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世界升维实验日志》 001 陆迅……这话我没说过 天蓝帝国，南方联合大学。 夜色温凉似水。 此时虽是七月流火，气温渐渐消退之际，但白日的温度仍可以达到难以想象的地步，身处在这样的环境中，也唯有晚上，躺在南联大的操场，才是一种惬意。 白天——那只是把自己当成平底锅上的鱼，没准还能多翻几面。 陆迅十分享受这难得的惬意，他不是没有其他消遣做，只不过比起那些消遣带来的快感，还是身体最为要紧。 ……不用意外，他身体无灾无痛，甚至比一般人还更健康，只是出于某些原因，他往后也不会采用身体换成绩，身体换愉悦的措施。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和穿越前一样的年纪了啊。”陆迅抬起手，怅然长叹。 透过手心看见的星空，和原来的世界倒是差不多，都是被光污染之后，只剩点点亮光的星空，夜晚只有几颗最亮的星辰点缀……只能聊以缅怀。 星空和他前世所见，倒是一模一样，无论是夏季大三角还是那皎洁明月，都没有什么差别。只不过，有一个仅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他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在穿越之前，陆迅有一个外号叫做“圣雄肝帝”，不仅仅是指一个只有高中学历的学生，妄图通过熬夜突袭几天来通过大学考试，更是指他在任何事情之中表现出来的，有着用不完精力的样子。 简直像发情的狗，把欲望用在了其他事情上面——某位匿名同学如此评价。 只不过作为原本世界的一条大四咸鱼，在完成毕业论文答辩之后，陆迅便彻底放飞自我，将有限的生命投向了无穷无尽与AI斗智斗勇的游戏世界。 直到某一次，熬夜肝游戏时，陆迅突然感觉一阵眩晕，眼前一黑，便来到了这个世界，再次开启了人生——或者说，陆迅穿越了。 作为一个过来人，他非常后悔，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会把他手机电脑中的那些妖艳贱货统统卸载掉。他陆迅就算饿死，无聊死，死外边，也不会碰这些可能让他穿越的东西！ “对于一个人来说，猝死的风险比穿越实在是大多了呀……而且没准受的苦还要再受一遍。” 没错，不仅仅是前世所受的苦，通通打了水漂，而且没准你来到下一次，还要接受同样的苦，这就让人很尴尬了。 而且很不幸的，他穿越时，这具身体的年龄已经到了高中……学校还是当地有名的地狱式管理高中。 这样的情况下，他自然没有时间玩一些青梅竹马养成的游戏，不仅仅是他，同校的同学也基本上没有心思，没有时间去想这些情情爱爱，都是恨不得时间能掰开成两份，通通用到学习上。 对他来说更是这样，由于两个世界知识体系的不同，他落下的课程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去弥补。 好在，以他原本大学大学毕业时，积累的思维方式和学术水平，反过来去看这个世界的高中教材，倒也是不难——再怎么说，他已经走过了一次高中的路程，哪怕细微之处有所不同，但是终究是经历过了。 或者说，在一些涉及到数理化这些理工科来说，除了一些符号的定义不同以外，其他的大体都是能够类推的。 那些政治历史地理之类，与世界人文环境有关的科目，他自然不会去碰。他原本就是理工科，不选择自己有优势的方面，而去选择毫无印象的短板，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他不喜欢麻烦。 更何况，在经历了一次圣雄人生之后，陆迅不想再过一次这样的‘过劳死’人生，只想好好轻松一下。 让他比较郁闷的是，这个世界的高中，也依然是那样苦逼，没有给他留下轻松的余裕。 虽然有过一次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经历，甚至还死在其中一座桥上，理应不会再对高考那般重视，但是这一世，由于天蓝帝国存在外部环境的压力，学历反而越发重要起来。 所以在穿越的第一年，他便再一次经历了地狱般的高三，甚至比前一次更加辛苦……那时，他还没能完全消化原主留下来的记忆。 在那时，一边凭借原来身体留下的记忆处理那些遗留下来的复杂关系，一边还要进行高强度的学习训练，可真当不是一般人接受得了的。 在此介绍一下陆迅这具身体的身份。 陆迅，不是鲁迅也不是陆逊，之所以要强调这一点，是因为这一个世界的文学作品，和前世比起来，至少在名著方面是基本一样的，也有李白杜甫，也有某位女装先锋，所以不会出现，拿着唐诗宋诗300首还能继续吊打的情况。 长相一般，只能说是很清秀，成绩倒是排在专业的前列，估计很快保送资格便下来了，倒不愁大学毕业后的出路。 陆迅只希望，以后的工作不要再圣雄肝帝就行，他可不想再来一次穿越之旅，上一次让他十几年的努力打了水漂，虽然这一世他做得比前世更好，但再来一遍，他也是受不了的。 穿越后的一段时间，借着地狱式高中放假，或者说‘放风’的时机，他了解到了自己所在世界的环境。 南方联合大学，由几所高校响应政策合并而成，简称南联大，位于天蓝帝国的东南方向，离海不远，有着长达两百年的办校历史，在诸多领域都有着自己独具一格的研究。 这个世界和他原本的世界很是相似，只不过在其中某个时间像是开玩笑似的，历史拐了一个大弯，天蓝帝国便是其中的产物。 不过这边的世界并没有前世那样的和平，反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战争与阴谋，就他所知的，前些日子，还老是能在新闻中看见某某地方又起冲突的新闻，这几天倒是突然的平静了下来，只是整体上面紧张的局势还是没有改变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帝国对人才的需求也就越发的多了起来。加上地域环境，以及历史遗留问题，整个帝国从南至北，划分成了两种泾渭分明的培养模式。 002 果然不能随便瞎点 虽然这些没有落到书面上，但是在北方，由于存在着各种军工厂以及配套化的工业设施，加上帝国远东军区这个帝国第一军区的存在，北地整体的倾向就显得更加的彪悍……不仅体测更为严格，而且需求的人才大多也多是各种各样的军工人才。 帝国整体的氛围还是一样的，但相较而言，南方就要和平一些。北方是帝国经营了上百年，有着扎实基础的老地盘，与之相比，南方就更像是新兴的，值得投资的新人，需求的人才也大多更加民用化，南联大就是这样一所大学。 他对这个世界之中的天蓝帝国，也抱着一种一样的情感，因为这几乎就是他原本世界的国家翻版，这也算是他穿越之后少有的慰藉了。 在一些历史选择上，两方面的道路，除了有些细微的差异以外，也基本相同，救亡图存的道路，历史再一次给出了唯一的正确答案！ 只不过，一些底层方面细微的差异还是让他意识到，这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不过两者的科技水平倒是相差不大，至少互联网，手机什么都是有的，也让他不至于无聊死。 要是真的穿越到娱乐缺乏的古代，甚至到了上厕所都是一种痛苦时，那绝对是任何现代人都不想面对的地狱。 当然，两个世界在各自的一些独特的武器方面可能会有所差别，一些尖端领域的研究方面可能也会有快有慢……那就不是他能够了解到的了，为了安全考虑，他选择了南方最高的学府。 只不过…… 他掏出了手机，看着屏幕上面无端多出来的一个应用，感到一阵头疼。 那是一个纯白色的图标，在下午天气最炎热的时候，如同幽灵一样出现在他手机里面，哪怕是炎热的夏天，这还是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毕竟，谁见过能自动操纵手机，更改掉底层协议，然后把自己列成不存在清单里面的应用？ 是的，陆迅之后用着这个手机查看了其他的功能，基本都没有变，只是当他检查其他应用的情况时，他发现他好像不需要翻墙就能直接浏览国外的网站，甚至一些限制了系统平台的应用，似乎都能直接安装…… 这也让陆迅确信，他遇到的不是什么骗局，谁会用这么大的一个骗局去欺骗他？ 而且，经历了穿越这件事情，再发生一点其他的事情，大概也不奇怪吧…… “真是让人头疼啊……” 陆迅长呼一口气，他还是不打算选择那个图标，好不容易才过上正常的生活，他不想再接触到什么幺蛾子。 事实上，这和他前世的选择有所差别，前世他是进入了国防领域，勉强算得上刻苦，只是一个普通研究员。如果是前世，渴望着异变的陆迅，恐怕第一时间就毫不犹豫的点下去了…… 这一次，他只想平平静静的过完一生，不想整些穿越之类的幺蛾子出来……这也是他选择南联大的原因之一。 “果然还是删掉吧……”陆迅手指靠近手机，移到那个图标之上，打算拖到卸载的界面。 只不过下一刻，他便看见，那个纯白色的图标自动打开，刺眼的白光从手机中射出来，让他不禁闭上了眼睛，直到白光将他彻底包裹。 几个呼吸间，他便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拉扯感，朦胧之间他听见了这样的声音。 【检测到用户选择打开应用，默认勾选同意协议，扫描开始。】 【基础数据已生成，世界搜寻……确认初始世界……】 【搜寻同行者……默认勾选同意协议……】 【世界定锚中……投放准备……】 “麻蛋，我就知道，都能改变底层协议了，曲解一下意思还不是简简单单的事情？” 在听完这些话语之后，陆迅就暗骂起来，想想就知道，进入某个世界不会是什么轻松的事情，这就与他目前立下的轻松摸鱼目标完全相反了。 下一个瞬间，光芒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诡异的是，在操场之上跑步的人没有觉察到任何的异常，哪怕是坐得离他不远的几对情侣，也丝毫没有觉察到一些事情的改变。 …… …… 等到陆迅恢复意识之时，他发现自己漂浮在一个陌生城市的上空，他低头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自己的手脚，他整个人如同幽灵一般，没有任何形体的悬浮在城市上空。 “这是什么鬼，身体都没了……” 陆迅皱了皱眉，低头俯视着这座城市，高楼错落有致，各式的建筑依次排开，但是并不会显得杂乱，反而有种别样的美感。 再仔细看了一下城市之中的道路，也是错落有致，设计得相当合理，基本可以看出现代化合理设计的气息。 要知道，一个城市是否发达，如果没有特殊的政治文化加成，那么其他都是次要的，关键是道路的规划，道路决定了城市吞吐的能力，无论是往外走还是向里来，不同的道路建设都会带来不同的效果。 比如说一些重型设备，本身的宽度就超过了一条车道，这些设备如果组装好了想要运送，对基建的要求相当高。 “看来是一个现代化的城市了……至少不比那边的世界差……” 在他越过道路，眺望远方的时候，一阵机械不含任何感情的描述响了起来。 【世界：光暗之路】 【光明与黑暗，从来交错相生，没有黑暗哪里来的光明？斯文城长久以来似乎都是这样，犯罪和秩序不断交错，是两者加错的第一线】 【不过向来科技会给人带来新的希望与绝望，三个月前，大数据监控模式下的爱丽丝系统正式开始运行……】 【在极端的监控法案以及高端的技术配合下，斯文城很快恢复了秩序，并迅速成为了国内首屈一指的犯罪率低下的城市】 【似乎光明的到来就不远了……】 【不过过去的那层阴影，当真被驱散了吗……？】 下一个瞬间，他便发现自己视角正在快速的下坠。 虽然没有身体，但是从高空快速下坠，这样的场面还是让他感到手脚冰凉，特别是他发现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直直对着正下方的建筑撞击而去！ 建筑顶部在眼中不断快速放大，他似乎都能感到剧烈的风从他不存在身体穿过，带来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下一个瞬间，他从建筑物的墙中穿过，被径直投进了一处七八层高的建筑物，在进入之前，陆迅看见了建筑物外部鎏金的几个大字。 “斯文市警署。” 003 快去把说话好听的弄进来 陆迅睁开眼，发现自己坐在一个黑色木质办公桌前，桌上摊开着一些材料和档案。 陆迅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四周，然后默默低下头，摆出一副仔细研究材料的样子。 在刚才短暂的观察中，他看见周围的人大都穿着统一的黑色西装，一副忙碌的样子，加上先前看见的斯文市警署几个字，他便了解到了自己所处的位置。 “警务处吗……看来自己变成了警员啊……” 陆迅低头思考间，熟悉的机械声音再一次响起了，而且还在他眼前弹出了光幕。 他一边查看一边小心扫视周围，周围人并没有什么反应，看来这应当是只有他本人才能看见的内容了。 【主线任务发布。】 【主线任务一：维持斯文市的秩序。】 【任务要求：在一个月内斯文市不出现大规模的动乱，暴动，每提供一处罪犯的线索，每抓捕到一个罪犯，按其社会危害性，获得相应的奖励点。】 【目前任务完成情况如下：】 【斯文市掌控：18/20——两区失去秩序，剩余十八区秩序良好。】 【最终结算时，以10个区为基础数，每多一个良好秩序的区将获得100点奖励点。】 【失败条件：斯文市一半以上的区域失去秩序，官方力量无法介入。】 【主线任务二：存活一个月，获得基础900点数。】 【失败条件：死亡——后果你说呢？】 【基础支线任务发布。】 【支线任务一：罪犯抓捕。】 【罪犯正在逍遥法外，大唱大跳呢，作为新晋警官的你能忍受这样的事情吗？当然是要一起打包走，将他们都放在牢里面去说好听的话呀~】 【抓捕情况：0——目前无罪犯被你抓捕。】 【每一个罪犯，成功将其抓捕归案，按照其犯罪危害性的不同，将带来10~1000之间不等的奖励点。】 【注：同一罪犯身上可能有着多种罪行，取其被发现并被审判时，危害性最高的三个计算，不足三个则只计算现有罪行。】 【若是摧毁犯罪组织，按照出力情况获得奖励，十人以上组织的团伙作案奖励翻倍。】 【支线任务二：功成名就。】 【人之一生，总要做些事情证明自己来过，尝试让自己在斯文市出名吧，根据结算时名气的大小，获得0~1000点奖励点数，每十点斯文市知名度获得一点奖励点。】 【斯文市知名度：0/10000——你是个默默无闻的人，很多人都没有听说过你，丢进人群就再也找不见了，恐怕你死后过了几十年，留在世界上的痕迹就彻底消除了。】 【主线任务一失败后将以‘斯文市秩序的重建’来评估，维持秩序的区最终计算时，以十个区为基数，每少一个区，扣除50点奖励点，全部支线任务奖励减半，里程碑效果保留。】 【结算之后，奖励为负数，抹杀。】 最后的两个字是特别加粗的血红色，看上去就让人觉得心中一寒。 【该世界可完成的特殊里程碑如下：】 【1.罪犯克星：抓捕住超过百人以上的罪犯，目前进度：0/100】 【2.犯罪天才：你制造的案件引发了整个斯文市的恐慌，最终摧毁六个区以上的秩序，目前进度：0/6】 【3.财源滚滚：你在任务世界结算时，持有金钱或是等价物超过五千万，并在此前维持自身所有权三天以上，目前进度：2.34w/5000w】 【4.头脑风暴：在斯文市的人工智能，犯罪心理，大数据的专家之中分别得到不少于五人的认可，目前进度：0/15】 【……】 【通用里程碑在完成第一个世界后开启。】 【注：可随时查看任务进程，在心里默念要查看的事项即可，目前可查看，自身人物信息，任务进程，里程碑进程。】 “这稍微有点麻烦啊……”陆迅低着头，透过眼镜盯着眼前的光幕，手指捏着摆在桌上的材料，开始思考起来。 “维护秩序或者是抓捕罪犯都还好说，都是警察的基本工作……” “只不过，看开场时说的话，可能这边打击犯罪，要更加的借助于大数据以及类似于天网系统的爱丽丝系统，估计其中一个里程碑就靠这个来……不过其中一个里程碑可是有‘犯罪天才’，那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有的人是被投放到了犯罪者的角色之中，与执法者作为一种对抗，甚至于他们应该也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优势，可能应该就藏在那两个沦陷的区里面……” 陆逊可不会忘了，他被拉着传送时听见的【搜寻同行者】几个字，很明显，会有一些和他一样的人被拉进来作为同行者，至于同行者是敌是友，那就谁也说不准了，只不过他能肯定，这个世界，绝对不会只有他一个人！ “主线任务的话，一个维持秩序倒没什么好说的，二十区起码保证一半的次序良好，而这个和打击犯罪也是连在一起的，甚至于警方的知名度，应该也是靠这个来的——只不过相对的，打击犯罪越多，知名度越高，事后受到报复的可能性就越大，而且相对的，那些扬名的警察，在另一侧的玩家眼中，也会更加显眼……也许这就是第二个主线任务危险的来源？” 陆迅姑且把自己等人定义为玩家，或者一种类似游戏者的存在，只不过他们玩的是一场赌上生死的游戏罢了。 就比如说，如果对立阵营的犯罪者被抓住，那么面对的就应该是死刑了。 毕竟从警方维护秩序的任务来看，他们的主线任务应该是反过来的——也就是破坏秩序，而这种大规模的犯罪行动，其中的罪犯甚至可以被称为恐怖分子，大概率的情况是被当场击毙，或者执行死刑。 就算有生存机会，那也会遭受很久的牢狱之灾。 这样的话，参考陆迅主线任务失败的情况，陆迅得到了对方主线任务的失败条件：被捕或者被杀，同样的，对方的奖励点也会减半……对方为了避免自己任务失败，必然会做一些干扰手段，甚至于加快犯罪的步伐，竞争的烈度也就加大了。 004 人生果然还是要低调 想着对方阵营的情况，陆迅也稍微有点头疼起来。 “也就是说，知名度不能提升太快，太快的话，恐怕危险会不小……如果我是犯罪者的话，肯定也会优先排除掉一些，可能会威胁到自己生命安全的优秀警官……所以接下来可能要注意一些，尽量通过旁敲侧击来提醒别的同事……尽量不要自己行动……” “那么，开始的一段时间，应当先去做几位专家的里程碑任务，通过和他们探讨，一方面来提高自己的断案能力，另外一方面，也把这个里程碑往前推一段距离……” “不过这个知名度，应该不止能通过打击犯罪手段获得，想必对面的犯罪者做了骇人惊闻的大案件之后，知名度也是会相对提高的，甚至于他们不用暴露身份，可以隐藏着来做这个支线任务……” “甚至于，如果不止有两方面阵营，那么应该还有其他手段……就算只有这两个阵营，想办法赚到了极高的钱，比如说买彩票中了大奖，一下子就完成金钱任务，想必知名度也会一下子就上去了……” “普通生存一个月，获得的奖励，点数是900点，而如果主线任务失败，最多将会被扣除500点，但是相对的，生存一个月的奖励也会减半，最终会带来50点的奖励缺口，这就必须通过打击犯罪获得了……” 陆迅皱了皱眉，他习惯于未算胜先算败，先把最坏的可能性都算出来，这样真正面对的时候，总不至于因为太过慌张，而导致心态失衡。 “是了，而且斯文斯的知名度，恐怕在秩序混乱的时候，计算方法也是会有所不同的……毕竟秩序崩塌之后，市民谁还会去记得，原先这里有个警察怎么怎么样牛逼呢？恐怕到时候……他们最关注的事情，是自己的安全。” “看财源滚滚里程碑的话，自己身上应当是有着2.34万的钱，这应该就是初始经费了……说起来好像还有一个自身人物信息没有查看……” 正当陆迅打算查看人物信息，他肩膀便是被人拍了一下，打断了他的思考。 “哟！新人，还在看这些老案子啊……这些案子挺久了，放在现在不太实用，拿来锻炼一下就行……而且时间过太久了，就算找到真相也成了悬案了，现在你应该看一些要紧的案子才是……” 陆迅回头一看，一个有着粗犷声线的黑胖大叔凑到了他面前，扫了一眼他手上拿着的档案，露出笑容对他说。 陆迅在他胸牌上扫了一眼：布拉德，刑事课第三小队行动队队长。 不过从他的话来看，我是新人吗……可惜，没有时间看看人物信息，希望不要露馅。 “布拉德队长，我还是想自己再想想，如果实在想不通会来找你的，毕竟这也算是一种锻炼……” “新人果然有一种冲劲，不过这种精神正是我们想要的嘛！”大叔凑过来用力拍了拍陆迅的肩膀，黑胖的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不过这些老案子嘛，还是别费太大功夫了。如果实在想不通，还是去找前辈问一下比较好，毕竟最近人手比较缺，还是希望新人能尽快成长起来的。” “好的，布拉德队长，不过我想再看看。”陆迅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虽然知道对方是好意，应该是看他发呆得太久了想要来帮助他，只不过他不可能顺着他的话接下去，毕竟他刚才根本就没有看手上的东西，而是在想着其他的事情。 如果要请教对方的话，那必然会询问案件的详情，那么他对案件的一无所知就暴露了。 先不谈别的，就这一点，估计就能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而这样，之后就必须找机会来改变对方的印象——只是这样，想要隐藏在幕后恐怕就难了。 布拉德沉吟了一下，笑容从他脸上敛去，眼中带有了一种认真的神色： “那可能陆迅你要快一些了……毕竟——虽然我觉得无所谓，警署里面有些人对这个时期招收新人直接进刑事课是有些不满的，这个想比你也有所体会，加油吧，拿出自己的能力来。” 郑重的说完告诫的话语，布拉德便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魁梧的背影。 “就算你这么走，我也没有橘子给你啊……” 看着布拉德离去的背影，陆迅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牌：陆迅，刑事课第三小队。 后面没有什么职位说明，看来仅仅是普通的被划分到这个小队罢了。也对，那种开局就是指挥万军，建功立业的情况也不适合他，他松了一口气。 “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还以为是另一个游戏者，想借着开场的机会，来试探有没有其他的游戏者……只不过，还是要再看看。” “而且他刚才说的……有些人对新人不满，这句话还真是让人闲不下来啊……先看看自己信息吧。” 陆迅在心底默念【人物信息】，眼前便再次出现了熟悉的光幕。 【当前人物信息如下。】 【姓名：陆迅】 【年龄:22】 【职业：斯文市警署刑事课第三小队队员】 【力量:12，体质:11，敏捷:13，精神15，魅力12】 【身份描述:陆迅，现居住在第五区贝兰克街蔷薇公寓403，幼年时父母在一次歹徒凶杀案之中死亡，之后由斯文市孤儿院收养，在校期间心理状况良好，学习成绩优异，并在之后为了报仇考上警校，最终成为通过考核毕业成为斯文市警署新晋警官，虽然是新手，但是因为紧张的局势以及人手的缺乏，来到之初，便被任命为刑事课的人员。】 【人物技能：侦查lv3，警用审讯lv2，信息检索lv3，警用格斗lv3，驾驶精通lv2，手枪精通lv3，冷兵器-匕首精通lv2，通用英语lv4】 “呼，看来是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了……” 如果没有这样的身份描述，在开场没有获得人物记忆时，想要打开局面做一些事情，毫无疑问是非常困难的。 就像是，一直以来战战兢兢努力工作的同事，今天突然一反常态的抱着头，然后死死地盯着墙上的时钟，眼中发出骇人的光芒，甚至于他还转过头狠狠盯着你或者其他人…… ——这是个人都知道他不正常了吧？ 就算不去想着对方重生之类的，起码也会当成精神病给一个报警电话。 虽然陆迅现在就是警官，不过也不敢去做出那样引人注目的姿态，他可不想挑战警察的观察有多么敏锐。 005 努力的决心 不过在查看人物信息之后，陆迅就感觉自己脑子里被塞入了什么东西。 不，更准确的来说，是有什么东西扯下了伪装，直愣愣地摆在了他面前，就跟玻璃上的灰尘突然被拭去一样。 一瞬间，玻璃背后的场景便毫无保留的展现了出来，他脑海中有一块突然就这样被擦亮了，他在一瞬间看到了另一个同样叫陆迅的人的一生。 只是玻璃就是玻璃，只有他将眼睛看过去，才会将外面的景物展现出来，不会硬拉着他塞给他一些东西……这也是一件好事，起码接受了另一个人的记忆之后，他还能清楚的意识到，哪一个是自己。 【身份附带的技能在离开世界后失去，可在世界结束后通过兑换保留，本身所具有的技能不会遗忘，身体素质将会保留。】 陆迅站了起来，往洗手间走去。 通过洗手间的镜子，他确定这具身体就是他的，只不过脑中的记忆多了一部分，仿佛将另一个人的人生放了进来。 “遗忘？就是不知道，如果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学到的技能，会怎么计算？”摘下眼镜放在旁边，陆迅低头捧了一摊水淋在脸上，让冰冷的水给自己清醒一下。 “结果连眼镜也带进来了，衣服倒是换了……算了，知道为什么有人对新人进入刑事课这么大意见了，塞一个近视眼过来，这谁顶得住啊！” 陆迅重新戴上眼镜，看着镜中穿着制服，看上去显得颇为精神的自己。 穿越本身不会带来近视，而穿越之后他更不会主动去搞坏眼睛……只不过他穿越到天蓝帝国时，陆迅那边的身体已经近视了，虽然度数不高，但还是只能带着眼镜，没想到一直带到了这里来。 陆迅抬起头，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看了许久，看着镜中那人眼中透着冷意的决心，看着脸上往下滑落的水珠，他抬起手用手背拭去了脸上的水珠，理了一些带着些许凌乱的头发，将领带重新系了一遍，深吸一口气，松开了拳头。 挺直背脊，陆迅深吸一口气，让带着些许冷意的空气涌入他的肺里，随着血液流向全身，将脑子纷杂的思绪排除出去，转身走向自己办公桌。 在方才记忆的搜寻之中，他已经知道了布拉德所说的新人的危机是什么。 斯文市在推行爱丽丝系统全面管理时，受到过很大的阻力，首当其冲感受压力的就是斯文市警署，部分人手在这次冲突之中不得不住院，所以才开始了新人的招收。 ——一般而言，这些新人一开始应当分配到交通局进行实习的，最好的也不过是作为文职辅助，而现在，他胸前的牌子表示，他直接就是刑事课的正式人员，也难怪会有人不满。 “下午就要拿出一些成果……或者说给出规划吗？” 【提示：若失去警员身份，主线任务视为失败，将开启新的主线任务，只是最终结算奖励减半，减半可叠加】 “还真是限制得死死的……不过按照获得的记忆来看，这个身份不做警察才会是一种怪异……这可能才是原因吧……” 无奈的摇了摇头，陆迅将注意力投到自己手上的文件中。 “那么，暂且将警署内的一切当做正常的，就像实习一样，一点点慢慢来。” 他拿在手中的，是一些有着数十年历史的通缉案，基本都是极其凶险残暴的案件，比如说灭口案，分尸案，爆炸抢劫案。 其实案件本身并不恐怖，最恐怖的事情是，犯案的人很有可能是你的亲戚，你的朋友，你身边最亲的人，那些案件离你并不遥远…… 事实上，他手中的这些资料里，那些被侦破的案件，有一半以上都是熟人作案，而且那些看上去不是熟人作案的，事实上和熟人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最后总能在身边发现一些征兆。 而那些真正并非熟人作案的案子，很少！而且大多是在，没有被侦破的案子这类里面。 这涉及到的就是警察办案的流程了。 在凶杀案或者其他案件发生的时候，首先排查的就是死者生前的关系，无论是亲戚朋友，还是通过其他方式有联系的人，都会第一时间找他们询问，而往往，线索就在其中。 如果是陌生人犯案，现场又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在没有目击者，没有监控的情况下，搜寻起来就极其困难了。 不过一般而言，陌生人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去做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毕竟违法乱纪，实际上还是成本相当高的一件事。 “难怪说这些案子没有多大价值，如果放在爱丽丝系统上线的现在，估计很多都能够通过调取监控来排查，起码有一半是可以抓到凶手的，剩下的可能要碰下运气，不过再怎么样，也不会像现在上面记录的这样，线索少的可怜。” 陆迅一张张翻看手中的案子，虽然他没有经过系统的警方训练，不过借助记忆以及这具身体的技能，从案子当中分门归类，他还是能够做到的。 特别是手中一些案子，是已经被侦破的，其中一些破案流程，对他就很有启发。 而且警官身份本身附带着的技能，他也能够使用，查看那些案件时，很多知识被勾了起来——他很确信，在之前他是不知道那些东西的，基本是这具身体原本所带有的记忆。 “只不过……果然这些人都是丧心病狂的人渣……”看着手中的材料，陆迅眼中透出了一种冷意。 在其中，有些人只是随意路过一家商店，便莫名其妙的被炸得支离破碎。 而原本说不定她能穿着漂亮的花裙，逛完整个街，然后快快乐乐的回家；或者是在结束一天下班之后，拖着劳累的身体回到家中，看到孩子开心的迎接他时，他就感觉自己所有的付出都值了。 在其中，有人在学校之中勤学检工，努力学习，就为了给家里减轻一些负担，以后出人头地回报家中。 ……只不过就因为抢走了一个奖学金的名额，而被疯狂的报复，甚至抛尸荒野；有人仅仅是因为街上的一两句口角，便被一路尾随，最终遇害……而那天，是她的生日。 只不过这一切都不可能了。 都变成了纸面上的白纸黑字，变成了一张张狰狞的照片。 字里行间，血色像是要透出来，红黑得令人发冷。 006 总要去做些什么 看着纸间那一句句冰冷的判决，那些不带丝毫感情的，‘死亡人员’，‘案情经过’几个词，似乎都在狰狞着向他扑来，向他展现着人心中最黑暗的一面。 那是些，不带人性的极致的黑。 不能再看下去了。 他似乎听见有人这么轻声说了一句，但却没有人。 他感觉自己身体内，有什么激烈的情感在往外涌，像是被一颗意想不到的石头在心底砸出了一道裂痕，其中有什么东西从身体深处，从裂缝之中漏了出来，像是从深海之中浮起的冰块，带着咄咄逼人的刺骨寒意。 “你们放心，就算是时间过了，我也绝对不会放过那些人，一定还你们一个安宁。”陆迅听见自己轻声道。 深吸一口气，他确定了下午汇报的内容。 他决定处理掉这些至今仍然在逍遥法外的人渣。 同时，他有些想法想要试试——不仅仅是为了奖励点，他自己也确实是想那么做。 “某种意义上来说，安排的身份真的是相当的适合。” 虽然他现实之中并非警官，也不想成为警官，但是自己有机会去解决掉一些人渣，他也是很乐意的。 ——那么开始吧！ 陆迅拿着材料，找到布拉德，开门见山地说：“布拉德队长，我对这些案子有些想法，我想下午的汇报从这些案子开始做起。” 布拉德有些惊讶地接过材料，翻了翻之后，他眉头皱了起来，有些不认可陆迅的想法。 只不过布拉德没有明说，打算听听陆迅的想法：“你打算怎么做？” “这些案子时间还不太远，一些犯人也许还能找到，我想试试。”陆迅看着布拉德队长陈述道。 “这些材料之中的案子，最少也有半年了，最远的可能有五六年了。” 只是想要试一下吗？布拉德有些失望。 不过布拉德还是打算给陆迅一个机会：“实际上还有更早的，十几年前的类似案子，不过那时候，甚至连主干道上的监控都没有，更别谈现在的爱丽丝系统了，那些案子早已经失去意义，被封存了。” “只不过，就算是这样，你手上这些案子也不是容易侦破的，不然也不会留到现在……也许你整个实习期耗进去也不会得到什么好结果。” 布拉德把材料丢到桌子上，抬起头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配合着他那黑色肤色以及壮硕的体型，看上去很有压迫感：“虽说我们不至于直接开除，只不过，之后工作可能要辛苦好几倍，才能抵消在实习期没能做到的事情……” “陆迅，你确定，你要做这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陆迅对布拉德带着压迫的问题，没有选择回避，朗声答道： “当然，这正是我当警察的意义所在。” 布拉德队长的劝说是为了他好，事实上，这些案子拿到手上来，还真的是相当棘手。 只不过，他有一些思路想试一试……更何况，在他心中，确实是想把一些人绳之以法。 从性价比的角度来说，他不应该介入这样的事情……无论是顺着身上刑事科的身份出去巡查或者什么，相信总能碰到一些犯案的人，毕竟那两个失去秩序的区域，可不会是凭空来的。 只不过，他想要做些什么。 他做不到看了那些文件之后还能无动于衷，他需要找个渠道来发泄一下。 而且，他已经有了一些想法。 事实上，陆迅确实不心虚，虽然说不至于到飞龙骑脸的程度，但是陆迅看了这些案子之后，感觉自己还是能做到十拿九稳的。 “一些事情总是要人去做的不是吗？问题不会放着就解决了。” 布拉德盯着陆迅看了一会，看着对方从眼镜之后透出来的神采。 比起之前去看对方时的呆滞，到现在明显带着自信的脸庞，甚至感觉一缕光芒从脸颊边的乱发透过来，带着一种奇异的光芒，布拉德轻轻点头。 “好吧，我同意了，你需要什么帮助？” …… 陆迅得到了布拉德的许可，问清楚管理爱丽丝系统的分析课在哪里之后，便拿着材料往那边走去。 他要去那里借用，装载了用来登入爱丽丝系统的不联网分机。 涉及到一些有高机密文件的企业或者公司单位，为了安全起见，都会保留着一些机子物理不联网，甚至于根本就没有联网的功能，只能用最原始的数据拷贝的方式来转移数据。 而一般而言，加载在那些机子上面的系统，会有这样一个有趣的功能： 它们会对每一个插入进去的文件做一些改动，这些改动不影响文件使用，只是能根据这些改动，让人知道文件是什么时间被拷走，这样也就知道了是怎样泄密的。 例如某半岛中的某国，他们开发的红星电脑系统，看上去像是全然模仿外国，但是其中就有着这样的功能。 有人做过这样的一个实验，将空白的文件放在U盘之中，插入装载了这样系统的电脑之后，再拔出来，短短一秒钟，文件的识别码已经变了。 仔细检查这些改动之后，更是发现其中含有着系统号，机器型号，以及时间的信息。 所以实际上，到了现代之后，想要泄密文件，也不会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因为通过你泄露的文件，一般都能反向追踪到你本身……除非是这个文件所在的级别不够高，没有做严格的防护，或是被处理得好，不然的话，基本一逮一个准！ 借着还在实习期，借口想多来参考学习，出示了布拉德的许可后，陆迅获得了其中一台机子的使用权……其实只是一个能登入爱丽丝系统的机子，其中做没做其他改动就不是陆迅看得出来的了。 输入自己警号和记忆之中的密码之后，爱丽丝系统启动了。 打开的界面上，出现了一种树状的结构，系统在其中分成了几个模块：全程监控模块，案件处理模块，警用查询模块…… “只是这样的几个模块应该是做不到监管全城的，看来是权限不够吗？” 陆迅依次点开，查看了一下自己的权限。 他现在的权限只能普通的查阅一些案件资料，涉密程度高一些的地方他就不能查看其中的监控了。 007 考核前 “首先的话，先是检索这些案件吧……虽然是在爱丽丝运用之前发生的案件，只不过这些信息肯定还是会被录入的，毕竟寻找通缉犯，靠的就是爱丽丝了。” 陆迅看着简洁明了的系统画面，依次输入了那些案件的代号，然后在系统显示出来的全城地图之中，依次将他们的地点给标注在其中。 然后再看了看这些案件时间之后的一些案件，也依次标记在了图中。 到了最后，一些案件出现的地点呈现出来了他想要的图案…… “果然呐，你们终究是忍不住会跳出来的，自己跳出来，那就不要怪我了……放心，你们不会等太久的。” 看着电脑之上出现的图案，陆迅露出了笑容。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这些东西整理出来，汇总成一些可以拿出去直接说明的东西。 等到下午，就能见分晓了。 …… 下午两点。 和布拉德一起吃过午饭之后，便到了决定他们这些新人未来命运的时间了。 对布拉德表示出的担心，陆迅还是很感激的，之前要是没有布拉德，他要借用到电脑授权，难度还挺大。 等到陆迅前往会议厅时，在门外，六把椅子静静等着它的六个新人，其中一把椅子是留给他的。 虽然还有五分钟才算正式考核，不过不出意外，其他人已经到齐了。 陆迅扫了一眼，三男两女，都不怎么熟悉，只是当初面试时有过点头之交罢了，有些是见过但叫不出名字的，也有些是从未见过的。 三个男的把凳子在一起，凑在一堆唉声叹气的谈论着，脸上带着不自信，明显不看好接下来的考核，另外两个女人倒没有坐在一起，只不过她们脸上也带着一种郑重的表情。 “明明知道是考核，有些人还来这么晚，也难怪他们会对我们有意见，有些人啊，就是不知道珍惜机会。” 说话的是陆迅知道名字的一个人，他在记忆之中得知对方叫弗兰克林，听上去就像小时候砍了樱桃树一样……而且他身上也确实带着健硕的肌肉，哪怕是西装革履，看上去也不像是警察，反而像社会的打手…… 弗兰克林和陆迅的矛盾在于，警局只招收两个刑事课的成员，男性名额只有一个。 本来弗兰克林认为自己是绝对能够当选的，但是没想到的是，最终他被分配到了民事科，他一上午就在那里，接的都是些老太太鸡毛蒜皮的任务。 露丝奶奶她儿子今天又又又被困在阁楼里面下不来了，希拉女士的丈夫又出轨了…… 天哪！他想要的警员生活是更加刺激的，更加具有冒险性的，属于男人的游戏，这才是他应聘的理由。 是的，弗兰克林不是警校出生，但是他渴望刺激的生活，警局的生活是他的选择，只不过命运给他分配的任务是帮忙把小孩抱下来，帮忙拦下女子出轨的丈夫…… 但是与之相对的，那个带着眼镜的小子竟然被选到的刑事课？ 就因为警校出身？ 警校出身也会有文职可以选择吧？ 凭什么他就能够成为刑事课？ 另外两个男子对陆迅倒没有什么意见，只不过等着面试坐着也无聊，聊什么不是聊？ 对他们，陆迅也不熟悉，毕竟在记忆之中，不是竞争同一个职位的，而且之后，大概率也没有什么碰面的机会……斯文市警署还是不小的。 倒是两个女子，他稍微知道一点。 其中一个叫瑞秋曼，也是被分到刑事课的，只不过她被分到的是第一小队，和他不在一个办公室。 另一个叫诺玛，和带着浓浓人工智能感觉的名字一样，她被分到的是分析科，可以算得上是人如其名。 在此，值得提到的一点是，陆迅根据自己的记忆得知，斯文市的文化氛围更像是一种文化熔炉，在其中东方西方的文化都能找到影子，这其间的居民名字也是有着两种风格……人数和影响力倒是差不多。 因为这个文化上的原因，斯文市在这个世界似乎也是有着特殊的地位的，被外界其他城市视为文化融合世界统一的一种可能性，外界对这里也很是关注……倒不完全是爱丽丝系统的原因。 “弱鸡就是弱鸡，你手上就算拿着一些东西就想要能通过考核了？当警员，最需要的可不是你的嘴皮子功夫。”弗兰克林对着陆迅很是不满。 “那看来你嘴皮子功夫肯定很厉害了，恭喜啊。” 陆迅随意地笑了笑，走到剩下的椅子处坐下。对方穿着西装革履，却透出来一种斧头帮片场的意味，让他有些忍俊不禁。 弗兰克林听着陆迅的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从座位上猛然站了起来，握紧了拳头，脸上透出一种愤怒的红色：“你……” 不过他话没有说完，陆迅旁边坐着的人倒是看不下去了……陆迅的座位在右边，因为左边三个男子将椅子搬得近了些，所以陆迅座位在中间，但旁边只有一个瑞秋曼了，瑞秋曼再过去最边上才是诺玛。 “陆迅，看你语气你是准备好了？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瑞秋曼穿着干练的女性警员制服，头上留着短发，身上带着一种一丝不苟的意味，眼中透出一丝探寻，借此打断了弗兰克林的话语。 陆迅看了一眼弗兰克林，也不想和他进行无意义的争吵，他将手中的材料扬了扬： “一些以前的案子，他们不是要我们来分析吗……不，是考核我们，那干脆不如准备些内容，总比赤手空拳过去说我能打架，我打架厉害强些吧？” 瑞秋曼当然知道陆迅在说谁，只不过她也没有做多少准备，这时候觉得陆迅这话有些欠打。 “陆迅你小声点，那些考核我们的人早就来了，都在里面等着呢……”诺玛捂着嘴，将落下的发丝撩到身后，对陆迅轻声提醒，指了指会议室。 诺玛算是陆迅认识的人了，也是警校出身的，不过在警校没怎么交谈过，而且她更加偏向于文职性质。 她头上留着的倒是长发……这和她所属的分析课有关，他们一般而言好几年也不会有什么行动，对于头发服饰上倒没有要求，只不过她为了今天的考核，穿着也是相当正式。 008 会议室内的聚会 瑞秋曼和另外两个男子陆迅都不怎么熟悉，瑞秋曼据说是从外边调过来的，另外两个男子陆迅就不知道了。 陆迅听着诺玛的提醒点了点头，他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只不过他自然有他的理由。 弗兰克林听到诺玛的话反而坐了下来，他摆摆手，打断了诺玛的话语，对着陆迅冷笑道：“没事的，看有些人的表现，不管什么考核没准都能靠一些提前准备来通过。” 这是在讽刺陆迅的警校出身了，说他可能走后门。 不过这一次陆迅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诺玛虽然明白对方说什么，不过她也不是什么擅长争辩的人，见到陆迅不言不语她也就不说话了。 一时间会议室外竟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直到一道声音打破了诡异的寂静。 “弗兰克林到了吗？” 会议室的门从里面推开，一个身影走了出来，用带着威势的眼睛扫视着众人。 那是刑事课的课长，穿着制服，脸上带着不苟言笑的威严。 弗兰克林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声音洪亮：“到！” “我是山田，请跟我进来。”山田刑事课课长对弗兰克林点点头，脸上依旧挂着一种沉淀已久的威严。 弗兰克林瞟了陆迅一眼，然后昂然走进了会议室。 随后，会议室大门再一次关上，隔绝了门外五人探究的视线。 陆迅活动了一下肩膀，方才他并不是全然单纯讽刺或者是不争辩，他同时也在观察着坐在这里的几人。 如果有什么同行者的，那么身份地位应该会是一样的，陆迅此时的身份是新人，那么如果警方还有着队友，那么最大的可能就在自己这群人之间。 只不过…… 陆迅默默摇了摇头，将弗兰克林从自己心中的名单去掉了，在无限世界的游戏场之中，应该不会有这样不停怼人的人了，而且他真要是队友……那到时候再说吧。 另外两个男子陆迅也不想贸然搭话，毕竟按照他的记忆，他对那两人是不感兴趣的，至于说剩下的瑞秋曼和诺玛，他倒是暂时看不出来…… 诺玛有些紧张的看了看其他人，压低了声音： “陆迅……你准备的这些真的有什么作用吗？我刚才趁着开门看了一下，里面坐着的不知道为什么都是局里的高层……一般的东西可能都拿不出手的……” “嗯，刑事课课长，分析课课长，对策课课长，局长……什么的全都在里面，不过我觉得应该不是为了我们来的，很有可能他们本身有事情要谈，我们只是顺带的。”瑞秋曼点点头。 “应该是这样的吧，毕竟我们就几个新人，人手这么紧张的情况下，不可能为了考核我们出动这么大的阵容。”陆迅接过了话头，看了一眼紧闭着的会议室，压低声音，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至于我手中的材料……答案不是很明显吗？” “什么？”两人明显被勾起兴趣。 “当然是因为……”陆迅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告诉他们我说话是打了草稿的啊。” 瑞秋曼白了他一样：“你就贫吧，你这态度我看怎么打草稿看着都像随口乱说的。” 陆迅收起笑容，把手中的材料递过去：“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这些材料的话，算是以前的案子吧，我打算把这些案子给解决了。” “得了吧，真能解决早就解决了，哪还留到现在，你是发现里面的某个通缉犯了吧？你倒是打了一手好主意，立功的话怎么样也不会被赶了。”瑞秋曼接过来翻了翻就递给诺玛了，拍了拍陆迅肩膀，一副看透的样子。 诺玛翻了翻材料就还给陆迅了：“我感觉，也许陆迅确实是有什么东西能拿出来的……” 很快，弗兰克林就从会议室之中出来了，脸上带着一种刚刚砍完樱桃树的感觉。 山田课长在背后遥遥说道：“直接离开，别干扰下面的人。” 弗兰克林顿了一下，走过几人之后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但是看他脸上没有愤怒，也许是结果不错。 之后是另外那两个男子，坚持的时间连弗兰克林都不如，像是那棵被几下砍了的樱桃树。 “陆迅。” 在送走了那两个男子后，山田警官喊到了陆迅的名字。 陆迅站起身，对剩下的两个女子笑道：“我去了。” 陆迅跟在山田课长后面，进入会议室，大门就在他身后关闭了，此刻他才知道群狼环绕是一种什么感觉。 刑事课课长，分析课课长，对策课课长，财务课课长，警署署长…… 一干平时在斯文市警界赫赫有名的人物，全都聚集在了这里，其中有几个陆迅不认识的人……不过能坐在这里面，想必也不会是什么水货，应该都是有所倚仗的。 不过虽然说是警署内部的会议，而且在座都是警方的高层……可是他们穿上西装，一脸严肃地坐在会议室座位上之后，让人想到的，反而首先是社会人士聚会。 ——就像生日聚会去金拱门这句话一样，一下子充满了社会气息的意味。 事实上就是这样，他们只是坐在那里，就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威严，散发着一种普通人难以想象的威压。 “怎么这就呆住了？我就说，新人就是新人，毫无经验，只是浪费时间罢了。”见到陆迅毫无顾忌地扫视他们，一道不满的声音响了起来。 陆迅向那处看过去，只见一个约四五十岁，带着眼镜的方脸男子，此时这个男子正带着不满不耐烦地看着他。 在他座位前写有着他的名字：埃迪。 从记忆和布拉德的告诫之中陆迅知道，对方是这里面对第一线招收新人最为反对的人。 最为关键的是，对方还是警署的副署长，这样的情况下可想而知他们这批新人遇到的是什么情况。 在埃迪看来，警署在关键时刻招收新人完全就是在瞎搞，毫无经验的新人只会将事情变得更加糟糕，并不会带来什么明显的效果。 009 犯罪半径 “埃迪，还是再看看，毕竟不管怎么样，以后要靠的都是年轻人，工作终究是要交到他们手上的。” 从记忆之中，陆迅知道说话的人身份——斯文市警署的署长，麻俊明。 那是一个头发已经花白，看上去年纪不小的人，实际上也确实到了退休的年纪，明年就会正式退休。 只不过看他的面色以及精气神，倒是完全感觉不出对方的年纪——眼中的神采甚至比很多年轻人都要好上很多。 而且在陆迅的记忆之中，这还是一位厉害的人……不，此时在这间会议室的人，就没有一个简单的，哪怕是刚才的埃迪，在警界也是破获了好几起大案子的人，同时他也是最有可能去接替麻俊明署长的人。 “哼，没有经验的情况下，怎么样都会走弯路的。”埃迪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山田课长无奈的看着这一幕，脸上肌肉动了动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转过头对着陆迅说道：“陆迅你去会议室前面。” 他扬了扬头示意会议室最前端，随后就找位置自己坐下了。 等陆迅走过去之后，分析课课长布莱克站了起来，环视了会议室之中的人一圈，开口说道： “虽然已经说了几次了，我首先还是说一下，目前斯文市内的局势是整体上良好的，但是我们仍然不能忽视其中的一些动乱，上午就有好几个正在抓捕的逃犯脱离了我们的视线……要抓回来应该还挺难。” 布莱克将视线固定在陆迅身上继续说：“刚才的是目前我们警署遇到的难题，或者说是接下来的工作重点，而我们招收新人，就是为了缓解工作问题的，这也是我们聚在这里的目的……所以，陆迅，你谈谈你的看法吧。” “当然，不是这些逃犯的也行，关于接下来的工作有什么建议也可以说……按你们的话说叫做集思广益。” 他顿了一下，有些懒懒地说道：“或者你觉得我们警署有什么不足的地方，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说就可以……不管说什么都没有人怪你，而且说了比不说要好上几倍。” 声音越到后面越有种形式化的感觉，看得出来之前已经说过好几遍的，足以让他的声音变得如同仓鼠一样慵懒…… 叫什么小天狼星布莱克呀，叫彼得，然后陪着闪电小子一起拯救世界去算了…… 在这么想着的时候，布莱克突然提高了声音，面色严肃的强调： “记住了！你说的最终是和你的工作挂钩的，要是什么都说不出来，那就直接滚蛋吧，混日子的新人我们从来都是不需要的！” “那么开始吧！” 布莱克坐了下来，和场中的人一起将视线往陆迅看去。 从台前往后看去，场中坐着的人，最起码也都是一些在平时工作中表现突出的一线警员，虽然还坐着一些没有穿着制服，但是看上去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这里面坐着黑压压的几十人看着还真的让人发虚啊……我的毕业论文答辩也不过就是十几人了吧…… 还好提前准备了一下，不然突然被这样袭击一下的话，想必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陆迅呼出一口气，收紧一下肩膀，对布莱克点点头，开口道： “那就开始吧，先前布莱克课长说的上午的逃犯事情，我并不知晓，不过这件事情也许能和我接下来说的事情联系在一起，我就先说一下我的想法和我准备的东西吧。” 在布莱克说上午有几个逃犯失去踪影的时候，陆迅就感觉对方有可能是和他一起的同行者，只不过大概率是对面阵营的…… 就算不是，只是碰巧的话，和他要说的事情也正好会凑在一起，倒也是巧合了…… 如果是的话，那就更好了，趁着这段时间直接排除掉竞争者。 虽然说对方来不及犯罪应该会让奖励点一定程度降低，但是比起放任一个和自己相似的游戏者在对面阵营，陆迅觉得还是提前扼杀比较好。 “想必各位都清楚，在爱丽丝系统之前，截止到五年前，我们署里有大概几十起的杀人案件仍然没有被解决，可以说是社会影响相当不好。而且就算是爱丽丝系统实施了，恐怕那些人也会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所以我的打算就是针对这些人。” 陆迅走到会议室台前的另一端，打开投影仪，将自己手中的资料投射到屏幕上。 “大家请看，这些就是那些案子的详情……也都是没有被破获的案子。” “这些地点的现场也是没有监控的那种，这样为我们的后续调查带来了很大的麻烦，所以我在想，能不能换一种更广的思路去看这些案子。” 陆迅推了推眼镜：“首先我先说一个词，犯罪半径。” “这个词具体是这样的，我们先来了解一个事实，人的记忆不会一次记住所有的东西，所以不管什么人，只要不是患上了完全记忆的病症，他熟悉的场景都是有限的……这些场景不会超出他家或者他最常活动区域的几千米半径的一个圆内，这就是基础。” “第二个事实，能成为难以破获的案子的现场，必然是被处理得很精妙的，起码犯人不会留下DNA给我们追查，也没有目击者给我们提供犯罪信息，是一个相当适合犯罪的地方……这样的地方，随便找是找不到的，就算是踩点，起码也会需要一个星期……” “但是我们在主干道的出入口找不到那些看上去是踩点的人……或者说如果有这样的人，案子应该早就被破获了我之前也翻阅了其他的被破获的案子，大抵是这样，要不是从人际关系来出发，一点点排查那些人的不在场证明确定凶手，要不就是从现场附近的监控，找到可能是突发犯罪的人，然后确定他们是犯人的动机。” “这样一来，将那些已经被破获的案子的调查处理排除掉……那么答案……自然就只有一个了。” 010 随机杀人 陆迅抬起头，看着静下来的会议室，露出微笑： “犯人应当就是住在附近的人，或者是熟人，或者是陌生人。” 场中一时间，突然失去了声音，底下的人一瞬间停止了交换意见的动作，停下来开始思考起陆迅提出的词语。 事实上，这个词语之中含着的刑侦原理，是他根据天蓝帝国那边的法治节目得来的……不得不说，天蓝帝国的法治节目和他原本的世界真的是相当的相似，其中带着很多让人学习的地方。 如何保护自己，如何正确利用法律让自己得到保护，以及犯人最容易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下手，出事之后应该怎么样……了解了这些之后，最终才能做到真正的保护自己…… 虽然一定会带着那一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过天蓝帝国和他原本的世界之中，确实是做到了这一点，破案率可以说是相当的高，而且随着科技的发展，人脸识别技术的展开，之后的破案率只会越来越高…… 相对的，普通人也就更加安全，他想要摸鱼的想法也就更近一步了。 不过，那些理念还是能拿到这一边来说一下的。 在他的记忆之中，斯文市的刑侦技术发展不算好，只有在爱丽丝系统展开之后，斯文市的破案率才一瞬间超越了整个世界……在此之前，这里可以堪称是混乱的罪恶之都。 而且这还是有着麻俊明署长等若干尽职的警员存在的情况下……可想而知之前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不过也不能说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那些理念，只不过他们这边没有一个系统的术语将这些东西概括出来，至少在陆迅得到的记忆之中，警校是没有讲这些东西的，更多讲的是根据线索来推理。 ……与其说是警察，比起自己在另一个世界见过的警察，陆迅觉得他们的侦破手段更像侦探。 不过几个世界之中，他见到的警察都是相当尽职的，他只希望斯文市这边的警察也能尽快成长，最起码，把斯文市里面流行的侦探取代掉吧。 那些涉及凶杀案的侦探本身，就代表着警局的一种失职……犯罪专家另说，但是在陆迅见过的世界之中，他是见过，警察将侦探的职能取代的情况。 甚至在那之中，夜晚上街还是能开开心心的，陆迅觉得这就很不错。 斯文市，现在稍微好些，在之前，夜晚出门的话，那绝对会是一场惊险之旅。 “如果大家了解了，那我就继续讲下去。” 陆迅看着场中逐渐从思考之中回过神来的众人，打算继续讲下去。 “……等等，我打断一下。”一道声音打断了陆迅的话语。 一个没有穿着制服的男子站了起来，他穿着的一套黄白格子休闲服，在这会议室之中也算是独树一帜……不过陆迅知道他，他算是陆迅的任务目标之一。 犯罪专家与大数据研究专家……兰多。 头脑风暴这样一个历程碑之中，需要的就是犯罪专家，大数据专家以及人工智能专家…… 犯罪专家好找，至少陆迅觉得，在场的很多人都可以叫做犯罪专家，但是大数据专家和人工智能专家，就要好好找了，而这个兰多，按照记忆，算得上是很有名的犯罪专家与大数据专家了。 兰多站起来对周围的人微微欠身，对自己打断表示抱歉，然后将视线转向陆迅： “犯罪半径……你这是针对的随机作案？” 陆迅点点头：“是的，这个理念其实主要是针对于随机的，看上去毫无规律的犯罪而言的。因为那些熟人作案的情况，通过一开始排查死者的家人朋友同学，总能找到一些线索，真正难找的是随机作案的人。” 兰多听到陆迅的话也是有些感觉的点点头。 在他这些年之中的研究之中，没破解的案子也是分等级的，最普通的就是那些因为当时技术不足而查不到DNA来源，追查不到犯人的案子。 其中最难的是，没有动机的随即杀人。 哪怕是监控拍到了对方的身影，但是只要不是对方直接杀人的画面，那就几乎是一种死局……因为根本没有什么样的理由怀疑到对方身上，特别是拍到的身影还和很多人一起，并不是他一个人入镜。 试想，随便的一个路人怎么会引起注意呢？ 一条街上，一天之内通行的人从几千到几万，都是有可能的，一个个排查，那要到什么时候去？ 不过，场中并非所有人都是进行案件分析的，有些人负责的是人员调动，或者是财务管理，对陆迅他们之间的对话还是有些疑惑。 看着场中的有些人不解，兰多开口解释道：“一个案子寻找线索的时候……最关键的就是动机和手段，手段可以根据现场找到，动机的话，随机杀人一般都是没有什么动机的，比如一个人在家里坐得好好的，甚至还泡了一壶茶，然后突然觉得自己要杀人，拿着刀就下楼切菜一样作案了，之后上楼继续喝茶，没监控没目击者的情况下，谁知道是什么情况。” “动机一般是从亲朋好友之间开始找的……所以随机杀人才是最烦人的，也是最恶劣的案件，遇到了就绝对要将他们抓回来！”兰多说到最后握紧了拳头。 “咳，事实上，犯罪半径就是为了针对这样的情况……比如说刚刚泡茶那位犯人，如果死者的小区是封闭的，那么起码是知道对方是在小区里面的，之后根据伤口也好什么也好，要做的就是在范围内搜寻了……说上去倒是挺简单……” 说到最后陆迅忍不住苦笑起来，这些都只是在理论上面虚着谈一下，现实之中情况可要复杂多了。 “你继续吧。” 兰多看到陆迅继续讲，便点点头坐下了，他想看看对方还会说什么新东西。 先前陆迅的话语，对他来说几乎像是激活了脑细胞，一瞬间大脑突然活过来了一样！ “实际上的话，光一个半径自然是不能确定犯人的，所以还需要其他的手段配合。”陆迅顿了一下：“事实上，如果不是爱丽丝系统，可能犯罪半径这个手段还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011 爱丽丝系统的正确打开方式 “犯罪半径再怎么缩小也有几千米了，而且这还是在没有考虑对方在不同地方日常瞎转，跟rpg玩家开地图一样的情况，考虑到的话只会更加麻烦。” “不过和随机犯罪一样，这些都是极其少见的情况，瞎转又没有支线剧情支线任务给他们，正常人都不会瞎转的……有的话，一个人陌生人出现在犯罪现场附近，那应该就是最明显的征兆了，简直就是引着我们去抓他一样。”陆迅说到这里笑了笑。 “而且随机杀人也不是完全无解的，随机杀人最难的地方，我觉得应该是它的无规律性，你喝口茶然后下去杀个人，谁知道什么情况？正常人想破头都想不到只是因为茶水太烫了。” “不过如果开始第二次了呢？就算不是喝茶是做其他事情，只要是同一个人，多次作案之后就必然会留下某种程度上的同一种痕迹，或者凶器，或者是分析死者得到的犯罪者的身高。” “只要他做了第二次，那么他被发现的可能性一下子就从无限接近于零到了百分之五六十……这还是考虑到他处理现场处理得非常不错。” “这就是之后我们要做的工作了。”陆迅打开会议室台前的电脑，从这里接入爱丽丝系统，然后将之前自己标记的画面投射到了画面之上。 “一个作案没有被抓的人，如果还是那种早有预谋，毫无愧疚之心的那种人，尝到了一次甜头之后，几乎肯定会去进行下一次，所以我就把这些案子标记了一下……还有案发地点相近的，在这些案子之后已经破获的案子，我也标注了一下。” “然后，就像这图里面这样。” 在大屏幕之上投射出来的图案，便是局限在几个地点周围的若干个红点，按照时间一字排开。 “之后就是需要用到那些街道口的监控排查了，一次监控不能作为证据，这里面起码三四次的监控，总能找到那些每次案发都在现场的人……我想，他们家里面也许还留着他们作案的线索，或者是让他们用来纪念的东西……” “至于监控排查的话，兰多教授，我想爱丽丝系统应该能做到人脸识别了吧？” 最后一句话是询问兰多的，在兰多给了肯定的答复之后，陆迅摊开手。 “那么，我的看法就是这样，我想这里面的人哪怕是在现在，应该都是不稳定的分子，如果能对捉到凶手找出真凶起到一定的作用，那就最好不过了。” 结束了自己的发言之后，陆迅便站在台上看着众人，等待着他们的结论。 关于人脸识别是陆迅猜想的，虽然在原本的世界之中人脸识别已经广泛应用了，但是在这边似乎并没有电子支付的相关信息，人脸识别的进程也要慢上很多。 不过爱丽丝系统在陆迅尝试之后，他便是发觉爱丽丝系统本身是具备着人脸甄别的功能的，只不过并没有作为警署内部的常规手段。 或者说技术有了，但是应用的方向有着一些差别，这方面哪怕是经验也是难以弥补的，陆迅也就顺势提出来了。 “好了，这些事情我们过后会进行讨论的，可以了，陆迅你下来吧。”麻俊明署长微微点头：“之后出去之后不要干扰其他人，直接离开……埃迪，现在你感觉怎么样？总归还是有些新想法的吧。” 埃迪哼了一声：“也只是新想法罢了，没有经验的话，最后还是会成为一纸空谈，最后还是要我们来进行收尾。” 犹豫了一下他才补充了一句：“……稍后记得把你说的整理出一个报告送到我办公室来。” 这就是在说他通过了。 陆迅笑了起来，对埃迪回应道：“稍后我就出去整理。”随后陆迅便对着坐在后排对自己使眼色的布拉德轻轻点了点头，和山田课长一起出去了。 对着还在门外坎坷着的两人微笑点了点头，随后陆迅便在山田课长监督的目光之下离开了。 “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吧。”陆迅走远之后才放松下来，之前虽然一同演说确实相当的爽，但是同时压力也是巨大的，如果不是因为两个世界不同让他能借鉴到很多东西，不同的部分甚至能自己拿出来说，恐怕他也只能空口来谈了……那样可想而知结果不会太好。 “不过这样一趟下来算是很值得了呀。” 陆迅在心里默念【查看任务情况】： 【目前任务完成情况如下：】 【主线任务完成情况如下：】 【1.斯文市掌控：18/20——两区失去秩序，剩余十八区秩序良好。】 【2.存活一个月：0/30——你还活着】 【支线任务完成情况如下：】 【1.斯文市知名度：10/10000——你在某方面引起了注意，虽然还不明显，但是影响却在持续发酵之中。】 【2.抓捕情况：0——目前无罪犯被你抓捕。】 “知名度上升得有点多，按照一万点就彻底全城知名，十点应该也不是普通能达到的，单单是一次发言就千分之一来看的话……里面也许不只是警界的人，而且也许那些结论，不，也许是思考方式对这边警界产生的影响将会是持续的……” “还是去看看里程碑完成得怎么样，头脑风暴这个里程碑可不好办。”陆迅一边返回自己的办公室，一边在心底默念出【里程碑完成情况】，很快他面前便出现了熟悉的光幕。 【该世界可完成的特殊里程碑进程如下：】 【1.罪犯克星：抓捕住超过百人以上的罪犯，目前进度：0/100】 【2.犯罪天才：你制造的案件引发了整个斯文市的恐慌，最终摧毁六个区以上的秩序，目前进度：0/6】 【3.财源滚滚：你在任务世界结算时，持有金钱或是等价物超过五千万，并在此前维持自身所有权三天以上，目前进度：2.34w/5000w】 【4.头脑风暴：在斯文市的人工智能，犯罪心理，大数据的专家之中分别得到不少于五人的认可，目前进度：3/15】 【……】 012 卷宗之间的旧事 在省略号之中的里程碑都是些比较奇异的了，而且也不像这四个里程碑一样被加粗置顶在众多里程碑之上。 是的，陆迅在之后仔细查看过那些省略号之中的内容，这也算是他以前玩游戏的一个习惯，总是试图去进行全成就达成……不然也不会一直肝一直肝的，实在是有些游戏的成就太难以达成了。 所以这些足足有上百项的成就之中，一般人也许不会去查看，但是陆迅确确实实找时间把他们都了解了一遍，然后对应着记忆之中将他们的位置印在了脑海之中……也算是变相的了解了一次斯文市之中隐藏着的一些奇异的地方。 比如说指定去某个地方进行大胃王比赛并取得冠军，指定去参加电视台之中的某个恶搞节目，或者是在晚上赤身裸体在某个公园进行一次夜跑…… 顺便一提，在陆迅的记忆之中，这些都不像什么好地方，第一个地点是真正的大胃王出没的地方，他们一口吃下的食物就足够让普通人吃饱了……陆迅不觉得自己的小身板适合去参加那种游戏。 至于第二个恶搞节目……在这座城市之中算得上的臭名昭著，无它，实在是太过于羞耻丢人，你能想象一群大老爷们带着兔耳穿着比基尼然后学喵喵叫？更别提这只是其中一种，综艺节目可不是一天就能完成的。 不过某种意义上来说，如果陆迅真的去了，那应该就会体会到另一种程度的出名是什么感觉了，别的不说，起码斯文市知名度绝对是飞快上涨的……如果电视台节目里面说明了他的警察身份，那么节目效果说不定就更加爆炸了。 只不过，陆迅觉得自己实在丢不起这样的人……实在是太极而羞耻了！ 第三个倒没有第二个那么羞耻，只不过第三个的地点是在斯文市有名的不夜城之中的公园，向来是情侣圣地，也是巡逻的重点。 陆迅如果真的照着去做，那估计分分钟就被自己的同事给抓回署里了……这样别谈继续工作了，他觉得布拉德说不定都有开了他的心思。 不过除此之外，也有一些在他记忆之中算是无害的里程碑，只不过有些麻烦就是了。 而在四个主要的里程碑之中，目前唯一有所动静的便是头脑风暴了。 在方才站在台上进行忽悠的时候，他听到了连续三声【得到犯罪心里专家的认可】，这总算是让他觉得这次的功夫没有白费。 “可惜了，三个认可都是来自于犯罪心理专家的，大数据和人工智能方面并没有得到他们的认可吗？” 陆迅无奈地摇摇头，不过能做到这样他已经比较满意了，接下来还有一个月的时间，相信四个里程碑中的三个，他都是有机会完成的。 不过首先，还是把刚才说的话总结一下变成文字材料打印送过去吧。 …… 陆迅开始进行这项工作的时候，才发现这件事情花费的时间可能比他想象的要久很多，倒不是说光文字要弄这么久，而是布拉德回来之后看着他的打出来的材料，感觉十分不满意，让他重新写了一份。 而且对方看着他打出来的材料，有些无奈的拍拍他肩膀，建议他去查阅一下警署内部的档案，起码让自己的材料不那么空泛，最少也要拿得出手才行。 于是这段时间内他就光顾着去查阅警署以前的卷宗，给自己的发言里面添上案例了……而且要总结起来也不是单单一个杀人半径能解决的事情，这倒是他没有意料到的事情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泡在档案室之中进行查阅了。 不过一天的查阅下来，他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的，不仅仅是在档案室之中混了一个脸熟，以后要查资料都会方便许多，更关键的是，他算是见证了一次斯文市警署的历史吧。 从最早期的直接从军队拉了一批人来管理治安，到后面慢慢组建起来了自己的培养体系，并开始了总结延伸，这段不断成长的经历让他感叹颇多。 在最开始之时，卷宗之上记载的最多都是一些杂乱的事项，盗窃案，枪击案，杀人抢劫案，还有市民之间的纠纷，全部都是堆积在一起的，只是根据时间来排了一个顺序，虽然看上去让人能知道警署每个人都干了什么，但是实际上，如果之后要查阅之前的某一个案件，除了知道大概时间的当事人，其他人想要进行查阅真当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到后来，他们终于意识到了这样做的不方便，终于开始进行了案件性质划分……而这个，也是斯文市最开始法制建设的雏形，之前的法制更像是一种生产生活条例一样的战时规则，很大程度上靠着群体协调和群体自主决断，最终往上汇报的只是事件的经历，结果，只有严重的事情才会交由上面判决。 这样一来，这之间的差距可能就很大了，毕竟人有亲疏远近，谁能完全斩断呢？你家邻居平时乱搭乱建把你地占了，然后到了投票决定他是否有过错的情况下，你怎么算？是根据案情给，还是根据自己的感情？ ——这样自然会出现问题。 这也是陆迅在翻看最开始的案件之时感觉到的东西，而且他在这些案件之中，发现了现在的署长麻俊明经手的案件，不过那时候的署长，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警员，远没有现在的名声和经验，也是一点点才积累成长起来的。 在这样按着时间，从最早开始翻阅着警署档案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光芒弹了出来。 【信息检索掌握至lv2。】 【注：该项技能游戏者本身掌握为lv1，当前身份掌握为lv3，游戏者自己掌握的可以带入带出任何场景之中，身份技能若要带出需要花费奖励点进行确认。】 【法制精通提升至lv1。】 【注：该项技能为游戏者学习得到，可以带出带入任何场景，后续升级可在场景结束后兑换或是自行学习升级。】 013 男人傲娇一点也不可爱（求推荐） “没想到，看这些东西还有这种作用。” 陆迅看着光幕的文字喃喃自语，这样一算的话，学到了什么技能都能显示出来，这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buff了。 要知道，很多情况下学习之所以困难就是看不到进步的点，没有一个正确的正反馈机制，学起来自然没有劲，如果像游戏一样知道经验条，那么学习和打游戏的差距就进一步缩小了。 比如说学习半小时后，发现自己头上飘出来一个智商+1，打游戏那位飘出来一个视力-1，这种情况下……是谁都知道怎么样才好吧？ “信息检索吗……结果是原本的技能等级被身份技能覆盖掉了吗？也就是说，能这么快提升到lv2，应该不只是之前在天蓝帝国那边积累下来，应该也有着通过lv3反过来学习的缘故。” “也就是说，这个身份具有的这些技能，在拥有这个场景世界之中，要学习的话应该是有着很大的加成的，那么……” 陆迅将自己的视线投到了当前人物信息的技能栏。 【人物技能：侦查lv3，审讯lv2，信息检索lv3，警用格斗lv3，驾驶精通lv2，手枪精通lv3，冷兵器-匕首精通lv2，通用英语lv4，法制精通lv1】 【注：上述技能不代表游戏者具有的技能，游戏者技能将在场景结束后开放。】 法制精通是刚刚提升的，其他应该就是这句身体自带的技能了。 “这里面的技能带出的话，毫无疑问那些战斗技能最为关键了，不过时间够的话，审讯和侦查一起学会了也是不错的，都是相当有用的技能。” 陆迅看着光幕若有所思：“刚刚提升的竟然不是警署历史或者什么其他的警界通用事项一样的东西，反而获得的是法制精通lv1，而这个正是我在看着那些材料的时候想的东西……” “果然呐，学到什么还是看个人，换一个金丹真人过来，从这里面没准直接悟道破碎虚空了。”说到最后陆迅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过啊……果然还是下班吧，一不留神都七点了，饭都没吃……材料等到明天再说吧。”陆迅伸了一个懒腰站起身，感觉身上咔咔作响。 陆迅活动了一下身体，让身体间的僵硬消去，然后到副署长那边说了一声自己需要进一步学习总结，然后便离开了。 至于副署长，不出所料的又是如同傲娇一样的话语： “年轻人，果然还是缺少了经验吧？你先学习着吧，一个星期之内把能发表的成果做出来……还有，你今天最后说的那些，已经在开始做了，应该过两天就能出成果了……那些逃犯应该逃不掉了，你有空可以跟着兰多学习，虽然你的思路是不错的，但是一些基础的东西还是差了些，可以跟着他补课……” 可惜了副署长埃迪阁下并不是什么可爱的双马尾就是了，对这样的话语，陆迅除了嗯嗯嗯表示同意还能怎么样呢？ 不过男人傲娇真的是……完全不可爱啊！ 出了警署大门，陆迅才有机会将这个斯文市好好看看，先前看斯文市的场景之时，还是在场景没有正式开始，视角在天空的时候……那也算是不可多得的体验了。 “这样看来，其实也没有多少差别了，大城市发展到了一定的阶段，似乎都是这样的……” 陆迅一边走着，看着街上挂在高楼上的霓虹，一边对照着自己见过的两个世界的建筑。 天蓝帝国和原来的世界风格倒很是相似，几乎体会不出什么差别来，而斯文市这边，差别就一下来了。 比如说天蓝帝国的店铺招牌一般来说是挂在一楼门口上面的，一个大块的横着的牌匾。 而斯文市的情况，却是门口放一个竖着的牌子，然后在三四五楼挂一个霓虹灯招牌，闪烁着不同的招揽着顾客的话语，让人远远看去像是进入了光的海洋。 “不过这边好像电子支付啊电子游戏都不怎么样发达啊……这倒是有点可惜了，不然随便记一些东西下来，拿回天蓝世界，都是能赚钱的……只能从其他地方想想办法了吗？” 是的，陆迅觉得对一个新的世界来说，其中可以变现的资源是其一，再往后就是其中延伸出来的文化，这样文化的不同流入另一个世界之中，只要能被接受，那带来的就是一整个体系，甚至于一整个体系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之中都是你独家所有的，能给你带来源源不断的金钱。 最妙的是，如果是联通的，这样的事情还将是双向的。 只不过唯一的破绽就是一些理念能很明显看出文化的痕迹，这样就有了暴露的可能性，而且一个人也不可能无限拿出不同风格的作品出来。 被发现了倒是其次，暴露了另外的世界存在才将是最大的事情……任何一部电影小说，都是有着自己的文化内核的，遣词造句都是有着更深的文化因素，比如外国便不会出现内力这个词，只会有相似力量的东西，或者翻译过去的东西，但是内力的内核，却是中国古代对身体的探索，这却是外人难以想通的了。 所以带着其他文化标签的作品，先不谈能不能成功，成功之后面临的第一大问题便是如何解释那其中的文化内核……倘若是自己来一遍改写而不影响作品的魅力，那还不如自己写一部算了。 “真的是可惜了啊……看着大把的金钱不能去拿，不敢去拿。” 陆迅看着斯文市的场景，看着街上和他擦肩而过的各类人种，这种不同地域的人走在一起毫无意外，毫无隔阂交流的情况是他没有见过的，期间说着中文和英语的都有，两者都是斯文市的通用官方语言。 只不过……再怎么和谐，这都另一个世界了。 明明在天蓝帝国有了一些新的羁绊，新的归处，结果现在却又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陆迅无奈叹了一口气：“第五区贝兰克街蔷薇公寓403啊……算了，先吃饭吧，慢慢走回去算了。” 陆迅双手插着裤袋，寻找着自己在异乡的晚餐体验，渐渐融入了在流动着的人群之中，最终消失在了人群间。 014 斯文市背后（求推荐） 斯文市警署，署长办公室。 此时斯文市警署的署长麻俊明静静坐在他的位置上，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年轻人，面无表情。 他面前的年轻人穿着一身休闲服，休闲服下是隐藏不住的爆炸力量的肌肉，头上留着一个寸头，看上去就让人觉得不好惹。 “麻叔叔，你们警署找的新人越来越有意思了，先是一个身体素质极强的，再然后就是一个想法不知道怎么飘过去的……” 麻俊明依旧用他那炯炯有神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年轻人，没有说话，那个年轻人这才讪讪的把脚从椅子上面拿了下来。 头发花白的署长这才开口道：“楚鸣，警署好苗子就这么多，你已经带走一个咯，可不能都给我顺走了。” 叫楚鸣的年轻人嘿嘿一笑，摸了摸自己的寸头：“叔，这哪里叫顺走呢，这不是让他们做更大贡献吗？让他们能做更多事情……” “少给我在这里扯犊子，本来就没多少人，全给我霍霍掉了，我答应你爸照顾你，结果你倒好，过来占便宜来了。”麻俊明很是激动，虽然说他本身也是军队出身，但是警署也不是专门给军队培养人才的呀。 虽然说警署的一部分人来源是军队，但是这也不能这样随便把好苗子都拉走了吧？斯文市之中的情况也需要人手啊！ “叔，叔，叔，您就松松口，我们那里是真的缺这样的技术人才呐，而且也不是不还您，过几年他转一圈没准不就又回来了吗？而且还学会了拆弹啊爆破啊高科技什么的，那样不是能更加适应工作吗？” 楚鸣一脸赔笑，配上他那几乎是光头的寸头，看上去反而让人觉得有一种痞气。 麻俊明皱了皱眉，目前军中的情况他也是知道一点的，所以这才是麻烦的地方……要是陆迅表现差一点，他还能找理由扣下来了，可问题是他表现出来的特质，真是那边需要的，这就麻烦了。 更为关键的是，那些事情还是必须排在首位的，哪怕是牺牲生命，也是要完成好的。 他不是不想做出贡献，而是不想自己经受的那些优秀的年轻人毫无准备，突然就天降大任，然后被硬生生压垮……他在之前见过太多这样的情况了…… 那可几乎是整个世界的重担，都直接压下来啊…… 到时候不管什么样的东西，能起到作用的都是极小的，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也只能是自己。 他抿起嘴，竖起一根食指，对着楚鸣晃了晃：“一个月。” “哈？叔，才借用一个月哪里够啊……” “一个月之后，你来接他，这一个月，他在署里面要学些东西，可不能就这样直接过去了，你们这帮牲口都是不把人当人使的。” 一个月之后，应该就稍微能好一些了吧，只希望他能尽快成长起来吧。 “哪里啊，我们一向都是待遇良好，优待俘……不，给予人才优待的。”楚鸣看见自己目的达成，脸上顿时展出了爽朗的笑容，虽然怎么看怎么让人感觉有一种痞气。 “你啊你……”麻俊明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于自己老友儿子的这个样子，他也是没有办法管太多的。 楚鸣也收起了自己的表情，换上了一副沉思的表情：“弗兰克林我就直接带走了，他的身体素质很好，虽然知识方面有些欠缺，但是训练之后，还是能担任我们之中的主力的……至于陆迅的话，说实话我们那边真的有些麻烦，不然我也不会想着随便拉一个新人。” 年过半百的老人也微微点头，遍历世事的他此时也不禁露出了一丝忧虑：“外面的情况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吗？说真的，陆迅说的东西虽然挺有新意，但是也许那只是灵光一现，并不能应用去解决问题。” “现在也没办法去一个个确认可能性了，只能都拿去用用了，是骡子是马都要拉上去溜溜的……别忘了，爱丽丝系统究竟是因为什么才正式在这个城市之中运行的……” 说到最后，楚鸣脸上露出了一丝沉痛。 “是啊……爱丽丝系统的设计可不是仅仅为了解决斯文市这些犯罪问题……而是为了整个人类……” 麻俊明把椅子旋转了一个方向，从自己办公室看着斯文市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目光深邃。 只不过……希望那个新人能从接下来的一个月里面学到足够的东西吧……到时候这些东西怎么样都是不够用的，只希望短板不是缺在这里的培养就好…… …… 第二天，陆迅从自己公寓之中睁开眼，简单洗漱之后，陆迅看着镜子之中的自己露出了笑容。 “哟西，成功存活到第二天，是男人就坚持三十天！” 对着镜子之中的自己打了一次气之后，陆迅便换制服准备上班了……不过说起来，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次的警察工作算是他三个世界之中头一回进行工作。 第一个世界在毕业前夕倒下，第二个世界在毕业前夕被拉进斯文市……话说回来他是不是天生和毕业犯冲？怎么别人一毕业都像是脱笼的鸟，他一毕业就像是被晒干的鱼？ 摇了摇头，将这个诡异的想法扔出脑中，陆迅拉开门便走了出去，接下来他要做的便是在上班时间之前赶到警署了。 斯文市的交通状况还是挺畅通的，而且也没有人挤人的情况……倒不如说，这里的人会自发的隔开一段的距离，并不会去像沙丁罐头一样填满整个空间。 倒不是因为互相之间的尊重什么的，而是他们不希望自己陷入一种完全不能动弹的境地中……特别是在前几个月斯文市的犯罪率还是最高的情况。此时虽然爱丽丝系统已经开始了运用，但是这些习惯还是保留了下来。 “不过这倒是方便我出行了……等下去警署就继续查看档案吧，先把过去的档案看完，再看看之后他们是怎么划分案件性质和定界的。” 015 言传身教 是的，档案室中档案是双份存在的，有着两套互不干扰，但是互相辅助的管理体系。 一套便是陆迅正在查看学习的按时间排列……当然这个也是让人最难查找案件的一种。只是对于陆迅这样几乎是纯新人而言，这样一步步看着斯文市警署发展的经历，恐怕才是最为适合的。 第二种便是之后为了方便查询而进行的分类管理……而且在爱丽丝系统实行后，这些档案还专门再次编号录入了系统，查询起来就更加方便了。 只不过，陆迅还是打算自己将斯文市警署的体系给理一遍……事实上，这还真的有一个里程碑，只不过除了斯文市警署的体系，之后他还需要去查看政府的一些办公文件才行。 【如数家珍：你在斯文市之中了解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斯文市发展的始末你都完全的清楚，目前进度：1.56%。】 “进度有点慢……不过也是没办法的，有些东西现在还不是我能看见的，等之后去爱丽丝系统一个个翻就是了。” 陆迅昨天在翻阅警署的资料时，便意识到了单单那样的局限性，只知道警署做了什么破获了什么案件，但是当时的社会人文环境，市政厅出台的政策什么，他都是一无所知的。 “也许之后要看看以前斯文市的具体政策以及市政规划了……” 这些东西要查的话工作量不会小，不过有可能的话，他也会去尝试完成这样一个里程碑，虽然不知道里程碑最后会带来什么奖励，但是总归是不会太差的。 想着这些事情，陆迅 走进警署之后，陆迅被布拉德拦了下来。 “陆迅，在去资料室之前，署长有事情找你，麻烦你去一下局长办公室。” “好，我现在过去。” 陆迅诧异了一下便答应了下来，想必应该是昨天的事情……只不过，实际上那三声获得认可的声音对应的人都不是麻俊明……相反的，有一个认可反而是来自埃迪，所以说当真是一个毫不让人觉得可爱的傲娇。 另外两个一个是兰多，另外一个是后面的一个一线警官，后者给出认可的理由，恐怕是觉得他能操心很久以前的嫌犯，并且给出自己的解决办法，这算是看到了一些自己的影子？ 至于兰多，恐怕是对他说的思考方式有了些兴趣，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大数据方面他并没有觉得陆迅做得很好。 陆迅理了理服装，走到署长办公室前，敲了敲门，在里面传来请进的声音之后打开门走了进去。 署长办公室里面只有署长麻俊明一人，见到他之后便是用着他那锐利的眼神不断上下打量着，似乎想要确认些什么东西。 “署长。”陆迅关上门，微微欠身，然后说道：“我过来了，不知道署长找我有什么事情。” 虽然陆迅以前没有工作的经验，但是不管怎么样礼貌一点恭敬一点总是不会错的。 “陆迅，你对军队怎么想的？”年过半百的老人沉吟片刻，决定直接开口，绕弯子本来也就不是他喜欢的事情。 这算是一个什么问题？陆迅有些疑惑，不过还是开口答道： “我觉得……那是一个很好的群体，和警察一样，最终都是维护和平。” 打完之后陆迅才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在他获得的记忆之中，没有军队的任何信息！ 比如说军队的驻边情况，防务情况，或者是军费开支什么的，放在另外两个世界能直接上网看见的消息，他的记忆之中没有一处，或者说，斯文市之中，没有军队的信息流通！ 抿了抿嘴，陆迅还是无奈的开口：“署长，其实我不了解你说的军队……之前完全就没有接触过，他们会是怎么样的我也不知道。” “是有点麻烦，一些东西就不能直接说了，不过直接给你一些结果还是可以的。” 麻俊明署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陆迅此时发现这个老人的身高不比自己低多少，而且带着一种他所没有的精神劲……和他那种熬夜不停肝下去的精神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一个月后，你会被派到军队去，之后你需要去做很多事情……这些事情暂且不能和你说，不过可以给你一些建议。” “接下来的时间，你除了把警署的资料看一遍，尽量多看一些社会学研究的材料，没时间看之间的论述推断，那就直接看结论……也不用全信，都可以当做是一种可能性……” 陆迅有些茫然的听着对方的话语，虽然是知道对方此时所说的话语极其重要，但是，一个月之后他就离开这个场景了呀！到时候去军队的还是不是他都不知道了！ 不过对方说的这些他也不会去拒绝就是了，再怎么说学到多一点东西都是好的……况且和他主线任务完全不冲突，说不定还会在某些地方有所契合。 在之后的话语之中，对方给他的都是那样让他绕得云里雾里的嘱咐，虽然他感觉很迷，但是最终还是都将他们先记了下来。 莫名其妙的，他想到了第一世时高中结束时老师对他们的一些嘱托，很多听的也是云里雾里，甚至感觉这老师这个时候还在啰嗦些啥，年纪老了还在上来不停的讲着，硬是要说些已经说了无数遍，早已经知晓的东西，太浪费时间了。 只不过等到自己去上过大学，再经历许多之后，突然发现以前那些话语虽然已经模糊，但是每一句对应上的话语，都像是一条连通过去和未来的线条，跨越了那些懵懂的时间。 大概确实，不是什么样的时候都能遇到这样的情况，陆迅三辈子也就遇到了这两次。但是遇到了这样的情况，那应该算是相当幸运的吧？ 陆迅看着面前这个快要步入老年的人脸上压抑着感情，不断斟酌着词句，想在陆迅尚且不知道的地方给他指明方向，不断焦虑的摩擦着手指，在陆迅眼中，对他的印象突然就和记忆之中那处重合了起来。 016 圈养（求推荐） 在说完那些嘱咐的话语之后，麻俊明便是停了下来：“陆迅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署长，军队的情况是怎么样的？”犹豫了一下，陆迅还是决定直接问出口，这是他遇到的最大的异常之处。 “现在还没有到你知道的时候，不过弗兰克林已经被军方带走了，他的身体素质被那边看上了……” “身体素质吗……” “对，虽然说我们署里面很多人的身体素质也不差，但是实际上没有达到那种能让军方直接将人带走的情况，弗兰克林在这方面算是相当优秀的了。” 陆迅心下了然，难怪弗兰克林在出来会议室之后没有多少反应，对于他而言，能去到军队之中，也许是他所期待的？ 况且……能让军方带人来挖走的身体素质……这是陆迅十分好奇的。 陆迅自己的身体素质都在10以上，算得上是比一般人好得多了，但是哪怕是这样，在警署这里也是稀疏平常的样子，这样一看，弗兰克林的身体素质可能前面超过了15，也许临近20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么想着，陆迅提出了第二个问题。 “那社会学是什么情况？虽然说我们办案需要了解这些，但是如果时间紧急的话，这些很难研究出东西来的吧？” 在现在看来，麻俊明是他能接触到的最大的情报来源了，地位高，而且也似乎想要培养他，所以陆迅想在这里多问出些东西来。 毕竟……生存30天这个任务，怎么想怎么诡异…… 如果是来自对方阵营的袭杀，陆迅相信任务情况之中一定会加强对抗的字样，因为人的行动是带着很大的随机性的，很有可能最后就这样一直平安渡过了。 只不过，想想一开始就有的新人审查，陆迅更愿意将他们判断为是一种环境上的危险。 也就是，如果一直不做什么，在开始可能会很安全，甚至可能一直到最后一天都没有掀起什么波澜。 但是一旦一些积累的东西爆发出来……那带来的影响是无可阻挡的，更别提他对此一无所知的情况。 这也就是大势。 陆迅不觉得自己能操控玩弄大势，但是最起码，他不想突然被一场浪潮莫名其妙的拍死。 “这些是禁止事项，是不能说的。”麻俊明看着陆迅，轻声道。 “如果说了，那么只有两个结果，一个是处理掉知情人，一个是直接把你拉到军队之中，这样的话，你连最后的一个月都没有了。” 陆迅沉默了一点：“……了解了，那么署长，我能申请到看市政厅历史文件的权限吗？我想，最直接的社会学材料，应该就是政府文件了。” 麻俊明轻轻点了点头：“这个倒可以，稍后我会给市政厅提交权限变更名单的。” “今天就到这里吧，还有，今天这些话，记得要保密，要是泄露出去被媒体捕风捉影的话，可能会出乱子的。” “了解了。”陆迅微微欠身，从署长办公室离开。 社会学？ 这是指社会上的罪犯暴乱还是其他什么？陆迅觉得有些一头雾水。 “算了，还是先去继续看卷宗吧，也许里面有什么收获……不行的话只能去看看市政厅文件碰碰运气了。” 摇摇头，陆迅还是决定先把自己要做的事情做完。 “今天的话，是按着时间往上看了……对比看看这段时间治安情况看看吧，应该能发现一些不同之处。” 陆迅和布拉德说了一声之后就继续泡在卷宗之中了。 在这一次，发现了麻俊明可能知道些什么，陆迅自然不会放着不管。他对着署长一开始做警察时处理的几个案件都再一次仔细看了看。 “从一开始军方的部分人手而来，逐步成长……军方？”陆迅眉头皱了起来。 如果没有今天的谈话，陆迅根本不会注意履历上这样的一段文字，因为从军方退役或者其他原因来到警署，都是比较寻常的理由，算不上什么奇怪之处。 他昨天只是看看就过去了，对这点放过去的话，之后的经历就都是在警署之中了 只不过，今天麻俊明一提，他才注意到最开始的一点异常。 “……最后还是绕回来了啊。” 陆迅掏出手机试着在网上搜索了一下，斯文市警署，斯文市市政厅，都没有什么问题，就是网络链接相当的慢——这也是和他原本世界的不同之处了。 正如之前陆迅发现的，这边的在线支付技术几乎没有，电子游戏之类的产业也不发达，甚至于很多网络新兴产业都没有一个雏形，而这边的网络，甚至还在用着最原始的2g浏览网页，网上获得的信息，可以说是几乎没有。 …… “在想什么？” 在想着那些事情的陆迅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瑞秋曼站在他背后笑吟吟的看着他。 “有些事情想不通，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不过也有可能是我多想了……” 陆迅叹了一口气，因为几个世界的不同，与其他人相比，他更能感觉到这个世界的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但是恰恰也是几个世界的科技程度不同，所以他感觉到的差异就更大了，他想要找到的一些东西反而被淹没在了那些不同之中。 “那和我说说呗，反正也是要带你走的，你带着烦恼也不好工作吧？”瑞秋曼耸耸肩，拍了拍他的肩膀。 “假设……假设有这样一种情况，一个地方的科技发展程度很高，人文程度也很高，各个不同的种族都能和谐相处这里十分和谐，但是又十分动乱……甚至可能没有丝毫的军事力量，全部都是民事处理，但是总体上算得上是一个快速发展的地方。” “从科技上看，他们在某些方面超越了民用几十年，甚至于可能上百年，民用完全没有用到……他们完全没有多少的基础发展出这样的科技，发展出来之后也不应该这样使用，只不过像是突然出现了这样的科技云韵……虽然更像是几块拼图强行拼在一起的感觉。” “……这种情况，你觉得是什么？” 瑞秋曼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随意地说出了让陆迅心中一寒的话语： “你这样说，就我感觉的话……是圈养吧？” 017 上涨的进度条 “你说什么？”陆迅惊异地看着瑞秋曼。 圈养这个词，第一印象就是那些被关在笼子之中待宰的家畜，充满了一种极端的等级差距，他没想到瑞秋曼突然会冒出来这样一个词。 瑞秋曼耸耸肩：“不是你说的吗？明明科技程度高，人文程度高，不同人种都能和谐共处，这一般来说是大都市的感觉吧？” “然后呢？怎么就圈养了？”陆迅看着瑞秋曼，觉得自己寻找的东西可能就藏在对方的话语之中了。 “既然是大都市，其实里面有没有军队无所谓不是吗？但是科技一定是要发展最高的吧？可能比不上新兴的科技产业地，但是这样的都市，至少在富人区方面，民用科技是不会放下的。” “既然这样，那么很多科技，为了变现，就必须要发展民用，最起码也是要从那些富人身上捞一笔再说吧？你说的那种百年的科技差距，不能变现的话根本发展不起来的吧？” “而且你说科技像是突然冒出来的，还超越数百年……这不是从未来来的，那就感觉像是阴谋了。” 陆迅重复道：“阴谋？” 瑞秋曼说出的话语出乎他意料，而且从她的分析来看，好像还不是随意说出来的，而是内在有着她自己的根据。 “好啦好啦，先跟我过来，有事找你，路上和你说……当然我这都是说着玩的。”瑞秋曼把陆迅拉出档案室。 “你想啊，超越时代的科技，除了那种超天才一样的人物，剩下的都可以叫黑科技吧？一般来说黑科技来源一般不是这样的吗？重生啊，什么暗地的组织啊，什么外星文明啊……反正不是正常的。” “那这种情况下，你说的地方还能平稳正常发展，甚至蒸蒸向上的话……像不像是一种很好玩的场景？” 陆迅这时突然回过味来：“你最近看什么电影了？” 瑞秋曼的话语一开始确实把陆迅吓到了。 斯文市之中的情况确实相当的奇怪，科技程度发展像是东一锤子西一榔头一样的，比如说在警署里面极其先进的爱丽丝系统，以及民用方面现在还在拨号上网的卡顿网页。 这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情。 科技的发展一般来说是要带着一定的均衡性的，不可能超越生产力太多，那些超越太多的理论或是科技，都是很难实现的。不管它再怎么样先进，最终也会桎梏于生产力。 当年王莽作为最有可能的穿越者人选，就是忽略了生产力的发展，一些东西实际上并没有完全做好，最终被大魔法师刘秀一颗陨石给送回去了。 而依着生产力发展下去，在没有外部影响的情况下，就必然会变成一种全方面的发展模式，不会变成一种极端的某种领域发达。 比如说要将卫星送上天，对于辐射方面的研究不会缺少，而这个转手就能直接用在医学或者人体辐射防护上面，更别提在研究火箭材料过程中，材料的发展本身就能带来一次产业更新。 比如说一个能发射火箭升空的国家，其中会没有完善的金属冶炼，天气检测部门吗？一旦有，那么相应的技术一定也是完善的，最终都会反过来应用于社会。 所以正常来说，到最终学科会在不经意的地方互相交织在一起，达成相对和谐的一种发展模式。 而如果科技的发展，或者生产关系的发展不是沿着这样的路径，那么其中一定有着一些特殊的原因，比如说在四面环敌的情况下，科技的成果必然会优先供应于军事方面的研究，而民用方面落后几十年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问题是，斯文市不是四面环敌的情况，相反，它经济发展得相当不错，总体而言是一种和平发展的路线，所以这样的情况就很诡异了。 所以瑞秋曼说道圈养的时候，他才真的被惊到了。 因为那不是没有可能的荒谬言论，反而是大有可能！ 如果从圈养或者说实验的角度来看待斯文市的话。 首先，斯文市是多个人种和平共处的情况，就非常像是平均变量……也就是每一种人种都取了一部分拿到这里来，看看最后将会衍生出什么样的情况。 而科技方面，如果是圈养或者是实验的话，其中用来监控的设置自然是越先进越好，而其他的方面，很有可能就是任由他们自己发展完善了。 而这样被圈养的一个区域，其中自然是不需要他们拥有自己的军队，甚至于这个城市都将会是被暗中操控着，去实验着某种结果…… 当然，那是最坏的情况，而且瑞秋曼也没有说到这种程度上来。 瑞秋曼吐了吐舌头，少见的表现出一种俏皮：“被你发现了……所以说我都是说着玩的啊，最近前几天刚刚看的一些阴谋论一样的电影啊~” 然后摆正脸色：“不过确实有正事找你，你昨天在会议室是不是提出来了什么东西？你提出来的东西出成果了，科里找你过去。” 陆迅点点头，跟上瑞秋曼：“我知道了，我们一起过去吧。” 只不过看着瑞秋曼的背影，陆迅依旧在想着自己遇到的问题。 姑且先把这个假设给保留下来，再联系一下署长说的话，军方岂不就是实验的开展者？ 那么一个月的生存危机是指军方在一个月之后会毁灭城市？ 陆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不过去啊……军方应该不至于这么简单毁灭掉城市，不过看来应当是与这个有关的就是了……也就是说，最终城市会被圈养者给毁灭？或者其他什么……比如说另外一边的犯罪者？” 【如数家珍：你在斯文市之中了解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斯文市发展的始末你都完全的清楚，目前进度：11.82%。】 在陆迅内心之中下了结论之后，一直没怎么变动的系统突然弹出来了一条信息，其中进度更是直接上涨了百分之十。 “这可真当是，太有趣了。” 018 抓捕行动（求推荐！收藏！） “怎么了，突然笑得那么开心？” 瑞秋曼回头，便是看着陆迅脸上露出着莫名其妙的笑容。 “只是想到了些有意思的事情。” 得到了系统的认可的陆迅脸上带着笑意。 这种事情本身就是一件相当有意思的事情——如果其中还带着什么隐藏任务，那就是最好不过了。 当然，陆迅也不会因为想要探查隐秘而自己去送命，一切的前提都是先确保自己的安全，包括查阅资料，探寻背后的秘密，都只是为了让危险来临之时，能多一手准备。 “算了，不过很快就有高兴的事情了，科里叫你去，应当是抓到了大鱼才是。” 瑞秋曼狐疑地看了陆迅一眼，然后不在乎的摆摆手，露出兴奋说道：“这一次，应当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行动了，陆迅你可要小心一点，正式上场可不比你在警校的训练。” 陆迅有些兴奋，颔首道：“哦哦，真正的抓捕吗，很有挑战，我会小心的。” 在对话间，陆迅跟着瑞秋曼一路来到了刑事课的办公室之中。 此时，这办公室之中已经聚拢了数十人，陆迅认识的布拉德也在其中。 陆迅和瑞秋曼打了招呼，便找了一个后排坐下。 办公室之中带着一种严肃的氛围，即使是知道这次的行动一定会有斩获，但是没有人能轻易放松下来。 这样的气氛也让他带上了一些紧张。 ‘果然……距离我自己能面不改色面对任何情况，还有些差距啊，昨天会议室当成学术问题诉说就完事了，但是今天，很可能是一次致命的行动啊……不过总是要面对的，现在能面对也好。’ 单单讲话或是其他什么，都已经不会让陆迅紧张，几次大学的经历都足以让陆迅获得足够的经验。只要肚子里面有真东西，平时下了功夫，上台就不会哑口无言，说不出话。 ‘这倒是一次经历各种不同人生的机会了……这系统有点意思。’ 按照陆迅看过的小说和影视，一般来说主神空间一样的系统有着这样几种划分方式，从使用者角度来分，可以是操控主神系统的黑心老板，可以是被系统压榨的普通游戏者。 而后者里面，也是有着好几种的，比如追求绝对武力，让人在绝境之中不断突破的类型；比如说追求收集物品，掠夺世界上某种东西的收集型；自然也有考验智力或是其他类型的系统。 只不过……虽然说不出什么异常，陆迅觉得自己遇到的这个有点不太一样。 “好了，都到齐了，可以开始了。” 山田刑事课课长站在最前面，环视办公室一圈之后，对着身旁的一个警员点了点头。 陆迅在后排看了一下这间办公室，原本便是分析案情的办公室，只不过这一次好像是直接公布搜捕措施，直接开始安排了行动。 “在爱丽丝系统之中，我们将过去的案件也一并输入进去分析，其中大部分都能找到对应凶手了。” 接过山田课长话的是一个年轻警员，他站在台前说明情况。 “这一个案件是这样的，当事人在下班归家之后，长达数个月都没有出面，公司那边在第二天收到了他的辞职短信，只不过在物业定期检查时，发现当事人已经死亡多时。” “楼道之中没有监控，调查当事人的信息，通话记录，人际关系，也没有发现可能的凶手。” “第二个案件，当事人在早上一大早出门赶车，却在途中被杀害，经过检查，发现当事人是在路边崴了脚，然后被凶手扶着离开，随后在巷子之中被杀害，那段路程也没有任何监控，同样的，不是熟人作案。” “本来这两次都应该是悬案，因为现场留下来的凶手基本信息有着明显的不同，作案手法也不一样，只不过我们分析课的人用爱丽丝系统进行多次交叉对比之后，今天终于出来了结果。” 年轻警员挑出两个贴在白板之上的案子，对室内的众人进行分析，而后将手指点在了一张照片上。 “富山历树，一个配送报纸牛奶的配送员，在他的配送区域之中，他去到任何地方配送都是合理的，而且这个人在第一次案子之中问过口供，被排除了嫌疑，具有很强的侦查和反侦察能力。” “在第一个当事人死亡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是一直坚持给那户已经没有人的家中进行配送报纸，甚至还在对方信箱之中报纸堆满后向上进行了反应，不过当时没有得到重视……后来这是我们将他排除嫌疑的原因之一。” “只不过，原本他计划的，可能应该是他是第一举报人，虽然也不容易排除嫌疑，但是也不会太难……之前因为配送公司本身的疏漏，他反而成了毫无嫌疑的员工。” “在对比爱丽丝系统之后，他才重新进入了我们的视线，而且期间有关联的案子还有几起。” 顿了一下，年轻警员继续说道： “接下来发给大家的案子都是这样近期找到线索的案子，而且经过现场侦测人员的报告，都是有着确凿证据去实施抓捕的。” “嫌犯本身可能极其凶恶，具有着极强的侦查反侦察能力，这次行动一定要一举抓获。” “必要时可以当场击毙。” 最后一句话是山田课长补充的，语气之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实施抓捕，每个小队上来领取自己小队的任务。” 随后山田和几个队长分配了各个组的任务情况，可以看出每个组都有一两个任务分配下去。 “我要过去我的小队了，加油。” “你也一样。” 陆迅和瑞秋曼分别是第三小队和第一小队的，他们的任务明显会是不一样的，因此他们打了声招呼便各自分开，而后进入自己的小队之中，等待着任务的分配。 很快布拉德走了过来，他把第三小队的成员都叫来聚在了一起。 019 富山历树的记忆戏法 分配给陆迅他们第三小组的只有一个任务目标——富山历树。 场中，陆迅粗略数了一下，刑事课六个小组被分成八个团队……估计是有着八个不同的任务。 不同团队或多或少的人数，估计也是按照任务可能的难度来进行划分的……不过最少人的一组，也有着六个人，对付一般的犯罪者，这样已经足够了。 而且他们也会佩戴着qiang支，必要时，就当真是当场击毙了，绝容不下任何侥幸。 而对于第三小组，任务目标已经明确，剩余的准备就是安排人员分配任务。对于富山这样可能是穷凶极恶的一个犯罪者而言，任何的侥幸心理都是不能留存的，自然要按最稳妥的方式来。 在陆迅的记忆之中，有着不少警校之间血淋淋的案例，例如一开始处理挟持案之时，当真是对犯罪分子苦口婆心的劝说，或者是费劲口舌的谈判。 只不过那一次的案子，最终还是被犯罪分子将人质给抹了脖子……之后即使击毙犯罪分子，也是救不回来了，只在卷宗间，留下血淋淋的一笔，似乎嘲讽着他们的失败。 之后为了避免类似的事件，都是尽量求稳，危害大而犯罪分子不妥协，那就只有当场击毙这一条路可走！ 甚至于，最开始还担心子弹击中非致命部位，让犯罪分子还有余力伤害人质。所以后来就展开了一些这方面的针对性研究，才逐步确立了一些必要的措施。 只不过，这些措施的背后，都是带着一种深沉的血色，让人格外心悸。 …… “这是富山历树的照片，按照打卡时间，他在我们行动的时候穿着配送员的衣服穿梭在小巷之中，然后在下午回到家中。” “这是富山历树家附近的地图，街上的下水管道也都已经标注上了，等下行动之前屋外还要安排远程再拍一次照片确认情况。” 布拉德把手上一张地图打开，拿着铅笔在地图之上划着……其上已经标有不同的标记，可以看得出来，布拉德在之前是下了苦功的。 事实上也正是这样，任务先是下达给刑事课的队长身上，他们首先对自己负责的案件进行一次汇总分析，互相交换意见，各自确认自己行动中可能发生疏漏的点，最后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 之后的会议，更大的作用只是将队员全部召集过来，具体的行动安排还是由队长下达的。而且在行动过程之中若是发生什么意外因素，也是会带来些许调整的。 “富山历树家附近的情况就是这样，如果他没有提前觉察到我们的行动，那剩下的机会就只有从下水道逃离，或者是硬闯着突破。” “不过为了防止富山回家时觉察到附近多了许多的陌生人，所以在他家附近盯着的人不能太多，其他人守着他可能逃离的道路就行，附近的巡警会帮我们看好主干道，我们要注意的就是那些小巷的情况。” 布拉德脸上带着郑重，给众人详细讲解富山历树家附近的情况，甚至于从爱丽丝系统之中能收集到的信息，他也拿来做了一次分析。 “陆迅你这次是第一次行动，先跟着看着，在富山可能逃跑的一个地方堵着就行。”安排好了其他人的行动之后，布拉德转过来安排了陆迅的任务。 不过许是见到陆迅没有什么回应，布拉德拍了拍陆迅的肩膀：“别担心，以后想要第一线作战有的是机会，不用急于这一时的，先慢慢积累好经验。” 陆迅倒没有什么不满意，一开始他能做到的也确实不多，况且哪怕不是他亲自进行抓捕，也是会带来一笔奖励点的收益。 他只是在想，这次也许能抓到一两个处在犯罪阵营的游戏者？ “队长，我知道了。” …… 富山停住了单车。 他从单车之上跳下来，将支架放下来，半蹲着调整座椅的高度，眉间带着一种不舒服的意味。 在斯文市开启了公共交通补贴之后，单车在这之中减少了许多，只不过富山还是喜欢骑着自己的山地车。 他调整着座椅，但实际上却是在看着街上的巡警，他觉得对方的搜寻的视线似乎过于强烈了一些，于是他试着停下来试试看。 果不其然，视线越发灼热起来，他甚至感觉身体都能被穿透。 如果是一般人，可能根本毫无感觉。 但是富山不是一般人，富山确定自己被盯上了。 不能再停下去了。 富山翻身，重新跨上了山地车，握着被海绵包裹着的碳素纤维车把，再一次上路。 先前停的一次车，富山知道会被怀疑，但是能弄明白自己的处境，富山觉得还是值得的。 “被发现了吗……到底是因为什么？” 不过富山有些想不通。 他确信自己处理现场的手段，绝对不会引到他身上来，哪怕他可能会被当成第一发现人怀疑，但是他有自信对方不会有任何的证据。 为了做到这一点，他和小区的门卫关系处得不错，甚至于在口供之中还利用了这种信赖感。 很简单的手段，只是每次回家时都是先在小区找专门的地点锁好山地车，而后步行回小区之中。 ——相比于一个骑自行车出入的人，走路进出小区的目标要小多了，而且也更容易混在人的记忆之中。 人的记忆是会出错的。 他坚信着这一点，事实上，只要他能了解到某个时间段门卫大致会看到什么样的场景，或者门卫有什么互动，就能做到了。 他只需要在第二天，在出门时和门卫聊天，表现出一种在现场的诱导，比如‘我回来那时候看见你在和玛丽大妈聊天，在后面我还给你挥了一下手，特地没打扰你不是吗？’ 只要你能说出对的上对方记忆之中印象的话语，对方基本上就会自动补完场景。 那时候，他需要的不在场证明口供也就来了。 所以他现在心中确实带着迷惑，不知道自己哪里出错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都不能简单的就这样束手就擒了。 富山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其中透着一种骇人的冷光。 020 狭路相逢（求推荐！收藏！） 陆迅站在富山家社区的商店外，借着橱窗的玻璃观察着街道的情况。 ……当然这只是权宜之计，事实上，在富山到了这附近的时候，这种短期的伪装才会起到一些作用，之前他的任务仅仅是在这条街之中闲逛。 在先前的观察之中他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的，他发现富山家这块小区选的真当是相当不错。 只有主干道上为了交通管制而加装了监控，而偏偏这些监控都不会照到他的小区门口。他完全可以大摇大摆的从小区之中任意的出入…… 陆迅记得，在他把案件输入到爱丽丝系统之中查看时，这个小区之中是没有案子发生过的，也就是说富山并不是一个吃窝边草的人。 而刚才，在挂着的耳机之中，陆迅知道了富山的情况。 “目标出现，从东边街道骑着黑色山地车进入，穿着灰蓝色工作服，车上有一个包裹，无法判断是否携带有凶器。” 耳机之中传出巡警带着一丝紧张的声音，不过信息描述得不错。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只要等犯人入网就行了。 “等等，他停下了！” 声音突然尖锐起来，其中流露出无比的紧张。 “他好像在调座椅……” “……他又上车了，开始玩里面骑了，要不要行动？” 最后一句是在询问布拉德的指示。 他们第三小组每个人都连上了同一个频道，互相之间的情况都能知晓，这附近的巡警也有着一个公共频道，都是为了抓捕富山而准备的。 “不用，再等等，他还没有进入包围圈……刚刚的话，不一定就发现了我们，等到他进入了包围圈，那就插翅难逃了。” 布拉德所说的包围圈是指一辆坐着四个人的箱式面包车，停在小区门口的不远处，而小区的门卫室之中，也埋伏着一个人。 半个小队的人都在小区门口的位置，打算一举抓住对方。 在确认过对方家中没人之后，在小区门口实施抓捕就是最有利的了。 陆迅一边听着耳机之中的指示，一边看着橱窗，透过橱窗可以看到对方骑着山地车接近的身影。 “你干什么？盯着里面的更衣间是想要做什么？” 不过从陆迅旁边，突然便传来了不满的呵斥声，陆迅回头一看，一个卷发大妈从店铺里面走出来，不满的看着他。 “你站这里把客人都挡住了，还不停盯着里面，你这让人怎么做生意！” 陆迅没想到他才盯着几分钟，里面就有人出来赶人了，而且还说着让他尴尬的话语。 无奈之下，陆迅只好转过身，开口道：“我没有看着你们的更衣室，只是看着你这橱窗里面的玩偶，下周我妹妹的生日。” 同时指着橱窗之中的一个兔子玩偶，开口解释道。 当然，妹妹什么都是假的，只是为了脱身。 他内心感觉，如果被这样缠上的话，不知道对方还会说出什么话语来。现在他也不想再站在这里观察了，毕竟他的任务只是把富山给放过去，送着他进入包围圈就可以了，并不需要去做多余的什么事情。 “谁知道你是在干什么，知道里面有更衣间还盯着瞅，玩偶玩偶，我看你像个玩偶。”卷发大妈伸出手指，在空中不断挥舞着，也不知道在指挥着怎么样的节奏。 在陆迅的视角之中，已经能看见富山向这边骑车过来身影。他不想多纠缠：“行行行，我离开行了吧。” 陆迅最后确认了一边富山的情况，对方还是基本上一无所觉的，所以他倒是也能放心离开。 于是他不再纠缠，向着一旁的巷子走去。 “小兔崽子，整天就知道捣乱。” 卷发大妈骂骂咧咧的回去店铺了。 还没往里面走几步，陆迅便听见了耳机之中传来的刺耳的声音，带着无比的焦灼。 “陆迅！富山朝你那边去了！拦住他，等我们过来！” 陆迅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目露凶光的男子骑着山地车从小巷驶入。 毫无疑问，那就是富山。 “别挡路！” 富山面露凶光，配合着他那刻意锻炼出来的魁梧身材，一般人光是看着都会感觉到一阵骇人。 陆迅脸上做出一副害怕的神色，然后往旁边让开。 富山伏低身子，压着山地车开始加速。 通过这个小巷之后，进入的就是另一个街道，那一边连通着一个大型的商场，只要到了那里，就算是警察，也不会能轻易的找到他。 虽然说这个身份丢了比较可惜，之后就只能去那两区混日子了……不过再怎么样，也比被抓到要好。 毕竟，他所做的事情，足够他被枪毙好几次了。 实在不行……就在商场之中劫持几个小孩吧…… 想着这些，富山眼中露出骇人的凶光，在经过陆迅身边之时更是恶狠狠的盯着他。 方才这个小子和大妈争吵的样子他也看见了，只是一眼，他就觉得对方身上的气质像是长期和书籍打交道的，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对那些长期在象牙塔之中待着的学生，面对这种突发情况，基本都不会有什么应对措施，只用威胁一声就不用管了。 然后他就见到那个像是学生一样的家伙，突然侧着身体向他撞过来，用肩膀把他顶得失去了平衡。 “小子，你想死吗？” 富山凭借自己平常的锻炼很快恢复了平衡，不过山地车的势头已经被停了下来。 如果是平时，他会让这个小子知道什么叫做社会的毒打，不过此时背后可能紧紧咬着一堆的警察，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不过他依然是带着凶狠的表情看着陆迅，他内心确信，一般的学生哪怕心里不服气，很快也会败退在这样的目光之中。 “如果不是有急事，我今天就让你知道，有什么人是不能惹的。” 富山从自己车后挂着的背包之中取出一把匕首，拿在手上虚划了几圈。取出匕首的动作他以前已经练过好几次了，就是为了预防突发情况。 只不过，他突然听见面前好像学生的这个人，口中突然说出了一句话，让他呆滞起来。 “你瞅啥？” 021 你怎么会这么熟练啊 事实上，富山是一个很会看人的人。 如果换一个人，恐怕他早就看穿对方的底细了。 只不过不巧的是，他遇到恰好是从另一个世界而来的陆迅。 尽管接受了这个世界的陆迅的记忆，但是之前两世二十几年的时间之中，全都是在学校之中学习，身上自然带着一种与社会截然不同的青涩感。 这种青涩感混迹在校园之中时，是完全感觉不到的，只有到了社会之中，沾染了些许复杂的气息，那样的书生感才会完全散去。 一般来说学校的门卫对这个看得都是比较准的，在社会之上混着的年轻人，与在学校之中认真读书的人，他们基本上都是能一眼看穿的。 其中教导主任往往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只不过他们业务不熟练，往往就会出现让人意想不到的情况。 比如陆迅在天蓝帝国高三之时，学校有一段时间限制学生的头发长度，女生暂且不论，男生基本上和劳改头没有什么区别。陆迅当年的教导主任站在校门口一个个堵人，见到头发长的学生就是一梭子，一个头发清爽的造型就新鲜出炉了。 然后那天好巧不巧的，校门口经过了一个留着炫酷长发的葬爱家族，被教导主任当场抓住，然后在对方“我不是你们学校的学生！”的辩解声之中，毫不留情的葬送了一个优秀的杀马特头型…… 不过富山绝对是业务熟练的人。从他小学开始，他对于人心的把握就极其精准，基本上对于学校老师隐藏着的一些想法心思，都能看得很通透。 利用着这些，富山的学生时代可谓是精彩纷呈，评价为各方面全方面发展也不为过。 只不过他从来没想到，自己会遇到一个愣头青，对着他说出来了“你瞅啥”这样几个字。 哪怕是背后有着警察的堵截，富山也决定先解决掉面前这个小子，他算是弄明白了，自己遇到的就是一个读书读傻的人。 他甚至在想，如果之前不做威胁直接过去，没准就没有这些麻烦事了。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哪怕富山没有回头瞅上那一眼，陆迅还是会这样干的。哪怕被钉在棺材里，他也会用腐朽的声音喊出来：“你瞅啥——” “小子，这是你自找的！” 富山狞笑起来，将山地自行车推倒在地，握着刀向着陆迅移动过来。 以巷子的狭小，他根本不需要进行什么绕圈子，直接握着刀就行。 忽然间，他脚底猛地一顿，在地上借力之后，整个人像是狮子一样前冲，手中的匕首带着恶风，直直对着陆迅腹间刺来。 这并不是致命的地方，如果要杀人富山有的是手段，他握刀的手本来就很稳定，如果对要害进行攻击自然不会失手。 只不过，他这一次只是想给后面的警察留下一个需要照顾的伤员，这能为他争取到不少的时间。比起发泄愤怒浪费体力将一个成年人杀死，还不如给自己留下更多的逃亡时间。 虽然对他来说，杀人从来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在对方有准备的情况下，杀死一个成年人还是要消耗大量体力的——即使那只是一个学生。 看着向自己刺来的匕首，以及面前这人脸上带着的狞笑，陆迅心中暗暗发苦，即使是接受了警校的记忆，但是这样实打实的真枪实干，他确实是第一回。 不过下一刻，他的身体先一步做出了反应，右手抬起，然后冲着对方握着匕首的虎口，猛然抓下，猛然发力，一下就将富山的手荡开。 而后刹那间，仿佛形成了本能一样，左手变成了鞭子，刺破空气，击打在对方的关节处，让匕首从对方手中脱落，而后顺势摁在对方肩膀。 脚上也没有丝毫停留，直接踹在了对方膝盖处，将对方弄得跪在了地上。 放在之前，陆迅决然没有这样的反应，看到刀子刺来，恐怕第一个反应便是头脑一片空白，等到做出反应，身体跟上的时候，恐怕已经被刀子刺伤了。 而方才，他的身体好像本能一般，将富山的攻击给格挡下来，并且在对方的惊疑之间，将对方给顺势制服了。 尽管对方肯定是有所留手，不然对方一开始大可对着一些致命处攻击过来，不过就算是这样，也不是以前的陆迅能随意应付的。 哪怕是身体素质比常人要好上许多，但是在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危险之时，实际上他并不会多具备什么优势。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如果面对危险之时能冷静下来，哪怕是一般人也是能够想到解决办法，做出正确的选择的。只不过一般而言，却是没有这样的机会，毕竟，每一次遇到危险，都可能以生命为代价。 “这还真是……” 陆迅在心中稍微感叹了一下，便将注意力转回，重新放在自己面前看似俯首的富山身上。 “马德，没想到竟然是条子……” 哪怕在此刻，富山也没有放弃反抗，他身上线条分明的肌肉开始发力，硬生生拽着陆迅的手向前移，让陆迅只得咬紧牙关，拉得很是吃力。 不过他可不敢放松，他方才只是趁着对方心中轻敌，这才能一举将对方制服，要是让富山就这样挣脱了，之后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情。 甚至对于耳机之中的话语，他也不敢回话，生怕在回话的时候力道泄了出去。 在僵持之间，富山的另一只手也是不停向后挥舞着，在空中发出咻咻的破空声，配合上富山那极具震撼力的身体，很轻易就能知道，要是被打中，恐怕不是一时半会能恢复的。 陆迅自然也不敢轻敌，只能尽力用记忆之中的关节技锁住对方发力的手段以及范围。 就算是这样，陆迅脸上也开始出现了细密的汗珠，在他脸上带来一种细微的痒意。 所幸，在僵持之间，两个警员从后面赶到了。 见到这样的情况，两人也没有多看，快速赶过来帮忙压住富山，给富山拷上了手铐。 至此，第三小组的任务，圆满完成。 022 身上的气质（求收藏！推荐） “队长，人抓到了。” 前来的两个警员开始做起报告。 耳机之中也传来布拉德欣喜的声音：“太好了，把富山在现场拷上，等我们把车开过去。” “新人，干得不错啊！” 在等待之间，那两人一边压着富山一边对陆迅露出着赞赏的笑容。 从他们的笑容之中，陆迅知道，自己是得到认可了。 “运气运气，这个家伙一开始对我轻敌了，没有下死手，这才给了我机会，再来一次的话，还真不一定能做到相同的事情。” 陆迅也是带着些许的感叹，他的身体先他一步做出了反应，就像是在身体之中锤炼过成千上万遍一样，很轻易的将擒拿术给用了出来。 此时闲下来才有时间好好检查自己的消息面板。 【警用格斗掌握至lv1。】 【注：该项技能游戏者本身掌握为lv1，当前身份掌握为lv3，游戏者自己掌握的可以带入带出任何场景之中，身份技能若要带出需要花费奖励点进行确认。】 倒是稍微因祸得福，发现了一些技能的特性…… 像是身体上的一些招式技能，系统似乎是将其判断为了一种肌肉记忆，也许带着技能之时，你不回想甚至全然没有差别。 但是只要一动，那些深深印刻在每一条肌肉之中的记忆，都将是最清晰的指引，日日夜夜间的训练，都会变成最后质变之时的砝码，一瞬间石破天惊，猛然绽出无比的光华。 如果陆迅能继续在这个世界之中借着技能的优势熟练，那么等到离开之时，恐怕真的能将这些技能完全带走。 毕竟，从零开始总是最难的，但是一旦有了指引，再来一遍，当真就是一种轻车熟路的过程，带着一种水到渠成的畅快，甚至还有着一种高屋建瓴的提前观感，用更高的一层观点，去看着以前打下的基础。 不过这样的情景，还是少来几次比较好，陆迅也不知道以后还不会不会有这样的幸运。 “所以说我不适合那种完全战斗的主神空间啊……那种万中无一，一股劲头勇猛向前突破，不至者死的劲头，完全不是我做得到的啊……” 陆迅脸上露出些许唏嘘。 很多东西也许他知道，但是那种心境却不是知道就能做到的，到了一定的时候，不是大毅力大坚强的人，都会被那扇门排在门外，要推开那扇门，需要的是无数浸透着鲜血的战斗。 以战养己身，凝己身之意，以意贯气，再配合着自身修行的体术，逐步登顶。 “我还是走最稳妥的道路吧，那些靠临场战斗突破的方法，真的学不来……” 陆迅也是有些无奈，那种面对任何境况都要勇往直前的心态，真不是一般人能学的出来用的出来的，光是现代优越的环境就能够让一大批人失却了本心，而剩下的人，也大多蒙尘。没有特定的事情，那蒙尘就是一生，终其一生也不会发现有什么过人之处。 唯有见到了生死间的大恐怖，两类人才完全区分开来，而后两条道路分道扬镳，越走越远。 …… “不管是运气还是什么，人抓到了就是好的。” 布拉德笑着从小巷外走进来，他们原本看见富山逃离，那辆厢式车是打算直接开去富山逃向的街道的，反而离这处小巷越发远了了。 他们一开始就没有想着陆迅能把人堵住，毕竟从富山的机敏来看，对方的凶悍程度可能比想象的还要高上许多，危险性也自然极高。 而陆迅，仅仅是一个新晋警员，尽管可能在警校之中得到过训练，但是一上来就能做到这么好，是完全以来偶不到的惊喜。 几人将富山给带到警车之上，围着他做了一圈的警察，而富山的山地车直接丢在后备箱带着，他这一次的袭击完全就能直接定罪了，哪怕之前的案子没有暴露，光是袭警就够他喝一壶了。 陆迅也跟着上了车，坐在富山的对面，看着自己对面被警察左右包夹，但是仍然带着一种凶悍气息的富山，眼中带着些许的惊异。 “你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坐在车子中等着押送也是无聊，而且在他记忆之中也没有不允许说话的条例，陆迅带着好奇问了起来。 他是当真对这些犯人有些好奇，如果没有他提出的检索方式，恐怕他们还能逍遥不短的时间。 要知道，虽然警察的搜查能力，信息采集能力都是相当强的，但是那也是在有特定目标的情况下。 如果目标淹没在人群之中，信息收集能力再强也不行呀，那将是一个常人无法想象到的巨大的工作量。 所以一般而言，只要遵纪守法，警察还真不会分出很多注意力去关注一般人。有那个功夫，做些其他什么的不是更好吗？ 要知道，不管是哪一个国家，手上的案件都是比警员能处理的案件要多的，更别提时不时还会来上一些突发案件，精力更是被牵扯了，当真不是什么人都有功夫去瞅上几眼的。 而且对于他们而言，从犯罪分子身上学习当真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互相都是在不断了解，都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 特别是那些能逃过他们追捕的罪犯，对于他们的一些漏洞有时候当真是极其清楚，这些就是宝贵的资料了。 ——当然，该qiang毙还是要枪毙的。 况且富山此时被这空间之中的六个人团团围住，甚至为了防止对方抢走枪械，身上也是将枪给放得远一些，唯有一个被保护着的警员身上带着枪准备着。 富山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就你们那些人，盯着人瞪得跟大灯泡是的，是个人就能看得出来，要是看不出来早就被抓进去了。” 哪怕是被手铐铐着，他依然没有什么服气的想法，对着他们的布局很是不屑。 陆迅脸色不变：“你看出来不也是进来了吗。” 富山面色一滞，然后恼羞道： “哼，这次是我看走眼了，但是你别高兴得太早，我从来就没有看错过人……你身上的气质，不是警察。” 023 我肖恩今天就要…… 车内的空调空转着，发出轻轻的呜呜声。 一时间，车内突然安静下来，车外的喧嚣声似乎也一瞬间放大了许多，带着夏日灰尘的喧闹。 富山说的没错，陆迅不是警察。 哪怕他继承了记忆，但是实际上，他只是一个冒牌货罢了。甚至于抓住富山的也不是他，而是原本那个陆迅以往一次次训练出来的格斗本能。 而陆迅，仅仅是一个过客罢了。 “他是刚进来的。” 坐在富山右边的警察看着富山，平静地说道，一边的同组成员也没有多少反应。 他们倒是没有多少震惊，因为他们警署在招人进来之前，身份审查都是极其严格的，基本上老底都能给了解得明明白白，自然不会怀疑陆迅怎么样。 况且，陆迅一上来就抓到了犯人，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是这样啊……”富山低语着，似乎是接受了这样的说法：“没想到啊……竟然被一个新人给逮住了。” “你刚才说气质？你会看人？” 陆迅却是突然好奇起来，毫无疑问，富山算是他接触到的第一个犯人，而且从布置任务时专门提出富山举例看来，也许对方身上有着些什么特殊之处。 甚至可能斯文市警署早就掌握了一些东西，但是与犯罪无关。 “……你想问我怎么看的？” 富山斜着看了陆迅一眼，脸上平静的神情突然松懈下来，然后嗤笑了一声：“算了，都直接来抓我了，看来你们对我也研究不少了。至于你说的看人，这东西也是看天赋的，我练了挺久。” “不过跟你说说也行，免得你觉得一时好运抓到我算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我跟你说……” 富山脸上带着一种得意的神情，似乎对于自己被抓到突然变得无所谓起来。 先前他脸上一直都是带着一种僵硬的神色，身上的肌肉也是没有放松下来，处于一种随时都能发力的地步，周围的警察才看得相当的紧。 “你还是被抓了。” 坐在富山右边的警察再一次送上补刀，让富山的话语直接噎住了。 陆行看了一下对方的制服，身份牌上写着对方的身份：肖恩，刑事课第三小队副队长。 在布拉德坐在了副驾驶之后，这个押送富山的车厢之中，便是肖恩的等级最高了。 ……不愧是羊兄，干得不错。 陆迅心中默默给小羊……不，肖恩点了一个赞。 “你直接说你怎么看人的吧，至于你以前做了什么，等回了警局再记录，到时候你有的是说的时间。”肖恩视线先是在陆迅身上转了一圈，然后冷冷的看着富山。 既然陆迅感兴趣，在这种无关紧要的方面，他也是无所谓的。 毕竟，富山的案子并没有涉及到任何的保密材料或是什么，如果涉及到的话，在富山被抓到的那一刻，为了防止意外，恐怕直接就给他来了一次麻醉针带走。 “哼……我从小就觉得我挺聪明的，别人想很久的事情，我分分钟就能做到，不过我父母倒没有任何的异常，我这不是遗传，要说的话算是突如其来的变异？” 富山从鼻间挤出哼声，不过他也没有拒绝。对他而言，在被捉到的时候，他的游戏就已经结束了，还不如在这样结束时留下一个震惊的句号。 因为以他的手段，要不就是他做的事情永远都不会被发现，可能一生都不需要和警察打交道，要不就是被一连串的事情给牵扯在一起，然后被顺藤摸瓜的抓到。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暴露的，但是已经被抓那就无所谓了，反正正式审讯的时候有的是时间确认。 “你这不叫变异，叫走歪路，长歪了。”肖恩一如既往毫不留情。 “随你怎么说吧，反正很快我对学校就没什么兴趣，太简单了，太纯粹了，基本上一眼都能望穿他们，老师可能复杂一点，但是差不多也就是那样。” 富山无视肖恩的话语往下说去： “嗯，反正怎么看人就是从那里面来的，先从最简单的开始，比如说你找一个幼儿园，看里面的小孩……” 沉默了一下，陆迅盯着富山道：“……我觉得被你看着，那家幼儿园太危险了。” “放心吧，我还没变态到对小孩下手的地步……只不过我说了我小时候很聪明吧？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比如一般的同龄人还在幼儿园的时候，我就能有些明确的想法了，然后基本上，花不了多久就能把整个班上的小孩都看一遍。” 陆迅没有再打断富山的话语，车上的警察也只是静静听着。 几人都是知道，在到达警署前的这段时间，恐怕就是能平和交流的最后时间了。 之前富山虽然动了刀子，但是被陆迅轻易制服，并且陆迅也不在意的话，那就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了。 只不过，这只是暂时的，到了警署自然会清算以前他做的事情，不管怎么样，都不会让他继续逍遥法外。 “小孩一般互相都能看懂的，当然长大之后就难了，不过小孩一般来说互情，或者说是同情的能力比较强吧，互相之间都有些感同身受的味道。” “比如一个小孩突然哭了起来，很快旁边的小孩也会跟着哭起来，虽然这是在很小的阶段才会出现就是了。而且本质上，这段时间他们也是分不清别人和自己的，大一点之后就知道哭的不是自己了。” 没有被打断，富山也就继续往下说了，他眼中带着思索，脸上却是流露出兴奋的神色。 “不过在那之前，可以算得上是一段相当有意思的时间——小孩分别不出来哪个是自己，甚至可能互相之间在释放信息素来影响……我的话，以前能朦胧的感觉到那种感觉。” “最开始大概只能知道对方是什么感受，然后联系一下环境和其他信息，慢慢就能知道他们是为什么那样了，比如说饿了渴了尿了……对我来说，慢慢就都展现在我眼前了。” 富山微微抬起头，眼中闪烁着迷离的光芒。 024 运气（求推荐！） ……富山当真是一个人才，陆迅这样感觉。 他可以确信，富山说的这些话语，哪怕是在一些心理学专家面前，都是可能会得到认可的。 只不过，越是这样，就越发让人愤怒起来。 有着这样的天资，却走上了犯罪的道路，何其可惜，何其痛心！ 若是用于正经的事业方面，毫无疑问富山会取得相当大的成果，不过显然他没有那样的想法。 “幼儿园过去之后，就要复杂许多了，毕竟不像幼儿园那时候直白，因为各自家庭所受的教育不同，他们的常识也是有所差别的，这也是麻烦的地方。” “不过在一些基础方面，一般人都是会一样的，吃到糖感觉甜，被划伤了感觉疼，这些都是最基本的情绪与反应。只不过有些人对甜味的感受度不一样，或者是对疼痛的耐受度不一样。但是这些最基本的东西是不会改变的，这就是之后的基础。” 富山倒是没有管陆迅心情怎么样，继续接着说了下去。 “对着这些基础，每个人表现出来的不同就是他们自己的特质的，比如说糖吃多了，可能对一些微甜就感觉不到了，同样的道理，习惯了被关爱，那么一些小的关心他都是可能直接视为理所当然的事情，而这个东西多了也能反推家庭情况了。” “不过开始不需要这么麻烦，一般来说小孩子管不住自己的，喜欢炫耀是大多数，父母没有教的话很容易就能知道家庭大概情况，就算没有说或者说谎，也能从平时表现来观察一下，一些气质确实是需要从小培养的。” 富山环视着车上的众人，耸耸肩：“在座的各位，都是些普通人，真没多少特别的气质。” “你还是被抓了，天才——”肖恩淡淡地说了一句，视线看着富山手上的手铐，最后一句平静地拖长了声音。 尽管语气之中没有嘲讽，但是还是把富山给噎住了。 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 “……总之就是这样，两方面结合着看，慢慢你们就能看懂小孩子了……其实受小孩子欢迎的往往不是我这种人，不过很快他们就会转变看法了。他们可能知道能朦朦胧胧感觉到信息素，能某种程度判断好坏，不过对上真的想要欺骗他们的大人，其实还是没有什么用。” “看懂之后，再往后就好懂了，这样一点点跟着你年级升上去，要看人的气质也不难了吧？哪怕是陌生人，你熟练之后还是能隐约感觉到一些的。” “其实本质还是观察，侦探也好，警察也罢，或者是我这样的人，说透了就是这两个字，一般人可能会慢上一些，但是练久了，也是能做到一些的。” 富山说完这些之后，脸上像是得到了满足一样，便不再发言了。 陆迅则是在想着对方的话语，他发现对方的理论实践的成功性可能还是相当大的。 所谓阅历深厚，其中一个表现就是不管怎么样的事情，不管遇到什么样的难题，他总能在过往生活之中找到一个类似的，然后从中得到一些经验，哪怕没有一样的，但是过往的经历也足够他拿出相应的解决方案来。 而富山说的话语，某种意义上算是阅历的一种捷径，或者说将阅历深厚这样的事情进行了一次变现，直接变成一种看人的理论。 如果放在古代，那绝对是一等一的相术大师，不说看前途命运如何，光是这一手轻易觉察过往经历的手段，也是能很轻易混出头的。 同时，陆迅心中也是有着一种后怕。 越是这样厉害的人，真要下定决心做些什么，那就越发可怕。 要是他之前没有做到制服富山，可能现在他已经躺在血泊之中了。 …… 回到警署之后，已是夕阳西斜之时。 警署大楼侧面几个字被夕阳的光辉照射得闪闪发光，像是护佑着整座城市的明灯一样。 布拉德和肖恩压着富山进了临时看守所，富山脸上依旧带着那种无所谓的表情，似乎在觉得没机会逃走之后，他便是直接想通了，反而相当的配合。 “之后就是要对今天抓回来的犯人进行审讯了，至于剩下的犯人估计也快送回来了，到时候就能知道分晓了。不过这几天可能会相当的忙，你作为新人估计是闲不下来了。” 布拉德往押送富山的名单写下了名字，代表着富山正式移送给看守所，之后出了什么问题，就与第三小队没什么关系了。 这是划分清楚责任，到时候出事也不至于没有人可以找，这样对谁都好。 从这方面来说，陆迅觉得自己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陆迅认真答道：“嗯，我会多加努力向前辈们学习的。” “今天的事情，下次不要随便做了，单人面对犯人，不禁危险，还容易被犯人跑掉，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和对方对峙，拖到我们到来。” 一旁的肖恩冷着脸说道，虽然陆迅知道他是好心，但是配上他如同万年冰山一样的面孔，还是感觉极其别扭。 “这也是没办法，我不去拦住他，他骑着自行车不知道能跑到哪里去。”陆迅苦笑了一声，有时候倒是没有想那么的时间。 “这次把人抓住了，总算还不错，以后就要冷静些了，不能总靠运气的……”布拉德对着陆迅赞许的点点头。 不过说到最后是，脸上的表情明显唏嘘起来，显然其中有着不小的故事。 陆迅沉默了一下，抿了抿嘴，还是问了出来：“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我的前任，也就是上一个副队长，他觉得自己很厉害，在发现了犯人的踪迹之后，只是简单的通知了一下总部，没有等待援兵。” “然后自己一路伪装跟踪，追着犯人上天台，然后被等在门口的犯人给一枪杀死了。” 肖恩的声音冷冷地传了过来，陆迅转头看去，哪怕在说着自己同事的事情，肖恩的脸上也没有什么动容，眼中依旧带着冷光，似乎不带有丝毫的情感。 025 犯罪侧玩家出现 一时间，气氛凝固起来。 “那个……”陆迅沉默下来，不知道该怎么劝说。 “他第一次任务，就是和你差不多，凭着运气跟踪犯人，犯人一直没发现，然后在电梯里面被他撂倒了。” 肖恩却是没有管陆迅的反应，淡淡的说着，然后对布拉德点点头，便向办公室走去。 “之后他就一直这样做，只不过，凭借运气总会有失手的时候。” 在经过陆迅身边的时候，他脚步顿了一下，补充了一句： “希望你不要这样。” 布拉德看着肖恩的背影苦笑了一声：“陆迅你别在意，肖恩他是好心……以前那个副队长，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他们关系很好。” “之后他就对打击罪犯变得更加热衷了，不过同时也更加冷静，像是抛弃了多余的感情一样。” 布拉德看着肖恩离去的背影，长长呼出一口气：“也许，他是在你身上看见了那个人的一些影子吧，毕竟都是同样优秀的新人。” “是这样啊……”陆迅心中了然了。 “加油，好好干吧，今天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了，你的工作可以结束了。” 布拉德拍了拍陆迅的肩膀，也跟着离开了。 “呼……”陆迅长长呼出一口气，刚刚听闻这样的消息，哪怕是很随性的他，一时心情也不禁沉重起来。 “还是要多加小心啊……我也只有一条命，甚至可能需要更多不知道的危险……要多加注意了。” 陆迅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之后绝对不要因为掌握技能就随意到处浪，那样真的可能就不知道翻车在哪一个地方去了。 想着这些之间，陆迅看见了一个熟人。 “哟，瑞秋曼，你们小队任务也完成了？” 瑞秋曼跟着第一小队的几人一起压着一个人过来，听见陆迅的话她点了点头：“有点麻烦，好在最终还是解决了。” 走进之后，陆迅才看见瑞秋曼身上沾满着灰尘，衣服之上也带着些许的凌乱。 包括她在内的其他几个人，身上也有着狼狈的痕迹。 “那个，你们没人受伤吧？这个犯人很麻烦吗？” 陆迅看着他们身上的痕迹心中一凛，别人他不知道，但是斯文市警署的第一小队，在他记忆之中是斯文市警署之中战斗力最强的小队。 也即是说，他们是斯文市警署之中最能打的一群人，战斗力极强，能动手绝不多bb。 陆迅从警校被招来的时候，测试他的就是第一小队的一个成员，当真是没花多少功夫就将他给制服了，虽然说最终陆迅还是被招进来了，但是那时的测试当真是在他记忆中留下了深深的一笔。 但是现在，他们几乎全员都带着狼狈的痕迹，这就相当的少见了。 陆迅向着被他们押着的犯人看去，出乎他意料，他看见的是带着西服，带着金丝眼镜的一个男子。 ……只不过，他身上的西服团成一片，脸上也带着绷带，看上去很是狼狈。 只不过，怎么看都不像是能一个人撂倒第一小队这么多人的人。 “没事，受伤的人都送到医院里面去了，没人重伤。” 瑞秋曼回答着陆迅的话语，见到陆迅看着被他们押着的男子，她沉着脸开口解释道： “他用了炸弹，一开始没预料到这个疯子会在闹市区用炸弹，吃了一些亏，险些被他逃走了。” 说着恨恨的看着那人一眼。 “而且被抓之后，还一直说着奇怪的事情，估计是想着装精神病来逃过惩罚吧。哪有那么容易！他制造炸弹，在闹市区引爆炸弹，被当场抓获，就算没有以前的罪行，也足够死刑了，别想逃过去。” 瑞秋曼冷笑着，从她恨恨的话语之中，陆迅知道那个犯人算是把他们给彻底得罪狠了，如果不是需要带回来走一遍审讯程序，陆迅估计瑞秋曼都有当场qiang杀他的心思了。 “我不是你们世界的人！” “都只是任务，任务！我是被逼的！你抓了我没用，还有其他人的！” 听着精神病几个字，被押着的那人突然剧烈的挣扎起来，同时还大喊着。 “你们要相信我啊！我不是什么精神病，全都是什么任务，不止我一个人的！只要让我待一个月再执行死刑，我就什么都说！” 押着他的几个警察手上动作很稳，直接就压住了他的反抗，面色严肃的喝道：“闭嘴！有什么可以去审讯室说。” 瑞秋曼对着陆迅耸耸肩，美眸斜着看了那人一眼，对陆迅示意：“看到了吧，想要装成一个精神病，还特别嚣张，说自己在外面还有同伙……说真的，按照我知道的事情，我们警署好久没有碰到过，这样被抓之后，还如此嚣张的人。” 陆迅也不禁沉默了一下，从嘴角挤出笑容：“还真是……相当的嚣张啊。” “陆迅你的任务怎么样？” 瑞秋曼还是新人，移送之类的手续也用不到她，她所幸就停下来和陆迅说话了，其他人也是笑了笑，便是没有去管，而是押着现在还在不断叫嚣着的那人进了看守所。 “我的话，是会议上举例的那个富山……富山一开始发现了我们的埋伏，想要趁乱跑开。不过好像是因为我刚刚做警察的关系，他没有看出来我的身份，放松了警惕，没有防备，还以为我只是一个学生，然后就被我们抓到了，所幸最后没有人受伤。” 陆迅先将那人的事情放在一边，对着瑞秋曼说起方才他们抓捕富山的经历。 虽然他十分在意那人的话语，但是现在明显不是深究的时候，而且他也不打算就这样暴露自己，所以只能暂时忍住探究的欲望。 “那还真是运气不错……我们组有好些人都还在医院包扎，虽然说伤势问题不是很严重，但是还是一个相当大的损失……特别是在这种人手缺乏的时候。” “是啊，只能说运气很好了……不过，还是希望以后不管是不是运气，都能平安完成任务。” 陆迅点了点头。 026 瑞秋曼的邀请(求推荐) “是的，自身实力才是关键，如果能早些就找到他，也不至于让他有时间引爆炸弹。” 瑞秋曼点点头，虽然没有听过肖恩的话语，但是显然也是有所感悟的。 这一次的行动，对于他们这批新人来说，确实算得上是相当大的成长了，从这之后，他们便是要正式开始一个警员的生活了。 “瑞秋曼你的伤没事吧？身上乱成这样了，还是去医院看看为好，留下什么伤疤就不好了。” 陆迅指指瑞秋曼身上沾着的灰尘，他倒是想帮忙，不过这时候明显有些不适合，他只能话语之中提一下。 瑞秋曼低头看了看身上，满不在乎的拍了拍，没拍下多少灰来，估计还是要专门清洗一边。 “我倒是没事，之前在医院的时候我们都顺便看过的，那个赵石，也就是刚刚那个精神病犯人，他的伤势也是在那边包扎的。” “还有，以后直接叫我秋曼吧，不然总感觉怪生疏的，我们同一批进来的，以后就多多关照了。” 瑞秋曼说道最后，脸上露出笑容，对着陆迅伸出手。 陆迅伸手握了一下，然后两人便有默契的松开了。 在对方略微粗糙的手中，陆迅能感觉到刻苦训练的痕迹，而在这个科技一样的世界，似乎没有奇幻的力量去改变身体的外观，每一种锻炼，都会在身体之上表现出来。 不过与之相对的，这也是普通人最容易生存的普通世界，只要有着一个合法的身份，比起乱世或者奉行丛林法则的高武世界，那当真是好过多了。 “其实我还想着让瑞……秋曼你来照顾一下的。” 在对方的目光之中不由得将称呼默默改了过来，瑞秋曼这才满意的收回了视线。 看着面前的少女明眸皓齿的样子，陆迅不由得说出来了原本的想法。作为他们几个新人之中唯一从外面调来的人，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不过以往倒没有什么相交的地方，只是能勉强说话罢了。 而到了麻俊明说了那番话之后，他更是认识到有一个熟悉外界情况的人有多么重要……毫无疑问，在他们新人之中，瑞秋曼自然是他最容易接触到的人选。 在早上虽然没有来得及问瑞秋曼一些事情，但是对方随口说出的圈养，就让陆迅很是惊讶了，如果之后都能一如既往这样的话，陆迅觉得自己的任务离完成就不远了。 瑞秋曼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笑容： “陆迅，这话应该反过来才对吧？别的小队可能不知道，但是我们第一小队，可都是知道这一批犯人是怎么查出来的。没想到陆迅你一来就出名了呀，那天的会议上面有着不少的大佬呢。” “哪里哪里，都只是运气，如果不是怕被开除，我也不会在台上那么干，现在想着台下那么多大佬看着，我都有些腿软。” 陆迅苦笑了一声，他说的倒是实话，从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到他想去解决那些积压的案子，完全是水到渠成的一件事情，他本身并没有刻意去想做这些事情。 但只是，那些案子之中的有些人，实在是太丧心病狂了些。 再加上布拉德提到有人对新人不满，甚至会开除他们，他也就顺势想着解决这些案子了。 如果再来一次的话，哪怕内心之中充斥着那样的情感，他恐怕也不一定敢于站在那些人面前说出自己的声音……有准备和没准备，差别还是相当大的。 瑞秋曼狡黠地笑了笑，像是一只阴谋得逞的狐狸：“这可完全看不出来紧张呢……还有，陆迅你今天不是第一次任务吗，今天很平静的就接受了结果呢~，还要说是运气吗？” “嘛……秋曼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陆迅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苦笑：“有什么事情是要我帮忙的话，那就直说吧，毕竟我们都是同一期进来的，都在行动科，守望相助也比较好。” 瑞秋曼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笑吟吟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那个事情先不急，估计要先等署里面把你弄出来的，清理积压案件弄完，到时候估计才会有时间去做那件事情，到时候你帮忙就行了。” “至于现在嘛，今天我们的任务不是都圆满成功了吗？要不要等会下班之后去庆祝一下？” 瑞秋曼眼中秋水流转，对着陆迅发起了邀请。 陆迅心中一跳，他是当真有些心动，倒不是为了其他，光是能从对方这里拿到一些外界消息，他就十分满足了。 至于其他，虽然说处在任务世界之中，谈未来什么都是不现实的，但是最起码赏心悦目是可以做到的吧？ “……今天不行，我有事情要去做，等到这些事情结束之后，我来请你。” 沉吟了一下，陆迅还是拒绝了这个邀请，把时间往后推了推。 虽然放过这个拉近关系的机会很可惜，不过他有事情要去验证一下——就是他在抓捕富山之时表现出来的武力。 相比于可能是虚无缥缈的谈话，陆迅还是更加重视看得到的力量。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虽然在斯文市他做不到完全的知彼，但是最起码他想要做到知己。 他的武力决定了他能做到什么样的事情，要是他有着超人的力量，不用多说什么，遇到问题直接碾压过去就行了，哪里需要考虑这么多？ 而先前莫名其妙出现的技能升级，就是陆迅看见的通向力量的捷径！ 他不想就这样放过这样的捷径。 瑞秋曼眉毛一挑：“……那行吧，到时候我可要好好的宰你一顿，有美女邀请都能拒绝，太不解风情了。” 陆迅连连苦笑：“一定一定，到时候随便点，别让我破产就行……我还有些事情，秋曼，我就先走了。” 说着陆迅便向着自己办公室的位置走去。 “去吧去吧。”瑞秋曼对着陆迅没好气地摆了摆手。 只不过，等陆迅转身之后，她伸出手，对着陆迅的背影虚握了一下，像是要将其纳入手中一样，随后再次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有着和资料之中不同的地方呢，当真有趣……” 027 技能的真正作用 夜晚，第五区，贝兰克街。 蔷薇公寓某个房间之中，人影舞动。 看着那人影，从舒展身体开始，逐渐活动身体，让经脉跟着骨骼的牵引将动力传至全身，直至最细微幽深之处，一点点唤起身体之中潜藏着的肌肉。 男子猛然出手，手掌便带着劲风，以凶悍的速度向前袭去，准确的停在了正前方，带来了咻咻的爆裂风声，手臂停下之后，更是与身体形成了精确而完美的直角。 而后手臂向后收回，脚上踏着步伐，以各种各样的角度扭动着身体，在保证身体不会受伤之下，将身体每一部分的发力都试了一个遍。 直至身上留下晶莹的汗水，浸湿衣服之后，男子这才收起架势，将手臂收回，长长呼出一口气。 这男子自然就是陆迅，他方才好好实验了一番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和他想象的差不多，期间果然有所不同。 在天蓝帝国之时，虽然他也算得上是经常锻炼的一批人，但是那时候的感受和现在是大不相同的。 如果说他在天蓝帝国的身体只是比常人要好些，但是到了这里，他仿佛能感觉到自己身体之中的每一寸力量，甚至能将它们完美掌握，他甚至觉得，现在他能一个人打原本的三个他。 要知道，天蓝帝国由于外部局势的关系，民众对于武力有着很高的追求，虽然谈不上全民尚武，但是也相差不大。在政府的有意引导下，几乎每个人都在私底下自己进行着一些训练，增强自己应对危机的能力。 而在这种情况下，陆迅在其中都能算得上比多数人要强的，虽然这其中也有着不少人长期坐办公室的原因，但是陆迅本身对于战斗力，也是十分渴求的。 没有一个人在穿越之后，不会去想办法提高自己的实力，保障自己的安全，只不过形式可能有所不同，财力，智力，势力，同样是一种实力！ 而这种情况下，陆迅仍然觉得，在脑海之中技能的辅助下，他有把握撂倒原本的三个他！ 【警用格斗掌握至lv1。】 【注：该项技能游戏者本身掌握为lv1，当前身份掌握为lv3，游戏者自己掌握的可以带入带出任何场景之中，身份技能若要带出需要花费奖励点进行确认。】 这是在撂倒富山之后出现的提示，也就是说他原本甚至lv1都算不上，只不过在抓捕富山的刺激下，加上身份技能带来的加成，他这才提升到了lv1。 在抓捕富山之后，陆迅原本觉得身份技能给他们这些新人带来的最大作用是辅助他们完成任务，像是信息检索就能用来对警局的资料进行详细的检索，一些平常人难以注意到的小细节，在信息检索技能之下，都是很容易就发现了，这也是他在翻阅警署往届案件时，发现的一件事情。 他能那么快的对比往届案件的两种不同排列，以及一开始能那么快的借用爱丽丝系统去检索，那些身份自带的技能作用不可谓不大！ 只不过，在他亲自实验了一下现在的身体之后，他觉得这些技能带来的可能不是那么简单的辅助。 陆迅原本的身体素质是这样的： 【力量:12，体质:11，敏捷:13，精神15，魅力12】 在系统之中，显示说明这也是陆迅身体原始的属性，甚至于昨天晚上陆迅也将自己身体来回看了看，他十分确定，这就是他原本的身体，既没有多一个印记也没有多一个疤。 当然，他昨天检查身体，也是为了避免有什么特殊的痕迹来暴露身份，如果他们这些‘玩家’身上有着特殊的印记，那毫无疑问将是用来互相判断的一个征兆。 不过最终并没有那样的印记，这让他失望的同时，这也让他松了一口气。 但是，就是这样毫无变化的躯体，他现在却有把握发挥出他原本发挥不出来的实力。 原本他可能有着相应的力量，也有着一定的控制技巧，但是对于特定环境下如何应对一些招式，无疑是有所欠缺的，甚至于身体之中的力量，也不一定能完整的发挥出来， 但是现在，他能感受到自己身上流淌着的力量，那是一种不经过长时间训练，就无法掌握的自信！ 而他，在技能的加持下，凭空感觉到了那种长期训练带来的效果，那种对身体每一处肌肉，每一处经脉，都十分了解，有把握做到自己脑海之中，模拟出来的各种运动，战斗场景的效果！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是同样的体质，他也有把握去吊打原本的自己。 陆迅觉得，身份技能带来的最大作用，可能不是在于辅助他们完成任务，更大的效果可能是让他们见识到，更高层次的力量！ 扭了扭头，陆迅再次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跨上了跑步机……这是原本他这个身份家中就有的，这个身份本身，就是一个喜欢运动的人，在平常的训练之后，他还会自己加练一会。 ……如果是能继承身体素质的话，那估计比陆迅现在起码高3个属性点！ 不过哪怕是现在，也是足够了。先前两天没有特别注意还没有察觉，他现在越是运动，对于身体的掌握就更深一层，虽然知道是在技能辅助下带来的，向着高等级靠拢时的一种成长错觉，但是这种快感，绝对能让任何人，为之疯狂不已！ 耗费数十年才能培养出来的体感，耗费数十年才能学会的知识，却在一瞬间被轻易体悟，这种机会如果不抓住机会将这些机会留在自己体内，陆迅都感觉自己是在暴殄天物。 “铃铃铃——” 在继续活动身体时，放在一边的手机之中发出了声响。 陆迅停下脚步，将手机接通，打开了免提，在其中布拉德沉重的声音，通过电路转换成电流，而后再通过扬声器传了出来： “陆迅，紧急任务，半小时之内赶到署里来，听到请回复！” 虽然声音之中没有多少紧张，但是陆迅仍然知道这样的情况有多麻烦，上一次这样连夜将警署人员召集，在他记忆之中，还是在处理一个发生在夜晚的大型银行抢劫案之时。 028 舆论的压力（求推荐！） “收到！” 而除了那一次之外，至少在今年之中，陆迅对于警署夜里出动，没有任何的印象。哪怕他是警署新人，但是由于就读警校的关系，对于近期的一些案件，也是十分熟悉的。 要知道，在爱丽丝系统部署的晚上，可是发生过不知道多少起案件，但是那也仅仅是靠巡警或者值班警察也能解决的，几乎没有让值休的人员汇聚的情况！ 而且在陆迅影响之中，他们第三小队今天是没有值班人员的，今天轮到的是第四小队以及日常值班人员，布拉德很可能也是被电话通知的。 由此可见，现在警署之中遇到的情况，绝对不一般！ 了解情况紧急，陆迅也不再多说，挂断电话之后，将身上快速冲洗一下，换了一身干净的制服，带好物品，然后便向着警署赶去。 斯文市警署的布置是这样的，警署总部，也就是陆迅他们日常办公的地方，位于斯文市中央第九区，其中行政大楼里警署也不太远，这些位于市中心的建筑物，商业化成分极少，几乎全都是职能部门。 然后以市中心为起点，向整个斯文市延伸着下属单位，比如斯文市警署，在斯文市之中的每一个区，都设立了警署分所，那其中大多都是些巡警或者是辅警，以及一部分的文职人员，他们最主要的任务，是处理民事案件，而涉及到刑事案件，基本都是先控制现场，然后移交给总部进行处理的。 这样的划分方式都是老惯例了，那些拨通的报警电话，第一时间会被最近的分所之中的接线员接到，然后记录下来，民事或者是紧急事件，会安排附件的巡警向那边巡逻，先行控制住现场，能解决就解决，或者是请示总部，这样的流程下来，基本上斯文市之中的治安管理都是有例可循的，基本不会出什么问题。 等到陆迅达到警署，来到自己所在楼层的时候，发现几乎大半行动科的人都到了，可能只留下一个小队没有叫来，这是为了预防明天白天可能的情况。 这之间，警署内人员不停的穿梭着，情报人员在不断的接打电话确认情况，行动人员不断的外派出去在查看或是处理情况，整个警署充斥着紧张的气氛，变成了一个一点就着的火药桶。 “陆迅，你来的正好，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有一个今天刚刚抓到的爆炸犯，供述说他还有炸弹没有引爆，而且放在了闹市区之中，一旦引爆，后果不堪设想。” 站在一旁的肖恩也冷着脸说道：“特别是在媒体刚刚报道了我们警署的情况下。” “媒体报道？”陆迅疑惑起来。 布拉德递给陆迅一张报纸，那是斯文市晚间新闻，其中的内容是这样的： 【斯文市警署再立功，清理案件犯人，斯文市犯罪率创新低！】 在其中的具体内容里面，更是强调斯文市警署在其中起到的巨大作用，警署之中警员不断和犯罪分子斗智斗勇，然后获得胜利的事迹，期间还附着犯人丧心病狂的照片，以及警员受伤的照片…… 当然，警员的照片自然是经过了打码处理的，不过在其间也能感到浓浓的正能量，以及从文章之中透露出来的自信，向着犯罪分子宣战，绝不妥协的一种自信。 最后甚至来了一句强调：只要斯文市警署存在的地方，只要警笛声响起的地方，犯罪都会无处遁形！ 往下的就是一些日常新闻了，比如说： 【一考生考试连放2小时屁，后座同学大脑一片空白。】 【斯文市‘日华’公司三天前正式上市，业已收获上千万的营业业绩。】 【12年逃犯被抓全程‘喜笑颜开，只因为逃亡12年习惯了笑脸相迎。】 比起占据了大半板块的警署报道，这些其他的新闻都是寥寥几笔，只有一小块的区域。 “这好像也没有说什么坏事吧。”陆迅粗略扫过一边，抬起头，他确实没有找到什么诋毁的消息，甚至于他感觉，这篇报道起码将斯文市警署的形象抬高了一个层次。 “这是荣誉，也是压力啊。”布拉德叹了一声：“写得太好了，反而不好收尾，很长一段时间，都要盯着这样大的压力工作了，没一点错误都可能被拿到媒体的放大镜下面放大。” 肖恩也冷着脸，在他那似乎毫无波动的脸上，也带上一种无奈的口吻：“其实也有我们自己的原因，今天去抓捕犯人的时候，有犯人成功引爆了炸弹，所以被媒体关注了，之后为了平息民众的恐慌，所以要给他们希望，所以这篇报道是认可的，只是没想到今天晚上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陆迅心中了然，欲带皇冠，必承其重，斯文市警署的名声往上上了一个层次，那么受到的期待自然也会多许多。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闹市区之中炸弹爆炸…… 明明刚刚将犯罪的气焰给打压了下去，然后第二天闹市区就爆炸了炸弹，这样极端打脸的情况，斯文市警署绝对会名誉扫地，之后连带着估计其他工作也会受到影响，因为他们在很长一段时间之中都会被贴上无能的标签。 想着那可能出现的情景，陆迅也严肃起来，看向了布拉德和肖恩：“队长，我们要怎么去做？” “等人到齐之后，一起去现场，沿着犯人的家，以他家为中心一点点搜索……这也是和你昨天提到的有关，犯人不会把炸弹随便丢在某个地方……肯定是去过的，所以只能以他家为中心一点点搜索。” 布拉德一边看着手表一边等待着小队的人员到齐，而肖恩在一旁给第三小队刚刚赶来的成员讲解着情况，等到人齐了之后，便是出发之时。 “对待犯人的审讯呢？如果能直接审问出来，那样也行的吧?”陆迅沉声问道，他也是不希望斯文市警署出现什么事情的，如果闹市区炸弹爆炸，起码一个区的秩序就被破坏了，从心理角度和利益角度来说，他都不希望这样。 “我们怀疑犯人有精神病，审问起来极其麻烦。”布拉德无奈的开口：“一直在说着什么游戏之类的，现在重要的从来不是什么他的犯罪理由，而是他把炸弹放在哪里了！” 说到最后，布拉德的声音也不禁暴躁起来，这样的事情哪怕是他也无法淡定下来。 深吸一口气，他看着逐渐来齐的小队成员，点了点头：“走吧，准备一下准备出发。” “精神病……那人叫赵石吗？” 陆迅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029 审讯室与赵石 “确实叫赵石，今天下午才抓到的，怎么了？” 布拉德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陆迅，目光炯炯。 “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重要的，如果有什么线索或者建议，尽量长话短说，如果没有线索，那就行动将炸弹先找出来再说，到了白天那就一切都迟了。” 布拉德看着陆迅，嘴中快速的说出了话语，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些，正确的做法应该是不管陆迅，然后直接下达行动指令——去现场搜寻炸药，这样才是最为正确的选择。 只不过看着陆迅沉思的样子，布拉德突然想起来那天在会议室之中，对方也是这样突然发言，银瓶乍破般，提出来了杀人半径的判断方法，然后便展开了今日的全城大搜查。 而赵石，也是在这风暴之中，被陆迅的理论抓到的一个人。 光是统计现在的情况，就不知道赵石在城市之中埋藏了多少炸药……如果再多等几天，对方还不知道能做出怎么样的事情来。 不过好在是赵石被抓住了，这样就给了他们一定的余地。 虽然审讯专家也在不断的审讯，只不过在遇到一个精神病时——不管真的是精神病还是装出来的，都是极其麻烦的一件事情，他们会用自己的思路去干扰审讯，至少到现在，他们都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内容。 ……或者说，如果对方说的游戏是有用的内容的话。 只不过，现在他们并没有时间去确认对方口中游戏的真假，对方说出来的炸弹，才是他们要紧急处理的物品！ 内心之中快速流淌过这些事情，布拉德的期许不由得说出了口：“陆迅，你有什么看法吗？” “我想去看看赵石的审讯，我有一个想法，但是需要看一下赵石的审讯来确认一下。” 陆迅诚恳地请求道，他自然是知道在行动之前提出更改行动是多么大的忌讳，但是，昨天下午之时，赵石当着他的面喊出来了系统游戏者之类的话语，这让他不得不重视……而且这很有可能，就是找到对方炸弹的关键。 他在那一瞬间，抓到的灵光，便是赵石可能的游戏者身份！ 就算不是，最差也不过是跟着布拉德继续搜查，只不过之后可能会接受处分。 但是一旦成功，不仅是能轻易找到炸弹，更是能确认出来，一个可能的敌人的身份……在炸弹爆炸之前，这点比起其他来说，更为重要。 而且根据他的推测，赵石留下来的不可能是定时炸弹，如果是定时炸弹，警署不可能按照这样的搜查模式去安排，很可能赵石只是留下了炸弹，并设置好了引爆手段，但是没有人按照一定的步骤去引爆的话，那些炸弹暂时都是安全的！ 只不过……那些炸弹都是位于闹市区，这才是必须严肃处理的理由了。 “肖恩，你跟着陆迅一起去赵石的审讯室，其他人照常去搜寻炸弹……陆迅，如果之后问不出来，直接来现场，速度快一点的话，不会在你履历上记一笔。” 布拉德思索了一会，快速的下了决断，大手一挥就分配好了任务，将陆迅交给肖恩之后，便带着第三小队的人员离去了。 他们现在要趁着天亮之前，在犯人家附近的商业街等一系列白天人流高峰地点搜寻，这毫无疑问是极大的工作量，不仅仅是大楼之中的每一个角落，甚至于街上的每一颗树，每一个垃圾桶，每一个雕塑，只要在犯人经过的地点，都要进行一定的检查。 这就是不了解犯人可能危害的情况了——无法确认炸弹地点，无法确认炸弹数量，斯文市警署只能连夜唤起大部分的巡警辅警，以及按时间不应该在值班的人员，带着警犬以及设备不断对着赵石经过的地点进行探查。 这样的情况下，每一个人都可能起到重要的作用，不过出于对陆迅的期望，布拉德还是同意了陆迅的要求，只不过不可能整个第三小队都陪着陆迅去寻找线索，那样太过投机了。 他也给陆迅留下来了后路，如果没有问出有用的信息，直接加入搜查组就行，事后也没有任何惩罚。 因为，炸弹可能的爆炸，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惩罚。 虽然按照今晚投入的人力来看，应该不会一无所获，最少也能排查出一块安全区域。 “既然决定了那就行动吧。”肖恩冷漠地对着陆迅说着，哪怕是现在，他脸上带着的表情也很少：“我带你去赵石那里，有什么问题现在路上可以提前准备一下，我知道的情况会和你说的。” 声线似乎没有变化，像是机器人调出来的声调，不过陆迅发现自己竟然有点习惯这样的声调了。 还别说，在局势危急的时候，身边有着这样一个冷静的人，抄着一口平常的话语，当真是极其的让人安心。 差不多就是贞子电话打来了，然后和贞子推销护发素；伽椰子爬来了，把伽椰子一巴掌拍翻这种感觉。 “因为不知道你了解多少，我就大概都说一遍情况，布拉德之前和你说的情况我急不说了。” 肖恩在前面领路，口中也没有停下，眼中透露着冷静的光芒，对陆迅介绍着。 在肖恩介绍之间，他们来到了昨天的看守所，富山，赵石，还有白天其他组成员抓到的犯人，都被抓到了这其中，而没有进行定罪的犯人，都会暂时关押在总部的看守所，等到定罪之后，会根据罪行对他们进行分批运送，送到城市的边缘，在那里，才是真正的监狱，这里，就只是看守所罢了。 在经过了比白天要更严格的审查之后，陆迅和肖恩被放了进去。 在一个房间之中，陆迅看见了赵石。 那是一个特殊的房间，除了有着对通话进行录音，对画面进行监控的设备之外，在外侧还有着观察用的单侧玻璃。 此时，赵石就在其中被手铐拷在了椅子上面，里面有着一个心理专家在和他进行着交涉。 030 赵石的供述 房间之中，望着赵石那满脸疲惫的神情，心理专家科林眉头皱了起来，也顾不上保持着心情的平静，猛然拍了一下桌子，厉声问道： “赵石！炸弹到底放在哪？” 瞧着科林这副表情，赵石脸上无奈的神色加深了几声，然后才缓缓开口： “炸弹知道不重要，你们好好听我说的话啊！听我好好说之后，炸弹的位置我就会说的，我也不想做绝啊！” 倒不是赵石不想沉默以对，只不过那样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无论是让人眼前昏暗不明的灯泡连闪，还是让人痛不欲生的指甲刮黑板一样的，让人头皮发麻的吱吱声，或者是带着奇异颜色和奇异味道饭食，都让赵石意识到，配合起来才是最好的。 说完这番话，赵石脸上的疲惫更是深了几分，明明是在强调着，但是语气却是有气无力的，带着一种颓靡的姿态。 “赵石，你应该知道，你说的游戏什么的，我们都会去验证，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说出你留下的炸弹位置，争取宽大处理。” 赵石这样说，科林心中越发恼火起来，只是现在并不是他发火的场合，他带着心中的不满缓缓开口，眼神更是紧紧盯着对方，给赵石施加着精神上的压力……虽然这样的压力施加已经对赵石用了许久了。 “呵呵，你们这么说着，就是完全没有重视吧？如果真的重视起来去尝试验证的话，那应该是能找到证据或者是成果的。这个系统可是没有对我们的话语做任何的限制，我都这么直接的说出来的，也没有任何的惩罚，不过你们依旧意识不到，我说的事情有多么重要，那可是涉及到你们世界的存亡！” 被连续询问了好几个小时之后，赵石精神状态明显极差，不过对着面前的心理专家，他还是开口尝试着说服对方，哪怕他知道那样的可能性不大。 他在脸上露出微笑，看着科林缓声问道：“科林？你觉得怎么样？如果是级别不够高，那么直接叫你们局长过来，如果有着更高级别的人，那自然最好，这样的话，总不至于再说没有权限了吧？我说了，我只是想要你们重视起来一个问题，怎么就这么麻烦呢？” 科林冷笑了一声：“犯罪分子的要求我们可不敢随便满足，谁知道你想要见局长是不是有着什么样的阴谋，要是局长出了事，那才是大事……” “至于你——”科林拉长了话语。 “如果你直接说出炸弹的所在，那么我们将会考虑对你宽大处理。要知道，我们警署已经派出去大量的人手进行着搜查，等到发现炸弹之后，你的威胁也就不成立了，到时候哪怕你想要招供，能争取到的处理，也会是极其严厉的……你应该不想要那样吧？” 话到最后，科林还故意冷笑了一声，再一次用上自己的心理技巧，加大对方的压力。 不是他们没想过通过柔和的手段来处理赵石，但是在过去的几个小时之间，赵石用他嘴上一直坚持着的游戏理论，让他们都知道了什么叫做满口跑火车，什么叫做荒唐的令人喷饭。 到了最后，科林也只有采用这样的手段，来做一个恶人了。 赵石刚想说些什么，却听见了审讯室大门打开的声音，却是陆迅走了进来。 另外一个警员将科林给叫了出去，将陆迅和赵石单独留了下来。 陆迅毫不客气的坐在赵石对面，开口问道：“既然你说要谈游戏，那就谈吧，只要你之后愿意说出炸弹的信息，那我们就会重视你的话。” 这当然不是真话，他只是为了确认对方是不是和他一样的游戏者，如果是的话，炸弹的信息陆迅有把握找到，到时候对方怎么样都行。 甚至更重要的是，对方接下来可能透露出来的对方阵营的信息。 赵石趁着两人交替的时间活动了一下脖子，然后开口道：“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和刚才那些人一样，只是想套话？” “你觉得我像是专家吗？”陆迅摊手，向赵石展示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行动科制服：“倒不如说，我是现场人员吧。” 赵石狐疑的看了一眼陆迅，不过还是开口说道，语气之中带着一种莫名的优越感：“首先，你们这个世界只是一场游戏。” “证据呢？”陆迅面无表情，平静的询问着。 “没有证据，你们照着理解就行，我是被莫名的存在送过来的一个游戏者，然后被塞进了赵石的身体之中。” 许是被询问多了，赵石也没有绕什么圈子，很直接的说了出来，甚至于将另一个人取代这样的猜想也说了出来。 陆迅虽然诧异，但是面上却没有丝毫流露：“那原本的赵石呢？” “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能继承对方的记忆，基本上只要愿意想，对方的事情我都能想得起来。” 赵石甚至有些放松，这种情况的对话他经历了好几次了，虽然没什么结果，但是起码他有了一个熟悉的话语模板，不需要多形容什么就能说出来。 陆迅深深看了赵石一样，轻轻点了点头：“……行，你继续说吧。” “我们不止一个人，一起被送到了这个世界，每个人应该有着不同的任务，也有着不同的身份，我认不出来他们……” “那你怎么知道不止一个人？”陆迅惯例一样的询问着。 赵石答道：“我记得在传送之时，有着同行者这样的词语。” “传送？你们有设备直接把你们送过来？你们是整个国家，或者整个组织一起传送的吗？”陆迅问道。 赵石摇了摇头：“不，只是一个很诡异的应用……就是手机里面那种，应该没有整个国家那么多，最多一次十几个吧，或者一百个？” “为什么会是一百这个数量？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陆迅继续按照惯例询问着。 赵石给出了理由：“你应该知道大逃杀吧，我们那边有这种游戏，刚好是一百人参加的……所以可能有类似的模式……不过我就一个新人，不知道有些什么模式。” 031 如何有效确认自己人 陆迅在内心之中已经有了答案，但是为了不暴露自己同样是游戏者，他还是要继续问下去。 “你们原本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和你们这边差不多。”犹豫了一下，赵石继续说：“我感觉差别不是很大，最多一两年的科技。” 看了一眼正在运行的录音设备以及录像设备，陆迅问道：“之前你说任务，你是什么任务？” 赵石答道：“破坏秩序吧，只要能扰乱斯文市的秩序，不管用什么样的办法，最终都能获得奖励点。” “我觉得这样的游戏似乎没有什么意义，只是扰乱秩序的话，不需要专门安排你们穿越世界。”陆迅面无表情，看上去全然不同意赵石的话语。 事实上，这也是陆迅疑惑的地方，他也想看看其他游戏者的看法。 “当然不止这个啦，还有着什么犯罪之王啊，获得名声啊，获得金钱啊之类的任务……而且这些任务没什么奇怪的吧？完成任务，然后获得东西，这有什么好深究的。” 赵石想了想，然后说出来了让陆迅有些失望的答案。 赵石只是把他们的穿越和任务，看成了一种设定一样的东西，像是纠结于力的存在和运动存在表象的亚里士多德一样，赵石所猜想的，也仅仅是一种表象。 而这种表象，在最开始的时候可能会有所帮助，但是最终一定会成为阻碍。 不过陆迅没有表现出来，他面上继续带着无所谓的神情，顺着赵石的话语问下去。 “好吧，那我们的合作基础在哪里？你们的任务全都是这样的话，我觉得不跟你合作才是正常做法吧？主动放任你们破坏秩序？不可能的。” “我可以帮你们抓到剩下的那些人啊！”赵石一脸理所当然，甚至让陆迅都呆了呆。 “什么意思？还有，你刚才怎么不和他们说？” 陆迅指了指门口，示意刚刚离去的心理专家科林。 “因为他们没想着合作啊，我觉得这种情况除了找高层，就只能和一线警员说了吧？你不是行动科的人吗？”赵石依然一脸理所当然，让陆迅感觉他们的思考似乎不在一个频率上面。 陆迅想着的是，如何隐蔽自己，同时套出最大的信息……虽然直接来询问赵石，这件事情本身就很有嫌疑，不过赵石的罪行，之后都不可能被放出来，能接触到都是警署的警员……风险是相互的。 但是赵石，想的事情好像和他完全不一样。 陆迅对赵石的行为感觉很诧异，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能这样随便信任一个人，他就不怕对方也是玩家？ “这倒是没错，不过你不怕我也是那种被你们附身的人吗？” “你是的话，会搁这里一直问那些东西？别装了，你之前早就有人想要装成和我一样的人骗我了，被我一下子就看穿了。”赵石摆了摆手：“你的前辈啊，为了找到炸弹，早就什么办法都试过了……无论是装成我这样的人，还是谎称成神啊，都试过的，我又不是精神病！当我眼瞎啊！” 说着赵石愤愤不平起来：“一些暗号都对不上来，说什么和我一个世界呢！” “宫廷玉液酒下一句是什么？” “真香是那一位英雄？” “挖掘机技术哪家强？” “马什么梅？” “意大利炮谁拖的？” …… 在愤恨间，赵石口中突然飞出了一大串用来验证的话语，让陆迅都呆住了。 这些话语和世界的文化息息相关，都是天蓝帝国世界所特有的文化产物，基本上可以用来验证一大批人成长的环境，比起‘奇变偶不变’可能要更准。 因为那一句数学里面的口诀，跨度可能长达数百年，但是一些事情，应当是不可能火上一百年的。 虽然他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但是他突然觉得，赵石被人说成精神病，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要是换一个世界，对面一人突然满口讲着这些如同火星文一样的话……和精神病，看着就没什么区别了，而且还是没救的那种。 陆迅脸上也不禁带着一种无语。 赵石看着陆迅脸上的呆滞，却是误会了，连忙开口解释道：“我声明啊，我不是精神病！那些只是为了验证身份，你看，你们听不懂吧，这个就能证明我的身份啊！” 虽然知道对方的意思，但是如果陆迅真的是原世界的人，这个时候是听不懂的……而且在对方激动到这种程度的时候，按照警署的规定，谈话就相当于结束了。 所以陆迅站了起来，看着赵石激动的样子，缓缓道，语气之中带着遗憾：“我感觉，赵石你应该先冷静一下……”说着便向外面走去。 赵石看着陆迅离开的背影，心中泛起了一阵无奈。 他才刚刚降临到这个世界两天，刚刚按照记忆的辅助躲避了警察，然后做好了炸弹，结果莫名其妙的就暴露了，然后就被抓到了警署之中，根本没有进行多少任务。 这个世界的警察也太厉害了，哪怕赵石有着记忆的辅助，他还是被抓了。 ……他只是不想自己一个人这么倒霉，想要多拖几个人下水。 多拖几个人下水，那些被抓的人自然也会暴露自己的特殊之处。 这样的话，他说的话也自然更受重视……单单凭借自己留下的炸弹，赵石不认为自己能坚持一个月，所以他需要更多的砝码。 赵石果断选择了说出系统的存在。 不过首先他不敢完全说出他们的任务，因为赵石也不敢去赌自己会不会遇上对方阵营的警察，但是他相信，只要受到高层重视，他活下来是没问题的。 只是这之后，赵石发现他没有受到重视，甚至能明显感觉被敷衍了。 这怎么能行？ 直到陆迅进来，虽然他的身份装成了行动科人员，但是赵石怎么会看错呢？先前那人出去的时候，对陆迅表现出来了一种恭敬或者说是佩服的神色——这绝对就是大佬啊！ 不抓住这个机会，那就彻底是咸鱼了。 所以赵石才那么容易说出了那番话。 只不过……好像现在也失败了，大佬好像也被他吓走了。 赵石只能在背后最后努力的喊了一声：“相信我啊！” 陆迅虽然做出了一副往外走的样子，但是那只是权宜之计，他对对方可能说出的信息，还是相当感兴趣的。 控制着自己的步子，在背后赵石开始对他喊话时，陆迅停下了脚步，嘴角勾起了笑容：“虽然你需要冷静下……不过你还是可以说说怎么找到你的同伙……等下会换人进来记录。” 说完这些话语，陆迅便出去了。 赵石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032 不被相信的理由 在刚才对话之间，陆迅也总算是知道了对方的话语为什么没有被相信。 同样的，也对系统没有禁止他们泄露自己的游戏者身份这件事有了些猜想。 因为……即使对方没有说出那一串验证话语，直接把事实说出去之后，相信的人也基本上不会有多少。 首先，这一次的世界采用的是魂穿的模式，在原本的灵魂不知道去哪里的情况下，他们几乎就是取代了原本的那人的身份……至少在表面上看不出来分别。 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身边原本很熟悉，天天都能看见的人，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 正常人第一想法绝对是对方在开玩笑吧？然后就是这人怕不是精神病吧？哪怕是觉得对方是穿越而来的，也不会立刻就相信的。 哪怕是相信的，最关键的地方在于，赵石根本拿不出来任何的证据！ 重生的人，哪怕不能准确预测每一件小事，但是总能够说出一些，在未来很熟悉的大新闻或者一些趋势，一些变化，这些都是重生者的优势所在，也是他们能拿出来的证据所在。 虽然一般来说……没有重生者会暴露自己，但是总归是有证据的。 而不是重生，只是穿越的人，如果是到达比自己世界科技程度落后，或者是带着很大不同的世界，那么在他行事之间透露出来的风格，或者不经意间展现的高科技，就是最为明显的证据。 ——甚至能谎称为‘精神通灵’，或者是说一些‘觉醒前世’之类的。 夏虫不可语冰。 一些话语，想要说出来，都是要有着对应的基础的。 无中生有的事物，当真是相当少的，每一个出现，都可能会在历史之中留下极其深重的一笔……但是，有谁能保证，他们不是穿越而来的呢？ 而排除掉那些个例，以及可能印在人类基因之中的信息后，剩下的，便是能拿出去说道的证据了。 但是看看赵石和陆迅所在的天蓝帝国，再看看斯文市。 两边的科技程度基本一样，在一些方面的发展可能会有着不同，但是那些领域发展的可能性，肯定早就提出过的了，只是不一定会那样发展。 事物的发展，比起它思路提出的时间，往往要慢上那么几步。 当年那位乡村教师提出来他的想法之时，国内其他人没想过那些事情吗？毫无疑问他们是想过的，但是过往的经验，会让他们觉得这是一件异想天开的事情，会直接否认。 魔都堡垒上市之前，其他人没想过那将是流量的败亡吗？但是最终还是充满信心的上映了。 这些事情，哪怕是穿越者，重生者，空口白话也是难以让人相信的，所以一般来说，重生者想着的，都是去西湖请那位吃饭喝酒，而不是去说服整个世界！ 因为，要想说服一个圈子，那么你必须在这个圈子之中站到顶峰，让其他人都必须慎重考虑你的话语。 但是赵石不是那样的人。 首先他拿不出来证据，天蓝世界和斯文市之间的差距并没有想象那么大，事实上，光是天蓝世界，不同国家之间的差距，就可能比两个世界的差距还要大。 所以，哪怕赵石说出来了一些设备的差距，但是，如果不是绝对的，带着无可争议的不同，那么这些都只能作为猜想，而不是证据！ 就算是陆迅，在提出了‘犯罪半径’的设想之后，也做不到这点。因为那也不是决定性的证据。 什么是绝对性的证据？ ——一个人凭借他自己，绝对不可能接触到的，哪怕是幻想，也想不出来的那种证据。 如果赵石拿出一张纸，直接开始手工演算核聚变之间的模型，只要最终能演算正确，在确认对方没有接触过任何核聚变相关材料之后，那么剩下的结果自然只有两个——天才，或者是异类。 这才是决定性的证据。 人文气息可以伪装，可以人为培养，但是，科技之间的底层协议，那些基层壁垒，是说不了谎的。 铁轨的宽度，就限定了轮子的间距，这就是最普通的壁垒。 不过赵石不是那样的人，一般人是接触不到那些底层的东西的，陆迅现在也不行。 现实从来不是影视作品那样的浪漫，电影之中可能主角身体一震，哗啦哗啦一段话，就让众人拜服，但是放在现实之中，空口白话能将人说服的，基本上都是极其了不得的人物……他们本身的权势，名声，地位，就会让人重视他们的话语。 而赵石，只是一个犯人罢了。 况且，在斯文市警署成立的这么多年来，什么样的犯人没有见过？装精神病的，装失忆的，装外星人的，喊妈妈的，喊爸爸的，喊爷爷的，什么都有！ 拿不出来证据，也说不出真正重要的点，赵石说的话语，在斯文市警署的人看来，就和那些呼天唤地，哭爹喊娘没什么区别了。 哪怕是有着那种百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斯文市警署本身也不是吃干饭的。 赵石说的话语早就有人往上面上报了，只是在评估过危害以及可能性之后，或是一些其他原因，赵石的言论被重新打了回来，给出了一个有待观察的结果……这期间，赵石的待遇就是一个普通的犯人。 不过这一切，都与陆迅无关了。 …… 陆迅走出审讯室，对着肖恩点点头，然后转向科林：“差不多验证了，不过等下赵石说的话，还是麻烦前辈能记录一下，也许以后能抓到他的同伙。” “没事，记录一下罢了，都是小事。”科林答应了下来。 “可以了吗？”肖恩看着陆迅，然后给陆迅和自己完成了剩余的离开手续，然后与陆迅一起离开。 “如果有什么线索，就等下说给那些行动队的人听。”两人走在清冷无人的走廊上，肖恩依旧面无表情：“……不过你好像在想些其他的事情？” “肖恩队长，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样的灵魂替入，出现在我们自己身上呢？” 陆迅轻声道，停下了脚步，目光越过肖恩的肩膀，似看着虚空。 “灵魂替入？”肖恩停下了脚步。 “是啊，你一觉醒来，整个人内在突然就变成了另一个人，他知道你的一切事情，说着和你一样的话，代替你和其他人互动……也许我们哪天也会被这样给替换掉？” 陆迅脸上带着说不分明的表情，因为他实际上就是这种情况的受益者，甚至已经连续两次了。不过和其他人谈论这样的话语时，总归还是有些怪异。 “你是在担心这个？” “嗯，怎么想，不都是相当可怕的一件事情吗？无论你是什么身份，无论你是什么人，只要满足了某一个未知的条件，转眼间就整个人的内核都不一样的，之后怎么样，也许就再也和你无关了。” 陆迅想着这些，便自然而然的说了出来，尽管这有点鳄鱼的眼泪的意味，但是这却是他绕不过去的问题。 “如果只是赵石那样的，这个问题没有担心的必要。”肖恩话语依然很平静。 “为什么？” 肖恩抬起手腕，看了一下银白色的机械表：“现在是凌晨一点二十三分，如果出现了灵魂替入，我们的行动队员全部被替换了，那么到了白天是怎么样的结果？” “那斯文市警署不是全完了吗……” “不会。”肖恩斩钉截铁地说道：“你仔细想一个问题，赵石哪怕没有被替入，他就不会去做炸弹了吗？” 赵石如果没有被替入，哪怕是原本的那个赵石，也依旧是通缉犯。 “不管他有没有被替入，最终的结果都是犯罪，那么就没有差别。同样的，我们那些行动队员，如果先前一直坚定自己的内心，替入进来的，想必也不会是那样的犯罪分子。”肖恩放下手腕，不紧不慢地说着。 “……”陆迅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肖恩会这样对这个问题回答。 “同样的道理也适用于你我，看看赵石说的任务吧，和原本赵石的行动就没有什么区别，那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是什么样的人，替入进来的就是什么样的人？” 如果人的灵魂有着形状，那想必也是带着兼容性的吧…… “那么，只要你觉得你现在做的事情是正确的，那么之后怎么样，不是一直都在向着你的道路前进吗？况且，谁知道是你被替入了，还是你获得了一份记忆的馈赠呢？” 肖恩的语气平静有力，虽然没有多少情绪的波动，但是却让人意外的安心。 是了，斯文市的陆迅，与天蓝帝国而来的陆迅，其实在某些方面都是有着一定相似的，并非是完全的不同，对于斯文市的陆迅，那些记忆之中出现的选择，也大多数符合陆迅的价值观取向。 也许，这是一种互相选择的关系。 “走吧。”肖恩看着陆迅平静下来的神态，微微点头。 陆迅默不作声跟了上去。 肖恩的解释是相当好的。 只是，若是灵魂，或者说意识的替入不是赵石那样时，又该如何？ 陆迅暂时没有答案。 033 两个问题 放下那些问题不谈，陆迅从赵石的话语间，还是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赵石确实是和他一样的游戏者，并非游戏者找人伪装，放出来的烟雾弹。 联想一下陆迅自己的情况，赵石可能布置炸弹的位置就能限定一个范围了。 陆迅一来就遇到了对新人的面试，尽管这未必是系统安排下来的危机，但是如果没能做好，绝对不会成为他们这样新人的助力。 他也是通过提早准备，说出天蓝帝国法治节目里面的理论，这才初步在警署内获得了名声。 而赵石，自然也不可能一开始就获得优势。 对方的劣势应该在于爆炸案的排查……在陆迅处理的那些案子之中，赵石的案子是时间最短的，也是证据最多的，即使没有陆迅，想必在二十几天后，警署内的人员，也自然会根据那些线索找到赵石身上。 同样的，赵石也不可能一来，炸弹就被准备好了，只等着按下按钮，所以赵石的炸弹，只能是他这两天布置的。 这样范围就大大减少了。 有的时候，真的感觉人的能力是有极限的。如果没有这样的确认过程，对于赵石，起码要对他半个月以上的录像进行排查，确认对方可能经过的区域，哪怕有着爱丽丝系统，也是极大的工作量。 而现在，同样因为人类的极限，赵石在两天之中也做不到跑遍全城……更何况，刚刚来到斯文市的赵石，有没有那么高的行动力还不确定呢。 稍后陆迅给布拉德打去了电话，对他说明了赵石的情况，然后联系分析课，去查阅赵石家附近，两天内赵石的行动轨迹。 做完这些事情，陆迅才松了一口气。 “解决了？”肖恩在一边看着陆迅做完整件事情。 陆迅点点头：“基本上吧，今天晚上是能解决的，甚至没有我，想必也是能解决的。” 几乎全城的警力齐心协力，顺着赵石家为半径进行拉网式搜索，配合警犬之类的探测工具，赵石的炸弹只是两天，或者说是一天的路程的话，没有理由能逃过检查。 ——至于说城中地铁与轻轨，对于爆炸物的检查时极其严格的，赵石没有带上去的可能。而出租车的运行记录以及两天内的监控对比，也显示赵石没有乘坐出租车。 事实上也正是这样，同样的物品，你放在车里被查出的风险，比你简单带在身上，走在路上的风险大得多，至少大多数位置都没有针对人的检查关。 警署只是不能确定对方有多少炸弹散播出去罢了，因为在赵石失联的几个月之间，他不知道能生产多少爆炸物。 而现在，确认了赵石是游戏者之后……对于一个突然进入斯文市的新人，材料自然不可能直接准备了，都是需要赵石自己准备的，所以只需要看看赵石两天内的收货记录，或者购买清单，然后联系对方屋内的材料剩余，基本上就能确认遗留在外的，有多少爆炸物了。 只不过对肖恩，陆迅自然不能这么解释。 “赵石今天白天时，和第一小队的人对上了，他不得已之下引爆了隐藏的炸弹，连续几颗都是在相当近的地方……这可以算得上是对方的藏匿点了吧？” 肖恩像是要考核陆迅一样：“继续。” “既然藏匿点没能转移出去，那他的炸弹应该才刚刚起步才是……刚刚经过爆炸物处理小组的时候，那边的结果，我记得大概是……新的材料吧？” 陆迅也尽力让自己能说服肖恩，因为这和犯罪半径那时不同，那时候不暴露游戏者的身份，也是能进行说服的。 但是赵石这件事情，如果拿不出来切实的证据，哪怕最终成功了，也会被贴上不靠谱的标签……虽然现在因为犯罪半径的事情，他在警署内的高层，说话还是勉强有用的，但是也不是能这样随便消耗的。 “是新的材料，刚才从走廊过去经过了，和赵石以前的爆炸物外壳不同，这一次是塑料性耐热材料。”肖恩接上了赵石的话语，然后补充了一句：“下次这种对侦测有帮助的事情，要去提前确认，而不是事后印证。” “然后我记得……这种塑料性的材料，只有最近成立的斯文市日华公司了，我记得他们才成立了三天吧……”陆迅想到了方才来到警署时，布拉德递给他的报纸。 其间可是有一条斯文市‘日华’公司上市三天，营业额过千万的新闻。 而在里面的详细解释中，提到过日华公司对于塑料性材料的创新，将会广泛用于超高温，人体物性方面的研究，人体义肢也将获得更便宜的新材料…… “这样的情况下，赵石的炸弹不可能是提前做好的，联系他说的什么灵魂替入，我们有理由相信他应该最近才开始进行这种炸弹的装配吧……至少原本在赵石以前作案后，他那些炸弹使用的陶瓷外壳，金属外壳，对应的那些商家，我们可都是派人去查看过的，我想赵石也没有机会去使用原本的外壳来装配了。” 陆迅越说越顺，顺着这些思路走下去之后，他发现哪怕不借用游戏者的身份，对于赵石的情况也是能够进行一定的判断的。 ……果然不管怎么样，对于官方机构都不可小觑啊，我在其中只是占了信息差的优势，但是其中的大佬可能会慢些，但是最终差不多是能得到相同的结论的。 “这么长的时间来，赵石想必也没有机会去找到新的外壳实验了吧？” “把这些事情结合起来，我想应该就能确认赵石的炸弹制造时间了。” 陆迅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觉得这样的理由大概可以通过了。 “大体上还可以，但是有几个点需要注意。”肖恩竖起两根手指：“这些点没有注意的话，以后你的思路可能就是错的。” 陆迅有些愕然，不过他很快转变了心态。 他打算看看警署内，真正有经验的人员的看法。 034 真正的门道（求推荐！） “第一，制造炸弹对外壳并没有强制的要求，哪怕是鞭炮放进罐头里面，也可以带来很大的杀伤。这是斯文市内禁止烟花爆竹的理由之一，你翻阅斯文市警署档案的话，大概在十年前的一些档案里面可以找到。” “这样的情况下，赵石完全有可能去使用市面上的罐头来进行包装，带来的杀伤力只会更大……” “只不过他没有使用的理由，你也提到过，我们的人员能根据材料反过去推断现场的情况，哪怕赵石处理了罐头外壳的文字包装，一些厂家之间的差别，我们是能够发现的，类似的案子也能在卷宗里面查到。” “所以他以前使用的陶瓷或者金属炸弹，为了避免我们的反查，赵石大概是去一些景区里面购买的，景区内的人流比较大，是一个不好排查的地方。” 肖恩很平静的叙述着事实，对于斯文市之中的案子，还是他这样的老油条比较熟悉，哪怕现在老油条变成了老冰棍。 然后肖恩折下一根手指，继续像是老冰棍一样放着寒气：“第二，赵石不是一个人，他也没有去购买塑料外壳。” “你推断的基础，都是赵石是单人作案，但是只要你去查阅一下赵石最新的档案，那就会知道，赵石可能不是一个人作案。” 肖恩没打算打击陆迅，只是叙述着一些事实。方才他在等着陆迅时，也不是什么都没干的，他往好几个部门打了电话确认，如果陆迅的想法不靠谱，他就打算自己给他补上。 但是正是这样没有刻意打击，才越发让陆迅觉得很难受。 “……影响大吗，如果顺着刚才我说的行动，会导致出问题吗？” “不会，赵石的同伙搜寻是一直都在进行的，如果你有时间去看看资料，那么你可以看到，哪怕是这一次爆炸使用的塑料外壳，也不是赵石自己购买的，是他的邻居……我们怀疑他已经被赵石劝诱成了同伙。” 陆迅开始思考起来，两天前赵石被游戏者替入，在任务的驱动下开始进行爆炸物制造，在他之前，可能原本的赵石通过威逼利诱来让他的邻居成功为他服务，在一段时间内，这对赵石来说就是能够利用的npc。 “希望不会出事。” “不用担心，你要相信在第一线的同事们，同样的，他们也会相信我们，这是我们分工能进行的基础。” 肖恩走过来拍了拍陆迅的肩膀，在他脸上少有的露出一丝赞许；“我那时做得还未必比你好呢。” “趁这个时间，我给你多讲讲……布拉德那边不会出事的，只要确定了范围，他们就能做好，刚才他就已经指示我们可以在署里待命了。”肖恩解释了一下布拉德那边的情况，然后继续讲解。 随后肖恩拉着陆迅坐在楼梯的平台上，在这里对陆迅讲解了一下斯文市警署的业务划分，各个部门之间会有什么情报部门，会怎么样处理工作。特别强调了一些特定的最新分析文件应该去哪里看，这些都是在对犯人进行推测过程中进行的阶段性汇总文件，比起最终文件来，里面涵盖的信息更多！ 最为关键的是，其中还会详细列下对斯文市内的调查结果，看着那些文件，不仅仅是那几个案子在心中有了答案，斯文市中的人文生态，都会有一定的了解。 一些出售着特殊物品的商店，斯文市警署暂时默许他们留下来，并非是不知道，而是想着顺着这条线，逐渐将斯文市地下势力给彻底扫除！ 而这样的信息，只有在那些文件之中能够见到，同样的也需要一定的权限才能看见。 而到了最终的汇总时，因为汇总文件可能会定期交给上级，或者作为警校教材，甚至于被出版，所以在最终的文件之中，只是给出结论，对于其中的一些过程并不会详细列写下来，那些都是斯文市警署真正的最高机密！ 不被认可的人员，恐怕就要在斯文市之中工作许久，被认可了忠诚心和保密性之后，才有机会被告知这样的奥秘。 而陆迅，在现在，已经穿越了大多数人，提前得知了一部分的奥秘，虽然他暂时还没有权限去查阅，但是知道了这些情况之后，他总算是不至于太过沮丧了。 这些东西，都是斯文市警署的真正秘密，他这样刚刚来的新人，的确是不太熟悉的。 不过警署对他们也有着考验的心理，放任他们自己推理，看看最终能走到哪一步上，在其中也许就能出现一些人才。 陆迅也逐渐从之前的丧气之中恢复过来，而转变心态之后，他也是尝试着主动对肖恩询问一些他对卷宗之中不是很理解的布置，甚至对照天蓝的警务系统，对斯文市的警务系统提出疑问。 这些问题最终都被肖恩一一解答，很多陆迅想不通的布置也都茅塞顿开，其间自然有着它的合理性。 …… 不过这样良好的学习氛围并没有持续太久。 肖恩和陆迅身上挂着的联络器突然同时响起了声音，他们对视一眼，各自站起，接通了通讯。 “第三区古兰德街，发现非法大型杀伤性武器，在三个区范围之内的巡警，以及警署总部内部闲置的警员，迅速前往支援。” “重复一遍，第三区古兰德街，发现大型非法杀伤性武器，请就近的警员立刻前往支援。” 从联络器之中传出来了公放通告，这些联络器之中都有着定位系统，陆迅和肖恩没有参与到对赵石的炸弹搜查，在系统显示的就是可以外派的警员，所以这样的通讯也被推送到了他们的联络器之中。 既然出现了这样的请求通讯，那就没办法继续聊下去了。 “看来今晚有得忙了，这种大规模搜捕就是容易出现这样的情况，基本上会搜到一些没有想搜查的东西，所以比较麻烦。” 肖恩将联路器说的地点对着地图看了看，然后对陆迅点点头：“一起走吧。” 035 凌晨两点半不睡觉，一定……（第一更） 黑色雪铁龙从警署地下车库窜出来，汇入夜间的车流中。 没有拉起警笛，自然也走不了应急通道，但是在车流量极小的凌晨，肖恩开着雪铁龙，在速度上反而更胜一筹。 不过……这么不遵守纪律开着自己的车出去真的好吗？ 雪铁龙带着模糊的身影飞驰在宽敞的道路上，不断越过街道上并行的车辆，看着窗外走马灯一样，如流光闪逝过去的各色灯光，陆迅有些无奈，这时速应该上两百了吧…… 有些人看着一副遵纪守法的样子，暗地里却是飞车族。 对陆迅投来的问询般的目光，肖恩少有的解释了一句：“警署里不让开太贵的车，我另一辆车就没开过来，只能凑合着用一下这个。” 谁问你这个了！一句话抹去了陆迅的疑问。 警署总部在第八区，斯文市每个区之间都设立了关卡，不过都可以直接通过，也就是从一个区前往另一个区，一般来说是不用审查的……但是真要到了出现暴动或者是泄露事故需要封锁的时候，只要关上关卡，派上人员守住，各区之间就各自封闭，单独隔离了。 雪铁龙闪着尾灯，一路越过警署与第三区间的公路，呼啸前往通讯中说的古兰德街区。虽然不是警车，但是速度甚至比警车要快上一些。 尽管是两百时速，但是在肖恩手上，这几百公斤的金属却轻巧无比，在路口间划过幽灵的舞步，只留下一道黑色的幻影，便飘然而去。 只不过，车内的氛围却有些怪异的凝重，保持着这样的速度，肖恩却并没有感到多少快意，反而少有的紧锁着眉头。 他有些事情想不通。 在又一次越过一处街区后，肖恩沉着脸打转方向盘，在临近第三区时，扭头汇入了另一道车流中。 那边不是通向第三区的道路。 随后雪铁龙逐渐减速，停靠在边上。 肖恩手指敲了敲方向盘，还是下了决定，他冷着脸下车：“我们换一个位置，你开车，我要确定一些事情。” 陆迅带着疑问下车，转而坐上驾驶位，心中的不安加上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有些手心发汗：“去哪里？” “……先这样开着，绕着第三区转，速度不要太慢，我看一下任务，有点不太对头。”肖恩脸上此时也带上了一种迟疑的不安，不过很快就被冷意斩去了。 “出了什么事？” 陆迅启动雪铁龙，车身微震，黑色的幽灵再一次起舞。 无论是哪个世界的陆迅，对于驾驶都是学过的，换成技能他觉得也应该会有着lv1的水平，更别提现在还在系统的某种辅助中，lv2的驾驶精通虽然不能让他完全做到先前肖恩那样，但是还是能做到一些的。 “太安静了，以往出任务的话，后续在通讯器里面都会出现更详细的安排……还有，刚刚重复两遍的话里面，任务内容虽然是相同的，但是话语用词是不同的，正式人员不应该犯这样的错误。” 肖恩回答着陆迅，不，倒不如说，他是在对着自己说话。 此时他坐在副驾驶上面，手中同时摆弄着车载电脑，警用联路器，以及连上了警务网络的手机。 “我刚才查了一下，警务网络上面并没有刚才的任务，这种任务越是紧急，在警务网络之中就越是靠前，但是没有，所以我们的联络器可能也有问题。”操纵一会之后，肖恩从几处不同的对比间得到了答案。 肖恩伸手将陆迅的联络器也拿到手中，不断调试着频道，听着其中几个用来测试的频道。 “本身联络应该是没问题的，也不是警务网络被侵入的，大概是信号阻拦替换，专门针对一块小区域来对付的，我们之前听见的，应该不是来自警务网络的讯息，爱丽丝系统没这么容易被侵入。” 陆迅一边听着肖恩的分析，一边将雪铁龙开上环形道，若是要绕着第三区过去，不踏入可能有问题的第三区，除了在街道之中穿行，就必须要从这里过去。 陆迅自觉没有肖恩那样在闹市区两百时速的能力，他保险起见还是把车开上了视野开阔的地方。 开上环形高速的一刻，在雪铁龙前一道白影猛然放大。 那是一个穿着蓝白色水手服的少女，正对着雪铁龙站在路中间，面无表情，直直愣在那里，似乎因为雪铁龙突然出现吓得失却了反应，陆迅下意识就想踩下刹车。 “别停——！” 肖恩紧张的一声让陆迅停下了准备踩下刹车的动作，他紧张中踩下了另外一边的油门。雪铁龙猛然向前一窜，以更快的速度冲撞向那穿着水手服的少女。 下一瞬间，雪铁龙撞上了少女的身影，几百公里时速带来的巨大动量直接将少女给撞飞出去，让她在空中如同体操队员一样完成了高难度的翻转，然后猛然砸向地上，然后再在反作用下弹起，如同破麻袋一样翻滚几圈，落到几米开外。 任何一个人见到这样的场景都应该停下来查看情况，但是造成了这起事故的雪铁龙没有停下来。 雪铁龙同样没有碰撞后的紧急制动与减速，而是呼啸着从少女倒地的身影旁驶过。 陆迅带着些不安对着肖恩询问：“这样不会……” 从后视镜看见的画面让陆迅咽下了询问的话语。 只见穿着水手服的少女毫无影响的从地上爬起，除了衣服有些凌乱，身上看不见任何鲜血的痕迹，仿佛刚才的碰撞是一种幻觉一样。 但是陆迅能确认，刚才确实是发生过了撞击，那种撞击感是不会骗人的。 背后的少女站起来之后没有喊着下一辆，只是用清冷的目光静静看着雪铁龙离开。 那不是活人。 那绝对不是活人。 从后视镜看了一眼陆迅就已经了然了，那种无机质的眼神不会是活人发出来的。 “那是……什么？” 陆迅咽下一口唾沫，眼神不可避免的乱飘起来，最后停在了车内的时钟上。 上面显示的时间是，两点半。 036 人偶（求推荐！） 陆迅汗毛都竖起来了。 在拐了一个弯之后，陆迅才长长呼出一口气。虽然有着撞击感，但是方才的少女，在被撞之后还能站起来，然后毫无影响继续行动，怎么看都不是正常的景象。 特别是她那种无机质的空洞眼神，看着都似乎能够把人给吸进去…… 最关键的是，在无限的世界里面，出现灵异好像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情…… 陆迅对这样的事情毫无准备，如果是灵异片场的话，最少也应该在任务里面给出来吧？但是陆迅进入斯文市的时候，任务就完全是一种古惑仔抢地盘的感觉。 “什么！” 最让他惊恐的是，在紧接着的下一个路口，再一次出现了那蓝白色的水手服身影。 “这都是什么东西啊……” 从唇间挤出细微的声音，陆迅这一回不用肖恩提醒，就再一次加快了速度，径直冲了过去。 “玩偶，或者说，人形。” 诶？ 突然的声音让陆迅的思考停滞了一瞬，才觉察到这是肖恩的回来，随后雪铁龙便向着那道蓝白身影撞了过去。 陆迅将油门踩到底，既然是能撞到的，那就再一次撞开，拉开距离再说！ 似乎是感受到驾驶者的心情，就连雪铁龙也发出不一样的嘶吼，像是唐吉坷德带着咆哮举着木杆冲向那一轮水车一样……不过，就算是水车，木杆也不会全然没有作用的吧？ 瞪着眼睛盯着前方，陆迅这时看清了对方在车灯下的样子，白皙的脸蛋，金色的卷发，配上那一身合体的水手服，更是带着一种奇异的美感。 不过陆迅心中很快斩去了那一丝的动心，他可是记得，对方的水手服，在一分钟前，应该是布满了灰尘的！ 而且，在极近距离下，对方那种空洞的眼神，看上去越发像是死神收割灵魂一般，让人感到一阵心悸。 不管是什么，通通撞开就是了！陆迅紧握着方向盘，心中发狠。 不过这一次，咆哮着的雪铁龙没有能够碰触到少女的身体。 陆迅看着少女身体微微一动，整个人消失在了雪铁龙车前，像是一道缥缈的幻影。 紧接着，碰的一声，雪铁龙顶上传来了物品落下的声音。 “在上面！” 肖恩言简意赅，往车上的前置台丢去了一把枪，陆迅伸手拿过枪别好，手枪的质感让他一阵安心。 “也就是说，那不是什么鬼魂之类的了？” 落到车顶而不是直接消失，虽然可怕，但却让陆迅松了口气，只要不是鬼魂，他就有对抗的信心。 不过，一瞬间闪开快速奔驰着的雪铁龙，然后落到车顶……以及之前被雪铁龙撞到毫发无伤……这也绝对不是能简单应付的…… 在脑海中闪过这些时，陆迅眼角出现了一抹白皙。 “吱——！” 肖恩从一旁抢过方向盘，向着一边打死。 雪铁龙一瞬间就失去了控制，打着旋转在路上冲撞着，若不是陆迅看情况不对松下了油门，恐怕雪铁龙就将直接在公路上翻滚起来。 陆迅和肖恩也被巨大的惯性拉着向外冲去，如果不是挂了安全带，两人此时已经撞上了车前的玻璃。 不过陆迅很快就知道了对方这样做的意义。 从车的左侧，一道身影被巨大的惯性甩了下来，其上还在喷射着黄色的光芒。 ——那是速射枪口的火光。 从对方身影上洩射出爆裂的子弹，翻滚着向四方散去，在雪铁龙尾部留下坑坑点点的印记。 其中一发还击中了陆迅这一侧的后视镜上面，将后视镜上面给削去一块，留下蛛网一样的裂痕。 轮胎在公路上摩擦着拉出一道长痕，发出难听的吱吱声，之后才在陆迅和肖恩两人的合力下，将雪铁龙重新稳定下来，不至于翻车。 不过陆迅也不敢再停留，稳定下来之后就重新点火，踩着油门，连忙驱动着雪铁龙离开现场。 重新启动后，从破碎的后视镜向后看，对方这次迟迟才从地上爬起，白皙手臂处延伸出明显不正常的黑色关节——方才的子弹就是从中射出来的。 “我们是不是要进入拐弯多的市区躲一下？这样空旷的路面有点难办啊。” 陆迅不敢想象方才那样连续的洩射直接对着他是什么样的情景，只要对方将枪口对着玻璃，就算是改装了防弹玻璃，在那样极快的射速下，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玻璃破碎的那一刻，就是车毁人亡的一刻。 而从对方摔下却没什么伤势来看，明显不会给他们一起陪葬。 那绝对不是肉体能够抗衡的战争兵器，也许陆迅在以后也能够做到，但是就现在来说，他的身体还在人类的范畴之中。 “越复杂的地形那种玩偶能发挥的力量就越大，反而是简单的地形更容易对付他们。”肖恩通过他那一侧的后视镜确认着对方的情况：“而且现在大概她追不上来了，汽车的速度还是比她们要快的。” “她们是什么？谁家玩偶掏出来比你还大啊！花Q——！”心情杂乱之下，陆迅暗骂了一声。 这才是第三天，他就已经再一次经历了生死危机。 更加让他心中不安的是，原本他设想的情况已经被推翻了一半……原本想着的斯文市警署和犯罪分子的对抗，现在却在转瞬之间冒出来这样的战争兵器，即使不是夜路遇上白色的幽灵，也足够让人心中一寒了。 “还有，不会再追上来了？之前已经撞过她一次了，但是后来还是被追上了。” 听着暂时脱离危机，陆迅还是松了一口气，但是很快，他就想到了对方那不合理的移动，如果对方还能再一次那样出现在他们车前，恐怕这一次他们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事实上，哪怕对方一开始直接对着车的前面扫射，恐怕他们的结局也是变成铁罐头里面的一堆肉酱。 对方方才对方展现出来的能力，陆迅自认自己没有抵抗的能力，恐怕就连躲避，也难以做到。 “那不是同一个人偶，这种是量产型人偶……而且不是每一个人偶都有那样的火力的，她们能装载的功能有限，那样的火力对方也不能持久，既然她选择了在刚才攻击，在被打断之后再想追上来，应该是做不到了。” “是这样吗……” 肖恩点点头：“当然。” “沙沙……” 在陆迅稍微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他们的警用通讯器频道变动起来。 很快，通讯器再一次响了起来，从中传出了沙哑的笑声，听着就让人觉得不舒服。 037 训练场 “桀桀……不愧是警署内的冷面美人啊，对我们情况这么了解。” 紧随着难听的笑声，便是道嘶哑的声音，带着一种穿刺耳膜的恶意。 冷面美人的称呼让陆迅愣了一下，旋即意识到这是在称呼肖恩，陆迅不由得看了肖恩一眼，很快了解到了美人的含义——并非真的美人，只是一种嘲笑。 嘲笑对方如娇弱美人一样，没有丝毫力量。 “井志文！” 副队长从齿间艰难的挤出几个字，握紧了拳头，仿佛这样就能将这几个字在齿间咀嚼似的。 “桀桀……”听着肖恩带着愤恨的声音，通讯器中传出来了轻笑：“听上去还真是恨我啊，连换了一个变声器都能认得出来，不过无所谓了，这次我就是来打个招呼，算是给老朋友一个见面礼吧……” 虽然是见面礼，但是也要能接得下来。 方才如果不是肖恩控制了一下汽车，两人都已经死亡了，但是那样的话，也是送到了见面礼。 “还有，第三区我们确实放了一些大型的杀伤性武器，不过现在哪怕你们赶去，也已经晚了吧……桀桀……可惜的是给你安排的埋葬地，看来我们的冷面美人不满意嘛……又要重新选了……希望以后你们还能一如既往的好运吧……” 随着电流的滋滋声，通讯器再一次沉默下来，不过到底还有没有再窃听着，还是一个未知数。 “井志文是我们署里面追查了很久的犯人，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那些人偶可以说也是他做出来的……而且井志文的破坏能力不是赵石那样的，而是真正的战争级别……” “至于第三区，今天就先不用管了，我会向上面反应，不久就会出结果。” 肖恩粗略解释一下后就沉默了下来，脸上露出了思索的神色，目光看着雪铁龙前方逝去的景物。 良久，肖恩才再一次动作起来，在手上的电脑上查看了些内容，然后扭头对着陆迅说： “陆迅你把车自己开去你家吧，通讯器我先拿回去了，等我改装完再拿回来，今天晚上这件事情我会和上面汇报的……明天一天你先休息，布拉德那边的事情也已经结束了，你只要通讯畅通就行，后天再和你说。” “好，那我明天就休息一天。” 陆迅旋即将车拐进路口，进入下行车道，从隧道向着第四区驶去。 不知何时，身边的肖恩已经没有了声息，扭头看去，只见对方已经靠着车窗睡着，路灯透过玻璃照在肖恩脸上，投下几道不通透的阴影。 …… 陆迅回到自己家之后，随意洗漱了一下就将自己给扔进了床中，几乎一整天的奔波，确实给他带来了极大的疲倦。 等到陆迅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哪怕是厚重的窗帘，也挡不住刺眼的光芒。 陆迅起身，洗漱之后换好衣服，查看一下手机，没有紧急的信息，布拉德倒是在白天给他发了一条任务顺利完成的信息。 将房间内内务整理好，陆迅便出门了。 无视街上传来的“窝窝头，一块钱四个”的声音，陆迅在街上随便找位置用过午饭，随后便打车前往了城郊的警署训练场。 在他记忆之中，那里是斯文市警署培训人员用的。他打算在那里，花最短的时间，将他这具身体拥有的技能给变成自己的。 昨天晚上那种面对生死一线的感觉，实在是太不好受了，哪怕是和富山对上的时候，他也没有这样强烈的变强愿望。 再怎么样，富山最终都是被抓住了不是吗？有着这一点心理预期，他之后也只是熟悉了一下身上的警用格斗技能。 虽然他确实感觉相当不错，甚至于有信心再一次制服富山，也能去面对更多的相似的情况。 但是比起昨天那种被枪口指着的危机，这些都没有用！ 那种在近距离躲开汽车，在高速下稳定在汽车上，还装载着巨大火力……无论情况下遇见，都绝对是一种噩梦！ 更何况，陆迅还记得肖恩提到了一句，对方在复杂的地形下，能发挥出更大的威力，这毫无疑问就是一种残酷的战争机器了。 虽然说极近距离下，子弹的威力不一定比冷兵器强，带来的作用更多是威慑。 但是，陆迅没有把握自己每一次都能和带着枪的人在近距离碰面，如果还没有接触到对方，，对方就已经开枪，这是陆迅目前解决不了的问题。 陆迅也不能去指望着那种系统辅助下带来的技能加成……那种感觉实在是太模糊了，尽管有着前身的记忆，但是还是需要不断进行熟练，要是关键时候脑子空白了一瞬间，那就全完了。 所以陆迅还是决定先将手枪精通lv3，真正变成自己的技能。 从出租车下来时，打车花费的费用很是让他肉疼了一番……斯文市的出租车价格，那当真不是一般人能随便使用的，这个时候陆迅便不由得想起了富山的山地自行车。 有时间的话，也许去买一辆代步是个不错的选择？ 光是站在训练场前，陆迅便被几道枪口指着了，那是在门前站岗的人员，手中握着的都是冲锋枪，手指停留在扳机上，处于随时能够激发的状态，有着不对的情况，立刻就能反应。 在记忆之中，这些都是来自军方的人员，这里面的培训，如果是需要指导的话，那么到来的也会是军方的专业人员，可以称得上防备森严。 出示了自己的行动科人员证，再经过身份验证后，陆迅获得了进入许可。 看着这样防备森严的措施，陆迅也不由得微微兴奋起来，这样的地方，总归不会让他失望吧…… 此前的陆迅在警校里面，里面有着自己的训练所，也没有这里这样森严的戒备。 陆迅在前台办理手续后，了解到斯文市行动科的人员每月都有着五百发手枪子弹的额度可以自由支配……虽然只能使用手枪子弹，但是这对现在的他来说，这已经够用了。 陆迅从自己的额度之中领取出了两百发警用子弹，走向了靶场。 在那边，这时已经有了些人，也都是举着枪在训练。 038 掌握技能（求推荐！） 找了一处偏僻的角落，陆迅将子弹压进弹夹。 先选了一处10m靶，暗暗吐了一口气，陆迅双手握着枪，维持着一个平衡的位置，然后在脑海之中回忆着射击的要点。 感受着枪支沉甸甸的重量，陆迅心中越发放松下来，缓缓呼吸几次，手上微微一动，枪口一扬，子弹便从手枪之中射了出去。 “砰——” 纸靶上对应八环的位置顿时出现了一个破洞。 才八环吗？陆迅皱了皱眉，有些不满意。 现在才是最近的10m靶，在警校之中要求可都是基本要十环的……不过毕竟他不是真正经历过那样的训练，技能上总有些瑕疵。 况且远程射击和近战又不一样了，近战里面考察的更多是对于身体的把握，哪怕有一点偏差，最终的战力相差也不会太大，而且在身体的把握上，只要用心，每个人几乎都能在一定程度上感知到自己的身体状况。 更别说，陆迅在天蓝帝国之时，就已经进行过些许的锻炼，两者相加起来，才让他应对富山的时候，甚至带着一丝游刃有余。 但是射击就不一样了，陆迅在天蓝帝国受限于枪支管制，没有接触到射击的条件，对于射击的了解，就只能完全来自于这边的陆迅的记忆，但是往往，关于枪支训练的记忆，都是零碎着分开，一番折扣下来，哪怕有着技能的辅助，他也依旧感觉到了一种生疏感。 ……不能急。 陆迅长长呼出一口气，努力回忆着在警校之中教官对于射击的描述……“手枪因为不能抵着肩膀射击，所以手腕上的稳定性就尤为关键，你瞄准得再厉害也没有用，只要你手腕一抖，你原本的成果就完全毁了。” 要稳。 “最开始你们可以照着准心来瞄准，但是之后你们可能随手就遇到一把枪，如果瞬间就要拿起来使用，那你们怎么办？拿着新的枪慢慢调整准心吗？所以你们要熟悉一些常用的枪，拿到手上就要知道是怎么回事！” 要熟悉枪。 “在拿到枪之后，如果第一枪不够准确，你们就只剩下一枪的机会了，你们应该知道三枪军人的故事，一个合格的军人，在经过训练之后，应该能够做到这样一点：遇到第一枪，能够迅速判断弹道，知道敌人是从哪一个方向射来的子弹！” “第二枪，就要能够确认对方的发射点，第三枪，你就不应该让他开第三枪！应该打死他了！” 要反应快。 陆迅心中逐渐流过那些教官的话语，如果是普通人，哪怕是知道这些，能说出来，但是拿到手上，还是打不中靶子。 这些话语在一般人看来，也只是话语罢了。 因为，每一句话实现的背后，都是无数的日日夜夜辛勤训练的结果，这才是他们强大的真正原因。 哪怕是一块充满着杂质的矿石，经历一次次敲打，最终也能变成精钢！ “好在我有着技能的辅助，凭空抹去了那些过往的训练，让我一瞬间拥有了对于枪的把握，不然恐怕需要训练很久了。” 陆迅抬起手，再一次瞄准了靶子。 “砰——” 九环。 “好很多了，比起一般人来说，这种进步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飞速，手腕微微动一下就会误差很多，往往想要提高，都是需要无数的子弹来喂……不过我不一样。” 又一枪。 依旧是九环，但是比之前要更加靠近靶心了。 …… 第五枪，十环。 但是陆迅皱了皱眉头，这一枪他并没有把握，这样的结果哪怕成功了，也有着碰巧的嫌疑。 第六枪，九环。 虽然是九环，但是此时的陆迅心中已经不会再焦躁了，有着这样的训练加速器，肉眼可见的进步每一次都是一种鼓励。 陆迅已经知道自己能很快掌握10m靶，自然不会再心急，调整了一下呼吸之后，陆迅继续练习。 …… 在数十枪之后，他的落点终于彻底稳定在了十环之中，甚至于他试着单手持枪，在心中的感觉下，也能做到八九环，离十环也相差不大了。 …… 又花了数十颗子弹后，陆迅可以说已经彻底掌握了10m靶的射击，基本上可以做到指哪打哪。 至此，他基本上可以说自己掌握了静态的10m靶。 在单手枪，不刻意瞄准也能击中十环的时候，陆迅听见了久违的声音。 【手枪精通掌握至lv1。】 【注：该项技能游戏者本身掌握为lv1，当前身份掌握为lv3，游戏者自己掌握的可以带入带出任何场景之中，身份技能若要带出需要花费奖励点进行确认。】 “只是手枪精通吗……不过对我来说也够用了，接下来试试看30m靶子吧。” 陆迅微微点头，他的进步速度说出去能让任何人震惊，这才只是过去了一个小时，他已经从一个完全没有摸过枪的新人，变成了有着基本准确度的老手，更加可怕的是，他目前能够发挥的能力还远不止他掌握的程度，时不时就能灵光一现，发挥出更高的水平。 那些更高水平的发挥，还会不断带着他前进，将他的技能推向一个更高的程度！ “不过恐怕想要提升到lv2还比较简单，但是到lv3可能就难了。” 陆迅对着出现的光幕下拉了一下，发现其中果然有着隐藏的规则。 比身份技能等级低的技能，通过学习提升都会带来一种高屋建瓴的加成，但是想要通过自身学习提升到和身份技能同等水平，需要的努力就要比之前多上好几倍。 因为到了那种程度，两者之间的差距已经不是很大，到时候技能辅助最大的作用，可能就只是给陆迅指明一个方向了。 “还是不想了，今天先尽力把等级往上推一下吧，这可是保命的技能啊……” 陆迅摇摇头，将杂乱的思绪丢出脑中，让工作人员更换了一下靶子，继续开始了自己的练习之旅。 “砰——” 到了30m靶，他第一枪只是堪堪上靶，这还是他有着之前的手感的原因。 不过陆迅反而露出了微笑：“这样才有意思嘛……” 眼中带着兴奋，盯着面前的靶子，陆迅抬起枪口，手指微微一动。 “砰——” 039 任务情况 经过了一天的练习之后，陆迅基本上掌握了lv1下手枪精通的技巧，把自己领取的两百发子弹都用完了。 而这样突如其来训练量带来的，就是他手腕的酸痛的，他现在感觉自己手腕如同灌铅一样沉重。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了，目前哪怕是百米靶，他也基本上能做到稳定十环。 虽然只是静态靶子，但是换成动态靶子，他也能在几十米内保证自己的命中率，这对他来说已经勉强可以自保了。 结束训练之后，在确认了陆迅没有私自携带着子弹枪支之后，门口的检查便放陆迅离开了……这一次，他没有打车的打算了，打一次车的价格实在是让他肉疼不过，哪怕那些原本就不是他的钱，但是该有的感觉还是有的。 “看来选择一个代步工具的计划要提上日程了啊……斯文市里面租车也比较便宜，身上还有着几万的现金，想必租车一个月是问题不大的，没准也能练习一下驾驶精通……不考虑这点的话，富山那样的山地车机动性也不错……” 陆迅走在晚风徐徐的路上，享受着斯文市难得的傍晚风光，远处缓缓落下的太阳投下最后的余晖，将半个天空渲染成了泛着金色的光景。 “不过昨天的情况实在是危险了，如果是山地车，机动性恐怕比不上那样的人偶，从这点来说，就只能选择摩托车以上的机动工具了……至少将自行车骑出花来的技巧，我是没有的，摩托车的话，原本我就不会，估计也要重新练习，哪怕驾驶精通涵盖了普通机动车驾驶，最终还是要花不少时间练习。” “还是去租车吧，只有变得更强，才不至于再出现那样毫无还手之力的情况……还有，井志文吗……我记住你了。” 陆迅在心里念起了井志文的名字，对方给的‘礼物’可是差点让他和肖恩一起死在雪铁龙里面——他绝对不会忘记这个礼物。 如果有机会，他不介意还给对方一份大礼，玫瑰金的那种。 陆迅握紧拳头，对于井志文的具体情况，要等到明天回到警局才能知道，而且想必到时候，那如幽灵一般的人偶，想必也会有答案。 不过，还是有些事情是他现在能够把握的，甚至一些东西已经在渐渐开始发挥影响。 【查询任务情况。】 回到自己所在公寓后，陆迅便在心底默念，熟悉的光幕立刻就在自己面前展开了。 【目前任务完成情况如下：】 【主线任务完成情况如下：】 【1.斯文市掌控：17/20——三区失去秩序，剩余十七区秩序良好，以后会更好，还是更糟？】 【2.存活一个月：3/30——你还活着，也仅仅是活着。】 【支线任务完成情况如下：】 【1.斯文市知名度：23/10000——你在某方面引起了注意，虽然还不明显，但是影响却在持续发酵之中。】 【2.抓捕情况：23——对于一个新人来说，这是相当好的成绩了，当然，这也是相当明显的目标。】 陆迅无视了后面的吐槽，看着已经变成17的区域，在仔细打开之后查看之后，果不其然，正是昨天出现问题的第三区。 “原本按照斯文市的警力来看，这样的情况是不该出现的……不过昨天晚上赵石的事情牵扯了大部分的警力，这才是第三区失去秩序的原因吗？” 陆迅看着已经变成17的数字皱了皱眉，目前来说，斯文市的情况还是相当好的，陆迅在斯文市警署之中工作几天之后，也对自己的同事有信心，他相信一般的情况，都是可以相信自己的同事的。 但是就算是这样，最终还是出现了问题，尽管在行动之下，凭借他提出的犯罪半径抓捕了一些人，但是这些是不够的。 “不过最关键的问题是，暂时还不知道对方是怎么让第三区失去秩序的，也许是昨天晚上的人偶，也许是其他东西，这些不了解的话，最终迟早会被逼到一个糟糕的局面。” 【查询里程碑情况。】 陆迅思考了一下，决定看看其他的情况，他需要给自己重新来做一个规划了。 【该世界可完成的特殊里程碑进程如下：】 【1.罪犯克星：抓捕住超过百人以上的罪犯，目前进度：23/100】 【2.犯罪天才：你制造的案件引发了整个斯文市的恐慌，最终摧毁六个区以上的秩序，目前进度：0/6】 【3.财源滚滚：你在任务世界结算时，持有金钱或是等价物超过五千万，并在此前维持自身所有权三天以上，目前进度：1.84w/5000w】 【4.头脑风暴：在斯文市的人工智能，犯罪心理，大数据的专家之中分别得到不少于五人的认可，目前进度：5/15】 …… 【9.如数家珍：你在斯文市之中了解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斯文市发展的始末你都完全的清楚，目前进度：19.93%。】 …… 抓捕到的犯罪人数是一个动态变化的，虽然百人斩有些难度，但是陆迅觉得，在剩余的时间内，他还是能够去尝试做到的。 至于财源滚滚之中消耗掉的5000现金，是他跑去斯文市租车行租了一辆雪铁龙……不是不想更好的，而是在警署的规定下，肖恩选择的车型还真的是最佳选择。本来倒是要不了这么多，最多两三千就能租下来，不过陆迅要求他们对车进行了一些加装，费用自然就上去了。 头脑风暴，在陆迅说完犯罪半径之后，就已经达到了三个犯罪心理专家的认可，而到了昨天晚上，经历过富山的抓捕以及第三区的行动后，陆迅这一条再一次得到的前进。 不过可惜的是，认可他的全都是犯罪心理专家，在其他两条之中，进度仍然为零，而且陆迅暂时还没有什么头绪。 至于如数家珍，这一条就比较有意思了。 昨天仅仅是跟着肖恩出去转了一圈，知道了人偶以及井志文的事情后，这一条的进度就上涨了8.11%，虽然不知道两者哪个带来的作用大，但是这无疑也说明了些问题。 陆迅他正在逐渐了解到斯文市真正的面貌。 对他而言，这一条里程碑更大的作用，是确认自己选择的计划方向。 040 棒小伙（求推荐！） 如数家珍这一条虽然排在第九，但是在陆迅心中，却是最重要的一条里程碑。 其他的里程碑或者任务情况，都只是能检查一下自己的进度，也许去调查里面所说的一些地方会有所收获，但是陆迅思考了一下，发现那样是得不偿失的。 哪怕是原本的陆迅，在作为一个本地人的情况下，对于斯文市的情况也是有着很多不了解的，因为他也不能随便带着斯文市警署内的人去一个个彻查，因为，里面有很多里程碑根本看不出来好坏。 比如说大胃王比赛，哪怕顺着对方的食材来源可能查到什么东西，但是陆迅不觉得那是短期内可以完成的工作。 如果他没有提出犯罪半径的理论，他还会尝试去做一下那样的工作，但是既然已经有着犯罪理论带来的后续收益，他基本上可以放心的进行更大的任务。 而不是瞎碰运气的在城中寻找着可能的犯罪情况。 事实上，他再一次粗略的翻阅了一下这个世界的特殊里程碑，已经有两个里程碑变成了灰色，失去了满足的条件。 一个是夜晚在某个公园，穿着女装，保持优雅风度，发挥出诱人魅力的一条里程碑；另一个里程碑和他相反，这是要求在那一个公园之中，在夜晚进行一次裸体夜跑。 这两个里程碑陆迅基本上看一眼就放过去了，他是绝对不会进行这样的里程碑尝试的。 而这两个里程碑消失的情况，陆迅也隐隐有所猜测。 应该是这两个里程碑想要完成，前提是公园之中有着些什么情况，然后他们这些玩家作死跑去正好碰见了，想想也是这样的情景。 但是好像，他一套连击拳下来，斯文市很多的犯人都被一扫而空，而且这还是持续性的，想必在之后，如果井志文那边没有什么行动的话，里程碑之中能够完成的可能将会越变越少。 比如公园换装那个里程碑，陆迅估计就和署里抓回来的两个变态有关，至于其他里程碑的情况，可能还要看警署的进一步行动。 但是如数家珍这个里程碑就很有意思了。 陆迅把斯文市警署的初始建设给了解了一遍，可以说得上算是很了解了吧？ 但是最终进度只有百分之一，甚至他觉得这还是看着他刚刚开启这个任务的缘故。之后他再继续看文件的时候，上涨的程度就是百分之零点一了…… 但是，在他提出圈养这个概念之后，进度条几乎瞬间就上涨了百分之十的水平，这说明在斯文市的文件之下，还藏着很多东西。 如果只是简单了解文件，陆迅估计自己最终的完成度不会超过百分之三十！ 所以这一个里程碑，对他来说就相当于是一种试金石了，只要能够让进度提升，就带着强大的参考作用……虽然其中肯定也会带着一些坑，但是只要不影响理解，那么相信还是帮助大于危害的。 陆迅在心中默念人物信息，粗略扫了一遍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变化。 【力量:12，体质:11，敏捷:13，精神15，魅力12】 【人物身份技能：侦查lv3，警用审讯lv2，信息检索lv3，警用格斗lv3，驾驶精通lv2，手枪精通lv3，冷兵器-匕首精通lv2，通用英语lv4，法制精通lv1】 不过有意思的是，他在底下对应的位置能够看见自己的一些成果的。 【自身部分技能：信息检索lv2，警用格斗lv1，驾驶精通lv1，手枪精通lv1，通用英语lv3，法制精通lv1】 这一个列表展示的只是和身份技能重合的技能，对于那些并不重合的技能，这里并没有展现出来，需要到任务结束后进行查看。 不过就是这样，也依旧能给他很大的帮助，可视化的提高自己的能力，这不仅是他面对危机的武器，同样也是他自己愿意拥有的。 “那么接下来，好好计划一番吧……” 坐在漆黑的房间之中，陆迅看着斯文市之中最后一丝金色的余晖落下，在天穹变成彻底的蓝灰色之时，街上的路灯波澜着亮了起来，远远看去，好似光的海洋。 …… 第四天。 陆迅一来到警署，就察觉到了气氛不正常。 经过了昨天的一番休息调整之后，斯文市警署之中的人员调度应当是调整过来了，但是相反的，警署之中反而充斥着一种风雨欲来之势。 虽然一头雾水，但是估计随便找一个人问一下就知道了。 陆迅回到自己办公室，不出意外的遇见了布拉德，他一边走过去一边问出口：“布拉德队长，现在署里面的情况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低落？” “前天晚上的任务里面，虽然最终找到了爆炸物，但是最后出了些事情，我们的人员基本上都遭受了激烈的反抗，甚至昨天一整天都基本在处理那天留下的摊子，详细的你去问问肖恩吧。” 布拉德脸上带着些阴沉，他面无表情地坐在自己办公桌上，签署着批准书。 ——那是牺牲人员抚恤金发放的文件。 等到陆迅来到桌前，他也看见了那份文件，陆迅张开嘴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纸上的几个字就停了下来，感到从身体传来的一阵无力。 “……我知道了。” 到最后，他只能说出这样几句话，随后便转身去寻找肖恩。 这里压抑着的气氛实在让他觉得窒息，他不知道那天的牺牲人员有谁，但是无论怎么样，那都是他不想要去面对的场景。 他预设的计划，都是针对于他一个人的，没有考虑过这种场景，现场那种压抑沉闷的气氛，让他感到无所适从。 最终陆迅在楼梯间找到了肖恩，他在肖恩旁边坐下，对方此时手上正拿着一份斯文市日报。 “怎么样？一天的假期恢复的怎么样？” 肖恩一偏头，看见是陆迅之后，他将手上的报纸卷起来，对着陆迅问道。 虽然依旧是面无表情，但是其中的关心还是能明显感觉出来的。 “我倒是没事，只是署里面……”陆迅沉默了下来。 “这不是你的错，他们只是做了他们想要做的事情，完成了他们的任务，都是棒小伙。” 肖恩左手握着报纸，伸出右手轻轻拍了拍陆迅的肩膀，轻声道。 041 期许 陆迅不禁沉默起来，对于这样沉重的话题，他实在没有多少经验……也不希望有更多的经验。 最好以后永远都不用面对这样的场景。 “……那么前天究竟怎么回事？” 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将浊气吐出，像是要将胸中的沉闷感一扫而空。 他打算问一下肖恩之前答应他的事情，不管事情究竟是怎么样，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还是从赵石说起吧，那天布拉德他们带着行动队的人出去搜寻炸弹，其他的小队也基本上是这样，在确认了赵石安放炸弹的时间之后，炸弹基本上没有难度就找到了，出事的是后来。” 肖恩将手上的报纸打开，递给陆迅。 陆迅接到手上一看，引入眼帘的便是第一版上巨大的标题： 【斯文市第三区内出现大规模暴乱，现已封闭第三区！】 不仅用着巨大的文字，还用着极其鲜明的红色，几乎是看见报纸的第一眼，就会被这样的标题吸引住视线。 “这看上去，舆论的压力不小啊……” 陆迅翻看了一下报纸，虽然其中没有直接说斯文市警署怎么样，甚至还是在引导着市民信任警署，但是最后还是对斯文市警署提出了质疑，要求他们要对市民的安全下更多的功夫。 “嗯，舆论上面虽然暂时没有问题，但是长久一些的话，就很难办了。”肖恩点点头。 “这就是前天晚上出的事情，我们的警力大部分都放在了赵石那边，但是基础的巡警还是有的，有两个巡警在巡查过程中，发现了一些非法的禁运物品，于是发生了交火，在还没有来得及往警署总部内汇报的时候，两人就已经牺牲了。” 肖恩脸上露出了沉重的颜色：“那些禁运的物品是井志文和他们的团伙需要的，被发现之后，他们索性就直接在第三区展开了行动，现在第三区基本上已经被他们的人接管了，为了暂时避免冲突加剧，所以我们采取了封闭第三区的做法。” “虽然说，理论上封闭每一个区都不会影响其他区的情况，但是毕竟只是理论上，实际上的影响绝对不会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区被封闭，市民同样也会给市政厅，给我们警署施压，他们也担心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他们头上。” 陆迅点点头，秩序的崩坏从来不是一个匀速的过程，明明只有一个地区出现暴乱，但是其他地区的市民也会开始怀疑，开始不信任市政厅，这样的情况下，很可能到了一半地区都失去秩序时，剩余的地方的秩序也就被一下击破了。 一些末代王朝，其实遇到的就是这种情况。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不外如是。 “不过，我们是不会对犯罪妥协的，暂时的收拳只是为了更好的发力出拳。等到我们将其他区内的罪犯一扫而空，到时候就是全力处理井志文的时间了。” 肖恩脸上带着严肃的表情，很快又恢复平静。 “那么井志文，究竟是什么人？还有那天遇见的人偶……究竟是什么东西？” “井志文，是军方的一些反对派分化出来的激进分子，一开始他们还是中性的，只不过后来，他们的行动越来越过分，已经被标记成了非法组织，转入了斯文市地下进行他们的非法活动……中间的细节就不用问了，你现在的权限还不够，只用知道他是我们斯文市警署最大的敌人就行了。” “虽然说必要的时候，军方会来帮助我们，但是我们并不希望出现那样的情况。” 原因肖恩没有明说，陆迅也没办法。 不过从对方的话语来看，也许井志文最开始还和斯文市警署有过一些合作，要不就是已经长久的对立，不然的话，互相之间的那种熟悉感是不会出现的。 “至于人偶，那是一种新型的人形作战工具，力量和速度基本上都超越了人的极限，甚至于根据她们身上使用材料以及搭载器具的不同，她们还能做到更多的事情，比如装载火力模块或者飞行模块……当然，装载的功能越多，她们续航时间就越短。” “因为外形酷似人类，甚至还更加精致，所以直接就叫她们人偶了，其中倒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至于怎么研究出来的，最早是在军方里面用于作战来进行的人形机器人研究，后来因为一些事情，慢慢发展成了仿人形，井志文他们的人偶，在仿人形的人偶之中，也算得上极其出色的。” 肖恩最后补充了一句：“这也是他们应对我们警署的最主要力量。” 陆迅一愣，心中的一个疑惑解开了。 在他工作的几天之中，基本上可以算是见识到了斯文市警署的实力，无论是那些敬职敬业的同事还是合理的规划，都基本上是极其优秀的。 这样的配备下，只要斯文市警署不是自己作死，那基本上不会出现因为自己的问题而导致的失败。 但是就算是这样，陆迅的任务之中依旧有着维护斯文市秩序这样的内容……这其中，就代表着斯文市之中，反抗的力量不会比斯文市警署要小。 陆迅同样也想到之前自己确认过的圈养一词，不过这一个词代表的东西，就太过可怕了，哪怕是现在，他也不敢去问肖恩，只能自己去印证。 ……而且，也不知道接下来的一个月之中，会出现怎么样的情况。 也许，今日的情况，只是一个开始…… 许是见到陆迅脸上思索的表情，肖恩宽慰着陆迅：“不用担心，那些人偶本身是不会随意动用的，每一次使用基本上都是很大的消耗，而且……那天的人偶并不是针对你，以后说不定，一直到退休你都遇不到她们了。” 陆迅轻轻摇摇头：“嗯，我没事的，副队长，我只是想到了那些牺牲的同事……心情有些沉重……” “既然觉得过意不去，那就带着他们的愿望一起前进就好，让斯文市变得更好是我们每一个人的愿望，也是一直支撑我们走下去的理由，你只要专心工作，就是最大的慰藉了。” “好了，别瞎想了，之后警署的工作重心会转移到清理罪犯身上，接下来可有一段时间忙了。” 肖恩站起身，拍了拍陆迅的肩膀，转身离去，留给了陆迅一个坚毅的背影。 逝者已逝，但是留给陆迅他们的事情，并没有减少。 此后，他们也只能带着亡灵的期许，继续前进，永不停歇。 042 卧底前的准备（求推荐！） 舆论的压力很快来了。 在新闻爆出来之后，斯文市警署的公开网站上立刻就多出来了很多留言。 “请问第三区内是什么情况？斯文市警署请尽快给出解答，我们民众享有知情权！” “警署对斯文市的治安有什么看法吗？前些天突然出动大批警力，这是斯文市又要动乱的节奏吗？” “斯文市抓人有确切证据吗？我邻居平时出去钓钓鱼，逗逗鸟，突然就被抓进斯文市监狱了，请问斯文市警署能给出一个交代吗？” “我们要安全！” …… 诸如此类的留言在网站上快速上涨，不过斯文市警署却不打算在此做出回应。 不过作为警署的署长，麻俊明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不得不站出来给警署内的人吃一颗定心丸。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在这段时间内，尽可能的打击犯罪，这些舆论的呼声虽然会给我们带来一定的影响，但是同样也是我们的掩护，那些犯罪分子一定会心存侥幸，认为我们的行动到此为止。” “但是，我们绝不向犯罪妥协！” “所以，在这样艰苦卓绝的时间段，就更加不能放松了，坚定决心打好这场攻坚战。”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警署内都有着一种沉重的气氛，乌压压的笼罩着整座大楼。 这种压力很快转移到了斯文市的罪犯身上，在陆迅将斯文市中的档案粗略整理过一遍，撰写出来完整的犯罪半径论证过程之后，斯文市监狱之中的犯人就多了几十人。 ——陆迅也由此知道了，间接抓住犯人，其中会带来一定的折扣……一些案情较轻的犯人没有被计算在其中，似乎是直接被忽略掉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计算给陆迅的成就，也有了43的数字，不得不说，警署的同事在熟悉了新的做法后，效率就越来越高了。 而在整理犯罪半径文字稿的时候，陆迅也不忘关照一下监狱内那些对方阵营的玩家，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根据行动科里面一些同事的记录，他还是辨别出来了几个玩家。 基本上都是在穿越之后适应不了原有身份，然后在日常行事之中就露出来了马脚，然后被一举抓获的。 不过，其实如果没有陆迅的话，他们度过最开始的一段时间后，也就不会暴露了，但是陆迅提出的新思路，确实给斯文市警署打开了新思路，新局面。于是他们这些前身本来就有着罪行的人，自然也就被带进斯文市看守所去说些好听的话了。 不过到了第七天，陆迅接到了一个新任务。 他要前往斯文市‘日华’公司，作为一个卧底，去查探里面的情况。 为了进行这一项工作，斯文市警署利用爱丽丝系统的先进性，在户籍之中凭空构造出来了一位名叫‘周苏’的人。 其实原本帮忙处理户籍的那位打算直接将名字倒过来使用的，只不过因为读音和驯鹿一样，那老哥看着陆迅东方人的面孔迟疑了半天还是选了一个地方名字给他。 这只是最基本的事项，也是最重要的事项，也即是陆迅必须带入一个完全全新的身份之中。 为了做到这一点，陆迅在接下来的三天接受了一项全新的学习任务。 女装……不，是乔装打扮。 为了和原本的陆迅给区分出来，甚至于还有着好几位专家给他讲解着必要的措施，一些说话之间语调的变化，一些为人处世间的技巧。 基本上也没有花多久，这些任务在警校之中他就已经做过一次了，对他而言，那些学习训练基本上像是帮助他回忆一遍……不过也有一种好处，原本掌握那些技能的，是斯文市的陆迅，而不是陆迅。 但是现在，他可以确定，自己对于女装……不，乔装基本上是熟悉到骨髓中去了。 不过其实，这三天的练习只是为了消去陆迅在斯文市警署几天的工作，以及在警校之中留下的习惯。 往往从事一些特殊行业的人，身上都会带着一些特殊的印记，或者独特的精气神，这些东西哪怕不是富山，就算是一个普通人，不时也能够看出来。 所以在卧底之前，消弭掉那种特殊的气质就很重要了。 甚至于如果要装扮成混混之类的角色，抽烟喝酒什么甚至都要主动去学，虽然听上去很不可思议，但是那些都是为了更好的融入到卧底对象身边。 不过莫名的，他想起了富山说过的话语，那种对着别人不断观察，甚至于看透对方整个人的行动……这种理论，其实和乔装打扮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 有位领导者说过，不管黑猫白猫，会抓老鼠的就是好猫。 所以那些很快就能适应另一种生活，并且做得极好的人，应该都是上等的好猫，而现在正在被责骂的自己，绝对是那种最劣质的流浪猫吧？ “不想干就给我滚回家去！我们公司不养闲人！” 刺耳的叫嚣声穿透耳膜，震得陆迅的大脑嗡嗡作响，面前这个肥头大耳的人发出的嚎叫，如果说是来自地狱的声音，也绝对有人相信。 “开车开车，开车都能走错路，我看你像个车！送个东西都那么半天，这就是个憨憨都比你强！” 手上指指点点，嘴上唾沫横飞，陆迅总算知道了是什么样的场面。 对待这样嚣张的人，首先做到的就是气势上面不能输。 要知道行军打仗，日常做事，靠的就是一股精气神支撑着，要是气势上面输了，那就彻底完了。 陆迅深吸一口，气沉丹田，用最大的声音大声吼出： “——对不起，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喔啊！”声音直接盖过了那人的话语，甚至让他都发出了受惊的怪叫声，看上去就是一大只被吓到的仓鼠。 “嗯……啊，那你……啊，那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吧，这回可不要再搞砸了啊……再搞砸可就没有机会了……” 陆迅的声音明显把这只大号仓鼠给吓到了，他一时间忘记了自己要说些什么，支支吾吾的说了两句，便觉面上无光，似乎带着怨气似的，气鼓鼓的转身走了。 043 原名周苏……人？ “哟西，那就继续工作吧。” 陆迅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口袋中的证件。 浅蓝色的工作制服，配上头上戴着的浅蓝色帽子，让陆迅看上去就像是日华公司里常见的普通员工，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而混在采用日式管理的日华公司之中，就更加不显眼了。 在日式管理之下，员工之间的额薪酬相差可能不大，但是彼此之间地位可能天差地别。几乎没有人会在意离自己好几层远的一个送料员。 “三楼需要物性塑胶母粒……四楼要用PP原料报表……先这两个吧。” 陆迅从旁边的货架上拿下送货单，然后将原料给依次放在手推车上，推着走进了员工电梯。 不过为了达到卧底的目的，陆迅的身份几乎是被最专业的人士给刻意安排了一边。 警署内给他准备的方案里面，让他扮演的是一个能完美克服这样情景的角色——憨憨。看不懂气氛，搞不懂位置，经常犯错，对于一个似乎是憨憨的人来说，几乎可以说是完全没关系，因此最开始的业务不熟练，理由就完美的给了出来。 只不过，为了不因为这样的原因被开除，还是需要做些其他工作的。因此，陆迅此时这个‘周苏’的身份，在户籍之中是日华公司一位高管的亲戚，通过特殊关系推荐进来的。 有着这样一重特殊的关系，只要不碰到最关键的底线，他们就不会随意开除这个叫‘周苏’的人。 …… 为了做到这一点，市政厅的一些人动用了手上的一些关系，将陆迅成功以亲属的关系，塞进了日华公司，成为了一名送料员。 不在关键岗位，只是为了一份工作经历，那位高管再看看周苏那经过训练后憨憨的老实面孔，很快就答应了下来。 对他而言，能这样就收获一份人情，几乎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 在那人点头让周苏成为一个送料员之后，从爱丽丝系统内发出了无数条命令，无声无息之间侵入了无数个与户籍资料有关的部门系统，在里面生成了无数的文档和痕迹，凭空构建出来了一个叫做‘周苏’的年轻人。同时，在交通系统，住房记录，缴费记录之中，也多出来了一层被隐蔽标记的信息，周苏这个人，在一瞬间，就变成了网上可以查询出记录的，实实在在的一个人。 而陆迅这个警员的资料，也从警务系统之中暂时消失，转移到了斯文市的机密档案之中，想要查询到陆迅的资料，就不再是之前那样容易了。 有着网上的认证，陆迅可以放心地在陌生人面前扮演一个叫‘周苏’的人，只需要遵循专家给他设定的那些计划，那他就可以做出电梯一样规律的行动。 不过电子档案只是应对陌生人的手段，因为化妆和换发型带来的颜值浮动，照片和本人相差并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对于陌生人而言，自然是电子档案最为权威。 虽然这也有一个问题，那些没有电子档案的人，在这样一个纯信息时代，将如何证明他是他？ 为了避免这样的纯信息证件的论证，斯文市之中采取的是指纹辅助，签收货物或者大额金钱转移，都会加上指纹验证，用来避免这样的问题。 不过，为了让‘周苏’这个人的存在更加真实，还需要进行新的人际关系构建，也将是需要构建出一批认识周苏的人。 对于能实际见面的那些朋友，人们会更加相信自己的记忆，哪怕之间并不熟悉，但也基本上都能说出一些信息来。而一个社会人士，他的信息哪怕再完全，他还是避不开这个最关键的点……人际关系。 班级上总是会存在小透明，甚至于全班都对他没有什么印象，但是只要去和那些人交谈，就能让他们回忆出‘班上好像是有那么一个人’这样的印象。 构建起一个新的，虚假的人际关系的操作，就相当于最基础的诈.骗，在电话之中假装是熟人，然后反问对方‘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老王啊！隔壁老王！’。 基本上，对方为了避免尴尬，都会顺势承认下来。 因为正常人都不可能做得到将自己遇见的人给完全记住，忘记掉一两个人基本上是很常见的一种情况，嗯，在不少进行婚礼的酒席上，经常就能看见这样一批谁也不认识的人，甚至他们自己也不认识任何人，但是看上去还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态度。 警署采取的措施就是这样，采用陆迅的声纹，然后根据构建出来的‘周苏’这样一个人的身份，来给他理论上的一些同学打电话。 虽然他们都不记得有这样一个人，但是他们只要上网查询当年那届学生的名单，他们就会想起那个人……当然，纸质文件就没有办法修改了，不过只要有几个人能证明‘周苏’这个憨憨的存在，那就成功了。 最关键的是，虽然他们的方法和诈.骗是一样的，但是他们并不需要去进一步套关系来骗钱，所以，在不带着目的性的前提下，花了几天时间，就成功将一批背景之中周苏的同学们约了出来，然后吃了一顿饭。 这顿饭自然是陆迅去吃的，这时候他已经基本上学习会了乔装成另一个人的技巧，在语言行动之间也不会有露馅。 于是，觥筹交错，众宾欢乐之间，周苏这样一个人，就完美出炉了。 …… 新的社交证明，新的人际关系，在官方力量的支持下，陆迅成功变成了周苏。 于是，陆迅在日华公司之中，只要他自己不放下一些大错，基本上就不会被开除出去……至于之前被仓鼠上司教训，那是日华公司独特的‘饿狼’文化，鼓励员工之间分出层级，让员工为了更高的地位发奋向上，所以那位仓鼠上司的话语，基本上只是一种流程。 站在‘周苏’的角度来看，面对这些事情，他只需要微微一笑就行了。 不过，陆迅毕竟不是真正的憨憨，遇到这样的情况，他还是相当的无奈的，站在空荡荡的员工电梯之中，陆迅才敢稍微放松。 很快，电梯达到了三楼。 陆迅整理下衣服，顶着其他人对他投来的好奇目光，毫不在意的对他们回以和善的微笑，然后将原料给送到规定的地方，这之间对着路上的人，也都是和善的样子。 这一次，他没有故意送错地方。 虽然说是憨憨，但是并不是代表他不能成长，犯错之后吸取教训，然后做得更好，哪怕是一个憨憨，也是能够做到的，而且比起玩弄心眼的人，某些时候往往心思单纯，但是肯做实事的人更受欢迎。 是的，之前被仓鼠上司训斥的那次失误，只是刻意做出来的。作为一个卧底，陆迅并不轻松，除了心中埋藏着探寻日华公司真正内幕的任务，在日常行事之中，他也要做到符合‘周苏’的人设。 所幸，周苏的人设，和他一般的行动区别不大，只要度过最开始刻意伪装的憨憨时期，陆迅就能本色出演了。 保持着这样的心态，陆迅将四楼需要的原料也送了过去，之后就是这样的日常重复操作了。 “叮——” 在轻微的失重感之下，电梯重新回到了一楼，陆迅深吸一口气，打算推着手推车离开，在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陆迅忽然见到了一个意外的面孔，让他心跳都几乎停跳。 那是人偶。 熟悉白皙的肌肤，金色的卷发，脸上挂着天真的表情，哪怕在黑暗之中都是最显眼的存在，陆迅也自然不会忽视。 但是陆迅不敢因为这样的面孔小觑对方，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情，他现在也没有忘记，哪怕是对方突然掏出枪对着他，他也不会感到有丝毫的意外。 欧几里得描述的完美的四肢比例，转化成战争机器，杀戮效率也将是最高的。 集电脑机械化技术，新型材料学研究技术精华于一身的人偶，绝对不是表面上那样的人畜无害。 陆迅拉低了头上戴着的员工帽，握紧把手，推着手推车走出电梯。 他知道以对方传感器的敏锐，绝对已经知道了他身上加速的血液流动已经突然加重的呼吸，甚至于，如果对方眼中还搭载了可视化的图像对比功能，很可能已经发现了他的身份。 尽管警署已经预料过类似的情况进行了一定的干扰，但是比起机器的扫描，能不能蒙混过去还很难说。 在走出电梯之后，陆迅拖着僵硬的身体经过了对方的旁边，那人偶也没有反应。 ……过关了吗？ 心中微微放松，陆迅低着头，保持着之前的速度推着手推车离开，忽然背后传来了一道清脆，带着稚嫩的声音。 “请等下。” 陆迅脚步一顿，慢慢转过头，看着自己身后的人偶。 还是被发现了吗？ 人偶脸上摆着他看不懂的神色，微微偏头，然后对陆迅脆生生的询问道。 “能麻烦你带我去食堂吗？” 044 奥菲莉娅 “什么……？” 陆迅一瞬间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看着那人偶少女脸上认真的恳求，却又好像，确实是让他带着她前往食堂。 他不禁感到一种油然而生的错乱感。 一个五人勇者小队，在国王的恳求下，历经千辛万苦打败了前往魔王城堡路上的敌人，抵制了无数的诱惑，来到魔王城堡门前，然后推开门…… 黑暗之中，从王座上站起来了三百多位魔王，对着远道而来的勇者鼓起掌来。 人偶少女低下头，嘴唇微动，轻轻开合之间发出了细不可闻的声音：“请您带我去食堂，我迷路了。” 陆迅按捺下心中飘动的思绪，手掌从手推车上离开，视线落到人偶少女身上。 看着对方身上穿着的简洁但却异常合身的衣裙，那双眼帘微垂下仍然可以看见的湛蓝眼眸，以及那两瓣小巧的嘴唇，陆迅这才迟迟觉察到，也许对方和他那天晚上遇见的人偶，不是同一种型号。 “……你叫什么名字？” 陆迅抿了抿嘴唇，将手推车拉到走廊旁边，放到一个不影响通行的位置之后，转过身小心的靠近那人偶少女。 当然也没有放松自己的警惕，身上处于完全能随时发力跑开的状态……甚至为了能实时感受到对方的变化，陆迅的目光几乎是直直的落在了对方身上。 似乎这样的视线让对方产生了些什么不好的联想，人偶少女抬起手指了指走廊上的监控：“公司里面，到处都有监控的……” 大概……真的没问题？ 陆迅呼出一口气，不过还是警惕的看着那人偶少女，平静的说道：“食堂在五楼，你顺着电梯过去就能找到。” “我知道楼层，但是平常有人带我去，今天我找不到……”人偶少女脸上出乎意料的浮现了一种绯红，看上去脸颊如同熟透的苹果一样，让人想要咬上一口。 陆迅怔怔的看着对方脸上的绯红，突然觉察到了真正的不同之处。 他那夜见到的人偶，看着当真都是毫无感情，甚至于一眼就能觉察到对方是无生命物品。 那种空洞的眼神，只要看上一眼，就能明确的了解到，那是一种极端的漠然空洞，绝对不是正常的生物能够发出来的。 在那样的瞳孔之中，哪怕倒映着你的影像，却也不会带着丝毫的感情，内在全部都是由数据书写而成的脚本控制，做出着各种精确度到达毫米量级的动作。 但是面前的这个少女，身上却像是真的带着情感一般。 如果不是陆迅之前见过其他的人偶，恐怕在见到面前这位少女时，根本不会觉察到任何的异常……陆迅甚至能从对方身上，感到一种活着的生物，特有的感情。 陆迅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人偶少女，有着这样表露出来的情感，如果对方是人偶，在人偶当中也绝对是最为重要的一批。 程序量化的人偶随处可得，只需要流水线上不断生产就行，哪怕造价再高，也是能够承受的。 但是带着情感的科技造物，据陆迅所知，在斯文市之中，应当只有这样一个，他更愿意相信，对方不是人偶，只是人偶的原型。 即是，人偶的身体取样模板，是照着面前这个少女来的。 不过，这就要去验证一番了。 “好吧，我带你去。” 陆迅想通之后，也就放松下来，面对着少女走进电梯，侧身按下五楼的按钮，然后便看着光亮亮的电梯箱璧，借着箱璧来确定自己的安全。 不过……已经和人偶处在了电梯这样的封闭空间，哪怕是看见了对方的动作，想必也难以躲避了吧？ 陆迅不禁苦笑起来，这下真是，想逃都难了。 不过陆迅觉得，对方要动手也绝对不会在这处电梯之中，这里面平常经过的人还是相当多的，隔几分钟就有员工使用电梯……如果有危险的话，食堂？ 这样猜测的时候，从后面传来了轻轻的声音，如同少女身上的兰花香气，不仔细捕捉就完全感觉不到，但是却又确确实实在那里，充满着整个电梯。 “奥菲莉娅。” “诶？”陆迅回头看去。 “奥菲莉娅·马尔兹。”人偶少女认真的说道。 说完自己的名字之后，奥菲莉娅就不再说话，双手优雅的交叉垂在身前，带着一种名门优雅之风，脸上也看不出丝毫的表情，看着就像是一个家风良好的贵族少女。 如果不是陆迅刚才盯着对方，绝对会认为奥菲莉娅刚才的声音是一种幻觉。 陆迅微微偏头，给出了自己的回应：“我叫周苏，虽然不是绍兴人，但是很高兴见到你。” 奥菲莉娅轻轻颔首。 “叮——” 随着叮的一声，电梯到达了五楼。 “跟我来吧。”陆迅走在前面带着奥菲莉娅向着食堂走去。 日华公司的设计是一种穹顶式的结构，整栋大楼有着十二层，在四层以下都是一种中空式的结构，一楼更是做成了一种中庭的感觉。 不过到第五层，一下子就成了一种封闭式的结构，接着前四层形成的一种半圆形结构将以上的楼层给支撑而起，甚至有专家预料过，如果日华公司发生坍塌，可能最终会分成两次坍塌。 一次从顶部开始，第五层到第十二层，七楼整个下坠到前四层形成的穹顶上，在穹顶支撑不住的情况下，才会发生二次坠落。 不过在设计之中，前四层的承重力度，似乎是设计成了能承受二十层楼层坠落的力道，这样一来，哪怕在大楼之上有着一些重型设备，也不用担心大楼的承重问题。 更何况，一般来说大型设备还是专门放在直接生产的一楼车间之间……车间更是放在了日华公司之外，根本不用担心整个大楼的承重问题。 在行走间，陆迅也总算知道了为什么对方会在五楼之中迷失道路。从第五层开始的新的建筑建构，为了顺应前面四层形成的穹顶结构，在第五层加装了大量了承重墙。 这就导致从电梯出来之后，承重墙几乎是将出口给团团围住了，除了不影响上下楼逃生，其他方面就当真相当的让人头疼了。 045 夏娃与苹果 “走这边。”陆迅稍微确认了一下方向之后，就向着正确的方向走去，为了让奥菲莉娅能跟上来，他也刻意放缓了一些自己的步子……当然也有为了能够快速反应的缘故。 “如果下次来这边记不住道路，你顺着这种消防标志反着走，基本上就能找到人多的地方，到了那里，基本上就能找到你要找的设施了。” 陆迅指着墙上的‘安全出口’对着奥菲莉娅解释道，这样的做法只要在同一个楼层之中，总是能将人导向人多的地方，相对的，寻找出口也能用类似的方法……虽然仅限于室内。 “……了解了。”奥菲莉娅深深看了陆迅一眼，其中带着一种陆迅看不分明的情绪，轻轻点头。 等到晚上，陆迅才迟迟觉察那是什么样的眼神。 …… 从屋外传来电机运转的嗡鸣声，不过被门隔绝后，侵入房间的声音，已经变成了有规律的声音，让人能勉强接受，不过陆迅却敏锐觉察到了房间之内多出来的细微翻动声。 陆迅放平呼吸，在电机运转的声音之中努力分辨着房内不速之客的动静。 这是日华公司给他们这些底层职员安排的房间，彼此之间没有挨在一起，而是巧妙的插入到了各个设备的空隙之中，对于休息来说绝对算不上什么绝佳的场所。不过，在被带着隔音功效的房门阻断了一次后，那些声音已经变成了细碎的，如同白噪音的声响，在房间内放上一台电扇，就能轻易盖过那样的动静。 为了更好的和之前的‘陆迅’这个身份割裂开来，以前的公寓自然是不能用了，陆迅也顺势住进了日华公司安排的员工房间之中。 “醒了的话就起来吧。”传入陆迅耳中的一道熟悉的轻灵嗓音，陆迅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床上坐起来，在黑暗之中向着声音那处看出，果不其然，是奥菲莉娅。 奥菲莉娅一边拉开房间内的抽屉一边给陆迅解释道：“我能感觉到你身上血液流动的变化，醒之前和醒之后的心跳也完全不一样的，所以在我面前没有必要再这样伪装了……而且，你已经早就知道‘夏娃’的存在了不是吗？” “夏娃？” “和我差不多的那些玩具。” 陆迅愣了一下，很快想通了对方的意思。上帝造人，先是创造出一个男人，取名亚当，之后以亚当的肋骨为基准，创造出第一个女人，取名夏娃。 “这么说，你是亚当？”深吸一口气，陆迅从旁边拿起自己的衣服，直接穿起来，这时他有些庆幸自己因为坐着卧底，所以睡觉时没有全裸。 奥菲莉娅翻着陆迅屉子的动作定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说：“不，更准确来说，我是那颗苹果，那条蛇诱惑夏娃吃下去的那颗苹果。” “那么谁是蛇呢？”陆迅穿好衣服，从床上下来，对着奥菲莉娅询问道：“你在找什么？” “随便什么都行……不过没有什么发现罢了……”奥菲莉娅将视线从最后一个屉子之中收回，手上猛然用力将其推合上，发出砰的一声：“果然，你问题不小。” 陆迅耸耸肩，既然被发现了，对方也没有立刻动手，那就是有着交谈的基础：“那么请问，奥菲莉娅小姐，我能有什么问题呢？” “谁知道呢，我也不关心，不过正常人生活之中再怎么样重视卫生，也不会做到你这样毫无痕迹，太刻意了。”奥菲莉娅投来冷冷的视线，先前她已经扫了一眼床底，也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不过越是这样，反而越发有问题。 “生活器具的使用痕迹太少，桌上的书籍倒是经常翻动，抽屉里面的证件太齐全了些，斯文市内可能用到的证件，应该不会超过你抽屉里面堆着的那些证件了……但是，那些文件的处理日期，都是近几天。” “没办法呀，工作难呀，要随时拿出证件，不如一回打包算了。”陆迅随口解释道，有些敷衍，因为这些本就是安排好的漏洞，不怕日华公司去查，不过只要日华公司之中有人顺着这条线查下去，之后的工作就是警署内同事的工作了。 “那些事情不重要，我也不会去揭发你，不过有个地方想让你看看。” 奥菲莉娅等着陆迅换好衣服，对着陆迅招了一下手，便转身出去了。 陆迅被奥菲莉娅带着走了一条他之前没走过的道路，奥菲莉娅灵巧地从设备间穿行而过，然后来到了空气调节管道前，对着一路艰难跟随来到这里的陆迅招了招手，率先钻进了管道之中。 …… 满身灰尘的陆迅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旁边站着的奥菲莉娅，对方身上也不可避免的粘上了灰尘，用手去擦拭，反而在那雪白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道灰黑的痕迹。 不过更让他惊讶的是，在跟着对方穿过了复杂的空气调节管道之后，凭借他的方向感，他似乎是直接从员工区被带到了日华公司最核心的区域。 这是一处小的设备管理间，地上也沾满了灰尘，看上去这里已经不经常使用了。 奥菲莉娅平静的说了一声：“到这里就为止了。” 陆迅拍了拍身上沾着的灰尘：“什么到此为止了？难道说，你打算在这里动手了吗？” “之前从你房间一路到这里，由于设备之间的电磁干扰，是少有的没有联网的区域，如果出去的话，我就会被强制联网，之后的路程要你自己走了。” 奥菲莉娅站在黑暗的房间之中平静的说着，那些老旧设备发出的微光印在对方瞳孔中，像是森林中飞舞的流萤。 “开门之后你直走就行了，这边是老式的空调管道，那边会接入新式的调节网络，所以那边的路线简洁了许多，也没有这种可以穿行的路线了。” 陆迅看着对方眼中的荧光，收起玩笑，走到门前，握住门上的把手微微用力：“之后是什么？” “夏娃。” 在门打开时，奥菲莉娅的声音从身后遥遥传来过来，消逝在门后投来的光线中。 046 寒意（求推荐） 从那黑暗狭小，充满尘埃的设备间走出来，映入眼帘的是全新的，泛着金属光芒材质的通道。 沿着这样的通道前行，感觉就像置身在桃花源之中，身后是旧的世界，向前是新的世界，很快，视线豁然开朗了。 走过这处通道，听见滴的一声，陆迅才迟迟觉察到，刚才那处通道并非看上去那样人畜无害。 那条长约五米的通道之中也是布满着检测器，而且按照奥菲莉娅所说，都是连着日华公司内部的主机，一旦发现不对，恐怕立刻就是化身为生化危机中的红后……虽然也可能就是简单的报警，不过也够陆迅喝一壶了。 “要说的话……果然，多了一个东西……” 陆迅摸索着自己头部，在右耳后发现了一块极小的贴片，想到接下来的路程可能还需要那样的贴片，陆迅按着那块贴片没有取下来。 在睡觉的时候被莫名贴上了这样的贴片，也就代表着如果对方愿意，完全能够在睡梦之中将陆迅杀死。 想到这个可能性，陆迅不禁心中发寒。 “这边的任务太危险了……赶紧收集完证据走人吧……不然我觉得可能这一个月有点悬……” 陆迅脚步顿了一下，旋即毫不在意的继续前行，这些犯下的错误，都是对他的警告，在无限世界之中，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放松，也许以后实力强大时能做到梦中感应气息，但是现在的他，必须要小心谨慎。 若是换成真正的有经验的警员，也许在房间之中，房间之外就能设下一些预警的手段，而不是像他一样只是找东西抵住门，归根到底，还是缺少了一些实际上的经验。 在记忆之中，在警校里面得来的知识，终究是隔了整整两层，在日常行事之中，陆迅还是会将自己不由自主的当成一个普通人……特别是在许久都没有出事的情况下。 所幸，所幸。 肖恩对他的告诫也再一次浮现在了眼前，运气总会用光的，剩下的，能拯救自己的，只有用心。 “呜——” 靠近转角时，从那边就传来了奇异的切割声，听着像是金属刀片快速切割着某些东西。 还有其他人？陆迅心中泛起一种好奇，奥菲莉娅说过，在这之后有着夏娃，如果夏娃就是那些人偶的话，毫无疑问，绝对是他想要的证据。 慢慢走进，那种声音就一点点变大起来。 会是什么？ 无端的，突然心中就泛起了一种不安，也许是因为空调吹出来的风太冷了些，让他身上有些泛冷。 陆迅压着心中的不安向前走去，停在了转角处。 陆迅小心探出头，一瞬间，他视线和一双血红色的瞳孔对上了。 瞳孔充斥着血丝，其中似乎带着无尽的怨愤，直勾勾盯着陆迅。 比起人偶那种无机质的眼神，现在的眼神更像是被不断折磨之后，最后带着的怨愤。 陆迅一瞬间身体汗毛竖起，从头到脚凉到底。 承载着瞳孔的，是一张极近苍白的脸庞，整个脸庞的面皮被打开来，平铺着展现在面前，苍白得像一张纸，放着诡异的冷色光芒。 那脸庞之下，是一具被打开的身体。 被打开的胸腔之下是血红色的肌肉，肌肉之中包裹着的内脏带着红黑色的颜色，直接在陆迅眼前打开来。 陆迅只觉浑身发冷。 这绝对是什么犯罪现场。 尸体还被切割着处理过。 毫无疑问，这是类似屠宰现场的地方。 是锋利的刀具直接划开人体，带来巨大创口的地方。 陆迅拖着僵硬的身体将头收回到拐角后，稍微远离了一点那处拐角，而后带着后怕不断上下呼吸着。 “这……” 陆迅一边盯着那处转角一边深呼吸。 抱着寻找真相的想法，陆迅完全没有想过会见到那样的场面，那种整个人体在面前被打开的场面。 他从心中泛起一种由内而外的害怕，那是镌刻在基因之中，从远古时期见到同类在自己面前死亡时，进化出来的生理反应。 身体内的神经疯狂向他传达着战栗的微电流，不断警示着危险！ 同时伴随而来的还有一种油然而生的呕吐感。 陆迅捂住嘴，不断吞着空气，将胃中翻上来的呕吐感给压下去，他不敢将呕吐物留在这种地方。 而且他也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他需要去问问奥菲莉娅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想要见到的，他以为能够见到的，不是这样的凶杀现场一样的画面。 尽管那样也可能就是奥菲莉娅所说的东西，但是那样的场面，对他来说，还是觉得身体一阵发冷。 他毕竟不是真正的警员。 那种为了应对生理上的害怕特地系统培养的程序，在他身上只是留下了一种可以发掘的记忆，但是并没有在他脑中完全展开。 他本质上，依旧是一个生活在和平都市下，受到保护的人。 哪怕是在之前，翻看着那些卷宗，他比其他警员反应更大的理由也是这个……他此前，从来没有接受过类似的训练，在见到卷宗上的那些文字时，从心底便油然而生了一种愤怒。 但其实，那愤怒之下是一种掩盖不住的寒意，透彻骨髓。 他在害怕那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在害怕随意走在路上会被莫名其妙的抹脖子，害怕走在夜路上有陌生人突然跟着自己，害怕在半夜回到家，发现床上被窝是热的。 陆迅转身向着设备间走去，他需要问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奥菲莉娅一定是清楚那些情况的，带着他来到这里，一定是想要……他来看看这些东西？ 陆迅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突然觉察到了另一种恐怖的可能性。 如果这里是对方处理尸体的地方……那么奥菲莉娅带他来到这里，就能省却了搬运尸体的时间，还有着现成的工具，甚至还能跟着以前的尸体一起处理。 想着这样的可能性，陆迅顿时感觉身体一阵发寒，身前身后，都是带着陷阱的深渊。 陆迅看着不远处那扇半闭合的门扉，却不敢移动脚步。 带着恐惧抬起头。 只见一双湛蓝色的瞳孔在黑暗之中盯着自己。 047 出乎意料的科技水平 陆迅顿时僵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对。 知道过了几十秒，讲着奥菲莉娅只是静静看着他的动作，陆迅心中的不安才消去少许。 一咬牙，陆迅再一次回到设备间中，关上门，在黑暗中直接询问：“那边的尸体是怎么回事？” “尸体？”陆迅尚未适应黑暗，只看见奥菲莉娅一双湛蓝色的瞳孔扑呼地眨了两下，旋即奥菲莉娅回答道：“我之前来这里的时候没有见到什么尸体，虽然不知道你见到的是什么，但是我觉得很有可能就是我说的夏娃。” “而且，那处区域里面应该不存在尸体才对，那块区域怎么说也算是日华公司的核心区域了，除了这处应该只有我知道的路线，其他路线应该逃不过监控……除非，在我们顺着这些管道来到这里的那段时间内，有人直接将日华公司给清洗了一遍，不然应该是没有危险的。” “还有，我并没有继续伤害你的理由，如果我要这么做，早在之前我就能够这样做了，你的房间之中，受到周围那些大功率电器的影响，也是一个电磁隔绝的区域。”奥菲莉娅诚恳地说道。 陆迅默认，虽然他心中依旧对此抱有一丝怀疑，但是奥菲莉娅给出的理由倒是很有说服力，而且对方口中一直提到的夏娃，也是让陆迅不能忽视的点。 “我耳朵旁边的贴片是什么？”陆迅转而提出另外一个疑问。 “证明身份的东西，和那些员工卡里面植入的芯片是同一种……自然也能拆下来使用，不过作为你们来说，自然是卡更方便，你身上的这个芯片权限是一个特殊的研究员，我以前做过实验，基本上在那里面也是能够通行的。” 陆迅深深看了奥菲莉娅一样：“好吧，那我继续去看看，不过有危险的话，我会随时撤回来，到时候我会看情况判断你还值不值得相信。” 既然对方暂时值得相信，那就不用再犹豫了。而且了解到那并非是鬼怪，犯罪现场的可能性也很低，陆迅倒也有信心去走上一遭。 打定了主意，陆迅轻车熟路的出门，来到转角处，深吸一口气，陆迅走了过去。 这一次有着些许的心理准备，陆迅并没有一开始就被那具酷似尸体的东西给吓到，虽然那种血红色的眼神，苍白的被拉展开来的脸皮依旧吓人，不过知晓了并非怪异之后，倒也能稍微接受了。 最开始之所以被吓到是那具尸体被安置在转角处，直直地对着转角，别说是没有心理准备，就算是有一些心理准备，在转角也是容易被吓到的。 陆迅强忍着身体上的恶心，从那具尸体旁边走过去，在走过那具尸体之后，陆迅下意识往后看了一眼。 那具尸体的背面暴露出一些带着金属光泽的器件，这个发现让陆迅顿时皱起眉来。 仔细审视那具尸体，陆迅发现了更多的细节，对方的体型和外观，看上去也很像之前见到的那些人偶，或者说，很像奥菲莉娅。 那不是什么尸体或者鬼怪，仅仅是一具人偶。 陆迅从心底下翻上的恐惧消散了大半，走到那具人偶面前，看着对方背后暴露出来的细节。 “这是最新的碳素合钢材料做成的脊椎，不，里面好像还有导通管作为牵引……前面被肌肉包裹的那些，原来是内部的功能器件吗……整句身体里面没有血液啊，看上去甚至能源还是最基础的电力……这样的电池了不得啊……” 抛下恐惧再反过来看那具人偶，其中带着的先进科技让陆迅顿时啧啧称奇。 “还有着肌肉和表皮的细节……触碰上去相当的真实，除了不会出血，摸上去和真人倒也没有什么区别了吧……而且恐怕在这些皮肤肌肉之中也布满着传感器采集信息……” 陆迅看着人偶正面暴露出来的，埋藏在肌肉之中的驱动牵引线路，感到一阵大开眼界。 无论是在天蓝帝国还是前世，最为先进的人形机器人的突破都没有想象之中那么大，被很多因素卡住了。 无论是续航时间以及动力对能源的需求，还是处理信息对计算机运算能力以及传感器采集数据的要求，都是研究人形机器人绕不过去的天堑，更何况，这才是最为基础的一步，之后的承力原件和传导元件，也是不简单的。 至于说模仿人类肤质的表皮，这个倒没有那么难，一些高级的充.气.娃娃已经做到了真人的触感。 不过就算这样，也达不到陆迅面前这具人偶的十分之一，在肌肉以及表皮之中埋藏着的微型传感器让陆迅感觉到大开眼界。 “这是奥菲莉娅想让我看的？还当真是厉害啊，不过她说没有尸体的话，也许我应该再往前面看一些。” 陆迅深深看了一眼面前的这具人偶，向着前方走去，在一直传来切割声的机械面前停了下来。 机械臂在一大块仿真皮肤面前进行着切割，锋利到刀刃不断在表皮之中进进出出，发出了锋锐的切割声，这也是陆迅之前听见的切割肉体的来源。 了解来源之后，那丝害怕感也消失了，转而是对面前普通的一幕蕴含着的技术的一种赞叹。 “这个是对仿真皮肤进行切割？看这个形状，好像是这里的每一块皮肤都能进行取代的样子……有些了不得啊。” “能直接进行切割而不是分成一块块来做，就是说这里的传感器的集成度可能比想象之中更高，起码能做到被切割然后不互相影响性能……这个量级，也许有纳米？” 陆迅突然有了一种乡巴佬进城的感觉，原先他以为，斯文市的科技程度最多也就是和天蓝帝国持平，也即是前世穿越来的那段二十一世纪前叶的若干科技。 但是此时几次展现在他面前的科技，都似乎远远超出了斯文市应有的水平。 分成一块块来做皮肤和做成之后切割不影响性能，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048 科技代差（求推荐！） 分成一块块来做，最后连成一个大的整体，虽然也是十分困难的工作，因为要考虑到皮肤之间的缝合，传感器接洽问题。 但是变成一个整体然后再分割成适合的尺寸，就更不简单了。 这代表着切割带来的物理损伤不会影响到传感器的工作性能，这就要求传感器的量级，或是探头尺寸极其微小，这样才能够保证在切割之后，不会影响到其他部分传感器的工作。 而高速刀刃切割出来的伤口，以陆迅的目力看来，应当不会超过一厘米，能将传感器集成到这么小的尺度之下，这背后的技术，厉害得吓人！ 起码在陆迅看来，这样的技术说是开启了纳米时代也不为过。 但是这就是不对劲的地方。 科技的产生自然有着它的局限性，会受到历史条件，当前环境等一系列因素的干扰，即是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但是反过来，生产关系也能对生产力起到作用，科技也不例外。 科技的产生自然会受到生产力的制约，不能指望连铁器都造不出来的原始人去制作火箭到外太空去，同样的，既然一个科学技术出现并且应用的，社会内在自然也就有着，需要这项科技的地方。 量子力学在陆迅原本的那个世界之中，最开始研究黑体辐射而来的，而黑体辐射则是因为十九世纪大环境下冶炼对热力学研究的需要。 而这样的传感器，这样先进的探测技术以及人体构建，究竟是用在哪里？ “原先肖恩说是用在战争之中……不过战争之中发展出来的，不应当会是这样的人偶……而且这样的传感器，只要技术有一部分用在外界，这边的世界可能就大不一样了……” 想了想以前肖恩给他的解释，陆迅反而越发迷惑了起来，军方在斯文市之中算是一个迷雾一样的存在，但是陆迅并没有听闻军方有什么大型战争，而且面前人偶的技术太成熟，甚至有种发展了几十年的感觉。 这些技术，只要将一点用在外界，可能的改变就是天翻地覆的，例如十年前的手机样式和现在便大不一样，但是这期间的科技跨越，也没有面前的人偶高。 ——甚至，以陆迅的知识来看，如果要达到复制面前这些人偶的科技水平，至少还要再发展百年……这还是假设中间不会被一个问题卡几十年的结果。 所以，对于这些人偶技术的来源，陆迅暂时没有答案。 斯文市之中，除了爱丽丝系统出乎了陆迅的意料以外，其他的地方最多也就是文化氛围上面的不同，科技程度陆迅暂时看不出来太大的区别。 虽然说在原本的世界里面，第一世界的发达国家和第三世界的非洲黑叔叔的科技差距也可以用百年来计算，但是斯文市并不是这样，甚至斯文市在这个世界之中，也算是少有的科技城市。 但就是这样的斯文市，也没有这样技术的应用，这就是有意思的地方了。 不过想不通的事情，那就只能暂时先放着，说到底还是信息太少，还需要更多的信息才能进一步判断。 陆迅暂且搁置疑问。继续往前走去。 “这效率……一小时也做不了一个啊，整个厂房虽然是自动化工作，但是整体上面却是单线作业……不过考虑到成本的话，好像他们也生产不了几个。”陆迅将整个厂房给看了一遍。 展现在他面前的便是一整套的人偶的生产线，从仿真皮肤的加工裁剪，到内在骨骼的的装配，几乎整个厂房之中，都在进行着这样的工作。 在流水线上，和奥菲莉娅相似面貌的少女被不断的组装完成，从身体最内层的结构开始，从最基本的骨架开始，一点装载着人偶的基础设备，不断搭载上最基础的机械，最后套上仿真皮肤，将内外的几组传感器进行对接，人偶便从生产线离开，顺着传送带进入到了另一个房间。 “在那之后就是搭载智能的地方？不过那天晚上看见的人偶，实在谈不上达到人类的程度……所以这才叫人偶吗？”陆迅哑然失笑。 “不过就算是这样，还是有着奥菲莉娅这样的人偶存在……嗯，夏娃在吃掉伊甸园的苹果之前，是没有智慧的，完全懵懂无知的……所以这就是夏娃吗？” 陆迅环视着这处厂房，看着顺着生产线传送带缓慢进行的工作，有些理解了奥菲莉娅口中夏娃的含义。 “肖恩以前说过，人偶的基础造价是以百万计算的，最基础的也要一百万起步……原本以为贵了，结果现在一看，有着这样的高科技存在，这一百万当真便宜了，更别提之后可能进行的改装……比如提高防御力，被车撞出来也没什么事，或者搭载小型作战用的火控系统……” 陆迅将厂房彻底看了一遍之后便打算返回，虽然对于这些人偶的制作也很是好奇，但是现在并不是深究这些事情的时候，奥菲莉娅带他来这里，明显只是为了接下来谈话的铺垫。 值得说明的是，或许是为了保密，这间厂房里面并没有摄像头，不过，虽然现在这里没有人来，但是陆迅却不敢继续赌。 传送带另一边的房间，陆迅在这里没有见到连接口，排除掉奥菲莉娅带陆迅进来的通道，这边的厂房只有着一个入口，以及暂时封闭的两个安全出口。 从这边传送带输送出去的人偶明显是不完全的，这些只是最为基础的构建，只是从亚当身上取下的肋骨，能让人偶从这一堆机械变得活动起来，如同上帝让肋骨变成夏娃这一步，在这里面并没有展现出来。 甚至，吃下苹果，人偶变成奥菲莉娅那样的步骤，这件厂房里面也没有。 陆迅不由得对奥菲莉娅要对他说的话语好奇起来。 绕过那处尸体一样的人偶，陆迅返回到那处设备间。 不过，还不待陆迅将疑惑问出口，奥菲莉娅便率先结束了交谈：“今天先到此为止吧。” 049 蓝山与伏特加 面对陆迅的愕然，奥菲莉娅主动解释道：“并不是我故意吊人胃口，为了让你看到我的诚意，我带你实际来看看人偶是什么的，不过路上花的时间，以及之前你参观的时间用得比我想象长了一些，之后还要带你回去，现在就解释的话，时间来不及了。” “还有，我没有你想象之中那么自由，在日华公司的监视下，我受到的局限比你更大。” 奥菲莉娅打开管道，声音被管道的回荡拉出沉闷的嗡嗡声： “只要是没有电磁屏蔽的地方，我的行动是会被联网传输到总机上的，说是有自由，其实和楚门没什么区别。” 陆迅跟着奥菲莉娅，再次回到自己房间。 “今晚的事情你暂时当做没发生过，除非我主动找你，不然你就当做只在昨天电梯那边见过我就行。这段记录我之后会清除掉，不过，再和你交谈的话是能想起来的，你不用担心。” 奥菲莉娅最终如同特务头子一样，对陆迅嘱咐几句，收回陆迅身上的贴片，便转身离开了。 “这还真是出乎意料的情况啊，也许，我应该去做点事情？”看着奥菲莉娅的背影，陆迅喃喃自语，决定将局面搅得更乱一点。 等到第二天，陆迅起了一大早，找了一处咖啡馆，点了杯卡布奇诺冰咖啡，翻开斯文市日报，在报纸上面找到斯文市报社的电话，拨通了过去。 “请问，贵报社有兴趣搞点大新闻吗？” “那啥……好像斯文市的刑法还是很完善的哈……” …… 之后一星期的生活便变化不大了，陆迅依旧做着他的卧底工作，在斯文市日华公司里面兢兢业业，扮演一个虽然实力不咋地，但是愿意努力积极向上的……憨憨。 所以松鼠上司对他的满意度，也渐渐高了起来，连带着，甚至提出来要给他换一个更好的宿舍。 当然，为了保持电磁屏蔽的基础，陆迅还是拒绝了，不过奥菲莉娅也没有再来。 陆迅成功作为一个合格的配料员，完成了最开始一星期的工作，而且，或许由于他是关系户，有些员工见到他表现好之后，便想要和他拉关系。 虽然他目前还是配料员，但是日华公司一些材料的配料比例，已经有部分被员工直接告诉他了……其中就有着陆迅在很早之前就注意的仿生材质的配比。 “周苏，过来一下。” “什么事？” 松鼠上司一只手擦着汗，一只手对着陆迅招手，脸色如同过冬食物被人类洗劫过了一遍：“啊，周苏呐，最近你的工作做得不错啊，公司待你怎么样啊？” 这话一听，陆迅就感觉不妙，这是要找人被黑锅了？ “挺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松鼠长长松了一口气，这才道出真实目的：“我们公司啊，最近好像有记者要来采访，而且按照其他公司以往的经验，你们肯定是会被采访的，而且说不定他们不明着来，暗地里过来问，然后就录音了……咳咳咳，公司呢，不希望你们出现什么不和谐的声音……” “你懂的吧？”仓鼠用看着瓜子的眼神看着陆迅。 我懂个锤子！ “我懂。”陆迅无奈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也不是让你们瞎编啥的，就是呢，公司对你们也不差，伙食宿舍啊也都挺好的，公司越好你们才能越好对吧……”仓鼠一运动就会流汗，看得出来这样的身材果然运动少了。 连带着嘱咐了好几句之后，仓鼠才心满意足的离去，好像是拿回了自己的冬眠库存一样。 “我懂个锤子！” 在仓鼠走上楼之后，陆迅背后传来了富有活力的一声问候：“哈罗~” 陆迅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白色羊毛衫的女性站在自己背后，柔顺的金色卷发顺着肩膀披下，脖子上挂着浅蓝色耳机，明眸皓齿，笑得异常开朗，让人一看就有种开朗的感觉。 “……你是？” “我叫玛歌，是斯文市日报的记者，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去喝杯咖啡？”玛歌笑着对着陆迅伸出手。 陆迅看着仓鼠消失的地方，没想到仓鼠也有这样行动迅速的时候，竟然真的抢在记者来之前完成了嘱托。 既然上级安排了，那不如去蹭咖啡？ “行吧。”陆迅和玛歌轻握了一下。 两人来到日华公司旁的咖啡店内，玛歌给自己点了杯伏特加。 “额，不是喝咖啡吗？” “是呀，请你喝咖啡，我干了你随意……所以你要杯什么？”玛歌将菜单递了过来：“顺便一提，我现在的消费是能报销的，所以要是想喝什么，都可以哟。” 还真是无可拒绝的理由。 不过上班摸鱼的陆迅，也没有立场去说玛歌：“那来一份蓝山咖啡吧。” 等着侍者将菜单收走之后，陆迅对着玛歌说道：“那玛歌大记者，有什么想问的？先说好了，一份咖啡可贿赂不了我这样内心纯正，充满正义的青年。” “一份咖啡不够？不过你肯定会说的。”玛歌嘴角露出神秘的微笑。 某个假的黑衣组织里面，有个假的成员曾经说过，秘密使女人更有女人味，虽然她是个假组织里面的假人，但这句话放在玛歌身上，似乎还是适用的。 一位身材火辣的女子坐在对面，带着神秘的微笑看着你…… “你们的咖啡。”侍者将两人的咖啡放下，而后恭敬地离开。 “速度比我想象中的快。” 陆迅端起自己的蓝山咖啡，微微喝了一口，酸味，甜味，苦味，被调和得揉在一起，然后顺着舌尖向下绽开，在口腔里面带来了一种独特的味道。 “不过味道还不错，那么记者小姐，你一开始就直接说出自己的记者身份，就不怕采访受到影响吗？而且，你怎么肯定我一定会说？”陆迅将咖啡放下。 对面的玛歌全然不在乎陆迅的眼神，端起伏特加就大大的灌了一口：“哈，舒服——！” 然后砰的一声把杯子砸在桌上，玛歌耸耸肩： “你说这个啊，理由就只有一个……你也是玩家吧？” 050 两个阵营（求推荐！） 简单的理由。 但是越是简单的理由就越难应付。 就像所有问题都能用‘去他妈的’来解决一样，玛歌简单的一句话也有这种效果。 “玩家？”陆迅重复了一声。 “对，玩家。”玛歌再一次举起杯子，极为豪爽地‘吨吨吨’把剩下的伏特加一口气灌完，然后发出了舒爽的声音：“这才够劲……你不用否认了，这个剧本里面，还能够行动的玩家，应该就剩下我们两个了。” “你先把录音的东西收起来。”陆迅不承认也不否认，指着玛歌挂在脖子上面的耳机。 这种录音方式也算是记者的常用手段了，和针孔摄像头，录音笔之类的东西一样，几乎都是常规套路……不过知道是知道，陆迅还是不希望遇到这样的事情的。 “那你不信任的话，我们换一个地方？”玛歌耸耸肩，笑着对陆迅问道。 “我内心绝对是向着公司的，一杯咖啡根本不可能收买我。”陆迅义正言辞，喝下剩下的咖啡。 “所以呢？” “要加钱……所以麻烦你把账结了吧。” 陆迅说完，将喝空的杯子放在桌上。 他也想要找一个玩家来谈谈，不过他更希望的是，以他为主的交谈，而不是反过来。 所以录音摄像设备之类的器具，绝对要排除。 玛歌听懂了陆迅的话语，慵懒的往座椅后面躺了躺：“这么早走干嘛，实在不行还能再点一杯，不就是多喝几杯嘛，我们报社不差这点经费。” 一边说着玛歌一边摘下耳机递过来，然后站起来，将羊毛衫脱下放在一边，身上穿着不可能带有摄影路线设备的衣物，在陆迅面前转了一圈，示意自己身上没有其他的设备。 陆迅检查了一下羊毛衫和耳机，将自己的手机也拿出来，和玛歌的手机一起调到音乐界面，然后叠放着放起音乐……这样之下，哪怕手机上有录音，也会受到干扰。 “这下可以谈谈了吧？”玛歌看着陆迅的动作，脸上有些笑意：“你有些太过小心谨慎了吧？” “能少犯错就少犯错，犯错的成本可能很大……不过我更关心的是，你说目前这个场景里面，只有我们两个玩家了？怎么回事？” 陆迅却笑不出来。 一想到那些其他不知道怎么就没了的玩家，他眼泪就止不住哗哗的流……完全没有这样的事情，毕竟改编不是乱编，戏说不是胡说。 不过陆迅当真有些惊讶了。 先不说那些正在监狱里面被自己抓回来的说好听话的人，那些人就算被抓到了，也应当是没有多少危险的。 在陆迅确认的时候，加上陆迅自己以及赵石，总共也就只有四个人，而这次的任务，虽然没有明说是多少人，但是人数绝对不止这些。 最开始进入斯文市的时候，布拉德曾经提过有几个逃犯突然脱离了追捕，在后面的情况之中，陆迅将那几个人和监狱里面发现的几个游戏者做了对照，发现来自于逃犯的游戏者可能还不少。 起码在一个犯人的口供下，在那批逃犯里面应当还有着两个和他类似的人物……毫无疑问，那就是玩家了。 “那我就来解释一下吧，这样也好确定之后的合作。”玛歌毫不在意的耸耸肩：“说正事的话那就不能喝醉了，换红茶吧，服务员。” 在叫服务员换上红茶之后，玛歌开口道： “首先，这个斯文市的阵营划分你应该基本上也清楚了，基本上是警署和犯罪分子两个阵营，其他的附属阵营也是会围绕这样的两个阵营来进行。” “比如，日华公司……比如，街上的巡警。”玛歌说着指了指窗外经过的巡警车。 “这样的情况下，完全中性的玩家我觉得是不存在的，我的情况不一样，之后再提。” “接下来就是玩家的具体情况了，警署的阵营会局限在警署内或者与警署有关的合作组织身上，但是最终，应该是逃不开新加入成员的名单的。” “同样的，犯罪分子那边也类似，都是突然的逃犯，或者换了老地方，刚刚露出了些马脚的老罪犯……基本上，两方面都是让人员处于危险之中，不会让玩家一直到现在都是放松的。” “所以我觉得没有中性的阵营成员，或者说，如果玩家直接是这里的一个居民，那他的任务会怎么样？有什么样的立场或者理由参与到斯文市的情况之中？如果帮助警署或者成为犯罪分子，那么和直接投入到两个阵营有什么区别？所以，理应不存在一个没有存在理由的阵营。” 玛歌猛然挥下右手，下了结论。 “谢谢。”陆迅对着送来红茶的服务员道了一声谢，将一杯红茶推到玛歌面前：“但是这还是不影响身份，犯罪分子也能是居民，警察或者相关的职业，比如说文职人员，或者是信息处理中心的人……同样也可能是玩家。” 玛歌端起红茶，小小的抿了一口：“不会，这样还是没有逃出两个阵营的限定，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任务，是阵营的选择，限定了阵营之后，身份只是帮助隐藏或者做任务的手段……如果居民是犯罪分子，那也没什么区别，普通的犯罪者隐藏的时候，也不是这样的吗？” “这倒是。”陆迅点点头：“接下来你可以说你的阵营了吧？记者怎么看也像是一种中性职业吧，最多可能对警署偏向一些，但是绝对不能直接划到警署里面。” “先不急，先要说明些其他事情。之前我们都确认了我们进入斯文市的形式吧？这样的话，想要猜到其他人的身份，其实只要细想，之后很快就能知道了……我基本上也是这样判断的，报社是一个好地方，斯文市的信息很大一部分会流到这里面来，所以我就能确认一些玩家了。” “你也是这样确认那些犯罪侧玩家的吧？阿sir？”玛歌笑了起来。 “差不多，等你说完我再说明我这边的情况。” 陆迅点点头，抬起茶杯，喝了一大口红茶。 下一瞬间。 “噗——！” 051 另有隐情 陆迅直接对着桌子喷了出去，不过倒没有溅到玛歌身上。 “好烫——嘶——”陆迅不住的吸气，说话都有些大舌头起来：“服务软，麻烦拿一下冰块……” 此时他才知道玛歌为什么只是微微抿了一口，而不是像喝伏特加一样大口灌下去。 “噗……你搁这整喜剧呢？”玛歌忍俊不禁的看着陆迅 陆迅瞪了玛歌一样，让服务员将桌子处理了一下，然后含上冰块，口腔之中的灼痛这才消去很多。 “那我继续说了？”玛歌眼角带着笑意：“因为我们降临的时候有着这样那样的可以看出来的特征，报社基本上就是一个好地方了，媒体会自己放大很多事情，这就是可以利用的机会了。” “首先找逃犯，将报纸上面的案件从前往后撸一遍，大概一个月左右的新闻，不管是斯文市里面的什么情况，你都应该会有一个基础的了解了……最起码，你就能伪装的很好了，至少不会像阿Sir你这样显眼……” 说到最后，玛歌似笑非笑地看了陆迅一样。 陆迅在心中默默点头，想要了解斯文市的情况，除了人物自身的记忆，报纸也绝对是一个极佳的方式，只不过陆迅选择的是观察和任务紧密相关的警局档案，虽然也会浪费些时间，不过对于斯文市的了解，也是要比报纸上面要多的。 毕竟，总是会有一些案件是不允许报道的。 陆迅将口中含着的冰块嚼碎，然后咽下去，对着玛歌问道：“我很显眼吗？” “嗯，斯文市这座小型的黑暗森林里面，就是你最显眼了。”玛歌点点头。 陆迅却是皱起了眉头：“你确定，我是最显眼的？” 如果他是最显眼的，早该遇到其他玩家了，怎么会等到现在？ 总不至于其他玩家全部都被他抓住了吧？ “啊，我懂你的意思了。”玛歌看着陆迅，一脸恍然大悟：“我的意思是，你在我这里，是斯文市之中最显眼的玩家。” 然后玛歌解释道：“首先来说，虽然知道每个人在降临的时候都会出现一些不正常的表现，但是这总会有例外的，关键在于一开始我们遇到的危机，从事后来说，我之前以记者的身份去过斯文市警署，你们这批新人之中遇见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职位问题。” “你知道和你同期的那些人结果怎么样了吗？两个女性我试探过了，应该都是土著，你们四个男性里面，至少有三个游戏者，因为有一个人失踪了，警署已经封锁了信息……大概没死的话就是和你一样的卧底，或者什么需要保密身份的工作。” 这话有些隐晦，不过陆迅还是知道玛歌在说什么，这是在说他最开始时的新人测试，失踪的那人应当是不知道砍没砍樱桃树的弗兰克林。 因为当时从对方的表情来看，对方应当是表现不错的，当时之中警署内却没有见到他。 “到此为止没问题吧？”玛歌看了看陆迅，然后继续往下说：“剩下的就是三个男性，现在你在这里。” 玛歌先指指陆迅，然后竖起两根手指：“另外两个，都已经死了。” “什么意思？还有，这应该算是警署的机密了吧，你怎么知道这么详细？”陆迅皱了皱眉头。 “其实这和你也有关系。” “？” “你应该提出了一个叫杀人半径……哦不，犯罪半径的理论吧，今天上午发表了哦。” “发表？” 陆迅拉开任务详情，里面并没有什么显示，数字的波动并不是很大，他抬起头：“你说的不对吧，如果是今天上午发布的话，你不应该知道得那么详细。” “你要知道一件事情，有重大发布的时候，警署是会主动联系报社的，会提前告知一些内容让我们帮忙做宣传……其中，一举抓获上百个逃犯，这样的功绩，你觉得会没有新闻吗？这样的情况下，我们也是可以问几句的。” “别人的话，可能就直接忽略过去了，但是遇到同样的玩家，基本上只要知道犯罪半径的内容，都会觉得这是另一个世界的常规破案思路吧？当然，遇到别人也可能会被忽略，但是我是不会放过这么明显的一个破绽的。”玛歌脸上带着自信。 “原来你就是……”陆迅手指指向玛歌。 “再次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嘛，只是区区一名记者啦~”说到最后，玛歌笑了起来，咖啡馆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好了，言归正传。”玩笑开完了，玛歌收敛起笑意，带着回忆道：“那时候刚刚出来确认一个玩家，然后就接着继续问呗，很快就谈到了你们刚刚进警署的情况，基本上那长官都是在夸你，一下子就顺出来很多事情了……不过只是对我们有用罢了，对于这些土著来说，那些信息联系不到玩家身上。” 玛歌环视了一下咖啡店，将目光落回陆迅身上，棕色的瞳孔带着一种认真的神色：“然后，很有意思的事情就来了……我发现剩下的那两人，很可能都是玩家，然后都在十天前左右被炸死了。” “你说被炸死？” 陆迅顿时回忆起来了，在处理完赵石的事件之后，警局之中确实是有两个人牺牲了，但是恰好就是那两个人？？！ 陆迅感觉有些不妙起来。 先前在知道有人牺牲的时候，因为这事情不好去问，他没有直接去问是谁牺牲了，警署之中也没有特别提……至于慰问文件，现在想想，为什么会由布拉德来进行签署呢？ 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其中一人是新人，还是分配到他们小队之中的新人。 所以当时陆迅才会看到布拉德在签署着文件。 现在玛歌一说，陆迅顿时这些事情联系在了一起，被线串成了一片，让他心中猛然一惊，像是抓住了什么。 但是最终那种乍现的一丝灵感还是从手边溜走了，不过陆迅还是觉察到，这件事情可能另有隐情。 052 别沉迷太深（求推荐！） “炸死了。”玛歌肯定了答案。 “还不止如此，在和警署那些人聊天的时候，他们有提到过你们这些新人都有些不对劲，像是受到刺激一样了……果然工作挺磨炼人这句话还是对的？” “所以这就是你知道我们是玩家的缘由了？”陆迅点点头。 并非是系统安排的伪装不够好，而是这本身就不是一个隐藏角色的游戏，从任务来看，本身就是要求玩家进行互相对抗的，身份互相知晓，也并不会出局……相反的，知道了身份反而多出了合作的可能性。 相对于土著而言，如果系统没有发布强制的任务，那么他们这些来自同一个地方的玩家，还是有合作基础的。 只不过，想要互相信任，本来就是极其困难的一件事情。 玛歌端起红茶，试了一下，温度已经可以入口：“没错，根本就隐藏不深，你不是也抓了一批犯罪侧的玩家进监狱了吗？” 陆迅沉声道：“我是抓到他们之后才发现的。” “一样哦，如果不是你们警署的工作做得太好，甚至要发新闻会，一般来说也是注意不到你们的……这也是互相的，不过看你来到这里，也许这是警署对你的保护也说不定。”玛歌耸耸肩。 “大概情况就是这样的，至于记者的情况是这样的，我们在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不是都会遇到一定的危机吗？我当时就直接辞职了，然后换了一个工作应聘，倒是阴差阳错的躲过了危机？” “只不过，我的基础任务也废了，变成了记者相关的任务……” 玛歌脸上带着一种感叹，说不出来是觉得自己幸运还是什么，旋即视线落回正在喝红茶的陆迅身上：“……我猜你没有开启这种任务的原因，大概是你目前还是警署的警察吧？” 陆迅放下红茶，不置可否：“既然你说完了，那我开始吧。” “首先来说，你的猜测应该是对的，我们警署在开始的时候会遇到一个考核，表现好的话，大概就是你看到的那样，警署都要开发布会了……表现不好的下场我不知道，不过那两个被炸死的同事，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去查查的。” “在这里可以给你一些情报，在警署监狱之中，我辨认出来的结果，应该有着四名犯罪侧的玩家，也可能是更少或者更多……不过对比一下警署内的人数，应该不会更多了，基本都是没有展开行动就被抓了。” “这是其一，其二可以告诉你我关于阵营的另一个情报。” 看着摆正了姿势的玛歌，陆迅推了推眼镜：“玛歌你是新闻记者的话，应该能稍微知道，斯文市警署的办案效率和办案能力都是相当强的，这种情况下几乎不会给犯罪侧留下什么余地，但是就是这样，斯文市之中还有两个区域是失去秩序的，并且现在还变成了三个区域。” 玛歌若有所思：“也许是四个，或者更多，只不过没有达到变化的临界点……你的意思是，你找到了犯罪侧的依仗？” “可以这么说。”陆迅点点头：“在出任务的时候，遇到了斯文市里面隐藏的犯罪组织，不过我只知道井志文这个名字，你可以去查查……再其他相关的话，就是日华公司了。” 陆迅简洁明了的说明了一下他掌握的情况，不过暂时把人偶的事情给瞒下来了。 不过相对的，陆迅知道玛歌同样也是隐瞒了一些情况，比如阵营的转换，还有如何找到他的……之前玛歌说的理由陆迅可不完全相信。 首先他确信，犯罪半径这个理论再怎么引起反响，首先都不会引到他身上，因为他发布的时候全部采用的是第三小队的名号……虽然布拉德劝过他用他本名更好晋升，但是他一个月之后就会离开，又不需要警署的职称，还是安全更为重要。 之前警署之中也有想要提前举行新闻发布会，然后给予陆迅奖励的建议，同样被陆迅婉拒了。 不然的话，他的斯文市知名度早就能够达到很高的一个程度了。 这种情况下，玛歌说的那些话语是有可能找到他的，但是机会不大。 最关键的问题在于，他现在不是陆迅，是周苏。 这两者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区别，但是区别大了！ 玛歌顺着陆迅找过来，结果找到了周苏，直接将周苏当成陆迅等价来使用……这几乎说明警署的伪装没有起到作用。 但是警署的布置陆迅还是了解的，那样的布置之下，陆迅不觉得玛歌能直接定位到他。所以他暂时对玛歌，不能给予完全的信任。 不过对于情报的互相交换，还是可以的。 虽然在互相不太信任的情况下，交换的只有这样简单的情况，真正重要的情况，却是彼此都不会说的了。 “这样啊……”玛歌脸上露出了思索的神情，手指落在桌上敲了敲，然后缓缓开口道：“今天先到这里吧，我有些事情要去看看，阿Sir这边暂时没有什么大事呢，有机会的话我们再交换情报吧。” “现在还能活动的玩家，就剩我们两个了……别在斯文市沉迷太深了。”玛歌最后看着陆迅的眼睛，认真的告诫了一句，而后将手边的红茶一饮而尽。 “什么意思？” “服务员，买单。”玛歌伸手招来服务员，转头对陆迅露出了神秘的笑容：“阿Sir你自己猜呀……有些事情，总是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嘛……” 虽然说着看上去好像要表白一样，但是陆迅知道对方完全没有那样的意思，甚至对方眼神之中也不是什么暧昧的神色，反而带着一种认真。 随后玛歌等服务员算好账单之后，她站起身，拿起自己的手机和其他物品，重新将耳机挂在脖子上，便转身去前台结账了。 “别沉迷太深……？这是在暗示什么……？” 陆迅将放在手边的红茶举起，一饮而尽，这次，自然没有被烫着。 053 量子 结束了和玛歌的交谈，陆迅返回到日华公司之中。 对于玛歌说的，自然不能全信，但是透露出来的内容，陆迅却不得不重视。 首先是那两名疑似玩家的死亡，如果只是简单的巧合还好说，若是其中有着其他的内情，这个问题就要命了……陆迅不敢赌这个结局会不会砸到自己身上来。 不过，陆迅此时却无法回到警署内去验证……至少在日华公司内收集到足够证据之前，他的身份始终都是周苏。 而周苏，是不能去警署的，这样会暴露身份。 但是有一个点陆迅却是注意到了，玛歌是顺着陆迅的身份找到他来的，对于周苏这个身份，竟然还是一无所知的！ 这一点顺着想下去，陆迅暂时想不到什么，但这之中，绝对说明了玛歌的情报来源。 这个情报来源，甚至可能关系到陆迅在警署内的情况！ 最后一个问题，就是玛歌的阵营问题，这个问题是最明显的，却也是最难验证的。 其他的事情，总会留下一些线索能够追查下去，但是这个问题，想要验证只有离开警署这个阵营，而且是彻底离开才有机会验证……这个代价是陆迅暂时承受不起的。 “算了，暂且当成无事发生，倒不如看看日华公司在记者采访之后的反应。” 暂时想不通玛歌的情况，甚至玛歌那句话也暂时没有解释，陆迅索性将注意力投到其他地方。 在他回来之后不久，仓鼠倒是再一次找来了。 “那个，周苏呀，刚才好像很多人都被找去采访了……现在的记者都这么厉害了吗？这种应该暗地里进行的采访，直接就来了几十个人，挨个去问……真的是，谁想过会见到这种情况啊！” 仓鼠脸上带着一种劫后余生，抱怨完记者的情况之后，将话题重新抛给了陆迅：“周苏啊……你好像也被采访了吧？应该没有说什么不好的事情吧……我的工资绩效可就全靠你们了啊！” 几十个人……？ 陆迅心中对这个数字稍微惊讶了一下，不过这个人数正好给他和玛歌的交谈打了掩护，这倒是不错。 或者说，这一次的行动本来就是为了玛歌的这一次交谈…… 不过陆迅很快将这个可能性抛去脑外，要做到那一点，玛歌的身份在报社应该非常高才对。 考虑到玛歌玩家的身份，对方要上位必然会经历职位变动……那么至少，他在警署会听到些许风声。 “没有，那个记者反而很奇怪的问了我一些生活上的问题，对公司好像没什么兴趣……” 虽然是玩家的日常就是了…… “啊呀，这就是他们的狡猾之处了啊！直接问你们公司的事情，你们肯定会有所怀疑，换成问你们日常生活那就不一样了，没准就能从里面套话了……嗨呀，这些记者，真是狡猾！” 仓鼠听见这样的话语，脸上反而泛起一种无可奈何的愤怒。 最后他长叹一口气，脸上带上了中年人特有的无奈：“算了，这事也怪不到你身上来，这样的事情你也没有办法……不过这一次见到了媒体的套路，以后要更加小心啊……” 随后他口中说着一些“媒体的事情，能叫侵权吗，叫信息自由，信息自由！”什么的就离开了。 …… 晚间。 陆迅正收拾这自己房间之中的书籍时，门口传来了锁被打开的提示声，陆迅转头看去，门口站着的是熟悉的少女。 “奥菲莉娅？今天好像你来得太早了些。” 才晚上七八点，还没到睡觉的时间，但是奥菲莉娅再一次来到了陆迅的房间之中。 不过这一次，奥菲莉娅没能做到无声无息的进入……虽然，这道门本身拦不住她。 “白天公司因为记者的采访出了些事情，现在还在处理那些事情的收尾，所以我这边就被他们暂时放着了。”奥菲莉娅这一次换上了一套黑色连衣裙，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放大的精致玩偶。 “出了很大的事情？”陆迅皱了皱眉，手上的动作停了停，那时他应该还在和玛歌交谈，完美的错过了之间发生的事情。 奥菲莉娅视线落到陆迅手中的书上，《材料物性浅论》，《仿生材料研究前沿》这样的书名被她眼中带着的摄像仪器准确的捕捉到。 “……那些事情你应该第二天就能知道，斯文市报社不会放着这样大的事情不进行宣传的，我找你有些事情，不过看你现在看的这些书籍，你对人偶的制造过程有兴趣？” “当然，上次看到了那些人偶之后，这背后的技术我还是相当有兴趣的……况且，这种技术掌握了不就相当于能生产大型手办了吗？” 陆迅将手中的书给返回桌上，对奥菲莉娅的智能程度更加感觉心惊了，原本只是觉得对方的运行脚本编写得很好，和人能进行极好的交互。 但是从对方能根据书名反推陆迅的目的来看，这种前后联系，然后做出反应的智能，恐怕早就不止是脚本编写那么简单，也许，在斯文市，这些人偶以及有了自己的意识。 奥菲莉娅眼中闪过和人类一样灵动，递过来一张黑色卡片：“那挺巧的，这张卡你带在身上，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陆迅将卡片接过来一看，两面都是用黑色作为底色，正面镌刻了一个原子结构模型，四周用着复杂的多面体纹路包裹着最中间的核心。 将卡片收到口袋中，陆迅抬头问道：“那个标志是什么意思？” “量子，不过谁都不知道量子是什么样，最后就用了卢瑟福的原子结构来表示一下，毕竟他之后就是玻尔的氢原子量子轨道了。” 奥菲莉娅走在前面，头也不回的解释道，只有清冷的声音在走廊之中回响。 “……量子吗？”陆迅脚步顿了一下，而后有些好奇的询问道：“玻尔的氢原子量子解释之后呢，现在量子物理研究到哪一步了？” 054 有着灵魂的人偶 量子是一个很有标志性的东西。 在地球或是天蓝帝国，物理学发展到十九还是二十世纪时，物质世界基本被研究得很透彻了，经典力学和麦克斯韦的电磁场理论基本上能够解决大部分的问题。 那时候有科学家还是很嚣张的，表示以后物理学完全不需要发展什么新东西了，有现在这样的技术就行了。 但是每一个乱立flag的人，必然会遇到拔旗的人。 于是他们遇见了量子。 谈到这个，首先就需要说到光，光在牛顿老爷子那边一直认为是一种粒子，然后之后光被一群人认为是一种波，吵了大半个世纪，最后牛顿老爷子的观点赢了。 直到他们遇到了双缝实验。 双缝实验换成常规语言是这样的，一个板子开两个缝，分别让高速小球和波穿过这样的板子，粒子的话穿过缝那就应该被限定在缝的运动轨迹里面，波的话会形成一种特殊的条纹，都是可以求出来的。 然后他们用电子试了一下。 电子是一种粒子，相当于把小球缩小了无数倍，然后对着板子发射，按照当时物理学的解释，出现的应该会是两条缝。 结果出现了明暗相间的条纹。 哦豁，完蛋。 这是波的特性。 不过实验嘛，总是会出现些问题，所以那些人觉得是电子挤在一起，互相碰撞了。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科学家想着把电子一个一个发射，发射完一个再发射下一个，这样就行了吧？ 然后过了几个小时，还是明暗相间的条纹。 许多解释和猜想都被推翻，然后科学家就想着将电子穿过缝的过程给记录下来，看看每一个电子到底是怎么样穿过那两条缝的。 结果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出现的是两条缝。 之后所有试验都出现这样的情况，只要有人观察，或者有观测者的存在，出现的就是两条缝，一旦失去了观测者，就是明暗相间的条纹。 这是极其恐怖的一件事情，仿佛那些最基本的粒子，有自己的意识一样，筛选着自己的环境，知道自己有没有被眼睛看着。 甚至直到现在，都有人觉得这是一种三体人对科技的封锁，一种高等文明对宇宙中低等文明的科技碾压，将低等文明的科技锁死在基本粒子之前。 这个现象，就叫量子不可测。 很大程度上，这个现象对物理界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所以，一个世界的科技程度，很大一部分可以观察他们对于量子物理的认知。 原先以为这个世界和天蓝帝国，甚至地球的科技程度差不多，量子物理也应当会是差不多，但是这边出现了远超斯文市表面上科技程度的人偶，那这边的科技水平就要重新评估一遍了。 所以陆迅想看看这个世界的量子物理发展情况。 “玻尔的氢原子量子模型已经过去上百年了吧……之后的就是一些矩阵力学之类的研究……最先进的话不知道，不过日华公司之中有世界上排名前列的相关研究。” 奥菲莉娅思索了一下，停下脚步，伸手指着自己的脑部说道：“关于人脑的量子态研究，日华公司应该算是到达世界前列了吧。” “人脑量子态？” “这正是我要带你去看的……不过他未必会和你说到这些。”奥菲莉娅转身，向着电梯方向走去。 陆迅有些疑惑，再往前走，电磁屏蔽就不存在了：“这一次不走那些管道了吗？” 奥菲莉娅脚步不停，踏着细碎的步子来到电梯前：“这次不用，我们是有着正规手续过去的。” “见谁？” “南云正一，日华公司的首席科学顾问。” …… 之后奥菲莉娅带着陆迅来到了一处实验设施之中，陆迅凭借着奥菲莉娅给他的卡片，有惊无险的通过了路上的安检。 “这边的设施布局，有点像上次去过的那边……” 陆迅看着路上越来越少的员工，越来越先进的无人检测手段，以及越发严格的监控与检查，被气氛带得他也不禁有些紧张起来。 “就是那处，不过这一次我们算是半合法的进入。” 奥菲莉娅点头，打开了一处紧闭着的实验室，对着陆迅伸手一引，微微一笑：“我买到了，里面就是了。” 陆迅从奥菲莉娅身边走过，嗅着少女身上的淡淡兰花香气，打量起实验室之中的布置。 说是实验室，倒不如更像是一个流程控制中心，基本上涵盖了对其他实验工厂的监控以及管理——包括陆迅之前去过的那一间。 陆迅也由此知道，那一次他果然是被发现了。 最终，陆迅的视线落到了实验室中唯一的一人身上。 “欢迎，我们的警官先生。” 穿着宽松白色浴衣的男子对着陆迅露出微笑，戴着的眼镜闪过一丝闪亮的光芒。 “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南云正一，姑且算是这间公司的科学顾问，奥菲莉娅是我的助理，也是我最成功的作品。” “那么南云先生，找我有什么事情呢？”陆迅看着南云正一淡淡问道。 或许是和玛歌交谈了一次，他对自己警官的身份暴露竟然有了一种熟悉的经验感，至少不会再像第一次那样失态。虽然，他完全不想要这样的经验。 “先不急，奥菲莉娅在路上跟我联系过，陆迅先生似乎对人偶的制造过程很感兴趣？”南云脸型很是方正，带上眼镜也没有带来多少书卷气息，只不过，他那瘦削的身影，倒是减少了很多的压迫感。 “嗯，在我看来，这些人偶身上带着的科技，似乎早就超过外界很多了……我自然是有些好奇的，而且奥菲莉娅本身，应当也是特殊的人偶吧？” 陆迅没有掩饰自己的赞赏，南云虽然穿着浴衣，但是提到人偶时他眼中透露出来的狂热并不是作假的……那是真的将研究视作自己性命，才会有的眼神。 对这种人，陆迅觉得还是能够进行一定的交谈的。 “奥菲莉娅确实是一件很特殊的作品，虽然身体上面和那些生产线上的人偶没什么区别，但是内核确实完全不同。” “奥菲莉娅，有自己的灵魂。” 055 大脑量子态 南云说着那句话时，眼中带着一种狂热与自信，这种狂热和自信陆迅在很多人眼中都看到过，赌徒眼红的时候，面临绝境但是坚信自己一定能成功的时候，再一次见到他们，就已经是在监狱之中了。 “有着自己的灵魂？……大脑量子态？”陆迅简单的重复了一下南云的最后一句话，表示自己在听，这种心理学上的小技巧，往往在很多时候，比起真心更能打动人，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他很快想到了奥菲莉娅在路上提到过的人脑量子态，也许，奥菲莉娅那样人性化的表现，就是其中的一种成品。 “是的，大脑量子态。”南云肯定了陆迅的答案，许是心理学起到的作用，南云视线之中的锐利突然变得柔和下来。不过即使变得柔和，看上去也如同钝刀子顶着脖颈一样，带着一种微微的刺痛。 陆迅面不改色的继续问道：“那是什么样的技术？如果不是以前见过类似的人偶，奥菲莉娅看上去很人类感觉没什么区别。” “因为她本来就是人类。”南云给出了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然后在面板上熟练的操作了几下，调出来了一副奥菲莉娅的全身影像。 “量子物理基本是被观测给卡住了，虽然还在不停往前发展，但若是没有天才的灵机一动，在几十年上百年之内，都是看不到什么突破性成果了，最后我们绕了一下路，倒是得到了些意外之喜。” “人的身体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或者说，动物的身体都是很奇怪的，都只是一堆肉块罢了，怎么就突然出现了意识获得生命了？我觉得，这东西本质上和机械产生意识没什么分别。” 南云的声音在这处宽广的实验室之中传开，一成不变的语调却带着一种禁忌的感觉，稍微往前一步，便是造物主的领域。 不能再往前了，陆迅再一次朦胧的感到了这种告诫。 “机械？”已经没办法回头了，他在心里答道。 “是的，一群钢铁集合的产物，一堆肉块堆积的产物，都是让这两者产生意识，有什么分别？”南云语调高昂了一瞬间：“没有区别！” “也就是，如果能人工制造出来机械的意识，真正有意识那种，那将肉块变成活物也没什么难度了。”陆迅将结论给了出来。 南云和日华公司，竟一直在做着这些。 震惊部的句式从他心底流过，但他没感到自己心中有多少诧异，反而带着一种理所当然，他听见自己用着平静的语调说道：“所以你们成功了？” “没有，没有成功，奥菲莉娅只是证明了一种可行性，没有成功。”南云一口否认，连续用了两次没有。 “那奥菲莉娅是怎么做出来的？”像一个旁观者一样，陆迅平静的询问道。 很早的时候，他就有种分割开来的观感，看着自己像是在看着另外一个人，回忆起自己的经历，也总像是站在第三个人的角度上，就连斑驳破碎的梦境，想起来的时候，也是一种灰白色的隔离感。 虽然他现在视角是正常看着南云，但却有一种分割开来的感觉，像一场梦。 “奥菲莉娅的制造取了一些巧，不过还是可以算是成功的。”南云将奥菲莉娅的脑部图片放大，不，那就是人类的脑部。 “你应该知道人类意识的产生吧，这个东西我们也没有解决，但是前置工作还是做得差不多的，就是捕捉意识，这个我们做到了。” “这种东西一般是在脑科那边或者游戏业界在研究，想要做出沉浸式的游戏来……不过，不彻底了解到意识流的形式，怎么可能做得到那些东西。”南云嗤笑了一声。 “基本上最开始的工作就是捕捉信号，然后看看能不能和物品对应上，如果数据够多，总能找到一些规律来，这就是最常见的研究方式。” 陆迅看着南云说道：“这样的研究堆不出奥菲莉娅。” 量变是能够引起质变，但是一直进行着十以内的加减乘除，也许能自己领悟到一百一千甚至更大的加减乘除，但是绝不会突然跨越到积分微分，甚至拉普拉斯变化，那不叫质变，叫***。 “当然堆不出来了，这种研究本身就有问题。”南云点了点头：“每个人对事物的观感不一样，食堂这个词每人联想到的图片记忆都是不同的，谁知道大脑会发散到什么样的程度？真要靠这种方法，几百年恐怕才会出成果。” “不过我们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想办法将这个变量变少。” “这种实验一开始拿人来做是不行的，我们用的是动物，一生都被关在我们的封闭实验箱里面，看见的东西有限，接触到的东西有限，这样变量就减少了。” “至于说视角之类的观感以及小白鼠的视觉差别，这个前者可以通过一个对照组放置摄像头来解决，后面的……我们只需要大量检测之中的那种共性差别就行。” 陆迅看完南云调出来的实验画面，说道：“还是有问题，一些信息基因里面本身就带有了，你们培养了几代？” “上百代，花了好几年。”南云耸耸肩，对这样巨大的时间耗费没什么表示：“不过其实这是总的时间，中间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是不用去管的，放着让他们的基因信息被一代代覆盖就行，最后他们总会进化或者退化成我们需要的试验品。” “这个用小白鼠就很方便，繁育快，成本低，中间浪费的那些世代，也能拿去做其他实验……然后就建立起来了基本的脑波捕捉流程。” “当然，肯定还是有问题的，这个工程不是这么简单的，这部分只是最开始，后续一点点变得复杂起来，涉及到的动物也越来越高级，感官也越来越复杂，前后涉及到了好几代的科研团队吧。” 说到这些，南云脸上也露出了一种唏嘘。 “什么时候到人体试验的？”陆迅问道。 “从我开始。”南云说。 056 关键问题（求推荐！） “一次实验就成功了？” “不，真正的实验是从我开始的，之前的那些志愿者之类的破坏性实验，或者其他前置人体实验则不是我负责的。” 南云简单说了一下，将实验里面具体的操作给略过了，只是说明了一下原理以及大概的步骤，如果真的照着这些去复现实验，绝对不会是简单的一件事。 对于人类的大脑认知，陆迅看过相关的文章。 人类的语言，想象，判断依据，或是其他用来日常交流的部分，很大一部分都不是人类自身产生的，而是来自于人类看过的书籍，图片，接触到的事物。 甚至有人说人类根本不会想象出新的事物，所有的一切都是局限在人类的感官触觉之中。 但是毕竟人类的认识还是有所差异的，哪怕见到的事情全然一样，也会根据过往经历而产生不同的结果，这也是南云之前提到的问题，所以他们才选用了能被彻底控制的动物。 “真正的实验，是指奥菲莉娅？” “可以这么说，我负责的部分其实主要就是奥菲莉娅。奥菲莉娅的情况是这样的，她小时候得了不治之症，本来应该属于那种被放弃生命的一批，可偏偏她父亲是日华公司的总裁……就算没有日华公司，其实他本身也很有钱，不知道怎么就打听到了我们的研究，所以他找到我们，让奥菲莉娅成了试验品。” “人偶就是这么来的？”陆迅挑了挑眉。 不治之症一般来说是有钱也无法治愈的疾病，不过这之间也有着细微的不同，有些人的不治之症，就是因为金钱不够，所以成了不治之症。而如果有钱有势，很多疾病哪怕无法治愈，也会有着更大的机会延续生命，等到其他机会，这就是现实的无奈了。 而从人偶来自日华公司来看，也许奥菲莉娅的父亲很早就在进行着那方面的研究……不，或者说参与到了军方对于人偶的研究之中，最终化为己用。 “不是，人偶是载体，和我们的研究无关，我们只涉及到脑域和神经传输的意识，怎么做到复现人体功能不是我们的事情。”南云否定了陆迅的猜测。 人偶身上，应该很大一部分是日华公司负责的，比如前些时候在报纸上面提到的仿生材料，以及耐高温材料，甚至于那些没在报纸之中提到的，应该都或多或少用在了人偶身上。 “那南云先生你具体说说？就奥菲莉娅那一部分，应该这算是关键性的突破一步吧？” “不错，奥菲莉娅小时候便有着那样的病症，所以接触到的事情不多，还在我们允许的误差范围之内，接下来长达五年的时间，奥菲莉娅都是和我们一起待在实验室之中，只接触我们给予她的特定的物品，来探测她面对事物时正确的脑波。” “之后呢？奥菲莉娅以前应该是人类的身体，现在变成这样，是怎么样的情况？”陆迅向后看了看奥菲莉娅，少女静静站在实验室之中，对陆迅和南云的对话没有任何反应，似乎他们谈论的是一件和她全然无关的事情。 若不是她脸上有着不一样的灵动，和之前那些死气沉沉的人偶，当真是没有任何区别。 “嗯，这一个步骤算是比较关键的一步，我们原本的想法是这样的，既然我们不知道人类的意思是怎么样产生的，但是我们能够探测出人类意识的各种反应。” “那么如果我们一直连续不断的探测一个人的意识，或者说是脑波，那么时间够长的话，我们采集的数据是能够建立起一个模型的，这个模型对于其他事物的反应，会和那个人一模一样，这算不算另一种程度上的灵魂转生？” 南云的语气突然变得高昂而狂热起来，眼中也放出一种成功的光芒。 “学习能力，这样出现的程序，除非能保证她能对接下来遇见的每一件事情的反应，都是最原始反应，而且还能记住这样的反应，然后将未知的事物变成自己的认知……不然的话永远都只是停留在最初的认识之上。” 陆迅打断了南云的话语，提出自己的疑问，或者说，南云口中的灵魂转生的技术点。 “不错，这些问题是有些棘手，所以需要一些破坏性实验，我们不知道一个人在面对未知事物时的反应，那部分是没有模型的，我们能够建立的永远只是已知事物的模型，未知事物必须在已知之上外延。” 南云点了点头，将奥菲莉娅脑部的图片给放大，那是人偶的大脑内部图示，仿造人类脑部而成的褶皱沟纹，以及闪烁着细小亮光的记忆原件，星星点点落在那些沟壑之上。 也许那就是智慧的光芒，陆迅如此想到。 “所以这个人偶就必须做到能记住以前的遇到的事物，然后以它为基准进行修改自己的模型……我们模拟存储的原理也差不多是这样，只不过按照容量来看，起码需要数千年的记忆才有可能填满这样的记忆区域，所以关于记忆方面就完全没有问题了。” “至于之后需要用到遗忘，那就是进行数据覆盖，少数几次的话，被覆盖的数据也是能够恢复的……这样就模拟出来了人类的记忆和遗忘过程。”南云将图示给解释了一边。 “这样和人类似乎也没有差别了。”理解了南云的意思，陆迅评价道。 人类的记忆是靠着神经细胞之间建立各种神经节进行的，神经节退化就会失去那一段的记忆，那些被彻底遗忘的记忆，就是大脑之中细胞彻底死去，失却了承载记忆的本体。 陆迅补充了一句：“堪称是造物主的领域。” “是的，这种禁忌往往也很危险，也带着很大的不确定性……事实上，最关键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南云将视线投向一直没说话的奥菲莉娅。 哪怕是现在，奥菲莉娅也没有说话，只是用着那湛蓝色的眼睛看着两人。 057 绝对通过与未通过 南云看着奥菲莉娅，语气之中少有的带上了一种沉重。 “虽然这样的办法是可行的，甚至于成功做出来了成品，但是我们仍然不知道，面前这个人偶其中的灵魂，到底是奥菲莉娅……还是其他的什么。” 陆迅看着穿着黑色衣裙，冷淡看着他们的少女，心中不免的泛起一种怀疑。 南云他们做到的，究竟是将灵魂转移出去，还是将一些奇怪的东西给赋予给了面前的这具人偶？ 也许，少女的身体之中，藏着些不可名状的存在也说不定。 不由得，陆迅突然想到了先前奥菲莉娅接着电磁屏蔽来找他的场景，她担心的监控……究竟是什么缘由呢？ “奥菲莉娅，你怎么不说话？”看着少女的眼眸，陆迅突然开口道，进到这间实验室之后，奥菲莉娅便很少发言了。 “你想听什么……？”少女转动脖颈，平静的询问道：“或者，你们究竟希望着什么？” “你们希望我是奥菲莉娅，还是其他什么？” 少女用银铃般的声音说着，带着一丝清冷，但其中却没有带上任何的感情，和之前陆迅见到的模样大不一样。 “别问她了，这种东西直接问她是没有什么用处的。”南云的声音遥遥传来：“我们以前对她测试过太多次了，这样的话语对她没什么反应了……她内置的情绪之中也是会有着烦躁或者其他感情的，毕竟是仿制人类做成的。” “说到这个，我倒是想起了我以前看过的一个故事。”陆迅将视线从少女身上收回来。 “什么样的故事？”南云起了一丝兴趣。 “一批研究人工智能的专家做出来了一个绝对能够通过图灵测试的人工智能，但是，它没有通过图灵测试。”陆迅推了推眼镜，简单的将故事重复了一遍。 南云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反应过来，脸上勾起了笑容：“很有意思的故事，很有意思……” 深深看了奥菲莉娅一眼，南云收回了视线，方正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宽慰的神态：“你暂且放心，不管她是什么样的存在，都不会带来多少危害。” “你们有什么措施？”陆迅对南云的宽慰有些怀疑，不管怎么样防备奥菲莉娅，总归也会有着疏漏的地方。 “她的行动全程都在我们的监控之下，而且我们也有着她的信息处理分析模型，她能做到，能想到的事情，我们也能分析出来，这样你觉得怎么样？”南云这么说。 “就算这样，以人偶的武力来看，她想要逃脱也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吧？况且，有着那样的行动模式，也未必会选择那样的行动……” 毕竟，如果对方真的能够伪装得让南云他们全然无法发现，那么他们的手段，也许只是在加速奥菲莉娅某种程度上的进化。 南云的预防手段基本展现了人类对奥菲莉娅能采取的措施，再往上处置，那就是烈度更高，更加危险的战争预案，到了那时候，作为战争武器准备出来的人偶……究竟会表现出来什么样的状态？ “没事的，她身上没加装任何的火力系统，甚至将可能的接口也移去了，基本上她以后也做不到自行的添加火力系统……剩余的部分是加了一些对战斗力没什么帮助的子系统。” 南云倒是没有多少担忧，如果现在的监控手段或者防备措施都不能困住对方，那整个斯文市也不会有办法……至于用人偶来对抗人偶，在没弄清楚对方真正手段之前，这样反而会带来极大的不确定性。 万一奥菲莉娅的形态是一种能够自主传染，诱导人偶进化产生自我意识的存在，那他们面临的，可能是来自另一个种族的战争。 见着南云这般说，陆迅也不好再说些什么，这些人在极端自信的时候，绝对听不见他的劝告，至于先前晚上见到的奥菲莉娅，他也暂时不打算说出来。 无论是奥菲莉娅的存在本身，还是她身后代表着的若干实验，都是绝对禁忌的存在，任何一个放到外界都能引起轩然大波，只不过，这边毕竟不是陆迅的世界，他心中的接受能力也因此强了很多。 “这样的话那大概不会有什么问题了……那么南云桑？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情呢？”陆迅将话题转到了最开始。 之前南云用着人偶的制造过程将话题引开了，但是最初的目的陆迅还是没有忘记，他跟着奥菲莉娅来这里，一部分或许是对方说的人偶制造，但是更大的一部分，则是想要探究这背后隐藏的缘由。 方才南云给他介绍了奥菲莉娅的产生过程，加上前些日子他探寻到的情报，被少女引着亲眼见到人偶生产线，如数家珍的进度已然达到了43.14%。 “陆迅君，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你的情报的吗？”南云沉吟片刻，才开口道。 “怎么知道的？” 南云缓缓吐出一个让陆迅心中一惊的名字：“井志文。” 陆迅和井志文的接触，只在上次和肖恩一起被骗去第三区的路上，只在那一次听见了井志文的的声音，之后没过几天，陆迅便被安排进入到了卧底的流程之中。 但是就是那样连见面都没有的接触，井志文竟然已经将他给定位了，甚至于还将他的信息提供给了南云……或许玛歌那边的情报来源会是井志文也说不定。 现在想想，警署如此着急的调走陆迅，安排他去做最危险的卧底工作，是不是隐约觉察到了一些不对呢？出乎保护的原因，暂时让陆迅离开风暴中心。 ——毕竟，卧底的工作最危险的地方在于刚混入之时，只要这一步没什么问题，之后只要小心谨慎，出问题的概率着实不大。 更何况，陆迅在短期也不会向外传递情报，在传递情报时出事就更加不可能了。 “井志文说什么了？” 诸多想法在脑中如同运算符文一样快速流转，但许是缺少着最关键的参数，最终也没能输出一个确切的结果，陆迅按下了心中的吃惊，对着南云问道。 058 身边的网（求推荐！） “从哪里开始说起呢……”南云沉吟起来，片刻之后他方正的脸上带着了一种陆迅看不分明的模样。 许是疑惑，许是期望，不过最终还是隐藏在了眼镜之后：“井志文你应该了解吧？” “听前辈说过，他在我们警署之中还是相当有名的。”陆迅点头。 “那接下来就方便往下说了……是这样的，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我们和井志文一直有着商业合作，井志文给我们提供一些实验用的材料，我们给井志文提供他所需要的武力保障。” “那些实验材料是什么？武力保障是指人偶？” “就是之前说的那些实验的实验材料……不过井志文并不是全部提供给我们的，一部分材料也是流到其他地方去的。”南云简单说明了一句，但还是让陆迅意识到了他口中的实验材料是什么——人体组织，或者直接就是活生生的人。 “至于武力保障，确实是人偶没错，不过人偶和实验材料的交换只是其中之一，我们还有着更深的合作，他倒是希望我们多进行一些奥菲莉娅那样的研究……只不过目前来说，除了奥菲莉娅成功了，其他的实验都可以算作是失败了……” 南云脸上看不出来对失败的沮丧，只是一种说着无关事情的平静。 虽然失败两个字中，也许掺杂着看不见的血色呻吟，也许笼罩着未觉察的苦难深海，但是陆迅却是了解南云这种平静的来源。 楼下一个男人病得要死，那间壁的一家唱着留声机；对面是弄孩子。楼上有两人狂笑，还有打牌声；河中的船上有女人哭着她死去的母亲。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不外如是。 正是因为了解这些，陆迅不会拉着南云说那些已经死去的人的哀怨凄惨，也不会在此对南云口诛笔伐。 这也是斯文市警署中有的一课，一些犯罪分子本身就是无法劝他们归于良善的，所以需要更大的制裁，更大的威慑来阻止他们，这正是他们存在的意义所在。 陆迅只是平静问道：“失败的原因找出来了吗？” “完全没有，也许是那些人没有和奥菲莉娅一样先行处理五年，或者是侵入到奥菲莉娅身体之中的东西就那么一个，用完了就没了，怎么可能知道是什么原因！”南云没有注意到陆迅的心理活动，他的视线再一次落到奥菲莉娅身上。 “反正这事情之后，井志文似乎对我们有些不满，好像是打乱他原先的计划，不过合作还是在继续的，毕竟他的那些方案里面，最靠谱的还是和我们合作……直到最近，我感觉井志文有些不对劲……” 方案两个字让陆迅心中一动，他压下心中的疑惑继续往下询问：“怎么不对劲？” 南云语气之中很是不满：“先是和我们的合作暂缓了，说是一些材料的获取出现了一些问题，之后会寻找新的来源，让我们耐心等待，之后就绝口不提这件事情了，这算什么？咩啊！把我们当猴耍啊！” 通过南云抱怨的话语，结合自己这场世界的几次节点，陆迅将一些看上去无关的事情成功穿在了一起。 井志文关于人体材料的获取，应当是来自之前那些犯罪分子，通过帮助他们隐藏或者消灭犯罪事实，来获得他们在犯罪之中涉及到的人体组织，甚至陆迅就在想，富山和井志文是否也有着这样那样的合作？ 但是很明显，这样的一个完整流程被陆迅给打破了。 自从他提出来犯罪半径之后，警署抓捕回来的犯人已经有近百人了，其中有着不少穷凶极恶的存在。 这样的人数，足够让井志文的供货链条彻底崩溃，他需要的供货量可能不是简简单单的几次犯罪能够满足的，在失却了这样稳定的供货之后，他就只能去策划更加大型的犯罪。 陆迅不禁出了一身冷汗，本来以为只是简简单单的破案手法革新，但是转眼之间，却涉及到了这样的一个犯罪情况 他还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那日第三区的陷阱，也许不是针对肖恩的，而是针对他的。 甚至再想深一点的话，那两个和陆迅同期进入警署的游戏者，是不是也出于这个原因，才被井志文给灭口了？瑞秋曼和诺玛那边，虽然她们没有提到，但有没有可能也遭遇过类似的情况？ 直到井志文确定是陆迅提出的，这才暂且放过了其他人，只不过后来因为某些原因，放弃了对陆迅的进一步追杀。 陆迅觉得自己身边似乎张开了一张大网，将他整个人紧紧的包裹在其中，自从他在斯文市这座森林升起一堆篝火之后，就有无数藏在黑暗之中的存在向他靠近，在他身边部下了他仍未觉察到的大网。 他压下心中泛起的念头，对南云说出最简单的猜测：“你的意思是，他现在要不就有了新的想法，不需要你们给他提供的人偶了，或者是，他们已经找到了新的材料来源，只不过需要你们耐心等待。” “不……我倒是觉得，可能他们已经研究透了我们提供的人偶。”南云脸上带着一种确信，然后解释道：“之前在受到的后续战斗记录之中，有不少人偶是异常损坏，也就是被人为拆开进行的损坏……我们有理由相信，那是井志文进行的逆向解析研究……” “那些人偶在和谁进行战斗？……我觉得这应当不是和我们警署在进行战斗。”陆迅问道。 人偶的战斗力，陆迅那天已经体会到了，无论是她们超越人体极限的身体素质，还是远超人类感知的各种传感器，都比人类要强大许多了。 虽然根据肖恩所说，为了节省火控系统的体积，人偶发射的子弹都是特制的，会比一般的子弹威力小一些，但是想想那天的景象，人偶少女轻松地跳到高速行驶的雪铁龙上，隔着一层毫无作用的玻璃对着他们发射…… 说是飞龙骑脸也没毛病……那种情况下，威力再小，恐怕都能将人打成筛子了。 059 诡异的笑容 面对陆迅的疑问，南云随口说出一个熟悉的名词：“军方。” 脱口而出之后，他脸色变了起来，方正脸带上了一种险恶，像是说出了些不该说的东西，他用着带上了些许恶意的眼神盯着陆迅，缓缓开口：“……这个不是你应该了解的，了解多了对陆迅君没好处。” 恶劣的态度和先前详细的讲解截然不同，像是被突然触及了什么禁忌似的，尽管南云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他这样的反应，也足够让陆迅浮想联翩。 不过再逼着对方，也许他就要灭口了。 对方先前已经说了不少机密的事情，严格来说现在已经很危险了，陆迅挑挑眉，理智地顺着南云态度的变化转移话题：“了解了，那么知道一下井志文是怎么提到我的，总没有问题了吧？而且……他总不能说现在下午两点半，我给你介绍个人吧？” 南云深深看了陆迅一眼，收起了那般险恶的态度，像是弥补似的，轻轻点点头：“这个没问题……当时我们在和井志文协调人偶交易的数量，不可避免的提到了人偶的战斗数据，其中有一处战斗记录似乎与陆迅君有关，然后井志文就提了一下陆迅君……” “嗯……奥菲莉娅！”南云叫了奥菲莉娅一声：“你那时也在，应该储存着那段声音，你放一下。” 奥菲莉娅眼中亮了一下，旋即微微仰头，调整声道之后开口，陆迅以前听过的熟悉音调传了出来。这一次虽然没有变声器，但那种语气和语调，却能很清楚的让人知道，那就是井志文。 “原以为又是一个死脑筋的麻烦，结果后来发现他可能相当的有趣……桀桀……你感兴趣可以去见见，现在的话，他大概是潜伏在你们公司吧……” 从少女口中传来另一种声调，如同砂石摩擦一样的嘶哑，带着一种简单纯粹的嘲弄，配上少女的面孔，带着一种莫名的错乱感，越发让人难以接受。 “桀桀……南云，你脸色看起来挺难看啊……担心的话，早点见他比较好，不然……恐怕你们公司的机密可就完全保不下来了……桀桀……” 随着话语的进行，从人偶的脸上也逐渐浮现出一种陌生的张狂笑容，哪怕是用着少女那般精致的面容展现，也让人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或者说，正是因为奥菲莉娅的面容，反而让那种癫狂带上了一抹诡异的神色，带着无法理解笑意的眼神，逐渐撕裂出人类不可能到达的笑容。 光是看着，便觉身体像是被黑暗之中隐藏着的生物舔舐了一番，带着粘稠粘液的舌头缠绕而上，留下一阵鸡皮疙瘩的震颤…… “后面的可以不用了。”南云出声打断了奥菲莉娅后续的模仿，陆迅这才停下那种莫名的幻想，从未知的深渊之中被拉扯了回来。 少女从善如流，停下了动作，脸上归于平淡，只剩下一个精致白皙，惹人怜爱的面容。 陆迅仔细看去，这时才发现少女眼角有着一个微不可查的泪痣，不仅没破坏那种美感，反而让少女带上了一种莫名的魅力，方才那种让人战栗的笑容，仿佛是一场幻觉。 “……井志文一直这样吗？”陆迅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奥菲莉娅眼角的泪痣让他又多了一个确定少女身份的东西。 “差不多吧……不过可能和奥菲莉娅有些不一样，毕竟模仿还是有些区别的，奥菲莉娅身上的人工肌肉群能让她做出比井志文更惊人的笑容……” 陆迅注意到，南云脸上也带着一种不适，甚至双手已经环抱起来，不自觉地做出了一种防御姿态。对着那种诡异的笑容，似乎他也不是很适应。 南云说完话，实验室顿时静了下来，充斥着一种莫名的气氛，只剩下仪器发出的滴滴声。 “笑完之后他脸色也挺奇怪，明明在说着麻烦的事情，但是换上了一副……”南云眉头皱了起来，似乎在想着什么词语，然后将之否定了：“不，也许是我看错了。” 抬起头，南云给出了总结：“大概就是这样。” “那么南云君，你找我来是想要做什么？”陆迅刻意用上南云称呼他时的语气，询问南云的真正目的。 “保险起见，这个东西给陆迅君你。”南云递过来一个银白色的存储芯片。 陆迅伸手接过，其上并没有任何的标识或者说明。 对着陆迅疑惑的目光，南云解释道：“这是人偶的说明书……或者说维修指南……” “和奥菲莉娅有关？”陆迅敏锐感觉到了一种异常。 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南云的语气明显低沉下来，让他听着竟有着白帝城托孤的感觉。 “嗯，这里面相关的都是奥菲莉娅的，除了中央控制系统是和其他人偶一样，其他部分都是进行了个性化的调整，所以奥菲莉娅和其他人偶，事实上可以说是两个不同的群体。”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想当诸葛村夫啊！ “不，我的意思是，南云你把这个给我，是要我做些什么？”陆迅将芯片收回口袋，虽然对方的目的暂且不清楚，但是南云拿出来的东西确实是他感兴趣的，他也就顺手收下了。 南云推了推眼镜，面容平静：“实话实说，我感觉我快死了。” “——？”陆迅看着南云，心中一阵惊异：“南云，你要反奶自己也不用这样吧？这样的话……挺晦气的吧？” “不是那种，而是我觉得……井志文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应该就要行动了……”虽然不明白陆迅口中的反奶，但是南云还是能了解大概意思，他顿了顿，开口解释道：“我不觉得他会放过我……不过，如果是我想象中的那样，也许死亡并不可怕……甚至，那应该就是我期待的。” 说到最后的时候，南云口吻中带上了一种憧憬，和之前的狂热，淡然混在一起，变成了一种莫名的颜色。 说话留一半，都要死了也不把事情说全，你这人怕不是傻子吧……陆迅在心中暗骂。 盯着似乎在神游天外，想着自己死去的故事的南云，陆迅无奈开口：“那你为什选我？” 060 权限移交（求推荐） 陆迅的话语让南云回过神来，沉吟片刻，南云开口道： “本来没打算选谁的，这芯片直接给奥菲莉娅也没事，不过那是最后的选择，嗯，陆迅君要是快死了也可以把芯片给奥菲莉娅。” 只不过他开口就是咒人死，让陆迅也是一阵无奈。 南云脸上突然正经起来：“好了，其实是这样的，我最开始是以为危险是来自陆迅君，所以把陆迅君拉过来看看，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不介意把陆迅君当成一个试验品。” 说到最后，南云还不怀好意的看了陆迅一眼，反而让陆迅觉得他身上多了种真实感。 “当然了，既然已经把芯片给了陆迅君，那就不会那样做了……” 南云看着陆迅推了推眼镜：“陆迅君，你还有什么疑问吗？当然，机密的事情我也不可能说的。” 陆迅将之前南云说的话语从脑海之中过了一遍，缓缓摇头：“……不，暂时没有问题，不过芯片我怕会有些看不懂的地方。” “人偶制造或者维护方面，如果你自己看着有什么不懂的，到时候陆迅君你可以找我。”南云点点头，然后略一偏头。 “奥菲莉娅！” 少女微微抬起眼眸，等待着南云的指令。 “你接下来跟着陆迅君，我的生理特征消失之后你的权限归属变更为陆迅君，陆迅君死后，若没有提及你的权限变更……则启动休眠程序，时间十年……” 南云盯着奥菲莉娅，藏在眼镜后的眼睛里面透着一种坚定的神色，缓缓说出对奥菲莉娅的处置。 “指令更新，记录完毕。”奥菲莉娅回应道，声音依旧是少女的声音。 陆迅听到南云的指令后，想了想开口问道：“这是打算让奥菲莉娅来保护我吗？她不是你们唯一成功的作品吗，放在我身边的话，不太合适吧？” 如果只是简单的权限变更，那么奥菲莉娅动手杀死自己的权限归属者，结果也将是获得自由，那时留着奥菲莉娅在身边只是给自己增添了一个危险因素。 毕竟，哪怕是一直跟紧研究奥菲莉娅的南云，也无法完全确定奥菲莉娅的可控性，也许下一瞬间，她就失控了也说不一定。 “只是在陆迅君你还在日华公司的时候，也算是另一种程度的监控，而且奥菲莉娅放在我们这边已经几乎研究不出什么东西了，也许放出去会有更多的收获也不一定。” 南云耸耸肩，毫不在意地说出了可能的监视目的，直接了当的告诉陆迅，就是要监视他，让陆迅莫名叹了口气。 “就这样吧，你自己先看着奥菲莉娅的说明书摸索吧，那张卡你自己带着，出入这边用得上。奥菲莉娅，可以带他回去了。”南云向外摆了摆手，示意奥菲莉娅带着陆迅离开。 奥菲莉娅默不作声的转身离开，南云也重新坐在了椅子上，看来是不打算再和陆迅说些什么了，他深吸一口气，跟上少女的脚步。 离开之前，陆迅深深看了一眼南云，只见南云有些疲惫的摘下眼镜，靠在座椅上，仰头看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一路无言。 陆迅也暂时没心思说些什么，在南云那样的态度下，他有些问题没有问出口。 首先，奥菲莉娅明明是以日华公司总裁女儿为原型的产物，但她竟然一直只是做着南云他们的实验品，在她身上完全感觉不到原本那个奥菲莉娅父亲的关心，但是要说对方完全没有关心……那奥菲莉娅根本不会出现。 这是不是从侧面说明了，奥菲莉娅在某些方面，却是和原本的那个亚当不一样？ 如果将亚当看做是最开始的那个人类少女，人偶都是叫做夏娃的存在……偏偏奥菲莉娅的自称却是伊甸园中的那颗苹果…… 果然是在哪些地方有问题吗？陆迅看着在自己前面静静走着的少女，心中如是想。 “南云他说的期待，是想把自己当做实验品。”奥菲莉娅突然说出来了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陆迅粗略看了看周围，此时已经出了那块戒备森严的区域，到达了电磁屏蔽的范围之中。 略一回想，他明白了奥菲莉娅说的是什么意思，她指的是南云先前说的死亡，明明在恐惧着死亡，却又在带着某种奇怪的期待。 “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吗？” “他也许本来就没想着成功呢？” 陆迅耸耸肩：“这还真是……所以奥菲莉娅你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如你所见，就是一个叫奥菲莉娅的人偶。”人偶少女走在前面，语调平静，不过比起在实验室那时的沉默，这样已经好多了。 “南云之前没说出来的，井志文对你的表情，是同类。”少女每一步踏着相同的距离，带着固定的节奏前行。 “同类？” 少女轻声道：“嗯，井志文那时候看你的表情，如果换成人类的想法，应该是看着和自己差不多的同类吧。” 听着这样的话语，陆迅心中的异样感却越发加深了。 太巧合了。 从说出犯罪半径理论开始，参与抓捕任务，遇见富山，随后在配合押送富山的时候遇见了赵石，并且意外得知赵石的玩家身份，这部分陆迅觉得不会有什么异常。 但是从那天接到那次假冒的任务之后，他身边像是织起了一张看不见的网，从人偶的袭杀开始，一路延伸到现在的境况，甚至于南云也像是出现了异常一样，甚至，奥菲莉娅是不是也是其中的一环？ 她此时的话语，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说出来的呢？ 少女的躯壳之下，又隐藏着些什么？ 虽然想着这些，但是却看不见那层网，也更加不知道如何从中挣脱，陆迅不禁深深叹了一口气。 希望接下来的任务能平安无事吧…… 一路跟着少女回到自己所在的宿舍，陆迅打开离开时锁上的门，进入自己房间，打算看一下芯片之中的内容便睡觉。 嗯？！ 陆迅回头一看，只见少女默不作声的跟了进来。 “奥菲莉娅，你怎么跟进来了？！” 少女环视房间，没有理会陆迅的问声，径直走向桌边的椅子坐下。 “……指令是跟着你。” 坐定之后，奥菲莉娅才抬起湛蓝色的眼眸，平静说道。 061 黑箱之下 奥菲莉娅终究不是进来睡觉的。 只不过南云既然把奥菲莉娅送到自己旁边，陆迅也不会拒绝，只是原本一个人时还算宽敞的房间，加上一个奥菲莉娅之后，便显得有些尴尬了。 “我坐在椅子上就可以了，对我来说休眠不是必须的东西。”奥菲莉娅说了一句，便主动将椅子调转方向，背对着陆迅坐着。 陆迅松了一口气，如果奥菲莉娅正对着他坐下，那他要做些什么都会感觉到一种尴尬，现在少女转过身去，倒避免了这种还未发生的尴尬。 也不知道应该夸奥菲莉娅能察觉到这样境况，还是说有着内在的行为模式支持着，这些事情也是说不出口的，一出口便会面对着最尖锐，最难解的问题。 …… 靠在床上，陆迅将南云给的芯片插入加密的读取器中，酷似手机说明书的讲解界面便在他面前铺展开来，不同的复杂流程操作下，带着一种繁复琐碎的气息。 终究不是手机说明书，人偶并不是傻瓜式黑箱操作的一种机械。或者说，人偶之中也有部分带着傻瓜式黑箱的内容，但是那并不是南云这个芯片的重点。 傻瓜式的操作并不需要了解人偶之中的构成，和手机类似的，只要人偶内置的信息处理程序没有出错，那么完全可以使用外置的语音控制模块对奥菲莉娅输入指令。 只是那终究不是陆迅希望学到的操作……使用语音对奥菲莉娅下达指令，几乎不用学习任何的东西，只要言语的逻辑正常，不像客户甲方那样说话找不到要点，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但是那样学到的操作，陆迅却有种隔绝感。 蓝星上数十亿的人都会操作电脑操作手机，但若是将他们与世隔绝，在两者损坏的情况下，究竟有多少人能够再复现出那些集成了信息化工业最高端技术的器具呢？ 当然，若陆迅还处于蓝星那样的环境中，他绝不会多此一举去考虑这样的事情，傻瓜式的黑箱设计就是为了更好的达成社会的分工合作，让每个人都能在较少的时间内上手陌生的器具。 只不过，从进入轮回世界开始，陆迅便不能再用社会分工来安慰自己了，也许以后会有可以合作的队友，但不是现在。他需要保证他学到更多的知识，谁也不知道这样的知识会在什么地方用上。 而且就目前来说，如果他能学会如何维护人偶以及组装人偶，那么他似乎可以试着等到这次任务结束之后，通过兑换材料来组装出一个类似人偶的战斗机械。 捧着读取器的陆迅仔细的阅读起来，得益于这个世界娱乐的匮乏，他比在天蓝帝国时更容易集中注意力，哪怕此时没有技能的辅助，他也竟然将繁复的说明书看了进去。 房间内的光线一成不变，他的目光也一成不变，将说明书中提到的参数和组件的设计构造贪婪地记在脑中，哪怕一时不能理解，在稍微向后看上一段之后，前后的贯通就让那些参数和组件的含义变得鲜活起来。 奥菲莉娅默不作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背对着陆迅停下了动作，湛蓝色的瞳孔微微阖上，一时间房内只剩下陆迅轻微的呼吸声，只不过一心投到阅读之中的陆迅全然没有在意这些。 人偶的整体稳定构造，在那堆繁复的图纸构造之中更是提出来了好几种构型，几种构型分别适合搭载怎么样的导能结构，怎么样添加已经模块化的各种功能元件。 与其说是一个合格的说明书，倒不如说是南云的实验日志，南云将自己在研究过程中想到的，遇到的一些问题也随手记录在了其中，期间一些构型弃置的原因也简略做了说明，几乎是给陆迅打开了一个来自人偶的全新的世界。 良久，陆迅放下手中的读取器，有些疲惫的活动了一下……一入神就过去了好几个小时，是时候休息一下了。 稍稍看了看少女，她还是默不作声的坐在椅子上，保持着先前的姿势。 “奥菲莉娅？” 少女睁开眼睛，没有回头。 “对你来说关机是什么样的情景？”陆迅一边活动着身体，一边询问。 在说明书的最开始，便是人偶的开关机……这点来说，倒十分像是手机或是其他的电子器械。 “和昏迷应该差不多，只不过我不知道你们昏迷时见到的是什么样的情景，对比不出来……只不过，那时候是没有感知没有意识的，很不好的感觉。”少女没有回头，只不过这一次，陆迅从她的语气之中感觉到了一丝轻颤。 上一次见到奥菲莉娅展现出疑似人类的感情时，还是在电梯之中，那时少女笑颜如花，脸上飞起的红霞让人浮想联翩。 不过，越是知道，就越发怀疑，那当真是真实的感情吗？真的不是南云他们做出来的一种情感表象吗？ 只是，奥菲莉娅一直以来的平静语气，就是真实的感情了吗？ “了解了，我会尽量不干涉你的开关机，暂时就这样吧。”陆迅将房间内灯光的开关按下，顿时漆黑便侵染了整个房间，等到少女再一次阖上眼睛时，便只剩下了几许模糊的轮廓在房间之中张牙舞爪。 “睡觉吧。”陆迅躺回床上。 先前的问题，陆迅暂时没有答案。 …… 第二天。 洗漱之后陆迅将奥菲莉娅留在了房间之中，径直继续白天的工作。 只不过换好衣服来到工作地点之后，陆迅见到了一个意外的面孔。 “陆迅呐，你来了啊。” 仓鼠破天荒的在早上来到了陆迅这里，往常他都是要等到快到午饭时，才会慢悠悠的巡视过来，简单随意的点点头，便像是确认了自己库存没有损失的仓鼠一样，转身跑去食堂了。 虽然心中疑惑，陆迅还是做出一副认真的样子答道：“嗯，毕竟这是正式的工作，我会努力做好的。” “啊……”仓鼠啧了一声，才有些艰难的开口：“昨天公司呢，发生了一些事情……” 062 玛歌的布局（求推荐） 在仓鼠的讲述之中，陆迅才迟迟弄明白，昨日发生在日华公司的采访是怎么一回事。 几十个从路边招来的群演，有秩序的缠住当时在一楼的员工，进行着各种疑似采访，实际上是干扰的活动，真正的记者早就一路向上，向着总裁或是经理办公室杀去。 期间在楼上的仓鼠自然也被采访了。 不只是他，基本上那些原本斯文市日报不可能采访到的人物，这一次算是被斯文市日报给直接强行采访了。 偏偏他们还不能不作答……明晃晃的摄像头就挂在他们旁边，就等着他们出现错误。 无论他们是回答还是不回答，这一次报道的噱头总归都是有了。 而本该到来的警卫，却被下面那些混杂着员工的群演堵在楼梯口，几十个人拥堵着就是不动，甚至还拿出了摄像头进行拍摄，几个员工电梯也是类似的情况，让没有准备的警员被彻底阻拦在一楼。 这简直是斯文市新闻界第一次的大型活动！ 在阻拦期间，他们口中喊出的口号正是民众要知情权，要求信息透明之类的话语……也就是仓鼠昨天下班离开时念叨的那句话。 当然，他们也聪明的没有去拍摄那些商业机密，那样会让斯文市日报陷入舆论的风波之中……而现在，斯文市日报可以说是大大赚了一波名声。 “所以啊……这就是公司的无奈之处了，今天不得不下来说明一下，之后遇到这样的情况，可能会需要你们拦住他们，所以今天要进行停工来进行对应的演戏训练……” 仓鼠吸了一口气，继续说下去：“当然工资还是会照常发放的，只不过昨天发生的事情，绝对不允许再发生在我们公司之中了。” “了解了。”陆迅答道。 听到这样的手段，陆迅几乎瞬间就想到了玛歌。 这种熟悉的西方手段，毫无疑问是来自天蓝帝国所在世界的手笔。 那一个世界，天蓝帝国区域外的媒体，早就抛弃掉了过往的行事手段，转成为了吸引眼球无所不用的模式。 虽然处在天蓝帝国之中，陆迅也是对此有所耳闻的，而这一次斯文市之中出现的手段，只是其中最简单的一种。 意识到这一点，陆迅顿时苦笑起来。 他知道玛歌昨天特意来找他的另一个理由了。 虽然玛歌自己去采访绝对能拿到更多的话题，毕竟另一个世界的刁钻问法，几乎可以算是新闻界的集大成，斯文市之中从来就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手段……初次出现时，效果自然可想而知。 但是陆迅是知道的，玛歌也知道陆迅知道。 尽管陆迅未必知道应对方法，但是如果日华公司之中的记者被拦下来，那么斯文市日报的计划毫无疑问就会失败了。 所以玛歌先一步来到了日华公司，提前将陆迅给带出来，避免他见到日华公司接下来的情况，影响到玛歌的布局。 现在想想，在和玛歌交谈之间，咖啡馆外经过了一辆巡警车，甚至玛歌还用那辆巡警车做了一次例子。 事后看来，那巡警车明显是去往日华公司的——明显是为了处理斯文市日报那些记者引出来的事情。 但是当时陆迅的注意力完全在玛歌的话语之上，对于那样明显的特征也没有注意到……再仔细一想，选择在日华公司旁的咖啡店，也应当有着玛歌需要现场监控公司的缘由。 至于玛歌最后所说的“不要沉迷太深。”陆迅倒是没有什么头绪，只不过她在离开之前说的，有些事情要处理，恐怕就是去处理那些记者的收场。 而那时，陆迅正坐在咖啡厅里喝下最后一口红茶。 现在想通了整件事情，陆迅不禁心中一凛。 这样获得地位的方式，仔细想想，其实和陆迅自己没什么差别。 陆迅也是在借用另一个世界已经体系化的刑侦手段，然后在斯文市警署之中提出，来获得自己想要的结果。 虽然现在的情景和之前自己想的很是不同，但是陆迅最开始，确实也是有着用犯罪半径来打开局面的想法。 而玛歌，现在似乎也在做着相同的事情。 陆迅不会自大地觉得只有自己能想到这样的方式，其他人也必然会或多或少的将另一个世界的东西用到这边的任务上来，陆迅也不会认为是玛歌看到了警署的记录才想到这样做。 这样老练的手段，和陆迅接着一些法制节目猜出来的犯罪半径有着本质的区别，玛歌很有可能在现实之中，是类似行业的从业者。 至于为什么直到现在玛歌才采用这样的手段，陆迅暂时不知道，但这一次的行动，放在斯文市新闻界，绝对是一次教科书式的行动……虽然对于日华公司来说，这样的行动并不好受。 “玛歌这次的行动之后，应该是基本上做到扬名斯文市新闻界了吧？不过在现在场中只有我们玩家的前提下，似乎暴露自身的危险已经不存在了……是因为这样的事情才压着没有行动的吗？” 陆迅换了一个角度向下想去，玛歌的一些行动便能贯通起来……只不过这些只是基于陆迅的理解，放到玛歌那边也许会是完全不同的情况。 比如，玛歌究竟是从何得知陆迅的身份，这一点陆迅到现在也没有想出来……也许和南云是同一个情报来源也说不定。 “算了，这几天把人偶的构成给学到手，然后就直接离开这里吧……简直就像是旋涡中心一样。”陆迅抬头看着呈现螺旋布局的精致穹顶，长长出了一口气。 仓鼠一直擦着汗等陆迅想清楚：“嗯……既然陆迅你明白了，那就跟我来吧，说真的虽然这样演习的时候，虽然比较累，但是工资照发这点还是相当不错的……而且这样的情况下，我们食堂基本上是会加餐的哟！辛苦一点然后换取更好的待遇，其实想着就稍微不是那么辛苦了不是吗？” ……还真是和自己担心的东西完全不同啊。 什么时候才能再有这样的闲暇呢？ 陆迅无奈摇摇头，跟上了仓鼠的步伐。 063 小道 日华公司的演习可以说得上是非常有意思的了。 先是找人集中讲解斯文市报社可以采取的手段，然后给各个部门的人员分发他们需要用到的话术手册……也就是用来应对各种记者问话的套路。 请问你对日华公司有什么意见？ 公司的伙食太丰盛了，有时候真担心自己的身材会因此走样呢！ 诸如此类的应对话语，事实上，这些话语冷静下来想的话，其实都很简单，但是换成突然遇到这样问话的时候，有准备和没准备还是有相当的差别的！ 不是每个人，都能对一些陷阱很快的反应过来，要不然也不至于需要专门的训练了！ 陆迅也是这样，他也没有把握能对什么事情都快速反应，因此，日华公司这样的应对课程，相当于免费地给他补了一次课。 不仅仅是应对方面的，那些课程之中讲解的陷阱，又何尝不能够拿出来使用呢？ 虽然那些手段上不得台面，甚至还有点不正规的感觉，但是不可否认的是，那些手段何尝不是通向成功的路径呢？ 该使用手段的时候，陆迅不会犹豫，阴谋诡计，该用的时候，陆迅也不拒绝大用特用！ 况且，这些行进路上的话术，如果不做了解，最终也绝对会变成脚下的绊脚石！指不定哪天就让自己栽了一个大跟头！ 抱着这样的想法，哪怕这些讲解有些鸡肋，他还是抱着十二分的注意力去听着。 因为，这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保全自己，也唯有保全自己，宏图大志才不是一场空，连自己都保全不了，还谈什么小道大道，最终也不过是镜花水月。 那些看着没有使用小道的人物，他们对于小道的了解绝对比使用的人还要深厚，有着这样的底气，才敢于面对任何的手段……否则，只不过是其他人的踏脚石罢了。 玛歌这一次的手段，倒是没有让他借机好好学一学。 在斯文市光是这一次阅历的提升，对他而言便是绝大的好处！ 他这般神态落入到一些人眼中，倒是让他们暗自点了点头。 “周苏，很好，就是要有你这样的态度公司才会更好哇！我的奖金也才有着落啊！”仓鼠也很是满意。 不过他虽然这么说，自己却没有去背的想法，那些话术之类的东西他看着都是有些烦，与其想那些事情，还不如让一楼的那些员工好好掌握那些应对的技巧，直接把采访堵在一楼。 “不背一下吗？这些事情没准哪天又来一遍了哦……完不成大概会扣奖金的吧。”陆迅对仓鼠笑了笑。 “不是有你们吗？有这些东西你们拦住记者也不难了吧？”仓鼠理所当然的说道，看上去毫不担心。 只不过先前说道扣奖金的时候，陆迅还是注意到了对方脸上的一丝凝滞。 “话是这么说，不过像今天这样人多的话，谁又有把握一定能将他们给拦下来呢？”陆迅带着笑容看着仓鼠，觉得他此时的表情越发有意思起来。 仓鼠脸上立刻纠结起来，长久才泄气道：“好吧，为了奖金，我就勉为其难的背一下吧！” 见到仓鼠这样子，陆迅轻笑了一声，这样全然自由的生活态度，可是让他无比的羡慕啊…… …… 晚间，实验室。 “我想实际看一遍人偶的组装过程，在纸面上看到的构图终究还是差一些，不如实际来着更直接。” 奥菲莉娅带着陆迅再一次来到了南云的实验室，陆迅对着正在忙碌着的南云说道。 “哦？你看到哪里了？”南云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有些好奇的问道。 “主体结构了解过了，一些基本的拆装流程也看了一下，只不过那些东西直接用在奥菲莉娅身上不太合适，所以没有实际上手操作过。”陆迅将自己的进度说了一下。 白日因为要工作，他能学习的时间便只有晚上的几个小时，再晚一些便要影响睡眠质量……而此时在日华公司，他的身份并不是很光明，所以那种昏沉的感觉他还是不想体会的！ 而且，虽然南云此时没有说什么，甚至还给予他一定的帮助，但陆迅却对南云无法全然信任，对奥菲莉娅也同样如此。 他记得肖恩对他说明的人偶，是军方用以战争而研究的，但是到了南云这边，人偶似乎变成了因为奥菲莉娅而展开研究……甚至于两者叙述之中的特征也有很大的不同。 其中的共同点只有军方，也就是南云那天提到井志文时不小心漏出的一句。 陆迅甚至觉得，南云所了解到的情况，也只是一个小部分，他也做不到了解全局。 不然的话，何至于到现在还是一副想不通的样子？ “奥菲莉娅的话，实际上你直接用她上手是没问题的……不过你既然不愿意，那你就到里面找一个半完成的人偶吧……我记得那天在监控里面看到过你被一个完成度很低的失败品给吓到了……你可以试着用那个来研究一下。” 南云沉吟了一会，将通向另一边的通道打开，示意陆迅前往那边。 那边便是陆迅上一次被奥菲莉娅带着来到的地方。 “奥菲莉娅，一些地方的分析你帮忙做一下，人类看到的还是有限的。”等到了南云的许可，陆迅便轻车熟路地再一次前往那边，奥菲莉娅则是默不作声的跟上。 来到那处之后，陆迅便是发觉那天的那个完成度极低的人偶，此时已经将身体表面的组装基本完成了。 只不过看上去要更加的无神，更加的没有生气。 头部垂拉着，呈现出一种不健康也不正常的苍白色，眼中甚至连普通人偶那种无机质的感觉都没有，有的只是血红色的空洞瞳孔。 整个人更是如同玩坏的娃娃一样被丢弃在地上。 只不过这一次有了了解的陆迅却不会再被这样的情景吓到，虽然心中有点异样的不适，但是比起先前已经好上太多了。 “眼睛红色是一种特殊的视觉传感器吗？” 他端详着倒在地上的人偶，对着奥菲莉娅问道。 064 理论与实际（求推荐！） 奥菲莉娅走近，仔细看了看那具人偶，然后伸出手指，触及了一下人偶暴露在外面的眼球。 稍微感受了一下，少女便从中获得了那具人偶的情况，旋即站起身，淡淡说道：“只是损坏罢了，并不是什么特殊的设计。” “嗯……大概了解了。”奥菲莉娅直接触及眼球的做法让陆迅有种莫名的恶寒，尽管知道两者都是人偶，但是那种和人相似的外貌，还是会不经意间给他带来一种错乱管。 不过此时最为要紧的事情，应当是具体看看人偶的结构。 实际操作，和字面理论，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情！ 哪怕字面数据做得再好，学得再精通，也不一定能组装起一个最基本的器件！ 那些放在纸面之中的东西，都只是模型！为了方便说明，而不断抽象而出的模型！和实际的差别不可谓不大。 陆迅在人偶的后脑处找到开关，试着推动了一下，人偶并没有什么突然跳起来或者重新闭上眼睛的情况。 “这样也好，谁知道没有经过测试的人偶会出现什么样的问题。” 看着虽然是新组装，但是内在设备根据奥菲莉娅所说已经基本完全损坏的人偶，陆迅却没有什么不满意的想法。 对他这样的新手而言，那种组装的完完整整的人偶反而还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特别是人偶之中还有着很多微小的器件，如果全都倒出来，他完全没有信心将它们重新组装在一起。 也许会多出几个零件也说不一定。 或者，如果零件够多，没准还能再拼出一个小型的人偶少女。 虽然，那样做的后果便是两个人偶都无法再运行了。 打开那具半完成人偶之后，内在的封装结构便展现在了陆迅眼前，高度集成的运算电路与芯片板极小，甚至其中的型号都没有位置去注明，那些器件陆迅也只能靠奥菲莉娅高度的分辨能力才能认出它们来。 除了这些带着独特风格的封装运算电路之外，附在骨骼上的仿真导力肌肉他也无从下手，手中摸上去的感觉和正常的肌肉几乎感觉不到什么差别。 若不是在那些导力之间，夹杂着一些银白色的光亮信息传输线路，几乎都能当做医学课本上以假乱真的模型了。 这些东西在南云给的芯片上只是简单的提了一句，都只是当做最基础的常识来进行使用！ 只不过，对南云他们科研团队的常识，拿到其他地方，就未必是常识了！ 光是那些独特的电路元件型号，便耗费了陆迅大量的时间，若不是奥菲莉娅的记忆元件之中存储着不少的资料，想要搞懂这些元件具体的原理，使用情况，注意事项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尽管如此，陆迅也只是将一些出现在其中的最基础的元件了解了一些，一些特殊的功能元件几乎没有时间再去了解！ 比如手指传动的元件，如何将手指之间的位置精确测算，其间的距离角度力度，这些每一步都是用着不同的集成元件！ 而这些元件，正是陆迅所缺乏了解的！ 尽管经过前面两个世界，他打下的基础可谓是相当雄厚，但是面对这样高度专业化的器件，他有时也不禁感觉两眼一黑。 更别说还有一些在南云的笔记之中根本没有提到的东西，比如说最基础的仿真肌肉，在南云的笔记讲解之中只是画出来分布在人偶身上的比例。 即每块骨骼之间的连接情况以及每块骨骼之间肌肉的牵引情况，对于肌肉本身只是给出了一些参数。 这些东西如果没有实际上手操作，要理解也是可以的。 只不过，实际上手操作时，才会察觉到那种纸面数据和实际事物的巨大差别！ 笔记之中简单一句‘肌肉在微小特定方向电流下驱动骨骼完成牵引’，这之中放在纸面上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但是落到实处之后……这些肌肉如何和骨骼粘连在一起？如何维持自己的结构不变形？如何保证在运动过程之中的电流不会失真？ 这些完全都没有具体指出，只有陆迅在实际之中发现了问题，如何仿佛翻找着芯片之中的笔记，才在人偶的初期设计之中发现那种一步步演变的思路和设计！ 而这些，如果没有实际上手操作，放在纸面上就是一句话！ 哪怕给出了那些一步步的演变思路，没有实物，以前没有接触过，也绝对是转眼就忘的一组参数，记得越多，只要没有对应的实际操作，在之后便要栽越多的跟头！ 只不过，在奥菲莉娅的辅助之下，陆迅很快的将人偶之间的基本构造给了解了一遍，将昨天晚上那些字面上的话语变成了详实的数据。 甚至于如果现在要他去尝试忽悠一些公司或者组织，以此来骗取经费，陆迅也觉得自己肚子之中不是没有货的。 当然，这之间南云的芯片以及奥菲莉娅的数据库讲解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没有这两个条件，恐怕光是肌肉的牵引传动设计，就要花去好几个月的设计……哪怕是根据人偶的情况反推，需要的情况也不会少，特别是在肌肉之间还埋着一些微小传感器的情况下。 “……对外行人来说很厉害了。” 在陆迅站起来放松身体伸懒腰期间，奥菲莉娅看着地上那具被拆开表面皮肤，露出内在布局的人偶，对陆迅评价道。 “也就是说对内行人来说完全不行了？”陆迅活动了一下身体，开了个玩笑。 对他来说已经算是很满足了，今日了解到的具体事物设计，结合以前在课本中的那些原理，很多都在他脑中重新构建出来了一副图画，变得更加深刻！ 对他来说，这种由内而外的了解，几乎是一种无法抑制的畅快感觉，以前那些字面符号，全然变成了有血有肉有实例的鲜活物品。 现在哪怕要他抛开课本去说一些原理，他绝对能说得头头是道！ 065 不同的背负，不同的命运 “已经算是天才了。”奥菲莉娅评价道，“按照你的过往经历来看，以前完全没有接触过类似的东西，一上手虽然各种常识性的错误层出迭出，但是熟悉之后理解很快……不比那些专业的人差。” 只不过，陆迅却是苦笑了一声。 若不是靠着奥菲莉娅的讲解以及南云的笔记，他想要具体去学习人偶之中的内在构造是极其困难的，尽管南云已经将奥菲莉娅送到了他手边，但是有着具体讲解和没有具体讲解，绝对是天差地别！ 但是，奥菲莉娅说的理解能力，陆迅却不能简单承认。 奥菲莉娅越是讲解那些概念，陆迅便感觉越发熟悉。 或者刚开始有些不熟悉，但是一旦理解奥菲莉娅的意思之后，很快他就能够在脑海之中找到相对应的知识点……值得庆幸，他过往的知识并没有全然忘却，在奥菲莉娅详尽的讲解之中，都一点点回忆起来。 但是，最为关键的，那些给陆迅打下了这样基础，并不是奥菲莉娅的讲解。 而是来自于近乎于一脉相承的前两个世界！ 无论是天蓝帝国还是前世，陆迅所在的国家历史进程都是差不多的，都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落后就要挨打！ 在这般的情况下，两边的国家对于基础教育，都是极其的重视，用着最广泛的教育，在世界第三大的领土内，将义务教育普及到了世界第一大的人口之中。 甚至在这样的情况下，给学生打下的基础也绝对是世界前列的！ 在基础教育方面，几乎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比得上天蓝帝国以及前世的那个国家！ 只不过，陆迅他们这些工科生或是理科生的命运从来就不一样。 正是有着那一段屈辱的历史，深知落后就会挨打的事实，教育方面才会有着那样的重视，而他们身上背负的，也从来不简单。 陆迅的大学讲师一次在课堂上，用着平静的语调说：“我知道你们很多人羡慕文科生可以风花雪月，背背书看看文就能做学术，而我们则要在这里用笔一点点去推着那些繁琐的式子，想着那些甚至不是人能够理解的东西，甚至日日夜夜，都在想这些东西。” “但是，我们背负的东西本就不一样，选择了这条路，那就注定是要背负着与众不同的东西！” 那时老师声音听来很平静，但是他眼中却在发光，从他身上，陆迅感到了一种决然。 无数日日夜夜，长达几十年上百年，无数人都在心里念着，变强，变强，变强！ 甚至这样的愿景已经深深刻在了血脉中，写进了骨子里！ 一代代艰难困苦，逐渐才建设出来今日的国家。 但是，那些长达数百年的落后，又岂是这样短的时间能够完全赶上来的？无数的高端技术壁垒，无数的高端技术封锁，从发动机到材料，从芯片到系统，外国哪里没有给我们设下陷阱？ 如果所有的领域都能够做到世界最强，那么不仅仅是基础领域，以国家对教育的投入来看，任何领域都能教出最好的学生！ 但是，毕竟那些领域，当真是一片空白啊！ 当年隔着太平洋的那个国家潜艇下海时，他们用来纪念的手办玩具模型，对我们来说都是极其珍贵的资料！更别说那些实体照片，哪一张不是被反复研究！ 一点点摸爬滚打，一点点在那些细碎的地方找到一条路，在无数的封锁之中，硬生生闯出来一条路！这正是长久以来一贯相承的任务，从建设时期，一代代传下来的任务！ 现在则是那些工科生的任务！ 有困难？有壁垒？那些都不重要，我们始终坚信我们必然是第一，无论什么，我们都要，都能做到世界一流，做到世界最强！ 抱着这样的想法，基础教育才有着最广阔的基础，任何一个国家的基础素养，能迅速转化的工业人口，都不会有他们这么多。 “我不是天才，只是有一个较好的环境罢了。”回想着另外两个世界的事情，陆迅抿了抿嘴，有些怅然。 奥菲莉娅偏了偏头，从眼中露出一丝人性化的疑惑，旋即用着她已有的信息理解了：“南云给的芯片讲解很好？” “嗯，挺不错的……当然，也多谢奥菲莉娅你的讲解了，很多东西要我自己去查的话，可能查不到吧。” 陆迅点点头，如果是在陆迅的前两个世界，那么很多东西能够在网上找到……尽管最为高精尖的东西是绝对找不到的，但是用于基础的学习绝对是足够的。 但是斯文市之中科技发展，在陆迅看来太过诡异了，明明有着人偶这边先进的电子技术运用，但是这边的互联网却极其的白痴……若不是斯文市警署的爱丽丝系统，陆迅几乎都要怀疑这边是不是有着信息封锁，让网络根本不能发展起来。 “嗯。”奥菲莉娅淡淡回了一句：“接下来你打算干什么？如果再要继续研究的话，时间上恐怕来不及了。” “那就回去吧，还有些时间，今天就到这里。” 陆迅深深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偶，尽管他想要一天之内就把人偶之中的技术给掌握，但是想想也是不可能的。 也许回到类似主神空间的地方之后会有着类似的东西，但是现在他只能够依照自己的记忆来学习。 好在，他基础在天蓝帝国的毕业生之中，也算是扎实的。 好在，天蓝帝国给学生打下的科研基础，也是极为扎实的。 有着这些的辅助，他才有把握在剩下的时间内，掌握住人偶技术之中的一个小块。 只是一个小块！ 但是就算是这样的小块，也绝对要超出陆迅以往接触到的那些知识了，而那一小块的知识，对陆迅来说只是一个小块。 但是，放回天蓝帝国之中，几乎就是一个系统的突破。 一些被卡住很久的壁垒，几乎都能被人偶之中带着的技术给突破。 只不过，他现在所能做到的，就是学到那一小块。 066 异常（求推荐！） 和南云说过一声之后，陆迅便和奥菲莉娅离开了实验室。 南云依旧在不知道忙些什么，也不知道他是日常这样被资本家压迫着加班，还是这几天是某些特殊的日子。 至于他操作的界面，对于陆迅这个外行人来说，当真是如同天书一般，特别是南云操作的界面还不是陆迅刚刚有所了解的人偶。 陆迅看了一眼便不再关注了，他的精力有限，只能选择性的学习。 一路走出监控严密的实验区，穿过楼道间熙熙攘攘的员工，陆迅和奥菲莉娅向着宿舍的位置走去。 “今天员工的人数……好像比以往多上了不少啊……” 虽然今天那些员工没有对他和奥菲莉娅投来异样的眼光，让陆迅心中轻松了些，但是还是让陆迅感觉有点不对劲。 往常这个时间段，员工数量似乎不会有这么多。 日华公司有着自己内在的加班机制，一般来说除了安排下的夜班人员，只有部分的员工会留在日华公司加班，但是现在看看，似乎半个日华公司的人都留在了这里！ 再下一层之后，员工的数量没有减少的迹象，隔几米便能见到一个员工。 甚至陆迅还听见从公共广播之中放着《booty music》，在忽略歌词的微妙之后，歌曲的节奏似乎有着一种奇异的力量，想要带着人翩翩起舞。 有的脸上露出悲伤逆流成河的姿态，有的看上去在怀念把自己打得趴在地上的青梅竹马，有的则是瘫坐在椅子上，一副完全耗尽了精力一样的咸鱼样…… 他们唯一的共同点，便是似乎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此时在场中的人，似乎只剩下了陆迅和奥菲莉娅还维持着正常的姿态。 音乐本身是没有问题的，那首歌曲以前在学校也被不知情的广播站同学给放过，虽然事后受到了批评，但是当时的那些同学，哪怕觉得很欢快，也绝对不会是现在这幅景象。 离陆迅数十米远的一个大叔脱下裤子，对着办公桌直接肆意放水起来，似乎在报复着过往的加班经历；另一个坐在椅子上的女员工抬起脖颈，模仿着骆宾王笔下的人物开始曲项向天歌。 没有加班，没有压力，哪怕他们有人脸上浮现着一种悲伤的神色，眼中也透露着一种莫名的兴奋光芒，让陆迅感觉像是误入了什么教团的集会。 这番景象实在有些怪异！ 陆迅皱着眉头，看了下遍布整个楼层的异常景象，放弃了不远处的电梯：“奥菲莉娅，我们走楼梯。” 电梯最大的好处是能快速的离开现场，但是也更容易被堵在一个地方，就算身边有着奥菲莉娅的保护，在电梯之中，不仅奥菲莉娅施展不开，也容易误伤到自己。 虽然音乐本身没有什么问题，但陆迅还是从兜里掏出耳机给自己带上，他不能保证广播在播送着音乐的同时不会播放其他的什么。 至于说气体之类的传播物，从这些员工的表现来看，如果真的有着那样一个气体扩散的范围，那自己早已经踏入了其中！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小心小心再小心！ 处于某种怀疑的心态，陆迅也没有选择返回到南云的实验室中，尽管那处的安保很是严密，看上去也能抵御这些人的冲击，但是陆迅还是对南云有种隐形的忌惮。 陆迅和奥菲莉娅从楼梯间下去，每到一层都尽量小心而快速的通过。 出乎意料的，一路上既没有冒出来什么爬行者也没有弹出来什么三角头，他们顺利来到了陆迅房间所在的楼层。 陆迅看着不远处的楼梯隔间，没有立即出去，摘下自己带着的耳机，确认这里已经听不到那楼层的音乐声后，他对着奥菲莉娅询问道： “奥菲莉娅，你能查看日华公司的监控吗？” “可以，你要查看哪里的？一些机密的地方我查看的话会留下痕迹，只能查看些公共区域。”奥菲莉娅站在陆迅的身侧，身上的传感器将感知张开到极限，沿着日华公司不断扫描着。 尽管她身上的传感器对那些人的状况做出了结论，但是陆迅不询问的话，她也没打算说出来。 “南云先生所在的实验室，日华公司的整体情况，以及日华公司外面的临近街道。” 前两者是确定公司内的情况以及辨别这是不是来自南云的手笔，后者则是确定这事件的影响范围。 虽然目前还没有看出来明确的对其他人的危害性以及传染性，但是陆迅不会将生化危机的可能性给排除掉！ “南云在做实验数据整理，没有查看监控，他的区域内没有人闯入禁区，所以好像还没有觉察这一次事件的发生……其他地方基本和路上见到的没有区别，暂时看不出来影响的源头……至于日华公司的临近街道，和往常没什么差别，只不过没有进出的迹象。” 奥菲莉娅精致的小脸皱了一下，湛蓝色的眼睛盯着不远处的一个摄像头：“不过我发现一个问题，直接调取的摄像头权限和摄像头内储存的数据是两回事。” “两回事？”陆迅的视线顺着奥菲莉娅落到摄像头之上。 “摄像头的拍摄画面是正常的，但是数据却传输到了其他地方，没有进行本地保存以及联网上传，替代这样工作的是另一个程序，将一些准备好的视频给上传显示了……也就是说，不管是查看监控室，还是事后翻阅监控文件，都不会觉察到……日华公司发生过的这件事情。” 说到最后，奥菲莉娅的声音变得有些缥缈起来，像是徘徊着不愿远去的旅者，发出喉间最后一声叹息。 “视频的流向如果要探查的话，立刻就会被发现，所以暂时没有追查……我们两个人的监控记录我已经做了处理，暂时不会被发现……那么，要报告给南云先生吗？或者，接下来有什么指令吗？” 少女用着湛蓝却冷淡的眼神看着陆迅，等待着陆迅的进一步命令。 067 诡异 少女说完那些话便静静的看着陆迅，从楼梯间的上方不是漏下几许莫名的欢呼声，夹着异常的粘稠的，好似拉动破音响的呜咽声，一时间，楼梯间内的空气都像是充满了固化的颗粒，变得莫名沉重起来。 在异样凝滞的空气之中，陆迅觉得自己胸腔之中的跃动越发明显起来，像是要冲破什么束缚似的。 脑中似乎也觉察到一种异样的香甜，像是有什么在耳边低语，喃喃地说着些勾人入梦的词句，从大脑中一路向下，沿着身体的脉络扩散到四肢。 好似整个身体都被一种洋溢着的幸福充满，像是泡在暖洋洋的热水中，所有的疲惫都在那样的香甜中消融…… 一瞬间，从肩膀上传来的力道让陆迅眼前的景象破碎起来，纷纷扬扬的化作了细碎的雪花，落到地上再不可觉察。 从恍惚之中回过神，眼前见到的依旧是少女明亮而熟悉的湛蓝色的眼眸。 只不过，少女的手臂已经搭上了自己的肩膀，方才的力道便是从奥菲莉娅那传递来的。 将手放到自己胸口上感受，只感觉到身体内血液有力的涌动，带着生命特有的悦动。 刚才感到的情绪，像是一种虚幻的梦境。 陆迅却是心中一沉！ “奥菲莉娅，刚才多谢了……” 原本以为自己没有受到影响，但是不知不觉间，他竟然已经中招了，如果不是奥菲莉娅及时将他从那种状态之中拉出来，他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 “刚才的那种影响，电磁屏蔽可以屏蔽掉吗？” 陆迅握紧了拳头，将指甲刺入自己掌心，带来一阵阵的刺痛，他沉着声询问奥菲莉娅。 “可以的，虽然不知道影响机理，但是不是空气，空气之中的成分并没有什么变化……不是空气的话，电磁屏蔽便可以隔绝掉大部分的影响了。” 少女见到陆迅恢复过来，便收回了搭在陆迅肩上的手。 “那接下来我们返回我的房间，期间如果我再出现异常，奥菲莉娅你就尝试将我叫醒，如果是在叫不醒，那就尝试将我打昏！然后带回房间之中……路上如果遇到阻拦或者攻击，那就不要顾忌尽管出手，事后算我的！” 陆迅沉声道，待奥菲莉娅点头后，他重新挂上耳机，推开楼梯间的大门。 并不是不想直接出日华公司，但是从奥菲莉娅先前的话语来看，此时对日华公司的人，明显有着极高的技术水平！甚至于，他们可能还拥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手段！ 而日华公司的各个出入口，此时完全没有进出！ 如果就这样贸然出去，在不知道外面是否有着陷阱埋伏的情况下，几乎就是赤裸裸的暴露在敌人的攻击之下！ 要知道，出了公司之后，可就没有这么多的遮挡物可以用来躲避攻击了！ 或许奥菲莉娅能够躲避攻击，但是陆迅……哪怕他这些日子已经在尽力的熟练技能，他仍然还是躲不过最普通的一颗子弹。 微微扫了一眼，确认楼梯间外面的情况安全后，陆迅和奥菲莉娅闪身出去。 两人从员工身边警惕的走过，他们完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对外界毫无知觉。 他们脸上带着各式各样的奇异表情，或喜或悲，上演着一出怪诞的马戏演出。 但是越是古怪搞笑，便越发让陆迅心中凝重，他不知道他自己会不会哪天也变成这样，甚至毫无反抗之力。 不远处电机的嗡鸣声已经可以听到了，再往前走几步，拐一个弯，便能进入到电磁屏蔽的环境之中。 深吸一口气，陆迅找了一个离那边最近的大叔。 此时他双手在胸前交叉，做着大风车吱呀吱呀转的动作，口中还唱着那首富有感染力的儿歌，活似个人形自走少儿频道，也不知道收了多少广告费。 陆迅伸出手搭上大风车的肩膀，用力摇了摇。 但是和奥菲莉娅不同，陆迅的动作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那位大风车依旧双目无神，用着怪异的声调唱着那首大风车，透过耳机的隔离，隐隐约约的传入到陆迅的脑海之中。 陆迅皱着眉，看着这幅怪异的场面，扬起手，毫不犹豫给了对方一个大耳光。 “啪——” 大风车踉跄了一下，脸上迅速红肿起来，但是仍然像是没有觉察的样子，唱着那首吱呀吱呀的大风车。 “啪啪啪——” 和奥菲莉娅那时不同，陆迅再连着好几下，也没有任何作用。 看着面前这些毫无觉察，沉浸在自己世界之中的员工，陆迅在心中的寒意之中，渐渐升起一阵恼意。 “你们TM都是傻哗吧——！”陆迅用力将大风车推到地上，然后带着一种无名火转身离开。 走过转角前，陆迅回望了一眼，只见大风车慢慢爬起来，又开始唱起吱呀吱呀的大风车来。 陆迅不再停留，和奥菲莉娅返回自己房间，路上没有再遇到其他员工。 或许是都躲进了自己的房间，或许是都在电磁隔离的区域之外。 心中的恼意散去的时候，陆迅心中的寒意渐渐占了上风，他毫不怀疑，在楼梯间时，如果奥菲莉娅再晚叫他一会，他也会和那个大风车一样，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起来。 哪怕认识他的人或者不认识他的人，在他面前扇耳光，做着其他各种各样的努力，都全然没有效果！ 那时候的人，就完全只是一堆肉块罢了！ 哪怕他们没有表现出攻击性，也让陆迅感到一阵心冷。 直到回到自己房间之中，陆迅才感觉到一种安心。 陆迅将房内锁好，布置好警惕用的器具，然后将门顶住……那原本是为奥菲莉娅准备的防卫手段，此时却在意外的地方发挥了作用。 “这样大概就行了吧……明天白天的话，如果再没有好转的迹象，那就立刻报警吧，到时候就不是正常方式能解决的了。” 布置好那些手段，陆迅这才松了一口气，回头对奥菲莉娅说道。 过了一会，没有得到正常的回应，陆迅有些疑惑的转头看去。 只见奥菲莉娅木然的举起双手，像是在虚空中环抱着什么，湛蓝色的瞳孔散出无机质的冷光，嘴角也勾起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068 怪谈（求推荐！） 奥菲莉娅那种区别于其他人偶的灵动已经完全消失，只剩下空洞的眼神。 带着怪诞的笑容，少女缓步向陆迅走过来，身后的阴影之中似乎都要涌出什么…… 陆迅突然想起在警署时，在老员工之中流传着的怪谈。 夜深人静时，若独身或者结伴出行，幸运的避开了夜间的抢劫或是其他祸事时候，反而会有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会在行经数个街道后，转眼像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有人说，明明像是在黑暗之中行走了数个小时，却一直找不到出口，一直一直，在黑暗之中向着未知的方向行走，等到眼前骤然变亮，才惊觉自己好似完全没有动作，再一看时间……完全没有任何变化。 有人则是完全相反，只是简单地感觉到身边的景象变得怪异扭曲起来，妖艳的火光不知从何处投来，整个视野中都充斥着一种带着热气的扭曲……然后一切都在数分钟内消融，只是，再次回到现实时，眼前却已经骤然放亮……抬头一看，明晃晃的太阳已经投下了光芒。 还有人说，在夜间只是正常的回家睡觉，但是第二天起来，却总是在身体上会发现莫名的伤痕…… 这些怪谈被保存在斯文市的地下室之中。 之所以成为怪谈，便是有人报案，但是最终没有任何线索，却也没有任何危害性，好似恶作剧一般的情况，警署之中还有人专门负责从这些怪谈中甄别出真正的案件。 陆迅当时只是简单扫了一眼便抛在脑后，还和诺玛对第三个记录，简单开了一次玩笑。 “放一天晚上就会出现伤痕……这不是香蕉吗？” “你这么一说确实，还当真像是香蕉嘿嘿嘿。” 当时两人都笑得很开心。 现在想来，那种笑容是不是在预示着什么？ 越开心，越无知。 再看着眼前那无机质的湛蓝瞳孔，缓缓逼近的身影，他从心底渐渐升上一种寒意，伴随着莫名的笑声，顺着脊柱一路向上，皮肤之上逐渐泛起鸡皮疙瘩。 “——被吓到了？” 奥菲莉娅突然抬起头，坏笑起来，眼中带着愉悦的揶揄。 一下子，那诡异的笑容化作了开朗而阳光的笑容，顷刻之间将之前的阴霾给驱散了。 只不过，怪谈的描述还是残留了些许印记在心底。 “……确实被吓到了。”陆迅沉默了一会，点点头，他发觉自己声音有些发涩。 不过奥菲莉娅没出问题，最大的问题便消去了。 他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这几天叹的气好像比往常多了好几倍：“奥菲莉娅你还真是……算了没事就好，刚才还真是让我下了一跳……” “真的吗——” 奥菲莉娅垂下脸，灯光照不到的地方在她脸上拉出了一道阴影，一颗湛蓝色的瞳孔隐藏在阴影之后，窥视着陆迅…… 陆迅毫不犹豫，一手刀下去，击中少女的头部。 手感倒是和真人感觉不出什么区别…… “呀，吓不到人了啊……”奥菲莉娅做了一个鬼脸，收起了玩笑。 “怎么可能被吓到两次！”陆迅看着奥菲莉娅重新归于平静，虽然心情轻松了些，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后怕。 若奥菲莉娅真的出现了问题，他不觉得自己现在的手段能处理奥菲莉娅的问题，到时候只能试着把她关机了。 只不过，连她都无法保证自己的安全，那自己一个人留在日华公司之中，绝对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还是不知道原理吗？”不过奥菲莉娅没有问题，那就有了机动的可能性了。 “暂时没发现异常的地方，不过大概是声音吧……”奥菲莉娅有些不确定地道，哪怕她将传感器展开到了最大，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那些做着怪异行动的人，仿佛是集体约好一样，在某个时刻突然做起了怪诞的行动。 “对你没有任何影响吗？” “我身体状况很好，再继续几十年也不会出现任何的问题。” “也是，都能开玩笑了，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不过比起先前的冷淡，还是让人觉得是不是有什么……嗯，奇怪的事情发生。”陆迅耸耸肩，思考着日华公司的状况。 “这样不好吗？”少女偏偏头，看不出是什么样的心情：“或者说，正是没有受到影响，反而证明我不是正常的人类？也许连灵魂都谈不上？” “也许吧，不过这些问题本来就没有解吧，一个半身瘫痪截肢的人，是一个人还是半个人？如果存在灵魂，那他的灵魂是完整的还是只有半个？就这个问题都能吵起来。” 陆迅毫不在意奥菲莉娅的担忧：“更别说你还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存在，出现一些分不清的想法有什么好说的。” 除了那样关于身体完整性的讨论，还有着另外关于身体机械化的讨论，也即是，身体之中被装入了机械之后，是否还是正常的身体？ 如果可以，那么等到机械将整个人的功能完全替代，到达能够随意更换零件的程度，那时候人还是人吗？ 这实际上也就是哲学界之中新船旧船问题的翻版，连那些哲学家吵了几十上百年都没搞清楚，陆迅不觉得自己需要在这些地方纠结。 “而且，如果奥菲莉娅你能够受到影响的话，也只会是你身体内在设计导致的问题，和灵魂的存在与否无关，同样的，那些人也只是因为身体的局限性受到影响罢了。” “倒不如说，正是奥菲莉娅你没有受到影响，我们才能坐在这里交谈。” 因噎废食的事情陆迅不会去做，对于奥菲莉娅的担心，陆迅不会直接抛弃，但是也不会因为担心就不去使用奥菲莉娅的功能。 所以为了能更好的合作，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也是有必要的。 “了解了。”少女看着陆迅，轻轻点头。 至于奥菲莉娅是什么样的状况，内在是什么，这些和陆迅无关。 她是，或者不是原本的奥菲莉娅，也对陆迅没有任何影响。 所以陆迅不在乎。 069 暂时的信任 陆迅并不认识原本的奥菲莉娅……那个奥菲莉娅口中的亚当。 也不是通过那个奥菲莉娅·亚当，认识面前这个奥菲莉娅的。 奥菲莉娅像不像，是不是原本的那个奥菲莉娅·亚当，都不是陆迅关心的。 他所接触到的，只是这一个奥菲莉娅，其他的标签，都是后来其他人给她加上去的，陆迅不会全然相信。 对他而言，奥菲莉娅及时奥菲莉娅。 当然，对于奥菲莉娅，陆迅也不会完全相信，但是，只要对于自己有利，他就能忽略掉那些次要因素，选择和她合作。 这些仅限于奥菲莉娅是陌生人的情况，如果将他放在奥菲莉娅父亲的位置去，他势必也难以接受自己女儿被其他人替代，不过那些只是一个假设。 对现在的他来说，奥菲莉娅算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合作伙伴，这就够了。 所以对于奥菲莉娅在南云以及那些人面前隐藏的东西，他会心照不宣的和对方一起隐瞒……相对的，奥菲莉娅到现在为止，关于他的事情，也没有和南云多说，这就是另一种的互相默契以及合作基础了。 不过，眼前还是有其他事情处理的。 “外面那些人都是普通人，奥菲莉娅你能应付得过来吧？” “普通人或者军队都可以，只要他们没有躲避或者防御子弹的能力，对我来说都没有区别。”奥菲莉娅脸上露出一种自信，哪怕没有装上火力系统，她本身的身体素质就足够她开无双了。 “那就好，奥菲莉娅你继续盯着监控，如果那些人出现了咬人或者扩散到公司之外的情况，那就提醒我一下，遇到有人想要强行闯进来的话，可以考虑杀死，其他的都不用管。” “不用管吗？” “等到明天，应该会有人处理的，到时候就能看看是谁在背后操控了，到时候不行再说。”陆迅做了决定，对他来说，这些天遇到的情况都超乎他的准备。 他所知道的信息太少了，就算了解到些许，也像是更大的迷雾的一鳞半爪，从朦朦胧胧间伸出一部分的躯体，让他如同盲人摸象一样，只能不断猜测着整件事情的全貌。 今天遇到的事情，也许不是第一次发生在日华公司，日华公司是他顺着布拉德查看舆论影响时，报纸上他注意到的几条新闻之一。 【斯文市‘日华’公司三天前正式上市，业已收获上千万的营业业绩。】 当时他还在疑惑究竟是怎么样的商业模式，才能再短期之内创造上千万的营业业绩，甚至还想过是不是和他一样的玩家。 只不过了解到人偶的技术之后，他便觉得，日华公司获得这样的营业业绩，似乎也不算什么稀奇事了。 此时回忆起那篇新闻，他突然注意到了上市两个字，原先以为日华公司是一个新公司，他很多的猜测都没有针对这里面的员工，但是上市的公司，并不是指新成立的公司。 也许他们在前期便已经积累了大量的技术人员以及销售人员，就等着上市一飞冲天。 “奥菲莉娅，以前有过这样的情况吗？” “以前应当是没有的……只不过以往我的活动范围大部分在实验区，靠监控来的情报未必准确。”奥菲莉娅答道。 “也许这样的情况不是第一次，奥菲莉娅你注意看看这一次事件是怎么收场的，闹得这么大，整栋楼里面几乎上千个人都在受着这一次的影响，事后总会有人来处理的吧，到时候就能知道谁是幕后的操纵者了……”陆迅喃喃自语。 “为什么不能是我呢？”奥菲莉娅突然问了一句。 陆迅回头看着少女，摇了摇头：“你？有可能吧，不过我不会首先考虑这种可能性。” “为什么？”奥菲莉娅锲而不舍，强调道：“这对我很重要。” 看着少女变得异样偏执的样子，陆迅心中有了些猜想，决定回答奥菲莉娅的疑问。 “要说的话，就是信息最少，最难分析吧……”陆迅组织了一下语言：“你看，要找一个事情的幕后黑手，首先看受害者，然后看受益者，然后顺着他们的仇恨关系或者交易关系分析……这个也适用于分析势力之间的情况。” “这些一般就能分析出来大概了，如果绕一点就是互相陷害之间的情况，那样也逃不开这样的关系……再麻烦一点就是心血来潮，想这么做，所以做了，这是最麻烦的。” “但是啊……这些放在奥菲莉娅你身上，都很难成立了吧？虽然我的看法和南云不一样，但是我还是觉得，如果你出现失控的情况，他那边应该会有所觉察的……然后呢，你又没有什么利益牵扯，甚至于不需要什么物质享受……究竟怎么样才能驱动你工作？” “这些事情一考虑，就发现你是最难分析了的吧？或者说，如果事后始终找不到，那很大可能就是你了……所以一开始我不会首先考虑你，在这期间，我们可以合作。” 陆迅耸耸肩，对着奥菲莉娅笑道。 “是这样吗……”奥菲莉娅脸上看不出来表情，陆迅也不知晓对方的想法。 “嘛，不过你推断的方式，还真是符合办案的逻辑，不愧是警官先生。”奥菲莉娅走到椅子旁坐下：“先前呢，可是完全看不出来警官的影子，或者说，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实习工。” “听上去还不差。”陆迅笑了笑，端起放在旁边的杯子喝了一口：“算了，今天一整天怎么都是这些破事，睡觉吧。” “至于期间出现的事情，奥菲莉娅你根据之前的命令处理吧。” 和奥菲莉娅简单说了几句后，陆迅便选择进入梦乡，等到第二天再看看事情背后的奥秘。 少女静静坐在椅子上，等着陆迅拉上灯，便转成了背对着陆迅的样子，也闭上了眼睛。 …… 小剧场。 “听上去还不差。”陆迅笑了笑，端起放在旁边的杯子喝了一口：“算了，今天一整天怎么都是这些破事，睡觉吧。” “我身上并没有加载生育以及s.e.x模块哦。” 奥菲莉娅幽幽的一句话让陆迅顿时尴尬起来，他没好气的回道：“说得好像你有那样的功能似的。” “可以有哦？” “睡觉——！” “果然还是想做？” “不想，完全不想——！”陆迅无奈道：“我只想睡觉，我知道你能听懂的，现在哪有时间想那种事情。” “你说的睡觉我完全听不懂呢，还有那种事情是什么？这种指示代词，真是让人头疼呢，不如好好解释一下？” 今日看来，也是相处得相当和谐的一天。 070 旋涡中心（求推荐！） 出于陆迅意料，第二天，日华公司并没有什么异常。 醒来之后，他询问了奥菲莉娅昨天的情况，只不过，得到的结果反而让陆迅越发迷惑起来。 昨日做着怪诞举动的员工，不仅在病情的发作上表现出一种约好的征兆，在结束时，也带着一种莫名的整齐划一……他们在后半夜，便开始收拾起自己前半夜毁坏的东西。 这让陆迅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什么时候精神病还会讲究八耻八荣，社会美德了？ 如果他们当真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都能记得这些，恐怕孟婆那边的汤早就不够用了。 到了早上，那些人都来继续上班，像是昨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和九九年世界毁灭时约好的事情一样，继续着自己的日常。 但是，这本身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陆迅依次看过他们的面孔，原本有些熟悉的面孔，这时也不禁带上了一种陌生的怀疑……他们究竟还是原来的他们吗？他们脑子里面……会不会装着其他的什么？ “早啊。” 陆迅身边经过的员工，笑着对着陆迅打了一个招呼。 “你也早啊。”陆迅对他勉强回以微笑。 “嗯……你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呢，工作还是要尽快习惯起来啊！”那人扫了一眼陆迅的配送员服装，立刻露出了然的表情，拍拍陆迅的肩膀，一副前辈做派。 “没事，我只是昨天晚上睡得晚了些，有点困，到工作岗位上就好了，没关系的，谢谢前辈的关心。” 陆迅没有解释对方的误会，顺着对方的话语说下去，同时也挡住了对方的好奇。 “是吗……那这样就最好不过了，加油呐！”那员工耸耸肩，转身离开。 毕竟陆迅和他也不是很熟悉，他的好奇或者好心也不会停留太久，陆迅不愿意说，那他离开便是了。 待那人转身离开之后，陆迅收起了脸上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方才那人，便是昨夜脱下裤子放水的那一位，哪怕他穿上裤子，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陆迅也依旧认出了他。 “完全不记得昨天晚上的事情了吗？”陆迅对这种提起裤子不认账的人深恶痛绝。 到了早上，好像昨天的异常全都是一场幻觉，纷乱的事物纷纷回到了正确的轨道，重新开始运行起来。 众人皆醉我独醒，究竟是真切看到了另一种景象，还是自己出现了异常？ 离工作时间还有一段，陆迅索性找了一处角落，观察着日华公司的员工。 从放水的那个员工开始，昨天晚上遇见的员工陆迅很快都在走廊旁看见了他们，当然，也包括昨天被陆迅扇了几巴掌的大风车。 见到那位大风车，陆迅眼睛亮了起来，从角落走出来，径直来到对方面前。 “那个，你好……你脸上怎么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打了一个招呼后，陆迅指着对方脸上的红肿问道。 值得庆幸，昨天自己用的力道不小，到现在依旧留下了痕迹，这便说明，昨天的一切都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事情。 “你好你好，这个倒不需要，也不影响工作的……至于痕迹，这个我也不知道，我昨天晚上睡觉前身上还好好的，然后早上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肿了这么一大块，也不知道是被什么虫子咬了，真毒啊！” 大风车摸摸自己脸上的红肿，对不存在的虫子有着一种怨念。 “那家中要常备杀虫剂啊……加油吧，应该很快就消了的。”虽然对方脸上的伤势是自己造成的，但是陆迅全然没有尴尬的情绪，他对大风车开朗的笑着，鼓励似的点了点头。 “嗯，希望吧，毕竟还是要工作啊，你也加油啊。”大风车点点头，然后也转身离开了。 和先前放水的水娃一样，他们的交际都是一种套路式的交际，看着很热情，但是绝对不会随意让其他人干涉自己的生活。 那种热情只是表面上的热情罢了，是一种礼貌式的社交，距离并没有缩减多少，想要真正成为交心的朋友，只能耗费更长久的时间。 陆迅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没有说话，走向自己的工作区域。 等到大风车这个脸上有着明显标志的员工，对他来说已经够了。 “还真是麻烦……如果奥菲莉娅没有说谎的话，事后那幕后的操控者并没有出来收拾残局，而是让这些人自己来处理……甚至他们直接都忘记了做过什么，没准记忆还停留在睡觉前……” “结果最终，获得的信息只有这如同怪谈一般的事件，甚至说出去也难以让人相信……甚至从那些人自发收拾来看，没准报警之后，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下场，完全可以控制他们说出这是加班后的狂欢……” 陆迅想到这里，有些头疼。 那幕后黑手的操控能够做到控制那些员工，也能做到控制他，从昨日来看，如果期间没有被叫醒的话，那些人是全然不知道发生过什么的。 “白天有着不少销售人员以及订单送到日华公司，那些人一旦失联，就立刻能发现，想必白天日华公司不会出现问题……只是晚上，很可能会出现昨日的情况。” 陆迅将要配送的材料装进手推车，开始今天的配送。 “不过我来这里也有一星期了，夜间跟着奥菲莉娅出行也不是第一次了，往常就没有过这种情况……从奥菲莉娅的说法来看，昨天没准还真的是第一次发生那样的事情。” “如果这不是第一次，那么南云的嫌疑就变大了，有着过往的操作经验，他完全不需要去现场查看，甚至用监控查看也不会有什么异常……” 陆迅想着昨日离开实验室时，南云忙着操作的样子，叹了口气，暂时他有着不能离开日华公司的理由。 先是不确定南云对奥菲莉娅下的命令之中，有没有他离开日华公司的处理事项，如果有的话，他选择离开，便是彻底撕破脸。 再者，他目前要学习人偶的技术，日华公司已经是他最好的选择，现在已经到了第十八天，他没有时间，也没有可能再去取得一个新势力的信任。 不过……等到学到一定的程度，足够自己自学之后，他便会毫不犹豫抽身离开。 对他而言，日华公司已经成了旋涡，旋涡中心暂时是安全的，但若不能在旋涡一点点变大前，及时抽身离开，便再也没有离开的机会了！ 071 见到你女儿…… “周苏，你怎么也走这个方向？你不是住在员工宿舍的吗？” 看着和自己走在一块的陆迅，仓鼠有些好奇，已经是下班时间了，正常来说是不应当碰见他的。 “我？我去见一下熟人……”陆迅暧昧的笑了笑，继续往前走去。 结束今日的工作时，在公司不远处，陆迅意外地望见了一位熟悉的身影，苦于没有情报，也没有离开公司理由的他顿时眼前一亮。 完成自己的工作之后，他便乐呵呵的跑出来了。 等下只要询问一下对方，这期间他缺少的一块情报便补上了。 想着这些，他的脚步似乎都轻快了许多。 不过看样子……仓鼠也是和自己走一条路的？ “那个，老大你也是走这个方向的吗？”陆迅有些惊异。 仓鼠不喜欢别人直呼他的名字，陆迅往常要不就省略，要不就是喊对方老大……这样的称呼也不会损失什么，陆迅还是能够接受的。 要知道，日华公司里面，因为日式的阶层狼式管理，员工间的薪酬可能相差不大，但地位却是极其悬殊！ 黑心的上司，甚至会公然把自己的私人任务布置给员工！ 比如带饭跑腿，帮忙拍出轨照片，购置女装……这都是极其常见的事情！ 除了男女关系上，日华公司有着严格的规定，禁止员工之间瞎搞。 其他方面，只要最终小组完成了规定的任务，公司并不会对此作出任何惩罚。 不服？觉得委屈？ 那就加倍努力，咬着牙发力！在下月的评级中，一步步提高自己的地位！ 你够优秀，你就是人上人！ 不得不说，这样的管理模式还是有很大效果的，放在整个斯文市，日华公司也算得上工作效率前几的企业了。 至于仓鼠，算是这种模式下，少有的性格较好的主管，对于手下员工的责骂，也大多是一种程序式的流程，不是真心想要辱骂。 “嗯，今天我女儿难得的来接我了！” 仓鼠带上着一种自豪，笑眯眯地看着陆迅，语重心长传授着长者的经验：“周苏啊，以后等你有女儿就知道了，想要把女儿养到这样听话，那可是要下不少功夫的……” “还早还早……”面对这种女儿控独有的话题，陆迅也只能无奈苦笑。 只是越走，两人便越觉得不对劲起来。 好像，他们走的方向太相似了些…… 两人怪异地望了望，互相都是有些尴尬：“真巧啊……” 再走几步，两人都是发现，好像他们停在了同一个地方…… “咳……”陆迅干咳一声，虽然见到了拿到身影，但是情况反而更加尴尬起来——他清晰的听见他找的那人娇声对仓鼠喊了一声爸。 陆迅突然觉得，自己来得好像不是时候，他干咳了一声，便准备离开。 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找的人，和自己的上司，竟然是父女关系！ 仓鼠则是张开双手，迎着自己女儿的呼唤走过去，给了自己女儿一个拥抱。 不过很快，他也意识到了不对，顺着自己女儿的视线往后望去，恰好见到了陆迅快步离开的身影。 他脑中很快出现了这样的联想画面……陆迅和自己一个方向走来，陆迅脸上挂着暧昧的笑容，陆迅现在突然转身尴尬离去。 再想想自己女儿脸上有些惊喜的表情……可能，他们是互相认识的！ 他突然觉得自己想明白了，如同跳进了阿基米德家的浴缸一样，脑中立刻出现了他想要的答案！ 不过，随之而来的，便是想通之后，从浴缸满溢而出的恼怒，泼洒到了地面。 这小子，看上了自己女儿！ 而且！还打算当着自己面，去泡自己女儿！ 说不定，早已经对自己宝贝女儿进行了拐骗！ “你在这边等着，我是不会让那小子占便宜的！” 对自己女儿嘱咐了一声，跟着快步离开的陆迅，仓鼠快步冲了上去。 “你这小子——！”带着低声的咆哮，他伸手抓住陆迅的衣服：“周苏！你给我说清楚，你和我女儿有什么关系！” 陆迅被突如其来的低声咆哮吓了一跳，旋即被仓鼠拉得停了下来。他转头一看，便是仓鼠那熟悉的唾沫横飞。 他砸了砸舌，扯扯仓鼠抓住的衣服，小心问道：“大概……没什么关系？” “你骗鬼呢！跟着我走一路了，然后到面前了跟我说没关系！我要信你我就是个憨逼！”仓鼠脸色不好，对着陆迅没好气的训斥道。 “我这不是不知道吗……” “你还说！要是知道了还得了！”心中一阵恼火，但是仓鼠这时依旧克制住了音量，没让他们被围观。 “要不是今天我女儿来接我，我还不知道，她悄悄滴找了一个男朋友！”仓鼠压低声量，语气之中带着一种威胁……当然，这样的威胁对陆迅没什么作用。 对他来说，这种情况更多只是……麻烦，也只是麻烦。 他不禁向着仓鼠的女儿，也就是那位罪魁祸首，投了一道目光。 只不过对方并没有过来帮忙的打算，反而还挂上了笑容，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 仓鼠见着陆迅目光向后偏移，不转头便知道他在看什么，顿时没好气地说道：“你跟我过来……”一边说着，一边拉着陆迅往旁边稍远处走了走。 “你不要想着我女儿会跟你说情。”仓鼠见着里女儿远一点，便开始说教起来。 仓鼠显然不算是一个兢兢业业，全心全意扑在工作上的员工。 这家伙稍微遇到一点事情，就会京京吒吒，就算放在喜剧之中，也没什么违和感。 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也依旧做到了主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工作能力很强了。 只是，被这样一个人说教，往往就特别让人无奈了……特别是对方还不打算按照工作规程说教。 “周苏啊……你可不能看我女儿漂亮就打我女儿的主意啊！” 经过刚才的一番说教，仓鼠此时也有些冷静下来，只不过，他依旧有些紧张的抓住陆迅的衣服，生怕自家的白菜被拐走的样子。 “没有没有，我发誓我没有什么其他的心思。” 面对这种来自女儿父亲的敌视，陆迅只能投降。 072 再见诺玛（求推荐！） 听到陆迅的话语，仓鼠更不满意：“你什么意思？是我女儿哪里不好吗？连让你起心思都不行？” “没有没有，你女儿很漂亮，很漂亮。” “果然你还是没抱好心吧！” 仓鼠脸上立刻换上了然的愤怒，熟练的切换不禁让人怀疑他修炼了特殊的变脸技巧。 熟悉的对话，就像陆迅真的做了什么似的。 不过仓鼠本身并没有什么恶意，陆迅也只能苦笑承受下来。 他对街道的隐蔽处投了一个安全的手势，那处湛蓝色的窥视目光便消失了。 …… 那是奥菲莉娅。 发现日华公司晚间的事情后，奥菲莉娅留在他身边的时间就变长了。陆迅工作的时间段，她会尽量逗留在同一楼层，若真的出现什么不可控的事件，凭借人偶的身手，基本都能快速反应。 而明面上，奥菲莉娅有着日华公司总裁女儿的身份，在公司是小公主的存在，要做到这些自然不难。 陆迅跑到公司外面，她自然也就跟了上来。 其他人或许觉察不到，但是陆迅这些天也基本熟悉了奥菲莉娅的行动模式……能处在干净的环境里面，她就不会刻意跑去灰尘多的环境之中……其实陆迅自己也是这样。 按照奥菲莉娅娇小的体型，一路在空调主管道里面都是能畅通无阻的，但除了带陆迅去实验室那一次，其他时候，陆迅便再没见过她往那种灰尘多的位置跑。 当然，若是给她施加强行的命令也是可以做到的，不过陆迅不会为了简单实验就施加这样的命令。 有着这样的特点，加上奥菲莉娅也没有特地隐藏，陆迅要找到她便不是很难了。 …… “我早就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一看见漂亮姑娘就腿软走不动路，你们这样不行啊，迟早会出事情的！”仓鼠语重心长，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但陆迅却知道他真正的想法是什么：你这混蛋，赶紧离我女儿远点！ “放心吧，我觉得我还是一个讲礼仪讲文明讲道德的优秀青年的，不会乱来的……”陆迅毫不脸红的自卖自夸，尽管他完全没有推销自己的意思。 仓鼠盯着陆迅看了好一会，脸上的怒气才减了下去，也松开了陆迅的衣服：“嗯，这倒是，周苏你工作上还是不错的……不对！不乱来也不行！” 不过，最终还是绕回了让陆迅无奈的话题上来，他不得不向站在一旁看好戏的那人投去求救的视线。 那人带着笑意看着陆迅和仓鼠之间的动作，直到陆迅再一次投来目光才走上来，只是眼中依旧带着一丝戏谑。 女子笑吟吟走上来，身上穿着黑色的标准制服，没有佩戴多余的饰品，颇为干练。 这样的装扮，看着应当是让人很有压力的，但是配上那人动人的身材，以及精致脸上带着的生动笑意，看上去便如初春化雪，一下带上了些许令人心动的色彩。 这倒是陆迅的老熟人了——诺玛。 诺玛和陆迅同一期，同一时间去斯文市警署，彼此都是新人，两人可以算是很熟悉了。 在警署处理卷宗的时候，和陆迅接触最多的，不是瑞秋曼，而是诺玛。 或者说，有不少需要用到分析课的地方，陆迅都是去找诺玛帮忙的。 “爸——！别这样啊，看着很丢人的！”诺玛娇嗔着挽上仓鼠的手臂，用水盈盈的眼睛看着仓鼠。 “行行行……女儿长大了，不要老爸了，嫌弃起老爸来了。”仓鼠脸上看得出明显的动摇，但还是拉不下面子。 “哪有的事啊，你看，你女儿今天不是来接你下班了吗？要是真嫌弃的话，哪里还会开车来接啊……” 诺玛摇了摇仓鼠的手臂，拉长了声音：“爸~” “行行行，你们的事情我不管行了吧，唉，女儿还是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仓鼠看着诺玛，心中有些无奈，还是松了口，毕竟终究是自己女儿。 ”不许欺负我女儿，不然有你好看的！“ 他脸上带着不耐烦，对着陆迅傲娇的冷哼了一声，松开了诺玛的手，向着停在路边的汽车走去，径直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虽然他没有明说，但这也能看出来，他不希望陆迅跟着坐上车。 毕竟，诺玛必然是在驾驶位的，陆迅上车的话，副驾驶位置就有种意义不明的暧昧感了，此时仓鼠虽然放任了两人的交谈，但也不想两人直接就到了见家长的地步。 “诺玛，好久不见……” “陆……周苏，你最近怎么样？”诺玛将差点脱口而出的陆迅两个字吞下，转而向陆迅询问道。 见到陆迅之后，很快她便意识到，陆迅是在执行卧底任务。 他们这些熟悉陆迅，接触过陆迅的人，在陆迅离开之后都接到了通知，在街上再遇见陆迅的时候，不要再打招呼！ 如果今天不是陆迅主动和诺玛打招呼，她是决计不会主动招呼陆迅的。 “有些事情需要问你一下。”陆迅咳嗽一声，向后看了眼：“最近的话，是在你父亲的手下工作。” “我们到一边去说吧。”诺玛心中了然，对自己父亲挥挥手，在仓鼠复杂的目光下拉着陆迅走得远了些。 “最近警署里面有新闻发布会要召开吗？”陆迅看看周围，没有明显的监控。 “是的，不久之后有一个百人斩的成就……就是半个月内抓捕到了百个往期逃犯，这可算是一个很大的功绩呢，出什么问题了吗？”诺玛压低了声音，和陆迅凑得很近，甚至陆迅都能嗅到对方用的香波味道。 “新闻发布会前期的记者工作已经做了吗？” “差不多，和记者已经打过招呼了，基本上不会出问题，要说的话，你的犯罪半径也是一起发布的，到时候应该会引起轰动吧。” “是啊……肯定会轰动的吧……”陆迅却高兴不起来，他发现自己先前好像做错了一件事情。 “怎么了吗？这不是好事吗？说回来，在任务期间来找我，应该不是想问这个的吧。” 073 升职 “有这样几个问题，首先，警署最近牺牲了几位同事？包括之前的巡警。” 将新闻发布会的事情放在一边，陆迅转而询问自己想不通的点。 “加上巡警的话，四个。”诺玛说出了数字：“两个是和我们一期的同事，两个是巡警。” “四个？难怪，难怪……”陆迅豁然开朗，信息对上了。 陆迅记得他看见布拉德签署抚恤金文件时，肖恩对他的解释是，两个巡警在第三区遇到了大规模暴乱牺牲。 但是到了诺玛口中，变成了和他一期的同事被安排好的炸弹炸死。 尽管这两件事情可能都是在同一天，但是差别极大。 “最近的犯罪分子又有些猖狂起来了，所以可能之后还有更严峻的形式，陆迅你做着卧底自己小心。”诺玛真挚道，她不希望失去一个朋友。 陆迅认真点头：“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而且，我有必须待在这里的理由。” “第二个问题，警署最近有什么大规模的行动吗？” 在日华公司之中，接触信息的渠道只剩下供员工取用的报纸。 上面虽然讲了些斯文市的事情，但玛歌可是在斯文市日报里面工作的，这就让陆迅不敢全然相信里面的新闻了。 “大规模的行动没有，不过小规模的抓捕每天都在进行，除了那些老案子的犯人，最近也出现了很多新的犯人，作案手法低劣，基本上没花多少功夫就能抓回来……” “就是会牵扯大部分的警力？”陆迅若有所思：“听着像炮灰啊！” “可不是炮灰吗？后续我们的审问也没有什么结果，他们犯案的理由更像是青少年的一时冲动，但是也不能不把他们抓起来，最终就只能将他们关起来了。” “这是明谋啊。”陆迅在犹豫该不该告诉诺玛井志文的事情，最后还是打算告知：“诺玛，你如果有心的话，可以去查一下井志文这个名字，也许会和这些大规模的行动有关。” “井志文？”诺玛点点头：“我记下了，回去之后我查一下。” “不是让你去查这个人，这个人警署很多人都知道，只是危险程度比较高，如果碰见和他相关的，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陆迅有些不放心的叮嘱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会小心的，这么说来，那些炮灰是他放出来的了？”诺玛相信陆迅不会随便说出一个人名：“陆迅你卧底工作……不好意思，我违纪了。” 不小心再一次询问了具体的调查内容，诺玛有些抱歉：“我之后会再注意的。” “没事，大概过不了几天我就回去了。”陆迅摆摆手：“继续刚才的话题吧，那些炮灰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 “这个倒没有，只是他们的影响还是比较大的，挺多市民都比较不安……我们抓捕那些人的时候，一下子风评就好了很多，报纸上面每天都有一个版面专门来诉说我们的贡献呢。” 谈到警署的成就，诺玛也很是高兴：“以往那些媒体可不会花大篇幅描写我们的功劳，只会到处挑错……” 陆迅心中却带上了一个疑问，这些报道会不会又是玛歌的一个陷阱？ “了解了，还有一件事。”陆迅竖起一根手指：“第三区的情况怎么样了？” “好像还是一样糟糕……抱歉，这块我真的不了解，只知道那边还在封锁中。”诺玛有些抱歉地说道。 “没事，已经很有帮助了，比我之前两眼一抹黑要好上太多了。”陆迅对诺玛点点头：“接下来我要回公司了，为了避免麻烦，我们串一下口供。” 两人很快确定了怎么样避开仓鼠可能的问询，假装成联谊会上认识的朋友就行了，至于是否真的存在那一次联谊会，仓鼠应当是查不出来的。 “不过啊，没想到老大他能有你这样的女儿呢~”陆迅对着诺玛揶揄道。 “哼，你再说的话，我就跟我爸瞎说了？”诺玛扬起下巴，露出白皙脖颈，活似美丽的天鹅，语气中带着威胁：“到时候……嘿嘿~” “饶了我吧，那样就太头疼了些，女儿控太可怕了。”陆迅告饶了一声。 诺玛也没继续闹下去，对陆迅说道：“那就这样吧，新闻发布会在三天后，到时候从电视上直接就能看到，有什么警署内我没说到的情报，里面应当也会提到……大概你也可以看一下。” “了解了，我会去看的。”陆迅答应了下来，旋即和诺玛告别。 至于说仓鼠也诺玛的关系，以及为何仓鼠和诺玛的姓氏都不同这些事情，他不打算探究。 “要加快学习的速度了啊……” 走在回公司的路上，陆迅喃喃自语，往旁边一看，果不其然，奥菲莉娅也跟上来了。 “井志文放出来那么多的炮灰，是在掩饰着什么？而且，日华公司里面发生的事情，看来应当是第一次了，警署对这些都毫无准备啊……” “最关键的是，新闻会……”陆迅脸色有些不好看，他发觉自己先前给报社打电话似乎犯下了一个错误。 “怎么了？脸色这么糟糕？”少女径直走到他身边，和他并排走在一起。 “只是发现以前做错了一件事情，那个时候知道的情况和现在不一样，好像做出了错误的判断。”陆迅深吸一口气，视线看着旁边的奥菲莉娅：“倒是你，这样和我直接走在一起没事吗？” “没事。”奥菲莉娅轻轻摇头，波浪一般的金发跟着摇荡起来：“明天，你就不用来工作了。” “这是要灭口？” 陆迅停下脚步，看着面无表情的少女：“还是说，我被炒了？” 少女用湛蓝色的目光静静看着陆迅，旋即迈步越过陆迅向前，遥遥丢下一句话。 “都不是，跟我来吧。博士找你，他打算给你一个新工作，算是升职了吧。” “这样啊……”陆迅跟上少女的娇小的背影：“那怎么感觉，看奥菲莉娅你的表情，像是一件坏事？” 少女抬起头，临近夜色的天空不断加重色调，越来越黑，她眨了眨湛蓝色瞳孔，像是要将这一幕印在眼中。 “你之后，将会遇到博士遇到过的事情，最终也跳不出去。”奥菲莉娅如此道。 074 人偶的两种模块（求推荐！） 陆迅与奥菲莉娅再次来到实验区，一如既往，没有看见其他人。 “实验室不需要其他的人手吗？”见着空荡荡的区域，陆迅有些疑惑地问道。 刚才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气氛有些诡异，不过奥菲莉娅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他们暂时都被调去其他地方了，他们会的东西放在其他地方也能发挥作用，不一定要局限在这里。” 顿了一下，她补充道：“这是南云博士的命令。” 这样的解答不仅没有解决陆迅的疑惑，反而让他增添了不少的疑问，不过实验室已经近在眼前，他只能压下心中泛起的疑问。 走进实验室，南云端坐在实验控制台上，见着陆迅进来，他开口道：“你来了。” 这话略熟悉，每次见着古龙老爷子都能看到几回。 “我来了。”陆迅微微点头：“刚刚我听说，我好像升职了？” “奥菲莉娅路上和你说了吧？我打算把你调到实验室来。” “为什么？我好像并不能帮到你什么吧？” 南云摆摆手，脸上带着一种阴霾：“不需要你帮到什么，到了这个时候研究也没什么必要了。” “那需要我做什么？”不懂就问，陆迅直截了当询问。 “教你真正的技术，或者说，我不希望有些东西在我这边遗失了。” 见着陆迅有些疑惑，南云双手交叉，下巴搭在上面，解释道：“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吧？我快死了，本来想着把人偶的维修保养技术放给你就行了，不过后来想想，一些东西还是交代一下比较好。” “而且，你不觉得你有些浪费时间了吗？”南云对陆迅露出笑容：“时间没多少了，与其让你晚上自己学习，不如把你招到我这边来？” 听着很好，不过往往这样看着像是蜜糖的东西，吃到最后就只剩下炮弹了。 “奥菲莉娅不行吗？” “当然可以，只不过我们不能将一切都寄托在机器里面，这样容易出事。”南云摆摆手，将事情定了下来：“不用再说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就跟着我学习吧。” “学习人偶的制作？” 没办法拒绝糖衣炮弹，那就只能先试着吃掉符合自己口味的糖。 “不，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制作或者维护人偶的技术，军方里面也有……也只有你们这些井底之蛙才会觉得这是什么先进的技术……那些东西，哪怕我死了，找一批团队对着人偶的残骸研究，相信也能很快出现——我要教你的是其他东西。” 南云带着神秘的语气：“the soul。” 陆迅深吸一口气，觉察到了自己处在什么样的坑里面。 奥菲莉娅并没有说明南云处在什么样的危险里面，他也一直不知道为什么南云强调自己快死了，但是一旦他继承了南云的技术…… 毫无疑问，那些事情一定会转嫁到他身上来。 “看来我是拒绝不了。”陆迅昂起头，直视着南云，目光炯炯：“时间不多了，那就不要绕圈子了，直接开始吧！” 但自己有什么需要害怕的呢？一个月之后，他就会离开这个世界，和南云的死亡有什么区别？ 那些事情再怎么麻烦，也不可能顺着任务链达到另一个世界吧！ 有什么阴谋，完全不需要担心！应该担心的，反而是这段时间能学到多少！ 身处旋涡之中又如何？中流击水，浪遏飞舟方显本色！ 南云看着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的陆迅，突然大喝一声：“好！” 他眼睛也亮了起来，如果说先前是白帝城托孤，硬撑着一口气来交代后事，现在就能说是武松打虎，精气神一下子就上来了。 “那我就直接说了。”南云认真的看着陆迅：“人偶的研究是分成两种模块的，一种是多功能的躯体构成，一种是高智能的处理中心。这种分法不仅适用于人偶，其他的机器人同样适用。” “相较而言，你昨天晚上和奥菲莉娅学习的部分我也看了，那些躯体的构成，躯干的设计之类，都是算作第一个模块，追求的是更高的性能，更高的输出功率，更加多用途的功能。” “比如说，为了应对复杂坎坷的路面环境，要求的便是机器人的平衡性，多足机器人的设计思路就是从这里来的，当然，我们的人偶也不例外。” 南云将如同火炬一样的视线投向奥菲莉娅，冷冷地命令道：“启动多足运动模式。” 从陆迅身边传来了刀刃切开躯体的声音，陆迅扭头一看，只见数支泛着冷光的足刃从少女裙底划出，随后延展开，将奥菲莉娅的身体支撑起来。 奥菲莉娅脸上泛起了一种病态的苍白，脑袋向右边低垂，整个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为了支撑身体，足刃的尖端设计得并不锋利，但是足刃侧面闪着的寒光却让任何人都无法忽视它们的存在感，为了杀戮而精心设计的武器，哪怕再有美感，内在的威胁也是消弭不掉的。 好一会，奥菲莉娅身体的颤动才停止下来，重新抬起那精致的小脸，虽然苍白，但是却带上了一种无表情的冰冷。 见到这样的表情，陆迅才迟迟觉察，以往他见到奥菲莉娅那样平静或者冷淡的表情，也许并非是表面那样。 此时见到的，目光中毫无生意，却又带着一丝人类质感的样子，才是真正的冰冷。 从心底泛上来的冰冷，仿佛浸透着灵魂，才能发出那种冷彻心扉的目光吧？ 南云只是静静看着少女身体的变化，待奥菲莉娅身体停止颤抖稳定下来，才一脸得意地向陆迅询问道：“怎么样？” 陆迅看着奥菲莉娅延伸出来的足刃，看了南云脸上的自豪，自知和对方说其他的事情不会有效果，便评价道：“不错，放在战场上，绝对是很有效果的一个设计……不过这样的变形时间似乎慢了些吧？与其如此，还不如就用她原先的样子。” “所以说，奥菲莉娅是特殊的。”南云却是不在意的笑了笑：“这是她唯一装载的武器了，甚至于变形时间也是我们刻意延长的。” 075 智能研究 “如果是其他人偶，只需要三秒，足刃就能延伸开来……差不多就是在空中跳起再落地的时间吧。” 南云手指在空中挥舞着，示意人偶腾空而起然后落下的过程，轻描淡写。 陆迅看着南云道：“你给我的结构说明和维修手册，里面都没有足刃相关的内容，那具半完成的人偶也没有这样的结构。” “是的，那具半完成的人偶是最原始的，传动结构还是老一套，是达不到奥菲莉娅的水平的，不过光是那一个就够你学习好久了吧？”南云轻笑了一声：“昨天查看记录，好像你连一些基本的元件结构，元件功能都没搞清楚？这样的水平想要彻底吃透那具人偶，没有几年的功夫是做不到的。” 这是实话。 足刃的展开结构涉及到的新材料新结构，对陆迅已经天蓝帝国来说，是一种横断几十年上百年的代差。 如果陆迅在天蓝帝国便已经将类似的东西研究到了世界前沿，此时再看这些东西，哪怕依旧有着代差，也绝对不会全然痛苦，反而会是一种豁然开朗！ 新思路新结构，从来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每年在研发团队之中投入的大量经费，不少就是为了寻找这样的新思路新结构！ 如果陆迅是那样的大佬，此时见到那样的结构，几乎看一眼便是怀孕，顷刻之间，脑中就能联想到如何改进现有结构，如何逐步升级换代！ 但陆迅不是，对他来说，这甚至是一块完全陌生的领域，大学专业分批次下来，隔行如隔山！ 从头开始学习相关的知识，太晚了！他此时只能做到记住一小部分，当真是一小部分。 南云却没有理会陆迅心中涌动的情绪，一边说着，一边将视线投到奥菲莉娅身上。 从少女裙底延伸出的足刃极细，但却稳定地支撑起了少女的躯体。 从少女的衣裙上面，陆迅隐约看到一些结构的变动造成的凸起，从脊柱部分延伸向上，想来那是在多足模式下新的支撑副结构。 “至于奥菲莉娅，你就当做是一个最特殊的吧，要维护的话芯片里面的内容绝对是够了的，足刃出现问题她也是能自行拆卸掉的，不需要你来担心。”南云看着奥菲莉娅淡淡说道，旋即将视线转回陆迅身上。 “今天给你看奥菲莉娅的多足模式，只是想要你对人偶的概念更加清楚一些……她能用在战斗上的也只有这个结构了。” “不过等会你可能需要用到切割，所以提前展开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南云无所谓的说了一声。 对于这样的话题，陆迅看不到奥菲莉娅的反应，仿佛是全然与她无关的话题，出于某些他都不明白的心理，他没有接南云的话。 “好了，接下来进入正题，也就是人偶的第二种模块，高智能的处理中心。” 南云拍了拍手，将陆迅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他脸上少有的带上了一种认真。 “要做到高智能，同样有着两种最基础的路径，一个是模仿生物的智能处理，一个是构建更高效的信息处理脚本。” “我们先说后一个，更高效的信息处理脚本，基本上算是要求我们从零开始构建起一个机器人的信息处理中心，这个方式在以前很是流行……比如说当时很流行制造出下棋机器人来和人类比拼计算力，还有就是言语反馈机器人，通过学习各种常用语的应对，来逐渐骗过真正的人类。” “嗯，后者也是图灵测试的一种吧。” 南云脸上露出一丝怀念：“以前我是做过其中一个工作的，算是人声的采集和识别吧，当时可以说是花了不少功夫啊……现在的语音操控命令，很多都是来源于当时的工作。” “这个挺麻烦的。”陆迅点点头。 先不说口音等问题导致的识别不灵，就单单说话间不自觉省略主谓宾的习惯，就是一种极大的挑战，更别说还有人说话自带倒装结构。 遇上那些几种语言一起混着秀的，别说机器人了，就算是真人去听，有时候都会想要去打人。 “不说那些了，那个研究挺久的了，不过这一类的关键，就是语音里面真实意思的处理……如果机器人能够将人说出来各种对话，进行无差别无错误识别，并给出正确应对……” “那就是极其先进的人机交互技术了，和我们想要的智能，也就没什么差别了。” 南云轻描淡写地略过了这一部分，这一部分仍然不是他想要教给陆迅的。 一方面来说，这些东西也不是两三天能学会的，哪怕学会大概再上手，在细节方面也潜藏着无数的坑，南云不觉得自己几天内就能教会一个人从零开始。 另一方面，他也不担心这部分的内容，如果陆迅以后想要研究的话，知识他相信不难找到，而且，奥菲莉娅就是一个很好的样品。 是的，对现在的他来说，奥菲莉娅当真只是样品了。 陆迅倒觉得有些可惜，南云此时提到的那些例子，对于南云来说是很久之前，但放到天蓝帝国，可都是时下的热门研究！如果哪个人有着技术上的大突破，影响绝对是轰动的。 “还是说另一种吧，也是我打算教给你的。”南云沉声道。 南云脸上带着一种虔诚，给陆迅的感觉特别熟悉，但来不及细想，那种熟悉感便飘向远处。 “你指的是，模仿生物的智能？这个好像你以前就提到了。”掩饰着抓不住心中信息的焦躁，陆迅面上不露声色。 “那只是最基础的研究，如果你愿意花上数百年，数代人的功夫去绕圈子，那其实也无所谓，终归能找到正确的答案……” 南云突然顿了一下，皱着眉头想了想：“今天讲的东西会比较简单，不要求你做笔记，之后的内容还是希望你做笔记。” 陆迅突然有种回到课程的怪异感，那时他也是被老师强压着做笔记。 从陆迅怪异的脸色上，南云觉察到了他的想法，他突然笑了起来。 076 可能的疯狂 南云眼中带着一种冷意，夹杂着不加掩饰的恶意和愉悦。 他用带着压抑的声音说道：“从我跟你讲这些东西开始，你就被默认知道那些事情了，之后哪怕你说自己不会！没有学好！也不会有任何人相信！” “——而且，你绝对会遇到的！” 南云压抑的声音突然变得高昂起来，被压抑着的弹簧突然松开，带着喧嚣向上弹射。他脸上泛起激动的红色，血液上涌，在面色上勾勒出黑红色的血晕。 “无论怎么样！都在圈子里面！永远跳不出去！” “现在是我！以后就是你！” 撕裂喉咙的叫喊声，听着都不像是正常人发出来的声音，充斥着恶意的癫狂和怪异。 到最后，声音突然截然而止，变成了尖锐失声的余音，如同割裂了什么，带着让人不舒服的音调。 他眼中充斥着一种将要解脱的痛苦与快意，混杂着一种莫名的兴奋，发红的眼睛直直盯着陆迅，不住的喘着气。 陆迅心中的不安逐渐升起，渐渐蔓延而上，嗡鸣蜂拥着。 下一刻，南云却倒在了地上，带着粗重的呼吸。 像一只穿着白色研究服的怪异娃娃掉落在地面，身体翻滚几圈之后便不动了。 在心中不安停滞时，从心底自然浮现的，便是另外的想法。 ——也许，面前这人已经疯狂了吧。 陆迅无法不这样想。 …… 南云近乎癫狂的情况下，他要讲的东西自然也无疾而终。 奥菲莉娅给他检查了一下，只是因为情绪激动造成的昏迷，也没有造成什么脑溢血，休息一下便好了。 只是经过刚才的事情后，陆迅便不是很想去管南云，既然南云没事，索性就放在地上了。 陆迅还是继续着他自己的安排，继续熟悉人偶的构成。 这个时候，他也对南云让奥菲莉娅展开足刃有了些许猜测。 “奥菲莉娅，麻烦你切开一下这块。”陆迅指着地上那具半完成的人偶对奥菲莉娅说道。 哪怕是半完成的人偶，其中闭合的封闭处理也不是陆迅能够打开的，昨天他只是对照着人偶的表面，来参照芯片之中的内容。 想要真正掌握人偶技术的核心，就必须要打开人偶的身体！ 少女抬起一根足刃，反着刺进半完成人偶的腹腔中，银白色的半月形在陆迅眼前闪过。 再一看，少女的足刃已经抽离了人偶的身体，在人偶的腹腔闭合结构的位置留下了一道狭长的刀痕！ 陆迅蹲下抚摸那道痕迹，只见切痕的断裂面极其整齐，在仿制肌肉制成的血红色弹性结构下，泛着黑光的内置结构被暴露出来。 “这还真是让人头疼的设计……”陆迅抚摸了一下断裂面，试着拉扯了一下，却并没能扰动那仿制肌肉的排序。 陆迅叹了一口气，再次为这种长达几十年数百年代差头疼起来：“奥菲莉娅，斯文市里面的水平达到了这种程度吗？” 少女此时脸色不再苍白，只是那种冰冷的表情依旧没有消去，被足刃支撑到高处的她斜着看了陆迅一眼：“斯文市的水平，做不出人偶，顶多做到人偶身上的几个零件。” 陆迅见着少女这个样子，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南云先前的态度明显不对，只不过陆迅仍然不知道，奥菲莉娅在日华公司到底是怎么样的地位。 说地位很低，但是奥菲莉娅的权限也不小，日华公司基本随便出入，甚至在普通员工那边，都是将奥菲莉娅看做是日华公司的小公主。 但要说地位很高，奥菲莉娅身上却进行着各种实验，甚至于这一次，南云直接表现出来了一种轻视，毫无重视的感觉。 不知道怎么处理奥菲莉娅的情况下，陆迅索性将多足模式下的奥菲莉娅带到了那具未完成的人偶旁。 在奥菲莉娅的帮助下，他也确实见到了人偶的内层结构，只是……此刻看着少女脸上的冰冷，他却觉得也许那是一个错误。 “南云今天是怎么回事？”陆迅从地上站起来，将手中的读取器放下。 想要了解人偶的构造，奥菲莉娅记忆里面的知识是必不可少的，尽管在命令之下奥菲莉娅也会回答他，但那样获取的信息很可能会缺斤短两。 ——他可不熟悉奥菲莉娅，如果奥菲莉娅刻意和他绕圈子，他暂时是没有什么好办法的。 “南云博士的话，今天和以往一样，倒不如说，今天他应当算是相当开心的一天吧？”奥菲莉娅将足刃收拢，将自己放到地上：“以往的话，他会一直压抑着，然后脑子里面就会出现很多诡异的想法……也许我就是其中的一个产物吧。” 少女语气之中带着一种无所谓，但陆迅却不能忽视这样的话语。 先前南云的话语给他心底加上了一层阴霾，尽管他有着离开这个世界的最终手段，但陷得越深，之后的时间也就越危险！ “有些话你被……限制了不能说？”陆迅突然醒悟，奥菲莉娅并非和他绕圈子，吞下了剩下的半句。 从脑中流过几种猜想里面，陆迅截取到了他一直回避的可能：井志文也许和奥菲莉娅有着联系。 这样的联系甚至很有可能是绕过南云的，或者说，某些南云不知道的东西正在暗地里进行。 想着那样的可能性，陆迅摩擦了一下手掌：“奥菲莉娅，你继续打开人偶的结构，弄完之后就收起足刃吧，之后应该也用不上了。” 少女默不作声，数根足刃带着闪光从陆迅身侧擦过，劲风才迟迟吹来，在空中发出低沉的呼啸。 几根足刃不断翻转着人偶的身体，剩余的足刃则是顺着人偶的结构缝隙往下游走，逐步切割开人偶各层，旋即在巨大的声响之后，少女的足刃拉扯着人偶撕开。 顿时，原本紧密的连接被拉扯开来，内里仿真的黑红色结构再一次展开在眼前。 奥菲莉娅默不作声地放下人偶，把人偶展开在地面，旋即收回足刃，足刃上依旧没有任何痕迹，有的只是那一成不变的冷光。 “基础结构，打开了。” 077 柏拉图洞穴 昨日只是粗略感受了一下人偶的结构，到今日奥菲莉娅打开了人偶后，陆迅更是觉得人偶设计的精巧。 对于普通的机械来说，传力结构一般有三种：齿轮传动，皮带传动，液压传动。 在大规模的集成器械取代这些结构前，任何的机械工具都绕不过这三种结构，也许等材料上寻找到突破时会有些不同，但在天蓝帝国，这样的结构仍然占据着最主要的部分。 但那三种结构，陆迅在人偶身上没有找到相对应的结果。 “奥菲莉娅，我们先从主要结构开始吧。” 仔细端详了一下，陆迅决定从最简单的开始入手。 背后少女依旧收起了足刃，变成了往常那样，如果不是她身上穿着的衣裙有着锋锐的划痕，完全看不出来先前那种带着杀气的凛然模样。 闻言，少女走上前，扫了一眼便从数据库之中调取到了资料，开始了今日的讲解。 这一次有着具体的实物，芯片中的内容就更加明显了。 只是陆迅也体会到了明显的不同……针对奥菲莉娅的维修说明以及使用手册，似乎和地上的人偶设计有着很多不一样的地方。 从这方面来说，奥菲莉娅确实是与众不同的人偶。 …… 第二日。 尽管对南云的观感有些不好，但陆迅还是来到了南云的实验室。 此时他已经更换了自己的身份卡，权限也变得能自由出入实验室了——虽然以往他也能做到这一点。 不过这一次就更为正式了，和仓鼠告别之后，在仓鼠怪异的表情下，陆迅便正式成为了实验室的一员。 虽然他并没有任何的任务。 今日的南云看上去倒不像昨日昏迷前那样癫狂了，只不过脸色有些苍白，也不知是不是放在地上受凉的缘故。 “那就开始今日的讲解吧，昨天浪费了不少时间。” 见到陆迅和奥菲莉娅，他也只是略一点头，随后便寻了一处办公室，开始了自己的讲解。 陆迅和奥菲莉娅坐在其间，像是某种单人的补习班。 “我这边主要给你讲解人工智能的研究，具体是其中的模仿生物。” “首先，模仿生物在很多领域都是用到了的，蝙蝠，海豚早就被研究，然后研究出来声呐以及潜水服……一般来说这种模仿能够省很多的功夫。” “归根结底，我们其实并不是模仿生物，而是在借助生物自身的进化链条完成我们科技的升级换代！蝙蝠或者海豚，在各自的环境之中要想生存，就自然需要适应出符合他们环境的功能器官，基本上都是需要成百上千年的时间才能基础成型，然后经过一代代的固化彻底稳固在基因里面。” 南云讲解时很认真，例子都是很通俗的，而且或许是几个世界的研究角度不同，或者是南云自己的研究角度不同，他说的观点让陆迅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模仿生物就是借助这种生物的进化，以前我们也在构想一种完美生物的存在，能够针对任何环境来衍生出各种不同的功能器官，只不过这个尝试最终失败了……很多的功能器官互相之间都是矛盾的。” “比如说听觉灵敏和嘈杂的环境？”陆迅道。 “不错，生物越进化，就必须选择进化的方向，不可能达到完全的全方面进化，只能选择其中的几种分类……就拿人来说，从黑暗环境突然放到光明的环境里面，都需要好几十秒来适应，更别说其他的环境变化了，那些进化本身就在划分着生物的区别。” “你说的很像柏拉图的洞穴比喻。”陆迅笑道。 见到南云有些不解，他主动解释道：“也就是将一群人从出生开始就囚禁在洞穴里面，用锁链限制他们的移动和转头，他们只能看见给予他们看见的东西，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早就和人类不同了……过上数十年，过上几百年，等他们演化出自己的语言互相交流的时候，甚至等到他们能用自己的语言描述我们给予他的事物的时候……” “那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种族了，从外在表现和内在的思想，都不一样了。”南云点点头，认可了陆迅的比喻。 “进化就是这么奇妙，那些洞穴里面的人逐渐也会变成适应洞穴的生物形态，视力逐渐退化，皮肤逐渐变得近似透明的灰白……到时候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一个实验的话，也是挺有意思的。”南云笑了笑。 “好了，虽然你说的这个不是整体，但是和我要讲的也有些关联——只不过是另外一个实验。” “人工智能的研究也是在模仿，模仿人类的大脑思考，模仿其他生物的分析……从简单的生物一步步了解他们的大脑反馈机制以前给你讲过了，这个是要花时间堆的，和孟德尔一样，直接把结论给你也没什么用，实用性也不大。” “毕竟只是些动物身上的结论罢了。” “我们要讲的，是人身上的实验。”南云脸上的激动更甚，甚至带上了诡异的微笑。 “那些通过志愿者，来重复动物身上的实验，那些东西也可以用到其他人身上，不过真正有意思的是另外的一个实验——心理实验，或者说，社会实验。” 南云脸上带着奇异的笑容，再一次出现了一种疯狂的禁忌感。 直到此刻，南云才将谜底揭开。 从人偶的构造开始，到人偶智能的发展，南云都大概说明了一遍，最终落到了社会实验上来。 “你不会是打算讲微表情之类的F.B.I之类的技能吧？”陆迅知晓对方绝对不会讲这样的东西，但是他还是这样问了。 “不，相比之下更像是F.B.I WARNING。”南云回道。 “虽然你感觉失望，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听下去，我要讲的东西，已经有些机构在应用了——比如说，斯文市市政厅？” “你不是和井志文合作的吗？”陆迅眉头一皱:“和市政厅有什么关系？” “在一些理论的应用上，合作是必不可少的。”南云自得地笑了笑。 078 替代与竞争 “如果你能突破自己的道德底线，那么很多以前做不到事情都能轻易完成。”南云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旋即转回与斯文市市政厅的合作。 “斯文市市政厅每年的城镇规划都需要请一大批的专家来规划城市的未来发展，从道路设计到区块风格统一，都是需要很多人手的，恰恰我是负责其中一部分的。” “想要居住环境更加舒适，减少城市犯罪率，这些东西都可以通过心理暗示来实现。” “最简单浅显的是人机交互，然后是环境设计对人的影响，不过这些都是从客观方面去引导人类，和斯文市市政厅的合作也就到这一步罢了。” 南云介绍了一下他和斯文市市政厅的合作。 这也是正常，很多科学家会受到企业和政府的双重雇佣，特别是南云这样的高级科学家，和政府没有合作是不可能的。 只是陆迅对南云的印象一直是他与井志文合作这件事情，所以听见他与斯文市合作，才会觉得很惊诧。 “这么说，你最关键的研究，是主观的一种印象？”陆迅问道。 南云道：“不错，那些客观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也许会花费很长的时间，但是也能一直起到作用……你不会真的以为，犯罪率的降低仅仅是你们警署的功劳吧？” “我倒是觉得是爱丽丝系统。” “爱丽丝系统是一个，不过其中的原理可不简单，几乎是和城市有关的所有学科，都主动或者被动的参与到了她的研究之中，嗯，比你想象的可能还要有用处。” 犹豫了一下，想到自己时限无几，南云才说道：“我觉得，井志文和我在智能方面的研究合作，最开始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想要制造出可以媲美爱丽丝系统的存在。” “他需要这样的系统有什么用？” “谁知道呢？反正他自己也有科研团队，也和不少人进行着合作。”南云摆摆手：“言归正传，我公开的研究都是在侧面影响人的观感，改变人的感官。”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人类在进入不同颜色的房间里面时，工作效率和集中程度是不同的，基本上这样的环境操控就是这样的一个研究。” “私底下的研究，就是主动改变人的改观。” 南云在办公室放着的白板上写下了侧面，正面几个字，旋即用两个圆把它们圈在一起。 “……听上去让人想到了催眠。”陆迅脑中闪过了自己看过的好些催眠控制的文章，里面的描述大多停留在臆想阶段，着笔最多的地方也是在于成功之后做到的事情。 南云想了想，道：“看你怎么理解催眠吧，我觉得你要是学得好的话，催眠的程度也是能够做到的……比如说，你让其他人心甘情愿的听你说话，受你控制，信任你，这些算不算一种催眠？” “最简单的方式，你可以试着学习其他人的语言，每个人都有自己习惯的用语，被发现你在刻意模仿他们的时候……很快就会被认作一种嘲弄。” 陆迅认真的道：“这样很容易被打。” “哈哈，这个倒是，不过重点是另外一个，重点是人类这样想法的成因。”南云耸耸肩：“人类从原始时代开始，便是聚团生活在一起，靠着群体的力量登上了食物链的顶端，在这之中，不能融入群体的，不能适应社会的，最终都会慢慢淘汰。” “在我们的研究与猜想里面，人类为了适应社会，往往会有着两种……一种是平庸，也就是达成群体内成员的平均值，你不需要跳得比其他人高，只需要比剩下的一半人高，同样的，那些知识的掌握，你只需要比一半人优秀就行了……” “在社会的分化分工合作还不是很明显的时候，这样一个看似平庸的人，就是最受欢迎的万金油……哪怕他看上去很平庸，这种人其实很受欢迎的，综合起来看，甚至这样的人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强。” “当然，万金油多了那就没有什么用了……这也就出现了另外一种，也就是独特！” “通过显示自己和其他人不同的地方，来换取生存的机会，比如部落之中唯一会医术的成员，地位之高可想而知！” “但是，一旦有相似的人出现，那这种欢迎很快就会崩塌，很快就分润给了其他人……最终，那种特质最强的人，绝对不会失去他的地位！但是，这样的欢迎程度也会受到一些削弱，因为他在低层面的需求上能够被替代了！” 南云挥舞着手臂，高昂道：“这是竞争！在原始社会，生存物资少！只能供给最优秀，最有用的那批人！什么叫优秀有用，他们都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 “你模仿其他人，就是在减弱他竞争性！论文仿写，小说抄袭，都是类似的！只要特征性减弱，那就被积压的生存，因为他们能够被替代！” “那些本身就有缺陷的人！你模仿他们，就是放大他们的缺陷！刻在基因里面的记忆会告诉他们！这是羞辱，这是可能致命的羞辱！” “你看！是不是一下子就想通了那些人生气或者心中怪异情感的来源！”南云直盯着陆迅，猛然敲了敲黑板，发出阵阵响声。 “人类是始终都在竞争的！双胞胎看着和谐，那是在生存物资充足的情况下！兄弟姐妹看似和谐，这些都是在物资充足，生活优越的情况下！一旦影响到生活，有多少人能够忍受？！” “这是人类刻在基因里面的记忆！” 南云喊了一声之后，像是完成了什么任务一样放松下来：“你看，解释了那些影响背后的原因后，我们就能根据这些解释做很多事情了，社会上的关系调节也就迎刃而解了。” “所以，你明白我们在研究什么了吗？” 南云对着陆迅笑了起来，方正而苍白的脸上带着异样的酡红。 果不其然，南云的研究，都是相当禁忌的存在，放在心理学界，应该也是较为激进的那一派。 不过陆迅却露出了笑容：“了解了。” 079 知识面与禁忌 或许其他人对南云的禁忌研究会有忌讳，觉得有伤天和，有违道德，但陆迅不会。 一方面来说，他也是研究员，天生对南云这样的人有种亲近感，另一方面则是禁忌研究本身。 在时间线上，科学的发展史里，有封建势力的反扑，有保守思想的禁锢，有学术带头人的否定，有社会法规的制约，有道德的束缚，但是依旧有人在进行各种禁忌研究。 也许此时的禁忌，在未来会变成一种潮流，只是无人可知。 最关键的便是，这样研究方式带来的科研效率最高，大胆的设想，大胆的实验可以无所顾忌……陆迅估计，南云会和井志文合作，很大一个原因便是南云想要开启各种禁忌的研究。 若这是在天蓝帝国或者前世，他绝对毫不犹豫的和南云划分关系！那种情况下，他无法知道南云的研究会不会扩散到他身上。 但放到斯文市就不一样了，他在这投入的情感还不是很多，南云的研究也很大程度上影响不到他的生活，他的接受度就高了很多。 再者，木已成舟，哪怕陆迅不学习这些，南云的实验依旧做过了，还不如趁这个机会来学习壮大自己！ 毕竟，他现在是在类似于主神空间的任务世界中……可能充斥着各种意想不到的危险……在这个时候，有着缓慢学习的时间与机会，简直是可遇而不可得的！ 抱着这样的心态，陆迅便能完全接受南云的授课了。 “南云博士你的研究可当真是……有意思，从人偶的制造竟然涉及到了心理学，社会学，甚至于建筑设计学，艺术，美学……”想想南云在讲解间涉及到的知识，陆迅有些感叹。 “不，这其中有很多也是我的个人爱好，没有爱好的人生是不完整的。”南云扭了扭脖子，有些自得：“我以前闲着没事就会跑去图书馆看书，哪怕不是自己的主业，也不知自觉看进去了很多东西，也许这就是原因吧。” “刚才的模仿，最简单的也可以用到其他方面，比如将这种模仿变成一种潮流，那么互相之间模仿另外一个人……这样两个模仿的人都会感觉到亲近，如同对暗号一样。” “从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到寝室之间的互相谈论，其实某种意义上，这些都是拉近关系的方式，只不过对于被模仿的人来说，不算得上一个好事罢了。” 陆迅点点头，南云举的例子他还是理解的，寝室四个人的五个群，各自背着对方说些话，做着些宫斗的游戏……可偏偏，在谈论其他人的时候，关系好像凭空亲近了一层。 至于被谈论的那个人，自然就会被凭空打上一些标签，接下来的相处也自然怪异起来了。 那些略微听不懂的，南云举例的明星事迹，陆迅结合自己看到过的情况，也很快理解了。 “提到金属材料就想到金箍棒，提到金箍棒就想到今年下半年……”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这事没错，听我的，都听我的，买！” …… 在接下来的授课里面，陆迅更是确定了一点。 南云是个知识相当广博的人，从古到今，实据典故信手拈来，甚至对时事热点也颇为熟悉，讲解起他的研究自然也是激昂澎湃，相信是投入了真感情，花费了真功夫的。 哪怕是把南云放在学校讲课，恐怕也算得上一个合格的老师。 从给陆迅举的例子开始，他深入解释了一下内在的成因逻辑，甚至于社会关系下，与其说南云是在进行心理实验，更像是一种大规模的社会实验。 从小处着手，像拼图一样一点点拼接成一大块，最后再由大出着眼，寻找到其中的共性研究特征，之后再通过大数据比对那些不同之处，单独实验。 “你觉得社会维持运转的关键是什么？” “你觉得将那一个模块从社会之中抽离出来会发生什么？” “将一群人单独关起来，让他们各自扮演角色，等他们完全沉浸在其中的时候，再研究他们的大脑，会有什么不同？” 诸如此类。 南云将涉及到的社会实验进行了各种分类，每一个实验都在进行着一个实验探索，这之中有着失败，也有着达到了预期目标的时候。 ……在这些明显的有人操控的实验之后，陆迅更是见到了那些实验者完全没有意识到的社会实验内容。 如同楚门的世界一样，他以为的全部真实，完全都只是其他人给他构建出来的虚假，甚至他本身还在被不同的人天天研究，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他，知道他怎么样会开心，怎么样会悲伤，怎么样会愤怒。 这一切，比起催眠而言，更带着一种魔幻的色彩。 但却在南云的叙述之中，在陆迅面前打开了那一扇门。 …… 南云结束讲课后，陆迅在奥菲莉娅记录的辅助下做完了笔记，旋即他站起身，向着一边正在喝水的南云走去。 走到南云面前，陆迅径直说道：“我明天需要请假。” 南云皱着眉放下水瓶：“……是哪里有疑问吗？这个有问题可以说。” 陆迅对南云解释道：“南云博士你讲得很好，但明天是斯文市警署新闻发布会的日子，我需要去守着新闻看。” 面对南云皱紧的眉头，陆迅补充了一句：“这对我很重要。” “行吧，我准了……不过陆迅，你把这批资料带回自己房间学习，里面全是一些社会实验的实验记录，你可以好好研究一下。” 南云最终还是松口了，握着水瓶走回办公桌，将水瓶随手立在桌上，抽开抽屉，从里面给陆迅递来了一沓文件。 “嗯，我处理完那边的事情会看的。”陆迅伸手接过，有些沉甸甸。 随着南云对心中死亡日期的越发接近，他和陆迅的矛盾也快变成了空白……甚至在陆迅感觉，此时两人还有种亦师亦友的感觉。 不过，也许那只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080 思想，言语，行动 第二天的日华公司，一清早就人声喧嚣，充满生气。 几人走在走廊上，互相打了一个招呼，便自然而然的聊起来。 “你们听说了吗？今天是警署新闻发布会的日子，百名逃犯大抓捕总结会！”一人面带神秘向其他人说道。 “是啊！我记得前几天在我家附近就有人被抓走了，说真的，平时和和气气一个人，完全想不到他是一个杀人犯！”他的同事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脸上充满了后怕。 “现在就好多了，一下子清理了那么多积压的案子，想来也没有多少犯人了，哼哼，以前是没有爱丽丝系统，才让那些人躲了那么久都查不到，现在有了爱丽丝系统，哪里还有逃犯。” “不止那些逃犯，最近街上也有不少人突然跳出来瞎搞……” “幸好有警署，不然现在真的是出门都要提心吊胆的！” “中午吃饭时一起去看看吧，主管肯定会同意的！” 比起往常，公司喧嚣了许多，但那些主管也在今天也不至于去扫自己员工的兴致，只要他们不耽误工作，今天就索性由他们去说了！ 毕竟，今天可以说是斯文市犯罪率新低的报告日！ 他们也都是记得，在数月之前，晚上连出门都不敢的记忆！ 再看看今天，随时出门都能得到安全保证，自己身穿任何的服饰，也不会有人拿这个为借口来侵害了！ 这样短短数月之间发生的改变，不仅让斯文市的市民感觉到强烈的安全感，同样也为警署迎来了大量的支持者，特别是媒体也十分乐意播出这种正面的舆论新闻。 就连日华公司这样日销百万的公司，也是对这样的风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自己的员工在今天肆意谈论这样的事情。 …… “真是火呀，斯文市警署在你提出的理论下，现在民众支持率恐怕早就打破一个个记录了吧？” 看着监控里面员工的谈话，奥菲莉娅转头道，明明话语和脸色都是极其平淡，但陆迅却感觉其中带着一种嘲弄。 “就算没有我，他们过上几年也能靠自己做到今天的成绩。”陆迅头也不抬地回道。 他此时靠在放映厅宽松柔软的椅背上，手中翻阅着南云给他的实验记录， “人生有几个几年呢？也许换一批人之后，警署就习惯了斯文市过往的情况，变得不再这样拼命了呢？” “那样就太可惜了些，那样的话，整个社会的场景绝对是正直的人被迫弯腰，诚实的人被迫说谎，直言者被禁声，理想主义者看着理想在自己面前坍塌……”陆迅停下手上的动作：“那样的情景，还不如毁灭，斯文市对我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你那话没说完。”奥菲莉娅微微偏头：“总感觉原话不像是你这样，不过这样的话我之前没听过，你自创的？” “不是我说的，我没说过这样的话。”陆迅翻到下一页，是研究语言对人感官的一篇详细报告。 他将上一篇看过的报告放在一边的座位上，继续看着那些报告：“原话我忘记了，挺久之前看过的了……不过总归而言，我对社会的期望还是很高的，我相信那样的场面总有一天会消失的，那些词语描述的场景最终都将消失。” “你也只是这么说说罢了，行动上完全看不出来。”奥菲莉娅坐在陆迅旁边的位置，手上一挥，屏幕之中的监控画面就转到了其他地方。 这是日华公司第七层的放映厅，在日华公司没有事情时都是闲置的，陆迅索性和奥菲莉娅跑到这里，等着观看新闻会了。 新闻会的发布时间是中午十二点，直接连线电视台进行直播，这也算是相当自信的一个决定，虽然有过提前的通气，但在直播之中，还是可能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 但是他们不在乎！ 斯文市采取的执政策略一直都是公开透明执政，从来不害怕任何的疑问与质疑！ 这样的时间其实与南云的讲课也不会冲突，南云讲课也不会讲一整天，但是陆迅为了不错过这次新闻会，还是特地请假了。 于是陆迅和奥菲莉娅两人，便借着权限申请到了放映厅。 偌大的放映厅内，两人坐在中间排的中间位置上，在这可以和电影院相比的放映厅内，算得上是最佳的观影位置了。 “说话从来都是简单的，行动总要付出更多的东西，也许会失败，也许会受到挫折，会遇到指指点点，会遇到和你走反方向的人，所以行动才是最重要的。” “你在绕开话题。”奥菲莉娅转过头，湛蓝色的瞳孔倒映着陆迅的景象。 “嗯，是的呢。”陆迅再翻过一页，里面开始讲到了言语的具体应用，通过言语里面的陷阱一步步引诱人落入圈套中。 最简单的是警局或者军队里面审讯用的诱导手段，很容易就能将东西给倒出来，或是丢黑锅时引导对方认下黑锅，言语上的技巧就相当重要了。 “你逃避也是没有用的，你本质上比南云还要恶劣。”奥菲莉娅微微偏头：“所以我才很好奇，你这样的人，真的能够当警察吗？按照我的分析，说你是潜在的犯罪者也没什么不对。 “也许吧，那又如何？”记下文件上的些许话术，陆迅抬起头看着奥菲莉娅：“评判一个人，看的不是他想什么，而是做什么，这是我一直抱着的观点。” “哪怕一个人心里想法再不好，只要他的行动是做着好的事情，我就能够把他看做是好人……至于心里想什么，谁关心呢？” “重要的不是怎么想，而是怎么做，想法很简单，做起来很难，你哪怕心中痛苦，心中不甘，想着各种事情，但是你生活里面是圣人，那么我觉得，那就是圣人。” “所以你才是这样的。”奥菲莉娅静静说道，两人的瞳孔互相倒映着，湛蓝色与深黑色在之间不断延伸，变得旋涡一样，像是能够把人给吸进去。 旋即奥菲莉娅垂下眼，转头面向屏幕，手上一挥，上面变成了斯文市电视台的界面。 “我知道了，接下来，那就看新闻会吧。” 081 掌声雷动 随着奥菲莉娅的挥手，整个会议室陷入黑暗之中，奇异的气氛隐藏回幽暗中，从感官溜走，渐渐不可觉察。 但心念一动，便能觉察幽暗下的不同，如雾缥缈。 奥菲莉娅是南云研究的结晶，不仅是在先进的技术上，南云的社会学，心理学研究也是很先进的，相应的，奥菲莉娅在传感器的辅助下，也能捕捉到那些心理活动现象。 所以奥菲莉娅能够透过人体内表现出的激素变化，神情转变，觉察到瞬间的想法……和陆迅以前见过的富山，很是有些相似。 不过瞬间的捕捉，也自然带着问题。 人的思想不会一成不变，总会有挣扎，犹豫，徘徊。面对诱惑心动，面对危险逃避，面对死亡害怕，这些都是正常的。 考验人忠诚时，看的也不是他们想什么，而是他们选择什么，做了什么！ “能够克制住心中的想法，做出正确的选择，这才是人性，这才是人性的光辉。”陆迅眼中印着屏幕中出现的色块，闪闪发光。 “完全遵从内心的欲望，那叫兽性，心中完全没有欲望，那是圣人，是神性，或者，是张白纸。” 陆迅完全不担心奥菲莉娅说的话语，对他来说，有着这样的判断依据，就能在关键时刻做出正确的选择，那就够了。 陷入黑暗后，大屏幕便出现了斯文市新闻台的直播。 穿着制服的女性主持人正坐在新闻台上，带着职业的笑容播报着新闻。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这里是斯文市新闻频道，我们正在进行的警署‘百人逃犯缉拿新闻发布会’现场，我们可以看见，现在警署的工作人员正在为新闻会做着准备，现在让我们连线一下现场的记者。” 主持人微微点头，画面一转，拉近到现场。 “现在我们看见的是‘百人逃犯缉拿新闻发布会现场’，顺着我的手看过去可以看见市政厅的首席长官以及各个部门的公务人员，我们有理由相信，这样的新闻会放在斯文市的历史上，也是少有的盛景。” 奥菲莉娅看着屏幕，拉长声音，声音之中再次带上了感情：“豁——市政厅的人呢，而且这些记者，是提前说好的吧，这种流程下去，在正式开始时，绝对会有一段市政厅首席长官致辞吧？” 少有的带着感情的语气词让陆迅不由得瞟了一眼少女，只见少女单手支撑着下巴，带着些许慵懒，像猫一样蜷缩进柔软的椅子里。 和先前完全不同，这样的模样陆迅没有见过：“任何的组织，哪怕心再大，也不会什么都不准备就开始吧，这样的盛况如果最终变成闹剧，恐怕不少人都要被追责的……” 说到最后，陆迅说不下去了。 “怎么不继续说了？之前电话不是说的很好的吗？”少女歪着头，斜着看了陆迅一眼，眼中像是带着异样的感情。 陆迅闭上眼睛，他压下心中的担忧，伴随着记者的声音，他轻声答道：“那是一个错误，先前情报不足，我对时局的判断产生了失误，不过我相信最终不会出问题的。” 第一次见南云后，陆迅给报社打了一个电话，揭秘了些事情。 本来想着报社很快就会将那件事情放出来，但报社一直压到了现在……如果报社没有放弃那个新闻，这一次的新闻会就是最好的时间！ 哪怕警署提前打过招呼，也并不保险！ “那就值得期待了——顺便一提，不仅仅是官方的准备，这一次警署专门找了三个场景……民众，官方，商业宣传……这一次的活动可不小哦~”少女坐在椅上，带着小恶魔的笑容。 陆迅睁开眼睛：“警署里面肯定有预案，而且我相信麻俊明署长会处理好的。” “以及，奥菲莉娅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到最后，陆迅上下打量着奥菲莉娅，少女如一只波斯猫一样窝在椅上，带着诱惑的颜色。 “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还是说，一直没对你露出什么爱慕啊，景仰啊，所以失望了？”少女用纤细的白皙手指绕着一缕发丝把玩着，慵懒却诱人，特别是眼中隐隐荡漾着的秋水，更是让人心中一颤。 不过陆迅却不敢将这样的情景当真。 那些美少女投怀送抱的情景，想想自然不错，但放在现实，就要小心了，谁也不知道背后藏着个卖茶少女还是仙人指路。 虽然奥菲莉娅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但前后的变化实在让陆迅放心不下来。 从一开始的羞涩少女，到后面长达一星期的无感情冰山，再到现在慵懒魅惑的姿态，这之间的变化让陆迅看不分明。 为了安全考虑，陆迅还是打算暂时维持和奥菲莉娅的关系，这样就行。 “那些都无所谓，总感觉你不应该是这样……不过算了，暂时这样就行。”陆迅扭过头，收回视线，重新看着屏幕上的新闻播报。 果不其然，其中出现了市政厅的致辞。 “在过往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我们一直深受犯罪的困扰，暴力，涩请，一直困扰着我们，不仅对我们每个人的人身安全，财产安全造成了很大的威胁，同样也阻碍了我们斯文市的发展。” “为了解决这些麻烦，我们先后出台了区域自治管理条例以及档案入网核查法案，取得了一定的效果，并在之后结合最新的科技，研发出来爱丽丝系统，在斯文市正式上线运行。” “在爱丽丝系统的监控下，斯文市的犯罪率一度达到了最低！” “但是，我们不能忘记，在以往，还有很多犯人，因为证据采集不足，因为刑侦手段的缺失，不能够定下他们的罪行！” “这些游离在法律之外，犯下了滔天大罪的犯人，始终是一颗隐形炸弹，我们不想，不愿，不能放任这批人逍遥法外，成为我们心中的不安，成为我们安全的隐患！” “我们不会向犯罪妥协，斯文市警署中每一个辛勤工作的警官也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他们不断提高他们的刑侦手法，不断改进办案手段。” “终于——现在我们看见了成果，百名逃犯都被抓捕归案，这份荣誉属于他们，他们值得骄傲，我们也可以心安！”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相信斯文市警署在以后的时间内，也一定会为我们的安全做着努力，司法公正也一定会越来越好。” 掌声雷动，带着激动的欢呼，如浪潮般扩散。 082 光明之下 放映厅屏幕中的画面从讲话开始，到最后慷慨激昂的收尾，镜头转向了大街。 不少逛街或者赶路的人，都驻足注视着悬挂在大楼上的荧屏，那里正放着市政厅代表的发言。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响起之后，街上的氛围便有了改变，行走的人姿势也有了些改变，像有一种力量从心底浮现，改变着那些人的精气神。 “还真是民心所向啊。”奥菲莉娅看着屏幕上的画面，幽幽一叹。 “这是他们应得的，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这句话可不是说说而已。”陆迅正色道：“以往很长一段时间斯文市都是犯罪横行，到今天斯文市，法律的光辉洒遍整座城市，这样巨大的改变，若他们看不见，那才是真的可悲。” 没有英雄的民族是可悲的，有英雄却不知道珍惜的民族，更是可悲，这里也是一样。 “越是这样，你做的事情影响就可能越大。” “再看看吧，不急。” …… 画面回转，再一次转回现场。 在方才短暂的时间中，从警署总部的警员气质形象开始，到市政厅代表的发言，再到商会商店上带着的纪念品——这也看得出来警署确实是用了心的。 最后在几个民众的采访中收尾。 “露丝奶奶，您今年已经七十二岁了，可以说是斯文市的发展的见证者，现在警署刚刚完成了抓捕百名逃犯，在这您有什么感想吗？” 老露丝坐在躺椅上，用带着老花镜的眼睛瞅了瞅记者，继续抚摸着怀里的宠物狗多多。 “……感想？小伙子们，身体都挺壮的！好几次多多跑到树上去，都是找他们帮我拿下来的……以前好几天都是一个新来的小伙子，只不过后面就没有再来了……” 阳光照在老露丝缺了很多的嘴里，衬着脸上如爬山虎一样的皱纹，看上去带着一种暖洋洋的慵懒。 “嗯，我们可以看见，露丝奶奶在斯文市警署的帮助下，日常生活的麻烦都能得到妥善的解决，虽然老奶奶没有和我们说明斯文市治安的变化，但是看着老奶奶这样的安详，想必我们都能体会到斯文市的改变吧？” 露丝奶奶陆迅是记得的，在那位不知道砍没砍樱桃树的弗兰克林走之后，诺玛有一次提到弗兰克林负责过的工作，其中一个便是帮助露丝奶奶。 没想到今天倒是在屏幕之中看见她了。 虽然弗兰克林走了，但是看着露丝这幅样子，想必也没什么麻烦了，之后的生活也许一如既往是这样恬淡闲适吧。 之后便是不同年龄层，不同性格，不同经历的市民采访。 有被欺凌过的学生，有上夜班遭遇劫匪的上班族，有搭乘地铁受到骚扰的女性，在他们自愿诉说自己经历后，一副斯文市前后比对的画面便呈现在了眼前。 “宣传课的人用心了。”看着这样的画面，陆迅评价道：“每一个年龄段的人都涉及到了，普通人可能遇到的各种问题都涉及到了，大到银行抢劫案，小到民事纠纷，生活琐事。” 此时的画面正转到一个遭遇了银行劫匪的女性身上，她在叙述时，声音之中仍然带着一丝后怕，甚至现在都打着马赛克出场。 在之前也有数人，主动或被动打着马赛克诉说自己的经历。 奥菲莉娅接过陆迅的话头：“这样每个人，或多或少在这里面都能找到自己的影子，找到能够共鸣的地方……嗯，宣传手段挺不错的不是吗？” “毕竟是官方，如果愿意的话，官方的宣传手段绝对是不会差的——当然，我相信斯文市警署哪怕没有这样的宣传手段，民众的支持度也绝对不会地。”陆迅脸上带着一种确信。 “我有自信说这样的话。”看着荧屏之中继续回顾的画面，陆迅眼中有些迷离：“以往一起相处的时候，他们是怎么对待工作，怎么全心全意服务，恨不得把所有时间都挤出来，恨不得多长一双眼睛，早点发现犯人的踪迹。” “他们心中都是带着热情，带着理想去工作的，能够做出这样的成绩，我不奇怪。” 因为，在另外的两个世界，这样态度下做到的成绩，已经得到了检验。 …… 荧屏之上，画面转回了警署，副署长埃迪出场了，这是陆迅的熟人。 一开始傲娇得不行，不过发现陆迅的长处之后，倒是很快的接受了陆迅，在卧底工作的准备阶段，很是给了陆迅一些指导。 “今天我们聚在这里，首先便是为了庆祝我们这些天来取得的成绩，上百名沉积在卷宗里面的逃犯，被一举抓获归案。” 他抬起眼睛，用自信的眼神扫过全场：“更让我高兴的是，在抓捕这些逃犯期间，我们警署内的刑侦手段也得到了长足的进步，有着很多新的理论，新的思考被提了出来，并得到了实际的检验，效果非常好！” “配合上我们的高科技手段，现在我们可以很自豪的说，斯文市的犯罪分子，已经被清理到的一个程度。” 埃迪手上一挥，在警署会议厅的屏幕上浮现了对比数据。 “我们可以看到，从最开始的犯罪率高，抓铺率极低，破案率低，我们一直在成长，一直在进步，不断与时俱进，到今天，我们才取得了这样的成绩。” “这与我们警署内每一位同事的努力都是分不开的，正是有了他们，斯文市的治安才一点点变好，社会上丑恶的现象，也一点点受到制约，得到改善。” 埃迪昂起头：“斯文市的执政理念一直都是这样的，透明公正！我们不惧怕挑战，也不惧怕困难，纳税者都能来监督我们，我们不会害怕拿出成绩。” “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们能够穿自己想穿的衣服上街，在开心的时候能够随心所欲的玩耍，而不用担心这些那些，我们始终都是你们的保护伞，始终守护着你们。” “透明公正的执政理念下，我们不允许有任何地方窝藏犯罪，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法治的阳光，正义的声音终将传遍每一个角落。” “光明之下，黑暗终将无处遁形！” 083 种子 掷地有声的承诺，让警署内众人心头都带上肃穆，感到了话语间强大的自信。 不出意外，在现场引起了小声的议论。 “还别说，现在的治安算是好多了，以前出去取材不知道要遇上什么麻烦，搞不好就是命搭进去了。” 坐在台下，等着埃迪发言完提问的记者对着身边的同伴说道。 “虽然是这样，我们能够找到的新闻也少了啊。” “唉，这是没办法的嘛，安全或者刺激……况且，最近新闻界不是正在追求新模式吗？” “你是指……那位传媒公主刚刚提出来的新的媒体技巧？” “可不是吗！还能有谁啊……”那人转头向附近看了看，面带遗憾的说道：“只是可惜，这样的新闻会她也没有来，真想去见一下黑公主犀利的问题啊……” “应该是打过招呼了吧，要是真的让那位公主放开去问，没几个人能接得下来吧？特别是斯文市还是开放透明的执政。” 在现场有限的座位上，人流涌动，一眼望去，净是黑压压的头。埃迪这番话在公众媒体面前说出来，那就是立下了军令状，下定了决心！之后不管风吹雨打，不管流血流汗，也要用尽全力去完成！ …… 这样的话语，在那些守着新闻的人家中也带来波澜。 “妈，我想要笔记本。”卢任从作业上抬起头，停下手中的动作，对着厨房喊道。 “笔记本笔记本，我看你像个笔记本！”伴随着翻炒声，厨房内传来了不耐烦的回应，夹杂在饭菜的香气中。 “那我想要个山地车。” “山地车山地车，我看你像个山地车！”哗啦啦的一阵油滴跳动声，很快被带着水分的蔬菜盖下去，一下压到最底，渐不可闻，如同少年被压下的渴望。 卢任无奈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茶几不远前的电视，上面一直锁定在播放着新闻频道。 他重新将注意力投到面前的作业上，伴随着厨房传来的各种食材烹饪的声音以及主持人的声音，直到市政厅和埃迪的谈话。 “光明之下，黑暗终将无处遁形！” 埃迪面色肃然，脸上带着自豪和无与伦比的自信，强烈的情绪透过屏幕都能感觉到，那是带着激情！带着活力的涌动！一下子，在卢任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 “妈，我想要当警察！”卢任放下笔，在裤子上擦去了手心的微微汗意，站起身，对着厨房喊道。 “警察警察，我看你……我看你脑阔坏了！一天天不知道想什么，整天都在不务正业，我每天叫你好好学习，好好学习，是让你去干那种危险的事情的？啊？” 从厨房内传出来的喝骂更加激烈，不时还有颠锅掌勺的金属碰撞声，随着火焰的升腾，印在少年眼中。 “我想当警察。”卢任重复了一句，看着厨房内跳动的火光。 “当当当，你看看你，一天天就知道提这个提那个，今天当警察，是不是明天要当皇帝？后天就当个孙猴子！” 卢任默不作声听着自己母亲的喝骂，随后便听见了门口的响动，他回头一看，自己父亲回来了。 “孩他妈，怎么了？一回来就听见你们在吵。”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在门口放下公文包，换上拖鞋，看着站在门口的卢任，笑着问道。 “没事，小事而已，孩他爸，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是不是工作出了什么事？” 厨房内的声响停顿了一下，然后关火的声音传来，中年女子拿着锅铲从厨房内跑出来，面色有些焦急。 “没事，不是丢了工作，是斯文市警署今天新闻会，上级通知放假，我们单位今天只上班半天。”中年男子笑了笑。 “我要当警察。” 见着两人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卢任再次说到。 “当当当，当个鬼，我们两个一天要工作的工作，要做家务的做家务，你还在这边捣乱。” “诶……别急，卢任，你为什么想当警察？”中年男子制止了中年女子，对着卢任和颜悦色地询问。 “我也想像那样。”卢任指着电视中出现的画面，坚定说道：“只是想当。就这样。” “会遇到很多麻烦，这样也想当？” “想当。” “孩他爸……”中年女子对男子使着眼色。 “是很危险，就算这样，也总需要人去的，不过需要等到你长大，到时候如果你还想要去，那就去吧。”中年男子宠溺的摸了摸卢任的脑袋，笑眯眯说道。 待卢任回去自己房间后，中年女人对男子埋怨道：“你怎么和他说这个，那么危险的工作，要是他整天就想着这些东西怎么办？” “所以让他长大后再说啊，说不定过几天他就放弃了。”男子狡黠一笑：“到时候他如果还坚持自己的选择，那也是没办法的吧？” “就算这样……” “那样不也是挺好的吗？”男子看着电视中的画面，微笑问道。 “算了算了，就你们有道理，输给你们了。”中年女子白了男子一样，带着锅铲回厨房，顿时再次响起了炒菜声。 …… 埃迪环视大厅一圈，对着摄像头露出自信的笑容：“之前的时间我们邀请很多人谈了自己感想，也包括我本人。” “能够抓到这么多犯人，还是在短短半月之间，这放在斯文市也是头一回，而且那些犯人之中也不乏影响极其恶劣，造成极大破坏的犯人，只是以前一直没能抓到，现在他们都被抓获归案，想必有不少记者朋友都有问题。” 看着整个大厅，有不少记者已经站起来，跃跃欲试，甚至已经举起了手臂，向埃迪挥舞着。 “所以接下来，我们把时间让给在座的记者们，相信也能依靠这个解决纳税人的疑惑。” 随着埃迪的一句话，整个大厅顿时沸腾起来，记者纷纷站起来，挥舞着手臂，都在争抢着发言的机会。 “正头戏开始了，接下来就能看到你的影响到底怎么样了。” 看着屏幕上的场景，奥菲莉娅看了一眼陆迅，评价道。 084 安东诺夫卡苹果 奥菲莉娅靠在座椅上，整个人陷进柔软的椅背中，在黑暗中看过去，只见得朦胧墨色下的白皙弧度，面上的表情看不分明。 仔细看去，更是觉得一种不适感油然而生，隔着朦胧暗色见到的白影，更像是一种了无生机的颜色，毫无动作，却又像隐藏在黑色中行动着。 蜡像馆或者人偶模型陈列时，只剩一人徘徊在馆中，昏黄灯光下，那种无处不在动作，却又觉察不到的景象，绝对是混入了什么让人不安的景象。 “你这可真是……” 没由来的，陆迅叹了一口气：“你也知道我透露了什么消息？”心中没有多少疑惑，只是确认一下。 “那当然，如果我想的话，整个斯文市的通话都逃不出我的监控。”奥菲莉娅伸出手，白皙的手臂在空中虚握一下，像一道幽影从那处扯下了什么，仔细看去，少女脸上勾起着一抹淡淡的弧度。 “简直是全知全能啊……”陆迅评价了一句：“也许你最终能够成为全知全能的拉普拉斯妖？” “嘿嘿，谢谢夸奖。” 奥菲莉娅脸上的白皙混入了其他颜色，带上了熟悉的绯红，在黑暗中只听着她嘿嘿傻笑：“只是那样太累了，没什么事情的话不想那样做。” 和之前的表情相比，少女现在表情中一定带着令人心动的颜色，白皙脸颊上飞上的绯红，也许就像安东诺夫卡苹果一样，让人想要去品尝其中的酸涩与香甜。 只是，这样的表情，陆迅却总觉得其下潜藏着些让人不安的东西，从看不分明的轮廓中蔓延而出，悄然爬上后颈。 也许，如同苹果一样又大又甜，让人能过上好年的景象，只是伪装，其下是被毛虫侵蚀过的，带着灰黑色的腐烂果肉。 他甚至在怀疑，奥菲莉娅是不是在借此测试自己的情感中枢？ …… 在埃迪讲完话，允许记者提问后，现场就变得杂乱起来，闹哄哄的。 以前有人说过，记者总喜欢搞一些大新闻，斯文市的记者看来也不例外。 那天给报社打电话，虽然对方委婉的傲娇了一番，甚至搬出了法律，作为他们傲娇的理由，但身体果然还是很诚实的，最终还是详细听了陆迅的消息。 只是越这样，就越让陆迅心中不安。 那时缺少情报下做出的判断，很有可能就在今天，带来他不想见到的后果。 不过他也只能带着不安看下去，许是旁边奥菲莉娅的气息让他有种诡异的心颤，连屏幕上的画面，看着都像带上了朦胧的雾气，声音像是隔着一层纱。 埃迪点了一位吨位不轻的记者，看着就很有分量，想必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也许还赛过艇。 那位记者站起来对着埃迪憨厚地笑了笑，提出了问题： “请问一下，警署取得这样的成就，作为市民的一员，我们也感到很开心，这代表我们市内的治安越来越好了。那么请问一下，在这过程中，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相信在座的各位也是相当好奇的，数百名逃犯被捉拿，这过程当中遇到什么呢？” 埃迪看着提问的记者，对着场内的众人笑了笑，开了个玩笑：“这位记者很狡猾，一问就问了关键的问题，这个问题很有分量，不过这个问题是必须要回答的。” 他脸上的笑意消失，换上了肃穆的面孔，声音威严：“我们警署在不断进步，犯罪分子也在不断学习，他们也会变得越来越狡猾，在这过程中，我们当然也遇到了很多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 “有的犯罪分子已经看出来了我们的行动，想要逃跑，甚至已经掏出了刀子，打算冲进人群中大杀四方，好在，最终在我们警员的英勇斗争下，有惊无险的解决了。” 他用带着威压的眼神扫过大厅，感受到严肃的气氛，记者也压低了声音，不再干扰埃迪的叙述。 埃迪眼中闪过刀子一样清亮的光芒，方正的脸看着如同怒目金刚，一下将气氛压到了严肃的一面。 “只是，我们不可能永远都这么好运，犯罪分子也并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有好几个优秀的小伙子，就在这样的过程中，牺牲了。”埃迪手上按着发言台，留下了带着汗渍的手印，他脸上转成阴天，佛陀也像从地狱里爬出来一样。 那位记者张了张嘴，最终从口中吐出叹息一样的话语：“不好意思，问到了一个沉重的话题……” 微微一顿，吨位不轻的记者心中下了一个决定：“我能再问一个问题吗？” “请说。” “对于牺牲警员的安置问题，想必警署也有安排吧，这样非常的时期，相信警署也是很难做，我代表斯文市的众多市民感谢你们。” 出乎意料的，那个记者放弃了继续询问，而是表达了自己的感谢，他面对埃迪郑重鞠躬。 甚至看埃迪脸上惊讶的表情，这样的场景也不是提前安排好的。 “这样沉重的事情，我们都只是旁观者，但是他们是你们的同事，是日常生活在一起的人……想必很不容易，但是你们没有停歇，正是有着这样可爱的一群人，才有今天的斯文市。” 那位吨位不轻的记者脸上流露出钦佩与感激。 埃迪对着那位记者微微欠身：“十分感谢。” “过奖了，不过我替那些奋斗在第一线的警员收下了……正是得到了这样的支持，我们才能一如既往地坚持下去，打击犯罪，每一分的支持带给我们的，都是最佳的鼓励。” “在这种悲痛的时刻，更是需要希望，我们一直期望，能够和市民一起共同努力，为斯文市秩序的重建努力，非常感谢。” 埃迪对那位吨位不轻的记者笑了笑，眼中柔和下来。 接下来埃迪再次点了几个记者，许是由于第一个问题带来的影响，接下来的几个问题像是被定下了气氛，限定了格调，都带着一种钦佩的赞扬。 “有一个不错的开局……运气好的话，也许就能这样过去了。” 从黑暗中，奥菲莉娅发出一声轻笑。 085 吃下苹果之后 “新闻记者的操守要是有那么好……” 陆迅双手交叉，心中没抱多少期待：“之前日华公司也就不会发生记者冲击大楼的场面了。” “不是这样的哦。” 少女的语气中逐渐掺杂上了一种凉意，像是冰块浸入水中，消融着热力。 “在‘你们’到来之前，斯文市秩序虽然不怎么样，但是也是在逐渐转好的，那些记者会自愿向着最危险的地方跑去，为了报道真相，揭露丑恶，他们可是不遗余力的。” 少女在“你们”两个字上加重了声音，而后陆迅看见那双湛蓝色的清亮眼眸凑了过来，像两块蓝色的冰。 “他们从头到尾都是很纯粹的人，就像伊甸园之中的亚当和夏娃，善良和邪恶泾渭分明，所以方才那个胖子记者说的话语，当真全都是他们的真实想法。” “接下来的那些记者也是，他们是当真钦佩斯文市警署……要不然，哪怕是提前打过招呼，哪怕是有着方才的铺垫，他们也决计不会这样。” 少女白皙的指尖指向屏幕，那里正问到了和陆迅有关的问题。 “听说在这一次的逃犯抓捕中，有一套理论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如果可以说的话，不知道能否给我们介绍一下呢？” “当然可以了，前面早就已经说过了，我们警署的办案方法，刑侦手段不会停滞不前，会不断吸取经验，总结出新东西，那样的理论就是其中之一。” 画面中埃迪介绍起了陆迅提出的犯罪半径。 是的，只是提出以及初步的思路加工，真正完成这个理论，当真是在警署内的前辈下帮助才做到的……以他自己贫瘠的经验，想要凭空完整构建一套说服学术大咖的理论，还早了些。 哪怕有着斯文市陆迅在警校的记忆，也做不到，其中还是隔着一道经验的鸿沟。 “那个理论不是关键的，放着两三个月也能被提出来……只是你和玛歌，你们将一些界限拉宽了。” 白皙的手指收回来，落在陆迅眉间，没有特意维持人体的温度，有的只是冰凉的触感，非人的气息。 “界限？” “人是受不得诱惑的，也是不能够考验的，夏娃知道了苹果的用处，就会整天想着吃掉它……”奥菲莉娅收回手指，身体也随之拉远：“玛歌给了新闻界新的思路，新的报道对象，以及新的方法……” “只要有人去使用它，就像吃了智慧果一样，一下就能取得过往不能取得的成就，这是怎么样的诱惑？方法是黑的，但是却受到欢迎……所以她才被新闻界称为黑公主。” “至于你，你拿着一个有价值的消息去诱惑那些记者……偏偏这个消息价值还不小……和那位黑公主有什么区别呢？只要吃下那颗智慧果，之后还能赤裸坦诚相见吗？” “不可能了。” 奥菲莉娅轻笑一声，隔着空气传过来一种陆迅不了解的情绪，不像在欢笑，倒像在叹息。 …… 许是早就意识到了，许是奥菲莉娅说中了。 在那些定下的气氛消散后，不多时，就站起来了一位带着金丝眼镜的记者。 “埃迪副署长，斯文市的执政理念一直都是公开透明的，相信斯文市警署也是这样……”金丝眼镜记者脸上露出一种险恶的表情。 “来了。” 见着这样的话语，陆迅从唇间挤出两个字，少女只是静静看着屏幕中的画面。 “是这样的。”虽然对那人感观不好，埃迪还是点头回应。 “既然斯文市一直以来的执政理念是这样的，那么肯定也有信心经历公民舆论的检验，埃迪副署长站在这里，想必也是做好了应对各种问题的准备。” 听着埃迪的肯定，那人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起来。 加上他不加掩饰的，带着恶意前奏的话语，让埃迪的眉头皱了起来。 “那么——”他拖长了声音：“根据我们线人的电话，在警署抓捕的犯人里面，有一个叫赵石的犯人，是事实吗？” “是事实……但是我们不能随便透露犯人的信息的，案件的更多细节需要等到审讯后才放开。” 这早就不是提前准备好的问题了，埃迪心中的不安越发浓郁，许是觉察到了不一样的气息，他对那人的观感更差了。 对于赵石的案子，埃迪了解不多，但是若说对方会问什么的话……他还是清楚的。 许是昨天的工作太过疲惫，在他凝神看过去时，眼前那带着金丝眼镜的记者，身影似乎也跟着晃了晃，带上了一种迷离的重影。 只见那道重影说道：“如果是事实的话，我们还得到了一个情报……赵石口中称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我们斯文市只是一个任务世界……” 一瞬间，场中的气氛就变得险恶起来。 场中的喧嚣被点起，其他报社，其他电视台的记者互相之间都在交流着这个不知道的情报。 “这个消息……是假的吧？” “假的话，埃迪副署长他应该会立刻否认的吧？” “既然没否认，那就是真的了？” “看情况应该是真的了……” “所以说，另一个世界什么的……也许是一种胡言乱语吧。” “不管怎么样，明天的新闻头条已经出来了。” “嗯，赶紧记录下来吧，难得出现这样的大新闻。” 场中其他记者很快讨论出来了结果，转而寻求着更多的讯息。 听闻着场中的讨论，那人嘴角勾起了微笑，金丝眼镜在灯光下反光：“不知道，这样的话是事实吗？” “——请回答我，埃迪副署长。” 一瞬间，被扬起的喧嚣又如同飘起的尘埃一样落下，现场顿时充满了凝重的空气。 众人都在期待自己的答案，看着明晃晃的灯光，埃迪心中了然。 埃迪咽了口唾沫，心中不断徘徊在“开明公正”几个字与“保密事项”之间， 如果赵石的事情达到了保密级别还好说……但是，赵石诉说的事情，并没有达到保密等级。 他心中涌上一种沉重感，尽管那种话语没多少人相信，但是放在这种场合问出来，就会带上一种诡异的颜色。 几次三人成虎之后，也许事态就会超出掌控。 环视身边的同事以及其他人，面色也都带上了一种苦涩。 086 各方动态 日华公司九楼，大楼内置酒吧。 轻柔的钢琴声顺着音响流进酒杯之中，南云端起杯子看着里面泛着些许泡沫的绿色液体，对着挂在半空中的电视虚空示意了一下。 那之中正放到记者询问埃迪的情景，镜头清晰的扑捉到了埃迪嘴唇上的颤动，仿佛下一刻，他就要吐出什么话语。 但没有。 从屏幕之中弹出来了绿色的广告——想要知道埃迪副署长说了什么话吗？别离开，广告之后立刻回来！ 大家好，我系……这是你没有玩过的船新版本，只要三分钟！你就会跟我一样，爱上这款游戏！ “什么沙雕玩意！”南云皱着眉按下遥控器上的关闭键。 旋即他低下头，不再理会之后的新闻。 “这可是难得的漂亮画面啊，不看看吗？”随着一阵轮子滚动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了一道醇厚的声音。 南云将杯中的绿色酒液一饮而尽，轻轻放下玻璃杯，在桌上撞得清脆：“回答什么又有什么重要的？从那个问题问出来开始，警署的境况就无比糟糕了。” 南云拿过一瓶白兰地，打开瓶塞后径直给自己倒了一杯，没有继续调制鸡尾酒的意思。 “倒是你，这个时间看见你……还真是糟心。” 喝了一口后，南云从杯子边缘看着来人，面带不愉。 “别这样……再怎么说我们也是老朋友了嘛。” “马尔兹，你别侮辱老朋友这个词，你看你现在这样，有半点老朋友的样子吗？” 南云冷哼一声：“你现在还能喝酒吗？还能抽雪茄吗？还能抱着奥菲莉娅转圈吗？还是说，你打算用你这具身体出去打高尔夫？或者篮球？” “呵，你是被当成篮球打吧？”南云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讽刺。 马尔兹平静说道：“你喝醉了。”声音带着微醺的醇厚气息。 “你不会醉了——真是可悲，好好一个公司总裁，变成了现在这样。” 马尔兹没有理会南云的嘲讽，话语平静：“也许，不久之后……” “我就会死了嘛，我知道的。” 南云将杯中的液体一口饮尽，烈度极高的液体灌进喉咙，让他感到一阵烧灼，他忍不住吐了出来。 他脸上混杂着呛出来的泪水，喷洒出来的酒水，以及鼻间留下的粘稠液体，他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喃喃自语：“我早就知道了，我逃不出去的……我逃不出去的……马尔兹，你试过逃出去了，然后变成了现在这样……” 他声音带着哭腔，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夹杂着复杂的情绪。 各种各样的液体，混杂从一片粘稠的液体，摊开在他脸上，像是裹着一层奇怪的假面，让人不适。 也许，他确实喝醉了。 南云的声音渐渐转低，最后变得不可闻……良久传来了细微的鼾声。 这时候，酒吧内才传来一阵轮子滚动的声音，仔细看去，并不是服务员或者其他什么人推着手推车……而是一台白色的清洁机器人。 再仔细一看，整个酒吧只有南云一个人，只有悠然的钢琴声飘荡在酒吧中。 ——那位“马尔兹”，只是台清洁机器人。 …… 与此同时，在那道新闻播报之时。 “看来新闻界里面确实有些胆大的人物啊。”一位穿着深色风衣的男子，看着电视之中的画面，微微颔首。 从男子身边传来了一道银铃般的询问：“不知道是否会和计划里面一样？” “无须顾忌，那两人都不会带来什么影响，他们合作也好不合作也罢，都只是这场戏剧的配角，最终改变不了什么的。” 男子自信一笑，对这种情况不在乎，只要变动不达到一定的程度，所有的事情都逃不出他的计算。 “遵从阁下的意志。”发出声音少女恭敬的点头。 抬起头时，能看见她白皙的肌肤，柔顺的金色长发……以及那熟悉的相貌。 ——这相貌是奥菲莉娅，或者说，是人偶。 …… 斯文市市郊，军营。 遥遥看去，只见一群穿着深绿色迷彩服的军人正在训练场上挥洒汗水，伴随着他们手上有力的动作，一声声呼喝从他们口中发出，划破天际。 隐约间，能看到一种凶悍之像从其中升腾而起，带着蓬勃的血气。 在辗转动作间，他们眼中流露出来的凶光，更是让人心中一颤。 这绝对不是摆花架子的训练，而是真正为了战争准备的序曲！ 这样的训练，甚至会见血，会死人！ 而训练场一旁的大楼中，一间房间里，同样有人在收看着斯文市新闻频道。 年轻男子看着电视台的景象，一拳锤在桌上，发出哐的一声巨大的声响。 “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记者，就不能省点心吗？这些问题问出来多麻烦？搞不好就是一次全城的暴乱。” 深色军装下，是掩饰不住的爆炸肌肉，看着电视显示的画面，他眼中露出一丝凶光，配上他那精干的寸头，更是让人觉得心颤。 “别着急，楚鸣。再看看，也许你家麻叔叔会有办法……”旁边的中年男子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放下茶杯时不动声色的盖住了桌上的水渍。 方才楚鸣毫无征兆的一拳，让他都是吓了一大跳，连泡着的茶水都是洒出来不少。 这年轻男子，便是半个月前在斯文市警署里，向麻俊明要走弗兰克林和陆迅的楚鸣！ “麻叔叔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就是这些记者实在是太胆大了……这样的问题搞不好就是全城暴乱，一旦出事他们能够好？如果连麻叔叔都处理不来，压不下来怎么办？” 楚鸣脸上一沉，见到这种情况，他心中完全没有了开玩笑的想法，他恨不得现在就跑进城中，将那个带着金丝眼镜的记者拉出来捶一顿。 “楚鸣，你还是要多修炼一下啊……遇到事情不能慌。”虽然是这么说着，但中年男子眼中却并没有带上什么责怪，看得出来平时对楚鸣还是相当满意的。 中年男子对楚鸣嘱咐完，盯着画面下达了命令：“通知应急部队准备好，一旦城中出现大规模暴乱，应急部队进去开出一条路线，将人员接出来，然后……准备镇压暴乱。” 声音平静，却带着抹不去的肃杀之意！ 087 舆论高墙 此时站在警署里，那位记者带着骚气的金丝眼镜，看着就像是加成了智慧buff，缩减了视野，自然看不到百里之外有人想要锤他。 不过看场中的沉闷，以及埃迪脸上难看的表情，他也能隐约猜到他们的心情。 感受着场中对他的关注，他心中还是有种隐约的快感……作为一名记者，遇到这种万众瞩目的情况，简直就是最大的赞誉！ 黑公主的方法果然厉害！ 他心中对着那位给他打开新世界的人感谢了一番，旋即扬起头，嘴角带着压迫的笑容：“请回答我，埃迪副署长。” 埃迪看着眼前这记者的不断逼迫，面前仿佛见到了一堵高墙，名为舆论的高墙。 这个记者的压迫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比这个更严重的场景他都经历过，只是他不是那些全无头脑的硬汉，他能够隐约看到问话背后带着的含义。 是选择坚持“开明公正”，还是选择“稳定局势”。 前者要背负毁灭斯文市几十年执政成果的罪名，引咎辞职都不够……后者要面对未知的舆论汹潮，甚至能摧毁整座城市的秩序。 无形的压力包裹着他，四周的景物拔地而起，黑色的阴影不断向他逼近，倒映下张牙舞爪的形状。 一种不真实的恍惚感袭来，眼前的重影越发严重起来，他仿佛是用着另一个视角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自己额头出现的细密汗珠，看着周围环绕着的压迫。 “……是事实。” 他张了张口，从口中挤出这几个字，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脑中一根紧绷着的弦崩断了，瞬间向两边弹开，抽打出尖锐的空鸣声。 带着金丝眼镜的记者看着场中瞬间被点燃的氛围，像是站在点起篝火的祭典中心，感受着众人的呼声，露出了自得的微笑。 功成名就，也不是很难嘛。 …… 日华公司的七楼放映厅，气氛也不好。 “说出来了哦。”少女看了眼屏幕。 “……”陆迅面色极其难看。 埃迪遇到这样的情况会说出真相，并非是难以理解的，在他们几个新人测试时，埃迪便有点这种倾向。 说好听一点叫坚持原则，不好听叫比较直性子，需要他绕弯子几乎是千难万难的……哪怕知晓怎么样选择最好，但是最终他也会坚持原则。 “……等会署长应该会出来处理好这些问题的。” 陆迅脑中闪过了那位年过半百，却依旧精神抖擞的老人。 “如果你是在等麻俊明的话，那你可能失望了，今天他好像没有管这个新闻会，根本不在现场。” 奥菲莉娅看了一眼陆迅，手上一挥，斯文市各个电视台的直播画面被她快速的组合在一起，呈现出了警署会议室的全貌。 里面并没有那位老人的声音。 陆迅沉着脸站起身：“我出去打个电话。” “说出来之后你还想救场吗？” “为什么不呢？”陆迅反问道。 “我相信他们，我也相信斯文市的市民，我相信斯文市警署在过往做的一切，不会是白费的。”陆迅看着少女说道。 出门之后，陆迅才想到不应该打电话，也许麻俊明正在执行些紧急任务，电话的铃声就有可能暴露。 换成短信就会好些，他相信对方应当不会犯忘记关讯息铃声的低级错误。 “麻俊明署长，不知道您今天也没有观看新闻会的实况……” 输入进去几个字后，陆迅皱着眉头将他们全部删除，换成了简短的几个词：“新闻会，赵石，记者询问。” 旋即对着麻俊明提前给他的一个号码发送了出去……那是署长为了他卧底准备的专线。 如果出现什么问题，直接对着那个号码拨打电话或者发送讯息，便可以联系到麻俊明本人。 这个号码最理想的情况是完全不启用，只是到这个时候，陆迅也不得不使用这个紧急联系方式了。 “了解，安心。” 过了一分钟，手机上便出现了简短的几个词，让陆迅心中安定了不少。 他坐回座位上，脚步都轻快了许多，像是卸去了一直以来带着的重负一样。 “解决了？” “快了。” 陆迅看着屏幕中出现的乱象，怀着心中的期待，靠在椅子上：“我相信警署会有解决办法的，以往的挑战没有打倒我们，这一次也不会打倒我们。” …… 记者蜂拥着抛出各种问题，争先恐后，都想要拿到更多的信息得到第二天的头条。 “埃迪副署长，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我们发现了另外的一个世界？” “那些另一个世界的人会对我们世界造成什么危害吗？” “他们口中的任务究竟是什么？和我们的生活有什么关系？” “在警署的监狱里，还有其他那样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吗？” “他们是怎么来到我们世界的，我们能否去到他们的世界呢？” 一开始还是合理的延伸，在埃迪沉默时问题变得越发尖锐和具有倾向性。 “请问政府之前知道这样的消息吗？这一次的事件是政府一直隐瞒我们的吗？只是这一次保密不当将他们泄露出来了。” “请问政府对那些人有采取什么措施吗？对待异世界的人，现行的法律适用吗？” “据说原本赵石只是一个普通人，是否是因为被另一个世界的人入侵了，他才变成现在这样？” “埃迪副署长，我们也没有可能也被这样取代，睡一觉就变成了完全不同的人物？” “应对这样的情况，我们是不是能够理解为另一个世界的战争？” 无数的闪光灯对着会议室演说台闪耀，这是以往绝对不会出现的景象。 这些记者在原先还能维持以往的问句，但随着周遭的人开始使用‘黑公主’说过的诱导式询问，场中顿时全部变成了那样的问式。 抓着一点不放不断引申，任他百般辩解，我自佁然不动。 乌压压的人头，汹涌的人群，那些记者算准了在场的警察不会对自己做什么，挥舞着自己的双手，脸上满溢着激动。 像是参与着百年一遇，能够留名史册的事件。 只是越看，越像是秃鹫等腐食动物。 环绕着，蜂拥着，捕食那些扔在地上都不会有人要的腐肉。 088 谈笑间 台上的人脸上带着木然，连带着动作都僵硬不少。 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问题，他们都有些不知所措，一时呆若木鸡。只剩些维持治安的警察，艰难挡住来势汹涌的记者，让他们不至于冲到台上。 而镇得住场的埃迪，此刻却闭上眼睛，面带痛苦，暂时未理会场中的喧闹。——也许他需要的是马桶。 指望他来解决这事，没奇迹的话，恐怕要等上不久的时间。 考虑到埃迪丰富的经验，最终应该也能解决，但花的功夫恐怕不少，陆迅索性便找了麻俊明。 会议室沦为菜市场时，演说台旁边的门被人用力推开。 像是念了句阿拉霍洞开，不同于会议室的光射了进来，一下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踏踏”，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像是踏在众人心上，镜头也立刻投向了那处。 该赞叹一句斯文市电视台的摄像机，清楚的拍摄到了伸进来的黑色皮鞋，捕捉到了那咣咣的脚步声。像上课前班主任的脚步声，瞬间冷冻全场。 英雄总在最后一刻赶到，因为这时最拉风。 那道黑色的身影，虽然不是为了拉风才这时赶到，但那刀锋一样的目光，让人觉得，superman也就是这样的。 所有人都噤声了。也许就像，课间掏出手机开车，周围却突然安静，回头一看，背后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对自己露出和蔼的微笑，那瞬间——释放出来的威压，顷刻压倒众人。 “我来解答一下各位的疑惑吧。” 麻俊明目光平静有力，花白的头发并没有掩饰住他身上的精神劲，反而带了一种饱经世事的感觉。 “相信各位肯定有很多疑惑，接下来，我将会给大家一一解答。” 他对着埃迪轻轻点头，将埃迪挤在一边。埃迪顺势走下演说台，木然的表情让人觉得，他随时可能说出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人类总是记得第一名，不记得第二名，有了新欢，埃迪就被抛弃了。 “相信在座的各位有不少认识的我，肯定也有不认识我的。” 站在聚光灯下，麻俊明面色淡然：“鄙人麻俊明，姑且算是斯文市警署署长，在这个职位上工作也有几十年了，我做了什么，做的怎么样，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相信我说的话，应该能够让大家服气。” 麻俊明双手撑在演说台上，用上了和埃迪相似的姿势，相似的语气。 但也许，人和人还是不同的，同样的话语，不同人说出来就不一样，有人威胁都能说得婉转动听，如百灵鸟歌唱;有人感谢都能被人当做打劫——一部分是天赋，一部分是谈笑风生的经验。 如台风般，会议室节奏被这个老人改变了。 “接下来，为了节省时间，还是采用抽问的方式，每个报社给一个问题——你们应该能够相信彼此，如果有谁提出了好问题，还有没有提完的，相信你们的同行也会接着提下来。” 老人面带笑容，伸手指着会议室墙上挂着的大钟：“现在是下午四点二十七分，我们尽量六点之前结束，长达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应当能够解答各位的疑问。” “那么就从这位站着的，带着金丝眼镜的记者开始吧。”麻俊明向金丝眼镜的记者伸出手。 “麻署长是我一直很佩服的人，斯文市的安全都有赖麻署长的工作，相信麻署长会给我一个答案的，那么我就问了。” 那人推了推自己带着的金丝眼镜，嘴上赞扬了一下麻俊明，但谁都看得出来，这只是口上说说。 夸人先夸好，那么重点就是但是。这些话的真实目的，也只是为了铺垫。 “赵石这件事情是真的，而且也会给我们的生活带来巨大的影响。请问警署是出于什么原因，才会破坏一直坚持的开明公正策略，想要隐瞒这样一件事情呢？这是不是说明，警署的开明公正策略，其实只是一个托词？” 尖锐的问题，夹着言语陷阱，被提了出来。 金丝眼镜在灯光下再次闪着亮晶晶的光芒，像是某个用眼镜变身的凹凸曼，充满神秘气息。 麻俊明笑了，有经验地笑容就是带着一种自信。 “首先我说明一点，斯文市的执政理念一直都是公正开明的，我们警署一直也是这样。” “但是，这样的公正开明不是没有底线的！我们不会随意泄露重要人员的资料，也不会泄露正在进行的案件资料，只是会在案件结束之后，进行有限解密。” “涉及到重要人员的资料，以及正在进行的案件资料，这些都可能会给我们带来人员伤亡，也会给犯罪分子可乘之机，同样也会让一些犯罪分子逃脱法律的制裁，这是我们不能允许的！” “同样的，这些事情随便哪一个人都能想到，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在没有明显证据的情况下，依旧要求解密那些文件，我们只能够怀疑，那人和犯罪团伙，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说道最后，麻俊明锋锐的目光扫过全场，如刀一样。 被那样的目光盯上，带着金丝眼镜的记者无端感到一阵心悸，连忙表态：“当然……我肯定不会和犯罪团伙有关联了。” “放心，我们自然是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同样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麻俊明看着那人，似笑非笑。 旋即，麻俊明扫过其他人，眼神再次柔和起来，竖起一根手指示意：“第二，赵石这件事情，也不能确定是真的。” “在座的各位，应该有不少人经历过以前的解密文件程序，对于真正重要确定的情报，我们是必须首先预估危害性，以及会不会被犯罪分子利用，得出详尽的解决方案之后，才会解密那些文件。” “而赵石的事情，是怎么样的一回事呢？” 麻俊明环视众人：“赵石这个犯人，我们怀疑他带有精神癔症，因此才会做出大量的反社会行为，但是我们同样也不会因此就忽略掉他，我们也充分考虑过他假装精神病来逃过惩罚的可能性，同样很大。” “这样一来，他来自别的世界这件事，可能性就非常小了，而且我们也调取过赵石的资料，按他的经历来看，是完全可能，去尝试胡言乱语，来逃避惩罚的。” 089 散华如梦，黑公主 通过言语，将场面逆转成想要的境况，陆迅已经见到几次了，彼此间还很有些不同。 南云讲述前，他只能模糊感觉到那些言语的作用。 直到对着南云给他的实验记录，再看着在自己面前鲜活展现的实例。 他这才明确感觉到，有东西从幽深海底向上跃起，于水天之间撞出一道环形白浪，泛着青白灵动的色彩。 那就是脑中闪现的画面。 隐藏在那些言语游戏下的真相，在那时倏然展现开来。 大门像是从虚空浮现，对他发出了邀请函。 门后，展现着截然不同的新天地，诱人的甘美气息喷涌而出，那是言语游戏又一层的新境界。 江浦雷声喧昨夜，春城而色动微寒。 于无声处听闻惊雷后，心中也倏忽敞亮开来，顿时便如春回大地，充满生机。 正感受着春风微舒的畅快，从身侧却传来了叹息一样的话语。 “中途而止，至此，大戏收场。” 少女声音含着可惜，声韵哀怨婉转，让他翻看资料的动作停了下来。 说得像是唱戏一样……陆迅挑眉看过去，在灯光的映照下，少女脸上的白皙确如戏剧的白妆。 陆迅沉默了一会。 从头到尾，他就没有真正猜出奥菲莉娅的想法是什么……也许之后也猜不到。 “在南云的实验里面，这种好戏还少吗？”微微垂下眉，陆迅从看过的实验中抽出一份，递给奥菲莉娅：“南云也做过类似的实验，那时候你应该也在吧，在记录方面，机器要比人类的肉体强多了。” “这些实验只是验证，设计好了实验结果，实验步骤……那些实验对象，以为自己是在自己意识下做出的行动，却不知道早就受到了异常的影响。” 奥菲莉娅扫了一眼实验的封面，便将那份实验报告递回来，看得出来她的记忆库里面早就有着这份实验记录。 她湛蓝色的眼中兴致缺缺：“那种限定在固定轨道的情景，再漂亮，再刺激，都少了一种随机性。” “散华如梦——”她像是吟歌一样：“方是，良辰美景。” 这样的词句不像是一个名叫奥菲莉娅·马尔兹的人念出来的，出现在东方或者日岛陆迅都不会意外，但从她口中念出来，就带上了如梦似幻的错乱感。 “随机性啊……”陆迅接过报告，放在一边，仰头看向漆色的穹顶：“我们倒是很希望能够有穷尽所有可能性的一天。” “穷尽所有的可能性？你希望过着那种，从头能够一眼看到尾的生活？……不觉得很是无趣吗？” “不，穷尽所有可能性，不代表我们需要选择那样的可能性生活，哪怕是最规整的条条框框之间，拉开来看也会有弧形的间隙。” 许是房间有些细微的灰尘，漆色的天花板看着总有些偏暗的光点不断游荡。 “我一直相信人的主观能动性，那是真切能够改变历史进程的东西。”陆迅道出马克思老爷子的一个词。 “是吗——，人的可能性呵，天衍四九，你觉得你是那个一吗？我很期待。” 黑暗中，少女拉长了声音，轻笑一声。 过了一会，奥菲莉娅幽幽道：“不过过几天，南云就能给你一个例子了吧。” 幕布上的冷光映在她脸上。 …… 会议厅。 在给予众人说明后，麻俊明对那记者露出笑容：“请问，还有什么疑问吗？”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完全排除他说的话语的可能性吧？”金丝眼镜记者咬咬牙，有些不甘心。 “当然不能怀疑……只是你去路上找人，随便哪个人，他们在心里可能都想过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吧，可能也设想过自己是外星人，我们总不能将他们每一个都抓起来问一遍吧？” “这样的话，恐怕要被不少人投诉。” 麻俊明耸耸肩，笑着回应，引起了众人的一番笑意。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看着场中缓慢，却不可逆转的改变着气氛，那人心中怒吼，攥紧了拳头，指甲深陷入掌心，带来阵阵刺痛…… 用力之大，甚至让他脸上青筋暴起。 哪怕戴着金丝眼镜，看上去也带着一种恼意！ “接下来还有问题吗？没有的话，我就点下一个了。” 麻俊明对着戴金丝眼镜的记者笑着询问。 “……没有了。” 但最终，他还是没有找到反驳的话语。 他用力喘了几口气，面带不甘，缓缓坐下。 用力呼吸几次，他的心情仍然没有平静下来。 麻俊明的回应，几乎锁死了全部的着力点，他想要下手都没有办法！ 下面应该怎么询问，完全不知道！ 如果是黑公主的话，早就已经做到了吧？ 他眼中带着血丝，不可避免的想到了数天前经历的一切。 数天前，斯文市新闻媒体举行了一次集会。 这之中，一手策划了“日华公司侵入战”的玛歌，给到场的记者们上了一次全新的理论课。 从最基本，最粗浅的新闻理念新解析，到新的新闻写作，创作方法说明。 包括了震惊部的语法结构，怎么样说能够引人入坑，让人不知不觉陷入言语的陷阱，再到怎么样问话能够迅速将话题导向对自己有利的方向——这些全都进行了举例讲解。 斯文市也不是没有自己的新闻理论，不少新闻大拿也尝试去反驳，毕竟玛歌看上去很是年轻，看着不像是有多少经验的样子。 但最终，他们都一一被她折服，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而整个斯文市新闻界的理论之上，也多出了一大块璀璨明珠。 戴着璀璨明珠的玛歌，也被当成了新闻界的公主……年龄大些，便会变成女王。 而因为那些新理念太过惊世骇俗，使用起来也绝对会受到非议，玛歌便获得了黑公主的称呼。 如果是她的话！今天绝对不会就这样没话说了。 原先以为自己早就学会了，了解了，什么情况都能使用！ 却没想到，遇到正式情况，还是缺少一大截！ 手指越发用力，掌心的疼痛像是连带着传到心里，那人眼中的不甘越发浓郁。 不过此刻，说什么也晚了。 麻俊明像是后宫翻牌一样，翻了下一个记者。 站起来的是一个熟人，是那位吨位不轻的记者。 想来也只有这样的吨位，才能在台风之中，谈笑风生，面不改色。 他面上带着苦笑：“……其实，麻署长你之前的解释，让我们很多问题都堵在口里面了。” 麻俊明对他伸出手：“那没事，你们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尽管提出来，我们还不至于这点度量都没有。” “那么就直说吧，我们的问题都是建立在那个叫赵石的犯人说的情况是真的情况下，对于其他的犯人，暂时我们都没有什么资料，也许要等到资料解密后，才有可能询问吧。” “这倒是个问题。”麻俊明点点头，敲了敲眉心，抬头道：“不如这样吧，哪怕我们警署发出了声明，相信也有不少人不相信，干脆我们借助这一次新闻来一次特殊的引导，这样一来，讨论也能更加理性。” “而且，这样也算是开了斯文市先河了吧。”麻俊明轻声道。 聚光灯下，老人拢着的白色头发，带着种让人眩晕的光彩。 090 另一个世界的分析 新闻会后，整体关于赵石的讨论氛围正式确定下来。 麻俊明凭借自己的声望，让市民里面的讨论声变成了一种理性的探讨，而不是一味的臆测批评。 至于那位带着金丝眼镜的记者，之后便偃旗息鼓，当然也没有收到任何的惩罚。 用那位老人的原话说：“我们还不至于这点气量都没有。” 这之后的讨论便转成了正式的讨论。 先是假设赵石说的话语是否为真，随后将赵石说话为假这个前提去掉……因为这个根本无需讨论。 在假设赵石话语是真相的前提下，首先引起注意的便是赵石说自己来自一个新世界的话语，这本身是能够引起巨大恐慌的。 但是在官方的干预下，整体的氛围，更像是一种脑洞分享，每个人都可以在第二天的报纸新开出来的板块之中，看见前一天的部分精选留言……部分来自于信件投稿，部分来自于网站上的留言，其中以网站留言最多。 “新世界是什么样的？新世界有什么？” “他们的科技程度怎么样？” “他们有着魔法的存在吗？” “他们样子也是人类的，会不会他们长着其他不同的器官？” 一开始是这样的讨论，随后逐渐深入，渐渐变成了认真的讨论。 “如果赵石这件事情是真的，对我们的影响是什么？” “按照解密出来的文件，赵石说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有着其他的队友，那些人被抓到了吗？” “还有任务的存在，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我们处在某个游戏之中，这场游戏的目的是什么？剧情主角是谁？” “或者说，任务并非是未知的存在布置，他们是另一个世界空间实验的产物，是另一个世界入侵的先遣小队，也许不就的将来就会侵入世界。” 斯文市的娱乐方式，陆迅以前考察过，虽然有着自己的特色，但是和自己前世以及天蓝帝国想必，简直可以称为没有什么现代娱乐。 被媒体舆论轰炸以及各种游戏心理研究的成果下制作的游戏，带来的不仅仅的时间的空耗，另一方面来说，也在不断拔高着人们的发泄途径，以前也许简单的娱乐便能够满足，但是越往后，需求的方式只会更多。 在这之中要维持住自己的生活习惯，不是易事。 就拿斯文市来说，全市的市民骤然遇到这样的一件事情，都当成了一种全民娱乐活动，热度不下于前世网上对未来人的讨论帖。 更何况，斯文市的官方也默许了这样的讨论，甚至还定期解密一些赵石的审讯记录和视频，像是有意引导他们向各种方式讨论一样。 这件事情到后面，也引起了一些专家的关注，也纷纷下场。 他们尝试从赵石的言论之中，找到赵石口中另一个世界的情况，经济人文，社会地理。 甚至于，赵石口中说过的“宫廷玉液酒，多少钱一杯？真香是那位英雄？”这样的问题，也被他们尝试解读。 “也许赵石说的那些话语，是另一个世界之中出现过的热点时事，或者一些经典文学。” “不像，经典文学不会是这样的，时事热点有可能，也可能是教科书上的事例，他们世界每个人都能看到的那种……也许，这就是他们世界的暗号。” “如果我们穿越了，也能够提出类似的暗号，不过涵盖每一个文化，每一个语言实在是太难了。” 这些针对某一方面无限延展开来的讨论，逐渐会变成论坛中的一个模块。 是的，一开始大部分留言都在斯文市警署官网中，或者是一些小型聊天室，但随着官方的承诺，第二天就上线了专门的论坛，24小时全天管理，对着出现的帖子进行分类。 这里面也有想要纵观全局来分析的，其中一位的分析是这样的： 【针对穿越者穿越方式的分析】 【赵石的穿越，我们可以进行如下的假设分析。 首先在于他穿越的方式，分成了身体穿越和灵魂穿越两种，这两种背后都带着各种的可能，也许是另一个文明的空间实验，也许是其他维度生物的入侵，也许只是一个意外，或者其他。 先从前者来说，身体穿越的情况，我们从警署的解密文件可以获知到，赵石的身体和我们没有什么不同，也就是他若是身体来到这个世界，我们并不需要警惕他的武力。 只要他身上没有携带我们不了解的科技设备，或者威力杀伤力极大的武器，我们都不需要给予过多的关注。 只不过，这种方式若成立，便有一个极大的问题，他是怎么做到凭空捏造出一个不存在的身份来的？ 这方面若是官方势力有想法可以去验证一番……若是查不到异常，在假设对方说的话语为真实的情况下，说明对方伪造人类活动的痕迹手段太过高端，值得注意； 若是查得到异常，这方面表现出来的异常可以顺着查下去，将这个世界里面还存在的穿越者先控制起来，制定出切实可行的方案，杜绝之后的穿越者再失联的情况，保证他们一出现就能够被发现。 魂穿方面，也是最需要注意的，我们并不知道这之中蕴含的原理与条件。 这之中可能会有几种情况，直接替换灵魂，只能置换将死之人的灵魂。 这两种情况没什么区别，都很难分辨，前天还是好好一人，转眼内在就变成另一个存在。 针对这点，我们也有一个有意思的发现。 根据赵石所说，他们是二十几天前来到这个世界，他之后进行的任务是摧毁秩序，采用的方式是炸弹。 但是在他到来之前，原本的赵石也是在做炸弹，他的到来并没有什么影响。 从这个来说，我更想将他们认为是来自平行世界的一群人，或者就是另一个自己。 不过我们也不能因此就放弃其他的可能性，理性讨论，接下来针对这样的情况提出解决方案。 ……】 这些分析尽管大部分都建立在虚幻的假设上，像是沙滩上沙堆的城堡，只需要浪拍打过来便能瓦解，却依旧让陆迅很吃惊。 091 群体诱导 那些分析里面，很多确实只是假设，但也有很多问题，是陆迅早就想过的。 比如帖子中关于任务的界定，以及穿越前后人物行为的对比，这些都是陆迅研究过，但是没有想通的。 比如最基础的灵魂替入的问题，他是在肖恩的劝说下，才放弃了继续深究的想法。 而那些论坛里面，得到的猜想结论，也并不是很准确。 拿陆迅来说，他的任务是维持斯文市的秩序，连带着各种里程碑。 他认真去完成警署的任务也行，他选择来日华公司摸鱼，安然度过那么多天，也是可以的。 任务本身并没有限定他们的行动，只是用着利益引诱他们。 比如人物本身带着的技能，在人物本身技能的辅助下，想要学会对应的技能，是相当迅速的，若换成自学一个新的技能，那难度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陆迅这些天几乎天天都在和人偶的结构打交道，但是任何一个技能都没有刷出来。 而原身带着的技能，却要不了多少功夫便能掌握成自己的。 想必赵石的技能也是如此，若是想要获取他的炸弹制作，或者类似的知识，绝对是要做出相应行动的，比如说手动制作一份炸弹。 至于完成了炸弹之后，究竟会怎么样选择，也是很明显的了。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自古以来的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都是如此，有着对应的能力，心中便自然想着是使用。 陆迅猜测，系统就是这样，看似有着很高的自由度，却在路上留下了一些诱饵来引导他们走向应有的方向。 若是想要变强，想要获得很多的奖励点，便不可避免的会向着系统安排的道路前进。 或许过程会有所差别，但结果是一样的。 陆迅说不说出犯罪半径的理论，玛歌讲不讲述新的媒体思想，都不重要，那些只是途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主线任务。 但与此同时，系统依旧给予了部分的选择权，任务最终目的不变，途径改变，给每个人带来的结果也不一样。 和此时的南云一样，陆迅听或者不听，他都是会找一个方式将自己的研究保留下来，至于等到那部分研究成果的人会怎么使用，他就不会去管了。 …… 在斯文市内引起全民讨论时，陆迅则是一如既往地跟着南云学习，南云的讲述也逐渐深入，一些隐秘的不常规应用也逐渐开始涉及到。 在事情解决之后，麻俊明那边并没有传来进一步的消息，陆迅也就是默认继续卧底了。 值得一提的是，南云也关注了斯文市的这场讨论，只不过在看了几天后。 “这些东西就是小孩子过家家，短时间里面起不到什么作用的。”他嗤笑一声便不再理会。 随后便是继续进行理论的讲述，塞给陆迅的文件也越来越多，时间也越发接近。 “这个可以当做催眠使用了吧。”陆迅看着手中的实例，向南云询问道 那是斯文市政府向南云预定的一个模型设计，能够保证那块区域的人在思考时不会太激动，能够起到一定的抑制效果。 “本身催眠就是类似的效果，不管是语言诱导，身体的物理记忆，或是其他方面，和我们又有什么区别呢。”南云看了一眼文件，随意解释道。 “你要是想拿去用到一些解决自己私欲方面，倒也不是不行，反正怎么使用都靠你决定……”南云浑然不在意陆迅想到的用法，甚至还乐见其成。 “不过你既然已经看完了这一块的研究材料，那我也能够往下说了。” “我们继续说下去，对群体的诱导是自古以来就在研究的，从动物饲养到农民运动，或者其他各式的抗议集会，教团，归根结底都是这种方法的运动。” “单个人可能会因为他经历的不同做出各种各样的反应，但是人一旦多起来，就必然会表现出相同，或者相似的共性，那是他们怎么样也消除不掉的，这些就是我们要研究的东西。” “用锤子敲击膝盖会让人腿抬起，这是人类生理决定的东西……这样的东西并不少，比如说同样的图片，用什么角度看过去更加舒服，同样一个人，怎么说话会让他更舒服，这些都是有着一定模式的。” “比如说身高差距很大的情况下，很容易就带来一种心理地位的鸿沟，这样的情景就会让看着弱势的人不舒服，同样的，身体有缺陷的人，大多也不愿意被人直视他们的缺漏之处。” “但同时，越是那些地方被可以忽视，他心中反而也会感觉更加不舒服。不得不说，人真是一种复杂的动物。”南云脸上带着一种玩弄的嘲笑。 陆迅隐约觉得，这之中带着些许未知的得意。 人类那些复杂的情况，复杂的情绪感知，在南云的实验之中，变得逐渐能够数据化，能够立体化呈现出来，再往下深入，便到了真正创造感情，创造思维的地步。 他觉得，哪怕奥菲莉娅当真有感情，恐怕也不会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如果你想要学一学这种给人良好第一印象的方式，除了打理好自己，其他的方式，行走的脚步，都是可以让奥菲莉娅给你设计一套出来。” 南云却不在意陆迅心中想些什么，上下打量陆迅，很快注意到陆续平日锻炼的成果： “你的身材还挺匀称，平日看来没有少锻炼过，这样的形体倒是方便多了，你之后自己让奥菲莉娅给你设计吧，我们继续讲下去。” 南云扫了一眼，便不再关注陆迅的情况，也不管陆迅是否要休息，是否能够接受，就继续讲了下去。 这样填鸭式的教学，自然不好受，甚至陆迅能够感觉到身体之中涌出的困倦感。 但陆迅不能不听，哪怕没有技能的辅助，哪怕没有南云的威胁，遇到这些东西陆迅也会选择听下去！ 那种肆意操控人心的手段，就算自己不使用，也绝对需要去了解！ 身在轮回世界，不知何时就会有精通魅惑的人，他们使用的手段或许有所不同，但是其中的原理，一定会在某些地方相通！ 了解得越多，也就越危险，但同时，也就越安全。 092 光明城 尽管南云对这样的全民讨论评价不高，斯文市的媒体却对此很感兴趣。 “斯文市开明执政的又一创举！” “斯文市警署的伟大功绩！” “斯文市未来可期！” 在数天之中，斯文市日报首页上，都是这样印着加粗加红的大标题！ 新闻发布会之后，斯文市内市民对警署的好感度，几乎可以说是达到了新的高峰。 哪怕警署没有惩罚那位金丝眼镜记者，有些市民也自发的去抵制这位记者，对他的报道进行各种质疑。 ——不过倒因此给他带来了各种的人气，倒也算是一个意外。 “媒体的事情能够叫诋毁吗？我这是质疑，为了弄清楚真相提出的质疑！是为了新闻自由，为了言论自由发出的声音！” “你们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别说，他瞪大眼睛装出的那幅无辜样，还真的让陆迅忍不住笑出声了。 顿时，他便觉得，留着这样一个人，斯文市内便能充满快活的空气，好像也是不错的。 不过从评论里面来看，这个记者原本也不是这样的，一开始当真是兢兢业业，为了报道，也勇于前往最危险的地方。 而且他获得的第一手资料，有些时候当真是尖锐，直接就让官方不得不重视起来了。 在那时，他的评价还是相当不错的。 只不过，他是这样，别人也是这样，斯文市内的大多数记者，此前都是相当朴素的。 那时他并不出名，只是一个“颇有正义感，敢直言的一般记者”。 直到这一次的新闻发布会，他才像是开窍，或者说堕落一样，转变了收集新闻的方式，问话的语句也充满了各种陷阱。 这些似曾相识的语句，毫无疑问来自玛歌。 在陆续行动的时候，玛歌也不可能单单就是看戏，也一定在某些地方给斯文市带来了些许改变。 比如说媒体的态度。 为了迎合斯文市内的舆论潮流，媒体将各种赞誉，都给予了斯文市警署。 “从斯文市开发的几十年间，我们见证了它从一个小村落变成现代化都市的转变，也见证了一代代为此辛勤工作劳动的英雄，他们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完成了斯文市最开始的开发。” “而在经济逐渐发展起来之后，在进行人文素养培养之时，我们也很欣慰地看到，有很多优秀的年轻人选择了教师的岗位，为斯文市培养出了一代代的人才，至今仍然有不少人，正在，或者即将在这样的岗位上工作，他们是另一种英雄。” “而这些时期之间，我们仍然记得，斯文市过往有着一段黑暗的时光，那时候人人惧怕，走在路上，坐在家里，都充满了恐惧。” “鞭炮声能够将我们惊醒，我们在怀疑那是不是子弹的声响，烟花的绚烂也让我们害怕，我们在恐惧那是炸弹在身边爆开。” “我们如同陷入了黑暗而不见底的山洞，漆黑不断吞噬着我们，想要把我们拉向深渊，但我们依旧无能为力……一眼望去，都是一样的黑，都是一样的暗。” “那时，我们惧怕黑暗，渴望光明。” “所幸，我们仍然有向着未知世界作战的勇士，他们面对着黑暗没有屈服，而是选择拿起火把，驱除黑暗。” “哪怕火把的光亮将自己暴露，引来无数爪牙的环视，他们依然选择高举火把，将光明洒向那唯一的道路。” “从律法开始，斯文市凭借自己特有的开明公正透明执政，一点点将火把布满了整个山洞，每过一处，都是与艰难坎坷环绕的路程，每走一步，都带着落入无边黑暗的危险，因为他们火把的亮光，一直照着跟在他们身后的人们，而面对未知的危险的，永远都是他们。” “到最后，从山洞中行出去，太阳从东边升起，我们终于见到了曙光。” “回身望去，黑暗山洞之中，有着一条如同火龙一样的光带，闪闪发光的，是先行者的骸骨，是开拓者的荣光，是他们一直闪耀着的精神。” “他们有些人已经看不到今天这一幕，倒在了黑暗中，倒在了黎明前，只剩下我们站在阳光下。” “但，他们举起的火把，带来的光明，却一直陪伴着我们，接下来的路程，我们也将一如既往的走下去。” “相信有着他们相伴，不管什么样的艰难困苦，都将被我们跨越。” 这是名为《光明城》的一篇文章，放在了斯文市日报的头版，署名是玛歌。 “没想到会是熟人啊……”看着这个署名，陆迅很是惊讶。 不过仔细一想，这篇文章并不是很出格，玛歌放到其他地方，也能够使用。 也许，她只是将这个作为一个普通的时事热点来报道，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但就算这样，也依旧让陆迅觉得自己过往的工作没有白费，哪怕他并没有在斯文市生活数十年，心中却依旧泛起了一种淡淡的自豪。 在文章的剩余版面，则是其他简短的报道，与《光明城》一起，给了斯文市警署的行为极高的评价。 最终得到了一个“有问题，找警署！”的口号，颇有种跳跳虎侦探队的既视感。 “这个人的新闻很少，这是少有的几个了……而且她的报道，好像从半个月前才开始的……。”奥菲莉娅坐在一边说道，她是指玛歌。 陆迅放下手中的报纸，对少女说道：“这倒是正常的……暂时不用管她，有什么新的新闻再说。奥菲莉娅，赵石的事情怎么样了？” 玛歌也才来没多久，报道少也是正常的，最近多起来想必也是仅剩两名玩家的缘故。 “所以说，这件事情还是了结了啊。” 人偶少女眼中能够看见快速闪过的流光，那是大量信息流处理的痕迹：“整个斯文市的论坛里面几乎都是对这些事情表示欢迎，哪怕偶尔有些不同的声音，也没有造成影响。” “……听上去还不错。” “不错的话，你就不会来让我做这些事情了吧，专门检测这些论坛里面的帖子，对着一些标记来查找一些帖子……”少女眼中的流光逐渐隐去。 前期累积的帖子信息被大量处理完，剩下的信息已经到了一个极低的范畴。 当然，这样极低的概念都是针对奥菲莉娅的，每时每刻，论坛里面都在刷新出无数的回复，无数的讨论，凭借人力想要完整统筹其中的讯息，还是相当困难的。 不过对于奥菲莉娅，麻烦的地方只是在于，如何区分出特定的帖子。 “整理完成了。” 093 等待风起 整理完成之后，少女偏头问道：“你这样的行为，和南云博士也没什么区别了。” “那个先不谈，要找的人挑出来了吗？” 没有去管奥菲莉娅话语中的讽刺，陆迅对奥菲莉娅询问道。 “找出来了。在诸多论坛的帖子里面，通过横向与纵向对比，连续五次以上确切表现出符合要求行为，符合目标行为的，总共34732人，在15岁到25岁年龄段的人共有1642人。” 少女语调平静，带着些许生冷：“截止现在，连续3-5次表现过类似行为的共有197342，其中……” “这部分不用了，之后也以五次为统计基础吧，三次的话，终归还是有些回旋余地的。”陆迅点点头，统计完成，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接下来，向他们发送拟定好的邮件，邮件的格式此前已经编辑好给你了，剩下的就是根据他们每个人的性格和经历，进行各自特殊的编写，这部分就交给你了。” 少女微微偏头：“恕我直言，你找出那些对异变充满热情，对斯文市也具有强烈归属感的人们，还要求他们现实行动力要强，是想要做些什么？” “对异变充满热情，这样的人才会对我们的邮件，对我们的话语感兴趣啊……至于归属感，没有归属感的人，用起来恐怕对斯文市的破坏更大吧，只有觉得斯文市是他们自己的家园，他们才会兴起保护的想法，不然这就是一个居住地罢了。” “只不过这两类的性格放在一起还不够，空谈是没有效果的，心中想象也是不行的，必须行动起来！想法和我要求一致，都没有用！我宁可找一个有瑕疵，但是愿意行动的人！” “这就是要求这些的原因，和南云博士可能有些相似，不过他是为了试验……我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些安全感。” 说到最后，陆迅心中也不免带上些许阴霾。 奥菲莉娅挑挑眉：“安全感？还真看不出来你会担心这种东西……只看你行为，怎么看都像是一个疯狂科学家，不过从你血液流速来看，有时候你肾上腺素分泌确实多了些。” “是真的……真不是调侃……” 这已经是第二十五天了。 尽管斯文市现在的局面很是不错，但陆迅一直感到的不安，反而变得深重起来。 无论是还藏在暗处的井志文，还是南云话语中透露出来的死意，都让他觉得脊背有些发凉。 如果在任务结束之时，有什么巨大的变故，首当其冲的，绝对会是斯文市警署！ 到那时，他费尽心思在警署内建立起来的关系，恐怕起不到多少作用。 而且麻俊明在之前还跟他提过，一个月后送他去军方……那时自己早就已经离开了，倒不需要过多担心。 但问题是！那时候，老人对他诉说的话语里面，就有让他去仔细阅读社会学相关的资料！ 现在想起来，陆迅猛然发觉，这些东西和南云的讲述，很有可能会是一个东西！ 来日华公司的卧底刺探，到底是需要刺探什么？ 犯罪证据？ 如果一开始陆迅还抱着这样的想法，现在他已经不这样想了！ 连肖恩都知晓人偶的存在，麻俊明不可能不知晓。 甚至可能日华公司是人偶生产线这一点，没准，麻俊明也会知道！ 而且卧底这件事情，花费开销都相当大！就陆迅的卧底准备，便已经花费了十几万的金钱，还不计算那些人力成本。 所以，这种行为必然是要有所怀疑，甚至有了些许证据才会进行的！ 等到接连听南云讲了好几天的理论，他才有一个隐约的想法。 也许，麻俊明让他来日华公司卧底，刺探的不是证据，而是这类的社会心理学研究…… 这样的想法一出现，就在他脑中徘徊不去。 甚至越想，就觉得这其中的问题越大。 他不敢再想下去。 而单单考虑可能到来的危险，警署的力量肯定是不够的了，他需要寻找新的力量。 也许在犯罪侧中会有不少势力，但搭上线取得信任，花费的时间肯定不少，与其如此，不如在社会上做些后手准备。 接着这一次全民参与的讨论，他也就大胆的开始选人了。 “尽快开始的……也许时间真的不多了。” 依照那些人在网上表露的信息，深入查看一番后，奥菲莉娅开始编写信件。 语法格式都是按照陆迅给他的文本……那是陆迅在南云的实验记录中看见的一篇。 大体上不需要改变多少，只需要对一些细节做一些处理，让他们觉得，那些信件都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便足够吸引他们了。 “数千人的大撒网……还都是年轻人，你想要做什么的话，他们的社会力量好像都是不足的。”奥菲莉娅一边处理着邮件一边对陆迅说道。 邮件本身不难，但要隐秘的做到这点，还是不轻松的。 要保证受到邮件的人，不会上网诉说自己遇见的事情，那就要保证，邮件里面带有些让对方不愿意公之于众的秘密……甚至还要考虑对方狗急跳墙的可能性。 这就复杂起来了，因此这一步就可能花上几个小时。 奥菲莉娅便选择一批批发送来进行试水了，那些人的网络账户都已经便监管了，有什么问题，奥菲莉娅也能够及时的发现。 “本来就没有指望他们的社会力量，只是看中他们的冲劲罢了……那些功成名就的人，到时候大抵也不会愿意冒险。”陆迅轻笑了一声。 时代有两种。 一，想做奴隶而不得的时代。 二，暂时做稳了奴隶的时代。 对人来说也是这样，若是生活安逸物资充沛，每天对比其他人，自己生活高出一大截，那种油然而生的幸福感，当真会让人能沉迷的。 而这种状态，也是最难以劝动的，他们生活安定，会自发的稳固自己的生活，一切的异常都会被他们排除。 “我真正需要的，不是当前的社会力量，不是当前的社会地位，而是一些，在混乱之际，能真正发挥力量的人群。” 陆迅希望找到的，是目前还怀着满腔热血，渴望改变的人群！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 这些人在和平时显不出作用，和常人一般，甚至可能有些不合群。 但真正到了风云际会之时，绝对是一鸣惊人！ “至于现在——”陆迅露出笑容：“只需要等待风起就行。” 094 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 舆论的阵地自己不去占领，就会被其他人占领。 与其让斯文市的媒体占据主动，变成舆论的引导者，陆迅觉得自己也可以做些什么。 新闻管制之类的，向来都在事情发生之后，该造成的坏影响还是会造成的。 数千封邮件顺着网络线路，悄然送入了指定对象的邮箱。 有些人暂且放着，没有去管多出来的邮件，有些人则是扫了一眼标题，轻轻点了进去。 于是，他们见到了一段恶魔的诱语。 【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想真正的活着吗……？】 【yes/no】 他们的键盘，或是操控界面，在瞬间就被高出他们系统几个层次的存在接管，锁死了操作。 除非物理摧毁，不然用任何接入方式，带来的结果都是无显示。 若这是发生在另一个世界，他们见到这个选项的瞬间，便能知道自己的电脑中了整蛊病毒。 只有那万分之一的可能，会将他们带来某个肌肉男与眼镜男身边，从而开启与陆迅相似的旅程。 不过此刻，展现在他们面前的，只是这样一个接管程序罢了。 卢任也面临着这样的选择。 本来他是按照父母的要求继续练习钢琴，弹奏的是卡农。 轻柔的声音从黑白琴键间泄出，相似却又不断延伸的旋律绕在房间之中。 音调一遍遍升起落下，像潮涨潮落，花开花谢，让他心情舒缓了几分。 卡农的旋律可以说是循环的，但循环间，不同高度的声调依次递进，隔着些许间隔，带起了高低起伏的美感。 在导句之后，答句紧接而上，相似的声律一应一答，像是印着人生的一次次选择与一次次答案。 每个听卡农的人感受到的场面都不一样，卢任此时感受到的便是一种平静。 直到电脑上挂着的界面，突然传来清脆的滴滴声。 卢任没有回头，径直弹奏完这首卡农，方才站起身，走到电脑前。 他第一眼便看见了那封标红的邮件，扫了一眼正在运行的杀毒软件，还没等卢任操作，门外立刻传来了声音。 “卢任——你练琴怎么停了，这才多久，又打算偷懒吗？” 为了不打扰卢任的练琴，门外的电视声开得很小声，卢任一停下就能被发现。 “妈，我休息一下——”对着门外说了一句，卢任才将视线投回电脑上。 “一天天就知道吃吃吃，睡睡睡，吃了睡，睡了吃，整天不做事……” 无视门外的声音，卢任点开了邮件。 “界面被锁定了吗……看看你有什么花招吧。”卢任本想直接点叉，却发现界面早就被锁定，退出键关机键也没什么作用。 不过他电脑里面也没有放什么重要的东西，他倒也不在乎。 “嗯，那就看看吧，反正不行的话还能拔掉电源关机。”卢任轻轻点了一下yes。 “卢任，恭喜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接下来你将见识到一个全新的世界。” 选项隐去，而后从屏幕上浮现了镂空的蓝色词句。 卢任不屑一笑：“这算是什么年代的骗人把戏了，果然还是直接去请人杀毒吧……” 他感觉有些失望，这样的话语之后，一般便是广告些的话语，实在让人难以提起兴趣。 “卢任，斯文市第三中学，三年级B班，在五十人中排名第二十五。” 紧接着出现的话语让他闭上了嘴。 “排名第二十五不是你不能考到第一，而是维持这样的成绩能够更好的应付来自父母的要求，实际上你已经开始自学大学的基础课程，下个月出现的物理竞赛将会是你的目标。” 他心中不可抑制的出现了一种被戏耍的愤怒。 卢任压低声音吼道，眼睛直直盯着电脑的界面：“你是什么人？！” “经常偷偷从学校围墙上偷跑出去，学校讲的东西对你而言确实简单了些，世界上还有什么对你有意义呢？” “你在看着的吧。”卢任眉头一皱，反而冷静下来。 “无论是成绩好还是成绩坏，都会带给其他人过多的期待，那样反而不方便去做自己的事情，维持着中庸的成绩，反而能够更好的实现自己的目标。” 屏幕中的话语没有理会卢任的心情，径直显示着。 “无论是当警察选择新的刺激的生活，还是选择哲学家，科学家一类的道路，相信你都会做得不错，像是卡农一样，对你来说就是不断循环着的生活。可能大众不会记得你，但是你却会是最为游刃有余，最能得到内心满足的。” “只是这样的话，你就当真满足了吗？” 最后屏幕的话语消去，变成了上下浮动的水珠状等待界面。 卢任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对着屏幕询问道：：“不这样的话，那你有什么推荐的吗？不觉得还能有什么刺激的东西——致幻剂之类的东西不用去提，犯罪之类的东西对我来说也并不刺激，你还能有什么推荐的？” 水滴散开，化作一排蓝色的字迹：“时代的引领者。” “那样太难，太累。”卢任冷着脸答道。 “但是你很愿意不是吗，也许那会是一条艰难的道路，但是对你而言，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卢任眼睛眨了几下，答道：“说得好听，现在的斯文市终究还是比较满意的，对这样的斯文市没什么太多的变革必要，革命家引领者什么的，终究不适合我。” “但是，你认真起来了。” 屏幕中浮现的话语让卢任脸黑了一下，他才发觉他已经不自觉的坐直了身子，这是他认真时的姿态。 “直接说正事吧，现在的斯文市你想要做什么？我可不会去做些颠覆的事情。” “谁也没让你那么做，只是未来也许会有人那样做，我们需要在此之前，找到一些愿意改变那样景象的人。” 这句话隐去之后，从屏幕中出现一个登陆入口。 “卢任，你的id号是9527，初始密码为你的公民证后六位，在这之中，你能找到你需要学习，或者说愿意学习的。” “未来属于你们，愿你们能履行自己的高贵的义务。” 随着这句话落下。屏幕中只剩下了登录入口。 卢任微微仰头，将手掌放在了键盘上，这时接管已经撤去，只剩下防止跟踪的程序。 他输入了用户名和密码，轻点了一下。 与此同时，斯文市不少地方也发生着这样相似的一幕。 095 千人培养计划 对于一千多人的数量，每个人都只是很小的一处。 针对每个人的谈话，也算不上多吸引人，但是确实结合他们自身的信息，专门为他们设计的。 比如在过往的十几年是怎么样经历的，生理期怎么样，每天上几次厕所…… 这些东西若是不去注意，仅仅是些许不重要的信息。 但是利用起来，却绝对足够去掌握一个人了。 利用那些分析得到的信息，去设计他们各自的对话，便足够让他们主动打开登录界面，去登录看看里面有些什么了。 只要他们点进来，剩下的工作就是奥菲莉娅的了。 耳濡目染南云的心理实验，加上奥菲莉娅本身也熟悉游戏心理学，对于如何留住玩家的人，还是相当熟悉的。 除了熟悉那些人的信息，他们当真还有其他的优势。 陆迅挑选的那些人，当真不是普通人，他们每个人在某个领域上，都是有着足以自傲的本领。 这样的人，大都有着极强的自制力，也愿意通过这样的平台进行一定的学习。 至于学习内容，根据他们每个人经历的不同，奥菲莉娅给他们安排了不同的课程。 从心理学，社会学到马克思主义，资本论，甚至有的还加入了乐理一类的课程……当然，这样的乐理课之中，音乐自然是经过精心挑选的了。 国际歌在这边也是相当有名的，只不过历史悠久了些，但是拿出来讲述一些理论当真是可以的。 这样的全城挑选工作一直持续到了晚上才告一段落。 而在接下来的几天之中，接受能力比较强的人，已然开始学习其中的课程起来。 他们的学习效率，也同样不可小觑。 加之放在那处平台的课程，并非照本宣科，而是采用了和奥菲莉娅相似的智能设计，让他们每一个进行交互时，都会觉得是和一个个体进行真实的交互。 这样一来，他们觉得自己受到了重视，或者说是监督，在初始的几天，学习确实相当认真。 至于那些内心还有所怀疑的人，那也不要紧。 他们为了探究事情的真相，也必然会尝试学习几天。 陆迅需要的就是这几天。 只要他们尝试学习，陆迅就有办法去影响他们。 和资本流量类似，流量之所以能够进行变现，需要便真是这种关注度，这种影响力。 那些影响会在潜移默化间影响接受这样图像，影音的人。 陆迅的理论学习虽然还不太熟悉，但是照着南云留下来的实验记录，配合奥菲莉娅的辅助，已经可以做到这一点了。 到了第二十八天，那些被挑选的人已然基本都开始了一部分的学习。 而他们的第一节课，都是演讲。 对于那些内心有知识，有东西的人，教他们如何克服心中的恐惧，尝试进行第一次开口。 对于那些能够开口，但是不够吸引人，不能够引人注意的，则是教他们言语的技巧，怎么样演讲能够吸引到最大的关注度，获得最多的支持度。 这些因材施教本来需要数千名老师才有可能完成，但是对于陆迅来说，与奥菲莉娅相似的智能不用白不用，直接就套用到了这数千名青年中。 十五岁到二十五岁，恰好是有行动力，也愿意行动的年纪，再年轻一些遇到事情会不自觉的胆怯，再大一些很快就会转向求稳的道路，都不是太合适。 有着这样的因材施教，上过第一次课的人也了解到，这个系统当真是想要他们去提升自己，而不是贪图他们什么。 而了解到第一次课程的效果，再经历自我实践后，他们都是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演讲能力有了长足的进步。 那些技巧或者肢体语言，当真在一点点改变着他们，哪怕他们用得很生疏，哪怕他们并不熟练，依然起到了作用。 因为他们的实验对象大多是自己的同龄人，那些人比他们还要不堪——好苗子基本上都在陆迅的挑选中。 尽管三观的筛选排除掉了一些人，但也有足够的人数了。 对比之下，仅仅是一次课程，他们便已经超过了同龄人。 这也不难理解，那一次的演讲课程实际上是为了培养政客制作的，一般都是放在贵族学院的课程中，甚至不少优秀的政客都会以自己的亲身实例来说明如何吸引受众。 这样的待遇基本上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政客剖析自己如何吸引群众，简直就是说自己是如何欺骗那些群众的，若是放在公众之下，不少人都会名誉扫地。 不过用在讲课上，特别是有着因材施教模式的讲课里，这样的例子当真是让那些人大开眼界。 这样的过程陆迅也在全程追踪。 那些提供给讲课里面的例子，很多都是来自南云的实验记录……南云说的与市政厅的私人合作，有些便是给政客设计自己的台词，营造自己的形象。 这个时候，一些已经退休的官员的设计模型，拿出去讲课，当真会带来一种异常的轰动效果。 “基本的情况就是这样。” 奥菲莉娅身上穿着黑色的水手服，俏生生地立在陆迅面前，面容平静。 听着奥菲莉娅的汇报，陆迅也不禁点了点头。 原本他还担心新的智能会不会出问题，但结果还是很喜人的，网站上的授课平稳运行了。 南云对奥菲莉娅的研究，除了奥菲莉娅这样相当于人类灵魂转移的作品，还有着一些最为基础的人工智能产品。 那些产品用来和人交互，基本都不会觉察到差别，只是偶尔间语法间话语处的僵硬，还是能让人觉察到一些端倪。 ——奥菲莉娅当真是，唯一的成功作品。 “既然这件事情弄完了，那就走吧。”手指在座椅上敲了敲，陆迅站起身，向着奥菲莉娅邀请道。 “怎么？”少女微微偏头。 “既然事情弄完了，还不如去逛街吧。”陆迅回头一笑，对着穿着黑色水手服的少女竖起了大拇指：“还有，今天的服装很不错。” 说着便率先走出了门口，向外边行去。 少女微微点头，也跟了上去。 奥菲莉娅头上的金发盘起，从披下的波浪变成了一条挂在脑后的长长的金色马尾，微微偏头间，便能够看见些许发丝从耳畔垂下，落在精致的小脸旁，带着些许诱人的意味。 上架感言 昨天收到了上架站短，写到此处，就要进入作品新的阶段，也就是上架了。 首先要感谢我的责编七酱，能够签下这个作品，并且一路给了几次推荐，实在感谢。 然后感谢起点读书以及qq阅读的各位读者，每一次的收藏，评论投票，互动，对我都是莫大的鼓励。 在十月一日，也就是明天的凌晨十二点，将会开通vip章节，第一章vip会根据刷新的时间来，可能会延迟十几分钟。 按照惯例，上架当天是要爆更的，所以明天大概会更新四到六更的样子，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借此说一下本书的情况吧。 一般来说，白天我都是有事的状态，到了周末才有些许的空闲，也就是只有晚上的这几个小时能够用来码字，偶尔晚上有事或者生病什么的，当真是没法码字。 相信大家也看得出来，有些章节是到了晚上十一点多才发上去的，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前些发烧带来的头痛，甚至可以说是头痛欲裂。那种状态下当真写不出东西。 这些天基本都处在白天忙，晚上乱的地步，存稿也基本消耗殆尽。 不过，总不能因为困难就止步不前。 上架后的更新情况是这样的，保底两更，这个基本不会变。 再说下其他的情况，我对于评论是很欢迎的，没有评论便难以知道自己写得怎么样。 同样的，订阅也是最能反映作者写得怎么样的一个数据，所以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多多订阅了。 这本书算是第一本上架的书，走了不少弯路。 很多时候写着写着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有很多缺漏之处。 不过越写，问题越能暴露，写书是一个动态的过程。某位水知乎的大神也说过，完本一本带来的经验，要好过连续切书十几本。 我也是这样相信的。 一路写到现在，自己也能感到进步，逐渐开始纠结文字，思考怎么样能让人物更鲜明，剧情更流畅。 相信继续写下去，得到的收获也会越来越多，也会越写越好。 因此，希望能够继续得到大家的支持。 求订阅，求月票。 预祝各位国庆快乐。 谢谢大家。 2019年9月30日，东京漂浮。 096 外冷内热的少女（求首订） 暮色暗沉，天边夕阳快要沉下地平线。 “这样的场景还真像落幕啊……” 陆迅看着远处的夕阳喃喃自语。 这些天，南云已经把自己的理论基本上介绍了一遍，理论体系已经搭起来了，剩下的只是些许细节的完善。 因此他才有时间和奥菲路亚进行那样的大型挑选……或者说，他自己的社会心理试验。 “如果现在这样的场景是落幕的话，怎么样才算得上开幕呢？” 穿着黑色衣裙的少女走到陆迅身边，伸出纤细的手指指向街上。 许是前些天新闻会的缘故，商业街也带着一种庆贺的氛围，商铺都张贴着喜庆的红色，标上了商品打折的标签，似乎也在庆贺着。 “就算是这样，也是一种落幕啊，斯文市警署前些天的百名逃犯追捕新闻会落幕，这难道不算吗？” 陆迅从天际收回视线，转回商业街。 两人从日华公司所在的企业区，开车来到商业街，这处是斯文市的商业中心之一，也是离日华公司最近的一处。 “落幕听上去，总觉得让人有种不舒服的感觉……而且，说是落幕的话，你培养的人岂不是会变成掘墓人吗？” 带着精致容貌的奥菲莉娅走在商业街，当真是相当引人注意的一件事。 简朴的黑色水手服也遮掩不住少女身材的妙曼，街上不少人都用着羡慕或嫉妒的目光打量着陆迅。 陆迅莞尔一笑：“掘墓人其实也不错，腐朽的旧时代就是需要掘墓人，不过现在斯文市不是挺不错吗……那些人，说成种子也许更好。” “你来这边打算买些什么？”穿过如织人流，少女一步不离。 “一些能够带走的东西……嗯，比如来几只奥菲莉娅？”陆迅笑着说道。 似乎受到街上气氛的感染，他的脚步也变得轻快不少。 “你身上的钱不够，而且人偶生产出来，也不是为了让人发泄性yu的存在。”少女冷冷答道。 “哈哈哈，所以才打算拐走奥菲莉娅啊。”陆迅笑了笑。 这个世界，允许携带出去的物品量为一个一立方米大小，大抵是一个旅行箱的尺寸。 如果要携带实物或者其他什么特产，这点空间当真起不到多少作用。 不过若是换成电子资料，那几乎将会是一个天文数字。 而且陆迅也不需要带那些无用的累赘，这样一来，一个旅行箱的空间便能够做很多事情了。 比如说，能够将人偶给装进去。 “在南云的权限解除之前，我是不可能绕过他跟着你走的。” 行走了一段，少女在身侧淡淡说道，话语中没有任何波动。 不过陆迅还是似笑非笑地看了奥菲莉娅一眼。 她这样的话语实际上就等同于答应了。 权限解除之前不能，也就是说，权限解除之后就可以了。 也许在三十天的时间到来之前，还当真有可能做到。 “南云最近的状态有些不对，没准明天我就成为最高权限了。”陆迅半开玩笑道。 他还是希望南云多撑两天的。 那些布置只是为了准备可能到来的危险，永远用不上才是最好的。 若是能够就此平安完成任务，对他来说，简直是最棒的选择。 “还早，博士虽然有些死志，但距离死亡恐怕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 少女声音很平静，对陆迅投来的视线没有任何反应。 但这本身就是陆迅需要的反应了。 和奥菲莉娅相处了这么久，他也算是摸清楚了奥菲莉娅害羞或是躲避的反应。 那就是呈现出这样一种面色冰冷，看上去毫无动静的样子。 但其实，面上越是冰冷，越是说明她害羞了。 见着这样的情景，陆迅不禁笑着伸出手，将奥菲莉娅头顶上的头发抚摸弄乱。 “不用去管那些，既然你答应了，那事情就简单了。” 确实很简单。 就算南云有着权限，只需要将奥菲莉娅暂时关机，强行塞进行李箱中带走，南云想必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奥菲莉娅对陆迅来说，是目前能够获得的，最大的奖励。 不单单是指她身上的战斗力或者辅助能力，光是她身上各种结构的布设，以及本身人工智能的水平，都绝对是不可多得的瑰宝。 “希望吧。”少女冷冷答道，一条金色的马尾辫甩在身后，很是潇洒。 不过光是奥菲莉娅，总归是有些风险，若最终出现了带不走奥菲莉娅的意外，那就傻眼了。 毕竟，带走的物品量，判定之中没有生物的选项。 奥菲莉娅究竟算不算生物暂且不说，他打算到时候将奥菲莉娅关机看看，如果能够带走这具人偶，哪怕其中拆卸掉了大量了战斗模块，也是要比其他奖励好上很多的。 “肯定可以的。”陆迅看了奥菲莉娅一眼，自信答道。 旋即扫着街上的店铺，无奈对奥菲莉娅说道：“奥菲莉娅……帮我搜寻几家店铺……” 既然要准备好带走的东西，就不能这样慢悠悠无效率的闲逛了。 电子文档的材料可以从南云那块拷贝，也可以拜托奥菲莉娅，但是一些实物终究还是需要亲自去店里面挑选的。 过了数小时，天际完全变为墨色，两人的搜寻之旅也终于结束。 “奥菲莉娅，今天真是麻烦你了。”陆迅从车上下来，有些抱歉地对坐在副驾驶上的奥菲莉娅说道：“说是陪你逛街，结果全都是让你帮我找店铺了。” 陆迅选择的东西，都是这个世界特有的一些零件改变，那代表的是底层协议的差别。 拿回去或许不能直接用，但是却是极好的参考。 在经历了穿越这样的事情，陆迅也不会全然按照一个标准来考虑事物了，会尽量能多学几个就多学几个。 “没事。”少女看着他，轻轻摇摇头，跟着陆迅从侧门走进日华公司。 两人走在楼梯间，只剩下足声回荡。 在接近实验区时，少女身体突然一颤，身体一软，差点直接踏空从阶梯上跌下去。 陆迅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少女，皱眉问道。 “奥菲莉娅，你怎么了？” 097 身处炼狱（2/6） “权限者南云确认死亡，权限开始变更。” 少女口中吐着冰冷话语，让陆迅吃了一惊。 奥菲莉娅瞳孔中的湛蓝散开，中心呈现一种无神的放射状。 在阶梯上不管是拉住对方还是谈话，都有些不方便，陆迅皱着眉将少女拉到两层楼中间的停歇处。 “南云死了？” 看着面前双目无神的少女，陆迅有些严肃的确认道。 少女并没有回话，先前也只是任由陆迅把少女给拉了上去。 数秒后，少女眼中散开的颜色再次聚集在一起，变回了有些透明质感的湛蓝色。 “依照前置命令，权限更替为陆迅，清除往期命令行……” 机械地说了两句，而后少女松开陆迅的手，闭上眼睛。 楼梯间一时带上了诡异的沉静，像是将头脑整个浸入水中，那瞬间带来的，世界上只剩下自己一人的隔绝感。 在先前的相处里，奥菲莉娅和人类一直没有什么差别。 直到现在，才让人带着一种无甚惊讶的恍然感。 果然，那和人类是有些许差别的。 几秒后，少女眼睛睁开，眨巴了两下，简短地说了一句：“南云死了。” 顿了一下，她用着湛蓝色的眼睛盯着陆迅：“你是不是学过什么咒杀之法，几个小时前说南云死，他现在转眼就死了。”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啊，乱说是要在全国人民面前谢罪的。” 陆迅松了一口气，比起和生硬的机器相处，他还是觉得现在的奥菲莉娅更容易相处。 “具体是怎么回事？” “南云博士的生命体征已经消失，实验区的整个监控也已经消失，从监控里面看不见南云博士的具体情况，但是能够确认南云博士信号的最后地点在实验区，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想了一会，看着手上刚购买的东西，陆迅觉得已经不需要继续待在这里。 “我们直接走。不用管南云怎么样了。”陆迅当机立断。 回去看南云那边的情况，能够确认南云背后发生的事情。 但更大的可能，却会将自己陷入未知的危险里！ 陆迅做出了决定，奥菲莉娅没有反对的理由。 或者说，对奥菲莉娅，也许怎么样都是可以的。 陆迅当先向着楼下行去，奥菲莉娅紧随而上。 两人这是处在七楼与八楼间的平台。 想到这栋大楼里面不知道正在进行着什么样的阴谋，陆迅不禁加快了脚步。 走到六楼的位置，从公用广播之中，突然传来了一阵杂音，嘈杂延绵。 像是有人在耳边快速讲述着某些重要的事情，但是那种怪异的，不像是人类能够发出来的语调，却让人心中莫名升起一种寒意。 加上像是含着水在口中发出的咕噜声，更油然而生一种厌恶感。 不，更像是有人在溺水间发出不自觉的呻吟，从嘴间挤出最后一丝气泡。 转眼间，大脑之中的那根线就断开了。 “这是上次那种暴乱的声音吗？” 陆迅没有停下脚步，扫了一眼头顶的广播，面色有些不好。 现在再追究上次的实验是不是南云做的，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但上次已经证明，他对于那种影响也是难以抵抗的。 “不是，这个声音的频率，我没听过，但是——”奥菲莉娅紧蹙眉头，像是想到了什么。 “但是什么？！” “这种声音的频率，和我们使用的人工智能，运算频率是一样的！” 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从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轰隆着延绵而下，整栋大厦已经在悲惨鸣叫了。 两人的行进也不得不停了下来，剧烈的晃动在巨响之后传来。 侧耳去听，头顶的楼层不断发出着警报声与变小的爆破声。 而后蔓延而下，整栋楼的灯光都变成了紧急的血红色。 楼梯间那种让人不适的声音，也被悲鸣一样的警报声取代。 不知何处的爆炸让楼梯剧烈震动起来，表现在楼梯间更是这样。 “这个楼体的工程质量有点差——”看着从自己身边墙上延伸出来的巨大裂缝，陆迅咽了口唾沫。 伸出脚，试探了一下脚下的道路，陆迅才敢踩实。 “我们先到四楼以下，我记得那块地方好像有着穹顶的设计，到了那处找地方躲着，等着楼上的部分坍塌掉……到时候应该会稳定不少，应该能够找到方法逃出去。” 所幸楼梯间的地面并没有受到多少影响，陆迅一边在乱石中前行着，一边对奥菲莉娅说道。 这样的嘱咐没有意义，但却是陆迅一直以来坚持做的。 这也是他和南云的区别所在，在南云看来，奥菲莉娅只是一个实验品，会怎么样都和他们没有关系。 也许正是这样，他才有机会和奥菲莉娅搭上线。 少女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在心中运算出大楼的情况：“日华公司四楼起的穹顶设计确实能够抵抗楼上的坍塌，但是那是在结构完整的前提下，刚才的爆炸声——” 奥菲莉娅突然停下了话语，一把抓住陆迅。 陆迅被奥菲莉娅的力道停滞了一下，紧接着，剧烈的火光从身前喷出。 他视线一瞬间被点亮了，妖艳的火光在他眼前飞舞。 一股热浪紧贴着他身前过去，他甚至能够闻到些许的焦糊味。 “多谢。”陆迅身上不可抑制的冒出冷汗。 从五楼门口喷出的火焰很快消去，只留下一股杂乱的热气在升腾。 “前面的道路我来开路。”奥菲莉娅沉声道，她脸上也少有的带上了一种认真，扫了陆迅一眼，她跃到陆迅前面。 “等下跟着我走的地方，别走错了，有些地方我也查看不出来有没有问题。” “还有一楼，我在前面可能来不及看到你的情况，你要跟紧！” 奥菲莉娅没打算顺着楼梯间直接下楼，在她的监控视野里，底下几层的危险程度不比楼上差！ 和陆迅向前谨慎小心，每走一步都要试探地面是否牢固不同，少女轻巧的选择了正确的落点。 紧跟着少女，从周遭不断传来惊呼声，火焰燃烧的爆裂声，以及轰然的倒塌声，有种身处炼狱的错觉。 “你站在这里不要走动。” 到达四楼楼梯间，奥菲莉娅停下脚步，对着陆迅嘱咐道。 098 第二次异变（3/6） 下一刻，少女身上的黑色衣裙猛然撕开，从下方延展出了几只雪白的足刃。 “你别动，等下让你进来你再进来。” 也不待陆迅回应，少女的足刃猛然挥出，一道雪白闪出。 像是穿透纸张一样，毫不费力地直接贯穿了厚重的隔绝门。 猛然拉回，整扇门顺着足刃的角度跟着倒回，被撕扯着丢到一边。 殷红的血液顺着收回的足刃落下，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盛开一朵妖艳的血花。 从拉倒的门后，噗通一声倒下一具被足刃直接贯穿的尸体。 伤口从胸前延伸到脊椎，将之整个斩断，其中的内容物也跟着滑落在地上。 血液一路蔓延而出，流到楼梯间，染成黑红色。 少女挥动足刃，雪白的足刃落在血液之中，支撑自己来到平台上。 淡然回望了陆迅一样，足刃一动，少女身躯猛然窜出，对着四楼爆射而入！ 在那处立刻传来了异样的爆吼声，以及足刃贯穿人体的声音。 陆迅看着地上的黑红色叹了一口气，那明显是日华公司职员的血液，不过他却不会因为这个去责怪奥菲莉娅。 尽管不知道奥菲莉娅动手的原因，但是出发点应该是保护自己，不然也不至于让自己躲在这里。 至于那些职员是不是变成了上次那幅模样，那就不是陆迅关心的了。 伴随着整栋楼中回荡着的杂音，陆迅靠着楼梯的墙壁等待着，目光上下扫视。 “最直接的出去方法是走一楼，但是奥菲莉娅选择的是进入四楼……明知道日华公司快要坍塌了，还选择和我一样赌穹顶的稳固度，也就是楼下有着更危险的东西吗？” 想不通。 但陆迅也不会因此就好奇伸头向下张望，奥菲莉娅必然有着她的理由。 “好了，你可以跟进来了。” 没过多久，从四楼传来了奥菲莉娅的声音。 陆迅依言走入四楼，立刻便四楼的场景给震慑住了。 地上胡乱倒着七八具的尸体，都是从中间或者从上面被贯穿，整个躯体被巨大的力道抛洒出去，撞击在墙壁上，而后滑落到地面。 整个走廊看上去就像堆满了巨大的布娃娃一样。 只不过，这些布娃娃在不断地向外流出黑红的血液，在血色灯光的映照下，更是觉得恐怖。 “他们已经救不回来了。” 少女摇动着足刃来到陆迅身边，面色平静。 在血红色灯光下，少女脸上也披上了一层冰冷地血红色。 配上身上的黑色衣裙，以及脚边被灯光染上一层血色的足刃。 身体微动间露出背后杂乱倒在地上，不断溢出鲜血的尸体，让人偶少女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他们是和之前那样被影响了？” 陆迅强忍着鼻间萦绕着的铁锈味，向面色冰冷的人偶少女问道。 尽管内心涌动着不适感，但警署的工作还是给予了他些许改变，这样的场景对他来说也已经可以冷静下来思考了。 “差不多。”人偶少女简单回答道。 下一瞬间，少女眼眸一凝，足刃猛然向陆迅袭来！ 陆迅眼前闪过带着一丝血红的白光，带起一阵恶风后，直直对着陆迅爆射而来！ “噗嗤。”轻巧地从陆迅的身侧划过，直直刺入从背后扑出的一具躯体内。 “他们已经完全疯了。” 奥菲莉娅抬起一根足刃，用比较钝的刀背将陆迅推到一边，然后指着那具尸体。 “他们大脑中的结构已经永久性的改变了，如果比作游戏的话，和被丧尸感染了差不多，他们现在看见会行动的生物就会扑上来。” “丧尸……传染性呢？” 陆迅盯着那具被贯穿的躯体，上面并没有表现出丧尸的特征。 但是那具尸体的脸上，却带着一种险恶的狰狞，像是盯着自己心中最痛恨的事物一样，恨不得生食其肉！ “没有传染性，估计诱因是之前的那道声音。”顿了一下，少女继续道；“这具尸体你应该见过的，你还打过他一巴掌。” 奥菲莉娅解释之后，他心中萦绕着的害怕消去不少，只是处在这样血红色环境中，还是觉得诡异， “大概了解了，也就是上一次的声响，是在他们大脑中植入了一个种子，然后在今天一起改变，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陆迅端详着自己打过一巴掌的大风车，然后扫视地上的其他人，果然都比较眼熟。 “嗯，那天如果你没清醒，也许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奥菲莉娅淡淡说着，松开一直架着大风车尸体的足刃，大风车的尸体顿时瘫软这滑倒在地 然后划动足刃：“我们先找一个地方躲着吧，现在下去不是什么好主意。” 扫视了地上的尸体一样，陆迅叹了一口气，他自己都差点变成这个样子，也是没有办法去拯救他们。 陆迅跟了上去，对奥菲莉娅问道：“这么说？” “你可以试想一下，在剩下的三楼里面，遍布着这样异常的人，见人就咬，加上这样封闭的血红环境，底下的人也怀疑遇见了生化危机一样的东西，所以也有些不正常。” 奥菲莉娅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 这也是正常。 拿国家来说，在大灾之后，民众会陷入一种与世隔绝的恐慌中，在那之中奉行的绝对不会是核心价值观，或者说，大部分人奉行的原则绝对会变成残酷的丛林法则！ 若是没有强权政府作出令人信服的反应，这种来自民众自身的动乱才是最让人头疼的。 比如说，某个地区突然传出大规模杀伤性丧尸病毒的传闻，影响到的绝对不会只是那一个省份。 其他地区的人也会担心这样的事情会不会蔓延到自己身上，这个时候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工作学习，工厂生产，学校教育绝对会因此陷入停滞，对于社会绝对是一种毁灭性的打击。 原本依靠社会能够轻易镇压解决的麻烦，加上这样的一道恐慌放大后，很可能就解决不掉了！ “人性啊……这也是没办法的，人力在很多事情都太过弱小了些。” 就算是他，一路上走过来，若是没有奥菲莉娅的帮助，此刻也已经死在这栋大楼里面了。 此刻再想想南云的实验室，那之中会发生的情况更是不敢去想！ 099 十步杀一人（4/6） 想着可能遇到的危险，陆迅将手伸进自己裤子里，想要拔出自己随身一直携带着的黑色物件。 “枪现在还用不上，那些人伤不到我们，等一会你再使用，运气好的话，我们完全不用你出手。”奥菲莉娅制止了陆迅的动作。 “运气不好呢？” “运气不好我可能要当睡美人睡上十年了。”奥菲莉娅轻巧的说了一句。 但这却是指陆迅的死亡。 南云在自己死之前，将奥菲莉娅早就托付给了陆迅，连带着奥菲莉娅的维护方法一起。 甚至为了保护陆迅的安全，同样给奥菲莉娅下了命令，若陆迅死亡，则奥菲莉娅将陷入十年的休眠。 陆迅不禁苦笑了一句：“那希望不会出现那样的景象吧，不然的话，奥菲莉娅岂不是要被一个恋尸癖的变态给吻醒？” 睡美人里面的王子能够去吻一个睡在森林，像是死去了十多年的人，不可谓不坚强，但是解释成恋尸癖，好像逻辑还更加完整了。 “吻了也醒不来，又不是魔法……不过如果在时间没到就提前醒来的话，也许内核就换了一个人被。”奥菲莉娅面色平静，挥动足刃将一个从桌子后面扑上来的职员贯穿。 这样神出鬼没的景象，看着确实很像丧尸的袭击。 不过对于为战斗设计的人偶来说，看似神出鬼没的情景，却很容易扫描出来。 他们并不是丧尸，身上还带着人类的体温，只是脑部的构造被那样的声音强行改变了，其他特征和人类没什么区别。 和人类没什么分别，那也就是有着人类的弱点，哪怕是普通人，只要能够克服内心的恐惧，也是能够对于这样的敌人的。 丧尸也是这样，其他的危险也大多是这样。 慌乱只会让自己更加接近死亡，越怕死越容易死。 陆迅扫了一眼就不去在意：“奥菲莉娅，你说封闭的环境，底下一楼的出口被关闭了？” 除了底下的危险程度变大，想来也只有这个原因让奥菲莉娅改道了。 “没有，只是外面的情况不比里面好上多少，也没几个人敢出去。” “怎么说？” “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不过现在大街上也挺混乱的。所以你想要等待警署的救援恐怕没有办法了，他们自己恐怕都没有时间去管这里的事情。” 奥菲莉娅的话语让陆迅心中的异样更加深重了。 他们数十分钟前才在街上闲逛，在商店中购买着琳琅满目的商品，但是转眼间，好像整个世界都变了模样。 “这边。”奥菲莉娅挥舞着足刃，一边前进一边荡开像他们两人扑上来的职员，然后毫不犹豫地补上一记，将他们彻底变成不会动的娃娃。 轻描淡写的模样，让陆迅想到了一句诗句。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那样的景象，想必就是这样的吧。 奥菲莉娅轻巧地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绝美的白色弧光，但每一道白色弧光，都带着鲜血的挥洒！ 鲜血，刀光，怒吼，已经从楼梯间传来的火焰爆裂声。 混在一起，说这样的景象是人间炼狱恐怕也有人相信。 陆迅怅然叹了一口气。 来到这样的世界后，以后的日子恐怕也将伴随着这样的刀光剑影，而且很可能永远不会消失。 …… 在奥菲莉娅战力的保障下，两人来到了四楼穹顶下的一处办公间。 位于半圆穹顶下方环绕着的办公室，几乎都是加厚的设计，几十堵承重墙地立在圆弧之下，将十二层的日华公司大楼支撑起。 躲在这之中，哪怕是发生地震，想必也有更大的几率存活下来。 站在门口，血红色灯光挥洒在地上，充斥着恐怖的氛围，刺耳的警报声仍然在叫嚣着。 恐怕也只有这样整栋大楼都在发出声响的时候，位于下面几层的那些陷入疯狂的人才不会觉察到他们行走发出的动静吧。 “里面有人。”奥菲莉娅拦住了陆迅。 陆迅依言停下脚步，等着奥菲莉娅进去将里面的异常排除。 过了几秒钟仍然不见动静，陆迅回头一看，只见奥菲莉娅也偏头看着他。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陆迅方才忍不住开口：“有人你进去干掉啊。” “里面的，是人。”奥菲莉娅再次解释了一句。 愣了一会，陆迅才想通奥菲莉娅话中的意思。 这句话说的是，里面的人还处在正常的状态，并没有疯狂。 也就是他那天晚上不在公司，没有受到第一次的影响。 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中，见到了先前那些画面，又能正常到什么样呢？ “你打算怎么做？”奥菲莉娅偏头等着陆迅的答案。 “开门吧。”深吸一口气，陆迅对奥菲莉娅点点头：“看看再说，我们也需要一个人来了解事情的真相。” 奥菲莉娅随意的点点头，伸出足刃将门上的锁给破坏掉，然后抵在门上开始用力。 很轻易的，门被推开了，连带着里面抵住门的物品也推到了后面。 “咿呀——” 见到门口出现的场景，从房间之中传来了一声慌乱的叫声，然后又掩饰性的压了下去。 这叫声很耳熟，不过陆迅一时也没有想到是谁。 “你别担心，我们是正常的人类。”陆迅解释一句。 只不过，他自己听这样的话语都感觉不对劲。 正想着要怎么解释才好的时候，从里面传来一声不确定的声音： “周苏？” 然后声音又消失得无影无踪，显然在没有确认安全之前，没有出来的打算。 “嗯，老大，是我。”陆迅向奥菲莉娅投下疑惑的视线。 “里面是安全的，只有他一个人。”奥菲莉娅低声道。 等到了确定的答案，陆迅放心下来，走进房间，借着血红的灯光，在渗人的氛围下粗略的扫了一眼房间的布置，便很快地找到了仓鼠的位置。 “我们已经看到你了，要是我们真的变成外面那样了，现在早就扑过去了。” “哈啊，吓死我了……总算见到正常的人了。” 仓鼠有些胖硕的身影从桌子底下钻出来，一边擦着汗一边对陆迅说。 进来的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明显让他松了一口气。 100 白影（5/6） 看着仓鼠脸上的放松，陆迅心中也稍微松了一下。 这个时候见到熟人，不管怎么样都算是一件好事。 如果仓鼠也变成外面那些人那样，他不知道诺玛会做出怎么样的举动。 招呼奥菲莉娅进来后，两人再度将那些物品堵在门后面，房间内外顿时再次隔绝起来。 刺耳的警报声，血红色的光芒都被拦在门外，房间一时陷入了静谧的黑暗中。 被损坏的门锁滑进来几丝血色的光芒才，让整个房间不至于陷入完全的黑暗。 “这也太黑了吧。”仓鼠在黑暗中叹了一口气。 “我们进来之前你在这里不也是黑的吗？” 奥菲莉娅在黑暗中移到墙边，将总电源处的按钮关上再打开，瞬间，白色的灯光充满了整个房间。 “这个预警系统的设计，只要关闭再重新启动就能够恢复了。”少女站在墙边解释了一句，然后挑起桌上的一份文件，在空中卷成团塞进被破坏的锁孔，让房间里面的灯光不至于倾洒出去。 “不过感觉还是太奇怪了，整个大楼遇到危险都变成血红色，这种颜色反而会引起人们的恐慌吧，反而对逃跑没有什么好处。” 陆迅皱着眉头，前些天日华公司也举行过演习。 不过那场演习是为了斯文市的媒体准备的，并非为了应对这样的突发灾难。 但日华公司过往应当也有过类似的训练，不可能让员工完全不了解自己的安保系统。 “额……这个原因是这样的，这些红色的灯光是为了防备公司电源被切断使用的紧急电源，其他线路的灯光使用的都是外置的电网，只有这些使用的是蓄电池的电源。” 仓鼠想了一下，才有些不确定地解释着：“事实上那些血红色的灯光线路也和普通的电源走的不是同一条线路……这间办公室处在承重墙的位置，所以不好在里面埋设那样的紧急灯光，所以只有普通的灯光。” 这样的解释勉强可以接受，而且这个问题也不算太重要，陆迅便不再深究。 陆迅点点头，转而去询问这次的真正目的：“你知道外面那些人是怎么回事吗？” 哪怕关上房间，仍然能够感觉到外面的不平静，刺耳的警报声仍然在叫嚣着，环绕着诡异的气息。 “我也不清楚……不过确实发生了诡异的事情。”仓鼠低声说着，左右扫视了一眼，方才带着些许神秘说道：“我怀疑，日华公司里面可能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陆迅看了站在墙边的奥菲莉娅一眼，少女正静静看着两人，他心中了然，便转头询问仓鼠：“怎么说？” 仓鼠咽了口唾沫，才艰难的诉说起来： “今天晚上轮到我加班，所以我就留了下来，没有回家陪诺玛。吃完饭就是加班的时间，我早早地来到了办公室开始审阅文件，不知道为什么，我越看文件就觉得越发疲惫，比起以往要更加难以抬起眼皮，集中注意力。” “到七点的时候，整栋大楼的电源突然变得不稳定起来，从那之后，一切就变得不对劲起来。” “先是简单的闪烁了几下，就是那种一熄一亮的感觉，电影里面的场景也是这样，在黑暗之中不知道有什么会靠近……但其实这样的情景以前也有过，所以一开始并没有觉察到有什么异常，只觉得还是尽快修好比较好，一直闪下去，完全就不能工作嘛。” “但在某一次闪烁后，在墙边突然浮现出来了一道白影。” “一开始我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眨了几次眼睛后，那道白影仍然存在我眼前，看不清面貌的白色身影，在我看清楚，确认它当真存在的时候，我清晰的看见那道白影对我眨了一下眼睛。” 仓鼠脸上带着一种深重的恐惧：“你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吗！在灯光变为黑暗的一刻，那道白影没有消失，随着灯光的每一次闪烁，它都在接近，它在看着我！” 说道最后，仓鼠脸上的恐惧几乎要化作实质，像是身后身前都被深渊环绕。 “冷静一下，现在这里没有那个白影了。”见着仓鼠陷入完全的恐惧，陆迅双手搭上仓鼠的肩膀，用力摇了摇。 “疲惫可能是你没休息好，看文件看久了会累都是正常的，见到白影，有时是在过度疲劳之后。” 陆迅不希望仓鼠现在就失去理智：“冷静一下，发生了刚才那种恐怖的景象，现在觉得异常也是正常那的，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试试。” 仓鼠连续喘了好几口气才恢复过来：“我没事，不过我还是继续说吧。” “整间办公室只有我和另一位同事，两个人是相对的位置坐着，白影就是在那个同事的背后，看着那道白影一点点接近，我不小心发出了声音，于是那个同事回头看了一下。” 仓鼠浑身颤抖起来：“但是就是那一下之后，他整个人就变得不对劲起来。” “他伸展双臂，表现出像是要拥抱着什么的模样，但是那里完全没有东西！有的只是那道白影！”仓鼠脸上激动起来，声音嘶吼着，其中的恐惧感完全掩盖不住。 “然后广播也跟着不对劲起来，先是传来细碎的电流声，然后变成了分不清男女的笑声，在空中刺耳的笑着，然后那个同事，他突然也就跟着笑起来。” “我被吓得后退了一步，然后他就向我转过来了。” “他脸上扭曲着团在一起，嘴角向上撕扯开，眼角向下垂拉着，那种姿态怎么可能是人能够做到的啊！那绝对不是人类！绝对不是人类！”仓鼠猛然摇着头。 “那个时候白影已经消失了，绝对是进到了他身体里面吧！” “然后他就张开双臂向我抱过来，也可能是想让我变成他那样，我用尽全力将他推倒在地上，然后跑出办公室，结果发现一楼大厅里面全都是那样的人！” “他们和那位同事有些差别，但是全都不正常，在我出现之后，他们一瞬间都转过了身体，直勾勾地看着我。” 仓鼠脸上残留着后怕，他向后瘫在椅子上，身体不住颤抖： “他们脸上挂着的表情，像是要将我活生生撕扯开一样。” 101 必须建立的信任（6/6） 仓鼠身体不断震颤着，面色因为恐惧呈现出一种青白色。 若此时还处在血红色灯光中，那面色绝对会如勾魂恶鬼，让人胆寒。 就算是现在，在仓鼠的诉说中，也已经集齐了让人恐惧的元素。 深夜寥寥几人在的办公室，突然异常起来的电灯，悄然浮现的白影…… 做出诡异举动的同事，直勾勾盯着自己的人群…… 加上整栋大楼发生的事情，当真是让人一瞬如掉入爱丽丝的梦境。 也许现在就是在做梦也说不定……仓鼠不止一次这样想过。 只不过这场梦境却一直醒不过来，像是床上被什么重物缚压住一样，动弹不得。 只剩下胸腔被挤压的痛苦，哪怕身处在梦境中，也觉难以呼吸。 陆迅看着仓鼠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让仓鼠继续讲述下去：“那之后你就从一楼跑到四楼来了？” 仓鼠没有管陆迅的表情，在陆迅询问后就接着诉说了下去。 或许，他也在借助这样的方式来排解自己的恐惧。 “嗯……他们散布在通向出口的地方，几十人一瞬间全都转过头看着我，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表情，很多我认识的人都变得不正常了。” “他们盯着我看了几秒，互相都没有动作，但下一刻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就都像我涌过来，我哪里敢停留在那里啊！——只能往没人的地方跑。” “他们好像速度比以往要慢了一些，就和电影里面那些丧尸一样……我就一路向上，本来以为到二三楼，找到了其他人会好一些，但是他们全都变成那样了！” 仓鼠脸上流露出一种恐惧与痛苦：“他们全都变成那样了！在发现我的一瞬间，都不顾一切地向我扑过来，我只好继续往上，一直到了四楼——五楼我不敢去，那边是食堂，哪怕是往上也只会有更多的人……” “往下的主楼梯已经被那些人给堵上了，我知道进四楼也会是那样的结果，但是没办法……我真的不敢，真的不敢被他们抓住，他们早就不是人类了……” “进到四楼我就找了最近的一个办公室，里面正好没有人！我冲进去堵好门，剩下的就是躲在这里了。” “好在那个白影再也没有出现，不然的话，我绝对逃不出去！” 陆迅听着仓鼠的叙述，感受着仓鼠身上的恐惧，他用双手摇了摇仓鼠的肩膀：“别担心，现在已经安全了，我们能够一路走到这里来，也一定能够走出去的，别担心。” 这只是安慰仓鼠罢了。 如果没有奥菲莉娅，他自己都无法保证安全，又谈何走出日华公司？ 不过仓鼠的讲述也给予了他很多有用的情报，已经基本能够拼成完整的拼图了。 “之后这间办公室没有发生其他事情了吧？”陆迅还是继续确认了一句，尽量不让自己的问法干扰到仓鼠的讲述。 “之后就是外面传来了一声巨响，我在办公室里面都能感觉到，我觉得是地震了，就躲到了桌子下面，然后灯光突然熄灭了！” “你没试着报警过吗？”陆迅在先前试着报过警，但是或许是爆炸导致大楼的的结构改变，他手机并不能接收到任何的信号。 就算是奥菲莉娅，也只能根据大楼里面的闭路线路来查看一些监控，并不能延伸到大楼之外。 “试过了，我说明情况之后，他们让我等待救援，但是好几个小时了！他们都没有能够来到这里，这到底是怎么样了啊——” “明明前不久还是工作生活得好好的，前不久还是百日捉拿嫌犯——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呢？” 仓鼠脸上流露出一种痛苦的疲惫，然后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难道说，警署已经来过了，但是他们也拿大楼里面那些鬼东西没办法，不打算救我这一个人，打算连带着整栋大楼一起摧毁吗？？” “是了，就是这样才会发生爆炸的吧？他们是打算直接清除掉这片区域吧？那些生物想想就不可能对付得了的吧？” 仓鼠脸上的恍然之色越发深重，语气中的绝望也更加深重。 一直期待着的救命稻草，却转眼变成了加速自己死亡的上吊绳。 “你冷静一点，没有那种事情。” 陆迅知道仓鼠已经到极限了，再问下去也问不到什么东西。 “我来给你讲述事情的真相吧。”陆迅道。 尽管只是我推断的，他在心中补上了一句。 “你能知道什么真相啊，我觉得我们还是……”仓鼠哭丧着脸，这回不仅是冬眠库存被清洗了，连带着自己也被猎人给捉住了。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陆迅打断了仓鼠的话：“这事情听我的。” 注视着仓鼠的眼睛，陆迅面色严肃。 为了接下来能够逃出大楼，让仓鼠知道另一层的真相是必须的。 先前仓鼠那个样子，很快就会变成定时炸弹，就算为了诺玛，他也不能让仓鼠继续这样下去。 但是又不能不带上他，那样还不如直接杀掉他。 但在仓鼠没有影响到自己生存之前，陆迅不会那么干。 相对的，若仓鼠影响到他的生存，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排除！ 陆迅沉声道：“首先我来和你说一个事实，你见过的那些人的异常——我也见过一次。” 接着，陆迅将自己在夜晚见过的场景和仓鼠说了一遍，不过其中隐去了夜晚出行的理由。 “那这样岂不是你也受到影响了吗？”仓鼠听着陆迅的讲述，对陆迅瞪大了眼睛。 虽然没有多少恐惧的颜色，却也很是担忧。 “你看我现在像是不正常的样子吗？”陆迅不在意仓鼠的质疑：“再者，老大你不也处在先前的环境里面吗？若是我出了问题，没道理你不会出问题的吧？” 信任是必须建立的，互相拖后腿只会让一个人都走不出去。 如果只是仓鼠口中那些人，陆迅不会担心，奥菲莉娅足够带着他们杀出去，甚至杀几个对穿达成百人斩都行。 但楼下决计不会只有那样的危险！ 奥菲莉娅停在这里，等着大楼倒塌，未必就没有借助大楼倒塌排除一些敌人的想法！ 他不得不考虑那种最差的情况。 那种奥菲莉娅口中，让她会睡上十年的可能性。 102 红莲业火 看着仓鼠有些不明所以的样子，陆迅一字一顿道： “所以，你见过的异常，是能够解释的，不是什么鬼影造成的，只是因为广播的声音罢了。” 仓鼠继续问道：“那白影是怎么回事？” “全息投影，或者干脆就是有人在放ppt，没什么大不了的。” 尽管这个当真不清楚，陆迅面上还是做出轻描淡写的模样。 而且他说的这两个技术，也确实能够做到那样的事情。 “所以这件事情就是这样，公司的人分两阶段被莫名影响了，然后变成了见人就扑的生物。”陆迅给仓鼠最害怕的事情来了一次总结。 仓鼠心中一直挂着的恐惧消散了大半，但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那爆炸呢？这是斯文市警署要放弃我们吗？” 从门外仍然能够听到轻微的响动，整栋大楼都在发出呜咽的呻吟。 恐怕要不了多久，整栋大楼都会陷入坍塌的境地。 不过摇动的幅度，越是向楼下越是感觉不明显，特别是处在承重墙附近。 在楼上可能幅度达到好几米的扰动，在三人附近，缩小到了十几厘米的动静，只是让本身就歪斜的办公桌变得更加歪斜罢了。 至于天花板，就目前看来还很是坚固，而且也早就将老式的电风扇电灯，替换成了更加牢固的空调与内置灯，不用担心随时会落下一具断头杀人电风扇。 陆迅看着仓鼠认真答道：“首先，就算警署会放弃你，日华公司里面发生这样大的事情，在警署里面一定传遍了，诺玛肯定会知道，诺玛绝对不会放弃你的，你担心的问题一开始就不存在。” “再者，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你担心的情况不存在。” “我们刚才是从西面的楼梯上来的，那个时候日华公司楼下并没有任何警车……我们没走几楼就发生了爆炸，距离现在也不到十分钟吧，要行动的话也不会这么快。” 陆迅一边回忆自己见到的景象，一边对仓鼠解释道。 “所以，警署的人根本就没有来到这里，你担心的情况根本不存在，最差也不过是没有人来救我们，需要我们自己逃出去罢了。” 说是这么说着，但陆迅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失望。 在仓鼠的话语中，陆迅没能找到日华公司外面的信息，也没有发现奥菲莉娅口中真正的危险。 “至于爆炸，可能是那些疯子不小心碰到什么开关了吧……楼上不少需要配料的部分我记得都是有爆炸危险的……” “是吗……那这样我就真的放心了啊……” 仓鼠用手擦了一下头上的汗珠，整个晚上下来他的心情当真是大起大落。 好在此刻总算是有些能够休息的余裕了，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感受着身体内残留着的腺上激素的作用，放下心休息起来。 但陆迅却不敢像他那样放松，他的话语只是安慰仓鼠，很多地方都没有解释。 危险也绝对潜藏在那些未知中！ …… 罐子一样的楼内，充斥着妖艳的火光，卷起滚滚浓烟。 一道黑色烟柱，在墨色的天空中，竟也能清晰可见其盘旋而上的景象。 从外面看去，能够看见大厦从九楼起，便包裹在橘红色的火焰中，不时还有焦黑色的燃烧物掉落下来，引起一阵惊呼。 这火光是向上蔓延的，影响不到处在四楼的三人。 但对于那些思维还正常，却被困在高层的职员，就不是很好受了。 因为前些天媒体围攻事件，调到九楼做安保的警卫苦不堪言。 他面前排着四个模样狰狞的同事，正不断挣扎着想要穿过桌子扑向他。 此刻已然无路可退，他向后一望，眼前所见只有橘红色火焰以及扑面而来的热浪。 “就算是死，也绝对不变成那幅模样。” 看着背后那些人，嘴角歪曲，从口中不断泛出白色泡沫，不知名纤维制成的物品紧密的扣在他身上，呈现出一种黑白色的单调颜色。 有的眼前装配着圆弧状，让人得以见到世界另一层真相的部件。 但这些看上去正常的物件，都掩盖不住他们佩戴者的模样。 黄白色脂肪掩盖下的肌肉纤维扭曲着盘在一起，在脸上现出一种极端的凸起，盘错在他们面部，一直延伸而下。 像是要穿透喉管一路蔓延到心脏中一样。 但现在，他们心中又哪里没有被侵染呢？ 这幅模样，这样的情景，想必便是炼狱吧。 烈焰弥漫苍穹，夹杂着焚尽一切的气势，飞舞的火星如同地狱的冥蝶，受到高温的双目不断流出眼泪，让眼前的一切模糊起来。 空气中飘散着悲哀的怒吼，火焰烧灼人体发出的气味让人作呕。 但逐渐升高的温度，已然让呼吸都变成了痛苦。 远处飘荡的声音也带着一种虚幻，感受着皮肤传来的刺痛，他下定了决心。 他最后看了背后一眼，嘴角流露出一丝苦笑，猛然一个加速，向着落地窗冲去。 “哗——” 在咔嚓一声后，也许是火焰的炙烤让玻璃都变脆了，能够抵抗狂风的玻璃，被他很轻易地冲撞开。 随着清脆的声响，细碎的玻璃脆片在空中散开。 映着背后火光的玻璃碎片，一瞬如同浮现在身边的点点星辰，让他带着些许焦黑的脸上苦笑之色更加浓郁。 他的躯体被重力不断拉扯向地面，夜色下被路灯渲染成橘色的路面看上去如同另一处的火场。 在眼角最后瞟到的风景里，他似乎看见，在日华公司低一些的楼层里，徘徊着一些诡异的白影。 只是看上一眼，就让他觉得有些渗人。 不过哪怕是那样渗人的感觉，也只是持续了一秒不到。 “想不到会这样——” 没有多说话的余裕，从坠落开始吐出的一句话，还未完全吐出来，转眼间身躯就和地面碰撞了。 理所当然的，柔软的肉体和坚硬的水泥地沥青路的碰撞，带来的结果便如同绞肉机一样。 “砰！” 瞬间就在地面绽开了一朵血花。 哪怕是坚硬的骨骼，也在这样的冲击力下变得粉碎，刺碎皮肤穿透出来。 白色红色混杂在一起，让人看着就有些生理上的不适。 不过比起还在不断呻吟着的大楼，这样的动静也没有太引起路人的注意。 倒不如说，街上此刻的情况，比起日华公司，也谈不上正常到哪里去。 只不过，那是另一场人祸。 103 眼看他楼塌了 在休息了数十分钟后，仓鼠脸上的青白色终于好转，重新变得红润起来。 不过人闲下来就会没事做，没事做就会忍不住对事情产生好奇。 仓鼠现在就带着浓重的好奇。 他走到陆迅身边，压低声音询问陆迅： “周苏啊，那个女孩我没有看错的话，是我们公司总裁的女儿吧……怎么和你勾搭在一起了？而且她下面那个，是什么东西？” 说到最后，仓鼠隐蔽地指了指奥菲莉娅此刻仍然放在外面的雪白足刃。 当然，这样的隐蔽只是他自以为的。 无论是奥菲莉娅还是陆迅，都知道对方知道，不过和仓鼠就不用说了。 “嗯……奥菲莉娅算是我们的朋友吧，等下要逃出大楼还要仰仗她呢……下面那个只是装饰品，就是那些年轻人打扮自己，喜欢带一些刀那种感觉……”陆迅张口就来。 陆迅冲着少女问道：“不过，奥菲莉娅，楼下究竟是什么情况？” 少女正停歇在离门口墙边都不远的桌子上，足刃斜着靠在桌子边上。 尽管看上去没有动作，但陆迅却清楚，不管出现什么样的异常，少女都能够迅速的反应。 “有些东西从实验区的组装部分跑过来了——” 话语没能持续下去。 一阵延绵不断的声响打断了几人的对话。像滚石，像惊雷，整栋大楼砰然向下垮塌。 被火焰灼烧得失去支撑力的结构破碎开来，被自身的重量压垮。 从十楼开始，延绵火焰灼烧后的大楼整个变得焦黑，在九楼配料室内，材料压力泵承受不住炸裂开来后，更是起了连锁反应。 像积木垮塌，哗啦一下向下滚去。携带着巨大的动能撞在四楼穹顶上，将剩下的结构撞得粉碎。 尘土和碎石从天而降，地面跟着晃动起来，陆迅往最近的桌下一猫，只觉耳朵被震得生疼。 灯光骤然熄灭，隐约之间，陆迅听见少女那处传来了一声幽幽的叹息。 “大厦将倾——” 那处湛蓝没有随着他们行动，仿若这般地龙翻身的景象，只是一场幻觉。 …… 但这样的地龙翻身确实不是幻觉。 待大楼上部彻底解体，陆迅只觉得耳中一阵阵轰鸣。 三人都没有遭受太大的损失，只是一阵耳鸣是免不了的。 “本来是想从四楼楼梯间直接降到地下层，但好像结构还是有些不牢固，四楼的电梯井封闭了——恐怕你们进不去。” 将电梯门切开查看情况后，奥菲莉娅返回两人身边，视线在仓鼠横向发展身躯转了两圈。 事实证明，身材的保持不仅为了好看，还能提升自己的逃生可能性。 无法走这一处捷径，几人只好顺着主楼梯向下。 穹顶支撑住了大部分的冲击，或者说绝大部分的冲击都顺着穹顶滑落，砸在日华公司附近的街道上。 但也有部分巨大的石块，直接砸穿了整个中庭，将四层楼中间的玻璃观景中庭变成一楼地面上的玻璃。 少女用足刃清扫路面给两人开路，一面给陆迅说明情况。 “之前不直接从四楼电梯井下去，是考虑过一些特殊情况……你身体上面的热量会被她们发现，电梯井的环境下我护不住你。” 陆迅三人顺着充满尘土的主楼梯向下，奥菲莉娅打头，陆迅走在末尾，仓鼠夹在中间。 “等下可能会出现装载了重武器的人偶，到时候我不一定能护住你们。” “人偶会突然来攻击我们？”陆迅近乎是推着仓鼠前进，仓鼠看着脚下遍布石子的楼梯，几乎走不动路。 陆迅心中甚至有些恶趣味的觉得，仓鼠这样的身躯搞不好会是极好的肉盾——当然，一般来说他也不至于会这样使用。 “旁边的实验区也发生了类似的事情，一些半完成的人偶跑了过来，她们完成度也许没有我高，但是身上加载的武装模块比我完善些。” 少女灵巧地在楼梯上跳跃着，若不是需要带着陆迅两人，少女这时恐怕早已出这栋大楼了。 等三人到达三楼平台后，奥菲莉娅停下脚步，将足刃插到楼梯间门口：“你们在这里等着我，我去看一下三楼的电梯井。” 奥菲莉娅确认自己身上运行着的感应器，对两人打了一个手势，便闪身进到了三楼。 “那个东西——不是装饰品吗！” 仓鼠看着被足刃拉扯下来的金属门，瞪大了眼睛。 “嗯，装饰品玩具也是有杀伤力的……所以我们才会禁止仿真枪的流通啊。” 借着昏暗的灯光，陆迅看着奥菲莉娅的动作。 不时能在黑暗中见到一道雪白银光，以及刀刃插进人体的声音。 毫无疑问，奥菲莉娅在那处也遇到了那些职员。 “那样的声音，没问题吧……放着她一个人过去，那可是总裁的女儿啊！”仓鼠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在今日，他世界观几次崩塌，先是让他怀疑世界的白影以及恐怖的景象，再就是从一个娇俏可爱少女裙下延伸出的……巨大刀刃。 到现在，他甚至有种被那样的女孩子保护的错觉。 “别担心，奥菲莉娅比你想象地要强！” 没过多久，两人再次见到黑暗中走来的一双湛蓝瞳孔。 下一瞬间，湛蓝瞳孔骤然消失：“闪开！”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可怖的劲风！ 陆迅听到声音的一刻，身体比大脑更快地做出了反应，拉着仓鼠闪进三楼，将仓鼠压在离楼梯间不远的墙壁上！ “咿呀——” 没有理会仓鼠的惊叫声，陆迅从两人离开的楼梯间，清晰的听见了石块与金属碰撞的声音！ 赌对了！ 他心中有些后怕，方才向楼梯上面，或者楼梯下面，也都是闪开！ 但那绝对是有去无回的死路！ 那种金属碰撞声，绝对是与奥菲莉娅一样的人偶！ 专门为杀戮而生，搭载前沿技术支撑的武装模块，一旦遇上，两人只怕顷刻间便化为刀下亡魂！ “往我这边跑！从电梯井下去！” 奥菲莉娅在十几米外传来尖锐的叫声，说着话的同时那双湛蓝也越发靠近。 话语说完后，陆迅已然能够看清对方身上的黑色衣裙，以及对方脚下的雪白足刃！ 104 随意竖旗是不可取的 陆迅只见得身边划过的数道雪光，那正是奥菲莉娅下面带着的足刃。 足刃在地上微微一动，少女便如同劲弩一般射了出去！径直投入楼梯间里！ 瞬间，伴随着枪口火焰的光芒，一阵急促的速射声从下方传来。 在橘黄色火光亮起的瞬间，陆迅只见得靠近楼梯的天花板上现出坑坑洼洼的黑色孔洞。 与此同时，还夹着一阵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那是奥菲莉娅足刃挥舞与子弹相撞的声音。 “快走！” 从楼梯向上射击，带来的角度会让子弹够不着走廊上的人，这是绝佳的机会！ 陆迅连忙拉着还搞不清状况的仓鼠，向着奥菲莉娅来的方向飞奔而去。 背后传来子弹清脆的撞击声，足刃撕裂空气撞击在墙上的砍砸声，那是不属于人类武技的另一个层面。 耗费数十年苦练武技，几个小时内拼装的机械就能抹平这样的时间差距，甚至还做得更好。 陆迅感受着空气带给自己的阻力，一瞬间便体会到了古武拳师的痛苦，苦练数十年的功夫，抵挡不住一颗子弹。 他现在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连续两次遇见人偶，都只能想办法逃跑，没有丝毫办法。 ……以后会好起来的，他只能暂且这样安慰自己。 很快，两人跑到黑洞洞的电梯前，陆迅掏出身上的手机，照着电梯井。 在电梯井的内侧，一道铁质凸出梯子牢牢固定在墙上。 “从这里下去，快！” 脚边倒着几具尸体，鲜血顺着流进被打开的电梯井内，向着不知道多深的电梯井下面滴去。 仓鼠咽了口唾沫，对这样的环境非常不适。 但他也知道此刻不是矫情的时候，一个跃身跳到黑漆漆的电梯井中。 借着陆迅手机给他打住的光芒，他成功抓住了墙边的悬梯。 手臂被自身的重力拉扯得下坠，肌肉和骨骼都在发出悲鸣，荡了几次他才成功稳住身体，将脚一起搭上梯子后，他便毫不停留地向着下方爬去。 到自己了！ 陆迅一咬牙，此刻可没有其他人给自己打手电筒，将手机咬在口中，一个纵身也跟着跃了过去。 手臂一沉，自身的重力也将陆迅拉扯动了一下，好在平时他没有缺乏锻炼，手臂上的力量足够他稳住身体。 他嘴间咬着手机，强忍着唾液分泌的不适，保持着和仓鼠相同的速度向下。 要快！必须要快！ 奥菲莉娅的完成度虽然比其他人偶要高，身体表面的坚固程度也不是人类能够比拟的，至少高速飞驰的雪铁龙撞上去都不会有事。 但这也意味着奥菲莉娅遇到的人偶将更难对付！ 比奥菲莉娅多搭载了武装系统的人偶，想想就不会是什么容易对付的敌人！ 但陆迅只能选择相信奥菲莉娅，继续留在现场只是更加愚蠢的选择，只会给奥菲莉娅带来更大的压力。 两人顶着头上噼里啪啦的声音向下，最终先后落到了最下层。 最下层并不是想象中的地下车库，而是比那还要下面的设备层。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设备层并没有受到大楼坍塌的影响，两人在最下层摸索了一阵后，便找到了向上的道路。 “往上面去应该就能找到车子出去了吧？” 仓鼠也松了一口气，尽管还没有出去，但离出口近了一步还是让他觉得非常高兴。 陆迅将手机上的手电筒打开，掏出挂在腰间的枪。 尽管枪械对人偶的作用不大，但总归是能起到些许作用了。 踏着斜坡走到地下车库，让人惊讶的是，此处的电源竟然没有切断。 行走在空荡荡的地下车库，两人找寻着配给公司员工的公用车。 “这好像有点渗人啊……”仓鼠一边走着，一边搓着自己的手臂。 “这就是你把车停在外面的原因？”陆迅想到那天见到诺玛的情景，不由得笑出声。 “毕竟地下车库什么……总归还是有些渗人的，现在公司也不知道怎么了……不知道过几天能不能找到类似的工作……” 仓鼠已经开始考虑公司倒闭的事情了，有些唉声叹气。 一边扫视着地下车库的情况，陆迅一边回话：“肯定可以的，毕竟老大你工作经验摆在那里，绝对——” “咿呀——” 下一瞬间，陆迅将仓鼠推到一辆车的后方。 紧接而来的是一连串的子弹，击碎两人头上的玻璃，留下一个个弹孔。 “周苏，现在怎么办？”仓鼠猫在汽车后面，面色惶恐。 奥菲莉娅不在此处，这个不能指望奥菲莉娅。 甚至拖时间等奥菲莉娅来也是不可能的，这具人偶没准就是奥菲莉娅战斗失败才来到下方的。 哪怕不是，等待奥菲莉娅和楼梯间那些人偶战斗出结果，也要耗费不少的时间。 现在能够依靠，当真只有自己。 “别担心，让我先看看。” 陆迅深吸一口气，将手机调到摄影模式，趁着子弹集中在两人头上，小心翼翼探出车身的范围。 拍摄了一张照片后迅速拉回，与人偶调转枪口射来的子弹擦肩而过。 照片上，一个近乎只有的骨架的人偶在他们不远处倾泻着子弹，身体还在缓慢地向他们行来。 金属光泽的骨架外包裹着合成肌肉，内在的黑红结构暴露出来，看上去如同医学院内行走的人体肌肉骨架。 加上手机拍摄带来的抖动，图片模糊了不少，放在地下车库这样的环境下，当真是相当渗人。 “皮肤没有，也就是对于空气不敏感，震动传感器也起不到作用……刚才的表现里面没有热成像的痕迹，但也许是手臂传导结构让他的速度达不到瞬间反应。” 在肌肉之中其内埋着各种传导装置，许是外部的皮肤还没有安装，这具人偶的反应很是迟钝，也没有确切的热成像。 若是这具人偶有着热成像，或是反应能够再快一点，陆迅决计看不到对方的信息。 “不过两种情况结果都一样……反应速度慢下来的话……总归就能想一些办法了” 陆迅努力在脑中搜寻着自己看过的人偶结构以及人偶维修指南。 通过无数的结构与设计对比着面前的图片，不断判断着这具人偶的真实功能。 105 同样的招式，无用 陆迅此刻相当庆幸。 若他全然按照南云的计划去学习，那他此刻学会的，自然会更加偏向于如何构造人偶的智能，那时了解的便是另一种层面了。 南云的讲述其实全是为了智能的制造而铺垫，社会心理学的知识以及各种稀奇古怪的实验，全都是基础。 不管他们能够延伸出怎么样的应用，哪怕通过催眠的研究能够掌控整个世界，南云的目的都不是这些。 他的目的从头到尾便只有一个，人工智能，或者说，人类的灵魂转移。 在给陆迅讲课时，他也是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的。 只是这样的计划自然不是短短一星期就能学会的，南云甚至还打算让陆迅晚上都放弃研究人偶的构造，转而全面学习他的理论。 陆迅自然不会干。 先不说将所有时间全部用到其中能够学到多少，就算能够学到，学通，对陆迅来说，这种知识只是小道。 只是为了应对可能的袭击才进行的了解，让他全然将心思放到上面，最后做出的成果，也绝对不会是人类灵魂转移的用法，绝对会涵盖攻击防御的其他操作。 有着足够奖励点的他，有这个自信。 但最快武装自己的方式，还是更前沿的科技产品。 子弹依旧咆哮着射过来，地下车库回荡着枪声的叫嚣。 陆迅心中再次闪过那些人偶的结构，那些亲自抚摸查看过的结构。 里面的具体细节他到现在依旧没有吃透，但是宏观上的功能，他已然能够推断出一些了。 “传感器不全……从面部来看，应该只剩下最基本的光学传感了，还可能带着平衡用的陀螺仪……” 仔细思考了一下，陆迅得出了结论，能打！ 不能打也要打！ 知晓人工智能的运行机理，知道会是那具骨架如何行动，怎么做出反应。 陆迅缺失的知识让他做不到那步，但是另一方面，从人偶身上的结构推断人偶能够获取的信息，这样的结构能够支撑的运动，却是可以做到的！ 深吸一口气，灭却心中之火。 尽管了解敌人的情报，但情报距离胜利，还有着一段用鲜血铺就的道路，这段道路只能够依靠自己。 任何的判断失误都会导致死亡，他此刻只能选择相信自己。 骤然睁开眼睛，扬手将一串公用钥匙丢给仓鼠：“用这个随便开一辆车，开起来再说！” 仓鼠手上也有着钥匙，但是陆迅那道实验区的权限后，获得的权限更多，一些车型仓鼠打不开，但他可以！ 也不待仓鼠回应，捕捉到枪声停下的一记特殊声音后，陆迅便向前一铺，如同猎豹一样在地上翻滚到另一辆车后面。 枪口的火光淹没了陆迅方才的道路，在地上留下点点坑洞。 弹射的弹头向着四方飞溅，在汽车身上留下一连串坑坑洼洼的印记。 “果然，这些人偶的战斗策略是基本不变的。” 和死亡擦肩而过，陆迅心中更加冷静。 从进入这个世界开始，他每日都不曾放弃够锻炼，不仅是为了掌握技能，也是为了更好的掌控自己的身体。 生死间，一秒的差距便是天壤之别。 “人偶身上为了节省空间，子弹使用的是特质的小型弹头，和往常我知道的子弹比起来，型号小了八倍，一个人偶身上能够携带的子弹数量说是有限的，但是数百发的子弹还是有的，若是装载了额外的外挂模块，能够操作的武器数量还会更上一层楼。” 好在，这具人偶身上用来防御的仿真皮肤都没有安装。 若是完全形态的人偶，在两人踏入地下车库的一瞬，就能通过热成像捕捉到他们的身影，进而一串子弹射过来。 有心算无心下，就算是反应敏捷的人，也免不了吃亏。 “一开始我和肖恩遇见的人偶，都是不完全形态的人偶，真正投放到战争中的人偶，外挂的设备模块有几十种，从大到小各种型号都有。” “不过在斯文市，那些外挂的设备基本不用考虑，最大的威胁就是人偶的速射枪口和脚下的足刃。” 陆迅判断着那具骨架人偶子弹的余量：“虽然缩减了子弹的大小，但对人类的威胁并没有缩减，甚至考虑到体积减少的劣势，弹头都设计成了爆裂的型号……一旦射入人体，威力只会多不会少！” 近千发特制子弹装载在人偶手臂中，排列成环绕骨骼的圆弧状，切换每一环的子弹耗时极少，但不是没有！ 陆迅需要抓住的，便是切换每一环子弹时，那不到一秒的空隙！ 人偶只能通过光学仪器捕捉他们，陆迅也是一样。 陆迅眼神一凝，在听见轻微的轮盘转动声后，迅速起身，对着黑暗中红光下方颈部的位置射击！ 只剩下光学仪器的人偶，切换成战斗模块时，面部带着扫描用的红光，这是最好的基准物！ 也不看自己射击的成果，一枪射出，他便继续往下一辆汽车后面翻滚，堪堪抢在子弹到来前远离了先前那处。 未完成的人偶缺陷极大，对于子弹数量的把控也不会精准。 特别是人偶的仿真皮肤，里面集成的不仅是小型传感器，同样也带着数量极多的微型处理器，那些处理器能够提升人偶的战斗性能。 “所以，若遇到没有办法战斗的人偶，尝试火攻还是有点用的……不过因为人偶身上材质本身防火，这样的作用不会太大，只是会让处理器过载的可能性大一点——没准，你就那样赢了呢？” 陆迅脑中闪过奥菲莉娅调笑的声音，一点点判断着情况。 “再一次采用同样的行动是行不通了，人偶的学习能力很强，敌人若是一直用着一种方式闪避，人偶很快也用学到应对方式……每一次战斗都会让人偶的战斗能力变得更强！” 连续用相同的方式闪避了两次，已然十分危险。 若是再来第三次，那只是将自己生命系与他人之手，人偶只要留下一颗子弹，等着陆迅行动时再击发，那陆迅决然躲不过去。 人偶的智能完全能够做到这一点！ 但好在，陆迅从来不是一个人。 他听着身侧传来的发动机轰鸣，嘴角微微勾起。 “第二回合——” 106 一发入魂 地下从来都是静谧的地方。 人间的喧嚣像是被厚重的泥土给完全隔绝开来，只剩下让人心寒的冷寂。 等到人偶缓缓退出旧弃的弹壳，那一串叮叮当当落在地上的声音，便成了地下车库里为数不多的人气。 “周苏——？！”仓鼠伏在驾驶室叫喊道。 尽管仓鼠已经发动了一辆美洲豹，但是同样觉察到发动机动静的人偶，几乎瞬间就将枪口移了过去。 一阵清脆的声响过后，美洲豹的挡风玻璃变得粉碎，仓鼠被压在驾驶室动弹不得。 不过，情景对于两人来说是相似的。 一人受到注视，另一人的压力顿时减轻。 觉察到人偶的注意力移开，陆迅连忙抬起枪口向着之前瞄准的位置射击。 那是人偶锁骨中间的一块位置。 人偶的骨架设计基本模仿人类，只是和人类的骨架功能有着很大的不同，就拿肩胛骨来说，人偶的那块骨架是能够进行外接的延展。 整个甚至能够变为支撑飞行的杀戮机械，在形似翅膀的外延设备下，人偶能够以动车相近的速度推进，从空中散开杀戮的弹丸。 本身的速度加上超音速的子弹，带来的杀戮效果决然不是一加一那般简单。 空军对陆军的碾压，从来都是不讲道理的，没有防御与反击的手段，只会被压着抬不起头。 当年半岛那群开着最先进飞机的军队，才会觉得自己赢定了——只不过他们遇到的是一群敢于改天换地的军队。 不过对于一般的战斗而言，人偶当真是相当无解的杀戮机器。 但查看过人偶具体结构的陆迅，却清楚人偶内存在的些许不算漏洞的漏洞——人偶沿袭了与人类相似的骨架，也自然会具有人类骨架带有的问题。 锁骨上方的脖颈处，从正面来看并没有坚硬的骨骼，对于人偶来说，同样是一块相对脆弱的地方。 不过相比人类的血肉之躯，人偶的身体还是强上太多了。 哪怕那块区域没有坚硬的高密度合金骨骼，为了导力和牵引设计的人造肌肉，韧性和缓冲性都是极其良好的！ 甚至用刀刃去割，得到的手感也只会如牛筋牛革一样难以切割。 陆迅几发子弹射过去，并没有起到明显的效果。 ——至少从对方还能回返过来的一串子弹来看，是当真没有明显的效果。 不过借着这样短暂的时间，仓鼠总算是将那辆挡风玻璃彻底消失的美洲豹开动起来了。 仓鼠伏着身体发动美洲豹，轰鸣声响起，轮胎一动！ 借着陆迅吸引注意的短暂时间，仓鼠看准了方向，将油门踩实。 眼光一瞟，便判断出人偶的位置。 脚下一动，将美洲豹驱动到高速，对着印象中那处猛然撞去！ 一连串子弹向美洲豹射来，穿过车厢，划过仓鼠头顶。 但这些都阻碍不了美洲豹的运动！ 在美洲豹接近自己身体时，人偶脚上一动，轻巧地跃起，红白色的肌肉牵动骨架运动，从空中对着驾驶室散出超音速的弹丸。 仓鼠只能将身体彻底离开座椅，整个藏在座椅与驾驶室置物台的空隙里，被狭小的空间卡得难受无比。 “吱——” 无人操控的美洲豹在车库里剧烈抖动起来，轮胎在地上发出难听的吱呀声。 骨架人偶本想顺势跃上美洲豹，直接射杀仓鼠！ 却不想，美洲豹骤然变向！ 让堪堪触到美洲豹的人偶失却了平衡，被彻底甩下，在地上翻滚了几圈。 “好机会！” 在空中的人偶变向不能，但她的手臂同样能够挥舞，陆迅一开始还是被人偶顺手扫来的一梭子弹压制得不能动弹！ 但现在，便是绝佳的好机会！ 陆迅猛然起身，眼睛扑捉着暗处翻滚着的人偶骨架，双手持枪，心中一片寂然。 耳边的声音像是从遥远之处传来，眼前所见，只剩人偶的一抹白皙。 心中流过点滴异样，顺着血液流向全身。 点点烟尘泛起，子弹骤然出膛！ “砰！” 无需确认，那发子弹已然击中了人偶。 【手枪精通掌握至lv3。】 【注：该项技能游戏者本身掌握为lv3，当前身份掌握为lv3，游戏者自己掌握的可以带入带出任何场景之中，身份技能若要带出需要花费奖励点进行确认。】 没有在意眼前流过的字样，陆迅手上攥紧手枪，没有继续射击，对着美洲豹大喊：“快，撞她——！” 子弹带来的牵制作用，远没有汽车强，他到现在，也只找到那处空隙，能让他能够发出有效的一枪。 继续发射，只是在浪费子弹！ 仓鼠一咬牙，从驾驶室起身，将方向盘打死，稳住正在做“蛇形机动”的美洲豹。 再一个转向，操纵着美洲豹，带着凛然的气势向着堪堪爬起的人偶骨架撞去！ 能够看出，人偶的身体已经出现了些许不协调，爬起的动作极慢，充满了人类受伤在爬起的迟滞感。 一声巨响，坚硬的美洲豹撞到红白色的骨架上！ 那道红白色的身影翻滚着飞向远方，并没有留下一点一滴的血液。 ——那是早就知晓了的，并非人类的景象。 但是人偶终究再没能轻巧地站起。 仓鼠咬着牙，再次驱动美洲豹。 “坑货！” 美洲豹因为碰撞到物体而自动停下锁死，让仓鼠忍不住烦躁得一巴掌拍到方向盘上！ 这样的系统设计是为了拯救被碰撞的人类，但应对人偶这样的特殊情况，就让人有些烦躁起来。 向后微退，美洲豹追着人偶倒下的方向开去。 不愧是有着豹子外号的美洲豹，咆哮着撞击过去的声音，当真如一头跃动的美洲豹，张开锋利的爪牙，狠狠扑了上去！ 迟缓着的人偶在车灯下，像是缓缓爬起的怪异生物，皮肤剥落，露出其内鲜红雪白相间的肉质。 面部看不出来什么表情，但在车灯下，当真渗人。 “去死——” 仓鼠紧握着方向盘，牙间紧锁，对着人偶猛然撞上去！ “砰！” 美洲豹将红白色的骨架撞到地下车库墙上，崩出巨大的声响，墙上也出现细碎的裂纹。 “去死——” 后退一段距离，仓鼠再次发动汽车，在人偶没平衡之前，再一次用变形的美洲豹前部，把那具身体撞到墙上。 等到陆迅跑来这处时，便是见得仓鼠一遍又一遍，进行着这样无效动作。 107 没有皮肤怎能变强 仓鼠最后一次将骨架撞到墙上，整个人瘫坐在充满玻璃碎屑的驾驶室内，不断喘着气。 “你还好吧？”陆迅走过去看着仓鼠。 “那是什么玩意……”仓鼠嘶哑着声音问道。 他面色带着极端的痛苦，见着还在美洲豹面前挣扎的骨架，几乎说不出话来。 陆迅只能默默无言。 在先前，他已经和仓鼠提过了人偶的一些特性，也包括对方极难杀死的特性。 但仓鼠此刻还是有些精神崩溃的感觉。 这也是正常的。 仓鼠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今天晚上遇到了太多超出他常理的事情，换句话说，他的理智槽几乎都要被清空了。 也许他需要去做一张数学卷子恢复一下理智？ 陆迅叹了一口气，走到美洲豹车头处，对瘫坐在驾驶室的仓鼠招手：“等等，把车往后挪一下。” 仓鼠默不作声发动美洲豹，将车头离开骨架。 冷色的灯光一照，宛若大型车祸现场的画面便现了出来。 “这闺女挺惨啊，可惜了，年纪轻轻就出来碰瓷，结果遇到了活脱脱的大型毁尸灭迹现场。” 对那红白色的场景唏嘘了一阵，陆迅将那具骨架拽了出来。 也没敢多看，趁着红白骨架不太灵敏的间隙，陆迅摸索着找到对方脑后的一个开关，用力按了上去。 骨架人偶瞳孔中的鲜红熄灭了，不断挣扎抬起的双手也无力地垂拉下去，只剩下无端的空洞，让陆迅手上一沉。 现在看去，倒当真像是一具没有生命的人偶。 “好了，我们暂时安全了。” 陆迅长长松了一口气，将骨架人偶脱离墙边。 他刚才没有直接在远处关闭人偶，就是怕仓鼠一时精神失常，选择再次撞上来。 毕竟仓鼠的眼睛此刻带着一种狰狞赤红，跟个连环杀人犯似的，上街估计都要被人躲着走。 就算陆迅也预料不到对方会怎么样行动。 不过现在关闭了人偶，想必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 陆迅拖着人偶走到驾驶室外，对仓鼠竖起大拇指：“歪瑞古德！” “这还真是，惊心动魄……” 仓鼠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喘息了几口气，打算打开车门下来。 “周苏，那边！” 眼光一瞟，见到的景象顿时让他浑身紧绷！ 回头望去，踏踏细碎的脚步声缓缓传来。 面无表情的金发人偶行走在地下车库，径直向两人行来。 “奥菲莉娅……？”陆迅不确定地问出声。 此刻遇见的人偶，和完全形态也相差不了多少了。 “是我。” 黑暗中传来了一声回应，慢慢走近后，对方身上熟悉的黑色衣裙便显露了出来。 陆迅当真松了一口气：“上面的情况怎么样？没出什么事吧？” “她们脑子有些问题，智能不全，一开始的麻烦确实不小，熟悉之后就好解决了。”奥菲莉娅走近来，一眼看见了陆迅拉着的人偶骨架。 “你们运气不错，这个人偶的完成度算是相当低的，连皮肤都没有……也就堪堪比你遇见的那个废弃人偶强上一些。”端详了一会，奥菲莉娅得出了结论。 “嗯，运气不错，有皮肤才能变强果然是……” “世间真理。”奥菲莉娅会心一笑。 有皮肤确实能够变强，不仅仅是白皙些更美观。 至少，在陆迅了解的情况中，装载仿真皮肤后，人偶的生存能力可以说是大幅度提高，一些算是弱点的地方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陆迅击中红白骨架的部位是一处线路集中处，用来输送脑部智能的处理信号。 但装载仿真皮肤后，皮肤里面集成的微型处理器，本身会分担了一部分的处理，让身体的运动甚至能够做到脱离大脑进行。 而没有仿真皮肤高度集成的设计，人偶失去了头部，基本人工智能就变成了人工智障。 笑过之后，奥菲莉娅恢复了严肃：“我们尽早离开吧，一二楼还有些东西我没清掉，等下下来就不好了。” “换辆车，这辆车开上路太惹眼了。”陆迅扫了一眼已经破烂不堪的美洲豹，耸耸肩。 仓鼠从车上下来，将钥匙还给陆迅：“钥匙。” “不用，我有挑好的车。”奥菲莉娅径直走向黑暗处。 陆迅耸耸肩，总裁女儿有些特权也是正常的。 不过话说回来……人偶骨架真重啊…… 这具人偶只是为了应对奥菲莉娅出事的情况带着的，不过现在奥菲莉娅平安无事，陆迅也就放心大胆地把红白骨架抛在地上了。 “我们走吧。” 两人跟着奥菲莉娅上了一辆商务车，根据陆迅在警署学到的知识，这辆车很是经过了一系列改装，从防弹玻璃到内部加固结构，当真是准备充足。 “娘咧，这是为了世界末日准备的吗？”仓鼠看着后座车厢壁上加固的钢板，有些咂舌。 “有些人总是会觉得心里不安，哪怕他处在保护最森严的场所里面，内心的恐惧也会让他们时刻煎熬。”奥菲莉娅坐在驾驶位上，平静回应。 陆迅和仓鼠都是有些疲惫，将驾驶室交给了奥菲莉娅。 “你是说……你父亲？”陆迅想起来了，奥菲莉娅有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父亲：“是叫马……马什么来着？” 陆迅努力回忆着奥菲莉娅的姓氏，貌似也是一位小马哥。 不愧能够在三天内就创收上千万，虽然现在女儿也没了，公司也没了。 不知道人怎么样了……这么一说还真是凄惨。 “马尔兹。”仓鼠坐在后排补充道。 “嗯，马尔兹。”陆迅坐在副驾驶上点点头，毫无尴尬感。 “差不多吧，地下车库里面一堆车，很多就是为了自己逃生准备的，不过真正有用的其实只有几辆……其他的车，更多是一种安慰剂，有着那些车做缓冲，其他普通员工就不会强行追求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这辆车。” 奥菲莉娅发动商务车，这辆车启动到加速，几乎没有任何声音。 “只要上的不是正确的车，其他的员工就成了吸引火力用的靶子，一辆车声响大小还是挺重要的。” 比如丧尸围城之类的情况，发出声响的不同，生存性的差距当真很大。 “不过，往往越是惧怕死亡的人，就越是接近死亡。”奥菲莉娅面带讥讽。 黑色商务车平稳地穿过地下车库，夹着一阵轻风，如黑色骑士般，径直冲过布在地上的栏杆。 108 乘客当然要跟紧老司机啦 撞开栏杆也没让商务车有丝毫的滞涩，鱼跃而起后便轻巧汇入街道。 陆迅靠在商务车的副驾驶，向窗外望去。 后视镜里，平日高耸巍峨的日华公司十二层大楼，此刻尽数坍塌，只剩下些许废墟。 滚滚黑烟夹着灰色尘土，在死寂的废墟上扬起，如末日一般。 奥菲莉娅轻巧地绕过爆炸落下的石块，让商务车一直开得很平稳，可以称作是老司机了。 老司机开车，乘客当然要赞同老司机的意见啦！ 抢夺方向盘乱开车都是萌新不懂，真正懂得开车的人，都应该恬淡闲适—— “啊——咿呀——开慢点——！” 从后座上传来了尖锐的叫声，仿佛看见了了不得的地狱。 这明显就是萌新的风格了，遇到点事情就大惊小怪，不懂得跟紧大佬的脚步。 陆迅脸色苍白地附和道：“不害怕死亡也容易死亡，在一次次与地狱擦身而过的时候，保不齐某个时刻就从刀尖跌落下来……也许敬畏比较好？” 这速度，也就比肖恩快上一点…… “谁知道呢——” 奥菲莉娅轻笑一声，减缓了速度，操纵商务车轻巧拐了一下，绕过地上一具穿着保安制服的尸体。 那里红的白的绽开在地上，看上去有些让人反胃。 仓鼠在黑色当面车窗上不小心瞟到，本来就难看的面色更加难看：“那好像是，我们公司的人……？” 话语绕着还有些晕乎乎的感觉，明显是萌新。 陆迅心中嘘了一声，也跟着噤声了，倒不是因为不适应老司机的脚步。 只是见到那处红白的景象有些不适……他们确实是逃出了日华公司，不过也只是逃出罢了。 其他人就当真管不上了，虽然没什么道德负担与心理压力，看见同类的尸体，总归还是有些难受的。 “前面那具尸体，好像是南云博士——”奥菲莉娅不管不顾，面色平淡地说道。 陆迅顺着望去，只见不远处一辆白色轿车的顶部，躺着一位穿着熟悉的人。 从不拘一格的穿着来看，确实是南云没错。 整个轿车顶部被砸得凹陷下去，红色的液体顺着白色车身留下，看着特别显眼。 好几种冲击同时压过来，很容易就让经验不足的萌新呕吐，陆迅心中了然，自然不会犯萌新的错误。 陆迅别过眼，不去看那幅景象。 “跳楼了啊……”陆迅低声道。 或者，是被什么人给丢下来了。 许是担心从空中再落下什么，奥菲莉娅将车往车道中间开了过去。 “话说……你有驾照吗？”坐在后排的仓鼠有些担忧，脸色苍白的询问奥菲莉娅。 “我不需要驾照。” 奥菲莉娅淡淡答道，说出的话语让仓鼠脸色更加发白。 少女猛然将车拐弯，如黑影一样汇入另一条街道。 “放心吧，她开车的反应绝对要比我们强，而且……先离开那处再说吧，谁知道从日华公司还会冒出什么来。”在奥菲莉娅主动减缓速度之后，陆迅已经能够适应了。 他在副驾驶上尝试给警署报警，得到的只是一阵忙音。 “我们这是要去哪？”无奈将手机放下，陆迅询问奥菲莉娅。 “他家。”少女抬起右手，指了指坐在后排的仓鼠。 “我？！”仓鼠瞪大眼睛，脸色仍然带着些许苍白，被后视镜里那双湛蓝的眼睛盯着有些发慌：“我家还有我女儿，不合适吧……” “没事，我和你女儿睡一个房间，他可以和你睡……现在我们也没地方去了，一起的话有什么危险还能多照应。” 奥菲莉娅自如的回答道，掌控着话语的节奏。 “那好吧……”仓鼠只能答应下来，他自己一个人的话，确实有些不放心。 先不说身体上的不适，光是心理上的惧怕，就足够让他畏手畏脚。 这两个人一起去家里……总归能够提升些安全感吧，仓鼠默默想到。 陆迅看了一眼坐在驾驶位上的少女，一丝不苟开车的样子，灵活自如应对谈话的样子，和人类又有什么区别呢？ 灵光一闪，陆迅问出了一个以前没有在意的问题。 “你父亲怎么了？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样子。”陆迅记忆里面没有日华公司总裁的情报。 但这样一个上市公司，隐藏得再好，也不至于让员工全然不知。 窗外闪过一抹流光，让车内微微亮起一瞬。 少女精致的面容在光下呈现一种不分明的阴影：“我父亲……也许和南云一样吧，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况，可以说是半死不活吧。” “说死了又确实活着，活着还不如死了。” 少女微微偏头，用湛蓝的眼睛盯着陆迅：“情况和我差不多哟……所以你觉得呢？” 金色卷发有一缕从少女耳边垂下，泛着莫名的光芒。 “和你差不多吗……”陆迅微微仰头。 少女的话语让他浮想联翩。 不懂就问，陆迅询问道：“具体呢？” “不在三界之中，不在五行之内？”少女笑吟吟地回道。 这便是不想说了。 也许是不能说。 陆迅点点头：“和太阳肩并肩的感觉确实不错。” 仓鼠坐在后座上，一头雾水。 他感觉完全听不懂两人的对话，明明说着的是同一种语言，却各自携带了加密功能。 难道说……我已经遇到中年危机，开始老了吗？ 不，绝对没有！ 仓鼠摇摇头将念头抛出脑外。 应该是一个正常的人，和两个中二青年的隔阂，仓鼠点点头。 也只有这样对上脑波，才能泡上公司总裁的女儿吧。 仓鼠觉得自己知道了些什么。 “南云的情况能说吗？”陆迅望着窗外，橘黄色的灯光驱散着漆色的夜景。 这是斯文市的基建，也是斯文市抑制犯罪的手段。 有光在，总归是让人安心许多的。 下一瞬，整辆商务车陷入黑暗，墨色一口吞下整辆黑色商务车，没有丝毫声响。 不，更准确地说，是整条街道都陷入了黑暗，骤然熄灭的路灯还残留着些许光明，但失去电力供应，亮度还是渐渐熄灭下去。 在沉寂间，奥菲莉娅脸上并没有任何慌乱，甚至没有打开车内的灯光，同样的，车灯也没有打开——那会让他们成为街上最大的光源。 人偶的性能让她能够不惧黑暗。 “砰！” 沉寂间，巨大的声响在附近炸开，耀眼的流光划过天空。 109 世界总在夜中 “咿呀！” 坐在后座上的仓鼠被惊得一下坐起。 巨大的光球在不远的空中绽开，耀眼的流光穿过黑色玻璃，几人面颊有着一瞬间的亮起。 “是炸弹吗？”仓鼠看着窗外炸开后消失的光球，有些惶恐。 “难道说——从公司里面追出来了什么东西吗？甚至打算炸死我们吗！” 陆迅眯着眼盯着窗外，有车窗的隔绝听得不分明，但空中绽开的彩光，毫无疑问是那个。 ——为什么你会联想到炸弹？ 陆迅压下心中陡然升起的疑惑，看着后视镜答道：“……不，只是烟花。” 在印象中，似乎先前奥菲莉娅脸上也出现过几刹那的流光。 只是那时，街上的灯光没有熄灭，橘黄色灯光压下了远方打上的花火。 直到花火在近处炸开，夹着尖啸与爆裂声的烟火，才突然传入耳畔。 “是吗……” 后视镜中的仓鼠，看着仍有些坐立不安，面色带着些许不自然。 哪怕这样，奥菲莉娅的驾驶也没有受到干扰。 不时闪过的各色流光，让少女脸上染上莫名的颜色，黑色商务车就这般行在烟花炸开的街道中。 窗外见着的行人，脚步也都带着些许惊慌，像是要躲开什么。 车窗隔绝了大部分的喧嚣，让人哪怕身处闹市，也像困囚于暗室中。 炸开的流光失却了往日的美感，更像黑暗中骤然亮起的白光，散发着危险的味道。 “世界总在夜中……”奥菲莉娅瞳孔里倒映着天边的流彩，眉间微微一簇便染上些许神秘：“南云博士的事情……你自己猜吧，猜不到再问我，你说有另一个更精彩的世界，那处会有所不一样，那就给出一些证明吧。” “空口白话谁都会说，不是讲究行动吧，那就拿出行动来吧。” 把自己坑进去了…… “那我就自己猜一下吧。”陆迅只能无奈苦笑。 贴着单透膜的车窗，让天边绽开的烟花，都染上了些许暗色。 …… 路上很是不平静。 一路行来，街道上的商铺都有些嘈乱的景象，甚至还出现公然抢劫的人。 熄灭街灯后，人心内维持的光明也随之熄灭。在骤然黑暗的恐慌中，心底的黑暗越发深重，于是便出现了上述的景象。 见着这样的情景，警署的电话也打不通，应当是相当糟糕的情况。 但窗外隐隐约约传来警笛的警告，想必警署很快就会有人前来处理这样的情况，陆迅便没再下车。 商务车的性能也当真极好，路上遇到好几次突然变道的汽车，都在奥菲莉娅车技下有惊无险。 甚至还有暴走族举着武器，向飞驰的车上砍来。 这样的情况，甚至还不如变道的汽车麻烦。 判断对方的轨道对人偶来说几乎不算事，变速一下，看似凶猛的攻击便自然落空，随后人偶不带任何感情地撞击上去。 至于改装加固过的汽车与暴走族摩托之间的碰撞……陆续真切希望他们有好好带着头盔，这样起码还能留下性命。 对于这样惹到自己面前的人，陆迅也不会施加多余的善意。 只是今日总算见识到了，隐藏在斯文市暗地里的暴虐。 燃烧起的商铺，慌乱的人群，像是染着红色的夜晚，既容易勾起人心的惧怕，也容易带起另一层的暴虐。 对于寻求刺激的人而言，这样的环境，当真是犯罪天堂。 “在秩序能够维持的时候，警署的优势是压倒性的，但是一旦失去秩序，在那一片区域会涌现许多头脑发热，或是早有准备的犯罪者，夜色会成为最好的伪装……警署的人手怎么样都是不够用的，这就是犯罪侧的优势所在。” 望着窗外的景象，陆迅心中得出了些许结论。 只是还有大片的空白等待拼图的填补，隐约间他能够看见有一条线将一切串联起来。 但想要仔细去寻找那条线，却发现自己手上仅有的拼图都是些零碎散开的线索，串联不起来。 “何止世界总在夜中啊，我这哪里又不在黑暗中呢？” …… 在奥菲莉娅的驾驶下，几人很快来到了仓鼠家。 仓鼠家位于一处老式的居民楼里，斑驳的墙壁像是随时能脱落一大块墙皮下来，外表看上去颇有些年头。 不过走进去，并没有陆迅印象中老旧居民楼中常有的脏乱差，或是各种物品占据逃生空间之类的情况。 被新安装的灯光一照，不是很宽敞的走廊，反而有些空荡荡的感觉。 墙壁也像是重新粉刷过，让人不禁生出些许诧异，这样的情景，当真和外面的老旧恨不相符。 陆迅和奥菲莉娅跟着仓鼠，从楼梯走到四楼，进入走廊后，仓鼠在一处防盗门前停下来。 回头看了两人一眼，方才掏出钥匙打开门：“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从房门内立刻传来了迎接的声音。 诺玛穿着宽松的白色家居服饰，外面套着围裙，从厨房笑吟吟地走出来 诺玛像是进到厨房将火打小，随后走到门前，和仓鼠打过招呼后，和两人微微欠身。 “爸，他们是什么人？”诺玛接过仓鼠脱下来的外套，挂在一旁的架子上，立刻就皱起了眉头： “你的衣服怎么弄成这样了……上面全都是灰尘，还破了几个动，不会这么大一个人还学别人去打架吧？” 见到陆迅的一刻，诺玛流露出了些许惊诧，很快又隐去了。 “我没事，只是遇到了一些情况，不用担心……明天就会好起来的……”仓鼠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暂且隐瞒公司爆炸的事情。 公司爆炸就代表失去工作，他不想在找到新工作前，让诺玛挂念太多。 “他我就不介绍了，你应该认识的……”仓鼠没好气地看了陆迅一眼。 被救归被救，生气归生气，是不能混在一起的。 “这位妹妹呢？”诺玛微笑看着立在门外的少女。 “至于说这个女孩，是我们公司总裁的女儿，可能是他的……” 仓鼠回头看了看两人，将自己男女朋友的猜测给吞了下去。 算了，好事多磨，万一诺玛喜欢那小子，不就完蛋了吗？ 还是让他们自己弄吧……放着看看也好。 “算是这个小子的朋友吧，今天他们家里出了些事情，要来我们这里住。” “是吗——”诺玛对陆迅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110 夜谈 锅内咕噜噜翻滚着，不断压榨出食物的韵味，顺着升腾的白汽升起来。 “好香！”仓鼠闻着香气，脸上露出了幸福的表情。 诺玛拿着筷子在锅里翻了翻，白汽在精致的脸前飘飞，看上去更增添了些许奇异的魅力。 特别今日诺玛还不像往常一样穿着那身黑色制服，而是穿上了家居服饰，顿时，往常没有流露出来的风情便成倍的涌现而来。 “看样子好了，要不要试试看？”诺玛伸手撩起垂到身前的头发，将筷子向陆迅递来。 “那我就不客气了。”陆迅伸手接过，将筷子伸入火锅之中，夹起一块肉片。 诱人的香气不断涌入鼻中，光是闻闻，就让人食指大动，陆迅张开嘴咬下一块，带着不可思议味道直接涌进了脑海之中。 食物的香气萦绕在口中，被汤汁煮过带来的顺滑感觉，以及慢火细炖收汁之后，肉质激发出来的极致口感，更是激发了口腔的另一轮颤动。 口腔中无数的细胞不断向大脑中传输着信号，奇异般的美感在口腔之中扩散，弥漫到全身，带来深深的幸福感。 陆迅咽了下去，感受着口中带着的余韵，轻轻呼了一口气。 抬起头，陆迅带着些许期许：“这个肉质很特别啊……是羊肉？” 吃进口中时，肉质带着轻微的膻味，能够分辨出来是羊肉。 但这轻微的味道，却丝毫没有影响食材的美味，在合理的搭配下，不仅没有成为败笔，反而让肉质带着自然的滋味。 “你可算是问对人了，前些天市场为了响应警署百人逃犯，放出来的限量供应……平时要买到花的功夫可不少。” 诺玛笑了起来：“不过见到大家觉得味道不错，那就是意义所在了。” 笑容里洋溢着让陆迅很是艳羡的东西，甚至他觉得自己是享受不到这些了，哪怕未来也是一样。 “奥菲莉娅，你也试试吧。”从桌上拿起一副新筷子，掩饰性地递给了坐在旁边的少女。 “嗯，家里难得来一次客人，要吃得开心才好啊。”诺玛脸上洋溢着笑容。 食物的味道确实不错，几人都吃了不少。 …… 仓鼠家的布置很是温馨，看得出来是用心了的。 暖色的灯光，暖色的墙壁，光是看着，便洋溢起一种微微的幸福感。 在几人都洗漱完后，便按照奥菲莉娅所说的分配方式，男女分开，各自进入房间之中。 “周苏啊，和你说些事情。”两人熄灯后，仓鼠躺在床上，却是有些睡不着了。 “你说？”陆迅躺在打好的地铺上，看着虚空中的面板，也有些发愁。 从日华公司开始异变，他任务的情况也出现了大幅度的变化。 好几个区域被判定为失去秩序，甚至于陆迅几人逃出来的区域，也被判定为成为失去秩序的区域。 但是陆迅确切的记得，在离开的时候，那处是有过确切的警笛声。 就算这样，那处依然失去了秩序，再想想至今仍然打不通的警署电话，当真是让人头疼。 至于说卧底留下的电话，陆迅暂且没有尝试，只是将自己在仓鼠家暂住的情况说了一下。 一个人是解决不了斯文市问题的，还是需要等待时机。 “那个奥菲莉娅……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什么外星人之类的？”从一旁传来了仓鼠有些不确定的声音。 “你怎么会这么想？”陆迅消去了面板。 “你也被骗我了，从裙子底下伸出刀刃，然后在那边打来打去的，不可能是什么装饰品吧？”仓鼠躺在床上说道：“我们打一下那个骨头都感觉快要死了，然后那个小姑娘还是那是最简单的。” “真正难的哪去了，不就是她去打了吗？你告诉我，这不是外星人怎么打！” 尽管压低声音，仓鼠话语中仍然带着激动的情绪。 “奥菲莉娅的情况……我可以确定她不是外星人，而且还算是偏向我们的，至少对我们没有什么危害。”陆迅暂且不确定要和仓鼠说多少。 真正要说的话，其实应当从自己的卧底开始。 只不过，那样仓鼠就被牵扯太深了。 本身家里面有着警署的成员，便让仓鼠有可能深陷其中，再多了解一些事情，恐怕对方重复不了在日华公司的好运气。 “哪怕她头可能突然裂开？或者突然变成骨架子？” 仓鼠的担忧让陆迅脑中突然有了画面感，少女脑袋突然裂成一颗植物，然后还反复弹了几下。 那是陆迅见过的一部电影，在其中，那些第一次见到人形机器人变形的人，想必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陆迅忍住突然泛起的笑意，对仓鼠回应道：“至少在几天之内，还是能够相信一下的。” 几天之后，奥菲莉娅我也带走了。 “希望是这样吧……”仓鼠在床上长长叹息：“我们只是些普通人，比如公司倒闭爆炸啊，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甚至还会担心惹祸上身，我呢倒没有什么，只希望诺玛不会出什么问题就好。” “你和那个小姑娘估计关系不浅，要不然人家为什么把你从新人调到实验室，估计就是为了门当户对，有啥事情你应该还真的跑不掉。” “特别是这种名门世家，最看重门当户对，你想要和奥菲莉娅相处，估计会有不少的困难。”仓鼠长长叹息一声。 你还真猜错了……把我调走的是南云，不是奥菲莉娅。 而且那位马尔兹的下场……也许真的不怎么好。 但他也不能解释，这些东西越解释，越是让他陷得更深。 “奥菲莉娅的事情，大概和你想的不一样，并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不过说出来总归不好，还是向放在一边，我只能说，奥菲莉娅至少对你，不会产生什么威胁的。”陆迅斟酌着语言。 “先睡觉吧，明天再看看，到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陆迅只能这样说。 只是，到了第二日，一切的设想都变了，不该说的事情，也全都说出来了。 111 失衡 第二日，诺玛慌张地叫醒他们，将他们拉到窗户前。 他们才发现，斯文市已然全然变样。 透过窗户望出去，被隐藏在黑暗中的罪恶终于露出样子。 空荡荡的街道，已然关闭了大门的商铺，在天空中飘荡着的黑烟，看上去哪里还有往日斯文市的繁华，剩下的只是一种失去秩序的荒凉。 “这是怎么回事？外星人侵略地球了？”仓鼠整张脸趴在窗上，瞪大了眼睛看着街道。 原本他甚至想要开窗仔细看看，但是诺玛一句生化病毒的传播可能来自空气，就把仓鼠给噎了回去。 甚至仓鼠还打算干起自己的老本行，食物储备。 为了能够熬到春天，那个动物都需要交配的季节，在松林间跳跃着的小精灵，往往不懈余力地进行着准备。 “没……应该只是他们失去秩序了。” 陆迅从四楼看着楼下，仓鼠这处房屋有一面临街，能看清街道的情况。 “放着吧，平常那些生活用品也是我来准备的。”诺玛对仓鼠这样说。 “我们有必要对你坦白一些事情了，接下来斯文市的情况可能会超出意料，哪怕在家里也并不安全，你们要自己注意。” 从窗帘收回视线，和诺玛对视一眼后，两人都是知道，情况也许超出警署的掌控了。 “我去清点一下食物还能维持多少天，爸，你暂且先听着……我很快回来。” 诺玛脸色有些不好，灾难预警不是每个家庭都会做的，但是到达灾难来临的时刻，才会明白那些事前的准备有多重要。 “周苏……你们……？”仓鼠看着突然严肃起来的两人，有些一头雾水。 “首先，我名字不是周苏。” 坐在昨日用来吃饭的餐桌上，气氛却截然不同。 昨日一副其乐融融的画面，到了今日终究如同泡影一样被彻底戳破。 “我原名是陆迅，身份是斯文市警署行动课第三小队队员，和诺玛不是一个课室，但和她是同一期进入警署的成员。” “那你们——？”仓鼠的眼神在陆迅身上打转。 “不错，我们在警校的时候也是同学，上次在公司外面的见面，也只是例行交换情报。” 这句话是假话，不过对仓鼠而言，这样的话语就够了。 “那日华公司，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仓鼠突然觉得自己的世界坍塌下来，往日期待，坚持的一切，好像都在这一刻被彻底击毁。 本来尽心尽力工作的企业，却实际上是警署重点调查的区域，再想深一些，昨晚遇见的那些如同鬼怪灵异的景象，当真不是官方来调查的缘由吗？ “不知道，我去调查……其实也没有给什么确切的目标，只是判断这个公司和以前的案子也没有联系。我的话，当真一问三不知，快跟三无产品差不多了。”陆迅斟酌了一下，还是直接说出来。 “不知道……？” “嗯，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有些自暴自弃地摆摆手，陆迅看了仓鼠一眼，尽管没经历仓鼠的年纪，但仓鼠想着的事情还是能稍微看出来的。 大概便是怀疑他的真实目的，甚至联想到昨日经历的事情。 但他自己都没有弄清楚，仓鼠的疑惑自然也无从解答。 “所以你这是跑去敌方卧底，然后把敌方老大的女儿给拐骗出来了？” “嗯？” 仓鼠右手背猛然拍到左手上：“是这样啊，我完全明白了！” “我可完全不明白。” “你看啊，你女儿被一个混小子拐骗了是什么心态？” “去锤他？” “这不就结了吗？你看啊，我们昨天在公司遇到的情况是怎么样的？是不是被锤了一边，然后外星人都冒出来了。” 仓鼠说得唾沫横飞，完全不管两个当事人就在自己对面。 陆迅和奥菲莉娅对视一眼，无奈叹气：“哪有这样的外星人啊，难道你觉得日华公司是黑道场吗？有着强大武力的黑道公主，带着自己恋人一路杀出道场，然后道场的人不甘心之下，进行全城搜查，结果就变成了外面这样？” 陆迅对着窗外努努嘴。 “对呀！” “对你个头啊！”陆迅毫不客气，随后便感觉一阵无力，以往虽然觉得仓鼠有些 “算了，反正情况你也已经基本了解了……这两天尽量少出门吧，幸运的话，几天之内就会都解决了。” 不幸的话，这几天之内就会被解决。 …… 街道上的景象自然不是生化危机。 只是关好门窗总归还是有好处的，开着的大门以及从窗户上探出的人头，绝对是极其显眼的存在。 相信昨夜真正遇见暴乱的人只是少数，不然诺玛也不会全然没有察觉，所以应该是从晚上九点十点才开始的暴乱。 此刻到了白日，那些毫无觉察的人们，便开始尝试上街。 但街上遍布的痕迹却硬生生逼退了他们。 地上散落的商品，武器，遗留下来沾着血液的碎布片，以及被整个砸开的商铺大门，看上去已然失去了应有的秩序，仅剩下让人绝望的凄凉。 犹豫徘徊许久，才有人尝试着，试探着走上街。 有了第一个，便有了第二个。 他们以为只要忍过这段路的异常，便能够恢复到往日的秩序中，能够进行日常的采购或是出行上班。 但他们失望了，拐过几个街道，依旧是一副被遗弃的景象，街上没有往日快速穿梭着的汽车，也没有往日大门常打开的商铺。 倒是有些冒着黑烟的汽车，还能透过被砸碎的玻璃窗，见到里面血肉模糊的景象。 单独的车祸倒看不出什么，但周边商铺的惨像让人立刻能够清楚，这是怎样的景象。 很快，那些上街的人如同看见了什么，都飞快向回跑去。 关闭自己小区的大门，自己楼栋的大门，自己家的大门，躲在窗帘后向外窥视着。 一群穿着各色服饰的人，手上挥舞着各式武器，在街上疯狂的打砸起来。 原以为黑夜结束，便能够让这些暴行消弭，但发现白日电力并没有恢复后，他们血液中的暴虐因子再一次被点燃起来。 失去了法律和强有力机构的监管，人性崩坏的速度几乎令人发指。 尽管斯文市的人群没有处在一无所有的黑暗星空中，他们却也做出了类似的事情。 当人类陷入绝境，暴.乱，只需要五分钟。 112 威风凛凛 食物的清算没花费多少功夫。 在仓鼠家的厨房内，剩余的食材能够维持四个人几个月的消耗，只是部分蔬菜或者肉类放不了那么久，若当真持续到几个月都不能出门的情况，绝对是相当难熬的。 “接下来一段时间不要出门，等着市政厅的处理。” 陆迅在电视台中翻找着，只见到一片雪花，无一例外。 而内置的紧急通讯频道，却迟迟没有动静。 “接下来如果官方有什么紧急通知，照着他们做就是了，如果有其他人敲门，寻求帮助什么的，不要打开，那可能是利用你们善心来引诱你们……” 这些话是和诺玛两人说的。 斯文市出现的暴.乱，无论怎么样都不会给陆迅带来大多的影响，哪怕剩下区域的秩序全然崩溃，他现有的任务完成度，也足够让他平安出场。 那些先期的布置并非没有作用，只是用在此刻并不适用。 不了解情况就使用，带来的后果是不可控的，只会给这场混乱再添加一把火。 “你说的话……怎么感觉像是这些和你没关系似的？”诺玛眨巴一下眼睛，觉得陆迅话里面的意思有些不对：“你打算去街上？” “暂且不会，至少没弄清楚情况之前不会。” “弄清楚情况了呢？” “看难度，如果没有解决方法，估计我也很难行动，要行动就说明有些想法，能够改变。” “不能改变就不行动吗？”奥菲莉娅偏头。 “我们不能保证我们死后会怎么样，只能够抓住生前，最起码要留下火种传承下去，这样的改变才是有意义的，才不是无效的。” 历史的进程总归还是要依靠群众，单个人努力，更大的可能是被淹没在滚滚洪流中。 也许未来能以一敌众，以个人伟力扭转局面，但在第一场，更好的选择是积蓄力量，选择更安全的方式。 几人讨论间，仓鼠在窗前发出了一声惊呼。 “那有个人！” “那有个鬼！”陆迅向那处走去，想不通事情的时候，对仓鼠吐槽一下当真能够减缓大量的压力。 只见从街道间跃出一辆黑色越野车，对着街上的乱象丝毫不避，径直穿过杂乱的街道，威风凛凛。 街道上甩着各种武器的人为了上来，车链，刀刃，棒球棍都是最常见的配置。 让陆迅惊讶的是，有人还拿着衣架举着皮带，颇有些喜感。 但一大群人黑压压围上的时候，手上拿着的东西哪怕是舞法天女变声器，魔法少女变身棒，也绝对让人觉得……气势惊人。 但那辆黑色越野车，如同看不见这些，径直对着人群冲来。 “别慌！我们人多，他不敢撞上来的！撞上来他就走不了了！”挥舞着皮带的哥们往自己身前抽了一下，发出一声脆响。 这让陆迅高看了皮带哥一眼，皮带看样子并非用来对付外人，而是起着一种督战队的作用。 那些见着越野车的人群倒也真的安稳下来，尽管前排几人腿上还有些发抖，但却实实在在地稳住了后退的步子，举起了武器。 “这些人真是没有遇到过酒驾的人啊。”陆迅啧啧称奇。 一般人遇到这样的情况，哪怕不停车也不会直接撞上去。 但黑色越野车内坐着的，显然不是一般人。 临近那群暴乱分子时，从车窗内伸出一把枪。 一声尖锐的声响过后，枪口散发出炙热的散弹，首当其冲的那人直接被掀飞出去，旁边受到流弹的人也疼得哀嚎起来。 接着越野车的速度猛然向上窜了一大截，比先前的速度要快出一大截，意识到车内的人是个硬茬子，那些人立刻便转变了态度。 连忙拖走在路中间倒地哀嚎着的同伴，让开了一条道路。 哪怕是皮带哥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恨恨地看了那辆车一眼。 这本身就是胆量与武器的考验，双方谁有优势谁就能占据上风。 越野车呼啸而过，如同胜利归来的骑士。 “干得漂亮。” 面对暴恐越是避让，越是担心，对方的气焰越发嚣张。 和一群头脑发热的人讲道理是行不通的，只有让他们感到痛楚，才会真正愿意坐下来交谈。 “前些天警署抓到的那些干扰视线的人，就是这个样子的吧？”陆迅对着诺玛询问道。 “差不多，总归是一些在公众场合闹事的情况。”诺玛点点头。 “那车开进我们小区了！”仓鼠却是一直盯着那辆越野车，见着越野车没有穿过街区的意思，顿时紧张起来。 几人转到房间的另一侧，这处能够看见越野车的情况，越野车赫然停在了仓鼠家楼下。 车门被踢开，走下一位穿着黑色皮衣，看着颇为干练的女子。 一双黑色马尾扎在身后，腰间挂着一把手枪。 驾驶座旁边放着一把散弹枪，显然是给予皮带哥那群人痛击的那把。 将开着的车门关好，女子顺着外墙斑驳的楼层向上看，恰好与几人的视线对上。 几乎不带感情的凌厉眼神，让仓鼠立刻就有着想逃跑的冲动。 女子满意一笑，像是找到了目标，眼中的凌厉也缓和少许，却仍让人胆寒。 手上甩着一串钥匙，指尖旋转间，一串串咔嚓的声响跟着进了楼梯间。 “……这该不会是来找我们的吧？昨天才拐走了大佬的女儿，今天就派女杀手上门来了。” 仓鼠看着穿着黑色皮衣的女子走进单元楼，几乎都要瘫软下来，哭丧着一张脸。 陆迅和诺玛对视一眼，向着客厅走去：“别说，还真的可能是来找我们的。” “别怕，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奥菲莉娅看了仓鼠一眼，淡淡说了一句，也跟上了两人。 没过多久，咔嚓的钥匙碰撞声从防盗门外传来，在门前停下，变成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数秒后，大门被轻巧地打开。 “砰！” 大门被霍然开到最大，拍到墙边，发出巨大的声响。 一双纤细的手握着黑色的手枪走了进来，凌厉的眼神四下扫射。 “这里面没有其他人了吧？” 女子向着陆迅询问，目光凛然，身后被风微微扬起的皮衣正缓缓落下。 113 黑暗森林 “秋曼！”诺玛的声音中有着些许惊喜。 见着诺玛惊喜的样子，瑞秋曼仅仅是轻轻点了点头，便再度将视线转回了陆迅身上。 “就我们四个人，没其他人。”陆迅上下打量着有半个月没见的女子。 瑞秋曼穿着黑色皮衣，带着凛然杀气的样子，倒是比警署时要更自然，也更帅气。 听着陆迅的回答，许久不见的女子脸上的冰山方才消融，将手枪往腰间一插，便向着陆迅行来。 “好久不见。”陆迅自然地打了一个招呼。 “确实好久不见了，诺玛你也是。”女子摆了摆手，目光仍然钉在陆迅身上。 “我知道你现在大概有很多疑问，甚至想很久都想不通，不过我今天来就是打算给你一个答案的。” 然后在客厅环视一周，定在了不远处的房间上：“进去说？” “好啊。”陆迅微微一笑。 瑞秋曼这幅态度，到真切地勾起了他的好奇，也许那些一直想不通的事情，在这个带着神秘面纱的女子身上，都能得到解决。 两人进到卧室之中，本来诺玛和仓鼠也想跟过来，但是瑞秋曼那含着冷意的眼神让两人不由止步。 …… “你不是也察觉到斯文市的不对劲吗？” “你是指什么？” 瑞秋曼手上仍然甩着那串钥匙，发出清脆的声响：“你以前向我询问过的，圈养——” “你的意思是，斯文市就是一出圈养人类的地方？”陆迅眼中一凝。 “我可没这么说，不是圈养人类，只是确实是一处试验场罢了。”瑞秋曼坐在床边，自如地翘着二郎腿，颇为潇洒。 陆迅皱着眉头询问：“具体是什么样的情况？” “该从什么地方说起呢……”瑞秋曼另一只手托着脸，思考了一会，将钥匙撞在手心停下来，伸出一根手指：“运气还算不错，斯文市的科技人文情况，应该足够让你了解到我将说出的话语。” “你认为宇宙中的文明正确的相处形态是什么？是互相竞争，还是互相合作交流开发？”女子笑着将问题一个个抛出来。 瑞秋曼摆摆手，打断了陆迅打算说出来的话语。 “不用回答，我也不是来讲课的，只是在带你走之前，要给你了解一些事情。” 听着这样的话语，陆迅便也寻了一处坐下，不再开口。 “有两个概念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黑暗森林与光明海洋，暂且都和你解释一遍。” 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是瑞秋曼在讲解一些宇宙文明间的事项。 …… 在瑞秋曼的讲述中，他们已知的文明划分成了三种层次，或者说两种层次。 排除掉那些连文明都产生不了的种族，或是生存方式与碳基生物完全不同的文明，剩下的文明在正常的发展阶段，会经历一下的三种阶段。 第一阶段是最愚昧或者最幸福的时期。 愚昧者可能根本意识不到宇宙的存在，目光仅仅局限于脚下的大地，甚至可能仍然停留在冷兵器时代，茹毛饮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整天烦恼的事情都是生存。。 或是生产力得到了一定的发展，也形成了一定的社会制度，甚至达到了全民小康，全民自给自足，精神文明高度繁荣，这也是可能的。 甚至这一类的文明可以将脚步延伸到自己的恒星系中，向着宇宙迈出最开始的一步。 但是这些，全都被评判为第一级的文明。 与科技水平无关，局限在恒星系内，科技水平再高也有着一定的上限，若是能够突破那样的上限，绝对不会局限在恒星系之中，因此这样的评判方式便一直沿用下来。 他们与第二级文明的不同点便在于，有没有能力做到突破自己恒星系的旅行，搜寻到另外的一个文明。 只要他们能够搜寻到另一个文明，不管那个文明处在什么样的层次，哪怕是冷兵器时代，完全与他们交流不了，甚至将他们尊重为神袛；哪怕是和他们科技水平近似，甚至科技水平达到比他们更高的水平，都无所谓。 只要他们互相发现对方，只要他们建立起了宇宙以及文明的概念，都会自愿或是被迫地被拖入第二级文明的脚步。 区别点，从来不在于科技。 但这也有着下限，不能指望一个生产力停留在古代的文明，去理解那些飞行物是人类能够生产制造的，也不能指望他们克服对神灵的幻想。 这样的文明，哪怕被迫接触到的更高的文明，也不会有着任何的觉察，决然想不到他们已然接触过的地外生物。 也许在史书上会留下一笔：时天有二日，举国震动。 或是：“帝上德有亏，天降火球，坠于边疆，荧惑妖星，白日星现，乃不详之兆。” 但这些过上数百年，那些人见到这些文字，只会觉得是一种夸张的修辞。 哪怕当时的地外文明留下些许用品，但在其功用渐渐消去，作用失效之际，想必也会被世人抛弃，觉得那仅仅是些许神话记载。 这样的文明，就达不到最基础的下限，哪怕他们想要被拖进第二级文明，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只有生产力达到一定水平，能够真切开始研究宇宙运行，有着文明概念的文明，才有最基础的科技下限，达到第二层次。 但进入第二层次，却并非是一件好事。 第二层次的文明，也是最黑暗的文明。 试想，刚刚获得了突破自己星系能力的文明，在尝试着跨越自己星系后，没走多远便迎头碰上了另一个文明，他们和自己文明的科技水平近似，也达到了互相发现的水平。 于是，他们便会依照自己文明的判断进行行动。 但是在他们文明的判断中，总会存在两条公理。 处在第一级，第二级的文明，是决然逃脱不了这两条公理的。 第一，生存是文明的第一需要。 第二，文明不断增长和扩张，但宇宙中的物质总量基本保持不变。 在遵循这两条公理后，有意思，或者说是残酷的事情，便会发生了。 也即是，黑暗森林法则。 114 光明海洋 文明在互相发现后，为了保证自己生存，必然需要确认对方文明的层次，以及对方文明的目的。 以目的而言，文明毫无疑问会有两种划分：善意与恶意。 没有中立的文明。 在宇宙中文明做到中立，那便是善意的文明。 但哪怕是善意的文明，也不能确认对方就是善意的文明。 哪怕确认了对方是善意的文明，也不能确认对方确认自己的善意的文明。 哪怕确认了对方确认自己是善意的文明，也不能确认对方确认自己确认对方是善意的文明。 猜疑链便会这样一环环向下，不断延伸。 这只是最基础的猜疑链，文明之间的交谈，确认善恶也并非是一两句话能够解释的，耗费的时间不在少数，因此在猜疑链中，还能加上时间的因素。 你不能确认你确认的善意文明，在你确认的信息传递回自己母文明时，经过了世代更替了另一个文明，是否仍然善意。 除去最简单的时间假设，也很难确认对方是否在说谎。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建立可能只需要一瞬间，但是要稳固地维持这段关系，也许需要数十年。 哪怕维持了数十年，只要两人当中一人出问题，这段信任也会全然崩塌。 人与人之间尚且如此，放到到国家，就更加艰难了。 国家之间的信任，比起人与人之间的信任，要更难些。 资源的数量是有限的，国家之间必然存在一定的竞争关系，不管自愿或是被动，都会面临一个命题：“大国无外交”。 在生存环境足够的情况下，互相瓜分世界，称兄道弟看上去不错，但是一旦资源紧缺，这些国家互相的竞争，便会转化为世界大战。 这还是在一个世界，能够保证互相沟通，对于文明而言，面临的信任困境可想而知。 这是其一。 其二便是对方的文明层次。 根据不同的科技对比，分成三种境况，我方比对方强，我方和对方差不多，我方比对方弱。 但无论哪种情况，双方都会面临一个问题。 科技反而发展从来不是直线上升的，也许一个思维爆炸，便能让文明的科技达到飞速的提升。 更别提文明互相接触这一件事。 但两个达到了最基础科技下限要求后，互相接触这件事，对于双方面的文明，都绝对会是一种大刺激。 双方都在担心自己成为被宰割的一方，双方都不可能随意让出主动权。 都在警惕被对方超过……那么保证不会让对方超过的手段是什么？ 消灭对方。 或者说，隐藏好自己，消灭对方。 在这一阶段的文明，将会主动或是被动的卷入文明战争，进入最黑暗的时刻。 但也仅此而已。 在这之上，便是文明的第三阶段。 文明不会直接由第一阶段跳到第三阶段。 有可能完成这样跳跃的文明，大多在身边的文明达到第二阶段时毁灭。 而后胜利者逐步前进，在宇宙这片黑暗森林中，向着更高的层次前进。 直到，他们将脚步彻底延伸到了整个星系。 这时，景象便大为不同。 在跨越宇宙的手段多种多样后，文明之间都会建立起最基础的通讯手段。 和第二阶段的低效沟通不同，这时的宇宙会在各种手段下，真正成为宇宙村，大半个宇宙的版图会被点亮。 原先看着像是黑暗森林的地方，全然变成了灌木丛，漫步在其中，便如同漫步在后花园一样。 这阶段的文明，几乎将物理法则推演到了极点，也运用到了极限。 基本上能够想到的任何应用，他们都有实力去复现，宇宙中能够完成大部分的举动，他们都能够去完成，文明之间互相知晓，互相知根知底，互相警惕。 文明战争毫无意义，彼此之间都是能够与宇宙同生共死的存在，你消灭不了我，我也消灭不了你。 三种文明层次依次排列，一级文明最愚昧，二级文明最黑暗，三级文明最自大。 …… 要解释第三级文明的自大，则需要说明另一种情况。 在文明阶段之外，还有着另外一种状态，与黑暗森林相对，被称为光明海洋。 与黑暗森林的立足点相反，光明海洋的着眼点在于文明本身。 文明本身，代表着秩序，代表着人性的光辉。 纵观人类历史，随着生产力水平的提高，为了适应这样提高的生产力，人类的教育水平，文化水平也自然在不断的提高。 这之中，不管否认或是不确信，都绕不开一个事实，随着人类文化水平的总体提高，道德层次也是在不断提高的。 这样的道德水平不是由一个时代内出现的一两个圣人来衡量的，而是文明在一个时代的整体。 我们能够很轻易的看见，在世界因为科技，经济，文化水平分成的三个世界中，彼此间道德水平的差距也是很明显的。 在满足了最基本的生存需求后，精神需求也逐渐凸显出现，在非洲大陆上至今仍然存在茹毛饮血，凭借部落生存的食人族，而同时，不少人正穿梭于高楼大厦间。 两者的身体素质自然不同，但两者思考问题的角度，道德水平自然也不同。 在冷兵器时代，尽管一次战斗死去的人数很少，但受限于生产力的缘故，实际上在当时的文明中占据了相当大的比重。 科技发展后，也许一次战争就会死去几十万上百万的人，一颗炸弹的投放便能让一座城市化为飞烟，但与此相对的，战争的结束也要更加容易些，保存下来的人口比例，也要比冷兵器时代高得多。 科技发展的过程，伴随着腥风血雨，但确确实实，让每次战争剩余的人口比例，一次次高涨。 现如今，哪怕世界上因为甜党和咸党会自发的分成阵营，在现实中也很难见到两者打在一起，随着人性的缓慢展露，许多问题已然不像古代那样，需要你死我活来解决。 到如今，我们遇见濒危动物，会建立起自然的保护，我们遇到不一样的人，也不一定会将其杀死。 这方面对于文明也是一样。 文明之间存在的，绝对并非是猜疑，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互相的文化水平道德水平达到一定程度后，人性的光辉，将照亮整片森林。 这即是，光明海洋。 115 生存还是死亡，那是个问题 光明海洋与黑暗森林都并非决然的情况，还是需要实际问题实际分析。 事实上，在陆迅看来，黑暗森林与光明海洋都有着一定的片面性，黑暗森林法则过于追求物竞天择的情况，光明海洋则是过于推崇人性的光辉。 而在现实中发生的，更有可能是灭绝文明绝大部分的成员，然后将剩余的成员当成保护动物，亦或是不减灭人口，但是限制其发展，更甚者也许会强烈的干预其中的文化，达成精神控制。 而在瑞秋曼的讲述中，也证实了这一点。 并非所有到达第三阶段的文明都会放过自己遇到的文明，他们也有着属于自己的困境。 古时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生存是大问题，到了现代，同样有着新的生存问题出现，暴.乱，恐.怖.袭.击，病毒，自然灾害，到了未来，这些问题也将一如既往的延续。 正如很多人都担忧的机器人智能，亦或是疯狂生物学家对基因进行的编译，这些问题在古代生产力不足的情况，不可能提出，也不可能解决。 那些文明面临的便是这样一种情况，来自于科技产生出的新困境。 在几乎穷尽了宇宙真理后，他们必然要面对一个棘手的问题，宇宙的寿命是有限的，熵的增加几乎是不可逆转的，直到某刻，宇宙会冷死或是热死。 但无论如何，想办法降低熵这一点是不会有错的。 火柴打乱和整齐排列，占据的空间是不一样的，这种情况放在文明中也是如此。 古代生产力组织力达不到标准时，每个人建造单层房子占据的面积，放在当下足够建造起容纳数百人的小区，更别提未来的技术突破。 同样的，这些建筑或是其他设计中，也会带来排序，或是熵的问题。 第三阶段的文明，在暂且找不到宇宙出路的情况下，便尝试对自己所在宇宙进行探索。 这之间，按照他们的遇见文明的不同，也会给予不同的标准。 还是从低级开始诉说。 不是每一个文明都有能力接触地外文明，第二级文明看不上的第一阶段的愚昧者，第三级文明同样也看不上。 这类愚昧者相当于中国古代长久以来的封建统治，其中也许会闪过些许科学之光，但只要没有点燃真正的科技火种，那些科学之光终究会淹没在时间长河之中。 哪怕他们精神文明丰富，哪怕他们物资充足，高度发达的路基机动部队，动辄数万人的冷兵器武装，都没有意义。 可以试想，宋朝遇见地外文明的景象，那便是结果。 没有找到科技出路的文明，全是处于愚昧者的阶段。 第二级文明也许会顺手抹去，也许会放任自流，也许会减灭文明纳入统治，皆在他们一念之间。 但第三级文明不会，能够走到第三级文明的，都有着足以自傲的地方，需要减灭的文明，需要走的弯路，早已经在第二级文明尝试过了。 黑暗森林并非全然准确，但是能够概括大多数的争斗情况，那些最终脱颖而出的，便是第三级文明。 他们此时已经不需要减灭文明，反而需要引入新东西，无论是新思想，新思潮，只要能够让他们文明动起来，那便足够了。 文明停滞不前，熵便会不断增加，最终会被熵值更低的组织或者文明取代，哪怕这期间会发生战争。 为了降低熵值引发战争，这在低层次的文明看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到了第三级文明，他们觉得必要，那就会互相之间开战，只为了在战争中寻求出新出路。 哪怕是旧道路的新运用也是可以的。 对于这些第一级文明的愚昧者，三级文明大多只会放置一些观察手段，并不会干预他们的发展进程，任由他们肆意发展。 但在这个文明突破自己星系时，那些留下的观察手段，便会发出特殊的信号，于是处理措施进入第二阶段。 这阶段的文明涵盖了第一级文明与第二级文明。 这两者对第三级文明来说没有任何的区别，都是能够随手抹去的文明。 这部分文明对第三级文明来说，也算是一种新的借鉴，但也仅此而已。 只要他们踏上科研之途，在某些方面自然不期而遇，那些细微之处的惊喜，终究只在细微之处，了解到了那些细微之处的诧异，高屋建瓴下的第三级文明，已然能够自己推演。 这是，那些文明的价值便大打折扣了，便需要进行判定对方是否有生存的价值。 这也是先前说的，三等级文明划分方法之外的，另外一种。 即是，有资格生存下去的文明，与没有资格生存下去的文明。 评判标准便是在于文明的有序性，或是熵值。 …… 瑞秋曼讲述完这些之后，便稍微停留下来，让陆迅能够整理自己听到的情报。 仔细思虑一会，陆迅抬起头：“大概了解了……你们遇见的便是这样的情况？” “你接受得比我想象要快。”女子打了一个响指：“bingo，熵值的判断便是有序性，混乱度越高熵值也就越高。” “没想到。”陆迅坦然承认。 本来准备应对的是一座城市为基础的警匪游戏，无论陆迅将脑洞开到多大，也轻易不会将视角向天空上面引。 哪怕在心中稍微闪过些许念头，也很快被自己掐灭。 “这是我们遇见的第三级文明情况？” “不错，不同的第三级文明采取的方式不同，宇宙之间的广阔也让第三级文明有着未能实际达到的地方，在互相约定方向后，他们会向着自己的探索方向延伸出去，搜寻那些方向中的文明。” “这些第三级文明，对自己的下属文明，处理的方式应该有所不同的。”陆迅双手合十，思考着这些突然了解的情报。 国家之间都是如此，哪怕文明间有所约定，约束力也绝对只在相互之间，对于各自的下属文明，最多达到濒危动物保护法一样的水平。 “不错，也有将那些发现的文明当成一些实验素材的，比如将文明中全部公民作为一些游戏npc，强行将他们的意识塞入游戏之中……这样的文明也是存在的。” 瑞秋曼心有戚戚然。 116 一步之差，咫尺天涯 陆迅心下了然，文明之间自然会有所差异。 都是寻找不到出路，互相之间也就任意施为。 到了第三级文明，互相之间的监控手段也是存在的，每个文明都会建立起自己的星图记忆，期间出现了什么变化，只要对比自己的星图推演，便自然能够觉察。 和卫星观察数据很是相似，只不过星图制作的成本，难度要更高，每一时刻的变动，都要考虑进去。 也许每一时刻只能重点关注一块区域，不能做到每一个星球都监测。 但只要注意到了异常，往后再想要监测就简单得多了。 和信息监控差不多，每天全球的信息流有着上百亿甚至上千亿，这之中每个人能够产生的信息流可能从几条到几百条。 平常的时刻并不会有人去关注这些，全都埋在众多的信息流中，但是需要关注的时候，针对某一个人查出他的互联网轨迹，对于有着实力的国家而言，当真不难。 只不过，一般人没有那样的资格，也不可能有那样的资格。 被重点关照，也是需要资格的。 人如此，文明也是如此。 不够格的文明，便如同宋朝，也许宇宙之中有着无数个宋朝一样的文明，他们对自己的境况心满意足，甚至觉得自己千秋万代，早已经一统江湖。 陆迅在穿越前，见过一篇分析文章，那之中指出的一个问题很有意思。 即是：科技的产生并非是必然的。 那之中分析了从古代到现代的进程，很明显的可以看出，科技大规模应用之后，世界自然会大变样，这样的脚步只要迈出去了，便停不下来。 无论是先进生产力产生出来什么新兴的阶级，他们都不会满足于旧世界，科技的脚步只要开始便不会停下，最终必然会将世界改造。 但最开始的那一步，并非每一个文明都能迈出去。 缺少特定矿质的文明自然不用说，如果地球缺少铁，也不用谈什么铁器时代了，产生的科技也自然会变样。 要是多缺几样，科技的火种当真是点不起来。 但哪怕有着和地球类似的条件，甚至更加优越的条件，那道科技之火，也有可能完全点不燃。 古代诸多朝代，发展了很多年，从文明的角度看过去，科技的脚步并没有完全迈出去，只有他们真正找到了解析世界，改造世界的方法，那一步才真真切切迈了出去。 哪怕迈了出去，也有着各种旧势力的阻挠，那些人为了稳固自己的利益，可能去烧死发现者，杀死异见者，吊死反抗者，无论哪一步出错，对于文明而言，需要的时间都再度增加。 若是过往的朝代毁灭，新的朝代也不一定是先进的代表，也可能发生倒退。 哪一步出错，都会导致失败。 但，只要迈出了那一步，便是通途！ 之后的道路，必然会闪耀着科学的光辉。 不过那篇文章的重点不在于此，仅仅为了解释宇宙的静谧，即是宇宙为何只有我们，没有被其他文明充满。 那便是另一种回答。 有资格的文明，也许不多，甚至也许只有我们。 在文明有着资格后，便自然被关照，这便是斯文市所在世界的情况。 但那只是其一，仅仅是他们遇见的第三级文明的情况，以及宇宙的情况。 延伸到斯文市的影响，还有一段过程，这段过程让陆迅再度惊讶起来。 …… 斯文市所在的世界，可以看做是地球的另一种演化。 在接触到第三级文明之前，发展和地球很是相似，甚至比起天蓝帝国都要更为相似。 但接触到了第三级文明，一道关键性的问题便摆在了这边的地球人面前——生存还是毁灭。 某位作家觉得那是个问题。 对于文明而言，那也还是一个问题。 第三级文明给出的条件是，证明自己的有序性。 或者说，熵值低的表现。 “所以斯文市便是试验场？” “不止，试验场不是只有一个，而是很多……而且地球的发展也并非你看见的这样，我们的科技远比斯文市高，只不过实验里需要展现的科技并不会太高，甚至猛然提升到最先进的水平会出现问题。” 瑞秋曼接着道：“所以这也是我庆幸的地方，有着斯文市科技的底子，哪怕你无法理解，也不会全然听不懂，若是你是在模拟年代更古老的试验场，恐怕你当真听不懂我说明的这些东西。” 是的，要听懂一些理念，是需要对应知识储备的。 指望古代人明白现代的理念很难，但是让一个了解穿越概念的现代青年接受新概念，那还是很容易的。 特别是这个人还经历了多次，堪称是经验丰富，在浪潮中既可以载舟，也可以赛艇。 “差不多，基本上都能够了解……只不过你要是具体到新的科技，那可能便是我不懂的地方了……继续往下说吧，还有很多地方没有讲到。”陆迅点点头。 瑞秋曼的话语解答了很多疑惑，但同时也带来了很多疑惑。 “从哪里说起呢……不过既然你看过斯文市警署的档案，你就应当知道，斯文市的建立时间不过百年，其他的试验场也大多是这样。” 顿了一下，瑞秋曼继续说道：“面临地外文明的到来，地球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动荡，但最终在外部压力下整合在了一起。为了解答第三级文明留下来的问题，找出达到他们要求的有序性，联合政府便开始了试验。” 瑞秋曼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会：“一些科技你没有接触过，所以你可能有些难以理解，我们在脑域的研究能够让人暂时封闭一段记忆……加上其他的一些手段，能够让人觉得，他们自己就是某个时代的人……这是实验的基础。” 最终瑞秋曼还是给出了一些答案，同样也隐藏了不少东西。 但那些东西，陆迅是见过的，南云实验室里的记录，有不少就是类似的东西。 “这些实验在和平年代，算是相当违禁的实验，只不过到了文明生死存亡的时刻，这样的实验也启动了。” 女子看着陆迅的眼睛，认真说道：“这是文明的选择，我们都是这场自救的一部分。” 眼中流露出来不是先前的凛然，仅剩燃着的信念之火。 117 星现后的换血 文明的选择，简简单单五个字，陆迅却觉得其中带着浓重的血气，哪怕过去数十年，数百年，偶然提起，仍会带着震慑心神的魔力。 陆迅缓缓点头：“能够理解。” “这样最好……”瑞秋曼也是松了一口气：“之前还在担心你会不会接受不了什么的……” “既然担心的话，又何必说出来呢？”陆迅笑着问道。 “不一样，瞒着信息合作固然可以，但我们进行的事业攸关全人类的生存，精诚合作是必须的。”瑞秋曼却没有理会陆迅的笑意，而是认真答道：“我们寻求的是同行者，是能够拯救世界的良方，信念必须要坚定，不能够有疑惑。” “哪怕那个人是试验场里面的试验品？” 女子皱起眉头，恳切说道：“你误会了，斯文市虽然是试验场，里面的人却并非是试验品一样的存在，我们仍然将他们视作文明的一部分，我们共同兴衰，共同进步。” “我们之间的科技人文，相差的可不是一点两点吧？就算这样，也能够看做一部分吗？”陆迅看着瑞秋曼想要努力劝说他的样子，思绪却是飘到了其他地方。 这边的世界采用什么样的措施，直接关系的是斯文市，实际上与陆迅并没有关系，但他们究竟做到了哪一步，打算做些什么，却是有价值的。 “这里就是我接下来要说明的要点了，为了方便说明，我们姑且将解除第三级文明这件事情称作星现——整个宇宙的星辰正式向我们打开了大门，同样也露出了锋利的爪牙。” “在星现之后，各国协商形成的联合政府将世界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以军方为主的外围人员，另一部分则是场内人员，就像楚门一样……我记得斯文市这边的电影也投放过楚门的世界，你应该看过的吧？” 女子向陆迅投来问询的目光，陆迅点头确认后，方才继续讲述下去。 “场外的人员和场内的人员，最开始其实没什么区别……你可以想想斯文市发展数百年后的景象，那时候的人类便是星现之前的人类，其实差别已然不大的，只是信息的处理方式更加隐蔽，更加的智能化。” 陆迅询问道：“数百年的发展也没有多大的变化吗？” “并非如此，变化还是相当大，但是相比于你们往前推数百年，你们和古代人的差距，我们和你们的差距，实际上是不一样的……你们这些近代的试验场，该有的东西其实都有了。” “比如说游戏，你们现在的游戏还停留在网页上，手机上暂时也出现了些许雏形，但是你们都可以想象到游戏未来的景象，各种体感游戏，脑波游戏，这些你们想象中的游戏场景，在未来是全然实现了的。” 顿了一下：“这在你们当下流行的小说的，很受欢迎，所以我们说明起来也很是轻松。” “游戏方面是这样，其他方面也是类似的，你们今天是海陆空方式出现，我们也仍然是海陆空方式出行，并没有做到瞬移之类的技能……你见过的地铁，我们也在使用，只是速度更快，路线覆盖更加广，灾害预防能力更强，仅此而已。” 陆迅点点头：“和古代的出行方式比起来，确实变化不大，只是这样划分有什么目的呢？” “这就是接下来要讲的东西了，分为两类人，还是那个目的，通过分割各个城市，来开辟各自的试验场，在里面进行可能符合低熵值的社会模式……为了加快筛选的速度，超级计算机里面也在不停的模拟和运算，互相对比各个试验场的成果……” “你就不好奇吗？明明只是一座封闭的城市，为什么会出现犯罪率数据的对比，城里面的人对此也没有什么察觉。”瑞秋曼狡黠一笑：“答案就在这里，你们对比的数据，确实是其他城市，斯文市作为试点投放爱丽丝系统也没有问题，只不过你们了解到的，总是我们让你们了解的。” “继续说吧。”陆迅点点头。 “我们的科技能够做到完美的隔绝城镇，甚至不影响其中的布局……当然，最开始还是需要建设的，你在斯文市警署档案里面见到的，那些军方转来的人士，便是最开始的一批开拓者。” “至于平民，则是被我们通过群体手段潜移默化，一部分讲述利害，让他们自愿参与实验，成为斯文市居民的一部分，甚至还可能协助我们维持秩序；一部分强制执行记忆清除，他们会觉得自己是新出院的病人，会以新的身份参与到斯文市的建设中。” “当然，我们也不是那么残忍的，我们给了平民选择，除去城镇，我们在乡村只设立了少量的试验点，大部分的乡村，或是小镇都被保留下来，他们出产的农产品，仍然是供应给那些城镇，只是途径由我们进行控制。” “选择留在这些乡镇，同样不会被影响记忆。” “最终结果是什么？”陆迅思考了一下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会做出的选择，毫无疑问，清除记忆对于很多人都意味着人格的改变，失去了一段记忆，还是原本的自己吗？ 瑞秋曼脸上扬起一种自信：“——大部分都保留记忆，留在城市中。” “大部分保留了记忆？”陆迅有些惊讶。 “不错。”瑞秋曼点点头：“我们自然也知道记忆篡改的危害，能够不使用就不使用，给大部分平民签署的，只是保密协议，让他们对于新生代进行保密，以此来进行自然替代……当然，我们城市中保留着的监控手段也是在运行的。” “在监控之下，我们能够做到监视大部分人的言行，只有少部分地方监视不到……通过关键词的检索，更是能够定位到个人，发生了实际情况的泄露，我们的行动队便会快速出发，进行记忆的消除工作。” “这样一来，等到新生代替代了原本的那批居民——换血也就完成了。” 女子向后伸了个懒腰，打开的黑色皮衣下，妙曼的曲线显露出来，慵懒而诱人。 118 拼图的最后一块 这是可行的。 尽管未能实际见识未来的监控手段，但通过斯文市中爱丽丝系统展现出的些许能力，陆迅也能窥视到其中的些许奥妙。 无端的，他甚至想到了某个没有h色段子的世界，那之中应用的警报，想必也是有着些许异曲同工之妙。 “也即是，安心完成换血，记忆便能够保留。”陆迅给出结论。 “没错，大部分人还是理智的……换血严格来说也算不上坏事，我们文明需要传承下去的科技人文，自然有外围人员传承下去，甚至试验场中出现的些许文化产品，我们也是带着目的性的，绝对不至于让我们文明消失。” “至于那些不愿意合作的……在大势之下，我们也只能对不住他们了。” “还可以。”陆迅淡淡评价道。 只是可以罢了。谈不上多好的选择，却也不是最坏的选择。 “完成换血之后，外围人员和实验人员的差距这才开始慢慢展现，外围人员里面的高中生，需要掌握的知识量，和你们的大学生没有区别，你可以稍微想象一下。” “就算这样，你们也认为两者都是文明的一部分？” “当然，这是我们开始试验的基础，也是我们做这件事情的基础，牺牲总是要有的，但是我们不能在他们牺牲之后，享受着他们牺牲带来的荣光，然后指着他们的尸体骂他们蠢货，没有这样的事情！” 听着声音中含着的自信，陆迅不禁沉默下来，长长呼出一口气，对瑞秋曼道：“那么你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带你离开斯文市。”瑞秋曼同样很快调整过来，看着陆迅认真答道。 “之前说的我可能加入军方，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陆迅很快想到了麻俊明曾经和他说过的话语。 “没错，你是我们需要的人才——还是继续说吧，文明的有序性，我们暂且是认为和社会有关，也即是社会学相关的东西。” “我们的实验实际上早就行进了不止一轮，有的试验场已经演化了数百年……比某些国家在星现前的历史还要长，但是，那些都不是答案。” “我们将历史中能够延伸的社会模式都进行过一定的尝试，有些成功了，但更多是失败了，哪怕是成功的部分，在推广的时候也遇到了问题，很快失败了。” “这些暂且不谈，尽管我们外围人员和你们接受的教育不同，甚至价值观都可能不一样，但是对于实验人员中的优秀人才，我们也是会不懈余力去接收的。” “而我们需求的人才，大多集中在社会学方面，哪怕是头脑灵活，仅仅有一些想法也可以……我们不缺实验对象，缺少的就是想法，在成功可能性最大的几种模式中，我们遇到的问题，也需要新的思想去解决。” 陆迅沉吟一会，对瑞秋曼询问道：“你们之前形成的联合政府达不到要求吗？” “联合政府是妥协的产物，一开始存在很多的问题，后面尽管也在解决，很多问题仍然存在……我们不能全然指望时间，总要做多重保险才放心。” “情况差不多就是这样了，你仔细想一下吧，想好了叫我就行。”瑞秋曼从床上站起身：“最好想快一些，今天就要给出结果，明天的话，也许我也不能够带你出去了。” “我去喝杯水，你可以好好整理一下。”瑞秋曼向着房门走去，边走边活动自己的身体。 看着女子的背影，陆迅出声问道：“署长叫你来的？” “一部分吧，你那天在会议上提出犯罪半径，就已经进入我们的视线了。”说着瑞秋曼便推门走出去了。 …… 将事情完整推理一遍，时间花费的比想象要多。 但理清楚之后，斯文市一直笼罩着的迷雾便不复存在了，很多疑惑也自然迎刃而解。 过往一些问题，在斯文市内建筑或是其他因素的影响下，连产生的念头都不会有，知道清楚地意识到其中的问题，才能揭开那层面纱。 比如斯文市城外是什么样的景象，斯文市百日追逃的事件，在斯文市之外究竟是怎么样的评价？外人对于赵石说的事情是怎么样评价的？ 这些问题一直存在，但没有人去想过。 或者说，斯文市内的居民一直被影响着，不去主动思考这些问题。 直到彻底了解事件的真相，才会隐约觉察到那丝不对劲，那种一直萦绕在心间的不安，一直笼罩在头上的阴影。 “没想到竟然被仓鼠猜对了一回啊……还真是外星人……”陆迅自嘲地笑了笑。 从一开始，陆迅准备应对的便不是这种地外文明，想的仅仅是简单的警匪游戏。 但事已至此，最多是推倒重来，以前做的准备未必便无用了。 至少，他在斯文市警署歪打正着的操作，现在看来还是有些好处的。 在仓鼠家用过午餐，将事情理清楚后，陆迅给出了答案。 “我答应你。” “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便出发吧。” 瑞秋曼的任务是在军方进城前，将陆迅给接出去，此刻陆迅愿意合作，她也是松了一口气。 两人没有带上诺玛的打算，与其让他们承受更大的刺激，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要好。 所料不差的话，明日军方便会派出军队进城，彻底结束斯文市的乱象——当然，这也就意味着斯文市的实验失败了。 但其中的市民，只要他们能够坚持一两天，大部分还是能够保证安全的，对于仓鼠父女也是这样。 和诺玛父女进行了一次抱歉的道别，陆迅，奥菲莉娅两人便随着瑞秋曼下楼。 瑞秋曼看了奥菲莉娅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随意地笑笑，调侃了一句：“想不到你有这种爱好。” 至于爱好是指奥菲莉娅这幅少女样子，还是奥菲莉娅的人偶身份，陆迅便不得而知了。 坐到越野车上，对着窗户上两人摆了摆手，瑞秋曼一脚踩上油门，咆哮着冲出小区。 “……话说你知道井志文吗？” 闲着也是闲着，陆迅便主动向瑞秋曼询问起拼图的最后一块。 119 星现，星变，灾变 开车时一心多用不是好习惯。 但对于经常开车，受过专业训练，开过各种车型的人来说，别说是边开车便发言，边开车边视频都行，不少群里便回荡着等待他们发车的声音：“色图time！” 尽管瑞秋曼看上去没有那样的开车经验，她开车还是相当稳定的。 越野车再一次从那群拿着衣架的暴徒旁驶过，看得出来少了不少人，应当是送到医院去了，这一次没有敢再拦路的。 只是在这些人的行动下，医院里当真还在正常工作吗？ 不过这些都和车内的三人无关，不时从街上传来些许炸响，遥遥闯进越野车。 目光静视前方，双手握紧方向盘，瑞秋曼主动减缓了速度。 思考了一下，她才缓缓开口：“还是和星现有关。” “面对星现这样的情况，人类的应对方式自然不同，自然而然便衍生出好几种态度，投降派，支持派，绝望派，斗争派，革命派，中立派……事实上，很多派系最终都统一了意见。” “或者说，并没有统一意见，但是他们都做着一样的事情，向着一个方向努力，这样哪怕是和稀泥的中立派，也算是某种程度的统一意见。” 窗外传来些许的警笛声与枪炮声，听着很是让人惧怕。 瑞秋曼用目光看了一眼后视镜，陆迅和奥菲莉娅静静靠在椅背上，安全带从胸前越过。 “但有些尖锐的矛盾还是不能调和的，在激进者面前，这样的实验本身，就是投降，就是对人类文明的亵渎，他们决定斗争到底……因此星现在他们口中，被称为【星变】，或者灾变，大灾变。” 陆迅已经没心思去理会自己面板的数据，从瑞秋曼开始讲述，他便知道其中的数值会有巨大的变化，与其一路看着它变化，不如完整听过一遍，再根据结果去判断事情的真相。 “称呼的不同就能看出态度问题，星现和星变，本身还算是中性的，成为灾变，便完全的认为这些事情是坏事了。” 瑞秋曼继续讲述着：“很遗憾的，那些激进的人大多也在军方中，我们做不到统一意见，他们的主张是全人类全力发展科技，一方面通过更高的科技去面对三级文明，另一方面，更高级的科技也能更好的找到实验道路。” “听上去可不算多激进。”陆迅评价道。 “不，那可是相当的激进。”瑞秋曼道：“他们在往期做过这样几个实验吧，一个是研究人类的大脑，尝试让人类的大脑数据化，也即是能够让人类以意识形态遁入网络……” 说道最后，陆迅轻轻瞟了一眼坐在身边的少女，奥菲莉娅闭着眼睛，一副恬淡闲适模样。 不时传来的噪声，叫喊声，广播中发出的惊慌声，警笛声，都影响不到她，像两个世界。 “还有呢？”陆迅接着问道。 “尝试对人体进行机械改造，对人类种族进行更改，增强人类的能力；编译人类的基因，让试验品做到像病毒一样，不管什么样的外界环境都能很快适应；尝试对人体进行刺激，开发人类的在激素作用的可控潜能……” “这些算是还有些许正面意义的，还有些就很奇怪了，发射大量的飞船，将人类的基因向宇宙扩散，还有进行些时间跳跃实验，或是空间跳跃实验，还有些全人类移民的宇宙方舟……” 见着瑞秋曼没有继续向下的打算，陆迅只好开口：“这些事情……我不清楚你们的生产力，评价不了……于是井志文便是其中之一？” “可以这么说。”瑞秋曼道：“不过他算是更激进的，打算先激起人民的反抗心，顺便进行实验。” “还有其他的吗？” “他在斯文市做了什么倒是不清楚，只知道他算是激进分子的第二代吧，我们其实也算是第二代了……老一代的都已经逝去了，不过剩下的工作就交给我们了。” 从瑞秋曼的话语中，陆迅大概能知晓这里的第二代并非是指十几二十年一届的接替人，应当是指以三十年五十年进行的彻底换血，将旧世纪那些人彻底换了一遍。 他们的一生和这样的大型社会实验绑定在了一起，生老病死，最终彻底被这样的实验给耗尽青春。 对文明来说，这可能只是短暂的一段转折，后续关于那些人，也许只会提一句第一代，瑞秋曼这些人，也有很大的概率淹没在历史中。 甚至，这些努力永远都无法得到回报，谁也不知晓文明实验的最后，得到的是怎样的结果。 也许，最开始便应当利用时间开启逃亡。 也许，最开始便应当全力反抗。 只不过，现在怎么样时间都不够了。 “……了解了。” 陆迅低头思虑着，关于这个世界的情报他已经算是基本知晓了。 只是，要将文明间的宏大，转化成眼下奔驰在斯文市内的景象，仍然需要一段思虑。 “你在想什么？”瑞秋曼从后视镜看着陷入沉思的陆迅，有些好奇。 “那些我还不确定……斯文市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陆迅看着窗外，城市中的乱象逐渐升腾而起，将前些天引以为傲的低犯罪率这个词踩在脚下。 刺耳的警笛一直凄厉地叫喊着，散在风中像是一曲哀怨的葬歌。 “没什么办法了，这里的实验几乎是彻底失败，我来接你出去也只是止损罢了，到明天天明，军队会进来接管秩序，这里面的市民都会接受一定的记忆清洗，然后开始下一轮实验。” 听着瑞秋曼无奈的话语，陆迅只能缓缓吐出一口气：“是这样啊……” “就是这样的。”瑞秋曼淡淡说着：“我来到警署也不过才一个月，没想到今天就要离开了……” 这样的景象，她不是第一次见到了。 只不过没想到这一次这么快，这才一个月，斯文市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听着瑞秋曼的话语，陆迅紧蹙眉头，心底像是闪过了什么，和车外的嘈杂交织在一起，让他心乱如麻。 良久，他抬起头，深深呼出一口气。 “……我觉得，好像想通了什么。” 120 你指尖跳跃的电光 陆迅说出的话语让车内的空气凝滞了一下，就连闭目养神的奥菲莉娅，也睁开眼看了一眼陆迅。 但继续从车窗外吹进来的空气，还是让这样的凝滞再次流动起来。 “嗯？你在说什么？”瑞秋曼坐在驾驶位上，率先发问。 坐在一旁的少女幽幽道：“斯文市内的情况想通了？” “算不上多复杂，不过实在巧妙，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不过……” 陆迅看着少女，认真说道：“想通了。” 他眼神燃起了火焰，看了一眼自己的面板。 【目前任务完成情况如下：】 【主线任务完成情况如下：】 【1.斯文市掌控：2/20——这座城市已然失去了掌控，只有少量的地方能够维持政府的力量，不过不远后的崩溃还是能够见到的】 【2.存活一个月：29/30——你还活着，也仅仅是活着，随时可能死亡。】 【支线任务完成情况如下：】 【1.斯文市知名度：932/10000——你在某方面引起了大量注意，但这样的影响仅局限在一些圈子内，更多的人可能知道你做的事情，但是不知道你】 【2.抓捕情况：146——对于一个新人来说，这是相当好的成绩了，当然，这也是相当明显的目标。】 主线任务暂且不提，靠着支线任务转化的奖励点，陆迅也有信心自己能够活下来。 警署抓捕到的犯人，有相当一部分都与陆迅进行了分成，虽然不是直接抓捕会带来收入的缩水，但陆迅能够安然存活到今天，和他这样的行动还是有关系的。 起码……他的两名同事以及死了。 况且，如果他没有推断错的话，他们正是好巧不巧的陷入了南云的计算中。 看过主线任务，陆迅再看了一眼最关注的里程碑。 【如数家珍：你在斯文市之中了解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斯文市发展的始末你都完全的清楚，目前进度：85.82%。】 瑞秋曼讲述的那些，和斯文市息息相关——或者说，有那座世外桃源能够真正无视世界呢？ 只是这一条需要再上升，便需要彻底解开斯文市的谜团了，而这，正是他的目的。 “想通了也好，这样的经验以后还是少点好……不过对你而言，斯文市的经历在以后应当能够带来相当大的帮助。” 瑞秋曼笑着看了陆迅一眼，陆迅对斯文市认识越深刻，以后进行实际试验指导时，经验也就越丰富，成功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不，我们可以解决这一次的事情。” 陆迅坐在后排，目光炯炯。 斯文市现在仍是乱象横生，越野车经过的地方也并不安宁。 若是一个普通人，在这样的环境中想要求得生存，当真是千难万难的。 如果是之前，他决然便顺着瑞秋曼出城去了，毕竟小命要紧。 但现在，他已经想通斯文市的关节所在，街上的乱象于他而言，便不再那般恐怖了。 “街上的这些事情，很好终结，只需要简单的一件事，我们接下来，需要去做那一件事情。” 瑞秋曼冷冷道：“我不同意，现在的任务是送你出去。” “我们也可以跳车。” 瑞秋曼按下车上一个按钮，车窗上顿时弹起了锁声，她瞟了后视镜一眼：“这个车，是能够锁的……行车时，当然是要注意乘客安全啦！” “兹——”轻微的电流声传过，前排坐着的女子身体立刻软倒下来。 肌肉在一瞬间收紧，并没有影响到方向盘，奥菲莉娅在扶着瑞秋曼的身体，没让她的身体带着方向盘倒下。 “干得漂亮，奥菲莉娅。”陆迅笑着说道。 奥菲莉娅的身体挤过座椅上方的空隙，来到第一排，将瘫软下来的女子扶到一边，然后操作着越野车慢下来。 等到自己爬上驾驶位，方才正式启动：“去哪里？” “斯文市新闻塔。”陆迅答道。 …… 在奥菲莉娅灵活的车技下，陆迅很快见到了斯文市的地标性建筑物——斯文市新闻塔。 以远高出其他建筑物扬名，新闻塔中的天线向着外界源源不断发出电视信号，斯文市的局域网络也是由新闻塔进行发射的。 只不过后者也能够通过布置在地下的电缆光缆线完成，更多的还是前者。 “你确定，解决问题的方法会在这里？” 奥菲莉娅表示怀疑，不过还是将越野车停靠在了新闻塔下，离着有一段距离，哪怕上面掉落些东西，也不会砸到这里来。 “如果不在这里，又会在哪里呢？斯文市信号传播的方式还是挺落后的……尽管外界的科技远远不止这些。”陆迅仰头看着新闻塔，斯文市电视接收到的信号，很多用的都是卫星锅一样的东西，并没有达到陆迅穿越前的网络信号。 就算这里面没有，要实际启用以前布置的手段，这里也是最好的。 “带着她一起来吧，一个人放在这下面，出问题可麻烦。” 扫了一眼瘫坐在副驾驶上的瑞秋曼，陆迅心中稍微有些抱歉，但也仅此而已。 两人的交际没达到陆迅为之改变计划的程度，如果是之前，跟着出去也就算了，但既然能够改变，那还是改变比较好的。 “嗨嗨，反正多带一个人，也多一个肉盾。”奥菲莉娅口上说着，将瑞秋曼扶起来，架在自己身上，跟着陆迅走进新闻塔。 穿过大半个城市来到这里，天色已然昏暗，暗红色挂在天边，倒有些漂亮。 只是配上新闻塔里面没有人的荒凉，倒有着奇异的渗人感……好在这里面灯光没有熄灭，倒不至于太吓人。 新闻塔便必须要坐电梯了，数百米的高度，跑上去便有些得不偿失了。 进入电梯，看着透明玻璃下不断拉远的地面，一种远离尘世的缥缈与骇然同时升起，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任务前夕，只不过是反过来。 一路来到最顶层，电梯没有出事，也没有狙击手在附近楼层瞄准他们。 电梯门向两侧划开，直直的走廊后，便是新闻塔的直播间，在那处，陆迅见到了一位熟人。 那人正坐在播送间的桌前，听见面前的动静，抬起头来，露出陆迅熟悉的开朗笑容。 “好久不见，阿sir。” 121 相见欢 声音并非直接传来，而是从头顶的音响传来。 “好久不见，玛歌。”陆迅向着那处走去。 奥菲莉娅带着瑞秋曼跟上来，几人隔着防弹玻璃对视一眼。 “这个打得破吗？”偏头对奥菲莉娅询问了一句，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陆迅接过少女身上的重担。 “失礼了。”奥菲莉娅走到防弹玻璃前：“你让开些。” 对里面的玛歌嘱咐一声后，少女娇小的拳头猛然挥出，径直砸在防弹玻璃上。收回拳头，轻轻一推，玻璃顷刻化作蛛网状碎裂。 “可真是让我好找。”陆迅拖着瑞秋曼走进播送间，随手将瑞秋曼放到一边的椅子上，便回身看着面前这女子。 玛歌这时仍在微笑着，穿着白色流衫，金发披散。 陆迅突然惊觉：“这处世界，我们互相间的样貌是被变化过一道的吧？” “你这才觉察吗？自己看是没有变化的，但是我们互相，却是另外一人……不知我在你眼中是什么形象？”玛歌眼中流光婉转，笑吟吟道。 “你既然早就知道这点，想必是何相貌也早就查看过了，又何必问我。”陆迅却是不管，轻笑一声，也寻一处坐下：“你这做得可不地道。” “哪里不地道了？我可是在斯文市辛勤工作，就连这种日子，都来这处工作，被人民警察这样倒打一耙还真是让人心伤啊。” 口中虽是如此，玛歌却也没有什么哀婉委屈之意，仍是笑吟吟的。 “你觉得人民警察会相信你的话语吗？” 陆迅也是笑道，指指仍在运行的播音设备，那其中，隐约可见刺耳的警笛声。 若是在外界，听见的恐怕便是直接的警笛声了。 “我这可是想让犯罪分子闻风丧胆啊……哪有什么恶意？” “若不是想通了关节，还真要被你骗过去了。”陆迅笑骂了一声，心中却没有多少恼怒。 “这件事情应当是这样的，你从一开始便着手布局，斯文的新闻里也多处有着痕迹，全部都是夸赞斯文市警署的。”陆迅回忆着与布拉德，肖恩等人共事时，在报纸上见到的新闻，里面早就显露了痕迹。 “这些新闻在平日没有什么，甚至能够让斯文市警署的声望更上一层，但到了这种时刻，便要命起来了。” “特别是斯文市警署这些天的雷霆手段，有出手便必然有所擒获，可偏偏，在城中暴乱之时，只听见警笛声，却见不到实际的警员前来处理事物。” “心中可能有畏惧的犯罪分子，在得不到惩治的情况下，也自然越发嚣张……而原本正常的人群，在听见连绵不绝的警笛声，却见不到实物时，只会越发恐慌……甚至，暴乱应当便是你们引起的。” 玛歌嘴角的笑容越发盛开，不过口上还是做着一副无辜模样：“这可真是不知道呢……难道说夸奖也夸奖不得了吗？” 水盈盈的眼睛看着他，颇为无辜。 “每一次的赞誉，自然都是好事，甚至那一句，警笛响起之处，便是犯罪绝境之时，也没有问题……只是这句话还含着一个问题啊，警笛响起的地方，也就是犯罪出现的地方……街道上随处可见警笛，岂不是到处都是危险？” “便是有着几分想法，在这般情况下，也自然施展不开……这城中，却是彻底乱了。” 玛歌却并不承认，只是又开了一处话题：“你不是日华公司的吗？不去理会公司里面的繁乱，却有心思管这些，看来也是不好好工作的。” “日华公司的情况，也与你们有关。” 既然话题到日华公司，陆迅便也顺着向下：“当日你找我，也是要调开我罢了，不过这个倒无所谓，你达成了你的目的。” “这个我承认……实在是工作太难找了啊，不作出一些成绩，又有什么人会重视呢？”玛歌的语气倒是颇为不忿。 “不是说这点，日华公司本质上应该是和你们合作的，南云和政府合作想必也留了一手……真正的合作倒是用到了你们那边。” 陆迅略一沉吟，将思绪整理一下，才重新说下去：“事情应当是这样的，我降临到的是斯文市警署，先是提出了某个你知道的规律，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而后因为这个规律，斯文市的犯罪大受打击。” “但原本，斯文市的情况应当是这样的，斯文市内的犯罪集团，一方面通过犯罪筹集一些尸体，用以身体结构的研究，或是拆散拿去散卖，另一方面，些许人口的消失，是进行了另外的身体实验。” 陆迅一边回忆着日华公司，一边想着斯文市警署内接触的事物。 “原本因为有着这样的交易链条，警署和井志文都维持着些许平衡，警署知道犯罪的些许脉络，却看不分明，井志文却也不会太过嚣张。” “但因为我随口提出的犯罪半径理论，这个平衡被打破了。”陆迅看了眼玛歌，她仍是笑吟吟的，没有多少紧张之色。 见着这样神色，陆迅不禁笑骂：“若我是那种不由分说就杀上来的人，你可怎么办？” “那小女子就只能闭目等死了——”玛歌微微偏头，想装出一副柔弱模样，自己却忍不住笑出声：“你要真是那样，便也不会进斯文市警署了，想必会在另一处阵营，那我也自然不会暴露。” “正常来说，这个世界的任务还是相当对立的，警署的人员参与各种犯罪追捕，可能险象环生，而犯罪分子进行各种犯罪……两者天然对立，纵然努力拼搏，却也不会收获太大。” “只有另辟蹊径，方才能得大收获。”玛歌收起了笑容，接了下去。 两人能够坐在这里，安然对立，并非两人性格如此，而是两人并没有直接的性命之争。 陆迅的奖励点足够他面对任何的局面，身边跟着的奥菲莉娅，也能够有效防止各种刺杀。 玛歌的身份，陆迅也依然想通，只会是犯罪分子一方。 只是将她抓回去，却也得不到多少收获，不如坐下来交谈一番。 他们本就来自一处世界，视野不能局限在这之中，但也不能完全跳出去。 此时再看玛歌当日那句“不要太过沉迷。”，陆迅心中顿时又有种不一样的感受。 122 世上本没有路 两人都没有走寻常路。 只是有些人走了寻常路，在另辟蹊径的人面前，便自然落后。 “平衡被打破之后，井志文做的研究自然受到影响。”陆迅接着说下去，“这也让他不得不启用了激进的措施，尝试来一次全城的暴乱，一次性进行大规模的实验。” “一个个实验自然也是好的，但是哪里比得上一次性的实验呢？全城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人口，都被投入到实验中，一次性获得的数据应当能够让他们得到些许突破了。” “只是在此之前，捣乱了原先大好局面的人，还是要进行惩罚的。”陆迅淡淡道。 另辟蹊径自然不错，但小路往往也更为曲折。 “于是某天晚上我便遇见了人偶的袭击……那一次的引诱我们出去的第三区的事故，也是真的，只不过里面发生的情况，是实验的预备。” 陆迅回忆着当日的场景，突如其来的电话，炸弹，夜幕下的白影。 “第三区大规模暴乱不是暴乱，只是你们的预演，是全城大规模社会实验的预演，当日去那里的两名巡警，想必便是这样牺牲的。” “至于和我是同事的两位，他们倒是去搜寻炸弹了，只不过赵石那边也有着你们的手段……也可能是为我准备的，可惜那天我没有去现场，不然我此刻也已经出场了。” 那两人只是受到了无妄之灾，仅此而已。 “从赵石的描述来看，他的邻居很有问题，也许就是井志文……或者说，你们这些犯罪侧的人，一开始应当是能够接触到井志文的，如同我能够接触斯文市警署的官方力量一样。” “差不多，不过和你一样，也是需要认可，其他人都没有那种资格，或者说，他们的技法太过拙劣，全都是传统的犯罪模式，明显是小说影视看多的……”玛歌耸耸肩，语气中很是不屑。 “你布置的部分暂且不谈，总归便是那样的舆论辅助……不过接下来便到了日华公司，南云在借助井志文的犯罪团伙进行实验的准备，同样因为井志文提供新思路。” “奥菲莉娅的父亲马尔兹，应当便是被井志文当做了实验品，也许结果还挺成功。但估计对马尔兹来说，结局不算太好，南云应当也在害怕这那样的景象。” 玛歌脸上很是平静，看得出来对于这些人名都很熟悉。 谈到奥菲莉娅的父亲，少女也没有什么反应。 “不过对于南云而言，实验是他期望的，渴求的，将自己当成实验品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或者说，他自己也隐约希望那样做。” “所以他做了，昨日日华公司大楼的坍塌，想必便是他忍受不住压力，对自己进行了试验。” “不过应当是井志文出手了，南云的实验不算成功，他本人应该成功从自己身体里面脱出，成为了仓鼠见到的白影，而这个白影，同样也是引起暴动的关键。” “在南云实验的同时，外面的实验也在进行，也许两者还发生了互相干扰，最终便造成了斯文市的境况。” 串联起一月以来发生的事情，每一幅画面都触手可及。 长长呼出一口气，陆迅扫了一眼任务进度。 【如数家珍：你在斯文市之中了解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斯文市发展的始末你都完全的清楚，目前进度：93.42%。】 看来还是有些事情没有了解……不过也够了。 “还不错……不过你讲出理论应当是猜的，或者说，你只是说了，之后并没有做任何的准备，只是顺流而下。” 玛歌随意说着，很是放松，没有一丝紧张：“你没有准备后续计划，如果你顺着你的理论走下去，能够在警署接触到更深的力量，你会提早了解到这个世界的真相。” “可是你已经跳出来了，却又硬生生将自己埋回去了，做了大事却没有收获到应有的大势，被你做的大事影响的势力，自然会反扑，你不扑街就鬼了。” “不过你运气不错，歪打正着。”玛歌说着便露出笑容。 陆迅却是无奈摇头：“我运气一直不怎么好。” “你还记得在我去你们公司前打的电话吗？那个电话救了你。” “井志文觉得你有些意思，于是南云才会见你，之后你才活到现在……不然你应该已经凉半个月了。”玛歌随意说着。 “那样的话，大概也没有办法，犯错了就要付出代价……”陆迅说着，询问起一个关心的问题：“你的奖励点应该足够吧……接下来我可能会尝试改变斯文市的现状。” 就算不够也是要进行些许改变的，程度不同罢了。 “你觉得呢——如果不够你会怎么样，是看着我死去吗？”玛歌露出笑容：“算了不逗你了。” 陆迅眯起眼睛，有些不理解玛歌的话语。 “时间快到了，告诉你一个秘密——” 玛歌抬头看看电子钟显示的时间，神秘一笑，从怀中取出一个遥控器：“我们的回归时间是不一样的……姐姐我就走了。” 下一瞬间，玛歌的人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有留下的黑色遥控器，说明方才所见不是幻觉。 “那便是你说的另一个世界？”奥菲莉娅看着玛歌消失的景象，开口问道。 “是啊，那边便是另一处世界……这个遥控器是做什么的？”陆迅将遥控器丢给奥菲莉娅。 “只看这个看不出来，要试一下吗？”少女端详一会，将遥控器返回桌面，歪着头询问陆迅。 “不用了。” 陆迅看着空荡荡的播音室沉默些许，长长叹出一口气，心中没有多少失落。 只是感觉有些莫名的不得劲，一路而来，靠的一部分可以算是自己努力，但更多的，更像是被人推着走。 直到今日，方才迷雾消散，见着光明。 “等到离开新闻塔再看看吧，免得有什么布置把我们自己埋进去了。” 陆迅说着，走到玛歌先前的位置上，将一旁正放着警笛声的音响随手关上，调试着全城通告。 “接下来，还是做原先预备的事情吧。” “将斯文市扭转过来。” 123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 玛歌的离开有些出乎陆迅的预料，不过这也让他少了一个担忧。 若是玛歌还在此处，两人接下来还要对利益进行一定的切分——尽管陆迅做出了一定准备，涉及到利益分配的局面，还是会让他头疼不少的。 想必系统结算是在玩家离开的那一刻进行的，不然时间设定在玩家离开十年后，百年后，玩家做出的事情怎么样都是一场空。 “你打算怎么做？”奥菲莉娅坐在一旁，看着陆迅调试设备。 “首先是解除他们的恐慌，不得不说玛歌玩舆论玩得真是不错，很多手段她都借用了好多优秀经验……” 对于玛歌的布置，陆迅只见到了明面上的东西，对于社会实验本身，陆迅是没有多少了解的，哪怕是南云，也没有进行过全城为规模的社会实验。 不过很多事情都是触类旁通的，宇宙尺度放在原子半径下，一些规律仍然能够成立。 能够应用到个人身上的，只要方法得当，同样能够应用到集体身上。 将设备调试好，陆迅深吸一口气，看看坐在自己身后的奥菲莉娅，目光坚定起来：“那就开始吧。” 陆迅离开的时间，从玛歌离去也能够进行推算，无非是按照降临时间加上三十天。 如此算来，在第二天一早，陆迅便不得不离开斯文市，进入也许是主神空间的地方，为生存进行更为努力的奋斗。 那么在此之前，为自己积累到足够的资本就非常关键了。 “斯文市的各位父老乡亲们，很高兴能够在此处和大家交谈，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斯文市警署内一名警员，想必各位在这几天之中，已经经历了地狱一样的景象，内心也充斥着各种疑惑，怨怼，甚至是绝望。” “这些事情，今天都会得到解答，也都会得到解决，你们大可放心。” 陆迅正襟危坐，尽管通过广播，斯文市内的市民并不能看到他的样子，他还是摆出一副严肃的姿态。 这是他给自己的心理暗示，绝对要认真完成这件事！ “那么接下来，我们首先对诸位最恐慌的爆炸说起。” 陆迅一边整理思绪一边缓慢说着，他不想要赶时间，夜还很长，不管他做到什么样的程度，第二天军队都会来接管一切，只是那时便晚了，也与他再无关系。 “在过往的两天中，先是城中到处传来爆炸的声音，又到处出现警笛声，不禁让人怀疑，我们的城市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为什么在出现这样的情况后，没有得到任何的弥补！” “但是，我想要告诉大家的是，这一切都是一场犯罪分子精心策划的阴谋——不，或许叫他们恐怖.分子要更加合适一些。” “两天之前，斯文市安居乐业，想要买什么，直接上街就是了，想要卖什么，也是直接上街便能够做到，无论是去找工作还是其他，斯文市都提供了良好的条件。” “在几十年前，斯文市建设的初期，这样治安良好的情况，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不过我们从来不会对这样的情况妥协，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一代代斯文市人的努力，让我们从工业化走向了信息化，让我们从贫穷落后，走向了繁荣昌盛，从法治涣散，走向了政通人和。” “但是，总会有人对这样的情况不满，总是会幻想着世道变一变，自己能怎么样怎么样，却不想，自己不努力，在任何的世道下，都是无用的——于是为了体现自己的价值，有人走上了错误的道路，犯罪。” 陆迅回忆着自己前世听过的各种官方报道以及时政新闻，得益于信息时代铺天盖地的宣传，这样的话语几乎每个人都能够去说上几句。 “就拿这些天斯文市遭受的情况来说，你们当真认为，那些犯罪分子手上有着那些炸弹吗？你们当真觉得，那些枪响，是犯罪分子在持枪抢劫吗？” “都不是。” “不知道各位有没有想起斯文市十年前推出的一个法案——《斯文市烟花爆竹管理条例》，当时考虑到烟花爆炸的环境污染，以及某些不法分子尝试用烟花爆竹里面的火药制作土制炸弹，我们在斯文市城区大部分地区，启动了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条例。” “大家也能够看出来，这些措施卓有成效，斯文市的大气环境也在不断改善。” “说到这些，便是为了解释各位听见的爆炸声以及天空中出现的光彩。” “那些不是爆炸，也不是什么导弹袭击，只是一些特殊的烟花，或是些许照明弹。” “只是这些原本用于节日庆贺的烟花，却被犯罪分子利用起来，用来破坏斯文市的生产生活秩序，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陆迅解释完这些，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 花费时间给斯文市市民解释这些不是没有意义的，斯文市在过往几年间，犯罪率还是相当高的，那时出现些许爆炸枪击当真不是新鲜事。 对于类似的声音，民众心头也基本有了些许阴影。 再听见与那些声音相似的烟花爆竹声，心中顿时便蒙上了一层阴影。 这些才是阻碍市民不敢上街的原因，至于那些暴徒，只是在事后打打秋风罢了，等到斯文市恢复电力，正常运转起来，那些人根本不敢走到有监控的街道前！ 陆迅想到这点，也是多亏了仓鼠。 得益于前世的优越环境，国内对于枪支的管制，让陆迅见识到了不少的烟花，对枪声或是爆炸等事情，反而不是很敏感。 在见着斯文市市民的反应，他一开始也很是不理解。 直到他将斯文市与一些战乱地区的人民挂上钩，这才想起一个新闻。 前世陆迅国家的烟花表演，放进一些饱受战火侵袭的国家，那边的人民流露出来的，绝对不是见识市面的兴奋，而是恐慌！ 轰鸣声，爆裂声，延绵不断！ 战火的硝烟，死神的光芒，在空中炸响。 每一道声响，都是无数的生命流逝，凄厉的惨叫响彻大地。 这些事情，是大多数媒体不会报道的，陆迅见着烟花的第一时间，也没能想起这些。 只是，看着斯文市内燃起的黑烟，听着耳边的惨叫，那些场景便一瞬间拉近了。 前世所见的风花雪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124 楚门没有救世主 讲述完市民最担心的暴恐问题，陆迅也稍微松了一口气。 “有些人听见这些，不禁就要问了，既然这些手段都是假的，我们斯文市的警察在哪里？他们都跑去吃干饭了吗？还是拿着纳税人的钱吃喝玩乐，就是不干正事？” 解决掉他们对于自身安全的担忧，下一步，便是要给他们希望。 从瑞秋曼的讲述中，陆迅也算是大概了解了警署面临的困境。 他们已经知晓大势已去，大部分人尽管有所努力，也局限在一定的范围，大部分区域还是等着军队进城。 这并不是偷懒划水，而是迫不得已的选择。 面对着整个城市的暴乱，以及不时传来的爆炸声，不管哪一个城市，警员的力量都是不够用的，几千人才能分到一个警员，一个警员能镇压住几千人的暴徒吗？ 如果能够做到，这不叫警员，这叫高达！ “并没有，我们每个区都能够看到有片警，哪怕等不到警署总部传来的通知，他们依旧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区边境的居民可能更为了解，每一处的片警，都在尽力维护着秩序！” 最为关键的，实际上是斯文市人心的涣散，但人类陷入绝望，易子而食也不过是最常见的景象。斯文市没有到达这样的地步，但在井志文的刻意引导下，不少人都是加入到了狂欢之中。 很简单一个道理，斯文市每个人都认为城中到达了末日。 恰好斯文市前些日子最火爆的话题正好是赵石这个外星人，或是其他世界的人，连带着科幻电影的销量都提升了不少。 这其中，关于灾难片的部分，更是电影最为火爆的片场。 想想看，搂着女朋友来电影院，不就是为了在她面前展现自己的英勇不惧吗？没有丧尸扑面，大楼爆炸的景象，怎么能够怀抱爱情，拥抱青春？更别提之后的拍手了。 但丧尸片，末日片，加上赵石带来的影响，斯文市市民心中已然有了末日的概念。 就拿丧尸片来说，出路只有两条，一个是尽早出城去乡下，在道路封锁之前逃出大城市，不然大城市几千万的人口会让人知道什么叫做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 尽管他们已经不是群众。 第二条便是固守待援，这一条往往是无奈之举，城市里面的官员倒未必会封锁城市，只是想要逃出城市哪里会是这般顺利？ 只要一条道路堵塞，平日里有交警协调都需要好几个小时，到了末日谁去协调交通？那时候的交通法规还有人遵守吗？ 只要出现一起不遵守的，路上堵住，带来的反应往往是连锁的，更何况，为了活命，人们的情绪会比平日里更为急躁，更加难以说服。 更别提到了末日，心中涌现起来的暴虐因子，到时候官方力量说话当真管用吗？ 这便需要打上一个问号。 不过第一条路没什么走。 不是他们不想逃，而是斯文市作为试验场，早就有了预防措施，在其内的人员，对于出城这件事情，从心底便会产生不自觉的抗拒。 更加有意思的是，大多数人根本不会产生出城的想法。 这并非做不到，想想看深入人心的各种广告，今年过年不收礼——很简单就将一些东西植入到了人民脑海里。 瑞秋曼他们做的自然不会这样粗糙，举一个简单的例子，要让市民暂时放弃购买一类蔬菜该怎么样呢？直接减少供应量吗？ 不，这是最愚蠢的。 比较聪明的手段是先宣传农药的危害，再说明近日一批沾染了农药的这类蔬菜流入市场，请广大市民警惕。 很简单的两个连串新闻，市民根本觉察不到自己被影响了，但他们的食谱切切实实被影响了。 若是有人能够连续不断几十年，上百年影响，是有很大可能性彻底改变人类摄取食物的口味的。 只不过，这只是一个例子，没什么实际应用的话，政府或是媒体都不会这样做。 但是他们需要这样做的时候，实际上也根本寻找不到明显的痕迹。 这是现代信息社会的影响，不需要用阴谋论去看待，这只是正常的一件事情，因为信息差产生的认知差异，所以多读书是有效的，起码不会被更加拙劣的人类体内有叶绿体之类的话题欺骗。 他们用的也有类似的手段，加上日华公司里面一些研究的辅助，斯文市内的市民，一生之中根本生不出多少向外的想法。 和楚门一样，从小时候游玩遭遇野狗，父亲出海遭受风暴，都是从小到大开始植入印象，让楚门没有外出的想法。 斯文市同样也是如此，只不过每个人都是楚门。 他们选择不了第一条道路，斯文市的交通才没有瘫痪，但为了生存，他们会自发的收集物资。 最开始可能只是些投机打靶的人去抢劫商店，到了后面，一些居民也不得不外出进行些许食物的收集。 不是每个人都在家里储备了食物，他们遇到突变情况的处理，往往就更加被动。 隔岸观火，那也要自己不被饿死。 “那么为什么我们在街上见不着警察呢？” “很简单，要知道，犯罪分子能够对全城进行大规模的行动，也必然考虑到了我们警署的工作，他们第一个打击的，便是我们的警署。” “甚至在斯文市，我们也能够感受到和平时不一样的地方，往日到了黑夜，街上的灯火，提供保障的监控，在这些日子全然见不着了。” “这是他们打击的手段，也让我们的生活受到了很多影响，但我们不会屈服。” “很快，斯文市警署将会加派人手，将斯文市的秩序恢复，那些电力设备，监控设备也将有人去运行，将他们恢复过来。” 将情报在脑中流过，陆迅如是道。 他并没有揭露斯文市是试验场的事实，甚至背后的文明实验也没有提及，那些事情毫无必要。 现在提及那些，只会让斯文市的混乱更上一层楼。 在陆迅受到的教育中，陆迅从来不觉得自己是救世主，他也不觉得任何人是救世主。 从来没有什么救世主，也没有神仙皇帝，陆迅也不是为了解放斯文市抗争的。 在解决斯文市的麻烦之前，“不要沉迷太深”这句话，一直挂在他脑海中。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