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明曦群英录》 第一章 李晚澄的人生 李睌澄十三、四岁的时候,就有一个愿望,他希望自己能够活到五十岁,然后突然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因为他无法想象自己满头白发,病体缠身的模样。 后来他长大了,父母的身体健康状况也越来越差,小毛病越来越多,看着他们为家庭为事业付出一辈子,晚年却仍旧活在病痛中,李晚澄就好似看到了多年以后的自己。 虽然平日里他也有想过老了以后的事情,但可喜可贺的是,他心里并没有什么悲观的想法,而是更加珍惜自己年轻的资本,遵从自己的心意,积极阳光的生活。 上学的时候,好好学习,放了学他就慢悠悠的回家,先把作业写完,然后给父母做饭,看着自己喜欢的动画片,偶尔也抽风一般喊几句中二的动画台词,幻想一下自己也能喷火吐水。 当身边的人都工作结婚的时候,他还在被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介绍对象,父母也催着他相亲,但他不结婚绝对不是因为他的要求高,而是真的没有合的来的。 日子就这样毫无波澜的过着,直到有一天他的父母突然间出了车祸,得到消息的时候,他的腿一下就软了,凉气从脚心一直窜到脑门,全身都像筛糠了一般,他感觉不到周围任何的温度和声音,疯了似的奔了现场。 那时他才察觉原来他也不是真的什么都想开了,从前的他,明明知道人都会死,谁也逃不过生死簿上添姓名,如今却恨不得父母起死回生,再对他唠叨几句,他平生头一次觉得天塌了下来,自己曾一度鄙视的眼泪,也簌簌的往下掉。 父母的葬礼是他一个人全程操办的,看着父母的墓碑,他的心真的空落落的,家里也冷清的没有了生气。 李晚澄以为他可以很快的从悲伤中走出来,因为对于老去和死亡,他早就看的透彻,但事情证明,他的道行还是没有修到家。 他在公司请了一个长假,背上行囊匆匆离开了家,想当初为了父母,他选择了当地的大学,当地的公司,二十八岁的他,几乎没有离开过从小到大生活的这个城市。 外出旅行后,沿途的风光的确让人流连忘返,让他失去亲人的悲伤也稍稍有所缓解,但每当夜幕降临,他还是觉得自己没有真正的归处,心中的郁结也始终没有消融,那时他闲来无事在微博上留了言,问大家幸福是什么。 回答他的人不多,只有三条,答案也有不同的风格,比如第一个给他评论的人说:幸福这两字太过飘渺,一千个人有一千种解释,不过在我看来,幸福就是睡觉睡到自然醒(一个来自学生党的怨念)。 对这一点,李晚澄也是心有体会,所以父母过世后经常失眠的他在这一天睡的格外安稳。 第二个评论的人说:“幸福就是甜甜的感觉,因为减肥很痛苦,偶尔能吃上一口香浓的甜点,我就很幸福了”然后李晚澄第二天就饿了一天,晚上买了一个八寸大的水果蛋糕,打算尝尝幸福的味道,结果却是因为太甜而齁到了,咳嗽了近半个月。 第三个人的评论很有意思,直接问他几岁了,还问这种幼稚的问题,别在外太空神游了,现实一点,幸福就是数不完钞票呀。 李晚澄默默拿出了钱包里的钱数了数,在心中默默的说:“我现在改行去银行数钱,不知道人家要不要我”。 不过做过这些荒唐又好笑的事之后,李晚澄的心情到好多了。 接下来的旅途中,他认识了一个同样喜欢旅游的开朗姑娘,她叫王萌萌,她说她是辞了公务员的工作,在全家都以为她疯了的情况下,坚持背起行囊行走天下的疯丫头。 与她结伴旅行的日子里,李晚澄的心境也在不知不觉间,发生着改变,以前的他,无论看到什么吃到什么,表情都是淡淡的没有什么情绪。 而现在他会因为吃到美味而由衷称赞,会因砍价成功买到便宜的商品而暗自窃喜,会因为天冷时在路边冻得直打哆嗦,就是叫不到车而着急不安,也会因被抢劫而将人打伤进了局子,与王萌萌在一起的日子,他才觉得自己又像个活着的人了。 然后有一天王萌萌突然对他说:“你娶我吧”。 李晚澄愣了一秒,说:“好啊”。 决定结婚以后,她们立刻订了机票回国,李晚澄也想带她回家拜一拜父母,让父母知道他们生前操碎心的事,终于有了结果,他们的儿媳妇是个活泼美丽开朗的好姑娘。 飞机上的李晚澄和王萌萌满脸都散发着幸福的感觉,从上飞机起,王萌萌的嘴就没有闲下来过,她说他们结婚不用办婚宴,只要领了证见了父母就继续去旅行,他们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去过,她一刻不停的畅想着美好的未来,提出了诸多计划,他只是静静的听着…… “这就是幸福的感觉吗” 李晚澄想着将来自由美好的日子,突然没来由的鼻子一酸,眼睛湿润了,他别过脸去不想让王萌萌看见,但眼泪就是突然间抑制不住了,这泪水也不知是高兴,还是伤心。 “本来不想让你看见,免得你担心” “没关系,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 “嗯” 李晚澄靠着王萌萌的肩膀睡着了,二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睡着的李晚澄,做了一个梦,梦见一条黑鳞蛇正在撕咬一条细长的白蛇,而白蛇因护着自己身后的蛇蛋,即使处于劣势也不肯抛下蛇蛋逃走。 眼看白蛇被伤的遍体流血,蛇宝宝也破壳而出,李晚澄也顾不得那黑蛇是否有毒,伸手就抓了那黑蛇想扔的远远的。 抓起黑蛇的一瞬间,黑蛇也趁机在他的右手胳膊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李晚澄一个激灵突然转醒,只感手臂灼痛,原来是王萌萌神情紧张的紧紧抓着他的胳膊,未及细问,李晚澄突然感觉到机身居然颠簸的这么厉害,机舱里的气氛似乎也有些不对。 李晚澄听见有人一遍一遍的默念“佛祖保佑”,目所能及的地方也有老外握着十字架念念有词的祈祷。 王萌萌强颜欢笑的告诉他,空乘已经广播了一遍飞机颠簸的原因,开始的时候谁都没有在意,可飞机颠簸的越来越厉害,持续的时间也长,机舱里的恐慌气氛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我本以为你会醒过来,但叫了好多次,你都没反应,吓坏我了” 王萌萌说着,握着他胳膊的力道也越来越大,当广播中空乘甜美的声音变成一声惊叫,随即机舱里的人也加入了惊叫声中,原因就是飞机突然失去了动力,垂直的往下掉,所有人的脑海都一片空白,惊叫声,哭喊声,各种杂物的相撞声,交织在一起,所有的人都宛如坠入了十八层地狱。 “不能死,至少不能让萌萌就这样没命,谁?有谁来救救我们…” 李晚澄的身体失去了感知能力,但是本能让他始终没有松开王萌萌的手,突然一声弘亮庄严的声音传入他的脑海。 “世间因果,皆有定数,汝,本该命绝于此,往生极乐,但汝有恩于吾,使,吾命不绝,今,吾退蛟身,化龙登仙,特来还汝之恩,使汝还阳” “让我还阳?”李晚澄愣了一下,也顾不得这是不是自己临死时心中的臆想,他此刻唯一的牵挂就是王萌萌,于是他想也没想立刻说道:“等一下,那萌萌呢,不能一起救吗?” “不可” “不行,救她,求你救她,我愿意把活着的机会让给她”李晚澄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双亲,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如果连她也死了,那么自己活在世上又有什么意思。 “汝确定吗?” “确定”李晚澄说的斩钉截铁。 “汝不怕死吗?” “怕”李晚澄怕死,也怕老,更怕孤独的死去,但这不妨碍他想保护重要之人的强烈意愿,所以这样很好,就让他这样安安静静消失吧。 这也算实现了自己少年时的愿望了,不是吗。 白龙道:“如汝所愿” “多谢你” 失去意识的一瞬间,李晚澄似乎看到了白龙驮着昏迷的王萌萌飞向了远方。 这样就好,他终于保住了最重要的人。 身体下落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在风声中李晚澄似乎还能听到一个声音在对他咆哮,那种恨意好似要将他生吞活剥碎尸万段,但这时候的李晚澄已经没有精力去在乎了。 第二章 蛟鳞诅咒 再一次睁开眼的李晚澄,首先看到的是蓝蓝的天和舒缓的白云,耳边也传来了瑟瑟的风声,动了动手指,他缓缓坐起身来,迷茫的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下意识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嘶”好疼。 有疼痛感证明他还活着吗?李晚澄皱着眉想:也不一定吧,毕竟他也没死过,谁知道死后的人是不是变成了鬼,又有没有疼痛感呢。 抬头看看天,太阳高高的,阳光充足,照在他身上暖融融的,而且他的脚下是有影子的。 李晚澄蹲下身来,轻轻的摸了摸地上自己的影子,随即意识到自己犯了傻,影子本就是触碰不到的。 他站起身来抬抬胳膊踢踢腿,又弯了弯腰,确定影子是真实存在的,他是真的还活着,想到这里李晚澄笑了,开开心心的哈哈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的弯了腰,仰面躺在地上,嘴角还挂着笑容,心里想着:活着真是一件美好的事。 笑的累了,李晚澄就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像一团团棉花糖一样的白云。 等躺的够了,他便起身,向四处又张望了一遍,说来有些好笑,他竟是忘记了刚才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如今才仔细的又看了一遍。 他身处的地方似乎是一片丛林,周围的树木都非常高大,植物也大多都不是他认识的,从植物的密集程度来判断,应该不是什么深山老林。 “幸好不是掉到什么毒蛇毒虫到处爬的原始丛林里” 李晚澄心里认定自己是从坠落的飞机上幸存下来的,所以王萌萌一定也还活着,他们一定还有再见之期。 劫后幸存的李晚澄,心境突然变得乐观了起来,脑海里也想起了很久以前一些快乐的事,比如小时候他总是去姥姥家过暑假,每次去了他都会去爬山,因为山上有很多的大树,树叶的形状也都不尽相同,枝头有小鸟梳毛,欢快鸣叫,树下有蘑菇和红红黄黄的野花,蚂蚁忙碌的搬运食物,毛毛虫慢慢的在树枝上蠕动,偶尔还可以看见松鼠野鸡等小动物。 姥姥也时常对他说大山里的空气清新,景色也美,吃的是自家种的无公害蔬菜,喝的是自己酿的粮食酒,连猪肉都是香喷喷的,比那乌烟瘴气的大城市不知道要好多少倍,常在山里待着,疾病都找不上她了。 然而李晚澄那时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空气清新,而是姥姥家的菜园子里,有很多瓜果蔬菜吃,还有威风的看门犬跟他玩,而且姥姥疼爱他,隔三差五就炖条鱼,杀只鸡,他吃完饭就抱着小奶狗与村里的孩子胡乱的在外边跑,开心又自由,不过每次他从姥姥家回去,他都是又胖又黑的。 姥姥和姥爷是在他十三岁时,像约好一般同年去世的,那之后他就不曾再回到姥姥说的千般好万般好的山里了。 “好吧,现在不是怀旧的时候,我必须趁天黑之前,找到有人迹的地方,还有填饱肚子” 李晚澄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着,值得庆幸的是,他因常年在外旅行穿惯了运动鞋,上飞机之前他也没有因穿西装而换上皮鞋,这样看来,他在行动上应该会方便很多。 为了防止划伤或蛇虫鼠蚁钻到衣服里,他把衬衫的领口袖口上的扣都给系了个严实,还把本就破了很多口子的西装翻过来,把里衬全部拆了撕成条,一部分绑住裤腿,一部分又绑了绑手腕。 剩下的部分,被他绑在了一根木棍的中上部了,因为木棍的表皮很扎手,握住不怎么舒服,而他宁愿浪费时间来找一根结实的木棍,也是出于行动上的安全和方便考虑。 在这样一个陌生环境里,如果没有任何准备就乱走,遇到危险的时候无论是现绑裤腿还是现找防身武器,都是嫌命长的行为。 全身上下都检查一遍,李晚澄还是有些惋惜,因为自己身上除了一块手表之外,就连钱包也不知道被甩去哪里了,这会儿,真是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李晚澄叹息一声无奈的说:“毕竟是在飞机上啊,兜里不可能揣个刀具或者打火机呀”。 因为李晚澄身上并没有像柴刀一样的利器,所以他不得不寻了相对阻碍比较少的好走的路,当然沿途他还需要注意有没有野兽出没,树上是否有毒蛇,还有找一找能吃的东西,适合过夜的树杈等,如果在太阳落下去之前他还不能找到人类聚集地,那么在没有任何装备的情况下,他遇难的可行性真的很高。 李晚澄有在山里生活的经验,所以他大概也能认出什么野菜能吃,什么蘑菇没有毒,但可惜的是他认识的菜一样也没看见,蘑菇到是遇到不少,为了以防万一,他就采了一些用西装包了,背在身上。 “吃的还在其次,找不到水才是大难题呀” 李晚澄现在肚子饿的咕咕叫,而且只不过半天没有喝水,嘴唇就已经开裂了,喉咙也干燥的像被一张砂纸来回摩擦,刺啦刺啦的疼。 在太阳落山之前李晚澄依旧没有停下脚步,因为他必须找到水源,否则即使夜晚他没有被野兽袭击,也绝对会因缺水而脱水,好在命运最终站在了李晚澄这一边,他在一处低洼处遇到了一处小溪,李晚澄奔过去,跪在溪边,看着溪水中甩着尾巴的小游鱼,心情别提多高兴了。 捧起溪水,大口大口的喝了个够,李晚澄满足的抹了抹嘴,长舒一口气,心神只有那么一刻稍稍有些放松,待他坐在溪边看着四周想选定一个背风的高处过夜时,突然间右手胳膊上传来一阵灼痛,这熟悉的疼痛感瞬间让李晚澄想到了王萌萌。 “她那时是真的害怕了吧,可她看着我还是在笑,是怕我担心吗” 李晚澄一边思念着王萌萌,一边想着这灼痛感大概就是王萌萌用力过猛抓的吧,可挽了袖子之后,李晚澄看着胳膊上的伤,怔住了。 李晚澄以为他的胳膊必定是青紫模样的淤伤,但实际上他的胳膊上有一片像是嵌进肉里的黑色鳞片,鳞片有一元硬币大小,成鱼鳞形状,表面光泽,触之微凉,在夕阳的余晖下散发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邪恶感。 “这是什么?”李晚澄惊讶间,长出鳞片的地方,像是要迎接黑暗大地的魔神般,越发的疼痛起来,从胳膊到指尖,进而散发到肩膀,脖子,这疼痛慢慢的在身体里蔓延,李晚澄疼的蜷跪在地上,全部的心神都用在了抵抗这股难忍的疼痛上。 他按着那不详的鳞片,渐渐的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能力,不知何时他双指在胳膊上留下条条血痕,红色粘稠的血液顺着手臂流下,滴在小草上,小草瞬间枯萎,滴在土地上,地也被腐蚀出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窟窿。 就在李晚澄疼的满地打滚,面目狰狞的时候,一条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浅黄纹黑色眼镜蛇,像是闻到什么香味般,吐着信子游向了痛苦不堪的李晚澄,此时的李晚澄已经用掉了全部的体力和精力,神志昏沉,只有左手还下意识的抓着一把根深坚韧的植物不撒手。 眼镜蛇毫无声息的游到李晚澄的右手边,吐着信子盯着他手臂上的黑色鳞片,进而张开蛇嘴一口咬向鳞片… 李晚澄睁开眼的一瞬间,瞳孔似乎变成了诡异的猩红色,只是一瞬间便恢复原状,醒过来的李晚澄手臂还是疼痛难忍,但较刚刚那种想让人自杀的疼痛却不知好受多少倍,虚弱的翻过身来,李晚澄突然发现手臂旁有一条黑色黄纹的蛇,不过这条蛇已经像路边卖的那种玩具蛇一样,软趴趴的失去了生命气息,李晚澄发现自己身上没有毒蛇咬的痕迹,但又觉得这条蛇是咬了他的,李晚澄看着胳膊上的黑鳞片,意识到也许这条蛇咬在了黑鳞片上面,那么这条蛇是怎么死的呢。 咬了他的毒蛇反而死了,这是什么道理,李晚澄突然想到武侠小说中提到的“以毒攻毒”,莫非也是这个道理,手臂上的疼痛又开始加剧,李晚澄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了,用尽全身的力气爬到了一棵树下,那里正是长了一堆颜色鲜艳的蘑菇。 李晚澄左手抓着蘑菇,也不管上面是不是有虫子和泥土,大口大口的生吃起毒蘑菇来,随着毒蘑菇入肚,李晚澄的头脑反而越发清晰了,疼痛感的减轻,让他明白“以毒攻毒”的方法没有错。 不知何时,李晚澄终于感到手臂不疼了,稍稍安下心的他还没来得及高兴,腹中又是一阵绞痛,全身也开始麻痹,他再一次失去了意识。 第三章木屋骨迹 李晚澄第二次醒来时,正是清晨露水重的时候,他身上湿漉漉冷飕飕的很不舒服,还没起来就一连打了六个喷嚏,喷嚏一打,拉扯着全身都疼痛不已,随即他想起了昨天的经历,一个激灵人就完全清醒了。 环顾四周,周围的植物都遭了殃,地上还有大大小小的坑洞,再看自己,也是怎一个“惨”字了得,他身上的衬衫扣子都被扯掉了,前胸后背都是泥不说,衣服裤子还好像被什么烫了一样,大窟窿小窟窿没一处完整的。 右手的袖子则全部都消失了,还有脚上的鞋一只被溶的只剩了半个,袜子露了脚趾头,一只因为被蹬掉了,还算完整。而手腕处手表的表链断了,表盘也像被烧了一样,完全看不清几点了。 他的头发也枝枝叉叉像鸡窝,乱的可以筑巢,脸上和手都乌漆嘛黑,活像个野人,李晚澄挣扎着坐起身来,背靠着树干,他歪着头“呸呸”两口吐了吐嘴里的土腥味,吐出的唾沫里还夹杂着些许黑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了遭遇空难和遇见登仙白龙这样又惊险又刺激的经历,李晚澄以为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很强了,但遇到昨晚这种诡异的事,他还是心有余悸,抬起胳膊看了看手臂上的黑色鳞片,鳞片在阳光照射下似乎十分的乖巧,比之夕阳落下时的邪恶感觉不知道要温柔上多少倍,而被抓破的地方,已经奇迹般的结痂了。 李晚澄猜测道:“难道这鳞片只会在太阳落下后才来作怪”。 小时候的李晚澄也曾听老人说过,什么日属阳,月属阴,妖魔鬼怪在青天白日都要灰飞烟灭,晚上精怪出没,吸取月亮精华修炼,还最喜欢吃小孩,吓得李晚澄小时候都不敢起来上厕所。难道这黑色鳞片也是邪恶的东西,只在对自己有利的夜晚发作。 那是不是今天晚上它还要发作呢。 李晚澄张着嘴一边吸着露滴一边想这件事的始末,想那时,他在睡梦中不知怎么无意遇到了黑蛇和白蛇打架,因为他以为是梦,又不忍心让保护孩子的白蛇被黑色的蛇杀死,所以一时冲动不顾后果的擅自插手救下了白蛇,并因此被黑蛇咬了一口。 然而他以为的白蛇竟是一条白蛟龙,并且在化龙时帮助他救了王萌萌,那么当初咬他的黑蛇,也就不可能真是一条普通的黑蛇,极有可能是一条黑色蛟龙,醒来后的他感觉手臂灼痛,也就是它在作怪了。 李晚澄还隐隐记得白龙远去,自己身体坠落失去意识之前,好像真的有听到什么声音传入他的耳朵,语气十分的不友好,但那时他以为自己要死了,所以根本不害怕也不在乎了。 “难道今天还要我‘以毒攻毒’的吞食毒物吗?”李晚澄实在无法想象每天夜幕降临时,他都在疯狂找寻毒物吞吃的样子,这根本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行为。 “就好像中了诅咒一样” 李晚澄知道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这一次他必须尽快找到人烟,然后找一家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也许这不是什么诅咒也不是黑蛟留下的,只不过是一种寄生虫病,或者病毒什么的,李晚澄乐观的自己安慰起了自己。 因为没有火种,而他的肚子又饿,所以李晚澄在溪水里将早就采到的无毒蘑菇洗了洗,直接就吃了,虽然这味道一言难尽,但也总比混着泥吃毒蘑菇要强,吃了七八个蘑菇,李晚澄又喝饱了水,将破破烂烂的衬衫脱下来裹在脚上扎紧,在这样的野外脚是万万不能受伤的,不然走不了路,遇到危险或是野兽什么的,也跑不了。 不过咬了李晚澄的剧毒眼镜蛇都死了,他怕是被什么咬都不怕了,这算不算是个好消息呢,李晚澄苦涩的想着。 顺着溪流拄着木棍一瘸一拐走着的李晚澄,走走停停一上午,不是走到一半没有路,就是受到地形影响,爬不上越不过,无法再前进,人烟没找到,到是在休息时又被一条毒蛇给咬在了腿上,这一次略微紧张了一下的李晚澄,随后呆愣愣的看着这条蛇痛苦的抽搐了两下,毒发而死了。 “我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双手捂着脸心里有些惆怅的李晚澄有些怀疑人生了。 振作精神继续走的李晚澄为了以防万一,终究还是又采了一些毒蘑菇,沿途遇到的不认识的红色小果子,他也摘了一些,口感还不错,他也不管有毒没毒,沿途权当零嘴吃了。 大概下午一、二点钟的时候,累的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的李晚澄,眼中突然映出了一幢令人欣喜的建筑,那时一间看上去简陋门窗却很严实的木屋,房顶上铺设的都是稻草。 等走的进了,他才发现木屋的位置比看到上去高了不少,木屋的底物立了很多高约一米的粗壮木柱,木柱支撑着整个木屋的重量,一米多高的木质阶梯规规整整的在木屋门前搭建,木屋的屋檐下还建了一圈围栏。 再这样的深山里建这样一个规整漂亮的木屋,想必也是为了游乐的吧。 为了不至于吓到人,李晚澄特意在溪旁整理了一下仪容,还将那件还算完好的西装给穿上了。 “请问有人在里面吗?” 好吧从外观上看,的确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既然如此李晚澄也不客气了,推开门的李晚澄本以为他最多只能看到一张硬邦邦的床或者几个凳子一张桌子,运气好的话,还能找到些主人来不及带走的坐垫毯子或锅碗瓢盆,但事实上李晚澄的运气并不怎么好。 “彭”迅速关上门的李晚澄平复了一下心情,再一次打开的时候心里还是难免有些阴影,他不是没有见过死人,更不是没有见过骷髅,但见过的骷髅也不过是医院制造的人骨模型,而且也不是黑色的。 木屋中的黑色人骨有两具,一具在门口,一具在屋中铺设的棕熊毛皮上,熊皮的外侧还倒扣着一个镶嵌着宝石的古典模样的黑色盒子,屋内的一角应该是堆放着一些衣物,因为李晚澄看到了女人的肚兜。 从尸骨的位置来看,这两个人应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导致在棕熊皮毛上的那个人没有来得及逃走,而跑到门口开门逃跑的人,门栓虽然打开了,他不知道因为什么没能跑出去,要不然李晚澄也没有那么容易进的来。 仗着现在阳光正好,李晚澄胆子也大了不少,他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屋里的环境,发现屋里的灰尘并不厚,顶多也就是两三天没有打扫过,那么问题来了,这两具尸骨是怎么在两三天之内变成骨头的。 李晚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行军蚁,但看这周围宁静祥和的模样实在不像是被行军蚁肆虐过的模样。 “不会是为了吓唬人而弄的恶作剧吧”李晚澄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李晚澄伸手摸了摸地上的黑色骨头,见没有什么异状,便将这具人骨挪到了一旁,为了让空气流通,李晚澄还去开了窗,这木屋的窗户也跟门一样是仿古的设置,需要用一个树杈支起来。 窗户打开这屋里的空气流通,感觉好多了,开了窗后,李晚澄又将那倒扣着的箱子拾起,这箱子看上起挺精致的,盒盖上却刻画了很多骷髅人,看着十分吓人。 李晚澄无暇细看那盒子,就将它捡起盖好盒盖儿放在了一边,随即蹲下抚摸了几下棕熊皮连着的熊脑袋,这个手感真是好,就算是仿真的也应该值不少钱,到底是哪个土豪扔在这里玩的。 李晚澄十分无奈的将两具黑色骨头搬出来屋外,想着收拾收拾今天就在这里过夜,抱着熊皮应该会很暖和吧。 将黑色尸骨全数移到外头的树下,李晚澄又回木屋里,想找点什么把那两具骷髅架子给盖上,随意的拎起一件粉色像是戏服一样的衣服,李晚澄发现这堆衣服下面居然还有几个盒子。 无心去看盒子里装了什么恶作剧的玩意儿,李晚澄拿着衣服出了木屋,阳光正好照在那两具尸骨上,到是没什么可怕的,李晚澄走过去,抖搂着衣服,准备盖上,一只蝴蝶翩翩的飞来,正好落在了尸骨上,然后,蝴蝶迅速的变黑,枯萎,凋零,它的生命像是按了快进键般,这只弱小的蝴蝶就这样过完了它短暂的一生。 衣服从手中滑落,李晚澄在阳光下呆若木鸡。 “我真不是在做梦吗” 第四章 宝丹武典 李晚澄小学时当过班长,评过三好学生,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就是相信科学,反对封建迷信,长大后的李晚澄也不是没有看过“人类十大未解之谜”之类的书,但那毕竟只是书面文字,并没有什么切身的体验。 现如今从他遭遇空难到得到白龙帮助开始,不到两天的时间,他遇到的这些事,就已经让他的世界观摇摇欲坠了。 “到底是我不正常了,还是这个世界不正常了,或者说我和世界都不正常了” 李晚澄弯下腰捡起地上的衣服,还是决定先将这两具人骨给盖起来,为了避免衣服被刮跑,他还找了些石头压住了衣角,做完这些他又回了木屋里,却是再也不想去摸那熊皮了。 李晚澄伸手将角落里的衣服都挪开,果然从衣服下面发现了三个盒子,三个盒子是一大两小,最小的是一只只有戒指盒子般大小,另一只中号的盒子只有普通图书般大小,最大的那只长宽有A4纸般大小,厚度大概二十厘米,入手很沉,三只盒子都不像骷髅图案的那个盒子般华丽而诡异,而是十分的朴实无华,拿在手里甚至能够闻到淡淡的清香。 李晚澄依次打开这三个盒子观看,最小的盒子里放的居然是一枚黑中透红且有暗黄纹路的丹药,李晚澄凑近闻了闻,有一股药香扑鼻,让人精神一振,不用想这一定是好东西。 第二个盒子里放的是一本书,还是一本很新的仿古装线书,李晚澄看了看书名,这本书叫《邪源武典》,字迹还是繁体字,里面的内容也是繁体字,而且没有标点符号。 李晚澄上初中那会学过三年的书法,也临摹过很多名人字帖,无论是简笔的繁体的都写过很多,所以多少他能看懂一些,而书里的内容似乎是在讲纳邪气为用,增强功力,达到什么玄妙境界的描述,还有一些看上去像中医穴位的图。 第三个盒子一打开,就晃花了李晚澄的眼,因为这盒子满满的装的都是金条。 “怪不得我搬不动”李晚澄伸手拿了一条黄金在手里颠了颠,心里想着自己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金条啊。 检查完这三个盒子,李晚澄才又回头去看那两人的衣服,寻思着只要不都是女人的衣服,自己就能将就着穿一穿,这衣服虽说是死人穿过的,但好歹不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他心里的障碍也没有那么大。 女人的衣服暂放一边,李晚澄抖搂着这件蓝色衣服,手感、样式和长短都有点像睡袍,穿在身上还需要系个腰带,不过无论衣服怎样,只要能穿就行了,李晚澄最关心的是鞋,可他里里外外都翻遍了,还是没能找到鞋,难道这两个人是飞来的吗?就算是飞来的,难道他们平时都不走路,是飘着的吗,李晚澄想象了一下,大晚上的,一出门就见一大堆不穿鞋在空中飘着的人,哎呀,莫名有点瘆人呀。 不死心的李晚澄把熊皮移开,又仔细找了一遍,不过这回还真在熊脑袋里找到了一些东西,其中有绣花的裹脚布两块,男子用的白色裹脚布两块,一个小布包,里面放着一副白玉镯子,一对珍珠耳扣,一只红色珊瑚手串,一只绣着鸳鸯的荷包,还有李晚澄梦寐以求的火折子。 李晚澄在父母去世后外出旅行,为了以防万一也曾上网找过一些野外生存技能以防万一,李晚澄就在那时偶然看到了一个网页介绍了古人用的这种火折子的制造方法,大概看了一眼,方法没记住,模样到是记住了。 “现在怎么办呢?” 李晚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外头的人骨,也不知道还有多远自己才能找到人烟,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很想吃一顿饱饭,然后好好洗个澡,在安安心心的睡上一觉,不过这木屋里的人死状太蹊跷诡异,李晚澄有点担忧晚上的安全问题。 “不管了,好不容易能点火了,先吃饱睡一觉再说” 幸好李晚澄身上还带着被自己毒死的那两条蛇,只不过发现木屋的时候这两条蛇和毒蘑菇都被他藏起来了,将东西捡回来,李晚澄开开心心的开始捡柴,准备吃一顿热餐。 为了以防毒蛇死后还残留毒素,李晚澄倒空了装金条的箱子,用它装了水来清洗蛇肉,毒蘑菇也用树枝穿起来准备烤烤。 最后一步就是生火,为了不浪费得之不易的火折子,李晚澄准备得十分充分,小树枝,撕碎的西装里衬,甚至熊皮上拔下来的几撮毛,裤子上的线头也扯下来了一小团,“呼呼”趴在地上的李晚澄终于点着了火。 在蛇肉散发着焦糊肉香的时候,李晚澄的好心情很快就被手臂上的隐隐灼痛给破坏了,李晚澄只好先吃了烤的毒蘑菇,然后大口朵颐喷香的蛇肉,蛇肉虽然没有滋味,但李晚澄吃的很香,用狼吞虎咽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吃完蛇肉以后,李晚澄的胃终于满足了,但手臂上的灼痛虽然在承受范围之内,却有扩散到手腕臂膀的趋势,李晚澄皱着眉,看着这胳膊上的黑色鳞片,心里十分烦躁,甚至有种想把这胳膊砍掉的想法。 李晚澄突然站起身冲进木屋,十分暴力的在木屋里翻找东西,也不知道是在找什么,动作越来越暴躁,直到他打开装有丹药的那个小盒子,一股清凉之气窜进他的口鼻,他才激灵一下突然神志清醒了。 李晚澄“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全身冷汗淋淋,原来刚才他要找的是刀斧一类的兵器,目的竟然是要砍掉自己的手臂… 李晚澄很虔诚的向着那两具人骨拜了拜,不管他们生前是好是坏,他还是很感激这两位死人生前身上没有带兵刃,也感谢他们留下这枚神奇的丹药让他在犯下大错之前恢复清醒。 “啊~”李晚澄大喊一声用来抒发心中郁闷,不过随即他又坚定了“一定要活下去”的信念,绝对不让这可恶的黑蛟称心如意。 晚上李晚澄灭了火,回到木屋,将门窗都关好,抱着熊皮搂着火折子,思考着要不要将这丹药吃下肚,毕竟这丹药对那黑鳞片好似有克制作用。 想了又想,李晚澄还是没有立刻吃了丹药。 这一夜风平浪静,李晚澄也难得睡了个好觉,第二天早晨,他起身伸个懒腰,打开窗户,呼吸着新鲜空气,听着林中传来的鸟叫虫鸣,李晚澄仿佛回到了山里的姥姥家一般。 “加油”默默的给自己打了气,李晚澄精神百倍的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了。 人骨被李晚澄放回了木屋里,熊皮和熊头里的东西也放回了原位,至于金条,李晚澄最后还是决定拿了一条,以备不时之需,丹药是必须带着的,那本书也让李晚澄揣进了怀里,虽然他也不是很相信什么武功秘籍,但迄今为止他所遇到的事情告诉他,还是暂时将“常识”这个词打入冷宫吧。 依旧是沿着溪水而行,李晚澄这次走了不到半日,终于在一处山坡上,眺望到了山下的袅袅炊烟。 “喂~”李晚澄高兴的冲着那村落喊叫挥手,也不指望他们能看到或是能听到,只不过这两天对于李晚澄来说,实在是有些寂寞难过罢了。 看到希望的李晚澄不免加紧了步伐,但等到真要下到山下时,他又突然停下了脚步,万一天黑之后他的身体又发生变化怎么办?万一他还需要服毒续命怎么办? “我真是笨呀,就算不下山,我又该怎么办呢,难不成要在这山里当野人”想到此终于还是迈开了步伐下了山。 李晚澄小心翼翼的接近这个村庄之后,才发现这个村子与他想象的有点不一样,村子的房屋大多都破败不堪,墙体倒塌的占多数,仅有的完整房子不多,村中的路上也不规整,什么都有,更加看不到在外头闲溜达的鸡鸭鹅等家禽,狗叫也没有听到一声,若不是他的确看到了炊烟,恐怕会当这里是废弃的无人村。 就在李晚澄在村里到处看的时候,一个看上去有六十岁的老人,正好推开一扇门与李晚澄眼对眼看了个正着。 李晚澄呆愣愣的看着老人穿着古装衣服,头上梳着发髻,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难道,这里是古代…” 第五章孤村老人 记得上大学那会儿,电视上流行过一阵穿越风,各种宫廷穿越剧成为了电视黄金档的宠儿,无论白天晚上还是午夜剧场,都有电视台播放。 周围的人在闲暇时,也大多会说那么几句有关剧情的话,弄得就算你没看过,也知道这部电视剧叫什么名,谁演的,大概讲的是什么。 李晚澄是从来不看穿越剧的,但在网页上也曾看过一篇文章,说的是“穿越古代的一百种方法”,因为只是一扫而过,权当乐子看的,所以印象最深刻的当属“雷劈”这项。 然后还有淹死的,被姐妹和丈夫合谋害死的,睡一觉莫名其妙就穿越的,还有发生空难从飞机上掉下来… 李晚澄当时的想法是“怎么可能呢,都是扯淡” 好吧,现在啪啪打脸了。 李晚澄见到老人,虽然呆愣了片刻,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学着古人的礼仪,微微欠身,双手抱拳,说了一声“老人家好”。 那老人初见李晚澄也没有说话,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眼里的警戒十分的明显。 “你是何人来此何事?” 老人问他是什么人,到这里做什么来了,李晚澄心想:我总不能说我是从飞机上掉下来的吧。 李晚澄在那踌躇不已,不知该怎么说,老人兴许是看出他脸上明显的为难之色,也没有再强求,半掩门扉直言道:“村本久废,不存米粮,公子若口渴,可饮一壶水,若腹中饥饿,请恕小老儿无能为力”。 “我不是强盗”李晚澄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位老人。 “请问老丈这里发生了何事,怎会如此荒废”。 “此地名为蛇盘山村,早时贫瘠,村人多为逃难者,俱不在籍,后有流寇十余人至,无恶不作,村人十不存一,今仅剩我与内中婆子相依为命”老人说起蛇盘山村往事,情绪低落,哀叹连连。 李晚澄猜测老人的儿子或女儿,一定也在那次流寇袭村中遇难了。 “我想在此暂住,不知可否?” 老人说:“此地荒芜,周无人迹,且距县城甚远,生活不易,公子为何要留下”。 “不瞒老丈,我父母于三年前亡故,我也并无亲族,如今便是无家可归,无处可去了” 李晚澄觉得这里非常适合他暂时居住,因为他现在还不能离开毒物,而且这里是废村,这里的人本来就不在籍,对于他这个没有身份证的人来说再好不过了。 他也想通过老人了解更多这个世界的事,免得日后自己的言行与这里的人格格不入。 老人最后只说了一句:“公子请自便吧”便闭门回了家。 老人的态度有些不友好,但同样经历过劫难的李晚澄能够理解老人的心情,都说日久见人心,他也不着急扭转老人对他的态度,首先他要找的是一处能够住人的房子。 就在李晚澄继续往前边走边寻房子的时候,却不知道老人和一个老妇人正从门缝里偷偷瞧他。 老妇人说:“这后生是谁?看他打扮端是特别” 李晚澄除了身上那件蓝袍,裤子都烂成了短裤,连双像样的鞋都没有,穿着也算奇葩了。 老人说:“我问他名姓,为何来此,他踌躇不语,后又说双亲亡故,无家可归,看他言行,不像歹人” 老妇“哼”的一声,言道:“歹人又如何咱还有什么值得人抢的” 老人辩白道:“那也不是抢的” 老妇嗤笑一声,言道:“你都半百年岁了,还不懂常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却被一个娃娃骗了所有积蓄…” 老妇说完,老人有些恼了,说:“都过了三四年了,还说那些个做什么?” 李晚澄并不知道老人与老妇在背后议论他是好是坏,而是专心致志的找能住的地方,这村子虽然荒废许久,但本就不多的房屋还是能找出一两间相对完整的屋子。 最后,李晚澄在村里最东边的一处地势比较高的地方找到了一处比较完整的房屋,屋子里也比较空旷,简单收拾一下,也能将就住一晚。 李晚澄收拾好屋子后,又去村里的废屋里找寻能用的东西,翻翻找找一个多小时,李晚澄找到的东西有生锈的菜刀一把,掉茬儿的大碗两个,筷子一把,小坛子五个,一个碎了一半的大缸,炒勺一把,还有桌子一张,条凳一条。 李晚澄找的那个屋子,也连着厨房,不过灶台是塌的,里面的东西也都碎的碎烂的烂。 李晚澄又找了几块不知是门还是什么的板子,用青砖搭了一张床,接着去溪边清溪这些瓶瓶罐罐,在溪边,他还遇到了一位老妇,不过老妇与他拉开了距离,李晚澄一见便知这位老妇应该就是老人的妻子。 李晚澄本想过去搭话,奈何老妇迅速离开了,无奈之下,他清洗完东西就去拾柴,天还没黑李晚澄就累的瘫在地上,肚子也饿得不行,他真的很想就这样睡了,什么也不管了,但他又担心身上的黑鳞片作怪,所以他忍住了就这么睡过去的欲望,勉强起身在屋中点了火。 将毒蘑菇穿上树枝烤烤,李晚澄还是有些发愁,这里毕竟是废村,没有盐,没有粮食,更没有衣服裤子鞋,看来他还是有必要去集市一类的地方采购些日用品。 不过老人也说了这里周围没有人,县城又远,他根本不知道方向,也不知道要走多远才能到,更不知道进县城要不要交钱,检不检查路引之类的东西,还有这个世界的物价是怎样的。 李晚澄回忆了一下自己初中高中学的历史知识,古人买东西做生意应该是用铜钱,银两或是银票的吧,而且各个时期和朝代也都不同,总之在他的印象里,没有谁拿着金条上街买东西的。 看来还得把金条换成流通货币才行,李晚澄想着明天就去敲老人的家门,就算被认为是无知或脸皮厚,也要向他多请教一些常识,顺便借一件衣服,再借一双鞋,只是不知道老人肯不肯借。 蘑菇的清香飘满四壁,李晚澄无奈的拿起了毒蘑菇往嘴里送,心里却是想着鸡鸭鱼肉米饭炒菜。 刚咽下一口毒蘑菇,只听“啪啦”一声,老人推门而入,面上的表情十分焦急,柱着拐杖就冲了过来,一边走还一边焦急的说:“快吐出来,这蘑菇有剧毒”说着就抢过了李晚澄手里的毒蘑菇扔了,手大力的拍打着他的后背,说:“吐出来,快吐出来,有毒啊” 李晚澄只吃了一口而已,而且这蘑菇也毒不死他,但在老人激动的言语和动作下,李晚澄还是决定先吐出来,但他实在是太饿了,吃进去的东西也不是那么容易吐出来的。 老人见他呕了几下也吐不出来,更加的着急,于是从腰上解下一个葫芦,拔下壶嘴就开始灌李晚澄。 葫芦里的液体也不知是什么,到了嘴里十分的恶心人,李晚澄忍不住跪在地上,双手撑地,哇哇的吐了个稀里哗啦。 李晚澄的胃里就只有一口蘑菇而已,早就吐出来了,但这股子恶心劲还没过去,胃里反而翻江倒海的又酸又疼,就像孙大圣钻进铁扇公主的肚子胡乱折腾一样。 “老人家,你给我喝了什么?呕…” 李晚澄把他下辈子的胃液都给吐了个干净,那老人在一旁却说:“小老儿也不想呀,可受点罪,总比死了强不是”。 原来这老人是听他老伴儿说李晚澄在溪边洗蘑菇,因为太远她也没有看太清,只是模模糊糊觉得那蘑菇有些不对。 回家就跟老人说了,老人不放心就亲自去溪边李晚澄洗蘑菇的地方去看了看,果然找到了一些小个儿的被李晚澄丢下的蘑菇,老人一看,说了一声“坏了”。 就回了家取了东西,急急忙忙的来找李晚澄,老人到底还是心善的,为了快点找到他,老人还在路上摔了一跤,手都蹭破了皮。 李晚澄吐的昏天黑地,险些趴在那呕吐物上就此昏去,幸好老人在一旁见他吐的差不多了,及时将他扶住,扯过他的胳膊就开始把脉。 “还好还好,没有中毒”然后连拉带拖的将他移到了干净的空地上。 李晚澄虽然难受,但还没有忘了胳膊上的黑鳞片,但今晚,黑鳞片竟然不疼不痒的没有动静,李晚澄又仔细的感觉了一下,随后实在熬不住了,两眼一翻不省人事了。 老人正好刚刚将李晚澄的呕吐物用灰土给覆盖好,回头一看他昏过去了,捋着胡子笑到:“这回应该没事了”。 第六章 蛇盘山往事 李晚澄是在天刚刚蒙蒙胧胧有些亮时候醒过来的,这时太阳没有升起,屋里还很昏暗,他想坐起身来,却发现自己浑身酸软无力,胃也抽搐着疼的厉害,好在他的身上盖着一层薄被,身子下也垫了很多干稻草,身上到也暖烘烘的,没有凉着。 回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他还是有些想不通,老人明明对他心存戒备,连靠近都不靠近,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来到这里阻止他吃毒蘑菇,还有老人给他喝的东西,实在是太恶心了,恶心到即使他现在饿的眼冒金星,也不想吃东西的地步,老人虽然是好心办坏事,但李晚澄还是很感激他。 肚子实在饿的不行,李晚澄准备喝口水缓解一下,就在他缓缓站起身,弓着腰向墙角装水的陶罐走去时,屋子的门“吱嘎”一声裂开了一条缝,李晚澄吓得手一哆嗦,差一点把手里的破碗摔了。 在门缝裂隙处,李晚澄看到了一张精致可爱的娃娃脸,头上一左一右梳着丸子形的发髻,看模样只有六七岁的年纪,正面无表情的朝屋内张望。 李晚澄正在想这是哪里来的孩子,刚要出口询问,谁知那孩子看了他两眼,“吱嘎”一声就把门给关上了。 “哎,等一下”李晚澄见那孩子把门关上了,立刻就追了过去,可他打开门一看,除了涌进一股凉气,哪有什么孩子,不过李晚澄也觉得小孩子认生很正常,过来跟你亲近才不正常吧。 那孩子也许是老人的孙子吧,李晚澄想。 灌了两碗水,恶心劲儿消除了许多,饥饿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李晚澄捂着肚子四处看了一遍,似乎自己并没有什么可吃的东西,可也不能就这样饿着,幸好天已经亮了,他可以去山上再采一些蘑菇吃,不过这回还是采没毒的蘑菇吃吧。 既然决定了,李晚澄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带齐了东西立刻就动了身,不过在经过老人的居所时,被老人给拦了下来。 “你身体如何了?有哪里觉得不爽力,可对老汉言明” 因为老人是长者,又主动来找他说话,即使他已经饿的不行,也还是耐心的回应了老人的关心之语。 “除了腹中饥饿外,并没有地方不舒服,多谢老人家关心” “你欲往何处去?” “村中没有吃的,所以我想去山中找些吃的” 李晚澄说完,老人诧异间说道:“你不知这蛇盘山上毒蛇遍布,寸步难行,且生长之物俱是剧毒吗?” “啊?”听老人说起蛇盘山的事,李晚澄疑惑不解,他在山上待了两天,总共也没有见到超过十条蛇,至于植物毒不毒的,敢情那些朴素的蘑菇也有毒的吗? 见李晚澄面有疑惑,老汉想到这个后生连蘑菇有毒无毒都不能分辨,险些稀里糊涂的就送了命,怕他以为自己骗他,于是说道:“老汉非是胡言”。 “不是,我并非不相信老人家所言,只是…只是…”李晚澄“只是”了半天,也说不出个理由来,他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老人他在山上经历的事,告诉了,这黑鳞片怎么解释,吃毒不死怎么解释,自己把毒蛇毒死了怎么解释。 不过李晚澄想到这些之后,也隐隐觉得山上原本也许真的有数不尽的毒蛇,但或许是因为自己身上的黑鳞片,或许是因为小木屋里的那两个人,才使得山上的蛇退避三舍不敢出现。 老人见李晚澄面色蜡黄,说话支支吾吾,耳听得他肚子也咕噜咕噜的乱叫,怕他不听劝告,偷着上山寻吃食,便说:“老汉家虽不丰,一两个蒸饼到还匀的出来,你若不嫌弃,可暂果腹,待你吃饱,老汉再细细与你说说这蛇盘山之事” 老汉让李晚澄在外等候,自己转身回家,不多时就拿着一个小托盘出来了,出来时李晚澄瞥到一位精神矍铄的老妇,那老妇就是昨日他在河边遇到的那位,如此李晚澄也明白了,一定是老妇看到了他洗毒菇,回家与老人说了,所以老人才火急火燎的来“救他”。 李晚澄想到这里心想,这老人虽在刚见面时对他诸多戒备,但到底还是心善的。 李晚澄接过小托盘,见托盘上的大陶碗里放着两个发黄的馒头和一大碗白水,也不管这馒头为何叫饼了,恭恭敬敬的谢过之后,就找了一个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开始吃,两个馒头下腹,他终于没有那么饥饿难受了。 李晚澄吃饱之后自报家门,还询问了老人姓名,老人只说姓钟。 “敢问钟老,这蛇盘山为何毒物遍地” “你这后生,非是我曦国之人吧” 曦国?李晚澄冷不丁听到陌生国名,心中疑惑,嘴上答道:“我确实不是曦国人”。 李晚澄说他是与同伴游历,中途发生了意外,自己从高处摔下,醒来时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随后他迷了路,偶然看到这村子里的炊烟才找到这里来的。 “怪不得” 在钟老口中,李晚澄得知这蛇盘山是因为山顶像盘踞着一条大蛇一样,因此得了这个名,而且这山很邪性,早在一百多年前还只是普通的山,山上虽也有毒蛇,植物却是没有毒的,山上还有很多药材,山下村中的百姓大多都以采药为生。 “那蛇盘山是如何变成一座毒山的” 钟老说,据当时流传下来的说法是,某一天天气阴沉,满天黑云,蛇盘山突然间就地动山摇,巨石滚落,村民纷纷惊惧,皆以为是地震,仓惶出逃后,却见晃动不已的蛇盘山山顶之上朦朦胧胧有两个像月亮一样发出光亮的物体移动,就像一双巨大的蛇眼。 村民以为是巨蛇苏醒,纷纷跪地磕头,不一会儿蛇盘山就恢复了正常,从那时起蛇盘山就开始有异状,上山的村民十有八九会被毒蛇咬伤,后来村民抬了诸多祭品在山下祭祀,却也不见成效。 村民上不了山,采不了药,失了经济来源,自然就活不下去,但在这里生活惯了的村民不到万不得已都不愿意离开,于是他们想了很多办法。 一是研制解毒药,一旦中了蛇毒也不用送命,可蛇毒的解药研制出来了,村民又因为误食山上植物而送命,不吃山上的东西,却又因为饮山上之水而送命,不吃不喝后,又因为山上时不时而起的有毒浓雾而送命。 随着时间的推移,就连山上的药材也都变作了毒物。 不得已村民有的开始尝试种地,有的外出做工,但这个地方本就不适合种地,而像他们这样的贫农,也赚不到什么钱。 有许多药材商不愿意就此放弃蛇盘山这块药材宝地,请了许多异人来此,但都是有去无回,官府也曾派人来,后来便在山下立了一块石碑告诫众人利害。 这蛇盘山也因成了一座毒山而变得十分有名。 因为无法在这里讨生活,村民都陆陆续续的离开了,村子荒废了十几年后,因为饥荒有不少人流浪到此,在这里定居下来,那些定居下来的人,都是手艺人,这个村是靠着烧制陶器过活的。 而后多年村子几经荒废,村人四散,定居于此的人,也没有过过几天安生日子,盗匪一来,村子就毁了,人是逃的逃,死的死,现在只剩了他们老两口在这里生活。 “我自幼学医,这周边村镇之人,但凡身有不适都会找我医病,是以勉强可以在此过活,你这后生若无凭空变出粮食的本事,不如早早离去,另谋生路” 李晚澄不能告知真相,又想借钟老之口多了解一下这个陌生的世界,所以只说:“我现在身着破衣,脚下无鞋,身体也虚浮无力,虽有钱财,却不知何处购买粮食,又人生地不熟,恐被人骗了,不知钟老可否帮我”。 钟老见李晚澄这一身破衣烂衫,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于是仔细看了看李晚澄的身高,又大概量了量他脚的大小,道:“衣服鞋袜待我回去找找,看有无合适的,你且去栖身之地等我”。 李晚澄见自己身体并无异状,便听钟老的话,回去破屋等待,只是他心中还是记挂着黑鳞片的邪性,身边没有毒物,他心里也没有底,手中那丹药,虽说对黑鳞片有克制作用,但谁知道吃下肚去,又会发生什么,李晚澄想着想着有些走神,目光下意识的看了蛇盘山方向几眼。 钟老误以为他不信自己的话,又叫住他,在三叮嘱不可逞能上山,否则中了毒神仙难救,李晚澄连连答应,最后在钟老的目送下往破屋而去。 第七章 梦中惊魂 钟老在下午来了李晚澄所住的破屋,交给他几件粗制衣物,一双草鞋和一个油纸包,说:“你这双足甚巨,吾家没有合适的鞋履,只好编了这一双草履,你且将就穿着,这包里是四个蒸饼,与你裹腹”。 有鞋穿就不错了,李晚澄哪敢挑剔,将东西接过来对着钟老又是一番言谢。 后李晚澄提出想去集市一类的地方,买些东西,钟老说他年纪大了,不宜远行,待明日给他拿来线路图,让他自己去集市。 李晚澄说自己人生地不熟,身上也只有一条黄金,一是,不知道这黄金怎么兑换,比例是多少;二是,不知这山路是否安全,有无盗匪出没;这三,还是安全问题,他没有路引之类的东西,也说不清黄金来历,若是被抓起来该怎么办。 钟老说:“这蛇盘山属曦国东陵王封地,六年前乾地发生叛乱,声势浩大,之后与东陵军大大小小的打了不少仗,弄得人人自危民怨沸腾,直到不久前这叛乱才被平定,如今东陵各地大部分还在恢复中,因战乱而逃难的百姓也陆续回归家园,且东陵的商户不少,他们在战乱时匆匆逃难,不少来不及带走的金银都藏了起来,如今战乱平息,那些人身上应也不富裕,回来的人自然会将自家金银掘出来,兑换铜钱银锭以供开支,所以此时拿出金条来,也并不突兀,你放心好了”。 李晚澄听了钟老的话,这才放心,等钟老离去,他立刻换了衣服,穿上草鞋,将略长的头发绑了一个小揪揪,还用布包了头,后生火煮了一锅水,就着开水吃了一个馒头。 他在太阳下山之前,还是决定偷偷的去蛇盘山弄一些毒物回来,否则到了晚上黑鳞片发作,他铁定死定了。 这一次李晚澄小心翼翼的路过钟老家门前,朝着蛇盘山而去,他没有往深处走,只上了一段距离采集了些菌类就下来了。 夜幕降临之后,李晚澄果然觉得臂上痛楚越来越厉害,赶紧吞了毒菇缓解,又将那神秘丹药拿出来放在鼻下,随后这痛楚便像与什么在对抗一般,无法延伸到臂膀和手腕,李晚澄疼的额头冒汗,这疼痛持续了一阵,终是慢慢消退了。 李晚澄在梦中只感觉身体冷飕飕的,像是睡在了冰天雪地里,一个激灵就被冻醒了,起身一看,屋外雾蒙蒙的,还没有太阳,而他屋里的门却是开着的,一股股凉风吹进屋里,吹在他的身上。 “我的心身都在昨晚对抗黑鳞片上了,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一身冷汗,没脱衣服,也没有盖被,风一吹怎么能不冷呢” 李晚澄起身想去把门关上,等走的近了,突然看见一只肉乎乎的儿童小手从一旁伸出,那小手扒着门框,随即一张熟悉的娃娃脸露了出来,这孩子还是上次那样,头上梳着两个丸子髻,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趴在门口朝看着他。 “小朋友…” 李晚澄刚要问话,那孩子便与上次一般迅速的抽回手缩回脑袋,不见了踪影。 李晚澄见那孩子离开,想着他还是不要追上去了,一来小孩子跑得快,二来他也怕吓到孩子,于是他关了门,打算生火煮水,喝点热乎的,免得生病。 李晚澄想等天明后,到钟老那里拿线路图,顺便问问那孩子的事情好了。 李晚澄在天大亮后,就穿戴整齐,来到钟老门前等候,等了大概一个小时,钟老才出门,钟老见李晚澄在门前等候,也颇为诧异,问李晚澄在门前等了多久,为何不敲门。 李晚澄说:“怕扰了钟老好梦,于是在此等候,并未敲门”。 钟老闻言也没有说什么,心中对李晚澄却欣赏有加,李晚澄得了线路图后,钟老又拿着图对他解说了一番,叮嘱了一些事情,让他路上小心。 李晚澄一一答应后,还是询问了那孩童的事情。 “敢问钟老,您是否有一孙儿” “嗯?” 李晚澄见钟老表情疑惑,于是将那奇怪孩子两次到破屋看他的情景复述了一遍。 “两次都是天还未亮的时候,而且他只见我看他,便立刻跑了,我也不知是为何” 钟老听后,颇为诧异,问他还看见了什么,李晚澄不明白钟老话意,钟老随即说:“没什么”又说:“天色不早了,你快些上路吧”便回身闭门了,李晚澄只好按照路线图出了村子。 远离蛇盘山,一路上只见大树参天,碧草青青,鸟羽虫飞,就是不见半个人影,看来钟老所说不是虚言。 一连走了半日,才得见路旁树林后有几户人家,李晚澄想讨一口水喝,于是敲了一户人家的门,应声的是个听着年纪不大的女子,李晚澄说想要一碗水喝,但那门内女子给他指了一条小溪,让他去那里取水,并说:当家人不在,不方便开门待客。 李晚澄想古代女子多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女子能跟他说话已是不易了,于是他也没有强求,去寻那小溪去了。 用手挽着水,喝了几口,李晚澄原路返回,在那女子门前拜了一拜,说了:“多谢”便又上路了。 大概下午二点多的时候,李晚澄才赶到一个比较大的村落,这个村子四面有房,中间围了一个空旷的场地,想必是供大集用的,而此时大集早就散了,倒是这村里的人不怕生,对李晚澄很是热情。 李晚澄也得了钟老指点,遂拿了他从钟老那借来的铜钱在村里住宿一夜,这个村大多数人家都有那么一两间闲置的屋子,所以李晚澄在穿越过来好几天之后,终于睡上了床,吃上了热乎乎的饭菜。 夜半十分,月光明亮,透过窗户照在李晚澄的身上,此时李晚澄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神情非常痛苦,额上的冷汗不住的往下流,可他却无法醒来。 梦中,李晚澄看见一条接近透明的小白龙被一只黑色蛟龙一口吞噬,黑蛟之后身躯摇摆,缠住他的躯体,它双目恶狠狠的盯着他,嘴里叫嚣着“坏吾千年大计,她也护不住你,吾绝对不会放过你”。 李晚澄身躯被缠,只觉浑身上下犹如万刀割体,身魂被寸寸剥离,这痛楚,让李晚澄明白了,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视线模糊之际,李晚澄只感身子忽然一轻,随即视觉慢慢恢复,眼前赫然见一条青色大蛇与黑色蛟龙缠斗,黑蛟凶猛撞击青蛇,青蛇落下风而不显败迹,信子轻吐身体挪移,一张嘴火舌迸出,黑蛟触之遍体发烫冒烟,似是十分痛苦。 青蛇看准机会朝李晚澄冲来,青蛇入体瞬间,脑海中响起一个声音。 “速回蛇盘山,否则你将无命” 李晚澄倏然睁眼,身体宛如诈尸般坐起,全身冷汗直流,臂上鳞片位置传来刺痛,却十分轻微,李晚澄思绪一时如坠云里雾里,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稍缓一时,李晚澄定下心神,看着臂上稍显暗淡的黑色鳞片,明白了只要这黑色鳞片存在他身一日,他便永远不得安宁。 当下也顾不得去城市换取银两,只待天亮便立刻动身回返,因为他总觉得那梦中青蛇与蛇盘山定然有所联系,而青蛇在梦中救他,也必有缘由。 而他现在不惧任何毒物,上山应不成问题,他想若是钟老劝阻,他也可以隐去自己的真实来历,告知他自己因故被黑蛟诅咒的事情,总之蛇盘山之行他必须去。 天还未亮,李晚澄躺在床上,因心中有事而睡不着,突然他听见房门“吱嘎”一声轻响,李晚澄以为是夜里吹风,吹动门扉,没有在意。 却不想一只冰凉的手突然覆在他的手背,李晚澄一个激灵,抽手睁眼起身,抄起硬枕便要砸下,却在与来人对视一眼之下,砸人的动作僵在半空。 黑暗状态下李晚澄理应是看不清东西的,此时却能够清楚的看清来人的轮廓,那是一个他见过两次面的小孩子,他的脸,他的衣服,他的头发,都没有任何改变,唯一让李晚澄惊讶的便是,这个孩子居然是人身蛇尾的异形模样。 “你…”李晚澄开口说出一字,却不知接着该说什么。 那孩童看着他,依旧是面无表情。 李晚澄放下软枕,放轻动作,试图下床接触那孩童。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 那孩童闻言摇摇一指,李晚澄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不过一眼,再回头时,眼前就只剩朦胧的黑暗,那孩童已经不知去向了。 李晚澄开门去寻,夜色下,空荡荡的院子里,寂静无声。 第八章 钟老命终 身为现代文明时代的好青年,李晚澄一向遵纪守法,上,不欺瞒上司,下不欺负公司新人,工作认真负责,有时候还会义务加班,不收费。 长这么大,最多也就是遇到拦路抢劫而已,从没想过自己还有一天竟然会有与凶徒搏命的一天。 那一天,李晚澄在床上躺着无法入睡,眼见太阳露头,就迫不及待的起身,顾不得扰人清梦的罪过,就把主人家吵醒,只拿了几个昨夜剩下的粗面馍馍,便告谢离开了。 匆匆踏上归途的李晚澄,归心似箭,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即使脚下飞快,路却没有尽头。 而此时在蛇盘山村钟老家中,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小畜生,你还敢回来,你带着这些人是要干什么,我没有钱给你抢的了” 院子里钟老与老伴儿都被绑起来了,而除了他们院子里还有四个人。 一个年纪大概十八、九岁的男子,畏畏缩缩的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看起来十分害怕,而钟老骂的也就是他。 两个穿着窄袖褐色武装的男子,手持钢刀,正在看守钟老夫妇。 还有一个穿着黄色丝绸外衣,身配宝剑的男子,他正在指挥其余的手下,在屋中搜索着什么。 不一会搜索的人就出来了,一共有三人,都与看守钟老夫妇的人一般打扮,年纪都不大,腰间都配着刀。 “怎么样,有找到吗?”那黄衣之人出口询问。 三人先后回应,说:“什么也没有发现”。 黄衣人怒道:“没有?你们有仔细找吗?” “回二少爷,属下搜遍了这院子的每一处,连地板都掀了一遍,确实什么都没有” 二少爷听罢,回身一脚就踹在了跪在地上之人的胸口。 “你不是说有看到这老头子养了一个怪物童子吗,人呢?在哪里?” 那人被踹翻在地,结结巴巴的道:“我,我真的有见到,那个小孩,他没有脚,是,是蛇……我真的有看到,我说的是真,你别杀我,别杀我” 此时钟老对着那人骂道:“你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想当初我收留你这个无依无靠的孤儿,给你吃给你穿,还教你识字,传你医术,指望你继承我的衣钵,谁知你贪得无厌,狼心狗肺,居然盗取我全部积蓄和收藏的珍贵药材逃了,你这小人,害我们还不够,居然编了这等瞎话诓人害我,我当初真是老眼昏花看错你了”。 那少爷听了钟老一番言语,顿露狐疑,想当初他的属下也是偶然听到这混蛋与酒友吹嘘,才知道有人养妖怪的,抱着侥幸之心,他也曾许下巨利命人跟他打听此事,谁知他表面言之凿凿说知道,暗地里却想带着钱偷跑。 被抓回来后,他本想着把胆敢愚弄他的混蛋给活埋了,他被吓得尿了裤子,又一万个保证他说的是真的,为了不错过这个线索,他才没有杀他,不过一路上对他又是威胁又是恐吓而已。 这个混蛋已经怕了,绝对不敢欺骗他,倒是这老头的说辞,难保不是为了要保护那个妖怪。 二少爷想到这里,对着钟老道:“老人家,你一大把年纪了,反正也没几天好活,不如我给你一千两银子,你把它卖给我,这样你能用这些钱,好好享受你的余生,而且如果你死了,它没人照顾,岂不是太可怜了,不如交给我,我保证会好好替你养着,养的白白胖胖,让它发挥最大的价值,造福苍生” 钟老一副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的样子,说道:“我只是一个半截身入土的老人而已,那有什么好东西,我的好东西都被这小人给卷跑了啊” 二少爷听后怒气横生,说道:“我好言相劝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今日你若是交出来,还有命在,若是不交,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随即又转身对着那个小人道:“我留你的命,可不是让你看热闹,你去劝劝这老头,我先说好,那妖怪我势在必得,你若能劝他交出来便罢,若是让我白走一趟,你就跟这老头去黄泉做伴吧” 那人吓得面无人色,上前欲劝却被钟老一口口水啐在脸上,这时一直默默不做声的老妇骂了一声“你这白眼狼,我与你拼了”。 说完一头撞过去,要与他拼命,他被撞倒在地,心中不忿,回手就给了老妇一巴掌,老妇被打的嘴角流血,心伤不已,想当年她虽对这孩子表面有些冷淡,但他的吃穿哪一样不是出自自己的手里,她也曾打心底疼爱过这个孩子的。 “谁让你动手的,不知道尊老敬贤吗” 见二少爷冷冷的看着他,他心胆俱裂,突然灵机一动说道:“我想起来,我想起来了,二少爷,我曾经无意听老头说话,那个蛇身妖怪,好像不能见阳光,它,它一定还躲在屋里,只要有阳光就好了,有阳光就行了”。 “原来如此呀,那……”二少爷故意拉长语调对着钟老说:“我只好……让这里片瓦不存了” 说着便命手下拆屋,而钟老夫妇见状都怒发冲冠,口中喊着“住手”,“别拆我的房子”,“你们不得好死”,挣扎着想要冲上去阻止。 二少爷一见就明白了,他说的是真的,那个妖怪不能见阳光,心中更是雀跃不已。 路漫漫,风潇潇,李晚澄紧赶慢赶之下,终于在十点左右来到了村口。 “呼!真是好累” 终于到达目的地,李晚澄心一松,顿感脚尖和脚后跟十分不舒服,坐下来脱下草鞋,却见脚趾和脚后跟都磨出了水泡。 李晚澄左右看看找不到能垫脚缓解疼痛的东西,便拎着草鞋光着脚慢慢的往村里走。 “嗯?钟老家的门怎么就这样开着” 钟老虽是个善良的老人,但性格上十分谨慎,即使李晚澄表现出了足够的善意和礼貌,也未曾被邀请到他的家中,而且这两扇门即使是钟老进出,也没有开过两扇,如今这样大敞四开,实在有些可疑。 李晚澄小心的靠近钟老家门,想一探究竟,却听钟老一声惨叫,眼再望过去,只见钟老已躺在血泊之中,钟老之妻也和另一个不认识的青年也倒在地上,背上血流未止,已经气绝身亡了。 “钟老!”李晚澄大喊一声冲进院中,然而立刻就有两个人前来阻止他,李晚澄怒气横生心中悲愤,出拳,脚踢,拾起木棒,凶狠的将那两人打的头破血流,昏倒在地。 丢下带血的木棒,李晚澄于血泊中扶起钟老,钟老已经气若游丝,眼看不行了。 “求你,救圆儿,走……” 钟老说完便闭目了,死后还紧紧抓着李晚澄的衣袖。 钟老死后,被拆的七零八落的房屋里也走出了几个人。 其中身穿黄衣的少爷手中正抓着一个人面蛇身的孩童,只不过那孩童的身体被阳光照射之后,正在逐渐石化。 “终于到手了,哈哈哈哈,嗯?你是谁?” “是你指使他们杀死钟老的?” 二少爷莫不在意的说:“是有怎样,不仅是他们,连你也要死”。 李晚澄抱着钟老的尸体,尸体上还留有余温,钟老昨日还曾赠他衣服草履,给他画地图,借他很多铜钱,还有老婆婆,李晚澄还记得她做的馒头很好吃。 可为什么这么善良又与世无争的老夫妇,一眨眼就被杀害了,这些人到底是心里有多扭曲,才能做下这么丧心天良的事。 “杀了他,然后把人埋了,再放一把火,毁尸灭迹” 二少爷一声令下,就有三人手持钢刀围住了李晚澄。 李晚澄赤手空拳却十分冷静,他看准一人,握着他的手腕,一脚踹过去,夺刀,格挡,动作行云流水。 但李晚澄面对的是一群杀人如麻的凶徒,力量,速度,都不一般,李晚澄能格挡两下,却避不开第三下。 “啊”李晚澄腰腹被一刀割伤,伤口又被踹一脚,踉跄之下,背部又中一刀,最后被人一拳打在脸上,口中含着血沫子。 为了求生,李晚澄一手捂住腹部伤口,一手疯狂挥舞手中的刀,而他血液落地,立刻在地上“砸”出大小不一的坑洞,这时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所剩无几,而那些杀人者的刀,沾了他的血,都迅速的被腐蚀没了,只剩刀柄。 李晚澄立刻想起蛇盘山上蛟鳞诅咒发作的那一夜,自己的血液具有很强的腐蚀能力,而那些杀手也因这一异象,一时愕然而停手,没有靠近李晚澄。 李晚澄靠着墙根,得一时喘息之机。 “钟老,我一定会救出圆儿” 李晚澄趁着他们一时忌惮不敢靠近的机会,当机立断,一狠心用钢刀割开右手血管,瞬间衣袖便被腐蚀消失了。 刀一抛,李晚澄立刻朝着那黄衣公子冲去,阻止他的人,一个被李晚澄一血掌糊在脸上,捂着脸满地打滚,一个被一掌拍在咽喉,而剩下的一个杀手也吓的不敢靠近他。 李晚澄一心去救蛇娃,黄衣少爷见他冲过来,立刻将蛇娃丢在一旁,从腰间拔剑,李晚澄一个猛虎扑食就冲了过去,黄衣人的剑一下穿透了李晚澄肩膀,剑也瞬间断裂,同时李晚澄一甩手,血珠飞溅,血滴落在二少爷左眼和鼻梁上。 “啊~” 黄衣公子哀嚎震天,满地打滚。 李晚澄顺利抢回蛇娃,他单手抱住他,朝门外跑去,头也不回,一路狂奔,往蛇盘山方向而去…… 第九章 镇界蛇母 “呼,呼……” 气喘吁吁的李晚澄,不顾身上血迹未干,伤口疼痛,紧紧抱着石化的蛇娃一路跑到蛇盘山中,心中唯有一念:“我要救下蛇娃,完成钟老遗愿”。 不知跑了多久,李晚澄脚下不稳,被不知什么凸起绊倒,随即蛇娃被摔出去老远,他也趴在地上,肘部蹭破了皮。 “圆儿” 李晚澄低声呼唤一声,双手撑地想起身,却发现他双手无力,双腿发麻。 “以蛇盘山的毒性,他们应该追不上来了” 努力的翻过身仰面朝上躺着,随即发现自己腹部,手臂,肩膀的伤口已经结痂不在流血。 “想必后背的伤口也是一样结痂了,与那时候一样” 想当初自己刚到蛇盘山时曾经因黑鳞发作,而疼痛的不能自己,无意识的抓伤了手臂。 吃下毒蘑菇之后,更是昏死过去,可自己醒来后,伤口就已经结痂了,他虽然也觉得很诧异,只不过黑鳞的事情更让他在意。 如今看来,这让伤口迅速恢复的能力,真是帮了大忙。 “呼,呼”李晚澄躺了一会儿,感觉呼吸匀称了许多,也恢复了些力气。 勉力站起身来,李晚澄踉跄着走到石化的圆儿那里,再一次将圆儿抱起,找了一处树荫,坐在那里休息。 而到了树荫之下的圆儿,石化的身体开始恢复。 “圆儿” 李晚澄见圆儿回复之后,仍旧是面无表情,试着叫了一声,圆儿见了李晚澄的面,蛇尾绕上李晚澄身躯,抱着他一动不动。 “这是什么情况”李晚澄不明所以,只好抱着他,与他说了钟老死亡之事,也问了他很多问题,但圆儿好似没有灵魂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李晚澄猜测圆儿一定是有某方面的缺陷,所以不能像正常孩子一样。 “可是现在该怎么办?” 李晚澄看了看四周,随即想起他宿在外村那一晚差一点被黑蛟撕碎灵魂,是一条青蛇救了他,并且让他速回蛇盘山,否则就会没命。 “喂,救命的青蛇,你在哪里?” “我是傻了吗,这么叫怎么可能有用” 李晚澄看着圆儿,对着他说:“现在怎么办?” 就在李晚澄盯着圆儿双眼之际,圆儿的瞳孔突然变成竖瞳,瞳孔的颜色也变成了接近橘黄的颜色。 与这蛇瞳相接,李晚澄眼前一片空白,精神仿佛进入了另一个时空。 一晃眼,李晚澄便来到了一处空旷的山洞,山洞里没有光源,四周却十分明亮,随即空间一阵晃动,岩壁上的岩石凸起,慢慢形成了巨形蛇头模样。 李晚澄下意识退后两步,想找掩体遮挡身形,凸起的蛇头长出青色鳞片,双眼睁开,竟莫名的有种慈祥的感觉,并不让人感到害怕。 “你不用害怕,吾乃明曦大陆镇界蛇母,也是圆儿的亲族” “镇界蛇母,圆儿的亲族,是你在梦中救了我,让我速回蛇盘山的” “没错”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说来话长,我就从圆儿的身世讲起” “圆儿之母本是吾族蛇女,名唤潮姬,她虽然有三百年修为,却从未涉及尘世,本性天真烂漫,有一日,她救下了一个误闯蛇族领地的人族,对人世产生了好奇,随即他私自入世,不久之后,便与一人族相恋,珠胎暗结,但人妖相恋产子,天道不容,圆儿本该出生三日而亡” “圆儿能长这么大,想必是潮姬付出了某种沉重的代价” “没错,但潮姬即使付出沉重的代价,圆儿仍然三魂有缺,七魄不全,只能凭借本能行动,宛如行尸走肉” “那圆儿与钟老的关系是……” “钟,乃是圆儿生父之姓,钟老本是圆儿父族一脉,阴差阳错下,他搬到蛇盘山废村居住,让圆儿寻着本能与他亲近” “那关于我,蛇母知道什么,蛇母能够救我吗” “李晚澄,在你面前,吾不得不承认,吾有吾的私心,但吾确实能够救你性命” “私心?蛇母是什么意思?” “吾知你乃异界之人,身有蛟鳞诅咒,这诅咒十分恶毒,会与你灵魂交缠,让你永远受魂魄撕裂之痛,永世不得轮回” “我记得那日梦中,有一小白龙被黑蛟吞没,那是……” “你自被黑蛟诅咒以来,应是多亏身体之中那一缕微弱的仙气保护魂魄,你才没这么快被黑蛟折磨灵魂,而她的保护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被消耗,力量一旦消耗殆尽,便是黑蛟逞凶时” “为什么蛇母能够在那时及时的救下我,而且为什么救下我,或者说,这与蛇母所说的私心有关系” “你确实很聪明” “当初奄奄一息的潮姬带着孩子来到蛇盘山找我相助,但吾身有重责,不能分心分力,潮姬她放弃了轮回,释放了本源妖力,助吾能够暂时分神,李晚澄,你能明白潮姬为了这一瞬间,为了自己的孩子,而宁愿万劫不复的心情吗?” “可怜天下父母心” “圆儿受吾魂力庇护,虽然顺利活下来,但他终究是逆天的存在,寿命是有限的,而他一旦死亡,被排除在天道之外的灵魂,一样会魂飞魄散” “有解决的办法吗?” “有”蛇母说完,看着李晚澄陷入了沉默。 李晚澄也猜到了:“解决办法在我身上” “吾不知你的到来是天意,还是巧合,但你的到来让吾一直以来的难题得到了解决之法” “你身上的白龙仙气,凌驾于明曦之上,你被明曦承认,却不被天道束缚,而你身怀黑鳞诅咒,此诅咒不解,你永无宁日,又是何等的巧合,圆儿的毒身能够助你压制黑蛟力量” “圆儿的毒身?” “圆儿虽是半妖,但仍拥有妖族天赋,还记得圆儿第一次褪皮时,整个蛇盘山都被其毒化,圆儿更是口吐毒雾,让吾不得不设下结界,让此处的鸟兽不能出山” “百年前蛇盘山突然毒化是圆儿褪皮造成的!” “褪皮时是蛇族最虚弱的时候,圆儿只是本能的保护自己” “蛇母的意思是我能救圆儿,圆儿也能救我” “你体内的白龙仙气已经消耗殆尽,而黑蛟与你灵魂纠缠,你若想对抗他,唯有先压制他对你的影响,再进一步将他吞噬,转化成自己的力量,但,依你现在的身体,根本做不到,等到天黑,他恢复力量,便会再次出现,到时吾也救不了你,你需要圆儿的身体与能力,而圆儿需要借你之身,摆脱天罚,你若能同意互换,吾就可以让圆儿回归胎息状态,重新孕育完整的魂魄” “我听明白了,蛇母的意思是让我成为圆儿,圆儿成为我,但是真有那么容易互换吗?” 蛇母说:“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因为你的灵思比一般人强大太多了”。 “灵思是什么?” “有些人天生神力,有些人天生悟性高,有些人却学什么都学不会,而你的天赋就是能够借助强大的灵思,探寻生命反应,还能进入精神空间,与飘渺的灵魂进行直接沟通,只不过你现在还无法收放自如,这也是吾能在梦中助你,和你现在能与吾对话的原因,如果你的灵思不强,那么你根本没有机会与吾说话,而移魂换体之术,也不可能成功” “但是我是人,圆儿是半妖,这样真的不会排斥” “圆儿对你没有敌意,只要你愿意即可,至于排斥,不用担心,你身负黑蛟诅咒,黑蛟之身又是由蛇族进化而成,黑蛟与你灵魂纠缠,你的灵魂也有黑蛟气息,除却身体不谈,你的灵魂也不算纯粹的人魂了” 李晚澄听了蛇母这一番话,心中暗暗思量,当初自己误打误撞救了白蛟,莫不是也是自己的什么灵思强大的原因吧,而且自己来到这个明曦大陆,好死不死的到了蛇盘山,又在各个方面都适合与圆儿换身体,这未免太巧合了。 “现在离天黑还有一段距离,你可以好好考虑,如果你不同意,吾可再助你一丝妖气镇住黑蛟,但时效有限,吾职责在身,亦不能太过耗费力量” “一旦交换身体,我还是我吗?” “你将以圆儿半妖的身份活下去” “敢问蛇母,你说圆儿寿命有限,他还剩多少寿数” “天道之下,人寿不过七七之数,邪魔各族只多不少,圆儿乃半妖,寿数只有人族上限的一半,二百四十五年,一百年前,圆儿第一次褪皮,如今圆儿这副躯体还剩一百二十五年寿命” “那我成为圆儿后,不会永远见光就石化,还拖着蛇尾一辈子吧” “圆儿只有本能,不懂修炼,你只要服下在山上木屋之中拾得的淬灵丹,变可打通经络,凝聚妖丹,妖力增强后,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蛇母连木屋的事也知道” “蛇盘山之上,一切都瞒不过吾,但吾必须提醒你,木屋之中的两人,乃是云渺天宫的叛徒,在你尚无余力自保时,万不可泄露他二人下落,否则你将麻烦不断” “那我也不能练那本武典了” “《邪源武典》并非云渺天宫武学,你可一试” “蛇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现在是否也有还未实现的愿望” “每个人的人生皆有遗憾,吾的遗憾,就是吾未能实现的愿望” “人一旦有了想要实现的愿想,便不会轻言死亡,我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再见她一面,再回到我的故乡,我的世界,而且我还不想死” 李晚澄随即坚定的说:“我答应你”。 第十章 移魂换体 “你带圆儿前来山顶涅槃台,吾会设法压制你体内黑蛟影响,而施术后,吾将沉眠,你若有什么问题,我可以解答你” “明曦大陆,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除了蛇族,还有其他种族吗” “明曦大陆种族众多,除吾妖族外,还有人族,邪族,魔族,雪国人,九渊众族,妖灵,圣族……等” “怪不得山下那些人见到圆儿,并不惊奇,但为什么那些人要抓圆儿呢,还让钟老他……” “有关这件事,吾必须提醒你……” “唉”李晚澄叹息一声,自言自语道:“我的三观,已经崩塌的一点都不剩了” 随后李晚澄又请教了一些有关蛇族修炼的方法和经验,蛇母时间不多,只挑了紧要的说了些,不过李晚澄听的云山雾罩,只能听听,然后记住,希望以后对他修炼有帮助。 李晚澄回过神来的时候,圆儿仍旧盘在他的身上,他起身朝着山顶进发,这一次他没有见到曾经到过的那间木屋。 走走停停,直到满天星斗,月亮高悬,李晚澄才登上山顶,山顶之上有一道月光照射的四方平台,平台四角各有一一米高的蛇形立柱,台阶三阶,台上平面刻有复杂的图纹。 “这就是涅槃台吧”李晚澄带着圆儿走上台阶,在涅槃台上坐着,左手按着右臂黑鳞片的位置,心中隐隐有些担心。 “虽然有蛇母帮忙镇住,但还是有些微刺痛” “你们来了”蛇母的声音自头上传来,随即整个蛇盘山都开始地动山摇,李晚澄只见天空多了两个发亮的月亮。 “蛇……蛇母” 这巨大的身体,震撼的视觉,让李晚澄说话都结巴了。 “吾马上开始” 这么突然,李晚澄一点心里建设都没做呢,不过听蛇母的语气,似乎十分焦急,李晚澄只好照做。 闭眼之后,身轻魂飘,好似有什么正在离体,当视觉重回时,李晚澄发现自己飘在空中,而圆儿也同样。 “自己看自己,还真是奇妙又诡异的感觉” 李晚澄的身体就在下方,不过他更加在意的是,即使是灵魂状态,他的右臂之上仍旧有一条黑蛟缠绕其上,而蛟尾已经与他的手臂融为一体,无法分离了。 此时的黑蛟被一股青色烟雾绑缚,虽凶神恶煞的想要挣脱,却一时不能得逞。 “看来蛇母是对的,蛟鳞诅咒不解决,我永无宁日” 借着阴月之能,蛇母施法,光芒万耀,笼罩了整个涅槃台,只见李晚澄飘在圆儿身体上方,身影平躺,缓缓降下,与圆儿合二为一。 睁开眼睛的李晚澄,眨了眨眼睛,觉得移魂换体的过程还是挺快的,随即他看到空中似乎有一团黑色的什么东西飞过去了。 李晚澄起身摸摸自己的新身体,一时百感交集。 随后蛇母的声音又起:“吾如此做法,不知是对是错,唉……”。 “蛇母,我刚……”稚嫩和童音让李晚澄一下子极不适应,立刻捂了自己的嘴,但蛇母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 “他,是吾的惩罚,你的因果,也是你的责任” 蛇母说完之后,卷起圆儿身躯,消失不见。 “蛇母,蛇母……” 之后任李晚澄如何呼唤,蛇母都没有任何声响了,涅槃台也消失不见,只有蛇身的李晚澄和装有金条丹药的布袋,在黑土地上,在风吹中凌乱。 “这布袋当初挂在腰间,居然没有掉,真是万幸” 李晚澄拿着布袋检查了里面的东西,东西都在,随即他试着用蛇尾移动,明明已经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了,李晚澄内心的怪异感却无法言喻。 “为今之计,先找一个隐秘的地方,凝聚妖丹,否则日不能见人,也无法自保,黑蛟也不安分” 李晚澄向着山下望了一眼,深深三鞠躬:“钟老,抱歉,我现在还不能下山,不过你放心,对于害死你的人,我绝对不会放过”。 本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山老林,李晚澄此时却能夜视,他游动蛇尾,在半夜时分找到了一处位于岩壁缝隙的幽洞,洞中潮湿,有滴水,还有一些怪石。 “暂时就在这里吧,可惜《邪源武典》不在身上,等我白天能出门时,再回去找吧” 李晚澄拿出丹药,回想蛇母之言,蛇母曾说,这丹药对于普通人来说,太过猛烈,如果李晚澄当时服用,而身边没有高人护持引导,一定会爆体而亡。 而纯正的妖族,天生经络通畅,可以不用借助外力修炼,但圆儿本身是半妖之体,经络闭塞,就算本身有妖力,也无法顺利修炼妖丹。 正好有这粒淬灵丹,这副半妖之体,才能顺利疏通经脉,而妖族强悍的身体,配合本身妖力,可以顺利化消负面影响。 李晚澄吞下丹药,随即想像古人练功那样盘腿打坐,随即发现自己现在已经没有腿了,无暇去想太多,李晚澄只感到身体各处都好像有气流在窜动。 这气流来势汹汹,越是遇到阻碍就越凶猛,而那一处也越发疼痛,李晚澄闭着眼,蜷着身体,灵思內视,本能的追逐着疼痛的方向观察。 最后这数股气流汇集在心脏位置,而他的心脏被一团团灰蒙蒙的雾气笼罩,雾气中参杂着一丝丝青气,一条黑色蛟龙困陷其中。 “这灰蒙蒙的雾气,难道就是妖气” 李晚澄试着让雾气聚集,雾气很听他的话,开始缩小,凝聚,同时李晚澄的內视之眼,渐渐模糊。 “看起来并不像想象的那样简单”李晚澄集中精神,灵思之能被发挥到最大,进行最后的凝聚,妖丹成型的瞬间,李晚澄听到一声怒吼,便明白妖丹之中困着黑蛟。 而刚刚凝聚的这粒妖丹,整体呈现灰色,形状是正圆形,大小宛如一粒黄豆。 “啊啊啊……” 精神回到现实的李晚澄,惨嚎不已,更感头痛欲裂,眼前发黑,全身骨头都“咔嚓咔嚓”响。 “疼,太疼了”李晚澄觉得自己这几天真是他人生最惨的几天了,他可能把下辈子的疼痛感都预支了。 “嗯?怎么感觉蛇尾变粗壮了,鳞片也明亮了许多”李晚澄伸手测量蛇尾粗细言道:“这双手,这粗细,不是错觉,是我的身体长大了”。 “妖的身体,真是不能以常理来论,不过仔细想想,虽然圆儿是孩童模样,但毕竟一百多岁了,这也许本就是他该有的模样,这头发也太长了……” 虽然身体长成成人模样,但李晚澄仍旧是半蛇模样。 “我不能心急,还是休息一下吧” 随后李晚澄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夜幕降临才醒过来,他肚子饿的咕咕叫,才明白妖也是要吃东西的。 “我应该不会马上就饿死,所以还是先按照蛇母说的方法修炼一下看看吧” 李晚澄闭目运用妖力,全身上下经脉畅通,循环二十一周天之后,李晚澄全身舒畅,感觉妖力好像有一丝丝加强。 “我妖丹属性为毒,但这毒全部要用来压制黑蛟,所以这毒,对我来说,非但不能随便使用,反而要想办法加强,除了修炼妖力之外,也必须吸收外界的剧毒来让毒体进化,等到毒体足够毒,妖丹足够强,我就可以反向吞噬融合黑蛟之力,到时候,我的愿望也许……算了,先找东西吃吧” 蛇盘山上,除了蛇,还有就是溪水中的鱼和飞鸟,至于小动物,李晚澄还真没见过。 李晚澄此时披头散发,在溪边抓鱼。 “没想到我也有徒手抓鱼,还……抓的到的时候,不过这蛇瞳,开启的时候要消耗妖力,而且看东西虽然看不清,但看特别的东西,倒是看的很清楚” 李晚澄抓到鱼后,在溪边清洗,无意间被鱼刺刺伤了手指,可血流下来后,血液已经没有腐蚀作用了。 “凝聚妖丹之后,怎么人的部分变脆弱了,而鳞片虽然转移到了这副躯体上,但作用已经没了,只要我好好修炼,它对我的影响就会越来越弱” 因为没有火源,李晚澄只能生着吃鱼肉,虽然他以前还是人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吃过,但至少是切成片,还有蘸料的,味道不同。 此刻这生鱼入口,也许是蛇族天性影响,李晚澄竟然没有任何的不适。 吃了两条鱼,李晚澄回到幽洞,继续钻研修炼之法,这身体的能力,还需要好好开发。 李晚澄在山中修行一月,大致掌握了控制妖力的方法,而他也终于能够幻化双腿了。 “呼,真是不容易”李晚澄看着久违的双腿,心情愉快,只不过这双腿要靠着妖力维持,妖力若是减弱,就会变回原形。 李晚澄随手一划,手中便有青色妖力凝聚,气运于手,无形的妖气,先是覆盖手掌,形成气罩,又脱离手掌,浮于半空。 李晚澄手一扬,妖气团随即飞出,击石石崩,击木木碎,也算攻防一体了。 就在李晚澄准备下山时,在某一处瘴气缭绕,阴秽不明之地,一个背生双翼的模糊影子,正在吞吐瘴秽之气,用以复原衰弱的躯体。 只见他双手微张,臂膀青筋暴露,怒然一吼“啊——”。 吼声中,恨意夹杂着喜悦,震动四野。 “镇界蛇母,我恶天督既脱囚笼,他日必破坏封印,让邪皇再临明曦,哈哈哈哈哈……”。 第十一章从此天远路遥 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即使再悔恨再不甘,再想弥补也只能徒呼奈何。 阔别一月,李晚澄自蛇盘山上归来,身上披着钟老的旧衫,脚下穿着钟老编织的草鞋,看着这废屋残院,心情悲伤的同时,也不禁疑惑。 “怎会不见钟老夫妇遗体”李晚澄记得除了钟老之外,应该有一个年轻人也在此被杀害,而当时他为了救圆儿,用自己的血开出了一条路,被他血液淋到的人,也不知是死是活了。 “难道是那些凶手,为了毁尸灭迹,把钟老夫妇的遗体埋葬了” 李晚澄抱着一丝希望,在村子四周寻找埋尸的可疑地点,结果在村外偏西的一处树林中,发现了两座凸起的新坟包。 “有字” 新立的两处坟墓,都没有立碑,只是在其中一个比较小的坟墓旁立着一块棱角平整的方形石块。 上面刻着:七月初一,途径此地,于废村一户人家中,遇亡者六人,四下查看,凶徒无踪,遂收埋死者尸身,此一墓收埋二老,另一墓收埋余者四人。 白马剑客,风逐云,立。 “风逐云”李晚澄念着这个名字,心中已牢牢记住这份恩情,他日若有机会,定然报答。 “这碑文不可能是一下一下凿出来的,立碑者称自己是白马剑客,那么这字有可能就是用剑刻的了,唉……算了,对于明曦大陆,我了解的太少了” 李晚澄跪在钟老夫妇墓前,三叩首后道:“钟老,您放心,圆儿已经没事了,我总算没有辜负您的嘱托”。 随后李晚澄看向旁边比较大的坟墓,心中计算,除了一开始已经死亡的那名青年,死亡的三人应是被他血液淋到的那些人,那么活下来的就是一开始被他打倒的两人,和战中退却的那一个人。 “他们是因为害怕,所以丢下主子跑了吗?” 李晚澄暗暗思考,那个黄衣人看上去就像是某个豪门被宠坏的任性大少爷,这样无缘无故的死亡,他的家人总有一天要寻他的下落,万一找到这里,那么…… “从这黄衣人的残忍作风来看,他的家人八成也不是好东西,将来万一有一天他们找到这里……我不能连累这个叫风逐云的人” 李晚澄起手凝聚妖气,将石块刻字一面削平,又将石块搬到钟老夫妇墓前,想重新刻字,但…… “啊,钟老,我连您的名讳,都还没有来得及知晓” 李晚澄只好在石块上刻上:钟老夫妇之墓。 起身,转身,迈步,李晚澄大步走回村中,回到他最初的容身之地,那里藏着他在蛇盘山上得到的秘籍《邪源武典》。 拿好东西之后,李晚澄向着村外走去,这一次他脚下的路,不知通往何方,心,也不知归于何处,但纵使天远路遥,李晚澄的脚步依旧会坚定不移,勇往直前。 路还是那一条路,人却不是原来的自己了,就连心境上也不同了。 今日天气有些闷热,太阳一直也没有露头,想必是在酝酿一场暴雨。 “看来要加快步伐了” 李晚澄二次来到曾经取水的小溪旁,清澈的溪水映照着他现在的模样,让他自己十分的不适应。 李晚澄曾经也是个身高一米八零身材匀称的人,脸虽然比不得那些影视明星俊朗,却也是鹅蛋脸,五官端正,面相正气,笑起来还有小酒窝。 而如今李晚澄的脸,变成了棱角分明的瓜子脸,双眸狭长,状如柳叶,而柳叶眼,也称媚丝眼,便是媚眼如丝之意,狭长惑人,细长有神,眼中含秋水,清波自传情。 双眉弯弯,也是一副柳叶眉,鼻梁高挺,唇角伏月,额头上还凭空出现了一道青红交杂,蜿蜒如蛇形的细长纹路,这纹路为这副脸孔平添了一丝妖冶之姿。 这副模样,站在一群普通人里,实在太过显眼不说,还让人有一种时刻都在勾引人的羞耻感觉。 脸长成这副模样,并非李晚澄可以改变,但幸运的是,他的身体并非瘦弱类型,而是肩膀宽阔,臂承千斤,没有柔弱之感。 他的手也是指节分明,掌宽而长,并不像女子那样纤细秀气。 而李晚澄为了不那么引人注目,用一块布系在额头,遮挡了那蛇形纹路,又故意抹了一把灰在脸上,还用头发挡了半边脸,这样他就能低调的赶路,不致招来什么麻烦了。 不过蛇盘山这一带人烟稀少,他并没有碰上什么陌生人。 倾盆大雨,来的急,也下的凶猛,斗大的雨滴打在身上又凉又疼,李晚澄在雨中急急而奔,记得上次来时,这附近也有三五间木制的废屋,应是流落至此的落难人所搭建的。 这几间屋子荒废的时日不算久,但做工也没有多精细,屋子的面积也不大,不漏雨的也就只有一间。 李晚澄看见废屋,想也没想就开门冲了进去,不想屋中居然有人。 一个看上去十三、四岁的少年,正在顾着一堆冒着浓烟的火堆,烟熏的他有些睁不开眼。 而屋子里那一堆潮湿的稻草上,躺着一名发鬓凌乱,年纪大概有三十岁的妇人,妇人身上盖着一床打满补丁的旧被,身旁放着一只盛着水的破碗。 那少年见有生人突然闯入,愣了一下,立刻抄起一根木棍,挡在那妇人面前,神情有些紧张的问:“你,你是谁?想干什么?” 李晚澄见他身上衣衫破旧且身材瘦弱,知道他是个苦命的孩子,心生怜悯,于是刻意放轻动作,语调轻缓平和的说:“小兄弟,你别害怕,我只是因雨势过大,前来避雨的,我先前真的不知道这屋中有人,我也不是故意吓你,正所谓不知者不怪,我对你们真的没有恶意”。 那少年见李晚澄没有要动手的意图,说话的语气也很有礼,而且身上穿着粗布衣裳,脚下穿着草鞋,不像山贼坏人,遂放下戒备。 少年对着李晚澄拱手施礼,只听他道:“抱歉,这位先生,是我失礼了,这废屋本是无主之地,有人来此避雨,理所应当,我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怀疑先生是歹人,还请先生莫怪”。 这番言语,倒是让李晚澄有些惊讶,这个孩子看起来是受过良好教育的,说话很有条理,也很有礼貌。 “这位是小兄弟你的母亲吗?” 少年言:“娘亲生了病,我们又遇到暴雨,所以才在此暂时安身”。 “这里本是人迹罕至之地,你们母子怎么会走到这里来” “我们……就是……不小心……” 见那少年不太想愿意说的模样,李晚澄也意识到,虽然自己是出于关心,但可能他不小心问了不该问的,于是他转移话题道:“啊,对了,我还未自我介绍,我姓李,名晚澄,小兄弟你叫什么名” “我叫乡心” “向心?” 那少年抿了抿嘴,似乎有些委屈的道:“我的名是故乡的乡,心情的心,至于姓氏……娘亲一直都是这样唤我”。 听起来好像有什么苦衷,导致乡心不知道自己的姓氏,李晚澄心中暗叹一声,自从来到这个异世界,他遇到的无论是人或妖似乎都有自己的秘密。 “乡心,你与你母亲欲往何处去” 乡心回头看着昏睡不醒的母亲,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 外面的雨,下的急也去的快,不大一会儿就停了,天空虽然还未出太阳,但这雨想必也不会再下了。 李晚澄对乡心说:“前面不远,有一个比较大的村子,那里说不定有大夫能够替你母亲看病,你若相信我,便与我同行吧,这样路上也有个照应”。 李晚澄实在不忍心将这孩子弃之不管,而且人孤单久了,总想与人做个伴,说说话,况且他还能顺便了解一下这个世界的常识,可说一举多得。 “真的吗?谢谢李先生” “别叫我先生了,你若愿意,叫我一声李大哥也可” “嗯,李大哥” 正说话的功夫,乡心的母亲咳嗽几声,悠然转醒,乡心见状,立刻扶起母亲,轻轻拍打其后背,又给母亲喂了几口水。 “娘亲,你有好一点吗?” 乡心娘亲捂着胸口,又是一阵咳嗽,李晚澄在不远处坐着,在他眼中,乡心的母亲脸色发白,嘴唇干裂无血色,双眼无神,十分衰弱。 “娘亲,你看,这是李晚澄,李大哥,是与我们一同避雨的人,李大哥说这前面不远有个很大的村庄,等我们到了村子,请了大夫,你的病就有救了” 乡心母亲听闻,视线转向李晚澄,四目交接的瞬间,李晚澄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视线很想逃避,但理智却让他没有移开目光。 乡心母亲的眼神,在见到李晚澄身影的瞬间,原本涣散无神的双眼,立刻怒睁,眼中露出的警觉与威慑,让李晚澄也下意识警觉起来。 “夫人……” 李晚澄刚要说话,只听乡心母亲脱口一声:“妖孽”。 随即便是手一抬,指尖凝光,一道白光迅速的朝李晚澄打来。 这白光又快又准,直奔他的咽喉而来。 李晚澄早有警觉,瞬间调动体内妖气,形成三层护罩抵挡,但白光击中护罩之后,瞬间破除两层,且妖气也被化消于无形了。 第三层护罩破解瞬间,李晚澄现蛇瞳,催妖力,闪,一气呵成。 电光火石之间,白光擦着他的脖颈划过,打在身后的木板上,“彭”的一声,木板被穿透了。 李晚澄的脖颈处留下了一道伤痕,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滴落,血也顺着脖颈流下…… 如果那道光打中他,李晚澄毫不怀疑自己会死。 第十二章 人杀妖杀 一瞬生死,惊魂未定,李晚澄躲开致命攻击之后,面对乡心之母不禁怒上心来。 “你干什么?为什么无缘无故的攻击我,我与你有仇吗?” 正所谓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李晚澄自认没有害人之心,他不过是路过此地,看她们母子势单力薄,想帮忙而已,难道这样也有错。 “娘亲,你为什么要攻击李大哥” “乡……乡心……快走……呕!”乡心之母,在运出功力以后,瞬间便感头晕目眩,气血翻涌,但她眼见一击不中,心神焦急之下,一口血自口中吐出,随即昏过去了。 “娘亲,娘亲……” 乡心带着哭腔的呼唤,让一旁的李晚澄怒心渐熄,他小心的走上前去观看,见乡心之母,已然面无血色,呼吸微弱了。 “乡心,快,我们走,这里离村子不远,我们动作快点,兴许你母亲还有救” “李大哥,娘亲刚才还攻击你,差一点杀了你,你为什么还要帮我们” 李晚澄目瞪乡心说道:“你这孩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母亲都快死了,你还在这计较这些干什么,有什么事,等保住人命再说”。 此时李晚澄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将人背起,叫乡心自己跟上,便朝着村庄的方向快步而去。 身后的乡心看了看李晚澄背上昏迷的母亲,拿好随身包袱也跟上了。 他们到达村庄之时,李晚澄立刻大声呼唤让人来帮忙,也许是这个地方的人经历过战乱之苦,所以个个胆大,并没有嫌弃乡心之母是否会死在村中。 李晚澄将身上除了金条之外的碎银铜钱都拿出来请大夫,他们还算幸运,这个村子正好有个年岁大的大夫定居。 不过看这大夫颤颤巍巍犹如龟爬的走路速度,真是让人抓狂。 “本来村里每隔一个月,都有一位姓钟的大夫来看诊,那位钟大夫虽然年纪也大了,但医术高超,走路还很利索,还能爬山呢” 就在大夫替乡心之母看病的时候,他们借住的乡亲家里,一位大姐提起了钟老,李晚澄顺嘴一问:“这位大嫂,你可知那位钟大夫的名讳” “我知道钟大夫姓钟,村里人也都叫他钟大夫,小兄弟,你问这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有些遗憾” 那大嫂以为他是遗憾没有碰上钟大夫,便说这位张大夫的医术也很厉害。 “啊……这位相公,你的内人……” “咳……大夫,她不是我的内人……” 张大夫似乎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依旧自顾自的说:“……气血亏损严重,又体染风寒,再加上奔波劳累,三餐不继,营养不良,才会身体虚弱,昏迷不醒,老夫开些药给夫人,只要好好调养,多吃些补品,不要再受凉,应就没事了” “只要好好调养就没事了吗?” “好好调养,莫在折腾,嗯……暂时应该……死不了” 李晚澄:“啊?” 为了照顾病人,乡心一直守在母亲床边,李晚澄则趁着天色还早,去附近打猎去了。 因为身上的钱不多,能省则省,李晚澄只好在兑换金条之前,想办法赚点饭费了。 第二天黄昏,李晚澄探望乡心母子时,她便已醒来了,不过张口第一句就让李晚澄差点吐血。 “既然落到你手上,说吧,你有什么目的” 什么目的?我天,李晚澄简直要翻白眼了。 “好好好,是我吃饱闲的,多管闲事,这位夫人,既然你已经没事了,那么我也不用自作多情照顾你们,我明日就离开,你放心,以后有你们在的地方,我一定绕道走,这下可以了吗?” 李晚澄心中微怒,心中诽谤道:古人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不是没有道理。 “娘亲,是李大哥一路背着你来村里求医,还用掉了身上很多银钱,李大哥,他是好人” “妖就是妖,岂有这么好心,我不信,他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 听她说起妖,李晚澄心头一凛,想起她是看自己一眼便攻击他了,而不是见他使出蛇瞳才确定,她是什么人,竟能看出自己是妖。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这个问题对李晚澄很重要。 “承认了吗?” “承认又如何,难道就因为我是妖就活该被冤枉,活该不明不白的被打死” “妖,那一个没有杀过人,光是我亲眼所见,就不只一个村庄被屠杀殆尽,你敢说你没有杀过人” 李晚澄瞬间想起那些杀死钟老夫妇的人,随即脱口而出:“我杀过”。 此话一出,乡心之母指尖又凝光芒,乡心也是一时惊愕。 “我杀过,而且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就算上天要我再回到当时,我也会杀,因为那些人根本不配活在世上” “你什么意思?” 李晚澄目光犀利直视乡心之母,道:“在你眼中,妖若杀人就该死,那人杀人呢,难道杀人的人就不该死” “世上的人形形色色,有好人,也有坏人,但妖,我只见过残忍的和更残忍的” “哈,那你见到的都是什么妖,你又能看出我是什么妖呢” “你”乡心之母,仔细看着李晚澄,只能感到他散发着不详的妖气,却看不出他是何妖物。 “我再问你,你见过的那些杀人屠村的妖里面,有长成跟我一样的妖吗,你是见过我杀了什么好人吗” “你刚刚还承认杀过人,还敢狡辩吗” “夫人岂不知,杀人也有主动和被动一说,如果有人为了强行夺物而杀人灭口,你为自保而误杀了人逃走,夫人认为是对是错” 随即李晚澄语带伤感的道:“你知道吗,曾经在一个偏僻的废村里,本住着一对老夫妇,他们无儿无女,却时常到附近行医,日子过得平凡而宁静,但是有一天,他们家中闯入了六名歹人,他们绑架了两位老人,就为了逼问……逼问出一只妖的下落,那只妖,是老人看做孙儿与之相依为命的人,对他很是疼爱,可那些人在找到那只妖之后,却杀了手无寸铁,身被绑缚,毫无威胁的两位老人家,之后还大言不惭毫无愧疚的说要毁尸灭迹,你说那些人难道还能算是人?难道不该死吗?”。 “那只妖就是你吗?” 李晚澄轻笑一声道:“我只恨自己力有未逮,未能及时救下二老,未能将那些恶徒都杀了,如果那些人没有闯入我们的生活,我也许会待在那里,也许会跟着老人学医,待二老寿终正寝,做一个大夫……”。 “谁知你说的是真是假?” 李晚澄道:“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我现在没有心思与你纠缠这些,我只能告诉你,在他人不危害到我的前提下,我不会对任何人心怀恶意,你也不要一言不合就动手想要我的命,第一次你没有杀了我,第二次你也杀不了,话已至此,你们自己保重吧”。 李晚澄离开之后,心情有些不好,他想这世上还真有不问缘由,不分黑白,起手便杀的人,看来他还是太天真了。 而且她竟然轻易的就看出了自己的身份,是她有什么特别的能力,还是只要有点道行功力的,都能看的出来,李晚澄意识到这是一个潜在的危机。 “她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李晚澄有心去问乡心之母,但对方对妖的成见很深,不一定会告诉他。 “虽是母子,但乡心好像没有意识到我的身份,去问他可能也没有答案,以前看电视的时候,也有武林高手为了迷惑敌人,而隐藏功力的,我是不是也可以试着隐藏妖力呢” “唉”李晚澄叹息一声心道:“自己摸索还真辛苦,真想拜个世外高人一样的师傅,可惜我与蛇母相处的时间太短,蛇母沉眠,又不知道何时醒来” 李晚澄离开之后,乡心母子谈话,乡心很担心母亲的身体,问她哪里不适。 “乡心,我们明日就离开” “娘亲,大夫要你好好静养……” “乡心”乡心母亲的语气突然变得很严肃,让乡心未说完的话,噎在了喉咙里。 “我以前对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我记得” “娘亲的时间不多了,我希望能够再陪你一段路程” 乡心听闻,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她明白的,她都知道,母亲的命火已经快要熄灭了,她最多只能再活三个月。 乡心也在心中告诉自己,这是娘亲的战斗,是娘亲的命,自己要接受,自己要忍耐,自己更要坚强,所以在他人眼前,她即使心中悲伤,也没有表现出软弱的一面。 “将眼泪憋回去,别让我看见你脆弱的模样” 乡心低头,拭去眼角滴落的泪珠,再抬头时,眼神已经无比坚定:“乡心不会哭,乡心会坚强,娘亲,乡心一定会达成您的心愿”。 乡心之母抚摸着儿子的脸庞,心中又何尝好受,但没有自己之后,他的路将会是更加艰辛,所以她一定要狠心。 结果第二天启程的时候,李晚澄在前悠哉悠哉的走,后边乡心扶着母亲,一步一步缓慢的跟着。 李晚澄本想无视他们,但乡心说话的声音总是传入他的耳,乡心的母亲身体也不好,老是咳嗽,最让他闹心的是,这一病一小,一个脚下一绊,同时摔倒了,嘴里发出的痛呼之声,传入他的耳朵,刺激着他的良心,让他觉得自己不去扶,也太过冷血。 “我真是服了你们了” 李睌澄递过去一根粗壮的树枝做拄仗,还好心的在手握的地方绑了布条,让她握住不至于喇手。 “先说好,这不是害你的东西,你别动手” “谢谢李大哥”乡心接过来道了谢。 三人一前两后,就这样在微妙的氛围里前行。 第十三章 暂栖之处 东陵新化县城城门大开,进出的人流车马络绎不绝,而且因为叛军刚刚被剿灭不久,各个方面都相对处于恢复期,对于来往的车马和百姓的盘查都没有那么严格。 虽然李晚澄三人穿着寒酸破旧,披头散发,脸也脏兮兮的,但因为他们三人交的起入县费,便顺利的进县城了。 入城以后,李晚澄暗自庆幸,多亏他身上的银钱刚好够三个人入城的费用,这要是少一个铜板,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不过乡心娘貌似一点都不感激他,在乡心的搀扶下自顾自的走了。 “李大哥,我以后一定会还钱给你”这是乡心临走时对他说的话。 “这下从钟老家里找到的钱,真的一分不剩了”不过李晚澄还有一条黄金,只要兑换成钱,那么他一瞬间就可以鼓起腰包了。 “也不知道乡心她们到底是靠什么生活的,等办完事就试着去找找,虽然她母亲的态度不好,但乡心还是个好孩子呀” 李晚澄早前就得了钟老指点,洗了一把脸就去找钟老说的那家信誉好的钱庄换钱,一路打听,李晚澄来到一家名为合晋元的钱庄,进门之后,李晚澄便明说要用金兑银,柜台的伙计见到金条,立刻请了掌柜出来,这掌柜的姓王,四十多岁,穿着朴素,一副精明干练的模样。 “这位小兄弟,请坐,伙计奉茶” “王掌柜不必多礼” 随即王掌柜检查了金条的真假,又对李晚澄说明了金银兑换比例,在谈话中王掌柜虽然没有直接的询问他的身世来历,却不经意间进行了试探,李晚澄虽然初到明曦,但好歹以前也跟各种客户周旋过,说话不急不缓,滴水不漏。 王掌柜观他形貌,只觉有生以来怕是再也见不到像他这样标志绝美的人物了。 “王掌柜” “啊,李公子,老夫失态了” 接下来李晚澄与王掌柜攀谈,言语举止礼数周全,语气亦不卑不亢,暗自思量,像他这等年纪就镇定自若气度非凡,丝毫没有因为身如乞形,而在这么大的钱庄里局促不安,该品茶品茶,该说话说话,没有一丝怯意,便深信这是一位因战乱而家道中落的贵公子。 “李公子,您这条黄金重二十两,现在按照市价,一两黄金兑十两银,您可得200两纹银,李公子你看,是要银票还是现银” 最后李晚澄只拿了三十两重量不等的银锭和一些铜钱,剩下的都兑换成了面额不等的银票,告辞后,便离开了钱庄。 有了钱的李晚澄,首先要改善的就是他这身打扮,当然李晚澄并不是嫌弃这身衣服,而是钟老的身形本就比他瘦小,钟老的衣服穿在身上,一点都不舒服,裤子更是直接变成八分裤了。 李晚澄随意的走在街上,沿途观察周围人的穿着打扮,发现并不是所有人都束发,披头散发的有,梳着高马尾的也有,李晚澄甚至还见到了配着刀剑,穿着随意,好像江湖侠客一类的人。 在街上,李睌澄沿途不经意的观察各色人等,却不想以他的长相此时也很惹眼,李晚澄意识到之后,随手在街上买了一顶斗笠,带上之后,果然没有那么惹人注意。 后李晚澄去了一趟所谓的布匹绸缎庄子,但制衣的速度太慢,让习惯在商场买了就穿的李晚澄实在等不了,正在为难时,店里的活计凑过来说知道哪里有卖成衣的,还说虽大多都是旧衣,但洗的很干净,又便宜,来路也绝对没有问题。 李晚澄听了他的话,打听到店员说的地方,似乎是这县城里类似贫民窟的地方,李晚澄想那样的地方一定脏乱不堪,还龙蛇混杂,治安堪忧,不过事实并非如此。 这条街看上去地面很干净,两边的建筑物虽然破旧,但店铺看上去很兴旺,人也很和顺,所以他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卖旧衣服的大杂院。 进入院中后,李晚澄大概扫了一眼,见这院里有很多晾衣杆,还有很多年纪不大的男女孩子在做事,有打水的,晾衣服的,洗衣服的,扫地的,还有几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在空地上舞枪弄棒。 还未等他细看,就有个半大孩子来接话,李晚澄说是布庄那位小六哥介绍来的。 “原来是六哥介绍来的”一听是熟人介绍,这位自称小文的小哥儿就热情多了。 “这位大哥跟我来,我带你去看货”这位小文竟然没有要问他姓名的意思。 李晚澄跟着小文往里侧的一间房屋走去,不过李晚澄在途中不经意的瞥了一眼,竟在那些洗衣服的少男少女中,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乡心,你怎么会在这里?” 乡心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抬头一看,立刻露出笑容:“李大哥”。 在与乡心交谈几句后,乡心说他是在这里做工洗衣服挣钱的,而以前他还做过很多工作,他还以能独立出来挣钱为荣,因为以前就算他想帮忙,娘亲也不让。 李晚澄现在知道他们母子是如何过活的了,可怜乡心,小小年纪就要工作赚钱。 “乡心弟弟,原来你认识这位客人啊” “嗯,李大哥是好人,帮了我和娘亲很多忙” 之后为了不耽误他的工作,李晚澄就先去挑衣服去了,毕竟这里的工作制度很先进,是按件算钱的,而且洗不干净要扣钱。 进屋之后,李晚澄看见偌大的屋子都是格架,上面放着各种叠的很整齐的衣服,小文介绍说:“不知道李大哥要什么价位,什么样式,几成新的,我们这里应有尽有”。 李睌澄自然不差钱,便选了六成新的衣服,不过他因有些嫌弃自己过于妖冶的长相,所以先选了挂着青纱的编织笠帽。 李晚澄也不想穿着华丽引人注意,因此穿着上选了棕色,无任何花纹的窄袖长衣,也许是对右臂黑色蛟鳞的顾忌,他下意识的在右半身外罩了半件灰色的大袖外衣,据小文说,这样的衣服样子新颖,有很多人都喜欢穿。 腰带他选了革带,革带下挂着他原本的粗布钱袋,一个类似香水功能的蓝色如意纹香囊,鞋则选了一双布面短靴,而额上也换了一个浅蓝色细布裁剪的长布条来隐藏纹路,及腰的长发也因为他不会梳发髻,而只简单的系住,挡住半边脸的一缕长发则仍旧垂在左侧胸腹。 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即使身上的衣服并不华丽惹眼,也让李晚澄的气质来了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之后李晚澄又买了一套替换的衣服,说有需要还会来,并且没有问价格,他说多少就给了多少。 李晚澄因得了新衣服而心情愉快,他嘴角上翘,微微抿唇,笑容十分好看,只是可惜小文见到的是已经遮盖面容的李晚澄,否则他一定会看呆住的。 衣服选完,就该解决住的问题了,不过他现在还没有决定要定居,所以这房子是买不得的。 李晚澄向小文打听那里可以租房,当然李晚澄也不是愣头青,该付的小费还是要给的。 最后李晚澄居然在这大杂院的对面花了二两银,租了一个房间三个月,而他住的这个院子也是住客纷杂,干什么的都有。 房东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大爷,姓简,穿着简单的短衣长裤布鞋,胡子花白,眼皮耷拉着,几乎看不出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手里烟袋不离手,无论走路还是说话,都慢腾斯礼的,这里的人都叫他老东家。 老东家带着李晚澄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见到老东家的人都对他很恭敬,但他却是一个人也没介绍给李晚澄,说是住久了自然就了解了,别人的闲事他自己也懒得管,只要不拖欠房租就行。 这院子厨房是在室外的一个露天棚里,有四个灶,还有两个大水缸,老东家说,谁要用水就自己动手提,而院子里的东西该是谁的是谁的,要问清,不能乱碰,不然被打了被骂了,也是活该。 “你那屋子是我这最好的,里面的床铺被褥都干净,桌椅也才刚上了漆,桌上的茶具也是新的,脸盆架和衣架烛台都有,柜子很大,不过你若放贵重东西,就买把锁……” 有了住处以后,李晚澄没有休息,他已经打听到乡心下班的时间了,所以上街买了些包子,打算让乡心吃一顿好的。 “李大哥,我不能要,欠你的钱还没还呢” “我已经买了,你就吃一个吧” 李晚澄直接把包子往他嘴里塞,说他嘴碰过了自己没法吃了,乡心只好默不作声的吃了。 “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乡心支支吾吾的说,还不能回去,现在天色还早,他还找了另一份工。 “是什么工作,我也能做吗,毕竟我也要养活自己” “我要去东街口古老爷家抄书,古老爷似乎很喜欢书籍,所以给的银钱高” 乡心说他去自荐抄书,开始古老爷家的管家还看不上他,他是露了一手才被古老爷相中的。 “真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写的字竟然能比那些文人秀才还好,真让人羡慕” 乡心听李晚澄夸他,难得笑得开心,不过乡心的手泡在冰凉的井水里那么长时间,都发白了,指尖更是皱皱巴巴的,都这样了,还要去抄书,未免太辛苦了。 嗯?抄书? “乡心,你认识多少字了” “我四岁娘亲就开始教我念书写字了,以前我还有个小书房……”乡心说起读书识字很是怀念,却也勾起了伤心事。 “乡心,你以后别去洗衣服了,不如给我当小先生,教我识字,我可以给你工钱” 乡心抬头,表情不可置信的说:“李大哥,你刚才……说了什么?” 李晚澄郑重其事的说:“我说,你来给我当小先生,教我识字” 然后李晚澄又自顾自的说:“我虽然也学过写字,但毕竟很多年都没写了,手生的很,字虽认得一些,但也就比三岁孩子强一点罢了,我还想找一个先生来教,不想这有现成的,怎么样?你能帮帮我吗,算我求你了……”。 第十四章 邪功摄心 李晚澄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一把年纪了,居然还要回炉深造再学习,不过要在这个古代生活下去,这也是必要的技能,幸运的是他不用费心去找老师了。 李晚澄早上买了几个包子,吃完后,便在约定地点等乡心,今日他们要去书斋买教材和文房四宝。 毕竟学习需要教科书,而且光认字也不行,书写也要熟练。 “李大哥,你等很久了吗?”乡心今天好似特别开心,笑容都藏不住。 “也不是很久” 路上李晚澄问了乡心母亲的情况,乡心却说他与娘亲不会停留太久,只要稍微攒下一点钱就会离开这里继续赶路。 “是吗” 李晚澄没有问他们要去哪里,也没有提乡心对于他这个妖到底是如何看法,更加没有再打探他们的住处。 而原因也很简单,李晚澄只是想与这个坚强的孩子,相处的单纯简单些罢了。 二人来到书斋,乡心根据李晚澄的需求开始选书,而李晚澄则去看文房四宝,对于写字这种事,李晚澄也不想太讲究,只要毛笔、砚台,和墨足够,纸选便宜的就好,什么笔架镇纸之类的就免了。 等李晚澄选定了文房四宝之后,发现乡心已经抱着一本书,看的入迷了,李晚澄叫了他两声,他都没反应,看来是真的很喜欢读书啊。 “乡心”虽然有点不忍心,但李晚澄不得不打断他看书的热情。 “李大哥,啊,对不起,我一不小心就……” “乡心,我的意思是咱们回去,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看” 李晚澄一口气买了二十本书,不过东陵比较尚武,刀剑什么的比较贵,书反而要便宜许多,也没花多少钱。 “李大哥……” “这些书你可要好好看,看完了好教我” 乡心“嗯”了一声,抱着一捆书,跟着李晚澄回了大院。 “乡心,我有几个字不认得,你先帮我看看”李晚澄单挑了那本《邪源武典》上不认识的几个字拿给他看,毕竟这本书是他得到的唯一一本秘籍了,说不想弄明白,练一练,是不可能的。 乡心对于教书这件事,很热衷,也很认真,不过学习这种事真的急不来,当精神高度集中时,时间往往过的很快,中午的时候,乡心说要回去给母亲送饭。 而古老爷那里的抄书差事,他也不肯放弃,只说是又能挣钱又能看书,他很愿意去。 乡心这样说,李晚澄也不好阻止,便嘱咐他要注意眼睛,累了就休息,别勉强。 乡心离开后,李晚澄便拿出秘籍翻看,但怎样看,这部功法都不像是正派的,不过他此时的身份是妖,也不算正常人了。 李晚澄细心研读,想将运功行路熟记在心,这样练时也比较有把握,而他对这部武典还是很有期待的,毕竟书中说练成这部功法,吸纳天地正邪之气为己用,天地之大,乾坤无命,世上莫有敌焉。 夜幕降临,天地一片静肃,黑暗中,李晚澄盘腿坐于床上,精神集中,尝试修炼《邪源武典》。 妖气流转其身,一一对照经脉穴位,李晚澄只感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进来了,那种感觉说不上喜欢也不怎么讨厌,而那股力量顺其经脉越过妖丹,竟直冲脑海。 然后李晚澄突然发现自己坐在飞机上,身边正是他心心念念的未婚妻王萌萌。 “萌萌”李晚澄惊喜中带着疑惑。 “老公,怎么了”王萌萌疑惑的看着李晚澄,随即露出甜甜的笑容说道:“我们都结婚了,叫你老公是应该的,你要习惯呀”。 “结婚了?我们这是在哪里?” “你是睡傻了吗?我们拜祭过公公婆婆后,就去登记了,拿到结婚证后,我们就出发要去爱琴海度蜜月啊” “是吗?”李晚澄握着王萌萌的手,她的手柔软而温热,无名指上还戴着一枚玫瑰花镂空金戒指。 李晚澄记得那是她在网上看了许久,觉得各方面都合适,才决定回国后就让他去买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我在明曦大陆的经历都是做梦” 李晚澄举目四望,飞机上还是一如既往熟悉的场景,人物都是真实的不能再真实,而他手中握着的王萌萌的手,也传导着热量。 李晚澄甚至能够闻到他们前座的一位女士,身上喷的茉莉香水味。 李晚澄挽起袖口,查看右臂,发现右臂上什么都没有,那诅咒黑鳞也不见了。 “老公,等下了飞机,我们先去吃饭,我的一个朋友介绍了一家很有名的餐厅,环境也不错……” 王萌萌如记忆中一样,很爱说,也很有规划,但……够了…… “老公,你说什么?” “我说,够了,你不是萌萌,而我也不是这副模样了” 说完这句话,座位上的李晚澄身影骤变,面容妖冶,蛇尾覆地,蛇瞳闪现,他露出了半妖真身,妖气也开始失控般撞击四周。 随即他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开始扭曲,李晚澄指尖凝刃,用力一划,面前的空间便像镜子一样破碎了。 “哈”李晚澄轻笑一声,心绪有些伤感,他其实真的希望刚才那一幕是真的,在他还未调整好情绪时,空间又毫无征兆的变成了一座森森炼狱,李晚澄只感冰冷之气扑面而来,仿佛要冻住他的灵魂。 无暇去想太多,李晚澄灵思再催,企图突破魔障,灵思扩散后,他却见到了一个熟悉之人。 “我死的好冤啊” “你为什么没有及时赶回救我” “你为什么不为我收尸” “你逃跑了,你怯懦了,你让我曝尸荒野,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恩情的” “我好恨,我好恨” “钟老”李晚澄眼见浑身是血,面目狰狞的钟老,一步一步走向他,口中声声质问,让他心生愧疚,他想解释却也觉得无从开口。 “你为什么不为我报仇” “你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我不会放过你的” “不对,钟老不是这样的人”李晚澄大喝一声,凝聚全身妖力向四方攻击,钟老的身形被打中,随即消失无踪。 猛然睁开眼的李晚澄,额头布满汗珠,心脏却传来一阵绞痛,他抚着心口,倒落床上,口中发出痛苦的哀鸣。 一处破庙之中,正处于睡梦中的乡心,做着一个美梦,梦中他坐在一处满是书架的房间里,鬓发整齐,眉眼含笑的娘亲,正握着他的手教他写字,一旁还站着一个男子,乡心对他很好奇,偷偷去看,却怎么也看不清那男子的面容。 而现实世界里,乡心的身体正发出强烈的光芒,这光芒无比的耀眼,照在人身上却十分舒服温暖,此时,虚弱的乡心之母正手捏法印,让破庙里的乞丐都陷入沉睡中。 她口中念着:“终是觉醒了”口气透着喜悦,也有淡淡的哀伤。 她跪在地上,朝着北方三叩首,道:“女儿不孝……”只此一句,便泪如泉涌:“女儿不孝,背弃族规,远走天涯,如今我身病弱,绝命在即,此乃我之报应,女儿不怨,我只希望我族圣灵保佑乡心,归途顺遂,落叶归根,我纵使客死他乡,再无遗憾……”。 光芒持续了大概半个小时,而乡心的外貌也发生了变化,在乡心满头的黑发中,生出了一缕银丝,银丝闪着金属般的光泽,预示着他生命力的旺盛。 第二日清晨,乡心在母亲的告知下,看着自己这一缕银发,觉得惊奇而新鲜。 “我也有跟娘亲一样的银发了” 乡心母亲抚摸着他的头,颇为欣慰的说:“乡心长大了”。 “从今日开始,我每天晚上都教你我族圣术,你要用心学” “圣术,我可以学了吗?太好了”乡心觉得如果自己学会了那神奇的圣术,说不定就可以救娘亲的性命了,自己也有了自保能力,娘亲也不用再为他过多的担心。 早上,乡心用昨天的剩饭为母亲熬了粥,自己则吃了半个粗馍,吃完后对着切口平齐的半块铜镜,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是否隐藏好了那缕银发。 “李大哥,我来了” “乡心,你来了” “李大哥,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我肤色本来就挺白的,这几天又没有晒太阳,所以显得苍白些而已,没事的” 李晚澄当然不能对他说自己心绞痛,疼的一宿没睡,他勉强笑笑,让乡心开始教学,心中却有些心不在焉。 “这《邪源武典》到底是什么邪功,为何会变成这样,是自己不适合,还是练的方式不对,啊,不管如何,我都不能再练了” 平静的日子过的很快,李晚澄与乡心也当了一个月的师生,不过令李晚澄惊讶的是,乡心的母亲在村里的时候,就急于离开,乡心也说他们不会待太久,如今他们却在这里待上一个月了,真是不知道为什么。 “乡心,我明天有事,要出县城一趟,不知道多久回来,你就当是放假好了” “李大哥出城是要做什么,我能帮上忙吗?” 不能,李晚澄要去的是县城外的一座叫连山的地方,他在茶馆听人说,有人在那被毒蜘蛛咬伤,一瞬间就被毒死了,这么剧烈的毒,说不定对他有帮助,他要去看看。 这么危险的事,当然不能让乡心知道。 “你母亲身体不好,你就回去多陪她吧” 见李晚澄收拾桌上的书籍和笔墨,乡心看着他,欲言又止,手里攥着一个东西,不知道要做什么。 “乡心,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随即乡心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将一物塞到了李晚澄手里,李晚澄还没看清是什么,乡心就跑出了门外。 “这是……一块……木牌?” 木牌上还浅浅的刻着一个像太阳一样的符文,就在李晚澄不明所以的时候,乡心红着脸又跑了回来。 “李大哥,你一定要戴在身上啊”说完这句,他便又匆匆跑走了。 “是礼物啊” 随即李晚澄将这块木牌放进了随身荷包里。 第十五章 王府邪踪 在新化县生活一月,李晚澄对这里的事情也有些了解,所以他也明白了一些事,比如东陵王原是个征战沙场的骁勇战将,后授封东陵王。 刚到这里时,东陵王还是壮年,所以对于训练军队很有热情,他手下的兵将也十分精良。 在政务方面,东陵王也任用了很多文人贤士,东陵各地虽地广人稀,民风剽悍,土地也不怎么肥沃,但好在老天爷赏脸,这里雨水丰沛,地里的作物成活率很高,果树山货也足,药材也长势良好,各个季节收成都不错。 仗着政策有度,武力强大,东陵各地的族群还算生活的和平,但这样的和平在东陵王晚年时发生了变化。 东陵王一生征战,晚年落下了不少毛病,可谓病体缠身,所以他变得多疑而神经质,他怕了,怕老,也怕死,更怕失去权利,他还没有享受够身为王的尊荣。 他希望恢复健康,甚至长生不老,来永享这一切,所以他下令命各处进献奇珍异宝,更礼遇奇人异士,到处收集一些奇法妙药,无论什么荒诞方法都一一去试。 为此他征召了数名十三、四岁的女孩子,以她们的葵水做药引炼药,只要谁说自己能够练出神药,立刻被奉为上宾,甚至加官进爵。 后来东陵王的精神一日比一日的萎靡,性情变得更为暴虐,再也没有精力管领地之事,而是一心求仙问道,意图长生不老。 而东陵的大权,就落在了其长子姬闻哙手里,姬闻哙也是一名武将,少年时就随东陵王征战,又看到了自己父王的下场,所以他认为,人生最重要的就是及时行乐。 掌握权力后,他下令大选美人,招乐伎,蓄养舞姬,建造美轮美奂的园林游玩,整日歌舞饮酒,又命各地进献宝马,外出打猎也带着大量的美女兵士,各种物资,有时一个月都不回来。 有些人为了取悦他,到处征集美人,甚至强抢美艳的少妇和少女。 对于政事,姬闻哙不热衷却不能放权,于是他将政务交给了自己最宠幸的伶官。 就是这名伶官狗仗人势,把东陵搅的乌烟瘴气,他不仅买官卖爵,排除异己,还构陷罪名杀了不少文人贤臣,他还规定每个臣子每个月必须进贡一批财务,供世子和东陵王炼丹玩乐,否则就罢官。 为了官位,也为了讨好伶官,下面的人自然要对治下百姓进行盘剥,有些人因缴不起税,被逼的全家自杀。 竭泽而渔的后果,就是各地贫农忍无可忍,进而暴乱,而最初爆发的乾地,是东陵最为贫瘠的地方,百姓也最剽悍,人们活不下去,自然就只能用手中的刀杀出个未来。 而当初东陵王贤明之时,有识之士建议的,礼遇文人,招贤纳士,举孝廉等,和在各处设立私塾教化百姓的计划,还没收到成效,改善东陵风气,便因战乱起而夭折了。 乾地爆发动乱后,姬闻哙也没有慌张,倒是那个伶官被吓破了胆,躲在世子府不肯出来。 不过姬闻哙并没有当一回事的暴乱,却演变成了一场差一点让东陵改朝换代的动乱。 东陵本就地处偏僻恶瘴之地,古人云:穷山恶水出刁民。在这里生活的人,谁没把子力气,谁没男儿血性,谁又没跟凶兽毒蛇斗过两回合。 再加上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论地形熟悉程度,论陷阱的凶残程度,姬闻哙都不是对手,再加上他对土著暴民的轻视,而最重要的人心又不在东陵王那头,乾地的反叛者就占尽了地利和人和,这场战斗的胜负就不可预料了。 那姬闻哙就算再怎样骁勇,也在第一回合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损失惨重,后乾地的暴乱越发壮大,无法控制,双方你来我往,打的不亦乐乎。 这场历时六年的叛乱,几乎波及了大半个东陵,使得东陵人才凋敝,经济崩毁,盗贼横行,也让姬闻哙一命呜呼。 而东陵王不仅全身而退,还得到了一个美貌的侧妃,因为那侧妃不仅美貌,还很有智谋,对于平定暴乱,也起了很重要的作用,所以东陵王封她为策妃。 策妃不仅把东陵王迷的神魂颠倒,言听计从,还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让东陵王身体变的健壮无比。 而东陵王的长子死后,二子姬文午便觉得机会来了,大哥死了,他就是世子了,以后东陵就是他做王了,于是心中雀跃不已,行事也越发的高调。 但此时东陵王对策妃言听计从,比起姬文午来,策妃更喜欢老三姬文轩。 东陵王也将战后诸多事宜交代给姬文轩,这引起了姬文午的不满,他也是脑子有坑,处处与自己三弟作对,见面也是冷嘲热讽,这样做的后果,就是策妃的枕头风一吹,他就彻底失势。 之后他借酒浇愁到处浪,惹是生非不怕死,让人背后讥笑不已,随后策妃身边的一个宫女找上了他,并说爱慕他许久,来自荐枕席,那宫女长相平凡,却想攀高枝,姬文午自是不愿。 但转念一想这宫女是策妃身边的人,不如借机打听策妃的秘密,趁机报复甚至扳倒她。 那侍女后来因故被策妃命人乱棍打死,而那姬文午在侍女死前不知何故带着廖廖几名护卫离开了东陵王城燕都,再也没有回来,带去的几名护卫也消失不见了。 李晚澄在打听到这些事的时候,不禁会想,带人杀死钟老的那个黄衣人,说不定就是姬文午,只是新化县没有更多关于东陵王族样貌的描述,他也不确定。 而那件事至今也没有翻出什么浪花来。 对于李晚澄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尽快熟悉东陵或者说古代的生活方式,无论衣食住行言谈举止,都是要注意的问题,他这一个月也都在茶馆街上,各种店铺小摊上转悠,只为了观察人而已。 因为不熟悉这里的生活方式,和忌惮还有乡心母亲一样能看出他是妖的人,李晚澄行事自然小心了许多,对于人他不会主动招惹,对他感兴趣的,也不与之亲近。 所以他探听情报的速度很慢,也给人留下了孤僻,怪异,与人疏离,对人冷漠,对事漠不关心的印象。 而今,已经足够了解东陵的李晚澄,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寻能够让他毒体进化的强毒,也许是因为自己是蛇族半妖,所以免疫了蛇毒,蛇毒对他已经没有任何帮助,而他用来做实验的毒蘑菇,毒素太弱了,根本没有用。 所以他需要更强的毒,还有身份的问题,李晚澄很苦恼,怎样隐藏半妖身份,还有自己虽有妖力,但不用别人说也知道,他自己用的简直是简单粗暴。 还有关于自身,他的身体虽然强悍有力,反应力也够快,但要说到武功身手,简直比街头流氓还要差。 而自己既然决定要在这里生活和修行,那也不能坐吃山空,必要的银钱还是要想办法赚的。 “今后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我必须加强自己,有了实力,才能达到目标,才会不留遗憾” 李晚澄徒步去往连山,希望此去能有收获。 东陵都城,燕都,东陵王府花园内,百花盛开,婀娜娇艳,花间有几名侍女,手提花篮,采摘花瓣。 蝴蝶飞飞,蜜蜂嗡嗡,惹得几名年小侍女玩心大起,偷懒扑蝶,一扑一捞一捂间,小丫头们额间香汗淋漓,笑语珠连,人影在花间晃动,衣袂蹁跹,宛如一群仙子花丛游戏。 “别玩了,好好采摘花瓣,小心策妃娘娘扒了你们皮” “惠景姐姐就会吓唬人,策妃娘娘才不会怪我们呢” “就是,就是” “你们这群小蹄子,策妃娘娘就是太宠你们了,都无法无天了,我看我要向娘娘好好告一状” “好姐姐,你就饶了我们这一回吧” 虽是说闹,小侍女们依旧笑着又开始了工作。 “嗯?惠景姐姐,你看,这大晴天的,怎会有一团黑云,啊,好像飘过来了” “什么?”惠景抬头去看,果然有一团黑云飘来,随即她脸色一变,语气有些慌张的说:“是他,怎么可能?” 话音刚落,黑云在花园上空停下,随即扩散开来,笼罩了整个花园,地面莫名冒出黑起,接触黑气的花草植物,都瞬间被剥夺了生气,枯黄,萎靡,随即成灰成土。 小侍女们惊慌不已,哭喊着四处乱跑,企图逃出这恐怖的花园。 “哈哈哈哈”霸气而嚣狂的笑声自四面八方传来,随即一个人影自天空降下。 他身穿黑色大氅,背生双翼,翼如恶蝠,身材高大,几近两米,臂膀粗壮,双手微张,一手形如枯爪,一手赤红如泼腥血,面相粗犷,额心点墨,黑眉冲天,眼神凶恶,让人不寒而栗。 “恶……恶天督”惠景不敢置信,眼神躲闪,似是想起了令人恐惧的往事。 “哼”恶天督一声哼,右手五指微张。 “去” 五道红光化作利刃,瞬时那些侍女都被穿透心脏,死不瞑目。 “恶天督大人”惠景跪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 “邪妃,媚灵官,还不出来见本座” “呵呵呵呵” 随着一阵魅音流转,花园邪氛,瞬时消失,百花妖娆,情烟迷眼,又是另一番旖旎。 “同是邪族三座,恶天督,你未免太猖狂了” 人说桃花夭夭,灼灼其华,邪妃媚灵官,红裙似火,唇脂明艳,眸光凝情丝,指尖柔似水,鬓间珠钗流苏动,面比桃花艳三分,绝色无双勾人魄,人间何人不动容。 第十六章 柳氏柔心 天督降王府,邪妃现真容,邪族双座隔世重见,却是一个轻视讽言,一个含怒示威。 “邪妃,你别忘了,三座之中,以我为首,就算你是邪皇妃子,也只能听我命令行事” 听闻此话,邪妃暗自咬牙言道:“恶天督,几百年不见,你还是一样刚愎自用,不把我放在眼内,可知媚灵官亦非当初的邪妃了” “哼,要动手吗?就凭你!”恶天督不屑之意溢于言表。 “你邪身被禁锢几百年,如今就算脱困,还有几成功力,媚灵官要杀你,不费吹飞之力” “哈哈哈哈,这是本座离开悬血暗地之后,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邪妃嘴上说的轻巧,但她也知从前恶天督的功力就远在她之上,就算他此时功力没有完全恢复,她也未必是其对手。 邪妃暗道“可恶”,这恶天督从几百年前起就瞧不起她,如今又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实让她心中怨恨难平。 不过话已经说出口了,她现在也是骑虎难下不得不动了,媚灵官想,他就算杀不了恶天督,也要出口恶气,让恶天督不敢再轻视她。 就在双方对峙,一触即发之时,一个温柔的声音传入了诡秘的花园之中。 “妹妹,你在花园甚久,怎的还不回来,这水可要冷了,你说的花瓣呢?” 话音刚落,只见一年约三十的妇人,款步而来。 她身上穿着如意纹锦缎大袖衣,鹅黄回纹抹胸,淡妆细眉,额间点红,鬓发齐整,步摇轻颤,面目娟秀,一派端淑模样。 见她来到,邪妃表情一变,“呵”的一声,转身对着来人欠身一礼,开口道:“只因故人来访,叙旧许久,因此忘了时间,怠慢了柳姐姐,还请柳姐姐恕罪”。 “故人是……” 还未等柳夫人说完话,恶天督便先出声询问:“你是何人?” 柳夫人道:“妹妹的故人,好生无礼,还未自报家门,出口便是质问语气,你们邪族的男人都这么野蛮吗?” “嗯?”恶天督闻听心中狐疑,这个女人居然知道邪族,而且在他面前还能镇定自若,着实不简单。 “我乃邪族三座之首,恶天督,还未请教” 柳夫人欠身一礼道:“妾身柳柔心,见过邪族恶座” “你是何人?来自何处?” “恶座这话问的多余了,妾身既然在此,自不会是邪族敌人,恶座也不必多加揣测,因为要不是妾身,邪妃妹妹恐怕此刻已重伤无救了,哪有今日这风光模样” “此话怎讲?” 柳夫人嘴角含笑,神态悠然,又装作向四周看了看,道:“咦?惠景妹妹,你怎么在此呢?” 惠景的身体此刻差一点就趴在了地上,她甚至头都不能抬一下,身为邪族女性,她的战斗力和承受能力很低,比一般的邪族兵士还要弱一分,如今在双座邪能之下,她的身体根本不能移动半分。 “这花园太过空旷,不是说话的好地方,而且时间久了,难免惊动府卫,徒增麻烦,邪妃也不好交代,惠景妹妹,就劳烦你到门口多加照看了” 柳夫人抬手一挥,自袖口掷出一条绸巾,绸巾随即缠绕惠景腰间,将她甩了出去。 恶天督见状,不屑的说道:“尽皆蝼蚁,有何麻烦” 柳夫人言道:“蝼蚁虽微,但数量甚多,聚在一起,就算不强,也多有碍眼啊,看多了总是会烦心,而且恶座来此,我想也不会只是为了比试武斗,应是有要事要办,何必在此浪费时间,不如我们进入后殿,再加详谈,可否?” “嗯?”恶天督沉吟一声,随即说道:“带路”。 王府花园后侧,一处偏僻宫殿中,三人落坐,却是谁也没有轻开话头,气氛一时有些僵硬。 媚灵官首开金口道:“恶天督,你来此,不会为了找我喝茶的吧” 恶天督道:“我来找你,只为一事,为邪皇,也为邪族未来大计” 媚灵官却言:“是吗?我可没看出来” 恶天督言:“你的见识与你的功力同样,没有长进,上不得台面” “你” 眼见两人言语不和,柳柔心立刻出面打圆场道:“两位既是同族,又有共同的目标,何必要针锋相对呢,更何况邪妃妹妹,也无恶座说的这般不堪大用,据我所知,邪妃妹妹可是为了邪族,积极的在东陵布局,培植势力,更凝聚邪气试图唤醒邪族兵士,就成果来看,邪妃妹妹既有功劳,也有苦劳,对邪皇的忠诚也毋庸置疑” “是吗?” 柳柔心道:“当然了,想当初邪妃妹妹恢复之后,便积极寻找邪族蜕化成邪茧的战士,几经奔波,来到东陵后,正逢东陵乾地发生反叛,邪妃她利用这个空挡,不但收集了足够的邪能,还控制了东陵王,如今更是每日耗费功力,凝炼邪气,生怕邪气不纯,导致邪族兵士破茧后战力受损,如今身为东陵策妃的妹妹,拥有东陵最高的权利,东陵的人、物、财,俱在妹妹手里,弹指可挥,恶座殊不知,蝼蚁虽小,聚少成多,而用蝼蚁对蝼蚁,才是省时又省力,还能废物利用,让他们发挥最大的价值,何乐而不为” “话虽如此,但,柳柔心,你又是以何种身份与本座说话” 柳柔心说:“恶座希望妾身是什么身份呢” “你对我族,了解的太多了,你有何目的?”恶天督放出气场威慑柳柔心,可惜柳柔心岿然不动,眼皮也没有动一下。 “承蒙邪妃妹妹不弃,认妾身为姐,妾身自当为妹妹着想,毕竟身为女人,要自强自爱,互相帮忙呀” “只是如此理由吗?” “恶座不相信妾身,情有可原,但妾身与邪妃妹妹一样,志存高远,不想平平凡凡庸碌一生,但人间的男人啊,从不把女人放在眼中” 说到此处柳柔心义愤填膺的道:“凭什么女人只能在闺阁中相夫教子,凭什么女人就不能立身朝堂,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是谁规定的?女子为何要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从无话语之权,而那些只会走鸡斗狗的纨绔子弟,却能高官厚禄,随意玩弄女人,妾身不服,妾身要改变女人的地位,让女人也能立身天地,不受拘束,但天下之大,无人能实现妾身之愿,直到妾身遇到邪妃妹妹,妾身想,如果以我之能,助邪皇降临,取得天下,邪皇是否能赐下恩典,让妾身一偿夙愿”。 恶天督闻言心中已有几分把握,这东陵的一切,绝对不是媚灵官策划的,这一切绝对都是柳柔心在背后促成的,这个女人要武力有武力,要智谋有智谋,手腕高超,的确有资本与他谈条件,但邪族绝不会让一个外族女人,掌握权利。 不过现在,他到可以暂时利用一下这个女人。 恶天督心里想着利用柳柔心,嘴上却不能轻易答应。 “你毕竟不是我族之人,邪皇降临之事,何等重大,本座不能草率,你必须拿出足够的诚意” “恶座此言,还是不相信妾身吗?”随即柳柔心话音一转说道:“看来妾身所做皆是徒劳,既然妾身不得信任,那妾身离开就是,免得惹人怀疑” 柳柔心以退为进,惹得恶天督心思不定,留或不留,都是一个好选择。 但对于媚灵官来说,她自己势单力薄,面对恶天督也是完全被碾压,好不容易有个武智高超的人可以帮她与恶天督抗衡,她怎能轻易放手。 “姐姐不可弃我而去啊”媚灵官拉住柳柔心衣袖,语带委屈,试图以姐妹之情挽留柳柔心。 “姐姐不要生气,妹妹我可是打心底相信姐姐的啊,而且邪皇爱才,心胸自不是一般人可比”说到此,邪妃看了一眼恶天督,暗喻恶天督气量狭小。 “邪皇有一统天下之雄心,乃是不世枭雄,更惜才爱才,不受种族限制,姐姐听妹妹一言,只要姐姐立下足够的功劳,展现足够的价值,邪皇必然会重视姐姐,再说姐姐这几年颠沛流离,好不容易稳定下来,姐姐难道还要花费不知道多长时间再寻机会吗?” 媚灵官说完,拉着柳柔心坐下,言:“姐姐切勿冲动啊”说完之后见柳柔心心有动摇,心知她的劝说有用了,暗自高兴,殊不知全落柳柔心算计。 此时恶天督也发话,柳柔心要想获得认同,就必须体现足够的忠诚,她必须建立足够大的功劳。 “天色不早,恶座是否有安身之处,若无,妾身可做安排,毕竟恶座身形体貌特殊,若被人看见,难免生出事端,待恶座安顿好了,我们可再继续探讨” 恶天督说:“不劳你费心” “我明日会再来”恶天督转身离去,心思百转:柳柔心啊柳柔心,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目的为何,在我眼前,皆为尘土,我就看你如何证明你的忠诚。 柳柔心观他离去背影,嘴角含笑,亦是心中明了:恶天督,我知道你怀疑我,但那又如何?你不会有证据,妾身也不会留下破绽,你注定要被妾身玩弄于股掌之上。 而此时的媚灵官又是另一番心思:有柳柔心在旁,我得助力,足够与他分礼抗衡,接下来,我不能让所有的兵士都被恶天督掌控,我必须留下后手,否则我又要变成空有其名的媚座了,嗯,看来有必要与柳姐姐好好商议一番了。 这三人各怀心思,未来变数亦未可知了。 距离燕都十里偏西处,伫立一座庄园,名为“折柳山庄”,其内曲径通幽,楼阁林立,花鸟缤纷,池鱼肥硕,彩蝶恋花,微风送香,无不醉人。 而亭台垂柳处,一人观游鱼,身静人不动,忽来大风吹,薄衣欲飞天,但见波纹荡,游鱼四散离,人影张五指,撒饵动池塘。 这,本是人间悠闲景,今,却有红尘扰心田,人影闭目间,识海接传信:邪族恶座出,云渺速遣援。 第十七章 灭蛛除怪 “这位兄台,敢问这里离连山还有多远” 李晚澄自新化县而出,确定方向后一路打听,路过了大小村庄四个,虽然他在第二天下午才找到这第五个村庄,但他心里一点也不着急,毕竟这是古代嘛,没有先进的代步工具,也没有导航设备,着急也无用,不过这次好不容易见到人,这位身材健壮皮肤黝黑的大哥,却是将他从头看到脚,眼神中写满了不屑,不知是为什么。 “兄台为何这样看我” 这位汉子说道:“你也是来那啥‘替天行道’铲除毒蜘蛛的吧,你这种人我见的多了,身上没有二两肉,拍个苍蝇也喘大气,就知道说大话,还替我们杀毒蜘蛛呢,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呃,这位兄台我想你是误会了” 李晚澄一头黑线的想:怎么我这么倒霉,碰到的都是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人,我还啥也没说呢,大哥你怎么看出来的。 “二虎子,你胡说啥呢,去去去。一边待着去”一位老者将二虎子赶开,笑呵呵的迎上来,对李晚澄说:“这么大的人了还不懂事,少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老者姓王,是这村庄里仅有的上过私塾的识字人,在他口中李晚澄得知自从他们村一里外的连山上出了毒蜘蛛,并且毒死了人后,严重影响了他们村里人的人身安全和生活保障,毕竟这里的人光种地是养活不了全家老小的,村里的青壮都会去山上采药和打猎。 村里也曾经出动精干汉子,想清除毒蜘蛛,但那毒蜘蛛像是成了精似的,贼精贼精的,去的十几个人,毒死了一半。 后来村里没有办法,就去县里报官,毕竟他们这一块受战乱影响还是比较小的,官府虽然人不多,但只要给塞点钱,他们还是管的。 大家伙凑了钱,去找官府,官府的人没来,倒是来了不少“大侠”,第一批是五个人一起来的,第二批是八个人,第三批有十多个,第四批九个人,还有二人或单独一人上山的。 每伙人都信誓旦旦的说让他们这些老百姓不用担心,说什么“我谋谋谋一刀下去什么毒蜘蛛都不是事”。 结果还不是有去无回,丢命的丢命,失踪的失踪,就两个有命回来的也吓的屁滚尿流,哭爹喊娘,时间长了村里人也有些忍受不了。 “他们给村里造成了什么不便吗?” 王老略微委屈的说:“不瞒李少侠,我们村里本不富裕,但这来的人,都要吃什么壮行酒,我们还得好菜好酒供着,村里的姑娘也给斟酒歌舞……李少侠啊,我们村本来就穷,一个二个也就算了,我们勒紧裤带也就招待了,但这人一多,又白吃白喝的,我们也承受不起,而且各位少侠毕竟也是为了我们村出力的,甚至还有可能丢命,我们也不好与他们冲突了,但人是越来越多,这办事的效率就……所以村里的人难免闹些情绪”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晚澄也明白了,随即就付给王老十枚铜钱,心说:权当情报费了。 “这真是误会啊,晚辈并不是来当大侠的,只是来此找寻一些草药而已,还请王老多指教,这些小意思不成敬意” 李晚澄问了毒蜘蛛最常出没的地点,说要避开,等采到草药就会快点离开。 “今天李少侠来的正是时候,就在半个时辰前,有一批自称来自什么武馆的游侠也上了山,说是要除了那毒蜘蛛,我看这事八成也不成,不过那毒蜘蛛被他们吸引去了,李少侠你就安全多了” “是吗,那我可要抓紧时间啊,王老,我这就告辞了”李晚澄装作很急的模样奔向连山。 李晚澄走到村外,抬头看看天色,现在大概是下午三点钟,等他上山,估计天都黑了,那王老还真是狡黠,非但不告诫他晚上山危险,反而故意说有人上山,要他抓紧时间,真不知道他是不是不希望自己回来了。 “不过也好,晚上应是没有人敢上山,方便我行事” 李晚澄快步奔连山而去,不一会儿就上了连山,山上的道路多弯而陡峭,草丛茂密,藤蔓缠绕,有鸟鸣虫鸣声,有树叶摩挲的“飒飒”声。 走到中途,李晚澄发现了一条砍刀劈出的小路,似是通往左侧山腹,那边的道路更是陡峭,他想这条路应是村人采药的某一个路线。 而从最新的砍痕来看,这应是那些游侠走的路径。 李晚澄随着这条路径行走,几乎要趴在地上往上爬了,不过在登上一处高地后,李晚澄却仿佛看见了西游记里的盘丝洞。 入眼的都是大大小小的蜘蛛网,这要是眼神不好的,都能以为是下了一场雪,不过这密集的蛛网破了一个缺口,应该是那些人干的。 李晚澄顺着蛛网缺口往里走,前方蛛网遮天蔽日,空间昏暗,而这里树木高耸,植被高大,视线不远也不明,李晚澄走着走着,有些不辩方向。 再往前走,见一棵树上,刻了三道痕迹,周围的蛛网也被清除了一大片,他抬头一看,连头上的蛛网都被捅了好几个窟窿,估计是有人沉不住气乱捅一通造成的。 “呼”呼出一口气,李晚澄有些明白了,这他奶奶的就是鬼打墙啊,这考验的不仅是体力还有意志,只要心一慌走错一步离黄泉就不远了。 李晚澄暗运妖力护主周身,灵思扩散,随即心中一惊,就在他头上,有无数的大小蜘蛛,正吐着丝,而前方峭壁之上,有一个地方冒出浓厚的邪恶气息。 “那里应该就是毒蜘蛛的巢穴” 去,还是不去,这是个问题,不过那些先来的人,恐怕已是凶多吉少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总是怕这个怕那个,何时才能成事” 李晚澄向着邪气前进,头上蜘蛛也随着他走,一路上他看到很多被践踏和砍倒的植被,树上也横七竖八,被砍了好多刀,不知是谁衣服上的碎布,也见了三种颜色,唯独没有血迹。 看来那帮人是被蜘蛛拖进洞穴了,李晚澄佯装脚下慌乱,四处疾走,实际上慢慢远离毒蜘蛛巢穴。 头上的蜘蛛见猎物要跑,终于开始行动,自他头上纷纷落下,李晚澄挥手就打,身形后退,背靠大树,举手凝妖气,妖气化锥,杀除地上小蜘蛛,谁料背靠的大树上,自树干之上又爬下无数个头更大的黑色蜘蛛。 一只黑蜘蛛爬到李晚澄脖颈,咬了他一口,毒素便迅速在他体内扩散,但这毒对李晚澄无用,三秒就被他吸收再利用了。 不过李晚澄为了到达毒蜘蛛巢穴,装作中毒,倒在地上闭眼不动,之后李晚澄感觉又有几只蜘蛛咬了他,心想还带加保险的。 李晚澄的身体被蛛网层层包住,被一些巴掌大小的蜘蛛带往了巢穴。 此刻李晚澄也在蛛网上打了一个小洞,暗暗观察,这峭壁上方雾隐云遮,没有任何通路,真是隐秘啊。 这些蜘蛛像变戏法一样,吐丝结网,凭空的形成了一个层层叠叠的蛛网通天梯。 越是接近巢穴,李晚澄越感邪气浓重,等到了洞中,李晚澄被倒吊在岩壁之上,他的身边还有密密麻麻的四五十个蛛丝包裹的人形蛹。 “我靠”李晚澄心中大骂,这是多少条人命啊。 李晚澄暗自观察一会儿,见外头毫无动静便起手凝刃,划开蛛丝,脱困之后,见这里应是一处洞穴,这里是最外侧,里面还有两个洞,不知通往何处。 还未等李晚澄仔细感应,其中一处洞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过来了,李晚澄赶紧藏身在阴影中,而这本是圆儿的能力。 这是一种类似把自己身体虚化,藏身在影中的能力,只要不见光,就不会暴露身形,只不过现在似乎能藏身的时间不是很长,李晚澄怀疑这也是凝聚妖丹后人的部分变弱带来的后遗症。 李晚澄藏好身形后,见洞口窜出一个一宛如一辆小轿车大小的巨大蜘蛛,那蜘蛛高一米六,八条黄纹腿粗壮有力,背甲胸板好似铠甲,看上去十分坚固,螯牙狰狞,还滴着毒液。 李晚澄见它模样,心头一凛,随即又有些兴奋,这毒蜘蛛不知道是多少年才长这么大,毒一定不简单,或许可以为他毒体提供更强的毒素。 他必须找机会下手,争取一击毙命,这一次李晚澄全神贯注,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调动起来,务必要这毒蜘蛛饮恨当场。 那蜘蛛爬到吊着的人蛹处,蛛蛹打开,李晚澄见里面露出一个面色红润的青年,看打扮应是被抓住没有多久,应就是先他一步上来的那些游侠中的一个。 那巨蛛动了动螯肢,突然背甲凸起,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背甲上钻出来,李晚澄定睛一看,那蜘蛛背甲上,突然钻出一个头颅来。 那头颅披头散发,面邪惨白,额头上长了六只眼,嘴很大,嘴角都快扯到了耳根子。 一张嘴便发出“嘶嘶”怪声,接着那巨蛛低下头,似要让那头颅挨近猎物。 那头颅嘴一张,嘴里舌头伸出,那舌头像青蛙舌头一样很长,一下就卷住了那人的脖颈,舌尖顺着那人的嘴就深了进去。 那人立刻露出痛苦神色,身体肉眼可见的逐渐变成皮包骨。 李晚澄见此,暗道:来不及了。却还是自黑暗处出手偷袭巨蛛上的诡异人头。 妖刃夹带锋芒,直奔人头,誓要取命,一瞬间人头似有所感,起蛛矛欲挡,但妖刃乃是李晚澄凝聚许久的最强一击,两根蛛矛断裂,妖刃无阻,那人头老奸巨猾,舌头一钩,将快被吸成人干的那青年拉了过来,“彭”一声,青年人头暴散,血花脑花四溅,替他挡下了大半攻击,人头也被削去了半个脑门,险险的避开了致命攻击。 李晚澄乘胜追击,连发半月形妖刃,上下齐攻,目标蛛矛,这是为防止他逃走或用蛛矛快速移动过来杀他,而对那头颅,他想,不管这头颅是什么,总之把人吸成人干的也肯定不是好东西,杀了再说。 可惜李晚澄后发的妖刃,比不得第一发,只打的蛛矛叮当响,暂时限制了它的行动能力而已。 倒是攻击那头颅的妖刃起到了效果,让头颅不得不用蛛矛抵挡,走不得攻不得,气的龇牙咧嘴。 “谁?出来” 这头颅被气的都说人话了,可李晚澄不管,就是接连不断的远程攻击,就是要打死你为止。 仅剩的六根蛛矛,又断了一侧三根,另外三根要保护头颅,也无法逃走,而时间久了,李晚澄妖力不济,攻击疲软,隐藏的身形也露了出来。 不过这都不重要,那巨蛛已经被打瘫了,李晚澄身形出现后,却见那巨蛛一动不动,李晚澄虽知必有诈,但猜想它最后的手段一定是毒,他只要防范好那头颅的舌头便好。 李晚澄凝聚最后的妖力,护助头部,小心的靠近巨蛛,走到近前探头观看一瞬,果然巨蛛蛛矛袭来,李晚澄徒手抓住一根蛛矛抵挡。 蛛矛力沉,李晚澄身体一下被砸在地上,倒地之时,他的右腿马上被另一根蛛矛刺穿,钉在地上,同时巨蛛螯牙刺入李晚澄肩膀,毒素灌体,那背甲上的头颅也张嘴伸舌。 “彭”的一声舌头好似撞上了玻璃墙,李晚澄护罩破碎的同时,他放开了蛛矛,任蛛矛刺穿他的左腹。 一手抓住头颅舌头,起手一挥,那头颅被一刀割颈,滚落尘埃,同时第三根蛛矛袭向李晚澄头部。 李晚澄一歪头躲过攻击,一手抓住第三根蛛矛,一手按住巨蛛螯牙,使它不能脱离自己身体,然后开始强行吸取巨蛛毒力。 巨蛛失去头颅指挥,静而不动,李晚澄顺利吸收了巨蛛所有的毒力,储存起来,以待日后炼化,巨蛛则软弱无力,轰然倒地,压在了李晚澄身上。 李晚澄忍痛拔出侧腹蛛矛,一脚踹过去,坐起身来,拔出腿上蛛矛,此时他虽然形貌狼狈,但达到了目的,也算不虚此行。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晚澄没有与诡异头颅废话的意思,趁着自己吸收了毒素,恢复了点力气,将那半死不活的头颅,用妖力包裹,双手一合,将头颅碾碎了。 第十八章 无头怪物 事后,李晚澄躺在地上,平复了一下心情,这一战他算有惊无险,但收获还算大,只是不知这巨蛛上的头颅是何来历。 后来一想,管他的,反正这里没有人看见,那东西杀了不少人,也不是好东西,李晚澄甚至没有把它当成人看,权当了妖怪,所以即使杀了,心理障碍也没有那么大。 而且李晚澄也意识到了,在明曦这个地方,任何诡异的事,任何超越他常识的生物,都多的是,如果遇到一个,就吓破胆,就逃跑,那他别说什么修行了,直接找个犄角旮旯去拿锄头种田,然后等死好了。 “嘶,真疼”李晚澄站起身来,四处一看,随即想起刚才那人虽死,但其他人未必就没救了,拖着受伤的腿,李晚澄划开人蛹,结果还真的有存活的人。 那些最后上山的十四人中,存活了十人,另外那些蛹里都是人干了。 话说打开第一个“木乃伊”时,李晚澄着实吓了一跳,后来为了不错过救人,硬着头皮一一打开,结果也是失望。 这十人打扮都差不多,年纪在十八九岁左右,估计上山前也是个个意气风发,李晚澄检查了一下,发现他们都中了毒,但毒性暂不致死,不过时间长了谁也不知道会怎样,但此时救醒他们,李晚澄该怎么说。 说我打死了这蜘蛛,碾碎了一个脑袋,还夺了人家蜘蛛的毒? 李晚澄先是看了看洞口,这峭壁根本没法走,但里边的洞穴也许有路,李晚澄先行去探路,这第一个洞口是死路,里边放的全是骨头,人骨较少,兽骨居多,一层层的都堆成了小山。 第二个洞中,果然还有一条通路,而且通道很是宽敞,李晚澄灵思探路,发现没有什么生命反应,于是也放心,回头便将那些人的毒都纳为己用了。 他则趁着这些人没醒,躲入了兽骨洞穴,他要在那里等这些人离开,然后炼化蛛毒。 那些人醒来后,看见巨蛛都吓了一跳,查看了那些干尸后,一部分急急的就想离开,有一个还险险从洞口掉下去。 一些人小心翼翼的去戳那巨蛛,口吐脏话,只有两个人还算靠谱的,在分析这里可能发生的事,得出有高人杀了这巨蛛,救下他们的结论。 其中一个还向峭壁那处洞口作揖称谢,一定是以为那位高人做好事不留名,先走了。 然后那人将那些吓破胆的,高声咒骂的都叫了过来,开始寻找出路。 探路的时候,还是那两个有胆又镇定的人开路,他们离开后,李晚澄又等了一会儿,确定他们不会出来,才开始盘膝而坐,炼化巨蛛毒素,他的动作必须快。 这时远在燕都的邪妃,此刻正在王府内的一处高台上,只见她纤足着地,素手迎风,神态邪魅,婀娜身段腾转,红衣翩然,点足欲飞,身柔韧,聚邪力,运用自身功力,炼邪气,天空之上即刻阴霾无边际,邪妃动作越发的快,香汗淋漓间,邪力乘着云,乘着风,四散开来。 隐藏在各处的邪茧得到邪力,都像蜜蜂见了蜜一样,震动不已。 “妹妹辛苦了”柳柔心递过去一块巾帕,邪妃接过来擦了擦额头汗珠,说道:“全赖姐姐护持”。 “累了吧,快喝口茶,解解渴,我们歇一会儿,就快回去,王爷还等着你施法呢” “那个老头子呀,就让他等好了,反正晚上一时半刻,他也不敢拿我怎样” “妹妹说的是,但你也要小心,别一个不小心让他死了,那就不好了” “姐姐的计划,妹妹都明白,现在我只要再加把力,再过上一段时期,我邪族兵马聚集,这东陵就是我们的天下了” “小小东陵,我还不放在眼内,妹妹,眼光要放长远,咱们的目标是……” 柳柔心话还说完,便有人横插一句“是什么?”。 邪妃与柳柔心一起看去,见恶天督正冷冷的看着二人。 “不过小小一点成绩,便开始骄傲起来了吗?” 柳柔心道:“岂敢岂敢,比起恶座来,我们这些手段自然上不得台面,不过话说回来,恶座这几日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啊,妾身失言了,恶座难道是身有不适,在休息而已” 邪妃也道:“姐姐说笑了,恶天督大人怎么可能毫无作为,定是我等眼界浅了” 恶天督面对邪妃和柳柔心的冷嘲热讽,并没有生气,而是笑了一声,说道:“女人就是女人,除了搬弄是非,逞口舌之勇外毫无用处”。 媚灵官一听便不干了,老娘辛辛苦苦提炼邪力,难道不是为了邪族,这恶天督居然说,她只会搬弄是非。 “恶天督!就算你对我有成见,但是也不可否认,我媚灵官为邪族所做的一切” 恶天督道:“女人办事就是拖拖拉拉,照这样的速度,什么年月才能达到目的” 媚灵官言:“你说的轻巧,殊不知东陵之外还有云渺宫,幽山神女阁,若是我们行动太过激烈,被他们发现,那该如何,到时候,再被灭一次吗?” “自己弱小,就不要怨恨敌人强大,你的借口太过软弱了” 柳柔心道:“恶座切莫动怒,妾身说句实话,恶座应该明白,今日邪族弱势,这是不可不正视之事,所以我才建议邪妃妹妹暗中恢复力量,这也不过求一个“稳”字罢了,毕竟节外生枝,对邪族来说非是好事” “东陵地处偏远,恶瘴丛生,又起战乱多年,有多少人流离失所,多少人卖儿卖女,多少人饿死,多少人失踪,每天死多少人都稀松平常,只要操作得当,没有人通风报信”恶天督看着柳柔心接着说:“谁也不会注意这个弹丸之地” 媚灵官有些听明白了,她言道:“恶天督,你不会是打算……” “没错,邪族要想快速回复邪力,除了外部送入邪力,还有一种快速方法” 媚灵官说:“可是那需要大量的活祭品,用他们的生气,血肉,为邪茧提供营养” 恶天督说:“这可是体现你价值的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切莫让人失望” 柳柔心言:“恶座,你所说的办法需要多少人,万一……” 恶天督抢先一步言:“柳柔心,你自诩智谋无双,有什么是你解决不了的吗,还是说你的投靠,你的忠诚,你的理想,都只是谎言” 柳柔心轻笑一声,言:“妾身自当会证明自己的价值与忠诚,只是这件事太过突然,打乱了我们原有的计划,这需要仔细斟酌,以确保万无一失” “那你动作可要快啊,本座可是等不及要看你的能为” 恶天督说完便离开了,柳柔心暗道:好一个恶天督,不愧为邪族三座之首,你既怀疑我,还把这件事交给我,分明是想加快邪族之人恢复速度,防止有人泄密后,曦国派人剿灭,还可顺便试探我,我若有所拖延,被你抓住把柄,你还可将我排除在外,直接施压媚灵官,掌控行动,哼,我柳柔心又岂是易与之辈。 且不表媚灵官柳柔心二人回去王府怎样商量,到是邪妃凝炼的一股黑色邪气,像是受到指引一般,在高空飞越,它飞过燕都,飞过村镇,越过新化县,让身在破庙之外的乡心母亲感应到了,但邪气一瞬而远,乡心母亲不能追赶。 随后,这邪气越过新化县,竟直奔连山…… 李晚澄炼化巨蛛毒素,一点一点的用妖力同化,毒素扩散到四肢百骸经络,最后汇集心脏位置,慢慢融入妖丹中,妖丹开始出现紫色纹路,他的身体似乎也有些加强。 “呼”不知道经过了多久,李晚澄终是将这巨蛛毒素纳为了己用,而好处就是妖力更纯粹,身体更强壮,毒丹也更强大。 “再多吸收一些毒素,也许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就能彻底接解除这蛟鳞诅咒” 李晚澄正高兴,忽然一道光芒落在了他身后,李晚澄心一惊,立刻起身戒备,谁知身后那堆骨头里,突然伸出了一只干瘪的手。 李晚澄吓了一跳,本能的想离他远点,却因此牵动伤口,嘴里发生痛呼声,但那东西听到动静并没有立刻攻过来。 这是什么? 李晚澄眼见两只枯手撑着一副干巴巴的身体站起,一时惊愕,但看见那干尸颈上无头时,立刻就明白了。 “头没了,还能活,难道是刚才的那道黑色光球搞的鬼” 心中想定,李晚澄也不惧怕,但这副无头干尸,似乎与人类构造不同,他身形高大,有些驼背,背部有一个像骆驼驼峰一样的凸起,还长着像蜘蛛一样的六条长矛,双手很长,能够撑地行走。 他跌跌撞撞的在骨头堆里前进,动作有些笨拙,李晚澄虽然受了伤,但依旧有战斗力,自然不能让这个怪物出去害人。 李晚澄一不做二不休,头都碾碎了,也不差身体,他索性做了一个巨大球形护罩,将怪物整个包裹,双手修炼合闭,想把他“挫骨扬灰”。 “嗯?怎么回事?”李晚澄想压碎这个怪物,却发现他的骨骼异常坚硬,光靠他的妖力居然无法碾碎。 碾碎不了,李晚澄只好又凝刀去砍。 “居然砍不动,我就不信了”李晚澄仗着自己妖力增强,使出全力凝聚妖刃,一击又快又准,结果妖刃打在怪物身上,发出“锵”的一声,在其胸口留下一道浅痕。 “不会吧”李晚澄被迫退出洞中,眼看那怪物就要顺着另一个出口慢慢出洞,他却有些无计可施。 幸好那无头怪物并无明显的攻击对象,行动也慢,李晚澄并没有再受伤,但就这样放他离开,谁知道他以后会不会突然暴起伤人,必须阻止他离开。 “等等,我可以做一个屏障,阻止他出去,但只能阻止一时……不管了,先阻止他再说” 李晚澄忍着疼痛,跑到怪物前方,用妖力做了一个屏障,阻止他前行,随后往屏障里注入了自己所有余下的妖力,结果一不小心,差点连维持双腿的妖力也用上,他双腿有些虚化,站立不稳,好像蛇尾马上就要显现。 正在这时,李晚澄听到有人说话。 “就在前边不远,转个弯就到了”随即就是许多脚步声。 李晚澄手撑着岩壁,暗道:“不会吧,这个时候”。 第十九章 神秘身影 躲在通道尽头墙壁裂缝内,李晚澄暗自庆幸,幸亏这是自己的妖力,自己出入无碍,不过,他因为刚刚吸收巨蛛毒素而妖力大涨,所以输出的有点猛,导致他现在越来越感双腿无法维持,蛇尾妖形若隐若现,暂时动弹不得了。 而此刻在那屏障之前,那些人也见到了无头妖怪。 “啊!有妖怪” “这是什么东西呀!” “众人快退” “大伙儿抄家伙啊” 接着就是各种兵器出鞘声,和慌乱退后的脚步声。 “等等,你们看,那怪物好像在原地踏步” “仔细一看,那怪物的前方好像有点点波纹颤动” “难道是救我们的那位高人阻挡了这怪物” “我猜肯定是,高人前辈你在吗?” “你傻呀,高人前辈救我们都没露面,现在怎么可能出来” “可是我想知道,高人前辈为什么只阻止了这怪物的行动,而不灭了他” 李晚澄暗暗回答:“因为高人做不到呀,傻孩子” “这是什么力量,好坚固啊”一个二货见那怪物出不来,竟然心大的拿着自己的剑去戳护罩。 “你干什么?别乱动” 好在有明白人一把将那二货拉过来,一顿的说教,但仍有几个年轻人,小心的凑过去看那怪物。 这时通道之中,除了获救的那些少侠之外,还有连山之下村里的几个村民。 村民甲说:“你们不是说,那害人的巨大蜘蛛已经被人打死了吗?这又是怎么回事?这无头怪物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会不会跑出来杀人” 村民乙说:“好不容易传来好消息,这怎么又出一个怪物,你们可不能不管” 其他的村民也都附和,让这群少侠一定要负责到底。 “王续师兄,我们怎么办” 王续道:“各位先不要激动,对于这件事我们也是刚刚知情,不过各位放心,我等既然遇到,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然后王续让村民先回去,又派了两个性格稳重的人把守在此,自己则说要去求援,只不过从王续口中,李晚澄听到了一个熟悉名字。 “风逐云”李晚澄暗自念着这个名字,没想到在这次的事件中,居然有人认识这个人。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李晚澄凝神恢复妖气,后又利用昏暗的通道和隐于黑暗处的能力,回到了巨蛛死亡的那个洞穴。 那些人一时半刻也进不到这里,他正好在这里休息片刻,等妖力恢复的差不多,就想办法从峭壁这里离开吧。 等到天色渐暗,李晚澄操控妖力,漂浮操控,试着自己站上去,然后慢慢下降。 “幸亏我聪明” 李晚澄落地之后,一瘸一拐的原路返回,中途还捡了他被抓时遗落的斗笠。 “我此时下山,必受盘问,不如就在此养伤修炼,等伤口好些之后,直接越过那村庄,回县城” 打定主意后,李晚澄利用自身优势找到一处隐秘的背风之地,他盘膝打坐,借助月光,修炼妖气。 而那些少侠则是分为了三部分,二人看守无头怪,五人留在村中待守,三人离开求援。 燕都,东陵王府 柳柔心与媚灵官在闺房对坐喝茶,柳柔心言:“无论什么种族的男人,都是狠心人,看不起我们女人” 媚灵官言:“姐姐切莫伤心,我相信只要我们将事情办好,恶天督也无话可说” 柳柔心言:“妹妹,不是姐姐挑拨离间,在我看来,恶座似乎对你成见甚深,而原因好像也不是因为邪族女子战力低下的缘故,啊,你别怪姐姐多事?” 媚灵官言道:“这件事其实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正如姐姐所说,恶天督对我的成见,确实不是因为我是女子” 柳柔心说起此事,也是无比的委屈,她虽是邪皇最宠爱的妃子,但就是因为受宠,她遭到了邪后等人的妒恨,她为了自保,央求邪皇让自己变强。 “邪皇分了邪源给你”柳柔心惊讶的说。 媚灵官道:“邪族女子无法凝聚邪源,自然没有战斗力,邪皇分了自己的邪源给我,我才有如今战力” 柳柔心说:“我记得妹妹曾说,六百年前邪皇于悬血暗地被封印” 媚灵官说:“就是因为邪皇战败被封,恶天督才因此迁怒于我” 柳柔心说:“因为他认为邪皇战败,是因为将邪源分你,导致力量不全才……” 媚灵官说:“没错” 柳柔心说:“妹妹知晓吗,人世的男人,喜欢女子无才便是德,不教她们读书、读史、明事理、辩黑白,而是要求她们相夫教子,要求她们温柔贤惠,要求她们能歌善舞,要求她们体贴男人,取悦男人,听男人的话,男人说什么都是对的,但等到出了事,又怪罪女人,说女人是祸水,该千刀万剐,呵呵,什么都被他们说了,女人又能说什么,而他们又在乎吗,这世上女人多的是,漂亮的女人也多的是,没了一个,还有另一个,祸水要多少有多少,男人只要说是受了女人蛊惑,那只要杀了这个女人,男人就能被原谅,要我说男人最擅长的就是什么都能怪罪在女人头上,所以我柳柔心发誓,一定要将人世所有的男人,都踩在脚下,让他们明白,女人不是弱者” 媚灵官说:“姐姐气魄,令人心羡” 柳柔心的意思是,让媚灵官硬气一些,反驳恶天督,别什么事都怪罪女人,这件事邪皇也有错,而你恶天督比区区女子要强的多,当时又与邪皇同在战线,不也什么都没做到吗?但媚灵官好像没有听懂。 然后二人又谈了恶天督交代的事,不过出谋划策的是柳柔心,媚灵官只是执行者。 连山深处一处秘地中,一个人影盘腿坐于石台之上,那人一头暗红长发,左右各有一缕发丝,绕到脑后,被一条穿着淡紫晶珠的红绳系住,额间生一白色尖锐短角,双眼被红布遮蔽,唇色黑紫,一袭黑色文裝,肩上披着褐色纱织披风。 他双手下垂,静而不动,左右手腕各自被两条藤条缠住,石台之下则有无数大小蜘蛛,正依次对着他口吐邪气,每只蜘蛛吐尽邪气之后,便立刻毙命,化为血水,渗入石台下方的土地。 随着死去的蜘蛛越来越多,人影仍是不动,直到最后一只蜘蛛也吐出邪气,化为血水,人影嘴唇微动,似是念诵了一句咒语,同时手捏邪印,一团黑色邪气,卷走咒语,迅速离开了这个地方,飘向了巨蛛洞穴…… 随后人影嘴唇微动,言道:“当年你为救我被一剑断首,还险险丧命,又为我输送邪气奔波多年,不辞劳苦,我岂能对你的死视而不见,你的仇,我会为你报” 李晚澄在调息一夜后,伤口恢复的飞快,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李晚澄心想妖的身体与人就是不同,强悍的令人惊讶。 既然身体已经可以行动自如,那李晚澄也没有在这里逗留的必要了,毕竟能制住那只怪物的行动,已经是他最大的能力了。 他现在能做的只是祈祷那些人所找的强援,真的有够厉害,不然李晚澄就只能硬着头皮去找乡心之母参详参详了。 只不过李晚澄万万没有想到,那无头怪物因神秘人一道密咒,竟然像打了鸡血一样,突然暴动起来。 背后长矛同时击向李晚澄的屏障,吓得看守的那两人,紧紧握着兵刃,一步一退,不知该怎么办。 直到“咔”的一声,李晚澄的屏障彻底破碎,无头怪物冲了出来。 “快跑” “啊” “啊” 那两个人转身欲逃,结果却是胸口一疼,两根利矛已穿透二人身体,血花飞溅,二人身体倒落尘埃,他们死前仍睁大双眼,不相信自己会死在这里。 无头怪杀死二人之后,顺着通道,急急而奔,誓要找到杀死那头颅之人,杀他报仇。 而李晚澄所做的屏障破碎后,他也有所感觉,向着连山方向看了一眼,不过他此时已经越过了王老所在的那个村庄,正在一处荒路上暂时停留。 李晚澄在犹豫,要不要回去看一眼。 就在李晚澄犹豫的时候,两个映入眼帘的熟悉身影,让李晚澄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乡心,和乡心娘亲,你们怎会在此?” 乡心母子见到李晚澄后,乡心自是高兴,而乡心之母见到他,依旧是质问口气,只不过语气中,还透着一丝焦急:“你怎么在这里,快说,连山发生了什么事?” 李晚澄说:“你先告诉我,你们为什么来这里” “你……” 乡心见母亲焦急,便开口道明了原因:“娘亲在昨日天亮之前,感应到有一股邪气越过县城上空,向着这个方向而来,在路上我们又听说了毒蜘蛛之事,娘亲担心有邪物害人,所以我们才动身前来”说完乡心也忍不住问一句:“李大哥,你的腿受伤了”。 李晚澄下山后,放了一点钱,从某一户人家拿了一件衣服穿,腿上则是绑了一条布带当绷带用。 “不小心受了点伤,已经没事了” 比起自己的伤,李晚澄更担心乡心所说的不知从哪里飞过来的邪气。 “难道就是那股邪气,让那无头怪苏醒过来的” “说,连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又做了什么?” 面对乡心之母的质问,李晚澄也知事关重大,所以并没有生气,而是简单扼要的说明事情经过。 “我上连山之时,遇到了很多蜘蛛网,走进去后,无论怎么走都会回到原地,后来我被一只蜘蛛咬伤,被带到了它们的巢穴,那里亦有被抓的人,之后我恢复行动能力,便想脱逃,然后有一只巨大的蜘蛛出现,蜘蛛背上还冒出一颗诡异的头颅,那头颅好似在吸取活人生气,我出手偷袭它,后又有一番搏斗,杀了它” “救了那些人之后,我打坐调息了一夜,天明之刻,一道邪气窜入,从无数骸骨里出现一个无头怪物,我用尽全力也无法伤它分毫,于是我只能暂时阻止他的行动,后来被我救下的人带人前来查看,发现了那怪物,留下人手看守后,他们说要找帮手来解决怪物,我伤势不轻,于是便离开了,中途就遇到了你们” 乡心母亲闻言好似松了一口气:“也就是说还没有出现伤亡,太好了,还来得及”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来这里做什么了吗?” 乡心之母说:“这与你无关” 乡心却说:“娘亲是无法坐视有邪物害人” “乡心,我们走” “等等”李晚澄叫住乡心母子,言道:“禁制是我所下,所以我可以感受到,就在刚才,我的禁制已经被破了,那无头怪也许已经自由了” “你说什么!” “我想应不用太担心,因为那无头怪行动缓慢,也没有攻击性,只是太过坚固,不好杀……” 因为乡心娘亲无论如何都要去连山消灭无头怪,李晚澄只好跟着原路返回。 “看来杀巨蛛的事瞒不住了,算了,反正我也没做什么坏事,若有人问起,就说有急事离开好了” 连山之下的村庄里,无头怪狂暴而至,见人便杀,村里的青壮,老人、女人、小孩,全被利矛贯胸而亡。 “你别过来,别过来,救命啊” “快跑,孩儿他娘,快跑啊” “我跟你拼了” 即使村中人因害怕而四处逃窜,但那无头怪背后长矛却是能长能短,锐利非常,村中竟没有人可以逃过死神勾命。 “快跑,我们不是这怪物的对手” “去找王师兄,快走” “啊” “师兄……救……我” 当初留下的那些侠客,也终究没有逃过死关。 本是平静的村庄,转眼间却血流成河,尸体遍地,惨不忍睹,但无头怪杀光了村民后,并没有停下脚步,他一步一个血印,向着村外奔去…… 第二十章 败战而逃 李晚澄与乡心母子二人一同朝连山进发,路上李晚澄也观察了一下乡心之母,见她脚下稳健,面色红润,想必在县城停留的这段日子,她也休养的不错。 “乡心,你听好了,我们此去若是顺利也就罢了,若遇到什么危险,你答应娘亲,一定先确保自己的性命,莫忘了以前娘交代的事” 乡心心想若真有什么危险,他宁愿与娘亲共存亡,但嘴上还是乖巧的答应着:“是,娘亲”。 三人不过走了大约五分钟的时间,李晚澄却越走越觉得心绪不宁,就在他走神儿时,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夯实的脚步声,李晚澄抬头一看,竟是奔来一无头怪物。 “乡心,快退一边去” 乡心之母一把把乡心推开了。 “这无头怪怎么跑这里来了”李晚澄定睛一看,见无头怪身后长矛宛如涂了一层红漆,肢节处还挂着血淋淋肠肉残骸。 无头怪一路奔来,脚下血印虽淡了,但还是能看出,曾经这双脚是站在何等血腥的土地之上。 “难道那村子…怎么会这样!” 李晚澄眼前好似看到了连山之下的村庄被这怪物肆虐破坏的惨状。 “姓李的!”乡心之母喊了一声李晚澄“带乡心快走”。 说完表情凝重的对着逼近的无头怪施展术法,只见乡心之母双手捏印,光芒万耀,双手托起两团光芒,朝着无头怪打去。 无头怪似有所感,更加暴怒,身后利矛齐齐向前聚集,自体内释放邪气,邪气凝聚后射出,与白色光芒对轰。 乡心之母的圣术对邪气有克制作用,但无头怪的力量和防御更胜一筹,乡心之母的圣术即使打中无头怪,也无法破除他坚硬的外壳。 就在三击过后,无头怪与乡心之母的距离拉近,双方马上就要打肉搏战了,李晚澄和乡心都是心里一揪,李晚澄妖力凝聚,乡心也举手就是圣术光耀。 可乡心之母并非弱者,她见利矛来攻,身形腾转,一个下腰便躲过了致命一击。 李晚澄见她身体柔韧的像个舞蹈演员,同时在近战中不再使用需要费时凝聚的圣术,而是用掌。 乡心之母双掌好似发出莹莹之光,以掌来接尖锐的利矛,利矛竟无法穿透手掌,掌劲打在无头怪身上,更是让无头怪被打退几步,掌法上的圣光更持续伤害无头怪身体。 李晚澄见罢,看了看自己凝聚的妖气,他现在所用的是外放妖气,外放妖气可以让攻击力加强,但需要时间凝聚,消耗也同样惊人,一旦耗损过多,被人近身后,他实际上躲避技能弱,自身的肉体的防御弱,攻击力也弱,对于战斗来说,缺陷太明显了。 可惜据蛇母所言,妖气外放是所有妖族最基本的使用方法,如若想再进一步,一定要用到具体的适合自己体质的功法来进行转化,使妖气内敛于肉体,做到生生不息,所以李晚澄才会想修炼那本《邪源武典》试试,可惜那个似乎跟他没有缘分。 “乡心,你站在那里做什么,快走” 乡心之母察觉无头怪在战中不断向着乡心和李晚澄的方向移动,自己短时间内虽不致落败,但要杀除邪物,以她并未完全恢复的功力,和长期衰弱的身体,似乎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但…… “除邪灭魔,乃是我族之神圣职责,今日就算舍了这副残躯,也不能让这邪物再残害百姓” 在一旁的李晚澄有心上前帮忙,但他近战能力太差,去了也是徒增麻烦,而远程支援这事,如果配合不好,他怕打到乡心母亲,帮倒忙,而乡心母亲一个劲的让他带乡心离开,乡心却像脚下粘了胶水,没有要跑的意思。 李晚澄也觉得丢下一个虚弱的妇人,对付杀人怪物,自己一个大男人撒腿就跑,简直是没天良。 “乡心,你快走,别让你母亲为你分神,你放心,我会留下来帮你母亲,不会让她有事” “可是…” “别可是了,你在这里,你母亲还要分神注意你,万一那怪物攻击过来,我们还要分力保护你,你要知道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万一就因为你,导致我们战败,你心里就能好受吗?” “我…我明白了” 乡心又看了看奋力攻击邪物的娘亲,心中暗恨自己不够强,决定以后一定要更加勤练术法,不甘心的跑向远处。 “我去有人的地方找人来帮忙,李大哥求你一定要保护好我娘亲” 乡心之母与无头怪缠斗良久,将无头怪打的全身像掉了层皮,表面翻卷皲裂,却不见流血,而乡心之母虽然身法飘逸,掌功强劲,但时间越久,体力越发不支,掌劲变弱,一时躲闪不及,身上多处被刺伤,幸好她躲开了要害,伤口并不致命。 “啊——” 乡心之母一声痛呼,腰腹再次被刺中,乡心之母眉头一皱,似是下了决心,起手再凝圣光。 “圣术,莲华净业” 瞬时乡心之母手中凝聚莲花苞形,莲花盛开,莲瓣变大,将怪物完全包裹,那怪物利矛乱舞,全身冒出白烟,似乎十分痛苦。 而使出这招的乡心之母也捂着胸口吐了一大口血,身形顿时站立不稳。 李晚澄见此立刻上前扶住乡心之母,但李晚澄实在不知道该怎样给她疗伤,只好扶着她到一旁坐下,轻声询问她的状况。 “我没事”乡心之母嘴里说着没事,结果说完,又是一口血喷出,直接吐在了李晚澄身上,随即晕了过去。 “乡心娘!”李晚澄唤了两声,见她没反应,担心的探了探她的鼻息,还好还有气。 随后李晚澄看向那怪物,那怪物已经因为莲华净业这招,被打趴下了,而且全身焦糊,像被火烧成炭一样,利矛耷拉着,看似已经没有生机了。 李晚澄看怪物不动了,就打算背起乡心母亲离开这里,等乡心找来人,再来处理,就在李晚澄背起乡心母亲转身欲走之际,突然趴在地上的无头怪利矛抖动,双手撑地,慢慢的站了起来。 李晚澄瞪大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都被打成这样了,为什么还没死,李晚澄当即补刀,手凝妖气连发妖刃。 “什么!” 李晚澄的妖刃就算不能将他砍碎,但至少之前还能在他身上留下浅痕,但如今似乎没有任何作用,那无头怪站起身来后,焦糊的身体逐渐脱落一层皮,转眼间全身便又恢复了最初的样子。 无头怪利矛高举,奔着李晚澄杀来,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动作比之刚才,更加迅猛,李晚澄赶紧放下乡心之母,仓促紧张下,凝妖气抵挡。 “彭” “啊” 李晚澄的妖气护罩被破,冲击力让他飞出很远,同时他气血翻涌,双手麻痹,身体重重砸在地上之后,李晚澄终于压抑不住伤势,喉咙一甜,一口血吐出。 “咳咳” 还未等李晚澄站起身来,那怪物已经故技重施,凝聚邪力,向李晚澄打来,李晚澄眼看避不过,只好强忍不适,继续凝聚妖气护罩抵挡,又是同样的伤势,李晚澄连受两击,只感眼前发黑,双手无觉。 “不行,我不能死在这里” 人在生死之刻,总能暴发出无比的潜能,李晚澄危难之际,调动体内妖丹之力,毒气顺着他的四肢百骸气化而出,毒气散出之时,此处空间受无匹毒气影响,四周昏暗无光,草木枯萎,鸟虫毙命无尸无痕,脚下土地冒出紫黑之气,毒渗地底百丈。 “不好” 眼看毒气就要染指乡心之母,李晚澄赶紧收敛毒气,毒气被他收拢压缩在手中,四周光亮重现,他勉力凝聚自己所有的妖气,一起打向无头怪,李晚澄迅速跑向乡心之母倒落的方向,不管三七二十一,背上她撒腿就跑。 “啊”刚跑出十几步,李晚澄因妖气耗尽而变化蛇尾,同时胸口疼痛,被遗忘许久的蛟鳞诅咒亦引得右臂疼痛加剧。 “不行,不能走大路,还有……必须找到毒物缓解” 李晚澄背着乡心之母转向密林深处,沿途树枝繁密,蔓藤植物相缠相绕,惹得二人身上多有划破轻伤,但此时的李晚澄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李晚澄逃跑后,再观无头怪,李晚澄最后的反扑打中了他,并被妖气与毒气加成下,腐蚀掉了所有利矛,无头怪在毒力蔓延之前便使利矛脱离身体,因此身体没有受到波及,之后无头怪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追着李晚澄离开的方向而去。 眼看无头怪就要进入密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前方传来。 那马上之人,一袭白衫,相貌俊朗,眉目飞扬,一手持剑,英姿勃勃,只见他飞身下马,剑舞生风,衣袂飘飘,恰似凌霄来客,以擎天之势挥剑斩邪。 他剑剑刺向无头怪,铿锵之声不断,而无头怪失去利矛,只能用双手攻击,只是白衣人身形飘逸,躲闪轻灵,并不费力,但他手中平凡之兵,好似对这怪物无效。 白衣人影身子急退,右手剑换到左手,随即右手寒冰之气浮现,霜气遮眼,右手处凭空出现一把造型奇特的长剑,那把剑剑身轻薄而通透,剑柄包裹拿剑之手,银亮覆手处,透刻六角冰晶。 此剑一出,周遭温度骤降,寒气逼人,仿佛严冬已至,白衣人手持寒剑,足尖点地,身飞半空,拿剑左手背于身后,挥寒剑,斩利矛,利矛断,回身又一击,寒剑贯体,他右手催动功力,寒剑寒气漫出,剑离体时,无头怪已被冻成冰雕,不能动弹,白衣人又是横向一剑,无头怪顿成两半,死的透透的。 “恩?”感应到无头怪的气息消失,连山深处的红发人神情惊讶,手捏法诀,断绝了对外的感知,继续沉寂下来。 杀了无头怪的白衣人,之后便向前方查看,走到李晚澄释放毒气之地,突然察觉这里好似死地,植被全死,土质粗劣,只是范围并不大,从地上的痕迹来看应该是只有一个人,而这个人脚印陷地很深,应是还背着一个人。 “现场虽有血迹,但并无尸体,刚才那怪物要往密林而去,应是有人逃往密林方向,但这里的异象是怎么回事,算了,先到前方村里查看一番,再寻从怪物手下逃脱之人” 白衣人上马刚要走,背后突然传来喊声:“风大哥,等等我们”。却原来是在连山被救的那十人中,外出求援的三人,只不过这三人的坐骑有点搞笑,竟是一人一头毛驴,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像马这种贵重的战争物资,军队都没多少,也不是随处可见的家常牲畜。 “风大哥,你走的太快了,啊,这是什么?” “这,这不是巨蛛洞穴里的无头怪吗?怎么会在这里” “是风大哥杀了他” 白衣人道:“我遇到他时,他身上已有损伤,看来是有人与他搏斗过,而且他身体虽然坚固无比,但力量似乎已经消耗大半,只剩蛮力,所以我才能比较轻松杀除他” “是谁有此能力,能伤这怪物,又能从他手下逃走” 白衣人道:“或许就是你们所说,在巨蛛洞穴救下你们的高人呢” “风大哥别说笑了” “这的确不是说笑的好时机”白衣人看向无头怪的尸体,心中想着那些留守村庄的人,看守怪物的人,甚至普通的村民,可能已经遭了毒手了。 “我先走一步,你们随后跟上” 第二十一章 风逐云 白衣人打马向前绝尘而去,那三人之中留下一人处理无头怪的尸体,另外两人骑着毛驴追了过去。 密林深深,道路难寻,背着乡心之母逃走的李晚澄终究受路况而阻,他背靠着一颗大树,捂着胸口不断的大喘气,而乡心之母依旧昏迷不醒。 “幸好,黑鳞诅咒被毒丹制衡,暂时还不会失控,我只须时间恢复妖气,但乡心之母的状况不容乐观,还有那怪物不知怎么样了” 李晚澄观察前方,前方无路,如果掉头寻路,若遇到人,他此刻之妖形又不宜见人,但李睌澄答应过乡心,要保护他母亲,此刻若因为他让乡心之母得不到救治,万一她有个好歹,李晚澄该如何面对乡心呢。 “就算遇到人,我也不能就那么将乡心母亲丢给一个陌生人” 最后李晚澄还是带着乡心之母寻找大路,一边走一边心中懊恼,自己真是太没用了,如果这次他能逃过一劫,他一定要好好充实自己的实力,再不济也要懂得如何救治伤者。 李晚澄一边找寻道路,一边用灵思探寻生命气息。 “乡心?”李晚澄突然感受到乡心的气息,于是马上赶了过去。 话说乡心先一步离开去找寻援手,她一路跑到最接近的村子里,但说明情况后,却没有人相信她,反而说她是疯了,乡心极力辩解自己说的都是真的,若不阻止那个怪物,说不定他们也会有危险。 这种危言耸听的言论引起了村民反感,纷纷说他胡说八道,乡心没有办法,又心忧娘亲和李大哥,在四处碰壁后,就决定回去帮忙,就算死也要跟他们死在一起。 乡心往回跑的那条路,正好与李晚澄走捷径逃跑的路线很近,李晚澄寻找路径时,正好发现了正在拼命往回跑的乡心。 “乡心,快停下” 乡心正心急如焚的赶路,突然听到有人叫他,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幻听。 “乡心,这边,往这看” 李晚澄此时被树木草丛和蔓藤缠住,只露了半个身子,有些出不来,卡在了那里,所以只能喊了。 “李大哥”乡心见李晚澄,瞬间脸上就笑开了,不知疲倦的跑过去,想也没想,徒手开始拉扯蔓藤。 “李大哥,我马上救你出来” “乡心,你找人来了吗,你母亲受了伤,需要马上救治” “娘亲,她在哪里,她怎样了?” “受了些外伤,但没伤到要害,至于内伤,我也不知道怎么治疗” 李晚澄一边说也一起帮自己清理藤蔓,此刻却听乡心一声惊呼“啊,有怪物!” “李大哥,你小心,那里有怪物”乡心指着李晚澄身后露出的粗壮蛇尾,很担心又很着急的提醒着他。 李晚澄颇有些尴尬的说:“……乡心……你也知道我不是人类……这是我……” 随即李晚澄甩动蛇尾,露出全部身形:“那无头怪太厉害了,我不是对手,因为力量耗尽,所以才不能维持人形,我只能带你母亲逃走,这是我本来的样子,你不用害怕”。 “李大哥,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第一次见,有些……有些……李大哥对不起” 乡心怕自己说李晚澄是妖怪的这句话,让李晚澄误会自己没有把他当人看待,进而伤害了他的心,所以有些语无伦次了,不过李晚澄却真的没有在意。 “乡心,我现在这个样子,没办法到有人的地方,你快带你母亲去求医” 说完李晚澄将乡心母亲小心的抱过来,又给了乡心银两,让他快去,此刻乡心也知李晚澄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他也没有推辞他的银两,因为他明白李大哥无论是妖还是人,都没有关系,他是真的对自己很好,而且他也忧心母亲的伤势,没有时间去纠结别的,便没有再耽误时间,背起母亲,就朝着村子走去。 李晚澄说:“等我恢复就会去找你,你要保重” 乡心:“嗯” “还有,我的事可以请你暂时替我保密吗,如果有人问起……” 乡心接着说:“如果有人问起,我就说,我和娘亲意外遇到怪物,娘亲被怪物伤了,李大哥你不用担心,这种事我遇到很多次了,我知道怎么说,毕竟娘亲她也不想引人注意”。 听到这话,李晚澄就放心了。 乡心走后,李晚澄钻进树林里,随后消失踪影。 而白衣人也到了被无头怪所灭的村庄。 “怎么会这样!” 骑毛驴赶来的两人,面对村庄全灭的血腥场面,一时悲愤欲绝。 “师弟啊” 白衣人道:“王续兄弟,王寻兄弟,二位节哀,还有山上那两位小兄弟,恐怕也凶多吉少,我先上山查看,劳烦你们将此地遇害者收埋” “还是我去吧,要不是我,他们也不会……唉,当初我就不应该带他们出来……” 白衣人道:“连山连出怪物,我怕山上还有危险,你们还是留下比较好” “有劳风大哥了” 白衣人上山查看,果然发现了甬道中被杀的二人,待他收埋二人下山后,另一个叫向东的人也与他们汇合了,此时他正在一边掩埋尸体,一边哭他的师兄们。 “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了” 之后掩埋了尸体的四人,决定回新化县将此事报告给官府,但白衣人对官府打心里不信任,所以吩咐他们三人不要将他杀死无头怪的事说出。 向东还傻傻的问:“为什么不说” 白衣人半开玩笑的说:“因为我不想出名啊” 之后四人一马三头毛驴,便往新化县城而去了。 当天他们在野外住宿了一夜,第二天中午就到了县城。 王续他们去官府报案,白衣人牵着马一路走向了新化县贫民街。 “老爹,我回来了” 白衣人站在大杂院门外大喊一声,就见门口慢悠悠的走出一人,手里拿着烟袋锅,眼皮耷拉着,几乎看不出眼睛是睁开还是闭着的,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老东家。 “你还知道回来” 老东家见到白衣人“哼”的一声,似乎对他十分不满。 白衣人见到老东家则是一改侠士潇洒模样,嬉皮笑脸连蹦带跳的像个讨糖的孩子般,闪到老东家面前。 “老爹,你看我不是回来了吗,你放心,我在外面啥坏事都没干,乖的很,绝对没有惹麻烦,而且你看,我还赚了不少钱,正好用来孝敬您老人家” “你不惹麻烦,那可能吗,说,又有那家的姑娘看上了你,然后要死要活的非你不嫁,又有几个公子哥儿看你不顺眼,派了人揍你,你这欠嘴又得罪了多少人” “老天爷啊,我风逐云对天发誓,我真的没有惹人家姑娘啊,还有那些公子哥儿为什么都看我不顺眼,真是想不通,还有啊老爹,我什么时候嘴欠了,我可是出了名的老实人,只说真话而已,难道说真话也有错了” 这时候小文等人在对面见风逐云回来了,有几个也跑过来凑热闹,正好听到他的辩解,于是嘴欠的接过话头说:“风大哥绝对是命犯桃花,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另一个少年也说:“风大哥总是骑着白马,四处乱晃,要多骚包有多骚包,谁看了都会不顺眼,何况那些没有白马骑的公子哥儿” 另一个也起哄说:“风大哥什么都好,就是爱说风凉话,还喜欢戳人痛处,揭人短,我想现在一定有很多人想捂着他的嘴,好好揍他一顿” 风逐云听后皮笑肉不笑的对着这群半大小子,有些阴险的说:“我很久没回来了,教你们的功夫,你们有没有偷懒呀,我可是暂时不走了,这以后有的是时间,可以让我好好考教一番你们的功课” “风大哥刚回来,风尘仆仆一定渴了,我去倒茶” “风大哥刚回来一定饿了,我去拿吃的” “风大哥我给你捶背……” 老东家见小文等人刚才还挖苦风逐云,现在则一脸谄媚,笑着将他们赶了回去:“去去去,都回去干活去,少在这里偷懒” 那些半大小子跑回去之后,老东家与风逐云已经在院中角落的石凳上坐下了。 “老爹啊,你怎么能这么做呢,那好歹也是我的房间,你怎么能说租出去就租出去呢” 原来老东家把风逐云原来居住的房间,租了出去,而且住客不是别人,正是李晚澄。 “哼,你还好意思说,就你在家时,也是少则七天,多则一个月都见不到人影,我这就算是个客栈,也没你这么干的,你算算你离开这里多久了,没有三年也有两年半,我空着这屋子干什么,还不如租出去,还能贴补一下家用” 风逐云听了欲哭无泪:“老爹呀,那我住哪里啊,你这里还有空房间吗” 老东家吐一口烟十分淡定的说道:“没有,你爱哪去哪去”。 风逐云无语望苍天:“这真的是我家吗!” “我的房间住着谁呀,我去跟他商量商量,让他搬走” “他呀,是个看着挺孤僻的一个人,他前几天出门了,没在” “没在?”风逐云奇怪的道:“没在,怎么也不锁门” 老东家说:“这我倒是好奇的多了一句嘴,问过他” “他说什么?” 老东家一本正经的说,风逐云也期待那人是否说了什么奇言妙语,结果老东家一句话,风逐云就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老东家说:“他说……他忘了” 风逐云:“……”。 老东家见风逐云呆愣的模样呵呵一笑,说道:“我可没骗你,他就是这么说的” “哈,这么有趣的人,有机会我一定要好好认识一下” “你小心碰一鼻子灰” “这话怎样讲,他会吃人吗?” “不会,但据我观察,他似乎不喜欢有人亲近他,他也总是刻意与人疏远,除了一个叫乡心的孩子之外,他与别人说话,都不会超过三句” 李晚澄初来乍到,总是担心自己言语中露出什么现代词语,或这个世界不曾有的人名,事迹,甚至诗词,成语,所以说话特别谨慎,能说一个字,绝对不说二个字。 而与人相交,难免会被问东问西的,他也懒的去编故事,而且这样“骗”来的朋友,也没有意义,所以索性冷漠一些,不让人靠近。 而乡心则不同,首先乡心还小,还处于很天真的阶段,没有什么心机,而且这个年纪就要在外流浪,还要挣钱,照顾母亲,很让人心疼,他知道李晚澄是妖,却没有带着有色眼镜看待他,这也让李晚澄心中没有过多戒备,与他相处也很放松。 之后老东家又与风逐云唠了些家常,问了他这几年在外头都干了什么。 风逐云说:“也没做什么,就是行侠仗义,帮助弱小,顺便从中赚点小钱” “你说的轻松” “睿智如您老,一定看出我没撒谎” 老东家说:“你是没撒谎,就是也没说实话”。 “呵呵呵”风逐云确实没说实话,他这两年多在外头,的确也做了不少大事,比如说组建一只超过百人的游侠队伍,进行对土匪山寨的攻伐,比如隐藏身份败尽东陵各门派高手,再比如当侠盗,盗取那些贪官污吏的财产粮食,救济穷人等等。 甚至东陵某一地区的反叛军剿灭,也有他的身影。 这些他都不能告诉老东家,但老东家又是最了解他的人,他不想欺骗老东家,只好呵呵傻笑,来掩饰了。 第二十二章 母心之私 李晚澄心忧乡心母子,所以刚刚恢复到足够幻化双腿的妖力后,就不顾自己还未完全好的伤势,心急如焚的往新化县方向而去。 这时候,距离乡心背母离开求医,已经过了四天。 “没想到花费了这么久的时间,希望乡心母子都平安无事” 李晚澄一路打听乡心母子的事,得知他们曾经在一个村里租了牛车去新化县,而且乡心母亲是清醒的,顿时有些安心。 不过等李晚澄回到租住的大杂院时,却在院中看到了一个身穿白衣,容貌俊朗的陌生人,而且他周围还有三个看上去很面熟的人。 “他们是……”李晚澄若无其事的从他们前方走过去,径直走向自己租住的房间。 此刻风逐云正听着王续等人的告别,说他们要回去了,毕竟出来十四个人,一下死了十一个,这件事无论如何他们都要当面向他们师傅说明。 “别垂头丧气的了,他们也算死得其所了,你就回去告诉宫馆主,说他们没有辱没了宫家武馆的名声……” 风逐云本来想安慰王续等三人几句,但眼睛一瞟,突然发现那个带着斗笠遮着脸,从他们身边走过去的陌生人,进了他的房间。 “回来了” 王续疑惑道:“什么回来了?” 风逐云道:“没什么,你们路上小心,还有好好保重,别太自责了” 王续等人告辞之后,风逐云的心思已经全部放在了李晚澄的身上,心想这个人果然很奇怪啊。 “他身上的衣服明显不合身,而且虽然他有所隐藏,但他里面衣服的袖子是破的,衣缘是脏的,腿上还绑着布带,鞋子上还有点点血迹,而且出远门回来,连个包袱也没有,就好像没想到自己能离开这么长时间一样,这位住客,你到底是去了那里,做了什么,又为何受了伤呢,我很有兴趣啊” 李晚澄回到自己的房间,先是检查了一下自己放置的东西,发现并没有少什么,便脱下了身上这件不合身的衣服,随即露出了里面那件被划破了不知多少口子的衣服。 李晚澄脱下破衣,换上了一件青灰色长衣,蓝色半边衣,重新梳了头发,戴上一顶挂着黑纱的竹编宽檐斗笠,便想出门去找寻乡心母子。 结果门一打开,就见一个白衣人,正摆着要敲门的姿势,站在门外。 “啊,你好,我是……” “麻烦让让” 李晚澄此时满脑子都是乡心母子的事,没有心情理会别人,所以很自然的出门,转身关门,绕过障碍物,走人。 风逐云:“呃……等一下……”。 “这位兄台,你是有什么急事吗,不如说出来,说不定我可以帮忙” “不用麻烦” “别拒绝的这么干脆吗,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风逐云,老东家是我老爹,这里没有不认识我的,我可不是什么可疑的人” “风,逐云”突然听到这个名字,李晚澄微微诧异,出口念出这个名字时,稍有停顿。 这个口气,他知道我。 “兄台听说过我” “没有” “啊?” “我有个朋友叫风仇云,我只是觉得你们的名字有些像而已” 李晚澄只是在掩饰自己口气上的失误,不过他上学时玩过一个游戏,游戏里与他组队的那个人,游戏名的确是叫风仇云。 风逐云见终于有了继续说话的由头,便笑着说:“居然有此事,那我和那位风仇云兄台还真是有缘,改天不妨认识认识” “不必了” “为什么?” “他‘死’很久了” 好吧,李晚澄又把天给聊死了,不过这时候他们已经到了大街上,对面的小文看见他们两个在一起,跑过来对李晚澄说:“李大哥,是你吗?” “小文,什么事?” “真的是李大哥,你回来了,太好了,乡心弟弟昨天还来问李大哥有没有回来呢” “乡心,他来找过我” 小文答:“是啊,乡心弟弟好像是出去抓药回来,顺便来看看,我说李大哥还没有回来,他就匆匆离开了” “你知道他住在哪里吗?” “我不知道,不过我猜他大概在后街” “谢谢你,小文” “李大哥不用客气” 李晚澄不顾风逐云在旁,便自顾自的走了,背后风逐云一把搂住小文,哼哼两声,将小文带进了院中。 “小文,跟哥好好聊聊这位李大哥怎么样” 李晚澄一路打听乡心母子的下落,沿途观察,发现这里到处都是乞丐,结果他在一处破庙里,找到了乡心母子。 “李大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乡心母亲见到李晚澄也没有说什么尖酸刻薄的话,而是很平静的让李晚澄坐下了。 李晚澄看她面色不错,精神甚好,只是眼神不复以往的锐利强势,反而有些看破世情平静无波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李晚澄有种不好的预感。 “乡心,我饿了,想吃点东西,你去买点回来” “娘亲想吃什么?乡心去做就是” 李晚澄看出她想支开乡心,恐怕是想与自己谈话,而这些话她不想让乡心听到,于是顺水推舟说:“乡心,我一大早刚回来就到这里来找你们,还没吃饭呢,而我甚是想念烧鹅的味道,就麻烦你跑一趟,顺便也改善一下吃食” “好吧” 乡心走后,乡心母亲看着李晚澄说:“相识这么久,我还未告知你我的名姓” 李晚澄说:“我亦没有好好自报家门”。 “我在家排行第三,你便唤我三娘即可” “在下姓李,名晚澄” 三娘道:“我从乡心口中得知你乃是蛇族,但自从第一次见面,我便看不出你的种族,不知是何原因” 李晚澄不知三娘用意,但仍旧实话实说道:“我也不知道”。 三娘道:“依乡心所说,你之真身半身为蛇” “是” “怪不得,早些时候,我对我不分青皂白袭击你之行为,表示歉意” “为何这么突然” 三娘道:“我自幼离家,寄养他处,所接触的事物有限,所以造成了我对妖族的偏见,这是我该反省之事”。 “我不明白三娘之意” “我痛恨妖族,是因为他们杀人不眨眼,视人族为食物,肆意玩弄,所以从前的我认为凡是妖都该死,但有一个人却告诉我,妖并非都是恶,就像人并非都是好人,还与我讲了一段久远前的故事,他说如果没有那一支妖族鼎力帮助人族,人族可能早就被异族统治,人间早就沦为炼狱” 李晚澄一脸的懵,不知道三娘说的什么故事。 三娘见李晚澄好似不解其意,接着说:“蛇族曾与人族站在同一战线,对抗异族侵占,而且始终如一,不曾背叛” 李晚澄随即脱口而出:“三娘是否知晓镇界蛇母” “你竟然知晓蛇母”三娘有些惊讶。 “何止知道,我还亲眼见到,与她短暂交谈过” “你果然是……” “是什么?” 谁知三娘并未回答而是转移话题道:“上次对付无头怪,多谢你的救命之恩,还有多谢你对乡心的照顾”。 “这没什么” “李公子”三娘看着李晚澄,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说出口了:“李公子,相信你也看得出来,我此刻已是回光返照” 李晚澄叹息一声,心道:原来如此。 “乡心他……知道吗?” 三娘道:“乡心自幼跟着我颠沛流离,吃了不少苦,他的心远比你想象的更加坚强” 李晚澄想:乡心他内心一定很痛苦,只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我看得出来,乡心很信任你,说实话,我对乡心这样的举动,很是惊讶,因为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表现出亲近之意,却在很短的时间内,被你吸引” “吸引?三娘,我可没有做过什么奇怪的举动” “呵呵”三娘轻笑一声,说道:“你若有什么奇怪的举动,我早就把你挫骨扬灰了,你以为你还能坐在这里” “哈”乡心母亲果然一点都没变。 “你的荷包里是不是有一块乡心送你的木牌” 李晚澄拿出木牌观看,见木牌上的图形,似乎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这是?” 三娘说:“这是乡心为你做的一块遮盖妖气的护身符,只是他的术法还不熟练,所以维持时间不长” “遮盖妖气的护身符” 三娘道:“看你运用妖气的方法,我就知道,你并未习得任何功法,所以妖气难以内敛,我可以帮助你再做一块护身符,效果比之乡心所做,更胜千倍,而我早年曾救助过一位落魄的武者,他皈依佛门后,将他毕生所学写成秘籍交给我,而我资质有限,不能透析他之武学精髓,你若愿意学,我可将这秘籍交你,解你燃眉之急” 李晚澄越听越觉得不对劲,随后意识到三娘这是在给他好处。 “三娘,你其实不用做这些,我也会尽可能照顾乡心” 三娘道:“以你现今的实力照顾乡心,才不能让我放心,而且你救过我的命,我也理应报答” “但是……”李晚澄不想让乡心误会自己是为了护身符或秘籍这两个目的,才对他好,而且三娘给他的,不像是报答,更像是恩赐,李晚澄若接受了,就不是感激三娘这么简单了,他会在面对乡心时,时刻想起三娘给他的好处,会觉得应该把这种恩惠,反馈给乡心,自己应该对他更好。 而当李晚澄这样面对乡心时,他曾经依存自己意志的纯粹的关心之情,也就显的不再单纯了。 “我知道我很过分,但我就是不能安心”三娘的意思李睌澄听明白了,她知道李晚澄对乡心是真的好,但作为母亲,她的生命即将消逝,她对乡心的爱和亏欠,已经不能通过自己来表现了和弥补了,所以她宁愿“强迫”李晚澄接受这略带“心计”的馈赠,绑住李晚澄,以这种方式来继续关心乡心,以求死后的安慰。 这是一个母亲的自私,对李晚澄来说是不公平的,但李晚澄却感动于这一点,最终没有拒绝三娘的“好意”。 “这是隐藏妖气的护身符混灵珠和波云掌法,你收下吧” 三娘给李睌澄的护身符,是不同于乡心交给他的那种粗糙的木牌,而是一颗闪着金属光泽錾刻莲花图纹,珍珠大小的珠子。 “对了三娘,你刚才说久远前的那个故事,是什么样的故事” “我也只是听那人说过一些,并不知全貌” 就在李晚澄准备继续问的时候,乡心带着买回来的吃食,进了门,李晚澄也就此失去了追问的机会。 这一天乡心与母亲和李大哥,一起吃了一顿饭,这也是乡心许久以来,吃的最为开心的一顿饭。 “乡心,我的伤势还没有完全恢复,我要回去休息了” “李大哥,你慢走” 李晚澄出了破庙,走在街上,准备回去休息,却不想半路上一个白色身影又粘了过来。 “李兄,好巧啊,我们又碰到了” 李晚澄暗自思量:上次还叫我兄台,这次却叫李兄,看来做了功课了。 李晚澄:“风逐云” 风逐云:“是我” “风逐云” “都说是我了,如假包换的” “是吗,那便好” 李晚澄淡淡的回应了一句,就往回走,风逐云不明所以,在背后连喊带追。 “喂,等等我” 第二十三章 论朋交友 “你有事吗?”李晚澄保持着推门的姿势,一只脚已经踏入了房门,背后风逐云却一巴掌抵住房门,一个劲儿的在那对李晚澄进行语言轰炸。 “怎么说我也算这里的半个东家,你就不能给我几分面子,听我说几句话吗” “你看我一身白衣,一脸正气,性格开朗,能言会道,还交游广阔,潇洒大方,绝对不是坏人,你一定要相信我呀” “大家都是年轻人,交一个朋友怎么样,你绝对不吃亏”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不请我进门喝杯茶吗,话说这房间可是我原来住的,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说咱们也有同住过一屋的缘分呀” 李晚澄:“你说完了吗?” 风逐云诧异间只觉脚背一痛“啊”的一声痛呼出口,立刻捂着脚单腿蹦跳,李晚澄踩完风逐云的脚,从容的进门,关门。 风逐云表情夸张的说:“你,你太过分了”。 在墙的另一侧乘凉的老东家,听闻这边的动静,笑呵呵的继续吐着烟。 “朋友吗?”李晚澄轻轻说着“朋友”二字,心里长久以来那被自己忽略的孤独感,又一次涌现了出来,以前的他对于朋友二字的理解,就与旁人不同,但以他的性格,也许真的很难交到什么朋友吧。 李晚澄少年老成,所以他早早的便顿悟了,从前的他从来不会计较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会冲动去打架,不会因女生而争风吃醋,不会轻易答应别人什么事,他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不会做出让父母为他操心的事。 也是他太早的看清所处的这个世界,所以他显得跟同龄人都有些格格不入。 太过特立独行的人朋友很少,太过老实的人,朋友也很少,爱说爱笑,爱表现有能力,那种天生招人体质的人,或许可以说朋友很多,人缘很好。 但李晚澄那种都不是,他身边的人在他眼中更像是某个时期必须要接触的人,只是人海茫茫中的过客,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不会在他往后的生命中再留下痕迹。 等到他到了下一个年龄,就会遇到下一批更复杂,性格更多变的人生过客。 所以毕业后的同学聚会,如果有人邀请他,他有时间就会去,没时间就不去,就算去了,想来也不会改变什么。 有钱的同学不会甩给你百八十万,贫穷的同学也不会说自己穷的吃不上饭,无非是互相问问现在过的怎么样?在哪里高就。 羡慕也好,谦虚也好,吹嘘也罢,至少在李晚澄的眼中,这个世界就没有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管,就可以舒舒服服一个月挣几万几十万的轻松工作。 就算有,也绝对不是他这样的人。 对于工作之后的李晚澄而言,工作的环境相对稳定,但人员也不是固定的,有很多人,因为各种理由进来,又因为各种理由离开。 他的工作地点,也有好多匆匆过客,而工作的压力和人类虚荣嫉妒的心,也将人际关系变得淡了。 家里的邻居亲戚,只会羡慕你有份好工作,从来不会想这份工作有可能让一个好好的人生生被逼的疯掉,是不是人都只会想到好的,忽略不好的一面呢。 李晚澄除了应酬之外,偶尔也会与公司的同事聚会喝酒,但他们的世界李晚澄不懂,与他们也算不上是朋友,他们也不可能对李晚澄毫无顾忌的坦诚,李晚澄亦如此。 将近三十年的时光里,李晚澄有无数的同学,身边有无数的长辈,有同事,有见过面聊的来的陌生人,有熟悉的各家店员,但说道朋友,他也许真的没有。 王萌萌曾对他说:一个人如果一辈子都没有一两个可以跟你一起欢笑,一起分享秘密,互相倾诉心声,一起面对困境肝胆相照的朋友,那那个人的人生一定是不完整的。 “你不要一味的只知道拒绝,拒绝只会让你显的更加懦弱,因为你的心在害怕,而你害怕的,不是能不能交到朋友,而是自己能不能成为别人的朋友” 从前的话,句句回响在耳,而孤独的感觉也并不好受。 “至少他没有问我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在那处高就,府邸何处之类的无聊问题” 李晚澄对风逐云的印象,其实并不是很糟糕。 李晚澄回房之后,静心打坐,他的伤势不轻,而内府受创,也使妖气运转不顺,要想尽快回复,还需要药物辅助调理。 但李晚澄不确定自己的妖身大夫是否能够看出,而他又不想去麻烦乡心母子,三娘最后的时间,就让他们母子好好相处吧。 李晚澄一整天不出屋,风逐云也没有办法,第二天李睌澄在鸡还没叫时,便离开了房间。 这时候院子里的住客还没人起身,大街上也只有聊聊几个无家可归的乞丐蜷缩在墙边。 结果在街上还没走几步,风逐云就像凭空冒出来一样,在李晚澄背后伸手搭肩。 “李兄,好巧啊” 李晚澄微微转头,透过黑纱却见风逐云神清气爽,一脸笑意。 李晚澄突然很想给他一拳,这人是不是闲的,怎么这么欠。 李晚澄拨开搭在他肩上的手,抬脚就走,无视了他。 “哎,李兄,李兄你说句话啊,好歹我为了制造这场相遇,一晚上都没睡,鼻涕都冻出来了……” 身边有一只聒噪的鹦鹉,实在不是一件美妙的事,而且李晚澄今天是要去暗中关心乡心母子的,没有什么心情跟他扯皮。 但看风逐云的架势,看起来今天是要缠他到底了。 “李兄,这一大早的,城门都没开呢,你这是要去哪……啊!” 李晚澄突然停步,风逐云差一点撞上他。 李晚澄:“你说你想跟我交个朋友” 风逐云:“是啊,我这个人最喜欢交朋友了” 李晚澄:“交朋友,可以,但我交朋友的方式与别人不同” 风逐云:“交朋友还有方式” 李晚澄:“当然,我交朋友,有几个要求,一是不能探听我之来历,二是不能打扰和干涉我的生活,还有最重要的三,都说交朋友要交心,交心是什么,我认为是真诚,也就是说我的朋友不能对我说假话,有什么事你可以不告诉,可以隐瞒我,但就是不能欺骗我,你若能做到这三点,我可以考虑一下跟你暂时交个朋友” 风逐云:“这没问题啊” 风逐云嘴上说没问题,心里其实有些诽谤,头一次听说交朋友要先讲条件的。 李晚澄说:“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先玩一个游戏来奠定一下朋友之间的感情” 风逐云:“游……游戏?” 风逐云眉头一皱,他长这么大,可说阅人无数,还真是头一次遇到李晚澄这么有趣又奇葩的人。 可事已至此,他也不能说:“神经病,谁陪你玩”,然后走人啊。 风逐云暗道:希望不是耍我。 天还早,街上的店铺都没有开门,所以二人只在河边一处八角亭里对坐。 李晚澄坐定之后,抬手间很自然的将竹笠取下,放在了石桌上,这一举动让风逐云微微诧异。 李晚澄道:“我只是不太喜欢引起别人的注意,并不是长得丑,或故意装神秘,而且我既然说要坦诚,自然要以身作则” 风逐云是第一次见李晚澄相貌,只觉这人面相妖冶姝艳,世上少有,让人晃神间,觉得不似人间之人,但仔细一看,他的神情异常的淡漠,就好像与他对谈的人,与他不在一个空间中。 这种感觉让风逐云有种莫名被排斥的感觉。 李晚澄道:“我先问一个问题,你若答的上,便换你来问我,以此类推,但答案必须是真实的,谁先答不出来,就算输,赢的人可以要求输的人做一件事” 风逐云道:“那如何判定对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李晚澄道:“君子之交,坦坦荡荡,小人之交,心有戚戚,看天,看地,看心,看诚意,看缘分”。 “好一个看天,看地,看心” 李晚澄道:“那我就不客气,先问一题” 风逐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李兄可要高抬贵手”。 “敢问风兄,风逐云此名,可是你之真名” 风逐云道:“李兄不是说过交朋友不能探听来历” “我又没问你的真名叫什么,为什么要改名,为何要隐瞒,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你改名,你要隐瞒什么,你只要回答是或不是即可,风兄还有什么问题吗” 风逐云笑骂道:“哎呀,李兄真是精明,是我不察,上当了,好吧,这也不是什么要隐瞒的事,我诚心诚意的回答‘不是’?,但我很好奇,李兄为何会问这个问题,我的名字应该不是奇怪到,一听到就让人怀疑是真是假的吧”。 李晚澄道:“这是你要问的问题吗,如果是,我可以回答你,如果不是,就请你开始提问”。 风逐云沉吟一会儿,还是决定要问这个问题。 李晚澄两字回答:“直觉”。 李晚澄一本正经的说出答案,风逐云一脸懵,神他马的直觉。 “哈哈”风逐云干笑两声,谁知李晚澄接着说:“我也是诚心诚意的回答你了,怎么,你不信” “这是李兄要问的问题吗?”风逐云终于抓住机会反击了一次。 李晚澄道:“也不是不行” 风逐云道:“那好,我回答,我真的很想说‘去你的直觉’?”。 听闻这话,李晚澄觉得风逐云这人,还挺有意思的。 李晚澄问道:“风兄是否认为我很难相处” 风逐云道:“难不难相处,要先相处才知道,不是有一句话叫日久见人心吗,有些人外表正人君子,内心却十分虚伪,坏事做尽,有些人外表严厉,口吐恶言,却能为陌生弱小,舍财舍命,虚伪的人早晚有一天会露出马脚,天理昭昭,也不会让恶人永远逍遥,而真正有德之人,不怕岁月洗炼,不怕时间磋磨,心如磐石,就如李兄所言,交友贵在交心,而交心也不是刚靠嘴,还须要光阴来证明” 李晚澄道:“你的回答呢”。 风逐云愣了一下,笑道:“你还真是严肃认真,好吧,其实比李兄还要性格特异的人,我遇到的,可不止一个,在我印象里,李兄还是很好相处的人,至少李兄只是不怎么理会我而已,没有拿刀拿剑到处砍我” 李晚澄听完心道:拿刀拿剑,砍他!这真的是身为朋友的正确打开方式吗?风逐云的朋友到底都是干什么的。 “好了,现在换我问了,李兄,你真的有一个死了很久的朋友叫风仇云吗?” 他是在试探我吗? 李晚澄答道:“有,如果他没有离世,我想我们现在应该是很好的朋友” 虽然他与那个游戏名叫风仇云的人,住的地方天南地北,没有机会见上一面,但那段时间他们谈论游戏,真的很开心,他们还相约一起去刷副本,但等到了时间,他却失约了。 李晚澄等了很久,可他却再也没有上线,两个月后,当风仇云终于上线时,李晚澄热情的跟他说话,但对方却告诉他,他是那人的室友,风仇云两个月前突然说不舒服,去了医院,后来传来消息,说是癌症晚期,如今已经离世了。 那之后,李晚澄就再也没有玩过那个游戏。 风逐云听出李晚澄话中怀念之感,对李晚澄说了一声:“抱歉,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随即为了缓和气氛,风逐云道:“李兄,你知道吗,认识我的江湖人士都称我白马剑客,白马侠士,白马大侠,其实我的朋友都戏称我为白鹦鹉,谐音‘白英武’,话说你不是因为我太吵?,才不想跟我交朋友的吧” “白鹦鹉”李晚澄看着风逐云一身白衣,眼睛溜溜,又歪头作怪,再联想他不断说话的模样,白鹦鹉这个外号,到是起的意外合适呢。 “白鹦鹉” “说一遍就好了,别破坏我的形象啊,李兄” “白,英武” “李兄,都说了别总念叨了,让人听见,有损我英俊潇洒的侠士风格” 李晚澄道:“给你取这个名字的人是谁,我很想认识一番”。 风逐云道:“有机会,一定有机会” 随后二人又闲扯了一番话,谁也没有再提输赢的问题,直到街上有店铺开门,李晚澄才说有事要离开,风逐云也很识趣,没有再跟。 “等你有空,我请你喝茶” “喝茶?风兄,你是男人吗?” “哈?当然了” 李晚澄道:“是男人喝什么茶,自然要喝酒” 风逐云笑着说:“好,喝酒”心里却想着:死小文,你不是说你李大哥天天去茶馆吗。 李晚澄心道:他果然是从小文那里打听过我的事了。 第二十四章 乡心泪 李晚澄离开之后,风逐云就回了大杂院,老东家则躺在门口的摇椅上,一边抽着烟袋,一边漫不经心的问:“怎么样,碰一鼻子灰的感觉,好不好受” 风逐云道:“您老人家能不能说我点好啊” “看出点什么来了吗” “没” 风逐云将刚才发生的事尽数告知老东家,老东家听完后,说道:“嗯,绝” “是啊,上来就给我约法三章,还玩问答游戏,这不能探底,不能干涉生活,还要说真话,还问个什么劲儿啊” 老东家说道:“他定是看出你有意试探他的身份,所以才来这么一手,让你想试探,却说不出口,而说真话这一项嘛,哼哼,他问你之问题,你若答假了,这之后,看你还有脸说要与他交友” 风逐云道:“就是这一点最是气人,这明明是问答游戏呀,结果问问题的人想问题,不知道能问什么,都快想秃头了”。 所以他们二人的对话显得有些尴尬幼稚,但话是李晚澄说的,输赢是李晚澄定的,风逐云也只能硬着头皮闲扯,不过没想到风逐云误打误撞说中了李晚澄的伤心事,他也就借坡下驴,开始插科打诨,李晚澄也许是没有什么心情再跟他玩,也就揣着明白装糊涂,输赢的事这就算过去了。 结果还是让李睌澄看出,风逐云侧面打听过李晚澄这件事,他现在想想还真是失败啊。 “无论从时间上来讲,还是从他衣衫破损程度和他身受外伤,并且极力想隐藏来看,他都是最有可能与我遇到的那个无头怪交过手的人,但先前我与他不熟悉的时候,他对我的靠近,都没有一点警觉动作,而我今天早上故意隐藏气息,从他背后突然伸手接触,他也毫无防备,根本没有察觉,反应也很平淡,要是我一定会吓一跳,然后大骂来人有病,也不知道他是性格如此,还是故作镇定,哎呀,难道我猜错了,此人并不会武功” 老东家甩甩烟袋锅说道:“这种情况有二种可能,一是他故意的,目的是消除你的怀疑,毕竟从你们接触的情况来看,他十分聪明;二是他功力不如你,根本没有发现,等你出现了,故作镇定” 风逐云道:“能破那无头怪防御的招式,怎么说也是凝丹境强者,如果真是他比我弱,那就算他没有发现我出手,但在不知道是谁接触到他的情况下,身为武者不可能连下意识的反击动作都不做,这可是装不来的,如果他比我强,事先察觉到了,那我的意图他便早知道了,嗯?这么一想,他玩那个游戏的目的……” 老东家说:“天下武学之境,虽分凡武,玄气,凝丹,戒灵,称圣,化神,六境,但每一个境界仍是有高有低,以我第一次见他时的印象来看,他浑身破绽,下盘不稳,不像常年修炼外功之人” 风逐云道:“我还以为他是因为腿部受伤,所以看上去没有那么灵活有力呢” 老东家说:“你为何那么在意与那无头怪对战之人,而且一定要找出此人呢” 风逐云道:“老爹不知,我仔细查看了一下那处与无头怪打斗的地域,你猜怎么样” “有何异常” “那快土地不知为何,恐怕一甲子之内,都会寸草不生” “嗯?怎会?” 风逐云颇为担忧的说:“这便是我担心之处啊”。 随即风逐云猜想,李晚澄不善武艺,也许就是善用术法,如果真是这样,那倒也对得上。 不过风逐云不知道的是,李晚澄之所以没有戒备他,只是因为他曾收埋了钟老夫妇,所以潜意识把他自动归为了“好人”一类而已。 李晚澄暗中来到破庙附近,他心中所想的是,希望乡心母子相处的时间不要太短,但三娘昨日见他时,已现回光返照只相了,能撑得过一晚,就算老天爷开恩了。 李晚澄在暗处守望,不想乡心突然出门东张西望,随即抿了抿嘴,似乎有些难以开口,但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的向空旷处低声呼唤。 “李大哥,你在吗?” 李晚澄听后猜想一定是乡心娘让他出来喊自己的,既然三娘叫他,肯定是有事,于是就马上出来了。 “李大哥,你真的在这里” 二人进入破庙中。 “你来了” 李晚澄见三娘此时梳妆整齐,精神甚好,突然心念一动,预感到她活不过今天了。 三娘道:“我与乡心常年为生计奔波,即使每到一处,也是匆匆赶路,乡心这么大,我还不曾带他好好游玩过,今日正好你也在,我想带乡心去好好玩一天” 李晚澄道:“那我就是老黄牛,充当苦力的了” 三娘道:“错了,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两人带着乡心出了门,李晚澄先是给乡心买了一件衣服,让他换上,但三娘却说:“乡心今日就穿你一直渴望的裙子吧,娘亲已经很久没有给你编辫子了” “娘……娘亲” 三娘道:“你李大哥早就看出来了,你也不用害羞” 李晚澄的确从第一次见面就看出来了,只是她们母女流浪在外,乡心又是个小姑娘,改扮男装的确安全又方便,所以他一直也没有拆穿,不过与乡心相处时,他也避免了与她身体上的接触。 乡心自己选了一件粉色纱裙,三娘亲自给她梳了女儿家的发型,李晚澄贴心的给乡心买了两朵紫色的小绢花戴。 装扮一新的乡心,眉眼笑开,充满灵动,妥妥的一个小美人。 不过李晚澄只是夸赞两句,就换来了三娘的怒目而视,李晚澄心中暗笑,原来无论那里的母亲,都在防着女儿早恋。 三娘带着女儿一起上街,在各个小摊店铺流连,说着最平常的小事,却是乡心从未感受到的乐趣。 “这个怎么样,适不适合娘” “乡心你看这个,这个颜色多艳,谁会买啊” “这个太贵了,便宜一点吧” “这家人多,一定很好吃,我们就在吃” 李晚澄在她们身后,默默的当搬运工和保镖,有时候还要当提款机,不过看到乡心从出来就没有收回去的灿烂笑容,想必她真的很开心。 等她们走的累了,便在茶棚坐下休息,休息时也不知是怎么了,三娘开始絮絮叨叨跟女儿谈起感情问题,告诉乡心,别轻易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语,就算喜欢一个人,也不要事事以他为中心,要理智,保持自我,不能无条件包容他的错误,不要为了感情模糊了自己心中的善恶。 李晚澄在心里给三娘点赞。 “还有,对于男人态度不能太好,你越对他好,他越蹬鼻子上脸,有一句话叫‘打是亲骂是爱’,说的很有道理……” 坐在邻座的李晚澄差点一口茶喷出,心想:三娘你教的都是什么啊。 之后她们去看了街头杂耍,去看了卖艺绝活,去听了曲儿,看了草台子戏,去下了馆子,买过街头小吃,李晚澄知道乡心喜欢书,特意带她来了书斋,乡心挑了几本喜欢的书,爱不释手。 之后买了酒菜糕点,带了被褥,租了一辆带车厢的牛车,出了县城,在郊外一片花海中,乡心与母亲拿着团扇扑蝶,在空旷的山丘上大喊。 三娘还在草地上翩翩起舞,那样优美灵动的舞姿,让乡心睁大了眼睛,羡慕非常。 “娘亲好美” “乡心以后,一定比娘亲更美” “在乡心心里,娘亲是最美的” “小嘴真甜” 夕阳半坠,月影已现,三娘靠在树上,看着眼前最后的景象,心中最多的还是不舍。 “乡心” 三娘低声呼唤,却见女儿跪坐于地,低着头,双手紧紧抓着裙子,身体微微颤抖,似在忍耐着极大的痛苦。 三娘将乡心叫到身旁,握着她的手道:“乡心我儿,不要伤心,这是娘亲的宿命,也是娘亲之报应,是我愧对族人,愧对圣灵” 三娘停顿一下,还是不忍的道:“乡心你听好,我死后,将我身躯火化,火化之后,娘亲遗留之圣骨会带你找到归乡路途,还有,将我坟墓朝向北方,墓碑上不需要刻上名字……” 交代了身后事,三娘看着自己的孩子,好似要将他的模样深深刻在眼内,谁的孩子谁不疼,乡心从小跟着她颠沛流离,没过过几天好日子,她真心希望回到故乡的乡心,能够从此平安喜乐,不受尘世之苦。 “乡心我儿,娘亲……娘亲对不起你的父亲,也不奢求他之原谅,如果有朝一日,你与亲父相见,无论他是否愿意相认,是否愿意原谅我,你都不要怨他,这是娘亲造下的孽,九泉之下娘亲自当忏悔” “娘” 最后乡心静静的依偎着自己的娘亲,在星空下,笑着诉说他不曾说出口的未来愿想,直到身边的亲人,躯体逐渐冰冷。 “等娘亲与乡心回到故乡,父亲也原谅了娘亲,咱们一家三口,选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生活,乡心可以帮娘亲纺线,可以下田帮父亲种地,李大哥可以做我们的邻居,大家可以像亲人一样聚在一起欢笑……我们家里也不需要有多富裕,只要一家三口在一起,就算布衣草鞋,吃糠咽菜,乡心也……也甜在心里……” 这一夜,是乡心亲自拾柴,亲自搬运母亲遗体,亲自点火,全程李晚澄只是远远的看着,亲人的离世,对重感情的人是最大的打击,这种想亲自送亲人一程的行为,李晚澄也最有体会。 所以他不曾插手,也不曾去说一句安慰的话,因为千言万语,只会提醒你,你最重视的人,不在了,永远回不来了。 大火烧了很久,光亮照耀了黑暗,乡心站在火前,身前是光,身后是黑暗,她却宁愿面对黑暗,也不想要这痛苦的光明。 “娘亲” 乡心在火燃尽以后,跪在地上,用手轻轻拾起一块拇指大小的通透骨头,不顾它的表面还炙热无比,不顾手心被烫的红肿起泡,双手紧紧的握住,眼泪在眼中打转,却倔犟的不肯让它落下。 李晚澄拿来了预先准备好的骨灰坛,乡心默默的收起娘亲骨灰。 二人在天亮后,回到了新化县,一路上乡心都没有说话。 李晚澄为三娘买了棺木,买了石碑,买了纸钱香烛,乡心披麻戴孝,李晚澄驾着板车载着棺木,在野外树林安葬了三娘。 “墓碑上真的什么都不写” “这是娘亲的遗愿” “乡心……”李晚澄说了一句,但安慰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李大哥,你放心,其实我早就知道的,我天生有一种异术,可以观人命火,任何人的生死,都逃不过我的眼,一年前,娘亲的命火便开始越来越弱,我知道的,李大哥,我真没用,帮不上娘的忙,总是拖累她,让娘亲每每为我忧心……” “乡心,你想哭,就哭吧” “李大哥”乡心扑进李晚澄的怀中,难抑悲伤。 轻风微凉,倦鸟归巢,荒野林间,只见一座新坟堆砌,碑上空无名姓,坟上只压黄纸数张。 坟前跪着孤女一人,她披麻戴孝,眼中含悲忍泪,弱小的身躯,微微颤抖。 “娘亲,我答应过你,我不会悲伤,不会哭,但是娘亲,我……我从小就很听您的话,从无忤逆,这一次您是否能原谅我的任性” 说罢,乡心的眼泪便顺着脸颊流下,再也止不住:“只有这一次,只有这一次,娘亲一定要原谅乡心” 暮霞照孤影,墓前悲母亡,不忘先人愿,不惧前路难,乡心三叩首,从此踏归途。 第二十五章 恶天督的谋算 乡心要为娘亲守孝,以尽孝道,李晚澄劝不住只好相陪。 而这三日,李晚澄也没有闲着,白天调息,慢慢恢复所受的伤势,夜深人静时在暗处研读波云掌。 风逐云也没有出现在他面前,只是乡心不眠不休不吃不喝,本来就消瘦的身体,又瘦了一圈,眼睛又红又肿,让人看了无比心疼。 但就算是这样,乡心却反劝李晚澄回去休息。 三日过后,乡心褪了孝衣孝带,与李晚澄一起回了新化县。 乡心说:“李大哥,借你的银两,我以后一定还给你” 李晚澄道:“我已经答应三娘要照顾你,直到你安全的回到故乡”言外之意就是,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你,银钱就不用还了。 “不行,我欠李大哥的太多了,乡心无以为报,至少让我把李大哥先前给娘亲治病的银钱,还有安葬娘亲的银钱还上,否则乡心无法面对李大哥,九泉之下的娘亲也会责怪乡心厚颜无耻” 李晚澄道:“那好吧,但把这些钱还上之后,我们就一起赚银两,你就不要再计较银钱的事了” “李大哥,你的伤势有要紧吗?” “妖气已经流转无阻,只是内府受创还需时间休养,没什么大碍,你不必担心” 二人回到新化县城,李晚澄带乡心吃了一些易消化的食物,就带她会大院房间休息。 回去的时候李晚澄本以为会碰上风逐云,谁知他半个人影也无,但是老东家仍旧坐在门口的摇椅上逍遥的抽着烟袋锅。 看乡心沾枕就睡着后,李晚澄出门去买乡心需要的日用品,临出门的时候问了老东家一句:“老东家,今日可见过风逐云”。 老东家说:“那小子就是个属猴的,整天上窜下跳不消停,动不动就不见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那里,咦?难得见你主动问起别人的事,难道是他招惹你了?” 李晚澄道:“没什么,我先走了” 老东家看着李晚澄的背影心道:风逐云这小子,短短一两天的时间,居然连冰山都能撬开一角,还真是“功力”不减当年啊。 风逐云坐在郊外河边一块草地之上,嘴里叼着一根绿草,百无聊赖的拿着石头往河里扔,他的背后那匹白马悠闲的吃着草。 “本想回家能悠闲一段日子,结果还没到家就被人拉去做苦力,好不容易风平浪静了,这会子怎么又出麻烦事了,这天下就没有几天太平日子可过了吗,你说是不是,小信” 风逐云说完,只见一个信封自河对岸“咻”的一声,极速飞来。 “哇”风逐云佯装猝不及防的模样,伸手接住了信封。 “哎,哎,小信,信使,无岁信使”风逐云冲着河对岸喊人,奈何对方并不想见他,连个影都没露。 风逐云又坐下拆看书信,这封信是宫家武馆馆主宫盛荣给他的一封私信,信中请求风逐云到往燕都一趟,说是燕都最近发生了许多怪事,可能周边村镇也会发生类似连山一样的血腥事件,请他务必前来相助。 “一定是王寻那个大嘴巴说的,啊,燕都,真不想去啊” 风逐云双手一拍,那信连同信封便化为碎屑,随风而去了。 距离燕都不远的一处密洞里,正举办一场残忍血腥的鲜血盛宴,将近百名男女老幼表情呆滞像失了魂一样,慢慢走进洞窟深处,随后便是此起彼伏的惨嚎之声。 恶天督站在鲜血铺就的洞窟里,看着眼前邪茧,在血肉滋养之后,出发一圈一圈的光亮波纹,随即邪茧外皮脱落,从中射出一道蓝光。 “没想到恢复之后,第一眼见到的竟然是你” 蓝光散开,露出一人身形,他身材略胖,身高在一米二左右,身穿蓝色锁甲,白披风,带着黑色手套,留着蓝色齐耳短发,眼睛溜溜圆,脸也圆圆的,如果忽略他的尖耳,和尖耳上的一排黄金耳环,到真像个可爱的小胖孩子。 “克力图,好久不见” “恶座别来无恙”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感觉很好” 恶天督闻言,心中想到:看来柳柔心并未做什么手脚。 “恶座,为何这样问?” 恶天督言:“当年我随邪皇征战悬血暗地,你在后方奉命保护邪妃,我想知道当时你们是如何躲过圣光照耀和追杀之人的” 克力图言道:“恶座既然提起当年之事,克力图也有疑问,大军开拔之时,我族兵强马壮,邪皇更是气势惊天,为何突然间圣光普照,我们被逼至绝境,损失惨重” 恶天督言:“此事暂且不提,我以后会找机会一次与你们说明,你先告知我,你们是如何活下来的,按理说就算是你也绝对熬不过两次以上的圣光照身” 克力图言:“当初我奉命保护邪妃,却在后方营地被袭击,我等迎击片刻,便突然出现第一次圣光照耀,当时只有邪妃和受我、劫戮二人庇护的寥寥数十人抵抗住了,当时与我们在一起的夕狸发现情况不对,并判断圣光绝不会只照耀一次,于是命我们速战速决绝杀敌人,他则挥剑杀向身边我族之人” “嗯?” “我当时也如恶座一般,不可置信,但夕狸只说没时间了,便开始动手,劫戮也二话没说,开始屠戮族人” 恶天督想了想,随即明白了:“夕狸不愧是智座手下被赐号慧君之人” 克力图也感叹到:“当时我对夕狸的行为感到不满,甚至有一瞬间怀疑他是背骨之人,现在想想当真惭愧” 恶天督言:“当时第一次圣光照耀,并不强烈,仅能杀伤一般士卒,而夕狸定是判断,圣光是针对他们而来,绝不可能只是为了杀伤一般士卒,而接下来的圣光只会越来越强,强到能消灭凝丹强者的地步” 克力图言道:“没错,夕狸意识到圣光是要将我们全部消灭,所以先下手为强,杀死士卒,让邪源离体,潜于地底千仗之下,四散遁逃,而邪源离体虽然脆弱不堪,连日光都可造成伤害,但至少能保住生机,等第二波圣光到来时,我才明白夕狸之用意,结果我身后的士卒皆被净化了,这是我之过” “之后呢?夕狸、劫戮还有邪妃都怎样了” 克力图言:“第二波圣光照耀时,我为保护邪妃重伤,决计无法再承受第三波,夕狸让我释出邪源遁逃,劫戮的防御力最高,在他保护下夕狸伤势不重,但他却没有释出邪源,而是突然神志恍惚,奔出营地,劫戮追他而去,现在想来夕狸这种行为颇为不智,现在也不知他是生是死” 恶天督问道:“邪妃呢,媚灵官那个女人,也释出邪源了吗?” 克力图说:“恶座为何这样问,若邪妃当初释出邪源,我等如今又接受谁凝炼的邪力灌入呢” “以她的能耐,你认为她是靠什么才撑的过圣光净化的呢” 克力图想了想言道:“这……当时我身受重伤,只见邪妃慌忙逃出营地,便自散邪源了” 恶天督言道:“哼,她之邪源乃是邪皇赐予,若她当时释出,她虽会因圣光照耀而亡,但邪源必会回到邪皇身上,她却宁愿冒着与邪源共同毁灭的风险,也不肯释出邪源” 媚灵官曾想,恶天督是因为她是女人,又在战前让邪皇分她邪源,所以心里将邪皇战败之事,归咎于她,却不知恶天督厌恶的是她事事只考虑自己的愚蠢,是她丝毫不顾邪皇与邪族利益的自私,是身为邪族,却毫无邪族骄傲的懦弱无知。 用现代人的话来讲,媚灵官就是那种可以共富贵,不可共患难之人,她为了她自己,可以抛下战友、亲族甚至自尊,是个可悲可怜可恨之人。 恶天督言:“媚灵官虽为三座,却从来没有出现在战场之上过,她的任务是暗中迷惑正道之人,她手下尽是美艳女子,她本人更善此道,当初若是有人族出手助她,也许就能解释她和那个叫惠景的女人为何还活着了” “恶座此言,不无道理” “哼,有道理吗,那当初她又是为何独自逃走,而不拉上你一把呢” 随即恶天督对克力图说明了现今状况。 克力图言:“邪妃怎会相信一个人族女人” 恶天督言:“柳柔心这个女人来历不明,身手也不简单,我不相信她暗中毫无势力,我虽不知她接近媚灵官有何目的,现在又掌握了多少邪族秘密,但无论无何,此人都要防备,这也是我先让你恢复,并来见你的目的” 克力图说:“恶座是希望我在邪妃身边,以防备柳柔心做出危害邪族之事” “现在东陵局势尽在柳柔心掌控之下,此刻就算我强势收编,她们恐怕也是表面服从而心不服,甚至会暗中掣肘我,到时候柳柔心必会支持媚灵官与我争权,我在她们夹击之下,必会一事无成,与其如此,不如就此放权,只施压不参与,暗中行事,让她们摸不准我之行踪和行动,但她们之中,也无我之眼线,我对她们的行动,亦无法掌握,不过如今有你,就好办了,你本就是邪皇派遣保护邪妃的侍卫,回到她身边保护也是自然,邪妃不会怀疑你,反而会为再添战力而高兴,你也可顺势成为我之耳目,让我时刻了解媚灵官与柳柔心的动向” 克力图言:“我明白了,那接下来恶座有何打算” 恶天督说道:“如今各处隐藏的邪茧还需拥有邪皇邪源的媚灵官凝炼邪气,我不能妄动,柳柔心也肯定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有恃无恐,等邪茧全部破出,邪妃必会用恩情笼络人心,我现在必须确认邪茧的数量和状态,在媚灵官收拢战力之前,将有用之人先拉到身边,特别是憾蛮,我决不能让他被媚灵官利用,还有夕狸与劫戮的生死,也必须尽快查清” “憾蛮虽然头脑简单,一根筋,但恶座如今是我们之中的最高位,想必他也必会服从” 之后克力图便去寻找邪妃,恶天督则去往另一个地方唤醒了两个外表与普通人类无异的邪族。 这两个人一个叫则说,一个叫不鸣,他们的战斗力都不高,只有玄气境,但这两个人从很久之前就是搞情报工作的,对恶天督来说这两个人现在很实用。 “则说,你之任务就是在媚灵官之前找齐足够的祭品,我要憾蛮提前破茧,成为我的助力” “恶座放心,属下必会尽心竭力” “不鸣,你的任务是收集情报,我要你查出慧君与劫戮的下落,还有东陵各处值得注意的人或派别,对外来之人也要密切关注” “还有,你们二人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与邪妃之人接触,不可泄露我方任何情报” “谨遵恶座之令” 二人离开之后,恶天督暗自思量:如今我身边能用之人太少,战力亦不多,如果有夕狸和劫戮在我身侧,以夕狸的聪慧谋略或许能够看出柳柔心的目的,并提前预测出她的行动,防患于未然,夕狸,你可知,智座曾对我言,你之智慧不在他之下,我不信以你的聪明,会这么简单就被杀死。 “智座,你现在又在哪里,是生是死呢” 恶天督闭目回想,当初悬血暗地一战,战场分割,战事胶着混乱,他们更是败的不明不白,他至今也不知原因。 “当初你曾说是智座与你交易救我,你一定知晓前因后果” 恶天督脑海中出现一个绮丽身影。 第二十六章 燕都再会 “怎么这么突然?” 老东家房内,风逐云突然提出要走,老东家一脸诧异。 “我的一个朋友送了一封紧急信件过来,一定是有棘手之事不能解决,我必须尽快赶到燕都” “但李晚澄之事怎么办?” 风逐云道:“我今天打算请李兄去喝酒,看能不能把他灌醉,套出点什么来,老东家你就凭着你这幅慈爱无双的模样,去探探乡心的口风怎么样” 老东家听闻笑骂道:“人家小姑娘刚刚丧母,你还打人家的注意,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我靠,说的我好像要欺骗人家感情一样,时间紧迫啊,老爹你就别计较了” 当天上午,风逐云约李晚澄出去喝酒,李晚澄欣然应邀,到了酒馆二人要了酒菜,风逐云却说要打包,结果酒菜装车,他们乘着牛车一路出了新化县,然后牛车晃晃悠悠的就进了山里。 “李兄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对你根本就没有多少了解,如今被你骗出来,就算被暗害,暴尸荒野,也不会有人知道” “李兄你的想法太黑暗了,我要是想杀人,绝对光明正大的杀” “要是光明正大杀不了呢” “那就跑呀,跑掉,然后评估双方实力,周全计划,力求功成” “跑不掉呢” “跑不掉,那就认栽了,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人说心宽者,体胖,我看你比我还要瘦一分,看来有些话还是不能尽信” “李兄我们到了,等会我们边喝边谈吧” 风逐云选择的这处地方,有花有草,有河有树荫,地势平缓,微风徐徐,到不失为一个好地方。 二人坐地碰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还未等风逐云旁敲侧击,没有想到李晚澄突然问风逐云会武吗?风逐云说“会”。 李晚澄听后突然说要与他切磋一番。 “什么?” “注意来” 李晚澄先出手,波云掌势如波涛海浪,倾泻而出,风逐云诧异间身体瞬间反应,闪避了一击,只听背后老树“啪”的一声,粗壮的树干应声而断。 风逐云脸色骤变,心念一瞬,回想刚才路上李晚澄言语,误认李晚澄是要杀他,手一翻,配剑在握,剑指李晚澄咽喉。 风逐云剑快,身法更快,李晚澄除了最初一击后,便忙于防守,即使出掌也打不到对手,脚下更是笨拙,而他能挡下风逐云攻击,则全凭着他以凝丹境界运使波云掌,还有灵思与半妖之体的反应与强悍,可谓使尽了全力。 而同样是凝丹境的风逐云就算只凭着身法,便可耗死他。 二人交手片刻,风逐云便摸清了他的武学路数,察觉到他运使的功法虽精妙,但对敌绝对是门外汉,只一味的防守,没有余力攻击。 而且风逐云在与他对战时,竟然丝毫感觉不到对方的杀气,风逐云战中迟疑,剑便失了犀利,若是旁人,必会抓住机会给他致命一击,但李晚澄好似并无所觉。 先前老东家曾说,李晚澄下盘不稳,尽是破绽,风逐云战中试探了一番,确定他的确是不擅身法,趁着他忙于防御时,风逐云身法加快,虚晃一招,随即一个扫堂腿,就把李晚澄撂倒在地了,剑尖抵住李晚澄喉咙,风逐云面色严肃,刚要开口质问,谁知李晚澄来了一句:“我输了”。 “哈?” “你赢了” 李晚澄拨开剑尖,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很自然的说了这句话。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刚才干了什么”风逐云突然抓住李晚澄衣襟质问他,他可是差一点就误会了,而他误会的后果就是绝对会死人。 “切磋武艺而已,你为什么这么激动” “你与别人切磋武艺,都是这么干的吗” “没有别人,你是第一个” “什么?等一下,你是第一次与人切磋” “是” “那你的武功谁教的,你的师傅是谁,他没有指点过你,或者说,他没有跟你对练过吗?” “我没有师傅” “没师傅!” “我只有武功秘籍,没有师傅,所以才想找人切磋,看自己到了什么程度,我也不认识什么人,而且你又带我来这种没人的地方,也不怕伤了人或者建筑物,机会难得” “那你刚才来的路上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应该说你是什么意思,说找我喝酒,却不告诉要来这里,我表达一下我的不满,难道不应该” “不……不满……”风逐云都惊讶的结巴了,这误会可大了。 随即风逐云意识到一个问题:“李兄,你说你没有师傅,那你知道修炼之途的六大境界吗” 正如风逐云所料,李晚澄一脸请教的模样,风逐云心里哀嚎:不会吧,这都不知道。 “武学境界分凡武,玄气,凝丹,戒灵,称圣,化神,六个境界,凡武只是外功,玄气则是内外兼修,玄气境达到巅峰后,就会凝丹,达到凝丹境的修炼者寿命会增加,功力会超脱凡体,内丹属性......也各有不同……” 李晚澄一脸认真的听着,风逐云则好像受了什么打击,有些蔫头耷脑。 “李兄,答应我,除了我以外,绝对不要再跟别人切磋了,你这个切磋方法太危险了,不是别人死,就是你死呀” 李晚澄一脸想问为什么的模样,风逐云冲着李晚澄大吼:“你真当凝丹境的修炼者是大白菜,满街都是吗” 好吧,他好像真的曾经认为过,像他这种人,满大街都是。 “你的内丹属性是什么” “喂,你的问题,可是修炼者之间的大忌,知道吗?” “不能说吗” “我问你,你能说吗” 李晚澄断然拒绝到:“不能” “看吧” 风逐云听到李晚澄这样回答,心念一转,确定了他的内丹也是特殊属性的,但从掌劲中,却什么也感觉不出,他是故意隐藏,还是不便展现。 “那我们改日再切磋吧” “你……” 这一战,风逐云虽未出全力但李晚澄还是能从他的剑上感应到一丝寒气,这与他当初回头查看无头怪尸体时,感受到的寒气相同。 当时无头怪已被掩埋在地下,李晚澄灵思探查,只感到丝丝入骨寒气,明白是有人杀除了无头怪,这等同是救了当时已气空力尽的他与三娘的两条命。 这样一想他似乎欠风逐云的人情又多了。 这边风逐云在抓狂的边缘不断被摩擦,老东家那边也开始去关心乡心。 乡心自从来到大杂院后,不同于李晚澄对人的疏离冷漠,只短短两天就与大院里的住客相处融洽了。 老东家与乡心闲聊,侧面打听她与李晚澄的关系,李晚澄的来历,和他们将来的打算。 乡心知道李晚澄对于他妖的身份讳莫如深,所以也紧紧守着这秘密,只说与李大哥认识没有多久,来历也不清楚,而她会遵亡母遗愿,回到故乡。 下午风逐云与李晚澄回到大院,李晚澄去看乡心,风逐云与老东家诉苦。 “姓李的就是一个愣头青,二百五,神经病,大混球” 老东家说:“你这样背后说人家坏话好吗?” 风逐云气急败坏的说:“老子在他跟前骂了一路了” 老东家说:“不过相约喝一次酒,感情进展真快” 风逐云说:“去他的真快,我差一点就被逼的要以死谢罪了” 风逐云将事情与老东家一一说明,老东家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没有师傅,却有此造诣,唉,这都是命啊” 老东家修炼一辈子,最终还是止步于玄气巅峰,无法达到凝丹境,没想到像李晚澄这样的年轻人在没有任何领路人的情况下,还能达到这个境界,只能说各人有各人命数了。 “那与无头怪交战的人,你看是他吗” “虽然他用的是掌法,不是术法,但看得出来他掌法太单一,应该是练了没多久,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他,不过,依我与他接触的这几次来看,他根本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小白” “乡心丫头说李晚澄是因为可怜她,才答应送她归乡的,他们大概这几天就会离开” “那她有没有说要去哪里” “乡心说要向北行,没说去那里” “北,那不就是燕都方向了” 第二天天还未亮,风逐云便打好行装准备离开新化县城,老东家颇为不舍的说:“这才回来没几天,又要走,你莫不是天生的劳碌命” 风逐云叹息一声:“我只是太英俊,人缘太好,太受欢迎了,老爹,我走后,你可别因为太思念我而害了相思病,到时候别人就该说我不孝顺了,对我的名声有损” 老东家啐了一口说道:“你快滚吧,滚的越远越好”风逐云上马之后,老东家叫住风逐云言道:“臭小子,千万不要忘记回家的路”。 风逐云笑着回应:“我记性很好,永远不会忘,老爹,替我带话给李兄,说我们燕都再见” 燕都,东陵王府。 媚灵官与柳柔心正在商议事情,惠景一脸喜色的进来禀报,说是克力图将军破茧而出,来寻娘娘,媚灵官听了很是高兴,立刻就让克力图进来。 柳柔心却在一旁说:“前几日才送了一批囚犯,这第二批还未送去,克力图将军怎会提前破茧而出” 媚灵官道:“等见到克力图再问,就明白了”。 克力图进来后,柳柔心暗自观察,媚灵官却殷勤招呼,随即在柳柔心暗示之下,媚灵官问克力图:“将军为何提前破茧而出,我先前所送的人,应该还不足才对” 克力图按照与恶天督商量好的台词说:“是恶座抓来百人献祭,又耗费功力助我破茧,我才能提前出来” 媚灵官心道:老娘劳心劳力凝聚邪气,就差临门一脚,你却想捷足先登,可恨啊。 柳柔心道:“那将军为何没有跟在恶座身边呢” 克力图见柳柔心说话,眼一横,颇为不屑的说:“此地没有尔等人族说话的余地”。 柳柔心听闻,心中一怒,言道:“无礼之徒,焉敢大言不惭”。 媚灵官见气氛不对,两人马上就要打起来,于是脚下一移站在了两人中间。 “克力图将军快住手” “柳姐姐也暂息雷霆之怒” “哼”柳柔心哼了一声转身落座,面上愠怒却是不减半分。 媚灵官心想此时还是尽快弄清恶天督目的要紧,柳柔心方面,可以以后再安抚。 “克力图将军,恶天督先行准备祭品,又不惜大耗邪源助你破茧,此等恩情,将军为何不留在恶天督身旁呢” 克力图说:“他是说过想要我在他身侧,供他驱使,但我本是奉邪皇之命,保护邪妃之人,岂能玩忽职守,而且恶天督此人,太过嚣张跋扈,令人厌恶” “发生什么事了吗?” 克力图言:“恶天督当初是追随邪皇出征的人,可如今他回来了,邪皇却下落不明,我问他当年大战到底发生何事,他却言语搪塞,不肯告知,说什么在他身边,便有机会了解,哼,此等言辞,等同要挟,我克力图就是看不惯他” 媚灵官听闻,心中欢喜,表面却劝说克力图:“恶天督定是看中将军能力,才会使错了方法,毕竟恶天督对将军也是有恩的” 克力图说:“若没有邪妃凝炼邪气,他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让我们恢复,此回我可以承他的情,以后也必然会回报,但要我听他命令行事,哼,不可能” 克力图的回归让媚灵官战力大增,而柳柔心却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柳柔心分析道:“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妹妹,你要知道克力图就算已经归顺与你,但仍欠着恶天督的情,妹妹,这可是前车之鉴,你不得不防啊” 媚灵官道:“姐姐放心,憾蛮的位置只有我知道,如今我凝炼邪气也大部分都灌入憾蛮邪茧,只要明日阴时一到,我便让三百人同时献祭,到时憾蛮也是我囊中之物,他恶天督身边将无将可用” 柳柔心道:“妹妹真是聪明,懂得把握先机”。 媚灵官亲自出王府办此事,柳柔心却因一份报告而暗怀心思。 “连山、巨蛛、无头怪,难道是媚灵官所说失踪已久的劫戮,那慧君夕狸呢,是否还活着,无头怪被杀,出手之人必定不凡,东陵有此能力者,寥寥可数” 随即柳柔心闭目,秘术传信,折柳山庄之内,亦有人回应。 柳柔心传讯:连山,速查慧君夕狸、劫戮生死。 山庄之内传信:云渺杜空言,率众踏入东陵。 第二十七章 自悟轻功 “居然是他?”柳柔心接到传讯后,略微诧异,杜空言是云渺宫的修炼奇才,三十二岁便已凝丹,但其人恃才傲物,目中无人,而他最让人忌惮的不是他本人的实力,而是他的后台。 在柳柔心原本的计划中,本来是想在媚灵官唤醒全部邪茧之前,便找机会让他们全军覆灭,这样媚灵官没了兵力,必会进一步的依靠她。 柳柔心便可以让媚灵官一步一步的按照她的计划走向败亡之路,没想到恶天督突然现世,让她不得不调整计划,试着向云渺宫传信求援,结果云渺宫居然让杜空言来东陵,柳柔心心中怀疑,这到底是人算不如天算,还是有人也在算计着什么呢。 “恶天督从一开始就不信任我,而他的存在,也无形中让我无法自由行动,现如今以我的力量,与他正面对抗,必输无疑” 柳柔心闭目思索,如今她能利用的人恐怕只有正义盟了。 “本想利用你们为我清除邪茧,现在你们的任务又增加了,你们可要加油呀,啊,对了,还有姬文轩,我可是特意留下了你,你万不可让我失望啊” 这一边风逐云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赶往燕都,而后面的李晚澄与乡心,却买了一头毛驴驮行李,慢悠悠的像郊游一般赶路。 “乡心,天色不早了,我们就在这过夜吧” 将毛驴栓好,卸下行李,李晚澄就开始搭灶,乡心去拾柴,二人生了火,简单吃了一餐后,李晚澄就给乡心搭了一个简易版的纱帐。 “李大哥,这是纱帐” “你不是问我为何要带四个长竹筒吗,这就是答案” 李晚澄将四个大约一米左右长的竹筒打入地面,把纱帐铺上去,再用绳绑住四个柱子,固定纱帐,拖地的部分用砖石或土来压着,乡心进去睡,就不怕蚊虫叮咬了。 “那李大哥呢” “我体质特殊,蚊虫不敢咬我的,你睡吧,我来守夜” “那下半夜我来守,李大哥你记得叫醒我” “你快睡吧” 乡心闭上眼睛睡觉,内心觉得十分的安心。 李晚澄则在火堆旁闭目回想与风逐云切磋的那一战。 “我的不足之处在于机动性不足,上下不能兼顾,攻防不能兼顾,反应力虽然不错,但攻击的时机和方位都不对,而且我出掌惯用全力,不懂收势和保存实力,与真正的高手对战,经验上何止差了十万八千里” 风逐云虽未出全力,但李晚澄感觉他身法飘忽,出剑又快,角度又刁,让人难以揣测攻击部位的同时,也抓不住他的身形。 李晚澄回想了一下以前看的电视剧,里面的侠客都是会轻功的,什么飞檐走壁水上漂,都不成问题。 李晚澄站起身来,对着一棵大树,一脚踢过去,结果“啪”的一声,踢掉了一层树皮。 “啊!李大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乡心像睡毛了一样,突然坐起身,反而把李晚澄吓了一跳。 “没事,没事,你接着睡” 李晚澄怕自己再惊着乡心,于是走远了一些,身形完全融入了黑暗中。 第二天,乡心在水边洗脸,看着李晚澄一瘸一拐的在整理行李。 “李大哥你怎么了” “我没事啊,哈哈哈哈” 听见这尴尬的笑声,乡心就知道李晚澄一定有什么事瞒着她。 “李大哥昨天怎么不叫醒我,说好了我守后半夜的” “我只是想事情太入神了,一时忘记了” 李晚澄这话到是不假,他的确是入神了,而且大部分的“入神”都是在忍痛。 原来昨日夜晚,李晚澄试着“飞檐走壁”了一把,运功于脚下,打算练练轻功,可是第一次运功有点猛,一下子就飞上了天,掉下来时虽然也有控制,但落地的时候还是震的腿疼,他又不敢喊出声,只能憋着。 第二次他倒是学乖了,控制了力道,上下翻飞才算顺手,而后他又试着用轻功疾行,结果一跑,跑的有点远,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又因为分心来不及刹车,“彭”的一下撞在了石壁上,撞的鼻血横流。 但他没有耽搁,捂着鼻血就往回跑,结果虽然顺利刹车,但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可谓十分狼狈了。 之后李晚澄试着足踏虚空,脚不沾地的移动,却忽上忽下的不能运用自如,改为借力接力移动,脚下踩着东西,结果脚踏树枝时,脚下一滑,就掉了下来“扑通”一声,摔得惨烈无比。 不过李晚澄在练习时,因为要照看乡心,发现了灵思在战中真正的作用,灵思对于他来说不只是搜索敌踪的作用,而是全息地图啊。 只要灵思的覆盖面广,敌人在哪里都不重要,他都能“看见”,并从容的抵挡或还击,不像他对战风逐云时只专注于探寻风逐云一个人的生命波动,等探到了,反应也来不及了。 而他出掌的力道,他也用心好好的训练了一番,首先是用一根草来做基本训练,控制力道让一根草断裂,然后是拿三根草,控制掌劲让两根草断,因为控制的不精准,结果失败了很多次。 但是李晚澄又不敢用石块或树木练,怕吵醒乡心,只好把这势如蛟龙出海的波云掌,当绵绵掌用了。 李晚澄此刻鼻子还有些不舒服,腿部和后背都有点疼,但只能硬着头皮说没事。 燕都之内,一处破败的庙里,不鸣正在对恶天督回报消息。 不鸣说:“如今燕都之内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纷纷,说连山之上有蜘蛛精吸人精气,山脚下还有无头、背生利矛的妖怪屠村,那蜘蛛精不知是怎么东西,只是那无头怪与劫戮大人的身形十分吻合,所以属下特来回报” 恶天督听后心下暗想,为何突然间产生这样的传闻,而且传言还绘声绘色像亲眼所见一样,这件事是哪里流传出来,为何要让燕都的人都知晓,又有何目的。 “这传言最初是从哪里传出的” “听说是一个去往连山附近经商的商队传出的” 恶天督想,不管是谁传出,有何目的,无头怪物的描述都太像劫戮了,连山有他亲自一探的价值。 “恶座,此事若是阴谋,特意引恶座前去的话” 恶天督“哼”了一声说道:“那又如何,我恶天督难道还怕她不成” 恶天督不是没有想过陷阱的问题,但这不是正好吗,如果事情是真,他能确定慧君夕狸与劫戮的下落,如果是阴谋,正好拿人问罪,就算问不出来,也可借题发挥对柳柔心发难,甚至动手杀她,柳柔心不过一介人族女子,到时候媚灵官也说不出什么来。 “你继续收集情报,等我回来再做打算”恶天督说完,背后展翼,腾空而起,在云层之上,直飞连山。 而王府之内的柳柔心得到情报,也有些疑心,她派出的人还没有到连山,为何连山的消息却满天飞了。 随即他便猜到了几分缘由,最近因为要用大量血肉喂养邪茧,所以发生了很多人口失踪事件,只不过失踪的都是乞丐,疯子,被遗弃的孩子老人或囚犯等人,总之没有人报案就是了,正义盟那些人,一定是发现了这些怪事,才放出消息,让人们警觉,但也等同于暴露了杀死无头怪的人就在正义盟内啊。 “真是愚蠢呀” 如果恶天督知悉真相,正义盟绝对会成为他打击的对象。 “这样也好,不用我煽风点火,双方的对立就形成了,接下来只要让正义盟的力量集结,我便能从中取利” 这时媚灵官也满面春风的回来了。 “见妹妹一脸喜色,想必憾蛮一定对妹妹死心塌地了” “他逃不出我的手心了” 柳柔心恭维了一番,突然说道:“妹妹知道最近燕都都在传一件事吗” “什么事?” 柳柔心说了燕都最近的传闻,随即说:“说起来妹妹在离开王府时,我也接到了一份报告,但那时妹妹不在,我怕耽误时间,就自作主张以妹妹的名义派人去查看了” 媚灵官道:“劫戮被杀了,是谁杀的,东陵居然有此高手” 媚灵官听后第一反应就是能杀死劫戮的高手,也是她的威胁,必须尽早铲除。 柳柔心内心鄙视媚灵官目光短浅,却还是对他说:“这件事想必已经传进恶座耳中了,恶座一定会去查清楚,如若证实劫戮已死,想必恶座不会放过凶手” 媚灵官听后才算安心,但柳柔心却说:“妹妹你有没想过,若恶座此去找回了慧君,那恶座可谓又添助力,万一慧君帮助恶座算计我们……” “他恶天督有慧君,难道姐姐也是吃素的吗,还是说姐姐怕了” 柳柔心说:“怕?我柳柔心就算怕了天,怕了地,也绝不会怕那些臭男人,他夕狸被赐号慧君又如何,我柳柔心的智谋未必就低了他,妹妹放心,有姐姐在,谁也不能欺负我们,不过我要先提醒妹妹,万一恶座找到慧君,你一定要小心,有事一定要与我先商量,人族有句话叫小心使得万年船,别忘了姐姐的宝,可都压到了妹妹身上” 媚灵官看激发了柳柔心斗志,心下一喜,言道:“他日邪皇降临,姐姐助我夺得邪后之位,我必让姐姐如愿,建立女子为尊的帝国,世代奴役男人” “有妹妹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王府之内媚灵官与柳柔心一手遮天,完全控制了东陵王府之权,而有一个人却也暗暗蛰伏在燕都,等待机会,这个人就是东陵王第三子姬文轩。 早年姬文轩年纪小,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才干,所以经常被忽略,如果东陵没有发生动乱,他可能一辈子就是个吃穿不愁的贵公子而已。 但自从乾地发生反叛之后,东陵一片混乱,他也曾害怕自己会被暴民杀死,但幸运的是,在他大哥战死后,策妃突然进入王府,不但顺利治好了东陵王的沉疴旧病,还让他恢复了往日风采。 媚灵官被封为策妃之后,也确实起了很大的作用,她让东陵王颁布政令,召集文人,许以厚利爵禄,让他们从受轻视,摇身一变成为东陵栋梁。 召集兵士,承诺杀一人给100钱,当场结清,而斩敌首者,无论是谁,封官职,赏千金。 随后又出布告,宣称东陵王乃是正统,东陵若有变,曦国将出兵平叛,曦国若出兵,东陵反叛者将被诛九族,东陵乾地的百姓将会被永久贬为贱奴,永世不能翻身。 而对待燕都以南的百姓则实行怀柔安抚政策,减免三年赋税,对经商者一边放宽政策,一边下发严令,不可与乾地叛军通商,发现者五马分尸,家眷贬奴。 将受到乾地叛军迫害的人组织起来,控诉他们的恶行,每到一处,无不使人闻之落泪,痛斥叛军暴行。 而乾地叛军内部,也被流言所分化,胆小者甚至杀死小头领,提着人头前来投诚。 在多重手段之下,东陵反叛者便如土鸡瓦狗,一触便散了。 在东陵王府得到胜利之后,智计不凡美貌无双的策妃得到了很高的声望,被东陵百姓赞为贤妃。 而在征战中死去的姬闻哙,也被风光大葬。 而这时候姬文轩的二哥姬文午却因大哥身亡,自己能够继承王位而得意忘形,行事也越发嚣张跋扈,这时姬文轩觉得他的机会来了,便向策妃靠拢,假装性格懦弱,对她言听计从,果然在策妃的控诉下,姬文午失势了,随后更是下落不明。 但策妃一句“谁知道他去那里逍遥”便给打发了,竟也不想寻他。 如今姬文轩已经暗暗收拢了一些想在东陵一展长才,实现理想抱负,辅佐他为王的人才,只待机会。 燕都一处雅致园林中,一身文弱书生打扮的姬文轩正在凉亭与一位同样文士打扮的老者下棋。 突然一个穿着朴素的书生,冲进了凉亭,大喊着“三公子,三公子,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姬文轩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轻轻落下一子才道:“什么事值得你这样慌张” 那人道:“三公子,这下真是大事不好了”这人嘴上说着大事不好了,眼中的喜色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三公子,请节哀呀” 姬文轩一听“节哀”二字,心中一动。 那人接着说道:“王爷,王爷他归天了” 姬文轩闻言,言辞呵斥道:“李永华,你胡说什么,父王老当益壮,怎么会……” 李永华道:“三公子我说的是真的” 姬文轩一听立刻脸露哀容,大哭道:“父王啊~” 随即悲痛欲绝的奔出园林跨马而去,直奔东陵王府…… 第二十八章 柔心弄权 “姐姐,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媚灵官本来正在与柳柔心处理王府政事,这才刚处理好一部分,就突然有侍卫来到侧殿报告,说是王爷他在宁园举行宴会时遭到刺杀,已经当场身亡了。 “行刺者抓到了没有” “回柳夫人,行刺者是侍女雪兰,已经当场自尽了” “雪兰是谁?王爷身边的侍女,都是我仔细挑选的,这个雪兰是什么时候到王爷身边伺候的” 一旁的媚灵官欲言又止:“这……” 柳柔心一见话锋一转言道:“这件事以后再说,如今王爷被刺杀之事为大” “薛无锋,你马上传策妃命令,封锁宁园,并亲自坐镇,没有策妃命令,不管侍女内侍,还是参宴者谁都不准离开,若有人想强行离开,视为刺杀者同党,当场格杀” “是” 薛无锋离开之后,媚灵官说:“东陵王身亡之时,有太多看见,就算我们控制了宁园,时间久了,也绝对瞒不住” 柳柔心言:“瞒不住是一定的,但至少在真相曝光之前,我们能安排好一切,妹妹,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你毕竟只是东陵王的妃子,东陵如今可是还有姬文轩” “姬文轩,一个软弱的小子罢了,他有什么能耐” 柳柔心道:“他是没有什么能耐,但他毕竟是正统继承人,无论是他身边力求上位的人,还是东陵居心叵测的人,在知道王死后,一定会以他为借口,让你交权,逼你离府,甚至强行让你殉葬,这种事我看的多了,在他们眼中女人始终是女人,就算再有贤名,他们也看不起你,更不甘在你之下,听你号令” 媚灵官道:“东陵的兵力都在我掌控之下,他们敢”。 柳柔心道:“为何不敢?难道你还想以武力镇压正统王位继承人,你若敢这么做,那我劝你趁早把他们全部都杀光,现在也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那姐姐认为我该怎么办” 柳柔心说道:“如今妹妹手下的邪茧还没有全部恢复,我们也没有精力浪费在与他们争权上,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字‘拖’?” “拖” 柳柔心道:“没错,拖延时间,等邪茧全部恢复,等所有反对我们的人,都露出狐狸尾巴,我们再全力对付他们,一网打尽,彻底将东陵纳入我们手中” “我该如何做” “首先要委屈妹妹,演一场戏了” 在二人商量好一切后,策妃佯装悲痛欲绝的赶往宁园。 “王爷,王爷啊”策妃面露痛苦之色来到宁园,一见王爷尸体,便痛哭流涕,好一会儿才稳定情绪。 “都是我不好,我害了王爷,王爷啊~” 惠景搀着策妃,悲伤的说:“娘娘这几日身体不适,这才没有在王爷身边侍候,这怎么能怪娘娘,娘娘切勿自责” 之后姬文轩才得策妃派人传达噩耗,而立刻赶来王府。 “父王啊,是谁?是谁害死父王,我要将他千刀万剐,为父王报仇” 众人都劝三公子节哀,策妃也当着众人的面将当时伺候的人都押过来。 “这些都是当时在场之人,我一个妇道人家,审问之事,就劳烦三公子了” 姬文轩听后,脸上迟疑:“父王身亡,文轩心思烦乱,不知该如何审问,此事还是有劳策妃娘娘” 策妃听后强打精神,进行了审问,原来这雪兰进入王府虽说时间不长,但她的容貌却有几分与策妃相似,策妃又因身体不适不能侍寝,王爷就临幸了雪兰,并赏给她很多恩赐,对她十分宠爱,雪兰也没有任何可疑的举动。 而这件事侍女是有禀报策妃的,不过当时媚灵官忙于与恶天督争人,而她实际上也没有跟东陵王同过床,对东陵王这个又老又丑的老东西也不屑于多看一眼,所以他临幸谁,媚灵官才不介意。 而现在这件事在众人眼中,反而是策妃贤惠不妒的证明了。 而后王爷设宴也让她在侧侍候,就在宴会进行一半,众人都有醉意的时候,雪兰上前斟酒,突然从袖口中拿出一把短剑,刺向东陵王,本来这一剑是不足以致命的,但谁知雪兰是有备而来,剑上早就淬了毒。 东陵王毒发身亡后,被制住的雪兰咒骂道:“东陵王你这老畜牲终于死了,这是你应得的报应,应得的报应啊,我那被你虐待至死的可怜小妹,姐姐终于替你报仇了”说完也咬碎口中毒囊自尽了。 知晓事情经过以后,策妃下令,在场伺候的奴婢全部殉葬。 “娘娘饶命啊” “娘娘饶命啊” 奴婢们被拖下去,一个个不断求饶,策妃充耳不闻,反而面对参宴的文臣武将们悲悲切切的恳求,希望在场各位先不要将王爷死因传出,毕竟东陵王府也是要脸面的。 “二公子如今也不知在何处游玩,我理应将他找回”说完之后,策妃身形不稳,随即眼前一黑。 “娘娘,娘娘,快,快传大夫”惠景抱着策妃,神情紧张,在场众人也不好私自离开,等大夫来后,策妃已被转移到屋内。 “娘娘怎么样了” 大夫说:“娘娘已有两个月身孕了” 此话一出,宁园之内便像炸开了锅一般,所有人都在议论策妃突如其来的身孕。 “这……这么突然” “策妃身体不适,原来是有孕在身” “可是以王爷他的年纪……” “王爷居然有遗腹子” 此刻的姬文轩一脸诧异,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悲伤,但他心中所想的是:策妃腹中的孩子才两个月,先不说是男是女,能不能生下来还是两说呢。 媚灵官此刻在屋内躺着,神情得意,柳柔心这招实在是高,只要她还怀着身子一天,谁都别想把她赶出王府,而且这个子虚乌有的孩子,还可以成为对付他们的利器。 等邪茧全部恢复,再杀掉姬文轩和反对自己的人,以后随便找一个婴儿做傀儡,这东陵终将是她的天下。 “姐姐这招真真高明呀” 柳柔心道:“此时此刻,我想姬文轩的内心一定很精彩” “他?” “妹妹看不起他吗?妹妹呀,轻敌可是大忌,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阴沟里翻船” 柳柔心告诫媚灵官,姬文轩之前之所以依附她们,只是为了自保,也是借她们对付姬文午,但现在不同,面对唾手可得的王位和权势,谁又能甘心拱手让人呢。 “妹妹现在身子不爽利,就由我来替策妃好好敲打一下这个姬文轩,让他再也不敢生出什么非分之想” 因为突然查出策妃有孕之事,所以东陵王的丧事便由姬文轩一手负责了,而他手下的人也抓住机会好好的操办此事,顺便在王府众文臣武将面前,露了一把脸。 “三公子,这可是好机会,你一定要好好表现,让他们都刮目相看” 姬文轩也决定好好表现,争取让文臣武将都相信他将来会是一个贤名的王者,都支持他。 但是正在他内心雀跃之时,却见与策妃义结金兰的柳夫人款步而来,而门外却没有任何人进入通报。 要知道这里是姬文轩下榻之处,门外院内,甚至门口卫兵,都是他的人。 “柳柔心参见三公子” “文轩怎敢受柳夫人之礼,夫人快请坐” 姬文轩此时已是全身冷汗,态度自然卑微的多。 “以前是我眼拙,不识金玉,直至今日才看清三公子不但生的一表人才,才能更是出众,颇有先王遗风” “这……夫人言重了,文轩不过庸碌之人,自知才疏学浅,年幼无知,不过略尽孝道,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呵呵,三公子真是难得的明白人啊”刚才还看似恭维的柳柔心突然话锋一转,话中绵里藏针,听得姬文轩又是一惊。 “世人碌碌为生计,三公子却是富贵荣华在一身,锦衣玉食,奴仆万千,人人艳羡” “文轩都是沾了先父的光” “世人都说:人贵有自知之明,三公子可贵之处,便在于生性豁达,不争不抢,超凡脱俗” “夫人赞谬了” 柳柔心笑道:“聪明如三公子也应早就明白一个道理,知足者才能常乐也,毕竟权财难换好光阴,人间艳色醉人心,我劝三公子最好及时行乐,莫负好时光,千万不要犯糊涂,拿着破砖当琉璃,拿着鸡蛋碰石头,最后落得个半日风光,万年枯骨的下场” 姬文轩听后,心中惊惧,只好装傻充愣连连称是。 风逐云到达燕都的时候,街上已经没有往日那种热闹景象了,到处都挂着白灯笼,街上男女老幼都穿素衣系白带。 街上不准杂耍,青楼不准歌舞,各个店铺都呈现萧条之感。 不过风逐云本来就穿白衣,连马都是白的,曾经很吸引人的全白装扮,此刻真的一点都不显眼。 “我来的还真是时候,赶上燕都变天了” 风逐云牵着白马一路慢行,不多时就来到了宫家武馆。 “风大哥,你终于来了” 风逐云一到武馆门口,王续王寻两兄弟就出来迎接了。 “这段日子,你们可好” “我们很好,只是燕都不太好” “看这个架势,确实不太好” 风逐云进门之后,发现演武场空落落的连个人影也没有,十分的冷情,想必也是受了东陵王丧事影响。 “盟主,你终于回来了” 说话之人,年纪在四十左右,身形高大,肌肉健硕,下颌留着美髯,两鬓略添白霜,双眼有神,一派高手风范。 “宫馆主,我都说多少次了,别叫我盟主” 宫盛荣道:“盟主切莫自谦,快请进” “馆主,你去信让我回燕都,到底是发生什么事” “王续你先说这两日发生的怪事吧” 王续上前言道:“前两日燕都有两个村子发生变故,一是东四十里处的杨村,村里男女老幼四十几口,一夜之间突然消失,同时失踪的还有在村外露营的商队十余人,第二个是离杨村不远的大河村,与杨村一样,全村三十几口人一夜之间都消失不见了” 风逐云道:“这样一说,我也发现了一处怪异之处,从前莫说街上,就是城门口只要有人进门,必会遭到乞丐围住乞讨,但此次我回来,城门口一个乞丐也无,街上更是不见乞丐身影,该不是因为东陵王死了,连乞丐都不让在街上乞讨了吧” 宫盛荣道:“盟主真是观察入微,这正是我书信中提到的怪事” 在宫盛荣的话中,风逐云知道他离开后,由他牵头创立的正义盟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开而解散,这个组织一直以来都是他与名剑门门主古经一一同管理。 他们表面上还是一般的武林门派,收徒授艺,但暗地里,正义盟秉持着为民除害的理念,一直都在帮助百姓。 而在风逐云领导时,成立的几个部门,也发挥着它的作用。 其中负责行动的锋,负责情报收集的鹰,负责传递消息的信,负责支援的车(ju),这些人员虽然都有各自的身份,却在不影响本来生活的前提下依旧各司其职。 有一组小队,在燕都附近以商队做掩护,一边做生意,一边剿灭山贼土匪或黑店等祸害百姓的害虫。 但最近不过七八天的时间,不论是燕都还是东陵别的地方,都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氛围。 先是各地深山中同时出现异动,进山的人时常都有失踪,锋组和鹰组的人去了六人调查,却都在山里失去踪迹。 接着最接近底层百姓的车组,也传来消息,说是一直以来接济的乞丐突然失踪,还有被弃街头破庙的老人,也都一夜之间失去踪迹了。 最奇怪的是,在小县城当狱卒的盟友说,他们县牢里的囚犯被王府下发的手令带出牢房,不知去向,并且再也没送回来。 街上还有人将插着草标的老弱病残都买走,青楼里那些年老色衰的老窑姐儿,也成了香饽饽,全部都有人买。 前段时间还有一户人家的婆婆说,她家的孙女在东陵王府当侍女,前些日子还送钱出来,后来王府的人说她孙女得病死了,结果连个尸体她也没有看到,他们当时也以为只是平常事,现在却越想越不对劲。 还有街上的一个无赖,他儿子傍上了王府二公子,说是跟着二公子出门,回来他就发达了,结果一去不回。 而王府二公子失踪这么久,王府没有派人找过,直到东陵王归天,王府才派下文书,要寻二公子姬文午。 “我听王寻说,就连盟主的家乡附近,也出现了巨蛛怪物和无头怪,而且那巨蛛怪物,也捕获了许多人,那些人都成了干尸模样,像被妖怪吸尽了生气,我有些怀疑东陵各处的异动,都与不知名的怪物有关” 风逐云听后说道:“宫馆主,你先让各处人员都按兵不动,我先去一个地方,等我回来后,我会亲自去探查锋组人员失踪之地,也请馆主密切注意燕都之内的变化” “盟主欲往何处?” 风逐云道:“拜访一位故人”。 第二十九章 悬血暗地之战 离开燕都的恶天督,背后双翼展开,冲上九霄凌云外,不过飞了两个时辰便到了连山之下,落地之后,恶天督立刻散出邪气,试图确认此处是否为夕狸藏身之地。 但邪气散出之后,邪气掠过了连山每一寸土地,连山之上非但无人回应,甚至连一丝邪气残留也感应不到。 “怎会毫无邪气感应”恶天督抬头仰望山峰,眼神中却带着浓浓的疑惑。 “去巨蛛洞穴一探,看是否有线索” 恶天督再一次腾空而起,很快便从悬崖峭壁那处的洞口进入了巨蛛洞内。 “骨灵涤髓之术,需要大量的骨头,否则劫戮的身体便会软化,这里的确是他休养之地,但劫戮并不会术法,这只能是夕狸的手段” 恶天督观察那些骨头,年份最久的也不会超过十五年,也就是说夕狸定然没死。 “但为何探查不到呢”思索一番之后,恶天督想到,当初圣光照耀,邪族无可遁形,夕狸定然是用了特殊方法封闭自己,全然隐去邪气,才能活下来。 “如今这里已无威胁,此法或可一试” 只见恶天督伸出左手,右手指尖一划,鲜血瞬时流淌,但血液却没落地,而是随着恶天督的手指而动,绕着恶天督凭空形成一个红色的圆。 “祭血献灵,邪源动” 随着灵言念出,恶天督身外的红圈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此法不为探寻,而在引起邪血躁动,让不知在何处的同族知道,有族人在此,快来相见。 就在恶天督祭血献灵后,连山秘地中,被困的神秘身影突感心口邪源躁动,似要冲出身体而去。 “这个感觉是……” 红发神秘人感受到血脉共鸣之后,轻笑一声说道:“六百年了,终于来了” 随即在他背后的披风下面,蓦然伸出两对薄如蝉翼,状如柳叶的细长双翅。 翅成淡蓝色,翅上有白色的纹理,每只翅上都有狭长的眼睛图纹四只。 那眼睛在扁平的翅上,前后都有眼珠,好像是画在这薄翼之上的。 蓝翅现出后,夕狸被缚的左手轻轻抬起,蓝色翅膀上的一只眼睛便散发出一股蓝光脱离翅膀。 随即光芒落在夕狸手上,凝聚成一枚普通眼球大小的眼珠。 “去” 一声“去”眼珠飞出秘地,倏然凭空出现,随即像失去动力般,直坠而下。 “那是…邪眼” 恶天督立刻展翼,飞身接住正在自由落体的邪眼,随即降落在一处平地。 “夕狸你在哪里?” 恶天督握着邪眼问的很急切,因为夕狸这一族十分的特殊,邪眼一旦离体,便不能再回到身上,所以夕狸宁愿化出邪眼,也不与他见面,想必现在的处境并不乐观。 恶天督手中的邪眼睁开,眼眸中显现一个人影,随即邪眼中传出声音:“恶座切莫担心,夕狸现在很好,并无危险,只是暂时不能离开此地” “夕狸,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能再见恶座,看来上天待我不薄” “你被困在何处,可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 “此事先放一边,此刻我所关心的是六百年前,悬血暗地一役,邪皇为何会败” 六百年前邪族一代皇者,联合吞魔窟第六窟之主,率领邪族三座,八将,六剑与吞魔窟七魔将,邪魔二十万大军,征战明曦,第一战便败妖圣,降伏妖狐,妖狼两部,其后夺人族八州二十九城,杀的云渺宫,神女阁溃败千里,曦国皇室差一点被逼迁都。 邪魔大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势如破竹,如日中天,可谓霸业不远。 而后明曦圣族白氏、玉氏两脉参战,妖族蛇族一部,部分植物属妖族,帮助人类参战,人族亦集结力量,完成一统,在人族,圣族,妖族联军的众志成城下,重整战线,奋力一拼,才阻止了邪魔大军迅如流星一般的步伐。 双方对峙一年有余,无论大小战事邪族都不曾吃亏,邪皇为了彻底打败联军,主动约战联军三圣于悬血暗地决战,实际上是想借他们力量开辟邪域通往明曦的通道,增加兵力再添强援,一举拿下明曦,称霸天下。 联军三圣率领大军十万,与悬血暗地决战邪魔大军,兵对兵,将对将,三圣对邪皇与魔主,战的惊天地泣鬼神。 而当时恶天督则在战场之上对上了一个意外的对手,那就是雪国第三公主,雪魄,原来联军暗藏了雪国兵力,并且以巨大的冰墙术法顺利分离战场,让战中的邪魔将领各个隔绝他处。 战中智座伊奇察觉到了联军阴谋,但无奈他被重点“照顾”无暇兼顾其他,而联军虽然出奇制胜但在战力上依旧没有占多少上风,真正让他们陷入险境的是…… “圣胎” 恶天督言:“没错,当时我就有疑惑,蛇族等妖族的人马为何在雪国参战以后,就全部抽退,以致冰墙隔绝的战场之上,没有一个妖族之人,他们是计划好的,毕竟圣光也对妖族有消灭作用” 不过圣胎现世后似乎并不受控制,圣光笼罩整个悬血暗地,不仅邪族魔族的人受到伤害,就连悬血暗地本土极少数的血暗族,也受到波及。 霎时间,悬血暗地哀嚎遍野,联军攻伐无往不利,多少邪魔兵士,惨死当场,灰飞烟灭。 而同时悬血暗地的广阔天地也发生剧烈振动,暗红的天出现巨大的气旋,巨大的吸力让所有对战的人都不得不停手,全力的抗衡被那股力量卷走。 血色的大地也寸寸龟裂,有些地方陷入地层空洞,有些脱离地面连人带土地被卷入半空,交战双方都陷入了混乱。 但圣胎仍旧不受控制,圣光散发,全无控制与收敛,随后邪魔大军损失惨重,只有凝丹境和少数玄气巅峰的战将还有战斗力,其余百分之九十都被消灭殆尽。 但因悬血暗地发生的异变,联军惨亡人数亦是不少,就在情况万分危急的时候,圣胎的光芒突然减弱,并且被天空漩涡吸离。 悬血暗地恢复平静,这时候双方重新交战,却是邪魔尽落下风,恶天督被多人围攻,无暇顾及他处,伤势沉重,眼看不支,就在危机之际,地面突然塌陷,恶天督坠入无底黑洞,逃过一劫。 “之后,我被困在黑暗的无底洞中,无法逃脱,再加我伤势沉重,不宜妄动,我便在洞中疗复伤势,但那黑洞中似有特别阵法,非但不让我离开,还能吸收我的功力,几百年间,我不断尝试离开,却始终不得其法,直到不久前,黑洞突然出现裂缝,我全力施为,这才勉强脱离,待我脱出之后,便疾飞而走,不过我还是看到蛇族镇界蛇母正在进行一项逆天之举,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我得以脱身” “逆天之举?” “我当时身体虚弱,不敢靠近逗留,再加当时施法之地有障眼法保护,所以我并不知她在做什么” “这件事以后再说,恶座…”夕狸话说一半,将将要出口之话,生生憋在喉咙里,片刻沉默之后,夕狸话题呼转问道:“恶座,不知现今我邪族还有多少战力,恶座来寻我,是否是因为劫戮之死的传闻” “当初你保下的邪族,如今已有部分已经破茧恢复,还有一部分也快了,而我能到此来寻你,的确是因为劫戮之死,夕狸,当年你与劫戮是如何在圣光之下逃生的呢” “劫戮为我被一人族持特殊神剑,一剑断首,后他之身躯暴走,我带劫戮之首逃进连山,因缘际会下,我被一特殊藤蔓所缠,拉入另一个空间,以后六百年间我与藤蔓互相拉扯吞噬,不能妄动,直到百年前我才将劫戮之首送入底层之下的巨蛛体内,劫戮控制巨蛛之后,花了一番功夫才找回了被破坏的身体,在洞穴中养复期间,他放弃了修复自身,而为我输送邪气,直到十几年前,我才有余力施术助他,可恨不久前巨蛛被杀,劫戮身亡,我为了替他报仇,将邪力送出,没想到劫戮的巨象身竟然会败” “你何时能重获自由,我需要你的智谋为我谋划” “我非是不能脱身而是此事事关重大,我现在还不能妄动,不过听恶座之言,难道是遇上了难缠的对手” 恶天督遂将找寻媚灵官时遇到柳柔心一事,还有他的怀疑与打算,一并说了。 “恶座此计甚好,今后也请恶座对邪妃与柳柔心只下达命令,逼催施压,不参与具体事宜” “但是,我邪族仅存的战力都掌握在她们手中,我心难安,只怕柳柔心居心叵测” “恶座忌惮柳柔心,是因想不透她接近邪妃的目的为何吗” “柳柔心心智不同寻常,至今我仍看不出任何破绽,但越是这样越让人生疑,她的目的难道真是建立女尊帝国吗” “恶座不必烦恼,夕狸不才,可为恶座分析一番” “好,你说” “听恶座之言,邪妃乃是被柳柔心所救,而邪妃也对柳柔心为倚重非常,不过我想以邪妃的性情,不可能是为了恩情或志向相似便如此看中柳柔心,邪妃表面倚重她,实际上也不过是在利用她,为自己谋取权利,保护她自己,但恶座说柳柔心心智非常,怎么会看不出邪妃是什么样的人” “柳柔心智武双全,有她在邪妃身侧,确实让我忌惮,我也因此未与媚灵官动手” “邪妃虽是邪皇妃子,得一时荣宠,但说到底,她也不过是邪皇众多妃子中的一个,只要邪后的权威还在,她在邪族的地位,还不如一个侍将,邪后弹指可灭,柳柔心将宝压在她的身上,真可谓瞎了眼了” “这样听来,她果然是另有目的” “柳柔心一心靠近邪妃,让邪妃依靠她,离不开她,恶座不妨从邪妃身上来推断,邪妃有何价值,有什么事是只有邪妃能办到,而邪族其他人做不到的呢” “邪妃有邪皇赐予的部分邪源,可以探查到邪茧位置,可凝炼邪气,灌入邪茧,使邪茧恢复力量” “恶座还漏了一点,邪皇赐予邪妃的皇者邪源,可是在邪皇被封印之后,唯一能够感应到邪族至宝,镜啸天邪剑的牵引” “镜啸天邪剑” 夕狸道:“镜啸天邪剑是邪皇佩剑,也是邪皇之骨打造,千年以来,不断受血肉滋养,已然具备灵性,它也是邪皇解封的关键之一,而且我亲眼见它在六百年前脱出悬血暗地朝曦国而飞,在漫长的岁月里,我不相信没有人尝试过找到此剑或毁掉此剑” 恶天督道:“邪妃所有的力量都来自于邪皇赐予的邪源,绝不可能放弃力量,一旦她接近镜啸天邪剑,以邪剑的威势,一定会吸收她的力量为己用,一旦她失去力量,媚灵官将毫无价值,她怎么可能去寻” 夕狸说道:“那是因为她还未曾绝望啊” 夕狸没有说如果恶天督没有从悬血暗地脱身,那以邪妃的本事,绝对斗不过柳柔心,只要邪妃失去一切,变的还不如丧家之犬,那么邪妃就只有一条路可走,拿出筹码,求取柳柔心的庇护。 “恶座,恕我无礼,我认为你太过专注于邪茧与柳柔心,对于外界的情报太过于疏忽了,要知道这东陵不过弹丸之地,东陵之外才是危机四伏,恶座应早做打算,免得到时手忙脚乱” 恶座道:“慧君言之有理” 夕狸道:“邪剑之事只是我凭空猜想,也许事实并非如此。” 夕狸与恶天督商量对策,最后恶天督带着夕狸离体的邪眼回到了燕都,这样只要恶天督注入邪气就能与夕狸对话了。 结果一回到燕都,则说,不鸣二人早已在等,见恶天督回来便上前禀报。 则说报告说:“属下无能,憾蛮已被邪妃唤醒,并归于她之麾下了” 不鸣报告说:“东陵王好端端的突然薨了,之后策妃对外宣称腹中已有先王之子,并下令找寻先王二公子姬文午,如今东陵王府表面上是先王姬文轩主持,实际上姬文轩完全是个软柿子,大权应还在策妃与柳夫人手中” 恶天督之后听从夕狸的话,去见了一次邪妃与柳柔心,全然不关心什么王府大权,只是问了邪茧全部复生的时间,还有就憾蛮一事,佯装发难,再一次被媚灵官与柳柔心言语夹击,最后拂袖而去。 回到破庙后,恶天督便将则说不鸣二人派往曦国收集情报。 “你二人务必小心谨慎” 则说不鸣一同说:“则说(不鸣),定不负使命”。 第三十章 风拂柳动 柳柔心本来刚刚敲打了一番姬文轩,想着他千万不可吓破胆,就此一蹶不振,她还指望这个人去找正义盟求助,对付媚灵官呢。 不料一回来,就见恶天督与媚灵官的侍卫克力图,憾蛮二人对峙,媚灵官则在一旁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媚灵官见柳柔心回来,也开口求助,说什么谁知道东陵王突然就死了,她们能怎么办。 柳柔心也是费了一些唇舌把正义盟与姬文轩都给卖了,又与媚灵官联手,嘲讽了一番恶天督这个大男人,什么都不做,只会欺压女人,成功把人气走。 “柳姐姐今日可是替我出了一口恶气” 柳柔心道:“这全是妹妹得到两位助力的功劳,不然姐姐哪有底气” “那姐姐所说的正义盟对我们的威胁,是真吗?” 柳柔心道:“正义盟的确已经注意到了燕都失踪人口的事情,但他们暂时没有证据证明与我们有关” “正义盟必须除去” 柳柔心道:“当然了,不过我们也可以利用正义盟布一个局” “姐姐要出手布局,妹妹拭目以待” 柳柔心所说之局,便是利用姬文午之事,挑拨姬文轩,让他有危机感,进而引导他找正义盟对付她们,只要泄露一两个邪茧位置,让正义盟去攻,然后再告诉恶天督,这样正义盟的事就让恶天督去烦恼。 “至于姬文轩,哼哼,妹妹别忘了,姬文午的侍卫还在我们手中,只要我们运用得当,姬文轩未必就不能成为害死姬文午的凶手,这样我们借恶天督之手除掉正义盟,又名正言顺除掉姬文轩,妹妹你再‘临盆’,生下一子…” “姐姐计划是好,但正义盟不过凡俗庸人,岂是恶天督一招之敌” “妹妹未免太小看正义盟了,姐姐可是早就知道正义盟实际的掌权者,名唤风逐云的人,可是这东陵第一高手,实力绝不下于我,而正义盟还未露面的强者也绝不只有一个,相信恶座与那种程度的高手过招,一定会无比满意,到时要是恶座力有未逮,或是受了伤,妹妹可要抓住机会让他向我们低头” “哈哈哈哈”媚灵官亲自倒了两杯酒,敬柳柔心道:“姐姐大才,妹妹提前祝姐姐马到功成”。 柳柔心道:“妹妹可是有身子的人,怎好饮酒”说完把杯中酒倒掉,给她换了清茶。 “姐姐还是这样思虑周全” “这个时候,妹妹还是委屈一点吧,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有人找来大夫,替你把脉,若是被闻出你身上有酒味,就不好了” 之后柳柔心又嘱咐了媚灵官一些事情,随后说去安排计划,便离开了王府。 “你也该来找我了,风逐云” 柳柔心坐着马车从西门而出,闭目假寐时,心中想着的是杜空言之事,这个人的身份背景太过棘手,不过送到嘴边的肥肉,怎么能不好好品尝滋味。 “从你踏入东陵地界开始,你的命运便由不得你了,你就用你的剑为我清除燕都之外的邪茧,顺便让我测一测你的深浅吧,不过我到真希望你非像传言中,那般狂妄自大啊” 马车疾行,山路崎岖,折柳山庄近在眼前。 马车停下之时,山庄大门四开,内中走出两名年轻女子,一名武装束发,英姿飒爽,名为眀欢;一名彩衣莲步,百媚千娇,名为醉惜。 二人一同行礼,言道:“恭迎庄主” “嗯” 柳柔心答应一声,随即进门。 “沾心最近如何” 眀欢答道:“公子最近并无异常” 柳柔心道:“很好,你们下去吧” “是” 柳柔心走进后院花园,见亭台处一人低头看水塘游鱼,双眸一改往日精明算计的灵光,眼中竟全是至柔的慈爱。 “沾心,姐姐回来了” 一声呼唤,轻柔至极,人影回过头来,柳柔心见到的是这世上最纯真,最灿烂的笑容。 “姐姐,你回来了” 柳沾心兴奋起身,衣袖掩着的锁链,却“哐当”落地,柳沾心向姐姐走来,不过短短几步,那铁链拖行于地面的“啷当”之声,却让这难得的姐弟温情,染上一丝阴霾。 “今晚姐姐下厨,给你做好吃的,记得乖乖听话,莫要淘气” 柳沾心听后小嘴一撅,双眼立刻染上薄雾,薄雾眼看就要凝成露滴,他委屈的说:“姐姐不在的这段时间,我有很乖很乖,姐姐交代的事我也有认真传达,才没淘气” “好好好,是姐姐冤枉你了,我道歉可以吗,沾心乖,原谅姐姐吧” “那吃过晚饭,姐姐要陪我看星星,不然,我就不原谅你了” “好,我什么都依你” 安抚好弟弟之后柳柔心稳坐钓鱼台,等待着鱼池中最大的那一尾鱼。 果然柳柔心回到山庄不过两个时辰,醉惜便来通报说是门外有一位自称风逐云的少侠前来拜见,还说是庄主的故交。 “请风逐云到厅中用茶,我随后就到” “是” 早前柳柔心便换了一身暗金饕餮纹大袖衫,头上梳高髻,发上饰凤凰,一身装扮甚是威严。 世人都悦莲步娇,柔心不学女窈窕,凤头鞋脚步移,恰似将军出营阵,凤姿威势无人挡。 “一别多年,夫人威势仍是不减” “一别多年,白马剑客,也是风采依旧” 风逐云道:“遥记当年与夫人首次见面,风某之友性情鲁莽,曾对夫人出言不逊” 柳柔心道:“当年柔心也是年轻气盛,一怒之下吟出讽诗一首” 风逐云轻吟道: 莽夫轻女一妇孺 不识巾帼须眉身 彩衣翩舞杀敌首 讽笑四官无眼人 “呵呵”柳柔心轻笑一声,随即说:“白马剑客今日来我这小小山庄,怕不是为了叙旧吧” 风逐云道:“风某今日冒昧来访,确实是有要事” 柳柔心道:“何事?” 风逐云道:“夫人身在王府,且莫装糊涂,这东陵之事,还有什么是夫人不知的” “唉”柳柔心突然叹息一声说道:“我本非东陵之人,不过带弟寻药来此暂栖,只当此地药石丰沛,遂想定居,正当我运来家当来此安家时,不想东陵战乱波及甚广,我弟失落无踪,所幸义妹媚灵官医好先王旧疾,我才得入王府,为寻弟,为终战乱,为百姓安居,柔心承蒙义妹不弃,被委以重任,一展长才,不但寻回我弟,也成就义妹贤妃之名,待东陵局势稳定本想辅佐义妹造福百姓,就此安居,不料想……” 柳柔心将媚灵官的邪族身份据实相告,并说媚灵官威胁她,说她柳柔心既已与她结拜,又助她控制东陵王府,如今在别人眼中她们已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人族再也不会相信她,而邪族可以给她想要的权利。 风逐云道:“夫人岂会轻易被鼓动” “柔心心智坚毅,非是柔弱女子,任人三言两语便可随意拿捏,再说,她之功力远弱于我,我随手变可击杀,让她魂落黄泉,悔生世间” “夫人没有立刻杀她,个中原因想必与东陵现今状况有关” “我之所以未下杀手,是因为媚灵官曾在我身前炫耀,说东陵有邪茧数十处,等她凝炼邪气送入邪茧,到时邪人恢复,她将为统帅,以此为基地,等待邪皇降临,称霸明曦” 柳柔心说她听闻这话,心中怀疑,遂将计就计假意与她同心,果然探到了所有邪茧的位置,这时她早已知道风逐云就在东陵,而且曾暗中集结力量,受雇于燕都某位心系百姓的官员,帮助平叛。 所以她便想联合风逐云一举将邪茧铲除,她亲自解决媚灵官,这样邪祸便除了。 “出了什么意外,让你连联系我这等小事也做不到呢” “你可知六百年前悬血暗地一战” “悬血一战,修炼界谁人不知” “风逐云”柳柔心脸上无比严肃,语气也无比沉重“我不知悬血暗地发生何事,但六百年前被认为失踪的邪族三座之首,恶天督,已经来到了东陵” “恶天督!” 柳柔心道:“没错,就是传说中达到戒灵境界的邪人恶天督” “在他面前,我倍感压力,却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勉力面对,索性她被我一番言语迷惑,再加上我助媚灵官的功绩,和她对我的信任,所以我有才有命在今日与君相见” 之后柳柔心说恶天督本想收编媚灵官势力,但媚灵官与他不和,她便从中作梗,最后造成双方不欢而散。 “媚灵官如今已争取到两名凝丹强者,而我日前也不得不不计前嫌匿名向云渺宫传信求援” 柳柔心说她接到报告,说无头怪屠村被杀,她猜测能除邪族劫戮的人,东陵除了他风逐云不做二想,便借着调查的借口派人去寻,本想先说明状况,却不想他的动作这么快。 “恶天督命令媚灵官以血腥之法快速恢复邪人力量,她身为策妃,又用邪术控制了东陵王,外更有恶天督虎视眈眈,我也只能就此沉寂,但这次东陵王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被刺杀,给了我机会” 柳柔心将媚灵官假怀孕一事告知,并说姬文午也是被她所害,如今她更欲打压姬文轩,让他成为傀儡,等过一段时间后,邪茧全部恢复再假装生下一子,到时姬文轩便无用处,自是无法活命。 “我已假意威胁过姬文轩,他此刻内无良将外无援助,如果这时能得正义盟相助,想必他会十分欣喜” 风逐云道:“借姬文轩之手让媚灵官计划败露,彻底逼她离开王府,随后我们联合云渺强援,围杀恶天督吗” 柳柔心道:“依照双方现在的实力对比,我不得不说,我们处于下风,就看云渺宫来人,能提供多少助力了” 风逐云道:“那夫人能提供多少援助呢” “我在东陵除了三五侍女,别无势力,又必须在媚灵官身边注意邪人动向,恐怕只能暗中通知你邪人消息,帮不上什么大忙” “夫人谦虚了” 风逐云暗想:以云渺宫现今状况,不可能抽调太多人手来此,与恶天督等邪人对上的人只会是我正义盟,柳夫人,你不亏为女中枭杰,真是打的一手好盘算,无论这场正邪之争谁胜谁败,你都是立于不败之地的那个人。 柳柔心心道:就算你发觉了我的算盘又如何,双方征战,不可避免,最后你赢,我是受益者,最后邪族赢,你也不敢出卖我,如果你那样做了,便是你亲手将我推向邪人一方,让我弄假成真,成其真正的助力了,这一局你只能做我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对了,提醒风公子一句,千万莫泄露柔心身份” 风逐云道:“夫人身份,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夫人放心就是” “那便好了” “夫人在邪人身边,万望小心” 风逐云得了这重大消息,心事重重的回到宫家武馆,让宫盛荣想办法搭上姬文轩,先探一下他的口风,又亲笔写了几封信派人送出。 这时宫家武馆来了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他便是名剑门门主古经一的独子古骋,他说他父亲两日前去了景文谷,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他心中担心,所以来寻宫伯伯拿主意。 宫盛荣道:“景文谷不就是唐七娘和宫五失踪的地方吗?” 风逐云闻言,又嘱咐了一遍让正义盟之人按兵不动,便立刻动身前往景文谷。 “宫馆主在我回来之前,一切就拜托你了” 就在风逐云马不停蹄东奔西跑之时,燕都北城门处,来了七个人。 打头之人身高八尺,束发高冠,身穿交领黑底金纹大袖衣,身背剑盒,面容刚毅,剑眉高挑,一派傲然。 此人便是云渺骄子杜空言。 而在他身后的六人中,有两人最为突出,一人身材中等,四十有余,唇上两撇胡,双眼冒精光,腰间挎宝剑,身形沉稳,名为安广贤。 一人为女子,三十上下,上穿窄袖交领薄纱衣,下穿碧蓝波纹裙,青色斗篷随风摆,体态丰韵,行动利落,奈何玉面之上左眼之下,三道细长旧疤痕,坏了一张美人脸,此女便是云渺宫号称孤绝仙子的张舒。 这二人身后还有同样武者打扮的从者四人,俱是精壮的青年剑者。 杜空言站在街道之上眉头微皱,言道:“此地便是东陵王城,燕都吗?” 安广贤说:“毕竟是穷乡僻壤,比不得曦国一县城” 杜空言道:“根据情报,在燕都有名有姓的,只有一个叫正义盟的寒酸组织,若不是我云渺正逢多事之秋,我真懒得去理会这种小组织” 安广贤说:“蚊子再小也是肉,咱们出门在外,有个端茶倒水,跑腿送信的人,也不错,正好让这些乡巴佬见识一下云渺宫的威势,这对他们来说可是天大的恩赐了” 杜空言闻言面带笑容,言道:“走,先去正义盟接收盟主之位” 第三十一章 势压宫古 破庙之内,恶天督手握邪眼,正与夕狸隔空对话。 恶天督言道:“我以从克力图那得到消息,连山之下劫戮被杀一事,媚灵官并不知晓,也许真如柳柔心所说,是正义盟散布消息,也就是说劫戮是亡于正义盟之手” 夕狸道:“柳柔心说正义盟内还有高手,恶座切莫冲动行事” 恶座言道:“既知凶手,你难道不想替劫戮报仇吗” 夕狸说:“如何不想,但事有轻重缓急,我更怀疑柳柔心的用心” “此话怎讲” “媚灵官虽名为策妃,但实际上柳柔心才是策士,一个高明的策士,怎么会对自己眼皮子底下的组织,毫无察觉” “你是说她是将计就计引我对上正义盟,哼,小小东陵有何能人可与我争锋,她是看不起恶天督,还是太看得起正义盟” “柳柔心在东陵多年,想必对正义盟一定有所了解,她敢让恶座对上正义盟,那么我也大胆推断,正义盟内的高手,就算不及恶座,也绝对有其过人之处,而恶座和正义盟无论谁技高一筹,她都没有损失” 恶天督道:“她想让我与正义盟两败俱伤吗?真是笑话” 夕狸听后,沉吟一声,脑海中灵光一闪,说道:“恶座此言到让我突然想到一事” “什么事” 夕狸说:“她明知恶座强势,却故意泄露正义盟情报,除了表忠心,转移恶座注意力,削弱恶座战力之外,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正义盟也对她造成了阻碍,或者说正义盟中的某人,威胁到了她” 随即夕狸口中念叨着恶天督脱困之后柳柔心所采取的行动,在秘地的本体突然笑了一下。 “哈,你果然心思缜密,所图甚大” “夕狸你因何发笑” “没什么,只是在想若恶座没有出现,东陵现在的局势又是何种模样” “何种模样呢” 夕狸笑着说:“如果恶座没有出现在东陵,那么邪妃绝对不会冒险杀那么多人来恢复邪茧,她只会在暗中凝炼邪气,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邪茧一旦全部恢复,邪妃就会杀掉王府所有继承人,令立傀儡控制东陵,但柳柔心绝不会让她坐守东陵,这个时候谁又能对付的了邪族呢” 恶天督脱口而出:“正义盟” 夕狸言:“一旦邪妃溃败,她们就只能退出东陵,再谋东山,而邪妃到时也只有柳柔心可以依靠,到时候她要做什么,邪妃也只能答应” 恶天督顺着夕狸的话一想,确实如此,而有克力图和憾蛮,正义盟也不见得能好过。 夕狸冷笑道:“因为恶座的出现,她一定另有打算,怕就怕她想将恶座,和所有她认为的麻烦,利用双方冲突,一次解决了” 若是柳柔心在此,恐也会对夕狸说一声“佩服”,不过柳柔心要算计正义盟,却不是因为有人能威胁她,而是另有原因。 “本座初见此女,便感她傲气难训,不逊男儿,今日一看,她果非凡品,可惜……” 恶天督听后,心中对柳柔心到有几分佩服,可惜的是这个人族女子心机深沉,并非真心归顺邪族。 而夕狸所想的是:邪妃看似愚钝无智,但能让邪皇分出邪源,又逃圣光照耀,还能安然度过六百年光阴的女人,真的只是凭借美貌,而毫无手段吗。 “那我们如今该做什么” 夕狸言道:“恶座可否帮我一个帮” “哈!当然” “那夕狸就先谢过了” 恶天督展翼飞天,按照夕狸定计行事。 而杜空言等七人却在街上问了多人,也不曾打听到正义盟的堂口在哪里。 反而是正义盟的眼线装作收钱办事的“导游”,把他们的底给探了个干净,杜空言也是仗着云渺宫威名,从来不曾隐藏身份,所以那名探子就把人给引到了宫家武馆。 杜空言等人见了宫盛荣得知他是正义盟的负责人,又见他不过玄气境界,更加低看正义盟,而宫盛荣敬他们是云渺宫之人,认为他们或可为援手,态度无比亲和客气,看在他们眼中却是态度谦卑了。 杜空言高高在上的问:“这宫家武馆便是正义盟的总堂口吗?” 宫盛荣道:“正义盟不过是口头叫叫而已,实际上不过是个松散组织,并未设有堂口一类的地方,最多也就是有个临时据点,大家一同商量商量事” 杜空言听后有些不悦的说道:“正义盟竟是如此儿戏的组织” 杜空言这下是真的失望了,不过宫盛荣也没有说错,想当初“正义盟”这三个字,还是风逐云顺嘴胡诌的,而他当初也不过是因为东陵乾地反叛,不忍东陵百姓受苦,所以才把有志之士组织起来,顺便根据个人能力分了组,每个组又各出数人重新组合行动。 然后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尽量帮助百姓而已,就算后来风逐云曾有意识的搭上官府的某位贵人,协助过正面对抗叛军,但除了锋组全部六十四人外,还有一部分连宫盛荣他们也不明白来历。 不过宫盛荣却知道,那些人与信组的金无岁都是认识的,所以他猜测那些人是风逐云的朋友。 后来反叛平息,原本就没有正式成立的正义盟,就被风逐云口头解散了,能回归自己生活的就离开,好好过日子,没有去处的就维持原样,正义盟虽然解散了,但原则不变,仍旧是帮助百姓,那怕是捉个偷鸡贼,救个上树下不来的猫,也是为百姓解困了。 宫盛荣和古经一都问过风逐云为何不就此干脆成立正式的正义盟,他们对他都是服气的,他当盟主正义盟内绝对不会有反对的声音,但风逐云说有事可以找他,正义盟毕竟是他牵头所创,怎么说也有情分,但盟主就算了。 一是他本身不想当什么盟主,也不是官迷,当了盟主又要管东管西的,一点也不自由,白瞎了他白马剑客的名号。 二是一旦成立正义盟,无可避免的要与其他门派发生摩擦,而权利和财富这种东西,总会腐化人心,时间久了,难保现在一心为百姓的人,以后不会为了私心变成祸害百姓的人,就算他们能保持初心,别人呢?后人呢?谁能保证。 三是这种组织若真的做大了,树大招风,受人忌惮,也是徒增烦恼。 不如就这样看似松散,实则同心,多为百姓办事就好,不用争什么算什么,谁也不会在意它,知道的人顶多赞一声善人。 这种润物细无声的做法,打动了宫盛荣,而他叫的那声“盟主”也是真心实意的,他是真心佩服风逐云的高洁情操。 最后解散的正义盟有了很大的人员变动,在燕都虽是宫盛荣与古经一负责一部分事宜,但在其他处,则是令有负责人,只不过他们有什么消息或事情会互相通知,互相配合而已。 “那就请宫馆主立刻将你能调动的人都叫过来集合” “这……不知杜先生要我召集人员做什么” 杜空言理所当然的说:“云渺宫接到消息,说东陵邪氛遍布,我等正是来助百姓,消灭邪人的人,不过此回虽有我杜空言在此,但邪人3时间,我们须尽快组织兵力” 杜空言言道:“宫盛荣,我乃云渺宫之人,我的话难道你不相信吗” 宫盛荣口中自然说“不敢”,可杜空言一来,屁股还没做热,就要手揽正义盟人事大权,这未免太过霸道。 而且风逐云嘱咐过他,不可妄动,还托付他照看一切,他宫盛荣虽敬重云渺宫,但不代表他就要把风逐云的一切都拱手让人,他是正义盟的人,与所有正义盟的人一样,只认风逐云一人。 宫盛荣道:“杜先生怕是误会了什么,老朽年迈,不堪大任,说是负责人,其实跟看摊的人是一样的,老朽上头还有一位盟主” “盟主?他是何人” “盟主名叫风逐云,号白马剑客,乃是一位青年侠客,这正义盟内都是以他为首,如今他有事外出,不在馆内,杜先生若是有事,不若耐心等上一等,等盟主回来,再做定夺” 杜空言闻言面带愠怒:“东陵出如此大事,他身为盟主还不务正业外出不归,看来也是徒有其名之人,不堪大用,宫盛荣,事出紧急,我不能再等,你立刻召集人手,我需要提早计划,排兵布阵” “这……杜先生实在为难老朽了”宫盛荣咳嗽两声,说道:“东陵正逢乱世之秋,先王又在日前去了,我这武馆也不让操练武艺了,我想儿郎们许久没有回家探亲,我便给他们放了假,他们住的地方四散,有些还在山沟沟里,道路复杂不畅,如今就算我想派人通知也没人可用” 杜空言进门时确实看到偌大的武馆,只有扫地的老头,上茶的人是个老妇人,连个侍女都没有。 安广贤见状将宫盛荣带到一旁对他说:“宫馆主,你可要想清楚了,风逐云不过东陵一个小小剑客,年轻无谋,无权无势,他能带给你什么,杜师弟可是堂堂云渺宫的天之骄子,未来不可限量,如今你又是何等幸运,能入杜师弟的眼,只要你诚心诚意将杜师弟交代的事情办好,将来无论是你,还是你的后代子孙,都受用无穷,这个机遇可不是随时都有,你听老弟我的,可要千万把握住了” 安广贤舌灿莲花,威逼利诱,无非是想要一条听话的狗给他们办事,然后再用同样的方法收了东陵所有门派的人马,然后大干一场,建功立业,这样回到云渺宫后,他们功劳在身,也不会被说毫无贡献了。 可惜宫盛荣不是贪慕虚荣见利忘义的人,他年轻时也不是没有雄心壮志,但年纪越大,却越看的开,而且他也是老江湖了,他们这些人纵使是粗鄙的武夫,也知“忠义”二字怎么写。 宫盛荣心中暗想:云渺宫千年声望,素来被人敬仰,没想到竟也出了这种狂妄自大,仗势欺人之辈。 见了杜空言安广贤二人这番自以为是的作法,宫盛荣更能明白像风逐云这样文武双全又性情豁达,心系百姓的人,是如何的难能可贵了。 正当宫盛荣佯装考虑来拖延时间时,古骋又来了。 宫盛荣只好引荐,杜空言在知道古骋是名剑门少主后,说要见古经一。 “其实古门主已失踪多日了,风盟主正是去寻古门主所以……” 宫盛荣还没说完,杜空言便说:“风逐云身为盟主,却毫无计划,冲动行事,轻易涉险,实为不智,哼,年轻人自认会几招剑法,便觉得能上天入地出入无阻,真是坐井观天” 随后杜空言表明身份,用云渺宫的名头命令古骋将名剑门的人马全部归他名下,供他调配,还说东陵马上要遭大劫,只有在他的领导下,才能战胜邪人,说的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最后还承诺一定会尽力救回他父古经一。 古骋虽身在东陵,但云渺宫的名头实在太大,他心中神往已久,只是苦无机会见到云渺宫之人,杜空言一表明身份,古骋就是一副崇拜偶像的模样了,杜空言说什么,他都听。 心中还不免有些澎湃,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如果把握住好好表现,那将来是不是就有机会成为云渺宫的弟子,步上修炼之途,学得高深功法,长生不老也不是梦想。 宫盛荣一见古骋这个模样,暗道:同样是年轻人,风逐云比他大不了几岁,为何性情差的这么多。 眼看杜空言三言两语便忽悠了古骋,宫盛荣此时也插不进嘴,更不能大吼“他们是骗子,他们不要脸忽悠你”,只能暗暗祈祷风逐云赶快救回古门主,古门主虽然脾气火爆,但性子耿直,对风逐云是一万个服气的,有他在名剑门就还是有骨气的名剑门,不会沦为某人的狗腿子。 眼看杜空言笼络了古骋,回头他便要宫盛荣表态,古骋也在一旁帮腔,说什么他父亲回来也定然会同意归入杜空言麾下,还称赞杜空言仙人之姿,文武双全。 宫盛荣见状叹息一声,说道:“老朽年迈,精力不济,老眼昏花,实在无法坚持再谈下去了,外头天色也不早了,就请各位都安歇了吧,有什么事,等盟主回来再谈” 杜空言听后“哼”了一声,脸色不悦,随即起身让古骋带路去了名剑门。 安广贤临出门时转过头来,说了一句:“敬酒不吃吃罚酒”并放出凝丹强者威压。 宫盛荣一瞬间承受巨大压力,气血翻涌,脊梁仿佛承了千斤重,但宫盛荣不愿服输,为争一口气,忍着不吐血,不弯腰,硬是憋红了脸,咬着牙,抱拳拱手,礼节周的说: “恭送云渺使者” 其声如钟,傲骨嶙峋,屹立不倒。 第三十二章 因果代价 燕都之内乌云密布,争权夺利各显神通,而仍旧走在通往燕都之路的李晚澄与乡心,也遇到了一点问题。 李晚澄因为夜晚总是习练武功,又怕吵醒乡心,又担心她的安危,所以灵思之力时常超负荷运行,这样做虽然有些辛苦,但也意外让他发现了一个微弱的生命波动。 李晚澄与乡心说,怕是有人遇了难,他想去探查一番,乡心一听有人遇难,也想跟着去,但乡心不会轻功,他们的驴和行李也需要照看。 “李大哥,你要小心些,快点回来“ 李晚澄道:“咱离燕都也不远了,这条路上人多车多,你也要小心” 乡心答应一声,李晚澄便走向树林中隐蔽身形,转眼就施展轻功往西去了。 李晚澄飞身站在树顶部最高的枝干上,仔细感应那股微弱的生命波动,在树林中移转腾挪,在移动中发现越往西,地势逐渐变高,大概过了十分钟,李晚澄站在悬崖边上一颗相对矮小的树上,清晰的感应到了那个微弱的生命波动就在崖下。 “怎么感觉那股生命波动又微弱了些,不会是我这几日灵思用的太多,所以精神衰弱,感应不怎么敏锐了吧” 李晚澄朝崖下看看,悬崖深不见底,似乎是个裂谷,左右看看也无道路也无桥梁,一般人怎么可能过的来。 “别再是什么怪物了”李晚澄日前在夜晚练功时曾经感应到一丝与无头怪相似的邪恶气息。 白天他安顿好乡心后就去查看,在凡人难至的一处地下洞穴里,找到了一个散发邪恶气息的黑色巨茧,而洞中白骨累累,血腥味浓重,想必这茧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李晚澄起手便是全力的波云掌,黑茧霎时破碎残肢散地,并从中飞出一个发亮的光球,李晚澄眼疾手快,一记掌气就把那光球打灭了。 “这崖下的生命气息与邪气完全不同,在我灵思接触他时,他虽似有惧意,却还是传出求救之意” 李晚澄将随身的绳子一头绑在树上,一头绑在自己腰上,捋着绳子下了裂谷,不想这裂谷内的峭壁竟然长了很多植物,坚固的足可垫脚,可在他身上绳索已经不够长的情况下,还是没有到达目的地,李晚澄考虑着是不是先上去,在从长计议,下方却突然传来急切的信息,要李晚澄跳下去。 李晚澄疑惑间朝下看去,只见不知何时他的正下方大概七、八米处,突出了一块足可站人的大石,看上去十分的平稳。 不过这事太过诡异,李晚澄为了慎重起见,还是没有立刻行动,下方传来的信息越发急切,连大石都开始抖动,似是正在勉力维持。 李晚澄见状解开绳子跳了下去,但脚尖刚刚沾上大石,大石便像豆腐渣一样,碎成灰土,顷刻间崩毁了。 “靠”李晚澄连粗口都爆出来了,但伸手也只能抓一把土石,脚下更无借力之物,仰身望天,身体下坠,李晚澄脑中瞬间忆起从前他与王萌萌遭遇飞机失事时,他内心的恐慌和不舍。 “我要死了?” 哈哈,怎么可能,曾经的李晚澄不过一介凡躯,抗不了天,争不了命,如今的李晚澄已是半妖身,凝丹境,功力非凡,不可同日而语了。 李晚澄双臂一展,妖气自掌心窜出,一瞬间妖气化藤鞭,欲搏生机,但突然一阵绿色浓雾浮上,李晚澄身体接触绿雾瞬间,便察觉雾中有毒,但这毒对他而言就是补品,除了遮挡视线,没什么用。 李晚澄手中妖气藤鞭蜿蜒而上,缠住峭壁斜长的独木枝干,下落的身形停住,借着妖气化藤,李晚澄身子向绿雾覆盖的峭壁撞去,只闻“轰隆”一声响,李晚澄护身气罩与峭壁相撞。 “这下什么也看不见了,怎么办?” 李晚澄的灵思能力确实很强,但他以前运用的并不频繁,也没有散发到太远的地方,更加没有过于依靠它,所以每次运用并不觉的有什么吃力。 而去往燕都的这段路,李晚澄的灵思扩散的太远,保持的时间太长,而过度使用的后果就是,他这会儿脑袋昏沉,眼皮打架,精神上疲惫不堪。 这时候李晚澄只要睡一觉,就能缓解疲惫,但此时他可没有睡觉的闲情。 “蛇瞳开启需要一定量的妖力,我现在妖气外放,必须持续输出维持,无法在体内形成循环,不能乱用,不过这上好的毒气,不吃太可惜了” 李晚澄此时已经接收不到崖底那个未知生命体的信息了,也不能在此坐以待毙,遂开始吸收周围毒气,毒气入体,李晚澄默默输送至妖丹内,他体内妖丹像个无底洞,来者不拒,永远也填不满。 李晚澄一边吸取绿色毒气,一边在心中感激乡心母亲三娘,是三娘的那本波云掌让他妖力内敛,流转不熄,再也不用在身体里储存毒力,慢慢炼化,而是可以直接在经脉运转中,转化成可吸收的状态。 美食虽多,架不住大胃王能吃,毒雾虽浓,架不住李晚澄这个无底洞,不多时,毒雾也稀薄的能视物了。 李晚澄一见再加一把劲,饱提内元,将余下的绿雾都吸收干净了。 “这到底有多深” 李晚澄朝下看,还是看不见底,但他此时上不上下不下,到底是上还是下,也是两相为难。 “都这样了,不下怎么对得起刚才的凶险”李晚澄下了决定,另一手妖气外放缠住另一处坚固的凸起岩石,就这样交换着飘飘荡荡的往下顺。 可下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依旧看不到这裂谷的底,李晚澄耐心又小心的下了一段,此时日头正中,证明李晚澄在这裂谷中至少有一个多小时了。 “这是什么鬼地方?” 他妖气外放,可是撑不了太长时间的,这下好了,等他气空力尽,摔死算了。 “这是什么新形式的鬼打墙吗” 李晚澄收了妖气,化出蛇尾,缠在视线中唯一能承受他重量的一颗顽强的歪脖子树上。 默默的恢复妖力,妖丹在体内溜溜旋转,紫色的纹路越发清晰了,他的妖力恢复速度也有提高。 李晚澄一边调息,一边想着乡心,自己离开这么长时间,她怕是要着急了。 正在李晚澄静心调息时,一个黑影自下而上稍稍爬到李晚澄不远处,它身体扁平长条形,大概有三米多长,壳甲油亮,壳甲下密密麻麻恐怕有几十对足。 “这个世界的昆虫,都是这么大只吗” 李晚澄睁眼看着这只大蜈蚣向他游来,他一伸手,大蜈蚣的毒钩便刺入了他的手臂里。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李晚澄被咬住的手臂上冒出妖气,妖气缠住蜈蚣身体,李晚澄打算把它的毒也笑纳了,吸取毒素时,李晚澄发现那绿雾毒气,与这蜈蚣是同一种,那应该就是它吞吐的毒气。 那蜈蚣已是快成了精的毒物,感到毒素被吸,身体被缠,开始剧烈的反抗起来,只见他扭动身躯,不断摇摆,李晚澄只感蜈蚣力大,似要挣脱,赶紧再催妖力。 那蜈蚣眼看不能挣脱,一张口吐出一尖锐物体,那东西不打李晚澄,打中了承他身体的那处歪脖子树上。 “啪”的一声,树干折毁,断树,李晚澄,大蜈蚣,一起坠落,蜈蚣趁坠下之际欲挣脱李晚澄束缚,李晚澄哪能如它的意。 一手顺势抓住那尖锐如锥的利器,一手控制妖气缠紧蜈蚣,一锥插进蜈蚣头部,蜈蚣当场惨死,毒素被李晚彻底吸收。 李晚澄抽回尖锥,蜈蚣与他一同下坠,李晚澄故技重施,妖气化藤,终是稳住了身形,待他向下看时,一块大石浮在了他的脚下。 “这次不是晃点我吧” 李晚澄足尖儿接触大石,这次大石果真没有瓦解崩毁。 大石载着李晚澄下落,很快他的眼前便漆黑一片了,落地之后,李晚澄夜视周围,只见前方只有一条供一人通过的窄路。 通过窄路后,豁然开朗,前方竟然出现了带着围栏的普通草屋一间。 “这种地方还有人住” 李晚澄在门外喊了两声,没人应答,便轻轻推了一下茅屋门,没想到李晚澄一触碰门扉,茅屋顷刻间便化为尘土不复存在了。 李晚澄吓了一跳,后退了两步,待他仔细看时,只见草屋上悬浮一个黑不溜秋,手掌大小的石块,而李晚澄感应到的那微弱的生命气息,就是来源于它。 “石头……成精了!” 正当李晚澄惊愕时,那石块突然落地,上面突然长出一棵特殊植物,那植物不高,茎分三叉,每叉又分两枝,每枝长叶两片,一共长了六片圆圆滚滚如硬币大小的叶子。 随后石中窜出一个指头大小,像灵体一样发光的小娃娃,那小娃娃短手短腿胖脸,梳中国娃娃头,眉眼带笑,十分喜庆。 只见他露出身形后,害怕的躲在植物根茎之后,但根茎根本挡不住他的身体,之后他偷瞄了李晚澄几眼,见他没有动作,便奋力爬上那植物顶端,站在叶片之上,对着李晚澄抱拳拱手,似乎在感谢他。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这一趟把我折腾的够呛,如果你没什么事了,能不能尽快送我回去” 李晚澄此时对明曦大陆的奇怪物种,都有免疫力了,看见什么也不觉得奇怪了。 之后那娃娃摘了两片叶子,跳下来,双手举着,看样子是要送给李晚澄做谢礼。 “好吧,我收下” 之后李晚澄脚下地面蠕动,一块石台升起,李晚澄收好两片叶子便坐在石台上,让石台载着上升。 那娃娃还在底下挥着小胖手跟他再见。 “再见” 石台上升的飞快,感觉一瞬间就出了黑暗地带。 “这一趟浪费了不少时间,希望乡心没有等的急了” 随着石台的不断上升,李晚澄已经能看到自己掉下来时用妖力化鞭缠住的岩石凸起了。 就在李晚澄高兴于马上就能离开这诡异的裂谷时,石台又一次出了状况,它突然停住,然后晃了两晃,表面龟裂,散如黄土,一瞬瓦解了。 “又来……” 事情来的突然,李晚澄毫无准备,身子再一次下落,但这一次李晚澄的眼前突然出现一个身影。 那身形背生双翼,形貌凶恶,虽是一瞬飞过,但他的身形样貌却已刻在李晚澄脑海深处。 同时往事又一次浮现,曾记得蛇母给他与圆儿进行移魂换体时,从他们头顶飞过的那个黑影,此刻却与那双翼人的身影,重叠了。 “他,是吾的惩罚,你的因果,也是你的责任” 蛇母的话在脑海中不断回响,那时李晚澄不明白蛇母之意,如今他明白了,那个人便是在蛇母进行移魂换体时,从某处逃出来的邪人。 蛇母为救圆儿,无意间释放了他,而圆儿则有责任将他消灭,这是圆儿的因果,也是他必须承受的天命,而现在李晚澄就是圆儿,圆儿的天命,就是李晚澄的责任。 “天命,责任,考验,哈,责任不了,天道便不饶吗,纵使我成功吸收黑蛟之力,解除诅咒,不杀了那邪人,我依旧活不过一百二十五年寿限吗” 解不了诅咒他永世被黑蛟折磨,永不超生,解了诅咒,杀不了那邪人,寿命到了他便会死,只不过灵魂会重新入轮回,到那时,他转世投胎,不知他的记忆是否还在。 或是他也会沦为这明曦的一介凡人,为茶米油盐,奔波一生呢。 “李晚澄啊李晚澄,都到这一步了,你豁命一搏又如何” 人生犹如大海,可以风平浪静,也可波涛汹涌,只要心中坚毅,大海平静时可观潮起潮落,大海汹涌时,可击波涛乘波浪,不负生平天赐命,不枉人世染红尘。 李晚澄故技重施,用妖气凝鞭,与他先前下来时,垂下的绳子连接,最后顺利爬了上来。 身体虽有不适,李晚澄还是施展轻功快速朝着乡心所在的地方赶去。 “嗯?乡心?乡心~” 来到乡心等他的地方,这里已经没有人了。 “乡心绝对不会不等我,自己先走,就算有什么原因不得不走,也会留下记号或刻下只字片语让我知道她去了那里” 李晚澄不见乡心,心急如焚,灵思扩散,找寻乡心下落,但他精神疲惫还未恢复,一瞬间便感头晕目眩。 人急无智,李晚澄闭眼休息片刻,再睁眼时,已冷静许多。 “地下有车辙印,方向都是向北,就算乡心被谁抓了,也是向着燕都方向而去” 李晚澄现在身无负累,所以立刻施展轻功抄近路,这样可以缩短路程。 天黑之前,李晚澄最后一次运用灵思,竟然奇迹般的探到了乡心的生命波动,但只一瞬间,便被不知哪来的干扰,一下阻断了感应。 等李晚澄赶到乡心最后出现之地的时候,天色已黑,燕都那高大雄厚的城楼,屹立在他眼前,不过此时城门已关,而李晚澄的灵思竟然失去了作用,被生生挡在了门外。 “就是在这里断了感应,乡心一定在燕都” 第三十三章 险恶心思 李晚澄这几日耗费了太多的精神,纵使他有强悍的妖身做基础也有些吃不消,所以当日城门关闭后,他无法进入,只好找了一处偏僻之处藏身,想好好恢复一下体力和精力。 但一休息,便是第二天日上三竿他还未清醒,而城门处却来了两匹马。 一匹白色骏马,上面坐着白衣剑客,一匹枣红色骏马,上面驮着一个五十岁上下的武人。 “王寻,快,把古门主扶进去” “风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王寻一见风逐云,立刻一副愤青模样,张嘴就要告状。 “风大哥,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那个……” 王寻话还没说完,风逐云却是无心去听。 “其他的事先放一边,王寻你快去通知古骋,就说古门主中了奇毒,受了重伤,让他快来,否则恐怕他们父子难以再见最后一面了” 王寻一听事情如此严重,便立刻答应道:“我马上去” 王寻走后,王续也从后院过来,一见风逐云的面,也是十分激动。 “风大哥你可算回来了” 风逐云道:“王续你来的正好,这燕都你最熟悉,有什么神医妙手,你赶快去请” 王续见古门主面如死灰,唇色黑紫,身体一动不动,便知现在不是说废话的时候,于是马上奔出武馆去请大夫。 “你们家宫馆主呢” 一个端茶下人言道:“回公子,馆主他身体不适,在后房休养” “身体不适”风逐云听了这话,感觉很是奇怪,又联想到王家兄弟见到他时都是一副要告状的模样。 便明白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宫家武馆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在问过下人之后,他才知道一天前有几个穿着不俗的人来到武馆。 但古骋来后不久,他们就随着古骋离开了,那些人走后,馆主就病倒了,他们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风逐云进了后房见到了卧床不起的宫盛荣,宫盛荣一见风逐云,第一关心的是古经一怎样了。 “古门主中了毒,受了重伤,我只能暂时替他压制内伤,缓解毒患,王续已经去找大夫,他现在的身体不宜再动,我已经吩咐向东好好照看了” 随后风逐云才问宫盛荣一天前发生的事。 “云渺宫杜姓之人” 宫盛荣道:“他自称云渺使者杜空言,他们初来时,老夫也是礼数周到,有问必答,但几句话过后,老夫就察觉到此人狼子野心,毫无廉耻,张嘴就要正义盟盟主之位,丝毫不把我们放在眼中,老夫实在气不过,但老夫惭愧,技不如人,还让他哄骗了古骋贤侄” 风逐云道:“不管如何,云渺宫既然派人前来,我理当一会,而且他们出门在外,身上理应也有药丹,或许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请其相助,弥平误会,如此古门主有救,我们也可与之好好商讨燕都事宜” 宫盛荣一听,便知风逐云打算为古经一周旋丹药,并愿意低头吃亏,不追究他们的蛮横无理,不过转头一想,以那些人的脾性,哪有可能弥平什么误会,恐怕风逐云一开口求药,他们就要狮子大开口,风逐云此去恐怕要吃大亏。 但他又不能拦着,只能期望风逐云有本事可以压过杜空言等人,让他们知道东陵正义盟也不是好惹的。 “你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 风逐云出门后,一边走一边想,云渺宫为何会派杜姓人来此,而这人还偏偏是个相当自负傲慢的人,他初来乍到就如此不知进退,这合作一事,怕是又要多生波折。 风逐云快步前行,走着走着突然见一些平时都不怎么见面的刀剑客,都往名剑门方向而去,心下怀疑,便找了一个机会与一位少侠聊了几句。 “敢问这位兄弟这是要去哪” “去名剑门啊,怎么你不知道,名剑门这下可露脸了” “最近燕都都在传怪物吃人的事,失踪了好多人,这下好了,有人来主持公道了” 在这名剑客的话中,风逐云了解到,这个云渺使者杜空言,竟然以名剑门为根据地,要组建尚武盟,他自认盟主,还广发英雄贴,招揽燕都大小门派,和各界武者,说要干一番大事业。 还有人散布无头怪的事,失踪人口的事,简直乱的可以了。 风逐云了解前因后果后,真想骂娘,这东陵王刚死,人家还没过完头七呢,没看到这武馆里练武都不让了吗,你聚集一些拿刀拿剑的人,声势浩大的像要出征一样,是要干什么,造反吗。 还有他居然就这样明目张胆的以云渺宫的名字招摇过市,你当邪妃媚灵官是摆设,还是看不起戒灵强人恶天督呀。 媚灵官现在好歹也是先王的妃子,在东陵耳目众多,一手遮天,杜空言是生怕他们不知道我们要对付她吗。 杜空言你是脑袋进水,还是狂妄到真的以为云渺宫天下无敌了。 还有宫馆主怎么能把无头怪的事弄的人尽皆知,这自己暴露自己,太无智了。 “事已至此,没有时间了,我必须动作快” 风逐云心中焦急,脚下不免也快了些,而此时的杜空言在名剑门演武场,见到越来越多的人前来投靠,?信心爆棚,自豪满满。 古骋在杜空言身侧,也是面带自豪,心中喜悦,他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亦自觉很有脸面。 先一步来到名剑门的王寻,在通报后,居然挤不进去,可见平日里冷冷清清的名剑门有多少人在了。 “古骋,古骋”王寻无奈之下只好连蹦带蹿,大声呼喊,这时杜空言已经准备要演讲了,王寻此时呼喊,可是犯了他的大忌,杜空言见了这等“蓄意滋事”的人,心想正好可以用他来立威。 众目睽睽之下,杜空言气运于胸,出口训斥道:“安静”。 说出安静二字之时,杜空言周身无风自动,衣袍飘飘,宛如仙人下凡,气势凛然,而其声如钟,厚重中带着上位者的威严,震的在场所有人耳朵嗡嗡直响,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安广贤这时也站了出来,他冲着人群一拂袖,早已被震的头晕目眩的王寻就这么凭空飞出了名剑门大门,只听“哎呦”一声,王寻重重摔在了地上。 王寻揉着屁股龇牙咧嘴的站起身来,茫然的左右看看,还不知自己为何突然就摔出门外了。 杜空言面上得意,安广贤也笑容满面,他们成功镇住了在场众人,这下杜空言的威信也立起来了,能力也展现了,还有谁能不服呢,只要他们再将东陵邪人铲除殆尽,立下功劳,杜空言美名传东陵,更振了云渺宫威名,可说大功一件呀。 门外的王寻站起身来后甩了甩脑袋,心中虽有气,却仍旧记得风逐云交代的事,毕竟人命关天,他得通知古骋,他父亲的情况。 “古……”王寻刚要张嘴再喊,身后一人拉住了他的胳膊。 王寻转头看去,一道残影掠过他的身旁,同时他感到一股威压扑面而来,身体被逼退五、六步,他定睛一看一个白色身影立于名剑门之前。 那个身影无比的熟悉,却不是平日里的潇洒风采,而是像一把出鞘的绝世宝剑,闪着寒光,亮着锋刃,散发着无比强烈的战意。 “风逐云,求见云渺使者” 风逐云一声求见,声传十里,其声如剑,穿破云霄,众人却只觉耳畔传来一阵凉风,非但不伤众人之耳,反而让他们头脑一清,精神为之一振。 杜空言一听,与安广贤对视一眼,回了一声“有请风盟主”。 风逐云大步流星走进去,周身好似萦绕冰锋,可以摧峰裂石,却又自成一界,不伤周围分毫,众人自觉的让出一条通道。 风逐云立于演武场之上,对着杜空言又是一拱手。 “久闻云渺宫大名,无缘一见仙人风采,不想今日风某有幸一见使云渺使者,真乃三生有幸也” “哪里哪里,东陵人杰地灵,人才辈出,风盟主更是个中翘楚,杜某今日有幸见到风盟主,才叫不胜荣幸” 互相恭维之后,安广贤立刻给了杜空言一个眼神,意思是:这个人不好对付。 杜空言从刚才风逐云在内外求见时传的音,便知此人不好惹,但今日是尚武盟的第一次聚集,说什么也不能虎头蛇尾匆匆结束。 “风盟主今日来的不巧,我尚武盟刚刚成立,盟内事务繁多,盟众还等着我安排盟内事宜,风盟主若无紧要之事,不妨入内奉茶,等我办完正事,再行赔罪” 风逐云言道:“风某此来无意扰乱贵盟成立大会,只是事出突然,才不得不冒昧前来” “敢问风盟主有何要紧之事” 风逐云说:“人命关天的大事” 风逐云将古经一的事当众详细说明,最后还说了一句:“刚才被这位先生送出门外之人,便是来通报之人,只因他年纪轻,遇事多急躁,失了礼数,烦请杜先生不要见怪才是” 古骋听后,立刻跳出追问他父亲怎样了,结果杜空言说:“你切莫着急”。 风逐云道:“可怜古前辈前去除邪,身受重伤,又中剧毒,只剩了一口气撑着,我本想通知古骋贤弟,去见前辈最后一面,不想今日名剑门成了杜先生麾下,杜先生乃云渺宫天之骄子,神通非凡,风某恬颜,望杜先生赐下丹药,救古前辈一命,他日若有差遣,风某自当尽力协助” 杜空言听后略微迟疑了一下,安广贤此刻也是心头一惊,早在昨天他们就打听了,这古经一乃是风逐云的铁杆嫡系,他们也是仗着古经一不在,才敢明目张胆的用着他们的地方,花着他们的钱财,使役他们的人,还在名剑门成立尚武盟。 安广贤还计划,只待他日便完全吞并名剑门,改换招牌,此刻若古经一活过来,再有风逐云撑腰,名剑门这块地方一定就不属于他们了,万一产生冲突,他们也没理由占住别人的地盘,而一旦他们离开,上哪找像名剑门这样的地方去,尚武盟岂不也成了笑话。 而风逐云虽然承诺协助,却也是只说了自己,没有正义盟,根本就是玩文字游戏,到时候正义盟少不得要跟他们抢功劳或者掣肘他们的行动。 想到此,安广贤心中发狠,为了如今得来不易的局面,古经一绝对不能活着。 然而一听父亲还活着,古骋立刻一脸希冀的看着杜空言。 安广贤为拖延时间竟然厚颜无耻的对众人说:“古门主如此嫉恶如仇,如此性情中人,才是真豪杰,东陵果然是宝地,人才辈出,我想在场诸位,也都是侠义人士,以后,各位加入我尚武盟,我等少不得也要仰仗诸位……” 安广贤洋洋洒洒狠狠夸了东陵侠士一顿,张嘴就把所有人都划进了尚武盟内,就是不提救人之事,在场之人,也被安广贤捧的飘飘然了,就连古骋也被夸的面红耳热,谦虚连连,全然忘了自己父亲还危险着呢。 风逐云见安广贤这番做派,便明白了他是不安好心。 心想:既然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 风逐云道:“古骋贤弟,是我无能,只抢回古前辈一人身躯,你的三位师兄,和十几位门人都遇难了,不过贤弟你不用伤心,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今你是何等幸运入了杜先生的眼,云渺宫又是天下正道之首,不但侠义贯天,这灵丹妙药也是天下闻名,此次不但是你父有救,便是这里的英雄豪杰,但凡归了尚武盟,不管是谁受了伤,中了毒,也不用担心,有杜先生在,什么毒什么伤都不是问题,唉,若不是风某身有正义盟盟主之责,不能归于尚武盟,否则,我也想沾沾云渺宫的光呢” 听了风逐云的话,下面的人也开始小声议论,入了尚武盟看来好处多多呀。 风逐云又道:“古贤弟,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给杜先生跪下,叩谢杜先生的大恩大德”。 古骋听罢便要跪,但被安广贤暗劲扶起,没有跪成。 安广贤道:“尚武盟今日成立,本是喜事一件,不想风盟主前来便要陷我等于不义之地” 风逐云道:“先生何出此言啊” 安广贤道:“在曦国谁不知东陵乃是蛇虫鼠蚁毒障遍布的险地,其中有多少邪物妖怪,谁能晓得,云渺宫虽为正道领袖,但这丹药嘛,其一,云渺宫的丹药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每一颗都是各种珍贵药草精华凝炼,得来不易不说,炼制亦复杂繁复,数量稀少,我们自中原而来的路上,杜师弟路见不平救助侠义之士,已经消耗了许多,风盟主却说尚武盟今后可不惧伤毒,太过武断;其二,风盟主不懂药理,殊不知这丹药也是有各种作用的,止血的,治伤的,解毒的,不一而足,天下毒物何其多,谁能保证解毒丹一定能解,万一我等手中的解毒药,不足以解开剧毒,古门主因此而亡,风盟主,到时候你又该怎么说,我尚武盟内一众人等又该如何看待杜师弟,万一因此让云渺宫名誉受损,风盟主你和你的正义盟,要如何承担这个责任呢” 安广贤,你为了吞并名剑门,见死不救,风逐云岂能让你得逞。 风逐云道:“是风某考虑不周了,抱歉抱歉,风某才疏学浅,绝对没有害人心思,先生勿怪,不过听先生所言,解毒的丹药是有的,既然如此,不若快些交给我,我脚程快,保证以最短的时间送到,让古门主服下” “这……” “风某也知丹药珍贵,不过救人要紧,只要先生赐下丹药,无论古前辈身中之毒是否可解,风某绝对没有怨言,若先生还有顾虑,风某略有家资,愿倾家荡产弥补先生损失” 风逐云此人先是言语诓骗我说出身有丹药,后又是道歉又要出钱,能屈能伸,实在太过奸诈。 安广贤想罢,还想拖延时间,拖到古经一毒发身死。 这时风逐云突然开口道:“风某好话说尽,态度谦卑,哪知你们瞻前顾后,犹犹豫豫,连救人这等小事也要找几个借口,浪费些时间去考虑,如此视人命为儿戏,还能成什么大事,要我说,你等莫不是想拖延时间,等到古前辈咽了气,既省了一枚丹药,又好霸占名剑门吧” 杜空言闻言一下气恼了:“休得胡说,我堂堂云渺宫弟子,一粒丹药还不放在我眼中,我又何须霸占一个小小的名剑门” 风逐云道:“不是霸占,为何在主人未归,主人未许的情况下,在名剑门成立尚武盟,为何听闻古前辈命危,还有心情在这论什么丹药贵不贵,说什么能不能解毒,你们若真心救人,现在就拿出解毒丹啊,在说东说西拖延时间,就莫怪人往坏处想,杜先生,我敬你是条汉子,是汉子就别在别人家,用着别人的地盘,挂羊头卖狗肉,省的人说三道四” 安广贤大怒道:“竖子安敢诋毁我等” 风逐云道:“诋毁,我说错了吗,你们做了什么自己知道,若是真顾着脸面,就别做出这等让人下眼观之事,你们要成立尚武盟,就不该不经我同意,在我正义盟的地盘创立新盟,你等既然要创新盟,就该令寻新地,免得旁人非议” “我们只是借用名剑门的场地罢了” “借用?” 风逐云“哼“了一声大声说道:“今日风某来不过是为求药,但你等作为让人怀疑,也别怪风某多疑,不过既然先生看上了名剑门,我们也不小气,若先生愿赐丹药,这名剑门我可做主送给先生了,明日尚武盟的牌子我亲自送来,给您老挂上,再放两挂鞭庆贺”。 言下之意就是,你拖延时间不给解药,不就是想霸占名剑门吗,这下我承诺你给解药,我把名剑门送你,这下满意了吧。 杜空言听完气的额间青筋暴露,他自持身份尊贵,到哪里不是众星捧月,来名剑门,也是他们的荣幸,理所应当被推崇,不想今日被人说成了阴险小人,他何时被人如此看轻过。 杜空言怒发冲天,眼看就要动手,安广贤快了一步,将他拦下,大庭广众之下这一动手,就真是恼羞成怒,不成体统了。 杜空言强压怒火,随手一甩,便将手中最好的解毒丹给送了出去,动作甚是潇洒。 安广贤道:“这是云渺宫上等的解毒丹,任何剧毒都不在话下” 风逐云一把接住。 “风某说到做到,一定亲自把牌匾送来” 杜空言咬牙切齿强撑的说道:“杜某非是趁人之危的小人,绝不会霸占他人田产” 风逐云道:“杜先生果然性情高洁,令人佩服,看来是风某轻狂妄加揣测了”。 第三十四章 晚风再会 风逐云得了丹药,步出名剑门大门,王寻在门口还没缓过神来,直到风逐云走的快没影了,他才回过神。 “风大哥,风大哥,你等等我” 此刻风逐云已经没了踪影。 等风逐云回到宫家武馆后,急急忙忙的就奔东屋而去,打算让古门主服下解毒药。 而王续正好送大夫出来,见了风逐云便上前来说话:“风大哥你回来了,古门主已经没事了,大夫也开了药方,说好好静养就好,古门主现在正休息呢,说一会儿就回名剑门了” 听了王续的话,风逐云长舒一口气,然后“啪”的一声整个人突然四仰八叉倒在了地上。 王续吓了一跳,正好大夫还在,赶紧让大夫给风逐云把脉。 躺在地上的风逐云摆了摆手说道:“不用麻烦了,我躺一会就好,你快抓药去吧” 风逐云现在也是身心俱疲,他从新化县赶回来就没一刻消停过,这会子可算能松一口气了。 “普通的大夫是解不了毒的,而且我在古门主身上又下了冰封之术,到底是谁有这个本事,既能解毒又能解术,我离开后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风逐云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尘土。 “盟主此去多时,现在还不回来,必是受那杜空言刁难了,可恨老夫学艺不精,否则岂容得他们在老夫的地盘撒野” 虚弱的古经一说:“都是我连累了盟主,咳咳” 宫盛荣道:“老哥你这次能平安脱险,多亏了这位小兄弟” “多谢你了小兄弟” 古经一说完谢字,众人就听门外有人喊了一声:“我回来了”。 随即风逐云笑容满面的推门而入,一进屋,他便见一个带着斗笠,遮着面容,全身上下透着一股排外漠然之感的人,此人正是李晚澄。 今天早上风逐云带着古经一回了燕都,李晚澄正处于深度冥想状态,就是想醒也醒不过来,所以二人生生错过了相遇的机会,他们要能在城门口相遇,风逐云根本没有必要走名剑门那一遭了。 等李晚澄醒来后,风逐云已经走在去往名剑门的路上了,而李晚澄进城后,灵思受阻,无法再探。 却是在街上听到有人议论无头怪物的事情,还说燕都最近有很多人失踪,说不定就是给怪物吃了。 正当李晚澄在街上遍寻乡心不着,茫然无措的时候,突然见了一个熟悉身影,那人正是请了大夫正往回走的王续,李晚澄是见过王续的,而且他的命都是李晚澄救的,见到此人,李晚澄便想起他与风逐云是认识的,风逐云也曾留下口信,说他们燕都再见。 老东家也说让他到了燕都就去宫家武馆,打着风逐云的名头,还可以白吃白喝。 如今李晚澄人生地不熟,也许唯一能依靠的就是风逐云了,于是他上前一把拽住了王续,王续当时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反抗,但可惜李晚澄功力更高。 “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王续以为自己被歹人劫持了,但还算冷静,让他放了啥也不知道的无辜大夫。 李晚澄也是有些着急,听见王续说话的口气,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太鲁莽了,于是他马上放开了王续并道了歉,说自己是风逐云的朋友,只因与他在一起的小妹突然失踪了,所以心下着急,才失了礼数。 “我初到燕都,人生地不熟,又担心小妹有个好歹,才冲动了些,还请王兄多担待” 李晚澄说想找风逐云帮忙,而王续在新化县大杂院也是见过李晚澄的,只不过那时李晚澄算是路过,也没露脸所以王续不熟悉。 王续一听李晚澄的小妹也失踪了,便领着李晚澄与大夫一同回了宫家武馆,路上还给李晚澄说了燕都最近有许多人都失踪了,有些地方那可是一村一村的失踪呢。 等到了武馆,大夫去给古经一看诊,说古经一的伤和毒都被抑制住了,他也没有办法,这时候弯着腰还咳嗽的宫盛荣在向东的搀扶下出来看古经一。 众人互相介绍后,宫盛荣说风逐云是为了古门主的毒患,去跟杜空言求药去了,不过以杜空言那群人的脾性,怕是讨不了好。 李晚澄初次从别人嘴里听到云渺宫三个字,也是有些疑惑,当初镇界蛇母说的,可是四个字“云渺天宫”,不过他并没出口询问。 等李晚澄说明来意后,宫盛荣只让他等风逐云回来再说,并没有透露什么事,毕竟他们不了解李晚澄这个人,而有杜空言这个前车之鉴,也让宫盛荣心生警惕,所以留了一个心眼。 等人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很慢,李晚澄也无心与人闲扯皮,对于宫盛荣的问话,有一句答一句,表面礼貌,实际上没什么实质上的内容。 宫盛荣见李晚澄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为人也太过冷淡了,不过一想到风逐云的那些朋友,暗暗想到:风盟主的朋友各个都不简单呢。 坐了一会后,李晚澄为了回避宫盛荣的有意无意的盘问,开口询问躺在东屋这位前辈怎么样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宫盛荣只说是意外也不肯透露实情,就在这时古经一的身体开始出现变化,面上表情十分痛苦,身体却不能动,在李晚澄眼中,古经一的身体被一层薄薄的冰覆盖,一股黑气正在试图冲突障碍,冲入古经一脑海。 眼看黑气一寸一寸的靠近脑部,在一旁照看的大夫也无能为力,李晚澄见古经一已有性命之危,自己又欠着风逐云人情未还,便起身靠近古经一,让大夫离远一些,随即一掌打在了古经一的胸口。 霎时古经一身上的冰封之术粉碎了,古经一发出“啊”的一声痛呼,但毒气却没有再侵袭他的脑部,而是全部被李晚澄吸入体内。 “李公子,你做什么” 李晚澄这一举动吓坏了宫盛荣和王续向东等人,宫盛荣拖着伤体踉跄着就要上前阻止,这时一旁观看的大夫出言阻止了宫盛荣。 “馆主且慢” 大夫上前几步,看着古经一逐渐红润的脸色惊诧道:“这……这怎么可能,古门主的毒……毒……” 宫盛荣定睛一看,古经一原本黑紫的嘴唇已经恢复了血色,脸色也红润了,心中也是惊奇,这毒就这么轻易解了? 还没等他们高兴呢,就见李晚澄接触古经一身体的那只手掌瞬间黑紫,没了个人手样,不过这是李晚澄的障眼法,为的是不让人知道他可以吸收毒素的事情。 “这……李公子,你的手” 李晚澄道:“没事,大夫麻烦你快看看古门主身上是否还有余毒” 大夫检查过后,发现古门主除了内伤之外,已经没事了。 “李公子,你的手,你为何要这样做……” 李晚澄道:“古门主中的毒已经开始侵袭脑部了,若不及时转移,就算之后风逐云能拿回解毒药,保住古门主的命,到时古门主脑部受损,醒来后恐怕也会变成痴人” “可是你的手怎么办” “我已经压制了毒素,暂时没事” 李晚澄和宫盛荣等人一起进入看古经一的状况,古经一解毒之后,很快就醒了,只是身上有伤不能动弹。 之后大夫把了脉,开了些药,王续便送大夫回去顺便抓个药。 没想到一出门就碰到了风逐云回来。 “李兄,好久不见” 风逐云见到李晚澄,面带笑容,心中更是感激李晚澄及时救下了古经一。 “风逐云” 李晚澄一见风逐云便一个闪身靠近了他身侧,风逐云愣神间,就被他扯住衣袖拽出了房门。 “哎,哎,李兄,你干什么呀,你要拽我去哪里呀,我还没跟古门主说一句话呢……” 风逐云的声音消失在门外,这时候宫盛荣才想起来李晚澄的手还黑紫着呢,然后突然喊了一嗓子:“盟主,你拿到药丹了吗?” 在后院一处偏僻的角落里,风逐云正色道:“李兄,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小姑娘呢,怎么没看到” “她失踪了” 风逐云说他有事离开了一会儿,回去的时候乡心便不见了,现场有车辙印,车马是向着燕都方向而来的,乡心一定在燕都,只是他找不到,所以才来找他帮忙。 风逐云听李晚澄话语,知道他有所隐瞒,但此时不是深究的时候。 “我一回到燕都,便马不停蹄,诸事缠身,好不容易才有点空闲,还没来得及了解情况,不过你放心,乡心的事,我一定尽力而为” 随后风逐云带着李晚澄在武馆后巷见了一个人,那人一副小贩打扮,挑着杂货篮子,在那人口中李晚澄得到了一个有用的信息,那就是昨天城门关闭前,最后一批进城的车马有五俩,五辆车里装的都是从各地穷苦人家买来的十几岁的女孩子。 不过这些人都是通过正经签契约买回来的,不是私自掠来贩卖的人,所以他们只是关注了一下,便没有深入跟踪。 “那些车马进城时,可有看见队伍里是否有头驮着行李的毛驴” “没有” “你看清楚了” “最近燕都失踪的人口很多,我自然观察的格外仔细,那车队里除了拉车的马匹,绝对没有别的牲口” 风逐云道:“他们既然敢掠人,自然不会留下证据在身边” 风逐云让那人探寻那批人的去处,还说:“能用马车来运送小姑娘,想必马车的主人也是非富即贵,而他们敢明目张胆的抓走乡心,必是有所依仗,照我看,不是勋贵,就是某个纨绔子弟” “他们买那么多女孩子要做什么,乡心会不会有危险” “李兄别着急,听我说,那些人买年纪小的女孩子,无非就是想调教成歌姬舞姬或乐伎,用来享乐的,不会有什么危险,而且东陵王刚死,燕都不会有歌舞乐声,她们应该是被看管起来,等风头过了再行教习” “我听说不光是燕都发生人口失踪事件,燕都之外的村子,失踪的人更多,到底发生了事,那些失踪的人都去了哪里?” “这嘛” 反正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风逐云便说了燕都失踪人口事件的真相,那些失踪的人都成了邪族复原的养料了,他也正在为这件事烦恼。 “等邪族的人恢复力量,燕都之内少不得有一场大战,到时候燕都就危险了,我会尽快替你找回乡心,然后你们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李晚澄听了疑惑道:“邪族我知道,但什么养料、恢复,什么大战……你在说什么?讲清楚些” 李晚澄不耻下问,风逐云突却然想起,眼前这人是个“常识白痴”。 “六百年前悬血暗地一战,你应该知道吧” “悬血暗地一战?”李晚澄语气疑惑,风逐云瞪大眼睛凝视着他,李晚澄即使知道风逐云看不见自己的眼睛,仍旧被他要吃人的眼神吓的下意识后腿了一步。 风逐云瞪着李晚澄,恨不得拿剑劈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都装的都是什么,不过最后他还是泄了气。 “我跟你说,你仔细听好了,先生我今日就给你上一课”风逐云语气透着深深的无奈,开始娓娓道来六百年前悬血暗地一战是如何的惊天地泣鬼神。 在风逐云的描述下,李晚澄明白了,这就是当初三娘来不及告诉他的故事,因为蛇族从始至终没有背叛人族,所以乡心母亲才愿意相信他,把乡心托付给他照顾。 “也就是说,燕都之中有人想用人类的血肉精气,加速复活邪人” “没错” “邪族是个什么神奇的种族,死了也能再活过来” 风逐云道:“邪族来自外域,自然与人族不同,他们就算身体碎成渣渣,只要体内邪源不毁,就还有复生的机会,只不过离体的邪源根据不同人的强弱,会相对脆弱,有一些甚至是一照到阳光就会灰飞烟灭” 风逐云道:“这样说来,我好像碰到过邪族,嗯,确切的说那应该是一个散发邪恶气息的大虫茧” “什么?” 风逐云说了遇到邪茧,并将之消灭的事情。 “当时确实也有一团发亮的东西想逃离,被我一掌打灭” 风逐云道:“你不会就是为了杀那邪茧才离开,然后把乡心小妹妹弄丢了吧” 李晚澄沉默不语,心说:你就当是吧,反正那裂谷里的事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风逐云你见过恶天督吗?他长什么样子?” 风逐云道:“没见过,不过在传说中恶天督是个身材高大,背生双翼,面目狰狞的人,你问这个做什么?” 李晚澄心想他见到的那个背生双翼的人,果然就是恶天督。 之后风逐云探望了古经一,见他没事,便开始办正事,先是问了宫盛荣杜空言来这里时说过的话,又问了与姬文轩接触之人反馈回来的消息。 “原来他们沿途铲除了不少邪茧,怪不得如此狂妄,一定是觉得铲除邪茧太简单了,完全不用费力……不对啊?” 风逐云想,柳柔心明明告诉他,她匿名向云渺宫求援,早就说明了事情的严重性,恶天督可是戒灵境高手,杜空言加上安广贤和另一个女子,三个都是凝丹境,一起上也没用啊。 “难道他还有什么杀手锏,毕竟也是云渺宫出来的,还是姓杜的,手里怎么可能没有几样好东西” 李晚澄见风逐云突然自言自语,便问道:“你想到什么了” 风逐云问李晚澄:“李兄知道云渺宫吗?” “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你真是……” 李晚澄说:“我虽然不了解云渺宫的事,但听宫馆主的描述,那位云渺使者杜空言,似乎自恃身份不凡,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风逐云道:“他毕竟是云渺宫的天之骄子,性子傲一些,也可以理解,毕竟他也有那个资本,不过那个安广贤却是个十足的小人” 风逐云将求药一事对众人说了,他本就让了步,亲口说名剑门归他麾下了,还说自己会帮忙,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与杜空言联合,反正都暴露了,他们可以一起筹谋。 不过安广贤鼠目寸光,故意拖延时间,意图拖死古经一,霸占名剑门,那时时间紧迫人命关天,逼的风逐云不得不与他们翻了脸。 李晚澄听了说道:“他们初来乍到,立根未稳,却如此高调行事,弄的燕都上下无一不晓他们名号,是打算让燕都的邪人找准目标,莫伤无辜吗” 风逐云道:“他们手中应该有邪茧的情报,所以才敢这么做,只是我担心他们的行动被邪人知晓,会落入对方陷阱,所以我想等一会就去找杜空言谈谈,劝他不要冒进” 李晚澄说:“你确定你现在去,他不会一剑刺过来,打你个满堂红” 风逐云也知道他刚刺激了杜空言一把,现在去确实不合适。 “不管怎么说,我也不能放着他们不管” 风逐云在与柳柔心谈过话后,就决定以自己为饵,来吸引恶天督的注意,然后暗中行动布局。 他原来的计划是,他与柳柔心里应外合,利用姬文轩的身份,揭穿媚灵官假孕和姬文午死亡真相,逼她现出原形,让东陵王府脱离她的掌控。 而他先前已发出消息,暗中集结力量监视所有邪茧,一旦云渺宫来援后,便与之汇合,立刻发动攻势,铲除所有邪茧,然后由他配合云渺宫之人对付恶天督。 只要恶天督一死,邪茧全部铲除,再全力对付媚灵官,可他的想法是好,没想到云渺宫来的人,却不如预期。 如今云渺宫的人暴露的比他还彻底,计划必须重新制定,否则不仅杜空言等人有危险,现在已经就位的正义盟埋伏之人也会受到牵连。 而现在最重要的是,他必须了解杜空言到底有何依仗,不惧戒灵境的恶天督。 随后宫盛荣说,他派去接触姬文轩的人回报,说姬文轩并没有正面回应,可能是心有顾忌,并不相信他们。 “宫馆主,姬文轩的事我会出面周旋,你不必费心了” 第三十五章 联合薛家 风逐云对李晚澄说要他在此等消息,可能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乡心的消息传回来,到时候他们一起想办法把乡心救回来。 而对杜空言那边,风逐云也没有把事情做绝,他让古经一留在武馆休养,只传消息回去说现在不宜妄动,让古骋暂时主持剑门,算是给了杜空言面子,没让他“无家可归”。 而杜空言成立尚武盟时日尚短,也不可能明天就备齐粮草出城除邪,风逐云想了想今天还是不要去触他霉头了,等明日他消消气再去赔个礼,道个歉,好好研究一下合作的问题。 不过一想到安广贤那个小人,风逐云就有些头痛,杜空言此人虽然有些狂傲,但还算光明磊落,而且把云渺宫的声誉看的很重要,他能有这样不智的行为,估计都是那个安广贤唆使的。 “小人得志呀” 风逐云小声嘀咕一声,心想要是谋略无双的柳夫人知道了云渺宫来的人是这番作为,怕是要气吐血了,看来他还得找个机会与柳夫人再见一面。 “王寻,就麻烦你住到名剑门附近的房子里,看着尚武盟了,要是有什么事,马上回来告诉我” 王寻答应一声便去收拾行李,准备把风逐云的交代办好,亲眼见过了风逐云在名剑门凭一己之力压过杜空言和安广贤两大高手的风采,他现在可是把风逐云当成了偶像,对他的交代自然十分上心。 “宫馆主也有伤在身,还是入内好好休息吧” 宫盛荣道:“盟主,天色不早了,你从回燕都起就没休息过,也该好好歇歇了” 风逐云道:“我是想歇歇,不过时间不等人,我还有事,得出去一趟” 李晚澄已经问了王续燕都权贵的住宅区,打算用自己潜身黑暗中的能力稍加探寻一番,万一他运气好找到了乡心了呢。 宫盛荣道:“李公子也要出门吗” 李晚澄道:“我担心乡心的安危,睡不着,想出去走走,宫馆主不用担心” 宫盛荣见李晚澄要走,突然想起他那因转移毒素而黑紫的手,便关心的问了一句:“李公子,你手上的毒解了吗?身体可有什么地方不适?”。 风逐云奇怪的问:“什么手上的毒,李兄你中毒了” 宫盛荣一听紧张的道:“盟主,你没有把丹药给李公子服下吗?” 风逐云知道一定是李晚澄替古经一解了毒,但他一直以为李晚澄跟云渺宫一样有什么奇效的解毒丹药,所以才能及时救了古经一。 而这种解毒丹都十分珍贵,李晚澄与他无亲无故无瓜葛,他眼都不眨就拿出来救人了,所以风逐云才把他当成了自己人,不但尽心尽力的帮忙找乡心,还耐心的给他科普,云渺宫的事和恶天督的事也没有瞒着他。 不过听他们的意思,是他误会了,李晚澄根本没有什么珍贵的解毒丹。 风逐云视线下移,见李晚澄右边衣袖一直掩着右手,一个箭步就蹿到李晚澄跟前,一把抓住李晚澄右手抬起,黑紫的手立刻露了出来。 一见李晚澄右手的模样,在场三人都有点懵,宫盛荣是懊恼自己疏忽了,应该早点问风逐云的。 风逐云却是有些震惊,他居然一整天都没有发现他的手是这个模样。 斗笠下李晚澄的脸上也是一愣,不过他倒真是忘了这茬了,反正这毒对他也没用,他的心思也不在这上面。 “你……你怎么不早说” 风逐云有些生气,并马上从怀里拿了装着解毒丹的瓷瓶。 “你马上服下,然后打坐调息,别乱跑了” 李晚澄知道风逐云为了这枚救命丹药,求药的时候姿态放的很低,虽然最后安广贤从中作梗,他不得不自败名声,做了一回小人,这丹药等于是他强抢来的,虽然最后没有用上,但此刻他就这么轻易给了他,李晚澄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不地道。 “你这么轻易就给我,这样好吗?” 风逐云道:“什么好不好,这枚丹药本就是为了救古门主求来的,我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把毒转移到自己身上的,但这毒非同小可,久淤在手,必会损坏经脉,我记得李兄是俢掌法的,怎会这样不爱惜自己的手,风逐云非是忘恩负义,小气贪婪之人,李兄不应该有所顾忌,应该早告诉我,如果李兄的手因为我的疏忽而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损伤,我会愧疚一辈子的” 李晚澄道:“我问你,如果一个陌生的普通老人中了毒,而就算救活他,他也只有三天寿命,你也会毫不犹豫的将解毒丹给他吗?” “我会”风逐云回答的毫不犹豫。 李晚澄斗笠遮盖下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武侠小说中所说的磊落君子,就是他这样的人吧。 “丹药你收起来吧,我是不会要的”李晚澄把瓷瓶塞回去,转身就走。 “等等”风逐云拉住往外走的李晚澄问:“为什么?”。 李晚澄道:“你若把我当朋友,就别问,总之我有办法,这丹药来之不易,也异常珍贵,你留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吧” “你的手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办法,你不是在骗我吧” 李晚澄说:“我的手我怎么会不在乎,不过我真的有办法,只不过我太过担心乡心的安危,所以…忘了处理…”。 “忘…忘了!”风逐云一副你在开玩笑的神情,这也能忘了。 李晚澄甩开他的手,颇为耍赖的道:“就是忘了,怎么样,不许人忘了吗” 好吧,风逐云无言以对了。 “我先走了”李晚澄大步离开了。 宫盛荣道:“盟主,李公子他……” 风逐云道:“今天我们与他在一起的时间不短,也没见他有什么不适,而且他这个‘忘’也不是第一次了,我们姑且相信他好了”。 风逐云是想起第一次听老东家说起他时,他忘了买锁锁门的事情。 不过李晚澄本不必拒绝的这么神神秘秘,他只要拿了解毒丹,找一个借口去屋里用自己的方法把毒解了,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丹药给匿藏下来。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他不肯说,我们就别问” 李晚澄离开之后,风逐云也趁着夜色去了城南一处幽深的大宅里。 而这座宅子的所有者乃是曾经随着东陵王南征北战的一名副将。 他叫薛定,今年已经六十八岁,他十四岁入行伍,曾随着东陵王南征北战立下无数功劳。 东陵王授封时,他更是举家迁移东陵,是东陵王的铁杆嫡系,他的儿子,孙子,都是姬家的忠臣,享受着高官厚禄和无上荣光。 可是自从东陵王重用文臣后,他们这般武将便受到了来自文官的打压,那些穷酸文人动不动就上书,说他们这不对那不对,东陵王偏偏还听。 后来东陵王年纪大了,不管政事,他的大儿子也不争气,没几年就闹出了乾地反叛这等大事。 而且暴乱愈演愈烈,声势浩大,眼看就要威胁到燕都东陵王的统治。 薛定用了一辈子才挣下今天薛家的地位和荣耀,哪能让那些叛乱分子给占了去。 但东陵王的大儿子不争气,他薛定的儿子也是废物,最争气的孙儿偏偏被姬闻哙按在燕都不让出战。 姬闻哙战死后,策妃掌了王府大权,一方面给他孙儿薛无锋加官进爵,然后征兵平叛,一方面颁布政令。 但这时候王府原有的兵力已经被姬闻哙败的没了士气,也没了战斗力,新兵虽然被巨大的好处诱惑,势头很足,但并不像正规军一样好驾驭。 但恶劣的形势偏偏没给薛无锋练兵的时间,而那些身怀技艺的人,各个桀骜不驯,薛无锋打不过人家,人家自然看不起主将,他们看不起主将,那些新兵也不会服他。 这时候一个江湖组织正义盟找上了他,并且力助薛无锋镇住了那些人,还帮助他们获取情报,探路,散布消息分化敌人。 正义盟在百姓之间,很有声望,薛无锋的军队路过村子的时候,不但能补充到粮草,还受到百姓的欢迎爱戴。 薛无锋在正义盟的帮助下,连战连捷,队伍不断壮大,打的乾地叛军丢盔弃甲。 乾地反叛平定后,正义盟还做了很多好事,这些功绩也都归了薛家,薛无锋后来也被策妃重用,东陵的军权几乎都在他们薛家手中,一切的一切都开始回归正轨。 薛家的权势一时无量,而正义盟不但撤回了所有人,还宣布解散了。 之后正义盟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门面,没有堂口,里面的人该种地种地,该经商经商,只不过时不时做点好事,而且从来不打着正义盟的旗号。 这也使得薛定对风逐云这种拿得起放得下的作风,欣赏有加。 燕都平静了,东陵也平静了,薛家也再一次荣耀万丈,只要等到东陵王合眼,姬家正统继承人继承王位,再逼策妃还政,薛定便可以闭眼了。 但世间的事总是变化无常,先是姬文午无故失踪,后来失踪的人更多,紧接着就有无头怪物屠村的传闻。 东陵王又在多事之秋被刺杀,本来先王的死是个契机,他们可以顺理成章的拥立姬文轩,废掉策妃,但出乎预料的是策妃又突然有了身子,她身边的柳夫人亦不是易与之辈。 薛定是个很传统的人,对姬家也很忠心,那里容得一个外来女人对东陵指手画脚,但当他找孙儿来商量事情时,却发现孙儿话里话外都在维护策妃。 薛定赫然发现他孙儿变了,变的盲目听从策妃的命令,对她言听计从,这十分的反常,而姬文轩也每日活的战战兢兢异常温顺。 薛定毫不怀疑,若策妃生下男婴,姬文轩一定性命不保,姬文轩也一定明白这个道理,但他无法反抗策妃庞大的力量。 薛定明白媚灵官这个女人,是个妖女,她迷惑了东陵王,给了他建康的假象,在他没有用了的时候便杀了他,又用邪法迷惑了薛无锋。 这个女人来历不明且心狠手辣,东陵落在他的手里,不知会变成什么样,而且薛定怀疑那些失踪的人都与这妖妃有关。 这个时候薛定身旁没有帮手,不禁又想到了风逐云。 只是没想到却是风逐云先一步来找他了。 风逐云道:“薛老,还是老当益壮,精神矍铄” 薛定道:“多余的恭维就免了,我老了,不吃那一套,你来找我,怕也不是为了说这些的” 风逐云道:“薛老明鉴,晚辈今日来访,乃是为了一个人” 薛定道:“你就不要绕弯子了,快说” 风逐云道:“那晚辈就不再隐瞒了,其实我得到确切消息,王府之内的策妃,乃是六百年前逃脱制裁的邪族余孽,她在东陵翻云覆雨,目的正是控制东陵,而燕都失踪的人都被他残忍献祭,用来恢复邪人之用了……” 薛定听了十分震惊,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而风逐云要他做的就是牵线,他必须保住姬文轩,并帮助他对抗邪妃。 但姬文轩此刻恐怕谁也不相信,他只能找薛定出面。 薛定听了有些犹豫,这可不是简单的王府内部争斗,而是上升到了一个他完全够不到的领域。 一旦失败,他薛家将万劫不复。 风逐云道:“六百年前邪族侵入明曦,每到一处无不是大肆杀戮,他们根本没有把人当成人,对他们而言人类是劣等的,只能被奴役,薛老,邪妃现在力量并不强大,正是消灭她的好时机,而且想必你也听说了云渺宫的人也来到了东陵,只要薛老帮我说服三公子,咱们里应外合逼邪妃现出原形,云渺宫一定会将她消灭,到时东陵才是真正的和平” 薛定已经被风逐云说服,但嘴上仍旧说:“我先听听你的计划”。 风逐云便把从柳柔心那里听来的,有关策妃要利用姬文午侍卫陷害姬文轩的事情说出。 “二公子他已经死了!” 风逐云道:“二公子早已被邪妃害死了,若不是三公子忍辱负重投靠邪妃,恐怕也早已糟了毒手,薛老切莫迟疑了,且想想将来,唇亡齿寒的道理,不用晚辈多说”。 薛定道:“好,为了东陵,也为了我的孙儿,我就帮你一把”。 媚灵官假装有孕,在王府蛰伏不出,柳柔心一天敲打一次姬文轩,将他逼到了极限,姬文轩也终于明白,策妃一定会杀他,而他完全不是策妃的对手。 这几天恐惧一直伴随着他,他连主动接触他,并说要帮他对付策妃的人,也怀疑是柳夫人派人来试探他的,所以不敢回应,他现在神经衰弱,睡不好觉,一睡着就做噩梦,也不知相信谁。 他的那些文人客卿,也被柳柔心找了个借口,都给撵走了,只有李永华不离不弃的还在他身边,王府里本来有些看好他的文臣武将也纷纷倒戈,与他划清界限了。 他当初那股子雄心壮志也被消磨的一点不剩了,他现在只想保住性命。 偏殿里,媚灵官与柳柔心一边吃着新鲜水果,一边谈话。 柳柔心说:“看姬文轩那模样,估计不用我们做什么,也活不了多久了” 媚灵官说:“这样更好,免得落人口实呀”。 柳柔心道:“不说他了,这段日子想必妹妹的贤内助也取得了不少消息,妹妹也应该知道云渺宫有人来到东陵了” 媚灵官说:“那些人如此高调行事,谁不知道,不过我奇怪的是恶天督为何没有什么反应” 柳柔心其实也很纳闷,恶天督难道转性了,这几天既没见他对正义盟采取报复手段,也没见他出手试探云渺宫那些人,对邪茧的事他也不上心,人更没半个影,不知道跑哪去了。 而且她派去连山的人也没有查出什么来,恶天督到底在干什么,难道他真的找到了慧君夕狸,并且暗地里谋划什么。 恶天督有一双蝠翼,来去无踪,监视什么的根本没用,而他老奸巨猾从开始就故意与她们保持距离,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柳柔心暗想:杜空言行事太过张扬,恶天督一定会怀疑是我告密,与其被他找上门来兴师问罪,不如主动出击。 “妹妹不若试着联系一下恶天督,就说云渺宫来人,你应付不来” “姐姐要让我向恶天督示弱吗” 柳柔心道:“恶天督迟迟不行动,我是担心他摆咱们一道,让云渺宫先对付我们,妹妹想想那些人找不着恶天督,自然会先对付邪茧,邪茧是我们的力量根基,妹妹能坐视不理,一旦我们派人出面了,就是我们做先锋了,若我们不派人保护邪茧,恶天督又会说什么,妹妹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先发制人,让他出手” 媚灵官想想柳柔心说的有道理,于是进入内用静室准备作用邪源之力,约见恶天督。 恶天督此时也没有闲着,他正与夕狸商讨杜空言的事。 恶天督言:“杜,这个姓氏让有没有让慧君想起什么人” 夕狸道:“如果真是他的后人,那就有意思了” 恶天督道:“他区区一个凝丹境,居然也敢不把我放在眼中” 夕狸道:“恐怕他手中有所依仗” “不管他有什么依仗,我想知道一点,这个人我是杀还是是擒” “恶座不必着急,相信则说不鸣,很快就能带回我们想要的情报,不过在此之前,夕狸大胆推测,就算恶座杀了他,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嗯?为何?” “夕狸大胆猜测,杜空言此人能来此,定然是云渺宫内部之人促成,而有能力庇护他之人,定然处于完全屏蔽外界感知的状态,否则就凭杜这个姓,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只是这点人在旁护卫” 说道这里夕狸话头一转,接着说道:“杜空言等人先放着不管也没关系,他们翻不出什么花样,我比较关心的是云渺宫为何能得到消息,而且来的这样快,而他们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行动,不是狂妄无知,就是对我们的情报了若指掌,恶座猜猜,会是谁泄露了我们的行踪和情报” 恶天督“哼”了一声说道:“还能有谁” 之后恶天督就接到了媚灵官发出的约见信息。 恶天督道:“慧君觉得我此去兴师问罪一番如何” 夕狸道:“无凭无据,问罪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不过利用这个借口倒可以让柳柔心有所行动,而恶座可看她作为……” 随后夕狸说他要闭窍几日,让恶天督暂时不要联系他。 恶天督道:“终于要完成了吗”。 第三十六章 莽夫与刀珑 风逐云夜会薛定,李晚澄却漫步于燕都大街小巷中,至今他仍旧不明白,他的灵思之能在蛇母的蛇盘山都毫无阻碍,之前也没有出现问题,为何在踏入燕都之时,灵思竟然会失效了。 “这个世界本就不能用常理来论,所以我忽略了所谓的修炼界内的常识吗” 李晚澄曾很注意东陵百姓的日常生活和民情风土,生怕自己的言行举止太过特异,或者不经意间触犯了什么禁忌。 但那也只是寻常百姓过的日子,所谓修炼界,一定有很多他不知道不了解的事。 “这件事先放下,等找到乡心,我以后可以问风逐云” 李晚澄闭上眼小心的散发灵思能力,果然还是一样受阻。 “灵思受阻,我就试试蛇瞳好了” 乡心手中有三娘火化后留下的圣骨,圣骨散发着圣气,那是令李晚澄有些不舒服的气息,而且在李晚澄的蛇瞳观视下,圣骨也会发出淡淡的白光,轮廓也十分的清晰。 李晚澄开启蛇瞳后四处一看,所有的人,房子,物品,都变的虚化了,当他离开原地,转过拐角时,突然在一旁一间普通铺子里,发现了散发白光的物体。 李晚澄心里一激动,以为是乡心带着的圣骨,脚下运功飞身上房顶,从后边进入了那家店铺,进门一看,那光芒似乎只是一面挂在墙上的面具发出的。 那面具额上镶嵌的东西,与圣骨的形状太过相似,同样散发白光,所以他被误导了。 李晚澄心知这面具定然不凡,但不告而取是为贼,他还不至于去偷东西,便退了出来。 一直走到权贵云集的富人区,李晚澄都没有再发现什么,不过权贵区似乎不是普通人可以随便进的,夜里还有巡逻的人在。 李晚澄身体虚化,在房顶围墙上腾转挪移,不断探寻,但在蛇瞳之下,竟然毫无线索。 就在李晚澄心中担忧乡心安危时,回身一刹,迎面突来一道锐利的刀气袭身,李晚澄反应慢了一拍,起掌轰出掌气时,只堪堪挡住刀气。 掌气与刀芒相交,轰然一声响,李晚澄被震退五步,掉下房顶。 李晚澄足沾地面,还未细想什么人会突然袭击他时,不想窄巷之内另有埋伏。 “喝”只听背后有人低喝一声,身后便传来破空之声,李晚澄回身,见一豹眼面凶的汉子,挥拳来攻,李晚澄接下一拳,只感对方拳劲刚猛,不但震的他手臂发麻,身体也不由自主往后退。 那汉子一见他后退,冲他龇牙一笑,随即拳势更加猛烈,一拳比一拳力道重,拳速不断加快且无章无法,让人抓不住方向,只能被动防守。 “这种感觉”虽然风格不同,但李晚澄觉得,这人的打法与他初次与风逐云切磋时很像,那时他面对一连串的攻击时,经验不足,只能被动防御。 而且他当时的对手是风逐云,风逐云那时就算误会了他什么,下手也有收有放,不至于打死人。 “住手” 不管原因为何,李晚澄不好斗,也不愿再斗,他出言想化解对方攻势,心想也许是对方误会了什么,大家停手解释清楚就好,没有必要非要武力相向。 谁知那汉子好似打嗨了,出拳如疯狗,根本停不下来,攻势越发凶猛,一副打死了算你衰的模样。 在窄巷中本来就无法自由闪躲,对方还不听人言,变本加厉的攻击,李晚澄怒上心来,手下发狠,不再忍让,与来人拳掌交接时,掌变钩爪,另一手也如法炮制,双钩制敌。 体内妖丹急转,如潮妖力奔出,迅速流转于手臂经脉,一方面化消拳劲带来的伤害,另一方面五指扣住对方手骨,指尖嵌入肉里毫寸,一脚后撤,稳住身形,待对方一瞬错愕,攻势一滞之机,李晚澄一击“大力金刚脚”猛然飞踹对方胸口。 “你真当我是好欺负的” 无缘无故受到攻击,李晚澄本来就心中有气,此刻这人这番作为更让人气愤难当。 李晚澄也不想再退让,将对方逼退之后,飞身上前,掌掌落在来人身上,脚下轻功更是妙绝,忽左忽右,一掌连一掌,连绵不绝,掌势看似波柔,然而柔中带刚,钢劲一旦入体,便势如水兽乱潮,冲击身体要穴。 那人下盘虽稳,但腿上功夫不佳,被李晚澄的灵活打法,打的左摇右摆,撞墙磕砖,不能招架。 就在李晚澄准备一掌把那人打昏之时,之前那道刀气又空而来。 李晚澄袖子一甩,含怒打出一道气劲,化消刀气,随后飞身站上房顶。 身形站定,李晚澄只见一人身穿黑衣,身形匀称,身高一米七开外,梳着高马尾,头上插着素银簪,虽是女子,眉眼却比李晚澄还要英气,周身都散发着遗世独立的孤傲感。 她的手中拿着一柄半长不短相弯月一样的刀,在另一房檐站定,静静与他对峙。 李晚澄见来人这副架势,说:“你既出手偷袭,刚才为何不齐上呢” “二打一,对你不公,我不屑为之” 听对方声音,这名刀客竟是一名女子。 “二对一,对我不公,车轮战便对我公平了?” “我给你调息时间” “说的这么直白,不怕我扭头跑了” “要跑,先问刀” “问刀就不必了,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李晚澄“会”字还未出口,一旁那拳师便也飞身上来,开口便骂,将李晚澄的话堵在了嘴里。 “跟他说什么废话,一起上拿下他”说着便又攻过来。 “快呀,一会儿被人发现就不得了了” 女刀客犹豫了一下,却是一刀将拳师逼开。 “你退下” 女刀客逼退拳师,刀刀向着李晚澄攻来,只是刀不向拳,不能光凭肉体来接,李晚澄掌上虽覆上了一层护罩,但精神上还是对刀这种锋利的武器有回避心里。 因此一直都在尽力躲闪,而女刀客的刀法朴实无华中带着无尽的锋利,即使不与之接触,锋芒所过之处,锋劲仍能伤人,李晚澄的肩膀、手背、胳膊,甚至一截遮面的青纱都,被锋刃气劲所伤。 而且女刀客的轻功身法,明显配合刀招,脚下游走灵活,近身攻击犀利,刀势厚重朴实,却无往不利。 再看李晚澄,他因长时间开启蛇瞳大量消耗了妖力,又与那汉子大战一场,体内的妖气流转开始慢下来,回气不足,攻击自然疲软,正是退不得,近不得,逃不得,短暂交锋间,女刀客略占上风。 “不行,这样下去,我必输无疑”李晚澄不知这二人身份,但看他们作为,一个冲动好斗,一个到十分讲道义,一时间也不知他们是何势力的人,亦不能放毒杀人。 “停手,不然别怪我手下无情” 那大汉在一旁说:“别听他的,他就要败了,快擒下他” 女刀客只知在这里争斗不可闹出太大的动静,决心速战速决,一刀定胜负,只见她刀收进鞘,周身敬肃无声,好似自成一界。 女刀客手握刀柄,寒光一瞬,身体消失之际,只听“铿锵”一声,握刀的手不曾放下刀,刀却断了一截,掉落敌人脚边。 “啊!”汉子瞪大眼睛,一副惊愕的模样,女刀客看了一眼自己的刀,后又看一眼李晚澄。 只见李晚澄手握一柄长半米,细长如锥,锥身还有凹槽的兵器,在原地未动。 大汉见状说话都结巴了:“断……断了” 女刀客兵器折断,只说:“是我输了”。 就在女刀客认败之际,殊不知李晚澄虎口冒血,手腕骨骼仿佛开裂了,疼的要命,而整条手臂偏偏又被震的麻木无感,而它之所以还能维持握锥的姿势,就全靠意志坚持了。 这二人应该能够看出他此时手臂受伤,最是虚弱,但女刀客输了之后不愿趁人之危,大汉可不管,上来就要抓李晚澄,但他的行动被女刀客所阻。 “你做什么” “他仍有余力” “你忘了他的交代” “我只是答应出手试探” “他弄断了你的银月刀” “是我技不如人” “我是为你着想” “君子不夺人所爱” “你又不是男人,老子才是” 李晚澄看着他们俩,有些哭笑不得,这两人搞什么,到底是不是一起的。 李晚澄见他们内部矛盾爆发,终于有机会说话了,却在这时他们所立之处周围,突然冒出举着明晃晃火把的巡逻队伍,燃烧的火把在黑夜里特别的显眼,所以可以看的很清楚。 这是围三缺一的阵势,只有下方窄巷之内是一条出路,大汉见状马上叫上女刀客。 “风紧扯呼” 女刀客明显也看出这是一个陷阱,但此时也容不得她多想,二人上前一步便要脱身而去,李晚澄一见也跟着他们跳了下去。 风逐云小心翼翼的从薛家的墙头上翻出来,本想乘热打铁,去先给姬文轩投上一封信,给他分析一下局势,告诉他唯有正义盟支持他为王,只有他们能救他的命,这样一来,薛定去找他,他也算有个底,不至于怀疑薛定的用心。 所以风逐云在回到私人住宅里,换了一身夜行衣,又亲笔写了信,打算自己亲自走一趟。 没想到他再一次折返时,街上的巡逻队伍突然增加了,风逐云想会不会是那两个人惹出什么事了,但一想以他们的身手,王府之外能有什么事呢。 不管如何,他都要去看看,结果发现这一边有不少人在黑暗中潜行,这个架势根本就是要包抄谁。 风逐云本想施展身法到前边去看看,刚要动身,突然感到一股邪流在前方出现,然后瞬间窜进小巷。 “不好” 风逐云意识到这是一个陷阱,有人在用邪流做饵,目的也许就是引他的人上当。 “这难道会是柳夫人的手笔,不对,柳夫人不会这么做” 现在猜测无用,风逐云施展身法从唯一一处没有人马埋伏的方向去寻他的人。 “果然,这里才是大麻烦” 风逐云只见一个身材矮小,全身都包裹在斗篷里的人,隐藏在大街内侧阴影中,若是旁人见了他,一定认为这个人就是个普通的孩子,或嘲笑他身材矮小,是个侏儒。 但在风逐云眼中,他就像一只等待猎物的猛虎,够耐心,够强,那股狠劲完全隐藏在斗篷中,但他的周围仍有一股宛如置身战场的肃杀之感。 只看一眼,风逐云就明白了,这人便是柳夫人描述中,身为邪妃护卫的邪族将军克力图。 以他的修为,若是风逐云不来,恐怕那两个人都得扔在这里。 “太狠毒了” 风逐云有些自责,这是他太过相信柳柔心,才造成的疏忽,试想邪妃能够逃过六百年前的圣光照耀,在邪族败亡后,能逃过所有正道连续十年的大搜捕,又能在六百年后仍旧活的这么滋润,岂是真的那么容易掌控的。 李晚澄三人跳下窄巷,他二人刚要往出口跑,李晚澄一把拉住了女刀客言道:“前方定有埋伏”。 大汉言道:“别听他的,邪流就是在他出现的地方消失的”。 李晚澄言:“邪流,什么邪流?” 大汉言:“你还狡辩” 李晚澄言:“这件事以后再说,你们真打算从这里逃走” 女刀客说:“别的方向定然有人很多人,万一遇上,少不得要交手,万一把事情闹大,无法与他交代……” “他?你们这个他指的是谁?”李晚澄突然想起风逐云好像提过,他的人都在为东陵邪人的事奔波,难道:“你们说的他,是不是风逐云” 女刀客脱口而出:“你……”说出一个字之后,女刀客又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但李晚澄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是风逐云就好了,你们听我说,我是风逐云的朋友名叫李晚澄,如今就住在宫家武馆” 大汉一听,狐疑的看着他。 李晚澄简单的说了乡心被抓的事,风逐云也正在帮他找人,没想到自己半夜乱走,竟然遇上了他们两位,还生出了误会。 李晚澄言:“如果我说我有办法让他们发现不了我们,你们愿意与我一试吗” 大汉犹在迟疑,女刀客却一口答应下来,女刀客答应了,大汉也半信半疑的跟着李晚澄朝人多的地方去了,心中想着若是被人发现,大不了杀出去。 风逐云在街角监视克力图,只想着一旦有人进入这陷阱,无论如何都要救下人来,眼看其他三面数量可观的火把不断往这边移动,风逐云的心也揪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可无论这边还是其他三方,都没有什么动静。 李晚澄心下疑惑,不应该呀。 此刻克力图的心里也在疑惑,包围网已经越来越小,按理说就是只猫也早该跳过来了。 等啊等,等到大队人马三方汇合,等到克力图露出身形与这次行动的三方负责人见面,他们似乎也有点懵,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难道……” 一想到堂堂邪族凝丹强者,又是一个将军,在这埋伏了一夜,却连对手一根毛都没抓到,风逐云都替他尴尬呀。 “不过,他们到底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逃出包围网的呢” 眼看天将明,风逐云默默退出这个区域,回到宫家武馆,当然他是翻墙进来的,因为没有人给他开门。 只不过他一进后院,就发现所有的人好像都醒了,朦朦胧胧的晨早,院子里除了卧床的古经一之外,宫盛荣,王续,向东,李晚澄都在,还有就是…… “莽夫,刀珑,你们怎么在这里” 莽夫见了风逐云有些局促不安,像极了刚做完坏事被老师找家长的小孩。 刀珑说:“风逐云,我们没有完成你的交代” 风逐云道:“算了算了,人没事就好,要知道我可紧张了大半夜,好歹你们没事,我就放心了” 刀珑道:“你知道” “算是误打误撞吧”风逐云遂将他去薛府的事,还有他折返的原因,在街上遇到邪人一事都说了。 “克力图是邪族将军,修为高深,至少是凝丹中境,若是你们从那里出来,不出两个回合,必然被擒” “对了,你们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逃出包围圈的” 莽夫与刀珑一起看向李晚澄,风逐云也看着他颇为调侃道:“李兄,你散步的路线还真奇特呀”。 李晚澄面对风逐云的调侃,脸不红心不跳的说:“我可能是迷路了”。 “无论如何,多谢李兄了” “嗯?李兄你与谁交手了,怎么受了伤” 莽夫一听赶紧上前说道:“误会,都是误会” “你们能跟李兄动手了” 莽夫说他们在王府外监视邪人动静,不想一股邪流窜了出来,他就去追,刀珑不放心他,就跟了过去,在邪流消失的地方他们遇到了李晚澄。 刀珑出手试探,莽夫出手擒拿,没想到。 莽夫道:“真是丢人” 刀珑道也:“我也输了” “啊?” 莽夫说:“那不算,他手上有个诡异的兵器,刀珑的银月断了,她败的冤,要是刀珑有同样……” 莽夫虽然在维护刀珑,但刀珑却认为武器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不过说起兵器,风逐云翻手将那带凹槽的锥拿在手里,打算问一问它是什么兵器。 李晚澄拿着锥开口道:“风逐云……” 哪知风逐云好像知道他要问什么立刻回到:“李兄,你的问题,我们等会儿再说,现在我比较关心的是,李兄你离开的时候,手上还中了毒,毒解开了吗,带着毒与我两位朋友动手,没有毒气攻心吗?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是不舒服,就赶紧告诉我,解毒丹还在我这” 刀珑道:“他中毒了” 敢情他们合伙欺负了一个中了毒的自己人,还被他给救了。 李晚澄道:“我没事” “真没事”风逐云说着,去拉李晚澄的袖口,李晚澄退后一步,袖子一甩把手背在身后,说:“折腾了大半夜,我累了,我先去休息了”。 风逐云脚下一动,身法快如闪电,靠近李晚澄后,一把抓住他的手,想扯开他的袖子。 李晚澄哪能如他的愿,左手抓着风逐云的手,道:“我与你不熟,你这动不动就上手的习惯,该改改了” 风逐云道:“李兄,你该不会是为了在战中不将毒素打入莽夫的拳头中,才将毒压制到别的地方去了吧” 李晚澄道:“你想多了” 风逐云无赖的道:“那就让我看看胳膊呗” “不让” “急于否认就是我猜中了” “随便你怎么想” 事实是李晚澄觉得一晚上就化消毒素有点太惹人怀疑,于是只吸收了一点,其他的继续储存,过几天再化消,但没想到遇到了这两个人,他便把毒素转移到胳膊上了,为的就是不在运功时,掌风也带毒,因此右手的攻击力明显弱一点。 随后李晚澄甩开风逐云的手,回房休息去了。 风逐云让宫盛荣等人也回去休息,将莽夫和刀珑带至房间,问了他们逃出来时的具体细节,和与李晚澄对战的细节。 “李兄可以让你们与黑暗融为一体,让人看不见” 莽夫说:“虽说我们躲在角落里,但他们就是看不见” 刀珑道:“但他特意躲避火光,我想他的这个术法,在有光的地方便会现出原形”。 “时候不早了,你们好好休息吧” 风逐云离开后,便去扒李晚澄房间的窗户。 “喂,李兄,你真的没事吧,别为了不值钱的面子,硬撑呀” “我要睡了” “我说真的,你想清楚了,面子重要还是命重要,我跟你说,我这个人啊也曾经很好面子,结果呢……” “滚”风逐云絮絮叨叨的结果就是换来李晚澄的一记远程枕头攻击。 “我正事还没说呢……” 第三十七章 一百两的交易 李晚澄是真的很累,但他也只睡了两个小时就起来了。 不过因为他的衣服损坏了,他便不客气的拿了风逐云的衣服穿了。 因为武馆的人在昨天都被遣散了,所以早餐是王续出去买的,风逐云也交代众人,等古骋来看过古经一后,就转移阵地,关闭宫家武馆。 随后他狼吞虎咽吃了饭便出门办事去了。 为了避免刀珑莽夫二人见了李晚澄尴尬,李晚澄便没有吃早饭,而是一个人在院子里喝茶,等着乡心的消息。 不多时莽夫突然凑过来跟李晚澄套近乎,夸赞李晚澄掌法高超,还赔礼道歉,说是他不对,不该这么冲动。 李晚澄知道他一定是有什么目的,果然莽夫问他手中的那个奇怪兵器是哪里来的,还说他是用掌的,这个兵器也不合手,留着也没用,不然就卖给他。 大家都是风逐云的朋友,不打不相识,就不跟他见外了。 李晚澄听出来了,他这是想要他手中的那个锥,不过刀珑不是用刀的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咱虽然朋友不多,但还认识一个刀匠,只要把那兵器融了,再打造一柄刀就是了” 如果只是普通的兵器,李晚澄也没有什么不舍得的,只是凌晨风逐云来他房间,特意来说他手上这奇怪兵器的事情。 李晚澄也想继续问那个在众人面前没有问出的问题。 风逐云十分无奈的说:“李兄我就是因为知道你要问什么,所以才岔开话题” “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我就直说了吧,我猜这把兵器你一定刚得到手不久” “你怎么知道” “废话,手中握着灵器,不滴血认主,还傻傻的拿出来,让人看见,也只有你这种白痴,才干的出来” 李晚澄听到陌生名词,刚要问,风逐云抢先一步道:“你是不是想问灵器是什么” 李晚澄淡定的道:“嗯” “嗯你个鬼呀,你知不知道但凡我有那么一丁点坏心眼子,一定会想办法杀你夺物” “灵器是这么珍贵的东西吗” “天啊,灵器落在你这种不知珍惜的人手中,我都替它感到悲哀啊” 之后风逐云详细告诉了他有关灵器的事情。 在修炼界最鼎盛的时期,那个炼器师最为繁盛的时代,灵器都并非是人人都有的东西,何况是现在这种炼器师凤毛麟角,新灵器基本难以诞生的年代,先代流传下来的无主灵器弄不好的话,足可以引起一场战争。 “有这么严重” “当然了” 风逐云正色道:“灵器灵器,顾名思义是具备灵性的器,曾有人用初生婴儿来形容刚诞生的灵器,而它的主人就是婴儿的父母,随着时间的流逝,主人与灵器之间会培养出特别的感情,灵器的灵性也会更强,高阶的灵器甚至能够诞生器灵” 李晚澄问道:“那若是灵器的主人死了,灵器会怎么样?” “你问到关键了” 风逐云说一般的灵器在诞生的最初,是最容易认主的,认了主的灵器有些在主人死后,自动解开契约,成为无主灵器,等待挑选下一个主人,有的会随着主人亡故而自散灵力相随,从此成为凡铁。 “我虽然不知道灵器是怎样诞生的,但它的故事一直都流传在修炼界之内,曾有人为了得到一件灵器,而疯魔般屠杀了一座城的无辜百姓,这也是我说你手中这件灵器足可引起一场战争的原因” 李晚澄言道:“因为炼器师的落末无法再制造大量灵器,而有主的灵器大多跟随主人一起消逝,所以灵器越来越少” “莽夫和刀珑甚至没有想过你手中的这个棱锥是灵器,只是认为它的材质比银月刀好,你的功力也略占上风,银月才折断的” 之后风逐云说这把灵器似乎并没有要选李晚澄为主的意思,否则他不会这样黯淡无光,一点表示都没有。 因为灵器认主,也是要展现自己的光彩价值的,看中了一个主人,至少也要发出器吟回应。 “你若强行想让它认你为主,最后做好准备训灵器,驯服它,让它臣服,训不服,就是你没本事了” 李晚澄刚拿到它时,什么也没感觉到,只是觉得它很锋利,直到他拿着它与刀珑对打,才真切的感觉到这把锥在他手里竟然发出淡淡的哀鸣之声 “灵器认主的仪式,便是缔结血之契约,契约成立之后,灵器便可以与主人融为一体,随叫随到,随时出现,而且二次结契的灵器,可以随着主人之前惯用的兵器,而做出一次形态上的改变,比如你这把锥一旦与人订了契约,那它就可能变成剑,刀,锤子,鞭子等什么都可以,只是不会超过原有的材质量,你这把灵器我看不管怎么变都是短兵器” 风逐云说他只想让李晚澄明白这件灵器的珍贵程度,别随手送人再后悔,也别随便拿出来让人看,万一被认出来那可有的麻烦了,他现在诸事缠身,让李晚澄别给他增加负担。 听风逐云这么说,想当初三娘给他那枚珠子时,也曾让他滴血认主,而那枚珠子也已经悬浮在他内府之中。 李晚澄心道:三娘给他的也是灵器,这下人情果然欠大了。 不过他欠风逐云的人情也有好几桩了。 “银月刀被断,刀珑短时间内肯定找不到适合自己的刀,而风逐云与邪人随时都会交战,若是刀珑因为兵器被断,而在战中有个好歹……” “算了,就当是还风逐云一个人情” 对于李晚澄而言再珍贵稀有的东西,自己用不了,也形同废铁,这灵器既然看不上他,强行滴血让它认主,也没有意义,那不如就找个它看的上的,比如说刀珑。 这把锥拿在李晚澄手中自悲自怜,甚至发出哀鸣之声,但与银月刀交击之后,那一瞬的光华雀跃,却无法逃过李晚澄的双眼。 不过李晚澄既然知道它是器灵,那就算把它送给刀珑,无缘无故的受这份大礼,以刀珑那性格,再加上风逐云这方面的关系,她恐怕也不愿意占这个便宜。 只要想办法让他无法拒绝,这个顺水人情就算送出去了,之后等找到乡心,他也可以心安理得的带乡心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了。 李晚澄对莽夫说:“要我让出兵器给刀珑也不是不行” 莽夫说:“有什么条件你尽管说,但凡我莽夫能做到的,绝对不含糊” “你为何对刀珑的事情这样上心” “刀珑是我兄弟,银月又因为我的冲动行事而断了,我当然要负起责任” 兄弟! 莽夫说他曾经跟着风逐云到中原闯荡,他也是瞎了眼,看轻了一个妇人,谁知那妇人武功高强,又是什么楼的主人,在当地顶顶有名,袖子一挥,便把一个凝丹初阶的修炼者脑袋削了。 “她还作诗讽刺我,男子汉大丈夫,错了就是错了,我从此就改了名叫莽夫” 虽然莽夫再也不敢小看女人,但女修炼者毕竟很少,直到他通过风逐云认识了刀珑之后,对刀珑的刀法,为人,气魄都很佩服,与她称兄道弟,当成自己人看待,对兄弟,他是很有义气的,所以才厚着脸皮来向李晚澄讨兵器。 “先不说这了,说说你的条件” 李晚澄道:“我看上了一件东西,你若能拿回来给我,我就答应你” 随后李晚澄将昨晚看见的那个面具的位置告诉莽夫,让他想办法买回来,东西回来,一手交面具,一手交兵器。 “好”莽夫答应一声就离开了宫家武馆。 待到了那家杂货店,却见店门关闭,没有营业的样子,他上山拍门,拍了好一会儿,才有个睡眼稀松的小童来开门。 那小童说店主病了,无法再经营杂货店,今天不营业,莽夫可不管那些,强行推门进入,大步去了后屋。 店铺后面的屋子里,这家店的主人正卧病在床,莽夫就闯了进去。 一见莽夫,店主吓了一跳,以为光天化日之下,有人入室抢劫。 哀求道:“大爷,我病了好些时日了,家里没有什么余钱孝敬大爷了” 莽夫道:“老子早就金盆洗……啊哈哈,兄弟别怕,我虽然长的凶恶了点,但绝对不是强盗,我今天来,是想跟你商量点事” 店主一听这凶神恶煞的人居然是来买东西的,他房间里是挂着一面面具,那面具也并无什么奇特的地方,只是面具脑门上嵌着一块略微凸起的黑纹石头,唯一值钱的地方恐怕就是面具左眼下镶嵌了一颗水滴形的红宝石了。 “怎么样,开个价吧,反正你也缺钱不是” 店主也许是生着病,脑子有些糊涂,他一开口就开出了一百两的高价。 “一百两!” “大爷你也看到了我这是杂货店,不卖面具的,这面具可是我的传家宝,小人这是病的没有办法了,否则也不会割爱” “割爱个屁,你以为老子不知道行情,想当年老子我也是山……” 说到一半,莽夫想起来风逐云交代过不准他提以前的出身,还有这段时间邪人肆虐,让他学王八好好缩着头,别惹事,要是不小心坏了他的大事,那可不是以死谢罪就能了结的。 而且他已经不是占山为王的绿林了,在这里就要守规矩,人家卖,你出钱买,天经地义。 莽夫想到此,一咬牙,说道:“一百两就一百两,你等着我”。 莽夫回到宫家武馆,路过李晚澄身边时,那叫一个不爽,心想:这人不地道,不想给就说不给呗,非要这样刁难人,你以为我买不起,哼,老子砸锅卖铁也要把那面具给带回来。 之后莽夫开始借钱。 “刀珑,你手上还有多少钱,先给我用用,等我有了再还你” 刀珑和莽夫一样都是四海为家的人,有时候还要靠着当赏金猎人赚的钱活着,身上能有三五两银子就算富豪了。 “王续兄弟,莽夫求你点事,是兄弟你就帮我一把……” “宫馆主啊,大家都是为风逐云效力的,这同盟之间谁谁有个困难,你说是不是得互相帮助呀” 就这样他满打满算的借到了六十两银子,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他打着风逐云的旗号在古经一那里又借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哼哼”走出武馆时,莽夫一副得意的模样,一路去了那杂货店,大方的扔了银票和装银子的钱袋,共一百一十两在桌上。 “送你十两当小费,好好治病呀”然后眉飞色舞的回了武馆。 “给,你要的东西,看好了,连个角都没缺” 李晚澄刚要接过来,莽夫一下抽回了手,说道:“说好的一手交面具,一手交兵器啊,你可不能赖账” 李晚澄笑道:“借了那么多债,你才是不要赖账才好” “哼,我跟风逐云那是过命的交情,他才不会在乎这点钱呢” 李晚澄将东西交给莽夫,手里拿着面具仔细观看,这的确是他昨晚看到的那个。 莽夫拿着棱锥高兴的去找刀珑去了,就在这时风逐云带着一个人进了门。 “什么?乡心可能在东陵王府” 风逐云道:“十有八九是” 原来当日在大道上抓走乡心的是薛定的儿子薛国的人,不过这事跟薛国没有关系,是他手底下的人私自抓的人,只是因为最近燕都的人口买卖都挺贵的,他手下的人一时财迷心窍,才虏了人去卖。 也是燕都附近失踪的人有点多,他们想就算这女娃娃失踪了,他家人也没地方去告,薛家又是有钱有势的,就算被发现,也能把事平了。 乡心便被他们卖给了一个人口贩子。 “那人做事很谨慎,我们也是刚抓到他的把柄,据他交代,他私下买来的幼童、少年、老人等,都卖给了东陵王府的大管家” “他应该也是看中了人口买卖中的巨额利润” 李晚澄才不管那些,他重要的是乡心的安危。 “你去哪里”风逐云拦住起身欲走的李晚澄,李晚澄只是急于确定乡心是否还在王府,所以想用蛇瞳去确认一下。 他见风逐云阻拦在前,心急之下,功力散出,势如波浪,凶猛的要将眼前一切阻碍都推开。 风逐云周身无风自动,衣袂好似被海浪吹打一般“噗噗”作响,但他仍旧如定海神针一般,岿然不动。 “你别冲动,听我说” “我只是想确定乡心是否还在王府,或是已经……” “你冷静一些,还有请相信我,我保证就算乡心不在王府,也绝对没有出城” “你让开” “不让” “让开” “不让” 两人较劲片刻,周围的东西却遭了殃,离他们最近的石桌石凳都东倒西歪的被推到了墙根底下,头顶上的大树,树叶子簌簌往下掉。 风逐云带来那人一开始是站在一旁,只是一瞬间便被飞了出去,幸好风逐云及时将他拉往身后护住。 那人估计也在心里吐槽:你们神仙打架,别殃及凡人啊。 就在这时宫盛荣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说:“盟主,你快去看看吧,刀珑女侠她……”话未完,他终于发现了这边的诡异氛围。 “刀珑她怎么了” 李晚澄心想:一定是灵器的事。 宫盛荣道:“刀珑女侠的房间里发出强光,屋内传出声声刀吟,我等欲进入查看究竟,被刀芒所伤,不能靠近” “莽夫呢” 宫盛荣道:“王续说,莽夫英雄也在里边” 风逐云略微一想,转头对李晚澄说:“你趁我不在,又干了什么不合常理的事了” 宫盛荣见他们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又听到风逐云如此言语,以为是李晚澄害了刀珑莽夫,身子立刻警觉,内功暗提,准备动手。 “反正那东西对我无用” “你真舍得” “风逐云,我没空跟你扯皮,给我让开” “我才没空跟你瞎掰,你就不能好好听我把话说完” “我只是去王府外看一眼,又不会脑残一样冲进去,你拦我做什么” “看什么看,你以为你有灵视眼吗,能看出什么来” 宫盛荣在一旁听糊涂了:“盟主,刀珑女侠那边” “那边是好事,你们别靠近,省的误伤人就是了” 李晚澄道:“风逐云” 风逐云道:“我知道,你要问我什么是‘灵视眼’对吗,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必须留下来,不能乱跑,否则你以后想问我什么,我都不告诉你,绝对不告诉你” 风逐云最后两句话又开始耍无赖,李晚澄也冷静了许多,风逐云一定是担心他冲动行事,或是担心他打乱他的计划,导致更多人的牺牲,所以才阻止他。 “好,我可以相信你,但有关东陵王府的行动,我要参加,你不能阻止我” “你主动要加入,我增添强力帮手,求之不得,但你必须服从安排,不能擅自行动” “好”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之后来报告的那人离开了,风逐云三人去看刀珑,王续还在门外焦急等待。 三人过来站定之后,屋内动静便停了。 只见莽夫骂骂咧咧的从屋里奔出来,“啪”的一声把门关了。 四人却见他头上头发被削掉了一块,露出光溜溜的一块秃头,衣服破成一条一条的,都露了屁股。 不过他骂归骂,语气到是颇为高兴。 “嘿嘿,嘿嘿”莽夫见了四人看他,傻笑了两声,像个十足的傻子。 “没事就好了,快去换衣服,这个模样像什么话” 莽夫可能还没有从极度兴奋的那个劲里缓过来,答应一声就走了,宫盛荣和王续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风逐云和李晚澄却心里明镜似的。 二人到院中把石桌石凳搬回原位后,古骋终于来了宫家武馆探望古经一。 不过父子见面换来的不是感天动地父子情,而是古经一隔着门窗都能传出去老远的喝骂声。 古经一本是正义盟的人,他们也只听命于风逐云,可他儿子趁他不在,转头就把他的基业卖给了杜空言。 自古忠臣不侍二主,他名剑门这么轻易的改弦易张,让正义盟内其他人怎么看他,古骋自以为攀上云渺宫是好事,殊不知名剑门反落得个不仁不义的名声。 亏的风逐云曾亲口承认过名剑门归云渺宫麾下,替他们挽回了一点颜面,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是有冤没处诉,有家归不得,这让他这张老脸往哪里搁,以后还怎么见人。 古骋则说风逐云根本没把他们名剑门当一回事,说给就给,说送就送,把他们当什么,还血口喷人,怀疑云渺宫使者。 气的古经一抽剑就要砍他儿子,并大骂道:“你个兔崽子,自己人不相信,偏信外来人,云渺宫的人就都是圣人了,你是不知道什么叫人心险恶”。 宫盛荣一听里边要打起来了,立刻去当和事佬,风逐云也去劝古经一,王续和向东护着古骋,只有李晚澄在门外当吃瓜观众。 古骋离开时,风逐云还让他带话给杜空言,说要去拜访。 但古骋心里这时可是极不待见风逐云的,他才是名剑门的少主,名剑门上下凭什么要看他脸色,他何德何能让人称他为盟主,他可从来没有见过那个组织连个议事的地方都没有的。 他还有脸说尚武盟霸占名剑门,正义盟可是只剩一个光杆盟主,其他除了他们两家,连个影都没有,在古骋看来,风逐云才是把宫家武馆和名剑门当成私产利用的无耻小人。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同是年轻人,父辈对风逐云推崇有加,言听计从,谁能服气,偏偏风逐云的名号实在不怎么响亮,也没人知道他干了什么。 而年轻一辈中,除了古骋之外,宫家武馆的王续与他也有攀比的心思,只是王续身为宫盛荣的大弟子,知道的事比较多,比没心没肺的王寻,性格内向的向东,也稳重很多。 李晚澄道:“你就差上管天,下管地,中间管空气了”。 风逐云没好气的道:“你看戏很爽吗,也不来帮忙” 李晚澄道:“这里我帮你顾着,你忙你的去吧” 风逐云拱手正色道:“那我就先谢你了”。 第三十八章 折柳叛徒 眼见风逐云离开武馆,一向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向东嘀咕了一句:“风大哥干什么非要去找云渺宫的人呢”。 王续也附和道:“就是啊” 在向东看来风逐云是天下无敌的,没有什么事是他不能解决的,干嘛要去理会杜空言那种狂妄自大,不把他们放在眼中的无礼之人。 他们上赶着去除邪,就让他们去,看他们有什么本事。 王续心里也赞同,那些人一副看乡巴佬的模样看他们,殊不知天子坐江山之前,也要过饭,云渺宫也不是他们挣下的,牛什么牛啊。 宫盛荣道:“盟主自有主意,你们不要妄言” 宫盛荣训斥二人之后,莽夫也来凑热闹,他说:“风逐云什么都好,就是看老顾忌这顾忌那的,要我看咱干咱的,他干他的,比比谁的能耐大,谁先干了恶天督和邪妃那娘们,谁就是老大,你说是不是啊,李贤弟”。 李贤弟! 李晚澄忽略莽夫叫他的称谓,说道:“俗话说:攘外必先安内,我想风逐云也是深谙其道” 莽夫道:“我只听吃瓤不能吃皮,啥叫瓤外避嫌暗雷,这吃瓤还要选个好天气?” 宫盛荣与李晚澄看着挠头努力理解的莽夫,都有些好笑。 李晚澄突然突然觉得莽夫这人还挺可爱的。 宫盛荣道:“不是瓤的问题……” 李晚澄道:“算了,我直说给你听,攘外必先安内的意思,就是要先稳住杜空言,不能让他给风逐云捣乱,免得让邪人钻了空子,各个击破,然后再想办法纳他们的力量为己用,团结一切力量对付邪人” “嘿嘿,你早这么说我不就明白了,就是废物利用呗” “废……”这都哪来的词啊。 李晚澄转头一看,宫盛荣默默的点头,也一副赞同的样子。 随后刀珑出现在厅中,并向李晚澄拱手称谢。 “谢就不用了,是它选择了你,谁让我没有那个福气呢” 刀珑说:“李公子,今后你但凡有用的到刀珑之处,刀珑绝无二话” 莽夫也在一旁附和。 宫盛荣在一旁听的有点懵,暗想李晚澄和他二人什么时候交情这么好了。 古门主已经事先被安顿好养伤去了,随后王续向东收拾好东西,他们六人一起自后门离开,宫家武馆正式闭门了。 另一旁风逐云在去往名剑门的路上,突然接到飞信一封,发信的正是负责与折柳山庄互通信息的金无岁。 风逐云打开一看,心中叹息,看来自己的动作要快了。 “风逐云,求见尚武盟盟主,还请通报” 风逐云进门的时候,看到了很多生面孔,但一个个的看见他,似乎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风逐云暗想:思想工作做的不错啊。 风逐云进入以后,安广贤便让所有的人都下去了,还关了门,这是因为上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吃了亏,所以学聪明了吗,不过这也正和他的意。 杜空言说:“风盟主此来,是为了何事” “这……自然是为了除邪的大事” 杜空言言:“你正义盟除了盟主之外,还有人吗” 风逐云故意示道:“人自然是有的,只是不如杜先生带来的人武艺高强” “你的意思,是要来投奔我尚武盟吗?” 投入你门下,哪有好果子吃。 “我今日厚颜来此,不为别的,只为求援,希望杜先生以东陵百姓为重,马上发兵诛除邪人” “你让我发兵,我就发兵,你当我是什么人” 风逐云道:“唉,本来处于道义,风某本该为提供邪人情报的那位姑娘提供庇护,保护其人身安全,无奈力有未逮,罢了,既然杜先生不愿意出兵保护,那我舍了这条命,这就出城,与恶天督决一死战,只希望我死后,杜先生能够念在我是为了正义而捐躯这点,对我盟之人好一点” “你说什么” 风逐云道:“杜先生还不明白吗,你们无缘无故来到东陵,便开始大张旗鼓的召集侠士,准备除邪,敢问杜先生,你们是怎么知道东陵有邪人的,还能这么快就做出反应” 安广贤说:“当然是我云渺宫神通广大”这话说的他自己都发虚。 风逐云道:“如今因为你们,那位姑娘恐怕已经暴露了,所以我才来找杜先生求援,当然如果杜先生不发兵,我也无可奈何,但我想杜先生乃是以天下安危为己任的英雄豪杰,绝对不会陷人入危而不救” 杜空言闻言,也暗暗想了一下,他初来东陵,便高调行事,的确疏忽了给他们送情报那人的安危,如今害她暴露被追杀,如果坐视不管,那以后谁还能相信云渺宫,帮助云渺宫。 “她现在身在何处,我即刻亲自带人去救她” 风逐云道:“慢着” “慢什么,是你要我即刻出兵的” “杜先生且慢,听我说我的意思是,这次除了救援,我们还可以做很多事” “什么意思” 安广贤道:“我们可以趁恶天督追杀姑娘时,设下圈套,将计就计杀了他,另一方面派人将邪茧全部铲除” 风逐云恭维道:“安先生大才啊”。 安广贤说:“可是,仓促之下,我们一次出动多人,不但这百十号的人粮草是难题,这道路我们也不熟悉” 都这时候了,还跟我玩心眼,道路不熟,你早干什么去了。 “这安先生不用担心,我正义盟虽然兵少力弱,名声不显,但这物资还是足的,对此地的地形都熟,此次出兵的后勤保障就交给我,保证万无一失” 安广贤说:“那就多谢风盟主了” “那就这样说定了” 安广贤道:“等一下,风盟主” “安先生还有什么问题” 安广贤道:“这一盟不能有二主,正义盟的人既然与我们同行,若是到时候不听指挥怎么办,我看风盟主不若将大权暂时移交给杜盟主,这样我们令行禁止,兵贵神速,才能大破邪氛” 果然还是要权吗。 风逐云假意为难道:“这,有我在杜先生身侧,他们岂会不听” “有你在,他们才会不听吧,别到时候他们为了让你抢头功,而隐瞒军情,贻误战机,让除邪一事功亏一篑” “绝对不会” “不会,风盟主话说的可别这么绝对,毕竟某人在昨天可是威风的很” 还不是你作的。 风逐云妥协道:“那好吧,风某到时会传令正义盟听从杜先生的命令” “怎么风盟主也要去吗” “安先生的意思是我不用去吗” 安广贤回头对杜空言说:“师弟,你看看,我就说东陵这种弹丸之地,没有多少通晓谋略之辈” 杜空言说道:“风盟主怕是忘了东陵王府内还有一个邪妃媚灵官,她的身旁还有两名邪人,你我都走了,谁来坐镇东陵” “这……” 杜空言道:“恶天督交给我们对付即可,你便在燕都监视邪妃动向,若她有异动,便拖住她即可,若战败,逃走也可,等我们收拾了恶天督,回头便收拾她” 你们难道就没想过,用什么名义杀邪妃吗,她现在可是东陵王妃,还怀着孩子,最重要的是你们知不知道她能隐藏邪源气息,现在表面上就是一弱女子。 “风某真是愚钝,多谢杜先生提醒,望杜先生此去能斩邪除恶,为武林伸张正义,凯旋而归” 安广贤定计,先以小股兵力暗中出城,与正义盟带路之人汇合,然后连夜出击,将各处邪茧一网打尽。 明处杜空言与安广贤带领人表面去救人,实则设埋伏杀除恶天督。 风逐云则坐镇燕都,牵制邪妃,等他们回来一举杀除邪妃等人。 “真是好计划”风逐云连连称赞,暗地里吐槽:要不是你们,也不必走这步了。 将那位姑娘藏身地点告知,又交出了正义盟的盟主印章,风逐云就离开了,不过那印章其实没有什么大用,因为他先前解散了正义盟就说过这东西没用了,不具备权威性。 后来各方首领有事还会联系他,但都是以朋友的身份私下联系,他们其实已经算各自为政了,有些下层的人员根本不知道风逐云是谁。 只有这次情况危机,他才把各方人员整合了一下,但也是以朋友的身份,请他们帮忙的。 幸好他早就飞鸽传书给各地首领,让他们以大局为重,配合云渺宫行事,否则他拿着印章去命令人,可是会闹笑话的呀。 “你杜空言想要名声,想要功劳,我便给你名声,让你立功” 风逐云随后便去了薛家,而此前薛定也在哭先王时,体力不济,身体东倒西歪,恰好被姬文轩搀扶,因此薛定“赖上”了他,一定要他亲自送自己回府休息。 任凭姬文轩怎么说也不行,而旁人也畏惧于薛家的权势,纵使姬文轩被强行带离先王灵前,也无人敢说什么。 薛无锋如今是策妃跟前的红人,姬文轩还以为薛定要对他不利,所以路上正惴惴不安呢。 “正是我这个救命稻草出现的好时机啊” 风逐云去薛家之前,在暗巷里口述了一段话,然后一阵风吹过,风逐云说:“交给你了,小信”。 随后就是一阵小旋风,把风逐云吹的满脸尘土。 “呸呸,不带这样的” 随后转移至一处普通人家院落的李晚澄便接到了一封信。 “嗯?” 宫盛荣在一旁说:“这个信封,是无岁信使的来信,定是盟主那边有消息了” “无岁信使是?” “老夫也没见过,只知他来去如风,经常帮人送信,上次老夫也是去了盟主告知的地点找他,才算把信送出去” “你去找他,却没有见过他” “当时老夫只感到一阵风吹过,就知道是他来了,他也有回应” “他不说话,难道是……” 宫盛荣怕他说出什么“哑巴”二字,赶紧说:“无岁信使只是不爱说话,并不是……是……” 李晚澄道:“宫馆主,你紧张什么,我刚才就是想说,他不说话,难道是不爱说话” 宫盛荣:“呃……” 燕都之外,折柳山庄,恶天督与柳柔心一同来到。 “眀欢,醉惜,开门” 柳柔心喊了几声,无人应答,她皱了皱眉头,上前拍门,结果手一拍,门“吱嘎”一声便被推开了。 柳柔心惊异道:“这……” 恶天督见状上前一挥手,打开了两扇大门,大步走了进去。 进门之后,就见看门的家丁二人,都横死在离门不远的地方,二人都像是被绳子一类的东西勒住脖颈而死的。 柳柔心一见大惊失色道:“这手法”。 然后急急忙忙的跑进后院花园之内,沿途见几个丫鬟也是一样的死法,柳柔心不管那些尸体,而是急急奔了后罩房,里里外外都找遍,什么也没有找到。 “眀欢,醉惜~” “这是怎么回事,人呢,是谁杀上了折柳山庄” 恶天督道:“是谁?那就要问你了”。 原来昨夜媚灵官约见恶天督,恶天督质问柳柔心泄密一事,柳柔心自然是百般抵赖,还说正义盟的情报是他提供的,他根本不可能泄露什么情报。 反而指责他别什么事都往她头上扣,恶天督反问她,不是她的话,还有谁,不是她也是她身边的人。 一句话说的柳柔心突然沉默,她想起确实还有人知道,而且重要的东西她都是随身带着,回山庄她也有宽衣解带过。 这记录邪人的图,也许就是那时被她身边的人看去了。 “明欢与醉惜,都是我的人,跟了我多年,在我最落魄的时候,也不离不弃,这件事邪妃妹妹可以作证,绝不可能是她们” 柳柔心说罢就要连夜出城去折柳山庄,还让恶天督同行,大家当面对质。 但为何晚上他们没有去折柳山庄呢,就是媚灵官自作聪明围捕莽夫和刀珑的原因。 本来恶天督说他自己去确认就行了,柳柔心一定要跟去,说不相信那两人会背叛她。 回头就小声的对邪妃说:“万一有人杀人灭口,来个死无对证,回头再杀了她,这样她有冤也说不清了”。 恶天督说:“谁又知道你是不是争取时间让她们逃脱” 柳柔心道:“今日我与妹妹说话,也是无意间提起恶座,我才建议妹妹联系恶座,商讨对付云渺宫之人的,联不联系恶座,都是妹妹说了算的,你可以问问邪妃,我可有半分刻意” 媚灵官也来作证道:“恶天督今天这件事,的确是姐姐建议的,但我开始并没有答应,姐姐也没有说什么,之后过了好一会儿,我觉得大家同是邪族,不应在大敌当前,还不知进退,所以我主动去找姐姐,说要联系你,你不可无故诬赖柳姐姐” 媚灵官那时其实就是接到了克力图的报告,说王府之外有两个可疑的人,修为都不低,在东陵这种地方太少见了,怕不是来监视的人。 媚灵官听了,心想柳柔心说过正义盟还有高手,于是为了剪除威胁,便安排了一个瓮中捉鳖来围杀莽夫刀珑二人。 她想柳柔心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如何,只要她哄一下,说自己只是一时心急就好了。 而且无论成功还是失败,要对付正义盟的都是恶天督,这样做也能加速他们之间的对立。 没想到恶天督突然发难质问柳柔心,柳柔心立刻就要出府,她这一走不要紧,可会破坏她的杀人局。 而且被恶天督撞见她背着柳柔心行动,会让他觉得有机可乘,若是她趁机分化她们,柳柔心又急于澄清自己,那很有可能离开她身边与恶天督同伍。 柳柔心就算只是暂时投靠恶天督,对她来说也是不能接受的,她现在还需要柳柔心替她出谋划策。 所以她主张等天亮了,再行求证,才有恶天督柳柔心同行的奇景。 “恶座这是什么话,什么叫问我,死的难道不是我的人吗?” 之后柳柔心让恶天督飞上天空,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车马,柳柔心则在山庄之内仔细再搜索一下,看看有没有线索。 恶天督飞天之后,没发现什么可疑的车马和人,却发现一个女子被吊在大道旁的一颗树上。 将昏迷的女子带回,柳柔心一看便喊出她的名字:“眀欢,眀欢,你醒醒,发生什么事了”。 “她双手经脉已断,武功已废,能有一口气,便是下手之人手下留情了” 柳柔心为眀欢输功运气后,眀欢悠悠转醒,拉着柳柔心说:“庄主,醉惜她,她背叛了庄主,她还把公子带走了,眀欢阻拦不住,被她打败,她言说,无论如何,姐妹一场,我不曾害过她,她看在昔日情分便留我一命,她要我转告庄主,说……说你做过的事,自己知道,天理昭昭,定会还她公道,还说,一定要你血债血偿”。 恶天督道:“原来是你后院起火,柳柔心你是做了什么对不起醉惜之事吗” 柳柔心沉默了,自言自语道:“她不可能知道,那件事过了那么多年,她怎么可能知道,是谁告诉她的,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醉惜把沾心带到哪里去了” “她会不会伤害沾心” “不行,我要去找她,眀欢她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明欢刚要说话,一口气没上来,又口吐鲜血,昏死过去了。 “眀欢,眀欢,你说呀眀欢,她们往那里去了” 见柳柔心失态大喊,状如疯妇,恶天督心中狐疑,难道这不是她的苦肉计。 恶天督道:“你现在着急也无用,还是赶快救治这女人吧” 柳柔心听了恶天督的话,总算恢复了一些理智,她说:“我一定要找回沾心,然后将醉惜那个贱人碎尸万段,请恶座转告邪妃妹妹,柳柔心暂时不能回到她身边了,让她自己保重” “你要如何” “那个贱人随我在东陵不久,我不信她有什么地方好藏,我心中已有几个地点,我要一一去寻,我就不信她带着一个智力退化的人能躲多远” 见柳柔心铁了心要亲手去抓醉惜,恶天督却不放心她,怕她要暗中弄出什么阴谋,所以给媚灵官传了信,便暗中跟踪柳柔心。 柳柔心暗道:跟吧,跟吧,这条路便是你的败亡之路。 第三十九章 灵思破邪术 接到恶天督传信的媚灵官,在王府之内暗自思量了一会儿,突然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克力图将军” 从暗处现出身形的克力图,说:“邪妃有何吩咐”。 媚灵官说:“将军附耳过来” 克力图听了邪妃之言,疑惑的道:“属下的职责是保护邪妃,怎能擅离职守,而且这件事对你有什么重要的呢”。 “将军放心,有憾蛮在我身边,我安全的很,还有将军别忘了,我现在是东陵策妃,大权在握谁能把我怎么样,况且区区小事,将军必是手到擒来,很快就能回到我的身边了” 克力图答应道:“好吧,属下定不负使命” “事成之后,你便到信中所写的地点等我”媚灵官将一封信交给克力图,克力图便暗中离开了王府。 克力图离开王府不过片刻,一封飞信也到了风逐云手中。 信中写道:克力图离开王府,出城而去。 “少一个敌手虽然不错,但克力图的去向也是一个问题” 随后一阵风吹来,风逐云道:“那就麻烦你持续关注他了,小信” 风逐云秘密见过姬文轩后,那个可怜的孩子终于找到了救命稻草,而在听闻策妃乃是邪族邪妃,并且一定会找机会杀他之后,更是惊恐万分。 风逐云让他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并且给他安排凝丹强者保护其安危后,他可说是对风逐云言听计从。 风逐云让莽夫和刀珑给姬文轩当护卫,李晚澄则另有安排。 不过李晚澄听了风逐云的计划后,十分为难的道:“你真的没有开玩笑” 风逐云道:“当然了” 李晚澄道:“你自己干吧,我做不来” “别啊,这事除了你,谁能胜任” “不干,你找别人吧” “李兄,时间紧迫啊,为了救出乡心,你就勉强牺牲一下” 一提乡心,李晚澄也就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了。 “风逐云,你太狡猾了” “说好了行动听我的,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啊” 风逐云安排王府揭穿邪妃身份之事,只待约定时间一到,杜空言与恶天督动上手,这边就开始行动。 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怕在恶天督被包围之前,邪妃察觉危险,向恶天督求助,若恶天督没有入包围圈而回返燕都,武力镇压一切,那他们就是两头空了,所以只要杜空言动手,恶天督无暇分身,这边的行动才能确保顺利进行。 明明要开始行动了,但风逐云却有些坐立难安,戒灵境强者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担心杜空言是否能够杀了恶天督,如果这次杀不了,那暴露所有底牌的杜空言就再难有机会了。 到时候就算自己这边成功逼走邪妃,也不过是让他们汇合,然后团结一心对付他们罢了。若他们之后潜于暗处,对于不能同心的他与杜空言来说,将是莫大的威胁。 “你在担心什么?” “我没担心什么” “担心二字就差写在你的脸上了” “有这么明显” 李晚澄说:“你是担心杜空言那边的行动是否能够顺利” 风逐云沉默了。 李晚澄继续说:“你担心杜空言会败,跟去的人都有生命危险,又担心王府这边生出什么变故” “你在犹豫是否要去支援” “也在担心一旦王府之内邪妃狗急跳墙,像燕都这样人口众多的城池,会出现大量伤亡” “你哪一方你都放不下,都不想看见有人牺牲,但我们都明白,一场战争只要一开战,形势便不是一两个人可以左右,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哪有一帆风顺,哪有不死人……” 风逐云突然有些不耐烦,但语气仍很客气的道:“李兄,你该去做准备” 李晚澄突然说道:“杜空言杀不了恶天督” 风逐云猛然抬头看着李晚澄,很严肃的道:“李兄,你明白你在说什么吗” “要我复述一遍吗,我说:杜空言杀不了恶天督” “李兄莫不是卜卦先生” “不是” “那你怎么这么肯定” “我不肯定” “你在消遣我吗” “你该下决心” 风逐云明白若是恶天督不除,东陵便没有宁日,他不是神仙,可以保住所有人,所以必要的舍弃与牺牲是不容犹豫的,但感情上他无法做到轻松释怀。 “李兄,我很正经的问你,你说杜空言杀不了恶天督,到底有何根据,难道你知道杜空言的底牌是什么,或者你真的会卜卦吉凶” 李晚澄道:“我有直觉” “直、觉” 李晚澄道:“就算你不相信我的直觉,也该明白哪头轻哪头重,我不相信你看不出这件事的本质,只不过你太过贪心了”。 风逐云道:“你让我想起一个人来,她也曾对我说过:死并不困难,困难的是背负着众人的性命活下去” 风逐云将宫盛荣找过来,说他要去支援杜空言,而将燕都诸事托付给了他和李晚澄,并将计划详细的告知他们。 李晚澄听了心中却有些震动,从他所描述的事情来看,果然当初被他所杀的人就是姬文午,而姬文午之所以找上钟老夫妇,也是媚灵官从中做了手脚。 没有媚灵官在王府兴风作浪,姬文午根本不会出走,钟老更加不会无故枉死,李晚澄已经认定了媚灵官就是害死钟老夫妇的罪魁祸首。 而逃掉的护卫如今被邪妃抓到,并且想利用他们对付姬文轩,只是姬文轩被柳柔心敲打的快要被逼死了。 邪妃才没有再想利用他们,而是把他们都当成了储备粮,要送去当祭品,乡心也应该与他们在一起。 而他们行动的第一步就是要救出那几个护卫,控制住被施了法术的薛无锋,调开王府侍卫,然后利用姬文午的死让护卫作证揭穿媚灵官阴谋。 最后再逼出憾蛮,彻底揭穿她邪族身份。 李晚澄言道:“薛无锋被术法控制” 李晚澄说完风逐云突然想起一件事:“李兄,你也会术法,那可有办法解开薛无锋身中的术法” 风逐云想,如果李睌澄能够解开薛无锋所中术法,那事情就简单了,他们不但可以省去不少事,而且行动上他也不必冒险调离王府护卫了,救人之事就更简单了,他真是太粗心了,居然现在才想到。 李晚澄心想:虽然他的灵思奇能在燕都不能散发开来,探寻生命气息,但蛇母曾说他的灵思可以与人做精神沟通,只要那人看着他的眼睛,并与他有身体上的接触。 “我可以试一试,不过我们在行动之前贸然接触薛无锋会不会有问题,一旦我失败,那岂不是……” 风逐云道:“薛无锋不过凡武,你以为我是谁,我来辅助你,保证就算失败,薛无锋也绝对不会察觉出什么不对来” “既然你有把握,那事不宜迟,你马上安排吧” 风逐云马上去找了薛定,让他无论如何把薛无锋骗回来一趟,薛定问这么做的意义何在。 风逐云反问了一句:“你不想让薛无锋摆脱邪妃控制了吗?” “你有办法!” “当然,薛老以为我是谁” “能保证解除” “能” “好” 等李晚澄进入薛家等待薛无锋的时候,只见一个老人脸带希冀,眼含探究的望着自己,风逐云则一副“高深莫测”的从容姿态,看着十分别扭。 李晚澄不知道的是,风逐云跟薛定说他请来的高人有怪癖,不喜欢说话,让他最好别跟他搭茬,他都不敢在高人面前多说话惹人讨厌。 万一他惹的高人不高兴了,这事就吹了,所以薛定为了孙子,忍住了不问不说话,风逐云甚至没有跟他介绍高人的姓名。 李晚澄不知道风逐云是怎么说的,也只能不动声色,也幸亏他带着斗笠遮挡了面容,增添了神秘感,别人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他是不知道风逐云还替他打了个包票,否则肯定会一脚踹过去。 薛定谎称他夫人,也就是薛无锋祖母突发恶疾,让薛无锋赶快回来见最后一面,薛无锋听了便向策妃告假回来一趟。 薛无锋一回来,便在后院他的祖母房中,被风逐云给定住了。 “这……风少侠,这不会……” “没问题,你别担心,快请高人进来” 李晚澄进屋之后,见一个青年站在屋里,像蜡像一样一动不动,走的进了才发现这人皮肤表面似乎覆盖了晶莹剔透的薄膜。 “李兄,你就别看了,赶紧的” “你先出去一下” “我也要出去” “别犹豫了,赶紧的” “我……好” 风逐云出去之后,李晚澄拿下纱帽,与他对视,左手搭着他的肩,蛇瞳开启,一瞬间他便与薛无锋的精神世界连接了。 这算是李晚澄第二次与别人进行精神连接了,第一次是蛇母主导,与他对话,而这一次不同,李晚澄必须处于主导地位。 李晚澄的精神体进入薛无锋的精神世界中,宛如进入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异境,脚下明明是虚空,却有踏地之感,明明身子不应该有实体,偏偏又能凝成身形,真是奇妙啊。 李晚澄的精神体在薛无锋的精神世界遨游,在他眼前薛无锋从有记忆开始,所有记得的画面和语言,都像小视频一样一个挨着一个播放,这些小视频也形成了一面永远没有尽头的墙。 李晚澄沿着这面墙往里走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什么发现,直到他的身形受到莫名邪气攻击,而前路茫茫什么也看不到的时候,他察觉到自己终于找到了关键。 李晚澄看了看薛无锋最后一个没有被掩盖的记忆,在这个小视频中,薛无锋见到了一位拥有倾国倾城容貌的女子,这名女子应该就是邪妃。 “这应该就是改变薛无锋思想的原因” 李晚澄挡下攻击他的邪流,并用精神力造了一个牢笼,将邪气全部关了起来,薛无锋的记忆墙便畅通无阻了。 李晚澄像拎着个鸟笼子一样,站在原地,心想: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不过邪流都被他抓了,他留在别人的精神空间里也不是个事。 李晚澄睁开眼后,发现薛无锋还是蜡像一个,便戴上斗笠,开门招呼风逐云。 “成了?” “你自己去看吧” 风逐云进屋解除了冰封之法,薛无锋感觉他好像愣了下神,转头一看,爷爷和一个陌生男子正紧张的看着他。 “锋儿,你感觉怎么样?” 薛无锋道:“爷爷,我什么时候回家了,我为何在祖母房中”然后他看向风逐云道:“你又是谁?”。 薛定高兴的道:“回来了,回来了,这才是我的孙儿” “爷爷,你在说什么?” 风逐云上前道:“薛将军,在下风逐云,乃是您祖父的忘年之交,不过我也不欺负你,你称我一声兄长便可” 薛定道:“这声兄长,不亏” “爷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薛无锋问完,脑袋突然一阵疼痛,他抱着脑袋脸上呈现痛苦之色。 “锋儿,你怎么了” 薛无锋的脑袋疼了一小会儿,他便觉脑海中出现了一些本不属于他的记忆,这些记忆中的自己,好像都不是自己,而记忆中的他似乎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 “人、血迹、邪人、策妃、王爷……” 风逐云道:“你还有被控制后的记忆吗” 薛无锋似乎一时难以接受这些记忆,所以原本恢复清明的眼神,又有些失神,大概是暂时无法接受现实,受到打击了。 那一边薛定与风逐云开导薛无锋,并让他继续潜伏邪妃身边帮助他们救人和扳倒邪妃,为东陵百姓除去祸害,也为他被控制时所做的坏事,做出补偿。 而在门外廊下的李晚澄,则因为精神世界中的这缕邪流,不知如何处理而烦恼,他不能就一直这么困着它,更不能放了它,让邪妃察觉有人清除了邪气,让薛无锋摆脱了控制。 这时李晚澄想起他曾练过的那本《邪源武典》,虽然按照练功图运功,最后心脏会绞痛,但此时也别无他法了。 李晚澄没有跟风逐云打招呼,便施展轻功飞檐走壁,悄然回到了新据点。 宫盛荣见了他,上来就问事情的进展,薛无锋怎样了。 李晚澄只说:“成功了”这三字。 便进了自己房间插上门,让任何人都不要打扰自己。 盘腿坐在床上,李晚澄放出防护罩在周围,然后专心致志的将被禁锢的邪流放出体外,邪气出体,却无法冲破李晚澄的护罩。 李晚澄依照记忆中武典的运功方法开始吸纳外部邪气。 邪气入体,在经脉中运转一圈,这股能量便像打了鸡血一般,直冲脑门,但这次李晚澄早有准备,制造了一个坚固的精神壁垒。 这股力量只冲击了一下精神壁垒,就放弃了,转道全部进入李晚澄的心脏中,紧接着李晚澄便看到他的心脏似乎成了一个储蓄所,除了这次吸收转化的邪气,还有一股微弱的能量与它融合,形成一小股未知的能量气旋。 “那应是上次我运使邪源武典吸收转化的能量,只不过那次吸收的能量不多,所以我并没有发觉它已经储存在我的心脏中” 李晚澄正想着前因后果,心脏突然紧缩了一下,痛楚也随之而来。 “啊” 李晚澄痛呼出声,感觉他的心脏正在被拿着针的人,一下一下的扎,而且一次比一次扎的深,一次比一次刺痛。 汗水瞬间浸透了衣裳,李晚澄不免有些自嘲,他这是自讨苦吃啊。 李晚澄本以为这次吸收外力的后果也是心脏绞痛好几个小时,但实际上这痛楚在一个小时后便缓解了。 “扑通,扑通”心脏跳动的节奏回响在耳畔,李晚澄感觉心脏似乎恢复了正常。 “这次时间为什么短?而且疼痛的方式和感觉也有所不同” 李晚澄还未细想,便听风逐云在门外一边使劲拍门,一边喊李晚澄,问他有没有事。 李晚澄下床戴上斗笠,淡定的开了门。 风逐云关切的问李晚澄有没有什么不舒服,并上上下下的将他看了个遍。 “在这里还戴这个破斗笠干什么,我又不是没见过你的模样” “你有事吗?” “没,我是关心你” “你的事办好了” “万事俱备,只待时机,这次真要谢谢你了,你可帮了我大忙” 李晚澄却说:“以后有这种事,别来找我” 风逐云疑惑的道:“为何?” “我有点怕了” “怕什么” “怕疼” “啊?” 李晚澄道:“这下你能放下一半的心,离开燕都了” 风逐云道:“算是吧,不过……” 风逐云话说一半,眼神看向他处,明显是有什么话他想问,又不想说出口,李晚澄接着他的话头说:“不过我的行为有些怪异,好像刻意想让你离开燕都” “李兄既然这样说,不知做何解释呢” “你怀疑我目的不纯吗” 风逐云道:“李兄一来燕都便及时救下了古前辈,之后又拒收珍贵药丹,刀珑莽夫二人,也因你而没有落入邪人圈套,还有修炼界人人为之疯狂的灵器,你随手就送,薛无锋的术法也是你解开的”。 “你想说什么?” 风逐云道:“记得你拒收丹药时,曾亲口对我说过,要是当我是朋友,就别问,我当你是朋友,所以我没有问,现在我想说,你若当我是朋友,有什么话便对我直说,就算你说你想利用我杀了恶天督,我也不会心存芥蒂” 李晚澄承认对于恶天督这件事,他存有一定的算计,但绝对不是有意要害风逐云。 只因为这次围杀恶天督,实在是机会难得。 云渺宫有三个凝丹强者到来,而风逐云又分析杜空言有杀手锏,有可能手中有克制恶天督的灵器,他才动了些心思。 在李晚澄看来,四个凝丹境强者,加上云渺宫的灵器,就算杀不了恶天督,也能让他受伤,或是削弱他的战斗力。 等他这边救了乡心,便可以借着帮助搜索的由头,在燕都外用灵思探寻他,若能趁他病要他命,一劳永逸解决他,便是最好,若不能,他也只能将乡心送回家乡后,再集中精神对付他了。 而他极力促成风逐云参战的原因,也只是想多加一分胜算罢了。 不过风逐云本人也十分担心杜空言围杀失败,有心去援手,增加胜算,他也算顺水推舟了。 李晚澄道:“我有我的秘密,你有你的担心,两者合一,目的一致,我们都是希望邪族恶天督死,不是吗?”。 风逐云道:“李兄,你的秘密不少,偏偏人还健忘,我怕有一天你会把自己所有的秘密都忘记,不如我借你纸笔,你先写下来,身为你最好的朋友,我愿意帮你保管” 李晚澄道:“你是没心没肺,还是胸怀宽广呢” “当然是后者,实不相瞒,我是九世善人转世,身怀大智慧,大胸襟” “哈”李晚澄轻笑一声说:“我要休息了,你请便” 随后一掌打在风逐云胸口,将他推了出去。 “啪”李晚澄关门瞬间,一个瓷瓶飞入了他的怀中,他顺手将瓷瓶接住。 风逐云在门外道:“那是可以帮助行气的丹药,记得吃”。 随后他在门外小声嘀咕道:“一身臭汗,脚步虚浮,以为谁看不见吗……”。 “哐当”李晚澄猛然打开了门,可门外已经没了风逐云的影。 第四十章 七星梦陨 柳柔心为了亲手抓醉惜,救回自己的弟弟,这两日来一直奔波在少有人迹的丛林深谷。 而为了吊住恶天督,将他引入陷阱,还主动暴露了自己作为障眼法的两个据点。 终于在第三天的中午,柳柔心发现了他弟弟衣服上的一块碎布,挂在了树枝上,柳柔心恨恨的说道:“终于找到了”。 柳柔心向前走了一段路,发现尽头已经无路可走,随后她脚下一点,身子飘上天空,如蜻蜓点水般,轻松越过了一片无路可行的密林,并在藤蔓覆盖的岩壁上找到了一处洞穴。 在柳柔心进入洞穴后,恶天督伫立在洞口前,在确定周围没有异常后,也跟了进去。 柳柔心进入洞穴后,便寻着道路前行,为了不迷路,每到岔路她都会做一个标记,这一走就走了差不多两个小时。 其中还有几次是柳柔心走错了路,走到死胡同,回过头来再走其他岔路的时候。 最后柳柔心离开洞穴,来到了一处深谷之中,顺着一条明显是由人工开出的道路前行,她发现了深谷中一处茅草屋。 看见茅草屋,柳柔心眼睛一眯,怒气横生的大步走了过去。 柳柔心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时,恶天督也在观察茅草屋,可还未等他做出什么决定,只听“啊”的一声惨呼,柳柔心连同草屋的门被一起击飞出来。 柳柔心捂着心口,踉跄了两步才站稳,而她的嘴角则流下了黑色的血。 柳柔心中毒了。 “今日就是你血债血偿之时” 随着一声控诉,一个怡丽身影飞出茅草屋。 “你……”柳柔心刚要说话,醉惜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手一扬袖子里便飞出一条白色绸缎,直奔柳柔心脖颈而去。 柳柔心一见“哼”了一声,手一扬,袖中乾坤现红绫,红绫白绸顿时交缠不休。 “你的功夫都是我教的,居然还敢在我面前卖弄” 柳柔心手往后一拽,功力再催,醉惜身体受白绸牵引,身子腾空,马上就要挨近她,正当柳柔心准备一掌断魂之时,一道剑气冲入,红绫瞬时而断。 “谁?” 柳柔心看向一旁,只见一个留着两撇胡的中年男子践踏宝剑,如天降神兵飘然而下。 “你是什么人?” 安广贤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妖女,你身为人族,却大逆不道,为一己之私,与邪人为伍,我等身为云渺宫弟子,定不能饶你” “哈哈哈哈” 听到云渺宫三字柳柔心大笑一声,说道:“堂堂云渺宫,却也使出这下三滥的下毒功夫,柔心今日长见识了”。 安广贤道:“云渺宫之名誉,不容你诽谤” 说完提剑便向柳柔心杀去。 柳柔心本身中剧毒,又形单影只,宛如落入陷阱的兔子,但她凤目怒睁,嘴含讽笑,口中言道:“就凭你”。 随后双手齐动红绫舞,一条红绫似钢鞭,罡风强劲指咽喉,一条红绫似游蛇,柔弱无声缠敌下盘,让你上下兼顾忙不停,让你稍有不慎落黄泉,红绫赛刀剑,攻杀之势丝毫不落下风。 安广贤有意与柳柔心近战,所以身如游龙,躲开她的攻击,待她不能压制毒患,而功力减弱时,便抓住机会。 只见他头一歪躲过红绫攻击,同时脚下一踏,脚踩红绫,同时左手抓住红绫,右手剑芒一闪,第一条红绫便被斩断,同时他左腿挽了一个花,让红绫缠上他的腿。 左腿一踏,力重千斤,让红绫无法抽离,另一手连发剑气,让柳柔心不得不放弃最后一条红绫,双手凝气抵挡,安广贤趁机飞身上前,挥剑攻击,丝毫不给对手喘息之机。 “柳柔心,切莫在做困兽之斗,束手就擒,我可饶你一命” 柳柔心“呸”了一声说道:“云渺宫不过是一群伪君子罢了,行不端,做不正,卑鄙无耻,过河拆桥,连下毒害人这等小人作为也能做的这么光明正大,云渺宫,我呸,沽名钓誉” “妖女,不可信口开河” 安广贤听柳柔心诽谤云渺宫,怒不可遏,剑气横扫,使出看家本领,顿时无数剑影自空而降,全数落于柳柔心身处之地。 柳柔心奋力抵挡,无奈毒气攻心,力有未逮,身体多处被划伤。 “啊” 柳柔心一时气力不济,被一剑穿透腹部,血如泉涌。 “被我说中丑事,想杀人灭口吗” 安广贤大喝道:“住口”。 柳柔心怒上心头说道:“你才住口,你们自己做的事,自己知道,可怜我听雨楼十数姐妹,被你们百般欺凌污蔑,清白尽毁,你们为了掩盖罪行,竟然杀人灭口,还有费南贞那个贱人,为了夺我之权,霸占听雨楼,自轻自贱勾结云渺宫,擒抓我弟,将所有的罪责加诸我身,若不是我柳柔心福大命大,岂还有命活到今日” “你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哈哈,醉惜,先不论你我的恩怨,你拍拍良心自问,我说的可有错” 醉惜听柳柔心叫她,一副惊惧模样,眼神飘忽不定的说:“你,你胡说,那些姐妹,都是你,你害死的,你别往云渺宫头上泼脏水” 随即醉惜有些紧张的说:“柳柔心一向嘴皮子功夫最厉害,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她的话不可信” 柳柔心笑道:“我忘了,醉惜你已经投靠了云渺宫,此时若说真话,怕是也要被灭口,不过此事既然说出口了,你可要时刻小心,别被人背后捅了刀子” 醉惜听闻此话,说道:“你不用在这里挑拨离间,你别忘了,你最大秘密,我可知道的一清二楚” 柳柔心道:“最大的秘密吗,哈哈,那件事你也有份” 醉惜道:“只要你死了,谁会知道” 柳柔心道:“你以为我死了,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告诉你,就在你背叛我的那一刻,我就做好了准备,我一死,那件事全天下都会知道,黄泉之下,想必你不会让我等的太久” “虚张声势” “你可以试一试” “哼,我醉惜就算是死,也要拉你下地狱” “拉我下地狱,你妄想”柳柔心护住心脉,功力猛提,宏大气劲爆发,不留余地的疯狂轰向两人。 “安先生救命” 只听醉惜一声呼救,安广贤及时救援,挡下气劲,此时自柳柔心袖口突然飞出两个黑色圆球,圆球落地,“轰隆”两声响,同时卷起满天尘沙遮挡视线。 待尘埃落定之后,柳柔心已经不知去向。 “这谷中只有一条路通往外边,她身中剧毒跑不了多远,追” 待二人追去,恶天督才现出身形,他走到茅草屋之内,见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躺在简陋的床上,其双手都被锁链绑住,但锁链的两端却没有固定,而他的衣服上还被涂了毒。 想必那柳柔心就是忧心其弟,才着了他们的道。 不过据柳柔心所说,云渺宫曾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握在她的手中,而她本人似乎也有个见不得人的大秘密。 “嗯,看来我必须先救下柳柔心,再探其详” 恶天督看了看柳沾心,他似乎被下了药,所以昏迷不醒,但恶天督为防万一,还是封了他全身穴道。 柳柔心一路奔逃,脚步已经酸软无力,再加毒气难以压制,已经是强弩之末。 “这里竟是绝路” “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处” 安广贤与醉惜杀到,柳柔心无处可逃了。 “我就算死,也要拉你们做垫背”柳柔心发起狠来,眼看便要与他们玉石俱焚。 这时恶天督巨大雄伟的身姿,宛如擎天战神,威严而降。 柳柔心见恶天督来到,突然仰天呕血,倒在了地上,俨然无一战之力了。 安广贤道:“你是谁?” 醉惜道:“他就是恶天督” 安广贤见恶天督威势凶猛,心中有些害怕,面上却强装镇定,大义凛然的说了两句场面话,就是不动手,恶天督察觉有异,亮出血爪,邪力暴散,空间瞬间变得昏暗,血腥肃杀之气直冲他二人脑海。 安广贤强提内元抵挡,不敢动弹,而恶天督已经瞬间到了他的面前,眼看就要一爪挖心。 “啊” 安广贤想躲开,却没有想到恶天督临时变招,只听一声惨呼,五爪入肩,血花飞溅,随后恶天督血爪直取头颅,眼看安广贤就要身首异处。 “邪孽,休得猖狂” 一声大喊,四剑开路,剑气横扫恶天督,恶天督手一抬,轻松化消剑气,安广贤趁机飞身而去,逃之夭夭,而醉惜早就退出战场,消失踪影了。 待恶天督站定之后,只见一个三十多岁,形貌甚伟,衣冠齐整,龙行虎步的人族男子,在四剑士之后大步而出。 “你是何人” “云渺宫杜空言,领教邪族恶座之能” “你便是杜空言” “怎么,怕了” “哈哈哈哈,小辈,敢挑战我,你的勇气值得嘉许,我便赐你一个全尸” 杜空言见他如此轻视自己,回击道:“轻视我,是你最大的错误,我要将你双翼折断,关进云渺宫死牢,让你日日忏悔自己的罪行” “狂妄” “看招” 杜空言知道他身为凝丹境修者,正面硬憾戒灵境,纯粹是找死,所以他第一时间祭出了身上法宝,云渺宫七圣器之一——七星梦陨。 七星梦陨外形如它的名字一样是星斗形状,掷出之后,在天空瞬间呈现一个大大的星盘,星盘五角则各降下一道光束,五道光束合并,形成了一个封闭的战场。 只见杜空言手指滴出一滴血,血滴飞入天空之上的星盘。 瞬间星盘之上星斗亮现。 但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七星,却只亮了前五星。 七星梦陨,在传说中,使用者修为越高,能点亮的星斗越多,而点亮星斗的数量则决定了在此宝笼罩之下,敌人的功力能降几成。 恶天督被七星梦陨罩身,只感内元受制,只能发挥五成功力。 “七星梦陨果然名不虚传,但你以为封我五成功力,就能杀我吗,天真” 恶天督首开攻势,双翼大张,一股强劲罡风横扫,宛如无数利剑刺来,杜空言剑锋前指,身子向前,以攻为守,不惧罡风向前冲杀。 “今日你必败于我杜空言之手,传说终是虚话” 恶天督闻言收起背后双翼,站定身形后,左手背于身后,大笑三声说道:“小娃娃不知天高地厚,本座让你一只手,今日就替你的爹娘好好教育教育你” 杜空言持剑攻来,招式快准狠,招招瞄准恶天督要害,不多时就杀过百余招,但恶天督脚步不移寸尺,举手之间,轻松尽挡攻势。 “就凭这软绵绵的剑法,还想败我,笑话” 本来时间拖的就够久了,杜空言本就有些急躁,又闻此言,不禁怒上心来,宝剑指天,功力源源不断输出,霎时身如飘仙聚灵气,剑势凌厉惊鬼神。 “万剑灭,去~” 万剑齐发,宛如洪流冲坝,气势震天撼地,威力无匹,强如恶天督也不敢轻忽,不过恶天督此时却没有硬接,只见他飞上半空,双翼包住身躯,护身气罩笼罩周身化成一颗巨大的光球。 光球在半空中忽左忽右,忽上忽下,专挑剑气薄弱之处飞行抵挡,杜空言刚放了大招,正在回气,却没有察觉恶天督已在躲避抵挡间,不知不觉的靠近了他。 “啊~” 杜空言一声惊呼,原来是恶天督突然现出身形,双手成勾爪样,邪气出体悬于双手之间,一声“去”,恶天督巨大的邪力冲击万剑,万剑一角之势一弱,恶天督身形瞬动,不顾残余剑气破衣伤体,血花飞溅,直冲杜空言而来。 杜空言仓促间举剑格挡,不料恶天督如猛虎下山,指爪瞬间变长尖锐,攻击凶悍连绵,每一击都如泰山压顶,如飞鹰抓雏,逼的杜空言死守周身重要部位无法展开攻势,只不过一会工夫,杜空言便虎口开裂,手臂发麻,脸颊也被划伤,温热的鲜血流淌下来,他甚至无暇去擦拭。 “啊”恶天督指爪划过杜空言脖颈,流下的鲜血代表着他生命的流失,死亡的哀息吹进他的心房,杜空言此刻心已慌,身已惧,脚步凌乱,剑招无章,衣衫染血无整无洁,已无最初那意气风发的模样。 恶天督一脚踩住杜空言拿剑右手,血色指爪微张,好似在渴求鲜血。 “住、住手,你不能杀我,我是云渺圣者的侄儿,你杀了我,必会受到无穷无尽的报复” “噢?云渺圣者的侄儿吗,哈哈哈哈”恶天督仰天大笑。 “小娃儿呀,让我来告诉你。战场之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活着的胜利者,一种是只剩尸体的失败者” 杜空言年纪轻轻便为凝丹境高手,自是十分骄傲,但他成长的地方太过安逸了,他从未经历过真正残酷的战场。 他与真正身经百战的强者对战,不仅经验差的很远,根基也远远不如,性情太容易毛躁,而且在战场之上没有人会顾忌你的身份是否尊贵,你的后台是有多硬,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谁够狠够霸道够狡猾,才能站到最后。 杜空言本身实力不弱,又有灵器削弱对手实力,照理说他就算不能稳操胜券,也不应落到这副田地。 只能说温室的花朵终究不堪残酷的大自然摧残,杜空言终究是太过急功近利,战中拖得越久,他越心浮气躁,导致恶天督几句话就让他不顾后果,放了耗功甚巨的大招。 殊不知恶天督本就不是全盛状态,他又为慧君夕狸奔波良久耗费不少功力,此时与他对敌,就算没有灵器,他们齐上也有一战之力。 更何况杜空言带来了七星梦陨,直接将处于人生最虚弱状态的恶天督生生削去五成功力。 其实只要最开始时杜空言不是急于取恶天督的性命,而是冷静分析试探,心下再坚定一些,不受他言语影响,慢慢的引他出手,就能看出他被动防守的用意,然后慢慢引他出手,耗费他的功力,再拖延时间,那么此回说不准恶天督真会折在他手中。 “废物” 在七星梦陨之外佯装中毒重伤虚弱的柳柔心,在心里暗骂:“枉费我安排此局” 杜空言一手好牌竟打了个稀烂。 此时恶天督已经制服了杜空言,只差最后一击。 “唔”恶天督突然嘴角流血,身体也有一瞬间的眩晕不稳,不过他很快就擦了嘴角血迹,一副强行稳住沉重伤势的模样。 这个情景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恶天督是在死撑,为的就是拖延时间,恢复些邪力。 而柳柔心在一旁也在想:“恶天督你是真的无法再战,还是在拖延时间暗中恢复邪力,或是故意试探我,看我是否会背后下手……或者你引诱的出手之人根本不是我……” 就在柳柔心心中想着,恶天督可能是在装弱钓鱼时,安广贤突然出现在一旁,并大喊一声:“杜师弟别怕,师兄来救你”。 随即举剑冲向了七星梦陨的结界。 “愚蠢” 柳柔心很了解七星梦陨的功能,所以她知道,这个灵器除去主人之外,进入它范围之内的人,无论是谁都会被判定为敌人,所以功力一样要降五成,也就是说安广贤虽是凝丹境却只能发挥玄气境实力,去了不过是送菜,还出不来了。 而恶天督之所以不杀杜空言,也是因为一旦杜空言有生命危险,灵器便会护主,灵器一旦攻击恶天督,以他现在的状态,重伤是一定的。 现在好了,大家都是“敌人”,有安广贤做垫背,以恶天督的狡猾,绝对会让安广贤当他的盾牌。 “安广贤,你是看出恶天督此时邪力枯竭,所以想捡便宜吗,可惜,小狐狸碰上了万年老狐狸,你注定悲剧收场” 聪明强大如柳柔心都不敢在恶天督亮出全部底牌之前,正面对抗他,可见恶天督有多难缠。 安广贤进入七星梦陨之后,已经降级成玄气境的他,已经发不出剑气了,所以他提剑亲身杀到恶天督面前。 “蚍蜉撼树” 果然安广贤连恶天督一招也接不住。 “哇” 吐了一大口血的安广贤,顿时脸色煞白,眼神惊惧。 “怎么可能!” 安广贤倒在地上,心脏“砰砰”越跳越快,好似马上就要跳出胸口,拿剑的手微微颤抖,却下意识死死抓住剑柄。 不可能,我不想死,我好不容易才有今天的地位和凝丹境的功力,我不想死。 安广贤眼睁睁看着恶天督走到他的身边,一脚将他踢向半空。 “彭”的一声他重重摔向地面,安广贤咳嗽着吐着嘴里的尘土,挣扎着想站起来。 但等他抬头时,他已经被恶天督从背后掐住了脖子,拿剑的右手已经被恶天督操控,向杜空言刺去…… 松开,快松开,安广贤内心大喊,手却不听使唤。 那一瞬间安广贤脑袋“嗡”的一声,眼前瞬间发黑。 “不~” 第四十一章 王府权变 眼见安广贤的剑便要刺中杜空言,只听“嗡嗡”一声响,笼罩众人的七星梦陨瞬间化成一道光束,宛如瞬移一般笼罩在杜空言周身,剑尖刺中的不过是七星梦陨化成的护罩。 但七星梦陨作为圣器级别的灵器,不光是有护主能力,还有强大的反击能力,恶天督自然也明白,所以在脱离七星梦陨后,便掐着安广贤极速退后。 护住杜空言的七星梦陨,在感应主人无恙后,便释出自己的所有灵气,灵气化成无数尖锐犀利的小剑。 小剑在“铮铮”鸣叫中,“嗖嗖嗖”一声一声,破空而去,直向恶天督安广贤二人。 此刻恶天督已经恢复了被封禁的五成功力,但安广贤却被制了功力,眼看攻击来到,恶天督将安广贤狠狠甩向一边。 小剑顿时二分,六分朝着恶天督,四分朝着安广贤,汹汹杀去。 “我命休矣” 安广贤此刻无比后悔自己冲入七星梦陨的愚蠢行为,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他绝对不会这样急于求成。 恶天督徒手接下小剑六成威力,却也嘴角流血,被震退七八步。 而安广贤身前的小剑却“噼里啪啦”打碎三层凭空出现的冰墙,就在安广贤“彭”的一声摔落尘土之时,北风卷地,天降大雪,整个山谷都透出丝丝寒意,一个白色身影自飘雪中悠然现身。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东陵燕都之内,已经恢复正常的薛无锋,带着一身愧疚,密见姬文轩,决心要推翻策妃的统治,还东陵一个太平。 他带着伪装成侍卫的刀珑与莽夫进入了王府,并且告知他们先王炼丹的地方,刀珑与莽夫顺利进入了先王的“修仙”之地。 这里因为先王已死,已经被封闭起来了,侍卫也都是薛无锋的人,虽然没有策妃手令,薛无锋也不能随意进入,但换防还是他管的,只要他略微有所拖延,以刀珑与莽夫的身手完全可以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进去。 刀珑与莽夫进入院中后,很快就找到了地下密室的入口。 而在王府之外,李晚澄遥遥而望,在蛇瞳之下,乡心随身携带的圣骨,在王府地下深处,发出耀眼的光辉。 “乡心果然在王府之内” 李晚澄确定乡心位置之后,隐于暗处伺机而动,而宫盛荣也按照计划押了那个人牙子去薛定家告密。 告的就是王府管家李大功。 薛定听了,觉得事关重大,于是叫了几个与他要好的文武大臣前来与他一同密审。 薛定说:“你告王府管家一事可大可小,你可有证据” 宫盛荣说:“人证物证俱在” 还说燕都最近多有人口失踪事件,他怀疑都是那个管家所为,还说他可能是妖人,祸乱东陵来的,然后故作惊讶的说:“呀,不好,王府里的策妃娘娘和三公子可能有危险,说不定先王的死也跟他脱不了关系” 众人一听,都觉得这分析很有道理,薛定遂将宫盛荣和他带来的人证物证都好好保护起来。 然后与众人商议,这些人都被薛定拖下了水,而且他们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自己家族以后的荣耀,所以说什么也不能放过那个李大功。 但谁都不愿意出这个头,万一失败了,可是会死人的,薛定这时站了出来,说他去找策妃说,让他们待着就行了,是死是活他一个人担着,不连累他们。 文官自然一个比一个精,都不搭话,武将却不能让人看不起,所以立刻就有两个武将说要跟着去,薛定要的就是有人跟着去,人多人少都无所谓。 薛定说这事怎么说都是王府的事,不能不告诉三公子,文官们都心知肚明,薛定这是要找挡箭牌,出了事,有三公子顶着呢。 于是三个人带着十几个护卫就去找了姬文轩,薛定把事情一说,姬文轩也说早就看李大功不像好人,还说先王在世时,数他会变着法的讨好父王,一看就没安好心。 于是姬文轩带着薛定等人和宫盛荣,押着那人牙子就奔了王府,王府之内的策妃此时心思都在柳柔心和恶天督那里,心里正想着那边的战斗怎样了,恶天督是否受了重伤,不想姬文轩突然求见。 “他来干什么?” 等姬文轩进了偏殿,见了策妃便开始哭诉。 “娘娘啊,父王死的冤枉啊” 策妃一脸懵的听着姬文轩状告李大功害他父王一事。 策妃不明所以只好应他所求,将薛定等人宣上来,然后薛定就开始说李大功的罪状,说他私自买人掠人,是个阴谋者,这燕都内外失踪的人都是他干的,他就是阴谋家。 并且他们怀疑他是蓄意讨好先王,并且在先王被其麻痹之后,才让一名女子进府,害死了先王的。 “竟有这等事情”策妃听了,心中暗想,不如就将计就计将罪名甩给李大功也不错,那人虽然知道的不多,但明目张胆的买人进王府,也是活该自己作死。 “若此事为真,那王府的颜面何存” 薛定道:“此事只有我等知晓,不若就秘密处理” 说道处理,姬文轩一副不知道怎么办的样子,只会哭先王。 薛定道:“还请策妃娘娘拿主意” 策妃让他们先下去,他要召见李大功。 随后就吩咐惠景传密令,让薛无锋将密室里的人悉数杀了,二十几个人而已,她现在已经不在乎了。 李大功被策妃召见,也不知什么事,结果一抬头就见倾国倾城的策妃正对他笑,他晃神儿间,好像听见策妃问了他什么话,策妃让他答什么,他就说什么,等他回过神来时,只见殿内站了几位老大人。 策妃怒气横生,指着他道:“李大功,好大的胆子” “来人啊,推出去,斩立决” 李大功不知发生何事,慌乱中只知道求饶:“娘娘饶命啊,娘娘饶命……” 薛定道:“娘娘,请您立刻派人救下受害的百姓呀” “此事我会着手去办,啊,先王啊”策妃假意哭了几声先王,看起来十分难过,姬文轩也难过的眼泪一直掉。 众人安慰完策妃,安慰姬文轩,就这样时间过了一会儿。 而另一方面刀珑与莽夫进入地下密室后,所见的是一个偌大的地下空间,密室中间摆着一个很大的炼丹炉,周围还有很多案子和格架。 案子上有很多瓶瓶罐罐,秤和药杵,格架上有许多竹简,但都结了蜘蛛网,落了厚厚一层灰。 地上也散落着一些东西,应该先王死后,有人从这里搬了一些东西离开时,落下或撞倒的东西。 “这丹炉这么大个儿,得值多少钱啊” “那边有通道,我们快走” 刀珑与莽夫绕过炼丹炉往炼丹房里边走去,二人在甬道中发现这里有很多房间,房间里也大多都是些瓶瓶罐罐的东西。 无心去查看仔细,刀珑与莽夫继续前进,终于在最里侧找到了被关着的人。 “嘘,别出声,我们是三公子姬文轩的人,是来救你们的” “大侠,侠女救命呀” “大侠快救我们出去” “侠女救命” 莽夫见他们喊了起来,气急败坏的道:“嘘,小声着点,都不想活了” 那些人才反应过来,都闭了嘴。 刀珑与莽夫看了一眼,男女老幼都有,人数大概有二十几个,其中两个穿着较好,叫的最欢的应该就是姬文午的侍卫。 刀珑一刀劈碎牢门锁,进了牢房便寻乡心,毕竟是李晚澄特别交代的,刀珑自然上心。 “乡心小妹,你在哪里” “这位姐姐你认识我吗” 乡心自那日一不小心被人从背后迷晕绑票,又辗转被卖了几遭,可是吃了不少苦,可她心中一直有个希望,她笃定她的李大哥一定会来救她。 今见有人唤自己的名字,心中所想便是他们是李大哥找来救她的。 刀珑道:“我名刀珑,受人之托来救你们,乡心小妹放心,有我在,定会护你周全” 乡心心想那个所托之人,一定是李大哥。 人既然找到,那他们定然要救人出去,这也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 刀珑在前,莽夫断后,二十几个人小心的跟着刀珑往出走。 就在刀珑撂倒守卫时,外边有大量人马整齐的跑动声。 “别害怕,都退后” 薛无锋带人气势汹汹的拔刀踹门,结果门一开,便见刀珑一人当关。 “你是何人” 薛无锋与刀珑一见面,双方一个眼神交流,便明白事情已经成了,接下来刀珑打倒了薛无锋的护卫,弯刀架上薛无锋的脖子,将他劫持了。 “都退后,让开” 先王修仙的院子离大殿本就不远,这也是老王爷在世时,因为不想离权利太远,才弄这么近的。 而且后来为了离策妃近,还专门修建了通往策妃办公的偏殿的通道。 “报” 正当众人准备送快要晕倒的姬文轩回府时,有人来报。 “启禀娘娘,蓬莱居内,薛将军被歹人劫持了,还有蓬莱居内,不知何因凭空冒出二十几名百姓,此刻姜副将正与歹人对峙” “啊!” 一听有歹人闯入王府劫持薛无锋,还有凭空冒出的百姓,策妃就知道一定是正义盟的人插手了。 薛定与姬文轩一看,事情进展顺利,便也佯装大怒道:“朗朗乾坤之下,竟有贼人行凶,天理何在呀” 说着便要招呼与他一起来的两个武将去杀贼人。 策妃一见立刻叫住他们。 但薛定却说:“策妃娘娘有孕在身,此等凶险之事,老臣等代劳即可” 事到如今,策妃明知正义盟是冲着她来的,也只能接招了,索性薛无锋和王府府卫都在她手里。 就在薛定等人去蓬莱居的功夫,策妃下令封闭了王府大门。 “惠景,你亲自去大门守着,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进不许出” 吩咐好一切后,她起身也去了蓬莱居。 此刻蓬莱居内外仍旧是对峙状态,不过由于薛定的介入,事情有了转机,薛定正用三寸不烂之舌,与刀珑谈判。 “我等虽是绿林中人,但素以惩奸除恶为己任,堂堂东陵王府,竟然做出掳人囚禁的恶行,简直天理难容” “有关掳人之事,女侠恐怕误会了” 薛定遂将李大功这个恶人被查出的事说出,还说他们虽是刚刚发现,却也有不查之罪。 而薛无锋带人来也是解救人来了,没有歹意。 “这李大功欺上瞒下,为了一点钱,丧尽天良,策妃娘娘已经做主将他斩首了” 刀珑言道:“官字两个口,谁知道你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薛定道:“有三公子姬文轩作证” 姬文轩赶紧上前道:“女侠明鉴,薛大人说的都是真的,你若不信,有策妃娘娘作证” 策妃在众人保护之下,离得老远,却也做了证,但心中不免打鼓,这些事未免太巧合了。 但她还未细想,薛定就劝女侠也要为身后的百姓着想,女侠被薛定说动,同意让百姓先过去,但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还是没有放了薛无锋。 “都让开,只要我安全离开王府,自然会放人” “谁知道你讲不讲信用” “我等岂会如你们这般尸位素餐之人一样不讲仁义道德” 双方都不信任对方,于是薛定说:“不如这样,就留下两位人质在王府,若我儿平安我就放了他们,若我儿少了一根头发,老夫就杀了他们” 最后双方终于达成协议,于是乎姬文午的侍卫就随意的被抓了起来。 “为什么是我,这不公平” 薛定看了看他,刚要说话,突然用很确定的口气说道:“嗯,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策妃一见那两个被抓过去的人正是姬文午的护卫,随即那两个护卫脖子一凉,突然见策妃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我们,我们愿意留下,愿意留下” 薛定却突然说道:“我想起来了,你们二个不就是二公子的护卫吗” “说你们为何在此,二公子现在身在何处” 二人吓得突然跪下连连说不知道。 这时策妃道:“二公子的事可以稍后再问,先解决眼下之事” 不过女侠看这情况又觉得这里边有事情,所以一定要他们把事情弄清楚才走,否则自己救的人,又被他们冤枉死了,岂不是白救。 策妃道:“好一个女贼,我已退步甚多,你却越发得寸进尺,王府之事还轮不到你多管闲事,马上离开王府,我可不追究你挟持薛将军一事,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 刀珑见策妃已经按耐不住,便说:“我虽身在绿林,却也听过些许传闻,想当初大公子阵亡,二公子和三公子争夺世子之位,二公子一向得先王宠爱,而策妃娘娘却偏向于老实好控制的三公子” 策妃呵斥道:“你胡说什么,世子的事都是先王做主,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干涉” 刀珑道:“可结果是二公子下落不明,而策妃你连个告示也不贴,根本没有要寻的意思” “二公子年轻气盛,外出游玩,岂是我能控制” “连世子之位都不要了,外出游玩,策妃实在说笑话吗?” “你……” 刀珑看着那两人,说:“你们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被关在这里就是要被送去当祭品,若不是我,你们早晚也是死,我一走,你们落在她手里,也决对没有活路,你们若肯揭穿她,我可保他们性命” 他们二人犹豫不决。 就在这时一个女孩的声音突兀的传入众人耳中。 “女侠姐姐,我知道” 这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说话的人十三四岁眉清目秀,正是乡心。 “小丫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余地” 刀珑也愣了一下,不过随即便反击道:“阻人说话,莫非你心中有鬼” “小妹妹,你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乡心此刻本来就离刀珑比较近,此刻更是小跑几步跑到了刀珑身后,一副害怕模样。 “我听见这两位大哥哥在半夜吵架,说什么这次死定了,要是早知道就不跟着二公子走了,还说什么被策妃抓住,策妃说好了要只他们做证人,说……说陷害三公子是凶手什么的,就能荣华富贵,后来又骂策妃变卦……” 策妃听了勃然大怒:“小丫头,说,是谁让你说这些话污蔑我的” 乡心十分无辜的说:“我只是说出我听到的事情而已,不信你问两位大哥哥呀,他们还说了好多我听不懂的话,我只听明白了几句骂人的话,与我家隔壁二婶子骂咬鸡的野狗一模一样” “你……放肆” 刀珑对那二人说:“你们说实话还有一线生机,不说实话不但你们要死,你们的家人也会跟着被灭口” 那二人一听,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策妃左右不会饶了他们,不如搏一搏。 “我说,我说,但你一定要保护我的安全” “我,还有我,你定要保护我” 就在二人马上就要指证策妃的时候,突然二人身前荡起了一层绿色波纹,两根细如发丝,长短如针的暗器,对准了二人的脑袋,就这样凭空的卡在了半空中。 这时晴空之上,无数鸟儿盘旋鸣叫,羽毛从它们身上飘落,变成无数白色花瓣落下,清香的气味,沁人心脾,让在场所有人都精神一振。 随后无数飞鸟围绕着一个带着白色斗笠,身穿白色交领大袖衣,手拿拂尘,脚踏祥云,衣袂飘然若谪仙的人,缓缓落下。 “一别红尘几多春,回身不见清明人,尔等如还不醒悟吗?” 薛定一愣却还是躬身行礼:“我等愚钝,敢问仙人来此何故?” 白衣仙人“哼”了一声,拂尘摇指:“此女满身邪气,尔等竟还未知”。 “啊?”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开始议论,战场一下子乱哄哄的。 “妖人,你血口喷人” “邪孽,你休得狡辩,刚才你的小动作,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若不是我及时阻止,恐怕他二人早就一命呜呼了” 随后仙人对那二人说:“你们二人还不明白,这妖女要灭你们的口” 那二人看着眼前的暗器,早就吓得瘫在了地上,如今仙人问话,他们磕磕绊绊的将事情说了一个大概。 原来当初姬文午回去之后,将他们叫到一起,说自己在一个神秘的地方,见到了一个人首蛇身的漂亮女子求救。 那女子说她是这东陵的蛇族圣女,被邪人所擒,还说那邪人如今成了策妃已经几百岁了,但容貌依旧美丽,都是喝她的血才能保持长生不老。 不过因为她现在太虚弱了,已经快要死了,她希望能够在死后,骨灰回到族里,只要他能帮她,她定会厚报。 “二公子也想长生不老,所以叫我们去找蛇族的聚集地,也抓一个” “但我们不知道去哪里找,不过恰好我遇到了一个小子,他喝醉了说大话,说他家有个人首蛇身的妖怪孩子” 之后的事与李晚澄遭遇的一模一样,不过在他们眼里,李晚澄那也是怪物一样的人。 后来他们怕的逃走了,也不敢回燕都,但身上没有盘缠的他们,不到半个月就被策妃的人抓住了,策妃把他们关了起来,还派人去了蛇盘山。 后来有个女人说是策妃派来的,给他们好吃好喝供着,就是不放他们走,再后来那女人便要挟他们要他们当证人,让他们做假证。 “假证?” “那女人让我们做假证,说二公子是被三公子害死的,我们胳膊拧不过大腿就同意了,后来我们无缘无故的就被关到了这里” “我们说的都是实话呀” 仙人道:“邪孽,你还有什么好说” “就凭他们空口白牙一说,便要污蔑我堂堂东陵策妃,笑话” “是不是笑话,一试便知” 仙人突然脚踏飞鸟,腾身空中,起手便是重重一招,巨大的掌印在空中形成,庞大的气势让在场众人心脏一缩。 正是:仙人神踪降王府,剑指邪妃拨阴霾。 “你敢” “我如何不敢” 说完巨掌自空中压向策妃,策妃身旁的人都四散遁逃,策妃此时才明白了,这是一个针对她的局,而她从一开始就落入了对方算计。 但若不反抗,这一掌下来,她必死无疑。 巨掌落下,烟尘弥漫,待尘土散去,只见策妃眼神怒恨立于破碎的轿撵前。 “你们今天谁也别想踏出王府一步” 第四十二章 正邪之战 恶天督一甩手,傲然而立,魁梧的身材宛如一座大山,让人难以逾越。 “你是何人?” 风逐云此刻看似云淡风轻,一派从容模样,其实心中早将杜空言安广贤二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本来就担心他们因轻敌而吃亏,却不想这不是吃亏,是丢命啊。 就现在这状况,还杀恶天督呢,杀猪都没戏了。 “在下风逐云,一介过客而已” 风逐云一边淡定答话,一边思考对策,恶天督虽然受伤非轻,但他这边还有两个伤号要顾,如果强行出手,恐怕他们二人性命不保。 另一方面,恶天督也在观察风逐云,柳柔心曾经提起过这人是正义盟的盟主,也是东陵第一高手,如今看来果真气度不凡。 “你也是来杀本座的” “戒灵之前,风逐云岂敢言杀” “哦?你到有自知之明” 戒灵之前,凝丹不过浮云,即使恶天督此刻身受重伤,他仍旧是凝丹境无法逾越的天坠。 不过柳柔心知道风逐云不是常人,他还有杀手锏,只要他孤注一掷,不是没有机会杀了恶天督。 但他…… “连番交战,恶座恐怕伤的不轻” “哼,杀你足矣” “杀我,若是全盛状态下的恶座,这话我信,但现在嘛,哈” “嗯~” 恶天督闻言便要动手,风逐云周身也温度骤降,眼看二人一言不合就要开打,柳柔心心中却有些失望。 “风逐云啊风逐云,你最大的弱点就是不够狠啊” 恶天督起手一式邪光明耀,风逐云横剑而立,雪花旋飞,尖冰腾空。 二人同时一声大喝,邪能与冰锥碰撞,“彭”的一声巨响,冰锥被邪能击碎,顿化气雾,掩盖双方交战之地。 雾气一生,恶天督马上察觉风逐云根本没有要与他生死一决的意思。 “想走,妄想” 恶天督双翼展开,想扇动双翼驱散雾气,同时双手凝聚邪能,一同打向安广贤杜空言二人倒卧之处。 但邪能打入雾气中好似一拳打入棉花中,不但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打到,反而在邪能击出瞬间,四面同时传来一阵冰冻冻气,恶天督置身冰冷之中,只感邪气运行滞缓。 “这是……领域虚形”风逐云果然不是普通的凝丹境。 恶天督双眼凶光立现,身上邪能爆发,雾气被黑气瞬间侵蚀,消散无踪,随即周围天地倒转,白日变黑暗。 “看来我判断的不错,恶天督的戒灵领域,乃是剥夺领域内一切生物的生气为己用” 正当柳柔心思考之时,脑海中突然传来一条讯息,柳柔心淡淡一笑。 “媚灵官你果然按耐不住了吗” 恶天督收起领域,见风逐云与安广贤杜空言三人都已不见踪影,但他已无心去追。 随即他看向柳柔心藏身之处,在战中他一直都知道柳心在一旁观战,自然也分了一点神来防备她。 如今外敌已退,她却从始至终都没什么动作,难道真是中毒受伤,失去行动能力了。 “恶座”柳柔心叫了一声恶天督,带着一身狼狈,缓缓的走过来。 “柳柔心,你伤势如何?” “还死不了” 之后柳柔心说她担心自己弟弟,请求恶天督陪他去草屋找,但恶天督想,醉惜应该早就将人转移了才是。 结果草屋早已人去楼空,柳柔心一激动吐了一大口黑血,急忙忙的就要冲出去找人,不过没有走几步就晕倒了。 恶天督实在是不知怜香惜玉,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柳柔心倒在地上,满身尘土,也不知道接一下。 恶天督趁机检查了一下柳柔心的伤势,发现她毒气攻心,伤势沉重,不是做伪,难道醉惜的背叛是真。 “先替她压下毒患,等她醒来再说” 恶天督就这样守着柳柔心打坐调息起来。 而早在杜空言与恶天督打斗之时就带着柳沾心离开这深谷的醉惜,本想找一处秘密地点藏身。 却没有走出多远就遇到了拦路之人。 醉惜见拦路之人虽然身材矮小,全身都隐在斗篷里,像个孩童一样,但全身上下却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你是谁?因何拦路?快让开” 克力图看了一眼醉惜,说道:“车中之人是柳柔心之弟吗?” “你……你到底是谁?” 醉惜暗暗戒备准备随时出手,但她与克力图差了一个境界,在克力图瞬间来到她身侧之时,一招便将她轰飞了出去。 醉惜“啊”的一声撞在路边的树上,口吐朱红。 克力图掀开车帘见一男子躺在里面,容貌与他的目标一致,转过头来就要灭醉惜的口。 醉惜哪能坐以待毙,在克力图攻来之时,立刻求饶道:“别杀我,我知道柳柔心最大的秘密” 克力图置若罔闻醉惜再受重创,醉惜为了活命,大喊道:“柳柔心手中有四圣器~” 克力图一听最后一击停在醉惜脑门前,醉惜吓得浑身颤抖,但还是磕磕跘跘的把话说清楚了。 “柳柔心藏有四圣器之一的人族圣剑痴妄剑,我知道藏匿地点,只要你不杀我,我就告诉你” 克力图听后,觉得这件事应该告知恶座,让他拿主意,所以并未立刻杀了醉惜。 醉惜被克力图所抓后不久,她便通过柳沾心向柳柔心报告了情况,后二人被克力图带到了一个秘密洞穴关押。 风逐云在救回杜空言安广贤二人之后,自然也要找一处安静之地给他们疗伤,杜空言经历此次战败,差一点丢了命,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心中想着等伤好了,定要找回场子,让恶天督好看。 而安广贤死里逃生,一改往日高高在上的态度,对风逐云十分亲热,又是道歉,又是道谢,还许了许多好处,什么有什么事就去找他,云渺宫欢迎你之类的。 相较之下杜空言一语不发,连句表面的感谢都没有,但其实杜空言在被救之后,曾经对着风逐云双手抱拳拱手弯腰施了一礼,不过是他天生的骄傲,让“谢”字无法出口而已,但这份恩他是记在心中了。 就在风逐云寻思着燕都别出什么事的时候,一阵风吹过,风逐云手中就多了一封信。 他打开一看,信上写着:醉惜柳沾心二人被克力图擒获痴妄剑在柳柔心手中 “什么?” “喂,醉惜姑娘被抓,你就站旁边看着” 听见醉惜被抓,杜空言一下子睁开了眼睛,还没等他说话呢。 只见一记风刀横扫风逐云,风逐云“哎呀”一声抱头蹲下,风刀“刷”的一下打在他身后的树木上,然后只听“啪啪咔咔”一连串的响声,十数棵的大树就都倒下了。 这记风刀若是打在人身上,够分尸十几次的了。 风逐云起身对着杜空言“哈哈”的干笑了两声,然后对着风刀来的方向说:“我知道你打不过他,去了也是送死,你死了,消息就传不回来了,我明白了,明白了,对不住,对不住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安广贤见风逐云对传信之人赔礼道歉,于是问道:“风盟主,此人不是你的下属吗” 风逐云听了安广贤的话,一脸的惊恐,赶紧比了一个“嘘”。 “安先生你小声点”随后凑到他跟前说:“安先生敢问你的手下有几个达到凝丹境了” “这……” “安先生啊,我才凝丹境而已,凭什么让人家同样是凝丹境的高手对我言听计从啊,人家肯帮忙,我就烧高香了,哪指还望人家能为我拼命啊” 柳柔心身中的毒被恶天督压制,不久就悠悠醒来,但仍旧想外出去寻柳沾心,结果没走几步就走不动了,差一点又晕过去。 恶天督道:“以你如今的伤势,找到又能如何,不如好好休息,想办法解了毒患,再找人” 柳柔心被其说动,不在冲动,但心中所想的是,这边的战事算是结束了,不知燕都的情况怎么样了。 想当初是柳柔心献计,让邪妃用幻术迷惑姬文午让他看到幻像,以长生不老来诱惑他离开燕都。 然后柳柔心安排人引导他们进入死地,这一局姬文午必须死,但他的侍卫必须留几个,以便以后对付媚灵官用。 但也不知道是那个环节出了问题,他们竟然没有遇到她安排的人,反而走了另一条路线,致使柳柔心失去了他们的行踪。 最后她虽然抓到了姬文午的侍卫,了解到了事情真相,却平添了许多谜团。 而她派去蛇盘山的人也并没有见到他们口中的那个人首蛇身的小娃娃,但姬文午也确实死了,她的目的也算达到了。 媚灵官在蓬莱居院中,被李晚澄一掌打下,心下发狠,大声道:“尔等妖人来历不明,还咄咄逼人意图陷害于我,如今还想杀人灭口,我岂能饶了你们” 媚灵官说罢,手中突现一根赤红长鞭,长鞭一甩直奔乡心而去,刀珑一见赶紧去挡,这样薛无锋便被放开了。 媚灵官趁着这个机会,左手甩出一条红绳,缠上薛无锋的腰,将他拽了过去。 “不好”李晚澄假装大喊了一声。 薛无锋被救回去之后,媚灵官就以策妃身份下了命令,将所有的人都抓起来,这个所有人当然也包括薛定。 薛无锋立刻命令府卫包围所有人,随后场面一下子就难以控制了,薛定开始破口大骂,武将开始反抗,姬文轩大喊冤枉,还命令府卫不准动。 姬文午的两个侍卫吓得立刻跑到了李晚澄身后,叫着“仙人救命”。 李晚澄也在混乱中对乡心说:“乡心你快被抓过去” 乡心不明所以却还是选择相信李晚澄,佯装受了惊吓捂着耳朵到处乱跑,正好被一个包围他们的兵士抓住了。 刀珑举刀就要杀向媚灵官。 “都不许动” 薛无锋把刀架在一个无辜妇人脖子上,威胁他们不许轻举妄动,否则就把这些百姓全杀了。 “你……卑鄙” 刀珑与李晚澄不能轻动,不一会儿除了他们二人之外,所有人都被抓住了。 “快束手就擒,否则他们无命” 李晚澄道:“束手就擒就不用死了吗?” “看来你们不见棺材不落泪” 媚灵官指着李晚澄说道:“这些贼人串通一气,意图陷害我,陷害不成还想行刺,薛无锋快将这一干反贼押下,听候发落” “是” “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入蓬莱居” 薛无锋将乡心一干人等都押出了蓬莱居,“哐当”一声把门给关了。 媚灵官说:“现在就剩你们了”。 先不说媚灵官在内中如何,薛无锋把门关上之后,即刻开始下一步动作,姬文轩也一改惊恐模样,跑的比谁都快。 只有那两个武将不知道发生啥事了。 薛定言道:“二位将军不必疑惑,等我们脱险,我再详细告知” 那二位将军心里早就明白,策妃绝对是个妖妃,居然要杀他们所有人,摆明连姬文轩也要杀。 但现在逃命要紧,等下再说。 在门口惠景尽忠职守的守着,结果薛无锋带人直接冲了过来,惠景问道:“薛无锋你怎么到这来了,娘娘她……啊……” 惠景话还没说完就被宫盛荣打晕了,王府所有的人都撤出了王府,王府已经成了一座空府。 这一边李晚澄亲自出手对付媚灵官,招招不留余地,誓要杀她,为钟老夫妇报仇。 霎时间蓬莱居内轰鸣不断,墙壁倒塌,房屋被毁,地面开裂,仿佛龙卷风过境。 媚灵官虽然年岁不小,但也没有真正上过战场,下手虽狠,但论经验,她跟李晚澄可算半斤八两。 二人都毫无保留,全力对战,战的狂乱无章。 媚灵官只是凝丹中阶,李晚澄的情况特殊,算是初阶之上中阶之下,攻击力却高于凝丹中阶。 刀珑在一旁观战,眼见李晚澄招招催命,在与她和莽夫对战时,可谓判若两人。 媚灵官与李晚澄交战一会儿,发现久取不下,对手的攻击却仿佛不要命了似的越来越狂,越来越快,一下比一下重,一下比一下狠。 媚灵官心生怯意想着:“莫非他要与我同归于尽” 在看一旁握刀虎视眈眈的女刀客,媚灵官更加心有顾忌。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 媚灵官低喝一声与李晚澄对上一掌,借他之力极速与他拉开距离,在空中大喊一声“憾蛮速来”。 刀珑一听立马戒备起来,只听一声轰响,一个外形特异之人降落在媚灵官与李晚澄中间,那人一挥手中之锤,李晚澄立刻被震退七八步,右手微微发抖。 李晚澄被击退之后,刀珑也来到他身边,二人抬眼看去,只见一光头大汉,站在媚灵官身前。 他身高有一米九,四方脸,额上长了一只红瞳大眼,眉下的双眼反而很小,体态有些肥胖,看着四百斤止不住,穿着一件露臂外甲,肌肉发达,裤子很肥大,赤着脚,手上一对椭圆形银亮大锤,看着就不是凡品。 “憾蛮,他们要杀我,是敌人,快杀了他们” “坏人,看招” 憾蛮举锤杀来,李晚澄也迎上去,随即刀珑也来助阵,但李晚澄先前妖力耗损,攻击力看似强悍,实则难以持久,媚灵官知道憾蛮不喜欢有人动他的猎物,乐的在一旁看他们怎么死。 刀珑毕竟才凝丹初阶,即使有灵器相助也远远不是凝丹境巅峰的憾蛮对手,这时李晚澄抽空叫了一声“莽夫”。 莽夫早就在地下密室等的不耐烦了,原来他一早就躲了起来,被李晚澄当成了伏兵。 莽夫一出来就急不可耐的奔着“大家伙”憾蛮去了,李晚澄战中思变,让刀珑脱战去对付媚灵官。 “灵器可破她护身邪气,刀珑,专攻她腰腹上三寸之地” 刀珑依李晚澄所说脱战对付媚灵官,刚才的战斗中,媚灵官也损耗不小,但她腰腹上三寸之地乃是容纳邪源之处,亦是其罩门所在,他是如何知晓的。 刀珑在功力上不及媚灵官,但身为东陵无师无派的野路子凝丹境强者,他经历的战斗,付出的艰辛,岂是一般人可比。 当她心无旁骛,刀心合一进入忘我的刀杀之境时,眼中只有对手,心中只有刀,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打倒对手,我的刀不能输。 锋利无匹的刀锋,忘我之境的随意挥洒,刀珑在战中超越了本身的实力局限,用刀法弥补了双方功力的差距,与媚灵官之间的战斗,刀珑不落下风。 但另一侧,李晚澄莽夫双人战憾蛮,情况却十分的不利,憾蛮之名真是一点都没有叫错,又凶悍又有蛮力,全身上下也如钢铁一般坚硬,除了脚下移动速度慢以外,几乎没有缺点。 莽夫与他拼狠劲,力量上很快败下阵来,莽夫身体如断线的风筝,“哐”的一声透墙而过。 李晚澄为了给刀珑争取时间,凭借身法将他引向偏殿,一路上憾蛮见墙拆墙,屋阻拆屋,将王府建筑弄得与废墟一样。 落地之后的李晚澄,与憾蛮游斗,却难伤他分毫,憾蛮银锤飞舞,打出无数锤影,李晚澄避不过,举手格挡,“哐当”几声响,李晚澄被打的气血翻涌,连连后退。 这时候李晚澄下盘不稳的问题也十分的明显,虽然他已经锻炼过身法问题,但灵活移动不等于稳,同样被银锤击中,莽夫便可以一步不动强接一锤,李晚澄则是退后一步,还得右脚支撑一下。 “看锤” 憾蛮举锤自上而下当头砸下,李晚澄凝气于掌硬憾银锤,“啊”,李晚澄口吐鲜血,感觉臂骨都好似裂开了,双腿半截被砸入了地面之下。 眼看憾蛮还要再砸,莽夫不知何时从废砖破瓦里爬了出来。 只听他张嘴大骂道:“三眼贼秃,老子与你拼了” 莽夫此刻一身的土,嘴里含着血沫子,连牙都染红了,凶神恶煞的就冲了上去。 “莽夫”李晚澄看他状态不对,但此刻已经没有余力去阻止,只能一掌轰碎地面解救自己后,接着战。 莽夫二次参战,却是不要命的疯狂攻击。 憾蛮也被刺激到了,挥锤更加凶猛,莽夫口中喷血犹如泉涌,李晚澄一时竟插不进手去。 但莽夫虽猛,力量差距却不容忽视,李晚澄只听“咔嚓”一声闷响,莽夫胸骨碎裂,痛呼一声,终是倒地不起,昏迷过去。 “哈哈哈哈”憾蛮见莽夫倒地,大笑不已,举锤便想莽夫脑袋砸去。 “你敢~” 李晚澄心中恼怒,功力再提,掌风刚劲,一掌一掌尽数打在银锤之上,同时体内妖气流转,丝丝抽离妖丹之中的毒力,毒力顺着七经八脉凝聚在李晚澄手中。 正当李晚澄准备动用毒力,孤注一掷决死憾蛮时,憾蛮居然愣了一下,随即丢下李晚澄回身往回跑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李晚澄飞身追去,毒掌即出时,憾蛮银锤带着刚猛邪劲从身后甩出。 李晚澄毒掌打在银锤之上,银锤气劲太强,李晚澄直接被打飞,他身子“扑通”一声砸进地面,感觉全身都快散架了,同时毒掌发出的紫黑之气瞬间包裹了与手掌接触的银锤,紫黑气回体之时,银锤已被腐蚀殆尽,不剩一点灰尘了。 “咳咳”李晚澄半跪在地上,边咳边吐血,身体宛如虚脱一般,连站起来都有些困难。 “刀珑,莽夫,乡心” 念了三个人的名字,李晚澄摸着快速跳动的心脏,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一股力量在心脏存着。 试着调动这股力量后,李晚澄强撑着站起身来追憾蛮而去。 不过等李晚澄赶到被破坏的蓬莱居后,发现憾蛮正护着受了重伤的媚灵官,而前方是薛无锋带领的弓箭手,无数箭支射向憾蛮,而嘴角挂着血迹的刀珑正在照看莽夫,还有一个李晚澄不认识的女子也在战场。 那女子脸上有三道疤,鹅蛋脸,神情严肃,眉眼十分凌厉,一副让人惹不起的模样。 却原来在李晚澄将憾蛮引开后,孤绝仙子张舒及时赶回,帮助了刀珑,张舒也是凝丹境中阶,但她与安广贤那种靠着云渺宫赐予的灵药进入凝丹境高阶的人不同,她是实打实修炼出来的。 所以从云渺宫来的三个凝丹境高手中,反而是境界较低的张舒战斗经验最丰富,如果不是安广贤贪功将她指派去灭邪茧,估计这会深谷里的战斗不会那么早结束。 她一来媚灵官在一刀一剑的夹攻下,根本支撑不了多久,在被刀珑灵器刺中罩门重创后,便急招憾蛮救命。 张舒说:“恶天督已被杜师弟设计围攻,这会恐怕已经身首异处了,邪茧也已尽数死在我手中,媚灵官你束手服诛吧” 后薛无锋带弓箭手将她围住,说东陵上下都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随即命令放箭,媚灵官见孤绝仙子,刀珑,李晚澄都在,明白大势已去,强留无用,何况她十分惜命,不愿冒险。 “你们等着,此仇我媚灵官来日必加倍奉还” 恨恨的撂下一句狠话,她便与憾蛮冲入箭阵,朝府外逃去了。 “刀珑,莽夫怎么样了?” “胸骨碎裂,双臂骨碎,内丹也有裂痕,无法运气,不能轻动” 张舒走过来说:“我已经让他服下护心丸,但想必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李晚澄道:“怎么会!” 第四十三章 谁输谁赢 莽夫形势危机,刀珑与李晚澄急在心里,却没有办法,这种伤势已经不是普通大夫能处理的了。 刀珑一语不发持续不断的给他运功疗伤,倔犟的模样让人看着心疼。 而李晚澄此刻伤势也不轻,右手几乎抬不起来,肋骨也断了两根,内府受创严重,他瘫在地上捂着胸口,连运气都有些困难。 还是张舒给李晚澄运功疗伤,才让他好受一些。 后李晚澄自行运功疗伤,不一会儿乡心,宫盛荣和姬文轩薛定等人也回来了,他们看着半毁的王府,都是心有余悸。 “李大哥” 乡心小跑过来,关心李晚澄,脸上尽是担忧之色。 “乡心,你没事太好了” “李大哥,你伤势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我没什么大事,你不用担心,只是……”李晚澄看向莽夫,胸口闷得慌,这个汉子与他第一次见面时,给人的感觉是个冲动又下手狠的狂徒。 误会解开后,他为了好“兄弟”厚颜来讨兵器,李晚澄发现这人其实没有什么心眼,说话做事特别爽快,在刀珑得了灵器之后,也没有心生不满或嫉妒,是个性情中人。 如今人躺在那里等死,让人见了分外揪心。 乡心看了看那位像“土匪”一样的叔叔,和正在为他疗伤的大姐姐,想起就是他们来到地牢将他们救出来的。 乡心对李晚澄说:“李大哥,我的圣术或许可以为莽夫大叔减轻一些痛苦” “真的吗” 乡心有些惭愧的说:“乡心学艺不精,还做不到娘亲那样可以替人疗覆伤势的程度” 李晚澄说:“乡心你不要自责,尽力即可”。 随后李晚澄带乡心到莽夫身旁,乡心先是施了一礼向刀珑道谢,随后李晚澄说明情况,刀珑才停下替莽夫输送功力。 李晚澄本想提醒一下刀珑,不要报太大的希望,但话却说不出口。 乡心跪地,双手合十,似乎在祈祷,之后双手变换手印,自乡心双手掌心处冒出微微白光。 乡心双手浮于莽夫胸腹之处,白光束束进入莽夫身体,乡心持续治疗了一会,便功力不济,但就这一会儿,莽夫的脸色便好多了。 乡心治疗结束之后,莽夫嘴里发出呻吟之声,随后悠悠转醒。 “啊,咳咳” “别说话,也别乱动,你伤的不轻”刀珑轻轻按住莽夫,出言阻止他乱动,但莽夫好似知道自己的状态,咧嘴笑了一下,好似安慰刀珑,让她不要悲伤。 用尽力气的乡心看到这一幕,眼泪在眼圈里打转,他拉着李晚澄到远一点的地方才说:“李大哥,莽夫大叔可能活不过今晚了” 李晚澄攥着拳头,心中暗恨,当初若不是因为他的私心让风逐云离开去杀恶天督,或许有风逐云在,莽夫也不会落得如此田地,是他高看了自己,是他害了莽夫。 这时宫盛荣来找李晚澄,说张舒女侠让他来通知一声,说她已经接到杜空言的传信,深谷诛除恶天督的行动失败了,索性风逐云及时赶到,杜空言安广贤性命无虞,此刻他们正在回来的路上,估计下午就能到燕都。 “风逐云……”李晚澄一想到风逐云临走时对他信任的眼神,就越发愧疚,他救了云渺宫的二人,自己却让莽夫丢了命。 后姬文轩薛定薛无锋前来看望众人,还道了谢,随后姬文轩回到住处召集燕都文武,说明事情始末,薛定和两位武将都是证人,姬文午的两个侍卫也被看管起来。 那些被救出的百姓也被安顿下来,而媚灵官逃出王府后,被埋伏的弓箭手逼到无人的街道上,最后他们从西城门逃出了燕都。 如今王府之内除了乡心、宫盛荣、李晚澄、刀珑、张舒和莽夫之外,就只有薛无锋的手下十余人在了,他们是负责守卫王府大门,保护众人和预防旁人探究的护卫。 临近申时风逐云一行人才赶回燕都,安广贤和杜空言中途回了名剑门休养,风逐云先是回了他们在燕都的据点,可王续却说谁都没回来,风逐云顿时急了,施展轻功快速的赶到了王府,不过他看门口有府卫,所以是翻墙进入的。 不过他进入王府后刚走不远,就碰到了张舒,张舒似乎在搜索王府之内是否还有可疑人员。 “杜先生二人已安全回到名剑门,张仙子可自行去寻” 张舒道:“多谢风盟主救他二人性命” 风逐云道:“这是我该做的,不必言谢,只是诛邪一事功败垂成,让人惋惜” 张舒听了心里也有些愧疚,想当初他们初到东陵,安广贤杜空言便有些目中无人,不但没有把东陵群侠放在眼中,就连诛邪一事,也自认如探囊取物一般简单。 对他们的行为她虽然觉得不妥,但多年来她在云渺宫养成了不问外物的习惯,再加上杜空言的身份特殊,安广贤又是出了名的喜欢抓权,所以一向全身心投注在修炼上的她,并没有多言。 随后张舒告辞,并说回去一定会劝杜空言放下身段,与他联合,他们齐心协力,再谋除邪之事。 风逐云道:“张仙子肯在其中斡旋,风某先谢过了” 之后风逐云又问了铲除邪茧之事,张舒说此事已成,邪茧全灭,风逐云听了总算有点安慰。 张舒说他铲除邪茧后,今日才回,因为担心王府之中的邪妃,才来看看情况,不想看到王府之内有人正与邪妃交战,于是便前来助战。 “我虽是中途参战,但那叫憾蛮的邪人着实厉害,有一位叫莽夫的英雄还受了重伤,恐怕……” “莽夫!他怎么了” 张舒道:“他被憾蛮打成重伤,恐怕撑不过今晚” “啊!” 风逐云听了张舒的话,也不顾什么礼节了,丢下张舒就往蓬莱居方向跑。 “莽夫~”风逐云大叫着冲过来,惊动了在场所有人。 “盟主”宫盛荣喊了一声,风逐云都没有理他,直接冲到了莽夫跟前。 “怎么会这样,莽夫,你清醒一点,你说话啊” 刀珑说:“是我们估错了憾蛮的实力,莽夫他……是条好汉” 李晚澄说:“是我的错……” 风逐云此刻哪有心思追究什么责任,再说战场之上生死本就无常,踏入了修炼之途的人更是如此,真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实力不济了。 “我的冰封之术也只能稍阻伤势,治标不治本,怎么办,你们没有请大夫来看看吗” 宫盛荣道:“盟主你冷静一点” 风逐云紧紧握着拳头想打击地面,发泄一下他的情绪,随即意识到莽夫不能再受外部震荡,于是他举起手又放下了。 风逐云看着生命进入倒计时的莽夫,突然像自嘲一样对着天说:“现在要是有什么天材地宝掉在我头上,只要能救莽夫的命,砸死我,我也认了” 风逐云期盼天上掉馅饼,可谓十分的绝望了,但他无心的一句话却让李晚澄想起自己身上好像有疑似“天材地宝”的东西。 那个在涯下的透明小娃娃,可是给了他两片叶子,那东西李晚澄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风逐云这种“原住民”说不定知道。 在李晚澄看来人命比天大,何况莽夫伤成这样他也有责任,而天材地宝虽然珍贵,将来未必不能再得,人没了再多的宝物又有什么用。 李晚澄想罢便想站起身来,但他伤的也不轻,身体有些晃,乡心及时的扶住了他。 风逐云此刻也注意到了周围的人,刀珑只是看上去有些疲惫,而李晚澄竟然伤到连站都需要人扶的地步。 “李兄,你伤的怎么样,大夫看过了吗?” 李晚澄道:“你先跟我过来”说着便要拉风逐云到一旁,不过他的手还有点不受使,一下子没有拉动,反而扯的自己肋骨疼。 “李兄你先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看着” “你少废话,搀我到那边去,我有话跟你说” 风逐云带李晚澄去到一处僻静之地,李晚澄翻手便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块石头。 “这是……须纳石!” 须纳石,便是宛如芥子空间一样的东西,里面有一定的空间,可以容纳大量的东西,只是不能装活物。 而这块须纳石便是他让莽夫拿来的那个面具上扣下来的,李晚澄知道它不是凡品,以为它也是灵器一类的东西,所以滴了血让它认主。 没想到它还真是灵器,等结了契,李晚澄才明白他好像得到了一个“空间装备”。 当时李晚澄高兴的大笑了三声,拿了很多东西往里塞,当然他自己随身的东西都放进去了。 当时他还想,若是早一些得到这块石头,他那本《邪源武典》估计也不会跟行李一起丢了。 好在当时《波云掌》他随身携带了,不然恐怕也丢了,这下好了,他有随身空间了,东西也不怕丢了。 “李兄,难道你……” “你帮我看看这个东西能不能救莽夫” 李晚澄之所以把他拉过来让他看,是怕这东西没有用,平白给众人希望。 “这是……” 李晚澄拿出一片圆圆的叶子,风逐云眼睛瞪的老大,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 “别看了,能不能用,时间不等人” “你真……” “舍得,别说废话了,在人命面前有什么舍不得,快说怎么用”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什么都无所谓,能用就快拿去用” “你以后会后悔” 说这些话时,风逐云的眼睛就没离开过那片叶子,右手抓着自己衣服,好像手一松开,就要不由自主的去抢那片叶子。 李晚澄道:“风逐云” “嗯?”风逐云头也不抬的答应着。 “如果我此刻说不想把这片叶子给你救莽夫了,你会如何?” 风逐云猛然抬头,同时一把抢过李晚澄手上的叶子,说道:“我这就去救他”。 随后拿着叶子丢下李晚澄,绝尘而去,其实他早就按耐不住了,但他已经无心去详细解释这叶子的传说了。 “早拿去不就好了,后悔不后悔的,到时候再说吧”李晚澄送出至宝后,又唠叨了几句,心情反而好的许多,慢悠悠的往回走。 “人呢?”李晚澄到莽夫所在的地方,发现这里只有乡心在等他。 “李大哥,风大哥和刀珑姐姐把莽夫大叔移走了,宫伯伯去追了”随后乡心十分疑惑的说:“可是不知为何,除了宫伯伯,风大哥和刀珑姐姐脸上都在笑”。 在乡心看来莽夫大叔就要死了,他们应该伤心,怎么会笑呢。 “会笑,就说明有好事,你莽夫大叔可能不用死了” “啊,真的吗,太好了” 李晚澄抬头看看天边的月亮,终于能安心的去洗个澡换个衣服,睡个好觉了。 “乡心,我们回去休息吧” “回去,回哪里去” “回你风大哥家,接下来我们不但要吃他住他拿他的,还可以让他倒贴点路费了” 这边风逐云与刀珑用神秘的叶子去救莽夫,李晚澄与乡心回到风逐云的据点休息去了。 而逃走的媚灵官却在郊外一处空地,大喊大叫,大声咒骂着:“可恶,可恶,可恶啊~” 发泄一阵之后,媚灵官在憾蛮的保护下去秘密洞穴与克力图汇合。 “我还没有失败,只要我……”媚灵官看向憾蛮,憾蛮歪着头媚灵官:“邪妃?”。 “没,我们继续赶路吧,我带你去找克力图” “找小图,好,好” “我还有机会,只要柳柔心为我所用,就算失去东陵,我也可以东山再起” 媚灵官与克力图汇合之后,专门去看了柳沾心,柳沾心本就是孩童心性,醒来后又哭又闹,要找姐姐,被克力图凶了一阵,此时正蹲在墙角眼泪汪汪的犹如被弃养的小狗。 “可怜的孩子,来姐姐看看”媚灵官假意对柳沾心好,还给他玩具和点心,陪他玩,博取他的好感,好不容易安抚了他,让他待在这里。 随后克力图告诉了她醉惜之事,媚灵官听了十分欣喜,原来柳柔心还留着这等好东西。 后媚灵官单独提审醉惜,醉惜为了活命,当然什么都说了,不过她说的那个地方距离幽山神女阁很近,而且保管物品的人只认柳柔心,若不是柳柔心亲自去,东西就被交给神女阁。 “交给神女阁,为何?” 按理说就算事情出了差错,也应该藏匿起来,而不是交给别人,更何况是神女阁这种有进无出的大门派。 “邪妃不知,其实就算交给神女阁,她们也不敢私吞,最后东西仍旧会回到她手中” 媚灵官猜测道:“难道柳柔心是神女阁的人” 醉惜道:“她不是神女阁之人,这点醉惜可以以性命保证,但她与神女阁确实关系匪浅,只是双方不像是合作关系,更像是神女阁欠了柳柔心什么大人情,或有什么大把柄被她掌握了一样” 媚灵官道:“柳柔心与神女阁的关系,你怎么会不知道” 醉惜道:“邪妃明鉴,那会我被柳柔心指派他地,回来时才听眀欢说起柳柔心秘密去神女阁见其阁主一事,之后,我怕她对我起疑心,所以也不敢多问,只是从眀欢口中旁敲侧击,但她似乎也不知具体细节” 媚灵官问:“那痴妄剑,她是如何取得的” 醉惜回答的有些吞吞吐吐,:“是……是从,从云渺宫抢来的” “什么?” 醉惜说柳柔心为了痴妄剑灭了云渺宫十余人的口,这件事只有她和眀欢参与了。 而柳柔心之所以会被陷害也是她与潇湘夫人里应外合而成,她之所以还在柳柔心身旁,就是为了杀了她。 “你与柳柔心到底有何仇怨” “邪妃不知,柳柔心心狠手辣,为了遮掩其弟犯下的罪行,将罪名按在我兄长头上,将他杀了,可怜我兄长无故枉死,我一家颠沛流离,我醉惜活到今日,就是为了替兄长报仇” “邪妃,柳柔心城府极深,她在你身侧,必有图谋,等她拿到想要的,只会一脚把你踢开,你绝对不能相信她” “呵”媚灵官轻笑一声,她又何曾真的相信过她,大家不过互相利用罢了,只是柳柔心愿意演戏,她就陪着演罢了,本来她们之间这种虚伪的姐妹情还可以持续一段时间,但恶天督的出现彻底打破了她的计划。 然后事情就都乱了,她还落得个被赶出燕都的下场,不过这都不要紧,只要她还活着,就还有机会,早晚有一天她会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 媚灵官随后又问了醉惜柳沾心犯了什么罪,醉惜也一一说了,媚灵官听了心想:这也是一个筹码,说不定以后有用。 之后醉惜被媚灵官继续关押,由憾蛮看守他们,他与克力图去找恶天督,媚灵官才不相信恶天督那么容易被杀,而柳柔心老奸巨猾,谁死她都不会死的。 “如今邪茧已全灭,我必须与恶天督汇合,等解决了外敌,再行谋划” 而在另一边柳柔心也已经分析过围杀之事,认为他们设局肯定不只一处,邪茧和邪妃方面肯定也出了事。 结果恶天督也没有外出探查邪茧,让柳柔心有些疑惑,傍晚时分,媚灵官与克力图便与恶天督柳柔心汇合了。 媚灵官对柳柔心中毒受伤一事很是关心,经她说明情况,心想醉惜所说果然是真。 而媚灵官也说明了她在王府是如何被设计的,正义盟除去风逐云外竟然同时出现三个凝丹境强者,实力果然不可小觑。 “那个女刀客虽是凝丹初阶,但刀法不凡,还手握灵器,那个大汉也是凝丹初阶,已经被憾蛮打成重伤,这会估计已经没命了,还有一个遮着面容的男人,是用掌的,看其实力应该是凝丹中阶” 听了媚灵官所说,柳柔心心有疑惑,除了刀珑与莽夫外,那个时常在他身边转悠的金无岁不是风使吗?何时是用掌了? 而克力图也暗示恶天督有情况了,但此刻不便说明,之后她们一起去了柳柔心的一处私产,另一座二进院安身,大家各自调息。 恶天督问起憾蛮去向,媚灵官只说他也受了点轻伤,而且外形太惹人注意,就让他暂时隐藏起来了,等明日在去找他。 半夜恶天督独自离开,去了连山,那件事夕狸应该已经完成了。 “夕狸”恶天督在连山之上手持邪眼,呼唤夕狸。 邪眼突然睁开眼睛,眼珠中映射着一个身影正是慧君夕狸。 “恶座” “完成了吗?” “当然” “那接下来……” “毁鼎灭蛇” “地点” “燕都与新化县” “时间” “七日后,血月凌空,东陵将尽归我族” 第四十四章 妖灵传说 在请了大夫,替他包扎好伤口后,李晚澄晚上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早上乡心端着早饭来看望他,并想用圣术给他治疗伤势,不过李晚澄是半妖之身,圣术照在他身上,不是治疗,是谋杀。 李晚澄赶紧叫乡心停手,捂着胸口咬着牙别过脸去没有喊出声。 “李大哥,你怎么样,我,我不是故意的” 李晚澄硬挤出一个比哭都难看的笑容,说:“不怪你,我也忘了,我已经不是人了” 咦?这话好像在自己骂自己。 “对了乡心,你是怎么被抓住的,三娘不是教了你圣术吗?” 乡心道:“以前娘亲有教过我防身术,但这次他们是从背后突然用药迷晕我,而且我与娘亲的身体特质不一样,我的圣光比较偏向于疗伤方面,不过我觉醒时日太短,圣光不强,要是我再强一点……” “乡心,你以前不是制作过一个隐藏气息的木牌吗,为何我佩戴在身上,没有感到不适” 以前不觉得,现在想来圣术对他有害才是呀。 乡心道:“制造木牌的能力那不是圣术,是灵术,是我依照混灵珠的灵纹制作的” 混灵珠的纹路,说起来乡心似乎能看到人的命火,这样说她能看到灵器的灵纹,也不奇怪。 “那咱的行李,你知道下落吗?” 乡心说:“我被迷晕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李晚澄想,这件事以后找风逐云去办吧,毕竟他跟薛家接触比较频繁。 “乡心等我身体好一些,我们就离开这里,找一处安静的地方,清修一番再上路吧” “嗯” 乡心被抓这种事,有一次就够了,李晚澄可不想再来一次,他得培训一下乡心的防身术,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什么奇物戴在身上能不惧毒烟之类的毒呢。 人在无所事事的时候总喜欢胡思乱想,李晚澄躺在床上休养,睡不着觉,脑海里想的都是恶天督媚灵官和憾蛮的事。 李晚澄告诉自己,乡心已经找到了,他没有必要再掺和什么斩妖除魔的事了,只要带着乡心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就行了,他本来不就是这么打算的吗? 但就这样说走,真的好吗?恶天督本就因他才逃出来的,而且那个恶天督又是比憾蛮还要强的戒灵境。 就算风逐云对上他,恐怕也不是对手,如果他走了,风逐云,刀珑,还有好不容易救回来的莽夫,再一次遭遇那些人,恐怕十有八九会全军覆灭。 不过李晚澄也知道他想这些也没有用,还是等风逐云回来,看他们还有什么对策才是,而且他自己的伤也不轻,估计十天半个月之内也不能再战了。 下午的时候,李晚澄在房间里打坐疗伤,希望妖力能帮他快速的恢复伤势,但骨头上伤果然没有那么容易好。 “李兄,你在吗”风逐云在外敲门,语气欢快,看来莽夫已经没事了。 李晚澄顺手将斗笠戴上了,这已经是他的习惯动作了,除了乡心之外,他见谁都遮挡面容,都成了习惯了。 “进来吧” 风逐云推门进入,他身后跟着刀珑还有面色红润,咧着嘴笑成一朵花似的莽夫。 “莽夫,你,没事了吗?”见到活蹦乱跳的莽夫,李晚澄又惊又喜,他到底是拿了什么东西,让昨天还在鬼门关晃悠的莽夫,今天就跟没事人一样了,呃,也不对,莽夫看上去神清气爽,好像比平时状态好多了。 李晚澄没想到的是莽夫进门以后,立刻收敛了笑容,脸上变的十分严肃,随后他撩袍,单膝跪地,脊梁挺的直直的,抱拳拱手,郑重的道:“莽夫是个粗人,肉麻的话就不说了,从今儿以后,你李晚澄就我莽夫的亲兄弟,以后上刀山下火海,你一句话,我莽夫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他娘的是狗娘养的,我长这么大,除了父母老天爷都没跪过,今儿这一跪,我心甘情愿,莽夫在此拜谢李兄救命之恩了” “恩不恩的先不说,你先起来,我不习惯有人跪我” 莽夫起身后,刀珑与风逐云也一本正经的上前拱手称谢,不过风逐云只正经了一会儿就没正形了。 他让刀珑与莽夫出去好好养精蓄锐,别打扰李晚澄休息,自己却回身把门关上了。 还一脸贼兮兮的凑过来说:“怎么样,后悔不?” 李晚澄知道他是故意逗闷子,遂说:“后悔了,你现在就去把他大卸八块,让我心情舒畅一下吧” “哈哈,李兄也会说笑了” 随意说了几句插科打诨的话,风逐云便进入了正题。 “李兄知道妖灵吗” “听说过,但具体的事情不太清楚” “妖灵是一个什么样的种族,别说你不清楚,修炼界至今也没有完全弄明白的人,他们是如何诞生,为何没有实体,是如何修炼的,有什么样的能力,寿命几何?这些都十分的神秘” “为什么?” “大概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数量稀少吧“随即风逐云又道:“我之前不是跟李兄说起过悬血暗地一战的事情吗,据修炼界流传的说法就是,当初在悬血暗地上空制造空间旋流的便是妖灵” 当初圣胎降临战场,圣光无差别照耀,悬血暗地少数的原住民都不是善类,自然也在消灭范围内,如此那妖灵若是悬血暗地原住民之主,自然不能看着子民被消灭,所以才施展神通,将圣胎给移走,所以圣胎才会在悬血暗地之外,继续向明曦散发圣光,可惜的是那圣胎似乎有异,能力不稳定,否则可能明曦所有的邪魔类,都会被消灭干净了。 李晚澄想了想,人邪魔三方跑到人家地盘大战,还要灭了所有悬血暗地的人,先不管对错,至少人家出手是应该的。 风逐云说:“虽是谣传,但我觉得十有八九是妖灵出手了,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妖灵,就算不是化神,也至少是称圣境界” 李晚澄道:“所以呢,这跟你要说的事有什么关系” 风逐云道:“李兄别急,我要说的就是妖灵虽然很难见到,但并不是一点踪迹也无,不管是民间也好,修炼界也好,都有一些传闻或记载,比如说民间曾有一家人,家中走水,只有一个七岁孤儿得以存活,他逃上山,被野兽咬伤,四肢缺三,濒死之际,遇到一个手持绿色枝条全身发光的仙人,那仙人容貌绝美,神姿飘逸,绝世无双,随后那仙人给他吃下一片仙叶,那叶平淡无奇,只是很圆,他含着那片叶子,只觉仙叶化为一股暖流,顺着他的喉咙入腹,结果他一觉醒来,恍如隔世,发现自己不仅四肢健全,而且力大无穷,上山能搏虎,下海可斩蛟” 李晚澄道:“照你这么说,这个孤儿长大后,一定是前途不可限量了” 风逐云道:“何止不可限量,你知道吗,在明曦大陆,天道之下,人族再厉害的修炼者也难过五百年大关” “他过了” “当然,而且他飞升之后,其后代子孙各个都是修炼天才,普通修炼者一甲子凝丹就是天才中的天天才了,他的后人,几乎都能在三十岁左右凝丹,以后的修炼之途更是顺畅” 李晚澄道:“那个人到底是谁,他的后代还存在吗?” 风逐云道:“我话说到这个份上,你还不明白吗” 李晚澄道:“不明白” 风逐云道:“好吧我提示一下你,那人是云渺宫创立者,他更被后人奉为神” “……?” 风逐云一脸挫败的说:“他姓杜,也就是说,现在的云渺圣者杜峥是其后人,而杜空言能在三十多岁就凝丹也是受其先祖惠泽” 李晚澄想:这片叶子的功能除了活肌骨生血肉之外,就是让使用者修炼顺畅,更容易达到更高的境界,和……改善后代遗传基因? 风逐云道:“本来以莽夫的资质,他能凝丹,就是老爷天庇护了,如果没有你,他可能一生都无法突破凝丹初阶,莽夫这是因祸得福了,只是苦了你……” 李晚澄道:“你不问我那仙叶是从那里得来的吗” 风逐云道:“我还想与你做朋友呢,况且你又不喜欢别人问东问西,你若想告诉我,我洗耳恭听,不想说,我也不会拿刀架在你脖子上” 随后风逐云说千年来,一直都有人在找寻妖灵,希望得到他们手中的仙叶,但妖灵十分神秘,几百年间有一两个人见过就算不错了,而且妖灵有灵无形,即使见到也无法触摸,更别提抓了。 风逐云道:“千年来因为仙叶,还发生过许多惨事,这是修炼界的丑闻,我就不详说了,不过李兄你既然知道了仙叶的作用,就应该明白怀璧其罪的道理,如若这事被别人知道,你就算说自己没有仙叶了,也不会有人信,他们反而会逼你说出妖灵藏身之地,说不定还会对你采取极端手段,这些想必你也明白,所以这件事你千万不可说出去,我也叮嘱过刀珑和莽夫了,他们都发了毒誓,我也可以担保他们的人品绝对没问题,你可放心,至于其他人,都不知晓,对了,乡心小妹她知道吗” 李晚澄道:“她不知道” “那就好,你也别告诉他了,这件事就咱四个烂在肚子里就行了” 说完了仙叶的事,风逐云看李晚澄好像并不怎么在乎的样子,心中狐疑,想着李晚澄有没有可能就是妖灵呢。 这个念头一出,风逐云赶紧甩甩头,心想:“怎么可能这么巧,不可能的”这样想着,风逐云还是止不住的去仔细观察李晚澄的外形。 李晚澄问风逐云:“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 “什么什么打算” “诛邪失败了,恶天督,邪妃,还有憾蛮该怎么对付,你有对策了吗?” “你说这事啊,哈哈,他们受了那么大的挫,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不过他们就那么几个人而已,只要我再找机会,好好计划一番,相信邪终究不能胜正” 李晚澄暗道:这话等于什么都没说。 “等会我就去名剑门找杜空言商量商量,让他再从云渺宫调些人来支援” “云渺宫的人是说来就能来的吗?” 风逐云道:“李兄,你刚才没仔细听我说吗,杜空言那是什么身份,云渺圣者的亲侄儿啊,出了事,云渺宫上下都是吃不了兜着走” “但路程上……” “李兄是担心路程远时间来不及吗” “难道他们像恶天督一样长了翅膀” “那到不会,不过云渺宫有半灵器——翼行风,到真的能飞,不过那东西很废功力就是了” 李晚澄倒是很惊讶,还真有啊,不过……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什么是半灵器是吧”风逐云好像摸透了李晚澄这好奇宝宝一样的脾性,所以又废了一番唇舌解释。 先前已经说过灵器师没落,灵器稀少的事情了,所以半灵器这种代替灵器的东西就应运而生了,而且它们正式的名字叫亚器,只是大家都称它们半灵器,所以风逐云也这么叫了。 “半灵器制作虽然也很繁复,但只要材料足够就能无限制作,缺点是使用寿命短,有时候还会出点小问题,而且大多只能制作辅助器具” 李晚澄说:“等过几日我伤势好些,便要带乡心离开东陵了” 风逐云道:“那太好了,像乡心那样的小姑娘,实在不适合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待着” “你……可以走了” “那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李晚澄看着风逐云离去的背影,想:他竟没有一句挽留的话。 风逐云出门时心中想的是:无论你的真实身份是谁,你也已经帮了我太多,我岂能再陷你入危。 风逐云随后让宫盛荣和王续留守据点,王寻也被他叫了回来,自己先去看望古经一,向东把他照顾的很好,只是老爷子虽然狠狠的教训了古骋一通,但毕竟是自己儿子,他还是很担心的。 “古前辈放心,之前已经我特意嘱咐人照看他,现在他已经平安回到名剑门了,只是还要委屈古门主在此待上一段时间……” 古经一道:“盟主说哪里话,什么委屈不委屈,只要能帮上盟主的忙,要我在哪里都可以” 风逐云道:“多谢古门主体谅” 之后风逐云就去了名剑门见杜空言,杜空言此时的态度好多了,虽然他们没有杀了恶天督,但张舒带领的人马把邪茧都除掉了,诛邪行动也不算彻底失败,至少恶天督等人已经算是孤家寡人了。 杜空言说:“我们必须想办法找到醉惜姑娘,不能让她落入邪人之手” “醉惜姑娘的事,我已拜托朋友着手探寻其下落了” 安广贤道:“就是那位向你扔风刀的朋友” “他虽然态度不怎么好,但办事还是很牢靠的” 之后风逐云说他们这边虽然人手不少,但大多境界低,恶天督他们虽然人少,但功力都不低,真要打起来,他们不占什么优势,是不是可以请他们派人回云渺宫搬些救兵呢。 提到搬救兵,安广贤有点不自然,杜空言直说道:“此次我出云渺,便是要做一番功绩,此刻回去求援,岂不是在告诉众人,我杜空言失败了吗” 风逐云暗道:都这时候了,还顾面子,你们杜家人是不是不知道尊严面子这些东西,那都是要建立在绝对实力之上才行的,没有实力,谁管你是谁,照杀不误。 等等,有些不对,靠,你们不是“翘家”了吧。 风逐云问杜空言再对上恶天督,是否有胜算,杜空言信誓旦旦的说下一次绝对不会输。 风逐云道:“杜先生虽有七星梦陨,但恶天督必然也有应对之策,此事我们必须祥加计划” 风逐云又问安广贤有何高见,安广贤却说全凭风逐云安排。 风逐云严重怀疑他是看事不好,想推卸责任,不过看杜空言的模样好像也认同安广贤的判断,不管怎么样他们能服从安排不乱行动就好。 与杜空言安广贤二人商定好一切行动都配合风逐云行事之后,风逐云想要尽快联系上柳夫人才行。 而恶天督方面,此刻真是平静的不能再平静了,恶天督自那天离开后回来,一直在休息,媚灵官问他有什么计划除掉风逐云等人,他也不答话,只说他受了伤需要休息。 媚灵官说:“憾蛮还在别处,我必须去将他带回” 恶天督说:“你去就是了” 媚灵官说:“柳姐姐的毒患,也要设法取得解药” 恶天督说:“柳柔心是醉惜所伤,找到醉惜自然有解药,此事你自去办就是了” 媚灵官听恶天督的意思,是把所有的事推给了她,心中虽然恼怒,但她也算有借口离开办事。 但当她要带克力图离开时,就被恶天督阻止了,媚灵官说她在外需要保护,恶天督说:“你乃邪族三座之一,与我等平齐,怎的一点气概也无,再说经过之前那一战,正义盟与云渺宫之人都伤的不轻,此刻一定只在搜索我等下落,并无一战之力,只要你不要太过招摇,管好憾蛮,料来无事” 媚灵官道:“恶天督,你不是不知道憾蛮的情况,带着他岂不是更加招摇,你存心想害我是不是” 恶天督道:“此时邪茧全灭,人员不足,你若有意见,就将憾蛮带来,克力图自然任你差遣” 媚灵官气的转头命令克力图:“克力图,本妃命你保护我,即刻与我离开” 恶天督对克力图道:“克力图,如今我伤势沉重,族人亦全灭,邪族式微,外敌环饲,难道你为了与我的私人恩怨,要罔顾大局吗” 克力图看了看恶天督又看了看邪妃,终于还是为了“大局”选择了恶天督的安危。 克力图道:“请邪妃尽快带来憾蛮,保护恶座安危,到时克力图也能全无后顾之忧,听候邪妃差遣” 媚灵官气的说不出话,这是摆明了想要她的人,但此刻克力图为了邪族已经选择支持恶天督的主张,?那她再言,岂不就是不顾大局了。 “好”答应一声,媚灵官负气而走。 此刻柳柔心在后院休息,克力图终于有机会与恶天督报告情况。 “四圣器之一的痴妄剑在柳柔心手上” 克力图道:“不止如此,先前邪妃命我趁乱秘密去抓柳柔心之弟,如今他与醉惜皆被邪妃抓住关押,她还吩咐我此事要保密,先不能告诉恶座” 恶天督微微思忖,这就是在深谷之时,醉惜说的她所知道的柳柔心最大的秘密。 克力图说邪妃密审醉惜,不知道还审出什么秘密来了。 恶天督想,此事必须告知夕狸,夕狸曾猜测柳柔心接近媚灵官是为了镜啸天邪剑,此次又知痴妄剑在她手中,看来夕狸的推断是对的,只是不知她搜集邪器圣器有何用途。 “媚灵官,我就看你接下来如何行事” 第四十五章 踪迹全无 媚灵官离开之后,荒野行走,很快就到了密洞,而憾蛮一见她来,便像小孩子一样开始哭诉。 只是他的表达能力有限,媚灵官听了半天才明白,他的一对万钧锤消失了一个。 万钧锤乃是邪族炼邪师所打造的邪器,与憾蛮血气相连,就算与主人间隔一段距离,也能化光回到主人身边,怎么会突然消失了呢。 憾蛮大哭着要自己的锤子,媚灵官只好说:“一定是那些坏人把你的锤子藏起来了,下次你见到他们,一定要往死里打,打死他们,或许锤子就能回来了” “真的吗?” “当然,邪妃怎么会骗你” “好,下次见到他们,我一定把他们统统打死” 随后媚灵官进入看了一眼柳沾心,柳沾心拿着笔在纸上乱画,弄得一脸墨,不过看上去挺开心的。 媚灵官试图用玩具和吃的,套出一些柳柔心的秘密,但柳沾心什么也不知道,她白费了心思。 而重点关押对象醉惜,则被关在密洞深处。 此刻醉惜功力被封镣铐加身,头发散乱,衣服破旧,全没有先前艳丽模样,但见到邪妃,她依旧有期待的眼神。 “柳柔心死没死,你快说” 媚灵官见醉惜说话已有疯癫之态,觉得她执念甚深,或许可以利用。 媚灵官道:“柳柔心还未死呢” “怎么会,她中了我精心准备的奇毒,怎么会还没有毒发身亡” 媚灵官道:“有恶天督帮助她压制毒患,她自然无事,不过看起来她现在还不能动武” “也就说现在很虚弱,只要找到她我便可以亲手杀她报仇了,你放我走,我要杀了她,我要亲手杀了她” 醉惜开始拼命扯动锁链,情绪很是激动疯狂。 媚灵官道:“你先冷静一点,柳柔心虽然不能动武,但她身边有恶天督保护,你就算去了,也是送死” 醉惜安静下来随后恨恨的说:“只要我不死,总有机会的,你说你怎么样才肯放了我,只要让我有机会可以杀了柳柔心,我做什么都愿意” 媚灵官等的就是这句话,她告诉醉惜,柳柔心接近她本就不怀好意,她的死活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她可以帮助醉惜杀柳柔心,但前提是醉惜必须成为她的手下,帮助她做事。 “你真的能帮我” 媚灵官见醉惜还有疑虑,便说若把柳柔心逼急了,定然会把当初的事透露出去,若云渺宫的人怀疑到她的头上,以那些自以为正义之人的作为,定然会将她灭口,她已经别无选择了。 醉惜说:“深谷一战,柳柔心模棱两可的言语,已经让安广贤起疑,若再受她挑拨,恐怕柳柔心未死之前,我便先被除掉了” 随后醉惜咒骂云渺宫的人都是废物,这么好的机会都把握不住,害她也失去了报仇的机会。 媚灵官说:“柳柔心如今已经投靠恶天督,有恶天督做靠山,你要杀她难上难,只有我才能帮你” 醉惜此刻并不是毫无理智,她说:“是我告密,才让你落得如此下场,你会帮我?” 媚灵官道:“一码归一码,你不过想借机杀柳柔心罢了,又不是与我有仇,如今我被赶出王府,你杀柳柔心也失败了,既然如此何不合作,各取所需” 醉惜道:“你想要什么?” 媚灵官道:“四圣器,还有云渺宫的把柄,神女阁的秘密” 醉惜道:“你胃口不小” 媚灵官笑了一声道:“那你的回答呢” 醉惜想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同意了。 “好,事到如今我也别无选择了,希望邪妃切莫食言” “当然” 媚灵官与醉惜达成协议之后,醉惜便告诉邪妃她下的毒是没有解药的,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请求制作毒药的人给了她一颗假的解药。 “假解药?” “没错,我怕万一我失败后会有性命之忧,到时候这颗假解药可以为我博取一丝活命的机会” “但这解药毕竟是假的,能骗得了她吗?” 醉惜道:“邪妃有所不知,这假解药吃下去,虽然不能解毒,但暂时可以呈现出一种解了毒的效果” “不能解毒!” 醉惜说这是她为了以防万一准备的,这丹药开始吃进去后,会呈现解毒状态,其实毒素还会在她的内府潜伏,只要她不断的运功动武,毒力催发的就越快,等到她发现时,毒便会深入其骨髓,一次爆发,到时候她一定神仙难救。 “以柳柔心的性格,她定不会轻易服下我给的解药,所以即使我被她所抓,短时间内她也不会杀我,等她吃下解药,就算杀了我,以后她也别想好过” 媚灵官听了,内心暗笑,有了这枚假解药,柳柔心的命便操控在她的手中了。 “妹妹可将解药交给我,我可找机会让她服下” 醉惜道:“柳柔心她除了自己,谁也不相信,何况是邪妃,我料想她不会轻易吃下” 媚灵官道:“你先将解药给我,我可以先不给她,等她毒发难耐时,看她如何还坚持” 媚灵官说完,醉惜便把假解药交给了她。 随后二人密谋良久,决定先把柳沾心藏起来,这是她们制衡柳柔心的法宝,也是保命符。 醉惜也说如今她不能留在这里,而云渺宫的人太过危险,也不能去,她唯一能投靠的就是正义盟了。 “风逐云此人乃是半步戒灵的高手,有他保护,云渺宫的人想必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对付我” 媚灵官想醉惜在风逐云身侧,也可以作为她的耳目,便交代她有什么消息便告诉她,二人约定互通消息的暗号和方式,醉惜当晚就奔了燕都了。 风逐云见到醉惜的时候,醉惜已经昏倒了,吩咐了人照顾之后,第二天醉惜才醒来,随后醉惜便说出了被关押的地方,风逐云前去的时候,那里早就空了。 风逐云知道醉惜是替柳柔心背了叛徒的名声,也受不少苦,但他有些不明白柳柔心的用意。 “早就知道折柳夫人不寻常,但她当时为何不出手,还与我断了联系,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之后风逐云便加派人手,到处寻找恶天督和邪妃的下落。 但东陵地广人稀,山林洞窟众多,所以即使人力都散出去了,也没有找到他们任何的蛛丝马迹。 不过这几天唯一值得欣喜的是,张舒以个人名义向云渺宫请援的书信已经发出去了。 而杜空言安广贤都在养伤,宫盛荣也回了武馆,武馆也得以重新开门。 正式接管燕都王府大权的姬文轩,虽然意气风发,却没有忘了邪人依旧逍遥法外,他亲自上门向云渺宫和风逐云到了谢,还顺便打探了一下消息。 风逐云只说会全力保护东陵不被邪族祸害。 宫家武馆重新开门后,李晚澄并没有跟着回去,而是依旧留在风逐云这处宅院养伤,因为乡心就在身边,所以李晚澄这三天也是难得的悠闲。 “李大哥,你怎么起来了,伤口不疼了吗” 李晚澄道:“乡心你在干什么?” 乡心道:“趁着现在无人打扰,乡心想多锻炼一会儿圣术” 李晚澄记得,以前与乡心来燕都的路上,乡心一有空就锻炼圣术,已经很努力了,这次经过莽夫事件,怕是又刺激到了乡心,所以乡心变的更加努力了。 “你别累着了” 乡心道:“乡心不觉得累,反而觉得很幸福” 乡心自小颠沛流离,能这样安定的在这么好的宅院里,吃上热乎乎的白面馒头,喝上一口暖暖的肉汤,晚上还有不漏雨的房子住,被褥也又软又暖和,还可以好好的用热水洗头发,虽然这样的生活并不会持续太久,但就这三天的生活,对乡心来说,简直像做梦一样。 “乡心,风逐云他来过吗” “没有啊” “看来他现在很忙啊” “乡心”李晚澄叫了一声,乡心立刻抬头,保持着笑脸,不过这种笑容看上去十分的别扭,好像是在说:“我会很听话,不用在意我”。 “傻丫头,我才不会独自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 乡心听见李晚澄这么说,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 “快点收拾一下,咱这就走了” “哎”乡心欢快的答应一声,便小跑进屋去了,不过乡心这次却是换了男装,还说这样的装扮出门比较方便。 顺便说一句,这是李晚澄出钱给乡心置办的衣服,因为钱财这种贵重东西,李晚澄是随身携带的,所以没有跟行李一起丢了。 李晚澄想乡心穿男装保险一点,就没有反对。 二人出门很快就来到了宫家武馆,结果风逐云不在,武馆里也只有几个老仆人和宫盛荣在,连王续王寻都没在。 宫盛荣道:“盟主这两日一直在城外找寻恶天督等邪人的下落,我们的人手也都派出去了,但那几个邪人却像消失了一般,全无行踪” 李晚澄道:“这的确很奇怪,论实力,他们应该远远高于你们,就算他们不趁你们人员伤重,内部也不团结的时候各个击破,也不应该一点动静也没有” 宫盛荣道:“盟主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昨天便按耐不住自己带着刀珑女侠也出城去了” 宫盛荣说完心里暗暗吐槽道:说什么你们,你难道跟我们不是一伙的吗? 李晚澄本想让风逐云帮他问问抓走乡心的那些人,将他们的行李扔在哪里了,但看风逐云现在的状况,还是靠自己吧。 李晚澄带着乡心去了燕都大牢,使了些银子,问了牢里的牢头,但牢头说那几个人因为辱没了薛家的盛名,早被“咔嚓”了。 这下好了唯一的线索也断了,乡心有些自责,要是她再谨慎一些,武艺再高强些,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好了乡心,你也不用灰心,我就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问问,能找到顾然好,找不到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 李晚澄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其实他最想找的不是行李,而是那本《邪源武典》,那本书看上去很邪门,但李晚澄经过两次吸收外力入体的经历,觉得那本书并不简单,就这样下落不明,心里总不踏实。 李晚澄借了宫家武馆的马车,带着乡心出了城,这时天色还早,李晚澄一路开着灵思,想着一探查到什么可疑的人,便立刻带乡心躲起来或者回城。 二人着驾着车顺着来时的道路一路往南,沿途仔细的寻找,但还是毫无线索。 “出事的地点临近河川,难道他们把东西扔在河里了” 李晚澄和乡心回到出事地点,站在河川岸上,看岸边附近有些巨石,想着如果是他,他绝对会把东西绑上绳子沉塘,一了百了。 “《邪源武典》这种秘籍,就这样沉入水中也不错” 李晚澄想着便不再纠结秘籍的去处了。 城外还在危险之中,李晚澄便带乡心回了燕都,到了宫家武馆还了车马,二人便在街上随意的逛了起来。 不想大街小巷都在传策妃是妖妃的事情,还说姬文轩已经拨乱反正揭穿妖妃的阴谋,将妖妃赶出王府了,只是妖妃会妖法,如今已经逃走了。 还有几个将人妖妃逃走时的样子,描述的绘声绘色,大家都说策妃当初是如何的贤德,没想到她竟是不怀好意,不但害死了二公子,还想杀三公子,世子说不定也是她害死的。 “你们不知道,那妖妃虽然逃走了,但跟她一伙的一个妖女可是被抓了,听说那妖女已经招供了” “你这消息落后了,我可听说那妖女明天就要在城外被处以火刑了” “干嘛在城外啊” “你懂什么,那妖妃可还逍遥法外呢,在城里,你不怕她施妖法,回来放火,把城都给烧了” “也是,在城外比较安全,可惜没热闹可看了” “这种热闹也想看,你是不想活了” 乡心听了这种言论,颇为担心的说:“公开处决邪人,风大哥他们不会有危险吧” 李晚澄道:“他们既然敢放出消息,一定有万全准备,我们不用担心” 李晚澄记得当初那一战好像是抓了邪妃身边的一个宫女,不过他并不认为风逐云愿意利用一个女子,这肯定跟那些邪人这几天了无踪迹有关系。 李晚澄确实没有猜错,风逐云这几天一直都为恶天督等人的下落发愁,但他们就是消失不见了呀,真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按道理来说,邪茧被毁,恶天督应该不会饶了他们,就算不杀上门来,也应该杀几个人立立威泄泄愤什么的,但他没有,是他够沉得住气吗?肯定不是,他也不傻,等他们的援军来了,再重整旗鼓,他们的优势很可能就变成劣势了。 是他们内部出了问题吗,肯定不是啊,以恶天督的地位谋略和武力值,要压制邪妃那是妥妥的。 “他们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风逐云想不通于是他去找了杜空言和安广贤想征询一下他们的意见,安广贤有些小聪明,但大局观不够,他也没有坦白柳柔心所说的那些话,而是建议用惠景作饵试一试引出他们。 其实风逐云抓住惠景之后,也进行了审问,但惠景对邪妃忠心耿耿,也相信邪妃不会弃她于不顾,所以拒不交代,不过风逐云还没有无耻到要对一个弱质女流用刑的程度。 不过用一个女人做饵,这事说出去也不好听,但风逐云别无选择,他们不动,只好他这边先出招,别管管不管用,就算失败了,说不定也能用来撬动惠景的嘴,让她明白,邪妃等人根本不在乎她的生死,她一死心,指不定就什么都招了。 “所以你没有真的想烧死她” 风逐云道:“天地良心啊李兄,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丧心病狂吗,我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呀” 李晚澄道:“你跟我这哭什么委屈,我也没说什么,而且我明天就离开了,你要干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你跑来问什么” 李晚澄很他说了来龙去脉,说他与乡心本来都要回去收拾东西了,但李晚澄想还是买一辆车赶路比较方便,但他们人生地不熟的,也没有门路,于是才又折返回来,想让宫馆主帮忙买一辆便宜的带蓬车。 没想到这时候他正好回来,这才多嘴问了一句话。 “甭买了,里边那辆送你们,你们赶快去收拾东西吧” 李晚澄问风逐云道:“明日你有把握吗” 风逐云道:“只要杜空言不出纰漏,我就能先除去憾蛮和克力图,只要他们两个一死,等云渺宫的人来,再想办法对付恶天督,媚灵官不过凝丹中阶而已,不足为惧,你也不用操心了,与乡心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是” 风逐云散出消息明日傍晚在城外十里桃花坡处死惠景。 “恶座,依你看,此事该当如何”这里是柳柔心的地方,她自当也有消息来源,所以这件事她马上告知了恶天督和媚灵官。 媚灵官收复了醉惜后,便安顿好柳沾心,带着憾蛮回来了,之后她带着克力图一一查看了邪茧,确定邪茧全灭之后,恨火难消,她找了许久才找到这么多邪茧,又耗费甚多让那些邪茧活化,这都是她的心血,就这样没了。 “我要杀了你们” 即使再愤恨,媚灵官也只能受着,但等她回来,便得知了惠景之事。 对于惠景她其实也没有多少感情,她的死活对邪妃来说,并不重要,但此刻她不能这么说。 “恶天督,惠景在我身旁做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算瞧不起女人,也要看在同族的份上,救她一命” 恶天督道:“救她一命不难,但听话中之意,你不想去吗” 媚灵官道:“我,我伤势还没好,而且他们不知为何,竟得知我罩门所在,我去了也只会拖累你们,何况柳姐姐也需要人照顾” “哼”恶天督哼了一声十分不屑,但也并未反驳,而是想趁此机会再会一会风逐云,至于杜空言安广贤二人,他也有办法对付。 “克力图,憾蛮,明日随本座出战” “是” 恶天督决定出战,媚灵官则考虑着如何把醉惜逃跑的事编的合理些。 风逐云则与杜空言安广贤商议先除憾蛮和克力图,本来计划已经敲定,风逐云也将惠景带到了名剑门,自己亲自看守。 但晚上名剑门上空突然降临两位用半灵器翼行风飞来的凝丹巅峰的修者。 他们二人都是灰色袍服,身形干瘦,头发灰白,带着高冠,面容有些像古代教书先生那种老古板的模样。 安广贤则躬身行礼道:“李长老,恭长老” 二位长老是云渺宫十二院之一主管刑罚的刑天院之人,杜空言十分奇怪他们为何会来。 风逐云处于礼貌也来见礼,但这二老性情倨傲,随便一摆手就完了,都没有多看一眼。 李长老道:“杜空言,安广贤,张舒,我等传代执事之命,命你们即刻回转云渺宫,不得有误” 他三人与风逐云都是一愣,杜空言不服说,东陵邪人还未铲除,他岂能半途而废,他要走了,若是被人误会他当了逃兵,那他还有什么脸面,回去了,也只会凭白受人耻笑。 安广贤此时倒是老实了,在一旁低着头,一语不发,张舒看了他一眼,眼中也颇为冷淡,想必她也是看不惯安广贤这种在外人面前狐假虎威,面对自己人就怂的小人作风。 李长老道:“不用再说了,杜空言,你等不经允许私出云渺峰,已是大罪,若再啰嗦,罪加一等,即刻逐出云渺宫” 逐出云渺宫这种重话都出来了,杜空言顿时愤怒了:“不回去又如何?我看这世上有谁敢逐我杜空言出云渺宫?” 李长老道:“杜空言,你要知晓东陵之事另有隐情,而且此事事关重大,你们若不尊令,后果难料,若你们执意留在此处,日后恐怕圣者也保不下你们” “什么!” 安广贤一听这里面竟然还涉及到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大事,当即就劝杜空言听命行事了。 但他们若走,风逐云怎么办,明天的计划怎么办。 “且慢” 风逐云大喊一声,惹来了所有人的关注。 第四十六章 孤军奋战 风逐云一声“且慢”,引得云渺宫刑天院二位长老一同看向他所在的方向。 不过等李长老看清是风逐云说话之后,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言道:“此乃我云渺宫之事,与你何干,退下” 风逐云道:“云渺宫之事,晚辈自然没有资格插手,但东陵之事,晚辈绝对有话语权” 李长老:“哼,那又怎样?” 风逐云道:“东陵虽小,也是曦国的一部分,云渺宫乃曦国擎天巨柱,如今恶天督等邪人脱困现身,危害东陵,云渺宫岂能袖手旁观,况且我等翘首以盼,才盼来杜先生来援,杜先生在除邪一役中功劳甚大,如今晚辈亦散播消息,以邪女为饵策划一役,如今万事俱备,杜先生等人若离,明日之战,该当如何,二位长老难道忍心看东陵修者送死而不救” 李长老听完风逐云之语,冷冷的看着他,说道:“东陵既然无人,不若就早早离了东陵,免遭祸端” 风逐云一听也有些火了,这是瞧不起人啊:“长老这话说的好,只是晚辈好奇,六百年前邪人攻陷曦国之时,云渺宫大败,云渺修者莫不是也是离了曦国,才不至于全灭吧” “东陵小辈,安敢无礼” 一听这话,李长老立刻就火了,但旁边的恭长老此时发了话,恭长老比李长老性情稳重温和一些,他对风逐云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等也是奉命行事,况且这其中内情,的确事关重大,我等担待不起” 风逐云道:“我已散出消息,此事已难收势,人命关天,我亦担待不起,况且杜先生已经答应相助,此刻离开,不但背信弃义,对尚武盟上下该如何交代” 李长老道:“尚武盟是哪里的小门小派,何须交代” 风逐云遂将杜空言安广贤组建尚武盟一事尽说,等他说完,李长老怒目而视杜空言安广贤二人。 “打着云渺宫的名号,另立新派,你们是要造反吗” 恭长老道:“杜贤侄组建新盟,想必也是权宜之计,为的是聚集人手,毕竟他此行身边人力颇寡” 安广贤赶紧顺坡下驴道:“恭长老明鉴,杜师弟与我对云渺宫绝无二心,组建此盟亦有壮我云渺威势的……” 李长老不待他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住口,安广贤,你私自泄露消息,鼓动杜空言私出云渺的事情,我等还没追究,你还好大言不惭说什么壮云渺威势,回去之后,你便等候发落吧” 安广贤此时暗恨风逐云,若不是他多嘴,他们跟着二位长老回去,尚武盟的事就不会被他二人知晓了,而且李长老还在在风逐云面前揭开了是他鼓动杜空言私出云渺宫一事,偏偏他们又杀恶天督失败,这让他的面子有些挂不住。 安广贤此刻正在想:“风逐云此刻一定在心里嘲笑我”。 风逐云此刻才没有心思去管安广贤的想法,明天那一战恶天督很有可能带着两员悍将前来,就算他能牵制恶天督,莽夫和刀珑,再加上金无岁,哪怕再加上李晚澄,也不是克力图和憾蛮两人的对手,到时候恐怕就真全军覆没了。 无论无何,风逐云至少要争取把人留到明天战斗结束,否则他们恐怕就真的得逃跑才行了。 恭长老言道:“并非我们见死不救,天亮之前我等必须撤出东陵,否则东陵恐有更大劫难” “二位长老皆言事关重大,可否明说事情缘由,否则风某不能信服” 李长老则怒道:“区区小辈,有何资格质问我等” 风逐云二十岁之前,齿少气锐,全身上下都有一股子江湖小子的锐气锋芒,否则也不会尽挑东陵高手,年纪轻轻就闯出一番事业了。 但其武学更上一层楼之后,周围的人看待他都似有高山仰止之态,对他的态度也异常恭敬,他不明所以,是老东家一言让他茅塞顿开,他这才明白力量对于尚武的东陵人来说,就是一切,弱肉强食,他们的尊敬,何尝不是从心里害怕他一言不合就杀人。 后来他修身养性,性情上不在锋芒毕露,而是一派飘然洒脱的模样,那个争名好强的风逐云变得平易近人,温雅有礼。 那之后他广交朋友,低调的帮助东陵百姓,免遭劫难,东陵也众人也早就习惯了一个气息内敛,有些厚颜刮躁的“白鹦鹉”。 若不是风逐云主动展露本事,他看上去的确如一个普通武者一般,而李长老的修为本来就比风逐云低,自然看不出来,而恭长老是则隐隐觉得风逐云不同寻常,再加上本身性格比较温和,才对他好言相向。 “哼”风逐云哼了一声,说道:“如此模棱两可之语,颇有弃东陵不顾之意,东陵虽小,百姓也是娘生父母养的,风某敢问,若东陵百姓因你们袖手旁观而遭遇不测,二老日后心安否?” “黄口小儿竟然威胁我等……”李长老突然散出威压,直奔风逐云,可惜风逐云修为高于他,岿然不动。 “以势压人,果然是云渺宫一贯的作风”风逐云手一扬袖一甩,单手背于身后,随意的化解了他的威压。 这一手让在在场众人都十分惊讶。 风逐云初展威势,全身上下势如天成,恭长老惊异出口:“半步戒灵!” 李长老虽然惊讶却想风逐云有如此修为还要拉他们下水,定然是贪生怕死之辈,所以心里对他也是不屑。 风逐云自是明白他的意思,只道:“李长老不用一副看不起风某的模样,若我一死,可换的东陵永世平安,风逐云纵死九泉又何妨,怕就怕风某死的毫无价值”。 恭长老听了也有些动容,可他们非走不可,值得感叹一声:“若邪人离开东陵范围,云渺宫自是义不容辞,但……唉!老夫等人也是身不由己,风少侠,还请你暂避邪人锋芒,另请高明吧,老夫只能说一句……抱歉” 随即恭长老身子飘起,化为一道光流卷起杜空言飞天而去,李长老也跟着带张舒与二人化光飞天,二个光球一前一后,往东陵之外极速飞走了。 “呀呀个呸的,就这么走了”风逐云虽然气的跳脚,却不能阻拦他们离开,只得郁闷的连夜将在名剑门的尚武盟之人全弄醒,然后招开了一次大会,编了一个令人信服的说辞,解散了尚武盟。 不过这些人里面有好些都是冲着能搭上云渺宫这个顺风车来的,就凭风逐云的口头宣布解散,完全不能让他们信服,所以有几个人带头闹事,质疑风逐云,其他的人也开始响应。 风逐云明白一味的温和并不能镇住这些人,而且杜空言的突然离开,也闪了他一下,他还有好多事要安排呢,哪有时间跟他们扯皮,正好他也憋着一口气,此时全撒出来了。 风逐云放出巨大的威压,凡武境直接晕倒,玄气境站都站不稳,“扑通”“扑通”跪地之声不绝。 风逐云问他们他有没有资格替杜空言传话,有没有资格站在这里,他的话他们信不信,结果没有一个敢吱声。 就连一向对风逐云有意见的古骋也在他身后被威压余波波及,差点就跪在地上尿了裤子,他从来没有觉得平时嘻嘻哈哈与武馆少年瞎混的风逐云是那么可怕的人。 将那些人都镇住之后,风逐云边往屋内走边小声嘀咕道:“都是江湖上混的,一个个都没有自知自明,人家说什么都信,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还想搭上云渺宫,都不过过脑子想想,曦国百年间选的人,两只手都数的出来,还真把自己当棵菜了” 风逐云虽然进了屋,但他睡是睡不着的,他脑海里一直在想明日的对策,真要硬拼,那是十死无生的,可不去……不去不行啊。 “老天爷你是在玩我啊”随即风逐云看向窗外道:“这么晚还不睡,你属猫的啊”。 随即一封信从窗口飞进来,风逐云单手接住,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别拿我撒气。 “不拿你撒气,拿谁,这还有谁啊,谁让你半夜不睡觉在我身边转悠,活该” 之后又是一封信飞出,上面写道:死后埋何地。 “死什么死,你会不会说话,打不过,我不会跑吗” 又是一封信:逃跑不丈夫。 “管他的,保命要紧,不过就算要逃跑也需要好好计划一番,对方为什么功力都那么高,他们该死的为什么不在六百前的战场被消灭呀~” 一封信又飞来,上面写道:你不想开口,我去。 “啥?” 随即窗外便没有声息。 风逐云立刻理解了金无岁的意思,马上急着说:“哎哎哎,你别打扰人家了……呃,已经走了吗” 风逐云赶紧起身跳出窗外,去追,但身为风使的金无岁明显比他的身法还要快三分。 李晚澄在房间里睡觉,但因知道恶天督等人还逍遥法外,为了乡心的安危,他一直保持着警戒。 不想三更半夜,一股微弱气息竟然突然极速靠近,李晚澄瞬间睁开眼睛,自窗外“嗖”的一声,飞进来一封信。 李晚澄点了蜡烛,一边警戒一边打开来看,上面写着:云渺宫三人撤回,风逐云独木难支,朋友有难君帮否? “撤回?”李晚澄看了信之后,外边已经没有什么动静了。 “这位信使还真是来去如风” 正当李晚澄捏着信感叹金无岁身轻如燕,无声无息时,风逐云也到了,不过他自己地方,他却不是从门进来的,是翻墙进来的。 李晚澄听见动静,开门出去,正好看见风逐云奔他房间而来。 “李兄” “嘘,进来再说”李晚澄怕吵到隔壁的乡心,于是让风逐云进入了他房间说话。 “李兄,你别理他,明日便启程吧,这里的事本来也跟你们没有什么关系” 李晚澄则问云渺宫三人为何突然撤回。 风逐云暗道:我哪知道啊。 不过他还是详细的说了云渺宫二位长老亲自前来带人走的事情。 “这事李兄你知道就好,我跟旁人解释的说辞也不是真话,你别说漏了” 李晚澄:“你缺人手吗” 风逐云道:“人有的是,我是缺高手,而且明天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不过李兄,我可没想打扰你,是金无岁那个混蛋自作主张” 李晚澄说:“我明白了,你可以走了” 风逐云不知道李晚澄明白了什么,带着疑惑回到了名剑门。 “难道真要我想办法将恶天督他们赶出东陵吗,可是将他们赶出去,又谈何容易,难道真要我主动引火烧身……” 风逐云考虑着今后对付恶天督的策略,又疑心恭长老所说的话,想着他好似听老东家提起过,东陵在六百年前似乎没有什么人居住,后来这里陆续有人来此定居,其中有些是避世之人,有些是犯了罪为逃避刑罚而逃到此的,更有甚者是被流放发配于此的罪官和其家眷。 而在有人居住后,才有人发现这里虽然多蛇虫鼠蚁,瘴气丛生,但群山环绕间药草丰盛,后来此事传了出去,引来了大批药商前来。 因为东陵人少,于是药商们便贩奴来此采药,但这里山路崎岖,陡峭难行,再加上水土不服,劳役繁重,吃喝不足等因素,导致奴隶多有死伤,但即便如此,奴隶们依旧被鞭笞着采药干活,有许多奴隶受不了,纷纷逃入深山。 随后几百年间,东陵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直到二百七十年前东陵才正式划入曦国,但东陵划入曦国之后,曦国也只是象征性的派了一些驻军和官员维持治理,后来这里陆续有各行各业的商人来此经商,而东陵也因环境问题而重武轻文,民风彪悍。 东陵的武者也受到各地客商和大户人家的青睐,而这里对刀剑等兵器管理的也不严,这更加助长了武人气焰。 不过也因东陵地处偏远,几百年没有什么大门派的精妙武学做基础,又缺乏必要的武学交流,可说闭门造车,坐井观天,所以这里武者虽众,却难出顶尖高手。 风逐云想罢,还是理不出头绪,这东陵到底有还有何秘密。 “难道与蛇盘山有关” 东陵著名的景点蛇盘山,也有很多耐人寻味的传说和故事,而且百年前的突然毒化也为它平添了许多传奇色彩。 “恶天督应是自悬血暗地脱困而出,却出现在东陵,邪妃也是好死不死的来到东陵当策妃,邪茧也都集中在东陵乾地方向,六百年间为何之前无人来清剿,我真是猪脑子啊,怎么才想到” 风逐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十分懊恼。 “明日之战,看来也只能尽量避其锋芒,他日再谋了” 毕竟惠景只是一个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女子,就是还了回去对双方都没有什么影响。 “喂,小信,你帮我带封信给老东家,说明这里的情况,然后问问他老人家,他是否知道东陵还有什么我不知的秘密,让他尽量详细的……哎,我还没说完呢……小心点……记得早点回来……” 之后风逐云考虑着让古经一回名剑门,毕竟主人在,让人要想闹事也有借口动手。 风逐云回到名剑门继续烦恼明天的安排,李晚澄这边也下了决心,他想明日便将乡心送出东陵范围,让风逐云找可靠的人照顾一下,自己去帮他再度过一个难关,左右实力摆在那,风逐云也不会让他们真去硬拼。 而且李晚澄猜测,风逐云定然会在明日一战后,想办法逼恶天督出东陵,等出了东陵,云渺宫和曦国的其他修者就可以毫无顾忌的插手除邪了。 不过他也在想为何云渺宫的人不便在东陵动手。 “镇界蛇母,悬血暗地,恶天督,邪茧……嗯?镇界,蛇母所镇的界,莫非就是悬血暗地,不对,如果蛇母镇守悬血暗地,那蛇盘山附近怎么会没有半个人守护监视,一般这种重要的地方就算不是重兵守卫,也应该被列为禁地,或派高手守护吗……” 而且李晚澄在东陵这么久,自然也知道蛇盘山毒化之事,东陵百姓人尽皆知,如果蛇盘山真是重要的地方,怎么会传的人尽皆知。 造成这种反常情况的原因,最有可能的只有两个,一是真有特殊原因让云渺宫的人不能接近蛇盘山,有心无力,只能放任不管;二是即使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蛇盘山可通往悬血暗地,却没有一个人可以突破镇界蛇母的守护结界到达悬血暗地。 “三娘曾说蛇族在异族入侵明曦时,站在了人族一方,始终没有背叛,风逐云说悬血暗地一战,邪皇战败被封,圣胎突然现世,综合他们的说辞想想,当初圣胎失控,蛇族也应该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波及,但那件事与东陵又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李晚澄突发奇想,无论在哪个年代,那个时空,不经允许就不能进入的地方,只能是别人的地方,私人的空间。 而无论古人现代人甚至是动物,对私宅或领地都是极其重视的,无论是那里,在未得到主人允许的情况下,私人的空间领地都是不准私自进入的。 “难道东陵从前是蛇族的地盘” “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何此地不见蛇族?” 随后李晚澄想起,蛇母曾说过圆儿之母潮姬是从蛇族领地私自入世的,也就是说蛇族已经断绝了与外界的接触。 “这也好解释为何东陵无蛇族之人了” 李晚澄想蛇族与人族或者说与云渺宫之间,一定存在着什么协议,比如云渺宫之人不能进入蛇族领地之类的,而私自出云渺宫的杜空言等人或许不知道,或许因为年代久远心里不在乎而明知故犯。 李晚澄揉了揉太阳穴,感觉有些心累,难道他注定不能平平静静的过点正常的日常生活了吗。 “扣扣” 正在李晚澄想着怎么跟乡心说明的时候,房门被扣响了。 李晚澄开门一看,正是乡心。 “乡心” 此刻天已经蒙蒙亮了,李晚澄见乡心穿戴整齐,有点诧异。 乡心开口道:“李大哥,我知道昨天风大哥来过了,我不想李大哥因为顾及我想去帮忙,又不能去,娘亲在世时,也曾为了除去怪物,不至伤及百姓,而豁出命去,乡心虽然功力微弱,但仍有为民除害之心,今只望自己就算不能上阵上杀敌,也不要成为他人累赘……” “乡心……我明白了,你放心,这次行动并不是要硬拼,我会保重自己,等我回来” 乡心:“嗯”。 第四十七章 五雄对三邪 天大亮之后,李晚澄送乡心去了宫家武馆,拜托宫盛荣照顾,自己则去了名剑门,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名剑门呢。 “李兄,你怎么来了?” “怎么,你不欢迎吗?” “怎么会不欢迎呢,只是乡心怎么办?” “乡心虽然还小,但十分的明事理” “那你的伤呢,这么短的时间,应该还没好吧” 李晚澄道:“你放心,如果我打不过或是看事不好,会立刻跑路” 风逐云听了一笑道:“好呀,我批准了” 二人正说着话,古骋前来说要去接古经一回来,风逐云一见古骋见他低着头,驼个背,在他面前大气也不敢喘一口,便知昨夜自己含怒发威,怕是吓着他了。 于是风逐云上前就搂住了古骋的肩膀:“古贤弟啊,咱以前接触的少,你也不怎么了解我,不过没有关系,我这人特别的随和,见路边的蚂蚁都不忍心踩死……” 风逐云忽悠了一会儿古骋,又交代了一些事,才让他走,回过身来,风逐云就带着刀珑李晚澄,押着惠景离开了名剑门。 “名剑门内部的尚武盟人员是镇住了,等一会外部的人员一定也会回来闹事,我可没有闲心去应付了” 随后三人带着惠景到了一处离城门很近的店铺后院,不用想了,这里肯定也是风逐云的据点之一,李晚澄暗暗吐槽:这小子到底是有几处房产啊,真有钱。 安顿好惠景后,莽夫也来了,他见到李晚澄,即刻竖了大拇哥儿:“李恩公,你真够义气,我莽夫没有看错人” 李晚澄道:“这回你可别乱发疯,我可没有那么多灵丹妙药可以救你第二次” 要是别人说这话,莽夫绝对照脸上给那人一拳,但李晚澄说这话,他也就只能“嘿嘿”两声了。 莽夫是山贼头头出身,要的就是那股子狠劲,要不然怎么压下所有的人,所以莽夫每逢大战,便越战越疯,颇有些停不下来的意思,而一旦见了血,或处于劣势时,则会什么都不顾了,狂躁难退,不死不休。 这样的打法,对于比他修为低,或与他差不多修为的人来说,光凭凶猛的气势,就能吓破对手胆儿,但遇到比莽夫修为高的,比如憾蛮那样的,若不知变通与策略,乱打一气的后果就真的是十死无生了。 风逐云也知道莽夫的性格,也曾多次告诫,有他们在旁还知道点分寸,他们一不在,这浑人一跟强人战起来,就啥都忘了。 之后风逐云打开一个纸卷,上面画着简单的地形图,随后安排作战计划,不过李晚澄对他的作战计划有些异议。 “李兄觉得哪里不合理吗” 李晚澄道:“如果我是恶天督,一定会先杀你” 风逐云略微一想,道:“我只想着怎么对付他,却忘了对方也是身经百战的人啊” 李晚澄道:“你不是忘了,你只是还不够狠” “呃” 风逐云让众人先去附近埋伏。 事先出城的李晚澄与莽夫赶赴桃花坡附近,路上李晚澄灵思散发想看看有没有恶天督他们的踪迹,但遗憾的是他们一直没有出现在感应范围之内,李晚澄想他们不会遵守时间真的傍晚才来吧。 其实恶天督还真是那么想的,因为他已经得到消息杜空言等人已经离开东陵了,对于这件事恶天督问了柳柔心是否知道什么,柳柔心只说杜空言他们是私自下山,可能是被发现了,所以被抓回去受罚了。 之后还说了一句:“大战在即,恐此事有诈” 但这种说法并没有消除恶天督的疑虑,他找了个机会拿出邪眼想问慧君夕狸的看法,夕狸一针见血的指出,这里必然是因为什么缘由,而使云渺宫之人不能踏足驻留东陵。 “东陵一带在六百年前便是蛇族修炼之地,如今不见半个蛇族,必是蛇族与人族之间出了事,导致蛇族离开,不,是放弃了这里” 恶天督道:“真是天助我也”。 随后恶天督说起痴妄剑的事,夕狸只说:“柳柔心真是好心计,好手段”。 “此话怎讲?” 夕狸道:“此事先不用管,待完成手头之事,我亲自处理” 莽夫到达指定地点之后,似乎十分气闷,李晚澄与他闲聊几句,谁知莽夫竟然发起了牢骚,他道:“这计划真他奶奶的憋屈” 左右也是闲着,李晚澄便道:“你若想不憋屈,也有不憋屈的打法” 莽夫忙问:“什么打法不憋屈,你快说” 李晚澄道:“本来风逐云的计划就是云渺宫的人牵制恶天督,你们先斩杀克力图和憾蛮,如今虽然云渺宫的人不在了,但计划仍然可以找人代替” “怎么个代替法” 李晚澄道:“想当英雄的人有的是,将那些人聚集过来,再加上你和刀珑一起牵制恶天督,风逐云就可以引来憾蛮和克力图,将他们杀了” 莽夫说:“嗯,这个法子好” 李晚澄道:“好是好,但去牵制恶天督的人无异于送死,恐怕这边风逐云杀了憾蛮克力图,恶天督也把眼前的人都杀个干净了,不过这时候风逐云刚经历大战,如果他还有理智的话,一定会脱战离开……” 莽夫想了一下,突然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不对呀” 李晚澄以为他是意识到,风逐云这么做,会牺牲很多人,他之所以不这么做,就是为了减少无辜的牺牲者。 但莽夫的脑回路似乎不太一样,只听他说:“这样恶天督和风逐云不就都是光杆将军了吗”。 “……” 傍晚时分,风逐云押惠景到桃花坡,惠景并没有受什么罪,看上精神还不错,她心里也笃定邪妃一定会来救她。 风逐云身边只有一个刀珑,场面寒酸的让人恨不得给扔两个铜板。 恶天督这方来的也只有三个人,但各个是高手,单单三人便低的过千军万马。 恶天督道:“堂堂正义盟之主,连个护卫都没有吗” 风逐云道:“什么盟主不盟主,不过一个虚名罢了,那比得上邪族恶座的排场大,护卫都是凝丹巅峰的,真让人羡慕” “人族只会逞口舌之快,本座很希望你能拿出实力来话说” 风逐云道:“你会看到的” 恶天督道:“将人交出来,我可赐你全尸” 风逐云道:“人还给你也没问题,但你必须答应我的条件,否则我立刻就将她处死,堂堂邪族恶座,眼看着自己的族人被杀,可谓奇耻大辱呀,说出去脸上也无光” 恶天督道:“你敢杀她一人,我便要东陵万人陪葬” 恶天督态度强硬,摆明了什么条件都不想听,更不会答应,风逐云也知道惠景对于他们也没有什么要紧的,自然也没有指望他真的答应。 风逐云道:“总之,人,我不可能凭白的交还,你总得付出点代价吧” 恶天督突然道:“怎么不见云渺宫的那两个蠢货,莫不是被本座吓破胆子,逃了” 就是明摆着欺负我没人呗。 风逐云听恶天督提起云渺宫的那几个人,料想到他肯定知道他们突然离开的事,于是气急败坏的说道:“他们就是跑了又如何,有他们没他们我看都一样,恶天督你不要以为我怕了你” 恶天督道:“是吗?那来啊,本座就在这等着” 风逐云道:“我有人质在手,这样对你不公平,我不欺负你,人还给你,咱来日方长“说着一把将惠景扔向恶天督,他与刀珑即刻脚底抹油,说溜就溜。 “恩?那里去”恶天督随手一挥便将惠景抛向空地,自己招呼着克力图与撼蛮便追了去,恶天督才不怕风逐云有什么埋伏,就他那些人的修为,也玩不出什么花来。 风逐云与刀珑一前一后运使轻功跑了不到二十米,眼看恶天督等人追近,刀珑立刻与风逐云分开,朝着左侧密林深处跑去,恶天督在追击中,当机立断,三人一同追风逐云,风逐云边跑边回头看了一眼,见三人一同追他,“靠”了一声,功力急催,在树冠之上左摇右摆,跑的更快了。 风逐云当初想避敌之强,先除撼蛮克力图,是为了缩短双方的实力差距,避免他与恶天督交战时,刀珑等人先一步被灭了。 而恶天督的想法却是,整个东陵除了云渺宫那些不成熟的所谓“高手”,就只有风逐云一人还够看,对他的威胁也最大,只要先除去了他,剩下的都不足为惧,风逐云庆幸于李晚澄的提醒,及时更改了计划,否则这时候可就乱套了。 风逐云看似不顾一切的跑,一边跑还一边向后发射凌厉的剑气,恶天督等人也不示弱,纷纷运起邪力攻击风逐云,风逐云挡下一击,躲过一击,最后还能借力远遁,恶天督三人每每要追上之时,风逐云总有办法拉开距离。 恶天督察觉到,他或许就是想消耗他们的气力,但这样做,他同样消耗不小,之后恶天督不再轻易攻击,而是换成克力图憾蛮二人主攻,可就在克力图发出一击后,身后一掌突然袭来,克力图不察之下被一掌轰中,顿时身形停顿,一口血喷出,恶天督回头一击,树木被砍平了一大块,他却只来得及看见一片衣角,自未倒下的一颗树后飘然而过。 “啊呀~”恶天督正犹豫要不要再追风逐云时,撼蛮一声大叫,好似受了什么刺激,举着锤子就冲进了树林。 “撼蛮”恶天督叫了一声,撼蛮却喊着:“我的小锤锤快回来”当然他这一喊,谁也不知道什么意思,而且风逐云此刻也有点小懵,虽然他们的目的就是偷袭克力图,激怒他们,然后分散他们的战力,但这也太容易了吧。 “李兄,你真给力”风逐云见撼蛮被成功引走,继续刺激恶天督道:“恶天督,你追不追了,你不追,小爷我就溜之大吉了” 恶天督知道风逐云是激将之法,所以并不为所动,因为他明白对方忌惮的是他,只要他不动,让风逐云跑他都不会跑,除非他是真的想牺牲那些人,不过话又说回来,此时牺牲那些人也没有什么意义。 “想跑,好啊,本座就在这看着你跑,你到是跑啊” 恶天督果然没那么容易上当啊。 “你叫我跑,我偏不跑了,恶天督,看剑”风逐云突然大喝一声手持宝剑攻杀过来,恶天督也血爪相迎,风逐云与恶天督爪剑相交,一瞬间剑影血爪,“铿锵”之声不绝于耳,各自逞威。 风逐云与恶天督的战斗异常的激烈,战场也早就转移他地,只有时不时的轰隆巨响,和比参天大树还要高的冰寒尖锥,提醒着双方阵营的人,他们的位置。 克力图在遭受偷袭后,一直警戒着周围,他站在原地邪力暗提,准备迎击敌人,可耳朵只听得风过之后,林间树叶的莎莎声响。 突然克力图的后方出现一个人,克力图立刻察觉到了,转过身的一瞬间,一记邪力光团甩出,不想那人咧嘴一笑,扭头就跑。 一击打空,身后又射来一记锋利刀芒,克力图停住回身一挡间,身后突来一掌,重重的打在克力图身上。 “喝”克力图忍住伤势,强行回击,李晚澄露出身形与他对了一掌,双方都不是全力施为,但仍旧是克力图更胜一筹。 不过李晚澄被击退瞬间,刀珑的刀芒就到了,克力图也是被这样的偷袭给惹怒了,身上邪劲爆发,强大的气劲自周身扩散,将一切攻击都击溃了。 “可恶的人族,只会背后偷袭,都给我出来受死” 见克力图发怒无差别攻击周围,刀珑莽夫各自抽退,离他远远的,克力图见他们二人分别逃往不同方向,并没有追击,他深知还有一个人在他附近没有离开。 而这人与那两人不同,这个人能完全隐藏自己的气息和身形,而且出掌瞬间也毫无杀气,让人防不胜防,必定是一个极其难缠的厉害杀手。 不过也难怪他误会,李晚澄身负能隐藏气息的混灵珠,又能潜于黑暗中,出手又狠又稳,这不就是杀手的技能吗。 不过对于杀气一事,那就是冤枉李晚澄了,他还没有达到连杀气都能收放自如的程度。 只是因为这次的作战本也不是为了杀,他们也确实杀不了,所以在心态上,李晚澄就是本着完成任务就行的态度来行动的。 至于攻击时机和沉着冷静什么的,那只是李晚澄善于配合别人,和根据交代要拖延一点时间而采取的措施罢了。 如果换一个对手,比如邪妃,他就可能杀气满身,掩都掩不住了。 不过令李晚澄疑惑的是,当初他能看出邪妃的邪源罩门,为何如今看不见克力图的邪源位置。 这一边克力图被刀珑与莽夫二人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战法,和不知在何处何时会给你一掌的刺客,打的暂落下风,但他摸清了刀珑与莽夫的身手,不过因他被偷袭受伤在先,又怕他追其中一人时反落入对方陷阱,因此采取了稳重的守势策略。 而李晚澄因为伤势还没有完全好,所以并不能尽全力,更加无法持久,只能尽量配合刀珑莽夫,采取拖延战法。 李晚澄、刀珑、莽夫,对战克力图,对峙中…… 而风逐云和恶天督的战斗就没有一点取巧之处了,风逐云手中的剑虽被他用冰寒之气加固了,但还是在战中被折断了。 风逐云凝冰在手,化出一把全冰的冰剑,二人身形瞬移,瞬间便已对了几十招,风逐云为了不让恶天督使出领域之力,全力快速的攻击,冰剑,冰锥,冰球能量,不断挥出,恶天督化解瞬间,他必与之近战,迅猛之势不给对方一瞬的喘息之机。 恶天督毕竟是戒灵境高手,功力深厚,这样的打法本就是风逐云吃亏,恶天督不出领域,与他缠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随着时间流逝,风逐云明显功力不济,攻击速度变慢,攻击力也减弱了许多,但他一副逞强的模样,全身功力猛提,压榨着自己的内丹,高速运转,输送功力。 而一开始就被引离的憾蛮在追了疑似李晚澄的人一段路之后,发现前方站着一个身着蓝布衣的人,正背对着他。 那人身材十分的纤细苗条,好似一个柔弱舞姬的后背影子。 憾蛮虽然智力有些问题,但对于对手,特别是把他锤子弄没的李晚澄,有些特殊的记忆,所以他见了那人背影,就知道这不是夺走他锤锤的那个人。 “你是谁?给我让开,我要去找小锤锤” 蓝衣人转过身来瞬间,手中折扇打开,遮挡了半边脸,只露出一双漂亮却充满冷冽杀气的丹凤眼。 憾蛮没见过他,也没有人跟他说这是敌人,所以他暂时没有动手,还主动问他,有没有看过他的小锤锤。 憾蛮见蓝衣人不说话,便要离开继续找李晚澄,谁知他刚要走,那人手中折扇突然合起,露出带着半边面具的脸,手一扬,折扇“刷”的一声利落的打开,打开的瞬间有数股风刃自扇中冲出,直奔憾蛮而去。 憾蛮见风刃朝他来了,便说:“你也是坏人” 举锤轻松化解风刃后,憾蛮就要上前把这蓝衣人打成肉泥。 蓝衣人在原地镇定自若的闭起眼,手中折扇举天,又是一挥,身子顺势旋转,双腿弯曲交织半蹲,随后折扇自下而上又扇出无数半月形风刃,这风刃比刚才更加小,却更密集,又快又狠。 蓝衣人看也不看憾蛮,手持折扇在原地好似舞者一般,身形袅娜,优美轻灵的做着各种舞蹈动作,周身更是风声簌簌,接连不断的风刃,自他手中扇出。 此刻若有音乐,那蓝衣人便是舞台上最为耀眼的舞者,只不过这刚柔并济的扇舞中,却蕴含着无尽的杀意,让观者不寒而栗。 在战中只要憾蛮一靠近,蓝衣人的扇子便在自己周身划一个圈,他的身子便如风筝一般,飘了起来,并迅速远离,只要憾蛮用邪力攻击他,他便化为一股旋风,将攻击卷入风中,拨往他处,化消攻击。 这种只准我打你,还往死里打,你打死也打不着我的攻击方式,让憾蛮彻底疯狂起来,他不顾前方有什么障碍物,一律破坏,追着蓝衣人不放。 蓝衣人飘飘荡荡在上空,憾蛮在底下追,蓝衣人停在了前方一颗大树下,憾蛮举着锤子便全力冲刺过去,想砸死蓝衣人,结果他冲到地方,前方的蓝衣人瞬间飞到天上去了,憾蛮一下子扑了空,他撞在了树上,大树枝干“咔嚓”一声而断,憾蛮身子腾空,眼看就要随着大树一同跌下了万丈深渊,憾蛮伸手抓住大树树杈,想借力上来,这时在上空的蓝衣人,又挥舞折扇,补了一记最强的风刃攻击。 “刷”的一声,风刃利落的砍断了树干,憾蛮抓着半截树干,终跌下了悬崖。 蓝衣人对憾蛮,巧胜。 当憾蛮掉落悬崖之时,恶天督与风逐云的战斗已经进入了尾声,风逐云终是不敌恶天督,而被邪爪打中,肩膀受了伤,身子在空中极速下坠。 恶天督哪能放过这等机会,跟着俯冲下来,五指并拢,肘部后移,蓄力一击,誓要利爪刺穿风逐云的心脏。 风逐云在下坠中双手在胸前交叉,在身前形成一层冰封护罩,恶天督的利爪击在护罩上,“咔嚓”一声,护罩应声而碎,不过借助冲击力,风逐云与恶天督瞬间拉开了距离。 “磅”的一声,风逐云率先落地,不过地面被砸出了一个大坑,他的双腿更是嵌入了地面之下。 风逐云借助掌劲解放双腿之后,已经在地面站立不稳,他单膝跪地,捂着胸口,“哇”的一声,吐了一大口血,一副战败者的颓然之姿。 随着一阵强劲罡风呼啸而过,恶天督也随之落地…… 第四十八章 两败俱伤 恶天督落地之后,眼睛盯着风逐云的背影,不知他此刻还有什么手段,不过他的伤势是真,功力消耗甚巨也是真,如果他真黔驴技穷了,那今日便是他的祭日了。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风逐云道:“你说给我留全尸,还算数吗” “本座之言自然算数”恶天督说完此话,风逐云只觉阴阳相逆,乾坤倒转,眼前有无数魑魅魍魉,龇牙咧嘴挥舞着鬼爪冲奔而来。 他想起身躲开,却被地下无数个冒出的骨手牢牢抓住不能动弹,那些鬼魅的影子呼啸着穿过他的躯体,每穿过一只,风逐云的气血精神,便被掠去一分。 风逐云跪在地上,全身冷汗直***神也一阵的恍惚,而在黑暗领域之内的恶天督,则很快就恢复了之前战中所消耗的功力。 “剥夺生气为己所用吗!” “我岂能坐以待毙” 风逐云双手一拍,束缚他的骨手便被击碎了,他纵身一跃,飞上半空,功力全部凝聚在右手之上,霎时间风逐云周围寒气环绕,凡是接近他的鬼魅,皆被阻挡在外。 溢出的寒气顺着他的右手旋流而上,形成一把包裹住整个右拳的剑形冰锥。 “恶天督,看招~” 风逐云孤注一掷,冲向恶天督,气势凛然,将阻挡在前的鬼魅之影,尽数冻结粉碎。 恶天督看出这是他最后垂死挣扎的一击,不敢怠慢,亦是使出全力去接,电光火石间,恶天督邪爪尽破冰锥,指爪穿透风逐云右手掌心。 “你……呃啊……” 恶天督在击溃风逐云攻势之刻,自风逐云左手处凭空出现一把散发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寒冰圣剑,那剑的剑身几乎透明,它闪耀着一瞬的霜寒傲刃,破开了恶天督的防御,将恶天督刺了一个对穿。 “冰魂雪魄” 李晚澄:“你还认得吗?” “你与风刀霜剑——雪魄,是何关系?” 风逐云嘴角流着血,却依旧笑道:“哈哈,你当我傻吗,鬼才告诉你” 恶天督右手枯爪一掌打在风逐云胸口,风逐云口呕朱红,右手亦血肉飞溅,身体向后飞去,“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而恶天督被四圣器之一的“冰魂雪魄剑”刺伤的伤口,只见皮开肉绽,却不曾流血,而足以冻住灵魂的霜冻寒气顺着他的伤口入体,不但让他的伤口无法愈合,更让他五脏六腑都好似被冻结,连邪气都无法顺利运行,黑暗吞噬领域瞬间解除。 不过恶天督虽然不慎吃了风逐云的一个大亏,风逐云的伤势却也不轻,邪气同样污染了他的伤口,侵入了他的臂膀与右手,让他不得不运用冰寒内丹,压制邪气,如果短时间内,邪气不除,他恐怕整个右手就废了。 风逐云与恶天督一战,两败俱伤。 恶天督捂着冰魂雪魄造成的伤口,注视着风逐云,风逐云站起身来,勉强支撑躯体,这时候双方都不知道对方?是否还有一击之力,谁也没有率先出手。 但对峙的时间没有持续多久,风逐云便被一阵旋转的风带上了天空,向远处飞去,恶天督起手打出一道黑光,黑光打在风化成的屏障上,被勉强弹开了。 卷着风逐云的风旋在路过另一处战场时,自上而下发出一道风刃,直打克力图,克力图避过之后,风刃打在后面的树上,形成了一个“退”字。 李晚澄三人一见,二话不说,纷纷撤退,只是莽夫临撤退时,好像还叹了一口气,骂了几句脏话。 克力图此时也没有追,而是立刻去找恶天督了。 “恶座你受伤了” “克力图,嗯?憾蛮呢” “他背引来后,就失去了踪迹,想必是被困在某处了” “你去将他找回” “可是恶座你……” “他们不会回来了,我不会有危险,这一次我虽然出乎意料的受了重伤,但后续的计划必须进行,你立刻将憾蛮找回,待我调息片刻之后,立刻出发” “是” 克力图独自去找寻憾蛮,恶天督则盘膝而坐,这时他身上的邪眼漂浮在恶天督身前。 “恶座,你受伤了”对于恶天督的伤势,夕狸很是惊讶。 恶天督道:“这一战战的有价值” 恶天督将风逐云手持圣器之事和盘托出。 夕狸惊喜道:“四圣器之一的冰魂雪魄剑!” 恶天督道:“当年悬血暗地一战,若手持冰魂雪魄的是雪国之主,邪皇可能就不单单是被封印而已了” 夕狸道:“当年智座设计雪国内乱,雪国圣者才没有出现在悬血暗地,所以最终也只有三圣对邪皇,只是不知当年雪魄是如何取得雪帝佩剑降临战场的” 恶天督道:“雪魄毕竟只是戒灵境,修为比之三圣,差的太多了” 夕狸道:“所以他才把恶座当成首要目标,想先除掉你” 恶天督道:“若不是悬血暗地突发异变,恐怕当时我已被雪魄重伤,然后被人族围攻致死了” 夕狸道:“所以最后雪魄脱战,是为了帮助三圣,借冰魂雪魄之力,封印邪皇” 恶天督道:“哼,雪魄虽然成功帮助三圣封印了邪皇,但她自己也身陨了” 夕狸问道:“恶座如何知晓” 恶天督遂将风逐云手持的冰魂雪魄描述了一番。 “嗯?冰魂雪魄有缺!” 恶天督道:“冰魂雪魄剑身虽然犹如冰晶一般,但绝对不是像现在这样几近透明的模样,唯一的解释就是雪魄配合封印时,冰魂雪魄剑因为不是原主人所用,剑本身也受到了一定伤害,如果慧君遇到这种情况,为了避免宝剑失去灵性,你会如何做” 夕狸道:“既已确定有身陨之危,何不灵元补缺保护宝剑,雪魄她与冰魂雪魄必定合二为一了,这样一想那风逐云必为雪魄力量传承者,所以他年纪轻轻才有这般修为” 恶天督道:“雪魄之灵元毕竟不是剑本身之灵元,必须靠外力将其本身灵元痕迹抹杀,用以彻底修复冰魂雪魄所缺” 夕狸道:“按恶座所说,我猜想定是风逐云出于某种顾忌,并没有炼化雪魄灵元,所以冰魂雪魄才会维持这等模样” 恶天督道:“无论如何,四圣器之中,至少我方已经知道其中两把的下落了” 夕狸道:“这样看来,柳柔心的目的果然也是四圣器” 夕狸想柳柔心果然是想一箭双雕,利用恶座对付风逐云,不对,她一定是一早就知道风逐云握有圣器,而且他也明白圣器有缺,她真正的目的,是利用一切逼迫风逐云炼化雪魄灵元,让冰魂雪魄完整。 “恶座,你的伤势足以让你进行后续计划吗?” 恶天督道:“冰魂雪魄虽然有缺,但对我的伤害太大,短时间内我所动用大量邪气,必遭寒气反噬,所以我打算让憾蛮和克力图合力” 夕狸道:“他们的能力我不怀疑,但……还是由我配合行事吧” “你……” “让他们将邪力注入邪眼之中,然后赶赴新化县,我最多就是牺牲这颗邪眼罢了” “夕狸,这次是我大意了……” “不过物尽其用罢了,恶座不用自责” 另一方面,李晚澄刀珑莽夫三人回到宫家武馆,便见风逐云躺在演武场上,人已经昏厥过去了。 宫盛荣等人虽在一旁,却因不知他伤势如何,而没有乱动他。 “风逐云怎么样了?” 宫盛荣道:“我们不知道盟主伤的怎么样了,所以没敢动” 风逐云此刻脸色发白,嘴角流血,身上衣服溅了许多血点子,右手臂伤口,深可见骨,右手被刺了两个大窟窿,几处伤口都冒着丝丝黑气,看上去极为不祥。 莽夫上前看了看,说道:“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好了打不过就跑吗” 刀珑上前给风逐云把了把脉,说他内伤并没有多重,也不想像血过多,可人就是不醒。 莽夫围着风逐云抓耳挠腮的半天,一直低估着:“咋还不醒呢” 李晚澄道:“难道是这些黑气的影响” 众人看了看从风逐云伤口处冒出的黑气,莽夫凭空给了黑气一拳光波,黑气毫无变化,刀珑化出新银月刀,也给了黑气一刀,但好像没有什么用。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李晚澄道:“这应该是恶天督的邪气” 李晚澄沉吟一下,想起三娘的圣术,应该可以净化邪气,但不知乡心有没有这个能力,这邪气看着极为难缠,乡心也可能有危险,但风逐云也不能不救。 正当李晚澄想着去找乡心,然后好好叮嘱她注意安全时,莽夫突然大声说道:“恩公,我记得我快死的时候,你身边的小姑娘不是给我治疗过吗,你看能不能让她试一试……” 李晚澄道:“我正要进入找她,你们等等” 乡心按照李晚澄嘱咐,好好的待在房间里,但她因为担心李晚澄等人是否会受伤,所以一直睡不着。 等李晚澄来敲门时,她立刻跳起来跑过去开门。 “李大哥,你没事太好了” “乡心,风逐云受了伤,伤口被邪气所染,现在正昏迷,你……” 乡心一听,大惊道:“风大哥沾染了邪气!李大哥咱们快走” “乡……算了”李晚澄话没说完,也跟着往前院去了。 乡心见了风逐云身上的黑气,立刻运用圣术,开始净化邪气。 就在乡心净化邪气时,一旁的刀珑退到了众人身后,她抬头看了看四周,说道:“风使,你在吗,到底怎么回事?” 听到刀珑问话,众人也被吸引过来,不过原定计划里,确实没有风使金无岁,不知他为何突然冒出,还发出信息顶替了李晚澄的工作。 接着金无岁一如既往,扔出来的是信,不过这回不是一封,是三封信。 莽夫第一个打开信,看着上面写着:他说的话也就你信,傻蛋。 刀珑的信上写着:她与恶天督拼命,两败俱伤。 给李晚澄的信上写的是:他不是不够狠,是对自己太狠。 李晚澄道:“他这不是狠,是蠢,我现在有点后悔答应做他的朋友了” 李晚澄破天荒的得到了第二封信,上面只有两字:哈哈。 刀珑问道:“两败俱伤的意思是,恶天督受了重伤吗” 刀珑问完金无岁并无回应,李晚澄说:“他已经离开了”。 李晚澄一直看着乡心,并且在乡心因为疲惫而额头浸满汗水时,贴心的给她擦了汗。 但在黑夜中,有一隐藏在黑暗中的圆形眼珠,在燕都上空悄然无声的飘过,那眼珠扫视了宫家武馆一眼。 远在连山的夕狸通过邪眼见到了正在施展圣术的乡心。 “圣族的圣术吗” 离开宫家武馆的邪眼,漂浮到了王府上空。 夕狸轻声道:“这是最后的阻碍了……” 风逐云在被乡心治疗时,他的意识正在自己的识海之中,而他识海深处正悬浮着一具冰棺,冰棺之中隐隐可见一名女子倩影。 “雪魄”风逐云的声音回荡在整个识海之中。 而冰棺之中也传来女子无奈的劝慰之声。 “放弃吧,我已经死了” “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都不会放弃你” “冰魂雪魄不容有失” “在我心中雪魄也是不容有失” “小云,你太过执着了” “不轻易放弃任何一个人的性命,是你对我的教导,还是你真的想让我变成以前的模样” “生命应受到尊重,但我已经死了,只剩一缕灵元,再无复活机会,小云,听我的话,完成冰魂雪魄吧,若它剑身消失,我与它俱休矣,与其如此,不若舍一保一,以备将来……” 乡心用尽全力也只替风逐云清除了一部分邪气,但并不表示乡心的圣术没有用,而是她功力尚浅,并不能一次全部清除。 “李大哥,你不用担心,只要再让我施展几次圣术,风大哥身染的邪气,就能全部清除了” 乡心在一旁休息,准备蓄力再一次施展圣术净化邪气。 这时候风逐云突然宛如诈尸一般做起身来,嘴里大喊了一声:“雪魄~”。 众人吓了一跳,风逐云在喊了一声后,表情也有点懵,随后他“嘶”的一声,说道:“好疼啊~” 莽夫道:“你总算醒了,可急死我们了,风逐云,你太不够意思了,跟那个恶天督拼命也不叫上我们……” 莽夫责怪了风逐云一通,连刀珑也告诫他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必须坦诚相告,否则朋友失情。 风逐云狡辩道:“喂喂喂,你们够了啊,我也不是故意的嘛,那恶天督可是戒灵境的高高高手,势说甩掉就甩掉的吗,你们也要为我的处境想想呀” 众人看着他,一副我信个鬼的模样,风逐云心虚的说:“我这不是还没死吗”。 众人看风逐云还能“谈笑风生”,都放下心来,之后风逐云询问其他处的战事,问他们是否有伤,刀珑遂把风使参战的消息告知他。 风逐云想金无岁一定是找了人代替他送信,不过就是速度慢了些罢了。 “他人呢” 李晚澄道:“不知何故,往北去了” 风逐云道:“一定又去王府当梁上君子,替我找药去了” “啊?” 风逐云道:“小……呃……风使他可是一点都不坦率呢” 这时风逐云注意到他的伤口冒出的黑气好像淡薄了些。 莽夫说:“是乡心小姑娘净化了伤口上的邪气,想当初我快死的时候,也是小姑娘给续命的,要不然我估计早就翘辫子了” “净化!”风逐云猛然转头看向乡心,语气颇有些急切的问道:“乡心,你用什么术法来净化邪气的” 乡心道:“是娘亲亲授的莲华圣术啊” 风逐云一副惊异的表情,脱口而出道:“你是圣族之人”。 “圣族”二字一出,莽夫一副茫然之色,刀珑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而李晚澄则是早有猜测,所以不并意外。 风逐云张口说道:“李兄,你说你要送乡心回到故乡,你不知圣族……” 风逐云话还未说完,只听一声石破天惊之巨响,轰然传入众人耳畔,接着便是大地开裂,屋墙倒塌,地面颠簸晃动,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地底翻跟头一样。 “地震了!” 莽夫大叫一声后,自己护着风逐云,不让他受到伤害,而刀珑和宫盛荣则飞身去救武馆内有危险的仆人,李晚澄护助乡心,同时下意识的灵思扩散。 “嗯?”李晚澄突然意识到他的灵思之力居然能在燕都之内使用了。 “风逐云,王府方向……” 李晚澄灵思散发,发现王府方向的生命波动最弱,想必周围的居民或官员住宅都受到严重波及了,而且金无岁也在那个方向,不知是生是死。 风逐云也不顾自己的伤势了,飞身便往王府方向而去,莽夫也跟着追过去了。 振动持续了大概一柱香的时间,便停下了,此时燕都大街小巷都是人,到处都充满了哭喊之声,房屋倒塌了无数,地面凹陷皲裂,已经没了样子,走两步便能看见断手断脚的残肢或被砸死压死的人,可谓十分惨烈。 此时风逐云和莽夫已经到达了王府,不,准确的说,他们是到达了疑似王府旧址的一个幽深不见底的巨大黑洞旁。 整个王府已经消失了,周边尽是废墟,远处只有寥寥几个人影,往外跑,想必是这附近房屋突然受到巨大冲击倒塌,大多数人没有来得及逃生。 “金无岁,金无岁……”风逐云喊了金无岁两声,莽夫拽着风逐云的胳膊,生怕他脚下一滑,就掉了下去。 一阵微风拂过,李晚澄脚下就出现了两个字一个“伤”字,一个“走”字,李晚澄见字,总算放下心来,金无岁这两个字的意思是受了伤,先走了。 “呼~没死就好,不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梦中被惊醒的姬文轩因为住处离王府很远,因此躲过了一劫,不过他也被压在了瓦砾之中,腿折了,身上受了些擦伤,此时所有人都在营救他。 李晚澄本想下到黑洞去查看一番,但莽夫却抢着要去,这时李晚澄托付刀珑照顾乡心之后,也赶到了黑洞这里,见他们要下黑洞查看,二话不说将二人一顿训,然后将他们都给揪了回来。 “风逐云,你伤势沉重,邪气也未除净,伤口都露骨头了都没包扎,还想干什么,再说现在情况不明,你们也毫无准备,万一下去了上不来怎么办,如此贸然行事实为不智,若真出了什么事,想找人救都来不及,你们的脑子呢,脑子哪去了” 风逐云莽夫二人无奈打消了下去查看的想法,但风逐云是真的有些着急,他们刚经历一场战斗,燕都突然就发生地震了,王府更是突然变黑洞,这若真的只是地震而已,王府何以变成这样,这其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而且很有可能是邪人做的,如果这里面真有什么阴谋,那他们也必须尽快采取对抗措施。 “先让乡心把你身上的邪气净化,再好好调息一番,以你现在的状态,什么也做不了” 风逐云听李晚澄的话,准备先除去邪气,再行探查。 回去的路上李晚澄灵思散发,缓缓的蔓延,想笼罩整个燕都,以防邪人混进来或偷袭他们,突然李晚澄的灵思之力与另一股与他能量波动相似的力量相接合了,李晚澄的意识不由自主的奔了出去,就好像灵魂出窍般,一瞬间李晚澄似乎见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形影子,那个影子说出四个字后,好似察觉到了李晚澄,微微的转了一下头,然后他立刻抽回了意识,强行断绝了与李晚澄这场意外的精神连接。 在现实时间里,李晚澄不过停了一步,风逐云还没问他怎么停步了,李晚澄脑袋“翁”了一声,回神瞬间,脱口而出四字:“地脉有异”。 风逐云一听疑惑的”恩?“了一声,随即脸色骤变,大叫一声:“不好“。 第四十九章 蛇之三寸 李晚澄将“地脉有异”四个字说出口后,风逐云突然大惊失色,连路上所说的,尽可能救助在“地震”中受困的人这件事,都不理会了。 “李兄,你过来”风逐云将李晚澄叫到一旁,神情很严肃的问:“乡心的娘亲,是不是也是圣族” 李晚澄觉得乡心母亲的事,他不应该擅自外传,而且她们是圣族的事,是李晚澄自己猜测的,她们母女都没有提起过。 “没听乡心娘说过,我不清楚,而且乡心娘在不久前已经过世了” 风逐云问:“乡心娘过世后,是不是留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给乡心” 李晚澄想那块圣骨不是凡品,还能指引乡心故乡的道路,应该是重要物品了。 “乡心娘亲是有留下几样东西给她,那些东西都是她亡母的遗物,自然是重要的” 风逐云急切的问:“那里面是不是有一件是人身上的某个部位的骨头,而且像水晶一样晶莹剔透” 李晚澄道:“这……你应该去问乡心” 风逐云听他的语气,心内已经有数了,他沉吟了一下,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他对李晚澄道:“李兄,你马上带乡心离开东陵,走的越远越好,而且乡心会圣术的事,绝对不可以让人知道,乡心亡母的遗物事关重大,绝不容有失” 李晚澄道:“圣族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风逐云看了看四周,说:“这件事具体的前因后果,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你说,我只能告诉你,如果乡心要找的是圣族白氏一脉,那么你们可以不用着急赶路了,因为十四年前,圣族白氏一脉就已经灭族了” “什么!?” 风逐云道:“当年这件事非常轰动,修炼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离开东陵后,随便打听一下就明白了,李兄听我的话,带乡心马上离开” 李晚澄道:“为何?” 风逐云道:“恶天督等人复出时日不长,情报方面一定还有不足,他们一定还不知圣族被灭一事,倘若现在被他们知晓还有圣族在世,必会赶尽杀绝,他们若全力施为,咱们现在根本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乡心” 风逐云让李晚澄先不要告诉乡心圣族被灭的事,等出了东陵就先找个理由安顿下来,等这边的事处理完,他会与他们汇合。 “你都伤成这样了,这边的事,你要怎么解决” 风逐云道:“这你就别操心了,总之,你若想乡心平安无事,最好按我说的做,乡心若被邪族发现,那才是大祸临头呢” 李晚澄想了想说道:“乡心她会跟我离开的,但以她的性格,她必定会说等除去你身上的邪气以后再走” 风逐云道:“除去邪气后,我身上会有残留的圣术之能,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李晚澄道:“那怎么办,难道让我打晕她抗着走吗” 风逐云道:“这事我自有办法,你只要带乡心离开就行了” 之后风逐云屏气凝神,左手抬起,手掌寒气冒出,只慢慢拂过伤口,从伤口处冒出的黑气,便被压缩进伤口周围的皮肉中消失无踪了。 “将黑气强行压入伤口周围的肌肉之中,只会让你伤势加重” 风逐云道:“现在只有这个办法了,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世上可不是只有圣术可以化解邪气,等乡心相信我没事之后,我即刻去新化县找我老爹,你别看他平时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好歹他也是个亚器师,手里的半灵器多着呢” 李晚澄道:“老东家是亚器师” 按照以往,风逐云听见李晚澄这么说,总要调侃几句,但现在他没这个闲心了。 等到了宫家武馆,风逐云便让李晚澄带乡心离开,乡心果然说走之前要先净化风逐云身上的邪气,风逐云亮出伤口,成功骗过乡心,说邪气已经没了,还把自己猛夸了一顿,说的自己好像天下第一一般。 李晚澄与乡心立刻就开始收拾东西,趁着城里乱哄哄的,他正好有机会带施展轻功带乡心越过城墙,悄然的离开燕都。 “风逐云你这是什么意思?”李晚澄与乡心要离开之时,忽见莽夫和刀珑二人,都背着行囊,刀珑虽然面无表情,但看得出有些不情愿,莽夫背着行囊使劲把一块石头踢出老远,然后像个无赖一样蹲在地上,歪个头,斜着眼,闷闷不乐中还带着点狂躁,不用人说,他们肯定是要跟李晚澄和乡心一起走。 风逐云只说:“局势需要” 但就这四个字,自然不能让人信服。 不过风逐云也辩解道:“要是真有什么事,我怎么可能让宫馆主和古门主他们都留下来呢,这真的是局势需要,具体的我都跟刀珑交代的很清楚了” 李晚澄暗暗猜测,难道是“地脉有异”四字,让他想起了什么严重的事。 李晚澄在脑中搜索了一下有关地脉的信息,如果按照他所学到的正统知识来解读,那就是地核,地心之类的意思了。 不过在明曦大陆这种玄之又玄的世界里,地脉的意义可能就没这么简单了。 比如说这次的地震,也可能是地脉被破坏,才发生的。 在风逐云面带笑容的挥手相送下,四人离开了宫家武馆,待人走远,风逐云立刻闭了眼皱着眉,表情十分痛苦的捂着自己右手的伤口,而伤口处除了冒出黑气之外,手掌上的创口似乎突然撕裂了一点,鲜血自指缝中源源不断的流出。 右手伤口的二次裂开,让他的手逐渐麻木,他靠着墙调整好表情,左手放开,随后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石头凭空出现在手掌中,这块石头不是别的东西,也是须纳石。 风逐云自须纳石中取出了一块干净的布,随便在右手掌上缠了几圈,耷拉着右臂去找宫盛荣了。 在宫盛荣的房间里,风逐云展开了一幅图,这幅图就是东陵全境的地形图。 “宫馆主你看,将这四个点连在一起,像东陵常见的什么动物” 四个点中,从蛇盘山始至燕都终,中间穿过新化县和连山,四点相连,正好形成一个不规则的“s”形。 宫盛荣看了看四个地点,比划了一下,口中念叨着“这个弯曲的形状是……蛇形” “没错,我听老东家说过,东陵的地脉呈现蛇形,而他所在的新化县,便是蛇之三寸” 之后风逐云说燕都之内的地震,恐怕就是为了破坏蛇尾的定脉方鼎,他们真正的目的恐怕是想破坏东陵地脉。 “什么!”宫盛荣惊讶道:“一旦东陵地脉损毁,这里将生机全无,沦为死地” 风逐云道:“我终于明白恶天督的战力为何比传说中要弱了,因为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我们身上,当初我就奇怪,我们灭杀邪茧后,他居然没有立刻气急败坏的找我们报复,原来这一切都只是他迷惑我们的假象,他在等待时机,一举拿下整个东陵” “可恶,为何我现在才注意到”风逐云随后让宫盛荣去通知薛大人和姬文轩,让姬文轩以东陵王的身份下命令,就说燕都三天内要发生大地震,让百姓在三天内,务必离开燕都往北避难。 “宫馆主麻烦你与王寻、王续、向东兄弟还有古门主、古骋兄弟,一同协助劝慰百姓尽快离开燕都,还有你们要确保自己的人身安全,绝对不要冒险留下,三天之内必须离开燕都” 风逐云随后将自己所有的家当都拿了出来,让他们将值钱的东西都卖了,银票都兑成钱,所有的地契产业只要给钱就卖,这些钱是用来给那些并不富裕的人当安家费的。 “安家费的事让薛大人去办,以官府的名义发放,能给多少人就给多少人,不够的就说时间紧迫没有准备好,离开后再补” 宫盛荣道:“由王府出面的确有可信度,但……”这可都是你风逐云积蓄啊。 “就按我说的办” “老夫明白了” 风逐云知道这肯定是恶天督的阴谋,因为定脉方鼎被破坏,一定有人会联想到地脉之事,而一旦百姓撤出,他必会派人阻止,这样一来,是赶赴新化县,还是保护万千百姓的性命,以他们目前的实力,只能选其一。 赶赴新化县阻止他们破坏地脉,但那里情况不定,说不定根本阻止不了,留在这里全力保护百姓撤离,就等于放弃东陵。 若两头都顾,可能最后哪一方都保不住,恶天督这招太狠了,太狠了。 就在风逐云苦思两全之策时,柳柔心在房间里紧紧的攥着拳头,额头青筋凸现,眼神也格外的可怕。 “好一个恶天督,如此计划,连我都没有察觉” 柳柔心之前接到特殊的精神传讯,但不是四个字,而是六个字“定脉方鼎已毁”。 但与风逐云的分析不同的是,柳柔心不认为恶天督的目的是毁地脉,因为地脉有损,对邪族并没有好处,反而会失去“百姓”这个挡箭牌,并且同时失去地形优势,让那些自诩正义的侠士可以毫无顾忌的在这里开战。 “之前他对邪茧被毁并没有什么表示,本来态度就很奇怪了,但如果他是真的不在意或胸有成竹……”柳柔心大胆猜测,那些邪茧可能并没有被消灭。 “破坏定脉方鼎,除了毁掉地脉以外,我能想到的就只有占有地脉了,邪族要想占有地脉,那只有将整个东陵的地脉邪化,但这可能吗?”柳柔心回想恶天督从出现到现在所有的所作所为,开始时恶天督对邪茧是极为上心的,而他的改变是从…… “从连山回来之后,他的态度和行动方式就开始出现变化了,仔细想想恶天督离开悬血暗地的时间不长,他对东陵的了解根本不多,所以果然你还活着吗,慧君夕狸” 虽说事情的发展与柳柔心设想的局面有些差异,但大体上她已经勾起了恶天督等人的胃口了,就算夕狸在幕后操控一切,她仍然可以进行后续计划。 “现在恶天督应该已经知道冰魂雪魄在风逐云手上了,而你风逐云,如果不炼化雪魄灵元,提高自己的力量,以你现在的实力,如何对抗恶天督,救东陵于水火呢” 随即柳柔心看着右侧墙壁嘴角含笑,而墙壁那一边,便是媚灵官的住处。 “事到如今,你已经没用了,媚、灵、官” 李晚澄连夜与乡心等三人离开燕都,但在走到王府旧址那里后,李晚澄用灵思探查了一下那个洞,发现里面并没有生命波动。 于是他让刀珑莽夫二人带乡心在前面等他,他用蛇瞳看了一眼黑洞,发现里面有三四块很大但形状很不规则的发光物体,还有几块小的发光物体,而且那光芒很盛,如果他近距离开着蛇瞳观察,一定会被闪瞎眼。 “距离不深,但肉眼看起来却好像没有底” 李晚澄飞身下到黑洞里,避开了发光的物体,但一旦关闭蛇瞳,这里就是伸手不见五指。 “就拿走一片小的好了,等到了上面再看” 李晚澄将一块手掌大小的碎片送进了须纳石中。 “这手感,好像是表面凸起的金属” 李晚澄将东西拿出来后便与乡心三人汇合了,之后他们顺利的离开了燕都。 风逐云独自一人在院子里看星星,思绪却十分的乱。 “唉,人员不足,实力不足,时间不足,什么都特么不足,只能这么做了吗” 风逐云拖着伤体,三更半夜的来到了燕都一处半倒塌的小破屋外。 “金无岁,金无岁你回来了吗” 之后一股微风吹过,地上多了一个“在”字。 风逐云将地震的事,地脉的事,还有他的分析都对金无岁说了,最后他很郑重的说:“事到如今,我已经没办法了,只能来求你” 风逐云双手合十,对着小破庙弯腰九十度作揖,十分的郑重。 “麻烦你调动疯癫二老代我保护东陵百姓,拜托了” 之后半塌的小屋房顶上,一身蓝衣的金无岁露出了身形,不过他手中的折扇仍旧挡着本就带了半块面具的脸庞。 而金无岁也少见的开口说话了。 “你想清楚了,疯癫二老虽然实力超群,但他们的不可控因素太多,弄不好会适得其反” 金无岁的声音有些沙哑低沉,而且很慢,似乎是毁过嗓子,所以说起话来有种很吃力的感觉。 “有你在,他们至少不会乱杀人”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东陵被毁,更不能看着老爹有危险而不去救,金无岁,疯癫二老再疯癫,再乱杀人,你的功夫也是他们倾囊所授,他们更是你的救命恩人,如果他们有危险,你能不救” “我不会要求你们非要跟邪人拼命,你们只要稍加阻拦或拖延时间即可,若有些百姓来不及救,那……那就只能算他们命不好了……”风逐云无奈的说。 风逐云知道金无岁在定脉方鼎被毁时,一定是受了重伤,所以这次才现出身形,还破天荒的开了金口,所以特意嘱托他千万别逞强,明天就离开燕都,再燕都外找一处地方休息,一旦邪人出现也别硬拼,必要的时候,先保自己为要。 金无岁暗道:你还算有点良心。 不过嘴上却说:“你总是对别人这样说,实际上你自己从来不遵守” 风逐云道:“这一次我会遵守” 金无岁疑惑道:“为何?” 风逐云道:“我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别把想的跟圣人一样,我也是有私心的人,如果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我能解决的范围,我会带着老爹逃走” 为了雪魄,我必须活着,所以即使你们不原谅我这一回的自私,我也无悔。 “好,我就信你一回,风逐云,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风逐云张大嘴,掐着腰,抬脸看着他,露出一口白牙,笑的十分阳光。 “当然,我可没活够呢” 清晨的阳光一如往昔的洒向大地,喧闹悲鸣的燕都,终于也得到了一丝希望的温暖与光明。 一夜未睡的人们擦干了泪水,停止了哭泣,骨子里顽强的生存意志支撑着他们重新站起来,今天他们也会像从前一样,在这个世界上努力的活着。 “今天的太阳格外的温暖啊”风逐云伸了一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尽管他一夜没睡,但神精比起昨夜来倒是好了许多。 风逐云拍了拍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开始干活儿了”。 风逐云离开宫家武馆时,他不知道的是夕狸已经知道了乡心是圣族之人,而早先离开东陵到外界收集情报的则说与不鸣二人,也已经回到了东陵,此刻正在赶往特定地点找寻恶天督。 第五十章 老东家的决心 风逐云快马加鞭赶往新化县,实际上一天就能到,而燕都的事他全都交给了宫盛荣和金无岁。 只不过他在日落之前,在半途碰上了小文等十几个孩子,他们驾着几辆无蓬牛车,带着行头,还有七八头驴,正往燕都方向走。 “小文!” “风大哥” 小文跳下牛车,跑向风逐云,风逐云也下马迎上去,不过与小文的兴高采烈不同,风逐云没有时间与他叙旧,上来便问他们离开新化县的缘由。 小文说:“昨天吃完晚饭,老爹突然接到了一封信,看完信后,老爹就好像有了什么心事,匆匆回了房间” 而当晚整个新化县就发生了震动,全县的人差不多都被惊醒了,老东家和他们几个都从房间里跑了出来,老东家让他们不要害怕,说没事,然后站在院子里看向天空,看了好一会儿。 “老爹的眼睛睁的可大了,脸也拉的老长,可吓人了,然后老爹将我们叫过来,让我们收拾东西,让我们明儿一早就走,我们都莫名其妙,老东家只说要发生大事了,不走就会遭殃,我问老爹是不是要根我们一起走,老爹说你们小孩子知道什么……” 后面的话风逐云已经无心去听了,那无非就是骗小孩子的借口罢了,他现在想,老东家通过他的书信,和新化县的震动,应该已经知道定脉方鼎被毁,而邪人的目的就是地脉了。 所以小文等人才会被老东家赶离,他老人家一定也希望这些孩子能远离危险,远离东陵。 “小文,你们别在这里耽搁了,加快速度赶到燕都,然后也不要停留,直接奔北门去,用最快的时间离开东陵范围” 小文见风逐云说话的语气与平时大不相同,也意识到了老东家和风逐云是不想他们出事,于是他答应下来,催促着大家赶快赶路了。 风逐云到达新化县的时候,看见有很多马车被拦在城门口,县丞大人也亲自来到了这里,正与一些穿着较好的商人理论着什么。 风逐云进门听了几句,大概就是新化县发生了地震,外头谣言满天飞,说这回震的很轻微,不代表下次也能这么“温柔”。 还说这里马上就要大地震了,让人们赶快逃到城外避难,再不走就晚了。 但有些外来的商人可不管真假,有关地震,他们有一部分人可是亲身经历过的,大地震后的惨剧,足可以让人产生一辈子的阴影,反正他们在这里也没有店铺,只要带着收到的货离开就行了,顶多损失点钱,于是本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心态,纷纷带着财产货物要出城离开了,免得半夜被砸死了也不知道。 也正是因为这些外来商人的胆小如鼠,居然也惹的本地的一些商人,也想着离开一段时间,看看情况,因此也跟风离县。 他们离开不要紧,在富商家做工的人,看他们离开了,以为新化县真危险了,也告诉家人赶快走,工人的家人也有亲戚朋友邻居,这一传十十传百的,有些人是真信,有些人是半信半疑。 谣言四起的后果就是所有人都在走与不走之间犹豫,那些有家有业的,有些小富的就更加犹豫了。 只有很穷的人根本不考虑这事,他们是在城里也吃不饱的人,离开了,就只能等死了。 之后更人说谁家的谁是为了便宜买下别人的铺面,才造谣生事,总之一句话新化县现在很乱,而县丞大人出面辟谣,还抓了几个造谣的人。 风逐云回忆了一下,这位县城大人的官风,他的官风还是不错的,做事也比较公正,东陵在经历叛乱期间,这里在他的治理下,对此其他的地方,百姓也算安居乐业了。 而且在谣言四起的这个时候,就算风逐云现在跳出去,说什么邪人肆虐,地脉受损之类的,对于没有实感的人来说,拿不出证据,就是妖言惑众。 而对于差点被害死的姬文轩来说,风逐云等人的说辞更有可信度,何况王府还有个大黑洞,要不是姬文轩对王府有些阴影,也怕邪人进王府害他,搬到别的地方去住,现在他可能骨头渣子都找不着了。 姬文轩颁发的疏散百姓的官文应该要晚一点才到,风逐云就离开现场去找老东家了。 到了家门口,老东家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磕了磕烟袋锅子,抬眼看了一眼风逐云,淡淡道:“回来了”。 风逐云笑了一下,道:“回来了”。 “一身的风尘真呛人,来我给你洗洗尘,咱爷俩也好久没有坐一起喝一盅了” 风逐云道:“既然老爹有此雅兴,我做儿子的定相陪,争取把您老人家珍藏的佳酿都喝光” 老东家眯眯着眼站起身来,背着手往里走,边走边说:“你少年时没少惦记我的好酒,这长大了,居然还惦记呢,没出息” 风逐云笑着跟在老东家后面走,说道:“老爹你是不知道,人家说儿子在爹面前,那就是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我就算六十岁,在爹面前也是儿子呀” “坐吧” 二人进了院子里,院中的石桌上已经摆了四菜一汤,酒盅酒壶,菜品是烧鸡、烧鱼,炒青菜,凉菜,还有一道羊肉汤。 “我给老爹斟酒” 风逐云伸左手刚要拿酒壶,老东家一烟袋锅打在了他右手手背上,风逐云猝不及防,疼的“嘶”了一声。 “受伤了就好好坐着,我还没老到连倒酒也需要别人帮的地步” 老东家边倒酒边对风逐云说:“伤的重不重” 风逐云道:“是不轻” 老东家放下酒壶,道了一声:“活该” 随后老东家与风逐云碰了一下杯,颇有些感叹的说:“一晃眼你都这么大了,时间过的真快啊”。 风逐云道:“我那时没少给您添麻烦” “你呀”老东家笑骂道:“那是没少给我添麻烦吗,你就是个惹祸精” “你说你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学人拉帮结派去打架,还把这一带的孩子都给收拾了,你朝人家要保护费,人家孩子没有,你就带人去找那些无赖混混的茬,你知道多少大人来找我讨说法,人家好好的孩子都让你给带歪了,结果你死性不改,瞒着我带人接着欺负那些无赖,没一年你还真就当了这一条街的老大” “我不是还小吗,不懂事,不懂事” “虽说这一带的无赖都怕你怕的要死,不过这里的秩序也算是定下来了,这里的小贩和住户,也不用总被欺负,你也算坏事办好事,我就不计较了” “后来你说你要做正经营生,去赚很多很多的钱,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有钱能使鬼推磨” “您当时怼了我一句‘钱能让你长生不老吗’我当时就傻了” “你十五岁时,抓了东陵的杀人魔,还大张旗鼓的敲着锣把那人送到了衙门,直接让当时的严县丞官升一级,离开了这里” “那之后我可风光了,好多人挣着抢着要给我做媒,好多的小姑娘排着队哭着喊着要嫁给我” “你还敢说,我都准备好抱孙子了,结果那些姑娘你一个也没看上,这知道的是你眼光高,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喜欢女人呢” “呃……居然有这事” “这之后有些自尊心高的姑娘,也跟你较上劲了,上门来找你,当面质问她们那里不好,结果你嫌烦,说要出去游历,这一走就是三年” “我一开始就都拒绝了,也不是只有她们两个,干什么揪着我不放” “本来这事就算过去了,你来来回回几趟,她们也都嫁了人,可我没想到你的桃花运这么强,前两年是一位姓陈的姑娘找到家里来,然后是一位姓樊的姑娘,也来找你,那两个姑娘就算了,怎么连你宫伯伯的女儿都上门来找你了呢” 风逐云听老东家提起宫盛荣的女儿,也是一阵头大,宫家是开武馆的,宫家的女儿也是一位厉害的拳师,这江湖儿女自是不比那些深宅碧玉。 她向风逐云讨教,风逐云本着指导指导的意思也就答应了,没想到小姑娘芳心暗许,还惹的他在宫家武馆被那些弟子鄙视。 而这姑娘也是个做事利落的,三言两语就表白了,当时宫盛荣也在场,虽说他没说话,但风逐云看得出他是赞成的。 风逐云无奈,只好说她的择偶标准第一项就是凝丹巅峰,本是想让她放弃,不想这姑娘离家出走说要去求学,不达到凝丹巅峰绝不回来。 “要不是我,她还找不到那位好师傅呢” 风逐云与老东家一边喝酒一边谈论往事,不过老东家和风逐云都是有过去的人,也从来不会轻易的谈论过往,风逐云心中明白,老东家已经有了必死的觉悟。 “将你离家之后的事,说给我听听” 风逐云将离开家之后发生的事一桩桩一件件都仔细的告诉老东家,老东家静静的听,时不时的“恩”一声。 听完之后,风逐云又问了一些事,老东家解答之后,给了风逐云一颗圆形的无主须纳石,说吃了里面的东西,就能除去邪气。 风逐云接过来后,老东家让他进屋疗伤,风逐云站起身来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对老东家说:“老爹,我们一起离开吧,现在还来得及” 老东家说:“你到孝顺,我没有白疼你,不过小云啊,你知道一名亚器师意味着什么吗” 风逐云道:“意味着无上的尊荣、权利与财富,众星捧月,风光无限” “那你知道为何我在新化县隐藏身份,过着平凡日子” “老爹!” 老东家抬起头,看着远处的蓝天白云,好似在追忆着什么,他缓缓的道:“四十年了,我来到东陵已经四十年了,我默默的守着东陵的命脉,努力的维护着它,守护着它,这里有我的承诺,我的责任,只要我活在世上一天,就不能让人破坏这里,就算我死,也要守着它死” “可是……” “小云,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应知人无信不立,答应了就要做到,责任是不容逃避的” “我不会看着你送死”风逐云知道劝不了老东家,也不再劝,只等他除去邪气,稍加调息后,打算就算来硬的也要把老东家先带到安全地带,至于地脉,就算破坏了,拥有机会修补,人没了就一切都没了。 风逐云从须纳石中取出一朵指甲盖大小的紫色小花,一口吞吃下腹,随后静静调息起来。 这小紫花也不是凡品,乃是五百年开一次花的圣品紫烟罗,不但能祛除污瘴邪气,药效更是能绵长百年,服用着可百年不怕毒物邪气,不过这东西娇的很,开花一刻,随即花掉药也随之无效,而且就算顺利取得,也保存不易,离土三秒即死,就是云渺宫也没有几株存货。 所以就连见多识广的风逐云都不知道它的珍贵。 血月降临的倒数第二天早晨,恶天督在疗伤的洞窟里,见到了回返的则说和不鸣。 恶天督也唤了夕狸一同听取二人探寻的情报。 而恶天督身上的邪眼,是夕狸放出的第二颗,第一颗已经用于破坏定脉方鼎了。 “你说什么!?” 不鸣说:“据我们探寻到的消息圣族在十四年前便灭族了,如今圣族领地已经一片荒芜,还有……” 不鸣还未说完,夕狸就打断了他的话,马上对恶天督道:“恶座,请你马上出发去燕都城外,沿着出东陵的道路搜寻,看见这图形上的少女,便将她抓回” 夕狸自邪眼中投射出一个女孩子的形象。 恶天督不知夕狸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要抓一个少女,夕狸随即做了简单的说明。 恶天督惊异道:“圣骨” “没错,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动作必须快,不能让他们出东陵范围,否则以后要夺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夕狸开始听到圣族被灭的消息,有些急切,现在反而先询问了一下恶天督的伤势如何。 别在圣骨没得到,再折了恶天督,这就得不偿失了。 恶天督道:“冰魂雪魄并不完整,威力也打了折扣,我暂时压制了冰冻之气,对付凝丹境应无问题” 随即恶天督问夕狸需要几人破坏蛇之三寸,夕狸说只留憾蛮即可。 恶天督道:“那媚灵官和柳柔心呢” 夕狸道:“大势已成,谁也无法阻止,而且我也该好好会一会柳夫人了” 恶天督听罢命则说不鸣二人到连山,听候夕狸调遣,让克力图与他同行。 临近午时,风逐云终于顺利将恶天督留在他伤口处的邪气尽数消除。 他悄无声息的离开房间,找到老东家后,便想偷袭他,将他打晕带离,不想风逐云运功瞬间,老东家早有防备。 “你……” 风逐云运功瞬间,他身上带着的那颗须纳石,突然变成一个金色的球体,球体瞬间两分,变大,将风逐云身体包裹住,随即“嗖”的一声,包裹着风逐云的巨大金球便飞上高空,朝着北方迅速飞去,风逐云只来得及说一个“你”字。 老东家目送风逐云离开笑道:“知子莫若父啊,跟我斗,你还嫩点”。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