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魏伤》 导读 有书友问我三公九卿是什么意思,在这里我为大家解释一下,也有利于大家读这本书,因为这本书是以三公九卿制度为官职体系的。 先说三公,因为三公争议最多,西汉时期用《尚书大传》、《礼记》等书认为三公为司空,司马,司徒。而后受经学影响,以《周礼》改为太傅,太师,太保。后来将百官之首丞相和武官之首太尉列为三公,在我这本书里三公为太傅,太师,太尉,因欧阳长青专权三公中只有武官之首太尉有实权,太傅以及太师没有,只是虚职,也无人有此职衔。 三公说完了,就说一说九卿,九卿大家相对来说比之六部要陌生一点,简单来说九卿是六部的前身。 下面介绍九卿的职称和职责: 奉常,掌管宗庙礼仪,地位很高,属九卿之首;(类似六部之一的礼部) 郎中令,掌管宫殿警卫;(带刀侍卫老大) 卫尉,掌管宫门警卫;(御林军) 太仆,掌管宫廷御马和国家马政; 廷尉,掌管司法审判,掌刑事;(类似六部之一的刑部) 典客,掌管外交和民族事务;(就是鸿胪寺) 宗正,掌管皇族、宗室事务; 治粟内史,掌管租税钱谷和财政收支;(类似六部之一的户部) 少府,掌管专供皇室需用的山海池泽之税及官府手工业。(类似内务府) 除了三公九卿之外还有中书省,发布诏书,政令,掌管机要的最高机构,有中书令和中书监两位老大,也就是书中的欧阳长青和长孙良,欧阳长青是中书令,长孙良是中书监。 另外还有大理寺和御史台等,书中都会有介绍,大家看书吧,记得多多支持,我会努力让大家看的过瘾,多多支持,谢谢! ps:这本书节奏快,不拖沓,剧情紧凑,没有废话,大家看的时候最好不要跳着看,否则你会看不懂其中的乐趣。 第一章、风起 第一章、风起 “阿浩,还在发传单呢?” 一辆崭新的电动摩托车缓慢驶过,后座椅上一位少年,西装革履的对着小区门口同样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挥手打招呼。 年轻人有些疲惫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强笑着点点头回应。 电车上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讥笑“阿浩,不是哥说你,就你这样的,一辈子也开不了一单。” 年轻人阿浩脸上的笑意瞬间化为失落,不过转瞬又调正好心态,坦然看着电车上刚刚开了一个大单的少年。 笑着说道“明哥,听说你卖一套一千两百万的豪宅,中介费收了二十四万,恭喜啊。” 少年闻言不由得意的哼了一声,扬了扬头“哎,是啊,刚刚签完合同,累啊,对了,今天我高兴,晚上请客,你得来啊。” “明哥,请他一个万年挂蛋王干什么?”骑车的这时不满意道。 “哎,不能这么说,他一个靠基本工资生活的家伙,天天吃的什么啊,咱不得照顾照顾他,给他改善改善生活?”少年人明哥立刻揶揄不已。 “是啊,还是明哥心怀光大,心善慈悲。”骑车的家伙立刻送上一记马屁。 面对他们的嘲讽阿浩无动于衷,神色如常,微微一笑不予搭理。 正在这时一位年纪稍大一点的男子缓步走了过来,看着三人微微皱眉,见电车上的两人还要再羞辱阿浩,忍不住高声道。 “你们俩个干嘛呢?闲的了?” 两人闻声看向来人,见是自己的老大来了,立刻缩了缩脖子,讪讪的笑了笑“李哥。”“李哥好。” “好什么好?不要以为开了大单就可以不知道东南西北了,该干嘛干嘛去!”李哥不耐烦的挥手让他们离开。 “哎,是。”明哥立刻答应一声,催促着骑车的家伙开车离开,临走时不忘对着阿浩叫道“阿浩,别忘了晚上来聚会,我请客。” 阿浩抬头看了一眼渐渐远去的明哥两人,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李哥看着面前的兄弟,无奈的抿抿嘴,没有理会走了的明哥两人,眨了眨眼似乎在思考如何对阿浩开口。 面对李哥,阿浩整个人都变的很轻松,因为面前这个人是他最信任的人,站了一上午了,有点累,就往后走了走,将传单放在马路牙子上,抬腿就坐下了。 “站起来,什么样子?给我们爱城丢人是吧?”刚坐下,李哥就故作严厉的呵斥他站起来。 阿浩无奈,只得重新站起来。 看着面前自己这个兄弟,李哥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犹豫了一下轻叹道“阿浩啊,你说你到底怎么回事?从你来到现在一年了,除了刚来走狗屎运卖了两套房子,到现在为止你硬是一单都没开啊。” “李哥,我的情况你不都是知道的吗?怎么还问?”阿浩有些委屈道。 “你...”李哥语噎,阿浩说的对,他确实都知道,不是阿浩不争气,而是运气太差了,每次谈单子,不是客户不靠谱就是房东不着调,有几次客户和房东都对阿浩很满意,交口称赞,但是因为种种原因都黄了,硬是一单都没成功。 “李哥,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阿浩见李哥不说话,问道。 “哦,是有一件事,我刚开会回来,这次咱们爱城房产中介要裁员,明告诉你吧,像你这样长久不开单的人肯定是留不住的,我来就是告诉你,让你心里有个准备。”李哥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 “什么?!”阿浩惊呼,这个消息不说犹如五雷轰顶也差不了多少,阿浩当时就愣住了,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找一份好工作有多难大家都是知道的。 裁员就意味着阿浩将要失业了,原本还能依靠基本工资生活的阿浩将彻底失去收入。 李哥看着阿浩,心中也是不忍,安慰的拍拍阿浩的肩膀说着一些鼓励的话。 可是阿浩却听不见去,心情一时间还调节不过来。 “咿呀,咿呀......”正在这时一个少妇推着一辆婴儿车从小区中走出来,婴儿还很小,不会走路,正在咿呀学语。 模样很可爱,瞬间就吸引住了阿浩的目光,或许婴儿从来就有净化心灵的作用,阿浩看着婴儿可爱的脸庞心情好了不少。 但是婴儿的母亲似乎心思不在婴儿身上,而在路边一块块写着房源信息的牌子上,阿浩敏锐的感觉到这个婴儿的母亲不是要买房就是要卖房。 立刻快步走过去,刚走两步,只听一声刺耳的鸣笛声传来,阿浩扭头看去,只见一辆黑色轿车极速冲了过来,似乎刹车失灵了。 阿浩脸色立变,因为这辆车是冲着那对母子去的,生死一刻,阿浩来不及多想,一个飞扑将婴儿连车带人一把推开,顺带着将少妇也推到一边,而自己却摔倒在地。 车轮滚过,骨骼碎裂声刺破长空。 ...... “啊!~~~~” 阿浩一脸大汗的从床上惊醒坐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瞪大眼睛,看着面前装饰古雅的房间,古朴的床榻。 阿浩知道自己又一次做同样的梦了,翻身起来,浑身已经被汗水侵透了。 好在现在是夏天,否则非要感冒了不成,到了一杯茶喝下,口干舌燥的感觉才下去了一点,没有换衣衫,穿着一身汗味的睡衣来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湖光山色,阿浩暗暗感叹。 ‘五年了,我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五年了,可还是忘不了往日的场景,即使自己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这个肉身主人的一切,但是自己的思想理念还是那个原先的样子,改变不了。’ 在这个世界自己叫洪世浩,和自己原本的名字洪四浩只相差了一个字,读音也差不多,一个四一个世,不知道是不是天意。 “哆哆...” 正在洪四浩出神间,门外传来敲门声。 不用问,洪四浩也知道是谁,因为每天这个时候他总会过来的。 “进来吧。” 吱呀,门被推开,一位俊朗的公子哥拿着一把纸扇很是潇洒的走了进来,一点也不认生,似乎在自己家一样,径自走到茶桌前,自己到了一杯茶,抿了一口,才满意的点点头。 洪四浩原地侧了半个身位,用侧脸对着公子哥,不是不想看他,而是洪四浩认为窗外凌晨烟雾缭绕的湖光山色要比那位俊秀的公子哥的脸好看的多。 “浩浩啊,为什么我每一次来你都不拿正脸瞧我?我有那么难看吗?”公子哥半是不满,半是调笑的看着洪四浩问。 “哎!”洪四浩无奈一叹“我说,你就不能换个称呼?每次听到你喊...我的名字,我就浑身不舒服。” “可以啊,那我喊你世浩怎么样?”公子哥用更加腻人的声音继续没正行道,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洪四浩忍不住虎躯一颤,彻底没了欣赏美景的心情,翻个白眼离开窗边走到公子哥对面坐下。 “拿来!”洪四浩刚刚坐下,公子哥就半是命令的下令。 洪四浩很是顺从的伸出右手。 公子哥一把抓住,很没礼貌的将洪世浩的手拉近自己身边,把起了脉。 洪四浩差点被扯倒,虽然不满,但是也早已习惯了,只翻了翻白眼便不再言语。 一盏茶后,公子哥神色晦明难测,看不出好歹来,但是洪四浩一点也不着急,就任由他摆弄自己。 “另一只手。”公子哥冷言道。 洪四浩有些不耐烦,手刚伸出去一半,公子哥便急不可耐的起身“拿过来吧你!”一把拽了过来。 “哎!”面对公子哥理直气壮的摆弄自己,洪四浩只能轻叹认命,因为挣脱不掉,也反抗不了。 最重要的是打不过人家,只能任其摆弄,作为一个拥有新时代的灵魂,洪四浩才不会为了面子充好汉,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不是,洪四浩虽然心善却也不傻,非但不傻还很聪明。 不然也不会在占据这具肉身,只有零星的记忆碎片,却能瞒过这具肉身主人生前所有的亲朋好友,尤其是眼前这位,更是聪明绝顶。 这位公子哥二十九岁便从父亲谢金林手中接过了风云榜财力第四,势力第三的银林宗,成为银林宗第四代宗主,足可见其人如何。 又过去一盏茶的时间,公子哥谓然长叹,放开洪四浩,一脸的忧愁。 洪四浩神色如常,甚至还带着笑意,淡淡的看着,好像刚才被把脉的是别人而不是自己。 公子哥原本是想吓唬吓唬洪世浩的,却发现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不免有些索然无味。 “我说,你都不问问吗,好像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身体状况啊?怎么?死过一回就成圣人了?”公子哥没好气道。 洪四浩无语的翻个白眼“每次把完脉你都这样,我就是再傻,也不会接二连三的上当吧,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还好。” “咦~!我还什么都没说,你怎么知道你的身体状况还好啊?”公子哥不服气了,斜着眼问洪四浩。 “五年了,你已经调养我五年了,就算我的伤再重,也该好了不是吗?” 公子哥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舍和心疼,不错就是心疼。 不过转瞬即逝,啪的一声打开纸扇,缓缓摇动“不错,你的身体却是已和常人无异,但是有一点很奇怪,你的武功怎么一点恢复的迹象都没有?” 说起武功,洪四浩一直都很渴望,在现在的时候,武侠片里飞檐走壁,行走江湖,快意恩仇,决战紫禁之巅什么的,让洪四浩十分向往。 而这里却真真实实的存在这种传说中的武功,自己这具肉身的主人就是一位武功高手,丝毫不弱于面前的公子哥,但是自从那次伤重垂死之后,伤势虽痊愈,武功却再也没有恢复过来。 让洪四浩每次看谢大公子哥飞檐走壁,宛如燕子一般就十分的羡慕。 洪四浩也曾多次尝试修炼武功,但是都没有成功,反倒加重了伤势,最终也不得不放弃了。 虽然失去了武功,但是对于死而复生的洪四浩来说也很知足了,有道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没有莫强求,随着时间的流失洪四浩也早看开了。 再说洪四浩也一直认为智者劳于心,愚者劳于力,没有武功做一个智者也不错。 “恢复不了就算了,有些事失去了不可挽回,不过,有些事却可以。”洪四浩沉思想了一会儿突然神色郑重的说道。 谢大公子哥双目微睁“你,决定了?” 洪四浩抬头正视着公子哥,十分认真的道“决定了。” 公子哥怔怔的看着他,见洪四浩的眼神坚定无比,也就打消了劝阻的话语,沉默良久之后,眼神也越来越坚定。 “好,我会支持你的。” “呵呵...”洪四浩笑了“有你这位银林宗的宗主支持,我更有信心了。” “停!你少来这套,别给我戴高帽子,我答应支持你,那是怕你万一出了事连个收尸的都没有,说好了,我是给你收尸的。”公子哥没好气的打断了洪世浩的话,有点不高兴道。 “呵呵呵...”洪四浩笑的更开心了“好,有你这句话,我也不用担心我会横尸荒野了。” “你!”公子哥谢宗主本意是想表达自己反对洪四浩的决定的,没想洪四浩竟如此坦然,甚至还当了真,真把他气得不轻。 “哼!这是我刚炼制的药。”冷哼一声,从袖筒子里拿出一支精雕细琢的玉瓶,啪的一声放在洪四浩的面前,收起纸扇起身就要离开。 洪四浩丝毫不为所动,脸上依旧带着丝丝笑意,淡然看着名震江湖,被自己气得气急败坏的谢宗主。 谢宗主终是心中一软,走到门口停住脚步,头也不回低声嘱托“每七日服用一颗,用完,就再也不需要服药了。” 洪四浩微微一笑,抬手拿起玉瓶,轻轻抚摸着玉瓶上的浮雕,这可是出自这片土地上顶尖的玉雕大师林小泉之手的精品,万金难求。 “谢谢!” 看也不看谢宗主气闷的背影,轻声道了一声谢,回应他的却是一声充满不满的关门声。 谢宗主刚离开,唯有洪四浩一人的房间里却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低沉而简短“少主,您不去看看谢宗主吗?” 闻听此声,洪四浩丝毫不感到惊讶,因为此人是自己的贴身护卫,或者说是洪世浩的贴身侍卫,多少年来一直跟随左右,不离不弃,是洪四浩最信任的人之一。 “不用。”洪四浩淡淡回答。 “可我看谢宗主似乎真的生气了。”声音再次响起。 洪四浩微微一笑,抬头看向窗边,一个瘦瘦高高中年男子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面容冷峻坚毅,一双眼睛犹如夜空中最明亮的星星,脸颊棱角分明,刀削斧劈一般,特别是两边的灌骨高高凸起,格外扎眼。 任谁第一次看到这张脸都会感到害怕,但细看之下却又觉得有几分柔情。 “没事,段刚。”洪四浩再次摇头,若是换做别人,或许就如段刚所言要好言安慰一下,但是谢宗主不必,因为他是洪世浩的挚交好友之一也是洪四浩来到这个世界看到的第一个人,因为洪世浩的这张脸,他们的友情非但没有疏远反倒更家亲近了,所以没有必要来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是。”见洪四浩真的不在意,段刚也就不再问了,转而问道“少主,要回山上吗?” “嗯,出来数月了,也真的有些想念兄弟们了,收拾一下,咱们这就回去了。”洪四浩点点头,吩咐道。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段刚答应一声,纵身轻飘飘的跃出窗口离开了。 洪四浩淡淡的眼神看着段刚离去的身影,流露出一丝羡慕之色。 第二章、微服私访 第二章、微服私访 洪四浩在段刚的护送下离开了银林宗,回到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方山。 而离方山百里外的官道上一行人格外引人注意,因为稍有眼力的都可以看出来此行人个个来历不凡,气宇轩昂,特别是中间年过半百的老者更是颇有威严。 “大人,前面就是林凤镇了,咱们是不是要进去打尖住店?”嘴上长着乌黑山羊胡的男子躬身询问老者。 老者闻言微微有些不悦,并未搭理与他。 老者身后一位腰间跨刀的精瘦汉子很会察言观色,看了一眼老者,上前对着山羊胡轻喝“说了多少次了,此次大人出行乃是微服私访,不得称呼官称,要叫老爷!” 此言一出吓得山羊胡一哆嗦,连忙请罪“大...不,老爷,小的知罪,都怪小的一时疏忽,请老爷见谅。” 老者眯着眼看了一眼山羊胡,并不打算真的责罚与他,又见他态度诚恳,便挥挥手道“行了,起来吧,以后不要再出差错就是了。” “是是是,小得谨记。”山羊胡如蒙大赦,连连谢恩。 “嗯。”老者满意的点点头,抬头看向前方隐隐绰绰有一座小镇,问“哪里就是林凤镇了吗?” 山羊胡受了惊吓还在晃神中,竟没有听到老者询问,一时间没有回答。 精瘦男子立刻怒喝“大胆,老爷问话,怎敢不答?” “啊?”山羊胡吓了一跳,差点坐到地上,可是他确实没有听到老者刚才问了什么,求救般的看向其他人。 老者原本舒展的眉头又一次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挥挥手示意众人出发,不再理会山羊胡。 看着老者一行人离去,山羊胡彻底懵了,不知发生了什么。 精瘦男子停了一下,回身对着山羊胡说道“你回去吧。”眼神像是看一个死人一样,因为这个人已经完了,再也没有出头之日,至少在老者这里没有了,他自不必再对他客气,说完便追随老者而去。 良久之后山羊胡也终是明白了过来,扑通一声坐倒在地,嚎啕大哭,却无人理会与他。 老者一行人来到林凤镇时已经傍晚时分,便找了一家客栈。 “老爷,这家看着还不错,我们今日就在这里安歇吧?”精瘦男子指着一家客栈问。 因为一路来看到林凤镇颇为繁华,不同于其他城镇,老者的心情也好了许多,此时的脸上也带着些许笑意,抬头看了一眼招牌。 “天然居,好名字,就这里吧。”老者微微点头,称赞了一句,率先走了进去,其他人紧随其后。 店小二突然看到一群气势不凡的人进来一时有些懵,竟忘了招呼。 老者也不在意,温和的问道“你们掌柜的呢?” “啊?”店小二愣了一下,笑着反问“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 “好嘞,您稍等,小的这就去请掌柜的,稍等。”说着,店小二便去了后面去请掌柜的。 老者便看看四周,虽然不算华丽却也简单大气,满意的点点头,吩咐道“嗯,不错,我们也座吧,等等掌柜的。” “是。”众人领命。 等老者坐下之后,其他人才找地方坐下,隐隐将老者护在中间,不让其他人靠近。 唯有精瘦男子和一名比老者年纪还大的略带书生气的长袍男子,看打扮应该是师爷之类的陪坐在老者身边。 各自坐定,老者亲自倒了一杯茶,还给精瘦男子和那名师爷模样的人一人一杯,精瘦男子和师爷自是感激不尽。 等到精瘦男子喝过茶后,师爷才喝,见两人无事,老者才放心饮用。 “老爷,这里好像没什么人啊?”精瘦男子到底是细心,率先发现这家店除了他们,好像没有其他客人,在如此繁华的小镇中颇为奇怪。 “哦?”老者轻嗯,也觉得不对劲,正想问问,店小二已经带着掌柜的来了,掌柜的是个瘦小的小老头。 “几位客官,小老儿有礼了。”掌柜的弯身行礼。 老者微微抬手算是还了一礼“老哥哥可是掌柜的?” “正是,几位客官可是要住店?”掌柜的反问。 “正是,请掌柜的给我们几位旅客安排几间上房吧。”老者笑着点头。 掌柜的抱拳施了一礼“几位客官请恕罪,小老儿这间客店明日就要易主了,所以就不再接待客人了,还请客官另择他处吧。” “这。”老者等人有点哭笑不得,也明白了为何这家客店为何没人了。 “呵呵,老哥哥,我们一路舟车劳顿,着实有些累了,这样吧,你就让我们在这里住上一晚,明日一早便离去,绝不会误了你的事。”老者温言相劝,说罢示意精瘦男子。 精瘦男子领会,从怀中掏出十两银子放在桌子上。 掌柜的看到十两银子变得犹豫了。 正在此时又一位青年男子,一身青衣,手拿纸扇,嘴角挂着不羁的笑容,一看就是一位潇洒的公子哥。 进门便大喊“掌柜的,收拾一间上房,本公子要住店。” 掌柜的连忙上前,用同样的理由婉拒青衣公子。 “掌柜的,你好不识趣,来,本公子赏你的。”青衣公子很不以为然,抬手塞给掌柜的五两银子。 五两加十两可就是十五两了,算的上是一大笔钱了,掌柜的终归难以抵挡钱财的诱惑,怀着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的心思,便都同意了下来,只是约定好明晨一早便送客。 老者一行人和青衣男子自是没问题,各自开了房间休息。 用过晚饭之后,老者房间内精瘦男子和师爷相陪着。 “夜榫,那个青衣年轻人你派人看着吗?”师爷对着精瘦男子询问。 夜榫自信一笑“师爷放心,我早就派人看着他了,不会有事的。” “嗯,如此甚好。”师爷放心的点点头。 “哎~!”老者突然轻叹一声,缓缓起身“没想到现今我魏国境内还有如此繁华的小镇,可喜可贺啊。” 老者虽如此说,脸上却是一片忧虑之色。 师爷闻言也同样如此,附和道“老爷,现今恶贼当道,独揽朝政,弄得民不聊生,实在可恶至极。” 夜榫本不想发表意见,但听到恶贼两字,双眼忍不住的喷火“早晚有一天我夜榫必要手刃恶贼,匡扶皇室朝廷,为民除害。” 老者却神色更加忧虑“要除去恶贼谈何容易。且不说汴、徐、鲁三州皆在此人控制之下,就是军中此人的党羽更甚,天下兵马,钱粮皆在此人之手,若无他国窥伺,皇上在位,他欧阳老贼心有忌惮,我魏国早已亡了。” 说到这里老者已经双目含泪,心痛不已。 “难道我们就不管了吗?”夜榫狠狠道。 “哎,汴徐鲁三州皆是鱼米之乡,天下粮仓大半出于此......”师爷眉头紧锁,苦无良策,暗叹敌人太过强大。 良久之后老者渐渐收起悲切之情,一双老目精光闪闪“不怕,有老夫在,欧阳老贼就别想轻易得逞。” “老爷可有良策?”师爷忙问。 老者整理了一下思绪,道“若想扳倒老贼,仅凭你我是不行的,必须要招揽更多的人才重整朝纲,才有希望。” “老爷此言不错,可是欧阳老贼势大,有才之人都投奔他去了,我们又哪里寻得着大才。”师爷轻叹。 “哼!”老者不屑冷笑“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虽说众多人才都投奔了老贼,但那些人才薄却不足为虑,人多而已,老夫相信,真正有大才之人是不会助纣为虐的,老夫此次微服私访就是要寻求遗落荒野的大才来的。” “可是,我们也不知那些大才在何处啊。” 说到这里老者也是暗暗伤神,他何尝不知道此点,但就是不甘心,就算寻遍天下也要找到。 三人又交谈了一个时辰,才各自安歇,师爷回了房间,但是夜榫却留在老者门外守护,寸步不离。 第二天清晨老者醒来,一行人下楼用饭正好遇见昨日的青衣男子,客气之后便一起下来了。 刚走到楼下夜榫便惊呼一声,众人随即看去,皆是大惊,昨日还好好的天然居掌柜的此时已经硬邦邦的躺在了地上。 夜榫反应最快,先是看看四周无异样之后才来到掌柜的身边查看。 “夜榫,怎么样?”师爷追问。 夜榫轻叹“没了气息,已经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师爷微惊。 “身上并无伤口,也无伤痕,应该是毒死的。”夜榫判断道。 正在此时店小二从外面进来,打着哈气“掌柜的,客人们起了吗?” 并未看到掌柜的已经死在地上了,走近了才看到,立刻大吃一惊“掌柜的?!!” 刚要过去,便看到好几双眼睛盯着自己,他虽然没见过大世面,但是在客栈也学了一身察言观色的本事,当时便明白过来,吓得身子发软,脸色发白“大,大,大爷!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什么都不知道,饶了小的一命吧,我就是一个跑堂的伙计。” 不等老者一行人发话,青衣男子便轻叹道“哎,世风日下啊。” 老者闻言扭头看了一眼青衣男子,见他神色如常,不似是凶手,但是昨夜在这里的只有自己一行人和他,再有就是哪位店小二。 老者自然会认为这位青衣男子嫌疑最大,问道“小哥是哪里人士?” 青衣男子也不隐瞒直言道“本地人,宋桥。” “嗯。”老者微微点头“宋公子,此事蹊跷,我们还是报官吧。” 宋桥微微惊愕,在老者眼中他的嫌疑最大,但在他眼中老者一行人的嫌疑何尝不是最大呢?听到老者要报官,怎能不惊讶? “好,在下正有此意。” “那,小的去报官。”店小二急中生智,立刻请缨,想要开溜。 第三章、大才 第三章、大才 “不行。”不等老者发话,夜榫立刻擒住了店小二,疼的店小二吱哇乱叫,连连求饶。 老者对此视而不见,店小二也是嫌疑人之一,怎么会轻易放他离去,转身对着一名随从吩咐“你去吧。” “等等。”不等随从答应,青衣男子立刻阻拦道,笑着问“你们不放心店小二,难道就放心自己人?” “放肆!我们大...老爷是何等样人,岂容你大言不惭。”夜榫立刻怒喝。 “呵呵...”青衣男子轻笑“这位壮士勿恼,诸位,人命关天,岂容小觑?说白了,你们怀疑我和店小二,难道你们的人就一定是清白的吗?我看既然不去就都不要去了。” 夜榫还要大喝,老者却多看了青衣男子两眼,似乎颇感兴趣,制止了夜榫,缓缓道“既如此,老夫记得今天有人要买掌柜的的客店,等他来了,请他去好了。” 这样的建议可以说很合理了,但宋桥依旧摇了摇头。 “不必了,那个人就是我。” “什么?你要买这家店?那昨天为何不说?”夜榫大声质疑。 宋桥丝毫不慌,反驳道“我既然要买这家店,提前来看一看有什么问题吗?” 说着移步到掌柜的尸体旁边,仔细查看,不久便起身面无表情的走到一旁的桌子旁坐下,倒了杯茶自酌自饮。 众人都被他这番奇怪的举动弄迷糊了。 老者却对他更加有兴趣了,来到旁边坐下问“小哥以为应该如何啊?” “等着。” “什么?等着?这是什么主意?”夜榫冷笑。 宋桥轻摇纸扇,笑而不语,同样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老者虽然也有此疑问,看夜榫吃了个哑巴亏,便忍了下来,同时对面前这个自己有点看不透又极为自信的年轻人更加有兴趣了。 “哼!”夜榫见宋桥不理会自己,顿时便气上加气,松开店小二撸着袖子就要收拾宋桥。 “嗯~!”老者立时不悦的嗯了一声,用眼神制止了夜榫。 夜榫虽不满,但还不敢违背老者的意愿,愤愤的退了回去。 宋桥闪亮的眼眸在老者与夜榫之间扫视了几圈,依旧没有言语,也一点不畏惧老者一行人。 对于宋桥的表现老者从欣赏已经转变为赞赏了,笑着说道“嗯,不错,算得上是个可造之材。” “老先生是在说我吗?”宋桥反问。 “呵呵...小哥以为在此处除你之外还有谁当得此言?”老者笑着回答。 宋桥装模作样的左右看了看,耸耸肩不否认也不表示承认。 “呵呵...”老者暗自点头,看小哥的眼神越来越觉得顺眼,便又多聊了几句,谁知这一聊之下两人似是老友相逢一般打开了话匣子便止不住了。 弄得老者的随从等人和那个沉浸在恐惧里的店小二一脸懵,不知道这两人在打什么算盘,要知道这里刚刚出了人命案子,他俩都有嫌疑的,可是看他们的样子似乎谁都没有太在意这件事,似乎没有发生过一般。 老者倒还罢了,这个年轻人也能如此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两人硬是从市井趣事聊到了人生理想,又从诗词歌赋聊到华丽文章,谈古论今,但是一直都没有聊如今朝廷国事,不是不聊,而是每当老者将话头引到这上面时都被宋桥巧妙的岔开了。 直到日上中天,两人早上就没用饭,到了此时宋桥还好些,没有什么感觉,老者却是忍不住了,便吩咐师爷弄些吃的来。 师爷等人早就饿得不行了,只因不敢打扰老者的谈性一直忍着,此时听到吩咐,哪里还忍得住,立刻派人到后厨去做饭。 师爷也趁此机会来到老者身边坐下休息,到了此时别人或许不明白,他心里已经很清楚了,老者这是看上了这位年轻人,又听了一上午宋桥的言论,也觉得此人是位可塑之才。 心中对他的怀疑也随之减弱,因为他也是文人,推己及人,他不认为这样的一位青年才俊会做出谋人性命之事。 不一会儿功夫饭就做好了,师爷也在此期间顺利的加入到一老一少的交谈之中,主要是师爷懂得老者的心思。 两人通过眼神交流便能心领神会,一起旁敲侧击的套取宋桥对当今时局内心的真实看法。 此时饭菜上来,遵循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用餐时众人都没有再说话,饭菜都是些家常便饭,虽不好吃却也不是难以下咽,又因都饿了,所以众人吃的到还都很香甜。 就连店小二也分到一碗,蹲在地上狼吞虎咽。 用餐之后,师爷和老者都心怀心事,早已忘了掌柜的的尸体还在一侧的地上,拉着宋桥继续畅谈。 若是之前只有老者一人有意无意的提到朝廷,现在又加入师爷,宋桥也隐隐明白了面前两人的一点心思。 不知是故意还是怎么宋桥依旧不接话茬,总是岔开话题,弄得老者渐渐有些不悦。 正在此时一位身着末流官服的官爷趾高气昂的走进店中,看着一众人,惊奇出声“呦呵,听说张老头的店要卖了,居然还有这么多客人,不错啊。” 因为宋桥和老者座的位置正好挡住了末流官爷的视线,所以他没有看到掌柜的尸首,故而没有惊讶。 但是早已心如死灰的店小二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只因畏惧夜榫的手段不敢明言,一个劲的对着末流官爷挤眉弄眼。 但这位官爷眼睛似乎里没有店小二,一摇三晃的来到老者和宋桥的桌前问道“几位看着眼生,外地来的吧?” 老者本来心情就不好,再看到这位流里流气的官职人员,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如不是不想过早暴露自己身份,早就呵斥与他了。 老者不发话师爷自也当做没听到,宋桥见此情景,只得自己来了,起身抱拳“官爷,我乃本地人士,幼时出家游学,今日方归。” “哦?还是位读书人,哪家的?”末流官爷继续问。 “回禀官爷,刘家沟宋家人。” “刘家沟宋家?莫非是宋干城家?” “正是,宋干城正是家父。” “家父?好,好好好,哈哈哈...”不知为何末流官爷大笑了几声,转而看向老者“他们是你的朋友?” 宋桥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昨日我同他们一起入住此店,算是相识吧。” “哦~!既如此,尔等快快报上姓名来历。”末流官爷立刻神色一变,轻喝道。 老者眉头微皱,不怒自威,师爷见此连忙起身,笑着道“我等乃是过路商人,路径此地,打尖住店。” “商人?”末流官爷冷笑着打量老者一众人的打扮,眼中闪过一丝轻视,冷笑道“商人好啊。” 说罢身体一转,绕过宋桥等人走了两步,正好看到掌柜的尸身,立刻大叫一声“呀呵!这是怎么回事?” 本能将手放在腰间刀柄上,上前一步细看之下才看清是此地掌柜的,当即后跳一步,刷的一声拔出官刀指着宋桥等人。 “大胆贼人,竟敢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杀人!当本官爷是吃素的吗?” 看着末流官爷一本正经,一身正气的做派,老者终于对他露出一点笑意,觉得此人虽有些流氓气息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官。 “官爷,误会了。”宋桥连忙起身解释。 “误会?宋家的,尸首在此,何来误会?少要巧言狡辩,如实认罪,本官爷或许还能酌情对尔等开恩一二,如要负隅顽抗,律法无情!”末流官爷立即义正辞严威吓道。 “呵呵...”宋桥摇头轻笑“官爷,只有尸首,一无人证,二无物证,何以证明是我等所为啊?” “这...虽然如此,但也与尔等脱不了干系,如实招来,还能减罪一二,不要逼本官动刑!”末流官爷继续威慑。 宋桥无奈一笑“官爷难道就不问问事情的经过吗?” 末流官爷想了想点头到“本官正要听听。” “好。”宋桥立刻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讲述出来。 “哼!”听完之后末流官爷便一声冷笑“宋家的,说的好,这样说来,你们所有人都脱不了干系了?都跟我回衙门。” 夜榫当即便脸色一怒想要发威,但是被老者用眼神制止住了。 宋桥自然不会跟他回衙门,如今朝廷可谓烂透了,不管是哪里的衙门只要进去了不扒层皮就休想出来。 宋桥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去,看老者也没有要去的意思,便笑着问“如果我们不去呢?” “去不去,你们说了不算!”末流官爷冷哼。 “那谁说了算啊?”夜榫咬着牙问,一脸杀气。 末流官爷丝毫不畏惧,反倒更加嚣张,从后腰掏出一根锁拿人犯的铁链,哗啦一声仍在宋桥和老者面前的桌子上,指着它道“它说了算。” 宋桥微微一愣,伸手想摸摸铁链,末流官爷立刻抬手制止了“宋家公子,这东西可金贵,你摸坏了可赔不起。” 这话说的有深意,宋桥当即来了兴趣,笑呵呵的看向末流官爷,不紧张反倒更加放松了。 笑着问“官爷,这东西怎么个金贵法?摸都摸不得?” 末流官爷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它是干嘛的啊?拿人的!宋家公子可知道这条铁链锁拿过多少人吗?有多少人死在这条铁链之下?它可比人命,宋家公子,你说说人命值钱吗?” 宋桥恍然大悟,很是认可的点头“值钱。” “值多少钱?”末流官爷话里有话的问。 宋桥摇头笑了笑,没有回答,反问道“官爷可知,依照我朝律法没有人证物证是不能锁人的,官爷是要知法犯法吗?” “吆喝?叫板?好好好,宋家公子,本官本以为你游学归来,见多识广的,应该懂得事理,原来是个书呆子,好,要人证是吧,那本官爷就给你人证。” 说着末流官爷眼神扫向一旁颤颤巍巍的店小二。 本以为吓破胆子的店小二,没想到此时硬气了起来,慢慢站起身子,指着宋桥和老者等人大声到“官爷,就是他们,合谋杀害了掌柜的,我亲眼所见,官爷要替我们做主啊,还我掌柜的清白。” 第四章、破局 第四章、破局 此言一出,就是傻子也明白过来这是一个圈套,一个深不见底的圈套。 老者终是忍不住的,气得胡子乱抖,啪!的一声拍案而起“混账!” 一旁的夜榫早就等不及了,大喝一声便冲了过去,一记擒拿手将末流官爷拿住。 “你!你们想干什么?造反吗?我告诉你们,杀一个平民最多抵命,杀官员可是要灭九族的,你们考虑清楚!”末流官爷虽被拿住,依旧不肯服软,继续恐吓不止! “混账东西!就你这样的狗屁官员,老子见一个杀一个!”夜榫岂会受他恐吓,当即手上力道加重三分。 疼的末流官爷龇牙咧嘴的,但就是不肯服软依旧恐吓不止。 “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敢杀我,你们也活不了!” “哼!勾结栽赃,向人索贿,任由哪一条都够叛你死罪!”师爷冷哼! “呵,判我?你们当你们是谁啊?我告诉你们就算你们把我送交官府也没用。”末流官爷冷笑。 “人证在此,你以为你逃得了吗?”师爷指着店小二反问。 店小二没想到这群人如此强硬,知道踢到铁板了,早就慌了,诺诺不敢出声。 末流官爷见店小二靠不住了,心下一狠,冷哼道“他是受你们胁迫,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依法从事!” 老者见末流官爷如此可恶,怒从心起,就要下令让夜榫将其就地处决,可夜榫不等他下令便大喝一声“恶贼,如此厚颜无耻,老子这就结果了你!” 眼看就要动手,师爷突然大喝“夜榫,不可!” “师爷,这样的人留着只会祸害百姓,留之何用?”夜榫反问。 师爷不理会与他,走到老者身边咬耳朵道“老爷,要结果此人简单的很,但老爷的身份也会提前暴露,到时老爷恐只能回京了。” 老者惊醒,轻叹“哎,我都被这混账气糊涂了,算了,暂时先不要他的性命了。” 末流官爷闻言,长出一口气,冷笑道“我看你们也不敢。” 夜榫冷哼,手上再度用力,差点将其胳膊扭断了,疼的末流官爷满头大汗,嘴唇发白,就这样也不肯松口。 “老爷,不杀他,难道放了?就算将他送到官府,以他的巧言善变,定会被他脱罪的。”夜榫不甘心道。 老者也很头疼,杀不得,判不得,带着他更不可能了,正在为难之际。 宋桥突然笑了起来,拍着双手“好戏,好戏,真是一出好戏啊。” 众人都被他弄的愣了,夜榫问道“你什么意思?什么一出好戏?” 宋桥不理会他,对着老者拱了拱手道“既然他不肯承认,那我们就让认罪就是了。” “哦?小哥可有妙计?”老者顿时兴起,问道。 宋桥微微点头,走到末流官爷面前“官爷,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安排的天衣无缝啊?” 末流官爷虽不承认,但也得意的哼了一声“哼!” “哎呀,只可惜,百密终有一疏,官爷,你这颗脑袋我看是保不住了。”宋桥笑道。 “哼!从来只有老子吓唬别人,还没有哪个能吓唬住老子。”末流官爷嗤笑。 “吓唬?那好,我就给你捋一捋看看是不是吓唬你。”宋桥胸有成竹,纸扇轻摇,整理一下思绪便开口道“这件事说实话,你做的真的很好,但就是因为太完美了,所以不合理,第一,我们一大早起来,就看到掌柜的莫名其妙的死在那里,一无伤口,二无伤痕,明显毒死。这就很证明很可能是我们这群人做的。” “这怎么就证明一定是我们做的呢?”夜榫冷笑。 “因为如果是别人报仇杀他,不会毒死,试想一下,如果是你,你要报仇杀他,怎么做最解气,最解仇恨?”宋桥反问。 “报仇当然是手刃最解气了。”夜榫刚说完就意识到为什么了,但依旧不服气“那也有可能是因为其他的什么事杀了他。” 宋桥摇摇头“不可能,一个孤苦的老头,不管是情杀,还是欠债,都不可能。” “为啥?”夜榫再问, 宋桥忍不住翻个白眼“情杀就不说了,欠债的话,你觉得那些放债的人会是什么好人,不折磨折磨他就毒杀了,会让欠债的这么轻松死去吗?不可能,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嫉妒,别人嫉妒掌柜的生意好杀了他,但是你们看看柜台的角落里有着长久累积下来的积灰,证明这里的生意并不太好,至少不会好到让人嫉妒杀了他,一个孤苦开客栈的老头除了上面几种之外,只能是我们这些住店的因为某些事杀了他,这就是这位官爷的第一个高明之处。” 老者听完,觉得虽有些牵强,但也合情合理,暗自点头,示意宋桥继续。 宋桥微微一笑,接着说道“第二点,我们刚发现老者尸体,店小二就恰到好处的出现了,正好撞见我们看到尸体,当时我就觉得奇怪,因为这实在太巧,之后也证明了店小二是他的人,这就合理了,因为他要一个目击证人,证明我们的罪行,好向我们索要钱财。” “第三点,就是这位官爷,一进来就将我们所有人的身份都问了个遍,这很正常,但是...” 宋桥话还没说玩,末流官爷就笑了“呵呵......” “你笑什么?”宋桥皱眉问。 “我笑你是不是傻啊?说了半天无非就是想证明老子陷害你们,不错是老子陷害,你能拿我怎么样?没有证据,你就奈何不了我。”末流官爷得意冷笑。 “妈、的!找死!”夜榫气急,咔嚓一声将末流官爷的胳膊给卸了下来。 “啊~~~!”末流官爷惨叫一声,抱着胳膊满地打滚。 宋桥冷眼相看,淡淡道“本来我想让你死个明明白白,既然你这么着急,我也不废话了。” 说完走到掌柜的身边,其他人都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宋桥要做什么,但末流官爷却有点慌了。 只见宋桥捏住掌柜的鼻子,另一只手在掌柜的身上拍了好几下。 “呼~!”不过一会儿功夫掌柜的居然可是呼吸了。 末流官爷彻底震惊了,其他人也一连懵,瞪大眼睛,仿佛见鬼了。 宋桥再细看了一下,察觉无恙之后,扭头对末流官爷说道“江湖上让人假死的方式虽然少,但恰巧宋某知道一点,这种手法最后能撑三个时辰,三个时辰没人给他解开他就真的再也醒不过来,眼看着时间差不多要到了,但是一直没有人出现,我正纳闷呢,官爷您就来了,再过一个时辰掌柜的就会醒过来,官爷,你还有什么话说嘛?” “呵呵呵......”看着末流官爷一脸死灰的样子,老者终于笑了“我说宋公子怎么一直都不慌乱,也不害怕,原来早就看穿了这一切,不错。” 此时老者对宋桥的赞赏更胜三分,想要招揽他的决心也更加坚定了。 经过老者提醒,其他人也都纷纷明白过来,师爷更是夸赞道“宋公子慧眼如炬,见多识广,遇事有条不紊,行事沉稳老练,未来不可限量啊。” 宋桥忙谦虚不已“先生过誉了,我也是想看看到底是谁在设计害人,说到底此事都是因我卖这家客店而起,诸位都是被我连累了,还请勿怪。” “哈哈哈...”老者抚须长笑“不骄不躁,好。” 师爷也附和道“对于我家老爷来说,相比遇见宋公子,这点事不算什么。” 随后三人又闲聊几句,都是夸赞宋桥的话,而那位末流官爷和掌柜的、店小二则被夜榫带人押送官府了。 老者等人一边闲聊,一边等夜榫等人回来,没想到刚过去一炷香的时间,夜榫便气愤不已的回来了。 “夜榫,怎么了?”师爷察觉不对,问道。 “哼!别提了,我们刚出了镇子,就遇到一伙贼人,将那恶贼抢走了,很可能是他们的同党所为。”夜榫咬牙道“老爷,不能这么便宜了他们,请您下令,我去衙门调兵,定把他们捉回来。” “什么?”师爷惊呼,扭头看向老者。 老者轻叹一声“算了,就让他多活几日吧。” “什么?老爷,就这么放了他们?”夜榫难以置信道。 师爷最是懂老者心思,将夜榫拉到一旁道“你怎么这么糊涂,他虽可恶,但是老爷的大事要紧,不能暴露身份,等到老爷回京,下海捕文书,他就算再厉害又能逃到那里去,就让他多活几日又如何?” 经此解释,夜榫也明白过来,虽不甘心也只得作罢,狠狠道“便宜他了。” 他们声音虽小,但是宋桥还是听见了,顿时察觉老者一行人身份非凡,绝不是什么商人。 老者一直观察着宋桥,见他察觉,也不再隐瞒,直言道“小哥,你这一身学识老夫颇为看重,老夫愿意举荐你为官,不知你可愿意?” “什么?”宋桥彻底懵了。 “呵呵...”师爷见此,立刻道“宋公子不必惊讶,我家老爷保举你,一定能让你做官,而且不会让你失望的。” 在这个朝代没有科举,想要当官只能自荐或由他人举荐,当然那些高门子弟除外。 这样的机会可以说是天上掉馅饼了,任谁都不会拒绝。 宋桥是个谨慎的人,小心问道“敢问先生是?” 老者微微一笑示意师爷,师爷微微点头,从怀里拿出一块金牌,一看便不是凡物,这可是只有三公九卿才能拥有的玺印金牌。 宋桥自也是识得的,顿时震惊的瞪大眼睛。 师爷微微一笑“宋公子,这样的机会百年难求,你意下如何啊?” 老者并未再多说什么,静静等待宋桥的回答,按理说宋桥这样的书生是不会拒绝这样的机会的,但是宋桥却出乎意料的摇头拒绝了。 这一点大大出乎了老者意料,不由问道“这是为何?难道是因为那欧阳老贼?”老者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专权跋扈的欧阳老贼。 宋桥再次摇头。 “那是为何?”老者更加不解。 “呼~!”宋桥长出一口气“听闻朝中有为老臣忠心耿耿,一心为我魏国朝廷,辩忠奸,斗恶贼,为招贤纳士不惜游历天下,我宋桥甚是敬佩。” 宋桥此言无疑是点出了老者的身份,老者非但不恼更加欣喜,沉声道“那你可愿助那位老人一臂之力?” 宋桥微微摇头起身,轻叹“哎!非我不愿,而是我之才能实在上不得台面,怎敢厚颜窃位。” 这话一出老者心中更喜,更加坚定了招揽之心。 “宋公子过谦了,你的才华老夫亲眼所见,你不可妄自菲薄啊。”老者再次温言相劝。 宋桥再次摇头。 老者眉头微皱,夜榫更是拍案而起“你这书呆子好不识趣,我家大人如此抬爱你,你怎可接二连三的拒绝?” 夜榫此言如虎吼,吓的宋桥一哆嗦,想起末流官爷被卸掉胳膊的惨状,暗自咽了口口水。 连忙道“大人误会我了,我之所以不答应,不是我不识趣,而是我确实无大才,不过我倒是知道一人。” “哦?何人?”老者忙问。 “大人不知,小生这身本事就是他教的,我在他座下学习三年,从一个不识字的人变成现在这样,先生与我恩同再造,我与先生相比如萤火比正午之日,不可同日而语。”宋桥说起自己的先生,一脸的崇敬之色。 老者听闻虽觉得有些夸大,但是能教出这样学生的人又岂是凡俗之辈?只是有些担心那人会不会年纪过大,当不得大任。 宋桥看出老者担忧,立即道“大人不知,我先生年仅不过二十五。” “什么?”老者惊讶差点站起来,二十五岁就教出这样的学生,那他会是什么样啊?未来又会有何等成就?神人下凡吗? “他在何处?”老者眼巴巴的看着宋桥问。 “方山之巅,流水之侧。” 第五章、寒素 第五章、寒素 “方山?”老者看向师爷。 师爷皱眉沉思了一下“我好想听说过这个地方,方山...对了,近几年来民间有一则传说,传得神乎其神,传言方山上有一人乃是神仙弟子,神机妙算,堪比东方月凤在世。” “东方月凤?东方亮吗?”老者深吸一口气道。 “不错,正是我家先生。”宋桥颇为得意的肯定道。 “哦?有意思,宋桥,你家先生名讳不知可否告知?”老者双眼微眯,问道。 “大人客气了,先生姓寒名素。”宋桥恭敬回答。 “寒素?”老者凝神想了一会儿,忽然道“如果老夫没有记错的话风云阁发布的风云榜上好像没有此人吧?” 师爷闻言露出一副恍然的模样,想起昨晚老者的话,原来老者并非没有目的的出来寻找人才,而是冲风云阁的榜单来的。 宋桥却笑了“大人有所不知,风云阁的风云榜虽然号称揽尽天下三教九流,五行八作的人才,但是却不会有我家先生的名讳。” “这是为何?”老者好奇问。 “不满大人,我家先生和风云阁的少阁主乃是故交,风云阁本也是想将我家先生写入风云榜的,但是被我家先生拒绝了。”宋桥笑着回答。 此言一出,让老者对宋桥先生的好奇心更胜三分,忍不住到“举凡大才,行事总有些怪异,此言不虚,宋桥,可否引老夫去见见你的这位先生?” 看着老者真诚的眼神,宋桥犹豫了一下,轻叹道“不是我不愿,而是先生轻易不会接见陌生人,只怕...” “哼!宋桥公子,你也太高抬你哪位先生了吧,我家大人岂是他想见就见,想不见就不见的?”夜榫冷哼。 宋桥闻言不由皱眉,虽然隐隐猜出了老者的身份,之前也对他恭敬了许多,但是宋桥并非追名逐利的小人,恰恰相反,很有风骨,若是老者好言好语,自己或许还会引荐,但夜榫这般态度也激起了他的傲骨,眼神转冷,挺直身躯,轻摇纸扇,仿佛入定了一般不闻不问。 老者见此,微微不满了瞥了一眼夜榫,笑着对宋桥道“宋公子勿恼,夜榫一向都是这个脾气,是老夫管教不严,还请见谅。” 对于老者来说能说出这番话,可以说给了宋桥天大的面子了,拱手道“不敢,大人言重了。” “呵呵...哪里,哪里,不知宋公子可否引荐?我家大人此次出行可谓冒着生命危险,就是为了给朝廷谋取人才的,还望宋公子体谅我家大人的一片苦心啊。”师爷也闻言相劝。 宋桥看了看师爷,又看了看老者,知道今日自己不答应他们是不会放过自己的,无奈之下长叹一声“好吧。” 见宋桥答应,老者和师爷皆露出了笑意。 “不过,丑话在下要说在前头,如果我家先生不见你们,就不管我的事了。”宋桥想了想,还是打了一剂预防针。 “无妨,到时若是你家先生不见,老夫定不会怪罪你。”老者笑着保证。 “那好吧,如今天色不早了,我们明日出发如何?”宋桥看了看门外,建议道。 “嗯,好。”老者自是点头答应,因为天色确实不早了。 第二天天还未发亮,老者就已经起来了,叫醒宋桥,命夜榫顾三辆马车,一行人架着三辆马车直奔方山而去。 宋桥带着老者还未到达方山,就已有人提前到了。 “吴桐,你怎么来了?”此人来到一处暖阁,被守门之人拦下。 “肖文,少主在吗?我有急事禀报。”吴桐焦急反问。 肖文看吴桐一脑门子的汗,便打消了逗逗他的想法,侧身让路,放他进去了。 吴桐进了暖阁直接来到二楼,看到卧榻上坐着的年轻人正是洪世浩立刻单膝跪地,禀报道 “少主,宋子文依照计划已经带客人来了。” “哦?这么快?看样子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啊,通知下去,准备迎接贵客。”洪四浩缓缓起身,笑着吩咐。 “是!”吴桐领命而去。 洪四浩也起身来到卧榻一侧空无一物的墙边,伸手轻轻一推,墙便像门一样被推开了,洪四浩侧身进入,里面是一间密室。 密室里并无机密,而是存放着一张长桌,长桌上放着一排牌位,香烛等一应俱全,显然时常祭祀。 洪四浩来到此处,心情莫名其妙的变得沉重,抬头看去,最下面放着的牌位上炽然写着洪世浩之灵位。 洪四浩上前点燃长香,插进香炉,拜了拜。 静静看着‘自己’的牌位,波澜不惊,淡淡开口“洪世浩,你放心,你生前未能如愿完成之事,我会替你完成,算是报答你赠与我这幅躯体的恩情了。” “今日之后便是开始,此次或许是我最后一次给你上香了,今日一别,希望可以再见。” 说完洪四浩转身便离开了密室,只留下一缕青烟还在冉冉升起。 等宋桥带着老者等人来到方山上时,一骑快马也进入了魏国帝都,直奔当朝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太尉兼中书令的府上。 此人虽然身着普通百姓衣衫,却能在太尉兼中书令府长驱直入,无人阻拦,直接来到当今太尉兼中书令欧阳长青的书房。 “禀报中书令,属下翎鸽求见。”翎鸽报门请入。 “进来吧。”一个略微沙哑的声音响起。 翎鸽便推门而入,书房内并无他人,只有一位体型微胖,鬓发花白,眼袋很重已过半百的老人,此人便是当朝太尉兼中书令欧阳长青。 “有消息了?”欧阳长青直接问道。 “是,长孙良那个老匹夫自以为悄无声息,无人知晓他微服私访,实际属下一直暗中尾随,两天前他去了常州的一座名为林凤的小镇,遇到一个年轻人...”翎鸽将长孙良和宋桥在林凤镇发生的一切都一一讲述了出来,就连谈话内容都分毫不差,令人难以置信。 “哦?这么说来,还真的让他找到了一位人才。”欧阳长青神色不动,看不出心里的想法。 “是的,根据属下探查所知这位名为寒素的年轻人确实十分了得,常州很多百姓都知道他,名声很好,传说也很多,传得神乎其神,他自己也号称是神仙弟子,具属下分析,就算此人有沽名钓誉之嫌,也应该有些本事的。”翎鸽缓缓分析。 “何以见得?”欧阳长青依旧神色不动,淡淡问道。 “别的属下不敢说,单看自称他学生的宋桥,此人年不过二十出头,才智,心智皆属上乘,比之帝都里那些号称人中龙凤的人丝毫不差,以此便可看出寒素此人应也非普通人。”翎鸽如实说出自己的想法。 欧阳长青微微点头:“不错,有进步,懂得看人了,不过你说漏一样。” 翎鸽垂目想了一下,表示不知自己哪里说漏了。 欧阳长青淡淡的看着他,缓缓开口“如果你带回来的消息不假,此人非但才智双全,结交人才的手段也很厉害。” “大人何出此言?”翎鸽不明白的问。 “他能让风云阁不把他的名字列入风云榜中,足可见此人与风云阁的关系非同一般,传闻不是说风云阁一向孤傲吗?他能和风云阁走的这般亲近,你说他结交人才的手段能不厉害吗?”欧阳长青缓缓说道,眼神凌厉,仿佛能看穿一切,而别人却看不透他的眼神。 翎鸽闻言恍然大悟,连忙道“大人果然眼光毒辣,一针见血,属下实不能及也。” “好了,废话少说,多做事。”欧阳长青挥手打断了翎鸽后面的话。 “是,属下知错,大人,长孙良那个老家伙已经前去方山请寒素了,我们该怎么办?还请大人示下。”翎鸽连忙认错,接着请示。 欧阳长青嘴角一动不知是笑还是不舒服。 “放心,长孙良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把人招揽到他的手下的。” “为何?” “此人既然不愿上风云榜,就证明此人不甚在乎虚名,长孙良就是个老顽固,以他的口才,是请不动人的。” 翎鸽闻言甚觉有理,对面前这个人的崇拜之情不禁又深了几分“大人神机妙算,细想之下果然如此,那我们就不管了吗?” “事情虽如此说,但是总会有意外,你派太史令以我的名义去方山,能把人招揽过来最好,如不能也不能任由长孙良把他带走,明白吗?”欧阳长青平淡的语气问道。 翎鸽眼珠一转便明白了话中含义,冷笑一声道“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办。” 第六章、招待 第六章、招待 话说宋桥带着的老者正是长孙良,一路上翻山越岭的可苦了他,他却丝毫不在意,劲头十足,特别是看到方山如天上仙山一般的景象时,更加坚定了他要见到这位神仙弟子的心。 所以说人很奇怪,只要是认定的事,不管见到什么都会找到借口加深自己早已认定的想法,这一路来路途艰险非但没有消磨掉长孙良的信心,反倒更加坚定了。 日上头顶,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方山之巅,因为洪四浩早有吩咐,所以他们没有遭到阻拦,被引领着进入其中。 此时洪四浩正在正房之中,对面坐着银林宗的谢宗主。 两人正在交谈,吴桐来报“少主,人来了,已经进了山门,马上就到。” 洪四浩点头“嗯,我知道了。” 吴桐便施礼下去了,洪四浩看了一眼面前有些玩世不恭的谢宗主,心中一动问道“谢大宗主,你猜谁来了?” 谢宗主翻个白眼“还能有谁,不就是被你骗来的长孙良嘛。” “既然你知道是长孙良,你难道就不回避一下?非要让我赶人?” “你!好,我走。”谢宗主孩子一般怄气冷哼一声,站起身也不啰嗦闪身离开了,隐隐飘来一句话“我还不想在这呆了呢,我找我亲爱的月英玩去。” 洪四浩莞尔一笑,也站了起来,来到门前台阶上,长身而立,静待长孙良的到来。 不一会儿便看到宋桥带着长孙良一行人款款而来。 洪四浩面无表情的脸扭转过去,细细打量着来人,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 而此时长孙良也看到了站在台阶上的洪四浩,只觉得这个年轻人很不一样,到底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先生?”宋桥看到洪四浩惊呼一声,舍了长孙良快步来到阶前恭恭敬敬的作揖行礼“弟子宋桥拜见先生,外面风大,都怪宋桥累及先生受累,宋桥有罪。” “呵呵...”洪四浩亲切的笑了笑“子文说的哪里话,快快免礼,不用来这套虚礼,我不喜欢。” “嘿嘿...是。”宋桥撒娇一般挠挠头傻笑。 长孙良看着这一幕平常的不能再平常师徒见面的场景,从心里觉得格外的亲切舒适,所以静立在后没有去打扰。 宋桥多日不见自己恩师,就想多聊两句,完全忘了他还带着客人。 洪四浩心里苦笑,只得提醒道“子文,你我来日方长,你不是带着客人来的吗?怎能放着客人不管,只顾与为师叙旧,太过失礼了。” “哦,对对对。”宋桥这才醒悟过来,来忙请罪“是我见到先生得意忘形,怠慢了大人,还请赎罪。” “哪里哪里,你们师徒情深义重,理当如此啊。”长孙良随意的挥挥手,显得十分的大度。 “大人?”洪四浩却敏锐的抓住了宋桥话语中的重点,笑着看向宋桥。 宋桥刚要解释,洪四浩不在意的摆摆手,对着长孙良拱手道“在下寒素,见过前辈。” 长孙良微微抬手还了半礼,笑容温厚“方山之巅,流水之侧,寒素先生的大名,老夫久闻了,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龙凤。” 对于长孙良官话十足的过年话,洪四浩就当做没听到,微微欠身请道“山路崎岖,外面风大,还请前辈屋内饮茶,去去疲乏。” “嗯,好。”长孙良笑容更胜,也不客气,拾阶而上。洪四浩相陪在侧引路,给足长孙良面子。 “寒素先生,你这里真是世外桃源啊。”长孙良边走边感叹。 洪四浩微微一笑没有答话。 “就是路难走了点,要是老夫年轻时倒也不惧,但终归是岁月不饶人,着实有些累了。”长孙良像是对待自己亲近晚辈的口吻靠近洪四浩抱怨。 洪四浩却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点,既不逢迎而上也不退避以示疏远,不远不近,不卑不亢。 不咸不淡的回了句“前辈说的是。” 长孙良也是人精,哪里看不出来,心里有点打鼓,越发看不透这个年轻人了,不过面上却是笑容不减。 两人进入大堂分主客坐定,洪四浩吩咐上了茶。 长孙良着实是有些累了,也口渴得紧,一连喝了三口,要不是顾忌形象估计会一口闷了。 洪四浩对此视而不见,既然长孙良夸赞方山风景好,洪四浩便等长孙良喝完茶之后热情的给他介绍方山的风景名胜,而且讲解的很是细致。 长孙良哪里真的有心思听这些,几次想要岔开话题,引到朝廷上去,但洪四浩丝毫不理会,只谈风月,不谈政治。 长孙良也有些无奈,又因洪四浩的口才确实好,讲的栩栩如生,如临其境,加上长孙良也明白此事急不来,便慢慢融入了进去,时不时也发表一下自己这一路来看到的风景的看法,两人相互交谈倒也十分融洽。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洪四浩自是设宴款待,还让宋桥作陪,宴会上相互敬酒,你来我往气氛虽不热烈却也十分舒坦。 宴会过后,洪四浩亲自给长孙良安排了住处,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到了第二天,洪四浩依旧照方抓药,还是只谈方山的人物风情,绝口不谈朝中之事。 长孙良虽然心急却也还耐得住,试探了几次失败之后便也不再提了,就这样两人又过了一日。 深夜,吴桐来到洪四浩的卧室之中,洪四浩还未入寝,报门而入后,洪四浩递给了他一杯温水,深夜不适宜饮茶。 吴桐也不客气接过一口饮尽“少主,刚刚山下传来消息,中书令的人已经到了山下,估计明日一早便会来拜见的。” “哦?来的挺快的嘛,看来咱们这位长孙大人的身边也不干净啊。”洪四浩轻轻一笑,不在意的说。 “嗯,依照时间来算,中书令一定在长孙大人身边安排了人,而且是亲近之人,估计就在哪几个随从之中。”吴桐认可的点点头。 “哼!”洪四浩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光“查!” “是,我已经安排人查了。” 洪四浩抬眉看了一眼吴桐,微微点头“还是你做事让我放心,很好,不过查出这个人不要动他,也不要让他察觉出来,这个人或许以后会有用。” “是!”吴桐被称赞心里很开心,但是多年来从事暗中之事早已让他养成了一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宠辱不惊的心态,所以被洪四浩夸赞他没有表现出来。 虽然如此,但他的左眉却跳动了一下,这是他兴奋时才会有的表情,他自己都不知道,洪四浩却是知道的。 微微一笑“你也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是!”吴桐抱拳退了出去,顺带着将房门关上了。 月落日升,清晨方山烟雾缭绕,长孙良急着找洪四浩,根本无心观赏美景,可惜了。 来到大堂正准备进去,正好撞上宋桥。 “大人为何行色匆匆,可是招待不周吗?”宋桥关心的问。 “哦,宋桥,寒公子在何处?”长孙良并未搭话,直接问道。 “原来是找我家先生,先生就在堂中。”宋桥笑了笑,答道。 长孙良闻言就要进去,宋桥却只身挡住去路。 “混账!让开!” 这几日虽然洪四浩热情招待,对他们也颇为尊敬,但是每次看到自家大人的话被打断岔开,夜榫便有怒气,此时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出来,大声呵斥宋桥。 长孙良都吓了一跳,责怪道:“夜榫,不得无礼,成何体统?” 夜榫气势一弱,努努嘴不肯认错,抱着膀子看向一边。 长孙良也知他为何如此,轻叹一声也不再管他,转身对宋桥道“为何不让老夫进去?寒公子可是有事?” 宋桥知道夜榫的脾气,也不生气,笑着行礼“大人勿怪,不是我家先生无礼怠慢大人,而是堂中来了位客人,我家先生说您见了可能不合适,为了避免尴尬,特意让我在此阻拦,还请见谅。” 第七章、问罪 第七章、问罪 “什么?”夜榫立时大怒,大喝道“什么客人敢让我家大人避让?还有没有规矩?” 长孙良也觉得洪四浩如此行事有些过分了,神色有些不悦,没有再阻止夜榫。 夜榫见自家大人默许了,冷哼一声“闪开。”直接推开了宋桥,大步走进大堂。 长孙良也跟着进去了,两人进去之后,看到客人面容,都愣住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宋桥所谓的客人竟是位比九卿的太史令,谁都知道太史令乃是欧阳长青的人。 长孙良顿时觉得不好,事情败露了,欧阳长青知道了自己行踪,而且还十分的清楚,不然也不会派他的忠心走狗太史令过来抢人了。 长孙良和夜榫定定的看着太史令,太史令也看到了他们,相比之下,这位太史令倒显得从容许多,笑着起身,缓缓行礼。 “太史令司马戌拜见长孙大人,见过夜兄。” 太史令乃是记录百官一言一行的人,也记录百姓中发生的大事,奇事,编纂成书便是史书,虽无实权却有一杆能杀人与无形的笔杆子。 所以大小官员谁见到这位太史令都会客气三分,害怕他在史书上给自己留下难以磨灭的污点。 长孙良也很在乎这一点,自己微服私访来着方山上拜见一位在野奇人被这位太史令亲眼撞见,不知道他会怎么编排自己呢。 不得不说欧阳长青不愧是老狐狸,一出手就让长孙良先畏惧三分,可谓直中要害。 有了这把无形的长刀挂在头顶,长孙良确实犯了难,就连太史令的问礼一时间都没来得及回礼。 太史令见此嘴角挂起一丝冷笑,淡淡的看着这位比自己高好几个等级的长孙大人,静等他回神。 最后还是夜榫轻咳了一声,长孙良才从自己的世界回到现实。 微微抬手回了半礼“原来是太史令,不知太史令到这山野之间所谓何事啊?” 太史令微微一笑,虽然看着恭敬十分,语气却丝毫不见客气。 “欧阳大人听闻方山之巅,流水之侧有位奇人,自称神仙弟子,颇有大才,欧阳大人乃是爱才惜才之人,特命我来请寒素先生入朝为官,保我魏朝江山万年不倒。” 长孙良双眼微眯,心中微颤,不是因为欧阳长青跟他抢人,而是因为太史令说的八个字,方山之巅,流水之侧! 这八个字是前几天宋桥说的,他之前从未听闻过,他更不相信位高权重的欧阳长青会知道,如果早知道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只能证明一点,自己身边出了内鬼了,而且还是自己的亲近之人。 想明白这点,长孙良心惊不已,但并未表现出现,而是绕过太史令,在客位首位坐下。 “太史令不辞辛苦,从帝都赶来,还真是尽心尽责啊。” 太史令闻言一笑“那是,欧阳大人一向爱才,从不吝啬惜力,我怎么能有所拖延,让人误会了欧阳大人的一片诚意呢?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太史令虽是回答长孙良,话却是对着洪四浩说的。 洪四浩低眉垂目,根本就没在意,装作没看到。 太史令眼神微动,眉头微蹙,暗觉这个山野小子也太过无礼不懂事了点,不过为了完成任务并未明显表露出来。 不过心里对这位有些清瘦的年轻人有了不好的印象,他不仅掌管着撰写史书,更掌管着推算历法,占卜星象诸事。 他本人更是精通此术,但正因为他深谙此道,恰恰也是最不相信此道的人,当他接到欧阳长青的命令让他来请这位号称是神仙弟子的时候,心里就有些鄙视。 如今看洪四浩故作清高的姿态,这种鄙视便更重了三分。 “欧阳大人?”长孙良一声冷笑,冷冷的看着太史令,对这位敢和自己的主子叫板的老头,太史令也不敢太过造次,被看的有些发毛。 “太史令说这是欧阳大人的诚意?”长孙良慢慢问道。 太史令想都不想便回答道“正是欧阳大人的诚意。” “混账!”长孙良突然大喝,吓得太史令都愣住了。 “你身为朝廷的太史令,掌管史书和历法,哪一样都要求严格认真,一丝不苟,如今何以知法犯法?你该当何罪!” 一连串的大帽子扣下来,太史令都傻了,努力稳定心神,硬挺着反问“长孙大人危言耸听了吧,下官哪里做的不对,又有哪里违法乱纪了?还请大人指点出来,如果没有,即使大人身居高位,下官也不会轻易揭过此事,定会在史书上留下一笔。” 此言一出,就算是长孙良也有些怯怯,不过出弓没有回头箭,既然话说了出去便不能回头。 眯了眯眼缓缓道“我魏国律法明文规定,各公侯招揽属臣不得使用朝廷人、物、财力,否则罪当如何太史令应该比老夫清楚吧。” 太史令微微一愣,长孙良所言确实不错,律法确实如此规定的,但是这条规定好像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吧,不由问道“长孙大人,您此言与我何干啊?” 长孙良微微冷笑“你既然明白,为何还这般做?” 太史令沉吟片刻,细细回忆,还是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触犯了这条律法,试探着问“长孙大人赐教?” “哼!”长孙良此时已经占据了主动,情绪也随之稳定了不少,慢条斯理道“太史令大人,你刚才招揽这位寒素先生,只提欧阳长青如何如何有诚意,不是打着朝廷的旗号为他欧阳长青招揽属臣吗?” “这...”太史令呆住了,不是他没想到,而是他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律法中虽这般规定,但是在他心中欧阳长青不在此列,因为这早已是大家默许默认的事实了。 “这什么?难道老夫还冤枉了你不成?”长孙良冷喝。 太史令到想要狡辩,但是事实却是如此,又当着人家的面,这狡辩的话如何也是说不出口的,除非他这张脸不要了。 就算他脸皮够厚,但是当着一个自己从心里看不起的年轻人的面,他也拉不下这个脸面。一时间羞怒之下,满脸通红。 长孙良见此立刻又道“太史令,你也不必多说,今日之事,老夫亲见,定会上报朝廷,到时太史令有什么就在朝堂上说吧。” “你!好好好,我就在朝堂之上等着你的奏本,到时候我看你能不能动得了我!哼!”太史令气急之下,扔下一句狠话,转身便离开了。 洪四浩此时也站起了身,向长孙良告假之后只身相送太史令,此乃正常礼节,长孙良就算想要阻拦也张不开口。 送至山门外,气得胸膛都快炸了的太史令终于恢复了一点冷静,转身对着一直平淡恬静的洪四浩说“寒素先生,欧阳大人的意思本大人已经带到了,你意下如何?” 洪四浩之所以执意送他就是等这句话的,当即拱了拱手笑道“太史令勿恼,欧阳大人的心意寒某知晓了,请大人回去替寒某向欧阳大人问好,就说寒某不日便会到帝都向他问安。” “哦?”太史令闻言不由一喜,本以为此事黄了,没想到峰回路转,自己多问了一句风向就变了,烦躁的心情顿觉顺畅,终于可以回去交差了。 “呵呵,寒先生是明白人,好,我一定带到。” “多谢了。” “无妨。”太史令随意的挥挥手,又想到刚才的一幕,眼神看向山门里,冷的能冻死人,用带着警示的语气道:“寒先生,话我会带回去,你可不要心智不坚,害人害己啊?” 洪四浩微微一愣,随即便明白了过来,微微一笑“大人放心。” “嗯,行了,你就不要送了,到时我在帝都为你接风洗尘。”太史令满意的点点头,转身便下山去了。 洪四浩十分恭敬的在后行礼相送,太史令余光看到这一幕,脸上的笑容更胜了三分。 直到太史令消失在岩壁之后,洪四浩才面无表情的转身回去。 回到大堂,长孙良和夜榫还在等待,长孙良没有多问,洪四浩也没有解释,笑着请罪“不好意思,怠慢长孙大人了。” “哪里哪里,是老夫破了规矩,有点喧宾夺主了。”长孙良笑着客套,眼神灼灼的看着洪四浩。 洪四浩知他心意,建议道“前两日晚辈害怕长孙大人舟车劳顿,只给大人讲了方山的人文景物,今日天气不错,晚辈陪着大人四处走走看看如何?” “哦?”长孙良一时间没有明白洪四浩什么意思,但还是点点头“好啊,只听寒先生讲述就令人向往不已,能亲眼看看也不虚此行了。” “好,请!”洪四浩也不啰嗦,抬手道。 第八章、天籁之音谷 第八章、天籁之音谷 长孙良微微一笑,起身随着洪四浩指引开始游览方山之旅。 方山一共有四景,方山之巅的日出,天空湖的流水晚霞,天籁之音的山谷,万鸟归林的奇观。 方山之巅的日出只有太阳升起之时才能看到,站在方山山巅之上,云雾缭绕,看不到山下,仿佛立身在空中云彩之上。 当太阳从东方云层之中升起时,洁白的云彩如白玉一般被清晨的阳光刷上一层金漆,美的震撼。 天空湖是一座高山上的湖泊,缓缓流向山下,形成瀑布,当夕阳披着晚霞缓缓下落时,乘坐小舟于湖面观看,仿佛太阳被流水带动落入山谷一般,妙不可言。 显然这两处景观此时是看不到的,洪四浩便带着长孙良前去天籁之音的山谷,相陪左右引路,不知何时冒出来的吴桐则带着夜榫远远的坠在后面,宋桥则去陪还在客院中的师爷他们了。 一边走洪四浩一边对长孙良叙说着什么,这次不用长孙良刻意引导,洪四浩主动谈起了当今朝局,而且字字珠玑,直中要害。 长孙良一下子被提起了兴趣,随着交谈,长孙良对这位神秘的寒素越来越倾佩,有很多地方自己之前想不通的,此时听完寒素所言竟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顿时觉得自己为了他与位比九卿的太史令彻底撕破脸很值得。 夜榫和吴桐则远远的跟在后面,根本就听不到他们轻声谈话内容,当然这是洪四浩故意安排的,不是不信任夜榫,而是在长孙良身边的内鬼还没找到之前,不得不这么做。 包括让宋桥去师爷他们休息的客院缠住他们,不让他们过来,也是因为此,因为今天洪四浩打算摊牌,自然不能让外人知晓。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提防欧阳长青,洪四浩根本就不相信欧阳长青只派了个太史令前来,暗中肯定还派了人。 洪四浩之所以选择这样在山野间边走边说这些见不得人的话,并且支开长孙良身边所有的人,就是为了让那些欧阳长青派来想知道谈话内容的人想尽一切办法过来探听。 要是寻常人肯定恨不得找一个密不透风的密室来说这些话,但洪四浩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我就是要你们来探听。 要是不来洪四浩怎么发现暗中的那些人是欧阳长青的探子,而且洪四浩有十足的信心,只要他们敢来非但什么都探听不到,还会暴露自己的行踪,因为他们根本就靠近不了洪四浩的身边。 走了大概一个多时辰,洪四浩说的也有些口干舌燥,长孙良也有些疲累了,洪四浩便引着长孙良来到一处凉亭休息。 长孙良虽然很累但是精神很好,看的出来他为找到像洪四浩这样的人才而兴奋。 坐下休息也不肯放过洪四浩,拉着洪四浩继续谈论当前的时局,洪四浩也不不耐烦,很是耐心,不管长孙良问什么都一一回答并且给出自己的见解。 就算涉及到一些敏感的话题,洪四浩也没有丝毫要回避的意思,直言不讳。这一点让长孙良尤为欣慰。 不一会儿夜榫和吴桐也跟了上来,洪四浩便停止了话语,笑着说道“长孙大人再向上半里便是方山四景之一的天籁之音山谷,你我先上去吧,就让他们再此休息。” “是,我们也累了,夜兄就留下来陪我好了。”吴桐抢着回答道。 夜榫自然不愿,因为他不放心长孙良的安全,但是不等他说话,长孙良便笑着起身“好啊,夜榫,你就陪这位小兄弟在此休息,老夫就看看天籁之音山谷如何神奇。” 夜榫无奈只得留下,看着洪四浩和长孙良有说有笑的远去,眉宇间隐隐有些担忧。 “兄弟,放心吧,你们是贵客,我们会照顾你家大人的安全的。”吴桐笑着拍拍夜榫的肩膀,安慰着。 夜榫脸色一怒,甩开了吴桐。 吴桐愣了愣,随之一笑,也不在意,找个舒适的地方安坐休息。 长孙良一边听着洪四浩的精彩言论一边随着山路上行,他其实一点都不在乎能不能看到美景,只想更加深入的对身边的年轻人多一点了解。 走不过一百多米,身后的小凉亭早已被植被挡住,进入一座山谷之中,山谷中隐隐有声音传出,似风声,细听之下又不是。 长孙良并未在意,依旧沉浸在洪四浩的谈论之中。 又走了百余米,此时已经进入到山谷之中,山谷中回荡的声音已经清晰可辨。 “夫天地之爱者,德之守,品无贵贱之高下,贫富无别,贵贱无分者也。” “这是?哪里来的读书声?”长孙良惊疑之下,举目四望,看到左侧山壁上有条石阶小路,小路一侧立着一块石碑,上书‘天籁之音谷’五个大字。 “天籁之音?好!好个天籁之音,如此朗朗读书声不是天籁之音又是什么?好!好啊!”长孙良有些激动的感叹着。 不用洪四浩指引,朝着石阶小路径直而去,抬着衣摆,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看传来读书声的地方。 洪四浩微微一笑,随之跟上,走过石阶,一座庄园映入眼帘,读书声正是从这里传出的。 长孙良快步走到大门前,站定,聆听着院内的读书声,只觉得心旷神怡,浑身舒坦,登山带来的疲惫也消弭了不少。 洪四浩不做声响,静静站在长孙良的身后,和长孙良一起等着读书声停下。 一炷香后,读书声终于停了下来,接着便隐隐听到先生颇具威严的声音,好像还有竹板打手心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洪四浩笑了,这样严厉的作风也只有那位山长大人才能做的出来。 长孙良正在看门楣上的匾额,上面写着方山书院四个大字,虽然书法不凡,但长孙良是何许人也,什么样的书法没有见过,也不至于看的这般入神啊。 洪四浩心里清楚原因,因为这块匾额正是出自那位山长之手。 “大人,请。”洪四浩抬手打断了沉思的长孙良,请道。 “哦,好。”长孙良怀着心中疑惑,跟着洪四浩走进书院之中。 “大人,这间书院说大不大,总共三进的院子,前面的是稚子班五十四人,都是十岁以下六岁以上的孩子,中间是少年班,也是五十四人,十岁以上十六岁以下,后面是成年班,十七岁到三十岁不止,七十六人。” 不等长孙良询问,洪四浩便主动介绍。 “什么?这么多人?”长孙良微惊。 “嗯,都是附近百里以内穷苦人家的孩子,一心求学,我便办了这所书院,供他们读书,不足挂齿。”洪四浩谦虚道。 长孙良深深的看了洪四浩一眼,微微点头“有此功德,你称为神仙弟子不为过。” “大人过誉了。”洪四浩宠辱不惊,微微一笑,也不在意,指着前面的二层小楼道“前面便是稚子班,我们去看看?” “好。”长孙良此时已经完全认可了洪四浩,更加不客气,径直走了过去。 两人站在窗外向屋内求学稚子看去,一个个小脸上写满了对知识的渴望,看的长孙良眼泪差点落下来。 正在讲课的山长发现两人,停了下来,放下手中的戒尺,走了出来,学生们一个个好奇的看着自己先生的奇怪举动,看到屋外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时常过来讲课的先生,另一个不认识,都很好奇,看来看去。 长孙良起初一心只看那些求学的稚子并没有注意到教书的先生,此时对方站在面前,看清容貌,一头银发简单的束着,清瘦斑驳的脸颊,一抖一抖的山羊胡,一身灰白长袍。 这不就是自己时常梦到老人吗。 “您,您是方文清,方先生吗?”长孙良颤抖的问。 方文清温和一笑“良,难得你还记得老夫。” “学生长孙良叩见先生,一别十年,能再见先生,良之幸也。”长孙良扑通一声,立刻跪倒在地。 即使有心理准备的洪四浩,也不由瞪大眼睛,以长孙良现今的身份地位,这份礼也太大了吧。 可方文清却丝毫不以为意,笑着上前搀扶起长孙良,轻声安慰“好了,起来吧。” 再看长孙良已经满脸泪水,激动的浑身颤抖。 “先生,良找了您十年,您怎么会在这里教这些稚子读书呢?”长孙良问。 “呵呵,此事说来话长,你们先回去,等老夫教完这些稚子,晚间,我们再叙。”方文清,抚着山羊胡,笑呵呵的挥手。 “是,良谨遵师命。”长孙良想都不想,立刻答应。 “嗯,好。”方文清笑着点头,至始至终都没看一眼洪四浩,转身回去继续教书。 洪四浩也只得领着长孙良原路返回,心里诽谤着‘昨天那坛好酒都到了狗肚子里了,连个招呼都不打,哼!老酒鬼,非断了你的酒不可。’ 转眼入夜,洪四浩的书房里,只有他和长孙良两个人,一桌酒菜,冒着热腾腾的热气。 吱呀,房门打开,方文清缓步入内,长孙良立刻起身相迎,搀扶着方文清入座,十分狗腿。 洪四浩也起身躬身相迎,等到方文清和长孙良都坐下之后他才入座。 “先生,劳累您深夜行走,良之罪过。”长孙良拱手请罪。 方文清眼睛里只有酒,看都不看一眼长孙良,不耐烦的挥挥手“老夫虽年事已高,但身轻体健,勿挂怀。” 意思就是老夫硬朗的很,不用你瞎操心。 一开始就吃了个闭门羹,长孙良却丝毫不在意,依旧嘘寒问暖,比对他亲爹都好,俨然一副孝子的模样,如果请丹青妙手张仪德过来照着他们画一幅画,一定会是一副留芳千古的师生图。 眼看着长孙良絮絮叨叨的没完没了,洪四浩忍不住打断道“两位前辈,客套话咱们以后再聊,还是聊聊计划吧。” 第九章、送别 第九章、送别 帝都,中书令兼太尉的府上,欧阳长青正在训斥着下面的众人,脸色阴沉。 “欧阳大人,这事不怪我们啊,是那些刁民闹事。”一位身穿刺史官服的中年黑须男子哀求辩解。 “还敢狡辩!”欧阳长青身边的师爷轻喝,抬眼看了一眼欧阳长青的脸色,才说道“周大人,你身为徐州刺史,跟随中书令多年,难道还不清楚大人的心思吗?还敢如此胡为?” “下官怎会不知?只是往日向大人府中运送银钱从未出事,这次确实是意外,运银钱的马车遇到大雨翻了,那些刁民见钱眼开,冲过来哄抢,下官是极力阻止,可是他们人多势众,下官也无可奈何,银钱只抢回三成,其余的都被刁民抢走了,不过大人放心,下官回去一定想办法把银钱凑齐再给大人送来,只求大人能宽限些时日才好。” 徐州刺史周衣虎哭着连连保证。 师爷冷哼:“你个榆木脑袋,大人是生气那些银钱吗?” “啊?那,那是?” “你,大人是担心此事败露,被那些刁民知道,到时大人辛辛苦苦积攒的民心岂不都付之东流了吗?”师爷恨铁不成钢教训。 徐州刺史也是聪明之人,刚才只顾着请罪了,没有往深了想,此时被师爷提醒,幡然醒悟“民心,对,下官知道了,下官这就回去一定处理好此事。” 欧阳长青此时脸色才稍缓下来“知道了就好,记住一定要封锁消息,尽量不要扩散,对了,你回去之后张贴布告,徐州今年免去半年赋税,你明白吗?” “是是是,下官明白,下官会告诉那些百姓,免去他们赋税的是大人您,而不是那位。”周衣虎一副我懂的模样说道,伸手指了指天。 “嗯,下去办吧。”欧阳长青这才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是,下官告退。”周衣虎这才躬身后退。 周衣虎走后,师爷悄悄对欧阳长青道“大人,您就这么饶了他?” 欧阳长青微微一笑“天下钱粮大半出自汴、徐、鲁三州之地,而徐州又是重中之重,他虽然有些急功好利,但还有些头脑,就这样吧。” 话音刚落又有人来报,汴、鲁两州押运送来的银钱也都因各种意外相继出事了。 “什么?汴、鲁也都出事了?”师爷对着报信人惊呼。 欧阳长青却眯起了眼睛,低声自语“这么巧?难道是有人故意为之?” 声音虽小师爷却听到了,小心的问“大人是说,有人故意捣乱?” 欧阳长青沉思不语,没有回答。 师爷皱眉想了想“大人,眼看就要到发饷钱的时间了,长风军,虎贲军等已经派人来催了,如今没了汴、徐、鲁三州的银钱,只怕会生变故啊。” 欧阳长青闻言冷笑“想玩?那老夫就陪你好好玩玩,不管你是谁,老夫要让你知道朝廷是谁做主。” 方山脚下的官道上,洪四浩带着吴桐等人负手静立,长孙良十分恭敬的搀扶着方文清进入到一辆马车之中。 “寒公子,告辞了。”长孙良笑着向寒素告别,随之也进了马车之中。 “寒素,恭送方先生,长孙大人,一路顺风。”洪四浩郑重抱拳。 啪!随着一声清脆的马鞭声响起,两辆马车被夜榫护送着扬长而去,而方文清要去帝都的事情也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一夜间传遍了大江南北。 方文清德高望重,在当今被天下读书人奉为圣人在世,是所有读书人心中最崇敬的一座高山。 一时间听闻此事的读书人,全都激动不已,不管身在何处,在做何事,纷纷放下手中事物,启程赶往帝都,都想一睹方文清的真容。 就在天下读书人像蝗虫一样涌向帝都时,洪四浩也在打点行装,准备入帝都。 “少主,汴徐鲁三州那边都已经安排妥当了,等方先生在帝都立定之后,消息便会传进帝都的大街小巷。”吴桐沉声禀报。 洪四浩手下不停,正在挑拣竹签书籍,微微点头“不用等方先生在帝都稳定下来,只要方先生到达帝都就散布消息。” “是。”吴桐俯首领命,神色有些担忧,犹豫一下还是问道“少主,我们这么做真的可行吗?” “哎!”洪四浩轻叹一声,停下手中的动作,盘膝做好,看着吴桐道“如想成事,第一步很重要,也很关键,如果这第一步我们走好了,那么就有了与之抗衡的本钱,如果第一步没有走好,我们都会完蛋,所以不成也得成。明白吗?” “明白,您放心吧,就是死我也不会让您受一点伤害。”吴桐沉声保证,神色坚定。 洪四浩微微一愣,无言点头“放心吧,有我在你们都不会有事的。” “嗯,我相信您。”一旁的段刚认真的点头。 “呵?你相信?”洪四浩轻笑,不是不相信段刚而是没想到段刚会在这个时候说话,有点诧异。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我就是相信您嘛。”段刚有点急了。 “好好好,你说的对,我又没说你说的不对。”洪四浩连忙安抚。 段刚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吴桐看着这位方山第一高手的模样,摇头莞尔。这家伙心眼实诚,武功却高的吓人,实在让人想不明白。 正在此时院中隐隐传来吵闹声。 “别拦着我,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什么客人?我在方山玩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新来的吧。” “这是谁啊?这么大口气?”刚刚过来的肖文好奇的看向外面,只觉身边一道疾风吹过,段刚风也似的冲过去了,肖文正在疑惑间。 吴桐微微一笑“还能有谁?那位大少爷来了呗,不然谁还能让段刚这么兴奋?” 话音刚落,便听到外面传来激烈的打斗声,还有哪位大少爷气急败坏的声音。 “段刚,你来真的啊你,我告诉你,你再不住手,我可不客气了。” 段刚中气十足的声音随即响起“来啊!” “我去!小浩浩,你的手下造反了,你管不管啊你!” 洪四浩忍不住笑了出来,丝毫没有理会的意思。 吴桐也笑的很开心“少主,没想到谢大少爷也有吃瘪的时候,实在是大快人心啊。” “呵呵...好了,差不多就行了,去让段刚住手,请谢大少爷进来。”洪四浩笑着吩咐。 “是。”吴桐抱拳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谢大少爷就进来了,头发和衣衫都有些凌乱,确实很狼狈。 洪四浩忍着笑意,给谢步倒了杯茶“谢宗主,请喝茶。” “哼!”谢步满心怨愤的冷哼一声,气呼呼的一屁股坐在洪四浩的对面,指着洪四浩的鼻子问“小浩浩,我还是不是你的兄弟了?你就这么对待我?” 洪四浩抬头看着往日风流倜傥的谢大宗主,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谢大宗主啊,你也有今天,这个样子可不多见,让我再笑会儿。” 谢步气得刚想动手,但想起洪四浩重伤刚刚痊愈,又武功尽失,便放弃了这个打算,无奈道“笑吧,笑死你算了。” 洪四浩见谢步真的有些生气了,忍住笑意,继续在那堆竹简书里挑选要带走的。 谢步看着洪四浩挑选书籍,神色略转暗淡,沉声道“你真的要去帝都了?都不告诉我。” “我不告诉你,你不也来了吗?” “我来那是我消息灵通,和你告不告诉是两码事!” “呵呵,不管我告不告诉你,你都能知道,我也就不废那个劲了,那卷书,帮我拿过来。”洪四浩不在意道。 “那卷?这卷?” “嗯,对,就是这卷。” 谢步无奈深吸一口气,将书递了过去。 洪四浩接过去确认了一下,才收归进要带走的书堆里,问“你那边怎么样?”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那你这个东风何时到啊?” “你放心不会耽误你的事的。” “嗯,那就好。” 第十章、人言可畏 第十章、人言可畏 方文清随着长孙良进帝都,已经彻底传播开来,更被有心人肆意宣扬,天下文人墨客无不趋之若鹜,俨然成为近些年来文坛最鼎盛的时刻。 中书令府中,一众官员分座两旁,中书令欧阳长青高座在上,不知情的看到此场景还以为是百官上朝呢。 “中书令,最近文坛出了一件盛事,您可曾听闻?”九卿之一的奉常施尚施礼之后,说道。 “此事已经传遍天下,谁人不知?”另一位九卿之一的卫尉李牧武沉声回应。 “不错,方文清,方先生突然到帝都,说要开坛授课,使得天下文人心潮澎湃,心向往之,以方先生之德望,这不足为奇,只是下官不明白,方先生早已归隐山林不知所踪,为何会突然现身帝都啊?”九卿之一的少府纪长明沉吟询问。 欧阳长青神色不动,示意身边的师爷。 师爷躬身而出“诸位大人都是我家大人信任之人,我家大人也不隐瞒你们,具下面来报,方文清是被长孙良请出山的。” “长孙良?他不是称病在家修养吗?”奉常施尚不解提问。 “哼!修养?这个老贼老早就乔装打扮微服私访去了...”太史令冷哼一声,将长孙良的行踪简单说了一遍。 众人皆是一惊,神色各不相同。 “这个老狐狸,为了对付大人还真是机关算计啊。”奉常施尚随即附和。 “那也没用,我受大人之托,早已去过方山,找到那个寒素,依我看这个寒素多半是个沽名钓誉之辈,不过他也识趣,已经答应了来帝都拜访大人。”太史令接过话茬,顺带着请功。 “哦?这么说来长孙老狐狸是空手而回了?啊?哈哈哈哈...”卫尉李牧武得意大笑。 “哎,也不能这么说,他不是将他的恩师带回来吗?”奉常施尚随之揶揄。 “方文清吗?他虽然德高望重,但是一不懂朝政,二不谙谋略,请来何用?教书育人吗?”少府纪长明大人更是直言讽刺。 “少府纪大人此言正准,方先生可不就是来开坛授课,教书育人吗?”奉常施尚随即大笑附和。 欧阳长青面无表情的看着下面这群心腹重臣将此事你一言我一语的分析清楚,便不再多言,只是吩咐众人不可对方文清不敬,不但不可以不敬,而且要礼敬三分。 因为方文清代表的可是天下文人的心,欧阳长青是想借此机会拉拢方文清,以期得到天下文人的依附推崇。 在欧阳长青的示意下,方文清未到帝都之前,这些九卿便开始安排迎接方文清的仪式,颇为隆重,有意宣扬之下。 那些提前赶到帝都不慎了解朝局的文人们对欧阳长青顿时生出好感,在茶馆酒肆之中谈论方文清之余,也会称赞几句欧阳长青。 那些九卿们没想到效果这般好,在请功得到赞赏之后,将迎接礼仪直接提高了一个档次,迎来一片叫好之声。 叫好声中自然少不了欧阳长青暗中派出的人,但其中还有一股人在为欧阳长青叫好,那就是洪四浩派出的人。 此时方山下,一行车辆徐徐前进,这是洪四浩的车队,洪四浩此时正在一辆特意加大改装过的马车里静静看书。 段刚在车外骑马护卫,肖文在一旁盘坐随时听从吩咐指派,吴桐突然掀开车帘进来。 “少主,帝都一切进行顺利,效果比预想的还要好,看来欧阳长青的名声还是不错的,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得不偿失啊?” “肖文,你觉得呢?”洪四浩依旧低头看书,轻声道。 肖文沉吟了一下,犹豫道“属下觉得为了给方先生造势,如此抬高欧阳长青的名声地位,于我们而言,确实弊大于利。” 洪四浩微微一笑“也就是说,你也认为得不偿失了?” 肖文抿抿嘴,还是认真的点头“是。” “呵呵,你们俩个啊,还是缺乏历练。”洪四浩摇头一笑,言罢又继续看起书来。 肖文和吴桐对视一眼,都有些不明白,但是也没有敢再问。 这一路上走走停停,足足用了六天才到帝都,比方文清足足晚了三天时间。 而在两天前,汴徐鲁三州刺史陷害汴徐鲁三州首富沈家,灭其满门,谋夺钱财一案已经传遍了帝都。 洪四浩一边躺在马车里看书,一边听着外面议论沈家灭门一案,脸上不由露出了笑意。 帝都一共有九坊,洪四浩来的正是长明坊,帝都中区域划分严明,皇亲国戚,朝廷重臣都在贤良坊中,而茶楼酒肆,青楼楚馆等商家聚集的都在长明坊,长安坊,长治坊三坊之中。 而其他坊居住的都是平民百姓以及中末流官吏。 洪四浩一行人来到一家颇为豪华的客栈,名为竹音客栈,这是银林宗名下的,虽然近几日帝都人满为患,此地依旧留有一间小院,专门留给洪四浩的。 日后很长一段时间洪四浩都在此处。 此时在长安坊中的一家酒楼中,众人正在议论此沈家一案。 “哎,你们说说,这次徐州刺史会不会被罢官杀头啊?”一名年轻书生高声询问。 “一定会,如今皇上虽病重,难以理政,但是欧阳长青大人为官公正,爱护百姓,时常免除百姓赋税,此等好官,怎会徇私舞弊?”另一位白面书生立刻回应。 “哼!”话音刚落,立时便有人冷哼不满。 “这位兄台,难道在下说错了吗?” “敢问兄台祖籍何处?”冷哼之人反问。 “徐州,吕梁!” “那就难怪了,天下间除了汴徐鲁三州之人,谁人不知欧阳长青是何样人。” “兄台什么意思?”吕梁不解反问。 冷哼之人冷笑摇头不语,却又有人站起身道“吕兄,你身在鱼米之乡,衣食无忧,若是到汴徐鲁三州之外的地方去看看,你就会知道咱们当朝的那位大人是何等的狠辣,对你们是减免赋税,但是对我们却是能加多重的税就加多重,如今百姓早已不堪重负了。” “什么?不可能?”吕梁一脸不信。 “好了好了,他徐州之人怎会知晓他乡之事,不要跑题,今日我们聚集在此是为了讨论沈家灭门一案的。” “就是,扯那些没用干什么?” “那好,我们就说说沈家灭门一案吧,以我看,徐州刺史多半会无罪释放。”起初冷哼之人再次发表自己的意见。 “这是为何?你难道有神算的能力,能知未来?”徐州吕梁再次质疑。 “我虽不能知晓未来,但是我知道徐州刺史乃是当今那位大人的得意学生,试问有那个先生的会不偏向自己的学生呢?” 此处议论很快就传了出去,不知怎地就被方文清知道了,直接放出话来要亲自过问此事,更要求面见圣上,询问此事。 就这样,此事朝廷还未插手调查,就被所有人关注了。 中书令府中,欧阳长青一脸怒色,指着跪在下面的徐州刺史大骂“混账!你怎么这般糊涂,如此节骨眼上,竟弄出这般动静!活腻了!” 徐州刺史趴在地上浑身颤抖,话都说不利索了。“大人,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到这个地步啊,都怪那个方文清,要不是他没事来帝都,那些嘴上无德的书生们也都不会来,此事断不会如此啊。” “方文清?你怪的着他吗?要不是你行事拖泥带水,他们就是想知道能知道的了吗?”欧阳长青气急大骂。 “我,我,我。”徐州刺史还要狡辩。 欧阳长青立刻打断了“你什么你?!你说你,贪图钱财也就罢了,你倒是把事情做干净啊,你倒好,活生生的让人家一家老幼从你的地面上逃到了帝都,还跑进了长孙良的府中你才来禀报啊你!你说你不是废物是什么?啊!!” “我,大人,我本来是想自己处理这件事的,不敢劳烦您,可是没想到他们竟然有人暗中相助,所以才一次次的逃脱了。” “有人暗中相助?”欧阳长青立时觉得不对,沉声问“你仔细说说,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个字也不许漏掉!” “是,那天大人您没有责怪我丢失徐州钱粮,我万分感激,就想星夜赶回徐州,肝脑涂地也要将钱粮找回来,可是没想到一回去就听说汴、鲁两州的钱粮也丢了,我知道快到发军饷的日子了,大人定为此事发愁,于是,于是我就想到了首富沈家,沈家可是汴徐鲁三州内最大的首富,家财何止百万,我就找了个借口去沈家抄家,可是没想到沈家早有准备,请了一帮武林高手,将他一家人都救了出来,一路逃向帝都,我也在路上几次阻截,但都失败了...” 欧阳长青眼神微亮,和师爷对视一眼,低声问道“那沈家的钱呢?” “啊?哦,沈家的钱大部分都在,除了字画古董珍宝,还有一百三十万贯铜钱,五十万两白银。”徐州刺史连忙禀报。 “大部分?” “是,沈家身为首富,家中定有大量的金银,可是只有五十万两白银,黄金更是一点都没搜到,我想定是被沈青风给藏起来了,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我没敢弄出太大的动静,可是...” “行了,我问你,你搜出的钱现在何处?” “正在押运进京的途中,为了以防万一,这次我和汴、鲁二州刺史一起商议,各自出了一千将士,共三千人马护送,定不会出问题的。” 欧阳长青闻言长出一口气,这些银钱虽不足供给军队,但是也足以让欧阳长青腾出时间周转了。也算是暂时解决了燃眉之急。 “好,这件事虽然出了些纰漏,但是也算你立功了,沈家除了逃出来的人,还有其他证据吗?”欧阳长青再次问道。 徐州刺史闻言,刚松下的一口气又提了上来,低着头边打量欧阳长青的脸色边缓缓道“我当时一心追捕沈家老少,没想到沈青风竟然派人到我府中行窃。” “行窃?丢了什么?”欧阳长青神目如电,紧紧盯着徐州刺史喝问。 “丢了一个账本和几封书信。” “账本?什么账本?” 徐州刺史一慌,连忙解释“大人勿急,那个账本是我精心做的,天衣无缝,查不出什么的。” 欧阳长青这才松了一口气,接着问“那书信呢?” “书...书信...” “说!!” “是,书信是汴、鲁二州的刺史给我的亲笔书信。” “都写了什么?说!” “是我们共同商议沈家抄家之事的书信。” “什么?!如此重要的书信,你竟然这般大意,为何不当场焚烧掉?你留着它下崽啊?”欧阳长青终是忍不住大骂不已。 徐州刺史吓得像是得了病的小鸡仔,身子抖的像筛子,大气都不敢喘。 若是旁人犯下如此大错,欧阳长青定会要了他的脑袋,另换他人上位。 但是这位徐州刺史不同,一则与欧阳长青有师生情谊,二则徐州乃是重地,多少人都盯着这块肥肉,轻易动不得。三则即使要动也必须事先准备好顶替的人选,可是像面前这位对自己忠心耿耿,用心办事又足可以充当一面的人岂是说找到就能找到的。 思来想去,又念他是为了自己办事,话到嘴边,欧阳长青还是咽了回去,缓缓坐下,沉声道“算了,此事也怨不得你,起来吧。” 徐州刺史闻言如蒙大赦,连连感谢磕头不止。 “行了,别磕了,这是最后一次,如有下次,提着脑袋来见我。”欧阳长青冷哼。 “是,是是,多谢恩师不杀之恩,弟子定当肝脑涂地回报恩情。”徐州刺史,呜咽保证。 第十一章、大朝会 第十一章、大朝会 欧阳长青随后又敲打了徐州刺史几句才让他离去。 “大人。”徐州刺史走后,一直未发一言的师爷施礼问道“要不要请主管刑事的廷尉赵刚大人过府来?” 欧阳长青微微摇头“不用,他会知道该怎么做的,对了,翎鸽哪里传来什么消息没有?” “哦,翎鸽刚刚传来消息,沈家老小一进入长孙府就被长孙良严密保护了起来,更是连夜审讯,长孙良打算在后天大朝会上,当着文武百官当众揭开此事。”师爷沉声回答。 “哼,长孙良这个老狐狸,还是太天真。”欧阳长青冷笑。 师爷十分认同的点头“是啊,即使这件案子捅破了天,但是终归还是要送给主管刑事的廷尉去处理的,只要到了廷尉衙门,那还不是大人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吗?到时候说不得还能反将长孙良一军呢。” “哼!”欧阳长青讥讽一笑“长孙良,想动老夫的钱粮重地,你也得有服好牙口不是?” 师爷微微一笑没有答话。 欧阳长青笑罢,忽然又问“对了,小皇帝怎么样了?” 师爷神色一正,低声回答“具宫里传来的消息说,咱们的这位小皇帝已经卧床不起,恐命不久矣。” 欧阳长青闻言双目迸发出夺人的精光,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脸色有些不正常的潮红之色,很是激动。 而洪四浩自从住进了客栈边再也没有出来过,几乎寸步不离自己的房间。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大朝会到了,文武百官天还未亮边等在宫门外等着上朝,其中一辆华丽的马车尤为扎眼,镶金嵌玉且不说,更是由四匹宝马拉着,正是欧阳长青的座驾。 其他官员乘坐的马车最多的也只有两匹马拉着,相比之下简直寒酸。 时辰到,众多官员在欧阳长青和长孙良一左一右的带领下缓缓步入皇宫,进入朝堂。 待各个官员依照职位大小站定之后,一位小太监从龙椅后踩着小碎步出现。 欧阳长青位分最尊,站在左手第一位,双眼微眯,好整以暇,气度非凡,看着小太监出现,静静等着小太监说出往日的哪句话“皇上身体有恙,由中书令欧阳长青代理朝政。” 小太监果然如往常一样踩着小碎步,来到龙椅左前方,清清嗓子,尖锐的声音刺出很远“皇上驾到,众卿跪拜!” 此言一出无疑是在一汪平静的水面上丢下一块巨大的石头,掀起巨浪。 欧阳长青都震惊的瞪大双眼,死死盯住那条很久都没人走的通道,其他人更是震惊出声,彼此相望,谁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只有长孙良那群老臣激动的满面红光,胡子乱颤。 众目睽睽之下,那位数月不见踪影的皇上被八位太监抬着出现在众人眼中。 往日曾英姿飒爽的皇上,此时已经衣宽带松,鸠形鹄面,眼窝深陷,眼眶乌青,面容憔悴无光。 想要从龙撵上下来自己走到龙椅上去,但是却做不到,只能由两个太监搀扶着过去,不过坐是坐不直了,只能半依在那。 “皇上~~!”长孙良老目含泪,哽咽的看着这位年不过二十六岁的皇上。 皇上却置若罔闻,微微抬手示意小太监。 小太监立刻转身面向众位大臣“朝拜!” 不管愿不愿意,心情如何,都必须跪拜山呼万岁。 只有欧阳长青和长孙良这两位中书省的中书令和中书监可以不用跪拜,但是长孙良却是第一个跪倒在地的人,高声山呼万岁。 欧阳长青面无表情,拱手行礼,沉声了三句万岁。 皇上努力调整自己短促的呼吸,尽量大声道“众位爱卿,咳咳咳......” 话刚说了一半便剧烈的咳嗽起来,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旁边的小太监立刻递上一块手绢。 “皇上?老臣有罪。”长孙良当即便哭了起来,以他为首的其他老臣也都泪眼婆娑,呜咽不止。 良久之后皇上终于平息了下来,手绢上隐隐带着血迹。 无力的对长孙良挥挥手,接着道“众位爱卿,免礼。” “谢万岁!”众臣这才起身,神色不一的纷纷打量这位久不上朝的皇上。 “众爱卿,许久不见,你们都不认识朕了吧?” “臣等不敢。” “呵...”皇上冷笑,剧烈咳嗽之后,好了一点,趁此机会,能多说便多说一点。 “大朝会,重在议论国之大事,各位大臣,有事便上奏吧。” 一直面无表情的欧阳长青慢慢扭动头颅,看向一侧的长孙良,果然长孙良当即出班站定“老臣有事禀奏。” “奏!” “是!三天前,老臣收留了徐州逃难沈青风一家,得知汴徐鲁三州刺史合谋诬陷沈家,侵吞其家财,简直骇人听闻,详情老臣已写在奏本上,请皇上准臣当众宣读。”长孙良一改悲苦之色,意气风发,说的掷地有声。 此言一出,群臣哗然,激愤难当有之,漠然视之有之,更多的是不以为然,高声反对。 欧阳长青深邃的眸子直直看着龙椅上的病皇上,仿佛没有听到。 被这样的目光盯着谁也不会没有感觉,病皇上却目不斜视,尽最大的力气下令“准!” 欧阳长青双眼瞬间迷成了一条缝,其他跟随欧阳长青的官员当即愣住了,纷纷看向欧阳长青。 “遵旨。”长孙良得意的看了一眼欧阳长青,慢慢打开奏折,一字一句缓缓念到“时徐州刺史周衣虎以诽谤武德帝之罪名,污蔑徐州首富沈青风一家,抄没其家财为己有,屠杀其亲族,致使沈青风一家一百三十五口人罹难殒命,仅沈青风及其妻子,老母幼子,长女得义士相救,保全性命......” 煌煌千言,字字血泪,长孙良读的义愤填膺,气愤难当,颇有恨周衣虎不死的感觉。 “长孙爱卿,此事可是真的?”病皇上同样很是生气,冷着脸问。 “启奏皇上,徐州刺史周衣虎现就在帝都,皇上可诏他上朝,当面询问。”长孙良立刻回禀。 “哦?徐州刺史在帝都?好,下诏。”病皇上嘶哑着嗓子下令。 “遵旨!”长孙良当即下达诏书,命太监去召见周衣虎。 欧阳长青藏在袖笼的手不仅紧了紧,看着病皇上和长孙良你一言我一语的唱双簧,虽生气但不发一语,不置一词,静静看着,其他人见欧阳长青如此,也都开始作壁上观,静静看着。 长明坊一家青楼之中,徐州刺史周衣虎左搂右抱,好不快活,还不知道今日的大朝会和他想象中的大相径庭,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想象着长孙良气急败坏,拿他没有办法的样子,周衣虎就开心,笑声穿透了屋顶。 “大爷,你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啊?”青楼女子笑吟吟的问。 “哈哈,高兴,爷今天就是高兴,过了今天爷就把你们全部都赎身,一起跟大人我回徐州接着高兴。” “真的啊?大爷,您可真是我们救命恩人,活菩萨啊......” “哈哈哈哈哈...好!来喝!” 哐当~!雅间的门随着一声响声被踢开了,周衣虎刚想发火,便看到一群皇宫内卫拥着一位太监进来了。 “周衣虎接旨。” 周衣虎顿时酒醒了一半,离开酒席,趴在太监脚下“徐州刺史周衣虎接旨。” “徐州刺史周衣虎见诏令立即上朝面圣!” “面...面圣?皇上上朝了?” “混账!你的意思皇上还不能上朝了?” “不,不是。” “那走吧!” “是,臣领命。” 周衣虎再不敢放肆,一路上跟着太监,心中想着是不是出事了。 第十二章、任命 第十二章、任命 此时的朝堂上落针可闻,都在等着这位徐州刺史大人前来。 当看到大殿外周衣虎缓缓上朝是,欧阳长青眉头不由一皱,长孙良却笑了。 “臣,徐州刺史周衣虎奉诏面圣,吾皇万岁!”周衣虎上得殿来,行大礼参拜。 病皇上淡淡的看了一眼欧阳长青,轻声问“周衣虎,你可知罪?” “知...知罪?”周衣虎懵了,本能的看向欧阳长青“臣不知所犯何罪,请皇上明示。” “混账!咳咳咳......”病皇上气急之下一口气没上来,又剧烈咳嗽起来了。 “皇上!”众人顿时一慌。 咳了一阵,才止住,病皇上强撑着身子,推开小太监,怒视着周衣虎,喝问“周衣虎你身为封疆大吏,却无招进京,尔视国法为何物?” 周衣虎当即傻了,这么多年了,他早已习惯了无招进京,都忘了封疆大吏无诏书是不能进京的,此罪说大了等同谋逆,说小了也不算什么,所以他也没当回事。 “皇上,臣...臣...”周衣虎一边想着怎么脱罪,一边向欧阳长青投去求救的信号。 欧阳长青冷冷看了一眼长孙良,缓缓向皇上抱拳行礼“皇上,周刺史是臣命他进京的。” “哦,是吗?那朕为何不知啊?”病皇上反问。 欧阳长青神色一寒,冷冷道“皇上卧病在床,臣奉命总理朝政,此等小事便没有打扰皇上。” 病皇上被欧阳长青看的有些气弱,轻轻道“哦,既然如此,此事暂且不议,周衣虎,朕问你,徐州首富沈家是怎么回事啊?” “沈家?启禀皇上,沈青风一向任性妄为,言论多次涉及武德帝,有辱先皇,臣依律惩治。” “胡说!周衣虎,你可看清楚了,皇上在上,当着众大臣的面,趁早如实交代,否则天都救不了你。”长孙良当即大喝。 周衣虎一直偷偷打量欧阳长青的神色,见欧阳长青神色淡定,便心中安定,笑道“长孙大人,您这话什么意思?我身为徐州刺史,徐州出了逆贼,难道我就不能惩治吗?” “好,那你能拿出证据吗?”长孙良冷笑反问。 “如何不能,当时听到沈青风发表狂悖之言的大有人在,下官也都一一录了口供,早已呈报廷尉衙门。”周衣虎冷哼。 廷尉赵刚不等问立即出班站定“皇上,欧阳大人,长孙大人,徐州刺史周衣虎所言不假,我廷尉府确实收到了沈家一案的人证口供等证物。” “是吗?那可有物证?”长孙良接着问。 周衣虎眼神一飘,咽了口口水,说起物证确实没有,但没想到廷尉赵刚却再次开口。 “长孙大人,送来的证物中,人证物证俱在。” 长孙良稍愣了一下,微微皱眉问“那请廷尉大人将人证物证送来如何?” “长孙大人开口了,下官自然遵命,巧得很,此案下官本也想上报的,证物都带着,请长孙大人过目吧。” 廷尉赵刚说着从袖笼中拿出一沓文案,上前递给长孙良。 长孙良半信半疑的接过,打开一看,口供自不必说了,重要的是那张沈青风亲笔写的文章,其中确实有影射讽刺先皇武德帝的言论。 “长孙大人,您还有什么话说吗?”廷尉赵刚胸有成竹的问。 长孙良看了一眼赵刚,转身对病皇上道“启禀皇上,臣请求沈青风上殿辨认此文章是否为他所书。” “准!”病皇上当即答应。 而欧阳长青一众人也没有人出来阻止。 长孙良可不管他们,不出来更好,立刻下令“传沈青风上殿。” “传沈青风上~~殿!”随着太监尖锐的声音传出,不一会儿沈青风一身青色长袍来到殿上。 “草民沈青风叩见皇上,吾皇万岁。” “沈青风,你来看看这封文章是否是你亲笔所书。”长孙良立刻拿着锦绢问。 沈青风连忙接过去,仔细看了看,当即吓得额头冒汗“这,这,这不是我写的,我没有写过这个,我没有。” 长孙良看得出来沈青风没有撒谎,心安不少。 “胡说,沈青风,当着当今圣上和中书令欧阳大人的面,还敢狡辩吗?”赵刚冷喝。 “不,我..我...”沈青风虽是首富,但在这样的场合里还是胆怯,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赵大人,赵廷尉,你说这是他亲笔所书,他说不是,争论无益,吉大人是三朝元老,一向公正,又是当今书画大家,不如让沈青风依照此书再写一遍,请吉大人辨认一下,不就知道真假了吗?”长孙良随即道。 “好!吉大人的书法确实无人可比,就依长孙大人所言。”赵刚当即同意。 长孙良孤疑的看了一眼,命人拿来文房四宝,让沈青风写完之后,拿着两件字迹相差无几的锦绢来到吉大人面前。 “吉大人,还请您老辨认一下。” 吉大人虽然年迈但眼神却还不错,点点头,接过锦绢,仔细看了起来,一炷香之后,摇头道“此锦绢所书文字,虽惟妙惟肖,却少了几分神韵,过于刻意,实为伪造。” 长孙良闻言笑了“赵大人,您还有何话说?” 赵刚脸色一沉,不再言语,长孙良更加高兴了,转身对皇上道“皇上,事情已经很清楚了,请皇上定徐州刺史...” 话未说完,赵刚再次高声打断“慢着。” 长孙良立即皱起眉头“赵大人,你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赵刚微微一笑“下官不敢,不过下官身为廷尉,掌管天下刑事,讲究证据确凿,既然长孙大人要定徐州刺史周衣虎之罪,还请长孙大人拿出证据。” 长孙良暗暗一笑,心道‘既然你想死的彻底,那我就成全你。’ “来人,呈证物。” 随即便有一名太监捧着两封书信。 “这里便是证据。” 赵刚闻言走过拿起书信打开一眼,眉头微皱,隐晦的瞪了一眼周衣虎,高声问“周刺史,这两封书信是真的吗?” 周衣虎看着赵刚的眼神瞬间领悟其意思,连忙道“不是,这不是真的,是伪造的。” “放肆!周衣虎,此书信上有你和汴、鲁二州刺史的亲书笔迹,何以造假?”长孙良喝问。 “长孙大人,不要急吗,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吉大人不是书法大家吗?拿就再请吉大人辨认一下不就是了?”赵刚笑呵呵的说道。 长孙良早就请人辨认过了,信心十足,冷笑道“好,那就请吉大人辨认吧。” 吉大人闻言主动站了出来,拿过书信,仔细辨认,点点头“此书信却是汴鲁二州刺史所书,这二人的笔记老夫都是记得的,不假。” “吉大人!话不能这么说,您虽然是书法大家,那张锦绢可以伪造,您就能百分之百保证这两封书信不是伪造吗?”赵刚意味深长的说。 “这。”吉大人为难的,不是畏惧赵刚,而是他为人谨慎,追求百无一失,让他保证他也没十分的把握,只得摇头道“不能保证。” “呵呵...”赵刚笑了“既然吉大人都不能保证这两封书信不是伪造的,那就证明这两封书信也不能取信,不能以此定徐州刺史周衣虎之罪。” 长孙良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之前所作所为竟然都在这等着自己呢,气得脸色发红。 “咳咳咳...”皇上突然也咳嗽了起来,悄悄看着欧阳长青,而欧阳长青也正在看着他,面无表情,眼神中却带着笑意。 “皇上勿急,臣还有人证!”长孙良突然高声禀报。 此言一出欧阳长青一脉的人笑意骤停,皆看向长孙良。 长孙良丝毫不惧,继续高声道“传人证!” 随即便有两名内卫压着一名年过半百的老书生进来。 周衣虎看清来人,当即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长孙良冷哼“周刺史,这人你认识吧?” “不,我不认识。”周衣虎下意识的躲避。 “不认识,那好,我就给你介绍一下,皇上,众位大臣,此人就是徐州刺史周衣虎的当堂师爷李丛文。” 欧阳长青终于动容了,眼神直勾勾的看向周衣虎,周衣虎根本不敢看他,便知道坏了。 “李丛文,说吧,周衣虎是如何勾结汴鲁二州图财害命,贪赃枉法的。” “是!”李丛文老实的答应一声,竹筒倒豆子一样将周衣虎与汴鲁二州所做之事一一道出。 听着李丛文的招供,周衣虎知道自己完了,再也没希望了。 一炷香之后,李丛文终于讲完了。 “呵呵咳咳咳咳。”病皇上再次咳嗽起来,但又像是在笑,不等周衣虎再狡辩便下令道。 “传旨!周衣虎贪赃枉法,肆意残害他人性命,知法犯法,天不容之,民不容之,朕亦不容之,命,贬去官职,推出午门斩首,汴鲁二州刺史同罪处之!” 随着皇上下令,周衣虎彻底放弃了希望,任由内卫拖走。 欧阳长青的脸色更是能拧出水来,他万万没想到,病成这样的病秧子,竟然还能给自己来这么一手,一次就将自己的三条臂膀给砍了,要不是还在朝堂上,他早就掀桌子了。 至于李丛文举报有功,不治罪也不奖赏,功过相抵。 而汴徐鲁三州涉案的其他官员也由长孙良处置,这下真的是要彻底斩断欧阳长青对汴徐鲁三州的控制。 欧阳长青即使气得双眼喷火,在此时此地也只得忍着。 “咳咳。”处理完汴徐鲁三州官员,病皇上不知怎地脸色竟好转了许多,露出一丝笑意接着下令“汴徐鲁三州,乃国之钱粮重地,不可一日无主,众爱卿有何人选推荐啊?” 欧阳长青眼皮一跳,暗道‘小皇帝你也太心急了吧?’ 长孙良趁机站出“启禀皇上,大理寺左丞范进,卫尉右侍梁广,奉常左侍季赢都可担当大任。” 病皇上并未立即答应,而是看了一眼欧阳长青,正要说话。 欧阳长青自然不会看着这两人就这么将汴徐鲁三州给抢了去,立刻道“皇上!此事议的太急了吧?” “朕久不临朝,有事自然要立即解决,欧阳爱卿,你有人选吗?”皇上微微一笑,反问。 欧阳长青眯眼沉思了一下,缓缓道“廷尉左丞李琦,中书舍人韩立,中书皇门皇甫傲,此三人为官二十载,皆有大才。” 欧阳长青言罢,病皇上并未急着决断,众人都紧紧盯着,落针可闻,静等皇上决断。 “两位爱卿所推举之人,朕相信都是可信之人,拟诏,命,廷尉左丞李琦任汴州刺史,大理寺左丞任鲁州刺史。” 说道这里病皇上突然停了一下,众人的心也被提了起来,汴鲁二州一人一个,不知道最后这个徐州刺史皇上会认命谁的人。 “命,廷尉右丞程斌为徐州刺史。” 此言一出,众人皆哗然,谁都知道这位廷尉右丞程斌可是位难以相处的人,为人古板,做事一丝不苟,谁的面子都不卖,既不是长孙良的人,也不是欧阳长青的人,要不是他是当今长公主的儿子,早就被人搞死了。 谁也想不明白皇上这是唱哪出,怎么突然把这位大爷搬出来了。 就是欧阳长青也稍稍愣了一下,此任命虽不尽如意,但是也不算太差,何况来日方长呢。 “臣,领命!”长孙良也有些迷糊,但还是拱手领命。 欧阳长青不知为何也没有反对,缓缓道“臣,领命。” 第十三章、后账 第十三章、后账 大朝会结束,最高兴的莫过于长孙良了,多少年来与欧阳长青明争暗斗何时赢得如此痛快。 下朝回家的路上,脸上的笑容从未减少过。 欧阳长青也没有想象中的怒气难消,异常的平静,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熟悉欧阳长青的人都知道欧阳长青越是平心静气,最后爆发出来的怒火就越是恐怖。 平日里像狗皮膏药一样甩不掉的各个大臣,此时也都不敢靠近欧阳长青半步,害怕成为欧阳长青泄愤的出口。 两位中书省的大佬,一前一后离开了皇宫大门。 回到家中,欧阳长青便叫来了师爷和翎鸽两人在书房中商议。 “大人,这么说来徐州和鲁州如今都丢了?”师爷苦着脸问,难以接受这个结果,想了想又问“大人,难道您就这么同意了吗?” 欧阳长青冷冷一笑,眼眸深处的寒光足以冻裂钢铁“同意?为何不同意?” “大人此言何意?” “呵呵,这次是我大意了,不过如此缜密、高明又雷霆一般的手段绝不是长孙良那个书呆子可以想到的。” 此言一出师爷当即反应过来,缓缓道“是啊,先是长风,虎贲二军催发军饷,随后汴徐鲁三州银钱不约而同的纷纷出事,周衣虎立功赎罪心切之下,便对首富沈家动了歪心思,与此同时方文清进入帝都,无数文人闻风赶来,又恰在此时周衣虎三人密谋沈家家财一事莫名泄露,尽人皆知,舆论涛涛之下,不仅让咱们束手束脚还毁坏了大人的名声,接着久不临朝的天子上朝,亲自过问此事,周衣虎的师爷叛变反咬,皇上趁机当场判了汴徐鲁三州刺史的罪,随即便选人任命,一环扣一环,步步为营,算计缜密,长孙良确实没有这般计谋,定有人为他筹谋了此事。” 欧阳长青冷冷一笑“不错,这样的计谋,他长孙良再活五十年也想不出来,这个人是谁呢?” “难道是方文清?”师爷惊呼。 欧阳长青随之冷笑“哼。” 师爷也知道自己失言了,说起谋略,方文清不比长孙良强到那里去,自然不是他。 “那会是谁呢?”师爷一时之间也想不明白。 欧阳长青则对翎鸽道“翎鸽,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给我查出这个人,这样的人如不能为我所用,就不该存在世间。” 翎鸽立即领命“是,大人放心,翎鸽挖地三尺也会找到这个人。” “嗯。”欧阳长青满意的点点头。 师爷随即小心的问“大人,难道徐州和鲁州,我们就眼看着长孙良的人上任吗?” “长孙良的人?”欧阳长青反问。 师爷立即凝神细思,恍然道“对,廷尉右丞程斌为人古板,从不卖任何人的脸面,只会秉公办差,应该不是长孙良的人,程斌乃是长公主之子,难道是皇上......” 欧阳长青深吸一口“是不是我不知道,不过这个长公主乃是小皇帝的亲姑姑,程斌暂时不能动,过段时间再说,不过......” 感受到欧阳长青的眼神,翎鸽立刻领会“大人,属下明白,属下定不会让大理寺左丞活着去鲁州上任!” 欧阳长青微微一笑,不做表态,翎鸽知道不否定就是认可,当即躬身悄悄退了下去。 师爷随之笑了“大人高明,原来大人是故意不反对的,他长孙良以为这样就可以从大人手中夺走鲁州,殊不知到头来偷鸡不成蚀把米,话说这个大理寺左丞一向低调,不显山不漏水的,谁知道竟然暗中投靠了长孙良,要不是这次的事情我们还不知道呢,大人您这次顺水推舟可谓是一箭双雕啊。” 欧阳长青冷哼“长孙良,我倒要看看你还有多少人可以拿出来。” “嗯。”师爷笑着点头,接着又问“不过大人,这次他们能成功,关键还是那个方文清,他...我们该如何应对啊?” 欧阳长青微微皱眉,也觉得有些棘手,方文清德高望重,天下人无不敬他三分,包括他自己,皱眉想了想道“方文清说过何时离开帝都吗?” 师爷摇摇头“没有,这几日方文清每日都在长明坊的一座书院中设坛授课,每次都人满为患,还有许多听到传闻的书生在从外面进京,每日络绎不绝,只怕一时半会儿方文清不会离开。” 欧阳长青微微眯起眼睛,冷冷道“既然他不走,那就让那些书生走。” 师爷面露难色“这恐怕不太好办。” 欧阳长青不满的看了一眼师爷,道“这些书生每日不务正业,现如今边关紧张,每日都有大战,那就给他们一个精忠报国的机会不好吗?” 闻听此言,师爷也不由露出惊色,嘴上虽不说,心里也觉得自己的这位主子太过狠了一点,这些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让他们上战场无异于送死啊。 犹豫道“大人,他们恐怕不会这么听话的。” “这事就交给你了,记住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古来那位豪杰不是踏着万千尸骨成就一番伟业的?”欧阳长青淡淡说道。 师爷无奈,只得领命“是!” “嗯,对了,那个寒素现在何处?”欧阳长青突然问道。 师爷连忙回禀“寒素早已来了,一到帝都便住进了名叫竹音的客栈之中,到现在也没有出来过,那个竹音客栈我也查过了,是风云阁的产业,寒素与风云阁关系非同一般,这点不奇怪。” “哦?”欧阳长青神色莫名的哦了一声。 师爷小心的问“大人,可是有哪里不对?” 欧阳长青微微摇头“倒也不是,我只是感觉这个寒素不一般。” “大人何出此言啊?” “只是感觉,说不上来。” 欧阳长青虽如此说,师爷还是认真的想了想,突然道“大人,您说这个寒素会不会和方文清有牵连,方文清可是被长孙良从方山带回来的,方山可是那个寒素的地盘。” 欧阳长青没有回答,再次问道“你查寒素都查到了什么?” 师爷微微皱眉,有些不明白道“说来也奇怪,这个寒素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五年前他第一次出现在方山,便出钱买下了整个方山,随后更是做了很多神奇之事,名声在常州广为传播,但是五年之前就再也查不到这个寒素丝毫的线索,好像是突然出现的。” 接着师爷又把洪四浩在方山做的神奇之事一一向欧阳长青讲述了一遍。 欧阳长青听罢,颇感惊讶“这么说来这个寒素还是有些能耐的。” 师爷认可点头“从他做的那些事来看,此人确实非凡,应有大才,对了,您不是让太史令去方山请他,他答应进京之后便来拜访您,为何一直呆在客栈之中?” 欧阳长青笑了“这就是他的聪明之处,他来的时候,我们正在和长孙良斗法,他肯定要看看,不会贸然拜访我的。” “哦。”师爷微微点头,接着又道“可是他既然自负有才,难道在当时拜访您,不是展示他才华的绝好机会吗?” 欧阳长青笑着摇头“你呀,你也不想想,寒素即使真的有大才,可是他毕竟初到帝都,人生地不熟,这时贸然投靠我,我必定会问他如何应对长孙良,你觉得他能出什么好主意呢?出的主意就一定会高明过你们这些熟悉长孙良,熟悉朝廷的人?如果不能,他如何立足?所以他既然是聪明人,不会冒险行事,定会先了解清楚帝都的形势,知己知彼再来拜访我,我要是他,我也会如此,这样做才是最保险的。” 师爷恍然大悟“大人此言甚是,是我眼光短浅了。” 欧阳长青微微一笑“这不怪你,毕竟你的思维早已固定在朝廷的争斗之中,想不到也是当然的。” 师爷惭愧一笑“大人宽宏大量,深思远虑,我远远不及,佩服佩服。” “呵呵...”欧阳长青轻笑“虽如此说,但是这个人也不可不管,你派人盯着他,看看他到底怎么想的。” “是。”师爷领命就要下去。 欧阳长青抬手制止了“还有,那些书生的事也要尽早解决。” 师爷神色微凝,沉声领命“是,我会尽快办妥的。” 第十四章、销账 第十四章、销账 华灯初上,夜已降临。 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停在竹音客栈,两位身着异域风情衣服的男子从马车上下来,包裹的很严实,看不清容貌,虽引人注目却也不少见,在大魏帝都这样人还是有不少的,主要都是来自邻国的商人。 进入客栈,要了房间,两人便很好奇的四处走动,似乎在感叹大魏的建筑风格,有说有笑的来到后面的院落。 四下无人时,两人悄悄来到洪四浩所居住的小院,敲门。 吴桐闻声出来开门,见是两个异域人,眉头一皱就要闭门谢客,其中一个异域抬手制止了吴桐,掀开蒙面,吴桐一惊,连忙将两人拽了进去。 吴桐先将两人带到客厅,独自来到洪四浩的房间,推门而入。 “少主,方老先生和长孙大人来了。” 洪四浩惊讶抬起头“他们怎么来了?” “我也不知道,突然就来了,不过他们都打扮成了异域商人,虽然引人注意,但不会被认出来的。”吴桐连忙解释。 洪四浩这才松了一口气,但还是皱着眉头,想了一下才到“来了也好,有些话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说完洪四浩放下手中竹简,起身来到客厅。 “寒公子,寒公子神仙手段,老夫为大魏皇室百姓,为皇上谢谢你了。”长孙良见洪四浩进来,快步过去,呜咽不已,当场就要跪下。 吓了洪四浩一跳,连忙上前搀扶“长孙大人,你这是干什么?要折我的寿吗?” 长孙良呜咽摇头,执意要拜,洪四浩无奈只得用蛮力将他强行扶起来。 皱着眉问“长孙大人,万不可如此,我身为晚辈您这么做,我该如何自处啊?” 方文清闻言笑着来到长孙良身边,将他拉到一旁“良啊,你糊涂了。” 长孙良是因成功从欧阳长青手中夺回徐鲁二州,太过激动,现在冷静了一点,也觉得自己做的不妥,尴尬一笑。 见长孙良冷静下来,洪四浩微微一笑,“两位前辈,我们还是座下说吧。” “好,有酒吗?”方文清最是轻松,笑着问,和长孙良在洪四浩对面坐下。 “有,吴桐,上些酒菜。”洪四浩立即吩咐,吴桐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便送上来四个菜一坛好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长孙良感慨道“寒先生,在方山时你对我说起这个计划,说实话老夫心里有点怀疑,没想到竟然真的成功了,寒先生之大才,老夫自叹不如。” 洪四浩微微一笑“长孙大人谬赞了,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成功,实乃侥幸。” “寒先生过谦了,回想起来,寒先生筹谋的每一步都是精心计算过的,欧阳老贼沽名钓誉,十分爱惜自己的名声,寒先生所做的每一点都是针对此处的,着实厉害,现在想想老夫也终于明白了皇上为何让老夫去常州微服私访寻找大才,有寒先生相助,我大魏皇朝复兴指日可待,吾皇圣明啊。”长孙良感慨万千道。 说到皇上,洪四浩神色微微一暗,随即转移话题,问道“两位深夜来访,难道只是为了喝酒庆祝吗?” 长孙良和方文清对视一眼,长孙良道“我们首战功成,喝酒庆祝是其一,二来也是想问问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洪四浩微微一愣,诧异道“长孙大人以为这件事已经结束了吗?” 长孙良和方文清对视一眼,眨了眨眼反问“难道没有结束吗?” 洪四浩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暗叹‘难怪欧阳长青能壮大到这般地步,有这样的对手在,和没有有何区别?’ 轻叹一声“长孙大人,您如果是欧阳长青,一次丢掉两个钱粮重地,您会善罢甘休吗?” 长孙良幡然醒悟“不会,欧阳长青定不会善罢甘休,难道他敢公然抗旨不成?” 洪四浩摇头“公然抗旨他应该还不敢,不过有些事情也不需要明着做。” 长孙良到底还是有几分头脑的,明白过来“你是说欧阳长青敢暗杀朝廷任命的封疆大吏?” 洪四浩笑了“三公九卿,九卿中奉常,卫尉,廷尉,少府,郎中令,典客,治粟内史七个府衙都在他的手中握着,只有宗正和太仆保持中立,他自己更是三公之一的太尉,武职第一人,他又是中书省的中书令,权力堪比已经废除的百官之首、丞相,要不是还有您这个中书省的中书监在,整个朝廷都是他的了,他有什么不敢?这次能从他手中得到徐鲁二州实为侥幸,怎敢还抱有侥幸心理?” 这一番话如一盆凉水倒在长孙良的头顶,将他浇了个透心凉,再也不敢心怀侥幸,沉声问“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见长孙良彻底冷静下来,洪四浩长出一口气,缓缓道“长孙大人勿忧,此事我早有安排。” 长孙良顿时眼中一亮,忙到“寒先生请说。” 洪四浩微微点头“那就先说说马上就要到徐州上任的程斌,程斌是长公主的爱子,当今皇上的表哥,有这层身份在,我想欧阳长青多少会顾及一点,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对他下手,不过长孙大人,您的学生,大理寺左丞,即将上任的鲁州刺史,他就很危险了。” 长孙良闻言眉头立刻皱起“寒先生可有良策救他?” “长孙大人,您放心,我已经派人暗中保护他了,不过这不是长久之计,就算再怎么保护也不能做到万无一失,我们还得给欧阳长青送一份定心丸,定心丸我来送,不过长孙大人您要告诉您哪位学生,听从我的安排,配合欧阳长青治理鲁州,也就是说欧阳长青想要什么,他都必须完全服从。” 长孙良顿时呆住了,有些结巴的问“寒先生,您这么做是要助纣为虐吗?” 看着有些想生气的长孙良,洪四浩有些无语,看来要给这位中书监大人好好分析一下当前的局势,敌我的弱点和优势,不清楚这些的话,以后定会出差错,玩弄朝政,党同伐异,从来都是极为凶险的事,一点差错都可能导致满盘皆输。 想清之后便不再谈论大理寺左丞之事,话锋一转,缓缓道“长孙大人,刚才我说过欧阳长青的势力遍布朝野,我们现在实力弱小,不可正面相抗,若想占据上风,必须要充分利用对方的弱点,才有希望,您明白吗?” 长孙良愣了,显然没明白。 洪四浩也不着急,轻声道“您刚才不也说过欧阳长青沽名钓誉,过于看重自己的名声,这就是他的弱点,这些年欧阳长青虽然一揽大权,但是却没有怎么祸害过百姓,在百姓眼里欧阳长青的名声还是不错,也就是这几年边关连番战乱,国库逐渐空虚,欧阳长青才开始逐渐的增加赋税,但百姓有不少还是理解的,天下能让人敬畏的除了皇权还有人心,欧阳长青在这方面做的确实不错。” 说着洪四浩站了起来,边度步边继续,这是他的习惯“如果不是连年增加赋税,百姓已经不堪重负,天下百姓早已忘了当今的圣上了,但即使如此,欧阳长青对待汴徐鲁三州的百姓依然很好,如今的汴徐鲁三州百姓纷纷称颂欧阳长青,要知道汴徐鲁三州不仅是天下首富之地,更是文人聚集之地,天下文人三分之一都在汴徐鲁三州。有了好名声,这些有才之人便是欧阳长青源源不断的后备力量。” “是啊。”长孙良神色一暗,虽不想承认,也难以否认。 见长孙良有些消沉,洪四浩微微一笑,声音提高了一点“这就是我为什么要第一个对汴徐鲁三州动手的重要原因,若再拖下去,魏国迟早被篡权。” 长孙良猛地瞪大眼睛,充满杀气“老夫就是死也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洪四浩微微摇头“如今除了汴徐鲁三州,其他地方的百姓大部分都对这位欧阳大人失望了,不再说他的好,有这样的局面其实也是欧阳长青自己一手造成的。” “什么?他造成的?”长孙良不信道。 洪四浩微微点头“咱们魏国共有二十五万军队,其中长风军,虎贲军十五万兵马都被欧阳长青的人掌握着,但是他却不让长风,虎贲二军去边疆对抗西夏的敌军,只让烈阳军和黑尾军这两支反对他的十万兵马对抗西夏的十五万大军,企图借刀杀人,不过他也不算过分,没有断过这两只军队的粮草,只是他没想到这一仗打了这么久,最后逼得他不得不增加赋税来供给这场战斗,也就有了如今的局面。” 长孙良微微点头,又觉不对,问道“那他为何不断了粮草,这样不就能...” “您别忘了,西夏的兵力可不止十五万,而是三十万,如果我大魏突然被灭了十万兵马,你觉得西夏不会趁机全力入侵吗?仅凭欧阳长青的长风,虎贲十五万兵马是挡不住西夏的三十万大军的,更何况还有北齐,戎狄虎视眈眈,欧阳长青也曾是军伍众人,以他的智慧不会做这样的傻事,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彼此消耗,他才能坐收渔翁之利,只是他低估了这场战斗所带来的消耗,过于大了点,如今民心已失,后悔已经晚了。如果他早就全力以赴,早就能击退西夏,只要时机成熟,他便能一举颠覆魏国皇室,自立为帝。” “对,是个道理,幸好他没有那么做。”长孙良暗暗后怕道,曾经他多次反对欧阳长青这么做,现在看来真是侥幸啊。 洪四浩看着长孙良一字一句的说“正因为民心已失,欧阳长青必定更加重视汴徐鲁三州的民心,所以我们这次能成功的将徐鲁二州换上自己人,已经很不错了,若再贪心,会彻底激怒欧阳长青,到时一切都不可预料了。” “哦,我明白了,寒先生放心我一定让大理寺左丞听从你的安排。”长孙良连忙保证。 洪四浩这才放心的点点头。 “可是,即将到徐州上任刺史的程斌是个认死理的人,我们左右不了他啊。”长孙良接着道。 洪四浩再次笑了笑“正因为他是个认死理,办事一丝不苟的人,所以我们不用左右他,而欧阳长青也不会去收买他。” 长孙良疑惑道“这是为何?” 洪四浩活动了一下脖子,喝了口水才接着说“欧阳长青控制徐州无非就是因为徐州乃是钱粮重地,你觉得程斌会贪渎徐州的赋税钱粮吗?” 长孙良想都不想便摇头道“不会。” 洪四浩接着问“欧阳长青除了要徐州的赋税钱粮,无非就是免赋税收买人心,那您觉得程斌会拒绝给徐州的百姓免赋税吗?” 长孙良再次摇头“不会。” “既然程斌一不会贪图赋税钱粮,二不会阻止欧阳长青收买人心,无非就是程斌不能像周衣虎那样为他欧阳长青做一些见不人的事,与大局来说无干紧要,你觉得欧阳长青会傻到现在就去动这位长公主的儿子吗?” 长孙良终于明白过来,笑道“不会。那既然如此我们就不理会他了。” 洪四浩再次笑着摇头“也不能不理会,我们现在只是刚开始,欧阳长青还不知道我的存在,日后我们争斗会越来越激烈,最后欧阳长青一定会对程斌下手,换上他的人完全掌握住徐州,他才会放心。” 长孙良又糊涂了“那我们该怎么做。” 第十五章、吓唬? 第十五章、吓唬? 洪四浩温和一笑“这事我来办就好,您不要操心了,到了嘴边的肥肉,怎么能任由他再飞走呢?” “呵呵...好。”长孙良放心一笑。 看长孙良已经明白了,洪四浩接着说道“既然徐鲁两州的事说完了,那就说说您二位的。” “我们两个?我们两个有什么危险吗?欧阳老贼还不敢把我和方先生怎么样吧?”长孙良不信道。 方文清也不相信,擦了擦胡子上的酒渍,半开玩笑道“小子,你可别吓唬我老人家。” “小子不敢,先生,您如今可是在风头浪尖上,您在此事之中起到的作用谁都看的明白,您说欧阳长青能放过您吗?”洪四浩苦笑反问。 方文清点了点头“嗯,不错,那你小子给老夫安排了什么退路了?如果没有那就给老夫找一块风水宝地,只要记着逢年过节的给老夫多送点酒就行,老夫也不挑剔,百年以上的,什么酒都可以。” 洪四浩忍不住扯扯嘴角,翻个白眼道“您是不挑剔,可是我也得弄得来才行啊,算了,您还是好好活着吧。” “嘿嘿,那这么说老夫还能多活几年了?” 洪四浩瞪着眼睛看着一脸小算盘得逞的方文清,心中跑过了一百万头草泥马。 眨了眨眼,郑重道“先生,为了您能多活几年,您怎么也得大病一场。” “大病一场?老夫好好的怎么大病一场啊?”方文清反问,上下打量了一圈洪四浩,觉得有点阴谋的味道,摇头道“算了,你还是多给老夫准备点百年老酒吧。”。 洪四浩眼神向左飘了一眼,缓缓道“先生,您是不是以为您德高望重,欧阳长青不敢怎么样你是吧?” 方文清斜着眼睛看着洪四浩,虽没有承认,但却一副‘难道不是吗?’的样子,看的洪四浩想打人。 不过想想胖揍方文清一顿的后果,还是放弃了,抿了抿嘴道“先生,不错,以您现在的地位,欧阳长青确实不敢把您怎么样,但是您别忘了您的功劳之下,主要是冲你而来的书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欧阳长青不敢动你,难道还不敢动那些书生吗?只要没了那些书生,就剩您自己,他欧阳长青也就达到目的了。” 方文清神色一怔,面露苦涩“小子,那些书生是无辜,无论如何你一定要保他们周全。” 见方文清认真了,洪四浩也不敢再玩笑,同样郑重道“先生放心,我早已想好对策。” “哦?计将安出?”方文清忙问。 洪四浩笑了“还是那句话,您得大病一场。” 方文清瞬时眯起双眼“小子,老夫不就是给你开了个玩笑吗,你不会是想报复老夫吧?” 洪四浩立刻傻笑起来“嘿嘿,人命关天,小子怎敢玩笑?” “真的?” “真的!” “那好,你就说说,让老夫怎么大病一场?” “先生,那些书生都是冲着您开坛授课来的,您要是病了,起不了床,下不了地,他们会怎么样?”洪四浩问。 方文清仔细想了想,认真道“别的老夫不敢说,此事老夫敢断言,那些书生一定不会离开,会等着老夫病好。” 洪四浩认真的点点头,不得不说方文清确实有这个实力,“不错,绝大部分书生都不会走,会时刻关心着您的病情,不过此事若是被欧阳长青知道他会怎么做呢?” 方文清眯着想了想,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洪四浩微微一笑“我想他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趁机将那些书生赶走。” “嗯?可是你就能保证欧阳长青不会动用武力吗?”方文清问。 洪四浩笑着摇头“他不会。” “那他会怎么做?” 洪四浩眼露精光“我猜他会吓唬吧。” “吓唬?”方文清嗤笑“小子,你在开玩笑吧。” 长孙良也不相信道“就是啊,吓唬?这算什么办法?”。 洪四浩就知道他们俩会是这个反应,也不奇怪,淡淡道“好办法。” 方文清孤疑的看着洪四浩问“你确定吗?” “确定。” 方文清最终还会选择了相信洪四浩,点头道“好,那接下来呢?老夫不相信欧阳长青能吓唬走所有人,我要所有人都安全离开帝都。” 洪四浩肯定的点点头,保证道“您放心,我一定让他们安全的离开,所有人!” 方文清这才挥挥手“那好,你就接着说吧,老夫看看你有什么办法。” 洪四浩听话接着说“只要欧阳长青能赶走一部分书生,您这时便病情好转,拖着病体,当众宣布,就说您病情不日就可康复,只是精力所限,恐日后不能再开坛授课了,那剩下的书生本就是担心您的病情,现在知道您的病情不日康复,又不再授课,就是再不舍得,也会放心的离开帝都。” 方文清闻言轻叹“不错,是这样,可是...” 话说了一半方文清皱着眉头,担忧的看着洪四浩,欲言又止。 洪四浩知道方文清担忧什么,笑着安慰“先生,我知道您想尽您最大的努力帮我,担心这些书生都走了,就帮不了我了,其实您不必担忧,欧阳长青不是好对付的,这样的办法能用一次就不错了,想用第二次那是不可能的。” 方文清闻言长出一口气“呼~!那以后我该如何做?” 洪四浩想了一下道“欧阳长青虽然不敢动您,但是心里肯定已经恨上你了,您以后就住到长孙大人家里吧,我也会派人保护您的安全,如果有需要您出面的我会让吴桐告知您的,您到时配合做事就行。” 方文清点点头“好!” 长孙良却说道“不用寒先生派人了,我想欧阳长青还不敢在我家里行凶。” 洪四浩笑着点头“嗯,不过还是派个人去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确保无误,我也能安心。” 长孙良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好吧。” 洪四浩点点头“那好,现在就剩下长孙大人您了。” “我?就不劳寒先生再费心,在帝都之中,欧阳长青还不敢要我的命。”长孙良自信的说。 洪四浩认可点头“不错,您这位中书监,职位不比他低,他还不敢杀您。” 还有一点洪四浩没说,那就是以长孙良的智商对欧阳长青构不成威胁,欧阳长青自然不会顶着一个屠杀大臣的罪名去除掉他,说白了欧阳长青根本不把长孙良放在眼里。 只是顾及到长孙良的面子,洪四浩没有明说。 “呵呵呵。”长孙良颇为自得的一笑,接着问“寒先生,之后我们怎么对付欧阳老贼?” 洪四浩微微一笑“之后的事,您不用出面,只管看戏就是,由我来安排。” 长孙良有些担忧道“不用我出面?寒先生可是害怕老夫坏事?你放心好了,老夫一定全力以赴。” 洪四浩无奈一笑“长孙大人,您多虑了,之后的事真的不用您出面,只要您做平时做的事就能帮到我。” 长孙良孤疑的看着洪四浩“你的意思是,往常老夫如何以后老夫还是如何?” “对!您能做到吗?不要让欧阳长青看出破绽,也不要任何人察觉到您和我有联系,知道吗?”洪四浩认真的看着长孙良道。 长孙良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还是保证道“你放心,老夫会做到的。” “嗯。”洪四浩点点头,低头想了一下,没有遗漏的才长出一口气,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吴桐。 吴桐见洪四浩看过来,微微点了点头。 洪四浩这才笑着说道“先生,长孙大人,今天就说到这里吧。” 长孙良和方文清对视一眼,两人皆点了点头“好吧,我们也回去了。” “等等。”洪四浩连忙阻止了。 长孙良问“寒先生,还有何事?” 洪四浩道“还有一些事要嘱托您二位。” “呵呵..”长孙良笑了笑“寒先生请说。” “是这样的,先生,长孙大人,以后不管发生任何事,你们都不可以再来找我,有事我会让吴桐派人通知你们,你们一定记住不可再来找我。”洪四浩十分严肃的看着两人道。 长孙良和方文清再次对视一眼,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答应道“你放心吧。” “好,我送你们从后门出去吧。”洪四浩这才放心的点点头,头前领路将二人带到后门,这个小院原本是没有后门的,后门是一个小地道通往隔壁的一间空客房,外人是不知道的。 长孙良看着地道十分的隐秘,便说道“寒先生,这个地道如此隐蔽,我们以后可以从这里来找你,不会被人发现,你也不必担忧暴露了。” 洪四浩坚定的摇头“说实话,这条地道是给我的人准备,没想过让你们用,以后你们不能来看我,地道虽然隐蔽,但是欧阳长青不是好对付的,不能冒险,再说了用不了多久我也就该搬家了。” 长孙良好奇的问“搬家?难道寒先生已经买好了宅院?” 洪四浩摇了摇头“不是我买的,我也没打算买,不过会有人送给我一套,不要白不要嘛。” “哦?难道寒先生在帝都还有朋友?”长孙良好奇的问。 “呵呵,那倒没有,不过有人送就是了,对了您二位回去以后,先回自己的客房休息,等到天亮再走,现在走太引人注意了。”洪四浩笑了笑道。 “嗯,这个我们明白。”长孙良点头答应。 送他们离开之后,洪四浩回到自己的房间,没有立刻去休息,而是拿起一卷书读着,一边静静等待着,直到听房门被打开,才抬头看去。 吴桐已经进来了,洪四浩抬手制止了吴桐行礼,直接问道“怎么样?” 吴桐还是抱了抱拳,才说道“一切如常,欧阳长青派来的人应该没有发现。” 洪四浩点点头“好,那长孙大人府上的内鬼呢?” 吴桐得意一笑“那个内鬼现在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不到明日中午不会醒的,不会发现长孙大人出去过。” 洪四浩闻言也不由一笑“那就好。” 吴桐犹豫了一下,小心的问“少主,您为什么不告诉长孙大人他府上有内鬼啊?” 洪四浩轻叹一声“我本来也是想告诉他的,现在看来咱们这位长孙大人实在太过自以为是了点,还是不告诉的他为好,以免咱们这位长孙大人忍耐不住把我暴露出去,如今我们在暗,欧阳长青在明,对付起来还有胜算,一但暴露,明刀对长枪的,我们不占优势,没有胜算,你记住暗中盯住那个内鬼就好,万万不可暴露。” 吴桐沉声保证“是,少主放心。” “嗯,时辰不早了,也该休息了。”洪四浩伸了伸懒腰道。 吴桐试探着问“那我服侍您休息?” 洪四浩猛地一惊,等着眼睛看着吴桐,一只手本能的捂住胸口。 吴桐诧异道“少主,您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孙大夫来看看?” 洪四浩反应过来,知道自己的本能反应吓着吴桐了,连忙道“额,不用,没事,你回去休息吧。” 吴桐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少主,迟疑的退了出去。 洪四浩这才长出一口气,暗道自己的思想还是太杂了,以后得注意了。 第十六章、第一次见面 第十六章、第一次见面 第二天一早,洪四浩便起床了,简单用过早饭,换了一身新衣服。 吴桐担忧道“少主,您真的要自己去吗?要不我陪您吧。” 洪四浩微微一笑“不用了,让小牛送我过去就行了。” 吴桐难得一次反驳洪四浩,道“少主,欧阳长青虽然表面上爱惜自己的名声,广有爱才之名,其实不是,您一个人去还是太危险了,即使您不带我去,也得带着肖文或者段刚,小牛一没武功,二不懂应变,我不放心。” 洪四浩温和一笑“我这次去是给欧阳长青送定心丸的,不是去撕破脸的,没事。” “不行。”吴桐壮着胆子反对。 洪四浩无奈只得故作严厉,冷冷的看着吴桐,吴桐吓得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再言语。 洪四浩轻轻一叹,露出一丝微笑“好了,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好,只是这是第一次去,不带你们是为了不让欧阳长青起疑心,要让他认为我是带着十足的诚意和信任去的。带你们去,以欧阳长青的多疑多少都会心中有想法,这次见面很重要,成功与否关系到徐鲁二州的将来,不得不慎重,再说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也不会只身去冒险的,你们就放心吧。” 其实洪四浩心里根本没底,但是为了不让吴桐他们担心,只能这么说。 吴桐虽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但是洪四浩都这么说了,也只得点头答应。 洪四浩这才放心的点点头,刚走出房门,突然又回头问“吴桐,那边的事准备的怎么样?” 吴桐连忙回答“都已经安排好了,两日内便会有结果。” “嗯,不要出差错,事情成功之后,立即按照计划将人送走,不得停歇,只需时不时的泄露点消息就可以了。不要做的太过刻意,让人察觉。”洪四浩还是不放心,又嘱咐了一遍。 吴桐嘿嘿一笑“少主就放心吧,这件事是我亲自安排的,一定不会出差错的。” “嗯,好,看好家,我走了。”洪四浩说完便转身出了小院,来到客栈门口,小牛已经准备好了马车。 洪四浩没有说话,走了上去,随着小牛一声吆喝,马车缓缓滚动车轮,从长明坊驶向贤良坊最大的一座府宅,中书令欧阳长青的府邸。 长明坊距离贤良坊还是有些距离的,足足用了半个多时辰才赶到,这一路上洪四浩透过车帘仔细的看了看大魏帝都,不得不说还是很繁华的,路边小贩,行人,很是热闹,房舍也都十分的大气,显示着大魏帝都的富足。 在大魏这片土地上,一百五十年前是一家的,后来是大家的,再后来是三家的,之后便是魏国皇室的,虽说魏国已历三代,但是这片土地上经过长达一百年左右的战争纷乱,人口已经骤减了很多,但是魏国帝都依旧拥有一百五十万人口,足可见其繁华与重要。 马车缓缓停下,小牛忠厚的声音低低传入洪四浩的耳朵“公子,到了。” 洪四浩轻轻的嗯了一声,掀开车帘走了下来,站在欧阳长青府门前看着这座气势不比皇宫大门弱多少的门庭,洪四浩微微一笑抬步拾阶而上。 门房立刻上前拦住洪四浩,冷冷的问“来着何人?可知这是何处?就敢上前!” 洪四浩脸上笑意不减,微微抬了抬手道“方山寒素前来拜见中书令大人,劳烦禀报。” 门房微微一愣,疑惑道“你就是寒素?” “正是在下。” 门房仔细的打量一下洪四浩,点了点头“你等着,我去禀报大人。” 洪四浩微微额首“有劳。” 门房嗯了一声,转身进去了,过了大概半个时辰门房才出来,洪四浩早有这个心理准备,所以也不意外,依旧笑意盈盈,门房也是颇感惊讶。 跟着门房穿过前院,又过了一座小湖,接着又走过了数个小院子才来到欧阳长青的书房,说是书房比别人家的客厅还要大得多。 门房下去后,洪四浩上前行礼“寒素拜见中书大人。” 欧阳长青定定的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显得年轻几分,一旁的师爷也在观察着洪四浩。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欧阳长青才沉声道“寒素啊,免礼,到这里就像到自己家一样,无需多礼。” 洪四浩一直保持着行礼姿势,早就不耐烦了,闻言立刻直起身子,这才发现诺大的书房里只有欧阳长青和身边师爷打扮的人两个人。 欧阳长青虽然比长孙良要年轻一点,但是长得却很显老,尤其是那双厚厚的眼袋,让人很不舒服,配上那双丹凤眼,着实不怎么好看。 “多谢中书大人。”洪四浩十分谦逊一笑。 “呵呵...”欧阳长青温和笑了笑,问“寒素先生此来有何事吗?” 洪四浩抬眸看了欧阳长青,抱拳到“大人贵人多忘事,此前太史令司马戌大人奉命请在下,得知是中书大人垂青,寒素十分感激,立时便动身前来拜望,但又想寒素乃一介草民,冒然拜访恐失礼数,便多准备了几日,今日来有份大礼送与中书大人。” “哦?”欧阳长青神色不动,淡淡问道“是何礼物?” “一州之地。”洪四浩一字一句的看着欧阳长青道。 欧阳长青微微眯起眼睛,就连师爷也好奇的看过来“何意?” 洪四浩自信一笑,吐出两个字“鲁州。” 欧阳长青眼光瞬间变得犀利,似乎能刺破皮肉,看穿别人的内心,吐露两个字“鲁州?” 洪四浩丝毫不惧欧阳长青的目光,反倒变得更加坦然自若“正是,大人,明人不说暗话,难道您就忍心眼睁睁的看着鲁州落入他人之手?” 师爷立时脸色一变,轻喝道“胡说,皇上在位,天下都是大魏朝廷的,何来他人之说,寒素,想清楚了再说话,就算大人心胸四海,也不可胡言。” 洪四浩只淡淡的看了一眼师爷,就不再理会,只怔怔的看着欧阳长青,等着欧阳长青的回答。 欧阳长青凌厉的眼神变得诡秘起来,一丝笑意挂在嘴角,微微抬起手让师爷退下,师爷眼神一突,神色有些担忧。 欧阳长青缓缓开口“说来听听。” 对欧阳长青的反应洪四浩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看在欧阳长青眼里嘴角的笑意便增加的几分。 “大人,大理寺左丞也就是马上要上任的鲁州刺史,他与在下曾同在方文清坐下听讲,有同窗之谊。” 欧阳长青微微皱眉“老夫如果没有记错大理寺左丞年过四十了吧,你和他是同窗故交?” 洪四浩丝毫不慌,肯定道“不错,这一点方文清先生可以证明。” “方先生施教天下,弟子门生数不胜数,老夫倒不是不信,只是......”欧阳长青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示意师爷,师爷当时领会,立刻接过话茬。 “大人,如今方文清先生病重在床,恐难以验证。” 欧阳长青故作惊讶道“哦?有这等事?病的可重?” “回禀大人,据说已经下不了床了。”师爷看着欧阳长青的眼神,慢慢道。 洪四浩平静的看着面前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唱双簧,不答话。 欧阳长青故作伤感“方先生一生德高望重,师爷,明日你替我去问候一下,请御医去看看。” “是。”师爷躬身领命。 见差不多了,洪四浩随之抱拳道“寒素谢过大人厚爱。” 欧阳长青奇怪道“你谢老夫何来啊?” 洪四浩郑重道“方文清乃是寒素恩师,这一谢是为恩师谢的,谢大人仁义。” “仁义?”欧阳长青颇有深意的问。 第十七章、卖刀 第十七章、卖刀 洪四浩明眸看着欧阳长青,神色犹豫,似乎在挣扎“哎,大人,实话说,寒素原本不想说这件事的,但是这次寒素是带着诚意来的,自古忠孝难两全,此事大人提起寒素也只有说了。” 欧阳长青一挥手“有话直说。” “是!”洪四浩躬身抱拳“大人,汴徐鲁三州之事,寒素是看在眼里,至于恩师方文清在其中起到了什么作用,我想大人也一定为此事烦恼,虽然如此,大人听闻恩师病重,依旧不计前嫌,伸出援手,令寒素佩服又感激,但为人谋不可瞻前顾后,寒素想到了便会直言,大人何不趁此机会,将那些被恩师招来的人赶出帝都,以防汴徐鲁三州之事重演。” 欧阳长青微微点头,终于对洪四浩露出一点欣赏之色,淡淡道“计将安出?” 洪四浩想了一下才道“大人,寒素也是书生,对书生的心思还是了解的,他们大多没有什么自主思想,喜欢跟风,人云亦云,而且多数胆子都不大,大人只需以治安为由,武力恐吓,我相信一定有人因害怕而选择离开帝都,一但有人离开,就会有人跟风,虽不敢保证将他们全部赶走,但是一定会走大部分人,剩下的也就不足为虑了。” 欧阳长青眼睛一亮,点点头“此计不错,不过老夫去做恐怕不合适吧。” 洪四浩立即道“正是,大人自然不能亲自去做。” “那你认为谁去合适啊?”欧阳长青已经很看好洪四浩了,开始有意试探了。 洪四浩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了师爷,抱了抱拳问“这位是师爷吧?” 师爷微微点头“正是。” 洪四浩微微一笑,决定送给师爷一个人情,道“大人,就让师爷来说吧。” 欧阳长青闻言露出一丝笑意,点点头“好,师爷你来说说谁合适。” 洪四浩这么明着送人情,谁都看的出来,师爷心里有点打鼓,不知道洪四浩什么意思,但是欧阳长青已经问了,他也不敢犹豫,随即道“回禀大人,帝都府尹封侯,封大人办此事最为合适,名正言顺。” 欧阳长青点点头“好,就这么办吧。寒素,你刚才说你与大理寺左丞是同窗,可以仔细说说吗?” 洪四浩立即行礼道“是,三年前恩师方文清曾到常州府授课,我也去了,在哪里我认识了大理寺左丞,不说一见如故,倒也相谈甚欢,此后也常有书信来往,此人并非大才,但是颇有野心,我有七成的把握说服他来投奔大人。” 此事乃是真的,欧阳长青就是查也查不出破绽来,所以洪四浩说的很详细,之后又讲了几件具体的事情。 欧阳长青闻言点了点头,也不知信了没有,只说到“你可试试,若是成功了,老夫有重赏,若是失败了老夫也不怪罪与你。” 洪四浩早就想到这个结果,连忙道“大人放心,寒素定当全力以赴。” “嗯,好。” 洪四浩接着说“大人,不日大理寺左丞就要去上任了,寒素现在就回去做些准备,前去游说。” 欧阳长青笑了笑“呵呵,本想留你多交谈一会儿,既然你这般心切,就去吧。” “是,寒素告退。”洪四浩躬身行礼退出了书房。 师爷等到洪四浩走远之后,低声道“大人,这个寒素确实不简单啊,还是您独具慧眼。” 欧阳长青神色没有变化,只说道“此人可用。” 师爷认可点头,又道“大人,寒素此人来历颇为神秘,我觉得要用他还是要慎重一点为好。” 欧阳长青笑了“师爷啊,人家刚才可是卖了一个好人情给你,你就不为他说说好话吗?” 师爷身体一紧,连忙走到书案下,扑通一声跪倒在欧阳长青脚下“大人,我的忠心日月可鉴,一心一意只为大人着想,别说他卖给我一个人情,就是救命之恩,与大人比起来也不值一提。” 嘴里这般说着,心里暗骂‘寒素啊寒素,你可害苦了我了,老子用得着你卖人情吗?’ “呵呵呵.....”欧阳长青开怀一笑“好了,起来吧,对于你老夫还能不信任吗?” 师爷这才擦擦额头上的汗,站了起来,稳定身心之后,继续道“大人,那些书生按照刚才说的办吗?” 欧阳长青点点头“嗯。” “是。”师爷领命就要下去办,欧阳长青又道“还有告诉翎鸽,暂时不要对大理寺左丞动手,如果寒素没有成功,就在他上任的路上了结了他。” 师爷身体一僵,神色微动“是,我明白。” 看着师爷出去的背影,欧阳长青嘴上露出一丝高深的笑意,久久不散。 洪四浩离开了欧阳长青的府邸没有回客栈,而是径直去了大理寺左丞的府邸,大理寺左丞在外来说已经是高官了,但在大魏帝都还不算什么,没有资格住在贤良坊,而是在折柳坊。 又用了半个多时辰,洪四浩才来到折柳坊大理寺左丞的家中,相比欧阳长青的府邸这里简直就是乞丐住的,因为长孙良早就打过招呼,洪四浩又和他早就相识,沟通起来很顺利,一切都对他安排好,包括说什么话用什么语气,神态都详细的安排妥当,等大理寺左丞都记清楚之后洪四浩便离开了。 为了迷惑欧阳长青,洪四浩没有让大理寺左丞立刻就去拜访欧阳长青,而是让他等着,在他上任之前,洪四浩每天都会过来装模作样的来游说,让欧阳长青看到自己的辛苦才行。 从大理寺左丞府中出来,洪四浩便回到了竹音客栈,一头扎进自己的被窝就睡了,因为确实有点累了。 而帝都府尹此时正带着手下,依照欧阳长青指示连说带骗加恐吓,将不少书生赶出了帝都,仅仅一个下午的时间在帝都的书生就被赶走了一半。 等到第二天上午帝都里的书生已经剩下不到原来的五分之一了,此时方文清便拖着病体现身出来,与那些剩下的书生好好表演了一把师生情深的戏码。 最后宣布不再开坛授课,那些因方文清病情好转而开心不已的书生,心情再次变得失落,目送着方文清被长孙良接走养病之后,才一个个陆续的离开了帝都。 而此时长安坊的一座大桥上,一位壮汉正在抱着一把宝刀,上面插着草标,高声大喊“卖刀了,卖刀了,祖传宝刀,吹毛断发,斩钉截铁如切豆腐。” 很快就吸引了一大帮人过来观看,壮汉见人多了,便主动拔出宝刀,从自己头上拽下一根头发,放在刀刃上一吹立即断成了两截,顿时引起一片叫好之声。 正在此时,一位公子哥被一群家奴簇拥着过来了,见这边热闹,便好奇的看过去。 那些家奴十分的有眼力见,立刻便冲进人群,强行为公子哥挤开一条通道,引起很多人的不满和谩骂。 公子哥却很不以为意,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哼着小曲走到壮汉面前,看到壮汉手里的大刀刀柄上插着草标,便明白这是个卖刀的,于是便起了玩闹之心,想要逗弄逗弄壮汉。 阴阳怪气的问“卖刀的,你这刀是好刀吗?” 壮汉明显不认识他,但见他衣着华丽,心想着遇到卖主了,便道“好刀,绝好的刀,吹毛断发,斩钉截铁,刀刃不卷。” 公子哥随手拿出一把镶金戴玉的小匕首,颠在手里问。“哦?是吗?那本公子这里正好有把小刀,你把它斩断我看看。” 壮汉看着这把匕首,知道价值不凡,自然不敢,害怕弄坏了让自己陪,当即摇摇头。 公子哥笑了“怎么,不敢?” 壮汉翁声道“不是不敢,俺害怕给你弄坏你让俺陪。” 公子哥当即大笑起来“哈哈哈...你倒是不傻,没事,本公子有的是钱,不让你陪,不但不让你赔,只要你的刀能斩断我的刀,我就买下你的刀。” 第十八章、客人 第十八章、客人 壮汉当即眼睛一亮问道“此话当真?” 公子哥冷哼“哼!不也不打听打听,本公子一向一言九鼎!” 壮汉壮了壮胆自,认真的点点头“好!那把你的刀放好了。” 公子哥冷笑着将匕首放在大桥的栏杆上,故意刀刃朝上,壮汉也不在意立时屏气凝神,高高举起大刀,吐气开声“哈!” 一道白练闪过,只听一声,啪!只见大刀稳稳地斩在匕首上,而匕首已经断成两截,断的那截更是被震飞了出去,落入河流之中。 就在刚刚,另一伙人也挤进了人群中,领头的是个大少爷,正好看到这一幕,那个公子哥他是认识的,那把匕首他也是认识的,因为他也有一把,自然知道匕首的厉害,当即便动了买下那把大刀的心思。 而公子哥已经傻了,惨叫一声,扑到栏杆上,向下寻找早已不见了的刀刃“哎呦!我的心肝宝贝啊!你赔我!” 转身便气急败坏的揪着壮汉的衣领撒泼。 而那位大少爷见此场景,不屑一笑,上前拉开两人,一把从壮汉手里夺过大刀,仔细的欣赏着。 公子哥被推开愣了一下,看清来人,当即大喊一声“赵少古!你干什么?” “赵少古?那不是廷尉赵刚的儿子吗?”周围有人悄悄感叹,聪明人听到转身就走了。 “是啊,这下好看了,一个是卫尉李牧武大人家的公子,一个是廷尉赵刚大人家的少爷,有好戏看喽。”有不怕死的轻声附和。 “你怎么知道那个是卫尉李牧武家的公子?”有人问道。 立刻就有人冷笑“这位李大公子,谁不知道啊?也就你这个新来的不认识。” 看热闹的议论纷纷,赵少古却还在欣赏手中的宝刀,丝毫不理会李大公子。 李大公子一向霸道惯了,何时有谁敢不把他放在眼里,气愤之下,加上失去匕首之痛,两步走上前一把从赵少古手中夺走宝刀。 赵少古怎肯罢休,立刻上前与李大公子争夺不休“李奇,这把刀是我先得到的,你给我松手!” 李奇立时大骂“放屁!老子的皎月都被砍断了,这把刀得陪给老子,撒手!” 赵少古冷笑“那是你自不量力,偷鸡不成,你怪得着谁啊。” 那名壮汉看着两人争抢,不知该作何决定,只得相劝“两位公子,快撒手,这刀锋利,别伤着了,伤着了我可担待不起啊。” 话音刚落,一枚小石子不知从那滚到了李奇脚下,李奇一个不稳,失去重心,扑向赵少古,只听噗的一声,宝刀顺势插进了赵少古的胸膛,直接穿胸而过,鲜血直流。 “你!你....!”赵少古难以置信的看着李奇,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气绝身亡,死不瞑目。 李奇当时就吓傻了,“杀人了!”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喊一声,惊醒众人,全都一窝蜂的四散而去,李奇也会过神来,扭头就往家跑,宝刀也不要了。 这时洪四浩正座着马车从大理寺左丞家排练完表演回来,路过长安坊的坊门,马车突然停住了,洪四浩忍不住好奇掀开车帘一看。 只见一群家奴抬着一位少爷,胸口上插着一把宝刀,慌里慌张的跑了过去,看清宝刀的模样,洪四浩放下车帘,回去座好,一丝笑意挂在了嘴角,轻声吩咐小牛“走吧。” “是!”小牛回答一声,驱赶着马车回到竹音客栈小院。 洪四浩刚坐下喝了杯茶休息会儿,吴桐便进来了。 看着吴桐一脸兴奋的样子,洪四浩也猜出了大概。 吴桐没有行礼直接跪坐到洪四浩身边,可见他如何的激动“少主,事情发展和您预想的一样,现在整个帝都一片哗然,官兵到处搜捕五哥。” 五哥便是那个卖刀的壮汉。 洪四浩问“那老五现在何处,出城了吗?” 吴桐连连点头“早就出去了,他们就是把帝都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到人。” 洪四浩笑了笑“没了这个可以推出来的替罪羊,李奇杀赵少古的罪名便做实了,赵刚定不会放过李奇,到时候就看看咱们这位欧阳大人是打手心还是手背了。” 吴桐呵呵一笑“不管是手心还是手背,都够他疼的。”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剧烈的敲门声,还有呵斥声。 吴桐眉头一皱就要出去,洪四浩却道“不得无礼,他是我请来的客人,让他进来吧。” 吴桐微微一愣,有些迷糊,还是领命而去“是!” 不一会儿一位一身铠甲的将军挎着横刀便进来了,进来之后也不说话就直直的看着洪四浩,洪四浩微微抬起头,淡淡回视着他,似乎想让他看清楚自己的脸。 将军仔细看了半天,神色有些犹豫,沉声道“你还是来了。” 洪四浩眉头轻跳,疑惑道“将军何意?” 将军顿时眉头紧锁,眼神犹疑,试探着问“寒公子不认识我吗?” 洪四浩微微摇头“寒某初到帝都,并无故旧,也无新友,难道将军认识我?” 将军深吸了一口气,眼神更加疑惑不解,又仔细打量了会儿洪四浩的脸,张张嘴还是放弃了,轻叹道“廷尉赵刚家的独生子被杀了,我奉命来搜捕疑犯。”说着故作姿态,草草的四下打量一番,见无其他人,微微拱了拱手“打扰了。” 说完转身就走,刚走到门口便听到身后传来难以抑制的笑声。 将军眼睛一亮便明白过来,脸色一狠,回身冲到洪四浩面前,低声怒斥“小耗子!你耍我!” “哈哈哈哈...岳大哥,你也有今天,哈哈哈...”洪四浩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岳将军刚想再骂一句,突然一名兵士冲了进来问“大统领,怎么了?” 洪四浩立刻止住了笑声,岳统领立刻道“啊,那个我刚才看到一只小耗子,没什么,你们查完了吗?” “回禀大统领,查完了,没有发现疑犯。” “嗯,好,你们再去查查其他客房,记住一个角落都不可以放过。”岳统领下令。 “是!”兵士领命而去。 洪四浩也恢复了常态,只是嘴角还挂着笑意,伸手请岳统领坐下。 岳统领被兵士一搅,心情也没了,轻叹一声坐了下来“小耗子,你还真敢来啊?!” 洪四浩呵呵一笑“岳大哥,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我是从司马大人那里听说有为来自方山的神仙弟子叫寒素,你给我的信里不说方山是你的地盘吗?我就想到这个寒素可能是你,接着汴徐鲁三州就出事了,我就更加确定是你干的,今天赵刚的独子竟然被李奇那个小混蛋杀了,我就认定寒素就是你,我便趁着搜捕嫌犯过来找你,果然让我猜中了。” 洪四浩笑了“岳大哥越来越聪明了,不错。” “哼!”岳统领冷哼“你还笑的出来,你知道欧阳长青有多大的势力吗?可以说只要他敢魏国就会更换国姓,听我的,你赶紧走!” 洪四浩冷笑“他不敢!” 岳统领愣了“他不敢?你糊涂了吧?好,就算他不敢,万一你要是被他认出来,你就完了,谁也保不住你,包括当今圣上。” 洪四浩微微一笑“岳大哥,连你都没有认出我来,欧阳长青就更认不出了,再说了,我已经见过他了。” “什么?!”岳统领震惊的瞪大眼睛“你见过欧阳长青了?” 洪四浩不以为意道“嗯,见过了,还聊了很久,很愉快。” “你!他真的没有察觉吗?”岳统领还是不信。 洪四浩认真的点点头“没有~!” 岳统领这才放心下来,笑了笑道“也是啊,当年你出事的时候才十五岁,胖的眼睛都看不到了,现在瘦成这样,要不是咱们有书信来往,我还真不知道是你,对了说起书信,你的字体怎么练的变化也太大了。” 洪四浩尴尬一笑,心想,老子不用练,要不是学过毛笔字,我写的啥你都认不出来。 当然这不能说,只能笑了笑道“我既然决定回来,自然要有完全的准备。” “哦!”岳统领丝毫没有怀疑,甚至觉得很对“那你真的决定不走?” “不走!”洪四浩看着岳统领认真的点点头。 “那好,我一定会全力帮你的。”岳统领也很是认真的点点头。 洪四浩看着岳统领,微微摇头“岳大哥,这不是冲锋陷阵,而是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的争斗,你帮不了我。” 岳统领急了“我怎么帮不了你,我好歹也是禁军的大统领,就算我不能帮你谋算,但是也可以帮你打探消息啊,这总可以吧。” “岳大哥,你现在身居要位,一定被很多人盯着,你要想帮我以前什么样以后就什么样,万万不可让别人发现你和我有联系,知道吗?”洪四浩轻声盯住。 岳统领眉头微皱“我,我就不能帮你做点其他的?你让我看着你在我眼前玩命,我不干!” 洪四浩无奈,想了想道“那这样吧,你就帮我看看禁军之中有多少人是欧阳长青的,不要惊动他们,只需要摸清楚都是谁,有多少就行,可以吗?” 岳统领笑了“这事啊,简单,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是禁军我还是有把握的,你放心,我一定会办好的。” “嗯。”洪四浩点头“还有,以后你不要来找我,有什么消息,我会让吴桐来告诉你,你有什么消息也要让他来传递,你和我尽量不要再见面了。” “吴桐?”岳统领皱眉问。 洪四浩示意他看看门口,岳统领扭头看去,只见吴桐站在门口,点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嗯,岳大哥,现在你的兵估计已经搜查完客栈了,你也该出去了,不然该引起怀疑了。”洪四浩接着道。 岳统领虽然不舍,但是还是点头答应了“好,那你保证,有什么事不要逞强。” 洪四浩笑着点头,目送着岳统领离开,并没有起身相送,让吴桐去送的。 吴桐送走岳统领之后,回来小心的问“少主,岳满大统领能信任吗?” 洪四浩头也不抬的说“放心吧,可以相信,他去查禁军内投靠欧阳长青的人比咱们合适,不过岳大哥是武人心思,只怕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你通知潜伏在禁军的兄弟照应一下,不要让岳大哥太过明显了。” “是!”吴桐领命,接着问“少主,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洪四浩想了一下道“暂时等等,看看欧阳长青怎么处理赵刚和李牧武。” “是。” 第二天,洪四浩依旧做着马车前去大理寺左丞家中,又演练了一遍洪四浩安排他见欧阳长青的言辞等,直到下午才出来,当然这一切看在欧阳长青眼中则是洪四浩在尽心为他劝说大理寺左丞的。 第十九章、江湖险恶 第十九章、江湖险恶 廷尉赵刚家中,此时已经哭声一片,赵刚一脸的怒气难消,他的夫人更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直说“夫君,你一定要为少古报仇,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咱家的香火全指望着他呢,现在没了,咱家以后可怎么办啊!” 说到这个,赵刚再也忍不住一声怒吼“别说了,杀人偿命,李牧武,我要你好看!” 说完带着府兵就出了门,一路直奔卫尉李牧武家,两家都在贤良坊中居住,很快便到了,一看李牧武府门紧闭,赵刚瞬间就火了,大喝下令“给老子砸开!” “是!”府兵领命,抄起家伙对着李府大门就砸,可惜出来的急,没有带重型武器,只有刀枪,砍在厚重的大门上没有啥感觉。 赵刚报仇心切,立刻让人去廷尉府搬攻城用的攻城木,而廷尉府中前不久刚扣留了一个,没想到今天用上了。 很快攻城木就来了,只撞击了三下,李府的大门就轰然倒塌了。 随着赵刚一声令下,手下的府兵便冲了进去,捉拿杀了赵少古的李奇。 可惜就在刚刚李牧武已经从后门将李奇送走了。 赵刚将整个李府都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李奇的踪影,李牧武自知理亏,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被赵刚弄得乱七八糟,鸡飞狗跳。 翻遍了李府所有的角落还是找不到李奇,赵刚无奈之下来到李牧武面前,指着李牧武鼻子大骂“李牧武,把你儿子交出来!” 李牧武即使再能忍,被别人这么指着鼻子让他这个老子交出自己的儿子谁也受不了,更别说他本也是一个蛮横的人,当即怒道“赵刚!别欺人太甚!” “妈的!李牧武!是你儿子杀了我儿子,我欺人太甚?李牧武你太也不讲道理了吧!好,今天我就明告诉你,不交出你儿子,这事就没完,李奇的人头我要定了!”赵刚大喝。 李牧武咬着牙“那你就试试!” 赵刚气急反笑“呵呵呵,李牧武你不过是一个看门狗罢了,你就是把李奇藏到天上去,我也能把他揪出来,碎尸万段,祭奠我儿!” “放肆!!”李牧武红着眼大吼,大手一挥“来人!” 呼啦啦,随之从大门涌进三百甲士,个个铠甲锃亮,长刀出鞘,正是护卫皇宫大门的内卫,也是他李牧武的手下。 赵刚惊愕的看着这些内卫,难以置信的看着李牧武“李牧武,没有欧阳大人的指示,你竟敢擅自调动皇宫内卫,你想造反吗?” 李牧武冷笑“我内卫本就有护卫皇宫之责,这里虽不是皇宫却也临近皇宫内院,也在我内卫职责之下,就是到了欧阳大人哪里我也无罪,倒是你无诏无令,带着府兵横冲我卫尉大人的府邸,意欲谋杀大臣,我就是把你当场格杀也是应该的!!!” “你!!你!!!”赵刚气得脸色发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目瞪欲裂差点一口气背过去,缓了许久才咬牙道“李牧武,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找欧阳大人,看看你还能怎么狡辩!” 李牧武冷笑“我等着。” 赵刚咬着牙,虽然万分的不甘心,但是势弱之下也是万分的无奈,只得恨恨的带着人离开。 李牧武也松了一口气。 “大人,您还好吧。”内卫统领上前询问。 李牧武摆摆手“没事了,你们回去吧。” “是,大人保重。”内卫统领拱了拱手,带着内卫退了出去。 这时李牧武的妻子李王氏也出来了,抱着李牧武的胳膊哭喊“夫君,你一定不能把奇儿交出去,你要交出去,我也不活了。” “行了,别哭了!”李牧武不耐烦得呵斥道。 李王氏被吓得颤了一下,依旧幽怨的看着自己的丈夫。 看的出来李牧武还是很爱自己的妻子的,轻叹一声,安慰道“放心吧,我不会把奇儿交出去的。” 李王氏这才露出笑颜。 李牧武依旧眉头紧锁,想想事情的麻烦程度,忍不住骂道“都怪你平时那般娇惯奇儿,都告诉你了不能这样,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闯了大祸了,要是别人家的儿子还倒罢了,偏偏就是赵刚家的,赵刚是谁?掌管天下刑罚的廷尉大人,权力不比我小!” 刚刚安心的李王氏,闻言又担忧起来,眼泪说来就来,哭着问“那可怎么办?” “哎!”李牧武哀叹一声,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王氏心神一动,说道“要不我们去求求欧阳大人吧。” 李牧武嗤笑“你傻啊?人家是廷尉,我是卫尉,虽然同是九卿之一,但是人家掌管的是天下刑罚,我只管着皇宫内卫,看看皇宫大门,那个重要?你说欧阳大人会偏向谁?再说了这事本来就是我们没理。” 李王氏慌了“那,那我们跑吧。” 李牧武皱着眉头“跑到不至于,想想这些年我为欧阳大人鞍前马后,忠心耿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求他,应该能保住奇儿一条性命,大不了他赵刚要什么咱们就赔给他什么。” “嗯嗯嗯。”李王氏连连点头,催促道“那你赶紧去欧阳大人家吧。” 李牧武却没有动,说道“现在欧阳大人不知道怎么头疼呢,一定不会见我。” 李王氏立刻又道“那刚才赵刚可是说去找欧阳大人了,咱们要是去晚了,只怕...” “哼!赵刚去了也是白去,欧阳大人不会见他的。”李牧武冷笑。 “那咱们怎么才能见到欧阳大人?”李王氏接着问。 李牧武沉思了一会儿,没有想出好办法,只得轻叹道“等等吧。” 而赵刚果然吃了个闭门羹,没有见到欧阳大人,连府门都没有进去,气得赵刚回到李牧武府上,将门口的两个石狮子砸了个粉碎泄愤,才回去安排人手搜查李奇的下落。 中书令府中,欧阳长青拧着眉头,恨铁不成钢道“这两个废物,怎么教育儿子的!竟然闯下这般大祸!废物!” 师爷在一旁低眉顺眼的站着,不敢搭话。 一盏茶后,欧阳长青才问道“那个卖刀的找到没有?” 师爷连忙回答“回禀大人,翎鸽来报,说有人看到那个卖刀的在封闭城门之前就逃走了,我们已经命人出去追捕了,可是这茫茫江湖,一时半会儿只怕也找不到。” 欧阳长青气得翻个白眼“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他,到时就说是他推了李奇一把才误杀了赵少古的。” “是!”师爷领命,有小心翼翼的问“大人,咱们这么做赵大人会愿意吗?当时有很多人都看到了。” 欧阳长青凝神静思了一会儿道“如果不行,也只能依法办事了。” 师爷一怔,微微躬身,没有答话。 竹音客栈,小院内,吴桐正在向洪四浩禀报“少主,赵刚刚才带着府兵去找李牧武算账,被李牧武手下的内卫击退了,赵刚便去找欧阳长青,欧阳长青没有见他,赵刚便把李牧武家门前的石狮子砸了,现在正在四处找李奇呢。” “嗯。”洪四浩嗯了一声,抬起头问“那李奇呢?” “李奇被李牧武送到了长治坊的一家小院内,估计是想等天黑再把李奇送出城吧。” 洪四浩放下手中的竹简轻叹“李奇只怕十分的不舍得离开帝都吧。” 吴桐冷笑一声,道“就算他再不想离开,也得离开吧,以后要是到了江湖上,就只有受苦的份了。” 洪四浩微微点头“李大公子娇生惯养的,咱可不能让他到江湖上受苦,江湖险恶,他还是不要去了。” 吴桐微微一笑“是!” 时光流转,转眼夜就深了,但长明坊,长安坊,长治坊,三坊中依旧灯火通明,不少来此寻欢作乐的人来来往往。 长治坊中,李奇被李牧武的心腹手下带上一辆马车,刚走出街口,迎面便看到赵刚带着一群府兵在哪站着,看样子已经等待多时了。 李牧武的心腹连忙就要往回跑,可是还没调转马头,马车就已经被包围了。 “李叔,怎么了,快走啊。”李奇在马车中催促道。 “走不了了!”赵刚阴森森的声音响起。 李奇连忙掀开车帘,探头一看是赵刚,当即吓得惨叫一声,躲回马车之中“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是他自己撞在刀上的,不管我的事,不要杀我。” “赵大人,请你网开一面,放过我家公子。”李牧武的心腹上前求情,立刻上来两个府兵将其拽走,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赵刚阴着脸丝毫不理会,挥挥手,两名府兵上前,将躲在马车里的李奇拽了出来。 李奇当场就吓得尿裤子了,趴在地上连连求饶“赵叔,赵叔,求你了,别杀我,别杀我,我不是故意的。” 赵刚狞笑一声,缓缓拔出大刀“现在后悔了,晚了!” 一声大喝之下,手起刀落,李奇的脑袋抛飞而起,滚落在地,撞在马腿上,马受惊之下,后腿蹦起,在李奇死不瞑目的脑袋上又踩了两蹄子。 “不!!!”李牧武的心腹凄厉惨叫,随即便淹没在长治坊的滚滚喧闹声中,长治坊依旧人来人往,没有人注意到这里有人被砍了脑袋。 赵刚大仇得报,只觉得心中一口恶气尽出,冷笑两声,才带人离开,那两个府兵也松开了李牧武的心腹,转身离开了。 李牧武的心腹连滚带爬的爬到马腿底下,抱起李奇的脑袋大哭不止,也许是因为熟悉,马没有踢他。 中书令府中,师爷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来到欧阳长青书房前,顾不得禀报,直接冲了进去。 欧阳长青刚想呵斥,师爷便抢先道“大人,不好了,赵刚大人刚刚找到了李奇,在长治坊中,亲手砍了李奇的脑袋,现在李牧武正带着内卫去找赵刚寻仇呢。” “什么?”欧阳长青吃惊的站了起来,立即下令“你去把他们两个给我带到这里来,现在就去!” “是!”师爷领命,夺门而出。 当师爷赶到时,双方在赵刚的家里已经打起来了,死了不少人,不过好在赵刚和李牧武都活着,虽然受了伤,但无关性命。 第二十章、打晕了,怎么了? 第二十章、打晕了,怎么了? 两人早已杀红了眼,要不是师爷拼着性命危险,在他俩中间插了一杠子,二人今日必有一人死,而且极有可能是赵刚。 毕竟他的手下是府兵,而李牧武手下却是皇宫内卫,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兵,短短一段时间的冲杀,皇宫内卫只有十几人挂了彩,一个都没死。 倒在地上没了气的都是赵刚的府兵,师爷实际上救得是赵刚的命。 眼看着他们还要再打,师爷连忙大喝 “都住手,欧阳大人有令,你们二人速速去见他,不得有误,现在就走!” 听到欧阳大人四个字,两人都冷静了下来,赵刚看看身边躺着的,搀扶着的府兵,心头微寒,暗道李牧武还真的下死手啊,再打下去不知道是什么后果,暗呼侥幸逃了一命。 紧紧盯着李牧武,缓缓道“赵刚领命。” 李牧武此时正在儿子被杀了的仇恨之中,即使万分的不甘心,也不敢违背欧阳长青的命令,咬着牙道“李牧武遵命。” 师爷看着两人像斗鸡一样,轻叹一声,不再多说,抬起手“二位大人,跟我走吧。” 赵刚没有动,等着李牧武先走了才跟了上去。 两人跟着师爷来到欧阳长青的书房,同时上前拱手行礼。 “廷尉赵刚参见大人。” “卫尉李牧武参见大人。” 欧阳长青抬头看到两人身上的伤势,暗暗皱眉,知道这两人之间的仇恨已经到了不可调节的地步,想到这里欧阳长青不由气上心头,冷冷道“你们两个是要造反吗?” 两人皆是一惊,同时跪倒在地,高呼“下官不敢!” “不敢?!”欧阳长青冷哼“你们两个一个纵容儿子杀人潜逃,一个当街杀人,更是带着府兵,皇宫内卫火拼,不是想造反想干什么?” 两人脸色都是一变,同时道“下官知罪,请欧阳大人责罚。” “哼!责罚?”欧阳长青气得闭了闭眼睛,似在思考,一盏茶后才冷冷道“我不管你们心里有多大的仇恨,从现在开始谁要是敢再动刀兵,我活剥了他的皮!” 两人吓得都是一抖,低声道“是!” 见两人态度还可以,欧阳长青脸色稍缓,淡淡道“你们回去吧。” 两人皆是一愣,都想再辩解几句,但看到欧阳长青冷冷的目光之后,便都很聪明的选择听话,拱手退了出去。 等他俩走远之后,师爷上前,沉声道“大人,我刚才前去传唤他们两个,已经杀红了眼,死了不少人,只怕他们谁也不肯罢休,大人在,他们到不敢怎么样,只是为长久计还是早做决断的好。” 欧阳长青看了看师爷,问“你有何计,说说看。” “是,大人,以我看来于其这般镇压不如让他们两个分开。” “分开?如何分法?”欧阳长青再问。 师爷微微一笑“黔州刺史不是已经上报要告老还乡吗?大人不防准了,让李牧武大人前去接任,这样一来大人不仅可以掌握住黔州,更可以让他们两个分开,岂不美哉?” 欧阳长青眯起双眼想了一会儿,微微点头“也只好如此了,不过卫尉乃皇城警卫,不可一日无主,你说谁可担任?” 师爷神色微动,低头自语“皇上如今病重,每日咳血,只怕时日无多,卫尉确实不可一日无主,卫尉府中左侍尉态度不明确,他不行,右侍尉朗宁和卫尉府参事叔达对大人忠心耿耿倒是好人选。” 欧阳长青神色不动,继续问道“朗宁?这个名字似乎有些印象。” 师爷连忙提醒“大人,这个朗宁是您亲自提拔上来的,当年他只是皇城内卫的小统领,三年前您参加春猎被暗杀,是他替您挡了箭,您便提拔他为卫尉府右侍尉。” “哦,我想起来了,确实如此,那就这个朗宁了。”欧阳长青点头道。 “是,我这就起草文书。”师爷躬身请示,欧阳长青微微点头,算是同意了,师爷这才下去。 第二天,同意黔州刺史告老还乡、卫尉李牧武调任黔州,卫尉府右侍尉朗宁接任卫尉三道诏令几乎同时下达,通报全国上下。 一时间帝都官场震惊,谁都没有提李奇和赵少古被杀的事情,似乎没有发生过一般,实在让人诧异非常。 洪四浩听完吴桐的禀报之后,虽然早就想到了,也不由的感到生气,骂了一句“官官相护,民何以为生?” 吴桐同样气愤不过,道“少主,难道就任由他们这样草草结束?双方都有人命案在身,就这样不咸不淡的揭过了?” 洪四浩面色微沉,他也不想,但是敌强我弱,又能如何呢,轻叹道“不然呢?” “我。”吴桐眉头一凝,话到嘴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洪四浩。 洪四浩冷笑“你也不必生气,这件事还没完呢。” 吴桐眼睛一亮,问道“难道少主还有后手?” 洪四浩耸耸肩“没有。” “那您什么意思?”吴桐再问。 洪四浩深吸一口气道“赵刚虽然杀了李牧武的儿子报仇了,但是两家的仇恨也坐实了,不可调节,现在李牧武被调离帝都,前往黔州任命刺史,途中无权调动一兵一卒,你觉得赵刚会放过这个机会吗?” 吴桐瞬间大喜“不会,赵刚一定会半路刺杀他,嗯,这下好了,就让他们狗咬狗好了。” 洪四浩却道“不行,李牧武还不能死,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吴桐愣住了,怀疑自己听错了,试探着问“少主是让我派人保护他吗?” 洪四浩头也不抬的回答道“怎么?你保护不住吗?那我就换人。” “不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保护他啊?”吴桐再次反问。 洪四浩抬眸,定定的看着吴桐,直到看的吴桐心虚发慌才说道“不该问的不问,能不能做到?” 吴桐被洪四浩吓了一跳,连忙点头“能,能!” 洪四浩这才移开目光,淡淡道“去安排吧。” “是!”吴桐再不敢啰嗦,连忙下去安排了。 夜晚降临,李牧武被调离帝都之事早已传遍整个帝都。 眼看三更天到了,洪四浩打个哈切就要休息,突然听到外面有动静,接着便听到打斗声,然后就停下了。 不一会儿,吴桐和段刚一起带着一位黑衣人进来了。 看清黑衣人的容貌,洪四浩立时皱起眉头“岳大哥?你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吗?” 吴桐和段刚也是一脸不明白,都向洪四浩摇摇头。 洪四浩便看向岳满大统领。 岳满眉头紧锁,两步来到洪四浩面前“出事了?出大事了,小耗子,你知不知道李牧武被调任前州刺史的事?” 洪四浩道“知道啊,怎么了?”吴桐见两人聊上了,不用吩咐,自己退了出去警戒了,段刚则站在了洪四浩的身后。 岳满没有注意到,瞪大眼睛看着洪四浩“怎么了?你不觉得这事办的太过无视法度了吗?” 洪四浩轻笑“无视法度,他们这些人什么时候将法律放在眼里过?法律在他们眼里不过是铲除异己,以权谋私的工具而已,岳大哥,你在帝都这么多年难道还没习惯?” 岳满冷哼“哼!习惯?这辈子我都习惯不了。” 洪四浩微微点头,再问“那以前他们也做过不少这样的事,你不都当做没看见,今天怎么这么生气?” “那不一样。以前我没办法,现在你来了,难道你还没有办法吗?” 洪四浩看着岳满大统领期待的眼神,很不想打击他,但是不得不摇摇头“没有。” “什...”岳满话还未说完,吴桐急乎乎的推开了房门,进来就质问岳满道“岳大统领,外面那个监视我们的暗哨怎么晕倒了?” 洪四浩顿时一惊,看向岳满,岳满理所当然道“我害怕他发现我,我就把他打晕了,怎么了?” “我去!”洪四浩忍不住长叹一口气,十分的无奈。 吴桐也一脸的无奈,指着岳满不知道说什么好。 岳满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闯祸了,一脸歉意的看着洪四浩“小耗子,我是不是闯祸了?” 洪四浩无奈一笑“没有,岳大哥,我求求你了,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千万别在来找我了,好吗?” “不是,我不是想帮你...”岳满也是一脸的委屈。 洪四浩苦笑摇头“岳大哥,这样吧,你的护卫中有个叫马华的人,他是我安排的,你以后再有事,告诉他,他会转告给我的,你就不要再亲自来了,好吗?” 岳满心中有愧,也不觉得洪四浩在他身边安插人有什么不对,连忙点头“好,我知道了,那现在怎么办?” 洪四浩冷静的想了想,道“你现在立刻回去,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明白吗?” 岳满怔怔的点点头“嗯,好,我现在就走。” 说完立刻转身就回去了,吴桐不放心跟了出去,直到那他送出长明坊才回来。 回到洪四浩的房间,立刻问道“少主,我们怎么办?暗哨要是醒了肯定会向欧阳长青汇报的,我们怎么应对。” “杀了他。”段刚冷冷道。 第二十一章、应变(一) 第二十一章、应变(一) 洪四浩连忙制止了他,问吴桐道“吴桐,人怎么样?什么时候能醒?” “我刚刚看了,岳大统领下手不重,估计两个时辰就会醒来。” 洪四浩缓缓起身,快速的思考着,不一会儿便对吴桐道“你现在就去长孙良府上,让咱们安排的钉子过来。” “什么?”吴桐不解疑问。 洪四浩抬手示意“先别问,照我说的做,先把人给我叫过来,一定要快!” 吴桐犹豫了一下,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点点头就飞身出去了。 随后洪四浩便对段刚道“段刚,如果你一刀砍在我脖子上,我用手臂挡,会砍成什么样的伤口?” 段刚瞪大眼睛,呆呆的看着洪四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用手比划了一下。 洪四浩点点头,伸出手臂道“好,就按照你比划的样子,砍我一刀!” 段刚吓得连忙后退“不,我不砍你!” 洪四浩看段刚的样子,知道指望不上他了,便道“那你去把肖文给我叫来。” 段刚如蒙大赦“好,俺这就去。” 不一会儿肖文便过来了,进来便问“少主,找我什么事?” 洪四浩再次伸出胳膊,认真的比划着说“按照这个样子,看我的胳膊一刀。” 肖文当即傻了,孤疑的看了洪四浩一会儿,呆呆道“少主,你等我一会儿,我现在就去叫孙大夫过来,你等我一会儿。” 说完就跑了出去。 洪四浩眨了眨眼睛才反应过来,肖文是以为自己脑子坏了吗?才去叫孙大夫了。 无奈一笑,看来只有自己动手了,伸手在后腰上拔出一把匕首,隔着袖子,忍着痛在自己胳膊上划拉一刀,划的很深。 段刚想要制止,被洪四浩凌厉的眼神制止了。 “额~~~~!”洪四浩忍痛闷哼“啊!呼~~!呼~~!” 划完伤口,洪四浩便掀起衣袖,问段刚“像不像?” 段刚已经傻了,本能的点点头“嗯。” 洪四浩这才放心下来,捂着伤口低头喘气,额头上满是汗水。 随后肖文便带着孙大夫过来了,看到洪四浩捂着胳膊还有血迹,肖文立刻回头大骂段刚“段刚,你怎么回事?” 洪四浩推开要给自己看伤的孙大夫,对肖文道“肖文,不怪段刚,是我自己划得。” 肖文愣了,接着哀求孙大夫“孙大夫,你看看我家少主怎么了?” 孙大夫点点头就要过来,洪四浩再次制止了“先不要动我,等吴桐回来。” 肖文彻底傻了,和段刚孙大夫三人大眼瞪小眼,都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大概一个时辰过去了,吴桐终于把人带了回来。 “少主...”吴桐刚要禀报,就看到洪四浩的伤势,立即回身大骂肖文和段刚“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我刚走了一会儿,少主怎么受伤了?啊?” 虽然洪四浩一直捂着自己的伤口,但是还是流血太多,脸色发白,大口的喘气。 “吴桐,不怪他们,是我自己划得,先别问,人带来了吗?” 吴桐连忙道“带来了,就在外面。” “让他进来。” “是,进来吧。”吴桐对着外面轻喝。 随之一位瘦小的青年男子便进来,洪四浩看了看来人样貌道“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小孟吧。” 小孟闻言一喜“是,少主,您怎么受伤了?谁干的?” 洪四浩摇摇头,没有回答“一会儿你可能要受点委屈,你愿不愿意?” 小孟立刻道“我愿意,别说委屈,只要少主发话,小孟的命都是少主的。” 洪四浩欣慰点头“等一会儿你和段刚打一架,记住,尽量打的狠一点,吴桐等会儿想办法弄醒那个暗哨,小孟和段刚就在他眼皮底下打,小孟记住,换上夜行衣,不着痕迹的让那个暗哨看清你的样子,然后你就被段刚打伤,逃走,记住多绕几个弯再回长孙良的府中,尽量让长孙良府中的下人看到你负伤回来,不要太刻意,找到长孙良,告诉他,不管谁问都坚决不承认派你暗杀过我,也不要让长孙良过来找我,让长孙良送你离开长孙府,会有人接你,不要出城,找地方藏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要再露面了。” 一口气说完之后,看着吴桐等人问“都记住了吗?千万不可以再出差错!” “记住了。”吴桐等人领命,也都意识到洪四浩想干什么,不再啰嗦。 “好,吴桐开始吧。”洪四浩点头。吴桐领命出去,段刚和小孟也开始打斗起来,看段刚和小孟进入状态之后,吴桐便在暗哨身上点了两下,回到小院中。 接着暗哨便醒了过来,见到小院中有人打斗,立刻来了精神,悄悄看着,这时段刚一记鹰爪将小孟的面纱扯了下来,小孟一个转身正好让暗哨看个清楚,接着段刚便一掌拍飞小孟,小孟负伤逃走。 暗哨刚想追上去看看,就发现洪四浩被搀扶着出来了,而且受伤了,凝神细看了一下洪四浩的伤口才扭头去追小孟。 见暗哨离开了,洪四浩才长出一口气,顿时觉得一阵晕眩,眼睛发黑,便倒在了肖文的怀里。 “少主!”吴桐和肖文顿时慌了,将洪四浩抬进房间,放在床上,孙大夫紧跟着过来给洪四浩处理伤口。 接着小孟依照安排,先是带着暗哨兜了几个圈子,才回到长孙良府中,故意让几个巡夜的家奴看到自己之后,便找到长孙良,按照洪四浩的原话转述给长孙良,随之便从长孙府后门出来,那个暗哨似乎猜到了就在后门等着。 小孟也很是聪明,和接应的人碰头之后,先甩掉暗哨,才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 第二天欧阳长青刚刚起床,今日不用上朝,欧阳长青按照习惯来到书房。 翎鸽和师爷带着那位暗哨便来禀报。 听到寒素被刺杀之后,欧阳长青不由露出疑惑之色,问道“是谁要刺杀他?” 暗哨上前一步,道“回禀大人,属下一直跟随刺客,发现刺客进入了长孙良的府中,长孙良或许是得知没有成功,连夜将刺客送走了,属下无能没有跟住刺客。” 欧阳长青眉头微皱,低声自语“长孙良?他为何要刺杀寒素?” 翎鸽笑了笑,上前回禀“大人,我猜或许是寒素触及到了他的痛楚,长孙良才不得已刺杀寒素吧。” 欧阳长青凝神沉思,没有肯定也没有回答,而对暗哨道“你把昨夜的情景仔细的再说一遍。” “是!”暗哨领命,仔细将昨夜发生的事细细讲述出来,包括一些细节。 翎鸽听完问“你看清出寒素手臂上的伤口了吗?” 暗哨点点头“看清了,以伤口来看,应该是刺客想要一刀斩断寒素的脖子,被寒素用手臂挡住了,错不了。” 师爷轻声道“如此说来,刺客是想一击毙命,看来长孙良是真的想杀掉寒素,我本以为...” 欧阳长青抬眼看着师爷问“以为什么?” 师爷似笑非笑,拱手道“我本以为这是长孙良和寒素演的一场好戏,现在看来可能不是,不过这要看看大理寺左丞的反应。” 欧阳长青眼眸一亮,似乎被说中的心事,缓缓道“继续说。” 师爷察觉到了欧阳长青的神色变化,知道自己猜对了,笑着回答“是,如果不是长孙良和寒素演的一出戏,那么长孙良刺杀寒素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寒素触及到了长孙良肉禁,寒素来帝都不过数日,足不出户,不会得罪长孙良,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寒素自从来过大人府上之后,就频繁来往于大理寺左丞府邸,谁都看的出来寒素是替大人当说客的,而长孙良这个时候刺杀他,说明十有八九寒素成功了。” 欧阳长青,微微点头,深深地看着师爷道“你去替老夫看看寒素伤势如何。” 师爷心神领会,拱手道“是” 可惜洪四浩还在昏迷之中师爷没有说上话,不过师爷到是看了看洪四浩的伤口,回去如实禀报给了欧阳长青。 “大人,我看过了,寒素确实伤的很重,不似有假,伤口也无差错,现在只要等到寒素醒来,就知道长孙良为何要刺杀他了。” 第二十二章、应变(二) 第二十二章、应变(二) 欧阳长青笑了笑,没有说话,不过眼中却有一丝兴奋在里面,如果寒素真的成功了,那之前的损失可以说又找补了回来,还让长孙良损失了一员大将,可谓因祸得福了。 直到傍晚时分,洪四浩才悠悠醒来,喝了益气补血的汤药又睡了一觉,第二天便能下地行走了,不得不说孙大夫医术了得。 日上三竿,洪四浩让吴桐陪着在院中走走“吴桐,前天的事怎么样了?” 吴桐回答“一切顺利,少主放心吧,还有昨天欧阳长青派他的师爷来看您了,您当时昏迷不醒,他就看了看您的伤口就回去了。” 洪四浩眼睛一亮,沉吟了一会儿,稍感惊讶,没想到昨天阴差阳错的应急措施效果这么好,笑了笑道“看来我得带着伤为欧阳长青卖命效力了。” 吴桐不解的看着自家少主,不解的问“少主是想?” 洪四浩突然站定,道“准备马车,我们去大理寺左丞家。” 吴桐担忧的看着自家少主,想要劝阻,见洪四浩看过来,立刻转身就走,不敢多留一刻。 看着吴桐有点仓皇而逃的架势,洪四浩勉力笑了笑,跟着出去了。 到了大理寺左丞家中,又安排了一遍,这才带着大理寺左丞一起出发前往欧阳长青的府邸。 这次门房没有再阻拦洪四浩,而是看到洪四浩之后早早打开了偏门,引领着洪四浩和大理寺左丞一起来到欧阳长青书房。 书房中欧阳长青和师爷早已等待多时。 “寒素拜见中书大人。” “大理寺左丞李阳拜见中书大人。” 两人一起行礼,欧阳长青立刻道“快快起来,快快起来,哎呀,两位俊才一起来到老夫陋室,真是令人心情愉悦,心情愉悦。” 洪四浩微微一笑,没有答话,大理寺左丞李阳低眉顺眼也没有回话。 欧阳长青也不在意,接着笑道“寒素,听闻前夜你被人刺杀了?刺客抓到没有?” 洪四浩连忙回答“回禀大人,刺客狡猾,让他逃了,不过好在在下无性命之虞,感念大人赏识关怀,此事不足提,今日来我是特意引荐大理寺左丞李阳大人的。” 说完主动退到了一边,将李阳放在主位。 欧阳长青眉眼一笑“哦?”扭头看向站在中间的大理寺左丞李阳。 李阳拱手行礼“中书大人。” “哈哈哈...免礼!”欧阳长青爽朗一笑,微微抬手扶起李阳。 “谢大人。”李阳恭敬道。 “呵呵...”欧阳长青笑意不退,说道“李大人这次前往鲁州任刺史,以后便是封疆大吏,不知李大人有何想法?” 欧阳长青这番话看似寻常长官的正常问话,但是此时此刻,在场谁都听得出来其中含义。 三个人,六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李阳,等着他的回答。 李阳有些紧张,眉宇间也有些犹豫,艰难道“中书大人,长孙良与我有教导之恩,我...” 欧阳长青笑意骤减,洪四浩立即上前“李大人,大丈夫在世,岂可有妇人之仁,你不说要一展雄才大略吗?欧阳大人绝对可以让你一展抱负,这一点长孙良只怕是做不到的。” 见李阳还在犹豫,欧阳长青微微扭头示意师爷一眼,师爷领会上前道“李大人,有恩必报这是好事,可是也要分人,而长孙良绝对不值得你这般做。” 李阳抬头看着师爷问道“此言何意?” 师爷冷笑“李大人还有寒先生恐怕还不知道前夜行刺寒先生的刺客就是长孙良府上的人。” “什么?!”洪四浩和李阳一起惊呼出声,不敢相信。 洪四浩问“此事可是真的?” 师爷肯定的点点头“前天夜里一名巡夜的禁军亲眼看到一名黑衣人从竹音客栈中捂着胸口出来,身穿夜行衣,形迹可疑,便跟了上去,最后看到黑衣人进了长孙良的府中,而寒先生就在竹音客栈中居住,前夜遇刺,难道这不足证明吗?” 洪四浩瞪大双眼,咬牙道“长孙良,你好狠啊!” 李阳也是一脸的震惊,脑袋转不过弯来。 洪四浩便趁机道“李大人,你都看到了吧?”说着把受伤的胳膊给他看。 接着道“前天夜里,要不是我反应快,早已身首异处了,我虽和长孙良没有什么交集,但是我们也算是都在方文清先生坐下受过教,长孙良竟也不顾了。” 师爷立刻接过话茬道“寒先生,长孙良一向如此,不足为奇,李大人,我们不勉强你,只是今日你踏足欧阳大人府邸,被长孙良知道后,只怕....哎~~~!” 李阳彻底懵了,张着嘴说不出话,看着洪四浩受伤的手臂,满眼都是惊恐之色。 欧阳长青见时机到了,便唉声叹气道“李大人,老夫十分欣赏你,不管你心意如何,老夫定当全力保护你周全,决不让长孙良有机可乘,你尽管安心去鲁州上任。” 李阳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看着欧阳长青,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欧阳大人,下官愿意听从您的安排,绝不反悔。” 欧阳长青终于满意的神色点点头,连忙搀扶起李阳,好生安慰了几句。 等李阳被欧阳长青安慰住情绪之后,洪四浩突然道“中书大人,果然是爱才之人,李大人也是通情达理,中书大人何不将您这一对花瓶送给李大人,说不得还会传出一段佳话呢。” 欧阳长青微微一愣,随即便明白了洪四浩的意思,这对花瓶虽然是自己心爱之物,但是正因为此,很多人都知道都见过,把花瓶送给李阳,李阳就再无后退之路只能跟着他了,当即便爽气的一挥手“好,就依寒先生所言,这对花瓶就送给李大人了。” 李阳连忙道“谢中书大人,只是此物贵重,下官不敢领受。” 欧阳长青故意脸色一板,道“老夫说的话,向来不会更改,你要老夫食言吗?” 李阳神色一慌,连连拱手“下官不敢,下官谢中书大人。” “哈哈哈...这才对嘛。”欧阳长青开心一笑 此时师爷也反应了过来,上前道“大人,我这就安排,把花瓶送到李阳大人府中去。” 欧阳长青立即点头“好!” 师爷领命而去,让人抱着花瓶,用马车送去,故意招摇过市,让很多人看到花瓶,只要有人问起,师爷立刻就会回答“这是欧阳大人赏赐给大理寺左丞李阳大人的!” 很快所有人都知道李阳已经投靠了欧阳长青了,李阳也彻底没了后路可退。 接着欧阳长青又拉着李阳好一通交谈,直到师爷回来,欧阳长青才让李阳离开。 李阳走后,欧阳长青的目光才落到洪四浩的身上,笑着说“寒素,这次你立了大功,老夫说过要重赏你,说吧你要什么?官职?” 洪四浩笑着摇头“大人,寒素能得到大人赏识并且重用,才华得以施展,已经万分感激,不敢再奢求其他。” 欧阳长青再道“那就赏你万贯家财。” 洪四浩再次摇头“大人,如今边关吃紧,寒素也略有薄财,可以度日,大人还是把这些钱用在边关吧,也算我为边关尽一点力。” 欧阳长青微微点头,略微欣赏的看着寒素,道“不要官职,不要钱财,那你想要什么,只管说!” 洪四浩沉思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大人,说起来我还在客栈中居住,本想在帝都中买一座宅院,可惜帝都房贵,囊中羞涩,我听说师爷有做宅院在长明坊空置,不知可否让寒素暂时客居?” 欧阳长青笑了,看了师爷一眼,没有急着决断。 师爷脸色微变,虽不愿意,但是不得不咬着牙答应“寒先生哪里话,明日我便命人收拾一下,寒先生只管去住好了。” 洪四浩大喜,连忙道“多谢师爷。” 欧阳长青看了看洪四浩,又看了看自己的师爷,甚觉有趣,他就喜欢手下人争斗,想也不想便道“既然如此,师爷你就把宅院送给寒素好了。” 师爷脸皮一抖,不敢拒绝,躬身道“是,明日我就命人将房契送给寒先生。” 欧阳长青微微点头,看着洪四浩问“你觉得如何啊?” 洪四浩自然高兴,连忙道“寒素多谢中书大人,多谢师爷。” “呵呵,哪里话,乔迁之后别忘了请老夫去看看,老夫也看看被两位大才之人看中的宅院是什么模样。”欧阳长青接着说道。 洪四浩连忙领命“是!寒素恭候大人降临。” “嗯!”欧阳长青满意点头,师爷虽然在笑,却比哭还难看。 回到竹音小院中,洪四浩已经精疲力尽了,被孙大夫灌了两碗汤药才好了一点。 吴桐见洪四浩脸色好转,便迫不及待的问“少主,怎么样?” 洪四浩微微点头“一切顺利,比之前预想的还要好一点。” 吴桐接着问“您之前说您回来之后咱们就搬家,是真的吗?我们搬到哪里去?” 洪四浩笑了“当然是真的,我这刀不能白挨吧,就是欧阳长青的师爷在长明坊的宅院,等他们收拾好把房契送过来之后,咱们就搬过去。” 吴桐笑了“那我去召集一点兄弟过来,那座宅院可不小,只凭我们几个可照看不过来。” 洪四浩摇头制止了“不用,我想欧阳长青一定会考虑周全,给我们配备丫鬟家仆的。” 吴桐立刻紧张起来“那不就是眼线吗?” 洪四浩不在意一笑“是。” “您同意他们这样做?”吴桐难以置信道。 “同意,当然同意,不派我还不愿意呢。” 吴桐努力的眨眨眼,恍然道“您是说,有他们在,欧阳长青才会对我们放心,是吗?” 洪四浩惊奇的看了一眼吴桐,赞叹道“嗯,不错,会动脑子了,值得表扬。” “嘿嘿...”吴桐挠着后脑勺傻乐。 洪四浩摇头莞尔,说道“对了,你去通知长孙良和岳大哥他们咱们搬家的事,特别是岳大哥一定告诉他,咱们家里有眼线,不要再胡来了。” “是!”吴桐领命。 洪四浩接着道“还有,告诉长孙良他也该发发火了。” “发火?为什么?” 洪四浩无语翻个白眼“刚才白夸你了,他的心腹爱将都被别人挖走了,他不该发火吗?” “哦,对,是该发火,是该发火。”吴桐尴尬一笑,刚才的喜悦一下没有了,脸色一跨。 洪四浩忍住笑意“行了,去吧。” “是。”吴桐领命起身,刚走出去又突然回来了。 洪四浩不解问“还有事吗?” 吴桐有些奇怪的点点头“有事,有您一封信。” “信?谁的?”洪四浩问。 第二十三章、又来了 第二十三章、又来了 吴桐犹豫了一下道“那个,还是您自己看吧,边关发来的。” “边关?”洪四浩奇怪的嘀咕一声,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哥哥亲启’四个秀娟小字,一看就是女人写的,再闻到上面熟悉的香味,洪四浩便知道是谁给自己写的了。 吴桐还呆呆的站在那里,洪四浩一个眼神过去,吴桐才像是被踩着尾巴一样跑了出去。 拿着信封,洪四浩轻叹一声,最终还是没有选择打开,而是小心的收了起来。 第二天,师爷果然派人送来了房契和钥匙等,宅院也收拾好了,其实不用怎么收拾,本来就是师爷经常小住的,只要把东西该拿走的拿走就是了。 洪四浩当天便搬了进去,家具等一应俱全,所以只需带着行李过去就行了。 果然欧阳长青给洪四浩配了使用的丫鬟和家仆,而且很多,足有二十人。 不过放进三进的大宅院中也不算太多,刚合适吧,洪四浩没有说什么,立下了上下尊卑的规矩之后便都交给肖文管理那些丫鬟家仆了。 自己挑选了后院一个阳光充足的房间,钻进去便不再出来,安心养伤。 一连十几天帝都之中除了长孙良上蹿下跳表达我很生气之外很平静,只有洪四浩这里车水马龙,因为欧阳长青将他自己师爷的宅院送给了这位方山来的有神仙弟子名头的寒素之后,消息便传开了。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虽然这位寒素暂时无官无职,但是都知道他受到了欧阳长青的看重,将来一定一片光明,那些想要投靠欧阳长青无门路的人,纷纷来讨好洪四浩,希望能借此加入到欧阳长青的阵营之中。 刚开始洪四浩还忍着伤痛接待了几波,之后便厌烦了,也都统统交给肖文应酬,自己称病躲在后院不出去。 至此方山寒素的名头也彻底在帝都打响了,很多人都在议论这个寒素是哪路神仙,有人说寒素就是欧阳长青的一条狗,也有人说寒素和欧阳长青的师爷一样是阴诡谋士,也有人说寒素是志向高远的雅士,总是说什么的都有。 洪四浩对于这些丝毫不予理会,躲在自己房间里看书。 今天寒府拜访的人依旧很多,都想看看这位突然名声大起的寒素长什么样,一位身着末流官服的男子隐身在人群中进入到寒府。 避开所有下人的眼睛,偷偷进入到后院,来到洪四浩的房间,直接推门而入。 洪四浩抬头看清来人,笑了“卫尉大人来了。” 原来此人正是刚刚上任的卫尉朗宁,郎大人。 朗宁腼腆一笑“寒先生,您就别取笑我了,我这个卫尉还不是您筹谋来的。” 洪四浩微微摇头,不再打趣,问道:“来的时候没人注意到你吧。” 朗宁连忙摇头,指着自己的衣服说“没有,您的府邸现在可是热闹的很,谁会注意我一个不入流的小官呢?” 洪四浩点头“现在你刚上任,很多人都不熟悉你这张脸,以后这样的方式就不行了,你明白吗?” 朗宁道“我明白,对了,您这次让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洪四浩闻言神色一正“李牧武已经安全到达黔州,上任刺史,他的亲信也该铲除了,回去之后你就动手吧,记住不要动欧阳长青的人,明白吗?” 朗宁连连点头“我知道,我一直在等您下令呢,只是有些人我不知道是李牧武的还是欧阳长青,拿不准。” 洪四浩微微一笑,从袖笼中拿出一张锦绢,递给朗宁“你就把这上面的人弄走换上自己人就行了。” 朗宁眼睛一亮接过来一看,连连点头“这下好了,有了这个我心里就有把握了,我回去就办。” 洪四浩还是有点不放心,嘱托道“记住,不要太过明显。” 朗宁洒然一笑“没事,现在新官上任,铲除上一任的亲信早已是默认的惯例了,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洪四浩点点头“虽然如此,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哎!我知道了。”朗宁点头。 “好!”洪四浩这才放心,之后有嘱托了几点注意事项,才让朗宁离开。 朗宁刚走不久,吴桐便皱着眉头进来了。 “怎么了?”洪四浩问。 吴桐努努嘴,无奈道“岳大统领又来了。” “什么?”洪四浩以为自己听错了,无奈苦笑,问道“他人呢?有没有被人注意到。” 吴桐翻个白眼“他是大张旗鼓来的,想不让人注意都不成。” “我!”洪四浩气得差点骂人,还是忍住了,吩咐道“你把他叫进来吧。” “是!”吴桐轻叹一声,出去了,不一会儿岳满便进来了。 “嘿嘿,小耗子,看你没事就好。”岳满一进来具上下打量了洪四浩一番,笑呵呵的说。 洪四浩轻叹一声,指了指面前的座位道“岳大哥,座吧。” “哎!”岳满答应一声,一屁股坐下了。 “岳大哥,不是说过了吗,没事你不要过来。”洪四浩还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岳满脸色一苦,道“那天晚上我回去之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我担心你啊,忍不住就过来看看,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嘿嘿。” 洪四浩不解道“我不是让吴桐通知马华告诉你了吗?” 说起这个岳满就一脸的不高兴“你别提那个马华了,他就是一块榆木疙瘩,一问三不知,我只好自己过来了,再说了你现在是红人,我过来拍拍你的马屁也很正常啊。” “我的天哪!”洪四浩忍不住哀嚎。 “咋啦?我说不对吗?”岳满不解的问。 洪四浩长叹一声“大哥您是什么身份,禁军大统领啊,手下有几万人,我现在不过是被欧阳长青看重而已,你来拍我的马屁,说出去谁信啊?” 岳满冷哼“什么几万人,现在我手里就只有一万八千人了。” 洪四浩诧异道“又减少了?” 岳满长叹“是啊,自从欧阳长青专权一来,我的禁军短短几年从七万人,就剩现在的一万八千人了。” 洪四浩微微眯起双眼“看来欧阳长青越来越按捺不住了,是时候敲打他一下了。” 岳满眼睛一亮,兴奋道“小耗子,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妙计了?这次你想搞谁啊?说说,快跟我说说。” 洪四浩凝神想了一会儿,才对岳满道“治粟内史!” 岳满微微一惊“治粟内史陶铁陶大人掌管天下钱粮税收,可是欧阳长青的钱袋子啊。” “不错,只有这条胳膊斩断了,才能让欧阳长青觉得够疼。”洪四浩冷冷一笑。 “哦,好,你说吧,怎么办?”岳满迫不及待的问。 洪四浩看着岳满期待的眼神,实在不忍心责怪他,笑道“岳大哥,你不能在我这里待太久,会引起别人怀疑的,所以你得走了,具体要你做什么,我会让马华通知你的,切记不要再过来了,这里的下人都是欧阳长青的人你明白吗?” 岳满显然不甘心就这么走了,但是他也明白现在还不是可以和欧阳长青正面对抗的时候,只得不舍道“好吧,那你让马华给我说清楚点,别一问三不知。” “好,我知道了。”洪四浩点头保证。 岳满这才不舍的离开了。 随后洪四浩便吧吴桐叫了进来。 吴桐问道“少主,岳满大统领来,会不会让欧阳长青怀疑?” 洪四浩苦笑一下“怀疑是肯定的,不过也只是怀疑,不会让欧阳长青有别的想法,只是好不容易获得的信任要打点折了。” 吴桐皱眉轻叹“这个岳大统领怎么一点都耐不住性子啊?” 洪四浩也无奈轻叹“哎!算了不说他了,边关那边的信使该来了吧?” 吴桐眼睛一亮,道“少主要对治粟内史陶铁动手吗?” 洪四浩点头“嗯。” 吴桐瞬间兴奋了起来“太好了,早就安排好了,这几天没事做,我都快无聊死了。” “呵呵。”洪四浩轻笑,接着问道“长风军和虎贲军有消息传来吗?” 第二十四章、请 第二十四章、请 “有。”吴桐立刻道“昨天传来消息,长风军和虎贲军还在暗中征兵,到现在为止,两军新征收了差不多一万人了,都是青壮年,有五千多已经训练的差不多了。” 洪四浩微微皱眉“这么说来,欧阳长青现在拥有的兵力已经十六万了。” “嗯,这还是他们偷偷征收的,如果欧阳长青彻底露出真面容,征兵的速度应该会更快。”吴桐点头。 洪四浩凝神想了一会儿,眼神转冷“告诉咱们禁军的兄弟,尽快查清楚禁军中欧阳长青的人,速度一定要快。” 吴桐拱手领命“是,不过您不是让岳满大统领做这件事了吗?” 洪四浩瞪了一眼过去,吴桐连忙低下了头,道“我知道了,我会让兄弟们加快速度的。” 洪四浩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接着道“还有密切注意翎鸽的人,万万不可被他发现,记住一但有人被翎鸽的人发现,立即安排他撤出帝都,不可再露面,知道吗?” “知道,您放心吧,翎鸽的人我们已经在查了。”吴桐点头。 洪四浩问“查出来多少了?” 吴桐想了一下道“差不多十二条了。” 洪四浩眼睛一亮,微微点头,“不错,继续查下去,特别是重要部门和禁军中的,一个都不能漏掉。” “是!”吴桐领命。 洪四浩无意识的起身,来回踱步,一盏茶后才继续说道“通知下去,边关报急吧。” 吴桐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拱手领命“是!”,随后便大踏步的出去下达命令了。 直到傍晚才归来,不敢耽搁,吴桐直接来到洪四浩书房禀报。 “少主,一切安排妥当,两天之后边关的催粮急报就回到。” 洪四浩微微点头“好,岳大哥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 吴桐回答“也已经安排好了,只要治粟内史陶铁习性不改,岳大统领定会捉他个现行。” 洪四浩这才松了一口气,拿出竹简继续读着。 吴桐面带犹豫之色,小心着问“少主,今日岳大统领明目张胆的过来,接着便又出事,欧阳长青只怕会怀疑到咱们身上,要不要准备一下后手?” 洪四浩放下手中竹简,轻轻一叹,思忖了一盏茶的时间,缓缓道“欧阳长青不是要咱们搬家之后请他过来看看吗?那就明日一早请他过来一趟。” 吴桐问“那需要做些准备吗?” 洪四浩微微摇头“不用,平日如何,明日便如何,只是注意一下迎接的礼仪就可以了。” 吴桐有点嫌弃的看了一眼四周,道“少主,这座宅院虽不小,装饰也还说的过去,在其他地方或许不错,但是在帝都之中还是太过普通了一点,您这么费劲的从师爷的手中要过来,欧阳长青过来一看,是这个样子,只怕会怀疑...” 洪四浩笑了“我就是要他怀疑,不怀疑咱们怎么站稳脚跟?” 吴桐皱眉问“不是,您这是为何啊?” 洪四浩摇头轻笑,耐心解释道“如果这座宅院真的富丽堂皇,景致极具特点,欧阳长青过来看了,心里会以为我是为了享受才要了这座宅院,如果进来一看,大失所望,依照欧阳长青多疑的性格不免就会多想,以他的聪明才智,不难想到我是为了打击他的师爷才要的这个宅院。” “打击他的师爷?”吴桐又问。 “是啊,自古以来,但凡自命不凡,身居高位者,都喜欢自己的手下相互争斗,如果都彼此友好,相互帮助,高位者还怎么管?现在在他欧阳长青眼里,我和师爷都是他的人,看到我们明争暗斗,他不但不会不高兴,反倒会乐见其成,这样一来他就不会有太多的心思怀疑我的身份和目的。” 吴桐恍然大悟,接着说道“不但如此,即使是师爷察觉到了什么,禀报给欧阳长青,欧阳长青也会以为师爷是想搬倒少主而故意诬陷。” 洪四浩笑着点头。 吴桐接着说道“这位师爷不说我们的坏话还好,一但说了,就会让欧阳长青加重一分对我们的信任,少主,是不是这个道理?” “不错,就是这个道理,去给欧阳长青发请帖吧。”洪四浩吩咐。 “哎。”吴桐答应一声便出去了。 夜深人静,欧阳长青书房中依旧亮着灯,欧阳长青稳坐在书桌后,面前桌面上放着一张华丽的请帖。 师爷在侧,问道“大人,您要不要去?” 欧阳长青看了一眼请帖,淡淡道“当然要去。” 师爷立即道“大人,不是我危言耸听,今日岳满大统领突然去拜访寒素,岳满一向对您不太尊敬,我担心他们万一有所勾结......” 欧阳长青嘴角上扬,淡淡的看了师爷一眼“你若不敢去,明日你可以不跟着。” 师爷神色一暗,连忙道“大人折煞我了,就是龙潭虎穴,我也定当为大人头前开路。” 欧阳长青笑的更加开心,也不揭穿师爷的小心思,淡淡道“明日你我便去看看?” “是!”师爷领命。 第二天一早洪四浩便在院中静静等待着,当然这是做给那些下人中的眼线看的,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吴桐来报,欧阳长青快到门口了。 洪四浩稍稍活动一下僵直的身体,大手一挥道“开门,准备迎接中书大人。” 吴桐领命,大门打开,一应仪仗齐全,洪四浩出门站在门口台阶下,静静等待着欧阳长青的到来。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一辆华丽的马车便映入眼帘,甲士开路,竟还有宫女服侍,可谓威武盛大。 洪四浩等到马车停住,才快步上前,拱手俯身“寒素恭迎中书大人,中书大人安康。” 欧阳长青笑着从马车上下来,伸手虚抬“毋须多礼,起来吧。” “是!”洪四浩恭敬十分,侧过身位,伸手道“中书大人,请。” 欧阳长青随意的打量了一眼迎接仪式,点点头“嗯。”率先进入寒府。 洪四浩立即跟上,将师爷挤在了后面,师爷本能一怒,但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发作,只好狠狠的甩了甩袖子,跟着走进前几日还是属于自己的宅院。 欧阳长青像是在自己家一样,不用别人引领,自己想到哪就走到哪,三进的宅院很快就看完了,发现很是普通,没什么特别之处,表面上虽然露出不满意的神色。 但是眼神中却带着一丝隐晦的笑意,洪四浩一直静静跟在身后,见欧阳长青停下了,便上前道“大人,刚刚搬迁过来,还未来的急整改一番,精致差了一点,还请宽谅。” 欧阳长青微微一笑“无妨,虽无别样景致,却也闲雅舒适,不错。” 洪四浩微微一笑,伸手道“大人,客厅已备好茶点,移驾过去品尝一二可好?” “嗯。”欧阳长青笑着点头,跟着洪四浩来到客厅,直接坐到了主位上,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微微点头,见洪四浩和师爷还都站着,便随意的摆摆手道“你们也座吧。” “是!”洪四浩和师爷同时答应一声,一左一右坐定。 欧阳长青放下手中茶杯,闲聊一般道“寒素,你对当今朝局有何看法?” 洪四浩立即神色一正,欧阳长青虽说的轻松,却是奏对问答的标准开头,洪四浩自然不敢大意。 坐直身子,拱手道“回禀大人,在下来到帝都也有些时日了,对朝局多少知晓一二,说实话,寒素很是敬佩大人的治国之道,当下朝局并无不妥,也或许是寒素才识有限,看不出哪里有何不妥,请大人见谅。” 洪四浩说的虽然有拍马屁之嫌,但也都是实话,当下明面上来看,欧阳长青依旧控制着汴鲁二州,九卿中所有的重要中枢部门,更是握着十五万大军。 可以说魏国已是欧阳长青的囊中之物了,只有皇宫里的病皇上和边关与西夏的战事这两块巨石挡在了欧阳长青的前面。 不过不管是当今圣上还是边关西夏之战,都只是时间问题,只要欧阳长青耐心等待一些时日,他就可以毫不费力的将魏国收入囊中,甚至不用费一兵一卒。 欧阳长青对于这个回答没有多少意外,因为现今的局势是他一手创造的,他岂能不知?微微点了一下头便揭过了这个话题。 “好,寒素,想必你对朝廷的各个中枢也是有所涉猎的,不知你对九卿之一的郎中令有何看法?” 洪四浩想了一下,缓缓道“郎中令执掌皇宫掖廷,乃是守卫皇上的最后一道防线。” “嗯!”欧阳长青轻嗯一声,不做评价,继续问道“那卫尉职责何在?” 洪四浩本能的心跳加速,面上不露破绽,缓缓道“卫尉与郎中令共同护卫皇宫,一内一外,执掌皇宫内卫两千人,驻守皇宫大门,有护卫皇宫安危之责。” 欧阳长青并没有察觉到洪四浩的不对劲,而是一连串的将九卿的职责问了个遍,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奏对问答。 但是洪四浩心里清楚,因为欧阳长青将帝都所有的部门都问了一遍,包括帝都府尹,却唯独没有问禁军的事,其意已经很明显了。 当然欧阳长青不问,洪四浩也不会主动提及,因为主动提及就表示心虚了,洪四浩还没有傻到那个地步。 问答停止了一会儿,客厅落针可闻,若是寻常人必定承受不住这无形的压力而主动解释岳满的事,就算不主动解释,多少也都会显得慌张,但是洪四浩自始至终神色平静,无大的波动。 欧阳长青见此,眼神微动,也不知心里如何想的,对师爷吩咐道“时间不早了,师爷,安排回府吧。” 师爷起身领命“是!” 洪四浩也跟着欧阳长青站起身子道“寒素送大人。” 欧阳长青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大步走出客厅。 洪四浩一路跟随将欧阳长青送出大门,直到这里一直面无表情的欧阳长青突然亲切的拍了拍洪四浩的肩膀两下。 感受到欧阳长青亲切的意思,洪四浩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看着马车缓缓远去,洪四浩高声呼喊“寒素,恭送中书大人。” 跟在马车后面的师爷听到后,忍不住撇撇嘴“马屁精!早晚让你知道什么是疼!哼!” 第二十五章、陶铁 第二十五章、陶铁 一直看着欧阳长青的车队消失在街头,洪四浩才回转进府。 如果说之前还只是帝都官场知道寒素是欧阳长青看重的人,从欧阳长青离开之后,帝都无人不知方山寒素之名,无人不晓方山寒素乃是欧阳长青的人,对于这个结果,有人欢喜有人忧。 比如刚刚表达完自己很生气的长孙良,此时就很纳闷,不知道寒素到底在搞什么鬼,要不是有方文清拦住,这位长孙大人只怕就要冲来过亲自问问洪四浩了。 第二天,果然原本有点想萧条的寒府大门,又变的热闹起来,比之前有过之无不及,中小等官吏,商人,还有长明坊,长安坊,长治坊有头有脸的老板,争先恐后的想来拜访。 洪四浩可没这个心思应酬他们,一概推给了肖文,让他去应酬。 自己躲在书房一边看书一边等待边关急报的到来,果然下午时分,一骑快马,冲进了帝都,一路狂奔,边跑边喊“边关急报,粮草紧缺!” 绕过所有的府衙直接来到欧阳长青的府邸,因为是急报,门房不敢耽搁,接过急报之后便一路快跑送到欧阳长青的书案上。 欧阳长青铁青着脸看完之后,一巴掌拍在书案上“又要粮草,上次不是刚送过去吗?” 师爷犹豫了一下道“大人,算算时间,上次送过去的粮草差多也该吃完了。” 欧阳长青厚厚的眼袋一跳,冷冷道“战事如何?” 师爷连忙回答“具我们的人来报,双方虽然交战不断,但是都是小的战斗,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战争,所以双方消耗都不是很大,我们还剩下九万人,西夏的十五万大军也还剩下十三万多,算是略占上风!” 嘭!欧阳长青又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道“我要的不是胜,而是两败俱伤!你懂不懂?” 师爷吓的一哆嗦,他岂能不知,但是结果如此他也无可奈何啊。 欧阳长青见师爷不说话,冷哼一声“下诏书,告诉他们,想要粮草,可以,三个月之内必须决出胜负!否则,别怪老夫无情!” 师爷连忙领命“是,我这就起草诏书。” 诏书很快就起草完毕,师爷捧着给欧阳长青,欧阳长青看过之后,没有意见,签上自己名字,用上大印,便让师爷送给报急士兵。 师爷不敢耽搁,亲自将诏书交到门口等着的报急士兵手里。 士兵拿着诏书,愣了一下问“这位大人,粮草何时启程?” 师爷讥笑的看了一眼士兵道“你把诏书拿回去给你家将军看,他自会明白的。” 士兵见师爷要走,连忙拦住道“大人,边关遥远,一来一回最快也要一个月的时间,我们的兄弟那里等的急啊。” 师爷甩了甩衣袖道“那我就管不着了。” 士兵急了,拱手请求道“大人,还请你帮帮忙,我家将军说了,只要粮草充足,再有四个月战事必定结束了。” 师爷眼睛一亮,问“此言当真?” “大人,小的从小就不会说假话,这是我家将军亲自说的,说...” 师爷看的出来士兵没有撒谎,抬手制止了他,一把拉着他就往府里走“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中书大人,你把刚才的话亲自再给他说一遍,你们就有粮草了。” “真的?”士兵大喜,跟着师爷往里走,嘴都笑开了花了。 师爷同样喜不自禁,领着士兵回到欧阳长青的书房,向欧阳长青简单阐述之后。 欧阳长青也是面露喜色,问道“小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士兵立刻拍着胸脯保证“我从不说假话,我家将军就是这么跟我说的,说再过四个月,天气转暖,我们就可以和西夏军一决生死了,到时我们必胜。” 欧阳长青笑了“好,老夫这就下令给你们粮草!” 士兵大喜,当即跪下磕头道“谢大人,谢大人。” “呵呵,好了,下去吧。”欧阳长青笑着挥手。 “是!”士兵开心的退了出去。 师爷上前担忧道“大人,这消息如果是真的,那自然是好,如果是假的,我们该如何应对?” 欧阳长青岂能想不到,只是现在他自己已经没有后路可退,要么现在就起兵造反,要么就相信,虽然他手里握着十五万大军,造反九成的希望可以成功,但是成功之后呢?边关的十万将士一定不会归顺自己,还有各路的诸侯,周围其他国家的虎视眈眈。 现在一切都还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一但撕破了这层面纱,就会出现很多不可控的因素,这是欧阳长青不想见到的,反而再等等,等到边关战事结束,自己派兵一举歼灭残余士兵,等到皇帝驾崩,将刚刚三岁的皇子扶上位,然后收拢人心,时机成熟,自己再登上那座至尊之位。 二者相比较而言,显然第二种最保险,所以欧阳长青不信也得相信,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等,等到时机成熟,就可以不费一兵一卒登上至尊之位。 不动则已,一动必然功成,无可阻挡,魏国所有疆土都将是自己的。 想清楚之后,欧阳长青缓缓下令“命令治粟内史陶铁,立即筹备十万大军两个月的粮草,给边关送去。” 师爷微微皱眉“大人,如今边关战事拖得太久,粮草消耗太快,我们储备的粮草现在已经不多了,再给...” 欧阳长青抬手制止了他,决断道“照我说的做。” “是!”师爷无奈领命而去。 命令下达,治粟内史陶铁不敢耽搁,随即便筹备起粮草,装车待发,只等欧阳长青一声令下,这足够十万大军使用两个月的粮草便会送往前线。 寒府后院,吴桐正在禀报。 “少主,刚刚送来的消息,治粟内史已经准备好粮草,依照数量来看足够十万大军使用两个月的,和要的比少了一半。” 洪四浩看了一眼吴桐,问“你说这是欧阳长青有意为之,还是陶铁擅作主张?” 吴桐想了想到“应该是欧阳长青故意如此,陶铁虽然贪财如命,但是在帝都欧阳长青的眼皮底下,他还不敢擅自扣留十万大军两个月的粮草。” “嗯。”洪四浩微微点头“如此看来欧阳长青还不想彻底撕破脸皮,这倒是一个好消息。” 吴桐嗯了一声,表示赞同。 洪四浩接着问道“你确定陶铁不敢在欧阳长青的眼皮底下搞小动作?” 吴桐回答“这个还没有查实,昨天粮草装运,我们的人没能靠近,所以陶铁这次是不是真的全部装的粮草,我们还不确定。” 洪四浩眉头微皱盯着吴桐,吴桐惭愧的低下头。 洪四浩忍不住有些生气,吴桐办事一向稳妥,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掉链子! “查!一定要在粮草出城之前查到!” 吴桐连忙领命“是!”接着又问“那,岳大统领那边要不要先暂时停止行动?” 洪四浩微微眯起双眼,思量了一会儿,缓慢而坚定道“不要,这次如果不能把握住,恐怕我们不会有下一次机会了,吴桐,能不能成功,就看你能不能在粮草运出城之前查到确切的消息了。” 吴桐瞬间压力倍增,也知道这次是自己疏忽了,才酿成了如今的局面,当即咬着牙保证“少主放心,吴桐必定完成任务。” 洪四浩冷着脸缓缓拿起一卷竹简,没有再说话。 吴桐眉头皱了一下,转身离开了,不仅让自己的手下全力追查,自己更是亲自盯住治粟内史陶铁。 趴在陶铁府中眼睛一刻也不离开陶铁半步。 别人不知道,吴桐却很清楚,陶铁每次贪墨之后,都会去亲自看看自己贪墨的成果,吴桐在赌,赌陶铁本性难移,赌陶铁这次依旧贪墨了给前线的粮草。 直到深夜降临,二更天时,吴桐渐渐有点动摇了,却发现,一直呆在书房中的陶铁突然出来了,看走的方向不是去回房间休息的。 吴桐当即眼神一亮,暗中跟了过去。 陶铁一路来到后门,后门外早已备好了一辆马车,陶铁十分谨慎的四下张望一下,才钻进马车之中。 吴桐当即紧紧尾随,马车先是去了长明坊,随后转入长治坊,最后在长安坊的一处偏僻陋巷中停了下来。 第二十六章、老狗难舍 第二十六章、老狗难舍 陶铁下来步行,走到一处宅院前站定,掏出钥匙打开院门,走了进去。 吴桐当即一喜,悄悄翻进院中,这是一个二进的院子,前后共有十间房屋,吴桐隐身与黑夜之中,挨个看了个遍,心中震惊不已。 这座不起眼的小院内竟然装满了粮食,粗略估计一下足有一万石粮草,每座房间都堆得满满当当的,几乎淹没屋顶。 送给前方十万大军的粮草一共才多少啊,没想到陶铁竟然扣除了一万石,那那些粮车上装的是什么? 吴桐狠狠的咬咬牙,转身离开了,没有回寒府,而是快速冲向长孙良的府中,身法运转到极致,不过两刻钟就赶到了。 算算时间,长孙良此时应该还在书房之中,吴桐也不犹豫,先找到翎鸽在长孙良府中安插的眼线,故意露出行踪被他发现,然后才来到长孙良的书房之中。 果然翎鸽的眼线跟了过来,吴桐来不及和长孙良细说,只说了一句,明日一早他会再来,让长孙良一切照旧。 随后便从长孙良房间中出来,一路出了长孙良的府邸,故意停了一下,发现翎鸽的眼线果然跟上来之后,便不再停留,一路引领着翎鸽的眼线来到长安坊的小院外,藏好身形。 翎鸽的眼线赶到时陶铁刚刚欣赏完自己的杰作,带着一脸满足的笑容,锁好房门出来。 对于这位陶铁大人,不认识的人估计不多,因为他是九卿中资历最老的一个,翎鸽的这个眼线自然也认识。 自然注意力被这位高兴的陶铁大人吸引住了,目送陶铁离开,吴桐从黑影中出来,翻身进入小院之内。 故意弄出一点动静之后才离开,翎鸽的眼线等吴桐远去之后,才现身出来,进入小院查看,见到满屋满屋的粮食之后,心中的震惊不比吴桐小。 其实吴桐并未离去,而是打了一个圈又回到小院,确认翎鸽的眼线发现了满院子的粮草之后才离开回到寒府禀报。 洪四浩此时并未睡下,一直在等待吴桐回来,见吴桐推门进来,立刻问道“查到了吗?” 吴桐笑着点头“幸不辱使命,陶铁那老家伙果然禀性难移,这次他竟然扣下了一万石左右的粮草,一万石粮食啊,足够一百户人家吃上三年的了!他是真敢贪啊!” 洪四浩依旧没有放松下来,问道“翎鸽的人发现了吗?” 吴桐得意一笑“我跟着陶铁查到藏粮的小院子之后,就去了长孙良府中,将翎鸽安排的眼线带了过去,这会儿估计翎鸽已经得到消息了。” 洪四浩这才松了一口气,道“通知岳大哥,按照原计划实行吧。” “是!”吴桐拱手领命,没有急着去安排,而问道“少主,我们只是将陶铁贪墨的证据给欧阳长青,欧阳长青会因为陶铁贪渎而惩治他吗?” 洪四浩微微一笑“这个问题的重点不是陶铁贪墨了多少粮食,而是权威问题。” 吴桐一脸疑惑,显然没有明白过来。 洪四浩呵呵一笑,接着解释道“例如,如果是当今圣上下令给边关运送粮食,陶铁贪墨了,欧阳长青一定不会惩处他,至少不会惩处的太重,可是下令的是欧阳长青他自己,假如你的手下在你明令之后故意在一条消息中动了手脚,你会怎么做?” 吴桐想都不想道“那要看那条消息重不重要了,不过不管重不重要,我都会立刻让他滚蛋。” 洪四浩呵呵一笑“就是这个道理,连你都不会容忍自己的手下违抗自己的命令,他欧阳长青就更不会了,更何况陶铁是最早跟随欧阳长青的人之一,最得欧阳长青信任,现在突然发现自己养的这条狗不听话了,跟自己玩起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把戏,你觉得欧阳长青还会留着他吗?” 吴桐连连摇头“不会。” 洪四浩再道“明天一早,押运粮草的车队就会出城,如果欧阳长青真的想保护陶铁,明天岳大哥什么都查不到,如果明天岳大哥查到了,也就基本可以确定陶铁被抛弃了。” 吴桐再次皱眉“这是为何?” 洪四浩淡淡一笑“现在估计翎鸽已经向欧阳长青汇报了,如果欧阳长青不想抛弃陶铁,定会在明日粮草出城之前,将被陶铁扣留的粮草补齐,岳大哥也就什么都查不到,查不到也就没了证据,陶铁自然也就没事了。” 吴桐顿时紧张到“那我们何不直接将此事捅出去,就像之前对付汴徐鲁三州那样。” 洪四浩轻叹摇头“不可能,陶铁不比其他人,是欧阳长青最倚重的人之一,要想除掉他,必须让欧阳长青自己舍弃他,如果欧阳长青不舍得抛弃陶铁,我们硬要搬掉他,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们也会暴露出来,到那时我们也就再无机会对抗欧阳长青了,得不偿失,最好的办法还是用欧阳长青自己这把刀除掉陶铁这块烂泥。” “哦~!”吴桐听明白了,但也感到有些失望和失落。 洪四浩看了看吴桐,笑着安慰“不用感到失望,毕竟对方太过强大,我们能成功在帝都站住脚跟,并且将徐鲁二州从欧阳长青手中夺回来,除掉卫尉,已经很不错了。” 说起这个,洪四浩突然想到了廷尉赵刚,问道“廷尉赵刚,现在如何了?” 吴桐连忙道“哦,自从赵刚的独子赵少古死后,赵刚虽然报了仇,但是整个人也变得消沉起来,前两天赵刚刚刚纳了两房妾,希望能再为他赵家延续香火,以他的年岁估计不太可能,基本不太管廷尉事物,欧阳长青已经对他有些不满了。” “呵呵,没想到赵少古之死对赵刚的打击还挺大,也是,自己辛辛苦苦奋斗出来的成就,到最后却无人继承,任谁都不会甘心的。”洪四浩笑了笑道。 吴桐也笑道“如果再这么下去,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赵刚倒下不干了,堂堂廷尉府就算不废,也没有太大的作用了。” 洪四浩也是哑然失笑,他也没想到赵刚这么不经抗,儿子死了,他就没心气了,让洪四浩原本准备的后手都用不上了,不过倒也省事了。 欧阳长青书房中,翎鸽刚刚汇报完陶铁私吞粮草之事。 欧阳长青气得脸色十分难看。 师爷和翎鸽并肩而立,这个时候谁都不敢说话,良久之后,欧阳长青终于平复下心情。 冷冷开口“翎鸽,你去把陶铁私吞的粮草如数搬运出来,重新放回它该在的地方,再把陶铁给老夫叫来!” 翎鸽面无表情的答应一声,便领命而去了。 翎鸽走后,师爷上前小心翼翼道“大人,您为何一定要给边关送粮草?依我看大可不必。” 欧阳长青立时冷冷看去“不送?你是要他们大军撤回,还是让他们饿死在边关,然后任由西夏大军长驱直入?到时你去阻拦西夏的大军吗?” 师爷连忙摇头“我...”同时也明白过来欧阳长青的用意,明白自己刚才的话实在太蠢了,急中生智道“可是我们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迟早有一天我们会被耗跨的。” 欧阳长青何尝不明白,只是一时间也想不到好的应对之策,不由哀叹。 见欧阳长青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师爷这才松了一口气,跟着愁眉苦脸,苦思良策。 过了两个时辰翎鸽回来了,把陶铁私吞了粮草如数换了回去,将陶铁带了回来。 “陶铁拜见大人,大人,深夜召见,有何吩咐。”此时的陶铁还不知道自己贪墨粮草的事败露了。 欧阳长青看着陶铁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拿起手边的茶杯就扔了过去“你还敢来见我!!” 陶铁吓的躲到一边,不知所措的看着盛怒不已的欧阳长青。 欧阳长青见陶铁还不向自己坦白,不由一掌拍在桌子上“陶铁,在你心里可还有老夫?老夫命令你都敢耍滑头,活腻了吗?” 陶铁终归还是有些头脑的,当即反应过来,立即趴到在地,连连求饶“大人,我知道错了,求达人网开一面,我再也不敢了。” “哼!”欧阳长青这才冷哼一声,坐了下来,本来他也没想真的把陶铁怎么样,毕竟陶铁还是很有用的,让他过来也是想敲打敲打他,没想真的舍弃他,就是让他明白自己的命令就是圣旨,不得有丝毫怠慢。 见陶铁头都磕破了,念及这么多年来,他算是劳苦功高,便轻声道“算了,起来吧。” 陶铁哪里敢起来,抬起头,任由额头上的血往下流,一边哀求一边表忠心“大人,这么多年,下官一直忠心耿耿,从不敢有二心,只是这次鬼迷心窍,一时没有管住自己的手,下官保证绝不会有下次了,一定谨遵大人诏令,绝不会再发生此类之事。” 欧阳长青轻叹一声“哎,对于你,老夫还是知道的,要不然也不会把你叫到这里来,行了,记住不可再有第二次,起来吧。” 陶铁打量着欧阳长青的神色,确定欧阳长青气消了,才答应一声站起身来,随后欧阳长青又嘱咐了两句,便轻易的放他离开了。 第二天,陶铁带着伤,亲自押送粮草出城,岳满依规矩检查,自然一无所获,无奈之下岳满只好任由粮车出城。 很快吴桐便得知了消息,向洪四浩禀报。 “少主,果然如您所料,欧阳长青把粮草又还了回去,岳满大统领没有办法只好放粮车出城了。” 洪四浩虽然想到了,但是听到这个消息,还是不由得轻叹一声“欧阳长青果然还是舍不得这条老狗,算了,那就送给师爷一份大功劳吧。” 吴桐忙问“少主是想?” 洪四浩对吴桐招招手,吴桐立即附耳过来,洪四浩低声在吴桐耳边说了几句。 吴桐眼睛渐渐发亮,忍不住恭维道“还是少主高明。” 洪四浩微微一笑“行了,别说些没用的过年话了,我不喜欢听,去安排吧。” “哎,我这就去。”吴桐笑着离开了。 第二十七章、典客唐茂约 第二十七章、典客唐茂约 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今日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天气,很多人都从府中出来游玩,加上今日朝廷休沐,很多官员也都趁着好天气出来走走。 就连九卿之一的典客唐茂约也不例外,典客乃是负责出使他国,与他国建立友好关系的九卿,但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典客在九卿中的地位最低。 不管如何也是朝廷九卿,别人还是无法比较的,今日典客唐茂约也来到长安坊闲逛,他与其他九卿不同,除非要出使他国了,不然他是最清闲的,长安坊,长明坊,长治坊,这帝都中最热闹的三坊他经常来。 但是认识他的人却不多,因为他一般都是一个人,轻车简从,或找个地方喝茶,或东走西逛,衣着也不甚华丽,所以没有太多的人注意他。 唐茂约也乐得如此,自由。 今日唐茂约走走停停,来到长安坊的一座有名的茶楼喝茶休息。 刚走到二楼便听到有人在高声议论,扭头看去便见到一群年轻书生在高谈阔论,意见不合时便会争相辩论。 唐茂约甚觉有趣,因为他最擅长的就是辩论,见到一群年轻人在辩论,争的面红耳赤,不免起了恻隐之心,故意在旁边找了空位坐下,要了壶好茶,一边品着一边仔细听着他们在争论些什么。 只听一位书生道“方文清先生曾言,一日无书,百事荒芜,足可见读书又多么重要......” 原来在讨论读书之事,读书人讨论读书事倒也应景。 接着便听到另外一位书生道“方先生此言自然不错,只是在下有不同意见,读书固然重要,但是为人通情达练更为重要,如果只读书不知人情世故,不知柴米油盐,就是书呆子,就是人们所说‘百无一用是书生’的那类人。” 唐茂约闻言不由笑着摇头。 正好被一个眼尖的书生看到,当即便走了过来,拱手为礼“先生为何摇头?” 唐茂约怔了一下道“听到有趣之言,故而摇头。” 书生又道“既然有趣,为何不是点头,而是摇头?” 这话就有点故意抬杠的意思了,换做旁人,要么不予理睬,要么就要大骂起来。 可偏偏就是唐茂约,大魏国最擅长辩论的人,闻听此言立时来了兴趣,起身反问“汝非吾,焉知吾心之所想?” 书生顿时愣住了,知道遇到了高手,当即又拱了拱手道“先生大才,请问,您以为我们刚才所言,谁对,谁错?” 此言一出,另外几个书生也都纷纷看来。 唐茂约顿时兴趣大起,缓缓道“读书一事,不可一言以蔽之,你们一者认为死读书等于读死书,二者认为做人重于读书,此二者都过于偏激。” 此言一出所有书生都有些不服气,问道“先生此言太过自大了吧?” “呵呵...”唐茂约轻笑“诸位切莫着急,听我一一道来,第一者读死书,死读书,也就是你们说的书呆子,你们认为百无一用是书生,其实不然,这样人也有他的用处,那就是他博览群书,经史子集无一不通,以书为骨,引经据典,可为黄门侍郎,书写诏书,第二者轻读书,精通人情世故,可为典客。总而言之,读书无错,重在用于何处......” 一番言论将一群初出茅庐的书生说的哑口无言,佩服不已。 唐茂约只觉得神清气爽,今日出来的很值得。 “先生,请问尊姓大名。”有书生问。 唐茂约随手放下茶钱,挥一挥衣袖,潇洒离开,飘来一句“大魏典客唐茂约。” “典客唐茂约?原来他就是大魏口才第一人?”有人惊呼,其他人也纷纷反应过来,顿时觉得脸上发烧,自己在大魏典客面前辩论不是鲁班门前耍斧头嘛。 此事很快传遍了长安坊。 此时欧阳长青的师爷法文和在另一处酒楼饮酒,享受着暖暖的阳光。 “听说了吗?刚才典客唐茂约把一群书生辩论的哑口无言,真是厉害。”有人感叹出声。 听到是典客唐茂约,师爷不由的凝神细听了起来。 “当然听说了,典客唐茂约舌辩群书生,精彩,不愧是咱大魏典客。”有人附和。 “哎,对了,既然咱们典客这么厉害,如今边关战事久战不下,为何不派遣唐典客过去,说和算了,这么耗下去对谁都没好处不是。”另外一人道。 此言一出,宛如醍醐灌顶,师爷顿时眼睛一亮,一条绝妙的计策出现在脑海之中,立时结算了酒钱,匆匆离开了酒楼,坐上马车直奔欧阳长青府邸而去。 此时欧阳长青正在看一份密报,眉头微皱,眼眸明灭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人,法文和求见。”师爷在外禀报。 欧阳长青微微抬起头,道“师爷啊,进来吧。” 师爷这才推门而入,虽然因想到绝妙而兴奋不已,但礼仪不能丢,进来拱手行礼“拜见大人。” 欧阳长青招招手“你来的正好,这里有份密报,你来看看吧。” 师爷闻言上前,恭敬的从欧阳长青手中接过密报,一眼扫过,也露出不解之色,问道“卫国公竟然亲自前往张掖城驻守,张掖城乃是边关最后一座城池,也是西夏大军首攻之地,难道边关大军真的要和西夏大军一决雌雄?” 欧阳长青冷笑“卫国公曹志这个老匹夫若真的肯和西夏大军决战自然是好事,只怕他是虚张声势。” 师爷皱眉凝思,缓缓道“是啊,大人,您已答应继续给边关十万大军送去粮草,卫国公曹志如果不想和西夏大军决战,何苦来这么一出?” 欧阳长青轻叹“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 师爷呵呵一笑“大人无需烦忧,我有一计,可解边关之忧。” “哦?”欧阳长青看向师爷,问道“计将安出?” 师爷拱手道“大人,这些年,咱们一直对边关十万大军处处忍让,为的就是收拢朝廷中枢机构,如今九卿中已有七个掌握在我们手中,我们也该对边关大军动手了。” 欧阳长青面无表情,淡淡道“继续说。” “是。”师爷微微直起身子,继续道“边关十万大军和西夏大军久持不下,主要原因就是西夏大军不能决心攻打边关大军,如果我们能让西夏大军主动出击,到时大战开启,就是卫国公曹志有三头六臂也于事无补。” 欧阳长青看了一眼师爷,微微点头“如果真是这样,自然一切无忧,只是如何让西夏大军主动出击?” “呵呵...”师爷得意一笑“大人,西夏入侵我大魏除了想占据我们的疆土,最重要的还是想要我们大魏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我们何不派遣一位使者前去和西夏皇帝谈判,表明心意,只要西夏皇帝答应出兵,我们配合他出兵前后夹击边关的十万大军,并且送给他们想要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当然这只是骗词,只要西夏皇帝答应,我们也派出长风军去装装样子,坐观他们打起来,不管谁胜谁负,我们都来个渔翁得利,岂不两全其美?” 欧阳长青狭长的桃花眼,闪闪发亮,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不断跳动的厚厚眼袋,表明他的内心很是不平静。 “那你说我们派谁来当这个使者?” 师爷立即道“典客唐茂约正合适。” “唐茂约?”欧阳长青低声自语,似在思量。 师爷紧接着道“大人,唐茂约说起来跟随大人的时间比我还早一点,一直以来寸功未建,每日流连在青楼楚馆,常常自叹有才难施,大人何不给他一个机会?” 欧阳长青缓缓道“把唐茂约叫来。” “是!”师爷知道欧阳长青心动了,答应一声,便立刻离开去找唐茂约,心中想着只要此计功成,他就是欧阳长青面前最大的功臣,到时封侯拜相自然就不在话下,想到这里脚下步伐又快了几分。 此时洪四浩正坐在充满阳光的廊下拿着一卷诗集在看,吴桐和肖文坐在一侧相陪,肖文将煮好的茶推出递给洪四浩一杯,又递给吴桐一杯,自己才喝了一口。 吴桐喝完茶,神色依旧忧郁。 洪四浩不免问道“吴桐,你怎么了?有心事?” 肖文也好奇的看着平日里喜怒不行于色的吴桐道“是啊,从早上到现在,一直愁眉苦脸的,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事?害怕少主责罚你,想说又不敢说?” “去!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吴桐翻个白眼。 洪四浩放下手中诗集,轻声道“那你说说,你到底怎么了?” 吴桐看着自家少主,轻叹一声,才缓缓道“少主,不知怎么回事,我总觉得心慌,您说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冒险了?万一...” 说到这里四下看了一眼,见离自己等人最近的家仆也有一段距离,听不到自己说话,才继续道“万一欧阳长青他们成功了,到时就再也没有谁可以让欧阳长青有所忌惮了。” 肖文不在意道“这有何难,只要半路上将欧阳长青派出的使者拦下来或者杀了不就行了?” 吴桐翻个白眼道“肖文,你是不是傻?” 肖文当即就不高兴了“我傻?我怎么傻了?你给我说清楚!” 吴桐又翻了个白眼“你能杀得了一次,能杀得了第二次,第三次吗?治标不治本,再说了那个翎鸽还是有几分本事的,这么做很容易暴露,你不是傻是什么?” “我。”肖文语塞,不知该怎么回答。 洪四浩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道“吴桐的担心不无道理,不过他们不会成功的。你们就放心吧。” 吴桐微微一愣,问道“难道少主早有安排?” 洪四浩长叹一声,没有回答,抬头看向西北边关方向,眼眸深邃,似要看穿重重阻隔,俯视那片杀戮之地。 第二十八章、智囊 第二十八章、智囊 师爷法文和将长安坊几乎所有的酒楼茶馆找了个遍,终于在一座小酒楼中找到了处于半醉半醒之间的唐茂约。 师爷不由皱着眉头道“唐大人,欧阳大人有请!” 唐茂约闻听欧阳大人,顿时酒醒了一半,半信半疑道“师爷说的可是中书大人找我?” 师爷点点头“唐大人,这次你要立下大功了,还不跟我走?” “大功?”唐茂约用力的甩甩头,笑着问“师爷可否指点一二?” 师爷微微一笑“我已备好马车,咱们路上说吧。” 唐茂约当即点头“好,就依师爷。” 师爷轻嗯了一声,转身头前走了,唐茂约付了酒钱紧紧跟上,一路上,师爷将大致情况讲给唐茂约知晓。 唐茂约也是聪明人,知道自己大展才华的机会终于来了,当即喜上眉梢,酒意全无,还未见到欧阳长青就已经激动的手脚发颤。 师爷看着唐茂约激动的样子,笑了笑道“唐大人,此事事关重大,你可不能有任何闪失,一旦功成,你便会青史留名。” “青史留名?!”唐茂约笑了,若刚才只是激动的双手双脚发颤,此时已经激动脸色不正常的潮红了。 接着师爷又道“但若是失败,唐大人,后果就不用我跟你说了吧。” 唐茂约身体一僵,他自然清楚出使他国失败的后果,且不说欧阳长青会对他怎么样,能不能安全回来都是未知之数。 激动的心情瞬间消弭了一半,缓缓道“不需师爷提醒,唐某自从坐上典客之时便有这个心理准备。” 师爷微微点头“如此甚好,好了,到了,我带你去见欧阳大人。” 唐茂约额首,跟着师爷下了马车,走进欧阳长青府邸,来到书房报门而入。 “大人,典客唐茂约带到。”师爷禀报,欧阳长青抬头看去。 唐茂约拱手行礼“典客唐茂约拜见大人。” “呵呵...”欧阳长青温和一笑“茂约啊,你倒是清闲,留恋风尘之地,都快忘了我这个老头子了吧。” 唐茂约连忙道“不敢,大人正值壮年,风华正茂,何以言老,茂约是个闲人,大人公务繁忙,日理万机,故而茂约不敢擅自前来打扰,有失礼数,请大人宽谅。” 唐茂约一番回答,拍的欧阳长青颇为享受,微微点头“好一张利口,好,算你说的对,来的时候师爷都跟你说了吧。” 唐茂约上前一步,正色道“大人,师爷具已和下官交代了,下官愿为大人解忧,出使西夏。” 欧阳长青眼睛一亮,从书案后走出来,拍拍唐茂约的肩膀道“好,茂约,等你凯旋回朝,我定为你庆功。” 唐茂约当即跪下道“谢大人栽培,茂约定不辱使命,全力以赴说服西夏王!” 一场阴谋竟然被这些人说的这般慷慨,不知世人看到会作何感想。 欧阳长青俯身扶起唐茂约,点点头,将出使的细节三人一起又商讨了一番,因为事关机密,欧阳长青并未叫其他人前来,只有他们三人知晓。 一直商讨到夜晚,欧阳长青才停下来,保密起见,没有让他们离开,当夜就住在了欧阳长青府邸,第二天又将一些细节大致整理出来,商讨出数个方案,行进路线等,确保万无一失之后。 欧阳长青才下令让人把治粟内史陶铁喊了过来,因为出使西夏总不能空着手去,总要带些见面礼,用来打通西夏各个关节。 一个时辰后,治粟内史陶铁便来了。 “陶铁拜见大人,大人召见,不知有何事吩咐。”陶铁拜见行礼。 欧阳长青微微抬手“免礼,陶铁啊,你还有多少粮草财物。” 陶铁想了一下道“回禀大人,今年的粮草税收还未运到,只有一万两千石粮草,两百万两银子,一百三六万两黄金,其余玉石玛瑙等宝物还有不少,不知大人要用多少。” 欧阳长青微微点头“拨出五千石粮草,还有茂约哪里有份清单,清单上的宝物一起拨付出来,交给茂约。” 陶铁微微一愣,看了唐茂约一眼,惊讶中带着一丝藐视“遵命。” 欧阳长青又嘱咐道“陶铁,这次事关机密,一切暗中行事,万不可泄露一丝风声。” 陶铁顿觉此事不简单,小心的问“大人,究竟是什么事,要用这么多财物?” 欧阳长青狭长的桃花眼微眯,陶铁身体一紧连忙躬身领命“下官领命,这就去办。” “茂约,你跟着去吧,后天出发。”欧阳长青又对唐茂约道。 唐茂约拱手行礼“是!”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欧阳长青的府邸,唐茂约将手中清单交给陶铁之后,便回了家,这次出行西夏至少也要半年时间,总要做些准备收拾些行李的。 陶铁拿着清单细看了一下,当即吓了一跳,清单中所列宝物虽数量不多,但是各个都是真品,特别是那件飞狼翡翠雕刻,栩栩如生,他早就看上了,要不是欧阳长青知道这件宝物的存在,早就据为己有了。 没想到到最后竟然让没放在他眼里的唐茂约占了便宜,他并不知道唐茂约要出使西夏的事情,如今官场的惯性思维让他以为这件宝物要落入唐茂约之手了,自然很是不忿。 回到家中,陶铁便让人取来了这件宝物,放在自己的书房,依依不舍的把玩,抚摸。直到入夜时分,陶铁都不舍得离开飞狼翡翠雕刻半步,连饭都不吃了。 他的夫人无奈之下,只好叫来陶铁的幕僚昝(zan)星,昝星乃是陶铁最信任的幕僚,也是陶铁的智囊。 昝星领了陶铁夫人之命来到书房相劝陶铁。 “大人,此物您虽喜欢,但也不至于为了它连饭都不吃了吧?” 陶铁闷闷道“你知道什么?再不看看,只怕以后想看都看不着了。” 昝星不解问“大人这是何意啊?” 陶铁轻叹“哎!欧阳大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要把这件绝世珍宝给唐茂约那个混蛋,这要是到了他手里,还能回来的吗?” 昝星惊讶道“大人是说,欧阳大人将这件宝物赏赐给了唐大人?” 陶铁不屑冷哼“就他也配。” 昝星糊涂了,皱着眉问“既然不是赏赐给他,那为何要将这件宝物送给他?” 陶铁长叹一声“你也不是外人,就告诉你吧,不过你不要对任何人说起此事,这是机密,欧阳大人说让唐茂约去办什么事情,还要五千石粮草,十几件珍宝。” “这么多东西?欧阳大人要办什么事啊?”昝星惊呼。 陶铁摇头“我也不知道,此事我估计只有欧阳大人和法师爷、唐茂约知道,这个唐茂约窝囊了大半辈子,怎么突然就得到欧阳大人的重用了?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昝星微微点头,看着自家大人痴迷的看着飞狼翡翠雕刻,计上心头“大人,您既然这么喜欢这件宝贝,何不把它留下?” 陶铁眼睛一亮,接着又摇了摇头“算了,欧阳大人点名要的东西,最好还是不动的好。” 昝星不由诧异问道“欧阳大人真的亲口点名要的吗?” 陶铁摇头“那倒没有,不过给了我一张清单,你看看。”说着随手就把清单递给了昝星。 昝星接过一看笑了“大人,这上面的字迹明显不是欧阳大人亲笔,而是唐大人的手书,不一定是欧阳大人点名要的,说不定是唐大人自己填上去的,要知道飞狼翡翠雕刻很多人都是知道的。” 陶铁一愣,连忙抢过清单一看,果然不是欧阳长青的亲笔,眼露精光“还真不是,你说的对,说不定就是唐茂约这个混蛋自己填上去的。” “嘿嘿...”昝星得意一笑“既然如此,大人何不用点手段将这件飞狼翡翠雕刻留下来?” 陶铁深吸一口气,还是有些心虚道“可万一要是欧阳大人点名要的呢?” 昝星不甚在意的摇摇头“大人,您不是说这件事乃是机密吗?知道的人肯定不多,欧阳大人又不会亲自来看看,实在不行您用一件同样价值连城的宝物换下它,只要不误了欧阳大人的事就是了。” 陶铁犹豫了。 昝星接着道“就算事后欧阳大人发现了,但事情早已经办成了,欧阳大人难道还未真的责罚您不成?就算事情没有办成,难道还要怪是因为一件宝物?” 陶铁自信一笑“那当然不会。” 想起上次自己贪墨粮草的事,欧阳长青也只是不轻不重的说了自己几句而已,陶铁的胆子就大了起来。 “好,就按你说的办。” 昝星躬身领命“是!对了,我记得大人好像有一件翡翠的假山,价值不菲,就用它换下飞狼翡翠雕刻怎么样?” 陶铁有点心疼的皱皱眉,不过看着这件精美绝伦的飞狼翡翠雕刻,陶铁还是狠了狠心“好,就用假山换下飞狼。” “是!”昝星笑着领命,接着道“大人,夫人还等着您用膳呢?您现在过去吗?” 陶铁心事放下了,被昝星这么一提醒还真的有点饿了,当即点点头道“好,用膳,哈哈哈。” 昝星看着开心去用膳的陶铁,笑了笑,紧跟着出去了。 第二天,唐茂约一大早便带着家仆前来接收宝物,陶铁当着唐茂约的面,将清单上的宝物一件件的放入一个大箱子中,包括那件飞狼翡翠雕刻。 之后又当着唐茂约的面贴上封条,还用蜡将箱口封死。 唐茂约放心的点点头,就要让人抬走,陶铁立即上前拦住了。 第二十九章、结局已定 第二十九章、结局已定 “唐大人,着什么急啊,我刚刚得了一种新茶,走走走,你我去品尝一下。” 唐茂约自然不想去,可是执拗不过陶铁,被硬拉着去品茶了,昝星便趁机让人抬来一个一模一样的大箱子。 将封好的箱子打开,把宝物一件件的移入新抬出来的箱子内,只是把飞狼翡翠雕刻换成了翡翠假山,同样封上封条,用蜡封住箱口。 喝完茶之后,唐茂约回来一看箱子完好无损,也没多疑,主要是他没想过陶铁敢违背欧阳长青的命令,命人抬着箱子就告辞了。 为了不引人注意,直到夜里唐茂约才带着一众奴仆,押送着一箱宝物和五千石粮草偷偷出了城,按照计划到了黔州再由刚刚上任的黔州刺史李牧武派兵保护,可谓是十分周全了。 顺利的出了城,走了大半夜,人困马乏,唐茂约便下令在路边休息一会儿。 众人刚刚坐下,便从旁边树林中窜出几十个黑衣大汉,领头的双手各拿着一把亮晃晃的宣花大斧。 “呔!此路是我开,此树...呃......” “大哥,此树是我栽!” “去你吗的,老子能不知道吗?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那些奴仆哪里见过这般阵仗,当即吓得瑟瑟发抖,到是唐茂约不仅口才了得,胆子也是极大,当即站了起来,轻喝“尔等贼人,可知我是谁吗?” “老子管你是谁?要想让俺们兄弟放过你,留下钱财!”领头的不屑大喝。 唐茂约眉头微皱,冷冷道“我乃典客...” “典什么典?客什么客?再敢废话,形同此石!哈!”领头怒吼一声,右手人头大小的宣花板斧高高扬起,带着劲风落下。 轰的一声,劈在脚下一块磨盘大小的石头上,直接将石头劈成了四块! 即使唐茂约胆子大,也不由后退了两步,咽了口口水。 领头的得意冷哼一声,上前一步,将宣花板斧抬起对准唐茂约的脖子“要钱,还是要命!?” 看着领头的一言不合就要大开杀戒的架势,唐茂约即使再不甘心也只得点头道“要命。” “哼!我还以为遇到个汉子,原来也是个娘炮。兄弟们,动手。” 领头的一声令下,四周的大汉饿狼一样扑上前去,将那些奴仆踢到一边,夺过大车,一一赶走了。 看着这群强盗离开了,唐茂约摸了摸胸口,暗松了一口气,虽然宝物和粮草丢了,回去难以交代,但好在欧阳长青给西夏皇帝的手书没丢,不然自己回去就罪过大了。 “唐大人,我们怎么办?”一名奴仆过来问。 唐茂约深吸一口气“回帝都,报信。” 唐茂约不敢有丝毫耽搁,一路跑着回去的,等到了帝都,天刚亮,城门刚刚打开,唐茂约不敢停歇,亮明身份之后,从守城的禁军手中借了一匹马,飞快冲向欧阳长青府邸。 来不及禀报,直接冲进欧阳长青书房,将事情原委告知欧阳长青。 欧阳长青当即大怒“来人,把翎鸽给老夫叫来!” 门外的守卫当即答应一声,跑着离开了。 欧阳长青又问道“书信没丢吧?” 唐茂约连忙摇头“没有,书信被我缝在贴身衣物上,他们没有搜到。” 欧阳长青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不一会儿,翎鸽便来了。 “大人,诏我前来有何吩咐?” 欧阳长青示意唐茂约,唐茂约领会,又将事情说了一遍。 翎鸽冷哼一声“宵小之辈,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大人放心,今日之内,我必定追回宝物。” 欧阳长青点点头,对于翎鸽他还是很放心的,只嘱托道“别的可以不要,那只飞狼翡翠雕刻务必追回来!” “是!”翎鸽领命而去。 此时洪四浩也刚刚起床,洗漱之后,伸个懒腰,便想着出去吃早饭,刚打开门就看到吴桐端着早饭站在那里了。 “吴桐?你怎么不进来?”洪四浩问。 吴桐一笑“我怕打扰少主休息,所以就没进来。” 洪四浩不在意一笑“没关系,以后若是有事直接叫醒我。”说着伸手探查了一下早餐的温度,还有一丝余温。 吴桐连忙道“少主,是不是凉了,我让他们加热一下。” 洪四浩抬手制止了“不用了,这样挺好,吃着痛快,进来吧。” 吴桐看了一下早餐,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哎。” 进入屋中,吴桐放下早餐,回身想把房门关好。 洪四浩端起一碗粥,语言不清的说道“别关了,开着吧,开着门他们就不会多心,即使怀疑了,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过来,反倒关着门让他们怀疑。” 吴桐想了一下觉得很对,点点头“哦,是。” 虽然嘴上答应了,还是忍不住往外面看,神色有些不安。 洪四浩笑了笑道“吴桐,以后你要习惯开着门向我禀报,只要确保说的话不会被他们听到就可以了,这就叫灯下黑,明白吗?” 吴桐自是明白这个道理的,苦笑一笑“少主,我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有些不习惯。” “没事,习惯习惯就好了,对了,你是来汇报朱豪他们的事吧?怎么样?出没出意外?”洪四浩接着问。 吴桐神色立刻一正“朱豪昨夜已经将唐茂约出使所带的东西全部都打劫了,唐茂约逃了回来,已经进了欧阳长青府邸,估计现在翎鸽已经出发追踪朱豪他们了。” 洪四浩放下碗筷,接着问“那只飞狼翡翠雕刻呢?” 吴桐回答“我们安插在陶铁府中的内线报告,陶铁果然没有将飞狼翡翠雕刻放进出使的宝物之中,而是自己扣留下了,用一只翡翠假山替换的。” 洪四浩笑了“这个陶铁还真是秉性难移,这样也好,省去我们的麻烦了。” 吴桐也笑了笑道“是啊,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我连夜找到朱豪,没让他们打开封存宝物的箱子,这样一来翎鸽等带回去之后,欧阳长青发现箱子完好无损,以防万一他还是会检查一下的,只要发现飞狼翡翠雕刻不在里面,陶铁这次就是不彻底完蛋,也不可能再当这个治粟内史了。” 洪四浩笑着点头“干的好。” 吴桐开心一笑,接着又皱眉道“少主,这次事情结束,只怕欧阳长青还会再次派遣唐茂约去西夏结盟,我们为了扳倒陶铁,引导他们和西夏结盟,我怎么想都觉得太不值了。” 洪四浩轻轻叹了一声,道“就算我们不引导,以欧阳长青的智谋迟早也会想到这一点的,于其坐等他们自己想到,不如提前拿出来还能借此除掉陶铁,也算是一举两得了。” 吴桐又问“少主,您不是说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我们必须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吗?您这么做那留给我们的时间岂不是更少了?” 洪四浩莞尔一笑“吴桐啊,你要明白主动和被动那个重要,如果结盟西夏被欧阳长青抢先想到并且实施,我们就只能被动的想法破解,哪能像现在这样游刃有余的应对,还借机坑一把陶铁这个欧阳长青的钱袋子。” 吴桐恍然“是啊,如果欧阳长青自己想到了,我们不可能这么从容的应对。” 洪四浩突然间意识到一个问题,抬头看着吴桐,才发现吴桐双眼带着血丝,眼眶隐隐发青,不由关心道“你多长时间没有睡觉了?” 吴桐愣了一下,看着洪四浩关心的目光,有点害羞道:“嘿嘿,两天而已,没事,就是三天三夜不睡觉也没关系的,我扛的住。” 洪四浩略带责怪的看着吴桐“身体是我们最重要的本钱,不可如此,回去好好休息吧。” 吴桐连忙摇头“不用,陶铁还没下定论的,等事情结束再休息也不迟。” 洪四浩只得劝道“陶铁自寻死路,结局已定,不需要再盯着了,我们只需静等最后的结果就是了,回去好好休息吧,以后的事还很多,必须要精神集中,不能出错。” 吴桐无奈,只得领命“是,少主。” 吴桐走后,洪四浩便扭头对着身后的纱帐道“段刚,我上次教给你的象棋学会了没有啊?” 话音刚落,纱帐就晃动了一下,段刚现身出来,认真的摇摇头“没有。”情绪有点失落。 洪四浩宠溺一笑,安慰道“没关系,以后我再教你,现在陪我出去逛街怎么样?” 段刚顿时大喜“好啊,我都快闷死了。” 洪四浩笑着起身“那好,你去准备马车,我们出去好好玩玩。” “哎!”段刚高兴的答应一声,一闪身就不见了。 洪四浩早就习惯了,也不在意,整理一下衣衫,跟着出去了。 出了府门,带着段刚坐着马车从长明坊这头逛到长明坊那头,接着又绕到长安坊继续逛。 而此时翎鸽带着一众手下,骑着快马顺着朱豪故意留下的车辙印记,一路追击,进了山,翻过两个山头之后,便看到朱豪带着自己的兄弟或席地而坐,或依靠在大车上,在休息。 翎鸽当即大喜过望,大手一挥,身后几十个手下便虎扑而上。 朱豪等人早就等的不耐烦了,见到人来,内心欣喜,面上故作惊讶,率领着弟兄们与翎鸽等人缠斗了一会儿,故作不敌,丢下抢来的宝物和粮草带着兄弟们就逃进了大山之中。 翎鸽看着朱豪等人的背影,不屑的吐了口吐沫“一帮草寇,不堪一击!” “首领,怎么办?追不追?”翎鸽一名手下问道。 翎鸽看了一眼东西都还在,便说道“派两个人暗中跟住他们,看看他们是哪里的,剩下的人把东西收拾一下,拉回去复命。” “是!”众人领命,分出两个人追朱豪而去,剩下的将大车调转过来,押送回京。 第三十章、见面 第三十章、见面 洪四浩带着段刚将长明坊和长安坊转了个遍,确定无人跟踪自己之后,便对小牛道“小牛,进巷子。” “哎!”小牛领会,答应一声,调转马头,驱赶进入长安坊的一条小巷子内。 又转过一个弯之后,洪四浩道“停!” 小牛当即勒马站住,静静等了一会儿,再次确认无人跟踪自己之后,洪四浩才带着段刚从马车上下来。 四下打量了一下才对小牛道“小牛,不要停在这里,继续去长安坊上转,半个时辰之后来这里接我,记住如果有人跟踪你,直接回府,不要犹豫也不要和对方纠缠,记住了吗?” 小牛连忙点头“记住了,少主放心吧。” 洪四浩这才点点头,示意小牛先走,目送小牛架着马车离开之后,洪四浩才带着段刚顺着小巷子左拐,绕过三个巷口之后,来到一家门上贴着一张术士画的黄符的门前停下。 确认了一下之后才推门而入,里面是一座普通的小院子,一间客厅,东西两个厢房。 洪四浩直接来到东边的厢房门外,推门进去。 只见里面坐着两个老者正在饮茶,正是长孙良和方文清。 洪四浩拱手行礼“方先生,长孙大人。” “呵呵,来了,过来坐。”方文清呵呵一笑,对着洪四浩招手。 洪四浩微微额首,走过去坐在下首,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非要见面?” 方文清看向长孙良,长孙良轻咳了一声道“非是老夫有意如此,而是有人命令老夫必须亲自见到你。” 洪四浩当即一愣,心里马上想到能命令长孙良的世上只有一人,那就是当今的皇上了,不由皱皱眉头,不知道皇上这个时候派长孙良和自己见面要做什么? 想了想问“长孙大人,他让你来找我,可是有事吩咐?” 长孙良摇了摇头,从袖口中拿出一张锦绢出来,一看就是皇室专用的。 “寒先生,那位特意让老夫将此物亲手交给你,老夫不敢怠慢,你看看吧。” 洪四浩恭敬的接过锦绢,打开看了看,诧异的看着长孙良道“他要立太子?” 长孙良微微点头,神色有些悲伤,老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略微呜咽道“那位说,他恐怕撑不了多长时间了,想趁着自己还算可以,立下太子,定下名分,只是担忧会坏了你的事,所以让老夫过来询问你的意见。” 洪四浩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苦笑道“现在万万不可立太子,提也不要提。” 长孙良皱眉道“为什么?” 洪四浩轻叹“长孙大人,现在最想立太子的人不是我们,也不是那位,而是欧阳长青,你们明白吗?” “欧阳长青?他巴不得皇上后继无人吧。”长孙良暗恨道。 洪四浩看着长孙良,心里想着,这老家伙是怎么当上中书监的? “长孙大人,如果你是欧阳长青你希望现在坐在龙椅上的是一个有自己主见的病皇上,还是希望皇位上坐着一个还不会说话的稚子?”洪四浩反问。 “当然希望...”说到这里长孙良突然停住了,瞪大眼睛道“你是说欧阳长青胆敢弑君?” 方文清也瞪大了眼睛道“不可能吧,一但弑君之名坐实,天下人人可诛之,可讨伐之,欧阳长青还不敢这么大胆吧!” 洪四浩轻叹“一但立下太子,难保没有这种可能,再说了,欧阳长青真的要动手,定不会给我们留下证据,无凭无据之下,你又如何说他欧阳长青弑君,到时候他再辅立太子为君,大魏的朝堂真的就是他一手遮天了。” 长孙良和方文清不由自主的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瞪大眼睛,满眼都是后怕之色。 洪四浩接着问“两位,现在知道为什么不能立太子了吧。” 长孙良和方文清同时点头。 洪四浩长出一口气,缓缓起身,道“长孙大人,回去以后,告诉他,一定要坚持住,我会把欧阳长青送到他的面前,下跪认罪,让他等到那一天。” 长孙良不由一喜,还想说什么,洪四浩已经走了。 回到来时的哪条小巷子时,小牛刚刚赶到,时间把握的刚刚好,和段刚一起坐上马车,洪四浩半依在车厢内,闭目沉思。 刚才之所以不同意立太子,还有一个原因,洪四浩没有说,那就是担心一但立下太子之后,皇上坚定的内心就会松懈,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一但心气泄了,洪四浩真的担心皇上撑不到他斗倒欧阳长青的哪一天就撒手归天了。 只有让他始终吊着这口气,才有可能活得尽可能长一点。 当洪四浩回到府中时,翎鸽也押运着粮草和那一箱子宝物回到帝都,进入欧阳长青府邸之中。 粮草放在了外面,翎鸽让两个手下抬着那一箱子宝物来到欧阳长青的书房。 “大人,东西都已追回,只是贼人狡猾,让他们逃了,翎鸽担心他们杀个回马枪,只好带着东西先回来复命。”翎鸽禀报道。 欧阳长青大喜,起身从书案后出来“无妨,东西追回来就行,那伙贼人以后再说。” “谢大人。”翎鸽行礼谢恩。 唐茂约也是大喜,仔细看了看箱子道“没错,就是这个箱子。” 欧阳长青呵呵一笑,走近箱子打量着说道“呵呵呵...蜡封完好,嗯,打开看看。” “是!”翎鸽领命,一只手放在箱盖上,不见怎么用力,就将箱子掀开了。 只见里面满满当当放着十几件宝物,欧阳长青边看边点头,但却没有看到那只飞狼翡翠雕刻,扭头看着翎鸽问道“那只飞狼翡翠雕刻呢?” 翎鸽闻言立刻上前查看,确实没有那只飞狼翡翠雕刻,顿时懵了“大人,我去的及时,当时那群贼人还没来的急回去到老巢,正在路上休息,而且蜡封完好,我...” 唐茂约也忍不住上前查看,确实没有,不由皱眉道“狼乃是西夏图腾,我就是想依靠这只飞狼翡翠雕刻来打动西夏王的心,特意看着陶大人装进箱子的,怎么会没有了呢?” 师爷想了一下问“唐大人,你确定你是亲眼看到陶大人将飞狼翡翠雕刻放入箱子的?” 唐茂约皱着眉点了点头,突然道“我想起来了,当时陶大人确实将飞狼翡翠雕刻放入箱子了,我本想让人抬走,但陶大人说他得了一种新茶,非要请我品尝,我执拗不过他,就跟着去了,回来之后我看蜡封封条等原封未动,我也没有多疑,便让家仆抬走了,您说会不会是...” 话说到这里已经很明白了,欧阳长青神色变得阴沉,厚厚的眼袋不住的跳动着,冷冷道“师爷,把陶铁叫来!” 师爷不敢大意,连忙领命“是,我这就去。” 欧阳长青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回到书案后坐下,唐茂约和翎鸽对视一眼,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多说一句话。 虽然欧阳长青平时不怎发火,可是一但真的动了怒火,后果只有两个字,那就是完了。 正在这时翎鸽的一名手下,在外禀报请入。 翎鸽看向欧阳长青,欧阳长青闭了闭眼,道“让他进来吧。” 翎鸽这才躬身出去,将手下领了进来。 “属下双飞拜见大人,拜见首领。” 欧阳长青微微点头,问道“前来何事?” 双飞正要禀报,看到有外人在,又停住了。 不等欧阳长青看过来,唐茂约十分识趣的说道“大人,下官请求回避。” 欧阳长青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唐茂约才转身离去,并没有走远,而是站着门外等着,因为陶铁还没有来,飞狼翡翠雕刻的下落还不知道在哪,他当然不能走。 “说吧。”等唐茂约走后,欧阳长青道。 “是。属下奉首领之命,调查暗中为长孙良出谋划策之人,今日一早,属下得到宫里传来的消息,说长孙良要和那个人见面。” 听到这里欧阳长青和翎鸽眼睛均是一亮,欧阳长青更是直接问道“人查到了?” 双飞摇头回答“属下接到消息没有丝毫耽搁,但是还是去晚了一步,等属下赶到时,长孙良已经准备回府了,那个人属下没有见到,不过属下看到方文清和长孙良在一起。” “方文清?”欧阳长青低声自语,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年轻的身影,不过随即又否定了,他不认为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有那般的智计,不过为保万一,还是对翎鸽道。 “翎鸽,加派人手盯着那个寒素。” 翎鸽面露疑色“大人,您是怀疑寒素就是那个人吗?” 欧阳长青微微摇头没有说话。 翎鸽眼中闪过一丝杀气,道“大人何须烦忧,我派人杀了他就是了。” 欧阳长青抬手制止了他,道“这个寒素还是有些才能的,先看看再说吧。” 翎鸽虽有失望,但不敢违背,躬身领命“是。” “嗯,双飞,做的不错,下去领赏吧,以后要继续追查,不可再出现今日的失误。”欧阳长青转而对双飞说道。 “是,大人,属下定会揪出那个人,请大人放心。”双飞保证道。 欧阳长青微微额首,双飞这才躬身退了下去。 随后,师爷便带着陶铁和门外的唐茂约一起进来了。 第三十一章、发泄 第三十一章、发泄 师爷率先上前道“大人,陶大人带到。” 欧阳长青不发一语,冷冷的盯着陶铁,陶铁此时还不知道自己掉包飞狼翡翠雕刻的事已经暴露了,被欧阳长青看的心里发毛。 小心翼翼的上前参拜“下官陶铁,拜见大人。” 嘭!欧阳长青一巴掌拍在书案上,吓得陶铁浑身一抖,连忙请罪“大人息怒,不知下官哪里做的不对,请大人指点出来,下官一定改正。” 此言一出,欧阳长青都气笑了,原本还想给陶铁一个机会,现在这个想法也没了,冷冷道“师爷。” 师爷上前“属下在。” “下诏,命治粟内史陶铁革职回家反省!” 师爷看了一眼傻眼了的陶铁道“是!” 陶铁连忙道“大人!不要啊,大人,下官犯了什么错?您要罢免我?大人!!” 看着像狗一样向自己爬过来的陶铁,欧阳长青丝毫没有心软,只冷冷道“那只飞狼翡翠雕刻,现在何处?” 陶铁怔住了,整个人都傻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忠心耿耿追随了几十年的人,竟然真的为了一只雕刻而罢免了自己。 看着陶铁的样子,欧阳长青已经肯定飞狼翡翠雕刻就是被眼前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给贪了,忍不住怒吼道“说!!” 陶铁吓了一跳,一屁股摊在地上,支支吾吾道“在我家中。” “哼!”欧阳长青冷哼,转而对翎鸽道“你去把东西带回来!” 翎鸽当即领命“是,大人。”转身离去。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翎鸽便带着飞狼翡翠雕刻返回了。 欧阳长青看着这只飞狼翡翠雕刻,对陶铁道“滚回家去,好好反省反省!” 陶铁此时内心中五味杂陈,也无言申辩,默默的起身,离开了。 陶铁走后,师爷等欧阳长青气稍微消下去了一点,劝道“大人,您真的要罢免陶大人?” 欧阳长青冷哼“屡次违逆老夫的命令,留他何用?免职!回家反省!” 师爷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忍住了,只得低头遵命“是。”随即便下去拟诏书,拿回来之后,欧阳长青直接盖上了中书省的大印,如今皇上不理朝政,中书省有这个权力。 很快治粟内史陶铁被罢免回家的消息就传遍了帝都,掀起一番热议,毕竟谁都知道治粟内史陶铁乃是欧阳长青的钱袋子,最得欧阳长青信任的人,如今他被一朝罢免了,自然格外引人关注。 唯有长孙良一众老臣举杯相庆。 除了长孙良一众老臣之外,吴桐也是开心不已,虽然他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但是真的发生了还是忍不住的高兴。 “少主,没想到欧阳长青真的对陶铁下手了!”吴桐开心的对洪四浩道。 对于这个结果洪四浩一点都不意外,淡淡的点头道“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吗?还这么高兴?” 洪四浩还不知道自己刚刚也是侥幸逃过了一劫。 吴桐理直气壮道“那当然高兴了,治粟内史啊,可不是一般人物可以比拟的,说实话,对于扳倒他我一直都没有太大的信心,现在还觉得有些不真实,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话音刚落,一只大手带着残影拍在了吴桐头上,差点把吴桐打了个狗吃屎。 洪四浩抬头看去,原来是段刚。 吴桐也懵了,呆呆的看着段刚问“你干什么?” 段刚没有回答,很是认真的问“疼吗?” 吴桐硬着脖子道“当然疼了。” 段刚一副这就对了的表情道“那就不是做梦,是真的。” 噗~~!洪四浩当即便笑了起来“哈哈哈......” 吴桐眨眨眼睛,也反应了过来,一脸委屈的看着段刚大叫道“我...我弄死你!” 段刚往后跳了一步,摆好架势,对着吴桐招手“来啊,来啊!” 吴桐冲了一半还是停住了,不是不敢,而是知道自己打不过段刚,想想还是放弃了,保持理智。 “算了,老子忍了。” 段刚却不放过吴桐,很是认真的说“来啊,打不打?” 吴桐看着一脸挑衅的段刚,咬着牙问“你是不是故意的?” 段刚翻个了白眼“额...”他自然不会承认,继续道“你打不打?” 可是他这点小心思,哪里瞒得了吴桐啊,当即便怒吼一声“段刚,老子跟你没完!” 段刚瞬间大喜,翻身一跃,出了房间,吴桐紧追而上,两人便在内院之中打了起来。 听到动静,急急忙忙赶过来的肖文,一看是他俩,无语的翻个白眼,道“别打坏了那些花草,否则老子跟你们没完。” 说完就扭身出去忙自己的事去了,顺便将同样听到动静赶过来的下人给轰了出去。 洪四浩非但不管还搬了个蒲团放在廊下,盘腿坐好,看的有滋有味,低声有些羡慕道“会武功就是好啊!真耐打啊。” 不知道一直被打的吴桐听到这句话会不会气得吐血。 “段刚,你没完了?”十几个回合之后,吴桐终是撑不住了,大吼一声,转身就要走。 段刚却咧嘴一笑“嘿嘿,哪里走,再陪我玩玩。” 吴桐气得想骂人,可惜在段刚惊涛骇浪搬的攻势之下,吴桐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见段刚越打越兴奋,出手越来越重,洪四浩再不阻止他俩,只怕吴桐真的要受伤了。 “段刚,住手!”洪四浩轻喝。 对于洪四浩的话,段刚向来不敢违背,即使再不甘心,也只得停下来。 吴桐大口喘着气,确定段刚不再出手之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努力调整好自己的呼吸,道“段刚,这里不是方山,你以后要是想再找人打架,别找我。” 段刚闷声问“为啥?” 不等吴桐说话,洪四浩抢先道“你要是把他打坏了,谁来帮我啊?以后不许再像方山那样。” 见洪四浩发话,段刚只好垂头丧气的答应一声“哦!” 看着段刚一脸的不高兴,洪四浩还是有点于心不忍,想了想,安慰道“这样吧,以后你可以找吴桐或者肖文打架,不过要点到为止,不能伤人!” 段刚立即露出了笑容,高兴的点点头“好!” “呵呵呵...”看着段刚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洪四浩莞尔不已。 “少主,不行啊,这不公平。”吴桐连连叫屈。 洪四浩笑了“吴桐,段刚不能伤你,但是你可以随意出手,我不管。” 吴桐眼睛一亮,道“少主,那我要是伤了段刚怎么办?” 洪四浩微微一笑“你要是能伤的了段刚,算你有本事。” “好,少主,这可是您说的,以后可不要反悔。”吴桐立刻把话敲死。 洪四浩缓缓起身,转身回房“决不反悔,行了,都进来吧。” 吴桐开心一笑,和段刚并肩走向房间,得意对段刚道“小刚子,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段刚嘴角勾起,一拳带着残影轰出,直接将吴桐轰飞了出去,淡淡道“哼!不堪一击。”不过力道把握的极好,没有伤到吴桐。 只听吴桐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段刚,你耍赖!” 洪四浩闻声看了过去,只见段刚一脸无辜的走了进来,随后吴桐单手捂着自己脖子也跟了进来,一脸的不服气。 洪四浩早就习惯了他们这样的相处模式,笑了笑没有理会。 因为这样有利于他们修炼武技,也是他们发泄心情的一种方式,来帝都这么长时间,每天行为举止都受到约束,不像在方山那般自由,都憋坏了,发泄发泄也是有好处的。 等到吴桐坐下之后,洪四浩才问道“没事吧?” 吴桐气愤的看了一眼段刚,微微摇头“没事,就是扭了一下,活动一下就好了。” 洪四浩笑着点头,真是羡慕这些练武之人,被这么打都没事,要是自己估计又死了一回了。 “好了,闹也闹够了,说说正事吧。” 吴桐立刻坐直身子,答应了一声“哎。” 洪四浩问“你刚才说陶铁只是被欧阳长青免职反省?” 吴桐点头“对。”又想了一下问道“少主,您说欧阳长青会让谁接替陶铁的位置?” 洪四浩冷笑了一下“如果是罢官的话,欧阳长青会考虑找人接替陶铁,可是只是免职反省,还是留了一丝余地的,欧阳长青暂时不会找人接替陶铁的位置。” 吴桐皱眉道“您是说欧阳长青让陶铁免职反省只是暂时的,日后还会让陶铁官复原职?” 洪四浩虽不想承认,但是事实却是如此,轻叹道“陶铁为人虽然贪婪,但是能在欧阳长青手下任职治粟内史这么多年,为欧阳长青保障钱粮供给,从无差错,能力还是不可否认的,在如今的大魏朝廷中单论管理钱粮方面的能力来说,还没有人能超过这位陶大人,想必欧阳长青正是因为这一点,才在最后处置陶铁的时候留了一丝余地吧,一来树立了自己的威信,二来也保留住了自己的实力。真是老狐狸。” 吴桐脸色一下垮了下来,再无之前一丝的喜悦,不忿道“那我之前所做的一切岂不是白做了?” 洪四浩笑着安慰道“怎么会白做呢?现在欧阳长青只是还有些舍不得陶铁罢了,和之前的信任相比天差地别,我们只要再打消欧阳长青最后的这点不舍不就行了。” 吴桐眼中又重新燃起希望“少主,您还有后手?” 洪四浩笑了笑没有回答,接着分析道“如果欧阳长青真的下定决心要治粟内史换人,谁最有希望接任陶铁呢?” 吴桐摇摇头,表示不知。 洪四浩接着道“按理说,最有希望接任陶铁的就是治粟内史府侍郎左军,只可惜这个左军谁都知道是长孙良的学生,欧阳长青不铲除他就已经不错了,不会让他再进一步当上治粟内史的,那除了这位侍郎之外就剩下参事吕貌缁和长史梁风了,梁风和吕貌缁都是欧阳长青的人,而梁风是河南世家大族梁氏嫡系子弟,是欧阳长青为了拉拢河南梁氏才给了这个梁风一个长史做做的,拉拢世家能给出一个长史已经算是不错了,所以不会再让梁风坐上治粟内史的,那么最后人选就不言而喻了。” 吴桐恍然点头“对,一但欧阳长青下定决心换人,一定会选择参事吕貌缁来接任陶铁的,可是不管是陶铁还是吕貌缁都是欧阳长青的人,即使换了还不跟没换一样吗?” 洪四浩微微低着头,眼眸中冷光闪闪,语气却异常的平静“这次,我要让欧阳长青亲自把这两人杀了,没了这两个心腹,欧阳长青想要再到合适的人选就不会那么简单了,我们也能趁机做些别的事。” 第三十二章、第二次见面 第三十二章、第二次见面 吴桐两眼放光,期待的问“少主,我们怎么做?您吩咐吧。” 洪四浩刚要说话,肖文一脸凝重的进来了。 洪四浩不由好奇的问“肖文,怎么了?出事了吗?” 肖文盘腿坐下,故意压低声音道“少主,我们被盯上了。” 洪四浩双眼微睁,不明白肖文所说的盯上是什么程度。 吴桐直接问道“肖文,你什么意思?什么被盯上了?” 肖文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来,皱着眉到“刚才我巡视四周,发现咱们府四周突然多了几个陌生的人,行迹可疑,眼神总是看向咱们府大门,应该是暗哨。” 吴桐当即冷哼“我去看看,谁活得不耐烦了。” 洪四浩抬手拉住吴桐吩咐道“切记,不管是谁,都不要打草惊蛇。” 吴桐点头“嗯,我明白。”说完便出去了。 洪四浩接着问肖文“你之前见过那些人吗?能不能认出其中的人?” 洪四浩知道问也是白问,因为肖文平日里只负责府内事物,是个大管家,而吴桐才是负责打探消息,传递命令的人,只是洪四浩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想尽快知道哪些都是什么人。 肖文摇头“我一个都不认识,估计吴桐会认得其中的人吧。” “嗯。”洪四浩微微点头,其实猜也猜的到是谁干的,只是还需要确认一下。 不一会儿吴桐就回来了,进来坐下,不等洪四浩问,主动说道“是翎鸽的人。” “翎鸽?欧阳长青不是在咱们府中安插了眼线,怎么还派人监视我们?”肖文不解道。 吴桐也皱着眉头苦思不解,洪四浩突然看着吴桐,问“吴桐这几天你们行事,是不是留下了什么踪迹被翎鸽发现了?” 吴桐立刻摇头,十分肯定的回答“不可能,我这几天的行动都安排的很周密,翎鸽的人绝不可能察觉到我的存在,即使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也不可能会联想到我们身上来。” 洪四浩微微点头,不是太过相信吴桐,而是吴桐有这个实力,轻叹一声“这就奇怪了。” 吴桐眼中杀气一闪“少主无需烦忧,区区几个小娃娃,我来处理他们。” 洪四浩立即制止了他,道“我倒不是害怕这几个眼线,他们的存在无非是让咱们以后的行动更加谨慎一点罢了,主要是欧阳长青为何突然加派人手盯住我们?” 吴桐和肖文对视一眼,洪四浩想不明白,他俩就更想不通了。 洪四浩也没指望他们能想明白,静下心来,仔细的将自己来到帝都做的所有事捋了一遍,因为来帝都的时间并不久,做的事虽多,但是能留下痕迹让翎鸽发现的就很少了。 很快,洪四浩便想到了,轻声自语“长孙良!” 肖文大吃一惊“少主,您是说长孙良出卖了我们?” 洪四浩轻笑摇头“那倒不是,长孙良还没那么傻。” 肖文仔细一想,也觉得是,稍微有点尴尬,自己刚才有点神经过敏了。 吴桐试探着问“少主,您是说上次您和长孙良见面,被翎鸽发现了?” 洪四浩微微点头“我将最近所有的事捋了一遍,只有这个可能。” 吴桐又道“可是,翎鸽既然发现了您就是在长孙良身后出谋划策的人,欧阳长青为何只是加派人监视咱们,而不应该是立即捉拿咱们吗?” 洪四浩沉思一会儿道“我想,翎鸽只是发现长孙良要和我见面,并没有真的查到是我。” 吴桐接着问“既然他们没有看到您,那欧阳长青怎么会怀疑到我们头上呢?” 洪四浩忍不住轻叹“哎,是我粗心大意了,当时我和长孙良见面时,长孙良还带着方先生。” “方先生?”肖文惊呼,他是方山中最喜欢方文清的人,忍不住道“当初长孙良是从咱们方山将方先生请走的,欧阳长青一定是因为这个才怀疑我们的。” 吴桐担忧道“那我们怎么办?” 洪四浩微微一笑“看来我得去给欧阳长青问安了。” “什么?您要去见欧阳长青?不行,太危险了。”吴桐立刻反对道,肖文虽然没说话,但是神情比吴桐还要焦急。 身后的段刚也闷声道“不能去。” 洪四浩无奈摇头“你们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吴桐和肖文自然不会同意,不等他们说话,洪四浩抢先岔开话题问道“咱们那个四海镖局的女婿怎么样了?” 吴桐微微一愣,不明白这和现在的事有什么关系,但还是如实回答“小七现在已经到了徐州,以后汴徐鲁三州的情报都由他来打探。” 洪四浩满意的点点头“干得不错,小七也终于可以独当一面了,我这个做大哥的也该为他报仇了。” 吴桐眉头紧皱,不是不愿意给小七报仇,而是现在都这时候,不明白自家少主怎么还想着给小七报仇,不由道“少主,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应对欧阳长青的怀疑,给小七报仇的事还是往后放一放吧。” 洪四浩不以为意的一笑“你们还记得咱们从方山来帝都的三个月前,方先生离开了方山一段时间吗?” 吴桐点头道“记得啊。” 洪四浩接着道“那你们知道方先生去做什么了吗?” 吴桐和肖文同时摇了摇头。 洪四浩道“他去找了一个人,并且收了这个人为徒,这个人就是小七的杀父仇人秦寿,也是我精心挑选的替死鬼。” “替死鬼?”吴桐有点懵了。 洪四浩冷笑了一下道“既然欧阳长青这么快就怀疑到我的头上,那这个替死鬼也就该上路了。小七的仇也该报了。” 吴桐和肖文对视一眼“少主,您是想让欧阳长青认为为长孙良出谋划策的人是秦寿?” 洪四浩点头道“嗯,这个秦寿之前是徐州刺史,当初欧阳长青为了控制徐州,安插自己人任刺史,调离了秦寿,让他进京做了宗正院的冼马,教导皇室子弟读书,礼仪,看上去比徐州刺史地位要尊贵,职位也高了一级,实则宗正冼马这个职位就是个清闲人,哪里比得上徐州刺史肥的流油,秦寿虽然面上不说,心里不知怎么恨欧阳长青呢,不过这个秦寿还是有些头脑的,一直隐忍不发,让他做我的替死鬼岂不是正合适?” 吴桐和肖文皆恍然大悟,吴桐道“原来少主早有准备,太好了。” 洪四浩笑了笑道“虽然如此说,但是还是要仔细谋划一下,吴桐......” 洪四浩当即便将早已想好的计策一一道出,安排好每一个细节。 吴桐记住以后,拱手道“少主放心吧,我会让小七大仇得报的。” 洪四浩点了点头,看了看天色,已经到了中午了,对吴桐道“明日我给欧阳长青问安回来后,你就行动吧。” “是!”吴桐领命。 第二天一早,小牛备好马车,载着洪四浩来到欧阳长青府邸,洪四浩依旧一个人,禀报之后,由门房领着来到欧阳长青的书房。 此时欧阳长青正在和师爷,翎鸽商议事情,听到洪四浩来了,欧阳长青也是愣了一下,示意师爷和翎鸽退到一旁,道“让他进来吧。” 洪四浩推门而入,来到欧阳长青近前,拱手行礼“寒素拜见大人,给大人问安。” 欧阳长青面无表情的看着洪四浩,微微抬手“免礼,寒素啊,来找我有事吗?” 洪四浩拱了拱手道“大人,前些日子一直在整理新家,如今一切安置妥当,特来问安,二来寒素承蒙大人恩赐,心怀感念,想着前来效力,不知大人可有事交代?” 洪四浩此时的表现,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新晋的年轻人,想要建功心切的样子。 欧阳长青对于这样的场景,实在太熟悉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自己面前这般说了,习惯性的温和一笑道“呵呵,寒素啊,积极追求上进,这是好事。” 说完故意停了一下,果然师爷站出来道“大人,我记得寒先生好像是方山出来的吧。” 洪四浩脸色不变,如实回答“正是。” 师爷点点头,嘴角挂着一丝冷笑“那寒先生可知长孙大人和欧阳大人的关系如何?” 洪四浩看了一眼欧阳长青,轻叹道“哎,师爷,我知道你是想问我,方文清先生也是出自方山,现今在长孙大人府中,而我同样出自方山,而且还是方先生的学生,怎么前来欧阳大人这里是吗?” 师爷冷冷一笑,没有说话,神情却在说‘难道不是吗?’ 欧阳长青也在直直的看着洪四浩,洪四浩再次叹气一声“哎!说白了吧,师爷是怀疑我对欧阳大人的忠心,这一点我不想辩解,我只问师爷一句话,你又为何选择欧阳大人而不选择长孙大人呢?” 师爷闻言像是被踩着尾巴一样,尖叫道“大胆!我对欧阳大人忠心耿耿,你想害我吗?” 洪四浩冷哼“哼!”不再理会师爷,而是对着欧阳长青拱手道“大人,我承认我是方先生的学生,我也是和方先生一样出自方山,这些我早就对大人说过,从来没有想过要隐瞒大人,既然今日师爷又重新提起了,我无话可说,因为这是事实,无论我怎么争辩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但是,我想说,虽然我和方先生都出自方山,虽然我和方先生有师生之情,但是人各有志,方先生或许选择了长孙大人,而我选择的是您,欧阳大人。” 这番话很能动人心神,但是还是不能消除欧阳长青怀疑,不过欧阳长青神色到是缓和了一点,轻声问“选择老夫?为何啊?” 洪四浩整理了一下衣衫,直视欧阳长青,一字一句道“习得文武艺,售与......”说到这里洪四浩停下了,没有说出后面的话,接着道“这就是我选择大人的原因。” 师爷和翎鸽瞬间紧张了起来,看着欧阳长青,不知道欧阳长青会作何反应。 欧阳长青紧紧盯着洪四浩,突然笑了“呵呵呵....寒素啊,你是个聪明人,好好努力,老夫不会亏待你的。” 洪四浩立刻跪倒在地“寒素多谢大人赏识。” “呵呵...起来,起来,这是做什么。呵呵...”欧阳长青一改之前的态度,温和,慈祥。 随后欧阳长青又对洪四浩说了几句鼓励的话,像是一个长辈勉力晚辈一样,之后才让洪四浩离开,并没有给洪四浩安排具体的事物。 洪四浩心里明白,不管欧阳长青对自己表现的如何,还是在怀疑自己,离开之后,坐上马车。 等到了四周没人时,洪四浩轻声吩咐小牛道“小牛,尽量赶快一点,快点回府。” 小牛立刻答应一声“哎!” 扬起手中马鞭啪的一声脆响,马嘶鸣了一声,速度明显加快了不少。 回到府中,洪四浩立刻来到后院,对肖文道“去把吴桐叫来。” 第三十三章、醉仙楼 第三十三章、醉仙楼 吴桐很快赶了过来,问“少主,叫我何事?” 洪四浩看了看四周,见下人都不在,才说道“先不要行动。” 吴桐问“为什么?出意外了吗?” 洪四浩轻叹一声“刚才我去欧阳长青府上,发现欧阳长青似乎一点都不知道方先生在进帝都之前收过秦寿为徒,原本我想过了这么长时间,翎鸽怎么也应该查到这件事了,现在看来有点高估这个翎鸽了。” 其实不是翎鸽不行,而是一直以来调查洪四浩的都是师爷,翎鸽没有负责,以师爷的能力查不到也是正常的,毕竟这不是他擅长的事。 吴桐也笑了笑道“少主,那您的意思是?” 洪四浩无奈道“你亲自安排,想办法让翎鸽的人查到这件事,记住一定不要留下痕迹,要引导他们去查这件事,明白吗?” 吴桐自信一笑“明白,您放心吧。” 洪四浩点点头“只要确认翎鸽查到了这件事,你就可以行动了。还有陶铁那边也开始吧。” 吴桐闻言兴奋的两眼发光“是,少主。”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洪四浩看着外面的天空,轻叹一声久久不语。 隔王坊中大部分住的都是平民,其中却有两座华丽的府邸,比邻而居,鹤立鸡群,一座名为吕府,也就是治粟内史参事吕貌缁的府邸。 另一座是王府,是太仆院一名小小的录事王右军的府邸,这位小的不能再小的小官员为何可以住上如此华丽的府邸,是因为他还有另外两重身份,一是直隶地界名门世家王家的支系子弟,同时他还是当今书画大家丹青妙手张仪德的关门弟子。 王右军虽然官位不高,但是因其出身名门望族,很多人都不会因为他的官位低微而看不起他,加上又是丹青妙手张仪德的弟子,深得张仪德真传,画了一手美轮美奂的山水画,不说千金难求,一张画也能卖上百金的价格,故而他才能在帝都住上这般豪华的府邸,与治粟内史参事吕貌缁比邻而居,成为好友。 此时王右军刚刚画了一幅梨山风景图,甚是满意,每当这个时候王右军都会迫不及待的找隔壁好友吕貌缁来品鉴,因为吕貌缁除了能管理钱粮之外,于书画一途也颇有造诣,常常能给王右军提出好的建议,让王右军受益匪浅,这次也不例外,王右军迫不及待的拿着画卷来找吕貌缁品鉴。 此时吕貌缁正在自家客厅之中来回度步,似在苦思什么,见到王右军拿着一卷画卷过来,当即便迎了上去。 “右军老弟,是不是又画了一幅绝美的山水?”吕貌缁指着王右军手中的画卷问道。 王右军得意一笑“吕兄,前些日子我游览梨山,深深的被梨山的风景所吸引,有所感悟,回来之后便画了下来,吕兄帮愚弟品鉴一二如何?” 吕貌缁呵呵一笑,指了指王右军到“你呀你,别人都说你是最懒的画师,一年也画不了几幅画,依我看你应该是最勤奋的画师才对,来来来,打开我看看。” 说着吕貌缁将王右军拉进客厅,将中间桌案上的茶具移开,腾出地方,两人一起慢慢打开画卷。 刚打开三分之一,吕貌缁就被王右军炉火纯青的画功所震撼,忍不住赞叹道“右军老弟,你这画功越来越老练了,我看用不了多久你就能超过张先生。” 王右军谦虚一笑“吕兄谬赞了,我怎能于恩师相提并论,相差太远,相差太远。” 话音落下,画卷也已展开,吕貌缁的注意力瞬间就被面前这张画上的如诗如梦搬的景象所吸引,嘴里喃喃道“美,美,太美了,右军老弟,这幅画可否转让给愚兄?” 王右军没想到吕貌缁有这么大的反应,看来自己的画功确实进步了很多,心下欢喜之余,便点头答应“好,吕兄既然这般喜欢,送给吕兄就是了。” 吕貌缁瞬间大喜,笑着道“多谢贤弟了。” 王右军随意的挥挥手“吕兄哪里话,愚弟能有如今的造诣,也多得吕兄指点,一幅画不足以表达我对吕兄的谢意,这样吧,今日我做东,请你去醉仙楼大醉一场如何?” 王右军来之前吕貌缁正在烦忧,此言正和心意,当即便点头答应“好,不过不是你请愚兄,而是愚兄请你,为你庆祝画功大进。” 王右军也不矫情,哈哈一笑“好,就听吕兄的。” 两人说着,并肩走出了吕家大门,醉仙楼在长治坊中,而隔王坊与长治坊只隔了一条沟渠,吕貌缁和王右军的府邸又靠近长治坊,所以两人并没有叫人准备马车,而是一边走着,一边聊着过去醉仙楼。 醉仙楼是两人最常来的地方,无论是跑堂的还是掌柜的,都认识这两位贵客,见到两人进来,掌柜的亲自迎了上去。 “哎呦~!吕大人,王大人,您二位可有些日子没来了,里面请,您二位常坐的雅间我一直给您二位留着呢。” 吕貌缁呵呵一笑,甚觉满意,抬手扔给了掌柜的一锭银子“还是老样子,多来两坛竹叶青,今日我要和王大人不醉不归。” “得嘞,您请好吧。”掌柜的满心欢喜的答应,小心的问“那我陪您二位上去?” 吕貌缁挥挥手“不用了,我们自己上去。” “好嘞,您稍等片刻,酒菜一会儿就好。”掌柜的答应一声,目送吕貌缁和王右军上了楼,转身亲自道后厨去吩咐。 吩咐完还未出来,就听到外面有人大喝“你们掌柜的在哪呢?让他来伺候老子!” 掌柜的顿觉不好,心想来了位不好伺候的主,赶紧从后厨出来,打眼看去,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这位爷怎么来了。’ 跑堂的见掌柜的出来了,连忙跑了过去道“掌柜的,这位不就是那位被免职反省的陶铁陶大人吗?怎么还这么横?” 跑堂的势利眼,掌柜的心里透亮,知道即使这位陶大人被免了职也不是自己可以招惹的,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立时狠狠的瞪了一眼跑堂的“闭嘴!” 接着便换上笑脸跑了过去“陶大人,陶大人,小的就是掌柜的,您有事只管吩咐。” 陶铁一脸的不高兴,横眉竖眼的看着面前的掌柜的道“你就是掌柜的?” “正是小的。”掌柜的笑脸相陪。 陶铁见掌柜的颇为识趣,脸色好了一点道“听说你们这的酒不错,大爷今天来就是买醉的,伺候好了重重有赏,伺候不好,大爷今天就砸了你的酒楼!” 掌柜的吓得腿一软,心里叫苦,脸上只得堆满了笑“陶大人,您放心,小的一定伺候好您。” “哼!”陶铁这才满意的冷哼一声。 掌柜的连忙问“陶大人,您看您是去雅间还是?” “那还用说吗?自然是雅间。”跟在陶铁身后的昝星道。 昝星不说话掌柜的还没注意还有一个人,连忙抱拳行礼“是,陶大人,还有这位大人,请跟我来。” 陶铁点点头,跟着掌柜的来到二楼最大的一间雅间,恰好就在吕貌缁和王右军的隔壁。 昝星等陶铁坐下之后,对掌柜的安排道“掌柜的,把你们酒楼的最好的菜,最好的酒,统统上来。” “哎,是,您稍等,马上就来。”掌柜的连忙应承着,见没有其他吩咐了,才躬身退下去。 不论是吕貌缁王右军两人还是陶铁都不是醉仙楼可以怠慢的,掌柜的匆匆从楼上下来,其他客人一概不予理会,亲自到后厨盯着厨子做菜,一点不敢马虎。 掌柜的深知楼上的两桌客人,无论惹恼了哪一位,砸了自己的酒楼,自己都没地说理去,说不得还得吃官司。 提着心,吊着胆,紧赶慢赶,终于将所有的酒菜都上齐了,掌柜的才长出一口气,但心依旧悬着,守在雅间外,听着里面的动静,万一有不满意的地方,他也好立刻弥补。 可惜掌柜的不知道这两桌客人就是来喝酒的,只要酒好,就不会有事,而他醉仙楼的酒虽算不上极好,但也都是上等。 掌柜的等也是白等,只听右边吕貌缁和王右军两人交谈甚欢,诗词歌赋都有涉及,特别是书画,两人都是大家,讲出来的都是入木三分的真知灼见,掌柜的虽不好此道,也听得津津有味。 再听这边陶铁满嘴的唠叨话,昝星一直在安慰,似乎也没有对酒菜不满意的意思。 掌柜的这才松了口气,悄悄转身下楼去,毕竟偷听乃是大忌,掌柜的如不是担忧自家的酒楼也不会冒着危险在外偷听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吕貌缁和王右军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一会儿功夫一坛酒就下了肚,两人都有了些许醉意,不过两人都十分的开心,再打开一坛接着喝。 另一边陶铁则是借酒浇愁,一坛酒也见了底,不过一坛酒昝星只喝了两杯,剩下的都让陶铁一个人喝光了。 坐在凳子上直晃悠,眼看着陶铁还要再喝,昝星忍不住拉住陶铁,好言相劝“大人,您这是何苦呢?” 陶铁甩开昝星,自嘲一笑道“想我陶铁,自幼也算是饱读诗书,学贯古今,免冠之年就跟了他欧阳长青,辛辛苦苦三十年!才有了今天的地位,位列九卿,可惜啊,谁能想到他就为了一个玩意就摘了我的官帽,扒了我的官服,三十年春秋到头来只是梦一场,你还不让老子喝酒,老子还活不活了?” 昝星眉头紧蹙“大人,这事说到底还是怪我,如果不是我...” 陶铁大手一挥,打断了昝星,道“这事不怪你,当然也不怪老子贪心,怪就怪他欧阳长青太无情了!” “大人!”昝星急了“我不是跟您说了吗,欧阳大人只是暂时免了您的职,在家反省,日后肯定还会让您官复原职的。” “呵呵...”陶铁不屑冷笑“昝星啊昝星,你跟我这么多年,难道你不知道咱们这位欧阳大人有多狠心吗?当年的洪太尉可是对他恩重如山啊,最后怎么样?满门抄斩!一个都没留啊,想想当年那位名满帝都的天才少年,太尉之子,就是那个胖的像球一样的小胖子洪世浩,被咱们的欧阳大人亲手一刀捅了个透心凉!可惜了。” 陶铁说着还用自己的手捅了捅心口的位置。 昝星被吓了一跳,连忙道“大人,此事万万不可再说了,如果被小人听了去,传到欧阳大人耳朵里,您可就真的再无翻身之日了。” 陶铁冷笑“哎!我算是看透了,无论我怎么对他,在他眼里我就是一枚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 昝星眉头紧锁,原本坚定的认为,欧阳长青日后会让自家大人官复原职的想法动摇了。 想了想问“大人,那如果您真的不能官复原职,您说谁最有可能顶替您的位置?” 陶铁神情一冷,看着昝星问“你什么意思?” 昝星心里一慌,连忙解释“大人,您别误会,我是想说,如果没有人可以接替您的位置,那您早晚不还得回到您的位置吗?” 陶铁看着昝星,想了一下道“没错,无毒不丈夫,谁要是敢抢老子的位置,老子就让他彻底消失!” 昝星笑了,陶铁接着问道“那你说,谁有可能顶替老子?” 昝星立时凝神想了一会儿道“依照朝廷的规矩,侍郎左军最有可能,不过谁都知道左军是长孙良的人,欧阳大人绝不可能让他顶替您,除了他最有可能的就是参事吕貌缁大人了。据说他的才能不在您之下,如果您说的是真的,只怕日后会是他顶替您的位置。” 陶铁闻言脸色一阵潮红,怒声道“吕貌缁?!!就凭他?也敢说能力不在老子之下?我呸!” 醉仙楼的雅间隔音效果虽然不错,但是陶铁这么大声,隔壁还是能听到的,吕貌缁和王右军正喝的起劲,突然听到隔壁有人谈论自己。 吕貌缁忍不住好奇支起耳朵仔细听了起来。 第三十四章、打架 第三十四章、打架 昝星道“大人,我听闻吕大人能力确实不错,您不可大意啊。” 陶铁闻言更加生气了,大喝道“确实不错?你听谁说的?我告诉你,吕貌缁就是一个靠自己娘们升官的人,他也配和老子相提并论?老子才看不上他呢!” 此言一出,隔壁的吕貌缁怒火直涌心头,双目喷火,蹭的站了起来,就要过去看看谁在污蔑自己。 一旁的王右军并没有注意到隔壁的谈话,莫名其妙的看着吕貌缁踹开房门出去了,大叫道“吕兄!为何出去啊?” 接着便听到隔壁的门被踹开了,当即便察觉不对,连忙跟了过去,见隔壁雅间里竟然是陶铁和他的幕僚昝星,连忙上前拉住吕貌缁“吕兄,别生气,别生气。” 同时对陶铁陪着笑脸道“陶大人,昝兄,吕大人喝醉了,别见怪,别见怪。” 吕貌缁岂肯听王右军的,一把推开王右军,两步来到陶铁面前,大骂“你说谁靠女人升官的?” 陶铁正一肚子气没地撒呢,一掌拍在桌子上,站了起来“老子就是说你,怎么的?吕貌缁,你就是个吃软饭的!” 吕貌缁气火攻心,大喝一声“陶铁!你找死!” 说罢,扬起手就是一记耳光扇在陶铁脸上。 陶铁被扇的差点又坐回位子上,胖乎乎的脸上立时出现了五个手指印,火辣辣的疼,陶铁何许人也,免职之前他吕貌缁不过就是自己的一个属下,如今敢扇自己耳光,是谁谁也忍不住。 “啊!我弄死你!”陶铁大喝一声,将近两百斤的身子就扑到了吕貌缁的身上,两人在雅间之中扭打起来。 昝星和王右军都吓的呆住了,谁能想到两个朝中大员,竟然会像泼皮无赖一样在酒楼的打架? 反应过来后,两人连忙上去劝架,楼下的酒客也被惊动了,纷纷看向楼上,掌柜的最先反应过来,惨叫一声连滚带爬的往楼上跑。 有些刚来的酒客,并不知道上面是谁,仗着胆大,也跟着掌柜的上去看热闹,陶铁和吕貌缁虽然不常在人前露脸,但是认识他们的人不少,特别是吕貌缁,坊间早有传闻,他夫人和某位朝中重臣有所来往,认识吕貌缁的比认识陶铁的还要多。 几个胆大的人中就有认识吕貌缁的,见是朝廷官员在打架,立时便跑下楼去,唯恐避之不及。 掌柜的也想跑,可是他跑的了,酒楼可跑不了,快步上前,也不敢伸手拉开他们,只能在一边急的满脸是汗的劝说“哎呦,两位大人,别打了,我求求你们别打了。” 连昝星和王右军都劝不住,就凭掌柜的嚷嚷两句,跟没有一样,两人打红了眼,谁也不肯罢休,把好好的雅间扑通的一团糟。 过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谁通知了巡城的禁军,一队禁军将士冲进酒楼,上了二楼,领头的是个百夫长,国字脸,一看就是一个刚正不阿的人。 当即大喝道“光天化日之下,竟然私想都殴!抓起来!” 王右军连忙上前阻止“这位将军,且慢!” 百夫长上前打量了一眼王右军,皱了皱眉道“你是右军先生?” 王右军见对方认识自己,当即松了口气“正是,将军,此间之事非比寻常,还请将军将手下都散了去吧。” 百夫长双目微微一怔,想了想扭头仔细看了看地上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这才发现原来是刚刚被免了职的陶铁和治粟内史参事吕貌缁,惊讶的后退了一步,瞪大眼睛问“右军先生,这...” 王右军面上也忍不住露出尴尬之色,轻叹道“将军还是请回吧。” 百夫长露出一个我懂的眼神,清了清嗓子,对后面的兵士下令“众人听令,我们什么都没看见,这里没事,我们撤,继续巡街。” “是!”众兵士领命撤回。百夫长刚要跟着走。 王右军又拉住他道“那个,你能不能帮忙拉开他们,我们实在拉不开。” 百夫长抿抿嘴唇,他实在不想掺和这种事,但是两位朝中大员在酒楼打架实在不好看,勉为其难的点点头“好吧。” 百夫长不愧是军伍众人,两步走到两人面前,一手提溜一个,双臂一用力,直接将两人分开了,王右军和昝星连忙上前,一人抱住一个,连拉带扯的将两人拉开。 这就这样两人还不服气,相互咒骂,直到王右军将吕貌缁拉下酒楼这场闹剧才结束。 不过很快这件事就传遍了帝都的大街小巷,到处都有人议论纷纷。 “你听说了吗?昨天刚被免职的陶铁陶大人和吕貌缁吕大人打起来了。” “怎么没听说,据说吕大人要顶替陶铁的职位,陶大人不服气,骂吕大人靠女人升官。” “哎?我怎么没听说,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你不知道吧,咱们这位吕大人的夫人可是和中书的一位大人有牵扯!” “哦~!我想起来了,坊间传言欧阳长青喜欢人妇,原来是真的啊,难怪那个吕貌缁年纪轻轻就做了大官!啧啧!” 原本只是一件人云亦云的传闻,被陶铁和吕貌缁这么一闹就传成了有鼻子有眼的真事了。 寒府后院,洪四浩也在听吴桐汇报。 听完之后,洪四浩笑着感叹“还真是人言可畏啊,咱们之前在帝都散布的传言还真起了作用,不错。” 吴桐也笑了“是啊,欧阳长青最看重自己的名声,陶铁这么一闹,欧阳长青的名声算是臭了,这次欧阳长青即使再舍不得陶铁,只怕也的舍弃了。” 洪四浩冷冷一笑“哼!两次违背命令,就已经磨灭了欧阳长青几乎所有的耐心和信任,这一次就是压垮欧阳长青和陶铁之间信任的最后一根稻草。” 吴桐开心道“是啊,这下终于可以扳倒这位治粟内史了。” 洪四浩微微一笑,突然问道“对了,唐茂约是不是又该出发了?” 吴桐连忙回禀“自从陶铁被免职之后唐茂约就一直呆在欧阳长青的府中没有出来过,您是知道的,我的手下一直没能打入欧阳长青的府邸,所以欧阳长青是不是再次让唐茂约出使西夏,我们还不知道。” 洪四浩没有责怪吴桐,只吩咐道“让人盯住欧阳长青的府邸,唐茂约出使西夏是肯定的,不过我们要知道他何时出发,明白吗?” 吴桐拱手领命“我明白,欧阳长青府邸的前后门我都安插了人手,只要唐茂约出来,我们就会第一时间知道。” 洪四浩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但还是眉头紧皱。 吴桐小心的问“少主,何事烦忧?” 洪四浩微微摇头道“不知道,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话音刚落肖文快步进来了,禀报道“少主,小七送来了一封紧急密信,您看看。” 第三十五章、失败等于死亡 第三十五章、失败等于死亡 因为之前洪四浩特意吩咐过的,只有特别重要的事才能用紧急密信。 所以洪四浩立即接了过来,打开仔细的看了看,神色变得有些阴沉。 吴桐连忙问道“少主,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洪四浩轻叹,淡淡的看着吴桐,将密信递了过去,吴桐被洪四浩看的有些发毛,接过密信一看,顿时脸色巨变。 洪四浩轻叹“吴桐啊吴桐,说你什么好,被别人卖了还不知道呢,要不是小七机敏,我看你怎么交代!” 吴桐脸色一红,羞怒交加,咬着牙不吭声,肖文好奇的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洪四浩示意肖文自己看,肖文犹疑的从吴桐说中拿过密信,看过之后惊讶道“唐茂约快到黔州了?这是怎么回事?吴桐,你不是派人盯着的吗?” 吴桐将头扭到了一边,洪四浩没好气的看了吴桐一眼,对肖文道“肖文,去把地图拿来。” 肖文答应一声“哦。”起身将身后书架上的羊皮地图拿出来,摊开放到洪四浩面前。 洪四浩低头仔细的看着地图,不断的比较,最终在地图上的一个点,点了点,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肖文问“少主,看出什么了?” 洪四浩没有回答肖文,而是看着吴桐道“行了,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说说你那些宝贝疙瘩吧。” 吴桐低着头不敢看着洪四浩,沉声道“少主放心,回去我就收拾他们。” 洪四浩脸色一怒“吴桐啊,人家能在你那些宝贝疙瘩眼底下偷偷将唐茂约送走,而不被你的宝贝疙瘩察觉,这说明什么?说明你那些宝贝疙瘩被人家发现了!你还教训!” 吴桐猛地抬起头道“不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这是怎么回事!”洪四浩气得将密信扔到吴桐身上,喝问。 “我,我...”吴桐喃喃半天不知该如何辩解,肖文有些不忍心,忍不住劝解道“少主,我相信吴桐不是有意的,可能那些眼线是不小心被发现的。” 洪四浩大手一挥“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吴桐,立刻派人,通知盯着欧阳长青府邸的所有人立即撤离帝都,从此以后都不要再回来了。” 吴桐看着洪四浩,想要再说些什么,见洪四浩坚定无比,只得无言领命“是!” 吴桐刚走到门口,洪四浩又道“吴桐,派去通知他们的人也要跟着一起撤离帝都,从此不可再来帝都。” 吴桐身体僵住了一下,眼眶有些发红,努努嘴,道“是!”声音中带着一丝丝的颤抖。 看着吴桐远去,肖文沉声问:“少主,一定要这样吗?” 洪四浩微微仰着头,闭上眼睛,一声长叹“哎~!”便不再说话。 一个时辰后,通往城门的大街上,突然冲出一群身着普通衣衫的人,但是却个个伸手脚尖,奔走如飞。 身后跟着一群统一服饰,黑衣黑裙,衣袖上绣着一把血色的刀的人,双方一前一后,紧追不舍。 此时大街上人来人往,这群一出现就引起一番骚动,黑衣血刀人虽然紧紧咬着身穿普通衣衫的人,但是明显不能拉近彼此的距离。 领头的眼中杀气一闪,抬手扔出两把飞刀,可惜街上的人太多了,没能打中,但是却伤到了两个普通人。 身穿普通衣衫的人听到惨叫,回头一看,顿时怒上心头,但是也不敢回身打斗,领头的一个人当机立断,大喝“散开!避开人群!” 随即这群人无声分成两拨,跳上两边的房子,在房顶上飞奔。 黑衣血刀人也丝毫不示弱,同样分成两拨,紧追不放。 眼看着快到城门口,黑衣血刀领头的冷冷一笑,猛地抬手,再次扔出两把飞刀,噗噗,两把飞刀同时击中身着普通衣衫的最后一人。 “额!”此人正是吴桐派去通知的人,背心中了两把飞刀,一声惨叫从房顶跌落,摔在地上,荡起灰尘。 其他人闻声看去,领头的神色顿时大怒,其他人想要救他,被他拦住了,因为黑衣血刀人越来越近了。 “你们快走!不要管我!” 领头人看着他,大喝一声“兄弟,如来世再见,把酒言欢!” 说完就带着其他人飞奔离开,因为他知道救他就等于多留几具尸体在这里,正确的选择就是离开。 “哈哈哈,好!来世再见!”中刀之人拼尽所有力气,大喝一声,转身扑向黑衣血刀人领头人身上,死死抱住他。 黑衣血刀领头的没想到此人中了自己的飞刀还有这样的气力,就没有太留意他,才被他一把抱住,眼看着其他人要逃远。 怒吼一声,双臂较劲,直接撑开了抱住自己的双臂,中刀之人也被震的一口血喷出,摔倒在房顶之上,气绝身亡。 黑衣血刀领头人,不屑的看了一眼变成尸体的中刀之人,冷哼一声继续追击而上。 翻过两个高楼之后,黑衣血刀领头的刚想再发飞刀留人,却发现身着普通衣衫的人全都进了前面一座小院子内。 顿时大喜过望,率人将院子团团包围住,黑衣血刀领头的看着院子眼神冰冷无比,阴森森道“自寻死路!” 随即跃下房顶,一名黑衣血刀人上前问“双飞首领,我们冲进去吗?” 原来黑衣血刀领头的正是翎鸽的得力手下双飞,双飞冷冷一笑“不急!” 来到院子边静静的听着里面的动静,很快就发现里面的动静越来越小,最后一丝动静都没有了,这才察觉不对劲。 双飞立即下令“冲进去!” “是!”众人领命,同时跃进小院内,却发现一个人都没有,房间里也没有人,仔细搜查之后才发现,原来床下面有地道,那些人早就通过地道跑了。 这座小院距离城墙只有不足十丈的距离,双飞立即意识到,那些人可能出城了。 扭头对自己的一个手下道“下去看看。” 那人领命跃下地道,不一会儿便听到劲弩发射的声响,接着就是一声惨叫,就再没了声息。 “双飞首领,下面有机关。”一名瘦小的黑衣血刀人禀报。 双飞咬牙冷喝“我聋吗?” 瘦小黑衣血刀人立即低下了头,不敢再言语。 双飞胸膛不断起伏,看着地道口,明明到嘴里的鸭子就这样飞了,快要气炸了,冷冷下令“出城,继续追击!” “是!”其他人领命,行动快速,跃出小院,直奔城外而去。 寒府后院,洪四浩和肖文面对面坐着,相顾无言,静静的等着吴桐回来。 “少主。”吴桐站在门外禀报。 洪四浩立刻扭头看去,问“怎么样?都出城了吗?” 吴桐双眼瞬间布满了血丝,嘴唇颤抖着回答“都出去了。” “呼~~!”洪四浩和肖文同时长出了一口气。 吴桐接着道“二狗,二狗死了!” 洪四浩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住,定定的看着吴桐,想要看出吴桐说错了,或者自己听错了。 “谁?你再说一遍。” “二狗,二狗死了!”吴桐又重复了一遍,眼泪在在眼眶中打转。 二狗就是吴桐派去通知的人,今年刚刚十六岁,还未成年,是洪四浩收留的一个乞丐,跟随吴桐三年,为人机敏,当初要来帝都的时候,洪四浩是不同意他来的,二狗却死活不愿意,求了洪四浩好几天,洪四浩才同意,没想到刚到帝都一个多月二狗就永远的留在这里了。 想到这里洪四浩就感觉心里一阵绞痛,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同意他来,他这个年纪应该在方山书院读书的。 可不管怎么心痛事情已经发生了,不可换回,时光不能倒流。 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对吴桐道“吴桐,这就是我们失败的后果,稍有不慎就会有人牺牲,这次是二狗,下次不知道是谁,所以以后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明白吗?” 吴桐重重的点点头“少主,您放心,我绝不会再让这样事情发生了。今天的事,都是我的错,是我太小看敌人了,如果我不轻敌,二狗就不会死,少主,您处罚我吧。” 洪四浩摇了摇头“二狗的死不怪你,怪我自己。” “少主!”肖文和吴桐同时急呼。 洪四浩抬手打断了他二人,继续道“是我太想尽早的折断欧阳长青的党羽,而没有将太多的心思放在如果失败了,兄弟们该怎么撤退,怎么活着离开,如果当初我将一切都想到了,都安排妥当,这次他们就不会撤退的这么匆忙,或许二狗就不会死了。” 肖文和吴桐闻言都惭愧的低下了头,脸色发红,洪四浩这样更让他俩觉得惭愧难当,比打骂他们更让他们感到难受。 洪四浩接着轻叹“哎,看来这个翎鸽的实力我们要重新估算一下了,他并没有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么弱,反而很强,丝毫不弱于我们,如果我们不是处于暗中,真要正面对抗的话,我们占不到丝毫的便宜。” 肖文和吴桐也都理性的认识到对手的强大,点头表示认可。 洪四浩突然灵光一闪,问道“吴桐,之前我让你引导翎鸽调查方先生收过秦寿为徒的事怎么样了?” 吴桐回答“已经安排好了。” 洪四浩立刻道“马上停止,让所有人回归原位,不要再引导翎鸽的人了。” “啊?”吴桐愣了。 洪四浩急了“现在就去,立刻停下来。” “哦!是!”吴桐这才反应过来,起身快速离开了。 肖文还是第一次见自家的少主这般着急,忍不住想问,但被洪四浩抬手制止了,只好静静坐好,陪着洪四浩等吴桐回来。 半个时辰之后,吴桐再次回到洪四浩的书房,进来便禀报“少主,已经安排好了,行动取消了。” 洪四浩神情一松,问“没有被翎鸽的人察觉吧。” 吴桐肯定的摇摇头“我本就是刚刚下达命令,我去阻止他们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开始行动,所以翎鸽的人不可能发现的。” 第三十六章、畜生 第三十六章、畜生 洪四浩这才放心下来。 吴桐接着问“少主,您为何要停止行动?难道您不想让秦寿做您的替死鬼了?” 洪四浩摇头道“当然不是,只是我刚才才意识到,除了翎鸽的血刀之外,欧阳长青的师爷手里也有一股力量,只是太弱了,我们之前都没太在意,现在想想欧阳长青之所以还不知道方先生收过秦寿为徒,应该是派师爷调查的我,而不是翎鸽,依翎鸽的血刀今日所表现的实力来看,查出这件事根本不在话下,今天闹腾这么一出,欧阳长青势必更加重视,会想尽一切办法挖出我,以他对我的怀疑来看,肯定会让翎鸽接替师爷更加深入的调查我,看看我到底是不是长孙良背后的那个人,那么也就不需要我们去引导他了,只需要等着翎鸽查就是了,如果我们引导他们查,说不定还会暴露我们的人。” 肖文听明白之后,轻叹道“还好少主反应快,如果真是那样,再被翎鸽发现几个人,吴桐肯定会心疼死的。” 说起这个吴桐就双眼喷火,咬着牙道“少主,我们何苦如此,依我来看直接派人刺杀掉欧阳长青所有的党羽和欧阳长青算了!” 洪四浩脸色瞬间变得冰冷无比,冷冷道“闭嘴!” 肖文和吴桐都吓了一跳,畏惧的看着自家少主,肖文道“少主,别生气,吴桐也是一时心急,说错了话。” 洪四浩丝毫不予理会,冷冷的看着吴桐,语气压抑着无比的愤怒“吴桐,你知道禁军,皇宫内卫,郎中令的带刀侍卫中有多少欧阳长青的人吗?” 吴桐僵硬的摇摇头,洪四浩所说的是帝都所有的军队力量,他现在还没有查清楚这里面有多少欧阳长青的人,自然不知道。 洪四浩接着道“那你知道翎鸽有没有隐藏的力量?就算你可以将欧阳长青的党羽一一刺杀掉,你能确定你可以在翎鸽血刀的保护下刺杀得了欧阳长青吗?一但失败了,将欧阳长青逼到绝路,他会怎么做,他会逃出帝都,率领长风,虎贲十五万大军造反,且不说咱们能不能抵御的住,即使抵御的住,最受苦的是谁?” 吴桐再次摇头。 洪四浩压着怒火,低吼“不是你我,也不是大魏的朝廷,更不是他欧阳长青,而是天下的百姓,如今大魏内忧外患,虽然还不至于到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地步,但现在也有好几个州府出现了流民,你知道什么叫流民吗?” 吴桐再次摇头,不是他不知道,而是被洪四浩吓着了,只能摇头。 “流民就是放着自己的土地不种,有家不回,为什么?就是因为难以忍受朝廷的重税和那些贪官污吏的剥削,他们才抛家舍业四处流浪,如果欧阳长青造反,天下大乱,边境西夏有黑尾军和烈阳军十万大军还好说,那北齐呢,戎狄呢?他们会不会趁虚而入?到时候天下纷扰,百姓何以生存?你看看你们穿的,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百姓辛辛苦苦劳作出来的?如果因为我们一时冲动,而导致天下大乱,我们就是千古的罪人!” 吴桐仿佛被千斤重锤爆锤了一下,摊在地上,额头冒汗。 洪四浩接着道“我告诉你,这不是妇人之仁,也不是心慈手软,这是天下正道!!!” “你们两个都给我记住,以后若是再让我听到这样的混账话,别怪我无情!!” 肖文努力的咽了口口水,连连点头“是!”见吴桐还在发傻连忙推了他一下,吴桐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认错“少主,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洪四浩说完这番话,只觉得心里十分的痛快,因为这是压抑在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想法,冷静下来,看着肖文和吴桐心有余怯的样子,知道自己有点过头了。 但是洪四浩并不后悔,自己来到这样的一个世界里,不知道这里是不是华夏传承中的某一个时代,但是这里,魏国,和华夏古代何其相似,上等社会一样的不重视那些辛苦劳作、无怨无悔、吃不饱、穿不暖、住不好也要供应上等社会人挥霍的百姓,虽然自己在自己的那个时代也是一个平头百姓,但是和这里的百姓相比,自己就是生活在天堂里。 不用承受沉重的赋税,不用担忧战火的波及,不用被人踩在脚底剥削。 即使吴桐和肖文不是薄凉之人,但是他们同样不怎么重视百姓的死活,相信有了今天这番话,应该能改变他们的一些想法,所以洪四浩一点都不后悔,甚至决定以后要一点点改变他们的认知和思维,一点一点的改变大魏上层人士对百姓的认知和思维。 让他们知道君为舟,民为水的道理,让他们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三人此时都很沉默,洪四浩在平息自己的内心,吴桐和肖文在消化洪四浩刚才所说的话,突然间莫名觉得自家少主变得更加高大了,内心对自家少主的崇敬之情更加深厚了。 而此时欧阳长青正在大发雷霆“你们是真有能耐啊,到嘴里的肉都能飞了!老夫要你们何用?” 翎鸽和双飞两人跪倒在地,不敢吭声。 欧阳长青发了一阵火之后,渐渐的也冷静下来了,看着趴在地上的翎鸽和双飞问“你们不是得到对方的一具尸体吗?” 双飞连忙回答“是,可是大人,人已经死了,也问不出什么啊。” 欧阳长青闻言眼神变得更加阴冷,厚厚的眼袋猛地跳动一下,翎鸽连忙狠狠的瞪了一眼双飞,拱手道“大人您的意思是用这具尸体勾引他的同伙来救?” 欧阳长青冷哼“如果这次再抓不到活口,别怪老夫不念旧情!” 翎鸽吓得颤抖了一下,连忙道“大人放心,这事我亲自去办。”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欧阳长青又道“等等,那个寒素,师爷一直没查出什么有用的线索,还是你来查吧。” 翎鸽冷冷一笑“大人放心,我一定把寒毒查个清清楚楚,一丝线索也不会放过。” “嗯!”欧阳长青微微点点头,示意翎鸽和双飞可以离开了,翎鸽和双飞躬身退了出去。 洪四浩的书房中,三人沉默了良久之后洪四浩才缓缓道“肖文,地图拿来。” 肖文连忙回身从身后的书架上将地图拿出来,摊在洪四浩面前。 洪四浩看了看,指着地图上画着的帝都道“小七传来的密报上指出唐茂约的行进路线,依照路线推算,唐茂约应该是从帝都西门出城的,时间上计算的话,除去小七传来消息的时间来说应该是五天前,吴桐去查一下五天前西门是哪位禁军统领把守的。” “是!”吴桐领命而去。 肖文问道“少主,查西门守门统领做什么?” 洪四浩笑了笑道“虽然这次我们的人暴露了,让唐茂约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咱们眼皮底下溜走,但是他们也暴露了禁军中那位守门的副统领是欧阳长青的人。” 肖文想了一下,才恍然道“哦,我明白了,唐茂约带着这么多人和东西想要悄无声息的出城,一定有人配合,而且让这么多人和东西出城,能做到毫无声息必定是守城禁军的高等将领才能做得到。” 洪四浩点点头“不错,咱们一直查不到禁军中暗中投靠欧阳长青的人,现在终于查到一个了。” 肖文也开心一笑“这样一来二狗也不算白白牺牲,吴桐知道了心里或许会好受一点。” 其实肖文想说的是洪四浩,只是话到嘴边又改了口,悄悄的看着洪四浩的神情。 洪四浩继续看着地图,头也不抬的道“不会安慰人,就不要硬来。” 肖文闻言老脸一红,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不再说话。 直到入夜时分,吴桐终于回来了,脸色阴沉的能拧出水,后槽牙咬的咯吱咯吱乱响。 洪四浩问“吴桐,又出什么事了?” 吴桐哐当一声直接跪在了洪四浩面前,把洪四浩和肖文吓了一跳。 肖文问“吴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说啊。” 洪四浩也皱眉看着吴桐,等着他开口。 吴桐嘴唇颤抖不已,眼泪再次充斥着眼眶,呜咽道“少主,我要杀了欧阳长青这个王八蛋!” 洪四浩神情一冷,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 吴桐红着眼看着洪四浩,无比愤怒的说“刚才回来的路上我听说,城南门口挂了一具尸体,说是反贼,我就过去看了一眼,他们,他们......” 洪四浩当即明白过来“你说他们把二狗暴尸了?” 吴桐咬着牙道“不只是暴尸,他们还每隔一个时辰就割下二狗的一块肉,扔给狗吃!” 嘭!洪四浩一掌拍在书案上“畜生!” 第三十七章、硬抢 第三十七章、硬抢 肖文忙道“少主,不能冲动,这是他们的计谋。” 自然不用肖文提醒,洪四浩也知道这是计谋,可是即使计谋,难道就不管了吗?不错,依照现在的情形来看,置之不理是最好的选择。 吴桐一把推开肖文,对洪四浩道“少主,二狗才十六岁啊,无父无母,一直把我当大哥,我不能就这么看着,少主,我必须把二狗入土为安,为他报仇!” 洪四浩何尝不想痛痛快快的杀了欧阳长青,但是不能这么做,闭着眼快速的思考着,一盏茶后,猛地睁开眼睛,道“段刚!过来。” 洪四浩身后的纱帘晃动了一下,段刚现身出来“少主,我去吧。” 洪四浩微微点头“打扮成江湖侠客,不可露面,尽可能不要使用你擅长的武功。” 段刚拱手咧嘴一笑,不但不害怕,反倒有些兴奋“好。” 吴桐终于露出喜色,段刚如今的武功不说天下第一,至少在风云榜上的那些高手谁也不敢保证能打的过段刚,由他去最合适不过了。 当即吴桐和肖文一起将段刚打扮了一番,才让段刚离开。 随后洪四浩接着吩咐“吴桐,通知城外的兄弟们,接应段刚。” “是!”吴桐当即领命。 吴桐走后,洪四浩看着外面幽幽的夜色,冷静无比的轻声自语“欧阳长青,这笔账老子记下了,总有一天我要让你知道谁是爹,谁是儿子。” 肖文定定的看着自家少主,不知该喜还是该忧,犹豫了半天,小心翼翼的问“少主,那个禁军暗中投靠欧阳长青的人,您还没问吴桐呢,会不会误事啊?” 洪四浩一愣,思维被拉了回来,更才被怒火冲昏了头了,摇摇头道“无妨,等抢回二狗的尸身再说吧。” 肖文闻言点头,他并非不想抢回二狗的尸首,而是在想会不会误事,担心再出现一次二狗这样的事。 其实没有那么复杂,在这个死者为大的时代面前,面对欧阳长青如此无耻行径,洪四浩认为硬碰硬是最好的选择,如果想的太多,方式太过花里胡哨反倒容易暴露。 夜幕降临,帝都南城门一反常态的大开城门,任由人通过,平时这个时候城门早就关闭了,城楼上,灯火通明,将城门下照亮,一位百夫长高声大喝“时辰到!” 城门下拴着两条凶狠的恶犬,当听到百夫长高喊‘时辰到!’时,宛如听到‘开饭了!’一样,兴奋的高高跳起,冲着城门上二狗的尸身狂吠不已,狰狞的大嘴中晶莹的口水被狂甩的狗头甩的四处飘飞,偶尔还会带着一丝血丝出来! 接着百夫长身后上来两名军士,将悬吊与城门上二狗的尸身慢慢拉上来,准备再割下一块肉,扔给下面迫不及待的恶犬。 虽然入夜了,城门并未关闭,城门外熙熙攘攘站着很多百姓,对着城门上指指点点,有指责的,有啧啧称奇的,有义愤填膺的,更多的是看热闹的。 城门上的军士对下面百姓的议论丝毫不在意,两人缓慢而有序的将绳索提起。 而在军士的身后双飞隐身于城楼黑影之中,而他的手下也都隐身在看热闹的人群之中,只要有人敢来劫尸首,定叫他有来无回。 正在此时,城门外灯火照不到的夜色中传来一阵马蹄声,由远到近极速而来,百姓议论的嘈杂和恶狗的狂吠掩盖住了马蹄声,都未察觉到,即使是在城门上的双飞也因为灯火的原因没有看到。 直到一位男子骑着一匹俊朗非凡的宝马从黑夜的掩饰中来到灯火下,城门上的人才看到他的存在。 只见此人从马屁股上抽出一张硬弓,搭弓射箭一气呵成,咻~!一根黑木白羽的平头箭矢破空射向城门。 噗的一声直接将拴住二狗尸身的绳索射断,二狗尸身坠落,两条恶犬兴奋的高高跳起,猩红的舌头带着晶莹的液体甩出,想要一口咬住坠落的尸身。 正在此时,城门里传来一声爆喝“都闪开!” 只见一彪形大汉,一身游侠打扮,蒙着面,骑着一匹汗血宝马,恰到好处的冲到城门下接住二狗的尸身,速度不减,向城外冲去。 那些看热闹的百姓,这才反应过来,慌忙躲避,但是人都拥挤在一起,慌乱之下难免有人被挤倒在地,而隐身于人群中双飞的手下也因此被挤得冲不过去阻止彪形大汉。 正在这一瞬间,彪形大汉已经来到人群前,眼看着那些摔倒在地的人就要被汗血宝马碗大的马蹄踏碎骨头。 彪形大汉猛地一勒马缰,双腿夹起马腹,汗血宝马不愧是马中王者,带着彪形大汉和二狗的尸身高高飞纵而起,越过跌倒在地人的头顶,飞奔离去。 身后传来恶狗不甘心的咆哮和双飞的怒吼,砰砰!也许是恶狗是真的饿极了,竟然撑断了拴狗缰绳,飞奔直追彪形大汉。 彪形大汉察觉到恶狗追来,眼中杀气一闪而过,抬手拔出腰间柳叶刀,顺手向后掷去,柳叶刀打着转向后飞去,只听噗噗两声,柳叶刀又回转了回来,彪形大汉一把接住,蹭的一声插回刀鞘之中,头也不回的骑马离去。 而身后的两只恶狗狗头十分诡异的从勃颈上滑落,被自己的狗爪子踢到一边,滚在尘土里,狗身子喷出一腔热血,顺着惯性栽倒泥土之中。 此时的双飞难以置信的看着两人两骑带着二狗的尸身消失在夜幕之中,不是他大意了,而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敌人这般大胆,在众目睽睽之下只派了两人两马来劫尸体,而且只凭借一把硬弓就成功了,配合的这般默契,像是演练过千百回一样。 不过双飞并未就此罢休,他坚定的认为既然来了,不管抢没抢走尸体,这就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当即纵身跃下城楼,他的手下早已准备好了禁军的战马,飞身上马便去追赶消失在夜幕中的段刚和吴桐。 一个时辰之后,城门劫尸体的事情就已经传开了。 寒府中,洪四浩书房外一名家仆正在敲门,洪四浩和肖文面对而坐,洪四浩拿着一卷书看的入神,似乎什么都没听到。 肖文则是一脸的焦急,不时的看向门外。 “肖总管,今天的宵夜吃什么?”外门的家仆询问。 肖文皱着眉头看向洪四浩,洪四浩依旧风淡云轻的看着书,似乎一点都不着急,肖文只好清清嗓子道“莲子羹。” 原本以为家仆会就此离开,谁知家仆又问“那寒先生吃什么?” 洪四浩头也不抬道“荷叶粥。” 家仆依旧没有离开,接着问道“吴先生和段爷呢?” 吴桐在家里名义上是管账先生,段刚是护卫,所以家仆一般称呼吴桐也为先生,段刚因为一向对着这些家仆不假以颜色,很多人都怕他,所以叫他段爷。 此时吴桐和段刚还未回来,肖文正想着代替吴桐和段刚回答,只见房后的窗子无声的打开了,吴桐和段刚先后跳了进来。 吴桐平静的对外面道“荷叶粥。” 段刚更是来到门前打开房门道“俺要一只鸡,三斤酱牛肉,再来两坛酒!” 门外的家仆显然愣住了一下,才回答道“是,小的这就去准备。” 见家仆走了,肖文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道“好险,你们再不回来就被怀疑了。” 吴桐笑了一下道“我们这不是回来了吗?” 肖文接着问“怎么样?” 吴桐无声点点头,肖文整个人都松了一下,洪四浩也从书卷中抬起头,看着吴桐,吴桐也正好看向洪四浩,四目相对。 吴桐再次点头,洪四浩将手中书卷放下,笑了一下道“今天不是个好日子,但是也应该庆祝一下,我们一起喝一点?” 肖文和吴桐彼此对视一眼,都有些激动,洪四浩接着道“怎么?不想和我喝酒吗?” 肖文和吴桐连连点头“想,想。” 洪四浩接着问“那你们怎么这幅样子。” 吴桐讪讪一笑,有些不好意思。 洪四浩笑着道“有什么就说,别吞吞吐吐的,你们知道我不喜欢这样的人。” 吴桐这才挠了头挠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您已经很久没和我们一起喝酒了,有些...有些激动。” 洪四浩皱眉道“有么?有多久?” 肖文小心的回答“是,您这些年一直在都在筹谋如何扳倒欧阳长青,我们本以为只有到最后您才会有心情和我们喝酒的,没想到今天...” 洪四浩微微扬起头想了一下,轻声道“是啊,是有些日子了,不过没关系,今天我就陪你们好好喝一回。” “哎!”肖文和吴桐开心的答应着。 段刚也凑了过来翁声道“我也要。” 洪四浩扭头看着段刚,咧嘴一笑“好,那你去把我藏的那坛酒拿来。” 听到洪四浩要拿出那坛酒,肖文和吴桐脸上的笑容慢慢消退了,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想法,两人都有些沉重。 不一会儿段刚就将那坛洪四浩特意藏起来的酒抱过来了,这坛酒酒坛很大,但是里面的酒不多,只有三斤左右。 洪四浩接过酒坛,肖文和吴桐十分默契的换了位置,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门外的视线。 洪四浩似乎没有看到,拿过一个酒碗,打开酒坛,慢慢到了一杯,端在手中,轻声低语“你们还记得这坛酒吗?” 吴桐和肖文同时点点头“记得。” 洪四浩轻叹“吴桐,以后我希望这坛子里的酒,是我亲自倒给你们喝,而不是......” 说到这里停住了,缓缓将碗中酒洒在了地上,接着又到了一碗,依旧洒在了地上,该到第三碗时,洪四浩没有倒,而是将酒坛重新盖上了,转身递给段刚,让段刚重新放回去。 第三十八章、输不起 第三十八章、输不起 吴桐和肖文都低着头,不敢看洪四浩。 洪四浩看着地板上的酒水轻声道“二狗,这最后一碗酒,我先留着,等给你报了仇,我亲自给你送到你的墓前。” 说完之后,洪四浩看着吴桐,之所以这样,自然是有原因的,洪四浩就是要吴桐牢牢的记住今天,时时警醒自己,不要再犯错误。 吴桐心里也是明白的,此时心里很难受,洪四浩的这种惩罚方式比打他骂他难受一百倍,这是一种心灵上的惩罚。 洪四浩看着有些消沉的吴桐,终归是有些不忍心,缓缓道“吴桐,你要明白,我们输不起,一次都输不起,哪怕是一点点的失误就会有人要失去生命来弥补,生命没有贵贱,每个人只有一次,失去了就不能重来,你明白吗?” 吴桐重重的点点头“少主,我明白。” 洪四浩接着道“我只给你今天一晚上的时间来发泄你内心的悲伤和愤怒,今天晚上我陪你一醉方休,从明天起一切如常,你们也看到了,家里的眼线越来越活跃,今天你们要再回来晚一点,让他们起了疑心,我们就要用出更多的精力才能化解,我们不能再有一丝的大意了!” 吴桐闻言,沉默了一会儿,猛地抬起头,眼神已经变得比以往更加坚定。 “少主,不用了,从现在起,我不会再给他们任何机会!” 洪四浩欣慰的笑了,之前因为侥幸赢了欧阳长青几次,他就发现不管是梧桐还有肖文都有些得意忘形,越来越大意,再不像刚开始那般谨慎。 起初洪四浩并未太放在心上,没想到竟然导致二狗的死,让洪四浩很是内疚,今天才故意敲打一下他们,看起来效果不错,让洪四浩在悔恨中略感欣慰。 就在洪四浩教训吴桐和肖文的同时,欧阳长青也在教训翎鸽和双飞,不过相比洪四浩来,欧阳长青更有杀气,因为引诱计划又失败了。 这些年来欧阳长青可谓是顺风顺水,一切都很顺利,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欧阳长青觉得事事不顺,糟心的事一件接着一件,就没有一次让他觉得顺心的。 越想越让欧阳长青觉得生气,抬手抓起手边的茶杯扔向翎鸽和双飞,不过准头有点差,没有砸中人,而是砸在了地上。 “说!你们是怎么保证的?啊?在自家的门口,一群人眼睁睁的看着人家把尸体抢走,你们竟然死的活的一个没抓住!老夫要你们还有什么用?” 双飞连忙解释道“大人,不怪我们,对手实在太狡猾了,而且他们骑的都是千里挑一的汗血宝马,我们骑的是禁军的战马...” “混账!还敢狡辩!”欧阳长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喝道。 翎鸽连忙阻止了还想辩解的双飞,看向一旁的师爷,求助。 师爷轻轻吸了一口气,上前小心翼翼道“大人,事已即此,就是杀了他们两个也于事无补,何苦气坏了身子,那就更不值得了。” 欧阳长青哪里舍得杀翎鸽,刚才也只是发泄一下而已,借着师爷递上来的台阶,冷哼一声,便坐下了。 师爷笑了笑道“大人,其实翎鸽首领也不是一点功劳都没有,对方还是留下了破绽的。” 欧阳长青眼睛一亮问道“哦?什么破绽?” 师爷回答“大人,咱们魏国自建国以来,对马匹的管制一向严格,具我所知,帝都之中拥有像汗血宝马这样良驹的人家举手可数。” 欧阳长青眼睛一亮,瞬间明白了过来,道“对对对,翎鸽,立刻去调查帝都中所有拥有汗血宝马的府邸,看看谁家的马少了。” 翎鸽也是聪明人,随即也明白了过来,当即带着双飞领命而去。 第二天欧阳长青刚刚下了朝,回到家中,翎鸽就已经调查好了结果,前来禀报。 “大人,我已经查过了,帝都中所有拥有汗血宝马的府邸马匹都在,一个都不少。” “什么?”欧阳长青双眼一眯,看着翎鸽问“你确定都在吗?” 翎鸽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也不得不回答“是!” 欧阳长青再问“那近期帝都有汗血宝马进来吗?” 翎鸽很想说有,但是调查过所有府邸之后,翎鸽就已经问过帝都中所有的眼线,没有人近期见过有汗血宝马进帝都,只得摇头道“没有。”。 嘭!欧阳长青一巴掌拍在书案上,怒声道“翎鸽!你是怎么回事?啊!人你抓不到,难道帝都中被人悄悄带进来一匹汗血宝马你都查不到吗?” 汗血宝马不比寻常马匹,无论到了那里都会十分的扎眼,而且汗血宝马不是死物可以夹杂在货物中带进来,而是一匹高大威猛的良驹,如果帝都真的被人送进来一匹汗血宝马,而翎鸽丝毫没有察觉的话,那真就是失职了,欧阳长青不管怎么骂他都不为过。 正在此时师爷进来了,见欧阳长青又在骂翎鸽,心思灵活的他立时就想明白了怎么回事。 拱手问“大人,翎鸽首领是不是没有查到哪家的马少了?” 欧阳长青无言点头,师爷笑了“大人,不必着恼,其实我昨天夜里就想到了这一点。” “哦?”欧阳长青扭头看着师爷问“你早就想到了,为什么不早说?” 师爷惭愧一笑“大人,我也是昨夜入睡的时候才意识到翎鸽首领可能查不到。” 欧阳长青微微点头“师爷有话直说。” “是!”师爷微微躬身道“其实这不怪翎鸽首领,因为有一个地方有汗血宝马,但翎鸽首领极有可能会忽略掉。” “哦?”欧阳长青轻哦一声,问道“哪里?” “太仆寺。” “太仆寺?” “是,太仆身为九卿之一,掌管宫廷御马和天下马政,我们都知道宫廷之中不缺少良驹,特别是汗血宝马,只是宫廷之中戒备森严,应该没有人可以从宫中盗窃一匹汗血宝马出来,所以翎鸽首领必定就会自动忽略掉它,而不去查它,我说的可对?翎鸽首领。” 翎鸽连连点头“对,我就因为这个没有查太仆寺。” 欧阳长青微微眯起眼睛,冷冷道“那你还在等什么?” “啊?哦,我这就去。”翎鸽连忙起身,跑着出去了。 “呵呵...”看着翎鸽首领狼狈的样子,师爷不免笑了笑。 欧阳长青立即问“你笑什么笑?很好笑吗?” “嘿嘿...大人,你不必着急,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城门劫尸体的那匹汗血宝马必定出自太仆寺。”师爷笑着回答。 欧阳长青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飘飘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之后才道“这个太仆马辉的态度还是和以前一样吗?” 师爷沉吟了一下道“是的,大人,太仆马辉生性冷漠,除了宫中御马和朝中关于马政的事物之外,从来不关心其他事,一直以来都是保持中立,现在还是如此。” 欧阳长青眼神变得幽幽,低声道“师爷,如果那匹汗血宝马真是来自宫中,你说这个马辉会不会就是长孙良身后的那个人?” “这...”师爷拧着眉头想了一下道“大人,依照马辉的性格,这种可能性不大,我觉得如果那匹汗血宝马真的来自宫中,马辉应该是只是暗中提供了帮助。” 欧阳长青厚厚的眼袋跳动了一下,没有说话,不知道是认可了师爷的观点,还是不认可。 师爷接着道“大人,再说了守卫皇门的卫尉朗宁大人可是大人您亲自提拔的,宫中人或物出入宫廷都要经过卫尉的检验,我觉得...” 说到这里师爷故意停下了,偷偷看着欧阳长青的神色。 欧阳长青抬手指了指师爷道“你这句话说到点子上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不只是马辉一个人有问题了。” 师爷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诘之色,道“大人,翎鸽首领还未回来,还不能确定那匹寒汗血宝马是不是宫中的。我们还是等翎鸽首领回来吧。” 欧阳长青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此时洪四浩刚刚起床,昨夜因为看肖文和吴桐那么的想和自己喝酒,最终洪四浩还是满足他们这个愿望,多喝了一点,所以今天就起来晚了。 洗漱之后,用过早餐,见吴桐和肖文都不来找自己,心想这两人是不是还没起来,原本想叫他们过来的打算想想也就算了,想着就让他们多睡一会儿。 刚这样决定,吴桐就进来了,整个人精神状态很好,不向自己似的还很难受,心里不免诽谤一句‘老子什么时候可以恢复武功啊?’ “少主,您起来了?”吴桐进来问安。 第三十九章、赌注 第三十九章、赌注 洪四浩微微点头“嗯,你来的正好,我有事问你。” “哦。”吴桐闻言盘腿坐在了洪四浩对面,静等洪四浩吩咐。 洪四浩甩了甩还有些胀的脑袋道“那个,唐茂约出使西夏,小七通知过边关了吗?” 吴桐拱手回答“今天早上小七送来的消息,他已经通知过边关了,让我们就不要再通知了。” 洪四浩微微点头“小七是越来越能干了,不过还是要提醒他,四海镖局毕竟不是咱们自己的人,能不用就不要用,以后这种事还是咱们自己来,就让小七看好汴徐鲁三州就可以了。” 洪四浩这么说不是信不过四海镖局,而是不想把四海镖局牵扯的太深,因为自己做的是随时都有可能掉脑袋的买卖,洪四浩不想因为自己让更多的人担负这样的危险。 吴桐也认同的点头“是啊,对手的实力确实不可小觑,小七虽然成长了不少,还是太缺乏经验了,我会告诉他不要再管其他事,保护好自己。” 洪四浩笑了一下半开玩笑道“那你能保证再不出现类似唐茂约这样的事情吗?” 吴桐立刻神色一正“少主,您就放心吧,我吴桐绝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的。” 洪四浩看着吴桐,心里暗暗欣慰,那个沉稳,老练,谨慎的吴桐又回来了,点点头道“好,我也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吴桐微微一笑,犹豫了一下,道“少主,谢谢。” 洪四浩猛地抬头看着吴桐,彼此对视,洪四浩笑的更加开心了“你说错了,应该是我谢谢你。” “啊?嘿嘿......”吴桐微微一愣,接着又傻笑了起来。 洪四浩轻声道“好了,去吧。” “是,少主。”吴桐起身领命,走到门口时又站住了扭头问道“少主,那个,肖文昨夜喝多了,现在还在睡觉,我要不要叫他起来?” 洪四浩闻言忍不住露出笑意,想起昨天肖文风骚的舞姿,脸上的笑容不由大了几分。 再想想自己不会武功都起来了,肖文虽然武功不怎么样但也算是个高手,怎么会没起来,估计是觉得没脸见人故意不起来的。 但是吴桐要出去办事,肖文不起来,家里难道要自己去管,还是段刚?想了一下道 “好,你去叫他吧,记住,不要提昨晚的事,就当不知道,不记得了。” 吴桐心神领会,答应一声就出去了。 一个时辰之后,翎鸽从宫中出来,守卫皇门的卫尉朗宁上前道“翎鸽首领,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翎鸽笑了笑道“郎大人,事情办妥了,我自然也就出来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好,翎首领慢走。”朗宁笑了笑道。 翎鸽拱手还礼,扭身刚走了两步,朗宁突然上前拦住了翎鸽。 “郎大人还有何事?”翎鸽不解的问。 朗宁笑了笑,回答“是这样,我原本有事要禀报欧阳大人的,只是早朝的时候欧阳大人行色匆匆,我就没敢打扰,就是想问问欧阳大人此时可在府中,如果在,我这里左右无事,便想着和你一起去见欧阳大人。” “哦。这样啊,欧阳大人确实在府中,不过此时咱家大人心情不是很好,如果不是紧要的事,我劝您还是改日再去吧。”翎鸽很是善意的提醒道。 “是吗?”朗宁微微皱起眉头,沉思了一下,有点豁出去的感觉道“此事我想应该早一点让欧阳大人知道,大不了被责骂一顿,咱也不能误了欧阳大人的事不是。” 朗宁很是认同的点点头,也没问什么事,笑着说“不错,你我同为欧阳大人效力,自当一心一意,那好,你我便一起去见咱家大人。” “呵呵...好!”朗宁笑着点头。 于是两人一起来到欧阳长青的府邸,书房外,翎鸽率先禀报进入,朗宁并未进去,而是先等在外面。 不是朗宁故意的,而是翎鸽不让朗宁进去,让他先等在外面,等他禀报完再进去,朗宁知道翎鸽平时做的都是即为隐秘的事,关于机密,朗宁才不想知道那么多呢,自然同意。 翎鸽进去行礼之后,欧阳长青问道“宫中的汗血宝马可都在?” 宫中的马不管是不是好马都必须登记造册,所以丢没丢失一查便知。 翎鸽回禀“回大人,师爷所言不错,宫中的汗血宝马确实不见了一匹。” 欧阳长青微微眯着眼睛和师爷对视了一眼,问“马珲是怎么说的?” 翎鸽回答“马珲并不在太仆寺,具太仆寺的人说,马珲府中有事,回府了,我急着回来禀报,并未去找他,但是太仆寺的人还说两日前那匹汗血宝马确实是马珲亲自从御马监牵走的,说是过几日再还回来,马珲乃是太仆,宫中马匹都归他管,其他人也不敢多问,所以马珲为何牵走汗血宝马,只有问他本人了。” 欧阳长青点了点头,沉默不语。 师爷看着欧阳长青脸色,试探着问“大人,要不让翎鸽首领先去问问马珲再做决定?” “嗯,不过翎鸽去问不合适,这样吧,让朗宁去问问,这也是他职责内的事。”欧阳长青看着师爷道。 师爷微微一笑,心神领会,拱手道“明白。” 师爷正要出去找朗宁吩咐差事,翎鸽连忙拦住说“师爷,不必去了,郎大人就在门外。” “门外?”师爷顿感疑惑。 翎鸽连忙解释“我刚才从宫中出来,正好撞见郎大人巡查宫门,他说有要事禀报大人,我就和他一起来了,因为调查汗血宝马事关机密,所以我让他留在门外等我禀报过后再请示大人。” 欧阳长青挥手示意师爷退下,道“翎鸽,让他进来吧。” “是!”翎鸽躬身领命,转身出去将朗宁带了进来。 “朗宁拜见大人,大人安康。”朗宁上前拜见。 欧阳长青抬了抬手“嗯,起来吧。” “是!”朗宁起身,欧阳长青问“朗宁啊,翎鸽说你有要事禀报,所谓何事啊?” 朗宁拱手行礼“回大人,昨天下官听闻有人在帝都南门劫走了逆犯的尸身,而且骑的还是汗血宝马,我就想到两天前太仆马珲从宫中御马监牵走了一匹汗血宝马,思来想去觉得此事不简单,所以特来禀报。” 欧阳长青闻言定定的看着朗宁,没有急着问话。 反倒是师爷上前问道“郎大人,你既然察觉了事情有异,为何不早来禀报?” 朗宁抬头看了一眼师爷,对欧阳长青道“大人,我本来是想早朝过后向您禀报此事的,可是您下朝之后就匆忙了离开了,我没有机会,就只好现在来了。” 欧阳长青不由微微皱起眉头,想起今天早朝自己确实走了急了点,微微额首道“除了此事还有其他事吗?” 朗宁连忙回答“还有,当时我询问马珲为何将宫中御马牵出宫,他说三天前和宗正院的冼马秦寿打赌输了,赌注就是将宫中汗血宝马借给秦寿几日,他还让我为他保密,当时我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没放在心上,现在看来我应该早点禀报大人的,是我疏忽大意了,还请大人宽谅。” “秦寿?可是前任徐州刺史的那个秦寿吗?”欧阳长青微微睁大眼睛问,不由自主的站起了半个身子。 朗宁抱拳回答“正是此人。” 欧阳长青神色阴沉的缓缓坐下,他怎么也想不到最后会牵扯到这个人,这些年秦寿遵纪守法,老老实实的教导那些皇亲国戚的子嗣学问,他都快忘了这个人了。 “没想到竟然是他。”欧阳长青语气森森,眼神中冷意刺骨。 师爷也感到很是惊讶,想想秦寿当年可是被欧阳长青一手从徐州刺史的位子上拉下来的,不由道“大人...” “嗯~!”欧阳长青抬手制止了师爷,对朗宁道“朗宁啊,这事不怪你,做的很好,你回去吧,以后再有类似的事,及时汇报就可以了。” “是,多谢大人,朗宁告退。”朗宁躬身退下。 等朗宁走后,翎鸽上前道“大人,看来这些年秦寿这个人一直都在韬光养晦,隐忍不发,如不是这次师爷洞察到汗血宝马这个线索,说不定咱们还被蒙在鼓里呢。” 师爷闻言不由一笑,和翎鸽对视一眼,翎鸽用眼神示意师爷,仿佛在说‘上次的人情,我还了。’ 欧阳长青并未急着做出决定,有些犹豫,不是不舍得杀秦寿,而是仅凭朗宁的说辞让他难以确定长孙良背后的人就是秦寿,欧阳长青的目的是找出这个人,不在乎他是谁,重要是能确定。 师爷看了看欧阳长青,眼珠一动,道“大人,秦寿这些年虽然一直默默无闻,但是因为教导那些皇亲国戚的子嗣结交了不少皇室之人,您是不是担忧这个?” 欧阳长青厚厚的眼袋跳了一下,一丝冷意闪过眼眸,没有回答师爷。 翎鸽冷哼“哼!什么狗屁皇亲国戚,不都是些贪图享乐,欺软怕硬的玩意,他们也配让咱们大人有所顾忌?笑话,大人,宁可杀错不可放过,我今天晚上就去结果了他,以防万一。” 欧阳长青抬头看了看翎鸽,道“不急,翎鸽,你去查一下这些年都有那些人和秦寿有来往,如果秦寿真的是那个人,我要把他们一锅端了。” 翎鸽兴奋的裂开大嘴“是,大人放心!”说完翎鸽就出去了。 第四十章、帮个忙 第四十章、帮个忙 寒府中,肖文安排好哪些下人之后,来到洪四浩书房。 “少主,吴桐刚刚传来消息,秦寿刚刚安排他府中一些机灵的家奴正在偷偷四处寻找那匹汗血宝马,吴桐问,我们需要怎么应对。”肖文问。 洪四浩抬起头道“偷偷寻找?” “嗯!”肖文点头。 洪四浩随即便想明白了,估计这个秦寿害怕让太仆马珲知道汗血宝马丢了管他要才偷偷寻找的,不过这也正和洪四浩之意。 笑了笑道“不必了,就让他找吧。” 肖文眉头微皱“少主,那要是欧阳长青知道了怎么办?” 洪四浩冷笑了一下“他是肯定会知道的,不过知道了不是坏事。” 肖文疑惑道“不是坏事?欧阳长青要是知道秦寿把汗血宝马丢了,不就不怀疑他了吗,怎么可能不是坏事?” 洪四浩看着肖文,无奈的放下手中书卷,耐心解释道“吴桐这么快的查到秦寿派下人偷偷找马,那翎鸽必定也会很快就知道这件事,如果你是欧阳长青你会怎么想?” “我?”肖文指着自己问。 “嗯。”洪四浩点头。 肖文看洪四浩没有玩笑的意思,只好尝试着想着自己是欧阳长青,沉思了一会儿道“我要是欧阳长青我会让翎鸽去查汗血宝马是怎么丢的,具体是怎么回事。” 洪四浩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不过这不是欧阳长青的思维,我跟你们说过很多次,你要学会换位思考,了解你的敌人才能处处站在上风。” 肖文看洪四浩点头,本来有点开心,但是又听洪四浩这么说顿感失落,问“那要是欧阳长青他会怎么做?” 洪四浩轻笑着看着外面的天空,道“欧阳长青不会去调查秦寿怎么丢失的汗血宝马,因为他是一个很会从别人的行事中看人心思的人,而且他向来很是自信,当他知道秦寿偷偷派人找马,他会想既然是偷偷的,为什么这么轻易的就让别人知道了你在找马,为什么会这么做?之后他就会认为秦寿是故意如此的,用来迷惑他。然后就会自以为看穿一切的对秦寿的怀疑加大而不会减少。” 肖文恍然大悟“哦~!这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是不是这个意思,少主?” 洪四浩笑了“不错,想的越多距离真相就越远,而欧阳长青就是一个任何事都会仔细想想的人,说白了就是疑心太重。” “嗯,对,欧阳长青的疑心是共知的。”肖文道。 洪四浩轻叹一声“其实最根本的是欧阳长青本就不是一个善良的人,善良的人会他别人考虑,而内心邪恶的人总是想着怎么弄死别人,所以欧阳长青根本就不会为了秦寿着想,也就不会去查秦寿的马是怎么丢的。不过虽然如此,我们还是要小心一点,让吴桐多多留意翎鸽的动向吧。” “是!”肖文领命,想了一下,接着道“少主,您是什么时候安排的秦寿和马珲打赌的,我们怎么不知道啊?莫非您在帝都中还有其他准备?”。 洪四浩哑然失笑“我哪里有其他的准备,太仆马珲和秦寿打赌也不是我安排的,这只不过是个巧合罢了,我也只是顺水推舟而已,不用把我想的那么神,这或许是天意吧,秦寿的死期到了,再说了,如果我知道二狗会死,你认为我会眼看着不管吗?” 肖文顿时摇头“不会。” 洪四浩接着道“行了,去做事吧,家里现在就你一个人,别在他们眼里消失太长时间,会让他们多疑的。” 肖文躬身领命“是” 早在肖文禀报秦寿偷偷找马时,翎鸽也知道了秦寿偷偷找马的事,回来禀报给欧阳长青。 欧阳长青听完后果然神色变冷,冷冷道“欲盖弥彰,其罪可诛!” 倒是师爷上前道“大人,此事我看不简单,要不让翎鸽再查一下秦寿丢马的事?虽然说宁可杀错不可放过,但是我们的目的是揪出长孙良背后的人,而不是要杀谁,从之前汴徐鲁三州的事情来看,此人必定不简单,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欧阳长青扭头看了师爷一眼,对翎鸽道“继续查,看看秦寿还有没有其他同党。” 此言一出师爷就知道欧阳长青根本就没有听进去自己的建议,看着翎鸽领命而去,师爷也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想着再看看吧,便没有再劝阻欧阳长青。 一连三天的时间,翎鸽可谓是用尽心力,把秦寿的祖上三代都查了个清清楚楚,最终才来回禀欧阳长青。 “回禀大人,翎鸽幸不辱命,已将秦寿这些年自徐州上任宗正冼马以来都调查的清清楚楚。”翎鸽十分自信的回禀。 欧阳长青眼睛一亮,道“快说。” “是!”翎鸽整理一下思绪之后缓缓道“秦寿自徐州前来帝都上任宗正冼马到如今,与翰王夏侯林,驸马朱子明,国舅张落都有来往,不过这些人对秦寿都只是出于礼貌上的交往,并未交往过深,除此之外朝中九卿的一些官员也与秦寿有过交集,人数很多,但大多数都是泛泛之交,酒肉朋友。” 师爷闻言皱眉道“这么说来,这个秦寿没有什么知心朋友?” 翎鸽接着道“那倒也不是,宗正院的副宗正杜明就和秦寿矫情颇深,杜明曾经还为秦寿求过情。” 欧阳长青道“杜明?此人查了吗?” 翎鸽回答“查过了,没有什么嫌疑,不过属下查到从未和秦寿有过交集的银光禄大夫赵世忠这一个多月内偷偷和秦寿见过两次面。” “赵世忠?”师爷眼睛一亮,转身对欧阳长青道“大人,这个赵世忠乃是两朝元老,一向是站在长孙良那边的,这么说来这个秦寿还真是有嫌疑啊。” 欧阳长青冷哼一声,没有理会师爷,对翎鸽道“继续说。” “是。”翎鸽回答,冷笑着道“大人绝对不会想到,除了这个赵世忠偷偷见过秦寿之外,还有一个人早在半年之前就偷偷见过秦寿。” 欧阳长青双眼微眯,冷声问“谁?” “方文清!” 这一切的事情可谓都是朝着洪四浩预想的情况发展的,但是洪四浩怎么也没想到查出方文清见过秦寿的事,竟然是从秦寿自己身上查到的,简直是意外之喜。 “方文清?!”欧阳长青直接站了起来,师爷也惊讶的瞪大眼睛,要知道当初汴徐鲁三州的事情,方文清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 翎鸽接着道“不错,秦寿半年前找了个访亲的理由去了常州,见到了特意从方山出来的了方文清,两人相处了数日之久,方文清还收了秦寿为徒。” “什么?呵呵...秦寿在徐州任职刺史之时可谓是坏事做尽,虽然他做的滴水不漏,但是名声早就臭了,方文清怎么可能会看的上他?收他为徒?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师爷嗤笑道。 欧阳长青眼中杀机毕露“翎鸽,我早就说过这样的人不能为我所用,就不该留在世上。” 翎鸽邪邪一笑“属下明白。” 太阳今天落下的很快,仿佛是黑夜迫不及待的想要降临大地,催促着太阳落下的,因为今天的夜空中一片漆黑,连颗星星都看不到。 鸿志坊中,秦府灯火通明,秦寿正在书房中欣赏一幅古画,看样子怎么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秦寿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喜色,反倒有些忧愁。 轻叹道“哎,这么一样宝贝就这样赔给人家,还真是舍不得啊。” 因为没能找回汗血宝马,期限也到了,马珲自然上门讨要,可秦寿哪里去找一匹汗血宝马,无奈之下只能忍痛割爱将这幅古画赔给马珲,今日过后这幅古画就再也不是他的了。 秦寿哪里舍得,在书房里看了一天了,此时还不知道死神已经偷偷降临了。 秦府一侧院墙外的通道中,双飞带着十几个黑衣血刀人悄无声息的来到院墙边,双飞率先跃上墙头,四下产看。 “呜呜呜...”只听脚下有呜呜声。 双飞低头一看,原来是两只狗,冷哼一声,抬手扔出两柄飞刀,噗噗!飞刀直接没入了两只狗的眉心,足可见双飞的飞刀有多厉害。 看四下无人之后,双飞轻轻挥了挥手,其他黑衣血刀人纷纷跃入秦府之中,秦府不大,三进的院子。 双飞带人进来的正是第二进,在双飞的带领下,一行人借着夜色迅速冲向内院。 为了不引人注意,双飞没有选择走拱门,而是避开站岗了两个家奴,翻墙进入内院之中,可是万万没想到刚好撞见去给秦寿送夜宵的丫鬟。 “你们是谁啊?”丫鬟本能询问。 双飞冷冷一笑抬手扔出一柄飞刀,直接刺入丫鬟心脏,丫鬟连声惨叫都没发出来就死了,但丫鬟手里的饭菜摔在地上发出了动静。 内院外站岗的两个家奴连忙过来查看,还未说话就被双飞的手下解决了。 而这一切都落入了东厢房房顶藏身的壮汉眼中,壮汉看着双飞等人,咧嘴一笑,轻声道“终于来了,老子都快等烦了。” 秦寿也听到了动静,从书房出来查看,一出房门还未说话,就看到一群黑衣人站在自己院子里,并未注意到黑衣人身后还躺着三个人。 秦寿顿觉不妙,强装镇定的问“你们是何人,敢擅闯朝廷官员府邸,不怕杀头吗?” 既然被发现了双飞反倒不急了,笑着问“秦大人不必吓唬我等,我知道我们都会死的,只是有一件事我不明白,想请秦大人帮个忙。” 秦寿见这些似乎不像是来杀自己的,放心了不少,问“帮什么忙?” 双飞笑了“帮我问问阎王爷,老子还有几年的寿命!” 第四十一章、嫁祸?(求推荐) 第四十一章、嫁祸?(求推荐) 话音刚落,身后两名黑衣血刀人就冲了出来,秦寿也是反应极快,扭身就跑,只可惜手脚不利索,刚跑两步就被自己绊倒在地。 眼看着黑衣血刀人就要冲到自己面前,秦寿心里暗叹‘完了。’ 正在此时,房顶的那位壮汉从天而降,挡在两个黑衣血刀人面前,快速拔出腰间柳叶刀,抬手扔出,柳叶刀打着转飞向两名黑衣血刀人,噗噗~!两声,两个头颅飞起,两个黑衣血刀无头身体还向前冲了两步摔在壮汉面前,两腔热血喷了一地,冒着丝丝的热气。 啪!柳叶刀回转回来,壮汉一把接住。 双飞看着壮汉熟悉的刀法,当即想起了那夜帝都南门的那两条恶狗。 “原来是你!来的好,今天老子一起杀了。”双飞怒吼,其他黑衣血刀人蜂拥而上,谁知壮汉根本就不应战,转身一把提起秦寿,纵身跃到房顶之上,再一跃就消失在房屋之后。 双飞其肯罢休,大喝一声“追!” 十几人提气轻身,跃上房顶,快速追去。 熟悉的房屋在秦寿眼下匆匆而过,庆幸自己侥幸逃脱一条性命之余,秦寿不禁问道“壮士,请问尊姓大名,为何救我?” 壮汉却丝毫不理会,一来他不想搭理秦寿,二来他要时刻注意身后的双飞,就在刚才双飞接连扔出了两把飞刀,要不是壮汉反应够快,差一点就被击中了,所以不敢再大意。 一边提着秦寿在房顶上奔走如飞,一边时刻留意着身后的双飞。 接连躲过两拨飞刀之后,壮汉忍不住抱怨一句“他娘的鸿志坊怎么离贤良坊这么远啊。” “贤良坊?壮士是要带我去贤良坊吗?”秦寿问,心里想着,贤良坊住的都是朝中重臣,都是拥有府兵的人,最少也有五十人,最多几百人上千人,要是去了贤良坊,身后这些小毛贼必定不敢再追。 想通之后,忍不住大喜道“壮士真乃智勇双全,秦某佩服!佩服!” 话音刚落,一把飞刀就贴着秦寿的脸颊飞了过去,吓得秦寿浑身一抖,差点尿了,再不敢多说半句话,任由壮汉带着自己飞纵跳跃,心里只剩下一个想法,那就是活着,只要能活着就行。 壮汉冷冷一笑丝毫不予理会,就在双飞快要将所带飞刀全部用完之时,壮汉终于带着秦寿来到贤良坊中。 双飞对贤良坊最熟悉不过了,看着壮汉带着秦寿进入贤良坊中不由皱皱眉头,命令是要悄悄杀了秦寿,现在看来不可能了,但是双飞不愿就此放弃,依旧紧追不舍。 伸手将仅剩的四把飞刀捏在手中,紧紧盯住壮汉的背影,飞刀绝技是他最得意的武功,从来没有失过手,没想到今天竟然一次都没击中过,心里更是不服气。 看准时机,四把飞刀同时掷出,这是他的压箱底的本事,被他称为死神之吻,没有人能从他的死神之吻中全身而退的。 可是没想到壮汉察觉之后,猛地扭转过来,同时拔出柳叶刀,一阵刀光闪过,四把飞刀几乎同时被击中落地。 双飞震惊的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更何况壮汉手里还拎着一个大活人,这对双飞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羞辱。 当即大喝一声,全力追赶壮汉。 壮汉冷冷一笑,转身跳进了下面的宅院之中,双飞顿时大喜,可是来到宅院外突然停下了,不为其他,因为这座宅院正是长孙良的府邸。 其他跟上来的黑衣血刀人见自己的首领站着不动,上前问道“双飞首领,怎么不追了?” 双飞狠狠的咬咬牙“这里是长孙良那个老贼的府邸,他府中府兵众多,良机已失,你们几个在这看着,只要秦寿出来,立即杀了他,我回去禀报大人。” “是!”黑衣血刀人领命,四散开来,将长孙良府邸所有能出去的地方都牢牢看住了。 双飞再次不甘心的看了一眼长孙府,才转身回去,欧阳长青的府邸和长孙府都在一条街上,大门口相距不过三百多米。 双飞来到欧阳长青书房外,此时欧阳长青还未睡,就在书房之中,等双飞的消息,翎鸽和师爷也在。 听到双飞回来了,欧阳长青示意翎鸽,翎鸽无声领命,将双飞带了进来。 不等双飞见礼,欧阳长青问道“如何?” “回禀大人。”双飞犹豫了一下,这还是他第一次刺杀失败,有些难以张口,但是又不得不说,只得为难道“人被救走了。” “什么?”翎鸽惊呼,接着问“被谁就走了?” 对于双飞的实力,在这个书房之中,翎鸽最为了解,在他看来派遣双飞去刺杀不会武功的秦寿大材小用了,怎么也没想到会失败。 双飞被欧阳长青三人盯着,如实道“我本来已经快要得手了,不曾想突然出现一个游侠打扮的壮汉,武功奇高,属下虽不认得此人,但是属下人得此人的武功,此人就是城门劫走逆犯尸体的那个侠客,原来他一直在暗中保护秦寿,属下无能,让他救走了秦寿。” 此言一出,欧阳长青脸上怒气显现,双飞吓的趴在地上不敢看他。 师爷看了一眼欧阳长青,上前问道“那你没有追吗?” 双飞连忙道“属下自然不敢耽搁,但是那壮汉带着秦寿躲进了长孙良的府邸,长孙良府兵四百,就算我冲进去杀了秦寿,此事必会暴露,属下不敢擅自做主,请大人定夺。” 嘭!欧阳长青一掌拍在桌子上,冷喝“废物!” 双飞浑身一抖,几乎是五体投地的趴在地上,只听欧阳长青微微喘着粗气道“长孙良,你活腻了!” 师爷连忙道“大人,不可冲动。” 欧阳长青扭头看着师爷,仿佛在说‘有话就说。’ 师爷快步从欧阳长青一侧走到书案前,恭敬行礼“大人,此事既已如此,虽然不算圆满,但是也算因祸得福。” 此话虽然在为翎鸽和双飞辩护,但是翎鸽依旧忍不住问道“师爷,福从何来啊?” 欧阳长青同样看着师爷,师爷连忙解释“大人,您请细想,虽然双飞没能杀得了秦寿,但是此一举也证明了秦寿和长孙良有着密切的关系,否则秦寿也不会逃到长孙良的府中去。” 欧阳长青闻言微微点头,师爷接着道“大人,我之前实话说,对于秦寿就是为长孙良出谋划策之人还有点怀疑,如今倒是可以确定了,其实现在来说不管杀不杀秦寿也都无关紧要了。” 欧阳长青沉声问“此言何意?” 师爷笑了笑道“大人,之前您之所以这般重视秦寿,不就是因为秦寿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常言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今秦寿这支毒箭已经到了明面上了,那么他的威力也就没有那么大了,以后也就不足为虑了,故而杀不杀他倒也不慎要紧了。” 欧阳长青微微额首,轻轻吐出一口气道“师爷说的有理。” 师爷得意一笑,暗中对着翎鸽挑了挑眉头,仿佛再说‘怎么样?我又救了你们一次。’ 翎鸽翻个白眼,没有理会师爷。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原本怒气渐消的欧阳长青,想起一个多月前,原本牢牢握在自己手中的汴徐鲁三州,现如今只有一个汴州是完全听自己的,徐州就不用说了,刚刚上任的鲁州刺史李阳,虽说明面上已经投靠了自己,但是是不是真的如此还要看以后。 想到这里欧阳长青就忍不住怒火涌上心头,眼中冷光闪闪,缓缓道“虽然师爷说的不错,但是此人终归是个隐患,必须除掉他。” 翎鸽立时上前道“大人,这次我亲自出手,别说他躲在长孙良的府邸,就是躲进皇宫之中,我也能杀得了他。” 欧阳长青抬手道“不,这次我要把他当街斩首,杀鸡儆猴,让那些心怀鬼胎的看看,这就是和老夫作对的下场!” “这...”翎鸽犹豫了一下,神色一狠道“大人放心,今晚我就去长孙良府中,活捉秦寿,把他当街割下脑袋。” 欧阳长青抬头看了一眼翎鸽,翎鸽不明白什么意思,问道“大人,我说错了吗?” 一旁师爷摇着头上前道“大人的意思是要将秦寿拉到菜市口砍头,这样才能起到震慑的作用,你那般做谁又能知道是谁杀的秦寿?难道你还要当街喊出来吗?再说无凭无据当街杀朝廷官员,你让天下人怎么说此事?” 翎鸽这时才明白过来,脸色一红,无言退到一边。 欧阳长青瞥了他一眼,也没有责怪他,对师爷道“此事就由你来安排吧。” 师爷躬身领命“是,大人。” 此时,洪四浩也未休息,吴桐也从外面办完事情回来了,禀报道“少主,您交代的事都已安排好了。” 洪四浩点点头“嗯,秦寿那边怎么样了?” 吴桐回答“和您预想的一样,欧阳长青果然派人去刺杀秦寿,不过有段刚保护,秦寿只是受了点惊吓,现在在长孙大人府中,由段刚看着。” 洪四浩微微一笑“好,告诉段刚干的不错,还有,长孙大人府中那些眼线也都该处理一下了。” 吴桐深吸了一口气道“少主,您是想趁此机会除掉长孙大人府中的眼线,然后嫁祸给秦寿?” 洪四浩没好气的看了吴桐一眼道“注意你的用词,什么嫁祸,我们只是打扫打扫长孙大人的府邸,至于别人怎么想是他们的事,和我们无关。” “嘿嘿,我明白了,我这就去,早就想下手了。”吴桐嘿嘿一笑,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洪四浩看着吴桐离开的背影,呵呵一笑,伸了个懒腰,就去睡了。 吴桐则回到自己房间,换上夜行衣,没有从自己房门出去,而是从房后的窗户跳了出来,跃上墙头,借着夜色直奔长孙良府中。 来到长孙良府邸外,就看到了双飞留下的那些黑衣血刀人,不屑一笑,从一处墙角的阴影处提气纵身如灵猫一样翻进长孙良的府邸,那些黑衣血刀人丝毫没有察觉到在他们眼皮底下刚刚有个大活人进了长孙良的府邸。 这些日子以来,吴桐虽然只是来过两次长孙府传递消息,但是对长孙良府邸的布局早已了然于心。 吴桐沿着花园的小路,藏身于花草中,四肢并用,快速移动着,不过去的地方不是长孙良呆的地方,而是下人们的住所。 欧阳长青在长孙良府邸之中有眼线,洪四浩何尝没有,吴桐便是来找这些人的,一一安排之后,几人分头行动将欧阳长青安插在长孙良府中的丫鬟家奴,悄无声息的解决掉,将尸体全都拖到后门边的花坛之中,足有四人,两个丫鬟,两个家奴。 吴桐带着这些人搞了半天,整个长孙府似乎一点觉察都没有,从这一点也足以看出长孙良根本就不是欧阳长青的对手,要知道到现在为止,吴桐都没有将一个人打进欧阳长青的府中。 吩咐那些人看着这些尸体,吴桐这才悄悄找到长孙良,此时长孙良正和方文清陪着秦寿聊天呢。 丝毫没有察觉到打开的窗户外面有个人看着他们,正在吴桐想要进去之时,一个人影站在了窗户前。 第四十二章、要人 第四十二章、要人 吴桐吓了一跳,本能后撤一步,抬头看去,只见段刚龇牙咧嘴的冲着自己笑,吴桐无语翻个白眼,转身从房门进入屋内。 长孙良和方文清看到吴桐进来,方文清笑道“小吴,快来,此人如何处置,你家少主可有安排?” 秦寿看着面前两位大佬如此说,顿时便明白了进来的这个人才是决定自己生死的人,当即换上笑脸,微微躬身打招呼。 吴桐却丝毫不理会他,如不是怕误了自家少主的安排,不用欧阳长青动手,自己就送他上路,为小七报仇了。 “方先生,长孙大人,您二位请跟我来,我有事与您二位说。”吴桐上前行礼道。 方文清和长孙良对视一眼,点点头,跟着吴桐出去了,段刚则留下来看着秦寿。 看着面前凶神恶煞一般的段刚,秦寿忽然有一种刚出虎穴又入狼窝的感觉,在这堂堂大魏中书监的府邸之中,让他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吴桐带着长孙良方文清来到外面的院落之中,转弯又进了隔壁小院,这是长孙良平时接待客人的地方,晚上只有两个家奴看着,长孙良吩咐两个家奴下去之后,吴桐才摘下面巾将长孙府中有欧阳长青的人告知长孙良。 长孙良听完之后不由大失惊色“这是真的?” 吴桐点点头“长孙大人,千真万确,不过您不用担心,那四个人我已经处理了,尸体现在放在您家的后门。” “什么?”长孙良身子一软,面色发白,要不是坐在椅子上,早就瘫倒在地了。 看着长孙良如此胆小,吴桐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家少主有些事宁可多费些功夫也不愿意请这位中书监帮忙了。 “大人,您不必害怕,放心吧,那些尸体明日一早就会不见的,我把您叫来也不是为了此事,而是想告诉您,除了这四个人之外,您的师爷也是欧阳长青的人。”吴桐接着道。 长孙良瞪大眼睛,对于这个事实更加难以接受,固执的摇着头道“不可能,师爷跟随老夫多年,向来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会是欧阳长青的人?” 吴桐就知道长孙良会这样,所以才决定先来通知长孙良再决定动手处理掉他的师爷,耐着性子解释道“长孙大人,请问您的师爷是什么时候跟随您的?” 长孙良想了一下道“四年前。” 吴桐点点头,道“欧阳长青的师爷您也是见过的,他也是四年前开始跟随欧阳长青的,您有没有觉得您的师爷和欧阳长青的师爷长得有些相像?” 长孙良愣了一下,不说还不觉得,被吴桐这么一提,长孙良猛地发现这两个人似乎真的有点相像,诧异道“莫非?” 吴桐肯定的点头“不错,您的师爷和欧阳长青的师爷其实是兄弟两个,一个名为法文和,就是欧阳长青的师爷,是哥哥,另一个名为法文孝,就是您的师爷,季师爷,他们两个自幼便分开求学,都学了一身的本事,两人本想着各自投靠朝中的两个巨头,就是您和欧阳长青,看看谁能最后胜利,他们就跟谁,不用说您也明白,您和欧阳长青之间他们两兄弟最终选择了欧阳长青,而法文孝,也就是您的师爷成了欧阳长青在您身边隐藏最深的眼睛。” 长孙良此时只觉得脑袋有点发懵,好久才缓过来,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相信洪四浩不会随意诬陷他人的,再加上长孙良自己也感觉自己身边好像不干净,想想这些年自己什么事都跟这位师爷商量,自己身边的亲信一个一个的被欧阳长青算计,是即生气又感到害怕。 就连洪四浩自己都差点就告诉了师爷,要不是洪四浩嘱托自己谁也不能告诉他在帮自己,估计洪四浩也难逃劫难。 想到这里抬头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吴桐见长孙良相信了,松了一口气,道“早在您来方山找我家少主时,我们就发现了,只不过那个时候还不能确定是谁,来到帝都之后才查到是您的师爷。” 长孙良微微点头,只觉得心力交瘁,心灰意冷。 吴桐接着道“既然您现在知道了,我就把我家少主的安排告知您,法文孝我会处理掉他。” 长孙良猛地抬起头问“你们打算怎么处理他?” 吴桐回答“这个您最好还是别问了,您还是想想如果别人问起来您怎么回答。” “我。”长孙良定定的看着吴桐,最终无奈道“我就说派他们去公干了。” 吴桐微微额首“这样回答也行,还有一件事,秦寿您一定要看好他,不管欧阳长青怎么向您要人您都不能给,等我家少主通知您您再放人,还有这段时间段刚会留在这里看着秦寿,您注意不要让您府中其他人进关押秦寿的房间。” 长孙良此时心里很乱,本能的点头。 吴桐看着长孙良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只得对方文清使了个眼神,方文清微微点头“小吴,你去吧,这里有我在。” “好,多谢方先生,吴桐告退。”说完,吴桐便转身离开了。 方文清留下来安慰自己的这位学生,第二天天还未亮,一辆泔水车来到长孙府后门进去了,泔水车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准时过来的,关上后门之后,吴桐将泔水车底层一块木板打开,原来泔水车下面有一个夹层,二十寸高,刚好可以放下五具尸体。 看着泔水车顺利的离开之后,吴桐才趁着天亮前的夜色离开了长孙府。 天亮之后,最近十分消沉的廷尉赵刚带着廷尉府的司员来到长孙府外,长孙良知道后,从府中出来。 赵刚上前见礼“廷尉赵刚,见过长孙大人。” 长孙良脸色不太好看,因为师爷的事情一夜未眠,心情也十分的不好,都懒得回礼了,沉声问“赵大人,来此何事?” 赵刚也不在意,笑着道“昨夜宗正冼马秦寿大人府中死了两个家奴和一个丫鬟,冼马秦大人也不见了,有人报案说秦大人在您府中,我特来请他过去,询问案情。” 长孙良冷哼“老夫府中没有什么秦寿,你们走吧。”说完长孙良就要转身回府。 赵刚岂能就此罢休,连忙道“长孙大人,如今朝廷大臣家中出了命案,秦寿作为重要嫌疑犯,您如果为他包庇,依照律法,应与罪犯同罪,您可不要糊涂啊。” 长孙良闻言猛地回身,怒声道“赵大人,无凭无据,信口雌黄,污蔑上官,你该当何罪?!” 赵刚被长孙良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皱眉道“既然大人不承认,可敢让下官进府一搜?” “胡闹!”长孙良立即怒声呵斥“老夫身为中书省的中书监,府邸岂是尔等想搜查便搜查的?想搜查老夫府邸须有皇上的圣旨,圣旨何在?拿与老夫看看!” “你!”赵刚被噎的无话可说。 长孙良接着道“赵大人,你身为九卿之一,无圣谕,竟敢公然带着司员扬言搜查老夫府邸,只此一条便可定你的罪,老夫念你多年仕途得来不易,就饶了你这次,如有下次,定不轻饶了尔等!” 赵刚气得双目圆睁,胸膛不住的起伏,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长孙良阴沉着脸接着道“还不退下!” 第四十三章、师爷哭了 第四十三章、师爷哭了 “好好好!长孙良,你有本事就护秦寿一辈子!”赵刚气呼呼的放下一句狠话,一挥衣袖“我们走!” 看着赵刚带人灰头土脸的离开,长孙良这才冷哼一声,转身回府。 吴桐回到寒府之后,一夜未眠,也不觉得疲惫,一如既往的从厨房端着给洪四浩准备的早餐来到洪四浩房间外。 洪四浩也刚刚起来,正在洗漱,吴桐见此,放下早餐,伺候自家少主洗漱,洪四浩原本最不喜欢被人伺候的,但是拗不过吴桐和肖文,最终也只能屈服了。 洗漱之后,拿起一碗小米粥喝着,一边问:“怎么样?咱们这位长孙大人还好吧。” 吴桐嗤笑了一声“还说呢,您是没看到,昨夜我告诉长孙大人之后,他整个人都懵了,我真担心他这个精神状态会坏了之后的安排。” 洪四浩摇头道“放心吧,不会的。” 吴桐好奇的问“为什么啊?” 洪四浩笑了一下道“咱们这位长孙大人身边不还有位方大爷呢吗,有他在不会出乱子的。” “他?”吴桐惊讶的看着自家少主,道“算了吧,我觉得他还不如长孙大人呢。” 洪四浩头也不抬道“那你昨晚还让人家替你安慰长孙大人。” “我那不是没办法嘛。”话刚说完,吴桐便觉得不对劲,自己好像没有跟自家少主说过这个啊,少主怎么知道的?于是呆呆的问“少主,您怎么知道的?” 洪四浩呵呵一笑道“我说我有千里眼,可以洞察万物,你信吗?” 原本洪四浩以为吴桐会摇头不信,没想到吴桐突然把头伸到洪四浩脸上问“少主,真的吗?” 吓得洪四浩差点把手里的碗呼在吴桐脸上,但是碗里吃剩的小米粥撒了一桌子,洪四浩不由气急败坏道“你干什么?!” 吴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刚要说话,就看到自家少主将桌子上的小米粥扒拉到自己碗里,立即道“少主,这个就别吃了,我再给您盛一碗去。” 洪四浩无语翻个白眼“你当老子傻啊,这给小黄吃的,不能浪费。” 小黄是肖文养的狗,看家护院的,很威猛,吴桐这才明白自己想岔了,尴尬一笑,接着问道“少主,您真的有千里眼啊?” 洪四浩无奈叹了口气,道“是段刚告诉我的。”心里想着看来以后这样的玩笑还是少开为妙,省的把自己吓死。 吴桐接着问“段刚不是看着秦寿呢吗?怎么回来了?那谁看着秦寿啊?” 洪四浩道“段刚虽然一直呆在我身边很少出去,但是长时间不在那些下人面前露面,还是会引起怀疑的,所以我就让段刚每隔一天回来一次,他在你之前回来的,刚才还把欧阳长青给咱们送来的厨娘给吓哭了才走的。” “哦,这样啊,我说刚才怎么看见厨娘眼睛是红的,还以为是她没睡好,原来是段刚干的。”吴桐恍然道。 洪四浩收拾好桌子,接着道“准备一下,我也该去拜见欧阳大人了。” 吴桐躬身领命“是。” 此时廷尉赵刚灰头土脸的回到欧阳长青的书房。 欧阳长青看着下面站着的赵刚,一脸的不服气,就知道赵刚没有将人要回来。 果然赵刚上前禀报“回禀大人,长孙良依仗自己中书监的身份誓死不放秦寿,我又不能带人硬闯进去,所以...” 欧阳长青也没有想过赵刚能把人带出来,无功而返是意料之中的,但是还是忍不住有些气愤,道“赵刚你最近是怎么回事?交代给你的事情一件都没办成过。” 赵刚连忙下跪,请罪道“大人,属下无能,请大人责罚。” “你!”欧阳长青怎么也没想到曾经意气风发的廷尉赵刚如今变成了这幅摸样,不由更加气愤“你是不是觉得廷尉府老夫离了你就不行了?你要不是不想干了,老夫另择他人!” 欧阳长青虽如此说,心里并不想舍弃赵刚,毕竟这些年赵刚的存在,是让他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一把利刃,刑案能力很强,当初将原来的徐州刺史秦寿调到帝都就是赵刚的计谋,包括掌握汴徐鲁三州都是赵刚为欧阳长青谋划的。 只此一点便可看出赵刚并非庸人,还是很有才能的,只是岁月不饶人,上了年纪雄性壮志也就渐渐的不比年轻时了,再加上独子殒命,一下子磨灭了赵刚最后的一点斗志,要不然他也不会轻易的被长孙良呵斥退走的。 欧阳长青这般说也是想再次激起赵刚的斗志,只可惜赵刚丝毫没有这个心思,看着伏在地上老实认罪的赵刚,欧阳长青无奈轻叹,挥手道 “赵刚,你退下吧。” “是,大人。”赵刚拱手领命,站起身子,躬身退下了。 看着离去的赵刚,欧阳长青眉头紧锁,好好的一把长刀,突然发现锋利的刀口钝了,怎能不气? 师爷看的出来自家主子的心思,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大人切勿生气,我有一计,可让赵大人重燃斗志,继续为大人所用。” “哦?计将安出?”欧阳长青大喜,忙问。 师爷微微一笑,上前在欧阳长青耳边低语了几句。 欧阳长青微微皱眉道“此计可行?” 师爷肯定的点头“大人如果信得过我,此事就由我来办吧。” 欧阳长青没有立刻答应,犹豫了一下,还是神色一狠“廷尉掌管天下刑律,现在赵刚还不能倒下,就这么办吧。” “是!”师爷躬身领命,嘴角挂上一丝冷笑,就要躬身下去安排。 欧阳长青又道“等等,此事不急,眼下秦寿才是重中之重,师爷你还有何计谋,让长孙良这个老儿放出秦寿,此人不除,吾心不安!” 虽说在欧阳长青和师爷法文和看来秦寿就是为长孙良出谋划策的那个人,如今已经从暗处被自己等人逼到明处,但是秦寿还活着,依旧可以为长孙良出谋划策,这是欧阳长青绝不想看到的。 再说现在秦寿就住在长孙良府中,日夜相伴,商量计谋岂不更加方便? 欧阳长青明白,师爷同样心知肚明,被欧阳长青这么一问,师爷也陷入了沉思,想从堂堂中书监的府邸拿人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主要是欧阳长青现在还没有彻底和长孙良撕破脸面,露出自己的真实面目,有些东西还是会顾及的。 而欧阳长青又偏偏想用秦寿的人头给其他人一个警告,就必须正大光明的将秦寿从长孙良府中缉拿出来,当众砍头。 让那些和欧阳长青作对的人看看,这就是下场,就连长孙良也保不住和欧阳长青作对的人。 一时间师爷法文和也陷入了沉思,没能想出万无一失的计策出来。 正在此时,翎鸽在外禀报请入,将欧阳长青从沉思中拉了回来,沉声道“进来吧。” 翎鸽推门而入,上前行礼“大人,翎鸽前来禀报。” 欧阳长青示意道“有什么事,说吧。” “是!”翎鸽抬头看了一眼沉思中的师爷,道“刚刚手下来报,在城外柳荫河摊上发现了一具死尸。” 欧阳长青微微皱眉,不明白一具死尸有什么好回报的,但是想了想翎鸽不会分不清轻重的,耐着性子问“死尸?是谁?” 翎鸽看着还在沉思的师爷,犹豫了一下道“此人正是师爷的弟弟法文孝。” “什么?!”师爷从沉思中醒来,惊呼道。 欧阳长青也颇感惊讶,道“翎鸽,不可胡言,此事能确定吗?”师爷闻言同样期盼着看着翎鸽。 翎鸽肯定的点点头“起初我也不信,但是手下把尸体抬了回来,现在就在门外。” 师爷当时就觉得脑袋一懵,身体晃了一下,欧阳长青连忙道“抬进来。” “是!”翎鸽领命,出去命人将尸体抬了进来,放在地上,身上蒙着白布,白布上沾着水渍都还没干,隐隐还有些血迹。 师爷法文和瞪着眼睛,颤颤巍巍的来到尸体前,伸出颤抖的手,将白布掀开,失去了白布兜着,法文孝的脑袋顺着抬尸体的木板滚到地上。 “啊~~!”师爷法文和当即惨叫一声,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真的悲伤,随后狗爬过去,抱着法文孝的脑袋就嚎啕大哭。 “文孝!文孝!你怎么了这是!我的好弟弟啊!” 欧阳长青微微起身看见头颅的面孔,确实是法文孝,不由眉头紧了紧。 过了一会儿,师爷法文和终于恢复了一点冷静,抬着头,等着血红的双眸看着翎鸽问“翎鸽,谁!是谁杀了我弟弟!?” 翎鸽轻叹一声,看着师爷法文和血红的眼睛,也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轻叹一声道“刚才我已经查过了,你的弟弟法文孝应该是昨天晚上死的,今天早上被运出城外。” 欧阳长青问“你们不是看着长孙府的吗?怎么让人将一具尸体运走都不知道?” 翎鸽躬身领罪“回禀大人,他们是借助泔水车将尸体运出去的,我的手下当时没有留意泔水车,不过那个车夫我找到问过了,他说是长孙良府中的一个中年男子给了他一百两银子让他这么做的,具车夫的描述,那个人中年男子应该就是秦寿,而且看法文孝的伤口,乃是柳叶刀所为,应该就是救秦寿的那个高手杀了法文孝。” “秦寿!!!我与你势不两立!!!”师爷法文和怒吼一声,差点将怀里抱着的法文孝的脑袋仍在地上,后来察觉了才忍住了,咬着后槽牙,一脸怒容,恨不得生吃了秦寿一样。 欧阳长青接着问道“翎鸽,其他人呢?” 翎鸽神色也变得不太好看了“大人,我尝试了一次联系他们,但是到现在还没回应,估计已经凶多吉少了。” 嘭!欧阳长青拍案而起,咬牙道“这个秦寿必须除掉,翎鸽,你能做到吗?” 翎鸽冷冷一笑“放心,大人,今夜就是他的死期。” 而原本不主张这一点的师爷,也没有再提出其他反对意见,三人难得一次意见统一。 正在此时门房进来报道“大人,寒素前来拜访。” 第四十四章、第三次见面 第四十四章、第三次见面 欧阳长青微微一愣,暗道他怎么来了,转念一想,如今已经确定秦寿是长孙良背后的那个人,之前算是冤枉了这位寒素了。 没有急着吩咐门房,而是问翎鸽道“寒素你查的怎么样了?” 翎鸽连忙回答“回禀大人,具属下调查,寒素此人却有大才,而且进帝都之前与朝廷从无来往,只是与几位朝中大臣有过文学上的交流,在常州名声很大,德望挺高,很多人都对他交口称赞,不过有一点和师爷查的一样,五年前常州并无此人,寒素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欧阳长青微微点头,这一点不足为怪,因为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前,有很多人在学问未成之前都是隐姓埋名,藏身于山野之间,直到学问大成才会现身出来,只不过对于寒素来说太早了一点,毕竟寒素看上去还很年轻。 不过正因为此点,让欧阳长青本能的认为寒素是可塑之才,所以即使寒素身上有嫌疑时,欧阳长青也没有立即杀了他,如今嫌疑洗清,便让欧阳长青动了要试试寒素才能的心思。 抬头对门房道“让他进来吧。” “是。”门房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洪四浩便施施然的进来了,刚要行礼,就看到地上的无头尸体,不由大吃一惊指着尸体问“这!这是怎么回事?” 欧阳长青道“寒素啊,不必惊慌,此人乃是师爷的弟弟,很早便和师爷一起跟了老夫,如今被秦寿害了,你来的正好,你可有良策为师爷报仇啊?” 洪四浩作为一个刚刚进来的人,什么都不知道,欧阳长青这么问,怎么看都有点没头没尾。 但是这是欧阳长青故意如此的,一来是为了看看寒素是否真的有大才,如有大才应该会知道秦寿在长孙良府中,因为赵刚和长孙良闹的哪一出,明眼人都能看出端倪来。 如果寒素真的知道,欧阳长青就想看看寒素对自己是否真的忠心耿耿,会不会顾忌到长孙良府中的方文清或者在自己和长孙良之间有所保留,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以欧阳长青的性格,即使寒素也就是洪四浩再有才也会杀了他。 一句看似没头没尾的话,就把洪四浩架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不得不说欧阳长青很老辣。 但洪四浩本来就是为了这个来的,闻言之后,缓步上前,绕过尸体站定,躬身对欧阳长青道。 “大人,寒素正是为此事而来的。” “哦?”欧阳长青眼睛一亮,看着洪四浩颇有深意的问“你有何计策吗?” 洪四浩微微一笑“大人,其实想从长孙良府中要出秦寿并不难,我不仅可以要出秦寿,还能让长孙良主动将秦寿交出来,顺便再给长孙良送一份大礼,也算是我正式拜见大人的礼物。” 洪四浩此言明显就是在送投名状了,投名状非比一般,只要出口必须完成,成功了就有了立足的本钱,失败了就只能凉凉。 欧阳长青自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当即露出兴奋之色,问道“你确定吗?” 洪四浩挺胸抬头,十分自信道“大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欧阳长青大手一挥,道“你说吧,你要怎么做,有什么要求我都满足你。” 洪四浩躬身施礼“谢大人,其实想要长孙良主动交出秦寿并不难,只是要辛苦一下翎鸽首领。” “哦?要他做什么?”欧阳长青好奇的问。 翎鸽也皱眉看着洪四浩,不知道洪四浩要搞什么鬼。 洪四浩笑着道“大人,您还记得汴徐鲁三州的事吗?” 欧阳长青当即脸色一冷道“老夫自然记得,寒素啊,你此言何意啊?” 见欧阳长青有些生气了,洪四浩连忙躬身请罪“大人,请勿恼怒,请听在下慢慢道来。” 欧阳长青微微点头,翎鸽也是一声冷笑,看着洪四浩,仿佛在说,看你能有什么花样。 洪四浩不为所动“大人,当初汴徐鲁三州出事,我刚好在帝都,所以知道的还是很详细的,其关键就是方文清的到来引来了很多学子,众口滔滔之下,让大人有所制肘,长孙良才一举罢免了三州刺史,如此高明的手段,以在下这段时间对长孙良的了解,他是万万做得不到的,所以我一直都在想想出此等计谋的会是谁,现在看来应该就是这个秦寿了。” 欧阳长青面无表情的看着洪四浩,没有任何表示。 洪四浩笑了笑,接着道“大人不说,我也猜得到,此人正是秦寿。” 翎鸽突然道“寒先生,你说了这么多,到底想说什么?” 洪四浩接着道“翎鸽首领切勿着急,我之所以说这么多就是为了让长孙良主动交出秦寿。” 翎鸽笑了“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洪四浩挺胸对欧阳长青道“大人,据我所知这个秦寿也并非什么善良之辈,在徐州任职刺史之时,多有劣迹,虽然此人狡诈,做的天衣无缝,但是我想事无绝对,只要认真查也一定能查出蛛丝马迹,只要查到真凭实据,到时再让廷尉赵大人出手,就可手到擒来,这也是我一开始说要麻烦翎鸽首领的原因。” 翎鸽冷笑“寒先生,你只怕还不了解长孙良,如果他死不承认秦寿在他府中,我们难道冲进去将秦寿强行拿出来?” 洪四浩暗笑,难道你们不会这么做吗?心里虽然这么想,也早就想到了,笑了笑道“翎鸽首领,刚才我之所说了这么多汴徐鲁三州的事,就因为这一点,中书大人,既然长孙良可以利用天下悠悠之口来制衡您,我们如何不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呢?” 欧阳长青闻言眼中一亮,对洪四浩道“你是说,查出秦寿的罪证,然后散布开来,逼迫长孙良交人?” 洪四浩点头“不错,大人,如此以来不仅可以为师爷报仇杀了秦寿,还可以让长孙良名声尽毁。” 此时痛哭的师爷早已止住了声音,原本充满愤怒的眼睛,此时变得异常的冷静,偷偷看着洪四浩的背影,刚才洪四浩的一番话,可谓十分的精彩,暗叹自己为何没能早点想到之余,也对这位年轻人产生了深深的忌惮和危机感,放下自己弟弟的头颅道 “那如何让天下人知道秦寿就在长孙良府中呢?” 洪四浩转身看了一眼师爷,笑道“师爷,您不知道坊间的传闻,一传十十传百,人人都说的时候,即使是假的也会变成真的的道理吗?” 师爷语塞了一下,不服气道“寒先生,此言太过自信了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事情没有像你所说那样,又该如何呢?” 洪四浩定定的看着师爷,隐隐有火气迸发,欧阳长青淡淡的看着两人,丝毫没有要理会的意思。 洪四浩接着道“即使没有那样,我相信大人也有办法让天下人相信秦寿就在长孙良府中的,师爷,您认为呢?” 师爷顿时一惊,他怎敢说不,只得恨恨道“那是自然。” “呵呵...”欧阳长青见差不多了,用笑声打断了两人的暗中较劲,道“寒素,献计有功,事成之后,老夫定当重赏与你。” 洪四浩连忙道“不敢,能为大人效力,寒素就已知足。” “哈哈哈...好!”欧阳长青开心大笑,扭头对翎鸽道“翎鸽,辛苦你去一趟徐州,务必查到秦寿的罪证,最好人证物证俱在!” 翎鸽拱手领命“是!” 说完看了一眼洪四浩便离开了,亲自前往徐州调查此事。 洪四浩原本也想跟着离开,因为自己的目的已经完成了,没有必要再留下来,没想到欧阳长青却道。 “寒素啊,你来帝都也有些日子了,应该已经习惯了帝都的生活了吧?” 洪四浩躬身回答“多谢大人关心,寒素早已习惯了。” 欧阳长青微微额首“那就好,今日就留下来,和老夫一起用晚膳,也算为你正式接风了。” 洪四浩故作惊慌,道“大人,岂敢,我一山野之人,怎敢与大人同席,折煞在下了。” 欧阳长青呵呵一笑“无妨,师爷也一起吧。” 无题 第四十五章、州府常备军 说完不等洪四浩再说话,就已经站起身来,洪四浩无奈只得恭敬道“是,多谢大人。” “呵呵...好。”欧阳长青开心一笑,拍拍洪四浩的肩膀,头前走了。 洪四浩紧跟而去,身后师爷吩咐人将自家兄弟盛殓了,才跟着过去,席上怎么看洪四浩怎么不顺眼,没想到才过去短短的一个多月,没被自己太放在心上的毛头小子,竟然已经和自己坐到了一起。 如此心态之下,吃饭是吃不好了,期间不断的向洪四浩发出各种各样的问题,天文地理,诗词歌赋师爷能想到的都问了一遍。 洪四浩这么多年的书也不是白看的,虽然可以应答如流,但是深知不可锋芒太露的道理,便故意回答错几个问题。 让师爷心情舒爽了不少,但是这样非但没能让欧阳长青看轻洪四浩,反倒更加喜爱了,不由赞叹道“如此年纪,有此学问,难得,难得。” 一句话,让师爷的心情一下又变了样,接着变着法的为难洪四浩,洪四浩见师爷如此,自己如果再忍让下去,就显得自己太稳重了一点,便和师爷争锋相对起来,再说了洪四浩原本也就是想让欧阳长青看到自己和师爷不合,这样自己才能在欧阳长青这里站的更稳。 果然欧阳长青虽然对两人的明争暗斗不予理睬,但是眼眸中的笑意是瞒不了人的。 而此时寒府中,洪四浩的书房里,吴桐和肖文相对而坐,两人神情都有些担忧。 吴桐道“你放心,如果少主再不回来,我亲自去欧阳长青府中探查,如果少主真的出事了,就是拼了这条命,我也把少主带回来。” 肖文非但不劝阻,反而道“好,那我在家里准备一下,如果真的出事了,我接应你,咱们一起逃出去,只要离开帝都,天宽地广,任他欧阳长青再厉害,也别想抓到我们。” “嗯!”吴桐认真的点点头。 两人又耐着性子等了半个时辰,吴桐实在忍不住了,起身就走,肖文道“小心。” 吴桐扭头看了他一眼,推开门出去,刚走出内院,就看到洪四浩回来了,连忙上前,刚要说话,就被洪四浩制止了。 两人又重新回到书房之中。 肖文看见洪四浩回来,忍不住大喜道“少主,您终于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们就要...” “就要怎样?”洪四浩问。 吴桐道“如果您再不回来,我就亲自去欧阳长青府中看看,您要是真的出事了,我拼死也会把您救出来的。” 洪四浩看了看肖文道“然后你就准备接应,咱们一起冲杀出去,天宽地广,亡命天涯?” 肖文和吴桐一起点头“嗯!” 洪世浩忍不住翻个白眼“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遇事要冷静,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们还来帝都干什么,直接呆在方山岂不更快活?” 肖文和吴桐看自家少主真的生气了,都低着头不敢再吭声,但表情依旧执拗。 洪四浩无奈,知道自己不管说多少次,这俩人是不会改的,还是不浪费口舌了,心里想着看来自己以后还是能少去欧阳长青府邸就少去吧,省的这俩人脑子一热惹出不可挽回的事来。 见自家少主不说话了,吴桐小心的问“少主,怎么样?事成了吗?” 洪四浩道“应该没什么问题,翎鸽已经前往徐州了,让小七做好准备。” 吴桐开心一笑“是,少主。” 说完便出去了,肖文轻叹道“哎,小七的仇终于要报了。” 洪四浩也神色沉重,想起当年,小七孤身逃命,被自己救下,问过之后才知道,小七乃是徐州陵郡郡守的儿子,当年的徐州刺史正是秦寿。 小七的父亲是位耿直的清官,为人公正,见不得他人做恶事,但天意茫茫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小七的父亲无意中看到秦寿为了钱财而下令屠杀人家满门之事。 小七的父亲如何能容忍,就要阻止秦寿,被秦寿一起杀了,小七为报父仇,仗着自身的功夫前去刺杀秦寿,不但失败了还被秦寿追杀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最终来到银林宗,被在银林宗养伤的洪四浩救下,才逃过一劫。 如今想想,时过境迁,只要一切顺利,小七的仇也算是报了,自己也算对得起小七这么多年对自己的忠心耿耿。 过了一会儿,肖文问道“少主,我有一点不明白,您为什么不让小七帮着翎鸽查找证据,反而让小七阻挠翎鸽呢?” 洪四浩笑了笑道“秦寿当年做的恶事不是一件两件,也不是做的真的就滴水不漏,这么多年之所以没人查出来,是因为没人真正认真的查,只要认真查以翎鸽的本事能查出一大堆罪证。” 肖文“那岂不是更好吗?” 洪四浩无奈摇头道“你呀,现在欧阳长青认为秦寿就是长孙良背后出谋划策的人,如果翎鸽那么容易就查到秦寿的罪证,这说明什么?” 肖文认真的想了想,猛然道“对,如果太容易查出秦寿的罪证,就说明秦寿这个人没有太大的能耐,也就说明秦寿不可能是长孙良背后的人,对吗?” 洪四浩这才点点头道“只有翎鸽越难查出秦寿的罪证,欧阳长青便会越发的认定秦寿就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肖文认可的点头,佩服的看着自家少主。 洪四浩接着道“这次翎鸽前去徐州查案,最少也要半个月才能回来,这段时间,一定要看好家里,不能出任何的意外,能不能在帝都中立稳脚跟,就看这最后的一役了。” 肖文连忙保证“少主放心,家里有我在不会出任何意外的。” “嗯!”洪四浩微微点头,顺手拿起一卷书读了起来,肖文则在一旁煮茶伺候。 大概过了两个时辰,吴桐从外面进来了,洪四浩也放下了书卷,抬头看向吴桐。 吴桐躬身禀报“少主,我已经派人通知小七了,在翎鸽到达之前小七就会收到消息的。” “嗯,很好,还有两件事。”洪四浩额首道。 吴桐问“少主所说何事?” “第一件事,唐茂约偷偷溜出城,我让你查的禁军中是谁帮了他,查的怎么样了?”洪四浩问。 吴桐回答道“当时守护西城城门的原本是禁军副统领海翔统领,但是禁军的齐犇副统领突然和海翔副统领商议提前一天换防,海翔副统领没有多在意就同意了,唐茂约就是在那天晚上偷偷离开帝都的,如果没错的话,禁军齐犇副统领应该就是那个隐藏在进军中欧阳长青的人。” 洪四浩沉思想了一下道“这个齐犇可是曾经广昌亭侯齐文谦的后代?” 吴桐回答“正是,齐犇就是广昌亭侯齐文谦的孙子,当年齐文谦因抗旨不尊,被先皇剥去爵位贬为庶民,这个齐犇硬是凭借自己的本事一步步又爬到了现在的位置,禁军副统领。” 洪四浩轻叹“当年关于这个广昌亭侯齐文谦的传闻还是很多的,细说起来齐文谦也算的上是位忠心不二,有勇有谋之辈,战功卓著,没想到他的后代也这般厉害,只可惜,走错了路。” 吴桐也感叹道“是啊,当我知道齐犇是齐文谦的孙子时,我也倍感惋惜,说起来这个齐犇也是有勇有谋之人,这么多年隐藏在禁军之中,我竟然都没能查到。” 洪四浩呵呵一笑“你当然查不到,禁军乃是守卫整座皇城的军队中数量最多的一支,可以说整个帝都的命运都在禁军手中握着,欧阳长青要收买其中的人,自然会做的极为隐秘,这次能发现一个已经不错了。” “一个?难道禁军还有人投靠欧阳长青?不可能吧,禁军可是由皇上直接统御的,他欧阳长青能收买一个副统领已经够可以的了,难道他还能再收买一个?”肖文问。 洪四浩轻轻吐出一口气道“你也不想想皇上除了登基的那两年之外上过几次朝?除了封疆大吏和三公九卿,官职任免,钱粮拨给,早已经被欧阳长青拦在手中了,现在即便是九卿的任免,欧阳长青也能完全左右,除了生杀大权之外欧阳长青的权力已经不比皇上弱了,禁军中一共有一位统领,四位副统领,再加上偏将,校尉等,只要欧阳长青愿意,收买几个人算得了什么?” 吴桐脸色变得凝重“看来,对禁军的搜查还不能放松。” 洪四浩道“那是自然,非但不能放松,还要加快,尽快查清禁军中那些是欧阳长青的人,那些不是。” “是!”吴桐领命,接着道“那少主,您说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洪四浩想了一下道“唐茂约应该已经达到黔州了吧。” 吴桐回答“不错,唐茂约两天前已经到达黔州,现在正在修整。” “嗯,那个李牧武准备给他派遣多少州府常备军来护送他?”洪四浩接着问,州府常备军是魏国各个州自行招募的军队,这是先皇定下的国策,州府常备军主要都是当地青壮组成,由朝廷拨给铠甲武器,但是粮饷由各地州府承担,州府常备军主要用于当地的治安,比如剿灭个山匪,强盗什么的。 依照国策每个州的州府常备军数量两千到一万不等,依照当地需求由刺史定夺,一般都在五千上下。 前朝一共有十三个州,自从魏国建立之后,重新细化分为了二十五个州,因为前朝中有一个朝代历经八百年,历任二十五位皇帝,二十五又是天数,魏国开国皇帝将天下划分为二十五州就是也想让魏朝绵延八百年,上应天数。 吴桐想了一下道“具来报消息说,李牧武准备派遣一千州府常备军护送唐茂约前往西夏。” 洪四浩微微一愣道“一千?虽说黔州是除了汴徐鲁三州之外州府常备军最多的一个州,有八千常备军,李牧武竟然一下子派出了一千人,真是大气啊。” “是啊。”吴桐也不解道“依照常理来说派遣五百精兵就足以护得唐茂约周全了,怎么会派出这么多?” 洪四浩凝神想了一会儿道“看来咱们这位李牧武对他的主子有了异心了。” 吴桐忙问“您是说李牧武对欧阳长青有异心了?” 第四十六章、新任治粟内史 第四十六章、新任治粟内史 洪四浩微微额首道“原本欧阳长青将李牧武贬出帝都任黔州刺史,乃是一手高明的棋子,黔州不仅仅是个大州,更重要的是黔州乃是魏国的行军要塞,兵家必争之地,他派遣李牧武去就是想掌握住这个兵家要塞,看来李牧武没有明白欧阳长青的用意。” 吴桐和肖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明白自家少主说的什么意思。 洪四浩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下去,而是问道“你们说,明明派遣五百人就可以,为什么要派遣一千人?” 吴桐和肖文同时摇头。 洪四浩接着道“只有两种原因,第一种是想要讨好欧阳长青才这么做,第二种就是害怕让欧阳长青怀疑自己不用心而特意这么做的,你们认为李牧武是哪一种?” 吴桐道“若是他人自然是第一种,而李牧武刚被贬,心中一定不服气,加上他和赵刚的事,欧阳长青明显的偏向赵刚,也必定心有怨气,一定是第二种。” 洪四浩点头“这个李牧武我们可以争取一下,吴桐,派人到黔州尝试着和李牧武接触一下,不过不要暴露身份,就用朋友的身份去接触他,如果可以的话,等时机成熟就把他拉到我们这边来。” 吴桐拱手领命“是!”想了一下又问“少主,您说派谁去合适?” 洪四浩想了一下道“就派小川去吧。李牧武是个聪明人,其他人去只怕玩不过他。” 吴桐再次领命“是!”转身就要出去。 洪四浩抬手制止了他“此事不急,再说夜已经深了,等唐茂约离开黔州之后再让小川过去,现在不用急。” 吴桐愣了一下,接着笑道“是!现在翎鸽前去调查秦寿的罪证,最少也要半个月才能回来,这段时间帝都都会平静一点吧。” 洪四浩看着吴桐问“你以为欧阳长青会清闲下来吗?” 吴桐不解道“我们接下来暂时在帝都中不是没有行动吗?那欧阳长青还有什么事?” 洪世浩笑了“你以为我们不找事,欧阳长青就没事了吗?” 吴桐看了看肖文问“哪有什么事?” 洪四浩轻叹道“你们就不能多看看,多想想吗?这次秦寿藏在长孙大人府中,赵刚前去要人,你们就没有看出点东西出来?” 吴桐摇头道“他不是无功而返,还被长孙大人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吗?” 洪四浩无奈道“你们不觉得,这次长孙大人赢得有点太简单了吗?赵刚是谁?掌管廷尉府十几年,朝中上下大小官员,有多人死在他的手中,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对对手认输?” 吴桐笑了“嘿嘿...这个还不好理解吗?他现在绝了后了,没有心气了,自然就不再像之前那样难缠了。” 洪四浩道“说得不错,你说连你都看的出来,他欧阳长青能看不出来吗?你认为欧阳长青会让这样的一个人继续坐在廷尉这么一个极为重要的位子上吗?” 吴桐摇头,接着大喜道“少主,您的意思是说,廷尉会换人?” 洪四浩轻叹“换不换人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欧阳长青绝对不会让一个没有斗志的人坐在廷尉的位子上。” 吴桐皱眉道“那我们怎么办?” 洪四浩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毕竟洪四浩不能确定欧阳长青心里真实的想法,想了想道“让你手下的人多多留意,我想欧阳长青要是有所准备的话,会在这段时间内有所动作,到时见招拆招吧。” “是!”吴桐领命。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帝都中没有再发生任何事情,一切都在按照正常的现象运转着。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欧阳长青始终没有对赵刚有任何的行动,哪怕是呵斥一句都没有,似乎和洪四浩预想的完全相反。 直到十天之后,洪四浩接到小七的密信,翎鸽已经找到了足够的证据准备回帝都了,欧阳长青依旧对赵刚没有任何的动作,赵刚也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原本洪四浩认为欧阳长青会在翎鸽回来之前换掉赵刚或者设法激起赵刚的斗志,但是都没有,要知道翎鸽找回了罪证,最终还是要廷尉府出面给秦寿定罪的。 所以洪四浩才会认为欧阳长青会在翎鸽回来之前解决掉廷尉这块心病,谁知道并没有,这让洪四浩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看到小七的密信之后,这几天一直在盯着赵刚和欧阳长青的吴桐不解的问“少主,是不是我们想多了?欧阳长青根本就没有想要动赵刚的意思。” 洪四浩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轻叹道“或许吧,对了,翎鸽没有发现小七吧?” 吴桐摇头道“没有,还真别说,小七这次做的真不错,和翎鸽正面交锋,竟然没有让翎鸽发现他,让我刮目相看。” 洪四浩笑了笑道“这也是你教的好啊。” 吴桐不好意思的笑了“少主您就别夸我了,我自己知道我有几斤几两,哪里是我教的好,是小七有这个天赋,天生就是干这的。” 洪四浩略感惊讶道“呵,你什么时候这么谦虚了?我是不是听错了?” 吴桐苦笑“您没听错,经过这件事,我才明白您常说的那句话,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 洪四浩也轻叹道“是啊,不管有多少雄才大略的伟人,都抵不过时间的流逝,最终都会变为一捧黄土,留下的永远都是这万里山河,让一代又一代人为它痴迷,为它疯狂。” 吴桐却不屑冷哼“我才不想什么万里山河,我只想做喜欢的事,不让时光白白流逝,成不成就一番事业无所谓,我只是不想白来这世间一遭。” 吴桐或许说的就是他内心的想法,但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洪四浩颇感认同“不错,不能白来这世间一遭。” 吴桐见自家少主都认可自己的这一番话,开心的笑了,洪四浩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正在说笑中,肖文从外面进来了。 拱手禀报道“少主,刚刚朝廷发出了布告,治粟内史陶铁被贬为庶民,您猜猜是谁接任了治粟内史一职?” 洪四浩眨着眼睛道“这么快就发布任命了?” 肖文点头“嗯,布告上有皇上的玉玺和中书省的大印,错不了。” 洪四浩闻言不由眉头皱起,倒不是意外陶铁被贬职为民,而是没想到治粟内史的职位这么快就任命下来了,原本洪四浩想着欧阳长青怎么也得等到解决了秦寿之事再处理此事,因为醉仙楼一事,陶铁和参事吕貌缁都不可能再被欧阳长青信任了,那接任治粟内史的人一时间不可能找的到合适的。 所以洪四浩才没有太过关心此事,今日突然听到这个消息,难免感到惊讶,因为洪四浩原本打算等自己在欧阳长青哪里站稳脚跟之后,在徐徐图谋治粟内史的,没想到欧阳长青动作这么快,有点出于意料之外了。 吴桐问“那到底是谁接任的治粟内史一职啊?” 洪四浩闻言也看向肖文。 肖文道“你们绝对想不到,是治粟内史长史梁风!” “什么?!”洪四浩惊呼出声,确实洪四浩从来没有想过接任治粟内史的会是梁风,忍不住问道“你确定吗?” 肖文道“少主,我刚看的时候也和您一样感到惊讶,但是确认之后确实是梁风。” 洪四浩等人之所以这么惊讶,是因为自古以来世家大族都把控着大小官位,但是自从魏国开国以来,就有意遏制这种现象,世家大族担任的官吏大部分都是地方官,或者中等官位,很少有担任大官的,三公九卿之中只有欧阳长青一人是出自顶级世家大族,河北顶级世家欧阳家。 其他的包括梁风所在的河南世家大族梁氏都没能担任三公九卿之一,李牧武,赵刚这些人虽然也是世家之人,但是都是中小世家,和欧阳家,梁家这样的世家大族相比,犹如蝼蚁和巨龙。 而且世家之间也多有不合,相互比较,暗中较劲,所以欧阳长青让梁风担任九卿之一的治粟内史实在不是一个好消息。 极有可能河南河北两个顶级世家就要就此联手,如果真是这样,想要扳倒欧阳长青就更难了。 欧阳家和梁家遍布河南河北七个州,而且都是较为富裕的州府,两家若是联手,洪四浩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想到此处,洪四浩看着吴桐道“吴桐,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查清楚,欧阳长青让梁风担任治粟内史的真实原因,这很重要,明白吗?” 吴桐也是明白的,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拱手道“少主放心,我一定查清楚!” 第四十七章、世家 第四十七章、世家 吴桐离开后,肖文看着自家少主一脸凝重,问“少主,应该没有那么严重吧。” 洪四浩冷哼,扬了扬手中的书卷道“自古以来每个朝代都有两股势力,一股就是朝廷,另一股就是世家,朝廷掌握天下,而世家掌握的是天下学问,天下读书人几乎都是世家子弟,平民中的读书人少之又少,朝廷利用世家的学问治理天下,世家利用朝廷壮大自己,绵延下去,这么多年了,朝代不断的更迭,而那些顶级世家却能绵延数个朝代而不消亡,足可见其可怕,如果欧阳长青真的和河南梁家联手了,加上欧阳家本身,世家加上权力,我们就更加没有希望了。” 肖文也急了“那我们怎么办?如果真是那样,凭我们也阻止不了啊。” 洪四浩此时异常的冷静,缓缓道“自古以来文人相轻,世家相斗,乃是常理,即使欧阳长青想要让欧阳家和梁家联合,也不会那么简单,我不相信两只高傲的猛虎会联手呆在一个山头。” 肖文依旧担忧道“真的不会吗?” 洪四浩也没有把握,但是现在他只能赌,赌梁家不会和欧阳家联手。 微微眯起眼睛道“赌吧,如果真的是那样,我们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就是就此罢手,二就是拼死一搏,战斗到底。” 若是之前洪四浩还有把握在失败之后可以逃脱性命,现在如果欧阳家和梁家联手,就真的没有了。 肖文还是第一次见自家少主露出这般愁容,原本还不是特别在意的心情,也跟着自家少主紧张了起来。 “少主,那我们如何应对?” 洪四浩微微摇头,想起自己那个时代,各个讲坛上描述的华夏历史中的世家,就连开创了贞观盛世的李世民都对那些世家大族礼让三分,到死都没有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就别说魏国病怏怏的皇上了,想到这里心里就有股无力感升起。 想了想问“肖文,这个河北梁家,名声如何?” 肖文想了一下道“据说这个梁家历经了七个朝代,还不包括咱们魏朝,每朝每代都有人做大官,总共出过十七位三公,十九位帝师,还有其他官位不计其数,若不是前朝纷乱了百年,我大魏建国统一天下,先皇刻意打压世族,现在的朝堂三公九卿中至少有梁家一席之地。” 洪四浩听罢心里也不由哀叹一声,如此世家,已经不足以用钟鸣鼎食来形容了,比之欧阳家还要历史久远,欧阳家也不过才历经三个朝代而已,这三个朝代中包括现在的魏朝。 欧阳家连同欧阳长青在内,担任过三公的不过七位,帝师只有一位,与梁家相比差距还是很大的,不过风水轮流转,在魏朝,梁家就不比欧阳家了。 在魏国三公之二的太傅、太师都是帝师,不过在皇上登基的那一年就先后去世了,到如今这两个位置还是空的,无人担任,三公之中只有太尉是欧阳长青,这也是欧阳长青有意为之的结果。 如果欧阳长青以太傅太师为筹码,真的可能让梁家心动,于其联合。 想到这里洪四浩隐隐想到一条应对之策,但这条计策需要皇上配合,看向门外,此时吴桐还未回来,要联系宫中,肖文还不行,只能吴桐来做,不是不信任,而是为了保险,让吴桐来联系宫中,洪四浩更加放心。 肖文看着自家少主望向门外,转念就明白了自家少主是在等吴桐回来,便道“少主,要不要我去通知吴桐回来。” 洪四浩抬手制止了肖文,道“不急,等他回来吧。” 正在此时,梁风带着两车厚礼来到欧阳长青府邸,这是应有的规矩,九卿乃是中书省下辖的,欧阳长青身为中书令,梁风新任九卿之一的治粟内史,自当来拜见欧阳长青,这叫面见上官。 顺利进入欧阳长青府邸,梁风被门房引领着来到欧阳长青的书房外,门房高声道“新任治粟内史梁风前来拜见大人。” 只听里面欧阳长青的声音响起“世侄来了?快请他进来。” “是!”门房答应一声,转身对梁风道“梁大人,请进。” 梁风微微欠身,即使面对一个门房依旧显得很有风度和教养,微微一笑:“有劳了。” 门房拱手还礼“不敢,梁大人还是快进去吧,别让我家大人等急了。” 梁风再次对门房欠了欠身,才推门进去,门外门房看着梁风进去后不由感叹道“不愧是梁家嫡系出来的,礼数就是多,连对我这个门房都如此客气。” 说完笑着离开了。 梁风进去之后,缓步来到欧阳长青近前,当即撩起下摆跪拜行礼,行的礼乃是担任九卿之后第一次面见上官所行之礼。 欧阳长青本想开口客套几句,见梁风如此,当即整理了一下衣冠,挺直腰板,坐正。静静看着梁风行礼。 一旁的师爷也神色一正,注视着梁风,梁风行礼不仅一丝不苟,有板有眼,还十分的让人觉得赏心悦目,不仅师爷暗暗佩服,就连欧阳长青也暗暗点头。 礼罢,梁风叩首在地缓声道“新任治粟内史梁风拜见中书令欧阳大人。” 欧阳长青呵呵一笑“世侄啊,你我两家世代交好,毋须多礼,起来说话。” “是!”梁风这才站起身来,看着欧阳长青,等待欧阳长青训话。 欧阳长青也看着梁风,剑眉星目,唇红齿白,黑色的胡须像倒立的菱角一样向上翘起,为这张俊美的脸上填了几分阳刚之气,欧阳长青心里不由暗叹,好一个俊后生,不禁让他想起了当年的自己,那时他和梁风一样,朝气蓬勃,气宇轩昂,还没有那一对厚厚的眼袋。 “世侄,自今日起,你便是我大魏的治粟内史了,以后可要多多努力啊。” 梁风微微一笑,拱手行礼“中书大人教诲,风自当牢记于心。” “哈哈哈...”欧阳长青故作豪爽的大笑了两声,道“世侄见外了,这里不是朝堂,称我为世伯就好。” “是,世伯。”梁风神情不变,坦然接受。 “呵呵,好,世侄啊,汝家家主可好?”欧阳长青接着叙旧。 虽然欧阳长青说的轻松,但这算是正式的问候,梁风立即躬身道“多谢世伯关心,叔父很好,他让我代他向您问好,望师伯安康。” “呵呵,好好好,老夫谢过梁兄了,世侄啊,自此之后你我两家便是亲家了,以后要多来世伯这里坐坐。”欧阳长青接着道。 梁风神色微沉,道“世伯,联姻一事叔父说了,不急。” 欧阳长青微微皱眉,接着道“呵呵,世侄,你放心,老夫答应你叔父的事说到做到,绝不食言,你我两家联姻,非同小事,还是要早做准备。” “这...”梁风犹豫了一下,道“世伯,此事世侄做不得主,您还是与我家叔父商议吧,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反对。” 欧阳长青深深的看了一眼梁风,笑了“好,那世伯来日前去拜访你家叔父。” 梁风闻言松了口气,接着又聊了几句客套话,梁风才告退出去。 梁风走后,师爷上前道“大人,您真的要让梁家人担任太师?” 欧阳长青双眼微微眯起,道“梁家经七朝而不衰,根基浑厚,若得梁家相助,区区太师又何妨?” 师爷微微点头“是啊,梁家遍布河南四州之地,地方官多半都是梁家人担任的,若是梁家愿意投靠大人,河南四州便是大人的了。” “哼!”欧阳长青轻哼了一声,眼神变得幽深难测,一丝笑意挂在嘴角。 吴桐此时也终于回到寒府,来到洪四浩书房之中,进来便道“少主,是我疏忽了。” 第四十八章、进退两难 第四十八章、进退两难 洪四浩紧张问“发生何事了?” 吴桐抿抿嘴唇道“少主,其实这段时间梁风前后去过三次欧阳长青府邸,我这段时间一直在盯着徐州的事和廷尉府赵刚,下面传来的消息,我只扫了一眼,没有太留意,刚刚回去一问,才知道是我疏忽了,请少主责罚。” 洪四浩大致听明白了,微微摇头道“这不怪你,是我让你不用盯着梁风的,是我过于自信了。” 洪四浩虽如此说,吴桐还是颇感自责,低着头,一脸的懊恼之色“少主,如果当时我就把事情禀报给您,或许咱们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洪四浩笑了“好了,不用自责了,这件事现在发现也不晚,以后注意就好了,对了,你说梁风这段时间去过三次欧阳长青府邸?” 吴桐连忙点头“对,而且每次都是欧阳长青派人召他去的。” 洪四浩低声道“这样说来是欧阳长青主动联合梁家的,吴桐,河南梁家你派人去查了吗?” 吴桐回答“已经派人去了,不过还没有消息传来。” 洪四浩轻轻吐出一口气,神色有些犹豫不定,最终还是决定下来道“吴桐,我刚写了封书信,你亲自送到宫里,切记不可让任何人发现。” 吴桐伸手接过信封“少主,放心,我这就亲自送去。” “嗯!”洪四浩点头,目送着吴桐离开。 肖文接着问“少主,您是不是想到对策了?” 洪四浩轻叹一声“哎,现在还说不好,只能试试了,如果我赌对了,此事就还有转圜的余地,如果我赌错了,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肖文不由好奇道“少主,您赌的什么啊?” 洪四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呆呆的看着门外的一朵月季花,沉默不语,没有回答肖文。 肖文更加迷糊了,看看自家少主,又看看门外的月季花,一脑子浆糊。 随后两天的时间过去,吴桐派去梁家的人依旧没有消息传来,但是翎鸽已经回来了。 欧阳长青不知怎么想的,翎鸽刚刚回来,便命人传唤洪四浩前去商谈。 洪四浩虽然想到了,但是还是有点意外,没想到欧阳长青对自己已经开始信任了,命小牛备好马车,坐着马车来到欧阳长青府门外。 还未禀报,门房一脸笑呵呵的出现了“寒先生,我家大人已经等您多时了,您快跟我进来吧。” “呵呵,好,有劳了。”洪四浩微微一笑,跟着门房进入侧门。 自古以来的规矩,像有身份人家的大门一般都是不开了,除非来了比自家主人身份高贵的人才会打开,在魏国比欧阳长青身份还尊贵的只有当今皇上了,就连王爷来了一般也是走侧门的,再说了大魏现今只有两位王爷,寻常也不来这里,不过驸马,国舅什么的皇亲到是一大堆,但是这些皇亲还不被欧阳长青看在眼里。 就别说其他人了,故而欧阳长青府邸的大门一年也开不了几次,前几次开大门都是皇上传旨才开的。 跟着门房一路来到欧阳长青书房,师爷和翎鸽已经在了,洪四浩上前行礼“寒素拜见大人。” 欧阳长青抬手道“寒素啊,免礼,起身回话。” “是!”洪四浩直起身子,向前走了两步站定“大人,传唤我来,可是翎鸽首领拿到了秦寿的罪证?” “不错,让你来就是这事,此事是你谋划的,接下来如何,老夫想先听听你的想法。”欧阳长青直言不讳道。 洪四浩拱手行礼“谢大人赏识。” 欧阳长青微微额首,洪四浩才接着说道“大人,在我说之前,我想问一下翎鸽首领,拿到秦寿怎样的证据。” 翎鸽看向欧阳长青,得到欧阳长青的许可之后,才说道“寒先生,你放心,我查到的证据,足以让秦寿死上两次。” 洪四浩这才点头道“如此就好办了,第一步先要造势,将翎鸽首领的查到的罪证散播出去,第二步再让廷尉府定下秦寿的罪名,一但罪名坐实,便将秦寿在长孙府的消息传出去,随后大人可让廷尉赵大人依法前去要人,这样以来内外压迫之下,我不相信长孙良还敢护着秦寿,除非他敢公然违逆国法。” 其实洪四浩还有一点没说,那就是此事一但成了,长孙良交秦寿也不是,不交也不是,将进入进退两难之境,因为交了就是包庇罪犯,与罪犯同罪,不交就会被帝都百姓的口水淹死,虽然没说但大家都是聪明人,都心知肚明,不言而明了。 欧阳长青闻言连连点头,道“如此甚好。”说完有意看了一眼师爷,道“师爷,你以为如何?” 师爷知道,洪四浩的计策谨慎严密,步步紧逼,没有丝毫的破绽,师爷虽然不愿承认却也无话可说,只得认可点头。 “好!”欧阳长青大手一挥,道“就依照寒素所说的办,师爷你来执行吧。” “是!”师爷躬身领命,看了一眼平静无波的洪四浩之后才出去安排。 师爷走后,欧阳长青起身从书案后出来,看上去很高兴,拉着洪四浩在书房中好生闲聊了几句,才让洪四浩离开。 洪四浩走后,欧阳长青的脸色骤变,再无一丝笑意,转身看着翎鸽问“翎鸽,这段时间可查出寒素的其他消息吗?” 翎鸽微微摇头“没有,此人来帝都之前的五年内基本都在方山之中,很少离开,所以没有什么可查的,也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欧阳长青闻言点点头“此人如此年轻,但智谋不俗,到是让我想起了那个人。” 翎鸽问“那个人?” 欧阳长青沉声道“东方月凤。” 翎鸽道“您说的是跟随先皇打天下的那个东方亮,东方月凤吗?” 欧阳长青微微点头“当年先皇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校尉,兵马不过数千,要不是有东方月凤的辅佐,先皇不可能一统天下,只可惜天妒英才,东风月凤三十六岁就去世了,要是此人活到现在......其成就断不可想象。” 翎鸽想了一下突然道“属下恭喜大人,贺喜大人。” 欧阳长青奇怪道“喜从何来啊?” 翎鸽道“大人,先皇有东方月凤辅佐称王天下,您今日说寒素像东方月凤,那您...” “嗯~!”翎鸽话未说完,欧阳长青便用眼神制止了他,道“如今说这个还早,时机未到,切不可胡言!” 翎鸽连忙躬身道“是,属下记住了。” 欧阳长青点点头,倒也没有再呵斥翎鸽,转而道“话虽如此说,这个寒素还是比不上东方月凤的,不过却也有成为大才的可能,翎鸽,以后要时刻注意他,不可有丝毫的大意。” “是!”翎鸽躬身领命。 洪四浩从欧阳长青府邸回来之后,来到书房,吴桐早已等待多时,洪四浩直接问道“吴桐,梁家有消息传来吗?” 吴桐轻叹摇头“没有,梁家确实厉害,防备很严,咱们人很难打听到有用的消息。” 洪四浩扬扬脖子,活动了一下,虽然想到了,但还是不由感到失望。 吴桐见自家少主这般表情不由道“少主,要不我亲自去一趟?” 洪四浩微微摇头“不必了,梁家在河南经营了七朝将近千年,哪里的人早就被梁家控制的死死的,外人想要打进去很难,为今之计只有从外部打探了。” 吴桐闻言不由皱起眉头,道“可是那些梁家外部人员怎么可能知道梁家内部的消息呢?” 洪四浩笑了“谁说让你从那些梁家支系打探消息了?难道梁家的嫡系人员就一直呆在梁家家中吗?” 吴桐闻言,眼睛一亮,一拍脑门“对啊,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少主,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安排。” 看着急急忙忙出去的吴桐,洪四浩不由摇摇头。 第二天,和洪四浩预想的一样,整个帝都大街小巷都传遍了秦寿在徐州的恶行,引起了极大的反响,那些不明事里的百姓,跟着自己内心正义的指引,义正言辞的大骂秦寿。 一时间舆论滔滔,比之前汴徐鲁三州之时还有过之,之前不过是那些被方文清引来的学子讨论,现在整个帝都的百姓除了明眼人之外都在大骂秦寿的恶行。 不知是谁领头喊了一声,去廷尉府讨回公道,街上的人像是被唤醒了一样,纷纷涌向廷尉府,如不是早有准备,赵刚派遣府兵挡在门外,这群情激愤的百姓非把廷尉府拆了不可。 赵刚站在廷尉府大门前,看着下面人头汹涌的百姓,暗暗皱眉,清清嗓子大喊“诸位乡亲!静一静!静一静,本府一定秉公断案,定会给大家的一个交代。” 这也就是欧阳长青有意安排的,如果不是,别说这些百姓,就是再来这么多百姓,赵刚也会毫不犹豫的下令府兵将这些百姓轰出去,哪怕杀伤几个人也不在乎。 赵刚虽然喊得大声,但是比起这么多百姓的声音还是太小了点,很快就被淹没了,没人听到。 正在赵刚无奈挠头之时,双飞打扮成府兵来到门外石狮子边上,抽出腰间大刀,大喝一声砍在石狮子上。 当的一声,刺耳的声响终于压过了百姓的声音,大家也都安静下来,赵刚顿时大喜,转头正想对双飞表示感谢,双飞他是认识的,却看到自己的石狮子后背被砍下一大块豁口。 顿时脸色一跨,指着双飞道“你赔。” “我!”双飞瞪大眼睛,惊讶的看着赵刚,但赵刚已经转身对百姓道“本府奉欧阳长青大人的命令,亲自调查此案,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诸位放心,本府定当将秦寿捉拿归案,斩首示众。” “大人说的可算数?”有人问。 赵刚立刻保证道“本府一言九鼎!” “那你为何不捉拿秦寿啊?”有人再问。 赵刚闻言神情一暗,长叹道“不是本府不愿意,而是秦寿那贼人如今躲在长孙大人府上,长孙大人身为中书监,本府的顶头上司,本府也无可奈何啊。” “什么?长孙大人怎么能这样包庇罪犯!乡亲们,咱们去长孙府要人!走!!” 随着此人一声大喝,其他百姓纷纷附和,一起涌向长孙府。 赵刚看着这群人群情愤愤的冲向长孙府,冷冷一笑“长孙良,我看你这次能怎么办,只要你敢交出人,本府就治你个包庇罪犯之罪,我让你还嚣张!” 话音刚落,一名府兵上前禀报“大人,我们跟过去吗?” 赵刚道“当然得跟过去了,走。” “是!” 赵刚领着一众府兵跟在百姓身后,悠悠然的前往贤良坊长孙府中。 廷尉府距离长孙府本就不远,一会儿功夫就到了,百姓在师爷法文和安排的人率领下,将长孙府的大门围的死死的,长孙府府门紧闭,几个家奴站在门后,一脸的恐惧,不管外面怎么呼喊都不敢开门。 而长孙良正在自己的书房中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来回转圈,嘴里念叨着“上当了,上当了,寒素这个小王八蛋,可害苦了我了。” 反倒是方文清坐在一边自酌自饮,丝毫不担心,实在看不下去了,道“良啊,别转了,过来陪我喝酒。” 方文清不说还好,一说长孙良更急了,扑通一声坐在方文清对面“先生,您还有心思喝酒呢?我都快被骂死了,我这要是交出人,欧阳长青定会给我按一个包庇罪犯的罪名,我要是不交,你看看,我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方文清气定神闲的道“你确实包庇了罪犯啊,欧阳长青定你的罪,没有错。” 长孙良顿时惊呆了,傻傻的看着方文清“先生,都什么时候,您还开玩笑?” 方文清轻笑了一下道“行了,那小子一定有后手,现在不过是吓唬吓唬你罢了,以后这种事会很多,你要习惯。” “什么?吓唬我?为什么?”长孙良问。 方文清放下手中的酒杯,看着长孙良问“你是不是哪里得罪他了?” “没有啊!”长孙良想都不想就回答道。 方文清根本不信“不可能,你肯定哪里做错了事,他才这样惩罚你,不然他绝不会这样的。” 长孙良皱眉想了起来,想了半天还是想不起来,皱眉道“他交代的几件事,我都照做了啊,没有做错什么啊。” 正在这时段刚进来了,拿着一封信递给长孙良,道“长孙大人,我家少主给您的。” 长孙良连忙接了过去,打开快速看了一遍,顿时长出一口气,对段刚道“我知道,你去吧。” “嗯。”段刚点点头,对方文清施了一礼就转身出去了。 方文清好奇的问“良,那小子说什么了?” 第四十九章、引走 第四十九章、引走 长孙良苦笑道“这小王八蛋说,他会让段刚带走秦寿,让我半个时辰之后打开府门让他们搜。” 方文清笑了“我就说这小子不会害你的,你还不信。” 长孙良摇头道“先生,您说这小子为什么不早告诉我,非要吓唬我?下次见了他,你看我怎么收拾他。” 方文清道“你舍得吗?” “我?我有什么舍不得的?”长孙良梗着脖子硬撑道。 方文清呵呵一笑,拎着酒壶站起身子“你舍不舍得是你的事,这几天可把老夫累坏了,睡觉去喽。” 寒府中,吴桐从外面回来,一脸的惊恐之色,抱起洪四浩面前的水壶就是一通灌。 洪四浩和肖文一起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喝过水后吴桐才注意到洪四浩和肖文奇怪的目光,尴尬一笑“嘿嘿...渴了,渴了。” 洪四浩也不在意,笑着摇摇头没有说话,肖文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吴桐咽了咽口水,道“你们是没有看见啊,帝都的百姓都疯了,足有数百人把长孙府围的水泄不通。” 肖文翻个白眼道“就这个?你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小了?” 吴桐非但不恼,还斜着眼看着肖文道“这你就不懂了吧。” 肖文不服气道“我怎么不懂了?不就是百姓被欧阳长青的人鼓动围了长孙府吗?” 吴桐一副藐视的姿态看着肖文道“你可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 肖文皱着眉头问“什么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吴桐更加得意了“少主之前对我说过,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今天我算是知道这句话的含义了,你是没看见啊,平时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帝都百姓,聚集起来,就是赵刚也畏惧三分,你想想如果这要是天下百姓一起围攻帝都,我想就是再多人也守不住。” 肖文闻言,深感认同“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少主不愧是少主,见识就是不一样。” “哎~!哎~!不是,这是我告诉你的。”吴桐立刻道。 肖文翻个白眼“要不是少主,你能知道吗?”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吴桐连忙解释。 “行了,你们俩个就别吵了,我让段刚送的信,送过去了吗?”洪四浩打断他们两个问道。 吴桐连忙收起玩笑之心,道“已经送过去了,送走秦寿的事也安排好了,您就放心吧。” “嗯。”洪四浩放心的点点头,不再说话,吴桐和肖文也都安静了下来。 而此时,一辆泔水车从后门进入到长孙府中,不一会儿又出来了,街道另一侧的房顶上,翎鸽带人早已等待多时,此时看到泔水车出来,冷冷一笑“上!” 一声令下,十几个黑衣血刀人现身出来,赶车人见到黑衣血刀人,神色一慌,连忙扬起马鞭“驾!” 随着一声脆响,泔水车快速冲了出去,翎鸽立即带着十几个黑衣血刀人追了上去。 泔水车虽然跑的不慢,但是翎鸽更快,刚过了一个街道就被翎鸽追上了,翎鸽根本就不废话,拔出腰间长刀,大喝一声劈在泔水车箱上。 嘭的一声巨响,泔水车箱便四分开来,里面的泔水撒了一地,但是却一个人都没有,一名黑衣血刀人立即上前拎起赶车人的衣领问“人呢?” 赶车人早就被翎鸽吓坏了,颤抖的说“人?什么人?我不知道,别人就给了我十两银子,让我看见你们就跑,没有人啊。” 翎鸽顿时反应过来,暗骂一声“上当了!”说完转身就回去,好在刚才没跑多远。 很快就带人回到长孙府后门,刚到就看到对面房顶上一个人影闪了过去。 “追!”翎鸽当即下令,紧追而去,翻过前面的房屋,果然看到秦寿被一个壮汉背着快速逃遁而去。 翎鸽暗骂一声,顾不得其他人,独自一人全力追赶而去,双方一前一后,速度极快,很快就把那十几个黑衣血刀人甩在身后。 翎鸽不是双飞,虽然翎鸽也会暗器,但是相比双飞就差了一点,接连两次发出飞刀被段刚躲过之后,翎鸽便放弃了用飞刀击杀秦寿的打算,全心全力追赶段刚。 那些被甩掉的黑衣血刀人并未就此放弃,不知道从那里找来了马匹,沿着街道追赶段刚,但并没有拉近与段刚的距离,反倒越追越远,因为段刚是斜着走的,骑马走街道要绕路。 段刚的轻功即使背着一个人也不比马匹慢,故而那些黑衣血刀人只能越追越追不上。 眼看着快到城墙了,翎鸽却开心一笑,因为他不相信有人能背着一个人跃上帝都的城墙,在他看来城墙边就是段刚和秦寿的必死之地。 就在翎鸽开心之际,两个蒙面人突然扛着一张攻城梯出现,放在城墙边上,段刚借着攻城梯,仅仅三次跳跃就跳到了城墙之上。 城墙上的禁军将士都吓呆了,他们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背着一个人这样轻松的登上城墙的。 翎鸽更是气得双目圆睁,目瞪欲裂,顾不得追击那两个蒙面人,只得一边借着攻城梯登上城墙一边对后面的黑衣血刀人下令“你们去追击那两人蒙面人,留活口!” “是!”紧随而来的黑衣血刀人齐齐领命,拨转马头追击蒙面人而去,只可惜蒙面人的轻功也不错,扭身逃向长安坊中,在一个小院内快速脱去外衣,露出百姓的服饰,在长安坊的人群中闪了闪就找不到人影了,那些黑衣血刀人也只得狠狠的离去。 而翎鸽借着攻城梯跃上城墙,但段刚早已跃下了城墙,城上的禁军本能的搭弓射箭,但是准头差了一点,连段刚的毛都没碰到。 城外也早已准备好了一匹骏马,正是那匹汗血宝马,段刚背着秦寿跃上汗血宝马,大喝一声,策马而去。 翎鸽脸色一狠,劈手从一名禁军手中夺过弓箭,轻易的拉了满弓,瞄准马后背上的秦寿,松手射去。 段刚连忙调转马头,险之又险的避开了翎鸽射出的满弓箭矢。 当翎鸽不甘心想要再射一箭时,段刚早已策马跑出了射程之外,“嘿~~~!”翎鸽不甘心的将弓箭仍在地上,就在这时猛然看到城外官道上来了一队商队,翎鸽心神一动,当即跃下城墙,冲进商队中,抢了一匹良驹,紧追段刚而去。 此时寒府中,洪四浩接着问道“梁家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吴桐回答“我已经查到梁家家主的小儿子梁超最近就在帝都,说是来参加什么书画大会,梁超自幼就很喜欢书法和古画,这次他来也是想在帝都找好的书画的。我已经派人和他接触上了,不过两日应该就会有消息传来。” 洪四浩接着道“欧阳长青现在一定会格外注意梁家之人,这次咱们把翎鸽引出城外,黑衣血刀人没了翎鸽,只剩下双飞一人,机会难得,两日太久,一定要在翎鸽回来之前查出欧阳长青到底和梁家做了什么交易。” 吴桐当即领命“是,我这就亲自去,一定在翎鸽回来之前查明真相。” 洪四浩又道“吴桐,如果正常手段不行,动用一点其他手段也可以,只要不伤害梁家小公子就可以。” 吴桐怔了怔道“那梁家小公子回梁家之后,一定会告诉梁家人的,到时欧阳长青也会知道,会不会暴露我们?” 洪四浩冷冷一笑“你别忘了,秦寿还活着,即使欧阳长青发现了有人打探他和梁家的事,也只会怀疑到秦寿和咱们的长孙大人身上,只会让欧阳长青杀秦寿的心更加坚定罢了,不会引到咱们身上,只要你不留下什么线索。” 吴桐呵呵一笑“少主放心,即使留下线索,我也只会留下关于秦寿的。” “嗯,去吧。”洪四浩这才放心道。 吴桐无声了拱了拱手,退了出去。 此时,半个时辰已到,长孙府外的百姓依旧激情不减,嚷嚷着要长孙良交人,吱呀~!一声刺耳的开门声响起,长孙府许久未曾打开的大门,缓缓被推开。 外面的百姓一时都愣住了,突然有人大喊一声“乡亲们,冲进去,抓出秦寿!” 话音刚落,可谓一呼百应,群情激愤的百姓嚷嚷着就要冲进当朝中书监的府邸,但长孙良早有准备,呼啦啦,一队府兵冲了出来,将涌上台阶的百姓又推回台阶下,长孙良才气定神闲的走了出来。 百姓见正主出来了,毕竟是当朝中书监,气势不凡,百姓一时间都被震慑住了,怔怔的看着长孙良,长孙良清清嗓子,对着台阶下的百姓拱手为礼,道“诸位乡亲父老,老夫就是长孙良,老夫也听说了秦寿的恶行,深感愤慨,老夫和你们一样对秦寿深恶痛绝,但是秦寿真的不在老夫府中,你们不要人云亦云,任由心怀不轨之辈摆布。” “你说不在就不在?你若是心中无鬼,干嘛现在才出来?有本事让我们进去搜查一下。”立刻有人回答。 长孙良微微一笑“诸位,既然这位小兄弟说了,老夫为保清名,答应你们搜擦。” “那好,你让这些府兵闪开,我们进去搜。”那人又说。 长孙良微微摇头“老夫怎么说也是当朝中书监,你们搜查老夫府邸不合适。” “少来了,我看你就是包庇秦寿,不让我们搜,说这些骗我们。”有人立刻起哄道。 一时间群情激愤,七嘴八舌的大喊着“就是,就是!” 长孙良连忙安抚“你们不要急,老夫不要你们搜查,并不代表老夫食言,这样吧,老夫就让廷尉府赵大人带人搜查老夫府邸如何?” 此言一出很多人都安静下来了,扭头看向身后的赵刚和廷尉府的司员。 赵刚没想到长孙良如此痛快,但是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只得上前,百姓们也都自觉让开一条道路。 赵刚来到台阶前站定,拱手行礼“长孙大人,既然您这么说了,赵某也只得恭敬不如从命,如果秦寿真的不在您的府中,赵某自当还您清白,如果赵某一不小心真的找到了秦寿,那也别怪赵某不客气了!” 长孙良根本不看赵刚阴险的脸,直接侧过身子,道“请!” 赵刚微微一愣,接着道“谢长孙大人,我们就不客气了。” “来吧。”长孙良淡淡回答,率先进入到府内,赵刚看着长孙良自信十足的背影,也不由升起疑心,他还不知道秦寿已经不在长孙府了。 一名司员上前道“大人,我们进去吗?” 赵刚虽然心有怀疑,但是进去还是要进去的,大手一挥“我们进去。” 第五十章、重阳晚宴 第五十章、重阳晚宴 赵刚带着廷尉府的司员进入长孙府,从前院到最后的内院都没有放过,一间一间的排查,自然是找不到秦寿的。 折腾了两个多时辰之后,赵刚也明白过来秦寿已经被长孙良送走了,只得垂头丧气的出来。 门外的百姓还没有散去,见到赵刚出来,就有人问道“赵大人,你们搜到秦寿了吗?” 赵刚阴沉着脸看了那人一眼,又扭头看了一眼长孙府,狠狠的挥了挥衣袖,怒哼一声,一言不发的带着廷尉府司员离开了。 留下不明所以的百姓,大眼瞪小眼,赵刚不说长孙良可不会也不说,等赵刚走后,长孙良亲自出来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保住了自己的名声。 那些百姓也只得自己散去。 这场来的快的闹剧,去的也快,但是却给帝都的大小官吏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为这件事依那些不知深意的官吏的角度从表面上来看这些百姓先是逼迫堂堂九卿之一的廷尉赵刚妥协了,随后又让当朝中书监长孙良亲自出面好言相劝。 让那些下层官吏见识到了百姓的力量,特别是那些依仗自己手里有点权势,动不动就对那些百姓打骂的人,心中都感到有些胆怯,没想到这些平时不被自己看在眼里的平头小百姓,竟然有如此大的能量。 在这种心理下,一时间帝都中的下层官吏一改往日风格,虽不是变得低三下四,但是对那些平日里欺负惯了了的百姓也都客气了许多。 都害怕自己落得秦寿一样的下场,被满帝都的百姓骂的祖坟冒烟。 寒府内院的凉亭中,洪四浩和肖文正在品茶,四周没有下人服侍。 肖文自己一边煮着茶一边问道“少主,咱们这次虽然改变了一点帝都的官场风气,但是也让欧阳长青的名声大振,很多人都对他处理秦寿一事交口称赞,特别是发布了缉拿秦寿的海捕文书之后,是不是得不偿失啊?” 洪四浩闻言依旧在看着手中书卷,头也不抬的道“这件事没有值得不值得,是必须要这么做。” 肖文抬头看了一眼自家少主,没有再说话。 洪四浩接着道“你刚才说欧阳长青发布了海捕文书?” “嗯!”肖文点头。 洪四浩接着问“是不是翎鸽回来了?” 肖文摇头道“那倒没有。”说完递了一杯茶过去。 洪四浩放下手中书卷,接过茶杯,闻了一下,点点头,轻抿了一口,看了看天道“算算时间翎鸽也该回来。” 肖文看着自家少主问“少主,您是不是在担心吴桐啊?” 洪四浩虽然没有回答,但是眉宇间的忧愁是瞒不了人的。 肖文接着道“您就放心吧,吴桐一定会赶在翎鸽回来之前回来的。” 洪四浩好奇道“为什么这么说?” 肖文笑了笑道“您忘了,您不是让吴桐便宜行事了吗?以吴桐的手段说不定现在已经从梁家小公子嘴里查到了欧阳长青和梁家之间的内幕。” 洪四浩轻叹一声道“希望如此吧。” 又等了一个时辰,太阳都快下山了,吴桐终于回来了,洪四浩和肖文也从凉亭回到了书房之中。 见吴桐进来,洪四浩直接问道“怎么样?” 吴桐回答“已经查到了,和您预想的一样,欧阳长青真的在和梁家做交易,梁家提出要求,只要欧阳长青答应将太师之位给予梁家,梁家便答应相助欧阳长青,而且欧阳长青还想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梁风,加固与梁家的关系,不过梁家暂时没有答应这门婚事。” 洪四浩闻言,神色微沉“果然如此,太师之位,欧阳长青真是舍得啊,不过相比梁家来说一个太师之位还是值得的。” “是啊,此事一但成了,欧阳长青必将实力大增。”吴桐也皱眉道。 肖文也跟着着急起来,问道“少主,我们该如何应对啊?” 如今确定了此事,洪四浩反倒放开了,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缓缓道“重阳节快到了,经过秦寿一事,我也算是真正的得到了欧阳长青的信任,你们说重阳节他会请我去吗?” 吴桐和肖文对视一眼,都不明白自家少主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皆是摇摇头。 洪四浩冷冷一笑“他会,欧阳长青是一个爱才之人,他一定会借此机会向我施恩,顺便把我按死在他的船上,如此大恩,我岂能不报,重阳节,我也得送他一份大礼。” 欧阳长青府门外,翎鸽侧身下马,一脸的灰尘难掩一脸的怒容,显然他没有追上段刚和秦寿。 愤愤的来到欧阳长青书房,下跪请罪“大人,属下无能,没有追上秦寿。” 欧阳长青猛地睁开眼睛,冷冷的看着翎鸽“你说什么?” 翎鸽吓的一哆嗦,连忙叩头求饶“请大人宽恕!再给属下几天时间,属下一定追回秦寿,当街斩首!” 嘭!欧阳长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吼道“废物!废物!!如此精妙的计划,你竟然都能让秦寿跑了!啊?” 翎鸽趴在地上丝毫不敢狡辩。 一旁的师爷连忙出来相劝“大人息怒,身体要紧。” 欧阳长青这次丝毫没有给师爷面子,一抬手甩开师爷,冷哼一声坐回椅子上,指着翎鸽道“说!他跑哪去了?” 翎鸽连忙回答“还是秦寿身边的那个高手,他带着秦寿一头钻进了山林之中,属下无能,没能跟上。” 欧阳长青气得闭了闭眼睛,想了一下还是舍不得翎鸽,道“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内如果抓不回来,你就自领处罚吧。” 翎鸽顿时松了口气,连连保证“大人放心,三天之内,我一定将秦寿抓回来。”说完就赶紧离开召集手下出城抓捕秦寿了。 如此一来吴桐逼问梁家小公子一事到是没被发现,梁家不知为何也没有告知欧阳长青。 时间流逝,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翎鸽并未如期抓到秦寿,被欧阳长青责罚了五十军棍,要不是翎鸽武功高,差点就被打废了,尽管如此,也得躺在床上一段时间才能下地行走。 重阳节,也到了,果然欧阳长青派人给洪四浩送来了请帖,邀请洪四浩参加重阳晚宴。 洪四浩坐在自己的书房中,拿着请帖不断的摆弄,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吴桐进来对洪四浩点了点头。 洪四浩才起身站了起来,整理一下衣衫,走出书房,小牛已经备好了马车。 吴桐将洪四浩送到马车上,目送着马车离去,才转身回府。 洪四浩则来到欧阳长青府门外,此时欧阳长青府门前可谓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大大小小的官员,不管收没收到请帖,都来此送上一份心意。 尽管有些人连门都进不去,但是依旧挡不住他们的热情,即便被门房呵斥,也丝毫不影响他们脸上的笑容。 洪四浩也是费了老大的劲才挤到台阶上。 门房本能的呵斥道“下去!”抬头一看是洪四浩,当即赔笑道“寒先生?不好意思,小的眼拙,没有看到您,您请进。” “没事,辛苦了。”洪四浩也不在意,笑着道。 “哎!您也看到了,我都快烦死了。”门房一边领着洪四浩往里进,一边趁机抱怨道,洪四浩笑而不语,没有答话。 身后那些挤破脑袋想进来的官吏,皆惊讶的看着洪四浩被门房客气的引领进去,有人不禁问道“此人是谁?好像没有见过啊。” “是啊,我也没见过。”顿时引起很多人回应。 “嘿嘿,此人我认识。”突然有人得意的笑道。 “哦?孟德兄,此人是谁?还请指点。”立时有人客气询问。 第五十一章、大礼到(一) 第五十一章、大礼到(一) “哦?孟德兄,此人是谁?还请指点。”立时有人客气询问。 这位名为孟德的人得意道“此人就是前一段时间名声大噪的方山寒素!” “哦~!我想起来了,之前我还去拜见过他,只可惜此人性情高冷,没见到。” “嘿嘿,你刚才没看到吗?寒先生可是拿着请帖进去的,说明人家是受了欧阳大人邀约来的,不是你我可以相比的。” “是啊,只怕日后朝堂之上,又要有一位高官出现了,说不定就是你我日后的上司。” 其他人也都纷纷附和,因为这些人有不少都去拜访过洪四浩,只不过都没见过。 外面的人议论纷纷,洪四浩也跟着门房来到一处极为雅致的小院,重阳晚宴就在此处的小楼内,此时小院内,放着几张条案,上面放着茶水和点心,供零零散散站着的几个人食用,显然洪四浩来早了,很多人都还每到,来的都是一些中上等官吏。 “寒先生,小的就送您到这里了,小的还有事,就告退了。”门房拱手道。 洪四浩微微一笑“好,多谢了。” “哪里。”门房谦虚一声,转身出去了。 两人对话声音虽不大,但是还是引起了小院内其他人的注意,皆看向洪四浩,因为很多人都不认识他,好奇之下,对着洪四浩指指点点,低声议论。 洪四浩像是没有察觉一样,找了个清闲之处,闭目养神,既不与人交谈,也不四处走动,和其他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随着时间的流失,小院内的人越来越多,除了九卿之外,一些有爵位或者身处重要职位的人都来了,包括大理寺卿和御史台的几位御使。 洪四浩粗粗打量一下,居然不下于三十人,熙熙攘攘,简直堪比上朝前的皇门外,百官等待上朝的场景。 眼看着月上枝头,师爷悠悠然的出现在小楼的台阶上,冲着院内的诸多官员道“诸位大人,欧阳大人说了,诸位大人能来此地,欧阳大人深感高兴,请诸位大人里面入座。” “呵呵,哪里哪里,欧阳大人客气。” “不敢,不敢,有劳了。” ...... 院内大小官员,纷纷回礼,依次进入小楼之中。 洪四浩也跟着进去了,宴席就摆在小楼一楼之中,空间很大,摆下三十个席位还很宽松。 大小官吏不用吩咐,自觉依照官位大小,找位置坐下,洪四浩故意最后进来,因为席位肯定是一人一个,不用和他们争抢,最后剩下的那个就是自己的。 可是进来一看,确实剩下了一个席位,正对着大门,明显不是自己的,这让洪四浩犯难了,正在此时,无意间看到坐在主位一侧的师爷正在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 洪四浩当即明白过来,心情也不再慌乱,反倒镇定下来了,负手站在中间,其他人不得不好奇的看着洪四浩。 这里面的人有些是认识洪四浩的,比如太史令司马戌,有些不认识,但是不管认识不认识,在这里谁都不敢多说话,要么视而不见,要么就好奇的看着,没人说话。 面对众人的目光,洪四浩坦然自若,丝毫不以为意,正在此时坐在左边第二位的中年人黑髯男子站了起来,独自一人走进后面的厢房之中。 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不过并未有人说什么,甚至没有人觉得此人这个时候进入后厢房有什么不妥。 洪四浩也不免多看了几眼,看此人服饰和做的位置应该是九卿之一,九卿之中大部分人洪四浩都是认识的,只有宗正李志和少府纪长明还未曾见过,宗正李志乃是皇室宗亲,向来与欧阳长青不合,这种场合他是不会来的,那么这个人自然就是皇宫少府寺的少府纪长明了。 后厢房乃是主人出席前收拾妆容的地方,此时欧阳长青就在里面,少府纪长明这个时候进去,自然是找欧阳长青的。 至于为了什么事情别人或许不知道,洪四浩心中猜出了大概,只扫了一眼之后,便继续低眉顺眼的站在中间地板之上,不再理会。 后厢房中,欧阳长青正准备出来,迎面撞上进来的纪长明,楞了一下,随即便笑了笑,回身又坐了回去,道“长明啊,是不是有什么事找我吗?” 纪长明躬身行礼“是的,大人,我前来大人府中赴宴的路上接到下属禀报,说皇上突然命人到少府寺挑选了几样珍宝,说要犒劳大人,长明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提前告知大人,也好做些准备。” 欧阳长青闻言点头,并未感到意外,因为每年的这个时候皇上都会赏赐些东西给他,所以没有什么好意外的。 不过对于纪长明,欧阳长青还是赞扬了几句,让纪长明陪着他一起出去见客。 见欧阳长青出来,众位官吏顿时正襟危坐,不敢有丝毫的不敬。 “呵呵...”未语先笑,欧阳长青缓步从后厢房出来,纪长明跟在身后,笑声未落,欧阳长青便注意到了洪四浩,顿时一愣,眼神微动,打量一下四周,便明白了过来。 其他人见到此景,皆看着欧阳长青,想知道欧阳长青会怎么处理这个看上去有些自傲的年轻人。 只见欧阳长青对着身后的奴仆道“去,在哪里设下座位。” “是!”奴仆领命而去,其他人却满堂哗然,因为欧阳长青指的位置就在主位的一侧,虽不入正席,却在主位之侧,向来只有欧阳长青心腹之人才有资格坐在那里,就好比另一侧的师爷法文和。 洪四浩也感到微微惊讶,抬头看着正在笑意盈盈看着自己的欧阳长青,拱手行礼“寒素,谢中书大人赐坐。” “呵呵呵.....”欧阳长青笑的更加开心了,没有理会众位官吏的反应,示意纪长明也回去安坐。 纪长明拱了拱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讶异的看着这位素不相识的年轻人缓步走到欧阳长青为他专门设立的座位上。 和纪长明的惊讶不同,师爷法文和的脸,阴沉的都快拧出水来了。 洪四浩有条不紊的坐好之后,自然而然的扭头看向师爷,师爷却愤愤的别过头去,这次他本来是想让洪四浩当众出丑的,现在可好,反倒让洪四浩在众位跟随欧阳长青的朝中重臣面前大大的露了一次脸,偷鸡不成蚀把米,亏大了。 对于洪四浩和师爷的小动作,欧阳长青并未发现,其实即使发现了也不会多说什么。 直到欧阳长青迈着官步来到主位上坐定,众人的目光才从洪四浩身上移开,静静的看着欧阳长青等着欧阳长青发话。 清清嗓子,欧阳长青环顾一遍四周指着洪四浩说道“诸位,想来你们一定很好奇,此人是谁,在宴席开始之前,老夫先介绍一下,此人正是前段时间太史令从方山请回来的山野大才寒素,日后便是老夫府中的师爷。” 话音刚落,顿时响起一片倒吸之声,接着反应过来的众多官吏不管心里如何想都主动对洪四浩拱手问候。 洪四浩连忙起身,躬身还礼,显得十分谦虚“多谢中书大人,多谢诸位大人,日后还请多多指教。” “呵呵,哪里,哪里,寒师爷客气了。”太史令司马戌率先道,得意的看向旁边的同僚,仿佛在说,你们看,此人是我请回来的。 “呵呵,寒师爷过谦了。”其他人也都笑呵呵的回应。 欧阳长青满意的看着这一幕,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借重阳晚宴将洪四浩推到众人面前,让所有人都知道洪四浩是他的人,从此以后洪四浩明面上也就被绑死在了他的船上。 客套之后,欧阳长青率先举杯,众人也都紧紧跟随,连忙端起酒杯,洪四浩还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很多规矩都不懂,只能见别人如何他便如何,同样举杯。 “重阳佳节本应是阖家团圆,以抵消思念亲朋的日子,诸位此时能来此,老夫深感欣慰,来,诸君请随老夫满饮此杯!” “诺!”众官吏齐声答应,整齐划一,撩起衣袖挡住酒杯一饮而尽,像是排练好了似的,很是好看。 接着众官吏回敬欧阳长青,一连三杯,就在欧阳长青宣布诸位自便之后,一位老太监从外面进来了。 “太尉,中书令欧阳长青接旨!” 众官吏皆是微微一愣,看向欧阳长青。 欧阳长青心里早有准备,当即命人设下香案,下了主位,来到香案前,老太监面无表情的来到香案后,让两个小太监打开圣旨,捧在面前。 “太尉,中书令欧阳长青听旨。” 欧阳长青沉声道“臣在。” 众官吏也早已经依次站在了欧阳长青身后,闻言缓缓跪拜,只有欧阳长青躬身行礼,他有这个特权,可以不用跪。 见众人都跪好了,老太监才高声宣读“奉天承运,赫远帝诏曰:重阳佳节,朕闻听欧阳爱卿家中设宴,朕本欲亲临,奈何有心无力,思之念之,欧阳爱卿为国操劳,殚精竭虑,朕深感欣慰,逢此佳节,朕借天之光,赏赐爱卿,以彰其功。” 念罢圣旨,老太监一挥浮尘,从外面进来一队宫娥,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件奇珍,珊瑚玛瑙,紫檀玉石,一样不缺。 “欧阳大人,接旨谢恩。” 欧阳长青瞥了一眼赏赐之物,神情没有丝毫的兴奋之色,淡淡道“臣,领旨谢恩。” 说罢,欧阳长青就要站直身子,命人撤去香案,老太监突然道“欧阳大人且慢。” 欧阳长青不解的问“公公还有其他要交代的吗?” 老太监微微额首,从自己衣袖中又拿出一份圣旨,道“欧阳大人,还有一份圣旨未曾宣读。” 欧阳长青虽感不解,但也只得重新躬身行礼,身后那些人也只好重新再跪好,欧阳长青不等老太监说话,便沉声道“臣听旨。” 第五十二章、大礼到(二)(求推荐票) 第五十二章、大礼到(二) 老太监抬头看了一眼欧阳长青,也没有挑明欧阳长青坏了规矩,直接让小太监打开圣旨诵读“奉天承运,赫远帝诏曰:重阳佳节,朕闻听欧阳爱卿家中设宴。” 开头和上一份圣旨一模一样,欧阳长青不禁皱皱眉头,不知是老太监念错了,将刚才那份圣旨重新念一遍还是怎么。 但随后老太监话锋一转,声音显得有些悲凉,道“古人云,重阳佳节,倍感思亲,朕也甚感认同,想来爱卿设宴家中,也是想借宴会之喜,稍减思亲之情,朕又何尝不是,然,天人已逝,朕奈之以何?卧榻之侧,想起父皇之言,天地君亲师,人伦常理,朕为君,亲人不得见,念及幼时,每逢此时,皆有恩师相陪,今日想起,朕初临帝位之时,恩师便相继去世,朕每每思起,皆深感痛心,今日尤甚,为追念恩师之泽,朕决议,自此之后不再设立太师,太傅之位,以表朕之思念,借重阳佳节,昭示天下,以彰显恩师之德。” 老太监话音刚落,便感受到一股极冷的杀气呼之欲出,老太监不免觉得心寒,抬头一看,只见原本还很和善的欧阳长青,神情冰冷如雪,眼神如刀,不免觉得奇怪,提醒道“欧阳大人,接旨啊。” 欧阳长青仿佛没有听到一样,袖笼中双拳紧握,其他人也都不明所以,少府纪长明还悄悄提醒欧阳长青。 唯有师爷法文和眉头紧锁,别人不知,他却知道这道圣旨意味着什么,担忧的看着欧阳长青,想说话,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除欧阳长青与师爷之外,洪四浩也是心知肚明,因为眼前的这一幕就是自己安排的,为了不引起他人注意,只得装作不知,和其他不知情的人一样,奇怪的看着欧阳长青。 老太监耐着性子等了一盏茶的功夫,见欧阳长青还是不做声,只好再次提醒“欧阳大人,该接旨了,皇上还等着老奴回去交差呢。” 欧阳长青冷冷的看着老太监,眼神冰冷,吓得老太监都本能的后退了一步,但随即想起自己是来宣读圣旨的,又上前一步,站好,看着欧阳长青。 欧阳长青很想当众驳回圣旨,因为中书省有驳回圣旨的权力,但是却找不到丝毫的理由,难道说不让皇上思念恩师,表达孝心? 思来想去,只得上前接过圣旨,艰难开口“臣,领旨。” 其实欧阳长青驳回圣旨也没用,中书省不只是他一个人,还有长孙良,皇上同样给了长孙良一份一模一样的圣旨,明日一早就会张贴出去。 欧阳长青也再无回天之力,圣旨已下,便成定局,这一点,欧阳长青心里也是很清楚的,所以于其当众驳回圣旨,落个不忠不孝、不知恩图报的骂名,不如接下,以后再图良策。 见欧阳长青接了圣旨,老太监也是松了一口气,对着欧阳长青施了一礼,放下赏赐之物,就带着人匆匆离开了。 而欧阳长青也再无心情继续参加重阳晚宴,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散了晚宴,不过将洪四浩和师爷留了下来。 其他人虽然感觉到出事了,但是也不敢询问,只得离开回家。 欧阳长青书房中,洪四浩和师爷分立两旁,欧阳长青一脸怒容,洪四浩和师爷都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开口,等着欧阳长青心情平复下来。 就在洪四浩站的有些忍受不住的时候,欧阳长青终于开口了。 扭头问师爷“师爷,你觉得,此事是谁的注意?” 师爷法文和看了一眼洪四浩,沉思了一下,心里明白欧阳长青问的是今日皇上传旨是皇上自己的决定,还是有人为他指点的。 “大人,此往常来看,此事定不是皇上所为,背后一定有人指点他。” 欧阳长青微微额首“那你说此人是谁?” 师爷皱眉想了许久,没有说是谁,只道“大人,皇上这一道圣旨,可谓直中咱们要害,釜底抽薪,能想出此计的人一定知道大人与梁家之事,而且知道的很详细,思来想去,能做到这一步的人,恐怕只有设计汴徐鲁三州之事的人了。” 欧阳长青问“为何?” 师爷接着道“大人,您想,虽然这两件事没有什么相同之处,但是行事风格上却是一样的,精准,狠辣,一击必中,直中要害。” 欧阳长青微微额首,轻轻呼出一口气,脑海中想起那个人,眼中杀气更胜,缓缓道“不错。” 师爷也点头道“大人,此人断不可留了,人不在帝都,竟然还可以指挥这样的事,我们小瞧他了。” 欧阳长青岂能不知,闭了闭眼,没有再说话,转而看向一直未发一语的洪四浩“寒素,老夫问你,一门婚事,聘礼没了,该如何处置?” 洪四浩知道欧阳长青问的是什么,但是欧阳长青不明说,他刚好可以装作不知,拱手回答“回禀大人,一般情况下,有两种应对之策。” “哦?说来听听。” “是,第一,就是与对方言明,商议用其他物件代替丢失的聘礼。” “如果对方不答应呢?” “那就用第二种,拿出对方十分喜爱之物,顶替聘礼。” 欧阳长青眯着眼想了一下道“如果还不行呢?” “那只有忍痛割爱,放弃这家,另择他家成亲了。”洪四浩想都不想的回答道。 欧阳长青闻言,凝神沉思起来,低声自语“另择他家吗?” 洪四浩没有听清,好奇的问“大人,您说什么?” “哦,没什么,今日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吧。”欧阳长青话锋一转,下了逐客令。 让洪四浩原本想好的许多说辞都没能说出来,只好咽回肚子里,躬身行礼告退,离开欧阳长青府邸。 欧阳长青看着洪四浩离开的背影,眼神变得幽深莫测,心里暗道‘看来不是他。’ 师爷法文和看着欧阳长青的眼神,眼神中闪过一丝笑意,这个眼神他太熟悉了,深知代表了什么,在欧阳长青心里还是不信任洪四浩的,至少不能完全相信,这个眼神也让师爷安心了不少。 洪四浩从欧阳长青府邸中出来,小牛早已等待多时,洪四浩一言未发,登上马车,就吩咐小牛回府了。 而欧阳长青和师爷也没有再谈论刚才的话题,欧阳长青转而问道“赵刚的事,你办的怎么样?” 师爷连忙回答“大人放心,已经有了进展,只需再耐心等上一段时间,便可见成效。” “嗯,这就好,记住,此事万不可让他人知晓。” 师爷微微一笑“大人放心,事成之后,便只有您和我知道这件事了。” 欧阳长青这才放心下来。 洪四浩回到府中,夜已经深了,这次吴桐和肖文,没有像上次那样着急,而是稳稳的等在书房之中。 但看到洪四浩回来,还是松了一口气,吴桐上前帮着洪四浩解下披风,问“少主,没出意外吧?” 洪四浩有些疲惫的坐倒在地“没什么意外,就是被欧阳长青留下,站的久了点,有点累。” “哦,那我让下人给您准备点吃的吧。”吴桐关心道。 洪四浩摆摆手道“不用了,刚才我已经吩咐过了。” 肖文的心思还是比吴桐细腻一点,一下子抓住了洪四浩说的重点,问道“少主,您刚才说欧阳长青把您留下了?为什么?” 洪四浩冷冷一笑“咱们这次撤梯子,撤的有点猛,欧阳长青有点吃不住,急于找出是谁干的,顺便试探一下我,就把我留下了。” “试探?”吴桐和肖文立时紧张了起来。 洪四浩笑了笑,示意他们不要紧张,缓缓道“没事,欧阳长青并没有怀疑我,只是试探而已,以他多疑的性格,这很正常。” 吴桐接着道“话虽如此说,咱们也不得不防啊。” 肖文也十分认可的点头,洪四浩突然发现只要是关于自己的事,这两人就格外的上心,感动之余,笑着转移了话题,问道 “秦寿怎么样了?” 吴桐想了一下道“还活着,就是在山林中待不惯,瘦了不少。” 洪四浩翻了个白眼,根本不信,因为有段刚在,吃喝根本就不用发愁,随便抓头野猪都够秦寿吃个十天半个月的,怎么会饿瘦了?问道 “你们是不是虐待他了?” 吴桐见自己的这点小心思被看穿了,不好意的低下头,低声道“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了,我们提替七折磨他一下也不为过吧。” 洪四浩哼了一声,道“他现在可是咱们的保护伞,只要他活着,欧阳长青的注意力就会被他吸引住,咱们才能安全,所以你们要对他好点,别让他死了。” 吴桐心里也是明白的,只是不甘心养活一个自己兄弟的杀父仇人,但是洪四浩既然发话了,他也只得遵从,点头道“我知道了。” 见吴桐明白了,洪四浩也就不再说了,接着问道“欧阳长青还是没有对赵刚动手吗?” 第五十三章、常宁 第五十三章、常宁 吴桐连连摇头“没有,很奇怪,欧阳长青就连责骂赵刚都没有,咱们是不是想错了,欧阳长青根本就不在意赵刚。” 洪四浩肯定的摇头“不可能,这些年赵刚为欧阳长青排除了多少异己,从来都没有失手过,是欧阳长青最得意的刀子,现在虽然朝中几乎所有中枢部门都在欧阳长青手中,但是明里暗里还是有很多人反对他的,他绝不会在这个时候舍弃这把刀。” “那他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就任由赵刚这么半死不活的,现在赵刚更加变本加厉,除了欧阳长青的命令,能不去廷尉府就不去,廷尉府堆积了一大堆公文,欧阳长青就一点不着急吗?”吴桐好奇的问。 洪四浩轻叹了一声,微微摇头,他也不知道欧阳长青究竟怎么想的,只得道“先别管这个了,盯住赵刚,不管欧阳长青想做什么,不可能不露一点马脚。” “是!”吴桐也只得领命,这种守株待兔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洪四浩扭头看向外面的黑夜,陷入了沉思。 肖文和吴桐对视了一眼,两人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下来,彼此交换眼神,还是决定留下来,但是都没有发出声响,害怕打断自家少主的思绪。 正在这时,两个丫鬟端着几个小菜,和三碗荷叶粥,一壶酒进来了“先生,饭菜好了。” 洪四浩被拉回思绪,还未说话,却看到吴桐和肖文恶狠狠的盯着人家丫鬟,洪四浩不由皱眉道“你们两个干嘛呢?” 吴桐和肖文见自家少主回过神了,连忙收回目光,老实的坐好。 洪四浩也没有再说他们,对着丫鬟笑了笑道“没事了,你们出去吧。” “是!”两个丫鬟怯生生的答应一声,连忙出去了。 丫鬟走后,洪四浩也没有理会他俩,来到桌子前,端起一碗荷叶粥喝了起来,他还真的有点饿了,在欧阳长青府中基本没吃什么东西,光喝酒了。 吴桐和肖文两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少主狼吞虎咽,不知道该说什么。 洪四浩只得放下碗筷,道“你们也一起吃吧,本来就有你们的,我自己可吃不了这么多。” 吴桐笑了“哎!”答应一声,也端起一碗,一口下去,半碗粥没了。 肖文鄙夷的看着吴桐,不由讽刺道“你饿死鬼投胎啊。” 吴桐刚要反驳,就听到洪四浩道“食不言寝不语,闭嘴。” 吴桐无奈,只得瞪了一眼肖文,继续喝粥吃菜,肖文得意的笑了笑,才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三个大男人吃饭就是快,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桌上的饭菜就被消灭光了,洪四浩擦着嘴问道“你们是不是也没吃饭啊?” 吴桐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那个,没有。” 洪四浩轻叹一声道“以后只怕我会常去欧阳长青那里,你们不用每次都等我,该干嘛干嘛。” “哎,知道了。”虽然两人嘴上答应,但是之后每一次洪四浩去欧阳长青那里,他俩就在书房里等着,雷打不动。 等吴桐收拾好桌子之后,洪四浩接着道:“今天咱们虽然成功了,但是我想欧阳长青不会就此罢休的,吴桐,不要放松对梁家的监视,明白吗?” “是,我明白。”吴桐连忙保证。 此时已经三更天了,洪四浩也感到有些困倦,便让吴桐和肖文离开,自己回到卧室就睡了。 第二天天刚刚亮,肖文便来到洪四浩的卧室外敲门。 洪四浩还在沉睡,被吵醒,本能的有些不爽,但又一想肖文从来不会打扰自己休息,恐怕出事了才会来。 于是揉了揉脸,没有洗漱,披着衣服打开房门,问“发生什么事了?” 肖文见自家少主这身打扮和一脸的困倦,有些心疼,道“少主,打扰您......” “别说这些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进来说。”洪四浩不在意的挥挥手,示意肖文进来。 肖文也不再啰嗦,直言道“外面来了许多官吏前来拜访您,我知道您不喜欢这样,大部分人都被我挡了,但是有两个人一定要见您,一个是郎中令常宁,另一个......” 洪四浩问“另一个是谁?” “朗宁。”肖文犹豫了一下道。 “朗宁?他怎么来了?”洪四浩皱眉自语,想了一下,决定道“这样,你请他们两个到客厅稍后,我收拾一下就过去。” “哎,我知道了。”肖文领命而去。 洪四浩也来不及多想,不管朗宁出于什么原因来的,既然已经来了,还是见了再说,再说还有欧阳长青的死忠郎中令陪着,应该不是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穿好衣物,简单梳洗一下,便来到客厅之中,远远的就听到客厅里,郎中令常宁和朗宁爽朗的笑声,看样子这两个宫中护卫头子的关系处的不错。 洪四浩站在门外平复了一下心情,才缓步进入其中,正在说笑的常宁和朗宁发现来人,皆扭头看过去。 常宁直接和洪四浩目光相遇,两人都愣了一下,目光仿佛交融在了一起,一时间谁也没有移开。 一旁作陪的肖文,见此情景,连忙上前介绍“郎大人,常大人,这位就是我家先生,寒素。” 介绍洪四浩之后,肖文转身又介绍朗宁和常宁: “先生,这位是九卿之一的郎中令,常宁大人,这位同样是九卿之一的卫尉,朗宁大人。” 洪四浩微微一笑“我知道,昨夜在欧阳大人府中见过,不用介绍,你下去吧。” “是。”肖文领命退了下去。 朗宁见洪四浩和常宁还在对视,察觉到不对劲,笑着上前道“呵呵...寒先生昨夜的风采,让我和常大人记忆犹新,心向往之,这不,常大人一大早就带着我来拜见寒先生了,搅扰之处,还请见谅。” 洪四浩这才移开目光,微微欠身道“郎大人客气,在下乃一介山野村夫,能得两位九卿贵足踏贱地,荣幸之至,以后还请两位大人多多指点在下。” 朗宁偷偷扫视了一眼常宁,见常宁依旧盯着洪四浩看个不停,便移步过去道“哪里哪里,寒先生能得到欧阳大人的亲睐,岂能以山野村夫评价之,你说呢?常大人?” 说着一只手搭在了常宁的肩膀上,问。 “啊?”常宁显然在分神,没有听到朗宁的问话。 朗宁疑惑道“常大人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哦,没有,只是见到寒先生,突然有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朗宁神色顿时一紧,但随之便消失了,试探着问 “是吗?具我所知,寒先生刚刚进京不久,难道常大人之前和寒先生是相识?” 常宁盯着洪四浩的脸,一脸的疑惑之色,微微摇头道“不算昨夜,今天我是第一次见到寒先生。” 朗宁笑了“莫非你们二人在梦中曾经相会过?” 洪四浩也跟着笑了起来“郎大人说笑了,常大人,刚才在下也想过了,在下也不曾记得曾经见过您,在下可是和您的某位故人长相相似?” 常宁想了一下,没有头绪,摇头道“一时间想不起来,寒先生,不好意思。” “哪里,哪里,常大人说笑了。”洪四浩微微欠身道“两位,咱们还是座下聊吧。” “呵呵,好。”朗宁爽朗一笑,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常宁也重新坐了下来。 洪四浩微笑着坐在主位上,对着外面道“来人,上好茶。” 一直守在门外的肖文连忙答应一声,将原来的茶撤走,换上新的。 “两位大人,请。”洪四浩抬手道。 “寒先生客气了。”常宁客气一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朗宁笑了笑没说话。 随后三人又东拉西扯的聊了一会儿,常宁便起身告辞了,洪四浩亲自将二人送出府外。 站在府门外的台阶上,目送两人离去之后,洪四浩的神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转身直接回到了自己的书房之中。 叫来肖文,肖文连忙赶了过来,问“少主,有什么吩咐?” 洪四浩道“你去外面看着,记住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这里。” 肖文虽不明白,但还是照做了“是,少主。” 肖文刚出不久,书房后的窗户就被打开了,朗宁悄无声息的跳了进来。 进来刚要见礼,就看到洪四浩对面放好了一个铺垫,小茶几上已经斟好了茶,还冒着热气呢。 朗宁笑了“先生,您猜到了我会回来?” 洪四浩没有回答,转而问道“今天你们过来,是谁的注意?” 朗宁见洪四浩这般认真,也不敢嬉笑了,道“今天我在崇阳门站岗,常宁突然来找到我,邀请我一起来拜访您,您不是让我和他走的近一点吗?所以我就没有拒绝,就来了,也趁此机会和您见面。” 洪四浩微微点头“那你觉得,常宁是自己决定来的,还是有人指示他?” 朗宁认真想了想,道“我觉得应该是常宁自己想来的。” “为什么?”洪四浩问。 “您看啊,我一直驻守在皇门,常宁则是守护内院宫殿,如果是别人让他来的,我多少是能知道消息的,这是其一,其二,以我对常宁的了解,如果是别人让他来的,他肯定不会找个人作伴,所以应该是他自己想来的,才会拉我作陪。” 洪四浩微微点头,朗宁想的和他想的是一样的,看来朗宁真的和常宁走的近了,了解的很透彻。 见洪四浩不说话了,朗宁接着道“先生,今天还真是危险啊,这个常宁会不会认出您来?” 这也是洪四浩担心的问题,来帝都这么长时间了,原本以为可能会认出自己的人都一一见过面了,都没能认出自己,万万没想到第一个察觉到异样的会是常宁。 “常宁这些年还是和以前一样吗?”洪四浩问。 朗宁连忙回答“怎么会一样,以前的他,不过就是一个荫封的低阶校尉,现在却是九卿之一。” 洪四浩笑了“要这么说,你以前不过是个大头兵,现在不也是九卿了吗?” 朗宁嘿嘿一笑“我不一样,我不是有您帮我呢吗。” 洪四浩闻言不由冷哼一声,道“若论帮助,常宁的这个郎中令也有我的功劳在里面。” 第五十四章、开始 (求收藏,求推荐。) 第五十四章、开始 朗宁闻言神色一暗,眼神渐冷“先生,您放心,早晚有一天,我们定能让他们付出代价。” 洪四浩扭头看了看天,道“好了,不说这个了,欧阳长青最近对你有什么安排吗?” 朗宁摇摇头“自从我当上卫尉之后,欧阳长青好像就把我忘了,没有主动找过我一次。” 洪四浩接着问“那你手下的那些欧阳长青的人,有什么动静吗?” 朗宁再次摇了摇头“没有,一切都很正常。” 洪四浩低头无声的叹了一声,卫尉乃是欧阳长青监视宫中的重要助手,欧阳长青怎么可能放着不用他们?应该是没有被朗宁发现,朗宁固然很聪明,但是对于这些暗中的手段还是太不了解了,想了想不由提醒道 “朗宁,你记住,不管什么时候,你都不可以掉以轻心,咱们的对手没有那么好对付,一不小心如果失误被发现,就不只是失败那么简单,你明白吗?” 朗宁轻叹一声“先生,二狗的事,我知道,您就放心吧,我会小心的,绝不会让二狗的事重演。” “嗯,还有,你回去以后,要看紧常宁,如果发现他有异样,立即告诉我,吴桐现在还不能全面的监控住皇宫,所以要辛苦你了。”洪四浩接着道。 朗宁闻言,冷冷一笑“先生,何必这么麻烦,直接解决掉常宁就是了。” 洪四浩微微摇头“现在还不能动他。” “可是如果他真的认出您了怎么办?”朗宁皱眉问。 洪四浩放在茶几下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道“如果真是那样,也只能先动他了。” 朗宁闻言咧嘴一笑“好,这事就交给我来办吧。” 洪四浩再次摇头“不行,还是我自己来吧,有些事只能自己了断。” 朗宁闻言并未反对,反而觉得洪四浩说的对,并未觉得洪四浩不相信自己。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洪四浩道“对了,你进来的时候,没有被人发现吧?” 朗宁自信一笑“我好歹也是风云榜第九的高手,哪儿那么容易被别人发现?” 洪四浩点点头,接着道“对了,今天是你执勤吧,不要在我这里待太久,回去吧。” 朗宁连忙道“别啊,我才刚来,再说了,我跟常宁说过了,我家里有事,回家了,现在回去反倒会引起别人的怀疑的。” 洪四浩闻言没有再说什么,道“那行,你就再留一会儿,聊聊你当卫尉的心得,你这新官上任,一定很受欢迎吧。” 朗宁挠头不好意思一笑“哪有什么心得,再说受欢迎,现在帝都里没有比您更受欢迎的了。” 洪四浩微微一愣“我?” “是啊,您昨天在欧阳长青府中的情形,现在已经传开了,不信您等着,今天来拜访您的人一定会很多。” 洪四浩本能的向外看来一眼,微微一笑,感叹道“现在官场的风气还真是格外不同啊。” “是啊,您是不知道,如今的官场上的人,全都盯着欧阳长青,别说您昨天被欧阳长青那样对待,就是被欧阳长青随便夸讲一句,就会让人对其感官大变,那些官吏听说昨天的事之后,自然会对您趋之若鹜了。” 洪四浩苦笑了一下“官员如此,大魏安能长久?” 朗宁接着道“别说这些官吏了,只怕那些忠于欧阳长青的九卿也都会来拜访您的。” 洪四浩对此并没有感到意外,因为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只是比预想的来的快了点,本以外还要再等一段时间,获得欧阳长青更多的信任之后,才会有九卿交好自己。 如此一来倒也是好事,因为这样朗宁也就可以像今天这样正大光明来找自己了。 想到这里,抬头看着朗宁道“你是不是想说,以后你可以常来这里了?” 朗宁嘿嘿一笑,一点都没有被看穿小心思的不好意思,反倒期待的问“先生,可以吗?” 洪四浩道“可以是可以,不过不能常来,常来还是会引起欧阳长青的怀疑的,没有必要为了多见面而让他怀疑,不值得。” 朗宁忙道“其实我也不是想天天和您见面,只要一个月能看见您一次,我就安心了。” 洪四浩微不可察的嗯了一声,扭头看向外面,因为洪四浩实在不想看朗宁的眼神,害怕自己好不容易坚硬起来的心被软化了。 朗宁此时很开心,像个孩子一样“先生,咱们现在是不是已经站稳脚跟了?” 洪四浩微微摇头“算是吧,不过现在才是斗争开始,我们切不可大意。” 朗宁皱眉道“现在才是开始?!” “是啊,虽然我们之前做了很多,也取得了不错的成果,但是严格来说除了你这个卫尉,我们并未占到什么便宜,廷尉,治粟内史,郎中令,少府,奉常,这些重要中枢部门依旧牢牢的掌握在欧阳长青的手里,之前所做的以前,也不过是为了今日的局面和以后的打算做的铺垫罢了。” 洪四浩说的虽然很让人觉得泄气,但是却是事实,朗宁再也笑不起来了,仔细想想可不是吗,之前做的那么多,除了自己的这个卫尉之外,什么实际性的成果都没得到。 “先生,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洪四浩邪邪一笑“断其臂膀,为我所用。” 朗宁顿感性情澎湃,眼睛发亮的看着洪四浩问“先生想先断那条臂膀?” 洪四浩看着墙壁上挂着的宝刀,缓缓开口“古人语,宝锋伤人无数,世人皆以为是,然,伤人者宝锋之主也。” 朗宁凝神想了一下,恍然道“您是想对廷尉赵刚动手?” 洪四浩没有回答是,淡淡说道“廷尉府掌管天下刑法案件,是除了皇上之外,唯一一个可以决定他人生死的衙门,这些年,欧阳长青利用廷尉府排除异己,冤死之人何止万千,不能再让忠良之辈流血了。” 朗宁深感认同,轻叹道“是啊,我清晰的记得当年平北大将军晁义,只因在朝堂之上反对了一次欧阳长青,就被赵刚安下了一个与戎狄大军暧昧,有意卖国投敌的罪名,满门抄斩,想晁义将军当年是何等的英武忠勇,赤胆忠魂,说他卖国投敌,简直就是天下最大的笑话,还不是欧阳长青为了掌握晁义将军手下的虎贲军而故意陷害的!” 洪四浩静静的听着朗宁发泄,面无表情的看着墙上那把宝刀,一言不发。 朗宁似乎被打开了话匣子,接着道“遥想当年,晁义将军带领虎贲军七万大军镇守北境,戎狄十五万骑兵,不敢望我大魏一眼,现在呢?堂堂的虎狼之师,变成了守家的狗才,北境常年被戎狄侵扰,北境百姓更是苦不堪言,而朝堂上竟无一人胆敢提北境一个字,如此朝局,如此高官,我朗宁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 见朗宁声音越来越大,洪四浩不得不提醒他住口,不是洪四浩不气恼,而是这里是帝都,他要做的是阴险,诡诈,将阴诡之术发挥到极致的事,不能这般肆无忌惮。 “行了,别说了。” 朗宁愣住了,看着自家先生,猛然想起了什么,面带愧色,轻声道“先生,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提起晁义将军的。” 洪四浩轻叹一声“没事,即使你不提起,也会有人提的。” 朗宁显然没有听懂,但是也不敢问,也不敢再说,随后洪四浩又嘱托了朗宁几句,便让朗宁离开了。 不到午时,果然如朗宁所说,九卿之一的奉常施尚,少府纪长明等也都先后来拜访了洪四浩,都是来交好洪四浩的,洪四浩对这些人也都表达出了善意,算是主客尽欢。 下午用过午饭之后,吴桐从外面回来了,没有急着去找洪四浩,而是等着洪四浩用过午饭之后,才来到书房之中。 “少主,唐茂约已经从黔州出发了,随行有李牧武派遣的一千常备军护佑,我们要动手吗?” 洪四浩想了一下道“他们要赶到边境,需要多长时间?” 吴桐回答“他们人多,人吃马嚼的带的东西肯定不少,从黔州到边境,至少也要二十天左右才能到达。” “二十天,那就十九天之后再动手吧。”洪四浩道。 “是,我也是这么想的。”吴桐笑了笑道。 洪四浩抬头看了一眼吴桐,没有说什么,接着道“梁家和赵刚那边怎么样了?” “梁家小公子梁超回到梁家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奇怪的是,梁家似乎对这件事没有任何反应,好像谁都不在意梁家小公子一样。” 洪四浩不由沉吟了起来,这件事确实太奇怪了,梁家再怎么说也是名门望族,自家小公子受了委屈怎么可能连声都不吱一下呢? 思来想去洪四浩也想不明白,只得道“继续密切关注梁家的一举一动,务必做到不遗漏半点消息。” “是!”吴桐领命,便不再说话。 看着洪四浩直直的看着自己,吴桐想了一下反应过来,连忙道“那个,欧阳长青还是没有对赵刚做出动作,不过他的师爷法文和最近倒是常去赵刚家中。” “法文和?他去做什么?” “具赵刚府中咱们的人回报说,法文和只是和赵刚研讨学问,并无其他,” 洪四浩当即摇了摇头“法文和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他去找赵刚绝不会只是探讨学问这么简单,盯住他,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是!我已经派人盯住法文和了。”吴桐道。 洪四浩点了点头“三天,再过三天,如果欧阳长青还是不对赵刚动手的话,那就咱们来。” 第五十五章、二篮子 第五十五章、二篮子 洪四浩点了点头“三天,再过三天,如果欧阳长青还是不对赵刚动手的话,那就咱们来。” 吴桐眼睛一亮,道“是,我这就去安排。” 欧阳长青府中,欧阳长青独自在书房中,不知在想些什么事情,扭头看了看窗外,最终决定还是起身走出书房,来到花园旁边的一座小院。 小院名为《隼》是欧阳长青亲笔提的,顾名思义,这里就是翎鸽平时办公住宿的地方,也是欧阳长青所有信息来源的汇集之处。 隼院并无人把守,欧阳长青径直入内,隼院虽不大,但五脏俱全,厢房,客厅,卧室,走廊,凉亭,一应俱全,完全就是一个缩小版的豪宅。 院中零零散散的来回跑着几个人,见到欧阳长青,只是点头行礼之后就自己忙去了,欧阳长青丝毫不在意,径直来到东厢房门外。 守门的是一个黑衣血刀人,见到欧阳长青过来,早早的打开了门,欧阳长青进入之中,隐隐可以听到有人抽冷气的声音。 就在里面的床上,欧阳长青缓步走过去,看着床上趴着的人,问“怎么样?” 趴在床上疼的抽冷气的不是别人,正是被欧阳长青盛怒之下罚五十军棍的翎鸽,见到来人是欧阳长青,翎鸽顿时一惊,就要挣扎着起身行礼。 欧阳长青抬手制止了“行了,就趴着吧。” 翎鸽顿时松了一口气,小心的重新趴好,感谢道“谢...谢大人。” 欧阳长青走到床边,微微俯身看了看翎鸽的伤势,眉头微皱,此时门外的黑衣血刀人不知从那里搬过来了一个椅子,放在欧阳长青的身后。 欧阳长青看了一眼,俯身坐下,看着翎鸽道“多久能好?” 翎鸽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直接道“大人,可是有事吩咐?” 欧阳长青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翎鸽勉强一笑“大人只管吩咐就是,翎鸽定全力以赴。” 欧阳长青微微额首,道“重阳晚宴,小皇帝下旨的事情,你知道吧?” 翎鸽点点头,表示自己听说了。 欧阳长青接着道“这件事情,老夫不说你也应该明白,秦寿人不在帝都,却还能操纵他人完成这样的事,说明帝都之中还有一股隐藏的力量,在帝都,这样的力量不应该存在,你明白了吗?” 翎鸽连忙点头“大人,放心,属下知道怎么做了。” “嗯。”欧阳长青轻嗯一声,站起身子,又看了一眼翎鸽伤势,道“等一下老夫让御医过来看看,好好休息吧。” “是,谢大人。”翎鸽连连感激不已。 目送欧阳长青离开之后,翎鸽对着外面道“去把双飞首领给我叫来。” “是。”门外的黑衣血刀人答应一声,便离开去请双飞,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双飞就过来了。 “首领,刚才欧阳大人过来,可是有什么吩咐吗?”双飞进来问道。 翎鸽用力挪动一下身子,换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道“大人怀疑,重阳晚宴上皇上下旨,是秦寿暗中操纵的,让我们找出秦寿是怎么联系皇上的,找到他,除掉。” 双飞眼神一凛“首领,您下令吧。” 翎鸽道“结合上一次汴徐鲁三州的事,秦寿每一次出手都会让皇上配合他,说明秦寿有联通皇宫的一条暗线,咱们就从皇宫查起,先断了秦寿和皇宫的联系,再清查帝都。” “是!”双飞抱拳领命,丝毫不拖泥带水,转身就出去安排了。 不得不说翎鸽的黑衣血刀人十分的厉害,不过三日的时间便锁定了一个皇宫内皇上的贴身小太监,刚刚二十多岁,但是因为是皇上贴身的小太监,时常呆在皇上身边,双飞即使心里有七成的把握,认定此人就是秦寿联系皇上的暗线,但是也不敢当着皇上的面抓他。 只能着急的呆在养居殿外发愁,正在这时郎中令常宁过来了,两人早就认识了,常宁并不知道双飞在干什么,只知道双飞是奉了欧阳长青的命令来了。 见双飞一脸的愁容,常宁不由好奇上前询问“双飞,你怎么了?可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双飞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没有说话,因为事关机密,没有欧阳长青的命令,即使是常宁,也不能告诉,所以双飞只能暗自皱眉。 常宁心里也是明白的,笑了笑道“我知道你身负命令,有些事不能说,我也不问你,不过在这皇宫中,有些事我还是可以帮上忙的,你好好想想。” 双飞不由眼睛一亮,暗道,是啊,自己不能进养居殿,但是常宁身为郎中令是可以进去的。 暗自下了决定,道“常大人,既然如此,我就请您帮我一个忙。” 常宁笑了“说。” 双飞道“你能帮我将皇上身边的那个小太监弄出来吗?” “嗨~!我还以为什么要紧的事呢,这简单,你说你要把他弄到哪去?”常宁十分自信道。 双飞接着道“但是有一条,不能让他有所察觉,最好是把他诱骗出来。” 常宁皱了皱眉“这是为何啊?” 双飞道“这你就别管了,能做到吗?” 常宁想了一下道“可以是可以,不过现在不行。” “那什么时候可以?” 常宁接着道“等到二更天的时候,皇上用过药之后,养居殿中是不能有人的,到时候等他出来,我再找个借口将他引到御花园,你在哪等着就是。” 双飞想了一下,觉得可行“好,就这么办。” 两人又商量了一下细节,双飞便离开了养居殿,来到御花园中藏了起来,静等二更天的到来。 而此时,洪四浩让小牛备好了马车,准备前去长安坊游玩,来了帝都这么久,这还是洪四浩第一次正式的出来游玩,特意的吩咐小牛将马车赶的慢一点,他好仔细的欣赏长安坊的一砖一瓦,一人一物。 遇到喜欢的,就会让小牛停下,亲自下了马车,买些看的上眼的小玩意,比如徐州的竹琴,黔州泥娃娃,汴州的木雕人偶,还有帝都特有的糖人,总之看上喜欢的就会让小牛停下来,自己下去亲自挑选,买了一大堆的东西。 眼看着二更天就要到了,洪四浩便让小牛来到一处酒楼,进去吃点东西,逛了这么久有点饿了。 养居殿外,果然如常宁所说,皇上服过药之后里面服侍的宫娥太监都排着队出来了。 常宁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当看到那个小太监出来后。 立刻上前拦住,小太监愣住了,看着常宁,有些惊慌的问“常将军,有什么吩咐吗?” 常宁温和一笑,道“哦,刚才你们总管说,找几个人去御花园帮忙,这大半夜的我去哪找人去,我看你手脚挺利索的,就你吧。” 小太监愣了一下,看了看天色也没多疑,行礼道“是。” “嗯,那好,你跟我来吧。”常宁呵呵一笑,转身向御花园而去,小太监连忙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御花园中的一座凉亭下,小太监四周看了看问道“常将军,这里怎么没人啊?” 常宁笑着回头,道“怎么没有,就在你身后啊。” 小太监闻言向后看去,突然觉得后勃颈一痛,就没了知觉,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常宁上前看了看小太监,对下手的双飞道“这个小太监又不会武功,你就不怕把人打死了?” 双飞笑了“小心驶得万年船,常大人,有些事你不懂,还不是别问了,总之这次谢谢了。” 说完俯身抱起小太监,纵身离开了。 常宁看着双飞消失在黑夜中,暗暗皱眉道“越来越神秘了,哎!” 此时,洪四浩也从长安坊回到了家中,来到书房,吴桐已经等待多时了,洪四浩直接问道“怎么样?这次有多少人跟踪我?” 吴桐连忙回答“这次没有上次那么多,只有一个人,看样子欧阳长青还是不太信任您。” 洪四浩笑了“那是自然,如果这么轻易的就能取得欧阳长青完全的信任,他就不是欧阳长青了。” 吴桐道“是啊,但看今天的情况,咱们之前做的努力还是起到作用了。” 洪四浩点了点头道“宫里有消息了吗?” 吴桐闻言,神情一暗,道“今天双飞又进宫了,二篮子被发现了,当我们的人察觉之后已经晚了,双飞已经抓住了二篮子,估计现在正在审讯。” 洪四浩双眼微眯,袖笼中的手紧紧的握着,虽然早就预料到,但是听到这个消息,洪四浩还是难以压制自己的心情。 “少主,您说二篮子能挺住吗?”吴桐问。 洪四浩努力的不让自己表露出任何的表情,缓缓道“我相信,他会挺住的。” 第五十六章、刘权 第五十六章、刘权 隼院的地牢内,狭小的空间里,放满了各种刑罚之物,阴森潮湿的空气中带着丝丝的腥气,那是血的味道。 小太监也就是吴桐嘴中的二篮子,被绑在十字木架上,被水侵过的牛皮绳紧紧的捆着二篮子的四肢,仿佛要将二篮子和木架子强行融为一体一般。 两旁站立着两个面无人色的壮汉,双飞站在对面,冷冷看着还在昏迷中的二篮子。 “泼醒他。”双飞抱着肩膀,示意一名浑身肌肉隆起的壮汉。 壮汉生硬的点点头,转身拎起一桶不知道从那里弄来的水,就泼到了二篮子身上。 二篮子顿时醒了过来,迷茫的看着四周,身体本能的想要活动一下,才发现自己被绑了起来,大叫道“你们是谁啊?为什么绑我?” 尖锐的嗓音中充满了惊慌和恐惧,双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种声音让他格外的享受,嘴角扬起。 “是你自己说,还是让我帮你?”双飞平静的问。 “说?说什么?你们为什么绑我,这是哪里啊?我要告诉皇上。”二篮子惊慌乱喊,惊恐之下已经语无伦次了。 “皇上?”双飞不屑一笑“你的皇上连床都下不了,就不要指望了,我在给你一次机会,自己说吧。” 二篮子费劲的想要挣脱,却发现自己越是挣脱捆绑的就越紧,感觉自己的胳膊都要被勒断了,疼的大叫“啊~!额~~!啊!皇上,救我~!” 双飞无奈翻个白眼,轻叹道“哎~!敬酒不吃吃罚酒,动手吧,留口气就行,等他什么时候愿意开口了,再叫我。” “是!”两个壮汉拱手领命。 双飞最后看了一眼二篮子,转身离开了,接着身后便传来了皮鞭抽打在皮肉之上沉闷的声响,和二篮子尖锐的惨叫声,回荡在幽深的地牢之中。 从地牢出来之后,双飞就来到了欧阳长青的书房。 “拜见大人。” 欧阳长青抬头问“怎么样?招了吗?” 双飞摇头“没有,此人一直装疯卖傻,顾左右而言其他,不过此人不会武功,扛不了多久的,相信过两日就会老实交代的。” 欧阳长青微微点头“好,这次你们做的不错,待会儿去领赏吧。” 双飞连忙下跪谢恩“谢大人赏赐。” “嗯。”欧阳长青嗯了一声,接着道“虽然你们揪出了宫中的暗线,但是还不能掉以轻心,明白吗?” 双飞连忙道“大人放心,翎鸽首领已经计划好了,如今已经切断了皇宫与秦寿的联系,接下来只要再切断他和长孙良的联系,哪能彻底让秦寿再无一丝作用。” 欧阳长青微微一笑“你们首领这次总算没有让我失望,去吧,老夫等你们的好消息。” “是!”双飞躬身退了下去。 师爷法文和这才上前道“大人,赵刚大人那里也有了进展......”说着师爷靠近欧阳长青咬起了耳朵。 从欧阳长青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来看,应该是个好消息。 果然,师爷说罢,欧阳长青高声道“好!今天是老夫最近听到的好消息最多的一天,不错,哈哈哈......” 师爷也跟着低声笑了起来。 双飞离开了欧阳长青的书房,又回到了隼院中,来到翎鸽的卧室内。 “首领,接下来咱们怎么做?”双飞问。 翎鸽忍着疼痛,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张锦绢,递给双飞,双飞接在手中,不解的问“首领,这是什么?” 翎鸽笑了笑道“在你调查皇宫的时候,我已经命人将这两个月内所有去过长孙府的人名单整理出来了,你看看,能发现什么?” 双飞这才打开锦绢,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人名,冷笑道“没想到现在还有这么多人讨好长孙良。” “呵呵,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别说这个了,好好看看。” “是。”双飞神色一正,认真看了起来,大概两盏茶的时间过去,双飞突然皱眉道“治粟内史府功曹刘权?是他吗?” 翎鸽道“即使不是他,也跟他有分不开的关系,去查查他吧。” 双飞想了一下,抱拳领命“是!” 离开隼院之后,双飞便召集了十余个黑衣血刀人,借着月色前往功曹刘权的府中,打算将刘权悄悄缉拿回来审讯。 但是双飞万万没想到功曹刘权并不在府中,经过查探才知道功曹刘权早已经离开了帝都,不知去向。 双飞无奈之下只得先回去禀报欧阳长青,再做定夺。 原本欧阳长青已经打算去休息了,刚刚要离开书房,双飞便进来了。不由皱眉问“还有何事?” 双飞连忙禀报“大人,翎鸽首领查到治粟内史府的功曹刘权可能和此事有关,属下前去找刘权时,却发现刘权早已经离开了帝都,属下只好先回来禀报,请大人定夺。” 欧阳长青闻言道“这个刘权,我好想有些印象。” 师爷连忙上前提醒“大人,您怎么忘了,这个刘权正是廷尉赵大人妹夫啊,当年刘权迎娶赵大人的妹妹时,您还给他们赐过墨宝呢。” “哦,对,是有这么一回事。”欧阳长青恍然道,接着又觉得不对,问“双飞,你们确定刘权和长孙良有关系吗?” 双飞连忙回禀“回大人,翎鸽首领让人整理出了最近两个月内拜访过长孙良的人名单,这个刘权行迹最为可疑,在汴徐鲁三州之事和重阳夜皇上下旨的前后都去过长孙府,总共去过六次。” 说着双飞将那张锦绢拿了出来,师爷上前接过,摊在欧阳长青的面前,欧阳长青凝神看了看果然如双飞所说,这个刘权竟然两个月内去拜访了长孙良六次。 师爷和双飞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一时间都没敢说话,良久之后,欧阳长青问道“双飞,此事要慎重,去查一下,这个刘权为何突然离开帝都。” 双飞连忙领命“是!属下这就去查。” 等双飞走后,师爷才敢上前道“大人,我想此事虽然可疑,应该不会是那种结果的。” 欧阳长青凝神想了一会儿,面无表情道“希望如此。” 师爷见欧阳长青这幅表情,也深感无奈,只得轻叹一声,犹豫道“那我对赵大人的事,还要继续吗?” 欧阳长青道“当然要继续。” “是!”师爷领命之后便不再说话。 第二天清晨,寒府中,吴桐翻墙进入内院,从自己卧室的后窗进到自己的房间,换了身衣服之后,才推开门出去,先是到厨房吩咐了早餐之后才来到洪四浩的书房中。 见到吴桐回来,肖文问“怎么样?没出事吧?” 吴桐自信一笑“放心吧,没人发现我出去过。” 洪四浩放下手中书卷,揉了揉眉心问“双飞现在是不是正在满大街的找刘权呢?” 吴桐回答“对,我们要不要告诉他们刘大人正在长孙府?” 洪四浩摇摇头“不急,让他们先找找,让欧阳长青内心的疑虑多酝酿几天。” “是!” 洪四浩接着问“法文和找赵刚的目的查到了吗?” 吴桐摇了摇头“还没有,不过有一点很奇怪,法文和刚刚又去了赵刚府中,难道法文和就不怕也被欧阳长青怀疑吗?” 洪四浩笑了“这个时候,法文和的举动代表的不是他自己,而是欧阳长青的态度,他自然不会害怕了。” “欧阳长青的态度?这么说欧阳长青没有怀疑赵刚?”吴桐道。 洪四浩缓缓吐出一口气道“那倒也不是,怀疑肯定是怀疑的,只不过仅凭这几件事还动摇不了赵刚在欧阳长青心中的地位。” 吴桐道“那咱们就直接下猛药不就行了。” “不行。”洪四浩想都不想直接拒绝了。 “为什么?”吴桐皱眉道。 洪四浩冷冷的看着吴桐说“我知道你担心拖得越久,二篮子活下来的可能就越小,但是这件事万万急不得,时机还未到。” 吴桐还想说什么,被肖文阻止了“你怎么还不明白,现在不是之前了,咱们不能只想着如何扳倒欧阳长青的人,还要想着怎么让咱们的人接替,不然扳倒之后上去的还是欧阳长青的人,有什么意义?” “我...”吴桐顿时语塞。 洪四浩道“行了,你们也别争了,通知小牛准备马车。” “是!”吴桐无奈答应一声,转身去安排了。 洪四浩看着吴桐的背影,心里不免暗叹,肖文则道“少主,吴桐还是太重感情了,要不此事我来接手吧,别让他管了。” 洪四浩想了想,还是摇摇头“以后的路还很长,还是让他来吧,我相信他。” “可是...”肖文还想说什么,洪四浩直接打断了“行了,你去看看今天吃什么,吃完了陪我去看风景。” 肖文无奈,只得答应“是。” 用过早饭之后,洪四浩和肖文一起坐上马车,这次没有去长安坊,而是直接出城了,金秋时光,帝都西面的小虎山上有很多枫树,现在枫叶正红,很美,很多人都会在这个时候约上三五好友,来到这里游玩欣赏满山的枫叶。 洪四浩来此自然不是欣赏枫叶的,尽管枫叶真的很美,但是洪四浩却无半点心思欣赏,不过洪四浩没心情欣赏,别人却心情高涨,小虎山就只有一条路,此时路上不说车水马龙,却也到处可见行人和各式的车辆。 这些大部分都是帝都的达官贵人以及富贾,还有少数闻名而来的人。 人来人往的到是给这座小虎山填了不少的人气,甚至附近的村民都在路边摆起了简易茶摊和小酒铺子,卖些酒肉给来往的旅客。 别小看这些小铺子,有些铺子可是传了好几代人,做的小吃食很是地道,十里飘香。 正在马车中出神的洪四浩便被这股香味吸引了,不由问道“什么味道,这么香?” 肖文连忙探出头一看,道“是前面的一个小酒铺子做的小吃食。” 庆祝祖国七十周年 今天是祖国七十华诞,在这里我祝愿祖国永远富强,越来越强大,仅以这首歌表达我对祖国的热爱。 “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 无论我走到哪里 都流出一首赞歌 我歌唱每一座高山 我歌唱每一条河 袅袅炊烟小小村落路上一道辙 我亲爱的祖国我永远紧依着你的心窝 你用你那母亲的温情和我诉说 我的祖国和我像海和浪花一朵 浪是海的赤子海是那浪的依托 每当大海在微笑我就是笑的旋涡 我分担着海的忧愁分享海的欢乐 我亲爱的祖国你是大海永不干涸永远给我碧浪清波...” 希望看到这首歌词的兄弟们,也一样深深的爱着我们的国家,因为现在的中国,如您所愿!!! 第五十七章、灵泉 第五十七章、灵泉 “是何吃食如此香气宜人?”洪四浩忍不住好奇也伸出头去看,小牛见自家少主如此,连忙将马车赶小铺旁边。 “这么多人?看来这家做的小吃食应该很是地道,咱们也下去尝尝吧。”洪四浩看着小铺子里的人忍不住道。 肖文自是点点头,搀扶着自家少主下了马车。 洪四浩目光中只有小铺子,笑着走了过去,一看原来是卖酒糟甜酿和卤肉的,怪不得这么香。 “少主,那里还有一处空位,我们去那里坐吧”肖文指着一张空位说道。 洪四浩顺着肖文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个空位,点点头“好。” 说罢,径直走了过去,肖文留下来将所有的吃食都点了一遍,才跟了过去,小牛停好马车也跟了过来。 “都坐吧,出来游玩,不用讲这些规矩了。”见两人迟疑的不肯坐,洪四浩不在意道。 “是。”两人答应一声,先后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肖文点的东西都上齐了,是店家的媳妇亲自送来的。 “客官,请慢用,如果哪里吃着不对味,尽管告诉贱妾,贱妾给您换。”少妇放好吃食之后小心翼翼的说道。 洪四浩闻言看了一眼少妇,长得并不好看,标准的农家女子,但是却给人一种十分懂事的感觉。 见自家少主没有说话,少妇又没有离开,肖文笑了笑道“我们知道了,你去忙吧。” “哎!”少妇福了一礼,答应道,却一步三回头的看着洪四浩等人,眼神中有些不安。 洪四浩稍稍一想便明白了怎么回事,估计这个少妇是看自己等人衣着不凡,以为是贵人,担心自家做的东西不合自己的胃口,得罪自己,给自家买卖招灾。 想到这里洪四浩当即端起酒糟甜酿喝了一口,说实话,味道有点特殊。 少妇见洪四浩喝了,立时站在了那里,担忧的看着洪四浩,双手紧紧的握在胸前。 洪四浩笑了,对着少妇道“店家,酒糟不错,做的很地道。” “哎~~!”少妇顿时喜笑颜开,连连福了两礼。 肖文没想到自家少主真的喜欢这里的吃食,颇感惊讶,抱着怀疑的心态喝了一口,顿时眉头紧皱。 洪四浩立即递了一个眼神过去,肖文吓的赶紧咽了下去,回身对着少妇道“不错,好喝,好喝。” 少妇笑的更加开心了,这才放心的去招待其他客人。 “少主,您干嘛这样?”肖文指了指酒糟问。 “一句话,换别人一个心安,不好吗?”洪四浩反问。 正在这是路边突然来了一辆华丽的马车,十分的招摇,停在了小铺前,车夫从车辕上下来,十分的不客气,指着少妇道“三碗酒糟甜酿,三斤酱肉,快点!” “哎哎~!马上来。”少妇连忙盛了三碗酒糟甜酿,包好三斤酱肉递给车夫。 车夫不耐烦的接过,随手将一枚碎银子丢在了地上,冷哼一声就走了。 看着车夫架着马车扬长而去,洪四浩不由皱眉,扭头问少妇“此人是谁?这般蛮横?” 少妇到是一点不在意,捡起银子,小心的擦了擦,贴身放好,才对洪四浩道“这个是外地来的,听说是位高官的家奴。” 洪四浩没想到少妇真的认识,笑了笑问“你怎么认识的?” “嗨,贱妾哪里认得,只是昨天他也来过,听别人说得。”少妇连忙解释。 洪四浩点了点头“谢谢,您去忙吧。” “哎,您慢用。”少妇说罢,走了两步,又犹豫着退了回来。 洪四浩见她欲说还羞的样子,微微一笑“店家,有什么事直说吧,不妨的。” “哎。”少妇答应一声“这位公子,贱妾看您面善,便多两句嘴,刚才那位可是很大的官家里的人,您可不要招惹他。” 洪四浩看了看远去的华丽马车,愣了一下,接着便明白过来,暗叹难怪少妇可以将这小铺子经营这般红火,原来也是个心灵透彻的人。 “好,我知道了,谢谢提醒。” 少妇见洪四浩真的没有哪个意思,才放心下来,害羞一笑“乡下人,不懂事,啰嗦的紧,公子勿怪。” “哪里,店家心灵透亮,比得上很多人,不必如此小心谨慎。”洪四浩笑着说道。 少妇还想说些什么,旁边又来了几位客人,她只好告罪去招呼客人了。 洪四浩也不在意,将肖文点的吃食每样都品尝一下之后便不再吃了,到是将酒糟甜酿喝完了,一点都没剩。 剩下的那些吃食则被小牛吃了,包括肖文的那碗酒糟甜酿,肖文不喜欢,小牛到是很喜爱,吃的比洪四浩还干净。 “小牛,吃好了吗?没有的话,让肖文再去要点。”洪四浩看着小牛问。 小牛连忙摇头“吃好了,不用了。” “嗯,那好,肖文结账。”洪四浩点点头,吩咐肖文一声,起身离开了。 回到马车,继续前行,远离小铺子之后肖文道“少主,那个少妇挺善良的。” 洪四浩头也不抬的道“所以,你就多给了人家银子?” 肖文不好意思的一笑“可是人家没要。” 洪四浩笑了“所以,这个世界上还是善良的人多一点。” 肖文却不以为意“这也是碰巧了吧。” 洪四浩轻笑一声“不是碰巧了,而是你的今天的行为,才让你看到了一个善良的人,如果今天你实话说酒糟不好喝,你就看不到那个店家善良的一面。” “为什么?” 洪四浩深吸了一口气道“其实我们人和刺猬很像,如果你对别人露出不好的一面,他就会想要保护自己而对你也露出不好的那一面,就好比刺猬背后的刺,可是如果你露出善意的一面,大部分人也都会对你露出他们善良的一面,所以你眼里的世间是什么样子的,不在别人,而在你自己。” 肖文到底是响鼓,不用重锤自己就明白了“少主,正因为这样,所以您平时总是教导我们要善待那些弱小的人吗?” “是啊,其实我们生来没有什么高低贵贱,谁也不比谁多一只眼睛,多一条腿,之所以会分出贵贱,是因为这个世间如此,如果将来我们能胜利,我希望尽可能的拉近这种差距。” 肖文有些吃惊的看着自家少主,这句话以为着什么他太清楚了,所以更加觉得自家少主疯了,瞪大眼睛看着自家少主,像看妖怪一样。 洪四浩知道自己说的话在这个世界里会引起什么样的反应,所以对于肖文的反应并不感到奇怪,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正因为这句话,肖文一路上都没有再说话,总是偷偷的打量自家少主的脸色,神色带着深深的担忧。 大概过去了半个时辰左右,小牛突然停下了马车,道“少主,灵泉到了。” 灵泉是小虎山上的一座神庙,是朝廷修建的,供奉的是圣人以及三皇五帝,人类始祖。 之所以在这里修建神庙,是因为这里有一眼天然泉水,饮之格外香甜,据说是大魏开国皇帝发现的这里,下令修建了神庙,以求上天赐福。 平日里来这里的人并不多,只有金秋时节,枫叶变红时才有人来这里祭拜,求一碗泉水喝,祈求神灵保佑。 洪四浩下得马车,看着四周停放的全是各种各样的马车,足可见里面有多少人,不由摇头笑了笑。 人类的无知与弱小,又在得不到帮助的情况下,总是会让人寄希望与神灵,可笑又无奈。 不过这里还好,这里祭拜的是人类始祖和三皇五帝,以及类似方文清一样的为文坛做过巨大贡献的宗师。 洪四浩甚至相信,数百年后一定也会有人将方文清刻成雕像,祭拜于神庙之中。 不似自己那个时代,祭拜什么的都有,洪四浩甚至见过祭拜星座的,实在可笑。 进到灵泉神庙之中,来来往往游客香客甚多,洪四浩不甚喜欢热闹,便专门选择人少的地方去,不知不觉间来到灵泉神庙后的一座小山上,山顶上建了一座小楼阁,奇怪的是,这里和山下相比,清净的有点异常。 走到楼阁前,洪四浩扭头对肖文道“你在这里守着,不用上去了。” 肖文躬身领命“是。” 洪四浩这才撩起下摆,进入楼阁,上得二楼,二楼上早已有人等待多时了。 见洪四浩上来,当即喜笑开颜“师弟,你可算来了,再不来我就没脸再呆在这了。” 洪四浩抬头看着面前的这个人,笑了“世浩见过师兄,师兄此言何意啊?” “你还有脸问我,说好的见面时间,你到现在才来,你再不来我都快被人骂死了。” 洪四浩笑了“谁让你不好好管教下人,挨骂也是活该。” “哎?!你怎么知道?说,你是不是偷偷观察我?” 洪四浩摇头道“那倒没有,只是来的路上正好撞见了。”原来之前在小铺子哪里横行霸道的车夫正是此人的奴仆,而此人也不是别人,乃是洪四浩的师兄,幽州刺史简言。 简言无奈一笑“哎,我有什么办法,不这样他欧阳长青也不会相信我啊,说到底还不怪你!” 洪四浩闻言一笑,上前盘腿坐在此人对面,转移话题问道“师兄在幽州可还呆的习惯?” “哎,我在幽州当了五年刺史,早就习惯了,若不是这次为了你,还真的不想回来。”简言道。 洪四浩却意味深长的一笑“就算不是为了我,只怕师兄也得回来吧。” 简言看了一眼洪四浩,苦笑摇头“你就不能不揭穿我一次吗?” 洪四浩神色突然变得严肃“师兄,之前给我的信中提到,欧阳长青让你回帝都可是真的?” 第五十八章、出事了 第五十八章、出事了 简言也随之正色道“嗯,对,他是给我写过信。” 洪四浩道“看来师兄越来越得欧阳长青的信任了。” 简言扭头看向窗外,半开玩笑道“这要感谢你啊,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有今天。” 洪四浩微微皱眉道“听师兄的语气好像心中有气?” “你说呢?”简言冷哼“这些年为了讨好欧阳长青,我在幽州做了多少坏事,名声都臭大街了,在幽州的时候,我都不敢出门,害怕被别人戳脊梁骨,你说我难道该高兴吗?” 洪四浩惭愧一笑“不好意思师兄,让你变成过街老鼠了。” “哼!我看你好意思的很,算了,我既然答应你了,就不在乎这个,别说名声,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我也不会后悔。” 洪四浩猛地抬头看着简言,四目相对,一切都在不言中,洪四浩郑重保证“师兄,你放心,即使到了那一步,我也有办法保你不受牵连。” “哼!”简言却是一声冷哼,洒脱道“算了吧,从我答应你的那一天起,我就没打算活着,不过话既然说到这里了,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帮我。” “师兄请说,只要世浩可以做到的,自不会推辞。” “好!这一次为了不让欧阳长青起疑心,我将你嫂子还有你那个十五岁的侄子也带过来了。” “什么?”洪四浩惊讶的瞪大眼睛。 简言却不在意的挥挥手,继续道“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你嫂子估计会随我而去,我只希望你能保证你那个侄子可以活下去,可以做到吗?” “我...”洪四浩突然觉得心里很堵,用尽最大的力气点点头“我保证!” “好!我相信你。”简言笑了,没有过多的言语,接着问道“哎,我听说你在帝都连门都不敢出,是这样吗?” 洪四浩努力的平复下心情,笑骂道“谁告诉你的,我只是不想出门而已。” “哦?这可不像你啊,我记得之前你可是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钻的主,怎么,转性子了?”简言继续打趣道。 闻言洪四浩心里不由一紧,沉声道“人是会变的。” 简言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轻咳一声,掩饰自己尴尬,继续道“对,人是会变的。” “师兄,你不用感到内疚,有些事我也早已习惯了。”洪四浩笑着安慰。 简言不羁的眼神中,不由流露出一丝心疼,即使刚才说到自己可能面临的残酷结果也没有让他的眼神有过多的变化,而此时却明显流露出了一丝心疼之色。 洪四浩扭过头去,不去看简言的眼神。 两人一时间都沉默了,最终还是简言率先打破寂静,道“对了,你小子之前跟我保证,说可以让我坐上廷尉的位子,可有把握?” 洪四浩微微一笑“若是之前,我还不敢保证,但是现在我已经有了八成的把握了。” “哦?”简言原本只是随口一问,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期待,没想到洪四浩这般有自信,不仅让他好奇起来,问道“怎么说?” “之前我只是想让您先回帝都,再做谋划,现在看来倒是不需要了,既然欧阳长青这么信任你,我想如果欧阳长青真的要换廷尉的话,应该就是您,否则他也不会亲自给您写信了。” 简言想了一下,道“为何这么说?我可从来没有担任过廷尉府的官职。” 洪四浩笑了笑道“无头案,分尸案,侵地案,逼杀民女案,私吞国税案......” 每当洪四浩说出一件案子,简言的脸色便阴沉一分。 “师兄,您在幽州五年,竟然亲自办过这么多案子,而且做的是滴水不漏,我也看不出丝毫的破绽,如此厉害的刑名高手做一州刺史,别说欧阳长青了,就是我都觉得可惜。” “哼!”简言脸上无丝毫的得意与成就感,反倒冷哼一声道“什么刑名高手,不过是滥用职权罢了。” 洪四浩轻叹“有此一点,对于欧阳长青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简言沉声问“这么说,欧阳长青让我来帝都真的是要我接任廷尉吗?” 洪四浩摇摇头,道“不一定,如果赵刚能重燃斗志,我想您还会回到幽州继续担任刺史的。” “赵刚?”简言皱眉,一脸不解之色。 洪四浩好奇道“怎么?师兄没有听说吗?” 简言摇摇头,洪四浩只好将赵刚的事说了一边。 听完之后,简言莞尔不已“没想到赵刚如今竟成这个样子,想当初他也是刑律高手,冤死在他手中的人何止百人,有如此下场,也算罪有应得了。” “正因为这样,赵刚的地位更加难以动摇,师兄,只怕你还要再等一段时间才行。”洪四浩道。 “没关系,反正我还要述职,等等也无妨,如果能坐上廷尉的位子,就是再等等也值得。”简言笑着说道。 洪四浩闻言有点诧异的看着简言道“师兄,没想到您也是官迷。” 简言理所当然道“那当然了,我简家往上数十代,当过最大的官就是我了,幽州刺史,廷尉可是九卿之一,如果我能当上廷尉,就算到了地下见到我简家列祖列宗,我也能有所交代,死而无憾了,呵呵......” 说着简言还笑了,笑的很真,洪四浩却笑不起来,对于他们来说荣誉可以比生命重要,承诺可以比生命重要,但是洪四浩自始至终都认为生命是最重要的,至少没有轻到可以用荣誉或者承诺去换。 但是洪四浩并不否认为了荣誉和承诺不惜生命是对的,只是洪四浩认为有些事情可以不必用生命作为代价,可以用其他办法做到想做的事。 笑过之后,简言看着洪四浩道“最后一问题,欧阳长青真的没有认出你来吗?” 洪四浩没想到简言会突然这么问,愣了一下道“没有。” 简言点点头“嗯,也是,当初要不是谢步那个小子亲自带着你去找我,我都不敢相信你还活着。” 洪四浩笑了笑道“是啊,我还记得当初你见到我时惊讶的样子。” “呵呵呵...是啊,这一晃四年时间过去了,对了,你的伤势也都全好了吧。”简言接着道。 洪四浩点点头“嗯,伤势是好了,不过武功没了,以后再也打不了架了。” “呵呵,你小子!”简言指着洪四浩笑骂。 正在此时,欧阳长青府隼院中,双飞一脸阴沉的来到地牢之中,显然他没能找到刘权,想要从二篮子嘴里得到一点消息,这才来到地牢内的。 进到审讯的牢房内,二篮子已经被打的快没人样了,若不是胸膛还在起伏,是个人都会认为此人已经死了。 双飞也不由皱了皱眉,没有想到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太监可以坚持到这个地步,不得不令他感到惊讶,同时也让他更加有了兴趣,更加想要知道二篮子拼死保护的秘密是什么。 来到二篮子面前站定,看着二篮子问道“他招了吗?” 旁边的壮汉翁声回答“没有,这小子不管怎么折腾他,就只有一句话,不知道。” 双飞双眼微眯,不屑一笑,伸出手抬起二篮子的下巴,看着二篮子半耷拉着的眼睛,说道“不得不说,你一个小太监,能坚持到这个地步,让我感到佩服,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把知道的全都说出来,我可以请最好的大夫过来给你疗伤,放你一条生路。” 二篮子努力的想要把眼睛挣大一点,可是却做不到,他已经没有力气,哪怕是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 “怎么样?答应吗?”双飞接着问。 “呼~!呼~!”二篮子努力的呼吸了两下,闭上眼睛“好!”一个字说出来,仿佛抽走了他所有的脊梁,整个人都摊了,像条烂肉一样挂在十字木架上。 “呵呵呵......”双飞开心的笑了“算你识趣,说吧。” 二篮子努力的想要扯出一丝冷笑,却做不到,最终还是放弃了,气若游丝道“你当我是傻子啊?我现在说了,我不就死了吗?” 双飞眼角不由跳动了一下,神情转冷,问道“你想怎么样?” “先...先治伤,我再告诉你。”说完,二篮子便昏了过去。 不管双飞怎么叫,都没了反应,无奈之下双飞只得下令“泼醒他。” 壮汉连忙上前,先是探查了一下脉搏,顿时一惊,禀报道“双飞首领,此人已经快不行了,还是先给他治疗吧,否则就真的死了。” “什么?”双飞扭头看向壮汉,壮汉只好扭过头去。 犹豫了良久,眼看二篮子的呼吸越来越弱,双飞只得下令“解开他,送他去疗伤。” “是!”壮汉答应一声,连忙解开二篮子身上的牛皮绳,抱着出去了。 双飞也只得暂时放弃二篮子,继续追查刘权的下落。 日上头顶,洪四浩也从灵泉神庙中出来了,坐上马车返回帝都,路过那个小铺子时,让肖文又卖了点卤肉填饥,回到寒府时已经下午了。 做了这么久的马车,洪四浩还真的有点累了,所以直接就回了卧室准备休息一下。 谁知道刚刚躺下,吴桐就来敲门了,听声音还挺急的,洪四浩只得重新起床,打开房门让吴桐进来。 “少主,您终于回来了。”吴桐急不可耐道。 洪四浩顿时感觉不妙,连忙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第五十九章、凉州蝗灾 第五十九章、凉州蝗灾 吴桐一脸愁容道“两个时辰前我接到消息,凉州,林州,丰州,三州突然出现大量蝗虫,这三州之地粮食刚刚成熟,还未收割,全被蝗虫...” 洪四浩震惊的瞪大眼睛,脑海中想象着蝗虫铺天盖地的画面,只觉得身子一软,差点跌倒在地。 “少主,您没事吧。”吴桐连忙搀扶住洪四浩。 洪四浩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没事,吴桐,严重吗?” 吴桐见自家少主这个样子,心中犹豫了,不知该不该说实话。 “说!”洪四浩急了。 吴桐连忙回禀“林州和丰州还好一点,凉州,凉州最严重,蝗虫几乎覆盖了整个凉州地面,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洪四浩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响,慢慢的座倒在地板上,额头瞬间冒出一层细汗。 “少主?!”吴桐担忧的看着自家少主,有点后悔说实话了。 洪四浩快速的呼吸着,稳定住内心的情绪“没事,几天了?” 吴桐连忙道“因为咱们消息传递的快,今天是第三天,应该还没有人挨饿。” 洪四浩长出了一口气“三天,还有时间。” 因为凉州,林州,丰州,去年的收成还不错,现在每家应该还有点余粮,所以吴桐才会说暂时不会有人挨饿。 吴桐连忙点头“少主,此事应该上报给朝廷,让他们抓紧时间赈灾。” 洪四浩闻言苦笑一声“现在治粟内史的库房之中,已经没有那么多粮食了,欧阳长青还要每个月给他那十五万大军准备粮草,治粟内史剩下的粮食只怕只够这个月大军的用度,你觉得欧阳长青会舍得让他的宝贝军队饿肚子吗?” 吴桐想都不想,直接摇了摇头“不会。” 洪四浩接着问道“对了,汴徐鲁三州不是丰收吗?他们今年的皇粮何时能运送到帝都?” 梧桐子皱眉道“虽说现在是收割的时节,但是各地要征收再押运进帝都,至少也要两个月的时间,只怕到那时凉州早已饿殍遍野了。” “哎~!”洪四浩咬牙一叹,闭上眼睛,快速的思考着,想着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解燃眉之急。 正在此时,肖文进来了,看见洪四浩坐在地上闭着眼睛,额头都是汗,不由愣住了。 吴桐问“怎么了?” 肖文这才反应过来,道“哦,那个朗宁来了。” “什么?他怎么来了?”洪四浩猛地睁开眼睛,问。 肖文连忙回答“我也不知道,他说有紧急的事找您,所以我没有让他走,先来禀报您,让他进来吗?” 洪四浩不由眉头一紧,想了一下,道“朗宁不是鲁莽之人,应该是出事了,让他进来吧。” “是。”肖文领命,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朗宁便急匆匆的进来了,进来便道“先生,不好了,凉州闹蝗灾了。” 此言一出,洪四浩和吴桐都愣住了,呆呆的看着朗宁,包括肖文在内,他刚才不在,并不知道蝗灾之事。 “郎大人,您说的是真的?”肖文吃惊的问。 “啊,当然是真的,这种事能开玩笑吗?”朗宁用力点头道。 吴桐看了看自家少主,扭头问朗宁“郎大人,您怎么知道凉州有蝗灾?” “我一个兄弟刚从凉州回来,告诉我的,怎么?你们也知道了?”朗宁惊讶的问。 吴桐点点头“不只是凉州,相邻的林州,丰州也都蝗灾,只是相比凉州情况好一些。” “什么?林州和丰州也受灾了?”朗宁双目圆睁,难以置信道“这次的蝗灾怎么这么大?这要死多少人啊?” 洪四浩苦笑“若只是蝗灾倒还好说,无非是多筹集点粮草而已,我到还有办法,可怕是瘟疫。” “瘟疫?!”朗宁和吴桐对视一眼,接着问道“不可能吧?” “每次蝗灾之后,必有瘟疫,这早已是定律。”说到这里,洪四浩就感觉心里一痛,因为瘟疫两个字代表的不是一两个人的死亡,而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死人,十不存一。 朗宁震惊的瞪大眼睛,道“难道蝗虫携带有疫病?” 洪四浩差点气乐了“不是蝗虫,而是人,没有粮食就会有人饿死,尸首有的无人收敛,任其腐烂,最后就会造成瘟疫。” “哦~!”朗宁闻言松了口气,道“那先生就想办法筹集粮食啊,您刚才不是说您有办法吗?只要粮食送过去,不让人饿死,就不会有瘟疫了。” 同时吴桐和肖文也一起期待的看着洪四浩,三个人站成一排。 洪四浩没有急着回答,袖笼中右手不断的张合,脑海中一遍一遍的计算着自己的想法是否有疏漏,一直到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才抬头对吴桐道“吴桐,你现在去长孙府,告诉长孙良这个消息,让长孙良想办法下诏给凉州,林州,丰州三州刺史,让他们派出当地常备军一但见到有人饿死,立即焚烧,或者就地掩埋。” “是”吴桐立即领命,转身就出去了。 接着洪四浩又对肖文道“肖文,你现在去安排人,将蝗灾之事散播出去,一定要说明,蝗灾不会到帝都,不要引起恐慌,一定要把握住力度。” “是!”肖文同时领命。 “那我呢?”朗宁问。 洪四浩扭头看着朗宁问“你那个告诉你蝗灾的兄弟信得过吗?” 朗宁点头“放心,他是我的心腹,没问题的。” “好,你现在回去,不要让他告诉其他人,你也当不知道有蝗灾这回事,一切照旧,明白吗?”洪四浩郑重吩咐。 “为什么?”朗宁不解的问。 洪四浩轻叹一声道“你想想,如果欧阳长青知道了你在蝗灾的消息传到帝都之前就已经知晓了蝗灾之事,然后你不禀报给他,反倒上我这里来了,你说欧阳长青会怎么想?会不会认为咱们两个他新提拔上来的人,瞒着他暗中勾结?” “这...我....我没想这么多,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一时心急才...” “好了,不用解释了,你明白就好,回去看好你那个小兄弟,别让他多嘴,明白吗?”洪四浩打断朗宁道。 “哎,我知道,那,我现在就回去?”朗宁问。 “嗯,回去吧。”洪四浩点头。 “好,先生保重,朗宁告退。”朗宁拱手告辞。 洪四浩目送着朗宁离开,轻叹一声,皱眉凝思,过了大概半个时辰之后,起身找到在马厩喂马的小牛。 小牛见到自家少主来了,连忙上前行礼“先生,您怎么来?”因为旁边还有其他人,小牛只得喊洪四浩为先生,不能喊少主。 洪四浩微微一笑,伸手虚抬“我要去拜见欧阳大人,准备一下马车,我在府门口等你。” “是!”小牛答应一声,回身去准备马车了。 第六十章、吐出来 第六十章、吐出来 洪四浩则来到府门口,不一会儿小牛便将马车赶了过来,洪四浩登上马车,随着一声鞭响,马车驶了出去。 来到贤良坊时,洪四浩撩开车帘见前面没人,便对小牛道“小牛,慢点走。” 小牛愣了一下,连忙答应道“是。” 随即控制着马匹,慢了下来,不多时便听到身后来了一辆马车,洪四浩连忙撩开后面的车帘一看,正是师爷法文和的马车,便对小牛道“小牛,别让后面的马车超过咱们。” “是!”小牛回头看了一眼,答应道,随之控制着方向,正好挡在法文和的前面。 接着只听法文和的车夫大喊了一声“吁~~~!” 洪四浩笑了,随之便听到法文和急切的声音 “怎么回事?为什么停下?” 车夫道“前面有辆马车挡住咱们了。” 法文和抬头看了一眼,刚想发火,但一想这里是贤良坊,来往的人必定不是普通人,想了想只好忍了这口气,反正欧阳长青府邸也快到了。 就这样两辆马车一前一后来到欧阳府,法文和见前面的马车也是来找欧阳长青,不由想要看看此人是谁,连忙跳下马车,刚走两步便看到洪四浩从前面的马车上下来了,顿时气得眉毛直抖。 “法师爷?好巧啊。”洪四浩故作惊讶的对着法文和施了一礼。 法文和眼睛一瞪,想想在这里也不好发火,便冷哼一声头前走了,不予理会。 洪四浩也不在意,跟在法文和身后来到大门前敲门,门房出来一看,见两人齐齐的站在自己面前,也不由愣了一下,笑着道“两位先生可是来找我家大人的?” 法文和点点头“正是,还请禀报一声。” 门房没有急着走,而是看向洪四浩,洪四浩连忙道“哦,我也是,有劳了。” “好的,请稍后,小的这就去禀报。”门房答应一声,就进去禀报了。 洪四浩知道要等好一会儿,便笑着问法文和道“法师爷今天好大的气性,怎么,有人得罪你了吗?” 说着还从袖笼中拿出了一枚香梨,递向法文和问“你吃吗?” 法文和顿时鼻子差点气歪了,鄙夷的看了洪四浩一眼,冷哼一声,看向一旁。 洪四浩只好无奈的耸耸肩,用衣袖擦了擦香梨,自己吃了起来。 正在此时又来了一辆马车,洪四浩和法文和不由侧目看去,只见刚刚上任的治粟内史梁风从马车上下来了。 梁风看到站在门口的两人也是一愣,都是认识的,便笑了笑上前道“两位先生这是?” 洪四浩正在吃香梨,没来得及说话,法文和连忙上前客气道“梁大人,你也是来找欧阳大人的吗?” 梁风点点头回礼道“正是。” 法文和刚想说话,洪四浩已经吃完了香梨,上前行礼道“梁大人。” 梁风连忙回礼“寒先生。” 洪四浩呵呵一笑“梁大人客气了,寒素乃山野之人,当不得梁大人一声先生,就叫我寒素就好。” 梁风立时谦逊道“哪里,寒先生过谦了。” “呵呵。”洪四浩连连摆手,接着道“哦,对了,刚才门房小哥已经进去禀报了,一会儿就回来,梁大人若是不嫌弃,就一起等等吧。” 梁风看了一眼侧门,微笑着点点头“不妨事。”说着也站在了台阶上。 洪四浩接着道“梁大人,您身为治粟内史想来对钱粮之事,知之甚深,寒素不才,想求您指点一下钱粮之事,不知可否。” 梁风连忙道“哪里,寒先生请说,梁某定当知无不言。” 一旁的法文和闻言,不由冷笑不已,看着洪四浩的眼神更加鄙夷了。 洪四浩尽管注意到了法文和,也当作没看到,接着对梁风道“是这样的,我一直都很好奇,治粟内史掌管着天下谷税,究竟是怎么运作的,实在让人不解,还请梁大人不吝指点。” 梁风当即一笑“这个看起来复杂,其实很简单......” 接着梁风便将朝廷各地如何收税,如何上交治粟内史的过程大致说了一边。 洪四浩闻言连连点头“不错,不错,如此行事确实万无一失,哎,对了,梁大人,从各地收上来的税粮一定要上交到治粟内史吗?” “噗,呵呵...”法文和噗嗤一声笑了,指着洪四浩道“此言就是三岁幼童也不会问出来。” 洪四浩也不生气,问道“法师爷何出此言啊?” 法文和冷笑回答“各地税粮乃是朝廷正课,必须要治粟内史检验,接收,否则当地刺史就会被罢官,此乃常理,寒先生难道不知吗?” 一旁的梁风也随之点头。 洪四浩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如此,寒某受教了,多谢两位。” “哪里,哪里,寒先生来帝都不久,不知此事也是正常的,不必在意。”梁风好心的给两人解围。 正在此时门房回来了,见梁风也来了,连忙上前道“梁大人,我家大人已经等您多时了,请进去吧,还有两位先生,也请进。” “好,多谢了。”三人答应一声,鱼贯进入,来到欧阳长青的书房中。 三人一起上前行礼参拜“拜见大人。” “哦,都来了,正好,老夫有事与你们商议,都起来吧。”欧阳长青沉声道。 三人同时起身,梁风上前道“大人,您召见我来,可是有事吩咐。” “嗯,不急。”欧阳长青答应一声,看着法文和和寒素问“你们两个来可是听说了凉州蝗灾之事。” “回大人,正是。”法文和拱手道。 洪四浩一脸迷茫道“凉州蝗灾?” 欧阳长青不由问道“你不知道吗?” 洪四浩摇了摇头道“回大人,在下不知,在下今日来此是来向您问安的。” 欧阳长青点了点头道“那好,就有劳师爷,跟他们两个说一下吧。” “是。”法文和上前一步,回身对着洪四浩和梁风将凉州蝗灾之事讲了一遍,都是洪四浩让肖文散布出去的内容。 “凉州蝗灾竟如此严重?”梁风听完,惊讶道。 欧阳长青轻叹点头“是啊,对了,你治粟内史还有多少粮食啊?” 梁风连忙回答“回大人,只剩下十石左右了。” “什么?”欧阳长青震惊道,接着问“怎么会只有这么少?” 洪四浩也惊讶的瞪大眼睛,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梁风惭愧道“回禀大人,属下接管治粟内史之时,就剩这么多了。” “那银子黄金呢?”欧阳长青接着问。 梁风抿了抿嘴唇道“银子还有一万两,黄金只有一千两。” 嘭!欧阳长青直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声道“怎么会这么少?” 梁风连忙解释“回禀大人,属下接任治粟内史之时库房就剩这么多了。” 欧阳长青气得闭了闭眼睛,轻叹道“哎,看来只有等到各地的钱粮赋税押运到帝都才能赈济灾民了。” “大人。”梁风还想说什么。 欧阳长青无力的挥挥手道“算了,你们都回去吧,老夫想静一静。” 不知道的人看到欧阳长青这幅样子,肯定会认为欧阳长青定是个大清官,大忠臣。 洪四浩也没说什么,拱手行礼之后,便和梁风、法文和一起退了出来。 回到家中,吴桐和肖文已经回来了。 “少主,您去欧阳长青府了?”吴桐紧张的问。 洪四浩轻叹一声将在欧阳长青府中的事情说了一遍。 “什么?怎么会只有这点钱粮?不可能啊。”吴桐惊讶道,接着请命“少主,我现在就去查这到底怎么回事。” 洪四浩轻叹“不用了,不用查也知道是欧阳长青干的,我之前只以为欧阳长青会拿大军粮饷做借口,没想到他这么狠,直接搬空了治粟内史的库房!” 肖文却道“不可能啊,欧阳长青就算比我们先知道凉州蝗灾的事,也不可能有时间搬走,就算是他搬走的,那也没有必要和梁风一起演戏给您和法文和看啊。” 洪四浩冷笑“他是在梁风上任之前搬走的。” “这?欧阳长青也太狠了吧。”肖文惊叹道。 洪四浩看着吴桐道“吴桐,这么长时间你都没有发现,是不是又懈怠了?” 吴桐连忙请罪“少主,是我的错,您惩罚我吧。” 洪四浩轻叹“这次先记在账上,再有下次,二罪并罚。” “是!” “好了,你现在再去一次长孙府,将这封信送给他。”洪四浩眼神一冷,起身来到书案前,提笔快速写下一封信,递给吴桐。 吴桐伸手接了过去,不敢耽搁,立刻就出去了。 肖文问道“少主,您不是刚让吴桐去过一次吗?怎么又?” 洪四浩扭头看了一眼肖文,肖文连忙闭上了嘴,知道自己多嘴了。 见肖文知错了,洪四浩也没有再说他,沉声说道“既然欧阳长青如此贪得无厌,那就让他再吐出来!” 第六十一章、法文和献计 第六十一章、法文和献计 随着凉州,林州,丰州三州蝗灾的事情传播开来,在帝都引起一番骚动,但因为三州距离帝都较远,虽引起骚动,却也并没有让帝都的百姓感到恐慌。 朝中的各个大臣也都先后得知了这一消息,不少两朝老臣纷纷来到长孙府,前来找长孙良商议此事。 但长孙良并未见他们,独自一人在自己的书房皱眉苦思,满脸愁容。 吱呀~!书房的门被打开,方文清进来了,脸色同样不好看。 “先生?您怎么来了?”长孙良问。 方文清一声轻叹“哎~!三州蝗灾,百年来只此一例,我如何坐得下。” 长孙良闻言也不由跟着叹气道“是啊,此时此刻学生也才切身感受到有心无力的感觉,先生,您可有良策?” 方文清微微摇头“欧阳长青牢牢掌控着治粟内史和少府,为今之计只有让欧阳长青同意出粮赈灾。” 长孙良眉头皱的更紧了,他何尝不知道,可是他也明白,如果各地税粮抵达帝都,还好说,可是现在,欧阳长青不会这么做的。 就在两人发愁之时,吴桐推开书房的门进来了。 长孙良再次看到吴桐,宛如看到救星一样,连忙上前道“吴桐,你家少主可是有办法了?” 吴桐也不耽搁,直接拿出洪四浩的亲笔信,递给长孙良“长孙大人,这是我家少主给您的。” “哦,好。”长孙良连忙接过信封,迫不及待的打开来看,看完之后,有些犹豫,问“吴桐,此法可行?” 吴桐拱手道“行不行我也不敢保证,不过我相信我家少主,少主说了,请您务必按照信上指示去做,万不可意气用事。” 长孙良回身看向方文清“先生,您看看。” 方文清上前接过书信,打开看了一遍,想了一下道“这小子总是能出其不意,出奇制胜,我相信他,良,就依他的指示做吧。” 长孙良定定的点点头“好,既然先生也相信他,那我也同意,吴桐,回去告诉你家少主,我会照他的意思的做的,请他放心。” 吴桐拱手行礼“好,那吴桐就先告退了。”说完又对方文清施了一礼,转身离开了。 留下方文清和长孙良依旧愁眉不展。 第二天四更天,皇城门外,众多大臣都在静候上朝,左右两边分别站立着长孙良和欧阳长青。 相比长孙良的忧心忡忡,欧阳长青反倒是浑身轻松,老神在在。 看着欧阳长青这幅样子,长孙良便气上心头,犹豫了一下,缓步来到欧阳长青面前“欧阳大人,好清闲啊。” 欧阳长青缓缓睁开双眼,对于长孙良突然过来找自己说话,并未感到丝毫的惊讶,似乎早就想到了,笑了笑道“长孙大人,找老夫何事啊?” 长孙良也不绕弯子,直言道“蝗灾。” 欧阳长青反问“长孙大人是要现在和老夫说蝗灾的事吗?” “正是。” “呵呵”欧阳长青笑了“长孙大人,说起来你也是两朝老臣,身居中书监之位,在上朝之前,皇门之外,私下找老夫商议蝗灾之事,长孙大人应当知道,赈灾历来都是朝中大事,需与皇上和众位大臣一起商议,你这般做,坏了规矩,长孙大人是糊涂了吗?” “你!”长孙良被欧阳长青一翻说辞噎的双目圆睁,愤愤的看着欧阳长青,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最终咬牙道“刘权!” 一个简单名字吐露而出,便让欧阳长青双目闪过一丝冷意,脸色微变,缓缓道“刘权?是何人?长孙大人何意啊?” “哼!”长孙良不由冷哼一声“欧阳长青,大家都是明白人,就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吧,十日之内运粮到灾区,刘权就是你的。” 欧阳长青闻言定定的看着长孙良,似乎有点陌生,试探着问“此言当真?” “哼!老夫一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为何?”欧阳长青忍不住问。 长孙良转身看着巍巍皇城,慷慨道“老夫年轻时得先帝赏识,深受皇恩,扶保皇上,自当为国分忧,救黎民于水火!” 此言若是他人说出来,欧阳长青只会当做是个笑话,但是由长孙良说出来,欧阳长青还是相信的。 不等欧阳长青说话,长孙良便率先走了,因为礼官已经出来高喊“百官上朝。” 欧阳长青微微眯着眼看着大步走进皇门之中的长孙良,低声道“即使有大才辅佐你,也抵消不了你的迂腐,长孙良,老夫真为秦寿感到不值啊。” 朝堂之上,皇上依旧没有上朝,由长孙良和欧阳长青一起主理朝政,在以长孙良为首的老臣的建议之下,赈济蝗灾被提出商议,与欧阳长青的人展开激烈的争论。 但是没有欧阳长青的表态,一切都是在浪费唾沫星子,面对长孙良的目光,欧阳长青最终还是决定明日再议,赈灾之事暂时搁置。 即使长孙良再不情愿,也无可奈何,因为不管长孙良怎么说,欧阳长青就一句话,税粮未到,钱粮不足,无力赈灾。 下朝之后,长孙良有些泄气的回到自己的书房,方文清早已等待多时,见到长孙良进来,连忙问道“怎么样?欧阳长青可答应了?” 长孙良无力的摇摇头,道“先生,我想了许久,都想不明白,寒素这小子那里来的自信,仅凭刘权就可以让欧阳长青答应赈灾,刘权何以有如此份量?也太天真了一点。” 方文清却对洪四浩极为有信心,笑了笑说“良,若是别人,老夫也不信,可是这小子不会无的放矢。” 长孙良苦笑一声“今日在朝堂之上,新任治粟内史梁风坦言,粮库只有十石粮,银库只有一万两白银,黄金更是少得可怜。而税粮又迟迟不到,即使欧阳长青答应,老夫也想不到从那里能弄来可供赈济三州的粮食。” 方文清闻言也不由皱起眉头,不知如何作答。 而此时吴桐也在问洪四浩同样的问题。 “少主,您真的可以确定欧阳长青会为了刘权而答应长孙大人吗?”吴桐难以相信道。 洪四浩反问“如何不能?” 吴桐苦笑回答“少主,虽然咱们之前制造了刘权是长孙大人和秦寿之间暗线的假象,欧阳长青也信了,可是这也不足以让欧阳长青为了一个刘权而答应长孙大人出钱粮赈灾的事啊,这可不是小数目。” 洪四浩微微点了点头“不错,一个刘权确实不足以让欧阳长青付出这样的代价,我也没指望仅凭刘权就让欧阳长青答应。” 吴桐眼睛一亮,问“少主难道还有后手?” 洪四浩摇头“没有,不过欧阳长青会答应的。” “为什么?” 洪四浩看了看门外院子里的花,轻叹道“其实这次三州蝗灾在欧阳长青心里不是什么灾难,而是一次难得的良机。” “良机?”吴桐和肖文对视一眼,皆是一脸的迷茫。 洪四浩接着道“欧阳长青向来看重民心所向,这次蝗灾固然可怕,可如果欧阳长青把握住时机,及时赈灾,那凉、林、丰三州百姓必定对他感恩戴德,欧阳长青就能一次收买这三州的民心,这也是我认定欧阳长青会答应的根本原因。” 肖文不解问道“可是现在欧阳长青也无力赈灾啊?” 洪四浩笑了“不错,如果欧阳长青有钱粮赈灾,根本就无需我们费心思,他自己就会这么做,我之所以让长孙大人推出刘权,也是为了让欧阳长青有所心动,给他的手下一个出谋划策、筹集钱粮的机会,顺便再做点其他的事情。” 吴桐和肖文还是不明白自家少主究竟怎么想的,不过看自家少主这般自信,本能的选择了相信,不再言语。 而此时刚刚下朝回到家中的欧阳长青果然如洪四浩所说被长孙良开出的条件所心动,动摇了原本决定等各地税粮到达帝都再赈灾的打算。 将府中平时养的谋士全都叫了过来,包括师爷法文和,简单的将上朝前自己和长孙良的事情讲述出来,并且说出自己的决定。 众人闻言之后,一名年长的谋士上前问道“大人,您真的决定要赈济凉州、林州以及丰州的蝗灾吗?” 欧阳长青点头“不错,你们可有良策为老夫筹集到足够的钱粮赈灾?” “这?”此言一出,下面的十几个谋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摇头,见此情形欧阳长青不仅皱起眉头,刚要发火。 之前那位年长的谋士又起身道“大人,如今治粟内史库房空虚,各地税粮银钱又都未到,要赈济如此规模的蝗灾,所需钱粮甚巨,为今之计只有等到各地钱粮抵达帝都才可。” 嘭!欧阳长青气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道“如果那样,老夫今日叫你们来还有何意义?” 年长的谋士被欧阳长青吓的一哆嗦,唯唯诺诺的退了下去,其他人也都低下了头不敢吭声。 但是一侧的法文和却是眼中一亮,刚才年长谋士的一句话点醒了他,让他想起昨日在欧阳长青府门前自己嘲笑寒素问梁风的一个问题。 “各地税粮一定要押运到帝都吗?” 是啊,这条律法对别人是铁律,但是对欧阳长青却不是,谁说各地的税粮一定要押运到帝都? 想到这里法文和连忙转身来到书房的一侧,这里的墙壁上挂着魏国的地图,法文和不断的在地图上比对寻找,最终指着两个地方大笑了起来“哈哈哈...” 其他人不由奇怪的看向法文和,欧阳长青更是皱眉问“师爷,你笑什么?很好笑吗?” 法文和连忙请罪“不,大人,我有良策可解钱粮的问题。” “哦?”欧阳长青顿时一喜,站起身来。 法文和又道“大人,请移步到地图前,我说与大人听。” 欧阳长青当即快步走了过去,看着熟悉的魏国地图不知道法文和要搞什么鬼。 法文和却兴奋的指着地图上的鲁州道“大人,您看这里,鲁州今年可是大丰收,加上之前您又免除了鲁州半年的赋税,鲁州可谓粮食充足,大人只需派遣一名治粟内史的司员监督鲁州刺史征收税粮,然后装到船上,顺着凉河一路顺流而下,两日即可抵达受灾最重的凉州,算上前去鲁州的时间和征收税粮的时间,不用十日,八日足以,以鲁州一州税粮也足可赈济凉、林、丰三州蝗灾。” 欧阳长青听得连连点头,面露微笑。 法文和接着低声道“大人,您不是一直担忧新任鲁州刺史李阳不是真心投靠您吗?正好趁着这次机会一箭双雕,探一探李阳的虚实。” 欧阳长青闻言不由笑出了声“好,文和啊,今日记你一功。” 法文和大喜,连忙谢恩“谢大人,属下定当肝脑涂地以报大人恩情。” “嗯。”欧阳长青笑着点头,接着道“文和,此事就交给你来办吧,不过粮食不急着运抵凉州,等明日老夫和长孙良谈过之后再出发也不迟。” “是。”法文和领命,接着问“大人,如果长孙良反悔,那还要赈济蝗灾吗?” “要!”欧阳长青想都不想便回答道,扭头定定的看着法文和。 法文和微微一愣,心思急转,瞬间便明白了欧阳长青的心思,躬身道“大人放心,属下会让凉州,林州,丰州所有的百姓都记住大人的名讳。” “哈哈哈......好!”欧阳长青扬天开怀大笑了起来。 第六十二章、交易 第六十二章、交易 第二天四更天,众多大臣依旧在皇门外等候,长孙良依旧一脸的愁容,欧阳长青也还是神情轻松。 两人并立站在众臣首位,长孙良不知道欧阳长青已经派人去了鲁州安排赈灾之事,心里想着欧阳长青究竟是什么态度。 最终长孙良还是没能忍住,主动来到欧阳长青面前问“欧阳大人,昨日之事考虑的如何?” 欧阳长青也没有逗弄长孙良的意思,直言道“老夫已经派遣了治粟内史的一名司员前去鲁州征收税粮,三日之内就会放到凉河之上,至于能不能顺流而下抵达凉州,就要看长孙大人的了。” 长孙良闻言惊讶的瞪大眼睛,难以相信这是真的,心里顿时乐开了花,但想起洪四浩之前的嘱托,又努力忍耐住喜悦之色,袖笼中双手紧握,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正常,道“此事可是真的?” 欧阳长青扭头看着长孙良,缓缓道“刘权现在何处?” 长孙良不断的打量着欧阳长青的眼睛,说“现在我府中。” 欧阳长青闻言厚厚的眼袋不由跳动了一下,微微额首“他应该在我的府里。” 长孙良故意犹豫了许久,才故作伤感道“粮到凉州,人到...欧阳府。” 欧阳长青笑了“好!”接着便转身走了,留下一串大笑之声“哈哈哈......” 此时的欧阳长青府隼院之中,一间厢房的床上,二篮子双目紧闭的躺在那里,依旧在昏迷之中,还未醒来。 一侧的双飞怒声问给二篮子疗伤的大夫道“他何时能醒过来?” 大夫被双飞吓的有些站立不稳,颤声回答“他的伤势太重了,我也不敢保证他何时能醒。” 双飞气得双眼杀气毕露,揪着大夫的衣领逼问“那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快点醒的?” 大夫咽了口口水,苦笑道“小的医术有限,没有良方,要不您再请一位?” “你!” “大人饶命,小的确实无能为力,请大人绕过小的吧。” 双飞见大夫如此,知道此人应该黔驴技穷了,无奈的挥挥手“滚!” “啊?”大夫愣了一下,连忙道“是,小的这就滚。”说完连滚带爬了跑了出去。 双飞看着床上的二篮子,也是一脸的无奈,接着便听到外面传来了一声惨叫,随后一名黑衣血刀人拎着一把长刀进来了,刀口上还带着血迹。 “双飞首领,人已经解决了。” 双飞点点头,一点也不在意,道“再去请个大夫过来。” “是!”黑衣血刀人躬身领命,退了出去。 接下来的三天,二篮子一直在昏迷之中,双飞用尽了办法也没能让他醒过来。 而鲁州那边也已经征收齐了税粮,装在了船上,只等欧阳长青一声令下,就会顺着凉河到达凉州,非常的顺利。 长孙府,欧阳长青派遣法文和过来讨要刘权。 客厅中,长孙良一脸的悲痛和不舍,一双老眼隐隐有泪光闪烁。 法文和冷冷一笑“长孙大人,鲁州一切顺利,如今税粮已经在船上了,人也该到欧阳府了吧?” 长孙良微微抬头看着法文和,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法文和微微皱眉“长孙大人莫非要食言?” 长孙良依旧不搭茬,法文和冷笑着点点头“好,既然如此,我便回禀我家大人,让鲁州税粮押运进帝都,依照正常规程办理。”说完扭头就走。 “等等!”长孙良连忙叫住法文和,似乎用尽全身力气道“人,我给你!” 法文和笑了“那就谢了。” 长孙良后槽牙紧咬,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法文和接着道“长孙大人,您拖的越久,凉州的百姓就可能多饿死一点,还是请吧。” 长孙良闻言,颤抖着慢慢睁开眼睛,缓缓起身,有气无力道“跟我来吧。” 看着头前领路的长孙良,法文和得意的笑了,扭头示意外面欧阳长青的府兵跟上,跟着长孙良来到一座小院内。 此时刘权正在院中散步,见到长孙良刚想上前问候,法文和便出现了“刘大人,好久不见。” “法文和?!你!你怎么来了?长孙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刘权指着法文和问。 长孙良扭过身去,仰头看着天空,痛苦的闭上眼睛,两行老泪顺着满是皱纹的脸颊流淌下来。 法文和也不废话,直接对着身后的府兵挥挥手“绑起来。” 两名府兵直接冲了过去,将刘权按倒在地,捆绑起来。 “长孙大人,救我,长孙大人!”刘权挣扎着向长孙良求救。 法文和侧目看了一眼不为所动的长孙良,下令道“把他的嘴堵住。” “是!”两名府兵答应一声,掏出一块不知是什么的布,塞进刘权的嘴里。 法文和见刘权已经被捆好了,对着长孙良施礼道“谢长孙大人。” 长孙良咬了咬牙,没有吭声,法文和也不在意,挥挥手道“咱们走。” 出了长孙府,法文和带着刘权直接来到了欧阳府,将刘权交给了双飞,自己来到欧阳长青的书房复命。 “大人,人已经带回来了。” 欧阳长青本以为这次长孙良还会耍花招,没想到真的带回来了,不由一喜“好,人在哪里?” “已经交给了双飞首领,现在估计在审讯。”法文和躬身回答。 “好,做的不错,呵呵,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周折,没想到这次长孙良到是老实。”欧阳长青感叹道。 法文和笑了笑没说什么,而是问道“大人,鲁州那边,是不是通知他们可以出发赈灾了?” “嗯,告诉李阳,可以出发了,这次你亲自去。”欧阳长青道。 “是!”法文和躬身领命,退了出去。 此时欧阳府中除了欧阳长青之外,最高兴的莫过于双飞了,二篮子一直昏迷不醒,现在有了刘权,终于可以让他有机会问出秦寿的下落了。 和二篮子一样,刘权被关进了地牢之内被严刑拷打,这次双飞没有心急,出手很有分寸,没有下太重的手,他可不想二篮子的事重演。 相比隼院地牢的惨不忍睹,寒府后院就是一片祥和。 洪四浩正在凉亭中和吴桐对弈,已经棋过半局,不分上下。 不是两人棋艺高超,而是两人都是臭棋篓子,水平不相上下,虽然下的臭棋一大堆,但是两人都兴致很高,厮杀的不亦乐乎。 一旁观战的肖文却是一脸的嫌弃,因为之前在方山中,棋艺最高的除了方文清就是他了。 让他看着两个臭棋篓子下棋,自然看不下去,想走洪四浩不让,想支招又不敢,因为这两人他都得罪不起,洪四浩自不用说了,吴桐他又打不过,所以只能痛苦的看着,这种感觉比杀了他还难受。 “哈哈......我赢了,不好意思少主,您的这包茶叶归我了。”终于吴桐落下最后一枚棋子,高兴的宣布。 而最高兴的不是他,而是肖文,顿时长出一口气,低声道“终于结束了。” 眼看着眼前两人还要再来一局,肖文大失惊色连忙道“少主,刚刚传来消息,刘权已经被法文和带到欧阳府了。” “哦?”洪四浩轻哦一声,放下棋子,道“这么快?” 第六十三章、秦寿 第六十三章、秦寿 “是啊,看来欧阳长青真的迫不及待的想要抓住秦寿。”肖文回答。 洪四浩扭头轻笑的看着吴桐问“秦寿是不是已经厌烦了山林里的生活?” 吴桐点头“不是厌烦,他根本就不喜欢,若不是段刚把他看的死死的,他早就跑了。” “哦?看来这位秦大人对我们的救命之恩十分的不领情啊,也罢,那就让他出去走走吧。”洪四浩淡淡的感叹。 吴桐笑了“是。”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肖文莫名奇妙的看着吴桐离开,想拦人已经走远了,扭头对洪四浩道“少主,您真的打算放走秦寿吗?” “为什么不呢?”洪四浩反问。 “那小七那边该怎么解释?”肖文真的信以为真了。 洪四浩依旧不在意道“该怎么解释就怎么解释。” 肖文张张嘴还想说什么,见洪四浩似乎没有想要再解释的意思,便闭上了嘴,他很清楚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多嘴。 帝都南门外,法文和带着一众随从骑马而行。 法文和指着两个精明的手下下令“你们两个带着大人的诏书前往鲁州,让鲁州刺史李阳下令粮船开拔,前往凉州赈灾,我们走陆路,你们两个跟着粮船一起出发,我们在凉州码头汇合,明白了吗?”。 “是,请师爷放心。”两人抱拳领命,拨转马头向鲁州方向而去。 法文和也带着剩下的人沿着官道出发了,虽说走陆路翻山越岭的慢一点,但是除去两名手下前去鲁州的时间,应该都会在四天后同时到达凉州码头。 就在法文和一行人刚走不久,一个小贩打扮的人骑着快马极速冲出了帝都南门,一路来到帝都外十里处的不知名的山林之中。 这里就是段刚带着秦寿藏身的地方,这里山高林密,别说两个人就是一只军队藏身其中,也很难找得到。 除非调动大军,地毯式的搜索,才有可能找得到。 但是小贩却很容易找到了段刚和秦寿的藏身之处,在一处隐蔽的山洞之中,段刚很是警觉,很早就发现了有人来了,探出头一看是自己人,便现身出来。 “曲童,你怎么才来啊?少主是不是让我回去了?”段刚问。 小贩正是曲童,吴桐的得意门生,一身武艺得自与吴桐的传授,虽不在风云榜上留名,但也是位高手,曾经在段刚手下坚持了三十招才落败,他和段刚轮流看守秦寿。 曲童上前笑着道“不错,少主让你回去,不过露一面之后,赶紧回来,这地方不能待了,咱们该换个地方了。” “哦。好,那你等我回来,看好他。”段刚答应一声,扭头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曲童来到洞口前,没有急着进去,而是拿出一块布蒙在脸上,因为段刚向来对洪四浩的命令执行的一丝不苟,说不让秦寿离开自己的视线,段刚就绝对不会让秦寿离开自己的视线。 所以段刚就把秦寿关在山洞之中,寸步不让离开,吃喝拉撒全在里面,一天两天还可以时间久了山洞里什么味道都有,难以进人。 曲童就算蒙着布,进到山洞中还是闻到一丝以令人作呕的腥臭之气,借着昏暗的光线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山洞里面,山洞并不深,五米左右,里面是个天然的洞穴,还有一条暗河。 此时秦寿正在暗河边趴着喝水。 听到身后有动静,扭头看去,吓了一跳,曲童就站在他身后一米的位置,差点把秦寿吓到暗河里。 “大哥!你终于来了,你再不来我就要饿死了,大哥给我点吃的吧。”秦寿看清来人,顿时哀嚎道。 曲童微微皱眉,看来段刚又没给他吃的,好在曲童带着干粮,不过也只剩下一块巴掌大的杂粮饼子了。 掏出来扔到秦寿怀里,秦寿顿时大喜,迫不及待的拿起就往自己嘴里塞,恨不得连自己的手指头都一起啃了。 三下五除二一块饼就下了肚,秦寿又眼巴巴的看着曲童“大哥,还有吗?我都两天没吃饭了。” 曲童抿了抿嘴,转身走到石壁边,弯腰拿起随手丢在石壁边的麻绳,秦寿见曲童拿麻绳非但不害怕,反倒开心的跑过去,主动背过身去道“大哥,我就知道您最好了,其实您不用捆我,我也不会跑的,这荒山野岭的我又不会武功,跑出去不是找死吗?” 曲童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笑“你倒是很懂事,不过捆还是要捆的。” “哎哎,大哥您说怎么样就怎么样。”秦寿连忙点头。 曲童手脚利索,很快就将秦寿捆绑好了,从怀里一抹,拿出一块布,递到秦寿嘴边,秦寿十分自觉的把嘴张开,曲童稍微用力,将布塞到秦寿嘴里。 “老实呆着,我去给你弄点肉回来。”曲童嘱托道。 秦寿连连点头,示意曲童早去早回,曲童微微一笑,转身出了山洞。秦寿老实的坐在石壁边,等着曲童回来。 不是他不想跑,之前跑过几次,每跑一次就让自己痛一次,最后便彻底的放弃了这个打算。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曲童就回来了,肩膀上扛着一头野猪,另一只手抱着一捆干柴。 将野猪放到暗河边收拾好,砍下一条后腿,生起火,将野猪后腿放到火上烤之后才将秦寿放开。 刚放开秦寿就冲到了火堆旁,眼巴巴的看着火上的野猪后腿,口水顺着嘴角直往下流。 曲童莞尔一笑“今天运气好,刚出去就碰到一头野猪,够你吃一段时间的了。” “嗯嗯。”秦寿连连点头“还是大哥对我好,秦寿铭记于心。” 曲童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笑意,道“不用记着我的好。” 秦寿闻言愣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暗淡,随之便消失不见了,傻笑着问“大哥,能否告诉我,你们为什么绑我?” 曲童扭头看了一眼秦寿,笑了笑道“你说错了,我们不是绑你,而是帮你,如果没有我们你早就死在欧阳长青的手中了。” 秦寿脸色一苦“欧阳长青,欧阳长青为什么杀我?难道就因为我当初没有选择投靠他吗?” 曲童冷哼“我只是办事的,至于欧阳长青为什么杀你,你可以亲自去问他,要不要我送你去?” “不用,不用不用,我开个玩笑。”秦寿连忙摇头,眼神飘飘,试探着又问“大哥,那你们会不会也杀我?” 曲童脸色一凝,转动着手中的野猪后腿,没有答话。 秦寿苦笑一声,已然明白了过来,不由惨笑一声,扬起头看着山洞洞顶感叹“想我秦寿一生,宦海浮沉,没想到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呵呵呵......” 听着秦寿不似人类发出的声音,曲童不由皱起眉头,手臂一转,将野猪后腿塞到秦寿手里“秦大人,你自己烤吧,我出去透透气。” 说完就起身离开了,秦寿看着手里野猪后腿,怔怔出神,最终不知想到了什么,拿起烤了一半的野猪后腿就撕咬起来,每咬一口都有血水滋出来,看着很是渗人。 日落西山,段刚回来了,曲童站在山洞口问“少主都给你说了吗?” 段刚点点头,将一个包袱递给曲童道“说了,让咱们尽快出发,这是给秦寿的衣服,少主说让他穿的体面一点。” 曲童接过包袱,转身进了山洞,一会儿之后,就带着洗漱换好衣衫的秦寿出来了。 段刚也不废话,头前走了。 曲童和秦寿跟在后面,秦寿忍不住问“大哥,咱们这次去哪里啊?” 曲童也不隐瞒他,回答道“凉州。” “凉州?”秦寿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原本以为曲童给他换上新衣服,是要送他上路的,现在看来不是,因为杀自己没有必要跑到凉州,在这里就是最好的地方,山高林密,了无人烟。就算自己尸骨烂了都不会有人发现。 想到自己暂时不会死,秦寿不由开心的笑了“凉州好啊,凉州风景很美的,羊肉也很好吃。” 曲童笑了笑没有搭理他,秦寿一点也不在意,笑的像个傻子一样。 天快黑了的时候三人终于出了山林,路边段刚早就备好了三匹良驹,来到马匹前,段刚突然停住了,抬手拔出腰间柳叶刀,甩飞出去,噗的一声,将前面一颗碗口粗细的柳树拦腰砍断了,柳叶刀飞回,被段刚接住,插回腰间刀鞘之中。 秦寿吓得脸色苍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叩头“大爷,咱们不是去凉州吗?不要杀我!” 曲童也被段刚突然的奇怪举动吓了一跳,忍不住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段刚没有理会曲童,扭头对着秦寿咧嘴一笑“秦寿,咱们一人一匹马,你要敢跑,那棵树就是你的下场。” “呼~!”秦寿闻言顿时长出一口气,苦笑道“大爷,我不跑,打死我不也跑,我对天发誓。” 曲童也是苦笑不得,摇摇头扶起秦寿上马,自己也骑上一匹,带着秦寿头前走了,段刚得意的哼了一声,跳上马匹,也跟着出发了。 第六十四章、法师爷、到! 第六十四章、法师爷、到! 欧阳长青府隼院之中,双飞还在拷问刘权,但是一无所获,不管双飞怎么拷问,刘权的回答和二篮子如出一辙,不知道。 而二篮子还在昏迷之中,这让双飞气得差点暴走,杀了刘权。 转眼三天过去,帝都并未发生令人激动的事情,那些在茶楼酒楼的酒客也少了许多的谈资。 而在凉州地面上,也开始渐渐的出现一些流民,沿着官道漫无目的的游走,乞讨,不知明日会如何。 凉州边境的官道上却出现了一位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就是秦寿,秦大人,身旁跟着两位游侠打扮的江湖人,蒙着面,自然就是段刚和曲童两人。 三人没有骑马,而是选择牵着马步行,马屁股上放着一个硕大的包袱,远远的曲童就看到前面有一行人,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步履阑珊,显然就是被蝗灾迫害而被迫离家的凉州百姓。 曲童扭头对着秦寿道“之前教你的都还记得吧。” 秦寿连忙回答“记得,记得。” “嗯。”曲童点点头,扭头示意前方那一行流民,秦寿立即明白过来,牵着马快步走了过去。 流民看到衣着华丽的秦寿牵着马匹过来了,不等秦寿说话,领首的一个枯瘦如柴的老者当即拜倒在地祈求“大老爷,求求你给我们一点吃的吧。” 秦寿温和一笑,上前搀扶起老者,老者有点懵,本能的闪躲一下,不是害怕,而是担心自己弄脏了秦寿的衣服,被责怪。 “大老爷,行行好吧。”老者浑浊的眼睛期望的看着秦寿。 秦寿即使铁石心肠,面对这样的一个老者也不由动容,但是依旧没敢忘记曲童的吩咐,笑了笑问“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们这是去哪里啊?” “哎~!”闻言老者更加伤心了,呜咽道“大老爷是外地来的吧。” 秦寿点点头,老者接着道“我们这里闹了蝗灾,地里的庄稼都被蝗神吃了,我们只得出来乞讨,讨口吃的,大老爷您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吧,小老儿不要紧,我这孙子刚刚五岁,求您给我孙子一口吃的,小老儿感激不尽。” 秦寿扭头看向那个躲在自己母亲身后的小娃娃,满脸的灰尘,面黄肌瘦,秦寿伤感的叹了一口气“天可怜见,我大魏子民何至如此?老伯,您和您的家人不用走了,朝廷的救灾粮已经在凉河上了,不过两日便会送到这里的。” 老者惊讶的瞪大眼睛“真的吗?大老爷可不要诳我老汉。” 秦寿连忙保证“自然是真的,朝廷的中书监长孙良大人亲自下达的命令,两日之内粮食必到。” “啊呜呜呜呜......”老者闻言当即对着帝都的方向叩头痛哭。 秦寿连忙扶起老者“老伯,我就是奉了长孙大人之命来的,这样吧,我看你们确实饿的不行了,我先给你们点钱财,去买点吃的,回去等着朝廷救灾。” 说完秦寿对着曲童挥挥手,曲童立即从马屁股的包袱中抓出一把铜钱,足有三十枚,送到老者手中。 老者捧着铜钱,激动的热泪盈眶“大老爷,这如何使得,用不了这么多。” “哎!老伯不必推辞,这不是我送给您的,我是替长孙大人送给您的,长孙大人就是害怕朝廷救济还未到,你们等不及,才让我来,老伯拿着吧。”秦寿闻言道。 老者呜咽不知该怎么感谢,只得一个劲的叩头不止,拉都拉不起来,曲童等人无奈,只得上马离开了。 随后不管遇到多少流民,秦寿都会下马送出铜板,说出这番话,少则一人五枚,多则一人十枚,好好的当了一回散财童子,虽然不多,但是也足够他们撑到救济粮运到。 当然除了曲童、段刚、秦寿三个人之外,还有很多人都在做同样的事,一时间中书监长孙良的大名传遍了凉州地面,甚至还有人为长孙良立了神位祭拜。 当然林州和丰州也不例外,在同一天,长孙良三个字比蝗灾传播的速度还要迅猛,几乎尽人皆知。 第二天法文和才带着随从来到凉州地面,不过他们并不理会路边乞讨的百姓,而是直奔凉州刺史府而去,直到快到凉州城时,法文和无意间看到有人在路边向着一个神位祭拜,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顿时大吃一惊,救苦救难长孙良七个字宛如钢针一样扎进法文和的眼睛里。 法文和当即便勒马停住,对身边的一位黑衣血刀人问道“怎么这里会有人祭拜长孙良?” 黑衣血刀人也是一脸的不解之色,摇摇头道“属下和您一路来的,属下也不知道。” 法文和眉头皱起,黑衣血刀人接着问“师爷,我下去问问?” 法文和点点头,黑衣血刀人翻身下马,过去问道“诸位乡亲,你们为何在此祭拜长孙良?” 立时便有人答道“这位小哥不知,长孙大人可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 “啊?”黑衣血刀人愣住了,再问“为何如此说?” 那人便将秦寿等人如何救济他们的事说了一遍,法文和听了顿时惊呼道“什么?长孙良下令救灾?!” 黑衣血刀人也察觉了不妙,回身问“师爷,长孙老贼竟然跟我们玩这一手,太无耻了,我们怎么办?” 法文和何尝不知,气得咬咬牙,看着不远处的凉州城冷哼道“雕虫小技,只要粮食在我们手里,就改变不了大局,先进城,见过刺史之后再去码头!” “是!”众人领命,骑上马扬长而去,进了凉州城便直奔刺史府,令法文和奇怪的是,凉州城里的百姓不像路上见到的那些人一样,一个个喜笑开颜的,似乎一点也不感到忧愁。 看到这样的景象,不仅让法文和心头一紧,加快速度前去刺史府,刚来到刺史府门口,凉州刺史已经等在府门口了。 见到法文和一行人,立即迎了上去,道“请问哪位是法文和,法师爷?” 法文和翻身下马,上前道“我就是,你就是凉州刺史岑问岑大人?” 岑问立即笑着拱手“正是下官,下官等候多时了,法师爷请跟我来,下官早已备好了酒菜,给您接风洗尘。” “嗯?你知道我今日会来?”法文和疑惑道,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好预感。 岑问笑着回答“那是自然,欧阳大人派遣的人昨夜已经来过了,说您今早必到,让下官在此迎候。” “什么?”法文和以为自己听错,问道“你说我们的人来过了?” 岑问指着法文和身后的黑衣血刀人道“是啊,昨夜来了两个和他穿一样衣服的人,还带来了朝廷的赈灾粮,下官已经依照欧阳大人的意思连夜发放到了各县,林州和丰州那边也已经送去了。” “你说什么?你已经把赈灾粮发出去了?”法文和震惊的瞪大眼睛问。 岑问不解的看着法文和,不知道法文和为何生气,呆呆道“是啊,下官乃是按照欧阳大人的意思办的,可有不对?” “你!!!”法文和气得指着岑问,咬着牙问“你说按照欧阳大人的意思办的,那你可有欧阳大人的诏书?” 岑问立即道“有啊。”说着从怀里掏出诏书递给法文和。 法文和接过打开一看,顿时愣住了,字迹,大印一点不错,让法文和都有点怀疑了,连忙从自己怀里拿出同样的诏书对比,除了内容其他的一模一样。 “这,这怎么可能?” 岑问见法文和又拿出一份诏书,这才察觉不对劲,犹豫了一下道“法师爷,昨夜的那两个人难道不是欧阳大人派来的?” 法文和怒吼道“当然不是,如果是,我还来干什么?见你一面,还是吃你一顿?啊?” 岑问这才知道自己被骗了,吓得咽了口口水,额头冒汗,突然想起来什么,连忙道“法师爷,昨夜那两个人还留下了一个大箱子,说是送给您的。” 法文和连忙道“在那呢?带我去。” “是!”岑问不敢犹豫,快步带着法文和进入刺史府,来到一间厢房之中。 “打开!”法文和直接下令,身后的黑衣血刀人立即上前,一刀劈开铜锁,打开箱子一看,惊讶的向后跳去,原来里面是两个被捆着的光嘟嘟的人。 法文和上前细看,发现这两人正是自己派往鲁州给鲁州刺史李阳下令的人,竟然被人打晕扒光了躺在这里,身上还放着一块锦绢。 法文和拿起一看,顿时傻了,这正是欧阳长青给鲁州刺史李阳的诏书,只是盖着大印的地方缺了一块,法文和连忙拿出凉州刺史岑问给的诏书,在大印的位置用力一扯,就把盖着大印的地方扯下来了。 法文和一手拿着诏书,一手拿着盖着大印的小方块,气得浑身直抖,咬着牙道“长孙良!你卑鄙无耻!!” 黑衣血刀人还是第一次见法文和这个样子,上前小心道“师爷,我们怎么办?” 法文和用尽浑身力气让自己冷静下来,那些到了百姓手中的粮食是不可能再要回来了,可是自己就这么回去,下场可想而知。 “追查!这一定是秦寿为长孙良谋划安排的,现在他们肯定还在凉州境内,就是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他找出来!不然我们谁都无法向欧阳大人交代!”法文和怒声道。 “是!属下这就召集人追查!”黑衣血刀人连忙领命而去。 “还有你,凉州刺史,你也逃脱不了责任。”法文和指着岑问道。 岑问吓得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颤声道“法师爷,请法师爷救我。” 第六十五章、招供(上) 第六十五章、招供(上) 法文和冷哼“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现在你就去张贴布告,告诉你治下的百姓,这些粮食是欧阳大人下令送来的,不是他长孙良,如果你能挽回的好,或许还能有救,你自己看着办吧。” 岑问连忙起身,慌慌张张的跑出去安排了。 而此时段刚、曲童带着秦寿已经离开了凉州,返回帝都,在帝都西面的山林中重新找到一个地方藏身。 在段刚三人返回到帝都的同时,法文和派出的黑衣血刀人也终于查到了线索,在刺史府大堂上,黑衣血刀人向法文和汇报。 “师爷,属下已经查到了,有灾民说,是有一个姓秦的人给过他钱财,根据他的描述,此人确定是秦寿无疑,属下还查到在咱们来之前,秦寿不仅亲自来了凉州,还派出了大量的人手四处宣扬赈灾是长孙良下的令,更是四处给灾民钱财。” 法文和问“那他人呢?你们找到没有?” 黑衣血刀人摇摇头“我们查到之后已经晚了,根据被秦寿救济的人说他们早已经离开了凉州,不知去向!” “啊~~!”法文和气得将手中茶杯摔在地上,怒声道“秦寿,我法文和与你势不两立!!” 加上之前法文和的弟弟法文孝一事,这次法文和真的彻底记恨上了秦寿。 黑衣血刀人自知事情没有办好,见法文和发火,也不敢多说什么,退到一边低头不语。 法文和接着咬牙道“大人说的没错,秦寿不除,必成后患!” 正在此时凉州刺史岑问从外面回来了,法文和上前问道“岑大人,事情办得怎么样?” 岑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道“布告已经全部张贴出去了,林州和丰州那边也都发布了布告,下官还让下面的衙役四处宣扬,但是还是有很多人认为赈灾是长孙良的命令。” 法文和接着问“哪有多少人相信赈灾是欧阳大人的命令?” 岑问回答“师爷放心,下官在这里还是有些威信的,大部分百姓都相信了布告上的内容。” 岑问顿时长出了一口气“如此就好,这样咱们也勉强可以向欧阳大人交代了。” 听法文和如此说岑问也是浑身一松,心里的石头算是放下了。 此时寒府内,洪四浩与吴桐对面而坐,肖文在一旁煮茶。 洪四浩问“凉州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吴桐连忙回答“少主,和您想的一样法文和果然利用凉州刺史岑问在凉州发布了公告,致使很多百姓转变的观点,相信赈灾一事乃是欧阳长青所为,将原本长孙大人的神位换成了欧阳长青。” 洪四浩点点头,接着问道“段刚和曲童呢?现在怎么样?” “他们已经回来了,现在帝都西面的仙谷山中,依照您的指示,曲童会暂时看着秦寿,段刚今天晚上就会回来了。” 洪四浩接着说“嗯,以后看管秦寿之事,就交给曲童一个人吧,段刚以后就不要去了。” 吴桐担忧道“少主,只让曲童一个人只怕难以应付翎鸽的那些手下。” 洪四浩笑了笑道“没事,曲童现在也已经成长起来了,武功虽不如段刚,但是还是很聪明的,再说了让他看管秦寿,是为了不让翎鸽的人找到,不是和翎鸽的黑衣血刀人打架的,曲童一个人足以应付了。” 吴桐点点头,稍稍放心下来,接着又皱眉道“少主,这次凉州蝗灾,说起来咱们应该是和欧阳长青打了个平手,但是说到底还是欧阳长青吃亏,我想欧阳长青定会恼羞成怒吧。” 洪四浩笑了笑道“恼羞成怒说的不准确,应该是气急败坏。” 吴桐接着道“这就是属下担心的,您说欧阳长青会不会因此迁怒长孙大人,对他下手啊?” 洪四浩冷笑一声“迁怒长孙大人是肯定的,不过只要皇上还在,长孙大人就不会有事,皇上如今虽然不理朝政,但是保住长孙大人还是可以做到的,欧阳长青即使再气恼长孙良,但是在明面上也不能把长孙大人怎么样,不过......” “不过什么?”吴桐连忙问。 洪四浩抬头看了一眼墙壁上挂着的宝刀,接着道“不过明的不能来,以欧阳长青的性格,定咽不下这口气,暗地里应该会做些手段。” 吴桐顿时紧张起来,接着又想到了什么,问道“少主,您让段刚回来是不是就是想让段刚去保护长孙大人啊?” 洪四浩点点头,没有否认。 吴桐顿时放心下来,接着道“有段刚保护,再加上长孙大人府中的府兵和长孙大人的贴身侍卫夜榫,夜榫的武功我方山上试探过,还是不错的,有他和段刚在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一旁的肖文笑了“夜榫怎么也是风云榜上前二十的高手,自然不错。” 吴桐不屑道“风云榜,那是我们没有上,如果加上我们,夜榫能排进前三十就不错了。” 洪四浩眼神一凛,看着吴桐轻声呵斥道“不可胡言!” 吴桐立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底下头认错“对不起少主,吴桐知错了。” 洪四浩皱了皱眉道“风云阁帮了我们许多,风云榜乃是风云阁安身立命之本,今日之语不可再提!” “是!”吴桐拱手领命。 洪四浩见吴桐真的知道错了,便没有再责骂吴桐,接着问道“咱们的神箭手花少羽来了吗?” 吴桐连忙回答“少羽已经到了,现在竹音客栈中,由老吴暗中照看,现在要让他过来吗?” 洪四浩道“不用了,让他按照计划执行,丧钟,该敲响了。” 这次吴桐并未露出兴奋之色,反而有些伤感,犹豫了一下,才领命道“是,少主。” 欧阳长青书房内,双飞将凉州之事详细的禀报给了欧阳长青。 欧阳长青气得横眉竖立“秦寿!又是这个秦寿,屡次坏吾好事,老夫要将他满门抄斩!” 嘭!下人刚刚换的新茶杯,又被盛怒的欧阳长青摔了个粉碎。 双飞还是第一次见欧阳长青这般生气,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双飞!刘权招了吗?”欧阳长青接着问道。 双飞面露惭愧之色“回禀大人,这个刘权和那个小太监一样,不管问什么都说不知道。” “废物!他不说你就没有办法了吗?啊?”欧阳长青质问。 双飞为难道“大人,刘权的职位虽然只是功曹,但是他毕竟是赵大人的妹夫,而且赵大人也曾经向属下打听过刘权的下落,所以......” 欧阳长青眯起眼睛道“赵刚?” “是!”双飞回答。 欧阳长青眼神内敛,良久之后决定道“走,带老夫去地牢,老夫要亲自问问这个赵刚的妹夫。” 双飞连忙道“大人,地牢乃是肮脏之地,您不能轻易前去啊。” “起开。”欧阳长青根本不予理会,推开双飞大步流星的走出书房,双飞无奈只得跟了上去。 来到地牢之中,刘权身上的官服早就被打烂了,根本就认不出那是官服,被捆在十字木架上,有气无力的耷拉着脑袋。 正在此时,帝都中报时辰的钟声响了,如果细心的人一定会发现钟声少了一声,只可惜地牢建在地下,这优美的钟声没能传递进来,里面的人听不到。 欧阳长青走到刘权的面前,沉声道“刘权,认得老夫吗?” 刘权慢慢的抬起头,看到自己面前的人是欧阳长青后,立即便痛哭了起来“欧阳大人,我冤枉啊,我是冤枉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他们绑到这里来了,欧阳大人救我,看在我是赵大人妹夫的份上,救救我吧。” 欧阳长青立即皱起了眉头,道“你一个治粟内史的功曹,为何在长孙良的府中?一呆就是那么多天?” 刘权立即道“那是长孙良硬要我留下的,他不让我走啊。” 欧阳长青紧紧盯着刘权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难道你去长孙府也是长孙良绑你去的?” 刘权被欧阳长青看的有点心虚,结巴道“我,我,是长孙良请我去的。” “哼!”欧阳长青冷哼,他岂会相信,正要说话,一名黑衣血刀人进来了,禀报道。 “禀告大人,双飞首领,那个小太监醒了。” 刘权闻言,眼睛不由一睁,流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神色,好在欧阳长青的注意力都被进来禀报的黑衣血刀人吸引住了,没有注意到刘权的眼神变化。 双飞大喜道“真的?” “是,刚刚醒的,属下就来禀报了。”黑衣血刀人连忙道。 双飞立即向欧阳长青请示“大人,这个小太监昏迷之前已经答应招供,属下现在就去审问。” 欧阳长青抬手道“不,把他带到这里来,老夫亲自审问。” 双飞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刘权便明白了欧阳长青的意思,对黑衣血刀人下令道“照大人说的做。” “是!”黑衣血刀人领命而去。 双飞则转身冷笑着看着刘权道“刘大人,你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你再不如实交代,再过一会儿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刘权眼神一慌,连忙低下了头,双飞得意一笑“刘大人,如果你现在交代,我可以为你向欧阳大人请求,看在赵大人的面子上欧阳大人或许会饶你一命。” “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刘权依旧摇头回答,但是惊恐的神色却出卖了他的内心,对这样的表情双飞再熟悉不过了。 冷笑一声,不在言语,双飞知道这个时候越是安静越好,果然刘权开始时不时的看向牢门的方向,期望着二篮子不要出现。 但是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二篮子被两个黑衣血刀人架着来到牢房之内。 “禀报大人,双飞首领,人带来了。”一名黑衣血刀人禀报。 欧阳长青并未说话,扭头示意双飞,双飞领会,缓步上前,伸手拉了拉二篮子的衣领,道“小太监,你的伤也好了,你是不是该兑现你的承诺了?” 刘权闻言紧张的看着二篮子,二篮子缓缓抬起头,刚要说话,就看到了刘权,本能惊呼道“刘大人?” 接着惊疑的看着双飞问“他怎么也在这里?难道?” 双飞眼睛一亮反问道“你认识他?” 第六十六章、招供(下) 第六十六章、招供(下) “我,我,”二篮子眼神不断的在双飞和刘权身上扫视。 双飞见二篮子犹豫了,双眼一眯,冷声道“小太监,如果你想再尝试一下我的手段,我一定满足你。” “不,不!我不要。”二篮子连忙惨叫,眼神中充满的惊恐之色。 刘权也露出了绝望眼神,双飞笑了“那就说,你是谁的人?” “我,我是秦大人的人。”二篮子说完整个人都像是没了力气一样,挂在两个黑衣血刀人的身上,双目空洞无神,彻底放弃了抵抗。 双飞兴奋的问“是秦寿吗?” 二篮子点点头。 双飞指着刘权又问“那他呢?” 刘权顿时惊恐的看着二篮子,不断的摇头,二篮子颤抖着嘴唇道“也是。” 双飞笑了,扭身想看死人一样看了一眼彻底绝望的刘权之后便不再理会,接着问二篮子道 “那秦寿现在在哪?怎么找到他?”双飞接着问。 二篮子却反问道“那你们答应不杀我,是真的吗?” 双飞笑着点头“放心,我说话一向算数,你看你的伤我不也治好了吗?说罢。” 二篮子看着双飞,咽了口口水,咬牙道“好,我说,其实我不知道秦寿在哪,因为都是他派人来联系我的,我现在被你们抓来了这么久,联系我的人估计也察觉了。” 双飞冷哼道“那你的意思就是说,你其实也不知道秦寿在哪了?” 二篮子连忙摇头“我虽然不知道他在那,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联系我的人的长相,你们只要找到他就一定能找到秦大人,不,是秦寿。” “好!”双飞当即答应一声,立即吩咐人将画师叫了过来,画师就在隼院之中,很快就来了。 “说罢,他会依照你的描述,画出那个人的长相。”双飞道。 二篮子点点头,回想着联系他的那个人的长相,阐述给画师听,一炷香的时间过去,画师也画好了画像,双飞上前拿起画像看了一眼,上面的人他并不认识,递到二篮子面前问“是这个人吗?” 二篮子仔细看了一眼,点点头“不错,就是他,只要找到他,你们就能找到秦寿。” 双飞这才转身拿给欧阳长青看,欧阳长青点点头“找到他!” “是!”双飞领命。 二篮子连忙问“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你们是不是该放了我们了?” 双飞置若罔闻,面对着欧阳长青,问“大人,他们是不是......”说着做了一个杀的手势。 欧阳长青摇摇头“不,把他们交给廷尉府,让廷尉府来处理。” 双飞微微一愣,接着便冷笑道“属下明白了。” 欧阳长青这才转身出了牢房。 二篮子看着双飞问“是不是该放了我了?” 双飞不屑一笑“对,不过放不放你们我说了不算,要廷尉府说了算。” “什么?我不去廷尉府,我不去。”二篮子努力的反抗着,但是无济于事,还是被双飞押送着离开了地牢,包括刘权在内。 双飞亲自将两人送出欧阳长青府,押到囚车上,亲自押送到廷尉府,因为双飞已经打听到现在赵刚正在廷尉府中。 来到廷尉府门前,禀报之后,不一会儿赵刚便出来了,并未注意到囚车上的人,来到双飞面前问“双飞,这二人是怎么回事?” 双飞微微一笑,客气道“赵大人难道连自己的妹夫都不认识了吗?” “妹夫?刘权?”赵刚皱眉问,扭头仔细一看,果然就是失踪很久的刘权,惊讶问道“双飞,我妹夫怎么了?” 双飞呵呵一笑,也不废话,大手一挥,下令道“来,把人放出来,和咱们的赵大人好好见个面。” “是!”黑衣血刀人领命,将刘权和二篮子从囚车中放了下来,押到赵刚面前,刘权闭着眼睛,无颜面见自己的大舅哥。 赵刚皱眉看着刘权,心里也是五味杂陈,扭头问双飞“双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在这时,两只利箭带着破空声射来,噗噗两声,一只射在刘权的背心,一只似乎射偏了,射中了二篮子的右臂。 “啊~~!”刘权和二篮子同时发出惨叫之声,刘权当场倒地昏死了过去,眼看着就活不了了。 双飞反应最快,立即拔出腰间长刀,大喝“有刺客。”同时顺着利箭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的房顶上站着一个人,又一次拉开了硬弓,抬手便射了一箭,不过不是向着双飞去的,而是向着赵刚去的。 就在这刹那间,双飞挥刀想要劈开箭矢,却意外的劈空了,惊恐的向后看去,却看到右臂中箭的二篮子扑到了赵刚的身上,替赵刚当下了这致命的一箭。 刺客见一箭未中,而那些黑衣血刀人也已经冲过来了,只得选择放弃,转身施展轻功离开了。 双飞则一脸不解的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一幕,脑海中问着,小太监为何拼死保护赵刚?还有刺客为何要杀赵刚?小太监和刘权被暗杀他可以理解,但是为何要杀赵刚?小太监还保护了赵刚。 一系列的问题瞬间就充满了双飞的脑袋。 而赵刚也是一脸的懵逼,呆呆的看着在自己怀中缓缓倒地的小太监,震惊得瞪大眼睛,不知该说什么,同样不明白为何有人刺杀自己,而这个自己素不相识的人又为何要救自己? 就这样双飞看着赵刚,赵刚则看着倒在地上的小太监,一时间时空仿佛静止了一般,他们的手下不用人吩咐,就已经冲出去,追捕刺客了。 最终还是双飞先反应过来,冷冷的看着赵刚道“赵大人,您好自为之。” 说完转身也去追刺客去了,赵刚更加迷茫了,看着双飞纵身离开,想要说话,但人已经走远了,又想起这里可能还有危险,转身就跑进廷尉府,不敢再露面。 日落月升,双飞最终还是没能追上刺客,回到欧阳长青府中,将自己亲眼所见之事,禀报给欧阳长青。 欧阳长青听过之后,眼神中也露出了一丝难以置信之色,惊疑问道“你说那个小太监中箭之后还拼死保护了赵刚?” “正是!如果不是属下亲眼所见,属下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双飞回答。 欧阳长青厚厚的眼袋抖动了一下“看来,事情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双飞试探着问“大人,要不要将赵大人监视起来?” 欧阳长青抬起手,冷笑一声“这么多年了,终于出现了一个令老夫感到兴奋的对手,老夫要好好陪他玩玩。” “那大人的意思是说不管赵大人了?”双飞问。 “不,先不用管,只要确保赵刚在帝都就行,先把画像上的人找到再说。”欧阳长青决定道。 “是!”双飞拱手领命。 双飞走后,欧阳长青依在椅子上,双目淡淡的看着前方,道“秦寿,老夫以前看错你了。” 寒府中,洪四浩不断的在书房中来回踱步,神情紧张,肖文突然推开门进来了。 洪四浩立即上前问道“怎么样?” 肖文点点头“少主放心,孙大夫说暂时没有危险了,只要他们能醒过来,就没事了。” 洪四浩闻言浑身一松,长出一口气“呼,没事就好。” 肖文担忧的看着自家少主道“少主,您没必要这么自责,我们都理解。” 洪四浩摇头道“不,我答应过二篮子要带他去见他的父亲的,我不能食言。” 肖文也不由轻叹一声“少主,我们都知道咱们在做什么,其实我们都做好了这个准备,方山的兄弟每个人都做好的随时死去的准备,我们不后悔跟着您,也不后悔当初的选择。” 洪四浩眼眶微红,咬牙道“你们都还年轻,还有许多美丽的时光,你们的人生应该是完美的,我们每一个人的生命都应该是完美的。” 肖文笑了“少主,生活在这样的一个世道里,我们早就想过应该过什么样的生活,您说的那种生活还是让我们的下一代去享受吧,您不是也说过,我们的努力都是为了我们的后代过上更好的生活吗?” 洪四浩轻叹“可是付出的代价太过沉重了。” 肖文笑着回答“少主,您不是还说过,付出的越多,得到的就越多吗?我们相信跟着您,即使付出生命的代价,以后我们的子子孙孙,就会得到更加美好的生活。” 洪四浩闻言,缓缓抬起自己的手,定定的看着,眼神变得坚定“会的,我一定会让我们的子孙生活在一个没有黑暗,没有令人恶心的勾心斗角,阴谋诡计的时代!!” 第六十七章、试探 第六十七章、试探 “少主,我相信您会做到的,咱们方山的兄弟们也都坚信不疑。”肖文定定的看着洪四浩缓缓叙说着自己的心声。 洪四浩深知,走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了后退的可能,唯一要做的就是前进,不断的前进,即使知道前方险阻重重,也不可能后退半步。 想到此处,洪四浩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眼神也变得凌厉,缓缓道“外有贼寇垂涎,内有国贼盘桓,千山万水重重峦,难当我辈天下安!” 肖文闻言,顿时震惊不已,激动难当,热泪盈眶,噗通一声跪伏在地“少主!” 洪四浩不知道他这一首感性而发的诗词,在很多年后,广为流传,为世人所崇拜。 欧阳长青府中,翎鸽的伤势终于好了,虽还不能与人剧烈交手,但是正常行走已经没有问题。 刚刚恢复翎鸽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到欧阳长青的书房,面见欧阳长青。 “大人,属下已经痊愈了,这些日子属下不在,双飞可有出错?”翎鸽行礼问道。 欧阳长青见到翎鸽痊愈,心情还是很好的,笑了笑说道“双飞还是不行啊,比起你来还是有所差距,怎么样?现在可能做事了?” 翎鸽连忙道“属下早就迫不及待了。” “哈哈,好,画像上的这个人,双飞已经去查了,但老夫还是想让你来接手,去查一下,此人是谁?查到之后暂时不要打草惊蛇。”欧阳长青拿起画像递给翎鸽道。 “是!”翎鸽连忙上前接过,仔细看了一眼,疑惑道“此人我好想有些印象。” “哦?”欧阳长青顿时一喜,问道“那你可还记得此人是谁吗?” 翎鸽凝神想了一下,猛然道“此人好像是卫尉府中的皇宫内卫,好像叫李明。” “卫尉府?”欧阳长青低眉自语一句,问道“你确定吗?” 翎鸽再次拿起画像仔细看了看道“属下可以确定,此人就是皇宫内卫,隶属卫尉府的李明。” 欧阳长青笑了“看来,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翎鸽不解道“大人,您的意思是?” 欧阳长青刚想说话,门外传来双飞的声音“启禀大人,双飞求见。” “哦?双飞来了,翎鸽,去带他进来吧。”欧阳长青笑道。 “是!”翎鸽躬身领命,转身来到门前,打开门,双飞刚想进来看到为自己开门的竟是翎鸽,不由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连忙行礼“首领。” 翎鸽点了点头,侧身让双飞进来,双飞犹豫了一下才抬步走了进来,上前施礼“大人。” 欧阳长青微微额首,问道“双飞,查到了吗?” “是,属下已经查清画像上的人就是皇宫内卫李明,隶属于卫尉府。”双飞回答。 欧阳长青看了一眼翎鸽,点头道“嗯,这个我已知晓,还有什么吗?” “啊?”双飞愣了一下,不知道在他来之前翎鸽已经认出了画像上的人,眨了眨眼睛道“属下还查出,这个李明和赵刚的之间还有所联系。” 欧阳长青闻言脸色一沉,眼神闪动一时间没有发话,翎鸽见欧阳长青如此神情,看着双飞问道“这个李明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只是一个普通的皇宫内卫,怎么会和九卿之一的赵大人有所联系?” 翎鸽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双飞并未告诉他昨日廷尉府前赵刚遇刺一事,所以翎鸽才会这么问,如果知道了也不会这么问了。 双飞犹豫的看了翎鸽一眼,用眼神请示欧阳长青,欧阳长青道“将昨日之事,告诉翎鸽吧。” 双飞这才领命道“是。”接着将昨日自己亲眼所见的情形一一讲述给翎鸽。 翎鸽听完也不由瞪大眼睛,问“这么说赵大人有可能投靠了秦寿?小太监和刘权被捕,秦寿为了确保他的安全,派人刺杀他们三个,这不可能吧?赵大人可是跟随了大人多年,怎么可能会是这样呢?” 面对翎鸽的疑问,欧阳长青轻轻一笑,眼神转冷,道“是不是试试就知道了,双飞,你代我去问候一下赵刚。” 双飞当即领命“是!” 翎鸽看着领命而去的双飞,不知该怎么阻止,他还是不相信赵刚会背叛欧阳长青“大人,关于赵大人之事,属下还请您三思而后行。” 欧阳长青闻言抬手道“行了,你伤势刚好,还是回去休息吧。” 翎鸽并未遵命退下,而是上前道“大人,我是伤势早就好了,可以为您分忧了。” “那好,师爷还在凉州未归,既然如此,你就替我去一趟梁家吧,自从小皇帝重阳下旨不再设立太师太傅之后,梁家就一直装聋作哑,你去帮我问问他们究竟是怎么想的。”欧阳长青道。 “是!”翎鸽拱手领命。 而双飞回到隼院中换了身衣服,前往赵刚府中,赵刚身为九卿之一,府邸也在贤良坊中,所以很快双飞就来到了赵刚府邸。 通报之后,双飞顺利进入到赵刚府邸,来到偏厅,赵刚已经等在哪里了。 见双飞过来,赵刚身为九卿自然不会对双飞行礼,只是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双飞也不客气,跟着赵刚进入偏厅,各自安坐,赵刚问道“双飞首领,此来可是向赵某阐述昨日之事?” 双飞笑着点头“不错,赵大人好运气,昨日那一箭可谓又快又准,我都没能拦下来,赵大人竟可以死里逃生,不得不说赵大人鸿运当头啊。” 双飞故意没有提起小太监,足可见其用心,可是他这点小心思,怎么可能瞒得过赵刚,虽然赵刚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陷入到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但是他凭借着多年担任廷尉的经验,让他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不由皱眉道“双飞首领,你此来不像是来告知我刺杀我的是谁,好像是问罪的,双飞首领,即使刘权他真的做了什么违法之事,也是他的事与我赵刚无关。” 双飞冷笑道“赵大人推得真干净啊,难道就没有其他的要跟我说的吗?” 赵刚闻言不由一怒“你?我赵刚何时需要向你说什么?” 双飞并未生气,缓缓道“赵大人自然不必向我叙说什么,但是此时我并非只是我,这一点赵大人难道不明白吗?” 赵刚自是明白,不然双飞也不可能进得了他的大门,只是不明白双飞究竟想要说什么,又不肯放下自己的面子,加上他自信自己没有做过对不起欧阳长青的事,以自己对欧阳长青的重要性,即使有什么事情,欧阳长青也不会仅仅派双飞来找自己,故而淡淡道“如果欧阳大人有什么指示,双飞首领只管明言,赵某定会遵从。” “呵呵,赵大人,到了这个时候,您还装糊涂,当我是傻子吗?”双飞盛气凌人道。 赵刚终是忍无可忍,一掌拍在茶几上,站起身来,怒喝“双飞,看在欧阳大人的面子上我赵刚屡次忍让与你,别欺人太甚!” 双飞自是不惧,同样站了起来,与赵刚对视,但并未在赵刚的脸上,眼神中看到心虚的表情,心中不由犯嘀咕,难道赵刚真的不知情? 双飞自然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冷哼道“赵大人,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昨日我便提醒过赵大人,好自为之,难道赵大人还不醒悟吗?” 赵刚眉头皱的更紧了,愈加的糊涂了,皱眉道“醒悟?我赵刚行的正走的端,有何可醒悟的?” 双飞双眼微眯,再次质问道“那好,请问赵大人,刘权和那个小太监现在何处?” 赵刚闻言不由轻叹一声“刘权背心中箭,已无可救药,昨天已经被我送到了刘府,那个小太监我命人拉到城西安葬了。” “呵呵,刘府。”双飞嗤笑。 赵刚看着双飞竟对自己如此说话,刚刚平静一点的神色又是一怒,喝问“难道我身为廷尉,连让自己的妹夫回家安葬的权力都没有吗?” 双飞接着笑道“有,自然有,不过我来之前已经过去刘府了,他家灵堂之中的棺材里根本就是空的,赵大人,您还有什么好说的?” “什么?!空的?”赵刚震惊的瞪大眼睛。 双飞定定的看着赵刚,赵刚所表现出来的震惊并不似作假,看起来好像他真的不知道刘权的尸体不见了,这下让双飞原本升起的疑心又动摇了 赵刚接着问道“双飞,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双飞并未回答,收回对视的目光,缓缓拱手行礼“不好意思,赵大人,打扰了。” 说完转身就走了,留下赵刚一脸的不解之色,稍作犹豫赵刚便命人准备马车,准备亲自前往刘权府中一探究竟。 双飞离开之后,便回到了欧阳长青府邸,来到书房之中,将自己与赵刚的谈话说与欧阳长青听。 欧阳长青听完微微额首,淡淡自语“赵刚,念在你追随老夫多年多有功劳的份上,老夫就给你这次机会,希望你不要做傻事,逼老夫做选择。” 双飞闻言不由偷偷看了欧阳长青一眼,说出这样的话,足以证明欧阳长青已经怀疑甚至认定赵刚背叛了他。 想想背叛欧阳长青的下场,即使是双飞也不由打了个冷颤。 第六十八章、简言(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六十八章、简言(求推荐票,求收藏) 寒府中,吴桐从外面进来,洪四浩正在看一本野史,讲述的是大魏建国之前的事情,写的十分有趣,以至于吴桐都坐到了自己的面前,洪四浩才察觉到。 见自家少主抬头,吴桐这才行礼道“少主,我回来了。” 洪四浩看着吴桐,见吴桐整个人的精神都很好,便笑了笑道“二篮子是不是已经救过来了。” 吴桐闻言连忙点头“是啊,孙大夫真不愧为神医之名,二篮子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洪四浩也放心下来,道“孙大夫一生行医,救人无数,医术自是高超,这次孙大夫愿意出手相救,还要感谢风云阁,这样吧,你通知小七,让他代咱们谢谢风云阁主。” 吴桐连忙领命“是,我记下了。” “嗯!”洪四浩嗯了一声,刚想说话,肖文进来了,禀报道“少主,幽州刺史简言来了。” “师兄?他怎么来了?”洪四浩皱眉道。 肖文摇摇头“他没说,我本想请他走,但是他说没事,已经进来了。” “哈哈哈......”肖文话音刚落,简言爽朗的笑声已经传了过来。 洪四浩无奈,对着肖文摆摆手,起身来到门外,便看到走廊的另一头简言大步流星的走来了。 简言看到洪四浩,当即大笑了两声“哈哈,寒素先生,简某冒昧来访,打扰了。” 洪四浩嘴角勾起一丝苦笑,院中还有仆役在,自己又不能说什么,只能拱手作揖“简大人说笑了,寒某未曾远迎,还请勿怪。” “哈哈哈哈...不用,我简言不在乎那些虚礼。”大笑着,简言已经来到了洪四浩面前,悄悄挤了挤眼睛道“寒先生,可欢迎简某?” 洪四浩脸皮不由抖了一下,似笑非笑道“简大人前来,寒某岂敢不欢迎。” “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啊,简某还以为自己冒昧了呢。”简言像是在自己家一样,不用洪四浩请,大笑着走进书房之中。 洪四浩无奈只得跟着进到书房之中。 进来之后,简言看着肖文,道“你去那边站着去,我座这儿。” “我?”肖文懵了,不是不愿意,而是他第一次见到这般不客气的人,有些不习惯,扭头看向洪四浩。 洪四浩苦笑一声,对肖文道“你去再拿个蒲团过来,让师兄座。” 肖文无奈,只得听从,起身又拿了个蒲团过来,却发现简言已经坐到了他的位子上,他只好坐在一边。 刚刚坐下,便听到洪四浩道“肖文,你出去看着,别让人来这里。” 肖文脸色一苦,吴桐见这一幕也不由偷笑了一声,简言却抬手制止了肖文,道“不用,小耗子,欲盖弥彰,适得其反的道理不用我给你说吧,我知道你府中有眼线,他们谁要来就让他们来嘛,怕什么,随机应变就是了。” 肖文还是第一次见除了方文清之外敢以教训的口吻对自家少主说话的,即使是长孙良也对自家少主十分客气的,不由瞪大眼睛,扭头看向洪四浩,想看看自家少主的反应。 洪四浩虽然心里也觉得怪怪的,但是并未在意,对着肖文挥挥手道“就听简大人的,去吧。” 肖文懵了,呆呆答应一声“是,我知道了。”说完便扭身出去了,出去之前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简言,出去之后肖文还是听从洪四浩的,找了个借口将所有下人都支走了。 看着肖文出去之后,简言接着说道“小耗子,你对你的这些手下管教不严啊。” 洪四浩笑了笑道“他不是我的手下,而是我的兄弟,师兄,请别见怪。” 简言闻言,不由一愣,惊奇的看着洪四浩道“古语云,与人交,交心为上,计谋次之,盛威为下,看来师弟是领悟到这句话的真谛了,在这一点上师兄不如你。” 洪四浩笑道“难得师兄也有称赞我的时候,我不是在做梦吧。” “哈哈哈.....”简言闻言不由大笑起来,接着道“不过有一点我要说说你。” “哦?师兄请直言。”洪四浩十分恭敬道。 简言点头道“上次见面忘了问你了,你为什么取了一个这样的化名,寒素,太难听了。” 洪四浩微微一愣“师兄要说的就是这个?” 简言认真的点头“是啊,寒素,寒者,寒门也,素者,白也,合起来就是寒门白丁,穷苦百姓的意思,你说哪里好听?” 虽然简言说的在理,但是洪四浩却丝毫不在意,反问道“做一个寒门白丁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好啊。” “你!”简言恨铁不成钢的指着洪四浩,见洪四浩丝毫不为所动,也只得无奈轻叹“算了,你喜欢就好。” 洪四浩笑了笑,斟了一杯茶递给简言,问道“师兄,你这次来到底有什么事啊?” 简言抿了一口茶,回答道“没什么,就是来拜访一下最近帝都名声大起的方山寒素,巴结巴结你。”说完简言就笑了起来。 洪四浩却皱起眉头,就连吴桐也皱眉看着简言。 简言察觉到不对劲,立即道“怎么了?你们是不是也太小心了,小耗子,我告诉你,你现在的名声可是很响亮的,乃是欧阳长青看重的红人,很多人都想来拜见你,借你攀上欧阳长青的高枝,可是都被你拒绝了,你说我一个挖空心思想要讨好欧阳长青的外地刺史听到这样的消息,不来拜访一下你,是不是不正常?” 洪四浩无奈,虽然简言说的在理,但是在扳倒赵刚这样的一个紧要关头,简言来拜访自己还是不妥,本以为简言是有什么事找自己,没想到就是来拜访自己的,不免有些无奈又生气。 但是人既然已经来了,也没有必要再纠结这个了,若是真的引起欧阳长青的怀疑,到时再想办法吧。 想到这里,洪四浩看着简言道“师兄,既然你都来了,正好我给你说一下现在的情况,你也好做些准备。” 简言连忙点头“好,我也很想知道,你是怎么让欧阳长青舍弃赵刚的。” 洪四浩微微一笑,缓缓将自己的计划讲述给简言听。 洪四浩讲的很细,转眼太阳就要下山了,简言听得很入神,等洪四浩讲完之后,简言情不自禁的伸出脑袋,贴近洪四浩,不断的打量着洪四浩的脸。 洪四浩被简言突然的奇怪举动看的身子本能往后仰“师兄,你要干嘛?” 简言震惊道“我想看看,当年欧阳长青杀你的时候,是不是打开了你的任督二脉,你怎么变得这般聪明了?这么高明的手段你都想的出来?” 洪四浩无语翻个白眼,打趣道“不是欧阳长青打通了我的任督二脉,而是孙大夫打开了我的头颅,给我换了个脑子。” 简言眨了眨眼睛,突然冲着外面喊“孙大夫在这么?快请他出来,给我也换一个脑子。” 洪四浩忍不住噗嗤一笑“好了,师兄,你都四十五岁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 简言闻言转过身来,重新坐好“嘿嘿,人生在世多苦恼,应当及时行乐。” 洪四浩闻言不由摇了摇头,道“行了,师兄,时间也不早了,你该离开了,再不走只怕真的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了。” 简言也是神色一正,看着门外的天色,点点头“好,那师兄就告辞了。” 说完也不等洪四浩相送,径直就走了,真是来去如风,十分洒脱,丝毫不拖泥带水。 虽然如此,洪四浩为了不让人怀疑,还是跟着出去送了一段。 此时贤良坊赵府中,赵刚也从刘权的府中回来了,一脸的愁容,因为去了才知道双飞说的没错,刘权的尸体确实不见了。 再回想起双飞对自己说的话,让赵刚顿时感到十分的不安,回来的路上赵刚一直在沉思这件事,但是始终没能想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事情出的太过突然,让他一时间有点措手不及的感觉。 来到客厅中久坐沉思,就连正房夫人让他去吃晚饭,都没有去,眼看着天色暗了下来,赵刚就像是被定格了一样坐在客厅主位上一言不发。 哒哒哒,突然客厅外进来了一个人,身手矫健,身穿着铠甲,正是赵府府兵的统领赵贵喜,是赵刚的心腹之人,也是赵家之人。 赵贵喜快步来到赵刚面前,拱手禀报“家主,您让我找来的人已经找到了,您看是不是派他们前往黔州。” 赵刚闻言回过神来,刚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未听到赵贵喜的话,问道“贵喜,你说什么?” 赵贵喜也是愣了一下,接着又重复一遍刚才话。 赵刚听完有点犹豫了,赵贵喜却以为赵刚不相信他了,连忙保证道“家主放心,这次我找来的都是有名的高手,一定可以杀得了李牧武。” 若是之前,赵刚会毫不犹豫的下令赵贵喜行动,因为他和李牧武已经结下了不死不休的仇恨,即使自己不杀他,他也会杀自己,但是这两天的事,改变了他的想法,对着赵贵喜摆摆手道“暂时先不要动手,再等两天。” 赵贵喜虽然不明白赵刚为何犹豫了,但是还是领命下去了。 赵贵喜走后,赵刚看着外面的天色,梆~!梆~!二更天的梆子声提醒着赵刚此时已经不早了,赵刚依旧没有丝毫的头绪,想了一下,暂时决定明天亲自去拜见欧阳长青,一探究竟。 决定之后,赵刚起身来到后院,因为独子丧命的原因,赵刚又新娶了几房小妾,想再生个子嗣,今天本该轮到去二房哪里的,但是赵刚并不太喜欢这个二房,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进去,因为今天的心情很乱,最终决定去自己最喜爱的三房那里过夜,因为每一次自己心情不好时在三房过一夜一切烦恼都忘了。 所以赵刚十分的宠爱这个小妾,在府中的待遇仅次于正房,有一个独立并且优美的小院。 赵刚缓步来到小院内,见屋内的烛光还亮着,笑了笑准备过去。 第六十九章、自作孽 第六十九章、自作孽 刚刚绕过院中间的小花坛,隐隐中听到卧室里好像有人在说话,赵刚不由心生疑惑,放慢脚步,悄悄走了过去。 只听卧室里面自己最疼爱的小妾花兰的声音响起“你怎么现在来了?法师爷不是说他不在让咱们不要见面吗?” 接着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迫不及待道“小宝贝,我实在忍受不住对你的思念,我快疯了。” “讨厌,别,那个我家老爷说不定今天会来的。”花兰担忧道。 年轻男子笑了“不会的,我看到他去了二姨太哪里了。今天他不会来你这的,放心吧,快来,让我抱抱,咱俩得尽快怀上孩子,给那个老不死的延续香火。” 赵刚难以置信的听着里面的声音,只觉得脑子嗡了一下,一股怒火直冲脑门。 正所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他们两个怎么也不会想到赵刚会去而复返,重新来到这里,嘭~!赵刚一脚踹开了房门。 “啊~~~!”花兰吓得本能发出惨叫声,那个年轻男子也吓了一跳,扭身一看,看到赵刚,顿时吓得腿都软了。 赵刚看着两人衣衫不整的样子,血液瞬间充满了眼眶,红着眼道“你们两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老子今天剁碎了你!!” 听到赵刚要把自己剁碎了,花兰彻底慌了,像狗一样趴在地上,不断求饶“老爷,花兰知错了,看在花兰尽心服侍的份上,您就饶了我吧。” 年轻男子也是反应极快连忙跪地求饶“赵叔,我错了,我一时鬼迷心窍,您饶了我们吧。” 赵刚闻言愣了一下,接着烛火,微微侧身看清了年轻男子的样貌,这不正是不久前投奔自己的那个远方侄子赵蜂吗? 若是他人赵刚可能还没有那么生气,见到是自家人,更是怒火中烧,看也不看拎起放灯罩的长烛台,就往赵蜂头上砸去“老子砸死你个忤逆子!” 可惜赵刚并不会武功,年纪又大了,常年养尊处优的,竟然没有砸中,而是砸在了地板上,把自己震的双臂生疼,烛台也脱手而飞。 赵蜂见赵刚真的要杀自己,再也顾不了这么多了,站起身来拔腿就跑。 赵刚岂能罢休,转身追去,刚出小院就看到赵贵喜过来了,赵贵喜本来打算休息了,路过这里听到声音,过来看看。 赵刚立刻下令“贵喜,抓住赵蜂!” 赵贵喜愣了一下,但见赵蜂衣衫不整,慌不择路的逃遁,也意识到不对劲,顿时一跺脚,纵身跃起,空中连踏三步,挡在赵蜂的前面,一记神龙摆尾,一脚揣在赵蜂的肚子上,直接将赵蜂踹飞了出去,摔进花坛之中。 赵刚接着下令“贵喜,拿住他。” 赵贵喜向来对赵刚言听计从,根本问都不问,大步走进花坛中,将哀嚎的赵蜂拖了出来。 赵蜂也是不会武功,哪里经得住赵贵喜的一脚,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疼痛难当,站都站不稳,像虾米一样佝偻着身子,话都说不出来,但还是努力的伸出一只手臂向赵刚求饶。 赵刚正在气头上,一把甩开赵蜂,正要对赵贵喜下令,外面传来嘈杂之声,一队府兵涌了进来,看到赵刚立即过来询问“大人,您没事吧。” 赵刚深知此事若是传出去,自己的名声算是彻底废了,当即挥挥手道“这里没事了,你们都回去吧。” 府兵看了看赵贵喜和被赵贵喜拿住的赵蜂,猜想可能又是这位远方的侄子惹事了,便拱了拱道“是!” 等府兵都走了之后,赵刚阴沉着脸,对赵贵喜下令道“把他,和院里的那个贱人剁碎了喂狗!” 说完赵刚就走了,赵贵喜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拎起已经被吓的屎尿失禁的赵蜂来到三房的院里,却没看到人,见三房的门开着,想了一下眼神变得幽冷。 他本以外赵蜂只是跟三房的那个丫鬟私通被赵刚发现了,现在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 拎起赵蜂进到卧室,果然三房的如夫人花兰衣衫不整的跌坐在地上,赵贵喜当即便是一怒,抬手拔出腰间长刀,高高举起,在花兰惊恐的眼神中落下。 “啊~~~!”一声惨叫之后便没了声息,接着又是一声惨叫,花兰与赵蜂两人双双归西。 接着小院中便回荡起来哆哆哆哆的声音,如果经常买肉的人一定听得出来,这是刀砍在肉上的声音。 赵刚既然说了要把他们两个剁碎了喂狗,赵贵喜就一定会一丝不苟的照做。 赵刚从后院出来之后,重新回到前院客厅之中,坐在椅子上一脸怒容,脑海中不断回想着那对狗男女的话,再回想法文和去凉州之前一反常态的与自己交往密切,他本以为法文和这么做是替欧阳长青笼络安慰自己,让自己重整斗志,自己还有些窃喜欧阳长青对自己重视。 没想到法文和竟然暗地里在做这样的事,实在让他羞怒难当,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傻子,任人摆布,想到这里,心中的怒火就难以抑制,拿起手边的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 外面巡逻的府兵听到动静,连忙过来查看,见到是自家大人,一脸怒容的坐在客厅之中,便没敢进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走又不敢走,只能呆在门外守着。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赵贵喜回来了,身上带着浓浓的血腥气,铠甲上还挂着些许的碎肉和不小心溅在铠甲上的血液。 这些府兵都是赵刚利用职权之便招揽的人,不少人都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虽然不能和皇宫内卫相比,但是也不比寻常的州府常备军差。 一闻便知道赵贵喜刚刚杀过人,顿时都惊讶的瞪大眼睛。 赵贵喜凌厉的眼神扫过所有人,冷冷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该干嘛干嘛去!” “是!”这些府兵连忙领命,匆匆离开了。 赵贵喜这才走进客厅,来到赵刚面前道“家主,事情已经办好了。” 赵刚抬起头,一股浓浓的血腥气直冲赵刚鼻腔中,让赵刚充满怒火的脑袋竟然感觉到一股异常的兴奋之感。 双目灼灼的盯着赵贵喜问“你找来的那些高手,现在哪里?” 即使赵贵喜心理强硬,也感到此时赵刚的表情有些渗人,连忙低头避开赵刚的眼神,回答“都安置在长明坊中。” “好!法文和现在应该在凉州返回帝都的路上,让他们去,把法文和的脑袋给我带回来。” “什么?!”赵贵喜大失惊色,难以置信的问“家主,法,法文和不是欧阳大人最信任的师爷吗?您?” “去!”赵刚咬着牙低吼。 赵贵喜吓得后退一步,他还是第一次见自家家主这个样子,不敢再多嘴,领命道“是!” 转身走了出去,赵贵喜虽然不明白赵刚为何要杀法文和,但是对于赵刚的命令他从来都是言听计从,当即便离开了赵府,来到长明坊中,找到那些江湖高手,安排好事宜,带着他们买通守城门的护卫,悄悄将他们送了出去。 法文和虽然在帝都官场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是这些江湖人并不知道法文和是谁,他们只知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法文和此时也刚好来到了城外二十里的驿站。 “今日已经很晚了,城门也早已关了,咱们就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回帝都。”法文和对着随从道。 “是!”众人领命,纷纷下马,进入驿站之中。 因为法文和随身带着欧阳长青的令牌,这些驿站的人自不敢得罪,立即为法文和一行人准备了驿站中最好的酒肉。 法文和等人也不客气,在驿站中吃了起来,他并不知道自己刚才进入驿站的一幕被别人看的清清楚楚。 正是赵贵喜请来的江湖人,领头到眼睛很亮,蒙着面,看着面前的驿站冷冷一笑“没想到这次的买卖这么轻松,点子自己送上门来了。”(点子:黑话,敌人的意思。) “嘿嘿,算他倒霉,遇上了咱们,大哥,送他上路吧。”一名手下接茬道。 领头的无言点点头,大手一挥,身后十几个手下饿虎扑食一样扑进驿站之中。 正在吃饭的黑衣血刀人最先反应过来,当即站了起来,看着门口,只见两个蒙面人冲了进来,根本就不废话,直接冲向法文和。 黑衣血刀人眼光毒辣,一看就知道来人不好惹,当即一把抬起桌子,扔向了蒙面人,虽然被蒙面人一刀碎了,但是也争取了一点时间。 仓啷!法文和的随从包括哪几个黑衣血刀人都拔出武器,严阵以待。 法文和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秦寿,咬牙道“秦寿,你就会干这些卑鄙的事吗?”虽然法文和如此说,但是也连忙躲到了后面,气急败坏。 而蒙面人也都冲进了屋内,领头人直接下令“杀!一个不留。” 蒙面人当即冲了上去,和法文和的人打在一起,刚交手便察觉到对手并不好惹,因为大意,蒙面人率先有人挂了彩。 但这并不能吓到他们,反而激发了他们江湖血性,出手更加凌厉。 一时间小小的驿站房间内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法文和躲在墙角,丝毫不敢动弹,两个黑衣血刀人在前面护着他,蒙面人领头的一个人想要解决掉这两个黑衣血刀人,杀了法文和。 但是接连两次都被逼退了,领头的这才意识到,点子并不好杀,暗暗皱眉。 反观法文和的人在黑衣血刀人的指挥下已经开始占据上风,蒙面人不断有人挂彩,甚至还有一个被杀了。 “大哥,点子太硬,咱们撤吧。”有人胆怯,大声问道。 领头的回头看去,刚好看到自己的又一个兄弟被杀死,即使十分的不甘心,也知道大势已去,咬牙道“撤!” 这些人来的快,走的也快,除了死了的,全都退了出去。 法文和也终于松了口气,查看一下自己人,还好没有人死,只有几个受伤的。 “师爷,听这些人话说,应该是江湖人。”一名黑衣血刀人上前说道。 第七十章、天意茫茫 第七十章、天意茫茫 法文和哪里懂得黑话,听他这么说,不由一愣,接着冷笑道“雇佣江湖人,这个秦寿还真是无耻。” 自古以来,朝廷和江湖都是两个世界的,很少有交集,江湖人看不起朝廷官员,称其为鹰犬,而朝廷也向来看不上江湖人,称其为草莽。 江湖和朝廷也都有着自己的规矩和法则,一般不会有联系,而秦寿这次雇佣江湖人来杀法文和,也就难怪法文和这般生气了。 当然他并不知道这些江湖人是赵刚请来的。 第二天,法文和终于回到了帝都,但是他在驿站中被刺杀一事也传到了帝都之中。 洪四浩的书房内,吴桐正在向洪四浩禀报此事。 “少主,昨夜法文和在城外二十里的驿站内被人刺杀了,不过没有成功,法文和还活着,已经回来了。” “什么?”洪四浩也甚感惊讶,连忙问道“是咱们的人吗?” 吴桐摇头“不是,好像是一伙儿江湖人,我已经命人去查了,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洪四浩凝神自语“江湖人?难道法文和还得罪过那位江湖中人吗?” 吴桐摇头“法文和大部分时间都在帝都之中,很少外出,而且他也从来不跟江湖人来往,应该不会得罪江湖中人的。” 洪四浩轻轻吐出一口气,道“此事蹊跷,立刻查清楚是谁要杀法文和,不管他是江湖中那一门那一派的,都让他们给我停止行动,不能让他们坏了咱们的事。” “是!”吴桐领命而去。 而回到欧阳长青府邸的法文和也将自己遇刺一事,说给了欧阳长青知晓。 欧阳长青当即下令给翎鸽,彻查此事。 接着欧阳长青又问道“文和,凉州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法文和眼神中不由流露出惊慌之色,暗叹该来的还是来了,犹豫了一下道“回禀大人,此事是我疏忽了,秦寿实在太过狡猾,他在我们到达凉州之前提前到了凉州,四处散播谣言,称赈灾乃是长孙良下的令,还给了那些灾民钱财,好在属下反应快,让凉州刺史岑问张贴布告,澄清事实,才没让秦寿得逞。” 欧阳长青闻言并未责怪法文和,而是轻叹道“看来老夫是小瞧长孙良了,有了秦寿的帮助,长孙良也开始有点脑子了,丢卒保车,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玩的好啊。” 玩鹰的被鹰捉了眼,更何况长孙良在欧阳长青眼里也不是鹰,而是一只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捏死的小家巧,但是他突然发现这只小家巧有了另一只小家巧的帮助,开始有了挣脱掌控的力量了。 想到这里,欧阳长青接着道“秦寿此人非除不可。” 法文和连忙道“大人英明。” 欧阳长青却转身盯着法文和道“文和,这次凉州之事,你虽有功,却也有过,这次老夫就不惩罚你了,但是你记住类似的事不要再发生第二次!” 法文和连忙跪下道“是!属下谢大人不罚之恩,属下定铭记于心,全心全力辅佐大人成就大业。” “嗯!”欧阳长青微微点头,没有再表示什么。 法文和眼神一动,接着道“大人,秦寿狡猾,又不在帝都,一时间难以捉拿,不过秦寿的家人还在帝都之中,我们可以......” 欧阳长青厚厚的眼袋跳动了一下,眼神杀气内敛,沉声道“你去办吧。” 法文和当即一喜“是!!” 日落月升,天色渐黑,吴桐从外面回来了,洪四浩刚用过晚饭,在书房中秉烛夜读。 见吴桐进来,洪四浩放下手中书卷,看向吴桐,吴桐连忙禀告“少主,已经查清楚了,刺杀法文和的是一伙流匪,为首的叫夜猫,以前是个老合(黑话:贼的意思。)仗着自己有些武功和名气,笼络了一些人,改行做起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买卖。” 洪四浩问“那这么说,是有人给了他钱,让他刺杀法文和的?” 吴桐点头“不错,夜猫说是有人给了他一大笔钱,不过他并不知道那人的具体身份,只知道是一个大官府里的人,而且一开始说的也不是让他刺杀法文和,而是去黔州刺杀一个官员,但昨天夜里给他钱的人突然找到了他,说让他刺杀法文和,他也没多想,就做了,而且他并不知道刺杀的人就是欧阳长青的师爷法文和,还吃了点亏。” “黔州?大官?”洪四浩轻声自语,双眼微眯,缓缓道“莫非是赵刚干的?” 吴桐连连点头“少主说的不错,正是赵刚干的。” 洪四浩道“你怎么知道?” 吴桐回答“属下根据夜猫的描述绘制了雇佣他的那个人的画像,查到了赵府,原来是赵府府兵的统领赵贵喜雇佣了他们,而且咱们在禁军的兄弟汇报,昨夜赵贵喜买通了守门的禁军,送了一批人出城,所以我才认定是赵贵喜雇佣了夜猫,赵贵喜是赵家的人,一向对赵刚言听计从,忠心不二,所以真正的幕后主使应该是赵刚。” 洪四浩闻言笑了“有点意思,你查了赵刚为何要刺杀法文和吗?” 吴桐闻言忍不住兴奋道“少主您绝对猜不到,昨夜赵府发生了什么事。” 洪四浩皱眉道“别卖关子,直接说。” 吴桐连忙点头“是,咱们在赵府的内线说,昨夜赵刚去了新纳的小妾花兰的院子,却发现刚来投奔他的远房侄子赵蜂也在,赵刚还把赵蜂拿住了,而且赵刚当时很生气,咱们的内线觉得事情不简单,就后半夜悄悄去了花兰的小院,没有看到人,花兰和赵蜂都不见了,但是花兰的卧室内有血迹,这个赵蜂为人轻佻,好色,咱们内线怀疑,应该是赵蜂暗中与花兰私通,被赵刚发现,杀了他们。” 洪四浩闻言也是惊讶的微微张开嘴“竟有此事?” 吴桐点头“应该没有错。” “呵呵.....”洪四浩忍不住笑了。 吴桐问“少主,您说赵刚刺杀法文和和赵蜂与花兰私通这两件事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洪四浩轻笑一声“如果赵蜂和花兰私通是真的,那么赵刚刺杀法文和就很合理了。” “合理?为什么?”吴桐不解问。 洪四浩笑了笑道“之前我一直都在怀疑,欧阳长青为什么一直都对赵刚百般容忍,甚至赵刚撂挑子不干了,欧阳长青都没有表示,现在看来欧阳长青不是没有表示,而是早就动手了,只是我们没有发现。” 吴桐还是没明白,皱眉看着自家少主。 洪四浩接着道“你不是说,最近法文和和赵刚走的很近,常常去和赵刚谈论学问?” “是啊。”吴桐点头回答。 “起初听到这个消息,我就觉得奇怪,法文和怎么可能有心思去和赵刚谈论什么学问,现在看来法文和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明里和赵刚谈论学问,实则应该是去收买赵蜂,让赵蜂和花兰私通,因为赵刚之所以没了斗志,根本原因就是他无后了,法文和这么做,不就等于又让赵刚有了后,那么赵刚也就能重燃斗志了,专心为他欧阳长青办事了吗?” 吴桐顿时恍然大悟,道“哦,对,应该是这么回事,不过可惜法文和万万没想到自己事情会暴露,赵刚会派人刺杀他,不过这样以来咱们就省事了,出了这样的事,欧阳长青即使再不舍得赵刚,也不会留着他了。” “嗯!”洪四浩认可点头。 吴桐接着感慨道“不过赵刚也真是对不起他这么多年担任廷尉的经验,遇事这般冲动,刺杀法文和,他也不想想法文和乃是欧阳长青最信任的人,刺杀他不就等于断送自己吗?” 洪四浩闻言却不以为意,摇了摇头。 吴桐不解问“少主,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洪四浩道“当然不对,赵刚刺杀法文和恰恰证明不是他一时冲动,而是经过仔细思考的,你可别小看了他,经过此事,足以说明此人很有智慧。” “啊?”吴桐惊呼,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问“少主,您说赵刚很有智慧?” 洪四浩笑着点头解释道“是啊,你认为赵刚得知赵蜂私通花兰之后,会不会想到是欧阳长青指使的法文和?” 吴桐想了一下,觉得赵刚能在廷尉的位子上做这么久,应该是能想到的,点点头“嗯,他应该想的到,可是他为什么想到了,还要刺杀法文和啊?” 洪四浩接着道“正是因为他想到了,才会刺杀法文和,因为他想将这件丑事,用法文和的人头结束掉,他不想让这件事成为他和欧阳长青之间的隔阂,所以他装着不知道法文和是受欧阳长青指使刺杀法文和,正如你所说的,一般人都会认为,如果赵刚知道了法文和是受欧阳长青指使,定然不敢把法文和怎么样,而赵刚聪明就在这了,他偏偏反其道行之,就是想用刺杀法文和来告诉欧阳长青自己不知道法文和是受欧阳长青指使的。” “哦。”吴桐恍然,又担忧道“可是这样一来,欧阳长青应该就不会把赵刚怎么样了,可是我刚才说欧阳长青会舍弃赵刚的时候,您不是点头了吗?”。 洪四浩冷笑一声“不错,赵刚这么做确实很聪明,但是有一点他想错了。” “哪一点?”吴桐再问。 洪四浩接着道“那就是他太不了解欧阳长青了,欧阳长青是个很多疑的人,即使他相信了赵刚不知道法文和是受自己指使的,但是这件事已经发生了,留着赵刚,这件事随时都可能成为他和赵刚之间的隐患,以欧阳长青的性格,为确保万一,赵刚这个人他一定不会再留在自己身边了,更加不会让赵刚担任廷尉这么重要的职位了。” 第七十一章、报应不爽 第七十一章、报应不爽 吴桐欢喜道“少主,那这样以来,咱们之后的安排就不用进行下去了?” 洪四浩也是一笑,看着门外的天空,缓缓道“赵刚自败,冥冥中自有天意,吴桐,告知兄弟们,接下来咱们看戏就好,暂时什么都不要管了。” “是!”吴桐拱手领命,接着又道“少主,还有一件事。” 洪四浩闻言看向吴桐,露出询问的眼神,吴桐神情略显凝重道“负责监视法文和的兄弟来报,法文和从欧阳长青府中出来之后便调集了一队禁军,前往了秦寿府中。” 洪四浩立时便想到了法文和的用意,问“法文和是不是冲着秦寿的家人去的?” “是的。”吴桐点头。 洪四浩看着吴桐略显凝重的神色,皱眉质问道“我不是让你们把秦寿家人送出去吗?怎么?你们没有做吗?” 吴桐连忙解释“不是,秦寿的母亲和正房夫人以及秦寿的儿子已经送出帝都,现在在方山中由咱们的兄弟们看管,不过秦寿的小妾......” “秦寿的小妾怎么了?” 吴桐犹豫了一下道“秦寿的小妾已经怀了身孕,现在已经六个月了,加上身体薄弱,不能长途跋涉,我们只能把她留在帝都。” “什么!?”洪四浩惊呼,眼神凌厉的看着吴桐,吴桐吓得直接跪伏在地“少主,吴桐知错,还请少主责罚。” 洪四浩定定的看着吴桐,轻叹一声,知道此事也不怪吴桐,皱眉想着哪里可以让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藏身。 吴桐跪伏在地,等着自家少主决断,不敢出声。 其实藏一个孕妇并不难,难的是以后婴儿降生,谁都知道婴儿是最难以预料的,夜里啼哭,吃喝拉撒,包括接生,都很难遮人耳目,所以必须找一个既要安全隐蔽,又要有很好的环境的地方才行。 洪四浩凝神细思了一盏茶的时间,才想到一个满足这一切要求的地方,对吴桐道“吴桐,今天夜里想办法,将秦寿的小妾转移道长孙大人府中去。” “长孙大人?”吴桐疑问。 洪四浩接着道“长孙府中的眼线现在已经被咱们铲除干净,虽然翎鸽的人盯的很紧,但是那里对于一个孕妇来说在帝都中是最好的地方,灯下黑,你明白吗?” 吴桐愁眉不展,不是不明白,而是在想怎么把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悄无声息的送进长孙府,正在吴桐苦思之时,洪四浩接着说道“要把秦寿的小妾送进长孙府并不难。” 吴桐连忙道“少主请指示。” 洪四浩笑了笑道“长孙大人的夫人不是重阳节返回故土家庙祭拜,明日回来吗?” 吴桐闻言紧缩的眉头渐渐松开了,道“少主是说让秦寿的小妾藏身于长孙夫人的队伍中,跟着长孙夫人一起回长孙府。” 洪四浩点头“不错,即使翎鸽的人看管的再怎么严密,他总不能去搜查长孙良的正房诰命夫人吧。” “对,还是少主思虑周全,属下这就去安排。”吴桐忍不住感叹道。 洪四浩微微额首,吴桐这才躬身退下。 洪四浩也重新拿起那卷还未读完的野史看了起来。 欧阳长青府中,翎鸽也回来了,通报之后,来到欧阳长青书房之内,此时书房中只有欧阳长青一个人。 翎鸽上前禀报“大人,属下已经查清了刺杀法师爷的那伙人的来历。” “哦?说来听听。”欧阳长青问。 翎鸽拱手领命“是,具属下探查得知,那伙人乃是江湖中人,为首的名叫夜猫,以前是官府通缉的大贼,后来被官府追缉到走投无路,隐姓埋名,藏了起来,后来又仗着自己的名头和武功聚集了一伙人,改行做起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买卖,这次他刺杀法师爷也是受了他人的指使。” “可是秦寿?”欧阳长青问。 翎鸽摇头“不是。” “不是?那是何人?”欧阳长青皱眉问。 翎鸽从怀里拿出一张画像恭敬的送到欧阳长青面前,指着画像上的人道“正是此人。” 欧阳长青仔细的看着画像上的人,皱眉道“此人老夫似乎有点印象。” 翎鸽连忙道“大人,您绝对想不到此人正是赵贵喜,廷尉赵大人家的人,统领着赵府的府兵,深得赵刚信任,大人应该是见过此人的。” “不错。”欧阳长青微微点头,接着猛地抬起头,看着翎鸽,厚厚的眼袋跳动了一下“你说赵刚?” 翎鸽回答“不错,此人正是赵刚的心腹之人,属下认为刺杀法师爷之事,赵大人应该脱不了干系。” 欧阳长青微微眯起眼睛,心中已经相信是赵刚所为,因为他心知肚明,赵刚有杀法文和绝对充分的理由,知道那件事可能暴露了。 翎鸽见欧阳长青陷入了沉思,没有敢打扰,静立一侧等欧阳长青回神。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欧阳长青回过神来,看着翎鸽问“赵刚府中最近可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翎鸽连忙回答“有一件事,很奇怪,就发生在法师爷被刺杀之前不久,赵刚新纳的小妾和赵刚的远房侄子赵蜂突然被赵刚杀了,根据咱们在赵府的人猜测,应该是赵蜂与赵刚的小妾花兰私通被赵刚发现,下了杀手。” 欧阳长青闻言神色变得阴沉,翎鸽接着问道“大人,难道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吗?” “哼!”欧阳长青怒哼一声,没有回答,眼神变得幽深,等了一下问“师爷回来了吗?” 翎鸽回答“还没有。” 欧阳长青道“你去找到他,帮他把事情做好,完成以后一起回来见我。” “是!”翎鸽领命刚刚转身走了两步,就听到外面通报“启禀大人,法文和求见。” 翎鸽转身看向欧阳长青,欧阳长青直接挥手道“让他进来。” 书房门被打开,法文和匆匆走了进来,欧阳长青直接问“人带回来了吗?” 法文和躬身行礼,回答“大人,属下去晚了一步,秦寿的家人都已经逃走了。” “什么?”欧阳长青闻言扭头看向翎鸽,喝问“你是怎么看着的?人都跑了你都不知道吗?” 翎鸽吓得连忙跪倒辩解“大人,属下前一段时间一直在修养,看管秦寿家人的事,属下交给了双飞,可...不管怎么说,此事是属下疏忽了,请大人责罚。” “哼!”欧阳长青怒哼一声,气得闭了闭眼睛,最终还是挥了挥手道“算了,这件事也不怪你,不过秦寿这个人老夫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要把他给老夫处理掉!” “是!”翎鸽连忙领命,暗暗松了一口气,害怕欧阳长青一怒之下,再把他揍一顿。 欧阳长青见翎鸽如此模样,才扭头看向法文和,道“文和,赵刚府中之事,你办的怎么样了?” 法文和连忙上前回禀“回大人,一切都还在进行之中,这次属下从凉州回来,还未来得及去赵府,如果大人着急,属下一会儿就去拜访赵大人。” 欧阳长青似笑非笑的看着法文和道“不必了,赵府以后你都不用去了。” 法文和微微皱眉,不解的问“大人,这是为何?莫非赵大人已经重新开始为大人做事了吗?” “哼!”欧阳长青哼了一声,对翎鸽道“翎鸽,你来给他解释一下。” “是!”翎鸽拱手领命,将赵刚刺杀法文和和赵刚杀花兰和赵蜂之事又说了一遍。 法文和听后震惊的瞪大眼睛,看着欧阳长青道“这,难道赵刚发现了?这怎么可能呢?” 欧阳长青缓缓起身,边走边问“老夫正要问你呢,你当初不是跟老夫保证万无一失吗?” 法文和哪里想的道赵蜂此人色胆包心,敢在他不在的时候去私通花兰。 法文和连忙跪倒在欧阳长青脚下,想起驿站的一幕,连忙请罪“大人,文和知罪,还请大人救我。” 欧阳长青冷哼“哼!”眼神转动,不知在思考什么,缓慢的在书房中踱步,良久之后,才下了决定,道“既然天意如此,老夫也只好顺天应命了。” 法文和和翎鸽对视了一眼,皆不明白欧阳长青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听欧阳长青接着说道。 “文和,起草诏书,命,罢免廷尉赵刚廷尉之职,前往黔州任同知!” 法文和闻言瞬间大喜“是,属下这就去起草,属下谢大人恩典!” 翎鸽却是眉头微皱,罢免赵刚他想到了,但是没想到欧阳长青这么狠,谁都知道现今的黔州刺史乃是李牧武,李牧武与赵刚之间的仇恨可谓尽人皆知,让赵刚去做李牧武的属官,等于给了李牧武一个报仇的机会,欧阳长青这是在借刀杀人啊。 眼看着法文和喜滋滋的去起草诏书,翎鸽也不敢说什么。 第二天欧阳长青便在朝廷之上宣布了此诏书,自是无人反对,长孙良高兴的差点拍手叫好,再盖上玉玺之后,便发布了出去,赵刚的九卿生涯也就就此结束了。 寒府中,吴桐高兴的将颁发的诏书讲给洪四浩听。 洪四浩听完,虽然早就预料到了,但还是忍不住的高兴,开心的笑了,这一次赢得虽然有侥幸的成份,但是也算是天意昭昭,报应不爽,算是一大胜利。 肖文也开心道“少主,这次咱们真的算是砍掉了欧阳长青一条最有利的臂膀,太好了。” 第七十二章、偏方 第七十二章、偏方 吴桐也感叹道“这次欧阳长青是真的下了狠心了,竟然让赵刚去黔州担任同知,明显就是想借刀杀人啊!” 肖文也觉得欧阳长青这一招太过狠毒了,点头道“是啊,都说伴君如伴虎,我看伴随欧阳长青比伴随皇上更可怕。” 洪四浩笑着摇摇头道“你们啊,看事情还是太过表面了,看不到欧阳长青此举的真实意图。” 肖文和吴桐不由对视一眼,一起不解的看向洪四浩。 洪四浩接着道“欧阳长青此举不仅仅是为了借刀杀人,以绝后患,还有一层隐藏的意思在里面,那就是借此机会卖黔州刺史李牧武一个人情,说通俗点就是借赵刚这个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人讨好李牧武,以此挽回当初他将李牧武贬出帝都的隔阂,让李牧武对他欧阳长青感恩,可谓一箭双雕,把赵刚的最后一点利用价值用干用尽。” 肖文和吴桐也都明白了过来,吴桐轻叹道“欧阳长青为了达到目的还真的机关算尽啊。” 洪四浩笑了笑道“所以,你们以后一定不要只看一件事情的表面,要看到这件事情的背后,要看到欧阳长青狠毒之下那颗奸诈的心。” 吴桐和肖文一起点点头“是,属下明白了。” 吴桐接着道“少主,那我们要不要再派人和李牧武接触一下,小川在黔州虽然已经和李牧武接触上了,但是进展太慢了,这次欧阳长青有意施恩李牧武,您说李牧武会不会重新再信任欧阳长青啊。” 洪四浩微微摇头“不必,小川一个人可以了,他现在不是已经进了黔州刺史府做了李牧武的幕僚了吗?” 吴桐点头“是,不过李牧武似乎对小川还是有戒备心,难以真正的接触到李牧武的核心。” 洪四浩笑了“这是自然的,李牧武又不是傻子,他自然不可能这么快就把小川收归心腹,这事急不来,也不是人多人少的问题,再给小川多一点时间吧。” “是!”吴桐虽然领命了还是有些担忧。 洪四浩安慰道“你们不必过于担心,李牧武本来就没有对欧阳长青彻底失去信心,对欧阳长青的忠心也还在,我们担心是多余的,以后慢慢来就是了,现在的李牧武还轮不到让我们费心思,让小川盯着他就是了。” 听洪四浩这么说,吴桐也终于放心下来,拱手道“是!”紧绷的身体也跟着放松下来。 肖文又问道“少主,您说赵刚下台之后,欧阳长青会让简大人接任廷尉一职吗?” 洪四浩缓缓道“以欧阳长青的性格,暂时不会让人这么快的接任廷尉的,至于会让谁担任,我虽然不能确定,但是欧阳长青一定不会用廷尉府的人接任廷尉一职。” 吴桐认可的点头“是啊,这些年赵刚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只要廷尉府有能力的人都被他千方百计的赶走了,现在的廷尉府没了赵刚就没有可以挑大梁的人了。” 肖文道“那这么说简大人还是很有希望的。” 洪四浩闻言没有回答,看着门外的花坛怔怔不语,沉默了一会儿,问吴桐道“咱们的典客唐茂约到哪里了?” 吴桐想了一下道“算时间的话,应该快到边关了。” 洪四浩点点头“是时候请他回来了。” 吴桐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拱手领命“是!” 洪四浩看着吴桐离开之后,对肖文道“让小牛准备马车,我去给欧阳大人问安。” 肖文拱手领命“是!”自从参加过重阳晚宴之后,洪四浩每隔两天就会去欧阳长青哪里问安,这次去也是照例去问安,和欧阳长青闲聊几句便回来了。 之后也都会去照常去欧阳长青哪里问安,一连过去四天的时间,欧阳长青和洪四浩预想的一样在朝堂上和长孙良吵了一次又一次,就是不确定廷尉的人选。 不管长孙良推出谁担任廷尉一职,欧阳长青都会找出各种理由反对,自己也不推选人担任廷尉。 西北边境,武威城外二十里的山道上,唐茂约一行人,由李牧武派遣的一千州府常备军护卫着徐徐前进。 此时正是金秋季节,天气不冷不热,刚刚好,唐茂约坐在马上,还十分悠闲的欣赏着两边山峦的美景,这里已经接近荒漠,风景也和内地大不相同,让唐茂约颇感新奇。 “大人,前方就是武威城了,过了武威,再往前就是边境大军所管辖的地盘,武威是咱们补给的最后一站,是不是暂时休息一下,打探之后再进武威城?”统领一千州府常备军的校尉上前禀报。 因为唐茂约这次是代表欧阳长青出使的,不是代表朝廷,所以不能经过边境卫国公曹志率领的驻守大军,名不正言不顺,只能过了武威城之后绕道荒漠前往拜见西夏皇帝,故此武威城就是唐茂约等人可以补给的最后一站。 唐茂约摇摇头,道“不,不用打探了,直接进城,快速补给之后立即出发。” “是!”校尉领命而去,呵斥着队伍快速前进。 正在此时,原本清新的秋风中味道变得有点怪怪的,唐茂约不由皱了皱眉头,问道“这是什么味道?如此难闻?” 话音刚落便看到身边正在行走的随从毫无征兆的软到在地了,接着更多的人软到在地,最后就连那些州府常备军也都纷纷倒地不起。 唐茂约这才意识到出事了,但是已经晚了,只觉得脑袋一晕,天地倒转,也跟着摔落马下,再过了一会儿便没了意识,就连马匹也都晃晃悠悠的站立不稳,最终一头栽在地上,只剩下喘息之声。 又过了半个时辰,等到气味散尽之后,两边的山林之中冲出一群蒙面人,分头行动,将所有值钱的东西统统收集起来。 “大哥,这匹狼好好看啊,一定能值不少钱吧。”一个蒙面人举起那只翡翠飞狼雕刻问领头的人。 领头的顿时一惊,劈手抢过翡翠飞狼雕刻,呵斥道“混小子,这是少主点名要的东西,毛手毛脚的弄坏了怎么办?” 蒙面人被教训的有点不好意思,领头的也不理会他,对着其他蒙面人道“兄弟们,手脚麻利点,把值钱的东西都拿走。” “是!”这群蒙面人兴奋的答应一声,下手更加利索了。 领头的抱着翡翠飞狼雕刻来到唐茂约面前,先是拿脚踢了一下唐茂约,见没反应,才俯身在唐茂约身上摸索起来,将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之后,似乎没找到想要的。 皱着眉站起来,对着两个蒙面道“你们两个过来,把他的衣服都给我扒下来。” “啊?这,这也狠了吧!”一个蒙面人道。 领头的上去就是一脚“废什么话,快点!” “哎!是。”两个蒙面人再不敢犹豫,合力将唐茂约扒光了。 领头的上前把唐茂约所有的衣服都一点点撕开摸索了一遍,终于在贴身的内衣上摸到了东西,顿时一喜,一只脚踩在衣服上,另一只手用力一扯,刺啦一声,直接将衣服撕开了。 掉出一份锦绢,领头的捡起打开一看,是欧阳长青写给西夏皇帝的书信,确认就是自己要找的东西之后,直接塞到了自己的怀里,转身对着其他人道“兄弟们,扯呼!” 说完,抱着飞狼翡翠雕刻带着这群蒙面人就冲进了山林之中,消失不见了。 直到傍晚时分。 “唐大人,唐大人。” 唐茂约被率先醒过来的校尉喊醒了,坐起来就感到很冷,本能的抱紧臂膀,察觉不对,低头一看,顿时愣住了,抬头问“我的衣服呢?” “咳!”校尉干咳了一声,指了指唐茂约的身后,唐茂约扭头一看,只见自己的衣服都被撕碎了。 忍不住大骂“这是哪个天杀的干的?” 校尉犹豫了一下道“大人,咱们中了暗算,咱们的东西都被抢走了,您的衣服可能也是他们干的。” “什么?!”唐茂约惊呼一声,立即扑到自己的碎布条衣服里,不断的翻找,发现除了碎布条,啥都没有,瞬间额头上布满了细汗。 然后又想到了什么,蹭的一下站起来,光着身子跑到后面的大车旁,见原本装奇珍异宝的箱子空空如也,那头飞狼翡翠雕刻也不见了,心里咯噔一下差点昏了过去,身子一软跌坐在地。 校尉连忙过来搀扶,询问道“唐大人,您没事吧?” 唐茂约双目无神的看着空空的箱子,喃喃自语“完了,完了,我怎么向欧阳大人交代啊。” 校尉见唐茂约好像受不了打击,犯傻了,抬手一巴掌就扇了过去,啪!的一声脆响,打的那叫一个用力啊,把旁边昏迷的随从都吓的坐了起来,惊呼道“怎么了?怎么了?” 唐茂约更是一脸的懵逼,呆呆的问“林将军,你打我干什么?” 林校尉见唐茂约变得正常了,连忙解释道“大人,您刚才都癔症了,幸好我知道一个偏方,才把你打醒了。” “我!”唐茂约气得差点骂娘,但看着林校尉一脸的认真模样,知道他也是为了自己好,只得揉着自己火辣辣的脸庞轻叹道“我没事。” 林校尉这才长出一口气,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看来这偏方就是管用。” 亲爱的书友们,我写的很认真的,头发都掉了一大把了,我不要求你们打赏,给点推荐票总是可以的吧,来吧,用票砸我吧,我不嫌疼 第七十三章、卫国公 第七十三章、卫国公 唐茂约闻言,不由呆呆的看了一眼林校尉,突然一阵凉风吹过,将唐茂约惊醒,意识到自己还光着呢,立即道“去给我找点衣服。” 幸好因为要穿越荒漠,条件恶劣,出使团中没有女人,否则唐茂约这次真的没脸活下去了。 “哎。”林校尉连忙答应,扭头吩咐人拿来衣服给唐茂约穿上。 “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是继续前进,还是?”林校尉接着问道。 唐茂约没好气道“什么都没了,还怎么继续前进?” 唐茂约心里十分想让林校尉带着自己的手下去追查那些可恶的山匪,但是唐茂约也知道林校尉率领的州府常备军打仗或许还行,可是让他们去追查山匪就有点勉为其难了,与其徒劳无功,不如做点有用的。 林校尉接着问“那咱们原路返回?” 唐茂约凝神细思,越想越气,但是也感到无奈,最终决定道“先返回黔州,禀报欧阳大人之后,再做决定。” “好,那我现在就命令队伍原路返回。”林校尉答应一声,就去安排了。 在唐茂约无奈之下返回黔州的同时,边关张掖城外的大军营地外,来了一群江湖人,拉着一辆大车,上面用草席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不知道上面拉的什么。 守营门的偏将远远的就看到了他们,暗自疑虑,等到这群江湖人来到营帐前时,守门偏将出来拦阻道“边关军营重地,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几位,请回吧。” 江湖人中一位大汉排众而出,抱拳道“嘿嘿,这位将军,我等并非普通江湖客,乃是受卫国公曹将军之命前来的。” 偏将顿时变得严肃,问道“国公爷让你们来的?你们可有凭证?” 大汉立时拿出一张锦绢递给偏将,偏将接过一看,顿时一惊,锦绢上并无一字一句,但是卫国公的大印却在上面,这比任何令牌在这里都管用。 偏将顿时客气了许多,但是依旧没有掉以轻心,道“几位,请稍等,我去请示国公爷。” 大汉自是同意“好,将军请自便。” 偏将再看了一眼大汉,转身走入军营之中,大概过了一顿饭的时间,偏将便大步流星的出来了,一改原来的态度。 远远的抱拳行礼“诸位兄弟,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几位是国公爷请的客人,怠慢了,还请见谅。” 大汉也十分的客气,连忙拱手回礼“将军客气了,将军恪守本职,我等怎会见怪,不知国公爷现在可要见我们?” “哈哈哈...国公爷说了,请你们进去,请!”偏将爽朗一笑,伸手道。 大汉顿时出了一口气“多谢将军。” “哪里,我亲自带你们过去,这军营可不小,只怕你们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国公爷的大帐。”将军热心道。 大汉大喜“多谢将军了。” “哪里,请!”偏将行事一派行伍之风,雷厉风行,说完便头前引路,大汉带着身后的江湖人拉着大车紧跟在偏将身后。 军营中突然出现一群江湖打扮的人,自是引起很多人的注意,不过见守门偏将亲自引领着,也没有闹出不必要的麻烦。 军营里的路不是直来直去的,都是弯弯曲曲的,毫无规律可言,若是不熟悉的人必定会在这里迷路,这是为了以防万一,敌人偷袭打进来,尽可能的拖延敌人进攻的锋芒而特意这么做的。 大汉心里也暗暗感叹,心道幸好刚才没有拒绝偏将的好意,否则自己等人在这里真的可能会迷路,太绕了。 终于在拐了不知道多少弯路之后,来到了卫国公曹志的大帐前,偏将示意大汉先别进去,自己来到大帐前,高声禀报“启禀大帅,末将重林奉命带来客人,请大帅示下。” 在军营中,尤其是大帅的营帐不是随便都能进去的,必须要禀报,否则就会按照谋刺大帅的罪过当场砍杀。 接着大帐中传来暮钟一样低沉而又威严的声音“进来。” “是!”守门偏将重林这才带着大汉掀开帐帘入内,大帐中,一位须发花白的半老将军,稳坐中帐,国字脸,一双眼眸比夜空中最亮的星星还要明亮三分,不怒自威,杀气隐现。 大汉虽然早已习惯了打打杀杀,也见过许许多多形形色色的人,但是第一眼看到卫国公曹志,内心还是不由自主的感到一丝畏惧,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人手上一定杀过很多的人,才有这般的气势,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震得住边关的十万大军。 除了卫国公曹志之外,大帐中还有一人,是位年轻人,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并未着铠甲,而是穿着一件洁白长袍,显得整个人很是英俊洒脱,与这座军营的气息很不相符,静立在卫国公曹志的一侧。 “末将重林参见大帅。”重林率先半跪行礼。 大汉也反应过来,跟着行礼道“在下钟明,见过卫国公,谢宗主。” 原来站在卫国公曹志一侧的年轻人,正是消失许久的银林宗宗主谢步,谢大公子。 卫国公虚抬右手,沉声道“免礼,林偏将,你下去吧。” “是!”林偏将拱手领命,缓缓退了出去。 卫国公接着问“钟明,步儿让你带来的东西,都带来了吗?” 钟明连忙回禀“在下已经带来了,东西都在大帐外。” 卫国公接着下令“来人,把东西抬进来。” “是!”门外的亲兵立即领命,不一会儿便抬着一个被草席包裹的很严实的东西进来了,放下之后便退了出去。 卫国公仔细看了看,没看出是什么东西,扭头问谢步“步儿,这就是你要东西吗?” 谢步微微一笑,没有急着回答卫国公,缓步走下来,将草席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正是那只飞狼翡翠雕刻。 谢步仔细看了看,并无伤损,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对卫国公道“义父,正是此物。” 卫国公凝神看着轻声自语“飞狼?”似乎明白了什么,问道“步儿,你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它吗?” 谢步刚要说话,钟明抢先道“国公爷,谢宗主,我家少主还有一封信让在下转交,请您过目。” 第七十四章、阴阳局 第七十四章、阴阳局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谢步。 谢步伸手接过,打开看了一遍,不由道“难怪送来的这么早?我还以为你家少主神威难挡,已经稳住了帝都,原来才刚刚开始。” 钟明闻言并未搭话,谢步也不在意,转身对卫国公道“义父,孩儿确实在等此物,不过世浩来信说,此物送来的早了。” 卫国公皱眉道“早了?这么说还要再等了?” 谢步点头,卫国公接着道“眼看寒冬将至,将士们衣着单薄,只怕很难过冬啊。” 谢步笑了笑将书信递给卫国公道“义父不用担心,世浩也想到了这一点,他说如果大军缺少什么只管向欧阳长青索要便是,他会从中周旋的。” “哦?”卫国公惊讶的哦了一声,接过书信,看了一遍,笑了笑道“这小子,说大话的本事越来越像他爹了。” 谢步闻言也不由笑了,道“虽然如此,不过世浩既然敢这么说,证明他还是有把握的,义父就不用客气了。” “好!”卫国公豪气的一挥手,道“那本帅就要点小玩意儿,看看世浩有多大的本事。” 谢步问“那义父打算要什么?” 卫国公想都不想道“过冬军衣五万件,煤炭十万斤,武器铠甲两万套,最好再送来点粮草,肉食。” 谢步闻言不由瞪大眼睛,道“义父,这就是您说的小玩意儿?” 卫国公理所当然道“本帅统御烈阳军、黑尾军共十万大军,再加上那些辅兵,要这点东西算多吗?” 谢步扯了扯嘴角,苦笑道“不多,不多。”心里默默为远在帝都的洪四浩祈祷。 钟明也是震惊的瞪大眼睛,这些东西若是堆在一起,足有小山那么大了,竟然被卫国公说是小玩意儿,实在不知该做和表情。 而此时洪四浩正在寒府后院凉亭中皱眉苦思,吴桐陪坐在一旁,见自家少主久久不语,吴桐忍不住问道“少主,为何事烦忧?” 洪四浩轻叹一声“赵刚已经被免官多日,欧阳长青却一直不定下接替的人选,我担心再出现一次梁风那样的事。” “梁风?”吴桐想了想道“您是说,欧阳长青或许会利用廷尉一职的空缺,借机拉拢像梁家那样的世家?不可能吧。” 洪四浩微微皱眉“若是之前我也认为不可能,毕竟廷尉一职无论是对欧阳长青还是对咱们都至关重要,欧阳长青应该不会拿来做交易的筹码,但是这么多天过去了,欧阳长青迟迟没有动静,我担心欧阳长青可能会这么做。” 闻言,吴桐也不由担忧起来,如果真是那样,那之前所做的努力都将白费了。 正在此时肖文匆匆忙忙的过来了“少主,出事了?” 洪四浩闻言一惊“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廷尉一职的人选确定下来了?” 吴桐也跟着紧张的看着肖文,肖文摇摇头“不是,是赵刚,上吊自杀了。” “赵刚上吊自杀了?确定吗?”洪四浩问。 肖文肯定的点点头“嗯,我刚才出去听到了这个消息,我也很惊讶,就去赵刚府中看了一眼,赵刚确实自杀了。赵府一片缟素,哭声震天,赵刚的尸体我也见到了,可以确定。” 洪四浩眉头紧锁,快速思考着这件事会不会对欧阳长青产生影响,想来想去,还是摇摇头,赵刚的死最多让欧阳长青施恩李牧武的打算落空罢了,其他的也没什么影响。 吴桐感叹道“没想到叱咤帝都这么多年,竟然说死就死了,真是出乎意料啊。” 肖文也感叹道“是啊,荣华富贵,一朝别离,真是令人不胜唏嘘啊。” 洪四浩并未理会他们两个,还在想着欧阳长青到底怎么想的。 许久之后洪四浩突然问道“吴桐,翎鸽最近在做什么?” 吴桐想了一下道“翎鸽最近常常前往河南地界,不知道在做什么?咱们的人不敢太过靠近翎鸽,害怕被发现,而河南地界没有咱们的人配合,接连几次都被翎鸽甩掉了。” 洪四浩双眼微眯“河南地界?梁家吗?” 吴桐也恍然大悟,结合洪四浩刚才的话,惊讶道“少主,您是说,翎鸽是去找梁家的,替欧阳长青拉拢梁家?” 洪四浩点点头“很有可能,廷尉一职虽然只是九卿,但是却也是九卿中掌握实权最大的官位之一,之前欧阳长青已经将治粟内史给了梁家,若这次再将廷尉送给梁家,说不得梁家真的会心动。” “那怎么办?”吴桐连忙问。 洪四浩缓缓起身,也深感此事棘手,主要是事先没有想到这一点,缓步走到凉亭边,皱眉看着院中的花坛,眼神中突然冷光一闪,冷冷自语道“欧阳长青,既然你这么想拉拢梁家,那这次我彻底断了你的念想!” 说完扭身对吴桐道“吴桐,今晚你就进宫,让皇上下一道恩旨给梁家,特封梁家家主为御史大夫。” “什么?少主是想和欧阳长青抢夺梁家的支持吗?”吴桐问, 洪四浩摇摇头“如今皇室式微,欧阳长青专权,谁都知道,梁家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明面上支持皇室,反对欧阳长青,即使将三公之位送给梁家也没用。” 吴桐不明白了“那您这是?” 洪四浩冷笑“你们还记得当年先皇为了压制这些世家所下的一道圣旨吗?” “圣旨?什么圣旨?”吴桐和肖文一起问道。 “当年先皇为了不出现世家与皇室争天下的局面,而特意下旨,凡世家之人,入朝为官,担任九卿以上者不得超逾两人,也就是说世家中人最多只能有两个担任九卿以上的官职。” 吴桐率先明白过来,又担忧道“可是如果梁家家主不接呢?” 洪四浩笑了“呵呵,这是一个阴阳局,不管梁家接不接这道圣旨,只要这道圣旨下来,梁家都不可能再担任廷尉一职了。” “阴阳局?少主,什么意思?”吴桐接着问。 洪四浩道“如果梁家家主接了圣旨,自不必说了,如果不接,转而去接受欧阳长青给的廷尉一职,抗旨不尊且不说,一来就会让所有世人认为梁家在向欧阳长青示弱,说不好听点就是俯首称臣,以梁家人的孤傲,这是他们绝对不会做的,二来梁家不接圣旨反倒接受欧阳长青的恩惠,那就是藐视皇权,比抗旨不尊罪过更重,虽然现在皇室式微,但是皇室大义之名还在,梁家也不会去承担这个罪名,所以不管他接不接,廷尉一职,就都与梁家,无关了。” 吴桐和肖文顿时大喜,吴桐道“这样一来欧阳长青想用廷尉拉拢梁家的计划也就破灭了。” 肖文接着道“不仅如此,就是以后欧阳长青也别想再用官职来拉拢梁家了,除非梁家愿意接受比九卿更低的职位。” 吴桐道“梁家人怎么可能会看上九卿之下的职位?” 肖文笑了笑道“所以,这次算是彻底斩断了欧阳长青拉拢梁家的打算,除非欧阳长青能拿出朝职以外令梁家心动的东西来,只可惜这些东西梁家似乎并不缺。” 洪四浩笑着转身对吴桐道“吴桐,去准备吧,记住,这道圣旨让长孙大人去梁家宣读。” “是!”吴桐领命而去。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