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叱咤终只二三人》 第一章 晨左二 “我的大招要好了，准备上！”耳机里传来女孩清亮的声音，晨左二控制自己操作的角色向前。 “Boom！爆炸，感谢我金克斯送的火箭吧！”系统提示女孩获得双杀，女孩高兴地叫了起来。 他们正在玩的游戏是Riot公司制作的《英雄联盟》，以推倒敌方基地水晶获取比赛胜利。 17分钟，晨左二和女孩组成的下路双人组便已攻占到对方高地跟前，在高地防御塔前跳舞。 20分钟取得比赛胜利，耳机那头传来女孩胜利的呼喊。 退出游戏界面，男孩再次发送游戏邀请，却被女孩拒绝了。 “时间到啦，我得出去约会了。”女孩从聊天界面发了几个字过来。 晨左二握着鼠标的手一抖，心上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但还是搏一搏运气般地回复：和闺蜜吗？ 女孩：和我新交的男朋友。 晨左二心中风云变幻，不是三天前才和前男友分手吗？不是因为分手不开心才玩游戏的吗？怎么又有男朋友了？ 但犹豫的他只发了一个“哦”字过去。 盯着电脑屏幕，只发一个哦字可能会让女孩感觉自己不开心，又补发了一个“去吧去吧”，加上一个笑脸。 女孩：88，直接下线。 晨左二趴在电脑桌上发呆了一会儿，切换登录账号。 他在英雄联盟这款游戏里有两个账号，一个是和女孩一起玩游戏的低段位账号，还有一个是他单独游戏的高段位账号。 他的真实段位是最强王者，一度有职业电子竞技俱乐部向他伸出橄榄枝，但都被他拒绝了。 他玩游戏只是为了能让女孩能有更好的游戏体验而已。 游戏玩到一半，正值团战时刻，屋外传来穿透力极强的声音：“晨左二，快来帮我看看，我穿哪件衣服好看！” 晨左二皱着眉头吼：“我在玩游戏呢！” 不一会儿，顶着一头鸡窝头发的女生怒气冲冲地杀进晨左二的房间，二话不说揪着晨左二的耳朵就往外走。 “你刚才是拒绝我？” “放放放放开！疼死了！”晨左二吃痛，把手上的键盘一松，叫道：“金毛，帮我玩这一局！” 蜷缩在角落的一只硕大的金毛狗抬起头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因为晨左二的失误他们暂时输掉了一场团战。 晨左二被拖出他的房间，狗子慢吞吞地爬上电脑椅，两只后腿支撑，两只前爪调整了一下鼠标和键盘的位置，游戏重新开始，它狗眼里开始绽放光彩。 这个主人，又丢给我一个烂摊子。 金毛的狗嘴开始碎碎念。 晨左二，十六岁。十三岁父母双亡，姐姐离家。在这三年的时间，靠着网恋女神的安慰，保姆女儿的陪伴外加撸狗的生活才勉强走出阴霾。 而自己，就是被他撸的那条狗。 要帮他端茶递水不说，中途接管游戏和及时回复女神信息也在金毛的业务范围之内。 有时候金毛羡慕别的狗，可以躺在门前晒晒太阳，闲时思考一下狗生，还能看看过往路上的漂亮母狗，而它得时刻注意这个邋遢主人是否需要自己。 游戏角色复活，金毛右爪甩动鼠标，左爪敲击键盘，熟练地控制游戏人物进行走A。 房间里，姑娘来回更换服装，晨左二被绑在凳子上，看她从卫生间进进出出。 “裴二！你来来回回不就是换这几套运动服，有什么好看的？”晨左二崩溃了，满眼尽是阿迪达斯和耐克的商标，“你是去参加校运会的还是去参加考试的？” “柠高的考试不是有武试嘛！”叫裴二的女孩一瞪眼，“穿运动服就当然是要去干架的！” “柠高的武试采用的是VR技术，全息投影，不会真的有身体接触的。”晨左二动手解绳子，“你这考前准备实在是粗糙，粗糙！” 裴二抓头：“好吧，那我到时候洗个头，扎个辫子。” 晨左叹气，转身出门。 裴二是他家保姆的女儿。 他家的保姆姓裴，是一个笑容可亲的中年大妈，晨左二六岁时进的晨家，同时带来的还有她的女儿裴二。 听说当时裴二不叫裴二，是因为晨家在非常艰难的境地收留了他们母女，为了报答晨家的恩情，裴姨把裴二的名字改成了裴二。 裴二裴二，陪着犯二。 但事实并非如此，随着裴二的长大，很多祸反而是裴二首当其冲，晨左二作为一个乖孩子委屈地成了弱势角色。 但这种性格的裴二有时候也挺好。 自晨左二的父母去世之后，裴二便不断地用暴力手段逼迫晨左二进行社交活动，早上拉他起床晨跑，中午扯着他去菜市场买菜，晚上逼迫他上网和其他人交流读书心得。 总之那段抑郁的时光，如若不是暴力且执行能力强的裴二，可能晨左二如今已经因为抑郁自杀，躺在他父母的公墓旁了。 三年过去，晨左二在裴二的帮助下走出了父母去世的阴影，却进入了被这个暴力少女统治的阴影。 明明今天是他的十六岁生日，却连一盘完整的游戏都玩不了。 晨左二走回自己的房间。 这把游戏晨左二选用的是探险家伊泽瑞尔，拥有灵活的机动性。金毛上手之后，在对手五人满屏的技能面前躲闪、反击、和队友配合，游刃有余。 一波团战之后晨左二方获得胜利，伊泽瑞尔获得三杀。队友纷纷称赞金毛“太猛了”、“猛如狗”。金毛狗爪敲击键盘，但想了想，把打的字重又删掉。还是不要暴露自己真的是条狗为好。 随后敌方打出“GG”，基地水晶爆炸。 金毛切屏出游戏，打开网页搜索“狗狗的香艳情史”字眼，一直在它背后看他操作的晨左二终于忍不住咳了一声。 金毛迅速把网页关闭，转过头朝着晨左二龇牙笑了一下。 晨左二哭笑不得，拍了一下它的狗头：“走，咱们拿我的生日蛋糕去。” 金毛忙跳下电脑椅，跑到晨左二前边，殷切又心虚地帮他开门。 生活似乎就这样奇妙又平淡，但晨左二想不到的是，这个生日蛋糕会让他原本平淡的生活掀起万丈波澜。 第二章 沈萱萱 晨左二住的地方，是一间占地极大的三栋小楼，属于凝水河别墅群。院门外就是公路，公路边是四季常平的凝水河，柠山山脉在远处蜿蜒盘旋。 三栋小楼内的格调简约却不简单，卧室、厨房、餐厅、客厅、书房、车库应有尽有，一楼有健身房和室外泳池，地下室还有一间自建的训练房。 房子周围用一人高的白色栅栏围了起来，构成一个小院子，院子里种着两三颗树，聊以乘凉和点缀。 这些都是父母留下来的遗产。 他的父母是华夏国非常知名的科学家，通过销售专利产品，已属于社会的上流人士。 但那日父母的实验室突然爆炸，使得他们原本圆满的家庭支离破碎。 她的姐姐抛弃他狠心离去，临走之前，她对才刚刚六年级毕业的晨左二说：“人死便死了，有什么好哭的？” 转眼三年时间过去，在这三年里，带着执念的晨左二忍受痛苦和仇恨的煎熬。 他隐约感觉父母的事故背后隐藏着巨大的阴谋。 为了提升自己，他只能不停地读书，不断地锻炼。只有埋在晦涩的书海中，或是锻炼到缺氧时，才能不去想自己这可悲的人生。 为了锻炼自己的毅力，他故意隐藏自己日复一日的训练成果，面对初中校霸或者街头混混时，只挨打，不还手。 他心中的对手可不是眼前那些敞着校服Polo衫的小混子，他的对手只有一个，就是他姐姐。 蛋糕店离家不远，十分钟路程。 蛋糕店老板姓沈，晨左二叫他老沈，老沈的蛋糕店店面位置很好，在别墅区的生意相当不错，晨左二带着金毛出来溜达的时候会时常进去买一些小吃食，比如曲奇饼、红豆酥之类，算是老沈蛋糕店的老客户。 而老沈有一个女儿，叫沈萱萱，偏偏还和晨左二在同一所初中读书。 沈萱萱长得清新可人，因此有很多校霸和小混混都对她有想法。有一次校霸在放学路上堵沈萱萱，晨左二看似没头脑地拍打篮球，然后“不小心”把篮球砸到了校霸的头上。 校霸当场发飙，弃了沈萱萱，呼喊一帮人就招呼晨左二，晨左二当时被揍得鼻青脸肿。 沈萱萱看见场面混乱不堪，于是趁乱逃走。 那次是晨左二和沈萱萱唯一一次交集。 目前是暑假末尾，沈萱萱在店里帮工，看到晨左二的她明显一愣。 晨左二不喜欢麻烦的客套，特别是同学间的。于是当没看见她，转头看向老沈。 平日里老沈逢人便会迎上来问候，遇到熟人更是话匣子关不住，今天晨左二带着金毛走进店面，却见站在一旁的老沈的精神头不是很好，店里还招了两个面生的服务生。 但晨左二就不是个爱问事儿的人，他问：“老沈，我的蛋糕做好了吗？” “好了好了。”老沈应了一声，匆忙间看了一眼服务生，看到服务生点了点头之后，转头对沈萱萱说：“萱萱啊，你去里面取7号蛋糕出来，拿一只标号的马克笔进去，里面那支没墨了。 沈萱萱明白了什么，应了一声，拿了一支笔进到烘焙室。 不对劲。 晨左二和金毛对视一眼，哪有店主人询问服务生态度的？ 趁着老沈进房去拿蛋糕，晨左二通过展柜上的玻璃观察这两个服务员。 仔细观察，两人手指虎口处皮肤粗糙，很明显是练家子；明明穿着服务生的衣服，却没有一点迎接客人的意图。 结合老沈的反常行为，晨左二大胆推测一个结论：店里出事了。 但出于什么原因还未可知。 晨左二继续留心观察，因为生意不错，老沈的蛋糕店有过一次扩建，规模挺大。此时店里还有一些客人正在挑选物品，不过显然都没有发现店里微妙的气氛。 金毛走过来拱了拱晨左二的屁股，把他领到了一款打折商品前。 这是一款小的奶油蛋糕，出售折扣是五折，是店里唯一一款折扣商品。 只有老客户才知道，老沈的蛋糕店是没有折扣商品的，他的卖价一直很低。 晨左二示意服务生，自己看上了这个打折的奶油蛋糕，一旁的服务生脸色一变，告诉他这个蛋糕已经有人预定了。 晨左二心中有数，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看法，态度强硬说道自己家狗子一定要买这个奶油蛋糕，有人预定的话那就现做一个，他不急。 服务员看向流着哈喇子配合的金毛，皱着眉头。 这时候沈萱萱提着包装好的蛋糕出来了，交给晨左二手上，轻声说了一句：“盒子侧面”。 服务员跟她说了晨左二的需求情况，沈萱萱转头看晨左二，又进了烘焙房。 人高马大的服务生过来跟晨左二说：“现在现做，你去就餐区等一下吧。” 晨左二和金毛提着蛋糕走到就餐区，特意挑了一个背向展台打折蛋糕的位置，让服务生不产生怀疑。 服务生看到晨左二的选座，紧绷的神色缓和。 晨左二看自己蛋糕包装盒侧面，有用黑色马克笔标注的小小三个字母。 SOS。 看来自己想的没错。 晨左二打开手机的前置摄像头观察，一个黝黑干瘦，和他年纪相仿的男孩在蛋糕店里逛了一圈之后，发现了这件唯一打折的商品，招呼服务员购买。 服务员转头看了晨左二一眼，晨左二把手机屏幕按熄。 再打开摄像头的时候，奶油蛋糕已经被那个男孩买走，打折的字样也被卸下，展台上补充上了新的蛋糕。 看来那个男孩是重点。 这时沈萱萱捧着现做的奶油蛋糕出来，交到晨左二手里。 晨左二和金毛装作不慌不忙的样子离开蛋糕店，想跟上那个买蛋糕的少年，但出门时那人已不见踪影。 晨左二在路旁，转头问了金毛一句：“你觉得沈萱萱漂亮吗？” 金毛转头应了一声：“汪！” “漂亮的女孩子遇到困难了是不是应该帮帮？” “汪！” 于是晨左二回到了蛋糕店。 将两个蛋糕放在就餐区，他径直走到服务员A面前，一拳轰向他右脸。 服务员A惊愕，毫无反应之下，一颗牙从嘴里被揍飞了出来。 这还没完，晨左二左拳顺势击其腹部，服务员A身体如虾拱。晨左二再对着他的头临门一脚，这位五大三粗的壮汉身体倒飞出去，撞碎了中间摆货的柜台，一地玻璃碎屑和奶油撒到他的身上，他也彻底没了反击能力。 沈萱萱一愣，但她迅速往前跑动了两步，混入惊讶的人群中。 服务员B看到同伴迅速倒地，心知不妙，从后腰间掏出一柄刀来，表情凝重，眼中凶光闪闪。 晨左二眼中注意他的挥刀动作，左闪、右扭、下蹲，连贯地避开服务生B精气神十足的前三刀，顺手将地上还算完整的一个蛋糕捡起。 服务员B前三刀没砍到就知道对手不好对付，连忙加急挥刀力度，晨左二再侧身躲过。 服务员B的刀没有劈到人，右腿重心不稳，晨左二抓住机会，一脚踢向服务员B的右小腿，服务员B仰面摔倒，刀掉落在地。 “刀都拿不稳，还出来凶人。”晨左二把手上拿的蛋糕自由落体到B的脸上，只听见“啪叽”一声，奶油在服务员B脸上绽放开来，他已不能视物。 晨左二再补上一拳，服务员B倒在地上再没了动静。 与此同时，烘焙房里传来人的惨叫声和凶狠的狗叫声。不一会儿，金毛狗嘴叼着一个人的后领从烘焙房里出来，这人的右腿已经鲜血淋漓，正在发出痛苦的哀嚎。 晨左二走近，对着他的后脑勺补上一拳，这人也倒地昏迷过去。 解决完这三个家伙，晨左二抬头看沈萱萱，沈萱萱正捂着胸口颤抖，店内的众人轰然四散，纷纷逃出蛋糕店。 第三章 修行者 晨左二等最后一个慌乱的客人跑出门，反手把门关上，把“正在营业”的牌子反扣了过来。 老沈虽是个老实憨厚的中年男子，但蛋糕店营业这么多年来多少也见过一些场面，很快冷静了下来，吩咐女儿沈萱萱道：“萱萱，先打电话报警。”转头对晨左二说：“小晨，今天谢谢你，不过你惹上大祸啦。” 沈萱萱慌乱中拨打电话，眼角余光观察这个似乎挺熟悉，但实际非常陌生的晨左二。 晨左二和她在同一所初中读书。 柠山市有很多初中，比如“行知中学”、“育才中学”，而他们的学校是“柠山一中”。就如同“浙江银行”、“江苏银行”里混进了一个“中国银行”。 柠山一中在柠山市的中学里是独一档。 能进柠山一中的学生们，要么家里真是有矿，要么和校长或者教育局局长有过良好的“酒桌回忆”。 沈萱萱能进柠山一中是因为她爹砸了蛋糕店半年的利润。那天初一开学，老沈为了沈萱萱能够体面，狠下心租了一辆宝马7系，混在众多法拉利保时捷的车群里也显得格外显眼。 胸口打着紫***结的沈萱萱如同一只翩翩的紫***，从此追求者甚多。 一众拥有好爹妈的初一新生中，反而头发蓬乱、身形佝偻的晨左二最惹人注目。 但也最得不到关注。 晨左二在校的成绩平平，一直处于班级分数的平均线。似乎学校里没有任何老师对他上心，没有任何男孩想跟他做朋友，也没有任何女孩子对他感兴趣。 这个极端平庸的人，此时平均只用两拳就撂倒了平均身高一米八的三个汉子，脸不红气不喘，甚至还有闲心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酸奶喝了起来。 “没事，警察来了我跟他们聊聊。”晨左二听到老沈的劝告之后，走到柜台电脑前熟练地解开密码，“在这之前您跟我说说情况吧？” 老沈看着自己花五百块买的密码锁被三秒钟破解，知道自己知道的越少活得越好的道理，老实说道：“这三人今天下午进的店，控制住我们之后，就只换了柜台上的一个奶油蛋糕。” “你是说这三个人挟持你们，就为了干这事？”晨左二有点诧异。 “对，开始我们也很不解，但是他们一个人拿出刀子威胁我女儿，还有一人一直盯着我，防止我报警，我就知道他们不是闹着玩的。” “一伙训练有素的劫匪，一个打折出售的蛋糕，一个买走蛋糕的少年。”晨左二摸下巴思索片刻，点开最近的一个监控视频，将画面定格在买走蛋糕的那个少年身上。 “这个小个子是你店里的常客吗？”晨左二招呼老沈过来看。 老沈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摇头：“不是常客，只是最近经常来我这儿买低价的奶油蛋糕。” 啊，看来买走蛋糕的这个小黑少年才是这三个人的目标，沈萱萱父女只是殃及的无辜群众。 晨左二把最近三天的监控记录全部删除，招呼金毛快点跑路，将电脑上锁，拿起酸奶喝了一口。 金毛咬了其中一个人，如果还留在这里，警察来了肯定会将它按到派出所，运气不好的话不久后可能会出现在某个狗肉火锅店里。 金毛给晨左二递了一个又要老子跑路的眼神，浑身金色的毛在满是蛋糕的残骸里使劲地翻滚，不一会儿就成了邋遢的流浪狗样子，然后冲出蛋糕店，一路狂奔。 一旁的沈萱萱彻底震惊了。 她看过一本介绍家宠的书，狗不是只有相当于人类6到8岁小孩的智力吗？ 刚才那个充满哀怨的眼神和一气呵成的动作根本就不像是那只金毛狗这个年龄段能够拥有的智商吧？ 晨左二在和老沈闲扯，从怀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来：“里面有六万块钱，算是今天打碎展台的赔礼，待会儿警察来了，麻烦您帮我隐藏隐藏身份。” 老沈接过银行卡喜上眉梢，祸福相依，赔了小芝麻得了大西瓜。他一个中年男子，不想知道那么多事情，也不想深究是什么人在做什么事。 有了这笔钱，他明天就关门休息，带着家人出省旅游避风头。 老沈揣着银行卡去做沈萱萱的思想工作，晨左二就在一边喝酸奶。沈萱萱时不时抬头看看晨左二，眼神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闪。 晨左二不在乎沈萱萱想什么，他和沈萱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甚至可以说，他和绝大多数人都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他是修行者。 修行者以武入道，以炁炼神。精神、肉体都远超于常人，解决三个小混混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在柠山初中读书的时候，他已经发现自己和常人不同，他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和惊人的理解力。 在这三年里通过相关渠道了解到原来世界上还存在着和“普通人类”不同的修行者，混迹于茫茫人类大潮之中。 在周围的同学还在讨论相似三角形的时候，他已经无聊到翻看高中的几何了。如果不是因为懒，大学的理化课程他也已经看完。 至于成绩为什么这么平庸……他考试已经达到了想考多少分就能考多少分的境界，只要每次都考班级上次考试的平均分就可以了，一张试卷写到平均分就停止，其他的地方交白卷。 至于运动会之类的，他实在是没有兴趣参加，看同龄的小屁孩们在赛道上奔跑，就像他在河边观察蜗牛爬行一样。 班级组织运动会或者文艺汇演想让他参加要比登天还难，虽然他确实自学了吉他和钢琴，还都弹得不错。 演出为场上的同学加油的时候，晨左二总是耷拉着脑袋在人群最后边，大家都在加油助威，他一个人悄悄跑上学校的天台。 晨左二初中的大部分学校生活就是如此，孤独中怡然自乐。和学霸学渣都交集不多，和校草校花也相见两厌，在柠山一中这种顶尖学校平凡如水。 但就在初三快毕业的那个五月，空气中开始弥漫起夏天的味道，一封信被放到了晨左二的别墅邮筒里。 通过那封信他知道，自己平凡的生活也许快要走到尽头了。 第四章 邀请函 亲爱的晨左二、裴二同学，你们好！ 在二位初中生活即将结束，准备步入高中校园之前，柠山市修行者高中在此诚挚邀请二位入我校学习。 本校拥有雄厚的师资力量，曾获得“国内十大最优秀修行者高中”称号，和岷城大学、王城大学、天湖大学等全国著名高校都有直接的生源往来，校内定期还会举办丰富多彩的校园活动，例如武试擂台争霸赛、动物竞速等等。 本校将于今年九月一日开学，届时会有关于开学的筛选测试。如若二位决定于九月莅临鄙校，欢迎拨打报名热线88888888详询，热线通话时间为周一至周五8:00-17:00。 本校地址位于柠山市听潮路20号。 诚挚邀请二位的：柠山市修行者高中。 就是这么一封类似于传销的信件，用精美的纸张写就，附带有两个造型奇特的圆型徽章，徽章上刻印着一块黑色的石碑图案。 要是这样也就算了，两人当个笑话就过去了，让两人没想到的是鼓鼓囊囊的信封里附送的竟然还有最新款的华为Mate20手机！还是两台！ 好家伙，最新款的华为Mate20手机价格基本在5000以上，这个学校竟然说送就送？ 晨左二和裴二交流许久，当晚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打通了八个八的电话号码，和客服就关于“修行者”这个词汇进行了长达半个小时的了解，才终于意识到像他们这样在普通人中属于天才的人就是“修行者”。 然后再关于华为手机的真假讨论了半个小时，最终两人被说服。 因为手机是真货。 这个客服之所以这么耐心，是因为晨左二和裴二属于稀少的“自然觉醒”类修行者，在她的服务对象中属于VIP客户。 什么是自然觉醒类的修行者呢？ 发现自己是修行者主要有两个渠道：一是通过外部激发，喝下从“觉醒石”提取出来的石液成为修行者；二是自我觉醒，不需要外部条件，天赋溢出，时候到了，自然成为修行者。 一般来说都需要外部激发，自我觉醒占比非常稀少。 而晨左二和裴二两人都是属于天赋异禀的自然觉醒。 自恋的思绪飘回，晨左二把喝完的酸奶瓶丢进垃圾桶里，蛋糕店外警笛声已经由远至近。 一辆警车在蛋糕店门口停下，先从警车上走下的，是一个干净干练的警花，二十出头的样子，扎一头短马尾，头发柔顺飘逸。 随行的还有两男，一个中年大叔领队，一个年轻男子和警花年纪相仿。 两男检查蛋糕店事件发生情况，给三个匪徒上手铐拉上警车，三个匪徒兀自昏迷，晨左二的下手不可谓不重。 警花向着店内的三人走来，晨左二注意到了警花左手中指上戴着一根订婚戒指。 真可惜，这么漂亮，年纪轻轻就订婚了。 晨左二一边为警花的终身大事可惜，一边回答警花关于现场情况的问题。 “有一个举着盾牌的，穿着一身蓝色紧身衣的特种兵救了我们。”晨左二顺口胡扯，“他还带了一条黄棕色的狸猫，咬伤了其中一个匪徒。” 中年大叔翻查匪徒伤口，其中一人大腿被利齿撕咬，仔细观察后，他向警花点了点头，示意真有可能是被狸猫撕咬。 随着宠物管理制度的人性化，大街小巷全是形形**的宠物，一只凶狠的狸猫还真有可能咬人，三位警察见怪不怪。 但穿着紧身裤，还举着盾牌的大侠…… “这个特种兵是不是还带着一个遮住全脸的皮套头盔？”警花语气转冷。 晨左二装作一脸惊诧：“这你都知道，姐姐你莫非知道他是谁了？” “中国队长？你怎么回事，警民合作警民合作啊小老弟！别跟我开玩笑。”警花用笔狠狠地敲了一下记录本，“宁涛，去查一下录像。” 叫宁涛的年轻男警官应一声，打开电脑，在键盘密码前敲敲打打，但就是进不去电脑桌面。 晨左二趁这功夫往电脑那边瞧了一眼，宁涛的右手中指上也带着和警花款式相同的订婚戒指，看来和警花订婚的就是他了。 “原来鲜花和牛粪都在这儿。”晨左二突然转头看沈萱萱，天马行空地想：沈萱萱今后又会和什么样的男人结婚呢？ 沈萱萱发现晨左二转头看她不禁一愣，低下头去。 “头儿，这店家的密码有点难解。”宁涛擦汗，“这已经有业余黑客的水平了，这种锁在黑市上卖价都得2000以上。我解开估计得费点儿功夫……” 老沈疑惑，我这锁是500买的啊，怎么用着用着它自己升值了？ 晨左二偷笑，他刚刚在几分钟里帮老沈的应用软件锁升级了一个档次。能难住漂亮姑娘的男朋友，一股小小的成就感从晨左二心头升起。 中年男子当着警花的面不好直说这个徒弟死脑筋，只好身体力行。他问老沈：“师傅，你把电脑密码开开，我们看一下监控。” 老沈走到电脑桌前，宁涛只好喃喃着让开位置。 对啊，没必要用非常规手段打开电脑锁，电脑正主都在这儿呢。 解开密码锁之后，宁涛查阅监控记录，发现近三天的监控记录视频全被删除了。 “我看到中国队长在电脑前操作了一通，不知道是不是他删掉了那些视频。”晨左二适时说道。 “行了好事还把监控录像删了？”中年大叔纳闷，但事已至此，三人又在现场搜集了一下证据，简单和晨左二三人做了一下笔录，便带着仍在昏迷的犯人们返回警局。 全程老沈和沈萱萱都配合地十分默契，没有告诉三个警察实情。 “为什么不告诉他们是你做的？”沈萱萱还是忍不住问了晨左二，看来对事情的好奇还是胜过了对晨左二今天表现的畏惧。 这也是她和晨左二交流的第一句话。 晨左二和别人梦寐以求的女神搭上了话，却没有什么继续聊下去的念头：“没什么，我也总得有点秘密吧。” 沈萱萱见晨左二不答，皱着眉头不言语，似在生气。 老沈知道自己女儿的脾气，从小就不常有人拒绝，最近来蛋糕店帮工经常闹得顾客生气甩门，要不是年轻又漂亮，估计得被别人指着鼻子痛骂。 晨左二这敷衍的回答有点惹恼了沈萱萱。 第五章 陈宇 “萱萱。”老沈制止女儿。 沈萱萱还要说话，晨左二已经迈步走了出去。初中已经毕业，高中都不一定在同一所，和这个人估计今后不会再有交集，他也懒得再费心思。 三个匪徒对他的相貌有印象，但他并不担心，因为这三个匪徒在警察面前一定会对战斗的全过程保持缄默。 这三人隶属于柠山某个帮会，他们的左手小指上都有同一个青色的纹身图案。帮会成员是不会对警局的人提供任何有用的信息，包括他们对抗的敌方信息，这是帮会与帮会之间的规矩。 坏了这个规矩的帮会成员都不会好受。 柠山市帮会的势力纷繁复杂，在没有探清晨左二的真实身份之前，没有人敢对晨左二以及沈家父女轻举妄动。 晨左二知道“帮会”这个东西，说起来还是和沈萱萱有关。 作为柠山一中的校花级别美女，追她的人不计其数，黯然失败的也是如秋天的枫树叶，落下时纷纷扬扬。 其中包括晨左二班里的一个男生，偏偏这个男生还是晨左二的同桌。 男生叫陈宇，父母是钢筋建材的老板，在全国各地都开有分厂，父母常年在外东奔西跑谈生意，因此陈宇从小就一个人生活，导致他性格顽劣，年纪轻轻就常光顾夜店和迪厅。 周末一夜，晨左二出门遛狗，和金毛慢跑五公里到达柠山市步行街，穿梭在人海之中的金毛一心寻找美食，东走西走竟溜到了步行街的深处，酒吧和夜店在此处集中开放，门口还有性感女郎和奶白小生用着或甜或暖的声音叫着欢迎光临。 晨左二羞赧，正想绕路出去，一家夜店门口被丢出来一个小胖子，手上还握着一瓶酒。 一看就是夜店安保人员的几个大汉对胖子和他同行的几个学生模样的少男少女骂道：“滚滚滚，今夜邓少爷包场，任你是谁家的娃娃都不让进。” 小胖子甩手把手上的酒瓶砸碎，呲溜站起来急了：“沈萱萱拒绝我，你一家夜店也拒绝我？好啊，你们给我等着，我不叫人给你这间店砸了，我就不叫陈宇！” 同行的几人很是局促，一时看向小胖子，一时看向保安，都不知如何是好。 晨左二拉着金毛的狗绳往近处的阴影处一躲，他已经认出了陈宇。 “这小胖子混得行啊，这同行的几个姑娘都是高中的吧？”晨左二吃惊，有两个女生竟然还穿着像模像样的晚礼服。 今天课堂上也听到一些钢铁二代陈宇被沈萱萱残酷拒绝的消息，没想到陈宇小少爷借酒浇愁这么用力，连高中的姑娘都约得出来。 夜店保安为首的大汉听了陈宇的大话，哈哈一声走近陈宇，在他跟前居高临下看着他。 “就你，砸我们店？”大汉一米七五，精壮的身材，在身高才一米六还虚胖的陈宇面前简直犹如吕布站在刘备跟前。 忽然间，大汉一巴掌甩了出去，不一会儿，一个红色的巴掌印在陈宇脸上显出，他的脸也火辣辣的疼。 陈宇直接被甩蒙了，自己这是被打了？ 从小到大，还从没有人打过我！ 陈宇顿时又疼又气，两行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呼呼地喘气，又不知说些什么。 看见陈宇当场被打哭，大汉啧啧咂嘴：“小屁孩，毛都没长齐就想出来玩？今天替你家长教训下你，给老子滚点儿别再让老子看见！” 和陈宇同行的几人又惊又怒，有人在打电话打电话给爸妈，还有人惊声尖叫出声。 “什么事儿这么吵？”这时从门口簇拥着走出来三五个人，为首的一人不过十几岁的模样，穿着一件红色的连帽衣。 “邓少，小事，被您包场了几个初中生不乐意，我们处理就好。”刚才在陈宇面前趾高气昂的大汉顿时笑逐颜开地迎上连帽衣解释。 陈宇看到大汉谄媚的行动，摸着自己火辣辣的疼痛的侧脸，不经大脑地骂了一句：“仗势欺人的狗东西！” 陈宇骂完一句，店门口的音乐仿佛都静止了一瞬。 大汉笑容僵硬，但仍是哈着腰说完：“邓少，您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先处理这边的事了。” 被叫做“邓少”的连帽衣没看不知死活的陈宇，反而是看了一眼藏在阴影处的晨左二。 晨左二和他对视两秒，邓少转移目光，嗯了一声走回夜店。 眼神犀利的晨左二看到这个邓少左手小指纹有青色的图案。 大汉转过头来的时候怒气已经写在了脸上，他走到兀自骂个不休的陈宇面前，一手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狰狞地骂道：“杂种东西，今晚不让你断只手脚你是不长记性的了！” 陈宇被揪住的一瞬间咽了一口口水，这才知道自己在小混混之间如鱼得水的那种假威风，现在似乎遇到了真恶霸。 大汉右手提着陈宇的衣领，左手又是一巴掌扇到陈宇的另一半脸上，发出清脆的啪的一声。 陈宇这回彻底没了脾气，脑袋上直冒金星，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大汉再一脚踹向陈宇的肚子，陈宇直接被踹飞三米远，撞翻了在后面穿晚礼服的一个女孩，在地上滚了两圈后，哇的一声把酒和一些混合物全部吐了出来。 陈宇彻底清醒了，但现在清醒显然已经晚了。 大汉被彻底惹怒，他身后的几人怕真的闹出人命纷纷劝阻，但大汉却仍旧不依不饶，扯过门口的一张实木凳，竟是要用来砸陈宇。 实木凳，要是真砸到身上，陈宇这虚弱的身子最轻估计也要骨折！ 身穿晚礼服，被陈宇撞倒的高中女孩仍然倒在地上，借来的晚礼服被陈宇吐了一身，此刻看到大汉凶神恶煞举着凳子冲来，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而陈宇身旁的几人连忙躲开，有两个陈宇平常的“好哥们”甚至已经准备撒丫子开溜。 陈宇看着凳子朝自己的脸上招呼来，想要躲开，然而他虚弱的身体已经被那一脚给踹得不能动弹。 完了。 陈宇只能双手抱头。 然而像众人预料的血腥场面却没有出现，凳子并没有落到陈宇的头上。 因为晨左二出手了。 第六章 脱困 晨左二在电光火石之间从阴影之中冲了出来，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实木凳的两条前腿。 大汉一愣，抓着凳子用力一拽，竟然没拽动。 晨左二把凳子抢了过来，往旁边顺手一扔。 “晨左二？”陈宇夜里认出了自己的同桌，没想到危难时刻来救自己的竟然是这么一个平时连话都没说上两句的家伙。 晨左二没理他，他眼角余光一瞥，看到对峙的大汉左手小指上竟也有青色的图案，这一次离得足够近，他看清了，是一只青色的豹子。 大汉面对晨左二气极反笑：“哟，同学来帮忙了，还是练过的？” 见他没动手，晨左二也跟着客套两句：“我觉得两巴掌加一脚够他长记性的了，下死手没必要，他毕竟只是个屁大点的孩子。”说这话的晨左二一点没有觉得自己和陈宇同龄。 晨左二比大汉还要略高一点，一米七八左右，身体精瘦，但肌肉线条很流畅，匀称俊美。 从晨左二能够抓住自己猛砸下去的凳子，大汉知道晨左二不好对付。 此刻晨左二没有咄咄逼人，虽不好不坏给出一个台阶下，他心里仍然有些过不去。 “不行。”大汉还是忍不下这口气，而且还被当着小弟的面被骂，此仇若不报，今后没法在这件夜店继续做领班。 “你小子最好别多管闲事。”大汉攥紧了拳头，对晨左二说。 “这小子是我同桌，他要断了手指，班主任肯定会喊我去了解情况……我最讨厌应付麻烦。”晨左二无奈。 陈宇目瞪口呆，大哥你救我难道不是出于同学情深吗？ 大汉当个笑话听了，猛然间一脚朝着晨左二腰间踹去。晨左二早已料到，右手一格，把这一记试探的踢腿拦下。 两人维持这个动作两秒，大汉缓缓收腿，点点头：“你是个硬点子。”然后他侧头对躲在晨左二身后的陈宇说道：“本来今晚想留下你一根手指，这样吧，你给老子跪下来，在地上磕三个响头，给我道个歉，这个事儿就算过去了，否则除了你的手指之外，今晚你的这些个朋友……嘿嘿！” 说着，夜店其他几个保安从身后远远地散开，切断了几人逃跑的路线。 咋一听大汉态度放软，陈宇带的几个狐朋狗友心里一松，却又听到他们脱不了干系，纷纷叫嚷：“陈宇！跪跪跪，你快跪吧！” 几个女生哪里见过这个架势，神色惊恐，纷纷惊声指责陈宇。 陈宇茫然抬头，看着这帮熟人，他们的嘴脸在此刻竟然变得如此陌生。 此刻他虽然处在不利的局面，但男儿膝下有黄金，做一个人若是可以连尊严都不要，那自己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更何况他还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富家子弟，常日里吆五喝六都没人管的主儿，现在要在一家夜店跪一个领班？ 今晚要是跪下去了，今后他陈宇会被这帮人打心底瞧不起，严重点可能今晚的事会被这帮长舌妇多嘴男一传十十传百，那么他今后在别人面前就再抬不起头来了。 他甚至可以想象今后自己的死对头指着自己的鼻子说这件丑事的样子。 陈宇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他擦干净嘴角的酒沫，站起身来。 这个小胖子看他“好伙伴”们的眼神都变了。一只狮子在猫群中长大，觉得自己就是只猫。 但我不是，我就要是只狮子！ 陈宇内心发狠起来，不就是一只手指，他妈的！他推开挡在身前的晨左二，直视大汉的眼睛：“来，砍我！我今天就不信了。你今天敢动我，我明天就送你进警局吃牢饭！” 陈宇旧态又生，大汉一愣。 晨左二低声跟他说道：“陈宇，别冲动，砍手指不像你看过的那些港片那样轻松！” 陈宇不理，狰狞着一张脸盯着大汉。 大汉冷笑一声，对后面的小弟说道：“阿伟，拿柄刀来，要利点儿的！” 陈宇带的朋友们瞠目结舌,不知这个富二代又犯了什么中二的毛病，此时火急火燎地仍想劝陈宇跪下磕头好溜之大吉。 大汉插着腰等待小弟拿刀回来，晨左二转头看向气急败坏的陈宇，语气凝重地说道：“今天的事可以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陈宇被晨左二救下，算是听得进他的话。晨左二对他耳语几句，对他点点头。 听了晨左二的建议，陈宇也长呼出一口气，紧咬的牙关也松懈了一些，但仍不确定地问：“能行？” 晨左二再次点头：“花钱消灾，你又不缺钱。” 不一会儿，叫阿伟的小弟提了一柄寒光凛冽的西瓜刀出来，大汉接过，凑在灯光下细瞧，模样仿佛快要开始屠戮的刽子手。 “哪根手指，你自己选吧。”大汉向陈宇走近。 陈宇表情已经趋于冷静，听从晨左二的建议，缓步走近大汉说：“哥，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冲动。我就是个傻逼！我嘴臭！你看这样行不行，哥你晚上值班也不容易，我这里有一万块，就当给哥一点夜宵钱，真动刀子，让哥看了恶心。” 大汉愣神，心道这小胖子变脸的速度怎么比翻书还快？ 但一万块还是让他考虑了一下，他表情和缓了许多，但还提着刀，玩味地说道：“不行。我的兄弟们可都看着呢，就我一个人有夜宵费？” 还是面子问题。 大汉要的是面子，要的是在小弟中的威信。 陈宇心里一松，看来用钱真能解决，于是勉强露出个笑脸：“各个哥哥们当然都有，每人三千，请各位哥哥忘记今晚发生的事，原谅小弟嘴臭的毛病。” 这句话是对着大汉的小弟们说的。 保安们纷纷心动，三千块对他们来说不是小数目。 提刀上来的小伟见大家都有这意思，主动先开口道：“每个人难免都会犯错嘛，既然陈少这么诚恳，今晚的事要不咱就揭过？” 他对陈宇的称呼都由刚才的“小子”变成了“陈少”。 有人开头当然有人接嘴：“今晚的事？今晚发生了什么，今晚什么都没有啊，店里太平的很。” 众人笑了，晨左二拍拍陈宇的肩膀，陈宇恍然大悟，心道该自己动作了，咬牙从怀里掏出一张卡来递给大汉，说道：“哥，这张卡的钱麻烦你取出来犒劳各位哥哥们，密码是……” 大汉点点头，把刀收起来说道：“算你还识相，今晚就当什么事没发生过。但下次还惹怒我，或者惹怒邓少，惹怒我们帮会的人——你最好做好断指的这个准备。” 陈宇点头，转身离去。 晨左二把他的话暗暗记载心中。帮会这个词也暗暗藏在心底。 陈宇的朋友们见事情竟然解决了，神色尴尬地跟上陈宇。 晚礼服上还沾着呕吐物的姑娘跟在最前面，跟陈宇说道：“陈宇，我这件晚礼服还是借的，你得赔啊。还有，你说今晚陪你喝酒给我们钱的——你还有钱吗？” 陈宇冷着脸骂道：“一分都少不了你们的！”然后从怀里抽出一叠百元钞票，向后狠狠一甩。 钞票在夜风里飞舞，几人骂了陈宇几句，停下捡钱。 “知道跟你做不成朋友了，索性榨取你最后的价值。”晨左二回头看捡钱的几人啧啧不已：“你还有现金？” “本来想今晚买一条项链给其中一个女生做礼物，我想她现在不需要这个惊喜了。”陈宇低头，“连人都看不清，我他妈真失败。” 第七章 姬文月 “人都有利己性，你们只是出生环境不同。”晨左二不客气地打击陈宇，招呼躲起来的金毛，“没什么事先这样，我得回去了。” “等等。”陈宇突然叫住晨左二，盯着他的后脑勺问道：“你到底什么人啊，这么能打？” 晨左二停下脚步，转过头说道：“柠山市少年宫。” 陈宇皱眉头，不明白晨左二这是什么意思。 “我在柠山市少年宫学的跆拳道，有时间你可以去练练，比一天到晚在夜店和迪厅混会有趣得多。”晨左二干脆瞎扯，但小时候他还真去过少年宫学跆拳道。 没想到陈宇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好，我会的。” 晨左二听说从那之后陈宇真的经常去柠山市少年宫，请了最好的跆拳道老师，还订了跆拳道班发放的所有款式的道服，只为了跟随少年宫老师们都不记得的传奇学生“晨左二”的脚步。 晨左二转身回家，带上耳机。 这个耳机收听的声音收听的是之前大汉踢腿时他用右手悄悄粘在大汉裤管上的助听器。 助听器的降噪处理和放大音量做得非常好，因为这是晨左二父母送给晨左二的生日礼物之一，经过两位天才科技人员的加工处理，性能方面堪称完美。 而且助听器的体积很小，黏在裤管上根本不会遭人怀疑，甚至连发射信号的闪烁红灯都没有。 起初是他父母为了能让他足不出户就能收听到大自然的美妙声音而做的，他们肯定没想到现在被晨左二拿来当窃听器使用。 晨左二之所以留了这么一个心眼，是因为陈宇脑子发热地说出了他自己的名字，还有他的名字。 柠山市有钱的少爷陈宇，有心人随便一查，就可以把他的所有相关事迹了解得比他本人更清楚。晨左二虽说自认是个平凡的人，但在现代社会，一样能被别人查得底裤朝天。 看似脱离了危险，但实则危险始终紧跟着你。 窃听器刚开始传来大汉和他的小弟们分赃的声音，然后是小弟们对大汉的一顿恭维，再之后是大汉和之前出现的邓少的一段对话。 “邓少。”这是大汉的声音，只听声音就知道他此刻已褪去嚣张的姿态。 “刚才那些小屁孩什么来头？”这个是之前门口出现过的连帽衣“邓少”的声音，“是谁家的人？” 大汉不卑不亢回答：“闹事那个小胖子叫陈宇，是柠山市某个公子哥，不是帮会的人，已经被我教训完赶走了。” 果然，陈宇的笨蛋行径还是被大汉这种**湖记了下来。但好在大汉没有将后面发生的事情继续说出来的意思，晨左二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 周围短暂的沉默，看来金钱的力量确实能驱使人选择性撒谎，大汉的小弟们没有说出放走他们的实情。 “好，你也知道，如果是帮会和帮会之间的事，你们就算被警察抓住也不能透露半点，否则就是坏了帮会之间的规矩，你新收的这些小弟……我怕他们还不懂这个规矩，在这里要跟你强调。” 邓少一副年轻人的面孔，却持着一副中年人的腔调。 关键是晨左二没有听到任何人语气里有不满，回答尽是谨慎的答应声，这令晨左二暗暗咋舌，权力这个东西有时候和年级真没什么关系。 “你去查查刚才那个公子哥的身份，看他和哪个帮会有联系，查清之后再选择继续动手，不管你是选择原谅他还是继续找他的麻烦，切记，都要查清之后再去做。” “明白。”大汉显然深谙帮会的规矩，中肯答应。 之后就是大汉无聊的站岗，和小弟们聊天打屁一些无聊的对白。 晨左二把耳机摘下，远程销毁这个助听器。 在大汉正笔直地站在门口的时刻，他裤腿上的助听器发出“啪”地一声轻响，从粘附状态脱离掉在地上，如同一粒普通的瓜子不小心从指缝间滑落，没有任何人察觉。 自那之后，陈宇仍旧每天活蹦乱跳，看来大汉没有选择继续找他的麻烦。晨左二也一直都记得这个所谓的帮会，也一直记得这个纹着豹子的青色小指纹身。 思绪回到现在，晨左二从蛋糕店走出来，沈萱萱的话被玻璃门隔离再也听不到。 快步走回家中，金毛正在院子里的水龙头底下洗澡，香皂泡沫和被清洗掉的奶油流满草坪。金毛向晨左二汪了一声，看向它早已叼在一旁的吹风筒。 晨左二帮金毛吹干毛发，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 竟然是陈宇发来的。 “晨左二，同学聚会你来吗？” “不是刚毕业才一个半月吗？”晨左二看日期，八月十六日，“聚会聊什么，你这一年来的跆拳道班见闻吗？不去。” “别啊，我可是向大家打了包票，从来不来同学聚会的你会来的！兄弟给点面子给我啊，我和吴诚还打了赌。”陈宇当然不会闲到没事干，邀请班集体荣誉感最低的晨左二，有所图谋才是常态。 果然还是打了赌。 吴诚是班里另一个公子哥，父母是做医药公司的，严格来说他也属于纨绔子弟，在班里和陈宇很不对付，两人谁都看不对眼谁，但一天不跟彼此吵架又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典型的婚后夫妻关系发生在两个同性初中生身上。 “看来你要赌输了。”晨左二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他心里还挂念着那个买走了打折蛋糕的黑瘦少年，“很抱歉，我不愿浪费时间去听你们那公鸭嗓唱歌。” “姬文月也来，你确定不来吗？”陈宇祭出杀招。 晨左二一愣。 姬文月是班上他唯一一个比较欣赏的女生。 她的样貌算不上非常漂亮，只是中等偏上水平，但是她的腿和身材，和她的艺术成绩一样好。 钢琴、声乐、舞蹈、绘画样样精通，每年学校的文艺汇演的压轴表演都是专门留给她的。 她的外语成绩好到让人怀疑她的母语到底是不是中文，每年都会作为国际交换生去美国交换学习一个月。参加各种国家级比赛甚至国际级语言类演讲，无一不是抱奖而归。 有一次穿着黑色燕尾服的姬文月登上舞台，白色的光束灯打在她的身上，那个瞬间，全校所有男生甚至部分女生都站起来尖叫，那个画面实在是太美了，仿佛绝世独立的黑色莲花，盛放在满是白雪的山崖。 每次文艺汇演轮到姬文月上台表演的时候，晨左二就会从天台上下来，找一个人少的角落，默默地看。 她和晨左二的女神一样，纯靠自己的实力。姬文月考上柠山一中，家境贫困但自力更生，是晨左二为数不多既佩服又欣赏的女生。 但他不知道每次他从天台上下来，都被陈宇看在眼里。 这个家伙竟然邀请到了姬文月，晨左二犹豫了。 第八章 聚会 想到姬文月会进到KTV里，和全班没一个晨左二看得上的男生们摇骰子喝酒，晨左二仿佛看到了白色的雪山之巅雪水融化，黑色的莲花枯萎凋零。 “姬文月怎么可能答应你？”晨左二感觉世界观动摇了。 “我跟她说了你会去。”陈宇在电话那头嘿嘿一笑，“兄弟，我可是学校的百事通，我不仅知道你每次只看她的文艺演出，我还知道她拿你的成绩单比对过。她发现了你每次考试的成绩都是上次考试的平均分，对你可很是好奇呢。”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这个家伙的万事皆在我掌控中的嘴脸：“你们俩分明互相喜欢却不敢表白，我这月老牵红线也很辛苦的。” 晨左二一愣。他……其实打心底是有点喜欢姬文月的，但是没想到姬文月竟然也会注意自己。 她可是一个那么闪耀的女孩。 去吗？ 去吧。 心底有个声音在跟他说，如果不去，你这辈子可能就要错过这个姑娘了，有什么话趁着这次聚会说个清楚，不留遗憾。 别去了。 另一个声音说，万一陈宇这家伙在逗你玩呢，为了能赌赢他可是什么都能干得出来的。姬文月这种女孩，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在准备什么国际比赛为国争光吗，怎么可能去KTV浪费时间？ 突然他又想到了来自柠高的那份神秘的邮件……隐隐感觉如果错过这一次机会的话，他今后和姬文月可能将会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就像和沈萱萱一样。 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去，于是问陈宇：“时间，地点？” 下午五点半，八月的太阳刚刚有下山的势头，晨左二站在KTV门口，感觉这个地方有些熟悉。 左右看看环境，晨左二发现，这家KTV旁边赫然就是陈宇之前被撵出来的夜店。 这家伙还真是不长记性，晨左二摇头进厅。 但是很快晨左二被一个长相温和态度强硬的服务员拦了下来。 他年龄不够，没办法出入这种要满十八岁才能正常出入的成人场所。 晨左二只能给陈宇打电话，然后晨左二看到班上最漂亮的女孩出门来接他。晨左二苦笑，看来今天陈宇除了这场赌局之外，应该还有其他的事。这么一心讨好自己，非奸即盗啊。 但怎么不让姬文月出来接自己？ 姬文月也不一定理他…… 心里东想西想的，班花冷着脸在前面领路，穿过一片如同妖魔鬼怪乱吼的灯光地狱，倏然一转，到了一个稍显宁静的小道，小道上净是绿植和隔音棉，沿着这条长十米左右的小道走到尽头，竟像是走到了另一个世界。 通过门口两个保安的身份审核，成天宅在家中的晨左二对此情此景暗暗咋舌，班花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看到他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屑地笑了一声。 晨左二注意到了，但他没在意。 小道这边的房间明显变得高档了许多，两个房间的门口隔着三四十米，在走道上基本听不到包厢内传出的声音，隔音效果极好。 普通KTV恨不得有个四平米就都改成包厢，多赚一分是一分。而在布满隔音棉和吸音绿植的走道这头，怎么好像是恨不得把包厢做成一个足球场大小，让两个房间之间的声音绝对隔离。 这已经不是有钱能够形容的了，这就是纯粹的奢侈。 在晨左二进入房间之后，他得出了这个结论。 这哪里是KTV啊，根本就是一栋为音乐人准备的单间别墅好嘛！ 除了基本的唱歌设备之外，电子琴、架子鼓、贝斯、吉他依照乐队的配置放在房间的一角，一个五乘五的圆形舞台就在房间的正中央，院内的装饰更是有众多著名歌手的周边：JJ的专辑签名、杰伦穿过的T恤衫…… 房间里闪烁着五颜六色的灯光，略显昏暗的环境对晨左二没有多大影响。晨左二的目光沿着墙角划过去，大房间里另设了一个小房间，门开着，依稀能看到竟然有张大床…… “让我们热烈欢迎我的同桌——从不参加聚会的晨左二同学！”陈宇突然的一番话打乱了晨左二的思维，然后晨左二听到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 然后是一阵热烈的掌声，送给在晨左二后面出场，出门不到五分钟的班花。 于是晨左二终于将目光锁定到了坐在长条沙发上的同学们。 陈宇和吴诚的联袂邀请很有吸引力，作为班上算是最有钱的两位大少，参加聚会都会获得两大少送的“小礼物”，因此班上的同学竟然基本到齐了，三十个同学到了二十多个。 有几个正揣着青春期的声线唱左手右手的慢动作，大部分人在长沙发上坐着，几个男孩在吞吐“男人味”的烟圈。 看着这些平常只穿校服的同学们一个个换上了或妖艳或清新或帅气或独特的衣服，晨左二紧了紧自己的校服Polo衫。 该死，我竟然没换掉这件衣服！ 晨左二感受到了尴尬，和大家打了个招呼——其实也没什么人回应他。见长条沙发上明显已经没有空位，于是默默走到了乐队一角，坐在了一个箱鼓上。 在昏暗灯光的照射下，晨左二仿佛不存在。 我TM为什么要来这种狗屁聚会呢？晨左二拍了拍箱鼓，恨不得箱鼓是自己的脑袋。 班花回到了她女王般的位置上，坐到了陈宇的身边，而陈宇却站起身来，走到晨左二附在他耳边说道：“兄弟，姬文月已经来了，我可没骗你。” 晨左二一愣，往陈宇微妙指向的方向一看，姬文月正背对着众人站在墙边看一张挂着的爵士专辑，不注意看真发现不了她。 陈宇笑嘻嘻地走回长沙发，恶狠狠地对吴诚说道：“吴诚，输了吧你！晨左二来了，怎么着，你现在得让我弹十下额头！” 没想到吴诚也硬气：“别高兴地太早，姬文月可是答应了我，要在这里唱一首歌！” 陈宇脸色煞白，心想让姬文月唱歌？那可是自己软磨硬泡都没办法成功的事，吴诚这个臭小子竟然做到了？亏我下了和晨左二来聚会一样的赌注，弹十下脑门子可是很疼的！ “扯平？”吴诚眼珠子转悠，他刚才已经输了一次，额头被弹得生疼。 “扯平个屁！我弹你十下，你再弹我十下！”陈宇发起狠来，“费劲周章的，老子跟你扯平？” “弹就弹！”吴诚也恼羞成怒，两人对着彼此的的额头互弹起来。 第九章 合作 班里的男女同学们在昏暗灯光的照射下彼此说笑着，好似成人世界的缩影。只有他和姬文月立于这个世界之外，世界的喧嚣与他们无关。 姬文月眼神在一张1987年环球唱片公司发行的爵士专辑Explo atio 前游移，但显然心思并不在上面。 她的思绪在喧闹的环境中游走，回到了曾经学习音乐的时光。 姬文月家庭条件并不富裕，她学习用的钢琴是爸妈工作了一年的钱在跳蚤市场买的二手钢琴，她平常听的音乐都是从街边小贩卖的盗版专辑里面精挑细选来的，甚至她上的钢琴课，都是厚着脸皮去办学的琴行偷偷旁听的。 没有条件创造条件。她穷困的老爸总是扬起一副热情洋溢的笑脸这么对她说。 所以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参加过今天这种类型的活动，实际上同学聚会她都是第一次来。她参加的活动都是大型免费的活动，有老师或者领导在旁，和这种小聚会很不一样。 大型活动中同学们全都乖乖坐正，呈现自己乖巧的一面，哪有同学敢像今天这样放肆，男生主动去和女生调笑？最重要的是女生看起来并不抗拒，反而一副欲拒还迎的模样。 她不喜欢这种只有青春期荷尔蒙味道的聚会，所以从来不参加。 但今天参加，她有必然而来的理由。 姬文月在那张专辑前驻足良久，晨左二猜测她和自己心情估计相仿，于是从箱鼓上坐了起来，慢慢地走到姬文月身边。 既然来了，不如干脆点。 “比尔埃文斯的爵士钢琴乐。”晨左二凑近姬文月说，“可惜他死于对自己哥哥的思念和***的毒品。” 姬文月早就看到晨左二蹑手蹑脚地靠近，此时转过头来看着他，有些意外他竟然懂得这种爵士乐的相关知识，但还是淡然地问他道：“你考试明明能考好，为什么只考班上的平均分？” 见鬼。 见自己手机百度的爵士乐浅薄见解竟然没能让妹子对自己的印象加分，晨左二心里暗骂一声。 “我怕天才的气息流露出来，会有太多女生喜欢我。”晨左二不敢直视姬文月的眼睛，他的视力可比常人要好很多，姬文月虽然并不算十分漂亮，但是身材发育得很好，胸口的两只玉兔已经初具规模，一双长腿即便被宽松的校裤裹住，依然可见完美的腿型。 最主要的是，姬文月很白。且青春期的娇嫩在她脸上得到了完美的呈现，整张脸不见一处痘印，简单马尾一缕，在昏暗的灯光下，晨左二又想到了那个词：雪莲。 她就如同雪莲，盛开在雪山之巅。 姬文月和他一样穿着校服Polo衫，偌大的KTV包厢内还未涉世的年轻男女们浓妆艳抹纵情高歌，而他们两人仍旧穿着校服，仿佛穿着情侣装的情侣进错了会场。 姬文月听到晨左二的回答皱起眉头，一嘴的炫耀，这个平常不爱说话的晨左二难道并不是自己想像的那样，而是一个和普通男生没差的闷骚男？ “为什么来这次的聚会，据我所知你应该从来没参加过班级聚会吧？”晨左二抓脑袋，和女生说话就是麻烦，猜不透她想的是什么。还是和金毛交流比较方便，一个眼神就知道彼此肚里是什么花花肠子。 幸好他还是看出了姬文月的抵触情绪，迅速转移了话题。 “我是来唱歌的。”姬文月低下了头，神情稍显暗淡，“吴诚答应我唱一首歌一千块，我需要这个钱。” 晨左二一愣，差点信了陈宇这个王八蛋的鬼话，他还真以为姬文月是对他有意思才破例参加的聚会。 吴诚也是个王八蛋，还是个死纨绔，一首歌一千块，竟然用低俗的金钱玷污晨左二心中的雪莲？ 不过现在不是骂娘的时候。 晨左二也低了一点头，他的视线停留在姬文月的双肩。因为陈宇的意思，KTV房间里的温度稍微有点高，姬文月开了Polo衫的两个扣子，晨左二可以看到她那副好看的锁骨。 再看向她瘦弱的肩膀，她还这么小，但她已经在尝试用自己的肩膀扛起了家里的责任了。 晨左二顿时再无非分之心。 “自弹自唱吗？”晨左二抬起头来，指向舞台正中央的那台钢琴，询问姬文月是否是一边弹奏钢琴一边唱歌。 姬文月看着晨左二的眼睛，她感到了一丝疑惑。刚才她还从这个男生的眼中能看出一丝尴尬和几丝暧昧，可是现在，这个男生的眼神竟平淡如水，再看不出任何深浅。 “对。”疑惑归疑惑，她并不十分好奇。每个人都有秘密，这是每个从贫民窟摸爬滚打的姑娘都知道的道理。 “我可以帮你伴奏，架子鼓……或者吉他什么的。”晨左二说着，又指了指放在乐器角落的一把吉他，“Fe de 的，极地白。这玩意儿市场价可贵了，它配套的效果器和音响音色也很不错。” 此刻姬文月想不疑惑都难了：“你还会弹吉他？” “实际上我也会钢琴……但是你弹得好，所以还是你来弹。有个事儿一直想跟你说，19年元旦晚会的时候，你的曲子有一个地方把‘Mi’音弹成了‘降Mi’音，那天我在台下可听得一清二楚。”晨左二转过头来给了姬文月一个笑脸。 姬文月把疑惑的表情一收，生人勿进地点点头：“看来你音乐素养很好，我们试音。” 她竟然没有感觉到丝毫尴尬？ 为什么反而是我感觉到了尴尬？ 晨左二转过头，走向乐器一角，给电吉他连上效果器和音响，对姬文月暗暗咋舌。 这个女生，有点厉害。 而姬文月也走到了舞台中央，在斜放的钢琴面前坐了下来，缓缓打开钢琴盖。 看似仍是她一贯优雅的动作，但其实她内心早已泛起骇浪惊涛。 晨左二说的没错。19年元旦晚会，她弹奏的曲子确实在后半段错了一个音，但是在流畅的音乐中，这个微小的半音基本可以忽略不计，晨左二能听的出来，用“不错”这个词形容他可能并不准确。 他在音乐上很可能是个高手。 姬文月平复心情，看着晨左二拽着白色的吉他线往她这里挪，忽然想：这可能会是很有意思的一次音乐合作吧？ 而这个人，又是有多少秘密不想让别人知道呢？ 第十章 揭穿 吴诚见姬文月已经在舞台中央的钢琴上就坐完毕，炫耀性地看了陈宇一眼，站起身来拍打手掌，示意房间内交谈和唱歌的同学们停下动作看向他。 “同学们，今天的聚会很不一样，这是场象征着我们从初中迈向高中的聚会，今后，很有可能各位同学都不会有机会再在同一所高中读书了。”吴诚讲话竟然有两把刷子，年纪轻轻毫不怯场，还带着点掏心掏肺的感情，“在今天这特殊的聚会里，我邀请到了我们班上的姬文月同学为大家带来一首曲子，致敬我们初中这三年共处的时光：林志炫的‘凤凰花开的路口’，大家掌声欢迎！” 姬文月在班上很有知名度，大家掌声热烈，把可移动的凳子和长沙发搬到中央小舞台周围，有个男生还特意吹了几声口哨。 吴诚调节房间里的灯光，将除了小舞台的光束灯之外所有的灯光全部熄灭，仅有一束白光照射在姬文月的身上，在光束中众人能看到空气里浮动的尘土和姬文月分叉的发丝。 姬文月睫毛轻动，众人正屏气凝神之时，突然从阴影中挤出了一个人来，撞进了吴诚精心制造的出尘氛围，抱着一把吉他冲到了姬文月的身旁。 这不是晨左二，还能是谁？ 安静的氛围顿时炸锅，众人议论纷纷。 “晨左二，你干嘛呢？”吴诚作为这场助兴节目的策划人质问晨左二，“抱着吉他当模特吗？” “他如果当模特，身材确实还不错。”陈宇在一边小声喃喃，“但这又是哪出啊？” “你会弹吉他？”总算是有个有眼光的人，晨左二寻声望去，发现竟是之前出来接自己的班花吴紫。 有点讶异她竟然会主动问自己问题，但晨左二出于礼貌还是点了点头。 “你会弹吉他……母猪都会上树吧。”没想到的是吴紫的话其实并没有说完，她的后面一句话在晨左二点头之后才说出。 众人听到吴紫的调侃纷纷哄笑出声。 在光束灯中站立的晨左二嘴角抽搐了一下，轻轻叹气。 这个人的性格就是这样，就算长得再漂亮，也不过是个惹人讨厌的死女人。 但他没打算跟吴紫计较，他不会轻易和这种性格有缺陷的凡人计较，不值得。 晨左二见众人不相信自己会弹吉他，只好无奈地看了姬文月一眼，示意他要简单演奏一段让众人听听。 姬文月轻轻点头，手指搭上钢琴琴键。 晨左二在嘈杂的讨论声中轻抚过吉他的琴弦，用一个C和弦打断了吵闹的众人。 他即兴演奏的曲目是变奏版的C调《卡农》，流畅的音乐旋律在KTV包间内响起，众人吵闹的声音逐渐弱了下来，但仍有交头接耳之声。 “假的吧？初中三年我可从来没见他碰过乐器，这个人平常连班级合唱都是能逃就逃的吧，弹吉他竟然这么溜？”一个男生啧啧出声。 “我也觉得是假的……我学过吉他，他这技术没有个五六年肯定到不了。”另一个人轻轻附和。 听了八个小节之后，姬文月的钢琴声也加入了进来，两种完全不同的乐器弹奏出来的音，融成了曼妙的旋律，空旷的包厢内回音极佳，音乐声如炊烟袅袅，在空中盘旋不已。 大概演奏了两分钟，他在一个小节处将音乐停了下来，姬文月也适时停止，向晨左二轻轻点头。 现场沉默了五秒钟，陈宇第一个站起身来鼓掌。 “了不起。”陈宇啧啧咂嘴，“晨左二竟然还会弹吉他，我这个校园百事通真的白当了。”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吴诚在旁边不懈地撇嘴，“我觉得下一首歌，晨左二可以帮姬文月伴奏，大家觉得呢？” 同学们不出声，但都表示了默许。 陈宇对着他们轻轻点头，晨左二和姬文月相视一眼，由姬文月开始弹奏前奏。 凤凰花开的路口这首歌，是每年毕业的必唱曲目，晨左二对它的每个和弦走向和和声进行都了然于心，在稍显暗淡的钢琴声后，晨左二慢慢地加入了吉他的声音。 紧接着是姬文月的演唱。 姬文月的声线清亮可人，但又不过分甜腻，这种类型的歌曲简直就是为她的嗓子量身定做。 又到凤凰花朵开放的时候 想起某个好久不见老朋友 记忆跟着感觉慢慢变鲜活 染红的山坡 道别的路口 …… 情景性的文字透过姬文月的声音传递出来，晨左二跟随者歌曲的强弱节拍调整节奏，和姬文月的钢琴声不谋而合。 一曲终了，音乐止歇，晨左二能看到舞台下有几个男生的表情已经是追星般的崇拜。 当然，追的是姬文月这颗星。 掌声持续了十多秒，大家透过这首歌或多或少地陷入了这三年来共同相处的回忆之中，眼神中都透露着些微的伤感。 音乐的力量有时候就是这么强。 “我都已经不用再问各位同学你们的表演好不好了，这简直是太好了，如果拿去参加选秀节目，一定是冠军候选人。”吴诚为自己的眼光独到感到高兴，“或许你们可以再演一首？” 同学们也纷纷呼应，要求姬文月再来一首。 姬文月面色纠结，在这种场合下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吴诚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啊了一声，对姬文月说道：“第二首我给你两千！” 他认为姬文月是对演出的费用感到质疑，于是大度地把价格提高了一倍，认为姬文月断不可能拒绝。 站在他旁边的陈宇脸色巨变，这个白痴！ 这哪是钱的问题？ 一旦钱的事摆上了台面，象征着面子的遮羞布也就被无情地撕开了。面子不再，尊严受创，哪还是用钱可以摆平的？ 听到吴诚的话后，众人愣了一两秒，而后猛地炸开了锅。 “一首歌两千，原来姬文月也是有标价的，亏我还以为她真的是白莲花，从不接受吴诚这种富二代的钱呢。”一个女生悄悄对一个男生耳语。 “哪有人是白莲花，据我所知她家里本来就穷，却还有钱去学钢琴、学声乐，说不定背地里她还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工作呢……嘿嘿。”一个男生回应，心思泛泛。 …… 倏然间，班上的氛围又变成了流言蜚语的力场。 “一首歌两千，那要你身子估计要多少钱，一万？”班花吴紫轻声嗤笑，在喧闹的环境中也分外刺耳。 姬文月愕然，低着头听着这些她平时未曾听过的恶毒言语，无助地坐在钢琴座位上，但用力地攥紧了拳头。 她默默地站起身来，走过晨左二，低着头朝门外走去。 “噢哟，我们两千一首歌的姬文月还害羞了呢，现在是要临阵脱逃？别啊，我给你五千块，回来再唱一首嘛！”吴紫的声音追着姬文月而去，姬文月神情恍惚，没注意舞台台阶，摔了一个趔趄，引得吴紫哈哈大笑，又是一阵挖苦。 晨左二眼神微眯，盯着坐在陈宇身边，兀自冷笑说个不停的班花吴紫。 第十一章 一吻 陈宇看着还在不知所措的吴诚，第一次有点觉得他不配做自己的竞争对手。 他是班里唯一一个些微知道晨左二底细的人，从他帮助自己从夜店大汉脱身就能看出，这个看似普通的同桌处理事情果决谨慎、头脑冷静，根本不像他们这个年龄段的人。 陈宇转头，看到了晨左二的眼神，就这么静静地落在吴紫身上。 或许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啪！” 一声响，同学之间交谈的声音弱了下来，纷纷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吴紫捂着被打得发红的右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陈宇。 是陈宇，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吴紫的脸上。 “王八蛋，你敢打我？”吴紫气急败坏，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陈宇呼呼地喘着粗气，瞥了一眼晨左二，却发现晨左二已经跟着姬文月的后脚离开了。 不知为什么，他宁愿舍弃和吴紫约会的机会，也不想惹这个平常似乎什么事情都不在乎的同桌生气。 希望没有真的惹怒到晨左二才好。陈宇内心想到。 紧接着是吴紫的推搡谩骂和陈宇的应对，整个KTV 包间里都是争吵声，后面众人更是不欢而散。 但这一切晨左二并不知道。 他看到陈宇甩了一巴掌给吴紫之后，认为这个惩罚已经足够，于是后脚跟着姬文月走出了KTV。 “姬文月。”刚出KTV，就看到姬文月正背对着他，靠在一棵树旁小声地哭泣，但当他听到晨左二喊她的名字时，便悄悄用袖子擦了两把眼泪，转过头来看他。 “我没事。”姬文月鼻子通红，在白皙的脸上尤为明显。 晨左二叹口气，走到她的身边，把她搀扶到了附近的凳子上坐好，又从口袋里抽了一包纸巾递给她。 “很难受吧。”晨左二没有看姬文月，而是看着日色几近西沉，只残留着些微余晖的天空，“但其实这样也好，让你知道你优秀得多么招人恨。” “不好笑的笑话。”姬文月接过餐巾纸擦赶紧了眼泪，嘴上说着不好笑但嘴角还是扬了一下。 她本来就很坚强，只是今天的打击有点大。 “呐……我肯定不适合给你做心理建设的，我只想劝你稍微想开点啦。人都是这样的，会羡慕比自己稍微好一些的人，会嫉妒比自己好很多的人，会愤恨那些比他们好太多的人。” “你就是属于那种比他们好太多的人。”晨左二看着余晖被夜色吞没，转过头来看姬文月的脸，“做这种人很累的，肯定是会承担很多东西的，比如流言蜚语。” “我明白。”姬文月点点头，又叹口气。 “其实我很羡慕吴紫和班上的其他女同学，她们可以穿喜欢的衣服，吃喜欢的东西，和喜欢的男生玩。她们的生活有趣又无忧无虑，不用刻苦地学习今后也能很好的生活，是真正的公主。”姬文月坐在长凳上，把校服的扣子重新扣上，感受夏夜微凉的风。 “但是我不能，我从小就不能。我喜欢音乐，我也喜欢绘画，但是我家里很穷，我没有她们那种想学什么就学什么，还能够随时放弃的经济基础。我学什么都势必付出百分百的努力，因为我知道，浪费一点对我的家庭来说就是一分打击。” “但我并不埋怨自己的父母贫穷，反而我觉得他们很好。他们生我养我，送我读书送我学音乐，借钱让我出国做交换生……他们是世界上最好的父母。” “但是前几天我妈病了。”姬文月说道此处时，两行泪水重又落下，“家里全靠我爸一个人支撑，他顶不住的，所以我一定要为这个家做点什么才行，这一千块……对大部分的人来说可能不多，但对我家来说，很多。” “我只是觉得自己软弱，太爱惜自己的尊严了，明明第二首就可以得两千，我却受不了他们的质疑逃出来……我为我的软弱流泪，你明白吗？”姬文月的泪水一行又一行地留下，语气也越来越急，最后问晨左二的那句话，带着饱含悲意的哭腔。 晨左二看着她，感受她稚嫩的脸颊下巨大的责任感，竟不知说些什么，只能点点头：“我明白，我明白。但这不是你的错。人生来就不是公平的，你已经很好了。” 姬文月伸手又擦掉了眼泪：“是啊，你说的没错，人生来就不是公平的。” “抱歉，我不该和你说这么多。”姬文月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站起身来，“但谢谢你，第一次有男生听我讲这些话，我感觉蛮好的。但现在我要回去了。” 晨左二和她一起站了起来，姬文月突然转过头来，蜻蜓点水一般亲了他的嘴唇一口。 晨左二愣住了，饶是作为一个修行者，此刻也只觉得昏天绕地，眼中星星闪烁。只觉嘴唇被一股柔软一碰，心都要化了。 他竟然被姬文月主动亲了？ 晨左二内心复杂的心情几乎要化成泉水喷涌而出。 “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你绝不像平常人看的那么简单。”姬文月也很不好意思，她鼓起了巨大的勇气才主动亲了晨左二，“你每次考试都故意考不好，每次‘不经意’帮我把门口那些校园的混混赶跑，还帮我修过两次自行车的链条。这些，我都记得的。” 晨左二抓抓脑袋，他还没缓过神来。但实在想不到这些简单的事情怎么能让姬文月动心。 似乎是看穿了晨左二的想法，姬文月轻轻笑笑说：“我其实很容易被感动的，特别是一些简单的事。” 晨左二总算能说句话了：“那为什么以前不说？” 姬文月眼神又黯淡了下来：“我不想谈恋爱，不想让我父母失望。这个吻……你不要多想。我只是不希望今天过后我们再也见不到了，给我留下遗憾。” 说完，姬文月转身挥手：“再见了，晨左二。” 晨左二呆着，干巴巴地挥手：“再……再见。” 第十二章 争吵 姬文月就这么走了，晨左二还傻呆呆地站在长椅旁边，Polo衫制式的校服和他的呆样简直绝配，周围的行人都对他投以怪异的目光。此时的夜色渐浓，步行街上的人流开始密集起来。 倏然间，晨左二看到了一个提着蛋糕的黑瘦少年，从他的身边走过。 这人，不是今天下午买走那个打折蛋糕的少年么！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今天下午蛋糕店发生的事全是因为这个打折的蛋糕。 为了确保沈萱萱父女没事，晨左二决定跟踪这个少年，这个人和小指刻有青色刺青的帮会一定有什么关系，跟踪他说不定可以发现一些线索。 黑瘦少年转过街头转角，径直走进了之前陈宇挨揍的那间夜店。 晨左二在夜店门前驻足思考，有点想不通这个少年为什么会走进这家夜店。 看来事情并不简单。 时间刚过八点，夜店的气氛将将热烈，络绎有人进店，晨左二皱着眉头看着自己这一身校服，不禁头大。 好在步行街上还开着很多潮牌服装店，晨左二进了一家男装店随便挑选了一套购买，用棒球帽盖住了自己的头发，转头大步走进了这家名为“24h”的夜店。 晨左二一米七八的身高让他看起来不像是初中毕业的准高中生，门口的女性服务员声音很甜地欢迎晨左二进门。 夜店里灯光迷醉，但是音乐还没躁动，看来DJ还没开始上班，是服务生在终端放着一些烂大街的流行歌。 很幸运，晨左二一眼就看到了夜店里的黑瘦少年，在一楼的吧台前，他身边是那个穿着红色连帽衣的少年，还有一个梳着绿色莫西干头的怪异男生，金色的耳钉配夸张的破洞牛仔衣。 三个人成一条直线坐在吧台前，莫西干头坐在中间，秋杀和连帽衣坐在两边。 晨左二走过红色连帽衣附近时悄悄把助听器粘在了他的座椅上，然后压低刚买的棒球帽，和服务员要了一杯普通的啤酒，也坐在了吧台前。 莫西干头警觉地看了晨左二一眼，但他看到晨左二和他们保持在一个安全的距离，还跟着音乐摇晃着脑袋的时候，也就收回了目光。 晨左二见成功骗过三人，把蓝牙耳机拿出来放在左耳，用右半个身子侧对三人，一边小口地喝酒一边听三人的对话。 啤酒的味道真不怎么样，晨左二一边调整耳机的声音质量，一边皱着眉头咽下这一小口啤酒。 “秋杀，今天下午又联系不上你，你去哪里了？”这是连帽衣的声音，晨左二记性很好，经过上次陈宇被打事件之后依然还能辨认出来。 “邓折风，怎么，我去买个蛋糕也碍着你的事了吗？”黑瘦少年转头看向连帽衣，把提拎了一天的蛋糕放到了吧台上，竟然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精彩！难道是黑帮内部矛盾？晨左二用食指轻轻敲击桌子，心中暗想。 “行了行了，秋杀，执勤时间消失这是大忌，下次不能再这样了；折风你也少说两句，秋杀今天过生日给自己买个生日蛋糕，也不要这么严苛要求。” “少爷，帮会不严苛就发展不起来，秋杀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帮会执勤期间消失，我真怀疑他是不是给鱼家或者孟家收买了！”连帽衣语气加重，显然对黑瘦少年秋杀很是不满。 虽只有三言两语，但听到这里晨左二对事情还是捋出了一个眉目。 黑瘦少年叫秋杀，连帽衣叫邓折风，两人应该是这个帮派的成员，彼此之间关系不太好。 从今天下午蛋糕店的事件大致可以推测出，秋杀被同帮派的人跟踪了，并且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买下了那个打折的蛋糕。 那么主导这一切事件的人，有很大可能就是这个连帽衣。 那个打折的蛋糕里应该也有些文章。制造这一系列事件的人，必须对秋杀的日常行为作息有非常清晰，才能让同是帮会成员的秋杀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上了当。 晨左二转头看连帽衣，连帽衣此时仍是一副关心帮会制度的模样，一点没有露馅，晨左二不禁对此人高看几分。 “他的生日竟然就在老爷子生日前一天，真是够巧的。进帮两三年，也没见他过过生日，今天突然消失去买蛋糕，还不知道心里盘算着什么呢。”邓折风阴阳怪气地说。 秋杀听了这么多话后忍无可忍，把啤酒罐子拍在吧台上，怒叱邓折风：“我买个蛋糕吃你也有这么多事，你在夜店泡女孩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接我电话？你不就想当少爷的二把手吗，你不就想着让我早点从这个位置滚蛋吗？行啊，但能不能先管管你自己先，你自己不照着镜子看看你的脸色，白的发慌！被掏空的身子还能使得好‘樊城直拳’吗，还能管得好帮会吗？” “臭小子，你质疑我的樊城直拳？”邓折风冷笑，“再怎么样我的拳都比你的强，你这个野路子！” “我怕你连我这个野路子学的樊城直拳都打不过啊！”晨左二耳麦里秋杀的声音已经变冷了。 眼看着一场恶斗在所难免。 莫西干头在中间叹了一口气：“安静点，你们两个！我知道你们之间分歧很大，但现在正是帮会应该好好反思，协同合作的时候，昨天晚上三叔丢的觉醒石到现在还没有头绪，你们两个却还有心情在这里吵架？” 见二人沉默下来，造型浮夸实则是二人领导的莫西干头语气柔和了一点：“我知道你们也是因为着急。觉醒石是三叔上供给我爷爷的，现在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丢了，我比你们两个更着急。” “但现在，相信彼此才是最重要的。帮会内乱，比从外面被打垮更可怕。”莫西干头喝下一大口酒，小小年纪竟说出了语重心长的味道。 晨左二听到这时对这三人的关系已经完全清楚了。 莫西干头是两人的领导，秋杀和邓折风显然都属于他的副手，但是两人谁也不服谁，所以才有这一系列的争吵。 但显然邓折风技高一筹，他让秋杀不知情地买下了那个蛋糕，而那个蛋糕里，又藏着什么东西呢？ “嘿，少主，我也想相互信任，但事实证明有些人根本不值得信任。”邓折风摇头，而后笃定地说，“秋杀，别装了，觉醒石就是你偷的！” 第十三章 卧底 秋杀脸色一变：“你在胡说什么！” 邓折风看到秋杀的脸色已不自然，胸有成竹一笑：“我可不是胡说，证据确凿我才敢说这种话。”只见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取出一只录音笔来。 邓折风望了莫西干头一眼，莫西干头轻轻点头，于是邓折风点开音频，音频里传来秋杀和某人的对话。 秋杀：“觉醒石已经拿到，我是时候退出帮会了。” 和秋杀对话的人声音不能分辨性别年龄：“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为了这个任务不惜潜伏两年。” 秋杀：“你的担心是对的，这两年来虽然邓家看着与往年相同，但是内部矛盾激化已经相当严重，现在只缺一根***而已，再不退出我也要趟进这滩深水里了。” 神秘人：“我帮你安排退出邓家的事宜……这颗觉醒石，你拿走吧，就当是这两年来你辛苦的补偿。” 音频里秋杀明显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兄弟之间，我就不说谢谢了。” 神秘人不再说话，音频也至此而止。 邓折风把录音笔拿起，缓缓说：“这支录音笔的内容，想必足够证明你偷走觉醒石了吧？秋杀，你还有什么好否认的？” 秋杀摩搓着自己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沉吟不说话。 他略一思索，就想起了今天下午蛋糕店那三个长相魁梧的服务员，和店里唯一的一款打折蛋糕，于是他打开买了一下午都没舍得吃的蛋糕，从奶油表层扯出一个窃听器来。 “好手段。”秋杀喃喃。 “要怪只能怪你实在太嚣张了，秋杀，视帮派制度于无物，执勤期间无故消失，想要人不怀疑，恐怕都难啊！”窃听器的作用已经达到，邓折风乐得欣赏秋杀阴沉的表情，任他将窃听器一巴掌拍烂在吧台上。 秋杀低着头：“没错，是我偷走了觉醒石。这么珍贵的石头，谁不想要呢？能让普通人成为修行者，能让修行者的实力更进一步。拥有它，简直就是拥有了进入新世界的邀请函，告诉我邓折风，如果是你，你不想要吗？” 邓折风脸色阴沉：“那是家族的东西，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就算我一辈子止步修行者的门槛，我也绝不会动家族一丝一毫的财产！” 秋杀提起蛋糕砸向邓折风的脸，冷哼一声骂道：“到这个时候还不忘记表忠心，你还真是邓家忠心耿耿的家犬啊！” 邓折风挥手格开蛋糕，望了一眼莫西干头：“少主！还不抓住秋杀！？他叛帮了！” 莫西干头从听录音笔的音频开始就一直皱着眉头在思考，此刻听到邓折风的催促，抬起头来对秋杀说道：“秋杀，你的错误不可饶恕，但我念你跟了我两年，没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我现在放你走出这间店，走出这间店以后，你的死活，和我邓家再没有任何关系。” 秋杀眼神复杂，他虽然执意退出邓家，但其实对莫西干头这个少主并没有多少恶感，于是他行了一个帮会礼，转身挤进声色犬马的人群。 邓折风看着秋杀挤进舞池中拥挤的人群消失，焦急地喊了起来：“少主！” 莫西干头不答，长叹一口气：“等秋杀出门，立刻派人抓捕。” 邓折风听到莫西干头明确的答复，嘴角泛起一阵冷笑。 秋杀，你也有今天！ 晨左二把耳机取下，环顾四周，即使夜店里的舞池灯光闪烁不已，他也能看出店内保镖众多。如果刚才莫西干头真的在店内就选择对秋杀动手，这个秋杀就算有三条命都闯不出去。 经过这一系列事件的狂轰乱炸，晨左二大概梳理清楚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这个黑瘦少年秋杀，是邓家帮会里隐藏的卧底，为了得到觉醒石，不惜潜伏邓家两年。这两年期间和连帽衣邓折风争宠产生分歧，邓折风早看秋杀不爽，于是派人暗中监视，还在他买的蛋糕里放窃听器，这才有了今天下午在老沈蛋糕店的那一幕。 歪打正着，藏在蛋糕里的窃听器窃取到了秋杀和神秘人的谈话，揭露了秋杀卧底的身份。 现在这个破洞牛仔裤的非主流少主念及旧情想要放了秋杀一马，但碍于帮派制度他也只能做到放他离开这件夜店。 晨左二把啤酒一饮而尽，搓搓手掌。 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 邓折风窃听秋杀的目的已经达到，沈萱萱父女暂时不会有威胁了。至多，被晨左二教训的三个小混混会去店里闹会儿事，但这影响不了什么，只要拨通今天下午那个警花的电话，想必她很愿意惩恶除奸。 晨左二站起身来离开夜店，默默远程销毁了窃听仪器。晨左二前脚出门，后脚一大群黑色西装的彪形大汉们纷纷从夜店鱼贯而出，不知道的路过群众还以为这件夜店是某个秩序井然的保险公司，现在正让员工们出门做夜间销售。 没有人怀疑晨左二。他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其实对秋杀有一点点兴趣，对秋杀提到的觉醒石有很浓厚的兴趣。 自从接触柠高这间神秘的修行者高中之后，他不厌其烦地打电话给学校热线，知道觉醒石能够让一个普通人觉醒成为修行者，是极其稀有的宝物。 修行者市场上甚至有专门的售价，价格达到了两百三十万一颗。 但这整件事涉及到了邓家这个家族帮会，自己从中作梗渔翁获利的机会几乎就是零，他索性不再思考那么多，回到家中去消化今天姬文月带给他的那震撼一吻。 顺便撸撸狗。 第十四章 武器 回到房间，金毛趴在他的电脑桌上正在浏览各种犬科类动物网站，并且试图用晨左二的身份在一篇“狗狗最爱吃什么食物”的帖子下发表自己的真知灼见。 “别用我的账号！”晨左二眼角青筋暴起，“上次用我的账号在‘柯基的交友网站’上留言，好几个人投诉我是个变态！” 金毛犹如浏览不良网站被家长发现的孩子，用自己的狗爪迅速点击鼠标，退出网页回到桌面，然后尴尬地搓搓两只前爪。 骂归骂，晨左二还是将刚买的狗粮倒进它碗里，再给它加了一个鸡腿。 金毛爬下电脑椅，踱步到晨左二跟前吠了他一声，表示对他这么晚回家的谴责，以及让自己不能愉快浏览网页的不满。 晨左二拍了拍它的狗头，脱下上衣。 今天真是忙碌的一天。 正从衣柜里翻找衣服呢，暴力女裴二突然破门而入，挥舞着手机对半裸的晨左二嚷嚷道：“柠高发来新消息柠高发来新消息！” 晨左二默默地把在步行街买的一身潮牌再穿上，幽幽地说：“裴二，你难道不知道什么是男女有别吗？” “你是男的还是我是男的？”裴二一愣。 “你是男的，我是女的。”晨左二再幽幽地回，“什么新消息？” “看柠高给我们配送的手机。”裴二说道，“柠高发的邮件上说，再过几天会有一个预试，要考我们的语文能力。” “预试？”晨左二拿起桌上的Mate20，打开APP邮箱里的新邮件读道，“预试和正式考试密切相关，望各位同学认真备考，切勿存任何侥幸心理。时间是19年8月20日……还有两天？” “所以说，你还在干什么！赶紧看附件的考试范围，总结好了发给我！”裴二急乎乎说道，“还有一条柠高附录的特别消息，用了特别的颜色标注，说是我们的考试会进行直播什么的，你赶紧给看看，我要去做十组仰卧起坐去了。” 晨左二咋舌，但他也已经习惯了这个女孩雷厉风行的模样。在她面前，自己不是那个蛋糕店一挑三的修行者，而是班里功课最好但体格最弱的眼镜仔，而她则是班里到处发号施令没人敢拒绝的班霸。 每次临到考试前，自己这个眼镜仔就会在班霸的威胁下战战兢兢地递交考试范围，要是班霸临场作弊，还要顺便帮她遮掩犯罪现场。 “知道了。”晨左二回她，坐到桌边开始浏览信息和附件的预试内容。 考试信息和裴二浏览的内容没有太大的出入，但是他们考试的全部过程都将在网络上进行直播，并且会做成真人秀的形式，学校连名字都想好了：《恶魔校园》，真不知道学校哪来的新奇想法。 这种考试的形式确实罕见，但是往深处一想其实正常。学校需要知名度和直播带来的收益，就读的学生也需要展示自己的能力和性格。最关键的一点，修行者们知道自己有别于普通人类，但普通人类并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修行者”。 普通人会把《恶魔校园》当成是一款普通的求学综艺来看，而修行者则会看更深的东西。 现今这种直播加综艺的受众很广，观看的人就算不是修行者，把《恶魔校园》当成一个普通的综艺看，一样可以收获许多受众。 更不必说它在修行者世界的观看量了，据统计，修行者和普通人类之间的比例大概是一比一百，也就是说大概每一百个人里就有一个人是修行者。 全华夏大约有十四亿人口，修行者占的数量就是一千四百万。 而且修行者们的记忆力、身体素质都会明显强于普通人，通常都是社会的中高阶层人员，他们更有经济条件，也从不吝惜去给自己喜欢的节目砸钱。 再仔细浏览了一番条例，晨左二选择接受。 给裴二将考试范围仔细地标注好之后，晨左二换好训练服，走到地下一层的训练室，准备进行每天的运动训练。 裴二已经在训练室呆了有一会儿了，浑身都是汗水，挥动着两个硕大的拳套猛击金属制的木偶人。 晨左二走到武器陈列柜前，取出了一把硕大的黑色断刀。 断刀名为X-1，晨左二给它取名为“无锋”。这把刀和裴二的拳套都是他父母还在世时给他们制作的专用武器。 无锋虽然又钝又断，但是拥有倍数增加重量的属性，用来砸人简直得心应手。 裴二的拳套别看巨大如累赘，其实材质非常轻盈，戴上之后和一双普通的胶皮手套没有任何区别，但它体积更大，攻击、格挡都是利器。 他和裴二的武器名字分别是X-1和X-2，性能都是极佳，显然并不仅仅是家庭之间寓教于乐的玩具，而是切切实实让他们能够防身退敌的武器。 由此可见，晨左二父母所接触的东西很可能比晨左二想象到的要多得多，至少他们肯定知道何为“修行者”，很有可能他们主要就是在和修行者打交道。 这也解释了一个至今晨左二仍未想通的问题：他的父母并不是真的因为事故死亡，他们有可能是被人蓄意杀死的。 他们的事故现场实在是太普通了，封闭的实验空间，一把火在实验室内燃烧，恰好只有二人在那个实验室内。 但是他的猜测还非常迷蒙，父母去世的时候他才12岁。近些年整理父母离世前留下的日记，也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 挥舞着手中的无锋断刀，不断地练习劈砍、上挑的基础动作，晨左二的内心早已埋下了查清真相的种子。 冥冥之中他有种感应，如果父母真是被人害死的，那么以自己现在的能力，根本无力为父母报仇，更别说他还要找他那狠心的姐姐报复。 一定要尽快变强。 只有变得足够强，他才有能力接触更高阶层的信息，或许这样，就能离父母去世的真相近一点。也能让他打败自己姐姐的日子更近一点。 裴二挥舞X-2拳套之余，转头朝晨左二看去，只见汗水在少年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淌下，稚嫩的脸上竟然有一股成熟感。裴二长出一口气，多年以来，骨子里的那股坚毅才是实实在在的他。 然而正在二人积极投入练习中时，训练室内的警报声突然响了起来。 第十五章 线索 “有人闯进了我们的院子。”晨左二一边听警报一边调出了摄像头。 晨左二的三层小别墅经过了他父母之手进行改造后，俨然一个戒备森严的小型武器库。监视器几乎遍布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处在地下一层的训练室墙上挂满了几十个屏幕，相当于这个小型武器库的总控室。 晨左二调出院子里的监控视频，一个他绝对没想到的人站在监视器前，手举着一张字条。 字条上写着两个名字：“晨轩、杨洁。” 晨左二脑子轰地一声响，不仅因为这张字条上的两个名字正是他爸妈的名字，更因为这人分明就是秋杀！ 秋杀怎么会认识我，又怎么会举着我爸妈名字的字条？一瞬间晨左二的思维完全混乱。 裴二问晨左二：“你认识这家伙？” 晨左二长吸一口气说道：“不认识。但是我知道他是谁，他是一个黑帮的卧底，现在应该在躲避帮派的追杀。不知为什么他知道我爸妈的一些事，到我们这里来应该是想让我们保护他。” 实况视频中的秋杀神色慌乱，不断地看向后方，确似在被什么人追赶。 “开门吧。”虽然对目前发生的事一知半解，但是秋杀既然认识爸妈，想必有一些线索，说不定能证实自己的猜想。而且晨左二对自己家这一个小型堡垒很有自信，按照邓折风那个级别的人来三五十个，要挡下来都没有太大的问题。 裴二点点头，远程控制院子的大门打开。 秋杀连忙冲了进去，与此同时，凝水河旁传来“突突突突”摩托车的声音，夹杂着高低的口哨声，从远处疾驰而来，又疾驰而过，不知是不是在追赶秋杀的邓家帮会之人。 晨左二打开大门，让满脸疲惫的秋杀进屋。 秋杀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拿起一瓶水猛喝，他的身体表面还在蒸发汗液，冒着烟气，显然是一路狂奔。 晨左二没有着急，递给秋杀三瓶水之后，他才缓缓说道：“你怎么会认识我，又怎么会认识我爸妈？” 秋杀长吐一口气，盯着晨左二的眼睛说道：“你比我想象的要镇定，果真是他们的儿子。” “别用一副老气横秋的态度跟我说话，我也没心情跟你废话。”晨左二微微眯起眼睛，他讨厌这种凡事天注定的感觉，自己不了解任何东西，只能听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裴二在一边转转脑袋，凡事涉及到晨左二爸妈的事情，这个平常温柔甚至温驯的少年都会变身成为一个生人勿进的哥斯拉，她已经习惯了。 秋杀看到晨左二生气，却并不在意：“先谢谢你救我，今天晚上在酒吧想必你已经把我和邓家帮会之间的关系弄清楚了，那我就长话短说。” “你爸妈十年前曾做过一个慈善项目，专为山区不能上学的贫苦儿童提供读书的机会，而我就是他们资助的贫苦儿童之一。我的家庭非常困难，从小到大只有我奶奶带我到大，她没钱供我上学，所以在收到你爸妈资助的那一天，我十分感激。” 秋杀扯扯嘴角，“三年前，我读完了小学课程来到柠山市继续读初中，被一个讲座邀请作为神秘嘉宾给你爸妈致感谢词，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当天的讲座很成功，我有幸能够在后台和你爸妈聊了一会儿天，在后台，你爸爸在没人的角落匆忙塞给了我一张卡片，还嘱咐我‘找到我儿子’。” “后来的事相信你知道了，他们讲座结束后回到实验室，一场大火烧了起来……”秋杀从口袋里拿出卡片，“只有一个艺术字体的‘S’，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晨左二颤抖地接过卡片，内心像是打翻了调料包，五味杂陈。 秋杀将两只手掌握紧，继续说道：“我对卡片的事很疑惑，于是决定搭公车去实验室问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实验室附近时，隔着一个街区都能看到的大火熊熊燃烧，我站在紧急出口前傻站，根本不相信这两个方才还鲜活生动的人就这么没了。” “我感觉他们和我说的话，给我的纸片，还有这场大火之间应该有什么联系。”秋杀眯着眼睛，“我运气很好，站在实验室大楼门前六神无主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关键的线索。” “有人小指上刻着青色豹子的纹身。”晨左二缓缓说道，“你发现了邓家帮会的人。” 秋杀很意外地点点头：“不错，我注意到了有好几个青色小指的纹身人从紧急出口跑出，虽然他们穿着不同的衣服，但是匆忙之间他们没有遮掩自己的小指纹身。” “那天起，我一直寻找小指青色纹身的意义，邓家在柠山市很有影响力，没打听多久我就知道了。但很可惜的是，费劲心思进入了邓家，却至今也取得邓家高层的信任。” “柠山市的势力错综复杂，同一家帮派内各路探子层出不穷，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预兆，很快，柠山市的势力将会迎来一次大洗牌。我没有在这次洗牌中活下来的自信，为了脱身，我只能决定离开邓家，将这个秘密交给你。” 晨左二问：“那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 秋杀苦笑一下：“你爸妈的音容笑貌至今仍在我脑海，他们谈及你时是一脸宠溺的模样，我不知道你长成了什么样子，但直觉告诉我我不应该在你的生活伤口上再撒上一把盐。” “但现在你必须知道真相，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秋杀仰起头在沙发上长舒一口气，“邓家迟早会找到这里。” 一直在一边听两人说话的裴二捋袖子问道：“他们多少人？” 秋杀看了一眼裴二说道：“我现在是叛帮的人，手里还拿着邓家三当家要上贡给邓家老爷子的觉醒石，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几近全帮出动，三五百人肯定有。” 第十六章 雷霆 “三五百人？”裴二把撸起来得到袖子又捋了回去，转头对晨左二说道，“报警吧晨左二，这事儿不是咱们两个小屁孩能管的。” “三年前你爸在后台跟我说了一段话，我想你或许有兴趣听听。”秋杀咬着牙，“我也不愿在精神上绑架你们，毕竟你们是我恩人的子女。但是我为了活命没有办法——我所有的朋友在这件事上能给我的帮助很小，但是我确信你可以。” “我爸跟你说了什么？”晨左二盯着那张卡片上黑色的S，快步走向秋杀问道。 “我现在还不能说，你们帮我想个办法应付过邓家帮会，我就跟你说。”秋杀坐在沙发上一字一句说道。 晨左二收回对秋杀的目光，看了裴二一眼。 裴二看到晨左二，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把袖子捋了起来。 看来他们只能帮这个莫名其妙的秋杀，去对抗那三五百人了。 …… 第二天一早，一家邓家帮会分部。 “发现了什么？”穿着红色连帽衣的邓折风皱着眉头问一个骑着摩托的混混头子，混混头子点头：“我们在凝水区逛了一圈，还黑进了一些覆盖范围大的保安监视网络，发现昨晚他进了凝水河的一栋三层别墅里，现在还没有出来。” “这小子。”邓折风眯着眼睛，一整夜没有阖眼对他来说实在疲惫，“暗中看住那栋别墅，有什么消息随时报告给我。” 混混头子领命而去。 几小时后，一个顶着莫西干头绿发的非主流少年指着晨左二的三层别墅问邓折风：“就是这？” “是的，少爷。”连帽衣显然已经补了一觉，精神状态不错，特别是他听到秋杀一整个上午都没有出过门的消息之后，嘴角更是添了不少笑意。 “他和我有旧情，我就不多指点，这里一切交给你。”莫西干头叹了一口气，点燃手中的烟上车，“别下死手，打伤了拎他回去，我们还要知道觉醒石的下落。” “谢少爷。”邓折风嘴角的笑意不断扩大，逐渐狰狞。 “打伤”这两个字是没有尺度的，可以是轻伤，也可以是重伤。目送少爷的车远去，邓折风叫来他信任的打手开始密谈。 屋内。 晨左二、裴二和秋杀三人透过监视器关注着屋外的众人。 “看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晨左二转头去到陈列柜拿出无锋。 “惹上麻烦了。”裴二也把X-2准备好，“我这么娇嫩的姑娘可不想英年早逝。” “不过还好，我还以为真有三五百人，也就二十来人。”晨左二语气转轻松，“这样可以不用热武器了，挺好。” “我还想试试那把激光狙呢，可惜。”裴二附和。 秋杀一言不发，毕竟是他让二人踏上这条贼船，于心不忍之下又毫无办法。现在就只希望这坚固的堡垒能够抵抗下邓家帮会的攻击，再就是祈祷帮会投入追捕他的人手不多。 “裴姨去打麻将是几点回来？”晨左二突然转移话题。 “早上八点出门，如果还记得我们的午饭的话，十二点前会回来。”裴二说到自己的老妈很无奈，毕竟真正的身份是给人家做保姆的，实际上过的都是神仙日子。 “那我们还有半个小时。”晨左二看时间，提起无锋下楼，“半个小时内要让他们滚蛋，否则裴姨又会碎碎叨叨了。” 裴二系紧拳套跟上晨左二的脚步：“什么叫碎碎叨叨，说清楚了喂，那可是我妈，你敢说她碎碎叨叨，你信不信我先把你嘴巴打裂啊！” …… 秋杀左顾右盼，有些不知所措。现在的场景不应该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大战在即万众屏息吗，怎么这两个人表现得就像是去粉店点一碗不加香菜的牛肉粉一样自然轻松？ 硕大的金毛狗在后面顶了一下他的屁股，示意他赶紧下楼，秋杀这才回过神来，从陈列柜抽了一根合金铁棒跟上二人。 金毛人性化地叹了一口气：哎，年轻人。 等金毛优哉游哉下楼的时候，三人已经冲进了混混人群之中。 晨左二无锋左右挥舞，把混混们瘦弱的身子拍飞，裴二在人群中左突右闪，时不时跳起来给晨左二拍飞的混混补上钢铁般的一拳。 相比之下秋杀的工作就闲适得多，只有两个混混和他对战，他可以轻松解决。 不过一会儿，地上就横七竖八地躺下了一大群哼哼唧唧的人。 邓折风有些傻眼，这次他叫了二十个身手都还不错的混混，甚至有三个打手的级别和秋杀相同，想着生擒秋杀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没想到他们还没敲门问哈喽你好秋杀在吗，就被气势汹汹的两个少男少女杀到丢盔弃甲。 有一个和秋杀同等级别的打手碰到挥着一把大断刀的少男，哼都没哼一声就被拍飞，在浮空的一秒内又被戴着两个硕大拳套的少女一拳直击腰椎，吐出一口血来之后躺在地上彻底一动不动，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邓折风看着哎哟声遍天的倒地众人，皱着眉头咬着牙，站在离三人十多米远的地方朗声喝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管我们邓家帮的事？” 晨左二看表，十一点四十二，剩下的时间就是让这帮人赶紧滚蛋。 “我是你大爷！”晨左二还没开口，裴二已经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我已经报警了，叫你们这帮混混赶紧滚蛋，再不滚蛋我告你们扰民！站在我家门口鬼鬼祟祟，莫不是看上了老娘的美貌想要图谋不轨？” “今天这一顿打只是教训，要是再让我看见你们，就不只是挨一顿揍这么简单了，把你们的裤子扒光了丢到凝水河里去游泳！”裴二左右手拳套互锤，叮当作响。 等……等等！ 明明是你们两个二话不说，下来就冲进来一顿开槌，我们都还没有准备好就被揍得趴在地上了啊，怎么到了你嘴里我们竟然还有扰民之嫌？ 还有，后面那段话不应该是我们的台词吗？ 一个小混混在地上趴着，他的肚子被裴二一拳正中红心，胃里正翻江倒海，听到这话真是气得脸红脖子粗。 邓折风也没好到哪里去，被气得憋红了脸，只能色厉内荏地叫他们别动，然后灰溜溜地打电话求助。 第十七章 邓三河 “看来裴姨的絮叨是免不了了。”晨左二抬头看到几辆同一款式的黑车从远方开来，再看到远处邓折风恢复狰狞的笑脸说道，“这里的事可不是半小时就能解决的。” “真麻烦，打了小的叫来老的。”裴二目光迎着黑车渐近，只见车上走下来一个中年男人，手上挽着翡翠镯子，脖子上缠着大金链子，宛如刚发家的土豪。 “三叔。”另一辆车上的莫西干头早早下了车，恭敬地迎着这个中年男人下车，站到了一边。 土豪走到莫西干头旁边，叹口气说道：“这么多天过去了，觉醒石还没找回来，还得我来帮你们收拾烂摊子，小烬啊，你这样怎么能让你老爸放心把帮会交给你啊。” 原来莫西干头名叫邓烬，是邓家现任家主的儿子。土豪打扮的人则是他的三叔，就是他托邓烬保管的觉醒石被秋杀盗走。 “是，侄子没用。觉醒石下落找到了，是我一个下属偷走的，这个人请了两个修行者助阵，我们叫了二十几个兄弟也没打过他们，不得已只能请三叔您亲自出面。”邓烬被自家三叔挖苦一番不敢还嘴，依旧毕恭毕敬地答话。 邓家三叔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众人，冷哼了一声：“你这帮兄弟，个个瘦得跟个竹竿似的，我一个都能撂倒三五个，别说修行者……这修行者怎么会来管我们这种帮会的事？” “不知。我部下跟我反映他们很年轻，就是站在那栋楼下的两个年轻人。”邓烬指着晨左二和裴二说。 “小烬啊，不是我说你，做我们这一行的，不能事事都让部下去做，有些重要的事该自己做还是得自己做，否则今后被偷的就不止你三叔的觉醒石这么简单了！”邓家三叔出口教育邓烬，“既然觉醒石找到了，就一定有办法拿回来，特别这两个修行者还是年轻人。” 晨左二感觉中年男人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身上，表情不禁变得有些凝重。 这个中年男人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的土豪，可是能让莫西干头这个少主毕恭毕敬的人，怎么样都有两把刷子。 “两位小朋友你们好，我叫邓三河，在邓家担一个不大不小的职位。今天这种情况是我们邓家的不对，我先跟你们道个歉。”邓家三叔走到晨左二二人面前说道。 晨左二感到出人意料，他原以为邓家的态度会十分强硬，没想到这个位高权重的人第一句话竟然是道歉。 “但是我有一个东西被你的朋友偷走了，我想你们都知道偷别人东西不是件好事情，所以你看能不能让你的朋友把他偷的东西还给我。”见晨左二二人表情稍缓，邓三河趁热打铁说道。 晨左二很仔细地思考了一番，谨慎地回话：“还给你之后，你再不追究？这个朋友对我来说很重要，如果东西换给你们之后你们继续找他的麻烦，我绝对和你们邓家不死不休。” 他知道“警察”、“承诺”这些词汇在一个柠山市扎根的黑帮来说根本不具备任何的威慑力，他也知道他和裴二两人唯一能和这个邓三河对话的资本，就是因为他们两人都是年轻的修行者。 十六岁的修行者，在整个柠山市都属罕见，谁都不知道二人今后会成为什么级别的人。或者说，邓三河在尝试用降低自己身份的方法让二人对邓家有好感，这样今后如若遇上，双方不至于一见面就撕破脸皮。 晨左二猜的没错，邓三河唯一考量的点就在于此，若不是因为晨左二和裴二这么年轻，若不是这满地被打趴下的人在向他证明这两个年轻人确实有实力，他此刻已经招手让自家高手制服二人了，怎么看他面对的都只是两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孩子而已。 所以晨左二用了“不死不休”这个词，他知道自己的优势，他要让邓三河知道自己的极端。 邓三河微微眯起眼睛，盯着晨左二仔细看了看，似在揣摩这个年轻人的想法。 过了一会儿，他没能从晨左二的脸上看出什么来，于是展颜一笑说道：“那是当然，物归原主，皆大欢喜嘛，还能有什么好追究的呢。” 晨左二也盯着邓三河，只见他中年饱经风霜的脸上笑容和煦。 “好。”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相信邓三河，因为晨左二看不出邓三河的丝毫深浅，“那就请您先把人先撤走。” 邓三河看似言出必行，听了晨左二的答复之后转身命令各人后退，几辆黑车还没停几分钟又风风火火地原路返回，地上还在喊疼的众人也在同伴的搀扶下爬了起来，坐上摩托车远去。 只有邓折风眼睛瞪得血红，他不明白一向雷厉风行遇到警察都不怎么撤退的邓家帮派怎么今天就要转身走人，也不明白为什么秋杀总是拥有好运气，离开帮会时少主帮他，逃出帮会之后还有两个年轻的修行者帮他，现在甚至自家三当家的也在帮他！ “凭什么，凭什么！”邓折风积蓄已久的愤怒终于爆发，他咬着牙对邓三河说道：“三当家的，他们不过是两个连门都没入的修行者，您就打算让秋杀偷走觉醒石的事既往不咎？” 听到这话，邓三河面对晨左二二人的和煦笑脸已然消失，邓烬急了，眼神试图阻止邓折风继续说下去，然而邓折风完全没有看他，他直勾勾地盯着邓三河的后背：“要是让另两家帮会知道我们三当家的这么窝囊，怕是会笑掉大牙。” 邓三河终于转过头来，看向这个穿着红色连帽衣的男孩，却不是回他的话：“小烬啊，看来问题不完全出在你身上，你的部下嘴挺臭，嘴臭的人确实不太能办好事。他还不知道上下尊卑，以后你再找部下可不要找这样的。” 糟糕，这句话的意思竟然是要让邓折风消失！因为邓三河说了让邓烬“以后再找部下”。 邓烬眼神一慌，向邓三河求情：“三叔，折风他只是一时糊涂，为了查出是谁偷走觉醒石他费了很大的心思，所以现在心里不平衡。他还年轻，毛毛躁躁的，请三叔务必原谅他，小烬我就这么一个得力助手了！” 邓三河斜眼看向邓折风，邓折风知道自己说错话后不再吭声，但是他强烈起伏的胸口证明了这股怒火其实未曾降下。 于是邓三河轻松一笑：“嘴巴臭得治，咱们邓家有很多治嘴臭的方法。”说罢他向最后一辆接送他的黑车招手，那黑车走下来一个身体精瘦的中年男子，二话不说走到邓折风身前，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邓折风被一巴掌拍得眼睛直冒金星，然而还未缓过神来之际，第二巴掌就已经来到。 晨左二和裴二两人看着邓折风在远处被直抽巴掌有些不明所以，心中对邓三河这个人的忌惮更深一层。邓三河弃了邓折风，走到二人面前，依旧是挂着和煦温暖的笑：“两位小朋友，我的人都已经走了，现在可以把觉醒石还给我了吧？” 第十八章 柠山高中 晨左二看向秋杀，秋杀皱着眉头不发一言，但最后还是从怀里拿出了一块即使在正午依旧散发着淡淡蓝色光芒的石头，抛给邓三河。 邓三河在手上把玩了一会儿，确认这确实是失窃的那块，向晨左二点点头，转身走人。 邓折风已经被巴掌抽得嘴角鲜血直流，躺在地上，整张脸歪向了右边，不知是骨裂还是已经不省人事。 邓烬看着邓折风被精瘦男子抽嘴巴子，怀着纠结且负罪的心情一动不动，看到邓三河返回后如释重负，帮忙把邓折风扛上了加长黑车的后备箱。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刚才剑拔弩张的现场现在只剩下晨左二三人。 晨左二看到邓折风被抽倒，于心不忍的同时对邓三河的提防更深一层，他有理由相信，能干出这种人前抽自家后辈事情的人，心胸绝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宽广，今天的事还有后续。 秋杀长叹一口气，拄着沾着血丝的金属棒靠在墙边：“现在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明知邓三河肯定会不依不饶，但刚才觉醒石确实不给不行——真可惜，我还打算用它觉醒，去参加柠山高中的预试呢。” 晨左二和裴二转头齐声问到：“你说什么，柠山高中？” “对，修行者高中——柠山高中。”秋杀并不意外二人知道，“你们两个应该也会去那里入学吧？” “是，不过你是怎么收到柠山高中的邀请的，你不是没有觉醒吗？”晨左二问道。 “不一定需要邀请，只要是真正的修行者，都可以报名参加柠山高中。实际上，柠山高中在修行者世界的名气很大，我在邓家耳濡目染，所以知道一些普通人不知道的秘辛。” 晨左二点头：“确实，能白送Mate20的高中怎么看都是个土豪高中。但现在你的事已经被解决了，我们得聊聊我爸当时在后台究竟跟你说了些什么。” 秋杀脸色微变，见识了晨左二和裴二的攻击手段之后，他面对二人有些发憷，但仍是说道：“抱歉，我还是不能告诉你，邓三河肯定还会回来，我要确定你们能彻底解决这件事。我只能告诉你……你爸的这段话很重要。” 晨左二沉思了一会，裴二锤了他一下说：“他说的没错，那个土豪模样的中年男人一看就是狡猾的反派，肯定还会回来作妖，我们既然已经和这个什么邓家杠上了，就没有回头路了，不如帮他到底。”说着指了指秋杀。 秋杀朝她感激地点点头。 晨左二其实也没想过能秋杀会直接说出来，听到秋杀一番话之后也不意外，于是转头跟裴二商量：“说的不错，疯婆子，那最近这段时间裴姨还是不要住在这里的好。” 裴二也知道这栋别墅不再安全，他们两人即将进入柠山高中入学，邓家的魔爪想必伸不到那里去，而作为普通人的裴姨肯定需要好好安顿，否则以今天邓三河的手段，裴姨一身老骨头恐怕不够折腾。 “我等会儿给她订两张夕阳红马尔代夫一月游的票，让她叫上隔壁独居的王大爷。”裴二想了想说。 二人正聊着天，从巷子里拐出来一个中年大妈，穿着碎花上衣和麻布裤子，大老远就叫嚷着：“是不是饿了，站门口等我回来呢？” 晨左二看手表：“裴姨真准时，正正十二点。” “裴二，你又打拳！”大妈渐近，看到裴二手上两个硕大的拳套之后，怒声直冲云霄。 刚才在混混人群之中不可一世的裴二赶紧松拳套，转身奔跑回屋，怕再被她叨叨。晨左二无奈地苦笑。天不怕地不怕的裴二，其实最怕她这个唠叨的妈。 金毛趴在院门口转身望着落荒而逃的裴二，轻轻叹了一口气：年轻人。 秋杀站在一边，静静看着这个看似平凡的家庭，心中生出一股难言的滋味。 …… 驶离了晨左二家的黑车在路上行进，车上。 莫西干头邓烬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邓三河：“三叔，为什么要放过那两人？他们包庇了我偷走觉醒石的下属啊。” “你还好意思说这个人是你的下属。”邓三河大拇指摩搓着翡翠指环，听着后备箱传来邓折风粗重的喘息声说道，“尽养些没用的玩意儿。” “那两个年轻人看起来不过和你一般大，却已经有了修行者的修为，今后的成就再怎么样都是破晓级别的高手，况且我们还不知道他们的幕后势力，现在因为一颗觉醒石就让两个未来高手对我们产生敌意，你帮我算算，这笔生意帐到底亏不亏？” 邓三河继续说道，摩搓指环的手愈发用力：“若不是现在我邓家内忧外患，我们又如何会处处受制，对两个小屁孩都要畏首畏尾？” 邓烬沉默了，不仅因为邓三河指出了他放弃强拿晨左二两人的原因，还因为从这段话中可以听出邓三河对自己父亲管辖下的邓家极度不满。 看到邓烬沉默，邓三河长叹一口气说道：“觉醒石可是个稀罕玩意儿，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在你父亲的生日礼上送给他一块吗，因为我们几个老骨头都商量好了，要让你觉醒，去柠山高中好好磨练一下。” “这块觉醒石给我？还有……去柠山高中？”邓烬吃惊问道。 “你应该知道，柠山高中是一个修行者高中，要进入其中最次都要是修行者的水准。听说还有两天就要预试了，你好好准备一下，明天你爸的生日会后就使用觉醒石，提前进入修行者状态。” “是。”邓烬既有些高兴又有些担心地应道，他当然知道柠山高中的名字，但他一直没有到达修行者的水平，因此从来不敢想象有朝一日也能够去参加这个高中的考试。 “鱼家的鱼跃也会参加吗？”想了想后邓烬还是忍不住问道。 邓三河在人情场里摸爬滚打，知道邓烬一直和鱼家帮会的鱼跃有比对之心，点点头说：“那个小姑娘肯定会去的，她早在半年前就已经使用觉醒石觉醒，天赋又高，现在应该在初照一段里都难逢敌手。” “初照一段么……”邓折风转过头去望向窗边，心中对神秘又强大的修行者世界充满了向往，暂时忘了自己两个得力干将一伤一叛的事实。 第十九章 奶茶店 裴二叫的警车珊珊来迟，下车来勘察情况的还是在蛋糕店有过一面之缘的警花和他的未婚男友，看来他们主要负责这一个片区的治安安全。 下车之后，看见嬉皮笑脸的晨左二，漂亮的警花皱着眉头道：“怎么又是你？” 晨左二上来握手：“警民一家亲啊，刚才这里聚众斗殴，要不是可爱的警察姐姐，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少来了。”警花小队开始现场勘查工作，记录现场。 晨左二编故事的能力日渐增长，不再用中国队长这么蹩脚的谎话，而是半真半假地介绍了聚众斗殴的场景，全程以旁观者的身份描述，把三个主要角色描述得犹如踢飞了东亚病夫牌匾的陈真。 警花半信半疑，在和煮饭的裴姨询问信息无果之后，几位警察只能无奈撤离。 八月末，太阳照射下的仙人掌都略微枯萎。暑气执着地在屋内游走徘徊，裴二嚼着冰棍递给自己老妈两张去马尔代夫旅游的全价票，裴姨的脸笑成了一朵菊花。 但话术该到位要到位：“不是我说你们两个年轻人哦，钱不能这样乱用的，不过……一天闷在家里你们也看腻我这张老脸了哈，我出门去，你们两个年轻人使劲疯。”说完还推搡了裴二一下，“你妈也年轻过的么，懂的懂的。” “这里还有外人老妈你能不能不要把话都说的那么误会！”裴二急，“我可一直把晨左二当姐妹看，我对他的感觉就像对我们家金毛一样纯洁！” 金毛突然被点名，汪了裴二一声，心想我们人犬之间保持纯洁的友谊关系就好了，你可千万别对我有意思啊，我的心中自有一片草原，上面奔腾着万狗，可容不下你这个丑陋的女性人类。 “裴姨，我们俩就是想着再过两天就要去读柠山高中了，那高中全日制，又远，你一个人在家里也闷得慌，索性给你订了旅游的票，如果你觉得八月去马尔代夫不太合适，咱就把票退了……”晨左二循循善诱。 “别啊！”裴姨上当，“八月去怎么了，夏日炎炎，正好晒晒我身上不健康的病菌！” “行咧，您和王大爷，明天下午出发，晚上就能在酒店享受SPA。”晨左二满意点头，转身回房。 回房之后，他习惯性地登录英雄联盟的低段位账号，看向在线的好友列表。 他魂牵梦绕的女神没有在线，在电脑桌面上百无聊赖地右键刷新右键刷新，他的脑子其实已经乱成一团浆糊。 晨左二望着电脑桌面，思考这两天发生的事。 沈萱萱看起来对自己有意思，姬文月偷偷亲了自己一口，多管闲事惹到了不得了的黑帮，即将就读的学校听起来也是个狠角色。 这种感觉就像是平常他喝的是白水，却在这几天连续加入了可乐雪碧冰红茶调味，各种滋味都有。 倏然间，他十分怀念父母在身旁的时光，不用思考自己觉得抉择是对是错，有人为你指引前进的路。从怀里拿出那张勾画着S的卡片，用右手轻轻摩搓着说道：“爸，妈，我很想你们。” 是夜，晨左二和裴二分享了自己初吻被姬文月夺走的事，裴二火冒三丈，嘴巴碎叨“你小子初吻都被人夺走了老娘还没有”，“有没有搞错长的像你这样的竟然还会被美女表白？”之类的话。 等裴二冷静下来之后，晨左二和她说了姬文月的家庭情况，还说了一个他早有预谋的计划。 二人讨论直至深夜，期间还在自家的富豪储物柜里给秋杀丢了一块质地上乘的觉醒石，让忧郁的秋杀两眼一瞪差点激动到当场去世。 没有父母的日子，就得学会如何照顾好自己。 晨左二做完了所有的事之后躺在床上，看着Q信好友列表里的姬文月发呆。 …… 第二天下午，裴姨拎着行李箱戴着大墨镜和隔壁的王大爷携手出门，晨左二收到了一条短信。 “叮咚。” 果然是姬文月。 “我在校门口的奶茶店，出来喝杯奶茶。” 晨左二笑笑，出门打车到柠山一中门口。 虽然已经毕业了，但是学校的熟悉感还是扑面而来，在这里他曾经上过三年学，虽然过的都是平庸的初中生活，每天上课下课。 在校门口匆匆一瞥时也见过不少同龄男女泡在奶茶店用两根吸管共享一杯奶茶，在过马路的时候总会看到男生牵着女生的小手叫她小心。 说实话，他期待过青春期懵懂的爱情，但是不知是自己平庸的成绩还是邋遢的穿着，还没有女生真正和他对过眼。 柠山一中的门口开着许多餐饮店和奶茶店，因为地理位置良好，价格经济，很多店面良好经营了十几年。 晨左二推开门，走进姬文月所说的奶茶店，因为是暑假的关系，店里生意一般，姬文月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从这里可以直接看到学校正门。 正门LED屏上写着“热烈欢迎2019级新生”字样，红色的字体映得姬文月的脸色发红。 晨左二走进的这件奶茶店是学校门口很早就开的一家店，秘方特质生意火爆，店长这两年扩张翻修，竟然还保留着学生们在愿望墙上贴满的便利贴。 晨左二走过那面愿望墙，稍稍驻足。便利贴稚嫩的笔记上写的基本都是谁和谁一辈子，谁一定要让女神刮目相看，一定要考上市重点高中之类。有些笔记已经老了，有些笔记还很新。 不知道这些人有没有再回来看过当初他们许下的愿望，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实现自己的愿望。 姬文月等晨左二坐下，推过一杯已经替他点好的烧仙草：“不知道你爱喝什么，随意帮你点了。” “谢谢。”晨左二有点尴尬，不仅因为姬文月那浅浅的一吻和现在浅浅的淡漠，更因为自己还穿着柠山一中的校服，而姬文月已经换上了一条碎花短裙。 他们不是情侣装了。 “你知道吗，读书那会儿我特别羡慕那些坐在这里喝奶茶的同学。”姬文月突然说道，但她的眼神还是望着窗外，LED屏上那一行欢迎新生的字，“我初中三年就喝过两次奶茶，都在这家店。” “我也羡慕。”晨左二真诚地说，“但我得控制饮食，每天的卡路里摄入不能太高，所以我初中三年还从来没喝过奶茶。” “那你比我还惨点儿。”姬文月笑，那两次奶茶，第一次是我妈送我来上学的时候喝的，第二次是一个喜欢我的男生请我喝的。” “有个男生请你喝奶茶？”晨左二下意识问道，问出口又有点后悔，好像显得自己很不大气，“那，那挺好的，喝的什么？” 姬文月这时候转过头来，看着晨左二慌乱的样子，噗嗤一声笑出来：“也是这个，烧仙草。” “哦，那他怎么样，我的意思是，你们后面在一起了吗？”晨左二试探性地问。 姬文月说：“晚上我们找了个小角落亲了一口，第二天他就不理我了。” 第二十章 表白 “哪个混蛋？”晨左二吃惊，“这么好的姑娘他竟然亲了还不认人？” “什么好姑娘，我没钱没势的，哪是什么好姑娘。”姬文月嗔了他一声，“他没有跟我说原因，但是第二天我看到了他牵着另一个女孩的手进了奶茶店——那个女孩我还认识。” 姬文月怅然一叹：“人家长得比我漂亮，又是富家千金。” 晨左二眼神停在这杯烧仙草上，不知怎么出言安慰。按道理谈恋爱应该有一个完整的流程，吃饭喝奶茶看电影做几件有意思又不出格的事，然后慢慢确认关系，像姬文月这样的第二天就被甩还莫名其妙不知原因的真是极少数。 当然晨左二能知道谈恋爱的流程还是和女神交流的结果，每次女神进入一段新的恋情，他就会成为她的恋爱分享者，或者说是苦水分享者，专门倾听女神感情上遇到的创伤，还在适当时候给出建议。 一个敢讲一个敢听。 “自那以后我其实特别怕谈恋爱。”姬文月继续说道，“你知道吗，刚才我在愿望墙上看到了他和她的名字，突然就懂了，我其实不是怕谈恋爱，我就是自卑。” “我自卑没有好的家庭条件，没有那么漂亮的身材和样貌，没有和男生说话和正常聊天的勇气……” 晨左二心里暗暗感到这一幕好像有点熟悉，一拍大腿，我怎么又成了倾听别人感情生活的听众了？ “……直到发现你。”姬文月说道这里突然害羞起来，“我发现你跟我一样，明明长得挺好看的，可是从来不梳头发，有时候还不洗。去哪里都穿校服，吃饭吃煮好的便当，需要钱的班级活动也从来不参加，每天骑自行车上下学……”说道这里姬文月突然没再说下去了。 晨左二嘿嘿一笑：“你我都长得好看。你还别说，我真是这样的人。不过你观察我这么仔细都没注意到。” 姬文月慌忙说：“哪有，哪有观察你，大家都是一个班的同学嘛，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的生活状态我都是不经意之间看到的。” “有道理。”晨左二还没有反应过来姬文月的红脸，“我其实过得还行啦，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每天活得像头猪一样。” “那你有没有想过，找另一头猪做你的女朋友，比如……我？”姬文月声若细蚊。 晨左二总算明白了，姬文月脸上的红色不是LED的灯光反射。 这姑娘是在害羞。 “啊，我……这，你，那……”晨左二慌了，不是说我不要误会吗，为什么竟然跟我表白？我晨左二何德何能，竟能让姬文月芳心暗许？ “我能问为什么吗？”晨左二脸色纠结，“虽然我很开心，但是我觉得我配不上你，你学习成绩这么好，艺术造诣也高，长得还好看，你有没有想过初中三年没有男生跟你表白就是因为实在你太好了，一切都那么完美，好像是个不应该存在的仙女？” “是吗？”姬文月安静下来，“我没有大家说的那么好的。” 晨左二靠到椅背上，望着姬文月，缓和了心情之后平静地说：“姬文月，你不要因为我的生活状态和你相似就这么快对你的恋爱下结论，柠山一中虽然是个好学校，但是能配上你的男生真的不多。” “按照你的成绩，你完全可以读市里最好的高中，然后再考上重点大学。”晨左二看着姬文月微笑地说着，“你一定会遇到一个你心仪的男生，和你般配的男生——虽然这么说很难过——但那个男生应该不是我。” 姬文月听着晨左二的话，内心起伏不定：“所以，你不愿意？” 晨左二为难：“我当然愿意，你和学校任何一个男生说，想必他们都会愿意。我的意思是你跟我在一起委屈了你自己，你值得更好的，我只是个普通人。” “我明白了。”姬文月低头，“但我不准备继续读高中了，我想趁自己还有一点点时间和一点点青春，最后放肆一下。” “什么意思。你不准备读高中？”晨左二吃惊，“你的成绩还找不到高中？” “不是的，我们家没有钱供我继续读书了。我妈病得很重，我爸一个人操劳不过来的，家里又还有一个不懂事的弟弟，所以我决定不上学了，找一些工作补贴家用。”姬文月说道这里眼神坚定，“我可以去演出赚钱，也可以在奶茶店帮工。” “过两天有一个少年宫的演出，奶茶店的老板也已经答应了我可以在这里工作。”姬文月指指楼下，“老板的人很好，听了我的事之后直接给我正式员工的工资。” “不过离正式上班还有两天，我想……真正和一个男生谈一次恋爱。”姬文月看着晨左二的眼睛说道。 晨左二望着姬文月柔弱却坚韧的双眼，心动的感觉在胸口迸发。 这是一个多么坚强、勇敢又自主的女孩，怎么能让人生出拒绝的心思呢？ 但我是一个修行者，今后的人生道路和姬文月不可能联系在一起，我们只是两条相交的直线，只在交点相识，之后各安天命。现在和她在一起，在今后可能会给她带来很多麻烦。 晨左二在心里尝试说服自己，但他发现他做不到。姬文月的表白杀伤力实在太强。 “我当然可以，做你男朋友。”晨左二说，“但早恋是不好的……” 这句话还没说完，姬文月站起身来用嘴堵住了他的嘴唇。 第二十一章 明星培养计划 良久，二人的嘴唇分开。 “下次能不能给我点心理准备。”晨左二红脸，“你总这样我受不了的。” “对……对不起。”姬文月也红脸。 二人坐在廉价的木凳上，姬文月揪着自己的碎花裙，晨左二反手抓着椅背，紧张得空气都仿佛凝结。 “所，所以，现在我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啦。”姬文月说道，伴随着这句话，她在晨左二心中略显高冷的形象彻底消失，转而转变成了可爱的邻家女孩形象。 晨左二不知道说些什么，于是便用傻笑来应对。 “既然我们是男女朋友，希望你原谅我接下来做的事情。”晨左二拿起手机看了看，是陈宇回复的信息，上面写着吴诚和他会一起来奶茶店，吴诚会和姬文月为KTV的事情道歉。 “什么事情？”姬文月疑惑。 此时一辆保时捷停在了奶茶店门口，从后座下来了两个年轻人。 “陈宇和吴诚？”姬文月望向晨左二，“他们来做什么？” “吴诚来向你道歉，而且，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和你说。”晨左二站起身来招呼二人，陈宇和吴诚看到了靠窗的晨左二两人，径直走上了二楼。 坐下之后，四人的气氛略显尴尬。吴诚扭捏了一会儿才说：“姬文月，昨天在KTV的事情很抱歉，我说的话太欠妥当了，主要是也没想到班里的同学这么刻薄……” “别怪班里的同学，你说说该怎么补偿人家姬文月！”陈宇俨然一副督导的模样。 陈宇转头瞪了陈宇一眼，又面对姬文月说：“一首歌一千，加上我给一点精神损失费，五千块，你看行吗？” 这个价格是晨左二和陈宇商量好的，因为给得太多姬文月不会接受，给得太少这就不是道歉而是羞辱。 “我接受你的道歉。”姬文月的表情又回到了那个高冷的女神模样，“谢谢你专程跑来一趟。” 吴诚松了口气，他虽然知道自己做错了，但是根本没有道歉的念头，要不是陈宇冷嘲热讽，说实话他还真的没有专程道歉的意思。 吴诚把准备好的银行卡推到姬文月面前：“没有密码，里面是五千块，大家同学一场，不要见外。” 姬文月把银行卡收好，向吴诚点头。 这个女孩已经学会了隐藏自己的自尊心。 晨左二听姬文月说了这么多，也稍微能懂一些她的感受。 吴诚见歉也道完了，起身离席。陈宇正要和他一起离开，晨左二说道：“陈宇，你等一下，我有些事想跟你聊聊。” 吴诚和陈宇对了一下眼神，自己下楼去了。 陈宇坐下，晨左二直截了当：“你想不想今后每天都能看到各种美少女？” 仍是少年却已经发福的陈宇眼睛一亮：“什么意思？” “你想不想被你爸妈承认你不是一个只会到处玩乐的纨绔？”晨左二心道自己准备的这件事有戏，继续诱惑陈宇，“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让你赚大钱。” 陈宇问：“可别是什么犯法的勾当。”晨左二对付夜店大汉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他实在分不清晨左二到底是何方妖孽。 “做一个直播公司。”晨左二说道，“5G时代即将到来，接下来的世界将会是网络世界，优质的直播会得到越来越多人的喜欢。现在直播市场鱼龙混杂，还没有一个准确的业界标杆，只要能打进直播市场，安营扎寨，我想你的收入一定会非常可观。” “最重要的，你作为公司的老板可以物色各种各样的新人主播，相信以你陈少的眼光，也不能让没有颜值的主播进入你的公司吧？”晨左二细细嘬了一口烧仙草。 这番话说完，不仅是陈宇，连姬文月的目光都呆滞了一瞬。 陈宇皱着眉头问他：“为什么突然提到让我开一个直播公司？” “昨天晚上睡觉前我一直在想这件事，现在我更是不得不做。”晨左二叹了一口气，“听着，现在姬文月是我的女朋友，她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不能继续读高中，而且需要一份高薪的职业。” 陈宇正在喝白水，听到姬文月是他的女朋友被呛了一口。 晨左二避开了姬文月的家庭情况继续说道：“如果你觉得直播公司可以考虑的话，姬文月可以进入你的公司成为你的第一位员工。我相信像她这样兼具颜值和才华的美少女，如果得到网络的优质宣传，很快能给你们双方都带来巨大收益。” 陈宇好歹也是个钢二代，在家里也没少耳濡目染生意场上的精打细算，听到这里他还听出了一些画外音：“你想让姬文月成明星？” 这回变成晨左二吃了一惊：“陈宇，你可以啊。看来你不像你看起来这么笨。” “去去去。”陈宇恼火，他可是钢铁二代纨绔阔少，这家伙竟然当着面骂他笨。不过……自己怎么有一丝丝的骄傲呢？ “你想让她成明星，光是一个主播的身份怕还不够。”陈宇继续说。 “当然。”晨左二看向姬文月，当事人姬文月还不知道这两人究竟是在开玩笑还是在正经谈生意，“但是当明星之前她一定需要很高的知名度，成为主播就是要攒够这些知名度。” “之后你主推姬文月这些颜值兼具才艺的主播参加综艺选秀，甚至可以自己和电视台制作一款综艺节目，让她们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让姬文月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晨左二继续讲述他对姬文月量身定做的明星套餐。 “同时，给姬文月一个原创歌曲开发团队，再给她做舞蹈和歌唱特训，过不了两年，你的公司第一个明星就正式出炉，我的女朋友，也将会成为新生代花旦。” 陈宇踌躇着：“但是公司的筹办需要法人代表，我们还未成年，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用钱去聘法人代表，这件事我可以出一万。” 陈宇放下水杯，用狐疑的眼神看着晨左二：“好，公司筹备完成了，去哪里招那么多艺术颜值并存的年轻女生？” “用钱去艺术学校筛选在校学生，这件事我出十万。” “好……就算我们招来了这么多的好主播，接下来的工资发放、每个人的系统培训和新课程学习都不是一个小数目，这怎么解决？” “用钱，我出一百万。” “主播公司的所有事宜都完成了，主推姬文月的这个部分一定会遇到各种特殊情况，我想你已经做好了准备？” “是的。”晨左二从兜里拿出银行卡，“用钱，我出一千万。” 第二十二章 未来 “一千万？”饶是阔少陈宇也从来不敢想象，而眼前这个看似穷酸，甚至还穿着校服的同桌说拿出来就拿了出来，“真的假的？” 晨左二的手还放在银行卡上，无奈地笑了一下：“当然是真的。” 姬文月很想保持冷静，但她做不到。在姬文月心里，晨左二应该和自己是一类人才是，家庭情况窘迫，寒窗苦读但成绩还不好，怎么刷刷刷直接掏出了一千万？ 是在做梦吗？ 姬文月捏了一下自己的白脸蛋。 晨左二对陈宇说：“公司我要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简单来说我要是公司的实际操控者，但是我需要你帮我出面打理。” 晨左二在手机上操作了两下，银行卡号和余额显示界面出现在了二人的面前，证明他不是在开玩笑。 “你出一千万，这是应该的。而且我确实很想做出点成绩给我爸看。”陈宇接受得很快，“但你放心把这一千万直接交给我，还让我全权代理这个公司的一切，虽然我们是同学，但你为什么对我放心，还有，你为什么不自己做呢？” “我对你放心。”晨左二微笑，“昨天同学聚会的那家KTV其实已经被你买下来了吧？所以你才能进里面那间隔音包厢。那条走廊前贴着‘旅客止步’，看起来并不像开放给顾客的。除了昨晚同学聚会的包厢之外，其他几个包厢都还在装修设计，想来是最近才动工的。” “普通KTV的服务员可不会拦我，他们为了获得生意愿意给我们这些小屁孩进去疯玩，但是你楼下的服务员态度很坚决，看来是受过严格的岗前培训，而且他看到杨紫下来接我的时候还和杨紫问了一句是不是你的意思。” 晨左二侃侃而谈：“这一切的信息似乎都表明，你不单单只是个KTV的熟客而已，更可能的猜测是你是那间KTV的老板。” 陈宇听完晨左二的分析，向后靠到了椅背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别那么警惕，我也就是随便看了一些关于推理和心理的书，没有特意调查过你。”晨左二又叹了口气，“不把这些摊开说你是不会相信我的。” “晨左二，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么能打，这么会思量，还这么有钱，你到底是不是晨左二，还是说你被外星人附身了？” 说道这里陈宇紧张起来：“外星大哥你原谅我，我一个没什么追求的小屁孩，让我每天看看美少女大腿，我这辈子也就值了，您千万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啊。” “外星你个大头鬼。”晨左二翻白眼，“我一直都是这样，只不过在同学们面前不表现出来而已。还有每天上学放学的，你看过我去过加过几次晚自习，那不是浪费时间呢吗？” “行，你厉害。”陈宇彻底服了，“仅仅通过昨天在KTV看到的零碎信息就能推断我偷偷买下了那家KTV，看来我真的是太低估你了。” “恭维话少说。”晨左二见陈宇承认，也就顺水推舟了解一下，“那家KTV你花了多少钱才买下来？” “四百万。”陈宇重新趴到了桌子上，“我从十岁到现在攒的的所有钱，还有我妈留给我出国上大学的钱，我爸的三张巨额信用卡……这些他们还都不知情。我想着KTV盈利之后，我再把这些钱再偷偷还回去。” “四百万。”姬文月喃喃，低头看自己的奶茶，四块钱一杯。 “四百万就能买到那个地段的KTV，看来你的人脉不错啊。”晨左二像一位地产大亨一般淡淡点头，“我们把话题转回来，你有没有兴趣接手我跟你说的这个项目，让姬文月成为明星？” 陈宇咬咬牙：“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这当然是一个好的投资机会，但我有一个条件。” “哦？你说。”晨左二把银行卡推给他。 “在任何时候，任何时间，无条件地帮我一个忙。”陈宇表情郑重，“我知道你很不简单，你的帮忙价值千金。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帮很过分的忙。” 晨左二考虑了一下说：“过分的定义要由我来定。” “好。”陈宇点头。 “你们在说些什么啊。”姬文月总算找了一个话题的间隙问道，“什么直播公司，什么乱七八糟的？” 晨左二转过头去看向她：“其实昨晚上我就一直在想你的事。听了你的自述之后，我就连夜做了一份关于你的兴趣爱好和意向职业的评估表，发现你会偏向于舞台表演的职业，所以我为你定做了专属于你的‘明星养成计划’。” “本来我的打算是你半工半读，但既然现在你决定暂时放弃读高中，把你培养成明星的时间可以提前。”晨左二补充，“等你妈的病好一些了，你还是应该回到高中继续学业，这样对你的演艺事业也好。” 姬文月刚才也听了一个七七八八：“你们的意思是说，要把我捧成一个明星，像邓紫棋，张靓颖这种吗？” 陈宇说：“没错。晨左二说的方案虽然细节还需要再讨论，但是绝对可行，接下来就是你点头了。姬文月，你愿意吗？” 晨左二也转头看向姬文月。 他其实也有私心，他想要做大做强这个公司，通过接触上流人士去找到更多关于父母的线索。 “怎么这么突然？”饶是姬文月冷静的性子也没反应过来，如果两人说的是真的，那么不仅妈妈的病钱有着落了，甚至她还可以实现自己的理想。 姬文月拿过晨左二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里显示的是真正的一千多万余额，右下角还有华夏银行的防伪商标，证明这一些不是虚幻的。 “我可以试试。”姬文月考虑了一会儿点头，她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呢？ 听到这句话，晨左二用右手碰了一下姬文月的手，微微一笑，递过去一张便利贴和一支笔：“来都来了，在愿望墙上留下点未来憧憬吧？” 姬文月点点头，在便利贴上写上：“希望妈妈的病尽快好起来，希望我真的能成为大明星。” 晨左二看着姬文月站起身来，将便利贴郑重地贴在了墙边一角。 他低下头轻轻嘬了一口奶茶。 他要让这家平凡的奶茶店因为这张便利贴而不平凡。 第二十三章 着急 “我知道你应该很厉害，但还不知道你这么厉害。”姬文月坐在保时捷后座对晨左二说，“我们现在去哪儿？” “噢，姬文月，他比你现在想象的还要厉害。”陈宇补充，“你们竟然在一起了我真是没想到。不过还挺般配的。” “去我家，给你们看一下昨晚起草的方案。”晨左二用手撑着下巴，“陈宇你够了，人家姬文月就和我谈两天恋爱而已。” 姬文月看向晨左二面对窗口的侧脸，再把视线转移回来。 两天……吗？ 三人从保时捷下车，不说姬文月，料是陈宇瞧见眼前的三层别墅也吓了一跳：“乖乖，这栋别墅是你的家？看你天天穿校服骑自行车上下学，我还以为你家穷来着……” 姬文月走进院子，左右看看，不自觉地扭紧了碎花裙的裙摆。 陈宇：“哇塞，后面竟然配有泳池？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能掏出一千万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了！你这家伙才是扮猪吃虎的富二代啊！” 晨左二苦笑：“没你们说的那么夸张。”引着二人进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金毛见晨左二回来了，从房间里蹦出来弹到晨左二的怀里，裴二也从楼上火急火燎地跑了下来，还没见到人就大声问：“谁谁谁谁是姬文月？” 姬文月愕然，轻声说了句：“我……”就看见一个头发凌乱的长腿女孩风驰电掣地坐到了她旁边的位置上。 “疯婆子，你别吓到她。”晨左二揉金毛的肚子说，“人家是个文静的姑娘。” “老娘也是个文静的姑娘。”裴二一瞪眼，把手上的两台ipad放到桌上，“这是你的养成计划草案，我检查了一遍，没什么问题。”说罢呆呆地看着姬文月，叹道：“你皮肤真白！” 姬文月尬笑了两声，眼神晨左二问道：“这位是？” “哦，这个疯婆子是我家保姆的女儿，平时大大咧咧的没个正形，心也比较恶毒，没事的话要离她远点。”晨左二把裴二放在桌子上的ipad拿起来，找到了计划文件。 “你TM才恶毒呢！”裴二用手扯下拖鞋就往晨左二身上甩，“好心帮你检查草案你竟然还怼我！” 两人不过隔了半米的距离，虽说裴二拖鞋扔的力道不重，但拖鞋甩到晨左二脸上似乎已经是注定的事。 姬文月和陈宇嘴巴微张，见那小巧的拖鞋即将印到晨左二的脸上。 晨左二却连头都没抬，他怀里的金毛噌地一下从他怀里钻了出来，干净利落地叼住拖鞋。 “行，你有金毛你了不起！”裴二骂骂咧咧，转过头望向姬文月又变成轻言细语，“我给你们泡茶啊，文月你要什么茶？” “随便……”姬文月有点受宠若惊，右手捏着裙摆更加不知所措了。 “你呢？”裴二站起身来凶陈宇，“说的就是你，小子！” “我要铁观音吧……”陈宇不明白，同是客人，为什么对人家姬文月轻言细语，对我就这个态度，但裴二凶巴巴如老妈子的模样，他也不敢问。 不多时，裴二端着两壶茶走进客厅，一壶铁观音，一壶美人茶。 “晨左二昨晚和我聊了很多关于你的事。”裴二给姬文月倒上一杯说道，“很抱歉听到你妈妈的消息，她一定可以很快好起来。” 姬文月接过茶道谢，裴二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晨左二这小子有艳福，能让你这么好看的姑娘喜欢。” 姬文月的冷静在裴二奔放的语言攻势面前土崩瓦解，脸上一红。 “和两位介绍一下，她叫裴二，是和我从小长到大的兄弟，对，把她当成男的相处起来会比较容易。”晨左二看向姬文月，“昨晚听了你的那番话之后，我翻来覆去都睡不着，于是就把想法和裴二说了，我俩一起定下了大致的方案。” “今天收到你的信息的时候我其实很犹豫，要不要把这个方案和你说。但是你说你不能继续读高中，我觉得应该和你说。”晨左二继续说道，把两台ipad分别递给姬文月和陈宇。 姬文月接过ipad，问：“那吴诚来和我道歉也是你联系的吗？” “他应该道歉。”陈宇说，“在那种环境下，他伤害了你的自尊心还不自知，像个没有同理心的小屁孩。” “吴诚如果不和你道歉，我肯定会找他好好理论。哎，总之，事情都是围绕你发生的，文……文月。从签署这份计划草案开始，你就要为成为一个明星做准备了。你准备好了吗？”晨左二示意草案的附件上还有一份合同书。 姬文月听到晨左二的话，有一股被保护的感觉，于是她点点头：“那少年宫和奶茶店老板那边……” “那个不用担心，陈宇会帮你搞定，今后他就是你的麾下大将任你差遣。”晨左二继续，“如果没有什么大问题咱们就马上签字吧。” “这么着急？”陈宇问，他正低着头一行一行地看计划草案的条例。 “我和裴二最近摊上点事儿，要离开一段时间。签了合同之后才能保证你不撂挑子跑路。”晨左二笑。 陈宇细眉一抬：“我陈宇是那种人吗！你尽管去好了，等你回来姬文月已经是个大主播了！” “也没这么夸张，顶多出门一个月。”晨左二翻找柠山高中的信息，“我和裴二要去考高中，这高中还蛮难考的，得好好准备。” 姬文月看着晨左二，心里想到：他要去读高中了，而自己却要辍学来完成这个明星计划，这个选择是对还是错呢？ 这个几个小时前还又土又穷又锉的男生，现在变成了她看不懂的富家子弟。在奶茶店和他表白，又是对是错呢？ 但事情的发展是如此的迅速，她莫名其妙成为了两位富家子弟的帮扶对象，就在刚刚她还在犹豫要不要点六块钱的奶盖，现在她已经是一千万明星培养计划的主角。 其实陈宇也觉得有点扯。 他在学校作为恶霸也是阅人无数，知道什么人好欺负，什么人要与之交友，在学校横行霸道也是因为他看人能力一流，身旁打手小弟个个尽忠职守。但就是晨左二，他走眼走得太离谱了。 这家伙和学校里那帮家伙的差距，就像是刚学走路的稚童和即将高考的学生之间的差距。无论是知识面、身体素质、心理素质等等方面都要完全碾压他见过得到所有同龄人。 偏偏这种人比他还有钱，真扯，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人？ 第二十四章 修行的四境界 姬文月和陈宇在文件上签上字还给晨左二，晨左二笑：“那么现在，咱们‘明月公司’就正式拥有四名员工了，希望大家好好努力，争取在咱们十八岁之前把姬文月捧成一线明星！” “明月公司？”陈宇咳嗽，“这公司名字也太草率了吧？” “文月的名字里有一个月字嘛，这个名字也很好记不是吗？”裴二双眼瞪得像铜铃，“还是说你小子有什么意见？” 晨左二见陈宇看向他，摆手道：“你别看我，这名字是疯婆子取的。” “我觉得挺好的。”姬文月说，“明月明月，明亮的月光才能照耀在所有人的心上。” …… 四人又经过两个小时的讨论，对草案的一些方面提出了建议，还对未来前景进行了规划。最后陈宇信心满满地拍胸脯保证公司一定能做得大红大紫，姬文月在聊天过程中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这个点子可真是够草率的，一个晚上就定下来了。”裴二在门口挥手送别姬文月和陈宇，对身边的晨左二吐槽道。 “你真以为一个晚上我就能写出这么详细的草案啊？”晨左二白眼她，“初一第一次我看到姬文月上台表演的时候，我就开始写这份草案了。” 裴二吃惊：“你小子？” 晨左二笑笑：“没想到吧，本来我就是根据了解的市场知识写着玩玩，最后竟然真的派上了用场。” “确实没想到，你每天窝在房间里东搞西搞的，倒也确实有些东西弄得不错。”裴二笑，“那你对姬文月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真喜欢人家，还是单纯的欣赏而已？” “我跟你说，男生的感情状态很复杂的，特别是我们这种正处于青春懵懂期的男生。”晨左二故作忸怩。 “说人话行不行！”裴二一巴掌拍在晨左二屁股上，把晨左二拍了个趔趄。 “我……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对女生的感情啊。姬文月……我对她的欣赏要远远大于男女之间的感情的，我只希望她能在某个舞台上闪闪发光，不奢望她能在我身边照亮我。” “那你的女神呢？”裴二又问，“就是那个帮助你走出阴霾，现在还天天和你一起打游戏的那个？” “我当然喜欢女神啊！”晨左二神情古怪，“虽然我从来没见过她，只在语音里听过她的声音而已，但……我觉得心里那么温柔的人，她肯定很好很好！” “所以说到底你没有一个喜欢的姑娘！”裴二教育他，“年纪轻轻的，看到姑娘就抓紧下手啦！不然等你年老色衰了，只能和菜市场的大妈谈情说爱，就像我妈这样的，天天在你耳边嗡嗡嗡嗡地吵！” “像裴姨这样的还是算了……”晨左二放空脑袋想了想，浑身打了个寒颤，“不过我听说裴姨年轻的时候确实很漂亮啊？” “当然，她长得随我，总算说了句人话了你。”裴二转身走回别墅。 晨左二奇怪裴二为什么要问这些问题，但裴二本身就是个奇怪的人，也就不再多想。 而暂住他们家里的秋杀为了避嫌没有出来和陈宇、姬文月见面，躲在客房里消化觉醒石。 “秋杀，现在你感觉怎么样？”晨左二敲客房的门，和裴二一起问道。 “托你们的福，我已经成功觉醒了。”秋杀开门，感激地说道，被邓三河拿回了那块他偷走的觉醒石之后，他本以为柠高预试的报名无望，没想到晨左二的储物柜这么奢华。 “这玩意儿很贵吧？”秋杀有些忐忑，虽说在邓家帮会里混了很久，但是一直都只负责一些基础项目，人力物力价格都比较低廉，像觉醒石这样珍贵的东西，他知道现在把自己卖了都买不起。 “买的时候三百万，还行。”晨左二说，“别客气，我们需要战斗力，单单靠我和裴二，正面对抗邓家肯定不行，虽然加了你也不行，但是多一分力是一份力。” “今晚咱们就得出发，尽快离开这里，找一个隐蔽的地方住下。”裴二不复呼喊陈宇时的高傲，满脸愁容地说道，“我的训练室不能用了……” “又不是真离开这里，等风头过了咱们再回来，要训练……找一家健身房吧。”晨左二转头对秋杀说，“如你所说，我们现在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你变强，我们对抗的希望就大一点，但现在我们不知道他们要怎么行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来训练室，我们测验看你是否有初照一段。” 秋杀跟着晨左二和裴二走出房门，疑惑问道：“初照一段，什么意思？” “啊，你不知道这个，我来跟你好好说说！”裴二喜上眉梢，“你看啊，如果我们把人按性别分类的话，有男人和女人两种，对吧？” 晨左二猛拍额头：“疯婆子，你就不能简洁一点？” “不行！好容易遇上一个新手，你得给我卖弄一下。”裴二怒叱晨左二，转头对秋杀继续，“但如果把人按照修行与否划分的话，就有普通人和修行者两种。” “有点特别的是，普通人并不知道这个世界有修行者，而修行者却知道这个世界不止普通人。”三人走下楼梯，裴二神情诡谲，犹如说书先生，“普通人和修行者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是否‘觉醒’。” “普通人经过刻苦的锻炼和修行之后，会遇到不可突破的瓶颈。这个瓶颈是由人体决定的，一般人不能突破。要突破此瓶颈，需要一种外部力量，由外向内地催动你的肌肉和骨骼，让它继续进化，并且在你的身体里凝聚出一股新的能量，引领你的肌肉、骨骼、血液的强度不断增强，这股能量，叫‘炁’。” “炁？”秋杀若有所思。 “想必你现在也有所感觉，在你的小腹位置——也就是你的丹田，是不是有一股略微麻痒的暖意？”裴二看秋杀很上道地听讲，指着他的小腹说道。 “是的！”秋杀惊叹，“我还以为是我吃多了，原来这是炁的缘故。” “对，这就是炁，但感知它还不够，你还需要让它不断壮大。”裴二继续解释，“让它壮大可以有很多种方法：不断地运动，超越极限，他会从你的肌肉和骨骼中汲取并反哺能量，让你的肉身越来越强；吞食一些灵丹妙药，例如千年人参万年王八之类的，也能增强。增强炁的方法有很多，但是无一例外都很辛苦。” “你可以把你现在丹田贮存的炁看做是一粒种子，随着你不断的修行，这颗种子会慢慢发芽，直至长成参天大树。”裴二描绘浩瀚的修行世界时神情恍惚，“从觉醒到初照一段，就是让你这颗种子冒出一颗小小的幼芽的过程。” “原来是这样。”秋杀攥紧拳头，又疑惑问道：“那有一段，是不是还有二段、三段呢？” “当然。”裴二点头，“修行者的段数越高代表着修行者能力越强。我们用初照、破晓、宴昼和日沉四个境界来划分修行者的四个大境界，而每个大境界又分为九段。也就是说，从你觉醒开始，接下来你的目标是初照一段、初照二段……以此类推，直至初照九段，然后再到达破晓境界。” “这四个境界……是不是取自《武道境界划分论》？”秋杀一愣，“原来这书不是闲书啊！” 第二十五章 预试（一） “当然不是闲书，那是王城出版社出版的修行者读物，还是柠山预试的参考教材！”裴二说，“不过你怎么会看过这本书，普通人应该没有机会接触这些书才对吧？” “我知道修行者的世界之后，就狂热地找这些相关的书籍。”秋杀略微激动，“原来这些都不是编撰的玄幻，描绘的是真实存在的世界！” “你走运了。”裴二说道，“明天修行者预试的‘文试’科目，就要考这本书的知识。熟读它可以帮你取得更高的分数。” 三人闲聊着来到了训练室。 秋杀依照裴二所说认真地感受自己丹田内存在的‘炁’，缓慢引领其到关键肌肉和骨骼之中，又通过它在血液经脉中来回涤荡。 许久，秋杀长吐出一口浊气，气流竟然固化成了可见的黑色，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今后你的修行就是不断地进化真气排出浊气的过程。”裴二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个吸尘器，三下五除二把黑气吸了进去，“到达一定的境界便可以达到古人常说的辟谷，不食用食物，靠氧气过活。” 晨左二挪来了一个类似游戏厅里常备的打拳游戏机放到了二人面前，拍拍手解释道：“这个是拳击机，用来测量你的拳力。” 裴二插着腰补充：“普通人全力的一拳击打在这上面的数值平均值是50，觉醒之后是80，初照一段最高是199，初照二段的范围是200到299，三段是300到399，以此类推。你现在用尽全力打出一拳，我们看一下你现在是否到达初照一段。” 秋杀点头，攥紧了拳头，仔细感受了一会丹田内那股若有若无的炁，突然间睁开双眼，眼眸中精光一闪，往前迈开大步，一拳打在拳击机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拳击机上的数值开始跳动起来，从0开始越涨越高，最终到达90缓缓停下。 停手之后秋杀望向裴二。 裴二拍拍手说：“不错啊，还差一点就进入初照一段了，初照一段的拳力门槛是100，你现在已经到达90了。” 秋杀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笑，转念一想，反问道：“那你们俩的拳力是多少，现在是几段？” 晨左二斜撇了裴二一眼，裴二拍拍手说：“好吧好吧，就给你见识一下。”走到拳击机旁轻轻挥出一拳。 “嘭！” 一声响，拳击机上的数值蹭蹭地往上跳跃，很快就突破了一百的数值，紧接着又突破了两百、三百……最终在357的时候停止跳动。 在秋杀惊诧的眼光注视下，晨左二也轻轻挥出一拳，数值蹭蹭直往上冒，最终达到了387！ 这下秋杀被彻底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了：“你……你们竟然都已经初照三段，快要到初照四段了吗？” 晨左二点点头：“这还不是我们的全力……你也不要灰心，你才刚刚觉醒，我们俩可是日复一日的辛苦修行才有这样的成果。” “依照你现在的能力，柠高的初试应该是没问题的。”裴二理解秋杀的心理落差，出言安慰道。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足够的天赋自我觉醒，也不是每个自我觉醒的人都能有晨左二和裴二他们两人这么自律和坚持。 秋杀在这两天里了解了晨裴二人的生活状态，在心中短暂的不平衡之后，选择了接受。 能够觉醒，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八月二十日清晨。 群山环绕之间，晨雨朦胧，山尖上缠绕着薄雾，如一缕缕白色丝带缠绕在山美人身上。 一辆红色轿车在山间公路上行驶，雨珠不断地扑打着轿车的前玻璃，但迅速被雨刷刮掉。 “晨左二你个臭小子，你说地方偏，可没想到这么偏！”裴二在轿车后座上给晨左二脑袋瓜子来了一下。 晨左二吃痛嚷嚷：“两条听潮路，一个在市中心，一个在大江边。谁能想到柠高竟然把学校建在大江边？” “好了，别嚷了。我已经开了三个小时了，能不能申请靠边停车睡一小觉？”秋杀在驾驶位上吐槽，他被安排开车，是因为他正好18岁，还抽空拿了驾照。 “不行！”晨左二和裴二同时吼他，接着又扭打在一起。 秋杀透过反光镜看二人，无奈笑笑：“导航上显示还有五公里。” 轿车又在山间公路上行驶了一段时间，终于摆脱了曲曲折折的弯道，驶入了一大片平坦的盆地。 三人一狗都不禁松了一口气，秋杀依照路边的指示将车驶入了巨大的室外停车场，停车场里早已经是人满为患。 晨左二看表：“六点。距离柠高的预试时间还有两个小时。” “幸好这停车场够大。”秋杀熟练倒车入库，看着人来人往车来车往的热闹景象说，“否则停车就够咱们费掉不少时间的。” “柠高在那！”裴二比对了地图距离和实景，指向了三人都熟悉的一个地标性建筑，“就只二里路，咱们步行出发吧。” 三人一狗收拾好东西下车。 一路上人们吵闹的模样，恰似回到了那年初中入学。家长们谈天说地，即将成为初中生的孩子们彼此交谈着也热闹不已。黑色的人潮占领大街小巷朝着学校汇聚，聪明或普通都还隐藏在孩子们的皮囊下尚未可知。 “我还能再发挥点余热。”秋杀咬了一嘴三明治，“邓三河的觉醒石要回去，很大可能是给邓烬觉醒，所以邓烬应该会参加这一次的柠高预试。” 裴二冷笑：“那个莫西干头的小子？如果是刚觉醒，我一只手就能锤爆他！” “就怕家族高手为他保驾护航，到时候咱们就麻烦了。”听了裴二的话秋杀并没有放心，“而且，柠山市并不止那么一家黑帮，还有两家黑帮和邓家相当，他们的后代都是上高中的年纪。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鱼家的小姐鱼跃，一年前就已经觉醒；还有一个神秘的楚家，掌权人叫楚建国，他儿子实力很强，但叫什么名字，到达什么境界，都没有资料。” “这里的人来自柠山的各个地方，一定有非常强劲的对手。”晨左二的眼神不同于秋杀，透露的是神往而不是担忧，他环顾四周，人潮人涌，“和他们共同竞技才能不断变强啊。” “臭小子说得对。”裴二开心地笑，“与其杞人忧天，不如打出一条阳关大道！” 第二十六章 预试（二） 秋杀一愣，将剩下的三明治两口塞进嘴巴里。 打出一条……阳关大道？ 三人一狗走上宽阔的马路，两边是连绵的青色麦田。远处的青山如黛，田埂间沾着微凉的秋雨，本是安逸的环境，却因为行在马路上的车辆和走在路上的众人变得热闹了起来。 “柠高竟然建在这么偏僻的村子里，要不是这么热闹，我都怀疑找错了地方。”晨左二左顾右盼道。 此时，映入眼帘的就是车山车海，导入耳膜的是锣鼓喧天：有红色敞篷车上穿着帅气的公子哥一边扯着自己蓝色的领结，一边对美女吹着口哨。 有FERRARI加长款跑车里传出刺鼻的西式餐炉和银叉盘子撞击的“叮当”声。 黑色的雷利摩托上一个长腿美少女因为堵车停了下来，揭开头盔，一头长发迎着风飘了起来，飘到了……一个骑着自行车的少年脸上，少年心喜，正要伸手一抓，不料重心不稳连人带车摔到了田埂里。 被堵在中间的两辆校车司机一脸绝望，开始频繁地喝水看天抠脚丫。 天上有几个热气球漂浮，仔细看上面还有人在指指点点；当然时不时飞过一两架直升飞机也是让街上行人啧啧称奇。 还有早起看热闹，叫叫嚷嚷的原住居民；卖早点的阿姨；吆五喝六的小贩。 一个滑板少年“哟呵”一声从三人身边滑过，把金毛吓了一跳，金毛伸出右爪朝滑板少年得到背影扮了个鬼脸。 路旁的一只硕大的宠物大象耷拉了一下脑袋，侧着头看了金毛一眼，金毛露出自己洁白的牙和它挥爪示意。却听象背上有人一喝，大象慢悠悠转过头去，颤颤巍巍继续往前走。 有一个骑着黑色骏马的长辫少年更为惹眼，一言不发地抓着马缰，一看就知道来自柠山市北方的“契阔”大草原，而更令人称奇的是，他身下的马在千奇百怪的“车流”之中更是毫无急躁之色，静看前方，时不时跟着车流缓慢踱步。 还有交警在村口的十字路口焦头烂额：每年这个时候，各种各样的交通工具就都出现了，跑车敞篷车也就算了，竟然还有马和大象，这指挥交通的难度着实不低。 好在大部分的考生都和晨左二一行人一样把车停在了停车场里，步行前往柠高。 “真多人啊。”裴二感叹，“全都是修行者，看来修行者也不那么神秘嘛。” “这些人不全是修行者，还有很多是普通人，作为家长陪同来的。柠山市的常住人口是六百万，按照比例换算，修行者才六万，在我们这个年龄段的人不过五六千人，不会有这么壮观的求学景象。”晨左二做过功课，“有很多人是柠山的商界大佬或者地产大亨，总之都是柠山市行业顶尖的人，他们知道修行者的世界，靠各种关系让他们的后代进入修行者的高中。” “可他们的孩子只是普通人啊，柠高也收？”裴二问。 “修行者高中说到底还是盈利机构。”晨左二猜测，“柠高也需要这些普通人的人际关系吧，所以才会破例。再说……有钱人买到觉醒石，让他们的孩子觉醒也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这个世界拼到底还是拼钱。”秋杀一脸看透的模样，“要不是你那颗觉醒石，我现在还只是一个普通人。” “觉醒，那也需要好的资质。”晨左二拍拍他的肩膀，明明比秋杀还小两岁，身高却比秋杀高出了十公分，有股大哥的感觉“有句话不是说：钱能买来鲜花，但买不来爱情嘛。” 秋杀扯起嘴角笑了一下。 晨左二一边缓慢地行走，一边感知自己的和路上众人的炁。 他静静闭上眼睛，能“看”见那象征每个人炁量的、迷蒙的白色光点。 炁量大的人，光点的亮度便越明显；炁量小的人，光点便显得比较黯淡。 他不确定别人有没有这种能力，他甚至没有和裴二说过他拥有这种能力。 睁开双眼，晨左二还是决定用双眼去观察众人的表象。 有人一语不发，嘴中时不时念念有词，像是在背些什么东西；也有人玩世不恭的模样，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有人眼眸低沉，像在思考什么事；也有人嘴角微翘，似乎万事皆在掌握中。 特立独行的人有很多，但更多的，是像晨左二这样并不惹眼的学子们，他们或三两聊天，或沉默地行走着，他们的未来是未知的，可能会遭遇重大的挫折。 然而人生的意义就是战胜挫折，这也是“修行”的意义，其实不管是普通人还是修行者，不断地战胜挫折才会拥有精彩的人生。 所有追逐梦想不断爬起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强者。 晨左二转头看向连绵起伏的群山。我看青山多妩媚，料青山看我应如是。 早晨七点，晨左二随着人流终于挤进了柠山高中那个古旧的木门。 校门口十几号警卫在组织交通秩序，公子哥们都忙着找地方放置自己的坐骑，两辆柠高的校车恨不得追尾一般停到了校门口附近，只见挤满两车的学子们怒容满面，就差没有拿一把尖刀在背后威胁司机把车当成飞机开起来了。 两位司机眼见一到忙捏了一把冷汗，后门一开，“哗啦”一声少男少女奔涌而出。此时，步行而来的少年们反而偷得轻松，略一迈步就进了木门。 木门宽阔，可容四辆轿车通行。门牌上刻着“柠山市修行者高中”八个大字，皆用行书写就。 进得门来，三人只闻得一阵淡淡的桂花香，顿时觉得一阵清爽。 原来柠高在门口设了一条宽阔的迎宾大道，在大道的两侧每隔五米就栽着一棵碗口粗的桂花树，也是取“夺桂”之意，勉励学子们奋发向上。 众人纷纷闻到香气，面无表情者嘴角都向上一咧，之前行走的紧张气氛似乎都被冲淡了一些。 走了不一会儿，走出去桂花香气伴随的大道，一个宽阔的方形广场映入眼帘，广场由无数的红色方砖铺成，直达视野的边缘。 广场前方伫立着一块石碑，通体黝黑，被秋雨浸染有一种流动而沧桑的美感。 碑上用金笔勾勒得六个大字，左起“柠山行”，右接“清歌起”，笔走游龙，苍劲有力。这是第一代校长所刻，辉煌和荣誉由一块石碑和千千万万出自柠高的学子们传承。 “铛……铛……” 宽阔的校园内，众人听到远方传来钟声轻响，空旷如禅僧说法。 柠高预试，即将开始。 第二十七章 预试（三） 柠高是享誉全国的修行者高中，也是柠山市唯一的一所修行者高中，全国各地的莘莘学子们纷至沓来。 时间接近早晨七点，小雨止歇，阳光透过山巅一角向村庄照耀，万物苏始，人声和鸟鸣交织入耳。 校园两旁有很多胸口别着黑色石碑徽章的学长们迎接新生，为一些如秋杀一样还未报名的新生解答疑惑，遮阳伞底下有画着淡妆的学姐们和新生和蔼交谈，不时在携带的笔记本电脑上将考生信息录入系统。 晨左二三人正凑在一个学长面前询问秋杀的事，秋杀为如何报道着急得两头包。学长指了指遮阳伞底下的学姐，示意他去填表，在网上报道即可。 排了小会儿队，秋杀的姓名成功进入柠高预试的信息系统，秋杀放下心来，和二人一路询问并沿着路旁的指示牌前进，来到了安排新生入坐等待的教学楼区。 六层的教学楼走廊上早已站满了学生家长，往教室里看去，也早已有老师在讲台上就坐，每看到一位同学便轻轻点头示意，很有涵养。 教室的座位选择没有特别要求，晨左二三人进入时教室内早已人满为患，只剩下角落边缘的位置。 三人在众多学生的视线中走入教室，金毛进教室时被老师拦了下来。 “宠物不得入内。”老师提醒晨左二。 晨左二把汽车钥匙给金毛，告诉它去回到车上等。金毛呜咽一声，叼着钥匙自去了。 教室走廊的各路家长们都在谈天说地，教室内的同龄学生们反而异常安静。 “铛……铛……” 又听见远处传来钟声，晨左二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八点整，这是柠高预试的开始时间。 听到钟声之后，讲台上的老师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这是一个长相平凡的中年男人，穿着的白色粗麻衬衫已经洗得发黄。 “同学们大家好，欢迎来到柠高。我姓吴，大家可以叫我吴老师。”中年男人自我介绍道，“今天是柠高的预试，在正式考试之前，我得先和大家聊聊。” “可能在座的有些同学已经是修行者，有些同学还没有，所以得先说说我们柠高的入学条件。”中年男人面带微笑地说，“我们柠高只招收两种学生，第一种是已经觉醒的学生，预试免费；第二种是尚未觉醒的学生，需要先交学费300万。” 人群中顿时哗然一片，秋杀咋舌道：“三百万！？” “就是一颗觉醒石的钱。”晨左二看得通透，“有三百万的家庭，自然也买的起觉醒石。这标准有意思，筛掉了贫穷也没天赋的老百姓。” “各位都已进入了柠高的信息系统，现在开始预试前的准备内容：清场。”中年男人拍了拍手，示意吵闹的众人安静，“各位家长去往学校的等候区；学生携带的宠物、坐骑等离开学校；最重要的，不满足招生条件的学生要离开学校。” “下面会由我们高二的同学和机器人团队协助工作，请各位同学家长配合。”中年男人说出这段话之后不久，校园广播和晨左二的手机短信将这件事又重复了一遍。 家长们被笑容可亲的高年级学生请到了学校专门给学生家长准备的等候区等待，各路宠物如大象棕熊老虎熊猫被站成十行十列的机器人方队撵出学校。 也有不少学生家长心疼家宠，跟着家宠一起离开了柠高。 宣布清场之后，吴老师就不再管外面的嘈杂人声，面带微笑继续说道：“接下来是不满足招生条件的学生离开学校。柠高的电脑系统根据各位的个人信息做了评估，尚未觉醒且拿不出三百万的学生们，很抱歉地告诉你们，柠高的大门要暂时关闭了。” 听到这句话之后，晨左二明显感觉到了空气中的紧张气氛。 看来不是所有在座的学生都已经觉醒，有很多人可能道听途说了柠高的事情，想要浑水摸鱼。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又是数之不尽的类人机器人涌进教室，将不符合条件的学生“礼貌”地请出了校园。 晨左二所在的班上有接近三分之一的学生被拎起来，其中一个学生被拎起来后脾气火爆，一拳轰到了机器人的脸上，机器人的金属头部略一趔趄，随后带着僵硬笑脸的机器人回攻一拳直击其腹部，把这学生的胆汁都打了出来。 有人出头被狠狠地教训了一顿，教室里的其他学生顿时安静了下来，不再反抗，清场行动加速进行。 “这就是让家长先走的原因。”裴二看着被机器人揍了一拳的学生再无反抗之力，“我怎么觉得进了暴力贼窝？” “刚脱离黑帮魔爪，又进入柠高老巢？”晨左二也直吸冷气，“这也太不人道了。” “人道这个词从来不会在柠高被提到。”坐在晨左二旁边的一个男生说道，“他们只教育能力。” 晨左二往旁边一看，是一个面如霜雪的哥们，正面无表情地说着。 但考虑到跟人不熟，他还是没多嘴回话。 不一会儿，教室里的位置变得空落起来。 “我们不会让不符合入学标准的人进入柠高，同样的，我们也不会埋没任何一个人才。因此我们把报名时间截止在今天早上八点，就是为了给想进入柠高的学生足够的时间。”吴老师看着机器人进进出出，仍旧带着微笑解释道。 “至少能看出柠高的科技水平和修道水平都高。”晨左二说，“现在我对这预试难度如何没底了。” “预试没什么难度，真正开始筛选的是正试。”霜雪男似乎知道些什么，继续和晨左二交谈，“你好，我叫楚冬阳。” 第二十八章 预试（四） “晨左二。”晨左二觉得这位表情冷酷的同学应该知道些什么，于是和他聊了起来，“你怎么知道预试不难，正试才难？” 楚冬阳答：“因为去年我考过一次。预试只有两项考核，一项是文试，还有一项是随机考核。一般来说文试过了预试就过了；随机的考核每年都不一样，我也不清楚今年的内容。” “而正试则不同，正试只有一项内容，就是武试。武试虽然全程都在VR虚拟实景中战斗，但是淘汰率极高。”楚冬阳慢悠悠说着，“别看来的人有上千人，武试结束之后只会留下两三百人，其中四成的人都要在武试被淘汰掉。” “这个武试这么夸张？”晨左二咋舌，“那那些没觉醒的富二代怎么办，岂不是必输？” “那些家伙要交更多的钱。”楚冬阳不屑道，“没有实力，光有钱财有什么用？” 正聊着，讲台上的吴老师拍拍手掌道：“现在是上午九点整，预试正式开始！在教室就坐的同学们请跟着门口的学长到广场集合，接下来会由校长和大家宣布第一项测试的内容。” 测试开始了？ 晨左二和裴二互望一眼，都看出了双方眼里的些微紧张。 到得宽大的广场上来，晨左二看到面前十二层阶梯上站着一个地中海头发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一个麦克风，看来就是柠高的校长。 按照队列粗略拍好队形之后，地中海拿起麦克风说道：“大家好，我是柠高的校长，很高兴见到大家。现在开始预试的第一项内容，请大家看向自己的手机短信信息，根据信息在广场上找到正确的位置站立。” 晨左二拿出手机短信，短信上发来了新的信息，但上面只有几个数字。 40-1。 就这样？ 什么意思？晨左二一边想着，一边和秋杀、裴二交互信息。秋杀和裴二也收到了相似内容的短信。秋杀的是25-3，裴二的是8-1。 “玩呢吧，这明显是密码啊，这学校莫不是一个侦探学校？”秋杀抓狂。 众人所在的广场面积巨大，长有近两百米，宽也有一百米余。伫立在前方的黑色石碑都只如同棋盘上的一颗黑子而已，这么大的范围，怎么根据这几个数字找到所谓的“正确的位置”？ “各位同学们，你们拥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一个小时之后，没有找到正确位置的同学将会离开柠高……祝各位好运。”阶梯上的地中海校长向后退去，“温馨提示，在找到正确的位置之后，同学们脚下的红色方砖将会变成绿色。” “那么，现在开始！” 话音一落，晨左二感觉被人一撞。原来是他身边的人已然混乱起来，很多人在胡乱跑动。 暗骂一声之后，晨左二和秋杀、裴二二人回合。三人环视，视线经过尽是人头攒动，就如同一群蚂蚁爬上了棋盘，低头抬头看到的皆是人。 之前搭话的楚冬阳在人潮之中早已不见踪影，也没人可问。不过看来这就是他所说的“随机测试”。 “这学校真能搞事。”晨左二长吸一口气，问裴二，“疯婆子，你有什么建议？” 裴二抓着自己凌乱的头发，看着人来人往嘈杂遍天的景象：“我们到高处去看看。” “好主意！”秋杀同意，“高处的视野广阔，或许能发现什么。” 正当三人准备迈上阶梯之时，有两个类人机器人围了过来，用机械的语言警告道：“警告，不能登上楼梯！” “该死！”晨左二退后一步骂道，环顾一周，发现广场一圈竟然被这种类人机器人全部包围了起来。 “这么多机器人！”裴二踮起脚尖，也瞥到了这壮观的景象。广场的面积非常大，能包围住整个广场的机器人少说也有上千个。 这时候忽然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人群之中传出，声音清冽透亮，至少晨左二三人都听到了：“注意看脚下方砖！” “这声音，是楚冬阳？”晨左二认得这家伙的清冷声音。 众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纷纷低下头看去。三人也是正焦急之时，眉头紧皱之间忽然缓过神来，于是也低下头去看脚底下一块一块的方砖。 晨左二眼神清亮，很快看到了刻印在方砖左上角一列小小的深红色数字——方砖是红色的，而这数字是深红色的，并且字体极小，需要蹲下身来仔细看才能看清，只见上面写道：“28-56”。 晨左二心底有如千万只金毛奔腾而过：“这学校就TM是个侦探学校！” 裴二提醒秋杀：“砖上印着的编号是和短信对应的！” 秋杀跪在地上终于看清了那一行小字，泪流满面。 “看来每块砖都有自己的编号，由两个数字组成，第一个数字显示的是行，第二个数字显示的是列，28-56意思就是第28行第56列交集的这一块砖。”晨左二很快分析出了数字代表的涵义。 “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出发吧！”秋杀眯着眼睛看着方砖上细小的数字后，辨别方向后混入人潮。 晨左二和裴二也各自出发，此时人声逐渐变为信息的交流声。 “别再瞎跑乱猜啦，仔细看地上的砖儿！”在同学们的相互通知下，不一会儿，广场上众人就已经全部知道了这个消息，众人在偌大的广场上开始找寻自己编号所对应的位置，一切显得井然有序起来。 晨左二在广场的最前方晃过人潮和显示为“35-1”的条码，继续急匆匆地往后方赶去，此刻他身边的方砖不断出现绿光，大概这表示找到了正确的位置？ 没太注意，此刻一个白发如雪的女生从他身边跑过，轻轻撞到了他的手臂，晨左二只闻得一阵香风，顺着惯性转头看去，只望见两条玉藕般的手臂和飘散的长发，那撞人的女孩看来也是着急赶路，没有停下脚步道歉。 “靠……”晨左二骂了一声娘，但也没停。 他风一样地奔过“38-1，39-1”刚好踩到了“40-1”的方砖之上，而那块红色的方砖也突然变成了绿色。 第二十九章 预试（五） “就这？还是挺轻松的嘛，怎么会用到一个小时？”晨左二拿出手机来瞅了瞅，才过去不到二十分钟，看来学校小看了他们这批人。 随着广场上红色的方砖不断变成绿色，很多人紧张的表情也逐渐变得闲适，部分人甚至变得有些……诡异。 然后晨左二听到了一些争吵声。 “小子，你这么弱，不如现在就淘汰算了，免得后面的考试丢脸！”人群中，一个嫖肥体壮的胖子指着一个小瘦子说道。 “死胖子，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瘦子脸红脖子粗怒叱他，“知不知道你轩爷是杭州第一阔少？” “哎哟，杭州第一阔少啊？”胖子猛地掐住瘦子的衣领，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其拎了起来，“阔少就代表着没实力呗？不如回你的杭州多读两篇三字经！” “你你你……你放开老子！”瘦子见自己被抬了起来，神色惊恐地求救，“来人啊，老师！校长！有人动手打人啊！” 但没有人搭理他，周围一圈的少年，都保持沉默，有些人甚至抱着看热闹的心思。 晨左二意识到了自己的想法有些天真。 原来淘汰人的不是规则，而是人心。 “谁帮我揍哭这个小胖子，我给一万块！”瘦子终于怒声喝骂。 听到这么丰厚的奖励，周围沉默的众人传来一阵骚动，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胖子一看事情不妙，忙说道：“识相的都别插手，这家伙跟我有旧怨！” 但人群还是逐渐将二人围靠了起来。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男孩从袖口里掏出了一个满是血迹的拳套，低声问瘦子：“一万块，当真？” “当真当真！”瘦子在胖子手上拼命挣扎，“保我这一次，我马上转钱给你！” “好！”奇装异服咧嘴一笑，将染血的拳套戴到手上，缓步走向胖子。 “妈的！”胖子暗骂一声，将瘦子甩开，迎上奇装异服。 瘦子摔到地上，狠狠“呸”了一口唾沫道：“恶人自有恶人磨！” 奇装异服脚步诡异，奔跑的途中竟然还能侧身躲避胖子的肘击，胖子虽然力大，但奇装异服显然灵活性更强，找准了空位之后，胖子的脸上和肚子分别挨了一拳。 “报出你的名号来！”胖子被动挨揍，自知不敌，只好寻思今后能不能再报仇。 “云南蔡旭坤！”奇装异服狞笑一声，一脚踢到胖子肚上。胖子吃痛，往后一个滚翻，也不再恋战，往人堆里钻去。 他可以等时间快到时再回来，眼前这个人打不过，还是不要逞能为好。 “怂包！”把胖子揍走之后，奇装异服拍拍手掌，走到瘦子面前，“杭州第一阔少，一万块……你说是不是少了点，想来你拿不出手的吧？” 瘦子见奇装异服满脸调笑的模样，骂了一声娘，知道这家伙实在威胁他，于是咬牙道：“两万。” “这还差不多。”奇装异服嘿嘿一笑，拿出手机来准备接收转账。 这时候，一个刺耳的女声传入了奇装异服的耳里。 “云南的，大老远跑来我们柠山抢名额？” “谁！？”奇装异服两眼喷火，“老子最烦地域黑，有本事站出来打一架，光会耍嘴皮子有什么用？” “行啊，那今儿就让我们姐妹两领教一下你这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灿烂蝴蝶，到底能有几斤几两！”从围观的人潮中走出了两个长相相似的年轻女孩，都竖着细长的马尾，手里还捏着皮鞭，“就怕你挨不动两鞭！” 话音未落，奇装异服已经冲过去和她们扭打起来。 同样的事情在广场上的各处发生。 有寻私仇的，有单纯看不顺眼富家子弟的，有结盟想把强一些的对手除掉的……广场各地都在爆发小冲突。 晨左二本以为学校会插手，没想到机器人只负责在广场周围拦截，没有半点要插手广场内乱斗的势头，看来发生这种情况是学校预料到的。 晨左二甚至怀疑柠高在广场上还布有托，专门闹事给有心人看，负责将新生这面平静的湖水激荡起涟漪。 “这到底是什么狗屁学校！”晨左二心里暗骂一声，恰好一个长相秀丽的姑娘被人揍飞到他脚下，他正要扶，没想到这姑娘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流出来的鼻血都没擦，怒吼着又冲了回去。 “这么勇猛？”晨左二摇摇头，待在自己的绿色格子内感叹。他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虽然眼见之处皆是乱斗，但他并不准备攻击他人。 但他不攻击他人，并不代表别人不攻击他。 那个长相秀丽的姑娘又被人打飞，这一次直接被甩到了他的脸上。晨左二顺势将姑娘一接，把来势卸掉，让她能安稳站到地上。 没想到被接住的姑娘非但没有道谢，反而趁着晨左二不备一记手刀直击晨左二脖颈。 晨左二反应迅速，虽然是偷袭，但是姑娘的实力不够，很轻松被晨左二躲过。晨左二冷哼一声还以颜色，一脚踹到了姑娘的屁股上，将她正正踹回了来处。 被踹飞的姑娘被一男子抱住。 “哥，硬茬子，撤。”姑娘屁股上遭了一脚，却没有再战的心思，只见她对男子说话，两人回望晨左二一眼后，一起消失在人潮中。 原来这个姑娘和男子佯装打斗，实则是在演戏。她为的就是接近晨左二，趁其不备让晨左二失去战斗力。幸好晨左二实力远远强于这一对狡猾的兄妹，否则刚才恐怕结结实实地吃下这个闷亏。 以小见大，这只不过是一次普通的预试而已，却能看出这些同龄的竞争对手心机有多深沉。 晨左二皱眉，看来之后的考试还是要全心戒备才行。 击退了这对兄妹之后，四周不善的目光也少了许多，晨左二索性站在绿砖上静等时间结束。 第三十章 预试（六） 一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广场上的风波却没有平息的势头，反而越发激烈。有些人在打斗之余已然忘记参加此次预试的初衷。 “铛……铛……”晨左二抬头看去，校园高处的钟塔开始敲响，示意着一个小时的时间已经到了。 很多人听到钟声之后才发觉自己还没有站回所属的方砖，而刺眼的红色方砖象征着他们测验的失败。 失败者们呼喊着，叫骂着，有关于竞争对手的，也与关于学校的。 此时，围在场外的机器人开始行动起来。 他们冲入了人群中，准确地揪出未按照时间要求达成任务的学生们。 因为在各个班有过先例，那些被抓住的学生也没敢太多反抗。 之前揪住瘦子的胖子因为没有及时回到自己的方砖上，被机器人直接扛了起来，嫖肥体胖的身型在只有骨架的机器人面前却显得如此瘦弱。 胖子恶狠狠地骂道：“小子，不要让我在校外遇到你，否则看我不扒了你的皮！”这自然是对那个杭州第一阔少说的。 瘦子向他伸了一根中指骂道：“安心走好吧你，等爷进了柠高，允许你舔我的脚趾头！” 随着机器人的退场和一片哀鸿遍野，广场上也变得有些空落起来，粗略一数，淘汰的不止百人。 晨左二只希望裴二和秋杀能够保全他们自己，不要跟风，或者倒霉地被人针对。 正在担忧之时，地中海校长拿着话筒重新出现在楼梯高台上，只听他慢悠悠说道：“恭喜剩下的同学们通过测试，刚才是柠高今年的随机测试考题：‘竞争’，希望大家知道，柠高的筛选很严格，用此测试旨在为还在迷糊的同学们提个醒，你们的竞争无处不在，随时随地都不能懈怠！” “接下来我要宣布截止今早八点预试的报名人数和现在剩下的人数。报名人数为：1500人，现剩余人数为：1300人。” 其实不用校长多说，大家心中也已有数。 围绕场边的机器人散开，同时出现的是高年级的学生们。他们走到每个队伍的最前列，举起旗帜，不发一言。 “接下来同学们将要进行文试的考核，考核时间为两个小时。文试将会以笔试的方式进行，请同学们向前靠拢，跟随你们这一列学长的旗帜，有序回到教学区准备考试！”校长说了一遍之后不再重复第二遍。 晨左二运气不错，在第四十列的第一个，跟上自己列的学长毫不费劲。 不一会儿，他们就返回了刚才就坐的教学区，不同的是这一次他被安排到了不同的班级，和裴二、秋杀分开了。 柠高的这种方法也能有效防止成群结队的学生们相互舞弊。 进入教室就坐之后，刚从激烈的打斗中没缓过神来的众人终于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比起动手动脚，谁都更愿意写写试卷。 在监考老师和十数个机器人的目光注视下，晨左二拿到了文试的试题。略一浏览，出题的范围很广，有些甚至是书本的生僻内容。 当然预试之前柠高早给出了参考书目，像晨左二和裴二这样的受邀学生会有很大的优势，因为他们知道复习范围，反观如秋杀这样临场报名的修行者就比较吃亏。 文试出题范围是对三本书的理解，也分为三个模块答题：一为王城出版社出版的《武道境界划分论》、二为岷城圣殿《科技理论与运用》、三为天湖出版社出版《世界历史》。 过目不忘的晨左二已能将这三本书背下，仔细翻阅了试题之后发现，他胸有成竹，这一次文试不在话下。 铛铛的钟声再次响起，晨左二浏览试卷开始做题。 《武道境界划分论》这本书介绍的是当今修行者的四个境界：初照、破晓、宴昼、日沉。 有诗曰： 日光初照，山头破晓。 宴昼舞影，日沉随性。 这组十六字的诗文讲的是阳光从初升到落下的过程，也比喻一个人从初始修行的懵懂到已知深埋黄土后的洒脱。 初晨的阳光从大地升起，不久可以从山头看到破晓的光线。到了正午（宴昼即正午）和自己浅短的影子玩耍，到了黄昏，太阳西沉时，思考一天的收获，自在、随性。 每个境界在突破时都伴随着“炁量”的质变，如从初照到破晓，从破晓到宴昼。大境界里的每一段都是量变的过程，如初照一段到初照二段。 积累十段的量变，才能突破一个境界的质变。 一般来说相隔一段的修行者就能明显感受到实力差距，因此“跨段挑战”非常困难，很少有人能做到，更别说“越境挑战”，晨左二更是闻所未闻。即使是初照九段和破晓一段，差距都是云泥。 晨左二昨天在拳击机上简单测试了一下，初照三段左右的拳力。但那只是他随意打给秋杀看的，自修行以来，他每日勤恳练习，如今的真正能力已经达到了初照四段，处在随时要突破到初照五段的边缘。 在试卷勾写着关于武道境界的相关试题，晨左二无比熟稔。 而《科技理论与运用》这本书则是自华夏改革开放以来才开始编撰修订的“新书”，此书旨在扩展修行者的科技能力。因为在当前越来越尖端的科技发展下，一个在工厂用一年时间生产完成的机器人，就可以吊打任何一个初照三段以下的修行者。 更不用说能摧毁城市的***，巡弋在大海的航空母舰。 因此了解科技的生产与构造，是当代修行者必须具备的能力。 关于科技，试卷上出了两道难题，一题是设计自走机器人的运行模型，另一题是修正小型**里的一项错误参数。 晨左二花了好一会儿才将两题回答上来。 最后一个模块的内容，是《世界历史》。修行者的历史和普通人的历史是完全不同的，历史上的大事件，背后基本都是由修行者在暗中操作。 晨左二看着试卷上的一道试题：请简要描述你对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理解，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突然想起了在柠山一中里老学究一般的历史老师那严肃的表情。 当时他在课堂上走神看的书，就是修行者版本的《世界历史》。历史老师发现他在走神之后严厉地批评了他，还让他去走廊罚站。 现在想来，历史老师的容颜仿佛遥远地在光年之外。 过往的生活仿佛也遥远地在光年之外。 第三十一章 预试（七） 文试进行的十分顺利，在晨左二的班上没有出现作弊之类的问题，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 晨左二神清气爽地伸了个懒腰走出教室，眼角余光观察班里的其他同学，有些人垂头丧气着；有些人则和他一样面带微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不知道其他人如何，对他来说，这个三个模块的题目都太简单。 上初中的时候因为低调从来没考过高分，看来高中第一次考考就要考一个高分了。 就是不知裴二和秋杀怎么了，想到这里，晨左二拿出手机给裴二发消息。 “疯婆子，考试怎么样？我给你划的重点可全都考了，如果这次你考不上，我笑话你一辈子！” 不一会儿，裴二气冲冲回了信息。 “臭小子，我当然没问题。”裴二打字，“我跟秋杀在一个考场，他说他高分有点悬。临时抱佛脚，昨晚出发之前还在看的家伙，还想像我一样考高分，不是做梦？不过他说及格问题不大。” “那行。”晨左二放心，“你们现在在哪儿？” 裴二发了一条语音消息：“有两个人堵了我上厕所的路！秋杀在考场外遇到了那个绿头发邓烬，那家伙身边还有个女的，这两人现在正跟着咱们呢，你快点过来，真发生点什么事，可叫我一个弱女子如何是好！” 晨左二一惊，忙问二人位置，急匆匆跑去。 文试考试结束之后，时间也来到了中午，校长在广播嚷嚷着再过一个小时全员集队，他会宣布正式考试的时间和注意事项。 晨左二边跑边看手机，一个小时，够某些有心人做很多事了。 柠高的校园很大，考试结束之后校方给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其实也是让没事人逛逛校园，让有心人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这个学校真是，巴不得校园内天天有人聚众斗殴。 裴二和秋杀在人来人往的厕所门口站定，他们对面正是邓烬和一个留着黑人脏辫的女生。 “就这俩儿？”脏辫女生仰起头，嘴里还含着一颗刚塞进去的棒棒糖。 “那个黑瘦男初照一段都没到，跟我一样属于刚觉醒；女的应该有三段的实力。”邓烬跟身边的女生说，“这小子叛了帮，见面我就得抓住他，否则我也不会叫你帮忙。” “就你现在这实力，在这柠高里，真就是低级水准，不找人帮忙不知道你能教训得动谁。”脏辫女生嘲笑邓烬，“不过叛帮不可原谅，不管是在你邓家，还是在我鱼家，这忙我帮。” 原来这个女生，就是邓烬一直较劲为对手的鱼家鱼跃。 鱼家和邓家都属于柠山黑帮，虽然平时因为生意的重叠会有小的摩擦，但总体上还是各赚其利，井水未犯河水。 加之两个深处高层，身世遭遇相似的少年人，没有经历父辈鲜血淋漓的抢夺时代，说记恨彼此还真说不上。 “喂，那女的！” 裴二突然出声喊道。 “嗯？”鱼跃眼神聚焦在裴二身上疑惑，这人被堵了还这么嚣张？ “厕所门口吃东西，味儿不大吗？”裴二在鼻子面前轻轻挥手，“这人来人往的，屎尿齐下，咱们就不能换个地方对峙？” 鱼跃大眼睛盯着裴二，把棒棒糖嚼碎，咽进肚子里。 “这女的给我对付。”鱼跃从嘴巴里吐出一块棒棒糖的碎片骂道，“我要揍得她说不出话来。” “能打得过吗，这女的有嚣张的本钱。”邓烬担心，“我听三叔说，你现在最多才二段……” 他都没好意思说邓三河那时说的她只有初照一段。 “半年前的事了，人可是会进步的，叫你家那个老古董去死，一个普通人对修行者指手画脚。”鱼跃活动关节，“我现在已经初照三段了，看我揍飞她的狗头！” 狗头二字一出，空气中顿时荡漾起一股不安的气息。 裴二撇嘴。 邓烬在旁边看过她战斗，知道她的底细。相对于鱼跃来说，裴二心里反而更忐忑。 但攻人先攻心，心里的些许慌乱不能表现在脸上，否则战斗的时候便失了先机。 存心试探的裴二先攻，箭步上前，推开一个路人，右勾拳朝着鱼跃袭脸而去。 路人被推，正要反身怒骂，裴二已移到了他的身前。 鱼跃侧边下腰堪堪躲过裴二的勾拳，抬头一个右膝撞击击向裴二左肋。这一膝击无声无息，但裴二看出其中凶险，稍有不慎，肋骨就得断上两根。 裴二左右手回挡，交叠掌心抵住鱼跃的膝击，卸过第一层力道之后左手沿着鱼跃的手肘下抓，抓住了鱼跃右手的手腕，裴二眼神发光，抓着手腕猛然一扯。 鱼跃眉头一皱，知道不妙。但右手一抖，将裴二凶猛的攻击极限甩开。 裴二只感觉左手被一阵无形的屏障弹开，一时间虎口微麻，往后撤了一步。 一旁的秋杀和邓烬目不转睛盯着搏斗的两女，一时忘记了他俩儿才是事件的主角。 被推开的路人两秒愣神之际，两女已结束了一波凶险的对攻。眼看着二人手脚动作，知道不是好惹的角色，小声嘀咕两句自跑了。 交战的两女对视一眼，裴二甩了甩微麻的虎口说：“初照三段，想不到还有跟我一样厉害的女的。” 鱼跃把棒棒糖的小塑料管丢到地上：“看来你确实有嘴巴毒的本钱。这样，大小姐我给你一个选择，别理那个黑瘦小子的事，今天的事我当没发生过，不找你麻烦。” 裴二看看鱼跃，又看看邓烬，心里嘀咕：我是不是又惹了什么狠人？但一想，惹的人反正都已经那么多了，多一个也不多。于是抓抓鸡窝脑袋说道：“不行！” 秋杀挺感动，在裴二后面小声说道：“裴二加油，我是你坚强的后盾。” 裴二白眼，从手腕上褪下发箍绑住自己凌乱的头发对鱼跃说：“你很厉害，我要全力以赴跟你打。” “你也很厉害，我就用我九成九的力吧。”鱼跃说话轻飘，但眼神凝重。 双方马上又缠斗在了一起，拳拳到肉，但两人实力相当，一时间竟难分伯仲。 此时，晨左二正在赶来的路上。 第三十二章 预试（八） 裴二眼神凶狠，心想平常哪个女生能抵住老娘两拳，就连晨左二那小崽子也吃不消我的秀气拳头。打哪儿冒出了这么一个玩意儿，看我不揍死她！ 鱼跃心理活动也是半斤八两。 我天天天材地宝地吃着，用着高端的训练仪器还从不懈怠，今天还能被一个头发都不洗的邋遢女人给放倒了？ 裴二和鱼跃对轰一拳，直击彼此左脸，肉眼可见双方脸颊肉都已变形，却还坚持着用凶狠的眼神死盯对方。 反作用力下二人弹开，裴二右脚一踏墙垛，重又弹射起来。 “我就不信还有我打不过的女的！”裴二举着右拳又冲将上去。 鱼跃浑身是汗，咬牙骂道：“说这句话前掂量掂量你自己几斤几两吧！”右拳正对裴二右拳，发出嘭地一声肉响。 随后裴二左腿侧踢，转身跳起，右腿横空踢向鱼跃右脸。 鱼跃右手招架，借力向左一个空翻避开。 最后两人贴身，同时伸出左拳，再互锤到对方右脸，倒飞出去，跌到地上喘气，竟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秋杀低头定睛一看，裴二的两边脸颊已经红肿，活像鼓起了腮帮子的生气姑娘。 “扶……扶偌洗来（扶我起来）。”裴二舌头有点不利索，右手伸向秋杀。 秋杀有些不忍，伸手将裴二拽了起来。 一边的鱼跃又能好受到哪儿去？同样脸颊红肿，躺在地上战战巍巍。 “拉……拉偌一法（拉我一把）。” 邓烬把鱼跃也拉了起来。 站起来后，二女隔着五米远对视。 “服细了没（服气了没）？”裴二舌头打架，“你打不多偌（你打不过我）。” “白丝（白痴）！”鱼跃小小裂开嘴角笑，因为实在太疼，“你连法都说不利偌了（你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这边的厕所因为二女的打斗已经没人敢靠近，之前被裴二推开的路人早已两脚抹油爽快逃走。 战斗至今，一旁的邓烬也知道今天是教训不了秋杀了。 裴二表现出来的能力远超他的想象，这么丰富的战斗经验也根本不是现在的他能在短时间内抵达的。 鱼跃也一样。 邓烬心中是着急的。他心中的对手已超出他远远一截，这件事此刻甚至比逮住秋杀分量更重。 秋杀和邓烬互看一眼。 秋杀眼里还有些微复杂情绪，但邓烬眼神却坚决。 邓烬说道：“你我互不相欠，不要觉得谁对不起谁。我会依照我的诺言把你抓回邓家，否则折风也不会原谅我。” 听到邓烬决绝的话，秋杀叹了一口气。 “裴二！” 走廊里，晨左二终于火急火燎地赶来。 几人看向飞奔而来的晨左二。 “硬茬子，咱们撤！”邓烬看到晨左二跑来心中一慌，“这小子比这女的还不好对付！” 比裴二还不好对付，莫不是又一个初照三段？鱼跃心里想着，嘴上骂道，“今天算里嗖运，你碎好别被我逮到！” 说罢二人转头跑下楼梯，踉跄的鱼跃还在下楼梯时被绊了一跤，在阶梯上滚了七八阶。 “啊，气死偌了！”楼梯里传来鱼跃的怒吼。 “要我追吗？”晨左二跑到近前，看着裴二肿如蜂蛰的脸颊，还是忍不住噗嗤一笑。 “笑里妹啊！”裴二肿着脸火大，“集队了啦！” …… 一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 肿成猪头模样的裴二从校园商店买了顶帽子和口罩戴着才敢回到队列，晨左二回头看向随机测试时出言发声的楚冬阳，和他打了个招呼表示感谢。 “小事，十天后的考试才难。”楚冬阳回应晨左二的感谢时仍是一副面瘫的模样。 柠高的预试和正试是分开的，预试在8月20号这天进行，而正试则会在8月30号进行，再用一天的时间入住宿舍、填写档案，9月1日和普通高中一样开学。 和晨左二想象中不太一样，预试的难度并不算大。 地中海校长在阶梯上念叨了一大堆正试的注意事项，晨左二只听到了最后一句：“预试成绩会以短信方式通知，各位同学们，十天后见，散会！” 此时，维持安保的机器人军队散去，松松垮垮的人流分散开来。 部分人涌入了学校内，在学长学姐的带领下参观高年级学生的日常活动；部分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奔向校门回家；还有部分人在人流之中眼神闪烁，锁定要找麻烦的目标。 晨左二回头看去，只见之前在随机测试时，主动发起挑衅的胖子正撵着自称“杭州第一阔少”的瘦子在跑。 瘦子跑出了校门，两人身份立刻颠倒变成了身后十几个保镖的瘦子追着胖子嘚瑟。 有校规和满目的机器人在，校园内才是相对安全的环境，况且照裴二被打得半残的状态，真被邓家或者其他有心人在门外蹲到，三人想跑都有心无力。 于是晨左二和秋杀带着裴二来到了校医院，准备在校园里待到夜里再离开。 “辛苦准备一暑假，考试只用一上午。”裴二的脸在校医的治疗下消肿得很快，一边摸脸颊一边吐槽。 “预试是必不可少的，校方需要确定报名人数，好去准备正试时VR机子的数量。”晨左二分析道，“现在考试告一段落，就是不知道邓家的人有没有毅力蹲着咱们了。” “邓家的高手不多，如果选择留在这里抓我的话，柠山市总部便会漏出空档，他们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秋杀往校医院走廊上的长条凳子上一躺，闻着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说，“咱们大可等夜里再回去，现在就该好好睡一觉。” 说完躺在长椅上便闭上了眼睛，不过多时，竟然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这小子昨晚开了一夜车，今一上午又一刻不得闲，估计累坏了。”裴二也找了个长椅坐了下来，拍拍她身边的空位道：“臭小子，坐。” 晨左二坐了下来。 校医院由四栋三层小楼呈四合院状围绕建成，中间有一块露天的空地，还修了一个羽毛球场。 视野之内空白的墙体爬满了爬山虎，有些树木茂密的树冠已越过小楼，在晚夏仍旧显得郁郁葱葱。 正午的暑气仍在，万物似乎都在瞌睡，校医院的护士们靠着桌子轻轻打盹，树枝上不时传来悦耳的鸟鸣，一旁睡熟的秋杀用匀称的呼吸打着拍子。 “真安静。”晨左二轻声说。 “嗯。”裴二轻声应。 然后二人不再说话，就这么看着四方穹顶的天空发起呆来。 第三十三章 内乱（一） 秋杀一觉睡到夕阳西下，晨左二和裴二也轮流眯了会儿眼。 深夜，逛过校园两圈之后的三人从一堵相对较矮的围墙翻了出去，秋杀走在路上跟二人聊天。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着急要退出邓家吗？”秋杀说道。 “你不是解释过了吗，邓家内忧外患的，你怕自己夹在中间被做成肉饼。”晨左二语气不善，他可没忘记这家伙还捏着自己父母的一段关键的话没说，“但你不是都已经做到了少主左右手的位置，按道理来说做炮灰的也不是你啊，你怕什么？” “战争开始的时候，就没有战场外的士兵了。”秋杀没在意晨左二的嘲讽解释道，“我看到了比较深的一些东西。” “这么说吧，柠山市多年发展下来，暗面生意的分配主要被三个黑帮家族决定。” “邓家主要负责夜店、酒店、违禁品和皮肉生意；鱼家管着高利贷和房地产；最后一个势弱的楚家则做着高风险高回报的走私之类的活计。” “因为鱼家主做高利贷和房地产，所以他们也是三个黑帮家族里最有钱的一家。近年来，我们……邓家渐渐不满足于他们的基本生意，家族里一些激进派开始有意无意和鱼家制造摩擦，还针对自家保守派的高层领导下了几次黑手。” “多欲亏义，你们邓家不行啊。”晨左二评价邓家如今情况。 “不错。多欲亏义，多忧害智，多惧害勇。”秋杀叹口气，“这段话还被贴在邓家基地的墙上，可没人奉为圭臬。人的欲望起来时，哪管他人伤筋动骨？” “那邓三河是属于哪一派？”裴二问。 “他的立场很迷离，不帮助任何一方。”秋杀仔细思考之后回答，“但也可能是我没资格知道他私底下做了什么。” “总之，邓家因为激进派的主动挑衅，和鱼家的冲突越来越大。本来相对式微的第三家楚家如今也蠢蠢跃动。三方势力僵持之下，只需要一根小小的***，这场黑帮战争就会被引爆。”秋杀表情凝重。 “所以你在这个时候急流勇退，宁愿犯这叛帮的风险也要逃出来。”裴二拍拍秋杀的肩膀，“放心吧，老娘罩着你。” 三人走在乡间的路上，山间的夜风迎面吹来，裴二打了个喷嚏。周围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三人脚程加快，很快到达停车场。 此时的停车场只有寥寥几十辆车分散停着，保安亭里的保安带着耳机，不知在看什么搞笑的视频，笑得前仰后合，都没发现三人的到来。 晨左二三人从暗处溜进停车场，发现自家车门竟然大开着。 “这死金毛，又忘记关门！”晨左二骂了一句走近轿车。 到得车门附近，晨左二正要弯腰查看车里情形，车内灯光却突然亮起，一个脏辫女生笑嘻嘻地坐在驾驶位上看着他。 这不是鱼跃又能是谁？ 金毛见到自家主子后眼神激动，但鱼跃卡在它脖子上的手加重了些力道，它只能发出轻微的呜咽声。 车内灯光一开，裴二和秋杀也看到了鱼跃，纷纷皱起了眉头。 “你好啊，裴二。”鱼跃掐着大金毛的脖子走下车来，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可让我等了好久。” 随着鱼跃下车，汽车后座也走下两个将浑身肌肉藏在西装下的壮汉，三人心知不妙。 他们只分析了邓家不会派人蹲守，可没料到鱼家不会。 看来今中午裴二确实惹得鱼跃火冒三丈。 “你想干什么？”裴二向前一步，“蜂蛰脸？” “你才是蜂蛰脸！”鱼跃生气吼：“还愣着干什么，抓住他们！” 两个西装男闻言，各自向前踏出一步，去抓裴二和晨左二的手。 被短暂抓住一瞬，晨、裴二人感知到这两个西装男的力道奇大，都不敢托大，用尽力气挣脱开来。 被甩开后，两西装男惊讶了一瞬。 “告诉你们他们都是初照三段，别轻敌行不行！”鱼跃掐着金毛指使二人。 两人表情严肃起来，这一次舍了裴二，两人一起来抓晨左二，想要集中先放倒他。 二人动作极快，瞬间又抓住了晨左二的左右手，晨左二双手被制，奋力摇晃，二人竟丝毫不动。 “怎么可能？”晨左二上下牙床咬得嘎吱作响。 “放弃吧你，我这两个保镖可都是初照五段的高手，你三段虽然不错，但是想打过他们未免太不自量力了点！”鱼跃见晨左二没辙，哈哈一笑，“快把这家伙绑起来，待会抓住那个嘴碎的女的！” “是！”二人应道，其中一人扯出一条拘束绳，想制住晨左二不让他动弹。 要是真被绳子裹住，今晚就真逃不掉了！ 此刻不发力更待何时？ 因为双手被制无法用力，晨左二只能用后脑勺狠狠向后撞去。可惜保镖相当老练，极有经验地躲过晨左二的自残式撞击，双手如铁钳一般狠狠夹住晨左二双手。 “啊！”晨左二疼得吼出声来，不过他还没有放弃，趁另一个西装男在他手上绑绳子的瞬间，猛然转身，右脚踹在一人腰上，将重叠的二人一起踹飞了出去。 晨左二也因为转身的惯性，右手手臂惨遭脱臼。 “不可能！”鱼跃惊呆了，两个初照五段的，怎么可能被一个初照三段的踹飞？ “段位差距不是决定性的差距，这里才是。”晨左二用左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而且我也不是初照三段，我是初照四段。” “烦人！”鱼跃大叫，“哪儿冒出来的东西，竟然这么嚣张，今天就让你叫不出声来！” “金毛！”晨左二突然大声吼道。 金毛会意，知道鱼跃此刻正在气头上，手上的力气也相对减弱，狗头用力往后一扯。 鱼跃没料到一只金毛狗的力气竟然这么大，猝不及防下被扯了一个趔趄。 金毛眼疾爪快，从鱼跃的兜里掏出汽车钥匙甩给晨左二。 “漂亮！”晨左二再把汽车钥匙甩给秋杀，“快上车，跑路了！” 秋杀反应了过来，一个健步冲到了驾驶座上，鱼跃正要起身阻止，裴二凌空一脚把她踹飞在地。 “服气了没？”裴二边打开后备箱边踩着鱼跃说，“蜂蛰脸！” “你……你！”鱼跃躺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裴二从后备箱将晨左二的断刀无锋丢给他，然后迅速关上了后备箱钻到了后座。 金毛顺势也窜上车。 “给我站住！”鱼跃站起身来要去抓拉车门，秋杀一个倒车漂移，再一个前冲加速，将她晃到了地上。 两西装男各自挨了晨左二的无锋一刀，钝刀虽然不锋利，但是重量十足，两人手部轻微受伤，正要反击，晨左二已经钻进打开车门的副驾驶座。 两人往前追击几步，红色轿车轰鸣着引擎声已撞开了隔离杆，朝公路驶去了。 第三十四章 内乱（二） 门卫室的保安看到栏杆被撞坏了，急匆匆开门查看情况。 望着远方红色轿车的尾灯，掏出手机正要打电话求助，一辆黑色轿车又呼啸着从停车场冲了出来，撞断了另一根隔离杆。 保安愣在了原地，目送黑车扬长而去。 黑车上坐着的自然是鱼跃和两个西装男。 “饭桶饭桶饭桶！”鱼跃坐在后座气得直挠沙发，“几个小屁孩都抓不住，还最佳保镖呢！” “小姐放心，那个四段的男孩手臂已经脱臼，没有战斗力了，剩下的两人不足为虑。我现在让帮里的兄弟堵住他们，他们肯定逃不掉。”西装男A说。 “最好这样，给我抓住那个女的，我要拿蜜蜂蜇她的脸！”鱼跃仍旧忿忿，“一百遍！” 红色轿车驶入山间，冲破深夜的迷雾。车内，裴二正帮着晨左二将脱臼的手臂接回。 “啊！”晨左二惨叫一声，冷汗直下。 “真够拼的。”裴二拍拍手，“拉伤了韧带，不过关系不大，以你这生龙活虎的德行应该很快能恢复，现在安静躺着好好休息吧。” 晨左二长出一口气，刚才的情形其实相当凶险，要不是鱼跃没料到金毛也算一条修行狗，他们不会有这个逃走的机会。 “汪！”负责放哨的金毛突然尖叫，晨左二和裴二同时回头看去，崎岖的山路间两束灯光遥遥地吊在了他们后面。 “该死，他们追上来了！”裴二踢秋杀座位，“加速加速！” “我也想啊！”秋杀小心翼翼地踩油门，“但我两个月前才拿的驾照，你们不想摔下悬崖尸骨无存还是开慢点好！” “这样不行，他们迟早得追上来。”晨左二活动了一下右手关节，担心说，“真是搞不懂，这个脏辫女生跟你是什么仇什么怨？” 裴二抓耳挠腮：“谁让她惹我来着，鬼知道这蜂蛰脸竟然有这么厉害的背景。” “现在咱们真成天涯沦落人了。”秋杀急转弯，“三个人惹了柠山的两个大黑帮，就还剩一个楚家没惹到了。” “好好开你的车吧！”裴二急，“要不然咱们下车和他们拼了？” “对方是两个五段，一个三段；我们四段、三段、二段、一段全齐，质量上被碾压，拿什么和他们打，坚定的意志吗？”晨左二看着后方越来越清晰的灯光还不忘和跑裴二斗嘴。 裴二说不过他，皱着眉头狠拍了一下他脑袋。 “晨左二你四段、裴二三段，我是一段，还有个谁是二段？”秋杀疑惑，“你们别吓我啊，车上不是只有咱们三个人吗？” “我家大金毛初照二段。”晨左二拍金毛狗头，“秋杀你还得好好修炼啊。” 秋杀顿时无语，一脚油门踩到底。 因为山路崎岖的关系，后方来车也没有明显的加速，看来夜黑风高有时候也不全是坏事。 车子开了两个小时，前方终于能看到集中的灯光，那是通往柠山市高速公路的入口。 “回到柠山之后混进车流里就行了，大不了这辆车不要了，咱们走小巷。”晨左二看到入口也是松了一口气。 “不好，他们好像要追上来了！”裴二回头看，道路变得平直之后，后方来车明显提速，瞬间与他们拉近距离，“秋杀，冲冲冲！” 秋杀踩下油门往前狂飙，一路行进到高速路口前才逐渐减速，被一群警察拦下。 “运气真好，有警察查酒驾！”秋杀惊喜说道，“咱们有救了。” 晨左二望向窗外，身穿绿色马甲的交警三五成群，正在高速入口处挨个儿审车。夜晚三点的高速车辆不多，很好管控，一会儿就轮到了晨左二所坐的红色轿车。 裴二回头看去，身后黑车似乎是有点畏惧警察，远远地吊着，并没有靠近。 “先生你好，请出示你的行驶证和身份证。”一个警察敲了敲秋杀的车窗玻璃，待秋杀摇下车窗后说。 秋杀用他那张黑瘦的脸对警察笑了笑，把证件递给他。 “先生请下车，测一下你的酒精读数。”警察把证件还给秋杀，示意秋杀开门下车。 “坐在车上测不行吗？”秋杀疑问。 “请配合我们的工作。”警察坚持，秋杀只得下车。 “警察同志，我们身后那架尾号为369的车跟了我们很长一段时间，刚才为了接近我们还闯了一个红灯，我怀疑他们图谋不轨。”秋杀一边和警察撒谎一边看向已经靠边停下的黑车，“我们几个自驾游少年很害怕啊，您得帮帮我们。” “是吗？”警察也看了一眼黑车，又转头看了一眼秋杀，“你的怀疑是对的，他们就是要对你们图谋不轨。” “啊？”秋杀一愣。 “因为你惹了不该惹的人。”他说完这句话，四周看似懒散的的交警将身上的马甲一掀，将已经离轿车较远的秋杀包围了起来。 “完蛋。”秋杀喃喃，鱼家真这么手眼通天，连交警都能冒充，真是有钱能使磨推鬼完鬼推磨。 “晨左二，快跑！”秋杀大吼一声，“这些交警是鱼跃的人！” 车上的晨左二和裴二正疑惑，几个交警为什么要把体型干瘦的秋杀包围起来，是不是要做什么奇怪的事，此刻听到秋杀发来的警告心中一沉。 还是没料到，鱼家竟会和警察局扯上关系。 怪不得他们始终不冲上来拦截新手司机秋杀，原来是想前后夹击瓮中捉鳖。 “八个人，每个人都带着一根电击棍。”裴二观察一周后说，“怎么整？” 晨左二握紧了手中的无锋，看了看高速路口轻声说：“没办法咯，干！”说罢推开车门冲了出去。 “就等你这句话！”裴二砸吧砸吧嘴，将两个拳套系紧，也冲下车，“今后的日子可真的好玩儿咯！” “放开那个男孩！”裴二后来居上，越过前冲的晨左二，在高速入口的昏暗灯光照耀下英气十足，用两只硕大的拳套开路，“让我来！” 第三十五章 内乱（三） 裴二飞奔而至，硕大的拳套一拳一个，击退其中二人，但二人早有防备，虽然退后几步，但没造成太大伤势。 伪装成交警的几人早已通过电话得知消息，知道他们分别是三四段的修行者，保险起见还从基地带了电击棍。 秋杀已经躺在地上浑身抽搐，亲身试验了电击棍对初出茅庐的修行者作用很大。 “小心点。”晨左二进场，和裴二背靠着背，想要扶起颤抖的秋杀，“还能站着吗？” 秋杀趴在地上已经晕菜。 直冲过来的金毛用狗爪在他脸上拍了拍，秋杀没有反应。 “现在只剩咱们原班人马了。”晨左二放下秋杀的手，没有回头，背靠着裴二说，“正好试试武器的能力。” “臭小子你废话真多。”裴二两只拳套互锤了一下，“是不是紧张了？” “……” 裴二为什么总能看出自己心里的弱点？ 晨左二无奈，握住无锋断刀的手轻轻搭在刀柄上。 这柄断刀是父母留给晨左二的礼物，两人去世很久一段时间裴姨才打开贮藏室的大门，翻找出这件差点被遗忘的兵器给他。 断刀取名X-1，和裴二的X-2拳套一样，都是未批量生产的试验性武器。 没留有使用说明书，但实验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经过上百次试验和好几场战斗，他发现这把断刀有力量增益的效果。 此时手握无锋的晨左二，就是一个能越段挑战的修行者。 现场，被裴二揍趴击退的两人向前，从腰间摸出电击棍，和余下六人一起加入包围晨裴二人的行业。 金毛在场间没有狠叫，因为它知道光凶狠解决不了问题，它需要帮助这个麻烦的主人脱离险境，就势必要用好这群人轻视它的这一点。 好歹我也是个初照二段的修行狗。 金毛没等晨左二，瞄准了一人就已经冲了出去。 “金毛！”晨左二急，“回来！” 说时迟那时快，飞奔出去的金毛直撞在那人身上，却只将他撞了个趔趄，停下身的金毛作势欲扑，但余下几人已拿好电击棍，就等着它跳上来送死了。 金毛知道厉害，只能紧盯着几根电击棍呲牙。 很快，八人分了二人出来，用电击棍对金毛进行试探性攻击，金毛也很聪明，此时能吸引一些火力便是一些，一边躲避攻击一边朝着远处跑去。 场间剩下交警六人和晨裴二人。 “我四个，你两个。”晨左二说。 “不行！我三个，你三个。”裴二语气不善，“我一拳都能撂倒两个！” “……。”这种时候晨左二也懒得和裴二再争，锁定了感知中最强的目标，迅速出击，只见他跳跃而起，无锋断刀当头一劈！ “50%增益！”晨左二言出似有法随，无锋刀身闪过一抹流光，在一瞬间，附在这柄刀上的能量：炁量、膂力、刀身重量全部被增强了一半！ 刀势如虹，在此时如果用段位计算晨左二这一刀威力的话，这一刀，甚至直逼七段！ 晨左二的感知非常灵敏，这个交警是八人中唯一一个高手。 “这小子真是四段？”刀下交警快步后撤想要避过断刀锋芒，但硕大的断刀刀势奇快，这个混在交警群里的鱼家五段高手还没来得及反应，只得双手举起电棍抵挡在额前。 只听见“咚！”地一声巨响，两个金属武器用强硬的方式碰撞在一起。 一刀劈下，这位隐藏的高手双臂瞬间疼痛难耐，抵挡成功之余还被刀势逼退了两三米才停下。 晨左二的一刀已经让他双臂轻微骨折！双臂剧痛之下，想必已经没有了战斗能力。 但晨左二也不好受，无锋的增益效果虽然相当强悍，但缺点也很明显，因为能量始终是守恒的。 无锋会在瞬间抽掉晨左二身上的大部分炁填充到它身上。 要将身体内的炁恢复到常态，晨左二需要一个小时。 这种解释不通的增益能力，就是作为伟大科学家的爸妈留给他的强大遗产。 唯一一个修行者丧失了战斗能力，余下五人有些惶惶。 在这时，鱼跃终于从后方带着两西装男来到。 鱼家众人看到有高手驰援，慌乱的神情纷纷缓和，但仍是不太敢靠近二人。 “臭小子，你这么打，我就揍不到人了！”裴二生闷气，她正要大锤一通呢，晨左二已经杀鸡儆猴，让剩余几人心惊胆战不敢向前，“下次这招能不能最后再用，就跟斗地主一样，你就不能先出一对三吗，非要一来直接王炸？” “就怕你们没有下次了！”鱼跃走进包围圈，冷冷说道。 “哦，蜂蛰脸。”裴二仍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小气鬼蜂蛰脸！就因为我在柠高让你难堪，你就对同学痛下黑手？” “困兽犹斗。”鱼跃笑，“怕了吗，继续跑啊！” “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要经历挫折才能成长啊。”裴二听她的话并不生气，锤锤拳套笑，“看来我注定是你的挫折啦！” 说完这句话，裴二弹射出去，右拳重拳直击鱼跃！ 鱼跃面色一变，她能感觉到，戴上拳套之后的裴二，实力和信心都上升不少。 但他身旁两人早已等候多时，让他们在眼皮子底下逃走已经算是他们做保镖的失败，此时不找回场子更待何时？ 西装男A用肉拳生生接下裴二铁拳，西装男B趁裴二身体僵直之际一脚踹在裴二胸口。 裴二直觉一道大力从胸口袭来，紧接着自己的身体倒飞出去，直挺挺摔到地上。 她不过初照三段而已，怎么架得住两个初照五段的联手攻击？ 说要让鱼跃受到挫折，也只是嘴上逞逞能罢了。 一边的晨左二也不好受，他本来脱臼的右手就没有全好，在挥拳时都会有隐隐的疼痛，刚才更是透支能力将一个五段打趴在地，此时面对手持电击棍的五人，也是一直处在下风。 地上的秋杀晕厥依旧，已经没人理会他。但就算他坚挺地站起身来，也分担不了什么压力。 远处的金毛险象环生，电击棍好几次都差点碰到它，但好在它体力见长，看起来还能拖延些时间。 裴二尽力撑起身子站起来，难道今天真的得栽在这儿？ 第三十六章 内乱（四） 两个西装男怎么会让裴二有喘息的时间，二人快步跑来，各自踢出一脚。 裴二勉强躲过一脚，但另一脚擦过她的小腹，尖锐的皮鞋底将她单薄的上衣撕开一道裂纹，露出白皙的肌肤也带出了一道伤口。 “臭男人，又踹胸又踹肚子的，年纪这么大了都不知道什么叫绅士风度吗？”裴二边骂边看小腹，这道伤痕说深不深，说浅不浅，但鲜血流淌出来。 二人此时一心想要抓住裴二立功，哪会理她的唠叨言语，面目一肃，重新冲向裴二。 裴二左手脱下拳套，看着冲过来的二人，捂着小腹叹气。 两西装男见她终于失去抵抗之心，不停反而加速向前。 他们是鱼家专业的保镖，知道一鼓作气的道理，此时的裴二分明无心再战。 “骗你们的！”裴二看着冲过来的两人咧嘴笑，“让你们尝尝我拳套的厉害！” “火拳！”裴二右手拳套并未卸下，此时直直迎上冲上来的二人，拳套关节处烈焰喷涌而出，一道火龙咆哮而出。 快速接近的两人虽然反应已经十分迅速，但瞬间高温还是将二人的皮肤烧起了热泡，熨烫得楚楚的西装也被点燃，二人为了灭火，只得在地上疯狂打滚。 鱼跃越过火光，皱着眉头盯着裴二。 这个家伙，究竟还有多少底牌？ 但其实到此为止了，右拳火龙喷出，裴二将右手拳套也摘了下来，一屁股坐到地上，撕下袖子，为腹部简单包扎止血。 一旁，晨左二握着无锋的手微微颤抖，他被周遭几人蜻蜓点水般地攻击，虽然几人都不过普通人水准，但是战斗始终架不住别人人多自己乏累，他已经被棍子击中了一次，麻痹的电流让手脚有些不听使唤。 再次躲过一次电棍攻击，但紧接着就被其中一人一脚踹飞。这一脚力道之大，晨左二整个人平飞到一辆轿车的引擎盖上，将挡风玻璃都撞成了蜘蛛网状。 他吐出一口血沫来，颤颤巍巍想站起身来，但想抬起手都已困难。 车内是一个躲起来的三口之家，爸爸是一个大叔。他今天只是想趁暑假未结束带着儿子去柠山市看看凝水河顺便划划轻舟，但是道路被伪装的交警封下，紧接着就是混乱一片的打斗。 路口被封，他们一家只能在原地焦急等待这场血腥的战斗结束，车尾座的男孩被他母亲紧紧捂住眼睛。 晨左二回望一眼，正好看见面色惊恐的大叔，于是用沾着鲜血的手指在快要碎裂的车前窗上写下“110”三个数字，和他竖了一个大拇指，提起一口气重又站起身来。 大叔恍然大悟，摸出手机打电话。 晨左二环顾一周，裴二和金毛都已支撑不住，他们被抓住只是时间问题。 晨左二再次被人踹翻在地，现在的他早已伤痕累累。 那人狞笑着正要用电棍电击他时，五个人组成的包围圈突然被一个矫健的身影撞开了口子。 这人健步如飞，衣袂的风声一响，炁种两人的后背已被这家伙撞开，随之而来的是一柄还带着刀鞘的刀。 带鞘刀迅速拍飞没有反应过来的两人，最后一人被一脚踹飞，重又回到大叔的车前窗上，将原本摇摇欲碎的玻璃彻底砸碎。 大叔哀叫一声，钻到驾驶座底。 额头上的鲜血流了下来遮住视线，晨左二抹干净眼皮上的血，眯着眼睛看，持刀的家伙伸出右手，正要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晨左二伸出右手，靠着拉拽站起身来说道：“楚冬阳？” 佩刀救场的这人，赫然就是初试时和晨左二有过一面之缘的楚冬阳。 “还能跑吗？”楚冬阳问道，“你拍醒地上那家伙，我去救你女朋友。”他一句废话也没说，径直朝着裴二所处的战场冲去。 晨左二知道时间紧急，也没和他辩解他就算今天在这里死掉裴二也不会是他的女朋友，跑到大叔车里问大叔家的小男孩要了一瓶水，颤颤巍巍走到秋杀面前，拧开瓶盖就是一顿倾斜。 “起来啦，司机先生。”晨左二拍拍秋杀的脸，又看向金毛。 秋杀咳嗽一声悠悠醒转，晨左二已经冲到了远处包围金毛的二人面前。 此时，楚冬阳已来到裴二面前，挡下两个保镖的愤恨攻击。 裴二正坐在地上等揍，蓦然看到一个佩刀入场的大侠，还接下了两个五段的攻击，顿时眼神金光闪闪。 鱼跃注意到了楚冬阳的到来，定睛一看，哑然失笑道：“楚冬阳，我鱼家的事，你楚家插什么手？” 楚冬阳击退两保镖后左手持刀鞘，仍未出刀：“鱼跃，今天你必须要让他们回柠山。” 鱼跃嗤笑：“为什么，就因为你是楚冬阳，柠山唯一最接近破晓境的修行天才？” 蹲坐在地上的裴二和两个还欲向前战斗的保镖都愣住了。 接近破晓境。 那岂不是初照九段？ 这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竟然是九段高手？ 两个保镖瞬间失去了斗志。 鱼跃走向前来，和楚冬阳相隔五米：“告诉你楚冬阳，我不怕你，识相点现在就滚开，否则我叫我爷爷灭掉你们楚家，让我爸揍死你！” “要揍我，你还是自己来比较好，好好修炼，别一天仰仗父辈。”楚冬阳听了这么多尖酸言语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今天让这些人走，来日你鱼家会感谢我的。” 鱼跃并不是胸大无脑的笨蛋，否则她也不会在小小年纪就修炼到初照四段。相反，她其实是个心思剔透的聪慧女生。 见楚冬阳执意要保晨左二几人，她知道光靠口舌不能解决问题。 就现场战斗力来说，就算再来几个五段，也一定不是楚冬阳的对手。 鱼跃四处一瞧，最讨人厌的裴二小腹虽然被简单地包扎起来，但仍是有血液缓缓流出，惨状可见；累得半死的晨左二和金毛狗面对两个普通人都不过势均力敌的模样；晃晃悠悠坐起来的秋杀还没清醒一会儿，就又控制不住趴到了地上。 想必这次的教训也够了。 鱼跃点点头，冷哼一声：“好，这次我就放过他们，但下次，不管是你，还是你爸，要是敢挡我鱼跃的路，我统统叫人锤翻！” 第三十七章 内乱（五） 深夜，被围堵的柠山高速路口恢复了正常通行，没有了挡风玻璃的大叔一家，眉清目秀的男孩坐在后座，妈妈不再遮着他的眼睛。 男孩瞪着他那双大眼看浑身鲜血的晨左二，还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不过七八岁的模样，长得着实可爱，和他那一脸油腻的爸一点都不一样。 晨左二见那男孩望向了自己，便伸出了右手的大拇指向他招呼。 男孩见晨左二竟然回看他，咯咯笑出声来，有样学样伸出右手的大拇指。 少不经事的孩童。 晨左二笑笑。 不一会儿，大叔的车开进入口，轿车的尾灯消失在视野里。 紧接着几人坐回红色轿车，秋杀也驶入高速入口。 虎视眈眈的鱼家众人见几人离开，这才开始迅速打扫战场。 待得警车赶到时，现场已恢复一片平静。寂静的深夜只有打盹的收费员和模糊的监控视频被警察祥查。 “你们这伤势，得去医院。” 车上，楚冬阳看着晨左二和裴二说。晨左二坐在后座，金毛正在心疼地舔舐晨左二脸上的鲜血。 副驾驶的裴二捂着小腹，意识模糊，时不时跌宕的车身让她十分难受。 “如果你是医生，半夜看见两个浑身是血的孩子跪在地上凄惨地说救救我吧，就算不被吓死，会不会觉得奇怪？”晨左二虽然浑身酸痛，但是意识还算清醒，问楚冬阳，“换做是你，你会不会报警？” 楚冬阳迟疑：“这倒是……” 开车的秋杀为自己鸣不平：“喂喂喂，什么叫两个？虽然我没有像你们伤的那么严重，但好歹我也是被电了一棍的，我的肉体和精神都收到了很大的伤害，我也需要治疗啊！” “警察来了，咱们都跑不掉。我们三个进警察局耽误时间，到时候你也得回答他们问的各种幼稚问题，多耽误事。”晨左二算人数加上了秋杀，“我知道一家私人诊所，只要给钱，他只负责治，不会问其他问题。” “臭小子哪儿来这么多渠道？”裴二听到晨左二说话就忍不住拌嘴，“靠不靠谱？万一我这清白的身子给人践踏了怎么得了……” “这是我老早想到的紧急情况，你这疯婆子的身子没人稀罕的好嘛！不想跟我一起死最好听我的！”晨左二怒。 接下来晨左二和裴二闭着眼睛又斗了会儿嘴，掌握方向盘的秋杀终于插嘴道：“已经出高速了，要不要我靠边停车睡一会儿，你们接着吵？我感觉太阳出来之前你们应该还死不掉。” 晨左二适时住嘴，让楚冬阳给诊所老板拨了一个电话，再把手机调出了导航让秋杀沿着导航前去。 汽车开进了柠山市，窗外的景色也逐渐变得熟悉，晨左二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次考试，竟然差点把自己和疯婆子的命都搭上。 车上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唯一没有受伤的楚冬阳反而出言问：“嗯……就没有人好奇我为什么要救你们吗？” 导航语音显示距离目的地还有十分钟，众人听楚冬阳的话也来了精神。 “你是爱狗人士，见不得狗狗被拿电击棍的人欺凌？”这是开车的秋杀瞎猜。 裴二嗤笑秋杀一声，小声但又让全车人能听见的嘀咕：“爱不爱狗不好说，但应该是看上了我的美貌。” 楚冬阳面无表情，但心理活动有些怪异。 晨左二睁开眼睛说：“人家是楚家的人，这一次帮咱们，如果不是吃饱了撑着，就应该是需要我们将来回报点什么东西……比如给邓家和鱼家填填堵之类的。” “就是不知道我们能为楚家做什么了？”晨左二突然坐直了，转头看向楚冬阳。 轿车里的气氛变得有些紧张，楚冬阳仍旧面无表情，但话语轻缓了许多：“没错，世上没有亏本的买卖，你既然猜到我是楚家的人，那我便开门见山。” “Yes！”严肃的开头还没有持续几秒，楚冬阳的讲话就被狂喜的确认声打断。 “两百两百，每人两百啊。”裴二左手捂着小腹的伤口，右手在空中一会儿指指秋杀，一会儿指指晨左二。 秋杀单手抓脑袋：“晨左二你帮我垫着先，我还没钱！” 晨左二叹了口气，手机给裴二转账四百元。 听着裴二得意的笑声，高冷的楚冬阳终于还是愣了，问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赌博啊兄弟。”晨左二拍拍他肩膀，“裴二赌你是柠山三黑之一楚家的人，我和秋杀赌你不是，每人的赌注是两百块，她赢了。” “这……我和鱼跃的谈话她听到了，她知道我是楚家的人啊。”楚冬阳面无表情地拆裴二的台，“但你们是什么时候下的赌注？” “刚才大家无聊的时候，咱们在Q信里还建了一个群讨论这事儿。”晨左二懒散下来，重又躺下来，右手伸出手机屏幕给楚冬阳看，“刚才那话也是咱唬你的，别当真，我没那个本事和一初照九段的人谈条件。” “喂喂喂兄弟，长得帅不代表拆台无罪啊，你这样让我赌博一姐今后很难混诶！”裴二一只手玩手机，“你Q信多少，我给你转点封口费。” “别告诉她，这疯婆子就是想要你的Q信而已。”晨左二懒洋洋骂，“好你个裴二，心机真多，打赌还出老千？” “虽然我没出钱，但我也谴责你。”导航显示他们到达目的地，秋杀心情不错，附和晨左二。 骂骂嚷嚷的，车停在了一家名叫“慧珍诊所”的小诊所旁，诊所的塑料店招上破了一个小洞，略显发黑的边角说明这家店也有几年的店龄了。 此时已是黎明时分，天色微微发亮，店门口站着一个身体发福，肚子鼓起的大胖子，穿着白大褂，正等着晨左二众人的到来。 几人艰难下车，楚冬阳还要再说些什么，晨左二回头笑道：“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你救了我们是事实。如果在柠高随机测试那次也算的话，你救了我们两次。你提的要求，我们会尽可能答应你。” “可能你觉得我们只是借以利用的工具而已，没关系，我能接受这种思想。我和疯婆子的立场便是没有立场，你救了我们的命，我们可以站在你的立场为你赴汤蹈火……一次。” “这是少年的约定。”晨左二精神困倦但眼神清亮，伸出右手小指，“要是不放心，拉个勾？” 听着浑身是血的晨左二这一席话，楚冬阳心中某个地方微微荡漾，他缓慢地伸出右手小指，轻轻扯了下晨左二的小指。 两人大拇指印上，晨左二笑笑：“少年的印章，我们说到做到。”然后头一歪晕了过去。 第三十八章 内乱（六） 和大多数昏迷的人一样，晨左二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诊所雪白的天花板。 “醒了？放心，你已经没危险了。”肥胖的医生低下头看晨左二，露出自己的三层下巴，他指着躺在他旁边的秋杀说，“这小伙子也是。” 意识清醒，随之而来的是疼痛感回到身体，战斗的时候太过用力，此时浑身上下竟无一处不疼。 “别乱动。”医生按住想要坐起身来的晨左二，“你才睡五个小时，躺下再睡会儿吧，睡眠可以让你的伤口加速愈合。” “和我一起那小姑娘怎么样了？”晨左二还是担心裴二。 “放心，她只是失血，我已经给她输过血了。”胖医生笑笑，转身离开房间，“好好养伤吧，虽然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但照你们的身体状况，几天就能出院。” 胖医生人不错，至少对待金主的时候。 电话的时候晨左二就给这医生转了一大笔钱，特意吩咐用最优级别的救治条件。 晨左二待的环境也不像在屋外看到的那么破旧，这里的房间虽然有点拥挤，但是很干净，设备仪器都是新的，空气中还漂浮着令人安心的消毒水味道。 金毛趴在晨左二床下睡觉，肚子一圈被包扎了一圈绷带，看来这医院还有兽医。 大家无事，晨左二也就重新躺下，辗转反侧了一会儿。 但醒来之后，再想睡就难了。 他索性还是挣扎着坐起身来，偏头看了隔壁床的秋杀一眼，这家伙正打着呼噜，被电了一棍看起来也没什么大碍。 握紧拳头，自视身体里的炁，晨左二惊讶地发现，调动炁时，似乎速度更快了些。 “被打得半死看来也有点好处，逼迫身体进步。”晨左二忍着疼痛活动腰和肩关节喃喃，“真想试试现在我有没有五段。” “我可感觉我已经四段了。”门口，扶着输液车，右手还插着吊针的裴二出现，“看看我，有没有浑身上下散发着御姐的气场？” “神经质的气场倒是很强。”晨左二笑，“楚冬阳哪儿去了？” “大帅哥正睡觉呢，我醒的时候还趴在椅子上。”裴二推着输液车走进来，“你对他怎么看？” “楚冬阳……虽然他是黑道楚家的人，但他在预试的时候帮过考试的同学们，心眼儿应该不坏。”晨左二揉着脑袋说，“而且鱼跃不是说他有初照九段？修炼到这个地步，人家还跟我们年纪相仿，我猜他人情世故方面应该有点欠缺。” “你是说他是一个专攻修行的武痴？”裴二问。 “很有可能。”晨左二见秋杀嘟囔着翻了个身，小声道，“同样的例子，在科学领域很有成就的科学家，人际交往能力往往不行，有些还有从小留下的怪癖。” “有道理。”裴二点头，“那你认为他为什么要救咱们，昨晚他跟你透露了什么吗？”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应该有一部分，要我对楚冬阳进行性格测写的话，我觉得他的性格应该接近古代的大侠。”晨左二分析，“更深的原因等他醒了之后再说吧，不过如果真是去找邓家和鱼家的麻烦，我不介意帮帮他。” “我也不介意，毕竟人家长那么帅。”裴二啧啧，突然一巴掌扇到睡熟的秋杀脸上。 啪！ 秋杀吃痛，直接跳了起来，捂着右半边被打红的脸道：“装睡偷听而已，没必要这么重手吧？大家都是伤员，就不能互相体谅体谅吗！” “我说人家帅的时候你在憋笑，老娘表示不能理解。”裴二左手叉腰，即使受伤依旧威风凛凛。 晨左二也笑：“裴二犯花痴，确实挺好笑。” 几人聊了会儿天，不一会儿，楚冬阳也醒来，走进了房间。 “现在咱们该谈谈了。”楚冬阳看着三人，眉目间的平静透着郑重。 三人一狗端坐，等待楚冬阳开口。 “你们猜的没错，我是楚家的人，我爸叫楚建国，在邓家和鱼家的夹缝里维持着楚家的生意。”楚冬阳低敛眉头，“我和我爸有一个约定：他保我十八岁前不受外界干扰，拥有最好的修行条件；我答应他十八岁后为家族贡献力量。” “前几天我刚过了十八岁的生日，因此我也该履行我的承诺。我爸让我到高速入口救出你们，然后将这张照片给你们看，他说看了这张照片之后你会联系他。”说着，楚冬阳拿出自己的手机——竟然还是个有按键的手机——将那张小小的图片调了出来，递给晨左二。 “所以，你是没有Q信的咯。”裴二翻白眼，“臭小子猜的还真准。” “Q信是什么？”果然，楚冬阳疑惑，“昨晚我就想问，但是你们受伤太严重了，觉得不太礼貌。” 晨左二没理二人，看了照片之后，立马站起身来，将手上的输液管拔掉。 “怎么了？”裴二一愣，抓起手机。 这是一张偷拍的图片，应该是一间废弃的厂房里，一个女生被粗绳绑在铁质座椅上，白皙的脸上尽是疲惫之态；一个身穿红色连帽衣的人手持长鞭，作势欲挥。 “姬文月！”裴二吃惊，“这连帽衣……” “是邓折风。”秋杀也看清了图片，叹了一口气，转头看晨左二，“你打算怎么办？” 被绑的女生正是姬文月，身穿红色连帽衣的人也只有邓折风。 晨左二第一次这么生气，也第一次这么懊悔。 明明知道邓家一定不会放过他们，但他却只想到了自己，没想到和他相关的人。如果邓家想查，可以很轻易地查到他的人际关系，所以他们绑架了姬文月。 晨左二为邓家的卑鄙无耻生气，为自己思量不到位懊悔。 “告诉我你爸的电话。”但越到关键时候就越不能失去理智，晨左二转头对楚冬阳说，“邓家查得到姬文月和我的关系，肯定查得到我的手机号，现在还没有打电话来让我赴这一趟鸿门宴，想必姬文月刚刚被劫走。我们还有时间。” 楚冬阳点头。 “现在就希望你爸是个诚实的商人了。”晨左二面沉如水，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否则，我不介意再惹一个楚家。” 第三十九章 内乱（七） 从楚冬阳哪里要来了电话，拨通。 “楚先生，你好，我是晨左二。”晨左二在房间里打开免提。 “噢，你好。”楚建国有些讶异晨左二平淡的态度，“昨晚你和你的朋友们没事吧？” “没事，谢谢关心。”晨左二语气不冷不热，“我想我们两个陌生人之间应该不需要虚假的客套了吧？我想知道那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那女孩又是被关在哪里？最重要的，你有什么条件？” 打电话之前晨左二已经想好了，楚建国必定需要他们去做些什么，他已经做好了放弃某些东西的准备。 因为天上不会平白无故掉馅饼，初中课本也说，他人之食不可嗟来。 电话那头的楚建国笑了：“我就喜欢你这么直接的孩子，跟我家小楚一样。但你放心，我不需要你和你的小朋友们为我做任何事。” 晨左二皱起了眉头：“不需要做任何事，楚先生莫不是在开玩笑。毒品走私交易的黑道巨头，主动给一个不相干的小子提供情报，还不收任何费用，这个理由我恐怕不能信服。” “哈哈，你是叫晨左二是吧，我记住了。”楚建国仍是淡笑着回答，“我帮你们自有我的打算，但我不会告诉你。” “我这个人这辈子谎话说了很多，但是做生意还没说过谎。”楚建国继续说，“我的帮助肯定不是平白无故，但要到一定的时候才能看到。” “小子，你这个年纪能有这些想法很好。听说你也在柠高读书，和我那个只会修炼的傻儿子好好相处吧，教会他些东西。”楚建国说到楚冬阳时突然止住不说了，“女孩被困的地点我已经发到你短信，希望你有胆子闯闯，再见。” 电话传来嘟声，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和楚建国交谈不过短短几句话，楚冬阳就被他爹骂了两次，不知道他们父子之间发生过什么。 楚冬阳却一脸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 晨左二查看短信，那边果然发来了地址。 但这扑朔迷离的事情却让晨左二感到从未有过的迷蒙。 姬文月被邓家绑架，楚家意外得到消息，然后楚建国不要任何好处就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他们…… 这一连串的事件，究竟是巧合，还是阴谋？ 若是阴谋，谁又是最终的受益人呢？ 晨左二抓脑袋。 勾心斗角，真的太累了。 裴二和秋杀一语不发，平常活泼过分的裴二也知道此行会比昨晚在高速入口更凶险，她在掂量轻重。在马尔代夫的裴姨还等着她养老，而这一**的可能出事。 秋杀和姬文月连面都没见过，甚至他本人还是邓家的追击目标，若是主动回到邓家的包围圈，被抓住后简直不堪设想。他没必要为了姬文月犯险。 “姬文月因为我被抓，我得去救。”晨左二看出了二人的犹豫，对秋杀的犹豫还能理解，对裴二的犹豫却难掩心痛，“你们不愿去就在这好好待着养伤，等我把姬文月安全带出来吧。”说罢走出门口，背对三人。 “或许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我们可以报警……”秋杀在身后说。 “警察能救这一时，救不了姬文月一世。”裴二的声音转为冷清，“臭小子，你别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 背对着三人的晨左二在秋杀讶异的目光下擦擦眼角，转过身来。 “想，怎么想，想什么？姬文月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孩，因为我被黑帮抓走，难道我不应该去救她？”晨左二声音低哑，“你也见过她，外表那么腼腆、内心那么坚强……她不该受这份罪！” 裴二叹了口气，走到晨左二身边，在秋杀和楚冬阳的瞩目下，轻轻扇了晨左二一耳光。 “醒醒啊，笨蛋。”裴二的声音淡淡，似乎他们又回到了晨左二父母去世后，她陪在他身边的那三年，“把你内心那个压抑、消极的笨小孩踩下去好吗？” 晨左二看着她，捂着脸颊不说话。似乎在这时候，他才能想起自己只是个十六岁的小男孩。 裴二骂完后又坐回床上：“楚冬阳，你能不能先出去，让我们三个人单独聊会儿？” 楚冬阳连“哦”都面无表情，出门，反手把门给带上。 “你身在局中，没法客观思考。邓家的目的就是让你慌乱，让你冲动。”裴二缓缓道来，“我告诉你我理的脉络，你听听。” “首先我们从宏观上分析一下这事。邓折风抓走姬文月，定有那个老滑头邓三河的幕后支持。此时和邓家相互竞争的楚家免费甩给了你条消息，楚家意欲何为？”裴二说，“他希望我们去邓家闹腾！闹得越大越好，闹得越凶越好！” “别忘了，秋杀说过此时的邓家，内忧外患自顾不暇。我们就是不安分的火种，蓦然闯入，很可能将邓家的内战引爆。那么此时，柠山市黑道的三方对质僵局将土崩瓦解，若是鱼家和楚家趁势出击，邓家一定会被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裴二的声音高昂起来：“我想，这，才是楚建国想要看到的局面，这，才是他说的‘一定的时候’吧！” 坐在床上的秋杀愣住，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晨左二才是他们这个小团体中扮演智囊的角色，现在看来裴二也相当不简单。 即使在尔虞我诈的帮会中漂泊了这么些年，他依然为裴二的这一段鞭辟入里的分析内心鼓掌。 “然后，我们要再从细节上推敲我们的救人路线。”裴二已经进入状态，“楚冬阳你一定要想办法骗去，初照九段的免费打手不能不要。” “再就是是工厂附近的地形勘测、邓家最快的支援需要多少时间、什么时间段有多少兵力布局……这个秋杀应该知道。” “保证能安全撤退的情况下，所有知道姬文月和你之间关系的有心人要全被警察抓起来，才能一劳永逸地解决这次的问题，否则邓家抓了这一次，一定还有第二次。” “不过，若是咱们这颗火种燃了起来，邓家应该自顾不暇了。” “臭小子，这些你都应该想得到才对。” 第四十章 内乱（八） 晨左二安静地听完裴二的分析。 “没错，我着急了，这些我都应该想到。”晨左二表情恢复了平静，“听过你的分析，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计划，将姬文月毫发无伤地带出来，还要让邓三河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这才对嘛。”裴二笑，“我最懒得想这些问题了，麻烦事还是交给你。” “我觉得发生这件事，我有一份责任，我跟你们一起去。”秋杀想了想说，“如果不是因为我偷了邓家的觉醒石，他们也不会找上门来，后面也不至于牵连到这个女孩。” “你还有点良心啊。”裴二用没插针的左手拍拍秋杀的肩膀，“算我没白罩着你。” “我也要去。”楚冬阳没有敲门，直接推开门走进了房间，众人惊讶。 “我们刚才说的，你都听到了？”裴二呆，“我可是说了你爸一堆坏话，你不会要杀我们灭口吧？” “他的事我从来不支持。”楚冬阳没有掩饰他确实偷听了房间内三人对话的事实，“我已经完成了他交给我的任务，接下来我只是我，不是楚建国的儿子，也不是什么楚家的人。” “邓家内部应该会有不少高手，柠高的正试即将到来，我需要足够血腥的战斗提升我的能力。”楚冬阳是真的有话直说，毫不避讳自己内心的想法，“而且我和他还有‘少年的约定’，他也还没为我‘赴汤蹈火’，我不能让他死。” 说完，仍旧面无表情的楚冬阳看向晨左二。 晨左二看着楚冬阳那张僵脸，嘴角上扬了一丝。 夏末的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床头被胖医生随手插的一支百合花香味在空气中氤氲。 晨左二将iPad上厂房的平面图展开，放给众人看：“好，接下来，是计划时间！” …… 同日，清晨，邓家在郊外的一间古祠堂。 “尊师重道”四个镀金大字的牌匾下，一个面目严肃的中年男子用右手循环转着两颗菩提子，悠闲地点燃了陇中的檀香。 今天是邓家例行开会的一日，两周一次。 开会日，老一辈和年轻一辈都要互相交流汇报。 这是家主了解日常生意情况的手段之一，也是增进新老两代家族感情的方法。 中年男子名叫邓宗杨，是邓烬的父亲，也是现任邓家的家主。 邓宗杨紧了紧自己藏青色的亚麻衫，这夏日的清晨竟然让人觉得有些微冷。想了想，他向在后方细心撕下今日挂历的妻子路遥问道：“还有多久到八点？” 邓烬的母亲，路遥，虽已是半老徐娘的年岁，但身材皮肤仍保养得很好。她把撕下的废纸揉成一团，随意丢进了一个垃圾桶里答：“二十分钟。” “这帮家伙，都不知道提前一点来。”邓宗杨叹了口气，继续把玩着自己手上那两颗已经磨得有些光滑的菩提子。 路遥不再说话，退回了邓宗杨的身后。 这时有阳光透过勾檐映到堂前，照到了堂前的白地上，随着光线折射，还有缓慢推门发出的“吱吖”声。 古朴祠堂的大门打开。 随门而入的是清一色黑色西装的壮汉，他们摩肩擦踵着，但是又很自然地没有任何多余的声音，没有推搡的喧闹，没有聊天的争吵，甚至连他们步子的轻声都重叠在了一起。 黑色西装的袖口纹着一只捕食的恶豹，用青色的丝线缝制，引人注目，更是邓家荣誉的象征。 能够穿上这件带有图案的西装，就表明你已经成为了邓家的一份子，是邓家认可的忠诚部下。 黑色西装的大汉们大部分都已经来过这间嗣堂多次，这一次也一样，他们整饬有序地散开，走到各个门前、走道、假山旁、池塘边、门外，走到祠堂的各个角落，确保会议的正常进行。 在邓家的家会之前，场地的安全是第一的。 不过显然也没有人会愚蠢到到邓家两周一次的家会上来闹事。 夏末的树梢梢头，几只麻雀在啼着，树下，一个身穿黑衣的光头保镖摸了摸微凉的脑袋，转头向旁边的壮汉问道：“兄弟，有烟吗？” 他旁边的壮汉一愣，他今天是第三次来家族嗣堂，其实对嗣堂的规矩还不熟悉，家族长辈跟他的叮咛是不能玩忽职守，因此他虽然带了烟来，也没敢抽。 要烟的光头眉毛一扬问：“新来的？” 壮汉点了点头。 光头说：“咱们站的位置偏僻，没人能看着咱，偶尔偷偷懒又没关系。” 壮汉被这么一说烟瘾也上来了，他神色缓了些，手伸进裤袋里做为难之色。 光头趁热打铁：“屋子里那帮人开会绝对不会走出门来，这是规矩，再说院子里又没有监视器，别拘谨，尽量让自己舒服一点……喏，喏，你看那边。”说罢他努嘴向不远处的凉亭。 壮汉顺着光头指的方向看去，凉亭里，四个大汉分坐石桌的四周，桌上铺着一小块黑色桌布，桌布上散乱地堆放着有机玻璃制成的小型麻将，保镖们戴着墨镜正在砌牌，砌好牌后，一人从手工裁剪的西装口袋里抠出两颗骰子来，在桌布上麻溜一甩。 咋一看去，几人不像是黑帮保镖，更像是在清晨的公园里聚到一起消磨时间的老大爷。 壮汉看着此情此景有些愣神。 “嘿，兄弟，烟。”光头不忘初心。 壮汉从口袋里掏出烟来丢给他。 光头掏出打火机点烟，“我叫邓常胜，改名前叫龙常胜。”说罢他凑近两步，帮壮汉也把烟点上，“兄弟叫什么名字？” “我叫邓帅，原名叫章帅。”壮汉终于和光头聊了起来，光头邓常胜笑笑，问壮汉邓帅道：“兄弟，你是谁的部属？” 邓帅也没想，说道：“安全部，老一辈分管的部门。” 邓常胜长长地“哦”了一声示意自己明白。 邓家作为一家有头有脸的黑帮，拥有完善的系统体制。 邓家最高地位是家主邓宗杨，其下分管着几个机构部门的首领，这些首领简称“邓头”。 邓头老一辈居多，但也有年轻人。这样的机制能在新老相互监督的同时，发挥新生代的力量。每个邓头负责的任务不同，一共有六个邓头，负责六个部门的日常。 负责洗钱发工资的税务部。 负责打通警察、聚集人脉的关系部。 负责发布帮会任务的任务部。 负责进口日常打砸抢烧器材的进货部。 负责安保问题的安全部。 以及人事安排的后勤部门。 可以说，邓家的内部体制比一些大型公司还要完善。他们分工明确，管理严格。甚至还有自己的一片教学区，用于培训没文化没钱却渴望揍人的黑道分子们。 而进入祠堂看守的人员是从各个部门抽调出来的精干人员，他们之间因为人事经常变动可能并不认识，就出现了今天这种情况。 第四十一章 内乱（九） 邓家的家会如期进行，邓帅和邓常胜在角落里悠闲地抽烟聊天。 邓家的家族成员组成很特殊，除了本家人，还有外姓人。而对于外姓人，他们有一个特殊的环节，名为“赐姓”。 家族承认的，且对邓家忠贞不二的家族分子，就有机会得到家族的赐姓。 邓折风得到了家族的赐姓，而秋杀没有，但秋杀仍更受青睐，这也是让邓折风记恨秋杀的原因之一。 邓家的成员来源多种多样，但总的来说，少部分在局子里挑，大部分自己培养。 邓家积极投身教育行业，从小给贫困孩童提供资金让他们接受高等教育，甚至还为柠山的贫困山区建过希望小学……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最终为邓家服务的基础上。 进入邓家发展的成员们会进行集中培训，然后通过升级系统在邓家这个大系统中层层升级，达到一定级别才予赐姓。 邓帅是被应征进邓家的下层人员，在打砸抢烧的第一线奋斗多年才成为了有排面的家族保镖，还有专属的手工西装。 一口一个兄弟江湖气十足的邓常胜反而是高等教育出身，有一手观察细节的本事，光头让他显老了些，实际年纪并不大。 “老爷子管的安全部最近事情挺多啊，隔三差五有兄弟被伤？”一根烟后，邓常胜漫不经心对邓帅道。 “可不是嘛，现在不光是鱼家、楚家和咱们闹地盘，还有警察、一帮没有帮会的混混扰事。去年他们都还没有这么大胆，不知怎么今年动作就多了，安全部人手早就不够了。”邓帅东看看西看看，吐出一口烟圈，“之前我怎么也不可能来这儿，这不，实在没人了，我才有机会得这份闲职。” 邓帅早想调去其他部门，安全部这一年单死伤就有几十人。 但他没敢说出来，部门的伤亡数字向来禁止外传。 安全部也有个好处，高风险高回报，今年安全部的工资更是涨了一倍，要不是家里着急用钱，邓帅也不会还在安全部里混。 他家里还有一个七十岁的老太太要照顾呢。 邓帅望向凉亭悠闲搓着麻将的四人，觉得很是羡慕，几丝苦水不禁脱口而出：“安全部风险太高了，说实话真想走。但家里还有个老年痴呆的母亲，每个月的药费就是三四千，换职吧又没钱买药……你说这屁事儿。”说到这里，邓帅一口痰吐到地上，用脚踩了踩。 话痨的邓常胜听了这些反倒沉默下来，静静吐了口烟圈，嘿了一声：“男人嘛。” 祠堂内。 家主邓宗杨坐在红漆的高堂凳子上，邓头们都坐在略低的纹路圆凳上，此时正一个接一个地站起身来，讲解本部门情况。 邓宗杨很喜欢这样的氛围。 所有人齐聚一堂，如同家人，相互说些在工作过程中遇到的问题，再帮助着互相解决。 六个邓头有四老两少，分工明确。 四个老一辈其实说老也不老，平均五十岁；年轻的则是真的年轻，最小的还不满三十的邓宗杨的大儿子，邓国威。 很快，汇报工作的阶段结束，邓宗杨点点头。家族生意和上两周相比没有明显的差异，除了安全部的成员的抚恤金和医疗费超支，一切正常。 既然无事，则上茶。 “上茶。”邓宗杨向后挥挥手。 邓家家会很有特点，汇报完正常工作之后，每个邓头会得到一杯铁观音。 铁观音产自福建安溪，初尝味涩且苦，但是一小会儿便有回甘，寓意着工作会碰到困难的狂风暴雨，但是挺过之后便是雨过天晴的美丽彩虹。 经常混黑道的人，总是希望有个好兆头。 各邓头的随身助理自跟着路遥前去祠堂一旁沏茶，作为邓头之一的邓三河望着路遥袅婷的背影沉思。 座下，负责税务部的邓国威轻声对负责安全部的邓谋说：“谋叔，我听说最近安全部可不太平，楚家、鱼家的动作多了起来，搞得我们损失了一些好手？” 邓谋年纪最长，而今已有六十岁，但身子硬朗，自律且严肃，日常眉间似是印了一个“川”字，不怒自威。 邓谋转头看向邓国威说：“不错，摩擦变多了点，但安全部人员储备很丰厚，不会有什么问题，负责管账的就别管我们这些老头的打打杀杀了。” 坐在红漆凳子上的邓宗杨瞧得清楚，心里轻轻一叹，老一辈和新一辈平起平坐，大体或许是好的，但是从个人角度看，四个年长的总有膈应。 再加上年轻一辈一力主张生意外扩，年长的几人私下里没少聚在一起痛批他们野心大。 年轻的邓国威笑笑，他早习惯了老爷子话里的针尖麦芒：“有人就好，要是没人，我们税务部里也有很多好手，他们闲在写字楼里都快要闷死了，谋叔不嫌弃，他们可以出份力。” “邓国威，你目力无碍，应该看得清堂上挂的‘多欲亏义,多忧害智,多惧害勇’这几个字吧？”邓谋眯着眼睛，语气加重，“多欲亏义，多欲亏义啊！” “哈哈，谋叔说笑，国威认字还是认得清的，特别是‘多惧害勇’几字，实在说到了小辈的心坎上。”邓国威说着哈哈，表情可不是要笑的样子，“家族生意亏损居多，不知是不是因为我们族人失了勇气，没了拼劲的关系？” “笑话！”邓谋川字眉紧皱，“年轻人无惧自然是好，但邓家人的勇气要对外，如果对内……这恐怕不是勇气，而是傲气了吧？” 几人对话声音不小，祠堂里本就对这些谈话很避讳，因为一旦提及，必是不欢而散的终局。但此时邓谋和邓国威吵了起来，两个阵营的邓头哪还有理由袖手旁观，便也相应加入了争吵。 现场的氛围逐渐变得冷冽和尖端。 万幸，助理们将铁观音端了回来，热烘烘的茶气传递到邓头们的手上，暂时将剑拔弩张的气势压了一压。 路遥把茶放在邓宗杨的桌前，后退一步，看向席间的邓三河。 第四十二章 内乱（十） “好啦。”邓宗杨细嘬了一口茶，淡淡地说。 顿时间，仿佛有一柄无形的刀切开了两方交汇的视线，下达了“必须分开”的命令。老一辈的视线先行移开，随后是年轻人。 “国威你别一天去寻阿谋的开心，他可是个很正派的人呐。”邓宗杨只好用开玩笑的口吻缓和残留在空气中的言语碰撞，“想当年阿谋跟我的时候，他可从来不赌不嫖，固执得像个老头子。” “族长，陈年往事提它干嘛？”邓谋不喜，“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现在，可真成老头子咯。”邓宗杨笑笑，“趁着喝茶闲余，和你们两个年轻人说说我们邓家的打拼史吧……好多人都不知道。” “宗杨！”邓谋连族长都没叫，直接喊了邓宗杨的昵称，他虽无悔于光辉的年岁，但更看重当下的发展，提及当年的英勇并没有什么意义。 但邓宗杨不这么想。 “很多年前了……记得那时，我从越南运了好几车的漂亮姑娘回来，但在走货时被警察截了，那时车上加上我一共就五人，警察有十几个。”邓宗杨语气平淡，“我那天晚上在想，完了，运这么一车人，按人口贩卖罪治，不死也得无期。” “那时候我可真没想到，阿谋领着一帮兄弟们竟然能在大路上找到我，硬生生撞开警察设的封锁线，为此后背还挨了一枪。”邓宗杨说，“要是没有那批货，我也不会遇到路遥，更不会有今天的你了……国威。” 邓国威并没有抬起眼睛看他爸，只是低着头灌茶，如灌烈酒，双手微微颤抖。 邓国威的母亲路遥听到这些话却无甚反应，低眉敛目。 “所以不管怎样，阿谋他们这些老人都是你们要尊敬的人，没有他们，你们这群小兔崽子蹦跶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你们再敢像今天这样……”邓国威还是淡淡地说着，但是此时他的气息却冷峻如冰霜，“你们的位置会有更适合的人代替。” 相比年轻人们的突然沉默，邓谋等老爷子们红光满面。 似乎回到了他们正值青春，跟着邓宗杨一起打拼的年代。 除了沉默的邓三河。 邓国威在他父亲冰冷的威胁下反而安静下来，低下的头渐渐抬起，面带微笑，看着他父亲那张淡然的嘴脸，一字一句地说道：“就像害了二叔一样，是吗？” 骤然间，大堂里的气温似乎是下降了十度，席间所有人皆抑制不住，冷汗直下。 邓家的二当家，一直是个禁提的人。 “彭！” 没有丝毫预兆，邓国威从凳子上径直飞出，撞到了殷红的承梁柱上，再狠狠摔在地上。 他手上的铁观音甚至还没有在他嘴里回甘，就被一口甜腥的鲜血代替。 他强自冷哼一声，将手上的杯子摔出门去。瓷杯在门口的台阶上锵然碎裂，茶水四溅。 而此时他的父亲——邓宗杨，左脚站立，右脚微微抬起，脚上还有炁体残留，显然这威力不俗的一脚正是他踢出。 这位邓家的族长，赫然是一个修行者！ 这一脚的集炁运炁不过短短三秒，这还是他留了脚力，只想给邓国威一个教训。 背靠着承梁柱的邓国威狼狈地坐着自己的左脚脚跟，右腿随意弯曲着。他低着头，盯着自己黑光锃亮的右脚皮鞋鞋面，突然“嗤”地笑出声来。 邓宗杨盯着他一言不发，于是也没有任何一人敢说话。 所有人都沉默着，只有邓国威的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到得最后，那笑声似是接近疯狂。 笑了好一会儿，邓国威才缓过气来说：“嘿，这就是你啊，爸。你总是这样，表面上云淡风轻，实际上是一个暴躁的，嗜血的，野蛮的怪兽。” “我知道二叔是怎么死的，我也知道我现在在这里说这些话的下场……不过没关系了，一切早就该结束。本来我还以为有那么一丝亲情在你心头，但我现在得到了答案。” 邓国威止住狂颠的笑容缓缓站起身，他今天穿的是一件宽松的西装，西装下藏了两支袖珍手枪。 邓国威把玩着手枪，也不在乎众人的反应，自顾自说：“家族集会不允许携带武器；部门之间不能越级发布命令；族员之间需以和睦友善共同处事为第一原则，不允许私斗……家规真是高高在上，不可忤逆。” “但身为族长的你却从来不遵守。因为你是家规的制定者和监督者，你只用看到其他人犯的错便可以，你从来没想过自己犯的错。”邓国威看着邓宗杨仍是一副淡然的模样，愤恨至极。 仿佛那穿着亚麻衫的长者不是他的父亲，而是他的仇人。 “你的那件亚麻衫里永远藏着一支叫做‘蜂刺’的匕首。” “你的阿谋兄弟的孩子，十岁就被你送了一颗觉醒石，而我……十五岁才从你手里拿到，弟弟邓烬更是在前几天，在你生日宴上才勉强拿到觉醒石。” “无论是年轻一辈还是这些老不死们的意见书，你都从来没看过，见了就扔，真是厉害。” “你做任务部副部长时在一次任务上设了陷阱，让本是部长的二叔踏入陷阱，被鱼家众人乱刀捅死，于是你名正言顺地成为任务部部长。” …… 邓国威将他的过错一列接一列地念出，语速越来越快。 他平淡的言语有些微颤抖，这是愤怒，更是快意。 听众们都沉默了，他们有的人知道一些往事，有的人不知道，但无论知道与否道，此刻都已不重要。 邓国威敢在今天撕开这些血淋淋的疤痕，必是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打算。 “二叔是那么正直的一个人，他疼我，比你疼我多百倍，多千倍。”邓国威说，“爸，最后叫你一声爸。” “你的眼光太短浅，不适合做族长。”邓国威擦干净嘴角的血迹，“狂妄自大、小人心态、淡薄亲情……我数不清你的缺点。我只想问，你怎么还不去死？” 第四十三章 内乱（十一） 邓国威的话音未落，祠堂外缓缓走进来两拨人。 第一波人领头的是个老人，鬓发都已花白，精神却十分矍铄。走进门来看得坐在主位上的邓宗杨，啧啧两声：“邓小儿，你家祠堂修得还真不错啊。”他身后孔武的三人众保镖依次站开。 邓宗杨此前一直在听邓国威说话，此刻注意到了闲庭信步宛若走在自家院子里的老人，淡然的表情终于发生了变化。 “我邓家祠堂这么小一间庙，把你这鱼家的家主都给招来了？” 老人正是鱼家现任家主，鱼海棠。 但还不止如此。 第二波，只有两人，为首的是一个儒雅的中年男子，得体的中山装衬得他书生气十足，他身边的姑娘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但面对四周冷冽的气场却丝毫不惧。 “楚建国。”邓宗杨的眼睛眯了起来。 这两个人一起出现在他邓家的祠堂，肯定不是来蹭茶喝的。 邓宗杨在心里快速思量。 鱼家老头鱼海棠不过初照三四段的实力，他后面跟着的三个孔武大汉才是真正的高手，他看不出深浅。 楚建国只带了一个二十出头的黄毛丫头，要不是这丫头实力强悍，要不就是这个以“机谋”闻名的中年男人愿意把自己的性命拱手奉上。 今天这场家会，恐怕是邓国威这个不孝子串通鱼家和楚家，专门为自己准备的大礼。 座下，几位邓头都对这两个敌对领头人的面孔再熟悉不过，纷纷站起身来。 “你们怎么进得我邓家祠堂？”邓谋惊惧，他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弥漫，“守卫！守卫何在？” “还叫守卫呢，谋叔？”邓国威见鱼家和楚家如约赶到，再看邓谋那惊诧的神情，笑出声来，“什么破祠堂，什么训练有素的守卫？老头子，还妄想着用你们口中的家族正义去阻止别人吗？” 邓谋尖声说道：“是你！是你把他们引到这里，你这是要……干什么？” 邓国威笑道，对脸色铁青的邓宗杨说：“你们太老了，老到和时代脱节了。现在已经不是那个靠着打打杀杀和兄弟情义就可以闯荡江湖的年代了，现在这个年代，你不争，就得死。” “楚家和鱼家确实是我们的对手，但是一样的，他们也可以成为我们的朋友，如果代价是你们几个老头子的人头。” “你真是……太蠢了。”邓宗杨看着一脸复仇快意的邓国威，心里竟涌出一阵悲凉，他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对鱼海棠和楚建国说：“两位，不如先坐，饮杯热茶？我想我有些家事要和我这不孝子说说。” 局势现在一边倒，楚建国和鱼海棠相视一眼，欣然就坐。 他们可乐得看这父子辩白的戏。 “你以为你知道的，就一定是对的吗？”邓宗杨面对邓国威道，“不管你是从谁那里了解的这些往事，我现在都能直接告诉你，你被这人利用了。” 邓国威望向邓三河的目光隐晦，强自冷哼：“那你倒是说说看，我给你机会辩白。” “我承认，在爬到今天这个地位之前，我做了很多事，用了各种手段，但我并不后悔。混黑道的，懦弱和失败的人都会死去，只有强大的人才能踩着枯骨活下来。” “我二叔的枯骨，你踩着难道不会心痛吗？”邓国威质问邓宗杨。 “傻儿子。”邓宗杨悠悠一叹，他仿若变成了一名吟咏诗人，往事如同被他写进诗中的意象一般在众人面前展开。 “多年前，我还是个毛头小子，得到邓家的赐姓没多久——没错，我也是个外姓人——那时的邓家族长是一个稳重成熟的中年男人，喜欢穿一件军绿色的大衣，抽细腻的红河软乙。” “他是一个真正的领导者，一个算无遗策的男人，就是他带着我们这帮小子发家，我从没想过取代他的位置，只想和路遥，和你，一家三口好好生活，做黑道权当混口饭吃。” “但你二叔不一样，他不过三十七八，就已做成了好几件大事，地位威望只在族长之下。他还有修行天赋，那时候已是初照巅峰，无论事业还是修行，他都是高峰。” “他是对你很好，因为他从你身上看到了他自己吧……充满干劲，那么一心想要成就一番事业，这么一比，我这个当爸的确实逊色太多，也难怪你只记着他的好。” “权力和实力的强大使他迫切地想要改变邓家的格局，他将侵略计划在家会上提出，但遭到了族长的反对，”邓宗杨走下主座，在席间踱步，“族长说他的计划不够缜密，会让邓家陷入危局。” “但他没有甘心，于是精心设计了另一个计划，一个把族长除掉的计划。” “他没有把计划告诉我和三河。因为我们也是他路上的绊脚石。当欲望开始侵蚀人心，再自制的人也会释放心中的野兽。” “但是他怎会是族长的对手？最后他在自己设的鸿门宴中被制服，大家长甚至连拿筷子的手都没有颤抖一丝，但他并没有立即杀死你二叔，因为他以为这是我们兄弟三人的意思。” 席间的邓三河端着茶杯的手颤抖得厉害，仿若回到了当时那个安静肃杀的场景。 “当时那场家宴我和三河都在场，但这还不够。族长把刚怀有小烬的路遥和你都带来了。你二叔跪在那里，身后是才十岁的你。你满脸都是眼泪，问我怎么了，为什么二叔被绑着？” “真是懦弱啊，我的儿子。你可能只看到我用刀捅进了你二叔的胸口，没听到他的临终之言。他安安静静地死在我的怀里，死之前他的话也不是‘对不起’，而是：‘懦夫’。”句里的懦弱，不知邓宗杨是在说他自己，还是说邓国威。 “我没有再说话，因为没有任何话能形容当时的感受。这么多年过去，我只知道我并不后悔。” “如果我那时不把刀子捅进他的胸口，那么被刀子捅的，会是你，会是路遥，会是还没出生的小烬。我必须牺牲他，来换取我们的性命。” 说道此时，这个坚硬的男人竟已泪流满面。 “我又何尝不痛苦，我又何尝不难过？” 第四十四章 内乱（十二） 祠堂外，院子内。 “你就一直抽这个牌子的烟？”光头邓常胜掐灭了烟嘴，把剩下的烟头藏到裤袋里。 “是啊，渡江，三块钱一包，”祠堂里暂时没什么动静，邓帅也就跟邓常胜攀谈两句，“不过我说老哥，你还把烟头藏起来，还是怕被发现吧？” “这可是在坟头上蹦迪，当然怕被罚了。”邓常胜从口袋里拿出香水来对自己喷了喷，又用脚踢开细碎的烟灰，“老年痴呆的药应该挺贵的吧，安全部给多少工资你啊？” “讲究，给我也来点儿。”邓帅接了香水左右喷喷，“本来一个月八千，最近事出的多，又加了一千，”邓帅说起工资来还带点眉飞色舞，“还行吧？” “你别说，还真挺高了，”邓常胜微笑，“但九千一个月卖命，不觉得有点不值当吗？” “嘿，我这烂命一条。”邓帅自嘲笑笑，“再说，不卖命哪来的钱。” “我又没什么文化，初二就没读书了。在外面搬砖、剪发、火锅店上夜班，啥都干过，工资都不高，连老娘的病都看不起。” “三年前进了邓家，现在的工资都比那些上了大学的同学高了，嘿嘿，我有一初中喜欢过的女生前几天还和我相亲来着。” 邓帅笑了笑之后又有点无奈：“但家里老太婆的身体不行了，赚的这有一大半都得给她买药，不然哪天我回到家她连我都认不得。” “剩下的零碎，租房吃饭也就差不多了。”邓帅摸了摸兜里的烟，“抽烟很费钱，没舍得买贵的，省点是点吧。” 邓常胜点点头：“你倒是孝敬，没想过让阿姨进敬老院？说不定能攒点钱约你喜欢的那个同学。” “怎么没想过，但好的敬老院吧收费老贵，便宜的我又怕我妈委屈。”邓帅皱眉头，“我就这么一个妈，她生我养我，虽然吧也经常揍我，但都是为我好。” “我总不能长大了，能养活自己了，就丢下她自个儿吧……再说了，我那初中同学还不一定看得上我呢，我这五大三粗的磕碜模样。” “不过要搁我以前，那可说不准，我以前帅得很，人家都叫我柠山小胡歌！” 邓帅噼里啪啦说了一通，又哈了一声：“平常在安全部，大家都做自己的事儿，想找人聊聊吧还没处说，今天我说的多了点，你别介意。” “你这家伙真客气，”邓常胜笑笑：“你的事很有意思，我介意什么？” 观察邓帅的言行，他应该是名纯粹的打手，没有历经家族尔虞我诈的龌龊，反而混到了今天这个薪水不错的闲职。 但可惜了。 “嘿嘿。”邓帅笑了两声，“你要是今后有时间，咱们可以搓搓麻将打打牌，我家在安新小区那块儿，从总部搭个12路公交就能到。” “行，一定去，”邓常胜也笑，换了个话题：“你那初中同学长什么样儿的，还水灵不？” “都三十好几了，还水灵个屁。”邓帅啧啧，“但好歹底子不错，小时候真是娇，娇……那个词叫什么来着？” “娇嫩欲滴。” “对对对，就这词，还是兄弟你有文化。”邓帅伸出大拇指，咂咂嘴，“就穿我这身家族送的西装去，你看能成不？” 邓常胜眯眼仔细看：“能成！” “啪！” 突然，远处的祠堂门口，一声瓷杯碎裂的声音响起，所有院内的安保人员都转头看向那边。 瓷杯碎裂声音一起，邓常胜仿若打了个冷战，眼神低垂下来。 “什么情况？”邓帅也把烟头掐了塞进裤兜里，匆匆忙踢碎脚下的碎灰。 突然，焦急的邓帅身体一震。 他只觉胸口一凉，还未来得及说话，嘴里涌出的鲜血已咳住喉咙。 然后是红色的、粘稠的鲜血，从胸口浸湿了这件他准备穿去相亲的西装。 邓帅微微低头，看着那把精准捅进自己心脏的刀柄。刀柄上，一双强有力的手，属于邓常胜。 他抬头看着邓常胜，脸上是深深的疑惑。 为什么？ 为什么要杀我？ 邓常胜没有说话，只是猛地将尖刀抽了出来，又捅进去，抽出来，又捅进去。 刀子进出时插到了动脉，带着几近蹦出的鲜血，溅了邓常胜一脸。 邓帅表情终于表情凝固，他仰面摔倒，粘稠的红色血液将胸口西装的青色恶豹染成红色。 “你我路不同。”邓常胜抽刀而出，将邓帅缓缓放在地上。 “你妈我会替你照顾，安新小区是吧，至于你喜欢的那个初中同学……你还是忘了人家吧。”邓常胜掏出白手帕，擦了擦脸和尖刀。 将尖刀收进自己裤腰，再把沾了血迹的白手帕撒到邓帅的脸上，摇摇头：“如果你不是老头子的下属，或许我真能去你家搓一顿麻将。” 同样的事情在院子里各处发生。 瓷杯碎裂不过五六分钟，年轻一辈的保镖们已完成了对老一辈保镖们的暗杀。 整个过程高效且无声，仿佛他们杀的是市场上刚买来的家鸡，他们只负责抹脖子放血。 第四十五章 内乱（十三） 祠堂内。 “之后，我便顺势坐上了你二叔的位置，任务部的部长，”邓宗杨大口吸气，阻止情绪外泄，“这便是你想知道的事情的所有。” “在你眼中他或许是个和蔼和亲的叔叔，但在邓家其他人眼中，他是一个叱咤的枭雄，”邓宗杨缅怀，“可惜这天下自有定律。能叱咤的，始终不过二三人。” “杀死你二叔的那把细刀子，名字叫蜂刺。”邓宗杨总算将故事说完，回头坐回主位，“我一直把这把刀随身携带，就是为了警醒自己，不能走你二叔的老路。” 听故事的众人沉默。 鱼海棠和楚建国仍未表态，他们在等主事者邓国威的反应。 这段往事，且不说邓国威不知，就是和邓宗杨一起打拼多年的兄弟也没听说过。 “呵。”邓国威口中发出类似梦呓般的呵声。他目光呆滞，神色恍然地望了站在邓宗杨身后的路遥一眼，再看邓三河，再到环视所有人。 祠堂里的众人就这么看着他在屋内跌跌撞撞，如同看着被牵线的木偶。 他二叔死之后，族长确实命令所有人不能再提此事，因此他二叔仿若人间蒸发。 邓国威抱着脑袋，回忆和二叔共度的童年。 二叔会抽时间陪自己玩格斗游戏。 会带自己去逛迪士尼乐园坐过山车。 会在同班女生使劲夸他，让他很有面子。 那么亲切，那么和蔼的一个人，音容笑貌仿佛都还在昨天。 这样的人，怎么会被权力和野心征服呢？ 而那天晚上邓宗杨用刀捅进二叔的心窝，那可是他亲眼所见。这么多年来，愤恨一直在他心中发酵。 难道说最后竟是自己错了？ 怎么可能是自己错了？ 就凭他一张嘴，我这二十多年的阴霾就得烟消云散吗？ 邓国威的心理正急剧变化。 邓宗杨看着邓国威说：“我的故事已经讲完了，在场的诸位都是邓家的中流砥柱，我就不多说废话，依照家规，犯上作乱者应该死，更何况他还勾结鱼、楚两家。” 听到此处，邓国威梦呓般的状态突然清醒起来，他直勾勾地看着邓宗杨，似是终于下了决心。 却不料邓宗杨话锋一转：“但这始终是我的儿子。我请在场诸位体谅，给他一个机会，我会把他的职位没收，把他逐出邓家，但是请大家饶他一命。”邓宗杨向着众人深深地鞠了一躬，“事后请将我邓宗杨按藐视家规罪论处。” 众人沉默。 片刻，邓谋望着邓国威说：“痴儿不知父母累。罢，就当你这蠢子闹了个笑话吧，我邓谋站在族长这边。” 邓谋已发话，年长的邓头们便跟着附和：“年轻人，最忌焦躁，逐出邓家，让他做个平凡的普通人也无不可。” 邓宗杨深吸一口气：“谢谢大家，邓家以拥有大家为荣。” “你们在表演什么，双簧吗？”邓国威怒极反笑，“我求着让你们原谅我了？” “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邓宗杨终于忍受不住，对着邓国威怒吼，“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你还想干什么！你就这么想要这个位置吗，为了这个位置，你连亲爸都想杀了是吗？” “开始了，展露你的本性了，”邓国威冷笑，“我不相信你的鬼话！现在已经没人知道那段往事了不是吗，你可以尽情胡编乱造！因为你是族长，你的话就是圣旨！” “高高在上，真是可笑。”邓宗杨从召来鱼海棠和楚建国后，就已经没有后路可走，就算是自己是错的，也只能一错到底，更何况他并不认为自己是错的，“二位，邓家族长的人头，今天就交给你们了！” 前一句话还是和邓宗杨说话，后一句话已经是对鱼、楚二家的家长开口。 场间气氛顿时混乱，年老的邓头纷纷离席，护在邓宗杨周围。 年轻人端坐原地，在思量情势变化。 鱼海棠终于止住看好戏的心态，站起身来对身边三人点头示意。楚建国看看旁边的丫头，丫头回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要动的意思。 楚建国无奈一笑。 这时，鱼海棠带的三人众已缓缓逼上前去。 这三人实力内敛，气息压抑，身上自有一股血腥气，是真正的顶级杀手。 邓宗杨脸上的川字眉皱起来如同邓谋的一样，他推开路遥，走出护卫的人群。 “邓家的兄弟们，今日外敌来袭，内忧爆发，为了家人安宁，随我战！”邓宗杨将手上的菩提子往袭来的四人一掷，力道之大，被击中的一人被仰面击倒，“门外守卫还在干什么，还不进来助战！” “你不思进取固守成规，邓家怎能进步？”邓国威直呼邓宗杨，“今天你已是必死之局，任你巧舌如簧武功高强，也别想有逃出去的机会，可怜，你还不知，你早已没有忠心的守卫！” 家族例会之前，他已买通了所有邓头的助理。 门外的守卫早在他摔杯出门时便已经开始清理行动。 万事都已俱备。 刚才兀自惊慌失措的助理们此时都已静静站到邓国威的身后，看着这个老人在三人的攻防中险象环生。 几位老人愤恨指责，一人甚至喷出一口血沫。 但各助理的神情未变。 站对队伍，才能生存。如邓国威所说，老头子的队伍，今天要被淘汰了。 四名老人与邓宗杨携手迎敌，但怎么是鱼海棠所带三名顶级杀手的对手？ 川字眉的邓谋背上已被砍了两刀，鲜血透过脊背，染红了衣衫。 “守卫快进祠堂，邓国威篡位！”被砍了两刀之后的邓谋仍旧中气十足，加上本来就威严的脸，形如一尊怒目金刚。 但他不知，属于他们老人的守卫早已被清理干净。 邓谋的话音还未落下，几个老头的身上已又挂了彩。 “阿林，阿谭！”邓宗杨闪身躲过上挑的刀刃，却看到两人已有一个被砍断了小腿，有一个被捅伤了左臂。 鱼海棠的三人众正准备继续落刀，邓宗杨大叫着冲了过来，手上集足了炁迎上前去：“蓝龙拳！” 两人知道厉害，侧边闪过，两个老人得以死里逃生。 “蓝龙拳，三级攻击术，你却不传我。”邓国威喃喃，“你还真是自私啊……但是没关系了，从今天起，我要把你所有的东西都拿到手！下地狱去给二叔赔罪吧。” “逆子！逆子！”邓宗杨望着背靠背的三个老人，瑕疵欲裂。 他重义气重过亲情，三个和他出生入死的人遭如此待遇，怎么能忍？ 他怒发冲冠，又为老人们格住了两刀，霍地一声冲出包围，向邓国威扑去。 走投无路的老人不惜身上挂伤，也要先废了这个孽子。 第四十六章 内乱（十四） 看到邓宗杨朝着邓国威冲去，鱼家三人众正要出手，却被鱼海棠怒斥一声拦下。 “卑鄙！”邓国威转头看鱼海棠，这老人嘴角泛起一丝嘲笑。 狗咬狗，咬得越欢越好。 邓宗杨浸淫修行多年，此时早已处在初照九段，而邓国威耽于修行，不过初照三四段，正面对上邓宗杨，即便全力抵抗，也必被一拳毙命。 面对邓宗杨的临死反扑和鱼海棠的隔岸观火，引狼入室的邓国威心里感到一丝不妙。 万幸，楚建国身边的姑娘出手了。 邓宗杨全力一拳，辅以他浸淫许久的三级攻击术蓝龙拳，瞬间迸发的能量已无限接近初照巅峰，几近触及破晓。 但姑娘只用一只右掌，就将喷薄着蓝色能量的重拳接下。 震荡的气息四散，只扬起姑娘的发丝。 邓宗杨满脸震惊，撤拳后退。 这一拳，即便是楚家那个修行天才楚冬阳来接，也不会这么轻松，这个来历不明的年轻女孩，怎会接得如此轻描淡写？ 等着坐山观虎斗的鱼海棠表情阴沉，他身后的三人众更是如临大敌。 三人都是修行界的高手，看得出邓宗杨那一拳的威力，更看得出接下那一拳的姑娘的实力。 最低，都是破晓。 将邓宗杨的拳头放开，姑娘没有纠缠，而是后撤回楚建国的身边。 方才拳头还在眼前，此刻已被轻松化解。 历经生死瞬间，邓国威看着邓宗杨，狂颠地笑：“爸，做事不能心急，这可是你教我的啊。”说着他缓慢后退，退到楚建国的身边。 邓宗杨心头一凉，他的机会只有一次，既已失败，断不会再有第二次。 鱼家三人众实力强大，连轻伤都未有；楚建国带的小姑娘实力更是深不可测。 而反观他们这边，已有两个老人意识模糊，只有邓谋是初照七段，勉强能够抗住一些攻击，万幸没有修行的邓三河静悄悄躲在角落，反而没人理他。 回望众人，邓宗杨只觉穷途末路。 “在外拼杀二十多年没死，到头来要死在自己儿子手上？”邓宗杨哀叹，甩手，“罢了，让我自己了结！” 说着，将藏在亚麻衫下的蜂刺取出，就要一刀扎进自己的心窝。 “不要！”邓谋惊吼。 “使不得啊族长！”两位重伤的老人涕泪纵横。 邓宗杨的蜂刺没能刺下去，因为被一个人拦住了。 角落里的邓三河冲到近前，用肉掌挡住了蜂刺，忍着剧痛，将邓宗杨缓慢推开。 “三河……你？”平时淡然的邓宗杨眼中尽是迷惑，“别阻止我，我治族不成，家教不严，让你们伤心了，让我去死吧！” 邓三河不答，将手掌的匕首缓慢拔出，他身后的路遥急忙走出，拿出常备的医药箱对伤口放药。 “路遥？”邓宗杨实在看不清这事情的变换，“你和三河？” “先不要死，宗杨。”邓三河因为疼痛，脸上冷汗直流，“还有很多事你不知道呢，现在就死，太便宜你了。” “你说什么？”邓三河的话让邓宗杨惊惧，“三河……就连你，也想让我死吗？” 难道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我有难同当的袍泽，也是这事情的幕后人？ “何止。”邓三河放肆冷笑，“我还想将你五马分尸，叫所有人来欣赏！” 邓宗杨眼神呆滞，步履蹒跚地后退：“你……你们，到底还要多少事，是我这个族长不知道的？” 他只觉一阵悲凉，或许邓国威的话没有错，自己真是一个不称职的族长。 邓三河站起身来看他：“大哥，你真可怜。” “明年今天即是你的忌日，死前让你做一个明白人，”邓三河将染血的蜂刺丢到地上，“你专权独断又不思进取，贪恋美色还自认风流，家族事务管从来不管不顾，意见书对你来说只是废纸，如果再让你掌权邓家，邓家撑不过十年。” “国威早就做好了大义灭亲的准备，你的恶行连你的亲生儿子都看不下去，真是讽刺，”邓三河将日常带的大金链子和大金表取下，丢到一旁，“我隐藏多年一直未曾表态，就是不想成为第二个二哥，被你在家宴上活活捅死。” “任你巧舌如簧，骗国威对你施以同情，也不能骗过我。这么多年，我看着你的所作所为！” “你以为你在外面的情人，路遥没有发现？她只是懒得理你！你自作聪明，我们就将计就计，”邓三河恶狠狠地将一个个重磅消息在邓宗杨耳边炸开，“你自以为的亲人，其实都是最恨你的人！” 邓三河的话如刀似剑，将邓宗杨的心彻底割开。 “路遥，我们二十多年夫妻……连你也背叛我？”邓宗杨瑕疵欲裂。 路遥回应：“我们夫妻的情分，在小烬未出生时就已破裂。那时你飞扬跋扈，到处沾花惹草，从不顾家，我百般劝说你置之不理，我的心就已死透，”路遥说起往事愤恨居多，“三河在那时竭尽全力帮我助我，我这时也当帮他助他。” “你失了人心，也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路遥最后一句话说完，转身不再看邓宗杨。 “我是做错了什么……”他瘫倒在地，眼神已如死灰。忽然，他又握紧拳头说道：“不，我还有小烬，小烬才是我的未来，他乖巧懂事，比邓国威这孽子听话百倍！” 邓三河听到邓宗杨提起邓烬，哈哈大笑：“邓宗杨啊邓宗杨，让我把最后一件事告诉你，邓烬根本不是你的儿子，他是我和路遥的儿子！” 如果说方才的言语如刀剑，那么现在这句话，真正将这个叱咤黑道二十多年的邓家族长击溃得土崩瓦解。 “呵……呵。”往日如同永不弯曲的脊梁今日被事实击垮，邓宗杨转头看向路遥，看向邓国威，看向邓三河，再看向鱼海棠和楚建国。 “江湖二十载，不识家人心。”邓宗杨捡起地上的蜂刺，在所有人的瞩目下，朝自己的心口刺去！ 血液喷涌而出，不多时，这叱咤柠山的邓家族长，就已人死身凉。 “爸！”而这时，祠堂外围一个年轻人冲了进来，竟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第四十七章 内乱（十五） 柠山市内，接近囚禁姬文月的厂房。 红色轿车在一家早餐店门前停下，这里距离厂房有大概两个街区，这片地段属于郊区，早上十点，路上行人不多。 裴二将四人所需的包子豆浆端回车里，还给金毛买了瓶水。 车上的伤员组合们拿过早餐便狼吞虎咽，昨晚在高速入口的战斗体力消耗巨大，虽摄入了少量葡萄糖，但那东西总不管饱。 金毛被安排在车外放风，大狗子吃两口包子就两口水，左顾右盼尽职尽责。 车上自然是晨左二一行人。 众人在诊所里商量了一个小时，把秋杀对邓家的了解炸得丁点不剩，又联系了陈宇别管三七二十一准备两辆车在外围接应，这才一路疾驰过来。 但至此，他们也没收到邓家的绑架短信。 感到奇怪之余，晨左二决定加快行动速度，在邓家没来得及反应时救出姬文月。 车里，韭菜包的气味熏人，循环空调都不能将这气味散出去。 “疯婆子，吃什么韭菜包！”晨左二在鼻子前轻摇，“臭死了。” “咱们一定要在大热天关上所有窗户开着车载空调吃包子吗？”裴二作势要打开车窗，“别那么疑神疑鬼行不行？” “这附近说不定就有邓家的人，咱们决不能露面。”晨左二阻止，“车窗都不能开！姬文月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的‘明月公司’还开不开张了？” 裴二无奈，只好将包子三两口咽下。平日里味道鲜美的韭菜包今日竟食之无味，该死的晨左二。 餐毕，金毛上车，众人忍着韭菜包残留在车中的气味回顾援救计划。 “秋杀从前门‘不经意’路过吸引目标，楚冬阳在后掩护，尽量拖时间；我和裴二从厂房通风口进入援救目标。”晨左二在iPad的3D立体地图上指点，“大家都记得行动和逃跑路线吧？咱们学学毛主席的游击战法，敌进我退。” “我一定要带这个吗？”楚冬阳扯戴在自己嘴巴上的黑面罩，“难受。” “大帅哥，你的身份不能随意泄露。”裴二说，“要是让人知道你是楚家的人，准会惹上事，你既然选择帮咱们，就是朋友，咱不能坑朋友的老爹不是？” 楚冬阳不再说话，点点头。 “撬锁工具都带齐了吗？”裴二问晨左二。 晨左二将手上的工具箱举起：“钳子扳手螺丝刀，细针榔头皮手套。” “行，还押韵。” “汪？”金毛叫一声，询问怎么没有自己的工作。 裴二将早准备好的便携式咬牌搁到它嘴上，刷刷在上面写上“陈宇”两个字，“金毛你负责接应陈宇，如果那个笨蛋找不到，你要负责先帮秋杀启动汽车引擎，”说着从皮座后面拿出汽车操作指南放到它面前，“加油！” 金毛看着眼前的操作指南，再转头盯着裴二，发现这姑娘不是要和它开玩笑的意思。 就是让我这条狗学开车咯？ 晨左二左手看表：“现在时间是10:25，咱们的时间只有30分钟，30分钟后邓家最近的支援就会赶到，大家出发！” 四人提拎工具各自下车，金毛松开嘴上的咬牌，抓紧时间研读汽车操作指南。 我连人类的游戏都玩得来，人类的汽车还不会开？ 四人鬼祟来到厂房附近。 晨左二和裴二挤进通风管道，在布满灰尘的铁皮上爬行，爬到一半听到了厂房内部发出警示的噪声，谨慎地停下。 不一会儿听见有人指挥，抽调了一部分人手出去，显然秋杀吸引守卫注意的目的达到。 两人继续爬行，不多时打开通风口钻了出来，经过从楚老爹借来的无人机反复确认，这是一个守卫的死角。 根据图片推测，姬文月应该被困在他们身前二十多米前那个单独的车间里。 厂房内横七竖八地摆放着很多随地的席子和薄被，还有吃剩一半的各类泡面和烟头。 “这里的人级别不高啊。”看到状况晨左二安心了些，一般来说家族保镖再怎么也得有睡袋和餐具，“就这样还学人绑架？” “临时找来的混混吧。”裴二压低声音，“赶紧的，姬文月在哪间车间？” “就前面。”二人缓步前进，打开车间门。 “没人。”裴二走进门去，脸色阴晴不定。 晨左二一惊，冲进车间四处寻找，但哪儿有姬文月的身影？ 车间里只留了张铁凳，地上还有用刀割开的绳子和捂嘴用的手帕。 晨左二走到凳子旁，拿起绳子看：“绳子刚割开不久，凳子上还有温度，”说着猛地踹了墙壁一脚，“妈的，咱们应该是被发现了，姬文月又被人掳走！” 晨左二踹墙的声音不大，但还是被厂房内的守卫听到了，一个混混发现车间的门被打开，扛着铁棍朝里瞅，刚好发现了晨裴二人。 “快来人啊！” 混混就来得及喊出四个字，就被愤怒的晨左二一脚踹飞。这人撞到墙上只觉胸口一闷，躺在地上竟直接晕了过去。 厂内混混闻声而来。 “人呢，人质哪儿去了？”晨左二一拳将实心的石头墙壁打出“咚”地一声响，怒叱厂内混混。 混混们见他们只有二人，还欲反抗，但看到晨左二一脚下去那巡逻兄弟生死不知，一拳下去墙壁石屑纷飞，都不禁怯场。 “刚才我看到老大绑着她出去了，应该没走远。”有个混混松开手上的铁棍，铁棍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大哥，我们就收了点钱帮看着这门，有话好说，别随便伤人。” 被人叫大哥的十六岁初三学生将晕倒在地的混混双手拎了起来，甩到人堆里再问道：“往哪边走了？” 这回混混们学乖了，噼里啪啦把手上的兵器全丢到地上应：“刚上了门口的货车。” 晨左二皱着眉头冲出厂房，正看见一辆货车缓缓驶离厂房大门。 二人奋起直追，但怎么跑得过货车，加速之后的货车直线行驶，很快摆脱晨裴二人。 秋杀和楚冬阳正在附近和混混们骂街，秋杀发现连自己能轻松料理这些对手，于是没让楚冬阳出手，楚冬阳正蹲坐在角落发呆。 “计划有变，人质跑了，赶紧上车追！”裴二招呼两人道，“前面那辆货车！” 晨左二打车载电话给金毛：“金毛，发动汽车，有辆车牌是238的货车往你那去了，盯着它，姬文月在上面！” 金毛嗷呜一身答应，狗爪往启动开关上一摁。 第四十八章 内乱（十六） “为什么我们要逃走？”货车副驾驶，邓折风看后视镜问，视野里，红色轿车已经尾随上来，“厂房里有我叫来的三十几个朋友，一人一口唾沫吐下去那两人都得淹死，更何况我们还有这个女的在手上可以威胁他们。” “你忘了在人家家门口，我们被打残的二十多个兄弟了？”邓烬一边开车一边说，“我成为修行者之后才知道，普通人和修行者之间有质的区别，那两人不是二十几个发育不良的青少年就能摆平的。” 回想了前几天晨裴二人无人可挡的架势，邓折风沉默了，他只是普通人中拔尖的格斗水平，有幸学得过樊城派的“樊城直拳”，但对于“修行者”，他始终没有机会了解，因此也没有话语权。 “幸好我在各处通风口留了监视器，我说无人机怎么一直在厂房附近盘旋，”邓烬将手机解锁递给邓折风，示意他打电话给他爸，“出门的时候你的那帮兄弟有一大半在门口和秋杀骂架，估计你都没看到吧？” 邓折风恍然大悟：“调虎离山，这帮家伙真卑鄙。” “卑鄙的是我们，”邓烬回头看最右边嘴巴被封住的姬文月说，“我爸他们在家族祠堂，把车开到那儿去，就算这两小子有天大的本事，都不可能在我爸眼皮子底下保不住秋杀。” “少爷这招围魏救赵漂亮，”邓折风说，“挟持这女的，让他们交出秋杀，真是绝妙的点子！” “点子不是我想的，是三叔，就是奇怪怎么不派人手给我们，还得你出钱去请一堆只敢欺负便利店老板的混混，”邓烬看后视镜，“他们要追上来了！”说着一脚油门。 “打不通。”邓折风放下手机，身体随着货车车身倾斜感到不安，“少爷你可没学过开车，开这么快会不会有点危险？” “我眼睛好。”邓烬答，继续加速，“再说，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邓折风有一双鹰眼，是从小练习射击训练出来的。 因为邓宗杨原不打算让他在成年前觉醒，便将他安排了射击的训练课程，从射箭开始，慢慢演化为枪支训练，多年来邓烬的目力和枪法一样锐利，再加上天赋甚高，很多目标他都能判断用何种枪射击最佳。 货车在公路上疾驰，郊区主路一路直通，万幸没有红绿灯。 邓烬操控货车在普通人看不到的细微位置提前应变，时速开到一百码暂时还在掌控之内。 邓折风不再说话，只是无奈地哎了一声，感叹竟然从追逐者变为被追者的境遇。 后方的红色轿车里，秋杀正紧张地头皮发麻。 他毕竟是个新手司机，能开四十码绝不开六十的主，现在前方货车飙到了一百码，他只能硬着头皮不断加速超车，已经蹭到了好几辆车的侧边，还差点撞坏一根分叉路的隔离栏。 追逐战持续了半小时，两辆车已从柠山的郊区开出，工作日关系，路上的车辆稀少。 可能是道路破旧，货车的行驶速度减慢，只遥遥吊在轿车之前，开车的秋杀见此松了一口气。 郊区的路段时不时会出现急弯和浅坑，他可不希望这一车人死于交通事故。 但刚才公路的追逐已经无限接近交通事故，在路上疾驰的红色轿车此时两侧的漆皮都刮花，车前灯更是被撞到开裂。 万幸还能正常行驶。 “这样不行，咱们要赶紧冲上去截住他们！”晨左二着急，“通知警察，让他们帮忙封堵交通！” “冲不冲得上去我不知道，但交警已经在后面了。”裴二看后方，两辆警车哇呜哇呜驶来，“我现在通知陈宇，让他帮咱们解决，否则货车没被堵住，咱们就得先被堵住。” “这下好了，超速百分之七十吊销驾驶执照，我短暂的驾驶生涯，”秋杀咬牙，“不管了，冲！”说罢猛地加速，油缸和引擎轰鸣，瞬间拉近与货车的身位。 货车一看轿车加速，立马也提速，两车始终还是吊在一个只能看见不能超越的距离。 “再快点再快点，轿车的最高时速怎么也比货车快吧？”晨左二从来没有这么着急。 “再快我就操控不住了，”秋杀哭，“已经一百四了，不能再快了！” 前方货车领头，后方两百米吊着刮花严重的红色轿车，再后方几辆警车疾行而过，组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好在这样的状况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前方货车转弯进入小道，轿车赶忙跟上，但弯道众多视野不清，路旁树木干扰判断，费了一段时间才找到货车的位置。 四人一狗下车，货车停在了一幢私人宅院旁，周围还有很多制式统一的车辆，宅院门前是两座石狮，门楣上以左往右刻着“邓家”二字。 “原来这就是邓家的老巢。”晨左二从后备箱里取出无锋，将拳套丢给裴二，“不管今天怎样，咱们都得闯闯了。” “等等。”一路未曾说话的楚冬阳突然皱起眉头，他轻轻抽动鼻子，用低沉的声音说，“空气中有血腥气，还很新鲜，这里死了人。” “什么？”晨左二大惊失色，难不成他们动手杀了姬文月？ “很浓，不止一个人。”楚冬阳没有表情的脸上写满了凝重，“很多人死了。” “他们的目的是我不是姬文月，黑道虽然心狠手辣，但不会违背原则，”秋杀坦言，“邓家宅院原来在这里，怪不得要跑，最强力的帮手在这。” “怎么办？”裴二咽口口水，虽然她是敢打敢拼的主，但也难掩看到血腥场面的恐惧。 前路龙潭虎穴，还有真实的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漫，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悄悄摸进去。”晨左二硬着头皮说，攥紧手中的无锋。 院内，祠堂门前。 邓折风在后推搡着姬文月前行，被院子里血腥的景象惊呆。 凉亭、假山、树丛中，到处都有黑衣人的尸体，浓郁的血腥气遮鼻，红色的血液随处流淌，犹如人间炼狱。 好在反动的黑衣人们都已进入祠堂内，此时院子里空无一人。 首先进入院子的邓烬一瞥院子里人间炼狱的景象，心中顿感不妙，直奔祠堂，恰好听到祠堂内传来哭诉和惨叫。 进得祠堂第一眼，就是平日里威严的父亲头发散乱地瘫坐在地上，从衣服里掏出一把短柄匕首刺进了自己的心窝。 将小小的祠堂挤满的众人冷漠地围观，犹如观看一场近景表演秀，其中竟然有他的哥哥和母亲。 第四十九章 内乱（十七） “小烬。”祠堂大门口，看着邓烬出现在眼前，邓宗杨的最后一声喃喃充满遗憾。 前一刻他还是统领数百人的邓家族长，此刻却连遗言都难说出口。 如他所说，这世界能叱咤的，终归只有二三人。 一代人倒下，会有新的一代人接班。 今天，他就是倒下的那代人。 回望和自己历经光辉岁月的老兄弟们，他只觉愧疚。 胸口的剧痛和模糊的意识提醒他即将迈入死亡。 邓宗杨仰面躺下，看着祠堂的天花板，缓慢闭上了双眼。 邓宗杨，死亡。 邓烬从门口径直冲了过来，抱起邓宗杨还温热的身体。守在门前的黑衣人知道邓烬的身份没有阻拦，任他一路冲进去。 保镖人群中，邓常胜静静看着厅内的生离死别，眉眼无波。 邓三河看着迎面跑来的邓烬惊讶道：“我不是让你留在厂房看着那个女孩的吗，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泪流满面的邓烬抬起头泣声道：“三叔，为什么，为什么爸要自杀？”父亲死在眼前，来这里的初衷早丢到九霄云外，“为什么院子里那么多保镖的尸体，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做了该做的事，”邓三河皱着眉头把他从邓宗杨的尸体上揪了起来，“别哭，他不值得。” 邓烬咬牙，一把甩开邓三河的手臂，重又扑回邓宗杨。 “你！”邓三河指着邓烬道，“你根本不是……”但他话没说完，就被身后的路遥一把拉住。 “现在不是告诉他的时候。”路遥轻声道，俯身下来，蹲在邓烬面前说，“小烬，你爸爸选择自杀，将族长的位置交到你哥哥手上，你应该让他安息。” “可是，爸跟我说今年过完年他就准备开始给哥哥接手家族事宜了啊！”邓烬尖声道，“他为什么要在现在自杀？”环顾四周，见到了鱼海棠和楚建国，“鱼楚两家的族长为什么会在我邓家的祠堂？” 邓国威听到邓烬的言语，眼神一黯。 这个老家伙，原来准备明年就传位给我吗？ 为何什么也不说？ 倔强如此，以至于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一旁的邓三河察言观色，安抚邓国威道：“国威，邓宗杨对孩子说的话哪能是真？今天不做这件事，邓家势必衰落，我希望你秉承鉴定的信念，我们做的一切，是对的！” 邓国威咬着牙点点头。 鱼海棠看着这场家庭情景剧**迭起，拍掌叫好道：“情节曲折，感情动人，不错不错，我这一把老骨头也没看过几次这种戏码。” 邓国威怒目而视，他可没忘记刚才鱼海棠的所作所为。 楚建国身边的姑娘突然眉头一皱，轻声说道：“他还是来了。” 楚建国看着邓烬点点头：“那家厂房没有让他停留太久，你弟弟确有几分实力。” 姑娘深思后说：“既然来了，那就是劫，该让他长点记性。” 仍旧扑跪在邓宗杨尸体前的邓烬刹那间仿佛明白了什么，一屁股瘫倒在地。 “你们逼得爸自杀了，”邓烬嘴唇发白，“这是逼宫！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这就是真的！”邓三河多年来的怨念得以发泄，再也没法隐忍邓烬对一个不是他亲生父亲的痛哭，“邓宗杨该死，他该死，该死你知道吗！” “我们邓家兄弟三人同时得到邓家赐姓，年轻时他便对家族事业从不上心，只知修炼和俘虏女人芳心，”邓三河说起往事带着愤怒，“我没有修炼的天赋，便专注家族事务，各项业务无不尽职尽责！” “然而当时族长却以我不是修行者为由，一直将我困于低位，反而将对事业一窍不通只知修炼的邓宗杨拉上高位，我不服，”邓三河摇头，“为何修行者一定比普通人高人一等，为何所有人都带着有色眼镜视人？” “二哥事件前，邓宗杨变本加厉，常常丢下路遥和不满十岁的国威出外寻欢作乐花天酒地，出外修炼时甚至十天半个月不归家，哪个男人会这么没有家庭责任感？”邓三河怒叱邓宗杨，“没有家庭责任感的男人，又怎么做一族之长？” “于是我和路遥便日渐亲近，最终决定瞒着所有人生下你，”邓三河将目瞪口呆的邓烬扶起，“小烬，你不是邓宗杨的儿子，你是我的亲生骨肉啊！” 邓烬听罢，脑中只觉一阵轰鸣，思维震荡到天际之外。 一直未有表情变化的路遥此刻终是掉了两滴泪。 和邓宗杨二十载婚姻，说没有感情是假的。 但岁月不饶人，他已不是那个意气风发，要打遍天下的英俊少年；她也已不是只会痴痴发笑，一直相信他的怀春少女。 如今他身死祠堂，众叛亲离。 她人老珠黄，已忘初心。 人都是会变的，时间是残酷现实的伙伴，如肆虐洪水，将二人无情冲刷。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邓烬一甩邓三河的手臂，面朝路遥吼道：“妈，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路遥仍旧泪流不止，索性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邓烬又扑问邓国威、邓谋等人，所有人只是任由他发癫吼问，只静静看着不说话。 到得最后，邓烬嗬然一笑，仰面摔倒，竟直挺挺晕死过去。 “闹剧也该结束了，”鱼海棠率先站起，“还有几个老不死的该处理，等处理完了，希望三当家的——哦不，大当家的，不要忘了和我鱼家的约定。” 鱼海棠身后三人众心领神会，走出队列，伸刀向残喘的邓家老人。 片刻，祠堂内已是血染。 邓谋死前高喝一声：“邓三河，邓家迟早死在你手里！” 言毕，身首分离。 邓三河冷眼旁观无动于衷。 陇中檀香和血腥味混合一起，空气中茶水还散着热气。 “自不会忘。”邓三河向鱼海棠拱手，“听潮、观海、凭栏三家酒店连锁，蓝河酒业10%的股权，邓三河自双手奉上。” “很好。”鱼海棠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楚建国一眼，转身离去。 身后持刀的三人众刀鞘染血，张扬而出。 藏在人群中的邓国威目送鱼海棠离开，眼神复杂，握紧的拳头颤抖不止。 邓三河转头又看向楚建国道：“感谢楚先生今日出手相助，虽然不知楚先生为何只要柠山特产凤凰铁，但邓某人已经着令部下去开采锻造。” 楚建国点点头，心中虽不耻邓三河的所作所为，但礼数需要做到，便笑道：“一吨铁矿或许才有三两凤凰铁，我需要的是三斤，耗人耗力，不急。” “也感谢姑娘今天救国威一命。”邓三河向楚建国身边的姑娘拱手道。 这可是大礼，邓宗杨一死，邓三河自然是邓家之主，邓家族长向一个打手行礼，这是不少人梦寐以求的待遇。 然而姑娘丝毫不为所动，连客气都欠奉。 “告辞。”楚建国看着邓三河尴尬，笑笑，和姑娘离开祠堂。 走出祠堂门口之际，楚建国回望了一眼邓家祠堂的门联。 仁义礼智信，忠孝节德行。 呵，玩笑。 第五十章 内乱（十八） 楚冬阳被楚建国禁锢不能出手，晨左二独自面对姐姐身受重伤，筋脉受损，裴二、秋杀等人携手应敌。 《叱咤终只二三人》第五十章 内乱（十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一章 内乱（十九） 内乱收尾，各家特写。晨左二队员近况，潜在朋友、敌人描写。主角近况。 《叱咤终只二三人》第五十一章 内乱（十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二章 内乱（二十） 内乱收尾，将各方势力状况描述一下，将主角配角的实力境界简单介绍，将主要矛盾介绍清楚。 《叱咤终只二三人》第五十二章 内乱（二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三章 内乱（二十一）内乱暂歇 晨左二物色公司房子，并简单介绍了世界局势，将东瀛和华夏的恩怨说说。 《叱咤终只二三人》第五十三章 内乱（二十一）内乱暂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四章 聚餐 几天过后，众人聚餐。黑道近况，主角近况，主要矛盾近况（姐姐晨右一的副线），详细说说，准备参加正试。 《叱咤终只二三人》第五十四章 聚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四章 醉话 好啊。 姬文月看向正在表演的乐队，突然俏皮地笑笑：这个吉他手弹得有点业余哦，没你弹得好。 晨左二一愣，这才注重到眼前的姬文月竟然画了淡妆，初中长扎的马尾被放下，遮着些婴儿肥的脸部轮廓，透着些成熟的韵味。 这个穿校服的纯洁女生，也在不自觉地被世界改变着啊。 想唱什么歌？发现姬文月注意到了自己的视线，晨左二转移话题，拍拍金毛的脊背站起身来。 梦想世界。 哈？我没听过哦。晨左二经过欢乐的人群，在院里临时搭建的小舞台前停下，是谁的曲子？ 是我这两天写出来的一首歌，姬文月想了想地说，因为我才发现这个世界很大很大，比我想象的还要大太多。我以为比同学们多出过几次国，参加过几次大型比赛便是丰富的人生，就已经历经丰富的世界，但事实上并非如此。 这个丰富的世界不仅有学习、家庭，还有正义，有黑暗，有朋友，有敌人，有兴奋，有恐惧。 有如我一般平凡的人，有你这样不凡的人。姬文月笑笑，这几天我想了很多，关于自己，关于个人和世界之类的话题，才发现初中政治上那些古代思想家的想法在脑子里异常鲜活，好像隔着几千年直接和我对话。 再就是你，晨左二。你不用对我的遭遇感到抱歉，我甚至感谢这段死里逃生的经验，这只会让我变得更加强大。姬文月将这几日内心感受都说了出来，我想我会更加珍惜生活。 姬文月说了很多，晨左二就在她身旁静静站着倾听。 彼此都知道，今天开始，二人的世界将会分离。 姬文月会踏上平凡人的梦想求索之路，而晨左二会走上修行者的艰辛荆棘道路。 这样也好，就用最后一首歌做分手的离歌。 踏上舞台，姬文月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到键盘旁，开始空灵的吟唱。 天是海的彼岸 你是谁的风帆 世间万象如烟如幻 且随初心航向梦想海岸 这一次晨左二没有在她身边伴奏，他在台下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一饮而尽后，转身离开，没像以前一般整首听完。 魂不守舍地回到房间，裴二和楚冬阳、秋杀三人竟然都在训练房训练。 他走下训练室，问三人：怎么不出去吃东西？聚会可是你们提的。 杨紫、沈宣萱。 第五十五章 S组织 晨左二问秋杀那段话，神秘的D组织，裴二了解的各家族近况，楚冬阳对正试的介绍，以及为什么他考了两次。 提及东瀛对垒。 《叱咤终只二三人》第五十五章 S组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六章 叛徒 楚冬阳被背叛的往事，引出秋杀不改姓邓的原因。裴二问，晨左二对晨右一的态度。 对正试的准备。 《叱咤终只二三人》第五十六章 叛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七章 胖子的桃花 沈宣萱和陈宇的感情线。成立明月公司，姬文月开始学习和表演之路，晨左二众人前往正试。 《叱咤终只二三人》第五十七章 胖子的桃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八章 投资 57 “这是觉醒石。”晨左二将散发着淡蓝色光彩的石头放到沈萱萱手上说，“它，便是我的秘密。” “什么意思，你最好说清楚点，”沈萱萱将石头上下把玩，丝毫不知这块石头值三百万。 于是晨左二将修行者的事简单地说给她听，并特别告知这块觉醒石非常珍贵，千万不能给其他人见到，否则会引发腥风血雨。 沈萱萱将信将疑问：“你说花三百万买一块觉醒石便可以觉醒成为修行者，这个世界的修行者岂不是很多，那还有平常人的活路吗？” “首先，吸收觉醒石液的人不一定觉醒，觉醒是需要一定的天赋的；其次，觉醒石是非常稀有的东西，它的开采加工十分困难，有钱不一定买得到，”晨左二解释，“两年前，我从一个家庭窘迫的黑市商人手上低买的五颗，现在这东西肯定不止这个价。”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跟我编故事？”沈萱萱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那我只好让你亲眼看看了，”晨左二右手掌心向上，心中默默调动气息，一股压迫感从他体内散开。 沈萱萱胸口一疼，退后两步。 晨左二举起右手，指缝间竟然有些微青光闪烁。 随着晨左二的举手，沈萱萱的裙摆被一阵罡风荡起，飘然向上，如不堪强风重负的雨伞露出里侧，沈萱萱的长裙飘起露出打底的黑色安全裤。 “流氓，停下！”沈萱萱捂住裙子一角，另一角却又飞起，她红着脸，斥晨左二。 晨左二放下右手：“信了吧？” “好，姑且相信你，” 确定怪风停下，沈萱萱小心翼翼地说，“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第五十九章 最强王者 聚会举行得很成功，被邀请来的客人们都很高兴，而身为主办人的晨左二等人躲在训练室里一边吃着烤串一边研究考试细节，也很高兴，算是宾主尽欢。 聚会的后续琐事交给陈宇，晨左二从现在开始要专心备考。 “第一场，对战高二的学长，”楚冬阳大讲堂开课，“他们在柠高已经学习了一年，在运用炁方面比我们经验丰多，而且还会攻击技。” 裴二举手：“什么是攻击技？” 楚冬阳解释：“攻击技就是将自身的炁聚集成攻击手段的一种形式，类似于武侠里的绝学，攻击技也有等级标准，等级越高，技能的强度越大，对敌人造成的伤害也越高。” “攻击技一般分为一级到十级，在邓家院门前晨右一使用了一招攻击技，叫xxx，听她所说便是五级攻击技。” “等级高的攻击技相应也需要使用者的炁量支撑，所以不存在初照一段的菜鸟使用十级攻击技的情况，事实上，初照阶段能使用的攻击技最高只到四段，”楚冬阳坦诚自己的情况，“我现在就只会两招三级的攻击技。” “那也很强了！”晨左二开心，虽然第一次听说攻击技这种东西，但是战斗力最强的楚冬阳会，已经很好。 不得不说这捡来的家伙真是个宝藏男孩。 “除了攻击技外，还有防守技、控制技，分别加强防守和控制属性。和攻击技一样，它们都有十级。” “明白了。”几人点头，“那第二场对战友国高中生，对战谁有没有个准数？” “柠高是一座国际高中，它在国外也拥有知名度，它和国外的其他国际高中之间会进行比赛，让考生提前拥有和国外修行者战斗的经验。”楚冬阳说道此停顿片刻，思考措辞，“我们的对手可能是美国、加拿大、东瀛，都有可能，变数极大，但相应的，对方也不知道对手是谁，彼此之间很公平。” “柠高不简单。”晨左二摸下巴。 “当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柠高不过一个高中，就已经有如此的影响力，不敢想象华夏的三大修行者大学又会是怎么样的光景。”楚冬阳表情淡然但心潮澎湃，“我的梦想就是到那修行的巅峰去看一看。” “这时候应该给他点背景音乐。”裴二对晨左二小声支吾，“瞧这神棍的模样。” “这首怎么样？”耳尖的秋杀把二郎腿放下，敲敲键盘，播放了一首邓超的“无敌”。 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 无敌是多么，多么空虚。 独自在顶峰中，冷风不断地吹过 我的寂寞，谁能明白我 …… 2019年8月29日晚。 晨左二、裴二、秋杀、楚冬阳和金毛准备出发柠高，临行前，陈宇、吴诚、姬文月和沈萱萱在路口送别。 要交代的事已经交代完了，晨左二放心地坐上轿车。 回望后视镜，他预感在场的几人不仅会在修行者世界刮起狂潮，在大众世界也将叱咤风云。 愿自己能做那叱咤天下的二三人之一吧。 这一次轿车秋杀开得很稳，看来两次生死时速对他车技的提升相当明显。 一路无事，来到学校附近的便捷酒店住下。 晨左二洗了澡后，想了想，带着金毛出门逛街。 上次预试时就已很吃惊，柠高这个国际高中竟然建在一个现代化村镇里，路旁都是农民的作物和放牧用的草地。 但柠高周围一圈的建筑则相当现代化，餐饮店、酒店、美食街，甚至还有驾校、健身房。 晨左二溜达到柠高附近，瞅见了街边开着一家网吧。 店名叫情人网吧。 晨左二突然手痒起来，他已经很多天没玩游戏，都有点生疏了。 金毛见这个家伙停下脚步望向网吧，就知道晨左二在想什么。 晨左二对着金毛嘿嘿一笑，走进网吧。 上网的程序和普通人上网没有区别，拿出身份证刷卡上网，晨左二在网吧里闲逛，习惯性寻找偏僻一点的座位。 但网吧生意竟然异常火爆，所有位置几乎都坐满了人。网吧里敲打键盘声和骂娘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全是混合起来的刺鼻烟味。 仔细一想，网吧满员也难怪，所有考生此时应该都在准备明天的柠高正试，而男生又占了很大一部分，很多人的心思都和晨左二一样，在考试前放松一下。 网吧里大多数人都在玩英雄联盟这款游戏，稍微驻足看了一会，晨左二发现很多人的的操作水平竟然都挺高，意识清晰手速惊人，战斗或是撤退都决定得很果决。 偶然瞧见一个人退出游戏界面的数据，竟然是钻石二的段位。 晨左二啧啧感叹，修行者就是比常人拥有优势，反应速度和操作速度都非常快，也无怪乎网吧里的玩家人均钻石水平。 见缝插针地在网吧里一台机器前坐下，晨左二也打开了英雄联盟界面，先是登录了自己和女神开黑的小号。 金毛爬到了他大腿上，蹭着晨左二的胸口，也盯着电脑屏幕。 女神没在线上。 晨左二怅然叹气，自从十天前和女神的最后一把游戏，女神出去和新交的男朋友约会之后，他们就再也没一起玩过了。 既然女神不在线，晨左二便退了这个账号，转而登上了自己最强王者的高等级账号，戴上了耳机。 网吧里耳机的声音有点大，但很有感觉，晨左二迅速匹配进入排位赛。 晨左二呆的网吧里有一个神奇的功能，只要在英雄联盟段位超过钻石的玩家登录游戏，网吧的大众音响便会在全网吧宣布这名玩家登录游戏，让高段位玩家非常有面儿。 此时网吧里便响起了语音提示。 “欢迎19号机的玩家，来自艾欧尼亚的最强王者。” 晨左二此时已经进入游戏状态，没有仔细听，但网吧里的众人不然，他们听到“最强王者”这四个字，都纷纷看向晨左二所坐的19号机。 这家小破网吧，竟然有王者玩家？他是谁？ 第六十章 金毛的操作水平 晨左二进入游戏，操作英雄进入线上。 他常玩的位置是上单位置，这一次他选择的英雄是荒漠屠夫，是一个前中期控制和伤害都很充足的角色，本身携带一段位移，操作空间很大。 游戏进行八分钟，他的角色补刀数达到了80，基本上每个兵都能补到，控制残血小兵和通过自身优势威胁地方英雄走位的无声技巧很快吸引了所有抱着兴趣来看这个最强王者操作的人。 十分钟，他成功单杀了和他对位的上单铁铠冥魂，并凭借着极其细节的技巧从敌方前来支援的打野手下逃生。 这一波操作做完，在后观看的众人响起一阵惊呼。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被敌方打野蜘蛛所击杀，但就是千钧一发之际扭头躲掉了蜘蛛的结茧控制技能，最终丝血逃生。 这时有一个提着啤酒罐的胖子走进网吧内，正好看到了晨左二被一群人围在当中，便也在后头看了起来。 这一局晨左二的队友都很强力，而且凭借着上单位置的绝对制霸，游戏在25分钟的时候他们以大优势获得了胜利。 晨左二打出“GG”，放下耳机活动手关节，却听见身后嘈杂一片。 什么情况？ 晨左二转头看去，发现黑压压一群人全围着他的座位，脸上都是激动的神色。 “大神，再玩一局。” 第六十一章 狡猾 洗了一个爽快的热水澡，将身上积的污垢全部冲刷干净，晨左二能明显感觉自己的肉体力量强大了数倍。 “这就是初照六段。”晨左二穿衣，回到书房。 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八点，这时候是晨左二每日读书的时候。 秋杀正在训练室和裴二测试自己觉醒后的身体强度，晨左二回到书房为明天的柠高考试备考。 柠高的考试纷繁复杂，但决定性的还是只有文试和武试两科。晨左二的文试成绩一直都非常好，原因就在于他每天都会进行读书学习。 考试的内容部分出自《武道境界划分论》一书，虽已非常熟悉，晨左二还是决定再将它温习一遍。 《武道境界划分论》详细介绍了对于修行者境界的划分和一些权威的看法。 在这个全民修行的时代，这本书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晨左二翻开了第一章的内容，开篇明义有两行诗： 日光初照，山头破晓。 宴昼舞影，日沉随性。 这即是修行者的四个境界：初照、破晓、宴昼、日沉。 人体的修行条件，在于“炁”，天赋高低决定炁量大小。炁量越大者修行起来速度也就越快。炁通过经脉在体内游走，增强肌肉和骨骼强度。 初照这个境界，炁非常少，只能让炁在身体内穿行，炁如鸡蛋大小。 到达破晓境界后经脉畅通，炁以几何数倍增加，炁已经有篮球大小了，能够做到很多初照做不到的事。 举个例子，初照境界的奔跑时速大概在40公里每小时，而到了破晓这个境界已经可以达到60公里每小时。 不要小看这区区20公里的差异，这是身体承受能力的大幅度提高。 至于宴昼这种境界，在众多的修行者里已可望不可即。可以说是超脱了人类范畴，时不时跳个楼权当热身。 宴昼的肌肉力量爆发时，甚至可以追上全速前进的火车。 至于日沉境界，如今的世界统计，只有几十个。晨左二甚至怀疑到底有没有达到日沉境界的修炼者。 这种修行者实力无法揣测。 对于日沉境界心生向往之后，晨左二的思绪回到书本。 书里详细介绍了初照境界的下阶，中阶，上阶三个层次。 “初照，自观经脉，引炁而起，出体外。下阶知媒，中阶触媒，上阶引媒。” 所谓“媒”也就是媒介，万事万物都可以是媒介，但炁量的大小决定了你控制媒介的质量。 相关的书籍晨左二已经过很多，完全没有新人该有的困惑。 之所以选择今天进行觉醒，全是因为他的姐姐。 他的姐姐，是从十六岁起才开始修行的。 既然要完全超越他那个狠心的姐姐，那就必然要从全方面超越。 迅速浏览完此书，晨左二将书本合上。 他看书很有方法，会先将书籍一章一章地翻看，然后在章节结束的时候关上书本默背此章内容，随后在一张墨纸上将这一章的大致曲线脉络通过思维导图的方式呈现出来，在各个细节和特别需要关注的注意点加以详细查看甚至背诵。 在一本书看完之后，他会用一天的时间来将整本书全部浏览一遍，复习之前所记录的笔记，然后进行重点背诵。 如此三年。 他本就有过目不忘的天赋，无论是书籍还是武学动作，只要看一遍就能学会，但他仍是如此兢兢业业地读书。 他读书的质量、数量都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基本两天一本书就被他读通读懂。 书房里他的书架已经有十多个，正反架子上的书密密麻麻，从武道修行到科学实验，到官方史书到杂志怪谈，无所不读，甚至可以说，晨左二无所不精。 十六岁，已读万卷书。 晨左二闭上眼睛开始思考一些书中的重点内容，然后拿出之前在墨纸上详细记录的笔记，进行仔细的对比和思考。 明天是柠山高中的考试，听说有八千多人一起考试。 八千英才齐聚柠山，谁敢言之其必胜？唯有读书、读书。 柠山高中育才楼六楼。 负责安排第二日考试进程的习之谦教习听着窗外飒飒的风声，心中微起一阵寒意。 不禁小声的叹到：“又入深秋啦。”然后紧了紧衣裳，再一次查看卷宗上的各个选拔人员名单和考试流程，从第一名的楚冬阳看起，只见上面写着：楚冬阳，武试95，文试83。 习之谦感叹这个叫楚冬阳的少年学习和武道天赋到底是何等的了得，95分的武试成绩，放眼而去，技压群雄，初照中阶的修为，根本无人可比。 特别让人感叹的是，他竟然能在文试获得83分，要知道，文试考察的内容相当繁杂，题目甚至可能是一篇故事会里的每日一笑，或者是科学实验中的三十几种推理方案，难度可见一斑。 获得83分的成绩只能说他不仅勤勉程度堪称骇人，他还读过非常多的书籍，融会贯通能力极强。 习之谦感慨了好一会儿，继续往下看。 欧阳承子，武试83，文试80。 邓烬，武试82，文试79。 …… 在楚冬阳之后的武试分数很明显出现了断档。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整个柠山市，从来没有人在没上高中就已经达到了初照中阶的水平，只有楚冬阳。 习之谦教习做这项工作已经许多年，但翻到最后也是有些烦累，一连翻看了几十页的学生成绩，眼睛也有些酸了，于是他细细撮了一口茶，往最后一页上看。 最后一页上只有一个名字。 晨左二，武试0，文试100。 习之谦吃惊，要知道就连文试第二名的楚冬阳也才83分，这第一名的成绩竟然是100？而且武试的成绩是0？ 柠山高中的预试中武试和文试都比较变态，不像一般的高中以“60”为及格线，文试和武试的成绩加起来到达120就算过关。 这个高中是以单科成绩到达“40”为及格线，也就是说，文试和武试的成绩加起来能够到达80，就会被录入预试名单，拥有初试的资格。 资格的发放全是系统操作的，习之谦也只是偶尔负责数据的核对和录入。他之前也看到过一些偏科的人，就是没看到这么偏科的人。 作为出题人，柠山高中的文试预试难到他们自己出的题都不愿意做，而且上百个出题人的思路全是天马行空毫无规律。就算是让命题人之一的他自己上场去考，也绝不可能考得一百分。 习之谦再次低下头看了一眼。 第六十二章 邓烬 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被柠山高中一位教习看中的晨左二正在自家的训练室里，在经过头部运动、腰部运动、抬腿抬膝、各种热身准备运动之后，终于准备提起那把十千克的无锋。 无锋依旧还是闪烁着黝黑冷冽的光，就像是这一间晨左二的父母专门为晨左二和他的姐姐设计出来的训练室一样。 漆黑的内部构造，里面用各种稀有金属和导体材料复杂编制，更有一台超级计算机可以自动搜索训练室的故障，在通过三条不同的线路进行智能机械臂修复之后，用语音对正在训练室训练的晨左二进行提醒，避免他因此训练受伤。 这个训练室的制造是晨左二的爹妈拖着同为同事的著名设计师来亲自规划的，晨左二在《科学与修行》这本大卖的杂志里面曾经看到过相关介绍，似乎全华夏不超过十间这样的训练室，售价也是夸张到天际。 八千万华夏币。 但是晨左二丝毫没有因为这个训练室造价昂贵就敬之如宾，相反，他为金毛和博美专门改进了适合宠物训练的加强版跑步机。 帮裴二鼓捣过和纯电脑对战的拳击台。 甚至还帮裴姨做了一款广场舞教学机器人。 晨左二十三岁时，这两只狗刚刚被晨左二的父母拿了回来，也不知道到底是从哪儿捡回来的这两只狗精，他们不仅能够听得懂人类的基本语言，甚至连一些简单的人类文字都看得懂！ 也不知道这两只狗成天干些什么，不学点狗的基本常识，偏偏拥有人类的思维，还能读懂基本文字。 两狗在三个月大的时候，就被狗贩子趁着裴姨不注意抱走了，金毛和博美充分发挥他们智商的优势，趁着狗贩子休息空档，把其中一个人的手机给偷了过来，然后给裴姨发了短信：我是金毛，我在XXX，快来救我，不然我和博美就要被做成狗肉火锅啦！ 事后狗肉贩子被警察一锅端，全部进牢房劳改，被抓的一车狗狗全部被放了出来，金毛和博美得救后朝着裴姨龇牙咧嘴，示意它俩死里逃生的惊心动魄和对裴姨不认真带狗的不满。 之后，就由晨左二和裴二轮流拽着两狗出去溜达。 这时候金毛正在跑步机上面狂奔，只见加强的跑步机上显示的数字越来越大：从40km/h跳到41km/h，42，43……直到60！ 金毛的舌头越伸越出，双腿简直舞成了一道残影，按照这个速度的，金毛在市区内已经可以随意对小汽车进行超车。 它在跑步机上面已经连续跑了十分钟，一直以差不多60km/h的速度狂奔，然而却还没有到达极限，浑身疲惫但是眼神却异常明亮。于是这家伙又跑了接近二十分钟，才终于感觉不支，向一边的博美使眼色。 博美一直在一边看着，这时候看到金毛大哥的神色，赶紧跑到跑步机的支架下方，用爪子按了一下红色的“停止”按钮。 跑步机缓缓地停下，金毛从快速的奔跑，到慢跑，再变成慢慢的走着，四条腿越来越垮，然后直接趴到了跑步机上，不停吐舌。 博美在一边看着，舔了舔自己的白毛，稍微等金毛缓了几分钟之后，就蹦跳上了金毛的狗背之上，开始踱步——帮金毛踩背。 晨左二这时候转过头去看博美，只见博美神色严肃，仿佛在做着什么神圣不可侵犯的仪式一般，在金毛背上走着走着，时不时跳两跳，让作用力集中在一个点，这样可以使金毛更加舒适。 这样的情况每个晚上都会发生，晨左二已经习以为常，而博美身下的金毛却不这么想。 它“呜~”地一声**，仿佛在赞叹博美的按摩技术又有进步，这家伙哪里还有训练后的疲惫，整个一蒸桑拿的大老板，浑然不觉他主人明天要进行的考试是柠山高中的“龙门考”。 众所周知，柠山高中是柠山市最好的高中，而柠山市有足足几百所高中。几百所高中之中，能考入三大主城大学学习的预备院校一共有七所，这七所自然是整个柠山市最好的七所高中院校。 而柠山高中是升入三大主城学府最高的院校，上线率接近百分之九十五，也就是说，只要进了柠山高中，基本就会前往三大主城学府继续深造。 这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因此，无数少年挤破头皮都想进入柠山高中就读。 而柠山高中最为人称道的地方，却不在于此——而在于不管是金钱多如粪土的超级世家，还是家中落雨屋漏的寒酸子弟，柠山高中基本一视同仁，不会有特别优待，也不会有歧视白眼。 柠山高中在每年的招生季之前，会单独举行一个“季前考”，也就是预试。 来参加考试的人无论贫寒或者富贵，都会得到免费的考试招待，也就是说，只要你参加考试，试卷钱，笔钱，甚至一顿午餐钱，柠山高中都会帮你免费提供，当然，你的年龄必须要在十八岁之内。 这就是之前习之谦教习所审阅的卷宗内容，也是晨左二看那一条关于楚冬阳内容的新闻来源。 而正是因为这个公平的制度，无数贫寒但却天赋异凛的学子纷纷寒窗苦读，只为了一朝能够亮眼预试，然后顺利地通过初试。 是的，柠山高中在预试之后，会通过系统将选拔出来的考生召唤至柠山高中内，进行正式的初试。 初试进当然一鸣惊人，鱼跃龙门；不进则要黯然离场，石沉大海。 所以，大家都把柠山高中的初试称为“龙门考”。如同鲤鱼跳龙门，是关乎一生的重大决定。 而明天，就是数千学子齐聚的龙门考。 第六十三章 同一战线 柠山市体育馆非常大，有可以容纳近万人观看的足球场。 在建筑其中，还有羽毛球馆、乒乓球馆、篮球馆和游泳馆等场馆，是柠山市民日常生活经常来到的地方。 此时的体育中心，除了四人两狗之外，空无一人，当然也空无一狗。 这其实也是VR技术的魅力，将日常生活的场景用另外一种方式在虚拟世界还原，让使用者能够体验作为主角的掌握感。 晨左二在VR世界中站定。 携带宠物之后，很明显的变化就是他可以共享宠物的视野范围——意思就是说他同时拥有四只眼睛，两只自己的，两只金毛的。 当然金毛也能看到他看到的东西。 在视线的右下角还有一幅地图，上面标注了此次战斗的范围和队友的位置。 队友的光标在地图中呈蓝色，敌方暂时还未出现在视野范围之内，但是倘若出现，会呈红色。 楚冬阳习惯性地转头四望观察地形，问道：“你们谁常来体育馆的吗，这里的地形分布是什么样的？” 晨左二裴二面面相觑，表示平常他们都只泡在自家的训练室里。 秋杀更不可能，常年奔波在扫黄抗黑第一线，连个稳定的住处都没有，也不太会有空余时间来体育馆。 “很好。”楚冬阳一头黑线，“对面的四人既然是柠高里高二高三的学生组成，应该也不太会有时间来这里，在地形熟悉程度上面，咱们和他们应该是相同的。” “所以我们应该尽快探查这里的地形情况，找到埋伏、攻击和防守的最佳位置。” 楚冬阳虽然本身实力强劲，但也深知骄傲使人落后的道理，不放弃任何一种可以增强团队胜利的希望。 “不确定对方是否一样拥有宠物，我建议我们分为四组，我一组、裴二和晨左二一组、秋杀一组，两狗一组。” “为什么让我这个最弱的一个人走？”秋杀崩溃。 “就是因为你最弱，如果遇到了敌人，我们能牺牲掉最小的棋子就知道他们的动向。”裴二实话王再次附体。 “……你这么一说感觉好有道理。”秋杀没辙了，看来只能自己单闯。 楚冬阳继续说：“现在我们所在的位置是羽毛球馆，为了战斗不至于刚开始就展开，系统应该会把其余四个人分配到离这里比较远的地方。” “所以大家不妨把这个地方作为此次探索的起始点，以一千米为单位，详细勘察附近地形，之后回来集合汇报情况，如何？” 除了秋杀之外，众人点头，楚冬阳给的战斗方向简洁准确，是非常优秀的战斗模式。 将附近的环境全部摸清楚之后缓慢向外扩张，就算遇到了敌人，也能凭借地图的掌握和敌人纠缠，呼叫附近的队友，形成以多打少的局面。 确定好作战方向，秋杀把三只从小白屋里带来的香火插在一根羽毛球上，作为中心点，众人分成四组各自向四个方向探索去。 果然如楚冬阳所说，对方四人应该还在比较远的位置。开始的一千米探查无事，四人回来后交流汇总地形情况。 已经勘察完了羽毛球馆、乒乓球馆和篮球馆，接下来将要前往露天的足球场和游泳馆。 由于楚冬阳探查一千米之后到达了地图的边缘，于是楚冬阳决定和秋杀共同出发，顺带安慰秋杀弱小的心灵。 大家心情都比较紧张，因此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废话。 战斗环境陌生，战斗对象陌生，战斗方式方式陌生，大家所能做的也只是尽量稳住自己的心态，做到自己能做到的最好。 晨左二和裴二走过已经探查过的一千米地形区，继续往前，走近排球馆的位置，晨左二脚底不小心勾住了一根绳索。 绳索上挂着铃铛，很快，铃铛声在空旷的管内四处传荡。接踵而至的是急匆匆赶来的脚步声。 晨左二暗叫一声糟糕，忙和裴二说：“分开走！”说罢往自己比较熟悉的篮球馆内冲去。 裴二比他更快地跑开，走之前还顺便扯断了这根绑有铃铛的绳索。 铃声响起，晨左二快速跑到篮球馆，把一只鞋子往篮球馆另一个出口一扔，三步冲到观众席后躺倒，借助观众席上的凳子隐藏自己。 脚步声紧随其后，不过还是稍慢一步，没有看到晨左二逃跑的身影。 有人快速接近晨左二丢弃的那只鞋子，晨左二听到有人嘲笑：“这小子，鞋子都跑掉了，估计是吓死了。”随即脚步声远去。 晨左二正想起身，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想了想继续躺好。 不一会儿，脚步声再次响起，那人骂了一句：“果然没在这里。”这才缓慢踱步离开。 晨左二思考，这人的声音有点熟悉，很尖锐。 他想起了昨天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有一个高二生秉着正义之名找他们，结果却被灰溜溜赶跑的事。 金石让。 这时候小组有语音提示，裴二说话：“我甩掉了目标，晨左二你怎么样？” 晨左二回答：“我也安全。但侦查到这个人是昨天中午来找茬的高二第一金石让。” 两狗：“汪汪。” 第六十四章 往事 几人顺利组成队伍。 《叱咤终只二三人》第六十四章 往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五章 正试（一）开始 在正式进入小组对战之前，一个清澈的女声代替了教导主任苍老的声音播报。 “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武试小组赛马上就要开始了，请大家仔细检查VR设备，确保自己的设备能够运行。” “这一次大家的对战对象从高二和高三年级中随机抽取，请确保至少打倒对方一名成员，否则系统会直接判负。” “打倒的对象越多，则大家的分数越高，最后，祝大家好运。” 语音播报简洁明了，晨左二活动了一下脑袋，接入VR系统，去往纯白色的屋子和另外三人回合。 由于是小组对战，会由系统分配战斗场地。这一次不用四人再掷骰子进行选择。系统将此次战斗场景选择在了柠山市体育馆。 值得一提的是，柠高的VR技术不仅能高度仿真体育馆的各个场景，还能够做到将个别人员看到的影像进行投屏。 在CH媒体的强势资金注入下，柠高放开了部分参赛同学的投屏，比如楚冬阳、欧阳承女、鱼跃这些人气同学。 好死不死的，晨左二也被系统选定成为投屏对象之一。 CH媒体早已准备好了各子公司的同步直播相关事宜，不过一会儿，各大直播平台便同时开始直播新生一共二十人的第一视角。 （注：第一视角的意思：以操作者本人的视角观看整场演示，相当于站在操作者身后看。） 在众多令人眼花缭乱的第一视角中，人气最高的当然是各项基本都是第一的楚冬阳的直播，其次是实力强且美丽可人的欧阳承女。 而晨左二第一视角的观看人数在五到十人之间浮动。 考柠高的小观众们备好了纸笔，准备详细记录楚冬阳的一举一动；上班族和游戏迷们也偶尔参与其中，顿时间CH卫视的总体观看在线人数直线上升。 此时楚冬阳的第一视角里。 他摸了摸自己已经更换过的上佳好剑，张目四望，裴二、晨左二正在揉两狗的肚子，秋杀从怀里抽出三根香来点上，开始祭拜某个神秘的神灵。 楚冬阳眼不见心不烦，索性闭目养神。 于是人气第一的直播间里黑屏了。 当然，没过一会儿，四人两狗就被传送到了柠山市的体育馆中。 柠山市体育馆非常大，有可以容纳近万人观看的足球场。 在建筑其中，还有羽毛球馆、乒乓球馆、篮球馆和游泳馆等场馆，是柠山市民日常生活经常来到的地方。 此时的体育中心，除了四人两狗之外，空无一人，当然也空无一狗。 这其实也是VR技术的魅力，将日常生活的场景用另外一种方式在虚拟世界还原，让使用者能够体验作为主角的掌握感。 晨左二在VR世界中站定。 携带宠物之后，很明显的变化就是他可以共享宠物的视野范围——意思就是说他同时拥有四只眼睛，两只自己的，两只金毛的。 当然金毛也能看到他看到的东西。 在视线的右下角还有一幅地图，上面标注了此次战斗的范围和队友的位置。 队友的光标在地图中呈蓝色，敌方暂时还未出现在视野范围之内，但是倘若出现，会呈红色。 楚冬阳习惯性地转头四望观察地形，问道：“你们谁常来体育馆的吗，这里的地形分布是什么样的？” 晨左二裴二面面相觑，表示平常他们都只泡在自家的训练室里。 秋杀更不可能，常年奔波在扫黄抗黑第一线，连个稳定的住处都没有，也不太会有空余时间来体育馆。 “很好。”楚冬阳一头黑线，“对面的四人既然是柠高里高二高三的学生组成，应该也不太会有时间来这里，在地形熟悉程度上面，咱们和他们应该是相同的。” “所以我们应该尽快探查这里的地形情况，找到埋伏、攻击和防守的最佳位置。” 楚冬阳虽然本身实力强劲，但也深知骄傲使人落后的道理，不放弃任何一种可以增强团队胜利的希望。 “不确定对方是否一样拥有宠物，我建议我们分为四组，我一组、裴二和晨左二一组、秋杀一组，两狗一组。” “为什么让我这个最弱的一个人走？”秋杀崩溃。 “就是因为你最弱，如果遇到了敌人，我们能牺牲掉最小的棋子就知道他们的动向。”裴二实话王再次附体。 “……你这么一说感觉好有道理。”秋杀没辙了，看来只能自己单闯。 楚冬阳继续说：“现在我们所在的位置是羽毛球馆，为了战斗不至于刚开始就展开，系统应该会把其余四个人分配到离这里比较远的地方。” “所以大家不妨把这个地方作为此次探索的起始点，以一千米为单位，详细勘察附近地形，之后回来集合汇报情况，如何？” 除了秋杀之外，众人点头，楚冬阳给的战斗方向简洁准确，是非常优秀的战斗模式。 将附近的环境全部摸清楚之后缓慢向外扩张，就算遇到了敌人，也能凭借地图的掌握和敌人纠缠，呼叫附近的队友，形成以多打少的局面。 确定好作战方向，秋杀把三只从小白屋里带来的香火插在一根羽毛球上，作为中心点，众人分成四组各自向四个方向探索去。 果然如楚冬阳所说，对方四人应该还在比较远的位置。开始的一千米探查无事，四人回来后交流汇总地形情况。 已经勘察完了羽毛球馆、乒乓球馆和篮球馆，接下来将要前往露天的足球场和游泳馆。 由于楚冬阳探查一千米之后到达了地图的边缘，于是楚冬阳决定和秋杀共同出发，顺带安慰秋杀弱小的心灵。 大家心情都比较紧张，因此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废话。 战斗环境陌生，战斗对象陌生，战斗方式方式陌生，大家所能做的也只是尽量稳住自己的心态，做到自己能做到的最好。 晨左二和裴二走过已经探查过的一千米地形区，继续往前，走近排球馆的位置，晨左二脚底不小心勾住了一根绳索。 第六十六章 正试（二）楚冬阳才是叛徒？ 绳索上挂着铃铛，很快，铃铛声在空旷的管内四处传荡。接踵而至的是急匆匆赶来的脚步声。 晨左二暗叫一声糟糕，忙和裴二说：“分开走！”说罢往自己比较熟悉的篮球馆内冲去。 裴二比他更快地跑开，走之前还顺便扯断了这根绑有铃铛的绳索。 铃声响起，晨左二快速跑到篮球馆，把一只鞋子往篮球馆另一个出口一扔，三步冲到观众席后躺倒，借助观众席上的凳子隐藏自己。 脚步声紧随其后，不过还是稍慢一步，没有看到晨左二逃跑的身影。 有人快速接近晨左二丢弃的那只鞋子，晨左二听到有人嘲笑：“这小子，鞋子都跑掉了，估计是吓死了。”随即脚步声远去。 晨左二正想起身，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想了想继续躺好。 不一会儿，脚步声再次响起，那人骂了一句：“果然没在这里。”这才缓慢踱步离开。 晨左二思考，这人的声音有点熟悉，很尖锐。 他想起了昨天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有一个高二生秉着正义之名找他们，结果却被灰溜溜赶跑的事。 金石让。 这时候小组有语音提示，裴二说话：“我甩掉了目标，晨左二你怎么样？” 晨左二回答：“我也安全。但侦查到这个人是昨天中午来找茬的高二第一金石让。” 两狗：“汪汪。” 楚冬阳：“了解，我们目前我正和秋杀往空旷的足球场去。保持联系。” 秋杀：“怎么你们家两只狗也能接入语音？早知道我带只猫来跟他们斗嘴。” 金毛又吠了一声表示自己听懂了秋杀的暗讽。 楚冬阳和秋杀的打算是，沿着足球场的下方边缘观察，查看视线对面的观众席。 能容纳万人的足球场真的不算小，很多明星的演唱会都会在这里举办，要所有座椅都看一遍得累的够呛。 楚冬阳和秋杀小心翼翼从B5出口走出，谨慎望向对面的观众席，观察对方是否已经捷足先登视线最高处。 视线之内没有人。 楚冬阳放松了一些，示意秋杀跟上。 在抗黑和卧底行业摸爬滚打数年的秋杀此时却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因为他看到了B5出口通往足球场的路上掉落了一些表面翻新的石屑。 “糟糕！” 秋杀想要提醒楚冬阳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从上面埋伏的高三生视角往下看，楚冬阳已经走出建筑，露出头来。 “破浪拳！” 一声技能的怒吼声，伴随着一人从高台跃下。 楚冬阳迅速拔剑而起。 破浪拳，这人的技能怎么这么熟悉？但已经来不及细想，火红色的炁从他身体之内迸发而出，燃烧至剑上，往天空横扫。 “大浪淘沙！” “他中计了，笔芯哥，上！”使用破浪拳的人拳势一收，右脚踢在墙边，踢下一地石屑，在空中横转360度，避开了楚冬阳的一剑，一看就知道已练习过数遍。 落地后，楚冬阳看清这人的脸，果然是金石让的哥哥金石开。 背后，秋杀处传来抵抗声，楚冬阳转头回望，想探看情况，但被金石开拳势摆开缠住。 不过几秒的时间，从后方走出一个人来，拎着失去战斗力的秋杀，丢在了楚冬阳的脚边。 躺在地上的秋杀眼神羞愧：“对不起……” 楚冬阳向他摇摇头，“我们中计了，我的问题，你做的已经很好。” 听完这句话后秋杀笑笑，化成一阵白光消失，系统语音播报新生队秋杀淘汰。 “接下来就是你了。”金石开松动了一会自己的手关节，缓步向楚冬阳走来。 与此同时，在暗处袭击秋杀的“笔芯哥”也从另一边走近，和金石开形成包围局面。 “两位师兄好算计。”楚冬阳事已至此打算放手一搏，调整身体内的炁拖延时间，“早早来到视野最开阔的足球场蹲伏，为的就是给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在我被淘汰之前，我能问问，你们怎么知道我们会从B5出口出来吗？” 金石开示意另一边的笔芯哥停手：“刚才那招‘大浪淘沙’对你的消耗应该挺大的吧，大概用了你三成左右的炁？你想和我们聊天恢复，可以，毕竟现在大概有几万人在看你的第一人称视角。” “他们都希望你能打赢我和笔芯哥。但是很抱歉地告诉观众，笔芯哥是实实在在的初照上阶，是我们高三生中最厉害的几人之一。这一次你的战斗没有任何胜算。” “至于我们为什么会知道你会从B5出口出来，为防你和你的队员语音消息，还是等你失去战斗力之后再告诉你为好。” 在VR的打斗环境中，失去战斗力之后只能接收消息，无法发送消息。失去战力的人在VR现实中短暂停留大概几秒钟的时间，才会被系统传送出去。 楚冬阳疑惑：“第一视角？” 金石开笑笑,，露出被打碎几颗牙的嘴，也不解释：“为报在食堂的一拳之仇，你小心了。” 楚冬阳的炁恢复了一些，此时也不再废话，利剑出鞘，横于眉前。 笔芯哥从怀里拿出三柄飞刀，双手一动，飞刀悬浮其左、右、前三处，颇为玄妙。 果然是初照上阶，也只有初照上阶才能引媒。 引媒的意思就是引领媒介，表现手法也就是身外操作一些小兵器，例如现在笔芯哥操作的三把飞刀。 初照下阶是接触媒介，将媒介和自身看做一个整体；初照中阶是了解媒介，将媒介发挥出更大的力量；而初照上阶则是真正做到可以引领媒介，物随心动。 但是初照上阶能引领的媒介也有限制，重量和体积上都有临界点。一般能同时分心控制三个不同的媒介，已经可以算初照上阶的佼佼者。 金石开的话不是吓唬人。 楚冬阳当机立断，立马转头向着宽阔的足球场中间跑去。在出口这些狭窄的地段非常容易受到飞刀的攻击，他要给自己创造一线取胜的机会。 在楚冬阳的直播间里，众人紧张万分，一边期待初照上阶这种在柠高都凤毛麟角的存在会有什么表现，一边期待新人王楚冬阳能继续延续他不败的传奇。 交手正式展开。 笔芯哥控制一把飞刀先至，楚冬阳剑尖一挑格开这把飞刀，随即两把飞刀迅速从他身后一上一下杀出。上刀袭脑，下刀袭阴。 楚冬阳原地横转一圈，将自己身子控制与地面平行，两柄飞刀上下都击空，各自呼啸而过。 金石开也没闲着，蓄力许久的破浪拳再度袭来。楚冬阳身形未稳之际，拳头已经到了胸口。 楚冬阳咬牙，此时只能拼着以伤换伤，右手剑光一闪，划向金石开腹部。 拳到，剑至。 第六十七章 正试（三）陷阱 绳索上挂着铃铛，很快，铃铛声在空旷的管内四处传荡。接踵而至的是急匆匆赶来的脚步声。 晨左二暗叫一声糟糕，忙和裴二说：“分开走！”说罢往自己比较熟悉的篮球馆内冲去。 裴二比他更快地跑开，走之前还顺便扯断了这根绑有铃铛的绳索。 铃声响起，晨左二快速跑到篮球馆，把一只鞋子往篮球馆另一个出口一扔，三步冲到观众席后躺倒，借助观众席上的凳子隐藏自己。 脚步声紧随其后，不过还是稍慢一步，没有看到晨左二逃跑的身影。 有人快速接近晨左二丢弃的那只鞋子，晨左二听到有人嘲笑：“这小子，鞋子都跑掉了，估计是吓死了。”随即脚步声远去。 晨左二正想起身，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想了想继续躺好。 不一会儿，脚步声再次响起，那人骂了一句：“果然没在这里。”这才缓慢踱步离开。 晨左二思考，这人的声音有点熟悉，很尖锐。 他想起了昨天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有一个高二生秉着正义之名找他们，结果却被灰溜溜赶跑的事。 金石让。 这时候小组有语音提示，裴二说话：“我甩掉了目标，晨左二你怎么样？” 晨左二回答：“我也安全。但侦查到这个人是昨天中午来找茬的高二第一金石让。” 两狗：“汪汪。” 楚冬阳：“了解，我们目前我正和秋杀往空旷的足球场去。保持联系。” 秋杀：“怎么你们家两只狗也能接入语音？早知道我带只猫来跟他们斗嘴。” 金毛又吠了一声表示自己听懂了秋杀的暗讽。 楚冬阳和秋杀的打算是，沿着足球场的下方边缘观察，查看视线对面的观众席。 能容纳万人的足球场真的不算小，很多明星的演唱会都会在这里举办，要所有座椅都看一遍得累的够呛。 楚冬阳和秋杀小心翼翼从B5出口走出，谨慎望向对面的观众席，观察对方是否已经捷足先登视线最高处。 视线之内没有人。 楚冬阳放松了一些，示意秋杀跟上。 在抗黑和卧底行业摸爬滚打数年的秋杀此时却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因为他看到了B5出口通往足球场的路上掉落了一些表面翻新的石屑。 “糟糕！” 秋杀想要提醒楚冬阳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从上面埋伏的高三生视角往下看，楚冬阳已经走出建筑，露出头来。 “破浪拳！” 一声技能的怒吼声，伴随着一人从高台跃下。 楚冬阳迅速拔剑而起。 破浪拳，这人的技能怎么这么熟悉？但已经来不及细想，火红色的炁从他身体之内迸发而出，燃烧至剑上，往天空横扫。 “大浪淘沙！” “他中计了，笔芯哥，上！”使用破浪拳的人拳势一收，右脚踢在墙边，踢下一地石屑，在空中横转360度，避开了楚冬阳的一剑，一看就知道已练习过数遍。 落地后，楚冬阳看清这人的脸，果然是金石让的哥哥金石开。 背后，秋杀处传来抵抗声，楚冬阳转头回望，想探看情况，但被金石开拳势摆开缠住。 不过几秒的时间，从后方走出一个人来，拎着失去战斗力的秋杀，丢在了楚冬阳的脚边。 躺在地上的秋杀眼神羞愧：“对不起……” 楚冬阳向他摇摇头，“我们中计了，我的问题，你做的已经很好。” 听完这句话后秋杀笑笑，化成一阵白光消失，系统语音播报新生队秋杀淘汰。 “接下来就是你了。”金石开松动了一会自己的手关节，缓步向楚冬阳走来。 与此同时，在暗处袭击秋杀的“笔芯哥”也从另一边走近，和金石开形成包围局面。 “两位师兄好算计。”楚冬阳事已至此打算放手一搏，调整身体内的炁拖延时间，“早早来到视野最开阔的足球场蹲伏，为的就是给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在我被淘汰之前，我能问问，你们怎么知道我们会从B5出口出来吗？” 金石开示意另一边的笔芯哥停手：“刚才那招‘大浪淘沙’对你的消耗应该挺大的吧，大概用了你三成左右的炁？你想和我们聊天恢复，可以，毕竟现在大概有几万人在看你的第一人称视角。” “他们都希望你能打赢我和笔芯哥。但是很抱歉地告诉观众，笔芯哥是实实在在的初照上阶，是我们高三生中最厉害的几人之一。这一次你的战斗没有任何胜算。” “至于我们为什么会知道你会从B5出口出来，为防你和你的队员语音消息，还是等你失去战斗力之后再告诉你为好。” 在VR的打斗环境中，失去战斗力之后只能接收消息，无法发送消息。失去战力的人在VR现实中短暂停留大概几秒钟的时间，才会被系统传送出去。 楚冬阳疑惑：“第一视角？” 金石开笑笑,，露出被打碎几颗牙的嘴，也不解释：“为报在食堂的一拳之仇，你小心了。” 楚冬阳的炁恢复了一些，此时也不再废话，利剑出鞘，横于眉前。 笔芯哥从怀里拿出三柄飞刀，双手一动，飞刀悬浮其左、右、前三处，颇为玄妙。 果然是初照上阶，也只有初照上阶才能引媒。 引媒的意思就是引领媒介，表现手法也就是身外操作一些小兵器，例如现在笔芯哥操作的三把飞刀。 初照下阶是接触媒介，将媒介和自身看做一个整体；初照中阶是了解媒介，将媒介发挥出更大的力量；而初照上阶则是真正做到可以引领媒介，物随心动。 但是初照上阶能引领的媒介也有限制，重量和体积上都有临界点。一般能同时分心控制三个不同的媒介，已经可以算初照上阶的佼佼者。 金石开的话不是吓唬人。 楚冬阳当机立断，立马转头向着宽阔的足球场中间跑去。在出口这些狭窄的地段非常容易受到飞刀的攻击，他要给自己创造一线取胜的机会。 在楚冬阳的直播间里，众人紧张万分，一边期待初照上阶这种在柠高都凤毛麟角的存在会有什么表现，一边期待新人王楚冬阳能继续延续他不败的传奇。 第六十八章 正试（四）伏击楚冬阳 交手正式展开。 笔芯哥控制一把飞刀先至，楚冬阳剑尖一挑格开这把飞刀，随即两把飞刀迅速从他身后一上一下杀出。上刀袭脑，下刀袭阴。 楚冬阳原地横转一圈，将自己身子控制与地面平行，两柄飞刀上下都击空，各自呼啸而过。 金石开也没闲着，蓄力许久的破浪拳再度袭来。楚冬阳身形未稳之际，拳头已经到了胸口。 楚冬阳咬牙，此时只能拼着以伤换伤，右手剑光一闪，划向金石开腹部。 拳到，剑至。 楚冬阳吐出二两血，借力后退；金石开腹部血流不止，捂住伤口不再强追。 在柠高设立的VR实景里，通过电流直接刺激大脑感受疼痛的部分，疼痛量是原来的十分之一。 楚冬阳感觉还行，类似被人拿厚重的枕头锤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有点发闷，但还能接受。 金石开可就有点难受了，整个腹部被灌了楚冬阳的赤焰炁切开，血流不止，感受可以参照女生大姨妈来时的疼痛标准。 金石开撕开身上的武侠衣服止住自己的姨妈血，笔芯哥不依不饶，三柄飞刀分别从左上、右上、正中三个方向奔袭而来。 楚冬阳双手将利剑一紧，又打出一招“大浪淘沙”，斜向上劈开左上和右上两把飞刀，弃剑而去，追求最快的速度。他向左急速奔跑，目的是全心控制三把飞刀的笔芯哥本人。 “不好！”笔芯哥这才意识到楚冬阳竟然想要袭击自己，当即舍弃两把被“大浪淘沙”横扫在地的飞刀，全心意引领最后一把飞刀向左飞回，要赶在楚冬阳近身前先将他击倒。 楚冬阳一边奔跑一边聚集体内已经为数不多的赤焰炁，暂时突破了初照中阶的限制。 初照上阶的力量伴随着身体的疼痛一起来到楚冬阳的身上，他速度陡然加快，本来控制飞剑，将要刺在他后心的笔芯哥脸色一变。 “升龙拳！”楚冬阳右手伴随着火红色的赤焰炁出击，重重击打在笔芯哥的肚子上。 笔芯哥被这一拳击打得飞起，吐出几口胃酸，生命体征数值下降到8。 楚冬阳用这种自残的打法连续换伤，早已力所不逮，他正要往前一拳解决了笔芯哥，蜷缩在地的笔芯哥右手猛然一指。 楚冬阳胸口顿时被最后一把飞刀刺开一个大洞，一柄飞刀从他的眼前掠过，带出一缕绚烂的血花。 至此，楚冬阳的生命体征值变为零，新人王轰然倒地。 金石开走到了楚冬阳的身边，趁着这几秒的时间对楚冬阳发出肯定的赞叹：“楚冬阳！你很厉害，竟然能把我和笔芯哥同时重伤。” “现在我告诉你我为什么会知道你们在B5出口——因为我们先找到了监控室，我们有一人专门在监控室监控，你们所有的举动一目了然。” “你们输，输在战斗方式太常规了，不过你确实很强。”一句话没说过的笔芯哥对楚冬阳说道，“期待和你再次对决。” 话毕，楚冬阳化成一道白光消失，系统语音播报：新生队楚冬阳淘汰。 在荧幕外的观众看得热血沸腾，也有人为楚冬阳凭一己之力让两高三生双双重伤而惋惜，但已经没有人相信这支队伍还能获得最终的胜利。 此刻，晨左二正在摆弄秋杀留下来的三根香。 裴二过去给了他后脑勺一下：“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拜神仙！” 晨左二吃痛，转头跟裴二说道：“咱们现在两个弱鸡，要对上两个能把楚冬阳都给解决的高三生；还有两个随便拎一个出来，最次都能和我们打成平手的高二生，请问裴二姑娘，你现在除了心急之外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我们首先要知道他们是怎么阴了楚冬阳的，甚至楚冬阳都没来得及发出一条语音报警信号。”裴二也意识到现在心急毫无用处，马上开始思考。 “刚才秋杀发了一条信息过来，说他们在B5出口，遭到两个高三生埋伏，之后再无信息。” “奇怪的是他们怎么知道楚冬阳和秋杀刚好会出现在B5出口呢？”裴二很快抓住问题的要点。 “我觉着可能的原因有：监视、跟踪和宠物。”晨左二四望，墙缝有一个摄像头闪着红光，“我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监视。” 裴二和晨左二也是玩电子设备的好手，一手红外线电子眼坑得秋杀有苦说不出就能看出来，两人心有灵犀，往最近的厕所跑去。 厕所是永远的监视死角。 “跟踪不太可能，秋杀是警察专业，楚冬阳神级意识，要是他们被跟踪还毫无察觉，我们现在可以直接举内裤投降了。”晨左二分析。 裴二点头，闪身进入女厕，表情凝重：“你穿的是白内裤吗，我穿的花的，也不太好扯出来，我怕待会投降耽误大家时间。” 晨左二也闪身进入女厕：“放心，我穿的是白的。” 二人密谋：“宠物的可能性也不大，否则他们也不会在排球馆过道上布置绳铃陷阱，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通过监视器。” “这VR也太还原真实场景了。”裴二抓着鸡窝头继续想遇到的细节，“但是经过我们的探查，他们在其他的地方没有布置绳铃陷阱，所以我大胆猜测一个结论。” 晨左二抢着裴二的话头说：“排球馆附近就是监视的屋子。” 裴二点点头：“所以他们才会在那附近布置绳铃陷阱，这样可以有效地阻止我们偶然发现监视屋。” “我有一个计划。”晨左二和裴二耳语，“……” 裴二点头：“就这么干！” 高二高三组正在语音交流，监视屋内负责管控的高二生说道：“两位师兄，刚才通过监视器看到两人躲进了羽毛球馆附近的女厕所，现在还没有出来。咱们用监视器的事恐怕已经被他们知道。” “现在还没有出来？”金石开和笔芯哥拖着伤重的身子和弟弟金石让汇合。 三人汇合，看了周围的地图一眼，发现离羽毛球馆已经很近。 “不如一鼓作气灭了他们！”弟弟金石让尖锐声音再起。 笔芯哥皱着眉头想，有些犹豫。 哥哥金石开捂着肚子补充一句：“刚才楚冬阳并没有在战斗的时候发出语音消息，所以他们应该不知道我们的生命体征值已经很低，不妨利用这一点……” 笔芯哥点点头：“没错，我们注意一点，金石让开头，你现在状态是满的，我和金石开殿后，这样应该没问题。” 三人定好计划，鬼鬼祟祟朝着女厕摸了过去。 第六十九章 正试（五）以一敌二楚冬阳 现实。 随着楚冬阳被高三两个学生联手干掉，很多观看者都转到了欧阳承女等人的直播间中，但还是有少部分人想看一看这个组到底能不能创造奇迹。 于是晨左二的直播间观看人数由个位数涨到了百位数。 当众人听到他和裴二的推断和密谋之后，纷纷大感兴趣，留在了直播间内静观这件事如何发展。 观众越积越多，笔芯哥、金石开、金石让三人走到厕所门的距离，直播间的人数竟然已经破千了。 金石让谨慎地向女厕里张望，在群内语音询问：“就在这个厕所里？” 另一名高二生发出肯定的文字回复：“必须在，我已经盯着出口有十分钟了。” 众人奇怪他怎么发文字。 他回复：“泡了杯咖啡，想让浓香留在嘴巴里。” “扯犊子。”金石让骂道，“这种关键时刻你小子竟然还有闲情喝咖啡？” “胜利已在眼前，三位大佬出击岂不是易如反掌。这咖啡挺贵的，出去我估计买不起，趁现在喝两口。”监控室人回复。 “行了，咱们还没赢呢，这两个人发现我们使用监控器，也不是什么好解决的货色，大家提起点精神劲儿来！”笔芯哥指挥。 金石开捂着肚子裂开的伤，他的伤势本来不重，楚冬阳一刀下来其实还有二十几点生命值，但是这流血的效果让他着实体验了一把姨妈到来的快感，不一会儿，血已经流到只剩6点。 虽然现在有所好转不再继续掉生命值，不过他话也说不出来了。 金石让继续深入，盥洗室安全，地上撒了一地的洗手液，让进场的金石让哭笑不得，心底对这两人的警惕感降低一分。 接着查看女厕所的各个隔间，在第一个隔间发现了用卫生纸摆的“lose ”（失败者），在最后一个隔间发现了一个被钝器砸开的大洞，这个洞通着外面的墙体最薄的一层。 众人在洞内用目光探探，确认没有埋伏。 金石让先从洞中钻了出来，四顾：“奇怪，这里也有摄像头啊，那小子没看到？”毕竟体育馆很大，好几百个摄像头，可能也会存在疏漏的情况，何况只有一个人观察。 第二个钻出来的是金石开，他捂着肚子靠在墙边暂时休息。 笔芯哥站在厕所内自言自语：“这两个小子有点意思……” 话还没说完，一个东西劈头盖脸地向坐在墙边休息的金石开打去。金石开手一格挡开，发现竟然是个篮球，勉勉强强站了起来。 随着球一起来的还有裴二，她举着一根厕所拿出来的拖把杀到。 不过裴二的攻击目标并不是哥哥金石开，而是相对较弱的弟弟金石让。 金石让冷哼一声正要迎上，一把飞刀却先一步从他身边冲了出来，刺向裴二的双眼。 “这么绝！好歹我也是美少女啊！”裴二把拖把粘的水往弟弟金石让身上一甩，溅了他一身后，转头就跑，毫不犹豫。 金石让被这一拖把甩得愣在原地，气得浑身发抖：“我要宰了你！”往前追去。 这时候笔芯哥从洞口钻出来了一半，转头一看有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子已经用一把巨大的黑刀砸在了哥哥金石开的脑袋上。 哥哥金石开用颤抖的手指着晨左二，囫囵地发出“你真卑鄙”四个字的音节，化成白光消失。 “对啊，我才16，可不是真的baby嘛。”晨左二回了他一句，“嘛哩嘛哩哄，变！”无锋变回原来重量，他再顺手把暗扣一扣，扭头就跑。 这时候笔芯哥意识到中了这两个新人的奸计。 裴二用篮球和拖把高调地吸引了三人的注意，而后由晨左二从角落里偷偷摸摸出来解决掉明显不健康的哥哥金石开。 好算计。 笔芯哥现在感受到了楚冬阳的痛。 不过他们又是怎么避过监视器的呢？留给笔芯哥的时间不过，于是他也没有再细想，迅速从洞口钻出来，跟随金石让的脚步一起追杀裴二而去。 “这高三生超级狡猾，我砍了他兄弟，他看都不看我一眼！”晨左二躲在角落里给裴二发消息。 裴二气喘吁吁地狂奔，给晨左二回了一条“你想办法把后面那个控飞刀的宰了啊！”，然后给控制室的博美发语音：“现在怎么走，该死，你就不能盯着监视器吗，竟然去泡咖啡！？” 监控室内，金毛示意博美把被咬死了那人的太阳镜拿过来。 博美小心翼翼递上眼镜。 金毛用两只狗爪把太阳镜带上，给裴二发文字消息：“前面走廊，直走到头右拐，可以选择隐藏突袭，后面的人离他比较远。” 一边的博美跳上监控室的桌子，给已经磨好的咖啡插上吸管，轻轻吸了一口。 晨左二的直播间人数有破万的趋势。 晨左二共享金毛的视野，读万卷书使得他的记忆效率超于常人，他迅速选择了一条最近的路，从中间去阻拦那个高三生，给裴二一个解决金石让的机会。 笔芯哥业已重伤，此刻能操控的不过一柄飞刀，为了节省体力，他还选择把飞刀揣在怀里。 接近游泳馆的一个转角，晨左二终于赶到，摆出一个帅气的poss，一柄粗粗的黑刀横在笔芯哥的眼前。 笔芯哥眉头一皱，缓缓从怀中引出了飞刀。 晨左二一看飞刀，转头就往来时的方向跑。 笔芯哥略感无语，又把飞刀揣回了怀里，继续向前跑，一眼不看逃跑的晨左二。 他知道要是停下来，怒火正盛的金石让很有可能进入这两个卑鄙小人设计的圈套。他必须赶紧和金石让汇合，再做打算。 晨左二跑了一会儿发现身后没人追来，给金毛博美发了信息：“游泳馆大决战，老金毛快来！”然后跟着笔芯哥慢慢朝游泳馆摸去。 金毛听到主人的呼唤，用两只狗爪缓慢地脱下自己的太阳镜，朝游泳馆奔去。 第七十章 正试（六）高一与高二的心理博弈 博美在监控室留守，负责敌方最新动向，并嘬了一口咖啡。 游泳馆是两人两狗密谋之后定下的最终决战地点。 裴二终于闪身进入游泳馆，一扯早已准备好的一根长吸管，沿着池壁滑进了游泳池内。 紧接着金石让也跑进了游泳馆，环视一周，暂时没有发现贴在池壁边上，用吸管呼吸的裴二位置。 体力不支的高三生笔芯哥也赶到。 “人呢？”笔芯哥问。 “不知道，跑进来就消失了，可能躲进了休息室。”金石让回答。 猛然，游泳馆内的灯光一黑。 “这两个狡猾的小子，他们拉闸了，注意偷袭！”笔芯哥和金石让后背靠后背，体内炁流涌动严防死守。 从偷袭楚冬阳的绝对主动到如今一步步陷入被动，到现在只能防守，笔芯哥胸中有一股闷气。 “那门外面有光亮！”金石让如在大海之上看见灯塔，脚步一转就朝着有光的那扇门跑过去。 笔芯哥吼道：“小心陷阱啊！”心底暗骂一声无奈跟上。 金石让冲出门来，一只体型巨大的金毛狗已经等候多时，一个猛扑朝着自己的脖子咬来。金石让大惊，拿右手一挡。 金毛咬在了金石让的手上，撕下了二两肉，顿时鲜血四溅，金石让的生命值下降到53。 金石让还没来得及吃痛大叫，转头看去，一只手电筒直射他的眼睛，他只能赶紧闭上眼睛抵抗强光。 然后是一声“十倍！”的吼声，他感觉自己的脑袋被猛地一敲，浑身酸软直接倒地，生命值清零。 笔芯哥看到这一幕睚眦欲裂，但还是冷静地将飞刀控于身边。再强提一口气，准备紧身快速击败偷袭的晨左二。 这时“噗通”出水声响起，裴二从游泳池里蹦了出来，水裤减少了和地面的摩擦力，她一个滑铲，滑到笔芯哥身后，对着他的右小腿就是一拳。 笔芯哥趔趄一下，生命值降到5，然后左腿往后一踹，把裴二踹飞三米，重又踹回游泳池，溅起一地水花。 裴二只有50的生命值直接见底，但好在没有被一脚踹死。 耽误了这会儿的功夫，金石让也带着悔恨和怨毒化为白光消失，金毛和晨左二把手电一关，屏住呼吸，四周重又回到黑暗和静谧。 裴二忍着十分之一的疼痛在黑暗的泳池里扑腾水花，掩盖晨左二和金毛的脚步声。 在仅有水花声的黑暗中沉默了数秒，手电筒的灯光亮起左右寻找，一人一狗很快定位行动已不便的笔芯哥，紧接而来的是一阵挥刀的风声响起。 晨左二把手电筒交给金毛叼着，他出刀往笔芯哥的右小腿招呼，这是刚才裴二已经攻击过的一处伤口。 裴二语音说这人的生命值已下降到了5点，如果这一击得手，那么此次比赛也将宣告他们胜利，而且是完胜。 但他已经没有额外的体力再唤醒十倍的力量了，只能以无锋本身的重量劈砍。 笔芯哥体力和精神都已经接近极限，右小腿的伤让他不能灵活地运动，他咬牙，强行提炁，准备硬抗晨左二的一刀。 同时进行的，是他蓄势已久的飞刀。 飞刀垂直往下，先一步穿透晨左二的胸口，晨左二吃痛，拿无锋的手一松，刀势减了五分。 笔芯哥是名副其实的初照上阶，炁的厚重程度不是晨左二这个刚觉醒的新生能想象得到的。 无锋撞击到了笔芯哥的右小腿，笔芯哥又一个趔趄，但是仍旧没有倒下。 此刻，笔芯哥的生命值降到1点。 晨左二不甘心地化成白光，大金毛同时也化成白光，手电筒掉落在地，贴着地面照着笔芯哥的两条腿，亮得右小腿处红肿非常。 在VR练习中，如果主人死亡，宠物也会一起死亡。 笔芯哥这时终于松了一口气，对泳池内不知在哪个位置扑腾水花的裴二笑道：“你们两个阴险的小人，再多歪门邪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没有意义的！” 裴二怒吼一声：“啊！”抒发自己不甘的心情。 笔芯哥哈哈一笑：“原来你在这！”引起飞刀歪歪扭扭地朝裴二飞去。 忽然，笔芯哥感觉自己右小腿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 他的生命值清零倒地，逆着光，只看见一只细小的博美犬走到他眼前，用含有咖啡味的舌头舔了一下他的脸。 裴二长呼出一口气，骂了一声娘：“这初照上阶真TM难搞！” “恭喜新生组楚冬阳、晨左二、裴二、秋杀击败高二高三组笔芯、金石开、金石让、龙套。”系统提示的语音响起，几人断开VR眼镜的连接，纷纷站起身来吐出一口浊气。 晨左二的直播间内。 众人对本次绝地反杀进行着激烈的讨论。 “这两人两狗的配合简直堪称天衣无缝！” “先让两只狗去解决待在监控室里最弱的人，再设置计谋将高二高三生一个个地除掉。” “杀哥哥金石让那波，完美用那姑娘吸引注意力，抗大刀的小子去偷人。” “然后断泳池的电，先杀心里素质低的金石让，再耗死本来就没什么血量的笔芯哥。” “这两只狗绝对是成精了吧，竟然还能够听懂指挥！” “这个新人队真是酷毙了，听说打到最后的那个高三生叫‘笔芯哥’，在高三都是前十。” “……” 这边晨左二、裴二两人两狗绝地翻盘，另一边的欧阳承女、鱼跃、邓烬、姬霰就比较轻松了。 因为有三个美女加持，在战斗过程中几位高二高三的男生都有明显放水，除了邓烬化成白光之外，三位美女的生命值基本保持在70左右，也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几人趁着休息的半个小时聊了一会儿，楚冬阳和秋杀表示了对晨左二、裴二两人阴险程度的肯定，而两人非常坦然地接受了这份赞美。 晨左二抬头看小组赛的得分，90分。 虽然他最后还是没能够成功活下来，但是全歼了高二高三队，超质量完成了任务，充分利用VR实景的各种工具，随机应变也获得加分，小组总体的成绩相当不错。 第七十一章 正试（七）威胁 现在剩下最后一场武试，团队试。 “最后一场团队战将是10vs10的对决，我们八人组队，还需要两个人。”鱼跃在Q信里说。 “如果我们这边不能提供名单的话，系统将会帮我们随机匹配两名队友。” “那我还是叫我家那两个来吧。”欧阳承女说道，说罢起身去找欧阳承子女和欧阳承子二人。 不久，欧阳家的两个兄弟加入了讨论组的群聊。 这两人看起来嚣张非常，起头一句就用语音大声问：“谁是晨左二？” 晨左二回语音：“我是。”内心忐忑，他最怕遇到的情况就是漂亮女朋友的兄弟，一般漂亮姑娘都特别受宠，这两兄弟语气一看就是兴师问罪。 “答应我，你们一定要好好在一起，就算不能，也要坚持三个月！”欧阳承子话锋突转。 “我这个妹妹，从初一开始就谈恋爱，到你现在是第九个，我不希望她才16岁就阅男无数啊。” “欧阳承子你再废话我把你小JJ割了！”欧阳承月私发欧阳承子。 然后语音在群里：“讨厌了啦，哥你不要这样说，人家其实很专情的。” 欧阳承子善意提醒自己的妹妹：“你的私发语音也发到群里了。” 欧阳承女沉默，撤回。 众人纷纷沉默，晨左二在群里发了一段自己咳嗽的语音。 这时候秋杀出来解围：“鱼跃赶紧把咱们团队的名单加上，待会过了系统上交时间了。” 鱼跃把两人名字上报给系统，系统将他们十人编制为一个团队。 柠高语音播报适时响起，仍旧是清亮的女声：“同学们大家下午好，再过十分钟就是团队试炼了，这场试炼考核的是大家在大团队下的相互配合能力和共同协作能力。” “接下里宣布考试的注意事项：以十人为一个团队，同学们会被分为408个团队，剩余几名不足十人的团队，伙伴将由高二高三抽调学生补齐。” “团队赛的VR环境相比小组赛的更加巨大，系统也会给与四个场景供大家选择。” “场景一，柠山高中全貌。” “场景二，花山天烛峰全貌。” “场景三，天湖全貌。” “场景四，华夏、西魔国边界部分。” “请大家根据最新下发的团队名单，商讨团队赛的比试地点，并在VR实景中进行选择。” “选择同一场景的团队将会被系统分配到同一个场景内，在这个场景内，你必须想办法打倒其他的团队。击倒敌人、消灭敌人、尽量造成伤害是你们团队的任务。” “语音播报完毕，祝大家好运。” 听完语音的几人在Q信上分析。 晨左二：“团队赛不同于个人赛和小组赛的点在于场景的容纳人数变多了，之前是只有对战的双方，而现在则是变成了几十个队伍的大乱斗。” “这样一来，要警惕的东西变得多了。”楚冬阳吃了一个闷亏之后点点头附和晨左二的说法。 “我觉得我们应该要商量好每一个场景可能存在的优缺点。”裴二深知场景优势真的很可能变成胜势，向大家建议。 “晨左二，你书读得多，来，这个屁你来放。” “行。” “好的，感谢大家听我放屁……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个人试的时候也出现过场景选择，分别是花山、天湖和柠高。” “既然个人试里面没有这个边境场景，那么我大胆猜想一下，很有可能它未完全平衡，毕竟历年的考试也都没有。” “就像是游戏公司试验新角色在游戏中的平衡性，学校想必也在测试这个场景的可行性，所以我觉得可以一搏，我选第四个。”晨左二分析完毕。 “但是第四个场景听起来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战争边境？这可不是开玩笑的。”秋杀作为警察深有感触，光是城市中的犯罪分子就已经够头疼的了，真正的边境战场估计是人间炼狱。 “如果把这次的边境场景当做我参军前的演习，我觉得还不错。”楚冬阳突然表态，同意晨左二的看法。 姬霰：“你要参军？” 楚冬阳答：“梦想。” 大家面面相觑一小会儿，既然最终BOSS楚冬阳发话了，举手表决方面大家多票通过。 半个小时剩下的时间很快过去，所有的考生在焦急的等待中接入VR界面。 十人的小组编号是001，意味着系统认定他们的实力是现阶段四百组中第一。 载入VR界面，晨左二照常视线一黑，然后双脚落在平实大地上。 四望一圈，他在一个军用帐篷中，并且被绑在一张铁皮座椅上，有绳子在他身体上弯来绕去，在胸口附近打了一个可以拆开的漂亮蝴蝶结。 晨左二骂娘，用嘴叼开这个漂亮的蝴蝶结，走出帐篷。 四周静谧，军用帐篷很有秩序地三五成组分布，绵延到土丘的后方。而再远一点的后方，只能依稀看见白光和黄光交替闪烁，应该是火把和电筒的光亮。 前方是一座小土丘，众帐篷安置在土丘的背光面，月亮把光从天空上撒出来，偶尔钻进漆黑的云层中歇一小会。 转了两圈，军帐前插着一面赤色的高旗猎猎作响，晨左二抬头看去，认出这是华夏的国旗。 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晨左二觉得有些东西不太对劲，于是暂时放弃了去后方找人的冲动。 气氛其实有些诡异。 首先，经过和大家的讨论，所有的场景里都没有出现过“黑夜”，这个战争场景却是黑夜。 第二，小组赛里队友应该是集中在一起的，晨左二一百米内没有发现有生命的物体。 第三，他没有了自己生命体征特值的读数，没有了金毛的共享视野范围。可是他明明和金毛一起进的VR。 如果不是刚才才接入了系统，他甚至怀疑这里就是现实。一切都那么逼真，月光又再一次钻进云里，这一次银色的月光被夜色浸没。 从路边拔了一根草，将青涩的草根放到嘴里叼了两下，晨左二摸黑走上土丘，也摸摸自己的无锋和学校赠送的拳套。 走到土丘上来，夜晚的微风吹得人心神摇曳，晨左二眯着眼睛朝着土丘下看去，耳边只有风声疾略，满目尽是夜色。 靠着一块高大的石头坐下，放空了自己的思维。 这时候月亮将光如花一般洒向晨左二的眼帘，山川棱角、土木建筑一目了然。 同时晨左二也发现了静静潜伏在土坡低矮处、灌木后方以及废弃建筑角落后面隐藏的一干人等。 月光闪亮，倒影着热武器的光泽。多数人体型巨大，身着迷彩军衣，而且看制式并不是华夏国的军衣。 双腿一软，晨左二心头咯噔一跳，他咬紧牙关，缓慢挪到大石头后面。 奇袭？ 第七十二章 正试（八）正试第一场结束 山丘下是村庄的断壁残垣，一看就是战火所致。晨左二转头望向己方连绵不断的帐篷营帐和赤色的华夏高旗，内心焦急但无可奈何。 扛着热武器蹲伏的人应该是西魔国的人，华夏国内鲜有体型如此壮硕的人，他们此刻业已潜伏到土丘的边缘，已经很接近晨左二醒来时的空帐。 在土丘上的晨左二骑虎难下，更摸不清楚这个场景的战斗方式。 如果是另外三个场景，他们的对手应当是柠高的其他学生，而现在竟然有西魔国的特殊嘉宾热情参演，让他不禁感到一丝不安。 很快，西魔国的众人雷霆之势检查了附近的营帐，然后大部队往营帐后方迁移，有几个人走上土坡来，应该是探查视野和殿后的兵。 晨左二趴在草地上换了个方位，挡住自己的身子。 他们搜索土丘，势必会发现自己。他迅速在脑中思考能不能干翻这几人。 边军文献记载，拿热武器的军队一般都是无法修行的士兵。 尽管这些人是西魔国的士兵，一个可以抵抗几人的合力，但是晨左二毕竟现在也算是一个“修行者”，力量有炁的加持比一般人要强得多，加上越加熟稔的青罡炁，用偷袭的法子应该可以解决掉这几人。 不过要怎么做呢？ 几人走到近处，用西魔语叽里呱啦地交谈几句，有一人离了众人，一边扯裤腰带，一边走到石头边上来，是要小便。 晨左二往左探头看看，除了这一个马上要完蛋的倒霉鬼之外，还有另外三人距离十几米，且望向营帐后方，没有警戒。 机会。 晨左二握紧手中的无锋，暗扣一开，黑刀迎风而张，青色气体流转。 悄悄从石头后面绕了一圈出来，无锋静悄悄，但却迅速地敲在撒尿这人的脖颈上，这人脖颈遭到重击，话都来不及说，就往前扑倒在地。 晨左二蹲下身子查看这人身上的装备，把挂在他身上的***取了下来，闻了闻，尿骚味都还在。 这VR做得也太到位了。 晨左二一边想着，一边把无锋暗扣重又关上，把***挂在脖子上，躲回大石头后面。 这时候的晨左二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 在这个山坡上，石头后面虽然是最安全的位置，但是也是最容易被猜到的位置。这帮人一旦发现撒尿的人没回来，首先检查的就是这一块大石头。 晨左二往旁边的高草挪了挪，趴在了地上，把枪抗正，打开保险栓。 果然，一段时间撒尿的人没有返回队伍，有个人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发现了躺在自己尿液上的同伴，急忙喊另外两人过来，并掏出枪来警戒。 三人呈战斗队形散开，马上发现了唯一一处可能隐藏敌人的大石头，三人用手势交流，A队员前冲，B队员殿后，C队员拉开距离掩护。 晨左二额头冷汗泛起，要是他还躲在石头后面，现在的自己估计难逃一挂。 在训练室里他曾研究过枪械，关于武器的书刊也看过不少，尽管如此，为了保持精准度，他还是对着殿后的B人连发，直到打空一个**。 殿后B被三十来梭子弹打到身上，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地，加装了***的***在夜里的声音依然响亮。 西魔国的军队训练有素，很快听音辩位，锁定了晨左二蹲伏的高草。拉开距离掩护的C因为石头挡住了他的弹道，正在缓慢调整位置。 前冲的A队员愣神两秒之后死劲往高草出开火。 晨左二打完一梭子枪子儿之后丢枪原地翻滚，一连串子弹擦着他躺地的位置发去。 晨左二骂娘，滚地的同时加装**，落位之后迅速反击。 被火力反压制下的A位置极其尴尬，想闪身到大石头后面，但子弹已经从后背打进了他的胸膛，A应声扑地。 晨左二来不及放心，将枪一扔，三步当两步冲向A，无锋变大，一刀猛劈而下，A哼唧一下，晨左二再补一刀，再一刀。 直到看到A的头部冒出淋漓的鲜血，趴在地上不再动弹。 晨左二大口喘气，紧贴石头，防备石头的另一边，西魔国最后存活的C队员。 另一边的C心惊胆战，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还不到三分钟的交战时间里，对面一人把他们四人小组灭掉三个，这TM是华夏国哪个特战营的王牌？ 两人都背靠着大石，非常紧张。 晨左二先发制人，无锋暗扣已开，悄无声息两步爬上大石头，迅速锁定了专心提防两边的C。 没想到我会从你脑袋上出现吧？ 晨左二前冲，“十倍！”无锋重力十倍，青罡炁在体内流转不停。 C抬头，只见黑刀映着月光，肃杀之气侵袭自己的头颅。 C怒吼一声，右手转身开枪，一连串子弹打出，晨左二一慌，没料到C反应竟然这么快，躲闪已然不及，只能勉强侧身。 子弹一梭梭打进晨左二的左手臂，但幸好当头一刀无锋的来势已定。 C被劈出了个脑袋开花，右手又毫无目标地空放了几枪，倒地。 晨左二左手剧痛，一只手根本握不住无锋，脱手到一边。人也从石头上摔到了C的尸体上。 “嘛哩嘛哩哄，变。”晨左二咬紧牙关，把无锋暗扣一扣收好，再努力挪了挪自己的身子，靠着石头坐好。 用右手艰难地处理了一下伤口，晨左二发现了一个可怖的事实：死去的人没有化成白光消失，冰冷的尸体躺在地面，血腥味透过鼻尖刺激着他的大脑。 这些玩意儿搞不好是真的。 猩红草地，山丘夜晚的风凉入骨髓。 晨左二的左手已经毫无知觉，在他偷袭得手之后，山丘下同时也展开了激战。枪声、嘶吼声、刀剑碰撞声透过数百米传到晨左二耳朵里，仍依稀可闻。 不知是潜伏的西魔国队伍突然发难，还是华夏国队伍听到了山丘上传来的枪声提前做好示警。 他一直觉得华夏国是一个和平的国家，国民们有素质，不争不抢，但在国家之间，哪里有什么真正的和平，不过是有人为了国民的和平在负重前行。 晨左二从来都不是会多愁善感的人，但此刻他的脑袋里一片混乱：眩晕、恶心、兴奋、绝处逢生的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西魔国队员C的脑袋已经被无锋砸碎，晨左二再看一眼，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吐出来。 这种杀人的感觉，手心残留的鲜血的余温，真实到令人发憷。 如果说这种场景出现在VR实景中都没有被学生举报撤销，那么晨左二真要掂量掂量这个学校的教学底线了。 亦或者说，现在已经不是在VR中了？ 这是现实？ 第七十三章 正试（九）曹阳与陈铭 流血过多的他已经来不及多想，头一歪昏了过去。 翌日正午时分，阳光直射华夏国营帐，各士兵各司其职，但很显然已经少了很多人。 楚冬阳掀起营帐布帘走进来，问战地医生：“还没醒？” 战地医生看着脸色苍白的晨左二，说道：“这要看他自己的抵抗能力了。”顿了顿又说，“左手臂射进三颗子弹，好在没有伤到骨头，只擦过了肌肉。” “这小子运气一直好。”楚冬阳对战地医生点了点头致意，在晨左二身边坐下。 医生嘱咐一声：“醒来叫他不要乱动，手臂上的伤不是十天半个月能好的。” “好。” 医生自出门去，到另一间营房查看伤员。 楚冬阳看着医生出门，转头看晨左二，摇摇头喃喃：“四个膂力惊人的西魔国士兵，每个人都配备有轻型***，有良好的作战意识和配合意识……晨左二，你是怎么做到的？” 晨左二似是听到了，眼睛翁动。 这时候鱼跃掀开了军帐也走了进来，和楚冬阳说：“听医生说，他死不了？” 楚冬阳头也不回，“是。” 鱼跃叹口气：“幸亏这小子没死，就是欧阳承子……” “都怪我，不该带头，让大家一起选了这么一个场景。”楚冬阳自责。 “这地方是不是学校设置的场景都难说。”鱼跃走近晨左二的简易担架，“我们同意了你的选择，过错也不只是你自己的。” “欧阳承子……怎么了？”晨左二在担架上睁开了眼睛，细微发问。 楚冬阳转头看向他：“你醒了。” “昨晚我们听到山丘那边传来的枪声之后，全员开始戒备。但尽管如此，还是付出惨重的代价才夺得昨天晚上的胜利。”鱼跃解释道。 “西魔国的士兵一个人起码能顶几枪不死，一拳的力量比我们这边三个士兵的合力还强。夜晚他们又是偷袭……我们损失惨重，和我们一起的欧阳承子近身打倒两人后，被乱弹射死了。” “就这么……死了，尸体没有化成白光消失吗？”晨左二表情复杂。 “没有，今天早上我亲手埋的他。”楚冬阳脸上的表情很凝重，“恐怕这不是VR之内了，我受了伤，痛楚和现实世界的感受是一样的，根本不是小组赛里的十分之一。” “而且这里战斗真实血腥，能感受到鲜血喷在我脸上的热流，能看到同战的士兵被爆头倒地。” “你们想必昨晚也不好过。”晨左二摸着自己左手的石膏，叹气：“我还以为只有我这么倒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先告诉我们你的情况，你怎么会出现在山丘上？”鱼跃也拿了一张凳子坐了下来，鬓角的发丝还沾着些微尘土。 楚冬阳递过来一杯水。 …… 半个小时，晨左二说完自己的战斗经过。 鱼跃说道：“我初中去中央市音乐学院考钢琴十级的时候，曾经跟我爷爷看过一场真人魔术秀。” 楚冬阳和晨左二转头望向她。 “有一个魔术的做法是这样的：魔术师邀请三人上台，表演穿越时空。三人在上台之后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从中央市的C区移动到了A区，横跨六个街区，三十多公里。” “而事实是他们闭上眼睛之后被魔术师用药物催眠睡着。魔术师将沉睡的三人直接从C区运往A区，去到一模一样的舞台，面对一模一样的观众。” 鱼跃淡然解释道：“这个魔术所有人都是托，只有这三个人不是。” “你的意思是……”楚冬阳陷入沉思，“我们带上VR眼镜的时候，也被相似的手法催眠了，然后被运到了真正的边境战场？” 晨左二吓出一身冷汗：“昨晚我还以为是VR，才敢这么拼命，如果真是现实，现在我已经挂了？” 鱼跃勉强笑笑：“我也只是猜测。” “很有可能。总之，不管是VR还是现实，我觉得我们首要的目的应该是将大家聚集起来，交换彼此获得的信息。”楚冬阳说道，“个人的力量……在战场上实在是太渺小了。” “没错，昨晚的几人都不是修行者，然而热武器能造成的威胁却是致命的。他们之间的配合也很娴熟默契，如果再多一个人，我估计就见不到你们了。”晨左二挣扎着坐起身来。 鱼跃扶了扶他：“真没想到，前两天我还是个在宁鸣县吆五喝六的三世祖，今天竟然到了战场当了个女兵丁。” 晨左二哑然失笑：“前两天咱们还差点打起来呢，现在得相互扶持，才能活下去了。” 楚冬阳问晨左二：“感觉好点了没，出去转转？” “好。”晨左二把水杯放下，在鱼跃的搀扶下缓慢起身。 …… “你说我们的身份是什么啊，兵营里突然出现咱们几个穿着军装的新兵，他们也不奇怪？”三人走往指挥营，晨左二好奇。 “我们每个人都在这个营地里有编制，甚至还能在营地花名册里翻到我们的档案。”鱼跃解释，“我是勤务兵，整理文件的时候偶然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看这样子，我该是个侦察兵。”晨左二回想昨天被捆在最前端的几个营帐内推测。 “我和欧阳承子都是步兵。”楚冬阳说。 晨左二灵光一闪：“既然通过花名册可以知道我们的兵种，那搜索文件就肯定能知道其他的人在哪里，属于什么兵种了！” 鱼跃苦笑：“我也有过这个想法，但是花名册没有电子备案，实体花名册属于营地的机密文件，除非偷出来，楚冬阳又不干。” 楚冬阳：“我觉得和我们营长谈一谈会更好。” 晨左二：“营长怎么说？” 鱼跃：“今天早晨才去，人都没见着，就给轰出来了，我们几个小兵，又没什么战略情报，他们不待见我们。” 楚冬阳：“现在咱们有三个人，投票表决吧。” 晨左二吃惊：“我肯定赞成用偷的啊，楚老大你太看得起我了！” 楚冬阳：“……” 晨左二本就一肚子坏水，鱼跃生在三黑之一的鱼家，龌龊的两人当即一拍即合。 第七十四章 正试（十）军方、校方、东瀛方 流血过多的他已经来不及多想，头一歪昏了过去。 翌日正午时分，阳光直射华夏国营帐，各士兵各司其职，但很显然已经少了很多人。 楚冬阳掀起营帐布帘走进来，问战地医生：“还没醒？” 战地医生看着脸色苍白的晨左二，说道：“这要看他自己的抵抗能力了。”顿了顿又说，“左手臂射进三颗子弹，好在没有伤到骨头，只擦过了肌肉。” “这小子运气一直好。”楚冬阳对战地医生点了点头致意，在晨左二身边坐下。 医生嘱咐一声：“醒来叫他不要乱动，手臂上的伤不是十天半个月能好的。” “好。” 医生自出门去，到另一间营房查看伤员。 楚冬阳看着医生出门，转头看晨左二，摇摇头喃喃：“四个膂力惊人的西魔国士兵，每个人都配备有轻型***，有良好的作战意识和配合意识……晨左二，你是怎么做到的？” 晨左二似是听到了，眼睛翁动。 这时候鱼跃掀开了军帐也走了进来，和楚冬阳说：“听医生说，他死不了？” 楚冬阳头也不回，“是。” 鱼跃叹口气：“幸亏这小子没死，就是欧阳承子……” “都怪我，不该带头，让大家一起选了这么一个场景。”楚冬阳自责。 “这地方是不是学校设置的场景都难说。”鱼跃走近晨左二的简易担架，“我们同意了你的选择，过错也不只是你自己的。” “欧阳承子……怎么了？”晨左二在担架上睁开了眼睛，细微发问。 楚冬阳转头看向他：“你醒了。” “昨晚我们听到山丘那边传来的枪声之后，全员开始戒备。但尽管如此，还是付出惨重的代价才夺得昨天晚上的胜利。”鱼跃解释道。 “西魔国的士兵一个人起码能顶几枪不死，一拳的力量比我们这边三个士兵的合力还强。夜晚他们又是偷袭……我们损失惨重，和我们一起的欧阳承子近身打倒两人后，被乱弹射死了。” “就这么……死了，尸体没有化成白光消失吗？”晨左二表情复杂。 “没有，今天早上我亲手埋的他。”楚冬阳脸上的表情很凝重，“恐怕这不是VR之内了，我受了伤，痛楚和现实世界的感受是一样的，根本不是小组赛里的十分之一。” “而且这里战斗真实血腥，能感受到鲜血喷在我脸上的热流，能看到同战的士兵被爆头倒地。” “你们想必昨晚也不好过。”晨左二摸着自己左手的石膏，叹气：“我还以为只有我这么倒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先告诉我们你的情况，你怎么会出现在山丘上？”鱼跃也拿了一张凳子坐了下来，鬓角的发丝还沾着些微尘土。 楚冬阳递过来一杯水。 …… 半个小时，晨左二说完自己的战斗经过。 鱼跃说道：“我初中去中央市音乐学院考钢琴十级的时候，曾经跟我爷爷看过一场真人魔术秀。” 楚冬阳和晨左二转头望向她。 “有一个魔术的做法是这样的：魔术师邀请三人上台，表演穿越时空。三人在上台之后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从中央市的C区移动到了A区，横跨六个街区，三十多公里。” “而事实是他们闭上眼睛之后被魔术师用药物催眠睡着。魔术师将沉睡的三人直接从C区运往A区，去到一模一样的舞台，面对一模一样的观众。” 鱼跃淡然解释道：“这个魔术所有人都是托，只有这三个人不是。” “你的意思是……”楚冬阳陷入沉思，“我们带上VR眼镜的时候，也被相似的手法催眠了，然后被运到了真正的边境战场？” 晨左二吓出一身冷汗：“昨晚我还以为是VR，才敢这么拼命，如果真是现实，现在我已经挂了？” 鱼跃勉强笑笑：“我也只是猜测。” “很有可能。总之，不管是VR还是现实，我觉得我们首要的目的应该是将大家聚集起来，交换彼此获得的信息。”楚冬阳说道，“个人的力量……在战场上实在是太渺小了。” “没错，昨晚的几人都不是修行者，然而热武器能造成的威胁却是致命的。他们之间的配合也很娴熟默契，如果再多一个人，我估计就见不到你们了。”晨左二挣扎着坐起身来。 鱼跃扶了扶他：“真没想到，前两天我还是个在宁鸣县吆五喝六的三世祖，今天竟然到了战场当了个女兵丁。” 晨左二哑然失笑：“前两天咱们还差点打起来呢，现在得相互扶持，才能活下去了。” 楚冬阳问晨左二：“感觉好点了没，出去转转？” “好。”晨左二把水杯放下，在鱼跃的搀扶下缓慢起身。 …… “你说我们的身份是什么啊，兵营里突然出现咱们几个穿着军装的新兵，他们也不奇怪？”三人走往指挥营，晨左二好奇。 “我们每个人都在这个营地里有编制，甚至还能在营地花名册里翻到我们的档案。”鱼跃解释，“我是勤务兵，整理文件的时候偶然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看这样子，我该是个侦察兵。”晨左二回想昨天被捆在最前端的几个营帐内推测。 “我和欧阳承子都是步兵。”楚冬阳说。 晨左二灵光一闪：“既然通过花名册可以知道我们的兵种，那搜索文件就肯定能知道其他的人在哪里，属于什么兵种了！” 鱼跃苦笑：“我也有过这个想法，但是花名册没有电子备案，实体花名册属于营地的机密文件，除非偷出来，楚冬阳又不干。” 楚冬阳：“我觉得和我们营长谈一谈会更好。” 晨左二：“营长怎么说？” 鱼跃：“今天早晨才去，人都没见着，就给轰出来了，我们几个小兵，又没什么战略情报，他们不待见我们。” 楚冬阳：“现在咱们有三个人，投票表决吧。” 晨左二吃惊：“我肯定赞成用偷的啊，楚老大你太看得起我了！” 楚冬阳：“……” 晨左二本就一肚子坏水，鱼跃生在三黑之一的鱼家，龌龊的两人当即一拍即合。 楚冬阳和晨左二负责在营地空气斗嘴打架吸引注意力。 晨左二有一种去劝架的人都想要上去打他一顿的个人魅力，最后空地上闹事的人竟然越来越多，惊动了排长和连长。 第七十五章 正试（十一）一场糊涂仗 鱼跃便趁机去偷花名册。 围观群众和斗殴群众越来越多，楚冬阳和晨左二趁乱溜了出来，剩下一群被他们引战的大个兵在原地脸红脖子粗互怼，从生活小事吵到战场分工。 很快各排长揪走了这群悲愤交加的傻大个们，处罚已经是在所难免。 晨左二担架营帐里，鱼跃把另外两本小本的花名册分别丢给楚冬阳和晨左二。花名册上记有这个人的基本信息，姓名民族生前资料什么的，册子上还留有墨香。 晨左二翻着花名册，发现有部分人的主页上已经被黑笔打大叉划去，问道：“这些黑笔划去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已经掉牺牲的人。”楚冬阳便翻边说。 “昨晚一天？”晨左二看着自己这本花名册上将近一半的名单惊讶。 “仗已经打了一个月了。”鱼跃在一边翻得飞快，“花名册名单排列是按字母排列的，找快点，咱们最多还有五分钟。” “原来新闻上只言片语就带过的‘小摩擦’就是指这种战争。”晨左二说道，“我这找到一个！裴二，侦察兵，这姑娘跟我一样。” “姬霰，勤务。”楚冬阳也找到一个。 “邓烬，排长？”鱼跃抽了抽鼻子，“为什么我们都是大头兵，这小子混到了排长？” “还有吗？”鱼跃问。 “没了。”两人合上花名册，“拿去还。” 鱼跃偷偷去营帐里还了花名册，一路上还遇到了同一排的女兵，随意搭了几句话之后，鱼跃有惊无险地将花名册还到了营帐里。 她再偷偷摸摸回来，三人继续就花名册的名单进行讨论。 “裴二、姬霰、邓烬的名字都还没有被划掉，说明他们这会儿还活蹦乱跳，我们接下来去他们的排找他们就行了。”楚冬阳说道，“但还有几个人呢？” “欧阳家还有两个，还有秋杀。我特意查了‘Q’字母表，没有秋杀的名字。”晨左二敲石膏。 “现在只能去找了，咱们分头行动吧。”楚冬阳说。 这时候营帐帷幕被掀起一角，一个大叔提着一杆枪进来，对着楚冬阳吼道：“姓楚那刚来的小子，叙旧这么久还不归队！准备演习，去帮我把枪上上油。” 楚冬阳无奈道：“班长，你就不能换个人替你上油吗？”话虽如此，他还是站起身来，小声跟二人耳语两句：“晚上吃饭时间咱们再出发，这里集合。” “哪儿又卡了？”楚冬阳接过班长递过来的枪，边上栓边往外去。 晨左二从头到尾目瞪口呆。 鱼跃笑笑：“没想到吧，柠高第一的楚冬阳现在在替别人擦枪，我今早看到可也被吓了一跳。” “这个班长是楚老大的老爹？”晨左二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性。 “这个班长昨晚救了楚冬阳一命。”鱼跃说，“听他说昨晚他们俩在营帐里聊了一宿。” “哇。”晨左二张张嘴，“看来昨晚你们的战斗比我想象的还要惨烈。” 鱼跃拍拍他的肩膀：“你的也不差，我先回去，下午见。” 晨左二向她点点头，看着鱼跃走出营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扑朔迷离又环环相扣，他需要捋一捋。 在房间里找了纸笔，挠了挠头，不是梨野市产的墨纸还真有些不习惯。 首先，眼前之事是将剩下的几人两狗集齐，交换信息。 其次，根据消息推断这到底是一场难分真假的VR场景，还是鱼跃猜测的真实战场； 其三，欧阳承女这突如其来的关系，到底是自己真的长得帅，还是她看了自己家豪宅之后的临时想法，亦或是别有深意； 最后，不管战场战事结果如何，一定要活下来进入柠高，他还有复仇的心愿未了。 又复盘了一次在山丘上的生死搏杀，他浑身冷汗地发现，要是有一个环节出了错漏，自己现在应该和欧阳承子一样被楚冬阳埋在地里。 但这种战斗的好处则是他青罡炁的掌握程度更加自如了些，炁在他身体之内的流转变得不那么迟滞，挥动无锋的十倍一击之后还能留有些微余力。 一直困扰晨左二的一个问题是：金氏两兄弟找茬时，双方都吼出来的技能到底是什么，比如什么破冰掌、破浪拳，印象最深的当属楚冬阳的大浪淘沙，属于群体攻击技能，不仅能弹开人，还能弹开飞刀。 这些技能，为何之前不曾在书上看到过？ 晨左二躺回自己的担架上，串联着这两天来困扰着他的种种谜团，竟有些想念跟他心有灵犀的裴二，还有那两只坏狗，如果他们在，说不定可以帮自己拿拿主意。 下午是营地队伍的操练时间，这一次边境行动出动的队伍规模巨大，是一个缩减了编制的连。 说是缩减了编制，一个连的人数也有近一百人。 一个连3个排，一个排一般有3个班，每班约10个人。一个排约30至40人。普通的连，连长、指导员外加炊事班、司务长、通讯员等能有一百二三十人。 一般小规模的边境冲突，都是以班为单位的，大概是几人之间的交火。昨晚的战斗已经证明了双方的战斗力持平，均不占优。 这已经不能算是冲突，而是“战争”。 晨左二回想适才花名册上被划去的一个个名单，还有昨夜亲历的激烈生死战，一种复杂难明的感觉从心头滋生，却说不清到底为何。 当战争不再仅仅通过新闻来到你的眼前，牺牲者也不仅仅是一个数字，人命如草芥不单单只是一种感叹，而是一个事实。这个残酷的环境甚至能让一个人的世界观发生改变。 但他晨左二可没打算死在这儿。 第七十六章 正试（十二）绝境求生 “下午的演习时间结束，部队会给半个小时的时间吃饭，然后又要集队点名，开始巡逻，咱们得快点。”楚冬阳撩起营帐，脸上还留有一印黝黑的机油。 “楚老大，我觉着你现在已经是个合格的兵了。”晨左二和鱼跃站起身来感慨。 “嘿，分头行动吧，晨左二你去找裴二，我找……姬霰，鱼跃你去找邓烬，怎么样？” “行，我这就出发。”晨左二问路，“侦查班在哪儿？” 楚冬阳指：“往右再往左，碰到一个腿被**炸掉的，再问他。” 晨左二应声去，楚冬阳喊住：“等下。” 晨左二回头，楚冬阳从怀里拿出两个大油饼子来，给晨左二和鱼跃一人一个，说道：“吃着，饱了才有气力找。” 晨左二接过大饼心情复杂，鱼跃也不嫌弃油腻，一把抢了过来说：“帮我好好问候姬霰。” 楚冬阳竟然脸红笑笑。晨左二啃了一口大饼，也不再废话，自去找人。 一路看着部分营帐上竟然沾有血迹和擦拭不掉的肉沫，路边是一些露着黄牙，躺坐着晒太阳的伤员，好几处弹坑中还有营帐的残骸没人收拾。 晨左二照着楚冬阳指的路，看到了一个右腿被炸掉的中年人，拐杖放在座位一旁，人坐在太阳下用针线织衣，一件毛衣已初见雏形。 旁边一个小伙子调笑：“姚哥，这件衣服还没织好呢，入秋以来就织，现在怎么也得过去一个月了吧？” 姓姚的瘸子也不生气：“我没我老婆心细，织得久便久些，迟早能成。” 小伙子好奇继续问：“哥你是织给谁的啊，这么小一件？” 姚哥引线穿针：“给我那乖乖女儿咯，水灵灵的。等我回去，我打死再不出来当兵，回家里去摆个宵夜摊，叫我女儿给我收钱！” 小伙子笑嘻嘻：“等我回去，让你女儿嫁我呗，你看我这身强体壮的，回去还能帮你干活！” 姚哥狠瞪了他一眼：“我女儿才十一，想什么呢你！等等……十一，还是十二来着？这出来这三四年，人都糊涂了。” 小伙子哄笑一声：“要是真好看，我就再等两年。” 晨左二这时候才走近，问姚哥：“哥，我是昨天到的新兵，有一朋友在侦察连，问问路，侦察连怎么走，趁着时间我去找她唠唠。” 姚哥抬起眼睛来看晨左二，看到他左手上挂的石膏：“小伙子昨晚来就挂彩？当兵的不要那么犟，什么事都冲在最前头。” 晨左二连诺，姚哥给他指了路，等得晨左二走远了，才转头对跟他聊天的小伙子说道：“看看，你要是长成人家这样，我家女儿倒贴给你！” 小伙子撇撇嘴：“不就是长得好看点，要是打架可不定谁厉害！” 晨左二觉醒之后的听力极好，听到了这些话，摇摇头笑笑。 侦察营。 一个姑娘和两狗正坐在食坑边闻着香气，两狗急不可耐地吐舌头，姑娘坐在旁边说：“要是晨左二小子在就好了，他煮的好吃。” 晨左二露头，望见她，笑笑说：“哎哟裴二，又煮土豆肉片粥呢？” 两狗一女顿时惊喜，金毛和博美跑过来蹭他的腿，裴二骂了一句娘：“咱们连的粮线被断了，节衣缩食着，哪儿有肉啊，纯的土豆粥！再说，我也不会煮别的。” 裴二盛了一碗给晨左二，晨左二拿出没吃完的油饼在粥里捞了捞，就着汁水吃下，发出满足的感叹声。 裴二白眼：“德行！在家的时候各种食物挑剔着吃，这才一天就放下所有了？” 晨左二：“真饿起来，我连博美都吃！”说着哇地朝着博美做了一个鬼脸。 博美正在舔汤，顿时被吓了一大跳，躲在金毛身后瑟瑟发抖，眼神委屈地呜咽几声。金毛大哥范儿起，两腿一蹬朝着晨左二扑去。 一人一狗就在地上扭打起来。 裴二也不管这开玩笑的一人一狗，自顾自吃着，问晨左二：“你怎么找到我的？其他人呢……你女朋友呢？” 晨左二朝着金毛软肚子上一挠，金毛吃痒，咯吱咯吱地扭动身体，扬起狗爪洒出一地沙，被晨左二躲过。 晨左二按住金毛狗头，说道：“好啦好啦！” 金毛眼神不服，狗鼻兀自喷着热气。 晨左二凑到近前回答裴二：“楚老大和鱼跃跟我在一起，我们去偷了营地的花名册才知道你是侦察兵，这就过来找你了。我女朋友去向不明……我担忧的很啊。” 裴二气哼哼地拍了金毛一下，又盛了一碗粥：“那你的手怎么回事？” 晨左二：“昨晚打了一架，杀了几个人。” 裴二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滋味不好受吧？” “说不上来，恶心又兴奋。”晨左二示意裴二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你怎么样？” 裴二眼神亮了起来：“这个团队赛的VR做的还真是没话说，逼真！” “难说，这可不一定是VR了。”晨左二把鱼跃的推理说了一遍。 裴二听完，鼻孔朝天狂笑三声：“这就是VR，只要是VR就有与现实的漏洞。而且我已经找到了这个漏洞！” 晨左二惊喜，摸着金毛肚子问：“什么漏洞？” 裴二眼神眯了起来，环视一圈，笑嘻嘻地说：“我发现，这些人光吃，不拉。” 晨左二眼神呆滞，裴二继续解释，“这个VR没有给这些NPC设置排便动作！”（注：NPC是指非玩家角色，在这里指除了晨左二十人之外的人） “你这一天，有没有想拉屎的冲动？没有吧！”裴二仰着鼻孔朝天看，“而且据我检查，临时搭建的厕所虽然有人出入，但是没人使用！” 第七十七章 正试（十三）队友重逢 “男厕你看了吗？”晨左二捂脸。 “那当然，秉着科学求实，认真求知的态度，男厕我可是让金毛天天蹲点。”裴二挥手，“行了行了，也不要太崇拜我，我也就是个传说而已。” 晨左二：“那太好了，既然只是虚拟现实，那便不用管那么多规矩，我刚才看到一个牵挂家里女儿的中年男人，差点给我感动了。” 裴二慢悠悠：“莫急莫急，这个场景，这些人出现，一定都有它的道理。就像游戏里每一个话多的NPC，一定有隐藏的任务。” “能不能不要这么臭屁，疑点还是很多的，你发现没有，这里死去的人不会化成白光，而是继续成为尸体留在这里。”晨左二说了欧阳承子事件的发生经过。 裴二挠自己的脑袋：“这种死亡，只要留下在VR中的影像就可以了，他的意识肯定已经退出了虚拟现实，只是稍微逼真些而已。” 两人两狗既已打定主意，便返回晨左二的营帐和另外几人碰头。 等到晨左二和裴二到后，楚冬阳、姬霰、鱼跃、邓烬也陆续赶来。 “再见到大家的感觉真好。”晨左二长出一口气。 姬霰的左腿也受了轻伤，楚冬阳正帮她包扎。 邓烬作为排长掌握的情报最多，现在连里还活着的一共还有五十六人。今天晚上将会发起最后一波反击，夺回山丘后丛林的控制权。 裴二和大家说了这个VR场景的漏洞，六人感叹了一下边境战场给人的磨练，各自交换了一会儿自己的感受，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等待今晚的战事。 既然边境战场战斗不可阻挡，那么说明会有重要的线索在其中。 但楚冬阳还不太能接受这个现实。 “班长、姚瘸子都是假的吗？”楚冬阳无法反驳裴二的观点，但依旧没办法割舍这仅仅一天便如患难与共的战友情。 “看开点。”晨左二不知怎么安慰他，和楚冬阳相处久了，才发现这个年级第一反而是他们之中最有正义感，也最容易多愁善感的少年。 黄昏很快到来。 五十六人，包括姚瘸子在内的八人守营，四十八人分成八个小队出发。 军队的战斗制度当然有严格要求，不能擅自离营组队，但是昨夜牺牲士兵实在太多，战斗人员分配不过来。 邓烬有个排长的身份，和连长上报，通过之后顺利将不同营的六人安置在了同一小队，于是聚集的六人得以一同行动。 夕阳西下，月亮和太阳一西一东俏立云梢。 这场冲突的直接原因是西魔国的士兵占领了分割西魔、华夏两国交界的丛林，杀死了住在最边境的守林人，摧毁了前几年才建好的水泥屋子，直接将触手延伸到了山丘以东。 华夏国便派兵，要将西魔国的士兵击回他们原先的国界。 没想到西魔国的士兵有备而来，本来他们便皮糙肉厚，用三四十人的兵力和华夏国的军队进行了将近一个月的迂回战斗，在昨晚总攻时双方死伤最多。 被分为八队的华夏军行动迅速，分别从四个方位强攻，每个方位两只小队，一只负责前冲，一只负责掩护。 根据情报，西魔国的晚饭时间会比华夏国晚半个小时，再加上昨夜被突袭后两边皆元气大伤，他们笃定华夏国不会今日就攻来。 况且此时夕阳仍有余晖，还算明亮，树林间又有好几个探子，一旦探子示警成功，还说不清是谁突袭谁。 但就是这不算好的时段，突袭才算是“突袭”。 丛林之中总会比空地之中更早迎接夜晚，因为树林阴翳，挡住阳光。西魔国的侦察兵也正是交班疲软的时候。 晨左二所在的小队被分配在边缘，且处在第二梯队，负责掩护。 他看到树林中的西魔国探子被前锋小队集结三人之力隐蔽解决，死前愣是没有开出一枪，才深刻意识到了军人和一般打架的小贼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但他们六人小队也不是吃素的，这支最低都是初照下阶的队伍个个耳聪目明，即使没有军队里人人血性致命的手段，每个人正面都能单挑两个西魔国的普通士兵。 前锋队伍行进，晨左二众人所在的掩护队伍保持百步左右的距离。 行到了丛林深出，有一片空地，毗邻着河水，驻扎了十几座营帐。周围一圈树木全被清空，只留下木桩子，应是怕走火烧了一片林子。 这营地营帐都比华夏国的要大上一圈，准是西魔驻军的暂时驻地了。 这时候，右边的队伍似乎没有隐蔽地处理好探子，让探子开出了一枪。 枪声在丛林之中格外刺耳。 很快，晨左二视线范围之内的各个士兵相互叫喊，纷纷放下了手中所有事，消失在了营帐、树桩、石头的后面。 噗通、噗通、噗通。 六人两狗分散在几棵树后，紧张万分。晨左二甚至能清楚感受到自己心脏跳动加速。 “保持阵型，前锋队冲锋，掩护队缩为三十步！”每个队伍配备的对讲机里传来命令，六人隔着树木互望。 邓烬咬牙做手势：“冲！” 树林之中也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呐喊声，与此同时还有枪炮声。 晨左二瞥看裴二，这个姑娘满脸凶悍地扛着一杆大枪正在扫射，在她面前的，一名妄图阻挠前冲队员的西魔国士兵应声而倒。 鱼跃身形灵活地穿梭于树林间，不时提醒众人小心隐蔽位置的敌人。 第七十八章 正试（十四）战后小分析 剩下四人躲避间隙，持续用***和步枪进行轰击。 真正打起仗来晨左二才知道，像他这种初出茅庐的修行者，根本和常人没有任何区别，常人挨一枪就死，他顶多挨三枪。 你近身的各种手段也完全没有意义，步枪的有效枪击范围两百米开外，***一百米内能把你轰成一个筛子，你拿一把一米长的砍刀，还没跑到人家的眼前，刀已经都不知道被轰到了什么地方去。 还是不够强啊！ 晨左二轰完一轮子弹，拿挂在金毛背上的子弹进行装弹。 双方战斗力其实相差不大，西魔国靠近营地，子弹较为充沛，但是华夏有备而来，自然做好了弹药储备，把整个营地的弹药能搬来都已经搬来了。 这是一场决战。 夕阳早已完全沉入山底，细密的月光也撒不到丛林之中。夜色下的战火硝烟如一曲凄凉的挽歌揪人心肺。 至此，前锋队伍已全部阵亡。 对讲机里的指挥官也换了一个又一个。 两狗身上的子弹也越来越轻，他们准备弹尽。两狗干脆将最后的子弹分送众人，也上场近身搏斗去了。 但好在借着偶然闪现的枪火，他们看到近在咫尺的西魔国营帐。 “烧了！”邓烬说道。 晨左二手里点燃火星，把备好的燃油泼到一处营帐，然后用火星点燃。正想依法炮制烧了第二处营帐，让火势成连舟之势，突然耳边响起一道羽箭声音，飒然一声刺耳。 “小心！”裴二惊慌喊道。 晨左二反应迅捷迅速躲避，但那只羽箭并不是冲他来的，而是瞄准他手上的火星。 火星被一箭射灭，晨左二滚地，躲到一棵树后。 被点燃的营帐火势渐渐亮了起来，借着光亮，四周喊杀声又起，不过少了许多枪炮声，更多的竟是短兵交接之音。 “还有子弹吗？”裴二焦急。 “没了。不过我想对面应该也没了，连羽箭都放出来了。”邓烬分析情况。 “这是我们的机会！”楚冬阳调动赤焰炁，“近身！” “别着急，不能拿命开玩笑啊，他们之中很可能也有修行者！”这是姬霰的话，她的绿波炁也精进许多，现在已经能够给轻伤止痛，给破皮新生。 燃烧的营帐火光四起，从阴影中走出三人，个个都是魁梧的战士。 有一名女性手持弓弩背扛羽箭，手臂肌肉青筋暴起； 一人扛一把大刀，刀口锋利，血迹流淌； 最后一人单手抓着一狗，抖落狗身上的空**，说着蹩脚的华夏语：“你们弹尽粮绝了。”定睛一看，那狗正是金毛。 晨左二和裴二目眦欲裂，正要闪身出去，分别被旁边的楚冬阳和鱼跃扑倒。 晨左二露头的位置钉上了一支羽箭，比寻常羽箭要粗上三分，钉在树上兀自晃着箭尾。 裴二露头的位置，鱼跃为了扑救裴二，背上遭了一枪，正是单手抓狗的那人所射。 但射完这枪之后他便把枪丢弃，他枪里只有一颗子弹，中了便值了。 抓狗之人虽身材魁梧，但看脸颊却还青涩，和晨左二等人该是同龄人，他微微一笑，右手用力，将金毛的脖颈狠狠一拧，金毛狂吠几声，四肢无力垂地，竟然是被这人活活掐死。 把脖颈都被扭断变形的金毛随手丢到一边，他介绍：“你们好，我叫毒杀，今夜，你们的下场都会和这条狗一样。” 看到金毛被如同垃圾一般丢弃，首先发狂的不是晨左二，也不是裴二，而是与它相依相伴的博美。 纯白色的博美犬在这场战斗中早已风尘仆仆尽染泥沙，小短腿不顾一切地朝着这个自称为“毒杀”的西魔人冲去。 毒杀冷笑一声，低头一巴掌拍出，博美狗头一歪，飞起倒地，在草地上滚出一道痕迹，在金毛身边停下，再不动弹。 “求死的话，就死在一起好了。”毒杀还是笑笑，转头对众人说：“你们也一样的。” “我和你拼了！”晨左二怒吼一声，双眼发红，金毛和博美从小就伴着他一起长大，它们在晨左二的心中更像是朋友，而不只是宠物。 楚冬阳扣着他，在他耳边咆哮：“晨左二！这是虚拟的，不是现实！这些人是想引你出去送死！不想你的两只狗白死，就冷静点！” 晨左二转头往两狗方向看，留下两行热泪，但终究是冷静了下来，忍着悲痛再躲回树后。 裴二抱着中枪的鱼跃躲过两只羽箭，来到姬霰的身边。鱼跃的背部在汩汩流着鲜血，姬霰一边动用绿波炁，一边撕开绷带给鱼跃包扎。 “这三人也是修行者，并且都已经觉醒。”邓烬做情报分析，“三人都是初照初阶。” “金毛若是发狠起来，可以咬穿初照中阶的咽喉——小组赛里它就是这么咬穿监视屋里的高二生的。”晨左二抹了眼泪说，“这个毒杀能一只手就揪住金毛，就算他是西魔人，也一定是初照中阶以上。” “看他们面相，年纪也不算大，可能和我们相仿。”邓烬疑惑，“难道这就是团队试的终极测试？” “很有可能。”楚冬阳从腰间丢下步枪和几个空**，正了正腰间的铁剑，“这个毒杀我来对付，羽箭女交给裴二拖住，砍刀男交给你和晨左二，你们解决战斗之后来协助我。” “姬霰先带鱼跃撤回山丘，好好疗养。”楚冬阳走出树木掩护，避过一只飞来的羽箭。 毒杀示意准备射箭的羽箭女停下，指着缓步走来的楚冬阳说了些话，再看向楚冬阳说：“你，来死。” “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楚冬阳身上赤焰炁流转，微亮的赤色光芒在黑夜中犹如太阳。 毒杀眼睛一眯，右拳没有丝毫花哨技巧，轰然撞去。楚冬阳知道就算是自己也不能跟他硬碰硬，侧身避过这一拳，再欺身而进，肘击毒杀胸口。 毒杀中肘，应声倒地，却迅速一个鲤鱼打挺翻了起来，用手捶了自己的胸口两下笑道：“不过如此。” 另一边，裴二吸引羽箭女的注意，在树木的掩护间Z字形跑动，一边躲避箭矢，一边在心里酝酿反击的战术。 即便晨左二和邓烬二打一，砍刀男仍然打得有来有回，这就是天赋的优势。 一边的楚冬阳和毒杀再次对撞，楚冬阳的铁剑砍到毒杀的铠甲上，迸发出剧烈的火花，激烈的对抗之下，楚冬阳的铁剑根本支撑不了几个来回，很快龟裂折断。 第七十九章 正试（十五）瘸腿老姚路边织衣 楚冬阳只能舍了铁剑和毒杀贴身肉搏，将近一米八的楚冬阳在两米多的毒杀面前犹如发育不良的少年。 “大浪淘沙！”楚冬阳调动赤焰炁，暂时到达初照上阶，双手一动，赤焰炁轰然而去，击向毒杀。 毒杀眼神凝重，双手交格，和急速而来的赤焰炁碰撞之后发出沉闷的一声砰响，向后倒飞而去。 暂时逼退毒杀，楚冬阳喘气，望向两边战场，看到裴二被羽箭女追得险象环生，正要出手相助，却被从远处丢来的一根飞速的木棍阻挡住了脚步。 木棍在楚冬阳的眼前闪过，毒杀再次从远处跳来，右拳青筋暴起。 楚冬阳咬牙，西魔人抗揍的能力真不是开玩笑的，他右手酝酿力量，剩余不多的赤焰炁缓慢凝结。 他还有最后一招单体伤害强大的技能。 “升龙拳！”楚冬阳等待毒杀近身，一拳轰然直上。 毒杀和楚冬阳一大一小两只拳头撞在了一起，围绕在楚冬阳拳头周围的赤焰炁激荡开来，缓慢消散于无形。 两人各退一步，毒杀用左手揉着右手，惊叹一句：“好厉害！” 楚冬阳却连说话的气力都欠奉，身体周围火红色的赤焰炁以肉眼可见的状态消散。 晨左二和砍刀男硬刚一刀，赚得些许间隙，叫邓烬赶紧去驰援楚冬阳，邓烬也不废话，舍了晨左二来到楚冬阳身边，搀扶着他不让他倒下。 “我尽力了，他真的很强。”楚冬阳喃喃，还有些不甘心。 “你也很强，没关系。”邓烬安慰。 裴二身后跟着一支羽箭跑到近前，骂娘道：“这家伙箭筒里的箭是射不完的吗？” “十倍！” 晨左二蓄满力气，和砍刀男狠命拼了一刀，砍刀男虎躯一震，趔趄倒下，晨左二也没有力气再追击，缓慢退回大家身边。 正在甩动右手的毒杀示意羽箭女和砍刀男暂时停止对几人的攻击，说道：“你们和那些人不同。”说着指了指丛林中已经越来越微弱的战斗厮杀声，“你们才是我们的竞争对手。” “特别是你，很强。”毒杀着重点名楚冬阳，一笑，竟然有些铁血的味道，“你们有资格知道我们小队的名字。” “我们是来自西魔的杀破狼小队，我叫毒杀，这个射箭的女武士叫毒破，拿刀的武士叫毒狼。看来这一次我们的对手，就是你们了。可你们小队应该是十人编制，怎么现在只有六人？” 毒杀隔着十几米问，晨左二这方的四人顿时有些摸不清头脑。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们的对手是我们？ 现在的NPC不仅把战斗力设得这么高，还有台词剧本互动？ “我们不明白你什么意思。”楚冬阳轻轻推开邓烬，示意自己的炁恢复了一些。 “你可知道你们这种拆分队伍的做法很傻？”毒杀似乎是他们之中唯一一个掌握华夏语的人，说“傻”这个词的时候很明显带有鄙视的表情。 “你们十人都不一定能打的赢我们，用六人就敢来围剿我们？”毒杀环视四周，“还是说，你们的帮手藏在暗处？” 火光映着晨左二的侧脸，一旁的他在迅速思考。 柠高的武试考核、团队赛、竞争对手、华夏西魔间的战争、青年修行者、真实一般的VR场景…… 许多关键词在晨左二的脑中闪烁，拼接，串联。 灵光一闪！ 原来是这样……也只能是这样。 晨左二长舒一口气，跟打量暗处的毒杀嚷道：“我还以为你们小队有多强，现在看看，也不过如此！现在我们四个就能和你们打平手，要是十个人……到时候可别满地找牙！” “你！”毒杀没办法用流利的华夏语反击，只能骂了一连串的西魔脏话。 “有本事现在跟来，到山丘上，我一个人就能把你碎尸万段！”晨左二不顾惊讶的楚冬阳三人，继续和毒杀放狠话。 毒杀皱着眉头，显然在思索着什么，身边的两人也在他耳边交流意见。 晨左二这时低声对几人说道：“先撤，他们肯定不敢追。” 三人虽然疑惑，但还是选择信任晨左二，缓慢向后撤退。 晨左二看得三人已经撤出了羽箭女毒破的射击范围，于是头也不回地向后跑去。 羽箭女毒破和砍刀男毒狼正要追击，却被毒杀拦了下来。毒杀用西魔语说道：“他们小队有十个人，小心中了他们的埋伏，我们好好计划，重新出击。” …… 几人撤退途中。 裴二疑惑地望向后方，确定确实没有人追来，问晨左二：“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怎么明明有大优势，他们却不选择追击？” “他们怕我们设伏兵。”晨左二一边奔跑一边解释，“他知道我们进入VR的是一个十人小队，并且称自己是来自西魔的‘杀破狼小队’，都是小队，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他们，怎么知道我们是十个人？”邓烬发问，细思极恐。 “没错，重点就是这个，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是十人小队？我们……应该是被柠高耍了。”大家跑远之后渐渐放慢脚步，一边清扫战场，晨左二一边和大家说话。 “综合柠高进入VR团队战前的那段语音，她并没有说我们的对手是谁，我们局限地以为对手只是柠高内学生内部竞争，却没有想过，对手有可能是来自西魔国的同龄青年。” “你是说！？”裴二惊讶。 “没错，每年西魔国的高中考核时间和我们相同，柠高又是华夏国的有名高校，我怀疑这次团队试柠高和西魔国某个高中搞了场竞争赛，所以我们的对手才是西魔国的人。” “而且除了裴二说的他们不上厕所的漏洞之外，我还发现有一点：华夏使用的武器太过滞后，甚至楚老大的班长竟然还要给枪上油——在近现代战争，这种武器拍卖都能卖到古董价。” “综上，这个场景的真实测试应该是这样：在复古的华夏西魔战场，柠高小队和西魔高中小队的竞争。” 晨左二把该说的话说完，众人沉默。 “所以说，这是我们和西魔青年之间的比试？”楚冬阳握了握右拳，“而我竟然输了？” “楚老大，人家生下来就是战斗民族，为了保持公平，他们小队编制才三个人，我们有十个，这本身就是我们占有优势。”晨左二扒拉地上掉落的**，“要是一挑一都赢了，那老大你就真的太厉害了。” “而且这也不能算是输，暂时撤退，这一次摸清了他们的路数，下一次我们必不可能输。” 众人暗暗点头，心中对晨左二不禁有了一丝奇怪的感觉。 这家伙，竟然根据所有细枝末节的线索，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摸得这么清楚，这还是个人吗？ 不一会儿，他们赶上了背着鱼跃行走艰难的姬霰。 第八十章 正试（十六）军中真相 裴二接过鱼跃，背在身上。 “我估计这会儿，柠高负责我们这次考核的考官正看着我们的竞赛画面乐呢。”晨左二捡起一把打完了子弹的AK，丢给邓烬。 邓烬问：“为什么？”继续清扫战场。 “这帮人要我们和西魔国的竞赛，又不跟我们说清来龙去脉，得靠信息一点一点地推理出来，这要是搁在真人秀里，肯定收视率很高。”晨左二嘟囔。 鱼跃背部受伤，靠在一边休息。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看着晨左二问：“你还有什么办法能打赢那三个西魔人？” “他们三人很强，特别是毒杀，确切无疑是初照中阶的实力，我初照上阶的升龙拳都没能对他造成致命的伤害。”楚冬阳给一个身中数弹而亡的华夏兵阖眼，叹口气。 “事情应该还不止这么简单。”晨左二说道，“他们再怎么强，也一定不是我们十个人联手的对手，我怀疑这个毒杀在故意说谎，混淆视听。” “你的意思是他们还有队友？”鱼跃惊。 “很有可能，对手很奸诈，杀了金毛和博美，就是想让我上头。”晨左二这个时候已经冷静了下来，“我们这次的对手不简单。” “咦，这把枪，不是楚冬阳你班长要上油的那把？”晨左二眼瞅着一把枪眼熟，惊讶问道，举起来示意楚冬阳。 楚冬阳心里一颤，急忙赶来，抢过晨左二手里的枪端详，随后环顾四周：“这死老头，怎么不跟姚瘸子守在后方？” 众人在四周寻找一圈之后，发现了躺在地上的老班长，身上的血迹已经凝固，靠在一棵树前，无力的手里垂着一支卷烟，还没有点燃。 楚冬阳看着老班长默然无语，蹲下身，把尸体都已经发凉的老班长放平。 “班长从军十年。”楚冬阳就近撕扯布条，将老班长裹好，背在身上，“那晚他跟我聊了很久，他说十年里他本可以升迁，也可以调去其他不那么靠近边境的部队里当兵，但是他都拒绝了，像个长不大的傻子。” “他家里本来有三个儿子，都是早年间当兵来，没几年全死了，最小的那个才17岁。” 大家一边缓慢走，一边默然听。 “他说部队里的兵崽子们就是他的儿子，他要站在边境的最前线，看着西魔人一个个被消灭，看着自己的孩子们全胜而归。”楚冬阳此时已有两行热泪黯然留下。 “他说自己也没什么大的梦想，就是想用自己和儿子的命，为华夏的太平出一份力。” “老班长四十六才从的军，最爱抽烟，但他又是班长，不能带头违纪，于是偷偷在晚上卷烟卷，有一次被排长发现，差点给革了职。他做了很多卷烟，还向我卖弄。说什么，小崽子不抽烟，打仗要犯困。”说到此处，楚冬阳怀念地笑笑。 “我知道，他就这么一个手艺，想让我们夸他……这老头子说有烟瘾，其实自己也克制着呢，每次临到演习或是打仗，才拿出来嘬两口。” “现在好了，到死，都没机会抽上这口烟。”楚冬阳把班长手里卷好的烟卷放到自己兜里，再说不出话来。 诚然，楚和班长相识，聊天，不过一天的时间。但很多友情，一天的时间，或许抵得过繁荣的都市里虚假的十年。 晨左二低头赶路，不管这次团队试的结果如何，他已经学到了很多的东西。 众人气氛沉闷，快速赶路回到营帐地，找来留守医生处理鱼跃的枪伤，邓烬去检查战损进行报告，几人升起篝火补充晚餐。 一小时过去，晚风吹，篝火明，烤肉冒出些许香气。 布置好了岗防，邓烬赶来一屁股坐下，闷闷地说：“包括我们，共56人，战死30，重伤14，轻伤12，个个都挂了彩。加上队伍留防八人，不算医疗兵和重伤员的话，现在能打架的，最多十个。” “当然西魔国也损失惨重，他们人数本来就少，这一次我们又是重兵出击。”考虑到报忧不报喜实在有点不好，邓烬补充，“加上杀破狼小队三人，他们的可战斗力量应该只有六人左右。” “看来下一战就是决战。”鱼跃长呼一口气，问在她背后治疗的姬霰，“明早前能愈合吗？” “放心，吃了这一餐，伤口就结痂了。”姬霰微微一笑，“这一天我的绿波炁比之前半年进步的还多。” 倏然，众人听到有人鸣锣。“铛”地一声，在黑夜里清晰无比。 “是老姚，他在给我们放风，鸣锣该是发现了什么！”楚冬阳飒然站起身来朝着姚瘸子奔去。 “这群人就不能让人安生一会儿吗？”裴二还在肉上撒孜然，无奈地拍拍手跟上。 营地暂时搭建的眺望台。 “我们被人追杀，请你让我们进去！”一个黑瘦的少年正在和眺望台上的老姚解释着什么，而老姚边鸣锣边骂道：“我们军帐中可没见过你们，好好待着，会有长官出来验你们身份！” 一旁有一个衣衫褴褛，头发已经粘上许多灰屑的年轻女孩指着老姚骂：“你个死老瘸子，同为华夏人，我们千辛万苦才找到华夏的营帐，你就这样对我们，你给我下来，我不揍死你！” “小姑娘还挺有脾气！”老姚倚着眺望台的窗沿看她，发现满面灰尘的外表下姑娘其实十分漂亮，“脾气大对身子可不好，容易变老！你得向我闺女学学，温柔体贴……” 他们边骂边唠没完没了之际，晨左二等人终于赶来。 “老姚，怎么回事？”邓烬作为现在活着的最高长官，嚼着草根问他。 “排长，这两个家伙非说他们从西魔军队的追杀下逃了下来，我怎么敢信啊，这两个分明还是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要是换成我们华夏的青壮，我二话不说就开门了。” “我们可是修行者！”黑瘦少年指自己的鼻子，“修行者懂吗？一个打十个的那种！” “秋杀？”晨左二把带来的火把凑近门栏，映出秋杀那张已经满是尘土和血迹的脸。 “晨左二！”秋杀看到了晨左二，激动地跑了过来，隔着门栏激动道，“我总算是找到组织了！” 晨左二转头望向那个浑身尘土的女孩，那女孩抠着纠缠在一起的长发，骂骂咧咧：“还不给你女朋友开门？” 第八十一章 正试（十七）年轻的人古老的仗 邓烬下了命令，将剩下的人分成两队，解决晚餐问题之后再分配最后的枪械物资。 晨左二一干人回到篝火旁，乞丐一样的欧阳承女和秋杀看到烤肉眼睛都直了，也不管烫不烫手，拿起来就啃。 “慢点慢点。”楚冬阳哭笑不得，“你们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秋杀边吃边说：“我、欧阳承女、欧阳承子女三人被传送到了离这里起码三十里地的荒山上。四处找你们都找不到，于是就暂时决定在荒山上搭个棚子从长计议。” “今天凌晨打猎途中，一小队西魔国的士兵发现了我们，二话不说见我们就砍！”秋杀此刻仍然心有余悸，“欧阳承子女为了掩护我们英勇殉职，我们头也不敢回地跑了。” “我们听到了一些西魔人说的话，幸好她懂西魔语。”说着指了指欧阳承女，“他们说东边三十里左右有华夏国的营帐。这一天，我们是翻山越岭躲追杀，没一刻能停下来休息的。” “你瞧我这英俊的小脸蛋都跑黑了。”秋杀把溅出嘴角的一缕肉丝塞回去，满脸幸福。 “幸好欧阳承子女牺牲你们没回去看，否则估计你们得怀疑人生。”晨左二接过裴二递的姜汤，再递给欧阳承女。 裴二淡淡哼了一声，给晨左二那份烤肉多撒了些盐。 “不就是化成白光吗，有什么好看的？”秋杀见没有人给他打汤，只能自己站起身来去打。 “在这里死掉的人，会成为尸体。而且我想你们也发现了一个事实，在这里受的伤，回复的速度和现实世界是一样的。”鱼跃说。 秋杀和欧阳一愣，追杀途中竟真没去注意这些细节。 “对了，追杀我们的人在路上被我们阴掉了两个。”秋杀美滋滋地喝汤，“到最后就还剩一个变态，叫毒……毒什么来着的，欧阳？” “毒龙。”欧阳承女眨睫毛，“这个人起码是初照中阶，我觉得他可能比楚冬阳还强。” “又来一个。”晨左二搓脸，“楚老大有什么感想？” 楚冬阳肯定晨左二的观点：“看来你之前的分析是对的，他们确实不止三个人。” “最关键的是我们还牺牲掉了两个。”邓烬惋惜，“还都是战斗力比较高的。” 秋杀撕肉，瞥邓烬：“喂，这话我可不爱听，怎么感觉某些人隐喻我战斗力不高呢？” 姬霰帮助鱼跃推血化瘀，额头尽是汗水。荡漾的绿波炁渐渐消散，拍拍鱼跃肩头道：“好了，只要不要有很大的肢体动作，自由行动没问题了。” 鱼跃笑笑，真诚说道：“谢谢你。” “欧阳、秋杀，你们快去清洗清洗，换件干净衣裳，我们今晚就得商量出一个计划。” “明天一早，就是决战之时。”楚冬阳从怀里掏出班长的烟卷，从篝火抽出一根木棍，把烟点燃放在嘴里。 柠高。 巨型荧屏上，着一身干练军装的年轻男子问旁边的女子：“苏三，你觉得我们华夏最后能赢吗？” 叫苏三的女孩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一身休闲装束，头上戴着一顶supe me的潮流棒球帽，她翘翘嘴角，反问一句：“查子沪，根据你的数据分析，你觉得华夏赢的概率是多少？” 叫查子沪的军装男子把视线转回荧屏：“按数据来说的话，华夏只有三成几率赢。” 这时候高一的教导主任走了过来，向查子沪行了一个军礼。 查子沪回了一个军礼：“主任。” 教导主任是从部队退役回来的军官，来到柠高任教后，很多和军队对接的事宜都由他来完成。今年柠高的招生人数变化，很大程度上也是受到主任一力实行的招生政策的影响。 “华夏这帮人里，你最看好谁？”主任拍拍年轻教官查子沪的肩膀问道。 查子沪微微一笑：“我们只是部队派遣过来审核最终成绩的训练员，优秀的学生可以获得军队和柠高的双重教学资源，我们不发表自己的意见。” “怕说错话？”主任也不为难，转头问棒球帽女孩苏三，“苏三中尉，你觉得呢？” 苏三不在意说道：“没有谁值得被看好的，一群小朋友玩过家家。” 主任摇摇头，视线也看向屏幕：“这个小队里，楚冬阳今后的修行境界必定一日千里。最让我意想不到的，是这个晨左二……” “他推理出了事情的真相，确实还算是个有意思的小鬼。”苏三把手插到热裤口袋里，“不过也仅此而已了。西魔的修行水平转换成华夏的修行水平，都要往上加一阶，西魔有两个初照中，华夏败的几率很高。” “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很愿意相信他们这支队伍。”主任笑，“这个奇怪的队伍有可能给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有多少小组选择了边境战场？”查子沪突然问主任。 主任答：“十六组，目前仅有这最后一个小组存活了。其他的小组有因为疼痛感和现实相同受不了的，有看到战争的残酷之后自杀的，还有被西魔那边攻破营地的。” “全部四个战斗场景中，现在应该也只有这一个组的战斗尚未结束了吧？”查子沪又问。 “没错，所有小组的结果都已经出来了，只剩下这第一组。他们已经在VR中呆了一天多了。”主任望向一旁，有好几台摄影机，转头对两人笑道：“CH媒体的人强烈要求直播第一组的最后一战，我去安排一下。” 查子沪和苏三对主任点头示意。 查子沪瞥看四周无人，小声对苏三说：“说句实话。” 苏三疑惑地嗯了一声。 “那欧阳承女比你漂亮点儿。” 苏三一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捶到查子沪肚子上，把他捶得像只虾米一样蜷曲起来。 “活腻歪了？查子沪。” 招来媒体的教导主任和CH的高层领导交涉了之后，准许CH媒体直播明天华夏和西魔的最后一战，也是柠高所有考试的最后一战。 像小组试一样，CH媒体开设了华夏八人的第一视角，并分配到了下属所有的直播公司开始同步直播。 有之前小组试的直播成绩做噱头，又有柠高和CH传媒不遗余力的宣传，更有其他媒体挖出来的“有军队参与”的重磅消息，所有人对这最后一场比试浮想联翩，预计收看的观众达到了历史新高。 第八十二章 正试（十八） 晨左二哈了一个懒腰，起来尿尿。 他右手的石膏早在和砍刀男战斗的时候就拆开了，在战斗前由姬霰草草地治疗了一下。但饶是如此左手还是无法灵活地运动，现在解手都稍显费劲。 清晨的日光透过云层，正蒙蒙发亮，营帐里的众人也相继起床。 大家其实都睡得不怎么好。 邓烬肩上扛上了一把还有点卡壳的***，右手提拎着一把AK，身上挂满了弹药。 楚冬阳恢复得不错，卷着烟叶和老姚聊着天。老姚正惋惜，那个想娶他女娃子的小伙子死掉了，唉声叹着气。 欧阳承女、鱼跃、姬霰三个女生穿上了小号的军装，腰间清一色别好一把军刀，只有鱼跃多别了一把手枪，因为另外两女不会使用枪械。 秋杀起得很早，他已早早地出去跑了一圈，身上还有些微的汗水。他走到篝火灰烬边上，用黑灰沾到脸上、手上抹了抹。 晨左二和裴二相视一眼，裴二捶捶他胸口，低声说道：“这一次战斗我们的胜算不高，但是只能赢不能输。” 晨左二答话：“我明白。这不仅是柠高的团队试，更是事关华夏和西魔之间的国际颜面，要是我们输了，大概率会被坑爹的柠高痛批。” 裴二点点头。 八人收拾完毕，将剩下还有战斗力的另外四人组成了一个小组，负责对付除了西魔修行者之外的普通士兵。 这时天色将将擦亮。 似是受到了紧张气氛的影响，丛林中各种虫鸣鸟叫声愈发急促，蚊虫低飞。不多时，几颗雨滴砸在了晨左二的脸上。 旋即越下越大，如同天破。 “王八蛋。”晨左二摸脸上的雨水骂，“这雨下得绝对是故意的，设计VR的人故意增加战场难度。” 晨左二说着话，一道雷劈在了他近前的树上。碗口粗的树干应声而倒，晨左二识趣地闭上嘴，行，惹谁别惹设计师。 大雨中，众人的队形依旧保持。相互交谈间很快越过山丘，悄悄往丛林深处行进。 考虑到羽箭女毒破的致命羽箭，他们不能在视野宽阔的山丘上决战，只能选择树木掩体较多的丛林。 这也意味着几人要回到西魔的主场。 众人来到昨日激战的丛林，走到河流的下游，快速观察地形，确定四周便于隐藏和反击的场地。 暴雨拍打丛林间不大不小的溪流，正当晨左二一行人到达河流的这岸，对岸也走出四个人来。 正是西魔的修行者小队，毒龙、毒杀、毒破、毒狼。 “这就好玩了。”晨左二找了一棵粗大的大树做掩体，耳麦里传来邓烬传递的消息，“离这里三百米的河流上游，我方四人遇上了对方两人，正在剧烈交火。” “看来他们等我们很久了。”楚冬阳示意大家按照计划行动，从树丛中闪出身来。 “战斗开始之前，有什么遗言？”西魔四人穿着西魔制式的迷彩色军装，毒杀上前一步问楚冬阳。 “我们可没打算输。”楚冬阳说，“倒是你，昨天那一拳应该不好受吧。” 毒杀摇摇头笑：“耍嘴皮子。” “毒破！”毒杀退后，示意毒破，战斗开始。 毒破二话不说，从身后的箭筒里迅速地抽出一支箭射出。 楚冬阳眉头一皱，发现这只箭并不是射向自己的，而是射向悄然从远处架枪的邓烬。好在邓烬反应迅速，避开了这一箭，但是位置既已暴露，他索性扛着枪跑远。 “你们华夏人果然只会搞这些阴歹招数！”新加入的成员毒龙为自己被秋杀和欧阳承女阴死的队友鸣不平，首当其冲从河流的那头径直跳了过来。 楚冬阳往身后树丛深处跑去，边跑边说道：“不知前日是哪个军队在搞偷袭！” “你！”毒龙被呛一声，怒气上头，心里默然道要把这群矮个子撕成碎片。 溪流不宽，窄处只有三四米，觉醒之后的西魔众人很轻易地越过。 “我倒要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毒杀示意众人分成两队行动，实力最强的毒龙和毒杀一起，他们都是初照中级的近战修行者，以华夏这支修行者小队还做不到悄无声息地杀死他们。 另一边的毒破和毒狼一人远战有羽箭，一人近战有砍刀，虽都只是初照初阶，但可相互策应，也不必太过担心。 毒狼和毒破追着昨日背部中枪的鱼跃，闯入了密林深处。 正当他们他们离鱼跃的背影越来越近时，有一个头发鸡窝般地女孩从树林的一边荡着绳子，如人猿泰山一般朝两人踢来。 出其不意之际，再加上豆大的暴雨不停落下，毒狼的羽箭未能精准命中。 “这家伙是属猴子的吗？”连续被搅扰了几次之后，羽箭女毒破气急，眼看着鱼跃就要逃出她射箭的最远距离了。 “他们准备很充分。”砍刀男毒狼砍下裴二捆在树干上的绳子，“这条路线她们肯定研究过，咱们得小心些。” 一路上，鱼跃始终在前方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奔跑，然而毒破和毒狼两人却始终追之不上。 不是因为两人也跑得慢，而是因为裴二在路上设置了重重陷阱：比如用尼龙绳改制的绊马索、三米深的大坑、触地而起的绳网…… 这一路追来，鱼跃和裴二的人影不仅追不见了，己方两人也是灰头土脸气喘吁吁。 远离西魔两人的一个小小土坡上，一块可以移动的巨石后面，两人正摘了一片宽叶遮雨，背靠着背休息。 “这些陷阱是昨晚你设置的？”鱼跃跑了一路，也是气喘吁吁，不过此时她的眼眸却有明亮的神采。 裴二一边测试巨石的杠杆机关，一边回鱼跃：“哪能啊，我本事再大也不可能一晚上就设计完所有的陷阱，楚冬阳昨晚叫我问姚瘸子，这家伙知道咱们华夏之前布置陷阱的详细地点。” “然后昨晚你们就来了？”鱼跃问。 “对，瘸子走得太慢了，夜晚又黑，我回去还对着灯算了两三个小时，才设计了一条涵盖尽量多陷阱的路线。” 第八十三章 正试（十九） “行啊你。”鱼跃夸一句。 裴二顶着黑眼圈：“这是这条路上最后一个陷阱，推完它，咱们也要正式开打了。” “咱两人牵制他们的时间够久了，楚冬阳那边估计已经开战。”鱼跃笑笑，“我还没死过，正好体验一下是什么感觉。” “就算死了，也得让他们搭一个！”裴二视线里，西魔两人谨慎的身影从雨帘中冒头。 “瞧这两人的怂样！”裴二和鱼跃相视一笑，站起身来，紧了紧腰间的刀。 …… 河边，毒龙和毒杀发现了躲到了树上的楚冬阳，掏出抢来瞄准。 楚冬阳见势不妙，连忙躲到树后，在队伍的语音频道里暗骂一句：“他们怎么还有弹药？晨左二你这个家伙！” 晨左二面不改色心不跳：“就算有也绝对库存不多，楚老大当一会儿人肉靶子，让他们把子弹耗完。这帮家伙打枪跟我们一样，没什么准头的。” 如晨左二所说，虽然两人在持续地攻击放枪，但也能明显地看出他们十分珍惜自己的弹药。而且因为准头不够，他们很快舍弃了用枪解决楚冬阳的想法，弃而选用冷兵器追击。 “另外几人都还没见踪影，小心。”毒杀提醒毒龙。 毒龙点点头，他可是深受埋伏的苦。当时追击秋杀和欧阳承女的时候，就被这两个家伙给阴得苦不堪言，明明战力还行，就是不跟你打正面遭遇战，最后自己这边被阴死了两个兄弟。 两人谨慎追击，寻到一片较为宽阔的空地。 楚冬阳正停在前路，右手握着长刀等着他们。慢慢地，晨左二、欧阳承女、姬霰、秋杀分别从四个方向露出头来，无形中将二人包围其中。 “看来你们是想利用人数来弥补实力的差距。”毒杀环顾四周，“可惜你们都才只是初照初阶，而我们两人却拥有堪比初照上阶的力量。” “大块头，初照上阶是要引媒的，你不就是力气大点？”晨左二暗扣一开，无锋变大，一副将要决战的势头，“不要紧张，你们死的时候我会拿金毛的粪便淋在你们的尸体上的。” 毒龙眉头紧锁，怒气已经快要膨胀开来。 “我准备好了！”离这里约一百米的粗大树干上，邓烬盯着瞄准镜里的西魔二人，示意众人他已准备就绪，“可以逼一逼他们的子弹。” 晨左二将无锋举起，缓慢向前逼近一步。于此同时，众人也举起纷纷向前迈出一小步。 “来啊！”西魔二人眼看着就要陷入包围圈内，大吼一声，从腰间抽出抢来，不吝惜子弹一通扫射。 晨左二众人早有准备，看见两人双手背后，嚷嚷着“中计了中计了”纷纷躲到了树丛的后面，灵活地避开了子弹。 不过几秒，扫射的两人将打完了子弹的枪丢下，趁着晨左二众人躲到树后的空隙，各自选定了一人突袭而去。 毒杀杀向了多嘴多舌的晨左二，毒龙冲向了追杀多次不得的秋杀，二十多米，对于他们二人来说，不过十步的距离，三四秒即到。 晨左二和秋杀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毒杀还显青雉的脸上泛起狞笑，仿佛看到自己的直柄短刀刺进这个华夏人的胸口。 这时候远处的邓烬朝着扑面而去的毒杀冷静地放了一枪。毒杀右手吃痛，匕首的弧度一偏，只划到了晨左二的衣角。 晨左二连忙后撤，掏出手枪来射上一**的子弹。这么近的距离，毒杀躲闪不及，只能尽量避免关键部位，情急之下吃了大亏，手上，腰上都中了弹。 “臭小子！”毒杀气急败坏，瞥向邓烬射击而来的方位，千算万算，没想到还有一个狙击手，但气急的同时他也感到一阵心悸。 在如此滂沱大雨之下，就算距离不过一百米，这人都能精准地命中自己的手臂，这种狙击水平也实在太可怕。 毒杀的视线和意识都开始模糊，腰部和肩部大量出血，疼痛感在大雨的浇灌下更加强烈，红色的血液顺着雨砸在地上，带起一份肃杀。 邓烬面无表情，拉抢栓，填入新的一颗子弹。 “就算死，我也要拉你垫背！”毒杀眼眸里锁定晨左二，硬撑着剧烈的疼痛，迅速前冲。 晨左二察觉到了这个人溢出暴雨天的怒火，但他一个**的子弹已经打完，硬扛的结局就是当场去世，思索了一秒晨左二果断朝后逃跑。 邓烬的枪已经架在了毒杀行进的路上。 千钧一发之际，看似狂怒的毒杀，却突然转变了攻击的对象！ 晨左二的附近正是姬霰，欧阳承女为了掩护晨左二也已经到了附近。这时毒杀眼神由失去理智的狂怒竟变成了了如指掌的冷静。 手中的直柄短刀大力朝姬霰的胸口甩去，脚步朝着姬霰的反方向而动，径直奔向欧阳承女。 他离欧阳承女不过十米的距离，拼着受伤的体魄激发生命力的斗志，欧阳承女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一拳击到了胸口，整个人凌空而起，吐出一大口鲜血，而后狠狠地砸在泥泞的地面。 在欧阳承女被击飞的一瞬间，另一边的姬霰胸口也插入了一柄急速而来的短刀。 毒杀做完这一切，也不再顾及自己身上累累的弹痕，狂笑着叫骂：“就你们这点能耐，老子重伤都能一个打两个！” 他正要继续说话，重新填好弹的晨左二已经举着手枪一梭子打进了他的心脏，毒杀的胸口被打成了筛子，仰面躺倒在地。 但是姬霰和欧阳承女的伤势已经重到濒死。 时间拨回毒龙和毒杀同时袭向秋杀和晨左二的那瞬间。 因为邓烬选择了掩护晨左二，所以秋杀面对急速而来的毒龙根本毫无办法，只能尽量往楚冬阳的方向靠。 但区区几秒钟，他根本跑不出几米。 楚冬阳朝他靠拢的同时，秋杀的背部已经中了毒龙的重重一掌，脚步踉跄直接扑倒在地。 楚冬阳看秋杀状态，已是连连呕血，不禁怒极，手上长刀一撩一劈，却没想到毒龙抬起左手硬抗了这两刀，错身而过直扑秋杀！ 毒龙左手崩出两条血槽的同时，秋杀被一个跳跃而起的右腿膝击击到了腰部，脊柱从中断开，瞬间骨折。然而毒龙仍不休止，右手揪住秋杀的头部，拉扯起来，再狠狠地朝着地面撞去。 秋杀头、腰溢血，直接死亡。 第八十四章 正试（二十） 毒龙躲过楚冬阳急急忙忙的一刀，对着秋杀的尸体哈哈大笑：“你跑啊，你再跑啊，你不是很能跑的吗？” 楚冬阳看着秋杀的尸体，仰天长吼，手中刀过度用力，已经握到颤抖。他再抬起头时，身上赤焰炁熊熊燃烧，瞬间攀升至初照上阶。 “纳命来！”楚冬阳从未这么愤怒，刀斩暴雨而去。 毒龙冷笑，和楚冬阳战在一起。 他左手已经挨了楚冬阳两刀，抬手间鲜血淋漓，攻击和防守都有不便，然而他右手一拳就能把楚冬阳逼退两三米，两人竟是战得有来有回。 楚冬阳此刻已经把战斗的礼仪放下，他着重攻击毒龙已经受伤的左手，遇到防守空隙就袭向对方的脖子、心胸等处，不一会儿，毒龙脸色渐变。 毒龙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个人是华夏最强的一人，要赢得这场比试。即使拼着自己身死，也要拿下他。 于是在楚冬阳一刀袭来之时，毒龙右手直接握住了这一刀。 楚冬阳惊诧，毒龙右手狠狠用力，朝着右边一折，刀应声而断。 楚冬阳惊诧之后果断弃刀，欺身而进，右拳赤焰炁喷涌。 “升龙拳！” 毒龙眼眸一眯，知道这一拳并不简单，但是他打算以伤换伤，用命来换命！ 楚冬阳狂怒的升龙拳击到他下巴的同时，他的一拳也锤向了楚冬阳的脑袋！ “嘭！” 两拳几乎同时发出声响，毒龙仰面飞起，楚冬阳右脸一撇斜飞出去，双方都带着身体骨裂的声音同时倒地。 一分钟之后，楚冬阳不断颤抖的身体僵直，再也不动。而一旁被击中下颌的毒龙虽然已经骨裂，但仍是略显踉跄地站了起来。 毒龙缓步走到楚冬阳的身旁，确认他已经死亡，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正想说些什么，一颗远处而来的子弹飞速击在了他的脑袋上，溅起一滩血花。 毒龙倒地身亡。 此时，也正是毒杀殒命时。 晨左二慌不择路跑到欧阳承女的身边，抱起已经奄奄一息的欧阳，帮她遮住狂暴的雨水。 “对不起，对不起……”晨左二的泪水已经和雨水一起留下，最爱说话的他此时此刻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欧阳承女的脸色明显苍白了许多，湿润的白发垂到地上被不停地冲刷，有一股病态的美。她轻声说道：“我们出发前，都做好死掉的准备了，不要难过，我也……咳咳！”说着喷出一口鲜血来，继续说：“我也不是真死。” “你别再说话了！”晨左二哽咽，“我去叫姬霰，她能疗伤，你肯定没事的。” 欧阳承女笑：“你是不是傻，她胸口插了把刀子呢……事关华夏国的荣耀，你们剩下的人，要加油。”说着闭上了眼睛，喃喃：“雨有点大，打得老娘真疼啊。” 晨左二把欧阳承女放下，转头看姬霰。 姬霰已经死亡。 少年站在欧阳承女旁，环顾倒下的四人，呼呼地喘着粗气。 至此，华夏楚冬阳、欧阳承女、姬霰、秋杀死亡；西魔毒龙、毒杀死亡。 前一刻气氛还算轻松，大家虽然知道这是一场硬仗，也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但是“准备死”和“真正死”是完全不一样的。 短短一刻钟，血腥的结果已经袒露在晨左二眼前。 晨左二抬头望天，雨水拍打着他的脸，他望向天空中密密麻麻的雨线，第一次体会到自己的无力，也是第一次如此渴望变得强大。 “晨左二，别感慨了，他们不是真死。”邓烬的声音从耳麦里传出，“打起精神来，裴二和鱼跃那边还有两个难缠的家伙。” 邓烬没亲眼目睹伙伴的死亡，所以他的悲痛并不深刻，他很冷静地对晨左二说：“快沿着昨天裴二发的陷阱路线去找！” 晨左二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和雨水，朝着邓烬指示的方向前去。 这时候从耳麦里传出一阵剧烈的躁动声，随后是枪声，电流声一阵呲响。 片刻，耳麦那头传来声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记得你们华夏人有这句名言，邓烬，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随后是邓烬焦急的怒吼声，剧烈挣扎一阵之后，一声枪响，所有声音消失，回归安静。 “邓烬？”晨左二轻声询问。 “你好，晨左二，我是毒虎。”耳麦那边传来声音，“邓烬已经和他的队友地下相见去了，接下来就是你了。” “西魔小队第五人，对吧？”晨左二面无表情回答。 这回轮到耳麦那头惊讶了：“咦，你知道我们小队有我？” “别一副你们多聪明的样子，这很容易猜。你们队员的名字已知的有龙、杀、破、狼，杀破狼是我们华夏的一部电影名称，单独和‘龙’字搭会很奇怪，所以你们小队应该必定还有第五、甚至第六人。” “有意思，你继续说。”耳麦那头的人来了兴致。 “我猜你们小队的名字应该叫‘傻龙杀破狼’，或者叫‘笨龙杀破狼’，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俗气的‘龙虎杀破狼’。” “你！”毒虎气，“你果然你们队里是废话最多的一个，该死。” “是是是，我该死，既然都要死了，还不能让我动动嘴皮子？”晨左二故作轻生的语气，脚下逐渐拉开之前和邓烬的距离。 “别动，动我就一枪射死你。”毒龙显然注意到晨左二的意图，威胁道。 “射，这么远，你能射中，尽管射。”晨左二早已经撤到了安全距离外，一边调侃毒龙：“你能忍到最后，说明你的作用和我一样，也就负责做做计划推演推演，别说枪，就是打架我估计你也不太会吧？” 毒龙眼睛眯了起来，心底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心中暗道：这牙尖嘴利的华夏蟊贼竟然有这么强洞识人心的能力？却仍是不服气还嘴道：“你再走一步试试，我下一刻就打穿你的脑袋！” “傻逼。”晨左二把耳麦的声音关掉，调整频道。 毒龙听到晨左二的嘲讽之后大怒，在一边兀自骂个不休，骂了一时才发现晨左二早已不在这一个语音频道，不禁气上加气，狠狠地踹了地上邓烬的尸首一脚。 晨左二把队伍频道调到了裴二和鱼跃的二人组频道，试探性地问：“喂喂，还有人吗，死姑娘，真死了？” 然而除了滂沱的大雨声之外，就只有电流的沙沙声。 裴二、鱼跃战死。 第八十五章 正试（二十一） 晨左二沉默两秒，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再次，他将队伍频道调成了联系另外一组普通士兵，得到的是一个士兵的临死报信：“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这个词，听起来真轻松啊。 然而真正发生的场面，晨左二不敢多想，也不愿多想。 他突然想到了在阳光下给闺女绣毛衣的姚瘸子，在太阳下和想娶他女儿的小伙子说笑。 又想到了催着楚冬阳帮他上油的老班长，楚冬阳塞给晨左二的油饼，就是老班长在营帐外塞给楚冬阳的。 还有金毛、博美、裴二、大家。 为何美好的事物一定要破碎？ 晨左二心突然很累了，他干脆把耳麦扯下，丢到地上狠踩一脚踏碎。 放弃吗？ 现在全队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他的身上。 继续吗？ 西魔方有一个新出来的毒虎，极有可能还存活的羽箭女毒破、砍刀男毒狼，自己孑然一身，靠什么去赢这场必输的战斗？ …… VR之外，现实世界。 军队来的中尉苏三、上士查子沪、教导主任以及所有在校生，都在关注着学校实时的宽大荧屏。虽然不过早晨七点，但荧屏外的人却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大部分柠高同学都早起，来观看这场团队试的最后一场。 荧屏上华夏的最后一人蹲在一棵高树的枝叶下躲雨，手边放着未曾缩小的巨大断刀。 从战斗的开始，华夏众人的精彩设计围杀西魔最强两人，就已经有喝彩者众多，到得后来西魔两人临死反扑，华夏四人，包括楚冬阳都身死，更是看得众人心惊胆战，心底悲鸣。 鱼跃和裴二两个姑娘精彩的伏击让大家看到了女子配合间的默契，邓烬的枪法更是让上士查子沪都咋舌。 到得最后晨左二举目四望，四周无人的苍凉感，不禁让人感同身受，很多感性的女孩已经止不住自己的眼泪，就是五大三粗的汉子们也个个眼眶通红。 CH媒体线上的各个直播平台人数全部爆满，已经接近两百万的实时在线观看量，这对于早高峰来说是不可置信的新高。 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VR实景里的画面紧张而又精彩纷呈。身为华夏人，众人无不攥紧手中的拳头，为屏幕中那唯一还活着的晨左二加油打气。 这个普通少年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所有观众的心。 荧屏下，中尉苏三盯着屏幕似在自说自话：“如果他选择继续战，不管华夏最终胜负，这个兵我要了，而且我还要亲自带。” 查子沪知道苏三是说给自己听的，回答道：“行，苏三中尉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一普通兵，还能跟你抢人不成。”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那这家伙，可千万不能放弃啊。” 第三十九章 团队试正式结束 阴沉着脸的毒虎把邓烬的AK背在了身上，再把大把的弹药在背包上扛好。 晨左二分析的没错，他在西魔队伍里是战斗力最弱的一个，主要负责队伍的战术运营和路线规划。 每次战斗，毒虎都会跟随队伍一同来到战场，但是他只会尾随在远处，从不参加战斗。 但是今天不一样。 在西魔境内难逢敌手的队伍遇到了巨大的挫折。毒龙、毒杀身死，毒破、毒狼中了华夏两个女子的陷阱奸计，现在只剩下一个受伤的砍刀男毒狼还活着。 躲在暗处的他自知敌不过邓烬，因此他选择秘密行动，在邓烬确认杀敌最放松的那时，把他杀死。 毒虎展眉，现在他们具有很大的优势，同是初照下阶，以二打一，而且他们本身的实力也不能单单用初照下阶来衡量。 再加上邓烬出发时拿走了几乎所有的弹药，留给晨左二的只有几个弹jia的手枪子弹，在抵抗毒杀时还用掉了两个弹jia。 西魔以全副武装的两人，对华夏残兵败将的一人。 看起来胜负的天平已经向他们倾斜了，毒虎和砍刀男毒破汇合，分配武装弹药之后，同时向华夏国的虚弱营帐走去。 “今天能打仗的已经全死了，营帐里剩下的应该都是些老弱病残。我们抓两个，很容易就能问道他们接下来的行踪。就算问不出什么，也可以挟持人质，让这个华夏人进退两难。”毒虎给出建议。 暴雨渐渐止歇，此时的天色已放亮了许多。西魔二人走出密林，走过被他们烧毁的一片守林人建筑，到达山丘的这头，远远已能眺望到华夏的营帐。 走上这不高的反斜坡，华夏设的闸门门口，有一人身着制式军装，裤腿及地，举着扩音器，看到全服武装的二人后，说道：“等你们很久了。”正是晨左二的声音。 西魔二人停住脚步，这个距离他们看不清晨左二的脸，但是他身前插着那把巨大的断刀，也只有晨左二有。 “这个家伙知道我们要过来。”毒狼握紧了手中的砍刀，“小心有诈。” “他是想引我们走近。”毒虎冷笑，“他只有手枪，这么远，不在手枪的射击范围。”说罢便举起了夺来的AK。 “迟则生变，我直接打死这个烦人的家伙，就结束了！”毒虎咬牙，瞄准门口拿着扩音器的晨左二，一梭子子弹打了出去。 子弹打出去的瞬间，在他们身后同时响起冲锋qia g的轰鸣。 闸门口的晨左二被一连串的子弹击中倒地，在毒虎身旁的砍刀男毒狼却也被冲锋qia g扫射身亡。 毒虎大吃一惊，连忙给AK换弹jia子弹。眯着眼睛要看清楚埋伏在偷袭毒狼的人。 看清楚这人的脸之后，更加吃惊：虽然脱了军装衣裳，但这不是晨左二又是谁？ 那如果埋伏在这里的人是晨左二，闸门口站着的那又是谁？ 毒虎转头往闸门口看去，发现闸门口的“晨左二”倒地，及地的右腿裤管露出，这人竟是没有右腿。 “卑鄙，找人假冒！”毒虎恨上心头，终于换好了弹jia，额头却迎来了晨左二蓄力已久的子弹。 一个弹jia，七发子弹，这么近的距离，全部精准无误地命中毒虎的额头。毒虎来不及哼上一声，仰面倒地。 晨左二呼呼喘气，右手持枪的手还在颤抖，他走上前去查看两人是否真的死透。 第八十六章 晨左二闪躲，场景对战。 《叱咤终只二三人》第八十六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二章 正试（十八）营中争吵 李营长自带一身痞气与正气，是一个让人观感怪异的奇人。他说的话也极有分量，开口之后，身旁众人纷纷安静。 柳承深吸一口气，知道李营长不像这帮好煽动的军队队员，得小心应付，他给身旁的队友使了几个眼色，这才和李营长敬了个军礼，指着楚冬阳说道：“营长，我昨晚发现这家伙暗中动用了您在营帐里的电报机，不过多久，东瀛那帮鬼子就来了，我怀疑他是东瀛安插在我们营帐的奸细，刚才兄弟们气愤不过，吵了起来，现在您来了，正好给咱们评评理。” 众人声援道：“对，评评理！” “你们这帮崽子别废话！”李营长呵斥一声，“你怎么知道这家伙用了我的电报机？”说着转头打量楚冬阳，问道，“你昨晚上又去了哪儿？” 柳承先答道：“我和这个叫楚冬阳的人是同一个地方来投军的兵，知根知底，这家伙从小就不是什么好人，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干，运气好让他参了军，我就想着不能让他把从前危害乡亲的坏毛病带到军中来，昨晚就暗暗跟着他，没想到他竟然偷偷跑进了您的军帐，擅自使用电报机！” 性格火爆的裴二听着柳承血口喷人，愤怒得跳脚，恨不得一口咬在这个满口谎言的叛徒身上，才能略消她心头之恨。 晨左二和秋杀也算是见识了什么叫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柳承在一旁绘声绘色描述着楚冬阳的低劣行径，还无形中凸显自己的无畏，他身旁的四个队友时不时应和两声，负责双簧，许多围观的群众都已按捺不住被调动的业火，蠢蠢欲动，都想要将柳承嘴下罪大恶极的楚冬阳五马分尸才好。 但令人奇怪的是，当事者楚冬阳却一声未吭，无论是柳承指着他的鼻头编撰的那些荒诞行径，还是周围军人们愤而欲噬人的强烈谴责，从头到尾，楚冬阳仍旧面无表情。 当听闻李营长问话时，楚冬阳才简洁说道：“昨晚我在军帐，帮杨班长擦枪。” 李营长东看看柳承，西看看楚冬阳，微微皱眉，倏然骂了一句：“妈了个巴子的，老杨你出来，昨晚这小子是不是真在你帐里擦枪？” 李营长骂话没多久，从人群里挤进来一个扛枪的中年人，晨左二定睛一看，正是方才让楚冬阳帮忙擦枪的中年大叔，只见他看看楚冬阳，转头就对柳承骂道：“你小子心肠真够歹毒的啊，昨晚这姓楚的这小子从头到尾都在我帐里擦枪上油，突袭一发生，一声不吭就出去御敌了，他有闲情雅致去李营长营帐里偷发电报？你这小崽子年纪轻轻不学好，撒谎真是一套一套的啊？” 完蛋，竟然被逮了个正着！ 柳承一慌，眼神退让几步，但仍是故作坚定道：“不可能，昨晚我明明看到一个身型和楚冬阳相像的人走进营帐，不是他还能是谁？” “哦，现在你又改口成‘身型相像’了，刚才是谁一口咬定就是楚冬阳的？”裴二气笑道，“就凭你看到一个夜晚身型相似的人，就要在大伙儿面前让楚冬阳定罪，古代皇帝也没这么霸道吧？” “我看啊，是你偷偷跑去营帐了吧，那么多细节都说得有模有样的，是不是怕被被发现，然后故意栽赃嫁祸？”秋杀也再看不下去了，出言为楚冬阳声讨柳承。 杨班长的作证非常有力，他从军已经八年，和李营长算是过命的交情，此刻他发话，李营长看柳承的眼神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就连柳承那四个队友，此刻都变得有些沉默。 “兴许是我认错了，但绝不可能是我！”柳承咬牙道，“昨晚我和袍泽们与东瀛鬼子热血奋战，现在身上伤痕累累，我扪心自问，绝没有半点亏心，”然后眼神再盯回楚冬阳，想要将舆论风向标再转回楚冬阳身上，“但是你看他，他浑身上下，一点伤都没有，昨晚那么激烈的战斗，他在干什么？你说，我能不怀疑他吗？” 围观的人们看向楚冬阳，楚冬阳却似没有听到一般，对柳承的话置若罔闻。 “套话说得义正言辞，真是正气凛然，”裴二越发觉得柳承表里不一，啐了一口他道，“那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营帐内的细节？不是心里有鬼，现在怎么不坚持指正？” 柳承正要还嘴，李营长大喝一声：“行了！” 说着挥挥手，指点楚冬阳、晨左二、裴二、秋杀和瞭望台上的邓烬，以及柳承的五人道：“你们十个是昨晚才从后方报名来的新兵，今天就给我惹事。我不管昨天谁动了我的电报机，也不管你们几个小兔崽子有什么旧怨，现在都给我滚到禁闭房去，在老子查清楚事情之前，谁都不准出来。” 李营长招呼楚冬阳的班长老杨和柳承的班长说道：“你们两个班长负责监督，要是让这十个人擅自跑出来，又瞎闹腾一番，我拿你们两人是问！” 两个班长应下，面色不善各自领人而去。杨班长看着满嘴胡话的柳承，眼根痒痒。 柳承先行，临走前向后转头，嘴角翘起，向楚冬阳不为人知地做了一个用手抹脖子的动作。 裴二眼神尖，看到柳承的所有动作，就要狂奔过去给他一记重拳，被面色平静的楚冬阳拦了下来，此时，这个从头到尾都安安静静的少年，轻轻地说了一句话。 “你们别出手，我会打死他。” 秋杀和晨左二听到楚冬阳的话，浑身寒毛直竖。 能让除了修行之外，万事万物无动于衷的楚冬阳说出这么一句话，可见他到底是有多生气。 邓烬被李营长从瞭望台上赶了下来，一路小跑跟上晨左二四人。 楚冬阳一边走着，突然开口说道：“谢谢你们。” “谢啥？”裴二没反应过来，仍旧攥着她略显秀气的拳头盯着柳承的背影，恶狠狠说道，“你在VR中打死他，然后咱们出去在揍他一遍！” 不善言辞的楚冬阳本想再说些什么，却看见晨左二朝他咧嘴一笑，秋杀和邓烬也向他点点头，心中泛起了些微温暖的涟漪。 这是不曾有过的。 或许，这就是拥有伙伴的感觉？ 第八十三章 正试（十九）一秒学拳 这种温柔感出现了一瞬，就被楚冬阳压了下去，现今的当务之急，还是揭穿柳承这帮人的真实面目。 队里的禁闭室就是一个随意搭建的露天棚子，用木头做的栅栏隔开。里面还有两三个不遵守纪律的兵散乱地蹲坐着。十多个人挤进棚子，显得有些拥挤。 两位班长告诫了几人一番，将棚子的门锁上离开。杨班长临走前和楚冬阳说：“小子别担心，该还你的清白会还的，安心候着，别气急败坏。” 楚冬阳点头，目送杨班长离开，然后转头看向柳承一行人。 “VR实景里的疼痛感是真实世界的十分之一，希望你能忍受接下来你要受的伤，”楚冬阳等杨班长一走，周身炁息腾腾而起。 “大言不惭，”柳承翘嘴一笑，“去年那个初照七段的小子，今年难不成到了初照八段？”随后转头和四个伙伴笑道，“去年这家伙还只能给我打下手，打杀几个杂鱼，现在竟然跟我叫嚣，你有什么资格？” 柳承身旁四人配合笑，一人还阴阳怪气地说道：“垃圾总想做点什么事找存在感不是？” “本想出VR后再和你好好交手，但看起来我的运气不错，现在就可以完成这个心愿。”楚冬阳决心已定，再不跟他们废话，初照九段的力量在VR中全力以赴，带着压抑已久的怒火。 三级攻击技：升龙拳！ 拳风刚烈，柳承虽已料想到楚冬阳会暴起发难，但着实没想到这一拳竟然这么强！ 这招三级攻击技拥有强大的单体伤害能力，柳承虽已尽可能抵挡，甚至提前预备了一招二级防御技，但收效甚微。 拳头破掉防御，直达柳承胸口。 一股巨力袭来，柳承只觉胸口一闷，还没来得及多嘴一句，整个人便完全倒飞而出，将禁闭室的木头栅栏轰开一个缺口。 柳承周遭四人冷嘲热讽的嘴脸还没变换，就被震惊所代替。 晨左二看楚冬阳生猛如虎的模样，摸摸脑袋，眼里快速闪回着楚冬阳那一招升龙拳。 聚力、集炁、出拳。 一气呵成的拳招，分解成千百个细微的动作，在脑海中构建重组，在那一瞬间，晨左二有种错觉，他看懂了这招升龙拳的五六分。 思考不如模仿。 晨左二回忆，身子也不自觉跟着动作，随着实质化的青色罡气在体内流转，所有的炁聚集到他的右手之上，行云流水一般，晨左二复刻了楚冬阳的动作，一板一眼地打出一拳。 拳头击在空处，拳风却已出现，青色的气焰在离开拳头瞬间便消散，但这拳的气势，却与楚冬阳的那一拳相差无几。 这回不仅是柳承的几名队友震惊，秋杀、裴二等人都忍不住瞪大了双眼。 就连楚冬阳都忍不住问道：“你也会升龙拳？” 晨左二双眼茫然，脑中仍在闪烁那一拳的细节动作，觉得他这一拳还有些微不足。于是心无旁骛，体内青色的炁再度自行流转、重复，再次聚集在右拳上。 再出拳，形似已有八分，神似也有七分。 此时，被打翻在地的柳承被他的队友扶起，站定，双眼喷着嫉妒和愤怒的火焰盯着楚冬阳，咬牙切齿骂道：“好你个扮猪吃虎的破烂玩意儿，竟然已经到了初照九段，还学会了三级的攻击技！”一边说着，一边调动体内气息，平稳住被这一拳打得残破不堪的气机。 但岂料晨左二此时第三次模仿楚冬阳的升龙拳，正正迎着柳承的面门捶来。 此刻的升龙拳，形神皆有八九分！ “就凭你？”话虽如此，柳承也再不敢托大，剩余力量全力施展，辅以二级防御技，以逸待劳，格挡晨左二手上的青色气焰拳。同时，心底在飞速盘算如何在抵挡晨左二伤害的同时迅速反击，将这个不自量力的小子打伤，甚至打死。 令人大跌眼镜的一幕却再次重演，晨左二模仿的升龙拳正正砸在柳承的双手上，发出拳**格的碰撞声。初照六段辅以三级攻击技，对抗初照八段的二级防御技，双方各退两步，竟是战成平手！ 柳承冷哼一声，手上动作不停，冷不丁一脚踹向立足未稳的晨左二，直击腰间而去，却被晨左二轻轻闪避躲开。 一脚未中的柳承见楚冬阳驰援而至，急忙闪开，定了定身形，面色阴沉如水。 此刻已然撕破脸皮，这场VR也要故意失败，现在有这么好的内乱机会，要好好利用。事后只要将所有的过错都推给楚冬阳小队，给他们扣上“不团结同学，主动滋事”的帽子，己方正当防卫，就算输掉了这场比试，柠高方也拿他没办法！ 思绪至此，再环顾棚中本有的士兵二人，柳承张手道：“一起上，这帮家伙串通东瀛，不知悔改，现在恼羞成怒，想要迫害同胞，我们正当防卫，杀了他们！” 柳承的队友也反应迅速，心知肚明他为何要做作这一番言语，于是纷纷应和出击。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演给谁看呢？”裴二早就看柳承不顺眼，双手硕大的拳套一带，向柳承那张臭脸重拳出击。 棚中原有的两三个兵丁躲在角落旁观，他们是目击者，柳承的一番话，当然不是说给楚冬阳听的，他是要说给这几个目击者听，事后就算被营长发现，辅以兵丁的佐证，还能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去考艺校吧，你这个演技，考柠高真是委屈你了。”晨左二右拳升龙拳的拳意再次凝聚，这般损耗炁的攻击方式虽然略显奢侈，但确是最有效的进攻方式，同时能兼顾趁热打铁地熟悉升龙拳的炁息走向。 顿时间，棚中十人大战起，十八般武器纷纷祭出，将拥挤的禁闭室打成散了架的木房，杨班长刚上的锁头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连门带锁被倒飞而出的柳承撞塌。 邓烬和秋杀以二对一稍显弱势，楚冬阳则强势地以一对二，晨左二和裴二一人照看一个，稍有空闲便挥拳击向柳承。 柳承被多方照顾苦不堪言，本以为己方实力强势，自己又是初照八段，稳压楚冬阳一头，没想到一年不见，楚冬阳连跳两段，自己一对一已不是对手。于是不时被楚冬阳的拳头打到，不过多时，已是全身疼痛，反应速度变得迟缓，挨的拳头也更多了些。 实力上的差距太过明显，十多分钟时间，柳承五人已经被揍趴在地，之前阴阳怪气发声的柳承队友气喘吁吁地趴在地上，再无力说出一句调侃言语。 柳承更惨，脸上已经被楚冬阳和晨裴二人轮番轰炸，原本清秀的脸蛋被打成了猪头。此刻靠在破碎的木垣一角，还硬气地不肯倒地。 第八十四章 正试（二十）密谋之伏 一身青衣。 《叱咤终只二三人》第八十四章 正试（二十）密谋之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五章 正试（二十一）原形毕露 晨左二众人走入密林土路，就快要行完时，树丛中喊杀声陡然而起！ 只见树丛中人影摇晃，四望一圈，从中跳出十来个扛着刀枪棍棒的汉子，向着晨左二五人直冲而来。 果然有埋伏！ “墨菲定律诚不我欺，怕什么来什么，”晨左二先是被喊声吓了一大跳，随后摇摇头叹气道，将手里的无锋握好，随时准备战斗。 枪声的传播距离远，这些明显来自东瀛的士兵们选择了简单高效的冷兵器作战，可以有效防止远方的华夏大部队听到后方动静。 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伏杀。 晨左二五人未或准许佩戴枪支，只有邓烬扛着一把重狙赶路，此刻十几人杀到近前，这把精密的***不比秋杀手里的铁棍好用多少。 待得十几人将晨左二五人团团围住，远处的柳承五人才慢悠悠出现在近前。如所有人所料，两方是一伙儿的。 东瀛中走出五个长相青雉的年轻人迎向柳承，柳承用东瀛语和东瀛士兵们交谈，随后士兵们让开包围圈的缝隙，柳承大摇大摆走到楚冬阳和晨左二近前，望着凝神以待的几人，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兵者以勇者为贵,用兵者则以诡者为贵，”柳承抖搂威风道，“你们还真是厉害，这四周天然埋伏地形，不经查探直接硬闯，啧啧，我这到底是该说你们勇呢，还是说你们愚呢？” “李营长的部队此刻怕已走入第二片密林中央，被好整以暇的东瀛士兵以逸待劳偷袭了，这场考试，看来马上要分出结果，”柳承阴谋得逞，终于可以不再用冠冕堂皇的正义做掩饰，旁若无人地猖狂大笑道，“你们怕是认为自己是猎手，而我柳承是你们手下逃不走的猎物吧？现在身份反转，感觉怎么样？哈哈哈哈！愚蠢的楚冬阳啊，这一次你的命运可还是一样啊！” 看着柳承小人得志的嘴脸，裴二怒火中烧，也自责了一瞬，若不是她坚持己见，秋杀和邓烬真的可以阻止这件事情发生。 “楚冬阳，去年起我就看你不顺眼，你一个初照七段，在队内对我指手画脚，第一场考试时就像只倔驴子一样，认定的死理丁点儿不改，全队人都得按照你的脾气走！我柳承比你整整高一段，你知不知道拳头大才是硬道理？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蹦跶？”柳承越是回想越是生气，讥笑道，“现在好了吧，监下囚、笼中雀啊，你不是很强吗，你不是已经初照九段了吗？有本事你就把我们这十多个人全打趴下啊！废物！” 楚冬阳皱着眉头，心中强自压抑着怒火，去年与柳承还是队友时，他虽确实多次表达自己态度，但事后证明都是对的，帮助队友挽回了很多错误。 本以为柳承记恨他另有他因，万万没想到竟然只是这么一件小事。 “废话少说，要杀要剐，放马过来便是。”楚冬阳冷言道，柳承此人性格太过小人，多说无益，“就算在VR中被你们打死死，我也会先杀死你。” 听到不爱表露心情的楚冬阳冰冷的言语，柳承发憷了一秒，但很快恢复了狰狞的表情骂道：“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杀死我！东瀛两只队伍来了一只，还有八个精通近战的东瀛士兵，加上我们五人，一共十八人，你们五个除了你楚冬阳禁得住两顿打，扛枪那个和又黑又瘦那个才初照一段，崩个屁他们都能吓晕！你告诉我，你们拿什么和我们打？” “哦，我明白了，你楚冬阳初照九段，天下无敌！”柳承神经质般笑，“一年就从初照七段升到初照九段，真是进步神速啊，真是修行天才啊！你是不是很想笑话我？我去年初照八段，今年还是初照八段。没关系，笑啊，尽管笑！”柳承从队友身边结果一把锋利的长剑，道，“笑完，我就亲手杀了你这个修行天才。” “真是疯子。”晨左二望着柳承虽显癫狂实则冷静的动作，十八人明显知道楚冬阳和晨左二不好对付，柳承虽然喊得凶，但并未着急动手，显然将情报分享了出去，十八人如猎人一般，对猎物的能力知根知底。 “你这么明目张胆串通东瀛，就不怕柠高除你学籍，让你再也不能参加考试？”晨左二见几人就要动手，只好想办法拖延时间道，“你应该知道校方定会对作弊者严惩。” “你是傻子吗？”柳承听到晨左二的问话，捧腹道，“我明年就去往东瀛读高中了，华夏的烂摊子与我何干？况且，我们就算串通东瀛了又如何，你们死了，还有谁会知道？”柳承举起铁棍向前一挥，“楚冬阳小组在山坡惨遭东瀛士兵埋伏，柳承与队友奋力抗击，但无奈对方人多势众，只得逃离，于是楚冬阳小组全组阵亡……怎么样，故事的后续我已经帮你们编好了，用你的鲜血来感谢感谢我，如何？” 话毕，柳承猛然前冲，就要举棍砸下！ 但就在他步伐才往前行进两三步时，就突然静止不动。伴随着一声迟来的“砰”声，他眉心淌下一缕骇人的鲜血。 是***的抢火贯穿了柳承的脑袋！ 初照八段的柳承，被一枪毙命。 晨左二转头看向邓烬，邓烬将冰冷的枪口举起，示意这枪并不是自己所发。 柳承被一枪毙命，东瀛众人和柳承的队友们显得慌乱起来，开始相互指责质问，是不是被对方泄露了消息。 这时，从山坡上有数人露出了身形，朝着坡下直冲而下，与此同时，***的枪火再次瞄准二人发射。东瀛的众人意见不合，部分人向前，想要拼死一搏换掉楚冬阳一行人，部分人已经仓皇逃窜，但怎么逃得出这场反伏杀？ 不过一刻钟，气焰嚣张的东瀛众人几乎死绝，柳承的四名队友被枪杀三名，只有一人捂着被打伤的左腿，倒在地上唉声惨叫，还活着应该是狙击手想要留下一名提供口供的俘虏。 东瀛前来配合柳承的十三人等全部被打杀，其中还包括了五名体魄强横，每人都可力敌初照五段的东瀛高中生。 无形中，这场考试的五名对手被消灭。 战局瞬间变化，但一时间不知对方是敌是友，晨左二众人不敢轻举妄动。 难道在这还有隐藏的第三方势力？几人跑到路旁隐藏。 待得山坡上有人冲下，晨左二才看清来人模样，带头冲锋的，不是让楚冬阳擦枪的杨班长，还能是谁？ 第八十六章 正试（二十二）修行路漫漫 杨班长哈哈一笑，望着躲在路旁的众人，对着楚冬阳道：“姓楚的小鬼头，被吓傻了吧？” 楚冬阳嘴角微微一裂，权当表示他对这爱寻人开心的班长的无奈。 柳承毙命之后，战局完全一边倒，原来这是李营长精心设计的一个局，借着抚慰新兵的名义，故意将两队放在部队后方，考量他们当中到底是哪一队在说谎。 随着柳承和东瀛士兵碰头，还发出的狂妄言语，事情的真相也水落石出。 李营长昨日从山坡返回时便已发现树丛中隐藏着数量不多的东瀛士兵，以多年来领兵作战的直觉，加上这些人极力隐藏自己的动作推断，这些人的目的并非华夏的大军部队。 但为了以防万一，他仍是让好些经验老到的士兵前往山坡顶上隐藏，还派了两名经验丰富的狙击手，暗中观察山坡上这些东瀛士兵的动向。 今日收网，柳承小队只剩下一个胆子最小的人存活，东瀛士兵更是被尽数击毙，李营长心情大好，无视遍地血腥的尸首，走到晨左二小组近前，拍拍楚冬阳的肩膀笑道：“集队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小子是个好兵，被别人这么骂还能忍着，不错！不错！” 楚冬阳倒是仍面无表情不置可否，杨班长过来时他才回以一笑。 晨左二队伍已经有过激烈且血腥的战斗经验，对此刻的战场虽然仍观感不适，但已经比第一次好很多，最起码没有人当场呕吐。 晨左二看着柳承的尸体被抬走，转头望向距离此处起码两百米的山坡，想象从山坡上射穿柳承眉心的那一枪是如何迅捷，喃喃道：“热武器的威力，真是可怕。” 顺着晨左二的视线望去，楚冬阳朝晨左二说道：“有没有一种辛苦修炼多年，抵不过别人一枪的无力感？” 晨左二点点头，诚然道：“当然。不过我也接受这个事实，王城大学出版的《世界历史》里有写，随着普通人类的工业革命，修行者在古时不败的地位已经被打破，大型的工业机器、新型科技，当然，最具有代表性的热武器，对专注于修行人体的修行者造成了巨大的威胁。” “所以才会有第一、第二次世界大战，”晨左二对历史了然于心，“顶尖修行者们不满自己地位受到普通人类的挑衅，发起世界范围的大战，想要独揽世界顶端的权力。但历史的车轮已经滚动，任你是最强大的修行者也无法阻止。” “不错，那你知道世界大战时，其实有过很多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修行者事迹吗？以一人之力，抵挡数千，甚至数万携带热武器的大军？”楚冬阳看向晨左二，见他竟然对历史还有这么深的理解，越发觉得志同道合，他微眯的眼神透露出些许向往，“一人站定顶山河，一拳可当百万师。史书上没有记载，只有一些修行者家族编撰的家族史或是野史上有过模糊描述。” “一人之力，真的可以抵抗数千，甚至数万大军吗？”晨左二喃喃，不太愿意相信。但天下之大，修行者境界到底有多高远，有多少人又曾领略过极道风光？ “能！”楚冬阳只坚定地说出一个字，想了想补充道，“三国演义关羽千里走单骑，刘备斩白蛇；水浒中鲁智深倒拔垂杨柳，我更愿意相信因为他们是境界极高的修行者。再往古溯源，更有一人剑挡百万蛮夷的护国英雄，运筹帷幄百家争鸣局面的乱世枭雄……” “我们辛苦多年，才堪堪从觉醒到达初照境，已经达到体魄强横，百病驱体，而初照之上的风光，想必会更加精彩，听闻宴昼境界之后，念之所至，炁之所及，身体坚硬如磐石，即便是面对面被手枪射中，都可以不死，更别说宴昼之上还有日沉境。古老的传说中，日沉境之上还有更神圣的境界……让人心神向往。”楚冬阳说起修行时如同一名狂热的宗教分子，充满自信。 听了楚冬阳的一席言语，晨左二不禁思绪飘散。 初照、破晓、宴昼、日沉，四个大境界，便将千万修行者概括其中。别说日沉境，就是宴昼境的人，在整个修行者世界也属凤毛麟角，日沉境界之上，听都没听说过。达到那个境界的人，需要多少年的修炼，又需要多高的天赋，还要忍受多深的寂寞？ 晨左二不敢想。 VR之外，现实中。 柳承与东瀛的暗中联盟迅速引起了柠高校方的注意，在柳承几人退出VR后，柠高校方将几人召至教导主任办公室，对几人做出了严重的惩罚。今后三年时间，他们都不得在华夏国内参加高中入学考试。 除了柳承外，几人均有些欲哭无泪。 柳承仍抱着幻想，期望东瀛方给他提供去东瀛高中入学的机会，却没想到本来合伙的五个东瀛高中生因为伏杀失败反被杀死非常生气，同时也被东瀛高中开除了考试资格，几人的计划彻底败露，哪还有心思履行一个大洋彼岸陌生人的诺言？ 在柳承拼命和所谓的“东瀛兄弟”们联系也联系不上后，他终于明白自己犯下的错误是多么巨大。 柠高方和东瀛方就晨左二这一场考试举行了长达一个小时的跨洋电话会议，虽然柳承的行为严重扰乱考试进行，但鉴于VR中双方队伍仍是五对五的均势，主要战力也没有死亡，所以这一场VR考试没有被中途停止，而是选择了继续。 楚冬阳的“叛徒”身份随着柳承的曝光而被洗白，但带着话题的直播间内人气已然极其火爆，CH媒体所有的工作人员围着柠高的正试在修行者世界和凡人世界中不断宣传，各行各业对此次考试成绩的关注更上一层楼。 曹阳、陈铭等诸多CH媒体工作者，对陈韵、赵幽、苏察、楚冬阳等众多焦点学生们进行素材筛选，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工作室内，爆炸头曹阳匆忙将一块面包塞到嘴里，快速翻动VR影像中楚冬阳的一举一动，确认没有自己遗漏的细节。 在翻阅到楚冬阳在禁闭室中，对柳承使用升龙拳时，他发现楚冬阳身旁，一个独自运转青炁的少年，第一次模仿出拳，便有一身拳意。 曹阳眼睛一亮。 或许，这个人会给我带来惊喜？ 第八十七章 正试（二十三）战后小憩 身处VR中的晨左二当然没想到自己被一个新闻工作者看上，并准备给他很多上镜的机会，但就算知道，以晨左二的性子估计也会让裴二揪着曹阳的头发威胁他说别。 士兵们清理场地非常迅捷，李营长已经重新整顿了部队，晨左二五人也被重新安排位置归队。 华夏与东瀛的决战，即将一触即发。 在流弹纷飞的战场上，晨左二等人除了皮肉比常人稍厚一些，没有任何优势。东瀛士兵可不会管你是普通人还是修行者，谁来都是满**的步枪招呼。 知道双方都没有任何优势可言，晨左二反而放下心来，专心和裴二吐槽李营长，说这个NPC未免也太真实了些，性格丰满人物强悍，带兵打仗之余还会耍心机，哪有一点NPC该有的木讷样子？ 裴二对此倒罕见地没有表态，只是拿出印有“1935年产”的钢水壶喝了一口。 部队继续进发，从柳承存活下来的同伴嘴中橇出了东瀛正在森林埋伏的消息，李营长手起刀落让这兄弟走了个痛快，心中也有一丝没有继续行军，贸然冲入山林的庆幸。 有了警戒后，李营长决定声东击西。东瀛既然在林地处设伏，那我华夏军便绕路直突你东瀛大本营。 因为是绕行，行进速度被迫放缓，行至正午才将将能远眺到东瀛的守卫士兵。他们找了个视线尚可的背光处略作修整，秋杀从背包中取出干粮给五人分食。 就食中，晨左二抬头看看天气，只见天空乌云翻滚，云层压低，时不时有阵阵闪电穿梭其中，骇人异常，于是向身边的裴二啧啧道：“不得不说，这VR实景做的和真的一样，难怪会当选20世纪以来最伟大的发明。” “有个问题，一直在想要不要问。”秋杀听到晨左二和裴二的对话，突然说道。 “什么？”晨左二回头看他。 “听你们一直在说什么什么VR，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指考试用的设备吗？我只知道考试的时候，有个人帮我带好一个造型古怪的眼镜，在身体上吸附上各个圆盘，还给我打了一针镇静剂，我就莫名其妙到这儿来了，”秋杀正在嚼一包从柳承一行人行李中搜刮到的猪肉脯，砸吧嘴问道，“谁能给我解释一下？” “你什么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到现在的？”晨左二惊了。 秋杀叹口气：“怪我头脑不发达四肢还无力吧……开玩笑。别看我长得又黑又瘦，我学过樊城派的‘樊城直拳’，在凡人世界能一个打三个，但自从和邓烬演那一场失败的戏，找到了晨左二你之后，我感觉自己就是个只会拖后腿的废柴，”秋杀将一条猪肉脯狠狠地撕扯进嘴里，道，“本来我以为自己成功觉醒，进入修行者世界后会厉害些，没想到跟着你这家伙遇到的敌人动不动就高我三四个阶段，以前是我一个能打三个，现在是三个我都不一定打得过别人一个……说实话，我很郁闷。” 被谈及的邓烬擦擦枪，苦笑一声，却没有说话。他何尝不是这种感受？只是家族突生变故，世事变迁至此，如梦如幻，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听了秋杀的陈述，瞥见邓烬的反应，晨左二才明白不止自己仰着强者的鼻息而行，秋杀、邓烬也是，深有同感，心底不禁对二人的认可深了一层。 在他仰仗着楚冬阳初照九段的强悍实力时，秋杀和邓烬又何尝不在依赖晨左二初照六段的力量？即使楚冬阳倒下了，也还有一个信得过的家伙。 晨左二笑笑，给秋杀解释道：“VR的英文全拼是Vi tual Reality，意思是虚拟现实。简单来说就是将我们日常生活的场景投入到虚拟中，我们不需要真正去到某个地方，只需要带上相应的设备，就可以看到那个地方的风景，感受那个地方的一草一木。” “比如说，大理的苍山洱海，拉萨的布达拉宫，杭州的三泉映月，首都的巍巍长城，这些地方都可以通过VR技术在虚拟世界中遨游，足不出感受世界的山川湖海，”晨左二举了几个例子，“也有军队用于模拟战争，家构建修真世界等等用途，不一而足。” “嗯……”秋杀点点头，示意自己听懂了，但想了想后又问道，“那虚拟现实中有李营长、杨班长、姚瘸子这样的人，又怎么解释呢，如果只是静态的场境还好理解，毕竟和高二生对战的时候遇到过，但这场考试，我怎么都觉得李营长他们就像是活人啊，他们难道不是如我们一般的人吗？” 裴二听到秋杀幼稚的话不禁拍拍额头：“我之前告诉你的话你都没在听的？这个巨型战争场景只有我们、东瀛双方二十个活人。其他人……全是虚构出来的，性格丰满只是因为构建他的人很用心，将他们设计得很好。李营长他们只是计算机中的一串串代码而已！”裴二走到近前给了秋杀一拳，“叫你不好好学习，去混黑道，连句话都听不懂。” 秋杀被锤了个趔趄，嘶着气小声嚷嚷：“懂了懂了，就是还有点不敢相信……”说着他伸着头望了正在远方眺望情况的李营长一眼，“李营长，可比现实大多数人都活得真实吧？” 裴二点点头：“那确实。” 言谈至此，楚冬阳也抬头看了看在一旁给那杆旧枪检查的杨班长，救了他楚冬阳一命的杨班长，只是一串代码而已吗？ 此时，一颗豆大的雨珠摔在晨左二军帽上，发出“啪”地一声响。晨左二抬头一瞧，时值正午却阴云密布，酝酿已久的雨幕终于落下。天空犹如降下了千万根细小的银针，直刺向大地。 营帐中众人纷纷找到附近的隐蔽处躲雨，一边骂娘一边收拾身旁的物件。 骤雨催人懒，望着越下越大的雨，军中士兵都在想着今天是否会收兵而回。 但突然间，四周枪声突起，喊杀声从四面八方而来！ 自认为躲过东瀛突袭的华夏军，再次遭到突袭！ 第八十八章 正试（二十四）困于瓮中 四周枪声如骤雨涤荡，气氛陡然紧张，李营长挥手大吼：“全军隐蔽，敌军来自树林，准备迎战！” 各班长纷纷应下，组织军队成员急速成阵抗击突袭而来的东瀛敌军。 一颗颗流弹飞速袭来，溅到晨左二身前的石头，扬起一片片火星。他咬牙趴下，别扭地调整枪支的位置，匍匐而行。 但他们安营扎寨的位置实在太过不妙，这是一小片凹地，左旁是密林，右旁便是东瀛的大本营。 由于要时刻侦测东瀛士兵的动向，华夏士兵们整体靠右，左边疏于防守，此刻东瀛士兵突然从密林中杀出，凹地的地形完全没有发挥作用，反而导致华夏军的防守劣势。 尽管整体靠右的华夏军在凹地内还有许多突出地面的岩石和树木可以略作遮挡，但随着密林中的敌人稳步向前推进，大本营的士兵如若在后包抄得当，华夏军全军覆没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最庆幸的是东瀛方没有携带炮筒这种大范围杀伤性武器，否则华夏方会彻底没有反击余地。 方才还使人烦的骤雨此刻成了华夏的救命稻草，随着暴雨变得更大，凹地上暑气蒸发，小小的凹地在短短十多分钟内形成了水雾，夹杂着枪膛飘散的硝烟，能见度变得很低。东瀛方子弹的准头明显下降，时不时还有部分枪支熄火，惹来东瀛士兵们愤恨的骂娘声。 “一班二班，往右冲锋！跑到反坡上阻止进攻！”李营长带头，冒着火星的子弹在他身边滑过，他身旁的士兵不时有人中弹。 “三班四班，掩护！掩护！”李营长声嘶力竭，望着一张张上午兀自鲜活的面孔如今沾满鲜血依次倒下，悲愤欲绝，“我们只有占领那个反坡，才有机会！” 三班四班的班长大声应是，组织队员从掩体中侧出身来，用密集的火力枪线压制来自密林中的敌人，给一班二班的队友争取那几秒钟的冲锋时间。 东瀛士兵明显明白了华夏士兵的意图，攻击的频次变得愈加密集，华夏冲锋和掩护的队员一个接一个倒下，有人在血泊中仍顽强地举起枪反击。 晨左二五人毕竟是修行者，在身旁杨班长的带领下同进同退，幸运地没有任何一人受伤，便已第一批冲到了安全的反坡位置。 等到终于到达目的地卧倒，晨左二大口喘着粗气，从没想到这不过短短六七十米的距离让人感觉如此疲惫。他面对着天空，任雨水拍打在自己脸上，闭着眼睛紧咬牙关。 他身旁的裴二、楚冬阳、邓烬、秋杀一言不发，汗水、雨水、泥土被枪火洗礼，言笑晏晏的扎寨营地在短短半个小时内变成了血腥的死亡战场。 不远处，杨班长左肩中弹，血花迸射而出，这个中年人应声而倒。楚冬阳恰巧瞧见了这一幕，大吼一声就要向前冲去查看杨班长伤势，被裴二连拖带拽才制止住，裴二一拳狠狠锤在楚冬阳腰间吼道：“别去！别去啊！” 流弹不断飞来，又是东瀛士兵们的一轮齐射，裴二死死将楚冬阳摁倒在地。 楚冬阳紧咬牙关，望着远处的杨班长，等待东瀛士兵们的火力减弱之后，他还能用一直右手举枪反击，心中那股慌乱才消散。 “你疯了吗？”裴二吼，“你死了，我们就完了！杨班长只是虚拟的人而已，他只是一串代码！” “我不管他是不是代码，他救了我的命！”楚冬阳一字一句，弃了手边根本没有准头的枪，握紧铁剑，“我不能不管！”说罢朝着杨班长冲去。 “混蛋！”裴二还想抓楚冬阳，但却抓了个空，她转头对晨左二几人喊道，“保护楚冬阳！” 邓烬双手抱着那把巨大的***，听到裴二的召唤艰难抬起头来给枪上栓，但反坡的位置，***的实用性太差太差，几近无用。 秋杀端着步枪在邓烬面前尽职尽责地保护，而晨左二听到裴二声音的那一刹那已经三步当两步朝着楚冬阳靠去。 “小子，你过来干什么？”看着楚冬阳冲到了近前，杨班长好气又好笑道，“老子不就是肩膀挨了一枪么，死不了的！” 楚冬阳没理会他的好强言语，一言不发地趴在他身边，用身体微微遮挡住弹雨射来的方向。 杨班长见楚冬阳的模样，知道此刻说什么都不顶用了，索性哈哈一笑：“小子！你抬头往斜右方看，有没有看到一个拿着望远镜的那个东瀛人？” 楚冬阳依言望去，只见一个身穿指挥官服装的东瀛将领举着望远镜，正在不断对密林中的士兵发号施令，他身边的守卫个个如狼似虎，将这名将领保护得没有丝毫破绽。 最重要的是，这些守卫的面容都很年轻，和晨左二他们年纪相似。 “看到了，”楚冬阳只是缓缓点点头，坚定问道，“要不要杀了他？” “杀了他？”杨班长哈哈大笑，“对，咱们要杀了他！只要杀了他，这帮东瀛兵就乱了！” “那我就去杀了他。”楚冬阳握紧铁剑，贴着反坡爬行，就要预备冲锋。 说上就上，他楚冬阳从不拖泥带水。 “你疯了！”杨班长如裴二一般按住这个平静得如同发疯的少年，“等等，看我的！” 只见杨班长向后转头，大声问道：“李营长！发现敌军指挥官，一班杨自强申请冲锋！” 但无数的枪声瞬间淹没了杨班长的吼声，他只能向着后方又重复了一遍。 “一班申请冲锋！” “准！冲锋！”不多时，李营长的声音从附近传来，只听他道，“杨自强，不管你们班用什么方法，把他们指挥官给我杀了！” “是！”杨班长裂开嘴角一笑，看着楚冬阳说道，“小子，你很好！我数三二一，咱们一起冲。” 楚冬阳转头看他，只见杨班长突然吼道：“一班！一班！一班剩下的人，全部跟我冲，目标敌军指挥官，30度方向！” “三、二、一！冲锋！” 晨左二、裴二、秋杀、邓烬、楚冬阳、杨班长以及所有一班的士兵们大声怒吼着冲入密林，向着30度方向冲去。 楚冬阳和杨班长并肩而行，踩着被枪线扫射过的土地，用铁剑开路！ 三级攻击技，大浪淘沙！ 第八十九章 正试（二十五）突围 楚冬阳手中的普通铁剑面前划出一片锥形的罡气，所有处于这片锥形范围内的子弹，射来的威力统统受到影响，虽不至于慢如 此时夕阳仍有余晖，还算明亮，树林间又有好几个探子，一旦探子示警成功，还说不清是谁突袭谁。 但就是这不算好的时段，突袭才算是“突袭”。 丛林之中总会比空地之中更早迎接夜晚，因为树林阴翳，挡住阳光。西魔国的侦察兵也正是交班疲软的时候。 晨左二所在的小队被分配在边缘，且处在第二梯队，负责掩护。 他看到树林中的西魔国探子被前锋小队集结三人之力隐蔽解决，死前愣是没有开出一枪，才深刻意识到了军人和一般打架的小贼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但他们六人小队也不是吃素的，这支最低都是初照下阶的队伍个个耳聪目明，即使没有军队里人人血性致命的手段，每个人正面都能单挑两个西魔国的普通士兵。 前锋队伍行进，晨左二众人所在的掩护队伍保持百步左右的距离。 行到了丛林深出，有一片空地，毗邻着河水，驻扎了十几座营帐。周围一圈树木全被清空，只留下木桩子，应是怕走火烧了一片林子。 这营地营帐都比华夏国的要大上一圈，准是西魔驻军的暂时驻地了。 这时候，右边的队伍似乎没有隐蔽地处理好探子，让探子开出了一枪。 枪声在丛林之中格外刺耳。 很快，晨左二视线范围之内的各个士兵相互叫喊，纷纷放下了手中所有事，消失在了营帐、树桩、石头的后面。 噗通、噗通、噗通。 六人两狗分散在几棵树后，紧张万分。晨左二甚至能清楚感受到自己心脏跳动加速。 “保持阵型，前锋队冲锋，掩护队缩为三十步！”每个队伍配备的对讲机里传来命令，六人隔着树木互望。 邓烬咬牙做手势：“冲！” 树林之中也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呐喊声，与此同时还有枪炮声。 晨左二瞥看裴二，这个姑娘满脸凶悍地扛着一杆大枪正在扫射，在她面前的，一名妄图阻挠前冲队员的西魔国士兵应声而倒。 鱼跃身形灵活地穿梭于树林间，不时提醒众人小心隐蔽位置的敌人。 剩下四人躲避间隙，持续用***和步枪进行轰击。 真正打起仗来晨左二才知道，像他这种初出茅庐的修行者，根本和常人没有任何区别，常人挨一枪就死，他顶多挨三枪。 你近身的各种手段也完全没有意义，步枪的有效枪击范围两百米开外，***一百米内能把你轰成一个筛子，你拿一把一米长的砍刀，还没跑到人家的眼前，刀已经都不知道被轰到了什么地方去。 还是不够强啊！ 晨左二轰完一轮子弹，拿挂在金毛背上的子弹进行装弹。 双方战斗力其实相差不大，西魔国靠近营地，子弹较为充沛，但是华夏有备而来，自然做好了弹药储备，把整个营地的弹药能搬来都已经搬来了。 这是一场决战。 夕阳早已完全沉入山底，细密的月光也撒不到丛林之中。夜色下的战火硝烟如一曲凄凉的挽歌揪人心肺。 至此，前锋队伍已全部阵亡。 对讲机里的指挥官也换了一个又一个。 两狗身上的子弹也越来越轻，他们准备弹尽。两狗干脆将最后的子弹分送众人，也上场近身搏斗去了。 但好在借着偶然闪现的枪火，他们看到近在咫尺的西魔国营帐。 “烧了！”邓烬说道。 晨左二手里点燃火星，把备好的燃油泼到一处营帐，然后用火星点燃。正想依法炮制烧了第二处营帐，让火势成连舟之势，突然耳边响起一道羽箭声音，飒然一声刺耳。 “小心！”裴二惊慌喊道。 晨左二反应迅捷迅速躲避，但那只羽箭并不是冲他来的，而是瞄准他手上的火星。 火星被一箭射灭，晨左二滚地，躲到一棵树后。 被点燃的营帐火势渐渐亮了起来，借着光亮，四周喊杀声又起，不过少了许多枪炮声，更多的竟是短兵交接之音。 “还有子弹吗？”裴二焦急。 “没了。不过我想对面应该也没了，连羽箭都放出来了。”邓烬分析情况。 “这是我们的机会！”楚冬阳调动赤焰炁，“近身！” “别着急，不能拿命开玩笑啊，他们之中很可能也有修行者！”这是姬霰的话，她的绿波炁也精进许多，现在已经能够给轻伤止痛，给破皮新生。 燃烧的营帐火光四起，从阴影中走出三人，个个都是魁梧的战士。 有一名女性手持弓弩背扛羽箭，手臂肌肉青筋暴起； 一人扛一把大刀，刀口锋利，血迹流淌； 最后一人单手抓着一狗，抖落狗身上的空**，说着蹩脚的华夏语：“你们弹尽粮绝了。”定睛一看，那狗正是金毛。 晨左二和裴二目眦欲裂，正要闪身出去，分别被旁边的楚冬阳和鱼跃扑倒。 晨左二露头的位置钉上了一支羽箭，比寻常羽箭要粗上三分，钉在树上兀自晃着箭尾。 裴二露头的位置，鱼跃为了扑救裴二，背上遭了一枪，正是单手抓狗的那人所射。 但射完这枪之后他便把枪丢弃，他枪里只有一颗子弹，中了便值了。 抓狗之人虽身材魁梧，但看脸颊却还青涩，和晨左二等人该是同龄人，他微微一笑，右手用力，将金毛的脖颈狠狠一拧，金毛狂吠几声，四肢无力垂地，竟然是被这人活活掐死。 把脖颈都被扭断变形的金毛随手丢到一边，他介绍：“你们好，我叫毒杀，今夜，你们的下场都会和这条狗一样。” 看到金毛被如同垃圾一般丢弃，首先发狂的不是晨左二，也不是裴二，而是与它相依相伴的博美。 纯白色的博美犬在这场战斗中早已风尘仆仆尽染泥沙，小短腿不顾一切地朝着这个自称为“毒杀”的西魔人冲去。 毒杀冷笑一声，低头一巴掌拍出，博美狗头一歪，飞起倒地，在草地上滚出一道痕迹，在金毛身边停下，再不动弹。 “求死的话，就死在一起好了。”毒杀还是笑笑，转头对众人说：“你们也一样的。” “我和你拼了！”晨左二怒吼一声，双眼发红，金毛和博美从小就伴着他一起长大，它们在晨左二的心中更像是朋友，而不只是宠物。 楚冬阳扣着他，在他耳边咆哮：“晨左二！这是虚拟的，不是现实！这些人是想引你出去送死！不想你的两只狗白死，就冷静点！” 晨左二转头往两狗方向看，留下两行热泪，但终究是冷静了下来，忍着悲痛再躲回树后。 裴二抱着中枪的鱼跃躲过两只羽箭，来到姬霰的身边。鱼跃的背部在汩汩流着鲜血，姬霰一边动用绿波炁，一边撕开绷带给鱼跃包扎。 “这三人也是修行者，并且都已经觉醒。”邓烬做情报分析，“三人都是初照初阶。” “金毛若是发狠起来，可以咬穿初照中阶的咽喉——小组赛里它就是这么咬穿监视屋里的高二生的。”晨左二抹了眼泪说，“这个毒杀能一只手就揪住金毛，就算他是西魔人，也一定是初照中阶以上。” “看他们面相，年纪也不算大，可能和我们相仿。”邓烬疑惑，“难道这就是团队试的终极测试？” “很有可能。”楚冬阳从腰间丢下步枪和几个空**，正了正腰间的铁剑，“这个毒杀我来对付，羽箭女交给裴二拖住，砍刀男交给你和晨左二，你们解决战斗之后来协助我。” 第九十章 正试（二十六） 晨左二轰完一轮子弹，拿挂在金毛背上的子弹进行装弹。 双方战斗力其实相差不大，西魔国靠近营地，子弹较为充沛，但是华夏有备而来，自然做好了弹药储备，把整个营地的弹药能搬来都已经搬来了。 这是一场决战。 夕阳早已完全沉入山底，细密的月光也撒不到丛林之中。夜色下的战火硝烟如一曲凄凉的挽歌揪人心肺。 至此，前锋队伍已全部阵亡。 对讲机里的指挥官也换了一个又一个。 两狗身上的子弹也越来越轻，他们准备弹尽。两狗干脆将最后的子弹分送众人，也上场近身搏斗去了。 但好在借着偶然闪现的枪火，他们看到近在咫尺的西魔国营帐。 “烧了！”邓烬说道。 晨左二手里点燃火星，把备好的燃油泼到一处营帐，然后用火星点燃。正想依法炮制烧了第二处营帐，让火势成连舟之势，突然耳边响起一道羽箭声音，飒然一声刺耳。 “小心！”裴二惊慌喊道。 晨左二反应迅捷迅速躲避，但那只羽箭并不是冲他来的，而是瞄准他手上的火星。 火星被一箭射灭，晨左二滚地，躲到一棵树后。 被点燃的营帐火势渐渐亮了起来，借着光亮，四周喊杀声又起，不过少了许多枪炮声，更多的竟是短兵交接之音。 “还有子弹吗？”裴二焦急。 “没了。不过我想对面应该也没了，连羽箭都放出来了。”邓烬分析情况。 “这是我们的机会！”楚冬阳调动赤焰炁，“近身！” “别着急，不能拿命开玩笑啊，他们之中很可能也有修行者！”这是姬霰的话，她的绿波炁也精进许多，现在已经能够给轻伤止痛，给破皮新生。 燃烧的营帐火光四起，从阴影中走出三人，个个都是魁梧的战士。 有一名女性手持弓弩背扛羽箭，手臂肌肉青筋暴起； 一人扛一把大刀，刀口锋利，血迹流淌； 最后一人单手抓着一狗，抖落狗身上的空**，说着蹩脚的华夏语：“你们弹尽粮绝了。”定睛一看，那狗正是金毛。 晨左二和裴二目眦欲裂，正要闪身出去，分别被旁边的楚冬阳和鱼跃扑倒。 晨左二露头的位置钉上了一支羽箭，比寻常羽箭要粗上三分，钉在树上兀自晃着箭尾。 裴二露头的位置，鱼跃为了扑救裴二，背上遭了一枪，正是单手抓狗的那人所射。 但射完这枪之后他便把枪丢弃，他枪里只有一颗子弹，中了便值了。 抓狗之人虽身材魁梧，但看脸颊却还青涩，和晨左二等人该是同龄人，他微微一笑，右手用力，将金毛的脖颈狠狠一拧，金毛狂吠几声，四肢无力垂地，竟然是被这人活活掐死。 把脖颈都被扭断变形的金毛随手丢到一边，他介绍：“你们好，我叫毒杀，今夜，你们的下场都会和这条狗一样。” 看到金毛被如同垃圾一般丢弃，首先发狂的不是晨左二，也不是裴二，而是与它相依相伴的博美。 纯白色的博美犬在这场战斗中早已风尘仆仆尽染泥沙，小短腿不顾一切地朝着这个自称为“毒杀”的西魔人冲去。 毒杀冷笑一声，低头一巴掌拍出，博美狗头一歪，飞起倒地，在草地上滚出一道痕迹，在金毛身边停下，再不动弹。 “求死的话，就死在一起好了。”毒杀还是笑笑，转头对众人说：“你们也一样的。” “我和你拼了！”晨左二怒吼一声，双眼发红，金毛和博美从小就伴着他一起长大，它们在晨左二的心中更像是朋友，而不只是宠物。 楚冬阳扣着他，在他耳边咆哮：“晨左二！这是虚拟的，不是现实！这些人是想引你出去送死！不想你的两只狗白死，就冷静点！” 晨左二转头往两狗方向看，留下两行热泪，但终究是冷静了下来，忍着悲痛再躲回树后。 裴二抱着中枪的鱼跃躲过两只羽箭，来到姬霰的身边。鱼跃的背部在汩汩流着鲜血，姬霰一边动用绿波炁，一边撕开绷带给鱼跃包扎。 “这三人也是修行者，并且都已经觉醒。”邓烬做情报分析，“三人都是初照初阶。” “金毛若是发狠起来，可以咬穿初照中阶的咽喉——小组赛里它就是这么咬穿监视屋里的高二生的。”晨左二抹了眼泪说，“这个毒杀能一只手就揪住金毛，就算他是西魔人，也一定是初照中阶以上。” “看他们面相，年纪也不算大，可能和我们相仿。”邓烬疑惑，“难道这就是团队试的终极测试？” “很有可能。”楚冬阳从腰间丢下步枪和几个空**，正了正腰间的铁剑，“这个毒杀我来对付，羽箭女交给裴二拖住，砍刀男交给你和晨左二，你们解决战斗之后来协助我。” “姬霰先带鱼跃撤回山丘，好好疗养。”楚冬阳走出树木掩护，避过一只飞来的羽箭。 毒杀示意准备射箭的羽箭女停下，指着缓步走来的楚冬阳说了些话，再看向楚冬阳说：“你，来死。” “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楚冬阳身上赤焰炁流转，微亮的赤色光芒在黑夜中犹如太阳。 毒杀眼睛一眯，右拳没有丝毫花哨技巧，轰然撞去。楚冬阳知道就算是自己也不能跟他硬碰硬，侧身避过这一拳，再欺身而进，肘击毒杀胸口。 毒杀中肘，应声倒地，却迅速一个鲤鱼打挺翻了起来，用手捶了自己的胸口两下笑道：“不过如此。” 另一边，裴二吸引羽箭女的注意，在树木的掩护间Z字形跑动，一边躲避箭矢，一边在心里酝酿反击的战术。 即便晨左二和邓烬二打一，砍刀男仍然打得有来有回，这就是天赋的优势。 一边的楚冬阳和毒杀再次对撞，楚冬阳的铁剑砍到毒杀的铠甲上，迸发出剧烈的火花，激烈的对抗之下，楚冬阳的铁剑根本支撑不了几个来回，很快龟裂折断。 楚冬阳只能舍了铁剑和毒杀贴身肉搏，将近一米八的楚冬阳在两米多的毒杀面前犹如发育不良的少年。 “大浪淘沙！”楚冬阳调动赤焰炁，暂时到达初照上阶，双手一动，赤焰炁轰然而去，击向毒杀。 毒杀眼神凝重，双手交格，和急速而来的赤焰炁碰撞之后发出沉闷的一声砰响，向后倒飞而去。 暂时逼退毒杀，楚冬阳喘气，望向两边战场，看到裴二被羽箭女追得险象环生，正要出手相助，却被从远处丢来的一根飞速的木棍阻挡住了脚步。 木棍在楚冬阳的眼前闪过，毒杀再次从远处跳来，右拳青筋暴起。 楚冬阳咬牙，西魔人抗揍的能力真不是开玩笑的，他右手酝酿力量，剩余不多的赤焰炁缓慢凝结。 他还有最后一招单体伤害强大的技能。 “升龙拳！”楚冬阳等待毒杀近身，一拳轰然直上。 毒杀和楚冬阳一大一小两只拳头撞在了一起，围绕在楚冬阳拳头周围的赤焰炁激荡开来，缓慢消散于无形。 两人各退一步，毒杀用左手揉着右手，惊叹一句：“好厉害！” 楚冬阳却连说话的气力都欠奉，身体周围火红色的赤焰炁以肉眼可见的状态消散。 晨左二和砍刀男硬刚一刀，赚得些许间隙，叫邓烬赶紧去驰援楚冬阳，邓烬也不废话，舍了晨左二来到楚冬阳身边，搀扶着他不让他倒下。 “我尽力了，他真的很强。”楚冬阳喃喃，还有些不甘心。 “你也很强，没关系。”邓烬安慰。 第九十一章 正试（二十七） 到了丛林深出，有一片空地，毗邻着河水，驻扎了十几座营帐。周围一圈树木全被清空，只留下木桩子，应是怕走火烧了一片林子。 这营地营帐都比华夏国的要大上一圈，准是西魔驻军的暂时驻地了。 这时候，右边的队伍似乎没有隐蔽地处理好探子，让探子开出了一枪。 枪声在丛林之中格外刺耳。 很快，晨左二视线范围之内的各个士兵相互叫喊，纷纷放下了手中所有事，消失在了营帐、树桩、石头的后面。 噗通、噗通、噗通。 六人两狗分散在几棵树后，紧张万分。晨左二甚至能清楚感受到自己心脏跳动加速。 “保持阵型，前锋队冲锋，掩护队缩为三十步！”每个队伍配备的对讲机里传来命令，六人隔着树木互望。 邓烬咬牙做手势：“冲！” 树林之中也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呐喊声，与此同时还有枪炮声。 晨左二瞥看裴二，这个姑娘满脸凶悍地扛着一杆大枪正在扫射，在她面前的，一名妄图阻挠前冲队员的西魔国士兵应声而倒。 鱼跃身形灵活地穿梭于树林间，不时提醒众人小心隐蔽位置的敌人。 剩下四人躲避间隙，持续用***和步枪进行轰击。 真正打起仗来晨左二才知道，像他这种初出茅庐的修行者，根本和常人没有任何区别，常人挨一枪就死，他顶多挨三枪。 你近身的各种手段也完全没有意义，步枪的有效枪击范围两百米开外，***一百米内能把你轰成一个筛子，你拿一把一米长的砍刀，还没跑到人家的眼前，刀已经都不知道被轰到了什么地方去。 还是不够强啊！ 晨左二轰完一轮子弹，拿挂在金毛背上的子弹进行装弹。 双方战斗力其实相差不大，西魔国靠近营地，子弹较为充沛，但是华夏有备而来，自然做好了弹药储备，把整个营地的弹药能搬来都已经搬来了。 这是一场决战。 夕阳早已完全沉入山底，细密的月光也撒不到丛林之中。夜色下的战火硝烟如一曲凄凉的挽歌揪人心肺。 至此，前锋队伍已全部阵亡。 对讲机里的指挥官也换了一个又一个。 两狗身上的子弹也越来越轻，他们准备弹尽。两狗干脆将最后的子弹分送众人，也上场近身搏斗去了。 但好在借着偶然闪现的枪火，他们看到近在咫尺的西魔国营帐。 “烧了！”邓烬说道。 晨左二手里点燃火星，把备好的燃油泼到一处营帐，然后用火星点燃。正想依法炮制烧了第二处营帐，让火势成连舟之势，突然耳边响起一道羽箭声音，飒然一声刺耳。 “小心！”裴二惊慌喊道。 晨左二反应迅捷迅速躲避，但那只羽箭并不是冲他来的，而是瞄准他手上的火星。 火星被一箭射灭，晨左二滚地，躲到一棵树后。 被点燃的营帐火势渐渐亮了起来，借着光亮，四周喊杀声又起，不过少了许多枪炮声，更多的竟是短兵交接之音。 “还有子弹吗？”裴二焦急。 “没了。不过我想对面应该也没了，连羽箭都放出来了。”邓烬分析情况。 “这是我们的机会！”楚冬阳调动赤焰炁，“近身！” “别着急，不能拿命开玩笑啊，他们之中很可能也有修行者！”这是姬霰的话，她的绿波炁也精进许多，现在已经能够给轻伤止痛，给破皮新生。 燃烧的营帐火光四起，从阴影中走出三人，个个都是魁梧的战士。 有一名女性手持弓弩背扛羽箭，手臂肌肉青筋暴起； 一人扛一把大刀，刀口锋利，血迹流淌； 最后一人单手抓着一狗，抖落狗身上的空**，说着蹩脚的华夏语：“你们弹尽粮绝了。”定睛一看，那狗正是金毛。 晨左二和裴二目眦欲裂，正要闪身出去，分别被旁边的楚冬阳和鱼跃扑倒。 晨左二露头的位置钉上了一支羽箭，比寻常羽箭要粗上三分，钉在树上兀自晃着箭尾。 裴二露头的位置，鱼跃为了扑救裴二，背上遭了一枪，正是单手抓狗的那人所射。 但射完这枪之后他便把枪丢弃，他枪里只有一颗子弹，中了便值了。 抓狗之人虽身材魁梧，但看脸颊却还青涩，和晨左二等人该是同龄人，他微微一笑，右手用力，将金毛的脖颈狠狠一拧，金毛狂吠几声，四肢无力垂地，竟然是被这人活活掐死。 把脖颈都被扭断变形的金毛随手丢到一边，他介绍：“你们好，我叫毒杀，今夜，你们的下场都会和这条狗一样。” 看到金毛被如同垃圾一般丢弃，首先发狂的不是晨左二，也不是裴二，而是与它相依相伴的博美。 纯白色的博美犬在这场战斗中早已风尘仆仆尽染泥沙，小短腿不顾一切地朝着这个自称为“毒杀”的西魔人冲去。 毒杀冷笑一声，低头一巴掌拍出，博美狗头一歪，飞起倒地，在草地上滚出一道痕迹，在金毛身边停下，再不动弹。 “求死的话，就死在一起好了。”毒杀还是笑笑，转头对众人说：“你们也一样的。” “我和你拼了！”晨左二怒吼一声，双眼发红，金毛和博美从小就伴着他一起长大，它们在晨左二的心中更像是朋友，而不只是宠物。 楚冬阳扣着他，在他耳边咆哮：“晨左二！这是虚拟的，不是现实！这些人是想引你出去送死！不想你的两只狗白死，就冷静点！” 晨左二转头往两狗方向看，留下两行热泪，但终究是冷静了下来，忍着悲痛再躲回树后。 裴二抱着中枪的鱼跃躲过两只羽箭，来到姬霰的身边。鱼跃的背部在汩汩流着鲜血，姬霰一边动用绿波炁，一边撕开绷带给鱼跃包扎。 “这三人也是修行者，并且都已经觉醒。”邓烬做情报分析，“三人都是初照初阶。” “金毛若是发狠起来，可以咬穿初照中阶的咽喉——小组赛里它就是这么咬穿监视屋里的高二生的。”晨左二抹了眼泪说，“这个毒杀能一只手就揪住金毛，就算他是西魔人，也一定是初照中阶以上。” “看他们面相，年纪也不算大，可能和我们相仿。”邓烬疑惑，“难道这就是团队试的终极测试？” “很有可能。”楚冬阳从腰间丢下步枪和几个空**，正了正腰间的铁剑，“这个毒杀我来对付，羽箭女交给裴二拖住，砍刀男交给你和晨左二，你们解决战斗之后来协助我。” 第九十二章 正试（二十八） 裴二接过鱼跃，背在身上。 “我估计这会儿，柠高负责我们这次考核的考官正看着我们的竞赛画面乐呢。”晨左二捡起一把打完了子弹的AK，丢给邓烬。 邓烬问：“为什么？”继续清扫战场。 “这帮人要我们和西魔国的竞赛，又不跟我们说清来龙去脉，得靠信息一点一点地推理出来，这要是搁在真人秀里，肯定收视率很高。”晨左二嘟囔。 鱼跃背部受伤，靠在一边休息。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看着晨左二问：“你还有什么办法能打赢那三个西魔人？” “他们三人很强，特别是毒杀，确切无疑是初照中阶的实力，我初照上阶的升龙拳都没能对他造成致命的伤害。”楚冬阳给一个身中数弹而亡的华夏兵阖眼，叹口气。 “事情应该还不止这么简单。”晨左二说道，“他们再怎么强，也一定不是我们十个人联手的对手，我怀疑这个毒杀在故意说谎，混淆视听。” “你的意思是他们还有队友？”鱼跃惊。 “很有可能，对手很奸诈，杀了金毛和博美，就是想让我上头。”晨左二这个时候已经冷静了下来，“我们这次的对手不简单。” “咦，这把枪，不是楚冬阳你班长要上油的那把？”晨左二眼瞅着一把枪眼熟，惊讶问道，举起来示意楚冬阳。 楚冬阳心里一颤，急忙赶来，抢过晨左二手里的枪端详，随后环顾四周：“这死老头，怎么不跟姚瘸子守在后方？” 众人在四周寻找一圈之后，发现了躺在地上的老班长，身上的血迹已经凝固，靠在一棵树前，无力的手里垂着一支卷烟，还没有点燃。 楚冬阳看着老班长默然无语，蹲下身，把尸体都已经发凉的老班长放平。 “班长从军十年。”楚冬阳就近撕扯布条，将老班长裹好，背在身上，“那晚他跟我聊了很久，他说十年里他本可以升迁，也可以调去其他不那么靠近边境的部队里当兵，但是他都拒绝了，像个长不大的傻子。” “他家里本来有三个儿子，都是早年间当兵来，没几年全死了，最小的那个才17岁。” 大家一边缓慢走，一边默然听。 “他说部队里的兵崽子们就是他的儿子，他要站在边境的最前线，看着西魔人一个个被消灭，看着自己的孩子们全胜而归。”楚冬阳此时已有两行热泪黯然留下。 “他说自己也没什么大的梦想，就是想用自己和儿子的命，为华夏的太平出一份力。” “老班长四十六才从的军，最爱抽烟，但他又是班长，不能带头违纪，于是偷偷在晚上卷烟卷，有一次被排长发现，差点给革了职。他做了很多卷烟，还向我卖弄。说什么，小崽子不抽烟，打仗要犯困。”说到此处，楚冬阳怀念地笑笑。 “我知道，他就这么一个手艺，想让我们夸他……这老头子说有烟瘾，其实自己也克制着呢，每次临到演习或是打仗，才拿出来嘬两口。” “现在好了，到死，都没机会抽上这口烟。”楚冬阳把班长手里卷好的烟卷放到自己兜里，再说不出话来。 诚然，楚和班长相识，聊天，不过一天的时间。但很多友情，一天的时间，或许抵得过繁荣的都市里虚假的十年。 晨左二低头赶路，不管这次团队试的结果如何，他已经学到了很多的东西。 众人气氛沉闷，快速赶路回到营帐地，找来留守医生处理鱼跃的枪伤，邓烬去检查战损进行报告，几人升起篝火补充晚餐。 一小时过去，晚风吹，篝火明，烤肉冒出些许香气。 布置好了岗防，邓烬赶来一屁股坐下，闷闷地说：“包括我们，共56人，战死30，重伤14，轻伤12，个个都挂了彩。加上队伍留防八人，不算医疗兵和重伤员的话，现在能打架的，最多十个。” “当然西魔国也损失惨重，他们人数本来就少，这一次我们又是重兵出击。”考虑到报忧不报喜实在有点不好，邓烬补充，“加上杀破狼小队三人，他们的可战斗力量应该只有六人左右。” “看来下一战就是决战。”鱼跃长呼一口气，问在她背后治疗的姬霰，“明早前能愈合吗？” “放心，吃了这一餐，伤口就结痂了。”姬霰微微一笑，“这一天我的绿波炁比之前半年进步的还多。” 倏然，众人听到有人鸣锣。“铛”地一声，在黑夜里清晰无比。 “是老姚，他在给我们放风，鸣锣该是发现了什么！”楚冬阳飒然站起身来朝着姚瘸子奔去。 “这群人就不能让人安生一会儿吗？”裴二还在肉上撒孜然，无奈地拍拍手跟上。 营地暂时搭建的眺望台。 “我们被人追杀，请你让我们进去！”一个黑瘦的少年正在和眺望台上的老姚解释着什么，而老姚边鸣锣边骂道：“我们军帐中可没见过你们，好好待着，会有长官出来验你们身份！” 一旁有一个衣衫褴褛，头发已经粘上许多灰屑的年轻女孩指着老姚骂：“你个死老瘸子，同为华夏人，我们千辛万苦才找到华夏的营帐，你就这样对我们，你给我下来，我不揍死你！” “小姑娘还挺有脾气！”老姚倚着眺望台的窗沿看她，发现满面灰尘的外表下姑娘其实十分漂亮，“脾气大对身子可不好，容易变老！你得向我闺女学学，温柔体贴……” 他们边骂边唠没完没了之际，晨左二等人终于赶来。 “老姚，怎么回事？”邓烬作为现在活着的最高长官，嚼着草根问他。 “排长，这两个家伙非说他们从西魔军队的追杀下逃了下来，我怎么敢信啊，这两个分明还是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要是换成我们华夏的青壮，我二话不说就开门了。” “我们可是修行者！”黑瘦少年指自己的鼻子，“修行者懂吗？一个打十个的那种！” “秋杀？”晨左二把带来的火把凑近门栏，映出秋杀那张已经满是尘土和血迹的脸。 “晨左二！”秋杀看到了晨左二，激动地跑了过来，隔着门栏激动道，“我总算是找到组织了！” 晨左二转头望向那个浑身尘土的女孩，那女孩抠着纠缠在一起的长发，骂骂咧咧：“还不给你女朋友开门？” 第九十三章 正试（二十九） …… 邓烬下了命令，将剩下的人分成两队，解决晚餐问题之后再分配最后的枪械物资。 晨左二一干人回到篝火旁，乞丐一样的欧阳承女和秋杀看到烤肉眼睛都直了，也不管烫不烫手，拿起来就啃。 “慢点慢点。”楚冬阳哭笑不得，“你们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秋杀边吃边说：“我、欧阳承女、欧阳承子女三人被传送到了离这里起码三十里地的荒山上。四处找你们都找不到，于是就暂时决定在荒山上搭个棚子从长计议。” “今天凌晨打猎途中，一小队西魔国的士兵发现了我们，二话不说见我们就砍！”秋杀此刻仍然心有余悸，“欧阳承子女为了掩护我们英勇殉职，我们头也不敢回地跑了。” “我们听到了一些西魔人说的话，幸好她懂西魔语。”说着指了指欧阳承女，“他们说东边三十里左右有华夏国的营帐。这一天，我们是翻山越岭躲追杀，没一刻能停下来休息的。” “你瞧我这英俊的小脸蛋都跑黑了。”秋杀把溅出嘴角的一缕肉丝塞回去，满脸幸福。 “幸好欧阳承子女牺牲你们没回去看，否则估计你们得怀疑人生。”晨左二接过裴二递的姜汤，再递给欧阳承女。 裴二淡淡哼了一声，给晨左二那份烤肉多撒了些盐。 “不就是化成白光吗，有什么好看的？”秋杀见没有人给他打汤，只能自己站起身来去打。 “在这里死掉的人，会成为尸体。而且我想你们也发现了一个事实，在这里受的伤，回复的速度和现实世界是一样的。”鱼跃说。 秋杀和欧阳一愣，追杀途中竟真没去注意这些细节。 “对了，追杀我们的人在路上被我们阴掉了两个。”秋杀美滋滋地喝汤，“到最后就还剩一个变态，叫毒……毒什么来着的，欧阳？” “毒龙。”欧阳承女眨睫毛，“这个人起码是初照中阶，我觉得他可能比楚冬阳还强。” “又来一个。”晨左二搓脸，“楚老大有什么感想？” 楚冬阳肯定晨左二的观点：“看来你之前的分析是对的，他们确实不止三个人。” “最关键的是我们还牺牲掉了两个。”邓烬惋惜，“还都是战斗力比较高的。” 秋杀撕肉，瞥邓烬：“喂，这话我可不爱听，怎么感觉某些人隐喻我战斗力不高呢？” 姬霰帮助鱼跃推血化瘀，额头尽是汗水。荡漾的绿波炁渐渐消散，拍拍鱼跃肩头道：“好了，只要不要有很大的肢体动作，自由行动没问题了。” 鱼跃笑笑，真诚说道：“谢谢你。” “欧阳、秋杀，你们快去清洗清洗，换件干净衣裳，我们今晚就得商量出一个计划。” “明天一早，就是决战之时。”楚冬阳从怀里掏出班长的烟卷，从篝火抽出一根木棍，把烟点燃放在嘴里。 柠高。 巨型荧屏上，着一身干练军装的年轻男子问旁边的女子：“苏三，你觉得我们华夏最后能赢吗？” 叫苏三的女孩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一身休闲装束，头上戴着一顶supe me的潮流棒球帽，她翘翘嘴角，反问一句：“查子沪，根据你的数据分析，你觉得华夏赢的概率是多少？” 叫查子沪的军装男子把视线转回荧屏：“按数据来说的话，华夏只有三成几率赢。” 这时候高一的教导主任走了过来，向查子沪行了一个军礼。 查子沪回了一个军礼：“主任。” 教导主任是从部队退役回来的军官，来到柠高任教后，很多和军队对接的事宜都由他来完成。今年柠高的招生人数变化，很大程度上也是受到主任一力实行的招生政策的影响。 “华夏这帮人里，你最看好谁？”主任拍拍年轻教官查子沪的肩膀问道。 查子沪微微一笑：“我们只是部队派遣过来审核最终成绩的训练员，优秀的学生可以获得军队和柠高的双重教学资源，我们不发表自己的意见。” “怕说错话？”主任也不为难，转头问棒球帽女孩苏三，“苏三中尉，你觉得呢？” 苏三不在意说道：“没有谁值得被看好的，一群小朋友玩过家家。” 主任摇摇头，视线也看向屏幕：“这个小队里，楚冬阳今后的修行境界必定一日千里。最让我意想不到的，是这个晨左二……” “他推理出了事情的真相，确实还算是个有意思的小鬼。”苏三把手插到热裤口袋里，“不过也仅此而已了。西魔的修行水平转换成华夏的修行水平，都要往上加一阶，西魔有两个初照中，华夏败的几率很高。” “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很愿意相信他们这支队伍。”主任笑，“这个奇怪的队伍有可能给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有多少小组选择了边境战场？”查子沪突然问主任。 主任答：“十六组，目前仅有这最后一个小组存活了。其他的小组有因为疼痛感和现实相同受不了的，有看到战争的残酷之后自杀的，还有被西魔那边攻破营地的。” “全部四个战斗场景中，现在应该也只有这一个组的战斗尚未结束了吧？”查子沪又问。 “没错，所有小组的结果都已经出来了，只剩下这第一组。他们已经在VR中呆了一天多了。”主任望向一旁，有好几台摄影机，转头对两人笑道：“CH媒体的人强烈要求直播第一组的最后一战，我去安排一下。” 查子沪和苏三对主任点头示意。 查子沪瞥看四周无人，小声对苏三说：“说句实话。” 苏三疑惑地嗯了一声。 “那欧阳承女比你漂亮点儿。” 苏三一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捶到查子沪肚子上，把他捶得像只虾米一样蜷曲起来。 “活腻歪了？查子沪。” 招来媒体的教导主任和CH的高层领导交涉了之后，准许CH媒体直播明天华夏和西魔的最后一战，也是柠高所有考试的最后一战。 像小组试一样，CH媒体开设了华夏八人的第一视角，并分配到了下属所有的直播公司开始同步直播。 有之前小组试的直播成绩做噱头，又有柠高和CH传媒不遗余力的宣传，更有其他媒体挖出来的“有军队参与”的重磅消息，所有人对这最后一场比试浮想联翩，预计收看的观众达到了历史新高。 第九十章 正试（二十六）最后一战 “活着，嗯，我会的。”楚冬阳点点头，用手帮呼吸已经停止的杨班长抚上双眼。 “不仅要活着，还要让他们死。”楚冬阳站起身来，想起了那天晚上他和秋杀、邓烬几人从现实世界刚刚到VR中，这名中年男人扛着那杆卡壳的枪来到他们四周，开口对他说：“从今天开始，你们几个，就是我杨自强的兵了。”然后是 《叱咤终只二三人》第九十章 正试（二十六）最后一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一章 正试（二十七）试探 校长、军队苏三、查子沪S组织小头目话语描写以及场景描写。激烈的战斗描写。 晨左二运用了刚学来的升龙拳，还偷学了东瀛方的武学、青罡气的使用。 楚冬阳和大木一郎战斗。 《叱咤终只二三人》第九十一章 正试（二十七）试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二章 正试(二十八)破坏规则 校长、军队苏三、查子沪S组织小头目话语描写以及场景描写。激烈的战斗描写。 晨左二运用了刚学来的升龙拳，还偷学了东瀛方的武学、青罡气的使用。 《叱咤终只二三人》第九十二章 正试(二十八)破坏规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三章 正试（二十九）勇者无敌 大木二郎奇袭。 《叱咤终只二三人》第九十三章 正试（二十九）勇者无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四章 正试（三十）分割的战场 “是让你这个初照八段的残废先来，还是那个假装自己只有初照二段的阴险小人先上？”晨左二对这帮东瀛人没什么好印象，先定规则又自己亲手毁掉规则的人有什么值得好脾气相待的。既然这是一场要分生死的较量，那就没必要再给这两人什么脸面。 躲在大木一郎背后的惠比寿微微眯起眼睛，嘴角裂开一道小口。他站出身来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天赋比你强，”晨左二没好气道，“我能看出每个人体内的炁体强弱程度，你这个人，明明有五段炁的强度，却一直压抑自己炁体流转，维持在二段，很难受吧？” “废话少说，既已摊牌，那就受死吧。”大木一郎右臂颓然下垂，一时半会无法康复，他被楚冬阳那一招升龙拳打得已有心理阴影，因此对晨左二失去了耐心言语的脾气。 “那就来。”晨左二浑身青色的罡气劈啪作响，炁体流转全身，竟然衬托得他恍若神人。 “这小子有古怪，炁体竟然还有颜色。”惠比寿和大木一郎成两个方向分开，飞快道，“还能看出我的实力深浅，一郎，咱们要小心点。” 浑身冷汗的大木一郎却不置可否，晨左二有能看出别人修行深浅的这份眼力，他大木一郎又何尝没有？眼前这个装模装样的少年，不过区区一个初照六段，有什么好畏首畏尾的？方才初照九段的楚冬阳自己无法匹敌需要智取也就算了，现在面对出招六段也要畏畏缩缩了？大木一郎觉得惠比寿太谨慎了。 “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即便右拳无法提起，但将体魄锻炼地十分精壮的大木一郎左拳出击，依旧能实打实揍飞一个凝神防备的初照七段。 却只见这个站在二人中央的华夏年轻人，双手如行云流水一般，摆出了一个大木一郎非常熟悉的攻击技把式。 升龙拳！ 之前在华夏大本营时，晨左二就远观过楚冬阳的出拳，那时就已经摸到了七八分神似，方才又是楚冬阳在极端环境下的一拳，晨左二内心澄澈，将这一招已经牢牢记下。 大木一郎左拳轰出，面色却大变，质问道：“你怎么也会？” 但他话音未落，晨左二的升龙拳已经实打实地砸到了他的左手。 以有心算无心，以怪制胜，大木一郎算是完全进入了晨左二的进攻节奏。 一拳轰出后，大木一郎的左手手臂微微颤抖。他微微稳定身形，正想抬头强颜欢笑道：“这招楚冬阳用出来能费我一手，你用出来真是不过尔尔啊！”但却没能讲这句话说出口，因为紧接着，晨左二从身后抽出了那把造型古怪仅有半把的巨刃，将断刀提到空中时轻声喃喃：“50%增益。” 青色罡气电转，这一刀狠狠地劈在了大木一郎的左臂关节之上，伴随着大木一郎惨烈的哀嚎，晨左二落地。 那一看晨左二拔刀就已经尽量赶过来的惠比寿暗骂一声糟糕，从腰间抽出三柄细小的匕首，在晨左二专心劈砍无暇多顾的那瞬间丢出，直指晨左二面门。 晨左二一刀彻底劈残大木一郎之后，体内气息紊乱，他强自滞留并聚拢所剩无几的青炁，快速反应到肌肉上，堪堪躲过两把匕首，但仍有一把匕首命中他的肩头，将肩胛擦出一片刺目的血花。 眼看着大木一郎仍在轻轻颤抖，晨左二顶着右边肩胛骨剧烈的疼痛，又是势大力沉的一刀，要劈在大木一郎的面门上。 已经垂死挣扎的大木一郎身体实在太过强横，至此还没有完全失去行动能力，他全身颤抖，使劲蹬腿右移，晨左二本应劈在他面门上的一刀，落在了他的右腿之上。 伴随又一声惨烈的哀嚎，晨左二神色也不可避免地急切起来，这个大木一郎本该在自己藏在后手的无锋一刀直接砍死，没想到竟然扛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此刻惠比寿终于近身，千钧一发之际，晨左二要做出抉择。 要么选择对大木一郎再补一刀，硬接下惠比寿的阴险匕首；要么只能后撤躲避，失去击杀大木一郎的最好机会。 ———— 裴二在密林之中左蹦右跳，脚印深深浅浅，青田栀子在其身后紧追不舍，但至今仍未出一箭。 “你到底要跑到什么时候？”青田栀子用蹩脚的华夏语说道，“你拖延时间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再跑下去有什么意义？” 第九十五章 正试（三十一）华夏的道理 此时夕阳仍有余晖，还算明亮，树林间又有好几个探子，一旦探子示警成功，还说不清是谁突袭谁。 但就是这不算好的时段，突袭才算是“突袭”。 丛林之中总会比空地之中更早迎接夜晚，因为树林阴翳，挡住阳光。西魔国的侦察兵也正是交班疲软的时候。 晨左二所在的小队被分配在边缘，且处在第二梯队，负责掩护。 他看到树林中的西魔国探子被前锋小队集结三人之力隐蔽解决，死前愣是没有开出一枪，才深刻意识到了军人和一般打架的小贼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但他们六人小队也不是吃素的，这支最低都是初照下阶的队伍个个耳聪目明，即使没有军队里人人血性致命的手段，每个人正面都能单挑两个西魔国的普通士兵。 前锋队伍行进，晨左二众人所在的掩护队伍保持百步左右的距离。 行到了丛林深出，有一片空地，毗邻着河水，驻扎了十几座营帐。周围一圈树木全被清空，只留下木桩子，应是怕走火烧了一片林子。 这营地营帐都比华夏国的要大上一圈，准是西魔驻军的暂时驻地了。 这时候，右边的队伍似乎没有隐蔽地处理好探子，让探子开出了一枪。 枪声在丛林之中格外刺耳。 很快，晨左二视线范围之内的各个士兵相互叫喊，纷纷放下了手中所有事，消失在了营帐、树桩、石头的后面。 噗通、噗通、噗通。 六人两狗分散在几棵树后，紧张万分。晨左二甚至能清楚感受到自己心脏跳动加速。 “保持阵型，前锋队冲锋，掩护队缩为三十步！”每个队伍配备的对讲机里传来命令，六人隔着树木互望。 邓烬咬牙做手势：“冲！” 树林之中也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呐喊声，与此同时还有枪炮声。 晨左二瞥看裴二，这个姑娘满脸凶悍地扛着一杆大枪正在扫射，在她面前的，一名妄图阻挠前冲队员的西魔国士兵应声而倒。 鱼跃身形灵活地穿梭于树林间，不时提醒众人小心隐蔽位置的敌人。 剩下四人躲避间隙，持续用***和步枪进行轰击。 真正打起仗来晨左二才知道，像他这种初出茅庐的修行者，根本和常人没有任何区别，常人挨一枪就死，他顶多挨三枪。 你近身的各种手段也完全没有意义，步枪的有效枪击范围两百米开外，***一百米内能把你轰成一个筛子，你拿一把一米长的砍刀，还没跑到人家的眼前，刀已经都不知道被轰到了什么地方去。 还是不够强啊！ 晨左二轰完一轮子弹，拿挂在金毛背上的子弹进行装弹。 双方战斗力其实相差不大，西魔国靠近营地，子弹较为充沛，但是华夏有备而来，自然做好了弹药储备，把整个营地的弹药能搬来都已经搬来了。 这是一场决战。 夕阳早已完全沉入山底，细密的月光也撒不到丛林之中。夜色下的战火硝烟如一曲凄凉的挽歌揪人心肺。 至此，前锋队伍已全部阵亡。 对讲机里的指挥官也换了一个又一个。 两狗身上的子弹也越来越轻，他们准备弹尽。两狗干脆将最后的子弹分送众人，也上场近身搏斗去了。 但好在借着偶然闪现的枪火，他们看到近在咫尺的西魔国营帐。 “烧了！”邓烬说道。 晨左二手里点燃火星，把备好的燃油泼到一处营帐，然后用火星点燃。正想依法炮制烧了第二处营帐，让火势成连舟之势，突然耳边响起一道羽箭声音，飒然一声刺耳。 “小心！”裴二惊慌喊道。 晨左二反应迅捷迅速躲避，但那只羽箭并不是冲他来的，而是瞄准他手上的火星。 火星被一箭射灭，晨左二滚地，躲到一棵树后。 被点燃的营帐火势渐渐亮了起来，借着光亮，四周喊杀声又起，不过少了许多枪炮声，更多的竟是短兵交接之音。 “还有子弹吗？”裴二焦急。 “没了。不过我想对面应该也没了，连羽箭都放出来了。”邓烬分析情况。 “这是我们的机会！”楚冬阳调动赤焰炁，“近身！” “别着急，不能拿命开玩笑啊，他们之中很可能也有修行者！”这是姬霰的话，她的绿波炁也精进许多，现在已经能够给轻伤止痛，给破皮新生。 燃烧的营帐火光四起，从阴影中走出三人，个个都是魁梧的战士。 有一名女性手持弓弩背扛羽箭，手臂肌肉青筋暴起； 一人扛一把大刀，刀口锋利，血迹流淌； 最后一人单手抓着一狗，抖落狗身上的空**，说着蹩脚的华夏语：“你们弹尽粮绝了。”定睛一看，那狗正是金毛。 晨左二和裴二目眦欲裂，正要闪身出去，分别被旁边的楚冬阳和鱼跃扑倒。 晨左二露头的位置钉上了一支羽箭，比寻常羽箭要粗上三分，钉在树上兀自晃着箭尾。 裴二露头的位置，鱼跃为了扑救裴二，背上遭了一枪，正是单手抓狗的那人所射。 但射完这枪之后他便把枪丢弃，他枪里只有一颗子弹，中了便值了。 抓狗之人虽身材魁梧，但看脸颊却还青涩，和晨左二等人该是同龄人，他微微一笑，右手用力，将金毛的脖颈狠狠一拧，金毛狂吠几声，四肢无力垂地，竟然是被这人活活掐死。 把脖颈都被扭断变形的金毛随手丢到一边，他介绍：“你们好，我叫毒杀，今夜，你们的下场都会和这条狗一样。” 看到金毛被如同垃圾一般丢弃，首先发狂的不是晨左二，也不是裴二，而是与它相依相伴的博美。 纯白色的博美犬在这场战斗中早已风尘仆仆尽染泥沙，小短腿不顾一切地朝着这个自称为“毒杀”的西魔人冲去。 毒杀冷笑一声，低头一巴掌拍出，博美狗头一歪，飞起倒地，在草地上滚出一道痕迹，在金毛身边停下，再不动弹。 “求死的话，就死在一起好了。”毒杀还是笑笑，转头对众人说：“你们也一样的。” “我和你拼了！”晨左二怒吼一声，双眼发红，金毛和博美从小就伴着他一起长大，它们在晨左二的心中更像是朋友，而不只是宠物。 楚冬阳扣着他，在他耳边咆哮：“晨左二！这是虚拟的，不是现实！这些人是想引你出去送死！不想你的两只狗白死，就冷静点！” 晨左二转头往两狗方向看，留下两行热泪，但终究是冷静了下来，忍着悲痛再躲回树后。 裴二抱着中枪的鱼跃躲过两只羽箭，来到姬霰的身边。鱼跃的背部在汩汩流着鲜血，姬霰一边动用绿波炁，一边撕开绷带给鱼跃包扎。 “这三人也是修行者，并且都已经觉醒。”邓烬做情报分析，“三人都是初照初阶。” “金毛若是发狠起来，可以咬穿初照中阶的咽喉——小组赛里它就是这么咬穿监视屋里的高二生的。”晨左二抹了眼泪说，“这个毒杀能一只手就揪住金毛，就算他是西魔人，也一定是初照中阶以上。” “看他们面相，年纪也不算大，可能和我们相仿。”邓烬疑惑，“难道这就是团队试的终极测试？” “很有可能。”楚冬阳从腰间丢下步枪和几个空**，正了正腰间的铁剑，“这个毒杀我来对付，羽箭女交给裴二拖住，砍刀男交给你和晨左二，你们解决战斗之后来协助我。” “姬霰先带鱼跃撤回山丘，好好疗养。”楚冬阳走出树木掩护，避过一只飞来的羽箭。 毒杀示意准备射箭的羽箭女停下，指着缓步走来的楚冬阳说了些话，再看向楚冬阳说：“你，来死。” “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楚冬阳身上赤焰炁流转，微亮的赤色光芒在黑夜中犹如太阳。 毒杀眼睛一眯，右拳没有丝毫花哨技巧，轰然撞去。楚冬阳知道就算是自己也不能跟他硬碰硬，侧身避过这一拳，再欺身而进，肘击毒杀胸口。 毒杀中肘，应声倒地，却迅速一个鲤鱼打挺翻了起来，用手捶了自己的胸口两下笑道：“不过如此。” 另一边，裴二吸引羽箭女的注意，在树木的掩护间Z字形跑动，一边躲避箭矢，一边在心里酝酿反击的战术。 即便晨左二和邓烬二打一，砍刀男仍然打得有来有回，这就是天赋的优势。 一边的楚冬阳和毒杀再次对撞，楚冬阳的铁剑砍到毒杀的铠甲上，迸发出剧烈的火花，激烈的对抗之下，楚冬阳的铁剑根本支撑不了几个来回，很快龟裂折断。 楚冬阳只能舍了铁剑和毒杀贴身肉搏，将近一米八的楚冬阳在两米多的毒杀面前犹如发育不良的少年。 “大浪淘沙！”楚冬阳调动赤焰炁，暂时到达初照上阶，双手一动，赤焰炁轰然而去，击向毒杀。 毒杀眼神凝重，双手交格，和急速而来的赤焰炁碰撞之后发出沉闷的一声砰响，向后倒飞而去。 暂时逼退毒杀，楚冬阳喘气，望向两边战场，看到裴二被羽箭女追得险象环生，正要出手相助，却被从远处丢来的一根飞速的木棍阻挡住了脚步。 木棍在楚冬阳的眼前闪过，毒杀再次从远处跳来，右拳青筋暴起。 楚冬阳咬牙，西魔人抗揍的能力真不是开玩笑的，他右手酝酿力量，剩余不多的赤焰炁缓慢凝结。 他还有最后一招单体伤害强大的技能。 “升龙拳！”楚冬阳等待毒杀近身，一拳轰然直上。 毒杀和楚冬阳一大一小两只拳头撞在了一起，围绕在楚冬阳拳头周围的赤焰炁激荡开来，缓慢消散于无形。 两人各退一步，毒杀用左手揉着右手，惊叹一句：“好厉害！” 楚冬阳却连说话的气力都欠奉，身体周围火红色的赤焰炁以肉眼可见的状态消散。 晨左二和砍刀男硬刚一刀，赚得些许间隙，叫邓烬赶紧去驰援楚冬阳，邓烬也不废话，舍了晨左二来到楚冬阳身边，搀扶着他不让他倒下。 “我尽力了，他真的很强。”楚冬阳喃喃，还有些不甘心。 “你也很强，没关系。”邓烬安慰。 裴二身后跟着一支羽箭跑到近前，骂娘道：“这家伙箭筒里的箭是射不完的吗？” “十倍！” 晨左二蓄满力气，和砍刀男狠命拼了一刀，砍刀男虎躯一震，趔趄倒下，晨左二也没有力气再追击，缓慢退回大家身边。 正在甩动右手的毒杀示意羽箭女和砍刀男暂时停止对几人的攻击，说道：“你们和那些人不同。”说着指了指丛林中已经越来越微弱的战斗厮杀声，“你们才是我们的竞争对手。” “特别是你，很强。”毒杀着重点名楚冬阳，一笑，竟然有些铁血的味道，“你们有资格知道我们小队的名字。” “我们是来自西魔的杀破狼小队，我叫毒杀，这个射箭的女武士叫毒破，拿刀的武士叫毒狼。看来这一次我们的对手，就是你们了。可你们小队应该是十人编制，怎么现在只有六人？” 毒杀隔着十几米问，晨左二这方的四人顿时有些摸不清头脑。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们的对手是我们？ 现在的NPC不仅把战斗力设得这么高，还有台词剧本互动？ “我们不明白你什么意思。”楚冬阳轻轻推开邓烬，示意自己的炁恢复了一些。 “你可知道你们这种拆分队伍的做法很傻？”毒杀似乎是他们之中唯一一个掌握华夏语的人，说“傻”这个词的时候很明显带有鄙视的表情。 “你们十人都不一定能打的赢我们，用六人就敢来围剿我们？”毒杀环视四周，“还是说，你们的帮手藏在暗处？” 火光映着晨左二的侧脸，一旁的他在迅速思考。 柠高的武试考核、团队赛、竞争对手、华夏西魔间的战争、青年修行者、真实一般的VR场景…… 许多关键词在晨左二的脑中闪烁，拼接，串联。 灵光一闪！ 原来是这样……也只能是这样。 晨左二长舒一口气，跟打量暗处的毒杀嚷道：“我还以为你们小队有多强，现在看看，也不过如此！现在我们四个就能和你们打平手，要是十个人……到时候可别满地找牙！” “你！”毒杀没办法用流利的华夏语反击，只能骂了一连串的西魔脏话。 “有本事现在跟来，到山丘上，我一个人就能把你碎尸万段！”晨左二不顾惊讶的楚冬阳三人，继续和毒杀放狠话。 毒杀皱着眉头，显然在思索着什么，身边的两人也在他耳边交流意见。 晨左二这时低声对几人说道：“先撤，他们肯定不敢追。” 三人虽然疑惑，但还是选择信任晨左二，缓慢向后撤退。 晨左二看得三人已经撤出了羽箭女毒破的射击范围，于是头也不回地向后跑去。 羽箭女毒破和砍刀男毒狼正要追击，却被毒杀拦了下来。毒杀用西魔语说道：“他们小队有十个人，小心中了他们的埋伏，我们好好计划，重新出击。” …… 几人撤退途中。 裴二疑惑地望向后方，确定确实没有人追来，问晨左二：“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怎么明明有大优势，他们却不选择追击？” “他们怕我们设伏兵。”晨左二一边奔跑一边解释，“他知道我们进入VR的是一个十人小队，并且称自己是来自西魔的‘杀破狼小队’，都是小队，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他们，怎么知道我们是十个人？”邓烬发问，细思极恐。 “没错，重点就是这个，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是十人小队？我们……应该是被柠高耍了。”大家跑远之后渐渐放慢脚步，一边清扫战场，晨左二一边和大家说话。 “综合柠高进入VR团队战前的那段语音，她并没有说我们的对手是谁，我们局限地以为对手只是柠高内学生内部竞争，却没有想过，对手有可能是来自西魔国的同龄青年。” “你是说！？”裴二惊讶。 “没错，每年西魔国的高中考核时间和我们相同，柠高又是华夏国的有名高校，我怀疑这次团队试柠高和西魔国某个高中搞了场竞争赛，所以我们的对手才是西魔国的人。” “而且除了裴二说的他们不上厕所的漏洞之外，我还发现有一点：华夏使用的武器太过滞后，甚至楚老大的班长竟然还要给枪上油——在近现代战争，这种武器拍卖都能卖到古董价。” “综上，这个场景的真实测试应该是这样：在复古的华夏西魔战场，柠高小队和西魔高中小队的竞争。” 晨左二把该说的话说完，众人沉默。 “所以说，这是我们和西魔青年之间的比试？”楚冬阳握了握右拳，“而我竟然输了？” “楚老大，人家生下来就是战斗民族，为了保持公平，他们小队编制才三个人，我们有十个，这本身就是我们占有优势。”晨左二扒拉地上掉落的**，“要是一挑一都赢了，那老大你就真的太厉害了。” “而且这也不能算是输，暂时撤退，这一次摸清了他们的路数，下一次我们必不可能输。” 众人暗暗点头，心中对晨左二不禁有了一丝奇怪的感觉。 这家伙，竟然根据所有细枝末节的线索，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摸得这么清楚，这还是个人吗？ 不一会儿，他们赶上了背着鱼跃行走艰难的姬霰。 裴二接过鱼跃，背在身上。 “我估计这会儿，柠高负责我们这次考核的考官正看着我们的竞赛画面乐呢。”晨左二捡起一把打完了子弹的AK，丢给邓烬。 邓烬问：“为什么？”继续清扫战场。 “这帮人要我们和西魔国的竞赛，又不跟我们说清来龙去脉，得靠信息一点一点地推理出来，这要是搁在真人秀里，肯定收视率很高。”晨左二嘟囔。 鱼跃背部受伤，靠在一边休息。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看着晨左二问：“你还有什么办法能打赢那三个西魔人？” “他们三人很强，特别是毒杀，确切无疑是初照中阶的实力，我初照上阶的升龙拳都没能对他造成致命的伤害。”楚冬阳给一个身中数弹而亡的华夏兵阖眼，叹口气。 “事情应该还不止这么简单。”晨左二说道，“他们再怎么强，也一定不是我们十个人联手的对手，我怀疑这个毒杀在故意说谎，混淆视听。” “你的意思是他们还有队友？”鱼跃惊。 “很有可能，对手很奸诈，杀了金毛和博美，就是想让我上头。”晨左二这个时候已经冷静了下来，“我们这次的对手不简单。” “咦，这把枪，不是楚冬阳你班长要上油的那把？”晨左二眼瞅着一把枪眼熟，惊讶问道，举起来示意楚冬阳。 楚冬阳心里一颤，急忙赶来，抢过晨左二手里的枪端详，随后环顾四周：“这死老头，怎么不跟姚瘸子守在后方？” 众人在四周寻找一圈之后，发现了躺在地上的老班长，身上的血迹已经凝固，靠在一棵树前，无力的手里垂着一支卷烟，还没有点燃。 楚冬阳看着老班长默然无语，蹲下身，把尸体都已经发凉的老班长放平。 “班长从军十年。”楚冬阳就近撕扯布条，将老班长裹好，背在身上，“那晚他跟我聊了很久，他说十年里他本可以升迁，也可以调去其他不那么靠近边境的部队里当兵，但是他都拒绝了，像个长不大的傻子。” “他家里本来有三个儿子，都是早年间当兵来，没几年全死了，最小的那个才17岁。” 大家一边缓慢走，一边默然听。 “他说部队里的兵崽子们就是他的儿子，他要站在边境的最前线，看着西魔人一个个被消灭，看着自己的孩子们全胜而归。”楚冬阳此时已有两行热泪黯然留下。 “他说自己也没什么大的梦想，就是想用自己和儿子的命，为华夏的太平出一份力。” “老班长四十六才从的军，最爱抽烟，但他又是班长，不能带头违纪，于是偷偷在晚上卷烟卷，有一次被排长发现，差点给革了职。他做了很多卷烟，还向我卖弄。说什么，小崽子不抽烟，打仗要犯困。”说到此处，楚冬阳怀念地笑笑。 “我知道，他就这么一个手艺，想让我们夸他……这老头子说有烟瘾，其实自己也克制着呢，每次临到演习或是打仗，才拿出来嘬两口。” “现在好了，到死，都没机会抽上这口烟。”楚冬阳把班长手里卷好的烟卷放到自己兜里，再说不出话来。 诚然，楚和班长相识，聊天，不过一天的时间。但很多友情，一天的时间，或许抵得过繁荣的都市里虚假的十年。 晨左二低头赶路，不管这次团队试的结果如何，他已经学到了很多的东西。 众人气氛沉闷，快速赶路回到营帐地，找来留守医生处理鱼跃的枪伤，邓烬去检查战损进行报告，几人升起篝火补充晚餐。 一小时过去，晚风吹，篝火明，烤肉冒出些许香气。 布置好了岗防，邓烬赶来一屁股坐下，闷闷地说：“包括我们，共56人，战死30，重伤14，轻伤12，个个都挂了彩。加上队伍留防八人，不算医疗兵和重伤员的话，现在能打架的，最多十个。” “当然西魔国也损失惨重，他们人数本来就少，这一次我们又是重兵出击。”考虑到报忧不报喜实在有点不好，邓烬补充，“加上杀破狼小队三人，他们的可战斗力量应该只有六人左右。” “看来下一战就是决战。”鱼跃长呼一口气，问在她背后治疗的姬霰，“明早前能愈合吗？” “放心，吃了这一餐，伤口就结痂了。”姬霰微微一笑，“这一天我的绿波炁比之前半年进步的还多。” 倏然，众人听到有人鸣锣。“铛”地一声，在黑夜里清晰无比。 “是老姚，他在给我们放风，鸣锣该是发现了什么！”楚冬阳飒然站起身来朝着姚瘸子奔去。 “这群人就不能让人安生一会儿吗？”裴二还在肉上撒孜然，无奈地拍拍手跟上。 营地暂时搭建的眺望台。 “我们被人追杀，请你让我们进去！”一个黑瘦的少年正在和眺望台上的老姚解释着什么，而老姚边鸣锣边骂道：“我们军帐中可没见过你们，好好待着，会有长官出来验你们身份！” 一旁有一个衣衫褴褛，头发已经粘上许多灰屑的年轻女孩指着老姚骂：“你个死老瘸子，同为华夏人，我们千辛万苦才找到华夏的营帐，你就这样对我们，你给我下来，我不揍死你！” “小姑娘还挺有脾气！”老姚倚着眺望台的窗沿看她，发现满面灰尘的外表下姑娘其实十分漂亮，“脾气大对身子可不好，容易变老！你得向我闺女学学，温柔体贴……” 他们边骂边唠没完没了之际，晨左二等人终于赶来。 “老姚，怎么回事？”邓烬作为现在活着的最高长官，嚼着草根问他。 “排长，这两个家伙非说他们从西魔军队的追杀下逃了下来，我怎么敢信啊，这两个分明还是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要是换成我们华夏的青壮，我二话不说就开门了。” “我们可是修行者！”黑瘦少年指自己的鼻子，“修行者懂吗？一个打十个的那种！” “秋杀？”晨左二把带来的火把凑近门栏，映出秋杀那张已经满是尘土和血迹的脸。 “晨左二！”秋杀看到了晨左二，激动地跑了过来，隔着门栏激动道，“我总算是找到组织了！” 晨左二转头望向那个浑身尘土的女孩，那女孩抠着纠缠在一起的长发，骂骂咧咧：“还不给你女朋友开门？” 第九十六章 正试（三十二） 邓烬下了命令，将剩下的人分成两队，解决晚餐问题之后再分配最后的枪械物资。 晨左二一干人回到篝火旁，乞丐一样的欧阳承女和秋杀看到烤肉眼睛都直了，也不管烫不烫手，拿起来就啃。 “慢点慢点。”楚冬阳哭笑不得，“你们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秋杀边吃边说：“我、欧阳承女、欧阳承子女三人被传送到了离这里起码三十里地的荒山上。四处找你们都找不到，于是就暂时决定在荒山上搭个棚子从长计议。” “今天凌晨打猎途中，一小队西魔国的士兵发现了我们，二话不说见我们就砍！”秋杀此刻仍然心有余悸，“欧阳承子女为了掩护我们英勇殉职，我们头也不敢回地跑了。” “我们听到了一些西魔人说的话，幸好她懂西魔语。”说着指了指欧阳承女，“他们说东边三十里左右有华夏国的营帐。这一天，我们是翻山越岭躲追杀，没一刻能停下来休息的。” “你瞧我这英俊的小脸蛋都跑黑了。”秋杀把溅出嘴角的一缕肉丝塞回去，满脸幸福。 “幸好欧阳承子女牺牲你们没回去看，否则估计你们得怀疑人生。”晨左二接过裴二递的姜汤，再递给欧阳承女。 裴二淡淡哼了一声，给晨左二那份烤肉多撒了些盐。 “不就是化成白光吗，有什么好看的？”秋杀见没有人给他打汤，只能自己站起身来去打。 “在这里死掉的人，会成为尸体。而且我想你们也发现了一个事实，在这里受的伤，回复的速度和现实世界是一样的。”鱼跃说。 秋杀和欧阳一愣，追杀途中竟真没去注意这些细节。 “对了，追杀我们的人在路上被我们阴掉了两个。”秋杀美滋滋地喝汤，“到最后就还剩一个变态，叫毒……毒什么来着的，欧阳？” “毒龙。”欧阳承女眨睫毛，“这个人起码是初照中阶，我觉得他可能比楚冬阳还强。” “又来一个。”晨左二搓脸，“楚老大有什么感想？” 楚冬阳肯定晨左二的观点：“看来你之前的分析是对的，他们确实不止三个人。” “最关键的是我们还牺牲掉了两个。”邓烬惋惜，“还都是战斗力比较高的。” 秋杀撕肉，瞥邓烬：“喂，这话我可不爱听，怎么感觉某些人隐喻我战斗力不高呢？” 姬霰帮助鱼跃推血化瘀，额头尽是汗水。荡漾的绿波炁渐渐消散，拍拍鱼跃肩头道：“好了，只要不要有很大的肢体动作，自由行动没问题了。” 鱼跃笑笑，真诚说道：“谢谢你。” “欧阳、秋杀，你们快去清洗清洗，换件干净衣裳，我们今晚就得商量出一个计划。” “明天一早，就是决战之时。”楚冬阳从怀里掏出班长的烟卷，从篝火抽出一根木棍，把烟点燃放在嘴里。 柠高。 巨型荧屏上，着一身干练军装的年轻男子问旁边的女子：“苏三，你觉得我们华夏最后能赢吗？” 叫苏三的女孩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一身休闲装束，头上戴着一顶supe me的潮流棒球帽，她翘翘嘴角，反问一句：“查子沪，根据你的数据分析，你觉得华夏赢的概率是多少？” 叫查子沪的军装男子把视线转回荧屏：“按数据来说的话，华夏只有三成几率赢。” 这时候高一的教导主任走了过来，向查子沪行了一个军礼。 查子沪回了一个军礼：“主任。” 教导主任是从部队退役回来的军官，来到柠高任教后，很多和军队对接的事宜都由他来完成。今年柠高的招生人数变化，很大程度上也是受到主任一力实行的招生政策的影响。 “华夏这帮人里，你最看好谁？”主任拍拍年轻教官查子沪的肩膀问道。 查子沪微微一笑：“我们只是部队派遣过来审核最终成绩的训练员，优秀的学生可以获得军队和柠高的双重教学资源，我们不发表自己的意见。” “怕说错话？”主任也不为难，转头问棒球帽女孩苏三，“苏三中尉，你觉得呢？” 苏三不在意说道：“没有谁值得被看好的，一群小朋友玩过家家。” 主任摇摇头，视线也看向屏幕：“这个小队里，楚冬阳今后的修行境界必定一日千里。最让我意想不到的，是这个晨左二……” “他推理出了事情的真相，确实还算是个有意思的小鬼。”苏三把手插到热裤口袋里，“不过也仅此而已了。西魔的修行水平转换成华夏的修行水平，都要往上加一阶，西魔有两个初照中，华夏败的几率很高。” “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很愿意相信他们这支队伍。”主任笑，“这个奇怪的队伍有可能给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有多少小组选择了边境战场？”查子沪突然问主任。 主任答：“十六组，目前仅有这最后一个小组存活了。其他的小组有因为疼痛感和现实相同受不了的，有看到战争的残酷之后自杀的，还有被西魔那边攻破营地的。” “全部四个战斗场景中，现在应该也只有这一个组的战斗尚未结束了吧？”查子沪又问。 “没错，所有小组的结果都已经出来了，只剩下这第一组。他们已经在VR中呆了一天多了。”主任望向一旁，有好几台摄影机，转头对两人笑道：“CH媒体的人强烈要求直播第一组的最后一战，我去安排一下。” 查子沪和苏三对主任点头示意。 查子沪瞥看四周无人，小声对苏三说：“说句实话。” 苏三疑惑地嗯了一声。 “那欧阳承女比你漂亮点儿。” 苏三一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捶到查子沪肚子上，把他捶得像只虾米一样蜷曲起来。 “活腻歪了？查子沪。” 招来媒体的教导主任和CH的高层领导交涉了之后，准许CH媒体直播明天华夏和西魔的最后一战，也是柠高所有考试的最后一战。 像小组试一样，CH媒体开设了华夏八人的第一视角，并分配到了下属所有的直播公司开始同步直播。 有之前小组试的直播成绩做噱头，又有柠高和CH传媒不遗余力的宣传，更有其他媒体挖出来的“有军队参与”的重磅消息，所有人对这最后一场比试浮想联翩，预计收看的观众达到了历史新高。 …… 晨左二哈了一个懒腰，起来尿尿。 他右手的石膏早在和砍刀男战斗的时候就拆开了，在战斗前由姬霰草草地治疗了一下。但饶是如此左手还是无法灵活地运动，现在解手都稍显费劲。 清晨的日光透过云层，正蒙蒙发亮，营帐里的众人也相继起床。 大家其实都睡得不怎么好。 邓烬肩上扛上了一把还有点卡壳的***，右手提拎着一把AK，身上挂满了弹药。 楚冬阳恢复得不错，卷着烟叶和老姚聊着天。老姚正惋惜，那个想娶他女娃子的小伙子死掉了，唉声叹着气。 欧阳承女、鱼跃、姬霰三个女生穿上了小号的军装，腰间清一色别好一把军刀，只有鱼跃多别了一把手枪，因为另外两女不会使用枪械。 秋杀起得很早，他已早早地出去跑了一圈，身上还有些微的汗水。他走到篝火灰烬边上，用黑灰沾到脸上、手上抹了抹。 晨左二和裴二相视一眼，裴二捶捶他胸口，低声说道：“这一次战斗我们的胜算不高，但是只能赢不能输。” 晨左二答话：“我明白。这不仅是柠高的团队试，更是事关华夏和西魔之间的国际颜面，要是我们输了，大概率会被坑爹的柠高痛批。” 裴二点点头。 八人收拾完毕，将剩下还有战斗力的另外四人组成了一个小组，负责对付除了西魔修行者之外的普通士兵。 这时天色将将擦亮。 似是受到了紧张气氛的影响，丛林中各种虫鸣鸟叫声愈发急促，蚊虫低飞。不多时，几颗雨滴砸在了晨左二的脸上。 旋即越下越大，如同天破。 “王八蛋。”晨左二摸脸上的雨水骂，“这雨下得绝对是故意的，设计VR的人故意增加战场难度。” 晨左二说着话，一道雷劈在了他近前的树上。碗口粗的树干应声而倒，晨左二识趣地闭上嘴，行，惹谁别惹设计师。 大雨中，众人的队形依旧保持。相互交谈间很快越过山丘，悄悄往丛林深处行进。 考虑到羽箭女毒破的致命羽箭，他们不能在视野宽阔的山丘上决战，只能选择树木掩体较多的丛林。 这也意味着几人要回到西魔的主场。 众人来到昨日激战的丛林，走到河流的下游，快速观察地形，确定四周便于隐藏和反击的场地。 暴雨拍打丛林间不大不小的溪流，正当晨左二一行人到达河流的这岸，对岸也走出四个人来。 正是西魔的修行者小队，毒龙、毒杀、毒破、毒狼。 “这就好玩了。”晨左二找了一棵粗大的大树做掩体，耳麦里传来邓烬传递的消息，“离这里三百米的河流上游，我方四人遇上了对方两人，正在剧烈交火。” “看来他们等我们很久了。”楚冬阳示意大家按照计划行动，从树丛中闪出身来。 “战斗开始之前，有什么遗言？”西魔四人穿着西魔制式的迷彩色军装，毒杀上前一步问楚冬阳。 “我们可没打算输。”楚冬阳说，“倒是你，昨天那一拳应该不好受吧。” 毒杀摇摇头笑：“耍嘴皮子。” “毒破！”毒杀退后，示意毒破，战斗开始。 毒破二话不说，从身后的箭筒里迅速地抽出一支箭射出。 楚冬阳眉头一皱，发现这只箭并不是射向自己的，而是射向悄然从远处架枪的邓烬。好在邓烬反应迅速，避开了这一箭，但是位置既已暴露，他索性扛着枪跑远。 “你们华夏人果然只会搞这些阴歹招数！”新加入的成员毒龙为自己被秋杀和欧阳承女阴死的队友鸣不平，首当其冲从河流的那头径直跳了过来。 楚冬阳往身后树丛深处跑去，边跑边说道：“不知前日是哪个军队在搞偷袭！” “你！”毒龙被呛一声，怒气上头，心里默然道要把这群矮个子撕成碎片。 溪流不宽，窄处只有三四米，觉醒之后的西魔众人很轻易地越过。 “我倒要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毒杀示意众人分成两队行动，实力最强的毒龙和毒杀一起，他们都是初照中级的近战修行者，以华夏这支修行者小队还做不到悄无声息地杀死他们。 另一边的毒破和毒狼一人远战有羽箭，一人近战有砍刀，虽都只是初照初阶，但可相互策应，也不必太过担心。 毒狼和毒破追着昨日背部中枪的鱼跃，闯入了密林深处。 正当他们他们离鱼跃的背影越来越近时，有一个头发鸡窝般地女孩从树林的一边荡着绳子，如人猿泰山一般朝两人踢来。 出其不意之际，再加上豆大的暴雨不停落下，毒狼的羽箭未能精准命中。 “这家伙是属猴子的吗？”连续被搅扰了几次之后，羽箭女毒破气急，眼看着鱼跃就要逃出她射箭的最远距离了。 “他们准备很充分。”砍刀男毒狼砍下裴二捆在树干上的绳子，“这条路线她们肯定研究过，咱们得小心些。” 一路上，鱼跃始终在前方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奔跑，然而毒破和毒狼两人却始终追之不上。 不是因为两人也跑得慢，而是因为裴二在路上设置了重重陷阱：比如用尼龙绳改制的绊马索、三米深的大坑、触地而起的绳网…… 这一路追来，鱼跃和裴二的人影不仅追不见了，己方两人也是灰头土脸气喘吁吁。 远离西魔两人的一个小小土坡上，一块可以移动的巨石后面，两人正摘了一片宽叶遮雨，背靠着背休息。 “这些陷阱是昨晚你设置的？”鱼跃跑了一路，也是气喘吁吁，不过此时她的眼眸却有明亮的神采。 裴二一边测试巨石的杠杆机关，一边回鱼跃：“哪能啊，我本事再大也不可能一晚上就设计完所有的陷阱，楚冬阳昨晚叫我问姚瘸子，这家伙知道咱们华夏之前布置陷阱的详细地点。” “然后昨晚你们就来了？”鱼跃问。 “对，瘸子走得太慢了，夜晚又黑，我回去还对着灯算了两三个小时，才设计了一条涵盖尽量多陷阱的路线。” “行啊你。”鱼跃夸一句。 裴二顶着黑眼圈：“这是这条路上最后一个陷阱，推完它，咱们也要正式开打了。” “咱两人牵制他们的时间够久了，楚冬阳那边估计已经开战。”鱼跃笑笑，“我还没死过，正好体验一下是什么感觉。” “就算死了，也得让他们搭一个！”裴二视线里，西魔两人谨慎的身影从雨帘中冒头。 “瞧这两人的怂样！”裴二和鱼跃相视一笑，站起身来，紧了紧腰间的刀。 …… 河边，毒龙和毒杀发现了躲到了树上的楚冬阳，掏出抢来瞄准。 楚冬阳见势不妙，连忙躲到树后，在队伍的语音频道里暗骂一句：“他们怎么还有弹药？晨左二你这个家伙！” 晨左二面不改色心不跳：“就算有也绝对库存不多，楚老大当一会儿人肉靶子，让他们把子弹耗完。这帮家伙打枪跟我们一样，没什么准头的。” 如晨左二所说，虽然两人在持续地攻击放枪，但也能明显地看出他们十分珍惜自己的弹药。而且因为准头不够，他们很快舍弃了用枪解决楚冬阳的想法，弃而选用冷兵器追击。 “另外几人都还没见踪影，小心。”毒杀提醒毒龙。 毒龙点点头，他可是深受埋伏的苦。当时追击秋杀和欧阳承女的时候，就被这两个家伙给阴得苦不堪言，明明战力还行，就是不跟你打正面遭遇战，最后自己这边被阴死了两个兄弟。 两人谨慎追击，寻到一片较为宽阔的空地。 楚冬阳正停在前路，右手握着长刀等着他们。慢慢地，晨左二、欧阳承女、姬霰、秋杀分别从四个方向露出头来，无形中将二人包围其中。 “看来你们是想利用人数来弥补实力的差距。”毒杀环顾四周，“可惜你们都才只是初照初阶，而我们两人却拥有堪比初照上阶的力量。” “大块头，初照上阶是要引媒的，你不就是力气大点？”晨左二暗扣一开，无锋变大，一副将要决战的势头，“不要紧张，你们死的时候我会拿金毛的粪便淋在你们的尸体上的。” 毒龙眉头紧锁，怒气已经快要膨胀开来。 “我准备好了！”离这里约一百米的粗大树干上，邓烬盯着瞄准镜里的西魔二人，示意众人他已准备就绪，“可以逼一逼他们的子弹。” 晨左二将无锋举起，缓慢向前逼近一步。于此同时，众人也举起纷纷向前迈出一小步。 “来啊！”西魔二人眼看着就要陷入包围圈内，大吼一声，从腰间抽出抢来，不吝惜子弹一通扫射。 第九十七章 正试（三十三） …… 晨左二众人早有准备，看见两人双手背后，嚷嚷着“中计了中计了”纷纷躲到了树丛的后面，灵活地避开了子弹。 不过几秒，扫射的两人将打完了子弹的枪丢下，趁着晨左二众人躲到树后的空隙，各自选定了一人突袭而去。 毒杀杀向了多嘴多舌的晨左二，毒龙冲向了追杀多次不得的秋杀，二十多米，对于他们二人来说，不过十步的距离，三四秒即到。 晨左二和秋杀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毒杀还显青雉的脸上泛起狞笑，仿佛看到自己的直柄短刀刺进这个华夏人的胸口。 这时候远处的邓烬朝着扑面而去的毒杀冷静地放了一枪。毒杀右手吃痛，匕首的弧度一偏，只划到了晨左二的衣角。 晨左二连忙后撤，掏出手枪来射上一**的子弹。这么近的距离，毒杀躲闪不及，只能尽量避免关键部位，情急之下吃了大亏，手上，腰上都中了弹。 “臭小子！”毒杀气急败坏，瞥向邓烬射击而来的方位，千算万算，没想到还有一个狙击手，但气急的同时他也感到一阵心悸。 在如此滂沱大雨之下，就算距离不过一百米，这人都能精准地命中自己的手臂，这种狙击水平也实在太可怕。 毒杀的视线和意识都开始模糊，腰部和肩部大量出血，疼痛感在大雨的浇灌下更加强烈，红色的血液顺着雨砸在地上，带起一份肃杀。 邓烬面无表情，拉抢栓，填入新的一颗子弹。 “就算死，我也要拉你垫背！”毒杀眼眸里锁定晨左二，硬撑着剧烈的疼痛，迅速前冲。 晨左二察觉到了这个人溢出暴雨天的怒火，但他一个**的子弹已经打完，硬扛的结局就是当场去世，思索了一秒晨左二果断朝后逃跑。 邓烬的枪已经架在了毒杀行进的路上。 千钧一发之际，看似狂怒的毒杀，却突然转变了攻击的对象！ 晨左二的附近正是姬霰，欧阳承女为了掩护晨左二也已经到了附近。这时毒杀眼神由失去理智的狂怒竟变成了了如指掌的冷静。 手中的直柄短刀大力朝姬霰的胸口甩去，脚步朝着姬霰的反方向而动，径直奔向欧阳承女。 他离欧阳承女不过十米的距离，拼着受伤的体魄激发生命力的斗志，欧阳承女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一拳击到了胸口，整个人凌空而起，吐出一大口鲜血，而后狠狠地砸在泥泞的地面。 在欧阳承女被击飞的一瞬间，另一边的姬霰胸口也插入了一柄急速而来的短刀。 毒杀做完这一切，也不再顾及自己身上累累的弹痕，狂笑着叫骂：“就你们这点能耐，老子重伤都能一个打两个！” 他正要继续说话，重新填好弹的晨左二已经举着手枪一梭子打进了他的心脏，毒杀的胸口被打成了筛子，仰面躺倒在地。 但是姬霰和欧阳承女的伤势已经重到濒死。 时间拨回毒龙和毒杀同时袭向秋杀和晨左二的那瞬间。 因为邓烬选择了掩护晨左二，所以秋杀面对急速而来的毒龙根本毫无办法，只能尽量往楚冬阳的方向靠。 但区区几秒钟，他根本跑不出几米。 楚冬阳朝他靠拢的同时，秋杀的背部已经中了毒龙的重重一掌，脚步踉跄直接扑倒在地。 楚冬阳看秋杀状态，已是连连呕血，不禁怒极，手上长刀一撩一劈，却没想到毒龙抬起左手硬抗了这两刀，错身而过直扑秋杀！ 毒龙左手崩出两条血槽的同时，秋杀被一个跳跃而起的右腿膝击击到了腰部，脊柱从中断开，瞬间骨折。然而毒龙仍不休止，右手揪住秋杀的头部，拉扯起来，再狠狠地朝着地面撞去。 秋杀头、腰溢血，直接死亡。 毒龙躲过楚冬阳急急忙忙的一刀，对着秋杀的尸体哈哈大笑：“你跑啊，你再跑啊，你不是很能跑的吗？” 楚冬阳看着秋杀的尸体，仰天长吼，手中刀过度用力，已经握到颤抖。他再抬起头时，身上赤焰炁熊熊燃烧，瞬间攀升至初照上阶。 “纳命来！”楚冬阳从未这么愤怒，刀斩暴雨而去。 毒龙冷笑，和楚冬阳战在一起。 他左手已经挨了楚冬阳两刀，抬手间鲜血淋漓，攻击和防守都有不便，然而他右手一拳就能把楚冬阳逼退两三米，两人竟是战得有来有回。 楚冬阳此刻已经把战斗的礼仪放下，他着重攻击毒龙已经受伤的左手，遇到防守空隙就袭向对方的脖子、心胸等处，不一会儿，毒龙脸色渐变。 毒龙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个人是华夏最强的一人，要赢得这场比试。即使拼着自己身死，也要拿下他。 于是在楚冬阳一刀袭来之时，毒龙右手直接握住了这一刀。 楚冬阳惊诧，毒龙右手狠狠用力，朝着右边一折，刀应声而断。 楚冬阳惊诧之后果断弃刀，欺身而进，右拳赤焰炁喷涌。 “升龙拳！” 毒龙眼眸一眯，知道这一拳并不简单，但是他打算以伤换伤，用命来换命！ 楚冬阳狂怒的升龙拳击到他下巴的同时，他的一拳也锤向了楚冬阳的脑袋！ “嘭！” 两拳几乎同时发出声响，毒龙仰面飞起，楚冬阳右脸一撇斜飞出去，双方都带着身体骨裂的声音同时倒地。 一分钟之后，楚冬阳不断颤抖的身体僵直，再也不动。而一旁被击中下颌的毒龙虽然已经骨裂，但仍是略显踉跄地站了起来。 毒龙缓步走到楚冬阳的身旁，确认他已经死亡，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正想说些什么，一颗远处而来的子弹飞速击在了他的脑袋上，溅起一滩血花。 毒龙倒地身亡。 此时，也正是毒杀殒命时。 晨左二慌不择路跑到欧阳承女的身边，抱起已经奄奄一息的欧阳，帮她遮住狂暴的雨水。 “对不起，对不起……”晨左二的泪水已经和雨水一起留下，最爱说话的他此时此刻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欧阳承女的脸色明显苍白了许多，湿润的白发垂到地上被不停地冲刷，有一股病态的美。她轻声说道：“我们出发前，都做好死掉的准备了，不要难过，我也……咳咳！”说着喷出一口鲜血来，继续说：“我也不是真死。” “你别再说话了！”晨左二哽咽，“我去叫姬霰，她能疗伤，你肯定没事的。” 欧阳承女笑：“你是不是傻，她胸口插了把刀子呢……事关华夏国的荣耀，你们剩下的人，要加油。”说着闭上了眼睛，喃喃：“雨有点大，打得老娘真疼啊。” 晨左二把欧阳承女放下，转头看姬霰。 姬霰已经死亡。 少年站在欧阳承女旁，环顾倒下的四人，呼呼地喘着粗气。 至此，华夏楚冬阳、欧阳承女、姬霰、秋杀死亡；西魔毒龙、毒杀死亡。 前一刻气氛还算轻松，大家虽然知道这是一场硬仗，也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但是“准备死”和“真正死”是完全不一样的。 短短一刻钟，血腥的结果已经袒露在晨左二眼前。 晨左二抬头望天，雨水拍打着他的脸，他望向天空中密密麻麻的雨线，第一次体会到自己的无力，也是第一次如此渴望变得强大。 “晨左二，别感慨了，他们不是真死。”邓烬的声音从耳麦里传出，“打起精神来，裴二和鱼跃那边还有两个难缠的家伙。” 邓烬没亲眼目睹伙伴的死亡，所以他的悲痛并不深刻，他很冷静地对晨左二说：“快沿着昨天裴二发的陷阱路线去找！” 晨左二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和雨水，朝着邓烬指示的方向前去。 这时候从耳麦里传出一阵剧烈的躁动声，随后是枪声，电流声一阵呲响。 片刻，耳麦那头传来声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记得你们华夏人有这句名言，邓烬，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随后是邓烬焦急的怒吼声，剧烈挣扎一阵之后，一声枪响，所有声音消失，回归安静。 “邓烬？”晨左二轻声询问。 “你好，晨左二，我是毒虎。”耳麦那边传来声音，“邓烬已经和他的队友地下相见去了，接下来就是你了。” “西魔小队第五人，对吧？”晨左二面无表情回答。 这回轮到耳麦那头惊讶了：“咦，你知道我们小队有我？” “别一副你们多聪明的样子，这很容易猜。你们队员的名字已知的有龙、杀、破、狼，杀破狼是我们华夏的一部电影名称，单独和‘龙’字搭会很奇怪，所以你们小队应该必定还有第五、甚至第六人。” “有意思，你继续说。”耳麦那头的人来了兴致。 “我猜你们小队的名字应该叫‘傻龙杀破狼’，或者叫‘笨龙杀破狼’，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俗气的‘龙虎杀破狼’。” “你！”毒虎气，“你果然你们队里是废话最多的一个，该死。” “是是是，我该死，既然都要死了，还不能让我动动嘴皮子？”晨左二故作轻生的语气，脚下逐渐拉开之前和邓烬的距离。 “别动，动我就一枪射死你。”毒龙显然注意到晨左二的意图，威胁道。 “射，这么远，你能射中，尽管射。”晨左二早已经撤到了安全距离外，一边调侃毒龙：“你能忍到最后，说明你的作用和我一样，也就负责做做计划推演推演，别说枪，就是打架我估计你也不太会吧？” 毒龙眼睛眯了起来，心底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心中暗道：这牙尖嘴利的华夏蟊贼竟然有这么强洞识人心的能力？却仍是不服气还嘴道：“你再走一步试试，我下一刻就打穿你的脑袋！” “傻逼。”晨左二把耳麦的声音关掉，调整频道。 毒龙听到晨左二的嘲讽之后大怒，在一边兀自骂个不休，骂了一时才发现晨左二早已不在这一个语音频道，不禁气上加气，狠狠地踹了地上邓烬的尸首一脚。 晨左二把队伍频道调到了裴二和鱼跃的二人组频道，试探性地问：“喂喂，还有人吗，死姑娘，真死了？” 然而除了滂沱的大雨声之外，就只有电流的沙沙声。 裴二、鱼跃战死。 ………**** 晨左二沉默两秒，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再次，他将队伍频道调成了联系另外一组普通士兵，得到的是一个士兵的临死报信：“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这个词，听起来真轻松啊。 然而真正发生的场面，晨左二不敢多想，也不愿多想。 他突然想到了在阳光下给闺女绣毛衣的姚瘸子，在太阳下和想娶他女儿的小伙子说笑。 又想到了催着楚冬阳帮他上油的老班长，楚冬阳塞给晨左二的油饼，就是老班长在营帐外塞给楚冬阳的。 还有金毛、博美、裴二、大家。 为何美好的事物一定要破碎？ 晨左二心突然很累了，他干脆把耳麦扯下，丢到地上狠踩一脚踏碎。 放弃吗？ 现在全队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他的身上。 继续吗？ 西魔方有一个新出来的毒虎，极有可能还存活的羽箭女毒破、砍刀男毒狼，自己孑然一身，靠什么去赢这场必输的战斗？ …… VR之外，现实世界。 军队来的中尉苏三、上士查子沪、教导主任以及所有在校生，都在关注着学校实时的宽大荧屏。虽然不过早晨七点，但荧屏外的人却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大部分柠高同学都早起，来观看这场团队试的最后一场。 荧屏上华夏的最后一人蹲在一棵高树的枝叶下躲雨，手边放着未曾缩小的巨大断刀。 从战斗的开始，华夏众人的精彩设计围杀西魔最强两人，就已经有喝彩者众多，到得后来西魔两人临死反扑，华夏四人，包括楚冬阳都身死，更是看得众人心惊胆战，心底悲鸣。 鱼跃和裴二两个姑娘精彩的伏击让大家看到了女子配合间的默契，邓烬的枪法更是让上士查子沪都咋舌。 到得最后晨左二举目四望，四周无人的苍凉感，不禁让人感同身受，很多感性的女孩已经止不住自己的眼泪，就是五大三粗的汉子们也个个眼眶通红。 CH媒体线上的各个直播平台人数全部爆满，已经接近两百万的实时在线观看量，这对于早高峰来说是不可置信的新高。 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VR实景里的画面紧张而又精彩纷呈。身为华夏人，众人无不攥紧手中的拳头，为屏幕中那唯一还活着的晨左二加油打气。 这个普通少年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所有观众的心。 荧屏下，中尉苏三盯着屏幕似在自说自话：“如果他选择继续战，不管华夏最终胜负，这个兵我要了，而且我还要亲自带。” 查子沪知道苏三是说给自己听的，回答道：“行，苏三中尉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一普通兵，还能跟你抢人不成。”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那这家伙，可千万不能放弃啊。” 第三十九章 团队试正式结束 阴沉着脸的毒虎把邓烬的AK背在了身上，再把大把的弹药在背包上扛好。 晨左二分析的没错，他在西魔队伍里是战斗力最弱的一个，主要负责队伍的战术运营和路线规划。 每次战斗，毒虎都会跟随队伍一同来到战场，但是他只会尾随在远处，从不参加战斗。 但是今天不一样。 在西魔境内难逢敌手的队伍遇到了巨大的挫折。毒龙、毒杀身死，毒破、毒狼中了华夏两个女子的陷阱奸计，现在只剩下一个受伤的砍刀男毒狼还活着。 躲在暗处的他自知敌不过邓烬，因此他选择秘密行动，在邓烬确认杀敌最放松的那时，把他杀死。 毒虎展眉，现在他们具有很大的优势，同是初照下阶，以二打一，而且他们本身的实力也不能单单用初照下阶来衡量。 再加上邓烬出发时拿走了几乎所有的弹药，留给晨左二的只有几个弹jia的手枪子弹，在抵抗毒杀时还用掉了两个弹jia。 西魔以全副武装的两人，对华夏残兵败将的一人。 看起来胜负的天平已经向他们倾斜了，毒虎和砍刀男毒破汇合，分配武装弹药之后，同时向华夏国的虚弱营帐走去。 “今天能打仗的已经全死了，营帐里剩下的应该都是些老弱病残。我们抓两个，很容易就能问道他们接下来的行踪。就算问不出什么，也可以挟持人质，让这个华夏人进退两难。”毒虎给出建议。 暴雨渐渐止歇，此时的天色已放亮了许多。西魔二人走出密林，走过被他们烧毁的一片守林人建筑，到达山丘的这头，远远已能眺望到华夏的营帐。 走上这不高的反斜坡，华夏设的闸门门口，有一人身着制式军装，裤腿及地，举着扩音器，看到全服武装的二人后，说道：“等你们很久了。”正是晨左二的声音。 西魔二人停住脚步，这个距离他们看不清晨左二的脸，但是他身前插着那把巨大的断刀，也只有晨左二有。 “这个家伙知道我们要过来。”毒狼握紧了手中的砍刀，“小心有诈。” “他是想引我们走近。”毒虎冷笑，“他只有手枪，这么远，不在手枪的射击范围。”说罢便举起了夺来的AK。 “迟则生变，我直接打死这个烦人的家伙，就结束了！”毒虎咬牙，瞄准门口拿着扩音器的晨左二，一梭子子弹打了出去。 子弹打出去的瞬间，在他们身后同时响起冲锋qia g的轰鸣。 闸门口的晨左二被一连串的子弹击中倒地，在毒虎身旁的砍刀男毒狼却也被冲锋qia g扫射身亡。 毒虎大吃一惊，连忙给AK换弹jia子弹。眯着眼睛要看清楚埋伏在偷袭毒狼的人。 看清楚这人的脸之后，更加吃惊：虽然脱了军装衣裳，但这不是晨左二又是谁？ 那如果埋伏在这里的人是晨左二，闸门口站着的那又是谁？ 毒虎转头往闸门口看去，发现闸门口的“晨左二”倒地，及地的右腿裤管露出，这人竟是没有右腿。 “卑鄙，找人假冒！”毒虎恨上心头，终于换好了弹jia，额头却迎来了晨左二蓄力已久的子弹。 一个弹jia，七发子弹，这么近的距离，全部精准无误地命中毒虎的额头。毒虎来不及哼上一声，仰面倒地。 晨左二呼呼喘气，右手持枪的手还在颤抖，他走上前去查看两人是否真的死透。 第九十八章 正试（三十四） 毒虎额头流淌出鲜红的鲜血和一些脑袋里的别的东西，毒狼则是全身被打成了筛子。两人已是死的不能再死。 晨左二长出一口气，一路小跑到闸门口倒地的“自己”面前，气喘吁吁问道：“老姚？” 这人是留守华夏阵地的姚瘸子。 “没有拐杖，就这么站着，真累人。”姚瘸子已经不行了，但还是开玩笑地说：“小子干得漂亮，老姚我……死的值了。” 晨左二默然，这两天看的生离死别太多太多，他内心虽伤心，表情已麻木。 姚瘸子盯着晨左二的眼睛，郑重地说：“帮我，帮我做一件事，答应我！” 晨左二说：“你说，我帮。” 姚瘸子气息微弱：“我上衣口袋里有我家的家庭地址，你帮我，照顾照顾我闺女，还有我老婆，我这一去，她们娘儿俩就难了。” “我答应你。”晨左二帮他从他的上衣口袋里拿到了一张皱巴巴的纸，郑重承诺。 姚瘸子叹一声：“就知道，写了十年的纸，今天派上用场了。”说罢安心闭上了眼睛。 晨左二将老姚躺倒放好，拔出插在地上的断剑风无锋，走上山丘。 清晨的空气弥漫着自然和血水交融的气息。 晨左二在绝地找到了绝杀的希望。 在队友全部牺牲之后，他知道自己的力量完全不足以正面对抗西魔二人，于是立马去搜索了普通士兵战场的弹药，让他发现了一只恰巧还有一个弹jia的冲锋qia g。 得到枪之后，他全速回到了己方的营帐，说服姚瘸子穿上他的军装做他的替身，又将风无锋放在他附近，更好地掩饰身份。 在西魔二人距离替身还有一段距离时，他用踩坏的耳麦设备零件和普通的扩音器制作了一个简易的喇叭音响发声，成功骗过了两人，让两人误以为姚瘸子就是晨左二。 在闸门前的那段话，其实是躲在附近的晨左二说的，姚瘸子并没有开口，只是拿着扩音器做做样子。 安排好一切之后，他趴在了一个绝佳的伏击地点——山丘上那块大石头后面。 一切从这块大石头的战斗开始，就让一切从这块大石头的战斗结束。 晨左二向来是不喜欢放弃的人，就算只剩下我一人，我也要把这场仗，漂漂亮亮地赢下来。 山丘上，小雨也止歇，阳光出现，照在晨左二身上，同时也伴随着一声系统提示音：“恭喜你完成团队试考核，五秒之后您将退出此VR场景，五、四……” 晨左二转头看了一眼闸门口的老姚，紧了紧自己口袋里的纸条，化成白光消失。 至此，柠高的团队试全部结束。 第四十章 虚拟现实妄想症 “你是唯一一个化成白光出来的人。”裴二撸着金毛的肚皮羡慕，而金毛和博美见他醒来，直接跳上了他的VR椅子上，躺在他怀里乱蹭。 “没体验死掉的感觉，是不是觉得有点遗憾？”这里打哈哈的是鱼跃。 “本来我也可以不用死的，都怪那个毒虎太阴险，竟然还踹了我的尸体两脚，这个仇老子记下了，别让我再遇到他！”邓烬咬牙切齿地说。 “我战死，总是晨左二苟到最后。”这是楚冬阳的声音，听起来稍有不满。 在一边叹气的姬霰说：“你的死法已经算很体面了，我可是被随便丢的一把刀扎了个透心凉！” “我是被一拳。从来还没有哪个男的这么粗暴地对待过我。”欧阳承女摇头，“五大三粗！” “好咯，我们俩儿死得最没价值。一个帮人殿后死的，一个跟枪子儿较劲死的。”欧阳家另两人啧啧咂嘴。 “我TM骨折身亡！本来身板儿就小，他还膝击我，那个痛，我的天，我差点叫妈妈！”秋杀比划他和毒龙的体积大小，调侃自己，“可惜我也没妈可叫。” 众人哈哈笑成一团。 晨左二平静地脸上泛起一丝温暖的笑容，但泪水却大滴大滴地落下。 “怎么了臭小子？”裴二第一个发现晨左二的异常。 众人停止了喧闹，纷纷看向这个挽狂澜于即倒的少年。 “没什么，我就是看见大家，很高兴。”晨左二还是流泪，“大家都没死，真的是太好了。” 裴二看着这个冷静男孩那内心深处的最柔软，这个绝望之时仍然冷静想办法取胜的少年，这个咬牙切齿绝不放弃的少年，轻轻骂道：“干得漂亮，臭小子。” 楚冬阳也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我以为我死了之后咱们队就完了。” 众人眼眶都是红的，只是想轻松地面对这喜悦的事，所以都硬撑着。看到晨左二的泪水，多愁善感的姬霰率先绷不住了：“我都说好不哭的！”说罢哇地一声哭出来。 鱼跃、裴二欧阳承女哽咽骂她：“咱得女的坚强点，死都一起死过的人了，哭算怎么回事嘛。”回头看几个男生，竟都是眼眶红着却不让泪水落下。 感情这种东西，是很容易传递的。 经此一战后，几人的大小芥蒂也就解开，嬉闹流泪间已是会为彼此着想。 “各位同学，叙旧结束否？”众人又哭又笑之际，身后传来了教导主任洪亮的声音。 众人回头，教导主任向众人点头示意，说道：“现在可以前往广场等待最终的比试结果了，即将宣布柠高的录取名单。” 众人点头，教导主任突然点名晨左二：“晨左二！” 晨左二一愣，唯唯诺诺答：“哎？” “干得漂亮！”严肃的教导主任突然伸出了大拇指，微微一笑。 晨左二咧嘴一笑，狠狠点头。 众人从巨大的科技场馆走出，走到室外投屏的时候，已有很多人在此等候，众人用激动的声音呼喊：“华夏最强！” “校园七大恶霸高一第一！” “晨左二老娘爱你！” 晨左二一行人笑着经过激动的众人，天旋地转。 晨左二低头问裴二：“怎么回事儿，今天食堂集体在饭里下了chu 药了？我刚才听见有女的跟我表白！” 裴二将VR的视觉画面已经通过直播的方式播出一事告知，晨左二咂嘴：“我都没同意直播，白白露了我这张帅脸给别人看了。” 裴二翻白眼，说：“我们签署的《复试条约》里，有必要时配合媒体直播这一项，当时还以为是记者拿着麦克风简单问几个问题，没想到竟然是以第一视角直播。” “观看人数多吗？” “还行，今早得有个两三百万。” “两三百万！”晨左二恢复财迷的眼色，“今后我可以转行当主播了，我听说干这个，粉丝多的话每天能挣不少。” “歇歇吧你，要是你刚才没赢，出来迎接你的准是臭鸡蛋和拖鞋。”裴二看得很透彻，“只有成功才能获得别人的赞誉，但哪有人能够一直成功？” 晨左二点点头：“那倒也是，你这妮子死了一次之后说的话都有道理了。” 裴二撸袖子：“那你现在想不想死一次，说话像我一样有道理起来？” 晨左二逃窜：“告辞！” 半小时后，众人广场集合完毕，教导主任在台上讲话：“各位同学大家好，就在刚才，柠高高一的新生考试，最后一场团队试，正式结束了。” “感谢大家选择柠高，柠高也会一直敞开怀抱迎接各路学子。现在，根据这三场武试的评分，我们将得出总排名的前1024人，那么剩下的3000多人，我只能跟你们说一声抱歉。” 第九十六章 正试（三十二）正试收尾 晨左二悠悠醒转时，和东瀛高中生的战斗已经结束。 仍是在VR之中，裴二和邓烬在他身边蹲坐，裴二的脚上包裹着衣服碎布，应该是脚上受了伤，邓烬光膀子扛着***，在观察瞄准镜。 “醒了？”裴二头也不回说，“我们赢了。” 晨左二揉着脑袋坐起，摸摸自己的腰间，有股沁凉感，转头问道：“你包扎的？” 裴二点点头：“这几天跟大部队来回勘验山路，学了不少草药知识，要不是这密林里刚好有中和你这份毒药的黄蛇草，你已经死了。” 晨左二点点头，又转头对邓烬说道：“干得漂亮。” 邓烬把视线从瞄准镜中移开：“可惜没能保住秋杀。” “没关系，”晨左二侧耳聆听，是枪火交战的声音，“秋杀不是真死，你们两个只有初照一段，能杀掉初照五段的大木三郎，很好了。我们的战争已经胜利，李营长的战争……一定也会赢的。” ———— 如晨左二所说，李营长也赢了。 李营长虽深陷包围圈，但由于晨左二五人的成功突围，且东瀛指挥官身边五位“修行者参谋官”迟迟未归，投鼠忌器间，不得不调兵防备密林深处有可能偷袭而来的华夏修行者。 一心二用的东瀛军队被找到了突破口，李营长率领华夏大部队勇敢突围，直冲东瀛指挥官，虽然以惨烈的牺牲作为代价，但最终仍是将东瀛指挥官毙于阵前。 树倒猢狲散，仓皇之间无人发号施令，各自为战，华夏士兵众志成城全歼东瀛。 临死前，东瀛指挥官看着踏步而来的李营长，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战斗数十场，这一次竟然输给你，我心有不甘。但我承认，你……是个厉害的对手。” 李营长不置一词，并不理会这个视自己为毕生大敌的可怜指挥官，眼望着他闭上双眼再无声息，转头对部下说：“埋了。”点起杨班长最爱抽的烟卷，啜了一口，连咳数声，一看便是不抽烟之人。 待得缓过来后，李营长才自顾自说道，“杨自强啊杨自强，这烟有什么好抽的？答应打赢这场仗就让你退伍，答应给你买进口烟，你怎么就没活下来呢？” “还有这么多兄弟，答应你们打赢这场仗之后吃香的喝辣的，你们怎么就没活下来呢？”李营长又啜了一口烟，忍着喉咙不适，吐出烟气，突然笑了笑，骂了声娘，“狗日的战争。” 在李营长说出这句话的瞬间，仿佛时空停滞。 晨左二眼之所见，耳之所闻，统统陷入了“静止”的状态，空气中几近透明的尘埃如同镶嵌在水泥中的钢铁纹丝不动，再下一个瞬间，晨左二眼神一黑。 睁开眼时，工作人员正在帮他拔除连接在身体上的吸盘和胶管。 看来，这场长达数日的VR考试结束了。 军队来的中尉苏三、上士查子沪，柠高的校长老师，CH传媒的新闻工作者，以及所有考试结束的在校生们，都在关注着学校实时的宽大荧屏。时间正是下午，巨大的荧屏被人流里三层外三层地围起，来观看这场持续时间最长的队伍考试结果。 荧屏上的画面略有延时，虽然CH媒体说是直播，但需要镜头的切转和光影处理，因此便稍微延迟了几分钟，此刻荧屏上的画面还是晨左二一人独自对抗东瀛大木一郎和惠比寿的场景。 晨左二小组从开始未收到许多关注，到后来几乎所有学生都在关注，是小组众人众志成城，彼此相信的结果。 纵观这场考试，在场的众人只觉得震撼不已。 不论是扛起主战大旗的楚冬阳、小技巧杀死青田栀子的裴二、用障眼法杀死大木三郎的邓烬、秋杀二人，还有在最后关键时刻抗下大木一郎和隐藏Boss惠比寿的晨左二，五个人用冷静的头脑和精彩的配合向所有观看者解释了什么叫做以弱胜强。 修行者的段位差距不代表绝对实力上的差距，有很多办法可以让胜利的天平向自己倾斜。 CH媒体线上的各个直播平台人数全部爆满，已经接近两百万的实时在线观看量，这对于一个还没有发布一集的新兴直播来说是不可置信的人气，相信之后在制作《恶魔校园》时将会有更多的受众趋之若鹜。 CH传媒的新闻工作者们正兢兢业业地工作着，身为CH传媒董事长的郑春风看着眼前那不断攀升的点击量，心情略微激动。 几近所有的资源全部用在了宣传这场柠高的考试之中，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迫于军队的压力，但是这又何尝不是他做的一次豪赌？ 赌输了，军队提供的条件烟消云散，各种资源也要重新收集。 赌赢了，盆满钵满，既能得到国家的无形支持，强大的流量热度也会反哺他CH媒体这个名头。 郑春风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副画面，收视率直线上升的CH媒体将总部进军首都，成为首都卫视之下的第一大媒体巨头。 转头看了看办公室中也在实时播放的荧屏画面，晨左二一刀将大木一郎劈倒在地。 “这几个小子，功不可没。” 郑春风用笔头敲了敲桌面，想了想，提笔写字。 ———— 中尉苏三盯着屏幕，似在自说自话：“这几个兵我要了，而且我还要亲自带。” 查子沪知道苏三是说给自己听的，回答道：“行，苏三中尉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一个区区上士，还能跟你抢人不成，”顿了顿他呢喃了两声：“被你苏三看上，真不知道他们是好运，还是倒霉咯。” 苏三转头：“你说什么？” 查子沪罕见地露出一抹尴尬，嘿嘿一笑：“没，没事。” ———— 校长莫楷和众多学生一样，不止为了晨左二这支考试时间最长，以至于最后结束的队伍感到高兴，还为陈韵、赵幽、苏察等优秀学生的胜利感到高兴。 在这一场考试中，华夏学生们向世界证明了他们不止拥有强大的修炼天赋，还有聪明的头脑。 而这群优秀的学生，尽出于柠高。 ———— 身边仍有摄像师相伴的陈韵望着荧幕中提着一把断刀的男生，微微一笑，对身边的助理说：“我在备战间见过这个家伙，”不等身边的助理给她回复，已经自顾自说道，“有意思。” 来自象背山的小国王子赵幽在荧幕前裂开嘴角微笑：“这些人，都是值得我出手的对手啊。” 来自草原的少年苏察给自己的黑色骏马喂养草料，眼神锐利的他回头看向远处的大屏幕，一边拍打与他心意相通的骏马“暗影”，一边问道：“暗影，你说，他们之中那个扛着一把奇怪断刀的，我能打的赢吗？” 黑色神骏“暗影”嚼食草料，轻摇马头。 苏察不轻不重拍了它一下，佯装发怒道：“长他人志气！” 暗影不理睬他，转头而去，留给他两个硕大的屁股。 ———— 邓家总部，反叛的鲜血早已被清理干净，独坐主位的邓三河回到了往日隐忍的常态，正小心翼翼地和一个胖子说着话。 “组织又有什么新任务？” 胖子微品着路遥泡出来的茶水，砸吧砸吧嘴道：“嫂子泡的茶就是好喝，”视线微移，看到邓三河面色微微不善，才说道，“可我还是更爱喝酒。茶这一口，我欣赏不来。” 邓三河面色和缓了些许，继续问道：“这次的任务？” 胖子将手中的平板电脑左右划划，亮出柠高考试的直播内容，推到邓三河面前，又摸出了一张黑色的，印着S字母的卡片，缓缓说道：“直播的内容是柠高的最后一场考试，胜者可以进入柠高，家长还有机会获得柠高自主研发的机器人。” 邓三河在直播中注意到了邓烬的身影，但也仅是眼皮子跳跳，没有露出任何表情，他不解问道：“给我看这个的原因是？” “这次的任务，就是炸掉柠高。”胖子轻飘飘说道。 但这轻飘飘的语气在邓三河这儿，却如同平地惊雷。 “炸掉柠高？” 第九十七章 入住 柠高的各个教室中，所剩无几的学生们几乎人人默然，已无当初刚到时的喧嚣和活力。 残酷的赛制面前，只有胜利才是唯一的晋级条件。而他们之中的很多人，失败了。 “现在由各位老师公布获得正式学生资格的名单。失败者……请不要气馁，通过这一次的测试，想必大家也知道了考试的难度，失败并不是最终，再次感谢大家选择柠高。”教室内，站于主位的老师并未发言，反而是教室里的广播先响了起来，是莫楷校长的声音。 声音播完即停止，晨左二教室内的吴老师开始宣读教室内晋级的人员名单。 在念到晨左二和楚冬阳时，许多人都给予了热烈的掌声。毕竟他们小组和其他小组的胜利方式不同，不是靠最强的学生带头碾压，而是靠着精妙的团队配合反转胜利，情节跌宕波澜壮阔，从头到尾如同一部精彩刺激的武打电影。 吴老师宣布完毕，即便失败的学生们知道自己的成绩，但仍是不免失落。激烈的讨论之后，许多人垂头丧气地离开教室，也有很多人痛哭自己距离胜利不过咫尺。 但有时候，咫尺就是天涯。 CH媒体仍尽职尽责地记录下所有柠高落榜生的表情百态，用无人机拍摄众人离开教室时人流洪荒般的壮观场景。 不多时，班上的同学纷纷起身离开教室，晨左二左右四顾，教室里剩下不过十几人。 “恭喜你们，你们现在已是柠高的正式学生，明晚学校将会举行一场迎新晚会，大家有一整个白天的时间入住学校宿舍，”教导主任拿起一张注意事项表说着，“待会儿会有高二的学长学姐为你们带路，领你们去对应的宿舍楼。” “太棒了！”在这时，人群才爆发出庆祝的狂喜，每位通过的学生都难掩激动的心情，历经重重困难，两次高强度的考试考核，早已令众人疲惫不堪，得知自己通过的消息，怎能不亢奋？ 晨左二倒还好，没有特别激动。这次考试成功他的收获非常丰厚，不仅在虚拟现实中“杀”了人，提前感受了血腥的画面，还记着那招三级攻击技升龙拳，可谓一举多得。胜利只是他获得能力的附加品，就算这一次考试失败，他也不会像大多数人一样泄气。 坐在他身旁的楚冬阳更神色自若，不知是常年面瘫还是神游天外，校长广播和吴老师讲话他全程都没什么表情，安安静静坐着，安安静静听着。 直到晨左二拍拍他的肩膀问：“老楚，现在几号？” 楚冬阳从怀里抽出自己的老式手机，答道：“八月三十，怎么了？”想了想，他疑惑道，“怎么还是八月三十？” 他们是八月三十当天进的VR，在那个战争场景中怎么也度过了有三四天，时间怎么可能还停留在八月三十这一天？” “明天晚上——就是八月三十一号，柠高召开迎新大会，九月一号正式入学，和招生简章中介绍的一样，”晨左二拿起桌面上摆着的柠高招生简章，同样的简章柠高送到他家里的邮件中也有一份，“估计是VR场景让我们感觉时间变快了，或许明晚校长在迎新大会上会给一个解释。” 楚冬阳点点头。 很快，高二的学长学姐们便到各个班级开始领路，给各个学生带路前往相应的宿舍楼。 给晨左二班级带路的是一位扎着双马尾的娇俏学姐，体型清瘦个子稍矮，更像是学妹而不像是学姐。 学姐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叫青林，来自高二七班，学弟学妹们请跟着我前往学生宿舍。到达学生宿舍后，届时各位会重新集队，然后按照正试时的五人小组集体入住。” 晨左二愣了下，想到裴二这疯婆娘毕竟是个女生，这是要和他们四个男生住在一起？不禁问道：“集体入住，意思是男女混住？” 学姐青林点点头，似是看出了晨左二心中的疑惑，微笑解释道：“放心，柠高的宿舍是五人制的豪华包间，每个人都有独立的房间、卫生间和窗台，还配有一间大客厅，说是男女混住，其实个人空间很大。” 晨左二点点头，放下心来。柠高这个土豪高中的样子，宿舍做的好也是应该的。毕竟还有很多人是交了三百万进来的有钱学生，住宿条件不可能差。 走出教室，可见随机测试时众人集队的广场，广场上人声鼎沸，众落榜学生和家长正在激烈讨论，部分家长尝试和校方沟通，利诱**权威无所不用，但柠高的态度十分坚决。 失败即是失败，没有再来的机会。 望着广场上的众人，晨左二感受到了两种情绪的极端。 有人欢喜有人愁。 鲜花和辱骂是对立的，成功和失败也是对立的。 残酷的柠高其实也在告诉这些落榜生一个道理：当今社会，如果你没有能力，你一定会经常失败。 广播中校长开始说话，那些针对落榜生慷慨激昂的言辞晨左二并没有听进去，他跟着学姐往前走，和其他班胜利的同学汇合，在人潮中迷茫，思维却又异常清醒。 现实，会不会是另一场VR呢？ ———— 摇摇头，将这个天马行空的想法摒弃，他和楚冬阳来到了柠高的学生公寓。 望着眼前鳞次梓比的五层楼房和绿化极佳的风味建筑，饶是颇有资产的晨左二也忍不住啧啧咋舌。 有钱的学校，是真的了不起。 听青林学姐说，柠高的学生公寓分为三个区域，分别给三个年级的学生入住。每年高三生离开便自动清空相应的公寓楼，留给高一的新生作为住宿楼，一住三年。 豪华公寓会收取昂贵的入住费用，但学业成绩优良、完成柠高发布的校园任务、获得各种校园比试的奖项都能一定程度减少费用。像这样拥有奖励机制的事件还有很多，食堂、书本购买、校园修炼等等，都可以通过五花八门的方式降低费用。 这在很大程度上鼓舞了柠高内努力学习、努力修炼的校园风气。 身为柠高的学生，可以说，只要足够优秀足够努力，即便是贫困学生，也能享受最高级的待遇。 学姐青林带着晨左二十数人和负责管理宿舍入住的老师碰面，便停步返回。 站定，晨左二在人群中看到了许多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如：一头白发却满面青春的陈韵、在凝水桥上看到坐在象背上的年轻人赵幽、留着一头清代长辫的少年苏察等。 当然，还有向他招手示意的裴二、邓烬、秋杀。 在VR中历经生死的五人汇合，没有其他什么废话可说，一切都已尽在不言中，几人默契地按照校方的指示来到宿舍。 一区一栋一楼第一间。 晨左二看着指示牌上写的01010101，四个01分别代表着三个区域里的第一区、五栋高一楼中的第一栋、五层楼里的第一层，以及两间门里的第一间。 他打开钥匙推开门说道：“好兆头咧，这是要咱们在柠高时时刻刻位列榜首。” 楚冬阳等人依次进入，裴二对着空落落的客厅哇塞一声说道：“这也太大了吧！” 秋杀和邓烬对望一眼，在客厅里东看西看，发现客厅竟然配有直接连接校园荧屏的电视机、一张宽大舒适的沙发和高度合适的崭新茶几。 进到房间内再瞧，每个房间都有舒适的床铺和干净整洁的卫生间，还有书桌和用来盛放书籍的枫木书架。 几人逛完，都很满意，回到客厅躺到舒服的沙发上，齐齐望向天花板，舒服得一句话也不想说。 恍若隔世。 稍显颓废的五人不知，这间01010101，将会成为柠高的传奇宿舍，他们的故事将会被柠高的老师们用唾沫星子喷撒数百上千次。 第九十八章 众人皆有所得 围着茶几三边的沙发可供五人躺倒而不显拥挤，晨左二和裴二浑身瘫软全身心放松，仿佛和沙发连成了一体。 邓烬和秋杀虽说缓缓躺下，但心弦仍然紧绷，尚未从那场VR中恢复过来。 坐得最正的是楚冬阳，坐在柔软的沙发椅上，动作和坐在直背的太师凳上没有任何区别。晨左二甚至觉得楚冬阳住在这和住在VR中的那间用木栅栏搭建的禁闭室，表情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老楚，想什么呢？”晨左二发现楚冬阳这一路行来一直沉默寡言，虽然他平时就很沉默寡言，但今天是特别的沉默寡言。 楚冬阳想了想，面对晨左二说道：“这场战斗，我觉得很抱歉。因为我的坚持，那些东瀛学生才有机可趁。如果我当时不因为杨班长的死而愤怒，可能我们能赢的更轻松一些，”楚冬阳微微低了下头，“秋杀不会死，你们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楚冬阳的心理变化。 对比两次考试，第一次遇到柳承时。 解释在VR中和杨班长的交情为何这么好，第一次考试时被坑害了。 楚冬阳的性格：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也不惮以最坏的想法看他人。是他的好友他就会认，撞南墙也认。所以才有柳承的事。 第一次见晨左二时楚冬阳的印象，其实仍然略有防备。但随着相处逐渐消弭。考试完后全部消失。 其他几人的心里转变、收获等一一描述。 几人会遇到的问题一一展开。 下一章： 置办生活用品之后，柠高军方的谈话、CH媒体的疯狂采访。 认识了曹阳和陈铭。 柠高。 高一教导主任办公室。 “坐吧。”教导主任示意十人就坐，晨左二等人左右看看坐下。 “这一次找你们来，主要是想要问问你们接下来的学习意向。”教导主任开门见山，“你们小队的队员之间团结默契，没有很多队伍争吵的通病，而且实力还很不错。” “我听说了你们在食堂和金氏兄弟闹起来的真实情况，知道你们心中可能会有一个疑问：为什么柠高的高二高三这么弱？” 楚冬阳点头，他不相信他一个还没正式进入柠高的学生，就能和高三生打了个旗鼓相当。 “因为柠高在积极响应我国的军队人才培养计划。”教导主任拍手，示意等候许久的苏三和查子沪可以进来了。 苏三和查子沪亮相，走到教导主任身边。 “每年柠高会招收一成左右的顶尖学生进入军队，虽保留学籍，但会成为军队编制。”教导主任说道，“还有三成的优秀学生将进入柠高的‘内院’。你们现在看到的高年级学生都是当时排名靠后的普通学生。” “内院？”众人问。 “柠高展现的师资力量远远不止于此。”这群孩子必定会进入军队和内院，教导主任干脆敞亮说话，“这里只是柠高的分校，也简称‘外院’。” “这也导致外院的学生实力较差，但这也是相对来说，毕竟不是谁都是楚冬阳。”教导主任敲桌子，“两位，向同学们自我介绍一下吧。” 查子沪介绍：“大家好，我是华夏驻柠山区第一部队的上士查子沪。” 苏三：“我是苏三。” 查子沪汗颜，连忙说：“她是华夏驻柠山区第一部队的中尉。” 苏三无所谓：“军职高低有时不代表什么，教导主任从军20年，只做到上尉，然而我认为他将是我一辈子的前辈。” 听到苏三一番话，众人心中清楚了柠高的军方背景，都默默吞口口水。 鱼跃和邓烬虽然作为柠山的三黑之二，但是毕竟只是在柠山市区范围，和驻柠山区的部队比起来，关公门前耍大刀。 教导主任面无表情，内心却被夸出了花，他接过苏三的话头：“这两位士官这一次来，是想问你们有没有兴趣加入军队预备队，成为华夏军人的一员。” 楚冬阳激动起来：“真的吗？” 查子沪看着楚冬阳的眼睛，笑道：“当然是真的，楚冬阳。你在这次考试中的表现很好，又有天赋，假以时日，一定能成为优秀的士官。” 鱼跃问道：“苏三中尉，我想问组队试和团队试的语音播报是你吗？” 苏三正眼看了一眼鱼跃：“不错，是我。你的听力不错。” 鱼跃笑笑：“我钢琴和大提琴都十级，从小对音很敏感。”话锋一转，“我想问的是，您为什么不告诉我们真实的考试规则？” 场面突然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鱼跃这是在兴师问罪啊。 在VR实景中，因为不清楚团队试的规则，大家对血腥的战斗出现了退避和畏惧，鱼跃甚至提出了被迫害的妄想理论。 欧阳承子的死亡也让众人的心里蒙上过一层迷雾。 一切的一切，其实归根结底是苏三并未把规则说透的缘故。 苏三带着略微欣赏的眼光看鱼跃：“规则没有说清，是我想考验你们是否有大局观。你可以质疑我，但是不必质疑这个决定。” 查子沪点点头：“不错，军队里的VR训练便是如此，很多任务你不会有任何线索，只能通过场景里出现的细节推测到底你执行的是什么任务。” “我们队里也会有很多执行错任务，把自己需要保护的人杀掉的傻蛋。所以我说你们很不错。”苏三说。 教导主任面对晨左二众人说道：“希望你们能抓住这一次进入军队的机会，看得出苏三中尉非常欣赏你们，我从没看到她这么夸过人。顺带一提，军队的教育条件比我们内院都要好。” 众人面面相觑，晨左二犹豫了很长一会儿问道：“那个，我想请问一下苏三中尉，边境场景里那些士兵，都真实存在吗，还是说他们只是虚拟出来的人物？” 楚冬阳转头看他，想起了老班长和姚瘸子。 “瞎想什么呢，肯定是假的啊，那看大门的姚瘸子一副臭脾气的样儿，一看就知道是按照某个程序员的性格特点编程的。”秋杀忿忿不平。 “部分是真的。”苏三回答，“所有边境场景的人物都有自己的性格特点的话，工程量就太庞大了。” 看到晨左二欲言又止，苏三继续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老班长和姚瘸子的VR是根据真实经历编程的。” “老班长原名袁卫国，1987年牺牲在华夏西魔边境，为保护本班士兵身亡。” “姚瘸子原名姚大牛，也是87年牺牲在了华夏西魔边境，死的时候还念叨着他女儿的名字。” “军队将这些性格特色鲜明的人编程进VR之中，让战争更加真实。你们这一次团队试的VR测试，就是从军队里挑选出来的VR实景考核之一。” “原来是这样。”晨左二喃喃，“87年的兵，我说为什么所有的枪械和战术形式还这么陈旧。但是他对我的委托……” 苏三回答：“他妻子现在65岁，女儿46岁，孙子也比你大5岁，你要去照顾她们吗？” 晨左二赧颜：“不了不了，找机会去看看就行。” “还有什么疑问？”苏三仍旧面无表情，“如果没有问题了，我就开始告诉大家军队的招生要求了。” 众人点头同意。 苏三接过查子沪递过来的招兵安排，简要说道：“本次我们会招收102人进入柠山第一部队，作为青年预备役士兵。” “对你们的要求是服役两年，两年内严格服从军队命令，两年之后你们可以选择继续留在军队，也可以选择继续上你们的高中。” “你们能拥有的福利是世界顶级的教学资源——当然是针对战争的。文科课程例如心理学、演讲、制药，理科课程如野外生存、简易战甲制作等等，一切以为战争服务为主。” 第九十九章 金风起 下大雨停电，定的九点更先凑数，等到电来码上。 《叱咤终只二三人》第九十九章 金风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章 科技改变生活 看到晨左二欲言又止，苏三继续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老班长和姚瘸子的VR是根据真实经历编程的。” “老班长原名袁卫国，1987年牺牲在华夏西魔边境，为保护本班士兵身亡。” “姚瘸子原名姚大牛，也是87年牺牲在了华夏西魔边境，死的时候还念叨着他女儿的名字。” “军队将这些性格特色鲜明的人编程进VR之中，让战争更加真实。你们这一次团队试的VR测试，就是从军队里挑选出来的VR实景考核之一。” “原来是这样。”晨左二喃喃，“87年的兵，我说为什么所有的枪械和战术形式还这么陈旧。但是他对我的委托……” 苏三回答：“他妻子现在65岁，女儿46岁，孙子也比你大5岁，你要去照顾她们吗？” 晨左二赧颜：“不了不了，找机会去看看就行。” “还有什么疑问？”苏三仍旧面无表情，“如果没有问题了，我就开始告诉大家军队的招生要求了。” 众人点头同意。 苏三接过查子沪递过来的招兵安排，简要说道：“本次我们会招收102人进入柠山第一部队，作为青年预备役士兵。” “对你们的要求是服役两年，两年内严格服从军队命令，两年之后你们可以选择继续留在军队，也可以选择继续上你们的高中。” “你们能拥有的福利是世界顶级的教学资源——当然是针对战争的。文科课程例如心理学、演讲、制药，理科课程如野外生存、简易战甲制作等等，一切以为战争服务为主。” “但我相信这会比你们在校园内学习的深刻得多。”苏三合上招兵安排，“很遗憾告诉你们，你们队伍中有五人不符合军队入选条件。” 第二天一早，晨左二、裴二、楚冬阳、邓烬、鱼跃五人来到柠高教务处，秋杀自去内院学生报名处。 值得一提的是，外院的学生并不知道内院的存在，而内院的学生因为封闭全日制教育也不得和外院的学生进行交流。 实际上，柠高的“内院”和“外院”可以分成完全不同的两个学校。 获得内院资格的学生的参赛记录全部被柠高隐藏了起来，这就导致了之前测试排在中游的学生成为了外院中成绩最好的一批人。 “柠高这种隐形机制也许就是促成金氏兄弟目中无人的根本原因吧，井底之蛙，他们不知道自己其实只是柠高外院的‘普通学生’。”晨左二道。 “所以有时眼界决定世界。”楚冬阳感慨，“经过这次VR考试，我初照中阶的赤焰炁比之前有明显的进步，变得浑厚了一些。之前根本不敢相信还能有这种修炼方式，让人不断铸练自己的精神，在生死之间进步。” 这时苏三和查子沪从走廊那头走了过来，听到楚冬阳的感慨之后说：“VR最大的优势就是制造场景进行训练，但也有劣势，大脑和身体经受不住这么高强度的刺激，需要时常休息。” 众人见到两人来到，纷纷正容。 这一个星期，晨左二和大家分享过两人的相关资料，知道看似年轻的潮流女生苏三，其实拥有强大的个人实力；只是上士的查子沪，也是军队里的强力指挥官。 今天的苏三仍是一身休闲装束，全身上下没有什么装饰品，扎起的一根马尾看起来甚至还有学校清纯女生的影子。 而一边军装的查子沪笔挺而立，气场没有强过苏三一丝。 五人把体检报告给苏三检查，苏三看都没看甩给查子沪，跟众人说：“跟我来，在进入军队前，我先给你们上一堂课。” 几人来到一间普通的教室。 苏三看五人就坐完毕，说道：“你们要进入的是我们柠山市的‘修行者军队’，进入这个军队之前我有几个问题，首先一个问题很简单，什么是修行者？” 楚冬阳答：“修行者，即是自我修行的人。经过华夏几千年来的解释演化，也有‘维持正义的人’、‘锤炼自己的人’的意思。” “不错，我们在不断地锻炼自己，以此在肉体和精神上达到更高的境界，因此我们也算是‘修行者’。”苏三对于楚冬阳的解释很满意，点点头继续说： “现代修行者人数大概占总人口的十分之一，因为修行需要的条件比较苛刻，除了机缘际遇之外，经济基础非常重要。” 晨左二和裴二齐齐点头，光是买那几颗觉醒石就花去好几百万，如他们这般的同龄人几百元估计都拿不出。钱真的是硬道理。 “我们这个时代的修行者需要进行艰苦的肉体训练和精神锻炼，还需要掌握丰富的科学知识。如果用古代的某种职业作类比的话，我们应该算是‘武术家’，不过我们的入行要求比武术家更苛刻。” “武术家往往都有独门的心法或者独特的经脉运转方法，我们现代修行者也一样。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人体的经脉虽纷繁复杂，但现在也已经逐渐揭开了面纱，优秀的现代修行者会总结古代武术家的经络运转方法，推陈出新，自成一派。” “比如樊城的‘樊城直拳’，比如虎啸山大王的‘虎啸衫’。” “好一些的修行者学校也会有自己的一套筋脉走势图，天赋好的学生只需要学习学校提供的经脉运转方法就可以慢慢产生‘炁’，从而走上修行的道路。” “修行者拥有比普通人更大的话语权，在国际争端上也是如此，因此国家组建‘修行者队伍’也是必须，这也是大家此行的原因。”苏三用粉笔敲了敲黑板，在黑板上写上“修行者”三个大字。 “言归正传，第二个问题，修行者的实力分级怎么界定？” “日光初照，山头破晓。宴昼舞影，日沉随性。”晨左二回答，“这首诗说的是阳光从初升到落下的过程，也暗喻一个人从年少到成熟。修行者实力分级一共有四级，也摘自此诗：初照、破晓、宴昼、日沉。每级三阶段，下阶、中阶、上阶。” 苏三点头，继续问道：“衡量一个修行者的实力，除了境界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因素，什么都可以，大家畅所欲言。” 五人集中讨论了一会，由鱼跃回答：“除了境界之外，技能、炁量大小、武器、战斗经验是影响一个修行者实力的四大要素。” 苏三已经在鼓掌了：“非常好，你们的总结很到位。我在这里就要再多嘴一句，什么是技能，怎么学习技能。” “我在团队试里看到了楚冬阳用过两招技能，一招是‘大浪淘沙’，一招是‘升龙拳’，要是我猜的没错，两招都是属于一级技能吧？”苏三转头问楚冬阳。 楚冬阳点头。 苏三在黑板上写上“技能”二字，并将其圈了出来。转头道：“技能等级分为十级，一级最弱，十级最强。按照攻击范围分类可以分为群体技能和单体技能，大浪淘沙即是群体技能，升龙拳则是单体技能。” “按照使用性质分类可以分为攻击类、防御类、治愈类、追踪类等等等等。技能的繁杂程度不亚于人体内杂乱的经脉。” “掌握一项强大的技能，就掌握了在同级修行者中的主动权。如果楚冬阳在团队试时会使用二级的技能，你们这场仗也不会赢的这么憋屈。” “可是技能一般都是各个修行者门派的不传之秘，或者是某些家族压箱底的东西，学之不易。”苏三又道，“但是在军队，你可以学到你这个阶段最适合你，最强的技能。” 第一百零一章 晚会 校长对晚会做出解释。分镜中S组织的谋划：半年后。 《叱咤终只二三人》第一百零一章 晚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二章 “哪家的深仇容易化解？虽然你父母死于黑帮，但我可全然没有印象，况且这两年又有多少黑帮的兄弟被你打得残的残，伤的伤，你又害得多少家庭家破人亡？这笔账，就算未平，那也不该再算啦。” 在此刻，她对秋杀评价也从一个只会左突右冲的莽夫变成了一个值得警惕的对象。 邓折风和孟小南心中也暗暗吃惊，他们也曾很想抓住秋杀，但是宴昼级别的苏三已经发话，况且秋杀并没有触及到邓家、孟家的根本利益，甚至还间接地为两家消除了许多坐山吃空的无用之人，他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接受了这个前几年一直以来的死对头作为队友。但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狡猾的对头似乎另有想法。 两人对视了两三秒，秋杀狠狠地咬牙，又慢慢地将自己的目光从苏三的双眼移开，他低下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要怎么做？” “你知不知道我这一身修为是从哪里来的？”秋杀服软，苏三却又突然改变了话题。 “均衡教？”秋杀问道。 “没错，当年我也像你们一样，是被均衡教典招收的成员之一，刚开始的时候我也十分抵触，也有很多的未知，甚至成员部分也有很深的仇恨。比如说我吧，我的哥哥因为赌债，被我的一个未来同伴给开车撞死了。”苏三说道此时犹自面带微笑，“我哥哥对我很好，虽然他有一些不良的恶习——但我无法忍受自己的亲人就这么从世界上离开，于是我渴望复仇，偷袭、投毒、陷害，总之我做出了很多行动。” “但是没有意义，且不说当时我的招募者没有对我动手，就连撞死我哥哥的那个同伴，我就完全不是对手。很多次我都被抓住了，但是因为招募者的劝说，他们又把我放了。我当然不死心，经过许多次努力，我也被抓住了许多次，一直到招募者给的时间到了，我放弃了，阿不，也不算放弃吧，我当时内心的信念就是，如果均衡教的事情是真的，那我就入教，把自己的实力锤炼到极致，这样才能够为哥哥报仇。进入均衡教之后，我的实力确实如同飞跃一般成长，这让我有了很强的报仇的资本。”说道此处，苏三停了下来。 “然后呢？”鱼跃问。 “然后没有然后。”苏三笑眯眯地回望了她一眼。 “而秋杀，你认为现在的你，能够撼动在柠山市称霸数十年的这几家黑帮吗；换个角度想，如果你现在有我这样的实力，你认为你能不能撼动呢？”苏三再次看向秋杀，希望他能够懂得自己的意思。 秋杀自然懂得她的意思：实力，才是决定一切的东西。柠山市中的黑帮，没有一个宴昼，甚至连破晓上阶也非常少，身在宴昼级别的苏三若是想，即使几家黑帮联手，也不一定是苏三的对手；而自己初照中级的实力，在几家黑帮面前，就如同大树之下的蚍蜉，毫无能力。 “我要怎么做？”秋杀依然是问了这句话。 “我不会惩罚你，但是我会警告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苏三转过头看了看鱼跃，又转回来看向秋杀说道：“下一次，我当然不会让你死，均衡教典的指令不可违背，但是，我可以除去你的四肢。” 秋杀低着头，浑身颤抖不已，轩瑄看到秋杀如此表现，忍不住对着苏三大声地说道：“你也太过分了！秋杀是哪里得罪你了，你三番五次地刁难他？” 苏三耸耸肩：“我这不是威胁，我只是单纯地陈述一个事实。” “我没事轩瑄，她说的对，是我的错。”秋杀紧握着的拳头终于缓缓松开，他静静地低着头，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三很明白秋杀和黑帮之间不可磨灭的仇恨，即使昨天晚上对他进行了实力上的震慑，依旧没有将秋杀的复仇愿望磨灭下去，反而将其滋长。就在今天与金氏兄弟的对抗之中，秋杀转变方法，要通过对鱼跃等人进行附和以取得他们好感的方式，充分取得他们的信任，然后图穷匕见。可见秋杀的仇恨深刻到了什么地步，连尊严都能暂时放弃。 此时最强大，也最矛盾的关系，也就是秋杀与几大黑帮的关系，若是不能处理好这层关系，这一个月的时间还没有到，这个七人小组就会你死我活，关系再也不可调和，因此此时苏三必须再次出面对秋杀的行动进行打压，让秋杀复仇的野望压制下来，或者说是延缓下来。她许了一个前景——这个前景是让秋杀加入均衡教之后增强实力，再对黑帮进行复仇。 而这个前景也让鱼跃、孟小南、邓折风三人感到了一股压力，因为如果秋杀的成长速度超过三人，本身就带有“黑帮”字眼的他们就一定会成为秋杀报仇的对象，为了不被秋杀所超过，只能比秋杀更加拼命地修行。 就这么短短一次谈话，将秋杀复仇的野望彻底地压制了下去，并令几人对前往均衡教修行的心愿大大增强，这个姐姐太厉害了，智慧简直深不可测。晨曦在心中暗暗心惊。 “这才对嘛，大家和气生财。”感觉到场间稍显凝重的气氛，苏三立马恢复了自己散漫的笑容，然后再度拍了拍晨曦的肩头，朝着他莫名其妙地一笑，又蹲下身去捏了捏金毛和博美的小脸，这才起身来对着大家说：“恭喜大家都通过了第一天柠高的考试，但是明天的考试才是重头戏，我希望你们能够端正自己的态度，不要在柠高这种小破高中就尝试淘汰的滋味。” 众人点点头，不过在心中也暗暗诽腹似乎柠高这个高中并不怎么“破”和“小。”苏三继续说道：“好了，一个月后见。” 苏三从袖子里摸出一张黑桃A，歪了歪脑袋，身体化成一道光消失，被校园七大恶霸簇拥的她也没被一个人发现，而在她消失之后，这个小型结界也是无声地消散，嘈杂的人声扑耳而来，秋日午后的热气也缓缓吹拂过众人的鬓角，带起了鱼跃的一丝刘海，也带起了金毛的一撮狗毛。 众人转过身来，细细思考苏三所说的话，秋杀的表现确实让他们感到一丝寒意，但是苏三既然已经出面说清，那么秋杀应该不会再纠缠不休，最起码都会等到这一个月之后。况且，换位思考，若是自己的父母被黑帮杀死，只怕他们也会走上和秋杀一样的道路，因此纵然此时的鱼跃对秋杀十分反感，却也没有再说些什么。 众人无话，一起走向柠高的大门，随着无孔不入的摄影机在校园中快门咔嚓咔嚓作响的声音，无言道别。 晨曦回到凝水河旁的两层别墅，如往常一般洗漱，煮菜，然后和手机那头素未谋面的女生又畅聊了一会儿，来到训练室再仔细地熟悉了水无锋的十倍重量，便去完成每日看书和锻炼的功课。 温习完《武技总论》，他习惯性地抽出一张梨野墨纸开始回想书中的内容，却头一次感到有些魂不守舍。忽然间晨曦想到了些什么，伸手将放在桌柜上厚厚一叠的梨野墨纸中，取出了最上层的那一张。 这张纸上，苏三为中心，箭头之下密密麻麻。 再次摊开了一张梨野墨纸，晨曦在纸张中心点上了“秋杀”二字，提笔细思。 底下的师兄举起A牌，大叫了一声：“A组胜”便屁颠颠地走到另一组观看对局去了，像是对这场比赛的结果毫不意外。 这时候晨曦才彻底松了自己的劲炁，用右手抬了抬自己的帽檐抬起头来，望着这四人，苦笑一声：“是你们啊。” 楚冬阳、鱼跃、孟小南和邓折风也是微微一笑：“真巧啊。” “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也是这一组的人？”晨曦仍然感觉不可思议，心想这种小概率事件都能让自己撞见了，该不该回去把自己的家产都变卖买彩票去。 邓折风耸耸肩：“我们也不知道，刚上来的时候感觉特别神奇，就像是被刻意安排到了一组一样，和楚冬阳对过了组号也都是A组——楚冬阳总不可能骗人。孟小南和鱼跃虽然滑溜，不过好歹初中这几年的交情，也是不会骗我的。” “在知道我们都是A组之后，我们故意分散站开，让B组的其他人认为我们还不知道彼此的身份，不过似乎昨天的名声太大，想不让人认识都困难。”邓折风说到这里十分无奈，拿起一张《柠山晨报》递给晨曦，晨曦看了看版面头条：柠高校园七大恶霸，是教育体制的沦陷还是时代的改变？ “可以，超强势。”晨曦挠了挠头，盯着报纸上七人昂首走出校园的图片笑出了声。 “然后我们等待比赛开始的时候，你就领着你那两只穿着秋装的狗来了——拜托，你不想引人注意就别带它俩了，给他们穿上秋装你以为大家都认不出吗？” 晨曦尴尬一笑：“这么明显吗，我还特意给博美剃了毛……” 鱼跃这时候插话：“我建议你将那只该死的金毛的毛全剃了……好了，不管你是给你家的狗剃毛也好，整形也罢，现在我们已经赢了。但是我觉得这件事情太蹊跷，我认为，小概率事件就是不可能发生事件。从来没有运气，有的只是安排导致的后果。” “你怀疑这是一次有预谋的安排？”楚冬阳目不斜视地眼看鱼跃。 “不错，你们可还记得，前天在晨曦家中吃饭的时候苏三说了什么？”鱼跃毫不在意楚冬阳的目光，出言提醒众人道。 “她说叫我们历一遍柠高龙门考。”孟小南拍拍脑袋。 “没错，根据这几天来的表现，我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她比我漂亮、比我强……甚至比我聪明。她叫我们来参加柠山龙门考一定是有原因的，现在咱们走到了这个地步，这个原因已经很明朗了。” 众人看着她，等她继续。鱼跃手里把玩着一枚硬币，凝着秀眉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是一场历练，一场关于团队协作的历练。” “她曾经说她们均衡教有一本教典指示她来招我们入教，如果她没有骗我们的话那一定会有一个入教前的培训吧。确实，现在我们走到了一起，我们都很强，所以现在的对手还没有和我们开始比赛就已经投降认输了，但是下一场呢？不要忘记这是淘汰制的比赛，下一场的敌人我们会不会就是和我们配置一样的队伍，然后将我们淘汰？” “让我们五个人聚到一起本来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更何况是相对公平的柠高电脑，所以我认为苏三一定直接或间接地对柠高的电脑做了什么，才会让我们五个人都到了一支队伍。” “而让我们聚到一只队伍中有什么意义呢，只是单纯让我们扫荡这些远远弱于我们的残兵剩将吗？这当然不可能，唯一的解释就是，接下来的队伍会出现一支和我们实力相当的队伍，让我们去击败。说一支可能还少了，也许会有两支，三支……或者更多。” 楚冬阳点点头，又摇摇头：“你的分析很有可能，不过我还是不能接受柠高这么大一个学校竟然被一个人就改变了规则。” 邓折风捋了捋绿发，笑着说道：“楚少爷，说到这我还是支持鱼跃的，看来你爸给你展现的都是你们公司最光明正大的一面，没有让你见过黑暗下的交易——在我们这边，这种事简直就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稀松平常。” 楚冬阳心中不置可否，表情纹丝不动。 鱼跃继续说道：“下一场比试会在一个小时之后，我们这组的战斗是附近结束得最快的，趁着这段空闲时间我们去看看其他小组有什么奇怪的组员可能是我们的对手吧。” 晨曦不自觉地系紧身后的水无锋，心中暗想：若是鱼跃的推论没错，还有其他小组也像我们一样，必定极快就分出了胜负，现在出去看已经看不到什么东西了，不如询问负责武试秩序的大二学长们有哪些队伍以秒杀姿态晋级。 但晨曦心中也是惴惴，或许自己分析的是错的？也有可能别人的队伍并没有我们这五人的优势，因为没有快速相识而陷入苦战之中？因此他并没有出言反驳鱼跃的话，只是挠了挠头。 既然已经认同鱼跃的观念，众人迅速分配好搜寻的场地，开始寻找隐藏的竞争对手。晨曦低下头和穿着一身大粉色秋装的金毛、黑色收腰装的小博美嘀咕了几句，两狗便屁股一翘冲进人海。 晨曦往下按了按自己的帽子，不禁将现今发生的一切和那一张写着“苏三”的梨野墨纸联系到一起，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 过了四十分钟，武试台上的战斗大部分也都已经进入了尾声，晨曦和楚冬阳等人纷纷回到了61号比试台汇报成果。 鱼跃：“西面有八支队伍在我赶到之前就已经结束了比赛，其他正在比赛的队伍没有特别出众的。只有一支队伍，五个人的相貌年纪都差不多，我怀疑他们是兄弟，五人都是初照初级左右，却靠着默契的配合打败了有三个初照中级的队伍。” 邓折风：“我和孟小南去看了东面，和鱼跃那边的情况一样，有很多武试台已经空了，负责记录成绩和维持秩序的学长也都已经离开。有两只队伍值得注意，一支完全由漂亮女生组成的五人小组非常强，她们的战斗技巧和内裤颜色一样互补，我在那儿多呆了一会儿……咳咳，还有一支是孟小南看到的。” 孟小南：“我看到的那只队，有很多拳榜靠前的队伍。五人的名字分别是……”说着孟小南拿出了记录下的比试人员名单，“苏察哈、姬霰、严小司、赵幽、木旦。其中苏察哈和赵幽我认识，苏察哈来自契阔草原，扎着一个古清朝的后脑勺辫，骑一匹宝马；赵幽来自……柠山市野生动物保护区，骑一头巨象。” 晨曦嘴角一扯，想起前天在凝水桥上沉稳的一人一马，还有和博美打招呼的大象。 鱼跃此时插嘴说道：“那个姬霰我也认识，身材不错，头发挺长，昨天比试的时候还搭讪我来着，这些人中，只她一个进了拳榜前十。” 第一百零三章 孟小南等鱼跃说完，接道：“剩下两人我不知道了，不过也应该不是简单角色。” 楚冬阳平静地接着众人的话头：“操场那边只一组有威胁。欧阳兄妹、陈晨、轩瑄和……秋杀。” 几大恶霸一愣，心道昨日才发生矛盾，今天就在分组上被动了手脚？ 晨左二心里有些难受，在一张饭桌前吃过晚餐的朋友，只一天便要兵戎相见。 长叹一口气，晨左二转头看到金毛和博美叼着什么东西快速地跑了过来，刚想要迎上去询问两狗搜查战况如何，远处的人群从中一分，其中径直奔出四五个穿着围裙的大叔大妈们，嚷嚷道：“死狗！还我肉来！等我抓住你们，不扒了你们的皮！”俨然是食堂的工作人员们。 附近的摄像师们纷纷将镜头对准了这一边追逐的大戏，已经比试完的选手们也转头看去。狂奔的两狗之后领着一群年过不惑的叔叔阿姨们，场面一度十分壮观。 两狗嘴中都含着香肉，**横流，一抹粉色和一抹黑色在红色的方砖地上狂奔。金毛看了晨左二一眼，心中默念三声：搞砸了搞砸了搞砸了。它知道不能出卖主人的道理，狗头一歪示意博美从晨左二的身边跑过去不要停留，博美转头看了看凶神恶煞的大叔大妈们，紧紧跟着金毛的步伐，将小短腿舞成了残影。 晨左二转过头来，假装不认识两狗的模样尴尬一笑：“我这边，没有查到任何队伍。”说着，两狗“飒”地一声从晨左二身边跑过，身后大叔大妈们或举着锅铲或举着锅勺还在不停地叫骂，带起一阵尘土和风。 “就是好像抢到两块肉，还是煎好的，要不要尝尝……” 四人无语，只是微笑中似乎透着几句妈卖批。 “短信已经提示武试在十五分钟之后继续了，现在我们分析一下，目前已知威胁最大的几组对手有：五胞胎兄弟、女生五人组……” “美女五人组。”邓折风纠正。 “好，美女五人组、来历不明五人组、秋杀组，共四组，以及战斗结束得很快的队伍若干。”鱼跃摩搓着手里的硬币说道，“我们这一次的对手柠高系统也已经给出，好巧不巧，是那五胞胎兄弟。” “他们五人的配合十分默契，出手也是很正规的流派，最骚的是他们的着装是五种不同的颜色。”鱼跃生气，“我最看不惯这种骚气的人，我要把他们揍得像猪头一样。” 众人笑笑，晨左二此刻却沮着眉头暗想：“苏三真的只是单纯的想考量一下我们的实力而已嘛，这个五人组是不是也是一个局？”然后就被远归而来的金毛拱了一下。 “你这只大金毛，叫你去搜集参赛队伍资料，你跑哪里去了！？”晨左二一瞬间把脑子里的事情一扫而空。 “汪……”金毛耳朵耷拉了下来，低下自己硕大的狗头承认错误。 博美小碎步走过来，绕着晨左二跑了两圈，然后舔了舔晨左二裸露出来的脚踝。 晨左二轻轻敲了一下大金毛的狗头，威胁道：“带着博美你也不学好，整天就知道偷东西吃，你们下次再敢这样，哼，我就把你们的狗头扭下来，煮汤喝！” “嘤……”金毛难得地不好意思了好一会儿，博美也低下头来接受主人义正言辞的教育。 看着两狗低下过无数次的狗头，晨左二无奈地要紧。 鱼跃把硬币揣进了兜里，说：“既然他们配合默契，那咱们就全面开花。四个点一起突破，我就不信他们还能骚的起来。” 除了晨左二之外，几人都点点头，镇定地走上了61号武试台。晨左二望着几人的背影，喃喃道：“不……不是，咱们难道没有什么严肃活泼而又思维慎密的作战计划吗？怎么感觉搜集对手情报只是单纯增强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呢？” “还有……为什么是四个点，咱们不是有五个人吗？” 四人不答，炁息荡漾。 晨左二猛然意识到自己还是一个没有任何战斗经验的萌新，于是他将博美抱了起来，将它的身体蜷成了一个阿拉伯字母“6”。 博美抗议一声，然后任由主人玩弄。 五人走上武试台，鱼跃、楚冬阳等人将晨左二护在最后面，晨左二心里难受，却不得不承认如果站在最前面一定会被揍飞。他只能默默地沉静自己的心，调动蕴藏在身体各处的青罡气。 在学长宣布比赛开始之前，添加了一个双方队伍互相汇报姓名的环节。面前的五人如同鱼跃讲述的那样骚气，在长虹卫视的摄像机前……五个分别穿着红、橙、黄、绿、蓝五种纯色大衣，头发也染成了和大衣相同颜色的少年们没有报名字，反而是当众跳起了街舞，唱起了Rap： “我们五个人来自古老的县城 今天来到这越这柠山的龙门 不管你是初照中或是什么天骄 遇到咱们五个兄弟统统都得折腰……” 一段精彩的开场白让附近所有的摄像机器全都聚焦到了五人身上，五人中的黄毛从口袋中取出了小型蓝牙音响，轻轻一摁，顿时从中传出了Hip-pop的节奏音乐。只听音乐一起，五人身体一震，随着音乐整齐地抬手、提膝，在光滑的地板上摩擦。 晨左二等五人如同化石一般站在五人对面静止不动。 无数的摄像机绕过五人的背影，在人潮的夹缝中拍摄五位街舞少年，甚至有的人对着晨左二等人叫出了闪开，结果当然是被黑帮狂花鱼跃回眸一瞥直接闭嘴。 总之，在看起来十分欢快的气氛下，高二的学长宣布比赛开始。 这时候五位骚气的少年已经吸引了足够多的摄像机在61号武试台前，长虹卫视起码三分之一的摄像机器都对准了这一边，无数的记者也在台下分析着： “昨日柠高七大恶霸其五对决来自NM县的五胞胎兄弟。一边是让校园闻风丧胆的恶霸组合，一边是默契十足的才艺少年们，他们会给我们带来怎样精彩的比试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昨日怒锤金石让和金石开两兄弟的校园恶霸再度聚首，这次将要对战的是来NM县的五兄弟，对战人数由两兄弟变成了五兄弟，不知他们还能不能碾压，维持自己恶霸的名号？” “哇塞街舞真赞，发型真帅！” “那位记者门口在那边请你出去，有没有一点敬业精神？” 晨左二等五人默默无语，“比赛开始”的话音一落，鱼跃、楚冬阳和孟小南三人就冲了出去，分袭五人中的红、橙、黄三人，而邓折风则作为三人的“鹰眼”负责指挥战斗和远程攻击，最重要的是保护抵抗力弱小但是爆发超强的晨左二。 五位恶霸已经趁着五个杀马特跳着老年街舞的时间分配好了作战计划，接下来就是他们渴望的碾压战斗。 场外的记者们纷纷发出惊呼，因为三人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尤其是楚冬阳，初照上阶的速度简直就要将自己的衣角舞成了一阵风，那拳头却比衣角的风更快，似乎刹那间就要到达红色头发的头顶。 而一旁娇小美丽的鱼跃也不甘示弱，挥着秀气的拳头往橙色头发的杀马特头上打去。 孟小南猛踏两步，一百七十斤的锤子一个横扫，舞起一阵呼啸。 “咚、咚咚！” 随着一声闷响，接着两声闷响。楚冬阳的拳头和红色头发的头撞在了一起发出了第一声闷响，鱼跃和孟小南的撞击分别被橙、黄两人抵挡下发出了后两声闷响。 第一百零四章 此时，邓折风眼神冒着精光，急速说道：“红发隐藏了实力，初照中，主攻击；橙、黄主防守。绿、蓝给了大幅的攻击和防守加成。鱼跃推断的不错，晨左二！” 刚才大家在五个少年跳舞的时候就有所疑虑，柠山龙门考，即使是楚冬阳、鱼跃等人也不敢怠慢，怎么会出了这么五个奇葩，在关键的武试项目上跳起了街舞？若不是哗众取宠，便是以此掩盖一些什么。 更直接的是，鱼跃在他们跳街舞的时候已经看清楚了这几人的跳舞路数并不是非常熟练，拘泥于形式而没有变化，在追求完美的她看来更像是临时拼凑出来的群众演员。 晨左二偷偷问鱼跃你怎么看出来的，邓折风在一边对他说鱼大小姐精通中国古典舞、芭蕾、踢踏舞、民间舞、爵士舞，甚至还会国际拉丁、摩登，去夜店时不时会被冠上一个“迪斯科皇后”、在学校里已经是街舞队的神话、甚至她还会和七十岁的阿公阿婆一起打老年太极。 晨左二在心里卧槽个不停，心中对“黑道”这个词头一次有了一些向往。 鱼跃提出既然已经知道这杀马特五人是在扮猪吃虎，那么不妨将计就计，假装我们并没有识破他们的诡计。我和楚冬阳、孟小南上去假装强袭，既然他们敢大摇大摆地跳舞想必有能够阻挡我们攻击的能力，这时候邓折风你就分析一下他们的路数。 众人点头，就有了刚才那一段的攻击序曲。 接着是晨左二的时间，因为楚冬阳已经把晨左二“青罡气”的倍增能力解释得很清楚了，晨左二此时也已经从无物无我的状态中憋醒，熟悉的感觉从脚底板涌起，再次经过小腿和腰部涌上拳头，扭腰挥拳，一只拳头带着淡淡的青色气焰呼啸着奔向已经裸露在外的绿、蓝二人。 鱼跃所料不错，凡是队伍总会有一个弱项，这五人中的三人已经被楚冬阳、鱼跃、孟小南分别牵制住了，此时暴露在外的两个只具备辅助能力的绿毛蓝毛便是他们这支队伍的弱项，这两个弱项能经得起晨左二这堪比初照中的一击吗？ 这是晨左二他们队伍的计策。 此时依计划进行，邓折风心中暗道这帮杀马特也不过如此，不过是一个红毛隐藏了实力而已，依照这样的水平远远不是他们这支队伍的对手。 晨左二拳到，绿毛眼神一慌，而那蓝毛嘴角却微微翘了起来，晨左二心底泛起一阵不好的预感，只见蓝毛右掌一开，厚实的手掌在电光火石之间抓住了晨左二的拳头，拳掌一交，蓝毛退后了数米。 晨左二和蓝毛都是微微一怔，晨左二没想到这主辅助属性的家伙竟然能接住揍飞金石让的一拳；而蓝毛也没想到晨左二一个初照初级的拳头竟然能把自己击退数米。 邓折风脸色一变，喊道：“晨左二，蓝色初照中，撤！” 但是晨左二临敌经验实在太少了，此时竟然愣住了。那蓝毛稍微平复了自己的气血，助跑两步对着晨左二的肚子就是一脚！ 晨左二眼看着这一脚袭来，身子竟然纹丝不动。他脑子里现在一片空白，在他的想象中，对方的蓝毛会被自己一拳揍飞武试台，然后五对四轻松结束战斗，然而没想到的是，对方想到的步骤比己方还要多，连主辅助的蓝毛都是初照中级！ 动起来啊晨左二，动起来！他在心里对自己说。然而此时的身子不知是将青罡气全部用了出去还是由于紧张身子不停地颤抖，晨左二仍然一动不动。 蓝毛的脚就要踹到晨左二的腹部，忽然间，一枚硬币飞过了晨左二，径直打在了蓝毛的膝关节上。蓝毛只觉得一股大力让自己的脚力一错，顿时这一脚的力道起码减少了五成。 但是这一脚还是踹中了晨左二。 晨左二此时猛然一惊，终于醒悟了过来，蜷缩起自己的身子，双臂交叉放到胸前，这一脚袭来，将晨左二踹飞了三米远，直接让晨左二飞了出去，干呕了起来。 楚冬阳、鱼跃、孟小南一击而回，红橙黄绿蓝五毛也聚拢成一个队形，双方的眼神都透着凝重，顿时间现场落针可闻。 晨左二、楚冬阳等人和五色杂毛隔着十多米相对，台下的记者们此时的语言系统也似乎失调了，很多人还没有从街舞秀中缓过来，更多人都没来得及看清双方的对战动作，两只队伍的初次交锋就已经结束。 刚才那一枚硬币是邓折风投掷出去的，夹杂了初照中级的力道，虽然不能完全将蓝色的那一脚力道全部化解，但是也能够抵挡大多数的力量，让晨左二不至于那么难受。 战斗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晨左二队将计就计袭击五毛中的三人，拖延的同时让晨左二攻击最弱的两人，不料蓝毛竟然是初照中，再到邓折风飞出硬币帮助晨左二脱困，不过短短几秒之内，十人都已参战。 晨左二队这边已经大致对五兄弟的实力有了一个大致的推断：红色初照中级，主攻击；橙色、黄色初照初级，主防守；绿色、蓝色主辅助。这样他们形成了一个可攻可守的循环链，很难攻破。 “恩……红发强势的原因是有一个蓝色的初照中级为他进行攻击加成。”楚冬阳松了松自己右手的关节说。 “橙、黄两人的防守也是很全面的，我和孟小南从两个方向袭击他们都能够抵挡下来。”鱼跃在这时候也详细分析说道，“但相对来说，橙、黄相比红色弱一些，可以联合将这个点作为突破口。” …… 一旁的五兄弟也并不好受，他们练习这段街舞和Rap确实有降低敌方防备心的考虑，之前有一只队伍就是这样被他们轻松击垮。但这一次遇到的“五大恶霸”似乎看穿了他们的计策，若不是蓝色隐藏了实力，恐怕胜负立判。 “背着断剑的那个实力最弱，只有初照初，但不知为什么能够打出堪比初照中的拳力。”蓝色缓缓说道。 “邪门！要我看，擒贼先擒王，之前向蓝色丢硬币的那人一直在远处指挥，如果将他干掉，他们的队伍就会散乱，到时候就是我们的机会。” “齐攻，把那莫西干头的家伙打飞。” “行，上了！”五人已然拟定攻击目标，猛然四散，队形却有意无意地向邓折风围去。 晨左二五人眉头微皱，一时间竟然分不清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五人的攻击目标也飘忽不定，似乎想要攻击最弱的晨左二，又似乎想要袭击最内围的邓折风，但是五人来势汹汹，已经来不及细想，鱼跃三人暗暗积蓄炁力，准备在五人靠近之时给予痛击。 晨左二眼神很尖，五人在进攻过程中保持着一个整齐的队形，红色在最前方，橙黄分站两旁，而辅助的蓝绿则在中心，对外围的三人进行加成，散开的动作也只是将队形的站位扩大了而已，实际上并没有改变。 因此即使他们这边的单体实力非常强，针对这么一个整体也有一种老虎咬天，无从下口的感觉。 晨左二在心里隐隐担忧，倘若连这么一队人都打不过，且不说刚得到的校园恶霸的“光荣头衔”，就是拳榜前十的脸面都是保不住了。 五人却已到，晨左二瞥到楚冬阳已经踏前一步，站在了众人身前，心里疑惑。 楚冬阳不发一言，右拳隐隐颤抖——这不是害怕和紧张，这是兴奋。 第一百零五章 鱼跃骂了一声：”楚冬阳你干什么！？你准备一个人对付他们五个吗？” 邓折风刚伸进怀里的手也因为楚冬阳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的鹰眼能够清楚地看到五人的行动轨迹，虽然他们遮掩着，似乎是若有若无地分散了开来，但是实际上的目标还是他。 但是它同样很清楚，楚冬阳初照上级的实力肯定还没有完全展露出来。 有一句俗语说得好：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对手。 楚冬阳便是邓折风的对手，而最后他也选择了相信这一个曾经让他头疼无比的对手。 邓折风很清楚这个让他家里长辈都觉得成长速度太快的楚冬阳到底有多么厉害。 五人的攻势转瞬便至，冲在在前方的红发冷哼一声：“初照上阶又有什么了不起，在我们五兄弟面前还不是像一条废狗？” 说话间他扬起了自己的右拳，在其上，红、蓝、绿三人的炁交错融合，快速地闪着音爆声。 这一拳，若是按照拳力来说，起码被放大了两到三倍，再加上红色是初照中级，全力一击之下，就算是楚冬阳恐怕也只能暂避锋芒。 楚冬阳除了听到红色的挑衅言辞眉头一挑之外面无表情，甚至都没有抬起拳头的动作。 红色冷哼一声：“装什么装，站这里给我当靶子吗?”他心里十分不舒服，但是他清楚这一次攻击的目标并不是楚冬阳，而是藏在最后方的邓折风，所以他仍是丢弃了站在最前方的目标楚冬阳，大吼道： “转！” 声音刚落，五人整齐地变换队形，红色急刹后退，橙黄两人由两边冲到最前方，蓝绿二人位置不变，不过辅助的对象由红色变成了橙、黄二人，辅助的能力也从攻击变为了防守。 红色那时和楚冬阳不过一米的距离了。 但他们已经把楚冬阳会站在台前抵挡他们的攻击也给算到了。 他们的目标至始至终是邓折风，而且只是简单的确定目标，就已经有了十分精彩的配合，似乎五人已经融合成了一个整体。 擂台下的录像机和摄影机已经拍疯了，各路媒体都纷纷感慨：不愧是“龙门考”，这种精彩的对决在一些普通的高等学校在决赛的时候才有可能会上演，而在柠高，这只不过是淘汰赛普通的一场而已！ 鱼跃和孟小南都暗道一声糟糕，此时的橙、黄二人合力铸成的防守壁垒似乎成功地抵挡住了楚冬阳？ 那么只要越过晨左二，邓折风就真的彻彻底底地暴露在了红色的面前！ 那么此时的晨左二呢？ 晨左二此时站在邓折风面前，长大嘴巴，心想哇塞关键时候果然还是需要靠我，要是我现在蓄力一拳，把五个都给打趴下了那什么“绕过楚冬阳、干掉晨左二、再打飞邓折风”的诡计不就不攻自破了吗？ 就在晨左二心里电转之间，身后的邓折风大吼一声：“晨左二，闪开！” 然后晨左二愣都没愣就闪开了，开玩笑，给时间蓄力都拼不过的。他这瘦胳膊瘦腿的哪能正面刚上气势汹汹的五个人啊？ 邓折风就眼睁睁地看着晨左二爽快地闪开了，然后视野里红色的拳头渐渐放大，直冲了过来。 “晨左二你……” “这时候叫你妈妈都没人能救你！”红色一马当先，看着晨左二迅速闪开的身影，猖狂大笑。 然后不过一秒，他就倒飞了出去。 同时发出的，还有沉闷的一声：“砰！” 在一部摄影机慢慢拉近的镜头中，楚冬阳的拳头缓缓地缩了回去。 “你这个人，废话很多。” 楚冬阳话音一止，便又是一片哗声，四周看客全部都惊呆了，竟然是没有一个人看清楚楚冬阳是什么时候到的邓折风的身前，更没有人看到红色势若奔雷的一拳是怎么被瓦解的，甚至连他自己都被一拳打得倒飞了出去。 然而这还不是结束。 楚冬阳转头看向橙、黄二人，踏步向前，转腰挥拳，二人大惊失色，连忙抵挡，蓝、绿两人也赶紧跟上辅助。 然而还是抵不过一拳。 只是一拳，橙、黄二人的防御就如同碎裂的玻璃一般破碎；露出毫无防备的四人。 楚冬阳一鼓作气，又是一拳打出，最皮糙肉厚的橙色被打的飞了起来，撞在初照中级的蓝色身上，两人一起飞出几米远。 霎时间，一场似乎方才还胜负难辨的比赛，变成了一场一边倒的碾压。 “遇到我们队伍其实你们挺倒霉的，或许你知道楚冬阳是柠山初中第一，也是柠山高中新生第一，但或许你不知道的是，楚冬阳还是柠山少年散打冠军，柠山少年单打冠军，他十五岁那年就获得全市最年轻solo王的称号，在挑战赛上更是嚣张地挑战他后面的五名选手。” 邓折风蹲下身来，凑近红色的脸，微笑道：“作为第一，挑战他后面的人当然不算什么，但是他要求的是五名选手一起上场。” “虽然比赛规则并不允许，但是第二到第六名选手都非常气愤，并且也知道一个人是赢不了楚冬阳的，于是他们就应允了这个条件，真是年轻气盛啊。”说着邓折风一张青涩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缅怀的神情。 红发捂着伤口骂道：“你TM讲故事的本事真够差劲的，就不能讲的言简意赅一点吗，到底想表达什么你不能直接告诉我？” “别急嘛，那场对决的结果当然是楚冬阳胜出，虽然他也受了不轻的伤，但是毕竟是胜了，这一战，就给他战出了一个solo王的称号。冬冷寒霜雪，阳关楚少年，书法大家萧申认识吧？他当场在少年单打冠军的现场给他题了这十个字。” 虽然邓折风没有描述那场对战的细节，但是红发也从字里行间能够感受出，以一抵五有多难，何况六人都是风华正茂的少年郎，以一个人的热血去和五个人碰撞，竟然还能胜出，如果邓折风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个楚冬阳是真的强悍。 不过红发依旧嘴硬：“道听途说，我就不相信一个才十七八岁的人能得到这么高的成就，说这些吓唬我？我才不信，你们赢不就是仗着楚冬阳是初照上阶？等到我初照上，一定打回来！” “你以为我是道听途说？”邓折风突然瞪大了眼睛，表情有些纠结，似乎在回忆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喃喃道：“我当年就是单打赛第二，给他一起打了，你说我是道听途说？” “我曾经也像你一样接受不了他这种人，太TM优秀了，作为对手真是头疼，他就像是父母眼中‘别人家的孩子’，永远比自己家的孩子厉害半截，不管你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 邓折风不管红发奇怪的眼神，继续说道：“是不是很奇怪我这么了解他？我其实没有必要和你说，不过这家伙作为队友，还真的强力。现在，就不是我，而该轮到你们这些人头疼啦。” 说完这最后一句话，邓折风站起身来，顿了一顿忽然又说到：“等你到初照上，他早已经破晓了。”然后回头看向楚冬阳，此时楚冬阳面无表情地歪了歪头看向邓折风，邓折风嘴角一撇，摊开双手，走向四人。 “说了些什么呀，看你一脸坏笑的。”鱼跃摩擦着手上的硬币问道。 “嗨，没什么，只不过给这五只可爱猴子开导开导，开一堂别开生面的入学课，特别是那只特别跳的红毛猴子。”邓折风扯了一下嘴角，“我们已经赢了两场，这就算进入前三百的队伍了，之前毛大海说这一届柠高只招1024人，也就是说，需要再赢一场，进入到前一百五十的队伍，成为一千人中的一员，就能成为柠高的正式学生。”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