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村委会》 第一章 为你而来 窗外蛙声已弱，炎热的夏日，寂静的黑夜，以为经过白天烈日的荼毒，晚上会凉爽些，但连一丝风都没有，和平村委会两层楼高的办公楼二楼，传来“叭叭”的巴掌声及人员交谈声，走近一看，原来是驻村第一书记靳成功同志、村支书陈廷泽同志、驻村干部、村委会工作人员等一干人员正在开会，时不时传来拍打蚊子的巴掌声...... 路小北随着战区指挥长陆铭宏同志拾级而上，两人都是穿着泛绿的迷彩服，村委会会议室在二楼第二间屋，走过第一间屋时，听到靳书记的声音。 “明天的会议工作安排已安排完毕，请各组明早起早些，各自进行自己的工作任务分工。现在，各片区汇报一下各片的工作进展情况。” “嘎白片区。先来。”靳书记见没人先说，直接点了名，负责嘎白片区的赵代发，赵哥正要起身回答，由于他是正面对着我们，所以看到了来人，而靳书记是背对着我们的，其他工作人员也是分坐在会议桌两排，不直接对着门外，所以没看到来人。 “指挥长！”赵哥惊呼起来。 “陆副！” “陆副！” 靳书记和陈支书的声音是首先异口同声地说出来的，其他同志也先后陆续的站起来打招呼。 “同志们辛苦了！不好意思，刚去遍访我挂钩的贫困户回来，路过咱们和平，看到村委会的灯光还在亮着，所以走进来看看，大家继续啊，当我不存在。”指挥长摆摆手，让大家坐下，继续开会。 “指挥长，请作重要指示嘛。您是枪，是指挥长，您指哪，我们打哪。”靳书记陪笑道。 “靳书记，客气啦，我这指挥长还不是要听取你们的下步工作意见，才敢指挥，不然不是瞎指挥了。大家先说吧。都拘束的话，我先走了。”指挥长站起来正要作欲走状。见此，靳书记赶紧叫大家都坐下。 并说道：“既然指挥长要我们大家先说，我们就先说，呆会，请指挥长作重要指示。”见到指挥长点头，大家亦是纷纷坐下来开会。 “嘎白片区，现危房未清零的是20间，其中有一间，户主是张玉万的有点麻烦。”赵哥接着汇报。 “张玉万家是建档立卡贫困户还是一般户？”靳书记问道。 “是一般户，户主叫张玉万的，有钱人家，在东南市都有房的，老家在我们嘎白，属危房了，他就不拆，加价要钱才拆.....”赵哥接着介绍。其他人也依次介绍工作中的难点和进展情况。 “我挂的片区有几户人家家庭情况太困难了！房子建了一层，又出去外面打工了，都没搬进去住，至今仍住在老房子里......” “我们片区有些家是家徒四壁的，除了一台电磁炉，其他的都没有，还睡在地上，只是铺了些草......” “我们片区有人畜混居情况，牛圈就在旁边，老百姓家里唯一贵重的就是牛了，怕被偷了，牵到正堂屋和自己一起睡，吃饭时苍蝇从旁边的牛圈飞过来......” “我们片区有没踩楼板的，没有板梯的也有，然后大房子里有三间房都没有隔墙......” “我们片区入户路没完成的有27户，现在全是泥巴路，一下雨全是稀的，也容易滑倒！” “饮水不达标的也有，还有没用上自来水的，和牲畜共饮水塘里的水......” ......（太多了！） 靳书记和陈支书一一进行询问、记录完毕之后给予支招，其他同事也纷纷支招，贡献好方法。指挥长在各组分别介绍时也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一一记录。 气氛热烈且凝重，一直讨论到零晨。最后指挥长对大家的讨论进行了总结，并最后寄语： “同志们呐，我知道大家除了村委会的人员，几乎都不是本地人，自从国家开始提出要打赢脱贫攻坚战以来，中央、省、市、县、乡都派出了精锐人员，派驻到村委会工作，在这里，代表国家和政府对大家表示慰问，千言万语，一时之间感慨万分，最终化为一句：大家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村委会文书曹志云同志喊出这么一声，这帅哥小伙子，平常就爱讲话，政治觉悟也高。大家都笑起来，气氛轻松愉快。 “靳书记，您介绍一下和平村委会的概况。”指挥长询问道。 “指挥长这是要考我对咱们和平的基本情况了不了解呀。”靳书记边笑边回答，同时也了解到了指挥长意图。 “咱们和平村委会辖11个自然村21个村民小组746户3061人。全村锁定贫困户249户901人，现仍有未达到脱贫标准152户513人，贫困发生率16.6%......”靳书记不急不缓地介绍。 “不错，靳书记不愧是组织选派的第一书记，情况清楚，其他同志不熟悉的，刚来的，也要尽快熟悉，并记熟。”指挥长等靳书记说完表扬道。 “这位是赵江辉同志吧？”指挥长询问一位戴眼睛的小伙。 “领导您咋知道我的？”小赵可紧张了。 “我今天看了脱贫攻坚信息报道。上面有你的图片，你帮老百姓家里收玉米。背着竹背篮，背了好大一筐，满满的。” “是的，今天进村入户时，正好看到有一百姓家在收玉米，顺便一起收了。” “不错不错，我们的干部不错，都能找到和老百姓打成一片的好方法。群众路线走的不错，大家继续发扬。” “这几天小勇一直在帮一贫困户家挑沙灰，还砌墙，手都起泡了！”小赵曝料。 “小勇，伸出手来我们看看。”靳书记抢问道。 只见小勇伸出一双手来，全部通红，都起泡了，有些泡他还挑破了。 “咱们帮老百姓是应该的，但咱们人力有限，再说老百姓见到了，全部等着咱们扶贫干部去做怎么办？！说到底，脱贫攻坚，最终靠的还是要发动起老百姓的内生动力。不要让咱们扶贫干部在干，老百姓靠着墙根脚晒太阳。”指挥长严肃批评。 “其他家我也是以做通工作为主，主要是这家只有一位老奶奶在家，都没劳动力，所以我才......”小勇有些委屈。是个细皮嫩肉的小伙，驻村一段时间都晒黑了。 “发动群众的内生动力，扶贫扶志，扶智。”指挥长再次强调。 最后，让大家赶紧休息，休息是为了走更长的路，脱贫攻坚，任重道远。只有休息好，工作才会好。 从村委会出来后，夜已深，坐上了一辆越野车，随着车辆发动，传来了阿普赞赞演唱的《为你而来》的歌声。 天南地北人来人往 无需你我曾经相识 就一个眼神 无尽的渴望 总是让我难以入眠 你我不必太多言语 翻山越岭为你而来 走在这路上 纵然有风雨 有我和你携手同行 扶贫人的汗水 洒在路上 扶贫人的信念 总是坚定 永不更改 扶贫之路 脚踏遍千山踏遍万水 扶贫之路 只为了播洒幸福的笑容 那一砖一瓦 那一村一户 会开出最美丽的花朵 山路弯弯 来来回回 向日葵花洒满这路上 总有一首歌 温暖着河流 让我不忘记来时的路 房前屋后 田间地头 反反复复为你而思索 无论有多久 总会有彩虹 只要你我携手同行 扶贫人的汗水 ...... 第二章 会议 和平村委会隶属于白马县大堡镇，从县城到大堡镇有61公里，先到大堡镇街上，从街上到村委会还有4公里，村委会办公地点正好在乡道路边，再往后是另外一个镇，乘车也方便。 “叮铃铃......”，路小北正在洗澡，听到电话声响，关了水，拿下挂着的毛巾擦了下手和脸，从洗手台左边一个铝合金做成的镂空的小架子上拿起手机，他洗澡爱听歌。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不过，他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您好。” “是小北吧？您好，我是王一凡，社保局的，和平村委会是我们单位负责挂钩扶贫的村委会，您挂的是和平村委会马鞍山村小组吗？”一声好听的女性声音传来。音色甜美，猜不出年龄。 “是的，我是路小北。” “小北，是这样的，明天和平村委会通知所有挂钩帮扶人员开会，按照包村制工作方案，我是负责马鞍山村小组的，你是组员，明天你是否有紧急的工作需要处理？如果没有，明天我们一块去车站坐车下去吧。”电话那头的女声不紧不慢地传来。 小北沉思，手头工作是多！但自从他挂钩帮扶马鞍山五户人家以来，这还是村委会第一次通知开会呢，以前都是自己所在的单位通知。 “好的，一凡，您住哪？我来接你吧，我开车。” “那真是太好了！我没驾照，报了教练学习了，由于干扶贫工作，一直没时间去学......” 听到对方高兴的声音，小北默记了下小区名字，在他住的宿舍下面一点，一条街，不算远，正好要从她家那去大堡镇，两人于是约了早7点出发。第二天接到王姐才知道对方比自己大，微胖，但皮肤很白！在这高原紫外线的地方很少见，这地方的人皮肤被晒成棕色的居多，人很亲和，小北很喜欢。成家了，有一个可爱的儿子。 到了之后，发现人挺多的！昨天指挥长带小北来时是晚上，他没大看清。 村委会位于路边，不注意还以为是农户家，一道有锈迹的栏栅门，一进门，左边是间小厨房，小厨房旁边是村卫生室，右边是村委会宣传栏，宣传栏是旁边农户家的墙，穿过宣传栏，就是一道在外面的石阶，再上面就是村委会办公室了，有三间办公室。 村委会的房子说是办公楼，有两层，实际上看着像农户家的房子，二楼的也是瓦屋面，不是浇灌的。一楼是间稍“大”会议室，一般召集各村小组开会用的，也是平时村委会工作人员吃饭的地方。 里面有两间宿舍。由靳书记和另一驻村干部分别住。今天的会议就是在一楼的会议室召开。各帮扶人员拉了吃饭用的长木凳坐在靳书记他们的对面，坐了两列四排。 两旁也分别坐了两列，靳书记等村委会工作人员是拉了小独木凳子来坐着的。 巧合的是今天靳书记和陈支书同时穿了红色的有领上衣，POLO衫，只是陈支书的颜色是颜红色的，靳书记的是暗红色的。款式也有些稍微不一样。 靳书记先讲。他讲话一听就知道是我党培养出来的开会传统，首先传达了几个文件精神，其次通报了下上次交叉检查的结果，最后介绍了下村委会人员具体是哪个人负责哪个片区。 “嘎白片区，赵代发同志，我们社保局的干部，相当的优秀，代发同志，站起来让大家认识一下，各帮扶人员挂嘎白及大寨小组的以后有啥事找代发同志。” 赵哥站起来了，昨晚上随同领导下乡，小北大概对村委会人员有个印象，今天总算是加深了之前的印象，也对得上号了，赵哥瘦高，年龄四十岁左右，就是太瘦了！ “硝洞，赵江辉同志。”是位戴眼镜，稍胖的中等个男士。就是图片上了公众号的那位，帮老百姓收玉米。 “三家人，赵媛媛同志，我们的护林员。”站起来时让人眼前一亮，是位长相不错的美女，穿着蓝色连体裤、高跟鞋，头发也挽起来了，眼睛大大的，脸小小的，打扮时尚，在村委会工作人员中这长相很突出，就是在全县也是会让人记住的。 “中新店，王勇同志，也是我们社保局相当优秀的干部。”王勇也偏瘦，皮肤稍黑。 “上新店，曹自云同志，是我们村委会的文书。也是相当的优秀了，就是还没有结婚，大家有合适地介绍给我们自云啊，特别是今天来的有好多老师。” 大家都笑起来，只见体型魁梧人曹自云也不好意思起来。 “马鞍山片区，王兵同志，我们社保局的优秀干部，也是从另一个镇村委会工作人员中考上进入公务员队伍的，相当优秀，我直接点名要的。” 听到马鞍山，路小北就竖起了耳朵，他的五户就是这地。再听到靳书记往下的介绍，小北由衷地生出敬佩之情，在场的其他同事也是，不容易，也是要相当优秀才考得上的。 “王兵同志是我点名直接要来的。”靳书记强调。 接下来，靳书记再次介绍了其他人员，村委会现在的人员中，单位上派驻的有5人，原村委会人员有7人，乡镇挂钩联系的有3人，总共15人了，队伍强大呀，县级小一点的单位，人员还没他们多！ “李副，你说几句嘛。”靳书记对着一戴眼镜的女领导说道，她是社保局分管扶贫工作的副局长，也是挂钩和平村委会的领导。 她刚开始推辞，连连说“书记，我下来都是要听您的安排的。”最后在靳书记再三的邀请下，很官方地说了几句鼓舞士气的话。 “陈支书，你也说几句吧。”陈支书也说“书记你说就行了，我们都听您的指示。”再三推辞，不过在靳书记的再减的盛情邀请之下，还是说了，说出口又是让全场轻快的话语来。 “靳哥，你这几天克学习，下面的情况我再汇报下，这段时间，县上又增加了我们的力量，派了四小及幼儿园的几位老师来挂钩帮扶。” “靳哥，这是名单，哪位是金啥月老师呀？中间这个字我不会念。”全场哄笑，不是嘲笑啊。 “闵，通敏字。”其他认识金老师的答道。 “哈，这字我不会念，还想有边读边，无边读中间，说是金文月老师呢。这字我不会念，不过路小北我倒是会念。” 听到自己的名字，路小北站了起来。除村委会人员及王一凡王姐知道他，其他人对他不太熟悉。 开完会摆碗吃饭之前，陈支书又走到刚会上介绍的那四位老师身旁，说了：“你们太辛苦了！又得教小娃，又得干扶贫工作。” 陈支书身材最高大，比路小北179公分还高，至少180以上，两条斜向上眉毛，眼睛像铜铃。但是爱笑，很会讲话，会来事的人。 对靳书记，小北印象最深的是在高大的陈支书身边，他的个170不到，大概167，算矮的，但看得出支书很尊重他。 也许各位不知道，在村委会这地方工作，不讲关系，讲能力的，因为村委会的工作人员属财政半供养人员，每月工资才一千多一点，人人都不愿意来村委会干，人员流动频繁，对上级派来的领导干部，不满意是随时可以甩脸子走人的。 靳书记的能力从别人对他的态度，及他刚才讲话时介绍每个人都要说道，“是相当的优秀的！”及“咱们干扶贫工作就是在绣花呀，要干细。”等这些话中可略窥一二。 指挥长也说过靳成功书记在全县中排名靠前三的，“小北，你刚来，是我们省引进的六个人大博士中的一个，要跟我们的靳哥好好地学。” 第三章 聚众闹事 会议开完，都超过饭点了，就在刚开会的地方，从后面拖出折叠的四方木桌，就摆上吃了，伙食不错，鸡肉、猪肉、炸洋芋、排骨炖豆子等8碗菜。 饭后，王姐问了陈支书马鞍山村小组长的电话号码，没想到陈支书不用翻手机随口就说出来了，其他人员也分别问了要去的村小组组长的号码，陈支书直接脱口而出。 “你们要马鞍山哪位村干部的电话都行，我都不用翻号码的。”当时小北也没太留意，以为是熟能生巧的缘由。 “我和你们一块到马鞍山，去瞧瞧。”靳书记如是说。接下来，靳书记就开着他的车拉着王兵、王姐，当然还有小北一块去了马鞍山，小北说他来开车，靳书记直接说他路况熟，小北只能作罢。 马鞍山村小组离村委会大概3公里的路程，有62户人家的村小组，这村位于大堡镇与和平村委会的中间，要从村委会折回镇上的方向，从镇街上步行20分钟左右就到了，离镇上比村委会离镇上近多了。 “小北，你挂钩的是哪几家？”靳书记问道。 “靳书记......”刚开口，靳书记就连连说：“你叫我靳叔叔吧，你应该和我儿子差不多大！” “不，叫你靳哥，我跟着其他人一块叫，亲切些。”小北回答。靳哥笑了。 “我挂钩的有张富勇，一个四十多岁的光棍。”感情靳哥也像指挥长考他们一样来考自个了。 顿一顿，接着讲，只有一口人的倒是好记些。 “张世荣，家里有5口人，儿子儿媳在外面打工，两个七十岁左右的老人领着一孙女张金晶，在马鞍山住，张金晶在大堡镇中心校读三年级。” 接着介绍第三家：“张富文，家里有四口人，夫妻俩和一儿一女，夫妻俩在南溪帮老板守香蕉地，儿女在咱们县城读书；陈明发家，家里6口人，两老人、夫妻两人、一儿一女，夫妻俩附近打零工，儿子在家，没工作，女儿在东南市读高中。” 一口气介绍了两户人家，拿出随身带着的矿泉水，喝了一口，只有最后一家了。 “杨增位，夫妻俩带三小孩，大儿子杨东，在广州打工，还有一对双胞胎，是龙凤胎，杨清和杨楠，也在东南市读高中。基本情况就是这些了。” “真不愧是引进的高学历人才，迅速掌握情况了。”靳哥脸上抑制不住的赞赏之情。 “哪里哪里，靳哥过奖了！这是我份内工作，不了解怎么开展工作呀。” 靳哥张嘴正要说些什么，他电话响了。把车停下，接听了电话。 “什么？村民闹事？！”不但他意外，其他人也吃惊。 “人还挺多？”靳哥声音继续扬高。 “刚打电话给陈支书了？好的，我们马上来。”迅速挂完电话。 “咱们不去马鞍山了，嘎白群众闹事，要打起架来了，咱们先过去，我们人多一点过去。”靳哥说完之后，车上一行人脸色沉重起来，不知是何事，能控制住否......各人有着各人的疑惑。 由于嘎白村小组位于村委会下面，到村委会还要出去，于是调转车头，直冲嘎白而去。 到了之后，陈支书已经到了，只见大概有二十多个村民扛着锄头围着赵哥还有一村民在中央，陈支书退到了外圈，看到靳哥来之后，走向靳哥，拉着靳哥到一旁介绍起冲突原因。 原来是赵哥带着工人理村里的污排水沟时，不小心挖到那户村民家烤烟房的墙角，他就嚷起来了，并且还叫了自家亲戚，然后亲戚再带亲戚。 和平这边的情况就是这样，不像大城市，关起门，隔壁邻居住了十几年也许都不知道。村里都是几哥弟、或几个家族组成的，再加上一些其他外地迁入的，多多少少都沾亲带故的。 靳书记了解到情况后，出乎小北预料，这辈子回忆起来，都想不到靳哥上去就开骂起那户村民起来，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上的衣服带灰，头发也带灰，穿着粗制的衣物。 “你这样是干嘛？聚众闹事吗？围着我们的工作人员叫啥？挖着了帮你家补起来不就行了？不会好好说话？” 没想到那村民也是声音大起来：“你们的人，赵代发说，用泥巴填起来就行了，这怎么行，污水沟的水一直水从我家烤烟房过，我家房子被水冲，时间长了不得垮了？！” “你还提要求了，没挖到之前，你家这烤烟房难道就不被水冲？我们的人员只是不小心挖了一锄，你就嚷麻麻的，叫这么多人！还带着锄头，是想干啥？拿锄头敲我们村委会的人？” “谁叫你们欺人！用污水冲我家的墙！”那男村民情绪继续激动。 “你家烤烟房没建之前，排水沟就先有了，你建时把我们的排水沟的小土沟边都占用了，你还好意思说？！”靳书记继续高吭说道。 “你们......”那村民“你们”半天，说不出话来。 “以前你家建时是什么情况我不清楚了，年代已经久远，而且以前这些排水沟都是自然形成的，村里的集体土地，每家每户多多少少都有占用的情况，这要是在大城市，这地盘不得了！值很多钱。咱们这穷乡僻壤的，不值钱，所以之前村干部为了不得罪人，都没管，之前的事有它形成的原因，今天就先不管了。” 靳哥顿了顿，继续说：“来说说今天的事情怎么办。首先，由于我们工作人员的疏忽，不小心挖了你家烤烟房一锄头，我在这代表村委会跟你道歉。” “其次，你带这么多人还带锄头，这属于寻衅滋事，是违法的，你们赶紧散了。” “最后，不得挖已挖了，方案有两个：一个是我们用水泥帮你补起来，这样水冲也不怕了，你之前的是土基墙；二个是这间烤烟房建的时间长了，现在已不种烤烟了，之前我们赵代发就找你家说过，把它拆了，还有一千块钱的拆危旧房补助。你觉得我说尼对不对？” 众人包括小北，都露出佩服之色，小北看了看那村民，面色已和缓下来。 “我拆，但要给我一千五百块钱。” “你这个人就是不识好，也不懂政策，感情你之前跟你说把房子拆了，你一直不拆，就是在讨价还价增加补助。” “我今天在这告诉你，也告诉其他村民，拆房子补助一千元全县范围内都是这个政策，没得讨价还价的余地！”靳哥正气凛然地说道。 “散了散了。”其中有一个村民说道，今天来的大部份是男性村民，女性只有一两个中年妇女。 “其他寨子也是一千块钱的，还没有一千五和两千的。”另一村民走之前说道。 于是乎，其他村民也都散了，只剩下带头闹事的那户村民了。 “你到底同不同意？”靳哥打蛇随棍上，继续问。 “那好吧，拆完，就给钱啊。”那村民继续还嘴。 “拆完，赵代发同志来看过之后，你把卡号那些准备好，赵代发记好之后，回去报给财政所的，所上工作人员收集要打钱的户名及卡号，一月打一次钱，全乡不可能只有你家，还有其他家一起。” 听完靳书记的话，那村民直接哑然，亦是默许了，遂不说话，绕回前面的门去了。 “走了，拆房子啰。”这声音飘来。 回去的路上，靳哥安慰了赵哥和村小组长几句。 “你们受委屈了，做群众工作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我开口之前，陈支书和我说了情况，我和陈支书，还有我们的工作人员，村小组长就是这样，工作方式就是，因为支书和村小组长是本地人，而代发，你是负责嘎白片区的，也是三天两头地来，你们不好做恶人，由我来做这个恶人。” “我们的工作不能一直赔笑脸，这样老百姓会越来越闹，根本不怕你，我们先支书和村小组长、村委会人员在前说好话，我最后来说狠话。” 小北今天大开了眼界，软硬兼施，不用说，又生起敬佩之情了，基层出人才，只有和群众摸爬滚打过的，才知道怎样去拿捏群众思想，并做好群众工作。 第四章 绣花（一） 快要出嘎白村口时，靳书记看到有几个百姓聚在那，让小北开过去，他要下车和他们讲话。刚靳书记解决完矛盾纠纷，有点累了，所以小北自动来开车了。 小北顺着停在路右边，只见靳哥往一个斜坡上走去，那里有三、五个妇女。靳书记在交待小组上要做的事。 小北他们坐在车上等着靳哥，车上多出来一位女士，戴晶青，四十岁左右，脸上有胎记，镇上民政办工作人员，可能刚才是和陈支书他们来的，回去又和靳哥这车坐回去了。 等了大概有十多分钟，大家伙都以为靳哥说两三句就走呢。 “靳哥，哎呀，不要像以前的知青一样啊，下个乡，回来时自已一人回来了，但乡下却有几个私生子女。哈哈哈！”青姐说完就自个乐呵笑起来了。声音不但脆而且响。王姐说是个日辣的人，刚开始小北不知道“日辣”是什么意思，知道是本地方言，但不知道啥意思，后来呆的久了才知道是泼辣，辣椒一样角色的意思，也是有趣了，学了个新的形容词。 “我种子不好，陈支书种子才好！是和平整个村委会种子最好的了，人不但高大，关键是还培养出来一个考上清华大学的儿子！各个寨子的小婆娘最爱陈支书了。”靳哥坐上车就回起青姐来。 小北在发动着车子，听到这，愣住了！看不出来呀，还真是帽子底下看不出人才，陈支书那黝黑的脸庞，长的有点枭雄味道的大汉，竟然培养出考上清华大学的儿子！ 懂了，所以人家陈支书才会记号码过目不忘。 回到村委会后，靳书记嗓子哑了。真是辛苦，小北有一些悲慽之色，何以有这种情绪？是由于看到驻村工作人员每天的工作之后，他们原本都是坐在办公室的，不用天天在烈日底下暴晒，而且每天面对的是村民鸡毛蒜皮的事，不是和隔壁邻居和不来了，就是谁又多占了，多拿了补助，谁家又什么了。 当然“群众利益无小事。”这不是我们的办事大厅，办事大厅都是来办事的，比如办房产证了，办结婚证了之类的，也不是公安部门，接待的是违法犯罪的事，更不是固定时期开放的领导接待日，接待来访群众，那些只是固定的，也是为了拉近与老百姓的距离...... 我们的驻村队员直接是吃住在村委会，每天的工作除了上级安排的开会培训及需要完成的、需要在办公室或用电脑完成的工作之后，几乎每天都在各自所挂片区、村小组上转悠，解决群众难题，听取群众心声。 “王兵，你带着小王和小路去吧，我在办公室理理工作思路，下次再和你们去。” 于是，王兵带着小北和王姐步行去了马鞍山。 “近，不用开车，锻练锻练身体。”兵哥说道。 一行三人步行了七、八分钟到了马鞍山。一路上顺着田间小路行走，一路上有黄灿灿的油菜花，菜地里还种了大白菜、青菜、四季豆等。 兵哥带着小北和王姐走的是小路，马鞍山呢，从大路上走，也就是沿着镇上到村委会的乡道上走，开车的话，四五分钟就到一个岔路了，路上面再往上是镇上的中学，往下一个岔路口就是通往马鞍山的路了，再顺着乡道上走，会遇到一个叫下寨的寨子，又走一截，才到和平村委会。 顺着往下的岔路走，大约五分钟的下坡路，左边有一户人家，这户农户家下面，进村路旁边种着一大片紫薇花。而进村路右边则是四五户人家。走完紫薇花，路遇一土小桥，从小桥上走过来，又有两条岔道，左边是去三家人村小组，右边是去马鞍山村小组，而去两个寨子的进村路都还是土路。 兵哥带着王姐和小北挨家挨户地走，去到一家，就坐下来拉家长。 “老陈，来你家坐会。”兵哥走到前头。 “快来坐快来坐，稀客呀，平常喊来都不来。”只见一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说道，并拿出三个木凳子，给小北他们估坐。 小北发现了，在家的都是要么老的，五六十岁以上的，要么是四十岁左右的，年轻人都到外面打工了，要不就是在家上学的学生了。 “平时忙，现下驻村了，有的是时间，一天幸运点来个一次，任务多点怕是一天三转，到时，你们见到我们就烦。”兵哥笑回道。 “这家是一凡挂钩帮扶的。”兵哥向小北解释。哦，原来是建档立卡户。 “你家妈呢？”兵哥问道，王姐和小北介绍了下，这家贫困户户主叫陈明聪，只有他和他母亲，他虽然四十多岁了，但还没娶媳妇，人家嫌他穷。 白马县这边农村的建筑风格是三间正房，中间是堂房，两边是房间，每边都分别有两个房间。土木或砖木结构，浇灌或没浇灌，两层，上面一层的面要么是瓦屋面，条件好的农户农会不用瓦屋面，直接灌两层。陈明聪家的是土木结构两层，第一层也没浇灌，踩了楼板，上面是瓦屋面。 “我妈出去割猪菜去了。”陈明聪答道。 “你一个大男人，不去割，让你妈去，你羞不羞人？！”王姐也是个直脾气。 “啊么，我妈闲不住呀，我在家这不是因为最近没活干嘛，休息几天。”虽然王姐没说，但小北看得出来，只见这陈明聪，身上穿的衣服也不是很干净，头发也长了，而且还是天生卷发，看着就不太清秀的样子，身上也有些汗味夹着其他味。一句话就是又穷又懒，怪不得没娶媳妇。 只见兵哥又杂七杂八地问了他几句，又走去他家厨房看了下，他家的厨房是单独的，在大房子左后边，一间单独的带瓦屋面小屋。小北和王姐赶紧跟着兵哥去了，到厨房，发现碗没洗，三个人都皱起眉头。 “这碗要洗一下喃。”王姐这人脾气好，随时都是笑吟吟的，这会面露难看之色。女人就是爱干净，受不了男子汉这样。 “才两个人吃饭，两个碗，等晚饭吃了再一起洗。”陈明聪说是这样说，但小北知道，因为他也是男人，以前大学时不讲卫生的男生多了去了。更不用说陈明聪这种没读过多少书的农村大龄男青年了，估计怕是每顿吃过的碗堆在一起，几天才洗一次碗。 第五章 绣花（二） “下次我们来，再看到这种情况，我们就批评了啊。”兵哥严肃道。 在兵哥的带领下，就这样一家一家地去拉家常，这会，在家的人少。到四点了，这寨子也没转完，天阴下来，都知道要下雨了。 “我们赶紧回去吧，没开车，不然得挨雨淋了！”兵哥提议。 “好的。”小北和王姐一前一后地答道。 三人遂大步往村委会方向走，走都走过了，兵哥又折回来。 “怎么了？落什么东西了吗？”王姐问兵哥。 “不是，是张世柱家的瓦片，我看要掉下来了。这回又吹风，雨就快要来了，他一老倌，不会弄。风吹掉下来可能砸到他，也有可能砸到路人，不安全。” 兵哥说完，路旁边见有块菜地，主人家用几根木桩和长竹竿围起来了，因为是用铁丝固定的，兵哥用力想把长竹竿扯出来，没扯出来，小北也去帮忙了，也弄不出来。主要是这回没带工具。 小北和王姐着急得很，完全不知道怎么办，小北这会儿悔恨，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小北和王姐都有慌乱之色，只见兵哥脸上很平静，观察了下四周，小北遂看见陈哥跃过这块菜地，穿过菜地边上的泥路，那里有间牛圈子，牛圈旁竖着几根长竹竿，没用铁丝绑。 小北和王姐欣喜起来，兵哥拿了一根走过来，用长竹竿去把快要掉的瓦片弄回原位，小北看了下，快掉的有三片，其中单独的有一片，另两片是连着的。兵哥先弄单独那片，小北去帮忙，在兵哥后来抬竹竿。 “不用了，小北，两个人一块使劲还不好弄。”听到兵哥这样说，小北也明白，这种活就要使巧力的，又要准，有耐心。两个人反而坏事。道理是明白的，但百无一用是书生这念头又生起来了。 小北全身贯注地看着兵哥操作，他还没见过这种呢。 “哇”不可置信，竟然弄进去了，单独的那片瓦片终于回归了原位，眼睛都看直了。王姐更是惊呼连连。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连着的两片就好弄了，小北原先想着连着的两片还要一片一片地弄呢，没想到兵哥虽然还是费了会功夫，巧用力使在竹竿上，那两片瓦片竟然连着一瞬间就回归原位了。小北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操作，他不是物理系毕业的，但他知道物理系毕业的会计算从哪下手，两片瓦片才会动几个点，才一起进去。物理系毕业的怕是要计算。 但兵哥......一个初中毕业的，从村委会人员中考进公务员队伍中，这样一个经历的人，不用什么物理系毕业，纯靠经验，就解决了专业人士怕是要计算半天的，才找到下手之处的难题。 兵哥，真乃神人也。怪不得靳书记那样说。“王兵，我直接点名要来的，那是相当的优秀。” 好在小北见兵哥不要他帮忙，赶快拿起手机拍下了见证奇迹的一刻。里面不但有王姐大叫的惊呼声，更有小北的低呼。 兵哥弄完，又跨过那片菜地，把竹竿还回去了。 兵哥回来之后，三人继续前行，在小土桥那碰到了张世柱，一个60多岁的老头，头发花白了，一见就知道喝了酒，醉熏熏的。 “小王，来家里坐。”他这是叫兵哥。 “不坐了，大爹，你赶紧回去了，要下雨了！”兵哥好心催促道。老人家斜偏偏地走回去，边傻笑边和小北三人挥手。他还不知道兵哥为他做了什么呢，这会子，要下雨了，都躲家里了，也没人见到他们仨刚干了啥。老头一个人住，男的粗心惯了，估计这辈子怕也是发现不了的。 快到村委会时，这雨还是下下来了，小北他们三人淋成了落汤鸡。众人看见，拿毛巾的拿毛巾，倒开水的倒开水，忙活成一片，小北和兵哥去了兵哥宿舍，兵哥拿了套迷彩服给小北。 “别嫌弃。” “哪会呢。”小北诧异，他不是那么精贵的人。王姐也随着赵媛媛去了她家里换了赵的迷彩服。赵媛媛家就在村委会对面，路对面。 晚饭过后，小北和王姐跟靳书记及一众村委会的人告别，回城。 从兵哥开始找竹竿一直到回到自己宿舍，小北心中久久不能平静，震撼到了。 拿起手机，打开微信，他拍兵哥用竹竿把瓦片弄了回归原位的视频挺长，兵哥全神贯注，小北屏住了呼吸，就怕打扰到兵哥。挑取了最精彩的十秒，微信发视频只能发十秒以内的。视频之上，配了说说： 好干部[强][强][强]果然最好的人才都交给国家了。要下雨了，路遇一家瓦片会被吹掉砸到人，也怕他家会漏雨，我们王兵兵哥找了根长竿帮他家duo 进去，严丝合缝的，真真绣花精神。[强][强][强]（注明：这个duo（二声）是王姐教小北的方言，也就是弄进去的意思，方言，没字，只有音，新华字典上没有） 发完去冲了下澡，淋到雨了，不能洗太久，十五分钟搞定，遂拿起手机，看到评论至少有三十多个。注意，小北的微信好友只有一百个左右，包括他父母亲戚一块了，亲戚大概有四五十个，这三十多个评论亲戚的没有，全是他的微信好友。 平常微信都是死水一潭的，随着QQ已死（指QQ空间留言，QQ功能只剩下工作交流），微信也快要成一潭死水了，坚强活着的只有做微商的了，平时大家各发各的，估计也是像小北这样默默地看着朋友圈更新，也不留言，印象深的才会留，其余只是旁观。导师同学、好友，大家除非有急事才打电话，其余的也不约见了，天南地北的，不易聚。 小北有一位女性同学，叫小柏的，老是抱怨小北不回北京聚聚，小北笑笑说。“朋友圈见到各自安好就行了。” 小北印象最深的是他单位的一位叫陈恩婷的留言。小北刚到单位报道，与婷姐和其他同事都不是太熟，但微信上备注了。 婷姐的留言是：老兵哥是我刚工作时的老大哥，9年前一起在乡镇理新农保，他很优秀的，村支书是他的老本行了，某些地方的支书是不能比的，所以人家考起公务员了。 小北回道：优秀的人一直优秀。众多留言中，小北只回了这条。大部分留言都是称赞的，比如说国家就是需要这样的好干部了之类的。 第六章 抖音 路小北到了办公室，离上班时间还没到，他坐在椅子上，拿着手机，把昨天拍的兵哥的视频发到抖音上去，将这事迹让更多人知道。 他手微微颤抖，深怕手机下一秒不见，只是微信上不允许发长的内容，但这光荣事迹不止十秒，其余还多着，似乎某音上能允许。 到了上班时间，路小北在工作时候，不经意眼睛撇了一下，看到一条信息。 脱贫攻坚信息群，宣传部的，一个微信名叫“懂懂”的工作人员。 在询问，“最近有宣传方面亮点的图片不？有的话，劳烦您传来。” 半天没人回，可能都在上班，没注意。 路小北回道：“您好，视频要吗？” “懂懂”秒回道：“您好，劳烦发我一份。” 路小北把昨天拍的兵哥视频发过去，又多一人知道这事迹。 在他愣神之时，信息在闪烁，有新信息来，是“懂懂”发来的消息。 “你发的视频，某音上，宣传部以及电视台都看到，纷纷转发起来，你的兵哥的事迹，渐渐影响着他人。” 路小北赶紧拿起手机，刷到兵哥的那条视频，还真是影响甚广。 粉丝评论和转发都多，兵哥事迹，似乎让他在网络上小红一下。 众多评论，言语中有着崇拜之意。 “帅气兵哥哥，好有威严，等我长大后，要当兵，向你学习。”这明显以为王兵是当兵的呢！当过兵，现退役了，只是依然喜欢穿迷彩服。 白马县这边工作人员下乡也常穿迷彩装，似乎成了制服了，在边境乡镇的街天，也经常看到村民穿迷彩服来赶街。边境，军民鱼水情深。 “哇，这样的正能量事迹，必须让更多人知道。” “为人民服务，兵哥哥辛苦了。” 小北看到这些评论，心里一暖，看来在意他的人，越来越多，希望学习他的人，也一样多。 不过，兵哥对这事，一直没说啥，似乎没有放在心上。 小北不知道的是，村委会这边，以及整个脱贫攻坚前线，兵哥的事迹，在人群中传开。 几天后，在一次工作协调过程中，小北打电话给兵哥询问个事，兵哥回答完他，就没其他想说的。 “兵哥，你那天duo瓦片的视频我发某音上去了呢，宣传部及电视台的也采用了我的视频。”小北随意说道，声音中带有一丝高兴。 以为兵哥会高兴，却没有想到，这其中好像还给他带来了一点小麻烦。 “小北，谢谢你的好意，但别这样，你要拍就拍靳哥他们，村委会的其他人员比我优秀多了！把视频删了吧，也叫电视台的删了。”兵哥声音渐渐沉默，语音凝重，这事非同小可。 兵哥他只是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并没有其他的想法，为人民服务，本身职责所在，看着人民越来越好，心中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兵哥，村委会的每一个人我都要拍，一个一个挨着来拍，我先拍你，其他人，我再一个个拍，你们都太优秀了！”路小北激动地说道，就差原地跳起来了。 曾经的路小北，还是一名青少年的时候，便在一次偶然的机会，见识到他们。在抗洪救灾的前线，看到他们忙碌的身影，那坚毅的面容，心中有感万分。 记忆十分深刻，深深烙印在他心里。 那天夜晚，山洪爆发，只见到一群兵哥哥纷纷出动，扛着一袋袋沉重的水泥，投入在抗洪前线，而他有幸跟着大部队一同前去。 来到前线，看着兵哥哥们扛着水泥袋堵住洪水口，一刻都不可疏忽。 他们忙碌之时，路小北将哥哥们给他的馒头准备好的递给兵哥哥，兵哥哥也来不及吃，便又连忙赶往帮忙， 他还小，却只能站在一旁，心中情绪交集，也是这一次，让他树立了一个目标。 经过不懈努力，洪水渐渐退去，一群兵哥哥坐在地上，互相依靠着闭目养神，脸上显露疲惫。 路小北看着这样一幕幕，心里不禁有点酸酸的，他们连脸上的泥都来不及擦拭，在原地休息，以防情况突变。 从那一刻，路小北便打算，将这些事迹，记录下来，带给更多人看。 经过一番的交谈中，兵哥还是保持原有的态度。 “小北，把我的视频删掉。”兵哥再次这样强调。 但是，光荣事迹扩散出去，众多支持者将其不断宣传，已经阻止不了了。 领导说了我们的同志就是干了不好意思说，我们既要会干，也要会说，此事便不了了之。 路小北从兵哥的言语中，感觉他对这件事比较在意，可能产生了困扰。 这时，办公桌上电话铃响起来，只能匆忙和兵哥说了此事以后再议，随接起电话来。 “喂，您好，我是路小北，请问有什么事？” “小北，你来我办公室一趟，有事需要处理。” 路小北将手头上的工作，简单的处理一下，便匆匆离开，朝办公室前去。 来到指挥长办公室门前，敲了一下门。 “请进。”办公室传来指挥长的声音。 小北打开门，只见指挥长坐在桌子后，他身前还有一份文件夹，神情极其严肃。 “指挥长，您找我有什么事。”路小北站在桌前，不敢随意坐下。 指挥长意识到气氛不对，看了一下他，挥了挥手，示意他没必要这么拘束。 “上海人民好呀，签订协议准备帮扶我们打赢脱贫攻坚战，进行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还请你务必要接待好！”指挥长也认真地说起来，对此事很重视。 指挥长把文件夹拆开，将一张张计划方案，推送到小北的面前。 大上海城市经济飞涨，那样有更多的资金，投入到周边贫困山区，以及偏远村子，来改善他们的现状，实现小康社会，全名致富。 “真是太好了！”路小北看完这些计划，里面的方案，让他都挑不出毛病。 他激动极了，高兴地想喊出来，差一点就在领导面前失态。 原来，是上海方一行领导要来实地考察，上海方对口支援这边地区的建设，简称上海援建，属东西部协作项目。 这次，对口帮扶彩云省，不单单是资金上的投入，更多的是在合作过程中理念、生活观念、事业发展理念等方方面面带来的改变，他期待上海贵客的到来。 一番谈论后，路小北便离开办公室。 很期待上海市一行领导的到来。 第七章 上海帮扶 以钱主任为首的上海方一行一共来了八个人。只见那钱主任戴了幅金属框眼镜，身材中等。一行人中就业局的同志有两人，其中有一名女同志，打破了路小北对上海女人精致的印象，也许是因为是公职人员，穿着打扮朴素，一套黑色的休闲服，脚上穿着一双黑色休闲款式的运动鞋，短发，素颜。 其余三人都是企业代表，也有一位女同志，这位就把上海女人的精致执行的彻底了。穿着打扮时髦，妆容浓淡时宜，披着一头波浪卷长发，脚躁高跟鞋。 接下来，今天的行程分为两组同时进行。一组由指挥长陪同钱主任去看白马县城市发展状况。另一组由路小北带领进行，他们这一组主要是做培训。培训方案这些在上海方来之前就做好的了，现在就按照方案进行即可。 培训地点位于电影院，那里容纳的人员多，是全县最大的地了。来参加培训的人员有各单位、各乡镇分管的副职及一名工作人员、各社保经办员、各村委会支书主任等。 路小北分别和上海方、机关事务局（负责会场布置这些等）及县里就业局的沟通协调好。 今天的培训共分三个议程，首先是领导讲话。县里分管的领导主持词讲完之后就是上海就业局的领导讲话，也戴幅眼镜，个也是中等个，他主要是介绍了上海市虹口区的情况。其次的议程是上海市就业局发布用工需求情况。最后由培训机构进行培训。 培训主要介绍了上海市急需的几个工种，比如说月嫂，催乳师等。培训老师说到催乳师时，底下的人没听懂，后来还是县里就业局的工作人员说，就是催奶师，全体培训人员哄堂大笑，气氛轻松又愉快，圆满地完成了此次的培训任务。 接下来几天就由上海过来的培训老师到县里职高对我县组织的参训人员进行培训。这事将由县里就业局的负责对接，路小北没再跟进。 因为指挥长说明早要和他一块和钱主任他们去大堡镇和平村委会的达凤村等几个小组。 第二天一大早8.00，接了钱主任他们，就向着大堡镇前行。 “以前从县里去大堡镇的路是弹石路，还不是柏油路。”只听指挥长介绍道。 “面包会有的，什么都会有的。东西部协作，先富起来带动后富，最终走向共同富裕。”钱主任动情地说。 “感谢上海的领导及各界人士呀，非常关心我们边疆穷苦地区！”指挥长声音有些硬咽，主要是在这地方工作一段时间之后，又去了上海参观，一对比，显得白马县的发展是如此地落后，真希望有一天，能改变这种状况。 出了大堡镇后，去往达凤村小组的路就是弹石路了。对于弹石路，路小北是有一些了解的。 所谓弹石路就是泥土和石头修成的乡道，到达凤村小组的弹石路不是标准的弹石路，后来因为修东南市到白马县的二级路，绕东南市的乡镇道路才知道真正的弹石路是用砖块一块一块的铺成的，比大堡镇这边泥石混合的路面好走多了。 前行的路途中只见那一座座的青山耸立在绿油油的田地里，如果堵个坝，把水引入灌满，和桂林山水一样峻秀了。 一边在绘画着地方发展远景的同时，车辆继续前进，见到一个村寨时，还以为就是目的地达凤了，结果指挥长说不是，从镇上去到达凤村小组还有两个多小时的路程，是大堡镇最远的村小组了。 “以前连弹石路都没有。”指挥长继续介绍道。 “以前收公粮里靠的是人背马驼，我们的工作人员下去都是走路，要走四个多小时！”听到指挥长的介绍，路小北觉得真是难以想像，更别说上海来的客人了。 “小北，以前我们的一个老领导，某某某，有次去达凤下乡时碰到车坏了，结果硬生生地走了四个多小时到乡上。”指挥长说了个小北认识的领导的名字，目前也在省上任职了。难以置信的同时是对这地方艰苦条件的深刻认识。 “哇，韭菜耶。”只听得车上上海方企业代表中的那位时髦的女同志惊呼出声。 路小北一看，瞬间笑出声来。 “哈哈。” “那是麦子，不是韭菜。”指挥长介绍道。只见那位女同志不好意思起来。呵，大城市来的就是没见过在田地里生长的庄稼的样子，会认错也不奇怪。结果一路行来，上海的同志就一路惊呼。 “这是包谷。” “这是水稻。” ...... 他们都是从书本上认知到的，没实际见过庄稼地里长着的。 “主任，请车上各位同事拉好扶好，马上行驶到难走的路段了。”车辆从镇上出发，经过一小段平路之后，指挥长温馨提示。 再之后，去往达凤的路就是爬山下山了，从山底爬到山顶，又从山顶下到另一座山的山底，这样，周而复始，爬的是“之”字形。 路面不是两车道，转弯处或看不到前方路况时都得按喇叭，因为发现对头车辆不及时的话，只能退到每隔几公里才有的错车的位置上让对头车辆通行了。 路基全是泥土混着石头，坑坑洼洼的，车辆不太平稳。又灰，在后面的车辆不得不吃上前面的车辆扬起的灰尘，不得不把窗户全关上了，颠簸，摇晃，那位女同志连忙让驾驶员停下，她赶紧下车吐，小北从后车厢给她拿了杯矿泉水，让她漱口。 车队只得停下来。 钱主任也下车来，本来是下车来看风景新鲜新鲜的，结果一下车来，没吓到是见多识广了，留下来一句从此后在白马县经典的语录。 只见钱主任看了看左边，怪石嶙峋，又望向对面的右边，不见底的深渊。对面的山包包上还有几户人家，没车辆扬起灰尘的时候，风景还算不错，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百闻不如一见。路小北的感触和钱主任的差不多，他也是第一次到达凤。 钱主任感触颇深地赋诗一首：“左边是悬崖峭壁，右边是万丈深渊。” 在这地方工作会把命丢在这儿的，在这儿工作的每位工作人员和村委会、村小组的干部，还有村民真不容易。 同行的人各有各的感触，小北看向指挥长，只见指挥长脸上平静，也很淡定，在他身后是太阳的光照，指挥长的脸上和肢体语言，透露出的更多的是坚毅。 “晕车好点没？”指挥长关心地询问吐车的女同志。 “吃进去的差不多都吐完了！没啥可吐的了，喝了点水，好多了。不好意思，各位领导，我拖后腿了。” “姐姐，你坐在车上时掐一掐虎口的位置。”路小北温馨提示。 “好的。” 车辆继续前行。又大约行驶了一个多小时。 “到了。”随着指挥长这一声，众人看向眼前的村庄。 第八章 上海援建项目地 只见蓝蓝的天空上飘着几朵白云，白云底下，坐落着几片由几家或十几家人连起来的小村庄，这样连片的村庄有几片，分别散布在几座山周围，村庄位于山顶下来一点，分散在路边，最下面是河流。 听得到狗吠、牛叫，看得到几处灰色的炊烟。进村入户路全是泥巴路，房子的建筑风格大部分是中间是正房，有三间，左右两边是耳房，也就是北方说的厢房。达凤这边的房子结构大部分是土木结构。 “对面就是越南了。”顺着指挥长手指的方向。大家都向对面看去。 “和我们中国差不多嘛。”钱主任观察了一会总结道。 是呀，一样的大山，一样的山沟，座落在山上的分散的村落。 “对面的越南人民也差不多是苗族，苗语是边民的通用语言。”指挥长接着介绍。 “曾经中央的领导来走访边境时，我们汇报说当地经济发展困难，又没支柱产业，又不是交通要道……该领导说，还要发展什么？各地区有各地的任务，咱们边疆，只要把国门守好就是了。做好守土有责。”指挥长这番讲话激荡着路小北的心。 他一边感叹于领导的英明神武、高瞻远嘱，另一面又对边境的穷深刻于心，同时震撼于当地守土的百姓及工作人员。感谢组织的安排，让他的人生经历多了这一段，这段经历将会是他一生中最宝贵的财富。 随我们一道前来的有乡镇上的领导，还有咱们和平村委会的陈廷泽陈支书。 快要到时陈支书打了电话给村小组长，到村口见到了一名瘦个子的中年男人，头发上有灰，头发稍嫌长了些，穿着的衣服和鞋子上也有些泥土，迎向指挥长时不好意思地搓着手，不敢上前握手。指挥长抢先一步和村小组长握手。 “村长，这位是上海来的钱主任一行，是来帮助咱们父老乡亲的。”指挥长介绍道。 钱主任也是主动向前握住了该村长的手。众人一一握手，路小北向前握住村长的手时注意到，这是一双粗糙的手，常年劳作于田间地头的手，皮肤晒得黑黑的，牙齿稍黄，眼睛凹陷，一看就知道有营养不良的嫌疑。 “带我们去你家做做吧，陶村长。”陈支书建议道。 “家里穷，希望各位领导不要嫌弃。”迟疑踌躇了一会儿，陶村长又不好意思起来。 但还是带着大伙去。到了家里，村长拿出家里仅有的几个木凳子出来，还不够坐，局促不安起来。 “没事，我们站会。”路小北说道。 “我去隔壁借几个草墩来。”村长媳妇说道，然后走去隔壁了。 村长家也是两层土木结构，上面有青瓦。只见中间是正房，左边有两间房间，应是卧室，右边是厨房，有土砌起来的灶，堆了一些柴火。在灶旁边有一簇小火堆，放了一个铁制的三脚架，上面摆放着个外面被火烧得黑黑的铝制锅，墙也是被长期烧的柴火熏黑了。 里面有肉，女主人说这是肉骨头熬成的汤，要吃好几顿。小北一看，应该一顿就吃完了呀，女主人解释才知道，原来是肉舍不得吃，给家里老人和小孩吃过之后，她和村长都舍不得吃肉，每次都往里加蔬菜，然后端出来吃，每天的饭菜就是这样一碗菜，配个蘸水（也就是辣椒水），加拌饭（米饭+包谷饭），就吃了。 众人都有酸酸的感觉，更不用说上海的客人了。 “小朋友，你在做作业吗？”路小北看到村长家小男孩正在做作业。 “不是作业（ye)，是作业（nie)!”小家伙有点气愤。 “呵呵。”陈支书和当地的工作人员都笑起来，上海的客人觉得莫名其妙。 “这小咪多，虽然上学了，普通话说不标准，是马普(当地白马县，本地人称自己说的普通话为马普），有些字说的普通话标准，有些就不标准了，就是方言了。”经过陈支书的解释，上海的客人明白起来，也无奈地笑了起来。 村长一家是局促的，无措到不知手脚应该放哪，该说什么话，之所以这样，首先是由于没出去过，没经历过外面的世界，突然见到大城市来的客人，又得说普通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其次是囧于家里家徒四壁，除了一小台破旧的小屏幕电视之后，唯一的家用电器就只有电磁炉了。 堂屋，也就是城里人所说的客厅里，有破破烂烂的沙发。家里好在除了房子之外，还有一项财产，那就是三头黄牛，一公一母两头大牛，还有一头小牛。没牛圈，是拴在院子里的一棵梨树上养着的，地上有牛饲料，枯草。 拴牛的地方混着牛粪，苍蝇“嗡嗡”直飞，闻得到牛粪的熏臭味。 大家身上都有灰尘，去水缸边用水瓢打起水来洗手时，小北发现水缸里有青苔。 带着沉重地心情，顺着进村入户路挨家挨户地走，有人在家的农户家就去家里瞅瞅，话话家常，没人在家的农户家就在周围看看。 “这一带的老百姓大部分是苗族，我们这有个说法是苗族占山头，所以你们看，村子在山头或山腰的大部分是苗族同胞居住的。壮族在水头，有水的地方大部分是壮族同胞居住。很好区分的。”指挥长向上海客人如是介绍。 “我们寨子穷！离乡上远，离县城更远！有本事的都出去了，甚至有些挣了大钱，在县城买了房子安了家。剩下的，在寨子里的，大部分是老人家，年轻人都到广东那边工厂打工了，老人家在家领小孙子小孙女读书。”陶村长向我们介绍村里的情况。 “还有些懒的，不想出去的，或者出去外面苦不得吃，受不住累又回来的，想着在寨子里面舒服，苦一天，栽点庄稼，卖点钱，约上三五个亲戚朋友，街天去乡镇上喝点小酒，哦，想着比在外面工厂里面做工舒服多了！穷，人又懒，媳妇都讨不着，光棍多呀！”陶村长无奈地说。 钱主任及指挥长正要搭话。这时，突然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位老乡。 第九章 背出贫脊 路小北也跟着向前看上去，只见一大捆柴火，看不见背影，那人背着柴火的小身板，背被压得弯弯的，主要是那比例太不协调了，捆起来的柴是背的人的三四倍大，而且也看不出来柴火是干的还是湿的，却不见那个人放下身后的重担。 往下看，能看到脚，脚穿一双破烂的胶鞋，露出大拇指和食指的脚指头，从露出的花边，可以看出来身着老式的苗族服饰，而且是位女性，因为身着苗族服饰图案花纹的裹脚布，上面是苗族裙子。 路小北正在观察此人的同时，她抬起来了头，也望向这边。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呢？脸上褶子皱皱的，干裂的嘴唇，晒得黑黑的脸庞，但脸上的笑容很灿烂，笑起来满脸开出了一朵微笑花。 她嘴巴张得大大的，牙微黄，往着路小北他们一行笑，而他们一行人也礼貌性的回笑。 看得出来这一片人还是对待外来人群挺好的，不拘束，不排斥。 老奶奶看外貌像70多岁了，也许这地方紫外线太强，或者常年劳累，可能才60多。 小北赶紧跑上前去，想要帮这位老奶奶扛柴，随行的人员也一同上前帮忙，减轻一些她的负担，让她不用这么辛苦。 不过，老奶奶拒绝他们的好意，独自扛着柴火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咪哆呀，别看你比我年轻，我身子骨硬朗着，你们是城里来的，干活还不如我这老奶呢！”老奶奶看着他们一行人，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语气和蔼，没有一点老年人的架子。 到他们这种年龄，经历了许多事情，有些事情也看淡。 小北找半天也没找到下手处，只能在后面帮抬着，以求减轻奶奶的柴火重量，将奶奶安全送到家。 经过一番坎坷的路程，他们随着奶奶抵达她家，一路上磕磕碰碰，让他们见识到了，老奶奶在这片土地，生活不容易，日子地艰辛。 破旧的老房子依着景秀的大山，鲜花开遍了山野，在这个偏远的边陲，老奶奶生活在这美丽的原生态少数民族居住地。 这里山花烂漫、丛林深处，云雾缭绕。 然而，正是这个宛如仙境一般的地方，贫困却钟情地滞留这，束缚住这里一代代的脚步。 “小伙子，不介意，进来坐坐，你们也辛苦了，喝杯水吧。”老奶奶摆了摆手，示意着欢迎他们。 小北一行人合力，将那些柴火放置在了一旁，尽量减轻一下奶奶的劳累，这是他们所能做的事情。 老奶奶推开那破旧的木门，伴随着咯吱咯吱的声音响起，一些碎屑掉落在他们身上，不禁让人多了一丝担忧，是怎么样的坚持，让一位老人家，苦苦在这里等候着。 “奶奶，你回来了，有带什么好吃的东西回来嘛。” 随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两个小孩子光着脚丫，展开双臂朝着老奶奶跑去，想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咪哆，咪彩，只找到几个野果子，奶奶老了，快抱不动你们了。” 老奶奶颤颤巍巍，从兜里拿着几个大小不一的果子，递给了孩子们，劳累的身影下，又多了一丝无奈。 小北沉默不语，看着孩子那天真无邪的眼神，虽说脸上脏兮兮，却掩饰不了他们的童真。 “来，我这里有几颗小糖果，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吃。”小北勉强提起微笑，手里拿着几颗糖果，蹲在孩子面前。 俩小孩急忙夺走小北手上的糖果，深怕他反悔，将糖果收回去，似乎还是有点惧怕跟陌生人接触。 “这个糖果，跟爸爸妈妈带来的糖果，味道差不多，好久都没有见到爸爸妈妈了。”丫丫撅着小嘴，双眼升起泪雾。 咪哆拉着老奶奶的手，不断询问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我跟姐姐也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奶奶能带我去嘛。” 老奶奶看了看咪哆，欲言又止，有些话，说出来怕伤了孩子的心，对某些事的期望。 她转身走向厨房，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小北在一旁默不作声，默默看着这一切，眼角不禁湿润。 这一切的坚持，背后不仅仅是为了她自己，还有一个孙女，一个孙子要养着，不能丢下这两个小宝贝，这也是老奶奶她的信念所在。 “咪哆，咪彩，你们爸爸妈妈，不是不回来看你们，在为了你俩的未来去奋斗，要好好学习，这样才能早日相见。” 小北轻抚他俩的额头，拿出随身携带的毛巾，稍微擦拭倆孩子的小脸，看着他俩露出笑容，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时，一阵阵米香从厨房飘出。 “小伙子，饿了吧，若不介意，在这里吃一顿。”从厨房传来老奶奶的声音。 “叔叔，你们辛苦啦，就在这里吃一顿吧。” “我们吃过了，你们吃。”指挥长赶忙说。 虽说，小北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被老奶奶家灶前的景象给震惊到。 一张破烂不堪的木桌，几张咯吱响的小板凳，桌上一碗青菜，以及腌了有些时日的咸菜。 而米香是从那有些年头的铁锅里飘出来，一旁的水管，而水不停滴答落地。 在老奶奶家祖孙三人吃饭的时候，上海来的客人凑了点慰问金，递给了老人家，老人家再三拒绝。 “给孩子们买点肉吃，正在长身体，您老也买点好吃的吃。”钱主任又把钱塞给奶奶。、 “收下吧。领导对我们边疆人民的关怀。”在陈支书及陶村长的劝说下，奶奶终于收下了，颤颤巍巍的，用有裂痕、黑色污渍的手放进了胸前背着的，亲手缝制的有苗族服饰图案的四方“钱包”里，暂且称之为钱包吧，并再三感谢。 这一幕幕，在小北心头萦绕，久久不能忘怀。也在钱主任一行的上海客人心中烙下了深刻的印，记，他们拍了好多照片带回去。 钱主任更是在母亲节那天写下了《背出贫脊》这篇文章，内容如下： 五月的鲜花开遍了原野，在中国偏远的东南边陲，中国对越自卫反击战最前沿地带，有一个美丽的原生态少数民族聚居地——白马，这里山花烂漫、野果飘香，丛林深处，云雾缭绕。然而，正是这个宛如仙境的地方，贫困却钟情地滞留着。 一年前，我从上海来到这里，仿佛走进了世外桃源。可当走遍白马的山山水水、苗寨乡村后，我对这个集边境、民族、贫困、山区、老区、原战区为一体的县份，有了更深的了解，对淳朴的白马人民，有了浓厚的感情。是啊，光有美的环境，没有现代化的生活，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美丽乡村；只有因地制宜，精准扶贫，借力发展，才能走上振兴之路。 我的镜头里，曾纪录过“向往城市”的白马妇女，她们是女儿，是妻子，更是母亲！和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白马的母亲们都很坚强，她们用自己勤劳的双手编织着幸福，用惊人的毅力支撑着走出贫脊的梦想。瞧，背着背篓下地干农活，她们常常负载着超过自己体重的重量，无怨无悔。今年母亲节，我下乡途中拍到这组画面，心灵被强烈地震撼着，也深感肩上扶贫担子之重。 钱主任配的图片里还有白马县的母亲们背着猪菜及油菜花的照片，拍得很震憾，引起了轰动，吸引全国各地的人们更多地关注到脱贫攻坚战役中来。 第十章 不当贫困户 送走上海人之后，工作又进入了按部就班。 这天，接到靳书记电话报告，说和平村委会有一户人家不愿意当贫困户。小北向指挥长请示后，指挥长带领小北和驾驶员去到了和平村委会了解情况。 这倒稀奇了！自从开展脱贫攻坚工作以来，人人都争当贫困户，怎么还有不想当贫困户的群众呢？比天下红雨还要稀奇呢？ 拒绝当贫困户的这户人家位于和平村委会中新店村小组。 到了村委会和靳书记他们会合，靳书记连连说简直是无法了，非要村委会的不要把他家评为建档立卡贫困户，评了也要把他家剔除吧。 “那就不评呗，让给其他家困难群众。”路小北说道。 “你们去看就知道了。”靳哥如是答。 小北究竟是太年轻，工作经历浅，指挥长倒是一脸平静，一言不发。 到了中新店这户人家才知道，情况超乎想像。 从房子上看是砖木结构，房子是安全稳固的，并不算槽糕，也许家庭条件不错，不评为档卡户也行。小北这次学乖了，先不到声色。 从外面看不到人，叫了也没人应，门倒是敞开着。村委会的曹自云带着我们找到了厨房才看到。 一位身着迷彩服的中年男子背对我们生在一根小木凳子上，头发略长，正在灶前烧柴火。 灶前旁边站着一位佝偻着背的妇女，头发已花白。穿着件红色的毛衣外套，下身着黑色的长裤。只听到她嘴里说:“火小了，再加一根柴。” 小北疑惑，夫妻恩爱呀！做个饭都一起，夫妻双双把家还了。男的听老婆话呀。当地有句谚语:“不听老婆话，要着打光咔！”意思就是不听老婆话，连裤子都没得穿的意思。 在这地方很少见到这么恩爱的夫妻，小北瞬间觉得浑身的细胞都愉悦起来。 “项大哥，领导来看望您和嫂子来了。”随着曹自云这大嗓门一声吼，一行人纷纷进去打招呼。 走进了，小北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户主叫项代宗，视力残疾壹级，妻子叫林小仙，肢体残疾叁级。 这样一个特殊的家庭，一个视力残疾壹级的男人和一个肢体残疾叁级的女人组合，男人看不见，女人没有劳动力，可想而知，日子过得很艰难。然而，在2013年开展建档立卡贫困户识别工作中，他们却主动放弃成为建档立卡户，他们为啥要这样做？ 项代宗视力残疾壹级，妻子肢体残疾叁级，这样的家庭符认为，他们已经得到政府许多帮助，有能力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自己的生活。 项哥说：“把这个建档立卡户的名额让给比我更困难的人，因为我虽然是个残疾人，我看不见，但是我还有一双手，让给他们更需要的人。” 面对黑暗的生活，一家人努力的保持着积极乐观的心态，还好，两个孩子已经能够挣钱，再加上政府的相关政策扶持，他家于2012年就建起了新楼房，生活慢慢的有所改善。 项哥接着说：“小娃也苦得点，借点来添点，就把房子盖起来了，盖起来了现在的生活也过得去。” 近几年，项代宗的耳朵出现耳疾，听不见了，他的出行只能靠老伴手中拐棍拉着他一步一步的前行。 项代宗说道：“我现在耳朵也聋，两个人共用老伴一双眼睛，但是我觉得人不管瞎也好，不瞎也好，只要肯动，日子就会好过。”。 靠夫妻两乐观的心态，惊人的毅力，他们自食其力，创造自己的生活，老人常常把这句话挂在嘴上：只要肯动，日子就会好过，三十多年来，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 这对身残志坚、顽强不屈的残疾夫妇，他们没有因为自身的残缺而怨天尤人，或是等靠要，而是靠自己的双手获得美好生活，值得敬佩，值得祝福！ “我们回去研究研究。”指挥长只能这样表态。 “项哥，嫂子你们是好样的，以后有困难找政府。”指挥长叮嘱。 “我们能行的，不给政府添麻烦，国家太大了，要忙的事多着呢！”林嫂子说道。 多说无益，想说的话又千言万语，最后只能退回来。 小北利用周末不加班难得的休息时间去看望了这对夫妇。他一直记挂着，指挥长也是郑重交待了小北。小北带去了指挥长和自己的心意:一千块钱，并买了水果和礼品套盒。 一大早，项代宗和妻子林小仙就忙碌起来，今年家里养了两头肥猪，妻子在一旁打下手，这是他们每天最主要的事情。 小北也跟着夫妻俩忙上忙下的，一会扫地，一会喂猪…… “小路呀，真不用，谢谢你们的好意。我和你项哥一个离开另一个都不行，但俩个人在一起就可以毫无阻碍地生活了。不信，你在边上看着。”仙嫂子对小北说，同时示意小北在边上看着。 只见仙嫂子指挥着项哥，把小推车推到猪圈边上堆猪粪处。又指挥着项哥拿了铲子把猪粪铲到小推车兜里。项哥边听媳妇的指挥，一边用手摸索着，最后准确无误的把猪粪倒在了小推车兜里。 小北没找到铲子，向旁边搜寻，最后拿起了铝制垃圾铲，又拿了锄头，铲到垃圾铲再倒过小推车兜里。 “可以了，差不多了，老伴，小路。”指挥着的仙嫂子呵斥住他们。 “嫂子，有我呢，我来拉车。”小北拍拍手，跃跃欲试。 “小路，真的不用。小路，你知道我们残疾人最不希望看到的是什么吗？”仙嫂子问道。 小北摇头，又瞬间意识到:项哥看不到。立马说:“不知道，嫂子请讲。” “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周围人给予我们特殊照顾，还有同情的眼光，当然，你项哥看不见大家的眼光。”仙嫂子回道。 “这次装得满了，我搭把手。下次，咱们装少一点，让项哥自己一人推，可以吗？嫂子。”小北央求着。 “你这孩子，不比我的儿大多少，也不叫叔叔婶婶。”嫂子笑骂道。 “我跟着指挥长和靳哥他们喊，这样亲切。” 说完，就这样，一行三人出发了。仙嫂子拿出一根木棍，拉起项哥的手，放到项哥手里，又拉着同样的这只手，一块放到小推车扶手上，“握紧了啊。”嘱咐老伴，只见项哥又摸索着用另一只手握住了另一只车扶手。 说走咱就走，小北在后面推。小北知道，更多的时候，只有这对夫妻。 村子里的人对这一幕倒是见惯不怪了，一路走来碰到的村民，也会上来搭把手。 在项哥家吃过晚饭，小北把40元伙食费奉上，想法让他们收下。“不收。我下次不来了。” 回到宿舍之后，小北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他流泪了，觉得自己到了白马县之后越来越像个娘们了。 什么是夫妻鹣鲽情深？什么是你是我的眼…… 小北之前一直对爱情不报以希望，这对身残志坚的夫妻让自己重新定义了爱情，重新审视了生活。 第十一章 组建微信群 第二天一早，路小北到办公室后，等着见到指挥长也到了，一起尾随进了指挥长办公室，向他汇报周末去项代宗家的情况。 “指挥长的心意我已带到，他们夫妻俩一直到我回来，谢字就没停过。还说了感谢政府，请政府放心，他们能照顾好自己。” “身残志坚呀！这我们得报道，让更多的人知道，让争当贫困户的其他群众看到。”指挥长敏锐捕捉到正面宣传点。 “好的，指挥长，照片那些我已经拍好了，写篇信息去宣传部，联络电视台去采访采访。”路小北收起聊天状态，迅速进入工作模式。 “非常好。小北，跟你再说件高兴的事。” “什么事呀？我最喜欢听好消息了。”路小北又轻松愉快起来。 “上海方已决定援建我们去看的和平村委会的达凤一、二、三、四，上酸汤、下酸汤，吗格一、二、三，这九个村小组是沿边村小组，每个小组45万，还有和平村委会的乔懂寨、马鞍山村小组，这两个小组是每个小组投入150万，要做成亮点村。还有相邻的金竹坪村委会的两个沿边小组金竹坪一、二小组，共计投入900万元。” “马鞍山？我挂钩的那五户在马鞍山村小组呀。”真是个好消息。 “大部分在和平村委会，上海方先选择和平村委会做为试点，咱们做得好的话，投入更多，铺向全县，所以和平任务重呀！”指挥长语重心长。 “只要老百姓得实惠，咱们累点苦点没事。”路小北答。 指挥长看向年轻的路小北，来的时间不长，但已步入成熟了，感到很欣慰！党的事业就是要传帮带，老同志带新同志，帮助他们成长，把好经验好方法告诉他们。新同志呢，都是年轻人，有新理念，新知识，带来新气象，再加上学习到的老同志的经验，如虎添翼呀，说到底，这世界终究是我们的，更是年轻人的。 “小北，还有一项任务，你组建一个全县的脱贫攻坚微信群，把乡镇、县级各部门等主要领导和分管扶贫的领导及业务人员一起拉在一个群，作为平常交流用。” “好的，指挥长。” “改天咱们再去乔懂寨和马鞍山看看。上海援建的这几个寨子咱们都要去转转，项目前期、中期进度、后期迎接上海方的检查，好多事呢！第一批援建的寨子建好建美了，上海方一满意，就会吸引上海人乃至全国各地的投入。”指挥长以这句结束了今天的聊天。 从指挥长办公室出来后，路小北到了自己办公室，拿起手机，调出全县各单位通讯录，就开始组建微信群了。 好在微信号大部分是以自己的手机号码注册的。发送加好友编辑的信息是：领导，您好，我是脱贫攻坚指挥部的路小北，按指挥长要求组建微信群，请各位领导加入。 组建的很快，这年头，一部手机能搞定许多事，方便。 有些没加入的，可能是没用这号码注册，或者没看到信息的，小北开始一一打电话。 打到靳书记时，小北特意留意了一下。 “靳哥，指挥长让组建全县的微信群，我加你好友了邀请你加入了，你没通过我的加入申请。” “哦，不好意思了，小北，我没注意，我现在在东南市医院。”靳哥那头可以听出来周围有许多人。 “靳哥，身体是哪不舒服了？”都到东南市去看了，不是普通的小感冒。 “背部长了个东西，还有肝脏功能也不好。哎，老了!” “靳哥，你还这么年轻，没事的。要保重身体，平时千万注意休息，要是身体出问题了，脱贫攻坚怎么办？” “这不是还有你们这些年轻人嘛。”靳哥笑道。 “靳哥，检查结果出来告诉我一声，没事就好好的，严重的话咱们向指挥长汇报。靳哥，可别半路把脱贫攻坚交给其他人啊，谁有你方法多、能力强呢？！” 路小北相信靳哥会没事的，人到中年，谁还没个小毛病之类的，就像新出厂的车没问题，开个几年，零件总要出些毛病的。只要不是很严重，影响不到工作，平时注意休息就没问题。 又想到咱们的驻村干部以中年人为主，年轻人只占少部分，咱们的干部可千万别倒在脱贫攻坚的路上呀，更多的要给予关心。 虽然信念里是相信靳哥会没事的，但今天一整天，还是一直担心。直到晚上打个电话给了靳哥，听到靳哥说没事才放下心来。 才放下心来，电话响起来，小北一看，是王姐。 “王姐，是又要下去马鞍山吗？”王姐找自己只会因为要去和平下乡。 “是的，兵哥打电话说你挂钩的张富怀家，修进村道路时，要经过他家的地，他要的价钱高，需要你去做做工作。”小北立马头开始疼起来。 “还有我挂钩的一家，刑满释放回来一人，这人以前我就认识，我自己去他家做工作没问题的，可是靳哥说不行，得有人陪着我一起去，女同志不能单独行动。所以我打电话给你，你明早有时间吗？”王姐询问。 “我打电话和指挥长汇报一下，应该能行的，指挥长还说改天带我去马鞍山和乔懂寨呢。”对于去下乡，去扶贫点，指挥长和单位从来不会拦着，大大的支持着呢，都知道脱贫攻坚是第一政治任务，还怕每个帮扶责任人去的次数少了。 “王姐，我先给指挥长打电话请示明天去马鞍山下乡，回头联系你。” “好的。” 意料之中，指挥长听了小北的各项工作任务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就让他去了，同时叮嘱不只看自己所挂钩的五户，还要了解下马鞍山村小组的全部情况，这个村要改造成亮点村，要做的事还挺多的。 挂完电话之后又跟王姐去了个电话，约好时间，还是第一次定的时间，7.00，明早去接她。 想着要给自己的挂钩户张富怀去个电话的，又犹豫，因为明早就要去马鞍山了，想想算了，明天先去了解下情况再说了。 又默想了一遍张富怀家的情况，户主是张世荣，也就是张富怀的父亲，还有他母亲很好说话的样子呀，每次去都笑眯眯的，一遇到就拉着自己的手，非要拉去他家吃饭，张世荣爱喝点小酒，感觉每次都醉熏熏的，清醒的次数少...... 又想起指挥长交待的，乔懂寨和马鞍山要做亮点村，这两个寨子都是少数民族村，乔懂寨是苗族村寨，马鞍山是壮族村寨。 止住沉思，起身打开电脑来。 第十二章 初涉壮族文化 对一种民族的认识，首先是视觉上的直观感受——服饰。说起壮族人们并不陌生，但是你能通过服饰就能区别出这个民族吗？路小北到这地之后看到的壮族服饰都是黑色的，当地人称土佬，“黑老佤”，地方方言，黑猫头鹰。也不知为啥这样叫，猫头鹰不是黑色的呀！后来，深入了解才帮他们理出头绪:因为猫头鹰是夜间出现的，而且当地说这种动物不吉利，一叫就意味着有人去世，都不喜欢，所以祖先不知道猫头鹰是什么颜色，也懒得去了解，晚上出现，看不见，就是黑色的。 壮族是全国56个民族中除汉族外，人数最多的少数民族。壮族各地分几个支系。 在东南市境内的壮族支系有“侬人”、“土人”、“沙人”三个支系。壮族有着灿烂的历史文化和丰富多彩的生产生活方式。 壮族服饰精美别致，特别是织绣工艺，技艺精湛、构图巧妙、技法多样，色彩搭配和谐雅致，充分展示了壮族的聪明才智。其中壮族头饰更是千姿百态，尤以妇女头饰更为奇特，不同支系其头饰也不同，即使同一支系也各具特色。 壮族“沙人” 沙人妇女穿百褶裙，也有穿长裤的，喜青色。包黑头巾，长衣无领，既宽且长，衣长达脚部，又开襟，衣襟亦宽，袖管镶黑色布条，脚穿绣花鞋，鞋尖微翘起。喜银链、耳环为饰，特别是东南市靠北一带的沙人，佩戴的银饰更具特色也更为壮观。 壮族“土人”以头饰分为“平头”、“搭头”、“尖头”。 壮族“尖头”土人 在圆形包头顶上有高如伏瓦状搭折而得名，着对襟衣，下穿长裤，土布与丝绸杂用以突出装饰效果，胸前有方形图案，脚穿绣花布鞋。 壮族“平头”土人 头上用三四块布巾包扎，头顶甚平，前檐而后尾斜拖。包头上绣有文字，穿右衽短衣，胸、背相对各镶一块四方形图案框，中拼三角形图案。图案用红、蓝、绿、青四色三角拼成两块，前后各一块，又称前后仆，下着黑、青、蓝色宽大无褶长裙。 壮族“搭头”土人 头顶前端梳一小髻，以青布帕缠成半圆形，青布帕末端的一尺搭于头顶，故称“搭头”土人。上衣青色、无领，右开襟，仅有一枚纽扣。胸前和袖口镶有长方形的绸缎布条，穿青色有褶布裙。脚穿绣花鞋，鞋尖高翘，且朝后弯曲。 精美的服饰是一个民族文化的象征，也是这个民族智慧的结晶，更是这个民族区别于其他民族的标志。 下乡时，领导和其他同事经常说的就是各民族服饰和民族语言了，和汉话对比怎么说。比如说汉话吃饭，用苗语来讲是“挠猫”，壮语土之系讲是“起抠”，路小北自己配的，苗语吃饭是挠一下猫，壮语是起来抠一下痒痒，哈哈，好记。 人类要生存，首要任务是吃饭，小北先学到的也是吃饭，马斯洛需求层次最底层需求。脱贫攻坚首先要解决的就是群众的“两不愁三保障”。稳定实现农村贫困人口不愁吃、不愁穿，义务教育、基本医疗和住房安全有保障。 吃摆在最前面。 当地人都公认的一点是壮族姑娘非常漂亮！年轻时眼睛大大的，水灵灵的，鼻子又挺，脸盘子有轮廓高低起伏，但老了就不好看了，双眼凹限，鹰勾鼻。 话说谁老了不一样，当地人这种形容，壮族人有欧美人种的外形特征，但看起来不像，也没有金发碧眼。要么是本民族外貌特征，要么是混过血，查查壮族史，没有与欧美人种的混血记录，那就是本民族的了。 新疆维吾尔族也是这种外形，但白马县壮族又和维吾尔族长的不一样，壮族的是含蓄的、内敛的。就像有着小姑娘时期的欧美人（这部分特征只体现在眼睛、鼻子，轮廓)，但带有黑发，更多的是神韵和肢体语言是江南的小家碧玉的羞涩。 路小北是博士毕业，所以他爱研究这些。但现在首要工作任务是脱贫攻坚，等打赢这场战役再研究也不迟，现在还有机会深入接触呢。 他在继续搜索，搜到有意思的一首壮族歌曲——《水母鸡》 《水母鸡》原是流传于滇云省东南市、白马县、西沙县三县交界的壮族村寨的一首民间童谣：“水母鸡，轻又轻，站在水上边。四脚划呀划，划进水草间，划到娘身边。水母鸡，轻又轻，你莫飞上天，天上有风刮，一刮回不来，留在娘身边。 1980年4月，牟一恩老师（东南市音乐家）在当时西沙县文化馆馆长陪同下在那马下坝村收集采录此民歌，从此，《水母鸡》从民间“浮出水面”，走进书籍。 在牟一恩老师的修改扩充下，1991年5月，《水母鸡》作为滇云壮族的代表曲收入《彩云之南》；1991年6月8日上了中央电视台《综艺大观》；1996年，东南市电视台将此歌拍成我市第一部音乐电视MTV。这部MTV《水母鸡》荣获中央电视台第二届中国儿童音乐电视大赛金奖。 从此，《水母鸡》成为东南市壮族的一张“文化名片”。之后，《水母鸡》获得中国少儿歌曲卡拉OK电视大赛作品二等奖，并多次获国家级奖项；被滇云省小学音乐教材选编；东南市一中的回族姑娘马骞也唱着《水母鸡》去哈尔滨夺得全国少儿金奖；滇云艺术学院的刘小耘老师改编的无伴奏童声合唱参加全国多次大赛获奖。 2007年4月在美国加州，《水母鸡》被华裔贝贝儿童合唱团演唱，5月11日，《水母鸡》与滇云省重点打造的大型原生态民族音乐集《云岭天籁》一道赴上海参加“上海之春”国际音乐节，受到上海市民和媒体的热烈追捧。现《水母鸡》已“落户”于滇云民族村。 水母鸡，游呀游， 你莫飞上天，莫要去很远， 就在咱壮乡，游在田里边。 水母鸡，游呀游， 你莫飞上天，莫要去很远， 就在咱壮乡，游在田里边。 哎嗨，哎嗨，你莫飞上天， 哎嗨，哎嗨，莫要去很远。 就在咱壮乡， 游在田里边，游在田里边， 游在田里边，游啊游。 歌词的意思也是希望水母鸡不要飞远，就在咱壮乡，水母鸡代表未出嫁的姑娘，歌中唱出母亲希望自己的女儿别嫁太远。 当地传说水母鸡能够预测姑娘长大后出嫁的去向，所以十二三岁的壮家小姑娘会在田里嘻戏时放飞水母鸡。这首歌是说希望自己不要远嫁远离父母姐妹，就留在壮乡。 很好听的歌曲，明天去看看水母鸡长啥样子，不是在水中的母鸡，是一种水里的昆虫。 今晚，小北反复听着童声《水母鸡》进入梦乡。 第十三章 群众会 白马县位于云南省东南部，东南市南部，是一个“老、少、边、穷”的地区，就是集边境、民族、贫困、山区、老区、原战区为一体的县份，全县国土面积2676平方公里，辖4乡9镇1个农场管理区124个村委会（社区），总人口37.5万人。国家级深度贫困县之一。 路小北下去马鞍山之前，就想起过他高中一同学——“拆二代”，大城市的城中村拆迁，那可不得了，寸土寸金。 以前他家拆迁时就听他在那交流经验，说什么装修时用80分的磁砖，不要用60分的磁砖，补偿价格不一样，还有阳台要包起来，这样补偿高些。甚至是知道要征用了，赶紧在田地里插上树苗那些，补偿时一棵树一棵树的数数量补给你等云云。 不知道他挂钩帮扶的张富怀家是不是属这种呢？ 由于是先到马鞍山村小组，和平村委会还在马鞍山小组后面，所以他和王姐就没到村委会，打电话和兵哥那里联系，兵哥说直奔马鞍山小组就行了。 到镇上时，就给兵哥打电话，看是否需要去村委会接他，兵哥说他和赵媛媛已经在村子里了。赵媛媛是和平村委会的河道治理员，是个美女，小北对她印象深刻。 “一凡，你和小北直接到工房与我们汇合。”所谓的工房就是村子里的活动室，开会用的。 “我们马鞍山的进村路一直是泥巴路，下雨泥巴古袋尼（也就是泥巴会粘到脚，又甩到身上的意思，方言）。这是件大好事呀，感谢政府的关心和支持。”刚进工房的铝制栅栏门，还没进到工房里，就听到村长马世雄的声音。 “修路是为了方便大家，要致富，先修路。修好路，咱们村的光棍们，别村的姑娘也会愿意嫁到我们村了，不然，人家姑娘穿着高跟鞋，还要走泥巴路，下雨天更是会陷进去，这样，谁愿意嫁到我们马鞍山？怪不得我们村光棍多！就是因为穷！”马村长一边说，村民边哄堂大笑起来。 “我们的工作队员，王兵来说几句，咱们都听王兵领导训话，大家欢迎。” 底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不是大家不欢迎，是白天村民去田间地头干活的人多，来开会的大部分是留在家里的老弱妇孺，有些还没反应过来，光棍们又都懒散惯了。 “不是训话，是大家共同把咱们马鞍山建设好，家美了，我们马鞍山又有地理优势，去镇上比去村委会近，走路到镇上走的快的话只要十分钟，我负责马鞍山的工作以来，我发现，整个大堡镇最肥沃的土地就是马鞍山这个小冲冲里了，中间有个土沟渠，水也大，我们先把路修好，下步争取资金来修沟渠。” 底下的老百姓脸上都燃起希望的光芒。开始三五个小声地议论。 “小北，进来呀，一凡，快进来。”兵哥招手，群众都看向门口的小北和王姐。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挂钩帮扶我们马鞍山村小组的同志，这位帅气的小伙子是路小北，我们省委引进的高学历人才，大博士，你们看，国家把最厉害的人派到咱们村了，咱们有啥怕的，还有啥怀疑的？我们村只会越来越美，越来越好，我们要把马鞍山建设成为全县最美丽的乡村之一。”兵哥讲的话后面太燃了！ 前面介绍自己的，路小北觉得自己脸上臊臊的，羞愧呀，也许专业方面自己可以拿出来说一说，但农村工作，脱贫工作，这些自己一窍不通，还在学。 “另一位女同志，王一凡同志，和我是一个单位的，大家都认识的。” “小北、一凡，你俩来说几句。”兵哥邀请。 路小北做了个女士优先的动作。 “我和大家都老嘴老脸的了，乡亲们是对你不熟悉，小北，你来说吧。”说完，王姐哈哈笑起来。 “乡亲们好，我是路小北，叫我小路和小北都行。大家不用把我当成怪物来看，博士也是人，只是书读的多些而已。不过咱们中国不是有句谚语：百无一用是书生吗？我现在感觉自己除了读书，啥也不会呀。乡亲们可要教我怎么种庄稼啊，这些我真不会。” ”哈哈哈......“老倌老奶们都笑了，他们领的小孙孙也莫名其妙的跟着笑起来。除了老的，还有些在家的中年人，今天的村小组会议最主要的是要解决修路的问题，这关系到每家的利益，估计每家都来了一人参会了，在外面的也打电话通知了。 “不过，家里的小孙孙们不会做作业的可以来找我哦，我来教，这我擅长。”路小北坏坏地看向那群小孩，不出意外的，孩子们“哇”一声跑开了。孩子怕做作业，可家长们可开兴了，大家都拍手称快。也觉得这个大博士也太接地气了点，与他们原先在电视剧里看到的不一样。 “修路这个事，是公益事业，占到哪家的田了地了的，大家能让点就让点了，不要斤斤计较。该出工出工，该出力出力。希望大家配合，都是为了方便大家的出行。路修好了，下雨天时，家里都干净些，不像现在的一下雨就稀得脏得很。” 兵哥和村长那交接了下后面的会议，兵哥说自己的没了，村长继续。 “天干物燥，森林防火大家也不可以放松警惕，各家的谷草堆、玉米杆堆，烧时要有人看着，不要点好火就回来了，这方面的教训还不多吗？就咱们隔壁镇的，就是放火烧玉米杆时，烧一半，主人家就回来了，结果着了一大片，烧到了树林，还好没有人员伤亡。烧着房子，烧着人咋整？赔不说，还得坐牢！” 村长这可不是危言耸听，安全生产，重于泰山。 “下面，宣读下殡葬制度改革倡议书......”村长继续和大家开会，兵哥带着小北和王姐退到乡亲们后面。听村民开会。 “张富怀没来开会。”小北说道。兵哥点头。 “刘文武也没来开会。”王姐说道，兵哥也点了下头。 第十四章 刘文武 散会之后，兵哥带着小北、王姐及赵媛媛去这两家。先是去了刘文武家。 去的路上，王姐介绍了下他家的情况。 “刘文武其人，就和他的名字一样。”王姐是这样说的。 “我调到县里工作之前就是在大堡镇工作的，我们财政所的普所长对刘文武有个很经典的评价，我也这样说吧，借来用一下。” “我们老所长说，刘文武，你这名字取得好，你人也和这名字一样：有文又有武，文武双全了，再加个个刘字，还是个流氓。还有比你更厉害的人吗？！” 刘文武，人如其名了。 “本来是个有能力的人，结果冲冠一怒为红颜了。”王姐接着说。 “哦，这倒有意思，咋说来着?”小北好奇。并猜想这可能也与他为啥会触犯法律有关。 “娶了个漂亮的老婆，从中学就开始尾随，纳入自己羽翼底下的一朵花。结果双双坠入爱河，两个人都没好好学习，也考不上好学校，这也没啥。婚后也过得好，两口子在镇上租了间房，开了家饭馆，生意还好，以前在镇上上班时，有接待经常去他家吃饭的。” “这日子是过得美滋滋的，婚后生了一儿一女。结果因为老婆漂亮，也可能青梅竹马的婚姻，不甘心吧，我觉得最大的原因是因为刘文武的脾气。一来二去的，老婆就和来吃饭的，在镇上做工的包工头暧昧起来了。有一次，这包工头又来他家吃饭，刘文武知道后就在饭馆里打起来了，双方后面又都叫自己的兄弟来斗殴，争斗中把对方打残、打伤。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不胜唏嘘。 “进去之后，老婆也跑了，剩下两个70多岁的老人带着两个幼孙。盖房子的钱也没苦到多少，还赔了好多!老房子在马鞍山。他这段时间刑满释放回来好几天了，不稳定因素呀，他家是我我负责挂钩帮扶5户中的一户，情况棘手。”王姐接着叹气道。 到了刘文武家，发现他一家在家，至于为什么没去开会，可能是怕丢人吧，小北他们三个也不方便问。 路小北感受到的刘文武，外表看起来是个精明的人，中等个，肤色棕，眼睛很亮。以前可能更出彩，但现在的眼神有些躲闪和拘谨。 “武哥，想吃你做的酸杆子鸡，很久没吃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回来有啥打算？继续开饭店吧，一想起你做的菜就淌口水。”王姐笑着对刘文武说。 兵哥也是第一次见到刘文武，对他不太熟悉。所以和小北一样对着刘文武礼貌笑笑。 “一凡，你想吃改天我在家做给你们吃，这两位领导都一块来啊。” “哦，武哥，你看我一提到吃的就忘了其他的了！武哥，跟你介绍下，这位是我们驻村工作队员王兵，兵哥。这位呢，和我一样，负责挂钩马鞍山村委会的工作人员路小北。”王姐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然后分别介绍。 “两位领导好！“武哥遂迎身向兵哥和小北握手，三个人一起握了手。 “家里简陋，希望几位领导不要嫌弃。“小北来到这地方的感受就是，去到哪家，哪户乡亲家都拘谨，不好意思的捏着手，手不知道放哪，只能捏着，说的都是大同小异的话：家里简陋，希望不要嫌弃。 小北注意观察了一下，家里还是老房子，半砖半土木结构，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武哥，以后有什么打算？继续干老本行吗？“王姐问道。 “不干了，伤心。”小北观察到武哥回答王姐的询问时迟疑了一会儿才回答。 “那干什么呀？想做什么生意？”王姐关切的声音，看得出来王姐和刘文武以前熟悉，也没因他犯事嫌弃他，一点都没避嫌地话家常，是真正的关切。 “我现在这种情况，去打工人家也会嫌弃，做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现在的生意难做。” “武哥，我帮你留意工作吧，不想做生意的话。” “一凡，谢谢你的好意。回来之后爹妈都跟我说了，自从我进去之后，一直是你帮衬着。时不时来看望我的父母和两个孩子，还给他们带营养品水果这些。” “大爹大妈呢？”王姐又问道。 “带着两个小娃去隔壁村寨做客去了。”小北来了一段时间了，对当地的一些方言还是熟悉了，做客就是吃酒席的意思。 “咱两兄妹之间，还用说谢吗？我回去就帮你找工作。“王姐不放弃。 “是呀，上有老下有小的，没工作怎么行。”兵哥跟着答腔附和。 “真的不用，一凡，你知道我的脾气的，说不用就不用了。” “你是不是怕给我添麻烦？”王姐疑惑。 “没有没有。”虽然刘文武连连否决，但有王姐所说的嫌疑。 “一凡，几位领导，我真的有自己的打算。”刘文武再接着肯定的声音。 “现在全县都在种植刺梨和李子，家里的荒山也种吧。”赵媛媛建议道。 “是呀，是呀，厂家在工业园区建了厂房，不用担心没人收。”包括小北在内的其他三人也建议起来。 “我有自己的打算的。”刘文武很固执。 看来今天是达不成一致了。 “刘文武兄弟，我经常在马鞍山走动的，有啥需要可以找我或者一凡、小北、媛媛都行，你先忙，我们还要去张富怀家。”兵哥站起来，小北他们也跟着站起来。 “几位领导慢走，有空常来做。” 从刘文武家出来，去往张富怀家的路上，王姐悠悠地说以前的刘文武不是这样的，爱笑，也爱开玩笑。小北倒是觉得这刘小武觉悟倒是高，开口闭口领导领导的。 “以前开饭店时，也会来事的。虽然你们看着正常，但对于我这种以前就认识他的人来说，他变了。”王姐叹气道。 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改变的，毕竟去里面受过管教。 “你们干嘛？强挖我家地吗？”还没去到张富怀家，在正在修进村道路路基中段，就听到了他的声音。 四个人赶紧走过去。 眼前的一幕是，只见张富怀拦在一辆挖掘机旁。 “没呢，我在平整地基。”只见开挖机的小伙子喘着大气，汗渍渍地滴落，头伸出驾驶室，对着张富怀说道。 兵哥带着我们也过去说真不是在强挖他家的地。 看来这是张富怀家的地了，大约五分地左右，栽种着二十来棵植物，不是很密集，有些稀疏。看来这就是红豆杉了。 我们四个人都去看他家的红豆杉，在和平村委会附近还是很少见的。 “噢！”赵媛媛拍了下脑门。 “怀哥，你这种红豆杉不值钱！种子不一样，我家也栽着红豆杉的。“听到赵媛媛这样说，张富怀慌了，走到赵媛媛身旁，和她一块看。 “你看这种叶子，和另外一种不一样。“赵媛媛拉起其中一树枝指着对张富怀说。 路小北倒是没见过另外一种红豆杉长什么样，听着赵媛媛和张富怀的对话，没啃声。兵哥也加入到他们的讨论中，王姐看起来也是不懂的样子，和小北俩人相视而笑。 “走走走，外头日头大，去家里做。“他们三人讨论了大约五六分钟的样子，张富怀建议道。 于是一行人一起向他家走去。 “小北，你来啦，快进来做，怕是晒晕掉喽。”张富怀的媳妇热情对着小北几个笑。 张富怀的媳妇叫万昌艳，小北对这名字熟悉，因为他有个同事也叫这名字。 嫂子是位热情的妇女，人看起来富态又和善，她这面相和这村里其他女同胞不太一样。可能是和她去外省打过工的缘故有关，见过世面。 他们一家素来对路小北热情，小北想了想，改善的原因在于上次他爹跌倒，小北给了200块钱，张富怀当然不要，小北忙说“我是给老人家的，又不是给你们俩的。”他家才勉为其难的收下。 从此后，态度就一百八十度转变，也不是说以前态度就不好，而是觉得以前有一咱疏离感吧，现在他一家就把小北当做家人了。 所以兵哥和王姐才会让小北来做他家工作，当然最大的原因在于小北挂钩帮扶的是他家，兵哥和王姐不知道自己给了张富怀一家两百块钱。 “怀哥，来之前我对白马县的征地政策了解了一下，咱们属二类地区，一亩地是三万块钱左右，你那有五分地，就是1.5万，再加上地上的附着物，国家给两万块钱差不多了。都是按政策来算的，没有少给。”只能由路小北起头。 “红豆杉值钱的。”张富怀说道。 “我真不是故意为难政府的。” “红豆杉一直说是抗癌药材，但一直没人收，也没有药厂，抗癌药也没研究出来，能研究出来真是大好事一件了！全世界的人民都得感谢红豆杉。”看来王姐在下来做群众工作时也不是没有准备的。 “是呀，再说了，你家栽种的和别家栽种的还不一样，看来是假的红豆杉，不能入药。”赵媛媛说道。 “我再去打听打听。”张富怀气馁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几个人松了口气，他家工作不是那么难做，不是钉子户。有小北和赵媛媛刚才说的，松口了。 这件事让路小北对赵媛媛刮目相看：这女人不止有美貌，还有本事。 就像靳书记说的“赵媛媛这种女人，娶十个八个就好了噻！”瞧这靳哥，和天下男人一样，免不了俗，都想要齐人之美。 来下乡检查工作的一位上级领导也对赵媛媛印象深刻，在本事面前，外貌根本不值一提，直接忽略。 “负责三家人我们村委会的同志，叫什么来着？那位女同志一家一家指给我看，一家一家的介绍情况，才进村委会一个月时间不到，村里的情况就了解得这么清楚！比我们有些单位上的驻村干部优秀多了！人家只是村委会聘用的河道管理员。” 领导赞扬的话语，更深地是无不希望我们的各单位派驻的驻村干部都能像赵媛媛一样，迅速进入角色，基本情况了熟于心，而不是一问三不知，或者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路小北还了解到，赵媛媛是八道镇的，白马县有个传言说：不要惹到八道镇的女人，凶得很，恶得很，八道镇的女人连睡觉都是掐着腰杆睡的（也就是手杵在腰上，摆出吵架的姿势）。 小北观察到，赵媛媛，日辣劲是有，小北来了一段时间了，说话也入乡随俗了，但辣还在自己和旁人可接受的范围，但能力出众呀，特别是对农村工作，干工作要得。听说她做的菜也好吃，只是自己没品尝过。 今天的主要目的，来做的两家建档立卡户家的工作，张富怀家他了解之后工作就做通了，对这个有信心，另一家刘文武家还得从长计议。一家有回旋的余地，一家差不多像吃了闭门羹。 脱贫攻坚，要的就是细心，拿出绣花精神，不是一次两次老百姓就会跟着自己走的，路小北和大家一样都有了这个觉悟。 从张富怀家出来之后，打道回府了。 第十五章 大山深处的盲人建房（一) 其实，人生有很多坎坷，虽很艰苦，但并不是没有希望。 遥远的山区，在大山深处，他们一行人见证了不一样的一幕。 一个盲人生活有着数十年，靠着自己的双手，建起遮风挡雨的房子，让自己有个安生的家。 而他患有一级视力残疾，眼睛看不清，不等不靠他人，用自己的劳动，自力更生生活到现在。 林青名，村委会小山村建档卡户，今年五十岁，一级视力残疾，家庭离异。 独自一人带着在读技校的儿子在这山村生活，归属因残致贫。 在这困难的生活条件下，他不得已去努力，不仅仅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自己那孩子，用自己的劳动和毅力来改变生活。 改善自身的生活现状，提升孩子的生活水平，让他过上好日子。 而路小北一行人乘车，历经长途跋涉，来到这个淳朴的山村之中。 相比喧嚣的城市，少了一分热闹，多了一分宁静；少了雾霾，多了清醒的空气。 路小北在村口中徘徊多时，却不曾见到青名的家，这让他们一行人犯了迷糊。 几经周折，在沿途的村民中，打听到了青名的住处，也了解到青名的一些事情。 据村民所说，青名的家不在村口这边，居住在偏远的山脚之下，比较安静，也方便他生活。 还听说，青名他虽说看不到，但不是光靠别人来救济，他也尽量靠自己的双手，能做多少事情，是多少事情。 他认为，自己只要勤劳肯干，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这样就不用苦着孩子。 平日，他经常出入在村中，在村中的每家每户会打声招呼，询问到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事情。 他是个闲不住的人，想到处走走，希望自己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慢慢摸索自己不会的东西。 路小北站在路口边，心有所思，低头在想着，是先去找村中的村长再三了解一下情况，还是登门拜访青名。 “先去找村长，将事情了解清楚点，我们再去青名家。”路小北决定再三，便向乡亲们打听到村长家所在位置，并迈步走向他家。 在去往寻找村长的沿途中，小北看到村中不一样的风土人情，相比城市的忙碌，这里更多的是互助、亲近。 这村中，大部分是砖木房建筑，用石头垒成围墙，院中种植一些蔬菜，格外接近自然。 而村长的家，是这村里，唯一用混泥土浇灌起来的楼房，象征着一个开始，从这里不断发展开来，将全村带向致富之路。 “村长你好，我是路小北，此次前来是想打听一下青名的事情。”路小北敲了敲门，以示礼貌。 他看着村长坐在桌子边，看着一本破旧泛黄的书本，茶杯飘起一丝丝热气，还是刚泡好的样子。 村长抬头往外望去，看见小北一行人站在门口，连忙起身，出来迎接。 “欢迎，欢迎，没想到有人还会为了他，来到我们这个小山村。” 路小北急忙深处双手，阻止村长鞠躬，感觉这样一鞠躬，让自己等一行人感觉受宠若，像村长这些人，让他敬佩万分。 村长那年迈佝偻的身躯，宛如枯木的皮肤，经历沧桑岁月的脸庞，充满补丁的大衣，可见他为村中付出了多少汗水，以及多少辛酸。 “村长，你现在有空吗？能否给我们讲讲与青名相关的事情呢。” “青名啊，他这一路也是挺辛苦的，你们别站在外面，进来坐着听吧。”村长伸着那颤抖的手，招呼着他们进来坐。 正午的阳光，格外的炙热，晒在人的身上，不过片刻，身上散发着炎热的热气。 路小北拿出背包中的笔与本，打算一边听村长讲述，一边记录着与青名相关重点事件，为接下来的拜访做好准备。 村长喉咙有点不舒服，但思索了一下，认真讲道：“咳咳，青名他呀，平时也是会来村里，街里邻居也会分享点简单的活，来换取一些钱，或者是一些日常用品。” 虽说，村长的声音有点沙哑，而路小北在一旁拿着本子，在认真的记录着村长口述。 平时，青名在太阳还没有升起的时候，便将家里编织好的草墩，攒起十几个就一个个用草拴连起来，挎到身体两侧，背到集镇上收草墩的商贩家卖，三五块钱一个。 他家到村集镇，得有十多公里，可这距离对于正常人，靠走也不是轻轻松松就能完成的，更何况一个盲人？路上看到的也会顺路载他一程。可由于劳作时间不一致，大部分还是他自己一个人，身上挂着十几个草墩，看起来像布袋和尚。。 对于这条小路，虽说他走了几十年，还是避免不了磕磕碰碰，有时候一个不小心，还会跌入一旁的田地中。 而装柴火的竹筐，也是他早早上山，用斧头劈下一棵棵竹子，再将竹子一一拖回家中。 可是，这一段路，让正常人走，都有点危险，难免会有割伤，何况是个盲人，让人看着都极为心疼。 青名家孩子，在学校的成绩一般，学习挺用工，时不时还帮他爸的忙，将山上的竹子劈成竹条，方便他爸编织竹筐。 青名眼睛虽看不见，胜在手灵活，一开始编织的草墩，可能还称不上草墩，他边编边喃喃自语“歪了歪了”校正，后来越编越好，还远比正常人的好。 有时商贩嫌弃不收的，他就会带到镇上狭小的菜市场边上，打开重新编织，在那卖。青名坐在台阶上，他没有大声吆喝，怕影响到旁边做生意，静静坐着，等来往的人上前询问。 “青名，你这个竹筐，怎么卖啊？” 在他思索着其他事情时，身前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阿婶，您看着给吧，若是身上没有带钱，也没有关系，可以先带回去。”青名一听是认识的人，心里想了一下。 平日里，村里邻居间，集镇上的人，多多少少也都帮过他，给他水喝，给他饭吃……自己也不敢奢求太多，也不会拒绝让阿婶拿一两个回去。 村长咳嗽声越来越重，这让一旁的路小北，不禁有点担心村长的状态，上前拍了拍他的背，试图帮他减缓一下。 “村长，您就多休息一下，初步了解青名的状况，我们准备出发去青名家。” “不嫌弃留下来吃饭吧。”村长邀请。 路小北摇了摇头，将手中的书本合上，示意村长别再说了，将身体养好，才是重中之重。 “村长，那么我们就先告辞，您还请多多休息，您为这个村做出了贡献，现在政策越来越好，咱们村民还靠您带领大家发家致富呢。”路小北最后说。 “我打副村长电话，让他带你们过去，没熟悉的人，会吓到青名。”还是村长想的周到。 他们一行人临走前，站在村长家门前，深深地鞠躬。 像村长劳碌一生，只为村里脱贫致富的人，值得他们敬佩，以及学习。 第十六章 大山深处的盲人建房（二) 接下来，路小北一行人在副村长的带领下，经过坑坑洼洼的小路，一路颠簸，朝着青名家开去。 “前面就是了。”顺着副村长的指引，远远地便看到青名的身影，在石墙边上，似乎在搬弄着什么东西，但好像并不是那么简单，看着那背影，感觉有点吃力。 片刻间，他们一行人便来到了青名家门口，而他们远远看到青名在忙碌着。 原来，是在加固着他自家的石墙，找出不稳固的地方，把石头一块块的搬下来，不断尝试着，防止大雨天，暴雨冲刷导致崩塌。 “你好，我叫路小北，我们这次来，是拜访您的。”路小北下车后，来了一段自我介绍。 这样的目的，是让青名知道，自己一行人并无恶意，只是单纯来拜访一下他。 当初，还没来到这时，只是在他人口中，听说了青名哥身残志坚的事迹，应该没有口中说的那么严重。 从村长口中，还听到一件事，青名因种种表现，享受国家帮扶的政策同时，他也并不是无所事事，而是用双手改变自己的困境，开展一系列养殖种植方面的研究，走上脱贫路。 可真正见到本人的时候，他的状况着实让人震惊，也深深地被他这样的精神，所有感触。 青名脸上一道道疤痕，这是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印记，手臂上一道道血痕，这是他永不放弃的证明，那长满厚茧的双手，以及破烂不堪的衣衫。 而他用实际证明，没有放弃希望，在一步步改善着自己，也为他们村脱贫攻坚做了个好榜样。 路小北一行人的到来，并没有让青名感到害怕，反而感到好奇，自己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也没有见到多少人，是特地过来拜访他。 “你们好，不嫌弃的话，可以进屋坐坐。”青名语气和谐，招待着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 青名并没有转身朝屋内走去，将手中最后一块巨石放在石墙上，反复摸着石墙，再三确定稳固后。 他靠双手摸索着前方，缓缓朝着牛棚方向走去，只见牛棚门口边，堆满了桔梗，是用来喂养那头陪伴了数年的老牛。 “青名大哥，您慢点走，小心前面有石头。”路小北看着他这样，心里还是隐约担心，上前准备搀扶。 青名听到身后有声音，摇了摇头道：“不用担心，很多人也都这么提醒我，这一点点的路，几十年了，我熟悉。” 路小北听到这些话，心里有点辛酸，他的话语之间，有着一丝丝辛酸，不能像正常人看世界。 蓝色天空，波澜大海，山川河流，以及夜晚下的星空，这一幕幕正常人每天都能所触及，而他的世界里，只有无边黑暗，以及没有色彩的声音。 不过，他的世界不止是有黑暗，在黑暗中还有一道光，那光就是希望，只有走上脱贫攻坚的路，他家娃的生活，才会越来越好。 “我家老牛还好识路，有时候快天黑，还是它带我回来的，不然我都不知道在哪里。” 青名将手中的桔梗扔在老牛的附近，拍了拍身上的衣衫，似乎是拍去身上灰尘，以免给远道而来的客人，留下不好印象。 难得有人来，他的心里感到温暖，虽说来客没有说什么，怕他们介意自己衣着脏。 “您在这里这么久，就没想到出去走走嘛。” 路小北挠了挠头，心里有点小小的好奇，更多是想从本人身上，听到他这一路走来的故事，将他的故事讲给更多人听，让更多的人，走上脱贫攻坚的路。 虽说，脱贫攻坚这条路，任重而道远，不是一朝一夕能完后，但他相信，只要众人齐心协力，相信假以时日，每个地方的生活水平会日益剧增，这不仅仅是期待。 “唉，我老了，眼睛也看不到啥，但我家娃还小，我要赚钱养他，他好好学习就好，我就心满意足。”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娃儿是他心里放不下的一块石头，只有孩子长大了，懂得怎么照顾自己，那他就放心了。 “听村长说，你还养殖鸡和猪，还种了一些蔬菜。”路小北打开本子，将自己看到的点点滴滴，写在了本子上。 在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路小北一行人见证了，青名这一段时间的成果。 他牛棚旁边搭建了个不小的猪圈，不过里面只有肥肥胖胖的几头母猪，还没有引进公猪来进行养殖。 甚至，他还打算进行改造猪圈，好多容纳几头猪，不然有小猪，没地方养着。 他家土地并没有想象中荒废，经过一点点的耕耘，种植多时的幼苗，长成一片片辣椒和翠绿翠绿的蔬菜，纯天然无农药的那种。 田野间，几只羽毛饱满的家鸡，在肆意的奔跑，青名时不时会在那田间草丛中，摸到他家鸡下的鸡蛋，也会偶尔不小心踩碎几个。 他家门前的一块三七地，那些疯狂生长的杂草，也所剩无几，都被他一点点的拔光。 以上的事情做完之后，太阳也升到正上空，一晃就快到了中午。 “你们在这里吃一顿再走把。” 青名在菜地，摘了一些新鲜的蔬菜，打算做一桌菜，来招待远道而来的贵客。 他将手中的书本合起，认真说道：“时间不早，就不劳烦青名大哥了。” 路小北依依不舍与青名一家人告别后，便坐车离开这片美好的山村。 坐在车上的他，沉思着一会，在书上写下一句话，也是他这一次来所收获。 生活上的贫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精神的贫穷与懒惰，只有肯付出，肯努力，脱贫致富不是梦！ 几天后，这个故事扩散开，立即收到广大网友点赞和关注，在得知青名改造庭院的过程中还缺数十袋水泥后，许多爱心人士纷纷献出爱心，捐款捐物，献出自己一分力量。 帮助故事的主人翁青名改善生产生活条件，希望他早日脱贫。 听说，那天他还特定感谢那些前来的爱心人士，还送了一些自己种的蔬菜，当做感谢。 爱心人士表示，他们也深深被青名大哥的事迹所感动，也为脱贫攻坚献出一份力。 第十七章 一家三口扶贫人（一） 脱贫攻坚是当前最大的政治任务，需要智慧，也需要体力。领导号召一定要关心一线的同志。 路小北的理解是该忙时忙，加班加点也要确保不折不扣的完成。该休息一定要休息，休息不好，体力就跟不上。下星期一，根据工作安排，他得到东南市去开会，白马县是东南市下属县。他来到东南市虽然没亲人，没朋友，但他有位同事熊彪，彪哥要去另一个省出差，而路小北自己是好好在东南市诳过，只是从省城下来时要先到东南市，再到白马县。所以，他俩结伴而行。 东南市离省城369公里，辖区内还管理着包括白马县在内的7个县+1个东南市，都属贫困县，其中有白马县和莲城县是国家级深度贫困县。 “以前只有东风路及下沙坝，现在新开发了好几条了，有新城路、普阳路等这些。桥梁重点修过，城市是依盘龙河而建的，雨季会涨水，以前城市会被淹，还有泥鳅进到农户家的灶窝洞里，真是自动上门了。” 彪哥是白马县人，对东南市怎么说都比自己熟悉。带着小北去了美食城吃了铁板烧烤，味道还不错。吃得撑着了，来了瓶冰啤，彪哥边喝边介绍说这座城市。 小北要开车，所以没和彪哥喝酒，只是拿了果汁和彪哥碰杯，彪哥觉得不惬意极了！ 呵呵，小北庆幸，好在还有要当驾驶员这个借口。东南市这边是有酒文化的，在整个省都排得上号。 还流转着一个笑话说：知道为什么东南市人喝酒厉害吗？因为他们的车牌照号在全省的排列是滇H，滇喝呀，特别厉害，所以其他地方一碰到东南的人都心里打退堂鼓。 而且这里的百姓女人在家也喝，下乡时你不和村长等喝几口，到农户家你不和男主人或者女主人喝几口是开展不了工作的。 “先喝再款（讲的意思）其它的。”主人家总是这样说。 小北来这边工作也赶上好时候了，中央八项规定来了，规定领导干部中午禁止饮酒，工作时间禁止饮酒。这对于东南市、白马县的人民来说真是“史上最严禁酒令”了。 不过，小北倒是拍手称快，同时也松了口气，因为他不会饮酒。 彪哥带着小北诳了诳这座城市，和全国其它城市都差不多，没啥新奇的，只是城市小了点。 因为中午1:10分，彪哥就要去市政府那边和其他县市汇合，统一乘车去省城机场做飞机，所以两人分道扬镳。 “你一个人没问题吧？”彪哥还不放心。 “我一个人出国，也去过北极，没问题的。”小北无奈，身边的领导和同事总是太照顾他，以为他娇贵，自己多想他们把自己当普通人。 自己也是普通的，只是书多读了点。工作后才发现还有比书本更有意义的东西。不过，另一方面，表明这个社会对知识分子尊崇。这是好事，也就慢慢释怀了领导和同事对自己的态度。 城市街景类似，也不太想去诳了。自己也还记挂着一件事，靳书记来东南市看病呢，不知他回去了没有。拿起手机。响了半天，快要挂掉时才有人接。 “喂，小北呀。”靳哥的声音怎么气若游丝的？心里一颤。 “小北呀，他在做治疗，离话筒远，我是他媳妇，又有什么工作任务吗？”电话被一个女声接去了，这会清晰了。 “没有任务，我是到市里出差，打电话问问靳哥还在不不在市里。我来看你们啊，在几楼呢？”放心不下，要去看望。 “不用了，小北，你忙你的，小毛病，能应付的。”嫂子连忙说不用过来了。 不是嫂子说不来自己就会听话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再说了是第一书记在医院，这还得了，必须去看的。 “在住院部心内科二楼。”最后嫂子只能无奈地交待了所在病房。 常识，医院附近都有卖去看病人的礼品盒和营养品。所以小北就直奔医院了，不用去超市或者满街瞎诳找要带的东西。 小北买了营养品，在旁边的水果超市又买了山竹，天气炎热，吃点清新的水果，常有的苹果、香蕉、梨等等这些估计靳哥和嫂子也吃腻了。 去到医院，人太多了！像菜市场，唉，穿过门诊楼，走向后面的住院部。 二楼，也不用做电梯了，走楼梯锻练锻练。 嫂子也没说在哪个病房，自己也不好打电话再问，主要是靳哥在做治疗不方便接电话。 只能一个病房一个病房地瞄。瞄了两三个，眼睛向右边瞟去时，看到了熟悉的靳哥。 “小北。”靳哥招呼着自己。 “来就来了，带什么礼物嘛？！”靳哥责怪。 “给靳哥你补充营养的，就是因为平常不注意，才病倒的！还跟我说没事，都住院了，还没事？”小北亦是责备的语气。 只见靳哥背着个测心率的仪器，右手臂上有个蓝色的东西包裹着，刚开始小北以为也是仪器，靳哥解释了才知道是量血压的，从到医院到今天已经四天了，这套测量的仪器说是到明早才能取下来。 “心哪不好了？”小北关切问道。 “冠心病。体检时检查出来的，以前没去驻村时都好好的，医生也说了是因为经常着急，睡不好等造成的。唉。”靳哥解释。 “那指挥长他们知道吗？和他们请假好好休息休息。” “就是，你靳哥就是驻村后操心操的，脾气上来了吧？血压升高了吧？来，小北，吃个苹果。”看到嫂子削水果了，以为是给靳哥削的。 “我不吃，我不喜欢吃苹果，嫂子你吃，靳哥你吃。” “我也不喜欢吃苹果。”靳哥也呵呵直笑。 “就像嘎白那个贫困户家老婆了，就是心脏上做过手术那个。”小北和靳哥对视，心有灵犀，嫂子倒是不知道那户人家。 “没她那个严重，她那个是做了心脏搭桥手术，开了刀了的，几年前花了几十万，那会她家是致富能手，几年前能花几十万做个心脏搭桥手术，只有有钱人才能做了，没钱的只能等死了，但她家也因为做了这个手术，导致贫困了，因病致贫了。” 哎，幸福的家庭幸福法都差不多，不幸福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 “我也是来体检时检查出来的，之前都好好的。哎，医生用根管子。小北，你看。”靳哥升出绑着量血压的那只手臂。 “医生打了根软管，从动脉打进去的，顺着手臂一直到心脏处，就靠这个一直观察了。”靳哥继续说明。 “哇，真先进。”小北以前还真没接触过心脏这方面的病情。 “这不算先进了。心脏搭桥手术的支架是美国发明的，现在美国人都不用了，现在冠心病在美国的治愈率是百分之百。”靳哥无不羡慕地说。 “等明年脱贫攻坚结束，咱们到美国去治疗。”小北说道。 “我这冠心病只是前期，是去往需要搭桥的路上的初期，只要注意好好休息，饮食清淡，不要吃猪肉，控制住脾气就没事的。现在治也是慢性病，靠平时的疗养了。真需要做手术时我会请假的。”靳哥说道，不让他来就是怕他会担心。 “小北你别担心，和平村委会的几子妹也是说要来市里看看，我叫他们不要来了，小毛病，工作为重。这段时间又有脱贫攻坚任务了。”顿了顿，继续说道。 “指挥长、镇上的书记、镇长、县里的领导也纷纷打电话询问，我都说了小问题，没事的，过几天就能回去了。” 靳哥继续叨叨。 “可怜的一点是，背着这个仪器，电子产品都得离远远的，手机不能用，电视也不能看，会干扰到仪器的监测。所以刚才你打电话都是离得远，所以你听起来小声小声的听不清。” “靳哥，你趁这几天就不要看手机了，我还不知道你，就想拿着手机看下群里有啥工作安排，也看下大家的都在忙什么工作。”小北说道。 “就是，来，小北，吃栖子，苹果不喜欢吃，吃丫栖子。”嫂子又剥开柚子皮，拿出一瓣给小北，又拿给靳哥，靳哥接过吃起来，小北也吃起来。 “嫂子你挂哪里？”小北问道。 “挂那古寨，另一个乡镇，东林镇。” 哦，比大堡镇还要远些。 “老靳，快接电话！”靳哥这手机铃声也是没谁了。 “老婆，你帮看下是谁。”嫂子看了下电话。 “是儿子。” 第十八章 一家三口扶贫人（二） “儿子喂。”嫂子接通。 “爸！”开着免提呢，电话另一头的声音传过来。 “儿子，你爸不能接电话，医生说了有干扰的电子产品不能在身旁，所以电话离你爸远着呢。老头子，你这电话声音太小了！” 小北一看，电话是手式的，砖块形状的，黑色的外壳，屏幕四周是金色的框。哪个年代的产品了？怕是第一或第二代手机了，所以开了免提声音也是小小的。 “爸，我要请假回来。”电话那头传来这坚定的声音。 “回来干嘛？爸没事，小毛病了，就像车刚出厂是好的，开了几年，零件总会坏几个。你回来会气着我的，你在思茅孟连那边，脱贫攻坚也正在攻坚克难期。” “爸！”对面急切的声音。 “不准回来，你这孩子，爸这只是小毛病，不信，开视频给你开。”靳哥坚持说。 “换你妈的手机，她手机效果好点。你妈也是一直舍不得换手机，直到上次和你视频，一高兴，一激动。”靳哥卡住，因为嫂子递水到他嘴边让喝水，想拿水止住靳哥想要讲的过往糗事。 可没阻挡住靳哥，拿起递过来的水，到嘴边喝了几口，又接着讲。 “你妈轼。高兴晕了想不起来自己在洗着菜呢，对着电话讲半天，心里想着要和你讲话，不知哪根神经又指挥着自己的双手又去洗菜了。结果好了，手机掉水里了。这个笨婆娘蛮。” 嫂子把靳哥的手机直接挂了，点开了自己手机上的微信视频。 对面是个年轻的男孩子，小北自己要比他大些。 “你看嘛。”让老婆拿着手机对着自己，顺着手臂动脉处，先给儿子看了打软管进去的动脉处，有处红点，又顺上去看了测量血压的蓝色包裹布袋，接着解开衬衫钮扣，胸膛前有测量的仪器。 “儿子，你好好看看，爸真没事，有事还动得起来吗?说话还这么中气十足吗？”就说了，这样生病的靳哥也是没谁了。 “昨天刚把从动脉打进去，伸到心脏里面的软管取走，现在用外围的监测，医生说只要平时多注意些身体就行了。爸真没事，你好好工作啊，你那边任务也繁重。” 父爱如山，像大山一样的巍峨、厚重、深沉。与母爱的细腻如水是有区别的，但同样的都是对孩子的爱。 “没事的，有事会叫你的，我只有你这一个儿子，严重的话你不在身边不成的。”靳哥继续说道。对面的儿子声音已出现泣泣声。 “儿子，你看，这位是路小北同志，年龄和你差不多，但人家已是博士了，相当有能力的人，你要向他学习。”靳哥这样说时，嫂子已把手机摄像头对准了小北。 “听靳哥的吩咐，我刚观察了一下，这病是慢性病，初期，不严重。别向我学习，我还得像你学习呢。听靳哥说你那边等着第三方检查通过就可以脱贫了。我们还在奔小康的路上奔跑呢。放心，还有我，我会照顾你爸的。”小北郑重表态。 视频那端的人放轻松些了。 “工作去吧，爸要离手机远些。”说完，嫂子也配合地把手机视频关掉了。 “一家三口都在扶贫一线，不同的地方，同样的工作。”和儿子结束通话后，靳哥对小北说道。 “靳哥您一家辛苦了！” “大家都辛苦！” “明天医生把仪器拆了，做几项化验，我就回去工作了。” “生病就要休息好。”小北说道。“工作离了谁都能转的。” “有些工作得我去安排布置呀，其他同志不太熟悉，安排不稳妥。”听听，这操心的命。 路小北深深地看向靳哥，从别人口中得知的情况，再加上以前及今天接触的，靳哥不一样了。 以前的靳哥，在单位上不管事，工作安排给啥做啥。前些年，赶上鼓励在职人员脱岗，出来创业。靳哥就申请出来了，企业做得风声水起的。 后来又出新规定，公职人员不能兼职，也不能经商。靳哥不得以放弃了企业。 在外面习惯了，回来上班还不太习惯，正好又赶上新农村建设，靳哥又申请下乡去做新农村指导员，这在当时很多年轻人和单位的同事都不愿意的，农村条件艰苦。 听靳哥说，刚开始的一两年，当新农村指导员也清闲的，只要向所在单位要点经费、物资支持所在乡镇的建设，也没啥事了。自己不是乡镇上的编制，别人也不好安排工作，主要是不长期，安排了上手了又回去的，别人来接也还得再培养一段时间。 谁知第三年就赶上脱贫攻坚了！ 赶上就赶上吧，自己也快退休了，向组织申请退休时，县里的领导说批的，谁知组织部的征求大堡镇领导的意见，镇上的说不行，离了靳哥，咱们到哪找这么好的书记？换谁都行，换靳哥不行，脱贫攻坚事业离不开靳哥。好了，组织部的讨论结果也是非常时期，临阵换主帅兵家之大忌。 得嘞，好好的退休想法也没能入愿。靳哥这辈子，到目前为止，还是好过的，就是赶上退休的时候，公职退休是可以要么就工龄30年，要么就年龄，男的60岁可以退休的。 不巧的是靳哥虽然工龄30年了，但年龄没到60，就卡着了不让退休。主要是脱贫攻坚期间，一切以大局为重。 好过了前半生，后半生退休的这两三年赶上脱贫攻坚。小北跟靳哥说幸运呀。 “幸运个啥。”那时的靳哥是这样回答的。 “等脱贫攻坚结束，领儿孙时多了项伟迹呀，和小孙孙们掰扯掰扯，吹吹牛，以前你爷爷多厉害！”小北这样说着说着，把靳哥和自己都逗笑了。 靳哥，离退休不离职业操守，要坚持把最后一班岗站好。我党的优秀好同志。 “小北，你知道现在为什么每年都要组织驻村工作队员和村委会人员体检吗？”靳哥问道。 “体检不是正常现象吗？还有原因？”疑惑。 “以前体检不是硬性要求，也没人组织。直到发生一件事，你知道李支书吗？”靳哥接着问。 “李支书？是那位牺牲在脱贫攻坚战场上的李支书吗？”小北疑虑。 “是的。” 靳哥的媳妇单位挂钩帮扶所在地，东林镇那古寨村委会的支书。李支书，李华维同志，路小北是知道的，指挥长和自己提过。白马县牺牲在脱贫攻坚战场上第一人。 第十九章 好支书，一路走好（一） “那是精准扶贫这项工作的初期，2017年。”靳哥开始回忆起来。 虽然精准扶贫是2013年11月，总书记在湖南湘西花垣县十八洞村考察时，首次作出了“实事求是、因地制宜、分类指导、精准扶贫”的重要指示。 2014年8月1日，国务院决定从2014年起，将每年10月17日设立为“扶贫日”。 但在白马县是从2014年开始，那时不像现在这么高度集中精力和财力，轰轰烈烈的投入到这场战役中是2017年。 而路小北正是2017年4月15日才到白马县工作的，他见证的都是之后的事情了。 2017年整个脱贫攻坚工作期间是在做建档立卡户精准识别工作，每个村小组派工作队员前去协助和监督选出建档立卡户，分三级公示：村、乡、县，一级公示期满，再到上一级，一直到三级公示完毕。 2017年2月14日，身为白马县东林镇那古寨村党总支书记的李华维同志，在那古寨博岩村小组进行建档卡户评选的村小组会议上，突发脑溢血倒在了工作岗位上。 年仅49岁的他离开了乡亲，留给人们的是他对扶贫工作的忘我投入，为群众脱贫的日夜辛劳。一名长期奋战在扶贫一线的村干部，他的生命却在工作岗位上划了句号。 “在2017年2月14日晚上，我们在加班加点的过程中，八点过十分左右，不幸逝世，我们心里比较的难过，比较悲痛，我们村委班子真的很舍不得。”据当时一起去的同事，白马县东林镇那古寨村党总支副书记聂怀聪说。 路小北对村委会工作人员的认识来源有几个，一个是百度，另一个是王姐跟他说的，王姐说的形象些。 第一代村委会干部的形象榜样就是是云南省杨善洲同志那时期的干部，老一辈的人讲无私、奉献，默默地干自己的工作，首先想的是乡亲，家人很少想起。 “我小舅老说我外公，那时我外公在村公所工作，那时不叫村委会，叫村公所。也没多少工资，也不是国家正式编制，还每天都到村公所去上班，家里的农活也帮不了多少，都是我外婆撑起来了。”王姐是这样说的。 “而且自己家人也点好处，有啥好的总想着乡亲，从不为家人想，所以我们四子妹，工作也有没分到的，分到的也是在条件不好的地方，工作也调动不了。”王姐复核她小舅的话。 “而且在工作中讲原则，公道正派，不变通，会得罪乡亲和领导，所以我们几子妹现在发展都遇到各种困难（以前外公得罪过的人）”她小舅原话。 第二代的村委会工作人员的形象是开开证明材料，东家又和西家起摩擦了，请求给予调解的地方等。 “我那时去过村委会盖过章，因为读书要民族证明，还有转出户口时也去过打证明，那时村公所没要求固定上班，去时要先打电话。”王姐回忆起那时的村委会。 第三代村委会工作人员形象就是李华维李支书他们精准脱贫工作还没开始前。那时要开始做班了，村委会所有工作人员轮班，一个人轮15天，要打考勤的，工资1500左右，主要工作也是开开证明材料，调解各类群众纠纷，这时，有些会议了。 第四代村委会工作人员形象就是精准脱贫工作开始以后了。晚上寨子里开群众会，白天村委会里填各种精准扶贫要的表格，什么纳入表、收入表、公示表等等。 还要加各种工作微信群，网上曝出来有位村委会的同志加入的工作群有27个。下载各种工作APP，上级要求的，刚开始学习浏览还行，后来大部分变成僵尸APP，不动的意思。 工作实在是太多太多！工资只是涨了150元，到1650元了，这还只是支书和主任的，大部分村委会支书和主任是同一个人，行话“一肩挑”。其他人员，比如文书、妇女干事这些少50元，1600元。 而且动不动，一做错，比如扶贫系统里录个数据或者资料录错都要通报批评，动不动就问责。 加之出去外面打工潮兴起，去到上海广东等发达地区，每年能挣个五六万回来，村委会辞职人员多！ 白马县这地，有个最小的乡镇，辖四个村委会，全体人员全部提交辞职申请。 “大堡镇这样的大镇，12个村委会，提出辞职申请的也有百分之八十到九十了。”这是路小北有次和指挥长去到大堡镇时，镇党高官和镇长介绍的情况。 每次开人代会，都要提出来村委会工作人员待遇问题，要求涨工资，至少提高到事业人员工资水平。截至目前，还没有看到希望。 “陈支书也想辞职来着，当时。”靳哥有一次和指挥长、小北一起走村窜户的路上说道，只记得当时小北心理一惊！连陈支书这样党性修养高的人都有过辞职的举动。 村委会——作为国家政权最基层的一级，农业、农村、农民“三农”的发展离不开村委会，村委会政权的巩固至关重要。 “后来怎么样了？”当时小北急问。 “后来，我反复多次找陈支书谈话，厚着脸皮。” “我说，今天把什么都抛开，抛开我是驻村书记，县上工作人员。今天咱们就是两哥弟，你说，咱们合作多久了？你现在要扔下哥哥我一个人吗？你不帮当哥的吗？” “咱对得起上清华的儿子吗？他知道我们这样子临阵脱逃算什么事？！他会看不起咱们的。我们这一代的任务就是要把脱贫攻坚干好，然后交给儿子他们，让他们把咱们农村带上现代化的征程。” “靳哥，老哥弟，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工资又低，老婆又不理解，工作加班加点，没白天没黑夜的......工作压力又大！不像以前了......”估计当时陈支书也是欲语又止，千言万语，千头万绪，不知怎么表达或从哪说起。 “陈支书，兄弟，咱们是党员，你想像，咱们现在像不像上战场，难道以前打小鬼子上战场时，全体人员都冲了，咱们说打住，我不冲了，我退下来，往反方向？！” 第二十章 好支书，一路走好（二） “这是逃兵，咱们不能当逃兵。”说完这句，靳哥久久不语，估计陈支书也是不说话。 “后来呢？”虽然知道后来陈支书留下来了，小北到和平村委会时陈支书一直都在，但还是忍不住担心有如此一问。 “后来，当然是被我说动了，留下来了，好哥弟呀，好干部。” 靳哥说的是惊心动魄，小北听的也是跟着心情高低起估，旁边的指挥长也是神色凝重。 小北知道，虽然靳哥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几句，但能设身处地的想想当时靳哥的心情。 脱贫攻坚大战在即，正是用人的时候，这时支书提交辞职申请，那个憔虑的心，怕是几日几夜睡不着。 怎么办？完不成上级交待的任务怎么办？工作这么繁重，没陈支书怎么办？去哪找这么既讲政治，又有基层经验丰富、老百姓又拥戴的支书？现在陈支书提出辞职申请，这不是要卸掉我的左膀右臂吗...... 等等等等。小北只是以自己的心态去想当时靳哥面临的处境，他无法知道靳哥当时是怎么想的，也许比他想的要复杂的多。 扯远了。 继续回到李支书的事情上来。 李支书是从2013年6月以来担任白马县东林镇那古寨村党总支书记的，作为一名村干部，他一直勇于担当，任劳任怨做好服务群众工作。今年以来，在精准扶贫的关键时期，杨华维更是全身心投入到扶贫一线，从识别贫困户到录入信息，从宣传动员到进村入户落实扶贫政策，几个月都没有休息过。杨华维的离世，家庭一下子失去了顶梁柱和主心骨，对媳妇王美珍是最大的打击，70多岁的父母和小孙子都还需要照顾。 媳妇王美珍说：“自从他去村委会工作以来，我都没指望他能帮上家里，干农活时搭把手什么的，他那点工资更......”说到这里时，顿了顿，可能想不起更好的形容词来形容了。 “但一想，也明白，虽然工资不高，但村委会的工作总得有人做。乡亲的娃儿去到外地上学了，要开个证明找不到人怎么办？” “外地的媳妇嫁到本地，户口要迁入，需要落户证明怎么办？” “本地的姑娘嫁到外地，而要把户口迁出没人帮做怎么办？办晚了人家姑娘不愿意嫁过来那不是对不起乡亲了？......” 村委会的事虽然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但群众利益无小事呀。许多百姓只是当时需要时想起来去村委会办下，有些甚至是如果不是因为要开证明或需要村委会出个证明材料，都不知道村委会的大门往哪开。大部分群众认为村委会几个闲得很，不就是开开证明之类的吗？！” “脱贫攻坚工作开始后，差不多有两个多月，他都是在村委会里工作，家里有什么事情喊他回来，他都说村委会里事情多得很，事情多得很......” “一直到最后，他走的时候那段时间我打着个电话给他，他都说他在忙，我也就没敢多打电话给他，最后打电话给我的时候就说他昏了，等我到已经没有气了。这背时鬼老倌，他欠我呀！他对得起我吗？”李支书媳妇说到这时已是嚎啕大哭，捶胸顿足...... “嫂子，是我们对不起你”当时指挥长说，泪已流，只是无声。 全身心投入工作，一直忙于村里的大小事，也是李华维留给家人的印象。 “回来家里面，他很照管不着什么，左问他他说村委会里面有事，右问他他也说村委会有事，我就想着他工作也繁忙，一般的家庭上的问题很多我能担当的我就帮他担当了。”媳妇王美珍回忆说起来。 一直以来，杨华维在工作中总是认真负责，耐心细致，作为村两委班子的老大哥，他生活作风艰苦朴素，做事敢于担当，任劳任怨，一直是村委会的主心骨。 白马县东林镇那古寨村党总支副书记聂怀聪继续说：“这把椅子是我们李支书生前坐的，这些都烂了，还有这张办公桌。” 只见办公桌是以前学校用的，样子是学生的书桌，只是高些，成年人使用的。油漆已斑驳，有一只桌脚断了一截，用小木板固定钉子钉上去的。 “椅子是李支书用塑料带重新绑起来的，这些也是烂了，都活动了，都是他自己要么用塑料带，要么是他找来小木块、钉子，锤子，订上去的，李书总有办法，上面配来的办公桌，新的，他全留给了其他同事或者学校。” “他说娃儿们需要。” “他自己的烂了又烂，他总有办法修了用起来。”聂怀陪副书记继续说。 白马县东林镇副镇长马国明评价道：“群众工作中不厌其烦，耐心细致，赢得了广大群众的好评，生活中团结同事，睦邻顾亲，充分彰显了一名优秀共产党员的优良作风。” 李华维病逝在工作岗位上的消息传开后，邻里乡亲们都扼腕叹息，心痛不已。 村民周兴安说道：“早上很早就在村委会，晚上一大晚上了还在工作，我们问他他都说还在有事情做，我们知道他去世了以后，大家都觉得心情不好过。” 村时的小孩子不知道，大人跟他们说李大爷去世了，小孩们惊讶地说：“他去世了，大人你们胡说吧，大爷爷好得很怎么可能走了？” 后来知道是真的，村里那些小娃都直接跪着哭，小个小个的都直接跪着哭，没有谁说他一声不好。 李华维同志走了，只看到他整洁办公桌上还遗留着他填写的表册，书写的笔记，沙发下还放着那双走遍各村各寨的凉鞋，已经旧了，有些破烂的痕迹。东西摆放得一丝不苟，可以看得出李支书的平时工作的严谨。 东西还在，笔记依然在，但人......东西的主人却已不在了。 作为一名共产党员，他无愧于党和人民，他把生命奉献给了大吉厂的群众，永远留在了群众的心中。 “虽然支书走了，我们村委班子会踏着他的脚印，继续做好群众工作。”白马县东林镇那古寨村党总支副书记聂怀聪和村委会的其他人员表态，心情虽然是沉重的，但事业还没完成，化悲愤为力量，继续前行。 没想到和惊喜的是：李支书的儿媳妇，杨志美也在村委会工作。 “爸爸在世时，我们在家吃饭或看电视时也是谈村委会的工作，家人都烦了。”惨然一笑，过往依旧在回忆里，人却忆不在，是何等凄凉。 “现在，虽然我爸爸走了，但我还在村委会里工作，脱贫攻坚任务还没有完成，我会学习我爸爸的工作精神，继续把他没有完成的事情、工作完成，继续下去。” “我要对得起我爸，今后，我将加倍努力工作，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把我爸那份一起做完，我要帮爸完成他的遗愿......” 这三段是儿媳杨志美断断续续的说的，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媒休用了“弘扬西畴精神决战脱贫攻坚—李华维用生命作证谱写扶贫路上奉献曲”，给予李支书以高度评论，总共30个字，其中用生命作证谱写是何等的悲壮。 西畴精神的精髓是“等不是办法，干才有希望”。 靳哥和小北说完李支书的事情。 最后说道:“李支书牺牲后，引起全县高度重视，县里出台了文件要求每一位驻村工作人员、村委会人员必须每年参加体检，这也是政治任务。其中有家保险公司还帮我们村委会人员交了人身意外险保险费。” 愚公移山的故事我们都知道，当时有一种声音说愚公太愚蠢了，为什么不搬到另一个地方去？ 可能会有声音出来反驳，谁不爱自己的家乡？回家，永远的渴望。 路小北不知道当时愚公的想法，也不知道那时愚公村地理。但却知道白马当地最大的任务是守边固边。 第二十一章 乔懂寨（一） “靳哥身体咋样？”在去往乔懂寨的路上，指挥长问路小北。 “冠心病初期，虽然不太严重，属慢性病，也没好的方法，只能靠平时注意，但也不能太操心、太劳累，太上火。”小北这样回答，指挥长微微皱眉。 “为了脱贫攻坚，我们的同志辛苦了，小北，交给你一项重要任务，以后有你负责叮嘱靳哥注意身体。” “指挥长！”自己这样说，是为了让领导把靳哥换下来，让他多休息的，谁知揽上这样一项重要任务。 这天，指挥长带着扶贫、交通及住建等部门工作人员，还有路小北去往乔懂寨调研。 乔懂寨是上海援建项目亮点村之一。 “乔懂寨的村长侯常青同志带领乡亲们修路修出名了，以前乔懂寨的群众工作难做，选了侯常青当村长后，从最贫穷落后、最脏乱差的寨子变成了镇上职工茶余饭后爱去散步的地方，常青同志本来想修好路之后，就出去外面打工的，上级领导来检查工作，看上他的能力，说该位同志做群众工作有一套，应提拔到村委会工作，所以就到村委会上班了。难得的人才呀。” 去往镇上的途中指挥长介绍起来，让路小北他们倒是对这位村长感兴趣起来。 先到大堡镇上和镇上的领导汇合。 书记李卫东同志，年龄四十岁左右，上身着浅色格子白色POLO衫，黑色领，外套夹克，下身着黑色长裤，中等个，脸庞帅气，只是皮肤有点黑。 握手之后，分别开始一一介绍，小北这边大家都清楚，主要是小北对镇上的领导不太熟悉，他只认识一位，就是镇人大主席熊金荣同志，那天带着上海的领导来时是熊主席陪着去的。是少数民族干部。 “这位是镇长朱珠同志。” 朱珠？这倒有点意思。 路小北认识的朱珠有一位，大家都认识的。大明星，中国东方面孔代表人物，老外认为她是中国最美面孔。 打量起年轻的镇长朱珠同志。个子在南方人中不算矮，在北方人中不算高，163左右。今天她站在人群中好显眼，本来女干部没男干部多，再加上她今天穿了套迷彩服，身体很瘦弱，脸型是典型的鹅蛋脸，眉间竟然有颗红色的痣——美人痣无疑了！ 但眼神很刚毅，炯炯有神。刚小北他们进大门时，看到李书记和熊主席是坐在政府大院里，花台位置中间的石凳上的，看到朱镇长是蹲着然后站起来的，看来是位不拘小节的女同志。 “这位是熊主席，熊金荣同志。” “我们去达凤时，是熊主席陪同的。”路小北搭话道。 熊主席看起来很有官相，挺着个微微隆起的肚子，那天陪同时一直是笑嘻嘻的，笑得那个个云淡风轻。 小北觉得熊主席看起来有官相的原因，一是因为身材，二是因为头形，面盘子耳大脸圆，最绝的是头形，有女人渴望拥有的美人尖，然后尖尖角的两边，头发向头后弯出两个半弧形。 “这位是镇上经济发展办主任，燕玲同志。”是位身形微胖的女同志，肉肉的娃娃脸上挂着幅黑框眼镜，脸上笑兮兮的，很有喜感，只见她穿着米色的九分休闲裤，上搭黑白横条纹短袖T恤。 和朱镇长对比，两种不同风格。打扮虽不一样，但同样有基层干部的朴实与直言无畏。 “乔懂寨离这不远，就街尾后面，翻过街尾后面一座小山梁梁就到了。”书记说道。 “好的，卫东同志、朱珠同志请带路。”指挥长答。 要出政府大门口时，路小北看到大门左边有两栋小楼，只有两层，但外面的砖墙破败了，而且不是水泥浇灌起来的，是木制楼板的两层楼，第二层的房顶还是瓦屋面的。 整个大堡镇街是是按照“8”字型建设的，交叉的地方就是街中心，也是最热闹的地，街上的房子大部分也都是两层楼。但是路小北看到所谓的街中心，也只是有一个卖猪肉的小摊贩，在旁边放着几捆蔫了的白菜和青菜，不太新鲜了。向右边折转回来七八步，再向右拐，路口有家小卖部，卖小商品百货的，这家小卖部和旁边一座两层楼的建筑连在一起，镇上的领导带着一行人，进了旁边的财政所，大门是一座旧式的铝合金条连起来的栅栏大门。 大门进来后是座小院子，左边也就是靠近路面这边是座两层楼旧式建筑，看起来像部队的建筑风格，后来才知道以前是防空站的，砖墙，上面是办公楼，下面是宿舍。 大门对面种着一排绿色的植物，叶子像荷叶一样，上面还有露珠。这是个破旧的小花台。 “那是芋头。”书记说道，“旁边的是大黄药，一种凉药，摘下叶子泡着喝就行，比吃药管用多了！再说了是药三分毒，还是少吃药，多喝这些植物泡的水喝。 花台旁边，也就是办公楼对面有三间厨房。 “要带财政所的同志一起去，他们管账的，上海投入这么多资金，要财政所的把关。”镇长解释道。 财政所的房子看起来也是有些年头了。 一个中年男人从其中一间办公室里走出来，头顶中间秃了一圈，边上有稀疏的头发，穿件棕色的夹克，里面是灰色的衬衣，下身搭配黑灰色的长裤，有些秃顶了，络腮胡，眼睛倒是像铜铃一样大了。 “熊所长，参加工作之后一直在大堡镇工作，是位财经方面的老专家了，坚守岗位的老同志了。”也是姓熊，在当地，熊、杨、陶、侯等姓大部分是苗族同志。 从财政所出来，绕了一个水塘走，是个圆形水塘，这也是“8”字型集镇的8的另一半圆。以前可能是沼泽地，有水的地方，现在变成了环水塘旁边住户的排水池，池里飘着些水葫芦。 绕水塘走完，街尾也就走完了。往坡下走去。 “右边去往拉气电站，左上坡这个梁梁就是乔懂寨的山头了。”熊主席说明。 “上梁山了。呵呵。”指挥长说笑道。其他人也笑起来。 “咱们苗族也是被汉族逼上梁山了，好在的地方，平的地方都是汉族居住呀，所以苗族才能占山头。”熊主席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道，他说的也许是事实吧，此事已不可考。 是条水泥浇灌的进村路，不是泥路，在山梁梁处，也就是顶处的位置，有一户人家，这户人家会选地点嘛，后背有靠山，前面有风景。 在山梁上驻足了会，开始走下坡，翻过来，寨子里的村民就分别座落于山的这一面了。 第二十二章 乔懂寨（二） 是个“U”型的山口，寨子依山而建。 这个村还没有活动室。顺坡而下的第一个岔路口，往右边走去。 “侯村长家往这边走。”熊主席引领着众人，向右拐时看到个中年男人走过来，看到他们搓着手，目光看向他们。 路小北猜测应该就是领导夸赞的侯常清侯村长了。 “几位领导，到家里做。”中气十足的声音，态度不扭捏，不做作，不卑不亢，落落大方。和其他村小组长的不太敢直言性格倒是显现出他的与众不同了。 应该是来之前镇上的领导打过电话，不然不会出门迎接。 他身上有泥，应该是刚从庄稼地里回来。 果不其然，紧接着侯村长继续说“老婆喊跟她去割猪食，刚背回来，不然应该到村口去接你们的，各位领导不要见怪嘎。”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语气词，还不重合。 路小北为什么刚看到他时就认定他就是侯正清，是因为工作的这段时间，白马县的村村寨寨，不说全部都走完，还是走了差不多一半了。 去到寨子里，老百姓都不主动上前搭话，和城里人的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不同，这里的村民是原始而又纯朴的，他们没有去看过外面的世界，不懂怎么去打交道。 有的只是漠视和偷偷的打量，你顺着他们的目光瞟过去一眼，会看到男的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去，“叭搭叭搭”抽起旱烟。 妇女捂着嘴笑，目光有些大胆；少女们则娇羞的跺跺脚，跑开了。 小孩子更可爱，笑哈哈的跑向大人身旁，先是扑向亲人安全而又熟悉的怀抱中，后又偷偷转过头看向他们；大人不在附近的孩子则跑回家去，迅速关好门，没过一会儿，又悄悄打开，虽然看不到那些孩子，但却知道他们在偷偷打量小北一行外面世界的人。 老人家或许是年岁长了，稍微大方些，目光也不躲闪，有的爱说话的会向前微笑着跟外客搭话。 “汪汪……”一条大黄狗不知从哪跑出来，对着小北他们叫。 “嗷！”被吓到的声音出自小北。 “哈哈……”朱镇长无情地笑出声来，侯村长却是忙着去吓跑狗。 小北是在他十一岁左右，在北京的四合院落里，为了抄近路和小伙伴们汇合，没看到平时人不太经常走的一条窄窄的小巷里，有户人家搬家，家俱堆一堆。 没看到那户人家拄着的大狼狗，那户人家也没想到会小孩闯进，结果悲剧了！ 被狗咬了！咬到左大腿和胸部，是条“色狼”，而且饥不择食，不知道我路小北也是公的吗？同性相斥，咬我干嘛？！ 不想妈妈担心，没打电话给她，那户人家送他到医院，连忙掏出狗证给医生和警察叔叔，小伙伴们闻他惨叫而来报的警。 常人被狗咬到顶多吓到，打打预防针就可以了。 可是路小北打完预防针，打克抹霉素时，突然呼吸急促，过敏了，医生连忙插氧急救…… 等他意识清醒过来，看到的就是他那坚强的，从来没在自己眼前哭过母亲哭了，及父亲严肃的脸。 此后，听到狗叫，他被狗咬过的地方，那处腿和胸都会反射性的疼。 朱镇长不知道，自己又是男人，也不好得解释。 她会想:这些大城市的人真娇气，还是个男的呢！更甚者娘娘腔。 “乔懂寨的狗可是很鹅（恶)的！”燕玲朝小北坏笑道。 “没拴着的狗，放养的不恶，拴着养的才恶。”财政所那位老所长好心的告诉小北。 “看我的。”朱珠说道，下一幕让指挥长一行目瞪口呆。 “汪汪汪”，只见她叉着腰，朝狗学着狗叫，狗也朝着她叫，最终，狗被她气势吓到，跑了。 小北风中凌乱中，实在是生平第一次见，前所未闻，前所未有。 “或者你这种。”再经过一条又朝他们叫的放养的狗旁边时，只见朱镇长捡起路边上农户家竹木围栏旁的石头，作势丢向狗。 当然，又是她胜利，狗跑了。 她得意的看向小北，并且说。 “遇到路边的狗你千万别跑，你一跑，它就会追着你跑。你不捡石子都行，你只要蹲下，狗会以为你捡石头打它们，它们会害怕的跑掉的。” 基层出经验，基层出人才。 路小北佩服得五体投地，城市生活限制了农村生活的想像力。 到侯村长家时，他家没围墙，首先是开阔的大场院，水泥地的，然后是三间大瓦房，浇灌了一层，上面瓦屋面，看得出来是刚新建不久。 嫂子迎出来，身上也有灰尘。 “领导们，来家里坐。”热情道。他家两个女儿，一个四岁，一个刚一岁。 “我本来想搬去达凤安家的，那里是沿边村，生两个姑娘的听说可以再生一个，怎么的也想要个儿子的。”听得出侯村长的坚持与遗憾。 “结果，领导押着去村委会干。去不成达凤了，生不来儿子了，就算不去沿边村，超生个儿子罚款我都愿意。去村委会不能违反计划生育啊！” “老侯，你还有这种封建思想该？你还重男轻女？没看过儿子不孝顺，把老人撵出去外面住小耳房或牛圈的？ ”……” “生姑娘才有酒喝，姑娘才会打酒给老爹喝。” 侯常青没继续在这问题上纠缠。 “常青，给我们介绍下乔懂寨的情况。”指挥长看向他。 “好的，乔懂寨共有68家人，都是苗族……” “当初干一事一议修寨心道路时村长是咋个干的？听说你有魄力，震得住乡亲，他们都听你的。”小北对以前的事好奇。 听侯村长的介绍才知道。 原来他以前在外面打工，熊所长打电话给他。 “常青，现在国家有一事一议这个好项目，需要群众每家每户每个人出50元的自筹资金，然后财政配套给175元。” “这天大的好事，乔懂寨竟然凑不起来，村小组长竟然说放弃了！常青，你在外面打工，你见多识广，你说寨子里的路该不该修？” “该。” “一事一议政策好不？” “好。” “常青，怕是得你回来做乡亲们的工作了，你愿意回来吗？” “我和老婆商量哈。”犹豫了会才答的，其实他犹豫的不是路该不该修，在老所长说想把项目给乔懂寨，而寨子里不愿干放弃时他就着急上了！恨不得马上跑回家。 他犹豫的是他和老婆谈恋爱时就夸出“我们寨子好在，在街旁，有条大沟水，水方便浇菜地，栽水稻……不用挑水辛苦！条件和街上差不多。” 如果回去让媳妇见到寨子里面的情况怎么办？ 大部分土基房，泥巴路，牛屎马粪的…… 虽然离街上不远，但城里（他们所谓的集镇所在地就是城里的意思了)的干净卫生，路又宽阔好走最基本的条件都没过到，的的确确是寨子里了，离街上最近的村，观念却一点没学会，落后得很。 现下，棘手得很，怎么跟媳妇解释呢？她一直没去过老家，一直哄着她，不敢带她回去看落后的模样，害羞得很！ 第二十三章 乔懂寨（三） 思虑再三，侯常青还是觉得先不和媳妇实话实说。 他想起以前自己第一次说我爱你时，媳妇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看到自己直愣愣的看着她，以为他听不懂。 “城里人的说法，咱农村人不懂，那我换一个，是我妈说的啊。”啊？未来丈母娘也对男人谈恋爱时为了哄女人讲出来的话有偏见？ “我妈说，闺女，你要记住，男人为了得到你，甜言蜜语说得贼溜，但听妈一句劝啊，你要留神:宁可相信这世人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那张破嘴。宁可相信母猪会爬树，也不要相信男人对你没企图。” “哈哈哈……”听到这，朱珠和燕玲得欢快起来，小北也没忍住，这丈母娘真有意思！ 在场的其余人员也会心一笑。 “村长您接着讲，不好意思啊。”朱珠说道。 话说这侯村长也没啥觉得不好意思的，他接着往下讲起来。 就正因为媳妇这样说，隔了两天，才主动在厂里下班时，约他到外面的行道路上娇羞的丢下一句。 “常青，你要骗我，就要骗我一辈子哦。我宁可你骗我一辈子哦。” 跑了。 自己还像个傻不拉叽的愣头青在后面大声说。 “小美，我可没骗你，我真没骗你。” 惹得行人侧目。 爱情是上天赐给大地最愉悦的礼物。 “扯远了。”侯村长终于回了神，在场的人员都没催他。 停顿一会，他继续说。 “所以我没和她说实话，我要回来补救，还能补救，不能欺骗她，要把路修好，房子盖起来，不让她嫁自己委屈，低人一等。” 听到这里感动。村长和他媳妇都是农村出生，家里条件不好，很早就辍学了去广东工厂里打工。 “和媳妇说村子里有公益事业，要回去商量，这可是大事，在外面，也存好了建房的钱，想回老家盖新房子，再接她母女回去。” “那时老大刚出生不久，得丈母娘照顾，自己父母老了，照顾不了，再说怕有婆媳矛盾，吃的都不一样。” “建房灰着呢，要拆老房子，没地方住。家里是老房子，土基房，这没瞒着她。” “去厂里安顿好，老板还挺不舍。把媳妇和老大送去丈母娘家那，又马不停蹄赶回大堡镇。” “到街上，先去找了熊所长。” “之后发生的事情我就清楚了。”熊所长搭话。 “常青先讲，没讲到的我再补充。”熊所长这样说道。 “熊所长和我一块到了我们乔懂寨，先去了当时任村长的家里，也姓侯，是我二耶（二叔的意思，当地方言)。” “二耶以为我来夺权。” 真是个奇怪的现象: 有能力的，年轻体状的都出去外面打工了，留在家里的全是老弱病残。 当村长的习惯了在村民面前开会讲话，从那位置下来还不习惯，觉得缺了点啥。 不当村干部的要么唱反调，要么酸几句，不知有想当的没？毕竟一年才300块钱，做小工都一天100左右了。 “自己首先申明不是来夺权的，路修好就回去广东打工。接着去副村长和会计家请了他两位一起到二耶家来。熊所长和我一块做工作，达成一致:路务必得修。” “接下来就好干了。” 侯村长说的杂乱，虽说的惊心动魄，但路小北总结下来就是:首先召开了村民小组会议。什么要致富先修路，官方的标语用上了，再加上大白话。 “老陶，你又爱喝酒，下雨天从哪个耶耶（叔叔)家和哥弟猛（哥弟或好玩的年龄相仿的玩伴，苗语)喝完酒回来，怕是摔几跤才到家，衣服脏了不说，关键是疼！” “老熊，你家儿子年初是不是领个咪彩（苗家姑娘)回来，人家看见我们又破又烂，跑了，不愿意嫁来你家？” “二哥，咱们的小孩去学校是不是被同学笑球孩（球鞋的意思)脏、黄？就是因为路不是水泥路，是泥巴路，怎么都会脏！” “……” 不得不说，侯常青了解乡亲，抓住厉害关系，抓着疼处了。 “现在有一事一议项目了，就是需要每人斗（凑)五十块钱，去换取国家的一百柒十五元，这笔账都不会算！划算呢。” “还需要群众工投劳。” “父老乡亲们放心。国家给的钱，大家斗的钱，都放在财政所，由熊所长他们保管。熊所长大家都认得，隔壁石碓窝寨子的。 “在财政所三十多年了，大家都信任的，平时大家大情小事（大事小事的意思)都会去找熊所长帮忙。” “大家的钱使用情况都要公示的。”最后强调。 虽然会上动员工作说的激愤昂扬，但当场没人交钱。 说没钱，或者说没带钱，更甚者说没有钱，病着，医药费都不知去哪里找。或者说小孩上学需要好多钱等就回去了。 一直等到晚上十二点，都没人来交钱，第一次筹资失败。 “我就说了一喊拿钱大家就不同意吧，说了你又不相信，非要见棺材才掉泪不可。”散会后二叔村长这样说。 侯常青当时可不气馁，想了一晚上，心里有了主意。 这就是其次了。 第一步，一一联系在外面打工的同村人，给他们去电话说明事情原委，好在在外面的，看过大城市的繁华，一对比自己的山村，心里的落差大自己是深有体会的。 在外打工的想法都一样，都纷纷前后转了钱给家人拿来交，有些是直接转给侯常青的，他自己一一记录，最后家家户户都交清了按了手印拍照发彩信给他们，又叫熊所长做证钱交了，他侯常青入财政所账了。 第二步，又去找了村干部:村长、副村长、会计，还有七个监督委员会的——熊所长说了侯常青才知道每个村小组除了那三个村干部大家都知道的配置，还有三到七个监督的，奇数，以前常青也不知道。 路小北更不知道了，听了涨知识了，也对最底一层的村小组建制有了认识。 让这十位村干部在接下来的会议上带头交钱。 再次，召开会议，自筹交钱。当时收了一部分钱，一一记录，其中监督的一位记账，会计收钱。 第三，没收起来的，常青带着记账和会计挨家挨户的去，收起来一部分。实在收不起来的，穷的或其他的，常青拿自己建房的钱借给那些户交了。 “68户人家，311人，自筹15550元，财政资金54425元，合计69975元，只够买水泥和其它物资，所以需要发动群众投工投劳。” 最后开干了。 第二十四章 乔懂寨（四) “常青，你垫了多少钱？”指挥长发问，止住了侯村长正要讲热火朝天的开干修路。 “三仟一百五十元，14户63人的自筹款。”熊所长插话答道。 “我一个月工资。”刻意隐瞒，却被领导关心发问，只能苦笑回答。 “后来还你了没？”小北着急。 “还了。交不起来的大部分都是穷，没钱的。好在国家政策好，每家都有土地钱和低保，发钱时还了。” “熊所长当时想帮我凑1600，我拒绝了。不止我们村搞一事一议啊，传出去，其他村也要所长自掏腰包怎么办？！”侯村长不专美于前。 “是我让常青回来修路的，他遇到困难我要帮的。结果……常青太固执了，他有他的想法，认定的事，就要干。”熊所长嚅动嘴皮，思考着低声说出来。 “接着是开干了。常青出了很大力气，带着乡亲们。好在乡亲们听他的。”熊所长补充。 “我年轻，身强体壮的，再说我带头说干的，理应带头出力干。” 虽然侯村长只是轻描淡写，但能想像得出来其中的艰辛及付出。 政府为了使资金透明化，取信于百姓，退出采购，都是村民自己采购。 常青带着大家买的水泥等，他还学了怎样浇灌。 路修好了，资金公示了。 “常青，你贪污了两万多块钱！”村民老陶说。 “什么！天地良心！”常青指天说道。 “你别以为我不识字！你看这上面八万……个十百0？啥？反正是八万百七十五块，你那天开会时说六万多，好在政府不欺瞒老百姓，公示出来了，还刻在碑上！你就贪污了，快交回来！”老陶吃了人似的看着他。 常青一看碑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差点没气得吐血！这老陶，只会看数字，其他的字根本不识！ 但只能耐着性子地解释。 “68户311人。我们每个人口交50块，总共一万伍仟伍百伍十块，财政每人补助175块，311人总共是伍万肆仟肆佰贰拾伍块。”顿了顿，让老陶打下心里的小算盘。 “这两项合计是陆万玖仟玖佰柒拾伍块。”又停顿下来，让老陶加加。 “这个是我们有的钱，买水泥用掉……” “资金咯和？” “和，那一万多的两万呢？碑上可有八万多！” “重点来了。那是投工投劳的钱，311人，劳动力210人，一个人算50块，合计一万零伍佰块，再加上陆万玖仟玖佰柒拾伍块，就是八万需四百柒拾伍块，咯和了？财政所入账要把投工投劳折成钱算进去。” “你看，10500块前面有投工投劳折资几个字，你不识字可以问熊所长，还有上中学的寨子里的学生，哦，你家不是有个孙子上初中了？他放周末你问他。” 这老陶，大字不识，但活这把年纪了，数字是知道的，其它汉语就他不认识字，字不认识他了。不过卖菜、卖其它农作物算账贼清。 老陶问了其他在场识字的人。 听说到周末放假时他还拉他孙子去石碑前一字一字念给他听，也让小孙子算算，说考孙子在学校里学得怎样了。 “呵呵。”侯村长笑起来，大家也跟着笑起来。 路小北觉得有趣，他没到白马县以前，一直呆在大城市，他不知道农村情况，新奇着呢！ 他虽然没见过老陶，但据他下乡见到的乡亲们的经历，他能想像得出来老陶肯定长的精瘦，棕色的皮肤，背稍微有点驼，穿着一件灰蓝色的中山装，有点旧的休闲裤，挽着裤腿，一高一低的。 上面甚至还有泥，或是以前粘了泥巴没洗掉留下来的痕迹。 神神秘秘，又怕其他人看到，特别是侯常青看到地拉起小孙子去山梁山的公示碑上念给他听。 还趾高气扬地对小孙子说考考他的学习情况。 能想像出那个画面，觉得好笑。可经历其中的侯村长可是觉得心酸不已。 “常青同志，你是好样的。”指挥长称赞。 “常青，你辛苦了。”书记表示。 其他人也纷纷赞扬，轮不到说话的可是都向侯村长投予夸赞的目光。 “没什么的，自己的事，父老乡亲们的事。” “不过，领导，我可说句不好听的啊。” 什么？众人疑惑，投向他问询的目光。 “上次，上级来检查我们寨子一事一议项目。哦，验收。” “竟然说我们做的路不合格说！” 哦，还有后续？ “当时浇灌平整之后，我们用钢筋在未干的地面甩了几道痕迹。” “刚才，几位领导翻过山梁下坡那节坡，来岔我家这条路上去一段。特别抖的那段坡。” “好好的路为什么甩几道钢筋印让路不平呢？”为什么呢？小北也不知道，平平的不更好？找施工队浇灌时，如果灌得不平还要扣钱或让施工队重新平整。 “我们可不是吃饱了撑着啊！”侯村长叹气加无奈道。 “下雨天路滑，牛经过会打滑。必须整了不平整，牛才不会滑了跌跤或爬不上来、从上面来的牛不敢下来。”侯村长解释说。 听了侯村长解释，小北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自己大城市出生，没农村经验的人听了侯村长的解释都能懂。 为什么县里的，甚至是比这更高级别的却不懂？更高的难道和自己一样出生城市不懂农村？ 就算是，那县里的会不懂？经常下乡和三农打交道呀。 也许是犯了形式主义错误，或虽也是农村出来的，但却忘了。 最主要的原因是犯了以前验收项目时的经验错误，就得要平。不平就是你施工队质量不过关，验收不合格，重整。 这是纸上谈兵呢？还是经验论？亦或是脱离群众，不起群众路线？更或者自以为…… “当时我是火冒很很！最后还是熊所长再三解释，才验收合格。”侯村长最后说道。 “是的。就是某某领导。”熊所长加以解释。” “我这个人倒是比较直，各位领导不要见气。”侯常青自说一番。 “你没错。是我们的干部太不接近群众了，不了解农村情况。小北，你记下来，回去县上开会时提出来，引起注意。” “是的，指挥长。”路小北赶紧拿笔记本记下来，他也惭愧得很，自己也犯了自以为是，引以为诫。 “常青，和你说件大事，好事。估计镇上的领导和你通过气了。”指挥长高兴的说道。 第二十五章 乔懂寨（五) “是上海人要援建我们村吗？”侯常青问道。 “是的，和达凤那一片村小组一样，上海方援建，但是我们乔懂寨又和达凤有不太一样的地方，达凤那边是一个村４５万，乔懂寨是一个村１５０万，要做成亮点村呀！投入的资金多了！意味着责任也更重大了。有信心吗？”指挥长问常青。 “有！求都求不来的项目，太感谢领导了！”常青高兴道。 “你要感谢上海市民。”指挥长纠正。 “是的，感谢上海市民。”常青又乐呵道。 “呢，还说好要和我一块到广东打工呢。”常青媳妇打趣道。 “哎。”说起这个，常青一声叹息。 原本计划是修好路就去广东继续打工的，毕竟挣钱多！结果因修路展现出来的能力，领导乡亲们实干的魄力先是被乡亲们选为村小组干部，村长，后又被上级领导看中，直接提拔到村委会工作了。 现在是出去也出去不了，想再生个儿子也生不了了。 话虽是这样说，其实本质还不是因为侯常青有一颗为民的心。 竟然出去不了，除了在村委会工作时间，其余时间就在附近搞点种植或其他的营生，把媳妇母女俩也接回到寨子里了，没过一两年，又生了二闺女。 因村委会工作繁忙，平时自己搞的种植都是媳妇是主力了，媳妇也是到外面打工过的，见过世面的的，性格也是说干就干，闲不下来，这几年，算算收入，也是可以的。 “我妈说的对，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那张破嘴。说好了再一起到广东去打工的。”常青媳妇插话不无遗憾地道。 “常青同志，谢谢你为村民所做的一切，现在上海援建项目来了，是大好事，请你继续发扬修路的干劲，把咱们乔懂寨建设得更加美丽，建成大堡镇的亮点，让上海人满意，让乡村们满意，让外面的姑娘都想嫁到我们乔懂寨来。”说完这句，指挥长带头笑起来。 “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需要常青同志这样的人才，胆大心细，干劲十足，村民都愿意跟着干，带动群众。常青媳妇，你眼光特别好啊，找了这么一位优秀的老官（老公的意思，当地方言），也要谢谢你，理解常青的工作，没有硬拉着我们常青出去广东打工。”指挥长面向常青媳妇。 只见那妇人喝呵呵直笑，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 “你们聊，我去喂猪了。”走了。 “跟各位领导道个歉，今天本来应该是驻村第一书记靳书记或村委会支书陈支书来接待各位的，但靳哥生病住院了，陈支书又去市里开会了，知道领导们要来乔懂寨，我又是从这出去的，所以吩咐我好好带各位转转。”只见侯常青腼腆道。 他天不怕地不怕、敢说敢为的性格习惯惯了，说这句话时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很可爱！ “没事的，都是为了工作，别这么拘谨。”指挥长消除他紧张。 “带我们到寨子里绕绕。” “好的，各位领导请随我来。”常青率先迈开了步伐。 之前小北以为侯村长至少是中年人了，但刚才说了一番话，做了介绍才知道，他是八零后呀，三十出头一点。长期的太阳底下劳作催人老了。 从侯村长家出来，看着整个乔懂寨就像一个放倒的“U”字形，“U”这个字母的口子倒向右边，而侯村长家就在右边这边上。 弯弯处是水田，村民们大部分居住在侯村长家这面了，对面有零星几户人家，然后“U”形山口对着的是一条弯路，大堡镇去往拉气电站的路，就是入村岔路口右边的那条路，绕着侯村长家所在的这座山而建的乡村道路。 对着的路的右面还有几户人家也属乔懂寨的村民，在这些家村民下面的地，有街上的，也有乔懂寨的。 路小北看了其他的寨子，再看乔懂寨，还真的是民间俗语所说的“苗族占山头”，乔懂寨几乎全是苗族，没有其他民族。所以大部分人家在山上，虽然离镇上近，但没开发过，所以山上枝繁叶茂，空气新鲜。 在钢筋水泥的城市呆久了，一下看到绿色，眼睛都亮起来了！ 从侯村长家这边到对面，有条路，经过中间的稻田区，这条路的左右两边，有两块空地，有几个石头，看起来形状还挺好看。和石林的石型差不多，喀斯特地形地貌。右边这块石头的山型看起来像三叉戟，左边的较平整些，可以用来当做石桌了。 “这两片空地准备用来做村活动室。”书记向指挥长一行介绍。 “我们村可以做村活动室了？真棒！从此以后不用一召开群众会，没地点，全部都在我家开了。”侯常青兴奋道。 “不止是村活动室呀，还可以从文体局要些体育器材，放上给村里人锻练之用，看资金使用情况，看能否再增加村内道路旁安装太阳能路灯。”朱镇长追上介绍。 “太阳能路灯？天呐，我以为只在大城市有，没想到。”常青持续兴奋起来。 “只有想不到，哪有做不到的。”指挥长笑道。 “是呀，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就要既保持原生态，原始村落的纯朴，生活上要现代化。” “望得见山，看得到水，记得住乡愁。”指挥长做总结。 在村子里寨心道路行走时，迎面遇到一些村民。 妇女都穿着苗族服饰，男村民穿的倒是与汉人服饰无异。 “以前老式的苗族服饰里绣着祖先的智慧:把文字绣藏服饰上。现在村里老奶穿的有一些是，但年轻人都不喜欢，觉得式样太老气了。 “有部分商人倒是精，把老式的苗衣花钱买去了，村里老人想没想到旧农也能卖钱，就卖了替补家用。” 侯常青看大家盯着穿苗族服饰的老妇人看时解释起来。 人，总是对司空见惯的忽略了，而路小北他们倒是好奇而又大方地看上去。 “民间宝库，民族文化流失严重呀！”指挥长叹气道。 “正在修复，已经在修复了。民族文化，民族智慧。”熊主席这时插了一句。 第二十六章 接待餐 “很好，主席是苗家干部，就要做保护民族文化遗产的事。” 这熊主席倒是有心了。爱着本民族的一切，不忘本。有自己的想法，也在努力尽到自己应尽的义务。 路过一家敞开场院，没围起来，看到有一苗族老奶在操作一简单的木头制成的工具。 路小北观察，底座有一固定的，然后从底部向四周固定起四根木杆。 这四根木杆微弯，山上故意找来弯树干斗在一起，形成个倒立的蒙古包形状。 向四个方向发散的四根杆子用绳子拴住了杆头，形成一个四角形平面。 老人家正在转着那四根杆，底部固定点有活塞，能转过。老人家手上有类似草的细绳。 就像以前织毛衣，捣鼓毛衣一样，把一个人把成团的毛线绕到另一个人的双手上，一圈两圈的，直到这一团毛线绕完。 而现在看到的情形是老人家双手绕着一圈一圈的类似草的线，她把双手上的线绕到绑定的四根木杆角上。 用右脚触碰一根木杆，那简易的工具就开始转起来了，形成一圈两圈……老人家双手上的线也是一圈一圈的减少。 “那是正制作麻线，制做苗衣的麻线。”侯常青看众人好奇解释到。 这倒新奇，像古代刀耕火种时发明的简单农具。 诸葛亮到过西南，发明过“木牛流马”，难道这也是孔明先生发明的？ 但路小北更倾向于是苗族祖先发明的。 “老人家，身体荣（苗语，好的意思)呢嘛？”指挥长上前主动和老人家搭话。 没想到老人家只听得懂“荣”，其余汉话听不懂。 侯常青上前用苗族语言翻译，老人听懂了，又说了几句苗语。 侯常青随后又向众人翻译。 “老人家说好着呢，谢谢领导记挂着。” 言语不通，也不好拉家常，对着老人家笑笑。虽知她听不懂，但临走还是说几句。 “常青，你跟老人家说:祝她身体健康，家庭和睦。”指挥长希望侯常青翻译。 “好的。” 常青这翻译费了半天劲，估计把指挥长的话翻译完。老人家问他们一群人是干啥的，他顺道解释了一番，然后还话了其它家常吧。 他后面才跟上大部队步代。 也到饭点了，书记请示指挥长回镇上吃饭了。 临走把常青也带上了。 到了镇上一家餐馆，外面有些破旧了，刷的白漆掉得不少了，看得出来是老房子了，没浇灌，进到店家，老板迎出来发烟，指挥长是不抽的，抽烟的只有一位同志，领着大家上楼。 木板梯，没扶手，小北真怕掉下去，他第一次爬这种楼梯。 二楼是楼板，走在上面“咯吱咯吱”响，这么多人，大部分是青壮年男性，真担心木楼板会塌了。 这家店光照条件并不是很好。 “这已经是我们镇菜品做的最好吃的一家了，虽然条件并不怎么样。”书记坦然说出来。 小北观察了一下，这莫不是之前王姐说的，他们挂钩点马鞍山小组的刘文武之前租来所开的饭店？只是换了老板。 想起刘文武来，也不知他最近咋样了。 想啥来啥，王姐对他家做的酸杆子鸡赞不绝口，小北看了桌上的饭菜，竟然有这道菜，今天终于可以品尝了。 总共有八道菜品，肉类有酸杆子鸡、腊猪脚，腊猪脚就是熏肉，咱北方人搞不懂南方人为啥好好的新鲜的猪肉，为啥要做成熏肉，味道小北一直没适应。只能接受吃一两块。其余都是小菜，有些是野菜，吃这些绿色蔬菜去火，燥热的天气吃了好，不上火。 小北对菜品的安排满意极了，实在是到了白马县之后，去下乡到过许多乡镇，吃火锅的时候多，当地人爱吃火锅。 “主席和燕玲呢？”指挥长询问。 听到指挥长询问，小北这才注意到，他们没跟过来，看了一下，还真没见到他们。 “刚才在8字叉路口时顺着走去镇政府了。指挥长你们来了5个了，加上常青，6个人，我们镇上接待人员不能超过被接待人员的三分之一，就是1.8个，四舍五入了，所以我和镇长有幸和各位领导吃饭了。”书记解释道。 “他们去镇上吃，放心啦，镇上的食堂吃的和这桌接待餐差不多。”书记接着打消众人的不于心不忍。 “严格遵守中央八项规定，不错。”指挥长表扬。 中央八项规定摆在这，谁敢违规接待？！ “小北，待会问问老板有没有超160块啊。” 小北知道的，接待标准人均不超20元。 在大城市根本吃不下来，这边远乡镇还行。蔬菜成本也低，野菜更是山里摘来的。在城里可贵着了，这些野菜，纯天然，无污染。 酸杆子鸡，当地人的叫法，也就是柠檬鸡。 大概是“桔生淮南谓桔，生淮北则为枳”，到了当地，柠檬树变异了。 不过，小北以前一直接受不了柠檬的酸味，这酸杆子鸡味道倒是不错，怪不得王姐老提。 王姐赞口的是刘文武做的，不知何时有幸吃到？也不知他找到谋生的营生了没？ 饭桌上气氛轻松愉快，特别是扶贫局的局长金龙同志，言语幽默。他人又长得帅。 “咱们大堡镇有导演的，农科站的张玉明同志，张艺某大导演的弟弟，公职人员中拍电影的话，男主演可以找金龙，女主演可以找朱珠了。”书记打趣道。 金局长不止人长的帅，口才更是了得。上次上海的领导钱主任一行，小北就身临其境过。 也不知为啥金局会从吃烤红薯说到北海道的生鱼片，这跳跃得让路小北咋舌，钱主任对金局的口才也甘拜下风，没想到白马县这边疆小县城，也是人才济济呀。 吃完饭，指挥长带头交了二十元伙食费，其他人也交了。 饭后等着财政所开收取伙食费单据过来。是熊所长送过来的。 “不好意思了，熊所长，陪我们一天了，还饭都不得吃。” “没事。家里婆娘煮得有，手艺不输这家饭店。”熊所长答腔。 “有机会尝尝嫂子手艺。” “欢迎欢迎。”分别笑起来。 结束了今天的任务，回城。 第二十七章 战天斗地？ 从乔懂寨回来后，开始做手头例行工作。 无波无澜，平静的一周过去了。 这天，上班时间接到大堡镇政府电话，邀请去参加镇上组织的建党节活动，让路小北开兴了一番，忙不蹄地连声说好，答应了。 “您有迷彩服吧？”镇上工作人员询问。 “有的，明天我穿着去。”路小北回答。 同时，他也发现了，白马县的工作人员，无论是领导还是一般干部，下乡都喜欢穿迷彩服。 第二天早上五点，和镇上邀请的几位领导一起出发到镇政府集合。 要早到，毕竟走边关，清晨最好，晚了日头大，中暑机率大。 一小时左右到了镇政府，发现各个村委会工作人员、驻村人员也在。 路小北瞄了一眼，靳书记没在队伍中。也是，他需要多休息，走边关这种体力活，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太适合。 书记引导着大家一起参观了大堡镇脱贫攻坚作战室。 同时也挂着经济发展办的牌子。 “一是因镇上办公条件有限。二是镇上脱贫攻坚工作主要业务都由原来的经济发展办承担的。”书记解释道。 “这位是经济发展办的主任燕玲同志，上次你们见过的。另外两位是经济发展办的夏志国和张圣忠。”朱珠镇长介绍。 燕玲主任路小北是见过的，另两位同志他没见过。夏志国同志是位中年男性，稍胖。张圣忠同志瘦高，脸黝黑，看外表特征，应是少数民族干部。 路小北注意到这位张圣忠，穿了双潮鞋，两双球鞋颜色不一致，看来，咱们边疆并不是那么闭塞，年轻人思想很活跃嘛，给机关大院带来活力。 “这是我们大堡镇的作战图。”书记介绍完我们的工作人员，转向墙上。 作战图是挂在经济发展办一进门的右边墙上的，刚只注意看人了，没往墙上看。 只见作战图最上面的标语是: “战天斗地攻坚克难坚决打赢脱贫攻坚战。” 标语下是整个大堡镇的地图，12个村委会，哪个村委会多少贫困户多少人，计划脱贫年度等。 看得让人肃然起敬，也热血沸腾。 后两句好理解，全国的宣传标语都有这两条。 但战天斗地？需要这么激烈吗？是镇领导的噱头吗？ 当时的路小北对这条是有疑虑的，后来，经过后面的事，他才知道一点也没夸大，“战天斗地”这四个字，概括了白马县脱贫攻坚战场上所要面临的阻力。 “我们先去拉气电站，一起和今天新入党的同志一起重温入党誓词，之后再开始走边关。” 分别做上车出发了。 路小北又得再一次观察大堡镇街景。 他发现这镇上连一家超市也没有，只有小卖部。他所理解的超市比小卖部大，有收银机器那些。小卖部小，东西也不过，没收银设备，就靠着店家记价钱等。 也没有卖衣服的，饭店也只有三家。街上的房子是镇上居民的民房，不能称之为商住一体，也没生意人租镇上居民当街的门面搞经营。 “大堡镇街天是每个星期三，到街天来赶集的群众多。”那天的财政所的熊所长为路小北他们解释，他们乘的是一辆车。 “做生意的都是外地的，他们自己有车拉街天时要卖的货及摆摊用的木板、板凳那些，没车的自己会从县城坐面包车到镇上。”陶所长继续介绍。 “像咱们白马县还好，13个乡镇都是固定街天，星期一到星期天都有。咱们隔壁的西沙县不是固定街天，是转街，也就是每六天是一个街子，从第一天数到第五天，赶集就赶第六天，记都记昏掉。” 路小北心想，怕是自己也记不住。 出了街上，就是街尾那天去乔懂寨的方向，下个坡，往上是爬坡去乔懂寨，往下就是去拉气电站了。 “拉气，就是拉一气的意思。” “我们当地的都说去拉（肚子)一气再回来。”熊所长边说边笑。 车上的人也笑起来。 山路十八弯，路是越走越往下。 也可以理解，电站所建位置都是水流落差比较大的地方。从高落差到低落差，水流湍急，形成巨大能量发电。 柏油路走完了，还没到拉气电站。 “到下面还有一段泥巴路，车辆行进过程中颠簸，各位领导抓好扶好。”熊所长好心提醒道。 路小北赶紧伸出手抓车上的扶手。 先从一个近乎90度的坡直下，这坡左边是峭壁，右边倒不是悬崖，是香蕉地。 “曾经有一位领导到过拉气电站后，站在这坡上说:在这地工作，会把命丢在这的。”陶所长说完有些酸楚。 路小北听了也不好过。 “不过，我们倒是习惯了，第一次来的人不习惯，觉得路陡，悬崖又多，我们习惯了，不是那么害怕。”熊所长不无乐视的道。 “小北，你害怕吗？”熊所长问。 “我不怕，平时也玩攀岩、登山那些，最大愿望是登上珠穆拉玛峰。”路小北答道。 “年轻人有志气，胆色不错。”熊所长心想，组织真是英明，把最优秀的人才都配给我们了，本地之幸事也。 起往下海拔越低，天气越热，所以种植的是热带水果香蕉，波萝路小北倒是没看到。 到中途时，车停了下来。 “刹车片需要浇水，请各位领导休息一会。”驾驶员解释。 路小北带头打开车门，下车透气，顺便看一下风景。 香蕉地旁有户守香蕉的人家用石棉瓦和木板搭了个简易的棚子，边上有水龙头，给车加水或浇刹车片。 从那个直斜坡下来，路就绕成了“S”型，再加半个“S”的湾，当地称三道弯。 四周都是香蕉地，树上的香蕉都是绿的，还没熟，熟的怕是砍下来拉出去卖了。有些香蕉树上那一坨一坨的香蕉果实上套上了蓝色的塑料带。干嘛的？提前做包装准备？ “那是催熟用的。”只听熊所长这样说。 看路小北他们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莫不是起高原反应了？从2000多米海拔直下到600多米海拔，怕脑袋现在是嗡嗡响的。 “蓝色包装带套上，香蕉成熟的快。”他再加了一句。 懂了。 路小北看到没套袋子的香蕉，是从上往下坠着长的，在那杆子上，由一个个香蕉围着香蕉杆形成一圈，一坨香蕉是由四五圈结成的。 他没实地看过香蕉树及香蕉果子，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 “各位，屋里坐，屋里不热些。”只见一位赤裸着上身，穿着短裤、脱鞋的男人喊道。 肤色也是棕色，香蕉棚的男主人。 第二十八章 野猴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有些陋室的味道，但别看这蕉棚是简易搭起来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呀。 是套三居室，夫妻俩的卧室、客厅、厨房，一整排的，客厅位于中间。 过到屋里看见，家俱只有一台旧式电视，还有一台冰箱。进门左手边有张木桌，上面摆放有电磁炉、电饭堡，旁边有道敞开的门，只是没门。 是间厨房，灶台。有柴火，看来有时会停电。 主人家怕灰，所以把吃饭的碗筷摆在客厅里。 “大哥，您家卫生间呢？我想去下。”天气闷热，车上喝了好多水，路小北憋不住了。 “小兄弟，你从下面走，边上有间小屋，那就是厕所了。”男主人拉着小北出来指给他。 厕所也是用木板和石棉瓦搭起来的，从路面到下面香蕉地有坡陡距离，所以是先从下面的蕉地打木桩上来，再铺一层木板做地面，然后再在上面搭简易房。 这厕所真是路小北上过的最简陃的厕所了，地板上取掉一块木板，或是直接搭时留出来一个蹲坑的位置，就是从这解手，下面挖了个茅坑，估计是直接给香蕉施肥用了。 厕所里放了手纸，虽不是纯白色，有些黑黄，便宜的那种，也算不错了，想的周到。 去完卫生间出来，去加水的水龙头那洗了手，发现大伙都在车上了。 “出发了。”驾驶员站在车旁，看到路小北走过来洗手对着他说道。 “好的，谢谢你，主人家。”向男女主人挥手示意。 打开车门，关上车问，继续前行。 “那不是香蕉地的主人家，都是帮外地老板来守蕉的农民，他媳妇是越南人。”车边前进，熊所长边说。 “当地人没技术，没资金，全是给外地来这些地栽香蕉的老板打工的。”不胜唏嘘。 “工价便宜，越南人也会来务工，不过，越南人价钱更便宜。” “老板都是躺在气侯好的地方享福，雇这些命苦的人来守，来劳作。施肥、打药水、砍香蕉、背香蕉、然后送上大车。” “有大车来拉香蕉？”车上另一位同事问道。 “是的，驾驶技术好的，开车下来装香蕉，都是四桥车。技术不好的，胆小的，在柏油路尽头那等着，老板雇小面包车运上去装。” “这些面包车司机也真是技术好，我们的车要开四驱的、底盘高的越野车才返回得去。” “汪汪汪。”只见前面的朱珠镇长乘做的那辆车停了下来，她摇下车窗和守蕉人用来守蕉的黄狗赛叫。 嘿，这朱镇长，还真是和狗叫上劲了。 呵呵，众人奇观。朱镇长真是比狗还要凶的女人。 “咱们镇长，还没结婚呢！87年的，全市百名年轻干部之一，又是最年轻的正科级干部，加之女性，前途不可限量……” “小北领导，感不感兴趣？”看到熊所长露出熟悉的姨夫似的微笑，路小北心里忤得慌。 以为来到边疆，离家远远的，就脱离了周围众人逼着介绍对象，去相亲的尴尬境地了呢！ 没想到……唉。 “人家朱镇长才看不上我呢！”嘴上只能这样说。心里活动却是“hold不住”。 大家又笑起来，继续打趣着你一语我一句热烈讨论起来。 车辆下到最后半个“S”型的弯拐时，停了下来。 “各位领导，下来看看风景。”熊所长吆喝道。 下车跟随着站到路旁，前面车辆的人员早就下车来欣赏风景等他们了。 下面也是香蕉地，只是坡更陡，没有九十度，也近乎八十五度的坡了，真是一点都不浪费土地。 最下面是条大河，水微浑浊。对面岸是森林，路小北他们这面只有他们脚下是香蕉地，再往上，他们左手边有处悬崖，悬崖之上也是森林了。 “对面就是越南了，以河为界，隔河而望。”书记介绍，但对面的越南是没有人家的。 “快看，快看。”朱镇长兴奋地道。 顺着她手指的地方，中方这片森林。 “哦，是猴子。”众人呼喊出声。 是呀，一群猴子，野猴，观品种，虽不是珍稀金丝猴，但能在野外看到野生猴子，而不是观看动物园里关起来的猴子，真是件兴奋的事！ “你们今天算运气好了，平常也不是能经常看到的。”朱镇长继续说，看得出来，她很喜欢小动物。 “快回来快回来！”她又抬手咋呼起来，她是向着猴子的。 接下来一幕让人蹄笑皆非，也仍禁不住，也有遗憾。 只见河的上游，路小北他们正好站在了这条大河的拐角，往上徐上右拐处，我方的这片森林，河湾狭窄处，有棵歪脖子大树，古老了，年岁不轻了，对岸的越方处，也有棵大树斜歪着向河里长了。 刚还在我这方的那群野猴，顺着我方那棵升向河里的歪脖子树走向对岸，中越方这两棵树虽斜长在河水之上，但却没有连在一起，中间隔了半只手臂的距离，目测总是有误差。 只见那群野猴整齐有序的，一个隔着一断距离的顺着树走向河中间。 然后到我方这棵树的尽头，站立了一会，之后成功抓住越方那棵树丫技，顺利爬上那棵树，下了树，在树底下等同伴。 “好！”众人在刚带头跳那只野猴抓住树枝，成功爬上树时就拍手称快起来，刚都屏住呼吸呢，怕野猴要是没抓住，掉到河里不就淹死了？！ 接下来，野猴一个一个的跳过去，最后面的是只小猴，刚跳过去的应该是它母亲，因为它没像其它猴子一样下到树底下，而是爬到了树杆粗的位置着急地看前对面的小猴。 这群野猴之所以到树底下等，是为了减轻树的承重力，怕这棵树支撑不住断了。 真聪明！不愧为灵掌类动物。 “一、二、三……”众人默数。 “跳。”只见小猴虽犹豫了一会，最后亳不迟疑地跳过去。 抓住树技了。 “耶！”大家又欢呼起来。 猴赛雷！ 小猴的母亲看到自己的孩子成功跳过来了，也没抱一下，安慰一下，转过身，下了树。 多像咱们人类的母亲，呵呵。 路小北数了一下，一共有十二只野猴。 “前面就是拉气电站了。”书记的声音响起。 第二十九章 拉气电站 “是我们中方的猴子，干嘛去越方！”朱镇长还在愤愤不平。 “也许是越方的呢。”路小北悠悠说道。 亳不意外，朱珠镇长瞪了他一眼走了。 猴赛雷了。 “它们是过来偷吃香蕉的。”熊所长拍了拍路小北的肩膀说道，然后上了车。 只听见“唰唰唰”的水流声，太大声了。 在下面，通往电站的路就是水泥路了。 从刚才站着的地方，向下到电站是条斜下的直线，一半没修，还是泥路，另一半修了，水泥路。 大家都上车，行驶了一两分钟到了大门口，所有车辆都停在了右边的空场上。 看了下时间，6:30分。从镇上到电站30分左右的路程。 路小北他们下车来，只见大门口左右两边都有长长的花台，里面种满了月季花等，还有其它品种。 不是植物方面的专家，所以不识其它品种，只认得出月季了。 靠近大门两处，种上的是红紫藤花，看得出来这电站建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因为红紫藤花开的并没有很茂盛。 看向大门，见“拉气电站”四个烫字的大字，在阳光的照耀下金光闪闪。 而从刚泥路与水泥路交接处，下面是水桥，大河水被堵了从桥这里“呼啸而过”，穿过来，到了大门右侧。 不出意外，进到大门里的右侧应该就是电站机房了。大水被分流至此，依靠水流的湍急，作用于电机组，然后发电。 而他们这一行人并不着急于进到电站里面去，纷纷在大门口处拍起到此一游的照片来。 陈支书过来找路小北帮他拍，他俩身高差不多。路小北先帮陈支书拍了一张。 “陈支书，快来看，满意不？不满意我再重拍。”路小北喊到。 “哪有不满意的？！博士拍的还不好吗？”还没走到路小北这边，陈支书就大声的说起来，脸上堆满了笑，这陈支书，恭维别人的话张嘴就来，大家都习惯了。 待他靠近，路小北把手机上刚拍的他的自拍给他看。 “满意满意，比我拍的好。”陈支书身材伟岸，在当地这身高算鹤立人群了（不能说其他人是鸡嘛)。 “来，我帮你拍一张。”陈支书对路小北笑着说。 于是，路小北走向大门处。 “你这手机按哪里是拍照呀？” “中间有个相机的图标，摁一下就行。” “好嘞。” 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张。 “小北，我帮你拍的照片你可以拿相亲了。”陈支书又说笑。 待他走到大门处，一行人纷纷踏进了电站内。 路小北对照片没那么多讲究，又不是女生。 陈支书递过来时只是礼貌性的瞄了一眼。 进到里面，果不其然，右边真是机电组。而左边是排两层楼的房子。 电站里的领导及工作人员迎了出来，站长姓高。 只是现在看到的是房子的背面，进到里面得走到尽头处左拐，从那进去，应是为了阻绝发电及水流的噪音。 电站里面也是在花台里种满了花，绿化不错！因新建不久，所以还没有杂草那些。 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岁月静好，如果天气不是那么闷热就好了。 大约走了十分钟左右，左拐，又是一道门，进到了刚大门左侧的办公楼里，对面又有一排房子，是厨房。 厨房也真是大！镇上煮饭的大嫂把小菜那些提了进去，镇上的工作人员也帮着提了进去。 而书记及站长领着路小北他们继续往前走，是个三角地带，左边是那条大河，右边是条小河，水流并不是很大，水很清，应是一路收集山里浸出来水形成的一股股小溪水，暂时形成了这条小河，而最终在电站处汇进了大河。 路小北想起一句话来:所有的水都将汇成大海。 所处之地虽是高原山区，但此处的水都有志向，是奔流而向大海的。 中间是从电站的发电机房流出来的水，水声太大了，可以想像得出它作用于发电机组上的力道有多大！ 在此三角处，三江合流了。 因声音太大，彼此就算大声说话也只能听得断断续续的，只能凑到耳边大声说。 高站长比了手势，让大家跟着他。 只见他带头下去了，下面有块水泥平整起来的地块，而从上到下有十多根台阶，注意是根，不是十层台阶，因下到下面的台阶是用钢筋焊到墙里面的，一台台阶用的是一根钢筋，多余的都没有。 因右边的水流声太大，水滴还会溅到这边，下到下面有一段不算短的距离，还真有点发怵！ 高站长第一个下去之后，书记也带头利落的下到了下面。 村委会及村小组的干部做农活等体力活惯了，这陈仗难不倒他们。 也难不倒路小北，他攀过岩，就算现在没系安全绳他也不怕。 他也顺利到达了底部。 女生就困难了，大家都踌躇不前。 “我先来，不要让男的觉得我们不如他们。” 朱镇长做女生的带头，下到倒数第三层时，路小北来扶她，她也不让。 “走开走开，我不怕，我能行。” “快下来呀，我都敢下了。”朱镇长向女同胞们招手。 “放心。我在下面扶大家。”路小北向上边的女同胞微笑，并投予鼓励的眼神。 有了路小北这帅哥的鼓励，女同胞们也纷纷安全着陆了。 “这是127号界碑。”路小北接完女士们才看到下面的界碑，书记招呼大家道。 一块普通的界碑，上面用红色的油漆写着127，下面写着“1949.9”，立此界碑的时间。 众人回忆起过去的那段历史，英雄的界碑，英雄的人民，英雄的民族。 踏过历史的沧桑巨变，今天迎来了朝气蓬勃的接班人。 “迎党旗。”随着书记这声呼喊，众人肃穆。 “今天，我党的队伍将迎来两位进步青年，一位是和平村委会的曹自云同志，另一位是镇党政办公室的邹迎春同志。” “下面，进行入党宣誓。”书记带领大家面向党旗宣誓。 “我志愿加入中国共产党，拥护党的纲领，遵守党的章程，履行党员义务，执行党的决定，严守党的纪律，保守党的秘密，对党忠诚，积极工作，为共产主义奋斗终身，随时准备为党和人民牺牲一切，永不叛党。” 第三十章 誓言 “宣誓人，李卫东。” “宣誓人，曹自云。” “宣誓人，邹迎春。” “……” 再之后是大家此起彼伏的声音。 “宣誓人，路小北！” 今天的路小北心里澎湃，从他第一次入党那天，他特别激动外，以后的建党节，重温入党誓词，对他来说更多的是庄严及肩上沉甸甸的重担。 今天，来到了边疆，来到了界碑旁。 有人说只有到了国外，才能真真切切的对“爱国”这个词有了切身体会。 而今天路小北比在国外的切身体会来得更猛烈些。 在国外，你是中国公民，自觉维护祖国荣誉！ 而有些是只想着国外的月亮比中国的圆。到了国外，有困难了才想起来找大使馆，找祖国庇佑，那时的那些人才想起来有祖国真好。 而今天，在这里，路小北更多体会到的是守土有责！ 为了祖国领土的完整，多少革命先烈付出生命和鲜血的代价。 生活在和平年代，显得多么的奢侈！而这在路小北二十五年以前的人生是没感受到的。今天，他感受到了。 当地的人民为了支援前线战士，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直到现在，战争遗留下的地雷还没排完…… 给老百姓生产生活带来极大的不便！因为战争。 狭义的开始于1979年2月17日的，结束于1979年3月16日的对越自卫反击战。1979年2月17日，遵照中央军委命令，中国边防部队对侵犯中国领土的越南军队进行自卫还击作战。3月16日全部撤回国内，完成作战任务。9月17日，中央军委发布命令，授予对越自卫还击、保卫边疆的52个英雄模范单位、79名解放军指战员和12名民兵以荣誉称号。 而广义的中越战争，是指从1979年到1989年近十年间的中越边境军事冲突。其中包括1979年中越边境中方自卫还击作战，1981年中国收复扣林山、法卡山之战，1984年中国收复老山、者阴山、八里河东山之战，中国对越拔点作战、两山轮战、对越坚守防御作战等。 英雄的老山巍峨耸立，无声的诉说着那一段历史。 当地的广大人民群众，因战争导致发展落后于其他各地。 没来白马县的路小北，所受到的是精英教育，他家庭条件不错，从小就爱学习，自律性又高，父母都很少管他。 有时爸爸工作上遇到的事，妈妈生意上遇到的事，都找他商量，听听他的主意，他所讲的也正切中问题的厉害之处。 “路小北，你真是个怪物，妈妈宁愿你笨一点，学习成绩不好一些，才可爱！不要当别人家的小孩。你这样一点也不可爱。” 妈妈不无遗憾的说道。 也是，路小北16岁就进入北大学习了，再之后保研，再之后，因清北都喜欢考人大的博士，也许是老在一所学校腻了，他跨专业报考了人大的社会学博士。 毕业才刚刚25岁。 他觉得一切都是自己努力得来的，他对那些不努力学习的人、对学习感到头痛的人感到难于理解。他读书就像砍大白菜一样轻松。 甚至觉得当今的社会问题都是不努力学习和生活的人造成的。 “这世上，如果可以，哪个人不想过得好好的？！”面对他的困惑，妈妈叹了口气，用悠长的声音说道。 毕业后，响应中央号召广大青年要扎根基层。 到基层汲取养份，淬炼艰苦奋斗的意志，到基层去实践，从实践中出真理，树立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价值观。 所以，路小北来了，来到了祖国的大西南，来到了脱贫攻坚战场。 这个与他以前的人生异同的地方，他想他的困惑会解开，他的人生会得到解答。 他跃跃欲试、磨拳擦掌，要大展鸿图…… 来到之后，才发现自己以前学的能用的特少，群众工作经验缺乏，许多工作都得向靳书记、陈支书等学习。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路小北的观点也在逐渐转变。 宣誓完毕，大家往电站食堂开拔。 电站的那栋办公楼是办公室和宿舍是在一起的。 这地方太热！每个房间或办公室都有空调，厨房也有。在屋内会凉爽不少。 女同志们去帮厨房大嫂的忙，电站的高站长及办公室主任陪领导们讲话。 “今天，咱们吃鱼，电站啥都要从县城及镇上采购，除了鱼，就鱼多！”高站长介绍道。 “每次一放水，就通知附近的老百姓来捉鱼去吃，可热闹了！” 众人都能想像得出那场景。 “不卖赚点钱吗？”新晋党员曹自云问道。 “人家电站缺钱吗？钱都是大水冲出来的。”陈支书没好气而又无不羡慕地道。 众人顿悟。 电站的工作人员大多是电力专业毕业的，大部分是全国招聘来的，外地人居多！ 除高站长外，大部分是年轻人，男男女女都有。 电站的作息是轮休，每人一个月只上十五天班，真羡慕！ 而高站长虽介绍自己的时候说自己四十多了，但看起来刚三十出头的样子。 到底是优越的生活条件使人年轻了。 而对比下来咱们的村委会及村小组干部因生活的重担压迫，从而显得未老先衰…… 路小北有点心酸、压抑，他看到大部分村干部在这栋办公楼前面，那里有栏杆围着，下面就是大河了。 跟领导说了声，提脚走向他们。 在经过电站的某个办公室前，耳旁飘过他们的谈话声。 “是呀，再买台电脑和手机，买个苹果，苹果还被咬了一口的。” “咯咯咯”的笑声传来。 咱们村委会及村小组的干部可不理解了，买个苹果，干嘛还要买个咬过的、烂的？面面相觑，疑惑着呢，但又不好发问，觉得不是一个层面的。 路小北走向我们这群让人尊敬的干部。 “侯村长，我是第一次来，你给我介绍介绍一下边境风光。” 大家马上介绍起来，偶尔夹着一些民间传说，奇闻轶事。 路小北听得津津有味，也大开眼界。 见众人活跃起来，他开始欣赏起周围的风景来。 周围全是山，除了来时路那座山的那面种满了香蕉树，现路小北背面，也是香蕉树那座山，只是这一面都是树林了。 对面、右侧面，属越方的地盘，也是山，山上也全是树木。 电站所在的位置，三山夹一小河冲了。 脚下的河流虽是一水平面，没高低起伏，但仔细观察，你会发现水流速度还是挺快的。 不用测试，路小北都知道，水位深着呢，至少当地普通两层楼民居那样高！ 对岸的越方的树有些长到水面上来，经受湍急水流的冲击，也真不易，野蛮生长了。 抬头看向天空，太阳并不像非洲大地上那样毫无遮拦的肆意直晒，因这地海拔低，又处河流地带，森林植被密度大，树叶及地下有水，在半空形成了水蒸汽。 所以你看不清楚太阳，只知道天空中那一大白点圆圈的地方是太阳的位置。 虽没遭受到直射，但抵不住无所不住的闷热。好在有河水，靠近水面处，带来一丝丝凉意。 什么叫汗流直下，今天体会到了。 上衣和裤子有些地方可已经湿了。 也许是看了风景，开阔了。路小北突然觉得电站工作人员虽工资高，休息时间长，但也不容易。 身处人际罕至之地，又没几个人，枯燥单调，远离家人，平常业余时间就是上网或打牌。 最重要的是，他们不止身兼保障电力供应的重责，更身兼守土有责的责任，界碑在此。 想到这里，路小北对他们又由衷地敬佩起这群平均年龄不超过三十岁的年轻人来。 刚才的小情绪随河水而奔向远远的地方。 自己现在真是仇富，同情贫困人员起来了，而忘了理智去分析问题，今后还要帮助贫困地区贫困人员脱贫致富呢！ 光有鸿鹄之志，不冷静分析，不讲究方法论……哪行？！ 而且，自脱贫攻坚开始以来，电站可是捐了不少钱呢。刚高站长介绍的。 “吃饭啰！”做饭大嫂一声吼打断了他的自责。 第三十一章 走边关（一) 饭菜虽主品为鱼，但其它品种也丰富，水果以西瓜、哈密瓜等最受欢迎。还有果汁。 饭间没有饮酒，因接下来还要走边关。 吃完饭，告别了电站工作人员，他们依依不舍。 看来你羡慕人家，人家也羡慕你。 驾驶员从车上扛下水来，每个人都去装自己所需之水。体力好的帮体力弱的多带了。 然后驾驶员开车驶向终点去等他们。 最终终点只有一处目的地，但为了照顾些老领导、老同事及体力天生比男人弱的女同志，在半路又设了一个中转站。 走不动的走到中转站时乘车前往终点与大部队汇合。 以拉气电站为起点，开始徒步顺着边界走。 出发时，路小北看了下时间，早上7:40分。 从电站下来，从右边的那条由小溪汇流而成的小河开始。 溪水清澈见底，只见河边有大堡镇街上的住户，男女老少在河边烧烤春游，带了凉卷粉等，有一位中年男子正在岸边一侧用个锑盆拌酸杆子凉鸡。 幸亏刚吃早饭了，不然真得流口水。 其中有两男两女正一个提着折叠桌、另一个抱着个蓝色的小箱子，其余二人提着塑料登、还有块绿色的垫子向河里走去。 “小北，你看上面。”熊所长指给路小北看。 只见上面有间小木屋，看起来陈旧了。 “上面有越南的岗哨。” 哦？那…… 忙看向走向河里的百姓。 “越南人会不会开枪？”小北担心，正要制止喊我们的人过来，毕竟以河为界。 “不会。”熊所长打消他的疑虑。 还是担心的看向河里。 只见那四位我方百姓走到河中央，打开折叠桌，置于河中央，其他三人放下手上的凳子，铺好垫子，打开蓝色箱子。 原来是麻将。 那四人竟然在河中央打起麻将来。 除了自己，在场的都知道那四人拿的是什么。 真会享受！自己瞎担心了，也真是大片看多了！ 所以说还是要实践。 路小北发现，白马县麻将馆特别多！大堡镇街上的居民也四五成桌的在街上打麻将，一伙一伙的，还不少。 看一个地方的经济发展水平，只要看当地人是否爱打麻将，是否赌博之风盛行。 一般越穷的地方越爱赌。白马县寨子里的人也爱打麻将。 你看江浙一带，人都忙去生意了，哪有时间去赌？所以人家不赌富裕。 而白马县，爱赌。 最痛心的是外出务工人员，一年到头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钱，回到老家，本来是想轻松一下，或更多是为了赢更多的钱…… 结果，“十赌九输”，结局可想而知。 好在当地政府已引起高度重视，下发文件让工作人员去引导。 事物的发展总要循序渐进。 但四川重庆一带也爱打麻将，也许越穷的地方越爱打麻将这条并不适用于每个地方。 但却适用于白马县。 “越南人管得严，去到他们那边要严查，全民皆兵，国防意识高。”熊所长继续介绍。 虽没见到对面山上的岗哨长的啥样，但路小北根据影视形象，可以脑补。 对面是一个瘦小的男人，棕色的皮肤，头发微乱，但眼神却是锐利的。 他就在高处，警惕地观察着我方这一侧的情况。 他是孤独的，条件是简陋的。 而我方有电站，电站的条件是优渥的。 他看得到，路小北想对面的越方岗哨也是羡慕的。 他更羡慕的是对面的居民可以开开心心的玩耍，过着比他们更富足的生活。 你看我方人民脚泡在水里打麻将，天然的空调了，凉爽。 某些胆大的小鱼儿还靠近嗅嗅他们的脚，莫非是土耳其“亲亲鱼”，这遥远的界河难道也有？ 呵呵，路小北更相信趋向人类的鱼儿是胆肥。 顺着溪流继续不忘初心，大踏步往前走。 有小土路胚还好走些，没的话，就得穿过草众和树林开路。 只见我们高大的陈支书拿着一把砍柴刀在前面开路。 “唱支山歌，给党听，我把党来比母亲……”另一今天新晋年轻党员党政办秘书邹迎春唱起歌来。 “大声一点哦，唱起来，真好听。”不知谁吆喝起来。 邹迎春唱得更卖力起来。 “唉唉……” “唱山歌来，唱山歌来嗨”咱们村干部开始唱起山歌来。 “这边唱来那边和，山歌好比春江水?嗨，不怕滩险弯又多喽弯又多” 男的唱完女的又对起歌来: “多谢了多谢四方众乡亲，我今没有好茶饭，喽哎，只有山歌敬亲人敬亲人。” 村干部记不住歌词，镇上年轻的工作人员又加入进去，那些小伙子们小姑娘们。 后又对了一首山歌。 “嘿…什么水面打跟斗嘿了了啰 什么水面起高楼嘿了了啰 什么水面撑阳伞什么水面共白头 嘿..什么水面撑阳伞什么水面共白头诶” “嘿…鸭子水面打跟斗嘿了了啰 大船水面起高楼嘿了了啰 荷叶水面撑阳伞鸳鸯水面共白头” 前面是对的山歌还是路小北看过听过的山歌，后面又变成男女双方唱歌一问一答的猜谜语起来。 因为路小北不是本地人，他对本地的一些方及普通话的说法不一样，他转换不过来。 比如说当地柠檬叫酸干子，苤蓝当地叫疙瘩菜…… 虽如此，但他是兴高采烈的，发自肺腑的身心舒畅。 有些他是听得懂得，比如说。 “吃菜要吃白菜心 嫁人要嫁解放军” 当地人军民关系融洽，因为那场战争。 所以当地人爱穿迷彩服。 大堡镇上尤其爱，处于边境，街天时你会看到各村人员穿着迷服来赶街，当然，百姓穿的是仿制的。 虽穿仿制，但拥军爱军那可是刚刚的，没有置疑。 山歌过后，调皮的年轻人开始唱起“对面的女孩看过来 看过来 看过来 不要对我不理不睬 ……” 唱完少数民族干部的民族语言歌曲又跟上。 …… 一路欢声笑语。 唱歌抵消了一部分行走的疲倦，但还是累。 到中转站时，走了大约两公里，年老体弱的、女同志们坐上了车去往终点等继续砥砺前行的人。 继续前进的大部分是年轻人了，只是大部分啊，有些特例。 比如陈支书，看他那壮硕的体格没问题的，还有曹自云。还有大部分的村小组干部。 他们经常劳作，这点运动量不算什么。 而路小北，从上大学时他就形成了每天至少跑十公里的习惯，还参加过半马比赛（半程马拉松比赛)。 “你这博士有点意思哦。”朱珠镇长挑挑眉，看向他的目光有些赞赏。 剩下来继续前行的女同胞只有朱镇长、燕玲、小黄（镇党政办秘书)，还有部分村上的妇女干事，她们体力是好的。 剩下的队伍继续行走在边界上。 第三十二章 走边关（二) 一路走，其中有一位村干部摘下一片叶子，吹了吹灰，然后有随身携带的矿泉水冲洗了一番。 没过一会，有韵律的调子从他吹着叶子的嘴里传出来。 好有趣！ 路小北电视上看过，但实际见到却是第一次，更没操作了吹过。 他兴奋的走向这位老乡，向老乡请教。 老乡黝黑的脸上刚开始有不好意思，没想到城里人会喜欢这个。 后耐心的教起路小北来，他俩渐渐地落在了后面。 “你不能挑太嫩的，老树叶也不行。”老乡指导他挑树叶起来。 “挑树叶表面平滑的那种。” “这种可以吗？”路小北这个小学生好学的向老师问道。 “可以。”村干部的回答简洁利落。 路小北学起那位老乡，掏出身上携带的矿泉水来，冲洗净选好的，叶片较薄而结实的树叶。 “用手拉紧树叶子。像这种……”这位干部说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其间还夹方言。 路小北整理了下，方法大概如下: “第二步:用两手拉紧将要作为乐器吹奏的叶片边缘，形成长约嘴唇的三分之一，宽约1到1.5毫米宽度用于吹奏的“簧片”； 第三步:将叶片靠近嘴唇外则，形成上下嘴唇叶片三者的似接触非接触状态； 第四步:用丹田之气吹出或吸进，嘴唇做从紧闭到微开能让气流能有部分急速通过的动作，叶片就可以发出声音来了； 第五步:利用气流的大小，多少的控制，吹出曲调。 总结的复杂了，往简单了说，就是:把树叶平放在嘴唇边，往上折叠两公分，一吹就响！ 它在折叠的幅度上，随着你的吹力震响，很简单的，可以吹歌曲，还可以当音乐听，如果吹得好，和高音萨克斯区别不大！ “萨克斯？”村干部问。 “是的，西方的一项乐器，吹起来和我们吹出来的调子差不多。” “萨克斯大，携带不方便，还贵。” “咱们这树叶多方便！随手可摘。取之不尽，用之不完。” 两个人说完开始吹奏起欢快的调子来。 其中有些村干部“咕咕咕咕”、或“金嘎嘎”地开始学起鸟叫起来，学的真像。 “怕调着一只母鸟来。”大家哄堂大笑。 当地谈恋爱叫调蛋。 别问为什么，路小北也不知道。 “吃这个。”一位妇女干部说起来。 大家开始摘起来。 除了路小北，其余同志都知道。 “这叫冷饭果。可以吃的。”大姐笑着对路小北解释。 众人也不洗了，直接放嘴里。路小北也不洗了，带着的水逐渐少了。 这一路走来，从车上带下来的矿泉水已经喝完，遇到小溪时，又再装满的。 装溪水时，没想到山里竟然有螃蟹。 路小北的认知，还以为只有海里、水田和水多的地方有。 想不到，这深山里竟然有。 果然只有实践才能出真知。 摘下来的冷饭果有红的、紫的、白的，放嘴里，酸酸甜甜的，夹杂着一丝涩味。 再继续往前走。 碰到一棵高大的树，上面有红色的果子，陈支书跳上树，砍下那些结果实的细小树枝。 只见那果实是红色绵软的，细看原来中间是个圆硬核，在核外部长满了一根根红色的这些果实。 入口甜甜的，与冷饭果不同的是没有涩味。 也许是因为饿了，路小北多吃了几个。 “你少吃点，会麻到嘴。”朱镇长好心的提醒已来不及。 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上嘴皮子不受控制的直升向前面了。 吃多了就会有麻痹神经的功效。 “哈哈哈哈。”朱镇长和燕玲毫不留情的笑起来。 “在我们当地，这种果果叫老母猪果。”曹自云说道，这不是雪上加霜嘛。 “呜呜，我手上怎么起这么多疙瘩？”嘴被麻了，也说不太清晰。 “这果子这么厉害？！” “背时鬼，你啥时候摸到了漆树？！”陈支书惊呼。 啥？欲哭无泪。 “等等，我去找点草药。”陈支书带上刀去寻找了。 “碰到漆树，会长疙瘩，奇痒无比！” 心里流泪。 没过一会，陈支书回来了，带了几片草叶。 只见他揉了揉，又用嘴嚼碎。 “啪”一声，敷在路小北长疙瘩的地方。 奇迹出现了，见证奇迹的时刻。 只见路小北手上的疙瘩渐渐地变小了。 “走了。”陈支书拉起路小北。 “别乱碰乱摸了。” 此后的路程，路小北紧跟随着陈支书。 路上有志干部碰到花椒树，摘下吃起花椒来。 路小北可空嘴吃不来这玩意。谢绝其中一位干部递上来的好意。 大家迷路了。 不知谁第一个发现的。 在穿过树林的时候，因没有人到过，现在已封山育林了，不再打猎了，猎人也没到过的地方。 手机信号也没有。 一路走来，信号都不太稳。 时有时无，还混杂着越南方的信号。 很好理解，毕竟中越边境。 这下好了，也联系不到外面的人来救他们。 “冷静，淡定。”朱珠说道。 “我就不信了，咱们在咱们的地盘上还找不到路回去。”她的声音坚定。 “继续往前走，走到高处时，观察一下周围。”路小北指挥。 太阳正当头，看不出哪边是东西。用哪边的枝叶茂盛来判断哪边是南方北方也不适用，当地光照均匀。 听到路小北的话，有一位村干部得到启示，他爬上了一棵高大的树。 “怎样怎样？”众人树底下焦急的催问。 “看不出这是哪座山，周围全是山、全是树。也看不出周围的山有熟悉的山形。”他在树上高声说。 “你下来，我上去看。”朱珠喊道。 在她能爬上去，一个女孩子，很了不起。 但她半天沉默不语。 见状，路小北也做了25年前的人生没做过的事。 爬树。 好在他攀过岩，也算顺利，抵达朱珠的位置，向四周望去。 风景这边独好。 望眼全是绿色，郁郁葱葱。 朱珠看不出来是哪，他用自己所学到的，也不能辩别出来方向。 两个人滑下树来。 “咱们往低处走。”陈支书当机立断。 众人附议。 越走越热，水也喝完了。 “咚”一声。什么声音？ “镇长昏倒了！”燕玲大声惊叫。 第三十三章 走边关（三) 什么？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镇长……” “朱镇长……” “朱珠……” 大家把朱镇长挪到荫凉处，只见她脸色发白发青，嘴皮干裂，掐她人中也不醒。 急死众人了！ “是中暑了！”陈支书判断。 “快拿水来！”他又喊一句。 “怎么还不快拿水来？！”着急起来急吼了。 “支书……陈支书……”有一瘦小村干部支支吾吾的。 “没水了，我们已经没有水了！”终于把话说清。 什么？！大家心里一惊，包括路小北。他自己的也早就喝完了，平时也爱喝水。 “陶村长，你们达凤几位村干部，你们壶里不是有水吗？拿过来，都什么时候了！再晚就……”陈支书止住。 三步并做两步的走到陶村长面前，把他身上背的旧式军用水壶扒了下来。 “人，不要太自私！”且留下这句话，走回到朱镇长身旁。 “支书，陈支书，不是的，不自私，那壶里装的是……”陶村长还欲要解释。 众人亦不再理会他。 “还这么满，分一点都舍不得！人……”摇头。 还没说完就止住了，因为陈支书已经打开了壶盖。 一股浓郁的酒味传来。 其他人不信这个邪了，分别打开了那几位干部的水壶。 直到最后一个了，都是酒！ “撒尿……”不知谁喊出了一声。 而路小北想的是割血管…… 在付诸行动之前，他看向了陈支书。 只见陈支书用鹰一样的眼睛扫视了周围，突然提刀走向了草众深处。 很快，支书就抱了一捆野生芭蕉杆过来。 然后他把芭蕉叶修掉，只剩杆。 来到朱镇长旁边，把芭蕉杆对准她的嘴皮。 陈支书大力一扭芭蕉杆，出水了。燕玲帮忙着扒开朱珠的嘴皮，扭出来的绿水顺势流进了她的喉咙。 紧接着，朱镇长动了下嘴皮。 “动了，动了。” 然后她缓缓睁开了眼睛，不用问，她也知道她晕过去的事了。 “休息一会，太阳太大了，预防中暑。”陈支书说道。 其他人也知道应该怎么做了。有几个去修刚陈支书抱回来的芭蕉杆叶，有几个钻去了刚陈支书去的方向砍芭蕉叶。 路小北和曹自云合作，由曹扭芭蕉杆，他用矿泉水瓶接住或者扶稳。 费了会功夫，有半瓶多了。 路小北递给燕玲，后者扶着朱珠把那瓶喝完。 “我没事了。”喝完之后对着大家说。 “谢谢大家！今天如果没有你们。我怕是……”欲言又止。 “大家以后叫我朱珠，不要叫我镇长镇长的，都是兄弟姐妹。” 朱珠倒是没官架子。 看到大家伙回来，陈支书笑道，也开始执行起刚朱珠说的。 “朱珠，刚他们几个还说撒尿给你喝。哈哈……”没说完他就自个笑起来了。 大家也都笑起来，弄得刚说撒尿那个好意思起来。 “没找到水，喝尿也得喝呀。”朱珠倒是没嫌弃。 让包括路小北在内的众人刮目相看。 这位女镇长不简单。 “现下怎么办？”路小北问起来。 “往前走。”回答的是朱珠。 “我不同意。”路小北反对。 “你有什么好主意？你还没我在山上的时间多。”朱珠没好气的说。 “我提议往回走。”路小北坚持。 “我不走回头路。”朱珠也坚持。随后又加了一句: “我就不信了，我们走不出这片森林。” 哎，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又不好驳了她的面子。 亦是说道: “我提议往回走，原因有以下几点。” “书呆子。”她低声嘀咕。 “一、前路未明。我们都不知道前面是什么，该往哪走，我们迷路了。二、原路返回。往回走我们却有路。有我们脚印，陈支书涮草、涮树枝等的痕迹。” “我看了下时间，从早上出发到现在，已经1点多了。我们因为迷路走岔了，回到上一个水源点要两个钟头。” “我们去哪补充水，然后吃一点干粮，那里也有信号。到那打电话给到终点等我们的领导，安排驾驶员来接咱们。” 路小北一口气说完，咽了咽口水，嗓子快要冒烟了。 “我同意。”没想到陈支书会同意。 “我也同意。” “我同意。” “同意。” 大家纷纷说。 “我这人还是民主的，不搞一言堂，少数服从多数。走！”朱珠拍板。 “不多休息会？”路小北问。 “多休息会。”陈支书道。 “没事，只有喝水就好了。”朱珠站起来，拍了拍身后面的草呀泥。燕玲和小黄帮着她。 “我背你。”曹自云和路小北异口同声。 “不用了，我能行。”拒绝。 “我砍几根树枝做成担架。”朱珠拦住陈支书欲要砍树枝的身形。 “你们还不知道我吗？！壮得像头牛。”哪有女孩子这样说自己的。 “我又不做担架，带着重，咱们轻装出发，减轻负担。”她随后又说。 就这样，一行人又往回走了。 两个小时后，到了水源地，大家欢呼着奔向了那条小溪流。 接下来，用空矿泉水瓶打水喝的喝水，大部分是用双手捧起来喝，顺便洗手洗把脸…… “等会，别倒，拿给我喝。”只见朱珠看到一村干部正把芭蕉杆水倒了浇草，朱珠要求道。 “真好喝！是我这辈子喝过的最好喝的水了。”大家都知道那水是涩的，但救过她的命，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移动信号也通了。 党政办的工作人员打电话向领导汇报情况，让车来中转站接，那有路。 随后把手机抵给朱珠，她也回复了几句。 “领导稍等。”路小北听到最后一句。 “同志们，我有个提议，要大家商量商量。” 人疲马翻的，有什么好提议？ “我提议大家到了中转站，补充能量和水，不能坚持的做车回去，能坚持的咱们继续往前走，咱们要把我们的边境线走完。” “大家看到了吗？”她指向对面的山上，没人烟，只是有条很开阔的泥巴路。 “那是越南的沿边公路，一但打起仗来……” “我是说如果啊。” “人家的军车，军队有公路到达前线。我们的呢？” “看到没？” “我们没有沿边公路！” “守土有责！我们沿边村委会的陈支书他们，还有其他沿边村委会的村干部们一直反复汇报这个问题，我们也向上请示。” “现在，上级领导高度重视，已同意修了。” 大家欢呼。 “今天，我们就是先来勘探一下地形，好提供给上级最优方案。大家说好不好？” “好！”声音响彻山谷。 路小北懂了，怪不得她那样坚持。 达成共识，朱珠随即向领导汇报找一位向导过来，看来之前的村干部向导也以为自己闭着眼都能走出去，栽大跟斗了。 没有实践就没有发言权。 又走了40分钟，到了中转站，驾驶员早已等候在那。 回程的路快些。之前一路走一路看风景时间花的长些。 驾驶员带来了向导，也带来了领导的指示。 “要求您随车回去。”驾驶员委婉的和朱珠说。 “不，我不回去。我要和大家一起走完边关！” “我和领导说。”之后她打了电话。 “之前是走错了路，又没水，现有向导了，我已恢复，请领导放心。” “我知道，我不但是我自己的，我会为组织负责的，为家庭负责……” “领导同意了！”朱珠跳起来。 真是个固执的女人！ “领导你们先回镇上等我们，我们怕是天黑之后才能抵达了，你们到镇上吃饭等我们，驾驶员吃完饭再来终点接我们。” 对方随后说了什么，离的远，路小北没听到。 “领导找你。”朱珠把电话抵给路小北。 啊？难道喊自己这样身强力壮的男人回去？自己可是运动健将，别犯了教条主义，以为爱读书的都是文弱书生！ 打好拒绝腹稿，接过电话。 “领导您好！我……”还没说完。 “小北，交给你一项重要任务:负责照顾好朱珠同志还有其他女同志、男同志，最后一定务必把整个队伍带回，一个都不能少！” “是，路小北坚决完成任务。” 补充完粮草弹药，有三位稍微上了年纪的村干部及镇上的女同志小黄坐车回去外，大部队继续踏上走边关之行的荆棘道路。 今天走边关之行，从天没亮就出发，一直到天黑才到达。 回到镇上吃完饭，起程回城。 到住处之后，路小北把鞋、衣服脱了，直接倒床上就睡着了，洗漱都忘了。 明天又得洗被子床单，换另一套，有洁癖。 第三十四章 大堡的美 之后，忙了几天。 空闲下来时，翻出那天走边关时拍的照片出来，正想发个九宫格到朋友圈上去。 边百无聊赖地浏览朋友圈时，发现朱珠把那天经历的和之前她收藏的发到了朋友圈。 点赞超多！ 路小北也跑去点了赞，还明目张胆的留言:借用几张照片。 朱珠回复:猴子。 路小北当然知道什么意思。 接着回复她一句:香蕉。 别人以为是说猴子喜欢吃香蕉呢！只有那天去的人知道他俩说的是什么意思，咋回事。 然后根据大家所说及自己所见所闻，整理制作了一篇美篇发上去。 标题:大堡的美 全文如下: 请原谅我没用更诗情画意的题目，因为用一个标题总结大堡的美实在是太困难。 文人用文字、摄影师用影像、画家用画、演说家用话语……美这种东西，总是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拿手好活，让人感受到。可惜我既没有文字功底也没艺术天分，只能用凌乱的思绪和深刻的记忆，把无数次感叹“真美呀”的一些东西整理出来。 大堡，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小镇，地处西南边陲，与越南一省两县接壤。 边境线说长不长说短不短，30多公里，高速路上可能就是几支车载音乐的事儿，但我和我的同事就经历过:沿着边境线河岸的山路，徒步五公里从天刚明走到月高挂的痛苦过往。 这还是和平年代！可以想象当时在这儿，经历过那场战役，守土戍边的军民有多艰难。 历史在这儿不作赘述，经历过硝烟的大堡，美的还是那么自然。不仅有江南水乡的三秋桂子和十里桃花。 还有让人流连不忘的那水那山那人那蝴蝶…… 大堡的山多，不和三山五岳比名气，不和珠穆朗玛争高低，自成一格说美也还是有底气。 有千米悬崖，等着有勇气的人来挑战； 有怪石嶙峋，孤傲的独自守望； 更多的是云遮雾笼，隐隐约约，秀美的像苗家美丽的小姑娘。 大堡的水更有特色，白河、小黑河、南温河……几条河都能建电站，但好像是人住的太高，水总往低处淌，老百姓吃个水总是要想方设法，让水百般刁难。 遮遮掩掩的把最美的自己往深处藏。 不过，如果是这样的水，也只能当美景远远观望，要是真往寨子里淌，老百姓怕也是不会喜欢。 山山水水，和和美美，自然有自然的主张。 大堡的人爱这山和水，崇拜自然是原始的习惯。 虽然山水总不一定如人所愿，但也不影响，大堡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大堡镇少数民族多，差不多占了总人口的87%以上。 在这里，汉族反倒成了“少数名族”，汉人们称自己为“弱势群体”。呵呵。 各民族虽有各民族的习惯，但大家简单淳朴，和睦共处好像都不是难事。 各民族美丽的传说很多，兜阳英雄、只趾男的传说、雅蔗传统……说上两天两夜也说不完，这是人文也是文化。 还有可爱的小朋友们，话说当地流传达凤村的小朋友们只懂苗语和普通话，方言是听不懂的，因为从小用苗语交流，上学后老师上课用的是普通话。我以为只是传说，但是我和小朋友们打招呼他们总是不理我。 当然，也可能是他们比较害羞，不过他们挺喜欢拍照，我用镜头对准他们，他们总是很自然的就站好，拍完了还要过来看看。 最后，留给大堡丰富多彩的植物和我喜欢的小动物们，让他们的放肆生长来证明大堡的人与自然和谐发展。 共生？寄生？傻傻分不清楚 百年古树，这是不会说话的历史见证者。 我就喜欢这些长的乱七八糟生长的植物，有得很有经济价值，有的单纯就是原始风貌。 可爱的小动物们。 喜欢拍照的大狗子 记得当时走了10个小时都没能看见猴群。 以前见过因为偷群众香蕉，被逮捕的猴子，最后还是政府出面才被“无罪”释放。 不小心起床晚了，被关在了卫生间的蝙蝠大王。 镂空蝴蝶、绿色蝴蝶各式各样的蝴蝶，虽然它们的幼虫我觉得很恐怖，但不影响它们成长以后变得美丽。 虽然不是出生成长于斯，但我感受到了大堡的美。我想每个到了这里的人只要愿意去了解，也总能体会到大堡各式各样让人感觉美好的风土人情。 最后的最后，留一张让朋友圈里的北方朋友羡慕的蓝天做结束。 过几天一看，妈呀，阅读 1万以上了！ 大家的热门评论大概有以下几种: 1、在哪呀？我要去。 2、为我的家乡感到骄傲（白马县人) 3、我最爱的大堡，生我养我的家乡，山美水美人便美，拉气是我们大堡的风景区到那里去了就象到了仙境一样。（估计是大堡人) 4、原来你去修仙了。（路小北认识的朋友) 5、强烈要求换天空。（北京人) …… 评论太多了！ 一边骄傲于把这介绍了出去，引起了部分人关注，让更多人知道还有白马县大堡镇这个地方。 自己没来之前，自己也是不知道的。 另一方面也担忧更多的人来之后破坏了这地方原始的美丽。 哎，真是矛盾！ 还是先想想怎样让这里的百姓一边脱贫的同时，一边又保留原生态的东西。 又想起几个领导说起朱珠的几个笑话来。 其中有一个是:朱珠原来就担任了大堡镇的副书记，后升任镇长了。 原任镇长升职去另一个乡镇当书记了。 大堡的同事就去那位领导所在乡镇看他。 几个同事除了驾驶员都喝醉了。 回来的路上，朱珠的妈妈打电话给她，她醉得不醒人事，身边的同事帮她掏出电话给她接。 她一动不动。旁人只好按掉，结果朱妈妈又打电话过来，连打了好几个，也是，姑娘家这么晚了还不到家当妈的总是不放心！ 其中有一位男同事接起来，开口就喊“妈妈”，惊呆众人。 “妈妈，我是朱珠的同事，我长的不帅……”还没说完，另一同事把电话抢过去了。 “妈妈，我不丑，我长的帅，但就是没钱！” “不怕，咱们家不缺钱！”朱妈妈经典语录说出来，此后一直成为周围人取笑朱珠的词。 原来是她们家被征用了，征二代了。 话说回来，朱珠的婚事挺让周围的人操心的，特别是她妈妈！朱珠今年已经三十岁了。 好像大堡镇的人大主席熊主席也没结婚！他年纪应该比朱珠大。 二人还虚晃大家，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脱贫攻坚没结束就不结婚！ 第三十五章 路 “小北，跟我去趟大堡镇。”指挥长有天说道。 “上海援建项目定在达凤那几个村小组，咱们去看看。” “好。”路小北答道。有时，办公室待的时间长了，去下乡能呼吸下新鲜空气，能拓展工作思路。 这一天，指挥长让路小北陪他一块去上海援建项目点，看进展情况。 “同志们呐，没想到上海援建项目，咱们的百姓这么积极！”车子行进的过程中，指挥长高兴的说道。 “老百姓得实惠的事，他们当然拥护了。”路小北说道。 “小北，你参加工作时间短，基层工作经验匮乏，你不知道的是，我们的群众有多困难！” “上海援建项目，每家的补助标准是:一万元的启动资金、两万砖钱、一万彩瓦钱，折合下来四万块左右，而建一间房子，三格，盖两层的话，预算20万，最少也是十多万，这十来万对老百姓来说很不容易呀，得是多大笔钱！”指挥长和路小北算起账来。 作为领导，一定要会算账，会当家，这是难能可贵的品质，应提倡。 一个家庭要过日子也需要会算账。 “不管怎么说，4万块钱对一个家庭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钱了，出去外面打工会节约的一年倒是就节约出来了。不会节约、花钱大手大脚的怕是两三年才能节约得出来。”驾驶员小陈补充道。 没想到小陈也能看到问题的本质。 “当有天，有四万块钱从天而降。” “虽然对老百姓来说，他们虽然知道是上海人给的，但百姓们最真实的想法就是白得来的，要占这4万块钱的便宜。”小陈又解释说。 “百姓就是实诚。” “4万块钱诱惑力虽大，但相对的，百姓也要自个掏出十多万，还是不容易的。”指挥长担忧道。 “所以今天咱们去调研调研。” 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 “大堡镇领导汇报工作时说，达凤那几个村的工作已全员做通，陶村长汇报的，有点出乎我的意外，比我意想的好。”指挥长简单说完。 陶村长？ 陶村长还真是帽子底下看不出人，路小北思索。 路小北对陶村长的印象还停留在第一次见到他时的印象。 那时的他见到生人有时有些机警。而且说话唯唯诺诺的。也很不自信，感觉家里面穷，也很不好意思。 还有上次走边关时对陶村长的印象。就是上次不是让带水吗，然后他们几个村干部带的是酒。朱镇长晕倒的那一那事，如果他们带水的话就不用那么那么狼狈了。 村干部。那小板一直以为就像乔懂寨侯常青村长那样的有魄力的人还能干起来呢。 当然，侯常青因为工作能力突出，现在已经被提拔到村委会工作了。但是人们还是习惯于称呼他为侯村长的。 路小北一直对陶村长那样唯唯诺诺的干部干工作不报予信心，没想到这次倒是大开了眼界。引起他好奇的想去探究一下陶村长的工作方式方法。 到达凤村小组的路还是像上次一样。就是那次上海方领导决定投资援建达凤村等十个村小组。之后陪同上海方领导一起去达凤村的那次。 “指挥长，到达凤村那条路还不修吗，还没有立项吗？”路小北关心地替达凤那几个村的村民问道。 “要修了，已经立项了，只是现在因为达凤那几个村要进行上海援建项目建设。要拉砖拉水泥拉料子那一些。大车经过的话，路基就会被压坏，要修路的话，等到村子里面滴房子盖好了再修路。”指挥长又带来一个好消息。 “真是太棒了！”路小北真心的替那里的百姓感到高兴。 去往达凤村小组的路还是像上次一样。左边是大石头、树木那些，右边就是悬崖了。 “指挥长，您说咱们去达凤的路，如果像其他地方一样修高架桥修高速公路多好。现在这种泥巴路十八湾，去到时差不多要两个小时左右，如果架起高架桥了通高速了，那差不多只要半个小时了。”路小北憧憬道。 他到过滇西，那边都是高架桥高速路。那时他还以为整个滇云省县与县之间虽没有通机场。但是应该都通高速了呢。 没想到，到了白马县之后，才知道东南市至白马县高速路都没有通，更别说到乡镇到村子里面的路了。 听王姐说，东南市到白马县的二级路，还是她结婚的那一年2011年修的呢。 王姐是2011年的3月8号结的婚，然后那天二级路还没有通，还在架桥。 王姐的老家是东南市的。 她老公是白马县的。东南市的婚俗习惯是:新郎倌要去新娘家接新娘。就是从新娘的老家，接到新郎的家。 在路上碰到桥时要背新娘子。那些伴郎按照东南市的说法，管伴郎叫陪郎倌。 入乡随俗。 陪郎倌要在新郎背新娘过桥时，在他们的身后炸炮仗。意思就是催促新娘新郎倌快点通过此桥的意思。 所以，东南市的新朗倌在结婚前一晚要打点好陪郎倌，希望开车的陪郎倌少绕一点路，路长了桥就多，桥多了就得下来多背新娘。 可是，陪郎倌会听新郎的吗？ 王姐结婚那天，高架桥是修通了，但是当时好像还在做最后的维修之类的嘛。新郎倌，也就是王姐的老公就背着新娘王姐从高架桥上过。 滑稽的是，因为王姐的礼服是那种滑滑的料子。背着因为滑，抓不住，新娘快要掉下来了。 给外人的感觉就是新郎倌背不动新娘子了，插个题外话，不是因为新娘子胖啊。 新郎倌因为背着吃力。 然后那些修二级路的师傅打趣的说道:“唉，新郎倌，你背不背得动啊，你背不动的话，这么漂亮的新娘子，我们要背回家了啊，谁背得动，谁背回家做老婆了。哈哈” 王姐不无自豪地说，她和她老公是第一对从东南市到白马县，从二级路上第一队经过的新郎倌和新娘子呢。 这是多么有意义的一件事啊！ 第三十六章 筑巢引凤（一) 指挥长带着路小北一行还没有到达达凤村呢。 远远的就看到陶村长，站在村口还要出来一截的地方，看样子是来迎接他们的。 从车上下来后。路小北发现，陶村长这次的衣着比上次见到时干净整齐了许多。 也许是因为他上次是刚从地里面干活回来。咱们老百姓嘛。如果干干净净地像城里人，反而还不习惯。 农村生活，就经常带点泥吧。精神也比上次见到他时好，也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 “陶村长好啊。”指挥长笑着打招呼。 “各位领导好。欢迎来达凤村指导工作。”陶村长说话比上次利索多了。 “大堡镇的领导汇报说咱们的陶村长他们几位村干部真会做工作呀。” “本来大家都以为上海援建项目，虽然上海方每家每户平均补助4万块钱左右，但是大头还是得老百姓出，自己拿出十多万块钱来建房子。以为推进会困难重重。” “没想到。昨天镇里打电话说工作全部做通了。县里感到非常的高兴！你们辛苦了。” “所以今天下来听听你们是怎样安排工作的。学习借鉴一下，总结一下。然后在全县其他村推广。总结达凤经验，学习达凤经验。”指挥长兴高采烈地说。 “其实也没什么啦，没有什么好办法的。”陶村长这回还谦虚起来了。 “工作都是从易到难的。”陶村长继续说到。 “还得感谢镇上的领导，还有咱们和平村委会的靳书记、陈支书他们，还有乔懂寨的侯村长。” “指挥长，还有各位领导到我家里面去坐吧，今天正好赶巧了，靳书记、陈支书、王兵支书，他们都在我家里呢。”顿了顿，陶村长忽然想起来这件重要的事。 “兵哥也来了？”路小北兴奋的声音。 “是的，王兵也在。”陶村长说。 虽然兵哥，王兵，现在也是公务员了。但是因为之前他一直在村委会工作。是村委会的好支书。所以，大部分人都叫他王支书，或者王兵。 “小北，你打过电话给镇上的领导？”指挥长严肃问路小北。 “没有呀。” 指挥长一直强调基层很忙。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镇上忙得团团转，村委会更忙。 所以下来下乡能尽量不打扰就不打扰。再说了，今天也只是前来调研，调研查看查看一下，心里面总是不太放心。第一次进行上海援建项目建设，不能让帮助我们的上海人失望啊，不能影响后面其他各社会力量援助我白马县的热情。 对于路小北，指挥长是信任的。 遂没说什么，带着一行人，跟随陶村长，到了他家。 只见靳书记、陈支书、兵哥、村小组干部，七八个人已经坐在村长家院心里面等着他们了。 “指挥长好。”靳哥还有兵哥他们站起来向指挥长一行人还有小白打招呼。 “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了，靳哥，你身体好了吗？”指挥长关切地问道。 “好啦，感谢领导关心。领导一直记挂着是我不好意思了。”靳哥说道。 靳哥一直给人的感觉就是不得罪人，会说话，见到人都说好话的，说话滴水不漏的。 “没什么大碍，我就放心了。县里、白马县人民也就放心了。靳哥如果病倒了怎么办，全线脱贫攻坚战场上又少了一位会得力干将的。”殷切希望呀。 “我倒了还有其他优秀的同志呢，比我有能力的人多了去了。”靳哥说道。 要不说靳哥说话滴水不漏呢。有能力又会说话。这种人是人精也是人才。 “陶村长坐，你快给大家讲讲，都是怎样完成工作任务的。”指挥长催促。 路小北发现。村长家新置办了几根塑料凳。 “我们几个村。就是准备要进行上海援建项目建设的这几个村，先各自组织召开各村的村小组会议。” “先透透气，吹吹风。把开会时大家的发言想法，一一记下来。 “然后我们几个村长村干部聚在一起研究，心里有谱气，想法子一一击破，碰到的难题向靳书记他们村委会的干部请求支援。” “这些做妥当之后，再组织大家来达凤开会。这几个村的差不多快连成一片了，离的并不是很远，所以能聚起来，在达凤村开这几村的动员会。” 陶村长一口气说到这里，逻辑还是清晰的。 “当时都遇到了哪些困难呢？村长，你给大家伙说说。”指挥长抓住问题关键问道。 “困难挺多也挺杂，而且每家每次情况都不太一样。” “但是大家都知道的。咱们农村嘛，贫困地区，边疆地区最大的困难就是没有钱。”叹气。 是，穷是万恶之源。路小北想起以前读过的一本书上说过，他记不住书名收啥了。 “没钱怎么办呢?”陶村长自问自答。 “没钱只能想办法。想办法，想尽一切办法弄钱。当然这里说想法弄钱并不是，并不是指做违法违纪，犯罪的事情啊。”陶村长说到这里。 虽然大家都知道资金的问题最后是解决了。但是，每个人都想得到，没钱真的是最大的问题。真的不容易，能想像得出。 大家用敬佩的目光看向陶村长。 “有一部分的群众是，打工的钱出去外面打工攒下来的钱，本来咱们农村人出去外面打工，苦钱首先想到的是，要盖房子。我们当地的说法是筑巢引凤。” “所以有一小部分的人家拿得个出这笔钱盖房子的。” “能一次性拿得出建房钱的，这样的人家毕竟是少数。” “大部分人家是边打工，边每个月凑钱回家，给家里面人盖房子。” “或者找亲戚借，好兄弟，好姐妹借，亲朋好友。” “这部分占了大头。”陶村长重点强掉。 “还有就是找农村信用社借。借建房贷款。” “感谢信用社的支持。”庄稼人，说话真诚。说谢是真的感谢，不客套，没那么多弯拐。 也没那么多心眼。 “还剩下最老火的一类，就是真的没有钱的，怎么办呢？头疼的很！”只见现在村长这样说的时候。这时的表情还是头疼。 第三十七章 筑巢引凤（二) “这部分人家。没开完会有些直接掉头就走了，或者干脆就不来开会，有些来了，到了最后也没给出个明确的答案。” “这部分人家，我们是一家一家的去找，去做工作的。” “首先给大家算账。这样的机会哪里找，有什么人会不图回报的给你四万块钱呢？这四万块我们要怎样苦，脸朝黄土背朝天的要栽卖多少庄稼，卖多少斤包米、谷子？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挣到这笔钱呢？！” “账大家都会算。”在场的几个村干部语重心长的说出来。 “哪个不想过上好日子呀。住宽敞的房子，不用再住毛草房、土房。”群众的呼声。 “只是因为现在受困于没有钱。”这是最关键的问题所在。 “寨子里面滴老侯家就是这种，拿不出钱来盖房子了。”陶村长举了个例子。 “带我们去看看吧，可以吧。”指挥长想亲自去了解。 “走吧，大家都一起去吧。”靳书记说。 陶村长家位于村头这边，然后呢，老候家位于村尾那边。 老候全名候玉福。路小北在记笔记的时候，他以为老候的侯字，是侯村长侯常青的那个侯字。 陈支书在路小北写时就开囗提醒他，说： “老候的候字不是侯常青的侯字。” “啊？”路小北真懵了！ 以前去乔懂寨时，他记笔记侯常青，陈支书就提醒他记的候常青，候字错了，不是时候的候，是王侯将相的侯字，中间可是没有一竖。” 这次路小北记的是王侯的侯呀。 “我没有加一竖呀。”路小北把笔记本拿给陈支书看。 “就是你没加一竖，所以才提醒你说错了。” “这次老候的候字是侯常青的侯字中间要多一竖那个，时候的候了。”陈支书绕口令地说，脸上还有笑意。 哈，外面来的人真会被本地人弄混的，只一个姓就有不同。 “怎么还有这种这种操作他们都是苗族应该都是同一个姓才对啊，姓侯应该是同一个字才对啊。”路小北问出。 “是呀，苗家姓候应该只有一个候字，这个得问派出所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录他们的姓名的时候就就暴露出来，两个候字。”陈支书解释道。 “既然已经定下来了，就按照派出所的弄吧，因为改变了要改好多呢，所以就出现了一个姓两个：候，时候的候和侯字是，中间少一竖的侯。”又是绕口令，但听得懂。 走了一会。 “到了，老候家。”陶村长提醒。 路小北他们现在是站在半山坡，而老候家，往上看，位于山坡上，山最上头。 山头最平整的地方有四户人家，观察了下地形。山后面就是田了，哦，不是田，是地。当地有水的地方叫田，没有水的地方叫做地，他们后面后面后山就是地了。 只见这四户人家的房子都差不多形状，正房是土木结构的三间，有两层。院心里都是土基，没用水泥浇灌，牛也拴在门口的柿花树上，少的一头牛，多的两头，或两头大牛带一头小牛，在牛旁边放了枯稻草让牛吃，有家放了青草的。 路小北估计牛更爱吃青草些，喂枯草的人家怕是今天没去割青草，就用备料来喂了，牛真可怜！自己不知为啥有了妇人之仁了。 其余三家都有单独一间厨房，就老候家没有，而老候家的房子也是最破烂。房子外墙都是黑黑的，更不用说内墙了，内墙以前去过那个老奶奶家，他是知道的，而且从外面看上去，有烟囱，里面的内墙应该也是被熏的黑黑的了。 虽有两层楼，但二楼没窗子，也没隔栏围住，冬天挡不住寒风的肆虐。 院心里有一口井，其他家没有井，估计是共用的取水井。周围都是泥，下雨天，怕也是脏稀稀的。 “老候老候，领导来看你家来了。”陶村长喊道。 从屋里出来的是一个中年庄稼男，年龄40岁出头。只是比陶村长稍微矮一些。 和他一块走出来迎接他们的，还有一位皮肤黝黑的妇人，挺着一个大肚子，怀孕了，还有一个男孩，十五岁左右的年纪、一个女孩，七八岁，眼睛咕噜噜地看着来人。 进到屋子里一看，内墙果然也是漆黑的。 厨房和之前那个老奶奶家一样，有三脚架、灶那些，还好有电磁炉，在屋里生火，把墙都熏黑了。 堂屋，也就是客厅里，屋主不知从哪找来的废旧报纸，糊在了墙上，堂屋内间的隔墙是用木板隔起来的。 路小北想问他们家是不是超生了，后来又想起情况不明，也许有其他情况，所以就没有问。 “领导们好啊，来来来坐沙发上吧。”老候倒是热情招呼起来了。 指挥长面不改色的就坐在他家沙发上。沙发有破洞，用一床旧床单做沙发套，颜色黑黄，看起来长时间没清洗了。而其他人也跟着指挥长坐下来了。 沙发上只够做四个人，只有靳书记和指挥长坐下来了，其他人本来也要去挤着做的，可能因为指挥长是领导的关系，不好去挤，好在老候拿了几个凳子出来给他们坐了。 老候的媳妇一直没有讲话，后来，路小北才发现他媳妇应该是个越南人。来这边久了情况差不多一看还是能略懂一二的。 “老候，你倒好，别人都是娶一个，没多的，你娶一个，多了三个人，不买卖不亏。”兵哥这样一说，小白就懂了。 是重组家庭，越南媳妇，在越南那边生了两个小孩，然后带过来中国这边嫁给了老候，现肚子里面怀着的这个应该就是老候的小孩啦。 “你娶了一子母了。”兵哥用了这个术语，也就是说，娶个媳妇，但是带了小孩。 “姑娘也有了，儿子也有了。现在还怀着一个，以后有人打酒给自己喝，老候你真有福气。”陈支书说道。 老候只会憨憨的陪笑，搓着手，头发略凌乱。 “那是没办法的事。”老候说。 “看开一点啦，饱汉不知饿汉饥，你看咱们和平村委会，甚至整个大堡镇光棍多多呀。”靳哥笑眯眯的说。 “老候你想盖房子吗？”指挥长问道。 第三十八章 筑巢引凤（三） “傻子才不想盖房子呢，谁不想住宽敞的房子？想盖房子就像想娶媳妇一样地想。”老候说完这句，大家都笑起来了，他也不好意思地摸摸头笑起来。呵呵，此举显可爱。 “可是，不就是没有钱吗，开会一说有补助我就心动了！可是家庭情况这样，又没多余劳力，孩子还需要养......”老候不用明说，来到他家里，家庭情况一清二楚的。 “陶村长和其他两位村干部，前晚到了家里。”老候继续说。 “他们说上海人差不多每家每户给了四万块钱。好大一笔钱啊，我都这么大没长过这么多钱。” “说是先给1万的启动资金，还有，拉两万块钱的砖来、一万块钱的瓦来，我可以先用启动资金先找泥瓦师傅来盖房子，我在边上看着点。我现在还干得动我就自己砌砖盖瓦。” “钱不够能跟亲戚借到点钱就借点，我这么穷，没人肯借给我的，能借到的少。新房子没资金盖不了两层，或者先盖一层，先让老婆和孩子们住到新房子里。”老候吸了口烟筒，息了会，接着说。 “然后等到孩子出生了。出去外面打工，尽快把从亲戚处借的这笔钱还上。打工挣了钱，再往上盖上一层两层的。” 路小北心想，幸福的家庭都相似，不幸福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 路小北水喝多了。 “老乡，请问你的卫生间在哪里呢。”于是问道。 “卫生间？”老候怎么一脸黑人问号脸的表情。 “也就是厕所、茅房，你家拉屎的地方。”陈支书说道，真直接。 “我知道没有。” 啊？ “你就去那些树众里面、草丛里面撒吧。”兵哥笑道。 真不想去，可是不能被尿憋死吧？！ 好在路小北小时候也干过这种事儿，要不然又是生平第一次了，草丛里撒尿。但是这真的是他长大后，第一次在野外撒尿。 “不习惯吧？苗家大部分是在外面拉野屎的。所以，咱们肩上的担子重啊，任务艰巨。” 路小北完事后，指挥长语重心长地，第一句先对路小北说道，后面那家是对大家说的。 达凤村家里最困难的老候家都被说动要盖房子了，且开始行动了，其他家的工作就好做多了。 “群众工作就这样，先易后难，或者把最难的解决了，就成功了半，其他家看着就行动起来了。”指挥长总结说。 “老候，你是好样的，照顾好老婆和孩子，等建好房子，请我们来做客啊（吃酒席的意思），幸福的生活在向我们招手了。”指挥长鼓励。 “主人家，你先忙，我们再去其他家转转。” 从老候家出来，还要去看看其他家的情况。 走在入户路上，路小北觉得不对。觉得身上痒痒的。而且痒的地方又尴尬，不好伸手去抓。 正难受着，看到其他人也在拼命地抖，抓痒痒，抓到个东西，把它掐死，抖到地上的，眼睛仔细找准了，大力一脚上去把它踩死。 驾驶员这时可能觉得老呆在车里也无聊，下来找他们，看到这幅样子，拍下了这一幕，并且发到了朋友圈。 并配上说说：你们看这群人是在找金子吗，找得这么仔细。 其他人： 朋友一：真的是在找黄金吗？ 朋友二：找钥匙？ 朋友三：在找什么？ 朋友四：找钱？钱掉了？ ...... 他没答复。 一行人是坐在老候家沙发上时被跳蚤缠上了！ 跳蚤？路小北被惊得嘴巴张得大大的。 他听过跳蚤街，也知道有跳蚤这种昆虫，但他真没见过跳蚤。 “别看了，跳蚤没啥好看的，这玩意折磨人得很！被缠上回家要先把衣服拿开水把衣服上的跳蚤烫死，然后洗澡。”靳哥说道。 “虽然这样清除了，但这几天都还是觉得心里面咯得慌，也觉得身上还在痒！”兵哥也是嫌弃的表情。 “下次来，咱们带上灭害灵，到农户家喷喷，这怎么成？”指挥长严肃叮嘱。 “老候他们不痒吗？”路小北觉得奇怪。 “习惯了，色（虱)子多了不嫌痒。”不知靳哥说这名话时心里是怎么想的，路小北听靳书记这样说时，觉得老候这类人家的人生好悲凉！ “小北，你在北京这样的国际大都市，第一次来到这边疆不习惯吧？”指挥长问起来。 “还好，只是没有想到贫困深度这么大，贫困面这么大！”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的。 这是来到白马县最大的感受。 同一个地球，富的富得流油，那些资本主义国家的资本家，穷的穷得连温饱都解决不了。 中国沿海城市富的也多，虽也有穷人，但少。 真不像白马县以这样，没来过这个地方的话真的难于想像。 中央领导虽身处高处，但没有高处不胜寒，而是充分知道民情民意的。 从总设计师开始就提出来中国要奔小康，先富起来带动后富起来，最终实现共同富裕。 而在奔各小康的这条路上，我国还有几千万人还挣扎在贫困线上。咱们白马县有九万九行多贫困人口，而这个县总人口数是三十几万，贫困人口所占比重大。 而国家没有不管不顾，总书记在新年的祝福讲话中就说道：新年伊始，我最关心的还困难群众。 这句话也在朋友圈里被转发。 只是他们的转发是是说自己是困难群众，是总书记关心的人。 所以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八十年代的人现在就愁还房贷、车贷...... 那是他们没到过贫困地区，没有深入到贫困家庭。他们如果像路小北一要的经历过这些： 房子不能遮风蔽雨，唯一的家用电器只有电磁炉，好点的再加上台老式破旧的电视机，沙发是拼凑的，破破烂烂的，坐一来还随时担心会不会坐了散架...... 家里黑漆呜黑的，昏黄的灯光，是直接一个裸在外面的灯泡，不像城里的灯一样外部有装饰..... 而且有时会被跳蚤缠上...... 60岁以上是贻养天年、含贻弄孙，跳广场舞的年纪，而我们的贫困地区，70岁了还在背柴、背猪菜..... 路小北还在感叹之际，这时听到陶村长说： “指挥长，这砖和瓦是我们自己去买吗？” “不是，从砖厂统一拉到达凤，然后一家一家的发。” “政府统一采购的不好，我们想自己去砖厂买可以吗？”真为陶村长捏把汗。 “政府采购的哪不好了？统一采购，减去中间环节，节约成本，能让更多的百姓受益。”指挥长也不生气。耐心解释起来。 “领导，你是不知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说别地，政府统一采购拉来的砖质量不行，用脚一踩能踩断，有些还说不要说用脚了，用手拿砖轻轻敲地上，砖也会断掉！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应该是出现过这种情况的，要不然也不会被传出来。”陶村长无不担忧地说。 “各位领导，你们也不要生气，我是个粗人，说话直来直去，不会拐弯抹角。说的不到之处请指正。”这句说的倒是不像从前说的了，说话直了，还是拐了下弯。 “陶村长，我也是直人，都是弟兄子妹，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你刚直接对政府工作提出批评意见，我很高兴，是我们做的不好，做的不到位之处。”指挥长脸有微色。 “那我就直说直说了啊。”陶村长听到指挥长这样说，安下心来。 不知接下来，陶村长还要说出啥惊人之语出来。 第三十九章 筑巢引凤（四) “政府建的，呃。”他在想该怎么措词。 “呃，豆腐渣，豆腐渣工程比较多！” “有哪些？”指挥长追问。 “比如说……”挠挠头，还是没有说。 “反正是有，老百姓都说政府做的，请人家来做的工程质量又不好，然后工价还特别高，同样的价钱老百姓60块钱一平米就可以做出来，但是政府请老板来做的话就要80块钱了。”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真的搞不懂也搞不明白，政府是傻子吗？为什么要让老板赚这么多钱呢？！”语气激昂起来。 “而且政府请老板来做工程，我们跟着老板做政府的工程，就是做小工。有的时候拿工钱可困难了，拿不到工钱、拖欠。更倒霉的是，碰到老板跑了的，只能自己认栽。” 道不尽的心酸和无奈。 虽说人间正道是沧桑，但老百姓真的是太难了！ 他们不识字，好多书都读的不多，不知道怎样维护自己的权利，也没有签合同，老板也不帮他们上保险。 拿不到工钱，也不知道去哪个部门申诉。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只能自己自认倒霉。 如果拿不到工钱的百姓多了，同一个工程，老百姓到时还会自行组织起来到政府门口去静做、申诉。 而有时，政府又会认为老百姓是在闹事。 弄的干群关系紧张。 “还有政府让栽种的那些经济作物，栽什么，什么不成器。” “比如说，这个我倒是能举出一大堆例子啦。” 村干部讲得底气十足，干部们听得心情沉重。 “比如说最早的让我们老百姓种的核桃。核桃苗也是政府统一拉来的，统一采购的，可是到了我们下面核桃就全部变成公的了，没有母核桃。这公核桃怎么能结出果实来呢。” 虽然村干部在说什么公的核桃，母的核桃之类的。但是路小白还是知道的，他说的是核桃树不会结果实那种。 是苗出了问题。 “还有让我们种的柿花树。你们看现在每家每户都有柿花树吧，果实结得挺好的，可是就是没有工厂来收购去加工。柿子多了，每家都吃不完，城里人又少，卖出去的不多。 “所以，就现在，变成，中秋节的时候都是不愁没有柿子吃了，不过可是真的吃不完啊，就这样熟在枝头，卖不出去，老百姓也懒得管，掉下来，烂在地上或者干脆直接喂猪，老百姓心里那个疼啊！” 达凤村组干部想去拉陶村长，指挥长挥手示意不要拉，让他继续说。 “还有种的什么萝卜……” 陶村长说到这不想说了。停止了说话。 “继续说呀。”指挥长鼓励。 “不说了，说完了。” “同志们呐，今天我的心情是复杂的。既感到高兴，同时心情沉重。但是更多的是高兴吧。” 指挥长顿了顿，接着说道。 “我高兴，能听到群众的呼声，咱们老百姓敢说真话，敢对政府的工作提出质疑。这是社会的进步。” “同时，对政府的工作做的让老百姓不满意，这么多人抱怨，觉得心情很沉重。是我们以前做的不好啊，向大家道歉。” “刚才你所说的那些工程，那些树苗。以前，我想大家都知道的，白马县出过贪官，进去的也不少了。 “相信百姓们也看新闻了，八大以来，倒下去的贪官不少，不管是官当多大。” “政府惩治腐败的决心是坚绝的，对腐败问题零容忍的、无禁区、全覆盖的。” “接下来的工作，我们欢迎大家百姓共同参与，把社会治理的更好。把咱们的家乡建设的越来越美丽。” “要把咱们的政府工程。建设的像赵沟桥一样，经受住千年历史的考验，不要让子孙后代指着我们的脊梁骨骂。” “说得好。”靳书记刚拍了一下手，指挥长用眼光看了他一眼，所以他就没拍了。 “咱们达凤村上海援建项目要怎么做呢。今天可以代表政府，向大家保证。”大家都屏住呼吸，认真听着。 “达凤这几个进行上海援建项目这几个村。选出村民代表，并派出村民代表参与这次政府招投标砖瓦的全过程。” “为什么不直接发另外三万块钱给老百姓呢？让老百姓自行去买砖买瓦？主要是为了节约成本。把钱发到大家手上做大家还要去砖厂看，拉回来还要出运费。拉到达凤来，路程远，路又不好走，砖厂借机压价，吃亏的是百姓，政府这边统一采购的话，能够节约成本。” “哪家砖厂中标，砖厂拉来的砖和瓦，群众是验收人。” “如果质量不行的话。可以直接当场就把砖瓦退了。咱们还要把这家砖厂列入政府采购失信名单。” “好！”几个村干部都兴奋起来。 “还算满意不？”指挥长询问。 “简直太满意了。”村小组干部纷纷答道。 “其他家盖房子还出现什么困难不？” “有呀。” “去他家看看。”一行人移步去往那户人家。 户主姓项，叫项成富，有两个儿子，都已成家，之前二老一直帮俩儿子带着各自的两个孩子。 可不久前，老伴生病去世了，儿子儿媳回来奔丧。 送走老伴，儿子儿媳又出去外面打工了。 “老项一直是有想法的人，人也蹦得，能苦得到钱，以前也攒了点，两儿子讨媳妇，一共出了六万彩礼呢，一个媳妇三万。”靳书记拉了拉陶村长。 努了努嘴，让他看指挥长。 见指挥长微皱眉头。 立即打住不说了，也因为老项家到了。 只见这老项家房子区别于其他家，砖木结构的两间大房子，两儿子一人一间，院长里还用砖块砌起来花台，里面种了许多山里找来的不知名野花。 屋子、院子收拾得干净整洁。 “不用去家里看了。去村里走走，边走边说。” “这家是最最特殊的，不是拿不出这笔钱的。” “而是我们当地有习俗，如这家亲人去世，没满三年是不能结婚，也不能盖房子的。” 村长他们傻眼了，村长几个也是当地的，也是遵照这习俗的。 这真没招了！他一家不盖房子会影响整个村的项目建设的。 第四十章 筑巢引凤（五) 无奈之下，打电话到村委会，让靳书记、陈支书他们村委会干部的高手来支招了。 “哦，这倒有意思了，该村委会的出场了。”指挥长笑笑，目光投向靳哥他们。 这应该是最难的了，没有钱可以借。像老候家想办法自己建这个房子。但是，这习俗怎么破。 后来是怎么解决的呢。 村委会干部和村小组干部开始支支吾吾起来，难以启齿。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小平同志不是说过不管他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吗。”指挥长鼓励大家说出来。 “指挥长说出来，你可别生气啊。” 接下来讲的方法还真是有点不好说，不知是应该赞扬呢，还是批评。 和村委会打过电话之后，就没去过老项家了。 这天，达凤村来了个人，只见此人戴幅黑眼镜，驻着拐，原来是个瞎子，穿得虽破破烂烂的，但不脏。 “唉，瞎子，你要去哪里？再往前走就是越南了。”村民熊开相说道。 瞎子也不气恼。 “哦，再往前就到越南了？那我在达凤息息脚吧。老乡，你能收留我吗？” 要说虽然贫困地区穷是穷，但百姓都纯朴善良，不像城里人防人之心重。 乐于助人的熊开相把瞎子领回自个家里，给他饭吃，安顿他住下来了。 这一连还住上了好几天。 请神容易送神难，熊开相这回犯了愁，要报告村干部吗？不报，这瞎子眼睛看不到，又不能干活，自己养不起呀。 正发愁呢，瞎子似是感应到了熊开相正在想什么。 “好心人呀，我也知道自己是个累赘，这样吧，我帮你算下命，算补偿你这几天供我饭吃供我床睡。” “你还会算命？”还有这本事？熊开相将信将疑。 “俗话说的好，老天爷没为你开那扇门，必定会为你留一道窗子，让你进来的。” “我虽然一生下来眼睛就瞎了，但老天为我留了一口饭吃，能算命，只是不能算太多，算太多会折寿。”向老熊讨了一碗水喝，喝完继续说道。 “瞎子我虽然看不见，但也还想多活几年。现在日子是越来越好了。今儿个，也是缘分，我就帮你算一算。” “你有一儿一女。女儿嫁的很好，嫁了个外省人，你很少操心，这几天我俩喝的酒就是女婿孝敬的吧？” 咦？天呀噜！这是什么活神仙？老熊心里惊奇。 “你还有个儿子，这几天就会给你带回来好消息的。” 啊？又是将信将疑。 “你别走了，再待几天。”老熊热情说道。 这样过了一天。 第二天一大清早，八点没到，老熊的手机响起来。 “喂，爹，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过几天我带个儿媳妇回去啊，你把家收拾一下，去街上买新的四件套，换上，我再给你存折上打2000块钱，今天打，你明天去信用社看一下就有了。” “爹，记住啊，千万要收拾好家里、房间那些。不说了。我还要去工厂。”没说几下就挂断了电话。 只剩下老熊手机还往耳朵里更凑近了，过了一会，反应过来儿子挂电话了。 又拿手机在手上发呆，直到黑屏。 半响，紧紧抓住瞎子的手。 “瞎子，你算的可真准！” 就这样，瞎子算命先生名响在达凤村及附近几个村传闻开来。 村民们纷纷找瞎子算命，你还真别说，这瞎子算命有个怪癖，要来算命的带自个平时穿的一件衣服，洗干净的。 他说自己虽然是瞎子，但通过闻衣服、摸衣服，就能说出衣服主人的家庭情况，吉凶祸福出来。 要是有祸，还能解，只是要买只大公鸡，鸡冠子要红红那种，而且要付36块6元的算命钱。 “感谢达凤村收留我，达凤村的人不收钱。”瞎子还这样说。 接下来，熊开相家村民就络绎不绝起来。 这天，项成富来了…… “你们不用说我也知道了。”指挥长打断。 “好一出大戏呀！不当演员、编剧、导演可惜了啊你们？要不要干完脱贫攻坚去当演员呀你们，啊？！” 几个人战战兢兢的。 等候发落。 “这可怪不得我们。主要是老项家两间房，一间补助四万，两间就是八万！他也发愁，老项算盘打的更精。”有位村小组干部辩解起来。 “不能此消彼长。”指挥长严肃道。 “下不为例！” “这样做根本治标不治本。”又追加一句。 “当然治标并不是不好，治本也不是短时间内就能一蹴而就的。百姓要靠我们去引导，” “老百姓的风俗习惯，好的我们要遵从，陋习坚决革除。”不容置疑。 “当然，这是量变到质变的过程，勿操之过急。”指挥长口气松软下来。 “但是，像电视里演的用活人祭祀那种坚决不允许，还犯了法，性质属于杀人案件。” “绝对没有了，那种，我们这地方没有过。”陶村长喃喃自语。 怪不得刚刚让村干部们说出方法来时，他们支支吾吾的。 他们就想着。来的各位领导，都是党员了，他们这种封建迷信活动，是不提倡的，还算有这点政治觉悟。 “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说过，不管他害怕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嘿，还不错，咱们基层的村干部学习劲头也不错。 “老百姓风俗习惯，善良的、美好的风俗习惯。好的，我们要继续保留发扬光大。陋习就要坚决革除。”指挥长再次强调。 这是一个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改变，需要时间。 “我们的干部动不动总爱用这句话来说事：说我们的群众素质低，本身群众的思想就要我们党员去教育，去引领。我们党员以后要带好头。慢慢去引导，不要用激过的方法会适得其反。” 这思想的总开关一解决，项成富家之后干的快。 “咱们达凤村小组这边有没有。也就是说，老百姓建房子的原先报了名，后来又不建房子这种？”指挥长问到。 “有的。没事儿，大家伙们都交了建房保证金的，每户1000块钱的保证金，我们把交的名单列好，然后交到熊所长他们那里，也就是财政所。”这次是达凤村会计回答道。 “自从全省2008年开始启动村级会计委托代理服务中心以来，我们村小组就在镇上工作领导小组的带领下，开始做账务移交工作。”这些是路小北不懂的，今天涨知识了。 “先是成立清产核资工作小组，每个村都要成立，小组成员由各村选出德高望重的村民担任，并在镇工作领导小组的指导下，开展清产核资工作。” 虽然没赶上经历那段时期，但可以看出国家对村级财务这块工作的重视。像白马县这边的村小组，不像沿海地区或城中村被征用地区，有那么多钱，每个村小组资金来源差不多就只有国家级公益林钱、草原补贴钱等，多的上千，少的只有几分，钱虽不多，但工作开展的很严谨。 “2019年中旬，我们达凤小组把钱取出来交到财政所，账务就开始由财政所管了，老百姓越来越信任，工作越来越规范了。原先没移交财政所之前，就由我这个会计来管，老百姓总说钱就被我们几个干部吃了！”看得出来受委屈不少。 “村小组干部的工资现在是600块钱吧？”指挥长关心问道。 “是的，600元一年。只有村小组长、副组长、会计有。”兵哥插话道。 村小组长也就是村长了，习惯了叫村长，小组长还没多少人叫了。 “比起以前来还是涨了，以后只会增加不会减少。” “指挥长，还有咱们村委会人员的工资也只是1000块钱左右，我是支书主任一肩挑，多了50块，每月领到手是1050元，像曹志云他们少50块，是1000块，太低了！所以辞职的多，村委会工作人员不稳定。”陈支书趁此机会反映村委会干部待遇问题。 “这个问题已经引起高度重视了，近几年，人代会、政协会都有代表提出，同志们呐，关心我们村委会干部的人多，上级并不是对基层不了解的，相信这个问题最终也会逐步解决的。”指挥长给了个准话，让干部们有了盼头。 “领导，这次的建房能全部动员起来，我们小组干部特别感谢两个人。” 第四十一章 三代守边人（一） 这两个人是熊国斌和熊国强。 “如果不是这两位有重要的任务，要完成重要的工作，再加上最后这两位英雄的寨子单独和附近的寨子划成金竹坪村委会了，要不然和平这个村委会的支书可能就不是我啦，就是他们俩其中一个吧，我给他们做副手啦。”陈支书这样说道。 哦？这倒勾起了路小北的好奇心。 “买买！清华大学的差点干不过熊国斌和熊国强吗？”靳书记开玩笑的道。 “我们村委会真是人才济济啊，竞争激烈呀，竞争上岗。”指挥长也笑起来说。 气氛一时之间轻松起来。 “各位领导，你们就不要卖关子了，给我讲讲嘛。”路小北渴求道。 “你跟我们去就知道了。好久也没看到两位大哥了，该去看看啦。”指挥长说道。 一行人于是移步熊国兵和熊国强家。 去的的路上路小白才知道，原来金竹坪村委会金竹坪一、二小组的上海援建项目，他们俩家是最先带头把建房保证金交到会计手中的，然后村民们看他俩带头了，一呼百应的开始碌碌续续的把建房保证金交了，并且都纷纷表示:要把房子建设好，排除万难也要建好。 金竹坪因为只有两个项目点，而和平村委会的项目点有11个，金竹坪一、二小组和达凤村小组相距较近，友邻村寨。 熊国兵和熊国强饭后散步时就来到了达凤，正好碰到陶村长他们在开群众会，商量盖房子的事情，也就讲了几句，村民们听后就跟随着行动起来了，要不然，还没这么快的。 “熊国兵和熊国强，他俩说了什么？”路小北好奇问道。 “等到了，大家就都知道了，我讲出来的没他们说的有力道呀！”陶村长感叹道。 走进金竹坪村，看到每家每户都有一面小红旗，是五星红旗，迎风展，是边境线上最美丽的风景了。 指挥长和其他人员倒是路熟得很，没绕路，直接来到了熊国斌家。 入眼皆是绿色，绿色的植物，青色的瓦，最显眼的还是迷彩绿。 院子围墙上面爬满了绿色的爬山虎，远远的看上去，就是一座绿色的院墙了，大门刷了迷彩绿漆。因满眼都是绿色，眼睛舒服起来。 进到院里，院里用水泥浇灌起来了，不灰。 正房是砖木结构的两层，二楼有窗子，安了玻璃，明亮。 院子里没拴着牛，家里没养牛，因为没看到牛圈。左边是厨房，也安了窗子玻璃，看着明亮，右边有一小排小耳房，隔了四小间，卫生间一间，其余三间是隔成了猪圈。 其中小猪单独一间，有6头小猪；大猪4头，分别关在了两小间里。 路小北注意到这些猪全是黑少的，这倒很少见。下乡时看其他农户家养的猪，大部分是白色，少部分也有白色杂了黑等颜色的花猪。 猪圈旁边拴着一条大狼狗。 看到有来人，汪汪叫唤起来。 有狗叫好，主人家听到就会出来的。 不过，等了半天，也不进人出来，大门倒是敞开着的。 咦，难道是出去借个盐巴去了？ 熟悉的旋律从正屋里传出来，没歌唱家唱，是弦乐，但听得出来是什么歌——《我爱你中国》 大家跟着旋律哼唱起来。 我爱你中国 我爱你中国 我爱你中国 我爱你春天蓬勃的秧苗 我爱你秋日金黄的硕果 我爱你青松气质 我爱你红梅品格 我爱你家乡的甜蔗 好像**滋润着我的心窝 我爱你中国 我爱你中国 我要把最美的歌儿献给你 我的母亲我的祖国 我爱你中国 我爱你中国 我爱你碧波滚滚的南海 我爱你白雪飘飘的北国 我爱你森林无边 我爱你群山巍峨 我爱你淙淙的小河 荡着清波从我的梦中流过 我爱你中国 我爱你中国 我要把美好的青春献给你 我的母亲我的祖国 众人越来越激昂的声音，没吸引来熊国斌，倒是把小主人家吸引出来了。 是个6岁左右的小男孩，皮肤虽不是太白，但看起来很光滑，灵动的大眼睛望向来人，也没露怯。 “找我爷爷吗？”一开口，听得不是太清，一看，原来是说话露风的关系，小男孩换牙了，门牙掉了，呵呵，真是可爱，看起来灵秀的孩子。 “是的，爷爷在家吗？”兵哥问道。 “爷爷和大爷爷出去了。进来家里坐，等爷爷他们回来吧。”小孩子倒是不认生，也没防备之心。他说的大爷爷应该是熊国强。 “小忠，别叫，是爷爷的朋友。”只见小男孩对大狼狗吼道。 大狼狗呢，别看它凶，但小男孩一吼，它就乖乖地“噢噢”几声之后趴了下来了，此后再也不瞅他们一眼了。 堂屋里有自己用木板拼成的简易沙发，虽是自己拼的，但工艺精湛，坐着还挺软，用绿色的布蒙住做沙发套，刚小男孩就是坐在家里看电视的。 “你在看什么呀？”靳哥微笑地看向小男孩，电视剧里放的是动画片，是军营类的动画片，这倒是极少的，路小北的印象中他小时候真没有看过军营类的动画片。 “《聪明的顺溜》”小男孩回答时没转头，专心致志地在看呢。看来这部动画片很吸引他。 刚开始路小北以为是那个王姓明星主演的那部《我的兄弟叫顺溜》，以为是那个改编成动画片的，后来大伙一起和小男孩看起来等熊国斌时，才发现不是那部，只是顺溜相同，其它的都不同。 “长大后你想当兵？”指挥长亲切问道。 “当然。”小家伙神气地说道。 家里的神龛上没供着水果，背靠的墙上贴的也不是是祖先的神位对联那些。 横批就五个字：中国共产党万岁。 中间是伟大领袖的画册。 沙发的旁边有个小茶几，上面放着个圆形的金属CD，边上放了两个大音响，音响是木质的，看起来很有质感的感觉，刚才那首熟悉的旋律就是靠这两个音响传出来的。 “小朋友，你要看电视，你咋不把音响关了？”指挥长好奇。 “爷爷开的，关了他不习惯。妈妈说就让它开着吧。”小男孩终于转过头看了那音响。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家里就你一人在家吗？爸爸妈妈呢？” “我叫熊宏杰，爸爸在蒙自的部队当兵，妈妈也在蒙自上班。”这回，他把目光从动画片上转移过来了，因为动画片放完了。 路小北去了趟卫生间，水喝多了。 去到卫生间，发现牙膏牙刷摆放得整整齐齐，口缸的颜色是绿色的老式军用口缸。 之后，等了一会，还是没见回来。 “宏杰，想去找爷爷不？带我们去找爷爷他们好不好？” 指挥长也真奇怪，这样问。 “国强大哥和国斌大哥这会应该是去界碑那巡逻了。”指挥长跟大家解释。 界碑指挥长他们也是熟悉的，只是想小男孩一块去，小孩一个人在家始终不放心，虽然寨子里人员纯朴，但带上好些。 “国斌大哥家旁边就是国强大哥家了。”陈支书指给路小北看，估计只有自个不知道了。 国强大哥家房屋结构格局和国斌大哥家差不多，绿色为主色调，五星红旗在绿色的主景板中显得那么显眼好看，起点晴作用。 一行人走在山道上，其间穿杂着小孩子天真无邪的声音和大人爽朗的笑声。 “到了，不出所料吧，在那呢。”指挥长笑道。 “国强国斌两位大哥。”指挥长大声喊。 双方都激动的主动握手起来，虽是老熟人，路小北除外，第一次见。 “两位英雄好呀，很久没见，这精气神是越来越精神了。”指挥长称赞道。 还真是。路小北仔细观察，只见国强大哥穿了件略厚的标色长袖带领衫，外罩一件有些年头的毛衣背心，配一条灰黑色的长裤。 山上凉，50多岁了，得穿多点保暧。 发型被风吹歪了点。这国强大哥身材比国斌大哥壮实。 而国斌大哥呢。最吸引人的是整个人身上自上而下，散发出来的坚毅的气质，目光是坚定的，脸庞也如斧刻般的一丝不苟，发型不乱，头型像伟大领袖。 所穿服饰和国强大哥差不多，只是没穿毛衣背心，看来这身体状况要更好些。 第四十二章 三代守边人(二) “这里是我们国家立的界碑，那边是对方立的界碑。”熊国斌和熊国强站在129号界碑前，对记者说。“这一段一共有22块界碑，还有4个副碑。我们主要巡查121号到129号界碑，一个月一次，每次8公里。”熊国斌和熊国强都是金竹坪村的村民，苗族，中国共产党员，他俩有一个光荣而坚定的名字——守边人。 熊国斌曾经作为边境民兵，二十载如一日，默默扎根在最前沿哨所，历经战事，青春不悔。熊国泽家三代人，三名党员，三个年代，都曾经为捍卫国家领土，为维护国家尊严，挺身而出，寸土必争。 金竹坪村位于海拔2002米的金竹坪大山下，全村100多户，400多人，都是苗族，村子距离边境线直线距离仅有1公里。自新中国成立后，这个外表秀美宁静的边陲苗寨，却以血与火的激情，抒写了一次又一次守边固边的热血故事。“我奶奶叫项招弟，由于觉悟高，追求进步，50年代被边纵发展为党员，是当地第一个苗族女党员。70年代时期，界碑比较小，经常被对方挪动，甚至破坏。我奶奶带着村民几乎是天天巡查在边境线，发现界碑被挪动，就马上组织人挪回去，寸土必争！”今年57岁的熊国强告诉记者，当时他年纪还小，对于奶奶的其它事有些模糊，但是唯有这件事，一直记得非常清楚，只是很遗憾，没有留下奶奶的照片。 “这是一条小路，从这里可以直接通往山下的村子，高射机枪就架在对面。”熊国强指着一条郁郁葱葱的小路对大家说，路小北看着眼前这条充满生命力的、绿色盎然的小路，真看不出来以前经受过炮火的洗礼。 39年前，也就是1980年的9月，他父亲熊明清当时是赤脚医生，上山采药时，突然发现金竹坪主峰上被邻国军队占据了，正在砍树修工事。作为共产党员的他，立马飞奔下山，告诉当地驻军。随后，解放军快速调动部队，在村民兵的配合下，于10月15日开展作战，一举收复了金竹坪主峰。 那一年，熊国强17岁，熊国斌16岁。那一年，他们终身难忘。 “炮弹天天从村子上空飞过，一开始有点担心，后来就麻木了，听见炮响也不躲了，因为太频繁了，没时间躲。”熊国斌说起当年的情形，依旧历历在目。“我老父亲熊明山当时是村长，部队驻满了整个村子。开战之后，他组织村民做饭运饭，抬伤员。我们当时年纪小，主要是来回送饭送水，每天三趟。老一辈扛枪配合，小一辈送饭，送水，持续了半个月左右，村里的民兵也出现了伤亡。”记者问他当时怕不怕。“一开始有点怕，但是看着那么多陌生的战士不怕牺牲，为捍卫祖国，浴血奋战。我慢慢的就不害怕了，那时候，心里才意识到了保家卫国、守土有责的真正含义。” 1983年，熊国斌被选为参战专职民兵，分配在118哨所，负责配合轮战部队开展防御作战。期间，他多次配合部队完成了各种作战任务，由于表现突出，1990年熊国斌被省政府记大功一次，1997年被评为省民兵预备役工作先进个人。就这样，他在民兵哨所一干就是21年，直到战争硝烟散去，和平年代来临。 从界碑处回到家里。 “有时候也有点想法，别人在打工、创业致富的时候，我一直在哨所，一直在边境线巡逻。”今年56岁的熊国斌一边翻看着自己的荣誉证书和奖章，一边有点小遗憾地说。 “1986年，一个老首长喊他去工厂做工，一个月500元，没去。妹子、妹夫在广东打工，很多次帮我找好工作，叫我过去，我也始终没去。” “打仗时候，村里牺牲、受伤了一些人。战争结束后，由于周围都是雷区，陆陆续续又有十多人被地雷炸伤炸残。”熊国强告诉记者，相对于熊国斌的坚守，他选择另外一条路，他到市卫校、县医院学习后，1984年当上了村医，为村民们看病就诊，直到2003年，他才到村委会做副支书。 而熊国斌也在2004年离开哨所，到村委会工作。边境恢复了往日的和平，大家开始发展生产，脱贫致富。但村民们捍卫国家利益的热血一直没有改变，苗族同胞们的爱国之心，护边之心更加强烈。 “2007年的一天，邻国50多个军人突然单方来到金竹坪山勘界。被村里人看到，大家顿时群情激昂，村民们纷纷自发组织上山，围住对方理论，双方僵持半天。最后在外事人员协调下，对方终于离开。这说明我们金竹坪村的群众，国土观念深入人心，守土固边意识非常强烈。”说起这件事，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但熊国斌、熊国强依旧感到很自豪。“我们真的是没想到，当时村民们那么团结，完全是发自内心地为维护祖国利益，冲了上去。” 如今，熊国斌是金竹坪村委会党总支书记，熊国强是村委会副主任。作为村干部，两个人偶尔回忆起当年的硝烟岁月，颇有感概。 但更多的时间，他们则把心思放在了村里的脱贫攻坚、产业发展上。这些年，在党和国家的关心下，在当地党委政府的大力支持下，金竹坪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兴边富民行动没有忘记村子，扫雷部队多次进驻清扫雷区……，村里搞草果种植，发展打工经济，还办起了香猪养殖合作社，日子渐渐幸福，先后被评为“市级民族团结示范村”、“省级文明村”，“平安村寨”。 特别是2017年，金竹坪村被列为民族文化特色旅游村，白马县整合多方资金，对村子进行了全方位立体改造，改房屋、建广场、修沥青路、装太阳能灯、沼气池、排污管…… 整个村子焕然一新，家家户户挂国旗。昔日历经战火硝烟、饱受战争创伤的小山村，如今变成了美丽迷人的特色旅游村。 “明年就是建国70周年嘛，等脱贫攻坚结束，我还是想出去走一走，看看全国各地的老战友，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熊国斌对路小北他们说。 正值下午时分，风乍起，金竹坪主峰上渐渐有了雾气，他和熊国强并立在129号界碑前，凝望着这块他们用青春、热血、生命守护的国土，心中有一个共同的愿望。“我们现在老了，希望现在的年轻人，能够记住这段历史，把这种爱国精神继承和发扬下去，把爱国爱土、守边固边这种意识传承下去，我们就放心了！” 只见熊宏杰乖乖地在熊国斌身边，虽然还小，但也站得笔直。熊国斌的儿子在领市的边境线上站岗，爷孙俩现在站立在界碑前，路小北仿佛看到了将来，十多年后，熊宏杰长大的模样...... “那天，达凤几个村小组开会商量建房的事，金竹坪也要一并改善，我们哥俩就一块去瞧瞧。” “见老百姓有想打退堂鼓的，我俩就上前拉拉杂杂说了几句：我们边境村，枪林弹雨都挺过来了，不就是盖房子吗？别说还有建房补助了，就算没有，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解放初期，其他国家对我们实行经济封锁……我们自己造，不是也挺过来了？！” “趁这次这么好的机会，一个字:干！” “把咱们家园建设好，守好边境。让邻国瞧瞧，我们的家园多么漂亮！我们的人民多么团结！让祖国放心、中央放心，内陆放心，我们会守好边境线。” 第四十三章 走访贫困户（一) 又是新一轮的填表大战，去寨子里面进村入户、走村窜巷。 路小北和王姐一路开车行来的时候就看到，路旁边的村寨空场上，一般就是活动室的地方，看到有好多车停在那里。各单位都统一行动啦，省上的、市里的、县上的。 因到扶贫点不能派公车，都是三五成群自驾而来。 “这情景，只有在过年之前吃杀猪饭的时候才能看到呢。”王姐无不感叹的说。 “吃杀猪饭？”路小北好奇。 “就是我们这地方，就叫做吃杀猪饭。”王姐在想怎么说得简单明了。 “就是过年之前，每家每户，农户家里，杀一头年初养的大肥猪，也就是年猪。杀年猪那天，要邀请城里面的亲戚朋友到家里面吃饭，可热闹了！” “然后城面的亲戚来的时候带件水果、嘉多宝之类的饮料。” “当然，农村人不是图城里人带来的水果饮料之类的啊。”王姐强调。 “杀猪的那份农户家会送来家里吃饭的城里人一块新鲜的猪肉。当然这城里人也不是图农村人那块猪肉啊。” “也是促进城乡融合的一种愉快的方式吧。” “我最爱吃的是那碗朝旺饭。杀猪的时候一刀下去，猪流出来的，我们叫做旺子。用旺子拌糯米饭炒出来的，哦，还要拌着茴香菜，哇那滋味，香！” “朝旺饭特别好吃，真的。我没骗你，上次我跟你说酸杆子凉鸡吃过了没有？” “吃过了，好吃。” “就是，姐没骗你，等过年，到时候我带你去。”王姐说道，是个十足的吃货。 路小北看着情景以后只会常见，不会少有。 “又要填表。”刚才谈吃的是流了一下口水，说完又想起此行的目的，无奈的说道。 “我有个同事说了，现在干精准扶贫。感觉每次都是扰民，每次都去问人家鸡养了几只、鸭养了几只、猪养了几头……能帮助的很少，还耽误档卡户劳作。” “部分帮护人出现一些怨言:自己都没脱贫呢，差一屁股债，每月都要还一大堆房贷车贷……”王姐叹气道。 “让这样说的人和贫困户换呀、对调一下啊。把现在的工作给贫困户，差的房贷车贷让贫困还。然后他们自己寨子里面当贫困户，没有工作，脸朝黄土背朝天的……” “咱们都读过《锄禾》: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首诗深刻揭示了农民伯伯的不容易。我小时候我妈经常这样告诫我。”路小北想起小时候自己不爱吃饭，还把饭撒出来，掉到饭桌上、甚至地板上，那时妈妈教他背了这首诗，并且给他讲了这首诗的含义。 “到时，看工作人员愿不愿意，我想贫困户倒是非常愿意的。” 路小北说完，王姐默了会，不知道要说点啥，可能也是不知道要怎么反驳，最好只好对路小北笑了笑。 “马鞍山到了。”随着王姐这一声轻唤，开始了他们今天要做的进村入户的任务。 第一家先到了王姐挂的陈明聪家。他在家。 每位帮扶责任人要下来时，前一晚上都会打电话给挂购户的，所以大部分人是在家的，除非是常年外出务工、或者有其他急事的。 “陈明聪，把你的手机拿出来。”王姐对着陈明聪说道。 “要干嘛？”这陈明聪还警惕起来了。 “拿你的手机，在你的手机上下载扶贫软件，帮你家的信息注册到中国社会扶贫网上。这样全社会想帮助你们家的人，他们就可以看到你们家的状况，看到你们。看到你和你妈的照片，然后看到你家的房子状况等，这样其他人想援助你们的时候，就直接可以在上面捐款了。国家领导、上层领导人也可以在网站上看到你们的信息。”王姐耐心解释。 “买买，还有点高级嘛。”陈明聪觉得新奇，看着王姐一步步操作。 路小北帮他们拍照片。 “把你们家的银行卡拿出来呀，我要把卡号注册到上面，这样想帮助你们家的人爱心人士，就直，可以把钱直接打到你们的卡上了，不用转手，你们就可以收到了。” “但是你要记住哦，只有我们向你们要银行卡及身份证信息这些，你们才可以提供，其他人跟你们要，可不要提供。现在骗子可多了，别到时候又被骗了钱。”真是操碎了心。 注册好，填好他们家情况那些表格。 “陈明聪，县人社局要举办一个培训班，你要不要去参加？” “培训什么？干嘛的？”这陈明聪是个爱搭话的主，有些贫困户不爱说话。 “技能培训，教你们怎样盖房子、种中药材、种庄稼，农业培训之类的，让你们掌握生存生活技能，增加你们家收入的。” “我学得会不？”他担心这个问题。 “学不会就要认真学，你别到时候只花猫格的（当地方言，不认真，嘻皮笑脸的意思)，学不会，到时候我可不饶你。”王姐泼辣的语气。 “别啊，我认真学就行了，可是我担心啊，我如果能学得好，学习好的话，现在还用当贫困户吗，我还用天天在家闲着吗，我还找不到老婆吗？”倒是有自知之明。 “最起码你态度是端正的，你先报名参加再说吧，学不会再继续学。你一期学不会，学两期，两期就学不会学三期，直到你学会为止。” “你一定要认真学，拿出一定要学本事的态度！这是多好的机会啊，你一定要认真学。有句俗话说，技多不压身，有一项拿手好活，走遍天下都饿不死。学会了，再也不用被别人看不起了，别的姑娘怕是都抢着要嫁给你了。” “哈哈哈。”陈明聪为这美好的远景大声笑出来。 让他多开心，怕是做梦都在娶媳妇吧。 “你先忙着，我们去下一家。到时候培训时，村委会会通知你啊，你别再懒得不想去了，先把名报上去。” 说完这句，王姐往左上角走，看了一下他家的厨房卫生。因为陈明聪家正屋及院心的卫生打扫的干干净净。 就上次来时看到他家厨房，吃了几天的碗没洗，叠在一起，所以这次留心特意去看一下，检查一下。 “这次碗终于洗啦，保持的不错，继续发扬。” 王姐说完，和路小北示意一下，赶往了下一家。 陈胜梁家。 第四十四章 走访贫困户（二) 这陈胜梁家也是档卡户。 精准扶贫工作开展前期，每次下乡来，针对的都是建档立卡贫困户。 这陈胜梁家就父子俩。有个老父亲，还有个儿子，是八几年的吧，大概30岁左右，还没有结婚。老婆都找不到。也是王姐挂钩帮扶的贫困户。 本来来到马鞍山村小组，最先去的，顺着路走的话，应该是路小北挂钩的贫困户，张富文家。 但他夫妻俩常年外出打工，在隔壁的相邻的县，南溪那边帮老板守香蕉。 张富文儿子在白马县上高中，女儿就读于大堡镇中心校，住校。所以他家没人在家。 就直接跟着王姐去了她挂钩帮扶的陈明聪家。 现陈明聪家的工作任务已基本完成，他们赶往下一贫困户陈胜梁家。 陈胜梁家位于陈明聪家背后，所以他俩顺着村内道路往上走。 穿过那天兵哥帮塞瓦片进去的那家，再往上走，有一个三岔路口。 左边是一户农户家，没有大门，院心里搭了洋瓜架，瓜叶郁郁葱葱的。这户人家条件不错，房子是砖混结构，浇灌了两层的。 这家的上面，就是路小北他们刚才走的直冲上去的一条路，往上去陈胜梁家等，里面有三户人家，其中边上两家是贫困户，中间那家不是贫困户，是一般户。 而村小组活动室就在左边这一般户人家和直走去陈胜梁家路口。而村活动室对面，也就是路小北他们右边，有一户一般户人家，看起来条件也不错，有一座猩红色的铁大门，紫藤花依门而栽种，看起来好看极了！ 最右边的岔路口就是去往马鞍山主寨子心了，大部分村民居住在那边。 王姐带着路小北直走，去往陈胜梁家。 “大爹你在家吗？” 没有围墙，也没有大门，进来的三家都是这样，直接看见的就是大房子的堂屋门，木制的。 王姐边喊边敲门。 敲半天，没人开门。于是两个正打算去往左边路小北挂钩联系户陈明发家。 这时陈胜梁家的门却打开了。 一个三十岁的，瘦瘦的年轻人走了出来。虽然他年龄比路小北还要大，但这是路小北下乡以来遇到过的，比同年龄的一般人看起来显年轻了许多。 此人长得有点帅气，只是看起来头发有点乱，可能刚才是在睡午觉吧。 大白天的还睡觉，大家有所不知，农村人大部分的人都很少睡午觉的。一大早天还没亮出去干活了，到晚上七八点才回来，有部分带着午饭去，没带的，到饭点家里老人小孩会去山里、地里给壮年劳动力带饭。 在外面做建筑工的，就在附近打盒饭吃。 你就知道这个男人，陈胜梁家这儿子啊，大白天不出去干活挣钱，不出去外面打工，一看就懒，所以才显年轻吧。 也因为懒，都三十了还没娶媳妇。 “帅哥，你年纪轻轻的不出去外面打工，在家干嘛呢，睡觉啊。睡觉钱就会从天上来吗？”王姐厉声呵斥。 “我肚子疼。”被人说都不高兴。他解释道。 “怎么啦？肚子不舒服？去检查了吗？”王姐刚喝斥完，一听贫困户身体不舒服，马上又关心起来。 “去检查了，医生说是结石。” “结石不是多大的毛病，是哪有结石？” “肾上。” “不用担心，好多人都得过肾结石，现在结石是大还是小？要做手术吗，听医生的建议。小的话吃点药就可以把它打掉了。大的话，医生说要做手术的话也是做微创手术。”王姐懂的多。 “做微创手术也就是在肚子上开三个洞，把结石取出来。我去年做过，没多大事儿，你现在身体年轻力壮的。就算是做了微创手术。也好的快。”王姐安慰道。 “你家是建档立卡贫困户。可以先再疗再付费的，不用担心费用问题。”路小北这时补充上去。 “是呀，小白说的对，你现在要做手术或者是要吃药，赶紧去找草药，或者说赶紧做了手术了。大白天的，不要在家里面睡觉，年纪轻轻的，像话吗？懒就是最大的穷病了。”王姐接着教育。 “你家李子树、清香树长得不错呀。”王姐被陈胜梁家盆里种的植物吸引前去观看。 三人移步院心，陈胜梁家环境卫生打扫得干干净净，还算可以。 “这三户人家卫生都干净，不用操心的，还不错。”王姐欣慰的说，路小北表示同意。 只见陈胜梁家干净的院子里，他儿子把李子树，还有清香树都栽种在花盆里，是大的那种花盆。 “清香树是你买的？还是去哪找苗来种的？”王姐问道。 “是我从山上挖来栽的。”陈胜梁家儿子答道。 “你这清香树栽种的不错。树的形状也很好看，而且一棵树上叶子不但有绿色的，还有红色的叶子。真好看！”看起来王姐很喜欢盆景。 “你可以把这些清香树当做盆景去卖，到时候你就有收入了。我记得我家里那口子买的清香树的盆景是几百还是一两千来着。”她家有，怪不得能发现陈胜梁家脱贫商机。 路小北数了一下，有十几盆呢，一盆一千块左右的话，差不多有万把块钱了。 “卖给谁啊？谁会要啊？去哪卖啊？”这老伙子三连问。 怪不得中央提出扶贫要扶志呢。贫困户有的时候就是思维不活跃，去过的地方少，经过的世面少，所以都不会没有发现自身周围的商。 自个抱着，守着金山银山，家里有金蛋银蛋，有能换钱的都不知道，手上的资源换不了钱。他自己还当栽着花玩呢，不知道这是个宝藏，他家脱贫致富的宝藏。 “你负责找清香树还有其它好看的树移栽盆景里面，我来帮你找销路。”王姐拍板道。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到市场上就是咱们白马县城。进城路那边有一个盆景市场，你可以去那边逛一下，然后看一下价钱，看我给你联系的到的买家给出的价，是低了还是高了，怎么样？按照市场价来，这样你也不吃亏，我也没欺骗你，童叟无欺。” “我试去做吧。”他有点将信将疑。 “好的，我先把你现在院子里的这十几盘，我先把你找到销路，把它们卖了。到时候，你就知道这个东西真的能买钱了。” “发了财，到时候媳妇也能娶到了。” 哟呵，要不说这路小北工作上手快呢！还是都是男人，知道光棍的希冀？ “人事局要搞一个技能培训，就是培训盖房子呀、栽种中草药呀等，我现在不知道有没有盆景方面的培训，我先帮你报名，到时候你抽时间来啊，你应该有兴趣吧？”王姐兴致勃勃地帮陈胜梁家做着规划。 规划完才想起来应该问问他愿不愿意，帮扶责任人真的是心太急了，恨不得这些贫困户家马上脱贫致富奔小康。 “到时候再说吧。”陈胜梁的儿子看起来兴致不是很大。 “说好了哦，我们去陈明发家，他家有人在家吧？”王姐问陈胜梁的儿子。 “有吧，你们去他家院子里面喊一下，应该有人在家的。” 第四十五章 走访贫困户（三) 下一个点，去路小北挂钩的陈明发家。 陈明发家人口情况比较好记。三代人，两个老人，父母都健在，二老每月领着低保，263元。 第二代就是陈明华夫妻俩，年龄都四十岁多岁，在家做做农活，没外出打工。 第三代，陈明发夫妇育有一儿一女。儿子叫陈金勇，女儿叫陈金美。两个小孩都在上学。致贫原因因学、缺劳力。 “嫂子在家吗？”路小北高声喊道。 没过一会，一个瘦小的，身形不是太高的中年妇女，堆着笑脸走了出来。 “你们来了啊，来家里坐啊。”陈明发的媳妇热地招呼路小北和王姐到家里面做。 端出两个草墩给他俩做。 “咦，奶奶也在家。”还看到了两个小伙子，一起坐下来聊天。 “哪个是金勇啊？”路小北猜两个小伙子中有一个应该是陈金勇。以前金勇在学校读书，所以以前到他家时，一直没有见过他，不熟悉。 “我就是。”其中一个小伙子答道。这两个小伙子是表兄弟，长的有点像，不太好辨别。 “这个点你们不去上学，在家干嘛呢？”路小北奇怪。 “没上学了，书也读不进去了。高中没读完就在家里面呆着。”陈明发媳妇抢着说道。 金勇和他表哥讪笑，也不搭话。 “书读不进去，考不上大学为什么不出去外面打工呢？”路小北接着问。 “他还小或者什么呢！”又是陈明发媳妇答话。 “难道就在家里一晃一晃的吗，什么也不去做，书也不去读，也不出去外面打工，难道要让父母养着吗，啃老族吗？” 路小北最讨厌有手有脚，又年轻力壮的人在家呆着，游手好闲，路小北这人教养好，他的脾气是挺好的，遇到这种情况有点动怒。 “年龄不算小了，都成年了，不再是未成年了。你知不知道，和你同村的杨增位家的儿子杨东吗。他和你是同一年的，也是我挂钩帮扶的对象。他也是初中毕业就出去广东打工了。你们是同个寨子的应该有联系。你怎么不联系联系他，和他一块去广东打工也好有个伴有个照应？” “我不想出去广东打工，那边太热了！吃的也不习惯，再说了在工厂里可累了！我可受不了那种苦，我愿意在家呆着。”小伙子振振有词的说道。 “那你就在家呆着吧。你知道你以后的远景是什么吗？像陈明聪、张富勇，还有你家隔壁隔壁的陈胜梁的儿子，都三十多岁了，连个媳妇都没有，也苦不到钱，寨子里的人也多半瞧不起你。” 小伙子没搭话，路小北也不想再说他。 “陈哥在干嘛呢？平时在附近打零工不？”转移问男主人工作。 “孩子他爹平时也不出去外面打工，什么也不会做，就在家里待着。”陈明发媳妇说出这句话是如此的坦然。 路小北听她这样说，他心里憋着气。 “在家不栽点姜，刺梨、李子这些吗？”又追问道。 “不种，家里面又没有多少土地。”陈明发媳妇又这样说。 真气到路小北了。 好啊，你这样一家人就在家里面呆着吧，看钱从哪里来。就等着国家来扶贫吗？反正钱会从天上掉下来吗，等着国家给吗？ 路小北心里憋着气，又不好的发火现在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他知道有些贫困户家，就想隐瞒收，怕国家知道了，就不在扶贫他们了。 不知道陈明发家属于哪种情况，或许两者皆有吧。 来日方长，回去再说。 “嫂子，这次我们来就是为了帮你们家在社会扶贫网注册一下，卡号那些给我一下，我输到上面去，注删好以后，有想帮助你家的爱心人士就会从上面把资助款打给你家，你们就可以收到了。” 去到每一家都得把此行目的再说一遍。 可能有的人就会觉得奇怪，你这不是没有工作方式、方法嘛！为什么不把自己挂钩的五户贫困户召集在一起，然后把此行目的跟他们说一次就行了，还方便，省时又省力。 这样一家一家的跑，还累，帮扶人真笨。 其实大家有所不知，因为脱贫攻坚这项工作，现在的农村，每个寨子，现在分成了四个派系:档卡户、非档卡户、低保户、一般户。这是靳书记等驻村工作队说的，陈支书他们也这样说。 一开会，大家就吵起来，没有评上贫困户的，没有领低保的就开始酸领到的。 而评为建档立卡贫困户的更是大气也不敢出，夹着尾巴做人。 路小北挂钩的另一户人家，杨增位家就说:“你们工作人员把我家从档卡户中剔除了吧。我家实在受不了案子里面指指点点的眼光了！” 这问题又不是你说剔就剔的。杨增位家家庭困难，有两个双胞胎读高二了，大儿子杨东小小年纪，读完初中就不得不出去外面打工补贴弟弟妹妹的学费。 杨东母亲身体不好，患有高血压、颈椎病、腰尖椎间盘突出等，都是以前苦伤了。 只靠他父亲一人是不行的。路小北想到这些就觉得心酸不已，心里对懂事的杨东，虽然没见过面，但有了侧隐之情。 每户贫困户家都有难以想像的不容易之处。 填的表格让陈明发媳妇签了字，让路小北意外的是她会写字。可能有人会说这有什么意外的，这样说的人是没到过贫困山区，贫困农村。 特别是这些地区的女性，父母觉得女儿都是要嫁出去的，不想培养，培养也是为别人家培养的，所以女性文化程度都不高。 会写字的很少，部分都只会写自己的名字，会算一点钱。会写自己名字的女性，那些都算是不错的了。 这种情况看的多了，路小北这个博士倒是对会写自己名字的陈明发媳妇，多注意了下，想想环境真的对人影响巨大，自己对文化的要求也降低了。 路小北没有自嘲，他只是为他挂钩的5户中有会写字的女性觉得欣慰，价值观也在潜移默化的随所处环境而改变。 “金勇，你想做什么工作呢？我回去以后帮你留意留意。”起身往外走时站起来对陈金勇说道。 “暂时没想好，我先在家玩两天。” 不能操之过急。 “嫂子，你们先忙着，我们去下一家。”任务完成，路小北对陈明发媳妇话别。 “在家里面多坐会嘛。每次来，都没在家里面吃过饭，来去匆匆的。” “不做了。有时间再来做吧，还得去做另外一家的工作，还没有完成。” 好像每次去贫困户家都是这些同样的对话。 工作任务完成，填表签字，拍照，话别，贫困户家客气挽留，农村人也朴实。 第四十六章 走访贫困户（四) “下一家我们去哪家？”王姐问道。 “去张富勇家。” 路小北挂钩的，一个四十多岁的光棍，独人。 “前段时间县里组织了针对农村劳动力暨建档立卡贫困户招聘会，我通知张富勇来，他说他腿砸到了，来不了了，咱们去看看。” 顺着坡往上爬，走了大概七八分钟，到了。 张富勇家位于马鞍山村小组最高处，他们哥仨个的房子连在一块，只有一格。 农村的房子正房都有三格的。 “唉，勇家你在家呀。”路小北自嘲，废话，腿砸到了不在家，能去哪？ 但是看他腿好好的呀。穿着蓝色的衬衣，黑灰色的裤子，脚踩一双黑色的皮鞋。 虽是光棍，好在不邋遢。干净这点赢得路小北好感。 “勇哥，你不是伤到脚了吗，怎么脚好好的呀？”路小北脱口而出。 “是伤到脚了，这不是好了嘛。”张富勇说这句话时，声音有点小，可能是没想到自己的帮扶责任人来的这么快，谎言被揭穿，不好意思起来。 路小北没再紧盯着这个问题不放。 开始做和在陈明聪、陈胜梁、陈明发家一样的工作，此行的任务。 路小北以前觉得奇怪，张富勇人长的不难看，又会收拾，咋找不到媳妇呢？ 以前还疑惑，现在他心里明镜似的，就是因为懒。 这时，最右边的张富勇家大哥家走出两位老人，是张富勇的父母，和大儿子住。 张富勇家在中间，左边是他二哥家。 “我说政府呀，现在的政策真的是好。我家小勇太可怜了！没有老婆？能不能帮他找个老婆呀。”老奶奶问道。 “奶奶。政府会带领着咱们贫困脱贫致富奔小康，但是不帮找老婆啊。我自己也是单身没老婆呢，我还想要一个老婆呢，但是政府也没有帮我找呀。”路小北没控制住笑，边笑边说出来。 王姐也乐了，在旁呵呵直笑。 “你们有所不知，我家小勇太可怜了！以前也不是没有老婆的。” 哦，这情况路小北倒是不清楚，起了好奇心。 “奶奶，你给我们讲讲。” “以前我家小勇找了一位媳妇的，那女人带着一个小孩，嫁给我家小勇的。我们都没有嫌弃她带孩子了。可是，有一次，我家小勇在外面做工的时候受了伤，以后都不能干重活了，那个女人就带着孩子跑了。我家小勇太可怜了！亏我们之前对那母子俩好得跟什么似的，孩子我们也当自己的孙子，小勇把孩子当自己的儿子……那个女人太没良心了。”老奶奶语气激动，声音硬咽起来。 “妈！你说这些干嘛？！都过去了，别再提了。”张富勇生气的呵斥自己母亲。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贫困户家更心酸。 同时，路小北心里打起嘀咕来，张富勇是因病致贫，这个原因自己怎么不知道呢？ 真是失职！不是要户户清吗？也就是六清:贫困对象家底清、致贫原因清、帮扶措施清、投入产出清、帮扶责任清、脱贫时序清。 犯了错了。 郁闷的从张富勇家下来。 从他家到寨子里的路太抖了！不是垂直的九十度，也有八十五度了。 平时也只有他哥仨走，走的人不多，导致有青苔，有点滑。 “王姐，我扶你下去。”路小北发扬绅士风度。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的。” 只见王姐是蹲下来走的，手也着地，慢慢的，一小脚一小脚的走下来。 后来王姐发现这条坡右边有自来水管道，她又抓着水管慢慢滑下来。 下这段坡有点狼狈。 路小北看着有点心疼，王姐家是东南市的，她也不是经常走过这种坡又陡又滑的乡村道路。 距离只有十几米，王姐却花了五分钟。 她又不让自己扶，觉得男女授受不亲吧，唉。 路小北叹气的机会是越来越多了。 看着王姐小碎步的滑下来了，自己同时也松了口气，真怕她摔倒。 “我们现在去哪一家。”王姐下来时，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然后故作轻松的问道。 “杨增位家。我的只差杨增位家和张世荣家了。王姐你的呢？” “我的还有三家，其中有两家和你要去走访的在一处。” 两人刚息一口气聊会天呢。 “两位领导到我家来看看哦。”这时，他俩站在这户人家旁说话时，这家老奶奶说道。 不是建档立卡贫困户，是一般户。 “奶奶你们家怎么啦？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路小北关心的问道。 “你们随我来看。” 这位老奶奶领着路小北和王姐从正房左边耳房进去，原来是间鸡圈，到处都是鸡粪，臭味扑面而来。 又不好说什么，好在落脚的地方没鸡屎。只能捂着鼻子跟着老奶奶走。 绕过鸡圈，到了正屋背后。 “你们看。上面的土这几天下雨，泥巴垮下来，堵了我家的排水沟。” 只见一大堆黄泥巴垮了一大堆，阻了老奶奶家的排水沟，排水沟是用水泥砌起来的，不是自然形成的那种土排水沟。 “照这样下去，上面的土再垮下来，不就冲垮我家房子了？到时伤到我们怎么办？政府可不能只能建档立卡户，不管我们一般户啊。”老奶奶委屈的声音。 “怎么可能，有困难找政府，都管的，不区别对待。”路小北爽快的答道。 “那我家这补助多少钱？”听着老奶奶说到了钱，路小北皱起了眉头，怎么又是要钱？想从政府处要到好处。 他谨慎起来。 “奶奶，你家这个问题，我拍了照了，我现在打电话向村委会的陈支书他们汇报，让他们派专业人员来勘察，看看民政那有补助资金不。” 说完路小北拿出了电话，拔通了陈支书电话。 陈支书听完后说他知道了，他会让负责马鞍山片区的兵哥来查看。 老奶奶一听到路小北说有补助，高兴起来，拉着王姐和路小北又穿过她家鸡圈，到堂屋里去做了。 刚老奶奶急急忙忙的拉着他俩去看垮下来的土堆，没注意看她家的情况。 现在有时间观察了。 房子结构虽是砖木结构，但堂屋里大电视机显眼，还放着，中老年节目，预防治病还是卖保健品的，一时没太看得出来。 右边有一排耳房，也就是北方称之为厢房、偏房。还是浇灌起来的一层，上面摆放了太阳能，下面有三间房。 靠近堂屋这间是厨房。中间是洗衣房，因为有洗衣机。最边上是洗澡间。 正屋对面是卫生间和狗圈，拴着条黑狗。 这老奶奶家院心都用水泥浇灌起来了。 “陈支书说兵哥待会来看，王姐，我们坐着等他来看怎么说。” “嗯。” “奶奶，您家有几囗人？”坐下来之后，路小北和老奶奶拉起家常来。 “我家有两个儿子，两个儿子都成家了，分别有两个孩子，平时孙子们周末放假会回来，我煮饭给孙子们吃。”说到孙子，老奶奶乐呵起来。 第四十七章 走访贫困户（五) 路小北、王姐和老奶奶愉快地话起家常期间，兵哥来了，还多了一个陈支书。 “陈支书、兵哥。”大家分别打了招呼。 之后去了这家人的后院看了垮了土堆的地方，观察了很久，兵哥又从刚路小北和王姐下来的那条斜坡跑上去看了上面。 “陈支书，你看看是否能否给这位奶奶家民政救济款？是否有这方面的求助。”路小北明坦坦地问道。 “先看看。”陈支书用很难于诉说的眼神看了一眼路小北和王姐。那眼神富有深意，路小北解读不出其中的意会，那眼神也很复杂。 “你家的这堵土基，不会垮的。前几天是下雨，松了土的地方垮了下来。这几天天晴了，垮不了了。你们把土清除出去就好了。”兵哥下定论道。 “只有我一个人在家，土弄不出去。”老奶奶叫道。 “老奶你家两个儿子都是挣大钱的，有钱人，这点钱出得起的。垮土那后面栽着树，不会大规模的垮下来，离你正房子还有一段距离，如果真垮下来也不会冲到你家房子。伤到你们。你家儿子他们以前修排水沟时，有一边是用水泥浇护墙上去的，现在垮的地方是没浇起来的，让你儿子再用水泥浇起来，浇高点，这样就不会垮了。”兵哥答道。 “老人家，你让你儿子找人修哈，顺便就把垮下来的土抬出支了。”说完，陈支书和兵哥带着路小北和王姐走了下来。 沉默了一段距离。 “一凡、小北，民政救济款是给发生灾难的困难群众的，刚那老奶家，你别看他家房子不是浇灌起来的小洋楼，但她家两个儿子有钱的，在东南市做生意，苦得钱了，在市区都有房子的。”陈支书终是没有忍住，说了出来。 “有部分像她家这种情况的群众，就是想跟国家要点是要点，就想占点国家的便宜。咱们国家面太广了！把资金用到最有需要的群众手中。”兵哥接着说道。 按照以前，路小北会说，他不知道这家的情况，是档卡户他还知道些，但是一般户的情况他不知道，他只是从表面上去观察，只有一个老人在家，又垮土了...... 但是这次，什么也没说，终究是自己做错了。 “一凡、小北，你们俩继续。我和王兵还要去村委会，这段时间忙着申报项目填表那些。”陈支书交代道。 “好的，支书、兵哥你们去忙。刚才不好意思啊，给你们添麻烦了。”路小北真心地说道。 “是呀，陈支书，真抱歉！我们也......”王姐也觉得自己不好。 “以后遇到事情先和挂钩片区的负责同志商量，你们帮扶人对下面的情况不熟，不要轻易松口答应老百姓什么，政策搞清楚了，再答复，不然，老百姓会咬住你不放。其他家工作我们也不好做了。”陈支书严肃道。 “是是”路小北和王姐连连称是。 接下来，陈支书和兵哥跟着路小北他们到了杨增位家后，他俩回村委会了。 杨增位家是路小北负责挂钩联系的，上次来时女主人家说有一个大儿子杨东，就是在广东打工那个，还有两个双胞胎。 “是龙凤胎吗？”路小北好奇。 “是的。”听到杨增位老婆的回答路小北和王姐都好羡慕。 “哈哈哈”的大笑声，这位中年妇女倒是爽朗得很，就是身体不太好，一身毛病，哎。 这次来，他们夫妻俩在院心里晒油菜籽。 “就是我这身体拖累杨东了，他还那么小，不得不出去外面打工。”杨增位媳妇又是难过，又是叹气。 “杨东很优秀，一家人，没有拖累一说，互相照顾了。”路小北安慰道。 “杨东现在在广东哪个地方打工？” “我不知道呀，只知道在广东，具体在哪不知道。”杨增位媳妇答道。 路小北又问了杨增位大哥本人，他也摇头说不知道。 咱们的老百姓就是这样子的。在家为在外的游子牵肠挂肚的，可是儿女们跟他们说自己所在的地方，地名那些他们根本记不住，加之有些字不会写，所以能记住的很少。 “那知道是在哪个厂吗？”路小北不放弃地追问。 “也不晓得。”这次是杨增位回答。 真是甩头呀，这表格，外出务工的要填到具体的单位地址，工种那些。 “那你知道杨东在广东做什么吗？”路小北接着问。 “好像是在做无人机。”杨增位大哥答道。 这个倒是有点意思。 “那杨东的电话告诉我一下，我跟他联系。”路小北知道这个肯定有的。 “那你等一下，我翻一下啊。”杨增位大哥转头回到堂屋里拿出手机来翻杨东的电话号码。 “翻到了，你记着啊。” 老百姓就是这么直接，他们也不会发信息。 “好的，你说吧，我记着呢。” “138......” “杨大哥，麻烦你现在打个电话给杨东可以吗？你拔通后，我来跟他说，因为是陌生手机，怕他以为是骗子。”现在行骗的人员多，贫困户防范意识高是件值得欣慰的事。 “好的，你等等。” “喂，杨东，负责帮助我们家的工作人员，要和你讲话。”杨东爸爸倒是直接。 “喂，你好，是杨东吗？我是负责挂钩联系你家的路小北，现在要填到你务工的具体地址这些，你说的，我可能不太好记，有些字也怕写错掉。用你爸的手机先给你打电话，就怕你以为我是骗子，现在挂断之后，我用我手机给你打，麻烦你接一下。”虽这过程有点曲折，有点绕，但是都是为老百姓好，也甘之如饴了。 “喂，你好，我是刚和你说话的路小北，我现在正在你家，麻烦你信息到这个手机号码上可以吗？”路小北用手机存下号码后，直接拨通后和对方礼貌地打招呼。 “好的。” “你有QQ吗？也发我一下，方便以后联系。” “有的，我一起发给你。” 结束通话后。 填好表格，注册好杨增位家的信息。路小北和王姐赶往下一家。 到王姐挂钩的刘文武家去，他人没在家，只两个老人在家。王姐对他家的情况也算是了解了，完成的还算顺利。 又去往路小北挂钩的张富怀家。这户建档立卡贫困户家户主是张世荣，就是张富怀的爹，老倌又爱喝酒，一喝酒起来就笑嘻嘻的对着人傻笑，啥也不会说，两位老人家，每次一看到路小北都热情得不得了，非要拉着吃饭，到家里去坐。 自从挂钩帮扶后，来的机会多的是，每次都这么热情，感觉有点吃不消，再说了还有其他家的工作要去做呢。 张富怀和他老婆也不在家，在白马县城打工呢，路小北加过张富怀的微信，夫妻俩务工信息可以有微信上问到再填上去，还有杨东的。 第四十八章 QQ聊天 第二天，上班时，路小北加了杨东的QQ，并附上加好友信息:您好，我是ⅩX单位的路小北，负责挂钩帮扶你们家。 没过一会，对方就通过了。 接着开始了和杨东的聊天之旅，其后他们都是QQ交流的多，后来加微信之后，又转战去了微信。 2017-10-11 杨东?10:56:06 挂购啥意思？ 路小北?11:21:37 挂购你家。建挡立卡 杨东?11:43:53 是档吧？ 路小北?12:11:03 嗯 杨东?13:38:31 我这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了，臭摆弄 路小北?13:45:33 没有，好学生 杨东?13:51:31 好吧，不开玩笑了，说点正经的。你加我是想了解什么？？ 路小北?13:55:58 每月工资多少？填表 路小北?13:56:20 车费、生活费多少？ 杨东?13:56:31 。。。。 路小北?13:56:51 杨东?13:57:08 工资嘛，一个月不到十万 路小北?13:57:37 高 路小北?13:57:50 脱贫了 杨东?13:58:45 皮 杨东?14:03:58 是不是统计了这些数据，等到了适婚年纪，政府还帮忙介绍对象路小北?14:04:35 发张你照片来 杨东?14:06:04 为啥 路小北?14:06:44 帮你留意 杨东?14:11:33 那我得把照片修改修改，那照片修的好似刘德华一样，估计现在的女孩子不好这一口，得修的像宋小宝 路小北?15:02:14 杨东?15:54:48 哈哈， 2017-10-12 路小北?9:19:08 杨东，每月工资多少？我要填表呀 杨东?9:21:07 非填不可？ 路小北?9:21:08 您好，我现在有事不在，一会再和您联系。 路小北?9:21:21 嗯 杨东?9:21:26 1000 路小北?9:21:37 我记得我打着电话给你，你路费咯报得了了？ 路小北?9:22:12 牛车，打工一月没五六千出克外面打哪样 杨东?9:23:41 哥哥呀，虽说同是打工的，但真的不一样啊 路小北?9:24:12 一个月1千，路费都报不得 杨东?9:25:07 什么报路费的，啥意思啊。我不是很懂 路小北?9:25:59 你路费多少？ 杨东?9:26:55 500 杨东?9:29:32 其实我觉得你该先和我说下?你现在统计这些是为了做什么，我才方便配合你。你这样一来就问这问那的，搞得我一头雾水，答非所问?也不利于你工作的开展嘛。 路小北?9:29:46 填你家基本情况 杨东?9:31:52 行吧。那你问吧。我配合你 路小北?9:34:10 你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路小北?9:34:33 你出去打工，每月2千以上，有合同，有工资流水，可以报交通补贴 杨东?9:34:41 我现在在上班呢，领导不让接 路小北?9:35:02 哦，好尼，你告诉我每月工资多少就行了 杨东?9:35:32 3500 路小北?9:36:35 每月生活费支出多少？ 杨东?9:36:52 是不是类似于我这种家庭的?都有这种‘福利’ 路小北?9:44:28 建档户，外出务工一年以上，年收入2万以上，才有 杨东?9:48:53 那我的你就别弄了，明确的说没有 路小北?9:53:06 有的，你月工资不是不足10万该 杨东?9:54:34 3000块到十万了吗？ 路小北?9:55:14 你昨天说尼，小伙子，诚实是中华民族重要的美德 路小北?9:55:51 哦，呵呵，我理解错了，以为9万多 路小北?9:55:56 抱歉抱歉 杨东?9:56:15 就你皮 路小北?9:56:48 你最皮 杨东?10:00:02 行了，没啥事就不聊了，我还在做表呢 路小北?10:00:19 好的 2017-10-26 路小北?10:19:35 你家妹妹我上次去，你妈妈说是没读书了，在市里打工了，得交养老保险了 路小北?10:19:44 你下载下APP帮她交下 杨东?10:48:07 什么意思 路小北?10:49:09 你家妹妹还在读书不？你妈说没读了，没读满16岁就得交养老保险了，你让家人交到大栗树社保所，或者你自己下载个交养老保险的APP也可以自己交 杨东?10:52:04 那我和家里人确认下，我都在外面。连我自己的养老保险交没交，怎么交的，我自己也不清楚 路小北?10:53:27 你家爸妈，你的都交了，只有你弟你妹妹了，如果在读书就不交，不读书就得交了 杨东?10:54:20 我也想有弟弟 路小北?10:54:38 杨清不是男生？ 杨东?10:55:29 小哥哥，亏你还是负责我家的，你这有点让人担忧啊 路小北?10:56:05 （糗大了的表情) 路小北?10:56:19 你是老大，下面还有对双胞是不是？ 路小北?10:56:26 我了解的就是这种了 10:57:19杨东撤回了一条消息 杨东?10:58:29 也是，你们一个人处理这么多事，挺幸苦的 路小北?10:59:05 双胞胎都是妹妹？我记得你妈妈说是一男一女是 杨东?11:00:48 问点稍稍算是隐私的事呗，满足下我的好奇心。你也可以选择不回答 路小北?11:03:52 说，干嘛？问我年龄？结婚与否？ 杨东?11:04:14 切，我问那些干嘛，没劲 杨东?11:04:59 我想问问你们这种工作干嘛的，有固定的工作地方吗？ 路小北?11:05:06 有呀 路小北?11:05:30 有扶贫任务又得去你家打扰 路小北?11:06:08 我在白马县某单位工作，然后每人挂五户，你们寨子五家包括你家我挂钩 杨东?11:06:30 这不是正在努力?不让你以后再去我家了。 路小北?11:06:54 没事啦，认识是缘份 路小北?11:07:17 你们家不像其他家一样，有些调皮活跃哦 杨东?11:09:01 那这算所谓的，人穷志也不算很穷??那种 路小北?11:09:22 呵呵，你知道你家是因为啥被评上档卡户的吗？ 杨东?11:11:11 送送礼，走走后门，拉拉关系就这样了。就像新时代教科书般的存在 路小北?11:11:38 别逗我玩了，说正经的呢，现在进入工作模式。 杨东?11:12:09 这下知道怎么评上的吧 路小北?11:12:26 别皮。 杨东?11:13:20 其实吧，以前我对你们这些公务员这类的人员有抵触的 路小北?11:13:40 不了解都会的，人生就像一个围城 杨东?11:15:19 啥玩意儿，围城是新的冷笑话吗？ 路小北?11:16:12 《围城》是一本书，讲的是婚姻，有句名言：城里面的人想出来，城外面的想进来。我觉得不止婚姻像围城，其它事情也是，比如说公务员了 路小北?11:16:59 你有抵触，但其实你有机会成会一员的话，你就会觉得其中滋味，包括比如说像辛苦了，老百姓不理解了......等等 杨东?11:20:51 我抵触不是说我是嫉妒，或者是其他的原因。只是有个别亲戚朋友也是公务员。感觉聊天聊不到一块，慢慢的就产生那种情绪，仅此而已。 路小北?11:21:28 我没说你嫉妒 杨东?11:27:10 接下来?是不是该聊人生观?价值观?思想观了？ 路小北?11:28:08 你上班这么闲？ 杨东?11:48:45 是啊，最近淡季。事不是很多。叫别人帮弄就好了 杨东?11:48:59 闲的懒惰了 路小北?11:49:21 做做兼职 路小北?11:49:28 吃饭啦 杨东?11:50:33 拍照看看，公务员伙食怎么样， 路小北?11:51:09 公务员没伙食，自己做 杨东?11:53:24 你骗人吧！咋可能没吃饭地方 路小北?12:03:56 小伙子，要相信人性 杨东?12:09:53 行，先这样吧！有事再联络 杨东?12:15:51 哦，对了！都忙着耍贫嘴。忘了问正事了，那个APP如果能分享的话你分享给我，或者是拍张照片给我看看什么样的，以后的话我家里的我自己来交，OK？ 路小北?12:19:36 好。下午 路小北?14:33:37 对方已成功接收了您发送的离线文件“手机APP缴费?.doc”(1.18MB)。 杨东?17:36:39 收到，谢谢！ 路小北?17:37:23 您好，我现在有事不在，一会再和您联系。 路小北?17:37:37 客气了 杨东?17:37:51 出于礼貌 2017-10-28 路小北?8:40:15 提示什么？ 路小北?8:40:35 不好意思，同事住院。 杨东?12:15:42 没事，我自己琢磨琢磨弄，实在不懂又麻烦你！ 2017-10-31 路小北?14:51:03 在吗？ 路小北?14:51:22 你妹妹新参保的，用手机APP是缴费不来的 路小北?14:51:48 得交到社保所，另外，陈支书说你妹妹是办理休学证了的，是吗？ 杨东?14:55:32 陈支书是哪位？ 路小北?14:55:32 您好，我现在有事不在，一会再和您联系。 路小北?14:55:42 和平村委会的支书 杨东?14:58:28 其实她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叛逆期，谁的话也听不进去几句 杨东?15:00:30 假如是办理休学证的情况，又是怎样的 路小北?15:00:44 办理休学就不用缴费了 路小北?15:00:49 你问下你父母 杨东?15:01:07 这样啊‘’ 杨东?15:01:45 我也是办理休学的啊，只是休得时间有点长。 2019-01-03 路小北?10:22:12 一、贫困劳动力外出务工一次性生活补贴 对建档立卡贫困劳动力2017年1月1日以后外出务工并稳定3个月以上的给予一次性生活补助，其中省外每人补助1000元（2017全县补助名额200人，到上海务工人员和东山异地扶贫搬迁人员优先享受，其他省市务工人员先申请先得，直至名额报完为止）；市外省内每人补助500元（2017年全县补助名额1000人，先申请先得，直至名额报完为止）。 申请人所需提供资料：1.白马县建档立卡贫困劳动力外出务工奖补资金申报表1份（附件1）；2.外出务工人员身份证正反面复印件1份；3.提供由用工单位盖章稳定3个月的工资收入证明原件（附件2）或者3个月的工资条和银行流水1份；4.申请人银行卡（存折）复印件1份（要注明开户银行名称）。 路小北?10:22:27 杨东，你看瞧你符合不 您发送了一个窗口抖动。 您发送了一个窗口抖动。 杨东?10:33:03 不符合 路小北?10:33:03 您好，我现在有事不在，一会再和您联系。 路小北?10:33:13 你哪条不符合了？ 路小北?10:33:38 签合同日期是2017年1月1日后的。 路小北?10:34:06 1000元，可以挡点养老保险金了 路小北?10:34:27 还有杨楠那点也可以申请了 杨东?10:38:47 我不想要这种补助，我年纪轻轻有手有脚的！我觉得要是领了这种补助，有点那啥。 路小北?10:39:28 杨东，你这种想法我能理解。我认识的一些同学朋友，小时候家里条件也不好，每年都要申请学校补助。 路小北?10:40:03 但我参加工作以来，我觉得咱们只要符合政策就可以申请了，不要因为自己的一些情绪而放弃，咱们正大光明对不对？ 杨东?10:45:12 我明白你的一片好心，我还是要谢谢你为我争取。但我就是不想。好了就先这样吧！还在上班呢，先忙了。 路小北?10:46:00 杨东 2019-01-07 路小北?15:02:09 杨东 路小北?15:02:24 你只要填表给我就行了，寄来给我，不需要来白马 路小北?15:05:06 对方已成功接收了您发送的离线文件“外出务工一次性生活补贴.docx”(33.67KB)。 路小北?15:15:54 不用快递，复印件也可以尼 杨东?15:24:44 哥哥呀，你可真操碎了心 路小北?15:25:18 1千块可以抵交你一家人的养老保险、医疗保险费用了。 路小北?16:18:38 1月10号以前 路小北?16:19:02 直接发传真给我就行。08……——7122345 路小北 21:25:59 135…… 第四十九章 懒汉班or自强班 这样，通过这段时间有空时，和杨东QQ聊天，发现他真有意思，是个拥有有趣灵魂的人。 但是为了让他领到交通补助，操碎了心…… “你公司电话多少？你不好说，我联系让他们把合同给你。” 发现对方没回答，又发过去一条: “是不是因为辞职了，不好盖章？” “这都知道了历害！” 杨东终于回了。 “公司名称告诉哈，我来交涉。” 路小北同时又觉得有点悲情。他在白马县除工作以外认识的人并不是很多。 在聊天的过程中，他慢慢的就5杨东惺惺相惜起来，开始同情起杨东来。 什么事情，都想着他，要怎么发展，其他家要怎么发展…… 这天在一次和杨东聊天的过程中，路小北经过挂钩帮扶这五户以来这段时间的思考，斟酌万分，终于还是说了。 “杨东，我觉得你还不错。现在你出去外面打工的时间。每月也就是3000左右，你还年轻，你还是回来继续上大学吧。” 杨东回答说:“老了老了，我不想上了。” “杨东，如果是因为没钱的原因，我来资助你吧。虽然我的工资也不是很高。但是，还是能供你读到大学毕业。你还年轻，现在没有学历的话，去工作，在社会上只能做廉价劳动力，挣的钱也不是很多，最终你们家也不会致富的。” 杨东沉默了好久。路小北还在想他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呢，还是上班忙起工作的时候，没时间回答。 正当路小北要放弃的时候，杨东发过来这么几句话：“小哥哥，抛除工作的关系。你为什么对我们家这么上心呢？！” 路小北愣了一下。 也只是几秒，之后就给杨东发过去：我最见不得人因为没有钱而不能读大学了！觉得这世界上，教育应该是最基本的公平之一，应该做到有教无类。每个人都能享受到受教育的权利，让其能通过学习知识，能更好的实现自己的理想。” 杨东连说“不用不用”，路小北也坚持，做出这个决定，自己也是经过几经斟酌的，一旦做出了决定，他就非要坚持，执拗着。 “算了，我这人脾气有时候有点犟，死脑筋！认定的事不太会轻易改变。”杨东也执拗。 “如果是其它事情我非常欢迎探讨聊聊，但是这个事就算了。一来是麻烦，二是真不想要！虽然我觉得有一千块钱也不错[奸笑]”杨东这次说的又是一千块钱交通补助费了。 “小哥哥，你喜欢唱歌吗？”杨东问。 “喜欢呀。” “我给你唱首歌吧。我现在正在从工厂回去宿舍的路上。” 过了几分钟，杨东给路小北发来他唱歌的语音。 杨东唱的是《少年当自强》: 让我踏进大路 步向万里前方 少年灵气奔波开放 上风见青年理想像太阳 做世界未来栋梁 面对着红日笑声更长 热血腾起焕发容光 嘿哈嘿哈 让青春发射我热量 趁东方天已亮抹去狂风去闯 不等不等莫再等不可再此闲 少年当自强…… 去广东这段时间连粤语歌曲都学会了，不过听着悲凉，又联想到他现在的处境，只留一声叹息。 杨东 打出这两个字发过去。 对方发过来:请哥哥尊重我 我在外面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啊，我能帮的我尽量帮你解决。 路小北打完这句话，真觉得自己像老妈子了，比老妈还唠叨，还婆婆妈妈。 这段时间不是登记。青壮年劳动力，特别是30到40岁左右的。男的，但是男的青壮年劳动力吗。 帮扶负责人都进村入户去认真宣传了。 但是有些帮扶责任人也传来消息说。去登记时，然后不知怎么回事啊，在老百姓中间就传说要给那些光棍介绍一个老婆，政府要包分配老婆吗？ 然后网上也不知道谁制作的一个小视频就在朋友圈里面传开了。 路小北猜这视频应该是白马县本地人制作的吧。那个小视频，拍的也蛮像的。找的庄稼汉农民，或者找人演的农村里面的光棍汉。 小视频的内容是这样的：在一片空地上，泥地上，草少许，白马县当地人一看就知道吗，是哪里，这不是开发商来开发的一个商品房片区的空地上嘛。 还真是本地人拍的。 一个头发乱乱的中年男人，穿的破烂就不说了，衣服还有点脏，鞋子也是脏的，那个空地上的还有一个工作人员，或类似于工作人员模样的人。 看到这位光棍汉，就说:“老李。你来晚了，政府家发的媳妇都没有啦。日本的婆娘也没有了，中国的婆娘更没有了，现在连越南的婆娘也没有啦。你下次来早点嘛。不然又没有媳妇了。” 制作视频内容挺搞笑的，哈哈哈。但是所隐射出来的内容挺让人伤心的。是啊，我也发现了，然后等还要起的那么晚。领导媳妇。 这是大部分人的想法。 当然视频只是用来讽刺的。 县上出台了一个方案，主要是让在家里的青壮年劳动力来培训，但现在的农村有能力和条件出去的都出去了，现在留在家里的大部分是有老人有小孩，出不去的，再就就是这些三四十多，又懒，又不想出去，而且没有媳妇的。 因为要针对这部分人做培训，大家就开玩笑说，什么自强班，不就是懒汉班吗？怕出去外面打工受苦受累，又是热了，又是吃的不习惯了，在家等着钱从天上掉下来，还等着政府给他发一下媳妇呢。 想起上次开全县会议的时候，县里第一把手和县委副书记讲到的，因为这两位领导挂钩帮扶的分别有两到三名光棍，有一次去走访贫困户家里就跟这些光棍们说：“你们这样在家也不是办法呀，也没有钱，又找不到老婆。要不出去做工吧。到外面远的，沿海地区或者广东上海那边的话太远了，你们不想去，怕不适应，那就在当地就业的就业吧，咱们白马县不是有个白马冲蔬菜基地吗，我们介绍你们去这家蔬菜基地做工吧。” 没想到那些单身汉们说：“去蔬菜基地呀。太累了。我不去。” 领导在上面讲到这时，下面坐着听的其他领导都纷纷笑起来，同时又觉得心寒，上面两位领导可是咱们白马县最大的领导呀，高层呀，都调动不起来这部分人的内生动力。你让一般的工作人员怎么办呢。要怎么去做工作呢。 路小北想起来自己挂钩帮扶的张富勇、王姐挂钩的陈明聪、陈胜梁的儿子。这三个。都是青壮年劳动力呀，就是因为懒，不想出去外面打工，怎么办怎么办？这真是个头疼的问题。 路小北通知张富勇来参加招聘会的时候。他答应的好好的，结果招聘会那天他就没来！路小北还帮他看了一下，有适合他的岗位，打电话让他来应聘，让用工单位看看他，见见面，他也不愿意了。这部分人都是嘴上说的好好的，但是一点行动都没有。 真是头疼！ 现在群众对脱贫攻坚工作意见最大的，就是这部分懒汉，或者是两个连老的带着一个光棍，没有讨到老婆的。那些老人家的儿子大部分三十至四十岁之间，也不出去外面打工。就在村里及附近村子里东晃悠一下西晃悠一下的。 老百姓对脱贫攻坚帮助因学、因病、因残等困难的群众，他们没有意见，他们就是对这部分人被评为贫困户意见大了。 扶贫扶贫，到最后是扶持懒汉吗？！懒还对了？国家还扶持？那大家还去奋斗干嘛？ ...... 老百姓心中的这些疑问在白马县城上空萦绕。 第五十章 自强班（一) 要消除老百姓的这种想法只能搞宣传，所以这次的培训班——自强班培训，邀请了新闻媒体一起来宣传。 这次自强班的培训不只是针对老百姓说的懒汉班，而是全面铺开面向整个白马县境内的，不管你是建档立卡贫困户，还是一般户。当然，对建档立卡贫困户的培训有任务要求。只要是男的年满16周岁到60周岁、女的年满16周岁到55周岁属于具备法定年龄劳动力的这个范畴，都可以报名来参加，由各村委会把培训人员名单报给指挥部，并由村委会人员带队参加培训。 在培训之前，路小北和脱贫攻坚指挥部的其他同事共同起草了培训方案。 从与上海方的工作对接，到与王姐所在单位——白马县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的对接。 插一点题外话，县人社局几经机构改革更改名字，最初开始是叫人事局。 王姐说关于“人事局”还有一个笑话呢。 以前他们单位有一个同事因工作调整，调出去了。因为人事局是管人的机构，主管全县人力资源这一块。 王姐他们几个同事一起与调出这位同事吃欢送会饭的时候，调出的这位同事席间就接到一个电话。 可能是公司要招人或者是其他单位要找人，就打电话给他咨询咨询。 只见这位同事接起电话后“嗯嗯嗯”后，因为饭店吃饭的人员比较多，吵。 然后只见他大声的对电话那头吼道:“喂喂，某某某，我现在已经不在人事了。” 说完整个饭店安静下来了，都见到鬼了似的看着他，电话那头的人估计也被呛到了！半天没回应，估计都风中凌乱中了。 估计都听成“我已经不在人世了”，不在人世？难道现在讲话的人是鬼吗？所以都是一幅见鬼了的表情。 静止几秒后，他反应过来，赶紧说:“我是说我现在已经不在人事局上班啦，不是死了的意思。” “哈哈哈”，估计谁听到谁都会大声的笑出来的，路小北听王姐讲时自己也是哈哈大笑，真幽默。 后来“不在人事了”就成为了人社部门的一个梗，一桩轻松愉快的笑话。 和上海方的领导在一块吃饭时也会讲出这个笑话，拿出来逗大家乐乐。 以前的人事局和社保局是单独的两个部门，后来机构改革这两个部门合并了。合并成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 可是老百姓都习惯称之为社保局，你跟老百姓说人社局，他们还不知道呢。 白马县最初的脱攻坚工作方案中，劳动力转移和劳动力培训占了大头。所以王姐所在的单位人社局压力大，最主要是一个人出去打工，每个月工资至少3000块钱左右，按照当年的脱贫标准，人均2950元以上就可以脱贫了。 那段时间感觉全县的脱贫攻坚工作都盯着人社局了，只要能组织劳动力来培训，然后转移出去。就可以脱贫，全县就可以脱贫摘帽。 书记在会上也要求从党员做起，从全体干部职工做起，带头讲普通话。 书记在会上说，他用他特有的语气，他的声音很严厉，虽然戴着副眼镜，但是给人感觉很严肃。 他用他特有的有点高亢的声调，说了一句，然后停顿一下。 话家常地与与会人员探讨说:“经过我的思考，感觉咱们白马县之所以贫困，发展不起来，就是因为我们没有推广普通话。我们的劳动力出去外面讲普通话费劲，要适应一段时间，有些人觉得难适应，就干脆不出去了。而外省的人来我们县投资，虽然工作人员会讲普通话，但长时间不讲，讲起来别扭，也不标准。” “更不用说老百姓了，老百姓更不愿意讲，或者直接点说不会讲，少数民族同胞大部分也只会讲民族话，所以我们的人也不出去到外面去，外面的人进来也觉得沟通起来有障碍。” 你还真别说讲普通话是件小事，书记他是否有点小提大作了？！ 还真不是，路小北经常参加白马县的会议，自从那次书记提出说全体干部职工要带头讲普通话，从开会做起之后，路小北见到过部分领导干部说普通话时有点别扭，舌头都打结了，辩不过来。 白马县的人都说自己讲的普通话是马普（白马普通话的意思)。 还有与其他部门的沟通协调配合合作。 比如公安部门的人员负责安保，卫计部门的人员负责医疗保障等。 路小北他们把工作方案做出来，觉得万无一失了，信心满满的报与指挥长审定时，指挥长说:“还要加上市场监督管理局的人员，他们负责把培训伙食所提供的盒饭样检工作。” 路小北是由衷的佩服起指挥长来，工作经历丰富就是做事妥当呀，面面俱倒，自己学到了，也重点记在了笔记本上，以后自己负责做某项工作的总负责人时一定要细心，一定要方方面面的想到。 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 几天后，自强班培训开班啦。 路小北与指挥长陪同县委领导一起在政府大院操场上等候上海方领导及市里领导。 10月15日早上8.00，上班时间，上海方领导到了，上海人真是准时，越发达地区越守时。 对比起白马县农村开村小组会议，及想到那些懒洋洋的光棍汉，真是甩头。 上海方一行十二人，有些是熟面孔，就上次上海方来培训时的就业局的，还有钱主任，其他的领导就是新面孔了。 上海方是以虹口区政府领导为代表，东南市高官一行从市里陪同下到白马县的。 东南市与虹口区，政府机构设置，单位名称虽同，但级别可不一样啊。上海方直辖市，虹口区级别高于白马县。 双方领导会面寒喧握手之后直奔白马县职业高级中学，培训的主场地。 县职高经过一斜坡就到了，只见校门口挂着横幅——热烈欢迎上海市领导莅临我县指导工作。 在培训之前领导作了重要讲话。首先是白马县领导，其次是上海方的领导，再然后是东南市的领导。 领导们的讲话以最后一句“预祝此次培训取得圆满成功”结束。 之后是合作签约及捐赠仪式等。 上海市虹口区——东南市白马县沪云劳务协作校企合作签约，捐赠仪式及职业技能培训讲座活动。 活动上，上海汽车职业技术培训学校、上海市电机行业协会分别与白马县职业高级中学签订了校企合作师资培养协议，上海汽车职业技术培训学校向白马县职业高级中学捐赠了价值一百万元的技能培训设备。 上海市电梯行业协会技术总监马成良同志为白马县职业高级中学的221名师生（含建档立卡贫困人口学生72人)进行了现场培训。 这是学生年轻人的培训。 另一边，传来一陈又一阵“好好好”的喝彩声，吸引住了路小北及其他领导前去观看。 第五十一章 自强班（二) 喝彩声的是从成年班的培训人员中间传来的。 声音的来源，不仅仅是耳朵上听到的，还有视觉上的色彩冲击。 今天来参加培训的少数民族妇女，都穿上了自己在家绣或者制作的最拿得出手的服饰。 以前路小北了解的是壮族及壮族服饰，他觉得壮族服饰要素雅些，虽然色彩沉闷了些。白马县这边的壮族土之系的服饰黑色色调占了绝大部分，其他民族称之为“黑老哇”。 其他人可能有所不知的是，古代秦朝服饰可是以黑色为最尊贵的颜色。 服饰要研究起来也挺讲究和好玩的，只是现在的重点工作是脱贫攻坚，要让咱们的少数民族不止脱贫，而且还要和全国人民一道迈入小康社会。 全面实现小康，少数民族一个都不能少，一个都不能掉队，要以时不我待的担当精神，创新工作思路，加大扶持力度，因地制宜，精准发力，确保如期啃下少数民族脱贫这块“硬骨头”，确保各族群众如期实现全面小康。 今天盛装来培训的妇女们，少数民族服饰可是争奇斗艳，让路小北及上海的领导等外乡人可是开了眼界。 苗族服饰式样繁多，色彩艳丽。《后汉书·南蛮传》中就有五溪（五溪：今湘西及贵州、四川、湖北交界处，因此地有五条溪流而得名）苗族“好五色衣裳”的记载；唐代大诗人杜甫也有“五溪衣裳共云天”的著名诗句。苗族妇女的服装有百多种样式，堪称中国民族服装之最。苗族服饰是一种原始苗族人民的符号和象征，是一种规则和历史的存根，一种无字的历书，一种无声语言和标志。 苗族服饰的衣料以自织自染的棉为主，丝绸、麻布较少。不仅有性别、年龄的区别，而且有盛装、中装与平装之分，更有地区性的差别，特别是妇女服饰，极为绚丽多姿，多达100多种。过去，有的著述根据苗族妇女服饰、头饰将苗族划分为白苗、红苗、花苗、大花苗、青苗、长裙苗、短裙苗、歪梳苗等等，这种划分方法，显然是不科学的，但从一个侧面反映了苗族服饰因年代、地区、支系等不同而表现出丰富的多样性。 白马县的苗族自称自己是花苗，以“红”为美。 苗族服装保持着中国民间的织、绣、挑、染的传统工艺技法，往往在运用一种主要的工艺手法的同时，穿插使用其他的工艺手法，或者挑中带绣，或者染中带绣，或者织绣结合，从而使这些花团锦簇，流光溢彩，显示出鲜明的民族艺术特色. 从内容上看，服饰图案大多取材于日常生活中各种活生生的物象，有表意和识别族类、支系及语言的重要作用，这些形象记录被专家学者称为“穿在身上的史诗“。从造型上看，采用中国传统的线描式或近乎线描式的、以单线为纹样轮廓的造型手法。 从制作技艺看，服饰发展史上有五种形制，即编制型、织制型、缝制型、拼合型和剪裁型，历史层级关系清晰，堪称服饰制作史陈列馆。从用色上看，她们善于选用多种强烈的对比色彩，努力追求颜色的浓郁和厚重的艳丽感，一般均为红、黑、白、黄、蓝五种。 从构图上看，它并不强调突出主题，只注重适应服装的整体感的要求。从形式上看，分为盛装和便装。盛装，为节日礼宾和婚嫁时穿着的服装，繁复华丽，集中体现苗族服饰的艺术水平。便装，样式比盛装样式素静、简洁，用料少，费工少，供日常穿着之用。 苗族服饰分为童装，男装和女装。苗族男装的色彩和装饰较单调，多是短装衣裤，或着大襟长衫；女装一般为上衣、下裙（裙有长短之分）配件多花饰丰富，工艺精巧。所以男装不及女装鲜艳与丰富。 苗族服饰根据场合的需求，又有便装与盛装之分。便装是平时穿着的服装，比较方便于日常活动时穿着，其色彩、花样及装饰自然比不上专用于结婚、节庆等盛大活动时穿着的盛装鲜艳和华丽。 苗服根据的服饰颜色可以分为“红苗”、“花苗”、“汉苗”、“白苗”等，如果从观赏角度来看，“花苗”的服饰最能体现其特点和制作工艺，花苗的任何服饰，都习惯镶上色泽艳丽的刺绣花边。 苗族服饰由于性别、年龄、婚否等情况而不同，并且有地区差别，但都保持一种从古至今的传统款式。苗族妇女上身一般穿窄袖、大领、对襟短衣，下身穿百褶裙。衣裙或长可抵足，飘逸多姿，或短不及膝，婀娜动人。便装时则多在头上包头帕，上身大襟短衣，下身长裤，镶绣花边，系一幅绣花围腰，再加少许精致银饰衬托。苗族百褶裙，图案花纹色彩斑斓，多刺绣、织锦、蜡染、挑花装饰。衣裙颜色以红、蓝、黄、白、黑为主，保持了苗族先民“三苗”“好五色衣服”的传统。服饰用料则以居住地出产的原料为主，多以棉、麻、毛等经过家庭手工作坊精编细织而成。苗族男子的装束则比较简单，上装多为对襟短衣或右衽长衫，肩披织有几何图案的羊毛毡，头缠青色包头，小腿上缠裹绑腿。 我们所说的苗族服装的款式多样，主要是指苗族女性的节日盛装或者叫礼服。苗族服装按地域可分为五种型制：黔东南型、黔中南型、川黔滇型、湘西型和海南型五种。 黔东南苗族服饰：流传于贵州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的16个县市和都匀、荔波、三都、兴仁、安顺，广西融水、三江等区域。上衣有大领对襟或右衽半身。百褶裙长短不一，佩戴各式围腰和绑腿。发髻也有较大差异。黔东南苗族服饰大约有30多种款式。 川黔滇苗族服饰：主要在川南、黔西、黔西北和滇东北、桂西北以及云南昭通、威信、楚雄、金沙等地。衣料主要是麻布，服饰色彩较浅，蜡染工艺普遍。服饰和发型多种多样。 湘西苗族服饰：主要在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贵州松桃、四川秀山、酉阳、湖北鄂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等地。有多彩头帕和变型式样，服饰亦有8种。 海南苗族服饰：由于海南苗族受当地黎族服饰的影响，苗女穿右偏襟长及膝部的长衫，仅一扣，无领，蜡染短裙，以黑、红色为主，花纹较少，束发，包一绣图案花纹的头巾，外面再盖一条绣有花边的尖角头帕，套上一条红带子垂在背后，显出与其他地区的苗族服饰的非常不同。 黔中南苗族服饰：主要流行于贵阳、龙里、贵定、惠水、平坝、安顺、平塘、罗甸，滇云的东南、西沙、白马和广西隆林等地。其特点是以黑、白、蓝色线绣衣裙或蜡染。大领对襟开，百褶裙，包头帕或头巾，髻发。黔中南苗族服饰有5种款式。 路小北自己2016年时去过海南旅游，去过海南那边的苗族旅游村寨观察过，现在一对比，发现白马县这边的苗族服饰比海南那边色彩绚丽多了！喜欢明艳色彩的女同胞们可能会更喜欢白马县这边的服饰些。 苗族姑娘一般皮肤比较白，身材苗条，每位少女出嫁之前都会自己制作一件自己的嫁衣。与江南儿女为自己女儿出生就制作一壶“女儿红”酒，等到出嫁那天拿出来饮有异曲同工之妙。 路小北来到白马县后见过这边的苗族姑娘出嫁，看到过苗家女儿的嫁衣。 以喜庆的红色为主色调，面料历经时代的变迁，摒弃了传统的麻料，苗家人可能是一直以来都是穿麻制的衣物，现在很喜欢混入其他的面料，对襟那处会加入丝或者类似于丝质的滑滑的，又反射出波光粼粼的料子。 而下身穿的通称是百褶裙。路小北这时想起一句话来：民族的就是世界的。果然，这百褶裙的流行源头是否是出自苗族这种少数民族或者是世界其他地方，这有待考证。 但路小北可是知道的，他来白马县之后就知道，咱们的苗族服饰下身裙一直是百褶裙的，这种款式的裙子可是在各大时装周，世界各地可是一直流行，没退出过历史舞台，近几年还有大流行起来的趋势。 就连路小北的妈妈，有一天和他视频时，也兴奋地穿起一条银色的，泛着哑光的百褶裙问自己： “儿子，妈妈漂亮吗？” “漂亮漂亮！” 当时是受不了妈妈一直以来的臭美，今天看到咱们的苗族服饰，才想通了这个点。 回头，一定要向苗家姑娘讨教讨教，买一套最漂亮的苗族裙给老妈。 以前的苗族服饰，腿上有一块布做裹腿，那块布的制作不因它在腿上被裙子遮住，就放弃了对它的装饰，那条裹腿布可是和露出来展示在观众面前的面料、花样、做工等一样的，一点也不马虎。 第五十二章 自强班（三) 路小北为什么对这条裹腿布这么印象深刻，可不是专门去瞅人家姑娘的美腿去了，他主要是想起红军，那时的革命队伍都扎裹腿，小北猜想主要是为了解乏之用。每天走路，翻山越岭，小腿上裹上一块布，能一定程度上缓解脚酸及疲劳。咱们红军斗争过程中悟出来的衣服经验。 咱们的苗族服饰的裹腿布功用也是红军的裹脚布有同样的功用，勤劳而又善良的民族呀。 小康路上一定要紧紧拉位咱们民族兄弟的手，不让他们掉队。 以前的苗家儿女们，在生产力不发达时，就用这身绚丽的衣物配上脚上的草鞋，现在生活好起来了，会配上解放鞋、板绒鞋，也挺好看的，出去外面打过工，回来的苗家姑娘，更懂流浪趋势，配上了皮质高筒鞋，民族元素加上流行元素，漂亮极了！ 怪不得小伙子们趋之若鹜。 自从嫘祖发明了养蚕以来，咱们的妇女一直是勤劳而又坚韧的。 今天我们的女同胞们来参加的是刺绣引导性培训，本次培训授课教师由上海华阳社区华恩爱心志愿服务社社长、上海幕驰实业有限公司董事长、上海靳百丽设计工作室总经理靳百丽讲师担任. 靳百丽女士年龄约四十岁左右，有着上海女人的精致，加之从事的是时尚行业，不但保养得宜，衣着虽然是讲师的白色的西服套装，但脖颈间加上了一条蓝色、边上缀于白色和黄色的花边，戴上了一颗闪亮的胸针，右手上有一块银色的腕表，看起来又干练，又精神。 培训地点定在职高就是因为这边不但有场地，还有教室，只见靳女士刚还站在讲台中央，这会，走向坐在学生席的“学生”们中。 底下有50名“绣娘”参加了培训，其中建档立卡人口28人，苗、彝、仡佬、壮等少数民族42人。 讲师教授的是十字绣。 在教室的中间一张课桌上，靳老师打开一幅空白的十字绣框架，只见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十字，靳老师拿起了针，只见原来还斯文秀气的老师这会飞快的出针，这出针边讲述。 “这儿要这样要这样，看好了......” 没过一会，一幅绣着“家和万事兴”的十字绣成品就完成了。 有国才有家，家是最小国，国是千万家，家和国家兴盛。 十字绣流行了一段时间，主要是靠绣品上，要绣的图或风景、或花朵或书法上布满一个一个的小“十”字，让普通人不用经过系统的培训，也能轻易地上手，简单易操作，一时之间也在全国流行了起来。 以前少数民族的刺绣都是传统的刺绣，较繁琐，又费工时，通过十字绣的培训之后，咱们的少数民族妇女同胞本来就有刺绣基础，再加上简单程序后的十字绣，大大提高了刺绣的工作效率。 “靳老师，这要怎么弄？我绣到这，成死结了。”问话的是一位穿着苗族服饰的妇女，年龄在二十多至三十岁之间，看起来身材有点壮实，一看就是家里的劳动能手。 “我叫陶存兰，是来自和平村委会达凤村小组的。我是家被评为建档立卡贫困户，我觉得这不是光荣的，是耻辱的，家里太难了！老人老，还生病，孩子小，我们夫妻俩暂时不能出去外面打工。” 可以看出陶存兰有一点点小紧张，紧拽着手，说出来的话有些颤音。路小北也想起自己小时候第一次上台介绍自己时紧张的状态，介绍时也老是“我我我”的。 “我的名字叫路小北，我是路小北，我家住在......我爸爸是......我妈妈是......” “咱们在家也可以挣到钱的。”靳老师鼓励着她自我介绍，刚开始她有点不好意思，后来在靳老师的鼓励下，开始打开了话匣子。 “看着我们村里能出去的人外出务工挣了钱，我们家只有羡慕的份呀。咱们达凤村小组又被选为上海援建村，要开始盖新房子了，我更着急！都差点想跟着自家男人到工地上去砌砖了......” 通过她的讲述，可以看得出来她家生活的不易与艰苦。 靳老师与陶存兰话家常式的打开了讲师与学生存在的陌生的距离感之后，这名没走出过白马县的苗族同胞妇女惭惭大胆且热烈起来，恢复了她在寨子里的泼辣性格。问出来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其她美女们见状也惭惭放开了刚来时的拘谨。 “靳老师，我叫陆兴娣，是来自于白马县的壮族，我们这边有壮族的版画......”一位穿着壮族黑色服饰的妇女也不甘落后于咱们苗族妇女，也大胆的提问。 “什么是版画？”没想到靳老师对这个感起兴趣来。 “壮族版画就是刻在木头上，雕刻是必须是把要雕刻的内容反着来雕刻的，因为还要印出来，只有反着雕刻，印出来的成品看到的画面才能显示出正常的景色和物......”一说到自己民族创造出来的版画，她就特有自信。 “哇，那这真是太了不起了！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技艺，你们知道吗？正常的画师都是正常在画布上做画的，版画要反着雕刻。民间艺术，民间瑰宝。”靳老师兴奋的声音。 “你们能制作版画，这十字绣根本不在话下。”靳老师兴奋完又想到这个问题。 “是呀，是没问题，我想的是如何让我们的版画与十字绣结合在一起。”陆兴娣说出来。 “你的问题很好，我会带回去研究，你们也可以研究研究，咱们找出结合路子来，让我们的产品越来越好，销路蒸蒸日上，日子红红火火，都脱贫奔小康。” 靳老师的讲话也太燃了！看来大家都知道今天有缘聚到一块，特别是上海繁华地区的人员来到白马县，聚集五湖四海的英才，都是为了脱贫攻坚大计。 “老师，老师，你看我绣的咋样？”另一位女同胞也问道。 “靳老师，靳老师，请过来一下，看看我绣的。”一位穿着常服的妇女也礼貌的想靳老师评鉴一下自己绣的。 “靳老师，靳老师......” 看到咱们的少数民族妇女们用虽蹩脚，但积极地向老师发言请教，老师也耐心指导。 气氛融洽热烈，一幅幅精美的绣品呈现出来时，大家都报以热烈的掌声。 “哇哇哇” “太美了！” “好美好美！” “太漂亮了！又快又漂亮！”的惊奇声不断。 观看的领导们脸上也抑制不住地高兴，也跟着欢快地拍起手来。 培训结束后，上海华恩多加工作坊与白马县刺绣扶贫车间签订了十字绣生产订单合同，解决了刺绣生产销售问题。 妇女一直能顶半边天的。路小北仿佛又看到了未来的美好远景。古人云“天道酬勤”，而到了现在，勤之上加上了脱贫攻坚、党的引领这辆快车道，何愁不能脱贫、脱不了贫。 说起绣娘，大部分能想起来的是江南苏杭一带的绣娘，勤劳朴素善良，秀美的面孔，纤瘦的身姿。 不知为何路小北会想起宋朝张俞所作的《蚕妇》这首诗来： 昨日入城市，归来泪满巾。 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一个住在乡下以养蚕为生的妇女，昨天带着自己的蚕丝到城市里去卖，赶集并且用出售蚕丝换来的钱买些家里嗷嗷待哺的孩子及老人家的生活用品，去的路上想着能换到钱了，大儿有糖吃了，可以再买丁点肉，家里已三月不知肉味了...... 但回来的时候，她却是泪流不断，伤心的泪水甚至把手巾都浸湿了、因为她在集镇上看到，全身穿着漂亮的丝绸衣服的人，根本不是像她这样辛苦劳动的养蚕人！ 这是多大的讽刺？！ 更看过一篇考古事迹报道：在一座古代大墓中，发现有一殡葬坑，里面有十到二十位花季少女，骨架上发现丝织衣服，而手上及脚上的骨架却是粗大的，还原起来就是粗糙的手掌和经常劳作的脚，真相就是这群被迫殉葬的少女是一群绣娘，真是凄惨！ 那是古代，新中国，根本不可能存在那种现象，也不会让咱们的少数民族绣娘流下蚕妇的眼泪。 你看她们现在脸上多幸福呀，虽没有江南儿女的小家碧玉，却有少数民族特有的热辣及浓烈，望上人的眼光是赤诚诚的，声音也大声，爽朗的笑声老远远就能听到，笑起来嘴角裂开的弧度也大，亮出明晃晃的大白牙。 不像江南女子一样懂得婉约，笑不露齿，掩嘴而笑，有点只是热情。后来的后来，路小北也经常这种大笑了，入乡随俗，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很大。 “临溪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道理谁都懂，可没人像脱贫攻坚一样大规模的组织培训贫困地区不只是建档立卡户，还有一般户的技能培训。 “陈支书，如何？看了咱们女同胞的培训情况？”指挥长问起陈支书来，和平村委会的青壮年劳动力培训是他及村委会的妇女干事徐兴芬带队的。 “领导，看了之后，我太为我们的男同胞着急了，存在危机感！家里的婆娘都能挣钱了，而且挣的多，有些怕是比男人挣的多些！” 路小北知道，在白马县，很大程度上，农村家庭里是存在男尊女卑现象的。 男人爱喝酒，女人也不敢说，男人一喝酒，有些发起酒疯来，还会对女人骂骂咧咧...... 是呀，妇女能挣钱了，翻身农奴把歌唱了，看你男人还如何嚣张？！指手画脚的。 现在没娶到老婆的光棍又多，自家婆娘又会挣钱，自己再不抓紧努力，所是媳妇都嫌自己窝囊跑球了。 听到陈支书发出这样的担忧声，大家都笑开怀来。 那样也不错，一个家庭里你追我赶，只要不懒，勤劳不但能摆脱贫困，而且还能脱贫致富奔小康。 这边的妇女同胞们这么努力，另一边的男同胞呢？带着好奇与这样的疑问，路小北和其他领导一行人移步另一男同胞的培训现场。 第五十三章 自强班（四) 组织起来培训的光棍们呢？ 在白马县农村，只要不是懒，能外出务工的青壮劳动力都出去打工了，没有出去的，大部分是“上有老下有小”，不能到外省打工的。 少部分，就是这些光棍汉们，头疼！ 路小北又想起小品演员黄某和宋某某春节联欢晚会上演的小品《懒汉相亲》来。 思绪正飘忽间，突然！ “一二一、一二一……” “立定！” “右手臂摆起来，一！” “左手臂摆起来，二！” “一、二、一、一、二、一……” “报数” “1、2、3、4、5、6、7、8、9、10、11、12、13、14、15、16、17、18、19、20、21、22、23、24、25、26、27、28、29、30！” 一共有30名建档立立卡贫困户，男的，年龄在30至40出头之间，都没娶老婆，俗称的光棍们。此刻正在操场上，由教官带着军训呢。 只见30名光棍和3名教官在训练的操场上，排列成一个汉字——“山”字形的队列。 那30名建档立卡贫困户每10名站成一排，分别站在了“山”字型的外围，而中间的一竖，分别由穿着迷彩服的教官分开站成一竖，只不过三个教官们是分别面向自己的队伍进行训练的。 “山”字底的这名教官看起来不超过20岁，皮肤已被紫外线晒成了棕色，他面向的是“山”字层横着的底上一排10人。路小北盯睛一看，看到了熟悉的面孔，王姐挂购帮扶的陈明聪。 看到熟悉的面孔，路小北赶紧扫向左边坚着的一排，没有。 不会又没来？念头刚一闪而过，脑袋瓜比不上眼睛的条件反射，路小北的眼睛已飞速扫向了右边。 松了口气。 他挂购帮扶的张富勇赫然在列。 张富勇所在这一竖排的教官站在了教官列的最边上面向档卡户们。从路小北他们位置所看，在右边。 而中间的教官，路小北他们的左边，面向的是训练左竖排的档卡户。 王姐挂钩帮扶的陈胜梁家的儿子没有来。也许是身体的原因或者是卖清香树的盆景发了财，脱贫直接奔小康了呢。 只见张富勇在这30名光棍中间显的是那么的突出！ 他虽然穷是穷，但爱干净。路小北每次去走访，没事先通知啊！家里都保持的干净，家俱虽不多，堂屋里就一个自己做的木质衣柜，衣柜里的衣服用衣架挂起来了。 衣柜旁摆了一张旧的黑色的八角桌，一看就挺重那种。桌上面摆放着一台不是很大，大约20寸的旧电视。 电视对面有一张简易沙发，破旧了，也没填充海绵，就铺了一竖条纹的床单，洗的很干净。 一开门，摆放着一神龛，他没有摆“天地国敬师位”供奉祖先位置那些，这面墙的后面留出一架楼梯的位置，张富勇住楼上，路小北虽然没去过他所住的房间去看过，不过，从他日常的小节这些，房间里不会乱的。 路小北去他家走访时，张富勇一邀请，他自己直接二话不说，一屁股就坐了上去。 从来不用担心有跳蚤。 实在是那次去达凤村小组时坐在农户家的沙发上，被跳蚤缠上身，回来虽洗了澡，换下的衣服也洗了，还用开水浇泡上，以求能杀死跳蚤。 这样能想到的方法，全方位、立体的都做完之后，他还是觉得痒了一个月。 这支光棍汉队伍中只有张富勇看起来干净，穿着他最喜欢穿的灰黑色长裤，泛蓝的衬衣，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 头发略长，不是寸头，但发型打理得一丝不苟。 路小北就纳了闷了，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娶不上媳妇呢？ 除了张富勇，其他的光棍汉们可谓是邋遢。 衣服裤子看起来有些脏渍，头发上有灰，乱糟糟的，在头上不听使唤，这几根头发丝倒向这边，那几根头发丝又倒向那边的。 特别是陈明聪！衣服最脏、头发最乱、头发也最长，胡子也没剃，看起来不顺眼急了！ 每次看到陈明聪，路小北都直接想拉他到水龙头底下去冲洗他的脏发…… 后来还是忍住了，毕竟以教育为主，上次去只提了他家里的环境卫生，盯着他洗碗，下次去一定提醒他洗头洗澡。 与光棍汉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教官们的干净整洁，行动一板一拍，不像档卡户们站没站样，懒散。 “一、二，站好了，立定，双脚并拢，双手自然下垂，眼睛平视前方。” “不要乱晃，不要扭头左顾右看！不要扣鼻子！” “站好了！不要抓头！” 听听，就知道这30名光棍有多没形象！ “站年姿10分钟，从现在开始计时。” 也不知道是是哪位领导想出来的。路小北只想起，学习起电影亦或是电视剧中那句经典台词:“高！实在是高！” 用部队的高效整齐划一的优良传统，干净整洁、一切行动听指挥的自律来约束这群大龄光棍汉们的懒、没形及随心所欲。 这支队列旁边还站着一名教官们的领导，领导们上前去打招呼，只见这名看起来二十五六发左右的中慰军官小跑步上来，先敬了个礼。 之后朗声汇报起来。 路小北只听到这支队伍要先军训三天，今天只是集合一下，让他们进了状态，站完十分钟的军姿，就解散，同时和其他人员一起参加技能培训。 估计这30名档卡户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吧。 头一回参加军训，也是头一次听说当贫困户还得要被军训，站年姿…… 主要是凝聚光棍汉们的精气神，把以前慵懒散习惯改掉。 当然，大家都知道，光靠这几天的培训时很难把他们三四十年的不良习惯改正的，但最起码，军训的这三天，他们是不能随心所欲的。 得被管，被训，这三天，习惯是改正了的。 希望通过三天的军训，影响他们以后的日子。 以后的事说不清，不说别的，最起码开了个好头。 路小北看向张富勇，只见他也感应到了，眼珠转向路小北这边，他头不敢动。 路小北朝他笑笑，他也朝路小北笑爱，脸上的肌肉组织群笑了，但嘴巴不敢张开，露出牙齿来笑。 看到张富勇这幅要笑不敢大笑的样子，路小北真想“咔咔咔”仰天长笑，又怕影响张富勇他们训练，也怕他们难为情。 领导们寒喧估计还有一会儿，同时也估计领导们怕是要在这里盯着，直到这30名档卡户们站军姿结束了。 路小北走向了另一间培训教室。 第五十四章 自强班（五) 里面的人，大概二三十个都背对着教室门口，围在中间，他们在干嘛呢？ “电路分为正负两极，我们家用电器用的电压是220伏……” “这支是试电笔，大家看看，认识认识一下，大家见过没有？” “见过。” “没见过。” “呵呵……”大家哄堂而笑。 “今天来，咱们再正式认识一下这支试电笔。” 培训师是位男士，穿着也是区别于来参加培训的农村劳动力的，简单的衬衣外搭一件驼色夹克外套，下身搭配灰色的西裤，男士的穿着历来简单干练。 在这间教室接受培训的大部分是男士，也有少部分女士。 “试电笔简称电笔，是用来检查测量低压导体和电气设备外壳是否带电的一种常用工具。” “试电笔常做成钢笔式结构或小型螺丝刀结构。正确的握法是这种。” 培训师操作给在场人员看。 “你们可别握成笔或者拿筷子形式啊！”叮嘱。 没想到大家又笑起来。 “它的前端是金属探头，后部塑料外壳，壳内装有氖泡。安全电阻和弹簧，笔尾端有金属端盖或钢笔型金属挂鼻，作为使用时手必须触及的金属部分。” “普通试电笔测量电压范围在60～500伏之间，低于60伏时试电笔的氖泡可能不会发光，高于500伏不能用普通试电笔来测量，否则容易造成人身触电。” “当试电笔的笔尖触及带电体时，带电体上的电压经试电笔的笔尖，就是金属体这、氖泡、安全电阻、弹簧及笔尾端的金属体，再经过人体接入大地形成回路。” “若带电体与大地之间的电压超过60伏，试电笔中的氖泡便会发光，指示被测带电体有电。” “试电笔的使用注意事项……” “请大家注意。”培训师拔高声音，并用拳头敲了敲摆满了电线、灯泡等电力组件的桌子，以示提醒。 毕竟安全生产重于泰山，容不得马虎！ “使用注意事项:1、使用试电笔之前，首先要检查试电笔里有无安全电阻，再直观检查试电笔是否有损坏，有无受潮或进水，检查合格后才能使用。 “2、使用试电笔时，不能用手触及试电笔前端的金属探头，这样做会造成人身触电事故。” “3、使用试电笔时，一定要用手触及试电笔尾端的金属部分，否则，因带电体、试电笔、人体与大地没有形成回路，试电笔中的氖泡不会发光，造成误判，认为带电体不带电，这是十分危险的。” “4……5……” “千万不要造成误判，将氖泡发光判断为不发光，而将有电判断为无电。”再一次强调用电安全。 路小北看向拉起挂在黑板上的，红底白字的横幅“农网线路培训”。 “请大家散开来，五六个人一组，分别来试验一下。”听到培训师这样一讲，大家连忙和自己认识的组成一组。 “大姐，你也来学修电排电呀？”只见一位穿着件黄棕色的男学员问一位穿着紫红色毛衣外套的大姐。 “学呀，家里男人外出打工了，平时灯泡坏了都没人修，喊其他会修的人又麻烦，有时又等不得，终归是自己会在手中的好。”这位大姐无奈的说道。 路小北看到他们围的这桌有五个人，四名男士，一位女士，穿着都很随意，是平时在家的穿着，也没特意打扮过来的。 还是咱们少数民族同胞爱妆扮自己，出席重要的场合必盛装出席。汉族同胞呢喜欢穿便装习惯了。 只见来培训的人员把教室里两张课桌分别拼在一起，桌上放满了修电工具箱，有两套，是用黑棕色的小胶质箱装着的，打开有镊子、钳子、试电笔等。 除了工具箱，桌上还有简易的，应该是会通电的一个小设备吧，路小北不是很清楚，因为这个设备没看到连接这间教室的插座，但分别有一根红、黄、绿色的电线，两条连到桌上的白炽灯里面，只见刚发问的那位男士拿着试电笔就开始按照老师说的一步步操作了。 “大家安静一会，听我说。”只见培训师拍拍手掌，引起大家注意。 “电有正负两极......”培训师开始讲起电的原理来了。 讲完又让大家操作。 “灯亮了！亮了！”没过一会，来参加培训的人群中传来惊喜声。 “都会了呗？”培训师面带微笑地问道。 “会了会了，很简单地嘛。以前是不通电，不敢碰高压线，别说高压线了，连自家的电，接个线都不敢接。”一位穿着破旧的中山装的，年纪约四十岁左右的男士说道。 大家都有感触的又小声地说起来。 咱们朴实的乡亲哟，是很尊重老师的。正因为自己读书少，所以对老师天生尊崇，这回来培训规矩得很，不像在村小组召开会议一样，懒散，又爱起哄，这会说话也只敢小声小声的。 “乡亲们都会了，下面我们讲排线。如何给刚建的房子排线路。”这很适用。 只见大家又认真听起来，不过可惜的是没人带笔记本，唉，好记心不如烂笔头，这群众呀还没有带笔记本学习的自觉性，这回肯定后悔没带纸和笔来了吧？ 不过，也许，他们对这些东西有天然的悟性呢？毕竟路小北以前参加村小组的会议时，村民们都是不带笔记本的，不过，最后和他们说的事，村民们也记得住。 “下面我要开始放大招了。”这老师真幽默。 “讲一下大伙都喜欢的，在装修房子的时候喜欢安的声控灯和在一楼能打开，到了二楼也能关灯的线路排线......” 这个路小北初中上物理课时学过。 国民教育中教过，但大部分人当时老师带着会，等过后，或者过几年后，不实操的话又会忘了。 这次来参加培训的大部分是识字的，有小学毕业的、初高中以上毕业的，也不全是文盲，但关于线路，特别是在新建的房子里怎么排，没操作过还真不会。 请电工来帮自己新房排线的钱也是一大部分。自己会了，就可以节约下这笔钱了，再说，自个学会了，只要肯动脑，以后也可以帮别人家排了，是条很好的增加收入的解决之道。既能自用，又能有技能傍身，多了项谋生的手段。 第五十五章 自强班（六) “乒乒乒......” “乓乓乓......” “枪枪枪......” “咚咚咚......” 这是干什么呢？不是人声，是物与物碰撞的声音。 没在教室内，在教室外。刚光棍汉们军训的地点那是划着线的篮球场，这回发出声音的是操场边缘处水泥地。 干嘛呢？人还挺多！路小北看到熟悉的身影——张富勇。看来他们是站军姿结束了。 好奇心及关心他挂钩户的双重心态驱使他前往观看。 “拌沙灰是这种拌的：先用沙子围起来一个圈，围在外围，这样，中间是空着的，然后铲沙进来，再放点水泥，量要适中，别加太多或是太少，然后再倒水进去，一起搅拌起来......”说话的是位四十岁左右的男子，本地方言，没说普通话，应是人社局请来的本地培训师。 身穿普通的便装，和来参加培训的农村劳动力差不多，就普通的灰色休闲裤，外加有领的格子长袖衫，虽穿的是皮鞋，但上面刚才拌沙灰时落了灰尘，头发比陈明聪他们干净利落多了。 “拌好沙灰后，我们就可以开始砌砖了，平常砖拉来之后要先用水浇一下，不浇太脆了容易断。”这位培训师接着说。 “下面，我们开始砌砖了啊。刚才拌的沙灰，就说了，水泥和沙的量要适中，水别太多，也别太少，各位弟兄看看，水加太多的话，这沙灰太稀了，容易掉下来，太干了，粘合度不好。适中。” 只见这位师傅左手提着一把水泥刀，是位左撇子，右手从边上堆着的一堆摆放着乱七八槽的砖块中抽了一块红砖出来。 路小北看到这位师傅用水泥刀铲了点沙灰，放在长方形红砖块中宽的一头，不是长那头啊，然后稍微扬起砖头，不让沙灰因地心引力而往下掉，如果沙灰太稀，就淌水了，还会沾到手，虽然建筑工是脏活累活，但也有很多讲究的，不能因为是脏、累就不讲究，放任其发展。 师傅把放上水泥的那块砖放在了水泥地上，然后又从砖堆里抽了块砖，挨着刚才的那块砖放着，压着水泥的那头，然后用水泥刀敲敲，使两块砖并拢，再之后用水泥刀把多余的水泥铲出来放在没水泥的另一头。 接着，他再重复刚才的动作：抽一块砖，然后放上水泥，再之后放过来砌的砖这边...... 没过一会，面前就砌成了一堵半人高的砖墙了。 只见这位师傅砌砖的动作行云流水，刚开始是示范教大家，动作放慢了，这会子越来越加快速度了，师傅脸上出了层薄汗，这时，清晨的阳光已挂到了半截，汗水在阳光的映射上闪着光，师傅专注的脸庞圣洁而伟大。 不知谁说的，劳动人民最美！这话真没错。 “大家可以来试试。”师傅砌完这半堵墙，放下了泥刀，朝向大伙笑笑的邀请道。 乡亲们都扭捏着。 “让我来。” 一声响亮的声音传来。只见是位穿着黑色西裤，上着白色衬衫的中年男子，脚上也是黑亮的皮鞋。 哟，这不是县人社局的陈局长吗？ “局长，咋让您来呢？”人社局在旁边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劝阻道。 “没事，这个经常看到，咱们老家干泥瓦匠的人多，看着看着就会了，我试试。”只见陈局长把白衬衫挽高，然后把手上的黑色公文包递给边上的工作人员拿着。 走向师傅，伸手要泥刀。 师傅脸上显为难表情。 “拿给我，没事的，怕我抢饭碗呀？”呵呵，真幽默，师傅也抛去顾忌，把泥刀递给了陈局长。 接过泥刀，只见陈局长“乒乒乒”敲了两下砖，接下来动作和刚师傅做的一样，刚开始有些不小心，动作大了，放在砖块上的水泥放多了，挤压出来粘到了他的手，他也不介意，接着开始搬砖、砌砖。 “弟兄们，看到吧，我都会了，很简单的，大家不要让我抢了你们的饭碗哦。”陈局长砌了十来块，然后擦了擦手上的泥，脸上堆满了不怀好意的微笑。 “局长，哪可能呢？你舍得你的局长之位？要不，你和我们换换。” 哈哈，说话者也是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胆子不小，一看就是爱开玩笑型的。 “来换嘛，你们罢以为这局长就比砌砖容易！” “你来砌一下。”陈局长把泥刀递向刚说话的男子，得有人带头，大伙才不会拘谨。 “我来就我来，看我的。” 只见这位老乡的动作刚开始也有点慢，后面也开始快起来，做的也有板有眼的，看起来不只是嘴把式，也是手把式，那就好啦。 有人带头之后，后面跃跃欲试的人就多起来了。 路小北见张富勇对着砌起来的砖墙沉思半天，又是推，又是敲的，非常的认真，看来，他以后想从事建筑工作。 除张富勇之外，路小北还看到一位穿着苗族服饰的妇女也在认真看怎样砌砖，还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张富勇想砌砖这想法很好。虽然可能在上海大城市，都是机械化了，不用人工砌砖了，或许也是需要人工砌砖的，这个路小北没有仔细研究过。 但至少在白马县，这边还是人工化操作的，靠人力去砌墙。 不但白马县城需要大量的建筑工人，咱们的广大农村，远的不说，就说近的，达凤那十几个村小组就要进行上海援建项目，就需要会砌砖的工人。 一想到这，路小北盯睛一看，有不少有点面熟的脸孔，应该有达凤那几个村小组的人，只是自己去的次数不算多，所以脸与名字对不上，但是有见过的印象的。 “砌平面的砖好砌，就是这砌到墙的拐角处，需要注意，难处理一些。好多人看着墙中间的好砌，就是到砌墙拐角时难住了。”师傅的提醒来得很及时。 “砌到拐角处，需要用到半块砖，这就需要我们用泥刀高断砖块了。找到受力点，自己衡量一下，大概需要多宽的，然后看准，用泥刀。” 只听“叭”，快准狠，干净利落，砖就断了。厉害了！ 没现场看到以前，路小北以为要使砖块断裂开来，以为要用削断钢筋的设备要削开呢，自己真是纸上谈兵了，没实践过，也没见过。 师傅操作了这下，就递泥刀给老乡们来试了。 试的人多了，没过一会，就见这群老乡砌成了四堵半人高的墙了，把师傅还有在里面砌砖的人围在里面了。 怎么没见到陈明聪呢？ 老是操心马鞍山的贫困户们，不管是自己挂钩的，还是王姐挂钩的。 路小北眼睛扫射半天，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陈明聪，只见他远远地蹲着，看着大家伙学习砌墙。 “陈明聪，你看就看会了？咋不来试试呢？”路小北朝着陈明聪大声喊道。 第五十六章 自强班（七) 因为人太多，再说，来到白马县后，感觉自己也变粗鲁了，说话也和乡亲们一样高声起来，不过或许不用粗鲁，用入乡随俗这个词来形容更好。 白马县的领导说以前的农村开群众会，没有喇叭时，基本靠吼的，村长声音大且长的喊：“乡亲们，来开会噜，来我家开会啦。没吃完饭的，赶快吃完了就快点来了啊。”估计那会也没活动室，就是轮流在几个村干部家开。 “开会基本靠吼，村干部基本上就是yao（腰）狗（驱狗的意思）。”这两句话生动地再现了以前寨子里的群众会开会情况，及村干部的作用。 县里的工作队到寨子里宣传或是有工作任务时，村干部基本上就是驱下狗，由县工作人员主动来做，村干部就是驱狗的。 现在，要进行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村干部们要转变思想，得发挥起主导作用来，他们是领头羊，带头人，带着老乡们主动干，争取彻彻底底把贫穷这顶帽子摘掉。 “我不用学，我都会了。”陈明聪也高声地答道。 “我不信！你来试试。”路小北是真不信，不是激将法。 “来试试就试试。”陈明聪穷虽穷些，但他爱说话，也不怯场。 刚在试的人主动把泥刀交给陈明聪，只见他也是选了块红砖，然后用泥刀挑了点水泥，挑的不多不少，放在砖上正好够。 “趴趴”两声，干净利落的砌好了这块，他再接着砌。 “就跟你说了，我会砌吧，没骗我吧？”陈明聪挑衅地看着路小北。 “是是是，我冤枉你了。”路小北没好气地说道。 陈明聪会砌砖，这让他有点意外，后来转念一想，白马县大部分农村的青壮年都是做建筑工的，所以陈明聪会，也不奇怪，奇怪的是他怎么不靠这个来谋生呢？去入户的几次都只见到他在家里晃悠？ 估计是懒，怕苦怕累。 “你会，那你干嘛不去做工赚钱？”终于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本来想着给陈明聪点面子的。 “以前去大堡镇工地上干活的钱都没有结清给我们，也就懒得去了。”陈明聪委屈地答道。 “啊？是哪个工地？”这会子是陈局长的声音。拖欠农民工工资也是属于人社局管。 “就是......工地，老板姓王。”陈明聪大声说道。 看来去要工钱受了不少委屈。 “好的，我们马上介入调查。”陈局长诚恳且严肃地对陈明聪说道。 有了承诺，路小北见到陈明聪脸上有了笑容。刚还一直凝重起来，对今天的培训也不主动参与。 自己回头和王姐说一下，让王姐跟进陈明聪的要回工钱的进展情况。 掏出电话正想寻思着打给王姐，这时，传来了一声宏亮的男声。 “理发噜理发噜，哪位的头发长了？要理发？我免费帮理哦。” 声音是从一间教室传出来的，估计是理发培训。 主办的这次培训项目挺多，也是包罗万象了，就怕你不来，来了总有一款适合你。 砌砖的培训自己也看得差不多了，路小北移步理发培训教室。 教室里参加培训的人并不是很多，且大多数是中年人。 理发师是位很年轻的小伙子，染着一头黄发，也是时髦的青年，操着熟练的普通话，是上海方派来的培训师。 美发这前景吸金能力也强，路小北就每月得理一次发，头发长太快了，又不像女同胞们可以留长发扎起来，每次去理发店理发，少则二十，多刚一百多，现在的理发店，项目也挺多，不像过去。 路小北想起过去他爸带他去理发的情景。四合院的老巷子里。 一名脖子上挂着垂到胸上的牌子，上面写着楷书“理发”两字，沿着四合院的巷子叫唤，等这位师傅转完这片四合院，回到他理发的那棵白桦树下时，已经有几个人在等他了。爸爸和路小北也是其中之一。 只见师傅把牌子排在树上，然后从一个泛白，有点破旧的解放包里拿出来一面和包差不多大小的镜子，也挂在了这棵树上，又从他骑来的自行车后座上取下绑着的凳子，放在这棵树下。 “大家排着队，一个一个地来啊。” “小帅哥真俊！你家儿子真俊呀，是我家的就好啦。”帮路小北理完时，这位师傅夸赞道。 “哪有，是师傅你手艺好，把孩子理得精神多了！”路小北的爸爸也夸起师傅的手艺来。 路小北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那会子他还小，五六岁左右，还够不到挂在树上的镜子，站起来才照得到他。 只见师傅把自己下面的头发全用推剪推了，只余头上一个爱心图样的头发，并且比原来留的头发还短了些。 这样看起来精神多了！ 师傅手艺好呀，都不用个心型的模型罩在头上就可以理出来了，自己以前看电视可是看过理发时有人用碗罩起来顺着碗的形状理的。 “谢谢师傅。” “谢谢师傅啊，多少钱？” 前面是路小北的声音，后面是爸爸的声音，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来。 “五块钱。”不用说还挺便宜。 哪像现在，不是先洗头，就是要用多少钱的洗发水，变着花样的增加理发的成本。 “没人要理吗？怕我理成马啃头吗？”这理发师到当地，也学会当地话了，马啃头就是东理一点，西理一点，不齐，这边下去一点，那边又没理到，或者下手重了，直接只剩下头皮了。 “有，陈明聪你来。”只见陈支书拽着陈明聪过来了。 这陈支书，动作有够迅速果断的。原来他也早就看不顺眼陈明聪的头发了。 理发师把一块绿色的，写着“上海发艺2000”字样的围脖套在了陈明聪的头上。 “头发是有点脏，今天这边没有热水，也没带干洗的发剂来，你耐着点啊。”理发师不好意思地说道。 大家又是不留面子地哈哈大声起来。 这陈明聪脸皮也够厚的，他可没觉得不好意思，既然被陈支书拽过来了，也没办法躲了，他就干脆靠在理发用的高凳子上，有椅背，是木制的，摊开了手，放松了腿，舒舒服服的来了个葛优躺，并闭上了眼睛，等着理发师帮他理发了。 只听“咔嚓咔嚓”几声，先用剪刀剪，后来又用推剪，又是吹，师傅还拉开和陈明聪的距离，看一下发型。 最后，理发师用抹布帮陈明聪擦了下掉在脖子上的碎发。 “大功告成。这是镜子，老乡你看一下，还满意不？”师傅有礼貌的说道。 “这发型不适合我。”陈明聪道。 “好看着呢，帅得很，比以前精神多了！”陈支书答道。 是呀，路小北看着，简直是换了一个人了，哪像以前邋遢。 理发师帮陈明聪理的不是寸头，而是当下流行的碎发，陈明聪又不知道流行趋势，所以他觉得不好看。路小北看了可是觉得虽与他气质不搭，但也是他有生之年蹭了把时尚了。 “我去洗洗。”陈明聪走向学校卫生间，估计是直接去水龙头那洗去了。 “你还不谢谢老师。”陈支书提醒道。 “谢谢老师。”走远了，不过谢声也传来了。 第五十七章 达凤女大车司机（一) “杨花，杨花……” 路小北看大家伙们正砌墙砌的起劲呢，这时听到一声叫唤，转头看向此叫唤声外，只见刚和张富勇一样认真观察怎么砌砖的那位妇女抬起头来，望向一间教室门外唤着她一名女性工作人员。 “杨花，快过来呀。”该名工作呢员又朝杨花招手。 杨花只得朝她走去。 “怎么了？万姐。”并问道。 这边看的热闹也看差不多了，路小北朝杨花和万姐走去。 万姐他也是有过几面之缘，人社局干部，四十多岁，但为人很亲切，把身边人都当自家亲人，自来熟的性格。 “万姐。”路小北走近打招呼道。 “小北。”看吧，唤自己孩子的口吻。 “咱们听杨花讲讲她在上海打工的经历，给来参加培训的姐妹们讲讲，是怎么做的。” 万姐说出出来唤杨花的目的。 “走呀，别怕，给姐妹们讲讲，她们都想像你学习呢。”万姐鼓励道。 并拉着杨花往教室里走。 “小北，你也一起来。”回头唤着路小北。 “好的。” 路小北欣欣然跟在两位女士的后面，去到里面，坐到了前排空位上，坐下来才发现不合适。 因为黑板上挂着的横幅，红底黑字的写着几个大字。 呃—— “2017年白马县第2期合格证育儿催乳师培训班” 下面是培训机构名称:上海方金月子中心培训学校。 “万姐，我不合适坐在这里，我出去了。” 路小北脸上火辣辣的，挣扎着欲站起来往外走。 全场全是女性，就他一个男同胞！ “有啥不好意思的？！咱们小北以后也要结婚生孩子的呀！这是科学，你是博士，更应该懂得，没有什么害臊的。” 万姐都这样说了，再扭扭捏捏还真显得自己心里有啥。 于是，咳嗽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既然走不了，安安心心的坐下来听吧。 “我叫杨花，我是大堡镇和平村委会达凤村人。”讲台上的刚万姐出去唤的那位苗族妇女，在大家的期许下已走向讲台开始讲起来。 “我原本有个幸福的家庭，家里有位60多岁的老婆婆，在达凤老家帮我和老倌（丈夫的意思，当地人称自己丈夫做老倌)照顾一儿一女两个小孩，我和老倌在县人社局的介绍下去了上海打工。”莫非是路小北他们陪上海方领导第一次去达凤看上海援建项目点时偶遇到的背柴火那老奶奶的儿媳妇？ 一直在外面打工，所以上次去也没遇上。 不是在上海打工？怎么又回来了？ 万千疑问涌上嘴边，想询问，可是杨花在上面讲着，只能先听她讲完。 “老倌在上海送快递，我去给当地人家刚生小孩的一户人家做保姆。”杨花接着往下说。 “老倌每月好的时候能挣一万块钱，少的时候也有几千，我收入也是几千。” “哇”这时底下此起彼伏的羡慕声传来。 “我和老倌合计着，照这样下去，省吃俭用，一年后我们就可以盖间新房了……”说到这，她停一下，陷入以前的憧憬，但很快又回过神来，只是声音已带有硬咽。 “可能是老天太妒忌我们家了！8月份的一天，老倌送外卖的过程中突然倒下了，被好心的过路人送往了医院，肝癌晚期……” 人生不如意，十之有八九。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 杨花没读过多少书，只会直白的表达，路小北此刻想帮她表达。 “虽然快递公司和我当保姆的那户人家都伸出了援手，我们这半年多以来所攒下来的钱已花光。即便如此，也还是没能挽回我那背时鬼老倌的生命……他还是去了……” “走之前躺在病床上跟我说:婆娘，对不起！我失言了，帮我照顾好妈和孩子……一定，拉勾！” “就算是要改嫁，也等孩子们稍大了……” “听听，多自私！”杨花自嘲。 “你以后找的男人，一定要对妈和孩子好！要对你也好……算我求你了，下辈子我当牛做马还你！” 路小北无法想像出当时杨花老倌临终托孤的情形，但同身为男人，可以体会到她老倌的心情。 男人是一家之主，一个家庭的顶梁柱，却出师未捷身先死…… 对老母的担优，幼儿的挂念，对妻子的情深意重，既担心她改嫁忘了自己，但现在自己生命到了尽头，还是不得不放手，让她改嫁吧，只要她们过得好。 老天爷呀！你太不公！你怎么对我这么残忍？！我还有这么多事情未完成…… “你们知道我当时是怎么回答那背时鬼的吗？” 路小北还在冥想当时杨花老倌的心里内心活动，这时听到杨花凄惨的声音。 “我跟他说:死远点，又一想，这话没错，还真是死的远，在上海。” “你死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一分钟不耽搁的就改嫁，让你老婆变成别人的，孩子被别人打，老母无人养……” “我很残忍吧？”已泣不成声，这时万姐走上去，拥抱了她，轻抚杨花背部安慰。 “就算这样说，知不知，我那死鬼老倌说:小榜（bang，第四声，苗语小花的意思)，你不会的，我了解你，然也不会选你做老婆了……” “他倒好，手一摊，去了……任凭我怎么骂，怎么捶打也不动了……” 下面的人一阵沉默。 “我自己一个人带着背时鬼的骨灰盒回到了达凤，埋好，省得他当孤魂野鬼，回不了家，我带他回家。” 是呀，回家，家是最温馨的港湾，不管走到哪，都想着回家。 不管外面是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猪狗窝。 “我拿着好心人士给我的一点钱今，就是快递公司和当保姆那户主人家。回到达凤后报名去学了大车驾照。” “现在达凤正在进行上海援建项目，我也想盖房子，报了名了。可是没有钱，所以我想学了自己支砖。” 听到这，路小北懂了为啥刚才她一个女人家对砌砖感兴趣，在那看得认真。 她是想自己砌。 “我们帮你联系开车的工作。”这时万姐说道。 “村里已经把我家评为了建档立卡贫困户了，真不用了，万姐，谢谢政府了，谢谢你们了，工作的事情我能解决。我现在就担心盖房子的事情。” “你可以在外面一边打工付盖房子的工钱，休息时回家看看。”万姐想出办法来。 “老婆婆年纪大了！小娃又小，又不会盯盖房子……” 从杨花的语气中，可以听出来无尽的担忧！ 是位好媳妇，好儿媳，好母亲，可惜她那短命鬼男人，无福消受。 第五十八章 达凤女大车司机（二) “你可以到我的砖厂来上班。”只见提着一个黑包，头发顺滑，操着四川口音的老板说道。 是达凤上海援建项目最后中标的砖厂的老板。路小北在招投标现场见过他。 只见他在教室门口，教室窗户上挤满男士的头颅，估计是想着通乳，想听到点什么…… 没想到听到杨花振聋发聩的自述。 刚路小北在听杨花阐述时，心中就在想，让大家都来听听，一个弱女子都如此自强不息，其他众老爷们还有啥理由不努力？不自强？ 这下好了，男同胞也听到了。 “可是我怕我不会……”杨花担忧道。 “你不是既担心你家里老小不能照顾，又要挣钱吗？”老板反问道。 “我的砖厂要拉砖去达凤，需要驾驶员，你有大车驾照，这不是一举两得？” 当老板的，果然是最会精打细算的。 “可是，我取得大车驾照后，应聘了几家运输公司，都想要男的……”杨花道出女人求职的困境。 “就当我不拘一格用人才吧，刚我带人拉点砖来供砌墙培训时，我就见到你看的认真！” 原来不止路小北一个人看到。 “我相信，没有什么是你不能做到的，男人能做到的，你也能做到，甚至比男人做的还要更好？是不是？杨花，我相信你，大伙也都相信对不对？” 不得不佩服这位老板很会说话。 “对！”下面来培训的女人的声音蛮大的，外面站着偷窥的男人的声音也响亮，他们这会子倒是摆脱偷看的羞怯感了。 “好，谢谢老板，我杨花说到做到，我会努力的。”杨花朝着老板做出承诺。 老板满意的也朝杨花满意的点点头。 “你们接着培训。”老板留下这句话转身走了。 路小北也站起来转身走向了后门。 这回万姐没拦他。 “不好意思了，刚才我扯远了。扯出自己家的私事来，我转回话题，讲点在上海打工的。” “我去做保姆这户人家是对年轻的小夫妻，双方都是独生子女，又刚生下孩子，两方父母又都是单位上退休的，虽有时间带孙女了，但二十多年没带了！” “我是带了两个孩子出来的妈妈，孩子也不大，经验丰富呢！经过层层挑选，这户人家选中了我，再加上我们省和上海市就业部门的推荐，最终，我来到了这户人家上班。” “姐妹们，上海人最爱干净，你们去到那边的人家做保姆一定要讲究卫生啊，别东吐一口痰、西吐口痰的。” “做饭时咱们女人的长头发一定要包好。” “经常拖地抹桌子，要会看势头，见机要好。”杨花细细叮嘱到位。 “绕远了，我是刚想到了这些，忍不住说了，希望大家不要介意。”杨花不好意思起来。 “不介意不介意。” “我们想你多说一点。” 大伙鼓励到。 “那我就再啰嗦几句。” 下面的人热情的拍起手来。 “女主人爱美，注重保持身材，吃的少，加上孩子刚出生时黄疸高……” “生下孩子那天有奶的，孩子送去活黄疸时，不能吃奶，奶就涨，要一挤，男主人又笨手笨脚的，女主人又娇气，一挤就疼，就叫，心情不好就骂男主人，好可怜！” 路小北提脚往教室门外面走时，杨花可没因为他走就停止了讲述，所以，路小北听到了这些。 待他走到门口，趴在窗外的男的已经识趣的散开了。 自己也赶紧走吧。 边走边听到杨花的声音传来。 “我就用湿热毛巾帮女主人疏通，加上挤奶器，并不断鼓励她，都是母亲，都时过来人……” 杨花的声音有时高有时低，高时能听到一些。 “等孩子好了女主人又没奶水了，她们家想了很多办法，都没成功！” “最后，我让老婆婆找棵草药，让村委会的陈支书帮寄过来上海这边，和老母鸡一块炖了给女主人吃，吃了两三顿，孩子就有奶吃了……” “后来，女主人出月子时，也是我让老婆婆找我们苗家祖传下来的秘方:金芭蕉那些炖鸡给女主人吃，告诉她，能收缩子宫、化瘀血、恢复身材……” “现在回老家了，女主人的好玩的姐妹们出月子，也叫我寄草药去上海呢，每次给的钱都会超过成本……” 没想到这也是一条生财之道了，但不常有此生意的。 这次培训结束后，白马县的各种培训就在全县展开了。 生姜、水稻农药施肥、种瓜种豆、药材等，培训机构的人员深入到白马县的田间地头。 总是先教村委会驻村工作队、工作人员，他们会了之后，再教会村民，实在不会的，技术人员又上门服务。 技术培训直接深入到村小组，寨子里的田间地头，培训做到了村小组全覆盖。 路小北不用去到每个村都知道的，因为他从全县扶贫工作微信群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靳哥、陈支书、曹自云、兵哥、赵哥…… 工作的照片每个驻村工作队都会上传到微信群里。 目的有两个:一个是让领导知道指挥部的扶贫工作安排村委会是做了的。二个是县上的领导也好随时掌握工作进展情况。 再之后，达凤等上海援建项目村开始了每家每户盖房子的热潮。 有一点不方便的是，去达凤的路被拉砖拉瓦的大车，四桥车压坏了，那路成了两条“ω”型，车轮碾压过的两侧深陷，中间凸起来。 以前去达凤一个半到两个小时左右，现下路被压坏了，还得等着错车让车，那路颠簸程度也加剧了！ 指挥长、路小北、扶贫局及大堡镇、和平村委会的工作人员去一趟单程也延长到需要4小时，再加上回来也需4小时，总需8小时，还要查看每家每户的进展情况呢！ 变成当天去，月亮高挂才回来了。 这些都不碍事，痛苦的是由于路基烂，公务用车三菱车被颠得烂响烂响的，到最后，门窗都关不进了。 路上又灰，灰尘跑了进到车里，下车时全是灰，眼睛嘴里都是，头发眉毛都变成黄眉大侠了！ 哈哈，虽苦不堪言，但想到老百姓经常走这条烂道，等房子建好，路修起来就好了。 所以，虽每次大家一去达凤，回到住的地方下车时，衣服上差不多都粘上了半斤黄泥灰，虽苦但快乐着吧！ 毕竟小康在等着咱们。 几次去达凤的路上，错车时遇到过杨花几次，她技术越来越好，摆弄起大车来跟切豆腐似的。 路小北就见到过一次。 第五十九章 达凤女大车司机（三) 那天是指挥长带着扶贫办、路小北，当然到镇上之后，还会同了镇上的领导，一块去金竹坪村委会看金竹坪一二组上海援建项目点回到镇上。 由于金竹坪村委会有熊国斌、熊国强为首的村委会工作人员，经受过战火的洗礼的百姓，觉悟高、行动快。 所以不用太操心。检查用了一个多小时就察看完毕，一切工作有序进行中，看老百姓建设自己家园高涨的势头，项目有可能提前完工。 到镇上之后，离早饭时间还差两个小时。 早上路小北他们是六点半出发的，指挥长说: “乡镇上工作累！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国家许多政策最终都要靠乡镇上去落实。” “上级可以把工作布置到下级，乡镇呢？最后一级，基层，他们已无退路，还能推到哪？” 指挥长说时语重心长，这位年轻的领导对乡镇工作是非常了解及体恤那群难兄难弟、姐妹的。 “我们早上可以提早出发，早到。到镇上去等着，8点上班，才去叨扰。让兄弟姐妹们多睡一会，没准昨晚通宵干工作了。”指挥长默了默。 “咱们平时下乡，能不麻烦乡镇的领导就不麻烦。” 指挥长说到这，路小北心里咯噔了一下，怎么可能不麻烦呢？乡镇上比上级了村上的情况，村上的村民更熟悉的是乡镇上的工作人员，没镇上人员陪同，县上及其他上级的领导及工作人员去，群众“鸟”他们不？理他们不？没准以为他们是江湖骗子。 指挥长大概也是觉得自己太体恤这帮兄弟了，也只是心中希冀罢了，因为他说完也说了声:“唉。”然后叹了口气。 离吃饭还早，去达凤呢，现在因为重车拉砖拉瓦拉水泥等物资过去，路基已压坏，再加上错车等，去一趟单程时间已由原来的两小时左右，变成了现在的四小时左右。 半路又没吃的。 因为之前打过电话给靳哥和陈支书他们，说要去达凤那边，所以都在村委会等着。 “吃吃饭再去达凤。”靳哥说。 “不用，太耽误时间了。现在就出发。”指挥长斩钉截铁。 “那去镇上买点面包之类的路上吃？”路小北中和两位领导的意见，陪笑的询问。 “去我家吃，我妈卖烧烤。”村委会的曹自云说道。 “对，去他家。”靳哥及镇上的领导一致决定。 “烧烤不是晚上才卖？”指挥长疑问问出，别以为自己是路小北，不懂基层，好忽悠，搞不好乡镇及村委会人员劳民伤财的去哪里弄一桌超标的饭菜来，下级一贯会讨好上级！现在中央八项规定管得严，别在基层搞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他陆铭宏不搞那些特权。 路小北跟在指挥长身边时间久了，知道些指挥长的想法。 “我妈就卖白天的，她晚上不卖。”曹自云解惑道。 看大家这么诚垦，指挥长也不好说什么，现在纪律这么严！加上上次来，镇上接待也没超标。加之时间短，临时决定的，估计出不了妖娥子。 去到曹自云他妈妈的烧烤摊，才知道指挥长一行人的多虑还真是想多了！ 普普通通一烧烤摊，就在镇上三叉路中央。相当于是一个天然的屏障，隔开了路，也挡不到路过的车辆。 他妈妈坐在普通烧烤用的三脚架上烤着烧烤，旁边还有一油锅，炸油条及豆腐用的。 看到自己儿子带着几个领导来，曹自云妈妈有些窘迫。 “坐坐，各位领导坐。” “哦，自云，应该让领导到家里坐呀，倒倒茶……”曹自云家不在街面，后排一些，所以他妈妈得每天搬运烧烤摊。 曹自云早上去村委会上班前帮妈妈搬，下班回来又帮着妈妈收拾摊子，然后搬回家。 “不去了，嫂子，我们就在这坐着吃吧。”指挥长边说边拉了条小木凳，一屁股坐了下来。 “不用不用，回咱们家，不用自云你拿凳子。”指挥长制止曹自云帮他提凳子。 路小北及其他人员也各自寻了凳子坐下来。 自云妈妈动作又快又熟练。没过一会，就给这人上了炸豆腐、牛肉等。 “我要一块豆腐。” “我要洋芋。” “我要一串牛肉。” “我要一根油条。” 一行人在这吃烧烤期间，有三三两两的学生，可能是课间休息，及周围街上的人来买烧烤吃。 “多少钱？五毛，肉类五毛，其它两毛。”曹妈妈边动作迅速的炸、烤，还边飞快的答道。 豁，真便宜！ 路小北咋舌，真是没想到。 “都是学生及周围馋嘴的来买，学生没多少钱，又都在长身体，能卖几个钱呢？！”曹自云说道。 “我和我姐就是靠我爸妈烧烤摊供读书出来的。”曹自云又加了这么一句。 “那你还不好好读书？” “你爸呢？” 异口同声，前一句靳哥问的，后一句路小北问的。 说完两个人相视而笑。 曹自云看了他俩，然后分别答道。 “平时我爸和我帮我妈拉烧烤摊过来之后，我爸就回去了，在家里面干活啊，剁猪食喂猪或者地里面干活等等。” “我学习不好，贪玩。不过我姐学习好呀，考上医学院，我没考上，高中毕业后在社会上混了两年，混不下去，回家帮我妈卖烧烤。” “没过多久，陈支书喊我到村委会上班。” 原来如此。 这时听到“突突突”，大车的轰鸣声，只见一辆四桥车朝路小北他们开来。 众人都以为这辆大车的驾驶员会开着车从他们身旁经过。 结果不是，离烧烤摊还有一段距离，半路上，大车驾驶员扭转了方向盘，车头往右拐，离街面商铺还有10公分左右，她又车屁股朝下，往左下挪。 是杨花，路小北在她倒车，升出头看距离时看清了。 杨花就在那耐心的倒车，倒了几把，终于把大车掉转头了。 众人看着她倒车，不止路小北他们，还有街上的商家。 都生出佩服之情！ 真了不起，一个女人，摆弄那么大辆车，耐起性子一把把的倒，判断距离正确，抹方向盘果断迅速…… 路小北他们还以为杨花是倒车来吃烧烤或者街上买东西，等她下车和她打下招呼，看还记得自己不。 结果没有！ 杨花倒好车，在车上停留了一会，但没下车，又开走了。 往县城方向。 可能刚拉砖去达凤，倒完砖，回来，到镇上之后又去砖厂拉砖来达凤。 至于她为什么在街上倒车，也许是有其他事要去不是县城那方向处理，后来又挣扎了下，还是去县城砖厂拉砖吧。 猜测终归是猜测，杨花没下车，不知她在想什么，又遭遇了什么。 也许只是在街上秀秀车技给众人看？ 呵呵，真希望是这一种。 “吃好没有？群众忙苦钱，我们也赶快去忙工作吧。”指挥长对众人说道。 于是一行人继续出发，去往达凤。 第六十章 发钱 到了达凤，才看到以前能看到炊烟升起的小村庄今天真热闹呀！ 打破了往日的宁静。 在村口处，见到拉砖的大车正在倒砖。 入户路窄，大车进不去，倒在村口，村民们有手推车的推手推车，没有的背竹篮…… 忙碌着运送着砖到自家盖房子处。 “叮铃叮铃……” 众人看到了奇异的一幕！ “一、二、三……八” 八匹马，确切的说八匹黑色的马，不是那种特别高大的马种，马背上架了两个竹背箩，分列在马背两侧。 马队到了之后，砖堆旁边的人又忙着抬砖到马背上的背箩里，只见村民们把一块砖放平整的地面上，又双手分别一只拿一块砖，侧着摞在刚底上那块砖上，双手又再去拿砖，摞起来有五块到十块砖了，就双手从刚底部与这摞砖空隙两处，使劲抬起来，走到马旁，放在背箩里…… 力气大的多抱几块，力气小的少抱几块。 一旁没上学的小孩子也帮着一块一块的放砖在平地上躺着的那块砖上，一块块摞起来，大人好抬到马背上去。 有部分孩子还抱着一块砖自互垫着脚想要放到背箩上去，这时，大人会对孩子笑笑，接过孩子手里的砖块，放到背箩里。 没有人去想童工不童工这个问题，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只见一身上衣服粘了灰的，脚下踩的鞋也破烂了，但拿着一只铅笔、一本学生用的作业本在记录: 某某某家拉了几匹砖，某某某家几匹砖…… “老杨，村长他们呢？”陈支书朝那记录人员喊道。 “呀，陈支书，村长他们在村长家，今天财政所来发钱。”老杨回道。 “走，村长家。”靳哥说道。 一行人自动移步村长家，来的次数多了，都熟门熟路了。 “发钱？”发声的是指挥长。 “是的，今天发启动资金。”靳哥答道。 “我们在村委会等你们，赵代发早就随同镇财政所的来发钱了。”靳哥再解释道。 还没到村长家，就发现村民们排起了长长的队伍，都排到村长家院心外了。 “一个一个来，别挤，每家都有，大家都有份。”走近了，听到熊所长的声音。 只见村长家撒檐脚，堂屋门出来的位置，梁上瓦遮得到，隔着院心的位置处。 左边上一点，没摆在堂屋门正中央，摆放着一张旧旧的黑色的方桌，背对着堂屋门方向的位置上放了两根长凳，熊所长坐中间，左边上是陶村长，右边是镇上财政所的女出纳，因为路小北看到此女在数钱，熊所长在记录，陶村长在认人。 女出纳旁还站着一位镇上的工作人员，赵代发也在。 “指挥长！” “靳哥！” “支书。” …… 看到指挥长一行人，熊所长停止记录，其他工作人员也暂停，向来人打起招呼来。 “大家继续，不用管我们，我们在边上看着。”指挥长示意众人。 又继续发钱。 “签字摁手印啊！”熊所长嘱咐道。 “我不会写字！”这名四十多岁左右的村民搓手道。 “你让会写的帮你签。”熊所长又说道。 “老杨家儿子，小侄，来帮我一下。”桌子跟前的这位村民朝一二十多岁、排在队伍中间的小伙子招手。 “好的，叔。”小伙子边答边走到桌前帮他签。 “你按手印。”熊所长对刚说不会签字的那位村民说道。 “这是印泥”熊所长把桌上的印油推到该村民身前。 只见这位村民用力把手往桌上那硬币大小的印油上重重摁了一下。 抬起手。 “叔，这。”随着手指方向，他又重重按了下去。 “这是纸，擦一下。”女出纳递给他卫生纸。 “不用，哪舍得用纸。” 嘿，他拈起脚，把手上的红色印油抺脚底了。 脚底抹油，嘿嘿，不知为什么，路小北想起这词，也可以用到刚看到的情景，却不是平时大家对这个词理解的那意思。 “这是5000块钱，你数一下。”女出纳在刚他们签字时就已开始数了。 “呸” 啊？路小北又被眼前一幕惊到。 刚不会写字那村民轻轻朝右手大拇指及食指吐了一口口水后，开始数钱了。 “一百、两百、三百……”还以为他不会写字，也不会数钱呢，结果贼溜。 不过，到两千多时，他数错了，又重数，直到他数正确。 “和了”，美滋滋地把钱装进旧中山装的左下边口袋里，双手紧紧的捂住那只口袋走了。 “小侄，你再帮我签下字。”一位中年男村民又对刚二十多岁小伙子腆笑道。 小伙子又默默的帮他签。 路小北发现啦，年纪大的很大一部分不会写字，好在，年轻的还大部分会写些。 “咔嚓咔嚓”镇上的工作人员在照相，路小北也在拍。 明天会有信息报道出来，还会配上村民喜悦的笑容。 “这次先发五千，等你们盖好地迁梁，我们再补助三千，建好第一层，再补助两千。”熊所长对乡亲们说道。 “好哦。”老乡们脸上乐开了花。 没过一会，钱领完了，乡亲们散了，回去搬砖了。 “叮铃叮铃……”马队从村长家门前经过。 “没办法，车进不来，大部分寨子里的人住在山上，只能靠人背马驮。” 无人询问，村长倒自动解读起来了。 看到的人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连路小北都知道苗寨艰难到如此地步。 他只从刚来第一次觉得怎么这么贫穷？！怎么会有这种地方？！怎么有这种事…… 到现在，路小北已处变不惊了。 因为穷，一切不可思议的现象级都变成了:不合理，也存在。 “以前开群众会，左喊右喊，九十点钟人才大部分到齐，才开得了群众会。”靳哥感叹的说道。 “现在倒好，一说发钱蛮，来的贼快，拿到手，溜的也贼快！”靳哥又说道。 “能不能下次开群众会时说来开会啰，来拿钱了？”路小北笑着说。 “不行。哪有这么多钱让老百姓领，说来拿钱，群众到之后，见没钱拿，最后我们成放羊的小孩了。” 狼来了的故事都知道。 路小北又傻笑起来。 “老百姓穷呀，达凤这几个上海援建村，上次盖房子的每家每户的保证金，好多都是拿边民补贴来交的。”张支书说出这个情况。 “嗯，是尼。”赵哥也点头。 看指挥长的表情，他倒是知道边民补贴是啥，其他人也知道，因为大家都是了然的表情，没人问。 后来路小北问熊所长才知道，边民补贴，民政的正确名称是沿边定补，只要是边境一线的村小组，每家每户每年都能领一千元的补助。 而且边境一线的，农村最低生活保证金覆盖到每一个人，无论是大小小孩，还是老人都有。 第六十一章 披星戴月（一) 之所以有那么好的政策，就是要让边境线上的村民守好边。 国家的政策是好了，可是百姓呢？拿到钱，他们用来干嘛？ 熊所长说:“你们知道大堡镇最出名的是什么？” “狗汤锅。”靳哥抢先发声。 “对！一到发沿边定补及发低保钱，街上的狗汤锅店就热闹了，全部领了钱去吃，约上几个人，打上几斤酒，可以从早上喝到下午散街，更甚者，天黑。” “我最佩服我们的苗族妇女同胞了，老倌在喝酒，以前女人还不得上桌，就在饭店角落里添碗饭，迅速夹好菜放碗里，在边上吃几等。” “等男人吃饱喝足了再一起回家，喝醉了还耐心好的背几回家。”怕一半背，一半扶，女人身形天生没男人高大。 “汉族女人么，怕是早火冒三丈，骂骂咧咧了，管你醉死在哪里。” 熊所长说到这，路小北唏嘘不已，扭转群众不良观念任重而道远呀。 “好在现在开始争着盖房子了，用钱的地方多起来，已经有改善了。” 那就好，松了一口气了，不只路小北，大家都松下一口气。 “我们去寨子里走走看看吧。”指挥长说道。 “好的。”大家都纷纷说好。 于是一群人开始就在寨子里转悠，东家看看西家瞅瞅。 “乡亲们好啊。” “乡亲们辛苦啦。” “大家高兴吧。可以建新房子啦。等几个月后就可以搬进新房子里面住了。” “师傅们，趁着天气晴好，抓紧时间。赶一下工期啊。” “过段时间到了雨季，又得停工耽误工期啊，趁这段时间天气晴好，加快进度。” “师傅们，这间房子工钱是多少？”指挥长关切的问道。 “三万多。” “哦，一大笔钱了！” …… 一伙人每走到一家正在建房工地前，都停下来和主人家，还有建房子的师傅打招呼，关切的问东问西的。 这会，一行人走到正在建房子的一户人家房子前，路小北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但是不太敢确定。 路小北面前这家的地迁粱已灌起来，正在砌四周及房间的墙，在内间，师傅们用木头木板搭成一个木架，站在上面砌墙，砌墙的师傅们本地人叫做大工。 妇女们做着拌沙灰，码砖在木架上等小工工作。 路小北看背影熟悉的那位师傅这会侧转过身，蹲在木架上，用泥刀铲沙灰在手上拿着的红砖块。 看清了。 “勇哥！”路小北叫唤道。他挂钩帮扶贫困户，马鞍山村小组的张富勇。 “哟，小北。”张富勇稍息下，面带微笑和路小北打起招呼。 “跑到达凤来做工啦？” “总不能天天闲在家里面吧。”张富勇没好气的说道。 “有活干就好啦，好好干，勇哥，有困难找我啊，我不耽误你干活了。”路小北再三叮嘱。 提起脚，从这家工地上退了出来。 “杨花杨花。”路上有一位大姐往这边喊道。 原来是杨花家的新房子。 “主人家没在家，拉砖克啦！有事打她电话。”张富勇在木架上对着那位大姐喊。 接下来，再接着转悠。 “转的差不多了，咱们回去吧”指挥长发话。 众人当然高兴了。 来时觉得路长，回去倒是觉得快了些。 大部分人的这感觉应该是错觉，或许是来一天了，思家心切！驾驶员开快了？ 大家都没讲话，累一天了，养神的养神，看风景的看风景。 倒是不饿，因为回到镇上也需要四个小时，赶不上晚饭，也不好让镇上的人等着。 权衡之下，在村长家吃了。 村长特意杀了两只土鸡，你还真别说，好吃，香！ 好吃的原因有三:一是因为是山上跑的土鸡，不是关在鸡笼里的饲料鸡。二是因为是用灶、大铁锅煮的，大火，不像电磁炉小门小户。三是因为饿了，吃什么都香。 路小北吃了三碗饭，其他人也都比平时加了一碗。 在村长家吃完，大家都自觉的掏出20块钱放在桌上。 “不要，来我家吃饭我高兴还来不及，哪还要钱？！”村长及村长媳妇把钱还给大家。 “这是规定。”指挥长拍板。 最后，路小北把钱一把抓给村长家小孩，撒腿跑去追指挥长他们了。 路小北还在回味刚才吃的黄焖土鸡的香味时，在一个拐弯处，驾驶员退回错车位置让对面的大车过。 大车与自己这辆车相会时，路小北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杨花。 路小北立马绷直了身体，按车玻璃，想和杨花打招呼。 结果杨花根本没看他们一眼，全神贯注的只关心路况。 好像总被她忽视。 路小北脸上有些赧然。后来一想，左边悬崖峭壁，右边万丈深渊，杨花关注是对的。 她家里只能靠她了。 平安比什么都好。 释然了。 “小北，你有女朋友吗？”路途遥远，曹自云本来就爱说话。 刚开始他还因为车上的都是领导，不敢开口讲话。后来可能是路途上太无聊了，忍不住开了口。 也许他那小心思还山路十八弯地想着:吃人嘴软，好歹大家都在自云妈妈烧烤摊上吃了他们家烧烤，虽然付了钱（路小北也是根据来买烧烤的客人询价放了200块钱在桌上的)。 车上的人就路小北和曹自云年龄差不多，路小北也没架子，脾气涵养好…… “人家小北怎么没有女朋友？！你以为像你一样该？”陈支书忍不住插话道。 车上的人都微微有疲倦之意，忙着休眠。 陈支书一说话，他说话声音历来大声，不仅大声而且还响亮。 支书一开口，车上的人都睁开了眼，不用看，路小北知道大伙都在看自己和曹自云，除了前排副驾驶座上的指挥长。 指挥长虽没回头，估计耳朵也是立起来的，听着后排的他们讲话。 “人家小北同志学历又高，人长的又高，还这么帅气！还是北京人……怎么可能没女朋友？”陈支书声音又起。 路小北还在思索怎么回答曹自云，虽是答他，估计其他人也好奇，所以稍微思考了下，没想到陈支书又大声说起来。 “书又读不进去，身高是不矮，但脸黑不太帅……” 听听，路小北赶紧开口阻止了陈支书数落曹自云。 “我没女朋友。” 真不是要故意打脸陈支书的，实在是真没有。 “怎么可能？”陈支书疑惑。 路小北刚要解释。 车停住了，车上人身子都往前倾。 这时，驾驶员的声音传来。 “车坏了！” 第六十二章 披星戴月（二) 什么？ 都震惊！但都没问出来。大伙下车。 “看看是哪里的问题。”指挥长对驾驶员吩咐道。 “嗯。我先看看哪坏了。” 这位年轻的驾驶员，二十出头。机关单位的驾驶员大部分是从部队退伍回家的。 这会子还有点镇定。 可是后来他捣鼓半天，车都发动不起来，有些慌张起来。 天早已黑了，大伙脸上心里都担忧起来。纷纷上阵查看车况，指挥长也试了。 都有驾照的，也都会一点点。陈支书脾气最着急，他都上车下车捣弄三次了！ “大伙推推车，小刘，你把方向盘，大伙用力！”指挥长指挥大伙推车缓冲看能不能发动。 驾驶员小刘在大伙推车的过程中打火过几次，大伙听着一声比一声响的发动机声响，以为有路了。 结果…… 熄了下去，再没发动起来！小刘咒了声，只能下车来。 “陆副，各位领导，不好意思！昨晚派车我检查车况了的……” 看得到他的紧张，怕领导批评。 “没事。人都会生病，机械的东西又不受自己控制。” 指挥长及其他人都安慰小刘。 “现下怎么办？”陈支书问出口。 指挥长看了下时间，路小北也看了下时间，已是晚上十二点多了。 “这是哪？”指挥长询问。 大伙就着之前掏出来的手机及月光观察。 “白家湾附近。”曹自云观察得出，他是本地人，对方向熟悉些。 “离镇上还有多远？”指挥长又追问。 “还有七八公里。”听到曹自云的回答。 “打电话让镇上派车来接。”靳哥拿起电话正要播打。 “靳哥，不用了，镇上人员也是辛苦，这会正睡得香呢，别打扰他们。” “指挥长，这？！”靳哥为难。 由于之前财政所的发完钱，镇上及扶贫局的领导要赶去县上开会，于路小北这车先出发两个小时回去了，留下熊所长陪他们。 现在在场的人员只有指挥长、靳哥、陈支书、路小北、熊所长、曹自云及驾驶员小刘。 没超载，七人座的车，车后备箱翻出两个椅子就可以坐。 刚路小北和曹自云就坐在最后面。 “咱们走回去，车子明天叫人来修。”最后，指挥长这样决定，大伙也都赞成。 于是，就看到了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行奇怪的人刚开始还拿着手机照明，后来发现月并不是很黑。 虽不像八月十六月亮（十五的月亮十六更圆更亮)那么亮，圆是圆，不太亮而已，在夜晚，照明还是足够了。 大家都收起手机装好，就着月光行走。 值得庆幸的一点是，白天的燥热消散了，还有一丝风。 之后，越走越夜凉如水。 “我给大家讲个事吧。”熊所长说道。 “好呀！”解解闷也好。 “几年前，白家湾这地发生过车祸，死了个人……”刚大家还期待熊所长讲故事解解闷。 听他一开口，这会倒不希望他说了。 “继续呀”指挥长催促。 “因为等交警公安的来，需要一段时间，所以镇上就派我们男同志来轮着守夜。” “半夜时，其他同志来换班，我们三个就骑着摩托车回去了。”熊所长的声音不像陈支书那样又脆又响，是有点低沉的声音。 这声音在这样的夜晚听起来，有些凉！ “我的摩托车渐渐落在了后面，到最后，打不着火了！我用力的蹬……还是发不起来，摩托车坏了！以前的老式手机电池又不耐用，没电了。” “我大声喊前面两位同志，喊不通，他俩倒是骑得欢快。哈哈”说到这，熊所长笑起来，靳哥和陈支书也轻笑。 路小北和曹自云可笑不起来。天黑，月光微弱，也看不到指挥长和小刘表情。 “后来呢？” “然后呢？” 路小北和曹自云追问。 “后来……”熊所长吊俩年轻人胃口。 “有东西扶上我的背……”熊所长慢悠悠的。 “嘿，小北！”这时，熊所长拍了下路小北的肩膀大叫出声。 “呱呱”，乌鸦从树上惊飞起来。 “干嘛？人家乌鸦睡得好好的，熊所长打断了它们的美梦了。”路小北没好气的说。 “唉呀妈呀！”这是曹自云的声音。 “哈哈”指挥长和靳哥他们轻笑。 “你怎么不怕呢？”熊所长问路小北。 “怕什么？我可是无神论者。”路小北奇怪反问。 “我讲这个可不是宣传什么封建迷信啊，我是让大家走快一点。”熊所长可不承认是为了恶趣味，吓唬大伙。 “怎可能有，有的话地球不拥挤？怕迎面就撞上十几二十个。”路小北没好气的道。 小时候就玩过这些游戏，说来也是奇怪，自己老神在在的。玩捉迷藏，轮到自己躲时让其他小朋友来找，他就藏得好好的，在暗暗处，也不害怕，还在地上拿小石子算算术。 其他小朋友找不到可是说这些出来吓唬他，只为他害怕自个现身。 从没找出过他，最后还是自个无聊主动出来回家的。 “切，和博士玩真不好玩。”曹自云说道。 “达凤这边按这进度，七八个月就可以进新房了。”指挥长岔开话题。 “是呀，盖的快的。”靳哥回答。 “盖倒是容易。就怕盖起来，装修不容易，装修也要花大笔钱。”小刘说出他的忧虑。 别看是驾驶员，就认为人家只会开车，可比自己对农村了解。路小北暗想。 “是哦。”指挥长也叹气。 “简单装修就行了，打点水泥地板，刮好白灰就得。”陈支书支招。 “最后只能这样了，有钱装修好点，没钱简单装修。”指挥长总结道。 “熊所长，后来你是自己回来的？”路小北关心的问熊所长。 刚话题转移了，没人想到要问熊所长，以为他只是吓众人的，没有去深究真实事件的背后是什么。 “是白家湾寨子里的人，喝醉倒在路梗脚了，我发车惊醒他，他拍了我一下。” 结果是熊所长还得把他扶摩托车上趴着，推着车推着醉汉走到乡镇卫生院。 “熊所长推着车、人都能走回去。咱们更不用担心了。”指挥长鼓励大伙。 “对！咱们加油。” 心态上打定了主意要走回去，也消除了天黑走夜路的凉飕感。这会子倒是轻松起来。 聊到了工作，聊起了人生，讲起了分别遇到的趣事。 一路上欢声笑语，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镇上。 熊所长帮大家安顿在镇上唯一的旅店住下。早关门了，熊所长直接打的老板电话。 “这是咋回事？”老板睡眼惺松的开门看到他们诧异的眼神，打呵欠的嘴巴卡在张开，随即惊讶，一直没合上。 “去达凤，车坏了，走回来的，明天再说。”熊所长回老板。 之后互道休息，他回财政所睡觉了。 第二天，镇上的领导知道了，怪起熊所长，责问为什么不联系镇上派车去接？ 指挥长说是自己的主意。 “影响你们休息。”领导都这样说了，底下的人还能说什么。 之后镇上派车送指挥长、路小北他们回县里。 坏在半道上的车让修理厂去处理。 那晚，路小北不知到镇上时是两点还是几点了，住下后倒头就睡了。 第六十三章 宣传标语 “小北，你来一下我办公室。”自上次从达凤回来，在办公室呆了几天。 别以为呆办公室就很清闲，下乡就累。 其他同事不喜欢下乡，路小北倒是喜欢。 这天，在办公室忙了会平时的规工作，指挥长路过路小北办公室时，让自己长他办公室。 哦耶！又可以下乡了。路小北偷偷比了个“v”，胜利的手势，又忙不蹄的从桌上抓了本笔记本，拿了一支笔，跟在指挥长后面。 指挥长虽不是军人出身，但走路大步流星的，而且站姿永远是昂首挺胸的，发型又像领袖的年画头型。 老百姓一看到指挥长，不说话都能知道指挥长是领导，而且大部分都以为是部队出生的领导，然则不是。 外表虽刚毅，内里书卷气。 “指挥长，咱们又要去下乡吗？去哪？金竹坪还是和平？大堡镇还是哪个镇？” 指挥长看到路小北兴趣盎然的表情，肯定在想，这孩子！因为路小北说完之后，指挥长打趣的笑了。 “小北，别人是唯恐不要下乡，你这是喜欢下乡呀！” “不是去下乡？”路小北失望的表情。 “下乡是实地调研，了解民情，政策执行情况。在家是决策，这可不轻松。” 听到指挥长这样说，路小北腹语:是呀，决策要考虑方方面面的问题，慎之又慎！比起来，下乡相显轻松多了！ 所以自己才喜欢去下乡。 “你去写一些宣传标语。”指挥长吩咐道。 “不是有了？”脱口而出来真想抽自己。 “我是说宣传标语，我们不是有了。从东南市刚进白马的交界处，公路沿线到每个乡镇上，路边醒目位置都有。” “各村小组没有。”指挥长言简意赅。 领导就是领导，水平高着呢！ “好的，我先打下草稿。” “指挥长，还有其他需要我去做的事吗？” “暂时没有。” “好的，那我出去做事了。” 指挥长颔首。 从指挥长办公室出来，回到座位上。 路小北赶忙百度，找宣传标语。同时还借鉴了其他县的。 认真思考了下，然后在电脑上新建了一个文挡。 1、社会兜底保民生，扶贫政策脱贫困 2、贫困可耻脱贫光荣团结一心共奔小康 3、扶贫攻坚发展产业，精准到户引领脱贫 4、小康不小康，关键看老乡。 5、瞄准扶贫开发对象，全面落实扶贫政策 6、精准扶贫到户，发展产业脱贫 7、精准脱贫到户，发展产业脱贫 8、整村推进展新貌，产业扶贫促增收 9、扎实推进精准脱贫保障打赢白马脱贫摘帽攻坚战 10、村有特色产业，户有致富门路 11、规划到户帮与促，产业扶贫助增收 12、紧紧依靠人民群众，打好脱贫攻坚硬仗 13、劳务输出一人，脱贫致富一家 14、加强农村实用技能培训，培养农村适用人才 15、打造幸福乡村，建设美好家园 16、扶贫开发，利国利民。 17、各民族就是一家人，一家人都要过上好日子 18、精准扶贫到户到人，发展产业齐心脱贫 19、村村有特色产业，户户有增收项目 20、扶贫开发显真情，易地搬迁助民富 21、创新扶贫机制，助推产业发展 22、全民动员全民参与打赢精准脱贫攻坚战 23、消除贫困，同步小康。 24、精准识别贫困人口，扶贫攻坚致富幸福 25、扶贫开发送温暖，“双到”工作促和谐 26、加强农村基础设施建设，夯实农民致富基础 27、落实扶贫开发政策，竭诚服务贫困群众 28、一户一策目标明确 29、构建政府，市场，社会三位一体大扶贫格局 30、学会一种技能，带富一个家庭 31、感党恩，跟党走，奔小康 32、干部驻村心连心，同步小康齐步走 33、扶贫济困，你我同行 34、只有努力才能改变只要努力就能改变 35、全面落实到户帮扶政策，加快贫困群众致富步伐 36、消除贫困，改善民生，实现共同富裕 37、瞄准扶贫对象，建成小康家庭 38、落实每个阶段任务，抓好每个环节工作 39、精准脱贫不落一人 40、弘扬扶贫济困传统美德积极推进民族大团结 41、全面落实到户帮扶政策，加快贫困群众致富步伐 42、把贫困人口找出来，把扶贫政策送进家 43、建档立卡精准识别，扶贫开发促进发展 44、精准脱贫到户到人，发展产业齐心脱贫 45、扶贫济困靠大家，温暖人心你我他 46、坚持整村推进，提高扶贫效益。 47、以积极态度、得力措施，扎实作风完成脱贫攻坚工作 48、扶贫先扶智，治穷先治愚 49、深入开展扶贫工作，早日建成小康社会 …… 还有找了诸如“坚决打赢脱贫攻坚战”等200条标语，全部是大纲大线的，中央、省、市关于脱贫攻坚工作的标语。 检查无误，走向指挥长办公室。 “叩叩”敲门，指挥长抬头。 “指挥长，您看一下，能用不？” 指挥长边接过看起来，边示意路小北坐办公室沙发上。 路小北心里有些忐忑。 过了五六分钟左右，指挥长开口了，说:“这些都很好，但能不能想点老百姓觉得好理解的，贴近农村生活的？” 小北琢磨几天，又百度，又借鉴其他地方的，新写了几条。 “脱贫要趁早，免得媳妇跑” “真是贫困户，大家来帮助；想当贫困户，很难有出路；争当贫困户，永远不会富；抢当贫困户，吓跑儿媳妇。” “党的政策好，要把贫困消。” 等十几条新颖的。 “不错不错。”指挥长连连说好。 “与宣传部门协调，发个文，让村小组参照标语做，每村3-5条。”工作安排。 “好的。” 从指挥长办公室退回来之后就着手忙这件事了。 过几天之后，接到了靳哥电话。 “小北，每个村小组要刷标语的事，你帮我们和平村委会整一下。” “靳哥，文件发下去了，参考的标语也有了，村委会参考选几条，或者创新发明几条也可以，然后让广告公司的去做呀。不复杂，很简单的。” “我知道不复杂，简单，关键是村委会没钱请广告公司来刷呀，指挥部有没有钱？帮我们出这笔钱？” 听这话，靳哥是打主意到路小北身上了，也是指挥部身上了。 “靳哥，指挥部也是没钱了，大半年的差旅费都没报得了了。”路小北无奈道。 “就算东俭西省，给和平出钱刷标语了，其他村委会会怎么想呢？手心手背都是肉呀。” “靳哥所在的单位，人社局没公用经费？找局里要点支付。”路小北想招。 “那边也困难呀。说现在只能支差旅费了。” 两人同时叹气。 “要不，靳哥这样，我去广告公司借字喷漆来刷，你先选好刷的位置和内容啊。” “好嘞，学问高的人就是有才，办法多。”可把靳哥乐坏了。 “第一次做，做的不好，可别嫌难看。”路小北没底气地说。 虽然他字写的不错，书法也练过，但是是在墙上写字呢！想想还是放弃展示书法了，乖乖去广告公司借设备。 后来一想，自己来白马县不长，人家未必肯借给自己，还不如找靳哥，他人脉广，比自己熟多了，有他一块去借事半功倍。 路小北想的还是周到的，靳哥一出马，没有什么事是他办不到的。借东西挺顺利的。 不过，路小北永远忘不了和靳哥一块去广告公司借工具人家公司工作人员那表情。 政府真穷！ 借到之后，一两个星期之内，下午下班后的时间，也许你开车刚好经过、路过，也许你首先反应:又来刷小广告了。 也许你正好有时间驻足观看所刷内容之后，你这下的反应是:广告公司的在刷政府的宣传标语。 真相只有一个:是政府的宣传标语，但是是路小北和村委会的人员一块齐心协力刷的。 第六十四 新华社采访 “小北，新华社要采访我们边境村委会，做报道，我们选定了陈支书，你带去一下。已经通知了大堡镇，陈支书已等几，带到即可。”指挥长这天吩咐道。 “新华社？这级别够高的。”路小北咋舌。 “呵呵”指挥长又笑了。 路小北去接记者时，才知道是新华社驻地方记者，只有一人。 戴副黑框眼镜，穿棕色休闲裤、夹克，里面配白衬衣，带了黑色的公文包、手提电脑包。 “你了解陈支书吗？”在车上，打过招呼之后，记者问路小北。 “了解一些，并不多。”路小北斟酌了一下。 “可以谈谈吗？” “可以。比如说他儿子考取了清华大学……” “清华大学？”记者这会插话，这四个字在全国人民的地位都一样呀。路小北刚听说此事时也是佩服不已。 “是呀，厉害吧？” “厉害！这地方竟然……”余下的话记者没说。 “我就没考上。”这记者倒是直言不讳。 “我也没考上。”路小北这时也这样说道。 俩人相视而笑。 “宋记者，此次想采访哪方面的事情？” 在车上总不至于一路无语到目的地，路小北热络的闲聊起来。 “边疆的风土人情、老百姓的生活水平……”宋记者也是个干净利索的人。 “多拍些，这里的百姓太不容易了！条件虽艰苦，但一直在坚守……” 说再多，道再明，都不如记者亲自采访陈支书时，支书的采访语录来得深刻。 好多年后，那幅画面还深深印在路小北脑海里，也许此生难忘了。 到大堡镇之后，分别和李书记、朱镇长、熊主席做了介绍，握手之后去了边境线了解，并拍了照片。 边境风光不用多介绍。没有泰山的威严，也没有黄山的峻秀。 没有江南的秀美，也没有海岛的涟漪。 更没有发达地区的富庶。 但路小北却喜欢这个地方，他观察到记者也是喜欢的。 因为当地有着原始而又单纯的美。 多彩的少数民族风情，原始的村落、袅袅炊烟，一见到客人就裂开嘴的笑脸。羞怯的少女与孩童，勤劳的人民。 时不时会偶遇到朝人类哞哞直叫的黄牛，有个把头牛还会不觉害臊的直接在你面前排出新鲜的牛粪，有些是排出尿骚味冲刺鼻的牛尿…… 虽然那画面不忍直视，但在大城市能看到吗？ 还有看到镜头，也不躲闪，还争相拥挤的往前凑的少数民族同胞…… 拍了几张天空的照片。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来这地方的人，哪个不羡慕当地的蓝天？！蓝得那样纯粹，调色盘怕是也调不出来这么美的蓝。 江山美如画！令人沉醉。 也许有人会发出疑问，为什么不是去采访金竹坪村委会的熊国斌、熊国强？ 实在是那两位英雄接受采访的次数太多了！名声已在全省、乃至全国传颂。 在边境，还有许许多多默默奉献、默默耕耘的人民。 在边境线上拍好照片，采访了当地村民后，回到镇上开始进行采访事宜。 采访的地方位于镇政府办公楼小会议室。 已是黄昏，但还没有吃饭。只剩下对陈支书的采访了，结束就吃饭。 太阳已落山，但还没达到开灯的地步。 黑色会议桌两对面，记者是一进门这排，背对着门，在他面前摆着他的手提脑，边问坐在他对面的陈支书边打字记录着。 宋记者打字特别快，寂静的小会议室内，霹雳啪啦的打字声特别清晰。 镇上的领导先让他们在自己办公室等着，只留下路小北，难道记者是顾虑镇上的领导在，陈支书不敢说真话？ 路小北怀疑。他很想告诉记者，陈支书不是那样的人。 路小北可听说过陈支书刚正不阿的一件小事。 中央八项规定没来之前，县上某单位的领导说:“划钱到你们村委会，买礼品送领导的开支不好在单位上记账，村委会资金审核不严些，你们帮我们处理一下。” 陈支书当时说:“领导，这不好吧？村委会现在也管的严……”之类的推脱之词，该领导继续游说。 陈支书最后干脆说“我不干。” 当然，这件事传出来，有些人觉得陈支书轴。可在路小北眼里，他由衷的佩服起陈支书来。 不然以前，路小北可认为陈支书人滑，主要是他太会讲好话了，夸赞或奉承别人的话。 “宋记者，这位就是我们和平村委会的陈廷泽支书。”路小北帮俩人做介绍。 “陈支书，这位是新华社的宋记者，来采访我们边疆人民，让中央及全国人民了解我们。” “那真是太好了！感谢中央及全国人民的关心。” 看得出来，陈支书是激动的！ 有谁会不激动呢？还以为是默默地干活，无愧于心就好，没想到上级一直是记挂着的，关心着呢！ “幸会幸会。”宋记者也是站起来主动握住了陈支书的手，不是礼貌性的随便一握。 是用了一定的力道的。 看得出宋记者对我们边疆一线坚守岗位工作人员的敬重。 “陈支书，先介绍一下你自己，让全国人民都认识认识。” 采访开始了。 “有点不好意思嘛！”陈支书说道。 “我是2007年到村委会工作的……” 刚说不好意思，又迅速进入采访工作状态。 接下来宋记者与陈支书一问一答。陈支书的回答，大部份是路小北听过的。 陈支书是个言行始终保持一致的人，不卑不亢，言语铿锵有力。 比次采访圆满结束，宋记者很满意。 采访快要结束时，出行了意外的一幕，宋记者抛出最后一个问题: “支书，您觉得我们国家和邻国相比怎样？” 陈支书考虑了一下，从容回答。 采访之前，路小北还担心陈支书平时再怎么严肃，接受这么高规格的，以为怎么也会有点紧张的。 结果没有，陈支书还是平时陈支书说话的口吻，不急不缓，声虽大但镇定，如定海神针，陈支书真不愧是陈支书。 “我们国家政策好、又多！邻国都羡慕，争着嫁过来的好多。” “但我羡慕人家邻国看病不用钱、上学不用钱。” …… 后来路小北有幸和中央部委的领导谈起记者采访陈支书一事，陈支书最后一句羡慕邻国什么的那件事时。 领导反问了一句:“支书真那样说的？” 嘿，以为杜撰呢！ “是的，陈支书真这样说了，来自基层的声音，来自边境一线基层的声音。”路小北特意加重强调“边境一线”、“基层”。 和领导说起这件事时，此次采访已过去一年多了。 但路小北再次说完心里还是沉重，那位领导也是唏嘘不已。 震撼！内心复杂吧。 第六十五章 好消息 路小北到白马县工作两个月后，第一次参加白马县最高级别的会议——常委扩大会议。 他做会议记录。 时间：星期一晚八点。 会议由县委办主任主持。首先由书记讲话。 “同志们，上星期布置了今晚开会的任务：就是大家谈谈咱们白马县该怎么发展。” 原来是务虚会。 “大家畅所欲言，别拘束。”书记要求道。 第一位领导发言讲了三点意见。 “一、统一思想，提高认识。我们要把思想统一到如何促进咱们白马县经济发展思路上来。小平同志说过，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做出的决策用“三个有利于”来检验。是否有利于发展社会主义社会的生产力、是否有利于增强社会主义国家的综合国力、是否有利于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 领导们一一做了发言，大部分做了提纲，拿着发言稿来念，准备充分。 领导们讲话很快，路小北也记得飞快且认真。 全神贯注在会议记录上来。 “小北同志，你来谈一下你的想法，白马县应该怎么发展。”书记点名。 啊？会前没通知他发言呀，再说了，这么高级别的会议，自己有幸旁听都不错了。 听到点名，一瞬间有点愣神。 稍整理了几秒，时间不能太久，在座的领导都等着，硬着头皮答几句，书记也是临时起义。 “白马县的发展，我认为应从三个方面来发展：一、进行边境贸易。大家都知道，我们是边境，有国门，口岸中心已完工，与邻国进行边境贸易，吸引全国做商贸的生意人。” 接着说。 “二、民俗旅游。白马县居住着苗、壮、傣等少数民族，各民族文化渊源流长、各具风情，也有独于全国其他地方，大有可观，吸引广大游客来旅游。” “三、发展地方特色产业。比如说辣椒，大堡镇有一种辣椒叫确实辣，这是学名。本地人称雀屎辣，形容辣椒的外观，像鸟粪一样的小，但是确实是辣呀！我吃过，辣得我……” “我对比了一下，全国各地市面上都没有见过的品种，缺点就是数量太少了！又难采摘，一个人一天只能摘左右。” “想要做这种辣子产业，就要解决产量少、难于采摘这个问题。” “雀屎辣确实辣。”一位领导插了一句，在座的都轻笑出声。 路小北被打断，思路也短路起来。 “接着讲。”书记又指示。 “还有……就是特色产业的，还有塘房镇的塘房桔、枇杷等。各位领导，以上就是我的拙见，说的不对的地方，请各位领导指正。” 说完，站起来，向在座的领导鞠了一躬，然后在书记的示意下，坐了下来。 “今天的会议开的并不是很理想，我看只有路小北同志的发言还说到点子上了。”书记不满意。 “什么统一思想了，提站位了，我还不知道要统一思想吗？会议主题是白马县的发展，是让大家提出具体的措施，并不是让大家来做官样文章！” 书记说到这，语气扬起来。 路小北暗自吐舌，让自己发言时，因为是突然被点名的，没做准备，自己到白马县后所见所思所想，就这样脱口而出了。 如果让自己做会前发言准备，估计也像其他领导一样也是统一思想、精心组织等这样的官场用语了。 “这次会议准备不充分，下次继续，散会。” 路小北到白马县后第一次参加这种事关决定一个县命运前途的最高级别会议就这样结束了。 虽不成功，但路小北有点激动！一则因为他第一次参加，二则他有提出意见的机会，而且还被领导点名表扬了。 想想就开心。 …… “小北，有一个好消息！”几天后，指挥长高兴的和他说道。 “指挥长，什么好消息？”现在只想听好消息了。 “农发行决定货款给我县8个亿用于危房改造资金。”指挥长没吊足年轻人的胃口，开诚布公直接说了。 “真是太好了！”路小北高兴的紧握双手，并比了个加油的动作。 “之前，我们达凤那几个边境村倒是有上海援建项目资金建设了，其他不是边境村的群众羡慕呀！这下好了，面包大家都有了。” 路小北想法和指挥长一样，其他村委会的支书主任们可是来反应过，下乡的过程中，也有百姓大着胆子说出来。 那些是非涉边村委会的，涉边村委会的几个支书也来哼过呀！ 特别是陈支书。 他说:“领导，这工作怎么干呀？！达凤几个村每家差不多补助了四万块钱，就在旁边点，离几百米，不远，又不是边境村了，就没有补助了，其他人羡慕呀，又没办法！” 想起陈支书当时所说的话，伤神废脑…… 这下子好了，其他村也有补助用来建房子了。 “小北，农发行货款给我们8个亿，北京总部那边要派一位领导来负责，就是到白马县挂职，担任副县长，你也是北京来的，和我一块去接洽接洽。”指挥长吩咐道。 “好的。”高兴还来不及呢！他乡遇老乡。 接下来，路小北见到了老乡。农发行来白马县挂职的领导姓岳，叫岳君山，年龄四十多岁，小平头，个子没路小北高些。 体型适中，不胖，这在中年不发福的领导中很难得了。 “欢迎欢迎，幸会幸会。”指挥长在政府会议室率先伸出手。 “谢谢谢谢白马县的领导。”岳领导也真挚的握手。 真是有缘千里来扶贫。 刚开始，大家都维持着公事公办一样相处，后来熟悉以后，渐渐地开起了玩笑。 因为农发行的领导岳君山姓岳，他又是挂职白马县的副县长，平时大家得称呼他为岳副。 嘘，岳副？岳父？重点是岳副家有个漂亮的女儿，到白马县挂职的两年，他最挂心的是他的女儿，时常见他们打电话，发视频。 岳副皮夹里也随身携带女儿的照片。 久而久之，岳副就成为白马县的有名的“岳父”了。 …… “小北，又有一个好消息。” 第六十六章 福多至 过了一段时间，指挥长又说道。 “又有什么好消息了？”最近真是心情愉快。 “白马县出去东南市做房地产生意的老板，决定投入我县2000万的水泥！”指挥长异常兴奋。 路小北也是。这是白马县自脱贫攻坚开始以来，除了政府、上海市及农发行等政府性投入之外，民间社会力量投入中，最多的一次！ “这家房企吃水不忘挖井人了，先富不忘贫困的老乡了。”路小北真心地称赞。 “老板姓啥？”路小北好奇问道。 “老板姓金，叫金大景。白马县仁和镇人。” 指挥长跟路小北讲起了这位老板的发家史。 致富之路都类似。这位老板最初开始是靠跑镇到县城的道路运输、镇到各村委会街天拉客人发家致富起来的。 刚开始和大家一样，也没钱，大着胆子和农村信用社借贷款，买客运车辆，承包农村客运线路。 挖到人生第一桷金之后，又开始跑白马到东南市客运。 顺理成章的又跑起东南市至两广，东南市至省城客运。 中国大部分农村，先富起来的好大部分是跑运输起家的。 所以，能理解了达凤村的档卡户杨花为什么要跑运输。 “白马当地的，出去外面做生意发家致富起来的好多老板，都表示要捐赠，为家乡的发展做贡献，还有许多省内外企业、民间社会力量。”好消息一个个的传来。 “太棒了！”路小北这次忍不住跳了起来。 “小北，有个光荣的任务要交给你。”指挥长笑着对路小北说。 指挥长不是笑面虎，估计没多大事。 “什么事？负责接洽爱心企业、爱心人士吗？” “哈哈，也是也不是。”还卖起关子来了。 “啥事？要是我完不成……” 没说完就被指挥长打断。 “完得成，对你来说小case。”指挥长还学起年轻人的说话口吻来。 “指挥长……” “不卖关子了，下周六要举行脱贫攻坚慈善晚会，到时你来做男主持人，搭挡公安局一名女同志。”指挥长轻轻松松说出口。 “啊？咱们白马县还不至于人才匮乏到如此境地吧？电视台那边不是有主持人？男女播音员？”路小北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是有。一位出差学习去了，一位生病了……” “了解了。”没办法了。 “你可是适合的人选，北京人，普通话标准，外形高大帅气！果然最优秀的人才都交给国家了。”指挥长继续说，敢情打这个主意好久了，不是临时决定。 “恭敬不如从命了。”路小北只能义不容辞了。 “这是这次来参加慈善晚会的企业家及社会各届人士名单，还有上台颁发荣誉证书的领导及嘉宾名单，你和公安局的田蕊对一下，串一下主持词……” 指挥长把他办公桌前的红色贵宾礼单递给路小北。 “田蕊？”这名字好听。 光听名字就知道是位美女，再说了，能当主持人的，形象气质都是最佳的。 “你到办公室问一下她的电话，联系一下，我已经和公安局的领导打过招呼了。” 路小北回到办公室，发了几秒的呆，正要去办公室其他人员那要田蕊的电话号码，或者直接打电话去公安局联系一下田蕊。 这时，自个的电话倒是响起来了。 “您好，我是路小北。请问是哪位？” “您好，我是公安局田蕊，我们领导跟我说……” 田蕊是曹操吗？这回不用自己主动跟她联系了，她倒是主动联系上了，看起来是个负责任的姑娘呀！这里有赞。 两人约好在平安广场那儿会面。去看一下星期六晚上慈善晚会的舞台，熟悉一下情况。看怎么走位啊之类的。 “田蕊你在公安局等我，我去你们单位接你啊。”约定会面地点之前，路小北绅士的问了一下，要去接她。 “不用了，小北，谢谢你。我开着车呢，咱们直接去平安广场吧。” 路小北到了白马县工作之后，一直在忙！都没机会好好的欣赏这座城市，今天倒是有机会了。 白马县总人口有30多万，县城常住人口大概有五万多。 白马县城很小，叫得出名字的街道只有兴隆街、骏安路、文庙街、信合路四条。其他的都是不知名的小路，路两旁是民房那些。 白马县地势不平坦，爬坡上坎的。不过，当地出美女。 路小北想这大概与地势有关，就像重庆一样，因为是山城，每天需要上坡下坡的，长此与往，就锻炼出大长腿，人有了气质自然就漂亮了。 田蕊，应该是位警花。 因此到了平安广场，路小北不用刻意寻找，朝着一位穿着制服、瘦弱的女警走去。 快要走近时，警察天生的敏锐感促使背对自己的女人转过身来。 还真是位美女。大大的眼睛，长长的头发是扎起来的。 长长的睫毛，脸小小的，因为眼睛太大，衬得那张瓜子小脸更小了！拥有东方人少有的直挺的小巧鼻梁。 皮肤白白的，嘴唇有些红润，但是没有擦口红。可能是因为穿警服，不能打扮的太过妖艳。 素颜都如此精彩，要是再化上精致的妆容。不知是何等惊艳。 路小北期待起来。 “田蕊” “路小北” 互相打量，确认彼此身份之后，俩人开始绕着广场走。 平安广场是白马县唯一的一座大型广场。 因地势不平，因地制宜，广场分为梯形的三台。 第一台大。除了栽种的风景树草坪那些，其余全部都是用青石板铺就而成，广场上有跳广场舞的大妈，音箱太响！ 想起一位领导调侃的:政府的喇叭广播还没广场舞大妈的音箱响呢 从第一台爬过十级台阶，到了第二台，上面是扇形结构。星期六晚上举行的慈善晚会舞台就搭建在半圆形这里。 已有广告公司的人在搭建。 走过舞台，后面是花园，树木挺多，植被茂盛，这里的空气很新鲜。 路小北不自觉的进行了几下深呼吸。 “金嘎嘎……”鸟叫声传来，穿过植被，后面有个警务亭，这里有好多老倌聚到此处。 这些老倌驻足在树上挂着的一排排的竹制鸟笼前对各自带来的鸟品头论足。 好不热闹！ 再往右有座假山，假山上有水流流下来，“哗啦啦”，大概八米高，水声还挺大！ 下面有水池。广场上的几条小溪的水流就是从此处流出来的。 往左有斜坡，斜坡之上就是第三台。只见中央立着一根朝天的长杆。 “小北，你知道这是用来干嘛的吗？”左边的田蕊美女问过来。 “旗杆？” “错！” 田蕊掩嘴而笑。 “这是花杆，每年大年初三，苗族同胞举行盛大的花山节，每年的爬杆最快的就是花杆王。”田蕊好心的介绍。 “爬刀山？倒着爬杆？”路小北闪过电视上看过的画面。 “到时你可以来观赏一下，先卖一下关子。怕到时候我俩还得做主持人。” 俩人相视一笑。 “转完了下去吧，去看舞台搭建得如何了。”田蕊说道。 “好。” 第六十七章 表哥表姐们（一) 随着投入资金的憎多，此后全县农村就开始了危房改造等基础设施建设工作，建设工地热火朝天。 路小北呢？和田蕊在为即将要到来的慈善晚宴做准备。 对于主持节目。自己还是胸有成竹的，只是脱贫攻坚交给自己的每一项任务，都想认真去对待，做准备。 田蕊也不会放过他！呵呵。就说这小姑娘积极吧，逮到机会就和自己对台词，练配合，了熟于心，不断修改，彩排几次。 而全县其他工作人员呢？村委会人员、驻村工作队，他们又在干嘛呢？ 他们在录系统，把全县22267户99110人建档立卡贫困户人员全部录入国办系统。 自脱贫攻坚工作开展以来的，每次进村入户填的表格，都是为这次录系统而做准备。 所填表格，最起码也有一百多份了！各种基础信息表、收入调查表、种养植业调查表等。 工作人员就打趣，调侃自己为表哥表姐、表弟表妹、表舅表姑妈…… 上次去调解嘎白村村民纠纷遇到的青孃，戴晶青同志，镇上民政办工作人员，大家都叫她青孃。 这次，大家都给自己取绰号表哥表姐时，她说:“你们得叫我表奶奶了！” 此言一出，大家哄堂大笑。 虽苦，但并乐呵着。 只是开始在工作人员群中出现了精准脱贫，变成了精准填表。 这种声音好破。 指挥长说：“就正因为大家填的表不精准，所以才反复核实！大家要拿出高度认识来，填的每一项数据都精准了，才谈得上最后精准脱贫。” 工作虽简单，就像有些同事说的：“就是每一次下乡就去问贫困户，鸡几只鸭有几只……” 但表格太多！贫困户家收入、种养殖的又一直是动态的，才导致工作的反复与繁琐。 就是这种工作环境及重压之下，原来的村委会人员才大量出现了辞职潮！ 工资低，才一千多。脱贫攻坚布置下来的每一项工作，都时间紧、任务重…… 工作干的越多，错的越多！问责接踵而来。 这种工作环境之下，没啥好处，收入又没去外省打工的高！因此，村委会人员选择辞职是可以理解的。 各战区指挥长、乡镇领导及驻村第一书记忙于奔走做思想工作，有些去外省打工了的支书，都喊回来了。 大家都是党员，都懂的。 脱贫攻坚战，不能当逃兵！ 此生能遇到，是幸运的事。 填的表格多！每一户贫困户的资料都是一户一档，一式三份或几份……就意味着每个单位的打印机（复印机)都很繁忙！ 那也是工作人员聚集最多的地。 有些乡镇的复印机也不堪脱贫攻坚重负，罢工了。 “修！修不起来，重新采购。”乡镇把情况汇报到指挥部时，指挥长指示。 “把资料拉到白马县复印！” 网上也出现了部分打坏了三台复印机的记录！ 回到国办系统的录入工作。此项工作全县进行精心组织、合理安排。 每个乡镇都要求报录入工作方案，安排录入工作领导小组及工作人员，要求每两人组成一个录入组，一位录，一位进行核对。 指挥部汇总每个乡镇报上来的录入方案，再次核对，汇总成《白马县国办系统录入工作方案》，并印发下发到每一个单位，遵照执行。 因此脱贫攻坚微信群里就经常出现这样的声音。 “怎么？停电了？”估计用手机发的。 “供电组，抢修恢复电路。”县委领导指示。 “供电组到，坚决完成任务！” “各位领导、同事，想弱弱地问一句:是每个人都要交养老保险吗？国办系统里是否参加养老保险选项都点是吗？不点否？”有XX乡镇的工作人员在群里问。 “参加养老保险的参保缴费人员是16—59周岁，其中在校生、非白马县户藉、参军、服刑、死亡的不交养老保险。60岁以上必须领到养老金。16周岁以下不交，点否。16周岁点是，在校生等那几类人员点否。”社保局的领导马上出来答复。 “明白了，谢谢局长！”每位工作上请教的工作人员都谦恭有礼。 局长倒是没答不客气。是因为一来二往的客气语会影响群里发的工作通知，说的多了，其他同志看不到。 “医疗保险也是如此吗？”有其他乡镇的录入人员又问道。 “不是，医疗保险与养老保险政策不同。医疗保险是一出生就得参加，百分之百参保城乡居民基本医疗保险。”社保局的领导又出来答复。 “养老保险符合参保条件的也是百分之百参加城乡居民基本养老保险。” “同志们，你们的收入怎么算？”又有乡镇的工作人员问道。 接下来，每个乡镇的工作人员都出来讨论。 “同志们，我们大堡这边网速太慢了，卡卡卡！” 并配上了国办系统转圈截图。 “我们也是。” “仁和同样。” “网络公司的领导在否”县委领导询问。 “在，副书记。”先回答领导在，后面又解释起来。 “所有乡镇都在录，导致网络卡顿，机器虽然不是人，但也会崩溃。” 这可不是黑色幽默的时候。 “网络问题网络公司、移动公司必须解决，这是政治任务。”副书记做批示。 “是，立马维护，坚决完成任务。” 领导只要结果，可不管你这么多专业术语及解释。 再说，为什么会分工不同。领导做领导，统领全局。 业务部门你就要做好业务。 没商量余地，只有怎么解决问题。 “同志们，我发现白天录太卡，晚上不卡些，特别是零晨两三点左右。” 发出此信息的是大堡镇的工作人员燕玲，上次见过，路小北有印象。 因为晚上十点以前大家也是加班录的。 其他人休息了，她自个还在那录。 结果大家都半夜起来录系统。 这也不是长久之计。领导又发出指令：合理安排、错峰录入。 工作人员有白天录的，晚上录的。可领导一直都在，关心着大家。 路小北时常注意到微信群，到了凌晨一两点、两三点了。领导还在回答这大家边录入边提出来发在群里的咨询。最后实在是太晚了，领导不得不强制嘱咐大家去睡觉，这是命令！ 这是前期，到后期，因时间限制，还没完成的乡镇是有熬了几个通宵，一直在录入的。 大家都每天随时观察手机，每一刻都是工作时间，不分白天黑夜。 工作变成“5+2”、“白+黑”、“雨+阳”、“寒风+酷暑”……可不是现下的年轻人离不开手机，玩游戏！如果有可能，他们更愿意一个星期不带手机。 在全县这样的大环境下，好多老领导，稍上了年纪、不爱潮流（以为是年轻人玩的，潮流每隔一段时间就变，刚学会并熟练用QQ呢)的领导不得不学用起微信来。 “来，小北，帮我注册个微信号。”一位老领导让路小北帮其在手机上注册微信。 “好的，来了。”路小北爽快答应。 “小北，我们老倌是不是特土？特笨？”这位领导又继续问，还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没有。领导哪有呢，你们的工作经验、工作方法我们年轻人可不会，还得向你们学呢。”这可不是路小北谦虚，是发自肺腑的。 “微信只是工作交流的一个软件，很简单的，领导一学就会。”路小北给领导信心。 “好的，老同志也得向年轻人学习。” 全县学习氛围很好。 第六十八章 表哥表姐们（二) “小北，咱们去各个乡镇看下咱们的难兄难弟、难姐妹们。” 录入期间，指挥长说道。 “好的。” “第一站，咱们先去哪？”路小北问指挥长。 “直杀大堡镇。” 得说明一下，指挥长陆铭宏同志是白马县县委常委、副县长，担任全县脱贫攻坚指挥部的总指挥长，同时也是大堡镇战区脱贫攻坚指挥长。 每一个乡镇是一个战区，战区设指挥长、副指挥长，分别由县处级以上领导担任。 “金局长护理假结束了？”前往大堡镇的路途中，指挥长问同去的扶贫局的金局长。 “结束了，只给了一个星期的护理假，没请到一个日的。”只见金局长无奈道。 路小北和金局长做车后排，指挥长坐列驾驶座。 “没办法，非常时期，你的位置又是全县最重要的岗位。”指挥长叹了口气，语速放缓，轻轻说道。 “金局，生了个男孩还是女孩？”驾驶员问道。 “男孩。”金局满面春光的说出。 “哦，恭喜你了，儿女双全，凑成一个好字了。”指挥长也跟着高兴起来。 感情金局长家第一个孩子是女孩，这回二胎生了个男孩。 “恭喜，金局长。”路小北和驾驶员也分别祝贺道。 “谢谢谢谢各位领导、弟兄们。”金局长抱拳作揖。 金局长，路小北和他一决下乡过几次，发现该领导称呼工作人员都喜欢称为“各位领导”，不管对方官大还是官小。 “取什么名字了？取名字了没？”指挥长关心问道。 “还没呢！指挥长帮取取？”金局笑笑。 “哪轮得着我取？！金局长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这金局长有讨好上司之嫌。 “要不叫金脱贫？金摘帽？”驾驶员神来一笔。 “哈哈哈”，大家都笑起来。 “金准？金扶贫？”路小北跟上。 “金绣花？”指挥长说。 “不行不行，是男孩子，不能带花。”指挥长刚说完又否认自个说的起来。 “金贫？”金局长说。 “金出列？” “金攻坚？” “金克难？” “……” 大家都纷纷献计，边说边笑，一路欢声笑语的抵达大堡镇。 书记镇长已在政府大院等候多时，打过招呼之后，大家在政府大院花园的圆形石桌、石凳上坐下来。 自从脱贫攻坚工作开展以来大家都忙，尽量不打扰。这次主要是要了解乡镇的整个录入工作准备及详细措施。 “我们大堡镇是统一集中在镇政府二楼大会议室录入的。有些录入的同志也提出来在自己办公室录，但后来考虑到聚到一块录的话，大家有什么问题好沟通，也好解答。”大堡镇李书记坐下来之后开始介绍起镇上的录入情况。 “大家在一起录蛮，这个问出的问题，下个也好借鉴，集思广议了，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了。都是第一次录，摸索着录了。”朱珠镇长接着介绍道。 “啊么，用众人拾柴火焰高嘛，我们都是诸葛亮，不做臭皮匠。”镇上熊主席开玩笑道。他惯爱开玩笑，脸上也总是笑眯眯的，就没见过他发过火。 “都行。我们的兄弟姐妹们都是好样的”指挥长赞道。 “么，熊主席，好久不见，你变年轻了嘛，真是越来越年轻了！有什么保养秘笈快快说来，不要藏私哦。”金局长发现新大陆似的惊呼。 他不说，还真没发觉，只因这熊主席一直爱笑，爱笑的人显年轻吗？ 但今天发觉还真不太一样，显得人更轻、利索了，以前有点胖。 “当然了，你们也娶个18岁的老婆也会年轻的，要迎合小娇妻呀，不要显得太老！有代沟。说话打扮都要相同，才有共同语言。下班时间，我们主席都是穿破洞牛仔裤的。”李书记说道。 今天虽没见熊主席穿破洞牛仔裤，可能因为指挥长、路小北他们上级部门要来，不好那样穿。穿了白衬衣配黑裤子，正式场合穿的。 但可以想像得出熊主席非工作时间穿破洞牛仔裤那幅画面，大家都喷笑起来。 思想够新潮的，娇妻何方神圣？ 好奇。 经镇上李书记、朱珠镇长一唱一和、唱作俱佳得知了熊主席恋爱的全过程。 话说，这熊主席恋爱找对象可是一波三折。 第一位，两地分居，女方在莲城县当老师。异地恋成功的不多，女方移情别恋上本校的一位男老师，吹了。 那时的熊主席还在傻不拉叽的为俩人工作能调到一个地方而奔波…… 伤了心了！从此以后忘情忘爱忘伤悲，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工作中来，投入到苗族文化研究及保护民族文化遗产上来。 第二任女友是好不容易情伤疗得差不多了，鼓起勇气再相信爱情一次才谈的。 结果呢？对方嫌他在乡镇工作，又没车又没房…… 从此以后，绝口不提爱情了。 他和朱珠镇长，俩个大龄青年可是让组织操碎了心。朱镇长还年轻些，熊主席可是81年的，今年都36岁了。 白马县这边女孩子超过二十四岁结婚就算是大龄青年了。 而且主席还是苗族干部，苗家同胞都结婚早，女孩子更是十八九岁就结，当然，领不到结婚证，就两家办酒席，礼成即可，等到法定结婚年龄才去登记领结婚证。 路小北最痛心的就是这点。在读书的年纪不好好读书，忙谈恋爱去了。以后生活有够他们吃苦的。 想到此，路小北太阳穴青筋突突的疼！物资上的增加很容易，思想上、长期形成的观念要转变很难！ 所以国家高屋建瓴，扶贫先扶志、扶智。 “现在这媳妇怎么找到的？”指挥长替大家问出心中的疑问。 “他媳妇东南市师大毕业的，学服装设计的，今年才24发，老牛吃嫩草了。”朱镇长没好气加翻白眼地说道。 “主席那叫有魅力！我以后也要穿破洞牛仔裤了。”李书记幽默地说道。 “熊主席，你来讲哈爱情秘笈，让朱镇长、小北他们年轻人听听。”指挥长说道。 路小北无语，真是坐边上也中枪呀！说给朱镇长听就行了，近朱者赤，让朱镇长那大龄女青年学学，把自己嫁掉。 以前也有领导调侃让朱镇长和熊主席俩个将就得了，估计俩人不来电，朱镇长那性格能驾驭得了的人少。 “我和我媳妇都是苗族协会的，开会及聚会次数多了，交往也就多了……”熊主席也大大方方的说道。 懂了，有共同语言、共同爱好、共同想要去做的事，比如说如何保护本民族传统文化。 “你们是没见婚礼场面。”朱镇长又说道。 第六十九章 表哥表姐（三) 见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朱镇长掏出手机来，翻出熊主席结婚时她拍的现场画面。 现场视频可以用中式婚礼风格搭配民族特色。 因新娘子是学服装设计的，俩人的婚礼就成了新娘设计师的首秀。 模特是伴娘团和伴郎团。因新娘新郎是苗族，因此，伴娘、伴郎大部分是苗族同胞，且俩人又都属苗学会的，婚礼不但成秀场，也成为了苗族服饰及苗族文化的展示。 只见伴娘和伴郎团开场是以白色的婚纱和白色的男士礼服做为首秀。 虽是少数民族，也没登过T台，但大家走起台步来可是有模一样，不羞怯，整体看起来可不输大牌秀场。 大牌秀场的模特是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可熊主席和他妻子的婚礼秀场，模特们可是没训练过的，彩排是彩排过一两次的，可比起正规模特，那也不多呀！ 以白色礼服开场之后，接下来就是民族服装的主场了。 有盛装，有便装。依路小北对苗族服饰的研究，新娘子主要是对便装进行了改良。 以前的长，改良成短的了，短袖衫、半截裤、短褂等。 其间还进行了苗族特色表演。唱民族歌、吹葫芦丝等。 最后以熊主席单膝下跪向新娘子求婚交换戒指结束。 视频中传来阵阵的喝彩声。夫妻俩的亲朋好友也大部分是苗族同胞居多！ 这场婚礼对于路小北这种汉族来说，都看得津津有味、目不转睛，更别说观礼现场的苗族同胞们了，别开生面。 值得一提的是，熊主席举办婚礼只能办20桌，礼金每人不能超200元。 “这次国办系统录入工作，大堡镇是如何布置的？弟兄子妹们录入数据怎么样了？”看完视频，指挥长切入此次来检查工作的主题。 “各位领导。”李书记轻了下嗓子。 “下面，我向各位领导汇报一下我们大堡镇此次录入工作的布置情况。”书记不愧是书记，平时和兄弟姐妹们开玩笑平易近人，但谈起工作，就开始进入到认真的状态中了。 “一、地点安排。统一安排在镇政府办公楼二楼大会议室。”领导汇报工作状态。 “二、电脑调配。电脑是从镇政府、各中心站所调集最新、最好用，网速最快的电脑。确保此次录入工作。” “三、人员安排。分别从政府、中心站所、驻村工作队及村委会干部，抽调对电脑熟练的年轻的工作人员、认真负责的老同志来。” “利用年轻人身体状况佳、对电脑有熟悉同时动作也快等优势，让他们负责录入电脑。” “老同志负责在边上核对年轻人录入数据正确与否。老同志虽然对电脑不太熟悉啊。但可以在边上监督年轻人录入。工作经验也丰富。每位帮扶责任人调查核实上来的数据，如发现有明显逻辑关系不对的或者存在有疑问的，打电话再次进行核实，以确保数据录入精准。” &”，路小北想说，真是太完美了，发挥了年轻人及老同志各自的优势，同时又避免了各自的不足。 路小北觉得大堡镇的录入方案太完美了！他对大堡镇的领导充满着崇敬。 他想看一下自己的判断正确与否，于是期待的抬头看向指挥长。 没想到指挥长一脸的平静，也只是静静的点头。 “很好！大堡镇工作做得很认真扎实。”很官方的口吻。 但能得到指挥长这样的肯定已经是不错的了。路小北跟在指挥长身边，对指挥长是了解的。 指挥长之所以没有表现出太兴奋。路小北猜想原因，一个是指挥长对基层领导的信任，另一个是指挥长也是基层升上来的领导，基层工作经验丰富，看的多了。 也许乡镇都是这样干的，只有自己年轻，工作经验少，动不动就激动，太沉不住气了。 “走。上去看看我们的弟兄姊妹。”指挥长指引。 “好的，指挥长、各位领导，请随我来。”书记在前面开道。 和指挥长并排走，路小北他们紧随其后，熊主席和朱镇长垫后。 顺着台阶走上了二楼，楼梯口右手边有一个小阳台，几位男同志站在那边抽烟，是吸烟区。 左边是道双开的木门，现在是敞开着的，一行人走了进去。 那画面太热闹了！ 密密麻麻的电脑，密密麻麻的人员。一共摆了三列，每列有两排，用桌子对着双拼起来，电脑也面对着摆放。 每台电脑前都有两人，可以看得出来坐着录入的年轻些，坐在旁边，边看资料，边看录入电脑屏幕的年纪稍长些。 此时，这间会议室是热闹的，人声鼎沸。 外人看，是热闹的，嘈杂的。但当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在电脑前的两个人，各自组成了一个小世界。 周围的嘈杂声已与他二人无关，沉浸在自己的录入工作中，脑袋都围着这个转。 路小北看到和平村委会的曹自云、赵江辉、王勇他们也在，靳书记、陈支书倒是没在现场。 “燕孃，快来看，这个怎么解决。”角落电脑旁的一个男生问道。 “直接说了嘛，我忙不赢，说来我能答就答，我不会的我再问哈县上的。”说话的“燕孃”背对着指挥长一行。 身形微胖，听声音知道是镇扶贫办燕玲。她只有28岁左右啊。还没有达到让一二十多发的小伙叫燕孃的地步，不知这位小伙子，为什么要这样叫燕玲。 难道是亲戚？虽然年龄大致相同，但差着辈分？ “燕孃。”又有一位小伙子喊道，看来这是绰号了。 “说，又有哪样事了？”声音无奈又大声，挺凶。 可问问题的人可不怕，问出遇到的情况应该怎么解决。 看起来难住了燕玲，因为她转过身，面向刚问问题的男同事说道:“等哈，我问县上。” 说完掏出手机，用手写了一会，估计用手机QQ或微信，在路小北建的白马县扶贫工作QQ群或微信群里面咨询县上的。 燕玲没有用电脑登录。因为在电脑登录QQ或微信的话会导致电脑运行速度慢。 “书记。” “镇长。” “熊主席。” 大部分先喊的是镇上的领导。 “指挥长得空来视察工作？”财政所熊所长问道，以前见过的。 “领导来关心我们兄弟姐妹了。”燕玲高亢的女声响起来，带着笑意，她也爱笑。 第七十章 表哥表姐们（四) “同志们辛苦了！这段时间都知道大家辛苦了，我代表县委政府来看望大家。”被同志们发现了，指挥长说道。 “不辛苦，不辛苦。” 大家纷纷答道。 “为人民服务。”曹自云那小伙子高声说道。 路小北估摸着这五个字快要成为他口头禅了，希望他言行如一。 “大家忙各自的，我不要紧，我们是来搞服务的。大家有什么需要县上解决的尽管提。”指挥长倒是姿态低。 “领导，就是网不好，老卡，一直在转圈，半天录不了几个。”一双老同志抱怨道。 囧。 “县上已在着力解决这个问题，会很快解决的。”指挥长保证道。 “我们不是已经三班倒了？！白天录一批。吃过晚饭后，从七点钟到晚上12点另一批人录。十二点以后另一批人又录。零晨之后，网速就会快些了。”燕玲又大声说道。 “而且晚上两点左右的时候，网速超快，大家可以来试试，欢迎报名踊跃参加啊，玩晚上接龙录表游戏。” 燕玲这倒苦中作乐的幽默上了。 燕玲的声音一直是脆脆的那种，精神状态一直高昂。 但是这会看到她，能看来已经显现出丝丝疲态，因为她今天频繁的把眼镜摘下来，揉眼睛。 燕玲眼镜摘下来之际已经看到有黑眼圈了，而且眼袋也特别重。 唉！一言难尽。 “同志们注意休息，休息是为了走更长的路。”看得出指挥长对大家的心疼。 “大家都是建设党和国家事业的国之栋梁，请大家务必保重自己。” 一行人和指挥长的心情一样沉重。 “小娃尼妈，小娃哭了！”人未到，已经听到从楼梯上传来着急的男声。 “趴搭趴搭”，急怱怱的脚步声。 到了门口，是一位脚踩着一双拖鞋，穿着短袖短裤的庄稼汉。 看到会议室与昨天或者几天前气氛有点不太一样，多出了几位像上级领导的人。 别问路小北怎么知道他以前来过。 因为从他急匆匆的人未到声就到，没有半点犹豫，直接熟门熟路的冲进来，可以看出不是第一次来了，是多次了。 而且这位爸爸是用背带背着一位哭得伤心的小娃儿，气喘兮兮的直杀进来，但是到会议室门过来两三步又刹住了往里走的身。型，还转身走向门外。 “别走呀，你干嘛？小娃要找妈吗？”指挥长喊住他。 孩他爸已到门口，听到此，又转过身。 “哇哇”，背上的小娃又哭了。 “快点，解下来，给小娃家妈。”朱镇长向来是说话反应快，行动也跟得上的人。 说话间，已上前去帮助解背带了。 “宝宝！”妈妈已站起来。是位年轻的妈妈，二十出头，穿着女人爱穿的黑色短裤、高跟鞋配花衬衫，看来是村委会文书或妇女干事。 镇上女性工作人员，工作状态中不会穿短裤，也许休息时会那样穿，但大部分时间穿着和朱镇长、燕玲一样，上衣穿有领的，下身不穿超短系列。 “是饿了吧？都8点了，要吃饱睡了。” 晚八点。 指挥长、路小北他们是吃过晚饭后，六点半准时出发到大堡镇的。 白天忙于工作，晚上才有时间下来乡镇转转，虽然晚上也是工作。 年轻的妈妈心疼的向边上走，要去喂孩子奶，太着急孩子，手都已掀向衣角，又窘迫的止住。 “到我办公室去，跟我来。”朱镇长眼急动作更快，已拉着年轻的妈妈去往她办公室，三楼，年轻的爸爸也跟着去了。 “小北。”曹自云热情的打招呼。 “曹副。”路小北也笑意盈盈地看向他，曹自云是村委会副主任。 边说话边看过去，看和平的录表去。 “何达科长。”指挥长朝一三十岁出头，偏瘦的男同志打招呼。 指挥长认识的熟人，路小北不认识。 “是市人社局信息科的何达科长。来板桥驻村，第一书记。”王勇解惑介绍道。 哦，路小北明白了，东南市人社局正科级干部驻大堡镇板桥村委会的第一书记，这配置也是高了！ “何达科长专门和电脑打交道，受过省上表彰。”指挥长也介绍起来。 “是呀，感谢组织上的安排。组织也是厉害了！派出的都是优秀的干部。所以这次录入工作，燕玲负责与县上沟通协调，何科长就负责电脑技术方面滴问题。”镇上李书记无不得意的说道。 物尽其用，好刀用在刀刃上了。 那边指挥长和何达科长斜旧，这边路小北和和平村委会的斜旧。 其余人员也各自走近了观察。 录数据还是好录的，就是像众人说的网速慢，亟待解决。 最最关键的在各挂包帮扶责任人所填上来的那一堆表格是否正确、属实。 路小北看到边上的熊所长这时戴着幅老花眼镜在仔细看，嘴角边动动，喃喃自语，敲着计算器，算收入呢。 “工资性收入+经营性收入+转移性收入+……”熊所长说出的是这些。 “和了，唛，这系统自动合计的是和尼。”听听，谨慎认真到这种地步，还要验算系统算的正不正确。 “靳哥和陈支书他们呢？”路小北问道。 “在村委会呢。他们几个老倌又对电脑不熟练，在家守家呢！家里也需要人，白天村委会来办事的群众多。”王勇答道。 呵呵，“几个老倌”，王勇这四字形容，如果被靳哥和陈支书听到可不高兴，他俩必定振振有词，和说出此话者争论几句，两人可都不服老。 “小心被靳哥听到。”看吧，曹自云也是了解的，说出来了。 “我这不是趁他俩不在说嘛。他俩只要有其中一人在场，非哚哚哚机关枪的盖几个帽子下来给我，哈”王勇边说边放支烟在嘴边叼着，另一只手摸向黑色的裤包，掏出个长方型火机，刚要打火，想起什么。 “我去阳台上抽烟去，两分钟后回来。”站起身走出去了。 “烟民，我可没苦得烟钱，所以我不抽。”曹自云朝王勇的背影撇了一下嘴，又转过头对路小北说道。 “抽烟的人抽烟是为了提神。晚上十一点过后是不是抽烟的人特多？”只见路小北不紧不慢地说道。 “小北，你咋知道的？你又没录系统，半夜你又没看过我们？有摄像头？县上看得到？”说完，曹自云到处找摄像头。 “那，那有。”又嚷嚷起来。 瞧他那智商，没吃过猪肉，还没看到过猪跑吗？ “镇上会议室怎么可能没摄像头。”先纠正。 “不过，你们录表时是不开的……”还没说完。 “我知道，小北你插烟。”曹自云没仔细思考，倒会抢答了。 “我不抽烟，我们家三代人都不抽烟。”路小北难得说起家人。 第七十一章 表哥表姐们（五) “哦哦，明白了，抽烟提神。”曹自云这脑回路。 路小北见他说明白，也懒得多说了。 四处观察一下，四个边角落都有风扇，窗子也开得大大的，通风还算可以。 “要注意安全，这么多人在一起，用电量负荷加剧，不小心跳闸了，用上稳压器，随时保存。”指挥长虽不亲自参与业务工作，但懂。 “我看兄弟姐妹们喝了水，水杯放电脑桌上，要是不小心打泼，泼到插座上，碰到引起触电，一样危险。咱们当领导的就要关心下面的职工，晚上录表时供一点宵夜，叮嘱兄弟姐妹们，一定要休息好……” 路小北和众人听到指挥长和镇上的领导指示。 知道了指挥长的口头禅:休息好是为了走更远的路，只有休息好，才能以饱满的热情去迎接第二天的工作。 “我们还要去另外的乡镇看看。大堡镇的领导和干部职工辛苦了，继续努力，胜利在望了。” 看过录入现场之后，一行人又到了政府大院，指挥长和李书记、朱镇长等告别。 一行人又驱车前往下一个乡镇。 路经和平村委会时，指挥长让停车。 “去看看靳哥和陈支书他们。” 在村委会门囗微弱暗黄的路灯照射下，那道生了锈的栏栅门更显出和平村委会的不起眼。 门上端的楷书“和平村委会”五个大字，依稀能辩认得出来。 门是敞开的。 进到里面却发现左手边的村卫生室灯是开着的，门虚掩着，但却没人。 耶？没人值班吗？还是村卫生室不用值班？ 应该是不用值班。农村的卫生室白天开门，晚上都是有急诊，打电话给乡医才来开门。 “怎么回事？灯也不关，门也不关的。”指挥长嘀咕。 村委会办公楼一楼黑灯瞎火的，二楼也只有第一间办公室灯亮的。 指挥长一言不发，提脚就爬台阶上去，路小北他们也在后面跟着上去。 到了二楼亮灯的办公室门口，指挥长停住了脚步。 指挥长倒是可以站在门口看了，苦了路小北他们后面跟上来的。 因为过道的阳台太窄，上来的楼梯台阶也太窄了，像指挥长和路小北这种身形高大的，只能够一个人通过，如果身形瘦的倒是可以两个人错身通过。 指挥长倒是可以大方的站在门口看，路小北只能隔着玻璃窗往里看，后面跟着的扶贫局金局长只能站在楼梯的台阶上，驾驶员在后面，停在了楼梯中段。 里面只有一个人。是赵代发，赵哥，驻村干部。 办公室依然是以前的摆放，桌子拼成两排，分别背对背的摆着四台电脑。 门这头和尾端分别摆了一张办公桌和电脑，紧挨竖摆着那四台电脑桌。 赵哥坐在竖排的第一台电脑桌前。 “小赵。” “赵哥！” 指挥长和路小北同时惊呼出声。 “啊？”还把赵哥吓了一跳。 “各位领导好，辛苦了！这么晚还来看望我们。” “小赵你别起来！”指挥长心疼得厉声说道。 因为，赵哥右手放鼠标上，而左手边放着一医用吊瓶铁架，上面挂着两瓶药水，一瓶已空，另一瓶输了三分之一。 “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休息？靳哥和陈支书为了工作进度就不顾弟兄姊妹的身体健康？！他们俩人呢？！”指挥长又快又怒道。 “没有的，指挥长，靳哥和陈支书没有不顾，他俩去寨子里调解纠纷去了。”赵哥解释道。 “我身体不舒服，在下面的卫生室输着液，刚小勇打电话问个数据，我怕影响录入工作，上来找给他们。”赵哥口中的小勇是王勇。 “咔嚓”一声，路小北拍下了赵哥一边输液，一边查找数据的镜头。 “小北，不要！你又要宣传，我真是只是来找个数据的。”赵哥央求道。 “找到没有？”指挥长问。紧接着又说：“让小北找，你指挥。” “是。”路小北抢向前。 “不用了。”赵哥已点了发送。 网速还算快。不一会，赵哥QQ上与王勇的聊天界面出现了一行字:王勇已成功接收…… “好了。我下去卫生室接着输液。”赵哥从凳子上站起来，趔趄了一下。 路小北忙扶住。 “没事，起太猛了。”赵哥安抚众人。 “小赵！”指挥长吼道，路小北以为指挥长要发火。 “小北！”又听到叫自己。 明白的。 路小北一手搀着赵哥，指挥长也上来扶，金局长跟上。 “赵哥，我背你下去。”驾驶员道。 “不用，真没事，我自己一个人都没问题。”赵哥伸手拿输液杆，路小北已拿起来。 “赵哥，我来，你在前面走。” 第七十二章 表哥表姐们（六) 赵哥在前面走，路小北紧跟随其后，怕跟不上，碰到针管！ 不长的距离却捏出了汗。 金局长边退边看赵哥能走稳不，不稳赶紧上来搀扶，驾驶员迅速退到一楼卫生室前面等着。 一行人小心翼翼的把赵哥安顿在卫生室病床上，指挥长帮赵哥盖好被子，且问道:“村卫生乡医呢？” “来了来了。”一声稍粗的女生响起，人未到声先到。 之后，进来一位较矮小，但有些粗壮的妇女，脸不白。 “这位是和平村委会的乡医，同时也是和平村委会监督委员会主任徐兴芬。”赵哥介绍道。 “我家就在旁边，看赵哥输液还有一会，所以我就回去把衣服洗几，算准时间差不多了，掐点过来的。”徐兴芬语气微喘，估计看到领导车停在门口，自己又没在卫生室看着赵哥，又有些慌慌张张的。 “小赵生什么病了？”指挥长问徐兴芬。 “发高烧，40度！”徐兴芬快速回答。 众人明显松了口气，不是其他什么严重的大病就好。但发高烧到这么高的度数，也危险。 脱贫攻坚特殊时期，一线同志不能倒下。 “小赵，你要多喝水，注意休息，刚带病坚持工作我们不提倡！还要批评。”指挥长语气严肃。 “指挥长……”路小北喊道，一道锐利的目光斜来，成功让自己止住了语气。 “徐兴芬同志是吧？” “是，哦不，到。” “照顾好小赵。” “是。” 指挥长和徐兴芬俩人一来一往交待任务。 “走吧，去往下一个乡镇:古树乡看看弟兄们。”指挥长发话。 古树镇位于大堡镇之后，从大堡镇到古树乡还需要一个小时。 “小北，你没去过古树乡吧？”车上金局长问。 “没去过，一直想去。人间仙境古树镇，有原始森林，令人留连忘返如人间仙境的云海……”路小北到这工作后，可是做足了功课的。 “可惜现在是晚上，看不到。”金局长无不替路小北可惜。 “没事，我到白马县工作又不是一两天就走。机会多着呢！”路小北答道。 看不到漂亮的云海，却看到了雾，起雾了。越接近古树乡雾气越大。 原始森林覆盖率面积大，相对的湿气重，容易起雾。 现已是冬季。北方已是大雪纷飞，可白马县气候还是白天热，晚上有丝丝冷意。 夜深露重，稍上了年纪的觉得冷，年轻的却还在穿短袖。 有外省笑言彩云省的气候：“十里不同天，一天分四季。”有人觉得冷，穿棉袄，有人觉得还行，穿短袖能耐得住。 或是白天热，早晚又冷。走在大街上，你能看到穿羽绒服的、大衣的，也能看到穿短袖短裙的。 这天气也是没谁了。 车挡风玻璃前的雾气越来越大。雨刮刮得“唰唰”直响。 这天气开车，眼睛太疼了！ 路小北感同身受的看向驾驶员小廖，刚聊天知道的名字。 这会只见他边开车，边用抹布擦挡风玻璃上的雾气。 “我来吧。”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指挥长见车窗右边也有块抹布，顺手拿起擦起来。 擦完小廖那边，又擦自己这边。不过几秒，又雾起来，擦的速度挡不住雾的速度。 小廖干脆把车停下来。拿起抹布下车，绕前面擦外面的挡风玻璃。 路小北也跟着下车。 我了个去！冷冷的雾气打在脸上，不是薄薄的一层雾，是下雾雨了。 外面乌七八黑的，能见度不到1米。 拿起刚从指挥长那讨过来的抹布，加入到前面擦挡风玻璃。 擦了半天，擦完后回到车上。 指挥长又要过路小北的抹布继续擦里面的。 车子继续缓慢行进。 过了一会。 “指挥长，不擦了，雾太大！我看着路沿石走。”小廖说道。 小廖是白马县人，又是驾驶员，看来没少在雾气天开车过，有经验。 比预计的时间多了半个小时才到古树镇。 在一下坡处，往上是一条直直的路，往下是乡道。 岔路口边上斜上坡路上有四五个人举着雨伞站在那。 看到车来，其中一位身形娇小及另一位身形高大的挥起手来。 来到跟前，小廖停住车，但没熄火，除驾驶员外，其余人均下车来。 雾太大，都下雾雨了！一下车来头发丝上全是水，站着等的那行人齐向前一个认着一个共撑一把雨伞。 “佳丽书记，大庄乡长，你们怎么知道我们要来？专程在这等！天这么凉，感冒怎么办？”指挥长上前握手。 其中有一位女性赶紧举起雨伞，她没指挥长高，不得不把手举高高。 “一只鸟告诉我的！今早我起床，有只喜鹊在我宿舍阳台上叫，我就知道有大领导要来。” 爽快而干脆的声音。 这位古树镇佳丽书记是位女领导，年纪比大堡镇的朱珠镇长大，姓高，身高可不算高。 虽是短发，但有女人的韵味，比朱珠有女人味多了。 看来这虚无飘渺、男人都在议论的女人味与头发长短无关。 朱珠可是长发，一年四季扎着低垂的马尾，在路小北这些外人面前没松开披着过。 “哦，一只鸟？我还不知道大堡镇的李书记和朱镇长倒成了鸟人了。” 听到指挥长一脸“我知道”的意会表情，大伙都愉快的笑起来。 “弟兄姊妹们休息了吧？”指挥长又问道。 “没呢，工作没干完哪睡得着？”回答的是刚指挥长称呼的大庄乡长。 “同志们辛苦了！走，前面带路，去看看难兄难弟们。” 第七十三章 表哥表姐们（七) 一行人顺着斜直坡往上走。 爬完坡，上来有一片平地，平地过去五米的地方有一石桌，配套四个石凳，旁边有棵不大不小的树，夏天倒是可以乘凉了。 只见这古树乡政府呈“Π”型，左右上分别是两层楼高的房子，虽隐在雾气中，但都透出光来。 “左边是办公楼+宿舍，右边是干部职工宿舍，中间是会议楼。”因路小北是第一次来，金局长好心地介绍道。 “指挥长、各位领导先去我办公室，我把咱们古树乡这次录入系统工作汇报一下。”佳丽书记请示道。 “先去看看。”指挥长最挂念还是咱们的兄弟姐妹们。 以为指挥长要走进录入现场，结果在门前停住了。 这座只有两层楼的会议室，一楼大门开在中央，只有两层台阶。 边上的窗子可以隐约看到里面的情况，但雾太大了！指挥长原先不想惊扰到大家。只想透过窗户看的，看不大清。 不得不走进去看。 有几人抬头看了看来人，之后低下头忙忙碌碌工作起来。 古树乡录入现场摆放的和大堡镇不一样。 大堡镇的电脑和桌子是长长的拼起来的，而古树乡的摆放方式就像小学生课桌一样，一张桌子稍微隔着一张桌子。 看起来像进行一场微机操作考试。 指挥长、书记乡长、路小北他们像监考老师，在考场转悠，看着大家录入。 比起考场，不同的是，这场监考老师会凑近了帮大伙“作弊”——指导大伙录入。 只见有三个特别的人。其中有一位女同志左腿上用左手抱着一个七八个月的孩子，右手放在鼠标上，眼睛没看向孩子，专心的盯着录入界面。 孩子无聊的玩起手指头，时不时从嘴里发出“吱吱”的声音。 有一电脑前坐着一对夫妻，别问路小北为什么知道，因的只有妻子才敢对丈夫大呼小叫的。 “你录错了，笨！” 这两位女同志看起来应该是村委会的文书之类的，区分是穿着打扮。 村委会女干部穿着比起乡上女职工稍时髦些，因乡上公职人员上班着装有约定俗成的要求，是正式职工。 而村委会干部除支书主任，其余人员经常换，有时支书主任也不愿意干走人。 村委会干部着装随意些。 “指挥长？” “指挥长！” “金局长。” 过了一会，有个别同事认出来了。 “同志们辛苦了！大家忙自己的，别管我们！”指挥长抬起双手往下示意站起来打招呼的同志坐下来。 大家也都见领导见习惯了，又坐下来继续投入到工作状态中。 在这间会议室待了半个小时左右，一行人轻手轻脚的退出来，去佳丽书记办公室。 办公室位于二楼。 原来金局长说左边这排是办公室+宿舍，路小北还以为是几间是办公室、几间又是宿舍的。 结果不是。 是个两居室套间，进门是办公室，里面是卧室。 “各位领导光临寒舍，寒舍真是蓬荜生辉了，坐啊。”佳丽书记说道。 比起电视剧里面演的官员和总裁的办公室，这间书记的办公室真的是寒舍了！ 太小太窄！给来人的第一印象，就算是一户普通人家的客厅对比这两居室大。 虽然看不到卧室有多大，但外间办公室的窗户，也就是走廊的位置过去不到双手一排的距离又是另一间套间办公室了。 这间小小的书记办公室小到哪种层度？ 一开门进来，左边靠窗的位置放张一米五左右的办公桌，后面是椅子，再后面是关起来的宿舍门。 门对着的是书柜，书柜前面就是一套黑色的皮质沙发。 沙发前面摆放着一小张半米左右的小茶几。 “我不爱喝茶，大庄乡长去隔壁他办公室泡茶给各位领导喝了。” 佳丽书记解释起来，路小北才发现镇长不在。只有一位古树乡干部在，应是分管扶贫工作的副乡长。 “书记和乡长住两隔壁？近嘛。”指挥长说道。 “近的嘛，商量个事一喊或敲门就行了，节省话费。”佳丽书记打趣道。 “你俩可别工作的事干了，其他的事也干了……嘿嘿。”金局长挤眉弄眼的说笑起来。 “其他事情也干呀！关心下大庄的媳妇。”佳丽书记也不是省油的灯，也不像未出嫁女人一样羞涩，她结婚有孩子了。轻轻抬松打起太极拳。 “各位领导，好喝的古树茶来啰。”说话间，大庄乡长从窗户外走到了门边，双手抬着一只托盘，上面放着五只茶杯。 第七十四章 一村一品 路小北起来接茶，同时协助大庄乡长给大家斟茶。 “书记，要来一杯不？”大庄乡长虽这样说，但手边还是端了一杯茶，询问着佳丽书记。 “来一杯吧，谢谢。”佳丽书记桌上虽也有个蓝色的瓷杯装了开水。 给在座的领导斟完茶，终于可以坐下来尝一下茶了。 苦！入口的第一感觉，味重，和绿茶不太一样。 “味道咋样？小北。”指挥长笑着看向路小北。 “味道感觉和以前喝过的绿茶、红茶不太一样。可能是因为带了个古字，感觉喝出了红木家具的古朴醇厚味。”路小北脱口而出，想了一下，又补充出一句。 “当然，要申明一点，我平时喝茶也少，喝水多。不是茶方面的专家，说话有失偏颇，请各位领导指正。” “小北同志虽然是第一次喝古树茶，但他直接说出了古树茶的特点。我是喝的多了，佳丽书记、大庄乡长给咱们小北讲讲。”指挥长微笑道。 “古树茶的特点:苦是一大特征。条形肥壮厚实、紧结显毫、汤色剔透明亮、滋味浓烈厚实、久泡有余香，耐冲泡，入口苦味重一些，但化得很快，回甘很好，茶品独特的滋味独具绵长和清爽。老曼峨古树茶叶型肥大厚实，春茶却显的难以下喉，汤质厚，特别霸气，苦很重还略涩，香高，青味重，生津好，韵足，回甘好。” 哇，佳丽书记说的很官方。 “古树茶主要有四个特点： 1、叶厚，条索肥大； 2、汤色金黄透亮； 3、苦若黄连，苦尽甘来， 5-7泡后，鸣泉生津，后舌跟回甘； 4、茶气霸气，性极寒，十泡以后口感更为爽滑，极耐冲泡。” 嗯，对！就是这种感觉。路小北想。 古树茶偏寒，女同胞喝的频率没男同胞高些。 曾经鲁迅先生说过：“有好茶喝，会喝好茶，是一种清福”，这也让大家知道喝茶的真谛。在我们的一生中，最大的奢侈，也莫过于天天喝好茶。如果人每天都喝一杯好茶，也可以让我们的身体健健康康 饮茶，一人得渴，二人得趣，三人得味。 “大庄乡长，你喝的多些，你介绍吧。”佳丽书记可能想到自己爱喝水。 “古树乡古树茶属白金茶，又称碎米茶，具有叶大肉肥、汤色清翠、香高味醇、经久耐泡等特点。古茶树分布在古树乡通向越南的40公里茶马古道两侧，树龄大多是几百年，1米以上的茶树遍布在3000余亩的原始森林中，胸径15cm以上的茶树共有20000余株，每年可制作干茶10吨左右，今年的收购价为300至380元每公斤。” 听到这里，路小北默默算了一笔账:按最低价300元/公斤来算，一年的毛收入也有三百万左右了，对于农村来讲，已是很大一笔可观的收入了。 “2013年3月，群众自发成立了古树乡古（野）茶专业合作社，发展社员12名，茶厂位于卡上村委会瓢厂村小组，购买并重点保护古茶树32株，总投资150余万元。”大庄乡长喝了口茶润了下喉。 “2013年5月20日，彩云省农业科学院茶叶研究所在古树乡瓢厂村挂牌成立了彩云省农业科学院茶叶研究所古树乡古茶树（园）研发中心。” 520？这日子选的妙。 “2014年，合作社收入总额为465万元，经营支出180万元，盈余分配285万。”和自己算的差不多。 “这有张茶树王的照片，各位领导可以看一下。”大庄乡长翻出手机。 “这棵灌木型古茶树，其基部纵围4.7米，树高6.5米，茎围在30厘米以上的分枝有20枝，该野生古茶树树龄在300年以上。” 三百年！那是得见证多少历史的沧桑巨变。 这念头刚冒出来，路小北转念一想，茶王在深山老林里，见不到人呀，见到的只是自然界的物竞天择。 “茶为国饮，如同酒一样，会越存越香，古树茶存世稀少，产量低，使其价格具备很高的升值空间” 大庄乡长讲到这，不知道为什么，是不是扶贫工作干久了，路小北一听到价格高、升值空间这些就提高了兴趣。 且喝茶品茶是我们民族的一种文化传统，喝的就是一种心情意境已和饭菜、空气一样成为每日需要了。 第七十五章 百姓富 “这村富裕嘛。”路小北脱口而出。 “是呀，这古树乡就是老百姓富裕乡政府穷！”佳丽书记答道。 哦，这倒是稀奇了！可看了指挥长他们一脸平静，看来都知道呀。 “佳丽书记，你又再给我们小北介绍介绍。他到我们这之后，见到的都是贫瘠之地。”指挥长打趣道。 “古树乡由于特殊的地理气候条件，从政府出去10公里的位置就是热区，土地荒山又多！加上乡上处交通要道，边上是红云市。来来往往的运输车辆多。” 红云市路小北知道，比东南市富裕多了！而从古树乡出去是红云市与领国的重要口岸，口岸贸易经济发达。 这古树乡，真占了天时、地利、人和了。 占尽发展之条件了，既可靠山吃山，又可靠路致富。 “以前知识闭塞，老百姓只知道种包谷等，随着开放，也学会了种香蕉、菠萝等热带经济林果。” “不但热带有地，寒带温带也不少，在乡里的引导下，又种上了适宜的黄草、重楼等药材。” “种药材是近几年兴起来的，大部分都是种杉树、冬瓜树等经济林，长得快，十年左右就可以卖出赚钱了。” 边听着佳丽书记的介绍，路小北边思考，不错，古树乡。 “就算没经济头脑的，因这地地里经济成片搞活了，把地租出去，每年多者十几二十万，少则几万，也够养家糊口了。” 替其他贫困户羡慕。 “以前，打麻将，村民都打上100，200了，工作人员只敢打五块十块的……” 佳丽书记带头不好意思起来，其他人也轻笑出声。 “村民都不屑跟工作人员玩。”佳丽说出这句话时特意加重了语气。 也是悲哀了，不过，路小北转一下叫老百姓富裕就好啦，公职为人民服务。 刚从坡上上来的政府大院院心时就观察到了。这大院太破旧了。而街上虽然没去，但是从下车时就着昏黄的灯光瞄了一眼，还是看到了都是小洋楼啊。 “那怎么还有贫困户？”这就奇怪了！ “就像高楼底下有阴影，富裕地区也有贫困户，就如发达国家，美国来讲，也有贫穷的。”大庄乡长接过比话题，如此解释道。 路小北豁然开朗，自己真是榆木脑袋！ “而致贫原因无外乎因病、因残、因学、因内生动力发展不足致贫罢了。”佳丽书记叹气道。 幸福的家庭都相似，而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 这白马县的气候也真是怪了，在大堡镇时还不太凉，人多的会议室还在开着风扇。 一为通风，二为散热。 而到了古树乡地届，又开始起雾，如再出去十公里左右，又是热带。 又打量起这间书记办公室来，佳丽书记觉察到路小北的余光，说道: “这已经是最好的了！员工宿舍还在是砖木结构，踩木楼板。” 木楼板？想起大堡镇那家饭店。 踩在上面“咯吱咯吱”响，人高马大的还担心踩踏楼板摔下来。 第七十六章 宿舍 “不是申请了盖新办公楼了？”金局长关心问题。 是呀，路小北心想，这么破旧可以申请盖新的办公楼了是没申请还是咋地？带着疑惑看向佳丽书记。 “申请了，要批了，但没赶上好时候，只晚了一点，又发文说全国不准新建新的楼堂场所了。” 哦，还有这茬。 “走，去看看兄弟姐妹们的宿舍。”指挥长当机立断道。 一行人于是站起来向外走去。 整个古树乡被雾雨笼罩，出来凉飕飕的，这时才感觉到是深秋快冬天了，虽然县城和大堡镇白天还在燥热，对于路小北这种北方汉子来说还真不习惯，现在来到古树乡，终于有点冬天的感觉了。 走到院心时，在指挥长带领之下，大家又去看了看会议室时的录入人员。 外面腥风雾雨，里面却热火朝天。里面的热气往外冒，给凉透了的天气带来一丝暖意。 古树乡职工宿舍位于院心的右边，长长的一排，宿舍楼有两层。 走到宿舍楼，第一间房门没关。 “没事，大家习惯了不锁门，小偷也不会光顾的，哈哈。”佳丽书记说这句话时笑起来。 估计是间男同志宿舍，女同志一般会锁门。 大庄乡长带头走了进去，大伙也跟着走了进去。 宿舍面积并不大，约10平米左右，只简简单单摆了张便宜的席梦思床，外加一套旧的木桌木凳、还有一个塑料和铝合金拼起来的衣柜。 整个小屋就这衣柜新些，上面的图案是小熊维尼，屋主人保留着一颗童心。 衣柜拉链拉上了，看不出里面的情况。 为什么说就这衣柜新呢？因为床看得出来最起码有四五年了，床头上背靠的位置，有了灰色的痕迹。 床上铺着灰色的床单，上面是灰、白色条纹的被子，没叠起来，只是拉了与床平齐整。 被子上有条红色的毛巾，估计是女朋友或媳妇织给的。 晚上天气凉，估计想围，拿出来又忘了，怱怱录表去了。 而那张木桌，可不是什么红木家俱，而是那种老式的，用便宜的木材制作出来的。 涂了黄漆，只是已出现了班驳的破损，虽涂上了漆，但看得出制作的粗糙，上面还有木屑倒刺，真为这屋主人担心，不知被刺到过没有。 桌上放着一大摞书。路小北仔细观察了一下，有蓝灰色封面的管理类综合联考、英语(二)，屋主人在准备考研。 挺上进的。 而书桌上有一本书是翻开的，已读了三分之一。 不用看书名，路小北都知道，那是《治国方略》，熟悉的。 机关人都熟得不能再熟。 “各位领导请看。”顺着大庄乡长手指往上看。 众人暗暗吸了一口冷气。 那有条裂了的歪曲的“人”字型裂缝，虽开口并不是很大，现在还是只裂了一条线，但已足够路小北他们触目惊心了。 不止裂了，还有水渍的印痕，太潮湿了，水都浸透墙了。 “办公场所旧点没关系，关键是这气候！”佳丽书记说道。 第七十七章 夜归 “冬天最冷的时候，因雾大湿气重，开一整天的电热毯，晚上睡觉时被子也没被捂热。” 随着佳丽书记的这声哀怨声道来，路小北心里一滞！他是北方人，对冬天的冷体会的更深刻些，虽然到他这代时，供暖已经正常了，有些人家里还增加了地暖设备，浴室里浴霸、电热扇等王花八门的取暖设备，公交车上、地铁上也有暖气。 在北方，到哪都能感受到暖意。 可是这古树乡...... “是供电的问题，做饭高峰期，水烧开都比平时要慢些。”大庄乡长进一步解释道。 真难于想像这地方的老百姓和工作人员是如何艰难地度过整个秋冬季的。 雾气重一个是感觉压抑，另一个是北京的雾霾是污染造成的，而古树乡的雾霾却是当地的地理条件造成的，只是不知是北京的雾霾对人体伤害大还是当地的雾霾对人体伤害大些。 路小北想应该是北京的雾霾对人体伤害大些。 “其它宿舍也和这间差不多。”从这间宿舍鱼贯退出之后，佳丽书记说道。 “书记、乡长，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你们辛苦了。”指挥长在院心里告别。 “指挥长，小北吧？各位领导，时候不早了，就在乡上休息吧？”佳丽书记挽留道。 “不了，明天事情还多！回去安心些。”指挥长解释道。 “各位领导是看不上我们古树乡的条件吧？”佳丽书记说道。 “佳丽书记说的哪的话呢？老姊妹，在座的，除了小北，哪个不是从乡镇上干起来的？哪个没在基层干过？哪个不知道基层的条件辛苦？”金局长撇撇嘴道。 “说的对，是呀。”指挥长说道。 “明天再走吧，现在雾气这么大，车也难开，明天一大早雾气散了好开些。”大庄乡长建议道。 “真的回去了，指挥长明早八点还有个会议。”驾驶员说道。 “对。”路小北才想起来，真是失职，还得驾驶员提醒。 “明天有个脱贫攻坚指挥部例会，脱贫攻坚工作以来，差不多每天都有会，有时一天还有好几个。”指挥长说完吧了口气。 “这么大的雾，真没问题？”佳丽书记又关切问道。 “没问题的。”指挥长回答。 “没问题的。”驾驶员也答道。 “就是太辛苦我们的驾驶员了！”指挥长又说道。 “我和他换着开。”路小北说道。 “你是北方，北方的道又直又平，南方山高路急弯多！道路不熟悉容易出问题。还是算了。”指挥长说道。 “是呀，白马县脱贫攻坚指挥长的生命......嗯，要谨慎。”金局长前半句刚说完，被指挥长瞪了一眼，到口即将而出的拍马屁之词硬是咽了回去，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干巴巴地把话说完了。 驾驶员已把车发动好。 “书记乡长，你们辛苦了，不要送了，经常来的。”指挥长制止住古树乡领导送行的步伐。 “不不不，走，一定要送的。”佳丽书记和乡长也坚持，都是执拗的脾气。 “就送到这，雾雨路滑。”指挥长坐上车，摇下窗，对书记乡长说道。 “到了给我们报平安。”佳丽书记说道，女人就是麻烦，虽啰嗦，不过也能听出关切之意。 “到了，我给你们发微信，先睡，第二天再看。” 两边达成协议，路小北他们踏上了返回县城的路程。 第七十八章 燕孃（一) 回程之路费了不少时间，快开到和平村委会时雾气全散开了，村委会门口昏黄的路灯还在亮着，继续为夜归者照亮前行的路。 继续行过五分钟，到了大堡镇。 “往上开，在政府大门那停着，我们再去镇上看看。”指挥长在进镇街上两条岔路口时吩咐道。 “好的。”驾驶员答道。 虽然很晚了，但也不敢说什么。 把车停好，除驾驶员外，一行人下了车。 没叨扰大堡镇的领导，就在外瞄一眼。 整个录入现场还在热闹。 只见何达科长还在耐心指导怎么用公式。 燕玲都这会了，声音依然中气实足。 路小北想起记者采访她的报道: 燕玲大学毕业后，当了4年的村官，2012年考到大堡镇任经济发展办主任。当时恰逢她怀孕待产，后来因为乡镇实在缺人手，她只休了3个月产假，就带着还没断奶的孩子走马上任，扎根在扶贫攻坚一线。今天的记者蹲点日记带您一起认识她。 大堡村委会辣子湾二村村民杨海荣:“盖房子我这点去了五六万多了。” “五万多么，有三万块钱的（危房）补助，自己再添点就差不多了嘛。”燕玲好心建议杨海荣家。 “我们辣子湾（村）有100多户人家，像去年还有70多户没改造，我们都是挨家挨户地看，哪家的主要致贫原因是什么，有些什么困难，都是一一地进行工作的，现在这些都全部改好了。” “以前也没有深入过农村，一样都不知道，去到村委会里面，开一个小证明都不会。就是做，哪点不会做哪点，然后有时间就下去跟群众交流，看他们有些什么想法，自己力所能及地做。” “有一次，我们发放危房改造的资金，我也是对以前的资金，挨家挨户地去财政所把它核对清楚，有一个村子，一群男的来把我骂了一顿，我觉得当时太委屈了，然后一下子就哭了。觉得怎么会这样，明明是对他们好的，我们肯定要做一些准备才能把补助资金发出去。” “基本上来我们办公室问这些情况的，我都还是让他们比较满意地回去。” “我们农村工作就是方方面面都要涉及到，不是说你只管哪块，你就只做那块。我们贫困户现在还有1290户，只要涉及到建档立卡贫困户的基本上都要去管，只要符合条件，能享受政策的，我们都认真的帮他们争取。” “经我手上发放的资金接近2000多万，怕还不止这个数字，偶尔的也还有一些错误的，但是我们还是及时地把它更正回来。” “我觉得要（年轻人）真正的留下来，就必须把我们这个产业发展好，他在家里，收入能提高了。像我们大堡镇这里，海拔从2000多米，到我们下面拉气那里173米，它是不同的地方可以种植不同的经济作物。” “我们新农村的建设也越来越好了，就像就学有保障，就医有保障了，住房也解决了，越来越多的劳动力外出打工的也回来了，他们在守土固边的意识也越来越强烈了。” “（我）从刚刚毕业什么都不知道，现在我觉得有很多事情还是能独当一面了。有些时候去到村子里面，狗都不太咬了。” 记者札记：9年多来，曾艳把自己最好的“芳华”放在了扶贫攻坚一线，把陪伴孩子成长的时间留给了边境群众，一心为群众的发展奔走。在她积极协调下，大堡镇上海援建、易地搬迁、兴边富民等项目建设，得到了实质性的帮扶落实，产业得到了有序、健康发展。 第七十九章 燕孃（二) “小北，来我办公室一下。”一看电话号码是指挥长办公室的，接起电话，指挥长的声音传来。 一听到指挥长这样说，路小北就知道了，要么有好消息，要不就是有重大工作任务安排。 果不其然，一进到指挥长办公室，指挥长没坐在他办公椅上，而是坐在和茶几配套的黑色沙发上。 不止他，还有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 “良副，我来介绍一下，这位精神的小伙子叫路小北，我们省引进的博士，来基层锻炼的……” 指挥长“叭搭叭搭”介绍起自己来，尽是溢美之词，没说是来基层渡金的就万分感激了。 指挥长哟，您倒是介绍下您身边这位领导呀。 路小北嘀咕。 “这位是张良处长，上海来挂职的大领导，挂职两年。”许是听到路小北的召唤，指挥长转向介绍起上海来的领导。 “挂职的职务是咱们白马县县委常委、副县长。”怪不得刚指挥长叫“良副”。 这地有个称呼习惯，一般都是称姓在前，后面跟职务。可实在是同姓的领导多了，为了区别开来，慢慢就在名后面加上职务这样叫起来，不但很少重复，而且显亲切。 “良副您好！” “小路您好！” 指挥长刚介绍完，路小北忙上前去紧握住张良副的手。 “钱主任由于有新的工作任务安排，所以组织上派我来白马县挂职，请指挥长和小路及白马县的领导多多指教与安排啊。”良副的口吻很谦虚。 这就是路小北紧握住上海领导的原因了，不仅是资金技术等方面的投入，更是责任，先富带动后富，东部带动西部。 路小北先是单手握，后来双手握，良副也双手和路小北握起来。 以前见到钱主任，就知道上海的资金来了，白马县有个流传开的说法——“钱来了”。 应景，再说主任也姓钱，再妙不过了。 要交待一点的是，钱主任以前是上海市驻白马县的上级市——东南市扶贫办挂职的领导。 现在上海市直接派领导到白马县挂职了，从这系列动作可以看出上海市对沪云东西部合作、对白马县脱贫攻坚工作的重视。 “上海市不仅派张良处长来了，同时还派了马副过来挂职扶贫局的副局长，刚金局长带着马副过去扶贫局了，今天有局里的例会，咱们马副行李都没放下，急忙和金局赶去开会了。”怪不得，没在指挥长办公室。 良副个子瘦高，176以上，肤色黄棕色，并不是很白，穿着棕色的长裤、灰色衬衫，外加棕色带领的夹克外套，很朴实。 穿着和身形上看不出与当地的领导有啥区别，但气质上就可区分开开来了。 白马县当地的领导大大咧咧，大嗓门惯了，脸上喜怒哀乐的表情变化太快。 而上海来的领导很谦虚、很低调，整个人感觉大方内敛。 穿着因为大家都是公职，穿的也符合职业着装，不花哨。 “小北，你以后负责协助良副对接上海市与白马县的帮扶工作啊。”指挥长说出叫自己来的目的。 “乐意至极，我的荣幸。” 第八十章 燕孃（三) “小北，你带良副去他办公室及住处安顿一下。”指挥长吩咐起来。 “良副办公室？”路小北脸上有问号。 “就以前谭副办公室。” 明白了，谭副，全名谭卫国，因扶贫工作干的出色，直接提拔到市扶贫办当主任去了。 “良副，麻烦您跟小北去熟悉您办公室及住处一下。” “良副，请跟我来。” “麻烦了。” 良副办公室和指挥长办公室没啥区别，格局差不多，都是进门左边是办公桌，上面摆放一台联想电脑。 往里走四五步就是茶几和黑色皮沙发，虽不是新的，但可看出上一任领导是爱护的，没磨损的痕迹。 边上有书柜，就是办公桌背靠椅子这排，现已空空如也。 只见良副打开有轮子的行李箱，路小北赶紧上去帮忙。 先是拿出来笔记本电脑包，之后是单反相机包，还有一个公文包，全是黑色的。 这三样东西拿出来以后，里面就全是书了。 看来领导都爱读书。 有马哲、邓论、毛想……等，路小北帮忙码在书柜里面。 还有卓别林等国内外著名人士的自传等。 “耶，张爱玲？”路小北看到有趣的书。 “良副喜欢看这类的吗？”还是没忍住问出。 “哎呀，这肯定是老婆拿错了放进去的。” 呵呵，夫妻情深。 “嫂子对您来这么边远的地方挂职没意见？”路小北婆妈的又问起来。 “支持的。我们这把年纪不像你们年轻人一样爱腻歪在一起了。”还被良副打趣了一下。 “良副，我带您去宿舍放下行李。” 办公室安排好了。 “不急，行李在车上，下班再去都行。”相对了自己的火急火燎，良副倒是不紧不慢。 “小北，能带我去扶贫局转转吗？”良副也想马上进入工作状态了。 “好的，我给金局长打电话通知一下。” 路小北正要掏出手机打电话，被良副阻止了。 “这会，他们在开会，不用了。就是先转转，熟悉一下。” 路小北听懂了言下之意:微服私访。 “我跟指挥长汇报一下，看他有时间不。” “也不用了，指挥长太忙了！就不麻烦了，你带我去就行，我也想尽快履行我的任务。” 好吧，碰到的全是一撸起袖子就开起来的领导，习惯了就好。 话说，这良副还真和网上热议的上海男人不一样。 网上都是说上海男人娇气的。 路小北看过一个夸张的段子:说是外地女嫁上海本地男的。上海男的妈妈说了我儿子从小没煮过一顿饭，没干过活，都是妈妈自己和保姆做的家务。 这位上海妈妈的意思不是炫富，而是为了表达我儿子娇贵着呢，你女儿可得好好侍候我儿子，别怠慢了，家务活你女儿可得全包。 当时这帖子引起热议的是下面的评论:我的妈呀，比女方还娇贵呢！ 上面那段子是夸张了些，路小北了解到的上海男人倒是很顾家爱家、爱护老婆。 今天，良副又让路小北刷新了对上海男人的认识，让他看到了另一面:工作认真负责、严谨，生活朴素。 第八十一章 燕孃（四) 到了扶贫局，会议已结束，陪着良副进了金局长办公室。 还有一位陌生的面孔。个子比金局长稍矮，但结实。应该是马副，另一位上海来白马县挂职的领导。 “马副，这位是路小北同志。” 面向路小北，又介绍道。 “这位是马副，上海大城市来的，你别看马副只是挂职副局长啊。级别可高着呢！正团级干部转业到地方上的。”金局长这多嘴老倌，生怕路小北会错意，怠慢似的。 金局长还不知道自己的为人吗？！ 正团级，相当于地方正处级领导，也是委屈了，这级别也够高的！ 怪不得金局长平常那张能说会道的嘴，这会有频频擦汗的感觉，难得看到金局这个样子。 路小北有些幸灾乐祸。 哈，自己什么时候有的恶趣味？ “马副您好，欢迎良副和您到咱们白马县来指导工作，委屈了。”路小北大方的伸出手和马副握手。 “小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都是一家人，党领导下的，都是为了党的事业。” 领导就是懂说话的艺术，高明着呢，一句话把自己的嘴堵上了，记下来，以后学着点。 领导们在金局长办公室谈其他的，路小北有事要去办公室，和三位领导说了一下，往办公室方向走去。 “武哥，大堡镇现在录入的数据，麻烦你审核一下，有问题的我们好改。”还没走进，就听到燕玲的声音。 那个小辣椒，还是最辣的朝天椒！ “有问题，问题多了！你看你看……”扶贫局的工作人员徐凤武答道。 “错误的数据导出来对，修改了能不能批量导进去国办系统里面自动修改？”燕玲问出关键所在。 接下来，他俩应是讨论系统了。 路小北走近一看，王一帆王姐也在。 “王姐，燕姐，武哥。”路小北分别打过招呼。 “小北。”看到熟悉的人，王姐也很高兴。 “王姐到扶贫局来，对接什么工作吗？”路小北关心问道。 “是的，我们有行业扶贫:就业、医保、养老保险。”王姐有气无力的回答。 县局单位，有行业扶贫的要比没行业扶贫的单位累。 不但和其他单位一块完成定点扶贫，也就是挂钩扶贫点的各项脱贫攻坚工作任务，还得完成行业扶贫工作任务，哪头都重，没有哪头是轻的、可以先放一放的。 而且王姐的单位还是关乎民生的窗口单位，更考验工作的统等兼顾问题了。 办公室里只剩他们三个了，已过饭点，估计其他人是去吃饭然后回来继续加班。 “小北，和我们一块吃饭吧，我请客。”王姐热情的说道。 “我以前在乡镇工作时是在大堡镇，和燕玲是同事，今天她上来县城对接工作，请她及你们吃，几子妹聚聚，都好长时间没在一起吃饭了。”王姐抱怨道。 脱贫攻坚工作开始之后，都忙！连约吃个饭都没时间。 路小北想可以近距离观察燕玲，就答应了。 只不过改成了:“我请客。” 第八十二章 燕孃（五) 王姐当然不乐意，到时再说，自己是男人，哪能让女士付钱的道理。 到时，自己找个理由出来，中途把饭钱付了。 “我倒是不跟你们争了，差着房贷车贷。”徐凤武说道。 “去哪家？我要先送良副、马副去宿舍安顿好才来。” “小磨坊。” 啊？ “到时候来接你。” 呵呵，路小北只能讪笑，实在是对白马县的小巷小吃店那些地方不太熟悉。 两队人马分道扬镳。 良副和马副的宿舍安排在县委大院，路小北也是第一次来。 因之前就和这边管后勤的打过电话，所以入住很顺利。 宿舍只有一个客厅、一间卧室、一个洗手间，并不是很宽敞，但也是麻雀虽小，应有的功能房都有了。 自己在外面租的房子都比这间大些，更不用说白马县一般职工的商品房了。 “两位领导委屈了！希望不要嫌弃。”路小北有点心酸。 再大的领导，到了北京都显官小。上海人看全国各地都是农村呀，更不用说白马县这国家级深度贫困县了。 “这已经此预期的好多了！白马县老百姓，特别是建档立卡贫困户，有些还在住土坯房……” 领导觉悟就是高呀，这可不是拍马屁。 路小北从出生到现在，就是不会拍马屁，笨！这可不是谦虚，是真觉得不好。 人要学会好好说话，做一个让周围的人觉得舒服的人，这是本事。 书本上的本事可以轻松学会，可人与人相处，可比书本上复杂多了。 “我和小伙伴们约好，就不陪几位领导吃饭了。”安顿好住处之后，路小北带两位领导到食堂之后道别。 “一块吃吧。”马副挽留。 “不了，书记、指挥长他们都在等两位领导及一起来的老师吃饭呢。”路小北说道，实在是接待不能超标准、超规格，陪同人员也不能超。 良副、马副也是明白之人。 只不过都口头挽留及推诿一番，这是人之常情。 再者，比起跟领导吃饭，自己更愿意和王姐、燕玲他们吃。 走出县委大院。 “小北！小北！”听到燕玲一声呼喊。 只见她骑着她的电毛驴在马路对面向自己招手。 来接他来了，以为他找不到路呢！ 路在嘴边，能问得到的。不得不说这女人考虑问题就是比男人细。 穿过白马县唯一的红绿灯，只有县委这十字路口有，其他街道都没有。 并不是不知道交通安全，而是因为县城小，受地点狭窄的控制，其他街道就没安了。 县城也人流量不大，虽只有一道红绿灯，很少出事故的。 反倒是山道，县城到乡镇及白马县到东南市的道路，一到下雨，就会出现一起以上的事故。 大院对面是座小型公园，人称鲤鱼园，顾名思义，里面有鱼池，养了一些红色、白色、杂色的鲤鱼。 燕玲就在小公园旁边的小巷里对路小北招手并喊道。 路小北人高马大，跨过十几、二十步就走到了一车一人前面。 “我来骑吧。” 第八十三章 燕孃（六) 见燕玲没有下车的打算，路小北观察了下自己的体型及燕玲的体型，还有那台电毛驴，只能先开口道。 “不用，放心，能带得动你，相信我的技术，再说了，我的车，我比你熟悉些。”燕玲当仁不让。 无奈之下，只能坐上小毛驴后面，真可怜！小毛驴可怜，要承受俩人的重量。 燕玲不是纤瘦型女子，路小北可是北方汉子。 自己也可怜！生平第一次被女人骑电毛驴带，脸上臊得慌！不是因男女有别，而是因绅士的品格已根植于自己的骨髓之中。 从这条巷子里，往上爬个坡，白马县坡多，再往上一段平路，走完左拐就到了。 好认呀，告诉自己能找到的。 等燕玲停好车，一起走进了这家“小磨坊”。 主打酸牛肉串、各类烧烤，还有沙锅饭，十块钱一份，有火腿肠、蛋、洋芋，免费的素菜及咸菜。 看样子挺受欢迎，主要是价廉物美。 这会已是晚7点，过饭点已久，除了王姐、武哥，还有四个小伙子。 原来是政办的秘书，正好碰到了，于是干脆把桌子拼起来一块吃起来。 相逢不如偶遇。 “燕孃？我咋不知道？！”其中政办一位戴眼镜的小伙子问道。 “买！你竟然不知道大名鼎鼎的燕孃？”另一位叫杨明的小伙子奇怪得拔高了声音。 “你不是记者吗？”杨明又发出灵魂拷问。 “主要是他不是名记！”燕孃泼辣的吼出。 “哈哈哈”一群大小伙子姑娘家没形象的笑出声来。 名妓？名记。知道燕玲不是那个意思，无意中冲出口的。 “人家燕孃可是直接接受市里采访的，没经过县上。”王姐解释道。 这下子明白过来了，这燕玲也太泼辣了。 曾听镇上的李书记说：“燕玲，你应该去两办吼大领导的。” 一想想那画面就好笑，公职习惯了，大家都形成了固定的交际模式，很少见到燕玲这种横冲直撞的，一不捧官二不捧富，错了就会直吼回去的，管你是谁。 王姐说起还在大堡镇工作时的一件趣事，当时她请了一段时间的假。 李书记开玩笑道：“一凡，你怕是请小产假噜。” 燕玲直接喷了回去：“李卫东，你怕是名字里带了个东字，东得很！” 这“东”字是本地方言用语，路小北理解的是颠三倒四的意思。 讲到这，大伙又笑得东倒西歪的，这燕玲胆也忒肥了！ 好在大伙也不跟她计较，她脾气那么直来直往，全是工作上的事。私底下人很好，乐于助人，爱笑，像小可爱，与工作时判若两人。 “别人觉得最不可思议的一幕是。”王姐接着现身举例。 “在大堡镇时，我和她对资金，直接火冒得吵起来，旁人都不敢来劝，担心她俩要仇了！” 听到王姐这样一说，路小北难免心一惊！ 王姐算脾气好得了，都能被惹出暴脾气来？！看来，为了工作的正确真理，大家都是据理力争、毫不让步的。 “后来呢？”路小北问出在座小伙伴们心中的疑问。 第八十四章 燕孃（七) “后来？”王姐吊众人胃口。 “后来到饭点了，两个人又手拉手、有说有笑的走去食堂吃饭了。”好在王姐没那么恶趣味，非要调足胃口才说，只两三秒就公布了答案。 “镇上的其他同事啧啧称奇。”王姐发出感叹道。 “其他都还好，就是为什么大家都听我燕孃呢？！我还年轻尼嘛。”燕玲这时无限嘘嘘道。 这也是路小北一直以来的困惑。 “那还不是大家伙跟着小娃叫的。”王姐公布了答案。 对哦，燕玲已有个女儿了，小孩叫孃，跟着自家小孩叫了。 “工作这么长时间，感觉最对不起的就是姑娘了！”燕玲无限感慨的说道。 “今天回去了没？”王姐关心问道，潜台词:回去看姑娘了没。 “去了，中午，但也是一直在改系统、改数据。” 在场的除了叹气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这还不是最过份的。”王姐接着说。 “啊？”徐凤武错愕。 “16年下半年，国庆，我和燕玲两人去三亚旅游，她有先见之明的直接带了笔记本电脑去，一路上都是拖运。” “结果一路走，一路工作，电话响个不停……”王姐说出的场景，虽当时没和她俩一块去旅游，但能想像得出那画面。 单位上的事就是如此了，一碰上，甩不掉，丁丁点点事情都要来问你，谁让自己粘手了呢！ 好像单位上离不开你似的。 其实离不开你的，只有你的家人而已。你一有个三长两短，立马有人顶上。 单位怪象之一。 在场的都是单位上干事之人，深有体会。 “卫国副调去东南市任扶贫办主任了。”政办的一位小伙子说起另一话题。 “卫国副能力强的，在脱贫攻坚战场上能力突出，直接从副处提升到正处了，还不用经过去其他地方担任县长这一环节，直接到市里干正处了。”杨明说道，还边“啧啧”的羡慕嫉妒恨中。 这升迁速度比起其他人是快的了。 “人家卫国副可是工作能力强的。”徐凤武忍不住争辩。 “精准扶贫好多表格都是他设计的，来验算我们录的数据正不正确。”这也是厉害了！ “请问有哪个领导能做到这份上？！现在的领导动嘴的多……”其余的话咽下去了。 白马县只能算半城市大部分农村的小城，当地的领导大部分是农村出身。 路小北想起自己刚来时，指挥长听过路小北的介绍后，知道他是城里的，无比幽默的说出了一句路小北认为是经典的语录: 以前战争时期，中央提出的战略任务是农村包围城市。 现在，公务员队伍的领导也是农村包围城市了。 农村出来的领导多，城里人不知是因为生活条件好了还是其他的，都挣钱亨乐去了，当公务员的人少，或出来当领导的没农村的多。 当时路小北还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说出这幽默的现象，对指挥长越来越高看。 同时也暗忖:自己要加油。 “各位也不要羡慕卫国副了，如果可以，他也不愿意当领导的，他更愿意有父亲、有个完整的家。” 第八十五章 燕孃（八) 徐凤武悠悠说道。 哦，这勾起了在场人的好奇心，包括路小北。 虽然知道武哥如此说，肯定不是什么好消息。 但还是会好奇，真是好奇害死猫，俗话说的没错。 “卫国副是遗腹子，知道是什么意思吗？”武哥继续说道。 大家都是大学毕业的，都知道“遗腹子”这三字代表什么意思。 “卫国副的父亲参加自卫反击站时牺牲了，那时他母亲怀他不久……”武哥语气已哽咽。 众人亦是沉默，默默无语地吃着饭，没再交流，连吃饭声音都没有。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哪一个是容易的。 这世界之所以有这么多的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负重前行罢了。 沉重的话题还是王姐转回来的：“以前在大堡镇时领导就说我干劲不如燕孃，日辣不如青孃。难道是你们不喊我凡孃的缘故？” 王姐刚一说会，就自个哈哈大笑起来。 只见燕孃白了王姐一眼:“你这么臭美，谁敢喊你孃？！你不得跟人急？！把你叫老了……” “比起能力，你更在乎美貌、身材……” 这燕孃怼起人来还真是不留情面，哪怕她俩关系铁。 不过，这正是好朋友的正确相处打开方式吧。 “小北，你以后叫我凡孃啊。” 怎么坐着吃饭也中枪呀。 “不叫。”路小北先表明态度。“以后我叫你一凡，叫燕孃燕玲或燕子，不允许反驳，也不接受反驳。” “哟豁，这小孩还反了天了！” “年轻人，不要占我们这种老人家的便宜。” 前一句比较像燕玲的口吻，但却是王姐说出来的。后一句倒是燕玲装深沉的口吻说出来的。 虽然她俩都有孩子了，但也差不多是86年左右出生的。没比别人大多少。 “就这么定了。” 路小北想起上次去乔懂寨时熊主席说过的话:现在刚参加工作的小孩，大多是92、93后了，而主席他们很多是80后，少部分是70后。 有些和90后的父母差不多大的年纪，应该叫叔叔阿姨了。但也许每个人都怕变老，不服老，工作中那争先恐后的干劲，比起现在的小年轻人，也是毫不逊色的，值得年轻人学习。 “所以。”熊主席总结道，“现在出现了一个新词。” “哥叔” 也就是虽然喊某人从年龄上看，应该是自己的叔字辈了，但为了显示平等，或都是同事，公平的共同接受工作任务，喊“哥”了。 这种交际方式是为了更好的愉快聊天吗？路小北想起这个可能。 男人叫“哥叔”，女人叫“姐姨”？ 哦，白马县这边叫“姐孃”。 “小北，明天忙不？”武哥出声。 “还行，明早上班先去史志办，再来办公室了。” 路小北对武哥说道，也是知会的意思。 他和徐凤武都在同一办公楼:扶贫局。 只是武哥是扶贫局的干部职工，而路小北是指挥部工作人员。 脱贫攻坚指挥部是脱贫攻坚工作开展以来新成立的，办公室下设在扶贫局，指挥长由县委常委、副县长陆铭宏同志担任。 第八十六章 例会（一) 而工作人员由白马县各级单位抽调最优秀的干部担任。 所以就有人说：以前全县最优秀的人才在两办、组织部，现在全在指挥部了。 “你去史志办干嘛？”王姐好奇道。 “我去借白马县县志及年鉴，良副刚吩咐的。” 领导总是进入工作角色转换快，自己要好好记下，学习他们好的方法、经验及政治素养。 路小北原先到白马县工作时，是先浏览白马县的政府网站的。估计良副他们也是，但他们来这边之后，还提供了另一种方法:看地方志。 了解一个地方的状况，最直接有看网站、道听途说等。 但是哪种能比县志、地方年鉴来的更多、更丰富、内涵更深呢。 …… 又是新的一个星期来临，经过白天一天的忙碌，晚上终于有时间开个例会了。 每个单位每星期都有开例会的传统，县委大院开例会传统是星期一。 路小北总结了一下，好像星期一开例会的单位多些，只不过分白天开还是晚上开而已。 县委几个办公室主任说：白天我们是不干工作的，只有晚上才有时间干工作。 大家听了别以为县委的白天就不干工作，实际上是白天忙于应对各种各样的工作，比如忙于应对上级来检查、布置工作、陪领导下乡等各类沟通协调。 白天总是太多事，办公室也总是太多人找。 只有到了晚上，没那么多人找了，才有时间专心忙自己手头上的工作，比如写写自己的信息任务、领导讲话稿、看平台上的文件及加强学习等。 已经连着两星期没开例会了，太忙！ 这周终于有时间了。 而开会之前，像路小北这样的小兵、县委办的秘书等都是提前到场等候领导的。 县委这间会议室不大，也就20平米左右，中间放置着环形的木桌，黑色的皮质椅子也随着这张桌子整齐的摆放着。 这间办公室小虽小，但它可是白马县最核心、最重要的头脑办公室，因为这间办公室是做常委会议办公室用的。 平时召开常委会议室就是在这，白马县重大经济发展政策、脱贫攻坚政策等就是从这间会议室诞生的。 进门对面有投影仪，现在是开着的，估计今天开会要用到。 中央环形的桌子板凳，路小北他们可不敢做，坐在这间办公室的四周，除了投影仪那面外，其余三面都排列摆放着黑色的椅子。 边上的椅子都坐满了人，有些不够坐的，从隔壁农办、督查室等处借了塑料高脚凳子。 今晚开例会的人多，除了县委办工作人员，还有脱贫攻坚指挥部工作人员。 或者说指挥部有部分人员是县委办选派过去的。 比如说坐在中间环形桌前的王自超主任。 他是县委办的副主任、信息科主任。 王自超主任1米71以上的身高，身形、脸形都很瘦，戴着副黑框眼镜。 关于自超主任，路小北在指挥部时，从县委办秘书过去的小孔和自己带过一两三句话。 当时小孔说自超主任政治素养特别高。今年年初时的第一次例会，那时路小北还没来白马县工作。 第八十七章 例会（二) 那次的例会开始前，小孔他们也是提前等候在这间会议室。 超主任一来，二话不说，就开始挽起袖子来，那会还是冬天呢！ 众人觉得奇怪，问超主任干嘛把袖子卷起来。 他说:“撸起袖子加油干了嘛。” 大家才恍然大悟。这超主任，学习真够快的，总书记才刚发表新年贺词，其中撸起袖子加油干成为今年最流行的词语。 咱们的超主任就形神俱貌的干起来了，虽然有一点点哗众取宠的味道，路小北心想自己话可能说的重了些，超主任可能只是想让大家放松一下，但也算为沉闷的县委办公室增加了点幽默感。 这么多的人，只有他坐在了中间那排桌子上，他身后是投影仪，面前摆放了台笔记本电脑，看阵势，路小北观察得出:今晚的例会由侬自超主任主持。 大家虽表面轻松的和坐自己隔壁的同事谈论着近期的工作。 其时内心并不轻松，还有巨大的压迫感，因为今晚的例会，书记及其他常委会出席，白马县最大的父母官。 在座的干部职工们屏息等待，耳朵都尖竖起来听领导的脚步声是否来了，要不时不时抬头望向会议室那两扇黄颜色的木门。 那门已出现了泛白破旧的痕迹了，尤其是那门锁，要坏要坏的节奏。 上次路小北做常委会议记录时，就书记突然提问自己白马县的发展那次。 会议结束后自己和行政股的收拾会议室，最后自己锁门时，钥匙老拔不出来，最后还是请行政股的工作人员拔出来的。 平时那门也不敢用力开和关，一闪一闪的不结实的样子，木材又薄，怕被自己弄坏了，惨了！ 门坏是小事，关键是会被传成：常委会议室的门被某某某弄坏了…… 一想起那恐怖的情景，秘书们都不想用这种方式成为白马县的“名人”！ 白马县现有常委13位领导，常委数是历届最多的。因来挂职的领导，比如说上海来的良副、北京来的岳副、新农村工作队队长等常委就有四位了。 平时开常委会时，这间会议室总是严肃又讨论激烈，列席的正科级领导，比如说督查至主任、团县高官等，就只能坐在路小北他们现在坐的凳子上等着。 列席人员又不能发言，就这样枯坐着，想想真是可怜，要有相当的定力的。 而不经常列席的，只是列席有关自己单位业务议题的各大局长，稍好一些。 因为他们不用坐在这间会议室里，到自己议题时才由路小北他们这些秘书出去叫，才进来。 平时常委会议时，列席各自议题的各大局长们就等候在外面的、离这间会议室近的办公室候着。 比如左边的农办、会议室门对面对着的那条走道的办公室，有督查室、行政股等。 或干脆去右边的办公室副主任处坐着等待轮到自己的议题。 先轮上的倒是列席完自己的议题就走了，回单位干自己的业务去了。 还没轮上自己议题的，就一直等、一直等。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