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误被男配叼回窝》 楔子 梅定妒,菊应羞。画阑开处冠中秋。 大周朝,齐源十三年这一场轰动全国的秋闱也算是彻底尘埃落定。 会试自九月初五到十七日,在过俩日便是九月九登山节,忙得礼部官员和一众考官们够呛,至九月初二十二,又是殿试,直到皇帝御笔点了名次定了甲第,又赐了琼林宴庆贺,众人这才缓下一口气来。 正是庄稼庆年丰收后,因是状元游街,三年一次的大喜事,就连平日忙碌庄户人家也纷纷进城凑一凑这状元游街热闹。 满城金桂飘香,海棠花苞压枝头,未出阁姑娘们抓着帕子半捂了脸,带着揪帽立与青瓦白墙,艳艳夹竹桃下,或酒肆茶馆翘首以盼,状元所到之处便引了一阵欢呼。 鲜花,香帕,随处可见。 科状元祝笙歌,不过区区弱冠之年,便得皇上御笔钦点一甲第一名,只这一样便得羡煞许多人。 何况祝笙歌家世又极其显赫,祖上三代均是重臣,曾祖父镇国公军功赫赫,祖父曾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现下虽已归隐,士子间却仍然极有声望;其父为太子太傅、其叔父虽不曾入仕,却也是名满天下的才子。 这般身世干净显赫,知书达礼风华绝代之辈,虽不说前无古人,后来人想比超也是很难,加之容貌龙章凤姿不少姑娘家早已芳心暗许,更有不少达官显贵恨不得立马榜下抓婿。 年纪最轻,却生得色如春花的探花骑马行状元右后方,眼中却有一丝淡淡惋惜。 行旁边榜眼楚云飞忽对林朝歌道:“林兄,你瞧那边有不少姑娘朝你招手呢,啧,果然长得好看就是占便宜”。 年仅十七,面皮子薄如纸的林朝歌连忙抬袖口遮了脸,薄红皮子顿时羞了一众未出阁少女。 楚云飞哈哈笑了:“林贤弟,你长得极好,何必做这番见不得人姿态?” 林朝歌小声嘀咕:“真正长得好看是前边人。” 骑马带花走在前头的祝笙歌闻言竟回头看了看她。 林朝歌轻咳两声,反倒坐正了大大方方看着祝笙歌道:“状元郎长得确实是极好,林某肺腑之言。” 祝笙歌唇边浮了一丝浅浅笑意,没有接话,便又回过头去。 三人一路骑马行至成宫门口,走完御街,这趟才算了事。 时至中午,天气有些微燥,林朝歌里头穿得有些多,被日头晒到现觉着浑身烧得慌,便说要回府邸换身衣服,一个人匆匆忙忙策马跑了。 祝笙歌回头喊她:“林兄千万莫忘了晚上琼林宴!” 琼林宴历代皆有,皇上亲邀,乃是至高无上荣耀。多少读书人盼着这一日。 人生最美莫过于,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今年琼林宴设西苑,百官受邀而至,花灯亮如昼,堪比上元节,很是热闹。 着贡元及时及第三甲们按位次纷纷落座,黑衣内侍一眼看过去,却发现探花郎位置竟还是空着,眉头一皱。 莫不成这探花郎喜得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了不成,还是想担个御前失礼的罪名。 正雨同撩谈笑风生的祝笙歌顺着视线朝场内唯一空着的位置看过去,招呼内侍过来,轻声询问道:“现下是什么时辰了?” 内侍低声回他:“现已是酉时一刻了,诸位大人可先入席。” 酉时三刻开宴,即便这个时辰再遣人去府邸叫人过来,也是来不及了。 百官则按位次坐于另一侧,开宴前皇上还未到,底下自然说说笑笑很是热闹。 又过了一刻钟,那边内官宣皇上到了,百官们便哗啦啦跪了一地,呼“万岁万万岁”迎驾。 年轻帝王坐下道:“诸位爱卿平身罢,今日是宴会不是上朝,不必太拘束了。”说罢便将目光移向左侧某个空位置,若有所思。 一、老身穿了 一袭青衣瘦弱少年静靠坐在门栏处,眉头紧锁,带着浓重青色的眼睛半眯半睁。 夜色如墨倾洒,轰隆隆的雷声仿佛野兽的咆哮,电闪雷鸣,大雨倾盆,哗啦啦的声响犹如万马奔腾,不用想也知道,那些没有荫蔽的娇花,已让雨打成了一地残红。 瘦得骨节突出的手指抚摸上怀中一朵枯萎的花瓣。她想着,不知为何笑了。 笑容蔓延,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陡然僵住,在一瞬间宛如变成一张毫无生气的面具。下一刻,脸上的肌肉开始有了细微的活动,笑容慢慢隐没下去。 痴痴的眸中泛出好奇和冷静的光。 林朝歌靠坐着大门口,回想起醒来见到镜中人那一幕,苍白的一张脸,细长的眉,小巧鼻梁,狭长一对桃花眼,薄唇,再就是又尖又细的下巴,活像只没长开的狐狸崽。 倘若这双水灵的眼睛瞳距再近一些,还能是个小家碧玉,公子清隽的长相,若是容貌在精致一些,做个双目能放电的狐媚美男,走走祸国殃民路线倒也不错。 林朝歌长叹,没女主命就是没女主命,从面相上都看得出来,可惜就算没有女主命,再不济女二、女三她也不介意,可是这个没带把的假男人就有点不够意思了。 她抚摸自己瘦削得咯骨的下巴,微皱眉头。 原主太瘦了,瘦得让人难受。古往今来,都是丰腴一些的女人才有福气,按照老一辈的迷信说法,这张脸是个薄福短命相,虽然,此刻她是个男的,可这一看就是尖酸刻薄、迂腐穷书生的短命鬼相。 林朝歌站起来,一片惨造蹂躏花瓣落在了地上,室外下了一天雨,地上积出大小水坑的画面模模糊糊地映出她的身影。 宽大的袖口盖过了骨瘦如柴的手,穿在身上直咣当,活似一根骷髅偷穿着不和时宜的衣服。 林朝歌瘦得活像骷髅,平日原主含胸低头惯了,肩膀前倾,看起来有点畏畏缩缩。 林朝歌用力把背挺直了,垂首看地上反光,若有所思。 这个年代,人们在平行世界的穿梭已成常事,任何生活中的偶然,都有可能触发一次多维空间的旅行。而林朝歌之所以一脚跨入了这个世界,都怪她在半夜义愤填膺地与一名玛丽苏写手怼骂。 这本书正是狗血言情,玛丽苏作者披着一张大女主励志奋斗文,本兴冲冲打算熬夜苦读,头悬梁刺股,换来的却是深夜里寝室床上的一声声“卧槽”。 什么励志热血大作世界的外壳下面,完全还是那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嘛!喜欢男主的炮灰女人斗智斗勇,喜欢女主的男二男三求而不得。 其中男女主角误会重重,一对小鸳鸯在阴谋与算计中你侬我侬,感情线乱得像一团没头毛线。 为此林朝歌愤而提笔挑灯夜读写书评,不不不,她是顺着找到了作者的微博ID,与该作者互骂了大半晚上,还不带重复的脏话。 如果说激起读者愤怒也算是成功的话,不知排多少号的炮灰林朝歌应该算是整本书中最可怜也最难也令人忘怀的一个角色。 少年及第,前途无限,谈吐儒雅,犹记得描写初次出场时,可捞是惊艳了一片读者。 春色时节总多雨,绵绵密密地落在十里秦淮,铺天盖地扯不断的愁绪,烟雨蒙蒙,途经石桥侧身见一少年手持天青色油纸伞,穿一袭浅青罗衣,头发以竹簪束起。 一张俊朗清隽的脸孔,青色的长袍随风飘拂,说不出的洒脱,俊秀,好一位翩翩少年郎。 愁啊,的确是愁得很了。 结果,出场不过几分钟,她嗝屁了,可能作者惊恐她的呼声会盖过女主,嗯,属于死后也不忘偶尔被拉出来鞭尸的黑心恶毒骡子。 林朝歌尤记得原文这个角色死后,被彻底冠上阴郁怯懦,心机深沉,爱慕男二却不敢表名自己身份,除了变态般意淫着得到男二,就是暗搓搓地挑拨离间、暗害女主。 假如反派女二号是家室显赫的贵女,女三温柔可人小家碧玉,不男不女的她则就是阴暗处啃人脚趾的老鼠,仿佛墙缝里又湿又绿的青苔,湿哒哒、阴恻恻又甩不脱。 这种前后反差的描写令林朝歌感到生理性厌恶。 作为炮灰,林朝歌的命运自然好不到哪去,感情之路尤其坎坷,终其一生,爱而不得。 可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她完全不是书中的男女炮灰一二三四五六、完全就是死的时候才被拉出来遛一遛的鞭尸骡子? 剧情于她而言不过浮云,虐渣打脸更与她无关。 此刻有些腐朽的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一圆脸,蓝衣男童收了伞站在门口,衣角滴滴答答淌着雨水,他颤抖着被雨淋湿的身子,活像只小鸡仔:“少爷,老爷让你过去。” 林朝歌应了一声,从墙角随意拿了把伞,挽着湿哒哒的袖口往出走。 油纸伞几乎要承受不住这么激烈的雨,雨水汇成一缕,小溪般从伞沿上流下。书童持伞的手直打颤,一颤,那雨水就迸溅一些到林朝歌单薄的衣裳上,不一会儿肩膀就洇湿了一片。 二 前尘往事 顺着走过青苔曲折小路,经过一处枯萎雨打荷塘,远处可见正灯火通明的大宅门口,上头俩盏红灯笼迎风雨摇坠。 屋外收了伞,青伞面顺着竹炳咕噜噜滴着雨滴,林朝歌进屋打眼便瞧见上首的书案后坐着一位五旬年纪上下 ,灰白头发留着山羊须,身型消瘦的老者,这人一看便是亲爹,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 居与正位太师椅的林秀才却是黑了脸,见进来的人如鹧鸪呆立一旁 被雨水淋湿的衣服上争顺着水滴落而下,形成一小片水潭 ,手一拍椅子扶手,山羊须气得一翘一翘厉声道:“逆子,还不跪下”。 本就风寒未好的林朝歌听她便宜爹的这番话,活像一只发怒的黄鼠狼?本就行动滞缓腿脚一哆嗦跪了下去,僵硬的膝盖触碰冰凉地板,冷得本就虚弱的林朝歌直打颤。 林秀才看着跪在正堂地面上大病初愈,背影单薄的儿子,他心中其实也是有些后悔。 这孩子此一回的确是任性了,为了一句无所谓的小儿争执,尽硬生生惹了大麻烦。 “我没错,凭什么罚我”林朝歌梗着脖子抬头,死鸭子嘴硬不承认,更多的是原身所留下最后一丝执念。 “你这个逆子,竟到现如今都不知错在哪儿”闻言林秀才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留着几根稀碎山羊须,宽大灰袍遮掩不住其身下因长年被病痛折磨成骨的老版骷髅身形。 “喜儿,拿家法来”。 “老爷,少爷病才刚好,虚弱得很”喜儿以为老爷只是口头说说,想让少爷承认错误,并未打算对少年做什么开口求情阻拦道。 “我是老爷还是他是老爷,让你拿便拿”。 “老爷,给”磨蹭了好一会匆匆跑去雨幕外,转身回来时的喜儿扛一根粗大木棍,本以为一向疼爱少爷的老爷只是说说而已,说不定等一下心软便放过少爷了。 可这次却是真的,林秀才接过喜儿递过来足有手臂粗的木棍掂量一下手感,瞧着跪在地上不堪病瘦的少年背影,终是狠下心一下一下锤打在跪在地上林朝歌瘦骨嶙峋的背部 ,喜儿眼眶通红掉泪,不忍看转头过去,少爷真是太可怜了。 紧咬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的林朝歌紧闭双眼,双手成爪死拽衣服,锋利的指甲因不堪疼痛陷入掌心,双眼发红脑袋发昏,一下又一下数这落在背上棍数。 原身最后留下的因果由鸠占鹊巢她来偿还。 “一下”。 “二下、” “三下”皮肉碰撞木棍发出沉闷声,配合屋外风雨飘零,雨打枯荷新叶。 “四…”第五下还未倒下,跪着的人不堪疼痛轰然道地,被冷汗打湿的发鬓凌乱。 林朝歌这身子实在过于嬴弱,何况大病初愈,还没支撑到五下已疼昏过去,嘴唇咬得一片血肉模糊,自始至终倔强得不肯开口求饶,面色苍白无半分血色,青色衣袍下尽数被血色染红。 林秀才也慌了,红着眼眶扔下木棍,连忙抱着昏迷不醒的林朝歌不顾外头瓢泼大雨往医馆方向跑去。 “汝儿,爹都是为了你好,你什么时候才会明白爹的一片苦心”林秀才也知自己下手过于狠厉,可每当对上那双与亡妻相似的眼眸时,总忍不住硬下心肠。 汝儿,别怪爹狠心,这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雨滴答滴答还在落,遮雨的暗曲外依旧人来人往、灯火如故。 一盏昏暗油灯将他的影子投得极长,又随风寂寥寥地晃动,平乐坊的怜人开着窗在里头大方嬉笑着走过,留了一地脂粉气,白日总角小儿与玩伴追逐狂奔的街角,此时一片漆黑寂静,只有那灯火晃,影子依然寂寥寥。 疼痛昏死过去的林朝歌完全不知外边场景,炙热的泪水与冰凉夜雨混合拍打在苍白面颊上,脑海内混沌一片,躯体疼得恨不得回炉重造。 混沌中一个诡异声突然钻入林朝歌脑海中,林朝歌一惊,神识虚弱拼命挣扎着睁开眼睛 无奈眼皮有如千斤沉,身体陷入无尽沉眠,心里开始猜测接下来自己会发生什么。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与诡异的滴滴绑定声,模糊涨痛识海内,忽的闪现一道影影绰绰的青色身影,瘦弱并不显单薄。 这张脸部轮廓若是在清明几分,林朝歌定不会陌生,这不正是她这具身体长大后的模样。 衣衫少年距离她不近不远处停下,眼带怨恨,双目通红,一头脏乱青色随意邋遢的披着,遮挡大半张脸,惨白干涸的嘴唇半开半合的蠕动着,仿佛要对她诉说什么。 前尘已了,往事随风,可她恨!她不甘心!!! 许是共用一体的缘故,亦或是心疼原主经历而愤愤不平,以至于心意沟通。林朝歌虽未言语半字,却仿佛能听懂原主眼神中的一切,悲凉而又凄惨的半生。 无非是前尘往事成云烟,让她放下,莫要因她而毁了得来不易的生活,若她遇见那位少年定要代她问句安好,她不恨他。 也许,原主她是真的爱惨了那初见时骑马打球的白袍少年,以至于相思入骨。 那名被原主爱惨人的少年名唤白清行,同是书中爱而不得的可怜人,执拗而阴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林朝歌觉得这个人格分裂、带着点病娇属性的角色在二次元相当有张力,可是欣赏这个角色,并不代表她在现实生活中会喜欢这么一个阴郁的少年。 尤其文中清晰描写,黑莲花是弄死原主的罪魁祸首,只因一句莫须有的:“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为铺垫而对原主赶尽杀绝。 林朝歌试想了一下那个场景,不由混身得打了个寒战,汗毛直竖,颈背发寒,下意识地梗着脖子缩成一团,正想再次询问相同时 。 那抹青色影子已经逐渐透明,化为虚无,嘴角挂着一抹心愿已了的淡淡浅笑,林朝歌想要伸手触碰,抚摸她,可触碰到的只有一图略微冰冷的气团,泪不知不觉中淌了满面,她不知为谁而流,是为她还是原主。 按照中的描写,她会在两年后为大周朝丙申年恩科状元,成为史上最年轻状元郎,五年后任礼部侍郎,七年零三个月嗝屁。 三月,正是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春光无限好。 彼时洛阳河畔桃花正艳,朵朵芳菲,那粉白色的簇簇花团连成了一片花海,打远瞧去,如百里的烟霞,美不胜收。 今日桃林内,一身着白色绣梨花边曳地长裙的少女余花中漫步,她未施粉黛,但身后昳丽的灼灼桃花此刻都甘愿轮为背景。 画美,景美,人更美。 清风徐徐,落英缤纷,细碎的阳光流连在她周身,洒下点点金星,亦幻亦真,玉肤傲霜,恍若瑶池仙女。 站在三米之外的大丫鬟春眠夏情看着自家小姐,尽管每日都面对着这张清丽无双的面庞,但此刻的小姐美得仍让她觉得有些恍惚,他们甚至不敢大声呼吸,生怕惊扰到了瑶池仙女。 其他人赏花人仿佛亦是如此,无人过来唐突这如画般的佳人美景。 少女伸出白玉雕成般的纤手轻折桃枝,轻叹一声,低头轻声道:“清行,你说这儿的桃花与汝阳相比如何” 声音清糯婉转,如黄莺报春。 三、我有一头小毛驴 洛阳又曰花城,国都第二繁华地,往来人口密集促进经济人文发展。 再次醒来后的林朝歌胃口好极了,面前的米饭碗迅速见了底,露出细腻瓷底上一颗风骨铮铮的青竹来。 她把碗一推,奇怪地发现旁边的喜儿呆呆地盯着她看,手上却没动作。 林朝歌:“看我干嘛?添饭啊!” 喜儿接过她那只圆口尖底的小瓷碗,喜滋滋道:“少爷这次醒来以为连胃口都好了?实在比往常只吃一两饭还发愁好多了?” 开玩笑,一两饭怎么够吃呢!一两饭,也就是食堂阿姨颤抖后半大勺的量。 林朝歌终于知道为什么原主这么瘦了,一日三餐,一顿连一两饭都吃不下去,长此以往,可不得修仙? 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这一点令她感到相当满意。况且天天殚精竭虑地不让自己露马脚,病未痊愈夜夜挑灯夜读,要是连吃也吃不饱,实在是没法活了。 从小伺候少爷的喜儿发现,自家少爷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也说不出哪里。 从前的少爷阴阴郁郁,身体嬴弱,夜间睡得也不安稳,每天手不离手拿着一本论语,话少得可怜,见生人总是畏畏缩缩的。 少爷对此的解释是:经历了生死一线,你会发现,伤春悲秋,自哀自弃都没什么用,活得好才是真的好。 喜儿虽然听不太懂,但是似乎挺有道理。 林朝歌待背部伤口好了大半,动作又大了起来,开始在晨光熹微时绕着后园晨跑了,没办法,原主的身子实在过于林妹妹。 天光还未大亮,雾气茫茫,庭院里的矮树丛乌乌的一片,在白雾里若隐若现。 清晨的雾气沾染了她枯黄的发梢,化作朦胧的湿气,少年的发尾摇摇晃晃。 她的眼眸在迷蒙的雾气中显得润泽,清水洗过的琉璃一般,倒映着微光,立在那里,像是破除黑夜而来的一抹晨曦。 待林朝歌彻底伤好之后以是三月中旬,夫子布置课业更是不知落下多少,这不、天微微亮,便背着书袋往学堂方向而去。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三两岁呀,没了娘呀,跟着爹爹不好过呀,爹爹果真娶后娘呀,……”林朝歌吊着根蔫不啦叽胡萝卜,骑着小毛驴飞快地往学堂赶,嘴里哼唧着自编自乐小调。 许是路上担搁了好一会,却仍没能在闭学前抵到,林朝歌望着面前一堵高墙生叹,刚勒转驴头欲作其他打算,却迎面哒哒哒跑来一匹枣红马。 那匹马快速抵至坊门前,马嘶声将坊门东北角的护院给吵了出来。 新来护院霍地冲到那马面前,接过那人递来的木牌,转头对着黯光一瞅,辨清上头字样连忙回身弓腰:“王小公子辛苦!小人这便开门!” 林朝歌悄无声息候在一旁,目光从那人身上移回来,重新盯住了偏门一角。 看院开锁的“咔哒”声骤然响起,骑马的那人应声欲行,将要通过那门时,旁边却凭空冲出个青衣小儿,骑着小驴哒哒哒飞快地闯过了坊门往里而行。 “喂喂喂!骑驴那位小郎君站住!”护院高声威胁,“再不站住就喊人捉你啦!快站住哪!” 林朝歌的小驴子充耳不闻越跑越快。 驴蹄子跑得愈发欢时,一匹马却冲过了偏门疾驰向前,快速逼近。 林朝歌还未及反应便闻得一声马嘶,还伴着一声不服输的驴鸣。 人阻了去路,驴鼻孔直喷热气以示不满,林朝歌缠在手上的缰绳又绕了一个圈儿,刚抬头,便听得对面的人命令道:“下驴。” 林朝歌瞅了一眼他的衣着,从善如流下了驴背。 “原是王小公子,失敬失敬。”林朝歌说着转向马背上着一袭小姑娘嫩黄色衣裳,高束马尾的少年了一揖道。 然而王溪枫此刻却是不着急走,勒紧马绳逼近几分,反问道:“林小郎君这几日怎的都未去学堂”。 恶劣的语气话里有话,提醒着林朝歌那日所发生之事。 林朝歌还未及说话,便听得他与护院道:“门口似有人过来了,不过去瞧瞧吗?” 新来的纯真护院霍地扭头。 林朝歌见状,机不可失,飞快上了驴背“哒哒哒”赶紧跑,直奔教堂一处。 与此同时,王小公子亦是调转了马头,不紧不慢跟在林朝歌身后,一派怡然自得,好似学院是他家所开。 那边护院回过神为时已晚,哀叹之际被同伴猛地一拍肩,蓦地回头,只听同伴道:“傻了吧,方才跑过去的可是王郡守王家公子,怎的拦了那小霸王,干这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平日我们见到皆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前面那青衣小郎君我不是瞧着眼生!” 深知内情的同僚瞥他一眼:“说你榆木疙瘩还真朽木不可雕,能来这里读书的无不家财万贯要么有权有人脉,况且你没听过一句话吗,莫欺少年穷”。 “门锁好,我先进去吃个早饭。” “喔喔。”护院赶紧上前锁门,最后还不忘瞄了一眼空荡荡的偏门一角,与紧闭的学堂大门,这时辰还真是一个人影儿都没了呀。 往学院正堂去的一马一驴这会儿也快到了传出朗朗读书声处,骑马的一直居于骑驴的后边,明摆着故意为之,倒是让林朝歌那头不明所以的小驴子一路得意,小蹄子撒得欢快。 但林朝歌没到正门就先撇道撤了,骑着小驴径直往西边偏门去,连声招呼都没打。 而分道扬镳的王小公子纵马却一路行至正门,大摇大摆进了学堂。 迟到还敢这么嚣张的。 学堂内,已知自己迟到的林朝歌抱着书籍,灰溜溜寻到一最不起眼角落处,摊开书籍,认真记载夫子说的笔记。 一堂课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又偏生长得恼人,只因夫子摇头晃脑满口子曰子曰,呜呼哀哉。 “喂,你看谁来了”。 林朝歌正琢磨着方才课堂上李夫子留下的作业,坐在隔壁的同僚柳宝如突然用力捅捅他的胳膊。 不喜人触碰的林朝歌眉头微襒,不动声色收回胳膊,顺着他的视线,林朝歌看到普一下课,便被一群人簇拥着的王小公子,神色厌恶。 原本还一脸平静无澜的王小公子转头看到林朝歌时,小脸一黑,冷哼着转开了视线。 这一切的起因在于学堂内部自发形成俩股水火不容势力,以王小公子为首的顽固派,大多是家财万贯,达官显贵之子弟,平日斗鸡弄狗玩得不亦乐乎。 而林朝歌所形成的皆落魄子弟,自有满腹经纶的清流派。 反正俩派谁也看不起谁,自认为一个假清高满身酸臭味不屑往来,一个国之蛀虫,胸无点墨二世主。 林朝歌皱着眉,有些不爽,他都没嫌弃他这害他躺床上半月之久的罪魁祸首,他倒先蹬鼻子上脸了! 越想越觉得不服气,林朝歌大摇大摆起身准备方便,其他人还以为林朝歌不知死活要过去去问个子丑寅卯,熟料,刚起身就被同窗无意中伸出的脚给绊到。 “哇啊~” 身子倾斜不受控制地倒下,林朝歌一脸惊异地看着前方刚好走过来的王小公子,眼对眼,鼻对鼻,他似乎也没料到这一变故,正瞪大眼睛不知所措。 完了!吾辈命以休。 看着王小公子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林朝歌暗道糟糕,紧闭双眼不敢看接下来的惨剧。 “啊!林小郎君你小心!” “啊!王小公子你小心!” 慢半拍的同窗柳宝如这才意识到自己绊倒了林朝歌,接连得罪了小霸王,正想提醒他,惊呼声在看到地上两人的姿势后戛然而止。 林朝歌他在学堂里一干人惊异的注视下。 扑倒了王小公子!“啵~” 一声暧昧的轻响,柔软的唇碰上脸颊,似乎还带着水印。 围观的人一致倒抽了口凉气。 地上,王小公子惊诧地瞪大眼睛,脸颊上的温热让他的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 而林朝歌……直接石化。 刚刚惊得三魂七魄都差点跑光的王小公子蓦地惊醒,待到确定趴在他身上的人是林朝歌后。 如遭雷击! “啊!”王溪枫惊叫着推开了他,手忙脚乱爬起身。 同样惊醒的林朝歌摸着刚刚撞上桌角的额头,万分怨念地朝他杀过去一个白眼。 “丑东西竟敢——”王溪枫颤抖着手指着林朝歌,悲愤欲绝。 本来林朝歌还觉得尴尬万分,一看王溪枫这幅模样,欲出口的话登时堵在喉咙口。 喂喂,怎么想被占便宜的都是他吧! 王溪枫颤抖着唇,眸子里一片寒冷,仿佛将林朝歌生生吞了都不甘心。 “恶心!肮脏!” 王溪枫恶狠狠扔下这几个字,厌恶地擦着发红脸颊快步走出学堂。 林朝歌站在原地,外表镇定,内里默默内牛满面。 她这个被占便宜的都还没有说什么,那个占便宜倒是先怒了。 学堂内的氛围诡异得安静,就在围观的众人想着这么逃脱,慢半拍的柳宝如突然睁大双眼,不可置信一会儿瞪着林朝歌,一会儿瞧着跑出去的王溪枫,话不过脑嘴里嘎嘣儿蹦出一句:“来人呐!林朝歌吃王溪枫豆腐!” 一语惊四座。 四、断袖之风 林朝歌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不过半个时辰,整个学堂上下都知道他林朝歌久病上课后,干了什么荒唐事。 更让她无言的是,下午连前来上课的夫子都时不时对她投去古古怪怪的一瞥,不知意味。 大周朝好男风已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那些个达官贵人,皇亲贵族,府里都会养着一两个男宠怜儿,所以众人对这件事并不会觉得奇怪。 让周遭的人无不抿嘴笑笑等着看热闹。 不管外面传得如何,总之,林朝歌和王溪枫本就有的的梁子,此刻是越结越深了 自那日起,前段时间刚大病初愈的林朝歌又是连续多日请假。 这不,王府也派人来说请假。旁边有人正窃窃私语,说是林朝歌给王小公子留下极其严重的心灵创伤,导致他连连几日都拒绝入学。 “少爷,听说王小公子今日又向夫子请假了。”看一眼正低头踢着石子儿的林朝歌,喜儿掩嘴轻笑道。 林朝歌不耐烦地皱眉挥手道:“他爱来不来跟我又没关系!” “少爷的这就是你不对了。现在坊间都在盛传,你那日在众目睽睽下将王小公……呃,毁了清白、难道你想吃干抹净就不认账?”喜儿一脸不敢苟同,虽然他不介意少爷好男风,可是始乱终弃却是不苟同。 “………”什么叫她毁了那小白脸的清白?他又不是黄花闺女!再说了,就算王小公子是个黄花大闺女,她也毁不了他的清白啊! 一想起那日的事情,林朝歌就忍不住飙泪。 那天她意外“扑倒”了王小公子,她看着地上的王小公子,王小公子看着她,两两相对,一副含情脉脉,半晌无言。 “少爷……是”喜儿用力眨眨眼睛,震惊地唤道,看着转角处走来的嫩黄衣裳少年。 “公子,你……”喜儿拉了下不为所动的林朝歌示意有所动作。 对面走来的王小公子明显也看见了林朝歌,冷哼一句“恶心,污秽”转身离去: 喜儿拉长着脸,一脸子沉重,公子喜欢的对象怎么可以是不解风情 ,脾气暴躁的小霸王王家小公子!说不定公子还是被压那位。 夜幕华灯初上,不少酒肆茶楼早已高挂灯笼为夜间指路人。 “柳兄,这就是你说赔罪的好地方!”抬头望着那块显眼的金漆牌匾,王溪枫挑了挑眉,一副欠扁之色。 采风阁是洛阳城最有名的歌舞坊。说是歌舞坊其实也不尽然,因为里面的侍子们除了有环肥燕瘦的美貌女子,还有各种风情的小倌儿,个个才色双绝。 但是采风阁有明文规定,所有侍子皆是卖艺不卖身,且里面不论男女都人手一项绝活,因此不止达官贵人们趋之若鹜,不少文人雅士也喜欢来这里。 “王兄,怎么了?”看着如坐针毡的王溪枫,柳宝如小心翼翼开口询问。 王溪枫装作没听见,低头沉默。 “怎么样?”柳宝如扯出一抹谄媚的笑,脸还未靠近王溪枫就被他推开了。 王溪枫暗自嘀咕着柳宝如那小子怎么笑得那么欠扁。 “柳公子,你交代的已经准备好了。”才刚走进去,一名穿着但粉色绣蓝边百褶裙的貌美婢子立马迎了上来,附在柳宝如耳边轻声道。 “谢了,这是赏姐姐”柳宝如冲王溪枫的方向嘿嘿一笑,招呼着后面一群大小萝卜头上楼。 采风阁里整个格局布置得颇为精巧,最底层的大堂中央搭建着侍子们表演的台子,四周则挂满了前来采风阁的文人雅士们留下的珍贵墨宝。 二楼以上,又是另一番不同。四周围绕着楼下舞台隔成了一个个独立厢房,门前则用浅金色轻纱作掩,配上精致的屏风和上等黄梨花木桌椅,作为各位达官贵人们的专用雅座。 三楼却是从未曾对任何人开放。 “柳宝如,你说有好玩的,在哪儿呢?”卫县令家的小公子卫珂托着下巴,看着厢房里几张熟悉的脸,其中更有王小公子,顿时不免心生好奇。 “就是啊,你说带我们来看好玩儿的,我才偷偷爬墙溜出来来的”! “别墨迹了,快点拿出来!” 几个公子哥儿纷纷将注意力放在柳宝如身上,倒也没注意王溪枫从进来后便一人窝在角落里自饮自酌。 “你们别急嘛!我柳宝如什么时候骗过你们!”柳宝如脸上闪现一抹狡黠的笑意,得意的扬扬下巴。 他话音未落 楼下倏地响起一声琴声,刚刚还围着柳宝如追问的少年呼啦一下子全部围到了门口,争先恐后看楼下舞姬们的表演。 王溪枫手托腮坐在角落里,似乎对楼下精彩绝伦的歌舞表演并没什么兴趣,一对雨后杏眸只扫了一眼楼中央,就懒懒收回。 卫珂和柳宝如他们几人饶有兴致地围在门口,兴致勃勃看楼下的表演。 “王兄没有兴趣?” 王溪枫含糊不清地“嗯”了声,没有再说下去。 对外面的喧嚣充耳不闻,王溪枫低着头,心情烦躁把玩着垂在手中杯盏。 “王兄你在看什么?”稚嫩的声音蓦地传入耳中,同时惊醒了暗自走神的两人。 王溪枫抬头看去,发现楼下花魁的表演似乎已经结束了,刚才争先恐后围在门口的几人也回到了厢房内。 “表演也看完了,我回去了。”王溪枫估摸着时辰,他出来也有好一阵子了,趁着他家老爹还未回府,他还是乖乖回去的好。 “诶~王兄!”王溪枫刚起来,就见柳宝如一个箭步窜过来拦住他。 “急什么,真正的好戏在后头。”柳宝如嘿嘿直笑,那模样让王溪枫觉得怎么看怎么欠抽,眉头微皱。 柳宝如神秘兮兮地眨眨眼睛,在几人的注目下扬手拍了拍。 伴随着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几道影影绰绰的身影缓步而来,王溪枫心头那股不祥的预感愈来愈强烈。 待到看清楚那几人,王溪枫的嘴角不受控制地狠狠抽搐了几下。 进来厢房的,竟是几个长相颇为妩媚清秀的小倌! 旁边的卫珂他们呆若木鸡,惊异地盯着几名进来的各色小倌。 直到卫珂突然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冒出一句:“柳兄,难不成这就是你给王兄准备的?” 后者扯出一抹灿烂的微笑。 王溪枫额头上的青筋隐隐暴起,指指那几人,目光定格在正笑得贼兮兮的柳宝强身上,一字一顿地问:“这是什么?” 柳宝如笑得得意:“这是我特意叫老鸨留给王兄的,怎么样?我很够意思吧!” “咔嚓”王溪枫徘徊边缘的理智彻底生生断裂成两半。 王溪枫怒极反笑,皮笑肉不笑“那可真是多谢柳兄的心意。”最后两个字尤其加重几分语调,仿佛自唇齿间咬碎后挤出的! 柳宝如摆摆手,啪一声打开水墨丹青折扇,露出一对弯成月牙笑眼谦虚道:“不用太感谢我,我们都是兄弟,不用报答哦。” 毫无自觉!自蠢成材! 旁边,卫珂抬起手赶紧遮住双眼,不敢看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其他人纷纷效仿。 厢房中其他人皆担忧地看着柳宝强背后, 浑身笼罩黑云中的王溪枫,再看看一脸得意恨不得孔雀开屏的柳宝如,纷纷避过脸不忍再看。 眼看着王溪枫的脸色越来越黑,已经足以跟他们府中厨房里那烧火锅底相媲美。 偏偏某当事人始终无自觉,一副自我感觉良好。 王溪枫舒展着手指,狞笑着走近柳宝如:“哦?我还真想好好……报答你呢。” 偏偏某人完全没有察觉到周遭越来越阴森森的氛围,嬉笑着拍拍王溪枫的肩膀,一副我是‘好兄弟我了解的哟’的表情道:“王兄,虽然你是断袖这也没有什么,反正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无论如何我们都是兄弟”。 房中其余人皆纷纷别过脸,不忍直视。 王溪枫毫不犹豫抬手,挥拳…… “砰!” “啊!” 一顿单方面严重性暴打! “哎哟!好痛!王溪枫你干什么打我?” “小爷今天不止打你,还要打得你满地找牙!” 劈里啪啦,稀里哗啦。 伴随着连绵不绝的哀号声,其余人倒抽着冷气,暗暗庆幸还好自己没有去掺和,否则自己也定会成为挨打中一员。 顶着满头包,柳宝如双手抱头,惨兮兮委屈着问:“你为什么打我…我可都是为你好”。 一记犀利的眼刀杀过去,柳宝如立即自动消音,默默充当存在感透明背景板。 王溪枫发泄完心中的不痛快,还不解气,最后恶狠狠在柳宝如耳边大吼两句:“你才断袖!你全家都断袖!”说完重重一哼,拂袖而去。 几名小倌早在王溪枫开打就吓得跑出去了,其余人未免殃及池鱼,你看我,我看你,也溜之大吉。 转眼间,厢房内就只剩下被揍得满头包,可怜兮兮却犹不知错在何处的柳宝如。 “我这不是为了你好?你居然打我”说到最后,某人咬着小手帕,委屈涕泪。 王溪枫满面阴霾走出采风阁,一路走过,踩死无辜花花草草无数。 断袖,他怎么可能是断袖! 无稽之谈! 五、嗨,兄台你好 自从学堂传出林朝歌与王小公子断袖的不实谣言,连带着知名度都蹭蹭蹭往上涨了不少,平日走路食堂吃饭都会不介意间收获或多或少暗示。 洛阳学府是孺家学派 ,创始人为孔子所创立、孟子所发展、荀子所集其大成,之后延绵不断,至今仍有一定生命力的学术流派。 从外界中所了解到的这个架空世界,不少诗人、历史名人在这个世界也有存在的痕迹,留下不少烩灸人口诗词传播。 国都京都,名曰大周,当今国姓为王,严格来说,王小公子应尊称为一声小国舅,只因他的亲姐姐仍是当今风头正盛的皇贵妃,可惜那人行事作风太欠扁。 学堂院长姓楚,单名一个衡字,其他大大小小夫子加起来不过二十余人。 白清行踏出马车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洛阳学府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这是先帝在时亲自为洛阳学府提的,用以见证先帝对洛阳学府的重视。 洛阳书院成立已有百余年,师资雄厚直逼排名第一的国子监,其隐藏的文化底蕴令众多学子神往。 “公子,元宝想不通为何大小姐好好的国子监不呆,偏偏跑来洛阳”紧随下车的元宝抗着大包小包,其实公子行李不多,只是一不小心收拾得多了些。 此时距离林朝歌再次请假归学以是四月份。 洛阳学府不同其他学府白日赶早上课下午归家,一周轮休一天,而是住宿制,从月初到二十八号,剩下四天自由安排。 “姐姐喜欢我便陪他,无需多言“白清行站在学堂正门口,此时天微微亮,担心路上看不甚清晰绊倒,特意点了一盏灯笼指路。 “前面的兄台等一下!借个光!”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一道带风白色身影,此刻正站在他身旁弓着腰拍着大幅度起伏胸口大口喘着粗气,发鬓凌乱,几根细小碎发乖巧粘在瘦削脸颊处, 待林朝歌平稳气息,蓦然抬头,正巧对上那张熟悉而陌生的放大颜脸,凑近灯笼近看,“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少年一拢红衣,玄纹云袖,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从玉 冠两边垂下月白色丝质冠带,在下额系着一个流花结,一对狭长的荔枝眼颇有几分打量。 林朝歌脑海中自主滚动一连串冰凉文字描写。 他的头发墨黑,衬托出他发髻下珍珠白色脖颈的诗意光泽。 他的背脊挺直,好像在这白杨树一样挺秀的身材中,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 他的皮肤很白,就像绝大部分的南宋文人一样,但因为皮肤白,俊美的五官看起来便份外鲜明,尤其是双唇,几乎像涂了胭脂般红润 。但他相貌虽然美,却丝毫没有女气。 不!我不信!这肯定是假的! “这位兄台真巧啊!”林朝海隐隐约约觉得世界没有如此巧合之事,小心开口试探道:“难道兄台也是要进学,是否为白姓?” 白清行点点头,“嗯,在下今日第一日入学,今后请多关照。” 林朝海顿时如遭雷劈,行了,不用试探了,这他么真是黑莲花,如假包换,假一赔十。 林朝歌看向他身后, 方才他离得远, 再加上白清行的灯笼是自己拿着,,只照的见他自己, 所以没瞧见身后有人,这离的近了才发现是个唇红齿白的蓝衣小书童。 脸惨白惨白 无声无息,连脚步声都没有, 存在感极低,,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只鬼。 “他叫元宝, 我的书童。”白清行主动介绍,拉进关系。 “我第一次进洛阳学府求学,若有不明之地还望兄台多多关照。”语气诚恳。 林朝歌:“……”无语,白清行还需要他关照?不弄死她的小命就谢天谢地。 白清行、字琅均,长安县人,当今丞相养子,原文中曾描写15那年孤身一人前来洛阳求学,一待则三年之久,她差点忘记这一喳。 “兄台客气了,书苑又不是虎狼之地,有什么照不照顾的。”林朝歌权当自己与他关系不好,说话也不甚客气,连灯也不蹭了,距离更是拉开几分,恨不得立马逃走。 “总归是需要。” 装吧装吧,哪门子的好心,分明是不怀好心,林朝歌能不知道? 二人没再接话,俩人就这么一路无语的来到书苑,已经有许多人早到,就差他俩,此时天已完全大亮。 林朝歌稳坐靠窗的位置,手支撑着恹恹欲睡的脑袋,看着其他人聊成一片。 “陈大宝,有空你得管管你妹妹,就昨晚上,你不知道,吓死个人!”顶着一对称熊猫眼的莫许文不满碎碎念。 王溪枫正在角落里与功课大战三百回合,林朝歌都花了两天,今早起那么早才写完,她还有些功底,王小公子更是两眼一抹黑,赶鸭子上架,胡乱写的。 他也老实,每个空格都写上,对不对那就不知道了,总之填上准没错,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蒙对了呢? “我妹妹怎么了,我妹妹美着呢!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陈大宝不满道。 王溪枫他现在实在太忙,忙的都没时间关注学堂里的最新八卦,也不知道屋里都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今日来了新同学,还与他作对似的,他穿惨兮兮绿罗衣裳,对方穿红色的。 王溪枫抬头一看愣住新同学直愣愣站在他面前不远处,绿叶配红花,这不就是拿他当陪衬吗? 该死!这厮怎么这么会穿衣服? 林朝歌似乎也发现了,瞧瞧他,又看看新同学,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出现这种情况,就像撞衫似的,人们一定会拿俩人做比对。 从身高,样貌,气质,综合一句话,谁丑谁尴尬。 白清行那自是不必说的,脸嫩,五官精致,气质清贵,凭着这张脸当上京城三小公子之首,王溪枫自然比不过。 特别是白清行还硬生生比王溪枫高上那么五厘米,光是气势便矮了一截。 最最要紧的是白清行不仅占了脸蛋的便宜,他还穿红色的,红色显艳那是谁都知道的,绿色完完全全被他打压。 王溪枫此刻脸都青了,咔嚓,笔杆折断。 这个新来不懂规矩的王八蛋,什么衣服不好穿,非要穿红色的。 “王兄,功课还没做完呢?”林朝歌自己也是刚做完没多久,还跑来嘲笑别人。 王八笑乌龟,嘚瑟。 王溪枫冷哼一声没理他,大家都做完了闲聊,就他还在闷头苦干。 好在来了书苑,可以抄别人的,所以速度快了很多,不多时终于将功课全部抄完。 眼下想找别人换衣服, 没一个人肯换给他,大家也都注意到绿配红的巧合,,谁都不肯当那个绿叶衬托红花。 “笨蛋,反过来穿不就好了。” 一个声音突然\/插\/入,王溪枫恍然大悟,衣服一拉,发现里面也是绿的。 “林朝歌!”王小公子大怒,“不多嘴会死吗?” “不会,但是憋得慌!” 王溪枫提着木剑正欲做势去追林朝歌,林朝歌脚下一蹬,蹬着板凳跳上案台,从人家头顶一跃跳了过去。 “借过借过。” 王溪枫木剑耍的溜,奈何林朝歌跑的更快,跟滑溜泥鳅似的,她聪明,谁尊贵就往谁身后躲,先是县衙之子,又变成了卫三公子,最后被京兆姚之子楚沉呵斥住。 “学堂之上,打打闹闹成何体统?” 林朝歌耸耸肩,微微探出个头,委屈道:“楚兄可看见了,他手里有凶器,我可没有,我不躲难不成还等着挨打?” 王小公子连忙将木剑收回藏在背后,一脸讨好道:“表哥 你可别听他瞎说,这种木剑打人不疼。” “打人不疼你怎么不打自己?”楚沉双手靠后,严厉道。 要说王小公子为何会怕楚沉,因为人家不仅是他的亲亲表哥,要是万一想不开跟他老爹告状怎么办,总不能屁股开花躺半月,白便宜这奸诈小人。 林朝歌有些意外,一向护短的楚沉居然会偏向他,这俩人不是表兄侄,一向关系好得同穿一条开裆裤。莫不成今日挂的是西南风。 他知道居然还拉偏架,还真是不可思议。 王溪枫也一脸吃惊,似乎想不出为什么会这样?刚念出口的“表哥”二字,不上不下,憋得慌。 为什么偏向林朝歌也简单,还不皆是前段时日闹得沸沸扬扬断袖分桃之说,搞不好他表哥还以为他们二人打是亲骂是爱,夫妻间小情趣呢。 “行了,都散了吧!夫子快来上课了”楚沉充当和事老,挥挥手叫俩人分开,他自己带着几个跟班,在一旁坐下。 林朝歌望着突然径直走到他旁边坐下的白清行尴尬地笑道:“兄台,你怀里抱的是……?”那一团三色物体看起来甚是眼熟。 白清行露出疑惑的神情道:“这不是兄台养在学府的猫儿吗!” “不,那才不是我的猫。”林朝歌一脸嫌弃挥手道“一只会被老鼠吓跑的猫配不上我!” 白清行:“……”无话可接……。 六、住宿! 此刻距离打闹过了好一会,夫子始终姗姗来迟。 天已大亮,雾灰蒙蒙散去,日高微辨楼台影,人静遥闻鸡犬音,院口高挂灯笼已熄,鸡吟闻声而起。 “喂,你就是夫子今日说新来的倒插生,当真颜之厚矣”沉浸不了寂寞,更多是为老大出头,顶着未消青肿痕迹,模样滑稽可笑的柳宝如点了点,背如青竹立与窗旁白清行道。 倒插生,他们那儿又称为走后门,关系户,实际胸无点墨的无皮关系户。 好比: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相鼠有止,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柳宝如高昂下巴,语气颇有几分狗憎人嫌,应当是为了讨好某人某事某物。 “正是在下,只是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言语柔和和煦,宛如三月春风,并不为方才言语面色阴沉,甚至拂袖而去。 “你…你…你……!我骂你你怎么都不安常理出牌!”半大的少年郎不曾懂得如何掩藏情绪,大半喜怒哀乐均呈现脑海中。 “哦!那不知我的反应应是如何,不如这位兄台待上浓妆给在下演示一二,在下下回好揣摩用度”不卑不亢,深邃如黑曜石的瞳孔似笑非笑。 “你…你…你…哼!”柳宝如此刻早已涨红了脸,衬着青青紫紫犹如调色盘,拂袖而去。 他人虽说不上透澈,但也称得上通透,听得出话里话外讽刺他如登不上台的后院戏子。 得勒,他们这仇这梁子今日是结定了。 堂内诸学子面色或青或白,更多的是敬佩与嘲讽。 “这厮骂人够狠的,拐弯抹角听起来反倒挺像一回事”抄得手差点痉挛的王溪枫,随手将墨干竹刻狼毫毛笔丢弃在旁,不予理会。 骂寒窗苦读的书生犹如后院的表演怜人戏子 !狠!真狠! “有人要吃亏了。”摊开书籍,提笔沾墨,林朝歌坐在后排靠窗,将方才傻大个柳宝如为难白清行的事完完全全看在眼里,唇角微挑。 黑莲花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他不发作,只是还没到时间而已。 “说不定今年还真的有点看头了。”一滴墨随从笔豪滴落,书中笔墨瞬间晕染大片,得勒,乐极生悲,林朝歌连忙拿书遮挡。 今日夫子似乎来晚了半个时辰有余,他们又打闹了一阵才姗姗来迟,腋下夹了一本书,步履维艰,听他们说好似昨夜喝花酒,被自家恶婆娘抓住一顿好打。 可乐得他们一早上,笑得雪白牙龈露出。 第一天夫子没有为难他们,叫他们交上上个月休沐时布置的功课,便安排活动,先给他们放松放松,又顺便介绍了一下新来的白清行。 新同学来的第一天不用正式讲学,夫子简单介绍了一下这里的规矩,类似同窗之间不可以势压人,要兄友弟恭之类的,主要还是讲给白清行听,他们都已经听得耳朵起茧。 夫子说的时候一直注意着白清行,白清行与其他人不同,竟认认真真听他说话。 夫子再一瞧其他小兔崽子,聊天的聊天,传纸条的传纸条,大家都左耳听,右耳出,难得有个人专心听他讲学,激动的不要不要的,说的吐沫横飞,将那些个条条道道一一道了个明白。 白清行还在听,甚至连姿势都未曾变换。 夫子以为是装出来的,又讲了些关于诗词歌赋上的问题,竟发现白清行居然时不时点个头。 难不成这小子是真的听了进去。 哎呦,可把他感动坏了,连忙问道:“可还有人没听懂,我再讲一遍。” 众人连忙表示听懂了,想让他早点进入游戏环节,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白清行举起了手。 “学生愚钝,没听懂,还望夫子能再说一遍。” 噢,忘记这个天杀的黑心肝了! 于是夫子便巴拉巴拉又讲了一遍,一次半个时辰左右,众人以为终于解脱了,没成想白清行又再次举起了手。 不,得罪你的是柳宝如那个蠢货,不要折腾我们!我们是无辜的! 黑莲花这是无差别对待,一竿子打死一大帮人,叫他们一起陪着受罪,夫子那念经似的教学方式,简直听到内心绝望。 白清行似乎没有注意到大家的表情似的,一个字一个字的问夫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那个字念什么? 拖了大家一上午,老老实实坐在屋内游戏也没玩成,就听他俩有来有回的辩论。 往常这个时候他们在玩抽签大冒险,就是写好大冒险的纸条,放在一个匣子里,叫大家抽,抽中什么就要做什么。 若没有白清行,就这个点少说也能玩几轮,林朝歌早死遁回寝室补眠 到了晌午时分,夫子也在用膳,只不过地方与学生们的隔离,在另一个雅座,白清行带着书前去,夫子瞧见他眼前一亮,放下吃到一半的箸,笑容满面道:“可是有什么不懂的?” 白清行指着书上的那个字问,“夫子,我的宿舍还未分?” 他又问:“你现下还没安排住处吧?” 白清行颌首。 “那我就做主给你安排吧。” 他起身带着白清行去书房查入住的笔录,那本子不光有这批的学生,还有以前的,厚厚一沓,夫子掀开笔录的最后几页,找到了这批学生的。 书苑的房屋分为东间、西间和南间北间,一间两人住,通常主子住一间,书童们住一间,书童们那边是偏房,要小上许多,不如主子那间,东西俩间为学子居住,而南北则是夫子,距离相隔不过几百余米。 书苑建与半山腰,环境布置错落有致,别有一番江南烟雨小调,高可一览众山小,山下不远便是洛阳坊市。 房屋也很多,奈何隔壁女院霸道,人数不多,但占了即将六成的位置,那边的夫子美名其曰,天干物燥,怕住的近了擦出火花,便干脆建了座隔离墙,欺负人似的,分走了六成的用地。 偏偏男院的傻小子们居然都同意,任由她们霸占好的位置,好的资源。 自己缩在小小的角落,瞧着可怜兮兮,还自以为自己这是大方,不与女子们一般见识,明明就是打肿脸充胖子。 夫子看着手中笔录翻来翻去,竟发现只有三个人是单独住的,太傅之子一个,王小公子一个,林朝歌一个。 已中了秀才的祝笙歌喜好清净,不喜与人同住,况且他们也不舍得有人打扰,柳宝如特意选了一间特别小的屋子,只能住一个人,原本这屋子应当是王溪枫,后面……不提也罢。 至于林朝歌…… 夫子指着上头打了红叉的名字,冷哼一声,“这厮人品太差,私生活混乱,没人愿意与他同住。况且近段时日闹得沸沸扬扬之事……”夫子揪了眼眼前眉目清隽的小郎君,“断袖”二字实在不忍说出口。 “还有这回事?”白清行不解,瞧着今日见的青衣小郎君,人模人样,谈吐文雅,倒也不像那种人 。 “反正每一个与他同住之人不超半月有余,皆要求搬离。”夫子念叨着,随即想到什么,眉头一松道“要不你就与我同住吧,我们那还有好几间屋子空着。” 夫子住的地方与他们住的地方不一样,学生住那里便是越轨,白清行摇摇头道:“不了 多谢夫子好意,我还是与林兄住一屋吧,况且林兄与我同岁,有话题说。” 夫子怕林朝歌带坏他,多加劝阻道:“那厮性子顽劣,你与他一道,怕是会耽搁你。” “无妨,我天生喜静,他在外玩耍,我在屋倒落了个清闲自在,况且我与林小郎君一见如故,甚是心喜。” 他坚持要与林朝歌同住,夫子也拿他没办法,“若真的合不来,过来找我调换便是,夫子的床位一直给你空着。” 白清行低头行了一礼。 夫子合上笔录,又带着他去拿钥匙,在另一个屋里,搁在最里头一个深色柜子里,他拿出来,从一大串里面找到林朝歌那间的,取下来给白清行。 “就这一把,好生保管。” 白清行点点头,接过钥匙,同玉佩挂在腰带上,行走时叮当做响。 夫子又交代了他几句,实在没什么话说便放他离开。 书苑的饭点时间很长,吃完饭有些休息的空闲,若是来得及还能睡上一小会儿。 白清行走在回寝室的路上,想提前瞧瞧,夫子口中林朝歌的私生活到底有多乱,才能赶走那么多同窗? 那路比较绕,在教堂的另一侧,要经过后院。 经过一条鹅卵小路,在一楼最角落那处儿停下,看似位置不好,实际上正靠了庭院,出了门就能散步,窗户推开便是个小池塘和假山,惊木隔一段时间敲一次,声音悠远清脆。 白清行走进了看,发现那水浑浊肮脏,里面飘着不明物体和鱼泡得发涨浮出水面的尸体,细闻一股淡淡的臭味。 他以为是巧合,便没有在意,用钥匙打开门,被里面的情景惊到。 打他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脏乱的屋子。 七、私生活混乱 打他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脏乱的屋子。 屋里的东西乱七八糟,丢的到处都是,书能飞到房梁上也是本事,啃掉一口的苹果,桌子上放着没吃完的馒头馍馍,早已经干了个彻底,裂开一条条黑缝,靠近一点还能闻到一股子霉味。 不知是穿过的衣服还是没穿过的,随意丢在地上,或搭在一旁,令人没有下脚的地方。 林朝歌今早带来的一箱行李也放在路的正中,已经打开,里面的东西全然翻了出来。 整个屋内似乎遭了贼似的,连白清行这样镇定自若的人都愣了许久,完全不知从何下手。 “少爷这……”元宝刚去收拾了白清行的行李,回来也呆在原地,不知所措,徒留眼睛瞪得大大的。 他手里还抱着白清行的行李,只有一箱子,都是大小姐给他添的,白清行自己本人没几样。 “除了衣物!全扔了!”这话不知是气亦恼,白清行按住太阳穴处轻揉,转身往院中唯一老爷椅躺去, 眼不见心不烦。 道是明白夫子所言的私生活混乱,是如何个混乱法。 东房有两个床位,一左一右,林朝歌喜欢靠窗的位置,便睡在了左边,但是右边的床位也被他占满,堆了她许多衣物。 他的衣柜一打开,里面许多东西哗啦啦的往下掉,再努力也塞不回去。 大多是常见的手艺人作品。 无奈之下白清行只好指挥元宝只好将掉下来的衣服抱去右边的床位,挪开小片空地,开始依照冬衣和夏衣的区别折衣服。 冬天的放一块,夏天的放一块,颜色深的在下面,颜色浅的放上面,绕是元宝手快,也折了许久。 一个衣柜根本装不下他的衣服,另一个本该是他的衣柜,也被林朝歌霸占了,其实林朝歌的衣服不多,只是其他小玩意居多。 都是些小玩意儿,坏了一小处,丢掉可惜,放着又没用,干脆一股脑塞在床底下,眼不见为净。 那床底下扫扫拖拖,便将木箱塞进去,可以塞两个木箱,屋里瞬间空出大片的位置。 元宝像个闲不住的管家婆,又开始挪柜子,挪桌子椅子,将屋里重新整了整,又擦又洗,帕子洗了脏,脏了洗,日头渐往西移,里头倒瞧着干净许多。 白清行就像个大爷,在旁翘着二郎腿,喝茶看书,浅棕色瞳孔似星空揉碎撒入其中点缀,微风乍起,眼眉跳跃,搅起满湖碎金。 暖哄哄的阳光倾撒而下,灿烂的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空隙,一缕缕地洒满了院中,地上印满铜钱大小的粼粼光斑。 元宝收拾起来也不算慢,无奈林朝歌这厮实在太会折腾,花了大半个时辰也才收拾出一小块地,落个落脚处。 第一天没有正经内容,基本都是交完布置课业,安排节目,新来的年轻人们自我介绍一把,再顺便表演一个才艺。 上午被白清行耽搁,什么都没玩成,下午夫子会补偿他们。 白清行担心自己刚来不合群,去了会扰人家的雅兴,他本来对这些玩意儿也不感兴趣,与其坐着无聊,不如看着元宝将屋子打扫一下,顺道评头论足一番。 那么乱瞧着都不舒服,也不知那人是如何住得下来,不嫌脏得慌。 元宝得了吩咐,放下手里的活计出门,去了夫子说集合的地方,告诉夫子说公子在收拾东西,太乱,便不来了。 夫子看了正在玩投壶游戏的林朝歌一眼,表示非常理解。 林朝歌莫名其妙,丈二摸不着头脑,不过心中竟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饭点前她回了一趟东房,从刚带的一箱衣服里挑了一身稍厚点的穿。 坐了一天教堂,身上有些发冷,吃不消也不肯委屈自己,还披了一件披风,将自己裹得密不透风,总算好了许多,就是比较巧的是,这次换她与王溪枫撞色。 王溪枫回去后也换了身衣服,将绿色换成米白色,谁料林朝歌也换成了米白色。 同色更容易被人攀比,偏偏王溪枫长的不如林清行清隽,反倒颇有几分女扮男装的脂粉气,二人站一块倒是挺郎才女貌。 哎呦那个尴尬啊!顿时可把王溪木气坏喽。 林朝歌整个下午不动声色,假装不知道身后能将人洞穿的眼睛。 王溪枫不知道在心里诅咒了他多少次,奈何林朝歌还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她惦记着元宝说的‘收拾东西’,正逢白清行刚来,需要安排寝室,吓得林朝歌整个下午连书都看不下去。 下午,下课后,林朝歌抱着书籍,盯着诸好奇打量的视线回东院。 门没关,她一把推了进来,又退了回来,怀疑自己进错门了。 “没错啊,就是这儿。” 林朝歌似乎想起什么,心中一惊,连忙又跨进去,果然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兄台,看看你干的好事。”林朝歌指着里头抱怨,“竟然将屋子收拾的这么干净!” 她刻意将屋子弄的这么乱,别人想收拾, 没多久又被她弄乱,乱到收拾不起来的那种,如此循环反复。 有的死心当即搬出去,,有的只收拾自己的一小块地,结果没多久也看不惯她的作风溜走。 这屋里经过好些个人之后又只剩下了她一个。 一个月前怕夫子安排其他人进来,早已经弄的乱七八糟,臭呼呼没人敢来, 没想到黑莲花不死心,,竟也搬了过来。 还收拾的这么好。 那地被擦得亮如铜镜,能反光似的,她放的到处都是的衣服也被收了起来,屋里顺顺溜溜的,,干净许多,屋内挺陶冶情操挂上几副字画,青萝,吊兰绕墙而挂。 废弃的瓶瓶罐罐挨个种了花,架在窗户底下,瞧着顺眼不少,就是春夏易遭蚊虫叮咬。 你怎么本事这么大,咋不上天。 历来也有不少人进来,还从来没人能收拾的像他似的,这般利索。 白清行正在摆他弄的茶几,,连个眼皮都未曾施舍道:“你这屋子雅,,弄成这样不觉得可惜吗?” “我自己住, 有什么好可惜的。”林朝歌原先只是为了帮其他人住在夫子的那栋楼里。 那边有许多可住的地方, 各方面待遇和条件都比这好, 还是单独住的, 但因为师生之别,不允许学生住。 一个同窗便与林朝歌商量好,叫她将屋里弄乱不收拾,好搬去隔壁住。 林朝歌当即点头没有拒绝,一来这对她也有好处,人走了她就能自个儿住,第二又做了成人之美的事,何乐而不为? 这屋子弄乱方便,再收拾就比较麻烦,而且她已经习惯乱一些,干脆不叫喜儿收拾,就这么继续住了下去,赶走了好几波人。 很多人都受不了她的作风,觉得她私生活太乱,这个乱不是胡乱交男女朋友的乱,单纯是屋里乱。 林朝歌本来就有一种习惯,在家便是,喜欢将东西随地丢,还不叫收拾,因为喜儿收拾好,她就找不到东西放哪儿。 喜儿是不懂胡乱收拾,将东西整理在一起便叫收拾,但白清行不是,他将茶壶茶杯挂在该挂该放的地方,还顺便洗了洗,生了小火将杯子全都烫了一遍。 该死的处女座洁癖。 衣服按照东夏秋冬顺序折好,深色的放下面,浅色的放上面。 书的同音字放在一排,整整齐齐,比她原先狗窝天差地别。 白清行烫好杯子,又烧好了水,茶叶也放了进去,用的是自己新带来的。 林朝歌虽然屋里邋遢,但他东西一应俱全。 林朝歌摊开手明说了,“知道我为什么将屋子弄这么乱吗?” “不知道,我也不感兴趣。”白清行不按套路出牌。 林朝歌也不管他,径自道出,“我弄成这样就是不喜欢有人同住,能听明白吗?” 白清行放下茶杯,“夫子安排的。” “………”好有道理,她居然无言以对。 书院学习科目为六科,分别是礼、乐、射、御、书、数和策论,前面六项都只是培养学生的综合素质,策论则是讲其所学表现出来并用于解决问题的文章。 科举考试主要内容便是为经义和策论,经义都是些死知识,只要你勤奋刻苦多背书就能写出来,策论却需要你有一个足够清晰的脑子和丰富的经验。 第一堂课为“书”,主要练习书法,曾夫子便是教习书法的夫子,一来就引经据典,先是讲解关于书法的历史背景,再讲到不同书法的意义和特色。 “书法中又有“六书”的说法,即象形、指事、会意、形声、转注、假借,我们需要了解的...”伴随着曾夫子不紧不慢的声音,林朝歌觉得自己的眼皮可能快要撑不住了。 甩了甩头,看到四周的同窗的状态似乎比她好不到哪儿去林朝歌也就安了心,准备做这众人中的一员,安心打瞌睡去了。 许是曾夫子的声音过于缓慢,一夜提心吊胆未眠的林朝歌还真差点就进去了梦乡,不过也只是差点儿,因为这堂课快结束的时候林夫子突然敲门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跟班。 林朝歌看到林夫子身后的人来时,整个人都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八、掉水 林朝歌看到林夫子身后的人来时,整个人都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犹如一颗被盯上的小白菜,肾上腺素飙升,混沌思想顿时清明,脊梁骨挺如一颗铁骨铮铮小松柏。 “白清行,往后你便坐这”林夫子话时不忘警告正挺直脊背,低头看书的林朝歌一眼,生怕被那厮同化。 白清行拉开凳子,摊开书籍,一对上翘荔枝眼笑眯眯打招呼道:“林兄,真巧” “真巧”巧你妈! 自听到与黑莲花日后不仅同吃同住甚至同桌,说不定以后洗澡都一起的林朝歌整个人呈现一种吾辈命休以的“丧”课堂上夫子备注笔记都不曾理会。 古人愁如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可这次愁,怎一个愁字了得。 日渐西移,橘黄色光辉笼罩这片坐落于半山腰,枝丫舒展澎湃生机,昏昏庸庸的林朝歌走到一处偏僻池塘,不时低头揪眼沾泥鞋底,揪眼清澈见底湖底游鱼水草。 整个人一副生无可恋,如枯木拉箱的老朽。 “林兄”隔着大老远,随风徐来一阵低沉男高音。 不出声还好,一出声,吓得正欲转身离开的林朝歌脚底猛一打滑,脚后跟一脚踩陷松陷湖边一塌陷处,林朝歌双手挥舞试图空手抓空气,救命的话还未出嗓子眼呼出,整个人“扑通”一声掉进湖里。 扑腾一声,冰凉刺骨湖水不断渗透耳鼻口,林朝歌入水之后,双腿一起抽筋,使得她空有水性,完全施展不开 冰冷刺骨的河水中,林朝歌浮浮沉沉,始终爬不出来。 林朝歌感觉有一股力量将她顺势扯了下去 ,越来越沉,她拼命地挥舞双手双脚拍打水面想摆脱, 可无济于事,张开嘴大喊 ,冰凉刺骨湖水不断渗透立刻鼻腔 口腔 耳道 眼睛都充满了苦涩液体,她就像个海绵一样,被压入深渊深处 难不成她此生没有死在黑莲花手下,反倒英年早逝来个淹死。 白清行转身正欲离去,忽听到剧烈拍打水面的声音,顺着声音看过去,原本平静的水面竟翻腾了起来。 林朝歌头完全沉下去,湖面上仅见大片墨丝漂浮,天色以晚,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漂浮水面的海草浮菊一类。 见人落水,白清行毫不犹豫,解了外衣,跳下水,水面不深,奈何湖底淤泥软绵,一脚踩进便难也拔出,加上水草繁茂。 她在水中拼命挣扎着,四肢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被水淹死,她不能坐以待毙,林朝歌努力挣扎着。 然而,铺天盖地的水,一点点将他吞噬。 没过脖子,没过鼻子,没过眼睛。 都要结束了么,林朝歌脑袋变得极其沉重,窒息感让她无力思考。 扑通,水花溅起,白清行顾不得思考,继续脱下外裤,跳进水中。 突然,一双冰凉的手抱住了她的脖子,完全无力的林朝歌,只能任由这双手拉着自己。 昏迷的林朝歌比起清醒时更容易施救。 白清行借着水中浮力,将林朝歌的脑袋托出水面,刚触到新鲜的空气,林朝歌咳嗽了一声。 眼泪混合湖水顺着林朝歌的脸庞,争先恐后的涌出,犹带水滴的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 她还有气,她还活着! 水虽然浅了,脚下却一直打滑,白清行洁白的中衣蹭上了斑驳的苔藓痕迹,林朝歌一身蓝衫,此刻污浊不堪。 她紧闭着双眸,躺在满是荒草的地上,全身脱力,眼中一片空白。 “阿嚏。” 虽说已是准备入夏,水中泡久了,林朝歌浑身湿透,忍不住在寒风中打起了寒颤,缩着脖子。 林朝歌的情况并不是很糟糕,她被白清行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此刻躺在地上。嘴唇泛青牙关紧咬,脑海中倒是一片清明,只是水喝多了肚子有点涨。 周围空无一人,加上地处偏僻,只能自救。 白清行将手压在林朝歌未发育,一马平川的胸口,使出全力挤压着,腹中吞入的河水,被林朝歌一口口吐出。 也许是腹中积水吐出,林朝歌身子忽然有了反应。她侧过身子,哇的一声吐出了许多呕吐物。 白清行也不嫌她脏,反而扶着林朝歌靠着自己,拍打着她的后背。 在尽数吐出腹中污物后,林朝歌微弱的呼吸。终于慢慢恢复正常,嘴唇依旧青白一片,但是胸膛起伏幅度,比起之前好了许多。 白清行又阿嚏了两声,这才将林朝歌暂且放下,将自己脱去的外衣披上。 内衣完全湿透。紧紧贴在身上,被风一吹,格外冷。 在河水中泡了那么长时间,林朝歌的脸色青白,身子一直在打冷颤。 天气这么冷。他身上的湿衣服一定要及早换下才是,否则容易染上风寒。 四下依旧荒芜,两人狼狈的情形没有外人看到。 白清行甩了甩手上的水,又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一头束得整齐墨发早已披散开,黏糊糊沾在脸颊与脖子处,不负初见翩翩公子,模样颇为狼狈。 从昏迷中醒来的林朝歌将头发撸上去, 又抹了抹脸上的水,躺在地上没有多余力气:“这次多谢白兄了,否则吾命休矣”。 白清行没搭话,顺着床地上站起来,顺便拉了林朝歌一把。 那水里凉,上来之后更凉,冷风一吹,林朝歌直打哆嗦,完全忽略方才胸前挤压作乱的手,只当事当从权,反正自己没发育怕啥。 现在虽说是春天,水不说太冷,可在岸边吹了一小会儿夜风,掉进水里就像刀子扎过似的。 林朝歌搂着肩膀,脑袋都抬不起来,哆嗦成鹧鸪“咱们赶紧回去吧,太冷了。” 冻的她说话都不利索,嘴唇磕磕绊绊生怕咬到舌头,外露的皮肤宛如挨刀,可不外露的皮肤,也是挨刀,春日掉水是真的要命。 “嗯。”白清行拧了拧身上的水,似乎丝毫没察觉寒意似的,将里衣脱掉,只剩下里头的一条袭裤,在套上外衣。 “你也把衣服脱掉。” 林朝歌连忙摇头,“不行,怕冷。” “脱不脱都冷。” “穿的多即便是假的也会觉得暖和。” “自己骗骗自己而已。” “不都是这样吗?”林朝歌伸出冻红的手指了指身上,“好歹能挡风。” 白清行说不动她,摇摇头随她去了。 戌时学院人早已入睡,林朝歌与白清行站在他俩的院子时,只瞧见了打着灯笼的元宝和喜儿,守在门外等他们。 他们二人刚露头,他俩便眼前一亮,元宝跑向白清行,喜儿跑向林朝歌。 只不过一个哭惨,一个已经开始跑前跑后进屋拿衣物搬炭火过来。 林朝歌再瞧瞧跟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喜儿,气不打一处来,“学学人家,少爷都冻死了也没个眼力见的,去给我拿件披风。” 喜儿这才眼泪汪汪的进屋给她拿来披风,林朝歌披上后他又进屋端了一个茶过来。 那红糖姜茶一下肚,确实感觉暖和许多,林朝歌捂了捂冻僵的手,钻进拔步床内,将帘子放下换衣服。 喜儿在外边给她递新的里衣,外衣,腰带,抹额,束发带,林朝歌的帘子里时不时伸出一只手,还没缓过劲,指尖发白,手背又冻的发红。 屋里生了炭火,林朝歌换好衣服,立马往被窝里一钻,温暖受伤心灵加肉体。 林朝歌的位置靠窗,在中间角落,白清行在旁边,他来时带了书,换好衣服后,便开始看起书来。 二人相互襟言不提落水一事,油灯散发微弱光芒,窗外不时传来几声夜莺鸣啼。 林朝歌躺在床上躺尸,双眼直溜溜盯着挂在床帘旁浅绿色流苏,不知原生到底有多喜欢绿色,每日将自己打扮如地里一颗光鲜亮丽小白菜似的。 直到天灰蒙蒙亮之时才小舔半刻,此刻周公不知是第多少次梦中相邀,盛情实属难却。 课堂上 夫子一来,依照惯例请安,然后各自坐回,第一节课依旧是曾夫子的,先叫人去拿课本,然后分发下去。 与往常不同的是曾夫子多瞧了眼圈发黑的柳宝如几眼,似乎觉得他的位置不对,又重新安排了一下。 课程是老课,先将上个月布置课业复习一遍,曾夫子开始将昨个儿交上来的卷子拿出来批评。 顶头的便是王溪枫,曾夫子甩出两张放荡不羁狂草字体卷子,骂的可难听了,类似抄也能抄错,怎么不连名字也一起抄去云云。 王溪枫那个着实把他气的不轻,多年的小脾气全都上来,连着将把卷子给王溪枫抄的楚沉也骂了一顿。 林朝歌今个儿总是没什么精神,手撑着下巴,脑袋一歪好似要浅睡了过去的模样。 任谁这几日接二连三发现诸多事件,也不好受。 自从黑莲花与之同宿后,林朝歌每晚提心吊胆,便是与王溪枫斗智斗勇,别人那是问君能有几多愁,恰是一江春水向东流。她这是剪不断,理还乱,活似一团乱毛球。 耳边听着曾夫子揪着一张试卷絮絮叨叨一个多时辰,眼皮底子上下打架,谁也不让谁。 临睡前,林朝歌想,既然黑莲花不搬,那她搬可行,攻略什么的先放一旁,小命要紧。 九、半夜爬床的后果 临睡前,林朝歌想,珍爱生命远离黑莲花,既然黑莲花不搬,那她搬可行,攻略什么的先放一旁,小命要紧。 夜幕降临,繁星点缀幕布星空,零星几只萤火虫或高或地游走与枝繁叶茂,底花矮树丛。 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会,如煎饼果子一样的林朝歌,听到隔壁床已经睡下的声音,从床帘拉开一道口子,探出圆滚滚脑袋,屋内静悄悄的,银辉皎洁月色从半开木窗探进个头。 插在烧瓷美人瓶中的茉莉花散发淡淡清香,银白月光撒满大地,裹着一层薄被的林朝歌从窗户翻出。 溜出屋内,未穿鞋袜露出的脚裸子被夜风一吹,冷得直打颤,望着已然入睡的静谧校院,不知何去何从。 东西俩院相熟之人不多,况且以她女子身份也多加不方便,思来想去,狠一咬牙跺脚,打着灯笼往西院走去。 “少爷,如你所料,林公子去了西院”不明为何需要自己监视林朝歌的元宝不解道。 “嗯”换来的只是一句似从鼻尖发出冷哼,已然明了。 东院距离西院不过一炷香的距离,四月份夜间说不上冷,也着实带了几分寒意。 小心翼翼推开顶着窗的雕花木棍,眼眸半扫,确认无误挂着深蓝色床帘拨步床的是王溪枫无疑。 林朝歌没有多想,踩掉鞋子,扔掉披在身上保暖薄被,整个人冷如一块冰疙瘩,刚一打算钻被窝,来个鸠占鹊巢,冷得瞬间惊醒熟睡中的王溪枫。 “林朝歌!大半夜你爬我床,到底想干什么!”王溪枫睁开眼,迷迷糊糊看见有人大半夜狗胆包天的爬他床,太阳穴突突做疼,愤怒,惊恐冲醒满头瞌睡。 “如你所看到那般,借个床睡觉”林朝歌没有一丁点儿不好意思 ,厚着脸皮蹭床,狭长桃花眼一挑,竟带着几分女子娇嗲妩媚。 穿来有一小段时间的林朝歌不负初见骷髅之态,脸颊长了不少肉,小脸粉扑扑的刹是可人。 月华衬托下,更显如蛊惑人心的妖物。 “你…你…你不要脸!”不知哪一句话,惹得王溪枫脸颊爆红,连耳根处都泛着丝丝粉色,天生带泪杏眸半扫,整个人卷缩着锦被不停往床头靠,活生生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子。 “你这模样,该不会是赤睡!”林朝歌恶作剧般坏心眼作势就要掀起遮挡的锦被。 “要你管,你这个恶心、污秽的死断袖”仿佛如验证林朝歌猜想一般,绣景华如春蜀锦被面滑落一角,露出王溪枫白得反光的如雪肌肤。 格老子的!她该不会真是乌鸦嘴。 林朝歌大脑突然卡壳,小手不受控制往被跨压在身下的肌肤伸去,还不死心捏了捏,再三确认那弹性十足的肌肤与她冰凉的小手接触时是真的没有阻碍。 “混蛋!你居然真没穿衣服!”徒然拔高不可置信的音量,林朝歌掀开锦被一角,摸到底下滑溜溜的。 耳鬓厮磨,巫山云雨,我日,这是哪来的乱入。 理智一瞬间崩塌,她作的什么孽,半夜借个床如此艰难就算了,没有更糟糕的爬了床后才发现对方喜赤睡。 “林朝歌!!!”牙齿咬碎含在口中咀磨,被压在底下的王溪枫涨红了脸,不知是气是羞,悬在半空的手不上不下。 “表弟,怎么了”本已经睡下的楚沉听到床对面传来的声音,不放心出声道。 “呜呜~~”听言,”林朝歌快速捂住本欲开口骂娘的王溪枫之口。 “你要是现在出声,可就真坐实了断袖之言”无视对方瞪大喷火的双眸,伏身而下,靠近王溪枫耳旁。 “表哥,没什么,就是床上突然出现了一只蟑螂而已”死瞪一刀子眼,连忙点头表示明白。 事情的严重性还是分得清,况且此仇不报非君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表……表弟……”实在放心不下的楚沉拖拉着锦鞋,顶着凌乱发丝,眼带朦胧,打着哈欠拉开遮挡床帘,瞪大不可置信的双眼,“蹬蹬蹬”后退几步,再次揉碎双眼,徒下的话卡在喉咙,不上不下。 恨不得掐死这只多余做乱的手。 月光倾洒而下,拔步床上,衣裳凌乱与不着寸缕面色羞红的不正是自家便宜表弟与他的小情人林朝歌。 啧啧啧,想不到表弟居然好这口,刺激。 这……,他发现了这么一个惊天大秘密,表弟肯定会杀人灭口。 “哈!表弟你们继续,表哥我在梦游,对!我在梦游!”话落,楚沉跑得堪比四条腿耗子,一刻不愿在屋内多加停留。 得嘞,此刻他们二人是跳进黄河洗不清。 “林朝歌!!!”背后,蓦地响起一道森冷带着咬牙切齿以及愤怒成疯的声音。 “在…在…”林朝歌强行吞咽卡在咽喉的大口唾液,暴风雨欲来。 “你死定了!” “砰!”林朝歌衣襟被他弄乱,刚整了整,后背突然一疼,她被人大力推到墙上。 林朝歌手腕陡然一疼,王溪枫握住他的手,大力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林朝歌被直接推倒在床上,姿势徒然转换。 不着寸缕的少年压在只着雪白亵衣的少年身上,少年青丝泼墨洒在床上,面色羞红,娇艳红唇半开半合,好似欲语还休,引人采硕。 怎么看,怎么令人浮想联翩, 林朝歌后背摔的生疼,龇牙咧嘴本能要坐起身,一把镶嵌红宝石的匕首突然抵在她脖间,那匕首稳如泰山,一丝一毫朝前探去,林朝歌脖子上很快出了血珠,她被逼无奈,只得依着剑势,重新躺回床上。 好汉不吃眼前亏!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 王溪枫的目光从她脸上,挪去了身上,匕首锋利无比,轻轻一划,雪白衣袍破了个大口,露出一节白皙修长的手臂。 林朝歌趁着对方愣神空隙,没有那么多伤秋悲欢月,被人看了或是看了别人身子要死要活。 大阔步往床下滚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一只纤细有力的手突然自床上伸来,握住了她的手臂,又陡然使力,将人拉回。 林朝歌奋力挣扎,王溪枫不依,整个人压制住林朝歌,脚下不停,将帘子踢了下来,林朝歌趁机逃了出来,又被他拽了回去。 男女体力悬殊在这一块发挥重大作用。 妈呀!老娘要长针眼! 王溪枫也似是注意到了什么,又羞又恼抓过一旁软枕挡在其间。 “看什么!你个死断袖!”报复方才被当成黄花大闺女调戏的王溪枫,报复性伸出手捏往身下娘们吧唧的林朝歌。 还别说,他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的肌肤能软滑成如此,离得近仿佛还有股子淡淡幽香。 不知节操为何物的林朝歌无视王溪枫暴怒发黑的脸色,不断扭动躲避无疑触碰做乱的大手。 简直作死,神仙难救。 她没有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呵?是吗?既然如此,林兄何不坦诚相见”俩人在不大的床上再次动起手来,宽大拨步床不时发出“叽叽歪歪”声,声音大到外面,离住得近之人听到动静,随意套了件外袍,急匆匆跑来。 “哎哟!你个小王八你居然捏我,这次你死定了!” “小爷今天不止捏你打你,还要打得你满地找牙!” 劈里啪啦,稀里哗啦。 伴随着连绵不绝的物器摔打声,引人浮想联翩。 “表弟,你们发生了什么事?要不要紧!神仙水放在箱子底下”。 “滚!”俩人异口同声回答,吓住了正欲前进一步的楚沉,末了不满,又打了起来,第二天各自鼻青脸肿出来。 跑出屋外只着半薄亵衣避风头的楚沉双臂摩擦生暖,倒抽着冷气,暗暗庆幸还好自己没去掺和,此番打闹动静过大,倒是引得不少人好奇询问。 楚沉则是一问三不知,充当聋、哑、盲三无稻草人。 只不过表弟他们此番实在过于激烈,也不知那瓶千金难求的神仙水是否够用。 第二日,林朝歌瘸着一条腿,脸上不是青便是紫,色彩斑斓,漂亮极了。 王溪枫昨夜腰不小心撞到床杆,嘴里不时“哼哼唧唧”叫唤俩声,捶打腰部,书童柳阳一旁端茶送水,眼带担忧。 坎坷了一晚上担心会被杀人灭口,连遗书都写好压箱底的楚沉端坐前排,眼观鼻,鼻观口,不知想到什么,楚沉一阵恶寒。 “林兄…你还年轻,纵欲过度不好”一大早,白清行冷不防冒出这么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 其他好奇之心泛滥之人,瞬间明了,轰然散去。 林朝歌:“???” 注:完整版找我私发 十、人怕出名猪怕壮 晴光冉冉,微风不燥水波粼粼,绚烂的朝霞染红了半边天,湿润润的风轻轻刮过破旧的木窗,吹皱结网带露蜘蛛网。 “林兄…你还年轻,纵欲过度不好”一大早,白清行冷不防冒出这么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似叹息又似大失所望。 其他好奇之心泛滥之人,瞬间明了,轰然散去。 林朝歌:“???”喵喵喵? 昨夜的事传播过广,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说得就是她俩。 连带今日自诩宽厚以待,满口之曰子曰呜呼哀哉的夫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如此乌烟瘴气祸乱学堂之风,虽说空穴来风不可言信,可无风不起浪,夫子如何也咽不下那口气。 横眉竖眼罚他俩当众倒立一上午,面前摆着一个扰乱学堂秩序的牌子。 “本人林朝歌,因私自半夜爬他人之床,自愿受罚。” “本人王溪枫,因私自与半夜爬床之人斗殴,自愿受罚” 上课期间还好些,一到下课大家都放学,进进出出不免看到,瞧猴似的看热闹,围成了一圈指指点点,可碍于王小公子身份,大多窃窃私语不敢靠近五米之近生怕被记恨上,更有不少好奇者纷纷询问。 生平头一遭知道羞愧二字的林朝歌往王溪枫那边靠靠,二人靠得极紧,不过一拳头距离,面上也不好看,饱含歉意道:“王小公子,对不起我保证下次不会半夜爬你床了?” 二人相距过近,呼出的热气晕染脸庞、更添几分暧昧、旖旎之味,不知红了谁耳畔挑动谁心弦。 郎情君意,浓情蜜时。 “你还想有下次我,林朝歌,等下别让我逮住你”话头咀嚼反复,怒色满满。 “嘿,别这样我们都难兄难弟了,一丘之貉才对”乐极生悲无外乎这种情况。 “也不说这都是拜谁所赐”讽刺之话似从牙缝挤压变形出来,说不出的讽刺与嘲弄。 王溪枫一想到昨夜手底下细腻软滑的肌肤,软绵绵的躯体,还带着一股子娘娘腔的清香,忍不住一阵恶寒。 一个男人皮肤这么好就算了,连脸都长得像女人,恶心。 二人交流声音小得只有二人清晰可闻,其中怒箭拔弓,又有谁其可言。 此刻围观的人已越来越多,日渐中空,蝉鸣沙山,额间碎发湿泞一片,俩张白俏俏的小脸因长期倒立充血缘故涨得通红,眼眸带泪,殊色更甚。 “唉表弟,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你可得想好如何对姑父交代”楚沉乌青着眼,一夜未眠,腹稿推翻打了不知重打多遍,回想起昨夜屋外所听到一声高过一声的污言秽语,也不知是心疼自家表弟年轻不知节制,还是心疼自己屋内压箱底千金难求的润滑油。 更多的是如何与自己姑父交代表弟不爱红颜爱蓝颜学那今夕何夕兮,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当真一阵糟心难堪,屋漏偏逢连夜雨 ,船迟又遇打头风 。 “王兄,你怎能如此饥不择食,枉读尔等读圣贤书”柳宝如摇着折扇,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痛恨不已捶胸顿足。“啪”一声打开八仙仕女图折扇遮挡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对多情凤眸想看又不敢多看。 学堂内来来往往进进出出,与之二人相熟同窗,皆是摇头顿足叹息,万夫今失望,拟欲问苍苍。 “林兄,你…你……你让我们如何说你才好……”与之二人交好的同窗无不怜恨二人,讽刺,鄙夷、不屑、憎恶相同伴随。 “喂!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俩个可是清清白白的,小爷喜欢的可是粉面芙蓉腰如柳枝的小娘子,不信你们问她!”王溪枫急了涨红着俊颜,抬腿往旁挪了挪踢打对方小腿肚,又不知从何反驳。 任谁一个好红颜厌蓝娼的直男被人污蔑与自己最为厌恶的死对头是断袖,都不会好受,活想吞了百十俩只苍蝇恶心。 “哼…王兄,人家腰疼……”林朝歌冷不叮连羞带呼来了这么一句,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寂静无声,风吹落叶之音清晰可闻。 行了,林朝歌最后一句话可当真是压死骆驼最后一根稻草,坐实此事并非空穴来风。 连带着楚沉几人看着他们都带上暧昧,我懂的眼神。 距离上次风波过来十日有余,深知低调行事做人的林朝歌亥时回来做功课,完了继续看书,每日两点一线,生活平淡,倒也无趣的紧,同伴随的还有那件事足渐淹埋而下。 夜幕降临,夜色如墨,黑幕渐渐布满天空,无数繁星挣破夜幕探出来,夜的潮气在空气中漫漫地浸润,扩散出一种感伤的氛围,清风徐来树下微风浮起,蛐蛐鸣叫。 白清行的拔步床头有几个柜子,收纳了里衣里裤和亵衣,白清行点了蜡烛,摸到柜子前,拉开抽屉一看,里头空无一物。 “林朝歌!”白清行掀开帘子出来,压抑怒气,黑辰着脸:“你是不是动了我的柜子?” 这个天正是人睡的最深的时候,隐约听到有人叫她的名,林朝歌勉强睁开困成一条缝的眼,趴在床铺旁,无视望着拨步床头,裹紧被子迷迷糊糊道:“怎么了?” 白清行指着拔步床里的柜子,“我柜子里……柜子里的衣服呢?” 都是些不好张口的东西,白清行说的断断续续,耳根微红,甚至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林朝歌揉了揉眼,头上几个呆毛随着动作一晃而晃:“哦,今日傍晚见你未归来时,我洗完澡出来瞧里头有几件脏衣服,顺手帮你洗了。” 顺手帮你洗了…… 顺手洗了…… 洗了……… 怎么能这么顺手呢? “你知道那些都是什么衣服吗?”白清行噔噔几步跑过去,手中还捏着件半干月牙色亵衣。 “知道。”林朝歌撑起身子上下打量他,锦被半遮半掩尤添几分风情,灯光映照下,肌肤似雪,唇红齿白明眸皓齿,一对勾人桃花眼欲语还休,墨风乌黑披散雪白亵衣宛如夜间一只勾魂妖精,红唇半启:“你该不会……” 白清行连忙捂住身下,露出一抹独属于少年人,不同往日故作成熟稳重气息:“流氓!” 林朝歌轻笑,五指成梳穿插进墨发往后梳,露出光洁额头:“你那衣服扔在地上,我以为你也是要洗的,我就帮忙顺手洗了”。 “也不知白小郎君的放了多久,都有味了”最后一句轻得仿若为闻,又似自言自语碎碎念。 昨个儿她洗衣服时瞧见白清行的拔步床里露出一条白色的亵衣一角,这等衣服本见不得人,林朝歌本想帮他塞回去,谁料帘子打开,发现角落里藏着好几条同样款式脏了的亵衣,尾部连在抽屉里。 林朝歌拉开抽屉,一眼瞧见里面全是亵衣,有穿过的,也有没穿过的混杂在一起,春日本就易滋生虫蚁,这不是存心找罪受。 当时嘿嘿嘿,捂嘴差点笑出猪叫声,想不到黑莲花居然有这样的癖好,古人曰名如其人,字如其人,假的。 “你就不能眼不见为净?君子不问自拿为盗”白清行伸出一根白净,修长手指头指了指床铺一角,解释道:“况且就一休沐日而已。” 林朝歌脸上不禁有些动容,拨高几分音量:“难不成你还要在搁一休沐日?” “难道你不是带回家洗的?”这种衣服怎么好意思光天化日之下拿出来晒? 且不说那个,他的亵衣大多数是一次性,穿了便烧,谁曾想一次疏忽,晾成如此大错,白清行不免迁怒接连几日有事回长安的元宝。 “我一般都是自己洗的,况且我也没有书童帮……”越到后面,底气越不足,小心翼翼抬眸惴惴不安的扫了眼黑莲花阴沉的脸,林朝歌心里一咯噔,十七个吊桶七上八下。 连日来安逸和谐的同居生活差点令她忘记黑莲花本性是如此残暴不仁。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况且林小郎君我不喜他人未经允许乱动我的物品”话扫尾头,锋利如剑,锐利眸子一眯,冷眼回视 。 林朝歌突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还好我帮你洗了,不然让其他院的看到,不知怎的编排白兄与在下关系”。 白清行作势掀开林朝歌锦被:“你帮我洗就有脸了?” 林朝歌眨眨眼,怕挨打,麻溜裹得更紧往角落缩去,只露出一个黑黝黝脑壳子,活生像个冬眠蝉蛹。 “放心,下次不会了,以我人格担保!” “早饭不用喊我,我有事出去一趟。”似想到什么,他套上外袍,匆匆出门,顺便将门带上,呼啸夜风而过。 林朝歌重新躺回去,锦被拉盖过头,黑暗中卷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在她眸底沉下一片暗影,正欲同周公再会,半响突然爬起来,看了一眼床头的漏沙若有所思。 她有一个偏大的倒腰漏沙,洞口做的极小,临睡前搁下,第二天早上正好流尽,现下里头还有两指细沙,说明天还未亮。 这么晚了,黑莲花会去哪里? 注;这里休沐日相当于周末、一周七天,休沐日就是星期天。 十一、女主出没 她有一个偏大的倒腰漏沙,洞口做的极小,临睡前搁下,第二天早上正好流尽,现下里头还有两指细沙,说明天还未亮。 这么晚了,黑莲花会去哪里? 晴光潋滟,微风卷来柳梢蝉鸣,满湖红菱乱颤,一水艳景。懒洋洋地靠在石栏上的林朝歌撩起袖子,撸出半截白嫩皓腕,拈着鱼食逗弄湖中锦鲤。 柳宝如丝毫未察觉到绝望又唾弃的眼神,选择综合症发作到了极致:“你小子眼光一向好,你说我穿哪身衣裳去呢?红得嘛,好似太出挑,绿得嘛,又似太葱嫩,要不,这件藏蓝,不好不好,老气过头了,臭小子你快给我出个主意。” “……”一嗓子扰的湖底游鱼四散而窜,林朝歌气冲冲道:“我看你就一身绿,再戴个绿僕头最好不过了!” 门口站岗的大爷偷听到这,忍不住探进个脑袋,嘴一咧露出八颗白晃晃大板牙:“小相公,那不是个大王八么”! 四月份的天足渐温度高升,虽不至六月蝉鸣沙山,但也扰民得紧。 早已早早褪下臃肿冬装,纷纷换上轻薄春装的诸多学子,不似往日拥挤于堂内一角,抱着暖炉汤婆子终日呜呼哀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反倒每日花枝招展,早中晚翌日不落,三三两两立与缠绕迎春花墙下,口吐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好似发情公猫,终日被一墙之隔的女学子挠得心口发痒,出口皆是酸得掉牙的穷诗酸词。 其中倒也有聪明之人,与其一墙之隔得女院做起了生意,贩卖画像。 最近天热暖风习习,午后的水被太阳晒的温度正好,林朝歌没加热水,直接便将脑袋伸进去,浸湿后搓奶皂。 这种自制奶皂她自己也留了几块,用来洗头洗澡洗全身,用的还不错,清洗能力强,味道也甚得她心。 林朝歌搓完将泡沫抹在头上,不小心起的多了,整个头上全是泡沫,她清的时候不小心进到眼睛里,有些刺痛,不敢睁眼,摸索着去找水瓢。 那手伸进盆里,沿着盆边渐渐摸到中间,没摸着水瓢,反而摸到了一只手,修长,细白柔软,丰润白皙,活像个女儿家家? 林朝歌先是吓了一跳,后反应过来压低嗓子,震动声带,声音就会稍稍磁性,淡定如常道:“你回来了。” 林朝歌她还有个致命的毛病,没有喉结,找人请教过,有些女孩子也会长喉结,有几个原因,第一,是雄激素的分泌增多,第二,遗传自父亲,父亲的喉结特别大,就会显出喉结。第三就是瘦,只有瘦,瘦到脖子纤细,尖嘴猴腮,再多吃些阳性的东西,喉结从小培养,应当还会再长长吧。 所以林朝歌不能吃胖,吃胖的话她的胸也会显出来。 她以为是黑莲花,这院中除了他,又会来这里屈指可数,除了黑莲花,基本没别人。 ‘白清行’也不说话,一只手撸起袖子,一只手舀水,浇在林朝歌头顶,林朝歌配合的拨了拨,将泡沫冲掉。 “再舀一瓢洗手。”手上还有些泡沫,没办法揉眼睛,林朝歌眼睛疼,怕先冲了眼睛,待会冲泡沫的时候还会进眼睛,所以先冲的泡沫。 ‘白清行’默不作声,听话的又舀了一勺,闷不吭声慢慢浇在林朝歌手上,将林朝歌两只手都冲得干干净净。 林朝歌揉了揉眼睛,又用清水洗了洗,差不多后睁开眼,头发是湿的,垂在脑门前,林朝歌抬不起头,只稍稍一瞥,发现白清行的衣裳与平日不太一样。 不似往日皎皎月牙白,深蕊红芙蓉月下妖娆,倒如清新淡雅清晨方抽出花苞儿的嫩黄迎春花。 莫不是他也臭美,学着孔雀开屏? 正当她揉了揉眼睛,睁眼时,头顶上方开了口,语调森冷,皮笑肉不笑。 “林小郎君,多日不见你的小日子过得倒是多姿多彩”捏着木瓢的手咯咯直响,几日未见,王溪枫整个人消减不少,本就有些圆润的下巴细削如瓜子,一对含泪杏眸此刻犀利如刀,冷嗤的话自红润唇瓣吐出。 闻声,林朝歌手底木盆轰然倒地,污水溅了一地,浸染衣袍处。卧了个大槽!!! 四目相对,含情脉脉不得语,此情谁诉(误)。 林朝歌脑袋僵硬转动,上下牙床咬得咯吱作响,不明多日未见,本应休假在家的王溪枫何时出现在此,眼露惊恐望着眼前一袭嫩黄罗衣,背脊挺直,好似蕴含着巨大坚韧的怒意。 下巴微抬起,那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这除了是王小公子这厮还能有谁? 他没有笑, 但他黝黑的眼睛却在忠诚的向寡人传达着我寡人死无葬身之地的意思,感染到了寡人的双腿止不住打颤。 “嘿,兄台好久不见!”随着王溪枫步步紧逼,林朝歌步伐不断小小往后移动,一对本勾魂的狭长桃花眼正泛着浅色红圈。 一头海藻般靓丽柔顺的乌发此刻正如刚从河底捞出来的冤魂水鬼一样迷人。 “是吗?鄙人可是想念林小相公得紧,当真日思夜想到梦不能寐食无香”语调微扬如情人耳鬓厮磨,本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却无故令人冷如冰窖。 掐指一算!老夫命不久矣!!! 晚风春欲去,夕颜照行人,此仇不报非君子,不是不报而是打不过! 玉阶生白露,夜久侵罗袜,却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 少年修长的身影背对墙投下大片阴影面积,双手垂直而下,拳头微微紧握,一袭袍服雪白一尘不染。连月光都不好意思留下斑驳的树影。 “这个就不知道了,他只说了要去,去哪没说。”这是实话,这事他自己心里门儿道清,不用特意强调位置,况且他不喜姐姐心里有他人位置。 “这样啊?那祝大哥有说会什么时候回来吗?”隔墙女声叹息而言,遗憾隐隐。 “我与他并非同堂,怎会得知!”白清行说不出心里是何等滋味,酸酸涩涩,一股无明之火自心头涌现,黑如点漆的瞳孔冒出幽幽冷光。 “哦,这样啊!”白绫有些失望,低垂着头,密长卷翘的眼睫毛于她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面积,她强压下心中的不快,继续问道:“你可知他几时归?” 虽然祝大哥说过,他对她有的只是兄妹之情而非男女之情,叫她迟早悬崖勒马,可情爱这东西根本由不得她。 这是她十几年来第一次动心,没有前辈教她如何脱离出来,与之诉说男女相思之苦。 她也不想脱离,就这样挺好,每日只要一想到祝大哥,心里甜丝丝如蜜罐。 她心悦祝大哥,可因男女大防,平日又见不着,便只能每日买祝大哥的画。 那画虽说不上十成像,倒也有那七八分意中人神韵,可至少都是不一样的,有祝大哥站立的,坐立的,躺着的,还有绘画以及吃饭的,这些在她眼中便都是鲜活的。 平日她只要知道祝大哥的动向便好,有了这些她便能凭空想象出心中祝大哥此刻的模样,然后画下来,以解相思之苦。 为了更好的画出他的风采,她每日钻研画技,请了数位夫子教诲,如今画技越发出神入化。 她还记得祝大哥喜欢听曲,曾经特意花了大把银子去青楼听,那等地方的女子怎么能与她比? 祝大哥跑去青楼听曲听戏,是她的琴技不如人家,还是样貌不如? 若说样貌,那些青楼女子个个浓妆艳抹,谈吐艳俗,她可什么都没抹,素面也不比那些卖笑女子弱,若是再化上妆,哪个能比得上她? 不是样貌的问题,那便是琴技了? 生怕琴技入不得祝大哥的耳,整日磨练,手指头都刮破了皮,却甲之蜜糖,乙之砒\/ shuang,为某日祝大哥来了兴趣,叫她演奏一曲。 上次与祝大哥同行,坐的便是祝大哥的马车,她想看看祝大哥的马车里都藏了些什么? 喜欢的玩意儿会磨的圆润光滑,不喜欢的便是菱角分明,一眼便能瞧出。 祝大哥有喝茶的习惯,平日最爱清明雨前龙井与作画,还有下棋的爱好,他喜欢的,她都喜欢,哪怕不喜欢也会试着接受。 挖空了心思学,只想与他有个共同话题,叫他不要觉得与她待在一起无聊,她也想跟祝大哥有说不完的话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都说人有了爱情就会变得悲观,患得患失,可她完全没有,那么忙,根本没空伤心。 她觉得这便是动力,因为喜欢祝大哥,所以她有了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的目标,追至来到遥远的洛阳入学。 掌握更多的筹码,然后追上祝大哥,让他非她不可。 白清行有些生气,言语不负先前呵护,深邃的瞳孔半眯,讪笑讥讽道“姐,我就不知道祝笙歌那小子到达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他有什么好值得心高气傲的你如此为他”他没说完,但是意思传达了过来。 说着无意,听着有心,白绫心中一紧。 十二、无妄之灾 伤情最是晚凉天,憔悴厮人不堪言,吆酒催肠三杯醉 ,寻香惊梦五更寒 钗头凤斜倾有泪,徒迷花寥我无缘,小楼寂寞心与月,也难如钩也难圆。 连累受此牵连导致遭遇无妄之灾的林朝歌,不知为何想到如此矫情伤秋悲月与此情此景完全不相符倒人胃口的酸诗,恨不得自扇巴掌已求心明,奈何心有余力不足。 几个时辰前 正休沐待家,不负阳春四月,杨柳依依,小桥流水。 整魏晋风流宽大青衫,院中研墨挥笔中的林朝歌收到一封挫着自家老爹信印的未署名信封。 本欲不多余理会,却秉承好奇心害死人,加之除了初穿时见过林老爷一面后,那人如同人间蒸发一般了无失踪迹。 更多的是她想问一句,为何如此待她! 独身一人来到临江一处阁楼里, 凌空的栏杆外就是起伏的翠微青山,隔着山谷,浩渺江水自西向东奔流汹涌,眼前一片辽阔琼宇,蔚为壮观。 天气晴朗, 江上船只来来往往, 舟楫如林,翘起的飞檐仿佛展翅欲飞,朱漆立柱上题了很多对子。 临江而立双手负后,白浪掀天翻腾而缠绵蕴藉徐来,吹舞宽大袖袍,少年芝兰玉树,眉目如画,青袍竹簪独有魏晋风流之态,遗世独立颇有几分我欲乘风去又恐琼楼玉宇。 她等了好一会儿,欲有几分不耐烦,太阳穴突突做疼,秀眉微瞥,来回踱步漫不经心看墙壁上贴的字,或字迹潦草龙飞凤舞,大气澎湃,内敛含蓄或外放豪迈潇洒不羁。 她走到其中刷了一层金粉的墙下,细细看上面的诗句。 湖上风大,扯动栏杆前的轻纱猎猎作响,冷风拂面,她略微清醒了一点,连想到最近几日发生的事,头也更疼了。 伸手揉揉眉心,突然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林朝歌吓了一跳,转过身, 高大的黑影罩下来,将她挡在墙壁和立柱之间,正待转身,眼前一黑。 “是这个吗” “看着道是十成十像,不过俺记得那个公子哥儿长得细皮嫩肉,这个男伢子也细皮嫩肉的,就是好像太瘦了点,而且看衣料子也就几块铜币扯的”。 “那你把他抓过来干什么”。 “不是你给俺使眼色让俺抓的吗?” “蠢货,我那是在问你人在哪儿”。 林朝歌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双手被捆缚在背后, 眼睛也被蒙起来了,周围一股难闻的腥臊气混合着朽木潮湿的霉味,左肩隐隐作疼。 她试着动了几下,感觉双腿也被捆起来了,顿时心下一沉。 谁这么无法无天,敢光天化日劫走她。 仇家!情敌!黑莲花! 一个个可能从她脑海里闪过,一一否定。 外面隐隐传来粗鄙的骂声,她连忙躺好,闭上眼睛,贴紧地面细听对方在说什么。 对方说的是一口纯正粗狂柳州话,土生土长的洛阳人可能听不懂,但她读书时无独有偶有一个舍友便是柳州人,几年下来大概能听懂七七八八。 贼人绑错人了,他们本来打算绑一个家室殷实,行为无脑嚣张,无意间得罪了其中某人的富家公子哥,跟着到了黄鹤楼,,终于眼瞅到机会,不小心错把她绑来了。 林朝歌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 那个公子哥,不必说,一定是人憎狗厌的王溪枫。 坏事干多了,总会被人惦记上。 加上他身份不一般,财帛动人心,也有不少贼人愿意铤而走险,连刀山火海都敢去,何况只是绑一个不知人间险恶的大少爷。 却叫林朝歌无故受了池鱼之殃。 现在她只有一个人,而那些贼人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帮手,面对一群穷凶极恶的歹徒,凭她细胳膊细腿的力量,想逃出去无疑难如登天。 她飞快思索着对策,听到吱嘎一声,门被打开,有人朝她走了过来。 她一动不动,尽量控制自己的呼吸始其均匀。 来人捏着她的下巴细细端详她几眼,对地啐了口唾沫痰子,骂了一声大步转身离去,“咔哒”一声,门又合上了。 “妈的真的抓错人了都回去,俺听老四说过,那个公子哥家里银子堆成山,是家中独子,抓了他,咱们才能发财。” 一言出,顿时响起一阵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一人粗声粗气道:“这次换老子亲自去,一群不中用的废物,抓个人也能抓错,叼你个龟儿子!” 说话声慢慢远去。 房间里,林朝歌松了口气,试着松动绳子。 抓错了人,这帮歹徒绝不会好心到放她离开,说不定恼羞成怒之下直接杀了她灭口,现在他们去抓王溪枫了,那事情说明还有转机。 王溪枫身份贵重,加之乃家中长子,如果他也落到这帮歹徒手里,事发王家人一定会派人来救他们。 事情还真如她所愿,大半个时辰不到,门外一阵喧哗,有人撞开门,铜环撞在门上哒哒响,接着是重物拖地的声音,一个人被扔到她身上,压得她差点闷哼出声。 太重了! 她纹丝不动,等门再度被关上,依然闷不吭声,直到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确认所有人都离开了,她才侧过身把身上的人撞下去。 那人唉哟了一声,费力仰起头,看到她大惊失色:“林朝歌!”颇有几分咬牙切齿, 她翻了个白眼。 外面的人听见声音,啪嗒一声推开门。 王溪枫吓了一跳,迎着刺耳的光线,朝对方道:“你们识相点,就早点放了我”唯独不提被牵连受到无妄之灾的林朝歌了。 果然是个记仇的小人,林朝歌愤愤想。 王溪枫一句话还未说完,嘴里被强塞了一团充满异味的抹布,呜呜了几声,说不出话了,眼眶被薰得发红,他何时受过如此委屈! 贼人拍拍王溪枫嫩生生的脸,狞笑道:“老实点,不然先拿你这张漂亮的小脸蛋开刀” 他亮出一把匕首,冰凉的匕首紧贴着嫩肉,只要一用力仿佛就能割出一小块肉。 闭着眼睛的林朝歌只能在心里翻白眼,王溪枫肯定会安然无恙,但她就不一定了。 见贼人想要拿匕首划自己的脸,王溪枫脸色骤变,连忙摇头又快速点头。 贼人咧嘴一笑,匕首轻点王溪枫的鼻尖,裂开嘴咯咯笑:“这就对了。” 门砰的一声响,贼人出去了。 林朝歌这才慢慢坐起身。 旁边的人呼吸猛然急促起来,王溪枫看着她突然坐起来,目瞪口呆,好在他的嘴巴被堵住了,才没再次尖叫出声。 林朝歌朝着呼吸声传来的方向恶狠狠警告道:“不想死,就闭嘴。” 她说话的声音暗哑平静,六神无主的王溪枫一时怔住,呆呆没有动作。 林朝歌听到窸窸窣窣的响动,没说话,她正全神贯注,试着解开手上的绳索。 王溪枫看着她的动作,眉头皱得老高。尤其当看到她直接用力挣脱绳索,导致手腕磨得伤痕累累,蹭出好大一片伤口时,更是连连吸气,想阻止她,但手脚被捆着,没法伸手。 林朝歌顾不上手腕的痛楚,眉头紧皱,心一横,使劲一挣。 双手一阵钻心的疼,痛得她冷汗涔涔,差点忘了呼吸,她抬起手,扯下眼睛上蒙的黑布。飞快扫视一圈。 房间昏暗干燥,空气里粉尘浮动,带着浓重腥味,脚底浮动,这是一间堆放柴火的船仓,刚才闻到的腥臊味是从柴堆里散发出来的。 她一面用目光搜寻可以用得到的东西,一面解开腿上的绳索,然后再换成活结套回去。 王溪枫此刻睁大一对水润杏眼,看稀奇似的盯着她看,他的手绑在前面。 林朝歌由于手脚被绑时间过久有点充血,雪白的手腕处印着青紫痕迹,只能像春蚕吃桑叶时一样一点点往身旁人蠕动。 林朝歌揪住他的衣襟,恶狠狠轻声威胁道:“不要大声说话,我先帮你把绳子解开,再套一个假像,免得被他们发觉。记住,千万别叫出声。” 王溪枫这大嗓门一吼,她不用想办法逃走了,直接和贼人硬碰硬算了,双拳难敌四手,对方更甚不止四手。 “我在重复一遍,不要大声说话,千万不要发出声音”! “呜呜呜。” 王溪枫眨眨眼睛,对着她拼命点头。 “呜呜呜。” 王溪枫眨眨眼睛,对着她拼命点头。 她一手扯开他嘴里的东西,一手搭在他下巴上,防止他发出尖叫。 十三、牵连 “呜呜呜。” 王溪枫眨眨眼睛,对着她拼命点头。 她一手扯开他嘴里的东西,一手搭在他下巴上,防止他发出尖叫。 勒住舌头的东西没了,王溪枫长舒一口气,神色比刚才镇定几分。 林朝歌解开他身上的束缚,依样画葫芦原样套回去,“你是怎么被抓来的”。 王溪枫用气音,奶声奶气小声道:“我打算到街口买本书”简短明了。 “你的随从呢”林朝歌言语颇有几分微词,若非他,自己怎可遭受此无妄之灾。 能不能逃出去,就看王家人来得及不及时。 王溪枫闻言微愣小会儿,忍不住骂了一句,低声嘟囔道:“我也没想到青天白日的会发生强抢民男这种事”。 说完,见林朝歌愁眉不解,鬼使神差的他忙加了一句,“不过你放心,他们发现我失踪了,肯定很快就会找过来的。”为示其无需担心,尾音刻意加重几分。 话虽如此,整个人却费力往林朝歌身边挪,目光落到她手上,不好意思瞥过头,扭头轻咳掩饰,耳尖微红,追根溯源人家被绑,还是受自己牵连所累。 “你戴的是什么簪子,身上可用厉器?”冷不防,她问。 一般像王溪枫这样的富贵公子戴网巾纱帽时里面都会别簪子,或金或玉,或附庸风雅或固定发簪。 王溪枫不明所以,低下头凑到对方眼前道:“我戴了一支簪子,今日出门来得匆忙,只带了一根细尖云纹银簪的,至于利器都没有,不过腰间别了一柄做工精美的箭头,你问来干嘛?。 林朝歌嘴角轻扯,“留着防身。” 听罢,王溪枫把簪子与箭头取下来,拿在手里比了比,又惦了惦,把更锋利的那一支递给林朝歌。 接过簪子,她眼眸低垂随将簪子藏进袖子里。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两人忙套好绳索,眼观鼻,鼻观口,不说话了。 王溪枫两眼瞪如铜铃,急盯着门口看,上下牙槽磨得咯咯做响,恨不得立即扑上去嚼其肉饮食血。 铜环扣在门上哒哒响,铜锁转动俩声。 眼睛长时间呆于昏暗室内的二人,被突如其来的刺眼光线给晃了会儿神。 一个黑黑瘦瘦、倒三角眼,年纪约莫二十岁上下的灰衣男人推开门,走到他面前,半蹲下\/身,粗鲁扯开他嘴里的东西,喂他喝下一碗有些混浊的水。 王溪枫半挣扎半反抗,也被强喂下大半碗水。 王溪枫趁机扫一眼屋外,船子里有七八个穿粗布短褐袍的大汉,个个人高马大,胳膊足有他大腿粗,与平日小打小闹陪练的护卫不同,都是刀尖舔血的亡命之徒。 双拳难敌四手,何况眼前是一伙亡命之徒,他眼珠转了转,没敢挣扎。男人动作粗鲁,他连呛了好几口,一边咳嗽,一边压低声音断断续续道:“这位好汉你们想想要多少银子”。 年轻男人撇撇嘴,目露贪婪:“小子你说买你这一条命,你说值多少银子”。 王溪枫笑道,眉角讽刺带笑:“还得加上我兄弟,诺,前面你们下手太狠害得她现在都醒不过来”他看一眼身后装死的林朝歌,小声说:“你放心,我们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钞,只要你们讲江湖规矩,咱们该怎么来怎么来。” “哟,想不到你这小子倒是个见过世面的。”男人摸了摸下巴,贪婪之色一闪而过,居高临下俯视着平日不可一世的贵公子哥此刻如一条狗跪在自己脚边,粗糙的手掌轻轻拍打王溪枫白嫩的脸颊,一幅扭曲的快意浮现丑陋不堪的嘴脸。 王溪枫没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贪婪,未曾在意姿势,凑近了些蛊惑道:“一万两,你看怎么样”。 男人差点没控制住脸上的表情。 湖广柳一带比不得富庶的南直隶、浙江等地,福建府一般的巨贾富商,家财也不过数万两而已,这傻小子一开口就是一万两,果然是个败家子 这要是自己的儿子,男人得打断他的腿。 “这由不得你来说,给老子老实待着”。 男人冷笑了几声,端着破了一角的白瓷梅花底空碗出去,这次没有堵住王溪枫的嘴巴,嘴角孤度微翘的细枝变化瞒不过在场人精。 待门外安静下来,林朝歌睁眼凑近小声问“你想收买他”。 王溪枫点点头,意识到现如今蒙上黑布看不见,道:“我看他肯定动心了,二桃杀三士,来一个我收买一个,就不信他们乱不起来”。 林朝歌没说话,暗暗道,果然是富贵出身,从小耳濡目染,即使本性恶劣,该懂的东西一点儿都不少。 接下来,又陆续进来三个人逼问王溪枫家管账房的是谁,王家库房钥匙在哪儿,老爹是否在外包养外室? 他装出吓破胆的模样,支支吾吾老实告诉贼人王家藏银子的地方,回答的时候言语里不小心透露自己是王家唯一独苗,家中宝贝得很。 林朝歌懒得阻止他了,既然逃不出去,王家的人又迟迟不来,不如放手让王溪枫诱惑贼人。 只求王家人能尽快发现王溪枫失踪的事实。 天色慢慢昏暗下来,为担心船仓会半夜走水,借着夜色眨眼,快速转移阵地。 柴房内昏暗不见半丝光亮。 窗外俩三只绿豆眼麻雀叽叽喳喳叫,竹子中空燃烧发出噼里啪啦声,不时传来大喝声和争吵,贼人们似乎在为怎么处置王溪枫激烈争执。 王溪枫和林朝歌屏气凝神,侧耳细听外边的对话,门忽然被撞开,两个喝的醉醺醺的大汉冲进柴房,踉跄了几步,俯身抓起林朝歌往外拖。 “你们想干什么!” 十四、疼不疼 “你们想干什么!” 王溪枫脸色大变,想也不想,下意识压到林朝歌身上,阻止他们的动作。 喝得醉醺醺,满身酒气的大汉轻踢王溪枫一脚,张开嘴,喷出一股难闻酒臭味,“让开。” 王溪枫不让,满脸戒备护住身后人“你们敢动他一根头发,别想拿到一分银子”。 大汉怒极,脚下加了几分力道,脚踩肩背轻碾:“臭小子,信不信爷踹死你,照样能搬空你们家库房”。 王溪枫毫不退让,怒目道:“你们敢伤人,我保管你们有命拿钱,没命花钱看你们谁敢动他,小爷定将你们碎尸万段”。 先前他一直畏畏缩缩、唯唯诺诺的,突然间放起狠话,与自先前完全是相反的两个人,眉宇间有种与身俱来和后天养尊处优才养得出来的颐指气使,让人心头不由生出凛然之感,不敢和他对视。 大汉竟被他的气势所慑,没来由觉得心虚,不禁后退了两步。 另一个大汉放声大笑,讥讽道:“老四,你这身膘是白长了吧被人吼两句你就软了吧唧恁不像个爷们”。 大汉恼羞成怒,面色青铁,下手不再留情,捏起拳头砸向王溪枫身体柔软处。 拳头狠狠砸到皮肉上,拳拳到肉发出渗人的钝响声。 王溪枫咬紧牙关,愣是硬气没发出半点声儿。 王溪枫不知道被他打了多久,拳头落在皮肉上发出渗人的钝响声,一拳力度强过一前,身上已经没有其他知觉,疼,只有无边无际蔓延灵魂的疼,拳头仿佛不是打在肉体上而是灵魂,也在无言诉说这这么多年凭着家族庇护的自己在遭遇危险时有多么无能,不堪一击。 此刻好累好困好想睡一觉,可他的潜意识却知道自己不能倒,要守护身后长得跟个娘们一样,还嘴臭的同窗。 刚刚出言讥笑大汉的人忙拦住暴怒的大汉,“好了好了,别把人打坏了,这可是咱们的送财童子。” 大汉啐了一口,一口浓痰唾沫吐到王溪枫脸上,似不解气又补上几脚。 二人扬长而去。 “哐当”一声,门再次从外边锁上了。 林朝歌轻轻推开王溪枫,坐起身,揭开罩在脸上的黑布,一对上挑桃花眼直溜溜盯着王溪枫,眼神黝黑深不见底。 王溪枫没由来感到一股子寒意,莫非夜间山中过冷所致,经不住打了个哆嗦。 山间无岁月,静谧而无声。 不知道什么时辰了,屋里光线暗沉,院子里燃了火把,火光映在纸糊的窗户上,时明时暗。那两个大汉打算关他们一晚上,不给他们吃喝,意味着今晚不会再有人进来了。 王溪枫滚在地上,肩背佝偻,抱着腹部蜷成一团,苍白的脸时不时抽搐几下,神情痛苦。 她解下绳索,把王溪枫翻过来,让他仰躺在自己腿上,轻声问:“伤到哪儿了”。 王溪枫嘶嘶直吸气,“没,没事,就肚子上挨了几下,小爷皮厚肉厚,不疼。” 说完,咧嘴笑了一下,脸上青青紫紫,笑起来红肿的眼睛像一对烂核桃,委实吓人。 林朝歌用袖子混乱擦去他脸上的脏污,手指碰到他的发鬓,潮乎乎的,他疼得出了一身冷汗,连头发都湿了。 方才她听见大汉一拳拳砸下来,拳风扫过她的脸,这不是书院的学生平时闹着玩的嬉闹厮打,大汉是真正的下手狠辣,如果他砸的是其他东西,只怕早就砸烂了,王溪枫怎么可能不疼,真是个笨蛋。 他可是个娇生惯养,晴天打伞遮阳,冬天被冷风吹一下就嚷嚷脸疼让仆人给他执扇挡风的贵公子,出个门前呼后拥的,平日哪受过如此待遇。 若不是自己,罢了罢了,就当与自己被牵连遭遇无妄之灾之事相抵。 林朝歌解开他的衣襟,鼻头不免发酸道:“别忍着,疼的话就叫出来,我看看你的伤口。” 王溪枫连忙摇摇头,蚕食桑叶往后挪,疼得龇牙咧嘴“真不疼啊!你要不是不知道我!” 开玩笑,他的清白之身上一次夜袭中没有失去,又怎会蠢到再次失身同一人手,还是在此黑灯瞎火之地!子曰不可不可,佛曰四大皆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林朝歌完全不知他此刻满脑子的子曰佛曰思想,扯开他里面穿的月白缎衣,手指轻轻碰了一下肩膀上的瘀血破皮的伤口,他惨叫一声,眼泪哗哗往下淌。 他一面流泪,一面拧着脖子道:“我没哭啊!我这是怕痒”。 林朝歌轻不可闻,似从鼻尖冷哼“嗯”一声,没拆穿他,低头仔细查看伤处,还好大汉下手留有分寸,没有伤及要害,只是看起来青青紫紫全身委没有一块好皮,甚是骇人。 她给他掩好衣襟,小心不触碰伤口,眼眸半垂:“你刚才为何拦着?” 王溪枫躺在地上,双眼早就肿成馒头一样,只剩一条缝,看不出他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只能从睫毛交错的动作看出他在眨眼睛。 他吞吞吐吐道:“你我是同窗,同窗有难,我哪能不管”。在说你长得这么好看,最后一句他委实说不出口。 林朝歌眼眸微垂,手上动作停滞不前,摇曳的火光透过窗纸漏进室内,罩在她雪白的脸孔上,睫毛随着呼吸轻颤如欲飞翔的蝴蝶,愈显得几分妖孽。 王溪枫顾左右而不言,这小子怎长得比自己还娘们啦叽,方才人若不是自己……。 林朝歌沉默良久。 静默中,门外突然传来铜锁被打开的声音。 林朝歌忙打理好王溪枫,戴好黑布,小心翼翼躺回去。 吱嘎一声,门开了一条缝,一个皮肤干瘪的瘦小男人蹑手蹑脚走进柴房,转身关上门,走到王祁汜身边,“欸,小子,你说的那个埋箱子的庄子是不是在紫竹山那处的破庙里?” 紫竹山原是洛阳府城外一座山峰,因为山上种植了大面积野生竹林,加上山中有一名唤紫金庙的破庙,得名紫竹山。 二人下意识意识道,鱼儿上钩了。 十五、鱼儿上钩了 这一刻林朝歌和王祁汜看不到彼此,看两人都明白接下来要怎么互相配合。 王溪枫刻意清了清嗓子道:“对,就在紫竹山山脚下,紫金庙过去一点,一个没人晓得的小山坳里,埋箱子的地方就只有我爹和我晓得,连我家管家都不知道。” 瘦小男人两眼放光,搓搓手,阴恻恻问“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骗我的” 王溪枫想了想,说“我爹藏银子的地方多的是,我先告诉你一个,你挖到银子,就知道真假了。” 他说了一个地点,就在城里一处较荒僻的地方,等瘦小男人一回一来也得浪费好一会功夫。 瘦小男人想了一会儿,冷哼一声,“敢诓老子,老子立马切了你下酒吃”说完话,眼露贪婪之色,迫不及待起身出去吩咐同伙去挖银子。 待人走了,王溪枫小声说:“林言,你别担心,我们家每一个藏银子的地方都有人把守,马上就有人来救我们了”。 林朝歌低低唔了一声,心里却觉得可能性不大。 天已经黑了,王家的人竟然还没找过来,要么这帮贼人神通广大本事通天,要么就是哪里出了什么状况。 一半个时辰后,瘦小男人回到柴房,喜滋滋道“你小子倒是老实,说,紫竹山的银子都埋在哪儿”。 显然,瘦小男人的同伴刚刚在王溪枫说的地方挖到银子了,分量还不轻。 果然有钱人家大业大,爱好也奇葩,竟喜欢乱到深山野林深处埋金饼,这可比绑架勒索敲诈来得低风险。 王家护卫没有紧跟着挖宝的人寻过来,王溪枫有些失望,神色不免黯淡几分,含含糊糊说出紫竹山其他藏银子的地点。 瘦小男人现在对他深信不疑,人在自己手上,谅他不敢耍花招,得到答案,立刻叫上几个平日交好的同乡,背着其他人,一头扎进浓稠黑夜中。 挖财宝这种事不能让太多人知道,万一分钱不均被其他人坑了,竹篮打水一场空,找谁说理去 “这次他们一定会来救我们的。”王溪枫轻声说,想是说给林朝歌听,又似只是为了说服自己安心。 又忐忑不安等了一个时辰,门被轻轻拨开,进来的人脚步放得极轻,“小子,你家宝贝埋在哪儿”。 这是另一伙人。 王溪枫眼珠子轱辘一转,故意做出不耐烦的样子,道“怎么又来问你都问了四五遍了,我不是告诉你了吗” 来人愣了一下,眼睛微眯,“妈的我就知道有人想吃独食”。 冲到王溪枫面前,拎起他“说,藏银子的地方在哪儿”。 王溪枫瑟瑟发抖,硬挤出几点鳄鱼泪,抽噎着说“紫竹山山坳有座破庙,就在破庙中间那棵大枣树底下”。 来人想到其他人可能抢先一步独占财宝便气不打一处来,听到这里,撂下人,转身就跑。 王溪枫说的每一句话,林朝歌听得清清楚楚,他就这么哭哭啼啼,支支吾吾一连骗倒了几波人。 她决定收回刚才的感叹,忠厚什么的只是她的错觉。 一拨又一拨贼人偷偷溜出去寻找财宝,王家布置在各处的人手却始终没有动静,委实奇怪。 又一个大汉被王溪枫忽悠去挖宝,等门关上,林朝歌终忍不住开口询问“紫竹山真的有银子”。 王溪枫白了对方一眼,仿佛用看傻子的眼神道“当然是真的,我还知道其他地方,每一个都埋了银子。” 王老爷还真是用心良苦,知道儿子不靠谱,教儿子用这种办法拖延时间。 林朝歌撕开黑布和绳索,翻身坐起来,“不能再等了,我们得趁他们回来之前逃出去。” 林朝歌不知是在心疼这些白花花的银子,还是心疼王老爷平白生出了这么一个败家子。 王溪枫安静得很,从头至尾倒不曾提出反对。 林朝歌轻手轻脚走到门边,手指蘸唾液戳了个小洞,透过窗纸往外看。 院子里黑魆魆的,一个人都没有,独留院中篝火烧得噼里啪啦做响。 她刚才一直在心里默算对方的人数,一共有三拨人前后脚离开,后来遥遥传来一阵叫骂厮打声,应该是贼人起内讧了,剩下看守的几个都是小喽啰,年纪不大,走路脚步虚浮,一看就知道不会功夫,长期沉溺酒色年纪轻轻掏空了生气,是专门负责跑腿打探消息的。 “趁现在人少,找个机会逃出去逃不了躲起来也行,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大对劲,否则依你刚才所言,为何你家护卫迟迟不曾出现,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 林朝歌顿了顿后继续道:“而且你刚才说的地方离学堂不远,那几个人脚程快的话大半个时辰就能挖出银子来回一趟,说明这儿和学堂很近,说不定我们还在山上。他们是外地人,不会说正宗洛阳官话,肯定不熟悉山里的小路,我们得试一试,不能坐以待毙。” 林朝歌回到王溪枫身边,扯下绳索,扶他坐起身,靠着自己“能不能站起来” 王溪枫唉哟两声,捂着肚子站起来,试着走动几下,忍痛道:“没事,我不要紧。” 林朝歌从柴堆里找了根最粗的湿木棍塞到他手心里,道“等会儿人过来,我躲在门后,你不要出声,如果我没制住他,你起来帮忙,别手软,他们不是好人。” 王溪枫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主屋外的院中燃了一盆篝火,篝火上挂着一个用来烧水的黑铁炉子,竹子是空心的,燃烧时噼里啪啦,发出一阵阵爆响声,细碎火星子乱溅。 五个半大小伙子蹲在火盆前取暖,不时轻珉小口暖热的烧刀子用来驱寒。 十六、放手一搏 其中一人啐了一口,又愤愤不平的大口猛灌了口辛烈的烧刀子,小声道“他们都去挖宝了,让我们留在这儿看人,心可真够黑的。” 啪的一声,年纪最大的少年一巴掌把抱怨的少年打翻过去,冷声道“多吃饭,少说话。” 被打的少年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咳了一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眼神怨恨死盯着打人的少年,目光狠不得嚼肉饮血。 其他三人面面相觑,明显对这种场景见怪不怪。 “呸,叼你公龟,你有本事打我,怎么在老六他们面前就成龟孙子了”被打的少年爬起身,脸上浮起讥讽的笑容,“龟孙子也没你这么孝敬我看他们挖到宝贝,未必会分给你,说不定现在早就远走高飞了,呸,就剩下我们几个当替死鬼”。 火盆前的几个少年听了这话,脸色变了变,这话明显说到他们心坎眼。 被打少年抹干净嘴边血丝,环顾一周,讽刺的指着他们几个大笑“你们可别忘了张言子,他当初就是被老六他们这样当初替死鬼送进大狱的”。 少年们对望一眼,心思浮动。 一时没人说话,众人各自思量,偷偷和其他人交换眼神。 这时,柴房传来一阵虚弱的叫唤声。 少年们生怕别人趁自己不在时定下什么计划,谁也不想动。 被打少年心头烦躁,神情暴躁踢一脚旁边一个瘦骨嶙峋,黑得活像黑猴的小个子,“过去看看,别让那个公子哥死了,咱哥们几哥可还得指望着他发财。” 小个子怕他们丢下自己,不想去,但自己不仅年纪最小就连个头都矮了半截,打不过其他人,只得暗骂一声,随手抄起一旁铁钳,一步三回头不情愿往柴房走去。 随着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柴房内一片静谧 ,除了偶尔传来几句哼唧声。 林朝歌躲在门边屏住呼吸,王溪枫额间,手心冒出一层层冷汗,功与败再此一举。 门缓缓推开,小个子往里瞄了一眼,王溪枫躺在地上,疼得打滚,他的那个同窗躺在阴影处,一动不动,还没醒,发跌,真他娘们贼鸡儿事多。 “叫什么叫又疼不死人,大晚上的晦气。” 小个子皱眉抱怨了一声,一脚踏进柴房,门也在瞬间关上。 蓦地一阵白光掠过,小个子大惊,还没来得及出声呼救,嘴巴被严严实实堵住,锋利的簪尾刺进他喉咙里,簪尖刺进一半又生生停了下来。 他吓得魂飞魄散,身下传来一阵湿乎乎的潮意,死亡的感觉太过绝望,他吓失禁了。然而这却让他几乎欣喜若狂,他能感觉到尿液从大腿淌下的烧热感,身后的人没杀他。 “听清楚,我只说一遍。” 随着这道清冷的声调响起,簪子又往里刺了一分。 小个子手脚发软,一动不敢动,生怕这簪子在进一分。 林朝歌示意王溪枫爬起来盯着外边的动静,挟持着小个子往里走,一字一句问“这是哪儿?你们有几个人?出去的路有几条?周围还有没有其他同伙”。 问完话,她拔出簪子,笔直刺进小个子的手臂里,不见血滴,耳边倒是听闻簪子搅动骨肉的声音,动作平稳,熟练得仿佛做过上百次。 簪尾一点一点刺进血肉里,小个子剧烈挣扎,嘴巴堵起来了,疼得浑身发抖,顷刻间便汗湿衣衫,脸色煞白,一股子腥臊味气味再次弥漫这片不大的半封闭空间。 林朝歌握着簪首在血肉内轻轻搅了两下,又或者乱划,不时发出撕吱声。 小个子痛不欲生,额前沁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双腿早已随着第一场失禁彻底瘫软再地。 一旁的王溪枫瞠目结舌,忍不住哆嗦了两下,揪了眼林朝歌在揪眼入肉簪尾。 这小子平日看起来弱不禁风,还真下得了手啊! 林朝歌面不改色,抽出簪子,在小个子的衣襟前擦干净血污,放回小个子的脖子上,欺近微笑咬耳道:“乖,老实回答我的话,你还能少收一点皮肉之苦,你要是敢出声惊动其他人,这根簪子就直接插进去划破你的喉咙,割破你的大动脉,可你却不会马上死去,而是慢慢的,慢慢的看着自己一点点失血过多而亡,到时候看看是你的同伴手脚快,还是我的动作快。” 小个子泪如泉涌,费力点了点头。 欺软怕硬,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林朝歌扯开他嘴里的布团,同时簪子往里刺进了一分。 小个子一对上林朝歌笑得诡异而扭曲的笑脸,两股战战,话都不哆嗦“这、这儿里是紫竹山后山的一座野庙,他…他们都去挖宝了,除了我只有四个人后面有出去的路,其中一个人跑了茅厕,一时半会回不来,没有其他同伙了”。 “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没说”林朝歌簪子在度逼近几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我…我知道的我都说了…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我一命,哦对了…”。 林朝歌皱眉听他详细说完其他几个人的特征和弱点,一个手刀直接将人劈晕,把人家身上的衣服扒下换上王溪枫沾血的外套,放到刚才王溪枫躺的地方。 生怕人中途醒过来,她把他五花大绑,嘴巴也用布条塞住。旁边摞一堆柴火,脱下外袍盖好,伪装成一个躺倒昏迷不醒的人。 旁观她利利索索解决掉小喽啰的王溪枫张大嘴巴,一脸不可置信,盯着她来来回回打量,不知小声嘟囔什么。 她抄起小喽啰掉落在地上的铁钳,“再叫过来一个,他们不是本地人,这会儿只剩下几个和你差不多大的,不是我们的对手,这里离青城不远,我熟悉山里的路,只要出了院子,他们抓不住我们。” 她抄起小喽啰掉落在地上的铁钳,“再叫过来一个,他们不是本地人,这会儿只剩下几个和你差不多大的,不是我们的对手,这里离青城不远,我熟悉山里的路,只。。。。 十七、命悬一线 她抄起小喽啰掉落在地上的铁钳,“再叫过来一个,他们不是本地人,这会儿只剩下几个和你差不多大的,不是我们的对手,这里离青城不远,我熟悉山里的路,只要出了院子,他们抓不住我们。” 王祁汜兴奋起来,搓搓手,“好”。 他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不时伴随着哼唧几声痛呼。 院中的几人听到了动静,对方骂骂咧咧了几句,两个少年往柴房走过来。 这和计划的不一样。 王溪枫心惊肉跳,感觉心脏要从喉咙眼里跳出来了,拉扯着袖口,不安询问道:“怎么办”。 林朝歌注视着昏暗的院落,跳跃的篝火,握紧铁钳,眼眸半垂遮掩其中晦暗不明的精光,咬牙道:“来两个也好,正好一起解决,省得麻烦。” 她把铁钳交给王溪枫,安抚似的轻声说“王祁汜兄,我们二人中,他们唯独不敢伤你,如果我们逃不出去,顶多就是被打一顿。如果打赢了,我们马上就能回家”。 成王败寇,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事已至此,与其坐以待毙等着王家寻人何不放手一搏,求之一线生机。 王溪枫愣了一下,豁然开朗,对啊,对方只剩下几个跟他们差不多大的小喽啰,打得赢的话他们就能逃出去,打不过继续被关着,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干脆放手一搏呢。 他定定神,顿时浑身热血沸腾,忘了身上的伤口,握紧铁钳,道“我晓得了”。 “我对付那个高个子,你什么都不用管,直接抽另外一个的脸,抽狠点,不管发生什么,不要停。” “好”。 王溪枫答应一声,意识到现在不能大声说话,忙闭上嘴巴,严肃着一张苍白俏脸。 这次来的两个人比小个子谨慎,先推开门观望了一下,看到两个人躺在地上,二人相互狐疑对看一眼,这才抬脚迈进门槛。 躲在门后的林朝歌借着黑暗的掩护悄无声息靠过去,哐当一声,手中儿臂粗的湿木,林朝歌朝着高个子的后脑勺猛敲过去。 高个子被打得发懵,抱头踉跄了几步,没有倒下,眼瞳充血,不可置信死瞪着突然出现偷袭得少年。 林朝歌丝毫没有犹豫,木棍如雨点一样往高个子身上砸,哪里疼往哪儿打,下手丝毫不仅手软,力度大得连抓那木棍得手都有些隐隐发麻。 与此同时,王溪枫朝着铁钳,猛然跳起,劈头盖脸往矮个子身上招呼,招招往脸上招呼。 砰地一声,高个子终于倒地。 林朝歌手里的木棍换了个方向,甩向和王溪枫扭打在一起的矮个子。 两个人对付一个人,林朝歌又是个天赋异禀的大力士,而且下手精准,狠辣果断,矮个子扑腾了几下,也倒下了。 正屋篝火旁,最后一个少年发现柴房内不小的动静,狞笑一声,抄起一把菜刀,冲了过来。 王溪枫不着一肚子无处安放的憋屈愤怒,不解气挨个在几个少年身上狠狠补几棍,协助林朝歌把人绑起来,拍拍手,吐出一口浊气,“好了,我们走。” 十八、命悬一线 柴房的门此刻半开着,如一个悄生生的姑娘家半遮半掩,随着矮个子的倒地,林朝歌也注意到门外动静。 亮闪闪的寒芒闪过,林朝歌心里咯噔一下,扯住因为放倒两个人而激动得手舞足蹈的王溪枫,“小心,他有刀,别过去。” 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墙角快速翻找到了找了两把破破烂烂的长凳子,“用这个挡着,千万别让他近身。” 拿刀的少年眨眼间已经冲进柴房,面目狰狞挥舞着菜刀冲过来。 林朝歌一手翻过木凳挡在身前,一手持长棍,和少年周旋。 这时候,她突然有点后悔当初没有跟着学院夫子学练剑,虽然看起来好像是花花架子,花拳绣腿,但是会一点总比什么都不懂要好。 好在还有王溪枫帮忙,他个子虽纤细,可架不住手脚长,加上跟学院武夫子学过一些花拳绣腿,而且胆子壮,时不时突然往前踏出两步,逼得持刀少年连连后退。 两人同心协力,慢慢将少年逼退到墙角。 也是他们运气好,少年手里虽然有刀,但心气浮躁,后退的时候没有看到躺在地上的同伴,竟然被绊了一下,差点滑倒,菜刀跌落在旁。 林朝歌立刻甩开凳子,抄起木棍“架住他,可别让他跑了”。 此刻王溪枫对她言听计从,想也不想,丢开铁钳,抱起凳子往前疾冲,把还没稳住身形的少年架进墙和凳子之间,只露出一个狰狞嗜血,不时咒骂咧咧的脑袋。 少年伸长手,够落捡起一旁脱手的菜刀,不死心的不断挥舞着手中的刀,王溪枫身子一歪,往旁边躲了一下,一道冰冷的疾风扫了过来,一条木棍对着少年的脑袋直直敲了上去,敲打西瓜大的发出蹦噗的声响,豁的破了个大口子,浓稠艳丽的鲜血喷涌而出,甚至有不少温暖热的血迹溅到了王溪枫脸颊,衣襟处。 王溪枫不忍看,但这时候不是心软的时候。 凄厉的惨叫从少年喉咙了钻出来,王溪枫面无表情,又加了几棍,少年奄奄一息,软倒在地。 林朝歌丢下木棍,叮嘱王溪枫“别松开手。” 王溪枫惊魂未定,点头如捣蒜。 林朝歌找来绳索,将他们几人一一捆绑好,扔在方才他们躺的地方,换成上自己衣物,但求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她捡起菜刀、铁钳和木棍,抬脚步出柴房。 王溪枫环视一圈,满屋狼藉,几个手脚被绑起的少年躺在地上,脑袋软软搭在胸前,不知是死是活。 他回想刚才林朝歌面无表情抄着棍子打人的情景,忍不住哆嗦了两下。 想不到这家伙平日看起来像个软柿子一样好拿捏,想不到居然是块硬骨头。 夜间,黑夜。浓稠 野庙外,夜色浓重,月朗星稀,四野寂静无声,除了偶尔虫鸣沙山几声,委实安静得有些吓人。 王溪枫抖了抖被山中寒气入侵的胳膊,挨到林朝歌身边,一手握着木棍在旁敲打驱赶,亦步亦趋跟着她。 二人的速度缓慢,加上身上大大小小都有不少伤口,更诚何饿了一天的虚软手脚,委如龟速。 “这边。” 林朝歌环视一圈,抬头看看天空,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北极星孤零零点缀其中,不甚显眼却为迷途人指引方向, 紫微星号称“斗数之主”。古来的研究者都把紫微星当成“帝星”,所以命宫主星是紫微的人就是帝王之相。紫微星又称北极星,也是小熊座的主星。 北斗七星 则围绕着它四季旋转。如果把天比作一个漏斗,那紫微星则是这个漏斗的顶尖,故而容易分辨。 老人常说无论在北半球何地,迷失了方向,看到了北极星,就找到北了。 按星星的指引分辨方向,很快确定野庙就在紫竹山背面, 果然和她猜测的一样, 离洛阳学堂很近。 自然也离黄鹤楼近。 两人踏进草丛里, 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 王溪枫突然“咦”了一声, 拉住林朝歌,轻声道: “你听有人。” 他支起耳朵细听风里传来的声音,脸上浮起一抹劫后余生的笑容,“来了来了是我家护卫救我们的人来了”。 远处遥遥传来凌乱的马蹄声,几束微弱的火把闪显密林中。 王溪枫呼出一口气,抬脚拉起林朝歌就走,脸上露出一抹终于来了的微笑:“总算来了。” 林朝歌眉尖微蹙,下意识扯住王溪枫,“等等。万一是挖宝的人回来了呢”她总认为事情不会如此简单,否则为何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 王溪枫哑口无言, 抹了把汗,伸回在欲前行的脚步。 两人躲在蓊郁的树丛后面,露出俩对眼儿往外看。 远处火光摇曳,一对人马由远及近, 风卷残云一般,向野庙袭来。 最前面的人穿黑衣,戴大帽,加上夜色遮掩看不清容貌,手上扛了把大刀,月光下反射森冷气息,来势汹汹。 看到在火光映照下折射出一道道银光的,林朝歌脸色发白。 王溪枫的脸也白了,霎时间面无血色,毛骨悚然,双唇哆嗦,用耳语般的声音轻声,后知后觉吐出几个字“他们是来杀我的,是我爹的仇家” 声音压得低低的,每一个字音都在颤抖,诉说着无言恐惧。 林朝歌听得出来,他这是真怕了。 因为有无数藏宝的地方当护身符,他和贼人应对的时候,始终游刃有余,与其说是周旋,不如说他把这次被劫当成一个冒险游戏。 看到黑衣人,他才真正意识到危险临近,林朝歌能感觉到他的惊骇。 马蹄声中夹杂着犬吠,对方竟然带了猎犬。 “走!” 夜风寒凉刺骨,林朝歌回过神,果断拉着王溪枫转身躲进幽深密林中,顾不得手脚发软。 身后响起几声惨叫,黑衣人将野庙里的几个少年全杀了,担心漏网之鱼一把火将破庙烧了个干净。 领头的黑衣人没有在破庙中看到人,一声吩咐下去,其余黑衣人四散搜人。 林朝歌没有回头,拉着心惊胆寒的王溪枫一路狂奔,哪儿灌木丛林旺盛便往哪儿钻。 时间一久,体力透支,终使林朝歌长大了嘴,鼻翼撑得难受俩眼发黑,胸口奇闷肺叶像炸开,俩条腿沉得千斤重再也抬不起来,灌木丛中带倒刺的荆棘划过脸庞和脖子,划出无数条细小伤口,白皙的脸上更添诱惑。 狗叫声冲着他们的方向追过来了,山上没法骑马,一半黑衣人朝他们围拢过来,另一半骑着马从大道上山,预备来一个前后夹击。 林朝歌一边疾走,一边飞快盘算。 依稀记得不远处好像有条直通山下村庄的溪流,如果躲进水里,应该能暂时躲过猎犬的追踪,顺着溪流往下游总比当个无头苍蝇来得好。 她全神贯注,冷不防被人甩开,脚步一顿,忙稳住身形不至于狼狈跌倒。 “林朝歌,你往那边走,不要管我”王溪枫推开她,半蹲下\/身捂着肚子,气若游丝,“我们分开走,否则我们最后谁都走不了。” 这时候他没心思开玩笑了,说话的语气带了一丝悲凉的感觉,和平时趾高气扬、唯我独尊的王大少爷判若两人。 一瞬间兔死狐悲悲凉心疼至心底蔓延,他不能再拖累林言。 林朝歌皱了皱眉,不由分说,上前一把拉住他,架着他往前走,“我们是一路的要走一起走,别想丢下我一个人,伤口疼”。 王溪枫挣扎了两下,奈何力气没她大,苦笑一声,说:“那些人白天的时候喂我喝了那碗奇怪的水,我的脚现在好像没法动了。” 他示意林朝歌看他的手,十指僵直,指尖发白“水里肯定加了什么麻痹手脚的药我跑不了,林言,听我说你把我藏起来,你熟悉这里的路,先去书院找人来救我,好吗”。 “你刚才说了,那些人是来杀你的,他们不会给你逃走的机会。”林朝歌抓住王溪枫的胳膊,防止他摔下去,咬牙拖着他走,“还是说你想死吗”。 王溪枫红肿的双眼里挤出两行清泪,这是真正触摸到绝望边缘,“他们和我的护卫一样厉害,我跑不了的,林朝歌,你这么聪明,别傻了,放下我你才能有活下去的机会”。 林朝歌恍若未闻,咬牙一步一个脚印拖着钻进牛角尖的王溪枫,半分不曾停下脚步。 “林言,听到没有放开我,否则我没俩个今晚上都得死在这!” “啪”的一声,一巴掌甩在王溪枫本就红肿的脸上,更添狰狞。 王溪枫猝不及防,被打得一个趔趄,后退几步坐倒在地上,猛然抬起头,怔怔地盯着她看。 身后追兵将至,狗吠声和吆喝声此起彼伏。 黑衣人越来越近了。 林朝歌背对着黑黝黝的密林,俯视着失魂落魄的王溪枫,一字字道“闭嘴,不想死就别磨磨唧唧像个娘们让我分心。” 淡淡的星光洒在她白净的脸庞上,一路跑过来,脸颊上刮出许多道血口子,血珠凝结,红得耀目,与盛开在黄泉路上的彼岸花有过之而不及。 十九、得救 林朝歌背对着黑黝黝的密林,俯视着失魂落魄的王溪枫,一字字道“闭嘴,不想死就别磨磨唧唧像个娘们让我分心。” 淡淡的星光洒在她白净的脸庞上,一路跑过来,脸颊上刮出许多道血口子,血珠凝结,红得耀目,与盛开在黄泉路上的彼岸花有过之而不及。 死说起来简单,但真的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活着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即使一生穷困潦倒、衣不蔽体、一贫如洗、草衣木食、饥寒交迫林朝歌仍然想活着,而且要活得好好的。 她弯腰拉起王溪枫,他全身发软,已经没法动了,她又何尝不是。 “跟紧我。” 林朝歌扯下外袍,拧成一团麻花状,绑在王溪枫身上,另一边系在自己腰间,二人咋一看如连体婴儿一般,密不可分。 王溪枫这回不执拗了,也不说出方才长他人志气的话,双唇紧抿,盯着她看了片刻,低低地应一声,整个人靠在她身上,依靠她的力量如老人往前蹒跚而行。 身后,黑衣人的猎犬破开草丛,如利箭一样,紧紧尾随着他们。 鸟鸣狗吠,灌木砍倒在旁,草木践踏,由远渐近的脚步声。 四面八方都是喊声,敌人仿佛无处不在,微弱的火光像郊野鬼火,散落在各个角落,阴森冰冷。 一但遇上人间地狱,人首分离。 林朝歌没时间害怕,强迫大脑冷静辨认方向,即使内心在惶恐不安。 西北方向听到潺潺的流水声,她暗暗松口气。扶着王溪枫走到断崖处,道“低下头,抱住脑袋,我们滚下去。” 王溪枫往下啾了眼深不见底的断崖处,手脚发软,愣了一下,咬紧牙关,连忙照做。 两人蜷缩身体,护住头脸,往地上一躺,翻个身。 风声呼啦啦拂过耳际,吹拂青丝,一阵天旋地转,他们顺着陡坡翻滚而下,身下枯枝落叶嘎吱响。 “砰”。 断崖并不高,底下是一段缓坡,林朝歌在一处枯萎的茅草丛前停了下来,起身揉揉手臂,找到躺在高处的王溪枫,他药性发作,已经完全不能动了。 他生得纤细,加上林朝歌力气大,才能拖得动他。 崖下波光粼粼,竹木掩映中,嵌着一座碧绿溪泉,溪水绿汪汪的,绵延千里,蜿蜒而下。小溪边是大片大片的毛竹,一棵棵竹子肩并着肩,矗立在滩林里。 山中寒冷,泉水更是凉得刺骨,清冷月光下依稀能看到水面雾气浮动,云遮雾绕。 林朝歌拖着王溪枫,一脚踏入深泉中,胳膊上立刻炸起一片鸡皮疙瘩,冷得牙根发颤。 她深吸一口气,拉着王溪枫潜入冰凉的溪水中。 溪水不深不浅,正好漫过二人肩膀处。 业绩山泉溪水实在太冷了,刚游到一半,她感觉到双腿一阵痉挛,连吃了好几口冷冰冰的泉水。 身后带了个拖累,她不敢逞强,振奋精神,顺着小溪路划游,冷得反颤精疲力尽时,攀住岸边一块大石头,低声喘息。 岸上的竹林里,忽然出现一点朦胧火光。枯枝被踩断,发出咯咯响,杂乱的脚步声往河边来了。 远远听到人声马嘶,鸟惊狗吠,火把熊熊燃烧,望过去一片光耀,恍如白昼。 她屏住呼吸,警惕把王溪枫藏在一处乱石堆后,磨破皮的掌心死拽住一块尖利石子。 几十名身着对襟深蓝衣袍,腰挂小巧金色铜钱家微、手执腰刀的王府护卫正排成整齐的队伍往山上推进,犄角旮旯,树洞山坳,觅缝钻头每一寸地方都不放过,一旦发现可疑的人,立刻就地抓捕。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一物。 游出水面,趴在长满青苔滑石上的王溪枫远远看到护卫们腰间挂着闪闪发光的金属家微,长呼出一口寒气,咬牙切齿道:“等他们找到山上,本少爷早就一命呜呼了”。 护卫们听到不远处小溪处隐隐传来微弱的说话声,举着灯笼,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往小溪处照去,暴喝道:“来者何人”。 “你王爷爷”。 不等她细想,领头的蓝衫护卫举着火把往水面上一照,照见俩张苍白得发涨的面孔,狐疑开口询问道:“少爷”。 深山精怪何其多,诚论突然自水底冒出的黑发红唇白面馒头之人,自家少年唇红齿白一翩翩少年郎怎会…? “别看了,是你姑爷爷我,还有…李二麻子你可别忘记你屁股上有颗核桃大的黑痣”。 “少爷,真的是少爷,我找到少爷了”。 王溪枫趴在石头上,面如土色,对着一旁同样冷得打颤的林朝歌点了点头,小声说“他们阿爹的人,我们这次是真正得救了”。 其他四散走人的护卫已经走远了,听到李二麻子的的声音,不少立刻将手中火把按进水中熄灭,淌水跑了过来。 “少爷。”李二麻子踩进水里,拉起王溪枫。 王溪枫劫后余生,感觉手脚好像又有力气了,扯开嗓子,怒吼了一声。 “哈哈哈!天无绝人之路,老子又活过来了”! “爷”。 护卫们听到他这一声中气十足的回答,喜极而泣,泪水顿时淌了满脸,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嘘寒问暖“爷”。 主子发了话,如果少爷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们这些人都得给少爷偿命。 “我爹呢”披上衣物,身体渐渐回温的王溪枫巡视一圈道。 “老爷还在路上,怕来不及,先打发我们上山寻您。” 王溪枫满腹委屈,“我差点就没命了,你们为什么现在才来,我爹是不是又跑到哪座花楼吃酒去了,他儿子九死一生,他竟然还流连温柔乡,该死的老头子”。 护卫们原先没当回事,不就是几个想讹点钱的匪徒嘛小事一桩,便不予多加理会。 然而事情却越来越不对劲,先是把守在各处据点的护兵全都莫名其妙被人打晕了锁在房里,然后他们发现有人暗中阻止他们找到少爷的踪迹,等他们终于确定少爷在山上的时候,那些贼人不知跑哪里藏起来了。 护卫们一个个吓得魂不附体,抖擞精神追到山上,一部分去截杀贼人,一部分赶紧从后山翻过来,想赶在贼人之前先找到少爷。 眼看脑袋就要搬家了,少爷忽然神仙下凡似的从天而降,护卫们泪如雨下,恨不能把少爷抢过来狠狠亲几口 这么个大宝贝,可不能再弄丢了,反正下次就是脑袋悬裤头上。 王溪枫对着护卫们翻了个大白眼,目光逡巡一周,没找到老爹的身影,眉头一皱,冷声道“我身上湿透了,速去准备热汤沐浴。” 护卫们应喏,七手八脚架起他,送到一辆铺了厚厚漳绒毯子、装饰华贵的马车上。 “等等,先看看”王溪枫回头找林朝歌,“他手腕上都是血,又在水里泡了半天,快给他包扎伤口。” 林朝歌这会儿头重脚轻,晕晕乎乎的,到了安全的地方,紧绷的那根弦一松,力气像是被瞬间抽干了一样,从骨头缝里泛起一丝丝冷意,她双手环抱,哆嗦着扣紧斗篷,现在她只想找个暖和的地方好好睡一觉,可是条件不允许。 王溪枫全身虚弱无力,吩咐身边的护卫把自己送到林朝歌身边,刚好听见这句,忙道“来,林言,去马车上,我让我的丫鬟给你换上衣物。” 马车上什么都有,热茶热羹热香汤,还有美婢伺候。 林朝歌虽然头痛欲裂,但神志还清醒,摇摇头,“不了,我习惯自己来。” 这小子竟然敢回绝少爷的好意 护卫们变了脸色,对着林朝歌拼命眨眼使眼色,奈何对方是个睁眼瞎,看不见。 王溪枫想了想倒也释怀,自己都没看过她的身子,怎能让别人捷足先登,女人也不行,一个眼刀子瞪向护卫“还不去准备”。 护卫“啊”了一声,慌忙照办,几息间便找来另一辆马车,也铺了绒毯,设衾被,里头还有暖炉,热烘烘的。 王溪枫看林朝歌脸色苍白,虚汗涔涔而下,心疼道:“林言,要不你先和我一起泡会儿香汤,泉水那么凉,骨头都动成冰了,况且你身子骨也不好。” 见她不吭声,他顿了一下,想起她这人不习惯和人太亲近,可是一想到自己与她过命加睡过的交情,不情愿改口说,“我让人把香汤送到你那儿去,你自己泡一会,麻得着冷” “先回书院再说” 。 明日便是学堂休沐结束的日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林朝歌道,转身上了马车,放下车帘,没有沐浴香汤的意思。 。王溪枫看着她的背影,“喔”了一声,转头嘱咐旁边的人,“还傻愣在这干嘛,快去叫郎中过来,先给林言看伤。”唯独忘了自己才是伤得最重之人。 平时说一不二、娇蛮任性的少爷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平日不对盘的林小相公身后,言听计从,百依百顺,即使被林小相公甩了冷脸,依旧百折不挠地凑上去,这少爷是不是吃错药了还是刚刚死里逃生,吓傻了。 二十、强迫症 平时说一不二、娇蛮任性的少爷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平日不对盘的林小相公身后,言听计从,百依百顺,即使被林小相公甩了冷脸,依旧百折不挠地凑上去,这少爷是不是吃错药了还是刚刚死里逃生,吓傻了。 护卫们面面相觑了一阵,点头应喏。 林朝歌背对着车帘,飞快脱下湿透的衫袄,换上护卫们送来的崭新衣袍,系好丝绦。 护卫护送他们下山,剩下的人继续往山上去捉拿那伙贼人。 马车轻轻晃动,她掀开车帘一角,发现车辕上空空如也,刚才救出她和王溪枫的李二麻子守在马车旁边,不许任何人靠近马车一步。 他们并没有到山下王府别院,而是立即赶到半山腰的学堂。 学堂外,王溪枫表示自己已经无大碍,其他护卫好说歹说想劝,可执拗不过本人,只得放弃,临走前千叮万嘱林朝歌照顾好他家少爷。 几人正式在学堂门口分道扬镳。 月至半空,皎洁明亮。清泉映疏松,寒月摇清波。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林朝歌瞥了一眼,自己身后背负的累赘,王家人走得时候怎么忘记把这祸害拖走了,实在不行打晕也可以。 林朝歌走路很稳,是那种一步多少厘米都会算准的类型,王溪枫瞧着他的脚步都觉得累,这要是走到一个少半块的砖头上,该有多难受? 果然,她卡在了廊下,铺路的青砖到了边缘,多出来了怎么办? 用半砖啊。 用半砖啊! 王溪枫内心已经在疯狂咆哮!用半砖啊! 所以林朝歌的脚步停在半砖前,她要是一脚踩下去,就会踩空,底下是个楼梯,不踩就要踏半砖。 对于平常人来说半砖就半砖呗,王溪枫从来没关注这个,今个儿要不是林朝歌,他都不知道有人这么纠结。 纠结的林朝歌——皱眉绕了远路。 王溪枫无语,假装不知道似的,故意问道,“好端端的做什么绕路?” “那条路走腻了。” 呸,明明是强迫症,还不肯承认。 死要面子活受罪。 “我前面问你我重不重,你怎么不回答?”王溪枫继续问,死死抱着林朝歌肩膀。 林朝歌眼角轻瞥,故意往下惦了惦:“算你有点自知之明。” “说实话!”不肯说实话明显有猫腻。 “你何止是重,简直重出天际。” 王溪枫:“……”。 “这么诚实会被人欺负的。”他手捏在林朝歌的耳朵上,“本少爷在给你一次选择权,再说一遍。” “你有点重。” 王溪枫:“……” 你有点重。” 王溪枫:“……” “王小少爷你就认清事实吧,你就是有点重。”林朝歌实话实说。 王溪枫翻个白眼,“服你,说个讨喜的话都不会,难怪没人喜欢你。”鼻尖贪婪的闻着对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 林朝歌脚步微微一顿,“你再说我扔你下去,让你自生自灭。” 完全是没有意义的事,浪费时间和精力,还会耽误正事。 而且她这种情况,注定孤身,不会跟别人发生关系,连接触一下都觉得危险。 关于今晚上这件事,完全是个意外。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变成了这样。 “算了算了,跟你这个榆木疙瘩说就跟对牛弹琴似的。”王溪枫放弃,扮了个鬼脸。 月光将俩人的影子拉得纤长而暧昧,明亮的大红灯笼高挂寝室旁充当指路人。 满室烛火摇曳。 窗前案桌上一只豆绿色鱼藻纹莲瓣形细瓷缸, 缸里供了水仙花。瓷缸颜色温润清透,宛如一泓碧水荡漾, 水仙花沐浴在昏黄灯火中静静绽放,绿叶白花淡黄蕊, 散发出淡淡清香。 书童柳阳跪在床前抹眼泪, 低泣道啊:“少爷以后您就是把我的腿打断,我也得紧跟着您您去哪儿,我去哪儿, 上刀山下油锅, 我陪您,您去解手,我就在门边守着” “得了得了, 别哭了,这事本少爷担着,,不碍你的事。” 病床上,王溪枫挥挥手,一脸不耐烦道:“我爹知这件事呢”。 他刚吃了药,,想去看看林朝歌,但他向来娇贵,今夜泡了冷水又受了惊吓,脑袋和胳膊,腿上磕出一片片青青紫紫的伤痕,心有余力不足。 柳阳道:“老爷知道您脱险,带人去追那伙贼人去了。” 王溪枫面色微沉。 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乡村四月闲人少,才了蚕桑又插田。 无论是谁心中都该有个白月光才是,就像现代人评的校花校草一样,是大家意淫的对象,每个人都想跟他们有一腿。 书苑越是将男院女院隔开,男院对女院就越是好奇,对大家说的美人胚子白绫也有几分仰慕之情,算是心中的一抹白月光。 原来以为所有人都该如此,毕竟身边接触的人都对明月有想法,谁成想出了林朝歌与王溪枫这俩个公认的怪胎。 追白绫已经变成了男院的潮流,觉得不追就掉价了似的,王溪枫说不清真的喜欢还是假的喜欢,反正随大流就是了。 那现在呢? 他依旧还是说不清,道不明,少了会觉得心里空空的,多了好像也不是特别重要。 这就是喜欢吗? 可是只要一想到林朝歌这厮,一下课便簇拥着到离女院一墙之隔处诉读酸掉牙得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心头莫名涌现一股无名之火。 现在正是读书的时候,她跑去与女子厮混, 费时费力不说, 还有可能耽误她。 谈情说爱,便没了心思读书,自古以来男人爱美人, 便会弃兄弟而不顾。 林朝歌也会从野心勃勃,变成优柔寡断儿女私情。 所以为什么要喜欢女子?为什么要谈情说爱? 只有害而百无一利。 所以为什么不能喜欢自己,林朝歌喜欢女子吗? 很明显是喜欢的,她每天都在为一墙之隔的白菱的事发愁,连上课有时都走神。 她想全心全意高中科举,可又丢不下美人。 如此三心二意,如何妄谈王权霸业光宗耀祖?王溪枫越想越烦躁,可又不知以何身份劝说。 昨夜失眠,盯着沙漏流尽也不见白清行回来,林朝歌趁着夫子不注意,高展书籍立于眼前,偷偷打起小盹儿来。 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注视他,那视线太强烈, 强烈到忽视不了,可这个时候, 谁会看她? 林朝歌不信,坚持要睡,可那种被人瞧着, 死死盯着的感觉实在是不舒服,林朝歌好艰难睁开眼。 “你睡觉流口水。” 林朝歌一个激灵,险些吓出毛病来。 王溪枫阴沉沉立在她桌前, 一眨不眨看他。 “什么仇什么怨?”林朝歌小声嘟囔没理会他,转过头继续睡。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多少男子因美人而荒废家国?”王溪枫继续道,“夏桀酒池肉林,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葬送了大好江山。 高纬秀恩爱,不顾国家生死之战全然放手让爱人指挥,结果战败身死。” 林朝歌伸个懒腰,不解道,“王小少爷,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王溪枫没有正面回答,“看你最近为情所困,提点你一下而已。” ??? 林朝歌虽然是女儿身,可老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她想做男人,自然不想被儿女私情困扰。 已经打算终身不沾情啊爱啊的东西,这些玩意确实伤脑。 林朝歌翻了翻最近无缘无故出现在桌屉里的书,小小看了一下便没了耐心,全是历史中名将名王之类的人物,最后都因为爱美人而耽误了家国。 这是有人讽刺怕他也被美色耽搁? “柳宝如,我交给你的功课完成了吗?”林夫子面无表情道。 “回夫子,做,做完了。”柳宝如站直了身子,却低下头结巴道。 “很好,今天晚上到我房里来,我要检查。”说完这句话,林子阳头也不回地走了。 众人见状赶紧说了句“夫子再见”,话音刚落就见柳宝如一个人在原地爆炸,抓狂跳动像只猴子在抓耳挠腮。 “他说什么?!我是不是听错了?今天晚上检查?十本史书啊,谁一天之内看得完,林老头这是要故意整死我啊!!!好让我这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翩翩贵公子英年早逝””柳宝强对着夫子远的身影嚎叫,惹来了不少人或好奇,或不赞同的目光。 叫完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大吼一声“天要亡我,吾命休矣!”跑离课堂,看得众人一阵讶异。 “听说君子六艺,今年时间提前一个月”一平日不甚爱说话的同窗弱弱来了一句。 一声落,寂然安静到鸿蒙。 桃李无言又何在,向风偏向艳阳人。 少年手持一卷书,眉目清隽,浑身散发着安静的气质,濯濯如春月柳,颇有些岁月静好的模样。 林朝歌微微一怔,很快移开了目光。 皮相虽美,红粉骷髅,转眼间不过白骨皮肉。 这日阳光明媚,微风和煦,是上骑射课的好时机,随着君子六艺的到来,功课繁重,不少辛辛学子苦不堪言。 二十一、比试 桃李无言又何在,向风偏向艳阳人。 少年手持一卷书,眉目清隽,浑身散发着安静的气质,濯濯如春月柳,颇有些岁月静好的模样。 林朝歌微微一怔,很快移开了目光。 皮相虽美,红粉骷髅,转眼间不过白骨皮肉。 这日阳光明媚,微风和煦,是上骑射课的好时机,随着君子六艺的到来,功课繁重,不少辛辛学子苦不堪言。 一身轻便黑色骑马装,踩着轻便的鹿皮小靴,头发编成一根鞭子垂在胸前的马夫子面容严肃,将一众穿着玄色箭袖的学子带到了校场:“今日骑射课试,比赛射靶子,射不中失败的要接受惩罚。给你们一刻钟准备。” 众学子纷纷议论,马夫子也不理会,直接指了几个看起来身强力壮的人去移靶子。 林朝歌听得心尖微颤儿,课试?失败了还要接受惩罚? 上次马夫子罚她绕着小校场跑了八圈儿,跑下来腿都是软的,喉咙里也满是血腥味儿,躺在床上修养了一天多才能下床。 想起旧事,她就一阵心慌,腿止不住发抖。 她偷偷瞥了一眼虎背熊腰的马夫子,悲凉之情油然而生,颇有一种战士慷慨赴死气势。 肩头忽然被人拍了一下,林朝歌一惊,回头看向英姿飒爽的艳红骑马装少年。 柳宝强袖子微微撸起了一些,露出一截小麦色肌肤,笑容洋溢:“林言,别担心,反正你肯定会不及格。”信誓旦旦得没理由反驳。 “再说马夫子不会罚的太厉害,反正死不了人,每次你都不这样挺过来的吗”柳宝如满不在乎拍拍肩膀。 林朝歌摆手,有些心不在焉,你这哪里是安慰,分明是兴灾惹祸小人行径。 柳宝强幽深的眸中划过一丝意外,他正欲继续安慰。 校场里忽然横插进一个挑衅的声音:“喂新来的,咱俩来比划比划?” 这声音不好听,也不友善,王溪枫眼睛微眯,似笑非笑,他手里拿着弓,在白清行胳膊上轻轻敲了一下,脸上满是挑衅:“敢不敢?” 王溪枫别的不行,单这骑射可是一流。 看看身材健壮的白清行,再看看偏瘦的白王溪枫,林朝歌不免暗暗担忧。他这是胆儿肥了,居然敢挑衅黑莲花,是嫌命活得过久不成。 然而,沉默着的少年却淡淡一笑,迎上了王溪枫挑衅的目光:“有何不敢?”竟是毫不退却。 他声音干净清冽,可话的内容却教林朝歌瞪大了眼睛。 黑莲花这一举动固然很帅,但是,是不是有些冲动了?王溪枫的骑射,那可是一向严苛的马夫子都赞不绝口的,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正想低声提醒两句,却听一声哨响,马夫子高声吼道:“一刻钟到,全部过来集合!” 众学子两人一列,整整齐齐站好,林朝歌不偏不巧落在了队尾。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第一组比试的人。 王溪枫和白清行。 王溪枫是马夫子得意门生,箭术高绝。他率先出列,扬声道:“我先来。”冲马夫子点头致意后,他又斜睨了白清行一眼,掂了掂弓,从箭囊中抽出一支羽箭,拉弦弓满。 林朝歌注意到,他刚一搭上箭,整个人的气质就变了,再没有先时的痞气,蓄势凝神,全神贯注。 她没看清他是何时射的,只听见羽箭破空的声音。 “正中红心!”靶子那边负责记录的楚沉挥舞着小旗。 霎时间小校场掌声雷动。 王溪枫勾了勾唇,冲白清行得意一笑,继续射第二支,第三支。 林朝歌心头一阵惶急,明明她和小霸王没什么交情,可还是不由地为其捏了一把冷汗。 三支羽箭,除了第二支稍微偏了一点之外,全部命中。 在以诗经文理为主的书院,在他们这个志学之年,能做到这般,已经很不错了。 原本黑着脸的马夫子也忍不住翘起了唇角:“嗯,有一箭偏了,还得再努力。” 林朝歌眼里笑意盈盈,心头欢喜,竟比她自己胜了还要开心一些。 唉了一声,王溪枫叹道:“这回失误,让夫子失望了。”话虽如此,可他脸上的笑意却是遮都遮不住,对着同样笑意盈盈的林朝歌眨了眨眼。 他冲白清行挑了挑眉,挑衅道:“该你了。” “喂,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王溪枫脸上几许自信,几许居高临下的施舍。 林朝歌已经不忍移开头去看,少年你这是在老虎屁股上拔毛,可她想说干得漂亮。 白清行眼眸半垂,似是没听到他的话,默默接过了弓,晦暗不明得往了一眼人群末尾的林朝歌。 林朝歌的心一下子被揪紧,她一双眼睛凝视着白清行,心虚往旁边挪了挪。 诧异地扫了她一眼,白清行眼眸半垂,没有做声。他自箭囊先后抽出三支箭,依次搭在弦上,气定神闲,犹如在自家后院闲云观鹤来得轻松随意。 始站在一旁观战的马夫子微微皱眉:“三箭齐发?这小子倒是有意思。” “还想三箭齐发?,真当自己是天生的神箭手下凡不成”王溪枫直接嗤笑出声,周围几位跟班跟尾冷嘲热讽。 林朝歌也是一惊,却犹带着一丝不解:“三箭齐发?”手心缀紧冒出一丝冷汗,隐隐由衷不好的预感。 她前排的李承回头看了她一眼,好心解释道:“所谓的数箭齐发在实际操作中,几乎不可能实现。我爹说,搭的箭多了,箭得到的力量不一致,射出去的箭漫天散落,而且也没有力度和射程,在敌人眼里只能是笑……” 他的“话”字还未说出口,只听到箭羽破空声,靶子那边的柳宝如挥舞着小旗子高叫:“天,三箭全中了!全中了!三支箭射中三个靶子,每一支箭都正中红心!” 正处在变声期的柳宝如声音略有些嘶哑,他一激动,喊声响彻整个小校场。 全……中了? 李承眨了眨眼,看上去呆呆转过头询问:“全……中了?” 白清行摊手:“全中了。” 二十二、三箭齐发 王溪枫有一箭稍微偏了一些,而白清行三箭齐发,三箭全中,岂不是胜过了王溪枫? 李承“噫”了一声,叹道:“厉害。”他摸了摸下巴,皱眉:“你说,他是不是用拇指拉的弓?我看他拇指上有个扳指……我听说京都人的神箭手射箭时就是用拇指拉弓的……” 出自将军府的李承还在纠结白清行是怎么做到的,那边王溪枫已经提出了质疑,他梗着脖子:“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是啊。”与他关系不错的同窗好友出声附和,“咱们去看看。” 众学子见马夫子不阻拦,也跟着众人前去凑热闹。 林朝歌目光逡巡,落在白清行身上。 穿着一袭绣银纹的紫长袍,外罩一件银白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子。袍脚上 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脚上穿着白鹿皮靴。 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从玉 冠两边垂下淡绿色丝质冠带,在下额系着一个流花结。 少年轻抚着右手拇指上的碧玉扳指,面无表情,仿佛惊到众人的不是他。 林朝歌对他笑笑,甚是诚恳:“你很厉害。” 果然不愧是黑莲花,能打架,能射箭,能玩弄权术,淡定自若,宠辱不惊,就是命格运差了点。 白清行微怔,点了点头:“嗯。”顿了一顿,他又续了一句:“谢谢。” 竟然有人留下来特意夸他一句,他很意外。不过想到这个人方才的表现,好像也不那么奇怪了,这人给他的惊喜倒是越来越兴趣。 靶子那边,柳宝如正激动地指给大家看:“没错吧?确实是三箭齐中。”他瞥了一眼王溪枫,哈哈一笑:“王兄,看来这个新来的同窗,可是把你最引以为傲的骑射给比下去了!” 王溪枫的脸一点点涨红,他伸手推了柳宝如一把,重重一哼,转身挤开人群离去。 “诶,你输就输了,推我干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应当一言九鼎。” 马夫子咳嗽一声,提高了声音:“记,白清行对王祁汜 ,白清行胜。”他气沉丹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下面该谁了?磨磨蹭蹭的!” 有了王溪枫和白清行的比试在前,其余学子的射箭都显得平淡无奇了。 到最后只剩下了林朝歌一人,萎靡不振站在校场上,瘦小的身影显得格外孤根孤伎薄。 她倒是想躲起来,可是小校场空旷,一眼能看到底,她躲都没处躲。 她忐忑不安之余又有些小小的期待:“高夫子,只剩我了,要不,就让我……”。 就这么过了? 马夫子两道浓黑的眉攒起来,他扯着破铜锣嗓子:“没人跟你比了是不是?” “……是。”声线微弱如苍蝇。 “那我亲自跟你比。” 林朝歌欲哭无泪,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对上高夫子根本就没有丝毫获胜的可能嘛! 早知如此,自己就应该乖乖的认输,最起码还能留点脸。 早知如此。 二十三、三箭齐发 拿过弓,她犹不死心:“夫子,咱们不比了吧?我肯定会输的。” 她就知道侥幸心理要不得。 “输了就接受惩罚,畏首畏尾的,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快点,三箭里只要有一箭中,就算你赢!”马夫子眉头紧锁“平日里刘夫子都快把你夸成一朵花儿了,你不是文理厉害吗?怎么骑射差成这样?” 林朝歌无法,只得抽箭拉弓,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这道抛物线该如何画。可是,饶是她计算周密,可还是禁不住她力气不逮。 三支羽箭,箭箭落空。 周围有隐约的轻笑声,林朝歌耷拉着脑细胞袋,将弓还给马夫子:“对不起……”。 她也不是故意想做个菜鸟,她也想像白同学那样,做个神箭手啊!在不济命中一箭就好,她奢望不多。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输了就受罚。” 高夫子言出必行,说了要罚,半点含糊都没有。 “快快快,八圈!这才第几圈儿!王祁汜 你是带头的,慢一点会不会?!”高夫子站在小校场中间,高声喊着,“最后一个,林言马快跟上!别落队!” 林朝歌双腿如同灌满了铅一般,嗓子里仿佛在冒火,喉间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儿,俩眼抹黑耳畔似乎有嗡嗡嗡声。她咬紧牙关,一个劲儿往前跑。 “快点!快点!林言,还有三圈!” 马夫子的声音响起,林朝歌扭头看了一眼。 刚呵斥了她的马夫子,一转头对上白清行,一脸的慈爱。 林朝歌想,她肯定是太累了,以至于出现幻觉了。说话基本靠吼的马夫子也会温柔慈爱?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白清行拿了一张弓,冲马夫子轻声说着什么,高夫子边听边点头。 太阳渐渐西行,同林朝歌一道跑圈儿的学子一个个结束惩罚,离开了小校场。只余下她,马夫子和被马夫子留下的王溪枫白清行三人。 “还有一圈儿,林言。”马夫子懒洋洋的,“看你能晃到什么时候。” 对这个“晃”字,林朝歌不大能接受,她已经尽力了。虽然速度很慢,但她确实是在跑。 终于停下来时,马夫子伸手在她肩上重重一拍:“受不了惩罚,那就多练练骑射,不要次次都倒数!” 林朝歌肩头一沉,差点跌倒。 斜次的伸出一只手,托在她肘下,帮她稳住了身形。 林朝歌抬头,看向手的主人。 身着紫色色箭袖的少年眉目疏朗,袖子微微挽起了一截,月牙色的肌肤和翡翠拇指的扳指交相辉映。 “谢谢。”林朝歌的脸忽的一阵发烫,好难为情啊。第一次见到白清行时,她被罚站,这次罚跑又被人家全程看在眼里,好丢脸。 “你没事多跟人家白同学学学……”马夫子有些恨铁不成钢,“但凡学到人家三成,你也不会次次都被罚。”他又抬手在林朝歌肩上拍了一下,得出结论:“体力太差了,得多练练……” 这次林朝歌有了思想准备,勉强站稳了身形。 马夫子哈哈一笑,扬长而去。 二十四、练箭 等林朝歌俩眼发黑,嗓子蔓延一股血腥味晃完最后一圈,偌大校场内只剩小猫三俩只。 林朝歌知道长跑之后不能立马休息,马夫子一走,她就拖着双腿,颤抖一双老人腿在小校场慢行,走了一圈儿之后,她才真正停下脚步,半蹲着大喘气。 一方洁白的手帕递到了她面前,林朝歌诧异地看向手的主人——白清行。 还没走?晚膳都要开始了? “擦擦汗吧。”少年的声音轻而干净,眼眸纯净无害“我观林小郎君的体力好像不大好。” 这是特意在等她?林朝歌愣了愣,她一晃神,待反应过来时,已经接过了帕子,也不好再直接还给对方,她胡乱擦拭了一下额上的汗。 “林小郎君骑射方面好像不大好,方才白某跟马夫子提意有空教导一下你骑射方面,不知……”。 本要立即物归原主的她眼角余光注意到白清行略带探究的笑意,她心中一凛,瞳孔微缩,讪讪地道:“不,不了,不好意思,帕子我不小心弄脏了,洗了再还你,好吗?” 白清行目光从她狐疑目光上飞速移开,他眼中闪过一抹讶然,很快又恢复平静:“好。” 林花多媚,春鸟意多哀。春风复多情,吹我罗裳开。 林朝歌最后还是在三谢绝了白清行的好意,可骑射这一科又不能落下,加之这具身体实在是太弱了,堪比葬花黛玉 委婉谢绝了白清行好意,可又不能落下功课次次如此,取而代之的是王溪枫。 校场上 嫩黄衣衫,衣摆塞入裤腿,马尾高束,额佩一月白色镶红宝石扶额的王溪枫走过去,站在她身后,从她背上取了一根箭,搭在弓上,尾羽卡在箭弦上。 “先来给你讲讲箭的结构,弓和弦就不说了, 都是为了射的更远,这个箭的尾羽,是为了保持平衡,若是没有这个,头重脚轻,会抖。” 箭头更不用说了, 是为了卡进肉里, 不好拔出, 这个林朝歌肯定也知道, 不讲也罢,他主要的是告诉林朝歌尾羽的作用。 “往常是不是觉得自己明明射中了,偏偏又不中呢?”王溪枫箭头朝上偏了一些, 从林朝歌背后,几乎半搂着她示范。 二人姿势暧昧,唇瓣贴得极近,王溪枫呼出的气息正好喷洒在林朝歌侧脸旁,远远望来就像抱在一起密不可分,俩男子光天化日之下,伤风败俗,有辱斯文。 他曾不止一次想过如果林言是个女子就好了,定三媒六聘十里红妆迎娶过门,偏偏他是男的。 春天的天气不稳, 说冷便冷,说热便热, 热起来要人命,冷起来也要人命,加之学堂矗立与半山腰,这气温更较为低小几度,别处早已春意盎然,这处儿才坎坎冒出几撮花骨朵。 往常冷的话加床被子便是,最可怕的是热,还好现在都有了解决的方法。 林朝歌在他怀里,手被他握住,依旧一声不吭,娇小的身子半陷进去,这姿势林朝歌有压力。 一来林朝歌跟他差不多高,他几乎圈不住,二来这个位置不好使力,看到的东西也有些偏移,眼神止不住有些乱飘。 王溪枫空出一只手按下她的脑袋,“被你挡住了,脑袋低一些。” 林朝歌回头看了他一眼,依言歪着脑袋,不发一言默默给王溪枫让出位置。 王溪枫重新拉弓,瞄准方位,嗖的一声射出。 砰! 那一箭破空而出,成功射中目标,箭羽在红心处晃了晃,稳稳钉在上面。 王溪枫有些得意,摸了把翘鼻,叉腰喜不自禁“怎么样?本少爷厉害吧。” 他自小为了不习武,专心当个纨绔子弟,不知道挨了多少顿板子,挨着挨着就习惯了,慢慢的开始自己主动学习一项。 主要还是要养成习惯,习惯后就不会觉得痛苦,王溪枫天生猴皮,加上爱炫耀,君子六艺中只有箭术最为精通。 起初为了炫耀,后来发现了乐趣,再后来又觉得太简单,渐渐荒废,任何东西只要会都会觉得简单,尤其是熟悉的东西,练个千遍万遍早就烦的不要不要的。 “箭为何要偏上?”林朝歌终于出声,疑问道。 “因为风。”王溪枫掰开他的手指头,叫她感受,“风从对面刮开,我们这里逆风,箭会被风吹的缓一缓,慢下来后走的就不是直线,是一个斜坡,所以要高一些。” 林朝歌虽然不愿承认 身体却诚实当然点了点头。 何止是有些道理,事实就是这样,否则王溪枫根本射不中。 “你射箭的时候一定要观察风,风影响你的箭势,最好是顺风射箭,不过有时候天不如人意,所以无论逆风,还是顺风,都要练,多琢磨琢磨就好。” 王溪枫拉着他,稍稍站偏了些,偏到看射靶中的红心有些扭曲为止,那一箭射出,又中了红心。 这么短的距离,王溪枫没有半点压力,他从各个角度都射了一箭,算是给死小子当个参谋,叫他更好的知道什么角度该射什么箭,用什么力度,偏上还是偏下。 箭与其它东西不一样,光是死练是没有用的,最重要的是掌握技巧。 像剑法,夫子怎么练,他们怎么学便是,箭术即便学的一模一样,也有可能射不中。 林朝歌姿势标准,手劲掌握的也不错,偏偏少了几分灵性。 她就是死板,越是这样的越是不好脱出常规,自己琢磨方法。 夫子往日教过她之后,还是射偏,掌握不好技巧,主要是心高气傲(误)导致。 王溪枫也不急,瞧四周有休息的凳子,全部堆在一起,半躺在凳子上看她,时不时指挥一下,有问题说出来,没问题就继续躺着。 林朝歌这一练箭,又练了一个时辰,左手拉不动便换右手,来回左右的换。 她是左撇子,左手比右手灵活,也更稳一些,所以主要都是练右手。 当着外人的面,平素她一直是惯用右手,久而久之大家都快忘了,她是左撇子,左手使的更自在。 二十五、你是猪吗? “喂,林言,本少爷都说了多少遍,脚别抖,手肘在抬高一点”。 “你是早饭没吃还是便秘,屁股翘起来一点,对对对,都说了腿别抖,手伸直别弯,还有你是猪吗?这么久都学不会”王溪枫无视林朝歌面色黑如锅底,悠哉悠哉躺在老人椅上,吃着柳阳剥好递过来的大紫葡萄,一旁不忘闲着指手画脚。 原来教训别人,别人只怒不敢反驳的感觉如此全身舒爽,怪不得往日夫子喜好如此,果真饭前饭后来一顿,心情舒畅,连带着最近几日小脸都圆润不少。 因着下午无课,林朝歌从午膳结束后,已一连在烈日当空下蹲着马步,练习射击俩个时辰之久。 额头,鼻尖渗出细密汗珠,脸蛋也晒得红扑扑,眼神却始终坚韧锐利。 五月份不比四月份来得清爽,六月份烦闷,若光是在外头穿上春衫走上一圈,身上也黏糊糊得紧。 更别说练习射击这种体力活。 林朝歌无视一旁指手画脚充当大爷的王溪枫,撸起衣袖抹去模糊视线的汗滴,默默调整姿势,忍一时风平浪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 与此同时,距离学堂放假还有四十五天,而距离君子六艺考核不过三十天。 学堂内,随处可见拿着书籍摇头晃脑,死记硬背,头扎带字(奋斗)(努力)(加油)字样扶额的莘莘学子埋头苦读。 也有少部分天资聪颖之辈,甚至是破罐子破摔临时抱佛脚。 女院那头则是完全相反,秉承女子无才便是德,若是过于咬文嚼字反倒落得未来夫家不喜,抱着这样念头的不甚少数。 昨夜一场春雨过后,山内各种花植沾染着雨露伸展腰肢,一眼望去郁郁葱葱霎是可爱。 适时院中忽然出现十余名青葱女子,个个明眸皓齿,貌若天仙,在花丛中嬉笑怒骂。 好一副仙子游园图,哪怕是下方艳丽的百花都要沦为陪衬。 十余名女子之中又以位序第二那位着粉衫女子容貌最是出众。 修长的身姿丰盈窈窕,步伐轻盈,衣衫环佩作响,里穿一件淡粉色低胸长裙,外罩一件丝织的白色绣并蒂莲轻纱,腰系一根白色腰带,碧玉滕花玉佩,乌黑的秀发,挽着仙女髻,髻间随意横插着一根累丝玉兰白玉簪,额前垂着一颗南海珍珠,如玉的肌肤透着绯红,月眉星眼,却放着冷艳,真可谓国色天香。 哪怕立在一干姿色各丽的美人之中,也能让人眼前一亮,特别是她清雅出众的气质以及一汪蕴涵春满的水眸,对上了便让人挪不开眼。 被唤作白绫的粉衫女子在听到祝公子时,面上闪过一抹可疑的红晕,但很快她便恢复常态,声音轻柔道:“你们就别打趣我了,我和祝大哥八字还没一撇呢”。 十足的小女儿娇羞态。 虽然很快但胡馨儿还是捕捉到她脸上那抹可疑的红晕,揶揄道:“咦,你怎么脸红了?可是不舒服了?嘻嘻,若是让祝公子看到可是得心疼了。”她身旁站着个身穿浅蓝色纱裙的少女,也是盈盈十五六年纪,鹅蛋脸,向着她似笑非笑,眼珠灵动,一脸精灵顽皮的神气,另有一股动人气韵,白绫远在长安追随而来的挚友,尚书家千金。 白绫当即面色一红,轻声呵斥道:“馨儿,你可别乱说,我只是和祝大哥从小一块长大,并非,并非那种关系。”雪白贝齿轻咬嫣红唇瓣,我见犹怜。 “这有什么,”胡馨儿一脸满不在乎道:“现在不是,并不能表示将来也不是呀。有道是古人云,翩翩君子,淑女好逑。祝公子俊朗非凡,学富五车,并且又未尝定下婚约,爱慕他的女子入过江之鲫,也没见哪个藏着掖着不敢让人知晓。况而咱们家在长安白绫当属这第一美人兼才女,别说是这洛阳,放眼这整个大周国也是出名的美人, 无论品貌还是家室实力皆与祝公子门当户对,比那些不知廉耻的女人强上不知道多少,何必要遮遮掩掩,还是说白绫其实对祝公子并无心思?若是这样的话,我可要将他抢过来了哦……”。 “馨儿你……”白绫一脸哭笑不得:“祝大哥可不是东西……况且…”祝大哥本命对我只有兄妹之情,这事她怎好意思说出口。 胡馨儿看到她眼底的忧心,脸上浮现俩个小酒窝,笑得是那样甜美:“那又怎样,就算会被拒绝至少也要试上一试不是?还是说淼淼你对祝公子并无心思。” “我……”面对咄咄逼人的胡馨儿,白绫秀眉拧起,轻咬着下唇,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直到一个清亮的女音在俩人身后响起:“好了,馨儿,明知道白绫就是个内敛的性子,你就莫要捉弄她了。” “嘻嘻”胡馨儿吐了吐舌头,绕到说话那名身着紫色衣裙的少女身后:“我可没要作弄淼淼的意思,只是替她这温吞性子着急,这样迟早祝公子会娶了别人,到时候她再着急可就晚了,连哭都没地方得哭”。 “你……住大哥才不会娶别人呢”! “是吗,淼淼怎么知道这么清楚,莫非……”。 几人嬉笑打闹好一会。 夕阳无限美只是近黄昏。 终于结束一天骑射练习,林朝歌拖着软绵绵的俩条腿,一步一步真正称之为晃回宿舍,大腿内侧俩层虽说垫了加厚棉袄,可还是火辣辣的疼。 一路上收获的回头率不可未不高,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了是骑马所致,也有不少心存龌龊之辈,智者见智,仁者见仁,龌龊者看啥都能看出朵花儿来。 所幸,每个寝室都有单独的小型沐浴间,这倒凭白省了不少麻烦。 浴室不大,里头倒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林兄,夫子等下叫你去他房里一趟”练习一天结束后,林朝歌回去匆匆冲了个凉,头发胡乱扎包在布束里,抱住一大桶换洗衣物出来时,正巧遇上外出归来的白清行。 二十六、洗内裤??? “哦”随口应了一声,已示明了,正转头跨步离开时,白清行先一步拦在门口。 “林兄这一连几日貌似是在躲避在下,不知在下是否无意间做了什么,恐惹林兄不高兴?”虽说是疑问句,用的却是陈述句。 “只是近日诸事繁多,加上君子六艺即将到来的缘故,故而忙碌,恐是白兄多虑了”林朝歌斟酌一二用词,不忘细看几眼白清行的面部表情变化,担心哪句话会惹得人家不高兴。 担心人家会记恨在黑色小本本上。 “是吗,既是如此,倒显得我多心了”少年微皱眉头松展,展颜一笑,千千树万树梨花开。 嗯,所以你老大爷该哪来回哪去,我就谢天谢地。 林朝歌皮笑肉不笑,抱着一大盘脏衣服立与门前,不走难,走更是难上加难,只能傻愣愣站着不动,充当单煞门神。 料曾想对方话锋一转:“林兄这是刚沐浴完,打算去洗衣裳”白清行望着林朝歌怀中那大半盆换洗衣服,明知故问。 “嗯”所以说好狗不挡道,呸呸呸,能不能借过一下。 “如此,在下道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林兄可否帮忙”眼神徒然幽怨,又带着几丝难为情,难以启齿。 “不知是何事,无妨,大家都是同窗,若是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一定在所不辞,白兄可莫要为难,否则就是不把我当兄弟”林朝歌挺着小胸脯一连串说了这么多我愿为兄弟两肋插刀,感人肺腑?脸不红心不跳,倒也挺为难她的厚脸皮程度。 “既然林兄都这样说了,继续下去反倒显得我婆婆妈妈,唉…只是近段时日元宝因有事请假回了长安,归期不定”。 “???” “林兄若是有……”仿佛说到什么难以启齿之事,白清行目光飘忽不定,言语支支吾吾,心一横终是定下决心,“林兄若是有空,换洗衣物一类不知是否可以帮在下也洗了,不知这个不情不愿是否过于为难”。 “啥???”。 “还是说林兄是因上次之事,心中记挂在下不是,对此,在下给林兄陪个不是可好”。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说什么,点头含血答应,况且这么一大盘屎盆子扣在她头上,就是突然有点缓不过来。 “不客气,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况且同窗之间应该相互帮助”呵呵,相互帮助你个大爷,举手之劳那是不可能的! “如此倒是有劳林兄了”。话虽如此,语气倒是十分诚恳,不似往日戏虐。 “无碍”反正对她而言洗一人是洗,俩人也是洗,没有多大区别。 只是林朝歌没想到的是,这帮洗内裤,一洗,便洗了一辈子。 时间一晃而过,白驹过隙,眨眼便是六月中旬。 暖日迟迟花袅袅。人将红粉争花好。花不能言惟解笑。金壶倒。花开未老人年少。 车马九门来扰扰。行人莫羡洛阳道。丹禁漏声衢鼓报。催昏晓。洛阳城里谁催人先老。 二十七、我的床炸了 。 洛阳接连下过几场暴雨,本以为会放晴几日,不曾上午还晴空万里,下午黑云压顶,紧接着,咔嚓一声炸雷响过,耀眼的电闪狰狞的撕裂了半边天,豆大的雨点也随之硬硬落将下来,掷在屋檐青石板砖上,啪啪作响。 “小姐,你都快绣了一上午,就算不累,也得给眼睛休息下”一张鹅蛋脸,梳着双环鬓,不过十七八岁的绿衣少女站在屋檐下,接着雨水滴在掌心,顺着缝隙间滑落,瞧着滴打青石板砖玩得不亦乐乎。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感觉有些乏了”白绫放下手中绣了大半的洛阳牡丹图,靠着贵妃椅接过书颜递过来的果茶润了润嗓子。 “小姐,你这样子就算我们不心疼,祝大哥知道了肯定也会心疼”。 “你这古灵精怪的丫头”素手轻点正欲伸头过来的雨琴额心,笑骂道,琥珀色瞳孔越过阴雨连绵得院外,不知穿透何处,心绪轻飘何人心上。 白菱有四大侍女,书颜稳重识大体,雨琴活泼可爱胆大心细,墨香手巧擅长各式甜点湘绣,竹浅是几人中唯一会武的女子,性格倒是有些毛毛躁躁粗枝大叶。 性格鲜明各异的四人,唯一相同的便是忠心得紧,加之五人从小一块长大,感情也非常人所能比拟。 “小姐,你看都是你把雨琴给惯的,越发没大没小”墨香揪着调皮捣蛋的雨琴耳朵,一副“小姐你这样子是不对的”幽怨小管家模样,顿时逗笑了一众人。 白菱望着院子嬉笑打闹的雨琴与竹浅四人,脸上露出一抹笑,美人一笑如云端筑梦,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 半托下颔,眼帘半垂,望向窗外风雨无情吹打梧桐树发出沙沙声。 白菱低头看着自己绣了一句白言情诗的绣帕上,细如葱白的纤纤玉指一字一字抚摸上头雅致绣词,忍不住想象祝大哥送到时的表情,是欣喜还是…。 我还是很喜欢你,湖畔微冷执伞独立,絮扬柳堤,枯待一人期颐。 我还是很喜欢你,山花烂漫桥边轻倚,残香十里,可悲一人寒凄。 我还是很喜欢你,家书万金小楷软笔,相思怎医,无奈一人低泣。 我还是很喜欢你,晚风悠扬尘落叶隙,故人难及,如今一人悲喜。 我还是很喜欢你,井深河浅人生如戏,聘书嫁衣,依旧一人期颐。 我还是很喜欢你,大家闺秀因你无依,四面受敌,苦笑一人别离。 我还是很喜欢你,君子如玉不知情起,楚歌依稀,朝暮一人孤僻。 我还是很喜欢你,满眸温柔红线未系,雨声淅沥,何必一人寻觅。 我还是很喜欢你,眉目成书意藏心底,无人可替,即使一人重疾。 我还是很喜欢你,春夏秋冬经年四季,情深而已,甘愿一人沉溺。 祝大哥,我们以有二月有余不曾见过,不知你是否也会如同我想你一般想我,哪怕是十分之一也好。 一字字抚摸上头情话绵绵,白绫心中又枯又涩,却甘之蜜醚。 心中做了一个重大决定,居然祝大哥不来找她,为什么她不能去找祝大哥。 雨打芭蕉叶带愁,心同新月向人羞。 “已经接连下了四五天的雨,也不知这日子啥时候才是个头”卫家小公子,卫珂百无聊赖坐在窗边,翘着二郎腿听雨打芭蕉,赏百花残败。 “莫非卫兄的内裤也没干?”接连几日阴雨连绵,别说内裤,恐连衣服都是一股子霉味。 “柳宝如,不不会没人当你是哑巴!” “不,因为这样子我会憋得慌”。 “这雨恐还会连着在下几日,对了,林兄,你房间的窗户修好了吗?”陈昌看着窗外呼啸风雨,不安道。 “嗯?什么窗户?”林朝歌随口应道,眼睛半刻不理笔下画了一半的青松迎雪图。 说完才猛地想起之前张夫子提醒过她的事,于是赶紧道:“最近太忙,把这事儿忘了。” 林朝歌闻言抬头望了一眼窗户乌雨翻滚,不以为意道:“这点儿雨没事,前几天不也相安无事,放心,窗户坚固着,陈兄,你看我这画如何”。 与之交好的陈昌闻言无奈地接过她手中的画,但也不忘继续道:“你还是快去请师傅吧....”。 林朝歌见他不死心于是道:“你看这天色已晚,而且雨这么大的,师傅也不一定会来,明日再请也可以。” 听到这话,陈昌就知道她是铁了心不想去请了,又见空中的乌云越聚越猛地趋势,无奈摇了摇头。 傍晚时分,久未回学院的祝笙歌打开窗户,低下头却看见了被夏雨无情打湿而撒落在地的花瓣,地上一片桃粉坠落,营造出了一种令人伤感的氛围,让人不禁连想到了黛玉葬花之情。 看着那一地被春雨无情打湿抛弃的绯红,不免想到白菱对她的复杂情感,忧思重重。 等到下课回去,林朝歌洗漱完关窗准备休息时, 空中突然传来一声惊雷,平地一声巨响一道道电光划过,树枝在风雨中发狂的摇摆。雷声由远处传来,声声作响,把林朝歌吓得够呛。 倾刻间,狂风大作,空中乌云密布。接着便落起了雨。雨越下越大,肆虐起来。 雨水像无数条线似的刷刷落下,“喀嚓!”又一个大炸雷!好象炸裂了天河,瓢泼大雨哗哗地下起来。。 满天的乌云黑沉沉压下来,院中一颗百年榕树叶子被吹得乱哄哄摇摆,红灯笼内的油灯已被打湿不在明亮,地上的花草却笑得浑身抖动。雷越打越响,雨越下越大,地上的积水越发深厚。 林朝歌心里咯噔一下,看着风雨交加中摇摇欲坠孤军奋战的窗户框子,内心恐惧欲哭无泪,她应该早点听张夫子的话的,真的。 见窗户有被吹掉的趋势,林朝歌努力将内心恐惧压下,挪动着飞快将它扣上压实。 可惜似乎是为了证明林朝歌的错误一般,“嘭”地一声,那摇摇欲坠的窗户终是被吹开来,旁边的煤油灯忽地被吹灭。 黑暗中的林朝歌愣愣地盯着窗外的狂风暴雨夹杂着闪电,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眼里的恐惧晕散开来充满了整个眼眸。 狂风暴雨,电闪雷鸣。 重来一世,或许它会沉寂,但绝对不会遗忘。 似乎像是嘲笑吓林朝歌一般,几道闪电过后风就渐渐小了起来,雷声也渐渐平息归与平静,但林朝歌内心恐惧丝毫没有减少。 白清行洗漱完推门进来的时候就见林朝歌直愣愣地站着破风窗户边,一动不动,任由窗外冰凉无情的雨水施虐飘进屋里甚至飘打在身上。 看了一眼已经被淋湿的被褥,被风凌虐不成型的窗户,白清行赶紧走进房间道:“林兄,怎么还站在这边。” 林朝歌像是已经隔绝外物一般呆呆地看着窗外,像被聊斋志异内美艳女鬼勾了魂,失了心。 白清行借着窗外的灯光往林朝歌望的方向看去,发现除了窗外张牙舞爪的树木外并无他物,于是轻声唤道:“林兄?” 林朝歌仍然没有反应,白清行皱了皱眉,捡起掉落在旁熄灭的油灯点燃,在林朝歌面前晃了晃。 可林朝歌已经沉浸在了对未来的恐惧之中,对外界毫无反应。 白清行见状确定了林朝歌中邪了。 “林兄,林兄?”白清行又试探着叫了两声,林朝歌还是毫无反应,眼神空洞迷茫。 白清行见状内心万分着急,本想扶着林朝歌先去床上休息,又见她的床已经被大雨淋湿,犹豫在三后,抱起她上了自己床上,拉上床帘。 潜意识感觉到身体被挪动到一个温暖的地方,林朝歌紧皱的眉眼松动几分,转头又闻到一股熟悉的淡雅墨香,莫名地,林朝歌内心恐惧散了几分。 将林朝歌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白清行有些不放心她,转身拿伞正欲冒雨去找夫子给她看看,却不想刚转身就被她拉住了衣袖,然后看着林朝歌直愣愣坐了起来。 一对黝黑深不见底的眼眸正无助的望着他,轻声诉说着方才无言恐惧,别走。 “好,我不走”白清行重新回到床沿边坐下,袖子还被林朝歌紧握在手心挣脱不开。 此刻二人相距不过10厘米,近得甚至能看清对方脸上细小绒毛,呼吸声清晰可闻。 白清行仔细盯着看了几眼林朝歌,猛地发现她的衣服几乎湿透了,于是赶紧道:“林兄,你的衣服都湿透了,我去给你拿衣服过来换。” 林朝歌闻言心头一跳,猛然一个回神道:“不用,一会儿就干了”里面放着的见不得人的东西,万一被发现,自己还不得完! “这怎么行,湿衣服穿了容易生病,你先躺着,我去你箱子拿。”白清行果断拒绝,转身便走。 “不,不要麻烦”林朝歌知道黑莲花是铁了心,着急脑一抽拉住他的衣袖,随即转移话题道“不知白兄今年贵庚”。 “不过志学之年 ”白清行不解道。 十六啊,还是个未成年,根正苗红的国之栋梁,怎么后面好好的就黑了。 “白兄可订有姻亲?”林朝歌想了想还是试探地问到。 白清行虽疑惑,却还是老实答道:“尚无” “那白兄兄可看过春宫?”林朝歌又道。 二十八、同床共枕 “那白兄可又看过春宫?”林朝歌又道。 白清行闻言一张俊脸瞬间红透,耳尖微红,对林朝歌道:“从未,在下一介书生怎会看如此不堪入目之书,枉读圣贤书” “林兄 你,又怎会问我如此...问题?”白清行羞道,眼神更恨不得直接钻进地里。 不是说古代人早熟吗,黑莲花怎么会这么单纯?按理说柳宝如卫珂他们这些私藏销魂画册的才正常。 白清行不懂她笑什么,见她还不换衣服于是道:“林兄,快别开玩笑了,先把衣服换上,小心着冷。” 林朝歌闻言脸上的笑瞬间僵住,皮肉紧绷,他在这儿要她怎么换衣服,这又是人家的床上,你总不能让赶他出去吧。 见林朝歌还不动手,白清行试探便道:“若是林兄没有力气,我可以帮你。” 话音刚落,白清行便见他迅速上前伸手解了她的外套后往里衣伸去,正要脱时林朝歌一把抓住他,白清行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不麻烦白兄了,我自己来。”林朝歌惊魂未定,对上那双本欲好心不解的眼神,略微后怕道,差一点,只差一点就要露馅,虽然她现在还未完全发育,身体外型与普通少年郎差不多,可男女身体结构柔软度还是会有很大程度上的不同。 况且白清行也不是像王溪枫那种没有脑子的,不会怀疑 。 白清行闻言点点头,还是不放心的用眼神询问,帮解开衣服的手与林朝歌护着的手相互交叠。 林朝歌盯着他看,眼里拼命地向他传递着男男授受不亲的信息,而且我是个好龙阳的断袖,还是个有夫之夫,兄台,我们这样,不妥不妥。 但白清行仍然纹丝不动,林朝歌欲哭无泪,简直就像哭天喊地。 等林朝歌钻进被窝,把衣服换完后时间已经不早了,在古代养成的生物钟让她瞌睡连天。 见林朝歌打了个哈欠,白清行随即便道:“林兄,天色以晚,我们歇息吧。” 林朝歌点点头,随即整个人便僵住了,等等,他这意思怎么这么不对劲呢? 还没等林朝歌想清楚,白清行已经宽衣解带准备上床休息了。 “等等等等等,我们两个今晚一起睡?”林朝歌惊地合不拢嘴,瞪大一对不可置信双眸,口齿不清得有些开始结巴。 白清行见状挑了挑眉道,视线扫过铺着雅致青竹锦被上的呆滞少年:“林兄不愿意?” 林朝歌后知后觉才想起来她此刻在鸠占鹊巢,睡在别人的床上。 “呃...”林朝歌闭口不言,低垂眉眼思索利弊二则。 白清行故意走到离摇步床不远的书桌旁,倒了一杯有些微冷茶水,故作遗憾道:“本以为以我和林兄的关系如今同床而眠并没什么大不了的,看来是我想多了 唉,要愿只愿我不是林兄心中那人……”语气缠绵幽怨悱恻,令人浮想联翩。 “呃...不是的...”我是怕我自己把持不住对你做出点儿什么,比如人道毁灭,林朝歌心道。 “若是林兄不愿意,便只能委屈林兄今晚趴着桌睡了。”白清行一改幽怨,颇有几分强硬,甚至有些戏弄的意味成分。 林兄是个聪明人,懂得取舍利弊,这六月份的天虽说炎热异常,可这地面潮湿,一夜过后难保不会热寒。 听到这话,林朝歌想起了自己那淋湿的床铺和破烂的窗,那一堆烂摊子起码要两天才能收拾好,被子什么的也得再晒两天,还是在天气好的前提下。 这几天她肯定不能一直睡凳子上,就连打地铺都没有多出的棉被给她,可也总不能让她在床还没修好之前天天睡板凳,进退两难。 “林兄”声线故意拉长走调,提醒天色以晚,明日还有课。 利大于弊,林朝歌自认为是个懂得能屈能伸的小人,嫣然一笑裂开八颗雪白牙齿,往里头挪了一下屁股道:“那你上来吧。” 白清行喜露出一抹出望外表情道:“林兄不用勉强,不过一晚而已,无碍。” 不,没事的是你,有事的是我。 于是林朝歌用锦被盖住大个个头,只露出一对含情 桃花眼道:“不勉强,你上来睡。”说完整个人往里头挪了挪,空出大半边空床。 白清行见状也不别扭,脱掉外衣熄灯翻身就上了床。 单人床让两个人睡着难免有些挤,翻个身就能碰着对方,幸好林朝歌个子小,不然这床也睡不下两个人。 加上林朝歌心大,今天晚上被事闹腾了一阵本就很疲倦了,再加上她的生物钟在不停地催着她睡觉,于是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熟了。 相反,白清行被林朝歌这一闹反而有些睡不着,他明明可以要求对方打地铺的,也不知为何非要想和她一起睡,白清行盯着林朝歌的后脑勺出神地想到。 忽地林朝歌一个翻身面向了白清行,顺便还把一条腿搭在了他的腰上。 白清行挑眉,本想调侃两句林兄睡相不雅,却没想抬头见她仍是熟睡模样。 安静睡着的模样比平日一脸故作高深的伪君子模样,顺眼得多的,甚至是有种雌雄莫辨之美。 此时的白清行已经没心思再去调侃林朝歌睡姿不雅,半撑着头,一双眼睛都放在了林朝歌清隽眉眼上移不开。 许是平时他太过不认真,又或是他过于关注林朝歌的为人而忽略了她的外貌,他竟今日才发现林朝歌的眉眼精致有余秀气不足,比之女子不逞多让,只是这性子实在是有些糟心,白清行盯着林朝歌心道。 忽而又视线下移,林朝歌红唇翕动水润粉嫩,他竟有了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对方还是一名名声在外的断袖。 白清行觉得自己是魔怔了,于是赶紧翻身闭眼睡觉,动作间是少有的慌乱。 压下心底蔓延的一丝异常,白清行强迫自己入睡,可越想让自己睡着他就越睡不着,心里莫名其妙地想起了林朝歌与王溪枫种种。 忽地又猛地意识到他现在的行为十分奇怪,却又不知是何缘故。 就在这反反复复的纠结疑问中,白清行还是渐渐睡着了。 二十九、红杏出墙 一夜好眠,鸡鸣破晓,天边泛起鱼肚白 昨夜狂风暴雨过后,迎接着许久不曾到来的晴朗。 清晨的阳光万分和煦,几缕阳光从窗外照在平躺在床上的两人身上显得格外赏心悦目,如同渡上一层浅色金边,美得朦胧而梦幻。 忽而床上的人睫毛动了动,似要醒来的样子,却不是白清行,而是林朝歌。 林朝歌此人生活极为规律,卯时起戌时作,在有些人还在睡大觉的时候她已经背完一篇文章了。 林朝歌生物钟准时醒来,习惯性地想要伸个懒腰,却突然发现伸展不开,胸口还被什么东西紧紧地勒住,差点儿没喘过气来。 等到看到白清行那张放大的睡颜时,林朝歌才意识到昨晚上自己床塌了,现在正躺在黑莲花床上,脑袋下还枕着人家的胳膊,腿不矜持的乱搭在人家腰部,人家的手不偏不倚正放在自己未发育的胸口上。 流氓!!! 林朝歌试着动了动腿,想要在不吵醒地方的前提下将腿收回来。 白清行猛地睁眼醒来就看到林朝歌盯着他,眼眸深黑,墨色深瞳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旁边散落的头发扫在脸上觉得有些痒痒的,还有她那清晨刚起时的慵懒,看得白清行心头一跳。 “林兄?早”白清行哑声道,清晨带着略微沙哑的少年声格外扣人心弦。 “早安!嗯?!你醒啦?”林朝歌猛地醒神,抽到一半的腿也忘记伸回来,不上不下正搭在人间腰间。 “不知林兄在看什么?”白清行又道。 “在看你...在想该不该叫醒你。”林朝歌赶紧改口道,开玩笑,要是知道他想感杀人灭口之事还不得翘辫子。 “现在几时了?” 林朝歌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我估摸着得快辰时了。” 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了钟声,代表着辰时已到,还有两盏茶的时间就上课了。 “辰时了?!”白清行琛惊道。 于是二人一脸惊恐对视一眼,今日第一堂课乃是院长的,飞快下床用十分钟的速度洗漱穿戴。 临近午膳,未吃早点与同样起晚的柳宝强蹲在食堂门口,嚼着今早剩下的冷素包子。 “诶,我今天早上在高夫子处见着祝笙歌了。”林朝歌忽地听到祝笙歌的名字,于是竖起耳朵仔细听。 “祝笙歌?你说那个早早考了秀才却一直没参加秋闱的祝笙歌?”一人问到。 “对,就是他,听说是提前回来参加君子六艺,我还听说他打算参加齐源十三年秋闱。 “想不到今年祝秀才会提前这么早回来。”柳宝强一边嚼着包子,一边对林朝歌道。 林朝歌嫌弃地摆摆手道:“你别把包子沫喷我身上。” “你这意思是不知道了?”柳宝强又啃了一口包子。 “知道啊,你想知道什么?”林朝歌随手吃掉了最后一口包子。 柳宝强言转了转眼珠小声八卦道:“今早上我可是知道你的床塌了?”眉飞色舞,生怕不知道他是第一个得到小道消息的人。 三十、夜不归宿 “柳兄,林兄。”柳宝强背后突然传来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 柳宝如听到这声音猛地一个激灵道:“白兄你走路不出声的吗?” “打扰到柳兄的好兴致了。”白清行回到。 柳宝如闻言瞬间噤声,但心里却直嘀咕,走路没声当真以为自己是聊斋。 白清行见状也不理他,转身对林朝歌道:“林兄,刚刚我是太急忘了跟你说,今晚上我要帮夫子抄书,晚上你先自己睡,不用等我了”。 说完便急匆匆地走了,林朝歌差点没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卡喉咙里不上不下的菜包子活生生噎死。 “等等,他说什么?!晚上回去你先睡???你们两个居然 …居然…?”柳宝如惊道,活生生看一个红杏出墙不守夫道的渣男, “对啊,怎么了?”林朝歌无所谓道,反正她被传龙阳之好不是一天两天,何不彻底坐实,以断了日后被迫娶妻生子之苦忧。 “你,你,你们难道...”柳宝如一想到自己所想象的你侬我侬郎情君意场面整个人都要炸了,那这样子,王小公子不是要可怜得被绿云盖天。 “你……你…你…”柳宝强指着林朝歌,一直你…却说不出个所以然了,眼神却在无情控诉着,林兄,你太令我失望了,想不到你是这种人。 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渣男。 现在正值吃饭高峰期,食堂到处都是人,隔着好几张桌子柳宝强就看到王溪枫与楚沉二人,扬着手和他们打招呼,柳宝如刚抬起手想回应就猛地被林朝歌压了下来。 “干嘛呀,王兄打好饭叫我们过去呢,难不成你吃这包子能饱?”柳宝如鄙视道,无奈指了指食堂师傅的方向。 林朝歌一眼望去,食堂师傅周围人山人海等她排到,估计黄花菜都凉了,剩下的也既是残羹剩菜。 迫于无奈,不情不愿地被拖到了王溪枫面前。林朝歌自从上次事件过后,第一次欲王溪枫正式打招呼。 “柳兄,林言怎么了?”王溪枫琛疑惑道。 柳宝如闻言瞬间炸毛,“你能不能别这么亲疏分明地叫,好歹我们也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嗯???”王溪枫疑惑,不理解突然他炸毛的原因。 “你别管他,我们吃饭。”林朝歌夹起一筷子菜道。 “林朝歌!!!你可别忘记答应我什么了?!”柳宝如再次炸毛道。 “知道了知道了,你不饿吗,快吃饭。”林朝歌敷衍道。 柳宝如闻言愤愤地拿起筷子往嘴里夹,边吃边道:“你最好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等等,我怎么觉得我忘了自己答应什么事,林朝歌猛地顿住。 还没等他想明白柳宝强就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柳兄这是和林言做了什么约定吗?”王溪枫好奇道。 “没什...”柳宝如拒绝回答。 “哦,就是他让我跟你相亲相爱,白头偕老,别想着沾花惹草……”林朝歌又往嘴里扒了一口饭,小声嘟囔。 “咳咳咳...”王溪枫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这人怎么什么都和外人说,不害臊。 语毕,林朝歌露出了一个柳宝如看不懂的笑,但直觉告诉他,这里面肯定不会有一个正常笑容该有的意义。 林朝歌所在的朝代名为大周朝,国姓为周,首都长安又称之为京都。 与青翎国,正阳国并处三国鼎立之态。 四书五经儒家经典,兵法农业,科举考试之类的通通都有,不是历史上存在的国家,而是架空。 这里的民风与唐朝相似,甚至比唐朝更为开放,对女子的束缚并不是很大,有能力的女人甚至可以出门赚钱养家,包养面首。 “林朝歌。”王溪枫无奈的声音飘过,眼神幽怨。 林朝歌赶紧回神继续看书,懒得理他,拿起一本《大学》继续看。 王溪枫在一旁看着他满脸黑线,不在继续找茬,摇摇头静心看书。 他现在可没心思做别的,老爹告诉他,要是这次考核没达到他规定的目标,他这辈子都别想见到见到他的宝贝常胜大将军了。 这个威胁对王溪枫来说不可谓是不恐怖了,也老实本分了好一段时间。 读书之法,在循序而渐进,熟读而精思。 偌大学堂寂静一片,只余蝉鸣沙山,夫子从每个教室窗外走过,有的只是一片朗朗读书声,连平日最为顽皮难以教导的王溪枫等人居然也开始破天荒的不在嬉笑打闹,安静看书。 这无疑是身为每个洛阳夫子的骄傲,连带着上课情绪都高昂几分。 夜晚熄灯,四周归于宁静致远。 林朝歌独自一人躺在白清行床铺上,望着桌上流了一小撮的倒腰流沙漏斗。 黑莲花已经接连几个晚上外出,每次到丑时而归,衣服靴子上沾染着新鲜泥土与夜露,偶尔还甚至掺夹着一丝淡得细不可闻的血腥味。 今晚不知为何,林朝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如煎饼果子一样,许久也未曾入睡,睁开眼望着浅蓝色流苏沉思。 天上星河转,人间帘幕垂,水边灯火渐人行,天外一钩残月带三星。 披上外套,拖拉着鞋,推开门,借着皎洁月光往夫子所居住的东苑走起。 今夜月光朦胧,星光迷离,流银泻辉,褪去喧闹,宁静下来的学堂安静得有些诡异,脚下土壤松软,踩在上头便会留下一个不甚清晰的脚印。 林朝歌没有打灯笼,接着月色独自一人在这偌大学堂中乱逛,夜风徐来,林朝歌连忙紧了紧外袍,宁静下来的学堂处处透着诡异。 走到教导数算的张夫子院外,远远见到灯火已熄,想来是歇了。 正打算按原路走回,忽的一阵清风拂面而过,天生嗅觉灵敏的她,隐约在风中闻到了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味道虽淡,却是新鲜的。 屋内此时正好传出一道瓷器打碎,桌椅翻倒发出的清脆声。 心里顿时硌哒一下,快速往旁边闪躲。 林朝歌秉承着命大,自己还未到指定死亡日绝对不会英年早逝的想法,放轻呼吸,蹑手蹑脚走到院中。 在一个阴暗又不易被人发现的角落半蹲,沾染少许唾液的手指偷偷往纸窗户化开一个豆大破洞。 接着朦胧灯光往屋里瞧去,屋内此时正站着四人,俩高俩矮,身型相当。 林朝歌凑近半眯着眼才看清矮个子的是跪在地上苍白着脸瑟瑟发抖的张夫子,以及站在最前边,坐在椅子上正居高临下,转动大拇指翡翠玉扳指的黑衣少年。 因为隔得远,加上他们说话小声谨慎的缘故,故而林朝歌听得不大清楚。 偶尔隐隐约约知听到几声时都不实清晰,灭门、惨案、不得好死、楚贵人、紧接着就是张夫子骂骂咧咧诅咒他们不得好死,丧尽天良走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一类。 林朝歌在心里不得不默默吐槽张夫子,若是当真老天长眼,这个世界哪里还会恶人多成狗,小人满地走。 明显是黑衣人领头的少年突然抬头若有所思的扫了一眼林朝歌所藏身的方向,低头不知与另外一个黑衣人说了什么。 林朝歌被那一眼看得如整个人置身腊月寒冰冷窖,哪怕隔着一道窗的不远距离,手脚止不住冰凉,一寸寸寒气从脚底只冲脑门。 即便对方容貌大部分遮挡在黑巾下,可没有感情的冰凉眼神,眼角一颗多情泪痣,明显是在熟悉不过的少年模样。 这除了最近同床共枕的黑莲花还能是谁!!! 林朝歌担心自己控制不住发出尖叫,手快速捂住嘴唇,牙齿死死咬住嘴唇,空腔内弥漫着浓重铁锈味久久不散。 寡人有疾,吾命休矣,偶因明月清风夜,何处投荒初恐惧,谁人绕泽正悲吟。 完了,黑莲花该不会是看到她人。 她就不应该闲着蛋疼半夜不睡觉,你说你找谁不好,为什么偏偏还来找张夫子,这不,不偏不倚正好撞到黑莲花杀人灭口的案发第一现场。 林朝歌只要一想到古代电视剧上的虎头jia,菜市场砍头凌迟处死一类,后背就是一阵发寒,古代别的什么不多,可那阴森森的折磨人的东西特别多。 比如什么满清十大酷刑,还有商、周、秦、汉、晋、隋、唐、一大堆巴掌加脚趾甲头都数不过的一连串朝代,更别说那些千奇百怪折磨人的刑法。 比较出名的无非就是夏桀、商纣的炮烙(将人绑在烧红的铜柱子上,烤成灰烬。),虿盆(装满蛇或各类毒物的坑,将人置于坑里),剜眼、剜心,到先秦时期的车裂(五马分尸),腰斩(从腰部将人斩成两段。),剥皮(将人埋于土中,只剩头部露在地上,用刀将人的头皮割开一个口,灌入水银,水银的重量会一点点的将人皮剥下。),寸截(将人一寸一寸的砍断)。 再到汉朝时期出现的宫刑(斩掉男性思想主意建设。)、人彘(砍断人的四肢,剜去双眼,置于酒缸中慢慢泡制而死,传说吕后,武则天,慈禧都用过这种刑罚对付自己的情敌。),以及发展到顶峰时期的凌迟(千刀万剐)。可谓千奇百怪,五花八门,感觉只要一想到,林朝歌整个人都不好了,头皮止不住发麻,有种恶心到反胃想吐的感觉。 三十一、惊魂未定 回想起历史书上的这一大串刑法描写,在连想到自己被发现后的下场,黑莲花一向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漏网之鱼的残忍手段,林朝歌的面色刷的一下白得彻底。 少年在于黑衣人低言轻语几句后,眼神却是半刻不利窗户处。 林朝歌对上那双探究双眸,慌忙扭头逃避。 彻底腿软再地,双眼止不住发黑,潜意识知道自己不能再呆在这,咬破舌尖,疼痛驱赶一部分惧意,轻手轻脚,手脚并用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跑!”脑海中此刻只有一个念头,跑得越越好。 今夜注定是个不平静之夜,林朝歌不敢走大道,专挑小路或者抄近道跑回西苑,跑一会儿总习惯性扭头看相身后,担心后头会有人追踪。 果不其然,等她跑出去没一会,她藏身的地方出现一手握银白色弯刀的黑衣人,黑衣人捡起掉在地上的一张空白数算题,返回交给领头少年。 “既然如此,这人倒也没有多大用处,如之鸡肋,弃之可惜,食而无味,杀了”。 分明是清越似水涧青石,清冷,薄凉的低迷声线,温,无端令人胆至心寒。 “你……”脸色泛清的张夫子最后一句冷厉话还没吐出来,人首分离,死不瞑目瞳孔暴瞪,沾染血液灰尘的脑袋咕噜噜滚到床底。 “放火”随着少年一声令下,火油撒满整个院子内外。 林朝歌应该庆幸自己先走一步 。 林朝歌一脸狼狈,因为穿过灌木花丛,身上大大小小挂了不少血痕,加上不小心摔倒再地滚了几圈,衣服早已脏得不成型, 跑回宿舍,等意识到自己回到西苑,彻底安全的时候,林朝歌才发现自己在半路鞋子跑掉一只,雪白鞋袜脏污不堪。 弯腰半蹲,平缓呼吸,等足渐呼吸均匀。 这才开始重新整理审视自己的形象,顾不得心疼沾染泥土草屑的外袍,脱下扔倒不容易被发现的草丛里,用石头压下,星月银辉下光着一双比之其他少年要小许多的脚丫子。 拍了拍苍白脸颊,使它看起来红润有的血色活气,一头散乱青丝胡乱扎了个高马尾,露出小巧圆润的耳垂,定了定神,林朝歌这才提起勇气,大着胆子往屋内走去。 行至院中,人未进屋,寝室门突然打开,月光下一道修长挺柏的影子倾散而出。 “林兄,这么晚了你不睡觉,这是打哪儿刚回来”语调微扬,低首浅笑,无故凌辱冷如冰窖,同样未睡,此刻穿着月白色亵衣,外罩墨黑绣银丝边外袍的白清行站在月光下,银色光辉描绘他的轮廓,长身 惚如居高临下的神邸似笑非笑望着她。 一对狭长荔枝眼虽是在笑,未带半分情感,冷得如一汪死水。 微风拍打六角菱花纸糊窗户,夏夜日蝉鸣沙山之声也比不过那轻得风一吹就散的话,来得扰乱人心。 林朝歌眼眸紧缩,脚步控制不住往后退。 满室花香倒是更浓,几缕从鼻尖飘入心口,以求安抚前面所听之言,插在紫葫芦边上的美女樱、木芙蓉和院外爬进来的紫色牵牛花相互映色,衬得一室满院之色。 屋外星月当空,秋蝉鸣屋,室内花香袭鼻,林朝歌整个人如同置身冰窖,手心止不住冒虚汗。 整个屋子之内很是安静,连朱玉掉落在地之声也是清晰可闻,约过小半息的时间。 “呵呵,今夜月色甚美,我出去逛逛”林朝歌笑着打马呼,抬头看天看星星看月亮,唯独不敢对视。 “是吗,那林兄你的嘴唇又是因合而破”。 “咳咳咳,你懂的,年轻人火气盛在所难免”林朝歌心里默默对完全不知情,此刻睡得酩酊大香的王溪枫说了声对不起,不应该拉你的贞操下水。 “林兄今夜外出着如此清冷,甚是不妥” “唉,听你这么一提我才想起来刚才除了得过于匆忙,外套忘带了“林朝歌低头看着自己白嫩嫩的脚丫子,不理会上头探究的目光打量。 “哦,如此,林兄倒得节制一点”。 “晓得晓得”指尖死掐进嫩肉,以求驱散心中恐惧。 “林兄,下次半夜可莫要外出得好,免得撞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话里有话意有所指。 “况且夫子对于夜间私会的野鸳鸯可是一向铁面无私”带着蛊惑的声线缓缓从粉色薄唇溢出,好比忘川河畔,那美得窒息的成片彼岸花,吸引着过往灵魂跳入。 “多谢白兄提醒,下次我会注意”林朝歌微微做了一揖,快速擦拭去额间密密冷汗。 “如此,我们便歇息吧!” “好”。 二人同床共枕,同床异梦,相反林朝歌一夜无眠。 清晨,二人似乎是约定好,谁也闭口不谈昨夜只事。 只是课堂上,白清行不时暧昧的望着林朝歌与王溪枫二人。 看得王溪枫差点炸毛,本是鲜衣怒马脾气火爆得少年差点拍桌而起。 林朝歌担心他万一穿帮,自己小命难保,赶忙拉着人家到小黑屋好说歹说,不戳破她这个谎言,代价则为代写一月作业。 课堂上,年轻的清秀布衣夫子正教导学生绘画技巧。 “高夫子,我又来了,你帮我看看这画怎么改才好。”林朝歌指着她几条深浅粗短不一墨线道。 “嗯...线条虽凌乱却笔直,倒不失风骨画。”高夫子思索道。 林朝歌点点头,她本来是想画成竹子的。 “那这张呢?”林朝歌又指着一张仅有一颗墨点的纸道。 高夫子状满脸黑线,负袖而去,孺子不可教也,不成器。 林朝歌拿起偌大白纸只有一大块墨点的画,她是没想好画什么来着,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林朝歌见状赶紧拿起画转移话题道:“白兄,你看这画如何?” 白清行看着画无奈道:“林兄可以多思考再下笔,否则画得就不太像。” 林朝歌点点头,他倒是没有一点要恭维她的意思,只是意思意思,还有,她难不成看出这黑乎乎一团画的是什么? 于是随手将画一收准备画下一幅。 三十二、白绫 话说前几日白菱听到男院那边传来祝笙歌回来时的消息,心中越发按捺不住,就像有一只猫在心口挠痒痒。 这不,穿着前俩日偷偷到山下买来的月白色高领对襟男装,青丝高束,对镜理梳妆。 不消半刻,一个悄生生唇红齿白的小公子哥立在眼前,对镜整仪容,白绫有些不习惯摆弄自己腰间佩戴玉饰,手中白玉底湘妃竹笔墨折扇唰一声打开。 折扇半遮面,露出一对芙蓉眼,不必细看也知是个万果掷车的悄公子。 六月荷香清露坠,柳动好风生。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水精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 现在正值巳时(9~11点)祝大哥应该还在学堂上课,只要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偷偷溜到祝大哥的房间,看一眼,远远看一眼就足够了。 心里虽是这么想的,可现实远远要比心里想得贪心得多。 白菱翻墙进去,一路按照自己重金从门卫大爷那儿买来的简易地图行走,专挑人少之处。 虽说她现在是做男子打扮,不容易被发现,可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一路均谨慎有余,若是大老远看到有人过来,哪怕是匆匆路过,也会低垂着头快速躲过,尽量不与其对视。 白菱偷混入一墙之隔的男院,本以为此刻是上课时间,加之这条小路偏远寂静,平日鲜少会有人路过,这才大着胆子,不曾想。 经过青藤壁虎绿曲折小路,一处小荷才露尖尖角荷塘,三处假山流水亭,路过一处盛开大片大片蔷薇花地,粉色,红的,淡粉色,乱花渐欲迷人眼。 脚步禁不住停顿半息,蔷薇花落,故园胡蝶,粉薄残香瘦。白菱顾不得欣赏眼前美景,正欲抬脚离开。 一道慵懒如三月清风的悦耳男声至假山后传出。 “哟,不知我们学院何时来了个美娇娘”。 “小娘子莫非是想进来私会情郎,也不知你那情郎是何等风姿卓越,竟引得堂堂宰相家千金女扮男装,不惜牺牲自己的闺誉”。 话未落,人先至。 从假山后缓缓走出一高挑秀雅的少年,一拢红衣随意穿着,露出精致诱惑锁骨,玄纹云袖,浅金色的流苏在袖口边旖旎地勾勒出一朵半绽的三月桃夭。 纤长的手指下意识地轻轻敲击着白玉扇面,淡然的眸光一直含笑而视,投在地上的剪影与满地的蔷薇花相映,俊美似神祗。 红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清风徐来微微飘拂,容貌精致如画。 白菱见到眼前人之时,嘴角微僵,没有想象中的惊艳,反倒瞳孔猛缩,脚步不由自主往后退几步,屏气敛息满脸戒备之色。 。“是你”白菱冷眼相待,怎么也想不到来人居然会是一个来自长安的老熟人。 “现如今不是上课期间,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自己青梅竹马的童年玩伴,甚至是小时候无意间订过娃娃亲的未婚夫,与祝笙歌,白清行,三人并称长安三小公子的潇玉子。 三十三、三花 白菱没有半分见到熟人的喜悦,反倒如临大敌。 “呵呵,难道未婚妻见到我这个未来夫君不高兴吗,还是高兴的不知如何表示”潇玉子对她的表现见怪不怪,习惯成自然,只是不知这未婚妻为何每次见到他,都跟猫怕老鼠一样的反应来得有趣。 , 每次遇见总经不住想逗弄一二。 “我出现在这里不奇怪,奇怪的是你一女子为何会出现在男院”。 “你说若是被祝笙歌知道了,他会怎么想你”潇玉子话风一转,上下扫视白菱此刻男装整束,脸上挂着不可一世纨绔子弟笑容,嘴里说出来得话恶劣至极。 “想不到祝笙歌居然好这口,当真令我意外”。 无故令白菱吓得小脸煞白一片,胸腔颤栗,咬了咬唇 抿嘴不语,这话指尖发颤卷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在她眸底沉下一片暗影,雪白贝齿轻咬嫣红朱唇,我见犹怜。 “若不想你的祝大哥知道这件事,我可以为你保密,不过……”尾音微微上翘,勾勒无限遐想。 “你……你想要做什么”冷眸微眯,活像炸毛波斯猫的白菱戒备的盯着他一举一动,冷眸横竖,掩藏在袖口下的手死死紧握着一把做工小巧精致的匕首。 清风徐来,水影缥缈,无意搅动一片朦胧花海。 “别那么紧张吗,好多我们也是青梅竹马的童年玩伴,你可别忘记我们还有婚约在身,虽说只是儿时父母戏言,淼却也应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淼淼”声线轻缓迷离而暧昧,潇玉子刻意拉长最后几字音调,脸带轻挑戏弄之笑。 修长双腿往前迈近,双臂一伸,轻而易举将人禁锢在假山前自己怀中。 “淼淼莫过于如此怕我,我难不成还会吃了你不曾”。 白菱因为身子娇小的缘故,从其他方向看来倒是被人圈抱在怀中。 潇玉子低低笑着,修长的手指细细把玩白菱垂直下来的几缕青丝,放在鼻尖轻绣,一脸痴迷之色。 “潇玉子!你到底想干什么”白菱紧盯着近在咫尺的笑声,理智在一寸寸濒临崩溃边缘,手心发寒,内心发怵。 她不知道为何对这位同样青梅竹马长大,甚至是有过婚约之人感到害怕,甚至是恐惧自己与他独处一处,有种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宛如一头被毒蛇缠绕窒息的猎物。 “我只是想知道淼淼为何如此怕我罢了,难不成淼淼认为我还会吃你不成”潇玉子伸出嫣红舌尖轻轻啃咬白菱圆润雪白的耳垂。 发出丝丝暧昧,淫靡之音。 本是下流的登徒子举动,由他来做却唯美如一幅浓妆艳丽泼墨画,令人不忍打破。 白菱内心一阵恶心翻滚,下意识推开,耳垂因为被潇玉子啃咬,强行被外力拉扯时咬出几滴血珠,疼得她下意识捂住,上头黏糊糊,透明唾液混合嫣红血珠在阳光照耀下散发淡淡金光。 “滚开”。 疯子,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白菱捂着发红肿痛的耳垂怒红着一对芙蓉眼,眼眶微红。 “淼淼,你怎的还是如此无情”似笑非笑,一对深情桃花眼望过去深不见底,漆黑一片。 本是阳光明媚的正午,无故令人从心底发寒。 那笑看得白菱毛骨悚然,有种被毒蛇盯上的错觉,混身发寒,悄脸煞白,努力想迈开脚步跑离,双腿跟灌铅一样来得重如千金沉。 因为这地处偏僻,平日本就鲜少有人走动,加上现如今正是上课时间,更显人烟罕至。 白菱掌心发寒,内心直打鼓,谁也不知道这个疯子到底会做出什么。 此刻止不住后悔为何要一个人偷溜进男苑,哪怕随意带一个人做伴,自己也不会遇到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蔷薇花尽薰风起,绿叶空随满架藤。 “三花,出来,我看到你”一道不合时宜的清脆少年声横插而入,伴随的还有草丛内翻动窸窸窣窣声。 “三花,我今日可是带你你最爱吃的五花肉,再不出来我可就吃了”。 因为上课睡觉被夫子赶出学堂外站着的林朝歌,此刻正猫着腰在灌木处寻猫。 手中白底兰瓷碗腰得哐哐作响。 “喵”一只黄、白、黑三色的猫原先懒洋洋窝在学堂屋檐上舒展四肢,百无聊赖晒太阳,猛然间听到饲主叫唤,连忙跑出来,蹭着裤腿撒娇。 “唉,都说什么人养什么猫,为何如此聪明绝顶的本公子居然养出了你这么一只好吃懒做就算了,还怕老鼠的猫,说出去都嫌丢人”林朝歌破有几分嫌弃抱起圆滚滚跟猪似的三花。 捏了捏,惦了惦,得了,和尚一日三餐光吃青菜馒头也不见得比她瘦多少。 林朝歌怀里抱的这只,正是上次白清行初进学时抱进学堂,被嫌弃不会抓老鼠那只。 三花,因身上三种颜色而得名,故而三花。 突然钻出灌木丛的林朝歌望着面前不远处站着的一男一女,虽然俩人都是同穿男装,可依林朝歌女扮男装十五年不被发现的眼光看来,还是太嫩了点。 当林朝歌目光接触到最后一个人时,忍不住浑身一震,这什么运气。 还有自己貌似撞到了什么不可见人的场景。 难不成自个最近水逆过分,否则不会如此接二连三。 极热的中午,天上没有一丝云彩,空间没有一丝微风,空气仿佛凝滞了。 “哎,别介意我只是路过,你们继续继续”林朝歌神色微僵,唾弃嗤骂自己一声流年不利。 捞起三花仿佛屁股着火,飞快得想逃离这个尴尬而诡异的氛围。 那个修长的身影背对着林朝歌,一动不动的站在蔷薇花处上,单是一个背影就赏心悦目,连这娇艳蔷薇都甘愿沦为背景。 本是热得汗流浃背,郎才女貌的场景,无故令林朝歌心里发怵。 “呲,淼淼,你的运气倒还真是一向不错,不过下次可不一定了”红衣少年肖笑一声, 道不尽的风流不羁。 背人微笑,玉珂声琐琐, 美人微笑转星眸。蔷薇羞。 “可莫要忘了你我之约”白净修长的手随意折断一株盛放正艳蔷薇花,放至鼻尖轻嗅。 有待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潇玉子临走之前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林朝歌,花随风入土,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离去的身影不带半分留恋,只是临走前最后意味深长的那一眼,忍不住感觉从心底发怵。 林朝歌:“………”她是不是无意间又得罪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她穿过来这么久,别的不干,光这得罪人的功力可是与日俱增。 白菱望着已经离开的潇玉子背影,松开前面一直因为恐惧而紧掐入手心嫩肉,修剪得圆润可爱的指甲。 微风不燥,阳光正好,蔷薇花落笋斑斑,醖酿清和数日间,美人垂泪,清隽少年,本应是最好的才子佳人相遇情景。 可…… “你……你没事吧…”林朝歌语气有些干巴巴,不知为何开口打破这个尴尬氛围,特别在对方还是原文女主情况下,本是要离开的腿不受控制的走回。 待潇玉子一走,修长的身影彻底消失蔷薇花处,白菱凝聚眼眶的泪水就像出闸的泉水崩溃外涌。 “喂…那个你…你别哭啊!”林朝歌最见不得的就是女孩子哭哭啼啼,手忙脚乱的不知道怎么安慰。 该死的是自己身上又从来没有带手帕的习惯,连带着以为受到冷若的三花,经不住伸爪挠了她一把,叫嚣着它的不满。 “我……嘤…我…”白菱双手捂脸,清泪从脸颊划落,梨花一枝春带雨。 美人就是美人,连哭都是我见犹怜,楚楚可怜。 “你先别哭…”林朝歌提起袖子正打算好心给她擦眼泪。 “那人已经走了,我……” 手刚触跑到对方哭得梨花带雨的脸颊,白菱突然抬头,一脸警惕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蓄谋已久的登徒子。 “走开”白菱误以为林朝歌是潇玉子认识的人,否则也不会如此简单干脆利落的离开,加上这个特别的节骨眼上。 这么一想,刚才所受到的委屈与恐惧一股脑上头。 望着朦胧泪眼前放大的清隽面孔,那双恬不知耻想轻薄自己的手,怒从心起,身体诚实得先一步做出反应。 “啪”一个巴掌印打在林朝歌清隽脸庞上,艳红的巴掌印格外显眼。 空气仿佛一瞬间静谧,风吹花落声清晰可闻,微风拂来,吹动几缕发丝缠面。 “滚,理我远点”白菱愣愣的望着自己打下去的巴掌还有点发麻,不禁失了小半刻神。 高傲如她,怎能会容忍自己因为一点小事而道歉,特别在对方还是意图不明的登徒子上,恶狠狠剜了一眼刀子,拂袖而去。 “………”林朝歌望着跑走的白菱背影,整个人呆若木鸡,傻站着蔷薇花丛,无意理会方才被情急扔下得三花。 脸上这个鲜艳,刺痛的巴掌都在深刻的提醒着她,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招谁惹谁了??? 杨柳依依,周身孤寂,少年青衣独立花丛,清风起,携起落叶归地。 三十四、君子六艺 三色橘猫绕腿而转。 这一幕却被远远路过的白清行尽收眼底,眼底晦暗不明。 君子六艺是洛阳学堂的六门必修课,其内容包括五礼、六乐、五射、五御、六书、九数。关于六艺教育的实施,是根据学生年龄大小和课程深浅,循序进行的。 并且有小艺和大艺之分。 书、数为小艺,系初级课程;礼、乐、射、御为大艺,系高级课程。 礼: 考核的时间过得很快,林朝歌走出考场时考核时间还没到,但她对自己的答卷很满意,好歹头悬梁锥刺股好几天,于是吹吹试卷就潇洒地离开了教室,丝毫不在意自己给别人遭成了多大的压力。 出了考场,书院里静悄悄的,蔷薇花瓣随风起舞,蝉鸣阵阵。 林朝歌绕着书院走了一圈,透过六角菱形窗户发现王溪枫等人还在抓耳挠腮地答题,白清行似乎已经写完,但是出于谨慎,还是坐着检查答卷。 阳光温柔打在少年侧脸上,仿佛渡上一层浅色金边,梦幻而朦胧。 翩翩君子,儒雅至极,爽朗清举。心中有丘壑,眉目作山河。 林朝歌尤记得书中描绘,上一任院长只让夫子教学生四书五经,钻研古籍,楚院长就任后,秉承古风,学生入学需习君子六艺,另除礼、乐、射、御、书、数外,还设有医学。 射是射术,御是驾驶之术。古时读书是贵族的特权,所谓君子,一定出身高贵,不止学富五车,还需通武艺,如此方能辅佐君王治理国家,那时天下并未一统,战事频发,君子随时可能奔赴战场,如果不懂射箭、御车之术,怎么带领名下部曲将士冲锋陷阵? 沧海桑田,时移世易,君子的概念发生了变化,六艺中的射、御、数也渐渐被士大夫们所摒弃。 大多数学院教授六艺应该只是个噱头,主要还是以辅导科举应试为主,不可能真的让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撇下书本去研究驾驭马车的技术,可洛阳学院确是实打实。 林朝歌在书院大门前站了一会儿,闲着无趣往外走去。 书院坐落于幽深曲近的半山腰中,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 洛阳学院面朝繁华大道,背倚如黛青山,春来桃梨竞放,绿柳扶风,盛夏蔷薇起影,芙蕖碧水,秋高桂子伴霜菊,馥郁十里,寒冬瑞雪覆松,红梅凌寒,一年四时山明水秀,风光旖旎。 书院大致分为教学区,藏书区,祭祀区和供学生游玩休憩的后山山谷。 进大门,过二堂,再往里是书院举行重大活动的讲堂。 北斋是院长、夫子住的地方,南斋则是学生斋舍,一墙之隔的则是女院。 讲堂之后建有藏书的藏书阁,洛阳书院规模虽然不是很大,但藏书也算丰富,共有上万余卷书册。 书院的藏书主要有四个来源:朝廷赐书、本地名儒学者私人捐赠、书院出资购买和书院自行刻印。 书院规矩,每月七、八、九、十、由院长长本人亲自授课。 北院是师长住的地方,南院是学生宿舍,西边的祭祀之所自成院落,供奉孔子圣象及先贤。 林朝歌穿过长长的回廊,往寝室的方向悠哉悠哉走去,旁白偷得浮生半日闲,心情半佛半神仙。 回想起洛阳书院每俩年招录童生一百名,七十名为正课生,三十名为插班生。 正课生,顾名思义,就是通过书院的遴选考试正式入学的学生。 而插班生是那些在入院考试中发挥不理想、名次稍微低于正课生的学生,和家境背景不一般,被各方官宦老爷强行塞进书院,书院不好拒收的富家子弟。 正课生和插班生平时一样上课考试,正课生如果屡次旷课,成绩不能保持前列,亦有可能会被辞退。 同理,插班生中表现优异者也能升级为正课生。 全国书院招生虽说秉承“有教无类”的圣人之言,不设门槛,入学无户籍限制,只要有志于学业的,不分贫富,不论地域,均可入学。 如果真这样,那学子们早就一窝蜂涌向天下四大学院了,谁还甘心留在文风不盛的家乡求学?书院对外宣称不设门槛,事实上不仅有门槛,这门槛还挺高,首先必须通过考试,然后夫子们还要一一见过,确认学生尊师重道,礼仪过关,人品值得信重,家世上没有什么污点,才予以录取。 一般来说,默默无闻的书院大多更偏向招收本地学子,只有名声响亮如长安书院、洛阳书院可以挑肥拣瘦,甚至直接提出只有秀才可以入学的要求也不甚过分。 书院的生徒分为两拨,一拨是才刚刚开蒙的童生,年岁大多在十二岁以下。 一拨是专心准备科举考试的年纪较长的学生,这类学生年纪从十七八到二三十的都有。 徒经上次留下阴影的蔷薇花地,正欲抬腿快速溜人,一道慵懒性感的男低音随风入耳,惊起一地鸡皮疙瘩。 ”小言言,现在可是考试时间,你怎的能私自乱跑出来逛”。 “小言言怎么知道我平素中午会来这处午睡”。 一声声刻意拉长音调的“小言言”听得林朝歌全身鸡皮疙瘩忍不住外冒。 “………”卧槽,这个世界上怎么能有如此恬不知耻之人。 “还是说小言言其实是为了与我更好私会”不知是那一句话无意间取悦了男子,男子从假山上睁开眼,拿掉遮挡阳光刺目的书籍。 林朝歌随着声音望去。花坛盆景,藤萝翠竹中从假山后缓缓走出一高挑秀雅的少年逆光而醒。 一拢丹朱红衣随意穿着,随着走动,不介意间露出大片雪白胸膛,精致锁骨一览无余,银色流苏在袖口边旖旎地勾勒出一朵半绽的海棠花。 面若中秋之月,鬓若刀裁,眉如墨画。 阳光照耀下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 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墨发随意披散着。 不同王溪枫略带脂粉味的美,白清行清隽如松柏,祝笙歌不食人间烟火的美。 就算是随便披件破衣,让人觉得就算是仙人,也绝对不会比他更美。这种超越的男女,超越了世俗的美态,竟是已不能用言词来形容。 林朝歌脚步死死定在原地,眼露一瞬惊艳,快得转瞬即逝,对她而言,越是美好的东西越有毒,好比罂粟外表亮丽,内心恶毒,沾上就甩不掉,男人同理。 望着突然从假山上跳下来的翩翩少年郎,这不正是前俩人遇见与白菱有着不可描述之人。 林朝歌想当没看见,没听见,两眼不望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奈何那一声声,刻意拉扯声线,有些变调得暧昧“小言言”实在是接受不能。 “小言言,你这是当做没有看见我这么一个貌美如花的大美人吗”。 “小言言难不成就忘了那日撞破我好事之日吗?” 这三个字宛如在不断刺激着林朝歌神经衰弱,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这位兄台,在下字朝歌,名林言,不是叫那小…”小言言这么肉麻的三个字实在不忍从口中吐出,还有,兄台我们不熟,真的不熟,加上今日,不过俩面之缘。 “是吗?可小言言那天可是破坏了我的好事,打扰了我跟亲亲未婚妻独处培养感情的美好时光,你说要怎么办才好”自顾自说,饶是不要脸也得有个不要脸的程度。 ”我不可以以身相许,虽说你我皆为男子,倒也可尝试一二”。 “实在不行,我以身相许倒也未尝不可”。 听着人不断自言自语,林朝歌差点儿气得肺涨,世间怎能有如此厚颜无耻之辈。 “既然如此,在下给兄台赔个不是可好”尽管林朝歌心里已经开始愤愤不平骂娘,可是表面功夫做得却是实打实,挑不出一丁点儿毛病。 “不好”潇玉子低头浅笑,想也没想就拒绝,大半个身子更是恬不知耻斜靠在林朝歌身上,随意把弄林朝歌垂落而下的一缕青丝,指尖缠绕打圈,丝丝喷涌热气打在林朝歌敏感的耳垂处。 “你待如何”。 清风乍起,蔷薇花尽薰风起,绿叶空随满架藤。 二人周身看似暧昧多情,实则各怀鬼胎,居心不良。 “还是说小言言你这是打算引起我注意,打算玩欲众故擒这招,虽说本公子喜欢的大多是芙蓉柳腰,不过小言言这容貌长相倒也颇合我胃口”。 听到最后一句,林朝歌心里徒生戒备,藏在袖口带毒桌子死握手心,此子不简单,内心警铃大作,脚步不由往后退。 “撕”几缕发丝断裂声。 林朝歌顾不得心疼头发被扯断头皮之痛。 “呵呵,小言言别那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随手松开残断手中的几根青丝,低低浅笑随风入耳 。 林朝歌却听了言外之意,若当真如此,她不介意玉石俱焚。 三十五、君子六艺 “小言言别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许是潇玉子无意识间习惯性的动作,嫣红的舌尖不介意间轻舔林朝歌圆润小巧的耳垂。 风起,花落,云遮。蔷薇花落笋斑斑,蔷薇花尽薰风起。 黏糊糊,软绵绵,就像长在脚底阴嗒嗒的腐臭青苔。 肮脏,龌龊,下流,无齿、登徒子,发情公狗,林朝歌此刻终彻底明白原先白菱为何如此惧怕他的那一幕。 毕竟任谁遇到一个见谁逮谁发情的公狗,不见得心里膈应。 林朝歌感觉到有一双略带冰凉的手缓缓抚摸过自己脸颊,尾指刻意的卷了卷几缕青丝缠绕,无限眷恋缠绵悱恻。 林朝歌瞳孔一片幽深,黑渗渗漆黑慑人,浅色嘴唇半珉着,腿微微弯起,左腿往侧中间抬起,膝盖对准正中心往跨间一踢,趁着对方愣神的空间,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快得想找她秋后算账,都揪不住小辫子。 “嘶”自己最为脆弱的下半身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疼得潇玉子不禁半蹲下身,捂着重点部位,面色煞白,目露阴戾。 修长指尖青筋暴起,弯眸墨色如黑夜般的剪瞳里森冷怒意,目光如钩,林朝歌! “公子,你……”远远躲在一旁的书童茶葛望着自家公子先前调戏人家公子的的做法,欲言又止,此时他却完全没有心疼自家公子的想法,反倒有着隐约笑意。 打雁多日终被雁啄了眼,公子啊公子,想不到你也还有阴沟里翻船的这天。 心里虽这样想,嘴上功夫也得做到位:“公子,你还好吗”眼神若有似无乱飘。 “你来试试就知道”这一踢对他而言,不下锥心之疼。 怒火在它他胸中翻腾,温文尔雅惯了的面庞突然沉静下来,如同优雅的豹子忽然尖叫着露出尖利的爪牙。 周围空气,无端怒吼着撕扯你的心跳,须臾低头轻嘲,冷嗤笑出声。 “今日之仇本公子记下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手中蓝底白玉绘缥缈峰录折扇“哗”声打开,遮挡足渐刺目的火辣日头,只是这行走间的动作怎么看怎么有几分各异 “还不快跟上,本公子担心在晒下去可不知会心疼死多少姑娘”。 “………”可我刚才分明看你调戏人家公子,调戏得挺开心的,你这是罪有应得。 走到旁边打伞的茶葛面瘫着一张脸,恶狠狠吐槽道。 林朝歌跑回寝室,趁着白清行还未回来的空隙,解开头上竹簪,打散长发。 一头乌浓发丝如瀑布一样,倾洒开来,里头已经汗湿了。 云鬓累累,雪肤花貌,?平时再清冷,也藏不住内里温柔的心肠。 她如果单纯做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娘子,不知是什么样的情景 ,林朝歌叹了口气,手指轻轻拂鬓边汗珠,那一天恐怕不会到来。 若是下次再遇到那人,林朝歌瞳孔幽深,轻咬下嘴忧思。 考试拢共分为三日,上午是文,下午则是画。 考场内诸学子一开始便是打乱的,以防出现集体舞弊现象,加是这次考核,同样也是三年一次为了明年秀才下场选拨做准备。 考场内,八字胡夫子拿着戒尺不时走动,有学子遇到不甚理解之事,还会指点一二 “表哥,这喜鹊的眼睛该如何画?”王溪枫趁楚沉画完一张后的时间道。 正洗砚中的楚沉转头一看吃了一惊,这是喜鹊还是野鸡,怎的画地如此色彩斑斓的黑,不过看王溪枫这虚心求教的样子,他还是不打击他为好。 但又想着自家表弟平日本就顽劣加之伯父伯母的苦苦恳求,于是甩甩头,勾勒几笔就将眼睛画好了。 君子六艺比较人性化,为了公平公正,每个人的作品由选出的夫子评判打分,按照分数排名。 林朝歌望着纸上一片空白,不知何提下笔,忽地有了灵感,抬起笔便开始作画,不到一柱香时间,一副画作完功。 “时间到!请各位夫子鉴赏作品。”随着最后一根香燃尽灰飞,掌事夫子的一声令下,众位夫子起身一一鉴赏每位学生的作品。 这一眼林朝歌就看到了白清行的画作,那一看就跟没完成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没画完。 “嗯,月下昙花,这名字取得倒是符合意境。”众位夫子转眼就走到了林朝歌面前。 刚见着林朝歌的画,见过前面不少参差不齐的画工,头一遭见到意境画技精湛的画,带头的夫子瞳孔缩了缩,连忙将画递给了身后的众人评赏。 “不错,这副月下昙花构思巧妙,意境独特,画技精湛,可见功底不是一年两年就能有的。” “对,你看这线条,如此柔顺流畅没有一丝断裂,可见平日下了不少功夫。” “不错,这画在老夫眼里看来,委实不错”特别对比前面的歪瓜裂枣更是难得可贵。 “各位夫子谬赞了。”林朝歌拱手低头谦逊道。 一众夫子轮流传看林朝歌的画,眼露惊艳,原来此子并非一无是处,他们就说林秀才的儿子又怎能是泛泛之辈,想来平日是刻意藏拙之故。 “林言,你可真行,我平时见你的画都跟鬼画符似的,我还以为我画喜鹊你会画八哥的。”王溪枫见夫子们走了赶紧窜到林朝歌的面前。 说完王溪枫又盯着她的画仔细道:“要说这月下昙花图好看是好看,就是好像有点太过与注重孤寂,反而少了几分清傲。” “不如我的喜鹊吉祥又热闹,也没有牡丹来得国色天香”林朝歌默默看了一眼画中不知是野鸡还是什么的不明物种,快速瞥开眼。 她仔细一看,王溪枫说得是不错,昙花本是夜间独放的花朵,清冷孤傲,跟梅花一样自带傲骨,现在她画这下的一朵独昙花,孤寂有余清傲不足,大概是画由心生,林朝没来由地轻笑道。 没多一会儿,夫子们便走到了最后一排,面前拿起白清行的画。 林朝歌正等着几位夫子露出更胜于自己惊艳眼光,仔细一看却发现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 夫子不约而同地满脸疑惑,林朝歌见状也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老刘,你看这画...”教导文科的金夫子欲言又止,拿着画的手不知如何摆动。 “我曾听闻洛阳书院的祝笙歌是出了名的有才,如今这画作倒是比之丝毫不逊色,只是……”一名缀在队伍最后边的老夫子叹息道。 好几位夫子闻言也是跟着叹息了几声,眼露惋惜。 林朝歌一看他那画,就跟她之前瞄的那眼一模一样,明明是一处月夜静幽图,竹影风缈,叶声落如雨,月色白似霜,六角菱花窗户边一盆,菊绘青花瓷上头枝丫舒展,独落花枝空白一片,也不知是要画什么,显然一副没画完的样子。 “这画是否没画完?”金夫子直接询问道。 白清行拱手作揖道:“回夫子,此画,确实不完整。” 白清行话音刚落,还没来得及继续说什么旁边就有人落井下石道:“插班生就是插班生,连最基本的按规定时间画完都做不到,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混进来拉底我们洛阳学院水平。” 林朝歌闻言顿时就不爽了,虽说她平日对黑莲花也不是抱有多大好感,可这落井下石也不是她的风格,回怼道:“你话说这么快干嘛,没看到人家还有话说吗?再看看你的画比得过人家,浪费别人的时间等于谋财害命”。 “就是,况且人家就算没画完都比你画得好。”王溪枫在一旁帮衬道。 林朝歌闻言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这人平时不是最爱贬低人的吗,怎么今日还帮他说起话来。 乖乖,今日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时几位夫子又认真看了白清行的画,发现他的基本功似乎不逊于林朝歌,甚至有比林朝歌更为大气磅礴,意境深远。 要是林朝歌知道这想法,肯定会忍不住默默吐槽,人家是谁,人家可是赫赫有名的黑莲花。 “这画虽不完整,却能体现出一个人的功力,还是不错的。”一众夫子都如此夸赞道。 白清行接过画,在大家好奇的目光下将林朝歌的画放在了那青花搪瓷中间填补了空白。 两幅不同的画,此时在一幅画卷中竟显得毫无违和感,昙花不再孤寂,月夜不在孤灯月沉俨然一幅寂寞昙花半夜开,月下美人婀娜来。 林朝歌看见这图心跳忽地加速,心里的悸动压抑不住地想要冒出来,黑莲花这是卸磨杀驴还是别有深意。 “妙啊,真是妙,当时我便见这昙花太过寂寥,少了几分清傲,虽国色天香一枝独立太过寂寥,这有了竹影,花香繁星相争才更显其艳丽啊。”金夫子见状连声赞叹。 旁边的夫子也是一脸惊艳,“老夫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精妙的画作,洛阳书院可真是藏龙卧虎啊。” “夫子谬赞,学生仅仅是班门弄斧。”白清行拱手作揖谦虚道。 “夫子谬赞,” 三十六、君子六艺 “老夫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精妙的画作,洛阳书院可真是藏龙卧虎啊。” “夫子谬赞,学生仅仅是班门弄斧。”白清行拱手作揖谦虚道。 书画后隔天便是数科与礼科,礼科若是不出太大问题,皆可得满分。 虽然考生为了方便区分,大多衣饰相同,无非青、白、淡蓝三色。 一溜眼打去,十七八岁的少年相貌皆俊美,像田地里长势良好,一颗颗鲜嫩可人的青葱小苗。 其中也有特立独行之人, 穿一件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腰间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登着青缎蓝底小朝靴。 腰系玉带,手持象牙蓝底折扇。院中百花齐放,不及那株含苞待放的牡丹来得国色天香。 一众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中拥然出现一抹蚊子红。 潇玉子还是最显眼的一个,简直与周围考生形象格格不入,倒像妓院勾栏院老鸹拉客。 四周考生们的安静和视线并没有让他感觉拘束,含笑对四周示意风度翩翩,直到走过一处楼台水谢,另一边来了一些考生,看到其中一人,潇玉子神情微变。 “哟!小言言来得挺早的!想来是胸有成竹”潇玉子举起手大声喊道,不顾周围探究之色。 毕竟林朝歌在学堂内也称得上是小有名气的龙阳君。 这般热情的打招呼还是第一个,奇怪的是哪位打招呼的人轻松随意,被打招呼的反而有些莫名的古怪。 四周议论声变大,视线看向其中一名少年面容清隽,身形纤薄,穿着半新不旧的青衫,竹簪别发髻的少年郎。 林朝歌脸上恢复了笑容,皮肉僵硬抬手还礼:“不敢,不敢。” 一旁的柳宝强如嘴笑道:“这有什么敢不敢的,等下考场上见分晓。” 清风徐来,青袍舞动。 潇玉子道:“小言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距离昨天可是已有五个时辰未见。” “林朝歌,你们是什么关系”王溪枫竖起耳朵一听,默默地把林朝歌掩盖在自己身后,目露戒备上下打量潇玉子。 颇有一种自己一不注意,自家媳妇背着自己红杏出墙。 林朝歌扶额望天:“………”这锅她不背。 洛阳学堂每三年一次的考试都会聚集不少人观看,无外呼每一次能进前二十的大多都会在不久的将来进入官场为官。 身居高位的不在少数。 加上今年的考试不必往日,正是三年一次的洛阳学院大比,故而吸引的人颇多,连不少外地人都会赶过来,一睹风采。 洛阳学院外一如往日挤满了人,只是比起以前有些焦躁。 “这次是怎么考的啊?怎么这么久了一点消息也没有?” “听说是空白一张卷子。” “空白一张卷子?这么简单?” “我可是听说是一种写满了密密麻麻试题的卷子。” “简单?哪里简单,这可是数科啊!”议论声未停,学堂的大门打开了,几个人抬着一个人跑出来。 “让让,让让。” 竟然有人吐血晕倒了吗?四周民众不仅没有后退反而涌涌上前看门板上是躺着一个青衫考生,十七八岁的年纪,衣服上斑斑血迹嘴边也残留,但人还没有昏迷,显然精神得紧。 “我吐血了,各位我尽力了”他说道,又伸手抓旁边的面色不善的文史,“我能得满分吧。” 文史处恼怒的呸了声:“你吐早了!考题还没答一半呢,得什么满分。” 那考生哀嚎:“我我也不想啊让我进去,让我进去接着考啊”挣扎着要下来,护卫们将他按住抬着飞快的走了,留下一众一头雾水的民众。 似乎跟猜想的情况不太一样。 很快内里有消息传来,四周的民众哗然。 “这个家伙假装吐血的,准备了猪血放在嘴里结果提前咬破了”。 前一年,听说有个弹琴吐血的考生得了上等分,大前年,也是一名考生数科时吐血,据说也得了满分,这不便有考生动起了歪脑筋真是疯了。 听到这里,民众们笑骂一片。 不少人站在人群里也忍不住笑,假吐血考生之后便陆陆续续有考生考完走出来,神情一个个比起吐血好不到哪里去,委糜不振,叹气连连。 “这次的题量比起往年不知宽了多少,况且分广得五花八门实在太难了。” “有易经八卦,水利尺量,这修坝与水力根本就不会啊,简直是无下笔之处”。 “出一个模糊大概的数字,让尔等仗量一县之地,良田几亩我委实不行。” “水量修坝别说算出用料了,我连堤坝怎么修都不知道”考生们摇头叹息。 竟然考的这些啊,那还真是难啊,民众们惊叹,往年出题也不见得如此偏离, “这才是真正的第一学堂啊,不仅是学明明理辨是否黑白,还要治世。”一秀才感叹道,这可不是每个读书人都能学会的,所以不要以为数科就是简单的写写画画这么容易。 不过出题如此偏广,兼五花八门,那么这次还有人能拿满分吗? 数科能拿满分,那可真是当之无愧的聪明了。 洛阳学堂内的大殿里,戒尺重重敲打的声音落下。 “都好好的安心的考试,不得再故意生事,否则取消考试资格,安心回家吐血去吧。”礼官沉声喝道。 殿内一排排几案前端坐的考生们都沉默,或者低头凝思或者伏案奋笔疾书,只有一个考生专注认真的看着文史,听到这话立刻点头。 “是。”他高声答道。 殿内只有他这一个响亮的声音,虽然声音清脆,悦耳好听,但还是很吓人好不好,四周的考生纷纷瞪眼。 夫子也没对这考生的捧场给好脸色,他适才看了这考生一张卷子干净得跟脸兜子,一个字没写呢,闲的他! “不要说话了,答题。”文史敲了敲戒尺,站在高高的台子上。 这一次台上并没有其他科那般夫子们高坐,因为不需要当场判断评分,所以都在侧殿歇息,等候考生们交了卷子评判便是。 殿内文史站在台上,四周另有七个文吏散布监察,大殿内考生们一列列一行行单人独坐,号码也是抽签的,所以亦是不分学堂都打乱了。 每三十人为一堂。 林朝歌这次放到的考场,熟人偏多,柳宝如,白清行,祝笙歌与潇玉子几个熟人。 香燃尽大半,预示时间过了大半,已经有不少人陆陆续续交卷退场了。 堂内恢复了安静,柳宝如盘腿而坐,一副闲闲的姿态,看这边林朝歌几人端坐神情平静,手中蘸墨毛笔写写停停,不禁啧啧啧,看来这小子也打算跟自己是乱写一通,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 林朝歌握着笔,微停半刻,审视着草纸上勾勒的几个凌乱线条,将纸微微一转侧过,林朝歌提笔一划,再停笔视线移到一旁的卷子上,密密麻麻一竖一竖的写满了考题而她的答题纸上一片空白。 这文言文的数学应用题,很多都看不懂啊,她只是看不太懂这些过于拗口的题目,不算是不会,她高数还是可以的。 林朝歌姿态端正,袖子下的手细细的摩挲着已经写了大半卷纸,重新审视题目,那些能答那些不会在心里一一分清划开分解,二次重组。 交卷的考生更多了,剩下没交的也有小部分足渐开始心慌,除了少部分稳如泰山。 侧殿里送到夫子们面前的试卷也渐渐增多,原本闲谈说笑的夫子们便开始分着查看,楚衡楚院长也在其中。 “...不行啊,这都没答多少...”。 “...这张倒是写了不少...嗯...几乎都是错的...” “...曾老头,这考生只答了水利...归你评判。” “....这个考生的算术答的不错啊..不过这剩下的简直是狗屁不通..”。 夫子们散开而座,比起书画两科今次的考官更多,各自审阅自己负责的题目,卷子在各席之间不时的传阅。 数艺的评判也是最简单粗暴的,对就是对,错就是错,直白浅显,考官们轻松随意,看着卷子喝着茶说着笑。 年长一些的刘夫子神情略有些严肃,他面前的卷子并不多...关于水利田量的题不多,答的人更不多,他的视线反而更专注的落在考号上。 “还有多少考生?”院长先生问道。 有夫子起身走出侧殿门,一一往正殿这边看了看,道:“不多了,还有二三十个。”又回头对大家笑,“看来余下的都是高才啊。” 留着山羊须,一身靛蓝袍子的夫子端着茶杯轻轻珉小口后,道:“长安祝笙歌必然在其中吧。” 提到这个人考官们说笑更热闹了。 “...那祝笙歌当然没问题...高数我是亲自见过的。” “...还有八卜算子天法水文,他也精通..” “...那照你如此说,这数艺他能得满分?” “不止他,听说西安的章穆也不错…”。 听到这个话,说笑的考官们都安静下,旋即又笑了,这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三十七、君子六艺 侧殿内顿时说兴大起变得有些嘈杂,声音穿透了侧殿传到正殿,有考生不解的看过去,探头张望,文史瞪了他一眼,带着几分警告,自己则拿着考生新交上来的考卷走到侧殿。 “诸位诸位,外边还在考试。”文史拿着戒尺敲打门柱小声提醒道。 夫子们这才冷静下来,又有些不好意思,问:“...都看完了,还有人交卷吗?”的话揭过话题。 “夫子,给我一张草纸”安静的氛围中,林朝歌看着突然滚到自己脚边的纸团,突然举手。 没过一会:“夫子,我要交卷”。 就近的文吏冲她点点头,林朝歌便收起草纸拿着卷子向文史走去,走到柳宝如这边时忽的脚一歪踉跄手里的草纸卷子散落,哎呀一声低呼。 四周的视线都看过来,林朝歌忙蹲在地上捡.....一旁的柳宝如忙也伸手帮忙。 “林言你小心点,现在可还在考试。”他说道,“反正我也要答完了,你在外边等等我,听说今日中午煮了红烧狮子头,等下我们一块儿去吃饭。” “好”。 两边的夫子走过来,闻言呵斥:“考场重地,不许说话,坐好。”随眼瞥了眼柳宝如空空如也的考卷,什么答完了,也就这家伙说的大言不惭,纸上还空白一片。 林朝歌按住柳宝如越帮越忙的手:“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你快些答题吧。” 柳宝如一怔,旋即哈了一声,抬手一挥收回:“客气啦,那你快走吧,记得等我。”说罢盘腿坐回去,抓耳挠腮。 文吏已经走过来将余下的两张捡起,林朝歌惭愧的道谢,将卷纸都递给文吏自己向一边退去,沿着侧面向门外走。 刚迈出门,一只脚刻意从柱子后伸出来,林朝歌抬脚踩上,脚落并没有踩到实物,而是两只鞋相抵。 皂靴旧,绸鞋亮,两尖相并头。 柱子上靠着的潇玉子侧身回首,嘴角弯弯:“小言言好胆色。” “可别忘了那日之事”似笑非笑,话里有话,语调微扬临尾打了个卷。 低沉富有磁性、慵懒而迷离。 林朝歌微侧身子,保持一定距离,嘴角轻扯拱手一笑:“彼此彼此。” 潇玉子上下扫视低头装鹧鸪,与那日暴起伤人完全不相同的林朝歌道:“小言言胆子不小啊!拿到就敢用?也不担心”纤长的手指下意识地轻轻敲击着白玉扇面,淡然的眸光一直含笑而视。 漆黑的瞳孔内,笑意深不见底,反倒充斥着冷厉。 林朝歌看着他道点头,随即一笑:“我相信你。” 潇玉子一对桃花眼含情脉脉看着她,凉薄的声音道:“原来我在小言言心里是如此值得信任之人,当真受宠若惊。” 林朝歌骤然一愣,随即嗤笑道:“我只不过是相信自己直觉”。 二人低语两三句,殿内里传来柳宝如中气十足的声音。 “....夫子给我一张答卷纸...”。 “...不是刚给你一张吗?” “...我又检查了一遍,又发现错了...夫子,我向来对待考试很认真的...” “..…住口…..不得大声喧哗...”。 窸窸窣窣,嘀嘀咕咕声音从里头消失安静下来。 林朝歌扭头看向内里,潇玉子也倾身看过来,二人贴近并肩,潇玉子啧啧两声,气息拂过她的脸。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呐。”他说道。 林朝歌道:“我倒是觉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更贴切。” 潇玉子看她,细眼微眯,林朝歌也看着他,嘴角含笑,心里却暗暗戒备。 有脚步声从内而来,想来又是一名新交卷出来的考生。 “咿。”见到门口二人,声音与脚步都一顿。 林朝歌与潇玉子都看过去,见刚答完题的祝笙歌站在门口。 林朝歌倒是第一次见到祝笙歌此人,以前一直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少年郎君长衫似雪,乌黑的流云发垂在双肩,用青玉簪扎着,皮肤白皙似雪,清隽的面孔在太阳的照耀下显出完美的侧 脸,一双修长洁净的双手不时遮挡着阳光,一身的儒雅出尘书生气质。 白肤胜霜雪,双目朗日月。 “呵呵,想不到是熟人”潇玉子斜靠顶柱,半开折扇遮挡有些刺目的光线。 “潇玉子,我们至从长安一别,倒真许久未见,想不到你比我答完的早。”他视线越过林朝歌身后,落在吊儿郎当的潇玉子身上,神色坦荡说道。 显然林朝歌被他忽略不视。 潇玉子对他露齿一笑:“还行吧,也不是很难。” 林朝歌:“……”呸,真是不要脸。 文史将最后一张卷子送进来,预示数艺已经圆满落幕。 “好了,今日的考试到此结束。”已经坐了一天不曾活动筋骨的夫子伸腰说道,“最后一个考生交卷了。” 批卷的夫子们笑着点头纷纷道不错。 “没想到有这么多人能坚持到最后,今年出题之广,有些连老夫自己都不曾涉猎过”。 “先不管对错,这上百多张卷子大多数学生都答满了,这精神也难得可贵” “真是没想到呢,这么多学生对数艺精通...”。 “想来明年,又定是我们洛阳学子独霸鳌头”。 “若当真次次如此,长安那群老头子还不气得胡子乱翘”。 “哈哈,谁叫我们洛阳人杰地灵”一众夫子附和发笑,纷纷点头。 “答满也没什么,还是让我们看看答的怎么样吧。”有夫子打圆场笑道。 夫子们停下了说笑,开始专心阅卷,先前已经看得差不多了,余下的这二十多张为主,不断的在考官中传阅,各自批阅自己负责的题目,夹杂着赞叹声或者惊奇声当然也有遗憾,日光渐斜的时候,最终的成绩统计出来了。 “有三十人上等分。”礼官说道。 六以上便为上等,数艺不同别的,这已经很不错了。 “有二十一人满分。”礼官接着说道。 因为所判的部分不同,考官们对于自己看的卷子的最终得分并不太清楚,此时听到顿时惊讶。 “竟然这么多!” “出乎意料,出乎意料。” “不错不错,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惊讶中又欢喜,又催促。 “快些公布名字吧,看看都是那些年轻俊才?” 曾夫子看着核对好的号牌对应的名字,神情变得复杂。 真是见鬼了!这是怎么回事?这俩人怎么? 官衙外榜单前响起撕破耳膜的大笑声。 “这是,我柳家祖坟上冒青烟了! 落日的余晖普照大地,山林静谧,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洛阳学府前人头攒动,比起前两科数艺的成绩等的真是漫长,此次参考的人也少很多,传出来的题目对于民众来说如同天书,但并没有人不耐烦的离开,数艺本就是天书,八卦、九畴错综精微听说精通数艺人鬼之事莫能隐,天地乾坤皆能用,必须看看谁是这样厉害的人。 但真看到了,众人又有些不敢相信。 旁边更多的人挤过来,高声念着榜单的名字和分数,当然是由高到低,当一个个满分名字报出让现场掀起阵阵惊呼赞叹以及不满。 展板前热闹继续,不断的报着分数和名字,高分暗自窃喜,低分不禁黯然神伤。 “祝笙歌,白清行几人很不错了这是最近接满分的一个。” “这边有个六分的卫珂,楚沉,倒比预想中的分数低了”。 “等等,这林言居然也得了满分,我是不是在做梦”一平日同样不学无术的富贵公子哥,指着展板上龙飞凤舞的大字,一脸惊讶。 “你没看错,是与王小公子琴瑟和鸣的林朝歌”一旁好心人人为他解惑。 说起林朝歌,与之相好,或不熟之人大多数是抱着是惋惜,痛心,看好戏的态度。 毕竟整个洛阳学堂谁不知道她与王溪枫夜间私会被夫子批评伤风败俗之事。 “这个是四分”。 “四分也不错了,一百多考生参考,成绩分平摊出来,平白就比别人多四分”。 “这个……”。 柳宝如挤出人群回到了洛阳学堂内,迎接他的是一片沉默和古怪的审视。 柳宝如看着他们,收起了笑,整了整型容,对着古怪视线一一点头致意道:“是的,没错,平时我一直低调隐瞒,其实我是个数艺高手,唉,想当个低调的人都不容易”。 王溪枫神情古怪道:“不可能吧,你哪里低调了?” 卫珂探究的眼神已经化成疑惑冲出天际,却没有询问出口,比较每个人心理都有独属于自己的小秘密。 柳宝如道:“你什么眼神。” 王溪枫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我对你这掩藏真材实料的数艺天才实在没得说,不说话就可以了。”说罢迈步而去。 柳宝如在后道:“什么叫没得说?王溪枫,你肯定是嫉妒我”双手扶后,昂首挺胸,大步向前跟上去,嘴角的笑意裂开可见牙龈根。 林朝歌微微含笑亦是跟着迈步,其他考生们你看我我看你神情复杂古怪。 三十八、君子六艺 “这事一定有古怪!” “难道是舞弊?” “舞弊怎么可能?楚院将手里的卷子翻阅,数艺的答案都不是固定死板的,手中卷子除了字迹不同,遣词用句解决方法大多五花八门,实在看不出什么哪里有集体舞弊的大问题。 ”你想多了,这怎么可能舞弊?” “可这……”一夫子指着本不应出现在数艺满分上的名字,眉头紧锁犹豫不决。 “老刘,你平时就是过于死板,不懂变通,黑就是黑,白就是白,连藏拙人不可貌相都忘记了,难道还是越活越回去不成”一个与之交好的夫子低声说道。 又指了指场中说笑准备离开的其他人,“这些题目是我们一起出的,大家各有专长,但是我们没有一个能把整张卷子做下来,那所谓舞弊递答案又从何来?” 这的确如此,可同样怀疑的曾夫子看着手里的卷子,他也不能答满分……所以他的学生怎么能?更何况是林朝歌和柳宝如这厮。 要是白清行他也不会这么奇怪,林朝歌往日最爱偷奸耍滑,小聪明是有不少,可哪里能得满分,柳宝如就不用说了,逗鸡走狗,跟王溪枫属于人憎狗厌的存在。 满分,谁信啊,一定有问题,但是考场上怎么有问题?一点迹象也没有啊。 奇怪…曾夫子伸手按了按额头,这些个小兔崽子怎么考试也不安生? 日光明亮,洛阳校场一处地儿内人声鼎沸。 “大家不要吵闹。” “军营重地,不要乱走,。” “射科在校场,御科在马场。” 维持秩序的武将大声的喊着,指挥着考生行走。 夏日炎炎的军营草未黄,柳成荫。 打眼过去视野阔朗,年龄不等的考生们好奇的到处张望,有不少人背着弓箭而来,但在进门时被阻拦。 “考场统一配备弓箭,为公平禁止私带。” 一番吵吵闹闹抱怨,但在违规即取消考试资格的强硬规矩下考生们都乖乖的放下了自己准备的弓箭。 校场喧嚣杂乱,马场校场紧挨着栅栏隔开分左右两边。 马场内一百匹清一色的大黑马悬挂着号牌静候,不管那边弓箭乱飞,哎呦懊悔或者欢呼声此起彼伏,它们没有丝毫的受惊,连蹄子都不刨一下,只偶尔晃动下尾巴,俩个鼻孔朝天喷着热气。 看起来如此温顺,但往年参加过一次三年洛阳考试的老生,见到那些马儿,胆小一些的甚至还是忍不住褪抖,怯场。 走过来的御科第一场考生,看着刨蹄的马儿还是莫名的紧张起来,虽说他平日骑射一科不算糟糕,也称不上高才,可心里还是莫名有些露怯。 或许是它们个头比学堂那些圈养起来得温顺马儿看起来的高大,或许是它们通体黝黑,鼻孔喘着白气,或许是明明是牲畜却带着鄙夷的眼神。 马匹都是按照号牌分好的,至于合适不合适,就看运气了,运气从某一方面来说也是考试的一种吧。 这边正说话,前方传来一阵喧闹,抬眼看去见一红袍少年在诸或白或青衫中走来格外显眼。 “这人,又搞什么?”王溪枫双手抱胸,靠着栏杆不满道。 “我也不知道,况且我跟他不熟”林朝歌对上那双探究怀疑的杏眸,平静得轻轻一笔带过,不愿再多提的意思。 “哦,反正你等下不许看他”许是听到满意的答案,傲娇的扭过头,眼里露出掩藏不住的淡淡笑意。 王溪枫最近一段时间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防她跟其他人交流,防得跟贼一样,特别是一听到关于潇玉子的信息时,简直如同一只被踩了尾巴炸毛的加菲猫。 前头很快有消息传来,原来潇玉子要射御科一起考,按照设定射科和御科是分开的,虽然考生们或者原本就会骑马射箭,或者考前临时突击学了,立地射箭,骑马分开多少都能像模像样,但骑马射箭可不是一两月能练出来的。 “潇玉子说立定射箭,骑马空手,是对大周人的羞辱。”柳宝如跑回来撇嘴说道,愤愤不平。 说得他们不会马上射箭,就不是大周人一样,这一下可把他们彻底得罪惨了。 王溪枫“嗬”了声,一拍柳宝如:“这不能忍啊,这小子倒比小爷还嚣张”。 “林朝歌,你放心,等下本公子一定会是人群中最瞩目的那人,你记得只能看我”。 “不许看其他人”其他人不用言说,也知道是谁。 林朝歌笑了笑,不置一词,问柳宝如不解道:“夫子可是同意了吗?” 柳宝如嗤声:“那还用说,板上钉钉的大道消息”。 向来年长,较沉得住气的楚沉也笑着点点头:“夫子说可以,射御科本就是让大家自由选择,可以都参加可以不参加当然也可以一起考,无可厚非”。 “只不过到最后都会算在总分上,反正最后得结果只要不影响宗成绩基本无碍”。 王溪枫不屑道:“骑射,骑射本就一体,这很公平啊,既然如此那我也报一起吧。”眼神却若有似无飘向一旁紧望着练马场方向的林朝歌身上。 随着御科的开场,喧嚣声立刻过那边的射科。 “嗡”的一声,一个考生松开弓弦,箭离弦而飞,大家忙向前看去,草靶上空空,那箭软绵绵的停在靶子下方,栏杆外响起哄然大笑。 “小子,看准靶子,别今早上没吃饭。” “小子,眼看不清吗?还是吓得手软”伴着起哄声,那考生忙低头,眯起眼用力的看....原来真是位眼不好的。 王溪枫看了好几个软绵绵拉弓离弦,不是射偏就是混乱一通乱瞄,而且是充其量凑数的人头,将袖子一甩嗤声:“眼不好还射什么射!还不如回家放牛来得实在”。 柳宝如笑得捧腹,抬起衣袖拭去眼角笑泪:“反正对他们这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得文弱书生来说,就是拉弓射箭嘛,说不定能撞上靶子,反正能得一分是一分。”所以这最后两科也是全员参加,不管老少。 这边正笑着,另一边那边响起马儿的嘶鸣,以及哇哇的大叫,大家忙循声看去,就见旁边不远处的马场里,几匹马高高跃起,将背上的考生掀下来。 考生被摔的七荤八素,还好旁边有兵卫照看及时的上前控制住马匹,免得他们再被马蹄踏伤,被摔下的考生面色惨白的搀扶下场,腿止不住抖,想来平日是个偏科的主。 且不说若单是御科没了分,又受了这惊吓,射科只怕也会受到影响,四周的考生面色惨白心惊肉跳,一阵后怕,完了。 “这马不行啊。” “这太危险了。”顿时响起一片抱怨声,小声窃窃私语。 看得一直后怕的文吏们也忙拭汗跑向考官,今次射科御科的考官由禁军中的武将们担任。“大人,这些军马太烈了,换一些温顺的吧。”文吏们道。 武将们神情漠然道:“这已经是挑选出的最温顺的马了,这里可是校场,没胆量者可以自行退出,我们不会多加阻拦,量力而行有时候也是一种气魄”。 是啊,这里是校场,兵将马匹配备都是上等,总不能因为考试就让人家迁就他们。 学子们看着武将黑漆漆的脸,这些武将都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那些所谓的最温顺的马只怕也在沙场上奔驰过,马蹄下多多少少溅踏过不少血肉。 考生们听闻换马没希望只得祈祷自己运气好一点,遇到的马心情好一些,或者天性脾气温顺一点儿。 随着射御俩科一齐考得信息传开来,没有人看射科了,都涌到御科这里,随着场中的马匹的翻腾考生的尖叫而大呼小叫一惊一乍......太刺激了。 “太可怕了,这不会出人命”一张包子脸,看起来软萌可欺的陈昌拍着起伏胸口面色白道。 “还好啊。”卫珂懒懒椅靠栏杆,打着折扇遮阳的说道,“那些马也是老兵油子,也会欺软怕硬,你胆子大一些就好。” 柳宝如则看着自己的衣衫,些许犯愁:“我特意穿了一身红衣来,显艳,就想着看起来帅气好看,但这要是摔下来就很扎眼了。” 王溪枫望着场内飞扬跋爵蹄子踩人的马匹插嘴道:“这马儿性子也遭是烈了”。 楚沉一边心惊安慰道:“也有温顺的马匹啊。” “在说表弟骑射不是一向挺好”。他抬下巴点了点场中,十个总有一个考生遇到一匹马安安静静的跑完,“就看你运气。”看着王溪枫又摇头,“不过表弟你运气一向不咋地。” 王溪枫对他呸了声,什么叫运气不好。 柳宝如哎哎两声招呼混稀泥:“潇玉子来了”。 见到作死特意骑御俩科一同进行的罪魁祸首,大多人都是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将此人挫骨扬灰,也又不有人抱着好笑的意味。 众人看去见一名容貌昳丽可比日月的少年进场,而这一场中其他人则纷纷自动退开让出一条道路。 三十九、君子六艺 格挡在校场与马场的栏杆被撤开。 潇玉子是头一位要射科与御马一起的,四周的考生们并没有向前围拢,也没有什么好奇,大多是站在围栏外头抱着好笑的幸灾乐祸。 小子,让你出风头,军营的马匹可不必学堂圈养那般。 马场内除了洛阳学堂的考生与夫子外,剩下最多的就是军营兵将,以及大部分考生家属进场围观,当地过来查看可否有什么杰出好苗子,阿媚奉承上官的地方父母官。 也有考生们神情的复杂的看着场中,态度拘谨,不像先前对其他考生失利时的肆意的笑闹,这大约也是自己人和外人的分别吧。 但马匹并没有区分外人内人,对于它们来说都是人,马场中响起马儿的嘶鸣,咴咴乱叫乱踢。 柳宝如拍着栏杆笑道:“看起来这嚣张得不可一世的小子运气不好!居然不小心选了匹烈马...”。 众人看着场中果然见按照号牌牵马的潇玉子才接过缰绳,军马就已经开始翻腾,又是跳又是叫,几乎不能近身,马蹄子跃跃欲试的将对准了身边少年,这一幕看得令人心惊胆战。 心下意识一揪,不忍去看马蹄践踏。 一旁的兵丁们奉命跑向场中,这考生若是在自己军营出来问题,谁当待得起,能进洛阳学堂大多是百里挑一的人中龙凤,要么就是强塞进来渡金的达官显贵之子,平日不是还有一句莫欺少年穷。 兵卫但刚迈步就听得场中马儿嘶鸣顿时拔高,伴着人的低吼声,只见那少年不仅没有后退,反而抱住了马的脖子,身形下奋力往下压大吼。 伴着砰的一声,匹军马竟被生生的翻倒在地,尘土飞扬,马儿嘶鸣,场外的考生们都震惊的张大嘴....现场,驯马,吗? 倒地的马匹翻腾,没有倒地的疯狂跳跃,马背上的少年却没有被掀下马,不知道耍了什么手段,马匹惨烈嘶鸣,在场中疯狂的打转..... 所有的嘈杂都消失了,众人的耳内只有马鸣声声,眼前尘土飞扬,马匹翻腾,少年也不再初见诱惑妖姬,当成脆弱摆设的漂亮花蝴蝶,恍若世间最凶残的屠夫。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眨眼,尘土散去,马鸣散去,场中马匹站立,安静而立再不似先前那般,乖巧柔顺对着靠近的俊美少年,还讨好畏惧的摇了摇尾巴。 与头像不屑,趾高气扬的模样比起来低眉顺眼极了。 这尾巴又好似抽在场边武将们的心上,相熟不相熟的都默默决定定要查出这是谁家精采艳艳的少年郎君。 考场上变得安静。 这安静当然不是鸦雀无声,而是没有了先前射箭骑马考生围观者等等带来的喧嚣笑闹。 考场上马蹄飞扬,红衣少年纵马疾驰,闪电般跑完了御科规定的距离,他们没有停下来,而是纵马冲向马场界的木架。 围观的考生出下意识的惊呼,看着红衣少年一列行云流水越过木架,原本已经有一排木架撤走供他穿过,但少年显然不在意。 正当全场目光注视马场上驰骋马场的少年时,林朝歌眼眸半垂,与周围格格不入。 正打算拉弓射箭的潇玉子突然转身回头,往人群中晦暗莫深地扫了她一眼,他自箭囊先后抽出五支箭,依次搭在弦上,气定神闲,犹如在自家后院闲云观鹤来得轻松随意。 林朝歌的心一下子被揪紧,有种被毒蛇盯上,自己是猎物的错觉 潇玉子拔出两只羽箭,抬着下巴不看靶子而是看她,只开弓不射箭,潇玉子笑了笑,从背后箭筒内抽出一支羽箭,搭在弓上,嗡的一声,手中的羽箭离弦如流星。 始站在一旁观战的将领微微皱眉:“五箭齐发?这小子倒是有意思。” “呵,还想五箭齐发?,真当自己是天生的神箭手下凡不成,就白清行上次最多不过三箭齐发”王溪枫直接嗤笑出声,周围几位跟班跟尾冷嘲热讽。 “林言你看……”王溪枫注意到林朝歌面色突然变得有些苍白,伸手探了探额头询问道:“可是这日头太烈,晒得有些中暑”。 林朝歌却是被方才人群中对视那一眼尤感心惊,手心缀紧冒出一丝冷汗,隐隐由衷不好的预感,无去理会那双放在额间乱探的手。 “我并无……” 她的“话”字还未说出口,只听到箭羽破空声,靶子旁负责记录的文史兴奋的刷刷俩笔记下。 场内嗡嗡声乱响,羽箭飞向草靶,令人眼花缭乱,五箭齐发,皆正中靶心。 “好!”这一次不止场中的武将考官,场外的考生们也都看到了,出声喝彩。 精彩啊!本以为是青铜,没想到是王者。 那边的柳宝如张大着可以塞下一颗鸡蛋的嘴,拉着离得最近得卫珂袖摆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天!五箭全中了!我刚才没有看错,全中了!五支箭射中一个靶子,每一支箭都正中红心!” 全……中了?这是真的神箭手转世不成! 柳宝如不可置信眨了眨眼,看上去呆呆转过头询问:“全……中了?” 卫珂摊手表示他没有看错:“全中了。” 这不太可能,如果这人骑射这么好,又怎么会在学堂里默默无闻。 “今年倒是出了个好苗子”。 “洛阳学堂果然卧虎藏龙,人才济济”武将们笑了笑随意的看过去,见又一群考生往内走来,这一次足有二十多多人,默默盘算还有多少人未考核或者临阵退缩。 结束后的潇玉子没有离开离开,而是满面春风,嘴角洽着一抹笑意,一对引人桃花眼乱瞄,往林朝歌几人所在的围栏一角走过来,其他人自行让开一条小道。 六月的天气,太阳正毒,地上的土块被晒得滚烫滚烫的,知了不知疲惫的叫着,给人带来一种烦躁,没有一丝风,热得像个蒸笼。 “小言言,可对我方才表现满意吗”许是日头炎热,笔尖渗出几颗细小汗珠,潇玉子半解衣衫,露着雪白胸膛招手。 此人如此放dang之态不显下流猥琐,反倒给人一种不羁野性的美。 林朝歌视线闪躲,顾左右而望,充当呆愣木锤。 “哼,你叫谁呢?不要乱认亲,还有你跟林言是什么关系”还没等林朝歌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笑,王溪枫一个侧身挡在其身后。 “我家林言可不是什么不三不四,阿猫阿狗的人都认识”王溪枫摆出一副母鸡护犊子,一如往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小霸王姿态 。 同样纤细的身子遮挡住潇玉子往后探究的视线,死活不让他与林朝歌对视上,高昂着胸脯,骄傲如一张开屏孔雀。 “哦…是吗?”潇玉子修长指尖轻轻敲打扇柄,尾音微微上翘,加上刻意拉长暧昧的语调,暧昧得令人无故遐想。 “既是如此,小言言我们晚点见潇玉子俩跟手指合并放在唇边对其作了个飞吻,笑意盎然。 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的林朝歌满身恶寒:“………”谁要和你再见,最好老死不相往来最好。 趁着离开,王溪枫侧让的一瞬间,潇玉子侧走经过时,快速的伸出手在林朝歌挺翘圆润的小屁股上捏了捏,不置一词。 “小言言屁股挺翘的,手感弹性很棒”声线轻缓得仅二人可闻,风一吹儿便散了。 咸猪手!性骚扰!这是林朝歌脑海中浮起的第一念头,太阳穴突突作响。 这该死的潇玉子阴险狡诈,林朝歌心中怒骂,又不能当面再大庭广众之下发作,自己被一个真断袖性骚扰。 因为前面潇玉子当场驯马,而余下的两个考生吓的逃开了,没被训的马匹也都疯了,常人根本就不敢靠近。 跟在潇玉子后面真倒霉,众人心里暗暗唾骂罪魁祸首。 “还有谁没考,不想放弃的赶紧过来?”有回过神的文史喊道,忙向场中张望,应该不会有人运气糟糕过头,真的差得到会被马踢倒吧。 “夫子,这是我的号码牌”一块扁平黝黑的数字木牌不偏不倚正好扔到文史怀中。 等文史反应过来有人考试,抬头望去,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奇了怪 了,怎么一转眼功夫人就看不到? ”咿!在那边!” 一个考生眼尖喊道,伸手指着,声音变得尖亮,似乎受了惊吓。 “他,他骑上马了!” “骑上马了?众人的视线看向场中,尘土飞扬中一个身影模模糊糊,正慢慢的走出喧闹的驯马之地,渐渐变得清晰。 黑马矫健,背上白衫俊秀,马蹄哒哒,踏着沙土地上,轻快若舞。 没有驯马,也没有被马在背上掀的起伏狼狈,马背上少年轻晃,身下马儿摇头晃尾,同样是咴儿叫,但却如同黄鹂鸟鸣一般动听,又像小姑娘撒娇一般轻柔。 这对比太鲜明,太诡异了,四周的喧腾似乎一瞬间凝滞消失,众人的眼前只有这一人一马。 “他运气真好,挑到了一匹脾气好的马...”一个考生喃喃。 四十、君子六艺 “他运气真好,挑到了一匹脾气好的马...”一个临时弃权的考生喃喃,不禁唾恨自己为何不试一试。 “不,不是。” 站在场边的一直看着场内的一个武将考官有些激动的上前一步。 “这不是一匹好脾气的马,这匹马我看着呢,闹腾的一样的暴烈”。 旁边的兵将看他,不解挠头问道:“那他怎么上马的?我没有看到动手驯服啊.?” “他没有动手,他就,走过去...”先前一直紧盯着马场中央的武将喃喃道,似乎在回忆自己看到的场景,自己都觉得不太可信的场景。 那少年在一片尘土飞扬中慢慢的抬脚迈步,穿过翻腾的扬蹄人和马,站在了一匹正自己疯狂跳跃状若疯癫的军马身前,背对着看不到他的神情,也听不到他说了什么,不过说什么也听不见。 如此简单驯服一匹暴烈马的事!在他们看来实在是太过于不可思议,内心忿忿不平的想,肯定是运气好挑了一匹脾气温顺的马。 武将们看过去,见那少年骑着马向前,但忽的有一个被潇玉子驯时惊吓过的马匹嘶鸣着冲出来,疯狂的马已经不辨方向不看路,一头要撞上他们。 哎呀!武将们失声低呼,场边的围观者们也出惊叫。 那少年听到回头,看了那冲来的马匹一眼,握着缰绳的手攥成拳头对着马儿一晃。 似乎这硕大的拳头吓到了那匹马,它出一声嘶鸣硬生生的停下身子向一侧倒去避开了这白袍少年,刚翻上马背的读书人砰的被甩了出去,跌滚在地上俩圈,灰土沾染狼狈。 四周又是一阵呼喝,得,这才是正常的反应。 那白袍少年已经收起了拳头拍马向前,眼神平静锐利,马蹄声哒哒轻快似乎什么都没有生。 神奇,围观的考生们都瞪大眼,你看我,我瞪他,觉得不可思议又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天赐好运气? 有声音重重的啐了口,守在入口的文吏只觉得眼一花,有道纤细身影逆光而站过来。“夫子,我参考。”那声音柔软却又坚定。 同时一个号牌在眼前一晃,扔进他怀里。 文吏忙定睛看,咦了声:“你是这一场的第二十一号林朝歌啊?你前面不是弃考了吗?怎么....”他抬起头顿时炫目,日光下一张清隽漂亮得不像话的脸。 那张脸并没有看他,而是越过向内而去。 “我又后悔了。”轻飘飘得风一吹就散了,听在耳朵里起坚定无比。 清脆动听的声音犹在耳边,人已经如云飘入场中。 白清行,前世原主的死我虽不怪罪你,可有些事总是需要身不由己的走剧情,林朝歌捏紧手中拳头,往马棚走去。 她没有停步,一眨眼就到了马棚前,一匹受惊的军马嘶鸣着扬蹄摔开一个不怕死的考生冲过他身旁,抬起马蹄。 她伸手一拍马臀跃上,俯身搂住了马脖子,学着方才潇玉子训马的动作,死搂住马脖子往下压,一根不起眼细小的阴针扎在浓密马鬓中,忽又拔出,林朝歌附在马耳边边恶狠狠威胁道:“不想死就乖乖安静下来”口语充满浓浓戾气。 聪明的马儿一般具有灵性,这匹也不例外。 林朝歌知道这马听懂了她的话,作势翻身上了马,拉紧疆绳。 林朝歌骤马往马场驰骋而去,一匹发狂的马斜冲过来,林朝歌勒紧马绳忽往相反方向驰骋而去。 发狂军马近在咫尺,林朝歌在二马即将相撞的时候抬腿往马腹踢去,身下的撅起蹄子飞踢。 一起都发生得太快,众人只看到俩匹马快要撞到的时候,其中一马匹忽然倒地,这也实在是过于匪夷所思。 没办法,林朝歌做不到白情行身上的狗恐马惧的杀气,只能依靠歪门邪道,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军马因为这陡然受惊,但头抬起只晃了两下,叫了两声就变得安静,步伐还保持着向前狂冲。 哇!四周响起如雷的呼声,这上马的动作太帅了!而且这人也太漂亮了! 一旁围观的众人,王溪枫有些不可置信的愣了会神,呆呆的拉了身旁人袖口开口询问楚沉:“表哥…刚才……”。 “嗯”楚沉暗自斜横了一眼,一副孺子不可教也不置一词,我的傻表弟你在这样下去以后可如何重振夫纲,想不到平日林言看起来文文弱弱一少年,居然……,唉…。 柳宝如看着马场上驰骋的青衫少年,揉了揉眼睛,不禁回想起前几个月还还以为射箭过于糟糕,被马夫子一阵批评。 这才短短几个月时间,居然脱胎换骨,简直比换了个人还夸张。 同与林朝歌平日交好的同窗友人皆是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听到身后的马蹄声,白清行回头看去,火热日头下见那少年抬起身子,冲他咧嘴一笑,日光下灿烂生辉。 身后马蹄急响有人逼近。 前方是撤开木架的通往校场的路,但身后一匹发疯追来的马匹并不看路,而是打横向林朝歌的马撞来。 “那马还疯着呢吧!” “恐怕是要撞上了!” 那两人纵马已经到了弓箭架子前。 林朝歌伸手,白清行探身取弓,在林朝歌抓住弓箭的那一刻也握住了她手里的弓箭,两匹马贴近,二人在马背上也贴近。 箭筒已经负在背上,手中的弓箭近对准了前方还很远的靶子。 林朝歌率先拔出两只羽箭,看了一眼抬着下巴不看靶子而是看她,只开弓不射箭的白情行,想必他此刻内心惊讶如波涛汹涌,更多的应该是怀疑。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不需要辛勤耕耘,只需一点儿微不足道的小事便可成长为参天大树,比如她今日所展现出来的,生性多疑的白清行肯定会因此不会过早对自己下死手,接下来几年后的胜与败,生与死皆存活于今日。 走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只要还有一丝利用的价值存在,她便会利用这一丝的价值为自己谋取最大利益。 “林兄好本事”白情行笑了笑,从背后箭筒内抽出一支羽箭,箭搭弦上,嗡的一声,手中的羽箭离弦如流星。 嗡,嗡。 场中响起先后嗡嗡两声,两只箭如流星向草靶而去,它们的方向是同一个靶子,在空中接近,贴近,相撞,嗡的一声草靶摇晃。 一只箭在草靶红心上几乎没入,羽尾轻摇。 “哗”的一声,围观的考生们再次响起惊呼,还有噼里啪啦的掌声,但鼓掌的人神情有些呆呆,似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鼓掌。 方才生了什么事?太快了。 从拿弓箭到射箭太快了,快的大家没有看清也没有看懂。 “好像是林言摘下弓箭递给了白清行”。 “白清行将自己的箭矢给了林言”。 “是啊是啊,我看着就是这样的。” “两人的同窗感情真好,这才是真正的君子之风,儒雅之道”。 他们说着话看向场中,场中白清行一箭射出收起弓,回头看去,喉咙滚动,唇瓣蠕动。 林朝歌在他身后尚手中持弓,见他看来,便微微一笑。 “林兄一别三日刮目相待”。 “过奖,雕虫小技关岂能在公面前耍大刀”林朝歌拱手一笑,烈日炎炎,骄阳似火下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错觉。 “林兄过谦”白清行亦是笑了,露出白牙,笑得灿烂连日光都退避 三分。 “看,二人都在笑呢...” “真是斯文如春风。” “这才是尔等奉行的君子之风啊。” “啊!他真好看,虽然前面的少年明显更漂亮”。 “不过这才是真正的君子之风,前面训马实在是太过于粗鲁野蛮了,白白糟蹋了这么一张脸”。 群众都是八卦的,有前面得珠玉在前,后边的后起之秀丝毫不逊色,既然一样的出色,难保不会被拉出来比较。 一切都在往好的发现发展,徒料林朝歌身下的军马在越过马架时突然发疯,疯狂扭动挣扎着脱离马绳,踢翻马架。 骑在上头的林朝歌只能死死抱住马脖子,疆绳俩圈死绑才不至于被摔下去,践踏成一坨肉泥,身后另一匹发疯的军马已经就要撞上来。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一瞬间,快得完全反应不过来。 四周围观的考生们出惊呼喊叫,胆大的瞪大眼, 胆小的甚至捂住脸不去看接下来血肉模糊的场景。 王溪枫简直要被自己的无能蠢哭,推开挡路人群,飞快的往场内跑去,林言你这个笨蛋你可千万不能出事! 场边的武将们也神情微变,他们也忍不住怀疑那匹被半路驾驭的马还没被明显驯服,否则怎么会突然如此癫狂不管不顾。 刚才被吓的马明明已经全被控制住了,这只又是打哪儿来的。 如果那匹马横冲直撞的撞过去,那少年可能避开?只怕要跌下马了,加上身下那匹突然强烈反抗挣扎的军马。 四周的兵丁已经忍不住抬脚迈步向那边跑去。 在俩马奔驰相撞中跌下马可是要命的,马蹄下…。 四十一、君子六艺 紧张注视下,兵丁跑动中,马匹相撞人乱飞,血肉模糊的惨状并没有出现,似乎是一眨眼那白袍少年的马与冲过来癫狂的马并行向后转个圈,依旧马蹄哒哒,冲过来的马也没有了癫狂,两匹马马头轻摆尾巴慢摇,像相思多年的老友相互打了个鼻响。 另一头,林朝歌身下马匹已经停止躁动不安,冲天打了个鼻响,后蹄刨地,尾巴轻摇。 “哦呼,刚才好险”场边围观的人们再次出呼声,轻拍起伏不定的胸口,松口气。 刚跳入场内的王溪枫急红着一对杏眼,捏紧了手中拳头,往回走去。 这样看两匹马像是旧友重逢聚在一起玩乐的情绪夸张一些,是太紧张了,其实先前情形也没那么凶险吧。 一个武将吐出一口气:“好险。”又凝目看着那白袍少年,“好生厉害。” 读书人看不清楚,他们现在刀口上舔血的人倒是看得明白,杀气,白袍少年身上掩饰不住的杀气。 先前的情形并不是不凶险,动作太快离的太远围观的考生们没有注意到,他却清晰的看到当那匹马冲过来的时候,白袍少年一手拍了拍自己的马脖子,一手按住了冲过来的马脖子,然后两匹马就神奇的轻松的转动,将直冲直撞来顿时化解。 这动作快又轻松,云淡风轻,行云流水,武将用自己所知的寥寥无几的词汇描述着,但也知道能做到这样根本就不可能那么轻松。 这少年.... “没看出来啊这小子看起来弱不禁风,也是个狠角”。 马儿转动,疾奔变成了碎步,俯身其上的白袍少年说道,坐直了身子抬手挥动。 在他打到之前林朝歌收回了手,笑了笑:“多谢了。”催马加鞭,已经转过一圈重新面向了通口。 青衫少年与此同时亦是催马,速度依旧快而凶猛。 八只马蹄溅得尘土飞扬,地面的沙土骤然卷了起来,沙石滚动。 围观的考生们再次出掩口呼声,但这一次马匹没有再冲撞,而是跃过了木架进入校场,这边青衫少年的马匹也从通口进了校场 一个跃马纵身驰如风,一个纵马轻骑踏落花,动作利落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四周的呼声拔高,惊呼变成了惊叹,真好看啊!第一次知道骑射也可以好看到如斯地步。 此时此刻马棚那边一阵喧腾,兵卫们驯服了马匹纷纷跟上来,只不过场内场外的视线都不再如先前,只能惦高脚往里头望去。 “刚才前面那人,训什么马啊,跟莽夫似的,一点也不好看。” “就算,我看读再多书也浸透不到读不到骨子里。”典型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先前的因为其驯马而惊叹惊吓畏惧都一扫而光,连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头前罪魁祸首导致的,场外的年纪较大学子的捻须淡然摇头。 年轻的则干脆不屑,世间的事最怕比啊,相比于之前的凶狠蛮力,四两拨千斤云才是更厉害。 大多数人对于云淡风轻翻手为云,拂手为海更为钦佩,认为这更符合君子之道,粗鲁的训马无疑是匈奴蛮子的做法。 随视线不再落在先前惊艳全场的红衣少年身上,都紧紧的只追随着前方的两人。 围观的考生们赞叹不已,这一幅画面真是赏心悦目啊,一旁跟过来也取了弓箭的其他考生忽略不计。 “不过,怎么靶上只有一支箭?” “哎对啊....真是可惜,怎么没有射中?” 围观考生们看完了过程去看结果,有些意外,当时两人都拉弓射箭了啊,前面是谁没有射中? “应该是林言。” “他的骑射一向糟糕”。 “白清行的骑射可是连一向挑剔的马夫子都赞叹不已”。 场外议论纷纷,场内的武将考官们安静无声,似乎看的出神,又似乎有些怔怔,片刻之后才有人吐口气。 “真是,刺激。” 说笑?斯文?君子之风?他们完全没有感受。 一名武眼睛亮亮道:“那白袍少年好利落的身手。” “不过这青衫少年也不错。”又一个武将神情肃重道,看向马上的青衫少年眼神亦是闪闪道“好骑射啊,不,好功夫。” 以箭撞飞对方的箭再上靶,这可不仅仅是好骑射,当然,那位白袍少年能在马上如此快利索的夺走弓箭也不仅仅是好骑术,这两个少年读书人,不简单呐。 “这件事不简单!” 场外挤到最前边站着的王溪枫柳宝如卫珂他们抱臂而立,神情凝重眼中疑惑。 不禁纳闷,林朝歌这家伙的骑射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场外的赞美赏心悦目,以及震惊不平等等,场内的林朝歌与白清行皆没有在意,二人一回头一抬头一对视一笑一比手势便再次纵马。 “二十一号考生中,二十二号不中。” 文吏忙提笔写下了,先前他们自己会看提前就写了,还嘲笑武将们安排兵丁看靶子是多此一举,靶子就摆在那里谁不会看?现在看来还真是,不会看,明明适才只有两个人射箭,愣是没有看出是谁的箭上了靶子。 场中的人更多了,马匹疾奔,拉弓射箭,嗡嗡声一片,这一次每个靶子上都有一只箭。 奔驰来的人许多林朝歌与林朝歌两人混在其中马儿乱走,围观者因为视线追着他们二人,到有不少武将遮挡了视线。 打远看去,林朝歌催马紧跟其后,看到白清行拔出两只羽箭,抬着下巴不看靶子而是看她,只开弓不射箭,林朝歌笑了笑,从背后箭筒内抽出一支羽箭,搭在弓上。 有一匹马从侧面驶过,马上亦是少年白袍,探头对林朝歌一笑:“想不到林兄居然如此深藏不露,今日倒是令我刮目相看” 林朝歌对他点头一笑:“过奖。” 白清行笑道:“林兄,请了。”手中的弓满弦。 林朝歌道:“请。”话音落,嗡的一声,手中的羽箭离弦如流星。 林朝歌亦是同时开弓。 嗡嗡声乱响,羽箭飞向草靶,令人眼花缭乱,而飞行的羽箭似乎也花了眼,呛的一声有一支羽箭与一支撞在一起,相撞的羽箭没有停下来,而是带着这只羽箭破空而过,又呛的一声钉在靶子上,随后又一支羽箭钉在其上,皆正中靶心。 断裂俩半的一支羽箭横空掉落。 “好!” 这一次不止场中的武将考官,场外的考生们也都看到了,惊呼出声。 精彩啊!!! 不过,那只箭是无意相撞的吧?飞的箭太多了?不知道是哪位考生的?真是可惜了不会作数了吧。 负责查看靶子的兵丁才回过神,收起张大的嘴看了眼靶上的箭,又看了眼落在地上的箭,对着负责登统的文吏。 站在场边的维持秩序的文吏看到了眨眨眼,记笔道:“二十二号中三,二十一....”兵丁看着靶子犹豫,这是三箭齐,虽然最后这支箭虽然上了靶子但却是被横着钉上去....自然就,“不中。” 厉害啊,一箭四发啊,关键是撞上一支还能都上靶,文吏这次也看到,但还是等候兵丁报出来再提笔书写,其他考生的成绩也分别报了。 场中马匹们微微的转动,考生们调整下动作准备射余下的箭。 眼前少年容颜如仙,却没有不食人间烟火的空灵,他挑眉头眼飞扬,跋扈生动,长弓羽箭在前,寒光闪闪,嘴唇微微动。 一、二、三…似计数。 林朝歌毫不怀疑,白清行会在五步距离内/射箭,如果是她也会这么做,思即此,勒紧疆绳调头。 马儿突然受到了惊吓,白清行的马突然从一旁疾冲而来。 嗡...嗡… 站在场边的武将们耳边似乎听到弓箭颤声,那白袍少年手中的箭矢突然离弦直向青衫少年而去,如果不是失误对马儿,就是对着人! 来真的啊! 这不是考试吗?这不是读书人吗?怎么拼狠赌命了?先前他们还嘲笑他们洛阳考生的骑射每年如此实在过于简单,谁能想到这么简单的考试也有人玩命。 出了人命可就糟了! 武将们拔脚向这边冲,同时大喊,住....手俩字尚未出口,就见那青衫少年在马上仰面向后,羽箭擦着她脸颊而过,渗出一滴血珠。 林朝歌心道,好险!白清行来真的了!如果刚才自己没有躲过去……,瞳孔黝深一片,一阵后怕。 这么短的距离这么快的速度还能避过,真是...果然有玩命的本事啊! 武将们脚步踉跄差点摔倒,那边青衫少年的马已经到了白袍少年前。 这次他们都盯着白清行和林朝歌,心提到了嗓子眼,王溪枫紧盯场内,双手死死抓住栏杆,双眼发红。 远离人群的潇玉子经过茶葛递过来的凉茶轻珉小口,眼神晦暗不明,他倒是小看了这俩人,不过接下来才会更好玩。 所以众人清晰的看到是那白袍少年射出的三箭,其中一支撞上飞行的一支,当然是林朝歌的。 但还是晚了一步,白清行仰面侧身悬在马背上,捏着这支箭同时拔出了自己箭筒里余下的三支箭,搭弦开弓。 四十二、圆满落幕 林朝歌毫不示弱,再次搭弓射箭。 嗡嗡嗡声劈空。 视线死死盯着这二人的兵丁屏住呼吸几乎将眼珠瞪出来。 “四箭!”他一举手大声喊道,声音有些变调,“二十二,二十二号,四箭!二十一号三箭!” 四箭啊,旁边的文吏看着靶子咽了咽口水,这么原的距离四箭皆正中红心,忙提笔书写。 场外围观者似乎愣了一刻,但旋即爆出喊声,这场比试无论谁赢都不知道,重要的是二人都在他们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一弓四箭!” “谁,谁?” “太乱了我没看到!” “什么时候射的箭?” 看到这一幕的惊呼赞叹,没看到的急急询问,人群涌涌向场中张望,看靶子,再随着无数手指的指点追寻那少年的身影。 人群中两个中年男人此时一脸惊叹。 “果然啊,果然啊。”他们赞道,“这略好委实惊人。” 场外视线凝聚,场内的人也都看向那二人,手中握着弓箭一时忘记了动作。 潇玉子亦是怔怔,视线里青衫少年已经起身重新端坐马上。 两匹马刚好贴近转了一圈,依旧如先前马蹄轻抬,尾巴轻摇,马上的二人对视神情都带着笑意,先前的冲撞,短距离生死一箭都好似没有生。 白清行道:“林兄。” 林朝歌催马向前,马蹄轻扬身形摇动,道:“方才多谢白兄。”抬手施礼,弓和箭筒在手里出哗啦的响声。 “不过举手之劳”言罢,白清行纵马而行。 场中的气氛微微有些凝滞,所有的视线看着那青衫少年将弓箭扔回木架上,看着他催马穿过校场向马棚, 每个考生一匹马一架弓五支箭,对于林朝歌来说,考试结束了。 她是输了,不过也赢了,一线生机。 潇玉子收回视线看向白清行,白清行还站在原地日光明亮他的面容璀璨。 白清行催马驰疾极离开,站在场边的武将考官们松口气,总算结束了。 场内剩下还未开始比试的少年们开始重新拉弓射箭,马棚这边在兵丁的协助下,余下的两个考生顺利上马,马匹跑动虽然说不上多潇洒,但也稳健,对嘛,这才是洛阳学院的君子骑射嘛,动不动玩命可不好。 考完骑射后,一阵阵欢呼喧闹从木架营门内传来,让门前正走过的一队人马看过来。 “那边是军营.怎么会这么热闹?”偷溜出来,一身男装示人的白菱道。 旁边的老大爷热心凝着雪白胡须道:“听说今年洛阳学院的射御科在这里举行。” 白菱“哦”了声,惦起脚尖看继续营门,隐隐可见其内人头攒动,的确都是青衫白袍普通人:“那他们考的怎么样?” 老大爷看向营门的兵丁,一个兵丁显然已经听了半日的热闹,闻言立刻道:“小公子,你来晚了,今年差不多考完了,倒是出现不少好苗子。” “...特别是一个叫白清行...”兵丁的声音继续传来。 白菱却没有继续听下去的yu望,抬腿挤往人群中央,想提前见到日思夜想的那人。 校场里人声鼎沸,贴出成绩的告示前挤满了人。 “这次骑射俩科多数人都得了满分”。 “不过若说我心目中的第一,非那二人莫属”。 “来了,来了”人群周突然一阵骚动,白菱因为身形娇小的缘故,差点被人群挤压踩到。 “那位就是骑射第一。”青衫白面向人群中指了指,“是第三场的二十二号考生还有第十五号考生”。 众人随着他所指看去,见那边白袍少年耀眼,却远不及耀眼的红袍闯入视线,少年垂手而立,下巴微微抬,脸上带着冷笑,但这并不妨碍他的漂亮。 “这么好看啊...”有人脱口道,眼里掩饰不住的惊艳。 这是什么道理,骑射又不是比美,不过没有人嘲笑这个考生,因为他说的也没错,这个人的骑射真的很美。 “是他啊!白清行” “听说书算仅次与祝笙歌!比试中突然杀出的一匹黑马”。 人群中响起乱乱的议论声,看明白的在激动的解说,不明白的在认真的听。 “...先是这般....又如此这般...”诉说者滔滔不绝,说到精彩时手舞足蹈,简直比当事人还激动。 “你是说,白清行其实射出了六箭?” 一个声音打断讲述者。 讲述者有些不悦被打断:“是啊,前边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们看不懂,听也听不懂啊,怪不得射满靶也只能八分以下....呃...”说这话看过去,。 “不过要我说 最厉害的还是前面的潇玉子,你们那双没有看到”。 等了许久白菱也未见他们讨论关于心上人的半分风采,不禁有些失望,没有说话,看了眼场内,见人群乱乱一时也看不清那要找得心上人在哪里,心头焦急。 刚走了两步听得人群中有拔高的声音。 “...怎么叫一分之差?一分之差就不算差了吗?” 似乎考生们对于这一分之差很有些不在意,白菱想道,不是有句话叫做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吗?读书人难道不知道吗? 夏日炎炎, 溽暑蒸人,距离考试结束后已经过了好几日,正逢休沐,学堂特意多放了几天假,不多不少正好七天。 林朝歌最近一段时间也没有闲着,她把前世金庸老爷子的写的书抄了出来,重新整理删改过后,交由书坊刊印售卖。 因为前面已经出过一本大热,结果新书消息还没有张榜公布,这消息传扬得众人皆知,士子侠客小姐们纷纷前往书坊预定,于是书还没正式刊印就先确定了加印数目。 这日 盛夏,山中草木葳蕤,遍地芳菲,凉风送爽,绿荫匝地,懒摇白羽扇,露顶洒松风。 山道旁建有一座八角凉亭,亭边一条碎石路甬道通向竹林,竹林掩映处,一条小溪蜿蜒而过,碧水潺潺,天晴如洗。 三十几个或戴儒巾、插玉簪,束金冠皆着鲜亮衣裳的少年郎围坐在凉亭外的树荫下,人人一张红毡,面前一几,一案,一壶酒,一双竹筷,说说笑笑,斯文风雅。 被众人簇拥在当中的少年,头戴白玉簪,穿一袭月牙皂缘交领素罗衣,俊眉修眼,谈吐风雅,正是祝笙歌。 大家正限韵对诗,投壶掷箭,彼此打趣,祝笙歌目光扫过石梯处,微微一笑,“有客人来了”起身站了起来,往凉亭走。 众人好奇是谁到了,竟然要他亲自相迎,纷纷放下手里的酒杯或者碗箸,翘首以盼。 凉亭另一侧,林朝歌正拾级而上,恰好遇到刚骑马而来的白清行,二人略微点头打了招呼。 一同往山上凉亭走去。 枣红色深沉亭尖,正红圆滚柱身,灰白石桌石,亭旁绿树掩映,组成一副秀丽的图画,流水潺潺,盛夏蜂歌蝶舞,清风拂面,犹如走进仙境一般。 冷亭成八棱形,四面迎风,四个角上都有一根醒目的三米高的正红色柱子,六个角上都是用琉璃瓦做成的六条龙。亭子各有四个翘角,每个翘角上都系着一只铜制的风铃;一阵风吹过,风铃发出“叮叮叮叮”悦耳的铃声。 在支撑亭子的四条柱子上镌刻着几行字,许是前人留下的文风墨宝或是随兴而做。 二人听到树下的说话声停了下来,面不改色,迎着无数道或好奇打量或谨慎审视的目光,步子从容不迫。 众人见她二人年纪虽小,衣着也朴素,龙章凤姿,天质自然,没和南方士人那样涂脂抹粉,但气度非常好,特别是白袍少年有种久居上位的贵气,众人暗暗心惊。 此子只露一个面,其他人瞬间被映得有如草木,他还没开口,颜色就把在场诸人都比下去了。 “林言,我都来了这么久,就差你一个人了”一旁左等右等见不到来人的王溪枫一见来人洋溢笑脸打招呼道,嘴里不时小声嘟囔宣羡他的不满。 倒是一旁的楚沉默默挪开了靠近王溪枫的位置,与身旁友人交谈诗词歌赋,余眼不时打量自在君子六艺中重新洗刷往常印象的林朝歌,倒是对白清行此人破为忌惮。 他人不会像他给人的感觉一样君子谦虚有礼无害,反倒像一头蛰伏许久的猛兽,必要时给猎物咬掉筋喉。 人群中不知道谁悄悄低语了一句,“我猜那个少年一定是林言与白清行二人了” 。 不少人有心结交之人恍然大悟,都笑着站了起来,拱手礼让,当日就算没有见过,或多或少也听过几个版本,少年英才,前途不可限量。 王溪枫带人入席,让林朝歌坐在自己身侧,一旁候的青衣小童给她添了酒杯碗筷。 还没等林朝歌坐好,有几个年纪较长的同窗开始考校他们二人的学问。 坐在对面白清行先看一眼林朝歌,随即与祝笙歌视线碰撞上,手里擎了一只竹丝酒杯,嘴角上翘,笑而不语。 坐在对面白清行先看一眼林 四十三、择偶观 坐在对面白清行先看一眼林朝歌,随即与祝笙歌视线碰撞上,手里擎了一只竹丝酒杯,嘴角上翘,笑而不语。 坐在对面白清行先看一眼林朝歌,随即与祝笙歌视线碰撞上,手里擎了一只竹丝酒杯,嘴角上翘,笑而不语。 林朝歌挪开视线,回望问她问题,已经考上秀才的学长,从容应答。 一开始问的都是书本上的问题,她对答如流。 后来问题越来越刁钻,她倒也没有和对方针锋相对,只说自己的见解。 众人见她不卑不亢,言语温和,虽一直被质问,始终态度平静,没有寻常少年人的浮躁之气,暗暗点头。 有人问祝笙歌,“你今年可下场?” 祝笙歌饮了一口清酒,道:“尚无”。 那人笑道:“你又说笑了,不过依你的本事还担心什么?” 祝笙歌望着专心和众人对答的林朝歌,笑了笑。 一场宴会,宾主尽欢,眼看暮色四合,蚊虫密如繁星,嗡嗡嗡嗡响个不停。 林朝歌推脱不过,小饮了几杯果酒小肚 ,半撑着侧脸静看他人谈笑风生,脑袋此生晕乎乎的,想不到原身酒量如此之浅,若是长久以往下去,那还了得? “林兄可是不胜酒力”白清行举杯凑过来,林朝歌猛地打了个冷颤,酒意驱赶几分,暗暗心惊,她可没有忘记马场上黑莲花想借机杀人,若非自己反应快,此刻想必已是一捧黄土做伴。 “嗯”语气淡淡带着疏离,低垂眼帘默不作声。 “这果酒入喉甘甜细腻,酒劲也大,林兄下次可莫要贪杯”。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黄昏已谢,夜幕铺开,宴散,众人在山下作别,祝笙歌站在山道前,目送其他人离开,最后一个走。 等最后几个喝得半醉的学子被各自的仆人搀扶着离去,王溪枫扯扯林朝歌的衣袖。 “嗯?”林朝歌抬头看她,以为她要问宴会上的事。 因为林朝歌站在台阶上,故而比他高处一截,王溪枫踮起脚,抬起胳膊,右手搭在他额前,皱眉道:“你刚才是不是偷喝酒了?”秀气眉头微皱,一对杏眸写满不满。 他记得她酒量不大好。 林朝歌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弯下腰方便她的动作。 王溪枫因为他这突然间的动作,羞红了一张俊脸,耳根泛着淡淡薄红,额头的体温透过掌心传达,手不知如何摆动? 过了一会儿,王溪枫红着耳根收回手,“幸亏你未喝多,山上凉,我们也早些回吧。”看背影反倒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说完吩咐一边的柳阳备马。 柳阳应下了,林朝歌也不扭捏,二人一起乘坐马车下山。 淡黄色流苏蕙子随风而动,马车俩旁挂着的六角翡翠风铃发出“叮叮当当”清脆,悦耳之声。 “林朝歌,你可有打算娶妻生子的念头”马车上,王溪枫倒了一杯果汁递给趴在软毯上,因为饮了酒,脸皮子微红的林朝歌,忐忑不安道,表情倒是少有的严肃。 林朝歌轻轻酌小口,睫毛轻扫,淡淡道:“我心里尚未有娶妻生子的想法。”言下之意,我还小,现在说这些未免操之过急。 世界万事,千姿百态,世俗之事如棋,万千竟风流谁能笑到最后,谁能登上成功的舞台,谁能被众星捧月般围绕尚未可知。 “那你可有喜欢的姑娘吗?或者心悦的类型”王溪枫眼神随处乱瞄,始终不敢直视那对仿佛能洞察人心的浅茶色眸子。 “功名利禄未加其身,此刻谈论儿女情长操之过急”一旁的林朝歌抬头看他一眼,撑着侧脸嫣红着一张脸,秀色可餐,一对狭长的桃花眼尾角染红似笑非笑。 就像是试图看窗王溪枫心里的那点小九九。 “倒是王兄可有心仪之人”因为斜躺,加上衣服宽大的缘故,隐隐可见衣襟隐藏下精致锁骨与一片雪白肌肤,红润嘴唇半开合,密闭的空间内甚至能闻到嘴里未散的淡淡酒香。 跟画本里勾人魂魄的美艳女鬼无疑,王溪枫的心口莫名漏了一拍,掀起帘子假装看窗外风景,眼神却总是无意识往回瞄。 王祁汜,对方可是跟你一样同为男子,家中独苗得传宗接代,莫得迷惑了。 只能说夜太美,男色诱人,风华内敛,当世无双。清古冶艳,秀润天成。 “尚无”王溪枫不经意间试探着提起联姻的事,林朝歌还是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知道他将来到底会娶谁家的小姐。 或许真如大家猜测的那样,他只会娶京城高门显贵家的姑娘,可是,心里为何一想到林言这小子以后也会跟普通男子娶妻生子传宗接代,他的心里就有种挥之不去涩涩的味道。 天色慢慢昏暗下来,霞光沉入苍翠群山之间,远处炊烟四起,倦鸟归巢,一轮弯月渐渐从云层背后浮出。 二人在马车上没有在再次说话。 临下车,王溪枫坚持送林朝歌回家,林朝歌拗不过他,加之酒意上头,浑身酸软无力,到也随他。 只是偶然忆昔起原主与他种种明争暗斗,勾心斗角,到今日对方的诚心相交,倒也不失为一种缘分。 林朝歌下了马,走进林家大门,王溪枫掀开车帘一角,目视等人进人后才放心叫柳阳行驶马车离开。 不一会儿,身后才响起马车轮子咕噜噜滚动声。 王溪枫突然想到书院禁酒一事,想了想赶忙唤住柳阳停车,提起衣摆跳下车。 “林朝歌,你等下”。 刚走到大门,正欲扣门的林朝歌听着身后随风入耳的话,茫然的转头,茶色眼眸写满不解,一副呆萌可爱。 王溪枫鼓住勇气,脸不红心不跳赶紧接住道:“你不要问为什么,身为同窗的本公子不放心你,我要去你家。”王溪枫没有底气担心会被拒绝,软着声音道。 “可...我家简陋,你住不惯的。”林朝歌压抑住自己心中不愉解释道。 况且这和来她家又有何关联?若是白日她定扫榻以待,可这黑灯瞎火的,委时不妥,加上酒意上头,连平日需要担心防备之心都少了几分。 王溪枫才不管简不简陋呢,反正只要是林朝歌的家他都不嫌弃,“我不管,反正我就要去你家。” “而且刚才柳阳已经驾车离去,你若是不收留我,我只是谁大街了”语气说到最后,居然有几分可怜巴巴。 林朝歌闻言语气满是无奈,“哦。”语气说不上是拒绝还是妥协。 夜色笼罩下,却没有注意王溪枫亮晶晶璀璨如幸亏的一对招子,以及嘴角掩饰不住的笑意。 她这分明是引狼入室而不自知!!! “朝歌,小心些,这里有台阶。”王溪枫扶着林朝歌进了门,语气轻快得要飘起来。 忽地不远处传来亮光,林朝歌突然出声道:“喜儿,您还没休息吗?” “还没,知道少年今日回来得会比较晚,故而不太睡得着。”一道带有些许困意的声音传来。 “少爷你带了朋友回来吗?”亮光逐渐走近,。 灯笼照亮眼前放大的俩张俊俏少年,喜儿心脏一阵抽搐,手中灯笼差点打翻再地。 天!这不是王小公子?少爷怎的突然带人回家?难不成是丑媳妇终要见公婆,虽说他不反对少年好男色,可是这……,若是被老爷发现了可怎么办! 喜儿一阵担忧,喜忧参半,喜的是少爷和王小公子感情和睦有情人终成眷,忧的是老爷那边不知如何解释。 皱着一张不知哭喜的脸愣在原地。 林朝歌见喜儿站在大老远,模模糊糊地有几分意识挥手打招呼道:“喜儿,本少爷回来了。” “诶,好好好,少爷,喜儿现在就去给你铺床。”猛一回神,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小人得志的王小公子,心里默默为少爷默哀。 王溪枫知道她是特意等着自己拒绝,于是赶紧道:“等会他同我一起睡,您就先去睡吧。” 喜儿听见这话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犹豫道:“那...我先去休息了?少爷,王小公子晚安”。 “放心,我与你家少爷感情甚好,大家同为男子,还能发生啥不成。” 就是因为你们二人同为男子,又是学堂远近闻名的龙阳一对,他才忧,若是换成另一人,他也不至于提心吊胆。 “好”喜儿打着愣愣的不知如何做答,反正这种尴尬的场景三十六计溜为上策,少爷摊上王小公子这个小霸王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王溪枫闻言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脚步轻快,半搂着酒意上头的林朝歌往最里头的房间走去。 “您去睡吧,林燕又我照顾,我们收拾好就睡。”王溪枫催促道,他可不希望有碍眼的人打扰他们二人难得独处时光,特别是在林言如此配合乖巧的情况下。 说完便扶着林老师了朝着她的屋子走去,身后的灯光见两人进了屋子,也便安心地熄灭了。 四十四、你得对我负责 说完便扶着林老师了朝着她的屋子走去,身后的灯光见两人进了屋子,也便安心地熄灭了。 “朝歌,我们一起睡觉好不好。”王溪枫抱着林朝歌道一同坐在床沿。 王溪枫闻着她散发出来的果酒香怀疑自己也醉了,不然为何他心跳不止脸红发烫。 半推半搂着人回到房间,王溪枫第一次来到林家,不禁好奇四处细细打量一番。 林朝歌房间称不上简洁,反倒有种凌乱的粗矿美。 淡淡的茉莉花香充斥在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月光, 房间当中放着一张黄梨木书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一方水莲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那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青花瓷,案板上插着三俩枝月季。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深秋墨菊画。 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官窑的大盘,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大佛手。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旁边挂着小锤。卧榻是悬着葱绿双绣花卉草虫纱帐的拔步床。给人的感觉是总体宽大细处密集,充满着一股潇洒风雅的书卷气。 “林言,我帮你把外衣脱了。”王溪枫红着脸道,手有些不安,当然,他真的只是单纯认为穿外套睡觉不舒服而已,没有其他任何龌龊想法。 “我不脱。”林朝歌抓着外衣固执道。 但是就算林朝歌醉了也还是有着强烈的求生欲,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裳道:“不要,我不脱。”活脱脱想跟要不到糖果撒娇的小孩子。 王溪枫以为他是醉酒后的幼稚行为,于是温柔地哄道:“乖,把衣服脱了,否则晚上容易踢被子生病。”语气怎么听怎么想拐卖小红帽的狼外婆。 “不,衣在人在”这倒有平日得肌肤愚昧倔强。 王溪枫见状也是没法,只能收回手,让她穿着,轻声安抚道:“不脱也行,不要再拽着衣服了,会勒着脖子。” 林朝歌没听懂,不管王溪枫怎么拽都拽不开他的手,二人指尖相碰,王溪枫如被触电一半连忙收回手。 “老子告诉你,你不要脱我衣服。”林朝歌嘟囔道。 “好,不脱不脱。”王溪枫只得回答,眼睛却亮晶晶的,想不到平日脸臭得装模作样的林朝歌醉酒后是如此面貌。 幸亏自己厚脸皮回头留下来,否则日后还不得呕死,不由为自己心存侥幸。 见她醉得不成样子,王溪枫将人放在了床上,捏好被角,自己转身去拿被子打地铺,却不想转身便被林朝歌拉住了袖口。 “别走。”林朝歌小声道,声线轻缓而低垂,有种惑人心弦的魅力。 这里没别人,夜深人静,王溪枫自是听见了的,于是便转头蹲在床边道:“我不走,我只是过去脱衣服”伸手指了指一旁木挂。 醉了的林朝歌甩着小性子得寸进尺道:“那你上来陪我。”娇小的身子特意往里头挪了挪,拍打身旁空了一半的床铺。 茶色眼眸亮晶晶的注视着王溪枫,外袍因为方才拉扯,隐约露出一小片雪白肌肤,精致锁骨一览无余。 朦胧月色笼罩下,皎洁银辉透过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鸦发红唇雪肤,普通青衫硬是穿出妩媚众生的味道。 喉咙滚都,吞咽口腔因兴奋而分泌过多的唾液。 这……,林言…他这是在邀请自己…可是他们虽然是那种关系…,可是他还没想好,这样子进展会不会太快了,王溪枫轻咬下唇,不知脑补了多少少儿不宜的画面,脸颊通红一片,手无措得不知搁哪。 “你不上来吗!”林朝歌见他迟迟不肯过来,不免露出一抹可怜吧吧,失望至极的眼神。 “好”王溪枫捏紧拳头,露出英雄视死如归,几步的距离硬上给他走出了同手同脚。 王溪枫听话地上了床,他知道跟醉酒的人是没法讲理的,不过这模样的林朝歌倒是从未见过。 简直可爱得紧!好像藏起来! 王溪枫感觉到他刚一上床,被子还没盖上,林朝歌伸出双手抱住了自己脖子,温热的呼吸喷洒颈脖处,痒痒的,王溪枫被两人间的近距离弄得心跳不止。 没过一会儿,王溪枫就听见了林朝歌绵长的呼吸声,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搁在自己胸口,安静得内听见自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心脏 “ 林言?” 回答她的还是林朝歌的细长绵富的呼吸声。 王溪枫见她心满意足便勒着自己的脖子安静地睡去,本以为她还要吵闹一番,没想到她原来是这么个性子,满足了条件便安静地睡着了。 想到这里,王溪枫还是贼心不死的想起身给她脱衣服,林朝歌却像忽然醒来似的,在王溪枫的手碰到她时猛地抓住自己的衣襟,一对桃花眼泛着朦胧水汽。 这……林朝歌…你这是犯规……。 王溪枫见状摸了摸鼻子,幸亏没流鼻血,美色当前,自己只能甘心当个柳下惠,乘人之危一向不是他自诩君子的做法。 王溪枫担心自己把持不住,又想要下床打地铺,这时林朝歌又像察觉到他的意图般拽住了他的衣服,化身布袋熊死抱住王溪枫不撒手。 王溪枫从来不知道一个酒鬼的力气还能这么大! 黑夜里突然传来一声轻笑,林朝歌常说他固执,可今日看来,她的固执比自己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王溪枫不由地想到。 不过他拿林朝歌没办法,也就只好跟着他一起和衣睡下了。 借着窗外的月光,王溪枫可以朦胧地看到林朝歌脸上细腻绒毛,老爹总说自己自己生错了性别,有时甚至连他都会讨厌自己这张过于女气的精致面孔,想弄得粗矿一点儿,不过每每对比林朝歌,他的脸又总能给自己找回一丁点儿优越感。 二人距离不过二厘米,青丝相缠而绕,满鼻芳香,王溪枫若是在凑过去一点,唇瓣相贴,相依而偎。 没了月光笼罩下,这是一张过于柔和清隽的脸,却完全不会令人连想到半分女气。 大概是由于林朝歌平日行为举止与男子无异,甚至过之尤不及,因此就算不时有人觉得林朝歌长得文柔,身形单薄,却没人怀疑她是女子的原因,反倒给人一种文弱翩翩贵公子的错觉。 王溪枫盯着林朝歌的脸不知道在想什么,微侧过身子,一对纯粹的棕色眼眸在黑夜中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嘴角恰着笑。 等他回过神来时他的手就在林朝歌的染了酒格外嫣红的嘴唇上流连了许久。 软软的。 王溪枫告诉自己这样的行为很奇怪,甚至是变态,他不应该这样做的,可不知为何,他的手就是离不开,喉咙甚至开始再次吞咽压根不存在的唾液。 这时林朝歌忽然地睁开了眼睛,一瞬不瞬紧盯着,王溪猛地拿开自己的手暗自懊恼,自己怎的就对一个男子鬼迷心窍。 “林言,我刚刚...”王溪枫急着解释自己不正常的行为,内心坎坷不安 。 “你怎么又来我梦里了?”林朝歌盯着王溪枫颇有几分气恼道。 “啊?”王溪枫没懂她的意思,一脸懵懂无知,紧张得身子都僵硬几分,生怕她接下来会兴师问罪。 “都怪你这家伙上次给我留的阴影?”林朝歌鼓着一对金鱼腮,用手戳了戳王溪枫惊慌失措的脸。 上次,不正是半夜爬墙,断袖之满声名远扬那夜? 王溪枫这才弄明白林朝歌前半句的意思,后半段选择性忽略,他被自己理解的内容弄得心跳不止,心脸发烫,脸更是红得能滴血,原来自己平日不是自作多情一厢情愿。 原来林言这小子喜欢了自己这么久,连梦里都与我相会,难不成以前林言对自己冷嘲热讽针锋相对,只是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如此,以往说不通不合理的敌方一瞬间脸贯清晰开来。 想要起床到窗外吹风冷静冷静,却没想林朝歌又拉着他的手不让走,腰被腿缠住动弹不得,有心无力。 王溪枫没办法,只得乖乖睡下来陪她,幸好林朝歌没再闹腾乖乖睡着了。 许是今天白天的事情太多,林朝歌熟睡后没多一会儿王溪枫也睡下了。 清晨,晨曦徐徐拉开帷幕,白皑皑的雾色把一切渲染得朦,灰蓝色的穹隆从头顶开始,逐渐淡下来,淡下来,变成天边与地平线接壤,淡淡青烟。 第一缕阳光破晓而出。 林朝歌睁眼醒来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宿醉后的头痛,而是王溪枫那张放大了的俊脸,以及二人不雅姿势。 没错,她被王溪枫吓到了,自己脑袋还搁人家胸口,混沌识海瞬间清明,昨夜之事却怎么样都回想不起来,零星碎片拼合不到一块。 仔细一看两人的衣物除了有些褶皱外都穿得好好的,她的手还紧紧拽着人家,腿放在人家腰间,不用想都知道昨天晚上她干了什么好事。 想到这里,林朝歌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不过还夹杂着一点莫由来的恐慌。 四十五、在遇白绫 “早,林言,你醒了?”睡眠浅的王溪枫察觉到胸口处扭动,几缕青丝弄得脸颊发痒,朦胧着双眼问道。 林朝歌点点头,又见王溪枫眼睛还没睁开,迷成一条缝,醉酒导致喉咙发紧,沙哑着声音回了一个声如蚊蚁“嗯”。 王溪枫闻言立马坐起身,挠挠头“昨夜你喝多了,我不放心你,我去叫人做点清淡的早餐”死活把昨晚上自己自荐枕席说成都怪你昨晚上喝醉了死活拉着我的袖子不分手的渣男言论。 说完便要离去,却猛地被林朝歌没放开的手拉住,神色晦暗不明。 王溪枫转头不解,拉了拉袖子,*林朝歌迅速甩开了手尴尬道:“抱、抱歉,条件反射。”总不能说她突然想杀人灭口。 王溪枫笑了笑,不在意道:“没事。” 说完便离去留下林朝歌一个人坐在床上懊恼,隐隐作痛的头告诉她罪魁祸首是谁。 毕竟是在别人家,王溪枫也不好像在书院与自家作天作地,有一大帮丫鬟奴才伺候,于是起床梳洗一番便出了房间。 林朝歌家不大,普通的三进三处院落,院内种植大片桃夭,王溪枫一出门,便看到林朝歌换好衣服在院中打拳。 拳拳带风,带着雷霆之钧,王溪枫仿佛感觉到林朝歌打的不是木桩,而是招招往自己脸上招呼,不免庆幸幸亏昨夜他们二人什么都没有发生,否则今日……。 不知想到什么,全身止不住打了个恶寒,再次回望林朝歌的动作,怎么看怎么诡异。 君子六艺后,在上十几天课,便迎来了洛阳学院放假的日子。 一晃眼,书院里的荷花,月见草,月季,米兰、月季花、珠兰、扶桑、石榴、木槿都竞相开放,满院夏色压不住,不知不觉间,处处都是馥郁花香,三步一小景。 而此时,正值洛阳学院众学子放假时,满院花色无人赏,不免可惜。 “祝哥哥,你最近怎的都不理淼淼”繁华洛阳街道上,因是六月气候炎热之故,街道行人较少。 一袭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的少女,望着前头自始至终总比自己快俩步的白袍少年有些不满道。 美人就是美人,哪怕撒娇生气也是美如一副画。 “只是近日诸事繁多,淼淼莫要多想”祝笙歌对于街道,俩旁茶楼酒肆肆意打量的目光不免微皱眉头。 白菱小名白淼淼,淼,寓意纯洁,美玉,缥缈神秘朗朗上口不失娇俏可爱,大多数只有亲近之人才知的小名。 “你瞧,这是我特意去江南给淼淼带的礼物,可欢喜”祝笙歌从身后掏出一份做工精致的黑木檀香盒。 “嗯,只要是祝大哥送的,无论什么,淼淼都喜欢”白菱打开盒子,发现里头放着的是一对翠玉水滴型吊坠,颜色上层富有光泽,与她今日着装相得益彰。 祝大哥未免有心了,若是祝大哥心中无她,她是万万不可信。 “祝大哥,聚会的时间快到了,我们也赶紧过去吧!”白菱接过盒子爱不释手,却也没有忘记正事,快走俩步与其并肩道。 “好”祝笙歌刻意放慢几分脚步,与之并肩同行。 “淼淼,这里”胡媚儿刚一下马车,隔着大老远看见白菱与祝笙歌二人,笑着挥舞手帕打招呼,脸上笑意遮掩不住。 打远望去,杨柳依依,清荷浮动,当真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 只是这祝笙歌实在是太不懂情趣,除了一张好皮囊与其学识出众,也不知白菱看上那榆木疙瘩哪一点。 “祝大哥,是胡媚他们,既声如此,瞄瞄就先不和你一同上去了”白菱望着胡媚所再的方向望去,不免为难,又看了身旁陪伴左右的祝笙歌,内心天人交战,手中绣帕不安绞动。 “好,注意安全”祝笙歌倒没有多想什么,径直大跨步转身离开。 “祝大哥……你……”白菱轻咬下唇,希望祝笙歌能挽留自己一二,结果。 “嗯?”祝笙歌不解的转头回望,不明白白菱的少女情怀总是诗。 “没什么”白菱话落,眼眸闪过一丝失落惆怅,迈着莲花碎步带着竹浅书颜往胡媚所在的马车走去。 独留祝笙歌一人待在原地,细细琢磨白菱刚才未说出口的话,不过若是他们二人一同上去,男女七岁不同席,更何况他们二人一同上路,势必会落人口舌对女子名声有所影响。 祝笙歌完全不懂少女情怀总是诗,只能混乱猜测,待白菱身影完全消失视线中,这才收回神,与之相反的另一条路往黄鹤楼走去。 午时洛阳,黄鹤楼城下沧浪水,江边黄鹤楼,朱阑将粉堞,江水映悠悠。 苍龙阙角归何晚,黄鹤楼中醉不知,汉江交流波渺渺,晋唐遗迹草离离。 “表弟,昨晚上我可是听姑父说你一夜未归,差点惊得出动护卫满城搜人,若非柳阳这小子回来得及时”。 从缠枝青花莲盒中拿出一小撮白针银豪的楚沉话风一转,凑近略微八卦道“也不知表弟你在在温香软玉中睡得可安慰”。 正值午时,风和日丽清风不躁,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远处,炊烟袅袅,几缕青烟直入云霄。 当王溪枫顶着笑容满面春光灿烂,无疑刚一进门遭受到柳宝如等一种孤家寡人的羡慕嫉妒恨。 其他少年郎见怪不怪,习以为常,倒是柳宝如破天荒没有头一个八卦,反倒双手撑着下巴呈西子捧心状,时不时笑得一脸猥琐,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昨夜做了不可描述之梦,以至于心神荡漾。 “对了,今日怎的不见林言”好事人不嫌热闹大起哄道。 “咳咳咳”王溪枫红着脸低头轻咳,已试图揭过。 “张兄,你这就过分了,不是明知故问嘛”卫珂眨眨眼,墨黑扇柄敲打桌上,一副你懂得的。 “对对对,不过王兄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林兄体弱你也不体谅他一下”。 (静立院中描字的林朝歌突然间一连打了几个喷嚏抬头望天,难不成今日小人作祟骂她不成!) “咳,我们没有什么,他只是今日身体有点不舒服”王溪枫担心他们越猜越乱,连忙制止,这话说得他自己都不相信,耳根臊红。 径直坐实了此地无银三百两,欲盖弥彰。 “懂,我们都懂,毕竟王兄可不是柳下惠”其中已经有不少少年开过荤,知晓其中滋味,笑着挤眉弄眼,引得哄堂大笑。 “你们看,是女院白菱来了”原先眺望江湖柳岸与友人吟词作赋的紫袍少年指着楼下不远处道,激动得就差没半个身子探出栏杆外,一睹美人芳容。 “还有柳园园,胡媚等一众人”惊呼声起,一阵寂静。 “喔噢,今日我们可得大饱眼福,你们看我今天帅不帅”整衣冠,已人为镜。 “张兄,我这簪子与衣裳可配,发型可有不妥”半大少年们皆手忙脚乱,争取以最为君子一面示人。 古书常云君子儒雅,淑女好逑。 “王兄,你的扇子可否借我一用,我今年出门来得匆忙,这扇子与我今日衣裳不配”。 “表弟,你的腰带借表哥一下,看起来比较显眼”。楚沉没有半点儿不好意思,直接伸手。 王溪枫:“………”。 黄鹤楼,三楼包厢内 “来了,来了”几人起哄,围堵在栏杆处自成一片风景,对着过往娇俏小娘子吹口哨或念几句酸不拉几得酸诗,羞得一众小娘子羞红了脸,踏着小碎步娇嗲怒骂离开。 几名贵少年自诩附庸风雅,吟诗作对,眼神却若有似无的往走廊处飘,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脚步声近,随着珠帘轻颤,清风徐来,一对白绸银纹鞋面印入眼帘,连向来自诩最沉得住气的楚沉也不免望向珠帘处。 “诸位,祝某来晚了”声响清润如珠玉落地。 众人见来人不少心心念念的佳丽,不满兴致缺缺,下棋的继续下棋,打牌打牌。 反倒祝笙歌刚一进来,正沏好一壶上好白针银毫的楚沉眼神一亮,放下茶具,连忙过去拱手礼让打招呼,卫珂跟在后头。 白清行坐在临窗的桌子上,与同样来自长安的翰林学士之子谈笑风生,见到来人,拿起放在一旁的缠枝莲青花茶杯轻珉小口。 一干不学无术,顽固子弟之派的王溪枫柳宝如几人惊在一旁斗蛐蛐儿。 不大的黄鹤楼三楼,自成几派。 “来了,来了”这一次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大厅内安静极了,接着响起窸窸窣窣,桌椅无意翻倒在地之音。 王溪枫望着一瞬间完全判若两人的众人,眼睛止不住抽,这……委实是否过于夸张,丝毫未想到,几月前的他也是其中一员,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白菱与胡媚儿一众打扮得容貌艳丽,姿色各态的少女们普一进来,犹如明珠照亮整个灰暗空间,使之清香浮动。 四十六、潇玉子 雨打青梅,轻弹朱窗,临近傍晚,天空无意识的下起了蒙蒙细雨雨,十里烟雨连绵,雨打荷蕉。 所幸这雨来得急,收得也快。 傍晚十分,闷在屋内瞄字绘画一整日的林朝歌打算在院中透透气,打开六角菱形窗户,低下头却见被无情夏雨打湿而散落在地的花瓣,一片桃红坠落,营造出一种令人伤感的氛围,不禁让人联想到黛玉葬花之情。 林朝歌看着那一地被夏雨无情打湿抛弃的绯红,不禁想到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思绪不经越过六角菱形窗外,雨后娇柔坚韧桐花馥、凌霄结、越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街道,越过山丘河水。 入夜,云收雨歇,皓月千里,繁星点点,万籁齐鸣,蛐蛐弹奏,蛙鸣悠扬,组成了一曲交响乐。 林朝歌随意披着一件浅青绣竹外袍,打着一盏灯笼,在街上随意晃动。 日落西山,夕阳西下,明月升起,预示着夜幕降临。 此时月色如浓稠的墨砚,一如她未来龙潭虎穴的因果变数。 林朝歌在外混混沌沌如同一具灵魂出窍的行尸走肉游走与大街小巷,当再一次到了上次无意间经过的那处地方,它不同于白日的宁静与奢华非凡反倒多了几分堕落与堕乱之气。 听着里边传来的靡靡之音,秀眉微皱,正欲拂袖而去。 恰好身边走过一单身红袍男子,身着一袭金丝勾勒锦绣江南画长袍挡住了去路。 林朝歌背对着月光望着对她伸出那张洁白无瑕的手,借着月光的打量才看清他的模样。 他的美不同于师傅的如同仙人般只可远看不可亵玩,白清行的器宇不凡噙齿带发,更不同与祝笙歌那惊为天人,此人只因天上有的皮相,而是透着邪魅与妖娆。 见到来人,本就烦躁的心情越加暴躁,微皱眉头差点儿皱成川字,挪步远离。 “小言言,既然相遇不如偶见,何不进去小坐一会儿”吃吃的低笑声从上头传来,林朝歌低头盯着浅青色鞋头充耳不闻。 “良辰美景,莫不辜负”。 “我还有事,不便多加逗留”说着便要拂袖而去,此刻太阳穴突突作疼,连带着平日虚与委蛇都不在勉强伪装。 “小言言怎能如此待人家,人家对你可是痴心一片日月可鉴,莫非是担心银钱不过,这个无需小言言担心,人家别的不多,就是银钱多”那笑仿佛带着嘲弄,更多得是肆无忌惮的扫视,令人不喜。 “不了……”林朝歌想都没想再次拒绝,这人给他的感觉很危险,不是个好相处的。 未料潇玉子没有丝毫放过她的意思,直接上手半搂半强迫推人进去。 “不曾想小言言不仅人长得像女子,连这腰肢都堪如三月柳枝”低沉磁性的男低音至耳边响起,酥得令人腿脚发软。 “还是说小言言内心想去隔壁那家”隔壁便是首屈一指的男馆。 林朝歌听在耳边却犹如八月蝉鸣蛙叫来得咕燥恼人,奈何身上被点了穴道,以至于动弹不得沦为砧板鱼肉任人宰割。 二人一同踏入内里 只见殿内雕梁画柱,水晶朱玉为幕帘,大理石为砖,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薄纱红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殿中一处宝顶上悬挂着无数硕大的南海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美人薄纱轻掩,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堪比当年潘玉儿步步金莲之奢靡。 “哟,瞧这俩位俊俏的公子哥好生面生,想必是生客 ,不知俩位小哥喜欢那类姑娘,虽说我张妈妈这肥环燕瘦应有尽有,可也要知公子喜好才去帮你去寻找。” “公子可是第一来,怕生”刚踏进内殿不久,一体态臃肿大约年过三十,穿着红绿相间,梳着本是当下流行的女子发竖却插着一朵在恶俗不过的大红花,扭着腰拿着香气四溢帕子的胖女人拦住了林朝歌二人的视线。 “我……”林朝歌看着那脸上涂满厚厚一层白刷,画着如同刚吃过人的艳红嘴唇,说话时还蹭蹭往下掉粉的老鸹,实在是没有解释下去的欲望,更不喜身旁人的过于亲近。 二人于她,半斤八两不逞多让。 “还是说公子,莫非喜欢的是妈妈这类型的,别看王妈妈现如今,虽说比不上那些个水点点嫩娇娇的小姑娘,可当年也好歹是个远近闻名令君千金一掷的美人,怎么说现在也算得上是风韵犹存。” 那老鸹说完还恬不知耻的想靠近二人,刺鼻的廉价脂粉味却让林朝歌忍不住捂住口鼻想尽快脱离她。 “妈妈的好我二人自是知道,不过妈妈给我二人一间上好的清净雅间便可”潇玉子从怀中随意掏出一张足有一百两的银票递给张妈妈。 “公子,莫非你二人也是为一睹云怜姑娘而来”。收到银子,还是如此大数目,顿时喜笑颜开,他见林朝歌一脸嫌弃,不发一语的躲开她的靠近,顿时心了,随即话锋一转,故抛媚眼。 强压心头恶心的林朝歌一听从她口中吐露出另一女子芳名,刚想低头应予,可转念一想如若那云怜姑娘与她是一丘之貉,那岂不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正当不知如何是好之时。 “我与这位公子乃是相好,一间雅间足以”一语更是激起千层浪,大厅内却是安静得无一声响,除了偶尔会用几声飞蛾扑火之音。 见过好男色,可到底没见过与自家相好来之烟火之地谈花论柳拂琴研棋,更逞二人容貌之出众,令人过之难忘。 张妈妈倒是个会看眼色,八面玲珑之人,连忙招呼一旁的小厮带人往楼上雅间走去,好菜好酒好生伺候着,可别怠慢了贵客。 “嗯,难不成小言言过于激动得难以诉说对我得爱意”眉头轻挑,无限风流之意。 林朝歌一对上他那对桃花眼就有一种被迷惑的感觉,他不同于白清行的荔枝眼那般带着一股子清冷与算计,而是透着邪魅与让人忍不住听从他一切旨意。 二人行走在孤零零的楼道间,周围只余脚踩木板之音,小厮恭敬的带二人至雅间门口而后离去。 “小言言貌似很怕我”折扇轻摇,背靠满地银辉月色。 “兄台多虑了,你我不过泛泛之交”林朝歌移开眼不开迫使自己不在看他那双勾魂夺魄的眼睛,双手靠在梁柱百无聊赖的望着皓月,一副光脚不怕穿鞋的无赖样无疑逗笑了他 。 “既是如此,小言言为何留在门口始终不敢进来,难不成怕我吃了你不成” “呵呵,兄台多虑了,你我二人皆为男子何惧之有”林朝歌硬着头皮望里走去,内心则如十八个吊桶七上八下,委实不安得紧。 雅阁,对应的便是雅之一字。 虽说大俗亦大雅,雅便伴随着俗,俗与之相反。 雅阁内纱幔低垂,营造出朦朦胧胧的气氛,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衾,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青色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四周墙壁全用锦缎遮住,墙上挂着几副水墨兰花图。 汝窑花瓷内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挂在墙上的吊兰在开着淡淡白色小花,四盏银制的灯架,点着大红高大的蜡烛,把全屋子照得通明。 “这是今年刚酿的桃花酒,你尝下味道如何”潇玉子轻车熟路走到桌旁,轻撩袖口抬手倒酒,朦胧月光透过珠帘纱窗,斑斓打着其身上,眼眸半垂,落寞至极。 林朝歌看着那突然变得落寞下去的眸子,也不知是可怜还是同情,突然很想伸手轻抚平他眼中忧愁。 “请”。 林朝歌递过他给的那杯酒,甜甜的还带有一丝桃花的苦涩,砸吧舌头,唇齿留香。林朝歌却也未忘了她不胜酒力,只是唇瓣轻沾,随即放下不在沾唇。 “话说这么久了,在下倒未曾知晓兄台大名”茶色眼珠不时细细打量屋内布置,雅倒是雅,只是这雅不是君子之雅,反到是附庸风雅的雅。 “哈哈哈,小言言当真是可爱,名字不过区区称呼而已”潇玉子一杯入喉,满室生香,再次提起圆白瓷圆壶酒壶往杯中倒酒,盈盈一水杯。 “小言言若是想知,我告诉你也无妨”许是酒喝得过猛,眼尾微红,半撑侧脸,似笑非笑,语气亲昵而显得ai昧“在下姓潇名玉子,字景禛,小言言日后可莫要忘了”。 林朝歌忽略掉那彻底桌下作乱的小动作,以及乱抛的眼,眼眸半垂,思虑。 脑海中一直回想原文中有关于潇玉子此人的明显。 书中对于此人的笔墨描写过少,放荡不羁,桀骜不驯,皇家贵胄,容貌昳丽之美得令百花失色,此人一生对青梅竹马的白菱爱而不得。 倒也没有像林朝歌一样死后不时出来作乱蹦跶,反倒一直默默守护着女主,与原主井水不犯河水。 四十七、花灯节 “若潇兄没事,在下便告辞”林朝歌望着窗外月上柳梢头,东墙上海棠花影。 “小言言急什么,酒未喝完,夜还深着”潇玉子自顾自给自己酒杯满上,桃花眼泛着深情,稍不注意便会被吸了魂魄。 “长夜漫漫一人岂不是过于寂寞”。 “不了,告辞“林朝歌自从身体能重新活动后,已经彻底打破决定日后若是见到此人,定躲得远远的,连平日贯会伪装的清冷面孔拉下,不愿虚与委蛇。 “唉,小言言怎能如此薄情寡义辜负人家的一片真心”。 每每听到这个称呼,太阳穴突突作响,一片真心,她可从未相信一见钟情,有的只是见色起意利用价值,更何逞这样的天家贵胄无情家。 “若是小言言执意要走,何不喝了这杯酒” “酒我已经喝了,告辞”林朝歌面不改色,一饮而尽,只是离去时有些脚步郎沧。 “啧,真是不禁逗”潇玉子见人离去,雅阁的门还大开着,显然这地儿对她而言不亚于龙潭虎穴,不过这样子也才有趣不少嘛。 “一个落魄秀才家的穷酸书生,当真自己是个人物不成”隐藏黑暗中的茶葛一袭黑色紧身劲衣,镀着银辉踏进室内,脚踩柔软毛毯嗤笑出声。 “莫欺少年穷”潇玉子放下酒杯,掂起一小块桃花酥入口。 美人慵懒入画,满室光辉不如他一人耀眼。 ”我让你查的资料如何“骨节分明修长如玉的指尖,随意把玩着空了的墨兰蝴蝶酒杯,整个人慵懒的半斜躺在贵妃椅上。 “回主子,一切顺利,只是……”许上说到什么为难的节骨眼上,茶葛欲言又止。 “嗯?”嘴角笑意浅浅,不知是对人亦或是事。 ”属下在寻找时,遇到了另一拨人,想必与我们所求差不多,惭愧的是这个属下还尚不可知是谁!” “是吗,难不成是我那几个愚蠢的沙侄子,理应他们不会知道这些前尘往事才对,若不是他们,事情才真变得有趣极了”。 老虎屁股摸不得,依那几个只会窝里斗的草包不大可能,那么,便是有三者变数。 不知想到什么,潇玉子重新将杯中倒满酒,一饮而尽,眼色邪魅张扬。 茶葛默默退下,关上门,独留他一人对月狂欢。 街道上,因刚下过雨没多久放晴的缘故,街上行人颇多,大多三三两两,或者携家带口外出。 今日不赶早赶晚,恰好正是洛阳一年一度的花灯节,有些人又戏称女儿节。 繁星点点,皓月千里,街道人来人往人声鼎沸,随处可见贩卖吃食,布料,提着花篮沿街叫卖的花童。 林朝歌孤身一人站在大街上,与周围热闹的环境显格格不入,倒是身子在室内待得久了,连身上都带了一股甜腻香味。 “这不是林秀才家的公子吗,果然一表人才”。 “哎,你刚不说我倒真没发现,怪不得我就说这位俊俏小郎君怎的如此眼熟”。 “走,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林朝歌听着周围不时随风入耳的窃窃私语,或者大声喧闹,本就涨痛的太阳穴更是突突作响,只能加快脚步尽快离开。 只是这走着走着,完全忘记了来时的路,此时一个人孤零零站在一颗垂杨柳树下,耸拉着脑袋,低垂着头踢打着脚边小石子。 这处儿说得好听是寂静深处无人家,难听一点儿则是人烟罕至,周围的青石板路都长得一样,谁也不比谁特殊到哪儿去。 加上方才出来得匆忙,竟连打灯照亮的灯笼都忘了带。 “这是!”林朝歌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惊恐的睁大眼,双手捂嘴,轻手轻脚的藏在柳树后。 瞳孔猛缩一瞬不瞬紧盯着突然出现在不远处的几人。 当真祸不单行福无双至,云躲乌云,银辉半遮。 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卧槽!!!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女主定律。 这是城东一个较为偏僻,平日鲜少有人路过,有也只是小猫三俩只。 林朝歌看到前面角落发出嘈杂的声响,隐身小巷中。 “呸,不想被爷弄死,就乖乖的把东西给爷交出来”偏僻巷口内,哪怕光线都照不进去的阴暗地方,黑暗滋生,几个地痞流氓正打骂着一位小乞儿。 “交不交出来。”说着话对着那缩成一团蹲在墙角的瘦小乞丐又猛踹上几脚,力度之重,语气充满不耐烦,更多得是对人命的默然。 半大的小乞丐卷缩着瘦骨嶙峋的身形,卷缩一团靠在墙角,乱糟糟成一团粘成一片油腻的头发,眼里充满了对生活的仇恨,干裂的嘴唇显现出了此时的手足无措,他光着脏兮兮得有些畸形得脚,用他那干枯如柴的手死死护住自己母亲唯一留下的遗物不被抢去。 以求被打的面积少一点,身上青紫交加委实吓人,倔强惊恐的眼睛死盯着那些人,隐隐露出恨意,恨不得食其肉啃其骨喝其血。 小混混一把拽住了小乞丐儿干枯的头发,小乞丐从头到尾都不发一声,只是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叫出声,豆大的泪珠在眼眶肆意打转。 几个小混混见状,一把扯下他衣服,随意扔在一处,对准鼻梁就是一拳,将小乞丐儿打得鼻血直流。 “官兵大哥,我就是刚刚看见几个偷你东西的小混混进了里面。” 还想着直接将人打死抛尸河底,将东西抢过来的几个小混混听此,大骂晦气,临走不忘踩上几脚骂骂咧咧离去。 小乞儿身上衣服破烂浑身上下还散发出一股酸臭味,血肆意胡了一脸,显得本就可怖的脸更如阴间索命鬼。 躺在地上已出气多进气少的小乞丐手心内紧紧捏住那块鱼型璞玉想裂开嘴角一笑,无奈扯到脸上的伤,疼得差点晕过去,迷迷糊糊中看到那个如神女降临的少女将自己带走。 巷子内充满着一股长久不见日光的霉味,‘叽叽’的老鼠声,积水的泥塘内显露出里边环境的恶劣。 林朝歌她不关心本应在赏灯的白菱为何会出现在此,反倒为自己的人身安全做保障。 “咯吱”脚不小心踩断枯燥树枝。 “谁!” 林朝歌暗骂倒霉,眼见白清行提剑足步靠近,想也没想,心如打鼓,拿出一块手帕,蒙住脸撒腿就跑。 任你东南西北计,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祝大哥,我们在不救他,他可能活不过今晚”白菱看到躺在地上早已出气多进气少的小乞丐,心生怜惜。 “好”。 花灯节内随处可见做工精致,惟妙惟肖,形象百态的花灯,种类繁多,不禁让人眼花缭乱看花眼。 楚沉几人游走在热闹的街道中,一时半会儿都是一副看花眼。 那些花灯红艳,红色的光芒映得衣襟都染红几分,一盏双龙戏珠的巨大花灯坐落于正中央,一只只红艳的灯笼点燃了灯会的热闹,再加上夜空中少许焰火弥漫,大街上人山人海,小巷里流光溢彩,构成了一幅热闹的画面。 处处灯火相晖映,幼tong追逐打闹音。 这边是红灯长龙追云逐月,冰糖葫芦,杂耍卖艺。那边有花灯做蕊以供招蜂引蝶,吟诗猜谜,舞狮采青。应有尽有,只见水晶玻璃各色风灯,点的如银光雪朗,诸般玉树之上虽无花叶,然每一株枝头尽皆悬灯数盏。诸灯上下争辉,真如身临仙境,美不胜收。 方才黄鹤楼酒足饭饱后众人捧着一杯热茶坐在窗边消食,天色尚早,不知谁提议去夜市,况且今日听闻今夜有一个一年一度的花灯会,叫攘着看热闹。 四人待了会出酒楼后,已是临近傍晚时分,此时位于城北的夜市花灯会已正式拉开了帷幕,虽说没有正月十五那般热闹,倒也吸引不少人慕名而来。 四人越赏下去,越观的好一番景象。 合仙灯,二仙灯见一片祥瑞,天尊灯与银树相连,玉皇灯共童子并坐。西子捧心艳红尘,鱼虾戏水,吊彩流苏 ,卖糖葫芦粘糖人的小贩穿梭其中沿街叫骂,一副太平盛世,国泰民安。 夜间,洛阳的花灯节,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待嫁适婚女子也好一番打扮外出,或多或少的俊郎男子手上收到不少妙龄女子所赠之物,香帕,香囊,若是收到则是代表女子对他有意,若男子愿给女子头上簪花,代表郎情妾意,一生一世一双人,倒也传得一时佳话,而这事随着演变反倒成了当地的风俗习惯,引得不少人慕名前来。 “表弟,你看这花灯赠予你的心上人可好”楚沉拿着小摊老板刚拿下来的并蒂双莲道。 正值华灯初上,嫩黄色衣衫少年立于花灯之下,手握一盏六角宫灯,立于颜色各异的彩灯中,橘黄色的光映着月光倾斜而下。 本就完美的五官微微一笑,水墨折扇轻扇,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勾引不少未婚已婚少女少妇芳心暗许春心荡漾。 只是这神情有些愣愣的,目光越过繁华大道,呆呆的盯着某处不放。 “表哥,我有事先走一趟”。 四十八、花灯节 林朝歌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路上不忘买了个面具覆于面上,狰狞的面具遮掩五官,只余一对活灵活现的茶色珠子和光滑白净的下巴露出,以防认出。 若刚才出来追踪之人是祝笙歌哪怕其他人都不会来得如此胆颤心慌,可偏偏是他。 书中描绘白清行此人生性多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更何况自己三番五次出现在不合时宜的地点,林朝歌越想越心惊。 洛阳灯节,人潮人海,林朝歌如泥鳅入泥,混迹其中。 王溪枫费力穿过拥挤人潮,手拿花灯跟在一步履匆匆的面具少年身后,竹簪青衫白腰带,身形清减如竹,这人越看越生得眼熟。 等尾随经过俩三个叫卖零嘴小摊,一个路过买花小童。 “林朝歌”终是下定决心确认,王溪枫拉住距离自己俩步之离人的袖子不放,强迫转头相让。 “你骗我,你不是说你今日身子不爽厉,在家休息吗?”王溪枫见人没有拂袖,也没有大声呵斥,想来是猜对了。 心里头一阵复杂,喜的是二人可一块过节,忧的是林朝歌这小子匡他,害他平白牵肠挂肚担心一整日。 “………”林朝歌转头回望,花灯锦绣绕枝头,杏衣少年半委屈半惊喜抓住她袖子不放,不禁满头黑线,太阳穴再次突突作疼,一个俩刚都不让让省心。 “林朝歌,偶遇即是有缘,既然如此,我们何不一同赏尽这洛阳花灯”。 林朝歌刚欲拒绝,话到喉咙眼就差脱口而出时,余眼瞥到不远处的一抹白袍衣角。 前者毫不知情,后者眉头一皱,却没有说什么,只是任由那人拉扯,毕竟,这样不在场证据也有了。 夜间街道繁荣,加上是一年一度的花灯节,随处可见吟诗作对,拂花弄墨,泛舟游湖,美酒佳肴美人在侧之处。 锦衣华服的少年带着清衫公子挤出人群一角。来到一白衣公子身旁,但见白衣公子摇扇眉头苦皱不知谜底为何物,叹气连连欲转身而去。 林朝歌抬眸正对上一副迷题 “鸳鸯双双戏水中,蝶儿对对恋花丛;我有柔情千万种,今生能与谁共融;红豆本是相思种,前世种在我心中;等待有缘能相逢,共赏春夏和秋冬。 (猜八个字)”。 林朝歌口中默念几遍,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抬手含笑抚摸那字体“我知道是“情投意合地久天长”。 “情投意合地久天长”俩道声从,大半目光扫向她处,只见一身形清减的面具青衫少年。 另外一处声源处则是同样面敷狰狞面具的白袍少年。 白袍少年与青衫少年遥遥对望一眼,想来是认识的。 况且这字谜已在这三年之久,但至今无人破解罢了,却不曾想今日被这不足弱冠之年的少年,还是俩位一同倒处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林兄。好巧”白清行从人群走处,龙章凤姿月色灯光下更衬白袍儒雅,萧疏轩举,湛然若神。 往人群中一站,玉石分明,鹤立鸡群,林朝歌却暗暗心惊,素白手指随意把玩腰间青色蕙子,表面云淡风轻,内心波涛汹涌。 “好巧,白兄也是来此赏灯,怎不见佳人在侧”林朝歌平缓内心波涛汹涌,与之遥遥对视,言语平静看不出丝毫破绽。 “哈哈哈,我可不像王兄有如此艳福,花灯节上与心爱之人携手同游,可羡霎我等一干人”。 虽说大周朝民风开放,可被人如此光明正大说出,还是有些令周身人不齿,不免惋惜。 连带着刚才对林朝歌猜出谜底的欣赏之意,也纷纷换上了一抹惋惜之色,不在多加关心。 倒是一旁的白衣男子听闻恍然大悟,转身请教离他最近的白清行另一副字谜,一副不耻下问,已平辈之礼相待。 “这半边看去是古文,那半边看去是古人,把中心抽掉,就变成女人(打字一字)”。 “是做的、“做”字,不知这位在下说得可对”。 “一根绳扯马棚驴叫马哼哼”。 “纺棉花纺车车”。 “古月照水水长流,水伴古月度春秋。 留得水光昭古月,碧波深处好泛舟。” “湖。” 林朝歌只是答了前面一个迷题,接下来的迷题都是白清行与白面书生一问一答,倒也落得个清净。 反倒是一旁的王溪枫有些愤愤不平,将自己怀中一路小心翼翼保护的六角宫灯强行塞进林朝歌怀中。 “诺,这是给你的”目视前头正在你来我往互猜谜底二人,气鼓着一对腮帮子,双手抱胸冷哼,一副傲娇之色。 “谢谢,这倒是我这么大第一次收到礼物”素白手指抚摸上头纹路花折。 林朝歌心里突然暖暖的,在这异世第一次享受到独次温暖,连待着方才恐慌都不由淡了几分。 王小公子这人虽然平日看起来吊儿郎当,骄横无礼,实则内心不坏,二十一世纪想必也是温柔善良的国之栋梁。 “你……”王溪枫看着面具后她突然黯淡下来的神色,小心翼翼捧着那盏最为普通不过的六角琉璃宫灯,心口不禁紧了紧。 满嘴苦涩,强装满不在意道:“没关系,以后你的花灯礼物小爷我都承包了。” “好”林朝歌不曾想到自己不过随口答应的敷衍话,日后会成了真,每每望着每年花灯节房间里都塞不下的各色花灯暗自气恼。 白清行与那白衣公子的一答一问皆引起不少人观看,而那白衣公子眼底的结交之意一览无余。 林朝歌双手抱得来的花灯静立于一旁,不出言语,目光不时注视周围于那仿佛天地间为之失色的黑瞳。 王溪枫看着那转身掩藏在面具下对自己的微微一笑,一瞬间有了一种怦然心动的悸动。 天时地利人和,此时此境,只是月色恰好,你我刚刚好。 洛阳白府内 “呜”悠悠转醒的小乞丐也在这时适当发出声音,茫然的望着陌生的周围。 他醒过来看到的就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一张宽敞步摇床,摆在屋子内室用粉色珠帘隔开,上边盖着洁白的、绣着银丝荷花瓣的纯白丝绸锦被,左边是一对精致的小紫檀木矮桌茶几,半腰美人瓷上插着几珠含苞待放的六月季与淡粉色蔷薇,整散发悠悠清香。 一个床头柜,柜上放着一个用贝壳与南海珍珠叠起的精细玩意,右边是上好红木制成的衣柜,上摆高大的的银镶透明水晶镜。 屋子白墙上,悬挂着一张泼墨山河图,小紫檀木桌上摆放着一个中空镂花形状的象牙脚灯,旁边一个四盏银制的灯架,点着高大的蜡烛,把整个屋子照得通明透亮。 粉色纱帘低垂而下,营造出一阵朦朦胧胧的气氛,余眼所观陈设之物也皆是是少女闺房所用,极尽奢华,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衾,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浅紫色香囊,散着着淡淡幽香。 他从小到大还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地方,一时间手脚不知该往哪放,更多是对未知事物的恐慌。 浑身上下如骨头散架般疼得厉害,加上多日颗米未进,腹中饥饿辘辘,一时半会儿还未反应过来,只是手心还捏着那块因为混合黑稠血和汗渍而有些湿漉漉的鱼型璞玉。 松了一口气,目露一丝眷恋,还好,你还在。 “小姐,他人醒了!” “那个你饿不饿”雕花实木门外适时被推开,穿着淡绿色连襟衣裙,梳着双鬟髻的少女逆光走来。 手中端着一个木制托盘,上头放着一碗黑乎乎,散发着难忘气味的浓稠药汁。 “你饿不饿,醒来时要不要先喝点米粥”雨琴放下托盘,站在床边,有些好奇的打量着昨夜白菱捡回来得小乞丐。 想不到洗干净了脸,瞧着模样倒挺顺眼的,就是太瘦了点,跟猴似得蛮荒难民。 “咕咕咕”少年刚想拒绝,回答他的是一阵悠长久远的空城计。 雨琴眼珠子骨碌碌的眼珠子盯着小乞儿看,轻笑出声道:“小乞丐你有名字吗?” “我,我没有…名字…”声音小如蚊蝇,他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只知道从自己有记忆开始别人就叫他小乞丐,唯一留下的东西只有母亲的一块玉。 “既然你没有名字,又是我家小姐和未来姑爷心善救了你,按照画本上写的你应该以身相许,你以后就得身是我家小姐家的人,死是小姐的鬼,嗯,毕竟救命之恩应当以身相许,”年龄不大的少女一张软嫩可欺的包子脸故作严肃,若不是看他躺在床上,就差轻拍着他胸脯令他对天起誓。 “雨琴,人家才刚醒,你可别吓到人家了”门外走来一身姿丰盈窈窕,里穿一件淡粉色低胸襦裙,外罩一件丝织的白色绣并蒂莲轻纱的妙龄少女。 乌黑的秀发随意挽着仙女髻,髻间随意横插着一根金丝玉兰白玉簪,如玉的肌肤透着绯红,月眉星眼。 眉梢眼角藏秀气,声音笑貌露温柔。 四十九、白前 少年误以为自己见到了九天瑶池仙女,连想到自己如今模样,不禁羞红了脸,有些不自在的想挣扎起身。 以落得个好印象,奈何心有余力不足。 “哪里,我才没有,刚才小姐你不也听到了吗”雨琴拉着白菱的手对墨香吐了吐舌头,一副娇憨可爱。 “小姐,你别理这丫头,毛毛躁躁的令人不省心”墨香端进来一碗熬得浓稠的鸡汤肉丝粥,回望了一直正背对着她扮鬼脸的雨琴,笑骂出声。 “你刚醒来,可有感觉哪里不舒服”白菱在距离俩米远左右的距离停下,嘴角含笑,浅笑盈盈。 “是……是你救了我…”少年这张脸和自己昏迷过去的脸相互重叠,层叠下纱布浮现俩抹不自然红晕。 凝望着眼前仿佛不染凡尘的少女,少年有些不可置信,掩藏在锦被下的手紧了紧,他不禁怀疑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梦醒了他还在那个肮脏的下水道苟延残喘。 这一切都来得过于不真实,却又希望这梦不要醒来。 “嗯,你身上可还有哪里不舒服吗?”白绫接过墨香递过来的鸡汤肉丝粥,放在少年床旁,轻声安慰道。 并没有打算亲自动手喂食的意思,对她而言,除了祝大哥亲人朋友以外,她与任何外籍男性都需保持一定距离。 “是你救了我,我想跟着你可以吗?”喉咙干哑似火烧,说出的语调沙哑粗剐,比之逐魂鸟(猫头鹰)。 “你们读书人不是经常说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你救了我的命对我而言就是再生父母也不为过,恳求你收留我可以吗?”字字泣血,声如揪心,少年脸上纱布半湿,倔强无助的看向白菱,注意着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她随意轻飘飘的一句话便会决定他接下来的人生。 ”可……”白菱有些为难,微皱着一对秀眉,半是为难半是可怜。 “小姐恳求你好心收留我,我已经无家可归,只要你愿意让我留下来,哪怕是做牛做马我也心甘情愿”少年从床上艰难的挣扎爬起身,身上伤口未痊愈,动作一大鲜血渗透出白色纱布,一片深色。 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贴红木瓷砖上留下鲜红血印子,少年误以为她不同意,再次重重磕下去。 眼见包扎好的伤口再次裂开。 “小姐,他好可怜,不如我们就留他在院中,随意做个打扫小厮做事也好”雨琴有些于心不忍,别过眼不忍去看,下唇轻咬,更何况她对这少年挺有几分好感的。 自然不愿他在沦落在外,继续乞讨,受尽世间白眼嘲讽。 “我……”白菱许是还有些犹豫,掩藏在袖口下的素白手指微勾。 “小姐,请你好心收留她,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从进屋面色一直淡淡的墨香出声道:“况且少爷院中不是正缺一个扫洗小厮吗”。 一屋四人,三人为之求情,白菱心不是石头做的,难免动摇。 “好”本有些犹豫不决的白菱被说动了,言语轻缓。 连带着一同紧张担心会被拒绝的雨琴也放松了几分心神,站起身来拉着一旁的少年重新往床上躺去。 “嗯,小乞丐恳请主子赐名”少年言语对比方才更为恭敬,一对招子此刻亮晶晶得吓人,对他而言跟了面前这位看起来衣着不凡的人,在差也好过当初食不果腹,衣不遮体之时,更何况……。余眼偷瞄,一阵羞红。 “嗯,不过若你执意要跟了我,便得改名为白姓,白前具有具有降气,消痰,止咳之功效,你日后便叫白前可好!”白菱略微思考后道。 “白前多谢主子赐名”。少年低垂眼帘,嘴里不停反复来回咀嚼念叨这个名字,露出一个浅得看不出的笑,只是这笑掩藏在层层纱布下看不真切。 王府占地面积极广,位置洛阳处于富贵繁华之地,只见里边奇花异草数不胜数,正门五间, 藤萝掩映其中微露羊肠小径,进入石洞来,只见佳木茏葱,奇花闪灼,桥上有亭,白石为栏,环抱池沿,石桥三港,兽面衔吐。 再走数步,渐向南边移动,两边阁楼平地而起,红墙白砖,红花落叶,但见其中颗颗大小一致的鹅卵石为小道,周围种植不少红梅林。 只见入院拐弯处便是曲折游廊,脚下石子漫成甬路。 不远处便是下人房舍合成一座院落,男左女右各成一方。 从内左拐又见一小门,由边出去则是后院与后花园,池塘内种植大片大片荷花,风一吹过,满池莲叶何田田,落于上方的蜻蜓起舞。 院外红墙环护,绿柳周垂,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 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团锦簇,剔透玲珑。 王溪枫带着林朝歌躲过诸多下人,后来到一个种满红梅与桃花的院落,此时桃花以谢,红梅未绽,只与嫩绿枝叶挂与其中,水灵灵的蜜桃成熟时甚是喜人。 后跟着推门而入,一个富丽堂皇得有些刺目的房间。 整个房间都挂满了随意用金花玛瑙点缀的深红色织锦,观赏的俩米高红珊瑚,金丝楠木制作的家具,屋内随意摆放的几把剑鞘皆是镀金的,剑柄镶嵌着一颗颗晶莹夺目的宝石。 这个房间陈设很简单,但却很华丽。简单粗暴的充斥着金钱的味道。 一路低垂着脑袋的林朝歌回想起方才场景,忍不住男默女泪,她就不应该作死。 洛阳花灯节上正月圆时灯正新,满城灯火白如银。 今宵月色灯光内,尽是观灯赏月人。 距离迷题全解以过许久,诸人渐渐没了兴趣,转身往别处投身游玩。 林朝歌二人看了一会,顿感无趣,反倒是另一条街传来有各花楼选出的花魁进行才艺表演,弄得心痒难耐。 “如此良辰美景,林兄与王兄二人何不多赏半刻”白清行适当出事叫住正欲离开随众的二人,顿时吸引了大部分还未走人的目光。 留下的部分人多多少少也听闻了前边人所言,抬眸望去,华灯初上,少年郎君如玉山上行,光映照人。 不禁惋惜如此清隽无双的少年郎君,实属不是自家闺女家妹好归属,其中倒也引起了一小部分同为龙阳人的欣赏打量目光。 “我们二人还有事,还是不打扰诸位雅兴的好”林朝歌拱手作礼,拉着显然傻白甜不明所以的王溪枫离开。 众人肆意打量的目光实在令她不好受,仿佛就像扒光自己衣衫,游走与菜市场被人观赏无二。 “林言,我认为白清行说得没错,洛阳灯节一年一次,我们都未看尽这洛阳花灯,怎的入场急着走”王溪枫有些不解,语气带着一丝可怜巴巴。更多的只是单纯想与她独处。 最重要的是他还认真的思考了白清行说的话,越想越有理。 “我们去别处赏灯不好吗”林朝歌一字一句仿佛从牙缝中硬挤出来,面具遮挡下的脸差点没皱成苦瓜,连腰间玉佩蕙子都扯掉几根。 “可……”见人还在犹豫,林朝歌恨不得自各拔腿拂袖而去。 猪队友不可怕,可怕的是猪队友还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王兄所言极是,林兄就莫要推迟了”白清行越过人群,走到正面,一对狐狸眼笑得不怀好意。眼角下的泪痣散发着阴谋的味道。 “………”得,一个俩个瞎掺合,在想离开就难了,林朝歌此刻一个头两个大,满脸写着不爽,身体却还是诚实的一同离去。 三人行必有一腿。 花灯一条街擘两行蝉,怀抱花灯的林朝歌挤在正中间怎么看,怎么变扭,倒是三人同行吸引了诸多未出阁少女目光。 三人一路走来,香囊手帕鲜花接了个满怀。 其中足渐长开的林朝歌生得唇红齿白眉目如画,不似白清行的淡兰儒雅,王溪枫精致得有些过分女气,恰好符合当下女子审美,差点没被淹没人群中。 也幸亏王溪枫眼疾手快拉着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疯狂跑路,不至于沦落砧板上的肉。 倒是可怜了白清行独自一人面对如饥似渴的百万雄兵,倒也落井下石的暗笑了许久。 后面发生了什么,林朝歌一回想起自己脑子抽风,疯起来连自己都打。 “林言,你看这个玉佩好看吗”王溪枫从房间最里头上了锁的抽屉里翻出一个做工精致小巧,绘龙描凤图,上头扣着金锁的小紫檀木木盒。 献宝时的放在林朝歌眼前,一对本应是生来含泪的杏眸,此刻半眯,给人狡诈如猫的感觉。 “嗯?”林朝歌整个人还有些木木的,茫然回望。 显然未从一系列变化中反应过来,脸上带的面具早已在观灯时挤掉,下落不明。 “这个玉佩以后我送给你了,你可要好好保存”王溪枫趁着林朝歌还愣神的空隙,拿过一旁随意放在桌上把玩的金丝穿过玉佩,打了个死结,系在她的脖子上。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熟练得仿佛演练过多次。 五十、王郡守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熟练得仿佛演练过多次。 这抉玉佩不足巴掌大小,整体通灵剔透,莹润光泽,翠色温碧,好看得很,正中上点红漆,轻轻的抚摸上去,会发现那太阳竟然不是红漆点上颜色,而是古玉本身那一处便是红色,剔透晶莹,很是漂亮。 “当然,作为回礼,你这个玉佩就归本少爷所有了”拉扯她系在腰间垂蕙玉佩,系与颈脖处。一双杏眼衬着眼尾泪痣明媚非常。 担心林朝歌反悔,刻意将玉佩塞进最里层轻拍,与肌肤相贴,一副担心人抢的防备模样。 “林言,以后你带了我的玉佩,那么你就是我的人了,记住,这个玉佩你死了都不能摘下来”。 “………”等等,她都还没同意! 林朝歌刚想解开脖子上的玉佩拒绝,门外匆匆传来俩道急促的脚步声。 “老爷,少爷带了朋友在里面,你不能进去”把守在院外的柳阳急匆匆拉住正一脸怒色的王老爷,却心有余力不足,只能眼睁睁看着人进去,急的如热锅上蚂蚁。 “孽障,老子今日不打死他,简直枉为人父”男子棱角分明线条,锐利深邃目光,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 入夜,刚陪夫人逛完花灯准备入睡的王老爷听人说,这逆子居然拐骗了一名男子回府,学院中搅得乌烟瘴气便算了,竟是带回了家,还是如此光明正大,简直气得他七窍生烟。 这不,连睡袍都未换,随意披了件枣红色外袍。 “逆子”人未到,声先至。 粗犷低沉的嗓门隔大老远都能听见,惊醒几只栖息夜鸟,扑凌凌飞起,惊落一地枯枝败叶。 “爹,你怎么来了”心中自认为交定了定情信物的王溪枫有些窃喜,听到门外的大嗓门,不禁皱鼻,扭头望向门外不解,大晚上突然出现在他房门口的老爹因何而来。 难不成是姐姐宫内受了委屈,这不应该才对?姐姐冠宠六宫,还是今夜花灯节未曾回家吃饭,惹娘心生不快,这个越想越有可能。 “你便是林言“白底黑靴踏入门内,红袍衣角翩翩。 王郡守双手扶后,神色冷淡,步伐沉稳,抬足间,隐隐透出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势,刚一进屋,第一眼注意的则是站着靠窗位置,月染银辉的青衫少年。 “王郡守,草民有礼”林朝歌弯腰拱礼作鞠。余眼倒是瞥过一眼平日只耳闻其声,不见其人的王郡守王大人。 眼前中年男子四十出头左右,以碧玉箍束发,墨色长发披散在后,身穿靛墨色缎面长棉袍,红色宽腰带,外面罩着金丝云纹锁边的枣红色氅衣,衬着高大的身材,威严挺拔,五官锐利深邃目光,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 此刻面无表情上衣打量着眼前少年,双眸波澜不惊,内敛的气势更显高深莫测。 要说起这洛阳城最为出名的除了洛阳学院声名远扬,洛阳繁华地段与美景外,最为耳熟能详的无非这宠妻狂魔王郡守。 王郡守本是从洛阳学院出身的一介布衣,寒窗苦读数十载后参加科举,侥幸得了个探花,因没钱打理上头,落得个赴任寒北之地三年。 三年期满,在回京路上时恰好遇到外出游玩不小心崴到脚的御史大夫之长女,穆雨晴,与之一见钟情。 可惜当时的穆御史不同意自己的女儿嫁给这么个一穷二白的穷小子受苦受累,最后还是当时的王夫人饿了三天以死相逼,说出若此生非君不嫁,宁可绞了头发长伴青灯古佛。 当时刚赴任回来,一穷二白的王郡守一连跪在穆府门口三天三夜,额头都磕破血了,只求穆大人成全他们二人,这时一度流传在长安为佳话。 求娶妻当时还是穆家小姐的王夫人时曾跪地誓,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有违此誓,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与此已经过了二十余年,王大人步步高升,却不沾花惹草。 整个偌大王府别说通房姨妈没有半个,王大人更是连勾栏楚馆都未曾靠近半分,洁身自好,每日无事时便是陪自家夫人赏花观鱼,看星星看月亮聊诗词歌赋,每每弄得王夫人都嫌王大人粘得太紧,自己都没有出门打牌的空隙。 王郡守,除了王夫人育有一子一女外,再无其他子嗣,整个后院干净得通透,王夫人如今三十好几的人儿,还被养得如豆蔻少女般娇憨可爱,不懂人心险恶。 不知羡煞了多少人,当初都笑话王夫人低嫁之人,此刻却不知嫉妒得撕烂多少丝帕。 夜风徐来,拂动几缕青丝挠得脸颊发痒,院种大片种植的白兰花整散发淡淡幽香,随风入梦。 “林小郎君,果真如传闻中一表人才”语调幽幽冷冷,虚虚实实。半是打量半是试探,有关与洛阳学院中之事,王老爷也是略有耳闻。 若非与自家祁汜传出不雅之事,以平日最喜和有学之士,满腹经纶布衣书生相交的王郡守,此刻倒可待为座上宾。 可凡事没有绝对。 “王大人过奖”林朝歌抬头回望着王郡守,这是进门后第一次对视,眉眼平静,波澜不惊。 王郡守细细打量眼前这不卑不亢的青衫少年。 越看越不禁皱眉,眼前少年行为举止不卑不亢,谈吐清雅疏离有礼,完全与自己所想象中一脸狐媚上不得台面的戏子无一相同,不禁怀疑,传闻有误。 林朝歌对视一眼后,很快重新低垂着头,眼眸半垂,浓密的睫毛轻颤,盯着鞋尖无视王老爷肆意打量探究的目光。 ”爹,你突然过来怎么也不说一声”王溪枫有些不满,一屁股坐在离得最近的椅子上,径直给自己倒了杯茶润了润嗓子,完全无视自家老爹。 一副典型纨绔子弟做派。 “我要是不来,你这逆子还不翻了天”王溪枫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王老爷气不打一处来。 你瞧瞧这是在外人面前,不懂给你爹留点面子。 王大人平日官场上的威压气势如虹,王溪枫则是见怪不怪,翘着二郎腿该干啥干啥。 想来平日也是雷声大雨点小,习以为常。 王老爷望着这在外人面前丝毫不给自己留半分面子里子,说是胸无点墨的儿子,不免暗自默泪。 想想,如此聪明绝顶老谋深算的爹,怎的就生出这么一个儿子。 俗话说得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他这是金窝里飞出只草鸡 ,还是只乌骨鸡。 “咳咳咳”想着不能再外人面前彻底失了平日官严,王老爷轻咳出声,眼神不时示意。 “爹,你不舒服就早点回去休息,我这么大个人了,你还能又啥不放心”王溪枫伸手挠了挠发顶,看了一眼窗外夜色以深,月至半空。 知父莫若子,他爹心里想的那点儿他能不清楚。 “王兄,我与王大人有事相说,可否请你回避一下”林朝歌硬着头皮,盯着王老爷强烈视线下出声道。 “哦,那好吧!你们可得说快点,夜间蚊虫多”王溪枫见林朝歌开了口,这才不情不愿捞起衣摆起身出门,人却站在门口没有离开。 看看,这都没进门就胳膊往外肘,当真娶了回来,那还不得反了天。 没能听少爷话拦住老爷的柳阳,默默退到屋外,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充当无言鹧鸪。 “林小郎君,有些话本官不当讲不当讲”。 “大人有话不防直说”每次问当讲不当讲,最后还不是会说,难不成我说不应讲,你就能不说了吗“林朝歌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表面虚心求教。 “你与犬子之事,本官略有耳闻”得,这是打算兴师问罪的,嘴角不禁抽了抽。 “草民不解,还望大人明说”心里在如何门儿道清,表面却一副不胜惶恐,低垂的头颅能把自个鞋透盯出几朵花来。 “我家祁汜你也看见了,一副不识人间险恶的赤子之心,本官作为父亲的当然不希望他误入歧途,特别是他……”。 “娘,你怎么大晚上的也不睡觉,跑来我这里”闲着无趣,蹲在房门口的王溪枫嘴里叼着根不知从哪儿得来的狗尾巴草,盯着柳阳因看守不利罚着蹲蛤蟆跳。 “我这不是不放心你吗,担心你这牛脾气爹又和你发脾气”。 “娘,我哪有”。 “老爷”娇媚的女声从门外传来,一阵淡雅薄香随风袭来。 紧闭的房门再次被推开,一袭快得晃花眼的粉色襦裙迎面飞扑而来。 “夫人大晚上的你怎么过来了,夜间更深露重,小心着凉”王老爷担心夫人毛毛躁躁的性子会摔倒,赶慢转身去扶,言语是掩藏不住的爱意。 “老爷,这便是祁汜方才带回家的朋友吗,长得可真水灵,若我在年轻刚十八岁,说不定也会喜欢上”王夫人从宽厚怀中伸出头来,眼角带笑注视着林朝歌。 林朝歌现在才是第一次明白书中关于高门贵妇所描写的言词,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是何等风姿卓越。 五十一、开学 林朝歌现在才是第一次明白书中关于高门贵妇所描写的言词,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是何等风姿卓越。 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一身粉红衣裙,腰束素色缎带,衬出婀娜身段,一对杏眸饱含盈盈秋水,面薄腰纤,娇媚无骨入艳三分,果然子肖母。 “夫人瞎说什么,你有为夫就够了,何需在看他人”王大人语气不禁有些吃味,拦住王夫人正欲靠近几分的步伐。 娇小的王夫人有些不满,先侧过身子望去,却无疑再次被遮挡视线,不禁气鼓着嘴,有些不满的跺脚,粉拳扬做生气的捶打王老爷胸口。 ”可老爷……”王夫人拉着王老爷宽大衣袖,樱桃小嘴半张半合还想在说些什么,却被王老爷匆匆打断,高大身影遮挡住林朝歌,拉着王夫人匆匆就往屋外走。 本就不待见的林朝歌更是落下严重负面印象,连带着躲在门后的王溪枫都无辜遭受了好几个白眼,缩着头。 “林小郎君,本官刚才与你所言,可莫要忘了”他扫过来的眼眸很淡,像一口古老而深邃的井,淡而冷,静而凉,有一种森森的寒气。 令人脊背升冷,不寒而栗。 “不曾”林朝歌面上无喜无忧说话清清冷冷,一双细长眉衬着桃花眼,冷淡异常。 “林言,我爹刚才跟你说了什么,我看你手都冷了几分”见人离去,王溪枫一个箭步冲来,捏了捏林朝歌的柔若无骨的手,担心老爹学着娘看的画本里说出什么棒打鸳鸯的话。 林朝歌抽回手,发现最近一段时间,对于王溪枫的容忍量是越发大度开来,若换成往日,二人还不得提刀而战。 屋外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 “夫人,你怎得穿这么少就出来, 虽说是夏日炎热,可夜凉,红梅这丫头怎么办事的”王老爷说着话,就将自己身上外套脱下,披在王夫人身上。 “老爷,不关红梅的事,是妾身自己的缘故,人家脚酸了,你抱人家回去好不好嘛!”半是撒娇半是委屈。 “好,难为夫人走了这么远的路”语气虽无奈动作却沉溺满满,将人抱了个满怀。 王大人与王溪枫所居住的院子不足二十米?经过一处荷塘假山便到? “………”默默被强塞了一大口狗粮的林朝歌与王溪枫二人面面相觑。 六七八月匆匆而过,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转眼间便倒了九月初,洛阳学院开学之日。 林朝歌自从上次洛阳花灯后再无外出,每日窝缩林宅一角,温故而知新,孜孜不倦。 平日除了偶尔过来打打酱油的王溪枫,柳宝如几人,便无其他人,倒也落得个清净,倒是听说白清行与白菱回了一趟长安,八月中旬才动身欲归。 再次开学,已是入秋时节,秋日斜阳落余晖,小田庄稼染昀韫。 只是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天空泛起鱼肚白,晨光朦胧破晓,一日之计在于晨的小贩早已早早在自己所租凭的位铺上准备好开门做生意,几家店面打开,从中走出一睡得睡眼朦胧,打着哈欠的店员开始准备开业。 这不、天微微亮,林朝歌便背着书袋往学堂方向而去。 昨夜夜间一场朦胧小雨过后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三两岁呀,没了娘呀,跟着爹爹不好过呀,爹爹果真娶后娘呀,……”林朝歌吊着根蔫不啦叽胡萝卜,骑着许久不骑,明显长秋膘的小毛驴悠哉悠哉地往学堂赶,嘴里哼唧着自编自乐小调。 许是时间还早,一路走来并不急,反倒有几分闲情逸致观赏沿途美景。 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火, 秋风四涌,万静尘寰冥冥寂寞,雀落林海,透彻莹羽啾啾叹息,菊花开,菊花残。塞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月闲。 “小姐,有人,我刚才看到前面有人来人,应该是洛阳学院的学生”密林中停着一辆装潢豪华异常的马车,深山野林,马车旁车不见赶路马夫,只余俩位娇滴滴小娘子,委实奇怪得很。 忽然丛林响动,脚踩枫叶,灌木倒刺挂破锦裙清脆之声,惊飞一片落地林雀,风沙阵阵, “公子,我家小姐马车中途坏了,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请你帮忙”拦路少女脸带倨傲之色,仿佛施舍的口气居高临下。 这幅嘴脸令人徒然心生不喜,分明是有求于人,反倒做出一副高高在上,施舍般的口气,令人不爽。 刚骑驴到半山腰的林朝歌被突然出现的丫鬟拦住,打扰了平生偷得浮生半日秋闲,不禁有些兴趣阑珊,眉头微皱。 打驴掉头而行,驴蹄嗒嗒。 “喂,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桃色衣裙少女再次刻意加大音量,伸手指人,强硬的带着命令口吻。 “不帮”林朝歌想也没想便拒绝了,连头都不转,笑话,帮,为何要帮,她又不是圣人需要普度众生,也不是唐僧需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闲人罢了。 “你……你这人怎如此不知好歹,没听到我前面说的吗”少女瞪着一对怒眼,指着骑驴不肯下来的林朝歌,就差没有自己扑上去挠花她的脸。 “嗯?”似从鼻音冷哼而出,带着漫不经心的无视,身下驴子适当打了个鼻响,尾巴乱甩,驴蹄刨地。 “你知不知道我们家小姐是什么人,我们家小姐找你帮忙,那都是抬举你,别不识好歹”桃红少女双手叉腰,一副倨傲之色,满脸写着狗眼看人低。 “哦”听到这个林朝歌倒是来了几分兴趣,一对桃花眼微微上挑,璀璨夺目。 “我告诉你,我家小姐可是州刺史之女,同时也是王郡守家王公子未过门的未婚妻”说到这个,少女可以清了清嗓子,得意之色不显余现,好像她才是那个未婚夫一样。 未婚妻,这倒是有点意思,不过与她无关。 林朝歌完全没有在逗留下去的意思,天色渐亮,若是在不赶往学堂,铁定得迟到,开学第一堂客可是楚院长。 少女迟迟不见人发声,不满的再次开口呵斥,就差没有让她当场跪舔。 “喂,你听了难道就没有一点害怕,或者我们让你帮忙就应该感恩戴德吗?说不定我们小姐一高兴,还能让你在王郡守面前露个脸”。 “为何要有”眼尾淡漠扫过,令人无端心口发寒。 况且这脸早已露过,担的还是狐媚之罪,君子不与女人多做口角之争,虽说她也是个没带把的假男人。 “喂,你站着!” “你听见没有,给我站着!” 打转驴头,林朝歌骑着小毛驴往学堂走去,充耳不闻,视而不见,驴蹄嗒嗒,跑得飞快,转眼间丛林不见身影。 “我叫你站住!停下!你听见了没有!”大声吼叫着完全变了调的音,气红着眼,从来没有经过如此阴险狡诈卑鄙无耻之人,呸,还自诩君子,简直枉为在洛阳学院求学。 “小姐” “人走了”声音婉如黄鹂绕梁三日。 从丛林内走出一名淡粉色的长裙,上配一件素淡的白纱衣,亦是标准的秀女妆,极为淡雅的装束,风吹过,稍显单薄,也含有一丝悲凉的少女 鹅蛋脸,秀眉纤长,说话声音轻柔婉转,神态娇媚,加之明眸皓齿,肤色细腻,虽比不上白菱国色天香,倒也是水灵的小美人。 “方才那位公子长得委实好看”。 “呸,那人怎么会好看!完全就像一个勾栏出来的玩意,尖嘴猴腮贼眉鼠眼”青玉回想起方才少年的目中无人,生平第一次受到如此羞辱。 “你莫要胡言,那公子委实是长得好看,也难怪”韩婉然不知想到什么,伸手抚上自己脸颊,眼带哀愁。 “没事的,小姐这么温柔善良,而且精通女红数算,王公子只是一时被外卖的男狐狸精迷了神,日后定会发现小姐的好,肯定会娶小姐的。”青玉捏紧小拳头,仰着下巴信誓旦旦。 “真的吗?”韩婉然抬头一脸激动,脸上浮现俩抹不自然红晕,更多的是独属于少女羞涩。 青玉点了点头道:“况且小姐那王公子只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谁会喜欢上一个男人,就算是真喜欢,王老爷也不会让他进门,伤风败俗”。 青玉顿了顿,仿佛说到什么气愤之事继续道:“特别还是一个自私自利,品性恶劣的小人”。 青玉想到,平日自家小姐最爱穿的衣服,最爱用的配饰,全是竹叶样式的,大多为杏色,嫩黄,她还见着小姐小心翼翼地将王公子以前随意扔给扔她的竹叶荷包放在枕头底下,每晚睡前总会拿出来抚摸一二。 小姐什么都好,就是心太善良了,方才那人简直行为举止粗俗恶劣,长得就像一个男狐狸,尖嘴猴腮满肚子坏水。 五十二、韩婉如 一袭宝蓝色锦袍,腰间一根金色腰带的楚沉刚一踏进学堂,见他居然没找借口多在家呆几日甚是惊奇 “表弟,你居然这么早回书院,真是稀奇。”楚沉放下抱了一路的书籍笑着打趣道 王溪枫顿时拉长着一张脸有苦说不出,趴在书桌前“我也不想啊,但是我爹说了,我这次考学考试要是在不及格,我的宝贝大将军就真的要与我永别了。 楚沉见他这模样也是有些好笑,“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听你爹的话。” 王溪枫瞥了瞥嘴,“要不是为了我的宝贝大将军,我才不听呢。” “行行行,你家宝贝大将军最重要,不过”楚沉话锋一转,一脸八卦道:“我可是听说洛阳灯会时你带林朝歌回了你家,听说还见了姑父姑妈?更甚至留了人过夜”眯着一对眼儿,更衬风流,话里话外无不令人浮想联翩。 王溪枫闻言不知陷入了何种幻想中,双手捧脸做西子状一脸迷之微笑,把正埋头苦读的林朝歌看得一阵恶寒,“王溪枫,大清早的,不带你这么恶心人的!”林朝歌被看得混身寒毛冷竖,拿书遮挡,回视警告道。 “话说这最近一段时间,你们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没有”。 “??? 卫珂伸手指了指柳宝如的方向,意有所指。 “不知?”几人纷纷摇头。 一旁的知情人卫珂一听,连忙拿起一本厚重书籍充当惊堂木,拉开椅子,刻意清了清嗓子,对林朝歌他们讲了最近放假时期,那一段时间内,关于柳宝如思春入疾的缠绵悱恻过程。 当真听者伤心,闻着落泪。 其实这时柳宝如也不小了,再过俩年便成年,因是家中次子的缘故,他爹从来没要求过他必须要如何如何,但求他无忧无虑快活一世便好,因此对于洛阳中流传的纨绔天团一说,他是没有感觉的。 对他而言,纨绔子弟最起码也得算是王溪枫这种不学无术,终日走鸡溜狗之人,自己最起码还比人家好了这么一丁点,自是不愿意承认纨绔这个词。 当他碰到韩婉然的那一天,那是一个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的下午 。 河岸处,杨柳依依,清风徐来,水波不兴,少女一袭杏色衣裳,明媚得仿佛要召唤回春天。 远远瞧见,他这颗少男心便扑通扑通地跳起来,于是便上前想要搭讪。 没经过多少正经教导的柳宝如不用多想,礼数做不到位,连仅有背得出口的几首酸诗因紧张过度变的坎坎坷坷。 而反之受过良好教导的韩婉然,见到柳宝如那四不像的礼仪,秀眉微皱,觉得自己受到了登徒子的调戏,一时间便没有给他好脸色,可青玉回客栈拿披风一时半会回不来,进退两难。 柳宝如见韩婉然没理他,却迟迟未曾离去,想来也是对自己有几分好感,心中暗喜,他便自顾自地开始自我介绍,口水飞溅,就差没把自己夸出一朵花来,还是芳香扑鼻的。 韩婉然听后得知他是那个洛阳中有名的纨绔团之一,自然是不屑与他交流,于是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柳宝如见状一时情急,便抓住了韩婉然的手,韩婉然转头就给了柳宝如一把掌。 从来没受到过如此待遇的柳宝如一时脸色也不是很好,再加上韩婉然火上浇油说他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本对这个称号毫无感觉的柳宝如一时有些痛恨往日不好好学习,跟王溪枫这个真正纨绔混在一起。 韩婉然见柳宝如注意力分散,便混慢的甩了手走人。 她这一走,柳宝如自然也是上前一追,可惜太过着急的他一脚踩在案边光滑石子上跌进了湖内。 从未学过游泳的旱鸭子柳宝如在湖里艰难地四肢并用扑腾着,他本以为他今天就会命丧湖中,谁知他隐约中又听见一声落水的声音。 韩婉然本来便急于摆脱那个无礼登徒子,于是快步离开,可她走动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水声,回头就见柳宝如掉进了水里。 见他那样也不像是会游泳的,水中扑腾声足渐变小,见四周无人,韩婉然咬咬牙,脱下外袍,还是选择了纵身跳进了水里救人。 她当时只想摆脱柳宝如,谁曾想,她这一救,柳宝如就像狗皮膏药贴了上来 之后的事林朝歌他们几人靠猜都知道得七七八八了。 柳宝如醒来时便见韩婉然蹲在自己旁边,衣襟发丝湿透了的狼狈样子,本就对她有几分好感的他从此沦陷。 从那以后,他便开始四处打听韩婉然的爱好,想要学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为博美人一笑。 林朝歌几人听后,皆是眼色狐疑,面面相觑,柳宝如恐不是脑子进水。 屋外,蝉鸣沙山,金桂飘香十里。 “不过我听说柳宝如的心上人也在洛阳学院入学,诺,你们看,就在那一墙之隔的女院里头”卫珂伸手指了指东南方向。 “不过那位小姐我也见过几次,明显清秀有余,貌美不足,反倒是像王兄一般喜穿杏色衣裳”卫珂“啪”的一声打开白底水墨丹青折扇,遮挡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堆狡诈的细长狐狸眼 。 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一阵迎面清风徐来,拂动几缕稀碎青丝交缠而绕,吹乱心头漪澜 “你可知那位小姐闺名姓甚名谁?”林朝歌心里头忽然升腾起个别样想法,迫却的想要证实它。 “她是否喜爱竹绣艺品”林朝歌回忆起今早所见,顿了顿接着道,神色复杂。 “州御史家嫡出次女,姓韩,闺名婉然,林兄怎会知道得如此详细,难不成林兄……”卫珂眯起细长眼眸,笑得活像只老奸巨猾的腹黑狐狸。 “咳,卫兄莫要多想,我今早不过是与这位小姐有过一面之缘罢了”林朝歌连忙撇清关系,将自己从里头摘出去。 “不过……”眼尾半挑,轻轻扫过。 “不过什么,林兄有话不防直说,免得吊我们家王兄担心得不上不下,实在难受得紧”卫珂随意扫了眼一旁默不作声的王溪枫一眼,兴味更浓。 “表弟,说你,还不将自己手中扇子放下,莫要捏坏得好”。 “我……我哪有…”明显心虚眼神乱飘,捏着扇柄处都凹下一小块。 “是吗…”楚沉明显不相信的眼神,故意拉长几分语调,视线带着玩晚得不时来回打量林朝歌与王溪枫二人。 “表哥你就莫要取笑我了,倒是林朝歌你刚才说的不过什么”典型的转移话题,反倒是他自己的心提到嗓子眼,掩藏在袖口下的手不由紧捏成拳头。 眼神不时偷瞄着林朝歌几眼,生怕她说出像柳宝如一样脑子进水的话,对这初次见面的韩婉然一见钟情。 那他们前面发生的又是什么?醉酒时还说喜欢他,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王溪枫瞥了瞥嘴,越想越气愤,捏得骨节咯咯直响,若林言当真说出,他就拿热水泼她,唾沫星子喷她。 林朝歌完全不知道在这短短一瞬间,王溪枫心里已经转了十八个弯,还个个都是死胡同。 秋日恼人蝉鸣生生不息,连这大清晨都不得幸免,消停半刻。 “不过我今早遇见韩小姐时,她身旁丫鬟倒提了一句与王兄有关之事”林朝歌故意吊了吊众人胃口,眼底快速扫过一抹恶劣的笑,快得一闪及逝。 随着青衫缓缓走动,也牵连着几人好奇八卦之心。 “与我有关,为何又连扯到我身上来了”王溪枫面对几人好奇的眼神,无辜瞪大一对杏眼,伸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林朝歌不解道。 “林兄,你就莫要卖关子,这存心吊胃口可实在是不地道得紧。 “嗯,没错,我可是听说韩小姐可是王兄未过门的未婚妻”林朝歌狭长的桃花眼轻眨,璀璨夺目,无端勾人心弦。 “啥!”本沉浸在一旁,对自己未来生活充满无限斗志昂扬的柳宝如一听到,连忙站起身,动作太快过于急猛桌椅推倒。 “你们说什么,婉然她!!!”宛如被夏日晴天雷劈过后不可置信的模样。 “嗯?如同你听到那边”林朝歌好心回应,退回到一定安全区域,以免被无辜牵连。 “啊啊啊!!!我不相信,婉然怎么会嫁给这种纨绔子弟”柳宝如从桌上跳起,一脸生无可恋,就差没有直接揪着王溪枫衣服轮在地上打,以发泄心头痛失所爱之疼。 “柳兄,节哀顺变,作为兄弟的只能帮你到这了”卫珂突然对柳宝如深感同情,对王溪枫投去无端控诉的斥责眼神。 唉,王兄,都说朋友妻不可欺,你这实在是太令人失望了。 “……...…”莫名其妙的王溪枫??? 林朝歌默默往后移动,回到自己桌位上,翻开书籍预习功课。 此事一切与她无关,她只是述说事实而已。 刚从外踏进来的白清行随意扫了一眼箭拨努张的几人,不做言语,快速回到座位,因为等下院长便会到来。 五十三、生理期 一堂课相安无事,临近下课时。 林朝歌突然感觉腹中一阵绞疼,就像有人拿刀子在那处疯狂搅动,疼得冷汗直冒,半拱屈着腰,素白指尖疼得掐进肉里。 嘴唇发抖,额间湿/濡一片,鼻尖渗出细小汗珠。 课业结束后,夫子已携书离去,宁静教室再次恢复喧闹。 “林兄,可是身体不舒服?”白清行察觉到身旁人的不对劲,见其面色苍白如纸,担心询问道。 “无碍!” “嗯,我想大概是今早吃坏肚子了,待会去趟茅房就好”。 “麻烦白兄等下帮我跟夫子请假”一段话说的断断续续,足见吃力,冷汗打湿鬓尖发丝。 林朝歌此刻疼得已经直不起身,硬着头皮道了谢,强撑着,就往外头走去,脆弱得一阵风吹便倒。 对周围探究好奇目光视若无睹,捂着肚子往某个方向咬牙狂奔。 因是上课期间,一路走来不见半个人影,如此狼狈样倒无人见到,假山流水,楼台亭阁,水榭花艳更无半分心情观赏。 林朝歌上完厕所后,整个人虚得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冷汗黏了一身,坐在马桶上久久才得恢复少许体力。 恐待太久会有人突然过来找她,亵裤刚套到一半,猛然发现不对,腹部下涌出一股暖流,腹部再次剧烈疼痛,紧咬牙关才不至于被疼得昏绝过去。 手上滴了一滴暗红色的东西,她吓了一跳,脑袋茫然空白一片,手往身下一抹,一手的血,刺红了她的眼,也在挑战着她的神经。 遭了,是这具身体来葵水了,林朝歌差点俩眼发黑晕倒茅坑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刚刚脱裤子时因为太匆忙,没有仔细看,现在在看,雪白亵裤脏污一片,还在足渐往外渗透,散发着浓重铁锈味。 脑袋轰嗡嗡直响,既然是在这之前,那就是刚才跑过来的路上来的,或者!!! 方才她在教室!!!林朝歌一想便是一阵糟心,千防万防,葵水难分。 狭小空间内,几缕阳光透过小半开的木制窗户透进来,照着林朝歌那张苍白无色,皱成一团得苦瓜小脸。 愁啊!可真愁!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得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眼下进退两难,亵裤连同外袍皆沾染上了少许葵水之色,身上味浓极重,味道倒可掩饰,可这藏污衣袍无解,简直死局。 正当进退两难之时,门外忽然传来。 “林言,你怎么样,是不是还是不舒服,要不去医务室看下”好死不死的,王溪枫因为担心过头,旷了大半节课,刻意跑来茅房门口蹲守,左等右等不见人出来,倒是蹲到了好几位夫子狐疑探究的目光。 王溪枫双手背后,门外转悠许久,见里头没有半分动静,担心她这么久还没出来,是否掉进茅坑了头,正欲硬着头皮硬闯进来。 “我很好,没事!”林朝歌虚弱着嗓音,隔着一道厚重木门,更显虚弱无力如刚出生得奄奄一息的小猫仔,听得王溪枫一阵揪心。 转念一想,此事并非无解,王溪枫突然出现紧张如雪中送炭“你能不能帮我重新拿一套干净的换洗衣物过来,我想洗澡”。 “好,那你等我,要不要我进去帮你?”王溪枫也未问缘故,一口应下,伸手挠了挠后脑勺,脸上浮现俩抹红晕。 “不了,你帮我拿下衣物过来就好”若是真让她进来,哪怕在迟钝的人也会无端揣测几分,到时候她的身份便会更危险几分。 况且是在步步为营,龙潭虎穴的男院之中,一步错步步错,输则不是满盘皆输,而是尸首分离,俩不相见。 “好!” 林朝歌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这才艰难的提着脏污一片的裤子起身,扶着墙走近一旁浴室。 洛阳学院建筑时,茅房旁边便是浴室,二者相通,古人曰,三省吾其身,衣洁,貌整,鞋正。 林朝歌打了桶热水随意冲了冲,驱散身上浓重的铁锈味,今日的课她得请一天才行,香囊,月经带日后也得准备起来,以防万一。 这幅身子,恐也强撑不住,若是身上味道过大,倒可配带香囊遮味,只是这月经带就得自己手工缝制,可她女红一向糟糕透顶。 林朝歌冲洗后不急着穿衣服,担心再次弄脏雪上加霜,只是随意皮了件外袍,不至于赤身裸体,只是哪里空荡荡得不习惯。 随意扫了眼一旁换下衣物,秀眉微颦,焚烧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林言,衣服我拿来了,你开下门让我进去”。 说曹操曹操到。 “你开门,把衣服拿进来给我”林朝歌感觉身下又是一阵暖流涌下,液体随着大腿/根部缓缓流下,这下是吓连动都不敢动,生怕来个大爆发。 “好,那我进来了”王溪枫内心怀着几分坎坷,脸颊浮现倆抹不正常红晕。 手脚僵硬,生怕自己一推开门见到的是小人书上所描绘之图,鼻尖忽然一股暖流涌动。 如果是平常的人胆敢让他拿衣服,那是活的不耐烦,若是林言,心理倒有几分窃喜,好像这么久了,他都还未见过林朝歌的身体,也不知是白是黑。 “你递过来给我便可”林朝歌此刻已经被痛疼经折磨得虚弱无比,说出口的也弱得像刚出生的小奶猫,腹部又是一阵绞疼袭来。 “好,那我进来了”王溪枫小心翼翼推开门,逆光中,只见林朝歌正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王溪枫入目只见一片朦胧水汽,林朝歌光着修长洁白的小腿正背对着他,少年身形纤细却不赢弱,湿润的青丝随意披散在后,少了几分清冷,平添了几分柔美。 糟糕,是心动的感觉。 林朝歌因为身体不舒服的缘故,破天荒得请了一天假,夫子倒也爽快答应,让她莫要过于劳累,身体要紧,眼神似有若无的往一旁陪同的王溪枫看去,唉声叹气。 看得王溪枫一头雾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隔日,清晨,秋风瑟瑟。十里西畴熟稻香,槿花篱落竹丝长,垂垂山果挂青黄。浓雾知秋晨气润,薄云遮日午阴凉。 “你听说吗,有一学生在后院湖边溺水了,就是平日那个张冲,听说此事现在连官差都惊动了”几名匆匆路过,抱着几本厚中书籍的学子底声讨论。 “天!不就是普通的溺水吗?有什么大惊小怪”其中一人认为不足为奇。 “我倒不认为只是单单溺水这么简单,不然你们想,怎么会连官差都惊动了”其他一学子反驳道。 ”我也认为,不过子曰不可说,不可说”几人匆匆结束话题离去。 “他们在说什么”躺了一天的林朝歌明显恢复了少许气色,坐在教室书写夫子昨日留下课业,望着远去几人好奇道。 “你昨天请假不知道,我告诉你,听说昨夜傍晚,有人死在了宿舍后院的水塘里,今早上才被打捞出来,听说尸体都泡得发涨跟死鱼一样,那眼珠子死瞪如厉鬼”一向嘴热衷八卦的柳宝如见缝插针,明显已经从失恋阴影走出来。 林朝歌侧耳听他说,有条有理分析其中,从头到尾不发一语,肚子倒比昨日好多了,只是面色较之前几日还是苍白得紧,活像冬日霜打蔫了的茄子。 “给你”白清行随意扔了一小包纸袋过来,掀袍坐下。 “白兄这……”林朝歌伸手接过,不解的询问道。 “红枣,给林兄补补血色,见你昨日面色苍白,委实担心罢了”神色坦荡自若,就像在做一件举手之劳之事。 “如此倒多谢白兄好意”林朝歌没有半分扭捏接过,打开纸袋拿了一颗红枣,颗颗饱满圆润,入口香甜,不小心便吃了大半袋,枣核子积攒了一小块面积。 见人注视着自己,林朝歌不禁有些汕汕收回手,回望到。 “若是林兄喜欢,我哪儿还有许多,林兄若不嫌弃经过去拿”展颜一笑,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如此多谢”她现在最缺的便是红糖,红枣补血一类,喝红糖水显得过于探究,反倒是红枣枸杞一类最为适合。 上午的课很快就过去,一堂课上林朝歌只感觉到腹部下方不停地波涛汹涌,连课上夫子让记的笔记也未做,就像地头里一根蔫不唧的小白菜,委实可怜。 “林言,下课了,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吧”青梅竹马,兼邻居的陈昌走过来询问道。 “林言等下要跟本公子一起,你哪儿来回哪去”还未等林朝歌开口拒绝,一道嚣张霸道的少年声至后方响起。 林朝歌伸手扶额,嘴角止不住的想抽,这该死的中二病发言,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 自从强行跟林朝歌交换玉佩后的王溪枫已经在心里默然林朝歌是他的所有物,当然,他的就是林言的,林言的就是他的,二人不分彼此。 现在他不仅担心女的将人抢走,还得防止男的挖墙脚,除了他,任是看谁都看不顺眼。 五十四、溺水 “王兄,可莫要忘了你是有未婚妻之人,你我理应避嫌为好”林朝歌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像压死骆驼最后一根稻草,王溪枫绞着袖口,涨红着脸,满脸委屈控诉道:“林言,对于这未婚妻之事我是半分不知情,你可得相信我”。 字字控诉,声声委屈,就差没有指天起誓以鉴真心。 “王兄,你怎能如此脚踏两条船,委实不是君子所为”秉承热闹不嫌大的卫珂拍了拍王溪枫肩膀,折扇轻摇,诚然火上浇油,眯着一对狡猾儿狐狸眼咕噜转动道:“如此这般,你可对得起林言”言语中失望透顶。 屋外秋风萧瑟,吹拂花草树木,树树秋声,山山寒色,这声这色,都埋藏着埋藏着一点凄凉,一点悲伤,一点宁静,一点幻想。 院内菊花形态各异,色彩繁多,有的红色,似朝霞。有的雪白,似白云。有的含苞欲放,亭亭玉立。 “林言,你得相信我!我是完全不知情,等这月休沐回去我就跟我爹说……”王溪枫死瞪了眼嫌热闹不够大的卫珂,连忙解释。 可一对上那双略含失望与痛苦的眼眸,说出口的话每每表达不出他心中所想,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 “王溪枫,你……你太令我失望了”林朝歌捂着胸口,面色苍白无力,摇摇欲坠,佯装一副痛苦不堪,被心上人背叛的表情,轻咬下唇,转身拂袖离开。 令人不禁想拥入怀里好好安慰,痛斥那薄情寡义无情无义之辈。 “林言!你听我解释!”王溪枫见人出去了,连忙慌张追着跑出去,生怕林言想不开! 虽然这个可能微乎其微,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噗呲,我们这样戏弄王兄真的好吗?”卫珂啪的打开手中折扇轻摇,斜靠书桌,佯装一副风流才子。 这秋日虽说比之夏日凉快几分,可这秋老虎也不好受,下伏秋期近,还知扇渐疏。 “反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林兄玩得比我们还开心”柳宝如摊手,眼底深处是一抹浓得化不开得情伤。 屋外,秋虫唧令,清溪流过碧山头,空水澄鲜一色秋。 “这处儿?林朝歌刚跑出学堂,转身钻进茅房出来后,看见周围不少走动的带刀官差,有些狐疑。 “这位小郎君,若是无事最近还是少往这边走动得好”。 “为何?” “因为这处儿刚死了人,怨气极重”。 “死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林朝歌伸手遮挡那只举动轻佻的手,满头黑线,一夏季过去,她都差点儿忘记这号人物。 阳光照耀下,那手生得极好看,白净修长,丰润白皙 细腻却充满力气,精致完美得就像上帝精心雕刻的艺术品,可在如何完美也阻止不了它是咸猪手的事实。 “呵,小言言当真是一点儿也不看可爱,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对小言言甚是想念”素白手指捏了捏对方脸颊,而后快速离开。一阵戏谑。 “哦!”林朝歌对这人口中所说得轻佻之话已经基本免疫,只能听到那个关于暧昧的称呼,偶尔内心还是膈应的慌。 眯眼跳望,素白手指紧缀掩藏袖口下香囊,倒是这地方甚是眼熟,水草悠悠,芳草碧连天,清风拂柳笛声残,只是溪流浅似愁。 仔细回想,这不正是上次跟白清行双双落水之地,眼眸半眯,茶色眼眸眺望远处被拉白布遮掩围着的湖岸边。 “小言言可是回想起了什么”潇玉子靠近耳畔吹起一阵暖风,痒痒的却无端给人一种酥酥麻麻的异样感觉,言语轻佻却不显浮夸,反倒有种摄人心魄的美感。 归根结底还是美色误人,这张脸生得过于得天兼顾,以至于却恶劣本性被遮掩与艳丽皮囊之下,往往被忽视。 “潇兄还是改一下这到处发情公狗的模样较好,免得出去丢咱们洛阳学院门脸”林朝歌默默拉开一米距离,讽刺毒舌,语带厌恶,更多的是不解作者创作这人为何?难道只是为了单单凸显女主光环? “嗤,我若发情,便也只对小言言一人,别人可未有此殊荣”。 “不过小言言身上血腥味极重,哪怕是用香囊遮掩也能闻到几分,可是那里受伤了呢?不否让我……”上挑的桃花眼带着几分戏谑,修长手指无意识勾勒把玩着几缕垂下发丝。 黑玉白的极致诱惑。 “与你无关!”林朝歌一听,内心警铃大震,面色稍冷,连带着拉开二人距离,转身便要往食堂的方向大跨步里去。 “不知小言言可否听过一首打油诗”潇玉子双手慵懒背靠着,眯着眼儿就像百无聊赖的晒着日光与友人闲谈。 林朝歌刻意放缓几分脚步,侧耳倾听,倒是有几分好奇。 “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买药,四兔子熬,五兔子死了,六兔子苔,七兔子挖坑,八兔子埋,九兔子坐在地上哭泣,十兔子问她为什么哭,九兔子说,五兔子一去不复回”声线低沉如珠落玉盘,清脆悠扬。 “你说这个与我何关!”林朝歌顰眉不解,脚步停缓站立而后再次拂袖而去。 “没什么,不过有感而发”潇玉子一件砖红色镶金边袍子,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觉,超脱众人的感觉。 眼角微微上扬,显得妩媚多情,薄薄的唇,色淡如水,显得薄情寡义。 “林言,你听我解释”一转眼得功夫,王溪枫人已追赶过来,鬓角微乱,鼻尖渗出少许汗珠,一看便是烈日下找寻许久。 王溪枫见到人后,第一反应便是解释,余眼瞥到一旁站着,正欲图谋不轨的潇玉子,连做出母鸡护犊子的架势,拉着林朝歌往自己怀里带。 “哼!野男人”横眉竖眼,鼻尖冷哼,仇视之意无不半分遮掩。 这架势怎么看,怎么像平日菜市场大妈为了几根葱几量肉,做掐架之势。 “啧,既然小言言的小情郎来了,那我也不好做这煞风景之人,不过小言言可莫要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哦”双指合并放在唇边对着某一人轻触,语气暧昧得如情人间耳鬓厮磨,轻声细语。 衣襟飘飘洒洒。彼其之子,美无度。 “约定,什么约定,你跟她做了什么约定!”一听,这还了得,整个人炸毛得差点跳起来,就差没有指着林朝歌鼻子,破口大骂你这薄情寡义的负心汉。 “…………”她能说她只是刚无辜牵连得受害者吗?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闹,不少人涌动而随,连带着惊动别处巡逻官差。 “怎么了,前边发生了什么事”来得晚的人纷纷好奇询问。 “唉,听说又有人溺水了,天可怜见的”早来的人为其解答疑惑。 “这可是赶在秀才考核前期,可如何是好”。 “这次可知是谁?搞得人心惶惶,我等自身安危可如何是好”。 听他们提起这个事,林朝歌才突然想起明年开春便是秀才下场期,她也会是芸芸众生之一,等待平步青云扶摇直上之机运。 “这事早不发生,晚不发生,偏偏是赶在这节骨眼上,不见的晦气人嘛”。 “此事我等莫要多言,这事若是人为,总会猜得个水落石出,怕就怕不是人故意而为之”。 林朝歌二人见人骂骂咧咧的离去,自个却没有半分凑热闹的意思。 “喂,你听说了吗,今日午时又在宿舍后湖打捞出一具男尸,经过泡得发涨面部的确定,那人就是前些天消失的林穆”。 “天啊!不是说他是私自外出,被夫子禁止在家的吗?怎么回无端端的突然死亡”。 “我也不知道,不过找事情邪门得很,又是赶在这早秋时节”。 “呸,别说了,晦气!” “天可怜见的,连我都感觉周遭空气无端冷了几分”王溪枫双手抱胸,倆手相互搓着,以求一点儿心头慰藉,身子不受控制的往林朝歌方向靠近。 林朝歌从他们经过时说的话七七八八联合起来,方才得知今日午时发现的那具尸体正是五天前失踪的林穆,比他们大一届的学长,也是王冲的室友,这倒是有些扑朔离奇。 “林言,我们也赶紧走了吧,这里无端给人一种渗人的味道”王溪枫搓着手,眼神乱飘,他是一刻儿也不想再这多呆了。 谁知道会不会是不干净的东西做遂,子曰:人不语怪力乱神。 “好”林朝歌身旁突然匆匆走过一名少年,低垂着头,面色煞白,嘴唇明显被咬破一小口子,凑得近来,身上隐隐传来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混合着极腥的水草味。 因为走得急没有看路,迎面撞上了王溪枫。 王溪枫哎呦一声,捂着撞得生疼的脑门,正欲发火,随旁的林朝歌拉了拉他袖口,默示他别做声。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少年颤抖着俩瓣嘴唇,仿佛见到什么恐惧之色,上下牙齿止不住打颤。 五十五、人头 越凑近几分闻,那股子儿味越浓,浓得像一口陈年老坛酸菜化不开,就像是刚沾染上去的,还新鲜着,风还未吹散。 “我们无碍,只是这位兄台下次走路还是小心为上,可莫要撞到了其他人”。 “我会的,对不起”少年匆匆告辞离去,神色略微慌张。 “林言,你刚才怎么?”王溪枫不解她刚才为何阻止自己,委屈着一对水浸杏眸,湿漉漉得我见犹怜,连带着解释与质问都抛之脑后。 秋风习习,卷起一地枯叶。 “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好死不死,腹部再次一阵剧烈绞痛袭来,就像有人拿着刀子对着不亚于凌晨处决钝刀子割肉,林朝歌额前湿/濡一片,苍白着脸。 “好”王溪枫见他面色突然苍白,担心不已,半弯着腰,直接打横抱起人往宿舍方向走去。 “王溪枫!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林朝歌整个身体突然浮空,心头一紧,虚弱得已经没有在挣扎的力气。 气势不足,反倒像撒娇。 这种感觉糟糕得就像砧板人任人宰割的鱼肉,糟糕透顶,林朝歌暗自发誓此生不愿再尝试第二次。 “不要,我抱你回去,在说我们是什么关系,大家不也门里清,臊啥”王溪枫说着还故意往上托了托,不禁纳闷,林言这小子怎么轻得没有二两肉,看来日后得多喂点,好生养。 “反正我不管,日后你的对我名声负责”王溪枫恐担心这没良心的小子会秋后翻脸赖账,刻意说得极大声。 引得周围边上人回首驻望。 “……”林朝歌已经疼得无法反驳他那些歪理,环着它的脖子担心自己会掉下去,整个脑袋彻底埋进他胸膛里。 就想王溪枫说的一样,她此生已女子冒充男子之身入朝为官,本就注定孑然一身,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 有谁能告诉她,女子来葵水时,疼得仿佛要去了半条命。 午时后湖再次发现尸体之事。 一下午,整个学堂传得沸沸扬扬,人人自危,连代课夫子也特意停了上午的课,协助李将军查找凶手。 现如今负责洛阳保安工作的边城巡逻,正是以往的西北驻守大将军——李承泽。 李承之父。 临近湖边建筑被白布纷纷围住,仵作正待着简易手套对其尸首解剖观察,官差则继续下水打捞,看能不能发现什么其他线索。 “大人,我们这边……”。 “赶紧拿网兜打捞”。 临近傍晚黄昏,天色悠悠,湖面上突然出现浮现一颗脑袋,黑色头发缠绕着水草,瞪大外凸的泛白眼珠,被几只鱼儿顽皮的顶上来,影影绰绰。 一日接连发生三具尸首,整个洛阳学院为之萧然,笼罩在整片阴雾中,连上厕所都是成群结队,生怕自己一落单,成为凶手下一个目标。 “大人,这已经是今日发现的第三具尸体”。 洛阳府学,清净圣洁之地,堪为一景的荷花池竟然浮出一颗人头! 本就人人自危的学子们纷纷被吓得面如土色,一个个不安的群缩在一处,生怕落单成为凶手下一个目标。 成为鱼塘沉尸冤魂之一。 但也不敢走,因他们算是第一波发现那人头的人,众目睽睽之下,怎么也逃不了干系。 何况他们怎么说也是洛阳学子,若是这点担当都没有,日后官运上也会被人诟病弹珂。 官府的人很快就到了,李将军与楚院长随后赶到,后湖方远十里,皆被黑衣黑帽带刀捕快包围起来。 毕竟是有名府学,在洛阳是极有脸面的,加上距离衙门不远,因此捕快来得很多,很快将荷花池隔离开来。 一身靛蓝衣袍,三十出头左右楚院长一直都在,知府还在赶来的路上,但已有师爷跟捕快刀头开始调查,首先要将那人头捞上来。 府衙的刀头姓李,这位刀头人高马大,腰间悬刀,步履稳重而带风,到地方后井然有序安排了一切,再吩咐一个捕役下去捞人头,那捕快才刚下水游向荷花池。 所谓九月苦荷,距离荷花全谢还有些时日,池中依旧一片碧绿,那捕役下水的时候,水波荡漾,引得荷叶随着水波微微摇摆。 但还未等那捕役接近,那人头忽然沉下去了,只余一片水草悠悠,水波荡漾圈圈。 这太突然,惹得那捕役也是大惊,怎么回事,方才不是还漂浮着,怎的忽然就沉下去了! “林....林言,那人头沉下去了!”还未离开的王溪枫惊呼,抱着林朝歌的力度不由加重几分,呼吸加重。 “看到了。”声线林籁泉韵,语调轻缓抚平内心躁动。 “你先放我下来”众目睽睽下,搂搂抱抱还是有些伤风败俗。 “哦”抱得久了,纵使王溪枫在不舍怀中温香软玉,可耐不住手酸,反正往后日久天长还不至于计较一时半刻。 林朝歌看了那人头沉下去,冒出几个小水花的地方,听到不远处那李刀头沉声道:“下水捞!” 在场学子也有不少看见那人头忽然沉下去了,有个胆子小的经不住吓,指着那处猛然喊:“鬼!肯定有鬼!” 本来只是死了人,人头落池子里,没有什么大不了,只不过被此人这么一喊,加之周遭夜色渐弄,越发恐怖了,惹得闻声赶来的诸多府学学子人心惶惶。 那正欲下水捕捞人头的捕快幽怨得看了一眼那个喊叫的考生,这还让他怎么下水。 “活人作祟!哪来的鬼妖之事,亏你习读圣人学问,怎还能如此子不语怪力乱神!” 李刀头凶起来十分吓人,加之脸颊上一道十厘米长纵横黑褐色伤疤,吓得那考生腿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惹得楚院长与李将军多看了一眼——这等资质,就算能考出些许功名也没什么大出息。 不过那捕快还是咬咬牙,潜水下去了。 林朝歌这些早到的人自然是要被盘问情况的,本来这么多人,天黑之前也未必能轮到他们,但这些书生一致指认第一个看见人头的就是方才出声之人,谁让人家嗓门大呢,不提你才怪! 于是那冷面的冯刀头跟师爷过来了。 “这位公子,可否说下当时是什么情况,你是如何发现那人头的。” 师爷这么一问,陈明作揖微微对李将军等人行礼后 就开口了,这厮不怕生,向来自来熟,洋洋洒洒就解释了自己发现人头的前后.....。 其实不外乎偶然看见而已,但那李刀头跟李将军听到有一个考生忽然道:“我们刚才来之前便看见林朝歌他们在这了”。 这话显然意味深长,李刀头看了看她厉声道:“你是何人?” 这考生没想到反而要把自己搭上,但在李刀头的锐利目光下还是弱弱回答:我叫向连华”。 师爷跟刀头其实早留意到林朝歌二人,容貌显眼出众,加上上次君子六艺时大出风头,早前就一瞥留意了。 加上身旁王溪枫乃是郡守之子,越加留意。 “你方才何时来的,来了多久,可曾看到可疑之人,是否有不在场证据?”林刀头可不会因为林朝歌长得好就给什么好脸色,反而一贯看不上这种小白脸。 白清行闻迅赶来这里的时候,下意识朝林朝歌那边看过去,恰好看到她在一众学子们的簇拥中淡然宁静,撇头看到那冒出水面的捕快。 林朝歌似乎并不惊讶会被逼问,目光清冷似倒映了粼粼波光。 “我来时正好遇到潇玉子,而后与之攀谈一二,随后王兄赶来,并未见其可疑之人”眉眼淡然处之,仿佛被怀疑的对象不是她。 “我可以为林言作证,我们一直都在一起,而且短短时间,她如何有充足作案时间,甚至平日与人无冤无仇”王溪枫接过话头,余眼扫过一旁咄咄逼人的李刀头,不满之色彰显无二。 “如此,倒是我错怪了林小郎君”话虽如此,眼底怀疑却半分不减。 白清行陡然心惊——若没有猜错,刚才那人是故意喊出那人头,故而让林朝歌引起人注意的! 其他人还未发现刚才喊话的书生已经消失不见! 林朝歌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转头便看到白清行隐晦难辨的眼神,她扬眉想了下,撇开脸。 白清行此人,生性多疑。 不过她的确不是故意在这个节骨眼出现在这的,要怪只能怪多事之秋。 本就是小疑点,如今也解了嫌疑,但成功在李将军跟楚院长前面挂了名号,加上与郡守之子传的风言风语,林朝歌自然是为人羡慕的,也更为人注意。 她靠着那假山,强忍腹疼,脸色苍白如纸只余唇边一抹嫣红,侧身瞧着那水下的捕快好半会没上来,上来了,却是两手空空一无所得。 那捕快也是有些悻悻,低垂着头跟李刀头有些难以交差。 “刀头,水下太深了,加上天色渐晚,我一时看不清下面的情况,也到不了底,很难打捞。” 李刀头严苛惯了,正要骂这捕快惫懒,却听身后风雅之声。 五十六、浮出 “李刀头,这荷花池水虽说不足深八丈,可也七丈有余,一般人的确很难下潜到最底部,若是要打捞人头,需水性极好的人,最好配以好几个人一起找。” 楚院长管理偌大的府学,自然不可能面面俱到,这后院荷花池的深浅他也是不知的,说话的是方才那位抱琴的年轻青衣先生。 此人看起来寡淡,但言谈从容,只是待人不大热络,此刻面色也很淡漠。 “这位是......” 楚院长上前几步便是介绍道:“墨子玉,是我府学的琴艺先生。” “一个琴艺先生怎会对着荷花池深浅如此清楚。”李刀头此刻逮着一个怀疑一个,这墨子玉无疑也被怀疑上了。 不过今天他注定看不到嫌疑人被他质问后的惊慌失措,前有林朝歌淡然自若,后有这墨子玉冰冷以对。 “在下生怕喜好宁静,故而常日来这边拂琴赏玩,故而对这里比较熟。”墨子玉看向冯刀头,目光薄冷。 李刀头深深看了他一眼不至一词,随即扯了扯嘴角“这是个好习惯。” 人头肯定是要捞的,问题是时间耗费过长,这人头上的毁坏程度也越深,线索查找越难。 当然,除却人头之外...... 人的身体呢?不翼而飞?还是这并非属于第一案发现场? 捕快们扩大了搜索范围,且调查府学有谁失踪。 即将入夜,虫鸣肆虐,秋风萧瑟,学子们当然不想再逗留了,便是纷纷提出要走,但李刀头不肯放人。 这人头浮起也就罢了,竟不到半个时辰又沉下了,这很不寻常,那么在这段时间内刚好出现在荷花池旁的学子们很有可能与之有关联。 考生们一听就炸毛了,纷纷之乎者也说李刀头怀疑他们,有辱斯文等等。 捕快里面本来也有好几个会水,但论水性还不如之前那人,便是得去找其余专门从事渔业等水性好的,这一来一回也得好些时候了,天都得彻底黑沉,诸多考生可不愿意等。 虽然说李将军跟楚院长可以出面,可不可能扣着太久,毕竟这些都是明年开春应试的考生 。 说好听点可都是天子门生,将来是要入朝当官的,为了一个没定性的人命案子扣着人太久,道理上也说不上去,会惹了读书人圈子,平白沾了一身腥。 可李刀头又觉得不能放人,感觉凶手就在其中,一时间便有些混乱开来。 “等人头捞上来再说,本来夜间无事,人多呆一起,总比独处安全得多,就当是费些时间,诸位也不想凶手混迹其中弄得人心惶惶不得安生。”许久不见的祝笙歌开口,学子们纷纷惊讶,摇头又否定,思考利弊。 其中估计也是因为祝氏里面多有人在朝廷做官,家风清正,遇上这种事情,必然是不能视若无睹的。 因而平日本就有好些个读书人对祝笙歌有几分钦佩,其余人对祝笙歌信服,因此不再吵闹。 但他们没料到祝笙歌会走到林朝歌眼前。 旁边的柳宝如等人见状心惊,但还是退开一些,又不愿离得太远,只听到祝笙歌道:“林兄,许久不见”。 “嗯”不咸不淡,待与其余人并未太大区别。 “林兄可是发现了什么?不防告之一二”。 林朝歌也不在乎旁边这些人悄然关注他们,更不介意这白清行忽如其来的试探。 她手指落在假山旁冰凉石墩头上,指尖敲击了俩下道:“人死后,若是尸身沉入水中,过后几天因为尸身腐烂浮肿而往上浮起。且一般只能看见上半身,因浮起尸体的缘故主要是脏器腐烂产生污气,撑着尸体往上浮,但人头跟尸体不一样,人头之上肌肉少,乃头骨占比重,且从未听过人头自动浮上水面的,不是么。” “对!的确如此!”连仵作都听得不自觉点头,感叹此小郎君心思缜密,观察入微。 李将军跟楚院长本没在意,但听仵作这么一说,便是留意了过来,一看,林朝歌与白清行?还有站着一旁的祝笙歌。 当今洛阳学院风头最盛三人,此刻成三足鼎立之态,不禁暗自对比其谁风华更盛。 刚刚那声音是林朝歌的,很轻,就像一个羽毛飘浮水面轻轻划过,似乎并不是说给他们听的,但依稀能听到只言片语。 “而且尸身浮上水面后,一般过几日又会沉下去,但不管上浮还是下沉,都是一个渐渐的过程,然而这人头却无端浮起,又无端下沉,仿若被人操控一般。”白清行接下去说,又盯着林朝歌,仿佛期待什么。 “两种可能,其一,当时有人在水下拿着人头,故意将人头漂浮水面,待捕快靠近,又将人头沉入水中,但这样一来,此人必须在水中闭息至少大半个时辰,这还是没算他从水下靠近那浮起位置又从那里潜逃离开的时间,只算他托着人头存在的时间。”祝笙歌望着远处湖边沉声道。 的确,当时从他们发现人头到人头沉下去差不多达到大半个时辰。 “我想这世上没人在水下闭息这么久,除非他用芦苇杠在水面上呼吸,但那样一来我们众人肯定能看到水纹,不至于一点发现也没有。” “大半个时辰,的确不太可能,那就排除了有人在水下躲藏,第二种可能又是什么?”有人不解的好奇出声询问。 白清行发现林朝歌的手指还在上面缓缓敲击着,频率很慢,很稳,有节奏一样,仿佛并未被李将军跟楚院长靠近旁观而影响。 这或许可以证明她的目的并不在这两人身上,并未谋划什么,意外而已? 否则就太可怕了。 而林朝歌薄唇轻启缓缓吐出一个字:“鱼。” 鱼???此言一出,众人纷纷摇头不解。 鱼!!!难不成水下有鱼妖不成? 白清行阖了眼,也淡淡一笑,道:“那人可能在人头下面塞了大量鱼食,鱼儿大量聚集到人头下面吞食鱼食,因力往上顶,将人头顶出了水面,但人头的头颅漂浮水面”素白手指轻扣扇面。 “当时我们都没能看清水下有鱼,只是捕快要过去捞人头的时候,水纹浮动惊动了这些鱼儿,纷纷散开,于是人头失去了托力,自然往下坠!” 林朝歌轻描淡写,白清行详细解释,祝笙歌在旁不时提点说明一二,听起来不可思议,却也是合情合理的。 不解,惊讶,恍如所悟。 却没想到白清行观察了他们的表情,垂手若有所思。 “这林朝歌跟白清行怎这么厉害,竟跟祝笙歌方才所猜测一般无二。” “是啊,我都觉得他们跟祝秀才一般厉害了。” “你这话就说早了,准不准还不一定呢,依我看还是祝秀才比较厉害” 可一想如果不准,等同白清行也错了,那林朝歌也没什么可丢脸的。 这些考生想到这里便是悻悻了,倒是那李刀头冷眼相看,觉得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 李刀头目光闪烁,最终看向双手背后,从来时除了偶尔与楚院长小声交谈后便不置一词的李将军。 “让在水下的捕快上来,没人在水中,下面那些鱼儿自然会继续吃食,待人头浮上来,用网兜远处吊捞!” “是!” 水性极好的人难找,这网兜还难找么,且网兜捆绑在竹竿上,远远一捞就行了。 天色已晚,此事还是迟早打捞解决为好,已莫多生无关事故。 可惜之前没料到人头会忽然沉下去,不然李刀头等人早已如此安排了。 网兜很快找来,水面已经十分平静,夜风徐来,水波不兴,湖边的人都敛了呼吸,不敢惊动似的,生怕惊扰了湖底游鱼。 也才过了一会,柳宝如忽然捂住自己的嘴巴,指着湖面。 黑....黑乎乎的东西.... 众人也看到了,顿时惊愕无比,却不敢乱动,因为李将军已经目光锐利,朝他们扫了一边,显然是警告他们。 此时长杆网兜已经在池面之上等着了,就等着人头再浮上来一些..... 很快,黑乎乎,缠绕成一坨的东西浮云水面,这次离得近的人都看清了。 是头发!那必然有人头,真的是人头! 有人睁大双眼,揉了人眼再次睁开,难以置信喃喃自语又想底声询问:“不可能,这不可能啊,不对,没准下面没有鱼,它是自己飘起来的”细思极恐。 这人的声音太突兀了,仵作暗叫不好,果然,那刚浮上来的人头偶然要沉下去,还好掌控长杆的李刀头当机立断,直接精准一捞。 哗啦!一颗人头外带一大一小两条鱼儿被一起捞出水面。 全场上百号人见到这一幕都哗然不已!一个人头外带一大一小两条鱼儿被一起捞出水面。 全场上百号人见到这一幕都哗然大惊! 真的有鱼!!! 俩条黑尾鲤鱼儿在地上蹦跶,有捕快及时弄了一个脸盆装水,放这鱼儿在水中游来游去,看起来也有几分闲趣,但那人头却狰狞得十分恐怖。 五十七、怀疑 真的有鱼!!! 俩条黑尾鲤鱼儿在地上蹦跶,有捕快及时弄了一个脸盆装水,放这鱼儿在水中游来游去,看起来也有几分闲趣,但那人头却狰狞得十分恐怖。 其实是对普通人而言恐怖,却让李刀头跟师爷心中大喜,只是不禁疑惑这尸首又在何处? “这人头面容还未腐烂,显然刚死没多久。” “这人头面容没有腐烂,也就是可以辨认的?” 最重要的是仵作指着长发后面缠着的一条宝蓝色绸带。 “这好像是......”有眼尖的人指着出声道。 众人下意识看向旁边府学学子长发上束宝蓝色的绸带。 与那人一模一样。 “是我府学学子?”楚院长一惊,且认真辨认后沉下来了脸。 “是严书” “竟然是严书,他不是回乡探亲了吗?他的人头怎么会忽然在荷花池里。”认识的纷纷疑惑开口。 府学的人惊疑不已,衙门的人也的确在脑袋里面找到了塞进血管跟肉中的少部分鱼食。 那场面其实很血腥,学子跟考生们其实已经被请到另一侧灯火通明之地,被隔开了。 “李将军对于他们方才所言可有何感想” “少年英才,可堪大才”说话之人轻抿削薄的唇,一双墨色瞳孔比常人要漆黑三分,泛着黝黑到诡异的色泽。 李承泽身穿靛蓝色缎面长棉袍,腰系黑色牛皮的腰带,挂着红色的平安络,神色冷淡,步伐沉稳,抬足间,隐隐透出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势。 发束在脑后,只留几缕自鬓边滑下,随着院中夜风轻飘若絮,硬生生自这喧闹之所辟出一方静谧天地,只装得下他一人。 虽然李承泽几人看出三人都不是寻常人,颇有缜密心思跟观察力,日后必定不凡,但毕竟是还没有功名的普通学子,让他们直接参加案子也不好,显得他们府衙多无能似的——除非三人主动要求。 不过这三人都显得冷淡,仿佛对此没什么兴趣,这倒让李将军有些惊讶,他跟楚院长对视一眼。 这白清行与祝笙歌还好说,来自长安的高门子弟,府邸贵胄,便是他们也要客气对待的,但这林朝歌总透着几分奇异,可人家又与郡守之子攀上关系,足见心机深沉。 回宿舍的路上,原本对林朝歌爱理不理,甚至秉承几分怀疑的诸多学子都十分热情,多是向她表达敬佩心理,也有询问她怎么想到的。 林朝歌腹痛难忍,下体水涌如波涛汹涌,想来是月经带即将兜不住了倾洒而出,随口回应了几句,倒也把话头给了柳宝如等人。 这让柳宝如等人十分惊讶,尤其是楚沉,他看了看正扶着林朝歌生怕磕着碰着的王溪枫,瞥过眼,牙口微酸。 这八字还没一撇,咋就好得如胶似漆。 倒是卫珂一反常态,十分冷淡,只提前管自己走了。 林朝歌自认为跟白清行与祝笙歌,区别就在于一个是先后遭过挫折而不得不弯腰,一个是一直站在云端而不懂得低头。 有些人一出生便在罗马,而有些人穷极一生都未必靠近罗马半分。 回宿舍路上,林朝歌若有所思,瞥过走向祝笙歌的白清行,忽然想起先前无意间撞到王溪枫的少年。 似乎.....这二者之间有点联系。 寝室内,刚冲洗结束,换上深青色睡衣,躺在床上啃着红枣借光看书,敷着简易热水袋的林朝歌床帘被一对修长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拉开。 室内光线倾洒而入,一瞬间亮眼得有些睁不开,林朝歌戒备扫视而去。 二人视线对视一瞬间,谁也未曾开口打破。 屋内油灯光影欲坠,影影绰绰,拉长露在外头的影子,屋外秋风扫落叶,声声缥缈,轻轻拍打大开六角菱花窗。 直到过了一小会儿,林朝歌连皮肉带核咽下一颗红枣,差点儿没噎死在当场。 “林兄莫要惊慌,我不过是想与你探讨一下今日之时”倒是白清行提前开了口,声如珠落玉盘。 眼神却是不时望着林朝歌洒落在床的一地红枣,正是自个前日赠予她的,以及一旁露出半条的白色绸带,眼神晦暗莫名。 不大的摇步床内弥漫着浓重熏香,仿佛是为了刻意掩藏什么气味。 白清行没有半分不自觉,径直拂袍坐在床沿边,二人距离相距不过半米,半大空间内,彼此呼吸声清晰可闻。 “哦,不知白兄想问何事”放下手中开了大半的书籍,慵懒的靠在床边,尾音微微上翘,反倒有种像钩子一样抓得人心痒痒。 一袭深色亵衣更衬得她肤如白玉,满头青丝轻洒而下,更甚几缕发丝顽皮的垂落肩脖脸颊处,狭长上挑的桃花眼水遮雾绕地,脸上苍白无一丝血色,唯独红唇格外娇艳,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欲引人一亲丰泽。 仿佛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诱人的鬼怪,牵动着男人的神经。 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但这可是一男子,生得如此美艳实有不妥。 林朝歌完全不知此刻自己的形象如同妖魅蛊惑君王不早朝,自己却在暗暗心惊,幸亏自己身上习惯性睡觉时也未系下裹胸,加之熏香过重,闻不出味。 “依林兄今日高见,我想日后当侯拜相爷未必不可” 白清行定了定神,挪开视线,轻扯唇角,半试探半抛出橄榄枝。 “若当真如此,日后我得多谢白兄今日吉言。”林朝歌闻言淡然以对,眉眼平静不气半分波澜,素手捻起一小颗红枣入口,丝丝香甜弥漫空腔。 白清行:“你这样自谦,却不代表所有人都会如你愿轻视于你。” “我想知道白兄为何对我如此执着”林朝歌半垂眼帘,她可不相信这个世间有如此多的巧合,更多是他话中明里暗里的试探。 同堂,同桌,甚至同寝,她可未曾忘记马场之上,他可是动了真心想置她于死地。 白清行扯唇一笑,素白手指抚摸着身下锦被:“先是好奇,接着是认同,或许还有几分钦佩,我若说我想与你真心结交,你会如何?” 白清行姿容清玉,姿态清贵,何人敢无视?且论身份,这里也无人能望其项背。 可他面对的那个清隽少年却仿若有奇异的魅力,竟那一时于他不落下风。 或许也只有白清行听到她的回应。 “你说这话的时候,就已经暴露了你的内心之高傲,再算上你的身份之尊贵,若是我一点头,低你的可不止一个头。” 顿了下,林朝歌稍稍抬眼看着白清行,与其对视:“你想趁我羽翼未丰之前招揽我,若是不成,抹杀我?”不是疑问,而是在肯定不过的陈述句。 白清行脸色终于微微一变,终于开始正视眼前少年。白肤胜霜雪,褐发似妖精,美丽的东西往往都带有危险,这人也不例外。 “谨慎是件好事,但谨慎归谨慎,你不觉得太莽撞了吗?如果我真的有心对你非是即否,拉拢不成便抹杀,那你又有什么自信认为我不会在你撕破脸后提前抹杀你呢?”语气笃定却有着自傲本事。 “今夜所说之事,林兄还是考虑一下为好”话既已说开,也没有多待的意思,掀开床帘离去,浅青色流苏轻轻晃动。 ”会的”。 “仔细一看林兄长倒是长得不失美艳,若非早知你是男子身,我都差点会误认你是女子”戏谑声由远及近,伴随的还有熄灯上床声。 说着无意,听着有心。 因这么一句不知是调侃还是戏谑的无心之言,林朝歌一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第二日,本就苍白的小脸更是添加一抹青色,委实可怜。 辰时,楚院长与李将军将人一同集合到足以容纳上千人的讲堂中。 穿过曲径通幽的回廊,进大门,过二堂,再往里是书院举行重大活动的讲堂。 整个偌大学堂上至夫子院长,下至看院护卫,炊烟管事。 高处打眼望去,一片熙熙攘攘,黑黝黝的人头涌动。 “张兄,这么大清早的把我们聚在一起,可是又发生了何事”晚到的人总是习惯询问早到几分之人。 “我也不清楚,听说好像是昨夜我们离开后查到了线索”。 “如此那是好事,不至于让我等终日提心吊胆” 白衣学子听闻松了一口气。 “诸位肃静”大嗓门的李刀头腰别宽刀,大刀阔步站着高台之上,眼睛在粗眉下面炯炯发光,正像荆棘丛中的一堆火。他的半张脸掩盖在狰狞刀疤中,双眸闪耀着犀利的光芒。 “今早上把你们一起招集过来,无非就是想问一下你们昨天一整日干了什么,时间地点,可有何人证物证”。听在耳畔声如洪钟,声如洪钟。 得,这是把他们全怀疑上了,在场诸人,人人都有可能是凶手,也说明了是学堂内人所为并非外来人,有些人更是甚至与其他人独自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林言,可是昨夜未曾睡好”。 五十八、凶手 “林言,可是昨夜未曾睡好”。 “差不多”林朝歌强忍着精神驱赶脑中睡意绵绵,整个人就像湖底浮萍随波逐流,浮浮沉沉。 “一个个排队,念到名字的赶紧过来!”随着李刀头粗狂的大嗓门,加上楚院长与李将军的带头配合,其他人在不情愿也得过去。 毕竟早日找出凶手,总比每日提心吊胆搞得人心惶惶好得多。 “咦,这是?”林朝歌看到排在自己前面一袭青衫的瘦弱少年,不正是昨日无意间撞到王溪枫之人。 只是……? “林言,你别担心,我们肯定都不会有事的”王溪枫捏着林朝歌比常人略显冰凉的手,内心一片窃喜。 “我们又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怎么可能有事,别庸人自扰”林朝歌已经无力吐槽他的脑回路,甩开手,平日看起来挺机灵的一个小伙子,怎么有时候就拎不清。 秋日薄凉里,黄/菊枝头生晓寒。霜叶红于二月花, 一点点阳光生硬地从厚实的云层里挤出,周边的云亮的惨白。 “林言,等下结束后我陪你回宿舍休息一趟,你看你最近几日都憔悴不少”我看着心疼,对上那双略显冰凉的眼神,最后一句咽在喉咙吐不出口。 “………”她此时此刻只想脑袋安静片刻,奈何王溪枫就像只苍蝇不停地在耳边嗡嗡直转,恼人得紧。 自己又没有多余精力回复,罢了罢了,忍一时风平浪静,甚至受不了那可不是她的事。 “王溪枫!”捕快照着名单上的顺系一个个名字念出来。 “林言,我先过去了,待会过来找你”王溪枫颇有几分担忧,自从上次单方面认为林朝歌与他交换定情信物后,看谁都像撬墙脚的贼。 “嗯”。 “那你记得乖乖在原地等我,我马上回来”不放心的再次嘱咐,脚步始终不肯迈开半分,等那头再三催促时在一步三回头。 “………”林朝歌依旧满头黑线,对于周围打量,恶心目光见怪不怪,习以为常。 况且她又不是三岁小孩,还有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果然,询问王溪枫的捕快很快询问结束,王溪枫本就没有任何嫌疑,加上是王郡守之独子,顶多只是走走过场。 其他人倒没有如此好命,就差连昨日吃了什么,几点吃都交代得一清二楚,简直比审问真正的罪犯还得尽忠职守。 偌大讲堂内人潮涌动,打眼瞧清一色白清黑三色,找人实属不易。 “表弟,你过来 我有事与你相商”。盘问结束后的王溪枫正归心似箭得赶向林朝歌所在的方向。 同样是走个过场,已经结束后的楚沉出声道。 “表哥?”听到喊声,脚步不情愿停顿半刻。 “表哥有事不防直说,否则我担心林言等我过久”王溪枫挠了挠发顶,对视俩秒后不情愿的小步挪动过来,眼神却似有若无的往最末尾的青衫少年处飘。 典型人在曹营心在汉。 “你近日是否与林言走得过近”语气无端多了三分凌厉,给人一种冷静睿智又不失少年该有的意气骄傲之感。 “嗯?”王溪枫不解回望,静待他下文。 “你若是当真想与林言再一起,可知最大的阻碍是谁?” “我爹”王溪枫略微一思索后脱口而出,随即又接着道:“不过只要我娘同意就好了,我爹不需要担心”。 “再说我与林言情投意合,你看我们连定情信物都交换了”王溪枫颇有几分炫耀的语气小心翼翼从衣服内那处那块玉佩。 “你就不担心林言可以接近你是因为有利可图”楚沉明白他这表弟平日被姑父姑妈保护得太好,完全不知人心难测,直接了当出声,况且林言此人,绝非看起来表面简单无害。 王溪枫这一次倒是思虑许久,随即摇了摇头,扯出一抹泛着微微苦涩的笑容坚定道:“没关系,只要是林言,无论如何我都不介意”素白手指却下意识的捏紧手中玉佩不放。 “表弟…你…你…你…”楚沉一连说了三个你,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旁白叹气,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所以说林言这小子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柳宝如!” “王大乔!” “何清玖!” 随着一个个名字念出,日移正空,秋风扫落叶,远处青烟冉冉 ,虽说夏日已过,可这秋老虎也不甘逊色与之一比天高。 林朝歌吊在队伍最末尾,幸亏今日已是葵水来的第三天,较之前倆日好得多,只是这量实在不敢恭维。 “启天明!” 念到这个名字时,林朝歌发现前面一直注视着少年,他身形略微晃动,却没有立即抬起脚步往李刀头那头儿走去。 “启天明!念到名字的赶紧上来”。 林朝歌看着那名唤启天明的少年再次身形晃动,随即迈开脚步艰难的往那头儿走去。 “昨天你做了什么,中途可有一个人离开过学堂”例行公事询问着千篇一律的开头。 “回大人,草民昨日因身体不舒服故而请假再宿舍休息”。 “哦,是吗?那可有人证!” “并无!”启天明摇头道。 “那你昨日事出之时在哪?” “草民在宿舍休息,并未外出” 一问三不知,加上形迹可疑, “大人,我刚才看这小子形迹可疑”其中一名学子出声道。 “大人,我刚才按你的吩咐,在他住的寝室里搜出了这个”脚步匆匆赶来的黑衣捕快将一小包用白纸包住的敌方放在简易木桌上,众人凑近定睛一看,这不正是鱼食。 联想到昨日塞进人头的鱼食,细思极恐,纷纷用恐惧的眼神看着启天明,平日也有与之交好的同窗试图为他开脱,解释。 因为谁也不肯接受平日嬉笑怒骂的同窗有一日会变成杀人凶手,况且启天明此人生性好学,也是平日夫子口中的好榜样, 可是证据确凿,加上这也是板上钉钉的事,不置于否。 “拿下!”李刀头突然对着周围挥手大喊。 一声令下,掩埋在周围的便衣捕快一拥而上,将面色苍白的少年团团围住,周围空出大块空地,其他学子纷纷避开挤成一堆,不在多说什么,连与之教好的同窗也开始纷纷襟口,明哲保身。 林朝歌被人群涌动时,不知被谁无意间撞到了,一个脚步澜沧,身后正好有人扶住,不至于出了洋相。 “我就不在一会儿,小言言不必如此急着投怀送抱”潇玉子低垂着头似笑非笑的望着方才故意撞进他怀里之人,双手下意思环住。 “想不到小言言不仅屁股翘,连这腰也细如柳枝”。 林朝歌站定后,默不作声,抬脚踩上,重重碾压。 “嘶”一口冷气倒吸声。 “小言言可真是狠心,幸亏这次不是那处,否则往后我可如何给你幸福”戏谑的对着脸颊呼出一口热气,修长手指不安分的往那挺翘的小屁股上捏了捏。 林朝歌顿时混身上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人不去勾栏院挂牌当头牌,当真是可惜了。 “滚”用如此一张得天独厚的脸说出如此肮脏,龌龊下流之话。 简直是暴殄天物,林朝歌每每对上这张脸,总是暗自心痛。 被众人行注视礼的启天明刚开始还在极力否认,撇清关系,可随着越来越多的证据摆在眼前,终是脸皮绷不住。 破罐子破摔,仿佛报复性的大笑,瞳孔泛红,脸上浮现一片狰狞疯狂之色,伸出舌头轻舔唇角。 “启天明!”李刀头查觉不对,立即出声道。 “没错,人是我杀的,那是因为他们罪有应得”讽刺笑声溢出,声声刺耳。 “那三个畜生,一年前合伙玷污了我的妹妹,哈哈哈,报应,这是他们应得的报应”启天明仰头大笑,说不出的快意癫狂,隐隐约约有种入了魔障。 “你们知不知道,当他们在我面前跪地求饶哭着求我不要杀他,我的心里有多么高兴,呸,这群狗东西想不到也会有今天”。 “哈哈哈,反正我杀人后我也没有想过要活着离开这里”最后一句话不知道是说给他们听的,还是在自言自语。 “一人做事一人当”。启天明眼底浮现一抹悲色,嘴角孤度足渐上扬到一个诡异的角度,张开双臂做出拥抱大自然的错觉。 “快拦住他”。 捕快还是慢了一步,” 启天明已经服毒自尽,脸上挂着一抹快慰的笑,身体轰然倒地,就像心愿已了,在无牵挂。 这学堂内,这世间在无一个叫启天明的少年,想必大仇得报,他的内心也是可怜大于痛苦。 人纵然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周围一片稀疏声,心理说不出的滋味,应当是痛苦恨那三名人渣,还是可怜这为胞妹报仇的启天明。 此事也算是彻底尘埃落定,众人也没有多待的意思,纷纷赶向学堂预习课业,距离秀才试不过短短几个月。 只能道一句世态炎凉,人心冷淡。 可林朝歌隐隐感觉此事并非如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 五十九、假想情敌 因上次事件发生在九月下旬,故而学院担心会造成学子人心惶慌,特意提前俩天休沐,好驱散几分恐慌之气。 后院那处荷花池也莫名成了一处禁地,平日本就鲜少有人过去,人烟稀少,此时人更是隔着老远便改路而行,生怕走到附近,被这冤魂枉鬼缠上,终日不得安心,噩梦连连。 一大清早,天灰蒙蒙亮,鸡鸣破晓时,学堂内人已走得七七八八,更惶恐昨日连夜下山之人,林朝歌站在院中,穿着一身单薄春衣,素白手指缓缓...... 《误被男配叼回窝》五十九、假想情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六十、韩婉然 另一头,王府内 “爹,你的意思是说我与那韩小姐本就未有婚约”王溪枫双手搭在书桌上,刻意提高分贝,浅色瞳孔秉发璀璨光芒。 ”骗你做甚!”正喝着小茶,躺在太师椅上看书的王老爷白了眼过去,不在理会。 果然今生的儿女,前世的债。 “那为什么?”王溪枫脸上此刻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嘴角快裂到后脑勺,还是不禁好奇如果没有订下婚约,那位素不相识的韩小姐又因和对林朝歌说她是他未婚妻...... 《误被男配叼回窝》六十、韩婉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六十一、生辰 “少爷,这大晚上的出去,会不会太危险了!”柳阳望着窗外风雨交加,风声呼啸拍打六角菱花木窗啪啪作响,不免心惊。 屋外一阵风挂过,灰尘全飞到半空,尘土落下一些,北面的天边见了墨似的乌云。 又是一阵风,黑云滚似的已遮黑半边天。地上的热气与凉风搀合起来,夹杂着腥臊的干土,似凉又热,又一阵风,风过去,街上的幌子,未来得及收走的小摊,与夜行人,仿佛都被风卷走,全不见了,只剩下柳枝随着风狂...... 《误被男配叼回窝》六十一、生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六十二、赏花人 林朝歌站在浅秋清晨的薄雾中,看落花积满庭院,想起了那句,谁念西风独自凉! 巳时,洛阳王府门口 未到开席之时,府前早已人满为患,停着或小巧玲珑,或粗狂豪迈大气的各式精致豪华马车。 想来醉翁之意,不在酒,这次邀请对象不仅单单是年轻俊杰,连平日素少露面的大家闺秀也一并到来共赴宴席。 普通的生日宴会,此刻是完全变了味,反倒成了大型相亲聚会,拉郎配。 “小姐,那位公子生得好...... 《误被男配叼回窝》六十二、赏花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六十三、误会 “墨香,你确定祝大哥等下也会赶来参加生辰吗?可我往日在学堂中得知,祝大哥与这王郡守之子平日并无多大联系,有也不过是同窗之谊罢了”递了请帖,单独带了墨香竹浅二人入院的白淼刻意压低几分声线询问道。 “这个小姐你就莫要操心,这个可是我听祝少爷身旁书童所言,千真万确,小姐你就把这心放回肚里罢”跟随左右的墨香含笑解释道,小姐哪里都好,只是有时候在关于祝少爷的事上过于钻牛角尖,认死理。 ...... 《误被男配叼回窝》六十三、误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六十四、被狗咬了 “林言,你们在做什么!!!”刚火急火燎赶来后花园中的王溪枫看到的便是如此一番郎情君意,你侬我侬,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当真好不知礼义廉耻。 袖口下的手下意识的捏紧成拳,神色肃沉,暴风雨欲来。 宛如外出务工的丈夫正好抓到红杏出墙的妻子。 “这不是王兄吗,你也是来逛后花园不成,当真有缘”声线低迷,温润嗓音溢出。 “不过,王兄难不成还未看出来吗?我和小言言可是恩爱得很,...... 《误被男配叼回窝》六十四、被狗咬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六十五、你是不是生气了 “原来这就是林兄所谓的被狗咬,白某受教了”一旁还未离去的白清行颇有几分好笑的意味。 白清行素爱白衣,黑发以镶碧金冠束着,修长的身躯挺直如松,一阵微风拂过,带着他一缕长发,增添几抹风流倜傥的气息,他信手拈住,举止之间多了些文雅之气 再次抬头看了一眼林朝歌破皮的嘴角,这不正是被狗咬了吗。 “………”林朝歌白了眼柳宝如,素白手指用力拧了把他的腰间软/肉,疼得柳宝如直叫唤。 ...... 《误被男配叼回窝》六十五、你是不是生气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六十六、林秀才 马车上,林朝歌靠在车厢内闭目养神,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宛如一对展翅欲飞的蝴蝶。 “林言,疼不疼,今日是我过于鲁莽了,要不你打我骂我都行”王溪枫联想到今日之事,俊脸微红,手指紧张的不知如何安分。 “只要你别在生我气?好不好?”王溪枫说到最后音量变小,反倒自己先委屈起来。 林朝歌刚积攒起来的怒气一瞬间烟消云散,还能说什么,这都是命,干脆什么都不说,径直双手抱胸靠在马车壁上闭...... 《误被男配叼回窝》六十六、林秀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六十七、秀才科考 “知道得太早对你而言没有任何好处,只会拔长你的心魔,何不等到你有能力颠覆仇家的那天在来谈论复仇,否则你又拿何谈报仇,以命博名的愚蠢行为不成”说到后头,林秀才音量隐隐拔高,带着不可抗拒得威严。 山风呼啸而过,带着秋意萧然,卷起满地枯枝败叶,纷纷扬扬随风飘扬,发丝微扬起飞。 林朝歌的心这才歇了几分,紧握的拳头松了几分,眼眶通红如进了灰尘,可是内心渴望权势的yu望就行滚雪球一样越...... 《误被男配叼回窝》六十七、秀才科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六十八、恶耗 林朝歌将最后一角饼塞进嘴,喝了口茶,拿起帕子擦了手这才放下考篮,盖上白纱、展开试卷,磨墨,一面抬头看前方竖立木板上贴着的题目。 周夫子虽然不放心但也不好在这里久留,负手皱眉,也无心回台上坐着,便在考棚里巡视,几千人的考棚转到林朝歌身边要些时间,也不会显得突兀。 府学宫外人群走了不少,考试要考三天且又不会当场出结果,放榜要四日后。 林秀才并没有马上走,坐在车里闭目等候,枯瘦...... 《误被男配叼回窝》六十八、恶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七十、头七 窗前昏暗,天还没亮呢!巷子里锣鼓喧天,喊声鞭炮声不绝。 柳巷内街住的考生多,考中秀才的也多,黑靴红袍 官差快马来回奔忙,将捷报送抵各家。 一大早,各家便打发家下人去张榜处看杏榜,家中人翘首以盼, 盼着能得一个好消息。 秀才考试一般为二三月份,又称之为杏榜。 几家欢喜几家愁,远远看到报喜的官差往自己宅子驰来,阖家都忍不住激动起来,人群鼓噪,,左邻右巷不管认不认识的...... 《误被男配叼回窝》七十、头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七十一、误会加深 秀才考核过后,便是举人,进京赶考。 这里等级划分与清朝差不多,童试,乡试为秀才,而后举人,会试“,考中者称贡士。 贡士再经皇上亲监考,这级考试叫“殿试“,考中者为进士,前三名为鼎贾三元,考中第一名者称“状元“,第二名称“探花“,第三名称“榜眼“,其他进士称“进士出身“或&q...... 《误被男配叼回窝》七十一、误会加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七十二、纠结 一日复一日,明日何其多,春风轻吹,又是一夜悄然而过,桃花在枝头三两成簇,绿叶红花,娇粉多情。 山中岁月静好,桃花谢得也较晚。四月青阳又称为槐月,槐花挂满枝,一阵槐花落,槐花零落风。 一串串白如玉的槐花缀满枝桠,青衫白袍学子在槐花疏影、水墨丹青间演绎人间清欢。 连带着食堂作开始争相用这槐花做菜,槐花煎饼,槐花蜜,炒槐花,槐花包子,槐花鸡蛋饼,吃得多了,连人身上都不自觉带了槐...... 《误被男配叼回窝》七十二、纠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七十三、生辰 “那这个黄色点?”士兵看着摊在在面前的清晰地图,对着上头所画线路之准确和注上因何原因的军师大人佩服不已。 可这上头除了黑红二线后,有一点黄色处于边缘,若是不注意看倒还真发现不了。 “洛阳,里头可是住着一个大人物”语气依旧不咸不淡,可倒比先前多了几分凉意。 “你说的该不会是!”李源有些不可置信的睁大墨色瞳孔,勒紧马绳,身下马儿吃痛对天嘶鸣几声,脚蹄子乱动,不时踢飞几颗...... 《误被男配叼回窝》七十三、生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七十四、忠诚度 林朝歌自从那日生辰结束后,变得越发忙碌开来,每日书不离手,连吃饭都在看,日久天长难免不变成个小书呆子,老了就是终日只会知乎吾哀哉的小老头。 反观王溪枫就像一颗强力牛皮糖一样甩也甩不掉,一改前段时间一下课便失踪的做法。 王溪枫望着足渐开始忙碌的林朝歌,拖着腮帮子不禁回想上次,她生辰时白天不见踪影之事,难不成当真是外头有人了,所以才对他这么冷淡,和他想象中蜜里调油的情况完全大相庭径...... 《误被男配叼回窝》七十四、忠诚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七十五、野男人! “啧,这不正是小言言吗?怎的青天白日来逛窑子”刚下一顶小青呢轿子的潇玉子,恰好撞到从采风阁跑出来的林朝歌,随即出声戏谑道。 冤家路窄狭路相逢。 本就一肚子气的林朝歌见到门外椅柱而靠搔首弄姿之人,顿感头疼,连肝都一阵绞疼,这人怎恁得阴魂不散。 就像跳蚤一样恼人得紧。 林朝歌低垂着头充耳不闻,视而不见,眸色深沉如夜,沉着俊脸,拂袖而去。 与这纨绔子弟说话,气的每回总...... 《误被男配叼回窝》七十五、野男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七十六、举人试 乡试到来的时间很快。 转眼间便到了五月中旬,五月南塘水满,吹断,鲤鱼风。小娘停棹濯纤指,水底,见花红。 乡试前,林朝歌刻意回林府小住了几日,喜儿则开始忙碌准备着符袋、艾虎、粽子、五毒香囊。 一晃眼,书院里的石榴花文殊兰都开了,不知不觉间,处处都是馥郁花香。 最后一场乡试,王溪枫不放心亲自送林朝歌去考场。 乡试前人头攒动。 和白清行碰头后,林朝歌坐进号...... 《误被男配叼回窝》七十六、举人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七十七、端午 忽然想到什么,喜儿脸上浮起几丝笑,眼珠一转:“差点忘记,前些天王小公子刚送来了许多粽子,寓意少爷高中”。 “少爷,现在灶上大锅里一直热着粽子,板栗、红枣、柿干、银杏、赤豆,猪肉排骨馅的都有,不如您现在吃点?” 林朝歌连忙摇头,“罢了,晚点些,一人吃过于落寞”继而专心看书。 俩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喜儿随口“嗯”一声,出去洗手。感慨道:少爷一个人吃粽子怪可怜的,理应...... 《误被男配叼回窝》七十七、端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七十八、端午 烈日当头, 院墙底下几丛芭蕉被晒得发蔫。毒辣的日光滤过肥厚的叶片, 罩下如水波一般的潺潺光影。 林朝歌本意不打算过去打扰人家合家团聚,况且她一外人,也委实不妥,正欲借口偷溜。 却抵不过王溪枫死缠烂打与威逼利诱,你若不去,那我也不去了,反正我爹娘也不会说什么。 听听,这是为人子女说出口的话吗?恁不孝顺了! 彼时太阳时渐中移,日头毒辣也阻挡不了外头那诸多火热的心。 ...... 《误被男配叼回窝》七十八、端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七十九、离洛阳 乡试结果公布在端午节后的第三日,林朝歌没有派人到榜下看名单,一是对自己下笔如有神的自信,二是关于书中造物主不可逆转的结果。 二者兼有,不过是早知晚知的问题,于她影响不大,早在端午过后,便开始着手准备行李。 六月不知不觉中悄悄到来,渗透生活角落每一处,夏蝉蛙叫恼人得紧,也有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之美景赏心悦目。 屋外蝉鸣阵阵,毒辣日头烤得青石板冒烟丝儿,柳条儿都蔫不...... 《误被男配叼回窝》七十九、离洛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八十、遇山贼 “这次可得摸清虚实在动刀,可莫要在请了一尊菩萨进门”回想上次经历,几人心头仍有余愖。 “俺晓得勒,恁得磨磨唧唧,活想个娘们”小老六不耐烦的一屁股蹲坐下。 “老四,小老六骂你是婆娘勒”堂内几人笑着起哄道。 “呸,恁个瓜娃子克是婆娘”称之为老四的矮小男子拍桌而起,一柄磨得发亮的弯月刀大力拍打桌面,端起面前酒水一饮而尽。 几人顿时哄笑一堂,夜还长,梦也未醒。 ...... 《误被男配叼回窝》八十、遇山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八十一、卖身葬父 走在官道上的一辆简朴马车内,林朝歌仰头望着车角上低低垂下来的淡黄色流苏穗子,不禁苦笑连连。 她没有死了,反倒被救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并不是对所有人适用。 林朝歌躺在车厢内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手指头,鼻尖呼吸着车内淡淡檀香味,入目繁华富贵,深吸一大口空气,活着真好。 只是这平静不消半刻便被打破。 “小言言你可终于醒了,若是在不醒,我可打算弃你与这荒山野岭自生自灭”潇...... 《误被男配叼回窝》八十一、卖身葬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八十二、月人 潇玉子凑近几分,二人距离不过半尺,开了口道:“安静点儿别乱动”。 “小言言若是在挣扎,我可保证不了做不成什么,况且温香软玉在怀”潇玉子凑近林朝歌小巧圆润的耳垂,轻咬下去。 林朝歌张了张嘴,理清利弊,不在有所动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老实的靠着胸口,不理会这暧昧而屈辱的历史,拿起一本聊斋志异,内心默念着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潇玉子满意的勾起唇角,半搂着林朝歌掀开车...... 《误被男配叼回窝》八十二、月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八十三、欢喜 林朝歌被这不时含羞带怯扫过她的目光扰得心烦,加上身旁人不时骚扰一二,难以静下心看书。 圆形花瓣象牙紫炉内添了新香,闻多了反倒有些甜腻,不如平常普通的果木香闻着舒服。 车窗不知被谁开了一小道窗,闷热的空气钻了进来,一眼扫去窗外景色尽收眼底。 烈阳肆虐百花皆蔫蔫的低垂下腰肢,无人种植,随意生长山野的月见草、白掌、桐花馥、杜鹃争相斗艳,给这燥热炎节增添几分凉意与色彩。 “不知...... 《误被男配叼回窝》八十三、欢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八十四、心悦 “我家小言言还经常嫌人家待她不贴心,若她有你一半想该有多好”似叹息似埋怨。 月人一听,几分眉上喜梢头很快掩下,不动声色平整有些皱乱衣襟,随即有几分埋怨嘟囔道:“夫人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若是月人能早一点遇到主人就好了,可惜……”话里有话,点到即可。 话不需过于明了,免得惹人平白厌弃。 “你又不是本公子喜欢的类型,何来可惜一说”潇玉子见人,逗得无趣,眼眸半垂黝黑一旁。 《误被男配叼回窝》八十四、心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八十五、往后余生,共赏亭前落花 “小言言,你看今晚月色真美。”潇玉子勾起唇角,以手托颊一脸轻松的望着她,眼底璀璨如繁星。 “嗯,”前提是如果你不在就更好了,林朝歌很是没骨气的哼哼两声,将脸埋在膝盖中间,只露出一对眼儿,接着就没再说话。 过了许久,见身旁坐下的萧玉子不在说话,林朝歌这才重新扭过头仰望星空,繁星几许,皓月当空。 林朝歌抬头仰望望着满天繁星点点,皎洁月色,清风朗月缥缈梦幻,这样的美景在现代简直是...... 《误被男配叼回窝》八十五、往后余生,共赏亭前落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八十六、询问 院内一颗百年桃木下,放置大理石打磨光滑的石桌石椅,东暖夏冷,触手温润,上边摆放的是一套小巧精致的茶具,通体莹白,泛着银光,边缘则怕过于单调,点缀了几朵浅墨色小花,远看如菊,近看如兰。 一抹淡淡的阳光柔和地从枝丫洒下,琉璃屋顶,精致的四合院,朱红色的宅门,锃亮的门钹,从风中可听到远处老槐树下三三两两扯闲篇儿的老人,玄幻追逐顽戏的孩子,妇人因为鸡毛蒜皮的争吵声,还有那由远而近、略带沙...... 《误被男配叼回窝》八十六、询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八十七、赠你墨荷伴你入睡 “这些足以,多了不一定吃完”萧玉子没有接过菜单,只是让她随意点了几分当地招牌菜,外加一小壶绍兴女儿红,目光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林朝歌。 花与美人更相衬,只是这美人性子实在不行。 琥珀色淡琉璃珠子不时轻轻晃动一二,发出悦耳之声,室内放置了许多冰块,凉丝丝的舒服得紧,对比外头相比,完全俩个世界。 “小言言可否还需要增点什么想吃的菜色” 林朝歌摇了摇头,素白手指拨弄着嫩黄花蕊,染...... 《误被男配叼回窝》八十七、赠你墨荷伴你入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八十八、你们不配 林朝歌只是不免觉得可笑,潇玉子是何等风流人物,她又何德何能受得住他接二连三的假意欢喜,一切不过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 不过人家喜欢这个自欺欺人的感觉,她还不是不要做恶人随意打破的好,况且此事与她无关。 她也不愿淌这混水,相反人各有命,万事强求不得。只是未到黄河不死心。 何况当这书中女配爱上了男配,不知这剧情接下来又会如此发展,当真令人期待,林朝歌嘴角呛着一抹淡到至极的讽...... 《误被男配叼回窝》八十八、你们不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八十九、冤枉 林朝歌细眯着一对狭长桃花眼,眼眸半眯,大半个身子懒洋洋的斜靠在马车上,双手抱胸,眼神不时上下打量着从小山崖上跳下去结果只是受了一丁点儿小伤的月人。 林朝歌不禁扶额感叹道,难不成这就是好人不长命,坏人长命百岁的理由,连她自己都忍不住有些想发笑,若不是如此,原主前世由是因何缘故。 “呜呜呜,主人……林……林公子……她…”月人刚被茶葛从小山崖中上来,见到萧玉子时整个人哭花了脸,如一只...... 《误被男配叼回窝》八十九、冤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九十、可是吃醋了? 只是这外边日头实在过大,晒得她脸颊有些发烫,连路边小石子晒得烫手,更逞论晒得蔫不唧的厚肥叶片,飞鸟野兽也早早躲在阴凉处纳凉,免得害了这苦夏之毒。 “林公子说笑了,陪我在外头可得小心,莫中暑了才好”茶葛递过去一方黑色斗笠,一把放在旁的绣竹蒲扇团子,笑声爽朗,甚至是带着几分愉悦。 天地一大窑,阳炭烹万物,清风无无力屠得热。 林朝歌没有推辞,笑了笑身上接下,带在头上,系好带着,手摇蒲扇散去几分...... 《误被男配叼回窝》九十、可是吃醋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九十一、那档子事 “先生总说考功名就得读书万卷,但我也想和你趁好春光放纸鸢。先生说成事业就得行路破万里,但我也想跟你应这年华送秋波。先生说中状元就得古文阅千面,但我也,想和你临窗听雨赏烟霞。” 这是一封彻头彻尾,有着浓重道不清说不明的情诗,虽不露骨,也酸得她有些掉牙。 为难他这学渣不知翻烂了多少古籍,看坏了多少本才子佳人,穷酸书生与富家小姐的花前月下,你侬我侬,才东拼西凑来了这么一首。 从前车马很慢,书信...... 《误被男配叼回窝》九十一、那档子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九十二、黑村 话说另一头,月人趁着朦胧夜色,摸黑进屋内时还不忘回头瞧了眼后头,是否有人趁夜跟来后,这才小心翼翼将门关上。 见有人正背对着她,侧躺在浅绿色草木凉席上,整齐叠好的被子放在一旁,地上一双白底锦鞋。 一时之间有些心头羞涩,嫩白手指不安的相互搅动,见躺在床上的人,许久没有动作 不免红着耳根,大了几分胆子,低垂着头,窸窸窣窣褪去淡粉色薄纱外袍,露出水杏色粉嫩肚兜,放下勾挂深色床帘,入内。 月人见...... 《误被男配叼回窝》九十二、黑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九十三、惊魂 木窗木梁木板门,干泥地上,倒映着一片斑斓月影影影绰绰,花叶交缠花影缥缈簌簌,几人影子投在房梁,土墙上,被拉得老长,张牙舞爪得奇型怪异。 林朝歌对上月人如淬毒的怨恨眼神,秉承着无所谓的状态,脚步却下意识的后移几步,免得担心这人发起疯来,无辜遭殃的是她。 果然,女配与炮灰配的气场永生合不来,所幸今夜裹胸缠得紧,从外看来与平常男子无疑。 “你这大晚上的来我房里可是有事”潇玉子从进门许久后,罕见...... 《误被男配叼回窝》九十三、惊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九十四、惊魂 林朝歌眉尖微蹙,尾指微动沉声道:“不好,是他们回来了”。 听闻,月人浑身冰凉,伸回在欲前行的脚步,慌张的往后看。 沉沦黑夜中,细眼临高眺望,只见远处一片火光摇曳,亮如白昼。 一群高举火把的黑色人影由远及近,,风卷残云一般,快速移动向他们所在的小山坡处袭来。 最前面的人无疑是今日留宿时看起来最为慈眉善目的刘村长,左右俩旁跟着戴黑色大帽的壮实青年,夜色遮掩看不清扁平容貌,能看见手上扛了把大...... 《误被男配叼回窝》九十四、惊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九十五、赶马 晨风萧萧,万籁俱寂,黑夜正欲隐去,破晓的晨光半露头,一道红霞连接在天地间。 林朝歌睡眼朦胧的睁开眼,揉了揉眼看有没有眼屎黏在睫毛上,入目看见的正好是一夜未合眼的茶葛侧颜,浅青色眼圈彰显着他的倦意。 “等会我们先在这小镇歇息几天,你们也累了”在马车内的潇玉子忽然掀开车帘子出声道,显然昨夜睡得也并不好。 “好”粗嘎带着几分多日未进水的嘶哑感。 “我们换一下,你先休息一下...... 《误被男配叼回窝》九十五、赶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九十六、怨毒 “你的意思像是我在偷窥她不成?我可没有像你这样的特殊癖好”潇玉子带着薄茧的手指轻缓抚摸内里透热的白瓷绣竹杯口,眼眸半垂,注视着几缕冉冉升起的白雾。 潇玉子对于他的疑惑之心,一笑而过。 这是秘密,不能说的秘密。 “哪里,主人说笑了,在下只是好奇主人与我跟林公子皆为男子,为何主人好像总是护着林公子,反倒是不时防着我,防得紧,何况我又没那特殊癖好,主人此举是否过于不妥”茶葛猛然灌了一大口凉茶入...... 《误被男配叼回窝》九十六、怨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九十七、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客栈内人来人往,二人颜色打眼,顾得有不少人偷偷赏看几眼,一举一动无意间羞红几名怀春少女。 “白兄,可否放我下来,毕竟男男授受不亲,何况在下也是有家室之人,若让他人看见可不妥当”林朝歌几欲挣扎的起身离开,双腿离地想努力跳下接触地面,嘴角是止不住的想抽,她今天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这一个俩个的接着往上凑,况且这人此刻不在长安待得好好的,怎的跑来这鸟不拉屎之地,恰好与她遇上。 果然这,...... 《误被男配叼回窝》九十七、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九十八、贩卖 茶葛回望了眼夕阳渐沉西下,随即想到明日鸡鸣破晓,晨曦乍现,灰蒙蒙时便要早起采购,剑眉微皱,按了按跳动的太阳穴,今夜只能睡早点了。 但愿今夜莫在出任何幺蛾子才好。 话说另一头,因愤怒使然上头的月人将人推下楼梯口后。 刚动手时内心是止不住倾洒而出的无尽快感,只是在见到千钧一发人被救时,内心剩下的只有无尽恐惧袭来,苍白着脸慌不择路的跑回房间,一连撞到了几人。 陌生人不满的斥骂...... 《误被男配叼回窝》九十八、贩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九十九、酸葡萄 繁花似梦,清风佳人入梦,月上窗棂,后半夜忽然下起了朦胧小雨,夜风瑟瑟,吹落一地花枝簌簌,霏霏细雨,缠绕暧昧。 晨曦微现时分,雨褪,在雾霭的轻轻缭绕下,远郊半里亭中隐隐晃动着几个身影。 半里亭邻近桃溪渡口,少说也有十几年的历史,岁月在云卷云舒间剥蚀了亭子原本的色彩,如今,黯淡的朱红、颓唐的浅灰,伴着暮春靡败的风景,仿佛正诉说着已经落幕的繁华,和即将到来的离别。 山中一道余音绕梁三日的琴声葛...... 《误被男配叼回窝》九十九、酸葡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长安 “嗯,不过你确定林言她就只写了俩封,在没有多余”王溪枫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后,这才心满意足的小心翼翼折叠好,重新放进信封内。 密封好后,藏放衣襟贴近心口处,晚上若是想林言想得睡不着时,也可拿出去赏读一二,内里满心甜蜜。 想不到林言这个书呆子居然也会在信里说思他念他,当真令他一阵脸红羞涩。 “是的,而且少爷,我告诉你林公子是只写了俩封寄回来,说明少爷你在林公子心里肯定是个特殊的......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长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零一、乞丐 “咕、咕、咕”。 腹中传来一道道悠远流长的空城计。 林朝歌自从前些天身上银钱被抢走,自己身上大大小小也落了不少伤口,无钱看病,加上丢失路引身份证明之物,连最下等的走马贩遂都干不了,只得终日窝在破庙一角自暴自弃。 走投无路下她也曾去过长安学府求救,只是每次人还未靠近,仿佛有人得到通知一样,未近半分将她打出去。 嘴里骂骂咧咧说她偷东西,偷人,亦或是欠钱不还的登徒子,每每引得不知情群众谩骂,......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零一、乞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零二、天大卧槽狗血 彼时天色大亮,破庙内除了他们二人,其他人大多数出去占位置开始一天乞讨了,做人,哪怕是做乞丐也是需要有志向追求的,比如丐帮帮主洪七公。 林朝歌望 了一眼身旁同意睡得香甜还未醒过来的少年,那梦里的一切实在是过于现实化,只是少年的脸从始至终一直模糊不可见。 心口隐隐作痛,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实在是过于明显,只是那人是谁? 一阵滔天倦意袭来,再次沉沉睡去。 破庙内的生活还在继续,并没有因为里面多......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零二、天大卧槽狗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零三、乞讨 此时约是下午俩点多左右,大街上人来人往,热情似火的阳光不时从各处无孔不入的照耀到各个角落,热得人心发慌。 偶有也有路过的行人像林朝歌一般低头快步地匆匆前行,不同的是他们脸上都带着笑意,更多的是充满希望和活力,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整个城市都透出一种喜庆的气息。 红灯笼高挂,彩带丝巾飘扬,妙龄少女头带帷猫缓缓而行,一阵风徐来,清香阵阵。 周围的人却笑着习以为常,好似在这里的人都没有烦恼和痛......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零三、乞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零四、长安花灯可美 破庙内依旧一股子连阳光照耀都驱之不散的霉味,永远抓不完的咬人跳蚤,厚重灰尘影影绰绰,挑战着人的底线。 “哥哥,李伯说今夜长安有花灯,我们也出去赏玩一番可好”林萧柱着林朝歌特意为他做的小巧木拐杖,小心摸索着林朝歌所在的方向。 眼睛虽看不见,可这耳鼻却格外灵敏。 上帝为你关了一扇门,总会为你开一小窗。 “好,等下哥哥给你做一个花灯,晚些我们拿出去放可好”林朝歌起身扶着他在身旁坐下,眼里......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零四、长安花灯可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零五、罪责 “哥哥”并肩而行的林萧突然扯了扯林朝歌的袖子口,顿住脚步,怯生生的开口。 人声鼎沸,稍不注意就会掩入人群。 雪映圆月分外明, 夜空烟花灯笼红,灯笼琳琅流光溢彩。 “嗯?”林朝歌稍有所感顺着他注视的方向远远望去,透过粉衫薄裙娇俏少女,青玉白衫翩翩公子身后,原是一处买冰糖葫芦的小贩,林萧许是闻到味,有些嘴馋了。 上帝给你关了一扇门时,往往就会给你打开另外一扇窗户。 裹着一层金黄色糖芽的艳......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零五、罪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零六、雨夜 烈阳日中,长安这一场雨猝不及防打得令人猝不及防,未提前得知的未宿人只得龟缩茶楼酒肆一角,待这雨停了再走也不迟。 只是瞧这乌黑浓稠宛如黑夜的天色,一时半会定是停不了,不知要等到何时,愁啊!当真是愁如三秋鬓角之白。 年久失修的破庙内因为下雨的缘故,灰蒙蒙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离得近的几人在大声说话,好似意图驱赶这无尽渗透的恐慌。 年久失修的屋檐不少地方往下滴着水,地上积了不少......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零六、雨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零七、生性多疑 生性多疑之人,又岂会平白相信一个来历不明之人的鬼话连篇,更何况只是一个脏污下贱乞丐,此张良之计又得重新评估其可信度,若是不出世的大才堪可一用,若是沽名钓誉信口雌黄之人,有的是手段对付她。 潇景宸睁开的眼忽而又闭上,眼底笑意嘲弄不已。 “皇爷放心,小的定守口如瓶,谁都不会告诉,将这事烂到肚子里死了也得带进坟墓”林朝歌绝望的闭上眼,鬓角后背皆被冷汗打湿,黏糊糊得难受得紧,尾指颤抖,......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零七、生性多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零八、无人医 倾盆大雨下止不住的从空中倾洒而下,本是轻柔如少女的清风蓦然间化为刺骨的冰凉刀子割在她裸露在外的肌肤,冷得她嘴唇由青转白而黑。 小贩们都待着温暖的屋内喝着热汤,与妻儿温存,一个体弱的少年怀中紧紧抱着一个血人在雨中奔跑。 她低头瞧了眼被自己小心翼翼抱在怀里的林萧,他的呼吸越来越弱,身上的温度正在一分一秒的飞快流失。 因为呼吸不畅微张着小嘴呼出的热气,她甚至还能幻听到萧儿偶尔嘀......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零八、无人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零九、捡回 林朝歌抱着林萧徘徊在长安医馆一家家的敲,从城东敲到城西,城北到城南,唯一的共同点都是无一人开门,愿意接治这小乞丐 好一点莫过余破口大骂扰了他们睡眠,恶一点的无非就是身上在添几口子罢了,人心之恶,世态炎凉。 身子疼得已经失去知觉,不知冷热,不知今夕何夕,视线越发模糊不清,冻得冰凉的腿一步一步缓慢的移动着,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她好冷,好饿,好累,好想睡一觉,眼皮子越来越沉重,腿冰凉无......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零九、捡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一十、失忆 “少爷,我们先出去比较好,免得打扰了林公子休息,何况少爷你一晚上没睡了,万一等林公子醒过来了,你抗不过去怎么办,林公子肯定也会心疼怨恨自己的”睡了一觉醒来的柳阳推开门进来,看见已经守了一天一夜不合眼的王溪枫小声劝说道,轻手轻脚的端着洗漱之物架与三角木架上,生怕惊扰了睡梦中之人。 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既有点羡慕林公子好命被少爷倾心相待,又怜悯孑然一身无所依。 依少爷的性子,林公子若是一直......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一十、失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一十二、只能嫁我一人 “你既然知道你自己的名字,怎么就把我名字给忘了,你这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王溪枫气得差点脸歪鼻斜,拍打着桌面,气得一抽一抽的。 “刚才不是你说的吗”呐呐扭捏不安的瞥了眼盛怒之人,有些惶恐自己会被扔出去,语气故而越发带着几分讨好,身子微颤,透着她的无言紧张。 看得王溪枫心中实在不是滋味,他的林言不应该是这样子,胸有成竹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林言才是真正的他,莫名心空发胀,眼角发酸。 “......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一十二、只能嫁我一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一十三、清风 午后阳光乱照人,清风吹过葡萄架,方观细柳垂枝懒,正有新蝉振翅频,几缕斜阳暖似春。 林朝歌抬头望着距离自己不过一尺距离的半大少年,他的身上传来淡淡好闻的兰花香,淡雅清新。 嘴唇蠕动许久,捏紧手中花枝,终是开了口:“你叫什么”。 “我叫什么不重要,反正你,林言,要记住我是你相好,而你这辈子只能嫁给我这个人就好,生是我的人死是我家的鬼”裂嘴露出标准八颗牙齿,阳光照耀下,明晃晃得有些刺眼。 “......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一十三、清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一十四、三十俩 婆娑树影在青砖板面上移动,树影婆娑,花声簌簌,影遮枝头。 镀金大宣炉里的烟气,袅袅不断的上升,御赐的金碧锦绣,反射出耀目的光彩,宽敞明亮的书房内,静立静跪着一老一少。 “清行,你真的决定了吗”一夜之间仿佛鬓角微霜的丞相大人看着跪在自己书房,背脊挺如松的少年,心里说不出是何等滋味,心口微涩酸胀,双手扶与身后,气势凌人。 “父亲,我意已决定,哪怕明知结果是万劫不复我心愿为其赴汤蹈火”跪在地上......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一十四、三十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一十五、二百五 王溪枫依稀记得上一次同床共枕之时,整个学堂被闹得天翻地覆,他们二人当时正处相互看不顺眼的阶段,后因事情被闹过大被夫子以伤风败俗的由头罚在外头,他还被当成有那龙阳之癖,着实恶恨这真正的死断袖许久,时过境迁,谁曾想他真的成了一个断袖,要怪只能怪那罪魁祸首。 杏黄色流苏蕙子摇啊摇,挂在莲花铜钩上的雨青色床帘荡了荡。 “林言,你还上不上来睡觉,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似得,等你磨蹭过来,这天儿都得亮了”......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一十五、二百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一十六、脑补是病 “没什么,晚安”话吐到口中,望了一眼哈欠连天的枕边人,无奈只能将话头吞咽回去,翻身侧背对她。 林朝歌骤然狐疑,却没有半分追问的意思,滔天困意袭来,故不得身旁龙潭虎穴,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无疑其他,她不知为何莫名相信王溪枫此人,是个不会趁人之危的正人君子,也许其他人不会放心,唯独他。 长夜漫漫,夜还很长。 “林言,你就是个大笨蛋,小白眼狼”气鼓鼓转过身还想等着人过来哄他俩句好话的王溪枫,等......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一十六、脑补是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一十七、红桂 马车驶入繁华大道,停与百荣堂旁,身着华服的美艳少女在侍女的帮忙下,迈着花柳步莺莺亭亭入内,引得不少人侧目相视。 “主子,我们这么跟踪白小姐会不会有点不好”虽然你长得是好看是不错,可这跟踪良家妇女之事,他是真的干不来。 茶葛在隔壁掀开点鹤画作,不明所以少爷到底为何,若是有意白小姐,却不见得,可若说无意,这青天白日的跟踪一未出阁小姐,于情于理实属说不过去。 “啰嗦”换下往日一惯骚包红袍,深紫......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一十七、红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一十八、林家哥哥 “林公子你…怎么可能…”雪白贝齿轻咬粉嫩下唇,印出一排整齐牙印,满脸不可置信,如此风姿卓越的公子,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身子摇晃如十月飘飞柳絮。 强迫自己接受听到的事实,可始终不愿相信,许是自己一时听岔了不可言。 “没错,本公子与你家少爷就是你所想那般,姑娘可还想知道些什么,不妨一一告诉在下,在下好为姑娘解惑”掀嘴冷笑,气场冷然,林朝歌最后一句话无异是压死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红桂最......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一十八、林家哥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一十九、苏家姐弟 破旧的掉漆化氧大门半开半掩着,门前堆积着大量用于生火木材乱石或者是缺胳膊少腿的破烂家具,门轻轻一推就开了,院中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小孩见门推开了,惶恐不安,纷纷躲起来,只露出一对惊恐的眼儿来,生怕被打,许是这样的经历多了,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是我,林家哥哥”林朝歌生怕想上次一样吓到了人,清了清嗓子出声道。 温润清泉石上流,水滴涧溪。 “是林哥哥,是林哥哥来了”一听是......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一十九、苏家姐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二十、欲梦 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睡莲里,蔷薇半开秋菊绽放,几只闪着绿光的萤火虫在点缀缥缈,又像笼着轻纱朦胧的梦,高处丛生的灌木,落下参差斑驳的黑影,峭楞楞如鬼一般影影绰绰,弯弯的杨柳的稀疏的倩影,却又像是画青色板砖上。 “王公子甚言,在下与你非亲非故的,何况我们如此,对你名声不好”憋了许久,林朝歌回想起今日之事,一个头俩个大,更论逞打破她一人独处静思时光之人。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二十、欲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二十一、听曲 “主要奴死,奴不得不死”苏丽眼中只是略微挣扎一下,很快拨开塞红布瓶口,倒下一颗红色药丸入口,眼神绝决,带着孤注一掷的狠然。 我命由我不由天,这是她现如今唯一出路,地狱吗?没有身处过又如何贪恋人间之美。 孤注一掷,狠绝,林朝歌却从这对眼中仿佛看到了那时的自己,内心嗤笑,果然可怜的人都有相同的可怜点,也有相同的狠毒。 其他人见状,纷纷效仿,君不见林朝歌歌嘴角的笑意越发上扬,缩在袖口下的手指微......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二十一、听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二十二、作死 二楼大厅布置颇为巧妙,不似一楼大堂随意散坐,三楼独立小包厢,则是分隔开来,每桌桌子旁隔着一绣花鸟草木屏风用于隔离。可听其声不见其人,黄梨花木桌上放置一白瓷描九天玄女美人腰瓶身,上头插着几朵零星美人枝,蔷薇亦或是木槿之花。 正中间则是唱曲拉二胡之处,周围放置几盘花开正艳的富贵之花,同样隔着一屏风不让人窥看一二,别具匠心。 “大人,楼上请”来人在灰袍蓝边襟灰堂帽店小二的带领下,缓缓步上三楼包厢......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二十二、作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二十三、小国舅 书房内早早点上蜡烛,烛光乍响,宽大藏青色袍子男人掩在黑暗中,侧脸忽明忽暗,粗大骨节摩擦着玉/球,眼如鹰鹫渗人。 “爹,儿子今日在大街上被人打了,你可要为儿子做个主,最好将那小子抓起来交给儿子处理”李君意被担架抬到书房时,全身包裹缠绕白布中,只露出一对眼,一张喋喋不休不停咒骂臭嘴,想到今日之事,恨急了一对红眼,恨不得将其人挫骨扬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夫人已经哭红了核桃眼,肿着一对眼儿同儿......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二十三、小国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二十四、爱慕 长安古道马迟迟,高柳乱蝉嘶。夕阳岛外,秋风原上,目断四天垂。 “唉,小侄子这么说可当真是伤了我这小叔叔的心,你看都快碎成饺子馅了”似叹息似挪移,美人折扇半遮脸,露出一对潋滟桃花眼来,无端迷人心眼。 “你要碎就碎,与我何关”冷门呛声,王溪枫实在是受不了他那浮夸的演技,听的脑门一抽一抽的,他死活不承认这人跟他有一层单薄得不可闻的血缘关系,在洛阳学堂里没有,偌大长安中更不可能。 几人......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二十四、爱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二十五、美人 九月的天顶顶凉快不到哪里去,屋内瑞兽香炉袅袅升起,迷离恍惚,五福捧寿楠木寝塌,黄花梨书案,青碧琉璃插瓶,铺了貂皮的太师椅,无不彰显着主人奢侈靡靡。 黄梨木窗皆紧闭,连条缝儿都不留,硕大如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散发着微弱光芒,室内人影走动影影绰绰。 “殿下,恕下官无能,始终没有找到你所说之人”枣红色官袍的京学府双腿颤颤巍巍跪在地上,后背深色衣襟早已打湿一旁,鬓角冷汗连连,俩条腿不停的打颤,眼睛不敢......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二十五、美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二十六、骑驴看花 故而独自缓缓上路,一人而行倒也落得个清净,沿途走来,不少世家贵女,小家碧玉自马车中而过,或是三三两两结队而行,见她无意中扫过,皆是红了脸庞,低头做娇羞态,惹来她好一阵尴尬。 世人皆好美色,无论年纪性别与否,言念公子,温其如玉,看花东陌上,惊动长安人。 小道上马车轮子咕噜噜作响,声音寂寥而单调,拉车的马只有两匹,形体俊美而健壮,马蹄嘚嘚敲击着地面,溅起阵阵沙雾。 路边一簇簇娇艳矢车菊,迎风......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二十六、骑驴看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二十七、枫叶 一人折了一青翠树枝,鬓角别一淡紫色,毛蕊银莲随意逛了大半日,山间美色使然,好看的枫叶拾得满怀,就差没有回去做成书签赠予他人。 一人独享灿若云霞,宛如淋不灭的火焰,红叶醉秋色,碧溪弹夜弦的美景久了。 林朝歌许是觉得有些无趣,随即寻路下山找驴,离开时望了眼方才所处的落英缤纷半山腰,脸颊蓦然臊红得慌,不知那位公子现在是否也已经离去,还是依旧停留山中,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余二月花。 彼时未时刚......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二十七、枫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二十八、男生女相 林朝歌伏在桌案上微微眯起双眼,心里竟是异常平和,外间花树青葱,斑驳树影正好照在窗户旁条几上。其上摆着的美人蕉微微卷着叶片,三朵黄色花蕊争芳吐艳,看着就娇嫩。 她记得,美人蕉是有花语的。 耳边回荡似若眷恋催眠之语,默默移开眼,不在看去,长安花灯吗? 不防去看下有如何,何况今次长安花灯恰好对撞上长安学府休沐之日,西湖一年一度的河灯祈愿,盛京每年的河灯祈愿都空前热闹,颇有美名,年轻女子更是结伴......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二十八、男生女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二十二、皇家 “喜欢的话,下次我们或可游湖垂钓。” 林朝歌眼睛明显一亮,满眼俱是期待的望着人,使劲儿点头。 完全忘记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之故。 等王溪枫点了灯,林朝歌轻轻将花灯放下,稍刻,便看见荷花灯随着荡开的水波,稳稳的漂流而去。 “写了什么?”王溪枫低头看着林朝歌远眺河灯的侧脸,面上有被风撩起的发丝拂过。 林朝歌转过头,面色平静道:“现在不说,之后再讲与你听。”王溪枫便微微“”露笑,心里则在......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二十二、皇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二十三、骑马 等林朝歌醒过来时,此事大街小巷三教九流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就连她往日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终日孜孜不倦苦读之人都知钦天司将这日子定在了九月初九登山节,估摸着也就五六日光景,不知这尚衣宫是否忙得过来。 “林言,你可还记得上次我跟你提过的赛马”刚从外头顶着烈日,晒得脸颊通红回来的王溪枫看也没看,直接将摆在石桌上的败火菊/花茶一饮而尽,莫了,还伸出舌头舔了舔湿润嘴角,眼神炙炙盯着人,司马昭之心显而易见......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二十三、骑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二十四、安成王之子 最后结果与林朝歌所料不差,景王队胜绩斐然,以三球优势遥遥领先,林朝歌皱着眉头,唇角紧抿眼中带着兴奋,视线紧紧追随场中鲜衣怒马的少年。 等一局已定,林朝歌屁颠屁颠的过去递水递毛巾,视线实则一直没有离开场内红袍恣意之人。 “我家林言就是好。”王溪枫亲吻林朝歌光洁额头,看她仔仔细细整理好一应物事,突然记起起初这小白眼狼可是口口声声说不会伺候来着。 收拾妥当,再次出来时,林朝歌伴在王溪枫身侧,老......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二十四、安成王之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二十五、赛马 林朝歌秀眉一挑,手上瞬间抽紧缰绳,蹬着马靴的左脚塌在马镫上轻轻一借力,人已是腾在马上。 半空中纤长笔直的右腿带起一截石榴红衣摆,倏然当空划过,方才还被众人质疑之人,眨眼间已是稳稳当当落在马背之上,就这么身姿笔挺,左手持缰,右手缓缓抚过鬓发。 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漂亮。”祝笙歌远远观她动作,不禁抚掌赞道,与之邻座的王溪枫欣然颔首,挺直了腰杆子,与有荣焉。 “安少主,在下准备妥......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二十五、赛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二十六、解释清楚 锦旗飞扬,猎旗飘飘,战鼓雷,花枝颤,香帕舞。 秋季浪漫,看云淡风轻,望远山一片深绿,盈一怀风香满袖,吟一阙秋水长天,携美同游,好不快活。 因这是今日最后一场赛马结束,会场内大多数人已先一步离去,剩下的不过只为等赠心上人花囊香帕,好诉绵绵情意尽相言。 “祝大哥,等下可是要回了”白菱自从在赛马场上见到林朝歌的第一眼就知心里不好,那人光彩夺目,一进出场抓人眼球,那种不安的强烈感越......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二十六、解释清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二十七、六人聚首 彻底沦为透明人的白绫吩咐小二新添一茶具,低垂着眉眼,不时信心为身旁人添加茶水。 一副岁月静好,朦胧如月。 潇玉子位置正好落在靠近林朝歌的里侧位置,修长双指夹着刚敲好的核桃入口,挑衅似的横了王溪枫一眼,小样,道行浅,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居然就想学人家针锋相对。 王溪枫差点儿没气的胸腔一阵火气直冲天灵盖,有要不是桌底下林言伸手拉了拉他,他早就拍桌而起,惯的他哟。 “小侄......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二十七、六人聚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二十八、醉酒 “美人你长得可真美,给爷笑一个,嗝~”。 “哦,是吗,那你认为本王比之于你谁更美”潇玉子阻止林朝歌继续在她身上乱摸做怪的手,眼眸幽深一片,唇边带笑。 就像一只狡黠的狐狸盯上垂涎依旧的猎物,就差没有伸出锋利的爪牙恶狠狠撕碎它,连骨带肉咀嚼入腹。 “当然是你好看”林朝歌打了个酒嗝,几抹霞红染晕素白小脸,微弱夜明珠下,熠熠生辉。 自认为特别老实的回答,裂齿一笑,手无奈被擎......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二十八、醉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二十九、荣色殊美 少女头上喜黄金装饰璀璨之物,金萝丝花,牡丹珍珠簪用以点缀,光彩照人,肤如凝脂,一对狭长风眼微微上挑,显示娇憨不讲理的高高在上,脸覆细腻/白/粉/,淡化了五官之美,涂着艳红唇脂的嘴不满正恶狠狠盯着厅中二人,无故多了几分恶俗。 内罩杏色连衣裙衣襟,外套海棠红绣并蒂莲宽大衣衫,下摆海棠花裙摆随着走动泛起如浪波澜的明媚少女缓缓踏进。 跟随在/后/进/来弯腰做赔的管家脸上表情也不大好,就像便......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二十九、荣色殊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三十、旧患 宫灯通明,映天素白的朱红高门,红烛摇曳。 “皇上,柳贵妃求见”尖细刺耳的嗓音似能穿破人的耳膜。 着明黄绸衣,外罩深青外袍北宸帝正在寝宫内点着油灯看着手下暗卫传来的深色奏折,眼神忽明忽暗,对于自己这个年纪小了一轮有余的小叔子那是又笑又气。 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他的好气。 “皇上,可否要请柳贵妃进来”内侍缩着脑脖子,小心翼翼出声道。 “你告诉柳贵妃,朕乏了,有事明日在来”......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三十、旧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三十一、三人行 “少爷,七皇子殿下来了”柳阳领着龙章凤姿的白清行走进花园假山处,对于大老远就看见正在误打情骂俏中的二人,有些心虚的往后瞥了眼,缩着头不在往里踏进半分。 白清行招手让随行人退下,自己独自靠近。 白清行是在林朝歌病中那几日举行的册封典礼,正式入祖藉,改名为潇景行(我们还是用白清行来称呼比较好)贵为当今圣上第七子,听说圣恩隆宠,风头一时之间盖过其他几位皇子。 少年一袭白衣翩然,一双......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三十一、三人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三十二、无妄之灾 “小言言,几日不见,身子骨可曾好些了,上次本王送去的千年人参可曾入药。”潇玉子不理会王溪枫的针锋相对,眼前之人才是最为重要的。 折扇轻摇,一对勾魂似的狭长桃花眼无处不在安分他的魅力。 “挺好挺好。”林朝歌对其霁颜一笑,倚风含露,似轻颦微笑,盈盈脉脉。 酸得一旁的王溪枫心里头直冒咕噜噜酸水,难受得紧,抱胸颦嘴,往日林言里都没有这么对他笑过,怎的就对这野男人笑得如此灿烂。 ......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三十二、无妄之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三十三、灵魂出窍 对主出言不逊之人,茶生正欲上去扔人,被潇玉子伸手阻止,冷肃着冰脸,拂袖而过;“你以为林言受伤本王心里就好过不曾,你若没有真本事护她,还是尽早离她为好,免得日后再次遭受无妄之灾。” “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能力除了选择一个好胎一无是处,有什么本事给她安全感!”声声字字句句锥心之问,问的不止是他还有反思自己。 今日离得最近的王溪枫本可以推开林朝歌,错开花盆砸落之地,谁曾想他反应动作慢......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三十三、灵魂出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三十四、有缘再见 “”不,我不相信你肯定实在骗我,你就像让我继续留下为你收拾烂摊子对不对。”林朝歌抓着头发丝疯狂大喊大尖,现实中不敢倾向的负面情绪,几乎一瞬间在梦境中暴脑视吼而出。 周身停留景物完全静止,停留在他们绽放最美的一瞬间。 青色影子知道她此刻无论在多说什么,在失了心智之人面前,等同无用功,手一挥,本是姹紫嫣红的画面徒然转为一间狭小的八十平米小出租屋,墙上贴着大片粉色蔷薇壁纸,阳台养的仙人掌开出了白......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三十四、有缘再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三十五、借东风 林朝歌清醒后/进/了点易消化的小食,捏着鼻子皱着一张苦瓜脸灌下满满一大口苦涩药汁。再次沉沉睡去,王溪枫担心人梦中睡不安稳,或是单纯为了安心刻意霸占了一小半张床。 盯着人呼吸连绵起伏许久,才一同随之入梦。 等林朝歌再次醒过来后已是月上三更,月照柳梢头藤蔓窗棂爬满银霜。 潇玉子因宫中有事,在林朝歌喝完睡去之时便匆匆走人,身侧是熟睡中的王溪枫,动了动被枕得有些发麻的胳膊。等手臂血液流畅后才起......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三十五、借东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三十六、求签 安国寺香火鼎盛,平日有不少人慕名而来。 “大师请。”潇玉子执黑先行。 安国寺住持指尖轻点,落子轻快。 “此番回京还要谢过王爷一路护持。”大师抚须而笑。 潇玉子凝神棋盘,并不吃惊:“大师此番回京,不知会逗留多久”。 安国寺住持白子方落,棋局上肃杀之气为之一清;“待寻到一有缘人”。 潇玉子执子右手微顿,转个方向,轻轻落下:“本王倒好奇会是何人能落得个大师青眼。” 安国寺住持看他行棋风......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三十六、求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三十七、兔子 林朝歌报名的日子迫在眉睫,同时王溪枫也收到了来自洛阳家书,无非就是老爷子咆哮喊他回家好好读书天天向上,趁着还在长安的一段时间,二人放开了玩,晚间便依偎着河边放花灯,逮兔子。 日子过得好不悠游快活,美好的时间总是短暂而美好,院中木屑开了又败,败了又开,每日推开窗棂,浓香阵阵。 王溪枫送了林朝歌一只学舌鹦鹉,还有一灰一白俩只小兔子,你戳一戳它圆滚滚的小身子,便会拿着屁股赌气对你,特别是吃胡萝卜......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三十七、兔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三十八、惊喜 “少爷,奴婢看你心情不好,可还是在为方才林公子跟你生气之故,少爷天神贵胄一般的人物,林公子实在是不懂如何伺候少爷。”红桂大着胆子缓缓靠近。 “少爷何故因林公子生气,林公子也实在是太过于不知好歹。”絮絮叨叨抹黑着她人之话。 “你哪个院的!”冷不防的,王溪枫问了这么一句,手中木棍随意掷与草丛一处,黝黑的瞳孔直视人心。 “回少爷奴婢是家生子,平日就在花园做些浇花除草一类事故。”红桂微微拂了一礼......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三十八、惊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三十九、孔明灯 马车驶过一片片琳琅满目,雕梁画柱飞檐入翘,入秋不似夏日炎热,带着些许凉意,夜风穿过乌发抚摸脸颊耳垂。 街上行人渐多,灯笼高挂,旗杆扬扬,林朝歌闭目在马车上假寐,对于所去之处半点儿不期待。 一路上王溪枫为了保持神秘感,硬憋着不吐半字,眼神不时掀帘左顾右盼,马车在胡同口拐了个角,在行驶一段时间。接着在上次来过的荷花池停下,夜深,周围已无人,马车停在外边没有跟进去。 周围是满天飞舞的萤火虫,绿......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三十九、孔明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四十、长安学府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杨柳依依,十里海棠花依旧,长安城外一十里红漆小亭旁停着一对人马,亭内杏衫少年嘴角含笑对骑马的青袍少年,二人平视。 大手作怪捧着青衫少年清隽小脸。 “林言,我走了,等下次学府放学我就来长安找你,记得等我。”趁人微愣,高踮脚尖,抬头吻了吻色薄如水的唇,就像个偷吃了蜜的孩子,红着脸......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四十、长安学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四十一、章子权 看人再次无视他,他也不恼,想了想便拿书高挡遮脸只露出一点眼睛道:“你别这样酸溜溜地看我,小爷知道自己长得帅。不过看你长得好看的份上,就让你勉为其难当我小弟吧。”说完还做出一脸是我施舍你的样子。 下笔蘸墨毛笔本打算书写的歌字硬生生糊成了个黑团,在林朝歌看来,这就是一个中二少年,她还真不想答应,和他说话纯属与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还没等林朝歌开口拒绝。 “诶,我不是说了你别..。.”章子权话......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四十一、章子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四十二、郑毅 读书人清高好,本因多为清心寡欲教学之地,求的本为一心好学将来为国家栋梁报效祖国,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纷争,久了自然而然形成一个新的小圈子。 权看不起富,富看不起穷,穷自有一身傲骨看不起权富,如此循环反复。 虽不至于交恶,鄙视恋倒还是有的。 食堂西面正好种植着大片玉妃竹,风一吹,飘渺婆娑入耳,翠色叶片纷纷起舞,随即带来阵阵混合着紫薇竹香。 正值下课吃饭时节,楼下没一会便聚集了大批人......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四十二、郑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四十三、脸红 “郑毅兄倒是个爽快人。”林朝歌颌收会意道:“在下在长安刚好有一家木工铺,听闻令尊也是做木工的一把好手。”素白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敲打着乌黑木桌。 风轻轻的吹,门口的小草在悄悄结籽,屋内静悄悄的连针落声清晰可闻。 郑毅听闻满脸惊喜,跪在地上连连磕了三个响头;“如此,多谢安排公子。”竟是连后路都谋划得一清二楚,不得不服。 “日后若是再见,当你我陌路即可。”林朝歌见事情解决,给之留下五十俩而后离去......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四十三、脸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四十四、误会 二人一路并肩走来收获不少探究目光,有好奇,有鄙夷,有询问,有畏惧,二人恍如未闻不时低语小言交谈。 接近十月份的天,暖阳斜斜,木犀紫薇飘香依旧,花间提壶沾衣拂香,月见草生长在花丛小道边,一丛一丛开着白色小花,不起眼却又别致。 食堂距离她所在的班级不过短短一盏茶的距离,徒经一片曲径通幽紫薇林,留香沾衣木樨地,路行一方枯荷锦鲤水湖,再过一俩米豁然开朗,掩藏在密竹林海中朱红高翘屋檐一角,早有麻......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四十四、误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四十五、他是我相好 楚沉隔的距离不远,出门可见,九月尾巴的秋老虎甚毒,不得避免晒黑甚至是中暑的风险。 林朝歌视线紧望着被死死捏在对方手心,戳着鲜红印泥的雪白信封,莫由来的,心里头有些烦躁,却也知本关系一一般般之人来寻她所为何事。 “楚兄,好久不见。”干巴巴的话甚至是不带多少感情。 “最近可好。” “有空,还望借一步说话,闲杂人等还是回避一二较好。”楚沉双手垂直在腰侧俩旁阴沉着脸,语调上扬,隐隐带着命令......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四十五、他是我相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四十六、平静 自那日后楚沉来找过她一次后,林朝歌生活重新回归俩点一线,学堂,府邸,平淡充实而又无趣得紧。 学堂内大多数人都已认清,与之交好之人不过寥寥无几,大多是点头之交。 九月份的尾巴悄悄溜走,抓不住一点儿痕迹,十月份悄然而至,枫叶红了又红,金桂开了又败又开,满院菊花不惧寒风独自绽放,自有风骨,复瓣跳枝、白须朱砂悄悄伸了绿枝丫。 每日下课,早已习惯了等候在院外一同去食堂的潇玉子,刚开始还有些抵触,后......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四十六、平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四十七、猝不及防 “对!”林朝歌此时已经疼得差点直不起腰,整个人捂着肚子半靠在窗边,直不起腰,就连动作都不敢大幅度,苍白的小脸紧皱成一团,模样看起来好像下一秒就要彻底晕厥不省人事。 “林言,你……要不我一块陪你请假出去得了,我看你这情况,一个人能不能走出去还是个问题,俗话说得好,多个人多份力量……。”死活不想进去,一直站在门口拉皮的章子权始终不肯死心,就差没有发挥他那三寸不烂之舌。 林朝歌只是摇头,让他跟来......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四十七、猝不及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四十八、温柔 考试时间定为俩天,上理下文,一共七科,位置都是当天随机打乱,给人一种措手不及的准备。 考试期间,整个学府静悄悄的,连枝桠上跳跃的麻雀一时间都襟了声,花枝的嫩黄花蕊颤颤的抖,暖烘烘的阳光半倾斜洒满绿意大地。 林朝歌头一次没有提前交卷,端正坐在位置上细心检查好几遍后,这才停笔,闭上眼眸沐浴在浅浅阳光下,窗外静悄悄的,身旁不时走动几道提前交卷影影绰绰的人影晃过,等香快燃尽,陆陆续续有人交卷后,这......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四十八、温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四十九、臭棋篓子 “好,晚安。”林朝歌记得饭桌上他们根本就没有点酒,不过既然他不说,她也不会多此一举询问点破。 有时候自欺欺人,活得糊涂未曾不好。 “等一下。”单薄的高挑身影从视线所及之处渐渐离去,忽心有不甘的再次出声喊人。 话头出喉咙口,却喃喃不知说什么好,有些微愣在原地,没有动作,伸出一半的手快速缩回。 林朝歌转身,二人位置一高一低,需要仰视的动作,高大的身形笼罩住她,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木香,......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四十九、臭棋篓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五十、无心插柳柳成荫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日复一日枯燥乏味,林花谢了又叹匆匆。 十月份走了,十一月份悄悄来临,十二月份跟着小尾巴也在来的路上,枝头火红金黄渐褪,徒留光秃秃一片,倒不清说不尽萧瑟寒冷,今年的冷空气来得似乎格外早,大街小巷的行人纷纷褪下单薄轻纱,换上保暖御寒之物。 与此同时,远之千里的洛阳学府,荷塘枯败一片,夏日缠绕假山上的嫩绿滕蔓失了活泼,多了凄凉鬼魅。 王溪枫最近一段时间总是蔫蔫的,干什么都提......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五十、无心插柳柳成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五十一、祭祀 既然他亲自上门找她,到不在需要她平白设计认识,好啊!当真是好极了! 午休时分,今晨本是蒙蒙细细的小雨越下越大,汇成浅浅的小溪,天青色雨伞被吹得倾斜,油纸伞几乎要承受不住这么激烈的雨,雨水汇成一缕,小溪般从伞沿上流下。少年持伞的手有些打颤,一颤,那雨水就迸溅一些到林朝歌单薄的衣裳上,不一会儿肩膀就洇湿了一片 教堂距离竹林旁的小木屋有一小段距离,刮风飘雨绵绵下,走来时身上或多或少衣襟汇成神色......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五十一、祭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五十二、夜游 林朝歌恍如未闻,与之点头打了个招呼,不在多说,不放心的喜儿本欲打算一块跟来,以防被挖墙脚好随时随地跟王小公子打小报告,结果还没踏出去的脚被一个眼色吓退,不用说又是一个被收买人心的家伙。 林朝歌有些好笑,那人不止是点点滴滴渗透她的生活,连带着身旁亲近之人都需得洗脑一二。 “小言言可算是出来了,人家可盼得你盼星星盼月亮,想得慌。”潇玉子椅靠车栏轻佻的吹了个口哨,一对上挑的桃花眼潋滟不可方物。 ......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五十二、夜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五十三、鸳鸯 乌水镇属于依附长安的边陲小镇,不大,胜在环境清幽,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县长又是个惯会做生意的儒商,总会三五时吸引不少人过游玩,卖的皆是当地特色土特产,许久未出一趟远门的公子小姐们自是看得津津有味。 生性淡薄的林朝歌本就不习惯同女子多加打交道,潇玉子拉着自己走,倒没有多加矫情的推迟,只是拍开欲伸过来牵她的手,随之一块淹入茫茫人海,汇入浓重月色成为一抹色彩。 “淼淼,你刚才为何拉我。我还想和景王......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五十三、鸳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五十四、红梅映雪 晚秋时节的雨总是淅淅沥沥下个不同,屋檐滑水滴滴答答,溅湿一地枯红,恼人清梦,残红败黄狼狈得脚下践踏轮为花肥,本是露挂绿枝的美景,地面却是泥潭不堪。 三天一小雨,七天一大雨,以至于天总是灰蒙蒙的,天一放晴,家家户户带着潮湿的大花棉被高挂木杆晾晒。 阴雨连绵日,不见其他花朵色泽艳丽,这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秋雨仿佛要在一季中将今年雨水补足半毫不落,冲刷干净的青石板砖地上湿漉漉的,还挂着泡发肿/胀的......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五十四、红梅映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五十五、可曾想我 屋外雨夹雪,几缕寒风悄悄溜进去,横扫暖春白花,只着加厚秋衣的林朝歌靠近门扉边缘,许是被雪雨飘到了,眉头不可见的微皱,捏着书骨的手隐隐有些发白。 屋人无故多了不速之客,岁月静好轰然支离破碎,喷薄涌动欲出。 “林……林言…你…。”王溪枫指着人,张大不可置信的嘴,站在原地支支吾吾,老大半天都没能说出去一句完整的话,瞪大杏眸眼里皆是控诉;“你不是说跟这野男人没有关系吗?他怎么可以随意乱进你房间!”......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五十五、可曾想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五十六、争吵? 屋外雨夹雪,几缕寒风悄悄溜进去,横扫暖春白花,只着加厚秋衣的林朝歌靠近门扉边缘,许是被雪雨飘到了,眉头不可见的微皱,捏着书骨的手隐隐有些发白。 屋人无故多了不速之客,岁月静好轰然支离破碎,喷薄涌动欲出。 “林……林言…你…。”王溪枫指着人,张大不可置信的嘴,站在原地支支吾吾,老大半天都没能说出去一句完整的话,瞪大杏眸眼里皆是控诉;“你不是说跟这野男人没有关系吗?他怎么可以随意乱进你房间!”......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五十六、争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五十七、离家出走 今夜的雨下得急,第二日便停了,正式宣誓着冬季来临,屋檐雨滴,结霜成冰。 第二日,林朝歌天未亮,披着一件深色蓑衣,打着一把雨青色雨伞,看了眼还下着蒙蒙细雨的灰雾雾天际,头上又带了蓑帽。有备无患的出了门,梅花瓣打湿不少再地,街道青石板被水冲洗干净,一步一个脚印走得格外稳妥,防止小心打滑。 因天还早,大街上萧瑟一片,有也是零星几个迫于生计裹紧破旧棉袄匆匆之人,几片打湿的枯黄落叶随风卷动打滑,......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五十七、离家出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五十八、抱歉 “大侄子,你这样做的可就不对了,偷跑出来事小,万一被发现迁怒到小言言身上可就事大。”语调上扬带着幸灾乐祸。 雪落梅三瓣,稍逊色半断香。 “我没有。”王溪枫就像一只被掐着喉咙的小鹧鸪,不在吭声,掩藏在袖口下的双手紧握成拳。 低垂着头,看着脚下鞋印,林朝歌又怎能不了解他。 “哦,那你是怎么来得,总不能是受父命前来给我这当小叔叔的提前拜年不曾。”潇玉子凉笑连连,无端比这寒风刺骨几分。 ......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五十八、抱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五十九、常春阁 大红的烫金请帖,鲜明亮丽,置于实木黑桌上格外刺眼,林朝歌没有马上翻看。 想了想反倒是先回房换了一件新裁竹纹绸棉衣外出,昨日王溪枫离去后,潇玉子重新搬回了景王府,一时之间整个王府空荡荡的,颇有几分不习惯,梅落枝头,白瓷花瓶中的蝶兰清新香悠然。 习惯了热闹的人,真的很害怕再一次的孤独。 与此同时,上次因喝酒打架抢女人软禁在家,暂时得了自由的安尚厉无比高兴,心里头隐隐对幕后黑手有所顾忌,旁......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五十九、常春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六十、常春馆 本来若是大家都知道这个潜规则的话,这十大才子的名头就毫无意义,但是知道消息的人,又大多都心照不宣的来参加,将世人瞒得好好的,其中半吊子墨水的世家子弟更是每年为此疯狂砸钱。 只不过没有点真材实料还真选不上就算了。 至于那些未参加过的寒门子弟,迫于众多“才子”的威胁,也只能憋在心里不敢吭声, 为了显得这比试的真实性,各家公子都是提前知道题目,让自家的陪读,或者向其他人买诗。 而以免这比赛......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六十、常春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六十一、常春馆 按理说,小二一般都不识字的,否则也不会在这里做小二,可这些人不像不识字的样子,林朝歌沉思了一会儿,心里多少有了一些计较。 没多一会儿第二轮也结束了,经过反复地斟酌比较,终于选出来了三十篇出众的作品,似乎是为了证明评比的公正,进入决赛的名单和诗作会公开在常春馆大堂和门口悬挂,让大家品读赏析。 林朝歌特意留意了一下那位绿衣公子,见他脸上有几分兴奋,似乎是进了决赛,可她却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六十一、常春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六十二、栽赃陷害 不得不说,安尚厉找的写手能力没得说,加上他本人并非草包,几乎到了以假乱真地步,林朝歌看了看他的作品,写的是梅,诗中的高洁孤傲一览无遗,又添了几分冷寂,得个前三妥妥的。 一般来说,一个人写出的诗作会体现出他本身的品质,林朝歌可一点儿没看出来他的品性高洁,反倒罕见的见到来此的祝笙歌和白清行的丹青,果然当之无愧的长安三公子。 等到楼下的众人投完票,侍从将所有的作品都收了起来,林朝歌却眼尖地见那侍......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六十二、栽赃陷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六十三、倒打一耙 月人脸上充满了拼死一搏的决然,捏紧拳头,目露滔天恶恨,看得在场的人一阵愤怒,更有少部分心中有鬼之人心虚后退几步,他们想不到天子脚下竟有人如此逼迫一个弱女子。 忽地她又低下了头,掩饰着自己眼里的不屑,心中默默冷笑,脸上却有着无可奈何和悲愤,泪不言自落,安安静静,就像垂挂枝桠上的梨花怜人心生爱意。 “那人...” “那人是谁?姑娘不妨直说。”周围的人有些迫不及待,除去大部分义愤填膺,其中......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六十三、倒打一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六十四、步步紧逼 林朝歌再度被安尚厉勾去注意力便没再关注在她眼中宛如跳梁小丑的月人,“安少主这是什么意思?意图污蔑在下不成。” 淡紫色纱幕轻轻晃动,仿佛要飘进人心坎里,梅香淡淡暗中来,此时整二楼除了林朝歌所在小包厢内,还有另外俩处不动声色,继续手下未完棋盘,心大的甚至开始了赌注。 “安少主?林公子?谁?”有人还不认识他二人的人,不过也难怪,长安学府规格一般比较严,新来长安之人大多数是只听其声不见其人。 “......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六十四、步步紧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六十五、峰回路转 “林兄,你所作所为实在不能堪之为人,简直就是有辱斯文,这样的人有何脸面在长安学府求学败坏风气……。”从头听到尾,为月娘忿忿不平的青年书生愤而为美人出声,犀利数落种种不堪,平日本就对林朝歌卖身上为攀上一个外姓小国舅还不算,这次居然堂而皇之伸手到了当今帝王胞弟身上,看不惯的自然落井下石,什么难听捡什么。 “本以为好龙阳的恶心之辈就算了,谁曾想还是此等品行不端之人,今日若是不给我们个交代,......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六十五、峰回路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六十六、作弊 再一次的突发事件明显打得人措手不及,谁也未曾料到一波未平,再起一波,更有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高一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长安十大公子之比中有人堂而皇之作弊,情节比值拐卖妇女还来得令众多书生愤怒,这一次倒是罕见的安静,谁都不曾打断正中间那人平静诉说,任由暖风卷珠帘,暗香浮袖暖阁来。 “他让我当场作一首诗给他,我本以为是安少主欣赏草民才华,便依着他给出的题目尽心想了一首诗。”何清让缓缓解释道,平......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六十六、作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六十七、圣颜 “我说今天怎么事事都被针对,原来根源在这儿,都是你这狗奴才!吃里爬外的东西,生来就是奴性狗改不了吃屎,披了层皮就当自己是人不成。”安尚厉气红了眼,不再顾及外人在场当即下了狠手,其余人纷纷远离,周围口 出大片,以免祸及池鱼。 金发碧眼,却身形矮小的富贵闻言终是没忍住变了变脸色,扭曲着一张本就面目狰狞的脸,嘴角渗出了血丝,整个人无助抱头卷缩在地:“公子,我是不是被收买,你难道不清楚吗?枉我心心念......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六十七、圣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六十八、轩玉楼 “嗯。”不咸不淡,表明了没有太大兴趣,更到像是意料之中,新烧开的茶水已经凉了,林朝歌没有了继续喝茶的心情,整个思绪悄悄飘飞,不知落到哪儿,又随风飘向何处寄相思。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而且刚才皇帝也来了,你都没有出去看,也不问下我面见天颜的感觉如何。”章子权撇了撇嘴,真想撬开人家脑袋瓜子看里面装的到底是是什么榆木疙瘩。 “不过一张嘴,俩只眼,一个鼻子,难不成人家还比你多了一个五官不成。” ......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六十八、轩玉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六十九、确定关系 “走了,不是说要回家。”一辆低调内奢华的纯黑色马车正好停靠门口,从里头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还有一张艳若桃梨,但不见半分女气的脸,万家灯火不及一人满街生辉。 见人磨磨蹭蹭不进来,脸冻得都发白的小人,潇玉子有些好笑;“在不上来,我可走了”。 “来。”理清利弊的林朝歌身体先一步背叛大脑上了马车,冻得泛白的指尖接过对方扔过来的毛毯,小手炉,冻的发僵的身体这才感觉暖和回来,在转身一看,章子权这家......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六十九、确定关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七十、我是渣女 “这么快。”林朝歌有些愕然,缠绕手中玩弄的发带力度徒然加重,拉斜了他整齐发冠。 书中不是写白清行对白菱一往情深,最后因爱而不得黑化吗?怎的才恢复身份没多久,转身又另娶她人,难不成是她这只蝴蝶扇得太厉害了不成,窗外楼下一片双碧垂直怒放如颜,一如初见。 “快吗?年后他就十七了,小言言莫非忘记了大州朝男子年过十六就算彻底成年,可出宫立府。”自从潇玉子确认她心里有他一席之地,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春意盎......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七十、我是渣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七十一、各位新年快乐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林朝歌关上车窗,无视街道繁华与共,低头整理坐久了产生皱褶的衣袍。 底下是柔软雪白的羊毛毯子,暗格内为了一路防止无聊用来解闷的小玩具林林总总塞了好几格,更别提随意散乱在地的一堆书籍,简直没个落脚之地,也幸亏马车宽敞。 “可是少爷,你怎么看都是浊,不是清,还是那种化粪池那种浊。”喜儿吐了吐舌头,侧身躲过少爷再次敲打他脑袋的书卷,这年头,连说个真话都不行了,世道艰难,人心......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七十一、各位新年快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七十二、我想亲你可以吗? 梅落三俩瓣,雪厚埋三尺。 室内门窗紧闭,温度在节节攀生,窗外不出意外又下起了蒙蒙细雪,天女散花飘零零落在打着青色油纸伞下的少女裙袍,赏梅少年白头,瑞雪兆丰年留客足鸡豚。 “林言,我听说你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跟我们这群好朋友说一下,太不够义气了。”听人说昨夜回来。正好趁着放假无事可做,大清早带着一群人簇拥而来的柳宝如一路进来吵吵嚷嚷,站在门口扒窗的喜儿在门口拼命给人使眼色,奈何对方眼瞎,又不敢......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七十二、我想亲你可以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七十三、过年 “小吉祥过年好,来来来,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大红包”。 “珍珍阿姨真好,谢谢珍珍阿姨”。 林朝歌往王溪枫身边靠了靠,斜了眼,压低嗓音道:“你们家挺欢乐的,就是你这小表妹眼神不太好。”她一男子汉大丈夫被人家叫成小表嫂,说出来都怪不好意思,若是较真还被认为小题大做。 “……是啊,挺欢乐的。”王家多奇葩很正常,当然不包括他;“不过你说吉祥眼神不好我可不承认,你看多可爱的一个小姑娘,是不是,小表嫂”......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七十三、过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七十四、烟花 今夜星空格外璀璨之美,一斜弯月高挂,脚底踩的是万家渔红火树银花,常青柏树伸长着笔直躯干,枝繁叶茂或高或低挂了用以祈福美满愿望的香囊绸带,迎风飘扬。 一群少年穿戴暖和爬上了最近的一座魏然小山头,冲着无人山崖大吼大叫,鬓簪细花欲比美,学魏晋风流,不过冬日畏寒,裹得大多数像糯米团子,仅有几个未求风度不要风度的俊俏公子早已冻得脸色发青,缩手缩脚,哪儿还有刚才半分意气风发。 说是登山赏繁天烟花绽放,......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七十四、烟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七十五、见面 长安繁华落尽,雪落无痕,冰封万里,一丝暖阳亦会发光。 “主子,你说林公子一回洛阳这么久时间,都不见写一封信回来的,会不会许是被哪路小妖精迷了眼。”重新被调回来伺候,可见黑瘦很多的茶葛站在一旁絮絮叨叨。 茶生安静在旁研墨,眼皮抽动,对于这比他早出生一分钟的双生哥哥实在感到吵闹,简单平常一段话来来回回可以念叨好几次,不觉腻歪。 街角长舌妇人都无他嘴碎,一件事翻来覆去炒个低糊锅。 “安静。”......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七十五、见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七十六、老蚌生珠 窗外木棂夕阳西下,池中残荷浮萍荡漾,园中木樨残香余留,湖边红柱白墙小亭,周围围满遮寒屏风,燃了一小火炉驱寒。 风韵犹存,保养得当的王夫人眯着眼欣赏美景,等着丫鬟给她泡茶,丫鬟手笨,失手打翻一小簇顶尖茶芽,惹来不喜,林朝歌随手接过。 滚烫沸水冲泡卷舒银毫白尖,散发阵阵渗神茶香,一洗二泡三回味,手指上下翻转,一串行云流水动作下来,颇俱美感。 “夫人这的茶是好茶,就连泡出来的茶水都比他处香醇爽......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七十六、老蚌生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七十七、雨花石 “少爷,快,你快跑。”喜儿为拖延时间,慌不择路驾着颠簸不成形的破烂马车往另一个方向驰疾而去,林朝歌隐隐记得那是半个断崖,崖下常年云雾缭乱,不知深浅。 身后不远是驰疾奔马,凶神恶煞之人的追杀,根本没得给她多余选择,林朝歌滚下马车接连在铺面碎石颠簸路上上打了好几个滚,才得以停下身形,所幸冬日穿得多,摔得不疼,不过也并不好受,小腿骨轻微骨折,手腕处破了个大棉口子,露出白花花的棉花。 “少爷,你回......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七十七、雨花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七十八、绑匪 林朝歌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她怕告诉养父母想回去找家人,他们便不再收留她,于是便时常到一些达官贵人家门口寻找可以帮助她的人,希望有人替她捎一封平安信,我说得可对”。 王溪枫闻言有些愣怔。“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他们那日不过一面之缘,甚至是有些吃味。 林朝歌又解释道:“她想让我帮忙寄信,她见我不相信她,便和盘托出了,还给了我那封信,给了之后人就不见了,我也没法还给她。” “我可对人家没有......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七十八、绑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七十九、马蜂 今日皇宫设宴,杯光交盏,衣鬓带香,诸多贵门小姐公子应邀入内,灯火阑珊,银花万绽。 大多数醉翁之意不在酒,白菱今日也在此中,内心惶恐多余欣喜,从进来后就一直躲藏在人潮中,却不曾想,越是不想引人注意,往往就是在引人注意。 “跟上,我刚才看见那小子的脚印往这边跑了。”宽敞官道上零星散落木屑碎瓷,壶水流了一地蜿蜒,边上站着好几只扑凌扑凌寻食的娇小麻雀,脚步追赶声阵阵。 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林朝歌......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七十九、马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八十、命悬一线 也有的学林朝歌一样,跳进水里,但林朝歌就在水里等他们,下来一个捅死一个,那把刀被她带在身上,并不打算坐以待毙,准备主动出击,月黑风高杀人放火天。 许是下来的两个人死的太惨,没人再敢下来,倒是有几把箭从暗处射下来,林朝歌怕不小心中招,连忙闭气朝深处游去,游到对面。 她一走,水里便是安全的,有人下河追她。 她跑的极快,解下腰带,系在石头的尾端上,用三米长的腰带当牵引绳,借着夜色往下游离开......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八十、命悬一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八十一、苏满 ‘寿终正寝’四个字的一横还没画出来,就要死了?她不甘心,她真的好不甘心,识海中挣扎着要逃离,身体躯干的力气宛如石沉大海。 她不要,这样子死的好难看?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头发也乱成了鸡窝,像活个臭要饭的,又冷又饿。 林朝歌突然有些后悔,早知道昨天就不应该出门,或许就不会落得这般田地,她想吃顿饭,再洗个澡,想在见那人最后一面。 隐隐约约听到岸上有人叫她名字的声音,微弱的仿佛风一吹便散了,那......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八十一、苏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八十二、你来了 草飞萤长,灌木丛深外头正好有新的一波人在寻人,漫山遍野被灯火充斥着,喊人的喊人,找人的找人,狗叫马肆虐,林朝歌被吵的极不舒服,掀开眼皮子正巧撞见苏满揉了揉冻得通红的鼻头,身上疼意如潮涌袭卷而来,呼吸间都是彻骨之疼。 山洞外就是一川河流,水漫岸低,生散白雾缭乱,腥臭气味混合是干柴熏烟,无骨银鱼早早钻泥暖身,冒不出头。 苏满注意到一抹审视的目光落在其身,很快移开,给人的错觉只是无意,沉声道;“......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八十二、你来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八十三、表小姐 “下次莫要在一人独出,我会担心,你若是要出去哪儿,告诉我我陪你。”王溪枫几日下来憔悴不已长了不少短青色胡渣,搭在柔柔的发顶上,鼻尖皆是淡淡茉莉花香,吾心安之处。 “嗯”糯糯软软的嗓音听着就喜人。 “答应了日后莫在在犯,我会担心的”。 “嗯,可我我相信你会找到我的,无论我在哪里,我都坚信你会找到我。”林朝歌握住他略显冰冷的手,五指交缠,靠着温暖的胸膛听着强稳有力的心跳声,假如时光能静止在这......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八十三、表小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八十四、画舫 “好,等下小的就去回了人。”喜儿笑眯眯的端过来一碟红豆羊奶酥糕,细心倒了一碗加了杏仁核桃的羊奶,余眼正好瞥见蓝皮封面上几个大字,一股血气直冲脑门;“少爷,你怎能看这种书。”差点害得端着瓷碗手一抖,溅出几滴洒置小新黄梨木上。 “这种书是什么书,难不成还有类分不成。”林朝歌扬书在他眼前挥了挥,不明所以。 “没有,只是有的意想不到的。”在他印象里少爷看的一般是四书五经,孔子道家一类,实在难以想象......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八十四、画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八十五、张雅 夜色朦胧,雪染梅香点点,枝蔓枝叶相缠而生,寒风拂面而过,吹动鬓角细碎发丝,梅落三俩瓣,红白二色相映辉。 王溪枫凑近点闻,颇有几分嫌弃捏了捏鼻子指着沾了脂粉味的直襟雨青色绣竹双纹衣道:“你刚才去城东买了苦莲子糕?”继而不确定又开口:“途中又折了一条染香阁“。 “嗯。”林朝歌虽然奇怪,还是点头应声,嗅了嗅身上味道,有的只是淡淡茉莉花香,并无其他味。 王溪枫皱眉不满道;“画舫中的美人好看吗”。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八十五、张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八十六、表哥表妹 “本小爷可记得咱们没有任何沾亲带故裙带关系。”王溪枫表情不耐,就差没有直接伸手赶人。 “雅儿只是想当面道谢表哥昨夜救命之恩,并无它意。”张雅轻抿嫣红下唇,眼眶微红,我见可怜,不知情的恐还以为她受了什么委屈。 “表哥,雅儿只是。”声似娇弱无力,尾悄染上嫣红点点,如雨枝白梨,不甚娇羞。 林朝歌轻捏了捏小几上二人相握的手,提醒他冷静,听听她接下来怎么说,独角戏可不好看。 其他人听见这边不大不......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八十六、表哥表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八十七、交易 洛阳千叶山的古寺后面有一片绝美孤敖梅花林,傲雪凌霜的寒梅在漫天飘雪之中展示着自己独有的孤寒风姿,红花白雪,枝丫下走一圈,花瓣兜了满身衣襟沾香。 王溪枫撑着伞站立在厚厚的积雪上,身后是列队整齐的王家府卫。 梅花林中的女子身穿着艳红色的广袖长裙,外罩着是一件洇着雪梅的狐毛大氅,下下方裙身略短,刚刚过膝露出下方白色长靴,她手中执着一把红梅白伞,黑发如瀑散在身后,就这略显孤单的背影亦能叫人移不动眼......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八十七、交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八十八、好兄弟 “林言,跟你商量件事儿呗。”午休过后,和风送暖,还打着哈欠有些睁不开眼的章子权单独找到了立与木樨书下温书习字的林朝歌,言语谄媚紧眯成一条缝的眼,看起来隐隐有些猥琐。 林朝歌对他这句话没什么好感,偏过头不予理会,毕竟上次他让她一起狼狈为奸偷试卷,给代课夫子饭菜里下泻药的时候就是这种语气。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要么就是不怀好意黄鼠狼给鸡拜年。 “免谈,没得商量。”林朝歌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开玩笑,......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八十八、好兄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八十九、贫僧劝你出家 安国寺自古以来便有一千五百年历史,什么是真是假都是世人吹捧得来,林朝歌已经是第二次来了,轻车熟路,完全不似头次惧怕这儿的得道高僧一时心血来潮将她当做妖物收了她,只不过身旁换了人,一时有些感慨物是人非事事休。 木樨花香落满地不复,雪白梨瓣落满衣襟。 宽敞官道上 一路有不少红黄梁官家马车经过,车轮辗过一圈骨碌印子,林朝歌伸手将蜀锦帘子掀起,却见另一边也有一位容貌姣好的女子掀起了帘子,美人娇羞可......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八十九、贫僧劝你出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九十、投壶 “祝兄,你这技术不行哦”。 “要你管,本公子技术在如何也比你那三脚猫好。”三人成群绝羽,簪花作诗比美,誓要欲比满院春花烂漫。 七殿下府西侧有个大湖,湖面种植大片碧波绿愕,浮萍绿波红芙蕖,白玉雕兽水条栏,湖中特意留了两片占地颇大的高地,上面各设一座占地很大的湖心亭,冬暖香凉,亭角放置几盆捕蚁食虫草,免了蚁扰之罪,这亭又名双子亭,其中一个叫月心亭,另一个叫静心亭,暑天烈焰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九十、投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九十一、比试 情流纨绔派双方的领头的几位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意思。熊熊烈火一触即发,自古纨绔看不起清流,认为他们假清高,装腔作势,清流派自然看不惯仗着投了好胎终日不学无术,为害百姓的纨绔子弟。长久以来,仇恨梁子自是结下。 既然她都答应下来了,他们自然不会再让她有反悔的机会,林朝歌疑惑扫了眼束手旁观的祝家兄弟和楚沉,嘴角微僵,为什么他们都不参加,独她一人尔??? “敢请七殿下为司射!”有人......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九十一、比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九十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林公子,我家殿下有请。”花赏正浓,酒至半酣,貌不惊人的灰袍小厮引人穿过水榭楼台,假山绿枝艳花。 斑斓阳光稀碎打在光滑圆润雨花石小道。 “有劳了。”一段小插曲结束,林朝歌被头先迎入院的小厮带到一处郁郁葱葱地,这遭景色甚美,不同前院百花争奇斗艳,反倒清雅脱俗兰花袭人,粉蝶飞花。 “还请公子在里头稍等片刻,殿下马上就来。”小厮轻合上门扉,屋内点燃着昂贵的安神香,林朝歌刚才又被劝喝了一点儿薄酒......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九十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九十三、竹音 二人临窗谈论当下京都混乱形式好一会,大多是潇景宸颁开捏碎了里头利弊,巨大潜在势力好处跟她掰扯,一朝天子一朝臣,等他一朝得势他们必是开国功臣,荣耀加身。 林朝歌大多数是静默在听,不时言辞犀利指出其中点笔,笑话,若当真到时候没拿他们第一个开刀就谢天谢地,不说有句老生常谈,最是无情帝王家。 虽眼下没有答应虚与委蛇,但也并无拒绝,聪明人都应清楚这个节骨眼下强硬装清流才死的快,何不左右踏进浊水,搅得......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九十三、竹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九十四、失踪 小二进来收拾,看着桌上干净的碗碟,倒是微微一愣。林朝歌慵懒的靠着椅背,三根手指微屈道‘:“来壶普洱茶吧。” 普洱刮油,饭后正合适。 茶上来,两人沉默的喝了一会儿茶,林朝歌道:“竹音可否再谈一曲?” 男子微微一笑,过去弹曲,这时的乐曲比刚才时更加动听,曲调里明显有了感情,悠悠山泉水,靡靡天上音。 刚才的曲子也好听,只是不能对比,此时的曲调有了生命力,就像枯木逢春,久逢甘霖。 林朝歌......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九十四、失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九十五、竹音 出了无人富贵街,拐到热闹非凡的前观街,人流多代表着人气鼎盛,彼此彼浮叫声鼎沸,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美食的香味。 彼时本是半遮半掩的日头终是探出云雾,照在碧波湖面波光粼粼,河外邬蓬划动竹杆采摘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公子,本道长观你面堂发黑,最近恐有血光之灾。”打扮的仙风道骨,留着一小撮山羊须。着宽大灰白二色道袍的中年男子提着一溜招摇撞骗之物拦住了林朝歌方向。 “哦,道长何出所言。”走在路上好......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九十五、竹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九十六、何府 “大的没有,就是我离开时听说二殿下居然公然在外头养男宠,还不是一个俩个,为此还打了正怀孕的侧妃一顿都小产了,我刚听到的时候可恶心到了我了。”喜儿忍不住哆嗦了一身鸡皮疙瘩,果然皇家人不止无情,还专出变态也不假。 “可还有其他。”一杯水只是半抿几口,在没有喝下去的意思,只是握在手心摄取那丁点儿温度;“比如他们知道我失踪后的反应。”密而翘的睫毛轻颤,投下一片阴影面积。 “那反应可大着呢,这次我能......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九十六、何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九十七、龙凤呈祥 人间四月天,桃梨闹芬芬,洁净的石子画路上,铺满了浅浅一层粉白花毯,白皂鞋踩上去,脚底粘俩三瓣。 “她确定不来了吗?”潇玉子不大肯定再一次询问,手中漫不经心转动刻字银戒,目含微霜。 “林公子方才说她有些不舒服,先回客栈休息了,不过林公子一人回去我又实在不放心,就派了茶生暗自保护,免得在遭上次之罪。”茶葛换上直襟艾绿袍,头带儒巾,端得雅士幕僚之流。 “事情可有眉目。”花园一角,二人立与偏僻桃......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九十七、龙凤呈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九十八、明月楼 而在流水叮咚,琴音清脆悠扬的伴乐下,一张张玉白食盘从鲜红绸台子后面,沿着弯弯曲曲的水道漂了出来,细看之下,食盘上大多也不是美酒佳肴。 而是一个个没有署名的空白信封,虽未写名,信封上却有别的注释,梅兰竹三君三花色,蔽日荷莲炙眼海棠,食盘漂流而过之处,有那感兴趣的文人,便会拾起食盘中的信件,拆开一观。 只是,拆开之后,有的文人笑意盈盈提笔蘸墨,有的文人却是摇头叹息,继而放下流动中的空食盘放置,......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九十八、明月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九十九、男女平等 “我下去一趟,去去就回。”林朝歌话落,整个人就像身后万虎追赶,拔腿就跑带动珠帘碰撞卷西风,层层叠叠花蕊微颤,满室馨香无处寻。 “啧,无趣”。 厅里人虽多却不杂吵,除了偶尔有猜出信书之谜,拿到心仪之物发出的欢喜声或失之交臂垂头丧气音,只余琴音袅袅,笛梵净山。 “公子,你的位置在这。”林朝歌伸长了脖子探究,不曾想一个藏青色衣衫的小童拦住了她去路,笑语盈盈引到最近红绸之幕的位置。 林朝歌本就...... 《误被男配叼回窝》一百九十九、男女平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二百、土匪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她走了对嘛。”似是轻叹询问,笃定难言,配合落幕春夜,稀稀疏疏空山新雨后。 潇玉子起夜随意披了件纯白丝制外袍,春日夜已暖,不似三月阴寒,只着薄袜的脚踩木板上无甚凉意。 望着落闸朱红城门又开复关,室内烛火忽明忽灭,夜深静默,一颗心从炙热沦落冰凉,在不起一丝涟漪,眼带倦色。 “回禀主子,刚出城门不远,可要追回。”隐在暗中的茶生手中捏着...... 《误被男配叼回窝》二百、土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二百零一、寨主 阿哲正要拔刀,林朝歌按住他的手,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见机行事,正巧旁边的马车夫压低了嗓音偷偷道;“几位官家老爷,这伙强人是野狼坳虎啸山寨的,他们一般不杀无辜,你别反抗,好好跟他么走,等商队的东家和岳寨主谈拢了,我们就能安全离开。” 马车夫忍不住多瞅了好几眼林朝歌,果然美色无论在哪个朝代都行得通。 林朝歌听了车夫的话,眼看着武功底子不弱的几个镖师也是束手就擒的样子,跟着一起做了俘虏。 她...... 《误被男配叼回窝》二百零一、寨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二百零二、小白脸 陈大宝突然垂头丧气顿了下,茫然四顾一圈不可置信道:“我一个人?” 男人点头道:“不然呢?还想我们送你下山不成咋的”。 陈大宝深吸一口气,尽量不让愤怒外泄:“大当家的有所不知,我第一次初来乍到贵地,出了寨子门,我恐怕连下山的路都摸不到,您让我一个人走,我怕是要死在山里的。” 男人慢条斯理喝了一口酒,砸吧下嘴道:“那于老子何干?” 陈大宝再吸气,握拳忍住悲愤:“可否请大当家的派个人送我们下...... 《误被男配叼回窝》二百零二、小白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二百零三、喜好下流 “好!”汉子们大吼大笑,机灵的赶紧去拿酒坛子和碗。 林朝歌也拿到一个陶瓷空碗,然后挨个倒酒,林朝歌闻了一下这个酒,酒香干洌浓郁,不敢轻易品尝,她这连喝口果酒都会醉的人,还是莫要出丑较好。 岳寨主举碗,先一口喝干,亮碗底给大伙儿看,又引来一片叫好声,接着众人都干了,林朝歌消无声息的倒掉,岳寨主在她旁边,看见她啃鸡翅膀露出脖子上露出莹白如玉的肌肤,细腻光滑,岳寨主瞥见林朝歌的脖子,只见一段修长...... 《误被男配叼回窝》二百零三、喜好下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二百零四、座右铭 段礼被林朝歌恶心到了,一时不愿去见她,只不过想到岳云浩吩咐的事情,只能硬着头皮上,下山的路和上山的路不是同一条,马车倒还是自家的坐着舒服,只不过原本三人现如今形成五人帮,挤在一个马车内实在是有些挤了。 林朝歌忍着性子强迫自己不去理会耳旁叽叽喳喳吵叫个不停的知乎呜呼,天将降大任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岳寨住,能不能麻烦你安静片刻,吵得我有些头疼。”林朝歌缩脚靠着车厢内壁,终是忍无可...... 《误被男配叼回窝》二百零四、座右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二百零五、四爷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用,牧童遥指杏花村。 四月细雨连绵,杏花雨飘,桃梨花谢纷纷结出了青涩果子,若是嘴馋想摘下来咬一口,清灵灵的果子一口咬下去又苦又涩,酸得眼泪鼻涕直流。 雨过天晴的草绿雨晴色融为一体,郊外小道马车践踏绿草驰疾而行,留下一个又一个车轮泥印,大半个月日夜兼程不曾停歇的赶路,终是在夜幕降临前抵达入城。 然而此时的还林朝歌还没有意识到,四周早已暗涛汹涌,一...... 《误被男配叼回窝》二百零五、四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二百零六、内人 “怎么,还是说多日不见,四爷开始想凝烟了不成。”那名自称凝烟的波斯女子,媚笑倩兮,径直坐在梨花圆凳上,丝毫无他是主,她自为客的感觉,芊芊玉手倒起一杯美酒,捻起几颗花生米道:“凝烟自是对四爷日思夜想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挂念”。 “我让你查的事情,查得如何”。四爷仿佛也默许了她这无礼行为,若是让外人得知这普天之下竟会有人在这令人闻风丧胆,小孩夜间止哭的四爷面前如此,倒真是让众人跌破眼。 “既是四爷...... 《误被男配叼回窝》二百零六、内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二百零七、女扮男装?男扮女装? “夫君。”说曹操曹操到,但见二楼楼梯口走出一粉色双襟襦裙,外罩百合香色羽纱,发间斜插羽毛装饰,梳着已婚妇人鬓发的女子缓步下楼。 女子声柔若黄鹂出谷鸣翠柳,瓷白小脸绯红染上上好胭脂,身形纤细高挑,前胸高坠,一点柔软雪/白呼啸而出,方才还有怀疑的人纷纷闭上眼,原来还真是美娇娘。 只不过这对夫妻站在一块,怎么看,怎么变扭,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如此,几位兵大哥可信了。”林朝歌伸手扶过穿着尖头...... 《误被男配叼回窝》二百零七、女扮男装?男扮女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二百零八、臆想 “岳大哥你们有什么秘密,非得要等在下回来说什么不成。”正好一回来,结果楼下小二告诉他们,岳云浩二人从下午回来后一直没有出去,就连饭菜都不叫人准备送上来,林朝歌恐以为会发生什么事,特意让阿哲切了俩斤酱牛肉买了城东的盐水鸡在打了俩壶梨花白上来,结果一推开门正好听到这句话。 “还是说你们二人出去一趟回来后有了什么秘密,打算隐瞒小弟不成。”林朝歌斜靠门栏,上挑的桃花眼似笑非笑,半伸进去的脚又重新缩回...... 《误被男配叼回窝》二百零八、臆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二百零九、浮想联翩 “嗯。”竹音害怕轻轻回答了一声,伸手环抱住她。 林朝歌拍了一会儿她的背,又将手挪到她的头顶上揉了揉,这才轻声安慰道:“更深露重的,我们先进房吧。” 竹音点了点头,温顺的低着头,脸颊不自然浮现俩抹嫣红。 林朝歌没有注意其他,心里却在琢磨着自己这算不算引狼入室,可是人家好像完全没有对她有意思,嗯,也许她就是想太多了,这个世界上哪里来的这么多断袖,还碰巧全被她遇到了,摇了摇头驱逐脑海中不正...... 《误被男配叼回窝》二百零九、浮想联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二百一十、牢狱之灾 林朝歌才刚睁开眼,就对上刚好破开而进的官兵,刀尖锋利直指鼻尖,若是在靠近几分定会削下一小块鼻尖肉,吓出一身冷汗。 “将人抓起来”。 林朝歌还没反应过来,一大群官兵将她团团围住,若她反抗,林朝歌丝毫不会怀疑他们手里的刀不会对准她脖子咔嚓下去。 “各位兵大哥,在下犯了什么错,你们要这样对待。”林朝歌在诸人围观中斯条慢礼穿上外袍,语调不紧不慢。 “昨日城隍庙发现一具无头女尸,有人报案在傍晚时...... 《误被男配叼回窝》二百一十、牢狱之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二百一十一、救命之恩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八品的检丞,哪里指使的动这些羽林军哟!”那大人生怕这里住的是哪位大人物直系亲属担心会记恨他。“是宫里的王爷突然下令‘请’你们去衙门的。”请字咬得格外之重,生平他们听不出弦外之音 “王爷?哪一位王爷?”竹音心底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一去恐是凶多吉少。 “当今最受宠的静王爷。”一言落,静默,寂静的无言静默。 整个青灵国谁人不知静安王爷乃是大名鼎鼎的龙眼断袖之君,林朝歌被抓难...... 《误被男配叼回窝》二百一十一、救命之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二百一十二、王柳雯 “姐,我这不是担心娘吗,所以我才刻意请假回家多陪陪娘,免得她有了俩个小的新欢,忘了我这当初的心头旧爱。”王溪枫抬头仰望四十五度角的哀伤,洽巧一行白鹭上青天,俩只黄鹂鸣翠柳。 “在你姐面前还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那点儿小九九,说吧,这次又想要什么。”美少妇似怒似嗲了眼过去,荡得人心发痒。 来人不是其他人,正是王溪枫一抹母同胞的姐姐,王柳雯,现如今冠宠后宫的柳贵妃,北宸帝病急理应在宫中侍...... 《误被男配叼回窝》二百一十二、王柳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二百一十三、素素 “难怪醒来时听到其他声响。”卷翘的睫毛轻颤,如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雅女支不也是女支一类,林朝歌将视线转移到小丫鬟脸上,冷声道;“你和吴林他们……不是一伙儿的”试探问了出口。 “我和谁都不是一伙儿的。”素素的声音又低了下去:“我只是个买来的奴隶”。 林朝歌讶异的在黑暗中寻找起她的脸来,无奈太黑了。 一些贵州喜欢蓄养家奴是不争的事实,北方一些小国部落连年征战,炮火连天中流...... 《误被男配叼回窝》二百一十三、素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二百一十四、天文数字 林朝歌的伤在素素的精心照顾和伤药的双重作用下恢复的很快,她在牢中除了冷了点、吃的糙了点,一开始受了些刑,其实并不是那么可怕。 一旦回到安逸的环境,林朝歌的身体就如同终于见到了阳光的树木一般快速恢复了起来。 邬堡胡人每天行事匆匆忙忙,根本不知道在做什么,只有夜色稍晚的时候可以见到他们回来,身后总会抗着不知名之物行色匆匆。 那个曾经抢劫过她的吴林根本就没有再见过了,来的多的是那个叫阿其如的少...... 《误被男配叼回窝》二百一十四、天文数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二百一十五、长怡皇后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叫买货物的年轻货郎,拿着稻草棒扎着酸甜诱人的糖葫芦小贩穿梭往来,粉纱罗裙的姑娘小姐三三俩俩围成一团不知是在挑选什么新款首饰。 “该死,不知道这是贵人的轿撵吗,咱家看你是不想活了。”盲头不知冲撞了哪达官位贵人轿撵,惊了马,人被当成刺客拿下,整个人就像一条癞皮狗趴在地上喘息着,不远处则是大力搜索寻人的静安府人。 光明与黑暗,生与死就在一瞬间,前有虎后有狼,孰是孰非。 《误被男配叼回窝》二百一十五、长怡皇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二百一十六、拍马屁 夜沉如墨,繁星点点,冒着绿光的萤火虫穿梭其中,一处繁花似锦的小远中摆了几方小几,旁边挂着明亮灯笼用以照明,亮如白昼。酒香,肉香漂浮在空气中,刷了蜂蜜的烤羊腿,切蘸酱的牛肉片,勾得人肚中馋虫大动。 三人坐下来寒暄几句,吴林道:“这一阵子林兄弟替我管仓库,省了我不少心力,特地感谢一下小兄弟。” 林朝歌摇头道:“当不得首领的谢意,我反正也闲着,举手之劳而已。”心里暗骂道要不是你们这群女/干/商担...... 《误被男配叼回窝》二百一十六、拍马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二百一十七、逼宫 清元殿是天子寝殿,无召不得入内,跟东宫有一段不短的距离,现如今未立太子,东宫的位置暂时无人居住。 此时的清元殿,一众内侍、宫女在殿外候着,六个太医在大殿紧急地会诊,美貌的陈贵妃坐在北首主座,安之若素地饮茶,而之前,她还表现得着急焦虑。 “七殿下驾到。”清元殿外的内侍拉长声音通报。 所有宫人、六个太医纷纷屈身行礼,陈贵妃在近身宫女林惠的搀扶下,慢悠悠地下来,一张美艳的鹅蛋脸慢慢染上...... 《误被男配叼回窝》二百一十七、逼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二百一十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元公公,你该不会又告本殿一个诬陷之罪吧?” 潇景宸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表情戏谑如猫收起爪子逗弄奄奄一息的老鼠:“那黑压压的一万人,只需站高一点便能瞧见,元公公还需狡辩吗?” 众人半信半疑,爬到高处一看,果然,底下浩浩荡荡的人,惊道;“皇城真的被人围住了,地下全是人。”只不过到底是那一方的人谁都说不清。 如今天是黑的,他们不是带火把灯笼就是摸黑,所以几乎每个人都拿了灯笼火把,穿插在宫殿里,...... 《误被男配叼回窝》二百一十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二百一十九、改朝换代 “羽林军统领的位置待腻了,想换成阶下囚?” 白清行成全他,“带下去,秋后问斩!” 那人被两个人压着,硬拖着离开,走时还在骂他,杂种,谋权篡位,利用他们后倒打一耙,还鼓舞其他人造他的反,其心可株。 白清行只当没听见,环顾一周,眉眼笑眯眯问道;“还有人对本殿有意见吗?” 没人说话,许是怕死,也许是另外几位真的不得人心,这些人自愿倒戈,掷兵器在地俯首称臣,人惯是会趋炎附势的生物,你强自跟随,...... 《误被男配叼回窝》二百一十九、改朝换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二百二十、搓泥 吴林一行人刚一入城,早有人手持洁白哈达在城门口翘首以待,献殷勤的甚至开始给其他人端茶倒水,清点货物,足见重要程度一斑。 林朝歌带着灰色毡帽落在最后尾,加之身形文弱瘦小,自然不会引起多大关照,他们居住的是一栋三层小楼,清风小筑,接连几日的风尘仆仆,林朝歌都怀疑自己身上臭得长虫了,抬起咯吱窝一闻,恨不得自戳双目当场去世。 “小白脸你这是要洗澡吗?”刚从外面转了一圈回来的阿其如正好看到林朝歌提着...... 《误被男配叼回窝》二百二十、搓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二百二十一、好客 黄昏烟波浩荡,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碧绿草原一望无边无际,牛羊悠闲的在低头吃草,牧羊人挥舞着马鞭悠哉游哉跟在后头,不时高歌猛进几句。 “主人,距离我们到达青灵国边境快马加鞭最快也得半月左右。”茶葛驾马跟随左右,眺望远方。 “快马加鞭。”潇玉子手中捏着半道收到的信,对林朝歌所处位置有了大概了解,拯救美人与水火之间,英雄救美岂不可美崽。 “必须落日之前赶到下方城池。”远方有诗歌美酒,有美人...... 《误被男配叼回窝》二百二十一、好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二百二十二、真峻 等等,真峻?还是她想的那个真菌,林朝歌一口气差点儿笑岔,她很怀疑以后是不是以后还会出现一个叫蘑菇和竹笋的兄台,正好凑一盘菜,名字就叫三宝珍馐。 中国文化博大精深,果然不是她所能想象的。 “何出此言。”林朝歌四字还没问出口,阿其如自顾自说下去,就差没拿个快板伴奏,自带音乐。 “真峻刚出生时,他阿玛生他难产死的,三岁的时候阿爹外出打猎被老虎吃了尸骨无存,五年前她出嫁的姐姐染上天花连带着肚子的...... 《误被男配叼回窝》二百二十二、真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二百二十三、便宜徒弟 “你可是不信我所言。”林朝歌低下头看见的只是脏兮兮打结的发顶,头次生出了少许措败感。 黝黑狭小的巷子口哪怕是正午太阳最烈之时,这处既始终阴冷如嘶,就像寒风丝丝浸透骨髓之冷,林朝歌突然想到有关于南北差异的一个笑话,北人人过冬靠暖气,南方人靠一身浩然正气。 北方是单纯物理攻击,南方则是魔法攻击。 一个人要想突然接受另一人突如其来的赠予,一时之间想多想岔在所难免,天下掉馅饼的美事固然有,只是不...... 《误被男配叼回窝》二百二十三、便宜徒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二百二十四、吵架 五月榴花照眼明,枝间时见子初成。梅子流酸溅齿牙,芭蕉分绿上窗纱。 清晨晨曦破晓,天翻鱼肚白,担来货物的货郎沿街叫卖彼起彼伏,邬堡夏日缺水,加之早晚温差过多,花露叶露早已被勤劳妇人收集完毕。 院中桑叶碧绿,足以遮日,桑树生叶青复青,诗人安得有青衫,一大一小青团子正闻鸡起早,嗜睡的黑团子则懒洋洋的卷缩成一个小黑点,趴在屋檐下不时垂拉着脑袋一点一点。 “古人言,穿秋水,眼波亭亭欣。紫眸轻杨,入...... 《误被男配叼回窝》二百二十四、吵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二百二十五、正阳国 “阿其如,你为什么和林言吵架了,你们平日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吗?”吴林首领秉承着关爱未成年的心理健康,特招来询问一说。 “没有。”阿其如多日来憋着的一口心中郁气随着时日不减反增,想一想越来越气,他当初就应该直接将那灾星打晕送出去才好,要不是他,那小白脸怎么可能会跟吵架,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我和林朝歌那小白脸有什么好吵的,长得跟个女人似的弱鸡,我还怕别人说我欺负她。”双手抱胸,眉角高蹙。 “...... 《误被男配叼回窝》二百二十五、正阳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二百二十六、故人 林朝歌听着他们胡说八道的胡谈怪论,闻言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碟里的五香瓜子已吃了大半,起身唤来小二结账。 “师傅,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听曲,这里的东西又贵又不好吃。”想起刚才结账给的三俩碎银子,真峻整张小脸皱成一团跟颗苦瓜似的,显然心疼坏了。 一个香喷喷热乎乎的大肉包子不过五文钱,白面馒头三文钱,刚才他们就上了一碟瓜子一壶清茶外加俩小碟白药酥糕,就要了整整三俩碎银,这不是抢钱是什么! 真峻光...... 《误被男配叼回窝》二百二十六、故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二百二十七、针尖对麦芒 “谁啊,大清早的。”听到断断续续或轻或重的敲门声,正在院中给小黑洗澡的真峻心不甘情不愿拉拉拖拖到门口,普一打开在紧闭的实门大门,正好和伸头进来探究探究一二的茶葛差点相撞。 厚实木门“叽呀”一声拉开,惊飞屋檐落雀,几许桃红花瓣。 “你们谁啊你们,大清早的就过来访客,不知道这个点师傅还没起床吗?”真峻捂着被撞到的额头,疼得呲牙裂嘴。 “你这小子好生无礼,开门之前不会跟人打个招呼吗!”茶葛揉着同...... 《误被男配叼回窝》二百二十七、针尖对麦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二百二十八、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不大的会客厅内,四椅一二桌,褐色小圆凳,湖青蓝漆美人瓶上头插着几枝有些焉了未换的金黄色雏菊小花,里头挤满了人,应该说是坐满了人,怕生的小黑团不行跑那个旮旮旯旯角。 “小言言,可否给我个解释,如今你和那黑皮小子是怎么回事。”潇玉子盯着此刻正立在厅正中央的林朝歌,喝着茶葛新烧递过来的清茶,眉眼上挑,不怒自威;“本王可不记得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位兄弟。”眸光冰冷,冷嗤出声。 像极了家中主母...... 《误被男配叼回窝》二百二十八、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二百二十九、篝火晚会 篝火晚会举办在林朝歌准备离开的第二天晚上,临近傍晚十分早已家家户户换新花,赠哈达,腰佩彩带兽牙,头插彩羽,脸涂黄黑红青白七色或是单色双色,载歌载舞,一夜狂欢。 宁静的夜晚,明亮的繁星,灿烂的火光,皎洁半月的弯月,组成了草原人民特有的活动——篝火晚会。 邬堡最开始是单纯的收留因为战乱而流离失所的婴孩,后面人口密集,由最初的小村庄演变成一堡,发展前前后后将近五十年左右,现在的邬堡已经...... 《误被男配叼回窝》二百二十九、篝火晚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二百三十、相亲之夜 摔角时脱掉上衣是为了让对方无着力点可以抓,可抓胸肌和抓衣襟是两回事,前者很容易滑开避让开,后者有衣襟做弱点,抓到衣襟被牵制住也是常事。 吴林连衣服都没脱,而那摔跤者连他衣襟都没碰到就输了,足以熄绝了大部分人跃跃欲试之心,毕竟承认自己菜是一回事,当众出丑又是一回事。 果然首领就是首领,非同凡响! “你们还有谁上来的,赢了的人自然有奖品。”吴林伸手指了指刚抬上前的满满一箱子珠宝,大部分是...... 《误被男配叼回窝》二百三十、相亲之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二百三十一、苏格兰 此次他是陪着自家的堂姐她们来的,因为他的摔角功夫好,两个堂姐姐千叮呤万嘱咐,若是有难看的男人选了她们,他就要上去把他们摔倒,好让他们知道苏家的女儿不是那么好求到的。 苏格兰是听话的弟弟,放倒了好几个没看清姐妹真面目和长得其貌不扬的男人。 “所以男人嘛,都只知道看脸,那两个凶女人,有什么好…苏满儿最起码还漂亮…”那俩个女人除了凶巴巴,哪里有半点好,就连屁股都没他的大。 正在自言自语,却突然...... 《误被男配叼回窝》二百三十一、苏格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三百三十二、离去 胡人女子性格奔放大方,汉人女子柔婉可人,诚不欺我! 林朝歌天人交战了一阵,还是妥协了,反正都是女子,大家都吃不了亏,哪怕她此时此刻披着男人的皮。 她前面饮了口羊奶兑的果酒,此刻脸颊泛红,那小姑娘看到她脸红,眼睛更亮了,上前握住她的手,带着她就往篝火另一头的方向走。 “就是这里了,和我们一起吧!” 笑嘻嘻地按下她。 什么! 林朝歌眼睛瞪得浑圆。 木离笑嘻嘻的伸出手,摸了下林朝歌的脸...... 《误被男配叼回窝》三百三十二、离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三百三十三、沙匪 “六麻子,你确定那支马车上只有七八个人,其中还有俩位漂亮小娘皮。”一群人骑着马拦截一方,披着红斗篷的血滴子扛着双刀恶狠狠问着左邻骑马的马脸瘦小男子。 “大哥,小的亲眼所见,就在上一城他们补给的时候我见过那俩位小娘子出来过,长得那叫一个漂亮。”垂涎十分。 “而且那对人马少,最多不超过十人,就算是车轮战我们兄弟都能/轮/死他们,听说是去西域做生意的,到时候等大哥玩腻了在让他们家里里来赎金也是一...... 《误被男配叼回窝》三百三十三、沙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三百三十四、沙尘暴 血滴子一只手苦苦保住一只骆驼的脖子,他的腿处死手拽着一个面色狰狞,脸庞青紫嘴角泛血的人,是了,是林朝歌。 风来的太快了,很多人还完全反应不过来,就眼看着自己吹飞出去!等反应过来时十不存一。 “我艹!”这俩人怎么凑一块了。 潇玉子对着老天狠狠骂了一句粗话,正准备站起身子出去救人, 血滴子的嗓子叫被一大团沙子堵住了,只能发出哽咽的闷哼声,双手死抱着骆驼不放,小腿处被咬出了血,另外空着的脚不...... 《误被男配叼回窝》三百三十四、沙尘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三百三十五、狼群 在风沙之中不顾一切拉住了她的,是原本想拉着她,结果因为风的拐弯径直砸向她的潇玉子,嘴角忍不住抽搐,如果潇玉子在,那么血滴子肯定也在不远。 这是什么见鬼的缘分,不知道其他人可否安好,还是跟他们一样被吹到了其他地方。 因为沙子的高强度摩擦和剧烈的风行扭转,潇玉子的背后已经没有了衣服存在,只剩褴褛的布条粘和在一片雪白红血的皮肤,就像湿哒哒的海苔冲刷过后痕迹,满天黄沙中格外显眼,就像一颗珍珠无意掉...... 《误被男配叼回窝》三百三十五、狼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三百三十六、食人村 “怎么办,它们好像盯上我们了。”林朝歌紧握着匕首,有些头疼的看着远处的狼群。 她现在不止头疼,身体疼,就连每根头发丝都疼。 “你应该高兴,这里有狼出没,说明附近一定是有绿洲,或者有足够让它们生存的猎物。”潇玉子并不觉得头疼,反倒隐隐有些豁达,沙漠中最怕的是遇不到任何生物,这才是最可怕和折磨人的。 没有水没有吃食,甚至没有任何生命存在的痕迹,都会一步步逼疯人,压迫紧绷神经导致崩溃。 “这...... 《误被男配叼回窝》三百三十六、食人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三百三十七、货品 不大的小破屋外站着一大群人,见面推开,一个个面色带喜,七嘴八舌指指点点。 “叽里呱啦叽里呱啦!”一个男人兴奋地指着林朝歌大声叫着。 “乌拉乌拉乌拉乌拉!”刚才那个老大婶拼命点着头。 门外,几十个满脸红光,绝非营养不良出品的沙漠居民眼睛里满是精光地看着她,这些人有男有女,也有不少中老年,虽然长得健壮,可那憨厚的气质一看就跟什么马贼匪徒扯不上关系,可跟好人也扯不上什么关系。 见到走出来,一...... 《误被男配叼回窝》三百三十七、货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