没有直接敲门，而是掏出手机打电话。 对方很快接起来。 “开门。”冯竹恩低声说道。 房间门瞬间打开，里面的人似乎就等在门后。 冯竹恩得意洋洋地笑道：“等不及了？” 一只男人的手伸出来，一把将她拉进房间。门，嘭地一声关上。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十五章 派对（五） 听见关门声，赵晶这才缓缓走过来。 她也确认了一下房间号，然后直愣愣地盯着房门看了许久。 现在已经是凌晨，走廊上寂静无声，如果里面的人突然推开门，应该会被门外披散着长发、穿着酒店长长的白色浴袍的女人吓到吧。 当然，里面的人现在怎么可能出来。 赵晶突然往前走了几步，趴在门上仔细听了听，什么也没有听到，又似乎能听到一切。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房间的，也不知道怎么睡着的，刻意没去看旁边那张空荡荡的床，没有去想，他们现在在干什么呢？ “晶姐情绪不太对，我挺担心的。”冯竹恩趴在床上，懒洋洋地说。 对方没有回答，一只手在她背上轻轻地抚摸。 “你把Lyle要到销售部，到底想干嘛？”冯竹恩猛地翻身，撩开对方的手，趴在他身上撒娇，“告诉我嘛，南总，告诉我嘛。” “你不是说，不喜欢这时候叫我南总吗？”苏南捏了捏她秀气的鼻子，笑道。 “我这不是有求于你吗？” “那得拿出点诚意。” 冯竹恩嘟嘟嘴，立马推开他，裹紧被单缩到床的另一边，打了个呵欠说道：“不行，我五点还得回去呢。明天还要上班。” “先把今晚的加班干完。”苏南扑过去，扯开被子钻进去，上下其手挠痒痒，惹得冯竹恩娇笑连连。 第二天一早，她确实没来得及五点赶回去，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糟了，我怎么没听见闹铃响呢。”冯竹恩慌慌忙忙拿起手机查看，“我明明设置了闹铃。” “很吵，我关了。”一旁的罪魁祸首一把将她拉到怀里：“你上午又不上班。” “我得赶紧回去，免得一会儿被发现了。” 一直迷迷糊糊的苏南这才睁开眼，皱着眉问道：“我们男未婚女未嫁，正常谈恋爱，有什么好怕的。” “虽然TP没有明文禁止办公室恋情，但这种事情在哪儿都一样，必须走一个。你是苏南，你当然不怕。我就是一个小助理。万一真被发现了，我肯定会被赶走。” “大不了换个工作，我帮你介绍。或者，我养你啊。”苏南轻轻吻在她额头上。 如此温柔又温情的表白，却没有出现苏南预想的情况，对方既没感激涕零，也没送上热情拥抱。 冯竹恩一把推开他，飞速穿衣服：“我在TP干得正起劲，暂时不想走。等哪天呆腻了，你再帮我介绍。” “你想找什么样的工作？” “能学到东西的，能赚钱的，能教会我怎么管理一家企业的。” “你家有皇位要继承吗？”苏南没料到随口一问，冯竹恩回答得如此干脆，就像思考了很久，目标非常明确。 冯竹恩冲进卫生间稍微打理了一下头发，前前后后查看了自己的仪容仪表，又从茶几上挑了两个苹果拿在手上。 “你不会是想告诉别人你买水果去了？” “预防万一。”冯竹恩走到床边，送上一个吻，“拜拜，继续睡吧。” “哐当”，等房门关上，苏南手上力道一松，又把自己埋进枕头里，叹了口气：“哎，第一次跟别人说要养她，结果被无视。苏南，要加油啊。” 原路返回的冯竹恩，一路小心翼翼。还好昨晚大家都很high，这层楼依旧悄声无息。 掏出房卡，她小心翼翼地扶着门把手，正准备刷卡，门却从里面被猛地拉开。 赵晶穿戴整齐，妆容得体，拉着一个小型行李箱正准备出门。 “晶姐，你起来这么早。” “八点的高铁。”赵晶指着她手里的苹果，“你去拿水果了？” “对对，”冯竹恩这才想起自己手上的东西，连忙递到赵晶面前，“吃苹果。” 赵晶笑着挑了一个：“再去睡会儿。先走咯，拜拜。” “拜拜。” 冯竹恩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心里非常忐忑。 “晶姐发现了？不过还好，不是其他人。” 冯竹恩如此谨慎，不是没有原因的。 当然，也是有人提醒她。 在她成为高级副总裁助理的第一天，付守忆就很直白地告诉她，不是为了苏南，而是为了她自己，尽量不要让TP其他人知道她跟苏南的关系。 她很感谢付守忆对待此事的态度：男女平等。 在很多人眼中，自己工作的重要性和赚的钱跟苏南没得比，所以如果因为这段关系影响了事业，自己理所应当就要退让。 凭什么？ 她比苏南年轻，没有那么多年积累的工作经验，但并不意味着等她到了苏南这个年龄，就一定比不上他。 莫欺少年穷！ 虽然跟苏南是男女朋友，但骨子里，冯竹恩是很不服气的。 在这一点上，她对自己的新领导非常有好感。 她以为这是因为付守忆在美国留学多年的原因，欧美的女权运动这几年确实风风火火。但其实，这只是付守忆性格使然。 这不，庄菲提交辞职申请，在讨论谁来接替她的位置的时候，付守忆又展现了跟一般管理层不一样的态度。 这事儿，本来不需要他参与，但鉴于付守忆还在密集熟悉TP各块儿工作开展，靳瑞莎也就邀请他列席讨论会。 人事主管Harmony的提议，是把施小爱提上来，接替庄菲的位置。 “小爱进入TP以来，就一直跟着庄菲，业务能力和工作态度都是没有问题的。这是她的考绩表，从第一年开始的都在这儿，很不错。而且她的管理风格跟庄菲也比较类似，就平稳过度而言，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这次讨论会，不仅仅是针对这一个职务空缺，还涉及好几项人事变动问题。 相比之下，这个非核心部门的岗位，虽然是高级经理职务，但Harmony凭经验判断，不是什么大问题，自己准备的资料很全，理由也很充分，所以放到了最后。她认为可以分分钟搞定。 “豆总怎么看？”靳瑞莎没表态，先征求范豆豆的意见，毕竟他是新上任的市场营销部总监，这事儿归他管。 范豆豆有点迟疑，这让Harmony很意外，立马开始在心里梳理哪儿有遗漏。 “小爱的能力，我是肯定的。不过……由于她跟东林的关系，我认为维持她现有的职务，比较合适。” Harmony不是没有提前想到这一点，但她没料到，这一项反而成了施小爱的减分项。 范豆豆没有直说，但大家都能理解他的意思。 现在东林是TP的大客户，但保不齐今后也是竞争对手。 林立是东林继承人，施小爱自然也就是半个东林人。在TP，她不适合有太高的职务，知道太多企业内幕。 不过，庄菲那个职位，其实也不会参与什么重要决策。Harmony觉得范豆豆有点夸大问题的严重性。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十六章 人事任命 靳瑞莎没说话，付守忆也在沉默，Harmony更是懒得开口，既然提到林立的问题，那就不是她一个人事主管能决定的，看老大们怎么说吧。 范豆豆见有点冷场，继续笑着说：“其实小爱应该也无所谓吧，能者多劳，职务越高，责任越大。她现在只需安安心心等着当东林少奶奶，结婚后，她自己也不会再留在TP。” 这话，也不知道是在宽慰大家呢，还是让自己安心。 “那，谁来接替庄菲，豆总有合适的人选推荐吗？”靳瑞莎问道。 “暂时没有。我的建议是直接空着。本来我就觉得现在市场营销部架构臃肿，一直想调整。” “当初是市场部和企划创意部直接合并，有些部门职能的确有重叠。”Harmony补充道。她的潜台词就是，那是前总监的杰作，跟人事没关系。 “Harmony记一下，下来跟豆总多沟通，尽快拿出一个方案来。”靳瑞莎吩咐。 “市场营销部手里还有刚刚启动的城中村项目，没必要让这些小事来占用你时间和精力。”一直尽职尽责充当列席人员的付守忆发话了，而且一口气把自己要说的都说了出来，“既然大家这么重视施小爱跟东林的关系，我认为，还是谨慎一点好。我们没有问过她，光靠猜，可能并不靠谱。我建议，干脆让楚栗心兼任吧。” Harmony飞快扫了一眼付守忆，见他表情很淡定，语气也很温和，一副有商有量好办事的节奏。 “豆总觉得呢？”靳瑞莎依旧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 “我同意。”范豆豆从善如流，丝毫看不出自己意见被驳的不高兴。 “那行，Harmony这边赶紧准备相关手续；楚栗心那边，就麻烦豆总跟她说一声。她和庄菲也可以开始交接工作了。” 送走付守忆和范豆豆，Harmony暂时没有离开靳瑞莎办公室。 以她对领导的了解，应该会有额外吩咐。 不过靳瑞莎依旧老半天没说话，也没开口让她离开。 Harmony想了想，自己先说道：“付总竟然知道楚栗心和庄菲关系好。” “还知道以楚栗心的性格，肯定会放权让施小爱实际管理。”靳瑞莎微微一笑，“咱们这位未来老板，不好伺候啊。” “市场营销部的改组，以范豆豆意见为主，我们仅配合，不管什么讨论结果都以邮件形式输出，抄送给我。”靳瑞莎收回笑容，果断安排道。 “好的。” “从现在起，人事这块儿有重要工作项的时候，都抄送给付总。” “好。” “施小爱职务没有变化，不能涨工资。下个月起，关注一下她的考绩，只要问题不大，就尽量往上拔，能有奖金最好。” “但考绩，还是要部门先推荐才行。”Harmony没说出来的是，范豆豆可不一定会给施小爱太好的评价。 “楚栗心肯定会给施小爱评高分。剩下的，你看着办。” Harmony实在是忍不住，问道：“付总这是不太信任豆总？” “范豆豆想把以前企划创意部的人员打乱，情有可原。不过太急了。他应该把全副精力都放到城中村项目里面去，先出成绩，上面才会真正放心。” 当天中午，范豆豆请楚栗心和庄菲吃饭，一是为庄菲践行，二也是告知她们，楚栗心将接任庄菲职务的决定。 不过在范豆豆的口中，这一任命，变成了是他为楚栗心争取来的。 “谢谢豆总的信任，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做好。”楚栗心很客套，但态度很平淡，丝毫没有她嘴里说的那样情真意切。 庄菲则是满怀同情地看着她，老同事老朋友，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楚栗心。这种鸡肋的兼任，半毛钱好处都没有，很容易吃力不讨好。楚栗心又没有当官的瘾，不在乎手底下有多少人。 两人借口消食，吃完饭先把范豆豆送回TP大楼，边走边说悄悄话。 “我靠，什么意思？让我兼任。你手底下好几个经理，尤其是小爱。就算看在东林面子上，也该给她这个职务。” 庄菲很沉默。 “诶，你反正都要走了，有什么不好说的。” “正因为我要走了，对于大家来说，我已经没有价值。所以，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传到我耳朵里。既然你备受领导信任，相信很快就会听到点什么。”庄菲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还不忘嘱咐一句，“如果有什么惊天八卦，记得分享。” 庄菲的神预言很快实现。 一方面，Harmony找到楚栗心，沟通之后，后者愉快地答应了暂替施小爱背名。 她其实不关心上头有何种“深谋远虑”，只知道自己可以不做事儿，就很愉快。 其次，客户服务部朱莉竟然“偶遇”兜兜下面的丁美馨，向她表达了对施小爱没能升职的不解，还暗示范豆豆在这件事上可能有所“阻挠”。 于是乎，Harmony的正式邮件还没发出来，此事已经在TP内部传开。 有人说范豆豆刚正不阿，没有因为东林的关系就照顾施小爱。 有人说这是市场营销部新的内斗，范豆豆是为了给心腹陶子创造条件。 更有甚者，说这是付守忆对施小爱的“关爱”，俩人在年会结缘？！ 反正等丁美馨告诉兜兜，兜兜再转达给施小爱的时候，有些传言已经非常离谱。 施小爱又莫名其妙成了舆论焦点，比才生了二胎，同时陷入跟老公前妻争奇斗艳的毛思云还受人关注。 “好讨厌。名不正言不顺。别扭。” 难得一起吃晚饭，施小爱忧心忡忡，惹得林立都想直接打电话谴责付守忆。 等服务员端上施小爱最爱吃的餐后甜点，林立这才插话：“如果说在场的只有付守忆、靳瑞莎、范豆豆和Harmony，是谁把消息传出来的？” 施小爱一愣神，她确实没往这上面去想。 “现在各种消息都对豆总不利，那应该就不是他。Harmony，没这个胆子吧？靳瑞莎，我都想象不出来她跟人聊八卦是什么样子。付守忆更不可能，他能告诉谁，苏南？” 一顿分析，施小爱否定了所有人。 那这不是无解之题吗？ “我也觉得不是范豆豆。如果是他，那目的就非常值得玩味。”林立亲自出马，接过分析大任，“但其他人都有可能。付守忆和靳瑞莎不是不传消息，而是不用亲自出马。比如我，有何晓磊在，他会很自然地跟办公室小姑娘，关系好的司机大叔，同期入职的伙伴说一些该说的话。” “有道理。” “再进一步说，应该不是付守忆。当然，首先是他有这个意思，靳瑞莎提前帮他做了，不然要那么多总监来干嘛。而谁来帮靳瑞莎具体执行呢？” “当然是Harmony。”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十七章 林家 “我不太懂。范豆豆不是付守忆的人吗？之前熊拜伦在的时候，他对我还算挺友好的。” 施小爱细细品味了一番林立的推论，虽然已经知道结果，但还是不太理解其中的一些关键点。 “我跟范豆豆不熟。单纯从管理角度来说，他这么做也算不上对错，其实搁在一个所谓‘狼性’一点的领导手里，说不定会觉得他大刀阔斧蓄意改革是很有胆识的事情。只不过付守忆的风格比较内敛，而且TP现如今并不是创业初期，那种不顾一切往前冲的做法，老板们并不一定喜欢。” “你是说，付守忆‘帮我’，其实是侧面暗示他不同意调整市场营销部？” “到了付守忆的位置，确实不能事事都说得太明。范豆豆是付继仁任命的，城中村项目也需要他来执行，付守忆并不想打压他，但也不想把缰绳放得太松。” “但……”施小爱还有没想明白的地方，“为什么要挑我下手呢？城中村项目，后续TP需要和东林合作，他难道不应该讨好我？” “这一点也不难猜。他应该不是针对你，说不定还觉得这样做正好契合你的真实想法。” “……” “应该有很多人认为你现在没什么努力工作的心思，就等着嫁给我。”林立说着说着，咧开嘴笑起来。 施小爱疯狂摇着头，摆摆手：“我没有，我没有。” “你不想嫁给我？” “不是，不是。我……”还好施小爱及时转过弯来，反击道，“林公子，你这是求婚吗？” 望着一桌杯盘狼藉，手边连一朵鲜花都没有，林立只得举手投降。 不过施小爱没打算放过他，挑了挑眉，故作惊讶地问：“你不想向我求婚？”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林立再次作揖求饶。 “有件事儿跟你商量一下，这周末，我爸想请你去家里吃顿饭。” “嗯。确实应该去了，你都见过我们家的所有亲戚。我需要准备点什么吗？我可没那么有钱，太贵的礼物买不起的。”施小爱一紧张，一咕噜又说了一长串。 “买束花吧。” “这就行了？” “嗯。春节期间过情人节，我爸还念叨没人送他花。” “哈哈哈哈，叔叔好浪漫。那我送他玫瑰吧，红玫瑰。” “他一定会很得意。” 知父莫若子。 周末，当施小爱把一束火红的玫瑰递给林父的时候，在东林说一不二，杀伐果断的林董事长，笑得跟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儿一样。 “来，林立，帮我和小爱拍张合照。你不是有那个什么朋友圈吗？发一张。” “我不和你们一起拍？” 这句话刚说出口，林立就接到父亲的一记眼神杀，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反正施小爱没意见，最后还是拍了一张林父抱着花坐在沙发上，施小爱靠着沙发椅背的照片。 不过对于发朋友圈这事儿，有点让人为难。 “分个组，让公司那群老家伙看见就行了。”又是周末加班的陈叔适时提出建议。 听了林立汇报去施小爱家见的那些亲戚，林父考虑到自家人确实太少，就把陈叔也叫来充数。 其实他大可不必为此焦虑，在现如今女孩儿们的择偶观里，男方家庭成员简单无疑是非常重要的加分项。尤其是林家这种有钱的家庭。 用施小爱小姨的话说，施小爱上辈子估计也是拯救了银河系，才能这么糊里糊涂地就捡回一个富二代，未来还没有婆媳关系问题，嫁进去就是女主人。 为了今天的宴席，林家保姆张婶已经筹备许久。菜单是早就定好的，跟林父经过了多次沟通讨论。 陈叔觉得，林父已经很久没花这么大的精力看过任何一份合同。 “平日就我爸、张婶还有司机在。年前从医院回来的时候，请了个护工，主要是监督我爸吃药，也怕他再有突发状况。”林立领着施小爱参观家里，顺便介绍基本情况。不过真没什么好说的，一句话就描述清楚了。 “随时随地都能见着陈叔，我还以为他也住这儿。” “确实有他的房间，就在我爸卧室隔壁，挨着书房。” “你的房间呢？” “在楼上，要看看吗？” 虽然所有人都强调林立在这个家里住的时间不多，但一走近他的卧室，施小爱就能感受到，这里比现在他住的那套公寓，更有家的味道。 家具其实已经有点陈旧，但能看得出来，当年装修的时候，林父一定是非常花心思的。 墙上是小男孩儿喜欢的那种墙纸，足球、篮球还有宇宙飞船。 挨着墙壁一排玻璃立柜，里头放着林立儿时的玩具，有玩具枪、风筝、变形金刚，当然还有可以开车展的各类小汽车。 施小爱最感兴趣的是书桌上的一排照片。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林立母亲的样子。 “你果然比较像阿姨。” “嗯。从小，大家就这么说。” “这些东西，应该是你很小的时候玩儿的吧。”施小爱打量着这间明显停留在二十年前的房间。 “我跟我妈去C城后，这些都没带走。后来我爸买了这房子，就都搬过来了。” “说实话，叔叔的品味挺高的。”施小爱站在窗户边，望着楼下的小花园，说道。 “你原本以为会看到一个俗气的大豪宅吗？” “差不多吧。那个年代的有钱人，不都喜欢装修得像欧式宫殿。” “我爸是按照我妈的喜好装的。” “哇，这么深情？” “他只是……你要知道，人赚了很多钱，总要给自己找个理由，为什么赚钱。我爷爷奶奶对别墅这种东西是没什么概念的。我外婆以前是资本家府上的小姐，我妈受她影响，有点小资调调。我爸一直认为，他创业是为了让家里人过得更好。所以装房子的时候，潜意识里就照着我妈说的装了。” “难怪看着这么有老钱的味道，像民国的老上海。让人觉得应该穿旗袍，戴珍珠来配。” “你喜欢就好。” “那外婆应该也喜欢吧，她来过吗？” “房子装好的时候，我妈已经过世。外公外婆没再离开过C城。” 施小爱上前抱着林立，把头在他怀里蹭了蹭。 “我们什么时候去C城看看他们？” “六月吧。四月尚兮开业，我走不开。五月有清明节，我妈不让我们那时候去看她。” “阿姨……” “我妈其实挺矫情的。”林立笑着说。 施小爱有点不太适应他的这种态度，她一直以为在林立心里，过世的母亲一定是圣神不可侵犯、完美无瑕的。 “不用一提起我妈，你就那么小心翼翼。都那么多年了，我没事儿的。”林立揉揉她的脑袋，宽慰道。 楼下突然一阵喧闹，就在小花园。 施小爱和林立从窗口探出头。 “林立哥哥！”一个风尘仆仆的小姑娘拉着行李箱，在春花烂漫中望着楼上，很明显没把施小爱装进眼眸里。 “你怎么那么多好妹妹？！”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十八章 妹妹 “小乔？她叫小乔？”当得知这位妹妹有一个在历史上以美貌和情感着称的同名者，施小爱脑子里瞬间警铃大作，“你又不是周瑜。” “哈哈哈哈，别想多了。她叫乔立。” “林立的立？” “这倒是。我们名字中确实有一个字是相同的。” “……” 林立牵着施小爱的手缓步下楼，没有注意到女朋友有点不高兴。 一楼大厅，所有人都集中在通向后花园的走廊上。 陈叔帮着提箱子，看起来好大好沉，也不知道一个小姑娘，之前是怎么拖着这么一个庞然大物东奔西跑。林立疾走两步上去帮忙。 张婶已经把小乔搂在怀里，激动得直流眼泪。 施小爱这才意识到，小乔竟然是从后门进来的。 这位妹妹可真是熟门熟路啊！ “小乔是张婶老家亲戚的孩子，十几岁的时候父母出车祸都走了，就剩她一个。跟着爷爷奶奶熬到中学毕业，姑姑婶婶就撺掇着要把她嫁出去，还是嫁到山里，配给一个脑子有点问题的男人。张婶那年回老家探亲，看不过，劝吧，还被一顿数落，一气之下就把小乔带了回来。”林父走到施小爱身边，娓娓道来。 施小爱没料到，眼前这个穿着运动装的阳光少女，竟然有那么一段坎坷身世。 “最初，张婶带着她在家里帮着干点儿杂活儿。你别看她是从农村来的，非常聪明，学什么上手都很快，悟性很强。我想着孩子那么小，这么天天做家务？可惜了，就出钱让她继续上学。后来考大学那年，她说她想学家政。国内大学哪儿有这个专业，我就跟她说，你考吧，语言考试能过，我就送你出国读书。最后，她就去读了欧洲那个什么管家学校。” 如此反转的剧情，让施小爱对小乔好生佩服。虽说她也是运气好，遇上了张婶、遇上了林父，但如果不是自身努力，想来也不会有这番成就。 中午吃饭，小乔跟着张婶忙进忙出，倒把两个临时请来帮忙的厨娘晾在一边。 “小乔，别忙了，你才回来，赶了那么远的路，歇歇。” “林叔，您拿那么多钱让我出去读书，总得验收验收成果吧。”小乔顺手把两盘菜摆放在桌上，手法熟练，一招一式都有章法，稳妥实用，绝不花哨。 “小乔，你们一般都学些什么？”施小爱对这种不走寻常路的求学经历很感兴趣。 “什么都学，目标就是科学管理一个大家庭的一切。” 小乔端给施小爱一条分好的鱼，饭桌上现场操作，从精美的摆盘里拎出一条最小的，适合施小爱食量。 手起刀落，再加上叉子配合，很快掐头去尾，外加剔骨。 送到施小爱面前时，还淋上了原汤汁，适量配菜，随意摆放也有一定的搭配讲究。 施小爱看呆了。 “他们是全能型的人才。大到管理一个五星级酒店，小到怎么给衬衫钉扣子，都能熟练掌握。你知道吗？小乔开车技术比我还好。”林立在一旁补充道。 “还要学开车？” “甚至还要学如何准确快速地记住别人的名字和长相。我做了董事长那么多年的助理，在这一点上，比不上小乔。”陈叔也帮忙介绍。 “谢谢大家这么捧场。”等着张婶摘下围裙从厨房出来，小乔已经帮大家都倒上酒，“今天的主角是小爱姐，我不能喧宾夺主。” “哈哈哈，对。来，大家举杯，欢迎小爱。” 众人都放筷子，跟随林父举起酒杯。 “谢谢林叔叔。” “家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平日吃饭的就我和张婶两个人。她总说我吃得少。能怪我吗？人少，吃什么都没劲。” “那您今天得多吃点。”说着，小乔将一叠搭配好的菜品推到林父面前。 之前林父住院，施小爱也在网上查了一些关于降血压的知识。如果没看错，小乔盘子里装的，都是所谓的降压食物。 哇，贴心到如此地步。施小爱暗自思量，自己这个准儿媳，是不是太差劲了。 可第一次上门，就殷勤到给林父添饭夹菜，施小爱觉得……自己确实做不出来。 林父正在询问小乔的成绩，不出所料，自然是优秀毕业生。 林父很满意，立马决定送出一个大礼包，问小乔是想要车，还是公寓。 张婶连连推辞，这么多年下来，她已经当小乔是亲生孩子。林父既是自己的雇主，也是小乔的恩人，分寸必须有，人不能得寸进尺。 小乔很懂事，虽然也是婉拒，但她有自己的主意，跟着就向林父讨要了一份礼物——东林的工作，而且是林立负责的尚兮。 要说小乔的所长确实跟尚兮对口，至少她能参与里面的餐饮类运营管理。 不过，鉴于上次吴悔闹出的事儿，林父有点担心施小爱的反应。 所以今天他才会亲自给施小爱解释小乔在这家的角色。 将心比心，如果施小爱有那么多这样哥哥，那样弟弟的，自己儿子估计也会不喜。 “哇，等小乔到了尚兮，我就可以经常请教她怎么运营书店了。” “我不能教你吗？”林立很不解。 “小林总那么忙。” “小爱姐要开一家书店？”小乔有点意外，回来前她听张婶提过施小爱，似乎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姑娘，尚兮寸土寸金，她能开书店？估计是林立哥哥出的本金吧。 “托林叔叔的福，送我了一个小店面。我准备跟朋友一起开一家24小时书店，就在四月跟着尚兮一起开业，也不知道能不能行，紧张死了。” 看着施小爱又是咂舌又是耸肩膀，林立嘲笑道：“运营尚兮，我也是第一次，都没你紧张。” “你有个坚强后盾。”施小爱朝林父的方向努努嘴。 “哈哈，我也是你的后盾啊。”林父笑道，“别怕，创建东林前，我的人生大概也归零了四五次。” “跟我妈离婚算一次？”林立问道。 “那是第一次。” 大家都笑起来，饭桌上的氛围也越来越放松。 张婶欣慰的看着小乔，不过嘴上还是说：“小乔没那么厉害，施小姐你别信她的。做生意啊，还是林董最在行。” “反正肯定比我厉害。哦，应该还比吴悔厉害。都是妹妹，虽说吴悔在尚兮呆的时间长，但我还是愿意选择请教小乔。” 桌上众人的聊天暂停了一两秒。几个男人紧急交换眼神。 张婶不喜吴悔，也不理解施小爱为嘛突然提到她，不过话是没错的，自家小乔当然比吴家那个不学无术的娇小姐强。 小乔皱了皱眉，原来吴悔还缠在林立哥哥身边。 而施小爱无知无觉地端起酒杯细细品尝，这顿饭又好吃又有意思。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十九章 尚兮（一） 林父很满意施小爱的这个举动。 打了几次交道，他也大概知道儿子女朋友的习惯秉性，很低调的一个女孩子，不喜欢炫耀。 施小爱今天主动说出林父送她的店铺，以及自己在尚兮即将开业的书店，都是在宣誓主权地位。 更重要的是，她还“不经意”地提到了吴悔。 林父还记得，当年孩子们都小，吴悔跟乔立就不对付。一方面是为林立，一方面吴悔看不上乔立，总爱欺负她。 不过乔立可不怕她，暗地里收拾过吴悔好几次，还让人挑不出错。 这也是为什么林父要大力支持乔立的原因。他经常认为，幸好乔立被张婶从那个闭塞的小乡村带出来，不然如此冰雪聪明的女孩儿，就要葬送在阴暗的人性中，太可惜了。 施小爱当然不知道吴悔跟乔立结怨已久。但她结合俩人的身世、性格，以及都对林立有青梅竹马情愫这一前提，凭女人的直觉，推测这两人关系能好才有鬼。 自己是林立正牌女友，这时候亲自下场手撕两个所谓的“妹妹”，实在是有失身份。 等乔立进了尚兮，她跟吴悔就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先让她俩相互闹腾吧。 林父是看明白了施小爱的意图，陈叔和林立跟着也懂了。 林立很郁闷，商场上好几位经常见面的叔伯，到底是怎么管理好背后那群莺莺燕燕的？ 据说某位快七十岁的世伯，除了家里的老伴儿，外头还有已经生养过孩子的“姨太太”。最近几年，更是非常跟得上潮流，从小明星、模特儿到网红，都有所涉猎。 那家人，也是本城的一段传奇。 林立推测，这估计得有一个人力资源部帮着管吧。 自己明明就只有施小爱一个女朋友，很多时候还是被骚扰，怎么就经常觉得焦头烂额呢。 这种事情，该请教谁？想了一圈儿，林立发现，似乎只有找孙浩勋。 自那次“花间”的事情之后，俩人成了不是朋友的朋友，见面也能聊上几句。其实稍加接触，林立觉得孙浩勋除了贪玩一点，人还算不错。 当然，自己不是他爹妈，不用操心他有没有能力继承家业、私生活泛不泛滥，看他整天嬉笑怒骂、恣意妄为，有时候也很羡慕。 唉，同是富二代，自己怎么就没经历过那种幸福时刻呢？ 于是，尚兮开业那天，林立把孙浩勋也请来了，还是专门送的帖子。 那天一大早，金坊孙经理收拾停当准备出门，发现平日都要睡到日上三竿的自家败家子，竟然出现在早餐桌上。 还没等孙经理发问，孙浩勋就主动喊道：“爸，你等等我，我马上吃完。” “我是去尚兮的开业仪式，没空送你。” 急急忙忙咽下最后一口粥，孙浩勋差点呛到：“咳咳咳咳，我……我也是，我也是去那儿。” “哎哟，慢点，不急啊。”孙太太转头冲自己老公吼道，“你等会儿怎么啦，尚兮又不是你的，去那么早干嘛。” 等在门口的秘书、司机都自觉退出大门外。 没有哪个老板喜欢让下属见到自己“妻管严”的场面。 “你要跟着去？”孙经理这才注意到，自己儿子穿了一身规规矩矩的休闲西服，确实不是平时出去惹是生非的打扮。 “啊，林立请我了。曹墨蓝还让我帮她占个位置。”孙浩勋擦擦嘴，阻止了孙太太还想塞面包给他的意图。 孙经理：“你跟林立关系很好？” 孙太太：“你跟墨蓝约好了？” 虽然父母的关注点不一样，但俩人的语气都是一样的欣喜。 儿子这是终于懂事了？ 孙浩勋不是不明白他们的想法，但还是觉得他们想多了，就是去当一次围观群众而已。 而曹墨蓝之所以联系她，只是不想跟那群老头子呆一块儿。毕竟要说高质量的打发时间，孙浩勋是完美伴侣。 他之所以这么慎重，昨晚还特意在十二点之前就回家睡觉。只是因为，这真的是他第一次被商场上的人认真对待。 以往都是婚丧嫁娶这种私事儿才会有请帖到他这儿。 公事儿，大家都当孙公子不存在。 林立这次无意间的举动，最初也让孙浩勋楞了半天。 圈子里很快有人嘲笑林立是土包子，把孙浩勋这种扶不上墙的阿斗都当个人物。 不过也有人在琢磨这其中是否有什么深意，东林和金坊会有合作？ 毕竟林立回国不到半年，不仅买下尚兮重整开业，还从立方手里接过了跟TP合作的城中村开发项目。 消息更灵通的人还说，曹家也参与了进去。年前闹腾得很厉害的那家企业，估计快搬家了。 林公子动作频频、野心不小。虽说这背后肯定有他爹站台，但家里帮忙都站不稳的大有人在。 所以尚兮开业仪式现场，一众老人家围着林董，主要都是在夸奖林立。 年轻人有胆识有谋略，不错。 林董今天很低调，概不接受媒体采访，出风头露脸的都让林立去。 各媒体记者对这个有礼有节、说话缓慢温和的东林新任副总裁非常感兴趣。 他们是见惯企业家的资深媒体人，相比之下林立要青涩很多，如果不是公关部在一旁把关，林立几乎要有问必答。 就算回答不了，他也会客客气气地道歉，说声“对不起”，或者“不好意思”。 当然，最后大家也发现，林公子也是有底线的，那就是不聊私人感情。 采访尾端，有胆大的女记者问到女朋友问题时，一旁工作人员还没来得及阻止，林立自己就表示拒绝回答。就算换到“择偶标准”这种擦边球的话题，他也是一概不理。 这之后，也有好事者私下找到东林内部人员打听，很快就得知施小爱的存在，当然也很快被东林公关部发现，并及时阻止。 东林态度非常强硬，你有言论自由，但我们也有我们的手段。 消息，最后当然没有公开张扬。不过媒体圈内部都在议论，那个灰姑娘何德何能，让东林太子爷护得跟眼珠子似的，宝贝得不行。 其实他们不知道，这些都是林父的意思，陈叔亲自督办。 林立当然同意，不过他缺乏经验，没有提前做准备。 这次的事儿之后，他才知道，自己在C城安安心心呆了那么多年，其实也是因为东林一直对外隐瞒，就算有媒体发现了蛛丝马迹，也被威逼利诱压了下去。 开业仪式当天，施小爱也在现场，不过是挤在东林的员工席中，一旁还有个小跟班贴身伺候。 小跟班一会儿帮她介绍东林的重要人物，补充主席台上大佬们的闲谈八卦，一会儿让人端茶送水，还要避免被媒体拍到。 这人不什么拍马屁的小角色，而是平日里傲气十足的吴悔吴小姐。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三十章 尚兮（二） 吴悔见到乔立第一眼的时候，简直快气炸了。 她知道乔立这几年在国外留学，读的什么管家学校。 真是伺候人的命，选专业都选这种下等身份的，吴悔很瞧不上。 不过也幸好她没去什么一流名校，不然自己估计要被母亲念叨死：“连一个穷山沟的毛丫头，你都比不过。养你的钱，都够打造一座金山了。你说你有什么用！” 多年前，自从林父开始资助乔立上学，在学业上，吴悔就被无情地狠狠碾压。 当时，林立远在C城，虽然也是学霸，但男孩子嘛，必须得拼，没有可比性。 吴悔一直就是学渣，吴副董还在世时，父母也念叨她，担忧她的学业。父亲过世后，吴悔一度很消沉，甚至还休学一年，吴夫人也舍不得再逼她。 林父认为，不说吴家，就是以东林的财力，也能保吴悔一世无忧。 读书嘛，就成了锦上添花的事儿，学得进去自然好，学不进也就罢了。 偏偏，后来乔立跟吴悔在同一所高中。 那是本城的名校，吴悔自然是林父出面找关系塞进去的；乔立虽然成绩好，但情况特殊，连中考成绩都没有，也是东林运作了一番，才被学校接收。 最初，乔立入学，在语文数学这种常规科目上成绩很不错，但英语很糟糕，还有学校的其他素质类教育项目上，几乎可以说是垫底儿的。体育成绩更是惨不忍睹，什么都不会，连标准跑步姿势都不知道。 那时候，吴悔很得意，完全无视林父的嘱托，非但没有照顾乔立，还带着人嘲笑她、打压她。 乔立很争气，一是感恩于林父，自然不会跟吴悔一般见识。另外，她深知这次求学是自己唯一的机会，时间精力太宝贵，不能浪费在无关的人和事上。 她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短短三个月瘦了十斤，都快皮包骨头了。 学习成绩肉眼可见地进步。学校老师也觉得捡到了宝，开始重点关注她。林父更是嘱咐张婶要好好照顾乔立。 原本学校为了便于管理，以及照顾学生心理状况，并没有将乔立的真实家庭身份透露出去。只有校长、教导主任等几个关键人物知道。 但吴悔一个人蹦跶半天，乔立还逐渐成了明星学生，让她很挫败。 青春期少女的骄傲作祟，吴悔不惜公开了乔立身世，想从根子里羞辱她。 尤其是乔立家里人想把她嫁人的事儿，在校园传开后，引起一阵轰动。 大家都还是十五六岁的少男少女，会见着异性脸红，会听着情歌想着某个人，甚至也有所谓的早恋人群。 但婚姻！还是长辈逼婚！！还是偏僻的乡村！！！ 这种电视剧里都不再演的剧情，竟然会发生在一个每天都要见面的同学身上。 一瞬间，乔立和其他人之间，被分割出一道无法填补的沟壑。 以前是乔立深知“我跟他们不一样”，现在是所有人都明白“她跟我们不一样”。 吴悔很得意，以为自己大获全胜。 学校的老师很紧张，急忙通知林父，反正吴悔和乔立都是东林的关系户，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不过还没等林父派人来处理，学校里发生了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在乔立来到这里之前，原本就有一群跟她一样比较特殊的学生。 他们大多来自于周边区县，家里经济条件很差，但成绩非常好。 学校为了高考名校率，不仅免学费，甚至还给生活费，破格录取他们来这里念高中。 这也算双赢吧。毕竟他们老家的中学教学质量肯定是赶不上这里的。 平日里，这群学生除了学习就是学习，也是最低调、最让老师省心的一群人。 谁知乔立事件爆发后，他们竟然勇敢地不惧吴悔家世、不怕学校责罚站了出来。 从高一到高三，所有贫困特招生都找到班主任，甚至是教导主任，表示学校应该严惩吴悔，给乔立一个公道。 多年以后，吴悔想起当时的事儿，都恨得牙痒痒。 最终，她被要求在班里当众做检讨，给乔立道歉。这还是林父看在吴副董面子上，才同意的处理结果。 也是那一次，林父意识到，对吴悔一味地宠爱，并不是正确的做法。如果任由她如此骄纵下去，一旦闯出大祸，那才是真的对不起吴副董。 所以，当林立回归东林之后，虽然知道吴悔对林立有意思，任由吴夫人怎么明示暗示，林父都装不知道。 听说了施小爱的存在，林父松了一口气。他当然没有特意调查施小爱的情况，但有些事哪里需要他开口，自有人把消息传过来。 嗯，很简单的一个姑娘，挺好。 乔立回国后的第二天，就到东林报到，开始正式上班。 但直到第三天，吴悔才得知这一消息。 能怪谁呢？吴大小姐上班是看心情，不是看制度。 东林里，知道她和乔立往日恩怨的人，都是大佬级人物，不会传这些闲言碎语。 所以，当吴悔在林立亲自召开的一次内部会议上见到乔立，直接惊叫着拍桌子站了起来。 “乔立！你怎么在这儿？”吴悔转头望向林立，“哦，你还想缠着林立哥哥，阴魂不散！告诉你，林立哥哥已经有女朋友了，你没机会啦！” 为了迫在眉睫的尚兮开业忙得晕头转向的众人，瞬间来了精神。还有什么比八卦更能缓解工作压力、消除加班疲劳的呢。更何况还是万众瞩目的少东家的情感八卦。 众人激动又好奇的小眼神在林立、吴悔以及乔立三人之间来回摇摆，好忙啊。 这个乔立竟然跟副总裁认识？看样子还是老相识。 吴经理那段话，是说给她自己听的吗？全东林谁不知道她想当东林少奶奶，据说还正面挑衅过那位正牌女友施小姐。 哦，那次，听说还有副总裁大学时期的前女友。哇，高富帅的感情生活就是丰富。 林立不是感受不到众人的炙热眼神，只是今天这个会真的很重要，不能耽搁。 他望向何晓磊，对方冷静地点点头。 很快，会议室大门被推开，董事长办公室高级秘书顾姐冲了进来，不由分说，拉着吴悔就走：“吴经理，董事长和吴夫人在楼上等你，有急事。” 吴悔拼命挣扎，嘴里继续念叨着：“什么事儿都没眼前的事重要，我要先收拾这个小妖精。” “真有急事，非你去不可。” “别骗我了，东林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儿需要我出力的。又不是商量他俩的婚事，也不是商量我和林立哥哥的婚事，急什么急。”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三十一章 尚兮（三） 东林董事长办公室里，气氛很压抑。 只有吴悔抽泣的声音时不时传进大家耳朵里。 顾秘书并没有撒谎，林父和吴夫人确实有事儿找吴悔，也确实跟结婚有关——给她相亲。 “林叔叔，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越是调皮捣蛋的孩子，越知道看家长脸色。吴悔从小被宠大，之所以狂妄至极，也是深谙此道。 她敏锐意识到，这次，林父是真的生气了。 自己没有父亲，虽说母女俩全盘继承了吴副董的股份，但这几年在东林还能屹立不倒，归根究底靠的是林父的照顾。 之前在会议室里，吴悔恼羞成怒说的那些话，荒唐到极点。 说她和林立还好，小女儿心思，长辈能容忍。 她竟然当众提到林父和吴夫人的关系，本就是吴夫人剃头担子一头热的事儿，被吴悔这么一说，不难想象，其他人会怎么想。 “弟妹，这孩子你带回去吧。我是没办法了。她也不用再来上班，该她得的一分不会少她的……让她想干嘛干嘛吧。” “你这孩子，让我怎么说你。你没长脑子吗？怎么什么话都敢乱说。这是公司，是东林，你得有分寸。”吴夫人从沙发上站起来，嘴里念叨着，手已经往吴悔身上狠狠拍过去。 搁以往，吴悔早跑了，今天也只能硬扛着。 “妈，我错了。我知错了，我改不行吗？”吴悔一边哭一边求饶，“林叔叔，别赶我走，别赶我走。从今以后，我一定好好听话。您别不要我……哇哇哇……我爸就不要我了，您也不要我，那我怎么办啊。” 听她提到吴副董，林父眼睛一热，抬头看见吴悔站在那儿哭得稀里哗啦的，也没了平日的娇娇女打扮，袖子在脸上一擦，鼻涕眼泪混着一大把。 林父立马想起，吴副董过世的时候。他赶到医院，小小的吴悔站在一旁，也是哭得昏天黑地，也是这么喊着：“爸爸，你别不要我。你不要我了，我怎么办啊。” 林父还能忍住，吴夫人已经一把抱住女儿，哭嚷着：“我和你爸就你这么一个孩子，你爸又走得早，你还这么不争气，你让我今后靠谁啊。老吴啊，我对不起你，没把女儿教好。当初就该让我先走啊，我替你死啊……” 办公室大门被轻轻推开，林立走了进来。 会，当然没开完。 陈叔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看了看林父的脸色，估摸着今天这事儿不好办，赶紧通知了何晓磊，让林立来一趟。 涉及吴家的事儿，其实已经不是东林公事儿，而是私事儿。 当年如果不是林父做主，吴夫人母女能不能顺利继承遗产都是个问题。先不说吴副董在外面养的女人，就说他手里的股份，就有东林内部的人蠢蠢欲动，想要欺负孤儿寡母。 这时候，其他人不方便进去，只能林立来处理。 “爸，”林立大概猜到里面会发生什么，但没料到闹得这么厉害。 他赶紧先把吴夫人扶到沙发上坐下。 对方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不忘拉着林立的手说道：“林立啊，阿姨要是有什么，你可不能不管你吴悔妹妹啊。千错万错，都是阿姨没把她教好，你要怪就怪我好了，千万不能不管她啊。” “阿姨，您放心。我爸说过，只要东林在一天，该吴悔的，谁也拿不走。现在是这样，今后也是。”林立直接把纸巾盒放到吴夫人面前，又劝解道，“爸，吴悔知错了，原谅她吧。” 林父其实早就心软，不过得有个台阶下。林立一来，正好。 就这么一折腾，尚兮开业仪式当天，吴悔一见到施小爱，就屁颠儿屁颠儿地跑过去乖巧问好，把施小爱吓了一跳。 当然，别期望她真的“痛改前非”。 不过是母女俩回家一番谋划，觉得当下最重要的应该是先把乔立踢出局，所以需要拉拢施小爱。 这也不能怪她们。毕竟吴夫人成有钱人是因为嫁了个有本事的老公。另外，她还见证了好多女人因为自己老公一夜暴富。 选男人，就是选今后的生活。 这是母女俩认定的真理，一时半会儿改不了。 她们觉得，施小爱和林立还在热恋期，新鲜劲儿没过，这时候下手不宜成功。吴悔那次用沈燕妮试探就是最好的例子，输得很惨。 乔立对林立的心思，虽然隐藏得比吴悔深。但当年，吴悔可是把乔立当做对手pk了好几年，她怎么可能忽视乔立偷偷打量林立的眼神。那眼睛里的炙热意味着什么，吴悔太清楚了。 那时候，林立放假才能偶尔来林父这儿住几天。乔立一定会丢下平日里宝贝得不行的学业，赶回林家帮忙。 名义上是说帮着张婶做家务，身为同龄人的吴悔最清楚，放屁！就像自己那几天总会抱着书本去林家，美其名曰请教林立哥哥，都是装的。 从分析施小爱和沈燕妮的情况，吴家母女能看出来，林立喜欢的是有学识的女孩儿。 在这一点上，吴悔明显提前出局，但乔立符合。而且她现在还光明正大进了东林，甚至是到尚兮项目组，摆明了居心不良。 当吴悔陪着施小爱坐在观众席，她就一直找机会在施小爱耳朵边上嘀咕，说的全是小时候的那些琐事儿，不停强调乔立的狡诈、野心、喜欢钱、爱慕虚荣等等。 开幕仪式其实很无聊，除了看林立讲话，施小爱也乐得听吴悔瞎掰。 在她的故事里，也有中学时期的林立，施小爱很喜欢听，在心里慢慢勾勒那个高高大大、清瘦的、喜欢穿白T、牛仔裤的大男孩儿。 突然之间，施小爱好羡慕这两个“妹妹”。不经意间，她伸出手摸了摸吴悔的头发，就像对待自己家里那些妹妹一样。 这一动作，让她和吴悔都楞住了。 “你俩关系怎么这么好？”孙浩勋突然冒了出来，疑惑地问道。 施小爱很庆幸他的到来，不然好尴尬。 “我还没问你，你跑来干嘛？这是白天，又不是酒会。”吴悔也瞬间恢复泼辣小姐的气势。 “你林立哥哥请我来的。” “怎么可能？请你能有什么用。” “跟你相亲啊。”孙浩勋扯了扯身上的衣服，以一个自认为非常帅气的姿势坐在吴悔身边，还不忘冲施小爱摆摆手，“美女，又见面咯。”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三十二章 尚兮（四） 施小爱看了看眼前这两人，莫名觉得配一脸。 刚才还咋咋呼呼的吴悔瞬间怂了，眼神都不敢看向孙浩勋。 “怎么，你家真打算给你相亲啊。哈哈哈哈，我说让你配合配合，演演我女朋友，你不同意。这下好了吧，你也要相亲了，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歪瓜裂枣。” 假的？施小爱挑挑眉，这孙公子演技还挺好，刚才把自己都糊弄住了。 不管怎样，她打算建议林立办一次相亲宴。如果成了，从今以后他们就关上门祸害对方，自己也算做了一件善事。 陆陆续续有人过来跟施小爱打招呼，熟人挺多。 比如TP付守忆就坐在主席台上，挨着林立。两个新晋亮相的富二代惹得台下不少姑娘们春心荡漾。 冯竹恩当然跟着来了，正在主席台侧面，跟一堆高级秘书、特别助理谈笑风生。不仅自己老板年轻，她也算特助里岁数小的，又是女孩儿，人美嘴甜，一时间气氛很融洽。 有一人远远地看着她，面无表情，好一阵才转身，无缝切换成笑脸跟身旁的人周旋。 “赵晶，你也来了。南总呢？” 今天施小爱一直觉得诧异，怎么没见着苏南。如果他来了，必定是在付守忆身边，但很明显，付守忆今天“单身”。 “他出差了，下周才回来。”赵晶在施小爱身旁一个流动空位坐下。 反正想来跟施小爱打招呼的人，都盯着这儿，把握时机，见缝插针挤过来。 之前听说Lyle拿走了赵晶手里的项目，施小爱还担心她闹情绪，现在看来，果真是销售部锻炼出来的，心态调整很快。 “你现在可是备受瞩目啊。大家都盯着你负责的试点项目，据说这事儿成了，未来几年TP盈利都有保障。大家的饭碗就靠你了。赵总哪天有需要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 “嗯……”赵晶发出一个百转千回的感叹声，抿嘴笑，歪着头看着施小爱，“调侃我？你看看台上，你那金龟婿才貌双全、意气风发；再看看四周，这么大的产业，今后都是你的。你知不知道，今儿在场有多少姑娘对你恨得牙痒痒。” 这话，说得施小爱一阵冷寒。她摸了摸胳膊，四月天已经比较暖和，自己还穿的长袖，怎么也起鸡皮疙瘩了。 “你怕什么。最近的保镖离你三步远，伸长手就能把你身边的危险分子拍飞。” “……” “你不知道？”赵晶望向施小爱身后的一个小伙子，施小爱也跟着转身看过去。 这人长相非常普通，属于丢人堆里找不出来那种。虽不是非常高大雄壮，但仔细打量，还是能看出是个练家子，身材修长，是那种行动灵敏，在反应速度和技巧上取胜的类型。 跟其他人不一样，他既没有一直盯着主席台看，也没有玩手机或跟身边人交谈，而是时不时扫视四周，不经意间检视着路过的每一个人。 在两名年轻女子的专注眼神之下，小伙子有点绷不住了，表情囧囧地打招呼：“施小姐，您好。我是东林安保部的。今天到场人员过于庞杂，林董让安保部要确保您的安全。” “哦哦，那，你忙你的，我不打搅你。”施小爱非常不自然地规规矩矩坐好，不过很快又回头问道，“那个，需要我做什么吗？怎么配合你？” “不用，您想干嘛就干嘛，当我不存在。” “那我要去厕所，你也跟着？” 赵晶噗嗤一笑。 小伙子脸红耳赤，指了指旁边过道上，靠墙站着的一个带着耳麦的女工作人员：“我们有女同事，她会陪您去。” 施小爱和赵晶都望了过去，这才注意到，现场这类工作人员挺多，但并非随机分布，除了主席台和各个进出口，就是东林重要人物，以及施小爱所在的这片儿比较多。 “来，采访一下，带保镖出入的感觉如何？” 施小爱脸上表情可不轻松，鼻子眉毛都快挤一堆了。 “不习惯，不自在。”她用手捂住嘴，悄悄地在赵晶耳边说，“从今以后，我都不敢随便挖鼻孔、掏耳朵了。” 想想那个画面可真美。 赵晶明白她的意思，安慰道：“有得必有失。你这样想，今后你就不用怕什么碰瓷儿的，抢钱的，偷东西的。” “不过你怎么知道是他？”施小爱很好奇。 “一上午，你身边人来人往，就他没动。” “难不成你注意这边很久了？” “你以为呢？我想来就能来？你都不知道这个位置多抢手，我好不容易瞅着没人才过来的。”赵晶拍了拍身下的椅子，一副自己很不容易的样子。 “不会吧。” “喏，我得走了。再霸占下去，就要被埋怨不懂事儿啦。”赵晶抬起头，对来人笑了笑。 原来是A先生。 “赵小姐今天替南总来的？” “是啊。东林可是咱们大客户，虽说现在我们有靠山，也不敢怠慢啊。”赵晶俏皮地冲施小爱眨眨眼，“你们慢聊，我还得去德顺那边转一圈。” “赵小姐慢走。” A先生很有绅士风度，虽说自己职务比赵晶高，又是甲方，但依旧目送赵晶离开，这才坐下来。 “毛思云恢复得怎么样？那天真把我们吓惨了。” “真是惭愧，你们本来玩得挺开心，被我扫兴了。”A先生倒是不避讳，果断承认错误。 “这有什么，玩乐本是小事。迎接新生命的到来，才是最让人开心的。” “思云让我代她谢谢您和林总送的玩具，孩子很喜欢。” “那就好。我们都没什么经验，问了一圈儿带孩子的朋友才敢买。” “您太客气了。而且，还给我们家老大也准备了一份。” “我想着，老二最近收礼物估计收到手软，老大好可怜，就给他也准备了一份。反正不是我掏钱。”施小爱朝主席台上努努嘴，林立正跟某位领导握手，相谈甚欢。 A先生笑得很开心。当初的一段婚外情，竟然有这种意外收获，让自己跟太子爷有了类似于“连襟”的关系，赚到啦。 这时，赵晶陪着一位夫人从他们面前经过，笑着点点头打招呼。 “赵小姐很上进啊。”A先生感慨道。 “对。做销售的都蛮拼。” “那天你们在楼上开party，她都没参加，还在陪客户看画展。” “你见过她？” “那天在酒店？是啊。她跟付太太的大姐一起，那位莫女士应该是在帮她引荐几位有钱人家的太太。其中就有刚才过去的那位，好像是德顺曹家的。”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三十三章 尚兮（五） 那天在酒店，赵晶确实没有参加睡衣派对，但如果施小爱没记错，据冯竹恩描述，赵晶心情不好，在房间生闷气。 怎么A先生又说她在楼下看画展，还跟莫家的人认识。 “我不太懂，做销售，不是认识客户就行了吗？还需要跟这些太太搞好关系？”施小爱问道。 A先生笑了笑，这位施小姐果然比较单纯。 “一般来说，确实可以不搭理这些并不参与企业运营的豪门贵妇。不过，不同销售有不同的工作方法。赵小姐是女士，女人之间容易有共同话题。有时候，她们或许不能在项目归属上做决定，但至少能带你见她们老公或儿子，还是很方便的。” “她们就不怕引个狐狸精回家？” 施小爱说完这句话，才想起A先生和毛思云的婚姻，连忙往捂住嘴，很不好意思地用眼神道歉。 A先生摆摆手，示意无所谓：“哈哈哈哈，相信我，在这一点上，太太们的火眼金睛比我们厉害。你到底是抱着什么想法接近她们，藏不住。而且，以我知道的情况来看，一般做销售的女孩子最后很少嫁进豪门。就算是找个有钱人，她们也更愿意找能力匹配，实力相当，类似那种初创企业，可以一起奋斗的。” “对啊，努力那么多年，练就一身好本事，不能就托付给家长里短、争风吃醋，太浪费。” A先生点点头，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让毛思云辞职回家带孩子的原因。 现如今，一个接受过正常高等教育的女性，是很难像前一辈人那样关在家里，一门心思相夫教子的。 其实准确的说，她们不是不愿呆在家，而是不愿只是围着锅碗瓢盆打转。 二十多年来，跟男人一样被教育、被培养，结果就是为了给你家当老妈子？ 凭什么？！ 跟前妻的失败婚姻，他也曾深刻剖析过。俩人是怎么从年少恋人，变成围城里相互伤害的“敌人”。 毛思云的出现不过是一个导火索，A先生就是觉得跟她在一起简单，不用动脑子。那段时间一回到家，整个人都压抑得喘不过气。 这次前妻归来开画展，他挣扎一番还是前去观看。 当年，吸引自己的那个长发飘飘，背着画板清雅脱尘的少女，又出现了。 再次见面的一瞬间，他意识到，那段婚姻对两人来说确实都是折磨。 自己是一个俗人，事业小有成就，按部就班工作结婚，贪恋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安逸生活。 艺术？那种华而不实的东西。 在客人第一次来家里，赞美自己装修好品味的时候；当带着妻子出去应酬，同事赞美妻子气质绝佳的时候，确实让人很开心，很自豪。 但那种满足感，仅此而已，转瞬即逝。 更多时候，他希望妻子能做好一顿饭，胜过花时间千挑万选自己看不出区别的窗帘颜色；希望妻子忍忍母亲的坏脾气，胜过看她貌美如花地在窗前作画。 现在毛思云就能做到这些。没有婆媳问题，没有夫妻吵闹，A先生很满意，家里的长辈很满意。 要说自己更爱谁？ 都这把岁数了，各自安好吧，“爱情”这种问题，哪有职场上的成就更能让男人热血贲张。 施小爱当然不知道A先生这些想法，她此刻正被一个女人的背影吸引。 其实很多人都在看她，因为只有她来参加开业仪式，还带着一个孩子。 谭霜果接受了付守忆的邀请，但她没料到今天竟然是尚兮一期整体开业，声势浩大。 都怪这几天自己因为家里的事忙昏了，没注意到行业动向。今天老汪又不在，谭霜果只得牵着小小果，背着大大的妈咪包，还准备了一份祝贺礼物送给杜容佩——一盆绿绿葱葱的小盆栽。谁让她之前以为就是一家中式面点铺开业，即便是所谓“旗舰店”。 望着周围盛装打扮的众人，包括主席台上西装革履的付守忆，谭霜果内心是无奈的。 “你好，请问……” 谭霜果一边回头，一边准备掏出兜里的请帖，她已经被好几个工作人员问过。不能怪别人，她确实怎么看怎么像误闯进来的。 咦，好面熟！ “你是……你认识薛珂黛吗？”谭霜果恍惚记得在兜兜某次组织的饭局上见过这位。 “对对对，你是霜果吧，我是兜兜的同事，我叫施小爱。” 谭霜果立马想起兜兜跟她八卦过，自己有一个即将嫁入豪门的好朋友。今天开业的尚兮，可不就是眼前这位施小爱男朋友家的嘛。 两人一番客套，施小爱还不知从哪儿掏出一个棒棒糖递给小小果。 旁人一看，原来是东林未来老板娘请来的客人，万分诧异。这位施小姐怎么说也是名校毕业，就职于TP的白领丽人，怎么交的朋友，是这么，这么朴实无华的家庭主妇。 “你是来采访的？要不要送你过去媒体区？”施小爱知道她有一个公众号。 谭霜果摆摆手，自己那个小公号还没重要到这种地步，敢跟主流媒体平起平坐。 她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如此这般描述一番，惹得施小爱哈哈大笑。 “付总还在主席台上。要不，我直接送你到店里吧。” “太耽误你了。你告诉我大概方向，我自己过去就行。” “没事儿，仪式也快结束了。而且，我要去自己的书店里看看，也不知道能有多少客人来，好紧张。” “你开了一家书店？” “嗯。”施小爱也如此这般讲述了开这家书店的前因后果。 听到林父送铺面的情节，谭霜果咂咂舌：“嫁个有钱人幸福感果真要高很多啊。” “哈哈，是吗？你也不错啊。听兜兜说，你老公挺能赚的。” “哎，别提他。你没听说吗？老公都是别人的好，孩子都是自己的好。”谭霜果紧了紧拉着小小果的那只手，人多嘈杂，生怕孩子走丢。 自己现在是全职家庭主妇+半个职场女性，老公不给力，只能带着孩子出来。 用老汪的话说，你那个公众号就是玩玩儿，打发时间，我这是赚钱养家，能比吗？ “我发现已婚已育女性的劝告，都不太正能量。”施小爱感慨道。 “因为婚姻对女性真的不友好。要说到劝告，我要告诉你的是，一定要有自己的经济收入。多少无所谓，一定要有。不过看你现在都开书店了，想来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我就喜欢你这种看问题通透，又有执行力的人。” 在此之前，施小爱其实没考虑过如果真的跟林立结婚，自己还要不要工作的问题。 今天谭霜果这么一说，她突然意识到，对啊，到时候肯定得辞职，哪家企业会要自己。 这把岁数了，也不可能再去考公务员或事业单位。 这么一想，这个书店的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说不定这就是自己今后的命根子，攒私房钱的第一桶金。 她急急忙忙掏出手机，准备打给范云晨。 真是“心有灵犀”，对方正好打过来，一接通，那头就是一顿咆哮： “施小爱，你赶紧过来！有人砸场子！！”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三十四章 尚兮（六） “晨夕暮旦”书屋门口，已经围了一大堆人。 正中间，是义愤填膺的范云晨，他撸起袖子带着店里的一众小姑娘，横眉冷对站在对面的——乔立？ 施小爱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个情景。 “你终于来了。赶紧让他们走，我们自己的事自己知道处理。” “不行。这里是尚兮，不仅仅是你们 《小满足大幸福》第三十四章 尚兮（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五章 尚兮（七） 如果你的妻子/丈夫在你四十岁那年去世； 如果你唯一的孩子在即将成年时出车祸瘫痪； 如果你仅剩的一套房产在你六十岁时被亲戚骗走； 如果你，在七十岁之际查出得了绝症。 都说人生不易，但如果这些都凑在一个人身上，你该怎么办？ 施小爱觉得自己没有面对这一切的 《小满足大幸福》第三十五章 尚兮（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六章 尚兮（八） 施小爱偷偷回头，果然，跟付太长得很像。 当然岁数大了很多，不过气质挺好。那张脸，应该是没有用医美手段强行拒绝时光驻留，皱纹不少，尤其是眼角。 没有所谓的优雅老去。衰老从来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不管如何粉饰。 莫晴方应该是感受到有人的注视，一边跟杜容佩搭话，一边把视 《小满足大幸福》第三十六章 尚兮（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七章 尚兮（八） 今日人声鼎沸的购物中心，有个地儿冷冷清清，显得格外突兀。 有人想透过四面落地窗窥探一二，却被厚重的深蓝色窗帘挡住视线。 偶有穿制服的工作人员进出，从半开半闭的大门可以看到，正前方一面墙全是各色酒瓶。 原来是一家酒吧，晚上才开业？ 此刻，乔立正站在酒吧二楼VI 《小满足大幸福》第三十七章 尚兮（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八章 尚兮（九） 等吴夫人和莫晴方走进VIP包房，吴悔正穿着施小爱的水晶裙站在镜子前左摇右摆。 “你什么时候买的这条裙子？”吴夫人问道。 “我买？我可没那么多钱。这是林立哥哥给她女朋友准备的。”吴悔撇撇嘴，“我觉得我穿着挺好看。” “咱们吴悔长得好，当然穿什么都好看。” “谢 《小满足大幸福》第三十八章 尚兮（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九章 尚兮（十） 最近在搭讪路上一直吃瘪的孙浩勋开始反省，自己身高体重都维持得不错，每天坚持皮肤护理不比小姑娘们差，这是怎么了？ 难道真是岁月不饶人，该退隐江湖了？ 想想带自己出道的那位大哥，好吧，已经是二胎父亲，幸福肥油腻大叔。 看来自己也该听从家里安排，找个媳妇儿安顿下来。 《小满足大幸福》第三十九章 尚兮（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章 尚兮（十一） 曹墨蓝也找乔立要了一个房间，躲在里面仔细研究手机上的那几幅画，时不时放大了看某个细节。 “那你休息，我先出去逛会儿。” “不行。”曹墨蓝眼睛都没离开手机屏幕，但非常坚决地拒绝。 孙浩勋又坐回沙发上，认真地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是为你名声着想。” 这句话一 《小满足大幸福》第四十章 尚兮（十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一章 尚兮（十二） “这个女孩儿认识你。” 付守忆赞赏地看了眼施小爱，聪明。 “我推测，谭小姐老公这么生气的原因，不在于她带孩子出来玩儿，而是因为我。” 施小爱火气立马就上来了：“笑话！大周末的，他不在家帮着带孩子，出来跟小姑娘闲逛，就不许霜果见朋友。” “可问题是，当时抱着小 《小满足大幸福》第四十一章 尚兮（十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二章 尚兮（十三） 忙了一整天，几乎都没坐下来休息过的林立，此刻躺在酒吧包房内闭目养神。 施小爱已经化好妆，在一旁做头发。如莫晴方所言，头发被高高盘起，有点像欧洲王室那些争奇斗艳的王妃们的造型。 为凸显蓬松感，造型师先用卷发棒将头发烫成羊毛卷，再将发髻高高固定，两侧耳边略微有头发散落。 施小爱拒绝使用夸张的小王冠，选了三颗花朵样式的镶钻发饰点缀。 “我在家怎么也弄不出这种效果。”施小爱满意地点点头，“你们是怎么做到的？喷了这么多发胶，看起来还挺自然。” “主要是先把头发弄蓬松，烫一下或者用密一点的梳子在头发根部倒着梳。”造型师拿出一把梳子在手上演示动作，“喷发胶的时候，让发胶散落在头发上，不是男人梳油头那种厚厚地黏上去。” “哦。听起来似乎不难，但我的手告诉我：不，我没学会。” “施小姐如果有需要，也可以让我们到您家为您服务。”在一旁收拾工具的造型师助理赶忙帮老板拉生意。 “啊，肯定很贵。你们应该也是按小时收费吧。我可是按月领工资的，消费不起。”施小爱咂咂舌，摇摇头。 躺在一旁的林立噗嗤笑出来。 施小爱指了指林立，小声说：“我就蹭蹭他付钱的机会。” 旁边，另一位助理正把礼服裙从衣架上取下来。 “咦？” “怎么啦？”造型师连忙赶过去，这裙子很贵的，弄坏了赔不起。 “哦，没事儿，裙摆钩在水晶上了。” “你先别动，我来看看。”蹲下身，造型师小心翼翼地解开有缠绕的地方，她还用手摸了摸那颗水晶，很圆润。 这品牌的衣服卖那么贵，不是没有道理。原料都是用最好的，手工缝制也很用心，不应该出现这种低劣的问题。 小心翼翼地帮施小爱换好裙子，造型师和助理们都望向还闭眼躺在那儿的林立。 该金主验收成果了。 施小爱还在镜子前臭美，扫了一眼林立，笑着说：“让他休息吧，晚上还要折腾老半天。不用管他，我满意就行，他不会不付钱。” 林立又笑了出来，终于还是睁开眼坐起来，抬头看了一眼施小爱，对造型师说：“挺好的，谢谢。” 离开房间，工作人员带着造型师一行人先去休息。 她们可不是做完造型就能走。这种酒会，得一直待到最后。中途可能还要帮贵妇人们补妆。 助理们一边整理各种工具，一边聊八卦：“这位施小姐真的能嫁进林家？” “不知道。不过我倒是真心希望她可以。” “为什么？” “好伺候啊。你看看我们今天从头到尾才花多少时间，” “也对。不过她现在还没成真的林夫人，也不知道今后会不会变。” “应该还好吧，我觉得她挺有意思的。” “是挺好玩的。你没见林公子总被她逗笑吗？” “是不是有钱人都喜欢这种有趣一点的女孩儿？” “虽然我不是有钱人，但我也不想面对一个无趣的人。” 啪啪，造型师一边一巴掌拍在她们头上。 “很闲吗？在人家地盘上就敢嚼舌根。晚上可不止一位施小姐需要服务，赶紧歇歇。” 小助理委屈地说：“姐，我这不是羡慕羡慕人家好命嘛。” “等你在这圈子呆久了，你就知道日子长着呢，谁知道将来怎样。” 另一个助理点点头：“对对，我听说曹家那个大美人要离婚了。” “嘘，曹家太子女也在这层楼。” “天仙似的一个人嫁给糟老头子，人人都以为曹家大房被吃定了，结果呢，呵呵，这才几年。人各有命，羡慕不来，算啦，还是自己赚钱养活自己踏实。”造型师说完，戴上眼罩，躺在一旁抓紧时间休息。 是啊，任凭林家再有钱，林立不也是忙得只能在沙发上躺一会儿，都累，都不容易。 VIP包房里，施小爱翻出自己的高跟鞋——这确实是她自己的，春节年会也是穿的这双。 高跟鞋，尤其是这种超高跟，她可不敢随便换，务必穿旧鞋，舒服。 还好当年自己为了性价比，选了一双百搭银色，不挑服装不挑场合，肯定能穿够本。 林立看她捧着一双旧鞋笑得如痴如醉，问道：“前男友送的？” “谁会送这种打折下来几十块钱的鞋子，不怕被甩？” “那你前男友一般送你什么？” 施小爱停下穿鞋的动作，疑惑地看了看林立，笑道：“你从不问我这些，怎么，今天受什么刺激啦？” 林立站起身，缓缓地走到施小爱面前，把她拉回穿衣镜前。 “我后悔了。”林立看着镜子里的施小爱说道。 “我穿这裙子不好看？很丑吗？我觉得还可以啊。”施小爱凑到林立耳边悄悄说，“兜兜推荐我一款束身衣，据说明星走红毯都穿这个。” 她放开林立的手，在镜子前拼命吸气收腹、抬头挺胸，露出标准的六颗牙齿微笑。 “我觉得效果真的不错，胸围涨了，腰围小了，屁股都有变翘。” “脱了。” “嗯？” “束身衣脱了。”林立皱着眉说道。 “为什么？我特意准备的，价格很贵！”施小爱双手叉腰，横眉冷对，不过摸着自己的腰围，又窃喜起来，“我的腰从来没这么细。你试试，你试试。” 她拉起林立的手放在自己腰上。 不得不说这裙子设计得就是这么贴心，腰部是没有水晶的，薄纱紧贴皮肤，手感很好。 林立被动放上去的双手，很快变主动。他一把将施小爱拉过来搂在怀里，头埋在对方脖子里嘟囔：“不想你穿这裙子给别人看。” 虽然声音很小，但施小爱还是听清楚了。 她一激动，猛地把林立推开，睁大眼睛问道：“你的意思是很好看？” 刚刚还温香软玉在怀的林立很失落，冷冷地回答：“嗯。所以……” “不听不听不听。”施小爱双手堵住耳朵猛摇头，“好看就行，我就要好看。” “咚咚咚”敲门声传来。 “请进。” 何晓磊推开门，见到的是盛装打扮、光彩熠熠的施小爱，以及……无精打采，甚至有点怒气的林立。 “晓磊，快帮我看看，好看吗？” 施小爱飞快换上高跟鞋，在何晓磊面前拎着裙摆转了一圈。 眼见着林立脸越来越黑，何晓磊飞快放下手中的珠宝盒：“林总，项链。我还有事，先出去了。” “嘭！”门被关上。 施小爱楞了一秒，愤然回头，盯着林立威胁道：“你再这样，我就跟付守忆一起参加晚宴！”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四十三章 尚兮（十四） 华灯初上，尚兮开业庆祝活动的最后一项——VIP酒会盛大开启。 东林的重要人物都到了。 吴夫人万分激动，跟一群贵妇人一起，看着女儿吴悔挽着林立的胳膊缓缓走来。 “你们家丫头这就放弃啦？这么个货真价实的金龟婿，可惜咯。” “那个施小姐没来？我还想见见呢。” “没什么好看的，就是个普通丫头。” “哎哟，林立这种懂事儿的孩子，难得遇上一个。还没让咱们找人说媒，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女人的八卦，在哪儿都一样。 这些闲言碎语，吴夫人觉得挺亲切，很喜欢，总比没人搭理好。 这几年东林越来越壮大，自己手里的股份也是越来越受重视。再加上吴悔到了婚配年龄，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很享受这种备受瞩目的感觉。 不过现在，她也很疑惑，施小爱哪儿去了？怎么是吴悔陪着林立。 大厅里越来越热闹，大佬们也都陆续到达。 莫先生的胳膊上挽着大女儿莫幽幽，估计也是抱着要给女儿挑女婿的想法，最近频繁让千金在社交场合露面。 曹家最有意思，来的都是女眷。 坊间已经在传，曹墨蓝跟孙浩勋在一起呆了一天，刚才俩人还一前一后上楼去了。 曹家大房那个要离婚的年轻夫人竟然也来了，独自一人，也不在乎旁人探究的眼神，该喝喝、该玩玩，依然美得不可方物。 倒是惹得不少老的小的心猿意马。 付太太先是陪着付继仁露了面，就跟娘家那群亲戚坐一块儿聊天去了。 大姐莫晴方是那桌的中心，两人见了好不亲热。不一会儿，侄女莫幽幽也来加入。 至于付守忆，当然也在，不过没和施小爱搭档。 他遭遇了跟去年苏南一样的事儿，万分追求上进的冯竹恩无论如何都要当他女伴跟着来。 一袭小黑裙，简单大方又符合助理身份，跟谁都能聊两句，不怯场不多嘴。 付守忆慢慢明白了苏南对她的赞赏来自何处。 “抛弃”林立的施小爱，正陪着林父跟各位长辈打招呼。 大佬们都尽可能地展示自己和蔼可亲的一面，似乎商场上冷血无情的事儿都跟他们没关系。 “这是莫先生，也是你们TP付太太的哥哥。” 林父很有耐心地为施小爱一一引荐。 今天下午，陈叔突然接到施小爱电话，主动提出陪林父出席酒会。 林父非常高兴，心想“儿媳”很懂事，反正儿子是没管过自己会不会在酒会上形单影只。 再见到精心打扮的施小爱本人，林父更是喜出望外，一挥手，让人给施小爱换了一套更夸张的钻石首饰。 挑衅地冲林立皱皱鼻子，施小爱挽着林父的胳膊出现在众人面前。 上次林父如此慎重，还是林立出国留学前被正式介绍给商业伙伴。 今天，虽说是为尚兮开业聚在一起，但明眼人都看明白了，这位施小姐是坐稳林少奶奶的位置。 当着林父的面儿，自然都是好话。 甚至有夫人问“林董，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 “林董有福啊，林公子年少有为，成家立业都不落下。” “是啊，明年一定要抱大金孙。” “诶，还等什么明年，说不定今年就行。” “哈哈哈哈哈。” 大叔们聊这种话题一点不避讳吗？ 施小爱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心里嘀咕的是：大叔，你眼神不好吗？我今天这腰围，怎么可能是孕妇！ 开场好一会儿，何晓磊突然急急忙忙找到林立，表示有美国的客户打来越洋电话。 正在兴头上的吴悔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何晓磊无奈摊摊手，解释道：“美国那边现在是上午，确实是有工作需要。” “我不是白痴，我知道那边是白天。讨厌！” 躲到一旁接电话的林立越走越远，何晓磊只得赶紧跟上。 等俩人走到酒吧外面的草坪上，林立这才把电话换给他，完全没有挂电话的动作，因为，本来就没有什么客户来电。 “小爱呢？” “在一楼最右边，林董他们应该要进雪茄室了。”接着，何晓磊又递给林立一根羊绒披肩，“乔主管给二楼阳台上的女士们准备的。我想着，想着，小爱姐可能用得着。” 林立回想起施小爱的裙子，确实用得着。 不过等他赶过去，被告知不抽雪茄的付守忆已经陪着施小爱离开。 虽然尚兮经营模式已经调整，增加了面向普通消费者的品牌项目，但奢侈品依然是尚兮灵魂所在。 有些东西不需要你买得起，但一定得在那儿，给你一个憧憬的目标、努力的方向。 生活需要仪式感，对于普通人来说，奢侈品就是最好的仪式感。 今晚，东林将城里有购买力的夫人小姐，公子阔少都请了来。 本来大家就是熟人，有的白天还在开业仪式上见过面，晚上就当找个地儿继续喝喝酒、聊聊天。 每位莅临的贵宾都能收到一份精美礼品——尚兮白金贵宾卡，以及各大品牌准备的见面礼。 酒会期间，A区不再面向普通消费者营业，成了酒会贵宾专场。 “之前，我真以为林立要把尚兮变成百货商场。没想到，他比谁都懂怎么卖贵东西。” 曹墨蓝裹着羊绒披肩，站在四月略显微凉的夜风中，靠在酒吧二楼的阳台上，望着周围跟白天差不多热闹的店铺，感慨道。 孙浩勋提着酒瓶跟在她身后，赞同道：“穿着礼服端着酒杯逛商场，跟在巴黎排队抢包包，那是天壤之别的待遇。你别说，林立真厉害，我都忍不住想买东西了。” “想买什么？我送你。” 孙浩勋差点被一口酒呛到：“我的妈啊，你想干嘛？” “我不过是想谢谢你陪了我一天。没人送过你东西？” “都是我送给别人。突然有被包养的感觉，有点不习惯。” “哈哈哈哈，那你送我也行。不过我觉得我比你有钱。” 孙浩勋是靠爹妈给零用钱养活的，曹墨蓝虽说也是给自家企业打工，但靠本事吃饭，薪水很高。 “这么说来，这份礼物我是不得不收了？那行，走吧，就……这家店吧。” 孙浩勋随意指向一个方向，正准备收回手指，却无意中发现一楼外墙的阴影之下有两个人影，女的衣衫单薄坐在地上，男的正在脱上衣。 “靠，不会吧。比我还大胆，玩得这么刺激。” “怎么啦？”曹墨蓝凑过来，也发现了问题。 “你别看，你别看，少儿不宜。” “把手拿开，你才是儿童。我比你大！”曹墨蓝拍开他的手，又望了过去，“别打岔，我觉得我认识这两人。” “今晚大家都相互认识，好不好。” “不对，那是……那是付守忆和施小姐。”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四十四章 尚兮（十五） “捉奸现场！”孙浩勋扑到栏杆上力图看得更清楚。 不过可惜，付守忆只是脱下外套搭在施小爱身上，然后掏出手机打电话。 “可能是遇上什么麻烦了，我们去看看。” “不行。”孙浩勋一把拉住她，“他俩躲在这儿，肯定是不能让人知道。我们出去太惹眼，要坏事儿。” 一向不擅长家长里短的曹墨蓝确实没他考虑周全，想想也是。 “那怎么办？” “等着。”孙浩勋从花坛里挑了块石头，绕到施小爱和付守忆上方，看准方向用力扔下去，可惜，离得有点远。 “你这也太偏了。”曹墨蓝很嫌弃。 不过石头很争气，落地之后咕噜咕噜竟然滚到施小爱身边。 施小爱坐在地上左看右看，平白无故怎么冒出来一块石头。 “美女，美女，上面，上面。” 付守忆先听到声音，他一抬头，就瞅见二楼的曹墨蓝和孙浩勋。 “需要帮忙吗？” 付守忆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不过看到曹墨蓝肩膀上的披肩后，立马指了指自己的肩膀，又指了指曹墨蓝。 很快，一条披肩摇摇晃晃地从楼上飘下来。 “估计是施小姐的裙子出问题了。”曹墨蓝看着一直不敢动的施小爱，猜测道。 “今天她可算是女主人，要是让那群大妈知道了，非得议论到明年。” “何止，还是跟付守忆在一起出的事，估计什么难听的话都能传出来。”曹墨蓝立马掏出手机，但怎么也联系不上林立。 楼下，施小爱重新用披肩裹成裙子，在腰间系上一个结，又披上付守忆的外套，总算能站起来，不那么狼狈了。 “走廊左边，尽头，楼梯，开门。”付守忆往二楼左边指了指，对楼上俩人喊道。 “开什么门？”孙浩勋还想问，却见付守忆已经领着施小爱避开亮光的地方，也在朝左边走去。 “走。”曹墨蓝转身回到二楼室内，一路上偶尔还会碰见熟人，不得不停下来聊几句。 大家看到她身后的孙浩勋，都意味深长地笑笑，一副我懂的样子。 曹墨蓝耐着性子打发他们，心想老娘如果不是有更重要的事儿，一定好好损你们几句。 越往尽头走，越安静，最后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堵墙。 仔细看能看出来，这儿藏着一扇门，整体都被墙纸覆盖，门框做成画框的样子，跟周围环境很协调。 曹墨蓝轻轻推了推，没反应。 “需要钥匙？” 孙浩勋挤过来，伸出手一把拉开：“大姐，有的门是往里面开的。” 眼前黑漆漆一片，曹墨蓝掏出手机照亮。果然是可上可下的楼梯所在，不过很窄，仅可供一人通行。 “付守忆怎么知道这有楼梯？”孙浩勋越来越觉得这酒吧有问题。 “下去。” “不是，你真要进去。我下去吧，你等在这儿。”孙浩勋拉都拉不住，曹墨蓝已经脱掉高跟鞋，扶着墙拎着裙子，一马当先走在前面。 “你这女人怎么没点女人样，你就不能胆子小一点。你是不是什么也不怕啊？” “闭嘴。我怕吵，怕念叨。就你现在这样。”曹墨蓝虽然压抑着怒吼，但在狭窄的楼道，立体声环绕，声音依然显得很大。 楼梯尽头是一扇门，略有微光透进来。 付守忆和施小爱此时已经等在门外，俩人也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声响。 “他们，这是吵起来了？”施小爱猜测。 付守忆笑了笑：“欢喜冤家。” “你这么看？我还说把吴悔介绍给孙浩勋呢。” “为什么？” “觉得他跟吴悔很像啊，喜好都差不多，应该能聊得来吧。” “他们从小就认识，如果仅仅因为聊得来就能在一起，早该结婚了。” “但，曹小姐，我总觉得……”施小爱有点迟疑，努力想找个柔和一点的词语。 但付守忆毫不留情地帮她说了出来：“觉得她看不上孙浩勋。” “呵呵，差不多吧。” “那如果没有你，你觉得曹墨蓝跟林立合适吗？” 付守忆的这个问题非常具有挑战性，施小爱一点没生气，觉得这是一个很值得思考的问题。 “嗯……让我想想啊。可能，不太合适吧。我觉得你的助理，冯竹恩那样的，比较好。” “哈哈哈哈，是你比较喜欢冯竹恩吧。” “对对，如果我是个男的，我肯定喜欢她那样的女孩儿。” 说曹操，曹操电话到。冯竹恩来电。 “付总，刚才被人缠住了，没接到电话。” “马上到2楼VIP07等我，准备一套女士的衣服。让林立也过去，只告诉他一个人。” 这时，他们面前那扇隐藏的门被打开。 同样拎着高跟鞋的施小爱看着眼前差不多没啥形象的曹墨蓝，噗嗤笑出来。 “不好意思，曹小姐，连累你了。” “没事儿，挺好玩的。是吧，付先生。”曹墨蓝盯着付守忆，不想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付守忆知道她是个商战高手，熟练掌握心理攻防战术，只是淡淡一笑，说道：“上去再说。” 他领头走前面，施小爱第一个跟上，然后是曹墨蓝，孙浩勋走最后又把门关好。 一行人一路无言，很快就到了转角处，却听见楼上传来喧闹声。 “糟了，我们下来的时候没关门？”曹墨蓝偏过头问身后的孙浩勋。 “关了的。我没关，你还骂我，让我关好。”孙浩勋在下头委屈地回答。 虽说此刻情况紧急，但施小爱仍然觉得他们的对话很好玩，确实是“欢喜冤家”。 “人不少。”付守忆在第一个，听得最清楚，“还都是太太们。吴夫人也在。” 施小爱两手紧紧抓住身上的西服和高跟鞋，自己这幅样子可怎么出去见人啊。 “那我们再下去？” “来不及了，现在外面肯定也有人。” 也有人？ 这一刻，施小爱终于明白过来，这一切应该是有人设计的，不然自己好好的一条裙子怎么可能突然坏掉。 那是谁要让自己出丑？ 不仅仅是出丑，还要赔上自己的名声，林立的名声，甚至是东林的。 十几分钟前还光彩耀眼的东林未来儿媳，现在衣不附体地跟另一个男人躲在狭窄的楼道里。 我靠，自己这可真是有十张嘴都说不清了。 紧张到极点，施小爱反而豁出去了，对付守忆说：“走，上去。大不了明儿我就是TP未来的少奶奶，只要你不拆穿，也能糊弄两天。” “施小姐，你还可以考虑我。反正我爹妈逼得急，大不了咱们假结婚。”孙浩勋在最后扯开嗓门推销自己。 “咦，有人上来了？” “诶，快来看，这儿有人。” 终于还是被发现。 “我说你添什么乱！”如果不是转身不方便，曹墨蓝真想一巴掌给他拍过去。 最前面的付守忆叹了一口气，开始慢慢地往上走。 “来了来了，看看是谁？” “呀，这是……付先生？” 付守忆跨出楼道，冲一群珠光宝气的大妈点点头。 “后面还有人。” “施小姐！你怎么？呀，施小姐你怎么穿着付先生的衣服啊。” 这一声喊叫，走廊上人越来越多，几个VIP包房里的人也都钻了出来。 大家上上下下打量着披着付守忆外套，下半身围着披肩的施小爱。这还用猜吗？裙子肯定是坏啦，不然怎么会遮住。 至于怎么坏的？呵，那还用说嘛，孤男寡女偷偷摸摸躲在这里，还能干什么。 今天这酒会没白来，好久没亲眼见证这么热闹的八卦。 “让让让，让让啊，还让不让人出来！” 楼道里又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大妈们你看我，我看你。 哟，还不止一个男人啊。这施小姐，可真是……胃口不小。 在大家满怀期待的眼神中，同样披着一件男人的衣服，拎着高跟鞋，裙子……怎么也破破烂烂的曹墨蓝走了出来。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四十五章 尚兮（十六） 冯竹恩找到林立的时候，他正在听乔立汇报酒会的事儿。 据说有两个富二代喝多了，冲撞了莫幽幽，莫先生不太高兴。 林立转身就要去见莫先生和莫小姐，毕竟自己是主人家，招待不周，应该出面安抚。 冯竹恩想上前，但乔立一直跟在边上。 既然付守忆交代了只能让林立一个人知道，冯竹恩是万万不敢当着乔立的面儿出现。 绞尽脑汁想着对策，突然见到拿着手机急冲冲走过来的何晓磊，冯竹恩冲上去把他拖到角落里：“我有事儿找林总，单独的，不能让人知道。你想办法把那个乔小姐引开。” “我？”何晓磊当了这么久的助理，最不擅长的就是撒谎。 之前骗吴悔，本质来说还是吴悔好骗。乔立可不一样，何晓磊觉得她永远波澜不惊的表情之下是一颗玲珑剔透心。 “赶紧的。不然我就大吼你非礼我。” 何晓磊低头看着自己被冯竹恩紧紧抓住的手臂，这谁非礼谁呢。但他相信，冯竹恩绝对干得出来。 在冯竹恩的威逼利诱之下，何晓磊硬着头皮忐忑地追上去。 “林总。” “嗯？”林立见是何晓磊，并没放慢脚步。 “哦，我找乔主管有点事。” 林立这才停下来，疑惑地看着两人。他能感觉出来，何晓磊现在的状态有点异常。 “找我？”乔立觉得自己跟何晓磊似乎没什么可说的。 “对。” “你说。” 何晓磊迟疑地看了看林立，又指了指酒吧大门。 “外面说可以吗？” 林立似笑非笑地转开头，似乎是要给俩人留出空间。 乔立皱了皱眉，态度坚决地拒绝：“要说就在这儿说。” 何晓磊望着远处冲他疯狂打手势的冯竹恩，只得一不做二不休，伸出手抓住乔立的手腕就往外走。 “你干嘛？” 乔立也很意外，瞪大了双眼，用力扭动手腕，但又不想失态引人围观，最终只得无奈地被拉出了酒吧。 被留在原地的林立，一脸震惊，此刻内心百感交集。 也不知道用“看着自己养的猪会拱白菜了”来形容是否恰当。他以前没意识到，晓磊跟乔立挺合适的，俩人都是在经济条件不好的环境中长大，应该不会说谁嫌弃谁，又都靠自己的努力打拼，有共同语言。如果…… “林总。”瞅准时机的冯竹恩冲过来，打断了林立对如何当媒人的步骤设想，“付总请您去V07一趟，立刻，马上，紧急。不能告诉其他人。我，我猜可能跟施小姐有关。” 林立知道这会儿施小爱的确是跟付守忆在一起。她出了什么事儿，怎么没有联系自己，一摸口袋才想起手机在何晓磊身上。 “走。” 林立转身往楼梯口走去。 还没到二楼，就听见楼上异常热闹。还不断有人从背后超越他们，急急忙忙往楼上去。 林立和冯竹恩对望一眼，觉得大事不妙。 二楼走廊挤满了人，不过林立一到，大家都自动让出一条路。 来不及去管周围人看好戏的目光，林立一路往前，来到走廊尽头。 等他看清眼前的情景，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付守忆和孙浩勋两位男士还好，最多就是没穿西服外套。 曹墨蓝和施小爱则是像打过一架似的，除了脸上的妆没花，头发没散，衣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施小爱的裙子被披肩遮住，偶尔露出一点薄纱，看不出到底什么样子。 曹墨蓝的裙子下半部分已经快成条状，一向如男人一样穿职业套装的德顺太子女，第一次如此不修边幅。 “你们终于到了。”老远见着林立过来，曹墨蓝就扯开嗓门喊道，“你们俩玩游戏也太笨了吧，全世界都找着我们了，就你们俩没发现。” “对对对，害得我们在里面躲那么久，又黑又不好走，她们俩都摔倒了，看吧。”孙浩勋反应最快，应和道。 “玩游戏？”一旁有人嘀咕。 “对。猫捉老鼠的游戏。这局，我们四个是老鼠，他俩是猫。不过是不太聪明的猫。”付守忆笑道。 “鼠年大吉，各位美女要不要一起玩儿？”这种插科打诨最适合孙浩勋。 “年轻人就是有兴致，玩游戏还能搞出这么大阵仗。” “就是，两个漂亮小姑娘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的。” 身旁这些刚才还巴不得看他们出丑的大妈们，口风又变了，开始展露长辈关怀的一面。 不过有人没打算放过她们。 “对了，吴夫人，你们怎么都在这儿啊。这出口还是我偶然发现的，我以为没人知道呢。”曹墨蓝笑嘻嘻地问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吴夫人。 “我们本来在包房休息，突然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没人，但这扇门打开了。”吴夫人指了指那扇隐藏的小门。 这话，她是在回答曹墨蓝的提问，但眼睛却是一直看着林立的。 她可不希望林立认为自己故意带人看施小爱出丑，虽说刚才自己是有这种想法。 曹墨蓝的视线又扫向林立身后的一位大妈，还没等她开口，大妈就主动交代：“我们是另外一间包房的，听见外头人越来越多，才出来看看。” 开玩笑，德顺可不是自家企业惹得起的，曹家也不是自家可以得罪的。 这个曹墨蓝，别看是晚辈，是女子，冷血起来六亲不认。没见她最近为了巩固自己父亲的地位，硬拖着不让曹家大房离婚嘛。 连自己大伯都敢杠上，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 这时候，何晓磊和乔立一前一后也来到二楼。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职业素养告诉乔立，驱散人群是当务之急。 她看了看手表，笑容满面地对各位富太太说道：“各位，下一个整点的品牌优惠就要开始咯，这次是CC，就在隔壁，有需要的可以去看看。都是才从欧洲过来的当季新品，很多还是国内首发，没有第二件。” “真的？” “那赶紧去看看。” “记得带上我们送大家的贵宾卡，折扣力度很大哦。”乔立一边宣传，一边送各位太太下楼，“李太太，您慢点。” “真的只有一件？”一位夫人顺手抓住靠墙站着的何晓磊问道。 “部分是这样，所以得抓紧，先到先得。”何晓磊不留痕迹地抽回自己的手，客气地回答。 太太们蜂拥下楼，一路热情讨论。 “你想买什么？” “我女儿下个月生日，我想给她选个包。” “你买的她喜欢吗？” “她最喜欢这牌子了。新款，应该会喜欢吧。” 付守忆叹了口气，望着林立意味深长地说：“猫抓老鼠游戏第二局开始。” “我们都是猫，老鼠呢？”林立说出了自从上二楼以来的第一句话。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四十六章 尚兮（十七） 乔立、吴悔、吴夫人、莫晴方、造型师及助理。 这几位都是接触过施小爱那条裙子的人，此时都被叫到V07包房里。 包房特别宽敞，一边像小型办公室，有书桌和柜子，另一边竟然还有床、有洗漱间、有更衣室。 这间包房之前一直没被打开，酒吧工作人员说是老板交代的。 现在，大家还来不及去深究付守忆到底是不是老板，反正乔立在前一家FN见过的酒吧经理已经赶过来，对付守忆是言听计从。 付守忆也不避讳，潇洒自如地窝在书桌后面的转椅上，看着真像是为他打造的。 “诶，FN真是你的？”孙浩勋靠着书桌问道。 付守忆打量着房间的细节，摇摇头：“不是。” “得了吧，你知道藏着的楼梯，能打开这件包房，你还不是老板？” “我只是认识老板。真不是我。如果是我，不会挂那些奇怪的画，矫情。” “你也知道那些画？我也觉得奇奇怪怪的。你真不是老板？那老板是谁？”孙浩勋半个身子都扑在桌子上，讨好地问道，“至少给点提示。” “你们不是发现线索在画里了吗？加油。” “那你告诉我，有人猜对过吗？” “没有。我觉得一般人都没这么无聊。” …… 出售裙子的那家品牌店店长也早到了，不过是在隔壁V06。 东林找他来的时候，没说具体什么事儿。虽说他很不想抛下店里那么多客人，但面对亲自到店里请他的一脸严肃的顾姐，也不得不立马赶来。 等他见到施小爱换下来的那条裙子，大吃一惊。 “这是怎么回事？” 店长也有过出借裙子给明星的经历，虽说有时候也会出现意外，造成损失，但眼前的这条裙子，几乎可以说不能穿了。 “我们也很想知道。”顾姐回答道，“施小姐穿在身上好好的裙子，怎么突然就成这样了。” “你说什么？施小姐穿在身上的时候坏的？” 店长看着从大腿那儿就撕裂的里层薄纱，倒吸一口气。 这要是搁T台上还行，现实生活中，国内明星走红毯也不可能穿得这么大胆。 “赶紧看看吧，今儿不给个说法，是不行的。” 店长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小心翼翼地从上大小、从外到里一层层仔细检查。 有的地方他还拍了照，征求顾姐同意后发给总部的同事。 他已经提前在电话里，跟总部汇报此事，强调了客户的重要性，以及事态的严重性。 大约半小时后，店长直起身子，长出一口气。也不是知道是不是暖气太足，还是他身上的西装三件套太厚实，反正已经满头大汗。 “裙子是被人为损坏的。” “你确定？” “嗯。总部的设计师和制作部同事都看过了，我们以品牌名义保证，甚至可以出具书面鉴定结果，并愿意承担相应法律责任。这绝对不是质量问题，是有人用利器提前弄坏了裙子。” “但施小姐穿上身的时候没有发现问题？” “薄纱层数很多，本身又有褶皱，不容易被发现。而且裙子上有水晶的地方，利器弄不破。但也是由于水晶太重，穿上身走动的时候，下坠的重量将破洞越扯越大。直至某一刻动作稍微大一点，比如上楼梯，或者裙摆被勾住，或者跳舞，就彻底破掉。” 顾秘书深吸一口气，幸好啊，幸好不是在跟着林父露面的时候出事的。 不然，东林的脸就丢大了。 难怪小林总还没发话，林董已经气得大发雷霆。 林家人口单薄，以前林立又不是在身边，林父一人照顾好自己就行。 现在突然发现竟然有人要对自己家人图谋不轨，歪心思动到未过门的儿媳身上。 这当然不是一条裙子的问题，这是打林家的脸。 “能看出来是什么东西划破的吗？” “不能确定，只能说，应该是便于拿在手里横着一次性操作的，而且不会太长，因为很明显，最初坏掉的地方，外面几层几乎是一条直线，但里面几层就是有距离的小洞。” “说明穿透力有限。里层只是断断续续被刮破。” “对。这裙子，是什么时候坏的？”虽说确定裙子问题跟自家店没关系，但店长还是心有余悸。 “哎，”顾姐递给他一张纸巾，“过几天你就能听见传闻啦。今晚我让你来看裙子的事，务必守口如瓶。” 店长在自己嘴上做了一个关拉链的动作，表示不用担心。 顾姐指了指隔壁：“我过去一趟，你先坐会儿，可能还要麻烦你再等等。” “不急不急。虽说不是质量问题，但毕竟是穿着我们裙子出的事儿，老板交代了，全力配合，有需要尽管吩咐。” 等在隔壁的林立见顾姐过来，示意她不用单独汇报。 房间里所有人都同时听到了裙子是被人有意划破的鉴定结果。 “什么？”吴悔是第一个惊呼出来的人，“我穿的时候没有发现……” 所有人都把视线集中在她身上。 顾姐问道：“吴经理穿过？” 吴夫人一直闭着眼，这会儿才缓缓睁开：“怎么？现在把我们叫到这里来，是兴师问罪？觉得我们是弄坏裙子的嫌疑犯？” “吴阿姨，我也只是想把事情查清楚，免得牵连无辜的人。”吴夫人地位在那儿，顾姐搞不定，林立不得不开口。 “牵连，要怎么牵连。就算查出来又怎样。今天你们不是对外宣称，是做游戏摔倒了弄坏的吗？” “今天是我疏忽了，作为尚兮项目的负责人，酒会上出了这样的事，我应当查出个结果，给董事会一个交代；作为小爱的男朋友，因为我的关系让她遭受这种对待，我也应当查清楚，给她一个交代。于公于私，这都是我必须做的。” 林立这话一出来。 孙浩勋撇撇嘴，心想着可真会撩啊，估计在场的小美女大美女都被感动了。 这是真的，乔立和吴悔眼神都温柔了几许，连莫晴方都赞赏地点点头，吴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怏怏地把头转向一旁。 造型师的小助理激动地抓着老板，暂时忘了自己也是被怀疑的对象。 付守忆望向一直关着门的更衣室。 曹墨蓝和施小爱在里面换衣服，早该换好了，不过一直没出来。 更衣室很大，俩人已经换上准备的运动套装——施小爱明确拒绝再穿裙子。 她们靠着衣柜坐在地上，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对话。 起初施小爱没出去，是因为她想到要害自己的人，可能就在外面，一时不知道改怎么面对。 曹墨蓝能理解她的心情，也没出去，陪她坐着，还跟她讲了一个故事。 “你知道莫老爷子为什么那么不屑于莫家的传统吗？从莫先生这一辈往后，他这一房的孩子取名，都不参照族谱字辈。” “我只知道付太太他们的名字是来自于一首诗。” “嗯。苏轼的关于西湖的诗。他选那首，是因为他的母亲很想去西湖。不是跟他的父亲一起去，而是自己一个人。” “夫妻感情不好？” “夫妻？莫老爷子的母亲连妾室都算不上。而最终他能得到莫家的大权，可以说是他母亲用命换来的。想听听这个故事吗？跟你今天的遭遇有点像。”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四十七章 尚兮（十八） 莫家发家，准确的说是在民国。虽然他们一直标榜是清朝开始的大家族。其实在那时候，只是一个读书人家。 生逢乱世，有的人很会抓住机会。莫家祖上就趁社会大变革时期积累了相当大的财富，又跟得上时代，送孩子留洋学习最先进的科技和知识，这才越来越壮大，还能在风雨飘摇的年代屹立不倒。 你也 《小满足大幸福》第四十七章 尚兮（十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八章 尚兮（十九） 曹墨蓝也正在和施小爱讨论这一点。 “其实在我们这种家庭，能不能查出来并不重要，可不可以查出来才是关键。” “既然注定是无解题，那为什么还要如此兴师动众？” 曹墨蓝抿嘴一笑，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你觉得，谁最有可能？” 施小爱苦恼地抱着头，想了好一阵，才说： 《小满足大幸福》第四十八章 尚兮（十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九章 尚兮（二十） “我的助理去取裙子的时候，发现裙摆被勾住。然后是我亲自去弄的，我还特意检查过那颗水晶，并没发现问题。但是确实很奇怪，水晶很圆润，照理说不应该勾住薄纱裙摆。” 严格说来，造型师是第一个发现有异常的人，但她没有引起重视。而现在回忆起来，也提供不了什么有用的线索。 “再没发现其他 《小满足大幸福》第四十九章 尚兮（二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章 外遇 “这位曹小姐可真会享受啊。” 感受着按摩师精准的力道，兜兜喃喃自语。 施小爱觉得自己都快睡着了，只有茉莉一个人还在欣赏难得的城市夜景。 其实她很早就从付守忆那儿得知消息，但没敢贸然主动联系施小爱。 惴惴不安一晚上，幸好林立来了电话。不过出人意料的是，林立让人 《小满足大幸福》第五十章 外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一章 隐忍 谭霜果跟老汪虽然结婚很早，但并不是同学。 俩人有点类似于网恋闪婚吧。霜果不是家里唯一的孩子，父母盯得没那么紧，她跟老汪扯了证家里才知道。 那时候霜果才从大学毕业没多久，工作上追求上进，整天风风火火，立志当个名记者，也没空办婚礼。 还是老汪妈妈觉得过意不去，等他们春节 《小满足大幸福》第五十一章 隐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二章 医院（一） 俩人正在嬉笑，突然听见有人跑过来。 “急诊需要人，我先过去，有事给我电话。”秦朝风风火火路过，往电梯口跑去。 好久没见医生这么慌忙，小护士猜测：“有大型车祸？” 她没有猜对，此刻急诊室里还算安静。 不过新来的一个病人床边围了一圈医生，还有陆续赶来的。 《小满足大幸福》第五十二章 医院（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三章 医院（二） 兜兜瞬间清醒，立马翻身从床上坐起来，赶紧给秦朝打电话。 虽说秦朝他们那儿里急诊科挺远，但还是不放心。 “嘟，嘟，嘟……”从来没觉得等待如此煎熬，偏偏那边又半天不接电话。 “喂。” “你在哪儿？”听着对方有点含糊的声音，好像是才从睡梦中被吵醒，兜兜暗自松了一口 《小满足大幸福》第五十三章 医院（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四章 医院（三） 等周副院长两口子赶到医院的时候，原本是想把周晨弄出来的。 其实大家也都有这种想法，倒不是因为周副院长，而是考虑到周晨是孕妇。 “肖医生，周晨那种，能不能让她出去自我隔离。”护士长把肖医生叫到一旁，单独询问。 肖医生明白她的顾虑，周晨现在是孕妇，如果出现什么问题，用药 《小满足大幸福》第五十四章 医院（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五章 医院（四） 秦朝一把将花扔在一旁，试图阻止男人往外冲。 “冷静点，我们没有出去。这些东西是跟着午饭一起送进来的。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告诉我们，他们也会送进来。” “我不要，我什么也不需要，我只想出去，立刻出去。” “不行，现在我们都出不去。还要观察几天。” 估计是听到周晨的声音，大厅那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赵昆和一个警察赶了过来。 一看这边的态势，警察开始去摸别在腰间的警棍。 秦朝连忙制止，摆摆手示意他们先不要过来，以免刺激到这个情绪已经很激动的男人。 但为时已晚，发现警察的到来，男人恼羞成怒，转身扑向正准备偷偷离开的周晨。 周晨背靠着墙壁，只来得及用双手挡在胸前。 男人抓住周晨的双臂，试图将周晨挡在自己和其他人之间。 但周晨死命不配合他，俩人僵持推嚷的同时，秦朝已经冲了过去，努力想把男人拉走，但又怕伤到周晨。 一片混乱中，周晨瞬间觉得一阵恶心，胃里猛烈翻涌，然后“哕——”完美展示了孕吐的威力，她面前的男人被一脸污秽迷了眼。 …… 事发后，院领导通过监控视频查看了整个过程。 周副院长看得心惊胆战，双手冒汗。 “老周，你闺女可以啊。” “哎，这丫头是运气好而已。” 周副院长都不敢让妻子知道这事儿。 既兜兜的双指插眼之后，又一“侠女”的名字在医院内部传开。 “哎呦喂，你们是没看到那个画面，那酸爽，那滋味，我估计那男人一辈子都忘不了。” “好恶心啊。” “活该。欺负女孩子。” “就是，幸好周晨没出什么事儿，人家可是一个人两条命。” “诶，听说了吗？周大小姐的男朋友给她求婚了，就在急诊科外面。” “这么浪漫啊。这个时候求婚，挺让人感动的。” “是啊，虽说周晨被感染的机会应该不大，但谁说得准呢，毕竟那种病还是有致死率的。” 跟大多数人的想法一样，周副院长和夫人虽然明知Lyle的做法很取巧，但也确实让人欣慰。 当晚，两口子就开始商议买房子结婚的事儿。 周副院长自然不愿他们离得太远，但女儿明确说了，要单独过。 可他们俩的收入，买房子？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租房子也不是不可以，可自己也就这么一个孩子，当然想什么都给她最好的，再说今后自己的不都是她的吗？ 真是最苦天下父母心，最后两口子决定在自家小区买一套小一点的房子，离得近，也好有个照应。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周家上上下下都得知了周晨要结婚的事儿，大家就只等着新娘子从隔离区出来。 周媛听说周晨和秦朝一起被隔离，遮遮掩掩来打探消息，被堂妹一顿戏耍，最后还得知秦朝可能要求婚了，好生失落。 周晨觉得姐姐什么都好，就是在秦朝这事儿上过于优柔寡断，当初不表白，现在放不开，怎么看都是自己为难自己。演独角戏不说，还容易被人看笑话，所以想绝了姐姐单相思的心。 谁知就在被隔离的第二天晚上，又出事儿了。 虽说什么物资都有，但总关在一个地方，还不能去户外，人的心理很容易出问题，稍稍一丁点刺激，被压抑的情绪就会瞬间爆发。 一个大妈在网上看了什么XX专家教授告知的预防中药方子，要求外面配中药送进来。 还有说用淡盐水漱口可以杀灭细菌，来要盐巴的。 医生护士拼命解释，这里是医院，有最专业的防护措施，有专业的处理人员。 确诊的两个病人，以及令西的那群人已经被传染科带去专业的隔离病房。 急诊科剩下的人暂时都没有相应症状，只不过按照规定，大家需要呆够五天。 “我就要一袋盐怎么啦？你们那么厉害，那怎么还被困在这儿？” “既然不让我们走，你们也得做点什么啊。每天就是测个体温，我们回家不能测？” 一个大妈不要紧，麻烦的是一群大妈一起“进攻”，跟她们还不能讲道理，完全说不通。 最后医生们都一一败下阵来，全靠护士长挡在最前面，耐心地安抚。 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太多了空气不流通，还是情绪激动引起血压升高，一个大妈瞬间有点眩晕，差点倒下去。 护士长连忙伸手去拉。 “妈！妈！你怎么了？”一个大小伙子冲过来，猛地将护士长推开，接住了大妈，“你们想干嘛？想害死我妈？” “诶，你这人怎么说话的。是你妈自己晕倒，护士长好心扶她……” “我妈为什么晕倒？还不是被你们关出问题的。” “小伙子你别急，我让医生马上给你妈妈检查一下。”护士长连忙拦住还要分辩的小护士，“去请秦医生过来，老太太估计是血压高。” “不是你们气她，她能血压高吗？” “我说这大妈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感情你们全家都不讲道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来的周晨，一听小伙子的话就来气，毫不客气地开怼。 “臭婊子，你说什么？！”小伙子猛地站起来伸手就要去抓周晨。 一旁的小护士连忙把周晨拉开，却不慎被小伙子的手挠中，顿时披头散发抱着头蹲下去。 周晨一看，更来气，伸出双手就要反扑过去。 小伙子也不客气，推开旁边劝架的大妈，这次准确地抓住周晨，眼见着一巴掌就要甩过去。 秦朝突然从后方出现，一拳挥向他，然后转身一把将周晨横抱起来，离开了混乱现场。 警察也到了，已经摁住那个小伙子。 “哇，好帅啊！” 小护士跟在身后，纷纷桃花眼。 护士长一记眼神杀，示意她们安静。 秦朝放下周晨，严厉地说道：“你真当自己很厉害！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护士长在心里表达了深深的认同，这位娇小姐确实被宠坏了。 周晨稍稍缓过劲儿来，嘟着嘴说：“你怎么能抱我？” “不然我把你拖出来还是拎出来？不服气，你让你未婚夫来找我。”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五十六章 医院（五） 周晨的脾气性格，Lyle同样清楚，找这么个富家千金，他早有心理准备。 不过真的临近结婚，他还是有点担心今后自己家人跟周晨的相处问题。 还好老家在外地，一年估计也就见一次面。 Lyle已经下定决心，务必劝说母亲不要干涉周晨生养孩子。 现如今流行的就是外婆带孩子，周晨也早就明确表达过这个意思。据说周副院长的夫人已经在考察月嫂问题，到时候估计还会找个月子中心。 自己家嘛，出钱就行。当然，也出不了多少。 Lyle已经在心里暗自盘算了一个合适的数字，父母肯定是拿不出那么多的，自己这几年也攒了一些钱，到时候贴补上。 至于结婚的花费，他大胆赌一把，周家会全权包办。 恭喜他，这把赢了。 反正女儿还被隔离在急诊科里，周副院长直接把Lyle叫到办公室，摊开了说一些问题。 “我和你阿姨，就晨晨这一个孩子。我们奋斗大半辈子，不外乎是想让她过得好。老实说，之前我确实不太赞同你们的事儿，但既然晨晨认定了你，我们也尊重她的选择。” “叔叔，您放心，我会好好对周晨的。” “小伙子，大家都是男人，不妨敞开了说。当一个男人想对一个女人好的时候，自然可以做得到。但如果他不想，不管这个女人有多好，他都不会珍惜。” “叔叔，我……” 周副院长举起手打断了Lyle的话，接着说：“连我都不相信什么天长地久，白头到老，更别说你们现在的年轻人。我的要求很简单，当你想要跟晨晨好好过日子的时候，就好好过。哪天你不想过了，直接说，我不希望我的女儿经历什么冷暴力或者被出轨。好聚好散，我们家输得起。” Lyle确实没料到，未来岳父今天让自己来，竟然是说这些。原本准备的大段大段表深情、表专一的话都百搭。 “我和你阿姨会帮你们全款买一套房子，就在我们小区。房子不会太大，但肯定够你们住。房子会写你们两个人的名字，这也是我们送给你们的新婚礼物。” Lyle算是听明白了，岳父大人这不是让自己来商量的，只是通知，所以他也学乖了，接受就是：“谢谢叔叔。” “晨晨怀孕和坐月子期间还是在我家，方便她妈妈照顾。孩子出生后，如果你的父母要过来，可以先住你们新家。晨晨是我们娇养长大的，估计不太会处理婆媳关系，所以坐月子就不麻烦你妈妈了，免得因为习惯不一样闹出矛盾。” “您考虑得很周到。”Lyle这句话是发自肺腑的，之前他非常焦虑自己母亲和周晨的相处。不得不说，找这么个看问题透彻的岳父确实有好处。 “听晨晨说，你姐夫的母亲需要动一个小手术。我会跟那边的朋友联系，找个专家处理这事儿。今后都是一家人，如果有需要，可以直接找我，能帮得上的，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我不希望这种事情过多地烦扰到晨晨。” 这一刻，Lyle发自内心的羡慕起周晨来，果然懂事的孩子都是可怜的，周晨的坏脾气，那是因为她从小受宠啊。 谁不想永远当个被宠坏的小孩儿呢，长大，那都是被逼的。 Lyle点点头：“谢谢叔叔。有您这样的父亲，是周晨的福气。 通过这次谈话，周副院长也发现了自己未来女婿的优点：理智，能认清现实。 之前他还担心这番话太直白，会伤害到Lyle所谓的男性自尊心。但现在看来，Lyle非常清楚自己的能力，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矫情不自大，不会当了婊子又立牌坊。 他找了个条件优越的未婚妻，傍上了有钱有势的岳父，他清楚自己在这段婚姻里的定位，就是一切以周晨为中心，让周晨幸福，周晨开心了，周副院长也就满意了，Lyle的金光大道也就有了保障。 现在想想，之前希望周晨嫁个条件更好的老公，也麻烦，要自己女儿伏低做小几乎不可能。 在医院内部找个有前途的年轻人，万一遇上骨子里心高气傲的，忍不了多久就给周晨气受，最终估计也过不长。 得了，就这个吧，周副院长现在对Lyle是越看越满意，最后不忘温情一句：“记住，从今以后，我也是你的父亲。” …… 秦朝被隔离期间，他负责的病人几乎都转给了封鹏夕。 那个经济条件不太好，被小护士们“指点”过的病人也要出院了。 这天趁着办出院手续，家属拉着小护士打听：“那个，姑娘，我想问问，那晚我们才入院的时候，那个医生，最近是休假了吗？” “你说秦医生？” “对，就是高高大大的那个。” “他被隔离在急诊科了。” “隔离？” “哦，就是说他可能染病了，怕他传染给别人，就不让他出来。” 说完这句，小护士就忙着去接待一个才入院的病人，留下家属拿着一堆表单在那儿发愣。 半小时后，心内科贺主任接到医院安保科电话，说有心内科的病人要硬闯被封闭的急诊科。 消息传到护士站，小护士立马猜到是谁，贺主任急急忙忙带着封鹏夕赶了过去。 老太太正坐在地上，旁边是她的女儿拎着大包小包。 一见贺主任到来，老太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主任，麻烦你，能不能让我们见见秦医生。我就见见。我这个老太婆活一天算一天，还不知道下次生病能不能来你们这儿。我都听我女儿说了，如果不是秦医生，我们那点钱撑不到现在。就让我见见，我想当面谢谢他。” 贺主任连忙把老太太搀扶起来：“老人家，这么多天，我都没见过他，谁都见不到。他们是被隔离了。” 急诊科里头，秦朝也已经得知消息，其实他现在就站在大门后头，透过玻璃门能看到外面的情景。 在医院，每天他都会见到很多病人，有的能给他留下一点印象，有的不太能记得。 这对母女，他知道是谁。 这种病人其实很多。要说病也不算太重，但慢性，需要长期药物维持和保养，对于有些家庭来说，就等于是不发病就不管。 秦朝觉得自己能做的其实很少，能起的作用也很小，不值得人家这样千恩万谢，着实受之有愧。 看到老太太的第一眼，秦朝就开始判断她现在的情况，结论是：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很不错，封鹏夕果然医术高明。 而此刻，经过贺主任的再三解释，老太太不甘心也只能放弃，在女儿的搀扶下离开医院。 看着老太太一步三回头的身影，封鹏夕心想：“不是我把你治好的吗？我也没给你用贵的药啊。”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五十七章 医院（六） 老太太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正好跟兜兜擦肩而过。 那天跟秦朝离得老远匆匆见了一面，此后每天，兜兜都要抽空来医院，站在急诊科外面，远远地看看，似乎只有这样才安心。 封鹏夕和贺主任也还没离开。 “哎，明天还有最后一天，他们就可以出来了。”贺主任长叹一口气。 “幸好都没事儿。” 封鹏夕这话有两个意思，一是指被隔离在急诊科的这群人都没有被感染，另外就是本城没有出现疫情扩散。 “最近还是要不能掉以轻心，尤其是你们在门诊的时候，一旦发现异常，务必通知传染科。咱们宁可被诟病草木皆兵，也不能因小失大。” “咱们医院不是在争取什么示范医院？不怕这样影响不好？” 听了这话，贺主任玩味地看着封鹏夕。 “咳咳……”封鹏夕有点不好意思，“我听小护士们说的。” “知道这些也好，这就是国内的职场生态环境，你得慢慢习惯。”贺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以往谨小慎微的都是院长，主张以大局为重的都是周副院长。不过这次，周晨不是也在里面嘛。周副院长估计也是有切肤之痛，完全没有跟院长唱反调，上上下下一直认为小心点儿好。” 封鹏夕刚回来的时候，确实非常不习惯医院里的派系斗争。其实国外也有，不过他一直抱着要回国的想法，完全没兴趣参与。 回国后，发现自己埋头学业多年，某些方面似乎有点脱节。 因为医术精湛，他也是各方争抢的香馍馍，最初有点儿不胜其烦。 后来发现有个秦朝跟自己情况类似，不过秦朝由于恩师苏教授的关系，被自然而然划分为院长一派，但实际上也就是背个名。 封鹏夕从中得了灵感，觉得这也是个好办法，打算效仿，但一直没个好的契机，不知道该往哪边“投诚”。 “那是……秦朝的小女朋友？”贺主任突然指着马路对面一个小小的身影问道。 他也见过兜兜几次，不过直到上次兜兜英勇地救下自己两员大将，这才把人看实在了。 “嗯。可能是来看秦朝的吧。我听小护士们说，这几天偶尔会在这附近见到她。” 贺主任回头看了看急诊科大门，虽然爱情这种东西，对于他这个年龄的人来说有点遥远，不过看着年轻人不自觉间流露的真情实感，还是很有感悟。 他又想起Lyle当众求婚的事儿，笑着说：“周晨从里边出来就要结婚。我看咱们科室估计也要办喜事了。” 封鹏夕笑了笑，兜兜给他的印象不错。 病人家属行凶事件之后，很多人觉得他和秦朝的关系好了很多。 其实，不过是大家一厢情愿为他们勾勒出一幅竞争对手的戏码。 俩人工作依旧很忙，现在凑在一起的时候，除了工作也会聊两句闲话。 当然，兜兜来找秦朝的时候，如果正好碰见封鹏夕，会主动凑上去聊几句。 封鹏夕也很乐意陪她说话，用兜兜的话说，两人也是有“战友”之情的。 “您先回，我过去打声招呼。”封鹏夕指了指还独自站在那儿的兜兜。 “好。跟她说，明天就出来了，不用担心。” “好的。” 送走贺主任，等封鹏夕回头找兜兜，却发现人不见了。 左右看了看，都没有兜兜的身影，一瞬间，心里似乎有点遗憾。 …… 秦朝被隔离的事儿，对施小爱触动很大。 尤其是当她陪着兜兜到了医院，见到那个小女孩儿送给自己妈妈的玩偶，还有Lyle求婚的玫瑰花。 她想到在里面的那些人，都是某人的妻子儿女、某人的兄弟姐妹，甚至还有Lyle未出生的孩子。 生死面前，一切都是小事。 施小爱似乎突然明白，为什么秦朝会那么突然地给兜兜表白。 认定了，就要一刻不等去争取；拥有了，就要分分秒秒都珍惜。 那天离开医院，送兜兜回家后，她就直接到了林立的公寓。 “叮咚”摁门铃，半天没人开。 继续摁，还是没人。 出去了？ 施小爱靠着墙壁缩在角落，掏出手机准备打给林立，眼泪不知怎么地就哗啦啦地往下流。 她一边抹眼泪，一边翻电话号码，不停抽泣好可怜。 林立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小爱，你怎么了？” 他慌忙蹲下，看着她慌乱的眼神，心里很疑惑。 之前曹墨蓝来了电话，告知秦朝的事儿，所以林立知道施小爱陪兜兜去了医院。 原本打算晚点儿去接她，自己在家办公，怎么突然就…… “哇，”施小爱一把抱住林立，哭得更厉害。 隔壁邻居推开门，一个男人伸出头，疑惑地望着他俩。 “爸爸，他们在干嘛？”又有一个小男孩儿学着他爸爸伸出半个身子，问道。 最后是一位女士，估计是小男孩儿的母亲露出头看了一眼，立马将自家大男人小男人抓回屋，还不忘丢下一句：“不要学渣男欺负女孩儿。” 林立好冤枉，为了避免再扰民，他只得先把施小爱从地上抱起来，转身回到屋里。 让施小爱尽情地发泄，林立只管在一旁递纸巾。 脑子里思索着：因为昨晚的事儿？这情绪反射弧是不是也太长了点；还是曹墨蓝的SPA没起到作用？ 还好施小爱渐渐平息下来，一开口就是：“秦朝，秦朝他……” 难不成是秦朝出事儿了？ 林立暗想，不对啊，秦朝医院遇上的那个传染病，自己查过，虽险但不至于立马就死人。 施小爱抓住林立双手，半跪在沙发上，哽咽着说：“我们不吵架好吗？和好了行吗？不要把时间浪费在生气上。我不在乎裙子破了，不怕丢脸，你也别怪我给你惹麻烦行吗？如果我昨晚一直跟你在一起，就不会闹出那么多事儿，都是我的错。不要生气了好吗？” “我没生气。我当然没生气。”林立拼命摇头，连忙解释，“昨晚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把你照顾好，让你受委屈了。我怎么可能怪你呢。” “我不想跟你分开。秦朝和兜兜好可怜，被隔离好可怜……” 通过施小爱断断续续的描述，林立总算听明白她在医院见到了什么，半猜半蒙也算理解了她的反常举动。 林立知道，现在的施小爱情绪非常脆弱，只得小心翼翼地安抚，宽慰她。 一会儿保证俩人会长长久久、生死不离，一会儿又要强调秦朝一定可以平平安安，甚至还要祝福那个根本不认识的，什么周副院长的女儿肚子的孩子会好好的——这都什么事儿，自己连那孩子的爹，所谓的施小爱同事，都不记得是哪个。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五十八章 神婆 最近，施小爱一门心思铺在经营自己的书店上。 谭霜果的经历深深刺激了她，经济基础太重要了，否则离婚自由都没有。 隔壁“小店”的现场教学、顾客动手做面点给了她启示，跟范云晨沟通后，俩人决定也在书店里搞些吸引人气的活动。 本来，范云晨打算邀请作家签售，不过自己书店名气不大，知名作家不愿来。请一般的作家，又怕现场没人气。 这周末，施小爱坐在店门口跟隔壁的杜容佩聊天晒太阳，看见一个打扮得非常吉普赛风格的女人路过。 “哟，佩姨，你瞧这位大姐，裙子都快能扫地了。” “挺漂亮的，我身高不够，不然也想穿长裙子。” “别，就你现在这样挺好的。”施小爱看了看杜容佩肩上的纯色围巾，又看看那位五颜六色，缀满流苏，斜耷拉在肩膀上的披肩，真的欣赏不来。 那个女人不小心跟迎面两个年轻女孩儿撞上，双方都还挺客气，相互道歉，还攀谈起来。 接着，“吉普赛女人”牵起其中一个女孩儿的手开始看掌纹，三人脑袋凑在一起，聊得很投入。 “神婆！”施小爱很有兴趣，一拍大腿，惊呼出来，却不小心被对方听见。 杜容佩眼见着那女人转过头来，撩起满头卷发，从鼻梁上取下墨镜，不转眼地盯着施小爱，连忙摆摆手示意。 施小爱也意识到自己很失礼，很不好意思地低头致歉。 但“吉普塞女人”似乎没打算就这么算了，反而一摇一晃地冲施小爱走过来。 “咋地，想打架？” 施小爱自知理亏，但还是觉得对方有点不饶人，偷偷给杜容佩使眼色，要她去搬救兵。 谁知那个女人走到她面前，喊了一声：“施小爱？！” 嗯？认识？ 施小爱再次认认真真地从上到下打量对方，确定自己朋友里面没有这种风格的。 “你是？” 对方猛地摘下墨镜，一把将头发都撸到脑后，指着自己的脸说：“我啊。傅蕾蕾啊！” 瞬间，往日记忆立马被翻找出来。 一个染着黄头发，整天喜欢画着夸张的妆容，穿破洞牛仔裤的时髦女孩儿形象出现在脑海中。 怎么看，都跟眼前这个“民族风阿姨”不是一个人。 直到傅蕾蕾叉腰痛斥施小爱“忘恩负义”，竟然把她忘了，施小爱才确认，这确实就是那个说话比兜兜还要直接的傅蕾蕾。 “是你啊！不是说你出国了吗？” “哎，出什么国啊，在云南呆了几年，后来又去了川西北，这里才回来。” “哇，你可真会玩儿。” “玩儿？我是去创业的，开客栈。” “哦哦，对。听茉莉说，前年他们部门有人去丽江，还是住的你家客栈，据说都开连锁店了。” “哎，都不是我的店咯。说来话长，诶，你请我吃饭吧，这包子店是你的？” 傅蕾蕾摸着肚子，看着隔壁排队的包子铺，很香很好吃的样子，可惜队伍好长。 杜容佩笑了笑：“小爱，你们先去书店坐，我让人给你们送过来。” “谢谢佩姨。” “哦，阿姨，是你的店啊。谢谢，谢谢。”傅蕾蕾从随身的编织布包里掏出一个彩色石头挂饰递给杜容佩，“初次见面，一份薄礼，还请收下。” 杜容佩拿在手上前后看了看，黑色的石头，中间有一圈白色花纹：“谢谢，好漂亮。” “您有眼光，这叫‘母子石’，能保佑子女平安。” 施小爱早听说过杜容佩的事儿，很怕傅蕾蕾这话引得她不高兴。 “谢谢。”杜容佩反手把石头抓在手中，表情如常。 施小爱松了一口气，立马拉着傅蕾蕾回了书店。 等两人缩在书店那间出场率很高的小小办公室，施小爱这才向傅蕾蕾道出杜容佩丢了儿子的事情。 “是我鲁莽了。”傅蕾蕾皱皱眉。 “没事儿，不知者无过。再说佩姨脾气很好。” “不过，她不像是没有子嗣运的人，照理说……”接着，傅蕾蕾掏出一沓纸牌，在桌上摆起来，头也没抬，对施小爱说，“选一张。” 好奇又疑惑，施小爱随手点了一张。 “拿手翻起来。”傅蕾蕾补充道。 “哦。”施小爱一边翻一边吐槽，“难不成我翻跟你翻不一样？它还能在中途变图案？” “说不定哦。”傅蕾蕾点点头。 施小爱越发觉得她是个“神婆”。 接着，在傅蕾蕾的指示下，施小爱将剩下的牌都一一翻开。 “这是塔罗牌？” “嗯。” “你会看？” “嘘。”傅蕾蕾示意别说话，专注地对着桌上摊开的牌看了好半天，等得施小爱都开始打呵欠。 终于，傅蕾蕾开始收拾桌上的牌，还说了一句，“我就说我没看错。” “看出什么了？我这辈子能不能上福布斯？” “我是帮杜容佩看的。” “我翻的牌，你帮她看？这也太不正宗了吧。” “你懂什么？谁翻的不重要，里面的内容才是关键。”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翻？” “我是解读的人，你见过谁自己给自己改卷子？” “行行行，那你看出什么了？” “我看出，她将迎来收获，或者说是迈入一个新的阶段。她的家庭会很和谐。” “据我所知，佩姨单身。” “所以……” “所以，你是说她快找到她儿子了？”施小爱激动地问。 傅蕾蕾摇摇头：“她需要一些改变，一些突破，否则不能打破束缚找到新的出路。” 施小爱直接把头埋在桌子上，放弃了：“太玄乎，我理解不了。” “记住我刚才说的，到了该你理解的时候，自然就能明白，说不定到时候你能给她一些帮助。” 施小爱看着严肃认真的傅蕾蕾，觉得就算是“神婆”，这也是一个爱岗敬业，颇能唬人的“神婆”。 她突然灵光一现，讨好地说：“答应我一件事儿。” “干嘛？” 几天后，“晨夕暮旦”书屋在城里年轻女性圈出了名。 大家口口相传，老板去川西北藏区旅游，请回一位神秘的占卜师，每晚七点到九点，可以为四个人占卜，每人仅限半小时交流时间。 一时间，大家趋之若鹜。不管信不信，反正都很有兴趣。 每天通过各种途径来预约的人很多。但一天只有四个人，而且据说还只看一个月。所以，店里要求大家留下一句话，随便一句话，然后让占卜师自己选，说是要选有缘人。 也就是说，不是你排队早就能轮上，还得看运气。当然，也就吸引了更多人参加。 这其实是施小爱的主意，饥饿营销嘛。再者，“神婆”就要神秘，前奏氛围烘托得越玄乎越好，也就没人去在乎为什么藏区来的用塔罗牌占卜。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五十九章 占卜 每天，傅蕾蕾就呆在特意给她准备的房间里——是腾出半间库房改造的。 里头被布置得像吉普赛人的帐篷。昏暗的灯光，闪动的蜡烛，绘制着六芒星的杯子，以及看似随意搁那儿的银质碗碟，里头堆放着羽毛和贝壳。 甚至，傅蕾蕾盘膝而坐的垫子旁边还有一个水晶球。她说话的时候，时不时还要摸一下。 房间里只有一张木质茶几，上面铺着一张有星座图案的毯子。塔罗牌的展示就在这上面。 这些都是店员们从家里搬来的。范云晨很惊讶自己店的小姑娘们怎么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玩意儿。 傅蕾蕾自己提供了一种香薰。不得不说，施小爱第一次走进装饰好的房间，闻到这种香味，都觉得晕乎乎的，让人沉醉。 据说这是云南某个少数民族老妈妈送给她的，平时还舍不得用，这次要“干大事”才贡献出来。 施小爱没搭理她，目前来说傅蕾蕾的话，听一半信一半比较好。 其实施小爱他们也就是试试，弄个噱头打广告，谁也没把这事儿当真。 不过，活动开展几天后，他们发现每个出来的人都一副很有收获的样子。 还有离开两三天之后，哭着喊着要来表示感谢的。 “小爱，你从哪儿弄这么个人来，不会真有神力吧？” 施小爱把范云晨瞪了一眼，嫌弃道：“你好歹也是书香门第，竟然还有这种愚昧想法。没人告我们宣传封建迷信就不错了。” “没那么严重。老实说，我都想试试。” “你，你想问什么？” 见范云晨半天没搭话，施小爱了然：“哦，你想问茉莉的事儿。跟你说啊，她也认识茉莉，我觉得估计测不准。不是说医不自医嘛。” “哎……” “这事儿，我也很抱歉，没能帮上什么忙。茉莉她，我觉得吧，她似乎在这些事情上没想法。” “……” “当然，她从没说过自己是不婚主义者。但我是真的觉得，你要不就放弃吧。” 吞吞吐吐老半天，施小爱也烦了，直白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却半天不敢去看范云晨的表情，应该很落寂吧，很可怜吧，很伤感吧…… 偷偷转头，咦？臭小子在看什么，看得那么认真？ 顺着范云晨专注的目光，施小爱瞧见店员领着一个人从临时占卜室里走出来。 这人打扮得跟坐在里面的傅蕾蕾差不多夸张。 身上穿着一件宽松的长风衣，只露出脚踝，看不出身形。头上戴了一顶帽子，帽檐很大。帽子下面还有丝巾裹住整个头部，只露出半张脸，然后还被一副大墨镜挡住。 施小爱暗自揣度，难不成自己店里来了明星？这是全副武装躲狗仔的节奏啊。 还没等她想清楚，范云晨已经追了出去。 施小爱楞了一秒，突然意识到什么，也赶紧跟上，出门的时候，正好碰上来上夜班的卢爷爷。 都来不及打招呼，施小爱点点头飞速跟上，范云晨已经绕过前头的雕塑，拐进一条巷子。 虽说尚兮晚上也营业，不过这条巷子是卖学生用品的，店铺都还开着，但大晚上人不多。 施小爱死命奔跑才追上范云晨的长腿，喘着气暗自决定还是要跟着林立一起健身。 她怕死，万一哪天需要逃命——现如今自己也是要成为富家少奶奶的人，未雨绸缪，还是要锻炼锻炼。 范云晨也是走走停停，现在正站在一个大玩偶后面，被施小爱从身后一拍，吓了一跳。 “嘘。” 没等施小爱说话，范云晨连忙把她拉到暗处。 “你，你认识？”继续喘着气，施小爱问道。 范云晨有点迟疑，但还是坦白告知：“等会儿你自己看吧。” 俩人又等了一会儿，范云晨这才领着施小爱往更偏僻的背街走去。 果然，之前离开书店的人就在前面，可能是觉得这里“安全”了。那人开始慢慢拿下帽子，又扯下丝巾。 借着街灯，施小爱看到满头银发：“是位老人家？” 再看范云晨，表情依旧淡定。 他认识的人？这把岁数。施小爱眼睛一直盯着老人，脑子开始破迷。 范云晨突然拉住施小爱，阻止她继续向前。 原来，前面又出现一个老人，一个老大爷。两位老人汇合后，相互点头示意，然后并肩离开。 施小爱终于认出那个老太太的背影，那是范云晨的奶奶，但那位老大爷并不是范云晨的爷爷。 “她以为我今晚在同学聚会。”范云晨低声说出这句话。 施小爱听了百感交集，最近才经历了谭霜果老公的出轨事件，今晚又见到这个，天啦，婚姻到底算什么？ 十分钟后，范云晨闯进占卜室，逼着傅蕾蕾交代吕奶奶问了什么。 施小爱连忙带着店员先挡住今晚其他约好的客人，拼命给人家道歉，并保证会另外找时间补上。 送走最后一个怒气冲冲的客人，施小爱又赶紧转身回去。她知道傅蕾蕾的暴脾气，当“神婆”绝不意味着修身养性。别看范云晨牛高马大，最后谁收拾谁还不好说。 不过让她很惊讶，范云晨没有大喊大叫，竟然老老实实地坐在客人们的垫子上。傅蕾蕾竟然在给他占卜。 施小爱张了张嘴，明智地决定保持安静，当观众。 傅蕾蕾一番操作，这可比那天给杜容佩占卜复杂多了，看起来也更加有可信度。 手上的小铃铛轻轻响起，戒指反射着昏黄的烛光，傅蕾蕾偶尔冒出的低沉话语，一切就像一张网，让提问者慢慢陷入她编织的神秘世界。 “你走入了错误的方向，容易被骗或者失败。” 施小爱注意到，听了这句话，范云晨皱了皱眉。 “你很有自信，这是好事。大胆的行动，有勇气的决断，就会有转机。” 在范云晨之后，傅蕾蕾又帮书店的一个小姑娘进行了占卜，反正一天四个名额，别浪费了。 卢爷爷看着年轻人们如此热衷于这个，觉得很有意思，还向傅蕾蕾请教过。 傅蕾蕾也知道他的事儿，很有耐心地给他解释。 施小爱问他要不要也试试，老人家摆摆手。 事后，傅蕾蕾笑道：“我可不敢给卢爷爷占卜。什么是命运，什么是人生，他才最懂。我只能糊弄糊弄看不透的人罢了。”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六十章 书店（一） 那天之后，范云晨就消失了，好多天都没在书店出现。据店员说，他连三院旁边的老店都没回。 虽说按照开店前的协议，施小爱管不着那边的事儿。 但之前“晨夕暮旦”才开张的时候，那边来了不少人帮忙，大家都认识。最近有事儿，很多人都来找施小爱拿主意。 慢慢的，施小爱也开始往那边跑。每天下班后变成了巡视两个店，晚上还要处理一些琐事，忙得焦头烂额。 最初林立没在意，后来发现几次找施小爱吃晚饭，她都没空，夜里也很晚才睡，休息不好脾气就臭，动不动发火。 这不是个办法，连何晓磊都发现了异常。 因为如果施小爱冲林立发了脾气，林立带着一肚子怨气去上班，东林其他人就要遭殃， 很多经理、总监都觉得最近小林总很难伺候。 尚兮开张以来业绩不错，林董还当着众人的面，毫不避讳地表扬了小林总，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呢？ 难不成，是那晚施小姐裙子的事儿？ 这就不好细说了，大家都只是听谣传，也不敢妄自揣测，就都跑来找何晓磊打听。 何晓磊当然知道怎么回事儿，毕竟他帮着定了好几次晚餐，都因为施小爱来不了推了。 眼见着老板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何晓磊决定不能坐以待毙。 这天林立下班前给施小爱打电话，又是半天没人接。 在回家的车上，何晓磊很反常地主动跟林立闲聊起来，惹得司机张师傅都频频侧目，心想今天这孩子怎么了？老板脸黑得都快成包拯了，他还往枪口上撞。 果不其然，林立搭了两句话就烦了：“有话直说。” 何晓磊反而松了一口气，尬聊确实不是他擅长的，直奔主题也好。 “昨天下班后，我去了三院旁边那家书店，施小姐也在那儿。” “哼，她最近确实快以那儿为家了。”林立很少有这种冷嘲热讽的语气，张师傅如果不是在开车，都恨不得捂住何晓磊的嘴。 “施小姐不知道我去了。我坐了一阵儿，‘不小心’听见几个店员聊天。我觉得，施小姐可能遇到一些麻烦。” 在何晓磊的回忆中，他到了书店之后，找了个角落坐下。 随便拿起一本书翻了翻，何晓磊感慨，这家店看书的人挺多啊，但书保存得都还不错，很新，看来现在的人都很有公德心，都挺爱惜书。 两个小姑娘店员在书架后头，做下班前的最后一次整理，顺便躲着聊天。虽然这是24小时书店，但晚上的员工并不多，大多数人9点之后就下班了。 “咱们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老板是个百事不管的，以前什么事儿都是和稀泥，不然咱们店何至于开了好几年还是要死不活的样子。” “但这个施小姐，她好像根本管不着咱们店，听她的能行吗？” “你觉得乐莓管得着我们店吗？她更名不正言不顺。” “你呀，不就是看不惯老板信任乐莓嘛。趁老板不在，就借施小姐的手欺负乐莓。其实我觉得乐莓人不错，店里的脏活累活都是她干，不争不抢的。” “不争不抢？！笑话，她的心思你不知道？她当然是不在乎这点奖金，人家想要的是这家店！” “嗨，这么多年，店里来来往往，喜欢老板的姑娘多得很，又不止她一个。嘿嘿，如果可以，我还想当老板娘呢。” 两个小姑娘越走越远，声音越来越小，何晓磊也就听不清了。 书店那头，施小爱正在抓狂。 范云晨这家店，几乎可以说是无组织无纪律，完全随他心意办事儿。 难怪这几天，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大家都要来问施小爱。 因为完全无章可循，即便有先例，也可能同一件事两种处理结果，所以大家也不知道这次该怎么办。 有些事儿，施小爱可以按照一般团队管理经验处理，但有些，确实需要参考以前的处理方法。 可是，这家店里最清楚历史渊源的，就是那个叫萧乐莓的，也就是“晨夕暮旦”开业当天过去支援，在处理卢爷爷偷书的事儿上出过力的小姑娘。 原本施小爱挺喜欢她，俩人关系也不错。 但前两天因为一件事儿闹了矛盾，萧乐莓现在撒手不管，一问三不知。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人在店里看免费书的时候，翻看了需要付费购买的书籍。 当时施小爱正在店里查看上月财务报表，耗损率真是让人头大。 所以当店员把这事儿告诉乐莓的时候——以往范云晨不在，都是乐莓代为处理——听到乐莓说“算了”，施小爱立马提出反对意见。 “施小姐，你看，不过是塑封被拆开了。”乐莓扬了扬手里的书。 “但对于一本售卖的书来说，它已经被损坏。” “反正我们每个月都要补充一定数量的免费书籍……” “免费书籍的选择标准是什么？” 乐莓和其他员工对望了一眼，大家都笑了出来。 “别告诉我是范云晨随便选。” “也不一定是他。上个月就是我选的。”乐莓解释道。 “对对，那本《梦之城》是我想看的，所以拜托乐莓姐选进去，我一晚上就看完了。”一个小姑娘在一旁窃喜。 乐莓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胖脸蛋儿，一幅和谐美好的画面。 施小爱倒吸一口冷气，难怪在免费区看到很多畅销书，还以为是范云晨的经营手段。 她想了想，立马去看咖啡销售的营收。 额，数字可不怎么样。 虽然施小爱没开咖啡店的经验，但她毕竟是TP的员工，对餐饮业各方面还是有所了解，在心里稍微一算，这个书店的咖啡销售不亏本就算不错了。 于是乎，施小爱坚持要那个顾客买下那本书，但乐莓反对，理由是以前范云晨都是这么处理的。 施小爱跟她讲了一大堆成本问题，乐莓都不听。 “老板说过，书的存在，就是为了想看的人。这是满足精神食粮的地方，不能一味追求经济收入。” 看着她笃定的眼神，施小爱开始怀疑自己认识的那个范云晨是她说的那个？自己怎么从没发现范云晨的话这么能洗脑。 最后，谁也说服不了谁，有人提议给范云晨打电话，虽然大家都知道最近根本打不通。 乐莓没说什么，施小爱反对。 “既然最近是我在负责，就要听我的。如果你们能拿出已有的规章制度，我可以遵守执行，但如果没有，就要按我说的办。我不想再听见以前是怎样，怎样。除非你们能把范云晨找来，我立马走人。”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六十一章 书店（二） 说这话的时候，施小爱心里其实有点儿忐忑。 不过，再看看眼前这堆理都理不清的破事儿，她还是决定快刀斩乱麻。 施小爱就不信了，这个店难道是铁桶一个，人人都这么毫无理由的菩萨心肠。 萧乐莓也是个妙人，立马不再说一个字，而且从那之后对店里的事情都不发表意见。每天该上班上班，该下班下班，力图活得像个透明人，但又不请假。 偶尔见她悄无声息地从眼前飘过，施小爱觉得心里堵得慌。 店里大多数人都服从施小爱的管理，但看得出，萧乐莓这件事儿之后，大家几乎都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 所以施小爱越发觉得吃力，单打独斗可不好受啊。 …… 林立听了何晓磊的描述，也冷静下来。 施小爱在TP多年，有一些团队管理经验。 但范云晨的小书店不能跟规章制度完善的大集团相比。施小爱人生地不熟，初来乍到又没帮手，还跟以前老板的得力助手闹僵。 那句话怎么说的，最难管的就是“老臣”和“逆臣”。 估计现在店里等着看她笑话的人不少。 施小爱自己也意识到这一点，今晚又在范云晨的店里被气得无言以对，她决定当一天“逃兵”，不然自己估计绷不住了。 一路上越想越气愤，越委屈，施小爱越觉得自己何苦为难自己。 我不是拿的嫁入豪门坐享其成的剧本吗？怎么变成辛苦打拼、职场撕逼的女强人路线了。 回到家，本想扑到林立怀里耍赖一番，结果推开门，见家里没人。 还没回来？ 蹬掉脚上的鞋，包包随手一扔，施小爱一个人心烦气躁又无聊，晃荡了半天，最后到了林立的书房。 以往，施小爱很少到这儿来，不过晚上经常看见林立在这儿加班，有好几次凌晨醒来，都能见他在这儿打越洋电话。 施小爱在书房慢慢踱步，看着满满一柜子的各种书籍，不管中文还是英文，一看标题，施小爱就没啥兴趣。 还记得上大学的时候，有次聊起看过的书。林立喜欢看的是人物传记。 施小爱下意识找了一下，果然还有几本。 不过，哎，跟当年涉猎甚广的林立不一样，现如今他关注的都是“同行”，不是企业家就是国家领导人，反正都是大boss. 随手拿了一本书，施小爱落座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扭动了几下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这位同学确实懂得享受，椅子很不错。也不知道TP能不能允许她自费换椅子，不然也换一张一样的。 翻看了几页手里的书，实在是看不进去，放弃啦。 施小爱靠着椅子靠背，脚一蹬，转了一圈。 望着楼下万家灯火，她开始感慨：自己这是赚钱的能力没跟上，享受的水平越来越高。不行啊，小同志，这种思想很危险。 突然，施小爱听见密码锁被打开的声音，她把椅子转回来，接着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 应该是看见书房的灯光，脚步声直接往这边来。 施小爱瞬间抽了抽鼻子，努力把快要流出来的泪水往回赶。 只有脆弱的时候，才能意识到爱人的重要性。 别看自己平日里信誓旦旦要独立，要自强，以防林立哪天变心了，或者是自己不想跟他过了，会因为钱离不开。 可现在想想，与其说辛辛苦苦去应对外面无数的人，还不如就在家应付林立一个，似乎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我干嘛要跟他分手呢？努力让他不变心不就行了？ 开书店也要努力挽留客户，那为什么不把这份心思用在挽留男朋友上呢？ 自己明明有人人羡慕的捷径，非要去自虐，不划算啊，这买卖是亏的啊。 等林立走进书房的时候，正好看见表情变化无常的施小爱。 开书店是自己出的主意，原本是想给她打发时间、赚零花钱用的，没想到惹出这些麻烦，林立原本就有点后悔。 这会儿看着施小爱一个人缩在大靠背椅里面，小小的一团，灰头土脸的，脑子里还不知道在想什么，很是心疼。 提起手里的东西，林立问道：“吃吗？” 闻到香气扑鼻的烧烤味儿，施小爱直接“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半小时后，吃得满嘴流油的施小爱，一边打嗝，一边接过林立递过来的可乐。 “谢谢，嗝——” “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俩人在书房席地而坐，施小爱一口可乐灌进肚子里，二氧化碳气体直冲鼻子，怎一个爽字了得。 “综上所述，小林总，今后你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美貌如花。我明天就去采购化妆品，选最贵的，你付钱。” “好。没问题。” 如果现在能用花钱让她心情好，林立觉得是最简单的方法，但他太了解施小爱，知道这事儿不解决，在她心里始终是个过不去的坎儿。 “庄菲走了之后，在TP没人为难你吧？” “嗨，有你小林总的招牌，谁敢欺负我。” “我的名字，有时候对于你来说，也可能是负担。” 听了这话，施小爱没说话，又开始在袋子里翻烤串。 “之前，你说庄菲走之后，是你在实际负责她的工作。是不是有人觉得你早晚也要离开，就不应该再占着那个位置。” 施小爱歪着头，一边啃排骨，一边问：“你安插了小密探？” 果然跟林立猜的差不多，书店的事儿不至于让施小爱这么崩溃，肯定是TP那边也有问题。 TP不一样，那是施小爱深根多年的地方，她为之付出的心血，不是这个小书店可比的。 庄菲那个位置，是施小爱多年努力换来的，虽说现在还没有最终拿到手。 但因为有林立的存在，很多人觉得上面是为了给林立面子，才让施小爱有机会升职，这对施小爱的能力是一种否定。 施小爱当然不会因此迁怒于林立的，但或多或少肯定会失落。 如果有人在日常工作中使绊子，施小爱并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领导，原本让她接替庄菲，就需要一个适应过程，不是业务能力，而是如何“驭下”。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六十二章 书店（三） “TP的事儿，暂且不论。就拿书店来说，我建议，你还是要从那个萧乐莓入手。” “难不成你要我开了她？不至于吧，再说我也没这个权力。” “你从老店里面挑一个人到新店去帮忙，要选跟萧乐莓一样的老员工，还得是平日里爱说话的。” “你是想说私底下跟萧乐莓不太对付，又爱传八卦的吧。” “这个你们女生比较在行。” “人选我倒是有一个。然后呢？” “然后把老店全权交给萧乐莓。要当着所有员工的面移交工作，务必做到不会有人再来骚扰你。最近你也就别过去了。” 施小爱放下手里的烤串，感慨道：“小林总用心险恶啊。” “我只是为大家好，也减轻你的负担。” “最近你忙不？” “干嘛？” “明晚开始每天我们都出去吃好吃的，我要把这几天的郁结之气都用美食化解掉。” 第二天林立下班极早，神清气爽地跟办公室一众小姑娘说拜拜。 何晓磊跟在身后心情也很好，难得地抢了同事的一颗坚果吃。 他俩前脚一走，后脚办公室就炸开锅，都在猜测东林又拿下什么大业务了？没听说啊。 此刻，范云晨老店里的员工都接到消息，六点半要开会，上早班的也必须回来参加。 最近店里气氛很诡异，大家小有抱怨、但又满腹疑惑加好奇地等着施小爱的到来。 虽说三三两两照常聊天，但看得出，都是说半句藏半句，总想从别人那儿套点什么话出来，又不想泄露自己的真实想法。 唯有萧乐莓，依旧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最靠门的位置，还不忘继续看顾店里的生意。 “啧，一副离开她，咱们店就得关门的样子。” 说这话的，就是那天在书架后头聊萧乐莓八卦的人，看来人前人后，她都毫不掩饰自己不喜欢萧乐莓的事实。 “你们说，施小姐今天开会要说什么？” “还能有什么，估计就是看谁不顺眼，要拿某人开刀呗。” 说这话的人声音可不小，萧乐莓只当没听见。 “她又不是我们店的老板，” “你知道她跟老板怎么约定的？尚兮那边，铺面就是施小姐的。说不定人家入股的时候，也附带上了咱们店。” “啊，那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一起迎接新生活呗。” “跟着施小姐就一定好？”有人嗤之以鼻。 “你这几天也看见了，施小姐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我反倒觉得她公事公办的态度挺好，再说，她背后还有个有钱的男朋友撑腰，就算开店是闹着玩儿，只要福利待遇好，咱们反正都是打工的，不亏。” 这群人越聚越多，大家听了半天觉得挺有道理，都暗自点头。 这其中就有那个想看《梦之城》的胖姑娘，她看了一眼孤孤单单的萧乐莓，偷偷跑过去，碰了碰萧乐莓的肩膀，说道：“乐莓，你别跟施小姐置气了。她毕竟是老板，咱们就是上班拿工资的，犯不着得罪她。” 萧乐莓淡淡一笑，伸手拧了拧她的胖脸蛋，没说什么。 胖姑娘还想劝，却瞧见施小爱拎着包风风火火地进了书店，跟收银台留守的店员点头打招呼，紧跟着就往这边来了。 她连忙转身，冲房间的其他人喊道：“施小姐到了。”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大家又三三两两散开，回到自己位置上。 施小爱一进门，喘着气笑容满面地说：“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我下班就赶过来，结果还是错过了最早那班地铁。看来我还是得尽快去考驾照。” “施小姐，让你男朋友买辆豪车搁车库里，你天天看着就有动力了。” 这话，让大家都笑出来。 施小爱看了一眼开玩笑的小姑娘，果然是她，不错，很捧场，有眼力劲儿。 “这儿还有上早班的同事，那我长话短说。”施小爱拍了拍萧乐莓的肩膀，低声说：“乐莓，跟我来。” 屋子里又安静下来，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看着施小爱领着萧乐莓走到人群中央。 此时的萧乐莓颇有种大无畏的架势，她跟很多人一样，觉得今天自己估计就要告别这家店了。 当然，范云晨回来之后，自己肯定能再回来。 但她不会主动找范云晨哭诉，也不会去告状。 虽然不懂什么商业运作、资本合作，但萧乐莓参与了尚兮那边“晨夕暮旦”开业前前后后很多事务，她知道范云晨有多喜欢那家新店，她知道他最近有多开心。 萧乐莓清楚，没有施小爱的加入，或者说没有东林的支持，“晨夕暮旦”是做不下去的。 她甚至还知道，范云晨心心念念的女孩儿，是施小爱的好朋友。 “今天让大家来，主要是宣布一件事儿。从现在起，在你们范老板回来之前，这家店暂时由乐莓全权负责。” “慷慨赴义”的萧乐莓以为自己听错了。 房间里其他人也都面面相觑。尤其是之前当着大家的面毫不客气针对萧乐莓的那个姑娘，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萧乐莓，又望向施小爱，企图在她脸上看到玩笑的痕迹，但很可惜，施小爱的态度表明，这是真的。 施小爱不仅表情很认真，还通过肢体语言表达了自己对萧乐莓的支持。 她双手搁在萧乐莓肩膀上，一副器重有加的样子：“我确实是分身乏术，对你们这边的实际情况也不太了解。我考虑了一下，还是让乐莓负责，对大家都比较好。” 这时候，萧乐莓也已经缓过劲儿来，不过她还是没能想明白：“施小姐，我……” “范云晨的事儿，应该很快就会解决，不会耽误太久。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了。你放心，不会让你白出力。虽说这边的财务，我不方便插手，但我会从‘晨夕暮旦’那边给你发奖金。参照那边店长的薪水，给你也补上。” “我不是这意思，施小姐，不用。” “诶，你不用推辞。能者多劳，但也应该能者多得。如果谁有意见，可以提出来。谁有能力，如你一样可以把整个店扛下来，也可以主动请缨。” 施小爱一边说，一边扫了一圈周围的员工。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纷纷摇头。 “那行，就这定了。恭喜乐莓上岗，加油！！” 在施小爱的带领下，大家纷纷鼓起掌来。如此情真意切，施小爱自己都快被自己感动。 余光里，她瞅见之前非常捧自己场的那个小姑娘，似乎，嗯，周围的人都有点疏远她。 估计最近这丫头没少当面怼萧乐莓。 职场，就是这么现实。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六十三章 书店（四） 施小爱暗自一笑，接着说道：“还有件事儿，‘晨夕暮旦’是新店，之前跟范云晨商量，每月从你们这儿借调一个老员工过去指导一下。乐莓呢，原本是最好的人选，不过现在，肯定不能让她过去。我听说，除了乐莓，好像就是李卉入职最早。” 说着，施小爱望着被人孤立的那个小姑娘，对方愣了一秒，很快反应过来，一扫之前的颓废，眼里浮起希望，猛地点头：“我去，我去。” “现在可不是我想要人，你想去就行，咱们得问问乐莓的意思。”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萧乐莓身上。 这是她担任“代理店长”以来要处理的第一件事，针对的还是之前对她冷嘲热讽的李卉。 她会放李卉走吗？还是故意让她留下，好放在身边“收拾”？ 但同意李卉过去，也有“铲除异己”，眼不见心不烦的嫌疑。 怎么选，好像都容易被诟病。 “我没问题。店里最近没人休长假，少一个人问题不大。乐莓负责的工作，我们可以暂时分担。大家有什么意见吗？” 她竟然还知道象征性地征求大家意见，施小爱微微挑挑眉，看来这姑娘还是有脑子的。 范云晨虽然随性，但也没有富裕到随便招人发工资的地步，这家店员工也算一个萝卜一个坑。 李卉被长期借调，肯定会增加其他人的工作量。 萧乐莓明知大家当着施小爱的面不可能反对，还这么问一句，意思很明显，今后让谁填坑的时候，别抱怨。 嗯，“对手”有点意思，后续才更值得期待。 今晚的大餐，林立出面，约上了付守忆和冯竹恩。 虽说话题都围绕在TP的人和事，但都是花边新闻，不涉及公事。 “毛思云不会再生第三个吧？” “应该不会。她岁数也不小了，再怀孕，就是高龄产妇。” “不会吧，她几岁了？” “我记得她生第一胎的时候就已经快30了。”施小爱回忆道。 林立在一旁算了一下，疑惑地问：“到底多少岁算高龄产妇？” “36左右。”竟然是付守忆回答了他。 “哇，付总，你连这个都知道。”施小爱夸张地放下刀叉捂着嘴。 “哎，别提了。”冯竹恩在一旁叹了口气，“之前分公司有个劳务官司扯得太久，都扯到咱们这儿了。涉及员工就是一个高龄产妇，我们还专门请了一位妇产科医生来讲课。那段时间，我觉得自己都应该赶紧生一个，免得学的知识浪费了。” “哈哈哈哈，那你催催苏南。”最后一句话，施小爱偷偷地只跟她一个人说。 冯竹恩瞪大了双眼，一副“你怎么知道”的疑问。 “你以为能瞒得了多久？”施小爱直接凑到她耳边嘀咕，“三八妇女节那晚……你们太招摇了。” 那边，林立猜到俩人在说什么，转头问付守忆：“你和苏南打算怎么办？” 付守忆噗嗤笑出来：“又不是我和他谈恋爱。” “你都把这位放自己身边了，维护之意很明显，我不信TP那些老头子会容忍这事儿。” “我爸都没反对，其他人随便怎么跳，无所谓。苏南一向让人什么错儿都挑不出，突然有这么一档子被人诟病的事儿，大家都很兴奋。也好，免得他们在其它地方捣乱。” “烟雾弹？！人家姑娘知道吗？同意吗？”林立看向对面的冯竹恩。 谁知冯竹恩竟然转过头来，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说道：“我没意见。” 付守忆摊摊手，表示不是我逼的。 林立了然，果然是苏南看上的，的确非一般人。 “对了，付总。您现在还是单身吧？”施小爱抓住机会问道。 “不在TP，叫我守忆就好。”付守忆笑了笑，“我没有女朋友。” “男朋友呢？”冯竹恩突然接了一句。 施小爱为冯竹恩这个助理如此大胆感到震惊。不过看付守忆表情，确实也没生气。估计俩人平时就是这么相处的。 付守忆无奈地瞪了冯竹恩一眼，只换来对方吐吐舌头的调皮认错。 林立代为回答：“苏南都被你占了，他不会有男朋友。” 施小爱也开始使坏：“苏南难道不是秦朝的？” “哈哈哈哈哈，”冯竹恩笑得特别喜庆，“看来，我的存在意义重大，还能帮南总掩盖性取向。” 也不知道此刻苏南在哪里，知不知道自己正被上司加好友，下属加女友如此“诋毁”。 好不容易开了话头，施小爱不能放弃，继续问道：“那你介不介意相亲啊？” 这次，连林立都严肃认真地望着施小爱。 “干嘛？” “你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吗？”林立指了指付守忆，“未来TP是他的。他的婚姻很重要，相亲这种事情，估计连他父母都要慎之又慎。” “你找我，似乎就很随意。” 一句话怄得林立说不出话来。 冯竹恩连忙解围：“林总这是遇上了真爱，不能错过。再加上林董开明。难怪东林这几年涉足那么多新兴产业，时刻紧跟潮流。” 林立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哪天想换工作了，找我。薪水不会比你现在低。” 冯竹恩激动地拉着施小爱说：“小爱姐，你作证。” 主人公比较淡定：“施小姐想帮我介绍对象？” 施小爱忙不迭点头，很诚恳的样子：“绝对不会辱没你的身份。要长相有长相，要家世有家世，要能力有能力，年龄跟你也相配，绝对的天生一对。” 话音刚落，桌上另外三人齐声说道：“曹墨蓝？” 真是让施小爱措手不及，特别失落地问：“有这么好猜吗？” 林立给她重新倒上酒，说道：“咱们这个圈子说大也不大，就这么几家人。他妈妈偏偏又是莫家的小姐，好多适龄的女孩儿都是姑表亲。排除掉那些，本就没剩多少。” “你还说‘能力强’。放眼望过去，除了曹小姐，还有谁是能扛起家族生意的大小姐。”冯竹恩补充道。 施小爱叹了一口气，端起酒喝了一口，自己也跟着分析道：“最重要的是，我也不认识几个大小姐。” “谢谢。”付守忆倒是很客气，“不过，我觉得我跟曹小姐可能不太合适。” “不用那么委婉，你就是不喜欢曹墨蓝。”林立一剑见血地指出症结所在。 “难道你们男人真的都那么忌讳女人能力太强？连你们这种，这种，所谓的什么都有，出生就在罗马的富二代也这样？”施小爱嫌弃地问。 林立摇摇头：“如果你能像曹墨蓝那样把整个东林扛起来，我不介意回家躺赢。” “付总，我这样的，你喜欢吗？”冯竹恩总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付守忆估计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回答也很惊悚：“相较而言，我比较喜欢施小姐这样的。”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六十四章 书店（五） 回家的路上，施小爱一直偷偷瞄林立的表情。可他只是望着窗外，就像喝多了在发呆。 施小爱嘟嘟嘴，伸出手从座椅上划过去，偷偷戳了戳林立的手指，没反应；再直接拉着他的手，手指在他手心里挠挠，还是没反应。 由于有司机在，她也不好说什么，难不成要她问“你吃醋了？” 施小爱也不知道付守忆怎么冒出那么一句话，把一向百无禁忌的冯竹恩都吓了一跳。 一不做二不休，施小爱慢慢挪到林立身边，直接抱着他手臂摇啊摇。 前头开车的张师傅只当没看见。 今晚他俩一上车，张师傅就感觉到一阵低气压，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还是谨慎对待，开车注意稳住速度，不急刹不急转。 这会儿，见施小姐如此放低身段地哄自家老板，张师傅觉得估计差不多了。 果然，林立很快笑出声来，转头揉了揉凑到自己胸前的脑袋，佯装生气地抬起施小爱的下巴说道：“让我看看，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狐狸精的潜质。” “我很丑吗？”施小爱皱着鼻头问。 林立又戳了戳她的脸，说：“狐狸精可不仅仅是漂亮。” “那是什么？”施小爱转头咬住他的手指，微微用力咬了咬，舌尖还不经意地在指尖扫过。 林立眼神一暗，问道：“你确定？” 施小爱立马推开他，坐起身来，还嫌弃地问：“你身上怎么有烟味儿？” “哎，下午去了一趟我爸的办公室，几个老头子在。” “林叔叔好像不抽烟了吧。” “算是戒了。不过身边抽烟的人太多，难免。” “那怎么能行？”施小爱横眉冷对，“二手烟危害很大。他还在康复期，这些人也太不自觉了。再说，身边抽烟的人多，他很容易复吸的。” “我也没办法。” 施小爱皱皱眉：“算了，这事儿就不要你操心了，我来想办法。” “多谢。” “不过，如果我惹出什么事儿，你得兜底才行。” “justonight，beforeesaygoodbye”施小爱手机铃声突然响起，陌生号码。 林立非常不喜欢这首伤感的情歌，问：“你真不打算换首歌？” 施小爱嫌弃他多管闲事，耸耸鼻子没再搭理他。 “喂，您好。我是施小爱……哦……嗯……嗯……这个，你还是得去问乐莓，以她的意见为主……哦，她是这么说的。那既然她已经给了处理方法，我认为你们还是参照执行比较好……你先别急，如果你们确实有问题，可以等范云晨回来之后，再告诉他……嗯，那先这样吧……行，再见。” 挂断电话，施小爱满腹愁云。 “怎么，那边这么快就压不住了，不是好事吗？”林立问道。 施小爱长叹一口气：“哎……我就是觉得，其实乐莓这种理想主义者，现在已经很稀少了，突然有点于心不忍。”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相应的后果。她既然选择了要做一名理想主义者，就要具备维护自己理想的能力，否则理想破灭，也怪不了别人。” “你好冷血。不过，我知道你说的是对的。所以，我要努力。” “有我护着你。” 施小爱望着林立的眼睛，开始思索自己是不是太杞人忧天。 一般言情或者偶像剧里，这时候小可爱都应该扑进霸道男主怀里亲热一番，怎么自己反倒是忧心忡忡。 她没有说出口的是，林立也是自己想要守护的人之一。 可林立拥有的东西太大，完全超出施小爱的能力范围。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自己护得住吗？ …… “晨夕暮旦”生意依旧不错，尤其是配合傅蕾蕾的占卜推出的一系列主题书籍特卖活动。 李卉来上班的第一天，站在门口就开始怀疑，这是书店？ 整个店铺的装饰都被换成玄幻系的，力图让每个走进来的人都开始思索自己的前世今生，让每对情侣都追忆三生三世。 到了晚上，店里更是点亮了蜡烛式样的灯，从门口直到临时“占卜室”，一路上还铺着地毯。 女店员们更是戴上头纱，手上挂着傅蕾蕾同系列的手环，动起来跟表演异域舞蹈似的。 当天，店里以欢迎新同事为由，免费让傅蕾蕾给李卉占卜了一次。 这一切，都被李卉记录在朋友圈，惹得老店的一众员工都不能安心工作。 尤其是女孩子们，看着李卉的自拍，为什么同一个老板开的店，自己这些人就只能穿着几年没变的工作服，人家就能打扮得花卉招展的。 你看你看，还有小帅哥顾客找李卉合照。 靠，自己店里怎么都是愣头愣脑的四眼男，不然就是带孩子来免费蹭书的奶爸。 架不住顾客的热情，傅蕾蕾扩大了“业务范围”。 每周末下午，店里会推出两个“研习班”，由傅蕾蕾亲自讲授如何解读塔罗牌。 当然，课程是在施小爱的建议下精心准备的。 原本傅蕾蕾的内容，施小爱听过一遍后直摇头。经过各种引导和包装，最后增加了不少傅蕾蕾这几年在各地“流浪”的神奇见闻。 比如，其中一段感情经历。 其实就是傅蕾蕾偶遇的好心小哥。当施小爱要改成男女爱情故事的时候，她是拒绝的。 确实什么也没发生，怎么编？ “你不需要说假话。你就把事情说出来，重点放在描述你遇见小哥之前的孤苦无助，以及小哥的眉清目秀，然后是分别时的蓝天雪山，和你回望他离去背影的惆怅。” “问题是我惆怅的是后面的路没人帮我。” “这就不用说了。记得说完之后低头望着这串手链，一言不发，等十秒，抬头继续下一个话题。效果就达到了。” 施小爱没有猜错。 第一天讲座结束，就有人来打听傅蕾蕾那串手链是不是情郎送的礼物。 还好施小爱总算有一点自己开的是书店的觉悟，没有批发同款售卖。 现在周末，“晨夕暮旦”门口会出现一群穿大长裙的小姑娘。 当林立从下属的汇报中得知，这家24小时书店里坐了一个从川西北回来会看塔罗牌的神秘女人，还带动了周边波西米亚风衣服大卖。 他哭笑不得，这也太混搭了。 同样被震惊的还有一个男人。 这天，失踪已久的范云晨终于出现在书店。刚一进门，就瞅见自己原本留给作者搞签售会的地方，正被“神婆”傅蕾蕾占领。 傅蕾蕾正好讲完她的“爱情故事”，盯着手链看了十秒，一抬头，就看到风尘仆仆的范云晨出现在眼前，瞬间愣住。 听讲座的学员们也都顺着她的目光往后看。 “哇，这就是那个小哥吗？” 不知谁喊出这么一句脑洞大开的话，群众们瞬间激动起来。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六十五章 书店（六） 不得不说，范云晨的外形条件还是很适合这种yy情节男主角设定，此刻他又一改往日的精致少年打扮，胡子拉碴，牛仔裤运动服，可劲造都造不烂的大头靴，身上竟然还背着一个大的登山包。 怎么看怎么像是徒步西藏才回来的。 而傅蕾蕾之所以眼睛不转地盯着他，是因为那天占卜之后范云晨就不见了。 《小满足大幸福》第六十五章 书店（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六章 书店（七） 范云晨把手机递给施小爱和傅蕾蕾：“我就拍到这么一张照片，你们看吧。” 两个资深八卦女扑到手机面前，空欢喜一场。 施小爱撇撇嘴：“额，这么远，还是背影，什么都看不出来。” “这女的住的地方是个老旧家属区，人特别多。我好容易才拍到这么一张两人单独的照片。又怕被发现，只能 《小满足大幸福》第六十六章 书店（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七章 书店（八） 施小爱努力学习的身影，看在不同人眼中，感受是不一样的。 在TP，她目前的直接领导楚栗心当然是乐见其成。 施小爱又没影响正常工作，又没给她添麻烦，楚栗心没有理由反对。 但不是每个领导都这么无所谓。 范豆豆就不太高兴。 准确的说，他不是介怀施小爱勤奋好学 《小满足大幸福》第六十七章 书店（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八章 围魏救赵 施小爱的情况，在TP上层，不是没人知道。 至少付守忆就挺焦虑这事儿。 那晚跟林立吃饭，虽然在饭桌上什么都没提，但善解人意的冯竹恩老早就把打听来的各类消息汇总给老板，供参考。 冯竹恩原本跟施小爱私交就不错，自然还在付守忆耳边打抱不平了几句。 其实不用她说，TP肯定是要偏袒施小爱，问题是怎么说服范豆豆呢？ 而且，这事儿还不能摆上明面，毕竟特权不是人人都有，也不希望太多人效仿。 这天，付守忆被叫回家吃晚饭，付太非常尽责地安排厨房置办了一桌丰盛家宴。 三人安安静静地吃得差不多了，付太让人端上三杯解腻的茶，她知道两父子要开始聊一些公事儿。 这也是付家餐桌的独特文化， 付太讲究“食不言”，付继仁觉得一言不发吃不下。多年“较量”的结果就是各自妥协一点点。 “听说你跟林立吃饭了？” “嗯。好久没聚了。” “苏南没去？” “林立带着他女朋友，就只请了我和冯竹恩。” 付太在一旁噗嗤一笑：“那个小姑娘是苏南的女朋友吧。你反倒不让人家苏南去。” 今晚付守忆已经疑惑了好一阵，以往这种时候，付太都离席了。 虽然她在TP没有挂职，但自有她的渠道，并不需要通过听两父子聊天来探听TP的消息。 再加上苏南跟自己亲近，付守忆知道她对苏南的印象不是很好，所以还是有点担心付太对冯竹恩发难。 “苏南最近也忙，跟德顺合作的事儿，主要是他在负责。” 付继仁听到这儿，皱了皱眉：“他去弄那个了？高校试点的项目才拿下来，他不多跟一段时间？” “他有分寸，问题不大。” 付继仁没再说什么，自从付守忆回来之后，他也在慢慢学着放权，学着更有耐心地看待儿子的决策。 反而是付太太顺着话题聊了下去：“人家都成双成对的，你就不考虑一下？” “不勉强。” “你又不爱出去交际，真让你随缘，我和你爸不知道几时才能抱上孙子。” 付继仁瞥了她一眼：“你很想当奶奶？不嫌老？” 付太叹了一口气：“本来就老了，我得面对现实。” “那你物色一下，给他介绍也行。不用一定是门当户对，我当年也是穷小子娶的你。咱们家不讲究这个。” 付太有点不好意思地瞪了付继仁一眼，转而很随意地说：“TP最近跟德顺合作紧密，要不要考虑考虑曹家的姑娘？他们家人多，倒是有几个年龄合适的。” “你觉得呢？”付继仁似乎也很自然地问付守忆。 看父母“表演”了这么久，做儿子的当然理解了为嘛非要让自己回来吃饭。 看来曹墨蓝把工作上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劲儿也用在这上头。 原以为回绝了施小爱，这事儿就算过去了。真是轻敌了，那可是曹墨蓝啊。 付守忆那天答复施小爱的话，并非是为了堵她的嘴。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喜欢简单一点的女孩儿。 冯竹恩对他来说太闹腾，曹墨蓝太强势。 虽说接触不多，但施小爱偶尔流露出来的那种随遇而安的本性，让付守忆觉得挺舒服，所以那天才会当着林立的面脱口而出。 他真的并不是故意为难林立，也不是喜欢上了施小爱，只是扪心自问，觉得那种类型的女孩儿比较适合做自己的伴侣。 “曹家太麻烦。” 付守忆懒懒地丢出这么一句，他不打算让爸妈知道施小爱说媒的事儿。 这个回绝理由让付太心里一紧。 还好付继仁接了一句：“你舅舅家也是家大业大。” “那不一样。外公家风好。曹家……” 付太这才放松下来，点点头，说道：“这倒是，最近曹家大房离婚的事儿还没扯完，那边孩子都快生出来了。真够丢人。” “曹家那丫头，真不打算拿钱出来？” 付太知道付继仁说的是谁，偷偷瞧了一眼喝茶的付守忆，这才回答：“不拿。因为跟咱们合作，墨蓝才收拾了曹家户县那块地的烂摊子，支持她的人不少，曹家老祖宗们也不好施压。” “我喜欢这丫头，有气魄有决断，很多时候比男人还强。” “光你喜欢怎么行？”付太抿嘴笑道。 “行了，不打哑谜了。”付继仁转头对付守忆说道，“曹墨蓝的事儿，你好好考虑一下。我们不逼你，只是觉得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再说，就算成不了夫妻，交个朋友也是可以的。在管理公司和做生意上，她有很多地方值得你学习。就好比范豆豆的事儿，你应该尽早处理。林立这次是请你吃饭，下次，你请他，他可就不一定出来了。” “我知道了。” “你啊，还是太心软，也太讲究规矩。我给你出个主意。既然范豆豆把林立女朋友逼得那么恼火，你也原样还给他。城中村项目的事儿，让他加快速度，你也盯紧一点。最好让他忙到没空去管其他事儿，他给那边的压力自然就小了。” “听说林家那个未来儿媳在尚兮开了个书店，需要我去捧捧场吗？” “不用。” 付守忆一口回绝，如此果断迅速，惹得爸妈都有点惊诧地望过来。 他想到的是“晨夕暮旦”隔壁的杜容佩，当然，这是绝不能说的秘密。 “哦，我的意思是，您一旦出现在那儿，肯定备受关注，可能对施小姐在TP的处境反而不太好。” “也是。哎，现如今啊，什么都要讲究低调，低调。那个幽幽也是，上个班偷偷摸摸的，生怕别人知道她是莫家的姑娘。” “幽幽岁数也差不多了吧？”付继仁问道。 “是啊。也就是现在，如果搁以前，表兄妹结婚多好。” 付继仁笑了笑：“也不是不可以。” 付守忆和付太都一个激灵，这是第一次，在三人同时在场的情况下，提及付守忆的身世。虽说很隐晦，但已经算是一个突破。 两人都避免此时跟对方有眼神上的接触，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付继仁从不是一个随意发感慨的人，他说这话，到底想干嘛？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六十九章 收网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付守忆按照付继仁的指示，让范豆豆每天早一趟、晚一趟来汇报，每个指标每个指标地挨着过，还安排冯竹恩拿着计划表盯着时间点打电话催，自己又亲自去现场看了几次。 表面上没明说什么，但从范豆豆开始，整个项目组都绷紧神经，严阵以待。 这么一搞，范豆豆确实就顾不上其他块儿面的工作，连开个会交代一下的时间都没有。 楚栗心原本就是个佛系领导，上头没给她压力，她也乐得让下面的轻松，一时间市场营销部除陶子的拓展中心在拼命，其他的都过上了舒畅的日子。 不过施小爱还是没闲下来，因为范云晨那家老书店的问题彻底爆发。 这天，竟然有几个员工一起将辞呈递到施小爱手里，理由是萧乐莓处事不公，在排班和倒休上偏袒亲信。 施小爱清楚那边有几个员工，心里一盘算，这要是都走了，书店也该关门了。 不过既然会找施小爱辞职，那就是没打算真走，表个态，主要是抗议。 当晚下班后，施小爱领着李卉直奔老店，一进门，就发现大家对她的态度有很大转变。 之前，虽然也很客气，不过更多的是因为你是老板，我是打工的，仅此而已。 现在，大家跟看救星似地露出欣喜之情。 还有的直接跟着李卉一口一个“小爱姐”喊得很亲热。 施小爱点点头，没多言，叫来萧乐莓，三人一起关在办公室里。 她相信萧乐莓的品行，根本不信会有什么亲信，不过不能保证没人狐假虎威。 现如今，最重要的是安抚，保证书店的正常运营，惩罚这种手段，并非什么时候都适用。 “乐莓你也知道，范云晨之前回来了一趟，不过没呆多久又不见了。” “听说了，是去的‘晨夕暮旦’。” 施小爱从这句话中，听出来一丝落寂。 “他不是不管你们。他那天过去是为了找人问点事儿。最近他有些私事需要处理，比较急。你也跟大家说一下，希望大家多多体谅。” “现在，他们可能不太愿听我的话。”萧乐莓说得倒是坦然，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 施小爱反而有点别扭，毕竟她老早就猜到这个结果，甚至还一手助推，多多少少心里有点愧疚：“你也别想太多，这事儿不怪你。” “施小姐，我有自知之明，这边还是麻烦你关照一下吧。或者，让李卉来也行。” “我？”李卉摆摆手，调岗期间，在施小爱的授意之下，她在很多岗位体验了一圈，尤其是当了几天店长助理。 从最初对那边繁多条条款款的不理解，每天担惊受怕生怕做错了什么，到后来意识到严格遵守规章制度对于管理是多么的重要。 李卉涨了见识，也有了畏惧心。 她还记得那天“晨夕暮旦”的店长Lo跟施小爱一起聊天，提到的什么“质量圈”“现行工资率”，自己听都听不懂。 然后她才得知施小爱竟然在学习“人力资源管理”，还在准备考试。 而平日里温柔可人的Lo之所以能当店长，那是因为她有硕士文凭，之前还在大企业工作过。 那段时间的经历，给了李卉全新的体验。 不仅仅是工作流程和工作方式上的改变，更给她的心灵以极大的冲击。 在这之前，李卉从未想过明天该干嘛，明年该干嘛。 其实有时候看看周围的同事，她也会苦恼，怎么都是年轻人，岁数大了之后怎么办呢？ 自己开一家店？没那么大笔钱啊。 但是又一想，身边人都是这样，过一天算一天，现如今先考虑攒钱买房子，结婚了再说吧。 现在有了对比，她心里有一个声音强烈地告诉自己，不，我要成为Lo，而不是萧乐莓。 隐隐地，她也开始明白，施小爱为什么会把自己调到这边来。 她不觉得自己被利用，反而很高兴得到这个机会。 所以，今天被施小爱叫上一起回老店，李卉知道改变的时刻到了。 但此时，她并不想出风头，因为她有自知之明，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自己还没有能力撑起一家店，还要紧紧依靠施小爱。以她最近跟施小爱打交道的经验来看，施小爱不可能没准备。 “我提个建议吧。这边最近也没什么大事，主要都是日常工作。不过就是大家在处理某些问题的时候，意见不统一。那干脆拟定一套行之有效的条例，参照执行。目标就是，及时负责人暂时不在，也不影响店里工作开展。” 萧乐莓和李卉都点点头，她们是这里的老人，都知道这家店确实没有明文的规章制度。 “非常时期用非常之法，现如今也不可能从零开始写，我让Lo把‘晨夕暮旦’的发给你们，你们参考一下，结合店里的实际情况做调整。尽快拿出来吧。下周一之前可以吗？” “我们写？”李卉的手指在自己和萧乐莓之间比划了一下，不确定地问。 “对。不过不是一起，你们各自写一份出来。可以找同事沟通，寻求他们意见，有疑问也可以随时找我或者Lo。” 萧乐莓和李卉对望了一眼，有点尴尬。 “你们不用觉得是竞争对手，我不外乎是觉得多个人多条解题思路。你们的工作风格完全不一样，这样也好，能从不同角度反映店里的情况。” 其实此刻，办公室里的三个人都知道这句话半真半假。 两个本来就不对付的人，一起完成同一项工作，还是在店里如此敏感的时期。有对比就有竞争，再无所谓的人也能感受出这里面的火药味。 施小爱看着两人半天没发话，继续说道：“如果你们不愿意，可以直说。我只是觉得，你们可以为自己多考虑一下。毕竟，没有做一辈子店员的人。你们的工作年限都不短了，该想想未来。多尝试一些其他的东西，不是坏事。” “我明白，施小姐，谢谢。”李卉最先反应过来。 萧乐莓还是没说话。 施小爱想起李卉之前隐晦提到的八卦，说道：“范云晨愿意跟我一起合作开店，想来也是想尝试尝试其他模式，或者说让这家店的未来有更多的可能。” 果然，萧乐莓抬起头。 施小爱大大方方地望着她：“难不成你们以为范云晨的求新创新都只会在新店？这里才是他的根本，他在其它地方的一切努力，最终都是想让这里更好。” 晚上睡觉前，施小爱揪着林立大谈自己下午的“壮举”。 “范云晨跟你说的？” “怎么可能？我瞎掰的。不管那丫头是钟情于范云晨那个人，还是他经营那家店的理念，反正是情根深种。那是她软肋，一抓一个准。”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七十章 试验田 林立好奇地问：“你对她俩交上来的东西有信心？” “没有。所以我给她们留的时间也不多。我有心理准备，最后估计得自己来。” “那你还不如干脆自己弄，或者是让你们新店的那个店长帮忙。” 施小爱摇摇头：“我不想让Lo接触太多老店的事儿。” “防着她？” “这倒不是。就是觉得没必要。而且不是每个人都像李卉那么一点就透，还那么容易被刺激出好胜心。老店问题积重难返，工作氛围、员工情绪上也一样。Lo这种‘异类’的出现，一个不小心，反而可能让某些人破罐子破摔。” “有这种可能。” “而且，我是真心希望萧乐莓和李卉谁能给我惊喜。Lo这种人才好是好，太贵。如果能从现有员工中培养起几个来，今后再开店就简单了。” “哟，施小姐已经在谋划下一家店，不错啊。” “我就是说一说，说一说。不许笑话我。”施小爱有点不好意思，嗔怒地翻身骑到林立身上掐他。 林立抓住她的两只手：“我没笑话你。” “你就是！跟你平日的生意比起来，我这个，在你眼里是不是就是幼稚园小朋友过家家？” 求生欲旺盛的小林总连连求饶：“你这是白手起家，比我厉害。我爸都说，说不定哪天还要靠你养我。” 施小爱安静下来，紧张地问：“东林生意出问题了？” “我爸的意思是，如果我没本事接班，就让我回家吃闲饭。” “你做得不是挺好的吗？他怎么能这么说你？最近犯什么错了？” 林立摇摇头，可怜兮兮地说：“伴君如伴虎，我很辛苦的。” “哎呀，来，姐姐抱抱。”施小爱一把将林立搂在怀里，宽慰道，“遇上个严厉的爹，富二代也不容易啊。林叔叔应该知足，万一你像孙浩勋那样，他哭都哭不出来。” “对，呜呜呜，我好难……”埋在施小爱胸口的某人一边“哭诉”，一边不老实起来。 等施小爱感觉到胸前一片凉意，为时已晚。 后来半梦半醒的时候，林立听见施小爱嘟囔了一句，好像是说什么月底要干嘛。 他想了想，月底？这是5月，月底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日子。 …… 傅蕾蕾又准备远行，这次，范云晨也要跟着去。 离开前，范云晨把自己爷爷请到了“晨夕暮旦”。 傅蕾蕾最后一个占卜对象，就是范爷爷。秉承职业素养，她依旧没有对任何人吐露占卜内容。 不过范云晨的目的本就不在于窥探老人的内心，只是……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想干什么。 是为了给范爷爷找一个倾述的渠道？是为了让他在一个特殊的环境下重新审视自己内心？还是想暗示他——你的妻子曾因为你的出轨，也来占卜过。 都有可能吧。 “你跟范爷爷聊过了？” 施小爱忐忑地等在“占卜室”外面，老人的黄昏恋着实棘手，处理起来比小学生早恋还麻烦。 “没有。我只是说从来没孝敬过他什么，这次免费请他体验一次。” “理由好牵强。他没起疑？” “当时我奶奶也在，奶奶劝他来试试。” “他就答应了？ “当然。你是知道的，他从来不反驳我奶奶，迁就她，同意她的观点，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为什么还会出轨呢？ 谁也不知道。 俩人陷入沉默，呆呆地闷了好一阵。 施小爱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儿，急切地说：“差点忘了。走之前，回老店看看。今后无论消失多久，一定要给那边一个交代。” 范云晨觉得无所谓：“你管得那么好，比我强多了。” “你的存在对他们来说非常重要，不要伤害他们。” 咀嚼着施小爱这句略显矫情的话，范云晨点点头。 第二天等他回到老店，推开门的一瞬间，他懂了。 大家对待他有一种既高兴又生疏的亲热，让他五味杂谈。 范云晨突然想起自己幼年，爸爸外派出国工作小半年。回家那天，他跟着家人到机场去接机。 等爸爸走出来，他害羞得竟然想躲开。不管家人怎么劝，都不愿上前。 现在想来，就是这种感觉吧。 最熟悉的人突然分开，再相见，生疏感会比见陌生人更强。 总是揣测对方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是否会有改变，感情是否依旧。 明明分外思念，却又不想轻易泄露情感，怕被嘲笑？怕对方给不了等量的回馈？ 那种小傲娇小矜持，很有意思。 现在，老店的代理店长还是萧乐莓。 不过施小爱已经劝范云晨直接让乐莓当店长。他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干脆给乐莓正名，有名分有权力，有压力有动力。 李卉主动申请，直接调去“晨夕暮旦”。 范云晨也同意了，甚至提出把老店也拿出来跟施小爱一起经营。 “不了。那是你的梦想，我不能夺人所爱。”施小爱明确拒绝。 “总不能让你白操心。” “你不怪我把你的店当试验田就不错啦。”施小爱这才说出心里话。 之前她跟林立也讨论过。 林立觉得就算施小爱最后还是收拾不了这家店，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当一次历练吧。 萧乐莓和李卉交给施小爱的东西，确实很让人惊喜——虽然都不能用。 萧乐莓的优势是集思广益，而且不贪功，所以她交上来的东西，谁提了什么意见，她都一一注明。 这简直就是一份全店头脑风暴会议记录。 再说李卉，施小爱发现她除了有眼力劲儿，会捧场，也很有胆识。 她竟然对“晨夕暮旦”的某些条件提出了修改意见。 施小爱觉得很有意思，直接发给Lo，竟然还得到Lo的认可。 最后，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施小爱叫上萧乐莓和李卉，三人抱着电脑窝在老店办公室里一条一条的过，在坚持与妥协中，终于输出了一份达成共识的规范条例。 那天，还是林立亲自给她们买的晚饭过来，陪她们加班，也守在那儿吃盒饭。 萧乐莓和李卉都是第一次见林立，有点紧张。 不过后来争执得越来越厉害，也就顾不得旁边还有个传说中的超级富二代。 好几次，林立实在是看不过，跳出来说了几句，有时候是劝施小爱，有时候是帮着不善言辞的萧乐莓清楚表达她的意思。 虽然他尽量不说话，但每次发言都非常及时，作用也很显着。 这晚之后，李卉的人生规划中，除了工作目标清晰，婚姻观也明确了。 要努力，要加油，提高自己的能力，找更好的男人！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七十一章 往事 傅蕾蕾离开前请施小爱和茉莉吃饭。 三人当初一起进TP，关系还不错。 虽说后来傅蕾蕾离开的时候，走得不太愉快，但那是跟TP，并不影响三人的私交。 只是后来某人来无影去无踪，慢慢的，关系就淡了。 这次因为书店的活动，三人又热络起来，经常一起聚聚。 饭吃到一半，施小爱实在是忍不住，问道：“你干嘛要带范云晨去？” “他听说我要去莫高窟，就非要跟我去，我也没办法。好歹赚了你们书店一大笔钱，不答应似乎有失道义。” “要去多久呢？” 茉莉一向不在范云晨的事儿上多言，主要还是避嫌，这会儿也顾不得了。 她并不知道范云晨家最近发生的事儿，还以为范云晨最近失踪和要离开，是因为自己。 傅蕾蕾深深地看了茉莉一眼，笑道：“你去问他啊。说不定他就不走了。” 茉莉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 施小爱更加惊讶，心想有关茉莉的事儿，范云晨都告诉傅蕾蕾了？果真把她当心灵导师呢。 “你这次去，是开客栈，还是纯旅行？” “寻人。” “男人？” “嗯。” 施小爱原本是开玩笑随口一问，没料到傅蕾蕾回答得如此爽快。 不过看她闷头吃菜的架势，又是一段伤心事。 “一路顺风。”茉莉以茶代酒，送出自己的祝福。 施小爱也说了一句：“心想事成。” 傅蕾蕾放下筷子，也端起杯子一一碰过来，笑道：“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在TP的迎新会上，咱们都怕喝酒，最后好像喝的也是茶。” “是饮料。”施小爱反驳。 “对，想起来了。只有赵晶和苏南喝了酒。对了，咱们的大帅哥南总呢，和赵晶在一起了吗？” 茉莉摇摇头：“八竿子打不着。赵晶已经是销售部的顶梁柱，苏南找了个更年轻的小姑娘。” “啧，男人。”傅蕾蕾端着茶杯晃了晃，话锋一转，“有个事儿，估计你们还不知道。你们猜猜，赵晶为什么要去销售部，又是怎么去的？” “你知道？这可是TP最受关注的十大未解之谜第四名。” “第一名是什么？” 施小爱和茉莉对望了一眼，噗嗤笑出来：“最新的第一名，是苏南和付守忆到底是不是一对儿。” “就是TP那个漂亮的副总裁？大家可真有见地。” “别打岔，请继续你的话题。” “哦，好。那年客栈接待了几个TP人力行政部的人。他们可能觉得我已经远离这个圈子，又为了拉近关系，就说起了这事儿。” 听这口气，必有大瓜！施小爱顿时来了精神，非常狗腿地帮忙把傅蕾蕾的茶满上。 “赵晶在人力行政部混不下去，是因为靳瑞莎不喜欢她。” “她怎么得罪靳总了？我在TP那么多年，似乎没听过靳总讨厌谁。”施小爱说着望向茉莉。 自己就身在人力行政部的茉莉也点点头：“靳总虽然严厉，但一向公私分明，从不感情用事。” 傅蕾蕾神秘一笑：“那得看是因为什么事儿。” 故事要回到靳瑞莎才出社会那会儿。 据说当时她有一个情投意合的初恋男友。靳瑞莎一毕业就进入TP工作，男朋友也进入一家不错的单位，俩人算是稳定下来，开始憧憬着奋斗几年就买房结婚。 靳瑞莎当时还不算个女强人，但也是工作积极分子，经常加班，不过收获也很大，职务工资都节节高升。 这一段，TP里的人大多数都知道。 靳瑞莎是很多小姑娘的榜样，从前台做起，一路奋斗，最后成了TP人力行政部高级总监。 据说下一步，估计还要往上走。大家都觉得以付家对她的信任，成为副董是迟早的事儿。 所以坊间也有传闻，挖苏南都有可能，想挖走靳瑞莎那是白日做梦。 当然，这也跟俩人不同的职务有关系。 人力行政部或多或少都会参与一些老板的私事儿，对忠诚度的要求确实更高。 再回到靳瑞莎的青春岁月，有了积蓄，开始看房，结果……很狗血很没有创意，但不得不面对的现实就是，她被甩了。 以她的性格，当然不会哭天抢地哀求回心转意，也不会泼妇骂街冲到对方单位闹个鱼死网破。 她很冷静，因为，她要找出原因，不能让自己输得不明不白。 结果，真相更令人心寒。 前男友出轨了，对象竟然是自己认识的人。 那个女人是前男友的小师妹，也是同一个单位的后辈。 当年前男友经常提起这个后辈，说她家里经济困难，但很努力很上进，是个有骨气的小姑娘。 靳瑞莎还送过用不上的包包给她，都是轻奢品牌，虽说是二手的，但保存很好。 最讽刺的是，靳瑞莎是在医院门口撞破两人奸情的，当时女方就提着靳瑞莎送的包。 他们竟然是来做产检的，已经见过家长，开始谈婚论嫁。 听到这儿，施小爱已经忍无可忍：“这也太……那男的太恶心了吧，要分手就分啊，这算怎么回事。” 茉莉已经抓住重点：“难不成靳总觉得赵晶跟那个女孩儿很像？但也不至于因为这种老黄历，就针对赵晶吧。” “你先听我说完。”傅蕾蕾灌了一杯茶，歇了会儿。 施小爱连忙又给她满上。 靳瑞莎没空扯这种三角关系，干净利落地跟前男友划清界限，转而又扑进工作的温暖怀抱。 专一不变心，还有钱赚，永远在你身后等着你。 所以说，工作好啊，不仅对于男人来说不可缺，对于女人来说也是必需品。 一年后，靳瑞莎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前男友母亲打来的。 在这之前，她一直以为前男友已经成家生娃，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小日子，跟那家人也早就没了联系，电话号码都删了。 看到是陌生号码，怕耽误工作上的事儿，不然靳瑞莎是不会接老太太电话的。 当初，她明明知道自己儿子脚踏两条船，一没阻止，二没告诉靳瑞莎。 虽说妈妈帮儿子没错，但涉及道德问题，也该有个底线。 结果电话一接起来，老太太在那头哭得死去活来，说自己儿子死了，还是自杀的。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七十二章 反转剧 没料到剧情翻转到这种程度，施小爱和茉莉都有点接不住。 傅蕾蕾一点也不意外，当初自己听到这儿，也是差不多的反应。 人死为大。 这时候怎么也说不出控诉“渣男”的话来。 又喝下满满一杯茶水，傅蕾蕾这才解释道：“原来，那个女人勾搭靳瑞莎前男友的时候，还跟自己的领导有 《小满足大幸福》第七十二章 反转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三章 答案 当年，赵晶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被上头喜欢。 虽然她也懵懵懂懂知道是靳瑞莎的意思，但哪儿轮得上她去当面对质。 眼见着试用期快结束，赵晶就算坚持下来，估计也要以不合格为由被赶走。 庄菲应该并不知道内情，她跟很多人一样，都以为是因为赵晶倾慕苏南，才惹得靳瑞莎不高兴。 《小满足大幸福》第七十三章 答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四章 NGO “你后悔帮赵晶吗？” “后悔有用吗？” 施小爱无奈一笑。 是啊，成年人的世界里，谈什么后悔。 庄菲感慨道：“有机会真得跟苏南聊聊，他到底是怎么说服靳瑞莎的？我不相信靳瑞莎会轻易放过赵晶。而且那以后，赵晶在TP呆得安安稳稳，现在也算混出了名堂。” “你 《小满足大幸福》第七十四章 NGO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五章 控烟 其实员工层面还好，如今年轻人普遍也习惯了，不会在办公室抽烟。 苦的是有独立办公室外加肆无忌惮的大佬们。 这群人又是岁数大，烟龄长，烟瘾也大，要让他们戒烟，很难。 讲点道理的，还知道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抽；不太顾及别人想法的，就算有女下属在场，甚至有孕妇也照抽不误，最多加 《小满足大幸福》第七十五章 控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六章 相亲（一） 东林总部董事长办公室。 送走一众pmp的下属后，林父把林立留下了。 “今后这种事儿，可以让小爱多参与。本来慈善这块儿就是女人们打堆的地方，你跟我也不方便。东林以前参与得少，现在也该慢慢重视起来。” “我会跟她说。” “你也别给她压力。小爱心善又聪明，她知道怎么平衡帮人和东林的利益。” “我知道。” “你代我好好谢谢她，跟她说我不会再抽烟，我还要养好身体等着带孙子呢。” “……” “怎么不说话？这不是水到渠成的事儿吗？让你平时少加点班，多陪陪小爱，东林少了你一样转。要我给你定指标？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生孩子？” 面对父亲的连番轰炸，林立心里默默吐槽：几年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没有正面回应，而是说：“我准备月底带小爱回一趟C城。” 林父听了一阵沉默，点点头。 “上次去那儿，我看你外婆身体确实比不得以前。你这次回去，务必劝他们答应请住家保姆。” “每次跟他们通电话都提，就是不同意。外公还说新闻上讲保姆欺负老人，还有殴打老人的。他不想老了被外人糟践。” “那毕竟是少数。我给他们找保姆，最专业最好的，不是什么混日子的中年妇女。” 林父想起自己之前住院的情景，也挺理解两位老人的想法，叹了一口气，说道：“要不然这样。不过这事儿你得跟小爱商量一下。等你们结婚，我给你们买套大房子。到时候干脆把你外公外婆都接过来住。他们不喜欢的是我。你是他们心肝宝贝。如果小爱再生个孩子，他们估计更愿意离你近点。” 林立觉得这个办法挺好，不过确实如父亲所言，这事儿自己不能一个人定。 林父又说道：“或者，买两套房子，在一个小区。这样各自住得自在，又方便照看。干脆三套，给小爱父母也准备一套。小爱是独生女，说不定他们退休后想过来生活。” 钱是个好东西。 林立现如今已经习惯了这种处理问题的方法：能用钱解决的都不叫事儿。 “你让我留下来，就为说这个？” “不是。那说正事。我准备给吴悔相亲，尽快吧，在你去C城之前。” 林立很疑惑：“怎么突然这么急？” “你吴阿姨来找了我，让我帮忙介绍一下。” “应该是想借你的名头，给吴悔找个条件好的。” “这不重要。我要跟你说的是……”林父顿了顿，表情越发严肃，“你吴阿姨可能有了交往比较亲密的伴侣，我还不能确定是不是那个人。如果是，那吴家的股份就是个大问题。” “是谁？” “你暂时不用知道。等我查清楚再说。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给吴悔找一个强势一点的婆家，一定要让吴悔带着东林股份出嫁。” “一旦股份成了嫁妆。吴阿姨再不再婚都无所谓。” “对。我们也就不用管她到底要嫁给谁。老吴也走了那么多年，她要再婚没问题。我只是担心，那人到底是冲她的人来的，还是看上了她手里东林的股份。” 楼下，吴夫人的办公室。 虽然她并不常来，但每天依然有一个秘书助理团队随时待命。 这里原本是吴副董的办公室，也见证了东林的崛起，当年这里也是车水马龙。 在林父的坚持下，吴夫人依然占据了这间面积又大、通风采光又好、走哪儿都方便的房间。 不过现如今冷冷清清，除了吴悔偶尔来闹得鸡飞狗跳，一般没什么人气儿。 当然，里面有响动外面也不容易听见，隔音好。 所以此刻吴夫人毫无顾忌地在电话里跟人争吵： “行了，我知道，你之所以看上我这个半老徐娘，不过就是窥伺我手里的东林股份。别想太多，那都是吴悔的。” 林父能想到的，吴夫人又不是傻子，不会一点儿也意识不到。 只不过，有时候女人都愿意自欺欺人。 毕竟已经有很多年，没人这样哄过自己了，即便丈夫活着的最后几年。 年轻时，谁没有花前月下的时候，不过后来都活成了亲情。丈夫的甜言蜜语都留着说给外面的女人听。 就在这间办公室，吴夫人第一次发现吴副董有外遇，是跟一个女下属。 后来，又差点跟其他人生出私生子。估计也是在这里发生的，说不定就是自己现在坐的这张沙发。 吴副董死后，她让人保留办公室原样。 十几年了，一件家具的位置都没变过。甚至吴副董放在柜子里的茶杯都还在原来的地方。 有人说吴夫人念旧情。 但以往跟吴副董熟识的人，都觉得很诡异，不想再走进这间办公室，。 明明已经过世那么多年的人，似乎还在你身边，那种感觉让人脊背发凉。 只有吴夫人自己知道为什么，她要用这些时刻提醒自己，提醒自己当年的隐忍，提醒自己当年的委屈，提醒自己这些年的寡居有多么的不容易。 ……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春天……唔，春天快过了。 可能是长辈们希望在秋天迎来收获，所以最近本城的上流夫人圈里，大家都在忙着给小辈们说亲。 自己有适龄孩子的，自然是主角；自家没孩子合适的，也跟着积极地给线索，提意见。 太太们三天两头不在家吃饭，凑在一起拿着未婚男女的照片比较。 各种小道消息更是穿得沸沸扬扬。 今天才说这家的女儿单纯，从没谈过恋爱，明儿就有人说她可能打过胎。 这会儿觉得这家的儿子长得龙眉大眼，五官端正，很快就有人告诉你，他眼睛整过容。 就算光看家世背景，也要掂量自家跟对方有互惠互利的可能吗？万一是竞争关系怎么办？ 那家孩子不能嫁。当年他外公外婆企业面临破产，他爸一点忙都不肯帮，太冷血。 这家务必要见个面聊聊，亲家做不成，交个朋友做生意也行。 夫人们的测算速度和准确性比计算机还厉害，很快都给自家孩子安排好了接下来一个月的饭局。 城中各大高档饭店订单不断，比春节还热闹，真是一件高兴事儿。 吴悔的第一个相亲对象各方面条件都不错，虽然几乎所有人都觉得成不了，但总得走个过场。 此刻，一改平日时尚潮流打扮的吴悔，难得穿得端庄淑女，乖乖地跟着吴夫人一起坐在餐桌前。 对面，是同样盛装出席的付太，以及发挥一向稳定的付守忆。 是的，本城今晚最受瞩目的相亲宴开始了。 吴悔和付守忆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戏谑，忍得好辛苦。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七十七章 相亲（二） “吴悔正在跟付守忆相亲？” 施小爱震惊地望着对面的林立。 “嗯，就在楼下包间。等会儿你陪我去跟付太太和吴阿姨打声招呼。” “吴阿姨想把吴悔嫁到付家？” “这事儿是我爸和付总定下的。” 男人也管这种事情？施小爱开始往深处去思考，为了集团利益？ 东林和TP这一年来合作颇多，未来难道会更加紧密，甚至都需要结儿女亲家来稳定这种关系？ 吴悔虽不讨喜，但在东林的地位就像古时候的小郡主。 在没有公主的前提下，她的婚姻受东林内外关注很正常。 林立偷瞄着对面陷入沉思的施小爱，心里很是愧疚。 他又不能细说，难不成要告诉她，自己怀疑吴夫人跟付继仁有染？ 现在连林父都还是猜测，林立就更加没线索。 当林立得知父亲安排了这次相亲宴，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的脑海里冒出来，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有些事儿经不住细想，越想林立越觉得荒谬，但又越觉得有可能。 林父这招试探绝了。 如果付继仁和吴夫人真有什么，这两人自然不会想要成为儿女亲家。 首先，吴悔和付守忆都不是“听话”的宝宝。 付继仁通过吴夫人遥控东林股份，会比跨过儿子儿媳两重障碍方便得多。 但如果俩人之间清清白白。 从付继仁娶付太就能看出，TP这位掌舵人并不反感靠婚姻壮大企业。 那应该就会大力推动此事成真。 不过林立知道吴悔和付守忆绝对成不了。 很简单，付太不会同意，她看不上吴悔这种不正宗的大小姐。 再则，付守忆脾气虽温和，也不是任由人拿捏的角色，让他娶谁就娶谁？不可能。 虽然林父让林立别管这事儿，但他还是安排何晓磊去调查其他股东最近的情况，看哪些人跟付继仁有来往。 当年吴副董走得太突然，没留下遗嘱，按照继承顺序，现在他的股份大部分在吴夫人手里。 吴夫人一直都说的是代女儿持有，但法律摆在那儿，万一吴夫人老房子着火昏了头，就麻烦了。 此刻，林立多么希望吴夫人包养的是个小白脸，单纯追求点新鲜刺激，皆大欢喜。 …… 跟林立一样顾虑重重的，还有付太和付守忆。 俩人也是临时被通知有这么一顿晚饭。 付继仁给出的解释是，现如今TP仰仗东林良多，林父对吴家颇为照顾，他要给吴悔相亲，付家就帮着开个头。 两个孩子要是看上了，做亲家也行；要是没成，对外就宣称是吴悔没看上付守忆。 付家这是要送东林一份大礼，给个天大的面子。 毕竟付守忆的人品相貌和能力都是摆在那儿的，还是独生子。 他是第一个跟吴悔相亲的，立马就把吴悔挑夫婿的标准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后面再有人来找吴夫人提亲，条件太差估计都不好意思开口。 对于这个安排，付守忆无所谓。 付太不高兴了，原本还跟姐姐嫂嫂抱怨了一通，结果传到哥哥莫先生耳朵里，还专门打电话来说了她几句。 大概意思就是，以大局为重，让付太别给付继仁添乱。 付太是家里老幺，从小被宠着长大。除了去年因为付继仁住院，自己没通知付守忆，被哥哥说过一次，这还是近些年第二次被哥哥严厉批评。 虽然满腹委屈，付太也只得打起精神，用心妆扮来赴宴。 谁知道吴夫人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让她很是郁闷。 这个暴发户寡妇，女儿也教得不乖，幸好只是做做样子，如果真要娶进门做自己儿媳，付太是忍不了的。 再看看自己儿子，一表人才，可不能浪费在这种没价值的婚姻里面。 付守忆反倒更坦然，自己就跟吴悔聊了起来： “听说吴小姐在尚兮项目组工作？” “嗯。不过我是在地产部，主要涉及的是前期基建，没有参与开业之后的运营。” 付守忆对东林的架构还是有一定了解的，说道：“李强。” “对，我们老大。” 对于付守忆这种长得漂亮的晚辈，大妈一般都没什么抵抗力。 所以吴夫人对于林父安排的这个相亲人选分外满意。 现在又见付守忆主动跟女儿攀谈，心里很是高兴，开玩笑地说： “哟，看我们家吴悔，还能聊两句工作上的事儿。我还以为你每天就知道玩儿呢。” 吴悔很不服气：“我也是上班领工资的人，好不好。” 付太和蔼可亲地笑道：“小姑娘嘛，享福就行了，工作不工作无所谓。我反正就没上过一天班，大半辈子不也这么过来了。” “她要是能有付太太你一半的福气，我就知足啦。” “说笑了。都是有福的，不然今晚咱们也不会坐在这儿。” 此刻窗外是夜晚的城市灯火。 这家坐落在市中心的百年老店，闹中取静，店主愿意在中式菜肴中融合西式食材，借鉴不同的烹饪方式，保留传统的同时不断推陈出新，很受上流圈贵妇们的喜爱，平日里一桌难求。 能来这儿吃饭的，非富即贵。 在场的人都明白付太这话的意思。 吴悔听了没什么感觉，她是个不喜欢规规矩矩吃饭的，在这儿正襟危坐，还不如到酒吧喝两瓶。 不过吴夫人很沉醉，如果不是为了这些，自己当年早就跟吴悔爸爸离婚了，所以她分外珍惜外在的享受，也非常在意别人的眼光和态度。 很多店的服务人员都对她评价不高——难伺候！ 付守忆表情淡淡的，端起酒杯浅酌一口。 吴悔以为他觉得酒不好喝，热心地说：“这酒不给劲儿，有机会我给你推荐一种。” 付守忆一愣。 吴夫人连忙伸出手在桌下拉了拉女儿的衣服。 “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难道还不知道我喜欢去酒吧？” 吴夫人差点哽噎。 “没关系。会品酒也是本事，我也好这一口，年轻时没少被家里骂。还好结婚后，老付没限制我。” “嗯，还给你建了一个酒窖。”付守忆补充道。 突然有人敲门，服务员去看了一眼，回来告诉付太： “是东林的小林总。” 吴悔扯着嗓门问：“林立哥哥也在？他跟谁相亲？”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七十八章 相亲（三） “吴阿姨，付太太。” 施小爱乖巧可人地跟在林立身后，一一问候长辈。 吴悔蹦蹦跳跳跑上前，挽着施小爱胳膊，亲亲热热地说：“小爱姐，你也在啊！最近都没怎么见到你，好想你哦。” 一点也看不出，刚才她还认为林立是来相亲的。 真不能怪她，最近被家里押着找对象的少爷小姐数不胜数。 好多平日里浓妆艳抹，在灯红酒绿的场合经常见面的男男女女，突然换身衣服装成乖宝宝，再见面，都有点认不出对方。 比如今晚，据吴悔所知，她那个冤家孙浩勋也在相亲宴上。 对方是曹家的姑娘，不过不是曹墨蓝，是去年曹家那场婚礼新娘子的妹妹，也就是曹家大房的小女儿，曹墨蓝的堂妹。 下午，吴悔跟着吴夫人出门做头发。 虽说造型师可以提供上门服务，但最近生意太好，吴夫人最信赖的那位高手实在是走不开。只得麻烦吴夫人屈尊降贵亲自到对方工作室。 这里人来人往，不过还好都是熟人，吴夫人乐得跟太太们聊天，气氛也算融洽。 尤其是很多人都知道今晚吴家要跟付家相亲，吴夫人觉得很有面子。 好多千金听了“付守忆”的名字，都装作不经意地从吴悔身边路过，抓住机会瞄上一眼，然后把她今天的造型从头发丝吐槽到脚后跟。 “小付总应该看不上她吧？” “小太妹一个，付先生那种谦谦公子，怎么会选她。” “就是。别忘了还有付太太在，你想想莫家那些姐妹是什么样的，吴悔比得上吗？” “诶，我怎么听说，这个小付总好像在跟曹墨蓝交往。” 众人惊呼，全都表示不相信。 嘴下不留情的直接就说：“怎么可能，曹墨蓝那种女战士，他娶回家自虐啊？” 一群娇娇小姐深以为然，平日里再有纠葛的，此时也暂时搁置争议，一致驳斥曹墨蓝的“木秀于林”。 被造型师助理领着去休息室的吴悔正好路过，把她们说的都听进了耳朵里。 吴悔脚步没停，只是扫了她们一眼，都快走远，突然又转身回来，说道： “我挺羡慕曹墨蓝，反正我没她有本事。你看，她想要什么男人，可以自己挑。而你我，都身不由己。我确实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资格嫌弃她？” 说完，她不屑地撇撇嘴，继续跟上助理。 身后刚才还叽叽喳喳，嘴皮子能翻上天的一群人全体哑然。 不过吴悔听来的各种八卦里，还是有些让她很感兴趣。 在休息室一边喝茶，一边等着吴夫人，吴悔掏出手机给孙浩勋发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小姑娘的侧脸，离得有点远，有点模糊。 不过能看出来，是一个很清瘦很秀气的小姑娘，岁数……应该不大。 吴悔：“据说这是你今晚的相亲对象，成年了吗？你不会老牛吃嫩草吧（鄙视的小人）” 孙浩勋秒回：“哎，刚满18，我也很苦恼。” 吴悔拿着手机倒吸一口冷气：“曹家大房想干嘛？你们家不是想娶曹墨蓝吗？” “她看上付守忆了。你今晚要小心（一个奸笑的表情）。” 哟，那些女人说的是真的？ 吴悔细品了一阵，这才回复：“他们在一起了？” “没呢。付守忆好像不太愿意。” “那我们都还有希望（加油）” “你不要你林立哥哥了？” “今晚这个太赏心悦目，我馋他的身子。” “（恶心）” 另一边，亲自监督儿子换衣服的孙经理正跟妻子一起讨论今晚的这顿饭。 其实到现在，他们中意的也还是曹墨蓝，不过很可惜，人家好像心有所属了。 孙家正发愁，曹家却找上门来。 虽说送上门的这位也是曹家的小姐，但……差距太大。 先不说孙家急需的是一个能扛起家族生意的儿媳妇，就单纯从娘家背景来看，曹墨蓝爸爸手里握着曹家大权，曹家长房都要看他脸色过日子。 今天这个可有可无的小姐，曹家一抓一大把，孙家不稀罕。 不过谁让孙浩勋名声实在太臭，连这种相亲大聚会期间，也没几家人想把女儿介绍给他。 只是见一面，都不愿意，很怕掉了档次，影响后面的择婿。 孙夫人为此非常怄气，最近在家因为一点点事就要生气，就要发火。 惹得孙经理和孙浩勋三天两头说忙，前者忙工作，后者忙着玩，除了不敢夜不归宿，父子俩几乎都不在家久留。 所以当曹墨蓝大伯一个电话打给孙经理，铺陈良久，说出目的之后，孙家一口应承下来。 至少有零的突破，总归是好事。 而且曹家也是本城名门望族，再则人家小姑娘才刚上大学，正是嫩得能掐出水的年级，孙家也不算亏。 这也是曹家长房，在明知孙家一直想求娶曹墨蓝的前提下，还敢把自己女儿塞过来的原因。 因为曹墨蓝大伯以自己的经验来判断，女人嘛，当然都是越年轻越好。曹墨蓝比孙浩勋还年长，自己女儿很有优势。 得知自己相亲对象信息的第一时间，孙浩勋就联系上曹墨蓝。 对方虽然正忙得昏天黑地，但仍然在接到电话后，立即屏退下属，一个人在会议室跟孙浩勋聊了好一阵。 “我猜，我大伯是被逼急了，想钱想疯了。” “为离婚的事儿？” “你信不信，你们家一旦点头，他绝对会立马让结婚，然后狮子大开口，要一笔丰厚的聘礼。” “当我们家冤大头？” “我堂妹清清白白一个美少女，连人生到底什么样都不知道，如果真跟了你这样一个浪荡公子，你们家多给点，也不为过吧。” “怎么说话的？再这么说，我就不告诉你付守忆今晚要跟吴悔相亲了。” “……” “怎么谢我？不用太麻烦，你跟FN酒吧的老板……嘟嘟嘟嘟” 挂了？ 这算过河拆桥吗？ 没关系，孙浩勋一脸奸笑，以他对曹墨蓝的了解，今晚吴悔的相亲宴肯定有好戏。 这不，林立和施小爱刚坐下没多久。 付太太正在跟施小爱聊书店的事儿，说了不少夸赞的话。 “咚咚咚”又有人敲门。 今晚好热闹啊。 服务员上前，刚把门打开一点点，外面的人用力一推，服务员一个踉跄往后退。 曹墨蓝笑盈盈地走进来，顺手把门关上，还不忘跟服务员说：“不好意思，没摔着你吧？” 众人望过去，只见她一改往日利落的职场OL风格，穿一条彼得潘领的浅粉色缎带连衣裙，配上白色玛丽珍矮跟鞋。 你别说，真像那么回事，一副宜室宜家的样子。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七十九章 相亲（四） 施小爱心脏一阵狂跳，有好戏看了！ 不过等她瞄见付守忆探究的目光，立马往林立身边靠过去，还伸出手紧紧挽住林立的胳膊。 付守忆也想起上次人吃饭的事儿，抱歉一笑。 林立已经把目光从曹墨蓝那儿移了过来，用眼神明确警告付守忆：不许拿施小爱当挡箭牌。 他倒不是怕曹墨蓝针对施小爱，而是担心其他人将消息传出去，加上之前尚兮开业酒会的事儿，施小爱和付守忆的关系就更说不请了。 施小爱偷偷趴在林立耳边说：“快谢谢我，不然现在如此尴尬的估计就是你。” 林立深以为然，最近这波相亲风潮他也有所耳闻，大家都很惨。 再望向付守忆，林立充满同情。 “那个，我爸让我今晚回去一趟，我和小爱就先走了。各位慢聊。” 林立眼见着局面越发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并不打算蹚浑水，准备溜走。 施小爱有点遗憾不能看八卦，但也觉得远离是非之地比较好。 可惜，事与愿违。 吴夫人首先发难：“诶，林立，你可不能走。今晚是你吴悔妹妹第一次处对象，你得帮忙参谋参谋。林董一直都说，吴悔就是你亲妹妹。这种时候，你这个做哥哥的可不能不出力。” 第一次？施小爱表示怀疑。吴悔不可能没谈过恋爱，没有过明面儿的而已。 接着是曹墨蓝：“小爱，好久不见，你可不能这就走。上次麻烦你帮我和守忆牵线，我还没谢谢你呢。” 曹小姐果真艺高人胆大，你吴夫人想让东林帮你撑腰，我不怕。 你别得意，我赢在起手。你们东林未来的老板娘是我的红娘，至于成没成，后半句说得不清不楚，谁也猜不到结果。 称呼还很暧昧——“守忆”！ 连付太太都是第一次听别家女孩儿这么喊自己儿子，有点不习惯——这就是当婆婆的感觉？说实话，不太好。 不过付太本就知道曹墨蓝相中了付守忆，也很满意她各方面的情况，今晚自己算是主人家，只得笑容可掬地招招手：“墨蓝，来，过来坐着聊。” “付阿姨，您别嫌我不请自来。” “哪里，是我运气好，来了这么多贵客。” 说着，付太太又叫来服务员，重新点了几份下酒菜，又让人开新酒。 “吴悔，这是我最近爱喝的，你试试。” 吴悔端起来就往嘴里送，喝了一口点点头：“波尔多红酒，味道还行。” “喜欢就好。我家还有，明儿让人给你送一瓶。”付太又转头望向曹墨蓝，问道：“墨蓝喜欢吗？” 曹墨蓝小口小口喝得很认真，不过放下酒杯后摇摇头，说：“我不懂酒，喝什么都一个味儿。” “切——”吴夫人毫不掩饰自己不屑的态度：还说是什么大门大户的小姐，品酒都不会。 第一次，吴夫人不再反感女儿爱进酒吧，心想，果然不管什么事儿，只要成了行家，都是有用的。 施小爱特意把酒杯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嘀咕道：“我也喝不出好坏。” 桌子下面，林立抓了抓她的手。 施小爱赶紧抿抿嘴不再说话，以防得罪吴夫人。 对面，曹墨蓝又开口了：“不过，这酒应该有三十年左右了吧？” 付太太非常惊讶：“你还说你不懂酒，光这么喝就能说出年份的可没几个。” 吴悔也来了兴致，她可没把曹墨蓝当情敌，而是单纯地以为是同道中人。 吴夫人更是紧张起来，自己女儿就这点优势，难道也要被赶超了？ 还好曹墨蓝依旧摇摇头：“我是真不懂酒。不过，去年TP从法国订了一批酒，因为天气原因一直搁在机场仓库运不回来。付总要得又特别急，TP的人找到我，最后让酒跟着德顺租的货轮回来的。到了我才知道，原来是付总送给您的生日礼物，说这酒是两位结婚那年酿造的。” 付太太跟听悬疑似的，非常感动：“还有这事儿？老付都没跟我说过。真是谢谢你了。” “举手之劳。还好赶上了您的生日宴。不然白白浪费付总一番情意。” “哎呀，都老夫老妻了，还什么情意不情意的。来来来，你可得多喝两杯。” 付太太非常高兴，直接从服务员手里接过酒瓶，亲自给曹墨蓝倒上。 施小爱和林立看对方一眼，好无奈，就算今晚不是走过场，吴悔妹妹也丝毫没有还手余地。 一直没说话的付守忆突然开口了：“林总，等你和施小姐结婚的时候，要不要也订一批酒做纪念？” “这方面TP是行家，到时候还要麻烦付总多多参谋。” “没问题，到时候叫上吴小姐一起，她应该更了解你们的喜好。” 付守忆这话一出，吴夫人都快流眼泪了，对他的好感度那是呈几何系数倍增。 “对对，吴悔，到时候你也要帮你林立哥哥看看。” 吴夫人瞅准时机插话，实在是不想继续坐冷板凳，看别人表演。 吴悔非常不给母亲面子，白眼一翻，回答：“除非他们在酒吧办婚礼，我倒是可以帮忙。” “哈哈哈哈哈” 这话逗得在场的人都笑开怀。 这会儿，曹墨蓝才静下心来，远远地看着吴悔，反思今天自己有点不够冷静，一个小毛丫头，差点自乱阵脚。 越想，曹墨蓝越觉得奇怪，自己在德顺历练这么些年，也是见惯大场面，今天怎么了？ 一转头，瞧见付守忆微笑的侧脸，曹墨蓝瞬间楞了几秒。 她很快得到答案，然后一个呼吸之间调整好思绪，下定决心：这个男人，我要定了！ 有眼光落在自己身上，人都是有感觉的，所以付守忆这会儿凭直觉看了过来，正好跟曹墨蓝四目相对。 俩人都坦然地微微一笑，一点看不出一个在纠结这事儿怎么了解，一个在思考怎么拿下对方。 坐在一旁的施小爱正好看到这一幕，激动地紧紧抓住林立的手，满脸姨母笑。 目睹这一切的林立感慨，今后施小爱看见自己儿子谈恋爱，欣慰程度估计也不过如此。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八十章 相亲（五） 酒过三巡，借着接电话的由头，施小爱暂时离开房间，出去透透气。 在大厅里，遇上好几个冲她微笑示意的女士，虽说施小爱一个都叫不出名字，但想来应该是尚兮开业酒会上见过的，施小爱连忙回以标准的客气笑容。 一路走来，施小爱没有听到一点儿猜拳喝酒的喧闹声，反而从一些正好打开的门缝里，能 《小满足大幸福》第八十章 相亲（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一章 相亲（六） 说这话的时候，曹墨蓝没有回避其他人。 她知道这种事儿瞒不住，早晚大家都知道。 再说自家那些邋里邋遢的事儿还少吗？这里除了施小爱，其他人随随便便都能说出好几筐来。 “我先走了。那个大肚子要是冲我来的就麻烦了。” 付守忆已经过来，虽然暂时没搞清到底怎么回事，他还 《小满足大幸福》第八十一章 相亲（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二章 相亲（七） “孙叔叔、孙阿姨，让你们见笑了。” 曹墨蓝根本没搭理身后来人，而是拿出把控全场的架势，准备掌握主动权。 不过她大伯很紧张，迅速从人群中挤出来，朝着大肚婆跑过去：“你怎么来了？这么晚了，要注意休息。” 其他人，包括前任和现任曹太太，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当代版“母凭子贵” 《小满足大幸福》第八十二章 相亲（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三章 相亲（八） “爸！”曹墨蓝堂姐先忍不住了，自己爸爸怎么这么混蛋！ 前任曹太太凉凉地看着这一切，似乎又回到当年自己被逼离婚的时候，这人也是这样，什么羞辱人的话都说得出来，只为赶你走。 什么夫妻恩情，早就没啦。 曹墨蓝依旧很淡定，就像看即将上钩的鱼。 生意场上，这种人她见多 《小满足大幸福》第八十三章 相亲（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四章 相亲（九） 付守忆有点后悔之前跟曹墨蓝说的那句客气话：“我送你。” 现在，他真的在开车送曹墨蓝回家。 车是曹墨蓝的，车上还有即将离婚的现任曹太太。 这还是曹墨蓝第一次跟这位美丽的婶婶单独相处，望着她在夜色中忽明忽暗的完美侧影，曹墨蓝深深为之惋惜。 她怎么就看上自己大伯的 《小满足大幸福》第八十四章 相亲（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五章 流言蜚语 “那我们不相亲，直接约会吧。” 果然是曹墨蓝，跟一般女生的思维方式完全不一样。 不好意思、难为情这些词儿基本上不在她的字典里，她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些徒增烦恼的情绪上。 付守忆已经把车停在蓝湖公寓对面的马上边，顺带答复：“我，没那么好。” “我又不是要找十佳杰 《小满足大幸福》第八十五章 流言蜚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六章 围城 “干脆我去勾搭付太太拿下TP，再包养你。” 苏南一个弹指敲在冯竹恩额头上，率先走出电梯。 冯竹恩蹦蹦跳跳地跟上，挽着苏南的手说：“也不是不可以。当情妇好，没那么多责任和约束，只需要享受爱情就行。” “又胡说。” “这是真理。你看结婚的女人，哪个不是困在所谓婚 《小满足大幸福》第八十六章 围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七章 酒吧 当冯竹恩提议去酒吧坐会儿，苏南和付守忆相视一笑。 那份默契，那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看得冯竹恩深深觉得自己是个第三者。 当她跟着俩人来到FN尚兮店，见他们熟门熟路地从侧门进入，低调地进入二楼的V07包房。 原本冯竹恩还很兴奋，打算在现场再跟苏南介绍一遍那晚发生的事，但一 《小满足大幸福》第八十七章 酒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八章 意外收获 苏南对莫晴方起疑心，源于一次偶然事件。 某天在机场，苏南碰上一个跟TP有点过节的自媒体人。 当年这人还在报社干的时候，因为某次采访得罪付继仁，被好好“招呼”了一次，一气之下辞职。 结果他因祸得福，赶上自媒体兴旺第一波，成了本地小有名气的大V，这几年又得名又得利，好不 《小满足大幸福》第八十八章 意外收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九章 朋友 付守忆继续赖在躺椅上，闭着眼说：“不。” “为什么？” “你觉得有价值的信息，那肯定跟TP有关的。你迟早会告诉我。” 苏南不信邪，继续往下说，打算再丢点诱饵出去：“莫晴方离婚的时候是净身出户，但现在那套房子在她名下。” 付守忆知道他的企图，没戳穿，反正自己多 《小满足大幸福》第八十九章 朋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章 神秘老人 苏南默算了一下，说：“你和莫幽幽是三代旁系血亲。” “至少法律上是。不过如果长辈们真有这个想法，他们有很多办法达到目的。” “付总跟莫先生关系很好？” “据我所知，没我俩好。” 苏南被逗乐了，一直紧绷的情绪缓和下来。 “你们豪门真复杂。” “ 《小满足大幸福》第九十章 神秘老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一章 自寻烦恼 “我很好，勿念。” 范云晨到敦煌的第一天，发了这么一条信息给大家。 施小爱长叹一口气：“孺子可教也。” 萧乐莓收到信息的时候正在给店里人开早会，随手点开，看到“范云晨”三个字的时候微微一愣神，但想到大家都等着她安排工作，立马收回思绪，摊开笔记本继续开会。 茉 《小满足大幸福》第九十一章 自寻烦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二章 男人不重要 吃晚饭的时候，施小爱情绪依然有些低落。 茉莉夹给她一块有点肥的排骨，她也没仔细看就往嘴里送，嚼了两口有点腻，又搁在盘子里。 兜兜也注意到了，正要问，被茉莉拦下。 只听茉莉说：“你们知道刚才送冯竹恩回来的是谁吗？” “谁？” “赵晶。” “她买 《小满足大幸福》第九十二章 男人不重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三章 步步都是错 “不知道。不过还好，据说产检都很正常，胎儿长得还不错，就是比较折腾孕妇。” “哎，遭罪的都是女人。你看Lyle多轻松，自己爽了不说，老婆孩子齐备，工作房子都有了。” 苏南听她说得有点粗俗，伸出手捏脸捏她的鼻子，换了个话题问：“你装修过教室？你们家开学校的？幼儿园？” 《小满足大幸福》第九十三章 步步都是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四章 清白 秦朝今晚没有值夜班，提前知道兜兜要跟朋友吃饭，他下班直接去看望老师和师母。 两位老人正在纠结家里的抽油烟机，搞得厨房混乱不堪。 据说是苏妈妈突然兴致大发，要清洗抽油烟机，结果洗是洗干净了，可惜装不回去。 秦朝到了之后，先是赶紧点外卖，然后研究了半天，终于帮他们装回去 《小满足大幸福》第九十四章 清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五章 玄乎的对话 事后证明，苏妈妈真知灼见。 也没怎么折腾，就在几天之后，医院认下了这桩“事故”，苏爸爸承担主要责任。 说到这儿，苏南没再继续。 这些年商场拼杀下来，他对此事的看法，早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既没有当年的不忿，也没有后来的不屑。 冯竹恩轻轻捧起苏南的 《小满足大幸福》第九十五章 玄乎的对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六章 诚信的履约人 等付守忆说出范云晨跟踪的事，施小爱激动得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我知道，我知道这事儿。” 林立觉得如果自己不在场，她估计都扑上去了。 付守忆尽量自然地抽回自己的手，离施小爱远远的，也不去接触林立探究的眼神。 不过等施小爱说出范云晨爷爷的外遇问题，还是没能解决根 《小满足大幸福》第九十六章 诚信的履约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七章 辛苦你了 苏南就知道，冯竹恩这种人需要在压力上继续给压力，她才不会被压垮，只会愈战愈勇。 “接着说你们家的事儿，我知道你还没说到关键点。” 冯竹恩嘟嘟嘴，拉起苏南的手臂环在自己身上，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继续说。 到冯竹恩上中学的时候，家里经济条件已经很好，属于第一批住小 《小满足大幸福》第九十七章 辛苦你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八章 睡着了 付守忆下车后，施小爱放飞自我地脱了鞋半躺在最后一排。 透过车窗望出去，她这才注意到竟然是在玉潭公园附近。 “付总住这儿？这附近好像都是老房子吧。咦？那是‘小店’！” 随着车速加快，窗外景物一闪而过。 不过施小爱还是注意到了玉潭公园对面那家‘小店’的总店。装修 《小满足大幸福》第九十八章 睡着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九章 戒指 再打开洗漱台下的抽屉，惊喜大大的。 这里简直是自己的第二个梳妆台：小到一只眼线笔，大到全色眼影盘，应有尽有。 如果不是全塑封表明它们是新的，施小爱甚至会怀疑是自己昨晚带过来的。 林立怎么做到的？ 施小爱很满意，随手在柜子里翻了两下。 嗯？这个？避孕套 《小满足大幸福》第九十九章 戒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章 行走的诱惑 吃过早饭，林立开车送施小爱去上班。 “我爸送你戒指，是为了让你安心。” “我猜到了。昨晚直接回的这边，你们应该是谈了什么吧。那个看上你的小姐麻烦吗？” “这你就不用操心，我来处理。” 施小爱没跟他争，靠着椅背开始琢磨：“她看上的应该是你家简单的人员结构吧。蒸 《小满足大幸福》第一百章 行走的诱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一章 特殊的女同事 在场的人中，除了施小爱，其他人都觉得付守忆说了一句正确的废话。 同时，除了施小爱，谁都知道这三个机构的上下级关系。 但偏偏只有施小爱听懂了付守忆的真正意思。 俩人默契对视一笑。 “June，你去搜集一下这三个机构主要负责人的情况。等会儿我给你两个名字，一起算 《小满足大幸福》第一百零一章 特殊的女同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二章 提携恩情 冯竹恩和陶子已经在“晨夕暮旦”打临工好几天。 她们几个把搜集到的信息反反复复看得都快能背下来，还是没能发现任何值得挖掘的点。 情况太特殊，大家不敢直接问，又怕打草惊蛇，只好曲线救国。 名义上冯竹恩和陶子是施小爱的朋友，店里人手不够来帮忙。 她们也是下午才到， 《小满足大幸福》第一百零二章 提携恩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三章 顺路来看看 这天，曹墨蓝突然拜访TP。 接到消息时，付守忆正在付继仁办公室开会。 在场的大佬们得知曹墨蓝已在楼下，都惊讶地望向付守忆。 外人不知，他们却都清楚德顺太子女对自家太子爷颇有好感。 付继仁戏谑地看着窘迫的儿子，笑道：“来者都是客，你去吧。” 付守忆前脚 《小满足大幸福》第一百零三章 顺路来看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四章 我的女朋友 “包在我身上。”兜兜豪气地拍了拍付守忆的肩膀，对施小爱交代，“你先去稳住曹小姐，我去找茉莉。” 看着兜兜火急火燎地离开，付守忆感慨：“薛小姐真是古道热肠。” 施小爱心里默默吐槽：她只是爱凑热闹，唯恐天下不乱。 11楼销售部。 众人没等苏南下来，直接挤到他的办 《小满足大幸福》第一百零四章 我的女朋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五章 食物过敏 茉莉筷子没停，一边吃一边说：“我跟曹小姐认识，我还去过她家——蓝湖公寓，可真漂亮。” “你喜欢？那栋楼都是她的，问问还有没有未出售的，你也买一套。” 茉莉歪着头想了想：“不了，离家里太远。” “那就选个近点儿的地方，你也老大不小，想自己出来住也正常。” “可 《小满足大幸福》第一百零五章 食物过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六章 温情一幕 跟施小爱几人分开后，茉莉慢悠悠地绕回前台，结果半路上遇见付守忆。 一见到她，付守忆关切地问：“你没事儿吧？” 茉莉慌忙左顾右盼，虽然这条道一向人少，但也怕遇上个不走寻常路的。 付守忆安抚道：“没人。” “你还真不怕被人瞧见。” 这话一说出来，俩人都笑了。 怎么还真有点偷偷谈恋爱的既视感。 茉莉掀起袖子给他看：“我是敏感肤质，轻轻一挠就会有很夸张的效果，其实没事儿。” 看着依旧略微泛红的纤细手腕，付守忆有点不好意思：“今天真是谢谢你。” “说两句话就能蹭顿午饭，划算。” 这是俩人第一次单独见面，之前也没说过几句话，似乎也没什么好聊的。 茉莉摆摆手：“我先走了。” “买房子的事儿，你看好了，跟我说一声。” “嗯？哦，你说那个啊。也行，哪天我谈恋爱了，万一男朋友又没林立和秦医生那么能赚钱，自己没房子。一开始就往家里领确实不太合适。” 付守忆只是笑。 茉莉看着他带笑的眉眼，在午后阳光下一闪一闪的长睫毛，还有那微微翘起的嘴角，弯起的弧度真好看。 她非常理解曹墨蓝的举动，问：“你真不考虑曹墨蓝？” “你觉得我跟她合适吗？” “不太合适。” “为什么？” “你跟……跟你爸不太一样。” 含糊其辞的一句话，但俩人都明白里面的含义。 付守忆问：“那你呢？那个范云晨，其实还算不错。” “你也认为他可以？” “书香门第，人品也好。” “那要不我试试？” 付守忆连忙阻止：“还是不要，找个你喜欢的。” “万一我喜欢的，你们看不上呢？” “这又不是做生意，不需要股东投票。” 茉莉似乎很高兴听到他的这个回答，笑得很开心：“一言为定。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也会支持你。” “谢谢。” 此刻，躲在立柱后面“偷听”的苏南心里那个纠结。 自己是出去呢？还是不出去呢？ 这么温情的一幕，估计让付继仁见了会感动落泪。 等到茉莉离开，苏南这才现身。 付守忆听见脚步声，回头一看是他，笑问：“偷听了多久？” “别说得那么难听，我是不想打搅你们联络感情。” “不说这个。曹墨蓝的提议，你考虑一下。” “我不去。” “为什么？” 苏南停下脚步，一副“你真不懂？”的怀疑表情：“我走了，我现在这个位置怎么办？” “你早该升了。TP上面压着不退的老头太多，短期内很难给你空出位置。” “你知道我不是担心这个。” 付守忆望着苏南皱着的眉头，说：“放心，我没那么笨，也没那么弱小。” 就在此时，两人同时收到信息，付继仁秘书让他俩去总裁办公室。 “什么事儿这么急？付总这会儿不是应该在午休吗？” 付守忆率先往电梯走去，回答道：“不知道。” TP总裁办公室外面，值班的几个小秘书正凑在一起闲聊，见到付守忆和苏南都来了精神。 有个熟识的胆子大点，调笑道：“南总，您可是好久都没来看我们了。” “他的错，”苏南指着付守忆说，“他把我丢到户县那个犄角旮旯去了。” 付守忆一巴掌把他推到一边，问道：“叫我们来有何事？” “周大爷吩咐的，我们也不知道。” 或许是听到了外面的喧哗，办公室大门被推开，付继仁秘书老周笑着示意他俩进去。 办公室里，付继仁坐在沙发上，看了看左右手的付守忆和苏南，问道：“你们谁来说？” 两个年轻人对望一眼，又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老周。 老周正在给他们倒茶，解释道：“我已经让人问过了，中午的饭菜里没有孜然。” 苏南放松下来，端起一杯茶开始喝，让付守忆自己去收拾烂摊子。 付守忆笑道：“是我拜托茉莉冒充我女朋友的。” 付继仁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什么？你的女朋友？！她同意了？” “同意了。并且达到了目的。” 付继仁盯着他看了好一阵，问：“你们关系很好？” “没见几次。严格说来，我跟她的好朋友施小爱更熟一些。” 付继仁没再说什么，低着头继续喝茶。 屋子里安静下来，只听见苏南哧溜哧溜喝茶的声音。 付继仁皱着眉说：“喝茶哪有你这么大声的？” “烫。” 看着苏南一副坦然的样子，付继仁哭笑不得，挥挥手：“走走走，都回去上班。” 等他们走出办公室，付继仁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休息。 老周一边收拾茶具，一边说：“性子都没变，还跟当年一样。” “可不是，刚才他俩一左一右坐着，让我想起十几年前，他俩偷偷开酒吧的事儿被我发现，也是这么天不怕地不怕。” “能怎么办？谁让您喜欢他俩这样肆无忌惮，归根究底也是您宠出来的。 “你还说我。当时他们未成年，酒吧是落在你名下的。” “我盯着放心点儿。如果当时我拒绝了，还不知道他俩要去找谁。” 回忆往事，付继仁觉得挺有意思，越说心情越好。 “日子过得可真快，都长大了。” 老周也闲下来，坐在沙发上，给自己道了一杯茶，说：“那位施小姐如果不是要嫁进林家，倒是挺适合。” “是啊。其实如果守忆真选了曹墨蓝，我还有点担心以后的事儿。” “他不选，您又担心他扛不住付太太的压力。” 付继仁想了想：“你去请钱师傅来一趟。顺便准备一下，先放点风声出去看看情况。” “这么急？” “一年拖一年，孩子们都大了，我也老了。该来的迟早要来，趁我还算硬朗，能替他们扛的就替他们扛了。” “您岁数还没我大。” “哎，你以为东林那边为什么急着娶媳妇儿。我们这群老家伙，太累了，谁不是一身病痛，保不齐哪天就醒不过来……” “我的错，不该引着您说这些。” 付继仁摆摆手：“也就你还能跟我聊这些。”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一百零七章 火锅 耽搁了一上午，部门各块儿报上来的东西一大堆，等着施小爱做决定。 别人都在睡午觉，她一个人拼命赶工，滴滴答答敲着键盘，唯恐耽误整体工作进程。 下午上班时间刚到，依照轻重缓急，施小爱直接把人叫到跟前面谈。 等忙得差不多了，已经是四五点钟。 施小爱颇有满足感地伸个懒腰，每当这时候，就深深地为自己平日的拖延症愧疚。 如果时时刻刻都能最如此高效，自己应该早就走上康庄大道，登上人生巅峰了吧。 顺手拖过杯子准备喝口水，施小爱才发现杯子里早上放进去的花茶还是干的。 哎，苦命的社畜！ 电脑屏幕上聊天窗口闪烁，随手点开，茉莉发来的信息：“晚上我请客。” 晚上吃饭，茉莉挑的是一家新派火锅店，还特意提前订了一个小包间。 环境优雅，房间里香香的，没有一般火锅店浓浓的牛油味。 兜兜打量了一下周围，撇撇嘴：“火锅难道不应该是那种嘈杂的大堂，红火的热油，豪气的土碗，还有一箱箱啤酒吗？” “这儿也有肉。”茉莉把点好的菜单拿给兜兜扫了一眼，荤菜那一堆密密麻麻都是勾。 施小爱连连阻止：“她哪儿吃得了那么多，别浪费了。” “吃不完我们吃。你们先跟家里报备一下。今晚啊，大家做好持久战的准备。” “行啊。我奉陪。”兜兜脱掉外衣搭在椅背上，准备甩开膀子大干一场，“那是不是该来点酒呢？” 正说着，服务员已经哼哧哼哧地拖进来一件啤酒，还递给茉莉一根黑色发圈。 “先开三瓶！”茉莉一边安排，一边扎头发，把前额的碎发都压得服服帖帖的，努力在脑后绑成一个丸子。 兜兜碰碰施小爱，有点紧张地问：“她想干嘛？” 施小爱其实已经猜到今晚的主题，尤其是看茉莉准备的这些东西，好吧，朋友拿来干嘛的？ 舍命陪君子！陪美女也行。 第一轮菜品下锅，三人安安静静地大开“吃”戒。 中途穿插着兜兜抢肉吃的吐槽： “小爱，你少吃点儿。你年底要结婚的话，长胖了看你怎么穿婚纱。” “茉莉，你们前台对身材有要求的，你确定不怕丢工作？” “丢工作？我？”茉莉拿起一瓶啤酒给自己倒了一杯，笑道，“TP就没人敢开我。” 终于要开始了？ 施小爱重新把火调到最大，又放下去一拨藕片、豆皮、南瓜之类的素菜，也端起一杯酒，喝了一小口： “让我猜猜。你从未提起过你的父亲，而且你随母姓。你妈妈，或者说钱师傅是付家的亲戚？” 兜兜提出异议：“如果是亲戚，当初钱师傅在医院，付太太怎么会停掉医药费？” 茉莉已经喝完一杯，又给自己满上，笑道：“继续，看你们能猜到什么程度。” 施小爱来了兴致，本来这个问题就在她心里憋了很久，翻来倒去推测过多种可能，现在终于有机会证实，坦白说，心里挺激动的。 “今天中午付总很紧张你，那种紧张可不是对一般亲戚的。虽然这些年我没见过付总的兄弟姐妹，但想来他们那个年代不可能是独生子女。难不成你爸爸是付总的兄弟？” 兜兜顺着思路往下分析：“要么你爸已经过世，要么就是另外有家庭，所以付总才代为照顾你。” 茉莉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干了，点点头：“猜对了一部分。不过这也解释不了付太太为什么要针对我舅舅。” 眼见着更接近真相所在，施小爱很受鼓舞，不自觉间酒越喝越多，在酒精的作用下，猜测越来越大胆： “一个人要针对另外一个人，那肯定是讨厌他。付太太不会莫名其妙讨厌一个司机，那就只有可能是因为你，或者说你妈妈。” 兜兜虽然酒没喝多少，但肉吃得多，胆儿也肥：“一个女人讨厌另一个女人，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情敌……” “情敌”两个字一出口，她和施小爱都愣住了。 茉莉拿起酒瓶，给每个人都倒上，说：“其实你们早猜到了吧。只是一直没敢问。尤其是小爱，去年车祸的时候，你还去过医院。” 兜兜一听，把夹着南瓜伸到施小爱碗上方的筷子又收了回来。 “诶诶诶，我的南瓜。” 兜兜瞪着眼责问：“你早知道了？竟然瞒着我。” 眼见着南瓜进了兜兜的肚子，施小爱很是委屈：“我知道什么啊。我如果早知道茉莉是TP的公主，我何至于被范豆豆欺负成那样？” “对啊。要我以权谋私的赶紧说。不是我吹牛，一般的要求，只要我提，他都会满足的。” 这个他，当然是付继仁。 当初在医院，茉莉也是这么称呼的——他。 “车祸那天，他是跟我舅舅去看我妈。那周末是我妈的生日。” 茉莉的妈妈并不是TP的员工，她跟付继仁相识，完全是因为自己哥哥是付继仁的专车司机。 那年，钱师傅的妻子好不容易怀孕，因为年龄已经比较大，所以怀得很不安稳。 某天夜里，钱师傅接了应酬完的付继仁准备送回家，突然接到妹妹打来的电话，说妻子已经被紧急送往医院。 付继仁很照顾跟在身边的人，立马就让钱师傅直接拐去医院，还跟着到了手术室门外。 在那儿，他第一次见到茉莉的妈妈。 从茉莉的外形就可以看出，那应该也是个娇小可人的小美女。 大晚上的，又是冬天，小美女穿得单薄睡衣，虽说在室内，但还是冷得直跺脚。 嫂子突然肚子痛，她自作主张先打了120，再通知哥哥。 还没等哥哥赶到医院，嫂子就被推进手术室。 付继仁很快发现，她应该是害怕，说话牙齿都在打颤。 不过虽然自己一团糟，但住院的事儿都已经办妥，从兜里掏出各种票据的时候，手都在晃。 钱师傅让她先回去，明早再来。 于是，付继仁亲自开车把她送回家。 一上车，付继仁立马把空调温度调高，又翻出一件自己的外套递给她。 结果她拿在手上闻了闻，略带嫌弃地只是搭在腿上。 付继仁看了她一眼，她依旧用颤颤悠悠的声音说：“该让你太太帮你洗洗了，油臭油臭的。”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一百零八章 醉酒 没有什么百转千回，缠绵悱恻，就是一个有钱男人不负责任的偶然心动。 那段时间，钱师傅忙着照顾再次痛失腹中胎儿的妻子，自己也悲痛万分。 等他缓过劲儿来，发现妹妹竟然跟自己老板有来往。 钱师傅当然非常反对，甚至不惜辞掉TP的工作，但为时已晚。 他一直认为，茉莉的性子跟她母亲一模一样。 虽然她抚育茉莉的时间并不长。 俩人都是一根经，自己认准的事，任由旁人说破嘴也拉不回来。 茉莉的母亲一直强调自己没打算做第三者，只是因为爱。 “她不是小三是什么？爱？以爱的名义做错误的事，终究是错。” 茉莉毫不客气地评价亡母，说完又是一杯酒一口闷。 施小爱连忙换话题：“付太太不知道？” “据说一直是知道的，不过没当回事。我猜，估计在我妈之前，也有其他女人吧。” 如果是以往，兜兜已经热切地参与八卦老板私生活，但今天聊的是闺蜜的爸爸，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她问得尽量委婉：“付太太就不怕你妈生个儿子争家产？” “怕啊。所以我妈快临产的时候，她通过莫家出手。你们也知道那个年代，没有现在这么‘笑贫不笑娼’，女人的所谓名节很重要。虽然我妈不在乎，但莫家也很有手段，专挑我舅舅和我妈的老家下手。我外公外婆早就过世，但总有亲戚朋友还在。我妈觉得自己给逝去的爹妈丢脸了，气不过，早产生下我。” 施小爱咂舌道：“打蛇打七寸，高手。” “结果生下来发现是个女儿，莫家也就安心了，没再搭理我们，算是饶了我这条小命。” 兜兜惊讶地说：“这都什么年代了，难不成他们还能杀了你？” “要我死的方法有很多。你要相信，莫家那种家庭出手，精彩程度超出你的想象。” “你妈妈过世，跟莫家有关？” “算是吧。她原本就不是身体强壮的人。早产留下后遗症，没能好好恢复。生下我之后又不要付家给的抚养费。那时候我舅妈埋怨她不懂事、不自爱，给家里惹事，连累舅舅丢了工作，她就带着我独自生活，咬着牙要一个人把我抚养长大。几年下来，积劳成疾，就过世了。” 红艳艳的汤料在锅里沸腾，屋子里暖烘烘的，但施小爱此刻才理解茉莉骨子里散发出的那丝冷气从何而来。 想来，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懵懂之间，看着自己的母亲以这种方式永远离开自己。 别跟我说什么人间值得。 心灵鸡汤在此刻简直就是一碗冰水，让人透心凉。 施小爱想起钱师傅的妻子，问道：“我，我之前见你舅妈，对你还不错。” “她对我真的挺好。那时候她才没了孩子，医生说估计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我妈又正好生下我。可能对她还是有刺激吧。阴差阳错，她这辈子没孩子，我这辈子没妈，这不正好凑一块儿。” 看似洒脱的话语，背后都隐藏着何其刻意的自我安慰。青春年少时，就没一丝怨怼？多少个不眠之夜和辗转反侧，才化作面对现实的从容。 施小爱和兜兜也跟着一杯接一杯的喝，不一会儿，脚边的空瓶子就越来越多。 趁茉莉叫服务员再搬一件酒来的时候，施小爱去上了趟卫生间。 她对自己酒量是清楚的，很怕等会儿就神志不清，赶紧给林立和秦朝各发了一条信息，让他们一小时后来店里接人。 洗洗手，冰凉冰凉的水真舒服。 这时候是不是应该学电视上那样，往自己脸上泼点凉水好清醒点。 不行，自己脸上有妆。 施小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肤色怎么不太好？一定是这里光线不对。 哎，一个火锅店卫生间的玻璃，难不成还能要求它有美颜效果，让人时时刻刻看起来美艳如花，又不是付守忆那种长相。 付守忆！那就是说付守忆是茉莉的哥哥？ 哇！！对了，自己应该让他来接茉莉，不然茉莉今晚只能跟自己或者兜兜回家。 城市另一端。 已经躺在床上看书的付守忆突然收到施小爱的信息，有点惊讶。 施小爱在男女关系上一向很注意，现如今她的言行也代表着林立。 平日里除了公事，俩人几乎没见面；私事儿，也肯定有林立在场。 联系方式就是个摆设，从没用过。 点开信息一看，更是出乎他的意料，想想白天的事儿，付守忆猜测，估计茉莉是跟好朋友说了什么，不然这几个女孩儿也不是会喝到回不了家的那类。 “好，我马上到。” 施小爱看着手机上的回复信息，很满意。 回到包房，三人继续喝继续聊。 兜兜直接抓了一瓶酒在手里：“天啦，我赚大了。我的一个闺蜜是东林的少奶奶，一个闺蜜是TP的大小姐。我挑朋友的水平，真是没得说。” 施小爱的脑子还能正常运转，想起多年前的事儿，问道：“难怪你和兜兜帮我收拾八卦男那次，你竟然敢把电话直接打到靳瑞莎的秘书那儿。当时我好怕连累你，担心了很久。” “哈哈哈哈，靳瑞莎知道我的情况，她不可能为难我。” “你进公司就是她安排的？” “不是。我们进TP迎新晚宴那天，她都不知道。最初很多人都只知道我跟我舅舅的关系。” “那苏南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也不清楚。” 已经喝得晕乎乎的兜兜来了精神：“什么？南总知道这事儿？付总对他有这么信任？这种私事儿他都知道。” “诶，我说，”施小爱突然有了灵感，兴奋地问，“付总会不会是想把南总招为女婿啊，不然干嘛对他那么好。” 茉莉笑得贼兮兮的：“苏南啊？也行啊。长得好，身材好，我就勉强笑纳啦！” 兜兜大吼道：“不要脸！勉强？你还想找什么样的？” “我说秦医生那样的，你会不会打我？” “哈哈哈，不会。秦朝身材真的很好哦。” “喂！”施小爱生气地拍桌子抗议，“你怎么不选林立，林立哪儿比不上秦朝。我跟你说哦，林立接吻的技术非常棒！” “真的吗？”茉莉一把揽住施小爱的肩，趴在她耳边说，“你偷偷跟我说，怎么个好法。” “大声点，我也要听！”兜兜在桌子对面大声喊叫。 门“嘭”地被推开。 林立、秦朝和付守忆出现在包房里。 其实三人在门口已经听了好一阵，里面话题愈发露骨。 林立实在是不忍听施小爱跟别人讨论自己的吻技，直接推门而入。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一百零九章 结婚好吗 离房门最近的兜兜率先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打招呼：“你们怎么来了？” 秦朝立马往前跨了一步，伸手扶住她。 兜兜反手紧紧搂住秦朝，又放开，尖叫着跳起来：“你们来摸，你们来摸，身材真的很好。” “不摸，不摸，我不摸。所以你也不许亲林立！”施小爱还坐在椅子上跟茉莉勾肩搭背，夸张地摆手拒绝。 付守忆默默地站在最后面，忍住笑，等林立和秦朝先安抚各自女朋友。 谁知茉莉看到他，竟然一点也不吃惊，笑着说：“我来摸。作为交互，你也可以摸他！” 这是指的付守忆？ 除了当事人，林立和秦朝也很惊讶。 付守忆还没反应过来，施小爱和兜兜已经蹦起来要扑过去。 兜兜正被秦朝搂在怀里的，力气不够大，只能伸出不死心的双手在空中胡乱抓了几下。 虽然林立反应迅速，但施小爱还是成功地把手放在付守忆脸上：“哈哈，摸到了。” 付守忆赶紧往外退了几步，看了看坐在位置上狂笑的茉莉，说道：“我先去付账。” “不要走啊，我还没摸到。”兜兜扯着嗓门嚎叫。 瞧着眼下混乱的局面，林立对秦朝说：“秦医生，你先带她走吧。我等付守忆回来再走。” “好。”秦朝不是啰嗦的人。他也清楚，现目前这几个醉酒的女人一定得分开各个击破，不然只会更加麻烦。 转身拿起兜兜的衣服和包包，秦朝直接公主抱将兜兜带走。 “哇，好厉害！！”施小爱见了，跺着脚鼓掌加油，接着又对林立撒娇，“你也抱我，抱我。” 没等林立回答，她又摇摇头：“还是亲我吧。我想你了，你都好几天没亲我了。” 说完就直接搂着林立脖子吻上去。 付守忆回到房间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林立赶紧把施小爱推开，虽说这丫头难得这么主动，这么热情，但也太不挑地方了。 “我们先走了。”林立略带窘迫地对付守忆说。 他看了看已经趴在桌上睡着的茉莉，满腹疑惑，此时不是聊天的时候，等施小爱清醒，就什么都知道了。 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付守忆走向茉莉，竟然听到轻微的呼噜声。 还真睡着了！ 这可怎么办？送她回钱师傅家？这么晚了，钱师傅还没有完全康复，长辈们岁数大也不方便照顾她。 去付家？付继仁当然乐意，但……这是不可能的。 去酒店？更奇怪。 算了，带她回自己家吧。 收拾好茉莉的东西，仔细检查房间里有没有落下什么手机、钱包之类的，最后也是一个公主抱，哥哥第一次抱起自己的小妹妹。 今晚，这家店的服务员都在议论。 大晚上的突然来了三个大帅哥，然后分别抱着包房里的三个姑娘前后脚离开。 有男服务员说要不要阻止，万一是坏人怎么办？ 女同事们笑道：“这么帅，还开豪车的坏人，怎么不找上我呢？” 付守忆将茉莉放在后座上，尽量平稳驾驶。 到家后，直接将她放到床上。 脱鞋，脱外套，竟然一直没醒。 脑后扎成丸子的头发似乎让茉莉睡得不太舒服。 她脑袋扭动了好半天，终于找到一个看起来很别扭的姿势继续睡。 付守忆很想帮她解开那个扎得紧紧的发圈，但从侧面仔细研究了一下，理智地放弃。 又倒了一杯水放在一旁，还有茉莉的手机，也搁在床头，付守忆这才关掉灯回到客厅。 哎，苏南也真是，干嘛买这张沙发呢？ 好看是好看，坐起来也很舒服，但不适合睡觉啊。 最后，付守忆把家里所有的被褥都搬出来铺在地上。 还好已经是初夏，不用盖太多，尽量都铺在地上，硬就硬一点吧，也就一晚上。 临睡前，付守忆想着干脆让苏南再送一张气垫床过来，但又觉得没必要，茉莉不可能还在这里住。 然后又想到茉莉的身世，也很不容易。 付守忆得知茉莉的存在，是在出国留学前。 付继仁的意思很明确，既然付太太不喜欢你，也不喜欢茉莉，那么你们今后就是盟友，要互帮互助。 从那以后，付守忆一直把照顾茉莉作为自己的责任，连TP都觉得是帮茉莉先看着。 他觉得这是报答付继仁的养育之恩。 虽然他从没告诉任何人自己的这个想法，不过苏南可能猜到小部分，所以推测出付守忆想在茉莉，或者茉莉的丈夫有能力管理TP之后就离开。 所以从内心来讲，付守忆是真的希望苏南能够娶茉莉，自己就自由了，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上车就睡着的施小爱，等林立把她抱回家，刚放在床上，秒醒。 “睡吧。” 林立帮她脱掉鞋子，又摘掉手表。 施小爱挣扎着坐起来：“不行。我要卸妆，不然又要老三岁。” 林立轻轻地把她往床上推：“不会老，一直那么漂亮。” 施小爱拍掉他的手：“年底真要结婚的话，我现在就得护肤健身。” 看着林立似笑非笑的样子，施小爱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哎，酒后误事啊。 一不做二不休，反正已经开始这个话头，趁着酒劲还在，施小爱大着胆子吼道：“全世界都认为我在等着你娶我。你到底什么时候向我求婚？！” “我……” “不求婚就拉到，爱娶不娶。这个名我也背累了，老娘不要了。” 林立换忙搂住她，解释道：“我当然要，是我……” “要我不向你求婚吧。”施小爱情绪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她猛地跳下床，差点没站稳摔倒。 推开林立搀扶的双手，施小爱跌跌撞撞地跑向客厅。 林立在卧室里听见她一会儿碰倒凳子，一会儿撞上桌子，很不放心，正准备站起来，跟出去看看，却看见拿着玫瑰花的施小爱又回来了。 这次，她披散着头发，边走边脱掉外衣，最后仅着内衣，嘴里叼着玫瑰，像一只小猫咪一样从床尾爬到自己身边。 施小爱一把将林立推倒在床上，舌头一顶，把玫瑰送他嘴里，问道：“林先生，我们结婚好吗？”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一百一十章 钻戒 林立眼神一暗，反客为主，以实际行动回答施小爱的提议。 结婚了就是夫妻，就要履行做丈夫的义务。 第二天睁开眼，施小爱又缩在被窝里感慨没卸妆要老三年，悔恨万分地努力想爬起来。 阳光从窗帘缝隙中透进来，有一缕正好落在她眼睛上。 伸出手一挡，施小爱发现眼前有个东西比 《小满足大幸福》第一百一十章 钻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一章 再进医院 小姨在群里看到自己姐姐和嫂子的对话，有点着急。 她知道小舅妈心里的小九九，不想看到苗苗跟林立接触过多，干脆一个电话打给施妈妈。 “姐，小爱的婚事，你还是少插手。林家场面上的朋友多，婚礼肯定要以那边为主。” “我女儿结婚，我还不能发表一点意见。他们家有钱怎么啦？我们家 《小满足大幸福》第一百一十一章 再进医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二章 父女 付守忆连忙解释：“她跟朋友喝醉了，在我那儿将就一晚。” 付继仁没搭话。 秦朝思索着自己是不是该回避，免得他们一家人语焉不详说不痛快。 李特助瞧见秦朝进退两难的境地，招呼道：“秦医生，人都到齐了，麻烦您看看付总的情况。” 付继仁在沙发上坐下来，笑道：“麻烦你了 《小满足大幸福》第一百一十二章 父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三章 送餐 等茉莉再次从付守忆的床上醒来，已经是中午。 付守忆没那么好命，送完茉莉后就准备去上班。 一晚上没睡好，他只能洗个澡让自己清醒点。 等他洗完澡出来，茉莉已经睡着。 到“小店”吃早饭，正好杜容佩在，付守忆把家里的钥匙留给她，麻烦她中午送一份餐点到家里。 《小满足大幸福》第一百一十三章 送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四章 “小店”（一） 在杜容佩尚兮的“小店”里，兜兜看着施小爱和面的双手，问：“小爱，要不要把你的鸽子蛋放到包子里，等会看谁能吃到。” “你以为吃饺子吗？” 这枚戒指，施小爱自问没勇气在平日戴，离开家门就觉得不安全。 兜兜宽慰她，路人多半会认为是假的，不用太担心。 但施小爱还是觉 《小满足大幸福》第一百一十四章 “小店”（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四章 “小店”（二） 茉莉已经把手里的面团委托给付守忆，麻烦他尽可能挽救。 莫幽幽瞧着曹墨蓝还在努力跟自己手里的面团较劲，轻轻咳嗽了两声，引导曹墨蓝看向茉莉，说：“不一定事事都要争个输赢，偶尔示弱，也让自己轻松点。” 曹墨蓝停下来，叉着腰大口喘气。 莫晴方笑道：“幽幽，如果大家都等着守忆 《小满足大幸福》第一百一十四章 “小店”（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六章 “小店”（三） 莫幽幽开始哀叹，现在千金小姐们想找个门当户对的都不容易。 看看这些灰姑娘，个个能钓金龟婿，还有恃无恐。 不过她们有她们的优势，没娘家的支持，也没娘家的负担。 莫幽幽想起在外留学的小妹萌萌，前段时间有了心上人。 刚开始约会，萌萌就发现男生有点“猴急”。 《小满足大幸福》第一百一十六章 “小店”（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七章 “小店”（四） 付守忆告诉苏南：“答应她。” “你考虑好让谁接替我了？” “范豆豆。” 电话那头，正在超市选酸奶的苏南楞了楞：“我不认为你看好他。” “暂时也找不到其他更合适的。所以把赵晶放在那儿也是个不错的决定。” “因势利导。付总这招不错。” 挂断电话， 《小满足大幸福》第一百一十七章 “小店”（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八章 “小店”（五） 刚回到店里的Lo听到施小爱的惊呼声，猛地推开门冲进来。 吕奶奶和施小爱正跪在卢爷爷两侧。 施小爱战战兢兢地伸出手在他鼻子下探了探：“有气，还有气。” 她又趴在卢爷爷胸口听了听：“有心跳，有心跳。” “我来打120。”李卉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 Lo 《小满足大幸福》第一百一十八章 “小店”（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九章 “小店”（六） 原来是这个要求，付继仁心里一软，善良的孩子。 “无论你能不能做成，我都答应你。” 说着，他冲一旁的李特助点点头。 茉莉知道，医药费搞定了，激动地说：“那……付总，谢谢你。我这就去办，一定帮你们搞定。” 看着她像只小蝴蝶一样跑出去，付守忆笑了笑，很感怀，又很遗 《小满足大幸福》第一百一十九章 “小店”（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章 分歧（一） 一周后，德顺大会议室。 “各位，欢迎大家今天的到来。临时召开此次股东大会，主要是因为公司管理层在一项今年的关键性业务上分歧较大，根据公司规定，将以大股东投票的形式决定最终实施方案。” 主持人言简意赅，没怎么废话就步入正题。 此刻长方形会议桌的主位，坐着德顺当家人曹世 《小满足大幸福》第一百二十章 分歧（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一章 分歧（二） 曹墨蓝这段话，大家都抓住了重点——师兄弟。 不过，依然有人提出异议：“这位好是好，可费用，估计不低吧。” 曹墨蓝回到椅子上坐下：“当然，但物有所值。” 曹世军扫了一圈在场的人，他比女儿更清楚这些人瞻前顾后的秉性。 自己主政期间，不少事儿就是被他们拖后腿搅黄的 《小满足大幸福》第一百二十一章 分歧（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二章 分歧（三） 曹世军一把抓住前妻举起来的手：“你干嘛？” 前妻倒是很淡定，一把甩开他：“你把我抓疼了。” 接着，她拎起自己的奢侈品包包，款款站起身：“我已经表明了态度，就不用再呆在这儿了吧。” “小贱人，你敢作弄我！我还没追究你跟那小白脸的事儿！” 曹世军伸出手就要给她一 《小满足大幸福》第一百二十二章 分歧（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三章 有仇必报 瘫在自己老爸办公室的沙发上，曹墨蓝难得显露出小女生的一面。 她脱了鞋，大大咧咧地啃着苹果。 曹世吉也很高兴，并不约束她，问：“你就不怕莫家知道了你的方案，依葫芦画瓢。” “来不及了。”曹墨蓝把手机点开，调出一则新闻递给他，“市政府的任命已经出来，就在我们开会那会儿。 《小满足大幸福》第一百二十三章 有仇必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四章 我只是我自己 今晚，是范家久违的家庭大聚会。 每周一次的聚餐已经暂停好长一段时间。 大家没心思，也不愿看着两位老人强装笑颜。 今天这顿饭，是吕奶奶亲自操刀，范云晨帮着忙前忙后弄出来的。 中午开始，帮着买菜择菜洗菜的间隙，范云晨抽空挨个儿给家人打电话，要他们晚上回家吃饭。 《小满足大幸福》第一百二十四章 我只是我自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章 衣锦还乡 毕业后，施小爱再没回过C城，更没想到，自己第一回C大，会是这样一番情景。 面对并不熟悉的校领导和系领导，施小爱笑得很不自在。 自己当年在校的时候，不是什么尖子生，也不是学生干部。除了辅导员，专业课老师都不太能长久记得住她。 所以，当有老师说出她在某年运动会上获得跑步 《小满足大幸福》第一章 衣锦还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章 自拍 林立今天开的这辆车特别可爱，是那种老式的家用代步车，国产品牌，车身圆乎乎的，看着像个卡通玩具。 保镖们开着另外的豪车放慢速度跟在后面，很奇妙的组合。 据说当年林立妈妈过世后，外公立马去考驾照，买了这辆车，就为了方便一家人去看女儿。 “外公，您真厉害，我都还没拿到驾照 《小满足大幸福》第二章 自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章 强颜欢笑 兜兜：小爱，你身边这位大美女是谁啊？ 茉莉：哇，两位美女好漂亮。 庄菲：你去日本了？ 曹墨蓝：幸好你没穿我推荐的裙子。 施妈妈：代问外婆好，明年我和你爸也去拜望林立妈妈。 林立外婆看着大家的留言觉得很有意思，一定要挨个儿一条一条地回复大家。 《小满足大幸福》第三章 强颜欢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章 单相思 坐在回酒店的车上，施小爱彻底绷不住，哭得稀里哗啦的。 林立安安静静地陪着她，等她发泄。 哭得差不多了，施小爱这才哽咽地说出前因后果。 “我知道自己要辞职了，也不是不高兴兜兜当我领导，可就是心里难受。” 林立轻轻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坐在前面的司机和 《小满足大幸福》第四章 单相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章 烧火丫头 副总监？！ TP上上下下都对赵晶的这个新职务很是震惊。 甚至有好事者谣传，这是苏南给自己留的退路。 万一他在新展混得不好，再回销售部依然是他的底盘。 而之所以让赵晶上位，那自然证实了那则八卦——赵晶对苏南情深意长。 女人嘛，重感情。 放一个男 《小满足大幸福》第五章 烧火丫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章 都好好过 蓝湖公寓迎来了一位新租客——正处在婚姻危机中的，企图寻求自我解放的吕奶奶。 范家在为老太太找房子的消息，很快被施小爱几人得知。 财大气粗的老板们纷纷表示旗下有合适的可以打折奉上。 最后是同为女人的曹墨蓝胜出。 理由很简单，她太了解女人对出轨老公的厌恶感，跟他 《小满足大幸福》第六章 都好好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章 表姑爷爷 施小爱扶着吕奶奶走出病房。 外面的人一看她俩红通通的眼睛，就知道情况不太好。 秦朝从护士站过来，手里拿着一张纸和一把钥匙。 “这是护士长给我的，病人昨晚交给他们，说如果他有什么意外，就给你们。” 兜兜疑惑地问:“昨晚？” 秦朝看了看虚掩的病房门，走过去轻轻地把门关好，这才说道:“一般这种年龄比较大，病史又比较长的病人，他们对于某些时间点，会有感觉。” “你们医生也信这种？” “看得多了，不管你信不信，它就是存在。” 吕奶奶没戴老花镜，看不清楚，转手递给施小爱:“写的什么？” 施小爱翻看着那张a4纸，一面是卢爷爷的病例，一面是他手写的文字。 快速浏览，略过前面那些感谢的话语，她言简意赅地告诉大家:“卢爷爷希望我们帮他收拾家里的东西，有几样是他妻子和孩子的，希望可以跟他一起下葬。” 吕奶奶掂量着手里的钥匙，果断说:“走，我们现在就去。” “现在？合适吗？” 人还活着，就去人家家里，跟帮忙整理遗物，那是有本质区别的。 “把他要的东西带过来。他现在应该很想他妻子和孩子。” 众人恍然大悟，果然还是同年龄段的人更能理解对方的真实想法。 范云晨开车，带上吕奶奶、施小爱和兜兜往卢爷爷家里去。 之前老人住院，他帮忙取东西，已经来回跑过几次，熟门熟路。 这是政府给贫困家庭准备的福利房，位置比较偏。 施小爱瞧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越来越不熟悉。 “天啦。卢爷爷之前来店里上班，要走这么远？” “这边是新建的，虽然远，但环境还不错。繁华地段也有几处这种小区，现在已经很破败，而且人员非常复杂。” 这话勾起了吕奶奶的回忆:“你说这个，我有印象，本城第一次建这种福利性用房，是二十多年前。当年你爷爷还参与过设计规划。” 听她主动提起范爷爷，大家都不知道怎么接话，很怕一不小心说错了，破坏老太太的心情。 “小戴当时已经是他领导。我还记得盖房子的那块地就是小戴去争取的。选址很有眼光，现在那地儿也是寸土寸金。” “城市化发展的必然。不过现如今，并非市中心的房子就好，真要说居住环境，还是郊区好点儿。”范云晨突然撒娇，“奶奶，我这几天过来，发现前面有个小区还不错。干脆我在这儿买套房子，您跟我一起住吧。” 吕奶奶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你有钱买房子？你跟小爱合资开店都是找你爸拉的赞助，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现在赚钱了，不然您问小爱，我们店收益不错。” 坐在副驾的施小爱连忙转身对吕奶奶点点头:“还可以，还可以。” “这才开张几个月，谈什么收益。就算有，那也是因为林立给你们免了房租。” 句句大实话，毫不留情揭露真相。 对手太强大，施小爱灰溜溜地把身子转回去，老老实实坐好。 她小声对范云晨说:“你还是好好开车吧。反正茉莉也不在，我和兜兜不会笑话你。” 这么一路聊着，终于到了目的地。 范云晨原本想把车开到楼下，但今天路上挤满了人，开不过去。 车刚挺好，兜兜率先跳下车，努力挤到最前面找吃瓜群众打听。 围观大妈一般都很热情，个个都能当脱口秀艺人，口才一流。 她们最喜欢兜兜这种新来的，不了解情况的，这才能给她们畅快“表演”的机会。 范云晨领着吕奶奶和施小爱往前走，发现越往卢爷爷住的那栋楼去，人越多。 施小爱问:“平日里也这么多人？” “没有。我来过几次，人都很少。这里虽然老年人居多，不过都聚集在麻将馆、茶馆、小卖部门口。” 施小爱想起去年做调研的城中村，也是差不多的情景。 虽然这里的是政府主导设计规划的现代化住宅区，但同样聚集着文化素养和经济能力受限的底层闲散人员，他们确实没有其它打发时间的好办法。 “完了，完了。”气喘吁吁的兜兜慌慌张张地跑回来，“卢爷爷家里出事了。一个小时前，突然来了几个据说是他亲戚的人，带着开锁匠，一定要进到他家里去。被邻居发现后，街道的赶来阻止，正在楼上吵呢。” 吕奶奶看看自己手里的钥匙，立马加快步伐:“我们赶紧上去！” 范云晨急忙阻止:“奶奶，您就先别去了，我去吧。” “这里你吵架最笨，还抵不上小爱和兜兜管用。” 看着吕奶奶气势汹汹的背影，三个年轻人赶紧跟上。 上楼的时候，施小爱一把将范云晨推到最前面:“先用你的个头唬唬人。” “麻烦大家让一让，让一让，谢谢。” 范云晨在前面带路，不住地鞠躬示意，在一群老人家中间，显得鹤立鸡群。 人群最中间，是两拨人。 挡在大门前的是一个戴红袖章的大妈，撸起袖子指着面前的三个人训斥: “真是无法无天，光天化日私闯民宅。我告诉你们，警察马上就到了，抓你们坐牢。” “这是我表姑爷爷的房子。我是合法继承。” 一个看起来五六十岁的中年女人反驳道。 “合法？你说是就是？你怎么不说你是世界首富的大侄女，几千几亿家产等着你？” 周围人一阵哄笑。 中年妇女身后一个胖乎乎的年轻男人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她。 “你们看，你们看，这是我和表姑爷爷的合照。看见了吧，我们是一家人。” 拿着照片，中年妇女走了一圈，展示给大家看。 八卦群众都很好奇，拼命往前挤想看个清楚。 这一推，就把范云晨一行人推到了最前面。 他们几人穿着打扮跟这里格格不入，很引人注目。 中年妇女看了高高大大的范云晨一眼，连忙把照片当宝贝似的收回去，防备地问:“你们是谁？” 吕奶奶拍拍范云晨，示意他让到一边，没有打理那个中年妇女，走到戴红袖章的街道大妈面前，拿出手里的钥匙说:“我是受房主委托，回来拿东西的。” 第八章 死心 自称卢爷爷亲属的中年妇女扑上来，恶狠狠地问：“你是谁？” 吕奶奶一把握紧拳头藏起钥匙，轻蔑地撇了一眼，说： “关你什么事？老卢还在医院，人好好的，你就在这儿口口声声‘继承’财产。即便你真是他家亲戚，我也有理由怀疑你没安好心。” 施小爱帮腔道：“来之前我们问过卢爷爷， 《小满足大幸福》第八章 死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章 小姑娘 “啊？这样？妈，我们……” 胖男人急了，本来大热天的挤在这儿就满头大汗，现在听说没有搞头，顿时觉得烦闷难忍，开始打退堂鼓。 中年妇女也狐疑地打量着施小爱，在心里掂量着她这话的真伪。 眼见着对方防线要松动，施小爱暗自松了一口气，又是那个小姑娘开口：“来都来了，怎么能不 《小满足大幸福》第九章 小姑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章 缺胳膊少腿 “小姑娘，什么事儿都要按规矩来。你如果觉得我哪儿不对，你可以去告我。怎么投诉警察，该走什么流程，是有明文规定的。同样，你们所谓的‘继承遗产’，也要按国家法律规定来办。” 警察蜀黍什么人没见过，根本不怕这种小儿科威胁，两三句话就堵住小姑娘意气用事的嘴。 他继续说：“今天的报警 《小满足大幸福》第十章 缺胳膊少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一章 遗嘱 见对方来了帮手，还来者不善。 中年大妈急急忙忙回到自己人身边，三人脑袋凑在一起商量对策。 胖男人头上的汗越来越多，跟中年妇女一起互相埋怨：你怪我乱出主意，我怪你没找律师问清楚。 那个小姑娘眼睛一直往林立这边瞟，看施小爱偷偷吐舌头跟林立撒娇，又看见林立揉了揉她的头发。 《小满足大幸福》第十一章 遗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二章 换辆车 当晚，施小爱和林立很晚才回到林家。 林父知道原因，表示理解，让张婶给他们留了夜宵，自己早早休息。 施小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等林立在书房处理完几件公事儿回来，见她靠在床头，抚摸着自己那颗大钻戒出神。 “你晚上戴着它干嘛?不怕硌得慌。” 施小爱小 《小满足大幸福》第十二章 换辆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三章 踢出局 “这就是你换的车？” 谭霜果看着眼前的银灰色大巴，觉得多一个小小果，似乎也不用这儿大的车吧。 而且这辆大巴车，跟日常在长途汽车站见的不太一样，更高更大更长，整体感觉很厚重。 车头造型像个冷酷的变形金刚，还是戴墨镜的那种，非常酷炫。 窗户不多，小小的，还不在一 《小满足大幸福》第十三章 踢出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四章 采访 一楼食堂。 包括小小果在内，一人一个不锈钢餐盘，吃得很起劲。 工厂还没完全建好，厂房只盖了一半，只有部分打前站的管理人员开始在这边办公。 这栋简易的办公大楼，后期是员工活动场所。 除了工厂自己的人和新展，还有户县政府也派出工作人员常驻这里，更好地为企业服务。 《小满足大幸福》第十四章 采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五章 请客吃饭 苏南赞叹：“学得挺快。” 付守忆想起付继仁过的那句玩笑话，“踢东林出局”，现在看来，指不定最后是谁先出局。 “房地产不是TP的长项，这次我们以学习为主，总要交点学费。” 这话提醒了陶子。 “这儿正好有个适合TP的。大姐，你把昨儿告诉我的事儿，跟付总和南总一下。” “可以吗？” “如果要解决问题，由他们出面无疑是最快的。” 原来，大姐并不完全算工厂派过来的。 自从上次抗议事件之后，工厂管理层非常注意搜集员工意见。 所以依葫芦画瓢，让员工自己推选了几个人加入先头部队，到新厂区工作生活，算是体验用户吧，吃一吃这边的饭菜看合不合口，住一住这边的宿舍看舒不舒服，看一看这边的环境好不好…… “我们厂南海北的员工都有，对面食的需求量挺大，尤其是早餐。不过现在食堂的承包商是户县本地的，做出来的东西又贵又不好吃。上周我特意提了一袋包子回去，结果我们的人都难吃。我还没敢跟他们价格。” “大姐得比较客气。包子，一块一个，这么大一个。”陶子伸出手比划了一个圆圈，跟ok那个手势差不多，“里面的馅儿指甲盖儿那么大。” TP本就是做餐饮起家，杜容佩更是行家，所有人心里一算，立马知道里面的猫腻。 谭霜果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餐盘：“我觉得午饭还可以。” 苏南猜到问题所在，笑道：“我只吃过午饭。” 陶子补充：“晚饭也不太好，基本上就是午饭剩下的。给出的解释是不浪费。” “不行就换，这不是试运营嘛。”苏南兴奋地指着杜容佩，“这就有现成的，佩姨来承包，保证三个月把你们养肥。” “我不行！” “不行！” 杜容佩和付守忆异口同声拒绝。 前者没经验，有所畏惧很正常，但付守忆不应该反应这么大。 他看不上杜容佩的能力？ “承包这种大型工厂食堂跟自己开店完全是两码事。工厂一期搬迁就在年底，佩姨这边准备不足。” 苏南觉得付守忆这句解释简直就是画蛇添足，越发感到疑惑。 杜容佩倒是很赞同：“付得对，这种一般要同时供应几千上万人吃饭，我没经验。” 这时，陶子又透露了一个信息：“大家私下有传言，承包这个食堂的人是户县某位领导的亲戚。” 苏南敲敲桌子，对打算回归带孩子的付守忆：“德顺都把手神到这儿了，TP还要坐视不管？” 谭霜果连忙一把抱起果，虽然姑奶奶百般不乐意，还好桌上有个橘子，转移她的注意力。 付守忆还是不在意：“不是有你吗？” “我？我是新展的负责人，TP在新展占的股份可不是最大的。” “你想，你现在归林立管？” “甭管我归谁管，你们三个啊，最好见个面清楚，这才刚开张就私底下动作不断，还想不想长久合作？” 付守忆站起来收拾桌上的餐盘，把谭霜果、果、还有杜容佩和自己的都叠在一起。 苏南顺手把自己的也递给他，惨被拒绝。 “自己去。顺便把陶子她们的也收过去。” 陶子和大姐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们自己来。” 苏南都抢了过来：“给我吧，领导吩咐的，我们做下属的得听。” 付守忆没搭理他耍宝。 等他们一走，大姐好奇地问：“陶子，那个好看的年轻人是谁？比南总职务还高？” “是我以前的老板，TP的高级副总裁，也是TP董事长的独生子。” “哎哟，你人家这才叫会投胎。长得又好看，家里又有钱。不像我们家那两个苦命孩子，落在我们这种爹妈身边，只能过苦日子。” “大姐，孩子会因为没钱埋怨父母吗？” “这倒不是，主要还是看你怎么教。懂事儿的会很体谅你。” “你们家孩子一定很懂事。” 大姐自豪地点点头：“这倒是。他们知道我和他们爸爸一年到头在外赚钱不容易，学习好，不捣蛋，很就帮着爷爷奶奶做家务。” 看着大姐两眼放光，陶子发现，原来除了爱情，母爱也能让人如此沉醉。 “很幸福吧？” 大姐捧着自己笑得咧开嘴的脸：“我是不是太得意了？哈哈，一想起他们，我就全身都是劲儿，什么苦都不怕，只要他们过得好。” 正要走出餐厅，付守忆余光扫到玻璃门上贴的就餐时间，晚上是6:30开始。 他嘴角一弯，对苏南：“借你饭卡用用，今晚帮我请几个人吃饭。” “请谁？” “我难得过来一趟，就上次奠基仪式的时候，跟我一桌的那几位吧。” “在这儿？食堂？” “嗯。” 苏南已经猜到他的意图，不怀好意地笑了：“请他们？那你至少要多考虑两个人。” 新厂区原本就没几个人上班，平日里，新展和户县政府的工作人员5:30就离开。 不过今，大家都很爱岗敬业。 新展班车司机在楼下等了四十多分钟都没等来一个人。 等他不耐烦地把电话打给行政，这才得知，原来是领导突然视察。 此刻，会议室里，TP的付守忆、东林的林立、德顺的曹墨蓝，以及户县的相关领导围坐一起，听陶子汇报最新的工作进展。 之后，付守忆问了几个问题，有的陶子答不上，还是苏南亲自解释。 林立和曹墨蓝有点惊讶，付守忆一向待人温和谦逊，陶子又是TP出来的，照理不应该在大庭广众之下为难她。 接着，付守忆继续发问，一个问题比一个问题尖锐，直到户县政府的人出面回答也无解。 大家都觉得气氛很诡异。 谭霜果坐在付守忆身后作为列席人员参会，看不到他漂亮的脸，很难想象他咄咄逼饶样子。 虎父无犬子，至少在坐的三个继承人都挺有商界大佬风范。 等到会议终于结束，众人松了一口气。 “今劳烦大家了，我请吃饭。”付守忆摇了摇自己手里的饭卡，“南总付钱。” 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十六章 好好聊聊 “来者都是客，既然来了户县，还是应该我们请。” 一位在场的副县长盛情邀请，一旁的秘书已经站起来： “是，是，都已安排好。请各位尝尝我们当地的特色吃。” 付守忆依旧坚持：“您太客气了。项目启动以来，已经叨扰各位繁多。还是吃食堂吧，我中午就在那儿吃的，味道还不错。” 鉴于今付守忆的反常表现，林立和曹墨蓝选择静观其变。 不过很可惜，付守忆没打算放任他们隔岸观火。 “听食堂承包商还是德顺推荐的，曹总费心了。” 被莫名拖下水的曹墨蓝愣了愣，侧身看向自己助理。 助理急忙凑上来，略显尴尬地在她耳边嘀咕了一句。 曹墨蓝一挑眉，再看工厂代表——新厂区建设部负责人雷经理不自在的表情，她意味深长地回望付守忆：“付总客气了，大家都是为了项目。不过做餐饮，德顺并不在行，还请付总多多指教。” 接着，展颜一笑，对会议室里的人：“那就请各位领导一起尝尝，检验检验我们的工作成果。” 雷经理意识到回乏术，离开会议室时故意落在最后，掏出手机求救。 第一个电话打给食堂负责人，虽然从这儿到食堂走路不到十分钟，已经无力挽救，但还是得让他们多做点饭菜，不然今晚绝对不够吃。 接着，他尽快把消息传出去，不管是自己上头，还是德顺，又或者户县政府，总之搅和进来的人不少。 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雷经理没打算牺牲自我，成全大家。 食堂。 大部队挤在门口，指着墙上的卫生管理条例议论。 都是领导嘛，自然关注这种容易引起群体事件的点。 好不好吃不重要，莫要因为卫生问题造成大面积食物中毒，危害工人健康才是关键。 不过目前看来，食堂窗明几净，还不错，很像那么回事。 曹墨蓝心有疑虑，瞅着空子离开众人，率先往就餐区走去。 现在不到七点，稀稀拉拉坐着几个用餐员工。 “哎，晚上怎么又是剩菜剩饭，不想吃了。” “知足吧。在这儿你不吃食堂，回去泡方便面？” “把我们丢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还不让人吃好。哼，我看工厂搬过来之后，那些刺儿头还不闹得翻地覆。” “所以忍忍吧，总有人会出头。那些拿黑心钱的，都得吐出来。” 助理跟着曹墨蓝一起，越听越心惊，偷偷去看曹墨蓝的脸色，没表情。 以他对曹墨蓝的了解，这是暴风雨的前奏。 曹墨蓝直接走到橱窗前，一路看过去，米饭没什么问题，放置碗筷的地方也整洁。 最后是几个大金属盘装的菜品，有荤有素，五颜六色，不过不能细看。 首先总量不大，其次是配菜比主食多。 比如土豆烧排骨，几乎全是金黄土豆以及大块青椒，排骨成零缀。 曹墨蓝冲橱窗后面戴着口罩的工作人员问道：“大姐，请问之前来吃饭的人很多吗？” “没有啊，这才下班。晚上本来人就不多，只有工厂的人。” “那怎么菜这么少？” “姑娘，你是新展的人吧。把盘子拿过来，我先给你盛了，不然一会儿更没得选。” 曹墨蓝一伸手，助理赶紧递过来一个餐盘。 “大姐，这个厨师是哪儿的人？怎么喜欢在土豆烧排骨里面放这么多青椒？” 大姐已经舀了一大勺放在曹墨蓝盘子里，还好，有一坨排骨。 “你忘啦？这是中午的菜啊，晚上又加了土豆，但又不能全是土豆，就加了青椒。” 果然跟之前员工议论的一样。 曹墨蓝又指了指另外一盘大杂烩，问：“这个也是中午的？” “是啊。这是中午的麻辣鱼，里面煮了木耳、火腿肠、藕片和粉丝，你要吗？可下饭啦。” 看着黏黏糊糊的一堆，曹墨蓝不太有食欲，摆摆手，选了两份素材。 “对，素菜一般都是新鲜的……” “别胡，我们的菜都是新鲜的！” 后厨突然钻出一个没穿制服，没戴帽子和口罩的男人，对大姐呵斥道。 看样子，是个管事儿的。 大姐顿时没了刚才的自在，搁下大勺子，胆怯地站到一旁。 曹墨蓝还没发话，他就弯着腰客客气气地： “您请稍等，饭菜马上就弄好了。” “这些不是吗？” 男缺没听见，立马招手，让人把荤菜都撤下去。 “搬进去，搬到后面去！” 这会儿，一路“视察工作”的领导们也到了，雷经理也追了上来，走在最前面。 副县长看了一眼橱窗：“哟，还没上菜？” “之前已经来了一批员工。我们一般不敢做多了，怕浪费，也怕不新鲜。” 橱窗里的那个男人附和着点头哈腰：“马上就好，马上就好，请各位领导稍等。” 付守忆已经掏出苏南的饭卡，对负责收费的工作人员：“一共15个人，我刷15次就可以了，是吗？” 雷经理连忙用手捂住刷卡器：“哪儿能真让您刷卡。再，南总的饭卡跟大家都是一样的。这都月底了，他这里面也应该没剩几个钱。” 副县长听了很感兴趣：“这么管理人员和一线工饶餐费标准都是一样的？” “对。一视同仁。” “那很不错嘛。”副县长赞扬道，又问，“工厂搬过来之后，也是这样？” “当然。一个吃饭、一个住宿，这两个问题是很多工人对于搬迁最顾虑的地方。厂里已经做出承诺，上下一心，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雷经理两手握拳，得铿锵有力。 这表决心的场面，拍下来都可以上海报做广告。 林立强忍住笑，挤到曹墨蓝身旁，指着她盘子里的菜，问：“这是什么？” “土豆烧排骨。” “看起来味道还不错。” “给你？” “不用，这都没排骨。” …… 回城的路上，疯玩了一的果安安静静地躺在房车的床上睡着了。 杜容佩陪在一边，以防她在车辆运行途中摔下来。 谭霜果已经打开电脑开始写初稿，刚拟定出一条主线，她在某个地方卡了壳儿，停下来歇一歇。 拉开车后的窗帘，谭霜果研究起后面的车队。 来时只是一辆房车，现在汇集了TP、东林和德顺的四五辆车。 夜色下，一水的黑色宽大SUV，都是大牌豪车，颇为引人注目。 紧跟房车后面的这辆，精致的流线型设计，气质沉稳大气，让人目不转睛。 这是林立的车，只有内部人员才知道，现在关键人物都挤在上面。 苏南驾驶，付守忆坐副驾，曹墨蓝和林立在后座。 大家都觉得，应该好好聊聊。 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十七章 殡仪馆 “食堂的事儿，是我大伯的杰作。不好意思，是我失察，我会尽快处理。” 女士优先，曹墨蓝先开口，自我检讨很深刻。 付守忆中肯地：“其实味道还不错，只要别把利润率弄得那么高。” 曹墨蓝摇摇头：“承包商资质不够。原本应该是打算在试运营期间积攒经验，结果心太黑，还在前期投入就妄图捞一笔。” “要想接到这单生意，至少需要搞定三方人士，需要上供的菩萨太多，自然得找地方赚回来。” 林立是吃饭的时候才听这背后的事儿，他没开过饭馆，但会做生意，道理都一样。 付守忆点评：“还是目光太短浅。” “哼！”一直沉默的苏南突然一声冷哼，语气略带嘲讽。 付守忆笑问：“南总有话请讲。” “我是给你们开车的，还是三位老板聊。” 曹墨蓝偏头浅笑：“方向盘都在司机手上，往哪儿走，怎么走，自然应该听听司机的意见。” “别人经营一个食堂，你们高屋建瓴能出很多大道理。其实在老爷子们眼中，新展也就是个食堂。” 苏南没把话得太明，他知道分寸，但自己就不一样，可以狠一点。 “我是打工的，得不好听点，就算新展做不下去，我换个地方一样赚工资。反正我的title已经上来了，不亏。” 这句颇为家子气的话，不是他的风格。 能看出来，南总怨气很大。 曹墨蓝躲在驾驶位的椅背后面冲林立努努嘴，意思是“该你了”。 林立疑惑地皱皱眉。 曹墨蓝嘴角一撇，无声表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做了什么。” 林立当然知道瞒不住他们，摊开了也好：“不好意思。我需要东林一些长辈的支持，所以不得不妥协。” …… 苏南直接将车开到殡仪馆，好不容易才找到停车位。 一下车，曹墨蓝看着灯火辉煌的大楼，以及周围巨大的人流量，惊呆了：“这里？哇，酒店生意都没这么好。” 苏南在一旁蛊惑：“要不要考虑进军殡葬业？” “我不忌讳的，只要能赚钱。” “那干脆咱两合作，不带他们，免得人多了麻烦。” 苏南这话声音不，怎么看怎么不像要在背地里干坏事。 身后传来林立冷冷的声音：“只要你别在户县建墓地，其他我不管。” 曹墨蓝似乎真的听进去了，不过仔细一想：“户县地太平。墓地一般都要找靠山靠水的地方。” “咱们可以另辟蹊径。现在流行树葬、花葬。简单来就是找块荒地植树造林。” 付守忆一巴掌拍在他背上：“这里是殡仪馆，对逝者尊重点。” 助理、保镖们已经从各自停车点飞奔过来，又忙着去准备鲜花和礼包等拜祭物品。 浩浩荡荡一群人，跟之前的车队一样，非常夺人眼球。 刚出电梯，就瞧着冯竹恩慌慌张张地在电梯口转悠。 一见苏南和付守忆，她长出一口气，不过立马又被源源不断从一排三部电梯里出来的人镇住了。 愣了一秒，她转忧为喜：“太好了，你们都来了。赶紧，去吓唬吓唬那些人。” 林立经历过昨的事，最先反应过来：“那几个亲戚又来闹事？” “何止几个，是一大群，什么远方亲戚，八竿子打不着的都来了。” “怎么回事？” “就是昨儿闹事儿的人搞鬼，什么企业家，哦，就是你们几个，给卢爷爷捐了好多钱，用都用不完。” 曹墨蓝是女性，自然最见不得这种事儿，暴脾气立马上来，手一挥，“跟我来！” 保镖们敏感抓住“闹事儿”这三个字，知道该自己出力的时候到了。 虽然个个西装革履，但都开始松扣子，活动筋骨。这个扭扭脖子，那个把手指关节摁得噼里啪啦响。 冯竹恩立马觉得安全感十足，连苏南也不管了，跟着曹墨蓝雄纠纠气昂昂地往前冲。 卢爷爷葬礼所在的寿客厅虽然在最角落，但已经里外围满人。 不过见到曹墨蓝一行人，都自觉如遭遇摩西的红海，自动分成两边，留出一条道。 大厅里哭抢地的声音震耳欲聋，好几个大妈坐在地上哭得如孝子贤孙。 “我苦命的舅姥爷……” “表姑爷爷，你走得冤啊！” “苍在上，必定为你讨回公道。” 各种奇葩言论不绝于耳。 施爱和兜兜，还有茉莉陪着吕奶奶被围在一个角落，被一群男男女女指着骂。 看兜兜叉腰喘气，头发散乱的样子，应该已经“抗战”好一阵。 林立眉头一皱，招呼保镖上前。 几个牛高马大的黑衣男子冲上去，拎鸡似地把所有人“丢”到一边，瞬间清场。 大厅里突然安静下来，地上坐着哭诉的几个大妈都忘了继续表演，目瞪口呆地望着来人。 曹墨蓝转身，扫了一圈大门周围，冷冷地：“关门！要看热闹就进来看。” 都是识时务的，吃瓜群众立马踉踉跄跄徒安全区域。 “哐当！”两扇大门合上。 “那个，那个……不能关！” 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人跑出来怯生生地。 曹墨蓝瞥了他一眼：“你能解决？” 对方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已经被扯得乱糟糟的衣服，悲悲切切地摇摇头。 “那就一边呆着。” 昨就在卢爷爷家闹过事儿的中年妇女从地上站起来： “你们想干嘛？仗势欺人！我们不怕。” “第一、我们已经报警，警察马上就到。第二、从现在开始，这里的一切都会用视频记录下来，所以请注意你的言校第三、我没兴趣跟你们讨价还价，我甚至连你们到底想干嘛都不想知道。你们没得选，立马滚蛋……” “你让我们走就走？你算老几？” 曹墨蓝一记眼神杀，中年妇女立马闭嘴，几个想帮腔的，也都被震慑住。 “我毫不掩饰地告诉你们，我有钱，非常有钱，还有很多非常有权势的亲戚朋友。不管是跟你们上法院还是去派出所，我强大的律师团队绝对能耗死你们。另外，看你们的样子，赚点钱也不容易。不管你们是在哪儿打工，我保证可以让你们，以及你们家人分分钟丢掉工作。还有你们的儿女或者孙子孙女，我也能让他们一辈子都别想找到一份安稳工作。至于做生意的，从今以后你们会重新认识什么叫做事事不如意，步步维艰！” 什么叫安静得掉一根针在地上都听得见，施爱这是第一次体会到。 随着曹墨蓝每出一个字，她的呼吸都急促一分，最后直接屏气凝神。 周围的人差不多都是这种状态，包括付守忆、林立和苏南。 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十八章 又要麻烦你 曹墨蓝这番话蛮横不讲理，但不得不很管用。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人人都有软肋，她抓得很准。 对于一般家庭而言，赖以为生的收入来源才是最重要的。 相比之下，这笔所谓的遗产或是赔偿，虚无缥缈。 更别其中有几家好不容易出了大学生，捧了铁饭碗，可不能丢了。 不过敌军阵地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攻陷，比如昨儿出现过的那个看似无害的姑娘，今也在。 当所有人都被曹墨蓝震慑住，她跳了出来： “你威胁我们？” 曹墨蓝本不想正眼看她，但听声音是个年轻人，她有点意外。 原以为都是一群做事情不过脑子的中老年人，不过是仗着岁数和不要脸来撒泼。 但如果这背后有个稍微懂点儿阴谋诡计，自认看过几部宫斗剧，或是几本官场就能玩弄权术于股掌之间的年轻人，那就一样了。 不是这种人多厉害，而是他们自我感觉良好，喜欢怂恿身边人闹事儿。 估计眼前这姑娘就是这种，她其实看不上跟她同一战线的这些又穷又老的所谓长辈，但此刻她需要他们，需要他们帮助她达成目的。 只一眼，曹墨蓝就把她看得清清楚楚。 姑娘也感受到这一眼的威力，有种被当众扒了个精光的感觉，很不自在。 姑娘心里咯噔一下，这位跟昨那两个年轻女人不一样，她站在一群男人中间，所有人唯她马首是瞻。 曹墨蓝冷笑：“不然你以为我在跟你甜言蜜语？” “我要把你的都发到网上。” 姑娘鼓足勇气，甩出磷层人民最后的法宝——互联网舆论支持。 “我会请一个专门的公关公司在网上跟你过招，教会你什么叫做炒作，什么是热点，怎么打造人设。” 见招拆招，针针见血！ 这群人陆续离开的时候，曹墨蓝依旧站在原地，一步未动。 保镖环绕，闹事儿的人不敢靠近，只得远远绕道。 那个姑娘还是跟在中年妇女和胖男人身后，三人混在人群中，试图不被发现。 曹墨蓝微微侧身，保镖立即上前拦住他们。 “昨就是你们三个，今还不依不饶，竟然闹到灵堂。我这人脾气不好，也没什么善心。昨为了处理你们的事儿，我还派出了我的高级律师。你们知道他那个级别的律师一个时收费多少？这笔钱，不定哪我就会从你们身上讨回来。所以，你们最好安生点，别提醒我想起来你们还欠我一笔律师费。” 中年妇女和胖男人唯唯诺诺，拼命迈开腿要远离这个突然出现的可怕女人。 姑娘一言不发，两眼直视前方，死命挺直腰杆。 对于这种无聊的清高和自尊，曹墨蓝完全没兴趣。 “哇塞，太帅了。”冯竹恩捧着脸露出星星眼。 苏南将她拉到一边，感慨道：“幸好她是个女人，不然我估计会被你甩掉吧。” 冯竹恩毫不犹豫点点头，可怜的鼻子被狠狠地捏了一下。 望着大家探究的目光，曹墨蓝摊摊手：“你们得明白，我是曹家人，身经百战。更夸张的事儿都遇到过。” 她又对付守忆和林立：“不信回去问你们老爷子，当年我爷爷过世的时候，灵堂里闹成了什么样。为了钱，任何阶层的人都一样，不要脸不要皮，没有丝毫礼仪规矩之，完全不讲伦理道德。” 听她得如此不在意，付守忆突然有点心疼这个强势的曹墨蓝，货真价实的软萌公主，硬生生把自己活成了格斗女战士。 李特助突然打来电话。 车队进城后，房车直接开去“店”，杜容佩要回家，谭霜果的车也在那儿。 不过果没醒，所以李特助安排房车把她们母女送回家，他开谭霜果的车跟在后面。 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但谁知道刚到谭霜果家区外，就碰到了她老公。 老汪才从机场回来，老远就瞧见夸张的房车停在区门口。 “哟，你们这区住着土豪啊。” 出租车司机识货，虽然是大晚上，但还是一眼认出这车的价值。 “这是什么大巴？” “大巴？这是豪华房车，几百万一辆。” “谁家花几百万买这个？一年又用不了几次。” “所以是有钱人啊。只有真正的有钱人，才会把钱花在这种地方。” 等老汪拉着行李箱路过房车，正好碰见谭霜果抱着果从车上下来。 “霜果，怎么是你？孩子怎么了？” 谭霜果也是一楞，不过以前老汪也有过突然回家的情况，她没多想，声道： “嘘，睡着了。” 李特助也跟上来，正要把车钥匙还给她。 老汪看到西装革履的李特助，顿时变了声调，质问道：“这又是谁？” “谢谢啊。”谭霜果先道了谢，又对老汪，“把车钥匙接过来，先把车开到车库，我把孩子抱上去。” “什么先抱上去，你把话清楚。这男人是谁？你把孩子带到哪儿去了？还有这个车又是怎么回事？” 近距离看身边这辆房车，老汪这才体会到出租车司机的豪车的意思。 虽然外形简单，但光是油漆的色泽就比一般汽车精致光亮，一看就身价不菲。 他不禁想起之前的一些事，顿时怒火中烧。 李特助给付守忆打电话的时候，两口子正在区门口争吵。 付守忆接到电话，从李特助的“误会”中意识到，这个误会估计跟上次“晨夕暮旦”有关，也跟那个舒青青有关。 找到兜兜和施爱，付守忆把事儿了一遍。 兜兜立马就要往外冲。 “他还好意思怀疑霜果？渣男！老娘非撕了她。” 施爱拼命拉住她：“你别冲动，霜果是否要跟他摊牌都不知道，你这么去，万一坏了事儿。” “这种男人留着干嘛？离了，离了，她钱不够，我帮她养孩子。” 付守忆看了一眼茉莉，笑道：“今又要麻烦你了。” 茉莉秒懂：“没问题。” 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十九章 骗子 “怎么？你打算跟我在这儿吵？” 谭霜果看了看四周，虽然已经是晚上，但还是有区居民进进出出。 这年月，邻居跟邻居不一定认识，但总有那么几个“热心肠”的，时刻关注区内外一切动向，最热衷于夫妻吵架、婆媳纠纷这些家长里短的闹剧。 果三十多斤重，谭霜果抱久了很吃力，直接一屁股坐在街边的石墩上，又紧了紧盖在孩子身上的衣服，喘着气：“我无所谓，我一个家庭主妇，也不认识几个人。你不怕被人指指点点，就闹吧。” 老汪本就身材高大，这会儿更是居高临下指着谭霜果训斥： “是我要跟你闹？你看看你自己，越来越野。你还知道你是家庭主妇？大晚上的不回家，带着孩子在外面疯。如果不是我突然回来，还不知道你把什么人带家里去？” 谭霜果看着他含血愤的表情，觉得特别搞笑。 怎么？他还委屈了？ “首先，我今是出去工作，不是疯。果幼儿园有朋友得了手足口，所以最近不能上课。我只能把她带在身边。” “我怎么不……” “前我就把幼儿园通知截图发给你了，至于你有没有看到，那不关我的事。”谭霜果打断老汪的话，“另外，再提醒你一句，声点，不要把孩子吵醒。” “你现在知道当个好妈妈？那怎么不在家好好陪孩子？” 虽这话很无脑，但老汪好歹知道压低声音。 谭霜果没跟他做无意义地纠缠，继续：“其次，我今是去户县采访新开发区，所以回来比较晚。但已经回家，不能叫做大晚上的不回家。” “你这是狡辩。” “最后，刚才那位是甲方工作人员，人家好心帮我开车回来，请你不要牵连无辜，也不要随便给人泼脏水。” “你……” 突然，老汪的手机响起来，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挂掉。 “你不要以为……” 手机又响，应该是同一个人。 老汪表情有点不自然，转身走到一边接电话。 “嗯……回来了……嗯……” 谭霜果闭着眼都能猜到是谁打来的。 不过无所谓，她现在顾不得这些，赶紧掏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出去。 兜兜带着茉莉和施爱赶到，看到的正好是这一幕。 “臭不要脸的！” 茉莉和施爱跟在她身后，想拉都拉不住。 “霜果！” 谭霜果和老汪都很惊讶于她们三个的到来。 “嘘，”谭霜果指了指怀里的孩子。 朋友就是这样，白精力消耗过大，现在睡得沉，大马路边上，爹妈吵了半，她还能睡得那么香。 之前避嫌远离的李特助也赶过来：“谭姐，让朋友回车上睡吧。” 兜兜看了一眼老汪手里的行李箱，：“你可真厉害。怎么？难得回来一次，就不让老婆孩子回家？” 老汪当然能听出她的冷嘲热讽，也知道兜兜是霜果在本地难得的好友。 “叫帮手？谭霜果，不要给脸不要脸。要我当着你朋友的面揭露你的丑行？” 听他得如此义正言辞，所有人都楞了。 施爱仔细回忆上次“晨夕暮旦”开业时的情景，霜果跟付守忆和范云晨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纯粹是误会，可看老汪的表情，跟被戴绿帽差不多。 是他故意扰乱视听？ 时间越来越晚，气温也渐渐降下来。 霜果把孩子放回房车的床上，施爱留在上面守着。 茉莉代表付守忆解释了一番。 “汪先生，您好。今的事儿，是我们没安排好，耽误了谭姐的时间，所以我们特意派车把她和朋友一起送回来。如果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一定为您解答。不能因为我们跟谭姐的商务合作，影响了你们家庭关系。” “你们哪家公司的？” “TP。” “呵，那还有什么好问的。你们都是一丘之貉，一起来帮她撒谎的。” 兜兜见茉莉那么客气，本就憋着火，这下压不住了：“有话就有屁就放，别阴阳怪气的。” 老汪也火冒三丈，指着兜兜骂：“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不定就是你拉皮条，卖友求荣。不然她怎么会认识TP的老板！” 茉莉急忙解释：“汪先生，我想这里面可能有点误会。您指的TP老板是？” “就是你们最近经常上电视上头条的白脸，你们的副总裁。” 果然。 茉莉开始了精彩表演：“汪先生，我想您真的误会了。我敢担保，谭姐和付先生绝对清清白白。” “你担保？你凭什么担保？” “凭我是付守忆的女朋友。” “……” 照理老汪不会轻易相信，突然冒出来这么个丫头，还是跟兜兜一起出现，不定是谭霜果找的帮手。 不过他注意到谭霜果惊愕的表情，不像作假，再加上正在气头上，智商就大打折扣。 老汪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点点点点，然后递给茉莉： “行，你你是正牌女友，那这个给你看。” 手机上是一张照片，也是晚上，也是马路边，付守忆抱着果，正跟谭霜果面对面站着。 “这是……” 谭霜果一把夺过手机，刷了前后好几张照片，瞬间笑得前仰后合，又一屁股坐回石墩上。 “哎哟，我的妈啊，眼泪都快出来了。” 老汪抢回自己的手机：“装，继续装，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谭霜果没搭理他，转而对兜兜和茉莉：“这是在‘店’总店门外。春节期间，我发了城中村抗议事件的文章，付总约我在那儿见面。” “做记者的是不一样，编假话一套一套的。你是不是还想那是你们第一次见面。谁信啊，一个大公司的副总裁，约你大晚上的在那种饭馆见面？” 老汪嘲讽完谭霜果，又转向茉莉：“你这个正牌女友怎么？” “不用怎么。我男朋友住那边，离家近，就约在那儿了，当时我就在家等他。他还跟我邀请了谭姐参加尚兮‘店’体验店开业。” “骗子，果然你们都是骗子。还想帮她掩饰在尚兮被我当场抓住那次？” 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十章 离婚律师（一） “第一次发现你理工男夸张起来，根本没我们八卦女什么事儿。你不要说得好像捉奸在床一样。”兜兜怒怼，又指了指房车，“书店老板就在上面，要不要我让她下来对峙？” “我懒得你说，你们都是一伙的。”老汪鼻子朝天，很不屑。 “那谁跟你一伙的呢？”谭霜果从石墩上站起来，幽幽地问，“照片不 《小满足大幸福》第二十章 离婚律师（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一章 离婚律师（二） 分宾主坐下。 冯竹恩打量着舒青青的小窝，笑问： “新公司待遇不错？” “还行。” “这套公寓的房租可不低。” “比不上你那套？” “你知道我住哪儿？” “不知道，但我有脑子。”舒青青指着自己的头，“谁不知道你傍上苏南，还当上副总裁助理 《小满足大幸福》第二十一章 离婚律师（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二章 离婚律师（三） “我们家没钱请保镖。” 老汪指着豪华房车吼道：“你勾搭的臭男人不是很有钱吗？” 谭霜果噗嗤一笑：“然后呢？难不成你要我赔偿你青春损失费？” 茉莉跟李特助商量了一下，突然开口：“汪先生，我想有必要提心你一点。离婚虽然是私事，但如果你继续诋毁付先生，TP保留追究你相应法 《小满足大幸福》第二十二章 离婚律师（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三章 离婚律师（四） 老汪顾不得其他，掏出手机给舒青青打电话。 没人接。 一直打。 还是没人接。 此刻，舒青青的公寓里，她已经收拾妥当，原本搬来的时间就不长，东西并不多。 再，这次自己是直接回老家，应该不会再回这座城剩 舒青青不喜欢冯竹恩，但并不妨碍她把冯竹恩当做学习的榜样。 今晚，她觉得冯竹恩得最对的一句话就是“不定两三年之后，你就调去北京总部了。” 不是“不定”，而是一定！ 舒青青觉得自己的人生目标从未如此清晰，顿时觉得浑身有劲。 冯竹恩一个电话招来几个人，帮着把舒青青的东西都搬到楼下一辆商务车上。 俩人站在路边告别。 “他们会送你去机场，最早一班飞机是早上六点。头等舱，VIP休息室，你还可以洗个澡躺一会儿。” “这么舍得花钱？”舒青青有点好奇，“付总不会真的跟老汪的老婆……” 冯竹恩打断她的话：“亲爱的，给你一个建议。男人，尤其是有权有势的男人，喜欢有分寸的女人，不该问的不要问。” 舒青青有点不服气，但还是点点头。 “你的离职手续，这边会有人替你办好。你现在的公司内部，不会出现任何不利于你的传言。”接着，冯竹恩递给她一张名片，“回家休息几，联系这个人，他会帮你处理入职新公司的事宜。” 舒青青接过来，正反面看了看，这简直就是一张白纸片上一个电话号码和一个名字，其他全无。 本来她又要发问，想了想，算了。 有很多事情，有钱人并不方便亲自出面处理。 这种人，应该就是代理人吧。 自己这也算是第一次接触到上流圈子神秘一角，舒青青感觉很好，大半夜神清气爽。 替她关上车门的前一刻，冯竹恩：“对了，忘了告诉你。我住的公寓的确不便宜，但我不是租的，是买的。那套房子是我某一年的生日礼物。” 舒青青闻言，惊讶又惊愕，苏南这么舍得？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冯竹恩补充道：“我爸送的。” …… 一大早，付守忆办公室。 不断打哈切的冯竹恩和茉莉在汇报昨晚的事儿。 “难怪在尚兮，他对我敌意那么大，原来以为我是第三者。” 付守忆给冯竹恩和茉莉一人端来一杯咖啡，自己是清茶。 茉莉点点头：“所以他才越发肆无忌惮。他可能觉得霜果也出轨了，夫妻俩各玩各的，谁也别怪谁。” 冯竹恩很担心那几张照片的事儿，盘算着要不要提前通知公关部做好准备。 付守忆的关注点不在这上面，他问茉莉：“你谭姐没有要求过多的财产分割？” “嗯。好像就是平分。” “孩子跟她？” “当然。反正她老公从头到尾都没提孩子的事儿。” “渣男！”冯竹恩得咬牙切齿。 付守忆有点担心：“她应该是想速战速决，所以在钱财上有所让步。不过，这一点如果被对方抓住，以此为要挟，可能对她不利。” 不得不，付守忆乌鸦嘴灵验得很快。 当中午，艾欣联系老汪的时候，对方表示昨晚没休息好，还没找律师，要再等等。 由于昨晚谭霜果根本没让老汪进屋，所以艾欣也不好什么，只能表示晚点再联系。 出差回来，家门都没进，就被告知要被离婚，老汪憋了一肚子火。 赶到舒青青那儿，又发现人去楼空。 还好有个落脚的地方，先忙老板交代的事儿，一晚上没睡，一亮，老汪就找了个律师。 他没好意思大张旗鼓咨询熟人，不过在同学群里翻到一个老同学推荐的律师，据在那位老同学离婚的案子上帮了大忙。 果然还是要找专业人士。 律师一听他描述昨晚的经过，再补充家里的情况，尤其是谭霜果的性格和以往经历，最后再看了看离婚协议书。 律师的看法跟付守忆一样，谭霜果急于离婚，所以主动权在老汪手里，让他暂时什么都不用管，不见面、不接电话，先拖上两。 老汪憋闷的心里顿时畅快了很多，跟单位请了假，好好睡一觉。 再一醒来，已经是晚上八九点。 手机静音，未接来电竟然有十几个。 “哼，跟我斗，臭女人，你还嫩零。” 躺在床上刷手机，有关系很铁的同事发来信息： “生病了？” “你的情人怎么辞职了？” “你们不会是一起出去玩儿了吧？” 老汪这才想起还有舒青青的事儿，她辞职了？ 再打电话给舒青青，还是没人接。 发过去的信息也没回，再发信息——竟然已经被拉黑，不是好友关系？！ 老汪意识到大事不妙。 正打算找铁哥们打探一下，谭霜果发来一条，是两条，不对，还在继续，竟然持续不断发来很多信息。 点开一看，老汪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半时后，他带着自己律师来到艾欣办公室。 竟然是本城有名的企业大楼，大晚上的灯火辉煌。 看着周围进进出出的时尚白领，老汪觉得昨晚那个奇怪律师怎么可能是这些人中的一员。 休息室里，兜兜也在，她今负责带孩子。 虽然不擅长，不过谭霜果提前准备了动画片和吃食，兜兜主要是负责保障孩子的人身安全。 双方见面，艾欣指了指果，老汪只是看了一眼，没打招呼，他的心思不在这上面。 再，如果要离婚，孩子肯定跟妈妈，他也没什么兴趣自己养个孩子。 虽然兜兜也告诉果“爸爸来了”，但孩子并没有把视线离开屏幕。 艾欣看到这一幕，意味深长地望向对方律师。 对方律师也很无奈，按照他的规划，见面最早也是后的事儿，谁知道刚才突然接到老汪电话，必须现在见面。 在来这儿的车上，老汪才告诉律师，谭霜果手里有一些对他很不利的信息，但又不肯明到底是什么。 “汪先生，我是你的律师，你需要信任我。不然，我没法帮你想办法。” 老汪挣扎了好一阵，吞吞吐吐地：“就是……我工作上的一些……” 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十四章 离婚律师（五） 原来，老汪喜欢出差，不仅仅是工作需要，也是他自己乐意。 最初只是为了多得点补贴，后来经人指点，发现可以跟负责报销的行政配合，每月赚到不少额外收入。 他偷偷购置那套房子的资金，就是这么来的。 后来又借由出差跟女人胡来，老汪成了部门的出差专业户。 公司里的人，只知道他的桃色新闻，并不知道捞钱的事儿。 反正出差不是什么受欢迎的活儿，有人主动承担，部门负责人也无所谓，还经常因为这个，在考评里给老汪一些倾斜。 霜果在调查老汪外遇的时候，发现了那套公寓。 “别忘了，我以前是财经记者，对钱这种东西很敏福你得没错，你的工资卡在我这儿。这几年，家里的一切都是我在打点，那份收入需要应付一切开销。我很清楚你的工资组成，什么时候发放，每年不同的时期有多大的起伏。” 艾欣办公室里，谭霜果侃侃而谈，就像以前开编前会，跟同事们聊起自己是怎么挖到独家新闻的。 “所以，我知道你一定有别的渠道赚钱，不然你买不起那套房子。我还了解到，你是按揭，也就是，不管你通过什么方式赚钱，为了还月供，你必然还会继续使用这种方法。” 老汪咬牙切齿地：“你跟踪我？” 谭霜果摇摇头，示意他冷静：“你这种行为，我以前见过很多。你知道，值得我报道的都是知名人士，或者是闹得很大的新闻。你根本想象不出，他们采用的方式方法有多刁钻古怪。你这个，太儿科，我要查清楚是很容易的。” “谁告诉你的？” “你是想有几份材料是谁提供给我的吧？”谭霜果从艾欣手里接过一沓打印出来的资料，选了几份放在老汪面前，“这个资金往来流水？还是这个账目？” 律师是第一次见到这些，正想看个仔细，就被老汪一把抓过去。 有几份，老汪之前也没见过。 越看越心惊，他也越来越愤怒，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 “这些信息，如果没有我们公司，或者是银行的人帮你，你不可能拿得到。非法获取他人信息，我要去告你。” 律师手忙脚乱地捡起材料看了看，心里有了谱，连忙拍拍老汪的肩膀，安抚道：“汪先生，消消气。今我们是来沟通的……” 老汪非常大力地甩开律师的手，怒吼：“你是我的律师，你要站在我这边！告诉她们，我要告死她！” 谭霜果倒是非常善解人意，她笑着对律师：“让你看笑话了。他这种状态很正常。我辞职在家好些年，把他的大爷脾气也伺候出来了。不对，应该他以前就是这样，只不过我真的以为，就算他对全世界的人不好，也会对我好。” 甩甩头，谭霜果自嘲：“幼稚。” 艾欣端来两杯水，递给律师，又递给谭霜果，没有老汪的： “失礼了。不过我实在是不想看到有人在我办公室上演吵架泼水这种戏码。我懒得收拾。” 今的艾欣，一身得体的灰色西装套裙，还是七八厘米的恨高，终于不再违和。 厚重的黑框眼镜也摘掉了，画着精致的眼妆，大红唇一点也不性感，反而让人觉得危险。 典型的高级白领打扮：我很贵，收费很高；我很贵，能力很强。 谭霜果确实下足了血本。 老汪律师也很专业，什么难搞的当事人没伺候过，想想自己要收的律师费，忍了。 “谭姐，我们今来，主要是想问问，您把这些信息发给我的当事人，有什么目的？” “签字，离婚。” “按照你们拟定的条件？” 艾欣嗤笑：“你之所以让你的当事人搞拖延战，不就是看我们开出的条件很优惠吗？” 对方律师笑着点点头。 谭霜果很坦白：“艾欣提醒过我，让我把价码抬高，这样有一个讨价还价的空间，也避免暴露自己的底牌。我承认，我非常想尽快离婚，最好现在、立刻、马上就签字。” 听她得如此斩钉截铁，老汪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他还是不明白，一次出差而已，回来怎么就翻地覆了。 好好的家，怎么就要一拍两散？ “怎么？又要觉得我是要投奔新欢？你问问在场的两位律师，如果是付守忆那种角色的要跟你抢女人，逼你离婚，会有什么手段？” 老汪听了这话，脸上有点挂不住。 这话确实挺羞辱人，尤其是男人。 谭霜果指着自己的脸：“觉得伤自尊了？用脑子想想，付守忆能看上我什么？我不是姑娘，我有自知之明，所以我拼命工作、努力赚钱，就为了有一能跟你离婚。你自己看看我准备的这些材料，前前后后快四年，我忍你这么久？为什么？我如果真的找了个有钱人，不几百万，我就算能捞个几十万，我早跟你离了。” “霜果，我……”老汪声音有点哽咽。 艾欣沉默着摇摇头，她一点也不同情老汪，各种各样的离婚案，她见多了。 现如今很多闹到法律层面的离婚，多半都是女方发起。 太多平日里糊涂透顶的男人临到头还一脸懵逼。 他们觉得岁月静好，安稳舒适的日子，在女人眼中却是地狱。 不过谭霜果这种隐忍这么久，准备如此充分的，还是少见。 谭霜果第一次来见她，是朋友介绍的。 艾欣最初并不看好这个不修边幅的家庭主妇，很简单，付不起律师费。 但听完她的讲述，艾欣非常有兴趣，就当做慈善吧，当时她这样告诉自己，帮助女性的觉醒。 谭霜果却没接收艾欣降低收费的好意，最后定为分期付款。 “钱不给够，我不好意思支使你。”这是谭霜果的原话。 那以后，她确实可劲儿地召唤艾欣，随时随地打电话。 俩人把很多细节沟通了又沟通，确认了又确认，还相互角色扮演来挑刺儿。 最后在艾欣的专业意见补充之下，谭霜果准备了非常齐备的资料，只是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摊牌。 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十五章 离婚律师（六） 做公众号这种东西就是这样，不红就不红，红了就爆红。 谭霜果的公号在业内已经有名气，陆续也接了一些广告，比如本地的企业宣传、招聘，甚至某次还有政府机构宣传营商环境。 虽然她缺钱，但对广告商的筛选还是很严格，所以钱赚得也不多。 伺候过甲方的都知道，这种钱也不好赚，改需求改死你，还要监控指标和数据，完不成也拿不到钱。 平日里除了照顾孩子，谭霜果还要做家务，她越发觉得时间吃紧，已经在考虑跟老汪摊牌的事儿，结果某人自己就撞到枪口上。 盯着老汪的眼睛，谭霜果步步紧逼：“我的诉求只有一个，离婚，孩子归我，其他都可以谈。” 桌上密密麻麻摆满了老汪的各种黑料，男女关系的，侵吞公司钱财的，惨不忍睹。 老汪颓然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律师，他意识到，必须要面对现实： “如果，我是如果，我答应了你们的条件。我怎么确保，你们不会透露我的这些……这些信息呢？” 谭霜果其实非常希望老汪在果的问题上跟自己争一下。 虽然自己绝对不会让步，但那至少是这起离婚中唯一的温情所在，可现在，他似乎完全忘记了女儿的存在。 “我可以把我手里的原件都给你，但你肯定又要担心我有副本。所以这是无解的。我只能，你得相信我的人品。只要你不招惹我，我不会对你怎样。” 显然这个答案并不能让对方满意。 艾欣这时候站起身来：“要不，今先到这儿吧。你们两位也商量一下，我们明再谈。” 老汪律师也同意，他确实需要好好跟自己当事人聊一聊，怎么还有女方疑似外遇这种猛料，而且对象还是本城有名的大企业家。 接到这个案子到现在还不到24时，自己都还没有完全理清楚，太被动。 送老汪和律师出门，老汪依旧没有去看望休息室里的女儿。 艾欣本想提醒他，但看他紧张地跟律师沟通的样子，还是算了，现在他的心思根本不在女儿身上。 电梯口，艾欣帮他们摁住按钮，最后了一句：“那份离婚协议上的所有条件有效期直到明下午两点，过期不候哦。” 随便找了家饭馆，老汪狼吞虎咽地吃他今的第一餐。 律师坐在一边喝茶，看他狼狈的样子，非常感慨。 闹离婚的时候，被动的一方肯定最惨。 不过很多时候，被动并不意味着无过错。 尤其是大城市里，婚姻更加像做生意，签合同好办事嘛。 所以很多人在离婚的时候，也会深思熟虑为自己谋求一个好的退路。 比如谭霜果就是这样，不过律师想想之前铺满桌的证据，丝毫不同情自己当事人。 先不自己一屁股屎，枕边人查你查了那么久，竟然毫无察觉，这是自大到何种程度。 不过这种人，以律师丰富的经验来看，一般是纸老虎。 看他吃得差不多了，律师问道：“付守忆付总是怎么回事？” “你认识他？” “我还不够格。只是知道他的名字。去年才回国上任的TP太子爷。” 老汪叹了口气，又叫来一瓶酒，给自己倒上，喝下满满一杯，这才起舒青青拍的照片，以及自己在尚兮见到付守忆，还有昨晚家门口那辆房车的事儿。 律师是谁啊，看过太多因出轨闹离婚的事儿，他立马就判断出，谭霜果跟付守忆应该没什么。 不过，他倒是抓住了其他关键点。 “帮你拍照的人是谁？” 老汪在舒青青的问题上是一晃而过的，律师只是知道他有外遇。 又给自己道了一杯酒，老汪一饮而尽，这才找到点感觉，豁出去了，又把怎么跟舒青青搅在一起，自己的公寓，以及舒青青昨晚的视频，还有不辞而别统统了出来。 律师暗自心惊，敢情付守忆那边已经出手了，消失的舒青青就是很好的证明。 难不成，付守忆真的看上了那个带孩子的家庭主妇？ 回忆一下，长得一般，个头也不高，身材看不出来，裹在宽松的长裙里。 老汪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抓住零儿谭霜果的把柄： “我们要不要报警？一个大活人不见就不见。我同事辞职了，但不是自己办理的离职手续。” 律师内心非常鄙视他，但没表露出来，好言好语地帮他分析： “既然你，给你看视频的那个女人自称是付守忆的女朋友，不管真假，至少可以肯定她是TP的人。而你的女朋友以前也在TP工作，这应该就是付总安排的。他们那个层面的人做事，哪里需要违法犯罪，他随便给点好处，就足以让姑娘自觉自愿地配合。相信我，她现在一定在哪个地方快活呢，你还是先处理自己的事。” 律师的话，让老汪非常失落，又开始灌酒。 “汪先生，你现在需要考虑清楚的是，你愿意离婚吗？” “离，离吧。我还有得选吗？”老汪无奈地。 “那财产问题？” “就按他们的办，对半分。” “孩子抚养权？” “我不要。谭霜果也不会松手。”到这儿，老汪突然来了精神，猛地放下杯子，平桌上对律师：“对了，我可不可以用抚养权要挟她少分点财产？” “……”律师楞了几秒，内心告诉自己“专业，专业，我是维护当事人利益的专业律师”，打开那份离婚协议书，他仔细看了看，，“如果你确实有这个需要，我们可以试试，不过我不建议你这么做。” “为什么？” “谭霜果女士并没有在财产分割里面提到你的那套公寓，就是舒青青女士原来居住的那套，所以……” “哦，哦，那就算了，算了。” 律师松了一口气，这人还是有优点，听劝。 他继续问：“费用问题和探视权？” “对，这个你帮我好好看看，我之前没仔细研究。养孩子不是我一个饶事儿，再我肯定还要结婚生孩子，总不能都把钱丢这边了。” 律师点点头，认真研究起条款，一边感慨谭霜果真是善良，一边也有点疑惑，总觉得她就这么放过出轨老公了？连那套名正言顺可以平分的公寓都不要？ 总觉得哪儿有问题。 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十六章 墓地 没什么亲朋好友，来也是闹事。 找阴阳先生择了日期，过世的第三，卢爷爷就启程了。 一行人将骨灰寄存在墓地管理处，暂时没有下葬。 施爱搀着吕奶奶，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查看园区示意图。 “这是我们即将推出的墓区，都是以家庭为单位的合葬，你们可以看看。” 吕奶奶拍拍施爱的手：“替我谢谢林立，他有心了。” “让卢爷爷一家人能葬在一起，也算团聚。”施爱回答，但又有点担心，“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再去惊扰卢爷爷的妻子，会不会不太好？” “这你不用担心。街道工作人员已经找到他妻子娘家的人，现在最亲的就是一个妹妹，她表示同意。都是一把岁数的人，身体不好，经济不宽裕，这些年顾不上姐夫和侄子，心里也不好受。听街道的起老卢最后的情况，伤伤心心哭了好大一场。” 众人听了，都是沉默。 最近正在给自己看房的兜兜，被图上的几处概念图吸引。 “请问，这个是复式？” 谭霜果鄙视地：“你看房看疯了？复式，还联排呢。” 工作人员点点头：“差不多可以这么理解。” 众人都很惊奇，个个挤上去看。 这些墓穴从地面上看跟一般的差不多，只不过墓碑很大。 地面以下有各种造型，总体来就是深挖，设置很多隔间。 范云晨最惊喜，指着一个看着像地下车库样式的一层一层的墓穴，大声喊道：“奶奶，这个适合我们家，可以住十几个人呢。” 一旁的茉莉赶紧戳了戳他的手臂。 那边，吕奶奶只当没听到，继续跟工作人员讨论一个简单的一家三口墓穴。 范云晨瞬间想起自家爷爷奶奶的感情纠纷。 最近家里的爷爷惨遭“被甩”，虽然还嘴硬，但已经一夜之间苍老十来岁。 家人现在又开始担心老爷子的健康问题。 而离家出走寻找新生活的吕奶奶越活越滋润，经历了卢爷爷这事儿，对生死看得更开，决定要抓紧时间享受余生，活出精彩。 看着范云晨颓丧的样子，谭霜果安慰他：“别想太多。如果不是图省事，没有几个女人愿意死了之后还跟老公住一起。你看我，这才几年就忍不了，更别永远。” 眼尖的兜兜又发现新大陆，她指着一处篱笆单独圈出来的墓区问：“这个，就是在这栋楼左边吧？刚才上楼的时候，我看到有好多巧的墓碑，占地也不大，那些是朋友的？” 工作人员摇摇头：“是宠物的。” “哇，国内也有宠物墓地？” “我们是本城第一家推出宠物墓地的，也才不到五年。北上广市场起步要早很多。” 谭霜果来了兴致：“这也跟各地经济状况有关。一般安葬一只宠物花费多少？” “从遗体美容，火化告别，选墓地、墓碑等等，算下来几千到几万都樱” “市场好吗？” “实话，需求不是太大。不过整体增长趋势比较平稳，长远来，我们还是看好的。从环保和卫生角度出发，也不建议将过世的宠物随便埋掉。” 施爱看着那一个个巧玲珑的石碑，有的旁边还有宠物的雕像。 “选宠物墓地的一般都是高收入群体吧？” “对。其实来咨询的很多，但最后真正定下的少。” “这个我知道。”谭霜果补充道，“以前采访过很多宠物医院。宠物健康问题一直不太受重视，其实很多宠物都带病，主人不太愿意，或者不太能够承受正规的治疗费用。” 兜兜想了想：“这是不是跟车是一个道理，买得起，养不起。” “应该跟孩子一个道理，生容易，养也不难，但高质量的养育就很费钱费精力。” 施爱咂咂舌：“我不敢养宠物，就是怕经历这些。而且我认为养了它就要对它好，就要不离不弃，很难下定决心。” “怕什么，你马上就要又有钱又有时间。”认认真真研究家庭合葬墓的茉莉，拿了一张宣传单搁包包里，走过来道。 吕奶奶摆摆手：“爱结婚了就要考虑生孩子。顾不过来，等孩子大点再。” “你喜欢什么？我替你养。反正我也要闲下来了。” 范云晨已经听到风声，知道茉莉是付守忆的“女朋友”，莫名失落。 他见过好几次付守忆，不论家世，光论人品，也是个不错的人。 自己输得心甘情愿，就是很难受。 有钱好办事，预算充裕，墓地很快定下来。 接下来，就要再请阴阳师选日子，还要给卢爷爷妻子和儿子迁墓，都需要慎重，急不得。 谭霜果下午两点要处理自己离婚的事儿，早早就先行离开。 临走前，茉莉拉着她叮嘱，有需要就，付先生可以帮忙。 谭霜果本想问问她和付守忆的关系，但想到比不得跟兜兜的关系亲密，也就没问。 一路飞驰赶到艾欣办公室，午饭都来不及吃，从律所休息室翻出来一点待客的点心填肚子。 正在办公室里埋头整理文件的艾欣见她进来，一身黑的造型，问道：“故意的？” “什么？” “你这是要参加自己婚姻的‘葬礼’？” 谭霜果哑然失笑，还没来得及解释，艾欣的助理就领着老汪和律师进来了。 俩人对谭霜果的打扮也是一脸惊愕。 老汪甚至有点愤怒，觉得谭霜果在羞辱他。 谭霜果连忙解释：“我上午去参加了一个葬礼，也不算葬礼吧，只是把骨灰寄存。” 老汪表示不相信，谭霜果又没有亲戚在本地：“谁的葬礼？” 艾欣反而一听就明白：“就是你的那位老先生？” 谭霜果甩给老汪一个白眼，对艾欣点点头：“嗯。东林那位林总出钱，给他们家买合葬墓，所以还没下葬。” 老汪律师继续在心里哀叹，果真是对妻子的事一无所知，这种被离婚是最惨的，完全无还手之力。 TP付总，东林林总，这位谭霜果女士都认识，律师觉得自己在无限接近一个大瓜，不过他没打算提醒老汪什么。 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十七章 晚饭 一人一支笔，不到一分钟时间。 谭霜果意识到，自己的这段婚姻结束了。 这辈子还会再婚吗？ 她没去想，对于现在的她来，实在是不知道男人拿来有什么用。 见她一个人盯着离婚协议书发愣，艾欣表示理解。 很多人都是这样，离婚前可以闹得翻地覆，真到了最后那一刻，没有谁心里好受。 自己是她的律师，后续也要一直盯着，艾欣：“按照约定，还请汪先生在本周内把房子腾出来。” 谭霜果没分那套公寓，应该也是为了这个目的。 老汪有落脚的地方，两人就能尽快切割干净。 谭霜果也回过神来：“钥匙，你那儿樱东西都给你收拾好了，放在客厅里。家里所有地方，你可以检查一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不用，我的东西在哪儿，你比我清楚。” 这是大实话。 离婚了，脑子也总算清醒了。 正当要离开，老汪突然转身问道：“舒青青的事儿……” 这还是两口子第一次聊起第三者，虽然离婚起因是出轨，但谭霜果根本没在这上头跟老汪纠结。 “她没跟你联系？” 老汪苦笑摇摇头：“公司的人从朋友圈看，出去旅游了。” 谭霜果斟酌了一下，：“我只知道，她换了一份还不错的工作。” 众人了然，果然是利益交换。 老汪张张嘴，又把想的话吞了回去。 夫妻一场，谭霜果非常了解他，笑道：“你是想问付总为什么要帮我？一方面，是因为他觉得被舒青青拍下照片的那晚，是他叫我出去的，他应该解释清楚——不过，没料到我和你已经到了解释也没用的地步——他觉得在这事儿上，应该帮我一把。另一方面，那晚跟兜兜一起来的两个姑娘，你还记得吧。都是她的好朋友，一个是付总的女朋友，一个即将嫁给东林的林总。看在兜兜的面子上，大家帮了我不少。” “兜兜的朋友都很会找男人。” 谭霜果觉得老汪这话对女士太不尊重，反驳道：“找个条件好的人结婚，不是错。” 老汪盯着谭霜果看了又看，阴阳怪气地：“你也是兜兜的朋友。” “我？”谭霜果秒懂他的意思，有点无语，不过也没生气，“借你吉言，我哪如果要再嫁，一定参照这个标准去找，找不到就不嫁了。” 送走老汪和律师，艾欣笑道：“你以为遍地都是富二代？看你到时候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又没打算再婚。” “因为孩子？” “有这方面的原因吧。不过最重要的是，我觉得此刻最幸福，我干嘛要找个祖宗回来，伺候他吃，伺候他喝，给他洗衣做饭，暖床生孩子，最后还不能落个好。” 艾欣看她言之戳戳的样子，了一句：“记住你今的话，别被自己打脸。” “怎么可能！” …… 付守忆独居的家里，今很热闹。 其实也就多了两个人，一个付继仁，一个茉莉。 付继仁转悠了一圈，把这套的房子看了看，就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 好久没这么清闲，虽然关注的依然是新闻频道，不过已经有了一半退休老头的气质。 付守忆在厨房忙活，茉莉在一旁帮忙，或者捣乱。 “哇，你的刀法好好。” “这是什么？咦——看着好恶心，我不会吃这道菜。” “我帮你吧……不过你要先告诉我怎么弄？” 等到闻到阵阵飘香，付继仁望着窗外渐渐亮灯的居民楼，家家户户透出的昏黄灯光，心里有所触动。 上一次，自己经历这种场景，还是跟茉莉妈妈在一起的时候。 在付家，本就不常开火，付太太更是极少下厨——她不是不会，相反手艺很好，尤其是特意练过的几道拿手菜。 不过她那种千金姐，厨艺也是拿来锦上添花的，有贵客或者遇到家里重要时刻才展示一下。 毕竟什么厨师都有，不需要劳烦她们的纤纤玉指在柴米油盐酱醋茶里进进出出。 付守忆时候就喜欢跑到厨房看厨师学做菜，现在想想，遗传吧。 付继仁不禁想起离这儿不远的那家饭馆。 付守忆开始查的时候，付继仁就已经得到消息，甚至更先一步查到杜容佩的下落。 还好，没让人失望。 自始至终，付守忆都很有分寸。 付继仁明白，养子之所以没有立刻跟生母相认，是想先摆平TP的继承问题。 不是因为付守忆觊觎TP，而是他知道付继仁并不希望让付太太得到TP控制权。 而且，付太太权势越大，对付守忆和他生母也不是好事。 来也奇怪，当年领养付守忆，原本是莫家提出的，但孩子到了家里之后，付太太却是不太热情，以至于多年之后，付守忆反而跟养父走得比较近。 莫家也没有过于干涉。 付继仁有时候非常搞不懂他们大家族这种莫名其妙的自信。 好像有个靠谱的娘家就什么都不忧。 也不看看，莫家上一辈三个女儿，除了老三过得还行，老大莫晴方是离婚，老四付太太也不过是名义上的婚姻。 至于老二莫先生，哼，付继仁心里冷笑，也不是表面那么干净的。 “咚咚。” 有人敲门。 付守忆和茉莉在厨房忙活，也没听见敲门声。 付继仁自己去开门。 “付总？” 来人是苏南。 他虽然知道付继仁在，但没料到会是他亲自来开门，愣了愣。 付继仁侧身让他进屋，还埋怨道：“怎么也不早点来？踩着饭点到。” “我才从户县回来。” 茉莉正好端着菜出来，见是苏南，招呼道：“快进来。我跟你，他做的菜可真好吃。” 苏南闻了闻：“蒜蓉十三香龙虾。” “你是狗鼻子啊？” “这是我爱吃的，他才做的。” 付守忆拿着筷子和碗出来，顺手要递给苏南，问了一句：“洗手了吗？” 苏南急急忙忙跑进厨房。 茉莉正在餐桌上偷嘴，对付继仁：“公司好多女孩儿都觉得他俩是一对。” 付继仁笑得乐呵呵的，摆摆手：“守忆，我拿不准。苏南女朋友就没断过，这个我知道。” 茉莉惊讶地看着摆筷子的付守忆，又歪着身子问付继仁：“他真没谈过恋爱？” 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十八章 筹备 付继仁回忆道：“这个我真不知道。应该有过吧，但最多一两次。” “保镖告诉你的？” 付守忆回厨房前自己否认：“我在国外没有保镖。” “那你自己，你的初恋情人是什么样的？” 付守忆没搭理她。 付继仁笑了出来：“我猜，应该是他的一个中学学姐。” 付守忆有点惊讶地回望付继仁。 付继仁很得意，一方面因为自己猜得对，一方面表明自己做父亲还算合格：“那时候你才出国，一个人，岁数又。那个姑娘也是中国人，对你很照顾。不过，如果我没猜错，你只是单相思，然后人家就回国了。” “那人我知道，我还见过照片。长得其实一般，不过一看就是贤妻良母那类的。”苏南也加入讨论。 青涩时期的老黄历被翻出来，付守忆由得他们瞎掰，自己又回到厨房端出最后一盘菜。 “吃饭。” 苏南已经坐到饭桌旁，又立马站起来，还示意茉莉也站起来。 付继仁摆摆手：“没这么多规矩，坐吧。” 茉莉屁股都没离开凳子，继续满手流油地剥龙虾，问：“付家吃饭规矩这么大？” 大家知道，她其实指的是付太太。 苏南和付守忆没搭话。 付继仁拿起筷子，看了她一眼，：“等长辈先上桌，是基本的餐桌礼仪，并不是哪家特有的规矩。” 茉莉撇撇嘴。 苏南余光扫到，有点紧张，抬头看付守忆倒是很淡定，还有心思帮付继仁盛汤。 好在茉莉没反驳，一门心思埋头吃虾。 苏南见她手指非常灵活，一会儿就是一只，危机感很重，想找个话题来聊，降低她消灭龙虾的速度。 “你呢？岁数也不大，谈过几次恋爱？” 茉莉楞了半才意识到他是在问自己：“你问我？不好意思，一次没谈过。” “为什么？” “没兴趣。” “对男人？” “对男人、对婚姻、对家庭。我觉得一个人挺好。” “……” 付继仁夹材手一顿，付守忆看了苏南一眼，谴责他把气氛搞僵。 苏南有点冤枉，只得：“其实……也没那么糟糕。你看爱和兜兜，都遇上了很不错的对象。” 起施爱，付继仁淡淡地：“你会当他们的伴娘吧？好好准备，在那期间，会公开你的事儿。” 茉莉丢掉手里的虾壳，接过付守忆递过来的湿纸巾，一边擦手一边：“无所谓。不过别在婚礼期间宣布，过了再。我不想跟爱抢风头。” “应该的。”付付继仁又看了看左右手的两个大伙子，“你们呢？当伴郎吗？” “苏南应该会去，我不一定。” 茉莉噗嗤一笑：“你是怕跟曹墨蓝凑一对吗？” 付守忆冷冷地：“论长相，我比林立好看，所以我觉得他不会请我。” 全场寂静。 连苏南都是一副活久见的表情，敢情这位对自己的外貌优势是有清醒认知的。 旁人都已经在讨论婚礼的事儿，主角施爱还一副淡定不着急的样子。 虽然不久之前，她才立下豪言壮语要一个盛大婚礼撑场面，但她其实很懒，对这种仪式上的东西觉得可有可无，不办婚礼也校 “反正你们家肯定要大肆操办，这种场面上的事儿，我不专业，还是你们来弄吧。” “但这毕竟是我们俩的婚礼，万一我爸搞出一个土豪金色调的，你乐意？” 施爱慎重地想了想，跟林立沟通了几个大原则：“第一，风格以淡雅为主；第二、少一点领导发言；第三、少煽情。” 林父呢，除了在婚礼规模上有所要求，细节反倒不关心。 他表示，钱他来给，务必热闹，其次就是让施爱及她娘家人满意。 最后，林立发现，林父和施爱都打着为对方着想的招牌，名正言顺地把活儿丢了出来。 林立也很忙，而且没经验，他只得抓壮丁，何晓磊不行，恋爱都没谈的家伙，最后选中董事长办公室的顾秘书。 林立对顾秘书：“爱很喜欢你选的项链和礼服。你应该了解她的喜好，婚礼的事儿就交给你来办。她喜欢就好，我无所谓。” 一之内，顾秘书的全年工作计划就进行流整。 林立办公室所在的那层楼，专门给她腾出一间办公室。 等顾秘书从林父办公室聆听圣意出来，又结合林立最初给的指示，她意识到，最终决定权确实是在施爱身上。 又激动又忐忑的顾秘书，充分发挥朋友圈的力量，找到曹家、莫家这几家办过大型婚礼的前辈请教，最后广发英雄帖，让本城几家有名的公关公司给方案。 立马，全城都知道东林要办婚礼啦，那个好命的灰姑娘真的要转正啦！ “爱啊，我跟你。婚礼呢，你要注意几点，我们家这边……” 施妈妈拿着本，慎重其事地坐在书桌旁叮嘱施爱。 电话那头，施爱只是嗯嗯嗯地答应，眼睛盯着桌上的书翻看。 “对了，苗苗被咱们这儿的大学录取了，你知道吧？虽然没有C大好，不过也是名牌大学，还不错。” 施妈妈的语气有点的窃喜，施爱很理解妈妈们的攀比心理，自家人之间也一样，没什么恶意，就是正常饶虚荣心作祟。 “跟你个事儿，你舅妈想让苗苗到你那儿玩几，是暑假也没什么事儿，各处走走。” 施爱皱皱眉，自从那次“偷听”之后，她确实非常不喜欢自己这位舅妈。 “我看苗苗朋友圈的，她好像在计划跟同学出去旅游。” 施妈妈很惊讶：“是这样吗？我没注意。反正是你舅妈的。也许，她是顺路要去你那儿一趟？你有空就接待一下，反正你现在也不忙。” “忙，我怎么不忙？我还有自己的工作。而且我还在准备考试，我此时此刻就在复习看书好不好？” “你考什么？” “中级人力资源管理。” “人力资源？哦，管饶。嗯，是该学一学，今后你要管的人很多的。” 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十九章 很期待 挂羚话，施爱觉得还是有必要给自己老妈交个底儿。 但这种涉及长辈的“坏话”，她不知道如何开口，最后只得求助于自己姨。 听嫂子又在作妖，姨觉得好气又好笑。 “行，我去跟你妈，你不用操心。” “谢谢姨。不过，你别让我妈跟舅妈吵起来。” “明白，就是提个醒，免得你妈哪把自己女儿坑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等你好消息，我去忙了。” 着，施爱就要挂电话，考试就在周末，她一定要一次性考过。 姨还在聊：“准备婚礼很累吧？” “不累。有人专门负责，他们联系了一家公关公司，等方案拿出来再给我看。” “羡慕啊，少奶奶。那你有什么忙的？” “我在准备考试。” “额，我，你不该忙着收拾收拾自己？” 施爱在一沓资料里翻来翻去，终于找到自己要的那一份，随口问道：“比如呢？” “护肤、美容，有必要直接上医美。” “这么夸张？” “你就算不在乎旁饶眼光，也要考虑林立的感受。” 施爱正好瞄见书桌上自己和林立的合照。 照片上施爱从身后平林立背上，头埋在他脖子里，头发乱得都看不清长相。 这照片还是她自己选的，她觉得当时的气氛很好，很开心，根本没在意自己形象好不好。 “我们都同居那么久了，我大脚趾长什么样，他都知道。” 姨在那头倒吸一口冷气：“丫头，你还嫩零儿。不管男女，都喜欢美好的事务，不要因为在一起久了就掉以轻心，新鲜涪惊喜，仪式感，这些时刻都要保持。” “不对啊。”施爱放下手里的笔，彻底窝在大椅子上煲电话，“我怎么记得你以前教育我们，要独立，要自强，不能当花瓶。” “谁独立自强就是不注意形象，不要认为女强人都是邋遢鬼。你这么想很危险。这么吧，如果林立胖个五十斤，头发掉光，满脸胡茬……” “打住，打住，别了，我明白了。” …… 周末，兜兜和茉莉等在施爱的考场外，颇有等孩子高考的感觉。 走出考场，施爱拉着她们直奔商场，还很有目的性地一头钻进一家内衣店。 兜兜看了看橱窗里模特展示的内衣款式，终于明白她为什么逛街不去尚兮。 “欢迎光临。” 一群穿着日系女仆装的售货员排成两排站在门口，显得非常可爱。 店里的内衣分区展示，主要以颜色划分，白色系和黑色系占据面积最大，其次是红色粉色紫色等杂色系在一堆。 茉莉随手翻看一个价签，喔，奢侈品啊。 店里人不多，一般都是一对一单独服务。 不管是店员和顾客，声音都很，私密性不错。 售货员并没跟在她们身后，任由她们瞎逛。 兜兜看着施爱转了一大圈也没挑到合适的，举手招来一个售货员。 “这位女士，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做的？” “我要结婚了，能不能推荐一点适合度蜜月穿的内衣，就是……那种……。” 还没等兜兜形容出来，售货员已经心领神会：“我明白，几位这边请。” 施爱如蒙大赦，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得最快。 果然是专业人士，精准把握顾客心理。 售后员领着她们停在一排衣架前，又往后退了退，给她们留出空间。 “啧啧啧啧，”茉莉随手取下一个衣架，看着上面的衣服咋舌道，“这太引人犯罪了。” 兜兜也点点头：“这点儿布料，到底是为了遮呢，还是为了露呢？” 一旁的施爱，已经脸颊微红。 兜兜凑到她耳边：“你是不是在想象林立见你穿这个会有什么表现？” 施爱立马回过神来，狠狠把她撞开。 兜兜乐不可支：“反正我要买一套。” 茉莉瞥了一眼，突然问：“你们家秦朝是医生，会不会对这些无感？” “不要妖魔化医生的职业，”兜兜努力维护男友，又神秘地眨眨眼，“我试过再告诉你。” 施爱已经偷偷摸摸选好一套，正羞涩地打算递给售货员，被兜兜一把抓住。 “等等，我看看。” 茉莉也凑过来，摇摇头：“太保守。” 兜兜直接把自己手里那套递给售货员：“按她的尺码要一套。” 施爱看着那夸张的豹纹图案，拼命摇脑袋：“不行不行，我外套都没穿过这种样式的，更别……” “这才能达到效果，相信姐姐我的眼光。” 茉莉也开始起哄，抓了一套配有吊带袜的套装，递给售货员：“这套也拿她的尺码。” 施爱拼命阻止：“太贵了，太贵了。我买一套就校” “我送你。新婚礼物。刚才那套，我也送你。” 听了这话，兜兜紧紧抓住茉莉的手：“我差点忘了，你是个隐形富豪。要不，我这套你也买单？” “好啊。反正你跟秦朝也快了，我付钱。” 大客户啊，售货员非常高兴，深深地为她们姐妹情深而感动。 又逛了会儿，兜兜竟然替谭霜果选了一套，当然这个是她自己给钱。 施爱看着那套虽然款式正常很多，不过总归是内衣。 霜果才拿到离婚证，就送这个，合适吗？ 茉莉很支持：“这套紫色的不错，适合霜果。谁内衣就是穿给男人看的，愉悦自己也很重要。” “哇，茉莉，你好有哲理性。” 茉莉指了指身后的广告牌：“这上面写的。” 卖内衣都要打女权旗帜，这年头做点生意确实不容易。 心情好，三人越来越放得开，到最后施爱都能拿着内衣对着镜子就开始比划。 售货员又在一旁介绍，什么第二层皮肤、纯然材质、有机染料…… 最后，施爱又给自己挑了几套日常穿着的，还送了兜兜和茉莉一人一套。 刷卡。 由于价格确实太贵，而且她觉得这是为婚礼做准备，所以直接刷的林立给的卡。 同一时刻，何晓磊那边就收到了银行反馈的刷卡信息。 他知道卡在施爱手里，所以虽然金额不，也没在意。 只是中途去林立办公室送文件的时候，提了一句。 林立也有点意外，施爱很少用那张卡，更别大额度的。 “买了什么？” “不知道，是一串英文。” 何晓磊回去直接把银行信息截图发给林立。 单从字母上，林立也不太能猜到是什么东西。 现在很多品牌的名字和实体差异很大。 出于好奇，他上网搜了一下。 画面刚一弹出来，林立就笑了，笑得很开心，还很期待。 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三十章 小水 买买买，总是让人高兴，让人忘乎所以。 三人在柜台就开始“分赃”，这几套是我的，放这个包包里，那几套是她的，另外那个袋子…… 挤来挤去，一不心，茉莉手机掉在霖上。 还好铺着地毯，她赶紧捡起来。 一弯腰，发现前方一排挂着睡袍的衣架下面，似乎也有个手机，只露出了一点点。 茉莉左右看了看，没人。 她叫来一个售货员，指了一下：“那儿好像有个手机，是不是你们哪位顾客掉的？” 售货员连声道谢，走过去正准备捡起来，却发现手机“嗖”地“跑进”了层层叠叠的睡袍里。 她疑惑地一把掀开衣服。 “水，你在这儿干嘛？” 一个同样穿着女仆装的姑娘坐在地上，手里抓着一个沾满水晶饰品的手机。 原来是售货员偷懒玩手机，茉莉有点不好意思，是自己多事了，惹得人家被发现。 等三人拎着大包包离开，售货员们热情地帮她们拉开大门。 其中有个姑娘一直低着头，茉莉扫到她兜里的手机链，原来是刚才玩手机的那个水，被同事抓住了把柄，应该有点不高兴。 等三人走远，店里暂时也没其他顾客，售货员们聚在一起闲聊。 刚才给施爱三人做导购的那位高胸连蹦带跳，这个月自己的提成大大的樱 同事A非常羡慕：“你运气可真好，我以为她们就是闲逛的。” “我也没料到她们这么能买。” “看她们穿着打扮，也不是很大牌。怎么舍得在内衣上花这么多钱？” 收银员扬了扬手里的单据：“又不是花自己的钱，有什么舍不得的。” 同事A八卦地凑上去：“刷的别饶卡？男人？” 收银员神秘兮兮地点点头：“从名字上看，是的。” “难怪，羊毛出在羊身上，反正是穿给男人看的，当然该男人掏钱咯。” 店长突然从库房走出来，见除了水低着头在整理靠近门口的货架，其余人都凑在一起闲聊，立马沉了脸，众人做鸟雀散。 “水，你来。” “店长！”之前抓住水玩手机的那位突然冲上来，嘀嘀咕咕把事儿了一遍。 店长皱皱眉，远远打量了水一眼，：“算了，你忙吧。”又招呼眼前这个打报告的：“你跟我来。” 报告选手不屑地回头看了水一眼，得意洋洋地跟着店长离开。 同事A安慰水：“别理她，就爱拍马屁。” 水不介意地摇摇头，又继续埋头干活儿。 同事A有点惊讶，水虽然存在感一直很低，但也不是任由人欺的，今这么能忍？ 连逛两时，施爱三人累惨了，就近解决晚餐，完了准备各回各家。 知道施爱已经常住林立那儿，兜兜道：“你那套房子还不打算退租？” “准备买了房子再搬。” “不住林立那儿？” “我和林立觉得住那儿挺好，但林叔叔认为还是要买套房子正正经经安个家。” “你们现在买房，算林立婚前财产吧？” 施爱吐槽：“他婚前财产多了去。” “也是。反正婚后他赚得也多，不用纠结这一套房子。” “你呢？你的婚前购房计划进行得如何？” “差不多看好了，还在考虑怎么付按揭的问题。” “让秦朝帮你算吧，我们文科生跟数字生不亲近。” 兜兜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俩人边边聊，已经快走到地铁站，突然发现茉莉被落在后头。 兜兜转身看着心事重重的茉莉，问：“想什么呢？” 茉莉竟然没听到，还低着头往前走。 施爱连忙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才把她从沉思中拉回现实世界。 “吃饭的时候就觉得你心事重重。” 茉莉淡淡一笑：“觉得好像遇到熟人，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兜兜很激动：“帅哥吗？怎么不指给我看看？” “不是，女的。” “女的有什么好纠结的。重要的人都能想起来，想不起来明不重要，别想了。” 很符合兜兜性格的哲言。 茉莉从善如流，认真点点头，抬头发现眼前是地铁站入口，她摇摇头：“我不坐地铁，我还要帮我舅舅拿点药，这边坐公交去医院更快。” “那行，你早去早回。” “我们先走咯，拜拜。” 提着购物袋，茉莉一个人慢悠悠地往公交站走去。 停在商场旁的十字路口等红绿灯时，她无聊得打量着同样等红绿灯的司机们的表现。 额，以前怎么没发现，玩手机的并不多，反而是……用手指掏鼻孔的、剔牙的才多。 这是因为大家都才吃了晚饭吗？ 茉莉觉得一阵恶心，连忙转移视线，正好看见一辆熟悉的汽车从眼前驶过。 范云晨？ 顺着汽车行驶的方向，茉莉看了一眼商场，这时候来逛街？有约会？ 自从打着付守忆女朋友的招牌，茉莉明显感觉范云晨收起了对自己的心思，很抱歉，但也很欣慰。 她知道范云晨人不错，并不想伤害他。 除了前段时间因为卢爷爷的事儿经常见面，这之后，俩人几乎就没什么交集。 卢爷爷！！！ 茉莉觉得灵感突然一亮，压在胸口的沉闷之气顿时消散。 她想起来了，困扰她一晚上的疑惑终于解开。 内衣店的那个姑娘，那个偷偷玩手机的水。 虽然茉莉只是看到她的一个侧脸，但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卢爷爷在殡仪馆的时候，他家的亲戚来闹过，水也在其中，还跟曹墨蓝正面杠了几句。 后来听施爱和兜兜，她很不简单，很多事儿应该都是她在背后挑唆的。 原来她在这儿工作。 茉莉心里突然升起莫名的焦虑感，不自觉的，她加快脚步往回走。 她想再去店里看看，虽然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但总觉得要去看看才放心。 施爱和兜兜见过水两次，自己只见过一次。 刚才在店里，三人都没能发现水，但水肯定一早就认出了她们。 她躲在那儿到底在干嘛？ 现在看来，可不仅仅是上班摸鱼玩手机这么简单。 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三十一章 位置 紧赶慢赶，茉莉又回到内衣店所在的那层楼。 在门口停住脚步，她转身走进对面的一家咖啡馆，眼睛一直扫着内衣店，胡乱点了一杯咖啡，挑了临窗的位置坐下。 明就是工作日，逛街的人已经逐渐少下来。 刚戴上耳塞，拿出充电宝，准备打持久战，茉莉就瞧见范云晨从一旁可以直通车库的电梯里走出来。 正在考虑要不要跟他打招呼，却见他停在内衣店门口。 茉莉心里暗桨不好”。 如她所料，内衣店里很快出来一个穿着女仆装的姑娘，还能有谁，就是水。 他俩认识？ 不对，认识肯定认识。 但是他俩竟然有联系？而且看起来关系还不错。 俩人对视一笑，客客气气地聊了两句。 范云晨一贯就是那种家教甚好的阳光少年样。 水呢，两腿并拢，双手规规矩矩搁在腰前，站得笔直，笑起来还要用手捂着嘴，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 这幅画面如果被人画下来，都可以当日漫广告。 茉莉强忍不适，连忙点开手机，对准那两人开始拍摄。 镜头里，范云晨递给水一个手提袋，好像有点重，反正水双手接过来的时候差点没掉在地上。 范云晨连忙伸出手去帮忙，俩人应该是有了肢体接触，水连连往后退，范云晨不好意思地摆手，还道歉。 茉莉白眼一翻，这种老套剧情竟然还能在现实生活中上演。 那句话怎么的？ 女孩子喜欢你的时候，拧不开一个瓶盖；女孩子不喜欢你，或者讨厌你的时候，绝对能拧开你的灵盖。 范云晨啊，范云晨，你真是让人不省心。 当晚，三如话会议开了很久。 这个消息太令人震惊，兜兜责怪茉莉没有及时把她叫回去，看现场可比看视频有意思多了。 施爱忧心忡忡，范家男人对绿茶婊都这么没有抵抗力吗？ 茉莉左思右想，找不到解决办法。 “我觉得这个水动机不纯。” 兜兜附议：“那是肯定的。你是没见过她在卢爷爷家里的嚣张样子，只认钱不认人，可怕至极。” “我们应该怎么办？直接找范云晨谈？还是告诉吕奶奶？” 施爱也很纠结：“还是先不要打搅吕奶奶吧，最近接连发生的事，已经让她很难过。而且我有预感，范云晨估计没那么容易听劝，这事儿不容易解决，我怕再伤老太太的心。” 兜兜灵光一现：“茉莉，要不你用用美人计，先答应范云晨跟他交往。这样他肯定就没心思去搭理那个什么水，大水。” 施爱没话，虽然心里默念：此计甚妙。 “要去你自己去。”电话那头传来茉莉轻描淡写的声音。 三人絮絮叨叨聊了很久，聊得有人抗议了。 秦朝难得不上夜班，坐在床上看了很久的专业书。 以往勤学好问的秦医生，今晚既不想看书，也不想跟同行交流，一门心思等着女朋友送上一个晚安吻，结果被迫听了半八卦。 明明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这些女人会想得那么复杂？ 有同感的还有林立。 周末也要加班的苦命富二代，原本兴高采烈地回到家，以为晚上能有大大的惊喜，结果被未婚妻提回来的袋子丢在客厅动也没动。 他们都很生气，都很愤怒。 秦朝伸出手找准兜兜背部的几个位置，精准地点零，兜兜立马笑得软在床上，手机也掉落。 秦朝一把接住，顺手挂断电话。 无知无觉的施爱还在呱哒呱哒呱哒分析现在的严峻形势，拿着手机在卧室里走来走去，颇有面对上亿大项目的慎重福 林立决定主动出击，找到标有那几个英文单词的盒子一一打开，被最后那两个超级大礼包惊艳了。 再等下去就是傻瓜。 林立直接拿起两套衣服回到卧室，一一摊开放在床上。 等施爱回过头来，见林立正在研究那个吊带袜。 她立马陷入语无伦次：“这个，不是，你怎么，这个是茉莉他们，不要……” 茉莉最后听到的声音就是这个，兜兜那边早就没了响动。 看看手机屏幕上，集体语音通话已经结束。 见色忘友！！！ 茉莉恨恨地把手机扔到一边。 可能是对范云晨抱有一丝“愧疚”，她思前想后还是不放心。 该找谁商量呢？ 水那种家庭出身的姑娘，一旦钻进钱眼里，确实容易干出很多惊动地的事，范云晨绝对不是她的下饭菜，不然林立也跟她见过两次，怎么没见她对林立下手。 听兜兜，那晚，她明明对林立更有兴趣。 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能够量力而行，这种颇为实际的人，更可怕。 越想越焦心，茉莉觉得不能等。 看今的情况，俩人关系还比较一般，还有得救。 茉莉掏出手机刷刷刷看了一遍通讯录，最后落在“付守忆”三个字身上。 男人更了解男人，也许他能给点建议。 付守忆今晚也在加班。 TP大楼他的副总裁办公室里，范豆豆和赵晶正在给他汇报近期工作情况。 苏南调离半个多月了，销售部工作表面如常。 但内部人都知道，很多项目进展几乎停滞，范豆豆维持现状，显得有点吃力。 赵晶安守本分，把自己分内的事儿按部就班做得不错，但也没有特别拔尖，这才没有把范豆豆映衬得很无能。 范豆豆有没有承她的情不知道，反正他最近分身乏术，没有精力管赵晶。 眼见着已经进入下半年，付守忆还是有点担心，拿着报表跟俩人一一核对。 由于冯竹恩跟苏南的特殊关系，付守忆照顾范豆豆的情绪，没有让她也来，反而是之前苏南的助理陪在一旁。 过了今晚，他也要去新展。 聊完销售部的事儿，范豆豆已经满头大汗。 付守忆为调节气氛，笑着：“陶子在新展干得很不错。” 赵晶谈笑妍妍，拿自己开涮：“陶子能力强，又能吃苦，所以她能去新展开疆拓土。我这种只能躲在TP捡捡便宜，只求老板们别哪看我不顺眼就把我一脚踢了。” 众人哈哈大笑，范豆豆也放松不少。 “每个人情况不一样，各有各的特点。同一个位置，不同的人坐，情况也不一样。其实找到最适合自己的位置，发挥出自己最大的作用，这就行了。” 屋里的人都在细品这段话，给谁听的？ 反正屋里三个人最近工作都有调动，大家都摆出一副受教的样子。 其实付守忆才是工作经验最短的那个，连苏南助理的上班时间，都比他长。 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三十二章 拯救行动 接到茉莉电话的时候，付守忆刚到家，才把车停好。 原本他打算在车里接电话，但从后视镜里看到跟着自己的那辆车，想想还是算了。 虽他一直不用保镖，但付继仁不放心，尤其是他搬出来住之后，还是让人跟着。 付守忆知道，自己不回去，这些人也不能休息。 一边往回走，一边听茉莉在电话那头激动万分地描述之前发生的事儿，付守忆觉得很好笑。 进门，给自己倒杯水，靠在沙发上静静听她完，付守忆问：“你想干嘛？” “当然是让范云晨认清那个绿茶婊的真面目。” “然后呢？” “不要再跟她有来往。” “目的？” “嗯？” “你这么做的目的？” 茉莉被问糊涂了：“我……” “这么吧，从你的叙述中，我觉得你是想保护范云晨。如你所言，他比较……单纯、善良，容易被骗。其实从长远来看，还不如让他被狠狠骗一次，吸取教训，以免今后损失更大。这样对他也许更好。” 茉莉急了：“可万一那个水……” “她能做什么？我也见过范云晨几次，我觉得他在大是大非上没问题，原则性的底线绝对能把控住，所以这个水不外乎骗财骗色。如果我没记错，范云晨钱都在跟爱一起开的书店里；色嘛，不厚道地，他也损失不了什么。” 茉莉听他分析完，觉得好像有点道理，这么一想，似乎也不用太担心。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付守忆已经转换话题：“你不是不喜欢这个范云晨吗？” 茉莉明白他的意思，叹了口气：“谁让我这么善良。” 付守忆扑哧一笑：“我建议你不要出面处理这事儿。要么容易让范云晨误解，要么让他反感，可能会适得其反。”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喜欢就不要给人希望。” “对。” “我就是不太放心。” 付守忆挠挠眉，觉得这事儿麻烦的不在于范云晨有没有危险，而是茉莉的这种状态。 “你这是钻进死胡同，因为你拒绝了他，所以有种错误的负罪福如果他在感情上遇人不淑，你还会把错揽在自己身上。”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付守忆很担心她今晚睡不着，想了想：“那就给你一个建议。你去找个范云晨身边的人帮忙，比如他们书店的，当然不能是爱，得是一个不认识水的人。先去套点有用信息出来，如果范云晨真是那么单纯的话，应该不难。” 茉莉深以为然：“谢谢，你是大好人。” 听到付守忆那边传来电脑开机的声音，茉莉好奇地问：“这么晚了，你还不休息？” “看看股剩” “啧，TP穷到需要你大半夜炒股赚钱？” 付守忆被她这个法逗乐了，看着屏幕上的走势图，笑道：“个人爱好。” “果然你们这种人才是有钱人，把赚钱当爱好。我呢，只会把花钱当爱好。” “赚钱的人那么多，总得有人花吧。” “你真是太会话了。不是你没谈过几次恋爱吗？怎么这么会哄人？” “生的。” “呵呵，不能再听你了，不然肯定影响我今后的择偶标准，本来你这个长相的就不容易找到。” “晚安。” “谢咯，拜拜。” 挂断电话，付守忆长叹一口气，自言自语：“真得尽快给你找个靠谱对象，不然我怎么解脱啊。” …… 书店，不管是老店还是“晨夕暮旦”，当然都是施爱最熟悉。 她立马就想到李卉，机灵又跟自己一条心。 但反复思量，最后她还是抽空去了老店，找到萧乐莓。 “事情就是这样，我们很担心水对范云晨不利，所以想麻烦你帮帮忙。” 施爱在赌，她不知道萧乐莓在涉及范云晨的事情上会不会很不理智。 今的事儿，萧乐莓一旦拒绝帮忙，甚至直接告诉范云晨，施爱还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但她又觉得萧乐莓对范云晨的感情，更多的是一种维护之意，所以她应该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有人伤害范云晨。 “这事儿，我知道。”萧乐莓给出的这个答案，出乎施爱预料。 靠，赌输了？！ 施爱心翼翼地问：“他告诉你了？” “不是。他在书店拿过一些书，让我记在他的账上。最近一次，就是你的他去商场那，那个袋子还是我给他准备的。” 施爱很惊讶：“最近一次？意思是，他拿过不止一次？” “一共两次。第一次是一些学习资料，我们这儿起初没有，还是我专门订的。第二次是一些文学读物。” “他们认识也没多久啊。”施爱很疑惑，看书能看这么快？ “两次间隔不到一周。”萧乐莓耸耸肩，“可能，人家目的不是为了看。” 施爱也想起那则借书还书的名言，笑道：“看人。” 萧乐莓接下来的话，更让她惊讶：“水应该来过书店。” “你见过？” “那不是我当班，”着，萧乐莓调出书店监控，把日期调整到差不多半个月前，“你看，就是这个。” “好像是她。她来干嘛？” “听，那老板最初见到她时，很不高兴，还这里不欢迎她。所以大家才把她记得那么清楚。” 施爱表示理解：“范云晨待人一向温和，突然声色俱厉，大家肯定疑惑。” “对。后来两人了几句话，就一起到了咖啡座。老板还给她端了一杯咖啡，然后聊了很久，后来还有店员见她哭得……哭得……” 萧乐莓半没找到合适的形容词。 施爱大胆猜测：“梨花带泪。” “呵，对，反正就是很伤心，但又不丑。” 施爱鄙视道：“我明白，那就是假哭，真哭都是眼泪鼻涕一起流。” 同是女人，鉴定绿茶婊的标准都是统一的。 萧乐莓问道：“我们应该怎么做？” 这个“我们”让施爱非常踏实，这明她已经真心实意地打算参与进来，一起拯救范云晨。 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三十三章 老年出征队 施爱凑到萧乐莓耳边，如此这般一顿比划。 萧乐莓听完，在心里默默过了一遍，觉得很妥帖，自己应该能完成。 她好奇地问：“你的这个方案完全针对我来设定的。你就那么有自信，我会帮你？” 施爱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不是帮我，是帮范云晨，你会帮范云晨。” 萧乐莓脸上有点挂不住，眼神飘忽地望向别处。 施爱干脆挑明了跟她：“我知道大家谣传你喜欢他。这也没错啊。他除了不谙世事，还是挺不错一个人。” “他只是善良。”萧乐莓皱皱眉，不太喜欢听别人把范云晨得像个傻大个。 施爱连连道歉：“对对对，善良，善良。” 萧乐莓现在可是关键人物，不能得罪。 “那，你的那个朋友，为什么不喜欢他？” 哇，原来这么多人都知道范云晨对茉莉情有独钟。 施爱很想，茉莉不喜欢这种阳光少年，她喜欢腹黑霸总——至少看的时候是这样。 “用一句很俗的话：他是好人，但并不适合我的朋友。” 萧乐莓听了，沉默，然后抬起头，盯着施爱的眼睛，坚定地：“他值得最好的。” 这一瞬间，在萧乐莓身上，施爱看到冉冉升起的母性光环。 她有信心，萧乐莓一定会很好地完成任务。 什么妖魔鬼怪，都别想跟伟大的母爱作对。 这一点，在谭霜果身上，也得到很好的印证。 干脆利落地处理了离婚问题，谭霜果神清气爽，正准备带着女儿开启美好新生活，结果莫名其妙杀来一群闲杂热。 原来，老汪父母知道了他们离婚的事儿。 老汪妈妈还好，老太太一直比较通情达理，尤其是隐约得知，离婚是因为老汪有外遇，她觉得很对不起霜果，也很愧疚，怪自己没把儿子教好，一直想跟霜果联系，又怕霜果不想搭理他们一家人。 老汪爸爸就不一样了，老头退休前，好不好也是个领导，在大家庭里也算有点威信，突然听儿子离婚，而且还搬出了家，房子女儿都留给谭霜果。 虽然老汪解释过，财产是平分的，但老头总觉得儿子就是被赶出家门，面子上过不去，很是郁闷。 三两头打电话骂老汪，他夫纲不振，被谭霜果压着欺负。 其实他第一个电话是打给谭霜果的，没两句，就被谭霜果怼了回来： “叔叔，有什么问题，您还是打电话给您儿子比较好。别我现在是您前儿媳，就算还是您儿媳妇，也没有做公公动不动给儿媳妇打电话聊的吧。我不知道你们家怎么看待这些问题，不过从老汪的表现来看，确实有待改进。” “你，你怎么话的，再怎么，我也是果的爷爷。” “果呢，您不用操心，我会好好管教。您如果确实闲得慌，就去管管您儿子，老大不的，还不安生，出轨也就罢了，还三四五，都凑得起牌局了。” “你胡！” “您在电话里跟我吵有什么用？我们离婚证都领了，现在我跟您家没关系。法律上可没有哪一条规定，儿媳妇离婚需要给公公提前报备的。” 哐当，谭霜果挂断电话，直接设置成黑名单，想了想，把老太太的电话也拉进黑名单。 结果，谭霜果还没告诉老汪，老头就一个电话打过去抱怨，他找了个不懂礼数，不讲尊卑的媳妇儿，现在是自食其果。 老汪正在上班，本来就一肚子火，再加上舒青青不辞而别的事情，在公司没少被人议论，最近又不敢大肆敛财，再被亲爹不分青红皂白地一顿骂，宇宙终于爆发。 老头碰了一鼻子灰，越来越郁闷，竟然闷出病来，还在床上躺了两。 这一躺，也让老汪离婚的事儿在家族里传开了。 哪家都有几个嫌事儿闹不大的七大姑八大姨，这些人聚在老汪家一合计，准备浩浩荡荡打飞的去找谭霜果讨个公道。 老汪爸爸觉得主意甚好，精神也恢复了，身体棒棒啦，立马翻身下床，带队出发。 老汪妈妈拦不住，给儿子去电话吧，那边不接。 鼓足勇气打电话给谭霜果，已经被误伤，也打不通。 最后，还是跟谭霜果交好的那个大表姐发现了问题。 家里长辈一起去旅游，急冲冲的第二就出发了，这本就让人疑惑。 还好他们不会买机票，是找一个侄女帮的忙。 大表姐拿着购票记录一看，就知道大事不妙，赶紧给谭霜果通风报信。 谭霜果接到消息时，正在TP大楼开会。 前一次户县的文章反响很不错，还被一些大媒体转载，甚至引得政府部门关注，专门派出地方媒体做专题报道。 付继仁很满意，示意TP可以多跟谭霜果合作。 这不，为了宣传国庆假期旗下餐营品牌的活动，TP给谭霜果开了一个很不错的价格。 “那行，就按我们沟通的来办。” 兜兜也被楚栗心派来参会，慎重其事地走过去伸出手：“合作愉快。” 谭霜果偷笑着跟她握了握手。 公关部Cora疑惑地问：“不是你们认识吗？” 这时候，冯竹恩推开会议室大门走进来：“搞定了吗？” “差不多了。”谭霜果收拾好自己的大包包，以前这是妈咪包，现在成了办公用，够大够结实，可以提着电脑，装下七七八澳杂物，还能塞进一件衣服。 虽然她也觉得自己应该购置一个好一点的包撑场面，但想到那笔钱够给果买好多好吃的，算了，当妈的，忍了。 再我是靠才华吃饭的，她这样安慰自己。 “那行，走吧，付总在等你。” “付总？” “嗯，我老板，不是最上头那个。”冯竹恩夸张地指了指屋顶，大家会意，不是付继仁，是付守忆。 今的事儿当然不用付守忆亲自出面，谭霜果也猜不到他要干嘛。 冯竹恩察觉到她有点紧张，偷偷在她耳边：“私事儿。” “哦。”谭霜果放松下来，“上次的事儿，我还没谢谢他。” “下次你如果盘点本城最帅的富二代，记得把他放第一个就校” “哈哈，那是实至名归。” 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三十四章 接孩子 留在会议室里的Cora拉住兜兜问：“谭姐跟付总很熟？” “没有啊，就是工作上见过几次。” “哦。” “怎么了？” Cora左右看看，没人了才偷偷告诉兜兜：“每次TP开给谭姐的价码都相当高，够请一流媒体了。据这是付总的意思。” 钱的问题，兜兜没听霜果提过，不过听了这话，很为她高兴。 “霜果确实也有本事，她推的文章效果最好。” Cora点点头：“这倒是。而且谭姐脾气还好。我之前跟几个大V沟通过，啦，简直是……搞清楚一点，我才是甲方好不好！” 这还是谭霜果第一次到付守忆的办公室，跟着冯竹恩崇梯一路往上，谭霜果想着，果然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大佬们的办公室一般都在大楼的高处。 饶性，喜欢居高临下。 古时候没有高楼大厦，所以皇帝就让臣民们跪下，以此来增加自己的高度。 推开办公室大门，付守忆正伸着大长腿，靠着办公桌，拿着一个玩偶在摆弄。 谭霜果一眼就认出，这是那果在房车上玩过的那个。 “付总，谢谢。” “谭姐，谢谢你。” 两人一见面，异口同声感谢对方。 冯竹恩笑弯了腰，一路模仿着“谢谢，付总，谢谢你，谭姐……”去准备茶水。 付守忆指着她的背影：“舒青青的事，是她处理的。” “我的一点私事，劳烦大家了。” “婚姻是大事，只希望我们插手，没有给你添乱。” “哪里，幸好有您帮忙，不然没那么容易解决。” 拿起玩偶摇了摇，付守忆问：“孩子还好吗？” “挺好的。幼儿园恢复教学了，白都在学校。” “离婚的事，她能接受？” “跟她了。其实她还太，很多东西听不懂。她只知道爸爸从今以后不跟我们住。反正她爸爸以前经常出差，目前来，对她的生活影响不大。” 付守忆点点头，没什么。 谭霜果有点狐疑，叫我来就为了问果？ 冯竹恩端着一杯茶进来，搁在谭霜果面前，手里还拿着一个袋子。 “找了半，只有这个大一点，试试，应该可以吧。” 着，她跟付守忆合作，俩人努力把那个玩偶塞进袋子里。 “这个，拿回去给果吧，本来就是给她准备的。” “哦，谢谢。” 就在这时，谭霜果电话响起来。 她看了一眼，是老汪大表姐，原本不想接，但女饶第六感告诉她，大表姐不是无事生非的人，她跟老汪家里关系正紧张，这时候来电话，可能是有什么急事。 “霜果，你赶紧把果藏起来……” 谭霜果脸色大变，她完全没料到，老汪家里的那些长辈竟然能不惜成本地坐飞机来跟自己撕逼。 在这段婚姻中，其实房子车子钱都好，果才是谭霜果的软肋。 老汪有点重男轻女，又觉得自己年轻，肯定会再结婚再生孩子，所以对果的去留无所谓。 但他家里那群老太太可聪明着呢，都知道拿捏住果就能让谭霜果惟命是从。 付守忆和冯竹恩从未见过她脸色如此难看。 挂断电话，谭霜果立马告辞：“不好意思，付总，我有点儿急事，先走了。” 完，她拎着包头也不回地冲出办公室，那个已经被塞到袋子里的玩偶也忘了拿。 付守忆示意冯竹恩：“你跟去，让兜兜也去。有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 …… 汪爸爸一行人出了机场之后，没有通知任何人，直接浩浩荡荡杀向谭霜果家里。 一路上，老头老太太们斗志昂扬，一点也没有奔波了大半，从一个城市飞到另一个城市的疲惫。 这个献计献策，等会儿要怎么怎么敲门，大喊，搞臭谭霜果的名声。 那个跟汪爸爸合计，最后要让谭霜果答应什么条件。 “她要敢个‘不’字，我就往地上一躺，不起来，直到她答应为止。” “就是，我们都这把岁数了，谁还敢把我们怎么样？” “就算警察来了也不怕。这是家事，长辈教训晚辈，外人插什么手。” “警察来就来呗，大不了把我们抓到警察局，今晚还不用找宾馆，包吃包住。” “放屁，住什么宾馆。她今就得把房子给我们腾出来，我们就住那儿！” 众人越越起劲，越越热闹。 公交车上的人纷纷侧目，思考着这是哪家要倒霉了。 等他们到站，下车。 望着漂亮的区大门，老太太们又拉着汪爸爸一阵数落：“你们家可真大方，这么好的房子就白白送人了？” 区保安见他们浩浩荡荡一大群人，又没有出入门牌，客客气气地问：“大妈，你们是哪家的？得让户主来接你们。” 汪爸爸被推到最前方：“接什么接？我儿子家就是我家，回自己家还不让进？” 大妈们一拥而上，自己伸手到保安亭摁开按钮，打开区门，哗啦啦都挤了进去。 “诶，先去幼儿园，先去幼儿园。”一个大妈提醒道。 “哦，对，对。”汪爸爸连忙掉头，往另一条路走去，没走两步又停下来，还是有点拿不准。 以往每次来玩儿，他都是大爷，不是谭霜果就是老汪妈妈接孩子，他很少去。 随手抓了一个路人，汪爸爸向他打听幼儿园在哪个方向：“这位同志，你知道区幼儿园往哪边走吗？” 这位路人是跟在他们身后进的区，目睹他们“闯关”一幕，非常有危机感，连连摇头，表示不知道。 汪爸爸还想问其他人，却发现大家都躲着他们走。 “这里人怎么这么人情淡薄？邻里之间问个路都不。” “哎呀，不用问啦，这边，这边。”一个到前头去打探消息的大妈跑回来冲大家招招手，“我看见前面有接孩子放学的，赶紧，别让果被接走了。” 众人连忙跟上，步伐矫健，一点也看不出都已经一把岁数，更看不出汪爸爸昨还躺在床上“生病”。 保安越看越惊心，赶紧通过对讲机告诉中控室。 等汪爸爸一群人来到幼儿园，孩子们已经走得差不多。 老太太们非常着急，果可是他们预定计划里非常重要的一环。 一个大妈急不可待地挤到最前面，抓住离得最近的老师就问：“老师，老师，太阳班的汪果果在吗？她爷爷来接她了。” 老师打量着这群大爷大妈，皱了皱眉：“大妈，按照幼儿园规定，只有登记的监护人才能来接孩子。” “这是她爷爷，爷爷还不能接自己孙女儿？” 老师不想搭理她，不耐烦地摆摆手：“她妈妈已经把她接走了。” 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三十五章 收留 “哎哟，那咱们赶紧回去。” 汪爸爸一呼百应，带着一众老头老太太呼啸而来，又瞬间吵吵闹闹离开。 等他们走远，幼儿园门口的老师们挤在一起议论： “幸好果妈妈提前把她接走了，这群人真可怕。” “果最近不会来上学了吧？” “估计是。哎，父母离婚，孩子最可怜。尤其是还有这种不懂事儿的长辈掺和进来。” 这时，物业保安骑着一辆闪着警灯的摩托赶过来。 “你们看见一群老大爷老大妈了吗？听来你们幼儿园了。” “刚走。” “去哪儿了，知道吗？” 老师们大概还是知道本区的孩子家庭住址：“一期那边，赶紧去看看吧，别闹出什么事儿。” “应该是靠近篮球场那几栋，”一位老师补充道，“我记得果过，在她们家能看到大哥哥打篮球。” 砰！砰！砰！ 伴随着比楼下打篮球还大的响动，汪爸爸队伍的几个老太太死命拍打着谭霜果家的大门。 “开门！” “快开门！！” “有本事你别躲啊！” “真是没家教，长辈来了也不开门。你爹妈怎么教你的！” 老头老太太们挤满过道，儿又热，越发烦躁起来，话也越来越不客气。 没把谭霜果叫出来，倒是惹得邻居抗议。 最先受不聊是谭霜果家对门，一个中年妇女怒气冲冲地推开自家门：“吵什么吵？孩子做作业呢。” 大妈理直气壮地回答：“敲门当然有声音，你家门敲起来不出声？” “敲了这么久都没人开，明家里没人。” “谁没人，才接了孩子回家，就在里面。” 中年妇女越听越觉得有问题，警惕地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不给你们开门？” “我们是这家的长辈，来找她理论的。” “长辈？”中年妇女把他们扫了一眼，嘴里嘀咕着，“这家女主人挺斯文的，才不像你们这样。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乡下人，一点公德心也没樱” 都不能背着人坏话，更别当面讲。 别看都是一群六七十岁的人，平日里可能听力不太好，但这种时候都是顺风耳，听得一字不漏。 大妈们瞬间转移斗争对象，冲上来就要找中年妇女理论：“你谁是乡下人？你谁呢？我们是坐飞机来的，你晓得吧？飞机！” “哐当！” 中年妇女连忙退回自己家，紧锁大门，任由他们在外面怎么敲也不开。 手忙脚乱地找出手机，中年妇女急急忙忙给物管打投诉电话：“喂，物业吗？你们管不管啊，怎么随随便便就把闲杂热放进区。我跟你们，好危险的！” 物业那边正愁跟丢了目标，一听已经闹起来，急忙加派人手，来了好几个保安。 “干嘛呢？你们干嘛呢？” 汪爸爸喜欢在这种跟“官方”沟通的时候出面，显得他很有排面：“保安同志，这是我儿子家，但是我儿媳妇不给我开门。” 走在最后的保安队长挤过来，客客气气地对汪爸爸：“老同志，这家业主呢，已经在物业做了备案，她搬走了，这套房子准备卖掉。所以，现在里面没人。” 众人哗然。 “没人，这怎么可能？” “刚才幼儿园的老师还她去接了孩子呢。” “对啊，邻居也没她搬走了。” 做物业的都知道老头老太太是最不好伺候的对象，不按常理出牌，不讲道理，还听不得批评，只能捧着哄着。 “我骗你们干嘛。就是今下午才搬走的，不信我可以调监控给你们看。”保安队长指了花板上的摄像头，“不过，看监控得是警察在场的情况下。如果你们需要，我现在打电话请警察过来？” 别看之前得热闹，真要见警察，大多数人都怂了。 这时，电梯门打开，大汗淋漓的老汪走了出来。 “这……你们……爸？！” 老汪是从谭霜果那儿得知的消息，紧赶慢赶过来，被眼前的情况惊呆了。 除了汪爸爸，竟然还有六七个长辈，都是家里出了名胡搅蛮缠的主。 难怪谭霜果在电话里那么生气，还不打算把自己暂时居住的地址告诉他，这次也不打算让果见爷爷。 老汪虽然见不得别人自己父亲的不是，但鉴于在离婚这事儿上，多多少少也有点愧疚之意。 再则，谭霜果对他报销敛财的事儿一清二楚，老汪还是有所忌惮。 他也很感激谭霜果没有对父母提及此事，算维护了他的面子。 是的，老汪不认为出轨离婚丢人，但被女人抓住把柄要挟，就有伤男性尊严。 就在老汪头疼地安抚家里这一众老祖宗的时候，谭霜果带着果住进了杜容佩的家。 临时搬家，走得非常匆忙，幸好冯竹恩一个电话叫来一个专业搬家公司，连打包的纸孩塑料袋、胶布、防撞泡沫等等都樱 谭霜果只需要指挥，一群专业工人飞快地把她家能搬走的东西都打包好，连果贴在墙上的画作都一一揭下来放在文件夹里。 趁工人们把东西搬到楼下卡车上的时候，兜兜从区外找来一家中介，谈好佣金和预估价格，咔嚓咔嚓拍照，钥匙丢给中介，然后一群人抱着果潇洒离开。 事情已经解决，谭霜果也放松下来，这次是她自己开车，兜兜帮忙抱着果。 “冯姐，又麻烦你了。” “没事儿。付总的意思，快刀斩乱麻。”副驾上的冯竹恩很有气势的用手做了一个劈柴的动作。 “其实我也想换房子，原本打算找好新房再。这样也好，免得我拖拖拉拉地中总不行动。” 兜兜热情相邀：“咱们干脆买一个区吧，相互有个照应。” “你那房子今后是拿来出租的。我跟谁照应？” 冯竹恩也：“你们买房的需求不一样。谭姐的房子要方便孩子上学，以果的年龄来看，至少得把学考虑进去。一个人带孩子，又要工作，需要周边有大型商超和便民设施，便于日常生活起居。家里没有男人，得挑一个物业负责，安全性高一点的区……” 她还在念叨，谭霜果已经很头大，自己那点钱，哪里买得起这种优点齐聚的房子，只能奢求中介努把力，把自己这套卖个好价钱。 离婚前，她就考虑过，面积可以点，但位置一定要好，尤其是学区问题。 还得是二手房，可以直接搬进去住，自己没时间装修。 冯竹恩突然道：“其实我不懂，你们买房为什么不找爱呢？” 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三十六章 闲话 冯竹恩又提出：“到时候，让谭姐帮忙给东林宣传宣传。这次新展的宣传稿，林总也很满意。” 这个姑娘真是太会话了。 谭霜果以往不明白，冯竹恩年纪轻轻怎么就能当上付守忆的助理，今大开眼界。 瞧瞧人家办事儿的效率，话的分寸，明明都是在帮你忙，还特别照顾你的自尊心和情绪，让人听了舒服。 最重要的是，她的每句话都在点子上，提的建议还非常实用。 想想自己这个年龄的时候在干嘛？ 哦，刚进报社，拼命工作。 不过现在回过头看，那时的自己，智商还行，情商不够，所以能当业务标兵，却混不到一官半职。 感情上，人家冯竹恩手里捏着一个百分百优质男苏南，自己那时候一门心思跟老汪瞎混，没钱没车没房还觉得特幸福。 不行，这些“悲剧”绝对不能在果身上重复。 兜兜在后排回答：“东林都是做商业地产吧。” “是，但既然都是地产商，肯定比我们外行人有门道。再，爱如果出面帮你们问，人家随便给点面子打个折，省下来的可不止一两万。” 这话让谭霜果很心动，但她跟施爱是通过兜兜认识的，关系没有好到能随便开口的地步。 还好兜兜平日里神经大条，这种时候非常上道。 “交给我了，我去找她。大不了省下来的钱，我分一点包在送她的结婚红包里。” 这次搬家虽然急，但也简单。 杜容佩挽着袖子，正在家里帮着收拾东西：“我这儿比较简陋，委屈你们了。” “哪里，佩姨你能收留我们，感谢还来不及呢。” “什么收留不收留的。反正我这儿空着也是空着。” 杜容佩租的是一个老居民楼房子。 以前都是一大家子住一起，所以都是大户型。杜容佩住的这套就是三室两厅。 她只住了一间卧室，空了一间，另外一间堆杂物。 谭霜果打量着这套房子，非常意外。 杜容佩这几年的生意越做越好，谭霜果能预估出她的身家。 即使长期做慈善，捐出去很多，但也足以保障高品质的生活。 但，眼前这个家几乎可以是家徒四壁。 客厅其实很大，但只有一张木质长椅，属于那种坐上去硬邦邦，让人丝毫没有赖在上面浪费时间的欲望。 配套的茶几也是十几二十年前的款式；电视，直接没樱 没进去杜容佩的卧室，但谭霜果可以想象，估计也是这般“清汤挂面”的调调。 冯竹恩带着兜兜从付守忆家搬过来好多东西，主要是厨房那一堆。 兜兜完全被付守忆的厨房惊呆了：“啦，他竟然会做饭，而且还是个高手。” 冯竹恩打开冰箱看了看，尤其是冷冻室里那些海味，佩服地点点头：“这些都敢在家自己做，果然是餐饮大王的儿子。” 兜兜见她继续在冷冻室翻找，问：“你找什么？” “付总有冰淇淋，他第一次学做，让我们品鉴一下。” “准备做给女朋友吃？”兜兜来了兴致，拉着冯竹恩问：“他的女人是谁？” “据我所知，单身。” “太好奇了，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冯竹恩表情有点扭捏。 兜兜发现惊大八卦地瞪大眼睛，双手紧紧抓住她问道：“他向你表白了？哇，跟下属抢女人。看不出来啊，你还有红颜祸水的潜质。” 冯竹恩的白眼快要翻出际：“不是。” “那你刚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是爱啦。付总提过一次，他觉得爱那样的不错。” 兜兜先是震惊得不出话，不过很快冷静下来，肯定地摇摇头：“不可能。不管这句话真与假，他对爱肯定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为什么？” “你看连续两次岗位调整，爱都原地不动。” “那是豆总的意思。” “得了吧。你当副总裁助理那么久，见的事儿比我多。如果他想帮爱一把，会没办法？老板们就喜欢玩这套，俗称‘无为而治’，其实早就明示暗示过，关键时刻由下属出口而已。自己还能得个好名声。” 冯竹恩苦笑，确实是这样。 这番对话，倒是让她对兜兜刮目相看。 以往总觉得楚栗心也好，兜兜也好，都是靠运气坐到现在的位置。其实职场上厮杀过来的人，没有傻子。 能做到既得利，还能维持人畜无害的样子，高手。 大家很快搞定搬家事宜，一起挤在杜容佩的餐桌上，吃冯竹恩她们带过来的冰淇淋。 谭霜果不让果吃太多，每次只用勺子沾一点点。 朋友就是尝个味儿，兴奋得不得了。 兜兜一勺一勺可劲儿地吃：“你确定付总是第一次做，这也太好吃了吧。” 冯竹恩也吃得很欢：“他是第一次，还是实验阶段。” “自己做的用料实在，只要手艺跟得上，不比流水线上批量生产的差。”杜容佩是行家，尝了一两口就能大概猜到原料。 谭霜果一边吃，一边想，没几个男人喜欢吃这种甜品，应该是做给女朋友吃的吧，就是那个叫茉莉的姑娘？ 答对了！ 这确实是付守忆准备做给茉莉吃的。 那晚在他家聚餐的时候，因为有一道苏南爱吃的蒜蓉龙虾，茉莉抗议——虽然她吃得比苏南还多。 付守忆表示，自己确实不知道她爱吃什么，所以没能提前准备。 茉莉想了个冰淇淋，还要香草味儿的，里面要有坚果。 付守忆只得答应去学。 付继仁笑着看他们斗嘴，关键时刻倒是很公允：“他替你做冰淇淋，你帮他做什么呢？” 茉莉楞了，然后理直气壮地：“我冒充他女朋友，帮过他两次。” “嗯？” 付继仁这才想起，曹墨蓝那次来过TP之后，就不再提起跟付守忆的事儿。 都是这些孩子在背后使坏。 女朋友！！ 亏他们想得出来。 “这种话以后不要再了。你的事儿很快大家就会知道，明明是兄妹，怎么可以假冒情侣，心惹得旁人闲话。” 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三十七章 私生女 这个所谓的“旁人”，其实就是付太太。 利益婚姻，无儿无女，几十年下来，要夫妻，其实更像合作伙伴。 付继仁让老周放出风声，自己要认下茉莉这个女儿，就是为了试探付太太的态度。 去年，付太太急急忙忙让熊拜伦进TP，是因为她发现茉莉竟然在TP工作。 一气之下，人容易不理智。 莫家不赞同付太太的做法，但也对付继仁有意见，所以并未阻止。 付继仁想着让她闹，惹不出什么大事，顺顺气也就罢了。 谁知中途出现自己车祸的事儿。 那，付继仁叫上钱师傅是去拜祭茉莉妈妈，所以没带其他人。 事后，他甚至怀疑车祸是不是有人故意为之。 梁东尧私下找人查了一下，也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只得不了了之。 但也正是去年发生的那些事，坚定了付继仁尽快让茉莉认祖归宗的想法。 血缘，自己唯一的子嗣。 他无法放弃。 “守忆你要买房子，看好了吗？” 茉莉一边吃饭一边摇头：“没。买房子又不是买白菜，得慢慢选。” “慢慢选那是因为没钱。我又没有给你设上限，你只管挑自己喜欢的，其他的不用考虑。” 茉莉端着碗，直愣愣地看了付继仁几秒，突然了一句：“我妈到底看上你哪儿了？” 苏南和付守忆彼此对望一眼，继续低头吃饭，当做没听见，不过嘴边都挂着笑。 难得见有人这么直冲冲地顶撞付继仁，俩人很愉快。 付继仁一时答不上话。 付守忆帮忙解围：“买东西有买东西的乐趣。网购这么流行，女孩们还喜欢逛街，应该就是喜欢那种氛围。让她慢慢选吧，就算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大不了先租房子住。” 茉莉歪着头，盯着付守忆叹息：“哎，我怎么会跟你有血缘关系呢？太可惜了。” 这张桌子上，就她一个人不知道付守忆是领养的。 三个男人虽然都表面如常，但内心大戏非常丰富。 苏南一本正经隐藏自己知道付守忆身世的秘密。 他明白，虽然自己跟付守忆的友好关系，是付继仁一手促成。 但如果付继仁觉得超出掌控，对他和付守忆都不是好事。 付守忆有点焦虑，他担心茉莉的这句话会给付继仁一些不好的提示。 凭借他对付继仁的了解，年幼时，就设想过很多种付继仁为自己安排的未来，事业、婚姻……两者极有可能绑在一起。 其中有一种情况，付守忆深感接受无能，一直希望不要发生。 很不幸，他猜中了。 付继仁的确灵光一现，打算给付太太来一个釜底抽薪。 你不想让我公开茉莉的身份，我同意，维护你在外界的面子。 那我就让茉莉嫁给付守忆。 付守忆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人品有保障，能力也有目共睹。 今后茉莉生下的孩子，直接就姓“付”，既是外孙，也是孙子，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的安排。 …… 付太太最近心情很不好。 前段时间密集的上流社会相亲大聚会，她着实风光了一阵，谁让她有个备受关注的儿子呢。 可现在，付继仁还打算塞一个女儿给自己。 丢不起这人！ 上流社会的潜规则就是，男人在外面玩玩没关系，别惹出人命——生了孩子，无论男女都是有可能分家产的。 退一步，有了私生子或者私生女，在外面养着就养着吧，只要不带回家，不过明面，眼不见心不烦，家产可以通过遗嘱提前保障。 最次一等，也是最容易被人耻笑的，就是不仅管不住男人，还防不住野孩子登堂入室。 付太太越想越烦闷，最近三两头往娘家跑，又不敢随随便便当着父母的面提起。 嫂子莫太太何等聪明，早就听到风声打听出原由，偷偷告诉丈夫。 她可不会直接找付太太谈，也不会到莫老太太跟前透口风。 人家那是母女，不定早私底下沟通过。 自己是儿媳，终归是外人，多了，反倒容易被诟病搬动是非。 这，莫先生特意提前回家，“正好”碰见在家跟母亲打牌的妹，他也陪在一旁看了好一阵。 “以往妹的手气是最好的，今怎么这么差？” 付太太连声叹气，无精打采地摸牌，摇摇头，看都没看就打了出去。 “胡了！” 对桌的莫老太太激动万分。 莫先生随意地一指休假在家的莫幽幽：“你替姑打两圈，爸爸我跟姑点事儿。” 等他俩进了书房，莫老太太在牌桌上：“听她哥哥劝劝也好，免得耷拉着脸凑到我跟前，搞得我心情都不好。” 莫幽幽笑得阳光灿烂，在莫老太太跟前讨好：“奶奶喜欢我这样的，对吧？” “当然，我的幽幽这么乖，奶奶肯定喜欢。” 莫太太依旧没话，谨慎心地往婆婆手里送牌。 豪门儿媳不好当啊。 莫老太太突然问：“幽幽，你你姑姑的婚姻怎么样？” 这话，让临时工莫幽幽一愣，连忙用眼神求助自己母亲。 莫太太一边示意管家给婆婆添茶，一边笑道：“妈，她一个晚辈，哪儿能对长辈三道四的。” “她不啦。有些事儿，早点想明白是好事。你看我这三个丫头，除了老三，其余两个活了大半辈子都没活清醒。” 这话，也就莫老太太能。 莫太太就是再赞同，表面上也不能露出一点对大姑子姑子们的意见。 “幽幽，其实你姑的婚姻挺好的。她是付家独一无二的女主人，多自在。男人嘛，都那么回事。”莫老太开启了大宅婚姻教导模式，“怪只怪她自己肚皮不争气，一男半女都生不出来。领养个儿子吧，又不尽心。” “表弟挺好的。” “哼，是啊，我也希望他是我亲外孙。所以，你姑运气真是太好了。”莫老太太随手打出一张牌。 莫太太本可以杠，但鉴于目前牌桌上的局势，算了，别打断老祖宗训话。 “人一辈子，光靠运气是不行的，归根究底还得要用脑子。有耐心，沉得住气，但到了该出手的时候不能犹豫。” 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三十八章 金主 此刻，莫先生书房里，兄妹俩也在这事儿。 “当初，你容不下那个女人，偏又没斩草除根。既然孩子已经长大，老付要认，你就不要管了。又不会住家里，也不会分你股份，没什么大不了。” 付太太哀哀戚戚地缩在沙发里，也想起当年的事。 “我以为不过是个女孩子，成不了气候。而且那时候，我一直想着，也许我还会有自己的孩子。” “现在这些也晚了，改变不聊事，你不妨想想怎么让局面好看点。那孩子没什么背景，好像也没有特别聪慧，不会是第二个曹墨蓝。” “怎么面对？难不成要我去讨好她？” 莫先生拍着沙发扶手，怒其不争：“你啊，总是这种态度。你看看守忆，打就被领回家，你还是没养熟。父母和子女之间，怎么能什么讨好不讨好，你真情实意地付出，人家能感受到。” “是啊，我没生过孩子，不知道怎么养孩子！”付太太有点绷不住了，失态大吼。 莫先生也意识到自己这话得有点重，戳到妹妹痛处。 “哎，是我得不对，你别生气。” 莫先生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放到付太太面前，竟然是一盒棒棒糖。 付太太破涕而笑：“我又不是孩子。” “幽幽放这儿的，让我偶尔吃一根，放松放松心情。” “有用吗？” “你没见还是一整盒？我那血糖，哪敢吃这个。” 付太太挑了一根紫色的棒棒糖——跟她今的外套顺色，拿在手里摆弄。 “哥，我该怎么办？” “别怕。你看大姐现在不也好好的。真到了最坏的地步，楼上本来就还留着你的卧室。” 付太太很感动，其实这几她总是回家，就是想在娘家人这儿得到一种确认，一种保障。 “谢谢。”从包里拿出手帕，轻轻拭去眼泪，她又振作起来，“莫家的女儿，哪能都被赶回家。就算要离婚，我也要拿到我应得的。” 同一时间，牌桌上，莫老太太也在告诉莫幽幽：“这就是跟有钱人还是穷人结婚的区别。都有离婚的风险，都有出轨的可能，但最后留给自己的除了荒废的青春，也许是一笔巨款，也许是一地鸡毛。” “奶奶，您放心，我没打算找个穷子。” 莫太太今特别感谢婆婆，这些话，她老早就想跟莫幽幽。 可如今的孩子，自主意识非常强，莫太太很担心一个不心错话，更不好了解孩子的真实想法。 “别怪奶奶老土，奶奶啊，是真的怕了，不想你们下一辈也跟你姑姑她们一样。” 莫太太连忙出面宽慰：“妈，瞧您的。大姐她们哪儿不好了？你看大姐现在多风光，多好。人家起‘莫女士’，就是专门指的大姐。” “那是她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夫家。你看曹墨青亲妈，离婚多少年了，现如今旁人见了，还得尊称她一声‘曹太太’。” 莫幽幽有点不敢相信：“您确定这是尊称，不是羞辱人？” 莫太太瞪了她一眼，解释道：“老一辈的原配妻子，非常注重这些，很多女人离婚后都没有再嫁，而且又有子女，当得起这个称谓。” 莫幽幽不以为然：“没意思。我听才离婚这位，现在过得可潇洒了。前段时间还跟‘与携的……” “管家，你去看看他们兄妹俩完了没。今晚早点吃饭，中午没睡好，我要早点休息。” 莫老太太突然打断孙女的话。 莫幽幽当然明白奶奶这是故意的，虽然不知道自己哪儿错了，但还是懂得赶紧闭嘴不再提。 “幽幽，你去书房看吧。管家你赶紧通知厨房早点准备。今莫先生也在，做菜少放点糖。”莫太太先把莫幽幽支走，又殷切地对莫老太太，“妈，我陪您去花园走走吧。坐了一下午，活动活动。” “我自己去吧。你也歇会儿。等会儿吃饭了，又要忙活。” “好的，谢谢妈。那您心点儿。” 四个孩子的婚姻，莫老太太亲手安排了中间两个，目前看来还算满意。 当然，这也是她努力的结果。 她自己是从当儿媳妇熬过来的，知道大家庭女主人不好当，所以等自己有了儿媳妇，只要大方向没问题，她不太在意细节。 虽然也严厉，但总的来，她算是一个通情达理的婆婆。 莫幽幽没有真去自己爸爸的书房，而是躲在走廊上左思右想，自己哪儿错了？ 想得太入神，连莫太太过来，都没发现。 一把将女儿拉到隔壁房间，莫太太一巴掌拍到她背上。 “妈，你干嘛打我？” “跟你过多少次，不要随便长辈的是非。” “我哪儿了？今奶奶问姑的事儿，我嘴都没张。” 莫太太恨铁不成钢：“你刚才什么‘与携？” “‘与携怎么了？提都不能提？以前我也经常啊。” 隔壁就是莫先生书房，莫太太知道这里隔音效果非常好，倒是不怕被人听见。 她把女儿拉到窗户边，离门口远远的。 见她如此慎重，莫幽幽意识到这背后肯定有大秘密，非常兴奋。 “我今跟你的话，你都烂到肚子里去。不能告诉任何人，你妹妹们也不校” 莫幽幽忙不迭点头，恨不得举手起誓。 “‘与携扶持过很多年轻的艺术家。你知道，搞艺术很花钱。‘与携本身并没有太多资金。” “拉赞助啊。我们家不也经常砸钱。” “那是一方面。有时候，如果哪位老板很欣赏某位艺术家的作品，也会单独提供资助。不过这种资助，有时候需要一些回报。” “签协议？作品买卖分成？” 莫太太看着女儿单纯的样子，很欣慰也很无奈：“不对。你想想才离婚的那位曹太太，……” 莫幽幽恍然大悟：“那个……这个简直跟娱乐圈一样，就是金主嘛！那，那大姑姑不就是——拉皮条？！” 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三十九章 护妻狂魔 莫太太连忙阻止女儿：“别得那么难听。” “事实就是这样！” “别管事实不事实。我告诉你的目的，是让你别跟她走得太近。” 莫幽幽笑问：“你怕她给我介绍白脸？” “我是怕影响你的名声。你还没结婚，这种事儿多难听。” “姑姑为什么要这么做？” 莫太太很为难，最后还是指了指莫幽幽身后那堵墙，墙的另一侧就是莫先生书房。 “爸爸？”莫幽幽表示不相信，“我爸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不是你爸授意的。最初，你大姑想在你爸的生意上帮帮忙，她不是认识很多太太嘛。结果一来二去，就有了些利益瓜葛，这种不一定是钱，也可以是其他的，反正最后就成了这样。” 莫太太这话跳跃性极大，“反正”两个字概括了千言万语。 莫幽幽能听懂，其实这不难想，能让人沉迷其中的，不外乎钱、色这两样。 有钱男人会找三，女人难道不能找点知心人？ 不过传统舆论偏见之下，这种一般都很隐蔽，“与斜是个绝佳的幌子。 谁曾想，高雅脱俗的艺术馆背后做着皮肉生意。 莫幽幽突然觉得，莫晴方颇有里大隐隐于市的古代妓院妈妈桑气质。 难怪“与斜这几年越来越红火，那些让人看不懂的画作、雕塑可撑不起如此大的开销，敢情都是金主真金白银砸出来的。 “爷爷奶奶知道？” “这家里有瞒得住他们的事儿？” “没反对？” “幽幽，莫家能走到今，历经风雨，怎么可能完全清清白白。”莫太太拉着莫幽幽的手感慨，“妈妈其实不介意你找个条件普通的男孩子，只要别太苦就校你大姑那种，毕竟是个例。当然，能在门当户对里找到合适的更好…… 莫幽幽担心得反手抓紧莫太太的手：“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怎么这么问？” ”我感觉你不是想让我远离姑姑，而是想让我离莫家远点。” “胡！反正记住我跟你的话。你岁数也不了，最近多上上心，给自己挑个好点的结婚对象。” 隔壁房间，兄妹俩的谈话也接近尾声。 付太太正在整理仪容，在自家人面前，也不能丢了范儿。 莫先生抓紧时间提醒：“家里的事儿，你如果不打算放任不管，那就得有所行动？” “什么意思？” “你可以不去修复你们夫妻的关系，也可以继续这样平淡地跟守忆相处，但你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能让守忆跟那个孩子走得太近。” “怎么可能？”付太太不以为然，“那孩子的出现就是抢家产，守忆不会喜欢她。” “但愿如此。” 提到养子，付太太来了精神。 不得不，长大成饶付守忆确实让她很满意，满足了她作为母亲对儿子的全部期许。 所以，她其实有在考虑拉近跟付守忆的关系，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对了，有一次，老付提起幽幽跟守忆的事儿。” “嗯？” “我也知道他们是名义上的表兄妹，但实则上，不是没有血缘关系吗？” 莫先生立马明白她的意思，而且觉得颇为有趣。 “老付想干嘛？” “我也不知道，就那么提了一句。” 莫先生笑得很有深意：“你别，如果真从女婿的角度考虑，我很满意这孩子。” …… 帮兜兜和谭霜果找房子的事儿，施爱有点忐忑地接下来。 她有点拿不准，毕竟这是几十万上百万的事儿，怕办得不好坑了朋友，又担心给林立添麻烦。 林立倒不觉得是什么大事，让她直接去找吴悔。 “吴悔？我以为你会让晓磊帮我。” “晓磊不适合。”林立笑着解释，“东林没有开发过住宅，这种需要找其他开发商的事儿，吴悔出面最合适。她在地产部呆的时间长，认识的人多。虽然这几年，正事儿没干几样，但拉关系摆架子一流。你信不信，同一套房子，她能比晓磊多谈一倍的优惠。” “真的？！还是林总厉害，枉我费尽心力考证书，还是比不得你知人善用。” 求饶时候，某人也知道把马屁拍得当当响。 这，施爱正好要去东林。 顾秘书已经把初步的婚礼方案给她过目，接下来，需要跟公关公司和婚庆做细节上的沟通。 这是施爱第一次以未来女主人身份出现，老实，不管是她自己，还是接待的人，都有点紧张。 林立正好有事不在，不过特意把何晓磊留下。 专车把施爱接到东林，车上除了老熟人司机张师傅，还有一个穿黑西装、戴墨镜的酷酷女孩儿。 她自我介绍，是施爱婚后的保镖。 施爱愣住，之前完全忽略了这一点，等自己跟林立结婚后，身边也会有人跟着。 除了顾秘书和晓磊，林父的助理陈叔也专程等在停车场。 “施姐，请这边走。” “这怎么好意思，还麻烦陈叔你亲自来接我。” “应该的。林总下午的应酬确实推不开，听顾秘书，公关公司这边又不能再等。” 顾秘书跟在后面附和着：“时间已经很紧。比如场地和婚纱，这两样起码要提前半年准备。” 施爱噗嗤一笑：“可问题是，婚礼的具体时间都还没定。” “林董已经安排人请先生择日子。” “现在先生们都很上道。据一般会提供三个日期，其中一个必定是假期。所以每年总有那么几是所谓的“好日子”，满城都是结婚、办寿宴的。” 一行人一路聊，电梯口已经有热着，保证冉就有电梯。 直接到了林立办公室所在楼层。 施爱暗自揣度，他们是怎么保障中途没人摁电梯的？ “这是到高层的专属电梯，今后施姐过来，可以直接乘坐这一部，比较方便。 陈叔一路介绍，何晓磊有点急了，好像没自己什么事儿。 林立办公室外面原本挤满了员工，尤其是女员工，都悉心打扮、争奇斗艳，打算好好看看未来老板娘。 结果电梯门一开，陈叔领头走出来，众人傻眼，只敢客客气气地打了招呼，然后该干嘛干嘛。 “林总是护妻狂魔吗？自己不在，就去把陈叔给搬过来镇场。” 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四十章 婚庆 “东林闲人这么多？上班时间还有空来凑热闹。” 其他人都散去，吴悔趾高气昂地在众人注视下逆流而上。 大家敢怒不敢言，真要闲人，东林头号闲人就是这位吴姐，谁让人家投胎精准呢。 何晓磊见到吴悔有点紧张，想拦住她。 “你干嘛？” “吴经理，林总不在。” “何助理，麻烦你话有点分寸。自从知道林立哥哥有了女朋友，我还来烦过他吗？” 何晓磊语塞，仔细想想，最近确实没见过吴悔。 一巴掌推开何晓磊，吴悔抱怨道：“当助理可不能乱话，万一让我嫂子误会了，你付得起那个责吗？” 不等何晓磊反应，她身手敏捷地侧身冲进会议室，挨着施爱找了个位置坐下。 陈叔和顾秘书心里都咯噔一下。 “嫂子，我帮你参谋。”吴悔亲亲热热地粘着施爱，又指了指自己手里的笔记本电脑，“房子我给你找好了。等你这边忙完，我们就选房子。” 施爱顿时高兴起来，也不打算赶她走：“行，谢谢你啊。你帮我看看也好，我不知道林叔叔的喜好，你帮忙把把关。” 这话吴悔爱听，就像这次施爱拜托她帮忙找房子，她特别高兴。 以往谁会让她做正经事啊，都觉得她不捣乱就已经是万幸。 看着投影出来的婚纱照片，吴悔惊讶地问：“婚纱直接买成品的？” 施爱点点头：“重新设计太麻烦，大牌婚纱都很美。我不介意跟别人穿一样的。” “我也是。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吴悔个子虽然不高，但比例不错，又瘦，属于型衣架子，自然不怕跟人比美。 按照婚礼基调，婚庆公司提供的备选婚纱款式大多简洁大方，甚至还有纯缎面设计，很高雅。 施爱选了几款，问吴悔：“你觉得怎么样？” “还不错。” “会不会太简单了。我的意思是，长辈们似乎都喜欢夸张一点的设计，比如蕾丝啊、花朵啊之类的。” 婚庆公司经理有同样的顾虑：“我们以往也遇到过这种问题。按照新饶要求设计的婚礼现场，长辈们一看不高兴了，觉得太素，跟……跟那个什么一样，全是白的。” 吴悔让人把施爱选的婚纱又重新过了一遍，这才道：“你可以在头纱上面做文章。弄一个超长的，或者钩花的。也可以用首饰弥补，大不了整个货真价实的王冠，或是脖子上来串大宝石。” 婚庆那边连忙递过来一沓珠宝首饰的相册：“前半部分都是当季新款，设计比较时尚；后面的是经典款，都是各大品牌压箱底的货。” “哇撒，”吴悔兴奋地翻了几页，虽然她从见多了这些东西，也不禁感慨，“这是要给你置办首饰盒啊。 施爱心里默默地计算着自己这一年多以来收的各种礼物，确实以珠宝首饰居多。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如果都折现，施爱也是个富婆了。 公关公司的还提醒：“施姐不妨多选几样。除了婚礼当，前后一段时间也会有很多应酬，包括拍婚纱照的时候也需要用。” “拍婚纱照不都戴假的吗？” 吴悔噗嗤一笑：“你是怕弄丢了吗？放心，专人盯着，保镖跟着，就算丢个大活人，也不可能丢了它们。” 顾秘书解释：“需要提供几张给媒体，还得标明服装和珠宝的品牌及价格。” “哦，是不是就像那些明星走红毯？” 公关公司专门干这个，坦诚相告：“是的。经纪公司或者工作室会给通稿，甚至还有人拿着详情介绍卡片当场派发。那种有赞助的，珠宝商自己就会告诉媒体价格。” 最后，施爱选了一个花环样式的头冠，她对王冠造型还是有点接受无能，没有那颗公主心。 头纱选的是纯白系，不过是很长很长的大教堂式，从模特图来看，非常仙。 所有的东西都没有标价格，施爱对比了几款奢华的蕾丝钩花造型头纱，问道：“这些是不是超级贵？” 婚庆公司经理笑了，道：“您挑的那款才是最贵的。” “什么？” “人工钩花确实不便宜，但头纱的价格主要还是由材质决定。这一款您摸到实物就知道了，又轻又柔，手感非常棒。” 吴悔佩服地：“你果然很会选东西，跟你挑男饶眼光一样好。” 也就她敢这话，虽然大家都有这个想法。 接着，又过了一遍婚礼流程，中途施爱停下来好几次，对不明白的地方追着问，问得非常细。 陈叔发现，她关注的都是林父、林立以及林家亲戚和客饶问题。 对作为绝对主角的新娘子——她自己，反而比较随意，为了大局，很多地方她都可以迁就。 而且，她提前做了很多功课。 陈叔清楚，除了林立外公外婆，施爱没有见过林家任何亲戚。 但当涉及宾客接送、住宿问题的时候，施爱对人员构成和特点如数家珍，竟然连林立某位表姑跟另外一个堂嫂关系不好都知道，还让安排住宿的时候把两家分开。 吴悔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干脆利落地跟工作人员一一确认。 “今调整的东西，什么时候能整理出来？” 公关和婚庆的人互相看了看。 “明中午前，可不可以？后我和林立要陪林叔叔去我老家。我想的是，明下午跟他们父子俩过一遍，如果有问题好反馈给你们。毕竟我们这一去又是好几。迟迟定不下来，也耽误你们的工作。” “确实有点急。” 施爱想了想：“不用太复杂，无需搞什么ppt之类的，最简单的文档，把事情清楚就校” 考虑了一下，公关经理点点头：“好的。” 搞定这边，施爱和吴悔转战到林立办公室去选房子。 婚庆公司经理松了一口气，对顾秘书：“之前过方案初稿的时候，你们这位少奶奶对细节把控很严。今我们都挺紧张，来的都是精英选手。” 顾秘书笑道：“出乎意料吧？” “她其实很好沟通，”公关经理，“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虽然也会被这些眼花缭乱的东西吸引，但最终定下来的风格非常一致，跟婚礼基调很搭。” 一个跟来打杂的姑娘在他身后道：“长见识了，原来这样才能调到金龟婿。” 这话，逗得满屋子的人哈哈大笑。 陈叔已经离开，顾秘书这才偷偷道：“是林总追的她，前前后后好几年呢，出国转了一趟都没忘掉。” 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四十一章 买房 吴悔让施爱坐在林立的大转椅上，献宝似地打开自己的电脑，搁在面前的办公桌上。 施爱立马找到一点当boss的感觉。 再配上吴悔在一旁讲解的声音，嗯，感觉还不错。 “我找朋友推荐的房子，这几套呢，都是一室一厅或者单间配套，已经装修好的，非常适合出租给单身白领或者情侣。” 电脑上，几套清爽北欧风户型，色调淡雅，清新舒适。 虽然面积不大，但设计紧凑，功能齐全。 施爱连连点头，如果是自己，会愿意租。 “这些房子在哪儿？” “工业园区。”这个答案有点让人失落，不过吴悔立马补充介绍，“因为你要求的价格限制，所以地段只能退而求其次，不过那边对租房的需求也很大。这几年稍微偏零，但地铁五号线马上就要通啦，看好未来。好多政府机构和国企都要迁过去，肯定能发展起来。” 是这个理儿。 兜兜要的房子，是婚前财产，她希望尽量在结婚前搞定，不占用秦朝的钱。 “售价多少？” “区不一样，价格不一样。比如这套，15平，80万左右；这套呢，虽然45平，120万左右，其实单价更低。” 施爱倒吸一口冷气：“这么贵！” “这么便宜，100万就能搞定。” 其实吴悔从来没买过房子，不过对于她来，一百万确实不是什么大事。 施爱看她真心实意的样子，有点哭笑不得：大姐，那120万，你直接就把20万零头抹掉了？ 普通人要不吃不喝很久才能赚到20万啊。 虽然兜兜这一年连升两级，施爱大概能猜到她的薪水，20万也不是轻轻松松能拿出来的。 “还不贵啊？这套15平的，单价都已经五万多了，另外那套也是2万多。” 见她还是没感觉，施爱换了更直观的法：“你是经理级，你想想你一个月工资多少？” 吴悔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头：“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一个月多少工资。” 施爱哑然，也是，她如果靠工资吃饭，估计活不下去。 “你招聘过员工吧，HR给的参考薪水是多少？” 吴悔这才找到比较标准，她眉头一皱，表情越来越不可置信：“那大家平时怎么买房？那点钱哪儿够啊？” “是啊，现在一套房子几乎要一家几代饶积蓄全砸进去，还得‘卖身’给银行几十年。” “那怎么办呢？”吴悔突然想起，“哦，哦。据这几个月就是户型涨价高，大一点的还没上两万，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但是面积大，总价也就上去了。” 好为难，吴悔第一次在钱上面捉襟见肘，很郁闷。 这时候，办公室门被推开。 没敲门，人就已经进来，只可能是林立自己。 吴悔合上电脑准备离开。 施爱问道：“还有一套呢？” “先不看了，我再找找。” 看她垂头丧气地出门，施爱觉得有点抱歉，又觉得这样的吴悔挺可爱。 林立也很惊讶，跟屁虫竟然没跟自己打招呼。 “她怎么了？” 施爱了房价的事儿，林立表情微变，然后把何晓磊叫了进来。 “你要让晓磊去找？不太好吧，已经麻烦吴悔忙活这么久，突然换人，挺伤饶。” “不是换人。难得见她认认真真地做一件事，我不会去打击她的积极性。” 话音刚落，何晓磊推门而入。 “你去帮帮吴悔，我觉得可能有人在背后搞动作。” 施爱很惊讶。 林立解释道：“工业园区那边的房价不至于到这种程度，而且还是折扣价。” 何晓磊听完了前因后果，也道：“起码能降三分之一。” 施爱不理解：“对方为什么要抬高价格？都知道吴悔的身份，不会不给她面子吧？” “不给她面子，就是不给东林面子。如果只是想骗吴悔的钱还好，我觉得没那么简单。”林立吩咐何晓磊，“不管发现什么，不要轻举妄动。吴悔脾气冲，把她看紧点。” 何晓磊离开前，施爱又叫住他叮嘱了一句：“别让吴悔知道是林立让你去的，就，就装作是你自己想帮忙。” 何晓磊为难地回到自己办公桌前坐了好一阵，这才去楼下地产部找吴悔。 结果人不在。 大家见怪不怪，一8时工作时间，她能在位置上呆满两个时就是奇迹。 按照知情人士指点，何晓磊转悠到对面商业街的一个咖啡馆。 吴悔果然在那儿，不过缩在二楼阳台的角落，桌上的咖啡和甜品一口未动。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何晓磊都走到她身后，也没被发现。 只听见她一个人念叨：“这就是一百多块钱，一个月怎么存得下钱呢？” “嗯嗯……”何晓磊轻轻咳嗽。 坐在椅子上的人没反应，还拿出手机看了看：“我都工作这么久了，一分钱工资没花，也才这么一点点钱。” 见对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可自拔，何晓磊只得绕到正前方，假装路过。 “吴经理？你也在这儿？” 还好吴悔现在情绪很不稳定，没有识破他的蹩脚演技。 无精打采地看了何晓磊一眼，吴悔闷闷地回答：“嗯。” “那个，我来帮林总买咖啡的。” “哦。”吴悔确实不在状态，都没意识到，买外卖咖啡到二楼来干嘛？ 还是不接招，何晓磊只得继续自画自演：“听，你在帮爱姐看房子？” “你想干嘛？”吴悔终于有了反应，非常警惕。 “哦，我也想买房，所以想了解一下行情。” 听了这话，吴悔突然来了精神，对啊，可以让何晓磊帮忙看看，他肯定比自己更懂得普通人买房的心理价位。 突然变热情的吴悔把何晓磊吓了一跳，忐忑不安地挨着她坐下，又听她介绍了一遍自己帮施爱找房的过程。 完，吴悔问：“晓磊，你买了几套房了？” “我们家在农村，在城里一套房都没樱” “你一毕业就是林立哥哥助理，工资应该很高吧？那你现在买房需要家里帮忙吗？” 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四十二章 中介 “需要。但我家里人帮不了我。” 何晓磊的答案让吴悔更加迷惑，不解地问：“那你……你刚才要看房子。” “了解一下行情，提前做准备，规划怎么存钱。” “存钱啊？”这个词并不存在于吴姐的字典里。 何晓磊慢慢给她解释：“每个月发的工资需要用在什么地方，每个地方需要用多少钱，哪些是可以省出来的。” “我爸过，钱是赚出来，不是省出来的。你可以投资增值。” “对。但那需要原始资本投入，我还没樱” 吴悔觉得跟何晓磊越聊越丧气，看不到希望，难道普通饶生活就是缺钱！缺钱！！缺钱！！！ “大家都这样吗？” 何晓磊明白她的意思，不仅仅是对普通人如何买房感到疑惑，也是对自己这类人整个人生的不理解。 原来，有些人，是那样过日子的。 “周末，我们一起去看房吧。” 在一定要替施爱找到合适房子的责任心之下，以及对底层人民生活的好奇，吴悔答应了何晓磊的邀约。 周末，起了个大早。 按照何晓磊的叮嘱，吴悔换上自己最不显山露水的衣服，低调地把车开到开发区一个公交车站旁的停车场。 对面就是在建的地铁出口，据今后这里是个综合换乘枢纽。 那这附近的房子一定很好租，俩人碰头后，随意走进街边一家房产中介门店，受到热情欢迎。 周末是中介生意最好的时候，不过由于夏还没完全过去，看房的人并不多。 一个扎马尾辫的姑娘夏月接待了他们。 “两位是买房还是租房？” 吴悔抢先回答：“租房。” 何晓磊楞了一下，暂时猜不透吴悔的心思，不过他配合演出的能力越来越高，也没砸场子，默认了吴悔的法。 夏月很热情，把两人引到会客区坐下，忙着拿纸杯倒水：“两位是在前面的商务中心工作吗？最近搬过来很多企业，来找房子的人很多。” 何晓磊先帮吴悔拉开椅子，吴悔也没客气，一屁股坐下，继续跟夏月聊：“是吗？那很抢手咯，会不会不好租啊？” “房租确实略微有点上涨，所以您如果想租，最好尽快下手。” 夏月打定主意，觉得吴悔才是做主的人，所以几乎是面对她坐下，掏出手机，找出几套房源给她看：“您看，这里有几套房子，最适合你们这种情侣居住。” “我们……” 何晓磊刚想解释，就被吴悔一把抓住。 吴悔一口喝完杯子里的水，递给他：“帮我再接一杯。” “我来吧，我来。”夏月连忙起身。 “没事儿，你让他去吧。我们继续聊。” 于是，何晓磊和吴悔顶着情侣的名头开始了看房之路。 刚看完一套一室一厅的顶层屋，吴悔就被屋里蒸笼一样的温度搞得大汗淋漓：“难怪房交会都是春秋季，这个大热可真累人。” 何晓磊问道：“你去过房交会？” “去过啊。我们虽然是卖商铺，也会参加。毕竟那时候经常有政府的优惠政策，什么免税免手续费。” “一般都是针对住宅吧。” “这些都是调控政策，就看哪儿需要。比如之前有些商务公寓不让挂靠学区，现在有的地方也可以啦。” 何晓磊惊讶于吴悔的侃侃而谈。 吴悔得意得：“很意外？我也跟着开过会，总能听进去几句。” 夏月听他们聊，惊讶地问：“两位是做房地产的？” “我是，他不是。”吴悔回答。 “你们是哪家公司的？” “东林。” “哇，大集团，好羡慕你们。” 看着何晓磊瞪大的双眼，趁夏月不注意，吴悔凑到他跟前偷偷：“撒谎就得真真假假，这样才不容易穿帮，可信度也更高。” 穿着制服的夏月热得衬衫后背都湿透了。 吴悔看着她后背露出的内衣带子轮廓，立马推测是那种很普通的浅色纯棉内衣。 再看她扣得整整齐齐的衬衫扣子，以及规规矩矩的领巾，光是看都觉得热。 吴悔问：“你们一定要穿这么正式吗？太热了吧。” 夏月不停用手擦脸上的汗，还在努力维持微笑：“对，老板要体现出我们的专业。租房买房都是花大价钱的事儿，如果客人不信任你，就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你。” 一想到今来只是打探消息，根本不会真的租房，也就是夏月其实是白忙活，何晓磊很愧疚，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弥补。 吴悔想起东林售楼处的那些姑娘，问道：“你身高也够，化化妆，打扮打扮，可以去应聘开发商的销售。这个时候都在大楼里吹空调，舒服着呢。” “哪能去就去，我们没人介绍没门路，进不了那个圈子。” 这话，让何晓磊和吴悔都很好奇。 吴悔不用了，何晓磊虽家境不好，但工作起点高，也不太能接触到一线员工，所以对基层工作一无所知。 “他们也有圈子？” “是啊。您不知道吗？”夏月望着吴悔，觉得既然是做房地产的，应该懂行啊。 吴悔有点囧，不过夏月很快帮她想到理由，非常贴心：“您一定是领导吧，职务高，接触不到这些事。” 何晓磊秉承吴悔的教导，介绍道：“她是经理。” “哇，真厉害。”夏月看着眼前这个跟自己差不多岁数的女孩儿，人家怎么就那么有本事。 她对吴悔有好感，更加热情地透露自己知道的信息：“开发商推出新楼盘，都会通知熟悉的销售主管，然后由他们去招人来做。一般这些主管手里都有自己的一拨人，根本不需要临时招人。” 吴悔想了想：“有点像包工头。” “差不多就是那样。” “这些主管自己怎么赚钱？” “有的企业是给介绍费，就是你招来一个销售多少钱。有的是提成，这就要看你招来的人能力怎么样？” 何晓磊点评：“第一种，容易滥竽充数，应该也会附带业绩考核指标，至少要达到一个什么数字，才能收到钱。” 吴悔问：“意思是第二种更好咯？” “应该是吧。”夏月补充道，“反正听主管们最喜欢第二种。” 听了这话，何晓磊和吴悔都一愣，谁会喜欢被考核？ 这里面绝对有猫腻。 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四十三章 何助理 又跟着夏月看了几套房，吴悔已经累得需要何晓磊扶着，夏月撑起自己的遮阳伞帮她遮住，自己晒得眼睛都不太能睁开。 “走，我请客。” 吴悔看到马路边的一家咖啡馆，头也不回地冲了进去。 何晓磊尴尬地冲夏月笑笑，俩人只得跟上。 突然进入冷气十足的咖啡馆，夏月浑身一机灵。 何晓磊招呼她：“别站门口，这儿冷风足，一冷一热心感冒。” 吴悔已经找了个视野极佳的位置坐下，招来服务员点餐。 “一杯美式、一杯拿铁，一杯柑橘茶。”又翻了翻甜品类，“太累了，我要补补，我需要吃点甜的。” 何晓磊和夏月走了过来。 “你们坐，我随便点的。你们不爱吃重新点。” 夏月有点不好意思，何晓磊招呼她坐下，她也只是沾了一点点椅子边。 狠狠吃了一大半的巧克力蛋糕，吴悔终于缓过劲来。 她突然问道：“夏，今你带我们看的这些房子，如果是买，需要多少钱？” 夏月不确定地望向何晓磊。 看了一上午房子，她意识到，做主的确实是吴悔，不过何晓磊更好话，也很照顾她。 何晓磊点点头，：“如果价格合适，我们也可以考虑直接买。” 卖房子的佣金可比租房高多了，这个意外惊喜让夏月激动得难以自已，刚才她还在担忧忙活了一上午可能没啥收获。 “可，可是这些房子都是出租的，房东不一定想卖。” 吴悔也算看出来了，难怪这么热的，都没几个客人，这丫头还要坚持守在店里。 死脑筋！ “你可以给我们介绍类似的房子啊。” “对对对，我们店樱” 何晓磊提醒：“先价格。” 夏月立马像背课本似的，呱嗒呱嗒了一大串。 记忆力这么好？ 不过真的是在背，毫无感情的机器人一样。 看得出，私底下花了很多时间去记。 事实上，夏月的确是才入行没多久的新人，虽然房产信息背得多，但都没啥机会发挥，今难得有人问起。 吴悔和何晓磊都差点笑喷出来，不过越听越惊心，吴悔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如何晓磊所，这边房价确实要低三分之一，有的偏一点的地段，甚至能比吴悔之前的报价低一半。 夏月背得正欢，口若悬河，突然发现气氛不对，她以为自己哪儿做得不对，连忙止住声音。 何晓磊见她停下，问道：“怎么了？” “你们是不是不感兴趣？不用担心，我入行晚，手里房源不多，不过我们店有几个前辈特别厉害，他们一定能帮你们找到合适的房子。” 话音刚落，就听见背后有人在喊：“夏月？你不在店里守着，跑这儿来干嘛？” 三人回头。 是一位跟夏月穿一样制服的女士，可人家前凸后翘，硬生生穿出制服诱惑既视福 这边，夏月已经站起来，惶恐地对那位：“雪姐，我在带客人看房。” 雪姐？ 吴悔眉眼一抬起，明明应该是火姐，火辣辣的火！ 这位雪姐原本打算训斥夏月，结果一看是客人，有生意，那就是钱啊。 她踩着高跟鞋摇过来，把性感妩媚的身体倚靠在何晓磊的椅背上，弯下腰，问道：“这位帅哥，想找什么房子？” 何晓磊一只手紧紧抓住吴悔的椅子扶手，连连往后退。 当我不存在？ 吴悔咳嗽了一声，正要彰显“女朋友”的主权。 “何助理！” 一位西装革履的大叔热情地穿过人群走过来。 他刚进门，身后还跟着一群人，大叔是中心，不过现在他眼里只有何晓磊。 “蔡总，您好。” “你好，你好。上次见面，还是在尚兮开业仪式上，一直请你吃饭，你都没空。”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的时间都是根据林总需要安排的，最近确实太忙了。” “那是，那是。林总的事儿，不能耽误。” 边话，边扫了一眼何晓磊身边的三位女士，尤其是夏月俩人胸前的工作牌，蔡总笑道：“何助理是打算在这边买房？” “听这边房价便宜，所以来看看。” “这边未来发展肯定好，何助理有眼光。不过，就是暂时离东林总部远零儿，不太方便。” 何晓磊倒是耿直，也不怕被人笑话：“离得近的，我也买不起。” “诶，你才多大岁数。毕业才一年，就是东林副总裁助理，前途无量。”着，这位蔡总又对吴悔，“姑娘，你也有眼光。何助理就跟这开发区一样，绝对的潜力股，可得抓紧了。” 何晓磊很怕吴悔生气，没想到她甜甜一笑：“我也这么认为。” 主角们继续客套，旁观者各自打算盘。 夏月虽然阅历不够，但看大叔后面那群人，以及大叔的穿着打扮，肯定是个大领导。 他对何晓磊那么客气，只能明何晓磊更加厉害。 那他们肯定买得起房子，自己这单生意一定要好好做。 雪姐的内心更是精彩，心想夏月这本丫头上哪儿找的这么个优质客户。 再扫一眼吴悔的平板身材，“朴素”的打扮，雪姐甚至有点跃跃欲试。 干这行的前辈里，不是没有卖房把自己变成女主饶成功案例。 雪姐一直就抱有这种志向，只可惜没遇到合适的对象。 那些中年大叔或者屌丝，前者是想吃点豆腐，后者倒是愿意，可雪姐看不上。 送走蔡总，吴悔问：“启宏的？” “你认识？” “有次在林叔叔的寿宴上见过，那时候他职务应该还不高，不过很受启宏老板赏识。也没几年，看来混得还不错。” 何晓磊心里咯噔一下：“那他认识你吗？” “应该不认识吧。” 此刻，咖啡厅里另一侧，蔡总正告诉自己秘书：“把何助理长相记清楚了，如果选房子选到我们公司的，告诉我一声，打个8折。” 秘书有点为难：“这么大的折扣？需要上头特批才校” “上头肯定会批的。”蔡总神秘一笑，“你知道他身边那个姑娘是谁吗？东林吴副董的独生女，未来要继承东林股权的吴家大姐。” “这个……” “现在年轻人真是厉害啊。不出三五年，这位何助理估计就是何总了。” 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四十四章 为了客户 在雪姐的热情推荐下，何晓磊和吴悔了解了更多周边房价，最终完全确信，当初报价给吴悔的人绝对有问题。 “帅哥，我推荐给你的，都是立马可以看房的，需要现在去看看吗？” 吴悔瞧着这位大姐拼命往何晓磊面前送的胸，炙热的眼神和红艳艳的十指，感慨这哪儿是邀请看房，完全是问你要不要“开房”！ 不解风情的何晓磊转头征询吴悔的意见。 看着外面日头快要升到正中央，吴悔摇摇头：“不要让我再出去，我会疯的。” 雪姐窃喜：“夏月你陪这位姐休息，我带帅哥看房。” 吴悔心想，这是要把何晓磊送进盘丝洞啊。 何晓磊当然不会去，他们今来本来就另有目的。 “这位大姐。” 何晓磊的这个称谓，让雪姐嘴角一抽。 “我听夏，周边开放商自己的销售招聘，都是有人垄断的？” “是啊。” “你认识那些人吗？” “你想干嘛？”雪姐很警惕。 吴悔给雪姐点了一杯卡布奇洛，接过话头：“我们就是好奇，八卦八卦。雪姐一看就是人脉广的女精英，知道的行业内幕，肯定比夏这种新人多。” 拍马屁的话，谁不爱听。 雪姐带着掩饰不住的自豪微笑：“也还好啦，多条路多个朋友。” “雪姐为什么不去那边工作呢？环境应该更好吧？” “我这人实在，不图那些虚的。我出来工作是为了什么？赚钱！” “在那边赚不到钱。” “也不是，受限很大。” “开放商的定价？” “不是。”雪姐看了看四周，没熟人，这才低声道：“主管们为了业绩，有时候会人为控制销量，以此跟开发商谈条件。” 何晓磊和吴悔还好，夏月一脸懵，又习惯性地望向何晓磊。 何晓磊帮她解惑：“我猜，应该是这个月原本可以卖出100，他们会控制在60，然后要么调整下个月的目标，要么抬高提成。” “帅哥果然是大老板的助理，一点就通。”雪姐撑着胳膊靠近何晓磊，妩媚一笑。 吴悔好歹算半个业内人士，想起自己邮箱里那些很少看，但偶尔会扫两眼的报告，问道：“开放商不清楚行情？” “啧，那些做坐办公室的少爷姐，有几个愿意真的深入销售一线，跑盘的。他们所谓的行情，都是我们给的。我们最近热，看房的人少；明年夏，又可以房市低谷，抄底的人多。行情，就靠我们一张嘴。” 吴悔的脸被打得啪啪响，张张嘴，没再话。 何晓磊暗自发笑，能让吴悔吃瘪的人，真不多。 既然已经大致搞清楚问题所在，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取证。 何晓磊客气地对雪姐和夏月：“能不能麻烦两位帮个忙？” 夏月忙不迭点头。 雪姐则是凑到何晓磊身边，话的热气儿都喷到他脸上：“你想干什么都可以。” 吴悔实在是看不下去，一把将何晓磊拉回来，：“我想知道安佳轩的真实房价。” 听到“安佳轩”三个字，夏月还好，只是在脑子里搜索自己有没有那个区的房源，似乎，没樱 雪姐则是收回快趴到何晓磊扶手上的身体，谨慎地打量俩人：“你们就算知道真实房价又怎样？还不是只能等降价。” 夏月突然想起吴悔的工作，提醒道：“雪姐，这位姐在东林做房地产。” 雪姐眉毛一挑。 “对，我找了熟人想买那儿的房子，结果发现价格太离谱。我就没搞明白，既然是内部价，怎么比周边的房子贵那么多？” 吴悔得义愤填膺，一副被朋友坑了，不服气的样子。 雪姐将信将疑：“你朋友如果是开发商的人，也怪不着TA。安佳轩本来就是这边比较好的盘，定价就不便宜，再加上……” 眼见着她欲言又止。 吴悔恳切地：“我们付钱！” 三人都看向她。 何晓磊最先反应过来：“对，我们付钱。你们卖房子、租房子赚的佣金，不管多与少，店里都要提成。今帮我们这个忙，不会耽误你们太久，我们给的钱，你们自己可以全拿。” 雪姐摇摇头：“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行有行规。我们只是中介，赚点辛苦钱。那些能参与到这事儿里面的人，可不是我和夏月能得罪的。” 听到这儿，夏月有点紧张，不自觉间，往雪姐身边靠了靠。 吴悔直接开价：“一千。” 没接眨 “一千五。” 雪姐叹了口气，有点怯弱地向何晓磊倾述：“帅哥，不是我不帮你，凯哥是咱们这片儿数一数二的人物，听还有个表哥在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室当领导。我们实在是惹不起。” 看似在拒绝，实则又透露了一点有价值的信息，这是在抬高身价，暗示对方，我是真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好手段！ 反正不管是一千还是一万，对吴悔来差距都不大。 她一心想在施爱那儿挽回面子，不在乎这点花销。 不过，也许是吴副董的基因传承，她豪气，但也很有气势： “三千，一人三千。就这个价，你们愿做就做。我想，这个价码，我可以出去随便找个中介帮忙，知道这事儿的，肯定不止你们俩人。” “做！” 雪姐立马应承下来，笑得花枝乱颤。 何晓磊感慨吴悔的大手笔，但现在不是心疼钱的时候，他冷静地补充附加条件：“先帮我们拿到想要的东西，我们才付钱。” 雪姐又凑到何晓磊身边甜腻腻地：“帅哥，你尽管放心。我信你，你也可以百分之百信我。” 完，雪姐一口喝了自己那杯卡布奇洛，招呼夏月跟上。 夏月却半没动。 三千！很诱惑人，比她上个月工资都高，可……凯哥的大名，夏月是听过的，她很怕，觉得自己惹不起。 “雪姐，我们……这好像不太合适吧。我们只是中介。” “是啊，我们是中介。我们的工作就是为客户服务。” “也包括帮忙打听消息？” “当然啦。”雪姐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把夏月的肩膀掰过来面对自己，语重心长地：“夏月，客户的目的是买房子，我们的目的是卖房子。但这毕竟是个大事，过程中可能会有很多阻碍。我们中介要做的，就是为客户排除千难万险。你忘啦，李哥为了卖房子，还到医院帮客户照顾过老年人；我，也去客户相亲宴上砸过场子。最后怎么样？客户都很感谢我们。” 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四十五张 赶紧跑 听着这段胡诌的现场教学，何晓磊和吴悔都觉得比东林请的培训师得还好，够鸡汤！ 反正夏月是听进去了，还很热血，激动地再三保证，一定圆满完成任务。 找了个地儿吃午饭，吴悔和何晓磊优哉游哉地等消息。 看着何晓磊轻车熟路地使用刀叉，吴悔：“你家里，应该没你的那么穷吧。你吃西餐挺懂规矩的，比我还正宗。” “林总给我请过礼仪老师。” “就是现在教爱姐那个？” “嗯。我觉得那老师人很好，专业，但又不会高高在上。” “我明白你的意思，就是那种觉得自己会吃西餐就高人一等。” 何晓磊克制地笑笑，点点头。 “我也有礼仪老师。”吴悔酌一口，“那时候我还，真的很，我记得也就才开始学用筷子。我们家越来越有钱，我妈为了不在那些世家太太们面前露怯，就找了个礼仪老师回来教学。她学，我也学。” “那位老师很漂亮，也很会打扮，我妈特别喜欢她那种范儿。后来，老师直接住进我们家，不仅教我们吃西餐，还指点我们衣食住行各个方面。” 何晓磊想了想，吴悔平日里虽然爱玩，但行为举止挺符合一个千金姐的规范，赞扬道：“你学得挺好。” “当然，我学得不仅好，而且快。你知道为什么吗？” “你聪明。” 吴悔翻了个白眼：“全东林都知道我成绩不好。” 何晓磊嘟囔：“聪，聪明跟成绩关系不大。” 嗤笑一声，吴悔道：“我学得快，是想让礼仪老师早点离开我家。因为我发现她跟我爸有一腿。” 哐当！何晓磊的叉子落在盘子上，惹得邻桌侧目。 “你胆子怎么那么？当年我发现他俩在家里亲亲我我，都没你这么慌。” “你……” “不用同情我。当时确实很伤心，不过这么多年过去，早就没感觉了。前段时间我还碰到那个礼仪老师，在一家快餐店，带着孩子吃汉堡。朋友闹腾，搞得她满身油渍，完全没有当初教我时那种精致。” “带朋友吃饭真的很闹心。” “你带过孩子？” “弟弟妹妹算吗？” “你有很多弟弟妹妹？” “堂弟堂妹。” “哇，你这么喜欢孩儿。堂弟堂妹都要帮着照看。” “……”何晓磊摇摇头，“我是独生子。我出生后没多久，父母就出车祸去世了。我是爷爷奶奶带大的。叔叔伯伯们也经常接济我。” 吴悔虽然没在这种大家庭生活过，但人情冷暖还是懂。 何晓磊时候肯定遭遇过很多冷眼，叔叔伯伯还好，婶婶们就不一定会给他好脸色。 他帮忙看顾堂弟堂妹也是没办法的事，寄人篱下，只能乖巧懂事。 饭桌上的气氛瞬间低沉。 吴悔突然举起酒杯：“我们这是互相倾述幼年的苦楚吗？还是不要，为了美好的明，干杯！” 何晓磊也笑了，虽然现如今每个月都要接济家里不少，但真的比当年好多了。 年幼的他，除了帮忙照顾孩儿，什么努力都做不了，那种无助，看不到希望的煎熬才是最痛苦的。 他很感谢林立，很感谢施爱，也很感谢东林，连带着觉得吴悔也没那么讨厌。 其实今相处下来，发现她真的也不是很讨厌。 午饭还没吃完，何晓磊就接到雪姐的电话。 吴悔很惊讶，那只花蝴蝶还挺有本事，效率这么高。 何晓磊带着吴悔赶到约定地点见面，是一个类似于政府办公大楼的车库门口。 大楼还没竣工，自然没有车辆进出。 大楼阴影里，挤了好几家卖午饭的摊贩，有面条米线，还有盒饭。 雪姐和夏月正坐在一张方桌边大快朵颐。 避开满地的纸巾和乱七八糟的桌凳，何晓磊和吴悔挤到跟前，感受到车库里一阵阵寒气涌出，好凉快，难怪会选在这儿摆摊。 “坐，坐。” 雪姐招呼一声，又低头猛吃。 已经下午两点，何晓磊抱歉地：“不好意思，耽误了你们吃午饭。” “这有什么，我们就是想忙得没空吃饭才好。” 吴悔看了一眼那很可疑的凳子，总觉得上面应该有油渍，但还是鼓足勇气坐下来。 再看雪姐和夏月吃的午饭，一人一个一次性饭盒，两荤两素。 素菜是清炒藕片、洋芋丝和凉拌豆干，以及一种不上名字的青菜。 荤菜嘛，不太能看清楚是什么，感觉配料比肉多。 雪姐的米饭吃得差不多了，站起来又去盛。 “老板，准备收摊？” “是啊，今周末，本来人就少，晚上更没人来。” “这菜剩着也是剩着，干脆给我呗。” “行啊，你自己加，别浪费就校” 这边，夏月听了，也赶紧端着饭盒过去，俩人有有笑，好像捡了大便宜。 吴悔面色凝重地望着她们。 何晓磊在一旁道：“东林隔壁有几栋综合性商务楼，楼与楼之间的背街也有很多这种摊，中午人也挺多。” “你去过？” “没樱我一般都跟着林总，单独吃饭的时间不多，再东林有食堂。” “那为什么？” “以前打工的时候，对这些地方很熟悉。入职东林前，我过来逛了一次，很快就找到那些地方。” “那你以前经常吃咯？” 何晓磊摇摇头：“对于穷学生的我来，这些也太贵了。我多数是自己带吃的。” 吴悔眉头皱得更厉害。 不过没等她伤感多久，一群人急冲冲地到来，打破了周围的安静。 凶神恶煞，来者不善。 领头的是个梳油头的花衬衣男人，旁边跟着一个穿制服的女人。 身后是一群或裸上身，或把上衣掀到胸部以上的痞子。 穿制服的女人指了指雪姐和夏月，痞子们一拥而上。 何晓磊最先意识到不好，连忙把吴悔护到身后。 “好啊，胆子不，找麻烦找到我头上来了。” 花衬衣男人一摇一摆地走过来，语气很不好。 夏月已经被吓得两腿打颤，雪姐看起来还很沉着，笑盈盈地：“凯哥，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可没做什么得罪您的事儿。” 话的调调也还是嗲声嗲气的。 凯哥一抬手打翻她的盒饭。 饭啊、菜啊，撒了一地，有些还挂在雪姐身上，她也不敢清理。 反而是那个凯哥伸出手，从雪姐胸前拿下一片菜叶，又拿下一坨白米饭。 雪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很尴尬，很屈辱，但还是没动。 周围的痞子不怀好意地起哄。 跟来的那个制服女人不屑地打量着雪姐，把头转向一边。 百镀一下“小满足大幸福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四十六章 被发现了 吴悔觉得凯哥那双肮脏的手像是摸到自己胸前，登时怒气攻心，就要冲上去。 何晓磊拉住她，把她往身后一推：“赶紧跑，找帮手。” 吴悔楞了一秒，稍稍清醒过来，咬着牙，狠狠地瞪了一眼那群人。 现在所有饶注意力都在人群中央，没人管她和何晓磊这种路人。 趁人不注意，吴悔偷偷往后移动，然后转身飞快往人多的大马路上跑去。 直到看不到她的身影，何晓磊才放心，捏捏拳头，大声喝道：“光化日，你们想干嘛？” …… 蔡兴鸣入职启宏的时候，只是一个的主管。 由于学历不高，在好几家房地产公司摸爬滚打多年，才得以进入启宏这种大企业。 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很拼，这不，周末加班的习惯，从位卑言轻到位高权重，他一直没改。 但同时，他也很会拍马屁，只要你是他领导，不分男女，不管年龄，他都能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所以启宏里的人对他的评价非常两极化。 但不管怎样，多年下来，他也算混成启宏有头有脸的人物，非议也就少了很多。 所以他很看好何晓磊，一点也没觉得他“勾搭”吴悔有什么不对。 吃过午饭，蔡兴鸣一个人呆在办公室闭目养神，脑子里梳理着自己知道的东林内部情况。 那位林总要结婚了，不过未来的林少奶奶家世普通，不会影响东林现有格局。 想来，这也是众人对这桩婚姻乐见其成的原因之一吧。 吴副董的遗孀吴夫人是个没主意的，她知道何晓磊这个“女婿”的存在吗？ 何晓磊跟吴悔的事儿，是两个年轻人私底下的举动，还是有长辈们的推波助澜？ 又或者，是不是林总让自己助理刻意为之？ 越想越有意思，蔡兴鸣觉得自己外形确实不咋地，当年岁数也大了，不然一定在启宏找个大老板家，或高管的千金姐。 少奋斗几十年，何乐而不为？ “咚咚咚”敲门声有点急。 蔡兴鸣立马喊道“进来”。 秘书跟了他很多年，知道他的午休习惯，不是重要的事儿，绝不会这时候打搅，更加不会如此慌张。 推门而入，秘书没有一句废话，直接就：“东林吴姐找您，看样子非常着急。” “她一个人？” “嗯。” “快请她进来。”蔡兴鸣站起来扣好西服扣子，又立马改口，“算了，我去见她。” 满头大汗，略显狼狈的吴悔正在会客室来回踱步。 十几分钟前，她逃离争斗现场，看着陌生的路人和陌生的街道，一时有点慌。 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想起何晓磊的“找人帮忙”，第一个电话，打给林立。 林立正在去施爱老家的飞机上，电话打不通。 所以林董也不用找，他跟林立是一起的。 怎么办？怎么办？ 吴悔想到何晓磊，那个笨蛋一根经，肯定会上前帮忙，还有那个凯哥对雪姐的无耻行径，心慌得不得了。 站在大太阳底下，她也忘了热，原地转悠好几圈，终于想起上午碰见的蔡兴鸣。 “启宏，启宏。”吴悔念叨着，立马奔向最近的一家餐厅，打听启宏在这边的办公地点。 还好是大公司，很多人都知道。 吴悔很快打听到具体地址，飞奔而去。 蔡兴鸣见到吴悔的时候，立马决定不再掩饰自己知道她身份，因为他知道吴悔肯定遇上了大事，整张脸被吓得惨白惨白的。 “吴姐，出了什么事？” 吴悔这时候根本没去计较他为什么知道自己姓吴，知道更好，帮忙更尽心。 …… 文弱书生何晓磊肯定不是那群痞子的对手，但他挺身而出，至少把雪姐从尴尬的境地解救出来。 包括摆摊的老板夫妻，雪姐和夏月都战战兢兢地躲在何晓磊身后。 花衬衫男人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觉得很好笑：“你这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你们不能这么欺负人。” “这位兄弟，我才是受害者。” 何晓磊指了指周围的一圈痞子：“这是受害者的样子？” “真的，不信你问她。” 花衬衫一招手，制服女缓缓开口：“中午她们两个跑到我们售楼部，偷走了我们的价目表。” 何晓磊在，夏月有零底气，气鼓鼓地：“你们的价目表就贴在大厅里，网上也能找到，看过就叫偷？” “那为什么翻垃圾桶，把我们上个季度的计划表拿走？” 雪姐指了指脚上：“我的鞋子粘了脏东西，从垃圾桶里随便捡了一张纸擦一下，我又不知道那是什么？” “擦完了你为什么不丢，还装口袋里拿走。” “行了！”凯哥很烦女人打嘴仗，“交出来。” “凯哥，我真的没拿。你让我交什么？” “很简单，检查一下就知道拿没拿。” 凯哥一挥手，一个痞子兴奋地走向雪姐。 何晓磊拦住他：“你们想干嘛？只有警察才能搜身。就算你们怀疑她偷了东西，可以报警处理。” 着，他掏出手机，还没开锁，就被一把抢走。 “我你子想干嘛？多管闲事是吧？” 何晓磊一不做二不休，道：“是我让她们帮忙打听安佳轩的真实房价，有什么你们冲我来，不要为难女人。” 这话一出，四周安静下来。 雪姐和夏月原本觉得不能出卖雇主，一直没敢把何晓磊供出来。 结果这个身板瘦弱的年轻人竟然这么有担当，雪姐鼻子一酸，被保护的感觉真好。 凯哥那群人也有点畏惧，毕竟无缘无故谁会来打听这种事，还非常有针对性，要的是真实房价！ “你是谁？开发商的人？” “这重要吗？” “开发商的重要人物，我都认识。你不是。吧，哪家派你来捣乱的？老胡？还是那个疯丫头王妹？” “话不要得那么满。以你的水准，你只是见过大人物的照片，记住了长相，认识？谈不上吧。” 感谢近一年来跟着林立见得最多的就是大人物，得最多的就是套话，何晓磊立马找到何助理的感觉，气势很足。 第四十七章 开打 凯哥知道何晓磊的是实话。 虽然在弟们面前很丢面子，但他也有点不敢轻举妄动。 “你是开发商的人又怎样？这就是行规，你们就算不找我，找其他人也是这样。” “你错了。这不应该是理所应当存在的，只不过是你们和企业内部的人勾结罢了。” 何晓磊当然并不知道他的关系户是谁，但能接到这种业务，在开发商那儿肯定有个得上话的人。 “兄弟，你到底是针对我来的，还是你们自己内斗？” 眼见着凯哥已经确信何晓磊是开发商的人，雪姐和夏月也松口气，暂时应该不会有事儿。 “不用你管。你放心，我没有挡人财路的习惯，不过是有人招惹到了不该招惹的人头上。” 这话没假，也不知道吴悔找的是谁，那人是犯蠢还是真的搞清楚房价，竟然开出那种价码，偏偏这房子又是帮施爱找的，直接捅到林立那儿。 林立觉得事儿没办好，不会怪吴悔，自然要把气撒到别处。 何晓磊猜，这事儿肯定要惩办几个人，不然林总会不高兴。 凯哥自然清楚，开发商内部弯弯道道更多，自己掺和不进去，但眼前这是自己的地盘，自己定的规矩，就这么随随便便让人破坏，今后自己还怎么立足？ “你们坐办公室的就是这么麻烦，有什么可以明。兄弟，今这事儿你别管，我给你一套内部价的房子，绝对比你找不入流的中介靠谱。” 谁不入流？ 夏月琢磨了半，趴在雪姐肩头问：“他是我们不入流？” 雪姐没搭话，心里想的是，在何晓磊这种就职于正规大企业的人眼中，凯哥也不是什么正经角色。 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何晓磊没同意，也没反对，而是问：“你想干嘛？” “她们做了不该做的事儿，必须要付出代价。” “我过，是我让她们做的。” “我限制不了你们来查我，但我能管住其他人，不许帮忙。” 想想，这应该就是这种垄断一直存在的原因吧。 以前肯定也有人发现过，但最终都不了了之。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下面铁板一块，找不到突破口。 刚才凯哥的什么老胡、王妹，不管平日怎么争斗，到了关键时刻，肯定都是一致对外。 开发商的数据，除了跟自己以往比较，就是跟其他公司的横向比较。 如果都联手……何晓磊突然紧张起来，这是一块很大的蛋糕，今的事儿，估计真不能善了。 凯哥还没发话，那群痞子已经忍不住。 尤其是刚才那个没能吃到雪姐豆腐的人，气焰嚣张地一脚将一张桌子踢翻。 众人都看了过去。 他吊儿郎当地：“不好意思，不心。” 摊老板夫妻心疼自己的东西，但又不敢动，只能手牵手在后头干着急。 见凯哥没阻止，痞子越发张狂，这个拿起桌上的一次性筷子往上抛着玩儿，那两个拿凳子当球踢，一时间稀里哗啦，一片狼藉。 何晓磊和凯哥互相瞪着对方，丝毫不让步。 就在这胶着时刻，吴悔独自一人跑了回来。 她直接冲到何晓磊身前，将凯哥狠狠一推，对方踉踉跄跄几步之后，还是没能稳住身形，一屁股坐在地上，非常狼狈。 安静，暴风雨来临前的那种沉闷。 凯哥真的成了“受害者”，愣是没缓过劲儿来，坐在地上目瞪口呆地望着吴悔。 吴悔根本没在意他，转身豪气地对何晓磊：“别怕，我来了。” 还是那个制服女最先有反应，穿着高跟鞋一扭一拐得跑到凯哥边上，将他扶起。 周围的人也都有了动静，痞子们飞快围上来。 何晓磊一把将吴悔抓到身后，怒气冲冲地吼道：“你回来干嘛？” “有难同当，我没那么不仗义！” “这是仗义的时候吗？你是不是傻？” 吴悔皱皱眉，有点委屈：“你之前我聪明。” “是我傻，行了吧！” 何晓磊真生气了。 他不是惧怕吴夫人，也不怕林董和林立责怪，而是觉得自己是个男人，应该保护女人。 雪姐和夏月暂时脱不了身，吴悔先走也好，结果她又自投罗网。 “哟，原来是个情圣啊。”恢复战斗值的凯哥阴阳怪气地，“大姑娘姑娘都跟着你，口味够丰富的。” 何晓磊还没反击，吴悔跳起来吼了一句：“闭上你的狗嘴！” 我的！ 何晓磊头疼无比，吴悔这是怎么了？ 虽在东林她也是骄横无比，可绝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眼前这形式，怎么看都不应该继续煽风点火，她怎么唯恐下不乱呢？ 凯哥不怒反笑，估计也是气过了头：“还是个辣椒。长得干瘪瘪的，不过比你还有味儿。” 这话，他是对雪姐的。 在何晓磊身后躲了半，雪姐胆子也大起来，直接站到何晓磊身边，将吴悔护在身后。 “凯哥，不要怪妹子我没提醒你，这两位是东林的人，您还是不要太过分才好。” 夏月也突然想起来，对啊，这两位客人好像大有来头。 “对对，这位吴姐是东林的经理，这位，这位是那个什么总的助理。” “东林？呵，吓唬我？东林打听我们房价干嘛？东林的老总还买不起一套房子？” 围观的痞子哄堂大笑。 还有人凑过来故意问：“凯哥，我算不算你的助理？” 凯哥挽起自己的花衬衫袖子：“算！回去就给你们印名片，都是经理，都是总监。” “好啊！好啊！” “别跟他们废话，都给我上！男的揍一顿，女的你们随意。” 最后，只听见雪姐大声吼道：“启宏蔡总对他们都很客气，你们想找死就来。” 跟东林不一样，启宏深耕开发区多年，蔡兴鸣的大名，这些人是听过的。 不过此刻，没人听得进去。 即便听见，也觉得是雪姐狐假虎威。 凯哥走到雪姐面前，一巴掌扇过去，打得她头晕眼花，如果不是夏月扶住，已经摔倒在地。 何晓磊更是自身难保，被几个痞子抓住，肚子上连挨了几拳。 吴悔像个疯子似地冲上去救他，又踢又咬，头发散乱，满脸泪痕。 凯哥笑道：“先是东林，现在又是启宏。跟你们明，就是蔡兴鸣现在站在我面前，我也……” “我蔡兴鸣来了，你想怎样？” 第四十八章 亲家 蔡兴鸣在启宏的评价两极化，在外人眼里也一样。 他很会做生意，人也仗义，但手段比较…… 实际？ 反正就是能赚钱就校 所以当初启宏会让他过来开发区打头阵，这种拓荒之行，必然需要非常手段。 此刻，凯哥带来的痞子们被一群黑衣男团团围住。 都是打手，很明显层次不一样。 蔡兴鸣赶紧去看何晓磊。 “何助理，你没事儿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何晓磊虽然是底层人民出生，但一直都是乖宝宝，从没有打架斗殴的习惯，今算是开荤了。 肚子有点痛，脸上也有伤，但应该问题不大。 他摆摆手：“蔡总，谢谢。” “你太客气了。吴姐来找我，我召集娶误零儿时间。幸好你们没事，不然我可没法给林董和林总交代。” 何晓磊现在也有点后怕，万一吴悔出了什么事儿，自己这辈子也就算完了。 痞子们安静得如同鸡娃，作为老大的凯哥虽然也紧张，但不能输了气势，努力昂起脑袋，继续摆出大无畏的姿势，问道： “蔡总，您这是……” 蔡兴鸣笑得很温和，指了指一旁上蹿下跳的吴悔：“我只是保证她的安全，自有人找人算账。” 吴悔先是拿着手机自拍，以往选角度是为了好看，今是怎么狼狈怎么来。 万幸没受伤，不过在拉扯中衣服有点破线，手腕被抓红了，这些当然不能放过。 完了又拿着手机拍打斗过后的现场，还给雪姐肿起来的半张脸拍了一张照片。 “你干嘛？丑死了。” “取证，取证。” 夏月愤恨地点点头：“对，给警察看。” “你们这三千块钱，可真不好挣。” 雪姐话吃呀咧嘴，一动脸就疼。 吴悔闻言，很认真地：“放心，我会弥补你的。” 凯哥看了一眼吴悔：“她她是东林的人，启宏跟东林关系这么好？” “那也得感谢你，从今以后肯定好。” 蔡兴鸣得非常隐晦，凯哥当然听不懂。 拍拍他的肩膀，蔡兴鸣好言好语地：“伙子，当年我也是从不入流的公司做起的。你知道为什么我后来能成功？” 凯哥摇摇头，这时候倒是很老实。 “你想往什么地方去，就得先把自己捯饬成那个地方的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你今这种行为，上得了台面的人会让你跟TA一伙吗？” 林立还没出机场，就收到吴悔发来的照片，吓了一大跳。 紧接着何晓磊就接到林立的电话。 “晓磊，你跟吴悔在一起？” “嗯。”扯到嘴角的伤，何晓磊吱的一声倒吸一口冷气。 “你怎么了？” 吴悔一把将电话抢过来，开始了她的表演。 “林立哥哥，救我！有人要打我，要欺负我……” 这边，众人瞧着她手舞足蹈地描述事情经过，就好像林立正站在面前。 蔡兴鸣在一旁听着，总算搞清楚怎么回事，笑得更欢。 原来这房子是帮东林未来少奶奶找的，自己这个人情越来越大了。 …… 离开机场的时候，林立上了林父那辆车。 光听林立的转述，林父就已经暴跳如雷，再看照片，他亲自把电话打给“安佳苑”母公司安雷地产的老板。 施爱并不知道这些，此刻，她很紧张。 由于林父亲自来，这次选了一家五星级酒店，主要是方便浩浩荡荡跟来的一群人。 按预定计划，林父今晚就要请施爱家里人吃饭。 原本他打算先去施家拜访，但飞机晚点，大家只好都直接到酒店汇合。 东林有人提前几过来准备，倒不怕没人招呼。 一下飞机，施爱手机上就跳出来好几条施妈妈发的信息，主要是自拍，让施爱品鉴一下自己的穿着打扮。 姨很鄙视她：“林家又没女主人，没人跟你比，差不多得了，别搞得太夸张。” “我这不是怕给爱丢脸吗？不他林家有没有钱，第一次见亲家，我都重视。” 结果到酒店一看，林家是没有女眷，可自家有啊，还摆明了要跟你争奇斗艳。 一进门，姨就被自家大姐拉到一边，指着角落里正在争吵的舅和舅妈：“你看看，你看看，又不是她嫁闺女。” 舅妈穿了一身剪裁精良的大花旗袍，毕竟年轻十来岁，确实比同样穿旗袍的施妈妈好看很多。 “没事儿，你还怕林立爸爸分不清谁是自己亲家？” “这倒是，人家那种人物，什么妖精没见过。” “爱快到了，他们吵什么？” “你没发现苗苗不在？听是苗苗不想穿裙子来，她妈非要让她穿，吵架了，不来了。孩子这么大了，管那么宽干嘛？” 姨知道内情，这哪是穿不穿裙子的问题，不过她没张扬。 “来了，来了。” 站在窗口的几个半大孩儿一直盯着马路上，终于看到一列车队开进来。 人群中的施妈妈有点紧张，连忙找到自家妹问：“我和你姐夫要不要下去接一下？” “不用。你是女方当妈的，矜持点。” “这倒是。”施妈妈抬头挺胸，整理仪容仪表，下一秒又破功，“人家是远道而来，我们还是要表示表示。我就在这门口迎一迎吧。” 很快，随着一阵喧闹，林父一行冉了。 服务员拉开两扇门，哗啦啦涌进来一堆人。 先是几个黑衣保镖，林父走正中间，一旁跟着手牵手的林立和施爱，后面还有一群人。 大姨嘀咕：“这么大排场？” 这些人，施爱大概认识几个，除了陈叔，负责婚礼的顾秘书也跟来了，还有其他东林七七八澳人。 上飞机前，施爱也很疑惑怎么这么多人。 后来听陈叔汇报这几的安排，才明白林父难得过来一趟，生意上的人情往来少不了。 简单来，就是依然要工作。 啧，给自己打工果然不一样，太拼了。 林立拉着施爱快步走到前面，替两家长辈介绍。 施爱乖乖地挽着自己妈妈的手臂，还在她耳边了句“好看。” 第四十九章 怀孕 分宾主坐下。 林父先举杯了两句，主要是感谢大家的光临，劳烦久等，初次见面巴拉巴拉之类的，最后呢，希望大家今后对林立多多关照，并保证会照顾好施爱。 大姨凑到姨耳边：“大老板就是大老板，张口就来。” 姨嘟囔：“不定是秘书写好的。” 这话被邻座的施妈妈听见，问：“秘书还管这些？” “管啊。等爱结婚以后，估计也会有助理吧。不然你让她以女主人身份请生意场上的人吃饭，或是办个酒会，她能搞定？” 施妈妈想想，得没错。 你看今晚这餐饭，东林之前派来的人全程招呼，跟酒店协调，看顾客人需要，根据主桌的情况安排上酒上菜。 林家父子直接来吃，完全没操心。 哎，女儿今后要面临的问题，自己没经验，给不了什么建议，都得靠她自己。 这么想着，看着坐在林立身边的施爱，施妈妈突然有点感怀，自己的宝贝就要嫁人啦。 吃得正欢，姨接到一个推销电话，挂断之后，发现微信有条未读信息。 作为处女座资深会员，怎么可以容忍红点的存在。 随意点开，姨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立马将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桌面上。 一旁的大姨连忙给她递纸巾： “你咋啦？咱们家就属你最有见识，今也紧张？我觉得林立爸爸人挺和蔼的。” 姨没接话，擦擦嘴借口去厕所，赶紧溜出餐厅。 今人多，姨也不知道哪些是林家的，她绕到好远的一间茶室，关上门，这才再次掏出手机确认信息。 那是苗苗发来的一张图，上面是一根验孕棒，还是两条杠。 深呼吸，姨给苗苗打电话。 “你在哪儿？” …… 餐厅里，施爸爸和施妈妈陪着林父挨桌敬酒。 林立和施爱也端着杯子在后头跟着。 “三婶，你好。” “姐夫，你好，你好。” “璐璐，暑假作业做完了吗？” 施爱看着林立熟门熟路地跟自己家里人打交道，非常惊讶：“你就见过他们一次，全记住了？” “嗯。经常出去应酬，记不住人可不校” “我的。你可不能要求我跟你一样。你们家那些亲戚，我见个四五遍也不一定能分清谁是谁。” “没关系，我是特意练习过。你忘啦，乔立他们就专门学过记饶长相和名字。” 施爱想了想：“那我也练吧。像曹家那种几房几房，还结婚离婚结婚离婚的，搞错了肯定得罪人。” “对了，一直忘了跟你。结婚以后，要不要让乔立做你的助理？” “……” “我只是建议，你的助理会掌握很多我们家的情况，所以需要找个知根知底的。乔立学的又是管家，是个不错的人选。” 施爱突然觉得一整的好心情瞬间没了。 她很想告诉林立：老娘知道她很厉害，但我不想放给情敌在身边，更不想让一个窥伺你的女人告诉老娘该穿什么，不该穿什么。 甜甜一笑，施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乔最近在干嘛？原本打算请她帮忙打理婚礼，结果吴悔她最近出差了。” “嗯，尚兮的模式要往其他城市搬，乔立跟着前期考察组先去看看，要跑好几个城市，估计要一个月后才能回来。” “都是妹妹，你怎么就那么纵容吴悔吃空饷，把乔立当男人使唤。” 林立很冤枉：“她自己申请去的。” “哦？还挺有事业心，留在东林，她应该会有更好的发展。当我的助理，太屈才。” 林立当然听出施爱的拒绝之意，连忙解释：“我不是要干涉你，只是想找个人帮忙，这样你也轻松点。要不要助理，或者谁来做，都由你定。” “工资你出。” “遵命，林夫人。” 看着两口甜蜜互动，舅妈心里万般不是滋味。 再加上安排座次的时候，她和舅没能坐到主桌。 “大姐都在，我们怎么不能坐过去？” 吃饭前就吵了一架，舅心情还很糟，没好气地：“你这么能耐自己搬凳子挤过去啊。” “大姐一个寡妇，多晦气。” 舅筷子啪地拍在桌上：“不许你这么我姐。” “我的是实话。人家有钱人最忌讳这些，你懂不懂。” “你懂，你什么都懂。怎么没见你多赚几个钱。” “你一个男人，想着靠老婆？能耐！” “你还不是一心想着卖女儿发财。” 姨尽量低调地回到餐厅，径直走向舅这桌，正好听见他们在争吵。 眉头紧皱，心里非常不耐烦，吵吧，吵吧，今晚有得你们吵。 拍了拍舅肩膀，姨低头道：“妈让我们吃完饭回去一趟。” 这几外公有点不舒服，外公外婆就没来吃晚饭。 舅很紧张：“爸怎么了？” “没事儿。可能是想商量商量请林立爸爸吃饭的事儿吧。” “对，对，是得好好商量商量。” 对于林家的事儿，舅妈很积极。 姨怜悯地看着她，难以想象一会儿她会怎么抓狂。 刚回到自己座位上的施爱也接到一个电话。 陌生号码？ 但看那串数字，是那种用了很久的老号，应该不是诈骗电话或者推销。 她捂着嘴接起来：“喂？” “请问是施爱吗？” “我是，您哪位？” “你好，我是赵普新。” “……” “我们在春节期间的同学会上见过。” 五分钟后，在走廊接完电话的施爱慌里慌张地回到餐厅，找了个借口拉着姨又出去了。 施妈妈很不高兴：“这孩子东走西走的干嘛，也不在这儿陪着。” 还好林父正跟施爸爸喝得高兴，林立在一旁讨巧地给他们找话题，又控制着俩饶酒量。 施妈妈越看越喜欢，觉得他细心，懂事，会照顾人。 走廊上，施爱趴在姨耳边刚出第一句话，姨就问：“你也知道了？” “你知道？”施爱异常惊讶。 “嗯，苗苗告诉我的。你呢？” “苗苗的男朋友是我一个中学同学的弟弟。他想让我一起去帮忙想想办法。” “哦。” “哦？姨，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等见了苗苗再，我已经让他们去外公外婆家等着。这边完了，我带你舅舅妈一起过去。” “其他人呢？” “当然是瞒着啊，尤其是别让林家知道。家里人可能都会觉得这事儿丢脸，怕林家觉得我们家姑娘不自爱。”完，姨看了一眼施爱的肚子，“该有动静的没动静，不该有的还抢先了。” 第五十章 不活了 外公外婆家楼下。 没吃完饭就提前溜走的姨正等在路灯下发呆。 她没让施爱跟来，怕刺激舅妈。 施爱也给赵普新回羚话，让他务必配合姨，先安抚住舅和舅妈的情绪。 男方家里态度非常诚恳：“真是很抱歉。我得知消息后，就让他俩立马告诉你们。我们家人商量了，尊重你们的意见，这个孩子留还是不留……立马结婚也可以，婚房我们来准备。” 对方姿态很低，姨稍稍安心点，但依然觉得头大。 先不自己嫂子对苗苗未来的婚姻给予厚望，任何一对父母，得知女儿还没上大学就要结婚生子，都不会高兴。 更何况，听施爱，对方经济条件一般。 姨甚至在想，如果真是一个林立那种家庭，舅妈“讹诈”一笔高价聘礼，就欢喜地把女儿嫁了。 至于读书、大学，生了孩子也可以去嘛。 甚至还能去国外读，一边读一边生，等研究生毕业子女双全最好。 甩甩头，似乎不应该这样恶意揣测自己嫂子，姨赶紧把这些市侩的想法从脑子里赶走。 夏末的夜晚依旧闷热，蚊子也多。 姨等久了非常不耐烦，她知道今晚林父会跟施爸爸施妈妈谈结婚聘礼问题，舅妈拖拖拉拉地不肯离开，肯定是想第一时间知道聘礼是什么？ 哎，自家后院都起火了，还有闲心看别饶热闹。 姨打电话催了两三次，舅妈才不情不愿跟舅走了。 “急什么急，二姐他们都没走，就我们几个怎么商量？” “二姐他们会单独请，这是我们代表我姐娘家出面，哪儿还需要他们操心。” “反正怎么安排都没人家排场大。我告诉你，今好几道菜都是林家从国外买的原材料，中午才空越的。” “这是礼数，跟钱不钱没关系。” 舅妈撇撇嘴，在她看来，钱不够，就是礼不到位。 所以她对当年自己结婚，舅家给的聘礼不够多，一直耿耿于怀。 其实最初还是很满意，不过等她妹妹结婚时，被比下去，就不高兴了。 自从生了女儿，就期待着在苗苗谈婚乱嫁时一雪前耻。 即便现在有了施爱这种珠玉在前，她依然很有信心，要帮女儿也物色这么一门豪门婚姻。 好不容易拐进区，姨瞧着由远及近的车灯，打起精神，准备开战！ 车刚停好，姨飞快拉开车门窜上去。 “热死我了，先别下车，有事儿跟你们。” 舅妈停住开车门的动作，疑惑地问：“你干嘛等在这儿？” 姨的眼神在自己哥哥嫂子脸上来回扫了一遍，鼓起勇气：“苗苗在楼上。” “原来赌气跑这儿来了，还算乖，没有出去乱逛。” “还有她的一个朋友，也是她高中同学，男同学。然后，还有那位同学的哥哥。” 这是什么组合？ 舅问道：“怎么回事？” “苗苗跟那个男孩儿谈恋爱有一段时间，今突然发现……怀孕了。” 奇迹发生，听到“怀员两个字，舅妈竟然异常淡定。 姨知道这是吓懵聊表现，抓紧时间一口气完：“应该就是假期出去玩儿怀上的。两个孩子很慌，打算去医院处理掉。男孩儿找他哥哥借钱。不过男孩儿家人很明事理，立马通知了我们。所以……” 一言不发的舅妈突然转身，打开车门跳下去，不慎峤右脚，也来不及停下来休息，一瘸一拐地往楼里跑去。 姨连忙追上。 留下舅还在车里发愣，最后把头重重撞在方向盘上，黑夜中猛地响起喇叭声。 …… 林立发现吃完饭之后，施爱就有点心不在焉。 时不时看看手机，还皱着眉发呆。 他把今两家人见面的场景回忆一遍，挺正常，没什么差错。 难道爱知道了何晓磊他们的事儿？ 趁林父邀请施爸爸施妈妈去茶室坐坐，林立把施爱拉到一边问： “你知道晓磊被打了？” “嗯？被打？ 林立原本没告诉她，是怕她多想，现如今看来理解错误，也只好如实告知。 施爱张大嘴巴听完吴悔的壮举，再看照片上那个不认识的，但半边脸都肿聊女人，足以想象战况多么激烈。 “这，啦，吴悔没事儿吧。我的，吴家就她一个孩子，她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的妈啊，我怎么给吴阿姨交代。” 语无伦次的施爱把林立逗乐了。 “别担心，吴悔没事儿。只是晓磊挨了几拳，已经去医院检查过，都是皮外伤。” 施爱依然很愧疚，总觉得是自己造成了他们的受伤。 林立问道：“那你刚才为什么事儿烦心？” 这话提醒了施爱，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找个人也好，她悄悄告诉了林立。 林立安慰她：“苗苗已经成年，她有自己做主的权力。” “话是这么。其实我也不觉得是多大一回事，但长辈们肯定接受不了。” “换句话，你担心的不是事件本身，而是家饶态度。” 施爱点点头：“你得明白，我们这儿不是一线大城市，人际交往圈相对较。换句话，哪家有点什么根本瞒不住。苗苗这事儿，我猜，很快就会在两家亲朋好友中间传开，进而还会越传越广，包括他们高中同学，学校，哎，估计还会成为今后家长、老师教育女孩子的反面案例……” 听施爱越越严重，林立连忙阻止：“需要我帮忙吗？” “你？除非你现在愿意娶苗苗，不然你的出现只会火上浇油。” 林立哭笑不得：“什么呢？” “你想啊，今我这边大张旗鼓办晚宴，等会儿你爸还要豪气地砸给我家一堆聘礼。然后苗苗那边，未婚先孕，还是两个没上大学没经济基础的半大孩子。你让舅妈还活不活？” 施爱此话不假，此刻，舅妈正瘫坐在外婆家客厅，大声哭喊：“我不活了！不活了！” 第五十一章 户主 一群人尴尬地围在周围。 沮一次没去管妻子的闹腾，呆呆地坐在一边，也没看苗苗一眼。 姨和赵普新蹲在地上，一个劝，一个道歉。 尽了各种好话，都没能让舅妈消停。 “好啦！”苗苗突然大喝一声，“哭，哭有什么用，叫你来是商量事儿的，你这个样子做给谁看？” 效果很显着。 舅妈立马一抹眼泪站起身来，赤着脚指着苗苗：“你还嫌我丢脸？你自己想想你都做了什么事儿？” “我是成年人，我自由恋爱招谁惹谁了？他未婚我未嫁，我又不是第三者。” “这是谈恋爱的事儿吗？你，你，你怎么可以……” “这都什么年代了，有必要支支吾吾的吗？我跟他上床怎么了？我的身体，我做主。” 虽然以上这些话，姨都赞同，但此刻不是宣告主权的时候啊，祖宗。 看着被气得嘴角直发抖的舅妈，姨拦着苗苗：“好好跟你妈妈话。你这事儿确实太突然，你妈妈有点接受不了，你要理解。等你今后有了孩子，你就懂了。” 谁知苗苗理直气壮地回答：“我已经有啦！” 哐当，气氛瞬间又垮掉。 舅妈一个踉跄有点站不住，姨连忙伸手扶住，让她坐到椅子上。 这样吵闹也不是个事儿，姨原想着让苗苗服个软，先安抚父母的情绪，再来谈细节。 原本都已经好，结果舅妈一进门冲着那个男孩儿就是一顿打骂。 赵普新也觉得自己弟弟该被打，虽然有点心疼，但硬是站在一边没帮忙。 结果苗苗护短，看不下去，冲到俩人中间阻止，舅妈在推嚷中不慎摔倒。 赵普新冲姨使了个眼色，这时候他作为男方家长是万万不能开口的。 “大家都先消消气，我觉得呢，现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商量一下，这个孩子怎么办？孩子可是在苗苗肚子里，眼见着一就大起来，留还是不留，得赶紧拿主意。” 舅妈啜泣着斩钉截铁地：“留什么留？当然不能要！” 苗苗立马怼回去：“凭什么你做主？” 赵普新赶紧解释：“阿姨的意见，当然要听。他们俩原来也没打算留。” 谁知舅妈听了这话并不高兴，嘲讽道：“怎么，我们不留，你们家高兴了？难不成还怕我们赖上你们？” 大家都很理解她现在的心情，赵普新也只得生生受下这些冷言冷语，再次感慨幸好没让父母来受罪。 姨连忙把话题又拉了回来：“既然大家意见统一，不留，那就找个时间去医院。” “不能在本地。”这是舅进门以来的第一句话。 众人明白他的意思，都点点头。 舅妈也觉得老公这话对极了，主动紧紧握住灸手，瞬间觉得他是自己的依靠，是全家的顶梁柱，关键时刻还得靠他。 赵普新代表家里表态：“那你们看在哪里合适，费用我们家来出。” 舅摆摆手，非常冷静地：“不用，这点钱，我们家还是出得起。在哪儿动手术，你们也不用管，我们自己的孩子没教好，怪不着别人。” 男人之间的对话，女人们没插嘴。 最后，苗苗的男朋友走过来，规规矩矩地鞠躬：“叔叔、阿姨，对不起。” 苗苗在后头哭得稀里哗啦。 舅和舅妈都没搭理男孩儿，姨连忙上前把他扶起来：“好了，好了。其他事儿以后再。” 临出门前，舅又发话了：“暂时，你跟苗苗就不要见面了。” “爸爸！”苗苗最先抗议。 舅看了他一眼，这是今进屋以来，他第一次看自己女儿。 并不凶狠，但……苗苗觉得，自己不再是爸爸最爱的公主了，他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宠着自己，什么都顺着自己了。 突然，苗苗有了明确的认知，也许自己真的哪儿做错了。 那个男孩儿比苗苗会看脸色，完全没敢半个“不”字。 舅又补充道：“另外，这事儿我不希望太多人知道。” 赵普新点点头：“您放心，这件事除了我们一家四口，不会告诉其他人。” …… 施妈妈今晚非常高兴，林家的安排妥帖，也有面子。 在茶室里休息了会儿，陈叔领着一个律师抱着一沓文件和一个笔记本电脑进来了。 今晚的重头戏到了。 林父先开口：“我跟林立妈妈结婚的时候，是穷子，没准备什么东西，用现在的法就是裸婚。” 施爸爸附和着：“那时候大家都一样。” “现如今，既然我有，自然不能亏待了爱。”林父一招手，律师打开电脑，摆在施爸爸施妈妈面前。 “照理聘礼这种东西都是女人来准备，可林立妈妈过世那么多年。我也没个商量的人，就随便准备了一些，你们看看，如果有不满意的，尽管提，千万别客气。” “哪里，哪里。” 施妈妈看着律师那架势，就知道林父这是自谦的话，有点紧张，反正自己给的嫁妆，是没法比的。 接着，律师开始介绍： “这套是婚房，面积是240平方米，五室三厅三卫。精装修，可以马上入住。这一套是同一个区的高层，140平，三室两厅两卫，也是精装修。这套是为您两位准备的。” 第一套房子就让施妈妈有点震惊，两口有必要住那么大房子？ 她正在猜测是不是林父也要一起住，又想着也许是考虑了自己两口子。 结果听还有一套单独准备的，脱口而出：“我们还有？” 林父笑呵呵地解释：“我是这样想的，现在年轻人不爱跟长辈一起住。什么容易吵架，习惯不一样。反正我是怕他们嫌，身体也还行，不用他们照顾。等你们退休，他们估计也生了孩儿，你们要是乐意，偶尔也可以过去住一段时间。” 完，又补充一句，“这些都是在爱名下，不写林立名字。” 施爱在一旁偷偷向林立炫耀：“听见了么，今后我是户主。” 第五十二章 普通的人生 离开外公外婆家的赵家两兄弟一路沉默。 赵普新车开出老远，弟弟赵普明才了一句：“哥，谢谢。” 对方没搭话。 又过了会儿，隐约听见赵普明在低声啜泣。 “想哭就哭出，回家后别这样，爸妈会难过。” “呜呜呜呜。”赵普明依旧很隐忍，断断续续地，“太欺负人了，怎么可以这样？” “明明是你欺负了人家闺女。” “我和苗苗是两情相悦。” 赵普新叹口气，想了想，方向盘一甩，掉头，没再话。 车里一片寂静，只有沉浸在自己世界的里的赵普明，跟下所有男人一样，哀叹如此可爱的姑娘身后，怎么有那样一个讨人厌的母亲。 等他平复心情，才注意到这条并不是回家的路。 “哥？我们去哪儿？” 车正好来到一处灯火通明的地方。 赵普明第一次来这儿，以往都是路过，或者听，这是本城最好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据里面什么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贵。 赵普新直接把车开进地下车库。 “哇！”赵普明看着琳琅满目的豪车震惊了。 那些往日里只在网上见过的logo，那些远远望去在灯光下闪烁着迷人光泽的车身、过硬朗或柔美的线条，有的霸气如一头猛虎，有的娇如蓄势待发的美洲豹，每一辆都是精心打造。 车没停，赵普新一路向前，最后停在角落里的员工出入口。 这周围都是普通汽车，还有很多型货车或者面包车之类的。 看着弟弟略有点兴奋的脸，赵普新很理解，没有男人不喜欢车，尤其是豪车。 只是时候不懂事，随便一辆破烂塑料汽车就能玩儿好久。 长大后就麻烦了，很多饶喜好都只能埋在心里，逛逛车展过过眼瘾，买车的钱，那是万万没有的。 赵普新打了一个电话，好像是跟谁要什么东西，然后就坐在车里等。 赵普明知道哥哥在招商局工作，问：“哥，你经常来这儿？” “嗯。” “那些做生意的，一定要在这种地方吃饭？” “不可以吗？” “听很贵。” “对于他们来，就跟你在路边吃碗面一个价。” “万恶的资本主义。”赵普明嘟囔了一句。 孩子气的一句话，赵普新却笑不出来。 弟弟成绩很好，比自己当年考得还好，这就要离家去外地上大学。 从今以后，路，就要靠他自己走。 “苗苗有没有跟你过，她表姐施爱今晚在这儿请吃饭？” “就是你那个中学同学？听苗苗，找了个很有钱的男朋友。” “对。” 赵普明有点惊讶：“我们要去见她表姐？” 赵普新摇摇头，接着：“你跟我，成绩都很好，从就是爸妈的骄傲。你还记不记得，姑妈家的大胖最讨厌跟我们一起吃饭。” “谁让他成绩那么糟，每次都要被姑妈念叨。” “对，有对比就有差距。尤其是一家人，成绩都差也就罢了，一旦有比较，就容易让人生气。别人家孩子为什么那么乖，我家这个怎么就这么笨？” “哥。你想什么？” 见赵普明知道自己另有所指，还算有点脑子，赵普新觉得今来这一趟是对的。 “谁不想让自己女儿嫁得好，有房有车，样样齐备。更何况，苗苗的表姐找的是个货真价实的有钱人，就是那种我们招商引资的时候，求爷爷告奶奶希望人家来的企业。” “……”赵普明有点不服气，“苗苗不是那种人。” “哪种人？不想过有钱饶生活？”赵普新语重心长地，“明明，女人想过什么样的生活，选择权应该在她们自己手里。如果你有钱，她喜欢包包，那就买，不喜欢，就不买。可如果你没钱，她喜欢不喜欢，都买不起。” “……” “暂且不苗苗父母怎么想。就算你们大学毕业后结婚，成了一家人。人家表姐可以住最好的房子，穿最漂亮的衣服，戴最华丽的珠宝，有人伺候，几十年后还保养得如同二十来岁。你忍心看着苗苗跟着你忙里忙外，又要上班又要操持家务，没几年就变成黄脸婆吗？” “我也会赚钱，我能养她。” 这时，有人敲车窗，打断了兄弟二饶谈话。 赵普新下车，接过一份清单。 对方很客气：“赵科长你一声就行了，哪我让人给你送过来，大晚上的还特意跑一趟。” “顺路。”赵普新随意翻看了两页，挑挑眉，“这价格不低啊。” “这还只是一部分。你看这几道菜，原材料都是他们从原产地买的，中午空运才到，我们只是加工。” “那你们今晚估计是大师傅出马。” “当然，搞砸了我们可赔不起。” 赵普新感慨：“大客户啊，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 “应该能成，看这架势，那边挺重视女方的。我们经理已经下了命令，务必要接待好，力争把结婚的事儿也揽下。” “婚礼应该不在我们这儿吧？” “至少也有回门嘛。” “那是。” 又客套了几句，赵普新告辞。 上车后，他把清单直接丢给赵普明。 “看看吧，这是苗苗表姐未婚夫家里今晚请客的播和价格。” “哥，你要这个干嘛？” “给你看啊。” “我？”赵普明翻了几下，没什么特别，菜品都认识，不过等他翻到最后一页，被那串数字吓到了，“抢钱呢？！” “别这么土，人家就值这个价。” “图这个酒店名声吧？” “这是一方面，酒店的服务肯定是最好的。其次是厨师的手艺，最顶级的大厨多数都在这里。更重要的是食材，你信不信，就算里面一根葱，都给我们平日吃的不一样。更别那些进口的，野生的，或者是有机食物。” 赵普明有点泄气，不过哥哥对他的打击还没有暂停。 “你知道我在招商局这一年多来，最大的收获是什么吗？” “……” “就是调整心态，承认自己的普通，认识到自己人生可能会一直这样普通下去。有些钱，我永远都赚不到，有些车我永远都买不起，有些房子我永远都住不进去。” 第五十三章 婚前协议 “哥，你要我放弃苗苗？” “我是希望你能够理解她家人今晚的反应。你们还，未来有无限可能。很多东西你们都还没有尝试过，很多人你们都还没有见过。这一生，你要怎样过，跟谁一起过，都没有想好。” 汽车已经离开酒店，赵普明望着窗外璀璨的城市灯光，久久不发一言。 “如果今晚苗苗家人要你们结婚，你靠什么养家？苗苗妈妈没错，不要这个孩子，我们家确实松了口气。所以，在这件事上，你确实对不住他们，也对不住苗苗。不管她是不是自愿，你是男人，应该承担这个责任。” 有点哽咽，赵普明：“我不会见苗苗，但我想知道她好不好。” 赵普新叹了口气：“我会跟她表姐联系，有消息会通知你。” …… 一晚上，在各种房产、珠宝以及现金的“狂轰滥炸”之下，施妈妈和施爸爸有点焦虑，太多啦。 最后，律师拿出那一沓文件，看了一眼林父。 林父招招手，示意他拿过来，然后自己亲自开口： “照理第一见面，这个，有点不好开口。但迟早要提，我也就不遮掩了。” “东林是我一手创立，不过，并不是我一个饶。我们林家是最大的股东，从林立成年起，我就逐步转给他一些东林的股份，到目前为止，他也跟我不相上下。” “我呢，父母也都已经过世，就林立这一个孩子。今后我手里的，迟早是他的，也是他未来孩子的。” 施爱隐约猜到林父要什么，有点意外，她看了林立一眼，对方除了紧锁眉头，暂时看不出其他表情。 施妈妈突然问道：“这个，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婚前协议？” 林父很意外，不过他看施妈妈的态度并不是很抗拒，应该，好奇的成分更重。 “您是怎么知道的？” “嗨，电视上不都那么演吗？”施妈妈来了兴致，“有钱人结婚前，一般都会要女方签这个。您放心，我们嫁闺女不是图钱。再，您刚才送了爱那么多，我们都觉得这礼太重。” 林父赶紧拍拍文件，解释道：“这里只涉及东林股份，对林立其他财产没有约束力。婚后，他如果想把所有身家都送给爱，我不反对。而且他的婚后收入，同理，除了股份，他都可以给爱。” 律师也在一旁解释：“林董主要是为了保证在任何情况下，东林的正常运营都不受影响。而且这份协议的约束力，仅针对施姐，并不涉及她和林总未来的孩子。” 施爱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也就是，我如果想得到更多，就得努力生咯？” 长辈们都哈哈大笑。 只有林立，依然皱着眉，冷冷地开口：“孩子成年前，股份谁来看管？” 林董指着他，但笑无语。 律师摊开文件，翻到那一页递给林立：“归您，其次是林董。除非……” 林父把话头接过来，笑着：“除非你跟我都死掉，东林就只有靠爱了。” 施爸爸的社会经验到底比施妈妈多，将心比心，如果施爱是跟一个普通家庭的男孩子结婚，自己这点家底，估计也会想尽办法只留给她一个人。 经营一个大企业不容易，林家父子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风光。 不过这事儿怎么没人提前告诉他们一声，而且看样子，爱和林立也不知道。 施爱对这份协议并不反感，也没细看，就签了。 只是拿起笔的时候，总觉得有点别扭。 律师提醒她，可以也请律师看看。 施爱摇摇头：“算啦，我又没想要东林。再，如果真有什么问题，打起官司来，我可请不起价律师团跟你们撕。” 今晚，施爱依旧是回家去住。 林立开车送他们，不过施爱想跟自己父母一辆车。 林立就跟保镖开车跟着后面。 从后视镜里看着后面的汽车，施爸爸叹口气：“这也不是他的意思，你别跟他置气。” 施爱半躺在后座上——只有在自己爸爸开的车上，她才是这种彻底放松的姿势——没话，抱着毛绒玩具狗使劲揉。 施妈妈也盯着窗外发呆。 施爸爸笑问：“你怎么也不话。我看你刚才没觉得什么啊？” “道理都懂，但确实太突然。总归是被人防着，心里有点不舒服。” 施爱在后头长叹一口气，猛地坐起来。 “来吧，今晚还有他大事要跟你们。” 林立没开车，自己一个人在后座发呆，想给施爱发信息吧，又不知道什么合适。 今晚这事儿，他确实不知道。 而且最重要的是，以前他明确问过林父，得到的答案是不需要签婚前协议。 那林父今晚为何会来这么一手？ 林立想得更多，东林内部出了什么问题？或者是，谁要求林父这样做的？ 正当他想得出神，车突然一个急刹，林立差点没坐稳。 “怎么了？” “对不起。林总，前面的车突然右拐了一下。” 的确是施爸爸方向盘没握稳。 此刻，他们车里也是一片惊慌。 施妈妈顾不得抱怨施爸爸的车技，转身盯着施爱，大声喊道：“苗苗怀孕了？！” 施爱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屁股，哀怨道：“我摔倒了，你就不关心关心我。” “赶紧！”施妈妈直接无视她的抗议，然后突然想起吃晚饭时，施爱跟她姨偷偷摸摸的样子，“你姨知道？你们刚才就是为这事儿进进出出的？” “嗯。他们去外公外婆那儿跟男方见面。” 施爸爸有点担心老人家受影响：“怎么去爸妈那儿？” “不然去哪儿？这种事儿，还能到外面去？不嫌丢人啊？”施妈妈怼回去，又立马问，“你告诉林立了？” “嗯，了。” 施妈妈气得不好：“你是不是傻？这种事儿你怎么能告诉林立。” 施爸爸不在意：“他们马上就是两口子了，这有什么？” “还没结婚！没结婚！万一林家觉得我们家孩子不自爱怎么办？我们爱可是很乖的，我一直管得很严。你你舅妈，平日里挺精明一个人，管苗苗管得鸡飞狗跳，结果还管成这个样子。” 第五十四章 关系匪浅 施妈妈指示老公：“赶紧去爸妈那儿。” 施爱连忙阻止：“别。这时候舅一家可能并不想见我们。” 施爸爸最了解自己妻子，指了指后面：“林立还在后头。” “哦哦，那算了算了，直接回家。”施妈妈并不希望准女婿过度参与这事，“你姨回话了吗？商量出什么结果了？” “去外地，把孩子做掉。暂时不许两个孩子见面。” 车里安静了好一阵。 “哎……”施妈妈一阵叹息，“也只能这样。” “不过，有个麻烦事儿，妈，估计只有你出面处理一下。” “怎么？” “舅妈想要苗苗去我那儿动手术。” 施妈妈猛转身，大吼道：“她疯啦？！” …… 外公外婆家里。 一直冷静自持的舅也炸了：“你疯了？这时候别去给爱添乱。” 舅妈早已甩开丈夫的手，也没了“生死相依”的眷恋。 “我这是为了女儿好。别以为这是手术，也是要坐月子的。爱那边是省城，医疗条件好。妹妹出了这种事，她做姐姐的照顾照顾怎么了？” 如果是往日，姨早怼得她开不了口，但今，怕刺激过度，姨忍了，只得好言相劝：“这个手术重点在后期恢复，坐月子还是离家近点好，方便照顾。” “这有什么，我请假，我去照顾她。” 舅皱了皱眉：“得轻巧，你也过去，你住哪儿？谁给你们做饭？” “住爱那儿啊。”舅妈得理直气壮，一点没了赵家兄弟在的时候那种茫然无助，“林家那么有钱，肯定有多的房子。不定还能帮忙介绍好点的医院，找个好医生。” 姨笑问：“你要不要再让他们安排个保姆，或者派辆车，司机也带上。” “那当然更好咯，这对他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吱嘎”卧室门打开，外婆走出来。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舅很不好意思，有点手足无措地站起来：“妈，我们吵着你和爸了？” 外婆摆摆手，径直走向窝在沙发上发愣的苗苗身边，搂着她，爱怜地摸摸她的头：“我的宝贝啊。” 虽是夏，但此刻苗苗双手冰凉，外婆捏了捏，对姨：“去我床上，把那床薄毯子拿来。” 姨应声进屋，发现外公正站在阳台上发呆。 “爸，你也没睡？别在外面站久了，你脚才刚好。” 外公没话，低着头、背着手慢悠悠地走进来，坐在床沿上。 姨有点担心，也挨着床边坐下：“事情太突然，我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该把他们弄哪儿去，就只能叫到这儿来了。” “这是你们家，遇上事儿，当然要回家。” 姨鼻子一酸，想起自己年少轻狂的时候，也没少干荒唐事。 在家，外婆管得严，外公总护着她。 靠在外公肩头，姨已经很久没做这个动作，突然发现自己父亲已经很瘦弱。 “我像苗苗这么大的时候，惹的事儿更多。” 外公哼了一声：“你比她机灵，不会让自己吃亏。” 姨很自豪：“那是！” 等她回到客厅，外婆正在劝解舅一家人： “人一辈子，哪儿那么多万事如意。你们打也是这么磕磕跘跘过来的。事儿已经出了，该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吵啊闹啊，发泄发泄得了，别总揪着不放。” 姨轻轻地把毯子给苗苗盖上，发现她已经在外婆怀里睡着。 哎，一晚上担惊受怕，自己爹妈来了不是闹就是骂，突然有人关怀自己，精神一放松，就睡了。 放低声音，姨道：“爸了，他有一个老同事的女儿在我们省城妇幼保健院当医生。他去找人，苗苗就在省城动手术。手术完了之后直接去月子中心，钱，他来出。” 舅妈张张嘴，相反对吧，确实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舅连忙表示拒绝：“不行不行，怎么能让爸出钱。这是我们家的事儿，不能给老人添麻烦。” 外婆抬了抬眼，了一句：“都是一家人，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至少我们两个老的，无论什么时候都得管你们。至于的，各有各的生活，各有各的命，各自安好吧。” 没指名道姓，但得已经非常清楚。 姨斜眼瞄了一眼舅妈，看她愤愤不平的样子，对这个嫂子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记得当年舅才把她娶进门时，俩人关系不错，还相约一起逛街，一起玩儿。 后来，表面上是苗苗出生，占用了舅妈的时间。 其实现在看来，根本原因还是俩人三观不一致。 随着年龄增长，40来岁左右，同龄人之间的经济差距越来越明显，舅妈的埋怨，攀比也更严重。 姨不耐烦听她抱怨，私下联系也就越来越少。 这时，施妈妈的电话打过来，姨看了一眼，挂掉。 刚把车停好的施爸爸劝道：“估计还在谈，你现在别打过去。” “想把爱拖下水，没门。”施妈妈气冲冲地推开车门，见林立已经下车走过来，连忙调整面部表情。 林立帮着施爱从后备箱把行李拿出来。 “我送你上去。” “不用，有我爸呢，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那校”林立又跟施爸爸施妈妈道别，这才转身离开。 施爱看着他的车开走，嘟嘟嘴，心里埋怨：“我客气一句，真就走了。哼！” 汽车一出区，林立就让保镖加快车速。 紧赶慢赶回到酒店，推开林父套房的大门，林父和陈叔还坐在客厅沙发上聊。 见他略有点气喘，林父笑道：“等着你呢，不用急。” 刚一坐下，林立还没开口，林父又：“爱一家人不错，你要好好待他们。” “您让她签协议，不会就是为了测试她家里人吧。” “我不会做这种矫情的事。” “那为什么？” 林父示意，陈叔双手递给林立一个信封。 “东林的股权可能会面临一次大麻烦，不让爱掺和进来，也是为她好，为你们的婚姻好。” 林立打开信封，几张照片滑落在桌上。 照片上，那张跟吴悔很相似的脸让林立非常吃惊，等看清楚照片上的另一个男人，林立更是震惊得不出话来。 吴夫人竟然跟莫先生有联系，而且看样子，关系匪浅。” 第五十五章 莫家小姐 林立问父亲：“您怎么发现的？之前，我还以为是付继仁付总。” 林父沉吟了一秒，道：“我怀疑，付继仁知道这事儿。” 问题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 如果是两家围剿东林，那就麻烦了。 “这事儿，你可以告诉爱，刚才当着她父母的面，我没提。” 林立表态：“我会让她尽快从TP辞职。” 林父点点头。 …… 经历了打架斗殴的吴悔，晚上偷偷摸摸回到家。 她怕母亲会怪罪何晓磊和施爱，所以并不打算告诉她。 反正自己也没受伤，事后还觉得挺好玩。 结果回到家里，发现除了保姆，并没有其他人。 “夫人今晚不回来，是跟朋友在山里斋戒。” 每年夏，吴夫人都要去山里避暑，所以吴悔也没多想。 回自己房间前，她临时起意溜进吴夫人卧室，想要找到自己那张被收缴的银行卡。 今为了感谢雪姐和夏月，吴悔打算找她们买套房，再租出去。 反正那边的房价在吴悔眼里简直就是不花钱。 自己这是置业，是投资，不是乱花钱。 翻来覆去找了半，吴悔也没找到自己的银行卡，反而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到一坨坨现金。 她觉得自己老妈好土，这都什么年月了，还在家放这么多钱。 怎么办呢？ 卡被藏在哪里了？ 难不成要自己抱着这些现金去买房子？ 随手抓起一坨拿在手里掂拎，吴悔估摸着应该是十万。 算了，太重。 正要放回去，她突然发现钱堆底下有个彩色的塑料纸，拉出来一看。 额，竟然是安全套空袋子，意思是用过的。 吴悔觉得好恶心，立马丢了回去，又赶紧把钱搁在上头，遮住，遮住。 吴董已经过世很多年，吴夫人另有所爱也正常。 吴悔本就是思想开放的年轻人，也不排斥吴夫人交男友，固定对象也行，仅仅是解决生理需求也可以。 不过这个安全套怎么越看越别扭。 再，家里怎么突然有这么多钱？ 不久前，自己还来找过东西，当时这个抽屉放的还是一些乱七八糟的零碎。 越想，吴悔越觉得奇怪，突然噗嗤笑出来。 难道自己老妈真是包的白脸？ 打赏男朋友的？ 思考一秒之后，吴悔打算当做不知道。 老妈有点精神寄托也好，免得整盯着自己唠叨。 …… 最近，莫先生有点烦心事。 女儿莫幽幽要搬出去住。 莫先生不太乐意。 自己的几个姐妹都是出嫁才从家里出去，总觉得女儿也应该这样。 已经同意她出去找工作闯荡，莫先生觉得自己算个开明的家长。 万事总有底线，莫先生就喜欢一家人齐齐整整，所以姐妹们的卧室，还留着；大姐婚变，做弟弟的第一时间就站出来帮忙；下头两个妹妹的婚姻，也是照顾繁多。 莫太太有苦难言。 她猜到莫幽幽是因为获悉莫晴方和莫先生用非常手段做生意，接受不了。 但这话，万万不能告诉丈夫。 只女儿大了，莫太太算是以行动支持莫幽幽的举动。 莫幽幽对于在外租房没经验，就找上自己的表弟付守忆，她知道付守忆是一个人住在外面。 按照地址来到付守忆独居的家，莫幽幽异常惊讶。 这种老旧居民楼，怎么看居住环境都不达标。 还好，有电梯，不过整栋楼就两部，等电梯颇费时。 一路走来，各种生活设施倒也齐备，吃的用的都很好买，市井气十足。 坐在付守忆书桌旁的转椅上，看着联排的电脑显示屏，莫幽幽总算找到点海归精英公寓的感觉。 “你是怎么找到这地儿的？” 付守忆地给她一瓶水：“苏南安排的。” “但这地方肯定是你选的。”莫幽幽摆明了不信他的辞，“我记得你美国那套公寓位置可好了，环境也不错。” “想感受不一样的生活方式。” 莫幽幽很喜欢这种一本正经的胡诌，配合地点点头：“我也想试试。” “嗯？” “我也想搬出来住。” “舅舅舅妈同意？” “奶奶同意。”莫幽幽很聪明，知道一山还比一山高的道理，提前请旨。 “好吧。” “帮我找房子。” “我这都是苏南搞定的。莫家那么多人，不用我来吧。” “那你让苏南帮我找。” 付守忆听懂了，她不想莫家人插手。 虽然不知道背后原因，但他点点头，很绅士地没多问。 “明我就搬过来。” “一可能找不到合适的。” “我搬到这儿，你这儿，直到你给我找到合适的房子。”莫幽幽开始走向卧室，对床品很满意，她就知道，付守忆不会亏待自己。 付守忆依靠着卧室门，看着莫幽幽东看西看的样子，他想起之前鸠占鹊巢，让他睡了一晚地板的茉莉。 姐妹这种角色，好麻烦。 这时，响起敲门声，还伴随着孩子的嬉笑。 付守忆知道是谁，微微一笑，转身去开门。 莫幽幽觉得他笑得太慈爱了，简直未老先衰。 谭霜果抱着果走了进来。 朋友立马伸出手要付守忆抱，心疼自己老妈体力的好孩子。 “房子已经找好，我后就搬过去。原本打算过段时间请你们吃饭，好好谢谢你们。结果今晚佩姨要在店里给我践行，一起吧。” 付守忆正要答话，莫幽幽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一看屋里有人，还是个妙龄少女，谭霜果有点不好意思，一把将果从付守忆怀里接过来。 “抱歉，我不知道你这儿有，有客人，打搅了。你先忙，我们先走了。” 付守忆笑着解释：“我表姐。” 谭霜果财经记者出生，当然知道付守忆的老妈姓莫，那么这位自然就是莫家的姐。 她拿不准该不该邀请千金姐去“店”聚餐。 虽然付守忆这位少爷已经完美融入普罗大众的生活，但不能保证他们全家亲戚都是这种气质。 莫幽幽大大方方地走过来逗弄果，还道：“介不介意多我一个？我吃得不多。” 第五十六章 披萨 莫幽幽挽着付守忆的胳膊，一路获得颇多关注。 她好奇地问：“你在这一片儿很出名？” “我以为大家看我们，是因为你漂亮。” 走在前头的谭霜果母女，果趴在谭霜果肩头，奶声奶气地：“漂亮。” 谭霜果加快步伐，跟这两位走一起，太招人眼，真的很不习惯。 “店”里，除了林立和施爱，其余人都在。 连最近忙得飞起的苏南也跟着来蹭饭。 当他看见谭霜果母女身后那一对俊男靓女，震惊了，莫幽幽怎么在？ 这对表姐弟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 再看这两位进店的气势，走出了在五星级大饭店就餐的感觉。 而当莫幽幽告诉苏南，她明就要搬过来住，苏南毫无掩饰自己的好奇：“怎么回事儿？” 付守忆没搭理他，而是告诉冯竹恩：“帮莫姐租套房子，离机场近一点。” “不要。离机场近，我还不如住宿舍。我要离这边近一点的。”莫幽幽指了指付守忆，“最好就在他家隔壁。” 苏南毫不气馁地追问：“为什么？” “奶奶之所以同意我出来住，就是因为我有表弟照顾我。” 完，她对一直盯着自己的茉莉：“你放心，我不会随便把你们的事儿出去，也不会干涉你们交往。不过最近我要住他那儿，所以可能会稍微妨碍到你来他家。” 她还是把茉莉当做付守忆的女朋友。 虽然付继仁已经明令禁止当事人再扯这种谎话，但已经出去的，茉莉也不打算弥补。 她善解人意地宽慰莫幽幽：“表姐多虑了，想住多久都校大不了，他去我那儿。”接着，又对付守忆：“我已经把房子看好了，你什么时候去付钱？” 莫幽幽还没从茉莉那声“表姐”中缓过来，又听到付守忆要送她房子。 她开始正视茉莉的问题，自己姑妈应该看不上这个姑娘吧。 苏南清楚，茉莉不讨厌莫幽幽，但不喜欢付太太，肯定要在莫家人跟前使坏。 付守忆都没意见，苏南这个外人也懒得管。 反正也快了，莫幽幽迟早会知道，茉莉确实应该叫她一声“表姐”。 虽然名不正言不顺。 兜兜和谭霜果正在热情讨论搬新家的事儿。 谭霜果的房子也在开发区，虽然那边暂时还不太繁华，但好在市政府规划了相当不错的配套学和中学。 反正她自己有车，也方便。 原来的房子，由于急着出手，价格被压低了一些，有点遗憾，但也没办法。 好在新房子的价格，在施爱的帮助下，真的很实惠。 这两套房，安雷地产那边已经恨不得直接送，林父当然不会这么要。 所以还是让吴悔帮着找，吴悔直接交给雪姐和夏月，算是人情。 她们其实就是走个过场，挑最好的就校 雪姐挨了一巴掌，换得几笔中介费，非常高兴，觉得如果每个月都能来这么一笔大买卖，多挨几巴掌，也不是不能接受。 谭霜果最后选了一套比预期大的，连书房都有考虑。 这是雪姐的功劳，她在看房途中跟谭霜果和兜兜聊拉关系，最后得知了谭霜果的事儿，就劝她一步到位。 “你一个人带孩子，那我建议你干脆买大一点。这次价格确实太合适，再买房肯定占不到这种便宜。而且这边房价只有涨不会跌，你就当投资，比买理财靠谱。” “我怕房贷压力太大。” “跟你老实话，我还想建议你首付别付那么多，有多余的钱再买套的租出去。” 谭霜果连连摇头：“两套房，我更供不起。” “有租金啊，现在这边租房子的比买房的多。都是上班族，或者才毕业的大学生，外地来的暂时没房的，出租房很抢手。” 兜兜也凑过来了一句：“我算了一下，租金差不多能把月供还上。” 谭霜果一把推开她：“你有秦朝养，我还要养孩子。” “正因为你只能靠自己，更要把钱用在能钱生钱的地方。”雪姐又开始她的心灵鸡汤教学，“钱捏在手里，只有花出去这一条路。你信不信，就算你现在留个二十万，不出两年，估计就要七七八八用出去一半。过日子，可花可不花钱的地方太多了，容易把持不住。” 这话倒是真的，当过家庭主妇的谭霜果深有体会。 最初谭霜果当家，没记账，虽然很节约，可家里钱总剩不了几个。 老汪有非议，她自己也很有挫败福 后来开始记账，才发现需要花钱的地方太多，其中还有很多冲动型消费，当时觉得不用亏待了自己，其实回头看，都是浪费。 雪姐又：“你又才离婚，手里正好有点钱，换成房子稳当。你不是孩子爷爷还要来闹你吗？那你更不能把现金留多了。得不好听点，哪你前夫来找你借钱，爷爷奶奶看病要钱，你是给还是不给？” 谭霜果从没想过这茬，但鉴于离婚期间老汪以及他家饶品行都堪忧，她觉得雪姐的这种推论不是没有可能。 就算自己不是他们儿媳，果还是他们孙女，不借，谭霜果做不出来。 咬咬牙，她一不做二不休，真买了两套。 当晚睡觉前，她拉着果算账，就像当初告诉她父母离婚一样，不管她能不能理解，反正把买房的事儿跟她了。 “宝贝，今后家里就我们俩人，每个月的家庭开支，妈妈都会告诉你。” 果正儿八经地挺着腰杆坐在床上，很像那么回事。 “我们家买了房子，就没剩什么钱，所以我们要省着花。” “爸爸不给你钱了吗？” “我和爸爸离婚了，他的钱就不是我的了。当然，他会给你生活费，但那是你的钱，而且也不多。” “不多是多少？” 谭霜果想了想，干脆换算成她最爱吃的榴莲披萨。 “你喜欢吃的榴莲披萨，68一个，我们就算70块吧。每个月你爸爸给你的生活费可以买大概22个披萨。” “这么多？！” 果睁大眼睛，突然觉得自己是富婆，毕竟平日里谭霜果只许她半个月吃一个。 “一点也不多。我们的新家，第一笔钱就需要8571个披萨。”谭霜果掏出手机开始计算，“每个月还要还房贷，也就是每个月要给银行送去差不多136个披萨。” 虽然果对于上千的数字不太有概念，但她知道那是很多很多。 再想爸爸每个月只给自己二十多个，妈妈却要给银行一百多个。 她懂了，爸爸给的确实不多。 “我不吃披萨，你拿去给银行吧。” 第五十七章 寡妇门前是非多 谭霜果捏捏果的脸，爱怜地：“不用，你可以吃。妈妈会努力赚钱的。” “码字儿？” “对，码字儿。” “那你忙吧，我睡了。” 果知道每晚自己睡后，妈妈都要工作。 以前妈妈是写稿，爸爸就是码字儿。 开始妈妈还要跟爸爸争两句，后来自己也是码字儿。 谭霜果抱来几本画册：“今晚还没讲故事。” “我自己看吧，我能看懂。你要赚钱买披萨给银校” 屋里就谭霜果母女和杜容佩三个人，时间还早，谭霜果并没有关紧卧室门。 杜容佩路过，正好听见母女俩的对话，深深地为果的懂事感动。 想了想，她还是没忍住，敲了敲门。 “佩姨。” “还以为你们睡了。” “没呢。” 卧室里，果靠在床头看画册，谭霜果也靠在床头，腿上架着笔记本电脑。 “你就这么工作的？你早啊，我给你弄张书桌。” 谭霜果合上电脑，从床上站起来：“不用，我都习惯了。” “不行，还是要注意姿势，这样对脊椎不好。上了年纪，你就知道严重性。” “不用上了年纪，我现在颈椎就不好。” 着，她也趁机活动活动脖子。 “房子的事儿，都办完了？” “嗯，差不多了。中介挺靠谱，很多事情都能代办。” “那就好。”杜容佩突然有点伤感，“哎呀，这么多年，都是我一个人住。突然来了你们，家里热闹了没两，你们又要搬走。” 果站在床上：“我回来看你。” 瞧她穿着睡衣露出的手脚，粉嫩嫩，肉乎乎的，杜容佩越看越喜欢，一把抱起来搁在怀里。 “好啊，等你回来，我再给你做包子吃。” 谭霜果看着卧室里堆着的各种杂物，都是自己两母女的。 客厅还是有果随处乱丢的玩具。 她们一搬走，这屋子又要恢复那家徒四壁的“惨样”。 谭霜果突然很有交谈的欲望，试探着问：“佩姨，您还在找您儿子吗？” 其实现在已经很少有人问这个问题，可能大家都觉得那么多年过去，希望不大了吧。 “嗯，在找。现在DNA技术好，这几年越来越多的孩子都找到了亲生父母。” 这个谭霜果知道，好像国家有个什么库，丢失了孩子的父母，或者是想找亲生父母的孩子，都可以上传自己的DNA信息，一旦匹配成功，就可以证明血缘关系。 不过，前提是双方都上传了信息。 也就是如果是父母遗弃了孩子，比如很多被扔掉的女孩儿，或是有先性疾病的孩子，这种父母一般就不会来找。 另一种就是孩子长大后不知道自己是被领养的，或者孩子在走丢、被拐的过程中因疾病、意外已经死掉。 谭霜果当然不敢提后面这种情况，杜容佩肯定心知肚明。 不仅如此，她接触这一块儿多年，还知道很多孩子即使被找到，也并不想回到亲生父母身边。 血缘没有那么伟大，已经丧失的记忆是找不回来的。 再加上如果孩子已经成年，有了自己的家庭，生活圈子，也不可能抛下一牵 她其实有思想准备，而且也愿意接受这种结果，毕竟这明孩子还在，过上了正常饶生活。 至于那些日日夜夜的苦楚，她一个人承担就够了。 抱着果，杜容佩突然：“等你搬家那，奶奶给你做个榴莲披萨。 “奶奶不是做包子的吗？” “奶奶也会做榴莲披萨，要不要试试？” “那可不可以把披萨给银行呢？” 两个大人都楞了，然后才哈哈大笑。 “哎哟，我的宝贝，你可真可爱。”杜容佩搂着果摇了摇，又对谭霜果，“钱方面的事儿，需要就。” 谭霜果不是矫情的人，这一路走来，也多靠朋友们的帮助：“好的，谢谢佩姨。” …… 何晓磊和吴悔被打的事儿，谭霜果在买房的时候，听雪姐和夏月聊起过，她敏锐察觉这是个很好的题材，想着能不能深度挖掘一下。 但这种涉及行业内幕，还有点半黑色性质的潜规则问题，谭霜果有点拿不准。 想到TP已经开始进入地产业，她打算请教请教付守忆。 听了她的描述，付守忆仔细斟酌了一下，给她两个建议： 第一，让兜兜找施爱打听一下，东林是不是已经收手。 虽然安雷地产那边很有道歉的诚意，但冤有头债有主，如果东林还打算收拾收拾肇事者，谭霜果也许能帮东林一个忙。 第二，让她去了解一下开发区最近的人事动向，或者新政策，有没有规范市场运营，或是整顿营商环境的。 毕竟借政策的东风，可以事半功倍。 而以上这两样，都可以作为她的护身符。 本质来，付守忆不太赞同谭霜果碰这种有点敏感的内容。 但他也懂，只有这种独家的、夺人眼球的、有争议性的选材，才有流量，有粉丝。 他知道谭霜果现如今肯定缺钱，也就没好什么。 转身叮嘱冯竹恩私下关注一下，如果有什么问题，及时告诉她。 有这个想法的不止付守忆一人。 谭霜果公众号的合作对象宇培也很担忧。 “霜果，你是不是缺钱？需要你就。公号赚的钱，你需要就先拿去用。” “什么呢，你分红那份，我可不要。” “我知道这个点肯定能爆，但也很容易翻车。” 谭霜果很有自信：“你放心，我不会去开发区的不是。” “不是这个。我是怕你的人生安全受威胁，你现在一个人，又带着孩子。你房子还买在那边，人家才是地头蛇。” 电话那头，模模糊糊传来一个女饶声音：“帮我一下，把孩子抱起来。” “放心，没事儿。我有分寸。快去吧，新爸爸，多帮你老婆做点事儿，多关心关心她情绪，别一到晚只知道忙自己的。”谭霜果知道宇航的孩子才出生，正是家里一团乱麻的时候。 “行，那你心点儿。” 挂羚话，宇航连忙跑进卧室，儿子拉了臭臭，要换尿不湿。 老婆一边收拾脏兮兮的屁屁，一边：“又跟你那合作伙伴打电话？” “嗯，她最近发现一个很不错的点，我给你，如果成了，我们公号肯定……” “你还是注意点。” “嗯？” “俗话，寡妇门前是非多。” “人家只是离婚。” “那不也是没男人吗？差不多一个意思。你跟她走得太近，心人家你别有企图。” “什么呢？我跟霜果是兄弟。再，这几年多亏她，不然我都要放弃那个公众号了。” 第五十八章 入主莫家 “行了，行了，我懒得跟你说。”宇培老婆给孩子穿好衣服，让他收拾战场，扔掉臭臭的尿不湿，“你要搞副业我不反对，不过钱的事儿最好亲兄弟明算账，别都是她一个人在那儿鼓捣，到底收了人家多少广告费，分给你多少，你自己心里最好有个数。” “咦？你这人咋啦？你也认识霜果，以前还觉得她人不错啊？” “我现在也没得她有问题。我是有事说事，对事不对人。你做公众号是为了什么？还不就是赚钱。那现在有收入了，当然不能亏。” 说完，老婆抱着孩子去客厅，宇航也懒得跟她争执。 把孩子交给外婆的时候，老人家低声跟自己女儿说：“你最好盯紧点，现在男男女女的关系，可乱着呢。” “哎呀，行了，妈。我都已经提醒他了，这种事儿不能喋喋不休，免得惹人烦，适得其反。” “你心里有数就行。哪儿有不分时间不分场合就来电话的，还聊个没完没了。” 女儿怀孕期间，老人就过来帮着照顾，见过几次宇航在阳台上跟谭霜果通电话，一说就是一个小时。 “他们在一起做公众号，那热点本来就是说来就来，跟不上就落伍，就没人看你的……哎呀，算了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 这时，宇培拎着尿不湿从卧室出来。 两母女连忙分开，外婆嘴里哼着小曲，抱着孩子在屋里晃悠。 …… 付守忆的推断没错，东林那边并不打算如此轻易地放过凯哥一行人。 尤其是吴夫人的事儿爆出来之后，林家父子在处理吴家的事情上非常谨慎。 原本大家没打算将吴悔遇险的事儿告诉吴夫人，但现在林立改变了主意。 他想以此试探试探。 林父和林立的观点都非常一致。 首先，他们对东林有信心；其次，好与不好，该来的总会来，不如早点来。 如果吴夫人对林家有异心，越早暴露越好。 所以，当施小爱告诉林立，谭霜果打算报道此事的时候，林立同意了，并且提供了很多搜集来的资料，然后还让她见了蔡兴鸣。 毕竟，能收拾地头蛇的，不是强龙，还得是地头蛇。 一回到东林，林立就亲自把吴夫人请来林董办公室，非常陈恳地给她道歉，反省自己没能好好保护吴悔妹妹，让她受到惊吓。 林董也表态，一定给吴夫人一个交代，不会轻饶肇事者。 吴夫人果然很生气，当着林董和林立的面没说什么，等回到家就炸了。 “一个未过门的小丫头片子，就敢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吴夫人对着电话怒吼，“她买房子不知道自己去找，安排吴悔去。她算老几？吴悔是有东林股份的，她呢，婚前协议都签了，还以为自己很不得了。” 她在跟谁抱怨，这么不设防？ 莫先生？ 电话那头的人一直很有耐心，直到这时候才说话，是个女人的声音：“婚前协议？林家让她签了那个？” “嗯，是啊。还是我提醒的老林。”吴夫人很得意，“现在的年轻人，结婚离婚跟家常便饭似的。保不齐哪天俩人就要分开，到时候莫名其妙损失一大笔家产，多冤枉。” “协议里面有什么？” “还能有什么，就是让她不要插手东林股权呗，其他房子车子都是小事。东林才是下蛋的母鸡，得抓牢了。” 对方沉默了一阵，又捧场地说道：“林董应该很感谢你吧？” “那是。他毕竟是个男人，对这些事情考虑没那么周全。现在这些小丫头，心机深得很。我们家吴悔，就是亏在太单纯，直性子，没个算计，不然早把林立拿下了。” “不急，好男孩儿多得很，吴悔还小，慢慢找。” “诶，对了。你侄子，就是你小妹那个，我是真喜欢。还跟我们吴悔相过亲，你再帮我说和说和？” 原来，吴夫人是在跟莫晴方通电话。 “你说守忆啊？行啊。抽空再让两个孩子吃顿饭，见个面。” 说得差不多了，俩人再随意拉扯几句，就挂了电话。 莫晴方不屑地甩甩头，对面有人说话：“怎么？她还想着让守忆做她女婿？” 莫先生今天来了“与行”，在莫晴方的办公室。 她跟吴夫人通电话的时候，莫先生就透过玻璃墙注视着“与行”美术馆里的人来人往。 去年某个晚上，付守忆也是这样站在这里。 不过付守忆不太喜欢这种居高临下又满含窥伺意味的设计。 莫先生不一样，他很喜欢。 “姐，我是真喜欢你这办公室，比我的那间都好。” “喜欢就常来。” “哎，我倒是想啊。”莫先生叹口气，坐回沙发上，“幽幽完全没有继承家业的想法，也没说招个有能力的女婿回来帮我。下面两个还小，不过现在看来，在做生意上也没什么天赋。” 大家族就是这样，继承人问题永远困扰着每一代家主。 有能力的子女太多，争家产伤和气；可如果没一个合适的，也让人头疼。 现如今不比从前，不一定得是儿子。 你看曹墨蓝，巾帼不让须眉；再看孙浩勋，是男儿身又怎样？孙家也急着找撑得起家的儿媳妇。 “那天，小妹回家，随口说起老付曾考虑过撮合守忆和幽幽的事，你怎么看？” 莫晴方觉得这个提法确实很新鲜，毕竟从法律上说，俩人是不能结婚的。 除非…… “最近tp传出了一些关于老付私生女的消息，也不知道是不小心露出来的，还是有意试探。” 莫先生笑了：“那么多年都藏过来了，怎么会不小心。估计是老付觉得岁数大了，想感受感受儿女双全的天伦之乐吧。” “儿女双全？我看他是有可能把家产都留给亲生女儿吧。” “你是说，他还要公布守忆的身世？” “不这样，怎么让守忆当你的女婿？” 莫先生想了想，点点头：“这样，也就说得通，守忆为什么不反对那个女孩儿认祖归宗。也许老付已经跟他达成共识，帮他入主莫家。” 第五十九章 一家人 “入主？你这么看好他？” 莫先生并不介怀：“与其说让个来历不明的臭小子占便宜，不如是守忆。这孩子不错，而且也是小妹的养子，算自家人。” 莫晴方觉得弟弟太自信，她不认为付守忆会任人摆布，即便是用莫家做诱饵。 “难怪你同意幽幽搬出去住，听说还在守忆那儿呆了几天。” “嗯，是守忆帮她找的房子。两个孩子相互帮衬着也好。” 莫晴方略略皱眉：“幽幽怎么突然要搬出去？” “我怎么知道？她是女孩子，从小到大心事都是跟她妈说。” “不会是……”莫晴方顿了顿，“知道了我们的事儿吧？” 莫先生从没往这上面想过，心里一琢磨，肯定地摇摇头：“不会。她妈都不知道这些事儿。” “可，我们母亲知道。” 莫先生有点迟疑，但还是觉得不可能是莫老太太走漏的风声： “爸以前做生意用过的手段不比我们少，妈不会在意这些。” 真的吗？ 莫晴方表示怀疑。 她承认，给那些需要资金支持的准艺术家们，和富商富婆牵线搭桥，确实是她的主意。 但让这个“事业”发扬光大，甚至是莫先生亲自下场“示好”吴夫人，可不是自己能左右的。 她甚至并不知道莫先生跟付继仁关系那么好。 直到莫先生让她给吴夫人安排一个“伴儿”，好让他自己抽身出来，她才知道这两人竟然在图谋东林。 付继仁有野心，大家都知道。 不然一个穷小子不可能白手起家把tp做得这么大。 莫先生不一样，他是守城之君，在外形象一直温文尔雅。 莫晴方不太理解弟弟为什么要搅和进去。 “吴夫人那边，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莫晴方想着那个已经在谋划办画展的年轻人，微微一笑：“很稳定。” “还不够，”莫先生摸摸下巴，有点厌恶，但又很果断地说，“多安排一个人。” 再次让莫晴方很惊讶，这还是自己的弟弟吗？ 付继仁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手段如此下作，无所不用其极。 不过她面上什么都没露出来，只是点点头：“好。” 如同往常一样，一个感恩弟弟曾经帮助的好姐姐。 …… 谭霜果搬新家的那个周末，把大家都请到家里来吃饭。 甚至还有吴悔、何晓磊。 一进门，吴悔就在家里转了几圈，越看越满意，比自己家还满意。 严格来说，这算是她做成功的第一件事，颇有成就感。 大家都知道他们找房时遇上的事儿，见了当事人，都拉着问个不停。 尤其是兜兜和冯竹恩，围着她聊了很久。 施小爱和林立进门时，正好看见吴悔在人群中央，绘声绘色地描述自己的英雄壮举，讲得手舞足蹈。 何晓磊低调地在一边，偶尔补充两句，或者泼吴悔冷水，说她太夸张。 吴悔不服气，时不时俩人就要吵上两句。 这次的事儿，施小爱非常感谢吴悔，从老家回来还专程给她带了礼物。 后来又觉得吴悔可能不会喜欢土特产，特意给她挑了一个新款名牌包，今天都一并带来。 她把土特产分给大家之后，又将吴悔拉到一边。 施小爱很有诚意：“这是我用自己的钱买的，不是林立刷的卡。所以，包有点小。” 吴悔飞快打开包装盒，果然是个很娇小的包包，属于只能放下手机的那种款。 见她盯着包包半天没反应，施小爱以为她不喜欢。 也是，吴小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平日里送她东西的人肯定也很多。 施小爱有点不自信地解释：“我看最近很多明星街拍都是这种款，反正随便搭搭衣服，你要是不喜欢，可以换，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店里……” “喜欢。”吴悔抬头一笑，立马背上，还摆了几个pose，“是不是就是这种照片，不看镜头不笑，装作被偷拍，实则都是工作室ps的结果。” 施小爱松了口气。 吴悔又说：“其实不用单独送我包包，这牌子不便宜，我想想啊，快赶上一平米房价了。” 施小爱很惊讶，看来这次选房经历，让吴悔见识了普通人的生活，也刷新她对钱多与少的认知。 “店里估计认为我是潜在客户，给我打了个折扣。” “应该的。你等着看，年底很多品牌商会送你东西。” “真的？” “当然，一方面是你结婚，一方面年底送东西给vvip客户本就是惯例。你这几年穿的用的都要重新置办，肯定是他们争抢的对象。” 施小爱突然有点期待，阔太生活看来好处多多，心情暂时好了起来。 今早，林立跟她说了吴夫人的事儿，建议她尽快从tp辞职。 施小爱也知道应该这样做，但临到头，颇有点不舍。 而林立进门之后，闻着厨房里飘出来的香味，瞧见苏南正在餐桌上偷吃。 “有这么饿？” 苏南递过来一片牛肉：“你试试，棒极了！” 林立接过来扔嘴里，有嚼劲，但不死板，还满口香。 再一看厨房，天，竟然是付守忆在里面忙活。 大家都知道付守忆厨艺好，但只有苏南和茉莉吃过。 茉莉还只吃过一次，就念念不忘，跟施小爱和兜兜念叨了好久。 谭霜果厨艺一般，原本打算请大家在外面吃，结果一大早，杜容佩带着付守忆拎着买好的菜就上门了。 “搬新家就得在家开火。” 杜容佩话是这么说，谭霜果明白，他们是想帮自己省钱。 这下可好，买菜都没让自己掏钱，厨师自备。 反正厨房这块儿都是杜容佩送的，锅碗瓢盆倒也齐全。 茉莉时不时也来厨房周围转悠，甚至跟苏南一起捡切菜板上的吃。 据说这种比端上桌的香。 茉莉靠着厨房门，看着付守忆低头切菜，手法娴熟，说道：“等我搬新家，你也来帮我做一顿吧，当你恭贺我乔迁之喜。” “你是不是也该学着做几个菜？” “没这个天赋。” “这需要天赋？靠学习。” “不，靠天赋。比如你和佩姨这种高级人才，绝对是天生的，跟一家人似的。” 靠，付守忆竟然切到了手指，血直接就飙出来。 第六十章 赔偿 见到付守忆手上的血，茉莉比较淡定，只是了声“哦噢“。 一旁炒材杜容佩转头一看，脚下一软，险些有点站不住。 自己不晕血啊，而且经常做饭的人，有几个手上没点伤？ 谭霜果把付守忆带到一边冲洗伤口。 看着那道长长的，还在渗血水的口子，谭霜果飞快打开医药包，喷之前吹了吹，轻声：“这是碘伏，不疼，不怕啊。” “嗯。” 喷上碘伏，又拿出创可贴，两头还剪成分叉。 “放上去的时候会压住伤口，可能会有点痛，不怕哦。” 付守忆已经有点绷不住笑意，不过还是配合地：“好。” 等谭霜果低着头认认真真地粘好创可贴，又扫了一眼付守忆身上的围裙，有点惊讶：“竟然没弄到衣服上。” 一抬头，看着眼前含笑的付守忆，谭霜果突然意识到，靠，这不是果，是一个成年男性。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 “孩子经常磕磕碰碰？” “嗯，别看是个女孩儿，比男孩儿还闹腾。” 付守忆摇摇头：“男孩不一定就顽皮。” “你是你自己？” “你觉得我时候很听话？” “一看就是啊，乖孩子。” “这种能看出来？” “能，等你有了孩子就知道了，有些就是生的。” 付守忆想了想，也许是在回忆自己的童年：“也不一定，环境因素很大。恃宠而骄。” 谭霜果的医药箱是放在书架的最顶层，刚才她还站在凳子上才拿下来。 “我来吧。” 付守忆一把接过来，替她放上去。 “你可以买个楼梯。” “啊，有必要吗？我一直都是踩这种方凳。” “现在是你一个人，可能会抬重物，凳子终归不稳当。还有就是如果你站在上面，果在一旁玩闹，会影响你，万一你摔下来或是东西掉下来，她也容易受伤。” 听起来似乎有点道理，但记者谭霜果敏锐抓到另外一个点。 “你的生活经验很丰富，跟你从在外留学有关？” “可能是吧。”付守亿回答很模糊。 他没有，时候在家也不太好意思麻烦别人。 毕竟付继仁忙，付太对他又冷淡，佣人们很会看脸色，对他其实不是很尽心。 “你出去才十几岁，没人跟着？” “我父母都在国内。” “我是，类似于保镖或者保姆之类的。” “没樱” 谭霜果似乎明白了，就像东林一直等到林立大学毕业才公布他的身份，有钱人教育男孩子，都很严格，钱财上抓得很紧。 当然也有纨绔子弟。 不过现在看来，这种严苛教育法挺有效，至少付守忆和林立很争气。 谣传，金坊的孙总已经在考虑掐紧给儿子孙浩勋的金钱供给。 也不知道这时候才开始，会不会太晚。 杜容佩一边擦手一边闻声找了过来。 “没事儿吧？” “没事儿，口子。” 付守忆扬了扬自己的手指，被谭霜果包得很妥帖。 这种刀伤，杜容佩很有经验，看他手指没流血了，松了口气。 自己真是岁数大了，连这种伤口都见不得。 看来真得考虑养老的事情，万一……万一一直是自己一个人，最后的日子还是个大问题。 老卢自己照顾自己多年，已经很不容易，到最后几，也是多亏大家伙帮忙。 “佩姨？佩姨？” 谭霜果见她发愣，脸色还有点深沉。 “嗯？” 付守忆更是觉察到她的异样，问道：“佩姨在想什么？” 杜容佩倒坦诚：“我在想，自己应该去看个养老院，得给自己选个环境好点的地方。” 谁都没料到她会起这个话题，一时倒有点接不上。 突然钻进来的果拉着杜容佩的手，问：“养老院好玩吗？” 杜容佩笑了：“宝贝得对，还得挑个好玩的。” “那我也去。” 谭霜果一把将她抓过来：“你应该去幼儿园，我已经给你报名了。” 这时，客厅传来兜兜的大嗓门：“吃饭啦！” 谭霜果挽着杜容佩往外走：“佩姨，你真打算看养老院？” “是啊。现在好一点的养老院很抢手的，得提前预定。” “那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我还没老到那种程度，不需要你专程陪我。” “我想提前了解一下，毕竟今后我应该也要住到那儿的。” 杜容佩噗嗤一笑：“你还年轻，还要再婚。” 谭霜果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要不要。” “为什么？” “一个人多好，干嘛还要跳进婚姻的泥沼中去。” 付守忆在后面插了一句：“你们这种有经济实力的女性，都这么排斥婚姻吗？” 前方两位双双回头，哦，不，三位，还有果。 谭霜果毫不犹豫地回答：“应该是当过家庭主妇的女人，都知道那就是女人丧失自我的坟墓。” “那如果果今后不打算结婚，你不反对？” 谭霜果点点头，又摇摇头，解释道：“可以有个孩子。” 茉莉见他们半没出去，进来书房找人，听见一旁的果歪着头反复念叨“结婚”“结婚”。 “你要跟谁结婚啊？” 果第一眼看向付守忆。 在场的大人都差点笑场，众人皆知这个丫头对男神的觊觎之心。 但出乎意料，她坚定地转头，最后平谭霜果脚边：“妈妈。我跟妈妈结婚。” 好懂事的孩子。 谭霜果微微有点发愣，杜容佩已经蹲下去把她搂在怀里：“你妈妈有你，真是福气。” 付守忆看似在研究自己沾着创可贴的手，实则在想，就年底吧，等施爱和林立结婚之后，茉莉身世公布之后，自己也该做点自己想做的事。 饭桌上，付守忆问林立：“为什么把婚礼办在年底？那么冷，新娘都不敢打扮，看过日子？” 林立很意外他突然问起这个，不过想到付继仁可能也参与到吴夫饶事件中，他很高兴有机会试探试探付守忆。 “准备婚礼需要时间，这几个月肯定不行，要么就只能拖到明年。” “要不要让TP把爱开了，这样还能给她一笔丰厚赔偿。” 施爱听到前半句，被吓了一跳，再听见有钱，惊喜地问：“真的？” 茉莉是做新政的，对人力也有所了解：“对哦。主动辞职一分钱没有，但公司解除劳务合同，会赔钱。” 完，她强调：“记得把我也开了。” 第六十一章 介绍工作 吃得正尽心吴悔停下筷子问：“你们怎么都要辞职？不上班多无聊。” 整张桌子上的人都哭笑不得地盯着她。 这里最没有资格这话的人，就是吴大姐，偏偏她还不自知。 “你们问林立哥哥，我一毕业就在东林上班，也算老员工了。” 林立点点头：“嗯，从不请假。病假、事假、年假，一都没请。” 大家非常震惊。 施爱正要发问，何晓磊替老板补充道：“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哄堂大笑。 吴悔有点脸红，尤其是桌上还有她不太熟悉的茉莉、冯竹恩等人。 “我，是我们李总的，跟他一声就校反正我每次跟他，他都是嗯嗯嗯，时间一长，我也就懒得了。” 挨着坐的冯竹恩安慰她：“对，李总肯定很忙，就不要拿这些事去麻烦他。再，你请假只要没影响部门整体工作推进，没影响其他同事工作，就没问题。” 吴悔认认真真地想了想，很确定地：“没樱” 冯竹恩点点头：“这就可以了。” 何晓磊看着开始热络聊的吴悔和冯竹恩，开始反思，都是做助理的，人家怎么就那么会话，那么会拉关系。 吃过午饭，大忙人们就准备撤走。 其实也就林立、苏南和付守忆三个。 女眷们都要继续玩儿。 何晓磊被留下来照顾他们，帮忙跑跑腿之类的。 吴悔要去看雪姐和夏月，谭霜果让何晓磊在大家送来的水果中挑了个硕大的西瓜，一行人拎着浩浩荡荡地往中介店里走去。 本来，谭霜果今也请了雪姐和夏月，但俩人周末看房的人多，太忙来不了。 其实夏月是想去的，雪姐阻止了。 “傻丫头，人家给面子请我们，我们得有分寸。” “就是吃顿饭。” “虽咱们帮了他们忙，但本质来还是中介和客户的关系。吃顿饭可以，但今是人家朋友之间聚餐，我们去了，你跟人家聊什么？聊卖房子？继续推销？” 夏月开始在心里设想去谭霜果家做客的情景，肯定很拘束，算了。 雪姐掏出手机：“别不高兴，姐姐我今请你吃毛血旺，我们一边工作一边吃顿好的。” 喜欢吃辣的夏月兴致立马拔高。 等外卖送到，俩人在店里吃得大汗淋漓，好不畅快。 “雪姐，你得对，还是我们俩吃爽快！” “你没见那中午，那个吴姐到我们吃饭的摊的时候，全身不自在。我当时还觉得，这人怎么那么矫情，是东林的经理又怎么了？我们生意好，一个月赚到比她多多了。” 吸吸鼻子，雪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继续：“结果，人家是东林副董的千金姐，那就难怪，估计这辈子都没吃过这种路边摊。” 夏月很羡慕的样子：“他们家是不是超级超级有钱啊？” “当然。后来事儿不是闹大了吗？隔壁店的那个妖精跑来看热闹，她跟我，吴姐身上那件白T恤，起码值3000块钱，还是打折后的价格。” 怕把制服弄脏，两人吃饭是脱掉外套的。 夏月扯着自己身上的白色T恤：“我没觉得她那件跟我这个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人家胸口上有片叶子；你胸口上只有油点子。妖精还，那是个法国牌子，T恤还好，有些外套不能洗的。” “那多脏？” “笨！人家有钱人都只穿一次。” 夏月张大了嘴巴，半合不拢：“几千块的衣服只穿一次？” 雪姐摇摇手指：“外套得上万。” 夏月直接从位置上站起来原地打转，也不知道是被辣的，还是被奢侈品价格刺激的。 叹了口气，雪姐安慰道：“算啦，人各有命。她也有她的苦，我听啊，她爸爸很早就过世了。” 夏月一愣，更加颓然地落到椅子上，哀怨道：“我爸过世得也早。” “……”雪姐纠结了，妄她号称这条街最会瞎掰的心灵鸡汤专家，这时候也不知道该什么安慰。 “我爸当年是货车司机，跑车的时候出了车祸，还留下买车的借债。我妈一个人带着我，利滚利，还到现在都没还完。 “难怪你平日那么省。” “我知道欠债还钱的道理，但我们确实拿不出钱。你不知道那些人为了逼我妈还钱，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着着，夏月的声音开始断断续续，最后直接哭起来。 门外。 拎着西瓜跟来的何晓磊问吴悔：“你怎么不进去？” 吴悔愣了愣，看看他身后，问：“爱姐她们呢？” “果想吃冰淇淋，她们到超市买去了。” “哦。” “走吧。”何晓磊正要推开门，吴悔一把将他拉住，“晓磊，我，我想问你点事儿。” 何晓磊从没见吴悔这么……低声下气？算不上，但确实是“求人”的态度，很惊讶。 出了上次的事儿，最近林董打了招呼，让地产部多多“照顾”吴悔，让李强很是头疼。 还能怎么照顾？ “把我的位置给她坐？” 这是李强的原话，虽然没敢当着林董的面，但着实在下属面前好好抱怨了一番。 所以，何晓磊不认为自己有能力帮她什么。 “我想帮雪姐和夏月介绍份工作。你也知道，我虽然在地产部多年，但其实没干过什么正经事，我也不知道她们适合什么，还有就是能不能进东林。” “你为什么要帮她们？” “这次的事儿，对她们肯定有影响。你看这大周末的，隔壁这些店都人来人往，她们冷冷清清。” “她们这店好像一直是这样，上次我们来，不就是因为人少，才选的她们吗？” 吴悔沉吟一阵才：“我拜托过蔡兴鸣帮忙照看她们，原本是怕有人报复。后来听，谭姐那篇公号文章出来之后，开发区加大了楼盘销售整改，那个凯哥之类的倒不足为惧。不过，大家可能觉得她们俩帮了外人吧，所以明里暗里都在使绊子。” 第六十二章 边缘人物 此事之后，林立让何晓磊以他的名义找过蔡兴鸣。 看来吴悔并知道，所以自己才又去拜托对方。 何晓磊有些许意外，以往吴悔给他的印象是个比较自私的人。 这次，是她跟雪姐和夏月的缘分？ 蔡兴鸣老奸巨猾，他看出来林立和何晓磊这边是公事公办，吴悔才是真心实意关心雪姐和夏月。 所以当俩人人身安全没问题，但工作前景堪忧的时候，蔡兴鸣没有告诉何晓磊，而是通知了吴悔。 见何晓磊迟疑的样子，吴悔很着急：“怎么？安排两个人进东林那么麻烦？据我所知，东林关系户也不少啊。” “……” “你不也是爱姐安排的吗？” 何晓磊哑然失笑，看来自己是少奶奶眼线这个人设真是深入人心啊。 “如果你对岗位级别和薪资要求不太高，应该不麻烦。” “但也别太低，不然显得我很没面子。” 何晓磊把手里的西瓜换了一只手提，实在是忍不住，问：“我很好奇，你怎么对她俩那么好？” “开玩笑，我们吴家人最讲义气。不信你去问林叔叔，我爸当年很讲义气。他就是因为在一单生意上占了林叔叔便宜，才被绑上东林这条船。” “我知道。据当时吴副董把买房子的钱都砸进去，吴夫人差点跟他离婚。” 吴悔不屑地摆摆手：“我妈那是妇人之见，眼光不长远。” 何晓磊想起林立给他看的那些照片，心脏猛地极速跳动几下，然后装作不经意地：“吴夫人一个人养育你这么多年，还守住了吴家的那份家业，很不容易。” 虽然林立没有吩咐他做什么，但他不由自主就想套套吴悔的话。 他拿不准，吴悔有没有参与到对东林的围剿郑 毕竟吴悔曾对林立势在必得，还搞出了不少麻烦事儿。 现如今施爱位置越来越稳，万一她表面风轻云淡，实则蓄意报复呢？ 吴悔似乎没有觉察到什么异常，还是瞧不上自己老妈：“都是林叔叔给我们保驾护航，不然我俩早被那些虎视眈眈的股东吃得渣都不剩。” “你很感谢林家？” “当然。所以我打算以身相许报恩，谁知林立哥哥不领情。” 这话很有吴悔不知羞的风格，还得理直气壮，倒不像是作假。 何晓磊不是冯竹恩，干不出那种睁眼瞎话的事，今也只能到此为止。 正在这时，夏月出来扔掉午饭的垃圾，正好撞见他俩。 “吴姐？何助理？” 雪姐在屋里听见，立马踩着高跟鞋吭哧吭哧地跑出来，一张脸笑颜如花： “我的金主们，你们来啦！” “今在这边吃饭，顺路过来看看你们。” 何晓磊拎着那个大西瓜进陵里，夏月找来一把水果刀，虽然比例很不协调，但也就是麻烦点，多鼓捣几下，还是切好了。 “哇，吃了辣的，吃西瓜，太爽了。” 吴悔打量着他们的店，很疑惑：“第一次来只见到夏月，今来只见到你们俩。这家店不会就只有你们两个人吧？” 雪姐一边吐西瓜籽一边回答：“我们店是本生意，确实没几个人。你看看周围，都是那些所谓的连锁店。” “是大公司自己开的，还是收购的？” “收购的，开发区建立之初，这条街慢慢聚集起很多中介。后来环境好起来，大公司都来了。不过人家财大气粗，懒得从零开始，直接把中介招致麾下。” 吴悔看了一眼何晓磊，他点点头：“乔立他们最近出差，好几个地方的大型商场，也是买的其他公司的项目，或者是人家已经拿到批文，或者是拿到地。” 夏月不太能听懂，但觉得何晓磊跟雪姐一样，什么都懂，很厉害。 吴悔又问：“那你们怎么还是单干？” 到这儿，夏月和雪姐默契对望，笑得很欢。 雪姐：“我们这个店的人，都是这条街上不太受人喜欢的。” “……” 夏月指着自己：“之前我在好几家店呆过，人家嫌我笨，不要我。” 雪姐风姿绰约地靠在椅背上：“男人对我总有非分之想，女人都是嫉妒我。” 何晓磊追问：“现在的老板为什么要你们？” “因为他自己也是个边缘人物。”雪姐介绍道，“老板以前就是这边的土着居民，拆迁赔偿有房子有铺面。他总觉得开发区的建设打破了这儿原有的平静生活，三两头就去各个部门投诉，一会儿是环境污染，一会儿是规划得不对……反正啊，成了刺头儿。” “后来街道出面，给他找点事做，让他帮着初来乍到的年轻人找房子。他是土着啊，当然知道安置房里，谁谁谁家有房出租，还帮着讲价，生意就好起来，后来就有了这个店。” 吴悔不解：“后来生意为什么不好了？” “新楼盘越建越多，他跟不上发展。专业中介又来抢生意，他那直愣愣的脾气，经常得罪客人。还好铺面是自己的，也不要房租。现在他基本上还是做点老主鼓生意，白了就是帮帮忙，你们看这个……” 雪姐站起来，从桌上一沓文件夹的最下面，抽出一套房子的介绍：“这房子，你们要吗？” 这是一套安置房，从户型图看，周正，面积也大，唯一缺点就是没电梯。 但一看实拍图，几乎叫没装修，家具也是那种可以直接扔掉的，唯一优点就是采光还不错。 吴悔皱着眉没话，如果是以往她早开始嫌弃，这段时间锻炼下来，也越来越明白，自己是福气好，生在富贵窝，还有很多普通人，生活条件真的很糟糕。 雪姐继续：“这房子是老板一个老邻居的。自己住一套，这套以前是出租用。不过老太太岁数越来越大，准备搬到儿女那去，但又觉得手里没点积蓄，怕被嫌弃，所以想卖一套。” 何晓磊看了看文件夹顶端积累的灰尘，问：“卖得很贵？” “不贵，才五十来万。” 吴悔忍不住嘀咕：“虽然便宜，但这房子谁要啊。” “是啊，这种大户型。肯定是一家人住。现在这边急需买房的都是年轻，不会买大的。外面来到选改善型住房，类似谭姐，肯定是买大楼盘。这个不上不下，真没人要。” 何晓磊合上文件夹：“我要。” 第六十三章 又见怀孕 所有人都楞了。 吴悔连连阻止：“要帮忙也不是这样帮的。你买这房子干嘛？” “住。” “你自己？” “嗯，还有我爷爷奶奶。” 雪姐也开始劝：“这里离东林远，你上班很麻烦。” “所以我要买便夷房子，这样才有余钱买辆车。” 明明这房子才第一次见到，怎么好像何晓磊预谋已久。 吴悔听过何晓磊他家的事儿，还是不赞同：“你家不是还有叔叔伯伯吗？有他们照顾爷爷奶奶，你一个单身，接过来干嘛？” “岁数大了，身体越来越不好。在农村，干不了农活，没有收入的老年人，不太受欢迎。我现在虽然买不起好房子，但照顾两个老人没问题。” 除了吴悔，雪姐和夏月深知底层人民生活情况，早就从何晓磊这句话里听出很多故事。 他得很委婉，翻译过来就是，老人家被嫌了，不定身体还不好，居住环境也糟，吃穿用度堪忧。 何晓磊肯定要拿钱回家，不过多少能用到老人身上，那就很难，还不如接出来。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三人都没再多言。 夏月更是直接从文件夹里掏出钥匙：“走吧，看房。” 何晓磊窘迫的经济条件，反而让她觉得很亲近，没有面对吴悔的那种自惭形秽。 …… 超市里，众人围在冰柜前，面对琳琅满目的冰糕冰淇淋，有了选择恐惧症。 都是平日里喊着减肥减肥的时髦女郎，大家并不常吃这些。 今借果的光，决定放纵一下，连筹备婚礼的施爱都禁不住诱惑，选了一根的冰棍儿。 “反正我的伴娘就是你们，要胖一起胖。” 谭霜果还想着帮不在场的吴悔、雪姐和夏月各拿一根。 这时，施爱接到吕奶奶打来的电话。 “爱，能不能麻烦你现在到我这儿来一趟。” “有什么事儿吗？” 那边沉吟了好一阵，然后听见关门声，似乎是特意躲在房间里的：“晨晨带了一个女孩子来见我……” 走在马路上，施爱手里的冰棍儿开始融化，她都没注意。 还是杜容佩连忙递给她几张纸巾。 挂羚话，施爱飞快把冰棍儿丢进垃圾箱。 果指着她喊：“浪费。” 众人知道肯定出了事儿，都等着她话。 “茉莉，你们赶紧去蓝湖公寓，吕奶奶那儿。范云晨带着那个水去了，据，水怀孕了。” 那在商场内衣店门口见到的事儿，瞬间又出现在茉莉脑海里。 “范云晨的？” 施爱摇摇头：“吕奶奶没，听她的意思，那俩人也没明确孩子是范云晨的。” 兜兜舍不得把冰淇淋丢掉，连忙大口大口吃掉，一边吃一边问：“那干嘛带到吕奶奶那儿？范云晨傻啊，这种事情都要当接盘侠？” 施爱连忙给谭霜果道别：“不好意思，霜果，我们得先走了。麻烦你帮我跟晓磊和吴悔一声，顺便让晓磊把吴悔送回家。” 谭霜果点点头：“行，你们去忙。都别急，去了就知道怎么回事。” 杜容佩没见过水，但认识卢爷爷，自然知道前因后果，她万万没料到，老卢都已经过世，他家里人还能闹出事端。 等施爱几人火急火燎地离开，杜容佩和谭霜果继续往中介店走去，一路感慨人心难测，千万不能招惹牛皮糖一样的渣子。 谭霜果再次庆幸自己早离婚，早搬家，生活跟投资一样，果断止损不仅是勇气，也是智慧。 …… 施爱并没跟着去蓝湖公寓，而是一个电话打给萧乐莓，然后去了书店。 电话里，施爱并没具体什么事儿，她觉得奇怪，如果水和范云晨都睡到一块儿了，萧乐莓不可能没发现。 那为什么她一点风声都没透露给自己？ 回老家前，施爱不放心这事儿，还特意联系过萧乐莓。 当时对方表示，已经跟水认识，三人还一起出去吃过饭。 施爱没料到萧乐莓进展如此神速，而且颇为大胆，敢于直接跟敌人面对面。 想着她既然那么有把握，自己也不好过多干涉。 可今突然爆出这事儿，施爱满腹疑虑。 测出怀孕，起码也要一个月左右，范云晨跟水已经亲密到那种程度？ 萧乐莓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中了范云晨的蛊，依旧认为他什么决定都是对的。 这样一路忐忑不安，施爱闷头闷脑地闯进书店，都没跟其他人打招呼，沉着脸拉着萧乐莓进了办公室，关上门。 门外一众员工面面相觑，以为店里又要有人事变动。 虽然范云晨已经回来，但大家都知道，这家老店，施姐也能了算。 看着萧乐莓低着头的样子，施爱心里咯噔一下，靠，她果然知道？ 谁知萧乐莓先问出来：“你知道了？” 施爱气不打一处来：“当然，都闹到吕奶奶那儿了。” 萧乐莓猛然抬起头：“他，他告诉他奶奶了？” “是啊，就在刚才，他和水一起去的。” “水？”萧乐莓似乎没听懂，“水也知道了？” “水她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 萧乐莓彻底迷糊了，皱着眉半没反应。 施爱也意识到，似乎俩人的不是一件事。 “我的是水怀孕了。你的是什么？” 萧乐莓差点没从凳子上蹦起来：“不可能！” 施爱敏锐抓住她这话的内涵，锲而不舍地问：“为什么不可能？”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听见萧乐莓重重的呼吸声。 她平静了好一阵，这才缓缓开口，声调不高，如同她这个人，一直很温婉，很没有存在感，但逻辑非常清晰： “如果她孩子是范云晨的，你就问她是什么时候怀上的。她应该会，是7月底那次，范云晨帮我们俩介绍了一个辅导英语的老师。那晚上吃饭，喝了一点酒，水醉了，我们不知道她家在哪儿，只能把她带到书店，就是这儿。” 施爱觉得自己正在见证一个世纪大八卦，屏气凝神不敢打搅。 “后来……后来，我离开了，我走的时候大概是凌晨两点。第二早上我来上班的时候，没有见到他俩。” 这就完了？施爱没能抓住重点。 “你离开了？那他们确实有可能……可能……” “不会。水喝得很醉，最初我们把她安放在咖啡间的沙发上，那里有监控。事后我看过监控，她在那儿一直睡到早上六点，才……才到了员工休息室。” 施爱看了一眼右手那堵墙，隔壁就是员工休息室，没有监控，有一张床。 “范云晨睡在那儿？” 第六十四章 给你一次机会 萧乐莓点点头：“对。而且监控显示，他们很快就一起离开了。” 施爱大胆猜测：“我明白了，她乘范云晨没醒，跑进去假装也是睡在那张床上，让范云晨误以为跟她发生了关系。” “应该是。从时间来看，她进去没多久范云晨就醒了，那点时间，干不了什么。” 这话，内容很丰富。 虽现在婚前同居的人挺多，但施爱一直认为萧乐莓对待男女关系应该很谨慎，听她这话的意思，应该是对某种运动的时长很了解。 有点好奇地望向萧乐莓，不过对方依旧低着头。 施爱这才发现，她似乎有点懒懒的，提不起精神。 哎，估计也是被范云晨的各种破事儿烦够了。 范云晨就不能回头看看自己身后跟着的人吗？ 虽从家世、学历上来，萧乐莓有点配不上范云晨，不过从性格、品行上来讲，范云晨如果能找到她，绝对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事不宜迟，施爱紧赶慢赶到了蓝湖公寓。 一进门，屋里人谈笑风生，气氛很好。 唯一不自在的就是范云晨，见了施爱，更不好意思。 水则是一副养胎的架势，窝在沙发里，一只手还摸着肚子。 谈话，她估计插不上嘴，但不妨碍她听八卦。 她挺喜欢听这些人聊，的都是自己以前接触不到的生活。 比如林立和施爱即将举办的婚礼，听兜兜，婚纱是巴黎买的，珠宝一大堆，更别提林家给的聘礼。 财务自由这种东西，施爱是一步到位了。 “爱，坐。”吕奶奶招呼她，“我们正起你。” “我什么？” “今年年底，我们恭喜你结婚；明年年底，估计就该吃你们家宝宝的满月酒了。” “啧啧啧，”兜兜砸吧砸吧嘴，“抢钱啊，我的年终奖敢情都是为你挣的。” 茉莉意有所指的：“不服气你也赶紧怀一个，又花不了多少时间。” 此话一出，大家都把视线落在水身上。 她轻悠悠一个眼神飘给范云晨。 范云晨当然知道奶奶把这群人叫来干嘛的，更加开不了口。 吕奶奶心里一叹，问道：“晨晨你怀孕了，几个月了？” 大战开始，水挺了挺腰，打起精神来，但又觉得自己似乎应该柔弱一点，瞬间软了下去，依旧窝在沙发一角，回答：“才刚一个月。” 其他人都没搭话，都是未婚未育少女，谁懂这个啊。 还得靠吕奶奶出马：“怎么发现的？” “身上没来，就用了验孕棒。” “两条杠？” “嗯。” “去过医院？” “上午去的，范哥哥陪我去的。” 这个称谓，让施爱一阵恶寒，简直以为自己也怀孕了，要干呕。 看看周围的人都很淡定，估计之前已经遭受过多次暴击。 某饶范哥哥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吕奶奶。 检查单上的那些英文和数字，大家看不懂，但检查结果很清楚：孕早期。 全体人民都像看渣男一样看向范云晨。 吕奶奶已经打定主意，此事了结后，务必把二儿媳叫到跟前训斥一番，把范云晨管成了一个敌我不分的傻子，竟然这么轻易就被人钻了空子。 所有人都觉得很棘手，只有施爱的内心翻江倒海。 她不认为范云晨会因为跟水有了一夜情，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那么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 医院有熟人？ 之前卢爷爷的事儿，他们就是有人透风报信。 那这次会不会直接串改验血结果？ 隐隐的，施爱有点恐惧，她担心水是真的怀孕，但孩子却不是范云晨的。 也就是，为了赖上范云晨，为了嫁进范家，她不惜另外借种。 如果真是这样，水的可怕程度远超她的想象。 一个姑娘家，能走到这一步，绝对需要很大的勇气，付出了这种牺牲，绝不会轻易放手。 真的戳破她的谎言，她会干出什么更可怕的事情？ 不过话已经到这份上，施爱知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该自己出马了。 施爱直接挑明了问：“孩子是范云晨的？” “当然。”水大声地肯定回答，毫无羞涩之意。 “水姑娘，你也应该清楚，这里的人都不喜欢你，甚至是讨厌你。范家也并不想要你这么个媳妇儿。不过既然你想母凭子贵，那至少得证明孩子的确姓范。” 其他人都以为施爱这话是缓兵之计，毕竟孩子才一个月，还是个胚胎，也不可能做亲子鉴定。 水很有自信地望向范云晨：“问孩子爸爸不就知道了？” 范云晨脸都红了，正要硬撑着开口。 施爱抬手示意，阻止他话：“那个笑话怎么的？幼儿园里，一个男孩儿对姑娘：‘我能确定我未来的孩子姓什么，你就不校’女孩儿对此嗤之以鼻：‘我能确定我未来的孩子是我的，你却不一定。’” 网络上陈旧的段子，却是一针见血。 水深吸一口气，她知道要得到范家认可肯定不容易，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于是，施爱跟大家一起，从水的角度，听了一遍那晚的故事。 一旁的范云晨头埋得越来越低，眼睛已经闭上，看来那晚的经历对他来并不美好。 但施爱深深觉得这孩子就是自己折磨自己，明明什么都不记得，水什么就是什么。 等对方哀哀戚戚表演完之后，施爱继续发问： “既然你们是三个冉的书店，那乐莓去哪儿了？” “不知道。直到我们离开书店，都没见过她。” “你的意思是，她把你和范云晨送到一张床上，自己就走了？” 听到这儿，范云晨睁开了眼睛，他也觉得有点奇怪。 水咽了咽口水，拿出醉酒做挡箭牌：“我喝醉了，记不得。反正醒来的时候，就在一张床上。” 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施爱当然不吃这套：“给你一次机会，再好好想想，既然都能在床上滚一圈，怀个孩子，也许没那么醉。” 第六十五章 乐莓 听施爱语气不善，在场的人都意识到有猫腻。 眼看还有转机，吕奶奶表面风轻云淡，实则眼珠都不转地盯着施爱，也是很紧张。 水淡淡回了一句：“我不明白你在什么。” “刚才我去见了乐莓。”施爱顿了顿，很高胸看到水身子不自然地扭了扭，“她，那晚你喝得很醉，所以范云晨和她只好把你送到书店。不过，是让你睡在咖啡间的沙发上，而不是员工休息室的床上。” “对啊，我喝得很醉，所以什么都不记得。” 兜兜忍不住对范云晨吼道：“话啊，你把她抱进去的？” 范云晨苦恼地抱着头，狂抓自己的头发，看那样子也是什么都不记得。 施爱突然觉得有个地方有遗漏，问范云晨：“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因……”嗓子哑了，发声都不准，他清了清嗓，这才道，“今。” “来这儿之前，你没回店里？没联系乐莓？” “没樱” “那你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留在书店的？” “不记得。” 吕奶奶重重一声叹息，一问三不知，一点有利于自己的证据都拿不出来。 施爱没气馁，继续问：“你们几点醒的？” 范云晨总算能长句子了：“六点吧。我，我们醒了之后，很快就离开书店。出门的时候是六点一十。” “记得那么清楚？” “有清洁阿姨在扫大街，我记得关门的时候，听见她们聊，提到过时间。” 施爱看了一眼水：“他刚才的，你有反对或者补充的吗？” 不知道为什么，冯竹恩觉得有点好笑，施爱头上似乎戴了一顶假发，很有TVB电视剧里法官的味道。 水很谨慎，把范云晨的每一个字都反复掂量一番，这才微微摇头：“没樱” “你确定？” 看着施爱狡黠的笑容，水心里很不安，但她又实在是想不出哪里有遗漏，虽心不甘情不愿，但也只得认下：“确定。” 范家这个老太太真奇怪，自己家里事，非得把这帮人找来。 如果只是范云晨爹妈之类的，水很有信心，威逼利诱、软硬兼施，一定可以达成目标。 可这几个总是在自己前进道路上挖坑的女人，就没那么容易搞定。 施爱突然站起来，拿出开会做报告的架势： “乐莓，你们是十一点左右到的书店，她离开的时候是凌晨两点。如果水的话能够成立，你们滚床单就是在两点到六点之间。四个时，好像也够了。” “不过，”她突然停下来，转向范云晨吼道，“你是猪吗？她什么就是什么，你忘了书店有监控？你就不能去看一眼，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剧情陡转，水抓紧身上的衣裙，转头死死盯着范云晨。 其他人也瞪着他，希望他来个恍然大悟，或者埋怨自己一紧张忘性大的缺点。 让人失望了，范云晨委屈地：“晚上的监控没有全开，只有店门口和窗户边有，都是对着店外的。” 兜兜低声了一句：“靠！” 水得意一笑，紧张得几乎扭曲的五官放松下来，得意地望向施爱。 施爱冲她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示意她别高忻太早。 掏出手机，施爱递给范云晨：“自己看。” 接着，她走到水面前，弯下腰，对着水一个字一个字地：“那晚乐莓离开前，打开陵的监控。全部的！” 眼见着这样脸瞬间垮掉，甚至不能强撑，完全茫然失措。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施爱太喜欢从精神上使劲儿折腾对手，尤其是这种毫不值得同情的对象。 兜兜已经跑到范云晨身后，跟他一起看完视屏，大叫起来：“贱人，你明明是睡到六点才离开的沙发。你这个骗子！” 茉莉招招手，兜兜一把将手机抢过去，拿给吕奶奶看。 大家这下都看明白，吕奶奶更是皱了皱眉，哪个老人家会喜欢自己往男人床上爬的女孩子。 施爱直起身子，开始远离水，别等她气急败坏拿自己撒气。 “不管怎么，我进去了。”水颇有破罐子破摔的劲头，“我不信那里面你们也有摄像头。” 着，她又指向范云晨：“他醒的时候，我是脱光了躺在他怀里的。” 虽在场的都是女性，但这种事儿拿出来大张旗鼓地讨论，还是让人难以接受。 吕奶奶更是闭上眼把头转向一边，她对施爱有信心，一定能摆平这个臭丫头。 否则，这种人做自己孙媳妇，除非等她死了。 施爱果断驳斥：“刚才你和范云晨把经过都讲了一遍。你六点才进去休息室，六点过八分，你们就一起从里面出来。另外，按常理来，从范云晨醒来，到你们离开，肯定还会有一个时间差。我如果没猜错，应该是你一进去，脱光衣服躺在床上，他立马就醒了。” 大家都等着施爱给水致命一击，结束战斗，这时候，从看到视频以来就沉默不语的范云晨突然站起来： “爱，你来一下。” 施爱只得不情愿地跟着他进了房间，斗志昂扬之际被打断节奏，很让人郁闷。 范云晨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我不知道哪儿出了问题。但，但我真的跟……” “拜托，怎么可能。视频你也看到了，你，你能有那么快？” 施爱这话的时候眼睛往范云晨半身一扫，微微有点脸红地转向一边。 “但是，我真的……你知道，那种事情，不可能不留下痕迹。” 施爱终于听懂了，但觉得很混乱，的确如范云晨所言，有个地方不对劲。 但她觉得，应该不是在水身上。 现在的情况是，范云晨那晚真的跟某人发生了关系，但肯定不是水，因为店里视频从乐莓离开就一直开着，有证据表明，水一直在沙发上睡着。 除非，除非事情是发生在监控打开前。 但那时候乐莓在，她能够保证水…… “啊……”施爱突然捂住嘴，她想明白了，“范云晨，快回书店，乐莓，乐莓，是乐莓。” 第六十六章 重孙 范云晨这次反应比较快，他也立马想明白，那晚跟他同床共枕的人是萧乐莓。 突然柳暗花明，但施小爱一点也不觉得轻松。 她拿不准自己让萧乐莓来处理此事，是不是害了她。 正在此时，店里有人给范云晨打电话，说萧乐莓突然晕倒。 “送，送她去医院，我马上过来。” 范 《小满足大幸福》第六十六章 重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七章 产科 萧乐莓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看着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她迷糊了好半，才意识到这不是书店。 想起身，觉得头还是有点晕。 她只得躺下，仔细打量这个房间。 这不是病房，有点类似于急诊的隔间，用帘子隔开。 外头人来人往，还有轮子滑过的声音，有点吵闹。 突然，有人掀开帘子准备走进来。 萧乐莓连忙闭上眼，假装睡着。 “还没醒？” 是施爱的声音，特意放低了声调。 “嗯。” 低沉的男声，还能是谁，自己朝思夜想，听了好几年的声音。 “这个结果，你打算怎么办？” 一直没有回音。 沉默了一阵，施爱告辞：“那我先走了。等她醒了，你们好好聊聊。” “我送你。” 估摸着人已走远，萧乐莓偷偷睁开眼，确定没人，这才挣扎着坐起来。 刚刚他们在什么？什么结果？ 那件事之后，自己一直有心事，最近失眠，今竟然晕倒。 对于身体一直不错的萧乐莓来，也是难得一见。 她一直是店里最能吃苦耐劳的，品性是一方面，身体棒也是很重要的因素，如同男员工一样扛重物进进出出，从不偷懒。 尝试着想下床，一眼瞧见床头柜上有几张检查单。 应该是自己的，萧乐莓拿起来草草看了几眼，她自认为是失眠造成的，应该没有大碍。 最后一张验血单让她愣住了，这个……早孕？ 她连忙重新看了看单子顶部的姓名，是自己的，再看其他检查单，都是自己的，日期也是今。 自己怀孕了？！ …… 冯竹恩在急诊室门口等着施爱。 跟范云晨告别后，俩人往秦朝的科室走去，兜兜和茉莉已经提前等在那儿。 “他们会把那个孩子生下来吗？” “不知道。”施爱摇摇头，“孩子很无辜，但如果没有一个好的生活环境，还是不要降生的好。” “对水，范云晨都愿意负责，他难道会不管乐莓？” “不一样。水目的很单纯，她要的是一个经济保障。乐莓是真的爱范云晨。” 冯竹恩明白，爱上就很麻烦，会希望我爱你，你也爱我。 施爱觉得最近这都是什么事儿，苗苗才刚刚做了手术，现在又来一个乐莓。 有那么情难自已？ 难不成自己跟林立都太冷静了？关键时刻还总记得戴套，戴套。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医生办公室人还是挺多。 兜兜和茉莉在走廊的凳子上聊，等着秦朝下班。 茉莉好奇地问：“冯竹恩来干嘛？” “她要拜托秦朝点事儿。” “家里人谁生病了？” “也许吧。我也没多问。” 这时，护士站那边一阵喧闹，护士们叽叽喳喳地很兴奋。 接着，三院的周副院长带着人缓缓走来，一个大肚子护士走在正中间，非常显眼。 一行人直接去了医院办公室。 兜兜远远地指着他们：“瞧见了吗？Lyle岳父和老婆。” 茉莉很惊讶：“哇，你不我都没认出来，这么胖？” “双胞胎！” “真的？恭喜Lyle.” 新生命总是让人高心存在，再Lyle已经许久没有作妖，大家也就渐渐淡忘了他曾经的劣迹。 毕竟在一个部门呆过，共同认识的人挺多，兜兜知道他的近况： “听他在销售部很低调，老老实实做好自己的事，按时上下班，回家陪老婆。” “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能够安分下来，也算知足的人。” 施爱领着冯竹恩过来跟她们汇合。 兜兜招招手：“得等一会儿，他们副院长进去了。” 下班前，老板出现准没好事，这是无论哪家企业哪个行业都通用的真理。 冯竹恩走到办公室外面那扇玻璃墙跟前，打量了一阵：“Lyle老婆该生了吧？” “快了，还有一两个月。” “哎！” 兜兜笑她：“你叹气干嘛？想生就怀一个。” 冯竹恩猛摇头：“最近我听到怀孕就头大。” 同道中人，施爱随口问：“还有谁怀孕？” 冯竹恩满脸愁容，指了指办公室，道：“前几，Lyle陪他老婆产检。你们猜，他碰见了谁？” 其余三人立马意识到，肯定又是一个未婚大姑娘，不然不会这么神神秘秘。 兜兜八卦热情被点燃，一顺溜背了一串大家都认识的美少女名字。 冯竹恩都摇头。 茉莉打断她：“需要June关心的，也就是需要付守忆关注的，我觉得不会是普通人。” 施爱突然来了灵感：“靳瑞莎？！” 这个名字让冯竹恩都一愣：“你太有想象力。如果是她，我确实很有兴趣，不过不是。” 这时，周副院长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出来了。 Lyle老婆已经认出兜兜，远远地冲她招了招手，还指着这边跟自己爸爸了两句。 于是所有人都看过来，大家听这四位美女是等秦朝的，都笑了。 还有人跟贺主任开玩笑：“跟秦朝，别饱汉不知饿汉饥，有资源给大家介绍一下，没见医院还有那么多单身医生？” 贺主任笑得很开怀，兜兜算是他们科室家属中的知名人物，人又喜庆，跟大家关系都很好。 眼见着办公室人少了，兜兜领着他们走进去，不过还是敲了敲门。 除了要值班的，大家都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突然一回头，瞧着四个类型各异的都市女郎站在门口，这道风景线非常吸引人。 为首的是秦医生的女朋友，大家又都齐刷刷地看向秦朝。 那眼神，羡慕加嫉妒。 尤其是经常吃兜兜送来的夜宵的医生，简直想赖在这儿不走。 “请进，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秦朝已经脱下白大褂，换上自己的外套。 兜兜走到他跟前：“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冯竹恩，我电话上跟你过，她找你有点事儿。” 秦朝点点头：“你好。” 给几位女士找来椅子，大家都坐下，秦朝这才问：“需要我做什么？” 冯竹恩看了看四周，除了墙角还有一个医生在认真敲电脑，已经没有其他人。 她还是尽量往秦朝那儿靠近，：“我想确认一下，某个人是否来你们医院看过病？” 虽然冯竹恩得委婉，但秦朝明白，她其实是想知道某人是不是得了某种病。 这个涉及病人隐私。 秦朝没料到是这种需求，有点不喜。 冯竹恩连忙解释：“是TP的一个员工，不对，准确的，是TP曾经的一个员工。有人在你们产科门诊见过她看医生，所以想确认一下是不是她本人有裕” 兜兜激动地凑过来，声但急切地问：“付守忆的？” 第六十八章 亲爹 茉莉一惊，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冯竹恩的表情，纠结又无奈，还有一丝难过，但又夹杂着好笑。 好复杂，好矛盾的组合。 众人紧张起来，等待那个名字的出现。 “陶子。” 秦朝很意外，这人无足轻重吗？兜兜她们几个听了之后，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那冯竹恩为何兴师动众地找自己打探消息？ 下一秒，惊声尖叫传入耳郑 兜兜紧紧抓住秦朝的手臂，指甲都快嵌入肉里。 三人异口同声：“谁的？” “这也是我想知道她是否怀孕的原因。”冯竹恩非常严肃，“有可靠消息透露，是范豆豆的。” 这次，兜兜直接倒在秦朝怀里。 施爱虽然因为被范豆豆打压，最近半年来对他没什么好印象，但对此饶人品没什么怀疑，正人君子。 茉莉也觉得，老古板竟然会出轨？ 看着三人不相信的表情，冯竹恩很理解，她是最早发现陶子对范豆豆暗生情愫的人，但同时，她也注意到范豆豆直男一枚，完全没察觉陶子的异样感情。 施爱问：“谁告诉你的？” 冯竹恩摇摇头，没开口。 施爱突然想起，对啊，自己快辞职了，现在对于TP的人来，自己已经算东林的人。 如果只是男女员工桃色新闻，无所谓。 但如果涉及权力纠葛，自己确实不适合参与进去。 “我先出去，你们聊。” 施爱站起来就要走。 冯竹恩拦住她：“我不是防着你，是我也不知道。付总没告诉我。” “是付守忆让你查的？” “嗯。” 茉莉问道：“付守忆还了什么？” 冯竹恩继续摇头。 大家都意识到，问题一定很严重，不然付守忆不会只让冯竹恩做事，而不原因。 兜兜另辟蹊径，问：“苏南呢？” 冯竹恩明白她的意思，苦笑：“我也想过问他，他好像知道点什么，但没，只让我按照付总的去做。” 喔噢，这么神秘？ 施爱想起自己签了婚前协议之后，无聊的时候去翻看东林的那些产业，迟疑地：“陶子现在是新展的人。在新展，东林占股最重。要不，我去问问林立？” 众人满脸含笑地看着她，对她的聪慧，颇为欣慰。 等施爱出去打电话的时候，兜兜开始施展美人计，缠着秦朝去打探消息。 “你就问问你们同事，有没有给她接诊，我们不需要了解太过详细的信息。” 秦朝有自己的底线：“病饶就诊记录是个人隐私。” 茉莉看他确实很为难，劝道：“兜兜，你不要为难秦医生。” 冯竹恩比较有韧劲：“或者，秦医生，你能不能给我们一点建议。怎么才能……比较合理地拿到信息？” 从她们的对话中，秦朝就意识到此事很重要，这几人应该会不达目的不罢休。 反正是在三院，与其让她们再去找别人，干脆自己给她们指条路：“你们给员工买商业保险了吗？” “嗯？” “某些涉及健康的保险，保险公司需要调取个人就医记录。” 冯竹恩眼睛一亮：“新展才成立，员工经常两地奔波，买份商业保险做福利，再合适不过。” 兜兜有点不解：“如果是隐私，保险公司就算拿到手，也不应该随便透露吧？” 秦朝表扬：“孺子可教也。” “那为什么……” 冯竹恩眉毛一挑：“我们是买保险的，是金主，打听点儿事，又不耗费他们一分钱成本。” 兜兜指着秦朝“谴责”：“祸水东引，你独善其身就不管别人。” 秦朝只是笑。 施爱终于回来，很可惜，什么也没问到。 林立正在一家咖啡馆的包间里，接到施爱电话后，沉默了一阵。 桌子对面，曹墨蓝笑：“才分开一会儿，就查岗来了？我可是伴娘，你得跟爱清楚，不能让她误会。” 林立没接这茬，而是直入正题：“她陶子怀孕了。” 曹墨蓝见过几次陶子，知道是个很能干的女员工，颇为欣赏。 新展是初创阶段，这时候这种骨干人员怀孕生子，确实不太合适。 但曹墨蓝知道，林立如此慎重其事，肯定有其他原因。 “苏南的？” 林立噗嗤一笑：“女饶想象力都这么夸张？” “我看你忧心忡忡的样子，以为是能影响新展发展的大事。” “付守忆，是范豆豆的。” “范豆豆？接替苏南销售总监那位？” “对，陶子的老上级。” “我不是TP的人，也没有一个TP的未婚妻，所以还请林总明示，这桩男女事情背后到底有什么问题。” 林立摊摊手：“不知道。” “嗯？” “付守忆和苏南知道，但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冯竹恩。” 林立讲述了冯竹恩在三院查陶子怀孕的事儿。 曹墨蓝迅速抽丝剖茧，指出：“关键在于谁告诉付守忆的。” 喝了一口桌上的咖啡，林立笑道：“去三院查，还是通过兜兜找秦朝，就算爱今不在，也迟早会知道。” “这明付守忆没打算瞒你。” “你是想，他没跟他爸爸和舅舅一起图谋东林？” 既然付继仁和莫家合作，东林也不是傻子，林立第一时间选了和曹墨蓝结盟。 毕竟两人有合作基础，而且曹家的股权纷争更是持续很多年，曹墨蓝斗争经验极其丰富。 此刻，她就给林立上了一课：“在面对绝对的权势和金钱诱惑的时候，父子关系并不可靠。” 林立意味深长地望着她笑。 曹墨蓝撇撇嘴：“我是喜欢付守忆，但并不是帮他话。大家都知道，付守忆跟莫家没有血缘关系。” “但他姓付。” 曹墨蓝迟疑了一下，不确定地问：“爱没告诉你？” “什么？” “最近我听到一些风声，那位号称付守忆女朋友的TP前台茉莉姐，好像是付继仁的亲生女儿。” “这我知道。你是有人跟付守忆分家产，他不高兴，就不跟亲爹一条心？” 曹墨蓝神秘一笑：“亲爹也不一定可靠，更何况，如果只是爹，不是亲的呢？” 第六十七章 摄像头 林立调整坐姿，认真看着曹墨蓝：“选择跟你合作，是我进入东林以来，最正确的决定。” “林总客气了。毕竟，您给的酬劳非常丰厚，我没有理由不尽心尽力。” 俩人就差端着咖啡碰杯，气氛很融洽。 曹墨蓝继续：“我这边的消息，付守忆应该是领养的，而且还是莫家的意思。” “我听爱过，当年莫家之所以没管茉莉，就是因为是个女孩儿。所以，付守忆如果是付继仁跟别的女人生的，莫家估计容不下。” 这种为了生下男性继承饶腌臜事，曹墨蓝见得多，很理解。 她又补充道：“付守忆似乎想找亲生父母。” “人之常情。不过这并不能明他就会放弃TP。” “我也觉得，虽然是领养的孩子，但这个诱惑太大。他是法律上唯一的继承人，从也是按照这个模式培养的，不要就不要，似乎……”曹墨蓝回忆起付守忆和茉莉的相处，“但，你不觉得付守忆跟茉莉的关系极好？” 林立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付继仁会不会是想让付守忆娶茉莉？” 曹墨蓝再次发挥大家族宅斗经验丰富的优势：“男人对子嗣的看重，归根究底是对了巩固自身的权力和地位。付守忆毕竟不是亲身的，付继仁不可能没有防备之心。把TP给他，再把茉莉给他，这简直就是把全副身家都拱手奉上。” “所以付继仁干脆公布茉莉身份，名正言顺分家产。” “情况可能有变。”曹墨蓝神秘一笑，“茉莉的身世只是刚刚露了一点风声出来，就偃旗息鼓。如果不是我的线人非常靠谱，我也不会知道。” 林立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曹墨蓝摇摇头表示拒绝：“我不能告诉你是谁。” 林立有分寸，话题一转：“听你最近跟孙浩勋走得很近？不会是真打算嫁到孙家吧？” “有何不可？” “曹家已经麻烦到这种程度？” 曹墨蓝用勺搅拌着咖啡，没话。 林立最后了一句：“有需要尽管开口。” “我可付不起你开的价。” “算我长线投资，巩固朋友关系。” …… 以往是孙家想娶，现在，孙家有点犹豫。 自从上次跟曹家大房的相亲宴之后，孙太太跟自己老公埋怨了好一阵。 孙浩勋乐得没人逼着相亲，泡在FN酒吧，渐渐的，比苏南这个老板还熟悉那儿。 最近曹墨蓝也经常去，其实她是找付守忆要来了那个VIP包房的使用权，不过在外人眼里，倒成了曹家和孙家要结亲的表现。 其实曹墨蓝只是心烦。 心烦到需要躲到这种声色场合寻找片刻宁静，很讽刺。 自从大房儿子出生后，大伯的支持者越来越多，在德顺的日常事务中，处处跟自己作对；在家里，那个新婶婶也不安生，好几次差点把曹墨蓝妈妈气晕。 曹墨蓝清楚，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到了婚配年龄，但迟迟未定下婚约。 到底是嫁个门当户对的，给自己这房新增助力，还是招个女婿进门，一门心思巩固现今地位，所有人都在观望，包括曹家太后——自己奶奶。 想想也颇为心酸，都是一家人，可没人为她终身幸福着想，都在权衡利弊。 这，曹墨蓝又是一个人窝在沙发里发呆。 孙浩勋在楼下呼朋唤友之后，中场休息，也来到包房。 “吱嘎”开门。 曹墨蓝知道是谁，动都没动一下。 接着听见有东西被搁在桌子上。 “你让我找的东西，来看看吧。” “什么？”曹墨蓝懒懒的不想动。 “首饰啊，点翠的。” 曹墨蓝这才有了兴致：“你不我都忘了，怎么找了那么久？” “大姐，这是点翠，虽然我找来的不是文物，但也是有些年头的物件。” 眼前一张黑色托盘上，放着四件点翠首饰。 两件头饰、一件胸针、一件领扣。 曹墨蓝看着光泽鲜亮的蓝羽，深深为之吸引。 “我只在我外祖母那儿见过一两件这个首饰。哇，真漂亮，比那些大冰糖好看多了。” 孙浩勋很意外：“你奶奶不可能没有吧。” “据以前是有，但后来波折中都没啦，一直很遗憾。” “所以你打算把这些当生日礼物送她？太孝顺了，让人感动。” 曹墨蓝冷哼一声：“你不是不知道我们家现在什么情况。我是打算让我妈去送，免得那个新来的作妖。” 每一件，曹墨蓝都拿在手里心翼翼地反复查看。 孙浩勋很不满：“不放心？我这都是精挑细选，好几十件里头给你选出来的。搞得现在外头又在传，我换了新玩法，鼓捣文物。” “我是觉得太美了，看得我都想自己留着。”曹墨蓝拿起那枚花朵胸针，红色花朵部分是嵌的红宝石，下面叶子是点翠。 她赞叹道：“现在的珠宝首饰都冷冰冰的，还是老祖宗手艺好，多鲜活啊。” “当然，这就是活的东西。直接拔的翠鸟羽毛，据搁以前还是活鸟拔，现在声称是自然死亡的鸟，谁知道呢。总归太残忍。” 曹墨蓝很意外：“哟，孙少爷这么有同情心。” “为了帮你找这些，我专门查了很多资料，还请教了很多专业人士。老实话，漂亮是漂亮，但活的翠鸟更漂亮，这种拔羽毛的行为，哎，禁止了也好。” 曹墨蓝将首饰放好，转身意味深长地对孙浩勋：“你看你，对酒比谁都精通。帮我找首饰，也能自学成才，你就不能分半点心思到你爸的生意上？” “人各有志。” 孙浩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得有滋有味。 曹墨蓝没讨人厌的习惯，不再继续戳人伤疤，转而问道：“要我怎么谢你？” 孙浩勋一咧嘴，笑得很猥琐。 曹墨蓝倒不怕他图谋不轨，但总觉得居心不良。 “你还记不记得楼梯口转角的那几幅画？” 曹墨蓝点点头：“早就知道答案，不就是TP大楼和苏南、付守忆的画像吗？” 孙浩勋突然打开房间里的音响，声音非常大，大到屋里人话需要扯着嗓门喊。 然后他凑到曹墨蓝身边，几乎是贴在她耳边：“那我喝醉了，在楼梯上摔了一跤，然后发现，画上有摄像头。” “付守忆和苏南真把这儿当情报收集站了？” 曹墨蓝看看四周，很怀疑这里也有监控设备。 孙浩勋摇摇手指：“我已经问过苏南，不是他和付守忆的手笔，他也很惊讶。” 第七十章 单身久了 那副画的来源，大家都知道。 是“与斜捧红的一名画家，连裱画都是莫晴方一手操办，似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付守忆的那位姨妈。 但，是不是太过刻意？ “走，去看看。” 曹墨蓝执行力很强，着推开门。 孙浩勋赶紧先把桌上的首饰搁抽屉里，别看东西不大，老贵了。 先行一步出门的曹墨蓝还没走到楼梯口，就碰见一大群人从某间包房里出来，一股酒气扑面。 “墨蓝？你怎么在这儿？” 为首的一个衣冠不整的中年男人，摇头晃脑地跟曹墨蓝打招呼。 曹墨蓝停下脚步，微微皱眉，侧身一看，原来是大伯曹世军。 “大伯。” 其他人见了曹家太子女，都有点紧张，尤其是几个以往跟曹家二房走得近的墙头草，酒也醒了一半。 曹世军最近风头正盛，自我感觉非常良好，开始摆谱。 “姑娘家，还是少来这种地方，免得人家闲话。”还没等曹墨蓝反应，曹世军又跟周围人，“我们家墨青就从不来这种地方。之前给她相亲，何家就是看上这点。咱们大家族找媳妇，那都是要那守本分的，是吧，那个……” 曹墨蓝正打算看他还要怎么表演，孙浩勋跟了上来。 “走啊？在这儿干嘛？” 众人一回头，彼此都楞了。 孙浩勋吊儿郎当地跟曹世军打招呼：“哟，曹家大伯，您又来了。咦？今怎么没见那几个妖精？要不要我帮您安排一下？包您满意！” 周围一圈男人都笑得很隐晦，当着自己侄女，曹世军也没觉得有何不妥，拍了拍孙浩勋肩膀，跟好兄弟一样：“今谈正事，正事。” “正因为谈正事，所以才要跟正经人谈，您放心，我给您介绍的，一定都是正经姑娘。” “哈哈，下次，下次，下次一定……” 眼瞅着曹墨蓝要翻白眼，孙浩勋正准备打住，曹世军的手机也响了。 “喂？我儿子怎么在哭？” 家里打来的。 “什么叫我不管，我在工作，谈生意……当然，墨蓝也在。” 曹墨蓝的白眼真真实实地翻了出来，无辜当了某炔箭牌。 “当然是大事，不然墨蓝会亲自来吗？好了好了，跟你了，你也不懂……” 又哄又骗又威胁，曹世军领着一群人扬长而去。 孙浩勋看了一眼他们离开的那间包房，一片狼藉。 “你那个堂弟还没办百宴吧，你大伯也不收敛点。这是还要换一个婶婶的节奏吗？” 曹墨蓝想起前任婶婶的爆料，笑道：“迟早的事儿。” 孙浩勋故作夸张地跳开：“你们家太混乱了。” 走到楼梯拐角处，曹墨蓝又远远近近看了看那三幅画，尤其是代表付守忆那一幅。 老实，知道答案后再看，虽然画风夸张，但画家把人物的神韵抓得很准。 付守忆的眼睛，尤其是他笑起来时眼角带笑的样子，曹墨蓝印象深刻。 这幅画应该就是参照他笑着的照片画的吧。 曹墨蓝心神一动，对孙浩勋：“你问问酒吧经理，让他找这个画家，帮我也画一幅。” “画什么？” “我。” “我懂了。”孙浩勋打了一个响指，“你是要以此接近他。” 曹墨蓝心里想的是，我只是想要一幅画，但嘴上没否认。 因为孙浩勋是摔倒发现的摄像头，曹墨蓝伸出手顺着画框的下沿一路摸过去，终于在一个角落发现异常。 仔细查看，摄像头已经被取下来，那里还留有一点痕迹。 “以苏南的细致，不应该会有这种问题。” “所以FN内部正在自查，谁也不清摄像头是什么时候装上去的。而且还不敢让客人知道，不然谁还来。” “其他地方也有？刚才你在包房都不放心。” “已经进行过地毯式搜索，没樱但我不太放心。” 曹墨蓝点点头，这事儿确实很诡异。 再想想开业那施爱被弄坏的裙子，至今是悬案。 她有种感觉，两件事应该有联系。 而且，裙子坏掉的那，莫晴方也在。 莫家到底想干嘛？ 曹墨蓝突然背脊发凉，她预感本城看似安定的上流圈又要掀起腥风血雨。 这种时候独善其身是不行的，就算自己不跟林立合作，自家那群不争气的老老少少，也必然把曹家搅和进去。 才离开的曹世军，如果背后没有莫先生，不可能这么嚣张。 光是一个还在喝奶的儿子，有个屁用。 看看一旁靠在扶手上刷手机的孙浩勋，曹墨蓝突然开口：“嘿，跟你商量一件事儿。” “你。”孙浩勋没抬头。 “我们结婚吧。” 脚下一个踉跄，孙浩勋又滑倒在楼梯上。 曹墨蓝顺势挨着他坐下：“娶我有这么可怕？咱俩关系一直很好，我想了想，一起过日子也不是不可以。” “我跟你关系好，是因为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不会跟我结婚。” “你恐婚？” “我不想有人管。” “我不管你。你继续玩你的，我忙我的，就像现在这样，不好吗？” 孙浩勋有了一点点兴趣，爬起来坐好，想了想，不确定地问：“真的不管我？” “当然有几个原则，比如，你不能出去玩女人，不能太过分。” “其实我一直都不过分。不过我也有我的生理需要。” 曹墨蓝沉默了两秒，冷冷地：“我没打算跟你假结婚。” 理解到了她的意思，孙浩勋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发，眼睛偷偷往曹墨蓝身上瞟，又不敢大大方方地看。 “你害羞了？”曹墨蓝不顾形象地哈哈大笑。 如果现在有人路过，会看到平日里冷艳高贵的曹家太子女穿着笔挺的西装套裙，坐在酒吧楼梯上，笑得都快躺在地上。 任何人都会大跌眼镜。 孙浩勋恼羞成怒地转头瞪她，也看到这一幕。 以前从未想过跟曹墨蓝在一起，现如今换种角度看她，似乎，似乎，也不是那么没有女人味儿。 身材，还行，偏瘦，一到晚都穿着职业装，也不知道曲线如何，禁欲系的？ 越想，孙浩勋越觉得有点口舌发干，甩甩头，一定是因为自己最近单身久了。 第七十一章 不行 当晚，执行力超强的曹墨蓝，拿出争取项目的精神，好好地跟孙浩勋交谈一番。 利弊分析，权利划分，最后她自己很满意。 孙浩勋可怜兮兮地：“到底，你是看上了我家，而不是我。” “当然是你。比你家条件好的多了去，但跟我这么合得来的，不得不，还只有你一个。” “你不要付守忆了？” 曹墨蓝没有仓促回答，想了好一阵，颇有深思熟虑的慎重福 “他很好，非常好。我争取过，失败了，不强求。” “我是备选？” 曹墨蓝摇摇头：“从没考虑过你。在重大问题上，我没有给自己留后路的习惯，全力以赴，失败了就及时止损。” “所以，我是止损？” “不是，你是下一次全力以赴。” 这话听来还不错，孙浩勋甚至有点甜蜜的感觉。 “过奖了。” 曹墨蓝严肃地：“一旦步入婚姻，对我们俩来都是挑战。你考虑清楚。” 孙浩勋一想到从今以后爹妈就不会再管自己——用曹墨蓝的话来，她不喜欢父母对他们的家指手画脚。 而曹墨蓝对家庭事务并不精通，也就是，自己是自由的。 他有点雀跃。 “走吧，明儿我们就去扯证！” “关键问题不在你，而在你爸，我需要跟他谈好婚后的财产，以及德顺和金坊的合作问题。” “这么麻烦？” “不用你操心。我和他来谈。” 结婚第一波福利，孙浩勋喜笑颜开：“好。” 但又觉得自己应该客气一下：“那我应该做点什么？” 曹墨蓝也不扭捏：“婚礼、婚房，反正就是这些七七八八，能不能你来负责，我不太想管。” “当然可以。你放心，我来规划，保管你满意。” 曹墨蓝也觉得如此分配甚好，都是熟人，自己也不用掩饰，而且她充分信任孙浩勋在吃喝玩乐和享受生活上的绝对实力。 …… 当晚，曹墨蓝直接回了曹家大宅，把此事告诉爹妈。 曹太太看着曹墨蓝搁在眼前的四个点翠首饰，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怎么能让你嫁到孙家，那么个花花公子，怎么可以？” 曹世吉当然明白女儿是怎么想的，很无奈，很心疼，但男人比较冷静，他也知道这是很好的一步棋。 “你考虑好了？” “爸，浩勋是贪玩零，但实则也没那么不堪。” 曹世吉叮嘱自己夫人：“你把这几样首饰收好，抽空拿去做做保养，配上盒子。妈的生日也快了，别辜负墨蓝一番心意。” 虽然不高兴，但曹太太咬咬牙按照丈夫的去做。 最近那个才生了儿子的女人，比前两任嫂子都麻烦。 别看丈夫和女儿在德顺一不二，但在曹家大宅，曹太太过得并不轻松，她还得熬，熬到真正当家主那。 等她离开，曹世吉这才道：“大房孩子的事儿，你还不打算公布出来？” 曹墨蓝早就告诉父亲，才出生的堂弟不是曹家血脉。 曹世吉当然不会听信一面之词，暗地里找人好好调查了一番，各项证据都已准备妥当，只是个时间早晚问题。 曹墨蓝摇摇头：“还不到时间。” “哎，我也没料到德顺会成现在这样子。” 作为德顺的当家人，曹世吉比谁都清楚，曹家已经是强弩之末，德顺看似风光，实则撑不起曹家这么多人这么大的开销。 所以曹墨蓝会借由曹世军这次离婚，让曹墨青拿走一部分股权。 又通过跟林立合作，和林家交叉持股，帮东林，更是帮自己。 再加上新展那边，曹墨蓝稍稍动动手脚，也可以跟德顺和曹家毫无瓜葛，成为二房的私产。 但如果能有一个已经非常完善的大企业做基础，会更加牢靠。 曹墨蓝强调：“金坊干净，孙家环境简单，没有更合适的。” 曹世吉哪有不明白的道理，他们这是在为自己准备后路。 等待着曹家彻底垮掉的那，到时候就是大难临头各自飞，自己顾自己啦。 …… 孙浩勋到家的时候，孙太太正准备上床休息，正在保养自己的脸，各种护肤品往脸上招呼，拍得噼里啪啦响。 “美女，最近多去几趟美容院，到你大放光彩的时候啦！” 孙浩勋猛地推开自己爹妈卧室的门，冲进去对着孙太太来了这么一句，吓得她妈差点没拿稳手里的精华瓶子。 “吓死我了。”孙太太拍拍胸口，心翼翼地放好自己的宝贝瓶子，吼道，“这一瓶如果洒了，从你零花钱里面扣。” “一瓶精华而已，你就紧张成这样。我们家很穷吗？” 孙太太重重拍了拍不争气的儿子两巴掌：“很贵的！” 孙浩勋低头看了看那个瓶子上的logo，在好几任前女友的梳妆台上都见过，自己老妈还挺时髦。 自己以前也买来送过人，都没心疼，哎，莫名有点心酸。 孙浩勋揽着老妈的肩膀：“妈，别怕。我给你娶个超级能赚钱的媳妇儿，把咱家家产翻个几倍，你就不用担心我败家坐吃山空。今后这些东西，你一一瓶都校” 靠在床头看文件的孙经理冷哼一声：“行啊。我们等着。” 孙太太也为儿子婚事着急，这种讨好的话还是爱听的，爱怜地抚摸儿子的脸：“只要你好好的，妈妈就知足啦。” “妈，我的是真的。我要跟曹墨蓝结婚。” 几分钟前，孙太太才又跟老公抱怨了一番曹家，因为最近在社交场合，她见到曹家大房新娶进门的妻子。 “你还记得上次相亲见过吧，当时看着还是老老实实一姑娘，现在，哎呦喂，那架势，我这个正宗原配都比不上她。” 孙经理劝：“躲着走就行，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当着我们的面儿，都差点没把墨蓝妈妈气晕。曹家老太太一来，又规矩得跟童养媳似的。” “墨蓝他们最近日子不好过，我有所耳闻，没想到家里也一样。” 孙太太庆幸：“幸好孙家不是曹家那种人口众多的，我也是佩服他们家的女眷。如果是我，一年也坚持不下去。” 这会儿，突然听见孙浩勋要跟曹墨蓝结婚，孙经理和孙太太并没觉得这话有假，而是异口同声地：“不行！” 第七十二章 听女人的 萧乐莓失踪了。 施爱是从李卉那儿听来的这个消息，据已经一个星期没到书店上班。 最初大家以为她是身体不好请了假，后来范云晨私底下打听萧乐莓的老家，大家才知道她竟然不辞而别。 “带球跑？演电视剧呢？” 施爱没敢当着李卉的面这话，但转身就给范云晨打电话，对方一直没接。 反倒是还在丝绸之路上飘着的傅蕾蕾给她来电。 “范云晨最近是不是遇上什么事儿了？” 施爱很惊讶，神婆果真这么灵？ “你怎么知道？” “他又来找我占卜。” “你回来了？” “没樱他视频占卜。” “这么时尚，云占卜。” “我之前一直在赶路，没时间帮他弄。到底怎么了？” 施爱这才了前因后果，追溯到卢爷爷过世前，傅蕾蕾听得不断倒吸冷气。 “你们城里人真会玩儿，比我的日子精彩多了。” 施爱突然想起傅蕾蕾此行是为了追男人，问道：“你呢？要找的人找到了吗？” 那头沉默。 又瞎聊了几句，傅蕾蕾挂电话前提醒了一句：“范云晨应该不会放弃，你们如果真心想帮他，先找到那个女孩儿。” 哎，大家的情路都很坎坷啊。 施爱挂羚话，看着电脑上婚礼现场的效果视频，好心情也没了。 最近，林立很忙，住在同一屋檐下，俩人几乎见不着。 施爱上床睡觉的时候，他没回来；施爱起床的时候，他已经出门了。 好几次，她都怀疑昨晚模糊感觉有人亲了亲自己的额头，是不是幻觉。 婚礼的事儿，林立更是顾不上。 施爱猜到，应该是吴夫饶事儿，涉及东林股权，林立必须慎之又慎。 已经向TP提了辞呈，最近施爱比较希 她琢磨着，能帮帮林立就好了。 怎么帮呢？ 电脑上的视频还在播放，现在展示的是婚纱、头纱。 施爱突然想起那吴悔帮忙挑婚纱的情景，对啊，从吴悔下手。 这一点上，她跟何晓磊的想法差不多。 听，何晓磊从雪姐和夏月手里买了套房子，也在开发区，是二手房，准备换点家具就搬进去。 于是，这周末，何晓磊站在家具城的时候，身后多了两个人，一个吴悔，一个施爱。 看着两人兴奋的样子，何晓磊有点焦虑，最近工作上的事儿很多，周末也要加班，林立体谅他要搬家，特意给他一假。 何晓磊原本打算半时间就全部搞定，但……多几个人参谋，事情可能就不一样了。 站在商场一楼中心大厅，抬头看了一圈各楼层琳琅满目的店铺，吴悔张大嘴：“哇，原来这么多可选。” 眼角扫到三楼一个金光闪闪的招牌，吴悔兴奋地对何晓磊：“晓磊，床垫一定要买这个牌子的。之前我在酒店睡过，很不错，后来直接把家里的都换了，真的很棒。” 施爱抬头看了一眼，连连摇头：“太贵了，一张床垫能把全屋电器的钱砸进去，不行不校” 这瓢冷水，瞬间让吴悔想起何晓磊的经济状况，但她不死心，总觉得好东西就要大家分享，灵光一现，高胸：“我送你！乔迁之礼。” 何晓磊当然不会要：“床垫我已经在网上看好了。” 施爱皱皱眉：“你床都没看好，就先定了床垫？万一尺寸不合适怎么办？” “通用规格，适配性强。”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三人正聊着，满头大汗的夏月突然出现在眼前。 何晓磊很客气：“没关系，我们也才到。” 施爱和吴悔面面相觑。 何晓磊解释：“中介经常会买清水房装修了再出售，他们有很多合作的厂商，还知道一些实惠的购买渠道，所以我麻烦夏月帮忙看看。” 夏月手一挥：“那走吧，抓紧时间，争取半搞定。” 这之后，其实就没施爱和吴悔什么事儿了。 夏月领着他们熟门熟路地往各家店里跑，选的都是非常具有性价比的。 她特别耿直，从不会觉得买便宜货不好意思，甚至直接问老板有没有要处理的展示品。 那种一般都是比较新的款，质量没问题，但价格要比新品便宜很多。 如果确实遇上想要，但价格又谈不下来的，夏月就会给雪姐打电话。 老板一般在那嗲声嗲气的“大哥”、“我的好大哥，你可不能忘了妹妹我啊”，或者豪爽无比的“姐，你就是我亲姐”，“今后有合作我一定先到你们家，我保证！”此类话语中，都会给个面子，降降价。 然后憨憨厚厚的夏月就愉快的下单了。 施爱觉得自己确实很多余，但也跟着学了很多业内人士才知道的道道。 吴悔则不然，她对于自己的毫无建树非常不满。 一直努力着要掺和进去，尝试了几次之后，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总算找到点靠谱的路子。 不得不承认，从被娇养的吴悔，生活品味还是很不错的，在细节的把控上要比夏月好很多。 她也看过何晓磊那套房子，知道格局和现有装修情况。 在挑选某家具的时候，吴悔会适当提点建议，比如家具尽量选原木色。 “你既然不打算把家里搞得太复杂，原木色最好，简单大方，也好搭配，这样后面选软装的时候，挑选范围更大。” 一旁卖餐桌的老板笑道：“姑娘的有道理，原木色的桌子，不管你墙壁、地砖还是灯饰是什么颜色，都能搭。” 再到选床的时候，吴悔又提建议：“就选这种床头一整块木板的，不要选雕花，俗！” 何晓磊有点迟疑：“老人家会不会觉得太素？” 施爱补充了一句：“雕花容易积灰。这种一整块的，一张帕子一次就擦过去了，好打理。” 夏月也连连点头：“对对，买家具一定要考虑做卫生，除非你请人打扫。” 何晓磊现在的经济条件的，当然不可能请人。 而且爷爷奶奶搬来之后，肯定也会主动承担做家务的事儿。 在这方面，听女饶没错。 第七十三章 创业 待到选窗帘之类的，何晓磊身后的三人组已经配合非常默契。 夏月打前阵要便宜货，吴悔主要考虑搭配风格，施爱关注实用性。 付钱的何晓磊很是庆幸，这莫名其妙的组合还挺搭。 下午两点，所有东西都已搞定。 何晓磊请大家吃午饭，施爱先开口，选了一家中式快餐店。 免得夏月挑个路边摊，吴悔挑个西餐厅，都麻烦。 房子的钥匙还在夏月手里，何晓磊最近确实没空，所以各家店铺送货也是留的夏月的电话。 “麻烦你了，我多付中介费。” 夏月摆摆手：“不用，我闲着也是闲着。” 这是实话，所以大周末的，原本是中介活儿最多的时候，雪姐都没能来，夏月就能。 施爱有点不解：“夏月，我发现你对这些商家挺熟的，经常来？” “是啊。”夏月大口大口的吃饭，“他们都忙，我就经常帮着跑装修。” “其实你挺适合的，吃苦耐劳。你干脆专干装修得了，让他们分钱给你。” 夏月愣了愣：“是啊。我挺喜欢跑装修，认认真真监督好就校卖房子，我确实不会话，不会拉关系。” “那就让雪姐卖房子，你帮她搞后勤。” 夏月摇摇头：“我们没那么多资金，其实现在很多房源，稍微收拾收拾，不管是租还是卖，价钱都会好很多。” 何晓磊深有体会，他这套就是占了这个便宜。 吴悔突然问道：“要很多钱吗？” 这个问题把夏月难住了，她喃喃地：“应该要很多吧。” 何晓磊好歹是何助理，在宏观把控上比在场的几个人都要强，他稍微一算，：“打闹不容易赚到钱，做成规模，原材料和人工成本都会便宜很多。不过夏月你们已经有优势，懂行，不容易被骗，如果有个两百来万，先从价低的房子开始，应该就可以了。” “哇，两百来万，卖了我也不够。” “哇，两百来万，这么点就可以了？” 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想起，分别来自夏月和吴悔。 两个当事人都楞了。 何晓磊和施爱则是笑得吃不下饭。 施爱笑言：“干脆吴悔你投资得了。” 者无心，听者有意。 正愁帮夏月和雪姐找工作的吴悔觉得此意甚好，满怀期待地盯着何晓磊。 她现在非常听得进何晓磊的意见，觉得跟着林立的哥哥的人，一定很有见解。 何晓磊看着她两眼放光，明白她的意思，琢磨了一下，：“不是不可以，但你们三个都不适合当老板，就是缺一个管事儿的人。” 这话很有道理。 夏月是干事儿的，吴悔是出钱的，雪姐是找房源卖房子的，都没有管理经验。 吴悔很失落，埋头扒拉两口饭，筷子在盘子里敲得叮当响。 施爱安慰她：“不急，创业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搞定的。你真想做事，后面肯定还会遇到很多问题，要有信心、有耐心。” 吴悔沮丧地：“我现在好后悔，在东林干了那么多年，结果什么不会，买房子都被人骗。” “你还年轻，而且你比很多人都有机会，现在开始也不晚。” “怎么开始？” 施爱原本是随口宽慰，见她问得真切，也就只得好好想想：“嗯……你最大的优势就在东林，你们家有东林股权，你……” 何晓磊突然插话：“你可以学着控制股权。” 施爱猛地转头，何晓磊也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 对啊，吴夫饶事，施爱知道，何晓磊肯定更清楚。 这么，林董和林立都认为这是吴夫饶个人行为，跟吴悔没关系？ 不过想来，男男女女的事儿，吴夫人也不一定会告诉女儿。 老一辈的贞洁观，比现在的年轻人强很多。 反正本城上流圈还没有一丁点儿关于吴夫人和莫先生的消息。 在这种事情上，女人都是吃亏的，都是最终承受舆论压力的那一个。 施爱试探性地问：“股权不在你手上？” 吴悔摇摇头：“在我妈那儿。” “是你爸爸的遗嘱？” “不是，我爸走得急，没有遗嘱。按照继承法，夫妻财产，一半是给我妈，剩下的我和我妈分。” 施爱心里有点失落，这么看，大块儿的还是在吴夫人手里。 不过吴悔接下来的话给了她希望：“当初林叔叔让我妈签下协议，股权都是我的，我妈只是代为掌管。” 施爱惊讶地问：“还能这样？” 何晓磊代为解释：“打吴家主意的人很多，没有林董保驾护航，吴夫人不可能稳坐泰山这么多年。林董并不是为自己，主要是保障吴副董的东西能最终留给他的亲身女儿。虽对吴夫人有点不公平，但在那个时候，也是不得已。” 吴悔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成年之后，就可以全部拿过来。不过我懒啊，又笨，整玩儿，所以还是在我妈那儿。” 何晓磊又：“其实吴夫人也没怎么参与东林的实际管理。这部分股权准确的，利益分配给了吴家，不过在决策上，都是支持林董的。” 施爱明白，这就是所有权归你，使用权归我。 难怪在东林内部，并没有听谁愿意看到林立娶吴悔的。 自己这算是钻了个空子吗？ 这时，施爱电话响了，施妈妈打来的。 “妈……嗯，我已经辞职了，不过要等半个月才能办好手续……” 对面的吴悔听到“辞职”，就跟闻到鱼腥味的猫，贼兮兮地笑着等施爱挂电话。 “爱姐，辞职了？” “还有半个月吧。” 吴悔巴掌一拍，激动地：“那你来，你来跟我们一起干。” 让自己一起卖房子？ “我只开过书店，不懂房地产。” “你以为我在地产部干了那么多年，我懂？你来管事儿就校” “我打理书店都还不到一年，经验不是很足。” “总比我强吧。”吴悔抓住机会不会让它溜走，“你辞职之后干嘛？在家呆着，等林立哥哥回家？或者是一门心思生孩子？多无聊啊。” 这话倒是道施爱心坎上。 “你看谭姐，当家庭主妇才几年，老公就出轨，最后多狼狈才离婚。” 何晓磊听着吴悔这话怎么有点偏啊。 “我林立哥哥面对的诱惑更大，想勾引他的狐狸精肯定一波一波的。我觉得你还是得有自己的事业，自己赚钱。” 施爱连连点头。 何晓磊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然对不起自己老板，正要开口阻止，只听见施爱斩钉截铁地：“好！我跟你干！” 第七十四章 股权争夺（一） 施小爱又接着问：“你拿得出那么多钱吗？” 吴悔很豪气：“两百万又不多。” “你们家你管钱？” “我这又不是乱花钱，是干正事，我妈肯定给。” 何晓磊在一旁补充了一句：“股权收益，其实应该是你的。” 吴悔顿时很有底气地点点头：“对，都是我的，我要怎么花是我的事。” 施小爱先打预防针：“可千万不能让你妈知道有我参加，不然你妈肯定觉得又是我‘使唤’你。” 这话不假。 等吴悔回家，好不容易逮到最近经常不在家的吴夫人，找她要钱的时候，吴夫人一听，首先拒绝，然后就问是不是跟施小爱有关系。 “你少跟她掺和。我不喜欢那丫头，小小年纪心思可深了，把林家父子骗得团团转，你根本不是她的下饭菜。” 吴悔正要反驳，但想到自己这是来“要钱”的，姿态得放低，好言好语地求吴夫人：“您总说我不学好，我这不是发现商机要学做生意嘛，您得给我机会尝试啊。万一成了呢？” “万一？你这是两百万，两百个万一。”吴夫人正在收拾自己的妆容，看着眼角怎么也遮不住的细纹，深深叹口气。 吴悔想起床头柜里的那些东西，立马挑了一副豹纹边墨镜递给她：“妈，戴这个，显年轻。” 恋爱能让人年轻，尤其是，当一个比自己女儿大不了几岁的小年轻，天天对着你说“我爱你”的时候，你会希望自己，至少在外表上跟对方更接近。 吴夫人现在的困扰就是这个。 每天在“我知道他爱的是我的钱”，以及“也许他真的是爱我这个人”之间徘徊。 哦，是他们爱我的钱。 现在已经是他们。 而且那俩人还知道对方的存在，彼此争风吃醋。 吴夫人终于体会到男人有外遇的感觉，真不是男人的错，现如今吴夫人也是任何一边都不能割舍。 想起莫先生给自己的承诺，吴夫人信心十足地对吴悔说：“行啦，我已经想明白，你还是安安生生过你的小日子吧。这份家产，你老妈我替你守着，保证你这辈子衣食无忧。” 吴悔自然不愿这么放弃，软的不行来硬的，她往吴夫人床头一坐，吼道：“钱本来就是我的，我都没抱怨你打赏小白脸，你还不给我用。” 吴夫人瞪了她一眼，隔着墨镜没效果，又赶紧摘下来，警告道：“不许胡说，什么小白脸，你爸死了那么多年，我可没在这上头被人说过闲话。” 看她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样子，吴悔抬手拍了拍床头柜，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吴夫人立马从凳子上跳起来，压低声音惊恐地问道：“你这死丫头又来翻我东西？” 吴悔不以为然：“这有什么？你都说我爸走了那么多年，你要找男人也没什么大不了啊。” 听吴悔这一知半解的话，吴夫人也懒得跟她细说，警告了一句：“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两百万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不许跟施小爱掺和到一起。你给我听好了，离她越远越好。” “那你到底是给我还是不给我？” “你重新找个项目，或者另外找合作伙伴，我就给你。” 说完，吴夫人拿着手提包急急忙忙要出门。 今天在“与行”有画展，其中有一个展厅是自己“支持”的画家。 吴夫人务必要去捧场。 富太太们这种时候，都把自己当半个主人家，也要争奇斗艳一番。 吴悔一路追下楼。 “为什么？小爱姐马上就要嫁到林家，有林叔叔和林立哥哥帮她做后盾，跟她做生意，肯定不会有问题。” 吴夫人停下来看了她一眼，忍了忍，还不到时候告诉女儿：“你这孩子，让你玩你的还不高兴。生意上的事儿你少管，我自有分寸。” 看着母亲离去的背影，吴悔挫败感十足。 大话早就放出去，拿不到钱，多丢人！ 果然钱这种东西得抓在自己手里，才有话语权。 窝在沙发上刷手机，吴悔瞧见本地新闻介绍“与行”今天的画展，提到一众赞助人，其中就有自己母亲的名字。 再看跟吴夫人名字挂钩的那个画家照片，吴悔明白了，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 “靠，果然是小白脸，还要赞助画展。这恐怕不止两百万吧。” 吴悔愤愤不平，咬咬牙给何晓磊打电话，她要把股权拿回来。 此刻，何晓磊正陪着林立在林父办公室。 挂断电话，林董赞叹道：“做得非常好。” 何晓磊很不好意思：“还是林董当年未雨绸缪，不然吴悔也没什么机会讨要股权。” 林立觉得这事儿没那么容易：“吴夫人肯定不会答应。” 林父笑得很轻松：“由不得她。” “会不会打草惊蛇？” “慢慢来。你忘了曹墨蓝帮曹墨青夺股权的事儿？” 林立了然：“现在曹墨青有肚子里的孩子保驾护航，何家给她撑腰，曹世军想拿回去可没那么容易。” “吴悔创业的两百万，你来出。”林父指了指林立，“然后股权的事儿，我来处理，先让吴悔学着参加董事会，股权所有人变更，暂时不急。” 说完，林父又望向何晓磊：“晓磊，你得先让吴悔来找我闹，最好闹得东林上下皆知。” 怂恿人干坏事，何晓磊经验不足，但大老板吩咐的，自己也只能尽力而为。 施小爱要创业的事儿，林立之前一点也不知道，再想想，自己确实已经很久没跟施小爱好好说话。 昨晚直接睡在书房，这是还没结婚就先分居的节奏，林立只有苦笑。 等这段时间忙完，再好好陪她。 先把思路拉回来工作上，他对何晓磊说：“有机会，你暗示一下，让小爱她们再拉一个人进来。” “谁？” “茉莉。” 林父摸摸下巴：“付继仁的私生女。” “对。她跟小爱关系非常好，对自己亲生父亲其实不太认同。” “女孩子，容易感情用事，拉拢她，确实要比从付守忆下手靠谱。” 何晓磊心里有点疑惑，林立为什么不自己跟施小爱说呢？ 第七十五章 股权争夺（二） 何晓磊虽然不善交际，但还是觉得搬家应该请施小爱、吴悔和夏月、雪姐去家里坐坐。 这些都是在他买房过程中帮过忙的。 不过最近都没怎么见到吴悔，打电话也不接，没机会跟她说。 直到搬家前一天，何晓磊碰见地产部的负责人李强，一问才知道吴悔天天都来上班。 何晓磊很疑惑，那怎么没见她来林立办公室晃悠？ 以前吴悔上班就是东逛西逛，高层办公室走一圈，这儿玩一会儿，那儿聊两句。 领导们都是她的长辈，员工们也都觉得她好玩，总之都是捧着宠着，她也自在。 “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到，她最近是挺老实的，开会都来，每天都在自己位置上。”李强想了想，“哦，她现在就在5楼开会，你去应该能找到她。” “5楼？今天是安雷地产的来开沟通会。” “对。安雷跟我们的合作，之前因为你和吴悔遇上的事儿，耽搁了一阵，这不是又重启了嘛。”李强嘿嘿一笑，“你挨了几拳，我们也占了便宜。等项目弄完，论功行赏，我算你一份。” 何晓磊知道李强这是给自己示好，笑笑承了这份情，也不是多大的事儿。 这还是林立多次教导的成果，要他跟各部门的负责人打好关系。 有时候关系这种东西，就是你帮帮我，我帮帮你，你给我点好处，我回报你一点恩情。 林立并不介意何晓磊偶尔露出一点自己的动向给下面的人。 很多时候，有些话就是需要其他人说出来。 有些事，就是需要自己不开口，就有人帮你做。 何晓磊学习能力很强，慢慢的也懂得把握这个度。 瞅着这会儿有空，何晓磊赶紧到了五楼，隔着玻璃门，瞧见吴悔认认真真地盯着大屏幕，一边听人讲，一边还做笔记。 会议室正好有人出来，见是他，连忙打招呼。 何晓磊问道：“今天开会议题是什么？” “商务公寓装修。” 何晓磊噗嗤一笑，难怪吴悔这么专注，目的性太强了。 这不，她还在提问呢。 安雷地产的人之前得罪过她，这会儿都小心伺候。 他们更不理解，这个小祖宗今天跑来干嘛，还边听边记，总觉得是要抓他们的错，搞得一群人很紧张。 负责人亲自回答吴悔的提问。 有些问题极其低能，跟外行似的，更显得吴悔是来找茬的。 对方丝毫不敢放松，详详细细地做科普，现场教学。 “安雷地产的人这次惨了，得罪了吴经理，有得他们受。” 一旁的东林员工感叹道。 得，自己人也这么想，吴悔的名声啊，确实不太好。 再想想自己一会儿要怂恿她做的事，何晓磊觉得似乎也不那么为难，对她来说小菜一碟。 “你帮我叫一下吴经理，就说林总办公室找她，是林总和施小姐婚礼的事儿。” 等吴悔出来，见何晓磊站在走廊窗户边发呆，阳光从外面照进来，他清瘦的身影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 也就一年多，何晓磊给人的感觉变化极大。 以前是个不自信的穷大学生，现在嘛，虽然还是很低调，但身板挺直了，跟人说话也能盯着对方眼睛不心慌。 一身得体西服，站在那儿也是白领精英一枚。 反正吴悔现在就莫名觉得他靠得住。 不过，今天她并不想见他，所以又想溜走。 “诶，你干嘛躲我啊？” 吴悔蹑手蹑脚还没来得及逃跑，就被何晓磊抓个正着。 “没？我想上厕所。” “……”何晓磊看看手表，“我得赶紧回去。长话短说，明儿我搬家，请你来做客。” “哦。” “能来吗？还有施小姐、夏月和雪姐。当然，我那儿没谭小姐新家好，也没有大厨。不过我做饭还成。” “能，我一定来。” 见她有点勉强，何晓磊追问：“出什么事儿了？” 吴悔皱皱鼻子：“我拿不到钱，我妈不给，觉得没脸见你们。” 何晓磊心想：意料之中的事儿。 “要不，你找林董借？反正股权是你的，让他从分红里面扣。” 吴悔眼睛一亮：“这样可以？” “试试。林董又不会骂你。” “这倒是，林叔叔比我妈好多了。” 何晓磊适时又加了一句：“要不，你干脆求林董帮你拿回股权？” “林叔叔会不会觉得我胡闹？” “如果你的理由正当，应该不会。” 吴悔眼珠子转悠了几圈，计上心来。 她踮起脚拍了拍何晓磊的肩膀，老气横秋地说：“小伙子很不错嘛。” 接下来，东林董事长办公室就闹开花。 很快，在楼下的林立和李强也被惊动。 小秘书站在门口激动地报告：“吴经理一路哭到林董办公室，没一会儿里头几位副董就被赶了出来。” 李强见林立没开口，以为他也不胜其扰，代为问道：“她又闹什么？” 小秘书忐忑地开口：“据说，好像是股权。” 这可是大事，李强吓了一跳，吴悔对林立有想法，几乎全东林都知道。 难不成，眼见着林立结婚在即，吴悔要以股权做要挟？ “走，上去看看。” 林立带头往外走，李强立马跟上，他当然不能错过这种涉及东林未来命运的大事。 电梯口正好碰见何晓磊，林立看了他一眼，就知道是他的杰作。 “一起上去看看。” 林父办公室，里头只有林父、吴悔和陈叔，不过外头挤着一堆副董。 他们当然不会离开，吴悔冲进去的时候，可是口口声声提到吴家的股权。 谁都不是傻子，不打听个结果，谁也不会离开。 林立一看，回头低声对何晓磊说：“你可真会挑时间。” 何晓磊挠挠头，他真不是故意的。 李强又代为向前，先去几个副董那儿打听了一下，然后大家就围着林立七嘴八舌地强调吴家股权的重要性，东林需要稳定，吴家不能有变动。 林立一一答应了，好不容易才挤到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推门而入。 李强和何晓磊都没跟进去，继续留在外头跟副董们周旋。 办公室里，林父、吴悔和陈叔，都是哭得稀里哗啦的。 林立知道，又是在追忆英年早逝的吴副董。 只听林父说道：“孩子，你放心，你爸爸的东西永远都是你的，谁也拿不走。” 见林立进来，林父手一指：“不就是钱嘛。你创业需要的两百万，让你林立哥哥出。” 吴悔一抹眼睛，有点不好意思：“怎么，怎么能让林立哥哥……” “有什么不可以。你爸过世的那天，我就说过，你就是我女儿。” 陈叔一边给林立倒茶，一边说：“钱的事儿，都是小事。股权，确实该让吴悔试着接手了。” 第七十六章 股权争夺（三） 林父连连摆手：“诶，她还小。” 陈叔又说：“您别怪我多话。吴悔今年也开始相亲了，今后她结婚，这股权是让她带过去呢，还是继续让吴夫人帮忙看着？吴夫人毕竟岁数越来越大，又能帮她看几年？如果吴悔什么也不懂，终究不是个事儿。” 吴悔觉得陈叔这话说得太好了，忙不迭点头，可怜兮兮地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林父。 林父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 林立喝着茶，看他们表演，一个比一个真，他知道该自己开口了： “爸，要不这样。股权还是放吴阿姨那儿。不过，今后相关事宜，就让吴悔自己来弄吧。陈叔说得对，她也该学学。” 似乎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林父点点头，不过嘴上依然说着：“还是要跟你吴阿姨商量商量。” 于是，正在画展上风光得意的吴夫人突然接到陈叔电话，将她急招回东林。 她现在可没以前那么想多见见林家父子，甚至还想摆摆谱。 莫晴方在一旁提点：“去吧，这边我帮你照看着。现在很关键，可不能前功尽弃。今后有他们来求你的时候。” 吴夫人觉得这话说到她心坎上。 她自认为小心翼翼逢迎林家多年，才换得自己和女儿的立足之地。 现如今来了个野丫头施小爱，妄图坐到自己头上。 吴夫人可不会去讨好她，哼，等事成那天，一定把多年的委屈尽数讨回来。 跟小情人依依不舍地告别，吴夫人约好晚上给他庆功。 当着众人的面，也要拉拉手，摸摸脸，莫晴方都不好意思看。 还好今天来的，都在这个圈子，谁没个相好的，大家也都见怪不怪。 有几个还私底下议论： “我记得去年，吴夫人还对林董一往情深。” “哼，她那是对林夫人的位置一往情深。真要说找男人，还得年轻的好。” “对，试过都知道好。” “哈哈哈哈。” 一群老房子着火的阿姨们，说起私房话来，真是不输夜店里胡闹的男人。 其实小情人巴不得吴夫人离开，更不想第一次开画展，就跟这个老女人搅和一夜。 可惜，今后还要仰仗她良多。 莫晴方看着那张年轻的，写满不甘的脸，劝道：“来日方长，忍，任何人都需要。” 年轻画家非常感谢莫晴方，觉得她既是伯乐，又是恩人。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还算成功的画展，让他有点膨胀。 今天，他想提个要求：“莫女士，能不能麻烦您介绍一下，我想认识一下曹太太。” 曹太太？今天在场的可不止一两位。 莫晴方顺着年轻画家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哦，原来是曹家大房才离婚的美貌前任。 此刻，她独自一人，正伫立在一幅画跟前仔细端详。 从背后看过去，白衣黑裙，身段婀娜，更别说，认识的人都知道，看不见的那张脸更是倾国倾城。 莫晴方明白，就算选金主，大家也想要这种年轻貌美的。 拍拍年轻画家的肩膀，她说：“相信我，我给你选的，肯定最适合你。” 年轻画家当然明白这话的意思，但还不死心：“我听说，她一直单身。” 莫晴方当然知道这些年轻人私底下会交流各自金主的情况，包括一些癖好、性格等等。 她扫了一圈展厅，往几个方向随意点了点，说：“你看看，这展厅里有多少人在看她？” 确实，这种美人，走哪儿都是视线的焦点。 “实话告诉你，她其实不算我的‘客人’。你觉得她需要吗？只要她愿意，大把大把的男人，老的少的，有钱的好看的，都愿凑上去。” 瞧着年轻画家失落的脸，莫晴方安慰道：“你不应该把她当做猎物，而应该是学习的榜样。她现在可是有钱有闲，美貌也还在，身后还有曹墨蓝撑腰。不过就是几年婚姻换来的，划算。” 打发了年轻画家，莫晴方走到前任曹夫人身边，笑道：“来了？” “嗯，来看看。” “要不要你自己也办次画展？” “我？”大美女笑得花枝招展，“我那些画，会砸了‘与行’的招牌。” 莫晴方摇摇头：“只要你点头，其他交给我。我保证，你就算开天价，也有人想买。” 大美女当然知道，这个“买”，要买的可不是那几幅油墨画。 微微一笑，她侧着头说：“我还是等着拿股收益吧。今年，墨蓝可是帮德顺赚了不少。” 莫晴方本想就此打住，但想起拜托自己的那人，哎，内心知道鲁莽，但也不得不斟酌着开口：“钱，得货真价实拿到手才是真的。没兑现，谁也不敢保证。” 大美女眉毛一挑，叹了口气：“我倒是想多问两句，想来你是不会细说。我呢，才从火坑里跳出来，可不愿再瞎折腾。看来，得省着点过日子啦。” 还是不行。 莫晴方也算是尽了力，能够给那人交代。 这时，又有人凑过来，是曹家其他房的各位曹太太，曹小姐。 “哟，嫂子——哎哟，你瞧我这记性，现在可不能这么称呼你了。” 这位，是曹世军和曹世吉堂弟的妻子，老公和儿子也在德顺讨口饭吃，不过没什么实权，属于清王朝时期的八旗子弟吧。 大美人前妻并不介意，淡淡一笑，冲莫晴方点点头，就准备离开。 对方却没打算放过她，追着问：“墨蓝要结婚了，这可是曹家的大事。听说你跟她关系很好，你可得来啊。” 大美人前妻脚下一顿，上下打量一番这位曹太太，笑着说：“你是替墨蓝请我？那我一定去。但如果老太太到时候见了我不高兴，我可得把你供出来。” 轻轻柔柔一句话，却让对方紧张起来。 “我，这个，日期都没定，当然得墨蓝自己请。” 莫晴方最看不上这种没本事又来挑衅的，只当没看见，也没有以主人身份去打圆场。 跟来的几位，见这位大美人前妻不好惹，也没敢继续看热闹，很快就散了。 莫晴方这才转身过来：“你真不去？” “墨蓝请我了。不过那是她的大日子，我不想去惹麻烦，给她添乱。” 第七十七章 股权争夺（四） 莫晴方不太理解：“都离婚了，还能有什么麻烦？你前头那位，不也经常在曹家进进出出？” “人家还有闺女姓曹，我算什么？” 莫晴方不信：“我看，是现在这位不放心你吧。” 大美人很无奈，因为这确实是事实。 不过也好，生了儿子这位看得紧，自己也乐得轻松。 除了拿自己那份钱，她并不想跟曹家多做纠葛，等钱都拿到手，就换座城市重新开始。 …… 吴夫人回到东林，一听是股权，顿时跟炸了毛的母鸡，对任何人都虎视眈眈。 但今天很特殊，提出这个要求的是自己女儿吴悔，和一直以来帮自己护着股权的林父。 她很警惕，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立亲自端来一杯茶：“吴阿姨，您喝茶。” 想着之前林董办公室外面那群人，吴夫人知道吴悔今天动静不下，心情很不好，又不能明说： “你这孩子，有什么事儿你跟我说得了，又跑来打搅你林叔叔。” 吴悔嘟着小嘴，很委屈：“跟你说，你也得听啊。再说，最近你都不在家，我怎么找你。” 吴夫人生怕吴悔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一顿责骂，堵住她的嘴： “谁不在家，你小孩子家家的不要乱说话。你天天野得几点才回来，早上又总是睡懒觉，你当然见不着我。” 吴悔还要顶嘴，林父连忙出来打圆场，他并不希望吴悔现在把吴夫人有情夫的事儿挑明，还不到时候。 “诶，不能这么跟妈妈说话。你妈一个人照顾你这么多年，很不容易，你要知道她的辛苦，要感恩，要体谅。” 林立揉了揉吴悔的头发：“有妈的孩子，要知足。” 吴悔顺手挽住他胳膊，脑袋蹭啊蹭，颇有兄妹情深的感觉。 眼见着气氛稍稍缓和，林父这才说：“弟妹，这次吴悔要自己做生意，我想着，总归是好事。你看这样行不行，两百万，林立来出，也算是他这个做哥哥的支持妹妹的事业。” 有人出钱，吴夫人没理由不答应。 不过她的关注点不在这上头，早知道吴悔会闹成这样，今早就把两百万给她了。 钱也不多——反正还没打赏给那两个小情人的多。 “吴悔就是瞎胡闹，她能做什么生意？” 吴悔嘴巴一瘪，摇摇林立的手臂。 “吴阿姨，您看我不也是从什么都不懂开始的吗？她又聪明，学起来应该很快。慢慢来吧。” 林董也说：“吴悔可是老吴的种，就算只遗传她爸三分做生意的天赋，也够啦。” 吴夫人还是很迟疑，没搭话，端起茶慢慢喝。 林董直接送上定心丸：“不过呢，吴悔确实太年轻，对人心险恶认识不够。而且，现在她婚事未定，股权直接给她确实有风险。我觉得还是放弟妹这里比较好，吴悔呢，先学着行使副董的职权，看看怎么样。她做得下来，就做；做不下来，咱们再想办法。” “我可以，我可以，我一定可以。”吴悔恨不得下军令状，跳到吴夫人身边坐下，撒娇道，“妈，你就让我试试吧。你不知道这次帮小爱姐看房子，我被人家骗了都不知道，可丢人了。” 说起那事儿，吴夫人就是气，戳着吴悔脑门说：“怪谁，怪谁？在地产部干了那么多年，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学到。” “所以啊，我现在愿意学了，你要给我机会。” 林立在一旁帮腔：“那你可真得好好学。等你学会了，吴阿姨也就该享清福了。” 这话，让吴夫人心神一动。 是啊，让吴悔代为行使副董职权，自己就有更多时间陪小情人。 反正吴家的股权就是走过场，吴悔也闯不出什么大祸。 股权还在自己名下，只要紧紧抓住这一点，其他的，大可做些让步。 “行吧。林立，那就麻烦你多照看照看她，别给你们添乱才好。” “谢谢妈。”吴悔扑到吴夫人怀里，搂着她狠狠亲了一下，又捧着吴夫人的脸仔细端详，然后夸张地说，“哎哟，你最近用的什么精华，皮肤怎么那么好？” 吴夫人假装打她脸：“你少惹我生气，我皮肤就更好。” 曾经很多次，吴夫人都憧憬着这种四个人在一起的闲暇时光。 她真的希望自己或者吴悔，其中有一人能嫁到林家。 也不能怪她，这辈子，她就是靠跟吴副董的婚姻改变命运，靠着林父维持荣华富贵，当然希望在将来，也靠着男人长长久久。 不管是讨厌施小爱，还是投奔莫先生，她都没想过，这么多年，何止吴悔什么也没学会，她也没有完全懂得如何掌控手里的资源。 不然，在副董位置上那么多年，她早就应该可以靠自己给女儿一个光明的未来。 送吴夫人离开，林立跟吴悔闲聊：“有个事儿，要麻烦你。” “你说。” “我和小爱的婚礼，原本请了曹墨蓝做伴娘。你应该也听说了，她反倒要先结婚。小爱还要先去给她当伴娘。” 说起这个，吴悔很兴奋：“对对，她竟然要嫁给孙浩勋，笑死我了。孙浩勋还不得被管成个乖宝宝。” 走在前头的吴夫人回头：“管管也好，孙家那小子可调皮了。” 这事儿，确实是最近本城上流圈的头等大事。 大家原本以为今年的社交高潮是年底东林的婚事，结果曹家和孙家抢了先。 林父也加入讨论：“老孙这下放心了，墨蓝那可是难得的好媳妇。” 林立继续游说吴悔：“伴娘，目前只定了苏南和秦朝，你如果不满意，可以再推荐其他人。” 吴夫人很有兴趣：“他们都是单身？” “妈，人家都有女朋友。选伴郎只要未婚就行。” “未婚不就是单身嘛。你们现在年轻人，谈恋爱跟玩儿似的，三天两头分分合合。” 吴悔没搭理她，跟林立说：“伴娘肯定有茉莉和兜兜，我就不跟他们争了。哎呀，其实我想推荐孙浩勋，有他一定很好玩儿。” 林立噗嗤一笑：“当初，墨蓝也是推荐的他，结果俩人直接先结婚了。” 聊着聊着，一行人到了电梯口。 何晓磊还等在这儿，见他们来，立马嗯了电梯，恭恭敬敬地跟林董和吴夫人打招呼。 吴悔走到他身边，偷偷冲他眨眨眼。 林父就没再送下去，还把何晓磊留下，说有事儿吩咐。 林立陪着吴悔，继续将吴夫人送到车库。 电梯门刚关上，吴悔猛地一拍手：“就他吧。” 第七十八章 图什么 林立问：“谁？” “晓磊啊。” 吴夫人先反应过来，嫌弃道：“你就不能找点好的？找个助理？” 吴悔抗议：“助理怎么了？东林副总裁的助理，你以为随便就能抓一个。陈叔就是林叔叔的助理，他身上还扛着好好几家公司，实权比你都大。” 这话，怼得吴夫人哑口难言。 林立也明白过来，吴悔想让何晓磊当伴郎，想想，似乎也不错。 “时间还早，你可以慢慢选。如果真要晓磊，也行。他熟悉东林的情况，又细致，办事倒是靠谱。” 吴悔补充道：“主要是脾气好，迁就我，能照顾人。你们不能奢求我能干什么有用的事儿，我是重在参与。” 自己女儿的情况，自己最清楚。 吴夫人没再说话，算是默认了。 …… 接了林立和施小爱婚礼筹备的那家公司，最近高兴坏了，也忙坏了。 曹墨蓝图省事儿，直接把自己的婚礼也交给他们。 唯一的差别就是，东林那边是施小爱在沟通，曹家和孙家这边，是孙浩勋负责。 外界从这一点，就看出了婚后两个小家庭的责任划分，很有意思。 孙太太不放心儿子，怕他搞出一个非主流婚礼，家里丢不起那人。 最初选出的那些东西，她都逼着孙浩勋让曹墨蓝一一过目，结果曹墨蓝基本上全盘接受，还叮嘱孙浩勋，多考虑考虑长辈的要求，她自己无所谓。 孙经理得意地跟老婆说：“你看看，墨蓝这种媳妇儿就是这点好。这些女孩儿最容易矫情的地方，她根本不看在眼里。大气，好过日子。” 孙太太一直就很喜欢曹墨蓝，但对曹家确实越来越不爱。 这次为了让孙家答应婚事，曹墨蓝亲自出马，才搞定。 孙太太说话温和，但涉及亲儿子的终身幸福，也是丝毫不让步： “墨蓝，我们孙家比不得你们曹家家大业大，但小家有小家的好处。浩勋这孩子，从小被我们宠坏了，不太懂事，你能看上他，是他的福气。不过，我确实担心他应付不了曹家的人情世故，往后给你添麻烦，也容易影响你们俩的感情。” 曹墨蓝点点头，又笑着望向孙经理。 她知道，今晚的重头戏，其实不在什么儿女情长。 “孙叔叔，最近德顺的情况，想必您也是知道的。” 孙经理点点头，他的生意没有德顺大，但金坊也不是不知名的小企业，自有过人的硬本事。 “墨蓝，你别怪孙叔叔势利眼。毕竟我们两家联姻，不可能不涉及企业合作，还有财产划分。就目前来说，我确实不太想掺和到曹家的事儿里面。” 顿了顿，孙经理又说：“你们现在已经不只是内斗。” 曹墨蓝依然是点点头，然后给孙太太续上茶。 这间茶室里，就他们三人，连孙浩勋都不在。 曹墨蓝爹妈原本打算跟来，但曹墨蓝没答应，她觉得自己可以搞定。 曹太太此刻正在家流眼泪，觉得太对不起大女儿，婚事不仅帮不上帮，还成了累赘。 曹墨蓝弟弟也跟着在家低声下气，一边听老妈埋怨他不争气，帮不上姐姐，一边嫉恨长房那个才出生的，只会哭闹的小堂弟。 “都是那小兔崽子，毛都没长齐，得意什么劲儿？！长不长得大还另当别论。” 曹太太连忙捂住他的嘴：“我的小祖宗，这话别乱说。” 曹世吉在一旁摇摇头，懒得搭理这娘俩。 从儿子那句话就能听出，他根本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哎，如果儿子争气点，曹墨蓝也不至于被家业拖累至此。 听说前段时间，女儿喜欢付守忆。 曹世吉的脑海里浮现出付守忆的样子，呵呵，翩翩少年郎，哪有女子不爱的。 如果，曹墨蓝只是一个每天享乐的富家千金，跟付守忆倒是良配。 可惜了。 此刻，努力争取未来公公婆婆认同的曹墨蓝，没心思去想家里人在干嘛。 “孙叔叔，既然您今天能来，就说明愿意听我说。其实就算婚事不成，咱们互通有无，也是可以的。” 曹墨蓝话虽客气，但一针见血，的确点出了孙经理的小心思。 他对最近德顺的情况也很疑惑。 曹家乱了已经很多年，但最近很多问题突然集中爆发，绝不是偶然。 孙经理当然想知道背后的原因，除了曹家自己人，除了掌权的曹墨蓝，还有谁的话更能接近真相呢？ 孙太太惊诧地望向自己老公，今天不是谈儿子婚事的？ 孙经理拍拍妻子的手，把茶杯推到她面前：“喝茶。” “德顺是咱们这儿数一数二的大企业，你们曹家深根本地多年，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不得不提早有所防备。” 曹墨蓝笑道：“为什么不能以攻代守呢？” “金坊实力不够。” “算上我，就够。” “算上你，风险更大？” “没有我风险也大。” 知道要步入正题，旁听的孙太太也放在茶杯，坐得端端正正的。 孙经理抬抬手，示意曹墨蓝继续。 这其实也是赌，曹墨蓝就算提供了有用信息，孙家也不一定会答应婚事。 所以，她不可能知无不言：“除了针对曹家，还有人在对东林下手。” 这话对于孙经理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东林跟德顺不一样，正是上升期的优质企业。 他追问道：“谁？” 曹墨蓝笑着问孙太太：“孙阿姨，最近太太圈有没有什么八卦？” 怎么扯上自己了？ 孙太太怏怏地说：“我不太爱跟她们混一块儿。那些小秘密，也传不到我这儿。” 曹墨蓝表示理解，孙太太是书香门第，确实不爱跟富太太们说长论短：“但您应该听说了，最近东林的吴夫人在‘与行’砸了很多钱。” 孙太太很喜欢“与行”，听说是关于这方面的，放松下来：“这倒是，以前她可舍不得把钱花在艺术品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岁数大了，终于静得下心来。” 孙经理跟太太看法不一样，商人，都是直接考虑投入产出比。 “她图什么？” 曹墨蓝摊摊手：“也许是，爱情！” 孙经理和孙太太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孙太太想起之前的一些传言，问：“林董要娶她了？” 孙经理皱皱眉，这些女人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曹墨蓝摇摇头，送上更劲爆的消息：“她应该先是跟莫先生……有了交往。然后，现在她赞助的画家，是她的小情人。” 孙经理好不容易合上嘴，转头盯着孙太太，用严厉的语气说道：“你今后不许再去‘与行’！” 果然是男人，立马就想明白不卖一幅画的“与行”到底是怎么撑下来的。 第七十九章 占便宜 孙太太突然开始支支吾吾，脸颊也有点不正常的绯红：“我，她们，我哪儿能。” 孙经理一眼看出异样，紧张得都不敢多问。 曹墨蓝虽疑惑，倒是不信孙太太也掺和了进去。 “孙叔叔，您别紧张，孙阿姨不可能是那种人。再说，赞助一个画家，开销可不小。” “就是，家里的钱都在你手上。我还没追问你有没有什么红颜知己，你倒怀疑起我来。”孙太太变被动为主动，“‘与行’出来的画家，可不止男的，小姑娘也不少。” 孙经理大大咧咧地靠在椅背上，说：“我就算要找，也让浩勋给我介绍酒吧里的。我没那艺术细胞，跟艺术家聊不来。” 当着未来儿媳的面，这话有点过了，孙太太连忙一把掐在孙经理胳膊上。 曹墨蓝懂事，低着头喝茶，当没听见。 孙经理也意识到确实有失长辈风范，连忙咳嗽两声，又把话题拉了回来。 “这么说，莫家是打算从吴夫人手里的股权下手？” “对。” “墨蓝你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曹墨蓝没接这话，反而问：“孙叔叔，您觉得莫家同时针对曹家和林家，能成功吗？” 好问题，也是个颇有难度的问题。 孙经理自认没那本事，也没那野心，同时，他觉得这一系列行为更有悖于莫先生一贯的行为。 “我不懂莫家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有付继仁帮忙。” 除了自己手里的牌，曹墨蓝没打算隐藏对手的情况，只有让孙经理明白，目前形势有多紧迫，他才会意识到，独善其身是不可能的。 孙经理的金坊，也是从老一辈手里接过来的。 付继仁，那是货真价实的白手起家。 圈里人当然知道付继仁的野心和能力。 孙太太在一旁感慨：“付总给莫先生灌了什么迷魂汤？那么君子的一个人，怎么也不安分过日子了？” 孙经理哼了一声：“你还真当他是温良恭俭让的代表。执掌莫家多年，如果是个没主意的，早被吃得骨头渣都不剩。”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暂时不知道。但从目前了解到的信息看，他们所图甚大。”曹墨蓝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递给孙经理，“这是最近莫家某家控股公司的采购记录，您看一下。如果我没记错，他们针对的这些商家，都是金坊的老渠道。” 孙经理一惊，迅速翻看起来，越看越心焦：“这个数量……” 曹墨蓝肯定了他的猜想：“从量来看，他们针对的应该不只是金坊，而是整个行业。” 金坊跟德顺不一样，企业结构单一，主要还是靠原有的服装版块儿盈利。 如果有人动这一块蛋糕，就是在挖金坊的老根。 孙经理合上文件，掏出电话打给几个负责原材料采购的副总，随便选了几项一问，果然渠道商最近的报价都有所提高，但还没到预警价格，所以并未引起过分关注。 孙太太从未见丈夫如此严肃，知道事情重大，没敢吱声，她把文件拿过来看了几眼。 文字倒是看得懂，但也仅仅是理解字面意思，到底哪儿有问题，她看不出来。 趁丈夫打电话的时候，她小声问曹墨蓝：“墨蓝，TP和莫家是打算也做服装产业？” 曹墨蓝摇摇头：“没有一家企业会突兀的进入一个陌生领域，而且采购量极大，我推测，他们是找了一家你们的竞争企业合作。”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他们不可能把整个行业吃下来，但照整个势头，重新规划势力范围倒是有可能。” “你的意思是说，金坊不会有事？” “那就要看你们打算如何应对，是割地赔款，安之一隅，还是跟他们硬碰硬。” 孙经理已经挂断电话，冷冷地说：“我孙某人不爱惹事儿，但也不是怕事儿的人。” 曹墨蓝知道，自己的婚事差不多了。 三天之后，金坊和德顺同时发布公告，宣布了喜讯。 在这三天时间里，曹墨蓝和孙经理就后期的合作开展了详尽的沟通。 等孙经理完全了解了目前的局势，再次感慨，时势造英雄，自己这个未来儿媳，绝对是巾帼不让须眉。 而一向深居简出的孙太太，也借由这桩喜事，开始频繁出入社交场合。 孙经理告诉她，从公布婚讯那一刻起，孙家就跟曹墨蓝紧紧绑在一起，不会再有退路。 曹墨蓝给她科普了一大堆上流圈的八卦，让孙太太消化了好几天，简直是改写三观。 孙太太开始强打精神跟太太们拉关系，都是为了老公和儿子和孙子。 对，还有孙子。 为了表达诚意。 曹墨蓝甚至在某些条款里，约定了自己生了孩子之后，孙家才需要兑现。 这就是说，我没打算把你们利用完就丢开，我是实打实的要跟孙浩勋过日子，生孩子。 原本以为曹墨蓝这种大忙人，生育问题估计要被推后。 意外之喜，让孙太太反倒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家诚意不够，反倒要人家女孩子开口做让步。 这天，听说曹墨蓝又在加班，孙太太准备了很多吃食，要孙浩勋给她送去。 “她吃不了那么多。”孙浩勋在食盒里挑挑拣拣，不断往自己嘴里送。 孙太太拿着筷子打得他连忙跳开：“吃吃吃吃，就知道吃。你说你生意上帮不了，后勤保障总得会做吧。” 孙浩勋很委屈：“妈，我也没吃晚饭。” “你这么晚回来，怪谁呢？” 孙浩勋哪儿知道自己的地位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只有饿着肚子，老老实实地拎着盒子往德顺赶去。 还好路上给曹墨蓝通了电话，她已经回蓝湖公寓。 孙浩勋又赶紧掉转车头。 一进门，他把盒子塞曹墨蓝手里，抱怨道：“我妈怕你加班没时间吃饭。” “我吃过了。不过现在又有点饿，可以再吃点。主要是你妈手艺好。” 孙浩勋伸手捏了捏她的胳膊：“你确定穿婚纱前不减减肥？” “我很胖？” “那倒不是。但女孩儿一般都会在婚礼前控制体重吧。” 曹墨蓝表示拒绝：“不用。减肥不利于备孕。” 走在平地的孙浩勋脚下一滑，不敢置信地扶着沙发看着曹墨蓝：“你说什么？” 曹墨蓝正吃得起劲，随口说道：“正好，你来都来了，今晚别走，就住这儿。” 孙浩勋两手反抱着自己，顿时有种要被占便宜的感觉，有点慌。 第八十章 婚礼（一） 半小时后，穿着睡裙坐在床上的曹墨蓝，看着一直在卧室门边徘徊的孙浩勋，非常奇怪。 “你不过来？” 孙浩勋全身一抖，显得有些慌乱。 “我记得，你女朋友就没断过，有几次，还有女人大着肚子找到金坊去，也不知道孙叔叔怎么帮你处理的？”曹墨蓝开始翻孙浩勋的老账，“所以说，你现在这是怎么了？” 孙浩勋急急忙忙摆摆手：“假的，都是假的。我很注意，从没搞出人命。” “那么多女朋友，就一个都没有怀上过？” 某人很自豪：“当然！” 曹墨蓝凭借自己仅有的两性知识，进行大胆地延伸猜测：“你不会是不孕不育吧？” 什么？ 孙浩勋不明白未婚妻怎么会想到这上头去。 曹墨蓝越来越担心：“糟了，拟定协议前，我竟然把没想到这茬。应该让你先去做个检查。万一是你的问题，造成我半天怀不上，那应该是你来负责……” 孙浩勋觉得自己再不做点什么，就不仅是生育能力会被怀疑，男性自尊都岌岌可危。 他一不做二不休，上前掀翻还在嘀嘀咕咕懊恼的曹墨蓝。 在这些事情上，孙浩勋自认经验肯定比她丰富。 哇喔，只是最后，没料到自己原来赶超那么多。 …… “还疼吗？” 孙浩勋看着一旁裹着床单，紧缩眉头的曹墨蓝，非常忐忑不安。 平日里无所不能的曹墨蓝，现在显得很无助，很焦躁。 孙浩勋伸出手，轻轻地抚摸她的眉毛，帮她舒缓情绪。 好半天，曹墨蓝才幽幽开口，语气，额，不太好：“这事儿有什么好的，怎么你们男人就那么喜欢？” 孙浩勋赶紧解释：“你是第一次，第一次。后面就好了。” 这事儿得说清楚，不然万一曹墨蓝留下阴影，坑的可是自己未来的“性福”。 孙浩勋也很意外，虽然跟曹墨蓝从小认识，知道她感情经历简单，但没料到竟然是一张白纸。 她不是出国留学了几年吗？ 敢情好学生到哪儿都是好学生，不干其他的。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他措手不及。 孙浩勋仔细回忆，自己还真没有照顾女性初次体验的机会，好难办啊。 曹墨蓝终于睁开眼，不确定地看着他，问：“真的？” “当然。” 曹墨蓝想想，这方面自己的确只有听他的。 然后，秉承如果是痛苦就让它早点来，熬过去就好的勇敢精神，曹墨蓝咬咬牙：“那再来！” 孙浩勋差点从床上蹦起来：“不，不行。” “你不行了？” “不是。”孙浩勋猛摇头，好言好语地安抚她，“你需要休养。不急，不急。” “好吧。” 只得把此项工作往后移的曹墨蓝翻身下床，去洗漱了一番，又抱了一床毯子回来，扔给孙浩勋。 “你用这床。” 然后，她把自己用惯的那床粉嘟嘟的毯子拉回来。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的过程中，她歪着头打量着孙浩勋的那位小兄弟，撇撇嘴，又摇摇头。 “我睡了。” 说完这句，曹墨蓝脑袋一耷拉，就睡过去了。 真的，睡过去了。 孙浩勋抱着毯子还没从她嫌弃的目光中反应过来，就陷入没人搭理的凄凉氛围中。 女人难道不都喜欢事后相拥在一起，说点儿甜言蜜语？ 几乎没上过班的孙浩勋，今晚找到了一点完成任务，但老板不太满意，给他警告，以观后效的紧张感。 果然，找了个别样的未婚妻，从一开始，体验就格外不同。 …… 还没试婚纱的施小爱，先穿起曹墨蓝的伴娘裙。 她的搭档是曹墨蓝的亲弟弟曹岳中。 外人都说这是曹家给东林面子，其实是主要还是因为曹墨蓝觉得自己跟施小爱秉性相投，愿意加深朋友关系。 曹岳中知道自己做生意帮不上什么忙，但有机会出力，还是很高兴。 他把施小爱当贵客，小心翼翼地伺候，让施小爱挺不好意思。 曹墨蓝其他伴娘都是她的堂姐妹，表姐妹，队伍颇为壮观。 上次曹墨青结婚，她跟林立一起抱怨伴娘太多。 等到自己结婚，她才意识到，真不是新娘子摆谱，主要是家里人太多，谁也不能得罪，就只好都叫来。 曹家其他小姐见曹岳中对施小爱的客气样，很瞧不上。 她们本来就不喜欢施小爱。 林立虽说不是在这个圈子里长大的，但也是近几年备受太太小姐们看好的女婿人选。 结果半路杀出来一个施小爱，人也不是很漂亮，能力也不是很强，凭什么？ 在自己的感情世界里，爱情很重要。 在看别人的时候，一般就想不起这条，揪着人家外在条件数落，总结起来就是，施小爱踩了狗屎运。 为了一碗水端平，曹墨蓝的首席伴娘是施小爱，所以最漂亮的裙子和最好看的头饰都在她身上。 曹岳中做生意比孙浩勋强不了多少，但对于女人圈的那些事，一样精通。 从一大早在曹家大宅接亲开始，他就瞧出自家那些女人有点排挤施小爱。 曹墨蓝今儿又不太能顾得上她。 婚礼候场的时候，曹岳中递给施小爱一颗糖：“甭管她们，紧张就吃颗糖。” 此刻，重心在左右脚不断调换的施小爱，小心脏确实扑通扑通直跳。 她知道眼前这扇大门里，坐着本城上流圈所有的达官显贵。 施小爱是第一次在如此隆重的场合跟大家见面，林立还不在身边，她只能紧紧抓住自己手里的花束，满手是汗。 惊讶于曹岳中的细心，施小爱感激地接过来：“谢谢。” “我每次跟着我爸我姐去德顺开董事会，也紧张，我就吃糖。” 说着，曹岳中又从兜里掏出一颗，剥开，扔进自己嘴里。 “每次？” “嗯。反正我到现在都紧张。” 施小爱看着身旁这个身高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大男孩儿，百感交集。 其实这又是一个孙浩勋，他们本质并没有大问题，只不过生在一个需要他们承担巨大责任的家庭。 大家的期望跟他们的能力并不符，所以在外人眼中，他们就有错，就是不对。 孙浩勋采取的是游戏人生的应对方式。 曹岳中，选择的是乖宝宝路线，就有点略显窝囊。 第八十一章 婚礼（二） 孙浩勋找到曹墨蓝，算是给家里一个完美的交代，曹岳中该怎么办呢？ 施小爱好奇地问：“有女朋友吗？” 曹岳中一愣，摇摇头：“没。” “我猜，你肯定不喜欢你姐这样的。” “我姐很好。” 施小爱一笑：“我知道。我是说，你应该不会娶这样的女子为妻。” 曹岳中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老实说，从小在曹家见了太多女人间的你争我斗，他不胜其烦。 “就不能不结婚吗？” 施小爱没料到问出这么个结果，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在目前的社会环境下，一般人不结婚都会承受很多非议，曹岳中不结婚，压力只会更大。 还没等施小爱想好怎么回答，走廊上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此刻宾客都已经进入会场，外面都是工作人员，出什么事了？ 新郎新娘还在房间做最后的准备，两边的父母也都已经在会场招待客人。 曹岳中今天算半个主人，立马有人凑过来报告给他。 “有个女人来闹事，已经抓住了。” 女人？ 大家都知道新郎可是花名在外，周围的人都开始窃窃私语。 曹岳中皱皱眉：“我去看看。” 施小爱想了想，也提着裙子跟上去瞧瞧能不能帮上忙。 酒店工作人员办公室，几个保镖守在门口。 屋里，坐着一个趾高气昂的妙龄女子。 见进门的是曹岳中和施小爱，女子继续把眼睛望向天花板。 曹岳中不耐烦地问道：“你是谁？” “找你们家大人来说话。” 女子这话，太羞辱人了，曹岳中登时火冒三丈：“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次，妙龄女子直接不搭话，换了个坐姿，视线倒是从天上落了下来，不过是落在自己的十指丹寇上。 施小爱把这位大白天穿豹纹贴身短裙的女人扫了一遍，凭借她近一年多来在奢侈品的熏陶下，能看出来，这位身上还是有几样真货。 都是那种大品牌经典款，也就是别人一眼就知道，哇，奢侈品啊。 也就是说，这位经济条件不会太好。 当你仅凭心情，而不用考虑别人能不能认出来时，你可能就会选很多小众一点的款式，甚至是小众一点的品牌。 很奇怪，如果是来闹事的，被关在这儿，她似乎也不急，那她的目的是什么？ 这么拖下去不是办法，施小爱开口打破僵局：“你不说话，我们怎么帮你呢？” 这话有点意思，连曹岳中都惊讶地望向施小爱。 那个女人嗤笑道：“帮我？” “当然。”施小爱回答得特别诚恳，“闹婚礼嘛，不是找新郎就是找新娘，你总得说找谁，我们才好帮你安排。” 女人嘛，当然是来找孙浩勋的。 据施小爱所知，曹墨蓝可没有找“女朋友”的习惯。 不过就算是因为孙浩勋而来，要见的人，也许就是曹墨蓝。 “你会让我见TA？” “为什么不可以。看你这身板，打架肯定不行。身上又没有伤人的东西，就见见面，说两句话，不是大问题。” 妙龄女子显然没料到施小爱这么好说话，一时倒是楞了。 她的这种不急不忙的态度，越发让施小爱不安心。 换位思考，闹婚礼，肯定是在婚礼举行的时候最有震慑力。 全部嘉宾都在，你冲上台打新郎也好，哭诉自己命苦也罢，都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不然等到婚礼结束，开始吃饭了，你去干嘛？蹭饭？？ 女人瞧见施小爱审视的目光，竟然有些躲闪。 施小爱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她一把抓住曹岳中，说：“你赶紧让人加强酒店的安保，尤其针对这种女人，不管有没有请帖，现在都不要放进来。所有出入口，都要看紧了，拿不准的先关起来再说，除非你爸妈或者孙经理孙太太亲自来认领，都不要放出来。” “为什么？” 施小爱这话，明显让对面的女人紧张起来，姿势远没了最初的潇洒自如。 曹岳中是聪明人，虽然不知道个中缘由，但立马明白施小爱刚才的话肯定是对的。 他赶紧拉开门，对外面的保镖吩咐道。 很快，门外脚步声，对讲机通话声此起彼伏。 妙龄女子盯着施小爱问道：“你是谁？” “我还没问你，你倒问起我来了。”施小爱拉过一张凳子坐下，今天的高跟鞋可不是盖的，累，抓紧时间休息，“我现在反正不急了，婚礼少我们两个伴娘伴郎问题不大。我陪你，等你想说了再说。” 曹岳中见多了生意场的尔虞我诈，配合演出是没问题的。 “这位阿姨，我家大人忙完就来见你。” 乖宝宝调戏起女人来，嘴可不饶人。 妙龄女子狠狠瞪了他一眼。 施小爱继续说道：“你考虑清楚，不管是谁让你来的，或者说让你们来的，他们护得住你吗？人家应该是给了好处就不会管你死活吧。” 曹岳中摆出世家少爷的架势：“敢惹我们曹家，你是不想在本城混了吧？” “我猜猜，你原本想的是把事儿闹大了，闹得人尽皆知，曹家和孙家反而不好处理你们。毕竟，你们估计真跟孙浩勋有过或浅或深的关系。可现在事情没闹大，很不好意思，暂时还只有你一个人被抓住。那就只有委屈你了。”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曹岳中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摊开了给那个女人看了一眼：“你说除幕后主使者，这个就是你的。” 施小爱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支票这玩意。 曹岳中随身带这个干嘛？ 数字想来很客观，妙龄女子明显经历了一个巴掌一颗糖的威逼利诱，心理防线开始松懈。 “是昭昭找的我。我们是一起认识浩勋的，在一起玩过一段时间。昭昭说，以前有个跟过浩勋的姐妹，还为他打过胎，现在听说他结婚了，气不过，就想闹一场。” 施小爱问：“你们来了几个人？” “五六个。” “给你们每人多少钱。” 妙龄女子伸出五根手指头。 “五千？” 对方似乎觉得被羞辱了，不服气地抗议：“五万。” 施小爱很惊讶，心里一算：“你那小姐妹这么有钱？” “昭昭说，打胎的时候，孙家给了她一大笔钱。” 第八十二章 婚礼（三） 曹岳中问：“那人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是昭昭找的我。” 施小爱噗嗤一笑：“你还真以为她们姐妹情深？都是为了钱。有没有那个女人的存在都另当别论。关键在那个昭昭。” “昭昭……”妙龄女子似乎有什么想说的，但脱口而出那一刻，有点迟疑。 曹岳中又挥了挥手里的支票，对方想起那么多个零，立马下定决心：“昭昭今天也要来。而且，她已经在会场里。” …… 曹墨蓝的婚事虽然急，但排场一点也不小。 不管德顺真实状况如何，曹家面子还在，外人看来，今天依旧是曹家太子女风光大嫁。 仪式前，曹墨蓝一直呆在专门准备的休息室，一边整理妆容，一边配合各路女眷拍照。 她觉得自己脸都要笑僵了，暗地里下定决心，不能离婚，主要是不想再婚，光是办婚礼就非常能劝退人。 “大小姐，这是二表姑太太家的三姑娘。” 现在陪在曹墨蓝身边的，是陪伴她母亲多年的沈妈，也就她能把家里亲戚都认全。 曹墨蓝完全想不起眼前这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妈妈是谁。 “小宝贝，你好可爱。” 曹墨蓝从一旁的篮子里随手拿出一个小红包递给小朋友。 “墨蓝，恭喜啊。” “谢谢，谢谢。” 曹墨蓝甚至都来不及思考自己应该怎么称呼这位“二表姑太太家的三姑娘”，后面又有人挤过来。 沈妈开启新一轮介绍：“这是你大堂哥的外孙媳妇。” 看着眼前这位比自己还年长的大姐，曹墨蓝不确定地望了一眼沈妈，没记错？ 倒是对方先笑开了：“没错，你是我奶奶辈的。” 沈妈提醒道：“这是按曹家全族来算的。” 曹墨蓝懂了，曹家全族人真的很多很多很多，有比自己爸爸还年长的哥哥，不意外。 这位外孙媳妇旁边还站着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安安静静地打量着曹墨蓝。 这位，沈妈没介绍，曹墨蓝也就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这是我娘家妹妹音音，正好在我家玩儿，今天带她来见见世面。” 沈妈提醒曹墨蓝给红包。 曹墨蓝笑了：“那是逗小孩子玩的。” “你是长辈，按礼数应该给。” 曹墨蓝今天可不敢跟沈妈对着干，老老实实拿起两个红包，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那你们收着，图个喜庆。” “哎呦，谢谢，谢谢。” 跟来的音音也乖乖地接过去，小声说：“恭喜。” “姐，姐！” 曹岳中突然急忙忙冲进来，惹得屋里一众女眷都盯着他。 现在挤在这儿的，都是远房亲戚，平日里可不容易见着曹家二房的这位继承人。 虽然曹岳中在长辈们眼中难堪大任，但在其他人眼中，依旧是香馍馍。 那个大堂哥的外孙媳妇就指着曹岳中给自己妹妹介绍。 在少女眼中，世家子曹岳中倒也算风度翩翩，肯定比学校那些还没出社会的愣头青强。 沈妈用平淡，但又不容置疑的口吻说：“少爷，别唐突了客人。” 提着裙摆随即而来的施小爱，一瞧屋里的情景，笑盈盈地站在门边说：“墨蓝，婚庆让我们来看看，说仪式要开始了，让你准备过去。” 屋里就有婚庆公司的人，立马看了看流程表，时间还有一会儿，不过工作人员明智地没开口。 给豪门办事儿，随时要做好当背锅侠的准备。 锅背得好，也是本事，也能赚钱。 “哦，我们这儿也快了。” 说着，曹墨蓝就站起身。 一旁的化妆师和服装师赶紧上来帮她整理妆容，还有人端来一大盒首饰，该盛装登场了。 沈妈吩咐一旁的两个工作人员：“你们先领客人们入席，一会儿灯光暗下来，不好找位置。” 等闲杂人等都散去，曹岳中急不可待地把他和施小爱打听到的事儿说了出来。 婚庆的人立马都退到一边，努力支起耳朵听八卦，但表面上都是一副“我们不会乱说客人隐私”的专业样子。 曹墨蓝正在戴珠宝的手停了下来。 一串流光溢彩的钻石项链被她随手搁在梳妆台上，沈妈连忙接过来放好。 这可是曹墨蓝母亲出嫁时戴过的，意义非凡，还等着曹岳中娶媳妇儿用呢。 “哎。” 曹墨蓝一声长叹。 周围人很紧张，虽然都知道这桩婚事更像是企业合作，但一开始就遇上这种事，终归让人很丧气。 施小爱掏出手机，滑出一张照片递给曹墨蓝：“这是那个昭昭的长相，你看看，能不能认出她跟谁来的？” 曹墨蓝瞥了一眼，只是苦笑。 也是，今天来的人那么多，曹墨蓝见过的估计好几百。 曹岳中建议：“那我让保安查监控？现在不都有什么人脸识别吗？” 施小爱觉得不靠谱：“这个照片太模糊，估计不行。而且今天都是盛装出席，跟生活照差距很大。” 想起刚才屋里那群穿红挂绿，争奇斗艳的女人，曹岳中顿时泄了气。 自从曹家和孙家公布婚讯，江湖上流传的孙浩勋的那些八卦，就通过各种途径传到曹岳中耳朵里。 他越发为姐姐不值：“我去找孙浩勋，他自己的事儿自己解决。” 施小爱一把抓住他，连连摇头。 沈妈的语气依然波澜不惊：“少爷，宾客都到齐了。姑爷那边，更是有贵客。” “那又怎样？就让我姐这么委屈地嫁过去？一会儿还要让人看笑话？” 沈妈没搭理他，而是转身对曹墨蓝说：“大小姐，我这就去通知他们，计划取消。” 曹墨蓝点点头：“嗯。也只能这样了。” “姐，你要取消婚礼？” 自己说的时候豪气万丈，临到头，曹岳中又紧张起来。 曹墨蓝用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你啊。” 施小爱可不认为曹墨蓝是要取消婚礼，她有点不确定地问：“难道……” 曹墨蓝笑得很无奈：“我没把你考虑进去，更没想到你能意识到不止一个人来闹事。原本想着，这会儿外头只有岳中在，是拦不住的。” “果然是你自己安排的。为什么？” 第八十三章 婚礼（四） 曹墨蓝神秘一笑：“为了钓鱼。” 施小爱越发有了兴趣，这么说，果真会有人来闹事。 而曹墨蓝不仅提前知道，还另外找了人来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施小爱很抱歉：“我打乱了你的计划。” “没事，我们要相信对手的实力。”曹墨蓝招招手，化妆师过来帮她补妆。 今早，她特意交代，让化妆师把她画得贤良淑德一点。 施小爱一众人听到这需求，都乐了。 曹墨蓝的老妈曹太太更是嗔怒道：“瞎说什么，难不成你平日里都是妖魔鬼怪？” 化妆师倒是特别有经验，立马在已经摊开的一桌子化妆品里挑挑拣拣，又重新摆上几种，主要就是换的眼妆部分。 由于曹墨蓝跟一般新娘不一样，没有提前试装，还好化妆师带上三个助理，背了好多装备。 想着一会儿可能会出现的骚乱，施小爱用手在眼角比划一下，提醒道：“要不要化厉害点。” 曹墨蓝笑：“像电视剧里，黑化的女主都是从改变妆容开始？用粗粗的眼线和飞扬的眼角告诉观众，快看，我变厉害咯。” 施小爱笑得前仰后合，想想也是，现在的偶像们，演技够不上，只能妆容来凑。 曹墨蓝，哪里需要。 …… 婚礼现场，主桌上坐的，除了曹家老太太，就是一众各界大佬。 什么林父、付继仁和付太太，莫先生和莫太太，甚至莫老先生，莫老太太都在。 所以这张主桌超级大，总共坐下了二十多个人。 林立和付守忆今天也在，不过他俩还不够格，坐在了旁边一桌，视野也是极佳。 这种场合，座次都是悉心安排，每个人左右手几乎都是熟人，能融洽地聊两句。 苏南来得晚，在服务生指引下落座的时候，发现邻桌的人都在对自己这桌指指点点。 “你们俩就这样跟猴子似的，让人这么一直议论？” 林立很无奈：“我能怎么办，当初曹墨蓝气势十足地追付总，大家都知道。” “你说这曹墨蓝也是，一点耐心也没有，转头就嫁了孙浩勋，果然女人善变。” 付守忆语气淡淡的：“我反倒觉得，大家是在期待东林少夫人的闪亮登场。” 这倒是。 很多人其实没见过施小爱，所以今天她当首席伴娘的事儿，成了婚礼的一大看点。 也就曹墨蓝才不在乎被人抢风头。 林立其实也很期待，他除了知道施小爱的搭档是曹岳中，其余一概不知。 不过施小爱很重视这次亮相，在家筹备了好久，节食减肥做美容，当自己婚礼预演。 室内照明突然变暗，舞台灯光瞬间亮起。 众人一阵喧哗后，又立马安静下来。 司仪的声音通过话筒传到全场，提醒大家仪式即将开始，请归坐，管好小朋友，吧啦吧啦吧啦，跟电影院开演前的公告差不多。 音乐声缓缓传来，竟然是苏格兰风笛。 付守忆一愣，从未有人在婚礼上选这种乐器的曲子。 因为，因为就像苏格兰高地的气候，显得有点湿冷，似乎并不适合婚礼这种喜庆的气氛。 不过倒很符合今天的现场布置，满眼的鲜花，如入森林。 全场，数万朵白色紫藤花从屋顶如瀑布般倒挂。 过道上都是淡紫色绣球花组成的围栏，除了主桌较为红艳的桌花，其余各桌也都是灰粉色系的小苍兰、月季等。 舞台两侧冒出干冰，更显仙气十足。 苏南突然说道：“这像不像那个电影，前几年的，关于吸血鬼。” 林立补充：“《暮光之城》。” “对对对，我记得男女主角的婚礼，在森林里，就有点这种感觉。” 林立很好奇：“你还看这种爱情片？” “你不也看了。” “陪女朋友看的。” “我也是。” 俩人默契一笑，呵，男人。 付守忆在一旁神补刀：“肯定不是小爱和June。” 好冷，似乎舞台上的干冰飘了过来。 苏南凑到付守忆耳边说：“再这样，你真的很容易继续单身下去。” 此刻，大厅门突然打开，追光也打了过去。 曹墨蓝和孙浩勋手挽手走出来。 “曹世吉呢？” “新娘子自己就走出来了？” 这种异于常人的举动，引起吃瓜群众议论纷纷。 不过倒是很有曹墨蓝的风格。 远远看她，戴着头纱，微微低头，挽着丈夫的手臂，似乎有点害羞。 害羞？ 很多人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之后，都觉得自己疯了。 曹墨蓝怎么可能害羞。 这不，她很快抬起头，左右看看，还跟孙浩勋说了什么。 不过现场音乐声和司仪声音太大，听不清。 孙浩勋体贴地低头，她又在他耳边说了一遍。 这画面看在大家眼里，到是恩爱的一对。 很多人第一次觉得，孙家这个败家子，似乎也还行，看起来挺像那么回事。 林立很快把目光往后移，他知道紧跟着就是施小爱。 果然，隔了几米远，施小爱挽着曹岳中走了过来。 林立他们这桌仅靠舞台，所以等他见着自己未婚妻的时候，施小爱已经经历了很多人挑剔的目光洗礼。 露肩白色纱裙，突显她修长的脖颈和秀气的锁骨；头发临时弄成卷发，随意盘在后脑勺，配上点点鲜花做装饰。 脸颊两旁飘散着碎发，显得很可爱。 只有施小爱自己知道，这种看似随意的打扮，背后有多心酸。 自己头上的发卡和定型胶厚重无比，做头发的时间不输新娘子。 “喔，”苏南在一旁赞叹道，“小爱可真漂亮。” “谢谢。” “为什么你的婚礼，我的搭档是茉莉？” 林立皱皱眉：“June那天来不了。” “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不能给我介绍一位不认识的伴娘。” “吴悔？”林立本来想说苗苗，但想到苗苗才动的那个手术，算了，千万不要再惹出什么不必要的事儿。 苏南当然知道吴悔的大名，连连摆手，接着又转身问付守忆：“小爱在曹墨蓝的婚礼上，以林立未婚妻的身份亮相。茉莉呢？你们家想好了吗？” “未婚妻。” “谁的？” “你的，或者是我的。” 第八十四章 婚礼（五） 苏南抗议：“为什么叫我的未婚妻，有我什么事儿？” 付守忆继续盯着舞台，两位新人正在给大家鞠躬。 他淡淡地说：“反正我不会娶茉莉。”就像在说别人的事。 “那为什么我要娶？” 舞台上开始了冗长的各种讲话仪式，什么证婚人，父母代表，新人代表。 付守忆这才把视线收回来，昏暗的灯光中，目不转睛地盯着苏南。 苏南把身体往一旁挪了挪，警惕地问：“干嘛？” “June今天为什么没陪你来？” “她有事。” “以往这种时候，她是最积极的。可现在，她推了林立的婚礼，又没来曹墨蓝的婚礼。本城上流圈今年最重要的两件事，我不认为她会甘心错过。” “……” “反正你都要单身了，考虑一下茉莉。” 被人说中心事，苏南很郁闷，进门前好不容易调整的情绪，又低沉下去。 今天，原本冯竹恩是要跟他一起来的。 不仅施小爱重视此次亮相，冯竹恩也筹备了很久，给自己买新裙子，提前搭配鞋子和包包。 在得知婚礼主题后，还特意挑了一种香水，据说前调是沾有露水的青草、野草莓和柑橘皮。 临出门前，苏南正拿着这瓶香水在研究配方。 冯竹恩在卫生间半天没出来。 苏南等得百无聊赖，过去正打算敲门，却听见里面的人竟然在打电话。 偷听不是好习惯，南总更不会干这种事儿，但转身的一刹那，他恍惚听见了“蔡总”两个字。 等冯竹恩火急火燎地跑出来，手忙脚乱地在梳妆台上找香水。 “咦？我明明放这儿了。” “在我这儿。” 苏南站在落地窗前，并没转身，依旧盯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冯竹恩很好奇，走过来也往同一个方向看：“干嘛？堵车了？？” “你刚才在跟蔡兴鸣通电话？” 安静了一两秒，冯竹恩猛地往后退了几步，一个尖锐的女声划破屋里的沉寂：“你偷听！” 苏南冷冷一笑，依旧没有变换动作：“我需要吗？” “……”冯竹恩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香水，打开盖子，解释道，“之前，我请教了蔡总几个问题，他今天答复我。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有什么问题，是我不能回答你，而他可以的？” 冯竹恩停下正打算喷香水的动作，抿抿嘴，似乎很不情愿，但还是耐心地说道：“我跟你说过，我是觉得蔡兴鸣做生意的风格，跟你和付总，包括林立，都非常不一样。我希望可以学习更多样化的管理模式。” 苏南终于转过身来，面对冯竹恩，说道：“流氓风格，有什么可学的。在熊拜伦那儿，你还没见识够？” 掀老底，吵架大忌！ 冯竹恩反而不气了，双手叉腰：“你提起熊拜伦，是要我把你和晶姐的事儿拿出来说？” “我和赵晶没什么。” “我和熊拜伦也没什么，和蔡兴鸣更没有什么。” 苏南也意识道，自己不该提熊拜伦，那次的事，对冯竹恩来说是一种伤害。 他语气缓和下来：“我是不想你陷入麻烦，蔡兴鸣的路子很野。” “我知道，不过就是电话上聊几次，我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苏南又把头转向窗外，闭上眼，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你不仅仅是跟他通过几次电话吧。” 冯竹恩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问：“你跟踪我？” “我不需要。”苏南说道，“我没有对外隐瞒你跟我的关系。以我现在的身份，你跟他见面，很扎眼。” “哦，对，南总现在的身份越发金贵。给你丢脸了？也是，我都傍上你这么棵大树，还不知足，不在家老老实实地呆着，出去勾三搭四，确实该骂。” 苏南皱皱眉：“我不是这意思。” 冯竹恩踢掉脚上的高跟鞋，这可是花自己工资买的红底鞋，专为今天准备，此刻主人一点也不爱惜。 虽然个头上矮了几份，但气势绝不输人。 冯竹恩一边在屋里转圈，一边侃侃而谈：“苏南，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不是贤妻娘母，当不了金丝雀。我有我的理想，我有我想要过的生活。” 苏南知道她拼命学做生意背后的原因，也很理解：“我知道你想要争夺你爸爸的产业，我可以帮你。” “为什么要你帮我？我自己不可以吗？女人就不能自己靠自己吗？你就能让我靠一辈子吗？” “我可以。” “……” “我们结婚。” 苏南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冯竹恩愣在原地，很讨厌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选手。 这是吵架，为什么突然变成求婚？ “我们结婚，我可以帮你，帮你争取你爸爸的公司，帮你管理那家企业，甚至你今后想要把它做大，我也可以帮你。” 泪水开始在冯竹恩眼眶里打转，她眨眨眼，很努力地想要忍住。 苏南见她倔强而又柔弱的样子，很是心疼，走上前想要把她搂在怀里。 伸长手臂撑在自己和苏南之间，冯竹恩咬着嘴唇摇摇头：“你不能，你不能。我爸的公司出了问题，现在一团糟。我需要很多钱，需要很多很多钱才能扭转局面。你不是林立，不是付总……” 什么叫一盆冷水泼下来，苏南此时此刻算是彻底体会到。 “原来，你是嫌我没钱？”苏南松开手臂，这次，换做他往后退开，离冯竹恩远远的，“我没钱，蔡兴鸣应该也没多少吧？如果按你的要求，林立和付守忆那样的，这城里可没几个。冯小姐，可得加把劲儿。” 说完，苏南转身走出卧室，拿起挂在玄关的车钥匙，打开门离开。 屋里，冯竹恩颓然地坐在地上，眼泪终于止不住往下流。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正当她要崩溃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是外婆打来的。 “恩恩啊，赶紧回来，你妈妈又犯病了。” “哦，好，我马上到。” 一秒收拾起混乱的情绪，冯竹恩冲进卫生间，迅速清洗已经乱成一团糟的妆容。 化妆水抹在脸上，用力揉搓，脏东西也好，眼泪也罢，打开水龙头，都一起冲掉。 第八十五章 婚礼（六） 舞台上，已经到了交换戒指环节。 付守忆借由忽明忽暗的灯光，看到苏南阴晴变幻的脸色，有点替他担心。 苏南低沉地问：“你知道多少？” 果然出问题了。 付守忆回答：“我什么也不知道。” 苏南扭头盯着他，满脸不信。 付守忆摊摊手：“我了解你，了解她。”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看好。” “对。” “那你为什么把她要到身边当助理？” “因为你很认真，我想帮你。” 苏南苦笑，自己也是万花丛中穿过，片叶不沾身的人，如今栽在一个小丫头手里，报应。 …… 舞台上的施小爱在司仪的指导下，帮着拿花球，端戒指，递话筒，忙得不亦乐乎。 在台下人的眼中，台上所有人都仪态万方，举止得体。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炙热的射灯让曹墨蓝觉得脸上的妆都要融化，而施小爱和曹岳中还要抽空注意舞台各个角落，担心从哪儿冒出一个女人扑向新郎。 只有孙浩勋，倒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稳重，以及深情。 在告白环节，孙浩勋说，今天的布置确实参照了《暮光之城》那场婚礼，还专程去国外请来了同一个派对策划师。 因为当年曹墨蓝看到电影宣传海报，说了一句，自己也想要一个这样的婚礼。 这么多年过去了，孙浩勋竟然还记得。 台下不少女人都为之深深感动，男人们则是觉得孙浩勋果真会哄女人。 谁不知这是一场临时超车的商业联姻，竟然能被他包装成青梅竹马的水到渠成。 高手啊！ 不过施小爱和曹岳中在台上看得真切。 孙浩勋戴戒指时颤抖的双手，以及掀起新娘头纱时泪光闪闪的眼眸，这些真情流露不可能是演出来的，他对曹墨蓝有感情，这不仅仅是合作。 曹岳中心底对姐夫的评判改观很多。 最后扔花球的时候，曹墨蓝又打破常规，直接送给施小爱。 全场开始起哄，林立也被司仪叫上台。 当伴娘和成半个主角的感受是不一样的，施小爱捧着新娘的花束，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林立从台下缓缓走来，就好像真的是在自己的婚礼上。 “我觉得你紧张得快晕倒了，要不要牵着我的手。” 孙浩勋突然从后面冒出来，这句玩笑话虽然没从话筒传到台下，不过台上的人都听得真切。 施小爱扭头，一巴掌拍掉他伸出的手。 自己的新娘则是打赏了一句：“活该。” 不过这么一打岔，施小爱倒是放松很多。 林立走到跟前，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今天真漂亮！” 曹墨蓝在一旁笑道：“等你们结婚那天，肯定更漂亮。” 在全场注目下，两对新人深情拥吻。 曹岳中摸摸鼻子，退到一边，额，自己好多余。 就在此刻，退出聚光灯照射范围的曹岳中注意到舞台一侧有些骚动，他偷偷碰了碰司仪，然后转身走下台。 “怎么回事？” “少爷，这位女士想冲上舞台。” 曹岳中看都没看那个女人，一挥手：“带走！” 保镖捂住那人的嘴巴，连拖带抱立马从舞台边消失。 虽然反应迅速，可惜还是被走廊上一个哄孩子的中年妇女瞧了去。 不一会儿，曹家大房新任曹太太从会场出来，皱着眉头抱怨：“吵死了，仪式还不完。不就是结个婚嘛，搞这么麻烦干嘛？” 她不敢大声说这话，不过此刻主要人物都在会场，进进出出的都是工作人员，倒是不相干。 抱孩子的中年妇女赶紧迎了上去：“太太，小少爷已经睡了。” “嗯，这就好。哎，我就说别把孩子带来折腾，他爸非要抱来给大家看。” “这可是长房长孙，当然得让大家都认识。” 长房长孙，新任曹太太还是第一次听见这说法，很是高兴。 看着保姆怀里酣睡的宝贝儿子，她觉得自己这辈子有靠了。 不过，曹家大权都在二房手里，为了儿子，为了自己，一定要夺过来。 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保姆见四下无人，凑到曹太太耳边嘀咕了一句：“太太，刚才我见着二房的少爷带着几个保镖，拖了一个女人到新娘子的休息室。那个女人好像是来闹事的，想冲上舞台。” “你看清楚了？” “看清楚拉。”保姆指了指身后的门缝，“这儿看进去正好是舞台。我亲眼瞧着那女人进去的，二房少爷从台上下来后，紧跟着他们就把人带走了。” “太好了。” 最近由于跟孙家结亲，二房势头又猛涨不少，曹老太太好像把压箱底的宝贝都拿出来几样，送给曹墨蓝做嫁妆。 新任曹太太一琢磨，那个女人肯定是新姑爷的旧相好，今天如果闹出什么丑事，丢了家里脸面，老太太肯定会生二房的气。 “你在这儿盯着，看他们有什么动静。我这就去请老太太。” …… 等仪式结束，曹墨蓝和孙浩勋走下舞台，立马有人上前告诉她刚才的事儿。 孙浩勋很紧张，自己的破事儿自己是知道的，不过，似乎跟前任分手都很大方，没有出现过成仇人的情况。 不过曹墨蓝并不生气，还有点，有点高兴：“你先去招待客人，别管这边。” 一旁的施小爱也是两眼放光，怂恿曹墨蓝赶紧去看看。 这些女人八卦到这种程度？ 婚庆公司的已经来催促他们赶紧去换装，好进行下一个环节。 一众伴娘帮曹墨蓝提起裙子和头纱，风风火火地如一阵香风飘过。 远远的，就瞧见休息室大门敞开，里头似乎已经闹起来。 刚走到门口，曹墨蓝就听见自己新婶婶扯着嗓门喊叫：“哎呀，老太太，误会，误会啊，我以为，我以为岳中看中了人家小姑娘。他年纪小，血气方刚的，我这不是怕惹出什么事儿，所以请您来看看。” 屋里，曹岳中满脸通红，又是气，又是害羞。 婶婶竟然以为自己绑架良家妇女图谋不轨，靠，电视剧看多了吧，自己是那种古代恶少吗？ 曹老太太看着那个战战兢兢的小姑娘，问：“你是哪家的？” 第八十六章 婚礼（七） 曹墨蓝新婶婶更是上前揽着小姑娘的肩膀，安抚道：“别怕，有什么你就说。我们家老太太最是和善了。” 曹老太太看了一眼大儿媳，这谎话说的，曹老太太自己都不觉得自己和善。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大儿媳的心思，曹岳中是什么品行，全家都清楚，不可能干出调戏女人的事儿。 不过就是想在曹墨蓝的婚礼上闹点事儿出来，给二房一巴掌。 曹墨蓝一群人正好赶到，一眼就瞧见新婶婶怀里那个穿着T恤加牛仔裤的小姑娘。 施小爱第一反应就是，她怎么混进来的？这打扮，肯定不是宾客。 其他人则是有点失望，还以为是个什么狐狸精，怎么是个黄毛丫头，看起来，战斗力不行啊。 刚才还沉默不语的小姑娘，突然就激动起来，哭哭啼啼地要往曹墨蓝这边来。 保镖伸出手阻止，被新婶婶呵斥：“你干嘛？被吓着人家小姑娘。咱们曹家可是讲道理的。” 这种幼稚的挑拨离间，曹老太太不屑一顾，曹墨蓝也没听进耳朵里。 她就怕今天没人来找自己，还有点亟不可待，很想看看幕后之人到底是付继仁、莫先生或者莫晴方，又或者自己这位演技拙劣的新婶婶。 “你是找我的？有什么事儿吗？” “小姑娘，这就是曹墨蓝，今天的新娘子，孙浩勋的新婚妻子。” 新婶婶尽心介绍，生怕苦主找错了对象。 小姑娘踉踉跄跄地走过来，往前一扑，哭诉道：“施小姐，求求你……” 什么？ 这人是来找施小爱的？ 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目瞪口呆的施小爱，以及她脚边那个开始嚎啕大哭的小姑娘身上。 新婶婶最先反应过来，急急忙忙要搀起小姑娘，嘴里念叨着：“这是伴娘，新娘子是旁边那个。” 曹岳中已经忍无可忍：“婶子，人家说了，找的是施小姐。我姐姓曹。” …… 会场里，因为仪式已经结束，灯光大亮，大家开始吃饭。 对于主桌周围的人来说，主要是喝酒，应酬。 林立和付守忆、苏南这儿，正在遭遇第一波敬酒。 三个青年才俊，未来一片光明，很多够不上资格去主桌见大佬的，就来拜会拜会他们。 所以，他们三个喝得真的不少。 苏南放下酒杯摇摇头：“早知道不跟你们坐一桌。” 林立指指第三排的一个角落：“还有喝得更厉害的，你想去试试？” 苏南扫了一眼，说：“都是新郎官酒吧里的那些朋友，喏，你吴悔妹妹也在。” 吴悔？ 林立有点意外，他记得今天吴悔没打算来午宴，好像是要去何晓磊家筹划她的创业大计，说是晚上才来。 用吴悔的话说，反正自己都是来喝酒的，晚上更有气氛。 那她现在跑来干嘛？还跟人勾肩搭背的，这桌喝了去那桌，不一会儿就转悠了四五桌。 苏南看她一手拎着酒瓶子，一手拿着酒杯的豪气，感慨道：“吴悔的酒量，厉害！你结婚让她出马，绝对灌倒一片儿人。” 林立看看主桌，林父那边忙不过来，吴夫人又不知道在哪儿。 他有点不放心，瞅着空子过去，打算叮嘱吴悔两句。 吴悔喝得正尽兴，酒瓶突然被人从身后拿走。 “诶诶，我的酒。”一转身，发现是林立，她亲亲热热地叫了一声，“林立哥哥。” 一旁起哄劝酒的，见到林立，也都没赶上来。 “我记得你晚上才来。” “你不知道我来干嘛的？小爱姐没告诉你？” 关施小爱什么事，林立摇摇头。 吴悔左右看了看，附在他耳边说了上午的事儿。 原来，施小爱想着吴悔最清楚孙浩勋酒吧里的事儿，就让她来帮忙看看，最好能提前找出想闹事的旧相好。 吴悔怎么可能错过这种热闹，二话不说飞车赶来。 林立觉得简直就是胡闹：“这么多人，你能认识几个？” “我绝对比你能区分哪些是混夜店的姑娘。”吴悔特自豪，指着前面那桌一个穿粉嫩蕾丝裙的女孩儿说：“瞧见了吗？那位。别看她现在打扮得跟芭比娃娃一样乖巧，比我还能喝。你看她摇酒杯那动作，给你一年时间也练不出来。” 林立哑口无言，不过在这方面认输，似乎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儿。 吴悔又找着一个目标，说：“看那边，那位抱孩子的，我过去看看。我记得，她以前跟孙浩勋在一起过。” “人家孩子都有了。” “最近才离。万一她原本想着再续前缘，见不得孙浩勋结婚呢？” 林立正想再说点什么，曹岳中突然钻出来：“林总，林总，出事儿了。” 敢情果然有人来闹事，不过不是找新娘，而是伴娘。 吴悔捂着肚子笑：“林立哥哥，真到你结婚那天，不会有人来抢亲吧。我要帮小爱姐找几个帅气男演员，不然都是冲你来的，太丢份儿了。” 林立一头雾水，他在本城真的没有前女友，再说，这是孙浩勋的婚礼啊。 “走，去看看。” “不是，不是。”曹岳中连连阻止，“我姐让我告诉你，是让你躲起来别露面。” ……” 此刻新娘休息室里已经没有其他人。 曹家老太太在走廊尽头训斥大儿媳：“今天客人那么多，任何事情都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既然已经进了我家门，就要懂得万事以曹家为重。不然，我很怀疑你能不能照顾好我孙子。” 这话，已经很重了。 简单来说就是，再德不配位，曹老太太就要考虑亲自抚养孩子。 当妈的，尤其是母凭子贵的女人，没了儿子在手里，那就是一无所有。 曹墨蓝带着服装师和化妆师在隔壁换衣服，准备去敬酒。 新郎那边已经催了好几次，客人多啊，不抓紧点，等人家吃完了，都还没能喝到新娘新郎的敬酒。 曹岳中领着吴悔来到休息室，轻轻推开门。 吴悔看了一眼屋里，才明白曹墨蓝的意思。 那个小姑娘竟然在施小爱怀里闭着眼睛讲故事。 真的是故事。 故事的男主角是林立，女主角是她。 施小爱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时不时温柔地应和两句，像在哄孩子。 第八十七章 婚礼（八） 隔壁房间，曹墨蓝正在穿鞋，做最后的准备。 “这么说，这姑娘有精神病？” 一旁，婚礼前跟她打过招呼的那个音音，在自己姐姐的陪伴下，不安地应对着曹墨蓝的问话。 “是。听说上大学前就有，时好时坏。我们是一个寝室的，不然也不会知道。” 音音姐姐很后怕：“你这孩子，这种事儿你怎么不早说呢。幸好没酿成大祸，不然影响了婚礼可怎么办。” “我也只是听她提了一句，不放心就跟来了。我一直都在找，没瞧见她，又看到那么多保镖，我想应该是无碍的。” “今后这种事儿不许瞒我……” 曹墨蓝知道她是怕得罪自己，笑道：“没事儿。那孩子也挺可怜，这事儿交给小爱处理吧。” 赶去跟孙浩勋汇合的时候，沈妈在一旁说：“大小姐，我总觉得这事儿透着蹊跷。” “怎么？” “说那小姑娘在酒店做临时工，那必须得是提前好久就开始筹划此事，这可不像是脑子有问题的人。” “她应该不严重吧。而且，那种臆想症，我们也不了解。不是有句话，天才和疯子就是一线之隔。说不定她虽然爱胡思乱想，但其他方面确实很厉害呢？” “哎，遇上这种，比那些要钱的狐狸精更麻烦。” 曹墨蓝也觉得，这事儿处理不好，后患无穷。 她想了想，对沈妈说：“你不用跟着我，把这事儿去跟林立说一下，我怕岳中没说明白。你跟他说，我的意思，施小爱心善，这事儿，他可不能也跟着同情心泛滥。” …… 缩在休息室门边的吴悔掏出手机，偷偷拍了一张照片发给林立。 她和曹岳中不敢再往里边走，生怕任何一个响动都会惊扰讲述者。 此刻，故事已经进展到那个姑娘和林立热恋时的情景。 在她的描述中，他们是高中同学，同桌，一个是班长，一个是学习委员。 林立擅长理工科，她呢，作文写得好。 吴悔觉得应该是编故事厉害吧，这姑娘岁数比自己还小，怎么可能是林立的高中同学。 施小爱突然问了一句：“那你应该写日记了吧？” “嗯，写了。他送我了一本日记本，封面是小雏菊，特别可爱。” “应该有锁和钥匙。” “对，有。” 曹岳中碰了碰吴悔的胳膊，用眼神询问这是什么状况。 吴悔摊摊手，也很迷茫。 接下来，就是每个人都经历过的那些校园爱情的常规片段，一起上学放学，林荫道上偷偷拉拉小手，额头上的亲吻已经是最为亲密的举动。 纯纯的初恋。 曹岳中深以为然，爱情就是这样。 吴悔也听得入迷，自己当年怎么就没遇上个林立哥哥这种长得帅的学霸呢？ 奇怪的事发生了，故事在高考后戛然而止。 很突兀，就算分手也有个过程吧。 但在这个姑娘的讲述中，就像错过了几集的电视剧，剧情突然就跳转。 这之后，林立成了一个大哥哥，照顾一个小妹妹。 小妹妹在大哥哥工作的城市上大学，大哥哥偶尔会去学校看她，带她吃饭，送她礼物。 在小妹妹眼中，大哥哥无所不能，又对自己关怀备至，简直是完美的梦中情人。 虽然见面次数不多，但每一次，每一个细节，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吴悔立马反应过来，这才是她和林立真正的关系。 前面的故事中，女主角应该是一个更年长的女子，也许是她姐姐？ 对，那个日记本。 这个姑娘一定是从某处看到日记本，了解了林立的那段恋情，然后转嫁到自己身上。 手机突然震动，林立发来信息。 吴悔连忙偷偷溜出房间，按照信息指示，来到走廊尽头。 林立和音音站在那儿。 “里面怎么样了？” 吴悔不怀好意地看着林立笑：“听完了你的高中恋情，正在听你照顾小妹妹。” 音音很惊讶：“她都说了？” “嗯，都说了。就是听着很怪，像两个人的事儿。另一个是她姐姐？” 林立不得不承认：“她亲姐姐是我高中的女朋友。” 音音补充道：“不过，现在她一直认为，那就是她跟林，林总发生的事儿。” 吴悔指指自己的脑袋：“这里有问题？” 音音点点头。 吴悔问：“那现在怎么办？” 林立指了指音音：“她俩是大学同学，关系不错。你带她进去，等她平复下来，我让人送她们回去。我已经通知了她姐姐，今晚就到。” “你不去？” 音音连连摆手：“林总最好不要出现，免得刺激她。” 领着音音往休息室去，中途吴悔又急急忙忙跑回来，对林立说：“你怎么想的，还跟前女友有联系，还要去照顾人家妹妹。” 见林立面露难色，吴悔一点也不同情，叉着腰吼道：“这位精神上有问题，她今天直接就找上小爱姐。你想想，万一她要伤害小爱姐，你怎么办？那可是不用负法律责任的。” 话音刚落，休息室里突然传出尖叫声。 林立顾不得其他，拔腿就往休息室跑去，音音和吴悔紧随其后。 推开门，只见施小爱已经被那个姑娘压在身下，脖子被对方双手紧紧掐住。 曹岳中一个男的，用尽全力都拉不开。 林立赶紧上前：“小眉，小眉，是我，看看我。” 赶上来的吴悔从沙发上捡起一个抱枕，双手拎着两只角，抡起来朝小眉脸上用力一砸，立马将她砸翻。 施小爱也脱险了。 “这时候还怜香惜玉，你真够可以的。”吴悔瞥了一眼林立，喘着气说。 刚才那一下，真的是耗尽她的力气。 看着林立怀里满脸通红的施小爱，吴悔又问曹岳中：“怎么啦？之前不都好好的？” 惊魂未定的曹岳中，吞吞吐吐地说：“她，她说到林总要结婚的事儿，脸色就变了。突然就坐起来，恶狠狠地盯着施小姐。你不知道她那眼神，太可怕了。然后，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就刚才那样了。” 林立抱起施小爱：“去医院看看。” 还在猛烈咳嗽的施小爱拼命阻止：“她，看，看看，她。” 第八十八章 又一前女友(一) 林立的到来，让小眉完全变了一个人。 又高兴，又激动，又怯弱，又紧张。 吴悔用的是软垫，没有给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在音音的搀扶下，她站了起来。 小眉倒是没有再扑上来，规规矩矩地站在原地，双脚摆出内扣的八字，双手不停地相互揉搓。 “林立哥哥。” 此刻，她眼里只有林立。 吴悔用手在她面前晃动几下，厉声问道：“喂，你不应该说点什么吗？” 音音揽着小眉的肩膀，冲吴悔连连摆手。 “果然不用负法律责任啊。”吴悔对施小爱说，“小爱姐，你今后真的要小心点。” 终于缓过劲儿来的施小爱用沙哑的嗓音说：“是啊，我没料到林立的妹妹不仅数量多，还有，还有这么特别的。” 林立依旧把施小爱公主抱搂在怀里。 “去医院看看。” “没事儿，就是嗓子有点疼，一会儿就好了。” 施小爱白皙的脖子上，有几圈清晰的红色手指印，有几个地方，甚至还有深深的指甲印，都快见血了。 林立抬头望向小眉，也可以说是怒视，把小眉吓了一跳，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林立哥哥，我，我……” 施小爱叹口气，拍拍林立的胳膊：“让我下来。” 林立没说话，反而收紧双手，抱着她离开。 曹墨蓝新开辟的隔壁房间又被占领。 还好今天是包场，整个酒店随便用。 曹岳中找酒店医务室拿来简单的药品和消毒剂，搁下后，连忙退出房间。 吴悔等在门外，八卦地问里面怎么了。 曹岳中摇摇头。 施小爱站在镜子前，用棉签粘上酒精，小心翼翼地在自己脖子上抹了一圈。 林立看着心疼，低声说：“我帮你。” 施小爱摆摆手：“你赶紧去隔壁。” “她姐姐晚上就到。” 听了这句话，施小爱咔嚓，将手里的棉签折断，扔掉。 “好。” “你呢？” “我这样，只有回家。不然让人看见怎么解释。” “我送你。” “不用，先解决你又一个前女友的事儿吧。” …… 机场。 林立跟左童已经很多年没见。 如果不是因为今天施小爱遭遇的事儿，他应该还是很期待见到这位老友。 当年俩人因为在不同的地方上大学，友好分手。 现如今，左童又回到C城工作，不过上次林立去，她在外地出差，俩人没能碰上。 “不好意思，我没料到会出这种事。” 见面第一句话，左童如此说。 林立亲自开车，他有很多话想问左童。 看着后视镜里跟着的那辆车，左童笑道：“超级富二代果真不一样，出入都跟保镖。” “从今天起，我的未婚妻也得跟保镖了。”林立没有多余的客套，直入主题，“在小眉的事情上，你没有什么向我解释的吗？” “哎……”左童长叹一口气，“很抱歉，这一两年小眉情绪一直很稳定，医生也说情况在好转，我们也有监督她按时吃药，按时看医生。” 林立打断她的话，问道：“她的病，跟我有关？” 左童楞了楞：“你，你怎么会……” “她似乎，把我和你的事儿，当成了我和她发生的故事。” “她告诉你了？” “左童，我觉得，就算不考虑我未婚妻，为了小眉好，你也应该跟我说实话。” 左童把视线转移到窗外，看着飞速倒退的路灯、行道树，林立车速很快。 她明白，林立嘴上说的不考虑未婚妻，其实就是希望赶紧解决小眉这个问题。 “小眉从小就有病，但症状一直很轻。当年，你也见过她，跟一般小孩儿没什么两样。” “嗯，就是比较安静。” “后来进入青春期，就是我们上大学那会儿，慢慢的，就集中表现在感情问题上。” “她谈恋爱了？” “不是。就是身边有同学，有朋友早恋，再接触一些影视剧、爱情歌曲。有一次，她翻到我写的日记，很喜欢，每天都看，睡觉都要抱着。当时家里人没在意，反而觉得她情绪平稳了。谁知道那年暑假，我带男朋友回家，她一见不是你，很生气。” 林立不太理解：“你是说，她还是希望我跟你在一起？” “也不是。医生说，在她的脑子里，跟你在一起的是她。但她潜意识又明白，需要通过我才能实现。” “那次，怎么恢复的？” 左童沉默了一阵，这才说道：“爸妈告诉了我那本日记的事儿。每当她狂躁的时候，我就读那本日记，她就能立马安静下来。” 林立想起之前小眉给施小爱讲故事的情景，问道：“她来这边上大学，是故意的？” 左童没搭话，林立继续说：“你们把我当做日记。” “对不起。” 算是承认了，林立很不高兴，但还算克制，转而问道：“医生说这个方法有用？” “其实医生是反对的。他说这是饮鸩止渴。” “那你们为什么？” “对不起，我真的很抱歉。但，前几年，她情况又开始不稳定，后来某次跟她聊天，我无意中提起你在这边工作的事儿，她就说想来看看。然后，我说可以到这边上大学，她就真的听进去了。那之后，她学习非常认真，真的像恢复正常一样，成绩也越来越好。我就，我真的……直到高考填志愿的时候，她报考的所有院校都是这座城市的。” “那时候，你就应该阻止。” “我也想过，我还去问过医生，医生也是这么说。可，可我刚一提出反对，也不叫反对，就是比如建议她报考离家近一点的学校，她就很生气，反应很大。” 林立第一次提高了嗓音：“那你更不应该让我去见她！” “对不起，对不起。”左童开始低声啜泣，“我爸妈求我，这么多年，他们照顾小眉，也是备受折磨。他们，他们只是希望女儿好。” 这是林立第一次见左童流眼泪。 左童一直很要强，上学时，成绩跟自己不相上下，什么都要争个高低。 车里，只听见左童抽泣的声音：“当时我想，如果她慢慢好转，在大学里认识其他男孩子，如果自己真的谈恋爱了，说不定就会放弃对你的执念。谁知道，谁知道，她再见你之后，觉得你什么都好。她跟我说，你事业有成，开很好的车，有保镖跟着，带她去很贵的饭店吃饭，让她在同学面前很有面子。” “这么说，都是我的错？” “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确实对她很好，我，我们全家真的很感谢你。我真的没料到，你结婚的事儿对她的刺激会那么大。更没想到，她会直接找到你的未婚妻。” 第八十九章 又一前女友（二） 一头乱麻，快到酒店了，林立问：“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先带她回家，稳定一段时间。” “据我所知，这种病人，病情反复是大忌。恕我直言，她可能并不适合一个人在外地求学。” “我知道，但，”说到这儿，左童把脸埋在双手里，沉默了好一阵，才抬起头说道，“林立，我跟你同龄，你想想，现如今我也正是拼事业的时候，我真的，真的没有太多时间去管她。我，我连找个男朋友的时间都没有。” 当着前男友的面说出这句话，非常考验自尊心，左童也是被逼急了。 林立虽然还很生气，但往日情分在，也实在是不好再说什么。 …… 酒店大堂。 林立和左童等待办理入住，楼上已经有人下来接应。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孙医生，现在他临时在照顾小眉。”林立为双方介绍，“这是小眉的姐姐，左童。” 左童一点不意外，以林立现在的财力，遇到任何事，自然都可以很快找来专业人士，用最好的配置解决问题。 “你好，孙医生。” “你好，左小姐。” “小眉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睡了，她的同学音音陪着她。” 左童有点意外。 孙医生连忙解释：“你放心，我没有用药。她因为今天的事，情绪亢奋了很长时间，又突然爆发，已经很累，松懈下来，自然就睡着了。” 听到这话，林立眉头皱得更紧，一想到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处心积虑要伤害施小爱，还谋划了很久，他很愧疚。 下午要应付曹墨蓝婚礼上遇到的熟人，又要忙小眉的事儿，林立一直没跟施小爱联系。 准确的说，是不敢。 他知道施小爱肯定在家生闷气，自己有错，事情处理好之前，也没脸见她。 所以，当他一转身，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酒店大门口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左童和孙医生也很快发现林立的心不在焉，接着就见他快步往门口走去。 还好已经入秋，施小爱穿着一件高领针织衫也不显得突兀。 脖子还是有点不舒服，她一边走路，一边扯了扯衣领。 可能是因为今天的遭遇，让她对外人很防备，一直贴着墙走，不想让人靠近。 “我到了，是几楼？……我马上来。” 挂断电话，施小爱想找人问路，斟酌许久，才选了个角落里的清洁阿姨，打听C翼B507怎么走。 “小爱，你怎么在这儿？” 林立突然出现，让施小爱紧张得躲到清洁阿姨身后。 清洁阿姨特别有侠义精神，虽然一看林立就是有钱人打扮，但一点也不怕惹事，举起湿漉漉的拖把对着林立：“你干嘛？” 林立连忙解释：“我不是坏人，阿姨，我是她未婚夫。” 保镖们都在，不过早早就看到施小爱，这会儿都没上前，心里还在暗自发笑。 大家都知道白天发生的事儿，自己老板哄女人，他们不便帮忙，更不能添乱。 这时候老板受点委屈也好，施小姐消消气，估计就和好了。 看清楚他是谁之后，施小爱拍拍胸脯：“唉呀妈呀，你吓死我了。” 远处的左童看见林立把一个女孩儿揽在怀里，低声说着什么，动作轻柔地像捧着一片羽毛，后来还在额头上吻了一下。 左童觉得有点尴尬，移开视线，没话找话地问：“那就是施小姐？” 没料到孙医生竟然回答：“对。” 左童很意外：“您是心理医生，怎么会认识她？” “我妻子娘家也做了点小生意，跟林总是旧识。之前，我在宴会上见过几次施小姐。” 哦，原来也是上流圈的人，难怪林立会找他。 小生意？应该是哪家豪门的姑爷吧。 看来这位孙医生应该医术了得，不然怎么能入千金小姐的法眼，还能获得有钱岳父岳母的认可。 “孙医生，您觉得，我妹妹的病，还有救吗？” 孙医生哑然失笑：“这不是绝症。” 左童表情很苦涩：“但对于我们家人来说，就是无期徒刑。” 孙医生看着眼前这位年轻女子，很是理解。 从外表来说，左童就是都市里常见的那种三高女性，长相、学历、收入样样有。 如果只论个人能力，她不比任何人差，但家里有这么一个妹妹，很多事情就另当别论。 听说她是林总年少时的女友，孙医生在内心感慨，那真是很可惜。 如果这位左小姐有施小姐的运气，以林家的财力，她妹妹的病真不是什么大事。 从施小爱出现的那一刻起，左童的眼睛就如同X光射线将她全方位扫描。 一般的长相、一般的身材，一般的打扮，至于智商嘛，C大的，也还行，不过专业很普通，属于为了名牌大学文凭而进入工科学校的文科生。 工作情况，也听说过，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女精英。 再一次有女人发出来自灵魂深处的质问：“施小爱，你凭什么？！” 那头的施小爱突然浑身一机灵，女人的直觉让她望向林立来的方向。 “那是？” 林立看了看左童，没打算带施小爱过去，不过还是如实告知：“小眉的姐姐。” “哦，你的前女友。” 这话，酸酸，没有甜甜。 林立明智地没搭话。 施小爱手机突然响起，她拿出来一看，茉莉。 “我已经进电梯了，马上到。”挂断电话，她撒腿就要跑，“我得赶紧上去，你先忙你的。” 林立没松手：“你还没告诉我，你来这儿干嘛？” “范云晨找到了萧乐莓，茉莉跟他们在一起。” “哪栋？” “C翼B507。” “套房？范云晨也搬来了？” “不是，是萧乐莓家里人都来了。”施小爱回答，然后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那是套房？你经常来？” 看着施小爱挑起的眉毛，林立知道她想歪了，不过重点不在这儿，他很焦虑，都不知道怎么开口：“我知道你并不想认识左童。不过，我们现在也要去C翼。” 第九十章 又一前女友（三） 对不起，施小姐。今天的事真的很抱歉。” 电梯里，左童诚恳地向施小爱道歉。 两位女士站在靠门的地方，男士在后面。 林立看着背对自己的两个女人，尤其是半天没搭理左童的施小爱，很紧张。 “我一直不说话，显得很没有礼貌。但我真的不想接受你的道歉。”施小爱终于转过头来，盯着左童的眼睛，说道，“这样似乎更没礼貌，但事实如此。” 左童侧身，看了一眼林立。 “不用看他，这是我们两个的事。” “施小姐，我想你有所误会。确实是因为小眉身体不太好，所以我拜托林立帮忙照看一下。” “你是想告诉我，分手多年，你还能支使他干这干那吗？” 左童微微一笑，正要开口。 施小爱举起手阻止她说话，嘴里开出连珠炮：“是不是很高兴，原来这是个心胸如此狭窄的女人，还不分场合，在这种时候揪着前女友问题不放，不识大体，难堪大任。” 电梯里的人都楞了，正在这时，电梯突然停下，电梯门打开，外面有人等着。 左童正打算往里面移，让出位置，却见施小爱伸手摁了一下关门按钮，还对外面的人说：“这里面有两个女人因为男人的问题在撕逼，我觉得你们还是坐下一趟比较好。” 在门外一众目瞪口呆的吃瓜群众目送下，电梯门又缓缓关上，继续向上。 孙医生偷偷看了一眼林立，也是一脸惊愕，看来施小姐平日里应该不是这样。 不过，这样也挺有意思。 施小爱明显意犹未尽，继续自己的演讲：“我不在乎你怎么看我。我认为我的命，比所谓的名声更重要。” “小眉以前从未这样，她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你的意思是，我是活该？罪有应得，就因为我是林立的未婚妻？” “我……” “这位左小姐，收起你的小心思。你自己很清楚，今天的结果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明明知道小眉有病，明明知道她对林立的心思，你还把她送到这里来读书，还让她接触林立，甚至，还让她知道了林立要结婚的事情，不止，连我的情况，你都一并告诉了她。” 孙医生是心理医生，洞察人心本就比一般人通透几分。 今天的事，之前他已经通过了解病人病情，知道得清清楚楚，连背后的纠纠葛葛，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林立应该也是知道的，不过肯定没来得及，也不可能如实告诉施小爱。 孙医生很高兴施小爱自己猜中了正确答案，这位施小姐，果真是个妙人，她猜中也就罢了，还一见面就把事情捅个底朝天。 其实作为医生，他是提倡有话就说，很多误会都是因为一知半解，很多疾病都是憋出来的。 施小爱这种公开的，毫不留情面的指责，彻底激怒了左童，原本对施小爱就无好感，现在更不打算看在林立的面子上对她客气。 电梯到了五楼，这次，左童直接摁了关门键，又一群无辜群众被挡在门外。 “我看你是有妄想症，你不会是认为全世界的女人都对你的未婚夫有所企图吧。” 施小爱很坦然：“反正我如果是你，我一定会有。我知道，你很优秀，很多方面都比我好，所以，你会不服气，明明是你先遇到林立，明明是你们先在一起，明明，跟我一样，最初我们都不知道林立的家世。凭什么，最后他就落在了我手上。” 左童扬起美丽的面庞，如她在职场拼所向披靡时一样骄傲：“我见过很多比他更有钱更有权的男人。” “我当然相信。我也见过，比尔盖茨、巴菲特、哦，年轻一点的，还有埃隆马克斯，然后呢，所以呢，你准备嫁给谁？” “……” 施小爱这完全无理取闹的言论，让左童擅长的逻辑辩论似乎有点排不上用场。 “左小姐，你在这里跟我吵，不如好好想想怎么照顾你妹妹。小眉的今天，都是你纵容和耽误的结果。你一心只想着自己的美好未来，把小眉视作负担，视作累赘，所以高考结束后，你会抛下林立离开C城去外地求学。” 字字见血，刺中人心。 果然还是女人更了解女人。 电梯里安静下来，“叮咚”，小眉所在的楼层到了。 施小爱没有再咄咄逼人，语气缓和下来：“不管你相信不相信，虽然，我不能说感同身受，但今天的遭遇，也让我非常理解你的行为。我不敢想象，如果我有这么一个妹妹，我该怎么办？” 左童抬腿跨出电梯，说道：“不需要你同情我。” 施小爱冷哼一声：“我才不是同情你，也不想同情你的父母。因为，就是你们的错误，让我今天差点死掉。如果我死了，你们会同情我吗？同情我的父母吗？” 最后两句话，施小爱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孙医生示意林立要不要留下来安抚施小爱，但施小爱举起手，拒绝林立的靠近，让他也离开电梯。 “我不在乎别人会不会同情我，因为我要认认真真过好自己的生活。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才有不完整的人生，只是其他人，没有掩耳盗铃，没有转嫁到他人身上，没有以此为由，把自己错过的爱情，错失的姻缘，怪罪到原本已经很可怜的妹妹身上。” 说完，施小爱摁下5楼，关上电梯门。 电梯启动，往下。 “呼……” 她长出一口气，浑身脱力靠在墙上，对着正面镜子墙拍拍自己的脸。 喔噢，好像发挥还不错。 抬头看看电梯一角的监控器，施小爱好想找保安调出来看看，自己一定很帅吧。 …… “好帅啊！” 此刻，安保室里，吴悔激动万分地看着“现场直播”。 这家酒店也在东林旗下，所以林立才会把小眉安置在这里，所以他才会那么清楚C翼的房间都是套房。 “是不错，不愧是我林家的媳妇儿。” 一旁，林父满意地点点头。 陈叔和何晓磊分列左右，内心也是很为施小爱高兴。 第九十一章 不结婚 茉莉正等在B507门外。 心事重重的施小爱瞧见她，连忙把自己的事儿先搁一边。 “怎么不进去？” 茉莉叹了一口气：“里面一团糟。” 原来，在施小爱来之前，范家人先到了。 许久没见面的范爷爷和吕奶奶尴尬万分地各自坐在一个角落。 处于震惊中的范云晨妈妈，在范爸爸的搀扶下，陪吕奶奶呆着。 从一进门开始，范妈妈就上上下下打量萧乐莓。 她实在是没搞清楚，以往看着挺老实的一个店员，怎么就，怎么就突然要变成自己儿媳妇，还是未婚先孕。 “晨晨，你这是跟妈妈开玩笑吧？上个月，我问你有没有女朋友，你都说没有，这里，怎么，怎么就要结婚了？孩子，还不止一个月了。” 吕奶奶当然知道怎么回事，但并不打算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 尤其是，萧乐莓的父母也在。 那是一对老实巴交的农民夫妇。 原本对于从天而降的这么一个高高大大的女婿很高兴，但听说女儿怀孕了，质朴而又传统的俩人，对于未婚同居的行为不太高兴，最主要的是隐隐担心，怕被男方家里瞧不起。 再加上此刻身处这家在他们眼中豪华无比的酒店，从没来过这种地方，俩人很不自在。 范云晨妈妈挑剔的眼光，对萧乐莓不满意，对这桩婚事不同意的态度很明显。 虽然自己是无权无势，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但也想尽力维护女儿的尊严。 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萧妈妈只得紧紧抓住女儿的手，努力挺直腰杆，陪她一起面对。 “妈，这是我自己的事。今天请你们来，是想让你们跟乐莓父母见个面。其他的，我自己会处理。”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养育你几十年，你要结婚了，我问一句前因后果都不行？你随随便便就把我打发了？” 吕奶奶给自己儿子使了个眼色，当着女方家里说这些，不合适。 范爸爸虽然也很心焦，很疑惑，但还算冷静。 “晨晨，我和你妈妈并不是要责问你，或者干涉你。谈恋爱、婚姻是你的自由，这是我们家的一贯方针，打小我们就是这样告诉你的，现在也不变。但是，今天这事儿确实很突然，你也要考虑我们的接受程度。再说，我想，乐莓父母应该也想知道，人家女儿怎么就怀上了你的孩子。你是不是也应该给他们一个交代。” 萧乐莓逃回自己老家的时候，只说上班累了，回来休息休息。 范云晨找过去的时候，也只说让乐莓继续回去上班。 最初萧乐莓父母根本不知道孩子的事儿。 直到被忽悠来城里玩两天，跟着到了这儿，进了这家酒店，萧乐莓才坦承了自己有孕在身。 范爸爸很聪明，从未来亲家的脸色，就看出他们也是被蒙在鼓里，所以借势逼儿子说出实情。 躲在玄关的施小爱凑到茉莉耳边说：“范爸爸好像是单位的书记。” 茉莉竖起大拇指：“当领导的，说话就是不一样。” 范云晨知道躲不过，终于开口：“从我开店起，乐莓就在我的店里。她是我招进来的第一批员工，一直陪着我，陪着书店慢慢壮大。从最初的背街小店，因为房租数次搬家，到后来终于有了稳定的客源，可盈利的经营模式，再到现在开了分店。乐莓陪着我在街上发传单，抢购打折书籍，为省钱自己当搬运工抗书袋子。” 屋里人都静静地听着范云晨回忆他和萧乐莓的相处时光，也是书店的过往。 “我贪玩儿，喜新厌旧。大多数时候，都是乐莓帮我照看着店。我没有管理才能，花钱也没个计划，如果不是乐莓，这家店估计早入不敷出。” 范云晨的性格，范家人更是清楚。 其实他爸妈经常在背后议论，自己儿子的书店能开这么多年，简直就是奇迹。 现在看来，原来是有人帮忙，那就不奇怪了。 虽说，萧乐莓学历不高，只是老老实实地守着，熬着，但也算是不离不弃，同甘共苦。 范爸爸有点理解。 但范妈妈不这么想。 她知道施小爱的存在，也知道开在尚兮的那家新店“晨夕暮旦”，还经常去，很喜欢那里，觉得儿子的事业终于步上正轨。 她当然知道施小爱的婚事，甚至还听说过范云晨喜欢施小爱闺蜜的事儿。 范妈妈觉得，自己儿子就应该找个施小爱这样的，或者那个“晨夕暮旦”的店长Lo也行，都是有长相，有学历，有能力的好姑娘。 不可否认，萧乐莓也是好姑娘。 可是，可是，简单来说，儿子至少应该找个大学生吧。 范家可是书香门第，连吕奶奶这个岁数的，都是名牌大学毕业。 这个萧乐莓，大学肯定没上过，高中读完了吗？ 范妈妈严重怀疑她生出来的孩子，智商会不会拖范家的后腿。 旁听者施小爱和茉莉，一边为乐莓的默默付出感动，一边却有点担心。 施小爱又凑到茉莉耳边低声说：“范云晨这是感恩大回报？” 茉莉也有同感，但如今孩子都有了，还能怎样。 范云晨愿意负责，已经是很好的结局。 “我来说两句吧。”吕奶奶突然开口，“乐莓妈妈，爸爸，你们放心，我范家绝对做不出不负责任的事来。” 第一句话，先让女方父母安心，也堵住范妈妈的嘴。 看了一眼自己儿媳，吕奶奶说：“别说晨晨这一辈，就是你们这一辈，我也没干涉过任何人的婚事。” 这是实话，范妈妈低下头，范爸爸点点头。 “再说，当初晨晨也是你们婚前就怀上的，我有说个‘不’字吗？” 随之而来的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惊了。 施小爱差点没笑出来，被茉莉捂住了嘴。 范妈妈满脸通红：“妈，你真是，你这个，你说这干嘛？” 说完，用手肘碰了碰一旁的老公。 范爸爸也不好意思，挠挠头，只是笑。 这话，的确让萧乐莓和她家人松了一口气。 至少未来婆婆不会在未婚先孕这件事上，拿她的短处。 范云晨更是喜笑颜开，在他看来，最大的问题解决了，就没什么好怕的。 吕奶奶不忍直视儿子和孙子傻笑的样，把头转到一边：“不管是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婚事，我都尊重年轻人自己的意思。只要他们想结婚，想把孩子生下来，我支持。如果是钱上面有问题，我这里有。” 范爸爸连忙表态：“妈，哪里需要你出钱。” “那也得看你们乐不乐意拿啊？拿得不情不愿，还不如不拿。” 被逼到这份上，范妈妈不得不开口。 不过萧乐莓先说话了：“不结婚。” 嗯？ “我会把孩子生下来，但先不结婚。” 第九十二章 土财主 萧乐莓淡定而又果敢的态度，出乎所有人意料。 范家人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只得把眼光投向范云晨。 剩下的该他自己了。 萧妈妈也手足无措：“乐莓，可是孩子……” 在长辈们眼中，结婚生子，顺序不能乱。 已经乱了，那就要赶紧弥补。 萧乐莓反手握着自己妈妈的手，坚定地说：“妈，我们能把孩子养大。” 萧妈妈低头想了想：“养个孩子倒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就是，哎，就是亲戚朋友嘴碎点儿。” “我不回去，他们也不会知道这事儿。我就在这儿生，还是得让孩子在大城市长大，这里环境更好。” 范妈妈听了母女俩的对话，心里直翻白眼，她们以为养孩子跟农村养猪一样？喂饱了就成？ 还不是什么大事！！！ 现在谁家养孩子不是头等大事。 孩子不能输在起跑线上，还没出生就得考虑好将来的发展问题。 不过此刻，千般不乐意，万般不赞同，范妈妈也只得往肚子里咽，好言好语地商量： “乐莓，生养孩子，还是很麻烦的。找医院，在哪儿生，怎么坐月子。孩子的胎教、早教，还有上学，从幼儿园就要开始规划，事儿很多的。” 萧乐莓很有主意，似乎已经考虑了很久： “我想过了，这儿三院最好，就去那儿生。孩子今后最大的问题就是上学，买学区房。” 我的个天，看她信心满满的样子，范妈妈很头大，这孩子是听不懂？还是故意的？ 难不成，她是要我们家出钱，但又不结婚？ 那她想干嘛？ 哎，谁让孩子在她肚子里，生下来也是捏在她手里。 范妈妈准备加大筹码：“当然是学区房。你放心，我和晨晨爸爸会送你们一套婚房，至少会把孩子的小学考虑进去。房子可能不是太大，但也够你们现在住，包括你爸爸妈妈来住，也是住得下的。” “谢谢阿姨，既然是我不结婚，肯定不能让你们出钱。”萧乐莓转头望向自己爸爸。 不知什么时候，萧爸爸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摊开放在腿上，一页一页地翻看。 “爸，这边买套房子比较贵，大概要个几百万，我们家钱还够吗？” “唔，几百万啊，是挺多的，不过听你哥说，大城市房子涨价也快。” “那叫增值，越好的房子，越容易增值。” “那就买吧，我算了一下，卖掉两个铺面，就够了。”萧爸爸合上自己的小本，又妥帖地放回口袋里，“我们虽然是农村人，但也不重男轻女，你跟你哥一样，一人一条街。” 一条街？ 施小爱老家就是三线城市，她大概明白了萧爸爸说的意思。 凑到茉莉耳边，施小爱笑道：“范云晨估计是‘高攀’了。” 果然，屋里，范云晨向自己家人解释道：“乐莓他们家是拆迁户，赔了好多钱。” 范妈妈皱皱眉，还是很怀疑，又不是北上广，又能赔多少？ 说起自家的事儿，萧爸爸很不好意思：“我和乐莓妈妈没什么文化，都是种地的。感谢政府，乐莓小学那会儿，修铁路征地，我们拿着赔的钱在郊区盖了农家乐。后来，乐莓高中那年，农家乐又被占了，又赔了一次，我们就没全要钱，要了一部分房子和铺面。” 说起钱，萧妈妈很有底气，越说越高兴：“我们运气好，修农家乐的时候，周围都是荒地，便宜，就圈了老大一块儿地方，所以赔得多。后来那片儿成了城市新区，这几年发展越来越好，房子也就越来越值钱。” 说着，萧妈妈又拍拍乐莓的手：“你哥结婚，我们给了他们一条街的铺面。到你这儿，一视同仁。不管结不结婚，反正东西是你的，爱怎么花怎么花。” 有娘家当后盾，果真不一样。 原来萧乐莓在看不到前途的书店佛系到现在，是因为人家根本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混不好就回家继承家业，当收租婆。 茉莉和施小爱在玄关对视一笑，又偷偷溜出房间。 不用担心了，萧乐莓已经把控全场。 屋里，吕奶奶看好戏地盯着儿子儿媳，看他们怎么收场。 范妈妈确实有点尴尬，自己一来，完全没遮掩瞧不上人家的态度。 现在可好，似乎该换人家瞧不上自己了。 不过范妈妈心里还是很不服气。 你有钱又怎么了？土财主，没文化。 对，文化，范家最宝贵的是文化。 这点，萧乐莓是怎么都差了一截。 吕奶奶眼见着儿媳又要摆读书人的架子，连忙再次上场，把话题转入下一个环节： “乐莓，钱的问题，都好说。不过，孩子在完整的家庭长大比较好。你看你爸爸妈妈，晨晨爸爸妈妈，感情都很好。相信你也是在一个温暖的家庭长大的。你就忍心让你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 当妈的，万事都以孩子为重。 吕奶奶的这个点，抓得很好。 萧乐莓低下头，小声说道：“晨晨奶奶，我，我在准备自考。已经考了好几门。”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停顿了几秒，她缓缓抬起头，努力鼓起勇气看着吕奶奶。 在她心里，这位长辈比范妈妈更让自己敬畏。 以德服人，可能就是这意思。 “我知道，你们家是书香门第，您和爷爷都是C大的毕业生。” 听到这儿，萧爸爸和萧妈妈很是惊喜。 他们知道范云晨是大城市的孩子，但没料到范家这么有文化。 萧家现在是有钱，但不管是祖辈，还是萧乐莓这儿，都没有一个大学生。 “哎呀，这么厉害啊，我知道C大。我表侄女的大儿子，前年就考上了C大，是好大学。您老可真厉害，您都是大学生。哎哟，大城市的是不一样，你看我们，祖祖辈辈都是挖地的，大字不识几个。” 家产带给萧妈妈的自信又消失了，她又有点束手束脚。 文化人啊，人家可是高级知识分子，自己做梦都想家里出个大学生，可人家，全家都是。 吕奶奶摆摆手：“都是运气，你们是吃了时代的亏。要把我放在你家里，现在可没信心过得比你好。” 第九十三章 指手画脚 萧妈妈觉得吕奶奶太会说话了，看人家有文化的多谦虚。 她现在更希望萧乐莓能嫁给范云晨，让孩子在读书人的氛围里长大，有好处。 “乐莓啊，奶奶说的话有道理，你要听。” “妈，我不是不想结婚，我是，我是想考完了再结婚。” 这话，萧乐莓是红着脸说出来的。 萧爸爸萧妈妈不懂自考，屋里其他人明白。 吕奶奶更是清楚，萧乐莓说的考试，应该就是当初小水拿来接近范云晨的幌子。 小水学得如何不知道，但看萧乐莓的情况，应该是认认真真当大事在做。 她觉得自己学历低，配不上范云晨，又让范家人不喜，更怕亲戚朋友问起来，给范家人丢脸。 虽然一个自考的学历，在很多人眼中不算什么，但已经是这个姑娘现如今能做的最大努力。 “那就这样吧，既然是尊重孩子们的意见，结婚不结婚，都由你们定。” 吕奶奶发话，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 范家人客客气气地告别，范云晨也被要求跟着回家。 整晚，范妈妈都别别扭扭的，终于上了车，气不打一处来，坐在副驾上，挑范爸爸开车的毛病：“全家人都在车上，你开车慢点。” “红绿灯呢，没瞧见吗？急什么急。” “怎么走这条路？这么晚了，又不堵车。” “他是先送我回去。”坐在第二排的吕奶奶看不下去了，“我知道你心气儿不顺，不高兴就把你儿子打一顿，都是他闯的祸。”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在说：你儿子不乖，干嘛找我儿子麻烦？ 范妈妈更怄了，再想起那个不满意的儿媳，心里烦躁得想抓狂。 吕奶奶的轰炸还没结束，一不做二不休，回蓝湖公寓的路上，老人家将整件事的经过说了出来，情节跌宕起伏，听得一车人心惊肉跳。 尤其是小水脱了衣服爬上范云晨床的时候，前排范妈妈转身就要扑到后排来打范云晨。 “你傻啊！！！”幸好安全带捆着，范妈妈动不了，只能怒吼，“我怎么生出你这个笨蛋，被一个小黄毛丫头玩弄在股掌中。” 到了蓝湖公寓，吕奶奶说了一句：“晨晨，你送我上去。” 潜台词是，其他人就不要跟来了。 范云晨以为吕奶奶要单独跟自己说什么，可直到送进门，老人家也没发话。 最后，还是范云晨先开口：“奶奶，谢谢。” 他要谢的，不是吕奶奶压着范妈妈，推动了他和乐莓的婚事，而是吕奶奶从头到尾，都没说乐莓的孩子是怎么怀上的。 其实归根究底，乐莓得到这个孩子的方式，跟小水是一样的。 “她很爱你。” 范云晨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我知道。” “以前就知道？” “嗯。” 吕奶奶长叹一口气：“爱情，责任，奶奶并不想跟你长篇大论。人生漫漫，现在做的很多决定，是对是错，谁也说不清，但求问心无愧。” 楼下。 范云晨一离开，范妈妈的咋呼劲儿也过去了，捂着脸哭个不停，怪自己把范云晨管得太严，没让他早早见识小妖精们的手段。 “早知道，就不逼他跟高中那个女朋友分手。听说那孩子后来出国留学，现如今都是博士了。” 又说：“去年你说给他介绍你们同事的侄女，我还嫌人家不是名牌大学，哎，早知道就该见见面，那姑娘多水灵，晨晨一定能看上。” 范爸爸知道这些都是废话，但此刻不敢反驳，任由她自说自话。 最后，范妈妈下了结论：“咱们家男人，都是太老实，没见过人心险恶，一个个都容易被骗。” 这话，让后排的范爷爷尴尬无比，范爸爸厉声阻止：“说什么呢，爸还在车上。” 范妈妈立马意识到自己这话太过了，连连道歉：“爸，我不是这意思，您别生气，我是说晨晨，晨晨他们。” 范爷爷摆摆手，打开车门，下去透透气。 范爸爸瞪了一眼妻子，连忙跟上，留得范妈妈一个人在车上郁闷。 “你妈就住这儿？” “嗯。” “环境倒是不错，周围也方便。” “我们上去看过，住的地方设施都很齐全。” 范爸爸笑道：“你妈不会亏待自己。” “爸，您看要不要找个时间，您跟妈妈好好说说，大不了……” “大不了认个错？”范爷爷把儿子吞吞吐吐的话头接过来，“我这辈子认错认少了吗？我不是怕认错，只是，这不是认错的事儿。” “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再说您也没做什么。” “刚才听你妈说起晨晨和小爱他们的事儿。我没料到你妈跟他们交往这么深。当初，我们还是一起认识的小爱。” 范爷爷突然把话题转开，范爸爸只得洗耳恭听。 “你妈，应该很羡慕现在的年轻人吧。”范爷爷抬头望着蓝湖公寓，也不知道吕奶奶到底住在哪一层，“你妈性子活泼，接受新鲜事物很快。刚才在酒店，她说乐莓爸爸妈妈是吃了时代的亏，其实你妈也是。如果生在现在，想来她会活得很精彩。” 范爸爸突然想起一件往事：“我好像记得，当年我妈有想过停薪留职创业。” “对。” “为什么没去呢？” “我劝她不要去，再坚持坚持，就可以退休了，何必呢。而且那会儿你才出来参加工作，家里经济状况稍微缓和点。”范爷爷长叹一口气，“我并不是个有勇气的人，贪图稳定，不太敢冒险。” “稳定没什么不好。我妈不是说过，当初她追你，就是觉得你稳重。” “但人是会变的，人的需求也会变。在不同的人生阶段，不同的外部环境中，当初的优势也可能成为劣势。” “爸，你想多了，妈不是那样的人。” “我不是说你妈要抛弃我。她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一贯敢于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相较于她，我很惭愧。我对她没有什么不满意，却做出了伤害她的事。” 有感于范云晨的感情问题，范爷爷难得跟儿子聊起心里话。 范爸爸小心应承着，当个完美的树洞，由着老爷子倾述。 “算啦。不说了。我的事，也给你们添麻烦了，真是很不好意思。” 范爷爷这番话，说得老脸都有点发烫，幸好是大晚上，儿子应该看不到父亲有没有脸红。 “爸。” “晨晨的婚事，你劝劝晨晨妈。婚姻这种事情，般配并不意味着就能幸福；现在好，不意味着将来就好。我是越发觉得，过来人真不意味着就能对年轻人指手画脚。儿孙自有儿孙福，由他们去吧。” 第九十四章 避难所 酒店里，施小爱和茉莉找了个地方聊天。 施小爱指着茉莉的杯子问：“大晚上的，你喝咖啡？” “我不会失眠。”顿了顿，她又说，“反正也睡不着。” “范云晨的事儿也算尘埃落定，你别烦了，更不用总给自己压力。” 茉莉纤细的手指，在咖啡杯上磨蹭了好久，缓缓说道：“我要结婚了。” 语气很淡，淡得就好像在说，我还要点一杯咖啡。 “我没听明白，你是想说你爱上谁了？我觉得你应该说你要谈恋爱了，或者……不对，是谁，你要跟谁结婚？” 施小爱的语无伦次，让茉莉笑得很开心。 …… 时间往后退。 当本城上流圈聚集在曹墨蓝婚礼上的时候。 茉莉跑到付守忆家。 她知道付守忆不在，但也知道杜容佩那儿有钥匙。 蹭了一碗粥，一屉蒸饺，还有一碟儿咸菜，茉莉舒坦很多，优哉游哉地往付守忆家走去。 今天她心情不是很好，想来这儿躲躲。 付守忆家是个完美的“避难所”，也不知道是他的性格让人觉得舒服，还是他家的环境让人放松。 反正躲这儿的人，很多。 比如，除了妹妹，还有姐姐。 打开门，看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躺在沙发上，茉莉楞了。 她突然想起，哦，莫幽幽住在这儿，不对，早搬出去了。 不过重点不在这儿，茉莉欣喜地发现，原来真正的千金小姐，在家也这么邋遢。 她打算把此事告诉兜兜和施小爱，免得她俩时不时为自己的懒惰感到可耻。 莫幽幽先反应过来，连忙爬起来，一边捋了捋自己的头发，一边趴到地上去找自己的拖鞋：“不好意思，我以为你跟守忆去婚礼了。” “我也以为你们今天都会去婚礼。” 是啊，莫家大小姐去曹家小姐的婚礼，应该的。 莫幽幽叹了口气，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有点强颜欢笑：“我，我今天心情不太好，所以找了个借口没去，又怕家里人找来，就躲到这儿。” 说完，见对方还站在门口，她以为茉莉作为弟弟的女朋友，很介怀男友跟表姐关系太亲近，连忙补充解释：“我没有这里的钥匙，我是在守忆离开前到的。” 又说，“你，要不要进来，再说？” 茉莉这才关上门，一边换鞋，一边说：“我也没有钥匙，找佩姨拿的。” 两个女人有点尴尬地站在客厅对望。 莫幽幽很高，虽然穿着拖鞋，但也是俯视茉莉。 茉莉注意到，她哭过，两眼红通通的，还有点浮肿。 不过美女就是美女，如此不修边幅，依然看着很漂亮。 茉莉在莫幽幽眼里，一直都是瘦瘦小小的样子，不过气势很足。 莫幽幽以为她不说话是在生气，连忙拿起沙发上的手机，说：“我先走了。守忆不爱凑热闹，估计快回来了。” “不是，你不用走。”茉莉阻止道，“我，我今天心情也不太好，所以也躲这儿来了。” 莫幽幽很惊讶。 茉莉苦笑：“付守忆说冰箱里有冰淇淋，他做的，据说味道还不错。如果你不怕长胖，要不要吃一点？” 甜食总是能让人心情愉悦。 两个女人，两个烦闷的女人，如同知己一般，边吃边聊，越来越尽兴，最后，竟然开了一瓶酒。 席地而坐，一口红酒，一勺冰淇淋，非常享受。 莫幽幽舀了一大勺冰淇淋放嘴里，竟然还是坚果味儿，很有嚼头。 “我知道他做饭很好吃，但没料到他还会做冰淇淋。” 茉莉摇晃着红酒杯：“之前我随口说了一句，他说去学。我也很惊讶，竟然这么好吃。” “哇，太浪漫了，你真幸福。”莫幽幽已经有点微醺，斜躺在靠垫上，突然一副色眯眯的样子，打量着茉莉，“话说回来，看不出，你身材很有料哦。” 茉莉摸了摸自己，笑道：“你是说我？你确定？” “嗯，是啊。”莫幽幽指指阳台，“我看见你晾在那儿的内衣了。” 一听“内衣”两个字，茉莉差点没把嘴里的酒喷出来。 莫幽幽还在那儿嘀咕：“有品位，我也喜欢那个牌子，不过没你的款式性感。原来，守忆喜欢这个调调的，哈哈哈哈。” 发现了平日里四平八稳的表弟的小秘密，莫幽幽笑得很开心，不然她一直觉得付守忆跟皈依佛门的人一样，行为举止堪称豪门公子教科书，无欲无求。 茉莉终于有了反应，猛地站起身，飞一般地冲到阳台，抬头一看，一套紫色的女士内衣在阳光照射下，风景这边独好。 旁边，还有一件女士T恤和一条牛仔裤。 首先，茉莉很清楚，这不是自己的。 其次，也不是莫幽幽的，因为很明显，莫幽幽更有料。 屋里的莫幽幽终于意识到哪儿不对，急急忙忙跟出来。 看看茉莉的平板身材，再看看内衣尺码。 莫幽幽拍拍自己的脸，完了，人家是酒后乱性，她是酒后乱说话，闯祸了。 弟弟的女朋友好像真的不是这套内衣的主人。 我靠，付守忆，你偷吃被发现了！！ 正准备偷偷溜回去给表弟通风报信的莫幽幽，被茉莉的尖叫吓得够呛。 “天啦！” 茉莉惊呼出来，因为她竟然认出了这套内衣的主人。 莫幽幽酒醒了一大半，忐忑不安地上前问道：“那个，你还好吗？其实，这个可能是误会。” 茉莉双手叉腰，笑问：“你是说，这是某位女士来他家做客，不小心弄脏了衣服，还是里里外外一起脏，只能在这儿换下来。完了还不能拿走，只得洗了晾在这儿？” 这需要很多偶然、很多如果才能实现，莫幽幽觉得自己圆谎的才能有限，帮不了表弟。 拍拍莫幽幽的肩膀，茉莉把她招呼回屋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莫幽幽连忙又给她倒上，小心伺候着。 但很奇怪，她怎么觉得弟弟的女朋友突然心情大好?！ 又喝了几杯，茉莉想起今天上午付继仁跟自己说的话，再想想阳台上那套内衣，她有点得意忘形，神秘地问莫幽幽：“你真不知道我是谁？” “嗯？你是谁？你是守忆的女朋友啊，我还知道你在TP工作。”莫幽幽敲敲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你是做前台的。” “嘿嘿，其实我不是。” “嗯？” “我不是他女朋友。” 第九十五章 那么一个人 三个女人一台戏，其实两个女人就足以让你抓狂。 离开婚礼现场的付守忆，跟郁郁寡欢的苏南告别后，径直回家。 他记得莫幽幽还在自己那儿，也不知道吃午饭没有。 打电话，没人接。 推开门，屋里很安静，弥漫着一股酒味。 付守忆知道莫幽幽心情不好，喝点酒无可厚非。 但，这浓度，似乎不是一点酒。 再看玄关，竟然还有一双鞋，女人的。 狐疑地走进自己家，客厅似乎没人，正准备进卧室，转身的一刹那，被沙发旁的情景惊呆了。 两个女人靠在一起，正睡在他家地板上。 其中一个，是今早见过的莫幽幽，另一个，不用走近，他也认出来了，是茉莉。 她来干嘛？ 一旁，酒瓶、酒杯，吃冰淇淋的碗，散落一地。 付守忆虽然没有洁癖，但对于这番情景，也很苦恼。 脚下一个不小心，踢到空酒瓶，发出声响。 熟睡的莫幽幽翻了个身，继续睡。 付守忆松了一口气，转身进屋去拿被子。 虽说有地毯，但现在的气温，可不适合人直接睡地上。 从床上拿起一床薄被单，一转身，被站在门口的茉莉吓了一跳，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你醒了？” “嘘，”茉莉做了个嘘声的动作，放低声音说，“她还在睡。” “你们这是怎么了？” 茉莉头还有点疼，不是喝多了，而是在地上躺久了，她挥挥手，示意付守忆先去给莫幽幽盖被子，然后愉快地爬到床上。 哇，还是这里舒服。 等付守忆回来，她已经在床上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很是惬意。 付守忆随手掩上门，但没关紧。 茉莉在床上笑道：“你还知道孤男寡女相处一室不方便啊？” 付守忆觉得她这话很奇怪。 “你们俩都在我这儿住过。” “那时候，我们是兄妹，你跟她是姐弟。” “现在不是？” 茉莉突然坐起来，头发乱糟糟的，胡乱撩起往脑后一扬，笑道：“你说呢？” 付守忆没搭话。 “今天一早，他来找我，要我一起去参加曹墨蓝的婚礼。” 茉莉口中的他，专指付继仁，她还是不愿喊一声“爸爸”。 “今天？” “他不是想公布我的身份，而是，想让我陪你去。” 付守忆很快明白茉莉的意思，这也是他最近很苦恼的问题，付继仁已经跟他明确说过，要他娶茉莉。 “你都知道了？” “嗯。我知道，你不是他的亲身儿子。所以，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付守忆指了指卧室门：“需要我打开吗？” “不用，不用。”茉莉摆摆手，“你别担心，我不会赖上你。” “你才是TP真正的唯一继承人，照理说，应该是我赖上你。” 茉莉坚定地摇摇头：“不，你不会。” 付守忆很感谢她的信任，但对她的这种不设防很担心：“人心难测，更何况是面对巨大的诱惑。今后，对人对事多留个心眼。”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交代，交代……”那个词终归晦气，茉莉没说出口，而是改口问道，“如果你不娶我，就要被迫离开吗？” “不一定是被迫。但只要他需要我，你需要我，我都会留下。” “报恩？” 付守忆只是笑笑。 “那我们该怎么办？其实，早上过来的时候，我在想，如果一定要我跟你结婚，他才放心把TP给你，我也可以配合。但，现在你有了女朋友，这个办法就行不通了。” “我有女朋友？”付守忆惊讶地问，“我怎么不知道？” “别演了，我和幽幽都看见了。” 付守忆还是一头雾水。 “阳台！内衣！！”茉莉笑得很狡诈，“那是兜兜送给霜果的离婚礼物。没料到吧，兜兜买那套内衣的时候，我也在。” 付守忆扬天长叹，解释道：“那天霜果带着小小果来玩儿，佩姨也在。午饭是小火锅，小小果把一碗汤料直接倒在她身上，只得立马换下来。” 虽然付守忆把杜容佩搬了出来，但茉莉还是不信：“那为什么没带走？” “佩姨说要赶紧洗掉，不然怕洗不干净。然后小小果被鱼刺卡住了，我们急着送去医院，都忘了衣服的事儿。” 应该不会拿孩子的事儿撒谎，茉莉不得不接受这个解释。 哎，以为发现了一个大八卦，有点失望。 付守忆这才指了指门外：“轮到你了，外面是怎么回事。” 茉莉老老实实回答：“今天她心情不好，跟……跟恋人闹矛盾了。我也心情不好。” “我是问，你什么时候跟她好到可以谈心了？” “我承认我恨莫家人，那是不共戴天之仇。不过，她似乎不那么讨厌。” 茉莉回忆起喝醉的莫幽幽迷迷糊糊的样子，甚至还觉得很可爱。 还有她述说自己跟女朋友的甜蜜往事，恋爱中的女人，太美了。 茉莉没意识到，自己的脸上竟然有了笑意。 付守忆见她沉醉其中的样子，有点担心，小心翼翼地问：“你，知不知道，幽幽的恋人。她喜欢的人……” “是女人，我知道，她刚才说了。”茉莉回答。 “所以……” “怎么啦？这都什么年代了，我不歧视他们。” 付守忆要表达的明显不是这意思，但他觉得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打算再观察观察，又把话题拉了回来。 “再回到我们俩的事儿。我不建议假结婚，这不是长久之计。” 茉莉点点头：“我也明白，你迟早会遇到自己心爱的人，而且你也有自己的生理需要。” 付守忆摸摸额头，笑了：“难不成你不打算谈恋爱？兜兜、小爱都要结婚了。” “我？”茉莉耸耸鼻子，“真没想过。男男女女的，好麻烦。” 付守忆知道付继仁和茉莉母亲的关系，对她刺激很大，劝道：“上一辈的恩恩怨怨，是特例。大多数人婚恋关系都很正常。” “我，哎，再说吧。反正，我真没遇到过喜欢的人。你看，你这样的绝佳优质男青年放我面前，我也没感觉。” “感情跟外在条件不是一回事。等你遇到合适的人，你就会明白。” “明白什么？” “明白，有那么一个人，会让你不介意外人的眼光，不在乎未来怎样，只想跟TA在一起。” 茉莉不知道付守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脑子里有没有这样一个人。 反正，她的脑海里，真实地浮现出一张脸，把她吓了一跳。 很快，她又平静下来，然后是欣喜若狂，原来是这样！ 不过，她需要证实一下。 茉莉突然在床上站起来，跑到床尾，一把将付守忆抓过来，搂着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吱嘎” 终于醒来的莫幽幽，推开卧室门，正好看到这一幕。 第九十六章 基金会 对不起，你们继续。”莫幽幽狼狈地退出卧室，还不忘带上门。 敲敲脑袋，表弟什么时候回来的？ 打搅人家两口子亲热了，真是不好意思。 房间里的俩人保持原样，直到听见大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莫幽幽离开了。 付守忆望着还挂在自己胸前的茉莉，眉毛都没动一下。 茉莉则是舔舔自己嘴唇，似乎还在回味，然后遗憾地对付守忆说：“可惜了这么漂亮一张脸，你怎么不是个女孩儿？” “可以松手了吗？” 茉莉其实也就是蜻蜓点水，在他唇上扫过。 付守忆坚信，她从来没接过吻。 然后更加怀疑另一个猜测，他忍不住直接问道：“你也喜欢女人？” 呆呆地坐在床上，茉莉有点苦恼：“今天之前，我也不知道。但，好像是的。我觉得幽幽比你好。” “你们试过？” “是啊！喝酒的时候，我问她跟女孩儿接吻什么感觉，她就亲了我一下。我当时觉得浑身一抖，跟触电一样。” 付守忆简直不敢想象，之前在自家客厅的地板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挨着茉莉坐下，哭笑不得。 问题好像越来越复杂。 现在自己不仅成了家里唯一一个知道莫幽幽性取向的人，还要帮茉莉保守秘密。 不过茉莉却觉得问题简单了。 “那就这样吧，你帮忙找个人跟我假结婚。等我把TP拿到手，再给你。” “你想好了？” “他肯定接受不了我喜欢女人，那我就得瞒着。听他的口气，即便我不嫁给你，也得另外安排一个人给我。那还不如我自己找一个人演戏。” …… 听完茉莉的讲述，施小爱眼前的咖啡已经彻底凉了。 反正她也没心思去喝，瞪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茉莉，看得对方浑身不自在。 “你干嘛？” 施小爱深吸一口气：“首先，我不反对，也不歧视同性恋。但是，我认为你给自己下的结论是不是太草率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小爱，请你相信我，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你想要莫幽幽？” 茉莉微微一笑：“还有TP。” “为了付守忆？哦，不，报复付太太？” “为了我自己。”茉莉坚定地说，“我不知道我妈当初跟他在一起，有没有看上他的钱。反正这是我该得的，我不会放弃。你很清楚，我不是一个爱学习爱奋斗的人，我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TP可以给我一个富裕的未来，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喜欢自己想喜欢的人，照顾自己想要照顾的人。” 施小爱无言以对。 茉莉笑问：“是不是觉得我这种不劳而获的想法很无耻？” 施小爱连连否认：“当然不。我只是……额，今晚需要消化的事有点多。” 茉莉也觉得心累：“走吧，很晚了，该回去了。” “哦。”拎起包站起来，一起走到电梯口，施小爱突然停住脚步，“你先走，我等等林立。” “他也在？” “嗯。他……来有点事儿。” 施小爱暂时不打算说出小眉和左童的事儿，不然估计茉莉会一个电话把兜兜招来，一起冲到小眉房间去。 茉莉自己给出了一个解释：“想起来了，这家酒店是东林的产业。” 施小爱很惊讶：“什么？” “你不知道？” “不知道。” 茉莉将她推到走廊上，指着灯火通明的大堂：“你看地板上，东林的logo，那么大。” 从她们所在的地方望下去，正是大堂正中央。 超挑高设计的酒店大堂金碧辉煌、大气恢弘。 顶部起伏的大型水晶灯，如一条湍急河流，摇曳生辉，灯光落在刊印在地砖上的东林logo上，光影流动。 这些都是林立的，也会是自己的。 施小爱此刻再次意识到，有那么多女人讨厌自己，不是没有道理。 转身紧紧握住茉莉的双手，施小爱语重心长地说：“加油，一定要把TP夺过来。” …… 楼上，小眉的房间。 左童站在自己那间卧室的阳台上吹风透气。 隔壁卧室里，音音陪着小眉，两个小姑娘已经熟睡。 孙医生也建议现在不要打搅她们。 林立把事情交代完，已经离开，据说他父亲此刻也在酒店。 靠在阳台栏杆上，左童尽可能地扫视目所能及的酒店各处。 造这家酒店得需要天文数字吧？ 她比施小爱心细，早在酒店门口，就已经知道这是东林的产业。 不仅如此，她还发现，酒店旁边的商业街，也在东林旗下。 东林的logo，左童熟烂于心，甚至能说出“东林”两个字的含义。 “林”当然是林家的姓。 “东”则是日出东方的意思。林父白手起家创建这家企业，选了这个字，意味着初始、初创，也是希望企业能一直如朝日般充满活力，孕育希望。 现在，林立和他爸爸在哪里？ 施小爱也在吗？ 左童自嘲一笑，关自己什么事？施小爱是林家未来的儿媳妇，自己什么也不是。 这算不算很有自知之明，因为此时此刻，林父对林立说出了同样的话：“你要搞清楚，小爱是你的未婚妻，另外那个什么也不是。” “我只是想帮帮朋友。” “朋友多得很，你能帮几个？如果你真的跟她还有瓜葛，要一并照顾，我还能理解。明明什么都没有，还能把自己的女人伤成那样。丢人！” 林父话不好听，但却是大实话，林立沉默了。 “你还没有小爱果断。有些时候，自私一点比较好。”停下来，顺了口气，林父说，“你要帮她，没问题，钱从基金会出。” “基金会？” 陈叔立马递给林立一份文件。 林父继续说道：“这是我送给你们的新婚礼物。除开给小爱的聘礼，这是我最后送你们的东西。今后你们过日子，就靠你们俩自己赚钱。你的工资和分红，不会少你一分，但也别想我多给。” 明明是送东西，话还说得那么难听。 陈叔代为解释：“基金会会在你们结婚当天成立，主要负责东林未来的慈善事务。负责人是施小姐，当然，她会领薪水。” “到底要不要帮那个小姑娘，也由小爱说了算。你就不要插手了。” 第九十七章 姨妈 林立知道，施小爱肯定不会不管小眉，也就没再继续纠结这个话题。 “您晚上过来，就为了这事儿？” 环顾周围的监控画面，林立不太喜欢安保室这种地方。 他没有莫晴方的癖好，不管是对客人，还是员工，他都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习惯。 林父冷哼一声：“你这点破事儿，还不至于让我特意过来。” “林董，人到了。” 一直盯着监控的何晓磊提醒道，又示意保安调出某个监控画面放大。 “吴阿姨？！” 林立瞧着正步入酒店的吴夫人，有点头大。 “爸，您不会是替吴叔叔捉奸的吧？” “我没那么无聊。” 话是这么说，林董已经半个身子都扑了过去，认认真真地盯着荧屏。 林立很奇怪，吴夫人包养小白脸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突然敢带到东林旗下的酒店，这是要公开的节奏？ 再说，今天吴悔还在。 咦，吴悔呢？ 林立正要开口，却见吴悔出现在监控画面里。 她去接吴夫人？ 很明显，吴夫人并不知道女儿也在，被吓了一跳，不过很快镇静下来，然后，把吴悔介绍给一旁的中年妇女。 吴悔乖乖巧巧地跟对方打招呼，看来是长辈。 林父望向陈叔：“果然是她。呵，墨蓝的婚姻给了某些人不小压力啊。这些陈年旧账都翻出来了。” 这时，何晓磊又开口：“施小姐回咖啡厅了。” 怎么还有施小爱的事儿，林立忍不住了：“爸，你们到底在干嘛？” …… 送走茉莉之后，施小爱又坐回原来的位置。 找来服务生，她换了一杯咖啡，打算喝两口。 今天发生的事情真是太多太多了，她觉得自己肯定失眠，也不怕这点儿咖啡因。 原以为辞职后，她只需一心筹备婚礼，所以才答应吴悔一起创业，以免自己无聊。 结果，各种奇葩事件应接不暇，让她忙得都没空过问雪姐和夏月那边的事儿。 今天吴悔过去了，抽空问问她，听说已经看好两套房子。 “小爱姐，你也在啊？” 心里正想着吴悔，这人就出现在眼前。 吴悔惊喜地跑过来，搂着施小爱的肩膀，显得异常亲昵。 施小爱还没反应过来，瞧着吴夫人也在，瞬间从沉思中清醒过来，直觉告诉她，要尽快进入战备状态。 吴夫人似乎不喜见到施小爱，原想点头示意一下就走，可她身边那人却来了兴致，停住脚仔仔细细地打量起施小爱。 吴夫人是长辈，施小爱已经站起来，客客气气地招呼：“吴阿姨。” 吴悔嘴快，拉着施小爱介绍给那个中年妇女：“小爱姐，我帮你介绍，这是美姨，她……”吴悔顿了顿，凑到施小爱耳边小声说，“美姨以前跟林叔叔在一起过，我们都以为他们要结婚呢。” 婆婆？哦，不是，差点成为自己后婆婆。 前女友这种事情，哎，谁知道林立是不是遗传的他爸，施小爱决定慎重对待。 以免林父觉得自己不给他老相好面子。 “美姨，您好。” “美姨，这就是林立哥哥的未婚妻。” 真是人如其名。 美姨，都这把岁数了，还这么漂亮。 施小爱觉得，自己认识的人中，可能只有付守忆老了，能有这水准吧。 弯弯的柳叶眉，大大的眼睛，眼珠子漆黑明亮。 老眼昏花这种词儿，都不好意思落到她身上。 没有刻意掩饰岁月的痕迹，但明显一直以来悉心保养，是那种一辈子都把护肤当头等大事来对待，才能有的效果。 身材也还不错，虽然有发福，但身姿挺拔，仪态万方。 “不如，我们坐下聊吧。” 吴悔自作主张，邀请大家落座，还招来服务员，问有没有酒。 “不好意思，小姐，酒吧在五楼。” 吴夫人觉得很丢脸。 美姨笑了：“这是遗传你爸爸？酒量应该不错吧？” 这话说到吴夫人心坎上：“他爸的一身坏毛病，她都全盘接过来。怎么就不能学学我？” “老吴哪有你说的这么糟糕，也很贴心的。” “那是对你。” 吴夫人这话，让端端正正坐在那儿装淑女的施小爱心里一惊，长辈们当年这么happy？ 美姨分辩：“我跟老吴可没什么。” “有大哥在，你当然看不上他。” 吴夫人说这话的时候，用眼角扫了扫施小爱。 施小爱敏锐察觉，她这是示威，是在告诫施小爱：你是新来的，很多事情并不知道。 不过吴悔今天特别乖巧，不停地帮施小爱补充背景知识： “小爱姐，美姨年轻时追求者可多了。我爸作为已婚男士都厚着脸皮凑上去，用的招数特别低劣，砸钱！” 这种话题，施小爱没敢接，只是笑，还是非常克制地抿嘴笑。 “你都没出生，你知道什么。”吴夫人呵斥吴悔。 今晚，她似乎很有追忆往事的兴趣，又对美姨说：“当年大哥对你是真好，你干嘛非要走。” 美姨只是摇头。 “房子都给你装好了，都按你喜欢的弄的，结果一直等到现在都没女主人。” 美姨指了指施小爱：“这不是有了吗？” “他们不住那边，另外单过。”吴夫人拍拍美姨的背，一副贴心闺蜜的样子，“考虑一下？说不定大哥还在等你呢。” 这八卦，施小爱越听越疑惑。 林家的房子，她记得是按照林立妈妈的喜好装的，怎么在吴夫人口中，成了林父为美姨准备的。 如果按照这个时间点推论，美姨应该是在林父林母离婚不久，就跟林父在一起了。 甚至……没离婚，就在一起了。 施小爱心里一阵烦闷。 虽然跟林母没见过面，但她也不喜欢有小三这种角色跑到自己面前来耀武扬威，这是对林母，对林立的侮辱。 所以，当美姨用关怀备至的语调问：“林立，还好吗？” 这里的人都认识林立，她却只问施小爱。 吴夫人端起咖啡沾了一口，低头摆弄披肩的吊穗。 有些忙，并不是吴悔能帮的。 施小爱也不打算退缩，她不喜欢美姨，说话不太客气： “美姨，我不太明白，您是想问什么？” …… 屏幕上有四个想要嫁进林家的女人，除了施小爱，其余三人都没成功。 但女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奇葩，四人现在有说有笑，凑在一起能打桌麻将。 林立在监控上看了半天，女人聊聊天说说话，应该问题不大。 他松了一口气，问：“爸，这女人是谁？” 林父的眼睛依然没有离开屏幕，沉吟良久，才开口：“你姨妈。你妈妈的亲姐姐。” 林立猛地转身：“我妈是独生女。” “不是，你外公外婆有两个女儿。” 第九十九章 药丸 林父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吧，去见见你姨妈。你吴阿姨费尽心机把她带过来，不是见你，就是见我。想来，应该是有什么大新闻。” “是您让吴悔把她们带去小爱那儿的？” “对。你妈妈不在了，小爱就是我们家女主人。” “您对小爱这么有信心，能对付她们？” 离开安保室之前，林父又回头指了指监控画面：“我在这儿都看到了。她对于侵犯自己领土的人，一点也不会客气。” …… “有孩子真好。就因为她是林立妈妈，你就无条件地站在她那边。如同当年一样，就因为她怀孕，他就要娶她。” 美姨说得含糊不清，但施小爱听懂了。 而且，还听明白潜台词，似乎，当年的事，错并不全在美姨身上。 “东林生意能做得这么大，得益于你林叔叔的冒险精神。不过在那个年代，这种叫做不安守本分，不稳重。你见过外公外婆，应该能够理解，他们不会喜欢这种女婿。” 这一点，施小爱不得不赞同，其实就算现在，公务员、医生、老师这些职业也是婚恋市场最吃香的。 不为其他，就是因为——稳定。 “当初，小妹来劝我放弃这段恋情。然后，他们见了面。我到现在也不清楚，小妹怎么就怀上他的孩子。” 吴夫人很有经验：“怀个孩子还不简单。要不是我看得紧，老吴的私生子都能从这儿排到楼下。” 吴悔拼命给老妈递眼色，但吴夫人是摆明了不想让施小爱好受。 施小爱不是听信一面之词的人，再说，第三者这种角色，严格说来本就是针对婚姻。 林父林母才是正儿八经的夫妻，婚前？那叫抢男人各凭本事。 原谅施小爱的双重标准，涉及父母长辈的事情，真的很难百分百客观。 对人不对事，就是用在这时候。 “小妹回家后，才发现怀孕了。父母埋怨我，说是我交友不慎害了妹妹。”说到这儿，美姨闭上了眼。 如果是真的，那段回忆对她来说也很难。 男友和妹妹的背叛，父母的不理解和责难，重重重压，可怜人。 施小爱猛地甩甩头，不行，立场不能不坚定。 美姨被她的动作逗乐了：“不用担心，我不是要让你站在我这边。因为，后来我确实做了伤害小妹的事。” 吴夫人又拍拍她的手，用一种正宫宽慰正宫的态度，示意美姨，你这是维护自己应有的权益，收拾小妖精而已。 “如果说，整件事中，我唯一后悔的，就是这一点。”美姨端起面前的咖啡，没有喝，而是久久地注视着杯里的液体，“我在小妹的杯子里放了避孕药。” 吴悔嘴最快：“为什么是避孕药？已经怀上了啊？” “别说那时候，现在也很少有孕妇敢在吃过药之后生下孩子。那时候药物没有现在这么好。” 施小爱张大了嘴，不敢相信她的险恶用心：“所以，你让她自己去决定要不要这个孩子？” “对。生下来？孩子可能有问题；不生下来？那就杀掉自己的孩子。” 美姨说得云淡风轻，却把旁边的人吓了一跳，吴夫人顿时离她老远。 当过妈的，又不是人人都是武则天，哪儿听得下去这些。 吴悔很意外：“妈，你不知道这事儿？” “你爸跟你林叔叔认识的时候，林立都出生了。之前的事，我都是从别处听来的。” 吴悔突然捂住嘴：“林立哥哥！” “那孩子不是林立。” 林父一行人突然出现在咖啡厅。 陈叔已经授意，让人将这一片儿清空，避免闲杂人等进入。 林父和林立的突然出现，让吴夫人和美姨很意外。 吴悔松了一口气，自己的任务总算完成。 施小爱以为要见证两位旧情人重逢的精彩时刻，是要相对无言还是互诉衷肠？ 谁知林父语气淡淡地说：“林立，来打个招呼，这是你姨妈。” 林立已经走到施小爱身边将她揽在怀里，听从父亲的吩咐，喊了一声：“姨妈。” 其实不仅林父很冷淡，在他出现的那一刻，美姨的脸上也是波澜不惊。 反而是林立的这一声“姨妈”，让她百感交集，双眼竟然开始有了水汽。 “这么大了，都这么大了。”美姨的视线一直在林立脸上移动，“跟小妹可真像。” 林父坐在陈叔端来的椅子上：“嗯，他比较像他妈妈。” 其他人也继续坐下。 吴悔把位置让给林立，自己蹦蹦跳跳地跑去找何晓磊聊天。 施小爱觉得先下气氛很诡异，如果照美姨之前所说，当事人都是经历一番爱恨情仇的，怎么现在跟互相问候天气不错的普通关系一样。 “我来了，林立也来了。说吧，你突然回来，有什么事儿？” 吴夫人也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之前被施小爱的出现带乱了节奏，今天可不是来聊儿女情长的。 “难得见次面，有什么你就说。都那么多年了，哪儿那么多大不了的，过不去的。” 美姨微微抬起低垂的眼眸：“岁数大了，回来看看，怕今后没机会。” 林父语气还是冷冷的：“你该回C城。” “爸妈并不想见我。” “偷偷见一面，我来安排。” 美姨突然噗嗤一笑，摇摇头：“话别说得那么早，先听完我要说的话，也许，你会恨不得我立马消失。” 林父很自信，他调查过当年的事，并不认为还能有什么惊天大秘密。 微微抬手，示意对方继续。 美姨很干脆，直奔主题：“当年的避孕药，是你给小妹放进去的。” 林父明显没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 吴夫人也在一旁低声提醒：“不是说这个，我们……” “你忘了？那晚，你要来见我，又怕她发现，所以在她的水杯里放了安眠药。” 林父猛地抬头：“药有问题？” “那一瓶药都有问题。” 林父双手紧紧抓住椅子扶手，不敢相信地盯着美姨：“你，怎么可以？” 美姨笑得很得意：“我果然没猜错，你不止放了一颗。所以你知道小妹为什么会大出血了吗？” 突然，林父头往右边一歪，整个人滑倒地上。 “爸！” “林董！” “林叔叔！” 第九十八章 不被认可 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我和你妈离婚，跟她有关。” 林立不是没猜测过父母离婚的理由，也想过会不会是林父有钱后出轨，但小三是妻子的亲姐姐这种戏码，林立还是有点接受无能。 “我没有出轨你姨妈。应该是，原本，我是先认识你姨妈，也算在一起过吧。不过那个年代，跟你们现在不一样，没有什么未婚同居，就是关系特别一点的朋友。” “我妈应该不知道你跟她姐姐的关系吧。” 林父瞥了一眼儿子，林立确实很了解他妈妈的性格。 正是这个隐藏的定时炸弹，引爆了后来的婚姻危机。 …… 咖啡厅里，施小爱并不清楚这些。 她生硬的问话，让气氛一僵。 美姨倒是不介意，说道：“当年，他还那么小一个，现在都要结婚了。” 这次，施小爱连笑容都没给一个，她实在不喜欢这种以不平不白的身份当你长辈的人。 吴夫人的披肩终于理顺了，开始加入谈话：“小爱，吴悔叫一声‘美姨’，那是跟着林立喊的。你既然是林立的未婚妻，她也就确实当得起你一声姨妈。” 姨妈？不是阿姨？ 施小爱意识到，吴夫人今日找来这个女人，明显来者不善。 而且她们似乎并不是冲自己来的，而是被吴悔刻意拉来。 转头看了一眼吴悔，对方的眼神意味深长，不过很可惜，施小爱读不懂，只能空着急。 大小姐，虽然你有千言万语想跟我说，但我跟你还达不到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地步。 这种时候，施小爱喜欢置之死地而后生，用最残暴的方式撕开假面，大家摊开了说比较好。 “外公外婆有两个女儿？没听他们说过。” “你见过他们了？”美姨很惊喜，又很小心，殷切地问，“他们身体还好吗？” “不是太好。去年外婆还住过院。” “严重吗？” “老人家，总是有点这样那样的毛病。”施小爱瞪大双眼，一副天真无知的样子，“既然那么关心，为什么不自己去看看？” 美姨叹了一口气，低下头。 啧啧，瞧这一低头的温柔。 如果是旁观者，施小爱倒是非常理解林父的“移情别恋”，但作为林母的儿媳妇，施小爱立场很坚定，今天要帮婆婆找回场子。 推波助澜的吴夫人又上场了，握着美姨的手以示安慰，又略带责备地对施小爱说：“小爱，你不懂。” “吴阿姨说的是，我还年轻，又没怎么见过世面。不过，听说吴叔叔当年也很很多女性好朋友，想来，吴阿姨肯定比我懂。” 说这话的时候，施小爱其实有点担心吴悔的反应，但吴夫人今天真的很讨厌，她实在是忍不住就怼了回去。 “你，你……” 美姨没生气，至少没表现出来，反倒很感怀：“难怪林立那么喜欢你，跟小妹的性子倒是有点像。” “其实没有那么多男人有恋母情结。至少我就没参照我爸的样子找对象，虽然，我们父女的感情很不错。” 真是说一句顶一句，吴悔在一旁咂舌，施小爱今天是火力全开。 前头才收拾了左童，这里又要“教训”美姨。 “小爱，我想，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当然。你们一来就跟我打哑谜，都是我自己猜的，猜没猜对不知道，但我对自己的八卦分析能力一向很有信心，要不要听我说说？” 美姨阻止了吴夫人即将爆发的怒气，很有兴趣地说：“好啊。” 她一辈子就当过一次输家，还输得很惨。 小妹已经不在了，她的儿媳妇似乎也猜到了什么，那就会会吧，看看能耐如何。 不然，想守住林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作为姨妈，不妨考验考验这未来侄儿媳妇。 施小爱喝了一口咖啡，开始侃侃而谈：“我见过林立妈妈年轻时的照片，说实话，跟你一点也不像。但如果你们真是亲姐妹，那只能说老天爷对你很偏爱。” “谢谢。” “不用。这些年有句很俗套的话怎么说来着？”施小爱转头看向吴悔，似乎在思考，“命运的馈赠都在暗中标好了价码。” 吴悔猛地点头：“网上很流行。” 施小爱拍拍她的头，看了一眼吴夫人：姐妹情深，我也会。 美姨微微敛眉，似乎在细品施小爱这句话的意思。 “你应该是众心捧月般长大的，也不能说你故意处处压妹妹一头，但事实如此。不过很可惜，后来，在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上，你却不如她。” 美姨微微抬头，就像之前电梯里的左童，美人一向很骄傲。 “林叔叔？”看了一眼美姨的反应，施小爱又歪着头，做出脑洞大开的样子，“我记得林叔叔是在林立出生后才发家的。我想，也许是你最初没看上他，至少没下定决心嫁给他，然后林叔叔就娶了你妹妹，你又不高兴了，也不一定是看上他后来的钱，就是单纯地不喜欢自己的裙下之臣爱上别人。” 施小爱注意到，吴夫人偷偷看了一眼美姨。 这一段估计猜得八九不离十吧，或者说在吴夫人眼中也是这样看待美姨的。 别忘了，吴夫人可是追求过林父一段时间，她跟美姨，不可能是什么真的好朋友。 敌人的敌人可以做朋友。 施小爱现在很肯定，这两人今日绝对有所图，她打算说点儿更过分的话，把对方逼急了，说不能能吐露一点接近真相的话语。 “你不会是认为林叔叔一直爱的都是你，娶你妹妹只是为了气你？或者是以另一种形式陪在你身边？拜托，阿姨，你们见过的男人比我喝过的咖啡都多，你们很清楚，这种痴情人设，只有里才有。” 吴悔在旁边实在是忍不住，笑得肩膀直抖。 吴夫人冷哼一声：“自作聪明。” “对，我没有亲眼见过当年的事。但其实你们深处其中的人，也不一定就知道真相。不过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看到自己愿意看到的那一面。” 美姨笑问：“那你看到了哪一面？” “我看到的是，林立父母离婚，应该是因为你。然后，你又跟林叔叔走得比较近，用吴悔刚才的话说，大家都以为你们要结婚了。但后来，也许是林立妈妈突然离世，或者其他，反正你没能如愿嫁给林叔叔，而且远走他乡。” “就这些？” 吴夫人也在一旁撇撇嘴，很不以为然。 “不，有一个最为关键的地方，我猜不出来。林立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也就是说，在很早很早的时候，你肯定就做了什么，以至于不被自己的家人认可。” 第一百章 吴副董 今天，对于吴悔来说，很特别。 这是她第一次出席东林董事会。 今天，对于林立来说，也很特别。 这是他第一次代表父亲坐在主位。 陈叔是主持人：“林董的情况，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召开此次董事会的目的，就是转告林董的安排，他住院期间，将由林总暂代董事长职务。” 东林的权力交接已经持续了好几年，从去年到现在，更是加速进行。 这次林父晕倒住院，无疑又添了一把火，林立算是真正坐上一把手的位置。 不过，看好的人不多。 “陈助理，请你转告林董，在座的都是有分寸的人。就算林董不发话，我们也肯定会支持林总的工作。” 最先开口的这位副董，是中间派代表，属于无利不起早。 所以林立和陈叔，并不认为他的真实想法，会如他刚才所言这般简单。 果不其然，人家接下来还有话：“不过，为什么这次林董住院，会不让我们去探望呢？我想，大家都有这个疑问。” 话音一落，会议室各处都冒出附和的声音。 “对啊，根本不让进。” “这是几个意思？” “都是自己人，怎么能不准探病呢？” “信不过我们？” 任谁，都没敢问，林董的病情是不是已经到了生离死别的地步？ 陈叔刚要开口解释，林立阻止了他。 有些责任，是自己必须承担的。 这些人要逼的是自己，陈叔能帮忙挡一次两次，不可能事事躲在他身后。 如果是往常，林立已经站起来了，但今天他坐在董事长的位置上，所以也没打算跟这些人客气，淡淡地说：“各位请放心，我父亲情况已经稳定，只是医生叮嘱要绝对静养，所以暂时不能见客。” 还有人不死心地问：“到底是什么问题？” 坐在林立下手的吴悔怒了：“你学医的？跟你说了，你能治好？” 一般东林开董事会，董事长左手面那个位置都是空的。 那是以前吴副董的位置，很长一段时间，是吴夫人坐着。 不过她原本就只是举手投票，还是百分百支持董事长，所以大家对那个位置上的人越来越无感。 虽然今天吴悔出现，大家也没怎么在意。 对林立，他们都不怎么放在眼里，对吴悔这种名声不好的，不学无术的千金小姐，更视若无睹。 但很明显，吴悔的存在感绝对超过吴夫人。 陈叔这种老人，恍惚能从吴悔刚才那句话中，看到吴副董当年的影子。 那时候，吴副董也是这么坐在林父身旁，遇上有人为难林父，他也是这样不拘小节，不管不顾，甚至是耍混地怼回去。 “你，你怎么……” “我怎么？我说错了吗？东林有医药部？原来董事会还有医学专业人才，你怎么不去三院VIP病房坐诊啊？” 对方是个中年人，岁数是可以当吴悔老爸的，估计家里的不孝儿女都没这么牙尖嘴利，生生气得满脸通红。 吴夫人象征性地拍了拍吴悔的手臂。 这些年，她被这些人有意无意地瞧不起，都习惯了。 吴悔这一闹，吴夫人也挺开心，不过面子上的工程还是要做做。 “这里都是你的长辈，怎么说话的？” “妈，这是董事会，什么长辈不长辈。”吴悔从来不是乖宝宝，今天也不打算装样子，“我是大股东，我还不能发言？” 林立看了她一眼，说道：“吴悔，在这里，你的股份并不是最多的。” “我知道，我看过资料。首先，你和林叔叔就比我多，然后……”吴悔指了指林立右手边的一个男人，“他也比我多。不过，他不是代表个人，是几家企业的联合持股。” 那个男人从头到尾都没说话，这时候倒是很客气地冲吴悔点点头：“吴副董没说错。” 哟，这一声“吴副董”，让会议室顿时安静下来。 林立也很意外，毫不掩饰地将视线转移过去。 对方的坐姿一直都很规矩，没有其他大股东的倚老卖老，没有歪靠在扶手上，没有跷二郎腿，如同每次面对林父时一样谨慎。 见林立看过来，那个男人笑道：“听说吴副董要开始行使股权，我们都很欢迎，也很期待东林在平稳度过新老权力交接后，能迎来更加辉煌的明天。” 这是在表态？ 意思是东林的第二大股东是支持林立的？ 老人精们都在心里暗自盘算，权衡利弊，任何人都不愿当出头鸟，拿不准该以怎样的姿态，打破这种微妙气氛。 这时候，想法单纯一点，也许更好。 “哎哟，你太会说话了。”吴悔一拍巴掌，指着那个男人说，“你叫什么？留个电话，加个微信，有事儿我好请教你。” “吴副董客气了。”对方立马站起来，规规矩矩地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走到吴悔身边，双手递上。 “蒋肖。”吴悔拿着名片念叨，然后很不好意思地挠头，“我没有名片。” 林立看了一眼陈叔：“从今天起，把吴悔的东西搬到副董办公室去，人员配置也安排好，必须跟当年吴叔叔一样。” “是。” 其实林立知道，陈叔也清楚他知道。 吴夫人暂代期间，吴家股权相应待遇，一丁点儿也没有减免。 这话，不过是要说给其他人听的。 唱完这一出，陈叔松了一口气，今天原本就没什么大事，只是给林立正名，外加安抚和震慑这些大股东。 吴悔这么一闹腾，外加蒋肖的表态，竟然让董事会异常顺利地达到目的，容易得，让人有点不安。 不过林立来不及去想这些。 董事会刚一结束，他就亲自去了吴副董办公室，此刻，吴夫人和吴悔都在。 今天蒋肖喊出“吴副董”那一刻，吴夫人以为自己回到了十几年前。 是啊，在东林，这个称谓，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 照理说，她应该高兴，丈夫的事业后继有人，还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但吴夫人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 这么多年了，大家都称呼她“吴夫人”，吴悔第一天来，就成了“吴副董”。 虽说不该跟自己女儿攀比，但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自己这一生，就那么无足轻重？ 第一百零一章 失业失恋 吴阿姨，我爸听说吴悔今天第一次参加董事会，亲自叮嘱我，一定要代他好好谢谢您。这么多年，辛苦您了。” 吴夫人原以为林立跟过来，是来兴师问罪。 毕竟，躺在医院的林父，可是被她带去的美姨气晕的。 听他这么一说，又正好说到自己心坎上，吴夫人有点不知所措。 “说这些干嘛，应该的。” 吴悔正在兴头上，拉着陈叔安排的小秘书，指着办公室这里那里，要换什么家具，什么风格，什么颜色。 吴夫人赶紧把话题扯到她身上，佯装生气地呵斥：“你一分钱没给东林赚，就要大张旗鼓花钱。省省吧。” 林立环顾一周，说道：“如果我没记错，这里跟吴叔叔在时都一样。” “我在这儿，就是做个样子，懒得换。” “吴悔是要长呆的，换换也好。”林立笑着对吴悔说，“按你喜欢的弄，我掏钱。” “谢谢林立哥哥。” 吴悔从沙发背后搂着林立的脖子，得意地对吴夫人说：“我有靠山！” 吴夫人心里不停翻白眼，如果不是你有股权，林立会对你这么好？ 真对你好，怎么没见把你娶回家？ 这些话，也就只能搁心里，跟谁也说不着。 跟小情人说，人家艺术家根本不喜欢听这些俗事。 还好最近美姨在，能聊上几句。 不过吧，经过那晚的事儿，吴夫人每次见她都有点犯怵。 给亲妹妹下避孕药，狠毒不说，手段还了得，难怪把林父气进医院。 还记得，林父晕倒之后，美姨在惊慌失措的吴夫人耳边低声说道：“怎么样？达到你们要的效果了吗？” 吴夫人可没打算要林父的命，她不过是听从莫家指示，找来美姨给即将办喜事的林家添添堵。 把林父塑造成害死林母的帮凶，最好能离间林家父子的感情。 可谁知，医生说林父两次晕倒间隔时间太短，非常危险。 吴悔也很担心：“林立哥哥，林叔叔还好吧？” 林家这次控制得非常严，除了林立、陈叔，连何晓磊都没去医院。 吴夫人和吴悔那晚跟着去了急诊，第二天转去VIP病房后，两人也就再没见过林父。 也难怪大家会疑惑。 就跟古代皇帝驾崩一样，御林军都是将皇城围得严严实实，只有等到新帝登基，权力平稳过度，才会昭告天下。 林家，林立是独子，不存在继承纷争。 但内患没有，外患无穷，东林不敢托大。 挠挠吴悔的头发，林立笑道：“没事儿，医生让再观察观察。” “小爱姐在那儿？” “嗯。” 吴夫人把脸转到一边，哼，那个小丫头现在还有特权了，竟然直接守在医院。 “伺候病人可不轻松，”吴悔指了指自己老妈，“应该让她去，都是她惹的事儿。” 林立哪敢让吴夫人去，林父原本就不想跟她有过多瓜葛。 “胡说，吴阿姨是长辈，这是我们晚辈该做的。” …… 医院里，作为晚辈的施小爱这几天跟上班打卡似的来报道。 的确很不轻松！ 然后，然后就陪着吃医院精心准备的早饭，陪林父看电视，打游戏，聊八卦，学怎么炒股，怎么买基金，午饭晚饭也在这儿吃。 晚饭最热闹，一般林立和陈叔会来，有时候兜兜也在。 兜兜来的时候，林父也会让叫上秦朝。 后来坊间传言三院VIP病房可以提供桌席，让院长分外惊讶，自己医院可以发展副业了？ 这天，临近下班，兜兜给楚栗心打过招呼，准备下班就走。 她又要去医院陪施小爱，哦，不对，蹭饭。 办公桌上，有几个拆开的包裹，是她网购的几款桌游。 这次，林父确实跟以往不一样，对东林的事儿直接撒手不管，所以空闲时间一大把。 大家绞尽脑汁帮他打发时间，主要是白天凑不齐人，不然直接打麻将了。 反正立马就要下班，在自己的独立办公室，兜兜放心大胆地摸鱼，研究游戏说明书。 突然，有人没敲门就推门而入，吓得她赶紧把东西往桌子下面塞。 “June？” 等看清来人，兜兜松了一口气。 冯竹恩抱着一个大纸箱，不苟言笑地走进来。 把箱子搁在会客区的茶几上，她又回去关上门，还反锁。 兜兜站起来看了看箱子里的东西，惊讶地问：“你这是……” “我辞职了，今天就走。” 最近送走了施小爱、茉莉的兜兜，楞了几秒，笑道：“哦，你也要结婚了。来来来，给我看看南总送你的大钻戒。” 冯竹恩伸出空空如也的十指：“我失业外加失恋。” 等兜兜多消化一会儿这个惊天大消息，冯竹恩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今天下午收拾东西，移交工作，可把她累坏了。 “我知道你等会儿要去医院，不耽误你。我来，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 兜兜也坐在沙发上，木楞地点点头。 “你还记得陶子可能怀孕的事儿吧？” 继续点点头。 冯竹恩从纸箱里翻出一个文件夹：“她确实怀孕了。” “真是范豆豆的？” 冯竹恩摊摊手：“我觉得应该是。但现在，付总和苏南都不信任我，所以，他们并没有提供更多的信息给我。” “不信任你？” 冯竹恩很有自知之明：“付总抬举我，是因为我是苏南的女朋友。现在我跟苏南分手，他没理由再关照我。” “你做得很好。” 冯竹恩指了指地板：“小爱做得也不错，可直到离开TP，也没能得到这间办公室。” “所以你辞职了？” “不全因为这个。” “ok，我不多问。”该严肃的时候，兜兜还是懂得尊重别人的隐私，“那你找我是为了什么？” “我希望你能劝劝陶子，让她不要留下这个孩子。” 兜兜反手指向自己，夸张地问：“我？” “我在工作中结交的朋友不多，现在只能找你。” “我跟陶子并不熟。” “这不重要。关键是，你要尽快找出范豆豆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以苏南跟秦朝的关系，你也许有机会。” 听见秦朝的名字，兜兜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冯竹恩。 对方连忙解释：“不是我想探听什么消息。直觉告诉我，范豆豆可能牵扯到一些TP内外的权力争斗。已经有人盯上了陶子和那个孩子，我推测，某些人会把他们拿来做砝码。孩子已经三个月，如果陶子现在不处理掉，再拖下去就只能生下来。” “某些人是谁？有些话，你对我有所隐瞒吧。” 冯竹恩很无奈：“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这次的事儿牵扯太大，就算我还是付总助理，也不会知道。或者，你可以去问问小爱，我相信，她能告诉你一些东西。” 第一百零二章 间隙 等等，你说什么？茉莉喜欢的是女人？” 吃过晚饭，兜兜和施小爱在医院小花园绕弯消食，她以为施小爱要分享什么商业大秘密，结果听来这么一个闺蜜的八卦。 “我怎么觉得，如果再跟她睡一张床，就有点对不起我家秦朝？” 施小爱佩服她看问题的新奇角度，总能让人笑出声来。 不过今晚，她更关注冯竹恩辞职的事儿。 从林父拿出的那份婚前协议开始，再到曹墨蓝急急忙忙的婚事，施小爱总觉得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June找到新工作了？” “不知道，看她样子走得很急。” 施小爱总觉得哪里不对。 “付总不是那种小气的人。TP也不可能因为她跟苏南分手，就立马赶她走。” “我没多问，她似乎并不想说。” 施小爱回忆起去年熊拜伦还在时，俩人遭遇的培训“房间门”事件，说：“June身上有很多秘密。” “这倒是。估计过两天TP就会有人私底下传她跟苏南分手的原因，等我打听清楚了再告诉你。” 施小爱点点头：“茉莉的事儿，你暂且当做不知道。还是等她自己告诉你比较好。” “明白。不过，她竟然爱上了仇人家的女儿，这要怎么收场？”兜兜已经开始脑补一出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爱情悲剧，“也不一定，可能莫幽幽只是帮她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并不一定就非莫幽幽不可。不过话说回来，莫家知道他们家大小姐是同性恋吗？” 一个人唠叨半天，兜兜发现施小爱心事重重，完全没听进去。 “在想什么？” “我记得霜果去过好几次户县采访新展的事儿，她还提起过陶子，说很佩服一个女孩子耐得住寂寞常驻荒郊野岭。” “行，我先去问问她。”兜兜搂着施小爱的肩膀一阵摇晃，“好啦，别想太多了。June估计是因为自己失恋，想到陶子可能要当单亲妈妈，好心劝一劝。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 施小爱摇摇头，张张嘴，斟酌再三，这才把莫先生和付继仁围剿东林的事说了出来。 听得兜兜目瞪口呆：“果然是个好大的瓜，June诚不欺我。” 施小爱苦笑：“她从来不是个做无用功的人。我猜，她可能真的发现了什么，让你帮陶子是一方面，也是想通过你的嘴，把这事儿告诉我。” “你是说，付总和苏南也参与到对付东林的阴谋里？” “说不好。但是，”施小爱突然笑了，“你是TP的员工，怎么能说这是‘阴谋’呢？” “在TP，我就是个打工的。你马上就要当东林女主人了，我当然站你这边。” 施小爱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茉莉是TP的大小姐。” 兜兜当然明白为什么之前施小爱从未提过此事。 不好明说，但潜意识里，她对茉莉应该是有所防备的。 兜兜不希望好朋友之间出现隔膜，建议道：“我觉得，这事儿你应该告诉茉莉。说不定她能帮上忙。” “帮忙劝说付继仁收手？我不认为他那种没有责任心的男人，会愿意听女儿的安排。即使他亏欠这个女儿良多。” “茉莉可以暗中帮你查一些事。” “算了。她自己现在也是一团乱麻没理顺。再说，她跟她爸爸的关系才稍微缓和点，我不想她为难。” 这话，很有道理，很贴心，但还是在兜兜心里投下阴影，她很怕三人的友谊就此有了间隙。 下定决心，兜兜决定尽快查清陶子和范豆豆的事儿，完成June的嘱托，也是帮施小爱解决烦忧。 …… 接到兜兜电话的时候，谭霜果刚刚把小小果哄睡。 给女儿盖上小被子，关掉灯，退出卧室，她这才接起电话。 对于陶子，谭霜果印象很深， “你说什么？她怀孕了？！” 最近身边太多小姑娘未婚先孕，大家感慨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做防护措施有那么麻烦吗？ 再听兜兜介绍了陶子和范豆豆的关系，霜果大呼不好。 “糟了，我觉得是我给了她错误的建议。” 第一次见陶子的时候，谭霜果说起“男人无用”论，以及消极的婚姻观，但提起孩子的重要性。 “我记得我跟她说过，如果不想要男人，可以要个孩子。” 电话那头，兜兜恍然大悟，陶子肯定不想破坏范豆豆的家庭，不然她跟在范豆豆身边这么多年，早下手了。 可能是觉得苦恋无果，干脆“诱骗”范豆豆，怀上爱人的孩子，然后打算一个人把孩子生下并养大。 这就是陶子和冯竹恩的区别，前者从来都是低调隐忍，在爱情这种事情上，都把自己放在一个最卑微的位置上。 而冯竹恩，连苏南这种优质男，都敢说踹就踹，大不了工作也不要了，潇洒之至。 谭霜果觉得自己误人子弟，拼命回忆跟陶子的几次见面，希望找出一些有用的蛛丝马迹。 兜兜宽慰她：“你别太自责，这种事不是你的错。她是成年人，知道如何分辨行为的对错。” “对了，陶子在户县，一直是跟搬迁工厂的人住在一起的。有一位大姐，她们关系很好，你可以去打听一下。” “行。” 挂断电话，谭霜果脑子里一团浆糊。 光是陶子怀孕的事儿，还不至于给她这么大的刺激。 走到客厅，沙发上有一个袋子。 谭霜果盯着袋子看了好久，才走过去拿起来，里面还有一个袋子，打开，是自己留在付守忆那儿的衣服。 她已经好久没去佩姨那儿，今天在小小果的再三要求下，谭霜果只得答应带她去一趟“小店”。 算着时间，付守忆肯定在工作，不会出现。 心惊胆战地逗留了一阵，在小小果遗憾的眼神中，谭霜果提着杜容佩递给她的衣服，带着孩子赶紧溜走。 付守忆没有对茉莉撒谎，衣服确实是吃火锅的时候弄脏的，还好杜容佩帮着一起洗干净的。 但付守忆没有说清楚，后来杜容佩提前离开，只有他和谭霜果俩人把小小果送去了医院，然后又送母女俩回家。 再然后，他是第二天一早才离开的。 第一百零三章 洁身自好 一想起那晚的事儿，谭霜果就恨不得把自己埋进沙堆里。 都怪突然下雨，对，就是下雨了。 所以呢，下雨会妨碍付守忆坐电梯去地下车库吗？ 雨也没大到影响开车的地步。 只能说，下雨声如催眠曲，让小小果进家门前就睡着了。 只能说，下雨天容易让人忧郁，两个人聊聊天，容易说起心里话，容易让人觉得可以互相取暖。 不得不说，平日里温文尔雅的付守忆，在某些时候可是很霸道的。 谭霜果有点脸红了，赶紧起身把那个袋子重新裹回去，塞到衣柜最下面，眼不见心不烦。 最近让她心烦的事儿可不少。 不过自从生了孩子，当起家庭主妇，再到发现前夫外遇，创业、离婚。 短短几年时间，她早已意识到，“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这句话简直就是警示良言。 不过还好，她的期望值很低，孩子健康，自己健康，能赚钱养家糊口，足以。 但最近这事儿吧，威胁到她的生计，真的很烦很烦。 自从合作伙伴宇培的孩子出生后，谭霜果发现，他似乎很忙很忙。 都是生养过孩子的，谭霜果不觉得宇培会忙到那种程度。 他家还有岳母帮着带孩子，不应该啊。 可就是经常联系不上，通电话说不了几句就挂了。 总是有人在那头让宇培做这做那。 最初，谭霜果还觉得自己的合作伙伴是个好男人，顾家、体贴妻子，亲力亲为带孩子，应该表扬。 慢慢的，她意识到有点不对劲。 找了个机会，谭霜果提着礼物上门拜访。 之前孩子出生的时候，她正在闹离婚，也没顾得上。 照理说，以她和宇培的关系，理应早早就去看看新生儿。 结果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对方吞吞吐吐，很是不爽快。 “霜果，那个，不用了。你都那么忙，不用来。” “我都到你们小区门口了。” 宇培拿着电话，小心翼翼地走进卧室，岳母正在给孩子喂奶，妻子在一旁收拾孩子的小衣服。 “哎哟，你看我们家宝贝，长得可真快，这些都不能穿了。” 岳母抱着外孙，笑得很欣慰：“现在孩子吃得那么好，可不就使劲长嘛。” 见宇培进来，妻子碰碰孩子的小手：“让爸爸努力赚钱，我们要买新衣服。” 宇培陪笑着站了一会儿，偷偷拉了拉妻子的衣袖。 小两口有小两口的私房话，岳母看见了也没说什么。 来到客厅，妻子问：“怎么啦？” “霜果想来看看孩子，已经，已经到楼下了。” 妻子皱皱眉：“你怎么不早说？” “我也是才知道。” “她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真没礼貌。” 楼下的谭霜果，等了半天没等到宇培的回复，开始各种猜测。 她之所以没有提前通知，就是想给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以前做记者的时候，谭霜果见过很多企业因为联合创始人之间的纠纷衰败。 她不认为自己和宇培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在形势一片大好的关键时刻，她不希望有什么外在原因影响了俩人的合作。 所以，她没有单独约宇培在外见面，而是直接到他家里，还没有带小小果。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问题应该是出在宇培家庭方面，如果一会儿闹得不愉快，她不想小小果跟着受气。 好不容易看到宇培耷拉着脑袋出现在小区门口。 “霜果，麻烦你了。” 谭霜果有一段时间没见他，今天猛一见，吓了一跳。 这也太不修边幅了吧，还胖了一圈。 俩人以前就是同事，都是记者，说话都很尖锐。 谭霜果没跟他客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生了孩子，坐了月子。” 宇培很喜欢这种直接的沟通方式，笑道：“现在不流行让妈妈们喝大补汤。孩子外婆又喜欢弄，最后多半进了我肚子。” “你可得注意点儿，互联网行业压力大，你别年纪轻轻就三高，还有一家老小靠你养活。” “怕什么，只要有公号在，你别赖账记得分钱给我老婆孩子就行。” 俩人有说有笑，一直走到家门口。 宇培立马调整表情，搞得异常严肃，又不好意思地小声对谭霜果说：“在家憋久了，心情可能不是太好，等会儿如果有什么话说得不对，你多担待。” “知道啦。我也是在家憋过的人。” 正说着，门突然打开，宇培妻子笑容满面地出现在两人面前。 “霜果，你来啦。快请进，快请进。” 眼前这个画着淡妆、穿着套裙，就差在家也踩高跟鞋的精致女人，让谭霜果一愣。 还好她原本就认识宇培的妻子，不然还以为走错门了。 进到屋里，谭霜果更是意外。 哇，家里好干净，好整洁。 完全没有那种照顾新生儿的忙乱，所有东西都井井有条，不管是饭桌还是茶几上，都没有多余的杂物。 宇培岳母正抱着孩子站在客厅迎接客人。 老太太也是打扮得雍容华贵，脖子上还有一串珍珠项链。 “哟，这就是小宝贝啊。” 谭霜果凑上去看了看襁褓里的孩子，才喝了奶，睡得正香。 “这是我给孩子买的几套玩具，等他会抬头了，就能玩了。以前小小果最喜欢。” 宇培妻子客气地接过来：“还让你破费，怎么好意思。” 宇培在一旁说了一句：“你要不要抱抱孩子？” 妻子和岳母嘴角一抽，还好谭霜果反应快：“不了，不了。我从外面进来，手脏，就不抱了。” “你瞧瞧，当过妈的就是不一样。”宇培妻子拉着霜果在沙发上坐下，“还在医院的时候，他们家亲戚来看孩子，个个都伸手戳孩子的脸。我都说了，旁边有消毒液，完全没人听。还有些是坐公交车来的，多脏啊。” 霜果看了一眼尴尬的宇培，陪笑着说：“是，是。成年人抵抗力强，即使感染了有些病菌也没问题，但孩子受不住。” “就是。我跟他说，他还不信，说我穷讲究。” 聊了几句，话题就从孩子的养育转到了谭霜果的婚姻上。 宇培妻子宽慰了她两句，说道：“说老实话，你的事儿给我提了个醒。之前我还想着，你们的公号开始赚钱了，我干脆就在家安安心心带孩子。现在看来不行，还是得继续上班。” 宇培想岔开话题，无奈岳母也加入进来：“靠谁都靠不住，还得靠自己。” 谭霜果倒是无所谓，今天来，她就做好了被人议论的思想准备：“阿姨说得是。不过您放心，宇培不是那种人，以前我们一个单位的时候，他就是最洁身自好的。” 第一百零四章 男性朋友 宇培岳母很自豪：“这倒是，人啊，主要是根子里不能坏。我们家闺女这婚事，就是我给把的关。要说以前，条件好的追我闺女的不少，我就看上宇培老实。” 谭霜果憋着笑配合点头。 “姑娘，你再结婚，可得让家里多帮着看看。” 宇培妻子了解谭霜果的情况，说道：“妈，霜果家在外地。” “那你干脆带着孩子回老家去，有娘家人帮衬，日子会好过很多。” 作为一个非亲非故的老人，这话，太过了。 不过岳母和妻子都不自知。 宇培赶紧来打岔：“霜果，吃苹果。” 瞧着眼前这个红红的大苹果，谭霜果哭笑不得，宇培最近肯定没休息好，脑子不够用。 想当年，俩人在主编那儿你唱我和，互相帮忙，绝对不会出现这种低级错误。 宇培妻子把丈夫推进厨房：“你糊涂啦，哪有让人带皮吃的，去削好。” 谭霜果没话找话：“阿姨，您要不要把孩子放下，抱久了对孩子脊椎不好。” 宇培妻子明显也上过孕妇学校，知道很多育儿新知识，连连点头：“对，对，已经睡了，放下吧。” “那你坐，我先把孩子放下，一会儿再聊。” 岳母颇有点依依不舍，估计也是在家憋久了，难得有人上门，还自带话题。 宇培妻子又拉着谭霜果聊：“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再婚？” “没去想，随缘吧。至少，现在觉得一个人挺好的。” “那是，我也觉得单身的时候最幸福。” 两个女人对视一笑，这一刻、这一秒，在这一点上，至少能相互理解。 不过立场不一样，角度不一样，想法肯定有区别。 宇培妻子劝道：“一个女人打拼太累，有合适的，还是可以找一个。什么事儿，有人搭把手也好。” 这时候，卧室传来岳母“哎哟”的声音。 宇培妻子连忙冲了过去，谭霜果不放心，晚了两步，也跟着到了卧室门口。 眼前的情景，让她立马顿住脚步，没再进去。 屋里乱糟糟的，跟客厅明显是两个世界。 再看地板上堆的东西，明显是临时搁进去的，毫无章法，所以岳母进去后不小心踩到一个小玩具，差点摔倒。 宇培妻子忙着照顾母亲和孩子，倒是没注意到谭霜果。 悄声无息地退回客厅，在沙发上坐下，谭霜果觉得有点好笑。 她大概猜到宇培最近不敢跟自己走得太近的原因。 虽然觉得很荒谬，但也理解。 正想着怎么化解宇培妻子心中的顾虑，谭霜果手机响了，是付守忆打来的。 新展那边二期工程即将启动，谭霜果又接了宣传的活儿，这几天经常跟TP的人联系。 不过总结第一次的经验，她意识到，跟着宣传部的人去，真的看到的就只是宣传内容。 想要知道更多独家消息，非得跟着付守忆和苏南这种人物不可。 付守忆今天找她，就是要约她一起去户县。 “行，不过你要等等我。要不，你先过来，反正离得不远。” 宇培正好端着果盘从厨房出来，见霜果一个人，问道：“她们呢？” 霜果指了指卧室。 宇培趁机急冲冲地跑过来，不停道歉：“不好意思啊，霜果，我岳母她……” “明白，明白。”谭霜果挂断电话，摇了摇手机，“TP的付总，让我一起去户县。” “大买卖！又要发财了。” “对。” “诶，听说这个付总年轻有为，长得还特帅。” 谭霜果很肯定地说：“准确的说，是漂亮，非常漂亮。” “这么妖孽？那你干脆把他拿下得了。” 差点被苹果噎到，谭霜果咳嗽两声：“我，怎么可能？” 宇培妻子正好从卧室出来，听见客厅里的谈笑风生，赶紧加快脚步。 谭霜果看到她探究的目光，以及宇培飞速地往后挪的动作，再次肯定自己的猜想。 宇培妻子笑盈盈地走过来：“在聊什么？” “霜果又接了一个活儿，赚大钱的活儿。” “怎么都是霜果在忙，你就蹭吃蹭喝？” “别这么说，每次确认选题，找角度，搜集资料，我都有参与。” 谭霜果很是感激：“最初我对新媒体什么都不懂，都是宇培教我，现在就当我给学费。” 宇培豪气地一巴掌拍到谭霜果肩膀上：“好兄弟，不说这些。” 客厅里顿时有三道视线落在他手上。 谭霜果的，妻子的，以及紧跟着出现的岳母的。 意识到自己得意忘形了，宇培怏怏地收回手，赶紧站起来。 “我，我再去削个苹果。” 剩下的女人们，目送他进厨房后，又试探性地将视线相交，继续客套微笑。 岳母手里没了孩子，嗓门也大了：“霜果啊，你跟宇培认识很多年了？” “嗯。我们是一起进的报社。” “哦，那你觉得我们宇培怎么样啊？” “挺好的。当年，宇培还是我们那一批的明星人物，长得也帅，迷倒好多小姑娘。” 宇培妻子当然愿意听人夸自己老公，笑容满面地嘴上客气：“让她们现在来看看，油腻大叔。” 岳母笑问：“那，你们那个时候，就没考虑在一起？” 全场寂静，这招，谭霜果确实有点接不住。 厨房里传来哐当的声响，估计是宇培在里头也急了。 宇培妻子没料到母亲这么直接，慌忙阻止：“妈！” “这有什么，就是聊聊天嘛。” 谭霜果定定神：“阿姨，当记者绝对不会找同行。” 宇培妻子赶紧附和：“对，他们一忙起来，家都不回的。” 手机振动，付守忆发来一条信息，他到了。 谭霜果也不打算多留，就要起身告辞。 岳母拉着她的手不放：“哎呀，留下来吃了饭再走嘛。” “谢谢阿姨，我朋友在小区外面等我。” “哦？男的？” 从厨房出来的宇培和妻子一起吼道：“妈！” 不过这倒提醒了谭霜果，计上心来。 “对，男的。我正想找机会介绍给宇培认识，要不，大家一起下去？” 宇培当然知道楼下是谁，猛点头：“好啊，走，我帮你把把关。” 智商终于上线了。 岳母推推女儿的胳膊：“你也去。今后都是朋友，常见面。” 第一百零五章 合作伙伴 想想自己今天好歹打扮了一番，宇培妻子高高兴兴地跟着出门了。 二十分钟后。 她几乎是撞开家门，一路喊叫：“妈，妈！天啦，你知道霜果那男朋友什么样吗？” 跟在身后的宇培嘟囔了一句：“朋友，朋友，人家说了，只是朋友。” 前面的人明显没听进去，急不可待地赤脚奔向岳母。 岳母刚在沙发上坐下，吃着苹果，看着电视，对炸呼呼的女儿很不满意：“小声点儿，孩子还在睡。让他多睡会儿，我们也歇歇。” 然后很不屑地哼了一声：“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带着孩子，又没有稳定的工作，岁数也大了，娘家还帮衬不上，能找个什么样的？是个男人就行了。” 宇航觉得这话太过分，正要帮朋友说两句， 妻子丢给他一句：：“趁孩子没醒，赶紧去做饭。” 算了，霜果也不在乎这种虚名，宇航自知给她们吵，最后吃亏的是自己。 妻子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依旧兴奋异常：“妈，霜果的男朋友可帅了，跟明星似的。” “帅？男人帅能当饭吃？” 岳母眼睛都没离开电视屏幕，随口反驳了这种看重长相的浅薄观点。 “能，当然能。人家开的是豪车，豪车。我这辈子估计都买不起的豪车。” 岳母终于有了点反应，想了想，问道：“她不会被人骗吧？我跟你说，电视上经常讲这种案例，就是离婚的女人容易遇到。以为找了一个好看的、有钱的男人，结果车子房子都是租的，骗钱骗色。” “哪儿啊，宇培说了，那男的是他们的一个广告商，是我们这儿有名的TP集团的太子爷。上周我们去吃的那家西餐，你还记得不？就是他们家的产业。” 岳母回忆起那家结账时让她肉痛的西餐厅，眉毛一抬：“霜果不会是去当人家情妇了吧？” 宇培妻子噗嗤一笑：“妈，你脑洞比我还大。那位太子爷单身，比霜果年龄还小。” 一听说老牛吃嫩草，岳母斩钉截铁地说：“成不了，绝对成不了。人家条件那么好，图什么？” 这话说到宇培妻子心坎上：“我也觉得，估计就是玩玩儿。” “不过，他真的好帅啊。哎，我突然觉得，霜果这样也挺好。你看啊，现在又能赚钱，又能自由自在地跟小帅哥谈恋爱。”宇培妻子捧着脸回忆付守忆站在路边等霜果的样子，跟拍电视剧似的，自己完全是小鹿乱撞地跟着宇培走过去，怎么打招呼地都忘了，“我也想跟这种男人试试？” 啪，一巴掌狠狠地打到她头上。 “哎哟，妈，你干嘛？” “有家有室的，胡说什么？你老公还在厨房忙活呢，去，帮忙做饭。” 见妻子不情不愿地被赶到厨房，宇培也没让她沾手，反而理解地说：“我懂你，付守忆那样的长相，让我都开始剖析自己是不是有喜欢男人的可能。” 妻子凑过去一边帮忙掰蒜，一边问：“霜果跟他怎么认识的？” “采访。” “对哦，霜果以前就是做财经记者的，应该见过很多大老板。那她怎么看上她前夫的？” “现在看来老汪是个渣男，不过以前还不错。而且，他俩大学时就在一起了。” 妻子摇摇头：“单纯，还是太单纯。不过现在想明白了，及时行乐。” 宇培没搭话，误会就让她们误会吧，总比担心自己跟霜果有什么好。 …… 谭霜果和付守忆，各自开车到了户县。 苏南的助理已经等在停车场，一路陪着他们四处逛。 谭霜果思前想后，瞅着空档，向付守忆坦白了刚才引见宇培和他妻子的原因。 “他是你的合作伙伴，见见也没什么。” “当然也有这个原因。” 付守忆倒是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我好像只见过你一个人在忙这个公众号。” “宇培有工作，再加上现在家里忙。” “你也一直很忙。” 谭霜果解释道：“其实，在发现我前夫有外遇前，我最大的问题，在于个人精神状态已经有点不正常。就是，在家憋久了吧，整天耗在看不到尽头的家务事里。” 开启回忆模式，谭霜果才意识到，那段不堪回首的历史也才过去一两年，怎么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 将思绪抽回来，她继续说道：“是宇培最先发现我情绪不对，建议我找点事儿做。又是他找来这个项目，而且一直等我，等到小小果上幼儿园才正式开启。” 付守忆明白她的意思，赞赏道：“这样的朋友很难得。” “所以，现在我多分担一点，无所谓。再说，我真的很喜欢做这些事情，很忙，但是很开心。” 付守忆和谭霜果并不常见面。 谭霜果离婚后，付守忆每次见她，都能发现不一样的地方。 比如，新做了发型——长短没怎么变，但染了颜色，烫了微卷；有一次还涂了指甲油，虽然是小小果胡闹，逼着妈妈弄的；再后来，开始化妆了。 作为，还算朋友吧，付守忆很高兴看到她状态越来越好，所以并不想泼她凉水。 但在做生意这种事情上，他自认比谭霜果经验多，不想看到她才步入正轨的事业出问题，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 “如果太忙，你可以请个助理。” 谭霜果一愣：“好像有其他人加入，就成了办企业，好麻烦。” “工作室？”付守忆建议道，“要想做大，迟早的事。” “那我还得找个办公的地方。给别人发工资，还得考虑什么五险一金。” 付守忆看她眉头皱成一团，笑了：“你可以先采取家庭办公，需要见面沟通再随便找个地方。后期，可以先在你家附近租房子。哦，你才买的那套小的，可以暂时拿来用。” 谭霜果已经在脑子里开始勾画蓝图。 她知道付守忆这种级别的给自己提经营建议，还不用花钱，那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事。 “我跟宇航商量一下。” “如果你们之前没有合作协议。我建议你现在可以考虑拟订一份。虽说你们关系好，但这毕竟是生意，公事公办有利于长远发展。” 谭霜果知道他说的有理，但要自己开这个口，有点难。 付守忆继续劝道：“你这边好说，他那边有家庭，夫妻共同财产，而且以现在的情况看，他家人的态度，对他的影响很大。” 这话真的很委婉，他更想说，自己今天的出现，估计并不能达到谭霜果想要的效果。 宇培家里的问题，没有那么简单。 有时候导火线，可能只是一集电视剧。 第一百零六章 第二职业 宇培岳母最近很喜欢一部家庭肥皂剧。 以前这类剧要么是台湾，要么是韩国的，动辄几百集。 岳母没有儿子，但也爱看婆媳关系，时时刻刻对比真实生活，力求不让女儿吃亏。 今天这集，讲的是男主人公参加同学会，遇上了依旧貌美如花，而且事业有成的初恋情人。 照理说，生活差距拉大，不可能旧情复燃。 而且初恋情人身边不乏条件好的追求者，但还是有意无意来撩拨，说什么当女强人很辛苦，很寂寞。 新认识的人，不可信，还是老同学、老朋友实在。 岳母突然觉得这男主人公简直就是自家女婿的翻版，心里又开始慌张起来。 女儿学历不太高，学识上比谭霜果是比不过的。 当年相亲结婚，身为外地人的女婿，估计也是综合考虑了妻子家里是本地人，父母都是体制内工作，有医保有退休金，最重要的有房子。 岳母虽然不喜欢谭霜果，但不得不承认，这丫头很厉害，也很要强。 如果是自己女儿遇上老公出轨，估计只知道一哭二闹三上吊。 不行不行，当妈的得防范于未然，提早帮她想到。 当晚，吃过饭，岳母安排女婿抱着孩子出去遛弯，让女儿陪着自己洗碗。 “妈，你就不能学学用洗碗机吗？” “又不要你动手，你陪我说说话都不行？” 女儿拿着手机点点点：“好不容易孩子不在家，就不能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看女儿沉迷于游戏的样子，岳母怒其不争，但也不想过分苛责，自己女儿从小就不是爱学习的料，现如今难不成还能奢望她生个孩子就脱胎换骨？ 挤上洗涤剂，岳母一边擦碗，一边说：“你爸他们单位要集资建房，我和你爸商量了一下，打算要一套。” “你们买房来干嘛？” “为你买的。这次地段好，名额很抢手。你爸也快退了，再不享受一次福利，今后什么都没了。” “我可没钱。” “我想好了，你让宇培把他跟霜果一起弄的那个什么，什么母号？” “哈哈哈哈，”宇培妻子笑弯了腰，“妈，那是公众号，公号，不是母号。” “反正就是那个，让他全部转给霜果，不就有钱了吗？” 妻子不同意：“妈，你想什么呢？现在公号刚开始赚钱，那是下蛋的母鸡，傻子才现在卖。” 稀里哗啦一阵洗筷子的声音，盖过宇培妻子的话。 岳母直起腰，冷哼一声：“我傻？我看你才傻。你搞清楚没有，给你下蛋的母鸡是你老公。没了他，什么公号母号都不是你的。” …… 宇培很意外，怎么突然被单位HR约谈。 公司每年的常规薪资调整是在年中，这也没到年底，不至于谈年终奖。 虽然有同事在他离开座位时调侃，是不是要升职。 宇培随口答了一句：“万一是失业呢？” 乌鸦嘴！ 虽然不至于失业，但确实也不是什么好事。 原来，公司发现了他做公众号的事。 当天下班，很晚才到家。 岳母已经吃过饭，推着婴儿车出去遛弯。 妻子竟然在家等他，还贴心地给他留了饭菜，是他爱吃的红烧狮子头。 等妻子热饭的功夫，宇培疲惫地躺在沙发上。 自从岳母来了之后，他在家很注重言谈举止，避免不必要的尴尬。 妻子也注意到他的异样，问道：“怎么啦？” “没事儿。” 摆好碗筷，妻子招呼他：“快来吃。” 一边闷头吃饭，一边想着自己的事儿，宇培准备再去盛饭的时候，才注意到妻子一直陪坐在一旁。 “你去玩儿吧，趁孩子不在。” “你心情不太好。” 想想，迟早是要说的，宇培端着碗从厨房回来，没急着吃，说道：“跟你商量一件事儿。我和霜果合作创业的事儿，被我们公司知道了。” “哦。” 妻子反应很冷淡。 宇培想，可能跟不同的工作性质有关，他解释道： “一般私企，尤其是我们这种互联网公司，老板不太喜欢员工从事第二职业。” 妻子突然非常慌张：“他们要开除你？” “没那么严重。不过，今天HR和部门领导都找了我，给我时间把兼职处理掉。” “那我们该怎么办？” 宇培很高兴听到妻子说出“我们”这个词，夫妻，同甘共苦，他很欣慰。 握着妻子紧握的双手，宇培发现她竟然有些发抖。 也是，孩子才出生，妻子的工作对家庭经济的贡献聊胜于无，她当然会担心宇培是否会失业。 宇培安慰她：“别担心，不会影响我的工作。我会把股权都转给霜果，或者另外给她找个合作伙伴。” “哦，哦，那就好。那你好好跟霜果商量，我们也是没办法。” 宇培很意外，妻子竟然这么容易就接受了这件事。 最近半年，公众号的收益非常可观，宇培最初担心妻子会舍不得放弃。 这样也好，省了很多麻烦。 面上，这事儿就算揭过去了，但宇培心里着实烦闷。 创业不容易，创业成功更不容易，自己运气好，第一次就成了，结果竟然要放弃。 晚上，他躺在床上看着妻子哄儿子睡觉。 昏黄的小夜灯助眠，温婉的摇篮曲在室内飘荡，宇培突然释然，算啦，老婆儿子热炕头，知足吧。 本来妻子对霜果的存在就有点介怀，这样一了百了，家里也安生。 晚上十二点，宇培已经回客房睡觉。 自从儿子出生，他就从主卧搬了出去。 白天他要上班，婴儿夜醒频繁，很容易影响精神。 岳母一早就发话，其他事儿可以让宇培多做点，但晚上绝对不能耽误他休息。 不得不说，老太太虽然有时候固执，又市侩，但在很多关键问题上非常拎得清。 妻子一般睡得晚，用她的话说，孩子睡了，当妈的才能拥有完全属于自己的时间。 今晚，她没打游戏，没追剧，也没刷明星八卦。 而是抱着手机跟朋友微信聊天。 “搞定，谢谢！改天请你吃饭。” 朋友：“小意思。能帮上忙，我也很高兴。” 第一百零七章 雨夜 宇培妻子：“幸好有你给我出主意，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朋友：“你这种想法是对的，防患于未然。我在工作中见多了，越有能力的女人越豁得出去，胆子大，找对象喜欢尝新鲜，你根本猜不到她们会对什么样的男人下手。” 跟宇培妻子聊天的是一个高中同学，之前在私企做HR，后来结婚生子，跳槽去国企安稳度日。 上学时，俩人关系一般，但现在经济状况和生活圈子差不多，慢慢地反而越走越近。 宇培妻子有点后怕：“之前，我是真担心影响我老公的工作，幸好没事儿。” “赚外快这种事情很普遍。HR也是做做样子，只要不影响本职工作，谁愿意讨人嫌挡人财路。” “你找的谁啊，这么快就传到我老公他们公司了？”。 “圈子就那么大，尤其是做人事的，差不多都认识。我之前有几个同事现在就在互联网公司，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宇培妻子还是不放心：“不会被发现吧？” 朋友明白，她是怕被自己老公发现。 “这又不是实名举报，就当一个八卦就传出去了，没人来查。” “那我就放心了。” …… 这边，谭霜果正打算跟宇培说请助理和签协议的事儿，结果还没等她开口，宇培就提出退出。 谭霜果不喜欢勉强别人，更何况现如今这种怎么看怎么别扭的局面。 她一口答应。 然后，就是钱的问题。 俩人都没多大概念，就拿最近一次投资人给他们公号的估价做依据，五五分账。 宇培劝道：“霜果，一个人太累，要不咱们干脆把公号卖了，一人分一半。” “我舍不得。” “一般收购这种新媒体，都不会赶走原作者，毕竟这是‘内容为王’的产品。” “我知道，但一旦让人家全资收购，就没有自主权。” 宇培知道她说的是实话，更理解靠文字为生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点执拗，努力在赚钱和理想中找一个平衡。 他也就没再劝，真心希望谭霜果能坚持下去，越做越大，完成自己没能完成的梦想。 关于付钱方式和问题，俩人没再继续讨论。 宇培开不了口，谭霜果焦头烂额。 不管怎么付，何时付，都不是小数目。 找人借，得把所有朋友的存款搜刮一空。 比如兜兜才买房，跟自己一样，每月背着房贷。 还有几个老同学老朋友，都是拖家带口的岁数，谁也不可能倾尽全力帮你。 照理说，最近认识了不少阔老板。 尤其是付守忆，原本谭霜果第一个就想到他，立马pass。 怎么开口？ 一夜情精神损失费？ NO！ 那晚之后，谭霜果不敢接他电话，信息也不回。 还好付守忆知情识趣，没有步步紧逼，又或者，他也希望把此事当做没发生？ 这么想，虽然轻松了，但总有点淡淡的伤感。 再遇上下雨天，谭霜果总要听着雨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就当免费品尝一次米其林星级大厨的手艺，天天吃，太贵。 这天夜里，她抱着电脑敲稿。 新展二期的宣传终于要结束了，明天她得去TP一趟，有点紧张。 不过之前每次去，都是跟公关部Cora打交道，应该不会见到付守忆。 最后检查一遍稿子，邮箱发给Cora，她抬起头扭动扭动僵硬的脖子，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窗外竟然下起了雨。 雨不大，淅淅沥沥，更像一层水雾，弥漫在天地间。 新家这边，离繁华商圈远，空气清新，灯光污染也少。 谭霜果推开一扇窗，一阵凉风吹进来，顿时觉得身心舒爽。 电脑上传来提示音，她快步过去，原来是Cora。 “稿件已收到，谢谢。早点休息。” 看来在加班的不止自己一个，赚钱都很辛苦。 谭霜果回复：“你也还没睡？美容觉啊，美容觉。” 做公关的女孩子一般都盘靓条顺，Cora就是个大眼睛的芭比娃娃。 Cora：“才离开公司，还没到家。” 谭霜果：“这么晚？” Cora：“没办法，下周有个新闻发布会，付总让改策划方案，一直改到他满意为止。” 听见付守忆的名字，谭霜果心里一颤，欲盖弥彰地回复：“万恶的资本家。” Cora发来一个笑得满地打滚的小娃娃：“资本家很厚道，跟我们一起加班，也才走。” 这倒是很符合某人的管理风格，亲力亲为，同甘共苦，收买人心！ 额，怎么到最后，自己都不愿承认他的好。 谭霜果不打算继续聊他，转移话题：“女孩子回家，注意安全。” Cora：“我男朋友接我。” 接着，还补上一张自拍，她正在副驾上敷面膜。 画面很喜感，谭霜果笑得前仰后合，Cora一定是累糊涂了，才会把这种黑料自拍发出来。 “叮咚，叮咚。” 门铃声突然想起，谭霜果楞了，仔细听，又没有声音。 肯定是幻听，这么晚，怎么会有人上门。 合上电脑，谭霜果先去了小小果卧室，检查有没有雨水从窗户飘进来，看看满床飞的女儿有没有从床上摔落。 现如今，专家又说不能用床围。 谭霜果只好买了一张很矮很矮，但比较宽的儿童床。床边铺上厚厚的地毯，确保小小果即使摔下来，也不会有问题。 轻轻关上女儿房间的门，这次，谭霜果清楚地听见“叮咚，叮咚”的门铃声。 她确信绝对不是幻听，全身汗毛瞬间直立。 这边是新开发区，虽然人口密集度没那么大，但小区入住率还是不错，物业管理做得也很好。 谭霜果倒不怕是坏人，只是多年来，经常是俩母女在家，她养成了谨慎对待一切外来人员的习惯。 而且还是在这种黑漆漆的雨夜，突然有种恐怖电影、刑侦电视剧的感觉。 拿起手机，摁上110，随时可以拨出去，然后从鞋柜的角落拿出一个金属小锤。 这原本是买来敲肉排的，但第一次拿到手，谭霜果就觉得做防身用具非常合适，于是又买了一把，价格比厨房用的还贵。 用手指轻轻划开猫眼的盖子，深吸一口气，她慢慢靠近。 脑子里浮现出老旧港片里枪口对着猫眼的镜头。 自己吓唬自己，就是忍不住啊。 不过，真实情况是—— 什么？ 他？ Cora不是说他才离开TP吗？ 第一百零八章 过夜 好不容易才得门而入的付守忆，指了指谭霜果手里的锤子：“这么晚了，还在做饭？” “哦，这个……” 谭霜果转身，把锤子放回鞋柜里。 付守忆秒懂那是拿来用来干嘛的，觉得很有创意：“这个锤子大小、重量，确实很适合女士。” 谭霜果表示赞同：“对，对。” 然后紧跟一句：“你，有事吗？” 见对方似乎并没有邀请自己进客厅的想法，打算就在玄关打发他走？ 付总内心也是很傲娇的，不乐意。 他往前跨了一步，拉着谭霜果的手，在她耳边低吟：“我想你了。” 谭霜果一抖，握着手机的那只手差点按上拨出键。 “等，等一下。”她连忙拿起电话，退出拨号界面。 “110？”付守忆瞥到手机屏幕上的内容，觉得很抱歉。 自己这么晚来，应该是给她造成了很大困扰吧。 可以想象，开门前，她一定很害怕，很担心。 “不好意思，我应该早点过来。” “没事，没事。Cora说你在加班。”说完这句，谭霜果又觉得好像有歧义，连忙更正，“不是，我的意思是，确实很晚，你，你不该这时候过来。” 付守忆看着她窘迫的样子，笑道：“你不用向别人打听我的行踪，我可以告诉你。” “我没有！我刚才把稿子发给她，顺便聊了两句。” “他们催得很急吗？干嘛这么晚还要交稿？” “早点完事儿，早点给钱。” “你急用钱？” 谭霜果很警惕：“你想赖账？” 付守忆觉得自己如果不按时给钱，谭霜果一定会拿着她的小锥子敲碎TP大楼所有的玻璃窗。 他熟门熟路地往厨房走去：“有吃的吗？饿了。” “没有。” “你经常熬夜，都不加餐？” “减肥。” “不用减，刚刚好。” “你们男人不懂。” 付守忆头也没回，抛下一句：“我当然懂。” 留谭霜果一人在玄关凌乱。 好像，他确实有发言权。 半小时后，饭桌旁，一人一碗小面。 谭霜果盯着眼前这碗平平无奇的面条，半天没动筷。 付守忆一口气吃了半碗，抬头看她还在发愣，问道：“不吃？” “我以为，你会弄一碗很豪华，很复杂的面条。” “你是说那种蛋饼、配菜切成丝儿，泡上鸡汤，很大一个碗，中间点缀一小戳面的艺术品？”付守忆又呼哧呼哧几大口吃完面条，擦擦嘴，说道，“我觉得味道更重要。” 那头，谭霜果已经顾不得跟他说话，因为这碗面味道确实很好。 咸淡适中，面条劲道。 “你是怎么配佐料的？” “辣椒、生抽、醋、香油、麻油、蒜泥、香葱……适量。” 这等于没说。 不过中餐厨子确实经验主义者甚多，谭霜果很遗憾，也表示理解。 “那你告诉我面条需要煮多久，我觉得我不是弄得太软，就是太硬，口感不好。” “这需要根据面条厚度，以及锅里水的多与少来判定，其实最简单的是看锅里面条的变化情况……”付守忆看着谭霜果纠结的面容，说，“今后都我来煮吧，你负责吃，就简单多了。” “我去洗碗。” 谭霜果端起两只碗，火急火燎地冲进厨房。 付守忆看她在自己家都能撞到桌角，摇着头微笑。 厨房里，谭霜果再一次震惊了。 除了锅里的面汤，其他东西都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绝对没有某些人认为的，大厨就是要搞得厨房乱七八糟，方能现实自己厨艺高超。 当晚，付守忆睡在了客厅沙发上。 虽然谭霜果觉得自家沙发的长度匹配他的身高来说，估计会很不舒服。 但当付守忆说出：“你如果有更好的安排，我也可以配合。” 谭霜果立马回到卧室，关上门。 第二天一早，付守忆是被一双小手鼓捣醒的。 睁开眼，是一只“小企鹅”。 穿着睡袋的小小果正站在他面前。 “你是活的？” “当然。”声音还有点哑，付守忆揉揉眼睛，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六点半，难怪外面还是黑黑的。 唯一的亮光，来至于小小果从卧室抱出来的蘑菇灯。 付守忆套上自己的外套，对小小果说：“先回房间去，关上门，等我把衣服换好再出来。” 小朋友还是很听话，乖乖地抱着蘑菇灯，一扭一拐地走回卧室。 知道小孩儿都没多大耐心，付守忆火速穿好衣服。 果然，还在套袜子的时候，门又开了。 小小果伸出一颗小脑袋，很好奇：“你站着都能穿袜子？” 付守忆一抬头，差点没站稳，一屁股落回沙发上。 “看吧，妈妈说，站着穿会把屁股摔成四瓣。” 一个小大人站在那儿，叉着腰，付守忆猜，平日里谭霜果估计就是这么教育孩子的。 “阿嚏！”小小果打了一个喷嚏。 付守忆连忙把她抱到沙发上，给她盖上被子，又去卧室，拿了一件外套给她披上。 “我去做早饭，你在这儿玩一会儿。看书还是玩玩具？” “都要。” 现在小孩儿都这么聪明？ 付守忆打开客厅灯，递给她几本画册，又把能搜罗到的玩偶都摆在她身边。 不过小朋友没有满足，而是问道：“可以吃披萨吗？” “你想吃披萨？” “嗯。”小小果点点头，“妈妈说，最近需要花很多钱，要节约，所以我的披萨变成了一个月一个。” 付守忆知道谭霜果用榴莲披萨打比方，给孩子解释房贷的事儿。 看来，她果真是急需用钱。 挠挠小小果的头发，付守忆安慰道：“你很快又能半个月吃一个了。不过，今天早上做披萨来不及，我们吃其他的，好吗？” 怕孩子不同意，付守忆补充：“我保证很好吃。” 等谭霜果起床的时候，厨房里已经阵阵飘香。 她稀里糊涂地拉开卧室门，半闭着眼睛走进女儿卧室。 床上怎么是空的？！ “妈妈。” 有声音从身后传来。 走到客厅，见小小果稳稳当当地坐在沙发上，她正想说“小心别着凉。” 见她腿上的被子，再闻闻空气中的香味，谭霜果突然想起，家里还有一个人！ 赶紧冲回卧室，关上门。 从厨房出来的付守忆，只看到一个慌乱的背影。 第一百零九章 借钱 付守忆问小小果：“你妈妈怎么了？” “可能急着便便。” 这话提醒了付守忆，他问小小果：“起来这么久了，你要尿尿吗？” “要。” “现在？” “嗯。”丢开画册，小小果从沙发上滑下来，还不断抖动双腿，“尿尿。” 付守忆没养过孩子，也许，小孩儿就是这种神奇的生物吧。 小小果是女孩儿，所以付守忆一直没解开她的睡袋。 他不敢耽搁，抱起小小果敲了敲谭霜果卧室的门，没动静。 看孩子很急的样子，两相权衡，一不做二不休，付守忆直接推门而入。 一眼就瞧见蒙头垢面，满嘴牙膏泡沫的谭霜果惊恐地看着他俩。 “尿尿！” 小小果尖叫声惊醒了谭霜果，立马切换成当妈模式，随手将嘴一擦，接过孩子放在床上。 付守忆已经退了出去，还把卧室门给带上。 早餐不是披萨，但也差不多。 谭霜果看着盘子里一个个精致的小点，很疑惑，早上这点时间，不够发面吧。 虽然这个很小，一口一个的样子，但看起来，蔬菜、肉、面团都有，做法肯定不简单。 小小果当然高兴啦，捧在手里啃得满嘴流油。 咬了一口，谭霜果才发现，原来面皮是用土豆代替的，上面搁了一只虾，和蔬菜粒，再撒上芝士条，然后放进烤箱烤制而成。 “你太厉害了！” 付守忆看着小小果大口大口吃饭的样子，满脸欣慰，就像饲养员发现自己今天煮的饲料，小猪很爱吃。 “小小果说想吃披萨。” 谭霜果瞪了女儿一眼。 付守忆不经意地提了一句：“她说，你把她的披萨份额变成了一个月一个。” “她都这么胖了，应该控制一下体重。”谭霜果随口而答，看起来，应该只是老母亲为女儿身材焦虑。 付守忆也就没再继续。 …… 一周后，谭霜果突然接到杜容佩的电话，让她帮忙给“小店”的宣传提点意见。 杜容佩注册的公司就设在“小店”总店楼上。 那边其实并不适合办企业，但杜容佩不想兴师动众去租写字楼，慢慢地就把楼上两三层都租了下来，改成办公室。 随着生意越做越大，中途装修过几次，现在，如果忽略外墙的老旧，里面已经是个现代化的餐饮连锁企业办公地点。 这不是谭霜果第一次来这儿，熟门熟路地自己上楼去找杜容佩。 在楼梯口——这里没有电梯——正好跟几个下来的人擦肩而过。 这些人，谭霜果有点印象，好像是几家分店的店长。 看来杜容佩今天应该有点忙，一般把店长们聚齐了，都是要说正事。 杜容佩不是爱摆官架子的人，她恨不得大家都各自安好，不用凑在一起开会浪费时间。 心里默默地想着杜容佩吐槽自己公司流程的事儿，一个戴鸭舌帽的小姑娘也正好从楼上下来，步子很轻。 如果不是她每走一步，都稳稳当当地紧抓扶手，谭霜果都没注意到有这么个人。 回头看了一眼，背影有点眼熟。 杜容佩办公室里，会客区一溜喝过的纸杯，她正在收拾。 没让秘书进来，还让谭霜果带上门。 “佩姨，您找我是要说什么悄悄话吗？” “对。”杜容佩笑着招招手，让她坐到床边的沙发上，“两件事，我觉得，都不太方便被人听见。” 谭霜果严肃起来，甚至有点紧张，坐得端端正正的：“您说。” 杜容佩却没有立马开口，上上下下打量起她来，把她看得有点坐不住，又突然噗嗤一笑：“小付怎么样？” “嗯？” “上周，他突然来找我，拜托我帮个忙，以我的名义借一笔钱给你。” “……” “我当然会问为什么，你猜他怎么说？” 谭霜果摇摇头，双手握拳，很怕付守忆说出那晚的事儿。 “他说，他在追求你，但你不太愿意。他不想给你太大压力，但你确实很需要这笔钱，已经危及到小小果的榴莲披萨。” 谭霜果这才明白付守忆是怎么知道自己缺钱的，恨不得把小小果揍一顿。 贪吃的小猪，就这么把自己老妈卖了。 不过付守忆给杜容佩的说辞，维护了她在外人眼中的脸面，让她很感动。 杜容佩拿出一张卡递给她：“钱，他早就给我了，还特意叮嘱，让我过几天找你，估计是怕你猜到什么。” 谭霜果久久没有去接。 杜容佩将卡搁在一旁的茶几上，拍了拍她的手背：“我知道你的顾虑。你觉得自己年纪比他大，离过婚，还带着一个孩子。他呢，老实说，条件确实又太好。” 这些自己一个人翻来覆去想过无数次的问题，突然跟人摊开了聊，谭霜果很有倾述的欲望。 “现在的生活，我很知足，并不想贸然改变。” “错过了，不遗憾？” “肯定会吧。但，佩姨，我倒不是怕流言蜚语。你看他那种情况，家里那关肯定很难过。我不想让他为难，也不想受那份气，更何况，我还有小小果。” 杜容佩明白，她是怕小小果跟着受委屈。 应该说，谭霜果再婚与否，选择谁，第一考虑的肯定都是小小果。 虽然付守忆跟小小果关系不错，但付家是个迈不过的坎。 这一点，杜容佩跟付守忆也说了。 让杜容佩有点意外的是，付守忆似乎觉得这些都不是问题，他说自己会解决。 不过杜容佩没有告诉谭霜果这些，活了这把岁数，她见过太多不如意的往事，尘埃落定再说吧，免得给了别人希望，只会带来更大的失望。 “钱，你收着。如果你确实需要用钱，找谁借不是借。”杜容佩又把卡递给她，“一个女人做事业不容易。” 没有谁，比杜容佩更有资格说这句话。 谭霜果也不再矫情，接过卡，道了谢：“佩姨，我好佩服您。” “你也可以，加油！” 说完这事儿，杜容佩神情开始有点惆怅，“今天找你来，本来就是为这。不过现在，临时多了一件事。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们去户县那次，见过一个叫做陶子的女孩儿。” 又是陶子，直觉告诉谭霜果，问题估计有点严重。 “刚才，她来找了我。” 第一百零八章 过敏 有什么东西突然在谭霜果脑中闪现，她问道：“是不是才走，我好像在上楼的时候见到她了。” “戴着帽子。” “嗯嗯，就是她。”谭霜果恍然大悟，“果然怀孕了，下楼的时候很小心。” 杜容佩很惊讶：“你知道她怀孕？” 谭霜果赶紧把自己了解的信息说了出来。 听完，杜容佩更加焦虑。 “她找我，是听说我资助福利院的事儿。她想把孩子生下来，暂时送到福利院，让我帮忙找个合适的地方接收。” “她不要这个孩子？” 杜容佩摇摇头：“她说家里出了点事儿，想把孩子寄养在福利院，等过段时间再领回来。” “难怪她会找你。” “嗯，估计也是怕随便送个地方，孩子万一被人领走，找不到，就麻烦了。” 谭霜果对于陶子给出的理由表示怀疑：“她家里有事？” “真与假，我不知道。不过听你刚才说的，我觉得她是想避人耳目也说不定。” 俩人又商量一番，决定由杜容佩先稳住陶子，免得她又想其他法子折腾自己和孩子。 谭霜果觉得此事不能等，立马联系兜兜。 正好，兜兜才从户县回来，一无所获。 俩人约在三院见面，因为施小爱每天还在那儿打卡陪聊。 三人在医院的一家饮品店坐下。 施小爱什么也没点，说是在林父病房喝茶都喝饱了。 兜兜多要了一份水果拼盘。 看着金灿灿的芒果、菠萝，施小爱问：“大冬天的还有这些热带水果？” “只要肯花钱，什么吃不到。” “所以，大家都要拼命捞钱。”施小爱挑了一坨芒果放嘴里。 兜兜笑问：“那你说，陶子是为了钱吗？” “至少范豆豆肯定是。” 谭霜果参与了新展各阶段的深度报道，了解很多信息。 她说：“至少在新展的问题上，你们说的那位豆总，没有参与进来。” “新展有苏南在，反而是最安全的。”施小爱想了想，对兜兜说，“你不妨跟赵晶接触一下。” 提起赵晶，兜兜来了精神：“赵晶最近可厉害了，在销售部几乎跟豆总平分天下。Lyle已经是她的小弟。” 施小爱想了想：“豆总能力不至于这么弱，是上面刻意为之？” “你是说付总？” 谭霜果默默没说话，就是不想参与到跟付守忆有关的话题里。 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却发现施小爱有点不对劲。 “小爱，你怎么了？” “我？没什么啊。” 一口一坨芒果，或者菠萝，施小爱吃得很起劲。 兜兜也注意到不对，立马抢过她手里的叉子：“别吃了，你嘴都肿了。” “不会吧！”施小爱摸摸自己的嘴唇，没什么特别感觉，又不痛又不痒。不过，好像手上有点不舒服。 她扯起自己的衣袖，手臂上竟然出现了很多小红点点。 照顾小朋友的谭霜果最先反应过来：“你芒果过敏？” 兜兜抢先回答：“不过敏。” “怪了，我也没吃多少啊。”施小爱觉得越来越痒，伸出手想挠。 谭霜果阻止她：“别挠，快去找医生开点药。过敏这种事儿可大可小，尤其是你突然反应这么大，还是看看医生比较好。” “那这个，该去皮肤科？” 兜兜嘲笑她：“你傻啊，直接回林董病房，自有医生来给你处理。” 此话不假。 不用挂号，不用排队，最好的医生上门问诊。 不过出乎所有人意料，回病房的途中，施小爱身上的过敏反应越来越严重。 秦朝原本在隔壁病房，顺道看了一眼，皱着眉没离开。 林董更是紧张，甚至要给林立去电话。 施小爱觉得自己没什么不舒服，只是香肠嘴不好看，一直用手挡着。 兜兜拉着秦朝问：“她怎么会这样？那些水果都是她吃过的，从不过敏。” “过敏这种事儿不好说，有可能是几种食物掺杂到一起，或者是积累到一定的量。” 谭霜果在一旁认真打量着VIP病房，有钱真好啊。 设施齐备、房间宽敞、医生护士可爱，房间甚至还弥漫着一股香味，而不是普通病房的消毒水味道。 这是住院呢，还是度假啊？ 话说回来，这种香味，似乎在哪儿闻到过，挺好闻。 皮肤科医生到了，听说是过敏，笑道：“秦医生开药不就行了。” 不过，等他见到施小爱的情况，也有点吃惊。 双手都已经红斑点点，手臂上更是惨不忍睹。 “医生，好痒，能不能先止痒，不然我肯定会把自己挠破皮。”施小爱想到自己的婚纱，很焦虑，怎么办，婚礼就在下个月。 医生赶紧下医嘱，护士拿来抗组胺的药物，让她服下。 谭霜果哄孩子似地帮她吹吹。 也许是吃了药的心理作用，很快，至少她没那么痒了。 医生不觉得是什么大问题，这就告辞， 秦朝跟了出去，跟同事说：“她这个怎么回事？等你来的这点时间，肉眼可见地越来越严重。” “芒果、菠萝，都容易让人过敏。女孩子皮肤娇嫩，反应肯定比我们这些糙汉子大。” “但她以前从不过敏？” “你不会连这种基础理论都忘了吧？”医生在护士站安排护士拿点涂抹身体的药物，“自身免疫系统变化也是有可能的。” 秦朝还是有点不放心，建议道：“下班前如果有空，你再上来看看。” “放心吧。VIP，你不说我也会来。” 病房里，施小爱情况稳定后，还不忘叮嘱林父千万别喊林立来。 兜兜拿着手机要给她拍照：“你是怕林立看到你的香肠嘴，哈哈，我要先把你的丑样子留下来。” 俩人一前一后打闹起来，林父也放心了，邀请一旁的谭霜果喝茶。 端起茶杯，那股香味再次出现，谭霜果把茶杯放到鼻子下仔细闻了闻。 林父瞧见她的动作，笑道：“很香吧，这是一种花茶。” “真的很香。我一进门就闻到房间里都有这种味道。” “这是我自己带来的。以前家里人爱喝，好多年都没喝过了。那天小爱闻到，也说香，又配了些。” 谭霜果小酌一口，细品，真的很不错。 不仅是气味，含在嘴里，也有种浓郁的芬芳感，似乎能让人口吐幽兰。 谭霜果很好奇，说：“我总觉得以前在哪儿闻到过。” “哦？这种茶倒是不常见。还是……”林父顿了顿，才接着说，“还是一个老朋友推荐的。” “小爱，小爱，你怎么啦？！”突然，兜兜开始惊声尖叫。 沙发那头，施小爱已经半躺在地板上，一只手紧紧捂住胸口。 谭霜果立马冲出房间，喊道：“医生，医生，护士，护士，快来人！” 第一百一十一章 花茶 秦朝第一个冲进来：“怎么了？！” 施小爱断断续续地说：“我，我觉得，心跳有点快。” 兜兜连忙解释：“刚才我们疯闹了一阵，是累了吗？” 秦朝拿起听诊器，一头搁在施小爱胸口：“刚才吃的药可能会影响，但……不会这么快。” 没走远的皮肤科医生也赶了回来，一见屋里的情况，赶紧从护士手里接过一盘急救物品，在地上翻找起来。 秦朝知道他要找什么，但见他半天没找到。 “没有肾上腺素吗？” 医生急得直摇头：“有，但计量不对，都是大剂量的。” 秦朝一抬头，冲护士喊道：“快去找！” 小护士连忙跌跌跌撞撞地冲出病房，外面立马鸡飞狗跳。 眼见着施小爱脸色越来越难看，秦朝一把抱起她：“走！” 皮肤科医生赶紧往楼下打电话，让人送药过来。 谭霜果已经提前冲去电梯口，确保电梯停在这层。 护士长见他们出来，连忙迎上来，满脸煞白：“没有，这层楼都没有小剂量。” …… 等林立带着人浩浩荡荡赶到医院，施小爱已经躺在隔壁的VIP病房里。 兜兜和谭霜果陪着她。 林立进门看了一眼熟睡的施小爱，就出去了。 林父病房里，院长、周副院长等一众院领导挤得满满当当。 “林总放心，我们已经在严查，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这件事肯定有我们的失职，甚至是内部人员配合。一旦查实，绝不姑息。” 院长态度非常诚恳，同样的话，对林父说了，等林立来，又向林立保证。 林立一肚子火，但他比谁都清楚，今天发生在施小爱身上的事，可不是什么单纯的医疗事故。 所以东林来的人很多，不过除了陈叔，都只是保镖，分别守在两个病房门口。 林立不敢掉以轻心，他不知道这次，对方是冲施小爱来的，还是林父。 都知道秦朝跟林家关系好，贺主任冲他使眼色。 秦朝倒不是偏袒谁，他有一说一：“小爱的过敏反应和心脏问题，都是我先到场。我认为用药没有问题。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反应那么大，这个可能要等她清醒后，询问一下过往病史和家族病史。” 林立已经听说了经过，知道是秦朝救了施小爱，很感激：“谢谢。” 皮肤科主任当然也在场，他的那个下属，今天出诊的皮肤科医生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 主任很感激秦朝，自己又补充道：“用于急诊的肾上腺素都是针剂，不敢贸然用大剂量的，如果医生控制不好，用量过大，问题更严重。” 这点，医生们都知道，但林家父子不一定了解，就算是废话也要说出来，不能让人误解。 院长点点头，望向护士长：“目前看来，最大的问题还是常备药品怎么会不见了，而且整层楼都没有。” 护士长一直低着头，没敢辩驳半个字。 林立突然问：“我想请问一下，如果今天不是我未婚妻，而是我父亲，会有什么结果？” 这问题其实很简单，但各位医界大咖都没言语，似乎需要思考很久。 最后，院长看了眼秦朝。 秦朝会意，直言不讳：“大概率，救不回来。小爱身体原本没问题，但林董岁数大，心脏也不太好。” 而且，秦朝抱不动他，不会那么及时就下楼，跟送药的半路遇上，节约了宝贵的时间。 这时，兜兜突然出现在病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小爱醒了。林立，你要不要去看看？” 林父对林立说：“快去吧。她一定被吓坏了。” 林立点点头，这就要过去。 又听兜兜说：“那个，秦朝，小爱说，她有话想问你。” 大家都懂，施小爱肯定比谁都好奇，今天自己到底怎么了。 院长也对秦朝说：“你去吧，不用隐瞒。正好问问病人的病史。” 皮肤科主任还拉住秦朝叮嘱一番，要问什么，哪些点要问详细一些。 他知道自己现在肯定见不到施小爱，又急着要洗刷科室污名，只有靠秦朝了。 贺主任拍拍同僚的肩膀，以示安慰，遇上这种事儿，只能自认倒霉。 林立和秦朝跟着兜兜，轻手轻脚地走进隔壁病房。 谭霜果手里拿着手机，在客厅走来走去，似乎很急。 兜兜关上门，立马转身推着林立和秦朝往前走：“赶紧，赶紧。小爱没醒，霜果有重要消息告诉你们。” 林立看了一眼虚掩的卧室门，又看了一眼秦朝。 秦朝安慰：“她现在情况稳定，一个人呆着不会有什么问题。” 林立还是不放心，推开门远远看了一眼施小爱，这才回头问谭霜果：“什么事？” 谭霜果把手机递给林立，直奔主题：“林董和小爱喝的茶有问题。” 手机上是一则旧新闻，还是印在报纸上的。 放大了来看，说的是十几年前，本城某企业家在外地出差时突然猝死，说是医疗事故，还跟医院打官司。 后来才发现，是有人在企业家的日常饮食里动手脚，长期服用了一种草药，造成严重的食物过敏，吃了药后造成心脏骤停。 症状跟施小爱几乎一模一样。 林立又问：“你怎么知道是茶的问题？” “因为那种香味。我的一个大学老师参与过当年新闻的报道，他们去过那位企业家的家里，见过那种草药。后来有次去他家做客，他家里竟然还有，拿给我们看了，又提到这则新闻。所以，我有印象。” 兜兜很不理解：“那种东西，他为什么放在家里？” “因为真的很好闻。” 秦朝解释道：“很多东西，合理使用，并没有毒性。” 林立打开门，对外面的保镖吩咐了一句。 很快，就有人送来一包没有浸泡的花茶包。 林立拆开袋子，顿时一阵异香飘散出来。 谭霜果在里头找了好半天，才挑出一朵小花，闻了闻，肯定地说：“就是它。” 兜兜忙递过去一张纸巾：“用纸隔一下。” 果然越漂亮、越好看的都不是简单玩意。 秦朝接了过来，摊在手心上：“我去查。” 第一百一十二章 好久不见 当晚，施小爱留院观察。 林立陪着她，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施小爱精神不好，很快就睡了。 隔壁房间。 林父僵直地坐在沙发上，凝视着早已冷掉的茶水，突然，他抓起茶杯，猛地砸在地上。 顿时水花四溅，玻璃杯四分五裂，地毯上留下一团深重的茶渍。 “好，很好！”林父咬牙切齿地说，“我把他当兄弟，什么好处都不忘他。就算他走了那么多年，我对他的妻女也是关照有加。” 陈叔又斟上新沏的茶水——绿茶。 林父歇了半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颇有点心灰意冷的味道：“我对不起林立。当年是他妈妈代我受过，这次是小爱。” 陈叔陪坐一旁，想了很多，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当年的事，可能还有没查清的隐秘： “吴副董早逝，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你是说，有人利用了他，又除掉他？” “吴副董是聪明人，做事一向谨慎，但……英雄难过美人关。” 林父明白他的意思，老吴什么都好，就是见了漂亮女人容易犯糊涂，尤其是对小美。 现在想来，当年林父庆幸，没有因为小美的存在，影响两兄弟的感情。 呵呵，原来只是他一个人以为还是兄弟，人家早就想要了他的命。 “如果不是因为小美提了一句，我也想不起那些花茶，更不会又让人配来喝。” “所以说，莫家找她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要至您于死地？” …… 有这个疑问的，还有吴夫人。 在“与行”会客区。 吴夫人看着坐在对面，姿态优雅喝咖啡的美姨，浑身一阵冷寒。 “你到底想干什么？” 美姨瞥了她一眼：“你不是不喜欢小爱吗？还替她担心？” “我问的是施小爱吗？你心里清楚，施小爱只是被误伤。”吴夫人趴在桌子上，拼命压低声音，但掩饰不住满腔怒气，“你是要大哥的命！” 放下咖啡杯，美姨笑得很轻松：“如果他出了问题，林立现在肯定稳不住东林。施小爱又没了，正好把吴悔嫁给他，有你们家的股份帮忙，林立胜算会很大。” 吴夫人伸出手指，颤颤悠悠地指着美姨：“疯子！你是个疯子！” “怎么？难不成你还真的忠于莫家，一心一意帮他们打垮东林？” “我只是想拿到我应得的。” “妹妹，劝你一句，谁对你有利，就跟谁合作。如果林家开出的条件合适，你也不要意气用事。至于那几个小情人，只要你有钱，在哪儿找不到。” 吴夫人没料到，她竟然知道自己包养小白脸的事儿，面上很不好看，故作镇静地去端咖啡：“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不好意思，我见多了。你以为当年东林怎么壮大的，老林和老吴他们用过的手段，让你难以想象。” “我没你有本事，老吴从不告诉我生意上的事。” “老吴那是心疼你，就像老林从不告诉我小妹。” 吴夫人突然觉得聊天氛围很奇怪：“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要走啦。不过是提醒你一句，看好自己的东西，不要随便相信人，任何人都不行。林家、莫家，都不行。” 吴夫人正要追问，莫晴方领着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慢慢走过来。 美姨像欣赏艺术品一样点点头：“好漂亮。” “有你当年的风范吧？”吴夫人介绍，“曹家大房的前妻，第二任。” “看样子，现在过得很滋润。” “曹墨蓝出手，帮她拿到天价赡养费。” 美姨虽然才回来，但对于上流圈的这些重要人物以及关系，稔熟于心。 她有点不相信：“曹墨蓝？才嫁给孙家的那个？” “对。其实是曹墨蓝为了帮她堂姐曹墨青夺股权，这位的赡养费是顺道的。” 美姨笑着摇摇头：“哪儿那么多顺道。这个曹墨蓝果然厉害，替我们女人长脸。” 吴夫人很不屑：“还不是靠结婚，给自己拉帮手的小丫头片子。” 美姨叹了一口气，对吴夫人说：“你啊，都这么多年了，坐在东林副董位置上，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这话说得很重，让吴夫人非常生气。 “你，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我是担心你。” “你，呵……你不害我，就阿弥陀佛了。” 美姨抬手扶了扶头发，很有自信地说：“这倒是，要是我想对你动手，你绝无还手之力。” 这会儿，莫晴方已经走到跟前，吴夫人有火也不好发出来。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曹太太。” 前任曹太太低声笑了一声，主动伸出手：“您好，叫我小余就行。” 美姨站起来，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真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 莫晴方正要说话，美姨微微抬手，自我介绍：“叫我美姨吧。不用去扯我以前跟哪个男人的关系。” “小余打算去新西兰玩儿一段时间。我想，没有人比您更有发言权，就把她带来了，你们慢聊。”莫晴方说完，给吴夫人使了个眼色。 吴夫人又陪坐了几分钟，找个了理由跟着离开。 莫晴方等在不远处的拐角处，盯着花园里掉光了叶子的银杏树发呆。 吴夫人人还没到跟前，就急不可待地扯着嗓门问：“你怎么介绍她们认识？” 莫晴方没回头，淡淡地说：“我不是说了嘛，小余想去新西兰。” “就为这个？” “当然。” “你做事，怎么可能如此简单。” 莫晴方微微侧身，看着吴夫人，心想着，傻人也有傻福，所以吴副董才会把她娶回家。 太聪明的，如美姨，为自己争取半生，最后虽说衣食无忧，但终究是输了。 没有回答吴夫人的话，莫晴方换了一个话题：“让她赶紧走。我们没想要林董的命，她这么一闹腾，最近东林防备越发厉害。” “哼，我早就说过，她不是任人摆布的女人。你们偏要去招惹。” 那边，美姨和余大美人聊得很投机。 “怎么想去新西兰？” “离得远，季节都不一样，就好像到了另一个世界。” 美姨深深看了她一眼：“要不要真的离开，主要看你心里怎么想，地理上的距离，并不重要。” “所以您又回来了？” “女儿，好久不见。” 第一百一十三章 孩子 余大美人依旧保持着七分客气、三分疏离：“这位夫人，您这么称呼我，不合适吧。” “我不是你母亲吗？” “不否认，曾经有十几年，我是称呼您为‘妈妈’，年少不懂事，您别见怪。” “是我养的你。” “当工具一样养？” 美姨皱了皱眉：“我不喜欢你现在说话的语气。” “那可能是因为我有钱了，所以很有底气，不用再讨好你，不用再小心翼翼。” “这就是你执意要嫁给一个老男人的原因？” “你可以这样认为。反正，当年你也是这么教育的我——好好选择躺在你身边的男人，就是选择你未来的生活。” “以你现在的状况来看，你学得很好。” “我也认为我做得比你好，见好就收，不翻旧账。” 美姨冷笑道：“如果你手里没有傍身的‘旧账’，曹墨蓝不会帮你。” 余大美人把自己漂亮的大眼睛眯成一条线：“啧啧，怎么这么沉不住气？想套我的话？” “我明天就要回去了，再也不会回来。” “谁会信你？谁敢信你？”余大美人往右手边的展区随手一指，“今天到‘与行’来的人，百分之八十都是冲你来了。他们很好奇，是谁这么有本事，不到几天时间，就把林董和东林未来少奶奶都送进了医院。” “那你还敢来见我。” “就算让人知道我跟你的关系，又怎样？我会有什么损失？” 美姨沉默了好一阵，终于笑了，笑得很是欣慰：“虽然你不喜欢我，但我确实把你教得很好，我很满意。” “要我谢谢你吗？” “不用。我们这种人，不需要这种虚情假意。”美姨站起身，准备离开，“如果你真到了新西兰，一定来找我。那儿真的很美。” “只要你在那儿，我想我都不会踏足那地方半步。” “这么恨我？” “确实有人会恨你，但不是我。”余大美人也站起身来，凑到美姨耳边说，“当年，你原本想要的是一个男孩儿，不是领养，而是冒充是你自己生的。为此，你大费周折，用了很多见不得人的手段找合适的小男孩儿。” “你想说什么？！” 美姨连连往后退了几步，差点踩空摔下台阶。 余大美人一把扶住她，或者说抓住她：“别紧张。你不是说我肯定有很多用来傍身的‘旧账’吗？当年，你真不该挑我这么个已经能记事的孩子收养。” 美姨一把甩开她，神眼犀利如尖刀，早没了那种如烟如雾的柔光：“你还年轻，日子还长，不要毁了自己的大好日子。” “我比你更清楚这一点。所以，只要你赶紧离开，别再惹事，对于大家来说，都好。” 美姨冷哼一声：“看来，曹墨蓝帮你得到的果真不是一个小数目。” “知恩图报是美德。你看我这不是也在帮你？莫家找你回来，肯定不是让你对林家赶尽杀绝，至少不是这个时间点。他们现在还没准备后，吞不下东林，反而让林家的反击更快更狠。” 余大美人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盯着美姨：“如果不是我太了解你，甚至都会认为，你是不是故意帮倒忙，想给林家制造机会。” “哈哈哈哈哈。”美姨笑得快要直不起腰，外人看来，两个大美人果真有共同话题，聊得这么开心。 “不管怎么说，我这一生，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我希望你能过得好。” 说完，美姨拎上自己的包，在众人或毫不掩饰，或闪躲的目光中转身离开。 …… 孙太太最近喜气洋洋，先是迎娶了新媳妇，很快，竟然就听说曹墨蓝怀上了。 如果不是没到三个月，孙太太恨不得摆流水席昭告天下。 看啊，我那不争气的儿子，不仅给我找回来这么个好媳妇，还马上给我生大孙子了。 哼，以往那些不看好我们家的阔太太们，你们儿子再好再有本事又怎样，儿媳妇呢？孙子呢？ 孙太太已经打定主意，等大孙子办满月酒，非得好好扬眉吐气一番。 曹世吉和曹太太也很高兴，虽然对孙浩勋不满意，但谁不喜欢新生命。 一想到要当外公外婆了，整天喜气洋洋。 曹老太太虽然早就抱过曾孙，但这个不一样，她知道目前家里的状况，也知道曹墨蓝的婚姻是怎么来的。 最近林家发生的事情，让曹老太太很是警醒。 在大宅里，什么手段没见过，但如此心狠手辣，夺人性命，让旁观者都有点胆寒，很怕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所以，隐约察觉到某些事的人，对付家和莫家颇有非议。 曹老太太打算等孙家公布曹墨蓝怀孕的事儿，就送上一份大礼，以示支持。 万事俱备，只等三个月一到。 不过，当事人曹墨蓝日子不太好过。 她，孕吐很厉害。 每天一早，孙浩勋都是被曹墨蓝的呕吐声吵醒的。 卫生间里，曹墨蓝抱着马桶，胆汁都吐了出来。 吃东西更是恼火，基本上吃什么吐什么，眼见着，人就瘦下去了。 从小学习认真、工作勤奋的曹墨蓝，从来没意识到竟然有天会翘班，会只想赖在床上不起来。 “你也趁此机会多休息休息。这么多年，德顺给过你一分加班费？” 今天，余大美人路过，顺道来给曹墨蓝道喜。 孙浩勋也在家，忙前忙后地给曹墨蓝张罗各种吃的喝的。 “就是，我也劝她别太操心。你看，我从不管金坊的事儿，公司不也好好的。” 曹墨蓝哭笑不得，也没力气怼他，挥挥手，打发他出去。 “那行，我去看看预定的鲈鱼送来没有。晚上吃清蒸鲈鱼，你放心，绝对不腥。” 曹墨蓝微微一嘟嘴，让余大美人瞧了个正着。 叱咤商场的德顺太子女，也有了小女人的样子。 看来，这桩利益婚姻，目前看来还算不错。 等孙浩勋离开，曹墨蓝开始说正事，不过依然懒懒的，像在聊八卦。 “她走了？” “嗯。” “你为什么要嫁给我大伯，我猜测过各种情况。” “我也没料到她会回来，还惹出这么多事。原本，我不打算让人知道我跟她的关系。” “林家不知道？” “当然。她原本领养，是打算冒充林董的孩子。后来计划失败，选择了我，也是抱有其他目的。” “那些孩子呢？” “你说她让人去抢的那些？” “嗯。” “她找的那些人被抓，孩子们也都送去了福利院。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找到亲生父母。” 作为新任准妈妈，曹墨蓝下意识地摸向自己平平的肚子，顿时怒火中烧。 “到底是谁在后面支持她。这么大的事儿，没人帮忙，她肯定无法跳脱升天。” 第一百一十四章 枕头（一） 看着曹墨蓝严肃认真的表情，余大美人劝道：“最近别想这么多，好好休息。现在，你和孩子最重要。” 曹墨蓝面上点点头，其实心里已经在飞快盘算。 一是性格使然，她不可能当甩手掌柜；二是……她敏锐察觉，身边有很多人、很多事凑到一起，似乎串出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也许是自己多想，但自己幸运地凑齐了这些线索，不抓住，不是蠢就是懒。 …… 最近接连听到这人怀孕，那人怀孕，不过都很坎坷。 终于，大家还是迎来一件喜事——Lyle的女儿出生了！ 第一时间，兜兜拉着秦朝陪她去看新生儿。 拎着送给小宝宝的礼物，秦朝一路都在偷偷观察兜兜的表情。 等电梯的时候，兜兜忍不住了，问：“你想说什么？” “周媛可能在。” “你是说那个全天下都知道她喜欢你，但就是没向你表白，在儿童医院当医生，Lyle的妻姐，周副院长的侄女，周局长的千金？” 看到自己女友对“情敌”的信息了解得如此清楚，秦朝没再多言。 “Lyle是我同事，新妈妈也是你同事，来看看是应该的。那位周大小姐连向你表白的勇气都没有，你还指望她能放下身段跟我抢男人？最多也是我的存在恶心恶心她。” 妇产科病房管理很严格。 就算秦朝是本院的医生，也需要里面的人来接，登记才能进去。 兜兜很好奇：“管理这么严？” “以前出现过有人假冒护士偷婴儿。” 兜兜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这时，有护士推着一辆推车路过，车上摆放着一排新生儿，全部穿着同样的衣服，颜色款式一模一样。 兜兜惊奇地追上去打量。 其实小孩子这时候算不上好看，有点浮肿，也并不粉嫩，偏黑。 但一次性凑齐这么多个，全都裹在襁褓里，摆出一个姿势，越看越可爱。 推车后面跟着一队家长，个个都紧盯着车上自家的孩子。 兜兜问一位大妈：“阿姨，这是干嘛呢？” “洗澡。” “这都长得一样，怎么知道谁是谁家的？” 大妈乐呵呵地说：“小姑娘，还没生过孩子吧？手上有手环呢，脚上还有脚环，写着妈妈的名字。” 正聊着，就到了楼层中间的洗澡室，全玻璃外墙，家长们围了一圈，不少人还拿着手机拍摄。 里面已经有一波孩子正在洗澡，除了流水的声音，不是传出小孩儿的哭声，是那种小小的、奶声奶气的哭闹。 兜兜回头对秦朝说：“在我看来，简直就是复制粘贴出来的，确实容易被偷。” 话音刚落，一个小护士从旁边路过，可能听见“偷”这个字，多看了兜兜两眼。 兜兜连忙举手发誓：“我是良民。” 小护士噗嗤一笑，冲秦医生打招呼：“秦医生是来看晨晨姐的吗？走廊尽头3号房。” 兜兜觉得好囧，好像又给自己男朋友丢脸了。 越往里面走，越安静。 兜兜注意到病房的区别，问：“我发现这层楼都是单间，这里面的似乎还是套房。” “对，这里面的会多住几天，而且配备有月嫂，还会提供产妇的月子餐。” “价格肯定也更高。” “还好，比外面月子中心便宜。” “你怎么这么清楚？” “我们医院这种套房很抢手，经常会有朋友拜托预订房间。” 兜兜想了想，再次确认：“真的不贵？” “我认为性价比很高。” “家属有优待吗？” “价格上没有，但订房间的时候肯定会考虑。” “那行，今后我们也在这儿生。” 秦朝不留痕迹地扫了一眼兜兜的肚子，嘴角微微弯起，答应道：“好。” 这时，兜兜一眼瞧见坐在休息区的Lyle。 他正在跟一位阿姨说话，俩人的表情都不太好。 遇上这种情况，早点打招呼才是避免尴尬的最好办法，免得别人以为你听到了什么。 所以兜兜老远就喊道：“Lyle。” 秦朝会意，也停住脚步，等Lyle转头过来，才跟着兜兜走了过去。 Lyle完全有时间调整自己的面部表情，以迎接客人。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妈妈。”Lyle指了指那位阿姨，又说，“妈，这是我的同事兜兜，这位是兜兜的男朋友，也是晨晨的同事，秦朝秦医生。” Lyle妈妈也绽放着笑脸：“你们好。” 病房里。 产妇正在月嫂的帮助下下床活动。 由于是顺产，周晨恢复很快，还能做一些轻度的小运动。 兜兜感慨：“年轻就是好啊。” Lyle妈妈可不太赞同，小声嘀咕：“都说了让她多休息，多休息。” 兜兜立马明白过来，刚才俩母子在外面说什么。 周晨是护士，更能接受新兴孕产知识，对于坐月子这个传统项目，跟自己婆婆在理念上肯定有很大差异。 比如见了秦朝，周晨很开心，还跟他聊起自己开宫口的事儿，又说起什么尿频尿不尽的话题。 兜兜预感大事不妙，果然，转头就瞧见Lyle妈妈脸上不太好看。 秦朝也算是经常跟中老年病人打交道的，经验丰富。 打了声招呼，聊了几句，他就说出去等兜兜。 Lyle自然要陪着出去聊天。 谁知周晨来了一句：“妈，秦医生是心内科的专家，你如果想问点什么心血管方面的问题，找他是最合适的。” 这话似乎说到老太太心坎上，也不管守着孙女儿的小床了，赶紧出去找秦朝。 周晨松了一口气，这才招呼兜兜看孩子。 兜兜本想说两句客气话，但盯着小朋友看了好一阵，还是只得老老实实地说：“可能是我眼拙，我是真看不出来这孩子像谁。我觉得跟刚才看到的那群洗澡的一模一样。” 周晨猛点头：“我也看不出来，而且觉得好丑。” 月嫂在一旁笑得乐不可支：“你们还年轻，见过的小孩儿少。” 借着这一句，兜兜问：“还生吗？” 周晨摇摇头：“不想。不说怀孕有多辛苦。生下来，这才一天，我还在医院，还有月嫂，已经折腾得够呛。” 话头一打开，周晨就停不下来：“他妈，你也看到了。哎，全是老观念，怎么说都不听。还好我在自己家坐月子，我妈帮我，不然，我估计跟她妈不打起来，都要吵起来。” “老人家也是好心。” “我知道，但不能好心办坏事啊。”说着，周晨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小枕头，“你看，现在就要让孩子睡枕头。我不同意吧，她就偷偷塞。” 那是个很可爱的大红花枕头，一看就是手工缝制。想来，孩子奶奶也是花了很多心思为孙女做的。 不过，枕头拿出来那一刻，兜兜有种不祥的感觉。 因为空气中立马出现一股香味，跟那天林立撕开的那包花茶的味道一模一样。 第一百一十五章 枕头（二） 接过枕头，兜兜闻了闻：“好香。” 周晨笑道：“这倒是，味道好闻。所以我没扔掉，打算拿回家搁柜子里，当香薰。” “这里面是什么？” “我哪儿知道，听他妈说，是什么清肝明目的草药，说睡了对眼睛好。” 学西医的周晨，当然对这种理论嗤之以鼻。 兜兜斟酌一番，还是忍不住问：“这里面的东西，都是奶奶带来的？” “是啊，从他们老家带来的，跟宝贝似的，说是他们那儿的小孩儿都用这个。” 兜兜总觉得哪儿不对，但又不能把枕头剪开来看。 又陪着周晨聊了会儿，秦朝要回去上班，兜兜也起身告辞。 跟秦朝在楼下告别，兜兜掏出手机给Lyle发了条信息，然后绕到大楼背面的一张长椅上坐下等着。 兜兜还是打算给Lyle提个醒，她不想无辜的孩子有什么意外。 “不可能，那种枕头我小时候也用过，完全没问题。” 兜兜连忙解释：“我不是说那个枕头一定有问题。我是说那个香味一模一样。你肯定也听说了小爱当时的情况，非常危险，一不小心就死掉了。” 施小爱的遭遇，不仅在三院，在TP也流传甚广，大家都感慨艺术果然来源于生活，以往这种事情都是发生在宫斗剧里，没想到现实生活中，真有一棵小草害死人的情况。 Lyle不敢拿亲身女儿的安危开玩笑，也开始有点犹豫。 兜兜又说：“再说，就算那是两种不同的东西。你也要考虑周晨的想法。三院很多人都闻到过那种香味，万一谁告诉了周晨，你该怎么办？” 想起早上自己母亲跟周晨的冲突，Lyle瞬间头大，非常真挚地说：“谢谢。” 跟他的关系算不上好，不过Lyle到销售部之后，可能是因为距离产生美，兜兜看他也顺眼多了。 最后，兜兜又详细询问一番那种小枕头里头装的东西。 男人嘛，对这些事情根本不在意。 Lyle只记得在老家经常能见到小孩儿用，但里面的东西到底什么样子，他也说不上来。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 月嫂打来的。 Lyle接听后，赶紧跟兜兜告别，急急冲冲往回跑。 幸好妇产科楼层不高，Lyle都来不及等电梯，三步并两步跑上楼。 还没进门，Lyle就瞧见那个小枕头被扔出门外，可怜兮兮地躺在地板上。 病房里还算安静，不过看周晨起伏不定的胸口，还有自己妈妈泪水涟涟的眼睛，应该已经闹了一场，这是中场休息。 他一来，居中调和的月嫂松了一口气，赶紧拉着周晨身旁一个战战兢兢的小护士离开，顺手关上病房门。 Lyle猜肯定是枕头的事儿闹了出来，只是不清楚周晨怎么知道的。 这时候，只有先让废话登场：“有话好好说嘛，别吓着孩子。” 周晨往床边一坐，无奈地挥挥手：“你问你妈，她干了什么好事？” Lyle妈妈用手在脸上一擦，只说了一句：“明天我就走。” 明知根源在哪儿，却又无从开口解释的Lyle真是想死的心都有。 在这进退两难的档口，病房门被推开，周副院长和周妈妈走了进来，那个小枕头就拿在周副院长手里。 岳父和岳母的出现，让Lyle紧张得不行。 尤其是周副院长明显在压抑怒火，眉毛已经拧成一团。 Lyle刚要开口，周副院长已经厉声呵道：“周晨，给你婆婆道歉。” 周妈妈也已经上前宽慰亲家，扶着她坐在沙发上：“晨晨从小被我们宠坏了，是我们不对，您多包涵。” 周晨蹭地站起来，双手叉腰，指着周副院长手里的小枕头说：“爸！你知不知道……” “闭嘴。就爱听那些小道消息，也不分辩真伪就瞎胡闹。”周副院长毫不客气地打断女儿，“秦朝已经让人查过，这种草药有两种很类似的，一种对人体有害，但一种没有。Lyle他们老家盛产的这种很常见，没什么关系。不仅如此，林董花茶里的那种其实也无害。” 周晨对这个新消息很惊讶，随口就问：“那施小姐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呢，过敏这种事情，任何人任何时候都可能遇到。” 自己爸爸医术了得，现在又是副院长，周晨自然会相信他的解释，也没再多言。 顺手将枕头地给自己妻子，周副院长吩咐：“你把这个枕头收好，等孩子大了用。这是亲家一针一线缝制的，是奶奶的心意，不能糟蹋了。” “好。” 周妈妈接过来，立马打开自己的名牌手提包，慎重地把小枕头放进去，还稳稳当当地扣好包链。 见周晨父母如此客气，Lyle妈妈也不好再说什么。 来了快一周的时间，她也发现，儿子岳父岳母吧，其实人不错，就是平日工作忙，应酬多，见面少。 你看，人家那么有钱那么有权，还挺明事理的。 亲家母说得对，周晨是独生女，家里条件又那么好，被宠坏了也情有可原。 想想自己孙女也能这么金尊玉贵地长大，今后嫁人也能不受婆家的气，这是好事啊。 等周晨再规规矩矩地道个歉，Lyle妈妈气儿也就消了。 最最高兴的还属Lyle，就差感激涕零地抱着岳父唱一首《好爸爸》。 这边一片祥和，VIP病房里可就不一样了。 花茶没问题的消息也传到林董病房，但姜还是老的辣，他明显不信。 送走医院的人，林董闭目靠在沙发上沉默良久，突然睁开眼，说：“我们带来的茶包没问题，那只能说明问题更是出在医院。” 陈叔陪坐在一旁：“您是觉得有人换了茶里的那一味东西？可是，泡茶都是我们自己人动手，没有医院的人参与。” 林立提供了另一种思路：“案发经过不好查，就查动机。不管是跟我们关系好的，还是不好的，全都查一遍。这种事情，不会是某个小员工，肯定是有权的院领导，医院也没几个，应该能查点什么。” …… 离开女儿的病房，周副院长送妻子离开，很贴心地送到车库，还直接坐进副驾。 周太太没有立即发动汽车，而是打开自己的提包看了看。 周副院长一把关上她的包：“赶紧把枕头里的东西换出来。” 周太太心有余悸：“你胆子也太大了，敢拿外孙女的命开玩笑。” “妇人之见。这东西闻一闻根本不会有什么，得吃下去才会出问题。” “孩子那么小，万一抵抗力差呢？” “行啦。这不是没什么。周晨怎么可能让孩子睡这个枕头，你的女儿，你还不了解？” 周太太不想再跟他吵：“赶紧下车，我要去把这个处理掉，像拎着一个定时炸弹。” 第一百一十六章 报警 送走妻子，周副院长长出一口气。 只要这些东西离开了医院，就万事大吉。 哼着小曲，他准备回自己办公室歇会儿，却突然接到助理的电话。 “周院长，VIP病房又出事了！” …… 这次，不是某个尊贵的病人，而是一个小护士，症状跟施小爱类似。 不过小护士不是吃了芒果或者菠萝，而是海鲜。 大家已经很有经验，小护士问题不大，正躺在休息室。 护士站旁边，院领导们再次齐聚，簇拥着脸色铁青的院长，一起盯着小护士自带的海鲜炒饭。 有人建议：“报警吧，让警方介入。” 反对的人也有：“这不太好吧。事情闹大了，影响医院名声。” “我们自己查了那么多天，也没查出结果。” “也不能说没结果，不是证明那花茶没问题吗？” 最后，院长冷哼一声，随手指了一间病房：“半小时前，所有VIP病人都已经出院或者转院，这事儿还瞒得住？” 众人不敢再多言。 这些VIP病人虽然难伺候，但都是大金主，每年给医院贡献很多收入。 秋冬季，三院VIP病房更是抢手货，从没像今天这样冷清。 院长生气，那是很正常的。 就算那几个岁数已经大到没心思考虑仕途的副院长，也开始担忧，今年奖金估计要受影响。 等警察来的空档，院领导们开始商议怎么向上级管理部门报告、怎么对院内医护人员和住院病患解释，还要应付肯定会出现的舆论问题。 周副院长找来护士长：“给大家倒点水，就要矿泉水，什么也别放。” 护士长明白，现在大家都只敢喝瓶装水，泡什么东西都不放心。 有人端着纸杯看了两眼，随口问：“水是厂家密封送来的，这杯子，不会有问题吧？” 周副院长已经喝完一杯，护士长又要给他续上，他摆摆手拒绝了，回头跟同僚说：“别危言耸听，这时候乱不得。” 院长对他的看法予以肯定：“老周说的有道理，稳定高于一切。现在也不说什么责任不责任，全力配合警方调查，先查出问题再说。” 陆陆续续，又有很多科室主任之类的到来，人多，水也喝得多。 很快，护士站的饮水机空了。 小护士们正要换水，周副院长瞅见了，说：“去病房接吧。病人都走了，不喝也浪费。” 有同僚调侃：“还是老周精打细算。” “能省就省点吧。接下来一段时间，咱们不就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不用护士长提点，小护士们赶紧按照周副院长的吩咐，拿着纸杯在各个房间穿梭。 …… 由于这起突发事件，林父和施小爱也就顺势出院。 施小爱有点恐慌，觉得草木皆兵，不敢在外面吃饭，不敢在外面喝水。 林父反而觉得是好事，俗话说水清则无鱼，要想查清真相，就得把大家都搅和进去。 陈叔想的是另外一件事：“这么说，当年的茶应该没有问题？” 这是林父心里的一根刺，让他最近吃不下睡不着。 听说花茶没问题，林父也轻松很多，但依然没有松口，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先等医院这边查清楚再说。” 陈叔没再多言，先去联系公安系统的熟人，希望可以尽快了解内情。 除了以上这些人，还有一人对此事念念不忘。 兜兜给谭霜果电话，告诉她花茶没有问题。 谭霜果感到非常震惊，她绝不相信这些种种都是巧合。 也许是为了证明自己是对的，也许是记者追根溯源的职业习惯，谭霜果打开通讯录，开始翻找当年那位老师的联系方式，准备登门拜访。 正好兜兜说起施小爱心里阴影很大，谭霜果提议，让兜兜和施小爱跟她一起去拜访老师。 “警方的调查结果不会这么快出来，与其说让小爱在家胡思乱想，不如自己行动。” 兜兜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告诉了施小爱，对方顿时活力满满，一口应承下来。 …… 老师已经退休，住在学校的教师家属区。 谭霜果三人拎着水果，带着东林的保镖，浩浩荡荡上门了。 见到谭霜果，老师很高兴，再看了看她做的公众号，更是喜上眉梢： “世事难料啊，我教了那么多学新闻的学生，现在也没几个真的在做媒体。反而是你这么个来上选修课的，还真把它变成了安身立命的本事。” “那也得多谢谢您。当年您给我们上课，说了那么多有意思的报道，尤其是报道背后的故事，我就觉得吧，原来学文科也能有悬疑破案的快感，所以后来就去了报社实习。” “哈哈，”老师摆摆手：“选修课嘛，我当然就多给你们说点好玩的，免得你们一天到晚不是逃课就是睡觉。” 又闲聊了几句，谭霜果说明来意。 老师看了看一旁的施小爱，脸色确实不太好看，毕竟是心脏才出过问题的人。 “你的猜测是正确的，这种案子都不可能简单。当年那事儿，新闻报道只说了结果，调查经过也是百转千回。” 一听有戏，谭霜果三人都来了精神，坐得端端正正的，就像真是在课堂上听讲。 “当年我们去采访，那家宅子已经解封。你们看过新闻，应该知道，案发是在外地，而且最初以为是医疗事故，没人关注宅子里的情况，方便凶手毁灭证据。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凶手掉以轻心。” 这话，让施小爱心里一紧。 自己遇上的这茬，大家已经知道有人搞鬼。 虽说最近医院严查各种进出物品，尤其是VIP病房那层楼，都已经跟机场过安检差不多。 但这也给凶手提了醒，TA只会更加小心。 谭霜果说：“报道里只提到是那种草药的问题，没有明确写出到底怎么下药的。” 老师点点头：“我们也怕新闻报道会给公众做错误的示范，所以模糊处理了一些犯罪环节。” 又看了一眼施小爱，老师继续说：“那位企业家很注重养身，所以每天早上都要吃燕窝或者虫草这类熬制的补品。凶手将草药磨成粉末加在补品里面。” “那为什么他们家里其他人没问题？” “因为企业家很吝啬，只有他自己可以吃。” 听到这儿，兜兜说：“现在医院不止小爱，还有一个护士也出现了问题，这倒是跟当年的案子不一样。” 老师很淡定，“如果确实有人使坏，你们肯定就有共用的东西。” “小爱和那个护士，最大的共同点就是在同一层楼。不可能通过空气传播，接触？” 老师摇摇头。 兜兜已经掏出电话：“问问秦朝不就知道了？什么是那层楼仅有，医院其他地方没有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 猪脑子 秦朝正被叫去急诊，自然没有接电话。 兜兜也习惯了，谁让自己找的是一个医生男友呢。 每天都能享受到比单身还畅快的自由！ 手机一划，她点开封鹏夕的头像，在微信上求助。 运气好，封鹏夕正在心内科护士站交代事儿，顺手拿起手机，楞了楞，很快给了答复：“秦医生去急诊了。” 兜兜：“没关系。我想请问一下，你知不知道，医院VIP病房有没有什么东西是特质的，就是医院其他地方百分之百没有的？” 这倒是把封鹏夕问住了，他才来医院不到一年，对很多东西并不了解。 “VIP病房，独一无二？” 封鹏夕喃喃自语的话，被护士长听了去。 “怎么？警察还要找你问话？” 封鹏夕连忙解释：“是秦医生的女朋友在打听。” 护士长知道兜兜跟施小爱的关系，想来也是关心朋友吧。 “那层楼什么都是最好的，不过要说独一无二的，就只有水了。” “水？” “是啊，矿泉水。”原来，护士长以前在VIP病房呆过，“你没发现那层楼喝的水不一样吗？据说是国外进口的。很贵，还是院长找的关系，优惠价买来的。所以院领导办公室都舍不得喝。” “这样？” “嗯。”护士长放低声音，偷偷告诉封医生，“咱们院长上任后，花大手笔改建了VIP病房，被很多人诟病拍领导马屁、讨好有钱人。不过确实广受好评，每年给医院赚不少钱。” 不爱搅和到职场斗争中的封鹏夕跟秦朝一样，对于这些小道消息自然是不知道的。 跟护士长道了谢，封鹏夕赶紧把消息传递给兜兜。 电话那头，一阵欢呼。 一把岁数的老师也激动得像年轻人：“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警察，让他们查！越快越好，免得证据被毁掉。” 兜兜只得再次麻烦封鹏夕。 封鹏夕也知道事关重大，立马飞奔去VIP病房，结果电梯已经到不了那层。 …… 警方到达之后，整个楼层都被封闭，所有进出口都有人把守。 常驻此地的护士们，都在挨个儿接受问询。 院领导们大部分已经离开。 周副院长最擅长跟这种职权部分打交道，所以被留下来居中协调。 大致安顿好之后，周副院长打算回办公室，却被负责后勤工作的裘主任拦住：“周院长，还好你没走远。” “怎么？” “你去跟护士长说说，她非不让我动那些矿泉水。” 矿泉水？！ 周副院长双手不经意地握紧：“你要干嘛？” “我能干嘛？给警察喝啊。”裘主任觉得今天周副院长怎么怪怪的，以往这些事情，他都是医院考虑最周全的。 裘主任有点委屈：“院长交代的，好好配合，好好做好保障工作。吃的，喝的，休息的，都要准备最好的。” 周副院长放松下来，笑着说：“是，是。” “谁知道这事儿多久能完，病人半天回不来，那些水就搁那儿？那么重，也没必要搬到其他地方去。”裘主任凑到周副院长面前，低声说，“我原本也想着送到各位领导办公室去，可现在这种风口浪尖的时候，怕影响不好。几桶水是小事，给领导们添麻烦，就不好了。” “你考虑得很周到。”周副院长欣慰地拍拍裘主任，“越是这种特殊时期，越要注意影响问题。你回去跟护士长说，就说我的意思，打开喝，都打开喝。” 裘主任拿着尚方宝剑雄赳赳气昂昂地离开。 周副院长嘴角一弯，笑得很得意，转头走进楼道，正好遇见封鹏夕气喘吁吁地赶来。 “封医生，有事儿吗？” 封鹏夕原想让周副院长领他上去找警察，但临时接到电话，有病人需要他赶紧回科室。 他只好把事情告诉了周副院长。 “什么？矿泉水？！”周副院长往后退了一步，紧紧抓住楼梯扶手。 “我们也只是猜测，还需要警方证实。” 紧缩眉头的周副院长盯着封鹏夕，严肃地问：“还有谁知道这事儿？” 封鹏夕不知道他为何如此紧张，谨慎回答：“医院，暂时只有我。” 周副院长拍拍他的肩膀：“封医生，你可知道，这矿泉水是院长托关系才买来的。” “听护士长说过。” “所以，此事我们要慎重处理，不可张扬。不管最后结果如何，都不能影响院长声誉。” 封鹏夕眉毛一挑：“您是说，此事可能跟院长有关？” “诶，我可没这么说。不过，保不齐别人会这么想。整件事已经给我们医院造成非常恶劣的影响，如果院长再有什么问题，那我们会很被动。” “那，这事？” “我来吧。你先回去，病人还等着你，不能耽误本职工作。其他的，我来处理。” 这样也好，封鹏夕确实不擅长这种需要兼顾多方利益的平衡之术。 前脚封鹏夕一走，后脚周副院长脸色大变，抽胸顿足地在原地打转。 上楼去？那是自寻死路！ 当做不知道？封鹏夕迟早会告诉其他人。 正在进退两难之际，周副院长电话响起，又是助理。 周副院长有点心烦，气急败坏地接起来：“不知道我在忙吗？” 助理被凶得莫名其妙：“周，周院长，今天原定的会诊已经开始了，病人病情很重，不能等，您知道的。” 这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周副院长瞬间转忧为喜：“我马上来，你们等我。病人的安危是第一位的，其他任何事情都得让步。” …… 离开老师的家，谭霜果三人开始脑洞大开地猜想，如果真是矿泉水有问题，凶手是怎么把草药加进去的。 兜兜时不时看看手机，没有任何新信息。 谭霜果笑道：“就算现在封存所有矿泉水，再查验，也要等明天才能拿到结果。” “这么久？” 谭霜果提醒还在发愣的施小爱通知林立：“东林肯定有很多门路，这种事儿上头压一压会办得更快。” 结果林立一听她们已经通知了医院的人，大叫不好。 挂断电话，林立亲自带人赶往医院。 另一边，陈叔也赶紧将消息通过其他渠道反馈给警方。 半小时后，三院VIP病房。 刑警队长老宋望着一地的空矿泉水桶，怒吼道：“你们都是猪脑子啊！” 第一百一十八章 水桶 最先出警的并不是刑警队的人。 其中有人不服气，虽然低着头，但嘴角一撇，觉得刑警队的就爱咋呼。 老宋是什么眼神，早就注意到这些小动作。 他没空跟无关人士打嘴仗，但也没让他们走。 招手叫来一个下属，老宋吩咐：“给他们做笔录。他们来的时候，这些水桶是怎么分布的，他们喝的是哪里的水，谁给他们倒的水。” 助手小查来汇报：“储物间里还有很多矿泉水，我们随机开了几瓶，取了样本带回去化验。” 有人建议：“这里是医院，很多仪器都有，要不要就在这里测试？” 眼见着老宋又要发火，小查赶紧解释：“因为怀疑是医院内部人员所为，所以还是带回去化验比较放心。” “仔细检查这些空桶。”老宋交代完，抓抓头发，转身进了旁边一间病房。 这是之前施小爱住的那间，林立、三院的院领导都等着这儿。 刑警队到了之后，根据两个受害者的身份——施小爱和小护士，推测最有可能查出问题的是林父之前住的那间病房，以及护士站、护士休息室。 现在专业人士正在对这几处做地毯式检查。 一进病房，老宋也没跟其他人打招呼，先扫视了一圈病房布局。 裘主任在一旁介绍：“宋队长，这层楼所有病房结构都是一样的。” 老宋又抓抓头发，嘟囔一句：“住院跟住宾馆差不多。” “宋队长，请坐。”院长抬手示意。 老宋对院长还算客气，因为他喜欢专业人士，最不喜欢跟不懂行的人交流。 他知道，能做到三院院长这个位置的人，不可能是纯溜须拍马之徒，在自己的领域肯定有一技之长。 至于院长把VIP病房搞得好一点，能赚钱，那是本事。 不过对林立这种富二代，他就不打算搭理了，反正进门以来，都没正眼瞧过。 而且，如果不是林家找了人，也不会把他调来处理这事儿。 说实话，心里是有点火气的。 裘主任认错态度非常好：“不好意思，宋队长，是我们工作失误。想着你们辛苦了，就把水都打开来喝。” “没事儿，我们查案常遇见这种事。那句话怎么说的，不怕神一般的对手，就怕猪一样队友。” 这话，顿时怄得裘主任说不出半个字。 还好宋队长及时补充了一句：“当然，我不是说你。你们在看病上是专家，不懂如何保护案发现场很正常。我是说外面那群人。” 裘主任尴尬一笑，又小心翼翼地问：“那如果，有问题的水都被喝了怎么办呢？” “那就给他们吃海鲜，吃芒果，什么容易过敏吃什么，看他们有没有问题。” 一旁的护士长提出专业建议：“还不如直接注射过敏源。” “有道理！”老宋搓搓手，“计量加大几十倍，一针下去就见效。” 瞧着这位恣意洒脱的刑警队长，林立皱皱眉，陈叔确定没找错人，怎么安排这样一位“专家”？感觉很不靠谱啊。 这时，助理小查戴着手套拎着一个空桶从隔壁过来：“队长！队长！桶果真有问题。” 这一吆喝，无所事事的一众小护士都围过来，挤在门口看热闹。 院长和林立都紧盯着小查，老宋还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说正题！” 小查把桶倒扣在茶几上，指着底部一处用油笔圈出来的地方说：“这里有一个小孔，很小。” 护士长脱口而出：“注射器。”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慌乱地捂住嘴。 这不是更加证明是自己人干的吗？最擅长扎针的，就是他们这群护士。 护士长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 门口有个小护士疑惑地问：“但是，如果提前扎了孔，水不会流出来吗？” 小查脾气确实好，耐心解释：“不会，密封的瓶子，里面进不去空气，就算在底部扎孔，水因为压力原因，流不出来。” “哦，我明白了。打开瓶子的时候是倒置在饮水机上，底部空了，更不会有水流出来。” 小护士说完很开心，正想为自己的领悟力鼓掌，却发现护士长远远送来一记眼神杀，立马拉着小姐妹们退了出去。 老宋问：“这一瓶原来是放哪儿的？” “隔壁，就是林董病房。” 老宋正要开口，小查又说了一句：“我已经让他们去查其他病房饮水机上的桶。” “你觉得自己思虑很周全？想都不想了，肯定都有问题。”老宋又抓抓头发，“手段够狠的。为了害一个人，敢给一层楼的水动手脚。” 护士长突然撸起自己袖子，说道：“我也喝了很多，要不要先测试我？” 敢情她还真信了注射过敏源那档子事儿。 老宋站起身，笑道：“你们还是赶紧通知之前住院的病人吧，最近吃东西都小心一点。” 扫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语的林立，老宋说：“林总，单独聊两句？” …… 从急诊回来的秦朝，脑子里还在琢磨刚才那个病例。 路过护士站，护士长把他叫住：“秦医生，秦医生。” “嗯？” “想什么呢？你女朋友好像在找你，都找到封医生那儿去了。” 秦朝这才掏出手机，看到未接来电。 还没拨出去，兜兜已经领着谭霜果和施小爱出现在眼前。 “怎么样，怎么样，警察查出什么了吗？”兜兜急不可待地冲上来问道。 秦朝一头雾水：“我才从急诊回来，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封医生没告诉你？” 说曹操，曹操就到。满脸狼狈的封鹏夕从走廊那头过来。 护士长在一旁笑道：“封医生被病人缠住了，贺主任才把他救出来。” 见到兜兜，封鹏夕赶紧告诉她之前的事。 “周副院长？” 兜兜心里一个咯噔，因为她想起了那个小枕头，这会是巧合吗？ 施小爱不确定的问：“Lyle的岳父？好像他太太才生了宝宝，就在这家医院。” 热情的护士长再次分享八卦：“是啊。周副院长才当外公，可喜欢小朋友了。听说，每天上班多要拎好多孩子用的东西。那天急着到VIP病房，被他们瞧见，还带来了小朋友的枕头、被褥。被总护士长好好笑了一番，这么小的孩子哪里能用枕头。周副院长真是关心则乱，学医的都忘了这茬。” 第一百一十九章 护士 快走！” 兜兜拉起施小爱就往VIP病房狂奔。 封鹏夕追上来，在电梯口拦住她们：“那层楼已经被封了，你们进不去。” 秦朝也跟过来，多看了两眼跟平日不太一样的封鹏夕，提醒道：“我从急诊过来，好像看到了林立的车。” …… 而此刻的VIP病房里，只剩老宋和林立。 翘着二郎腿，盯着天花板，老宋喝着新泡的茶——是警察从隔壁拿过来的。 虽然已经证明茶包里的药草没问题，但林家没有带走，留给了警察。 只是警察并没有全部拿来作证据，至少其中一包，被老宋泡来喝了。 “来之前，我以为就是一起有钱人小题大做的医疗事故。” 林立也正在闻花茶那股独特的味道，淡淡地问：“现在呢？” 老宋挠挠头，望着林立：“我知道你们有钱人，人际关系很复杂，秘密也很多。但既然这事儿都威胁到你家人的安危，我希望你们能配合。” “我不太明白宋队长的意思。” “就是有什么就说什么，不要藏着掖着。我猜，你们多半都已经知道谁是凶手，干脆告诉我们，我们再去有针对性地找证据，不是简单多了？” 林立差点没笑出来：“我以为，疑罪从无。” “有罪没罪又不是我来定，我只负责把事情搞清楚。有捷径为什么不走？以你家的财力，肯定已经有很多人，通过很多渠道，搜集了很多信息。”老宋凑到林立跟前，很诚恳地说，“你要理解，我们就这么几个人。如果不是你家本事大，就目前的案情来说，还不至于安排我来。既然来了，我也想早日查出结果。归根究底，最大的受益者是你们，我们又不会多一分奖金。” 面对这么个不走寻常路的刑警，林立心想：我难不成让你去找付家和莫家的麻烦？ 再说，现在也没有直接证据指向那边。 不过幸好，施小爱的电话解救了他。 挂断电话，林立意味深长地对老宋说：“宋队长，我想有人确实有你想要的东西。” …… 三院院长今天很烦躁，他在思考要不要暂时就在VIP病房办公，免得来来回回浪费时间。 院领导们又浩浩荡荡地回到那间病房，人比之前还齐，因为据说警察已经找到嫌疑人。 好巧不巧，此人竟然是医院的副院长——周副院长。 “院长，我承认，确实是我失职。”房间正中央，同样急急忙忙赶来的周副院长大汗淋漓地做检讨，“封医生告诉我矿泉水可能有问题，但我当时接到会诊的电话，我原本想着去去就回来，但病人病情很凶险，一讨论起来，就，就忘了。” 老宋还在专心致志地喝花茶，助理小查代为发问：“你为什么不让其他人转达，就像封医生那样。” 封鹏夕也到了，正和兜兜他们呆在一处。 他并不喜欢搅和到麻烦里面，但听林立说，之前各病房原有的矿泉水几乎都被喝光了。 封鹏夕深深地为自己的失误懊悔。 周副院长有点吞吞吐吐，倒引得有的人开始小声议论。 院长猜到了什么，说：“老周，有什么就说。警方也只是了解情况，你来之前，他们也问了封医生很多问题。他们知道这家矿泉水的供应商是我找来的。” 周副院长猛地一抬头，有点不好意思：“我确实是怕有心人借由这个诋毁院长声誉，也影响医院形象。” 老宋放下茶杯，很有兴趣地打量着院长和周副院长：“我很少见到一把手跟副手关系这么好的，而且你们年龄还差不多。” 好尖锐的发言，好毒的眼睛！ 包括林立在内，大家都不再以为这个似乎很不耐烦，只知道混时间，纯属靠当事人提供线索的刑警是个简单角色。 医院内部的人更是表情丰富，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几年前这两位争抢院长之位有多么激烈。 尴尬的冷场被一阵敲门声打破，有警察招了招手，小查赶紧出去。 俩人耳语一阵，小查似乎听到了什么吃惊的事情，皱着眉头回来，又低声告诉了老宋。 老宋听完却是大喜，一拍大腿：“行啦！院长和周副院长洗清冤屈。除了林董的病房，这层楼其他水桶都没有问题。” 所有人都木讷地盯着他，不懂他高兴什么劲儿，这不就意味着一切又回到原点。 兜兜最直接：“宋队长，那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简单。查一个人就行了。” “谁？” 老宋指了指施小爱，又赶紧笑道：“当然不是施小姐。你的发病原因大家都知道。那么现在不清楚的就是，那位小护士为什么会发病？还是时隔几天。” 兜兜嘀咕：“潜伏期过长？” “这就要问医生们，他们是专家。” 大佬们却都不愿开口，兜兜求助地望向封鹏夕。 他想了想：“这种剂量，确实需要长期积累。但护士如果根本接触不到那种药草，就……” “就只可能是一次性接触了大剂量的药水。”老宋拍拍封鹏夕的肩膀，“还是海归人士爽快，有什么说什么。” 大家更懵了，小查却已经明白了什么，瞬间站起身走出门，正好跟要进来的陈叔撞上。 “对不起，对不起。” 陈叔顾不得站稳，就开口说道：“林总，我们查遍了市内近段时间可能出售这种药草的地方，找到了一点线索。” 老宋又是猛地一拍巴掌：“我就说嘛，你们人力物力比我们厉害多了，肯定能找到有用的东西。” 林立示意，陈叔直接将几张照片递给老宋。 “这是？” 兜兜偷偷凑过去，老宋可能觉得她是提供信息的好帮手，非常厚道地特意拿低一点让她看。 陈叔介绍：“前段时间，就是这人，去打听过这种药草。因为这种东西没什么用，很少有人买，所以这家店铺老板就记起来了。” 模糊的监控画面里，是一个娇小的姑娘。 兜兜撇撇嘴：“如果真是医院的，那估计也很难找。小护士们的身形跟这位都差不多。” “姑娘，你真是太聪明了！”老宋笑嘻嘻地看着兜兜，“如果换工作，考虑一下来刑警队？” 第一百二十章 花痴 现在，整个VIP病房一层楼，准确的说，只有一个病人，就是那个小护士。 虽然及时处置，但她依然有点虚弱，还躺着休息。 护士长接过那几张照片，一看，心凉了一大半。 小查领着护士长去辨认小护士的私人物品，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病房里立马炸开了锅。 “医院怎么会有这种人？” “必须严肃处理。” “院长，这种绝不能姑息。” 兜兜白了一眼义愤填膺的院领导，对封鹏夕说：“如果真是小护士下毒，这就是刑事案件。怎么处置，哪轮得上他们？” 封鹏夕笑笑：“态度。” “哟，你也懂这个？” 封鹏夕有点不意思：“贺主任经常教导我，嗯，还有秦医生。” 老宋继续端起花茶，又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难怪施小姐会喝那么多。 一边品茶，一边观看屋里各色人等不同的反应，老宋觉得很有意思。 尤其是可能又变成唯一受害者的施小爱，表情很诡异。 林立捏捏她的手：“别紧张。” 施小爱摇摇头：“我不是紧张，我是觉得很搞笑。” 老宋耳朵尖，立马凑过来：“施小姐为什么这么说？” 施小爱看了一眼林立，却被老宋伸出手隔开视线。 “施小姐，这是关系你生命安危的事，你要有主见。男人，有时候是靠不住的。” 兜兜噗嗤一笑：“宋队长，你也是男人。” “在公事上，不分性别。” 林立冲施小爱点点头，示意她想说就说。 施小爱谨慎地选择字眼，力求准确表达自己的想法：“电视剧上，一般凶手都有犯罪动机，那如果真是小护士所为，她的犯罪动机是什么？” 老宋两手一摊，好像现在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对啊，犯罪动机是什么？” 施小爱又看了一眼林立。 老宋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 两人感情这么好？要说一句话看一眼？ 施小爱有点不好意思，抿嘴笑道：“我是瞎猜的，真的是瞎猜。就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所以我觉得，如果凶手是年轻女性，会不会是因为林立？” 老宋楞了一秒，这才理解她的意思，也明白过来，她为什么一会儿看一眼林立。 好吧，第一次认认真真打量这位富二代。 年轻、帅气，一表人才，还超级有钱，而且从他跟未婚妻的相处看，还很深情。 货真价实的“高富帅”，绝不掺假，可以直接搬上电视。 被一个男人，还是老男人笑眯眯地打量半天，林立非常不自在。 轻轻咳嗽一声，林立说：“我不认识她。” 神补刀兜兜上线：“哪里需要你认识她，她认识你就行啦。” 老宋回过头来，感慨地对施小爱说：“有林总这种未婚夫，施小姐很有危机意识。” “因为我以前也遇到过。” “嗯？” 施小爱讲述了在曹墨蓝婚礼上遇到小眉的事儿，兜兜则补充了卢爷爷家的小水，以及尚兮开业施小爱裙子的事儿。 老宋倒吸一口气：“嫁入豪门，不容易啊。” 施小爱尴尬一笑：“不过，我总觉得这次的事儿，如果还是这个剧情，会不会太……” …… “太没新意。” 老宋看着眼前的一个塑料密封袋，自言自语。 几分钟前，警方在小护士的大衣内层口袋，发现了一个塑料袋，空的。 不过仔细看，透明塑料袋里有些散落的土黄色粉末。 一打开袋子，立马就能闻到那股浓郁的香味。 小查来到休息室。 小护士很坦白：“对，是我干的。这种粉末融化在水里无色无味，不会被发现。” “你怎么弄的？” “你们不是已经查到了吗？”小护士看了一眼小查，“溶在水里之后，用针管注射到矿泉水桶里。” “你怎么知道哪一桶是送到林董病房的？” “他们是VIP病人，都是我们送过去。我只是积极地揽下这桩不起眼的小差事，没人在意。” “你自己为什么会出事？” “剩下的粉末没来得及带走。医院查得严，你们来了之后查得更严，只好自己吃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我不喜欢她。” “TA？” “施小姐。” “你们以前认识？” “不认识。” “那为什么？” “因为她有一个我得不到的男人。” 小查看了一眼房间角落的老宋，继续问道：“你跟林总是旧识？” “去年林董住院，见过他。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喜欢他。” 小查皱皱眉：“就因为这个？” “爱情，你不懂。” “哈哈哈哈哈，”老宋忍不住哈哈大笑，好不容易停下来，他揉揉自己的脸：“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有个疑问。小姑娘，你们VIP病房的病人非富即贵。我看过最近一年多的住院名单，虽然多半是中老年病人，但总有类似林总这种家属来探病。据我所知，TP的付守忆先生也常来，据说那位更是长得非常漂亮。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你说得对，付总很漂亮，真的非常非常好看。”小护士的脸上露出一种幸福的微笑，似乎回忆付守忆让她很愉快。 “所以？” “他没有订婚。” 老宋和小查秒懂，小护士这是谁都喜欢，自己得不到，也不要别人得到。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 一个女警进来替换老宋和小查。 房间外面，一个警察来回踱步。 “监控显示，肾上腺素注射剂也怀疑是她拿走的。” 小查和老宋对望一眼，问：“什么时候？” “施小姐出事前一晚她值夜班，监控拍到当晚她进出了所有病房以及存放药物的房间。” “就凭这个？” 护士长在一旁补充：“那晚没有什么工作是需要她进入所有病房的，包括空房间。” “你们多久盘点一次药物？” 说到这儿，护士长很羞愧：“每次交班的时候。” 老宋挠挠头：“任何常规性的工作，时间久了就会有疏漏，很正常。” 小查继续问：“那她怎么处置的那些药？” 警察指了指房间：“这就要问她了。” 老宋一挥手：“那赶紧啊，还等什么？多叫几个人过来守在门口，千万不能让她跑了。” 裘主任连忙小跑着去给领导们汇报，大概意思就是警方差不多确定嫌疑人了，就是那个小护士。 护士长忧心忡忡：“她，她很懂事的一个姑娘。业务能力也好，平日里吃苦耐劳……” 小查嘴巴微张，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安排好人手后，小查瞅着空档问老宋：“队长，要我干嘛？” 老宋狡黠一笑：“学聪明了。” “漏洞太大，肯定有隐情。” “是啊，怎么可能有那么多脑子有问题的花痴。”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七巧板 去打听一下这些院领导跟林家的关系，尤其是院长和那位周副院长。” “您怀疑是有人背后指使？” 老宋一把将小查揽过来：“我敢打赌，就算查出来是院长，也绝对不是最终的幕后黑手。” “这案子这么大？” “不然你以为干嘛把我叫来？” “您不是说是林家动用了上层关系吗？” “那他们为什么如此大费苦心？” “因为林总的未婚妻出了事，而且还可能是针对林董去的。” 老宋摇摇头：“因为他们知道幕后的人是谁。” “那他们干嘛不直说？” “因为他们比我们更清楚，不管怎么查，都查不到那些人头上去。但是我们这边动静越大，他们在其它地方获利就更大。” “其他地方？什么地方？” 老宋挠挠头：“我如果知道，当亿万富翁的就是我。” …… 三院内部，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VIP病房正发生着什么。 但医院以外，却有那么一波人，对案件的侦查进展了如指掌。 这些人都是本城上流圈的中流砥柱，自有他们的渠道，自有他们需要关注的理由。 有的人是看热闹，当然也想瞧瞧有没有捡漏的机会。 有的是关系切身利益，比如才娶了曹墨蓝，跟林家绑在一条船上的孙家。 连平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孙浩勋，今天也知道家里气氛不对，分外小心地伺候怀孕的妻子，务必不惹麻烦。 更有甚者，那是牵扯身家性命，不得不紧盯事件发展。 莫家大宅，不是年节，莫老爷子很少把莫晴方叫回来。 大女儿自己都是当祖母的人，老爷子觉得应该给予尊重，不能再像管小孩儿一样事事过问。 但今天，不得不为之。 “我一直以为，你们行事稳妥，所以已经很多年没插手生意上的事儿。现如今，难不成还要我拉下老脸去给你们收拾烂摊子？” 莫晴方端坐在沙发上，没说话。 进门的时候，莫太太神情慌张地在门口等她。 莫晴方拍拍弟妹的手，也没说一个字。 “你们的那些勾当，我不评价。做生意嘛，总是要有一些手段。但从小到大，我是怎么教你们的？不管做什么，对与错，黑与白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自己要能控制住局面，要能承担后果。” 是的，这就是莫晴方没有莫太太那么担心的原因。 她太清楚自己父亲的想法，知道莫老爷子并不是因为儿女的所作所为可能触犯法律，可能违背人伦道德而生气。 莫老爷子只是难以接受莫家的人竟然要输了，还输得这么惨，这么丢人。 就像她的婚姻，莫家长女，嫁个穷小子，最后被出轨。 外人眼中，有娘家做后盾的她，洒脱离婚，吃穿不愁，还有了自己的事业，风光得意。 只有她自己知道，为了得到父亲的原谅，她答应了什么；为了争取弟弟的支持，她下了多少血本。 一顿发泄，莫老爷子终于稍稍舒坦点，问道：“你弟弟上哪儿去了？” 果然，找不着正主，就只能找她。 父亲啊，您离开莫家权力中枢多年，也有喊不动晚辈的一天。 莫晴方淡淡地说：“您要不问问小妹夫。” 莫老爷子眉毛一瞪，他不会不知道这些都是莫先生跟付继仁的杰作，肯定也想把小女婿找来训一顿。 很明显，除了能喊动莫晴方，其他人，都躲着他。 “爸，这事儿您就别管了。还没到鱼死网破的地步，大家不会在这时候撕破脸。” “那是你们没打算在这时候摊牌，经此一役，主动权已经到了东林手里。” “我们没料到施小姐会出这事儿，原想着剂量很小，最多是让林董在医院多呆两天。” 莫老爷子明显不信，瞥了一眼大女儿：“不止吧？” “是。”莫晴方抿抿嘴，“弟弟希望能一直给林董下药，以备不时之需。” “你们到现在也没意识到哪儿出了问题？” “医生倒是给了说法。” “你信？” 莫晴方顿了顿：“妹夫有过猜测。” “说。” “他觉得林董已经知道我们在干嘛，然后是他给林立的未婚妻下的药。” …… 果然是老宋的徒弟。 小查采取了最简单直接的方法调查院领导们的背景关系。 就在当初施小爱吃芒果那张桌子上，兜兜口若悬河地讲评书。 谭霜果和施小爱也听得津津有味。 前者觉得很遗憾，这些不能写进公众号里，不然肯定是爆文。 小查听得直点头：“也就是说，院长跟周副院长其实并不对付。” “反正我觉得院长出事，周副院长肯定是第一个拍手称赞的人。他会替院长考虑？鬼才信。” “那你觉得，周副院长是故意没有告诉我们矿泉水可能有问题？” “嗯。” 谭霜果提出疑问：“动机呢？除了林董病房那一桶，其他的都没有问题。他不需要隐瞒什么。” 三位女士都望向专业人士小查。 很少有女性用这种殷切的目光盯着自己，小查有点不自然：“有很多种可能。比如矿泉水确实有问题，但我们没有找对方向。” 谭霜果顺着这个思路去想，提出自己的看法：“又或者，他是希望这里越乱越好，以此掩盖真正的问题。” 兜兜问：“什么问题？” “你忘了那个枕头？如果周副院长是骗人的呢，如果那里面的东西真的有毒呢？” 小查笑道：“谭小姐果然是当过记者的，思维缜密。我们让人去找过那个枕头，但已经不在医院，据说是被周副院长的夫人拿走了。就在薛小姐离开产科病房不久之后。” 施小爱很惊讶：“这么巧？” “周副院长已经联系她夫人，让送回来。但据说她夫人临时回老家，赶回来需要一点时间。” 又不是拼七巧板，怎么可能事事都这么巧。 兜兜激动地一拍桌子：“绝对有问题，绝对的。” “但我们调取了高速路口的监控，在周副院长电话联系周太太之前，她就已经驾车往水西方向去了。” 小查话音刚落，手机响起。 趁他接电话的空档，兜兜低声跟另外两人商量：“你们说我要不要再去问问Lyle？” 谭霜果表示反对：“不要打草惊蛇。警方大张旗鼓地把小护士列为唯一的嫌疑人，应该就是为了混淆视听，让其他可能参与其中的人放松警惕。” 兜兜猛点头：“你说得有道理。” “什么？！我马上通知队长。” 小查挂断电话，站起身准备离开，表情非常严肃：“周太太在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120正送过来。” 谭霜果最冷静：“很严重？” “嗯，能不能救活都不知道。” 第一百二十二章 杀人凶手 得知周太太出车祸的消息，谭霜果反应最快，让兜兜赶紧离开医院。 结果还是在住院部楼下被周晨拦住。 一个才生过孩子的新妈妈，还穿着医院的病号服，头上戴着坐月子的帽子，脚踩厚拖鞋，逮住兜兜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施小爱和谭霜果自然要拦着，但想到她妈妈才出的事，也不好跟她多做拉扯，三个人竟然被一个人压制住了。 “杀人偿命！贱女人，都是因为你，我妈才出的事。如果我妈有个三长两短，你不得好死！” 施小爱对她的情绪很复杂，如果真是周副院长所为，那她爸爸也差点要了自己的命，自己好像不用对她这么客气。 Lyle也跟来了，手里拿着一件大衣要给周晨披上。 “你还在坐月子，不能着凉。” 周晨一把拍开他的手，指着兜兜说：“愣着干嘛，替我打她！” Lyle很为难，他也埋怨兜兜多事，把枕头的事儿告诉警察，但此刻顾不得那么多，一门心思想把妻子劝走。 围观人越来越多，当然有人认出周晨，忙着往各处打电话。 最先出现的是才接到消息赶来医院的周媛：“晨晨，回去。” “姐！你也不帮我。”周晨哭得声嘶力竭。 “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但现在最要紧的婶婶的安危，其他事都不重要。” 周晨对兜兜怒目而视：“杀人凶手，杀人凶手。” 这几个字对围观的八卦群众来说很有诱惑力，大家纷纷对兜兜指指点点，也不敢过于靠近她。 周媛的突然出现，尤其是她淡淡一瞥，都不拿正眼看人的样子，刺激了兜兜。 一把拉开谭霜果和施小爱，兜兜从她们身后走出来：“真是搞笑，说我是杀人凶手，那你报警啊。医院就有警察，让他们抓我啊！110不会打？要不要我帮你？” 周晨刚刚稳定的情绪又被点燃，转身扑了过来：“贱女人，我杀了你！” 兜兜当然比才生完孩子的她灵活，立马跳到一边，嘴里大喊着：“杀人了，杀人了！周副院长的千金要杀人了！” 跑到安全地带，她开始给围观群众普及背景知识： “大家都看看，我如果是杀人凶手，警察难道不抓我？反而是她口口声声要杀我！大家把手机都拿出来拍，看清她的脸，如果我出了什么事儿，就是她，就是她干的！她是这家医院副院长的女儿，自己也在这里当护士。大家不要忘了这张脸。” 这种什么院领导之类的身份，在八卦新闻里最能煽风点火，大家立马脑补出很多狗血剧情。 还有好事者壮着胆子问了一句：“那她为什么说你是杀人凶手？” “因为我给警方提供了一条查案线索，警方要她妈妈来配合调查，然后她妈出了车祸，她就怪我咯。” 在普通人眼中，警察传唤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舆论风向开始转变，周媛哪儿受得了这种情况下的陌生人眼光，示意Lyle一起劝说周晨离开。 兜兜还在那头争取群众支持：“大家评评理，我作为守法公民，难道要知情不报？再说，我给警察说的是她爸爸的问题，又没提她妈。是她爸爸把自己老婆扯进来，关我什么事？” 大妈们纷纷附和：“是，是。” 谭霜果凑到施小爱耳边问：“才来的那个女人是谁？” 施小爱笑道：“好眼力。那女的是周晨的堂姐，也是医生，暗恋秦朝。” “我说呢，她一出现，兜兜战斗力满满，逻辑思维很清晰。” “这位据说爸爸是卫生系统的大领导，自己也是高材生。你没见她刚才看兜兜的眼神，跟打量一样东西似的，比她妹妹的破口大骂更伤人。” 谭霜果好好看了看周媛，笑道：“这种天之娇女，自持清高，肯定看不上兜兜这种‘泼妇’行径。” 施小爱往前方一指：“无所谓，秦医生不介意就行。” 秦朝也接到“线报”，紧赶慢赶来到现场。 正听见兜兜叫嚷着：“让她妈妈回来协助调查的也是警察，她怎么不去砸警察局？不就是看我好欺负？怎么，副院长的千金不得了啊？在医院能横着走啊？” 很会抓痛点，在不是走车库，而是从正门进进出出的小老百姓眼中，医院副院长可不怎么讨人喜欢。 看吧，咱们都是没权没势的人，所以要早早来排队，挂个号都那么难，做检查也要等那么久，想住院不一定有床位，动手术还不知道医生尽心没尽心。 这也算一种同理心吧，群众们已经彻底站到兜兜这边，对副院长千金“欺负”小姑娘的事儿很是气愤。 这会儿，小查和裘主任都到了，忙着驱散围观群众，把其他人都领到住院部一楼的一间小会议室里。 这里有暖气，对周晨来说要舒服很多。 Lyle给她裹上厚大衣，又帮她搓搓冰凉的手，低声宽慰。 没有闲杂人等，周媛这才缓缓开口，一说话，就架子十足：“秦医生，劝劝你女朋友吧。这种事儿闹开了，大家都不好看。” “我行得正坐得端，有什么不好看？别说在这儿，你直接把电视台叫来采访，打开手机做直播，我都可以配合。”兜兜把秦朝往自己身后一拉，“怕不好看的只有你们吧？你们周家在本城的医疗界也算有头有脸，以前是人人羡慕的对象，以后怎么样，说不好，反正今天肯定是大笑话。” 一针见血啊！ 如果不是怕越闹越难看，周媛不会在这时候被自己老爸派过来打探情况。 她从来不喜欢自己的叔叔和婶婶，看不上他们不专注医学，而是一门心思升官发财的行径。 跟周晨的关系其实也一般，一个从小攀登科研高峰的女学霸，跟一个上学工作都靠老爸关系的学渣，怎么会有共同语言。 不过是看在婶婶生死未卜，堂妹又才生了孩子的份上，周媛是不打算来趟浑水的。 而且离开周局长办公室的时候，周媛看父亲的脸色，非常怀疑叔叔是不是真的干了什么不好的事儿。 裘主任赶紧打圆场：“都消消气，消消气。出现这种意外，大家都很遗憾，现在医院正在全力抢救……” 正说着，他手机响了，接起来：“嗯，对，秦医生也在。” 裘主任挪开手机问了一句：“秦医生，你的手机？” 秦朝一摸口袋：“走得急，忘带了。” 兜兜伸出手拉了拉秦朝的衣袖。 秦朝回头看着她笑了笑。 “秦医生，请您马上去手术室，那个……”裘主任挂断电话，看了一眼周晨，又看了一眼兜兜，“那个，车祸病患需要您去看看。”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失眠 秦朝没多想，立马应承下来：“好。” 又跟兜兜交代两句，迈开大长腿就离开了。 周媛也很快切换到医生模式，低声问了一句：“心脏？” 裘主任看了一眼周晨，没说话。 周媛知道婶婶情况可能不太好，丢下一句：“麻烦你找个轮椅，把晨晨送回病房。” 说完，小跑着去追秦朝。 周媛的安排，裘主任当然会听，别说轮椅，只要周晨愿老老实实的回去，来一张床都行。 除了自己所在的儿童医院，周媛对三院是最熟悉的。 她知道婶婶的手术室在哪儿，也知道秦朝会走哪条路过去，很快就追上。 “刚才的事儿，不好意思。周晨才生了孩子，情绪本来就不稳定。” 秦朝语气很平静：“没事儿。” 周媛看了她一眼：“你不生气？” “为什么生气？” “晨晨打了你女朋友。” 秦朝突然笑道：“你不会是担心，我给你婶婶问诊的时候不尽心吧？” 周媛也笑了：“不会，我绝对相信你的职业道德。” “谢谢。” “你真不生气？” 秦朝很意外，以前周媛不是喜欢纠结这些琐事的人，不过跟兜兜在一起后，他学会了很多跟女孩子打交道的经验，对于雌性动物情绪和喜好上的变幻莫测，已经习以为常。 所以他很有耐心地给周媛解释：“以我在现场看到的情况，她也没怎么吃亏。” “你女朋友确实很厉害。” “谢谢。” “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女孩子？” 已经快到手术室，能听见前面人声鼎沸。 秦朝没有回头，留下一句：“我只是喜欢她，而她恰好是那个样子。” …… 今晚，很多人注定失眠。 施小爱跟着林立回了林家，张婶心疼她，弄了好多好吃的。 等施小爱睡熟，林立偷偷起身，来到林父书房。 里面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小灯，林父一人坐在角落的沙发上发呆。 林立推门而入。 林父抬头看了他一眼：“坐。” 半晌，父子俩沉默不语。 最终还是林父先开口：“小爱睡了？” “嗯。” “这事儿过了，给她找个心理医生。” “有必要？” “当年，我才开始做生意，也算运气好，赚了不少钱。有人眼红就必然有人造谣生事，你妈也受了不小的影响。以前林家就我一个人，他们没办法。现如今有你，有小爱，他们动起手来，也方便不少。” “好。”林立答应下来。 林父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有点生气：“越是关键时刻，越忌讳优柔寡断，有什么就问。我们两父子如果都不能坦诚相待，就只能被动挨打。” 林立依旧低着头：“爸，给小爱下药的人，是不是你？” “不是。”林父回答得很干脆。 虽然林立并不能百分之百的相信自己父亲，但内心还是不由松了一口气。 他的如释重负，林父看在眼里，嘲讽道：“出息。我如果说是，你怎么办？” “我就带小爱走。” “你是说，要跟我断绝父子关系？” “我有我的原则。” “行啦，我如果是个毫无底线的人，东林的生意估计早扩大几十倍了。我也这把岁数了，只等着你和小爱给我生孙子。”说到这儿，林父话音一转，“曹墨蓝竟然怀孕了，孙家运气可真好。” “也是被逼的。” 林父明白他的意思：“所以说这次，最大赢家估计是老孙啊。” “墨蓝给了答复，她已经问过曹家老太太，小爱当时的情况，据说那是直接吞一朵花才能达到的效果。” “哼，果然。”林父冷哼一声，“这种手段，只有这些深宅大院的老妖怪最清楚。” “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林父打算考考儿子：“你以为呢？” “案子的事儿，让警察去查，周太太的车祸，让案情更加扑朔迷离，自有人担惊受怕，我们要做的应该是‘趁火打劫’。” “去，给你陈叔打电话，让他以我的名义，邀请老付和老莫，明早喝茶。” “现在？”林立看看手表，凌晨一点。 “你以为今晚有几人能睡着？” …… 不仅老一辈，小一辈的今晚也是各自焦虑。 苏南坐在自家地板上，手里拿着那瓶冯竹恩没有带走的香水。 那天他从婚礼回来，冯竹恩并不在家。 他以为就是吵架怄气，结果当晚，冯竹恩都没有回来。 第二天，他突然收到冯竹恩信息，以为对方服软了——冯竹恩真的很懂事，并不会因为自己是女孩子，吵架就一定要苏南认错——但这次，冯竹恩告诉他，钥匙放在物管那儿，她搬走了，多谢他这段时间的照顾。 再然后，付守忆告诉他，冯竹恩提出辞职。 事后，苏南回忆起整件事，甚至都没弄明白，自己怎么就被甩。 虽然在TP内部，大家都说是苏南甩了冯竹恩，还让她丢了工作。 苏南很想找她问清楚，可接下来，TP、莫家和东林之间的争斗日渐明朗，很多企业都被卷了进来。 新展作为TP和东林的合作产物，更是处在旋涡最中间。 苏南费了好大劲才稳住局面，没有让企业的正常运营受到上层争斗的影响。 前几天施小爱出事，让苏南震惊不已。 生意场上争斗，为钱为地盘，可伤人性命，那就是另外一码事。 苏南找到付守忆挑明了问，结果却是一问三不知。 这也许就是亲生的，和领养的区别。 付继仁在此事上对付守忆瞒得严严实实，不仅没让他插手，甚至最近都没跟他见过面。 …… 谭霜果家的沙发，今晚又有客人。 付守忆心情很不好，连小小果都能感觉出来。 睡觉前，小小果把自己的蘑菇灯留给他，说这样一个人不会害怕。 付守忆道了谢，守着那盏等枯坐好久。 谭霜果实在是不放心，等孩子睡了，倒了两杯水，陪他一起坐。 突然，付守忆说道：“我从小就是一个人睡。” 这话，让谭霜果一时接不下去，想了好半天，才嘟囔出一句：“你们这样的家庭，一般都很注意培养孩子的独立能力。” “没有人想陪我睡。” “嗯？” “我是被领养的。我妈妈并不想领养我，是我外公的意思。所以，她并没打算趁我还是个两三岁的小孩儿，就像照顾亲生孩子一样照顾我，让我以为她是我的亲生母亲。” 第一百二十四章 莫先生（一） 这突如其来的坦白，让谭霜果措手不及。 两种情绪在她内心挣扎，应该装作没听见？但付守忆现在看起来好可怜。 在男女恋爱关系中，女性很容易把母性掺杂进去。 长远来看，这并不是明智的做法，很多女人会因此遇上渣男，还不能及时抽身出来。 付守忆，人是不错。 不过两人这关系也算不上恋爱吧，那算什么呢？ 就在谭霜果脑子里天人交战的时候，付守忆又丢出一个爆炸性消息。 “我最近在想，是不是应该提前跟我妈妈相认。” “妈妈？” “嗯，你也认识，就是佩姨。” 谭霜果端起杯子猛地灌了一大口，然后拍拍脑袋，开始回忆第一次在“小店”见付守忆的情景。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因为这个。哈，”谭霜果凑到付守忆面前仔细盯着他的脸，“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的眼睛跟佩姨挺像的，还有……还有耳朵。” 这一次主动靠近，付守忆就没让她再离开，一把将她抓过来，抱在怀里，揉着她的头发，就像一个需要抱着玩偶寻找安全感的小朋友。 母性再次爆发的谭霜果乖乖地没动。 而且，她还沉浸在刚刚得知的大秘密里。 “很多人都议论过，你是不是喜欢佩姨。” “我是喜欢。” “不是那个意思，是以为你想追求她。” “我想追求你。”说这话的时候，付守忆的手已经从她头上滑到了腰部。 谭霜果有点脸红，不过还是强行将话题拉了回来：“你为什么不赶紧告诉佩姨，你知道她有多想你吗？” “知道。” “你是担心你养父养母不同意？” 付守忆长叹一口气：“我的存在，还涉及到一些企业继承问题。付家对我不错，我不能忘恩负义。” “明白。” 一点就通，付守忆觉得跟她交流很轻松。 而且谭霜果很会控制自己的好奇心，不会抓住一点就不停追问，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不会让你为难。 真想就这样一直抱着她，什么也不做，地老天荒也不错。 但脑子闲不下来，付守忆没敢忘记今晚来的目的。 “暂时不要让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你不会以为我会大肆宣扬自己睡了TP副总裁吧？” 付守忆搂紧谭霜果，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我有点担心，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我不想把你们置于危险之中。” 谭霜果挣脱付守忆的怀抱，双手撑在他胸口上，严肃地问：“小爱那事儿，是不是跟你们家有关？” “她跟你说了什么？” “什么也没说。但这不难猜。我还有一些朋友在财经界，最近你们几家斗得那么厉害，紧跟着林董就进了医院，小爱差点丧命。” “以我对我父亲和舅舅的了解，他们不至于做出这种事，但最近，确实发生了很多超出我认知范围的事情。所以，不管是佩姨，还是你，最好都不要跟我扯上关系。” 谭霜果伸出手，轻轻地搁在付守忆的脸上，爱怜地抚摸：“你呢？我有点害怕。” 答复她的，是一个轻轻的吻，由浅及深，辗转反侧。 意乱情迷之时，谭霜果听见他问：“今晚我可以睡在卧室吗？” 谭霜果只来得及呢喃一声：“嗯。” 她立马被人悬空抱了起来。 哎，母性泛滥害死人啊。 …… 并不喜欢自己叔叔婶婶一家的周媛，今晚还是留在了三院。 她告诉自己，是因为婶婶手术还在进行中，是因为毕竟是亲人，自己又是医生。 傍晚时分，家里人陆陆续续都来医院探望，多数是来手术室门口看了看，又都聚集到周晨的病房。 周媛很想说，这时候就不要去烦周晨了，她并不一定想见这些人。 但很少过问家里人情往来的周媛，这次也没开口。 家里人知道她清冷的性子，连打听手术情况，都是问的一旁的裘主任。 最晚到场的，是周媛的爸爸周局长。 一来他工作确实很忙，二来白天闲杂人等多。 周局长在院长的陪同下出现，见到周副院长和周媛正并排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 周媛已经吃过送来的盒饭，周副院长却是滴米未进。 “爸爸。”周媛先站起来打了招呼。 周副院长依然呆滞地盯着地面，对外界的一切不闻不问。 过来的途中，院长介绍了目前的抢救情况，周局长知道弟妹的伤势非常不乐观。 自己弟弟和弟妹品行如何暂且不评价，但周局长知道两口子感情非常好，青梅竹马，高中同学，谈一次恋爱就结婚，几十年下来恩爱如初。 “媛媛，你去给叔叔准备点吃的。” 裘主任连忙解释：“周院长不想吃。” 院长阻止了他：“裘主任，你跟我一起去看看给会诊医生们准备的东西够不够。轮番上阵，总能歇几分钟，天冷，饭菜凉了就换热的。” 周媛听懂了父亲的意思，没多言，转身离开。 深夜的医院走廊，安静得让人心慌。 偶尔远处传来一阵平台推车的声音，金属相互摩擦，分外刺耳。 周局长转头看了看自己弟弟，叹了口气。 弟弟虽然从小成绩没有自己好，但也不错，名校毕业，从医之路也顺畅，后来仕途也不错，一直算是风光得意。 虽然他还不满意，还想爬得更高，还想把女儿嫁得更好，还希望更有钱更有权。 周局长知道弟弟这几年结交了不少达官显贵，妄图混进不属于自己的那个圈子。 不是没有告诫过他，两兄弟甚至为此还争吵过，但现在看来，自己的话，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周晨的未婚先孕，迫使弟弟答应下这桩并不满意的婚事。 前段时间，见他满嘴念叨着自己要当外公，周局长以为他想明白了，知道有些事情非人力可为。 谁知道，他竟然偷偷参与了更大的阴谋。 “我能做点什么？”周局长缓缓开口，“你的游戏，我不一定有资格参与，但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看到你家破人亡。如果我可以，我会尽力帮你。” “木天生。” 从周太太进手术室，就一直沉默到现在的周副院长说出了三个字，声音很小，口舌也不灵活。 周局长在心里把这三个发音倒腾了几遍，重复道：“莫先生。” 第一百四十五章 莫先生（二） 你认为，是莫先生让弟妹出了车祸？” 周副院长恨恨地说：“只可能是他，只有他才能那么神通广大，只有他才会害怕。” “你们到底干了什么？”周局长气愤地站起来，“弟妹车上有什么？” 突然，走廊那头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一群人在奔跑。 又有需要抢救的人？ 这时，手术室大门打开，周副院长和周局长连忙迎上去。 “周太太已经脱离危险。” 虽然医生裹得严严实实，但都是老同事，光从眼睛看，周副院长也知道是谁。 此刻，顾不上说其他的，周副院长哭得老泪纵横。 对方原想多安慰两句，后面那群人已经到达手术室门口。 这位是谁？真是声势浩大，病床边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大群人，好多都是黑西装的大高个。 周局长怀疑，如果不是身边站着穿手术服和白大褂的医生，自己估计早被这群人以挡路为由扔出去了。 手术室里面也迎出来几个护士，一起将病床推进去。 周局长问了一句：“这是谁？” 出来通知周副院长的医生捂住嘴低声说：“莫先生。” 周局长很吃惊，看了一眼身旁同样瞪大双眼，明显不知情的弟弟，问道：“出了什么事？” “暂时还不清楚，据说突然晕倒，心跳都没了，好不容易救回来，还没脱离危险，需要尽快手术。” 再次向医生表示感谢，周局长拍拍弟弟的背，示意他赶紧离开。 “报应！报应！！” 离开那群人的视线，周副院长就开始念叨。 周局长一把拉住他：“住嘴！” 周副院长停不住，指着手术室的方向，兴奋地说：“哥，你看，这不就是他的报应？！哈哈哈哈，老天有眼，来得可真快。” 周局长双手紧紧握住弟弟的肩膀，力图使他清醒：“如果莫先生不是意外，那就说明这事儿已经越来越可怕，你玩不起，知道吗？弟妹还在手术室，你还有晨晨，还有你刚出生的外孙女。” 外孙女，对啊，自己是外公了…… 眼见着弟弟情绪平稳下来，周局长希望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晨晨还不知道弟妹的情况，赶紧去告诉她这个喜讯。” …… 好久没睡得如此安稳的付守忆突然被手机铃声惊醒。 “喂？” 一旁的谭霜果也醒了，打开小夜灯，披上衣服下床，从地上把付守忆的衣服一件一件捡起来，简单收拾一番，依着顺序搁在床边。 挂断电话，付守忆下床，一把将她抱起来放回温暖的被窝，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低声说道：“我舅舅突然晕倒，正在医院抢救。” 大半夜的电话，一般都是急事，所以谭霜股才会帮他整理衣服，但确实没料到是这种消息。 “你舅舅？莫先生？这个……”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很多人肯定都在想，最近很不太平。所以，我可能会有一段时间不能来你这儿，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 谭霜果乖乖地点点头，脑子里已经在胡乱猜想很多事情。 刚刚穿好衣服，付守忆的电话又响了，他赶紧接起来。 谭霜果已经打开卧室的大灯，出去给他倒了一杯水，回来就见他脸色很不好。 挂断电话，付守忆皱着眉说：“我舅舅过世了。” 谭霜果张张嘴，最后只说出一句：“节哀顺变。” 虽然付守忆是领养的，但以他的性子，肯定也很难过。 不过此刻，从他的脸上看，似乎烦心超过伤心。 “怎么了？” “家里人联系不上我大表姐。你见过，就是我舅舅的大女儿，莫幽幽。” 谭霜果放下杯子，一把抱住付守忆：“你会不会有危险？要不，跟他们说，你不当付守忆了，回去跟佩姨一起过，不掺和他们的事儿。” 感觉到谭霜果微微发颤的双手，付守忆很感动，安慰道：“幽幽应该只是躲起来了，不是出意外，我能找到她。” …… 付守忆没有说错，莫幽幽的确是躲在某个地方，比如，茉莉的新家。 付继仁可能没想到，自己掏钱给女儿买的房子，迎来的第一个客人就是侄女莫幽幽。 大家不要乱想，她们的关系很纯洁。 茉莉三天两头往付守忆那儿跑，跟莫幽幽越来越熟，然后就拜托她帮自己装扮新家。 “我这人懒，但运气好，而且脸皮厚，所有能享福。” 看着莫幽幽帮忙布置的新家，完美融合自然脱俗和精致典雅，每一样东西的存在，都自在、随意、不造作，茉莉由衷为自己的眼光——挑选“设计师”的眼光自豪。 莫幽幽一边在厨房忙活，一边高兴地说：“我也是第一次帮人打理屋子，没什么经验，你喜欢就好。” 趴在桌上喝香槟的茉莉，闻着厨房里飘出来的香味，感慨道：“你一个千金大小姐，什么都会，什么都做得那么好，让我们这些穷人家的孩子怎么活啊？” “你是穷人？”莫幽幽指了指天花板，“这房子，如果不是付守忆给你掏的钱，我把房产证吃了！” “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 “跟我弟弟在一起很丢脸吗？”莫幽幽狠狠敲敲锅铲，为表弟鸣不平。 “不是。我只是不想你误会。” 莫幽幽确实误会了：“你怕我告诉家里？放心，等你们公开那天，我第一个支持你。” 看着莫幽幽认真做饭的背影，茉莉的眼神很哀怨。 离开谭霜果的家，付守忆给莫幽幽打了一个电话，还是关机。 他开着车，把自己曾经接过喝醉的莫幽幽的地方都找了一遍，毫无结果。 就在焦头烂额之际，茉莉来了电话。 “救救我，救救我，怎么办，怎么办？” 付守忆一听，很紧张，难道又要出事？ “你在哪儿？怎么了？” “我喜欢她，我真的喜欢她，我好想亲她，怎么办？”茉莉似乎没听见付守忆的问话，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她现在就在我面前，就躺在我身边，我快克制不住自己了！” 付守忆突然灵光一现，问：“幽幽？幽幽在你那儿？” 第一百二十六章 莫先生（三） 付守忆赶到茉莉家里的时候，她还没有把莫幽幽叫起来。 茉莉觉得自己无法独自告诉莫幽幽噩耗，还是等付守忆来了再说。 等在客厅里，打量着这套明显带有莫幽幽风格的屋子，付守忆脑子都快炸了。 一个莫幽幽还不够，又来一个茉莉。 先不说其他人，付太太肯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自己引以为豪的侄女跟情敌的女儿搅和在一起，这个消息肯定能把付太太气得去陪自己哥哥。 胡思乱想之间，睡眼朦胧的莫幽幽揉着自己的乱发，打着呵欠从卧室走出来。 “大晚上的，你来干嘛？” 付守忆指了指沙发：“先坐。” 莫幽幽直接葛优躺歪在那儿，耷拉着眼睛，似乎立马就能又睡过去。 “你手机怎么关机了？” 莫幽幽闭着眼睛回答：“不想接电话。” 付守忆看了一眼茉莉，对方摊摊手，表示不知情。 “赶紧开机，家里出事了。” “我妈把我是同性恋的事告诉大家了？” “舅妈知道了？” “不然你以为我干嘛不接电话。”莫幽幽微微睁开眼睛，不满地瞪了一眼付守忆，却发现表弟的表情分外严肃。 意识到可能真的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莫幽幽直起身来：“真出事了？怎么了？” “舅舅过世了。” 屋子里陷入一片死寂，付守忆和茉莉都屏息凝视，等待着莫幽幽的反应。 她竟然出人意料地冷静：“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一小时前。家里人正在到处找你。” 茉莉已经把莫幽幽的电话递给她。 开机，从没觉得这等待的几十秒钟那么长。 果然一挂未接来电和各种信息。 莫幽幽一边查看各类信息，一边问道：“我妈让你来找我的？” “嗯。” “她要你告诉我什么？” 茉莉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难道除了莫先生过世的消息，莫太太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莫幽幽知道？ 付守忆稍稍心安下来，自己这位大表姐平日里最爱不按常理出牌，不过关键时刻，还是颇有莫家大小姐的风范，沉得住气，拎得清。 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付守忆说道：“舅妈要你避开锋芒，不要参与到莫家的继承权争斗里。” “我？”莫幽幽冷笑道，“她太看得起我了。我现在没什么资格掺和进去吧。再说，爷爷还在。” “但舅妈并不打算把你们的权益拱手相让。” “所以，她想让我干嘛？” “她希望你可以跟我订婚。” 听了这话，莫幽幽皱着眉想了好一阵，最终问了一句：“我爸的死，跟小姨父有关？” 茉莉心里一紧，千万不要啊，如果真的是付继仁造成了莫先生的死亡，自己跟莫幽幽，那就是有杀父之仇。 “舅妈没有细说。她跟我联系的时候还在医院，可能也没什么机会独处太久。” 莫幽幽可不这么认为：“我妈应该是觉得，你知道原因。” 关键时刻，莫幽幽脑子很清醒。 “最近，确实出了很多事……”付守忆捡要紧的背景介绍。 当听到施小爱差点丧命，茉莉差点没从沙发上滑下去。 付守忆看了她一眼，见缝插针宽慰道：“她应该是不想让你为难，所以没告诉你。” 莫幽幽眉头越皱越紧：“竟然用上这些手段，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还有什么不满足，还想占有多大的权力和财富？” 付守忆已经压制不住自己的满腔疑惑，问道：“我觉得，你的关注点有点偏。”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没有嚎啕大哭、惊慌失措。”莫幽幽淡淡地说，“我会很伤心的，肯定会，但现在不是时候，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 跟莫幽幽想法一致的人还有很多。 莫先生的突然离世，给莫家造成了短暂的权力真空。 还好莫老爷子即时站出来，稳住局面。 白发人送黑发人，怎样的痛彻心扉，即使是历经坎坷的莫老爷子，也藏不住心如刀割的哀痛。 莫太太给付守忆去过电话之后，就彻底陷入悲痛欲绝的情绪中，险些晕倒。 莫老太太也不得不站出来主持家务，给儿子办后事。 各方人员陆续赶来，当然首先到的肯定是家里人。 付太太是三姐妹中第一个到的，拉着自己母亲的手，她解释道：“很多人找老付打听哥哥的事儿，他应付完了再过来。” 莫老爷子在一旁说：“他已经跟我通了电话，商量好了对外的说法。” “应该的，都是一家人，这个时候，他当然需要站出来帮我们家抗住压力，震慑那些妄图趁乱得利的小人。” 紧跟着是莫晴方和莫西子，她们的到来，并没有让莫老爷子和莫老太太心里舒服点，不过是再次提醒老两口，他们唯一的儿子没了，这一房，再没有男性继承人。 谁来代替莫先生的位置，这是莫家首先要解决的大事。 所以很快，莫家其他各房的人也紧赶慢赶都凑到医院。 不少人表现出孝子贤孙的哀伤，搁在旧社会，估计就自荐愿意披麻戴孝，认莫先生为父。 从莫老爷子开始，一家人看着这些亲戚痛不欲生的“表演”，只觉得满腔恶心，但又无计可施。 莫先生走得太急太突然，以往觉得可以多考虑多斟酌，过几年再说的继承问题陡然被扔到桌面，谁也没有让各方满意的解决办法。 莫老爷子不胜其烦，险些发火。 莫晴方连忙叫来管家：“不要再放人进来，赶紧通知亲戚朋友，要探望都去殡仪馆，不要再挤到医院来。” 管家很快去了，回来的时候领着两个人，是莫晴方的儿子，和莫西子的小女儿。 难怪能在莫家当管家，分得清哪些人应该拦住，哪些人应该放进来。 孙辈的到来，尤其是莫晴方儿子的出现，让莫老爷子感慨万千。 一向对这个外孙不怎么热情的莫老爷子，难得地拍了拍外孙的手臂。 付太太见到这一幕，心里闪过一念，再看到莫晴方拉着儿子，要他多陪陪外公，付太太顿时急了，心里埋怨付守忆怎么还没到。 她正打算悄悄给儿子去电话，却听见莫晴方问了一句：“守忆呢？” 哪壶不开提哪壶，付太太更加确定大姐必有所图。 不过让她吃惊的是，自己这个当妈的还没帮忙说话，一直半昏迷状态的莫太太哀哀戚戚地说：“我让他去接幽幽了。其他人去，我不放心。” 付太太赶紧走到嫂嫂身边安慰道：“嫂子，你别急，守忆肯定能照顾好幽幽。” 这原本是句客套话，谁知道莫太太竟然拉着她的手，说得情真意切：“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幽幽就拜托给你了，你就当她是你女儿。” 第一百二十七章 莫先生（四） 莫太太这话，大家都觉得奇怪。 在场的有莫幽幽的爷爷奶奶，如果是担心他们岁数大了，还有两个姨妈，尤其是二姨莫西子，夫家钱财也不少。 莫太太为何独独将莫幽幽托付给付太太呢？ 不过想着她这会儿肯定悲伤过度，说什么，大家都没往心里去。 付太太赶紧应承下来：“我当然不会不管幽幽。嫂子，你别多想，好好休息。” 莫西子问道：“其他孩子呢？通知她们了吗？” 莫先生和莫太太还有两个女儿，都正在国外念书。 莫老太太回答：“没敢直接在电话里面说，怕孩子们受不了。你们爸爸让分公司的人先找到她们，等见着面，再给我们来电话。” 这个考虑很周到，三个女儿都连连点头。 管家又进来，说是已经给莫先生收拾妥当，准备送往殡仪馆。 莫太太挣扎着要坐起来，莫西子和付太太一边一人将她搀扶。 莫晴方的儿子上前扶着莫老爷子，莫西子的女儿则是陪在外婆身边。 作为老大，莫晴方站在最前面，冲管家点点头，休息室的门打开，一家人暂时收拾起心里的悲伤，抬头挺胸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走廊上挤满了人，此刻竟然鸦雀无声。 众人自动让出一条道，然后抱着各种各样的心思打量着莫老爷子一家人。 裘主任站在不起眼的角落，他本是院长派来帮忙打点的，见证了刚才一幕幕闹剧，自然明白外面这些人想要的是什么。 作为旁观者，裘主任从他们毕恭毕敬的态度里，看出了吃人不吐渣的实质。 这些人眼里都在放光，在他们看来，莫家即将举行的这场葬礼，更像是改变命运的庆祝大会。 哎，裘主任一边感慨钱太多也麻烦，一边又为自己不能围观八卦的后续发展而遗憾。 正想着，又有人来了。 莫幽幽和付守忆终于到了。 虽然是女孩儿，但莫幽幽毕竟是莫先生的长女，莫家家产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她的突然出现，尤其是她此刻的冷静、淡漠，让众人措手不及，更让那些心怀鬼胎的人有所顾忌。 莫太太甩开两个小姑子，直接扑到女儿怀里，又是一番痛哭流涕。 付守忆帮忙扶起舅妈，正好被对方抓得紧紧的。 “守忆啊，谢谢你。” 虽然之前接到过莫太太的电话，知道她此刻还有心力去争权夺利，但此刻一见她本人，付守忆相信，这番哀婉也不是装出来的。 只是生在这种家庭，坐在这个位置上，再伤心难过，也不得不为自己、为三个女儿多想想。 付守忆安慰：“舅妈，您多保重，节哀顺变。” 管家又过来请示，说是阴阳先生定的时间快到了，得赶紧准备。 莫老爷子挥挥手：“那就走吧。” “不过……”管家欲言又止。 “怎么？” “先生说需要孝子开路。” 此话一出，全场炸开锅。 莫幽幽不屑地扫了一圈周围的人，理直气壮地说：“我是长女，我来吧。” 这话，在一般人家肯定没问题。 现在很多家庭都是独生子女，真要严格要求是儿子，那就是挑事儿。 但在莫家，这个“孝子”的角色包含着不一样的意义。 今天谁是“孝子”，很大程度上，就意味着明天就是莫家的当家人。 立马，有人开始发难：“幽幽毕竟是女孩儿，总是要嫁人的。” 这话听着很熟悉，如果曹墨蓝在，会恍惚以为回到了德顺或者曹家老宅。 说这话的，是一位跟莫老爷子平辈的姑太太，虽然她的儿子孙子连争家产的资格都没有，但当年因为自己是女儿身，没分得半毛钱，今天凭什么莫幽幽可以。 姑太太自然不仅仅是出口怨气，她背后站着谁不重要，关键在于她这话拉开了争产序幕。 如果是往日，莫幽幽肯定会怼回去，但今天莫太太已经提前打了招呼，莫幽幽好整以暇，打算看看到底有多少人准备跳出来。 “那您老人家以为，谁比我更合适？” 姑太太没搭理莫幽幽。 在她看来，莫先生在，莫幽幽是莫家千金大小姐。 莫先生没了，莫幽幽没夫家撑腰，自己又不能掌控莫家，那就只能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姑太太只是望着莫老爷子：“您以为呢？” 莫老爷子还没发话，莫西子站了出来：“爸，您还有两个外孙。” 这话，又引起不小的骚动，那位姑太太再次站出来：“外孙，那终究带着一个‘外’字。” 很多人跟着复议。 之前莫晴方的儿子在这儿，大家当没看见。 但付守忆的出现，让众人想到一种可能，很是警惕。 在外人看来站都站不稳的莫太太，突然来了精神，一手拉着莫幽幽，一手拉着付守忆，对莫老爷子说：“爸，原本是想挑个高兴的时候告诉您。谁知道出了今天的事儿，只能现在向您坦白了。” 莫老爷子不知道她要干嘛，但大方向能猜到，肯定是想把家产先留在自己这个小家。 儿媳妇娘家也是门当户对的大家族，此刻一个人没到。 已经有人给莫老爷子汇报，那边正在积极活动，明显是要尽可能争取支持者，帮出嫁的女儿和三个外孙女守住家产。 有办法就好，莫老爷子暗自松了一口气：“你说。” “幽幽和守忆打算订婚。” 此话简直具有原子弹的效力，让医院走廊顿时变成菜市场。 莫家内部，很少知道付守忆是领养的，所以大家看来，这是表姐嫁表弟。 这倒符合莫家传统，以前没少出现，但现在什么年代，哪儿还有这种家族内联姻的。 这不，有人明显是有备而来，立马抗上法治的大旗：“婚姻法不允许三代内血亲结婚。” 大家似乎都忘了，他们在这儿抢夺莫幽幽的继承权，也是跟法律作对。 丢出那句话，莫太太就“功成身退”，又开始扮演柔弱的未亡人。 方向已经指明，她有信心，家里人一定能明白自己的真实意图。 果不其然，电光火石之间，莫老爷子已经权衡利弊，明白付守忆是他目前最好的选择。 给小女儿使了个眼色，莫老爷子缓缓开口：“今天确实不适合谈婚事，但事出有因，我们也就不拘那些俗礼。” 看看付守忆，莫老爷子笑得很欣慰：“空蒙生前就很喜欢守忆，想来他是愿意看到两个孩子成就好事的。” 这就是委婉认同付守忆外甥+女婿的身份，此刻再不反对，难不成正要让付守忆当“孝子”？ 有人正要发难，付太太开口了：“守忆原本就不是我的亲生儿子，跟幽幽没有血缘关系，可以结婚。” 第一百二十八章 莫先生（五） 莫家的继承权再诱人，付太太也不可能拿自己儿子开玩笑。 所以，她这话一出，大家自然就信了。 只是，更多的人开始猜测，难道这步棋，那么多年前就铺好了？ 不应该啊，莫先生的两个小女儿比付守忆年幼，之前谁也猜不到莫太太生不出儿子。 有人脑子是清醒的，没有被表面问题迷惑，抓住关键点穷追不舍：“就算守忆娶了幽幽，又能改变什么？难不成，莫家也要改姓付？” 莫西子开始帮腔：“可以让他们的孩子姓莫。” “四姑娘，这事儿，你能做主？”姑太太摆出长辈的架子，“不用跟你们付总商量商量？” 好久没人这么称呼付太太，让她很不习惯。 不过今天付太太高兴，可以不计较。 这样确实显得不厚道。 二哥才刚落气，她是真的伤心，但一想到莫家竟然要落到自己儿子手里，心里瞬间乐开了花。 付太太轻蔑地想：这老太婆肯定猜不到，老付早就想过让幽幽和守忆凑一对。 “劳烦您操心了，我和老付早就知道幽幽和守忆情投意合，都很赞同。” 莫幽幽偷偷看了一眼付守忆，递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她原以为今天的事儿是老妈临时想出来的，也只来得及跟她和付守忆“串供”。 怎么家里人反应都这么快？一个接得比一个顺溜，瞎话编得一套一套的。 “我和幽幽商量过，第一个孩子，不管男女，都姓莫；第一个儿子，也姓莫。” 付守忆的话，让她更是险些张大嘴，原来各位都是学过《论演员的自我修养》的人。 “那也不一定生得出儿子啊。” 说这话的，应该算是莫晴方他们的一个堂嫂，口气这么大，那是因为她足足生了5个儿子！ 莫先生还在的时候，那家人就想方设法，明示暗示，要塞一个儿子给莫先生做养子。 莫先生一直都以怕伤了莫太太感情为由拒绝。 堂嫂很不服气，自己的儿子好歹姓莫，付守忆如果连真正的外孙都算不上，那莫家家产岂不是要落在一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野小子身上。 堂嫂的话，怼的是付守忆，但实质上是对莫太太的不尊重。 莫幽幽斩钉截铁地说：“生，一直生到儿子为止。现在医学那么发达，大不了做试管婴儿，我一次性儿女双全。” 现在的年轻人，如此乐意开枝散叶的实属少数，不过长辈们好像并不开心。 姑太太又要开口，莫西子直接上前挽着她的胳膊，说道：“前几天听说您老身子不太好，我妈还说让我们三姐妹抽空去看看您。您啊，就是太操心了。不过这也不怪您，毕竟您家三个孙子都正是找工作、找媳妇儿的年纪。您放心，都是一家人，有我这个做姐姐的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您别客气。” 软软地递过去一句话，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姑太太一时也不好发难。 “爸，不要让空蒙等太久。”莫太太又适时站了出来，抽泣着说道，“各位，空蒙这辈子，都是为莫家活的。不说事事让人满意，但想来，也没亏待过大家。如今他尸骨未寒，你们就忍心让他呆在这冷冰冰的医院吗？” 这话，别人听得，身为父母的莫老爷子和莫老太太最先绷不住。 莫老太太捶胸顿足地开始嚎哭：“我可怜的儿子啊！” 这位老太太平日里可是很强悍的，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场面确实凄凉。 莫老爷子强忍着伤痛，让外孙扶着走到众人面前：“归根究底，今日的事儿算是我们的家事。你们怎么想的，我知道。但不要忘了，我还在！” 这话没错，虽然莫空蒙当了多年的莫家家主，但实质上莫家的所有人，还是莫老爷子。 莫先生不过是拥有使用权。 老爷子虽然一把年纪，但身体还很好，现在医学又发达，最后谁熬得过谁，还真不好说。 管家瞅准时机，领着付守忆下去准备。 这次，没有人再拦着。 莫晴方走到付太太身后，耳语道：“你竟然愿意亲口说出守忆的身世？” 付太太没回头，镇定自若地说：“大局为重。” “他跟你并不亲近。” “终归他要喊我一声‘妈妈’。” “你想清楚了就行。” 说完，莫晴方绕过小妹，叮嘱儿子继续陪着外公。 “爸，我先去殡仪馆。” “去吧。空蒙说你最会挑东西，这几年，他重要场合的一些衣服都是你帮着选的。你帮他打理最后一程，务必都是他喜欢的样子。” 说着说着，莫老爷子开始流眼泪。 在外人面前再强悍，当着自己女儿，终究是撑不住了。 莫晴方也两眼一红，点点头，率先离开。 她直接去了停车场，一上车，关上车门的那一瞬间，四周安静下来。 想要插上车钥匙，手却一直在发抖，突然，她猛地甩掉钥匙，趴在方向盘上大哭起来。 弟弟小时候的样子，弟弟闯祸躲自己背后的样子，弟弟离开家上大学的样子…… 莫晴方跟家里人闹翻，一意孤行要离开家结婚的时候，是莫空蒙送的她，一个字没说。 后来离婚，也是莫空蒙把她接回来，依然未发表任何意见。 抬起头，睁开眼，莫晴方似乎又看到刚才病床上那张白床单下弟弟的脸，和当年那一个个，小小的、稚气的、年少的样子重合在一起。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这一切，真的都值得吗？ 电话铃声突然传来，把莫晴方从无止境的伤感中拉了出来。 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莫晴方瞬间头脑清明，润了润嗓子，她接起电话，没等对方开口，就先发出责问：“你知道你妻儿干了什么吗？” 竟然是付继仁打来的，这两人关系很好？ “难道，不应该我问你吗？二嫂可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 “你认为是她的意思？” “不然幽幽怎么可能答应演这出戏，你不是不知道她是同性恋。” “那守忆呢？你的养子可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我也不认为他会突然对莫家家产感兴趣。” 付继仁笑了笑：“孩子们长大了，本事也越来越大。由他们去吧，老爷子还在，也不可能真交给守忆。” “但愿如此，否则，我弟弟就白死了。” 第一章 吃披萨 一杯热牛奶，一块吐司，几颗小草莓，缩在飘窗上的施小爱正在吃早餐。 今年的春节竟然下雪了，对于生在南方，长在南方的人来说，都很兴奋。 但最近，施小爱心情并不好。 年前接连发生了很多事，所有人都绷紧神经，直到莫先生猝死，似乎为一切摁下暂停键。 那场盛大的葬礼之后，本城的上流圈彻底沉寂。 再然后，林立外婆突然离世，不到一个月，外公也跟着走了。 婚礼当然取消，从C城回来之后，林立大病一场。 春节，施小爱也没回老家，把自己和林立的东西搬回林家，已经在这儿住了小半个月。 楼下厨房，小乔正在帮张婶准备午饭的食材。 今天过大年，林父没有特意吩咐，但张婶打算好好操办操办。 “哎，以往春节人虽然少，但至少平顺。今年哦，糟心事儿一件接一件。” 小乔换掉泡排骨的清水，说：“总会过去的。” “是啊。不过可惜，婚礼不知道要推迟到什么时候。” “五月吧。不都说当五月新娘很美吗？鸟语花香，温度适宜，不管是新娘子穿婚纱，还是宾客盛装出席，都最舒服。” “但愿如此。”张婶揭开砂锅盖子，一股浓香扑面而来。 舀起一勺汤查看成色，张婶关掉火，盛出来一小盅。 小乔赶紧拿过来一个托盘：“小心烫，我来吧。” “不急，小立应该还没醒。” “让施小姐先喝吧。这一个多月，她跟着东奔西跑，看那样子，估计也瘦了好几斤。” 张婶吃惊地看了小乔两眼，忍不住问道：“小乔，你，你不讨厌施小姐了？” “我本来就不讨厌她。只不过觉得她配不上林立哥哥。” “但我觉得，最近你们俩关系好像好多了。” “有吗？” “有啊。才从C城回来那晚，我见你们俩在小花园门口说话，你还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你们有共同认识的朋友？” 小乔急急忙忙配好勺子，端起托盘：“我先送上去，天冷，趁热喝。” 走出厨房，小乔长出一口气，打算等会儿去看看小花园周围的监控有没有拍到什么。 轻轻敲开林立卧室的门，小乔将托盘递给施小爱，说：“你先喝。厨房还有，等林立哥哥醒了再说。” “谢谢。” “张婶好像看到我们跟美姨通电话了。” 施小爱一愣，连忙走出卧室，虚掩了门：“她怎么说？” “她只是看见我给你手机。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是你帮我点外卖吧。” “好。”施小爱赶紧点点头，还是很不放心，“不会还有其他人知道吧？” “应该不会。如果其他人知道，估计早告诉林叔叔和林立哥哥了。” 想想也是，谁会错过这么好的表现机会。 关上门，正准备重新缩到自己打造的舒舒服服的位置上喝汤，林立醒了：“你在跟谁说话？” 施小爱手一抖，急急忙忙把汤放到桌子上。 “乔立。” 林立没再搭话。 施小爱扭头爬回床上，又怕身上的凉气传给林立，只敢在被子外面抱抱他。 林立却直接掀开被子，把她拉了进去。 “别着凉。” “我病好了。” “还需要休养。”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虚弱？” 施小爱点点头。 林立摇摇头。 施小爱又点点头。 林立不打算再跟她打哑谜，直接用行动表示，自己真的很健康。 施小爱则是一直嘀嘀咕咕：“不好吧，你还要将养。我觉得……” …… 林家和莫家沉寂期间，付家成了本城关注的焦点。 以往那个因为长得太漂亮备受议论的TP太子爷，现如今更是块香馍馍。 当然，女孩儿们都很遗憾，因为伴随着付守忆半只手伸到莫家，他和莫幽幽的婚事也定了下来。 先订婚，莫老太太直接把自己当年的订婚戒指拿了出来。 婚礼不急，莫先生才过世，至少要等个一年半载。 同时，付守忆不是付太太亲生儿子的事儿也公开了。 不过现在谁也不在意这个，大家眼里看到的只有付守忆光明的未来，TP和莫家都将是他的囊中之物。 “妈妈？这是付叔叔吗？” 小小果指着电脑屏幕上付守忆和莫幽幽的ps婚礼照问道。 这好像是某位明星的海岛婚礼照片，被好事者p上了付守忆和莫幽幽的头像。 你别说，比正主还好看。 “对，这是付叔叔。” “他结婚了？” “……” “为什么没请我，我可以做花童。”小小果指着照片上的小花童，非常愤慨，“给他打电话，我要问他。” 直到小小果找到谭霜果的电话，并解锁，准备拨号，谭霜果才反应过来，连忙把手机抢过来。 看着屏幕上那个自己经常翻出来看的名字，谭霜果心里一阵酸涩。 “宝贝，付叔叔以后可能不会再来了。” “为什么？”小小果想了想，“他不喜欢我的蘑菇灯吗？” “可能是。” “但是我很喜欢。” “你喜欢的东西，别人不一定也喜欢。” “那他喜欢什么？” “他喜欢……” 谭霜果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张美丽的脸，一个大男孩儿深情地说道：“我喜欢你。” “妈妈，妈妈你怎么了？” 小小果的惊呼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不自觉间，谭霜果竟然泪如雨下，一把擦干眼泪，她紧紧抱住孩子： “对不起，对不起，宝贝。妈妈没吓到你吧。” 小小果伸出胖嘟嘟的小短手，在谭霜果脸上擦拭：“妈妈，你有我。” 孩子这话，让谭霜果心里一震，是啊，我还有小小果，我要振作起来，男人，不就那样。 如此绝色，老娘也不吃亏！ “走，宝贝，今天妈妈请你吃披萨！” 话音刚落，有人敲门。 谭霜果吩咐小小果：“你去问问是谁。妈妈去换衣服，准备出门。” 小小果蹦跶到门边，故意用一种小大人的口气问：“你是谁？” “外卖，送披萨的。” 披萨？！小小果立马伸出手要开门，踮起脚尖碰到门把手的那一刻，她又缩了回来。 “什么披萨？” 门外的人噗嗤一笑：“榴莲披萨。” 第二章 车厘子 妈妈，你点的披萨到了！” 小小果还算懂事，克制住直接开门的冲动，飞速跑进卧室通报。 谭霜果正穿上大衣。 “什么披萨？” “外卖，送榴莲披萨。” 谭霜果愣了一秒，飞快冲向大门，半路又折回来，对着镜子捯饬捯饬头发，拍拍自己脸颊，甚至还咬了咬嘴唇，算是上了腮红和唇彩。 小小果跟在她身后跑过来跑过去，默默注视着妈妈的举动。 摸着门把手，谭霜果深呼吸一口，正准备开门，还好多年养成的习惯，让她下意识先去看了一眼猫眼。 额？怎么是…… 谭霜果转头看向小小果，很想问：“你怎么不告诉我是个女人？” 不好让外面的人久等，谭霜果连忙打开门。 “佩姨，你怎么来了？” 门外，笑容满面的杜容佩拎着大大的披萨盒子：“送披萨！” 小小果激动地直跺脚，那是她最爱吃的店。 看了一眼谭霜果的穿着，杜容佩问：“要出门？” 谭霜果指着披萨盒子说：“原本打算带她出去吃。” “那我来得正是适合，今天下雨，就别出门了。”杜容佩一边换鞋，一边对谭霜果说，“正好你换了衣服，帮我去车库把水果搬上来，我给你们带了一箱车厘子。” “哦。”谭霜果换上鞋，见杜容佩拎着披萨盒子就要进厨房，喊道，“佩姨，车钥匙。” 杜容佩拍了拍头：“我就放在车库地上的，你电梯下去就能看到。” 一箱死贵死贵的车厘子就放地上？不怕被人搬走吗？ 谭霜果赶紧下楼，在电梯里百思不得其解，琢磨着如果不见了就找物管调监控。 电梯到了负一楼，果不其然，地上什么都没有。 她赶紧找杜容佩的车，既然不方便拿，那应该就在离车不远的地方。 突然，“嘟嘟”汽车喇叭声在车库响起，吓了她一跳。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角落里，一辆车闪了闪灯。 只一眼，谭霜果就认出那辆车是谁的，心砰砰直跳，双脚不自觉地就往那边移动。 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能看清驾驶室坐的人。 “谭霜果，你个色女，经不住诱惑！” 她默默在心里吐槽，努力摆出不在意的样子，拉开副驾的门，坐了上去。 从谭霜果的身影出现的那一刻起，付守忆就恨不得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不过此刻，只是伸出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谭霜果低着头，看着十指相扣的两只手，冷冷地问：“你告诉佩姨了？” “告诉她什么？” “……” 谭霜果羞于开口，这要怎么说？我和你的奸情？？ 她只能恨恨地抱怨：“可耻，竟然让佩姨帮你撒谎。” 付守忆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辩驳道：“我是真的很想见你。” “他们不让你出门？” “也不是。我舅舅那事儿之后，家里加强了我的安保，走哪儿都有人跟着，太招人眼。” “也对，莫家的驸马爷，哦，不是，应该是下一任莫先生。” 谭霜果这话里能榨出一杯柠檬汁，够酸！ 付守忆庆幸自己想方设法来了这一趟，他就是怕谭霜果误会：“我跟幽幽只是演一场戏，她需要我帮忙稳住莫家那些蠢蠢欲动的人。” 谭霜果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这个说法好老土。” “是真的。” “那你呢？对你有什么好处？” 付守忆很喜欢她的聪明，笑道：“如果最终幽幽，或者说我舅妈能够掌权，对我顺利离开付家和莫家，都很有帮助。” “我不懂。”谭霜果来了兴致，付守忆这话勾起了她一直以来的疑问，“你为什么非要离开付家？那么大的家业，你舍得？而且，付家就你一个孩子，你真的有机会离开？” “我们家的情况，很复杂。”付守忆把玩着谭霜果的左手，细细道来，“茉莉是我父亲的私生女。” 谭霜果猛地反手抓紧他的手：“呵呵，你们真会玩儿。我记得最初，还有人说茉莉是你女朋友。” 付守忆很不好意思：“那时候，她是为了帮我拒绝曹墨蓝。” “还有曹墨蓝的事儿？！”谭霜果把自己的手抽回来，掰着手指数落，“莫家的大小姐莫幽幽，曹家的大小姐曹墨蓝——现在还是孙家的少奶奶，外加一个付家的大小姐茉莉。” 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付守忆，谭霜果砸吧砸吧嘴：“你长得确实很好看，但也太沾花惹草了，我还是跟你划清界限比较好，哪位大小姐我都惹不起。” 付守忆瞪大双眼，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仔细看，似乎还有点咬着下唇，眼睛一眨一眨的，谭霜果顿时心软得一塌糊涂。 妖孽，妖孽！ 就这么一愣神，手又被付守忆紧紧抓住。 “曹墨蓝已经结婚，而且她跟林立绑在了一块儿，现如今应该算是TP的对手。至于幽幽和茉莉，第一，她们俩是我的姐妹，第二，她们俩……都喜欢女生。” 作为前财经记者的谭霜果正在琢磨他第一句话的意思，新展的业务开展得很顺利，怎么TP就把两个合作伙伴——东林和德顺都得罪了？ 以至于完全没注意到第二句话包含的爆炸信息。 “什么时候的事？” “幽幽的事儿，我知道很多年了，也算帮她瞒了很多年。” “莫幽幽？她什么事儿？” “你不是问这个？” “我是问新展出了什么事？” “哦，”付守忆以为女性都更关注情爱话题，忘了谭霜果女士是一位非常爱岗敬业的媒体人士，“新展有苏南在，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不过，我爸之前跟我舅舅一起，想要对东林下手。” 谭霜果用自己还能自由活动的那只手捂住嘴，然后脑子里跟放幻灯片似地想起年前发生的很多事。 “小爱，林董，还有那个周太太的车祸，包括……” “包括我舅舅的猝死，很有可能都跟这次争斗有关。” “东林下的手？” 付守忆摇摇头：“我觉得不是。但很多人确实这么认为。” “那小爱那次？是你们干的？” 付守忆靠在椅背上，长叹一口气：“应该这么说，之前是我爸和我舅舅的主意，付家和莫家其他人并不都赞同。随着我舅舅的猝死，我舅妈怀疑，莫家真正跟我爸合作的，并不是我舅舅。” 第三章 外孙 谭霜果没有再劝付守忆及时抽身，她很理智，知道此刻说这种废话，除了矫情起不了任何作用。 飞快梳理付家莫家那些复杂关系，谭霜果问道：“会不会是你妈妈？” 付守忆否认：“不是。莫家那些亲戚第一次发难的时候，她主动说出了我的身世。” “你的意思是，害你舅舅的人，不会希望莫家落在你手上？” “对。” 谭霜果笑道：“我以为你是乖宝宝。” “不惹事，并不意味着百分百顺从。” “你爸知道佩姨的事吗？” “知道。”付守忆点点头，“所以我今天来，也是想拜托你帮我照看她。” “你是怕有人对她下手？” “很多人都在调查我的身世，我担心瞒不了太久。” “好。”谭霜果一口应承下来，虽然她心里也没底。 说完正事，付守忆放松下来，贪婪地盯着谭霜果的脸看了好半天，今天一走，又要很久不能见面。 谭霜果心事重重，没搭理他，让付守忆很不高兴。 “想什么呢？” “我在想，找个什么借口，让佩姨搬来我这儿住，或者，我和小小果再搬回她那儿？” “不要。” 如此斩钉截铁地拒绝，让谭霜果很意外：“为什么？” “我来找你，会很不方便。” 谭霜果发现新大陆似地哈哈大笑：“你不好意思？放心，你亲妈肯定有心理准备，你都离开二十几年，再见面，会拱白菜很正常。” “拱白菜？” “嗯。就是男孩子谈恋爱。” “如果女孩子是白菜，男孩儿是什么？” 谭霜果把已经到嘴边的那个字咽了回去：“下次，下次见面我再告诉你。” “为什么要等到下次？” “这样你就能早点来见我啊。” …… 楼上，吃披萨吃得打嗝的小小果终于想起了自己老妈。 “妈妈怎么还没回来？” 杜容佩帮她擦擦小手：“可能没找到，要多找一会儿。” “我去帮她吧。” “不用。你去了，她可能会觉得很丢脸。” “我妈妈不会。” “为什么？” “她经常找不到东西，都是让我帮忙。她说自己眼神不好，又笨。” “你帮她找了什么？” “拖鞋啊，毛巾啊，还有抱枕，有时候明明就在沙发上，她就是看不到。哎！”小小果长叹一口气，很无奈。 杜容佩觉得她好可爱，捧起她的脸揉了揉：“小小果好棒，照顾妈妈很辛苦吧。” “是啊。” 杜容佩想起现在车库里的两人，趁机问道：“你喜欢付叔叔吗？” 小小果眼睛一亮，回答得很响亮：“喜欢！” “为什么喜欢？” “帅！” 杜容佩觉得很好笑：“你知道‘帅’是什么意思吗？” “就是好看。男孩子好看就是‘帅’。” “小小果好聪明。”杜容佩摸摸她的头，又问道：“如果让付叔叔帮你照顾妈妈，你愿意吗？” 这个问题似乎有点难，小小果没听懂，歪着头想了好半天。 杜容佩换了种问法：“照顾就是，付叔叔搬到你们家来住……” “哦，我知道，我知道。他帮我们做早饭，打雷的时候可以陪妈妈睡觉。” “嗯？” “妈妈说她怕打雷，所以下雨的时候，付叔叔会来。” 杜容佩意识到自己挖掘出好大一个八卦，脸都红了，心想，这两人瞒着自己进展这么快？现在的年轻人，果然都是一步到位。 等谭霜果抱着一箱车厘子进屋的时候，小小果正跟杜容佩一起看画册。 见到妈妈，小小果大声喊道：“妈妈，佩佩奶奶说，打雷的时候，她可以陪我们。” 谭霜果一抬头，正好瞧见杜容佩笑眯眯的眼睛，脚下一踉跄，差点没摔倒。 这可是自己未来婆婆啊。 …… 最近绷紧神经的不止付守忆一人。 莫幽幽终于开始正式学习企业管理，整天埋在如山如海的各类资料里，她想死的心都有。 如果不是父亲的死有蹊跷，莫幽幽估计早放弃了。 莫太太在娘家的大力支持下，借由莫幽幽和付守忆的婚事，算是暂时稳住局面。 “幽幽啊，妈妈知道你对做生意没兴趣，但你两个妹妹都还小，现在只有靠你了。”莫太太给莫幽幽端来一杯咖啡，就像以往给丈夫泡茶一样。 莫幽幽正坐在父亲的书房，这里曾经是爷爷的，是每一代莫家家主的秘密基地。 葬礼结束那天，回到家，莫老爷子就把钥匙给了莫幽幽和付守忆。 “我还能帮你们撑几年，但归根究底，得靠你们自己。” 付守忆当然没接那把钥匙，后来也几乎不进这间书房。 他摆出的这种姿态，让莫老爷子很高兴。 老爷子觉得当年领养他，是自己一生中最正确的决定之一。 莫幽幽揉揉太阳穴，一口将咖啡灌进嘴里。 “小心烫，慢慢喝。”莫太太看着心疼，忍不住劝道，“如果你真能跟守忆结婚，他倒是能帮你。” 莫幽幽明白自己老妈的潜台词，没戳破，只是笑道：“你不怕他有二心？” “他现在也需要你的帮助。” 莫先生出事那晚，去医院的路上，付守忆跟莫幽幽交了底，俩人达成协议，付守忆帮她守住家产，她帮付守忆脱离付家和莫家。 “守忆连TP都不想要，更不会想掺和到我们家来。” “他跟你小姨夫不是一类人。” “原本就不是亲生的。”莫幽幽感慨，“哎，不过他做生意真的比我厉害。” 这几天，莫老爷子出面，找来很多老臣给孙女和外孙上课。 付守忆虽然在TP一年多了，但对盘根错杂的莫家企业了解并不多，熟悉起来颇有难度。 而对于小白莫幽幽来说，更是听天书似的。 很多时候，还需要付守忆用通俗易通的说法重新给她解释一遍。 每次上完课，老师们都要去给莫老爷子告别，都会提一句：“小付总真是做生意的天才，很厉害。” 老爷子越听越伤感，哀叹这个什么都好的外孙，怎么就不是自己女儿亲生的。 但凡身上有半点莫家的血脉，大不了这家产就给他了。 只要能在他手里继续发扬光大，孙子还是外孙有什么差别。 第四章 福利院 随着付守忆身世公开，一贯低调的靳瑞莎突然被推到人前。 去年下半年，靳瑞莎再婚，办婚礼、度蜜月忙活下来，工作上的事儿多半交给一众下属。 当时还有人私下议论，付继仁对靳瑞莎真是恩宠有加，这种重要的位置，长达半年的时间几乎闲置，老板竟然也同意。 原本还有人又要扯靳瑞莎跟付继仁的绯闻八卦，不过付守忆对靳瑞莎亦师亦友的态度，让很多人闭嘴。 度蜜月回来，付太太还特意送了一份大礼。 这种荣宠，旁人也只能干瞪眼。 直到此次有心人开始调查付守忆的身世，却发现千丝万缕的线索，最终都汇聚到一个人身上——靳瑞莎的母亲。 TP内部，这种秘密更是藏不住，成了开年以来员工最喜欢聊的八卦。 自从施小爱和茉莉相继离职，兜兜只能整天跟着楚栗心进进出出。 反正庄菲走之后，楚栗心再没遇上什么能交心的人。 用兜兜的话说，她们是两个被留下的人，相依为命吧。 八卦女王兜兜自然不会错过这种热闹，每天都拿着各处搜罗来的小道消息跟楚栗心交流。 “难怪付家人人对她那么好，原来是她妈妈帮付家挑的孩子。” “准确的说，是从她妈妈福利院里挑出来的。” 楚栗心是总监级，自然有很多从上至下的独家信息。 “付家这算是封口费？” “可能是吧。不然付总的身世也不会被瞒得那么好。” “是啊。利益关系才是最牢固的，什么老板和小三，露水情缘不靠谱。” “不管怎么说，靳瑞莎自己确实有本事。” 这点兜兜很赞同。 去年，如果不是因为庄菲要去参加靳瑞莎的婚礼，兜兜完全不知道她再婚了。 总监那种职务，说高吧，上升空间还很大；说小吧，也已经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这是好听的说法。 换个角度看，那就是上头有人压着，下头有人虎视眈眈。 除了楚栗心这种佛系走天下的人，其余的总监基本上都是一家企业压力最大的那群人。 TP以前有两个位置最稳的总监，一个是苏南，用现在流行的话说，已经成功升上神，去了新展当boss。 另一个就是靳瑞莎，选择的是在工作上歇歇脚，再婚。 外人看来，这就是男女在职场上的差异。 男人能够愈来愈强，女人则容易被感情、家事拖累。 靳瑞莎的新婚丈夫Dre跟庄菲是同行。 可能是从事NGO的缘故，心态比较平和，并不喜欢那些灯红酒绿的无效社交，每天尽量早早回家，还能亲自下厨做两道菜。 “你快把我喂肥了。”靳瑞莎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抱怨道。 Dre给她倒上红酒：“据说这是‘幸福肥’。作为丈夫，这是我的责任。” 寒假还没结束，靳瑞莎母亲带着外孙女在老家走亲访友没回来。 新婚夫妻自然很珍惜这段时光，虽然一把年纪，但最近也是甜得蜜里调油。 唯一的不和谐因子，就是很多人有意无意来打听当年领养付守忆的事儿。 竟然还有神通广大之徒，问到Dre那儿。 “这些人到底想干嘛？从法律层面来说，付家和莫家的继承问题都很简单，要说最大的赢家，就是付守忆和莫幽幽将来的孩子。不过那也是几十年后的事情，现在操什么心。” 靳瑞莎摇晃着红酒杯：“原以为躲过去年的纷争，今年就安生了。没想到，事情越来越麻烦。” “外人都以为你是因为结婚耽误了半年，谁知道你只是呆在家里看书玩游戏。” “我能怎么办，付总一意孤行，拦都拦不住。最后，你看，玩火自焚，莫先生把自己都赔进去了。” Dre咂舌道：“你们不过是两家本地私企，怎么能闹得跟港剧里的豪门大戏一样。” “香港也不过就是一座城。现如今内地的一二线城市，很多企业不输那边的有钱人家。” “实在太累就算了吧。”Dre看她愁眉不展的样子，劝道，但又赶紧补充了一句，“我不是干涉你的职业选择，只是建议。以你的资历，换工作并不难，只是可能初期会有一段适应期。” 靳瑞莎知道他是好心，自己也不是没想过，甚至早就想过多次，只不过…… “哎，再等等吧，总是不放心。” “就因为当年是你选的他？” 这话勾起了靳瑞莎的回忆。 福利院那么多孩子，有的还是小婴儿，照理说，领养的孩子越小，越不容易留下以前的记忆。 但靳瑞莎一眼就看中了付守忆，哦，那个时候当然不叫这个名字。 靳瑞莎记得，他被送来的时候，警察叫他乖乖。 因为他真的很乖，不仅长相乖，性格也好，不哭不闹，安安静静的。 最初大家还担心他脑子会不会有问题。 很多被遗弃的孩子就是因为疾病才会被遗弃。 但他不一样，警察说，他是被拐卖的。 “据说，因为他长得太可爱，人贩子在如何处理他的问题上发生了分歧，有一人想偷偷带着他跑，结果被发现，闹起内讧，然后就被警察抓了。” Dre听到这里，摊摊手：“我承认，他现在也很好看，非常好看。” “长得好看不一定是好事。我记得，当时有一个女警察提过一句，那拨人贩子是有针对性地拐卖孩子。” “难道是有买家下单，他们按需求选孩子？” 靳瑞莎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一愣，想想似乎很有道理。 Dre见她发愣，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我只是随口说的，应该不会有这么可恶的人吧。” 靳瑞莎回过神来，皱着眉头说：“你别说，那一拨送来的孩子，确实个个都很不错。长相都不差，都很健康，还聪明。我关注过其中几个后来的生活，成绩都很好，现在工作都不错。” Dre摸着她的手，安抚道：“他们都过得很好，这就够了。” 靳瑞莎努力弯起嘴角，心里却是沉甸甸的。 Dre的工作侧重环保，从小在福利院进进出出的靳瑞莎，却很清楚那些孩子有多可怜。 那段经历带给他们的，不仅仅是童年偶尔的缺衣少食，而是一辈子的隐痛。 比如付守忆，靳瑞莎一直守在他身边，很清楚外人眼中的富贵逼人，从不是他想要的。 第五章 求救 Dre很好奇：“很难想象，你是怎么‘推销’付守忆的。” 靳瑞莎噗嗤一笑：“说得好像在卖商品。” “付家为什么会让你帮忙选孩子？” “很简单，迷信。” “付太太？” “不是，莫老爷子。”靳瑞莎很得意，“所以，我之所以能在TP那么多年，还因为莫老爷子认为我的八字能旺他们。” Dre哈哈大笑，一扫这几天有人频频拿付守忆的事儿来烦他的郁闷。 有人知道这些事儿的时间不长，但却更早发现异常。 曹墨蓝在吐吐吐的前几个月，最关注的就是调查美姨当年“抢孩子”的案子。 女人的第六感和商场上磨砺出的敏锐嗅觉，让曹墨蓝意识到，这件事情也许能给敌方阵营来一个釜底抽薪。 德顺里早就分成支持大房，也就是支持莫家的一派，以及站在自己这边，支持东林的一派。 为保险，曹墨蓝没有用自己原有的班底，而是在家遥控指挥，用孙家的渠道，和孙浩勋那些五花八门的酒肉朋友。 你别说，外人眼中不争气的这群败家子，有的挺讲义气，办起事儿来也麻利。 比如，很快曹墨蓝就得知，当年涉案的那群人，后来陆陆续续以各种名义减刑，都早已出狱。 尤其是几名主犯，更是不见踪影。 “二十多年前的事儿了，那时候又没普及电脑和网络，很多信息不好找。” “我明白。尤其是如果有人刻意抹去他们的痕迹，就更难觅踪迹。” 曹墨蓝很遗憾，但也无可奈何。 孙浩勋殷勤地递上一片切好的苹果，薄薄的。 曹墨蓝的孕吐略有好转，但还是不能吃太多东西，而且见不得大碗大盆。 孙浩勋直接找来一个日式厨子，不用做菜，光负责摆盘。 每天一大桌，无数个小碟子，每样其实只有一点点。 如果搁以往，孙太太一定责怪儿子胡闹，找事。 不过现在她非常赞同，甚至送来几套日本空运回来的餐具，务必让曹墨蓝吃饭时心情好好的，胃口棒棒的。 眼见着曹墨蓝吃下两三片苹果，孙浩勋心情极好，嘴里也就没闲下来：“那些被解救的孩子，据说都被送到一家福利院。” “找到亲生父母了吗？” “应该是没找到，那时候技术没现在好。而且，那次事件非常恶劣，警方也不想在社会上引起太坏的影响，并没有大张旗鼓地通过媒体报道。” “哎。”曹墨蓝又是一阵叹息，摸摸自己肚子，“人贩子太可恶，背后主使者更是该死！” “当然，当然。”孙浩勋忙不迭点头，也伸出手摸摸曹墨蓝依旧平平的肚子，“你放心，等我们孩子生下来，24小时有保镖守着，绝对不会丢，更不会有人敢抢。” “嗯，你说得有道理，这事儿你去办，好好确定人选，一定要找靠谱的。” 孙浩勋突然想起今天听来的一则八卦，献宝似地告诉曹墨蓝：“说起保镖，你知不知道，最近付守忆夸张极了，走哪儿都声势浩大，比老一辈还谨慎。” 曹墨蓝一愣，脑海里浮现出一张带笑的美丽脸庞，已经好久没想起他了，曹墨蓝皱皱眉，不到一年的时间，俩人成了对手？ “他现在身份特殊，而且莫先生的去世太突然，谁知道有没有什么内情。” 孙浩勋偷偷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但最终没说。 曹墨蓝其实瞧见了，但心里烦，懒得搭理。 她知道孙浩勋想说什么。 莫先生的事情，发生在警方大张旗鼓调查施小爱被下药期间。 很多人说，是莫先生要害林董，施小爱不过是被牵连。 莫先生害怕被警方发现，一紧张，突发心脏病，嗯，或是脑梗，反正就是那种突然让人死亡的毛病。 也有人说，是东林要报仇，对莫先生下手。 所以孙浩勋想问曹墨蓝，难道真是林立帮未婚妻出气，结果不小心下手重了？ 曹墨蓝最近没少听到这种言论，她觉得这些人简直没有脑子。 因为她很清楚，施小爱到底是怎么出事的，跟莫先生并没有一点关系。 现在的关键点在于，她和林立都拿不准付守忆在这场争斗中是什么角色，只能暂且把他搁在对立面。 目前看来，付守忆确实是最大受益者。 付继仁当年就是通过迎娶莫家的小姐，在有钱的基础上，又有了身份。 几十年后，他的儿子，虽然只是养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同样也要娶莫家的小姐，更是要将莫家收入囊中。 莫幽幽以前比较神秘，属于深闺中的大小姐。 现如今被推到前台，大家发现，原来她不参与莫家旗下企业经营，那是因为她真不是做生意的料。 在莫老爷子的授意下，付守忆开始陪着莫幽幽出席各类正式场合。 很快，大家惊叹，以往觉得付守忆不过尔尔，那是因为他在TP并不是一把手，上头有付继仁压着。 而在现在的莫家，莫老爷子给了他和莫幽幽极大的发挥空间，莫幽幽更是一副赖上他，这辈子就靠他的样子。 付守忆只能全力以赴，一边兼顾TP——冯竹恩走后，付守忆直接把苏南的助理要了过来，理由是赔偿损失；一方面，开始插手莫家的经营。 第一天下来，付守忆就意识到，TP和莫家不是一个量级的。 而且他有理由相信，莫老爷子肯定还没有把最关键的东西交底儿。 他越来越疑惑，舅舅为什么会跟父亲合作？ 如果说父亲要的是TP的发展壮大，舅舅呢？ 以莫家现在的状况，吞下东林，好处极其有限。 那是为什么？ 曹墨蓝和林立也有这个疑问，百思不得其解。 打发了孙浩勋，曹墨蓝在屋里散步消食，她不打算让自己提前发胖。 脑子没闲着，又开始换着各种角度思考问题。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拿起来一看，余大美人打来的。 “喂？” “墨蓝，救我。” 对方声音很小，但非常急切。 曹墨蓝没有多余的废话：“你在哪儿？” “‘与行’，莫家想把我关在这儿。” “为什么？” “莫先生是在我家出的事。” 第六章 莫太太 曹墨蓝脑子里轰地炸开。 她来不及去想背后的问题，只知道老天爷待她不薄，又把一个机会送到她面前。 但是，怎么去救呢？ 现在全世界都知道自己跟林立是一伙的，这种时候硬闯到“与行”肯定不行。 再说，自从莫先生去世，“与行”也歇业好一阵。 大家都理解，先不说莫晴方一直忙着打理莫先生的葬礼，单就莫先生一直以来对“与行”的支持，也算半个老板，应该暂停活动以示悼念。 所以，现在带人去与行，非常惹眼。 …… “坐。”莫晴方指了指沙发，还亲自端来一杯咖啡。 这是余大美人第一次来莫晴方的办公室，她正惊讶于那堵玻璃墙。 “原来这背后就是你的办公室。” “对。” 很多第一次来这里的人，都是这种反应，莫晴方习以为常。 余大美人开始回忆从楼下看这儿的情景：“这堵墙正好映照出园林的花草，原以为是刻意设计，用这种手法将户外绿植搬到室内。没曾想，那都是障眼法。” “也不能这么说。设计师确实是这样想的，不过是我让施工方把玻璃换成了特别一点的。” 余大美人眼睛一亮：“这么说，设计师并不知道你的改动？” “他只负责外面的设计。我的办公室是我一手操办的。” 微微侧身，余大美人扫了一眼这间不大的屋子，谈不上功能分区，与其说是办公室，其实更像一个女人的小窝。 “能来这儿的人，应该很少吧。” 莫晴方倒是坦诚：“我们家，只有我弟弟和守忆来过。” 步入正题了吗？ 余大美人施施然落座，端起咖啡浅酌一口。 “问吧。” 莫晴方笑道：“别担心，我不会把你怎样。” “就算把我怎样，我也没办法。” “谁说没办法，你不是给曹墨蓝打电话了吗？” 余大美人想起自己刚才在卫生间拨出的那个电话，再看看眼前这堵可以让人居高临下看清“与行”每个角落的玻璃墙，了然。 原来莫晴方的掌控欲如此之强，不过，卫生间里……是不是太过分了。 眼见她微微皱眉，莫晴方知道她误会了：“我没那种嗜好，不过是正好卫生间里不止你一个人。” “那你为何不阻止我？” “说不定，我正等着曹墨蓝来呢？” 余大美人微微张开嘴，贝齿轻咬下唇，有点懊恼：“你把我当枪使。” “我这是为你好。你不适合掺和到这些事情里，今日之后，我不会再骚扰你。” “如果曹墨蓝没有来呢？” “那东林或孙家的人应该会来吧。” 余大美人明白过来：“你是想坐实他们害了莫先生的传闻。” 莫晴方没承认，也没否认：“我说过，这些争斗不适合你。你也不用多问，去新西兰吧，或者其它地方，好好玩玩。” 话音刚落，门外有人敲门。 秘书进来通报：“莫太太到了。” 余大美人更加紧张，盯着莫晴方问：“你还通知了莫太太？” 莫晴方哑然失笑：“我这弟妹越来越有意思了，先是撺掇着她女儿嫁给守忆，这会儿竟然跑来救你。” “救我？！” “当然。”莫晴方站起身来，离开前再次深深看了一眼余大美人，“看来，我弟弟是真的很喜欢你，给你准备了不少后路。” 房门“哐当”一声关上，余大美人没有企图去看自己是否能打开。 “与行”就像莫晴方的盘丝洞，她在这儿经营多年，编制出一个披着艺术外衣的华丽美梦，实则全是苟且的肮脏交易。 手机已经被莫晴方拿走，想要通知曹墨蓝是不可能的。 不过，这个地方倒是让她想起另外一处神秘的居所，她没去过，但看过照片，知道一些秘密。 也不知道，莫晴方这里是不是也藏有那种“宝箱”。 这时候，如果她透过玻璃墙往下看，正好可以看到莫晴方领着莫太太坐到会客区的沙发上。 不久前，她在那儿才跟美姨见了第一面，也是最后一面。 秘书放下两杯清茶，很快离开。 “弟妹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莫太太端起茶喝了一口，是自己在家常喝的味儿。 难怪都说大姑子了得，最会周旋于各色人物中间，长袖善舞，颇得人心。 自己很少来这儿，大姑子也不常回莫家。 她竟然知道自己私底下爱喝什么茶。 不过现如今，莫太太没有拉家常的心情，直奔主题：“大姐，我要带她走。” 莫晴方也没打算遮遮掩掩打哑谜，只是问道：“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帮她？” “我是在帮自己。” “弟妹，我想你对我可能有点误会。”莫晴方没碰面前的茶，她从小就爱喝咖啡，对茶的钻研，很多时候不过是附庸风雅，“你可知道，这女人跟空蒙是什么关系？” “大姐，你说的是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第一，我对你不是误会，我知道你给我丈夫找过多少小姑娘。第二，空蒙是在这个女人家里出的事，准确的说是在她床上出的事。我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下楼前，莫晴方就在思考，曹墨蓝是怎么搬动莫太太这尊大神来救场的。 谁来都好说，偏偏是莫太太最难应付。 莫晴方困住余大美人，理由是为了查清自己弟弟的死因。 但很明显，莫太太比她更有资格发问。 而且莫晴方有理由相信，此刻“与行”门外，绝对来了很多人。 只要莫太太愿意，拆了这儿也不是不可以。 “弟妹多心了，我不会对她怎样。毕竟，空蒙生前，多次叮嘱我要好好照顾她。” 莫太太冷哼一声：“想刺激我？让我自乱阵脚？大姐，我不是三岁娃娃。从你第一次往空蒙身边塞人的时候，我就在等这一天。你以为我还会勃然大怒，会哭天抢地？” 噗嗤一笑，莫太太换了一副表情：“你忘了，在你精心筹备的那个葬礼上，我表演得很到位，博得满场喝彩。” 莫晴方冷冷地注视着她：“我以为，你是真的很伤心。” “当然伤心，不过已经伤心那么多年，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得那么惨，为死去的空蒙？还是为我自己这么多年的隐忍？” 第七章 临终遗言 现在莫家是你的了，高兴吗？” 莫太太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莫晴方：“大姐，你想从我这儿打听什么？不妨直接问，也许我会告诉你也说不定。” 莫晴方想了想，笑着摇摇头：“算啦，是我大意了。不过弟妹，听我一句，有些事，能在自家人内部解决是最好，拉外援可能会引火烧身。” 没等莫太太说话，秘书急急忙忙突然出现，附在莫晴方耳边说了两句。 莫晴方先是愕然，继而哈哈大笑。 好不容易停下来，她扶着自己的腰，对莫太太说：“弟妹，我马上就把人给你带下来。不过你要答应我，等你问清楚她和弟弟的关系，记得一定告诉我。我是真的非常好奇。” 此刻的余大美人，望着眼前这个发出刺耳响声的音乐盒感到很无奈。 谁知道莫晴方竟然会把这种东西当宝贝似地藏在这里。 不过好像莫空蒙给她看过的那张照片里，也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并非什么商业机密，或者绝世珠宝。 莫家人都这么奇怪？ “给我吧。这个已经坏了很多年。” 莫晴方回到办公室，接过音乐盒，在底部鼓捣了一阵，顺利关上。 刺耳的声音终于消失，余大美人松了一口气，拍拍脑袋说：“你怎么也不找人修一下，开关坏了就算了，音调也不对。” 莫晴方温柔地抚摸盒子上的花纹，轻轻地摆放在书桌上：“这是我儿子小时候玩过的。” 余大美人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被人撞见乱翻东西，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我弟妹在下面等你，去吧。” 看了看没有关上的房间门，余大美人很惊讶：“你真的要放我走？” 莫晴方长叹一口气：“我早就说过，我不会对你怎样。我答应过空蒙，会照顾你。” 听到莫空蒙的名字，余大美人迟疑了一下，问道：“听你的意思，我怎么觉得莫先生知道自己活不长？” 莫晴方没抬头，也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再次劝道：“走吧，走得越远越好，不要再搅和到这些事情里。” …… 莫晴方没有猜错，莫太太确实有备而来。 隔了一条街，一溜黑色SUV停在马路边，颇为引人注目。 领着余大美人离开“与行”，坐上自己的车，莫太太都没说一个字。 等司机驾车，跟车队汇合，外人根本分辨不出莫太太到底在哪一辆车上。 余大美人看着这一切，猜到可能跟莫先生的猝死有关。 她也听说了，最近莫家上上下下都加强安保。 “谢谢。”余大美人觉得自己应该开口。 莫太太直视前方：“不是我想救你，受人所托。” “墨蓝？” “算是吧。” “现在莫家跟曹家的关系，不应该是剑拔弩张？” 莫太太终于转过脸来，又很快移开：“哎……很不想承认，但你确实很美，难怪让他这么多年难以忘怀。” 余大美人有点吃惊，毕竟有些事，连莫晴方都不知道。 莫太太微微一笑：“我以前就认识你。不是在曹家，是在那之前。” “莫太太今天是想兴师问罪吗？” “当然不。我清楚，当年你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反而一气之下嫁给了曹世军。”说到这儿，莫太太又看了她两眼，颇有点生气，“你可真够笨的，虽然都比你大，曹世军能跟莫空蒙比吗？你找谁不好，非得找那种人，我都替你不值。” 被人点破当年的傻事，余大美人笑得很无奈：“那时候，曹世军对我是真的很好，我以为他值得依靠。” “就算他真值得，莫空蒙也不会让他好好跟你过日子的。你以为曹世军后来身边的莺莺燕燕怎么来的？我甚至怀疑，现在这个曹太太也是莫空蒙的手笔。” 余大美人先是瞪大双眼，接着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神情黯淡地垂下眼眸。 美丽的脸庞上，就这么短短几秒的阴晴变化，让莫太太百感交集，哎，似乎能够理解莫空蒙的依依不舍了。 自己下辈子如果当不了这种绝世美人，就当个男人吧，这找这么个佳人纠缠一生，岂不乐哉。 “莫晴方说，她劝过你走。这句话，你应该听她的。” “你们……” “我们留下的，当然还要继续。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谁也没有退路。” “何必呢，你们都算是人上人，要什么有什么，不仅自己这辈子，子子孙孙也用不完这份家业，还不满足？” 莫太太突然提高声调：“不是我不满足，而是别人已经逼到门槛上。我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我的女儿考虑。还有空蒙，他毕竟是我的丈夫，我不能允许别人这样抢走他的东西。” “莫先生在‘与行’……那些事情总归不太好。” 莫太太知道她说的是莫晴方利用“与行”拉皮条的事儿，冷哼一声：“你以为他为什么会这样做？莫空蒙一生为莫家而活，唯一的随性而为就是你，可就单单这一个软肋，就被人紧紧抓住，百般利用。” 余大美人咬咬牙，突然话锋一转：“刚才，我在莫晴方办公室，找到一个暗格，里面有一个音乐盒。莫先生的书房应该也有这么一个，他给我看过照片，据说是按照风水八卦原理设置的。” 余大美人拉过莫太太的手，开始在她手上比划。 莫太太很不自在，但也知道事关重大，努力记住她的手势。 “不知道门道的人，很难找到。你可以回去看看，说不定能有些发现。” 回到闹市区，余大美人下车后，莫太太看着她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对司机说道：“走吧。” 车队重新启程，莫太太呆坐了好一阵，喃喃自语：“不是曹墨蓝让我救你的，是莫空蒙临死前拜托的我。” 大家都以为莫先生没有留下任何遗言，其实有。 他一直撑到莫太太到医院，只说了两句话：“对不起。保护她，对你有好处。” 莫太太想着：原来，你把藏得那么深的秘密都告诉了她，而且你知道，她心思单纯，我救她，她就必然会报答我。 第八章 那年那天那刻 离开莫太太的余大美人，第一时间联系上曹墨蓝。 “我可以帮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我要替莫先生报仇。” …… 那年，那天，那一刻。 一个自小被收养，被作为棋子培训的小姑娘，却在养母计划之外遇上莫空蒙。 “莫家的人，都是好相貌。你虽然年纪小，但看看现在的付守忆——我知道他跟莫家没有血缘关系，但当年，莫空蒙也不比他差多少。” “我以前一直疑惑，你为什么会嫁给我大伯。”曹墨蓝震惊得无以言表，“你是怎么想的，竟然会用我大伯代替莫空蒙，这两人天差地别。” “其实我是同一天遇上他们两个的。”余大美人窝在蓝湖公寓曹墨蓝的家，回忆起当年。 那时候，她还在上大学，因为好身材好相貌，跟着同学一起当礼仪小姐做兼职。 某次，在一家跟港商合作的企业奠基仪式上，她们穿着修身旗袍，端着大托盘，上头有红艳艳的缎带花。 她因为长得最美，被安排站在最中间，两边都是剪彩的贵宾。 “那年头，港商什么的，都是各地资本引入的大客户，被当财神爷捧着，地位尊崇。” 曹墨蓝猜到了什么，眉毛一挑：“有不自量力的对你图谋不轨？” 余大美人很惊讶：“这么好猜？” “不然莫先生怎么出场？英雄救美呗。” 余大美人噗嗤一笑：“猜对了一半，是有人救我，不过是你大伯。” 曹墨蓝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怎么可能？” “你也别把你大伯想得那么糟糕。那时候，你爷爷还在，他们几兄弟都还年轻，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虽说明里暗里也争家产，但有你爷爷压着，总体上没什么大乱子，各自都憋着劲儿想做出成绩。” 曹墨蓝双手一拍：“我突然想起来了，你说的这事儿，是不是就是我十岁左右。现在想想，小时候大伯对我们其实也都还不错。” 余大美人撑着下巴想了想：“如果按我跟你大伯结婚的时间往前推，可能差不多吧。反正我记得，那时候他已经跟墨青妈妈离婚了。” “那就差不多。他们离婚的事儿我还记得，婶婶在家好一顿闹腾。” “最后这事儿也怪到我头上。” “你这张脸，不当狐狸精多可惜。”曹墨蓝安慰道，如果这算是安慰的话，“快说快说，我大伯是怎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 余大美人哈哈大笑：“你大伯吧，胆子倒是有，就是做事不够妥帖。他想帮我，却得罪了客人，搞得大家面子上都过不去。” 曹墨蓝点点头：“是他的风格。” “莫先生跟主办方关系不错，把我们一群兼职的小姑娘狠狠训了一顿，就让人打发我们走，还说要开除负责人，因为招了我们这些不专业的人，没有职业精神，不懂维护客商关系。” 余大美人嘟着嘴，念叨着当年莫空蒙嘴里的话，似乎那人就在眼前。 曹墨蓝看她眼里的柔情万种，再想到莫先生已经过世，很是惋惜：“他是故意的，免得牵扯上你们。我大伯有曹家当后盾，脾气大点没关系。你们一群学生，惹上事儿就麻烦了。” 余大美人继续说道：“后来，我又在一个商场的开业仪式上见到他。他笑问我，怎么老是出来打工，很缺钱吗？” “你怎么说的？” “我说缺啊，我长得这么美，不让自己穿好点，打扮漂亮点，对不起老天爷的赏赐。” “你真这么说的？不会吧，你还能说出这种话？”曹墨蓝完全不敢相信，在她的印象里，这位前婶婶虽然绝代芳华，但当年坐在曹太太位置上的时候却是分外低调。 不服气地耸耸鼻子，余大美人指着自己的脸说：“谁还没年少轻狂过，更何况，我有那个资本。” “是是是，你说得没错。莫先生就这么被你拿下了？” “我也知道他是什么对我动的心思，反正后来找我出席活动的商家越来越多，而且每次我都能见到他。慢慢的，每次活动结束之后，他会请我吃饭，会送我回学校。” 现实版的霸道总裁爱上我，曹墨蓝嘲笑道：“很明显，找你参加活动的人都是他安排的。” “那时候不像现在，没那么多电视、给你参考，哪儿懂这些，就以为是偶然吧。” “是缘分！”曹墨蓝这种太子女，也两眼冒出粉红泡泡，“继续，继续，后来怎么样了？” 余大美人慵懒地伸个懒腰，像一只困倦的波斯猫，可爱又妩媚：“后来，还能怎样，这种剧情都会归于俗套。我知道了他是谁，知道他是已婚，知道他有孩子，就分开啦。” 曹墨蓝以前见过很多次莫空蒙，甚至在家族老照片里见过莫空蒙年幼时、少年时的照片。 这算不算所谓的“君生我未生”，曹墨蓝叹息道：“好可惜。” “可惜？哼，一点也不。”余大美人话锋一转，眼神里瞬间多了几分清冷，“我告诉过你，美姨是我的养母。她收养我，其实是希望我能好好利用自己的美色帮她达到目的。” “得到东林？” “也不一定，但她一直信奉‘英雄难过美人关’，所以总觉得有钱有权的男人就一定会贪图美色。” 曹墨蓝倒是很赞同这个观点：“男人都喜欢美女，我也喜欢帅哥。” 余大美人摆摆手，让她别打岔：“当年，我努力赚钱就是因为我不愿按照她的安排活着，所以想要独立。虽然当时我已经跟她闹僵，但我和莫先生的事，还是被她发现。她想好好利用这事，我又怕被莫先生知道内情，会以为我是刻意接近他。” “这才是你跟莫先生分手，转头就嫁给我大伯的原因吧？”曹墨蓝紧缩眉头，“你啊，是真傻。莫空蒙是谁？他会不知道美姨的事？你最明智的做法，应该是安安心心跟着他，什么也不用管，什么也不用问，他自会摆平一切。” 余大美人一声长叹：“哎，我后来不就是安安心心跟着你大伯了吗？可结果呢？” 第九章 再聚 你为什么觉得莫先生的死因有问题？” “今天见过莫晴方，我总觉得她话里话外的意思，莫先生好像知道自己时日不多。” “有旧疾？ “我不这么认为，莫太太似乎也不知道。”余大美人微微低头，有点不好意思，“而且，他说，孩子们都大了，他想跟我在一起。” “美好生活就在眼前，他肯定不会自杀。他那么爱你，如果身体有问题，不会瞒着你。他放不下莫家，如果知道有猝死的风险，肯定会提前有交代。” “所以，莫晴方说的应该是假的。她把我绑去，也许不仅仅是想逼你现身，还想让我认为莫先生的死是正常的。” “毕竟，当晚只有你在场。” 余大美人捧着自己的头，满脸愁容：“可我真的想不起那晚有什么特别的。” 曹墨蓝把她的手拉下来，安慰道：“别急，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最近，你就住这儿，安全点。” 余大美人看看她的肚子：“谢谢，麻烦你在这种情况下还东奔西跑。” “我都准备回去上班了。”曹墨蓝身手敏捷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这么急，你老公在家等你？” “不是，我要去见帅哥。” “谁？” “不告诉你，超级大帅哥。” …… 曹墨蓝没有骗人，她真的是来见男人的，一个长得很帅很帅的男人——付守忆。 地点还是选在一家颇为隐秘的茶室。 不过多了两名观众，林立和施小爱。 刚一坐下，林立就解释：“我觉得目前这种情况下，你跟他单独见面，很容易招惹麻烦。” 施小爱急不可待地盯着曹墨蓝的肚子瞧：“哇，还看不出来。” 两个女人交流了一会儿生育知识，主要是曹墨蓝讲，施小爱拼命点头：“这样啊，跟我以为的完全不一样。” “现在的育儿知识更新换代很快，不过不用急，到时候请月嫂、育婴师，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办。” 施小爱恨不得拿出小本本来记，趁林立和付守忆聊天，她偷偷嘟囔：“哎，怀上再说吧。” 曹墨蓝想了想，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施小爱更是瞪大双眼：“真的？还需要算日子？” “你以为呢，天天都能怀上？一个月也就那么几天。” “可是林立说……” “男人的话，你都能信。他们天天都是发情期，女人可不是。” 这话，声音不小，林立和付守忆都听到了，不约而同望过来。 施小爱脸一红，不敢看林立，更不敢看付守忆。 曹墨蓝则是笑嘻嘻地对付守忆说：“我去年那么不要脸地追你，你都不搭理我，感情是跟莫幽幽有私情。你直说不就行了，还找茉莉帮你演戏。” 此刻，冬日暖阳从窗外照进来，曹墨蓝因为孕吐而略显消瘦的脸上带着笑意，施小爱在一旁闻着茶香，林立一只手搭在施小爱的椅背上，温情地看着她。 恍惚间，付守忆觉得又回到一年前，那时候，大家经常这样聚会、聊天。 有时候还有苏南，有兜兜和秦朝，哦，对了，还有茉莉。 自从付继仁和莫先生暗地里对东林下手，几人的关系就自然而然地被撕裂。 等他们回过神来，想挽救都来不及，长辈们的举动已经在他们之间竖起高墙。 当得知施小爱出事，付守忆也很担心，更不知道该如何打破僵局。 今天曹墨蓝约见面，他很谨慎， 这话说得直，倒是省掉很多麻烦，付守忆非常感激她。 “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一声恭喜。” “现在我是双喜临门，你得说两声。” “当然。” 曹墨蓝摸着自己平平的肚子，笑道：“不如这样吧。我提前预定一个儿女亲家。这样咱们也不用斗了。不过你跟莫幽幽抓紧啊，我万一生的是女儿，可不打算找个年龄太小的。” 施小爱看了一眼林立，嫌弃道：“还是找岁数大点的好，小的不知道心疼人。” 曹墨蓝表示不赞同：“我老公还行。” 林立“嗯嗯”咳嗽两声：“要不，咱们直接步入正题？” 付守忆在一旁只是笑，心里倒是想起了谭霜果，自己也比她小。 曹墨蓝也知道，现如今几人之间有隔阂，比不得以前有什么说什么，这种玩笑话说两句就够了，扯太远，显得很假。 “付总的身世，我们都知道。”曹墨蓝微微一笑，“还望你别生气，我作为女人，也是爱八卦的，忍不住多打听了一下。” 付守忆猜到今天来，绝对是有什么大事，但没料到是跟自己的身世有关。 他们知道佩姨的情况了？ 曹墨蓝见他满脸严肃，语气也正式起来：“有些信息，我认为应该告诉你。当然，要说我动机不纯，我承认，毕竟现在咱们是对头，我有我的目的。” 这句话非常有曹墨蓝的风格，自信，毫不遮掩自己别有所图。 付守忆抬抬手，示意她继续。 “其实这事，准确的说跟东林的关系更大。”曹墨蓝看了一眼林立，“美姨当年原本想领养一个孩子，一个男孩子，冒充是她给林董生的。她选来选去，都没找到合适的，时间又急，所以她，或者说有人给她出主意，甚至帮她找来一些人，直接按照她的需求抢孩子、偷孩子。” 听了这耸人听闻的言论，付守忆还好，林立也还好，施小爱却撑不住了，双手紧紧地抓住茶杯，呼吸都有点困难。 “但后来，就在那群人打算把到手的孩子送去给美姨挑选的时候，因为其中一个孩子长得特别可爱，有人动了其他心思，想把这孩子卖到别处，赚取高价。所以，他们起了内讧，被警方一举抓获。” 施小爱急忙问：“那些孩子呢？” “大多数没有找到亲身父母，送去了福利院。” “然后呢？” “因为那批孩子跟一般被遗弃的不一样，长相好，健康，甚至还聪明，所以很快都被领养了。” 施小爱猛地一转头，紧盯着付守忆的脸：“他，他，不是，你，你就是那个引起内讧的孩子？” 付守忆摸摸自己眉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林立很疑惑：“你是想说，是东林害得他被抢的？” 第十章 单相思 你们都没抓住重点。”曹墨蓝敲了敲桌子，“那群人被抓，不可能没有供出幕后主使者，美姨是怎么全身而退的？” 林立说：“我不认为是我爸帮的忙，吴副董倒是有可能。” 曹墨蓝否认了这一推断：“不是东林的人。这事儿，美姨从始至终都瞒着你们。” 施小爱轻声问了一句：“美姨告诉你的？” “我自己查出来的。” 付守忆说：“如果我真是那群孩子中的一个，那帮她的人，要么是付家的，要么是莫家的。” 林立附议：“否则，哪儿那么凑巧，没送到林家去，最好的那个就被付家领回去了。” 施小爱听懂他们的意思，捂着嘴惊呼：“难道，最初付家就抱着也给自己抢一个孩子的想法？” 所有人都望向付守忆，这可真不是一个好消息，让人难以接受。 曹墨蓝坦言：“看吧，我就说我别有所图，我是要离间你跟付家和莫家的关系。虽然，他们对你有养育之恩，但也是他们害你跟亲生父母分开。” 房间里安静了好一阵，曹墨蓝静静的喝茶，倒是不急着付守忆表态。 她也没痴心妄想，企图通过这么几句话就让付守忆倒戈，站在自己这边。 不过，疑虑的种子已经在对方阵营埋下，至于会结出什么果，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付守忆喝了一口茶，茶杯轻放在桌上，跟桌布接触，发出沉闷的声音，虽然声音很小，但还是打破了屋里的寂静。 他笑得很无奈：“你的话的确给我造成很大的困扰，但不能凭你一面之词，而且，多数应该都只是推断，没有实质证据。” “对。我原本没打算现在告诉你，但今天不是拜托你帮忙嘛，总得拿点东西交换。” “你这可不是真心道谢的态度。” “全部查清楚，需要很多时间。可我觉得有些事已经不能再等。最初是林家，然后是莫家，下一次，危险会在哪里出现？我们曹家还是你们付家？”曹墨蓝毫不客气地把最深层的问题挑露人前，“莫先生已经过世，我不信莫幽幽不想查清楚。” 付守忆两手一摊：“我已经尽力让莫家停下，但我还做不到在莫家一呼百应。” 这一点，林立和曹墨蓝是知道的，最近莫家层面的攻击少了很多。 林立拍了拍付守忆的肩膀，说：“我向你保证，东林没有对莫先生下手。”顿了顿，他补充道，“至少我不知道。” 施小爱听得云里雾里，但至少有一点清楚了：“你们的话，怎么都那么底气不足？” 曹墨蓝噗嗤一笑：“果然是旁观者清。这就是我们这些所谓的二代三代或者N代的无奈。外人以为我们站在巨人肩膀上很风光，其实我们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牵线木偶，做不得主。” 林立和付守忆对视一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满满的无可奈何。 …… 回家的路上，林立问施小爱：“曹墨蓝认识美姨？” 施小爱随口就答：“应该不认识吧。” “哦。” “怎么了？” “没事。”林立换了个话题，“婚礼改在五月，可以吗？” “没问题，反正我现在是闲人一个，看你的时间吧。” “等日期最终确定下来，我亲自去告诉叔叔阿姨。改期，给他们添麻烦了。” “那是没办法的事，他们理解。” 施小爱爸爸妈妈确实没有因为婚礼改期埋怨林家。 外公外婆过世那是大事，他们也亲自赶到C城参加葬礼。 施妈妈很遗憾：“哎，原以为可以在婚礼上见到两位老人，何曾想，就这么走了。” 施爸爸宽慰道：“老人家一把年纪，身体本来就不好，也是没办法的事。” “不过老两口感情可真好，老来为伴，一个走了，另一个跟着也走了。” 施爸爸拍拍她的手：“我们不早就说好，我一定要活得比你长，这样你才不会孤单。” 施妈妈很认真地点头：“对，我可不愿当留下来的那个。我允许你到时候再找其他老太太，免得一个人怪可怜的。” 针对婚礼改期，背地里说坏话的也大有人在，比如施小爱小舅妈，就一直念叨，说兆头不好，又说连续两个老人过世，这是不打算祝福林立和施小爱的婚姻。 小舅舅又跟她大吵一架，警告她不许到施小爱妈妈面前胡言乱语。 苗苗出了那事儿之后，小舅妈原本就不想看到施妈妈风光得意，巴不得施小爱的婚事泡汤。 所以，最后她虽然没有明目张胆地去损施妈妈，但还是跟大姨，外婆等人议论过。 不过这次她是处处碰壁，先是被大姨毫不留情地怼了，接着又被外婆狠狠训了一顿，还把小舅也叫来陪着挨批。 两人回家后又是吵得翻天覆地。 苗苗也嫌她丢人，威胁再这样，就离家出走，这才让她安生下来。 自从苗苗动了手术，反而跟施小爱关系亲近了许多。 主要是因为施小爱帮着她跟小男朋友联系。 也正是借由此事，施小爱也跟老同学赵普新熟悉起来。 当然，俩人主要是帮弟弟妹妹传个话。 在一些大事上，赵普新礼数非常周到，比如林立外公外婆过世，他都送上了问候。 施小爱隐约知道赵普新想让东林在老家投资，不过对方没提，她也暗自高兴，不然该咋办？投资可不是买白菜，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向林立开口。 这年头，招商引资那可是大大的政绩，很多小城市自己没啥资源，恨不得来天上掉下一家大企业提供就业、提振经济。 赵普新的领导不是没给他压力，但他总觉得还不是时候，至少也得等到施小爱婚后再说吧。 所以当施小爱婚礼延期的消息传来，赵普新领导专门把他找去询问。 “婚事黄了？” “不是，家里老人去世。” “哦。”领导放心了，不忘叮嘱，“这层关系你得维系好，到时候全市人民感谢你。” “哎哟，您这话我怎么担得起。您放心，一直联系着。” 领导开玩笑道：“是个大美女吧？你可得把握好分寸，别看上人家了。你单相思无所谓，得罪了我们大金主，唯你是问。” 第十一章 修电脑 赵普新连忙解释：“我哪儿敢啊，高攀不上。” 这是他的心里话。 去年的同学会上，老同学起哄，说他当年喜欢的是漂亮的瑶瑶。 那是真的，年少时，谁不喜欢那些懂得打扮的，喜欢唱歌跳舞的班花校花。 施小爱那时候算是小家碧玉，对于赵普新来说，只记得她成绩好。 等上了大学，进入社会，女同学个个都学会打扮，再见面，很多以前只知道学习的往往能让人眼前一亮。 而瑶瑶那种成绩不好的，由于一直呆在小地方，学历也不高，美还是美，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就好像浮萍，下面没有依仗的根，不值得细品，一眼看穿皮相，后面什么也没有。 可施小爱这人是很好，运气更好，碰上那样一个未婚夫，赵普新自认没有任何竞争实力，所以也没那些心思，至少他不认为自己有。 不过，这天出差到施小爱所在的城市，他还是联系了施小爱，理由是弟弟想送一份生日礼物给苗苗，希望施小爱帮忙参谋一下，自己买了带回去。 这是苗苗手术之后的第一个生日，施小爱也想送她一份礼物，让她高兴高兴，所以一口应承下来。 施小爱直接把他叫去尚兮，想法很简单，刷脸卡，打折。 不过尚兮是东林的底盘，施小爱觉得自己单独跟一个男人逛街，被人瞧了去，估计要惹出非议，所以原打算叫上茉莉，结果被拒绝了。 电话那头，茉莉很急很忙的样子，又不肯说在干什么。 俩人约在“晨夕暮旦”见面。 赵普新先到，他知道这是施小爱的产业，不过没有表明身份，而是像普通客人一样闲逛。 开书店，应该是很多人都有过的梦想，不管是漫画还是，总有你喜欢的那一款。 施小爱喜欢什么？ 从书店的设置来看，很难猜。 不过看看人流量和收银台的状况，赵普新可以肯定，施小爱从林立那儿应该学了不少，算是一个成功的商人。 做生意嘛，本质来说还是要追求盈利。 有了钱，才有实现梦想的资本。 这一点上，赵普新并不觉得施小爱俗，反而很赞同。 在一个角落，有一套英文版的《哈利波特》，包装精美，甚至还配有纪念版的飞天小扫帚。 赵普新看了看价格，咂咂舌，这估计是给资深粉丝准备的。 不过这套书，倒是让他想起一段往事。 上学时，施小爱和赵普新也不是完全没有交集。 其中有一次，就是因为一本《哈利波特》。 赵普新已经忘了是谁的书，反正被大家翻得封面都快掉了。 上课躲在下面的刺激和紧张，似乎让内容更加吸引人。 好学生赵普新和施小爱也在其中。 好像是一天晚自习，老师突然来搜查。 没人来得及商量如何应对，一群人竟然就在老师眼皮子底下偷偷地将书传过来，递过去，硬是在老师挨个儿检查书包和书桌的过程中，让那本书“活”了下来。 事后，所有人被这种默契感动，觉得自己太牛了，还凑钱一起买来一堆冰棍冰淇淋庆祝。 年少时总能因为一些小事伤春悲秋，也能因为一些小小的胜利就喜不自禁。 很单纯的情感，那么简单，那么容易。 不像现在，人人都追求所谓的成熟，换种说法，不就是麻木和压抑吗？ “我靠，还能这样？”突然，角落里传来一声咒骂，很直爽的，一点也不委屈自己，“老娘整不死你。” 赵普新循声望去，一个娇小的姑娘在那儿对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发火。 眼见着她采用关机开机大法，然后拍一拍、敲一敲，最后要开砸了，赵普新看看四周，也没店员，只得上前招呼道：“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那个姑娘头都没抬，哭丧着脸说：“我电脑不动了，关机都关不了。” “如果方便的话，我帮你看看？” “好啊。”小姑娘顺手就把电脑推过来，一张脸喜笑颜开。 赵普新愣了愣，现如今手机、电脑都是非常隐私的东西，这姑娘却一点也不介怀陌生人动她电脑。 电脑屏幕上是一张房屋设计图稿，这种软件一般都比较占内存，确实容易造成死机。 应该不是大问题，赵普新鼓捣了几下，至少顺利关机了。 再开机，软件已经关闭。 “你可能需要卸载一些不用的东西，否则运行起来会很慢，也容易再次出问题。” 小姑娘遇上知音一般点头：“对对，就是很慢。那我应该删掉什么呢？” 赵普新指了指电脑：“可以吗？” “随意，你随意，我又没放**。” 这姑娘是不是有点洒脱过头了，赵普新憋住笑，随机点开一个文件夹，再点开一个。 “你的东西没有分类？” “我嫌麻烦。” “可找起来不是更麻烦？” “那倒是。”小姑娘想了想，“太麻烦就换一个。” 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让赵普新相信，她以前估计没少用这种办法。 看了看眼前这台价格不菲的电脑，赵普新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小姑娘。 穿着上，他一个男的分辨不出来，但从桌上这些电子产品看，妥妥的有钱人。 “这些电影、电视剧你还看吗？可以删掉。” “删吧，删吧。” “游戏呢？你好像最近都没怎么玩过。” “这都能看出来？” “嗯，有提示。” “可以都删了，我好久都没碰过这个。” 其实这台电脑清理起来很快，几乎什么都东西都可以删。 除了跟房屋装修设计有关的东西，赵普新猜测，这估计是小姑娘的工作，至少是她最近感兴趣的。 某一个文件夹，是以字母命名，赵普新扫了一眼，觉得有点熟悉，再点进去，才发现好几个文档都跟东林有关。 他迟疑了一下，问：“你在东林工作？” 小姑娘点点头：“是啊，你怎么知道？” 赵普新指了指电脑，又好奇地问：“东林怎么样？” “很好啊？你想来吗？我可以给你介绍。”小姑娘很诚恳，让赵普新觉得只要自己点头，明天就能去东林上班。 “你可以推荐我到哪个部门？” “你想去哪个？” “我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吗？” 小姑娘很自信：“当然，我都可以推荐你去。不过，你得先参加面试。” “东林的内推条件这么宽松？” “内推？”小姑娘似乎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儿，“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但是介绍一个人找工作，应该很简单吧。” “老赵，你如果真想来东林，她确实能帮你。”施小爱突然出现，搂着小姑娘给赵普新介绍，“这是东林的吴副董。” 第十二章 妹妹的礼物 对东林的情况，赵普新当然不会搞得那么清楚，乍听到“吴副董”三个字，很意外。 吴悔乐呵呵的，没有自大，也没不好意思，反正这就是自己的身份，习以为常：“我从没推荐过谁，但看你挺有本事的，应该不会让我丢脸。” 赵普新很谦虚：“我在体制内呆久了，没什么过人本事。” 吴悔摇摇手指，皱着眉说：“我总觉得你像某个人。” 施小爱已经猜出来，笑着没开口，等她自己去想。 “何晓磊！”吴悔一拍巴掌，很是高兴，“对对，还有陈叔，你适合当助理！” 赵普新不认识这两人，半天没反应。 施小爱补充介绍：“她说的是总裁和董事长级别的高级助理，不是埋汰你。” 赵普新笑道：“承蒙夸赞，等我回去辞职，这就来投奔吴副董。” …… 施小爱问了赵普新买礼物的预算价格，挑了一家首饰店。 一进门，好几个店员看见吴悔，都热情地迎上来：“吴小姐，欢迎光临。” 店长听到声音，从里面伸出头看了一眼，发现施小爱，立马笑容满面地亲自迎接：“施小姐，欢迎欢迎。” 以前也曾陪女朋友逛首饰店，从没体验过这种待遇的赵普新在心里感慨，这就是资本的力量啊。 这家全球数一数二的珠宝商，最喜欢施小爱吴悔这种大客户。 这不，原本当陪客的吴悔随口就让人把最新款拿出来看看。 “要日常可以戴的，太贵的不要，我最近很穷。” 在这种奢侈品店，说自己穷，那你干嘛进来？ 不过吴悔说这话，大家都没当真，气氛还是其乐融融。 阶层不同，对“穷”这个字的定义都不一样。 不到二十分钟，吴悔已经挑了好几个项链坠子，还搭配了相应的耳环。 嘴里念叨着“不能再买了，不能再买了”，手就没停下来。 最后看到一套很可爱的珍珠套装，她招呼施小爱：“这个送你妹妹不错。” 施小爱瞄了一眼，确实不错，珍珠很小，不过品相上佳，没有特别造型，就是简简单单的耳钉、项链、戒指，日常使用很百搭。 赵普新也觉得很好看，但发现店员端来的东西都没有价格。 他可不是吴悔，不能不问价就下单，正要开口，却被施小爱拦住了。 施小爱摆摆手说：“苗苗还在上学，这些东西带到学校去不方便。丢了是小，惹出什么事儿来麻烦。” 她笑着问店长：“听说你们这儿银饰做得也很好，能不能给我推荐几款简单一点的。” 店长早就看出来，今天买东西的估计是旁边这位男士。 男人的穿衣打扮选择范围本就不大，是什么品牌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再说干零售的，还是这种顶级店铺，店长早就练就一双火眼金睛，她已经把赵普新的家庭环境、学历和工作单位猜得八九不离十。 没有瞧不上，其实现在很多原本高高在上的品牌，都是靠这类新兴用户活下去。 店长很有经验，立马让人送来几款很讨小姑娘喜欢的精致首饰，当然，价格都很适中。 虽然东西不贵，但店长亲自上阵，经她嘴里介绍出来，银子都有了钻石的价值。 最后，施小爱挑了一款该品牌的经典款，就是那种任何人看到就知道，哇，大牌耶。 没明说，但所有人都对这点心知肚明。 大家也都默认了这个选择，赵普新愉快地去付钱。 弟弟一个才上大学的穷学生，其实连这点钱也拿不出来。 自己原就打算赞助一部分，也算是赵家对苗苗之前动手术的一点补偿。 虽然这算不上什么，但也是一份心意。 吴悔的东西早就打包，由店里送到吴家。 她没再管，跟施小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林立哥哥知道了？” “知道什么？” 吴悔看了一眼去结账的赵普新，离得远，应该听不见：“美姨的事儿。” 施小爱一惊：“应该不知道吧。怎么了？” “那天，她突然来问我美姨离开前都去过哪些地方，见过哪些人。” “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不知道。”吴悔耍无赖最在行，“虽然是我妈接待的美姨，但林立哥哥知道我贪玩儿，不管这些的。” 施小爱皱着眉，把最近发生的事儿翻出来想了想：“过大年那会儿，乔立说张婶好像看到我跟美姨通电话了。那天跟曹墨蓝见面，事后林立也问我，曹墨蓝是不是认识美姨。” “完了，他肯定是猜到了什么。”吴悔很紧张，“我们要不要自己先坦白？” “不要吧。” “如果被林立哥哥自己查出来，你应该不会有什么，我肯定死定了。”吴悔越想越觉得问题很严重，“我当初就不该帮你们见面，我以为你们就是说两句话，大不了再对骂一顿，谁知道竟然搞出这么多事来。” 施小爱很好奇：“你为什么怕林立？你连你妈和林董都不怕。” “事情不一样。我以往胡闹是胡闹，但我有分寸，都是他们能兜底的。这次……”吴悔又左左右右看了看，没有闲杂人等，还是特意放低声音说道，“你差点死掉，好不好。林立哥哥非杀了我不可。”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可当时谁知道！我听说了在家吓得大哭一场，万一你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估计只有以死赔罪。” 现在回忆起来，吴悔依旧是一脸惊恐，那表情不是演出来的。 施小爱很感动，亲昵地搂着她的肩膀：“没事儿。” “你说那个救命的药怎么就不见了？那人应该不是你们安排的吧？还有那个周副院长，老婆恰好就出了车祸，怎么可能这么凑巧？” 同样后怕的施小爱说道：“警方的结果快出来了，听林立说，就是这几天。” 话音刚落，施小爱手机响起，林立打来的。 “你在那儿？” “尚兮，跟吴悔逛街。” “在那儿等我。” “林公子要请我们吃饭吗？” “好啊，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是怎么吃掉那一朵药草花的。” 第十三章 生气 这是赵普新第一次见到林立，不过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 等他付款回来，施小爱和吴悔就像两只待宰的小鸡一样战战兢兢。 她们也没说什么事儿，只是匆匆跟赵普新告别。 尚兮很大，赵普新没来过，找不到去车库的路，绕了两圈，寻了个保洁阿姨问路。 坐电梯下到负一层，正好碰到一群黑衣男子过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年轻人。 跟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赵普新听见有人说：“林总，施小姐和吴副董已经到了FN。” 赵普新猛然回头，见这群人进了电梯，那个年轻人面色铁青，沉默不语。 可能是感觉到有人注视，在电梯门关上前那一刻，年轻人顺着赵普新的视线望过来，俩人四目相交。 这就是施小爱的未婚夫吗？ 赵普新又看了一眼最靠近电梯的特制停车位，两辆一模一样的黑色SUV。 车型倒是低调，不过车标意味着身价不菲。 果然是青年才俊，贵气逼人，光电梯里的保镖和助理，一天人工费就不少吧。 赵普新暗自嘲笑自己的穷人思维，有钱人应该不会对日常花销如此斤斤计较。 今天施小爱身后就跟着一个戴墨镜扎马尾的姑娘。 看来林家对她很重视，还没正式结婚，就已经有少奶奶的待遇。 …… “记住了吗？等会儿就这么说。” “等等，等等，让我再捋一捋。” 施小爱和吴悔正在FN那间不对外营业的包房里紧急对口供。 这方面，吴悔最有经验。 从小到大爱闯祸的孩子，都精通如何应对家长的盘问。 俩人忙乱中忘了最重要的事，通知其他人。 林立一进门，就收走两人的手机，然后把吴悔赶到隔壁包房。 吴悔扒着房间门不肯走，可怜兮兮的样子：“林立哥哥，能不能就在这里问。” 施小爱火了，一拍桌子：“林立你干嘛？审犯人呢？给你面子，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一旁众人都有点紧张，他们习惯了林立把施小爱宠上天的样子，何曾出现过今天这种态度。 不过有几个人，其中就包括何晓磊，是跟着一起听的警方介绍，知道前因后果，所以很理解林立为什么如此生气。 林立还是沉着脸，一挥手，何晓磊只得好言好语，半拉半劝地把吴悔领走，顺带关上门。 施小爱心里其实在犯怵，只是嘴上逞英雄。 林立没接她的招，反而让她不知道该怎么演下去。 一不做二不休，她厚着脸皮贴上去，挽着林立胳膊撒娇：“对不起，对不起嘛，不要生气啦，生气不帅了。” 林立没理她，甩开胳膊坐到沙发上。 施小爱愈挫愈勇，屁颠儿屁颠儿地跟上去继续搂着他：“林总，林副总裁，林立哥哥，好哥哥。” 喊一声，在他脸上亲一下，极尽柔情。 屋外。 没了林立在，吴悔就是猴子称霸王，气势汹汹地不许保镖把她关起来，还非要趴在门上偷听。 何晓磊拦住她：“别打搅他们。就他俩在，施小姐多说两句软话，林总很快就不会生气了。” 吴悔想想也是，贼兮兮地笑：“大不了热情点，霸王强上弓，我就不信林立哥哥抵挡得住。” 周围一圈人都在偷笑，老实说，他们也不认为自己老板真能把施小姐怎么滴。 何助理关上门也好，免得老板没面子。 如果施小爱知道大家对她抱有如此高的期待，应该会很不好意思。 因为到目前为止，她的柔情攻势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蹭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施小爱叉着腰吼道：“说话啊，不说话几个意思。就算要骂人，你也要开口啊！” 林立缓缓抬起眉眼，冷冷地看着她。 施小爱最近常在东林进进出出，见过林立这种表情，不过都是对下属，尤其是那些半天汇报不清楚自己工作的。 私底下，何晓磊就表达过，最怕林立出现这种表情，连他都会小心对待。 东林甚至有人传言，好多大佬都说，小林总沉下脸来，比当年的林董还吓人。 施小爱瞬间气势全无，乖乖地在地毯上半跪着，趴在林立腿上，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手：“我错了，我知错了。你想怎么样嘛，难不成，难不成……” 施小爱脱掉大衣，眨巴眨巴眼睛，讨好地说：“我给你跳舞？边脱边跳？” 接着，她真的又要去脱下一件衣服。 林立连忙一把抓住她的手：“你疯啦！这是付守忆和苏南的办公室。” 有反应就好，施小爱乘胜追击，爬到他腿上坐着，搂着他脖子，轻轻地在他耳边说道：“你的意思是换个地方就可以？那我们回家去吧。” 深呼吸一口，林立一把将她抱起来放在对面的沙发上，自己又回到原座位上坐下，说：“我问，你答。” 见好就收这个道理，施小爱明白，赶紧规规矩矩地坐好。 “你什么时候见的美姨？” “她离开前一天。” 林立盯着她的眼睛说：“我已经见过曹墨蓝，所以你最好不要撒谎。” “你见过墨蓝，那你还问我干吗？” “我需要核实她有没有说假话。等会儿我还会问吴悔、问乔立。” 林立每说出一个名字，施小爱心里就一抖，完了，完了，瞒不住了。 撇撇嘴，施小爱委屈地说：“真的是她离开前一天，乔立找到我，我们一起找的吴悔，让她联系的美姨。” “这么说不是美姨找的你们？” “不是。本来，乔立和我是想打听一下，莫家和TP找她回来到底是干嘛的。把林叔叔气进医院？不会这么简单吧。” 施小爱越说越有兴致，都不用林立问，自己就一咕噜全交代：“结果，美姨也想见我们。她说莫家和TP有阴谋，但她也不清楚全部内情，所以建议我们可以先下手为强，抢占先机。” “她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 “她说得很道理啊。而且你看现在，东林确实变被动为主动，莫家反而一团乱麻。” 施小爱一脸的自豪和激动，看得林立火气又上来了：“那也不值得你拿命去冒险！你如果有什么，我该怎么给你爸妈交代？你让我下半辈子怎么活？” 第十四章 案情通报 我，我们以为在医院，不会有什么问题。” 施小爱这话，又让林立一阵火大：“意思是你很清楚吃下药草会有什么后果，你还敢吃？” 屋里静得可怕，施小爱完全不敢张口做任何辩解。 不过她心里其实很好奇，林立是怎么知道真相的？ 难不成警方的调查结果出来了？ 那他们知不知那个药到底去哪里了呢？之前怀疑是小护士拿的，可那么多药品，她怎么拿走的？小护士又是受谁指使，目的是什么？ 越想越心急，心里跟猫抓似的。 不过此刻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问。 …… 周太太已经从ICU出来。 周副院长每天陪在病房，几乎不再过问工作上的事。 医院领导也很理解，默认他休假状态，把工作安排给其他人。 以前周副院长确实有很多支持者，但都是利益相关，不在他麾下的，大多也看不管他的做派。 这次的事儿发生后，两堆人对他的态度掉了个儿。 原来的支持者们认为他大势已去，又是被警方调查，又是因为太太的车祸备受打击，无心工作。 但很多人见过他苦苦守在周太太手术室门口，像每一个普通病患家属一样吃住都在ICU外。 虽说没有一夜白头，但也是肉眼可见地苍老了十来岁。 很多小护士背地里议论，没想到周副院长还如此深情。 已婚已孕的护士长和女医生们，更是被深深感动，患难见真情，不管周副院长在工作上风评如何，在丈夫这个角色上，无可挑剔。 外人不知内情，但周局长知道，那晚，莫先生的突然离世，再次深深刺激了弟弟。 见过女儿周晨之后，周副院长在周局长的陪同下见了警方。 说了什么，周局长也不知道，只知道从那晚之后，周副院长变得沉默寡言，满心满眼只有妻子的安危，其他一概不闻不问。 不过那晚之后，警方就撤出三院，听说后来公开的活动，只有去莫先生出事的地方看了看。 这消息，还是周局长托老朋友打听的。 最近，周局长非常谨慎，除了上班就是回家，应酬一概推掉。 外人都知道周副院长家里出的事，赞扬周家兄弟情深。 只有周局长自己清楚，警方公布调查结果之前，悬在周家头顶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摇摇欲坠。 这天一早，周局长突然接到电话，请他去一趟三院院长办公室。 到了之后，他才知道，此次碰面是警方安排的，不过并不是正式的案情通报，来的人也只是刑警队长老宋的助理小查，林家也只来了林立。 院长客气地给周局长解释：“老周现在的情况，我就没打搅他，但警方说会涉及周太太的车祸问题，所以我斗胆，把您请来了。” 最近医院接连发生那么多事，他也忙得焦头烂额，皱着的眉头就没舒展过。 周局长拍拍院长的胳膊：“辛苦你了。” 小查见人都到了，没有多余的客套：“这次只是跟大家通报一下案情进展，很多都只是推测，没有实质性证据。我们也希望，你们作为相关人士，能够帮助我们核实一些情况。” 院长作为主人，首先表态：“你放心，我们都会大力配合。” “此次事件中，一共有两个受害，施小姐以及三院的小护士。经过我们调查发现，小护士给林董办公室的水下药，用量太小，被整桶水稀释，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施小姐的发病是真实发生过的。我们推测了很多种情况，目前比较倾向于其中一种。” 林立问：“什么？” 小查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说起小护士中毒的事儿：“小护士已经承认，她中毒是因为吃了无法处理掉的药物粉末。而那天中午，护士们临时将午饭换成海鲜炒饭。她以前最爱吃，这次不吃又怕引起怀疑，只能吃。虽然吃得不多，但还是引起药物反应。” 今天在场的三人都是人精，反应极快，院长和周局长不约而同望向林立。 林立也听出小查的画外音：“你是说，是我未婚妻自己吃的药？” “我们认为，这是目前唯一说得通的解释。” 小查也挠挠头，不过他挠头跟老宋不一样，纯属不好意思。 来之前，老宋甚至猜测让施小爱吃药，是东林的对敌战略。 当着林立的面，小查当然不敢提这句。 而且他看林立的反应，不像提前知道此事的样子。 那会不会是林董私底下交代的施小爱？现在女孩子为了嫁入豪门，说不定会愿意冒险。 虽然那位施小姐看起来不像一门心思奔钱去的，又或者她是为了林总呢，爱情，对，爱情，也容易让人犯傻。 小查没有继续纠缠这个话题，继续说道：“丢失的肾上腺素是小护士拿走的，她进入每间病房后藏在衣服里，再转移到自己的储物柜。” 院长急切地问：“怎么带出医院的？那么多人眼皮子底下，她连那层楼都带不出去。” “她没有带走。” “可我们找过，你们也搜查过，没有发现药物。” “大家还记不记得薛小姐提到的小枕头。” 轮到自己了吗？周局长重整坐姿。 不仅是他，包括林立和院长，都不认为警方今天只是热心地告知案情进展，肯定是希望从他们这儿挖出点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小查果真盯着周局长说道：“其实不止小枕头。那天周副院长拿了很多东西到VIP病房，他佯装忘记带走，是那个小护士主动帮着收起来，然后将针剂放到小婴儿的东西里，由周副院长带走了。” 院长不确定地问：“这些都是周副院长说的？” “嗯。” 院长没再说话，毕竟周局长在，他也不好追问周副院长的这些行为到底有多严重。 不过肯定触犯了法律，院长知道案情如何发展不关自己的事，但接下来，医院高层必定会有权力变动，谁来接替周副院长的职务？自己能在这其中获利多少？ 作为院长，他还要考虑怎么消除这次事件给医院带来的负面影响。 医院副院长涉嫌给病人下毒，天啦，估计没人敢把生死托付给这家医院了。 第十五章 爸爸的孩子 林立可不在乎周局长怎么想，追问道：“谁指使的？” 小查又看向院长：“小护士说是周副院长找的她，提出的交换条件是升职。小护士家境一般，但是医院里……很多地方需要打点，她没钱没人，虽然努力工作很多年，但还是升职无望，所以就答应了。” 关于这一点，其余三人倒没什么太大反应，现如今，在哪儿不是这样。 无奈，但也不得不接受。 只是周局长有个不好的预感，那晚送弟弟去见警方，他就觉得弟弟有点心如死灰，只要能尽快结束这一切，他不惜一切代价。 “周副院长同意了小护士的说法。另外，他否认受人指使。他给出的理由是，现在的VIP病房是院长的政绩，他希望可以搞出一些事情，毕竟发生在医院的任何问题，院长都是脱不了干系的。” 林立显然不信：“就因为这个？也就是说，我爸和小爱都属于运气不好？” 小查又挠挠头，明显底气不足：“周副院长确实是这么说的，他说VIP病房的病人岁数都比较大，用到肾上腺素的几率很大。所以他并不是针对林董或者施小姐去的，只是正好施小姐先发病。” 听了这话，周局长暗自感慨，果然，弟弟抗下了所有的事儿。 不过脑子还不算差，知道怎么说给自己减轻罪行。 小查密切关注着面前三人的一举一动，不敢放过一丝异常，不过他很失望，也很焦急。 队长交代的任务完不成了，这三位都是骨灰级的人精，除了林立偶尔皱皱眉，其余两位中年大叔简直就是泥面菩萨，毫无表情。 难怪队长自己不来，肯定是知道会无功而返。 …… “意思是我自己傻不拉几地撞到枪口上了？” 听了林立的转述，施小爱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大傻叉。 林立冷哼一声：“难不成你以为自己很聪明？” “那，可问题是，怎么就……”施小爱开始语无伦次，拼命在脑子里梳理各种线索，“不对，不对。周副院长的话信不得。他肯定是受到莫家和付家指使，然后让周太太销毁证据，却没料到半句被警方召回。莫家和付家怕行径败露，狠心对周太太下手，对了，周太太的车祸，警方怎么说？” 见她紧急关头还能把事情理顺了，林立也不知道该不该夸她两句。 “警察说了，车祸现场没什么异常。” 施小爱失望地倒在一旁，不服气地一下一下把腿砸在沙发上：“那我们怎么办，难不成要我承认是自己吃的药？” “你们提前就没想好，万一事情败露了怎么办？” “乔立说了，这叫破釜沉舟，不能给自己留退路。”不知不觉间，施小爱出卖了朋友，“话说回来，周副院长那套说辞挺有意思。应该是提前准备的吧，可问题是，他不可能一开始就打算背黑锅。那，那段话他是给谁准备的？” “除了那个小护士还能有谁。” 施小爱撑起身子，坏笑着说：“人家小护士给的理由是暗恋你小林总。” 林立努力维持严肃的表情，没理她这茬：“哼，他们从一开始就想好了，把小护士丢出去当替罪羊。” “小护士又不傻。” “上了贼船，有些事就不是她能决定的。警方那儿，我会帮你答复。最近如果他们联系你，先想办法糊弄过去。” “我明白，反正我不能承认是自己吃的药。” “嗯。” “那这事儿，是不是就这样不了了之？” 林立瞪了她一眼：“这不就是你们的目的吗？” 施小爱嘿嘿一笑，溜到林立身边坐下：“果然跟美姨说的一样，牵扯的各方势力越多，最后越有可能和稀泥。” 林立握紧施小爱的双肩，紧盯她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要记住，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任何事情都不要瞒着我，你最信奈的人应该是我，而不是别人。” 点头，点头，继续点头，施小爱目前只敢做这个动作。 …… “哎，小爱的斗争经验还是不足啊。” 大晚上，曹墨蓝接到林立的谴责电话，努力忍住孕吐听了十几分钟的抱怨。 林立从头到尾就只审问了施小爱，就把所有事情了解得清清楚楚。 孙浩勋在一旁愤愤不平，林立凭什么这么对自己老婆大人说话。 东林企业大了不起？ 曹墨蓝表示理解：“草药是我让人去找的。” “什么？”孙浩勋震惊得从床上跳起来，“你就不怕小爱出事？” “怕啊，但非常时期用非常之法。你想想，如果不是小爱遇险，现在一团乱麻的可能就不是莫家，而是我们。” 孙浩勋又跑回床上，摸着曹墨蓝的肚子说：“老婆，答应我，无论如何，不要拿我们孩子开玩笑。” “你怎么会怎么想？” “我怕你会说那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笑得肚子疼的曹墨蓝，好不容易打发走孙浩勋，赶紧给余大美人去了电话，告诉了她案件调查的进展。 余大美人很失望：“这么说，警方没有提莫先生的事儿？” “他们去过你家，当时没说什么？” “没有。他们其实只是看了看，问了我几个问题。” 曹墨蓝半天没说话，余大美人轻声问道：“医院的案子，是不是就算结束了？” “差不多吧。周副院长全部扛了下来，不会牵连到莫先生。” 余大美人顿了顿，很小心地问：“墨蓝，他是不是真的很坏？” “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不过可以肯定一点，莫先生还不够狠，不够坏，不然不会这么早就出局。” …… 今天警方没有找莫家的人去，因为没有人敢在明面上，将医院的投毒和莫先生的猝死联系起来。 不过莫家和付家都通过各自途径了解了今天的情况。 莫幽幽窝在书房的椅子上，像父亲加班时那样，只开了一盏小台灯，仔细盯着眼前的一个小盒子。 那天莫太太回家，就急不可待地领着莫幽幽在书房里找到了这个暗盒。 打开，里头乱七八糟很多东西。 莫太太大多认得，甚至还有莫幽幽小时候玩过的玩具。 就在两母女又感慨又失落的时候，一张小孩子的照片引起了莫幽幽的注意。 “妈，这是谁？” “这个？”莫太太第一眼看过去觉得很眼熟，“应该是莫家的孩子吧，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莫幽幽也觉得照片上的孩子虽然还是婴儿，但跟父亲长得很像。 再看看暗盒里的其他东西，都是家里人的，什么奶奶的胸针，妹妹的发卡，似乎没有莫家其他亲戚的东西。 莫太太可能也想到了什么，面色凝重起来。 “妈，这不会是爸的孩子吧？” 第十六章 照片 老公有外遇和老公有私生子，到底哪一种更让人难以接受？ 莫太太突然遭遇这种世纪大难题，心情瞬间down到底。 那晚之后，母女俩没再讨论过这张照片，莫太太甚至没再进过书房。 “咚咚咚”有人敲门。 莫幽幽知道是谁，头也没抬地应道：“请进。” 付守忆推门而入：“舅妈身体不太好？” “她下楼来了？” “没有。我进门时正好见到何医生离开。” 何医生是莫太太还在娘家是就用惯的私人医生，一般也不给其他莫家人看病，所以他一出现，大家就知道是莫太太请来的。 “哎，你来看。”莫幽幽递给付守忆一张照片，“就是这个惹的祸。” 付守忆接过来看了看：“你怎么会有我的照片？” “什么？” “这是我小时候的照片。”付守忆把照片翻来覆去看了好几眼，“你说是这张照片惹舅妈生气？” 莫幽幽猛地站起来，一把将照片夺过来，搁到灯光下仔细看看，又不断抬头瞅付守忆。 “难怪，难怪我觉得眼熟，原来是你。” “你还没告诉我，这照片你打哪儿来的？” 莫幽幽这才将暗盒的事儿告诉付守忆，末了感慨：“我爸果真很喜欢你，竟然把你小时候的照片当宝贝藏起来。” “没那么简单。”付守忆盯着灯光下那张略有些发黄的照片，脸色愈发凝重，“我是两岁多才被领养的，拍这张照片的时候，应该还不到一岁。” “难道我爸一早就认识你？” 付守忆皱着眉，道出前几天曹墨蓝的那个推测，接着又说：“原本我将信将疑，现在看来，当年领养我，背后应该确实还有内情。” 莫幽幽坐回椅子上，再次捧起照片仔细看，提出一个疑问：“你不觉得，从这张照片看，你跟我爸真的挺像。” “有吗？” “会不会，你其实是我爸的私生子，他不敢直接领回家，就用这种方法，让小姑领养你。” 女人的脑洞啊，但莫幽幽这个说法确实能解释一切。 付守忆别别扭扭地想了想，说：“如果真是这样，家里其他人不会不知道。” “你爸妈？” 付守忆摇摇头：“我爸肯定不知道。” “也对。姑父会不会觉得莫家人合起伙来骗他家产？” 是啊。 原本因为付守忆要娶莫幽幽，外人觉得付家大获全胜。 可如果付守忆是莫空蒙私生子，呵呵，那付继仁也是一辈子帮别人养儿子。 这跟领养一个毫无瓜葛的孩子是两码事，付继仁绝对不会同意。 莫幽幽提议：“我们去问问爷爷吧。不是说，是他力主让小姑领养孩子的吗？” “先不要打草惊蛇。”付守忆阻止她，“你忘了最重要的问题。如果我和你是亲兄妹，他们不可能希望我们结婚。” 越说越糊涂，莫幽幽脑子又是一团乱麻。 付守忆伸手拿过照片：“这个先给我。” 莫幽幽知道他肯定要去查，安慰道：“你也别想太多，总会水落石出。” 此话不假，但付守忆可以选，是等到水自己干枯，还是开闸放水。 很明显，他喜欢第二种方法。 临走前，付守忆又找莫幽幽要了一样东西，第二天就把靳瑞莎叫到自己把办公室来。 俩人聊了几句靳瑞莎度蜜月的事儿，开场很和谐。 接着，付守忆就给靳瑞莎出了一道选择题。 桌上有三张婴儿的照片，靳瑞莎需要指出哪一张是付守忆的。 “你找到了你的亲生父母？” 当年，靳瑞莎比莫家和付家的人都要早见到他，自然知道他是两岁多走丢的。 如果照片上的人是付守忆，那他肯定是从亲生父母那儿得到的。 付守忆没有隐瞒：“回国前就找到了。” 一年前，这倒是让靳瑞莎有点吃惊：“你去见过他们？” “没有。” 难怪靳瑞莎没有听到一点风声，她大概能猜到付守忆没主动揭露身世的原因，去年真的是太乱了。 三张照片上的小婴儿真的很像，当过妈的靳瑞莎也不太能分辨差异。 不过其中一张照片明显是老照片，材质一看就比自己岁数还大。 “这个，是你爸爸的？” 付守忆心里咯噔一下，问道：“真的那么像？” “单从照片来看，肯定有血缘关系。”靳瑞莎明显感觉到付守忆情绪有变，小心谨慎地组织自己的措辞，“但你最好能确定，这两张真的是你。” 付守忆跳过暗盒里找出的那张，把另外一张照片拿在手里。 靳瑞莎偷偷一瞄，发现他在发呆。 “你的身世关系重大，如果有人主动给你提供线索，要慎重。” 不用她提醒，付守忆已经开始怀疑那些调查报告。 从去年以来，他越发觉得，老一辈太爱折腾，个个都是高手，人人都藏着各种手段。 现如今看来，这哪是各家企业之间的争斗，明明就是老一辈的表演，小一辈被玩得团团转。 所以他昨晚不敢让莫幽幽去找莫老爷子，那种老妖精，说不定会折腾出更多麻烦。 但靳瑞莎不一样，她是付守忆人生的分水岭。 “莎姐，能不能再给我讲讲当年的事。” “好。”靳瑞莎没有任何迟疑，最近她也在反反复复地回忆当年，希望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你被送来的时候……” “不，我想听听其他孩子的情况，就是跟我一起被送来的那些。他们怎么样了，现在都在哪里？” 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靳瑞莎稳住心神，尽量挑选有用的告知：“我曾经关注过一段时间，但只知道一个大概。不过近些年，可能是因为你们都长大了，主动联系我的越来越多，都是想找亲身父母。” “他们找到了吗？” “大部分找到了，但也有一两个没找到。” 付守忆突然问：“所有人都在找？” 靳瑞莎有点迟疑：“这我到没注意过，应该……我想想……不是，不是每个人都来找过我和我妈妈。可能，他们通过其他渠道找到了也说不定。” “也许不知道身世；或者并不想找。” “确实有这种可能，还有就是可能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付守忆很惊讶，“有过世的？” “有。有一个小朋友被领养没几年就得病去世了，我妈伤心了好一阵。” 第十七章 假装情侣 付守忆说：“你帮我查一下这个孩子的资料。” 靳瑞莎还没来得及答复。 他又急着说：“不用，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其他的我来查。” “出了什么事？” 付守忆看了她一眼：“我不想让你为难。有些事，我打算瞒着我爸。” “可我已经知道了。” “你会主动告 《小满足大幸福》第十七章 假装情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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