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神荒御兽》 一.法书道魂 相传,每当诸法寂灭之时,轮回无我,异象丛生,日月交辉,山河色变,六道残沦。伊始,美尼加拉赫国有星人“厄邑”便带领巨兽降临人间,重铸纲常。 厄邑所到之处,抹去生灵,再造扶桑。十二兽则率领新族各十七人,于九州间渔阳更始,刀耕火种,重启沧桑…… 步府北都护,月氏国,来了一位客人正在驿馆内歇息。今日正是月氏国炭彦节,街道上也甚是热闹。 传闻更武帝左将军刘狄正是在炭彦节上吃到“糜子酱”才想到借“洄水”之力过泯江夜袭南昭国,然后与珐琅军合围交趾,才有后来平定江南。月氏国北出西凉,竟然有洄水水道直通天乐府,可谓是天助更武帝。 无论传闻是真是假,左将军狄贪食确是公论,可谓青史留名。话说回来,这位公子祖上与左将军狄也是故旧,乃白马府吕氏后人,字本初,本是熊姓。祖上迁居黎廷后改袁姓,严武帝又迁址狄西。 更武帝时期太公袁涓因护国有功,被赐姓端木与同属狄西刘华氏被分封到白马府,世居南伽洛城。 彼时,正是圣武新朝635年,白马府郭怀义亲王已病入膏肓,眼见油尽灯枯之时。这位端木公子不守在王府,不说病榻跪安,此时到月氏国来是为何。 却不知是不觊觎王位而刻意为之?亦或公务在身或遭奸人暗算不敢回府?恐怕都不是。 这位公子乃端木氏王府之世子,乃当朝太宰段兴禹之嫡长孙。九姓之中,当之无愧白马府储王。如今身在千里迢迢的月氏国,抱着南通和尚的《苇荡游记》这类闲书,确是为了一桩心事忧愁。 话说三年前,一心问道不假政务的段公子拜师在丹阳宗于宗门里结实一位世家女子,名唤月舞禾。本是两情相悦,怎料世事难为。上个月初五段氏此时的府主,世叔奇胜大婚。 怎料啊,怎料!!娶的却正是这位女子。 那女子乃是南昭府国相,大业教圣尊叶千秋的养女,大业相府号称十万客卿,两百万弟子遍布神州。未封国相前连圣武帝见了都要口称一声“教主”。 “哎呀……你……你怎么早不跟爹爹说呢!!”那段王爷一副自责又为难的样子,实在如刀一般割在段正和的心口,万般如此却实难张口。 满堂宾客,都看着这位端木世子。 与叔叔争妻,还是忍气吞声!?后者还有一个以大局为重的美名。不顾宗**常,日后假使自己当上了这一府的王爷,又如何服众。 况且段氏与那郭氏世代交好,如今郭太公膝下无子,朝堂上已经被高家把持,若怀疑亲王一死,谁来服保郭氏满门? 段正和看着霞披下的女子,横眉冷目,哪里还有情分。本以为那日只当她是怄气,等待自己祭拜父母回到宗门,稍作解释即可。 想到当日之事,段正和将书卷一扔,落在桌上,心头仍是苦闷不已。本以为闲读些奇闻旧事,心头会畅快一些。 谁知过了两月有余,依旧心如刀绞。 “想来当日应当……与那没脸皮的段奇胜拔刀相向夺门而去,与阿禾从此浪迹天涯,去他娘的!要这劳什子的白马府王位又有何用!?”坐在座上,段正和一脸怒容,冷面冷心。 “可如今,难道叫我认她作娘亲不成?!”段正和恶声道。 叹叹,心知自己方才胡乱言语。 自言自语:“当然作此,既然爹爹娶了她,自然是四娘。若非如此,孝悌忠信礼义廉耻……至于何处?与禽兽何异。岂非满天下都是不忠不义蝇营狗苟之辈,那又成何世界呢!?” 可是谁错了呢!? 段正和不知,面向满堂宾客时,却又恍然大悟。他本是端木王府的世子,所以他没得选。令他吃惊的不是那南昭的叶相国,也不是高泰和二娘高治洁,更不是月舞禾与段奇胜,而是那些已经替他选择的人。 那些人的目光里,有同情,有鄙视,看笑话的,还有恐惧。比起那些位大人物,那些小人物脸上才是有血有肉的。从此,他终于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今晚,王府来了四种人。一种是官家的,无论京畿重地里那位白马府的百姓称之为圣皇还是至尊,都是他——他手下的人。一种是天龙寺的,还有一种是端木府的旧眷和族人。最后一种,江湖人。 江湖有三种人。 一种你看不见的,那里才是江湖。 一种你看得见的,那里就是江湖。 一种你永远不会看见的,那里才是真正的江湖。 所以,白马府的段家才会出了一个杜先生。 无论哪一个江湖,都可以没有段王府。但无论哪一个江湖都会有一个杜先生。 可是很少有人知道,杜先生其实有两个,一个是先父段奇志,一个叫段奇胜。当日真正的杜先生与天京府卫士讨伐南昭府,都死在了大业教中。段正和看了一眼自己的叔叔,又看了一眼那个狼子野心的高泰。 当一切想明白了,他的目光落在的月舞禾身上,哪里有得选呢!?自己在哪不都是一颗棋子吗!?她原来早就知道。 “也罢……天下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呢!!”段正和拱了拱手,“拜见四娘!” 然后转向段奇胜,跪下说:“爹爹勿怪,儿臣只见娘娘还以为是宗门师妹,一时眼拙,冲撞了妃子。今日良辰,还请责罚!” “诶!!快起来!哪里的话。”段奇胜连忙扶起世子,扶住世子的肩大声说,“堂堂男子汉,谁能无过呢!你我虽然名为父子,实为叔侄。这点小事,何须记挂!?” “谢过父王!!”世子拜到。 “哈哈哈,我正儿终于懂事了,快快就坐!!”段奇胜大手一挥,牵着那妃子转身继续往厅首走去。 那叶相国据坐在堂中,器宇轩昂,稳如北斗,不愧是一方霸主。眉目里杀气不露,双肩大开自由横扫宇内的气度。 这是段正和第一次见到叶千秋本人,那个发髻披肩的半百老人就是当今的国相,大业教帮主。前襟胡子花白,虎目圆瞪不怒自威,盘踞在上首却如虎般。回到席间,段正和只能掩面而笑。 “小婿参见帮主!!” “诶!”相国拉过段奇胜的手臂,一手抚肩将月舞禾的手也牵过来说,“好,不愧是我禾儿择的良婿。快快请起,今天我就把禾儿交给你了……” 后面的,世子再也未看月舞禾一眼。一个字也没再听进去。只注意到,王府堂门外,坐着一个黑衣青年,抱剑立于席间,冷木而视。周围竟然无一人敢靠近,更不要说陪席而坐。 听闻,乃叶千秋坐下亲传弟子,武林中新崛起的神话——杀佛天剑,明灭。 段正和想了想起身,端着酒杯,走向那桌。 “敢问这位可是相国座下,明灭师兄!!”世子边拜边说。 那明灭乃苏州府通判步长天之子,十六年前步家被灭门,便被叶千秋带回教中抚养成人。传闻此人目睹亲人惨遭屠戮,竟然面不改色,自从手刃仇家后在教中也从未笑过。 若传闻是真,眼前这人不过二十有三,十六年前不过六七岁的样子,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可以做到亲人惨遭杀害依旧毫无牵挂。世子暗暗心惊。 明灭看了世子一眼,以为有醉意。又以为今日是月舞禾大喜之日,不便发作,只说到:“世子今日多喝了几杯,还是早点休息吧!” “我从不喝酒……抱歉了!”说完拱了拱手,并未多言。 这时不知有谁在旁边喊:“世子敬你酒,你竟敢不接,明灭大侠以为白马府是什么地方。” 明灭斜目向身后望去。 “哎哟,看你说的!!”这时席间迎面走来一位白衣白帽僧人模样的人,一身脂粉笑面笑吟吟地走到世子跟前。 摇着扇子抱胸,如妇人般娇羞,指着席间说:“你们呀,就是闹臭脾气。没看到我们明少爷和世子聊得正欢吗!?” 席间群客讥笑到。 “世子!!”那人躬身谄笑道,接过酒杯言语含媚,“世子勿怪。我们明公子呀,他从来不吃酒的。都怪奴家不好,没有把公子带在身边。吃罪了,还请世子见谅,奴家这就自罚三杯。” 明灭依旧不言语。 “不敢,不敢,想必这位就是相国左膀右臂,南昭肱股之臣,白扇闻娥大师!失敬失敬!!”段正和连忙抱手拜到。 “哎哟,哪里哪里!!小僧道行浅得很,一切都凭帮主定夺!”那人捂嘴笑到,以扇遮面只见面上脂粉颤落…… 脚步声。 段正和起身搬过椅子,面朝门厅坐下,心言:今日因果,早报好还。于是一手扶桌,淡然视之。 果然,房门被推开。 “龙师弟……”段正和问到。 来人身着蟒衣华服,内衬漆金黑带,眉目间英气逼人不输世子,他手持长剑一手将门阖上走到段正和面前。 “你是来杀我的?”段正和问,“如果圣武帝迁怒月氏国百姓,当如何。” “自有人为你报仇。”龙问天答到。 “是这样啊!”段正和低头自语,然后又问,“若师门问责又当如何。” 龙问天:“牵涉皇家,师父自会斟酌。” “若段王府追查呢!?”段正和问。 “姐姐姐夫一定会追查到真凶,还世子公道!?”龙问天说。 “这么说,月舞师姐不仅要做段王府的妃子执掌南疆,还要当白马府的主人……也好,只可惜便宜了那姓叶的。”段正和叹道。 “怀义亲王的家人和三娘……”段正和又问。 说音未落,剑意未起。 收剑。龙问天提起地上的头颅,说道:“可惜……丹阳宗始终是世外之地,你我却不是。” 说罢,将头颅置于桌上,用桌布裹好出门去了。 客房中,只剩下那《苇荡游记》的书卷无风自动,摊开一页一页快速翻过,滋滋作响。 二.百鳞之长 天机难测神鬼变,莫问乾坤一孤子。 大道方是直中取,曲中自是曲中还。 “事已至此,此去凉州借兵之计,看来……唉!段奇胜是个小人,叶千秋是个凶神。高泰觊觎白马府多时,此乃祸之始也。“ ”借到兵马又如何,都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也罢……今日世子竟然已死,天地间只不过多了我这一具行尸走肉。天道不公,不问苍生。道盘寂静,莫问我心。从此白马府与我再无瓜葛,我乃林中凡尘,天涯孤鸿。” 段正和站在窗边,望着孤月。远处蒙尘如卷,在月氏国都城里除了多了些烟花酒客与南疆也没什么区别。这些人之中,谁知又有多少乱臣贼子。所谓道,在这些人眼中,也不过是谋求升官发财的另一种手段。 说到底……天下正道在哪里!?看着远处,不知看向哪里,无言。 抬眼看,却已是天明。 “既然世子要去西边的凉州,那我林凡就去昆仑!!”想罢,林凡拿起包裹换上一件麻布衣服出了门去。 出了月氏国城门,背后人潮滚动,确是越走越远。 “那高延宗与龙问天想必是高泰安排在丹阳宗的,我就说……堂堂天龙寺护国,为何将侄子安排在道家的丹阳宗,如今……”林凡不由回头看了看,城楼处心中惴惴,叹气到,“此去……” “世子在月氏国不见踪影,圣武陛下肯定问责月氏国君主,到时候大军压境不知又要妄送多少无辜。陛下天眷如今又拜食月教……为之奈何!”随摇头叹叹。 往步都魏所走了两天两夜,过了翠屏关,已经是关内地界。来到都护府更换了通关度牒,身上盘缠已经无多。 听闻昆仑九脉正宗,修习之法与丹阳宗有所不同。无论丹阳宗与天龙寺讲究的是以修为入道,凡事讲一个先来后到,达者为师。修为分元武、真武、玄武、神武四禅。每一禅分九重,三重为一均。 传闻,突破神武则可逆天改命,破碎成尊。 同时,又讲学无止境告诫此门中人。 昆仑北起南极有仙翁,东蓬黎华天地寿,讲的是有来有往,有得有失。相传圣神州与贺丘州有仙石,仙山,仙树。仙树宝璃乃天界三十三重天所在…… 这一点讲的倒是与米食世家讲的不同,世家《新语吕说》讲的是,以心入道——人人生而为圣,只要修行刻苦,去秽存真,自成大道。 这一点反倒是与杂家的天机世家、儒教的子休世家异曲同工。子休世家有以梦入凡的修行法门,讲究的是礼乐入世之法。我本来就是圣人,只不过是要一个契机而已。 天机门则说,造化法门就在那里,你要平心静气认真修习即可。 这些都不讲了,凡是修行怕没有简单的。至于为何修行,便只有你自己知晓了。有不想浑浑噩噩了此残生的,也有以道法之下约束自己的,更有问大道者。 “我的《龙虎无相》已经修炼到了真武七重天,不知会不会影响到我前去昆仑拜师?!也罢……若可以着大道,废去修为又如何,难道真的是毫无根基昆仑方才收入门中……” “这岂非滑天下之……稽……玄门内,有谁说得清呢!?”林凡一边走一边想, 都护府内,边塞久无战事,已不需夜闭坊门。城坊禁军卫子亦不声张,只是默许而已。巡逻的虞候若非寻衅招惹,便也无碍。林凡在试衣坊内寻得一住处,乃一柴门臼所。 递上度牒,交于银两,就免于拜会了。 坊主乃夷葵楼城门禁子,外族商旅也多来寻求庇佑,夜间小厮送来羊肉粟米,也就安歇了。半夜在院内走动时,闻见哭声,却说是冤屈不得伸张。 “若世子还活着……可惜……”林凡听闻,将荷包悬于那屋门外,未免生事敲门便回屋去了。在自己屋内看着,却是一名妙龄女子。本是张望,接着月色掩护,依旧婀娜苗条我见犹怜。 想来也是红颜祸水多于无情,摇头。林凡闭上门栓,倒坐在床上,提起闭目直到第二日清晨。此去昆仑何止万里,想来从胸口拿出剩下碎银,自然苦笑不已。 忽闻有撞门声,窸窣便不像贼人,于是起身看门查看。左右无人,又寻见突然脚底又有拉扯,低头看。 有一兔儿蛇尾的怪虫,正磨蹭在靴子上,心里尤其一惊。想见《苇荡游记》里《山荒二篇》言:有兽焉,其状如菟而鸟喙……说得大概就是此物了。 名唤犰狳,不是说见生人则眠吗!?林凡将它抱起,果然收成草团,只是周身鳞片却如地蛇般身凉。密而无缝拿尾巴挡住,却还是露着长嘴像个肉球。 鼻头湿湿的粉粉嫩嫩,眼睛圆鼓鼓的倒也可怜。不久又撑开,挂在林凡两手间,看来并不怕人。 想来,必是家中豢养的。漠北世家皆有此好,笪食那边也一时风尚。林凡出门在院子里看了看,皆门窗闭合。于是带着这小东西到了门外酒馆里,问那小厮,却也是不知。 根据天龙寺笪食客卿讲,南山吉诺山上此物甚多,十七国里匈舵国甚至以为买卖。林凡将那东西放在桌上,只告诉小厮早些打听,又怕打搅只好带回自己房里。 刚躺下,又有人敲门。 林凡也是无奈,开门进来。左右又无人,想了想怕是有人恶作剧,掩门而立。然后慢慢退回到床边,一手扶着床,坐等着。一回头,眼前挂着一条小龙,四寸长,两只前爪环保,尾巴在身下摆动,仰头看着自己。 那白龙蓝紫色的鳞片,泛着冷光,硕口獠牙,额鬃倒竖背上尖刺粼粼,双须飘逸只是这眼神——似有不屑。 细眉宽目,狭长而轻蔑。 “你知道我家小姐昨晚为何而哭吗!?”白龙质问道。 会人言?!林凡身体向后仰了仰,想着说:“额……我并不认识你家小姐啊!” “狡辩!!”那小龙张口一吐,林凡怀中多了一只钱袋。 林凡拿来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却装了满满一袋金子。 “哼!我家小姐说了,你个叫花子休想羞辱龙族,如今将那东西赔你,带着银两走吧,莫要再见到你,若敢多言,哼哼。”说完,抱着肩转身往桌上一看。 早听说龙族不好来往,果然如此。林凡摇了摇头,也不想生是非,起身抱拳道:“既然如此,原来是一场误会,你家小姐错怪我了。”说完将钱袋一收,抱着犰狳走了。 拿了度牒,便早早出了城去。 到了城外二三十里地,将怀里的犰狳往草丛里一放,站在一旁说,对它说:“你呢就在这安家吧,被欺负了不要怪我,我也是没办法。那两位我肯定是惹不起,只好这样了。” “这里草木兴盛城里也算是繁华,肯定饿不着啊,犰狳兄——就此别过了!”说完一躬身,便走了。 竟然在这西凉边境遇到龙族一脉,也是稀奇。古话说,龙及雨,龙丛云,匈舵倪傲国也有礼佛的,大概是居在那边的。西凉再往北就是祖居的黎廷,神树扶桑传闻所在之地。 峨眉与太行山之间,辞抵族拜神树,既是。 可是,谁敢龙族一脉冤屈而不敢声张啊!?莫非是天大的胆子。儒教肯定敢说,天下万族平等之类,百姓与天子之类等等……还真未必敢做。道家所拜谒的天尊,都传闻与龙族交好,故此也不好说。 闻言,林凡想到了一人。“阎皇”君逆天,二十年前一人将武林各宗门逐个挑落,连叶千秋那老贼都避而不战。当时武林巨擘三大世家推举玉皇宫宫主为盟主,却一战而身死,据说将整个玉皇宫也沉入地下。而阎皇本人只用了,一招。 从此道消魔长,圣皇将整个黎廷和岳王府赏赐给了阎皇本人,封为国师才平息。玉皇宫敢用玉皇的为号,宫主本人自然是经天纬地之才。可是真的要说这二十年神州究竟谁主沉浮,没人敢说不知阎皇。 可是……阎皇自号“征天魔王”,乃严华宗天王,与龙族同宗,怎么和龙族过不去呢!? “想那么多干嘛……若那阎皇真的触犯天条罔顾法纪……本来就是吧……这些人谁不是?”林凡苦笑,“却非滥杀无辜之辈……唉……这江山又不是我的,我乃求道之人,管这些作甚!?” 天色渐晚。 索性不入城去,林凡找了处破庙,捡了些干草铺在地上准备将就一晚。那供桌后佛像金漆已经剥落,佛陀面目模糊,此处恐怕是废之多年。 林凡捡了些树枝将庙堂里清扫干净,将佛陀身上的蛛网尘埃略作打扫,便将供桌收拾干净。虽然自幼拜师丹阳宗,却生长在天龙寺中,白马寺百姓皆礼佛耳濡目染也是亲切。 “阿弥陀佛!!弟子丹阳宗段……弟子林凡,方才无礼,多有得罪,请上师勿怪!今晚借宿此间,还请见谅。”林凡将干粮摆在供桌上,想到方才爬到佛陀身上,连忙跪在地上拜了拜。 起身,走到草卧所在却见白天那只小龙此时被钉在柱子上,心疑。走近一看,原来是两枚铜钱将那前爪扣在钱孔中,那小子一脸惊恐。 林凡顺着它目光向后一望,只见一道白影闪过,恍惚间仿佛看到一女子的脸,却又不知转眼不见。寻思着,看见供桌上摆在一封信,犹豫着也拿了过来。 “公子勿怪……云云!”林凡拿着信看了一遍,已然明了。 转身过去,却发现地上一块丝帕,赶忙捡起。捏在手里久久,然后摆了摆头,转向那住了上吊着的白龙。 林凡一脸怪笑。 欠了欠身,拱手到:“原来是徐英大人——” 那白龙把头一摆,哼道:“切——” 三.徐英试心 “你真的是端木王府的世子?!”白龙问。 “不是……我只在,想,在实现心中所求的这一路,心中的恶障自然会破掉……尽管我可能错了。道盘寂静,莫问我心。”林凡坐在篝火前,折着树枝扔到火堆中。 凄冷的火光落在脸上,只有不曾想。 “哼,自欺欺人!!”白龙摆着身子在林凡身前,竖在半空中,身体被火光照得通红。 “谁……(又不是呢)知道呢,也许是吧!”林凡说,心里却在想,“林凡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走在大道中的人,还是个毛头小子,一个小人!?” 林凡自己也不知道。 或许,他本来就是林凡。 “对了,你既然是上古穷烛……按道理,你应该是龙族之祖,为何拖累这个样子!?”林凡无心问到。 白龙抱着肩,愤愤:“因为我穷啊!没钱拉票啊!!” “诶……你们这些牛鼻子,你管我——你们天天嘴上说求道,求道……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道哦!!”白龙相讥到。 “知……道吧……知道个大概!”林凡苦笑。 “无非是修阴阳,开六合,悟神通……想要跳出三界,挣脱六道免受轮回之苦,从此逍遥自在。再不济拯救黎民百姓……说到底还不是为自己!?什么淡泊名利清心寡欲,骗人的。”白龙挑眉到。 “那不都是应该的吗……不过那只是第一步,我修的是大道……先做到再说吧!”林凡解释到。 “难道你还想位列仙班?!”白龙脸上已经开始抽搐。 林凡摇了摇头。 “哼!修道本是逆天而为,有你苦头吃!”白龙说。 “若天无道,逆天又如何?!”林凡。 “哈哈哈!!”白龙抱着肚子在半空中笑得直打滚,在房梁上窜啦窜去,“若天有道呢!?告诉你……老子活了一千七百八十四亿个轮回,像你这样的妄人,见过太多。” “公主叫我跟着你,无非是看在你是圣皇天……” 林凡摇了摇头:“那个人已经死了,我是林凡。” 白龙听见了,不再多言。腾空而起,龙首向后一仰,将梁上尘土吹落,躺将而上。 “告诉你,公主此去美赫国正是为了一桩大事……说不定你们这帮凡夫俗子真有机会。” 林凡:“米食牙渡江而来……我早就知道了,你们永远都对!我也无话可说。” “哈哈哈,天龙寺的和尚告诉你的吧……嗯,还有十三年……你还别不信。”白龙躺在梁上笑到。 “我连美尼加拉赫国都不信!任何谶语我都不信,即便说中了。”林凡用树枝弄了弄篝火,说到。 “榆木脑袋!!而且还是口气很大的榆木脑袋。”白龙翻着白眼说。 翌日。 林凡很早就醒了,枕着手臂看着房顶的破洞,蛛网蒙尘,春烟古寂……不闻飞鸟,心中所想——若明知南辕北辙何苦为之,天下如今正是需要你我这样的人与那恶人抗衡。这般视而不见,若天下落到叶千秋这样的人手里…… “可我做了什么,又能做什么!?见黎民水深火热而无所作为,眼前的事都放手不管不问……这就是大道吗!?” 那白龙跳了下来,哼道:“你不是要求大道吗,要不我教你个去处,何苦大老远的要去昆仑呢!?” “昆仑正宗啊!!你说的不是米食家吧……嗯,也正好顺路。”林凡调侃到,立马坐起。 “诶……哈哈哈,段公子!!世子……哪都不用去……”那佛陀背后突然传来人声。 来不及想,林凡从腰间……却发现手中宝剑早已不再,便是弃在月氏国驿站中。 “何苦呢,你们!!”林凡攥着拳头,怒目而视。 “小僧不敢……只是前日啊……”那白面和尚一边摇扇一边从佛像后头走出,满面脂粉今日在这凄冷庙堂中与那夜张灯结彩下更多了一分厉色,却依旧笑面盈盈。 “帮主本想收那龙公子为亲传弟子,可惜这点事都做不好……唉……龙公子也是可怜,无故收了那些苦。我今天要不不能带回世子人头,怕龙公子人头也要落地了。”闻娥和尚摇着扇子笑到。 “私设刑狱……你们叶帮主难道是要造反吗!?”林凡质问到,抬手直指那和尚。 “唉……”和尚被吓到,忙惊恐不得拿扇捂嘴,又摇扇笑到,“哦……世子这就有所不知,帮主贵为相国,早已开府……莫说是世子您了,就算是北武世家姓龙的全来了。” “背叛师门……是什么罪,还用说吗?世子……”和尚说,已经走到林凡面前。 “唉……”他拍着扇子,突懊丧到,又笑面盈盈拱手说,“要不,世子……老奴就在这就送你上路吧!!” 说着,抬头向那徐英瞧了瞧。 “法王乃洪荒真身应该是明事理的……你家主公与帮主一向交好,怕不会出手阻拦吧!”和尚笑道。 林凡听了,也转头瞧了那小龙一眼。 心想:“这和尚修为深不可测……我未发觉情有可原,穷烛为何也为发觉?” “哈哈哈,我家公主要我跟着这小子,若是到这了也就可以回去交差了。和尚,你随意吧……”那白龙仰头吟到,腾身而起,龙尾摆在梁上,似人坐在椅上般抱肩看着下面两人。 “哼!!王侯之血落地,大旱三年……”林凡苦笑,看着那和尚脸上谄笑,拱手说,“既然如此……就请大师自便吧!!” 说完,拿手摸了摸脖颈叹道:“唉……这样一颗好头颅,怎么可以没有宝剑呢!”便闭上了眼睛。 “呵呵呵,世子勿要担忧,奴家出手很快的!绝不叫此地百姓受苦。”和尚抬起袖子,拿起羽扇,直取那青年咽喉。 一道龙吟袭来,和尚连忙转身,挥掌而去。 两掌相击,和尚只觉那劲力如泥牛入海不见踪影,突见胸口一涨飞身出去撞在柱子上。 趴在地上久久不能起身。 和尚咳到,眼见袖子上血污碎渣一片,知道内府已伤。擦了擦嘴角,起身拱手笑道:“原来是龙大侠,翻云覆雨手不愧是武林绝学,小僧受教!” “你刚才说北武世家全来了……后面呢!?” 堂中立着一人,身着黑衣劲服,背后一柄金色阔剑,仪表堂堂剑眉横指。 “呵呵,小僧失言了……传闻龙大侠与天下第三本月初四洛阳比武,没曾想会在这里遇到……”和尚负手而立,灿灿到。 “不用担心,叫那姓叶的也不用担心。”龙天云冷道。 “那小僧告退了!”和尚拱手到,出了大院推门而走。 林凡看了头顶的徐英一眼,转身躬身拜道:“多谢师伯相救!!” “什么师伯!?你已经不在宗门……我只是见不得那大业教的狂徒作祟,赶紧走吧!!”那汉子一挥手,抬首望去已经不见踪影。 这时徐英才下来,落在林凡面前,说道:“看来你确实死了。” 林凡苦笑不已。 “我只是修书一封,与宗门断绝往来罢了,丹阳宗玄门正宗哪有你想的那样。”林凡反讥到。 “若怕了……可以返回西凉府,袁国公在黎廷主持多年仍能保你无碍。”徐英含笑说。 “你也不像长年待在龙宫的嘛……” 白龙讥讽地笑到。 林凡打了一响指,言道:“自有机缘,走——” “昆仑!!” “哼,我看你能走运到什么时候!”白龙愤到,龙尾在后,龙首摆动追了上去。 顺着村落,一人一龙便来到了西王母山,到了西回地界。进了广元城,便知这里离昆仑不远。不似峨眉、乐山、麗山那样仙意缥缈,昆仑乃西北之地,民风剽悍朴实。 岳王府一侧位于大漠,莅临东海望一侧便是低洼泽地,予白马府一侧又是重峦叠嶂,若不是走官道,不知要花费多少时日。 但是,不少炼气之士却是遍及寻常百姓,昆仑九脉不乏散修要典,多有不愿投身宗门之人绝不少得道高能。 走在街上,丹道氤氲之色,仿佛云彩。 只是满眼望去,却少有宗门之人。不似丹阳宗,与乐山、峨眉常有往来。 广元城背靠青海,相传上古时期西凉府黎族与白马府灰山民便在此借道,商客供应货品易物自成商路。直到更帝收复江南,耕拢西离泽湖西凉与白马府的水道才彻底打开。 西离泽与白马府,青海,乐山四地之围,便是亳青府,虽未开府却已有州府之名。亦乃富庶之所,不输广元城也。 那白龙徐英却寻到不详之色,将林凡拽到一旁。却见不少异族精怪正从远处走来,便俯在林凡肩上,小声喃道:“此处回翠屏山与去往昆仑刚好路程相当,你想好,我便告诉你一件要紧事。” 四.有得有失 自古正邪之分,泾渭自明。 却说神州之下,万民之中不少混谈其理。一说杂家,杂家本就谣言惑心,且不谈修万法。一说佛家,扬言万物皆可成佛。叹叹!! 且说道家,拜的是天师、老君、长尊,故称“三清”是也。在北边笪食、匈舵等十七国也称三清为“三羊”,笪食信奉拜月,佛家也称拜月为南离火教,或火教。这三羊之意,大致是说三个老头都有长胡子的意思。 谈不上恶言揣摩。 天师一脉,讲的是除魔卫道。此门趣事颇多,有趣之人颇多,但不也落了个多管闲事的名声。 老君一脉,讲的是一日勤、二日简、三日不为先。却也出了庄阳、曾元两位大经师。 庄阳自不必说了,从布衣骂到百官乃至当朝皇帝,从黄口小儿骂到耄耋老翁……讥讽文章这一生可谓笔耕不辍。 这位曾元先生呢,十岁起便说世上再无书可读,亦不著书立言,一辈子没动过笔。可这小子死了,人家把他书柜一打开,全是小抄。皆是各宗门隐秘事,满满一柜子,下笔那叫黑得不够漂亮。 曾先生爱好龟卜,于是这套书就叫《曾归元卜》,可谓写尽了宗门内的八卦隐秘。共三千七百六十二卷,那一个个平时跟圣人似的宗门尊者,私下里……也是什么都做什么都说,真叫人大开眼见。 当然了,曾先生下笔最狠还是对儒教。你不是慎独吗,哦……这就是你们儒教的慎独。唉……曾先生……很坏呀!但也谓之全才,乃史上百家全通之人。 长尊一脉,最恨迷信,修的是睥睨之道,多有凶名,这里就不说了。 所以,到底如何分辨正邪善恶,不能只看表面,却自古便有定论。莫要轻信,不要在那诡辩中枉费唇舌,迷失本心。 未必要有当世定论,若庄者直言不讳,若曾者叫你史不绝书。 说话徐英将青年拽到一旁小巷中,从肩上衣襟松开前爪说的是:“去翠屏山与去往昆仑路程相当,你若想好了,我便告诉你一件要紧事。” 林凡说看着白龙说:“但请直言——” 那白龙在林凡耳边躬身语道:“你此去昆仑,无论修行何种神通,切记经阁中有《驭兽心元决》,莫要忘记。我日后再去昆仑寻你。” 说完,腾空而走,消失于云际。 楞神间林凡哪里去寻徐英,心中暗想,片刻也不多疑。往广元城东边走去,想着歇息两日,明早便出城赶往昆仑。 可是街上不知为何涌来如此多人,却不乏异族人等。未多想,在客栈签了楔子,换了银两便住下了。 洗漱后,从怀中拿出《诗经》自甘读了起来,哪只楼下街上越发人声鼎沸。恰逢小厮送来碗碟,林凡放下书卷问道:“小二,你们这时常都这么热闹吗?出了什么事啊。” 心想,广元城里民风剽悍故也急躁,可是练气之风普化,不至于如此。方才看到,本是无关人等也跟着往城南去了,这里看来哪还有修士之风。 那小厮眉宇间,看来也是修行之人,不紧不慢,只灿笑来,边摆酒菜边说:“公子,可知天下第一帮派是何处?” 林凡虽非闭塞之人,也知道些传闻,就应到:“难不成今日之事与南昭大业教有关,或……离泽洞庭帮!?” 小厮点头笑言:“公子看来未在江湖,这天下第一帮派自然是乞帮!?” 林凡转头想了想,自顾说到:“世上哪有那么多乞丐!?” “有的,现在更多。”小厮摆好碗筷,哈了哈腰,拱手到,“苏州府金家公子可知道。” 这一说,林凡明白了些。 传闻苏州金家太公金步蟾原本乃是漕帮监船,因丢了货物吃了官司,便流落到了乞丐班子里。恰逢净衣、麻衣、污衣、红衣、百岁各班主分家,闹得不可开交。金步蟾与净衣班主本是连襟,助净衣班主夺了乞帮的头把交椅。 后乞帮出资赔了船主银两,平了官司。金步婵回到苏州,因与漕帮熟络,做起了布坊生意。所谓风水轮流转,金家还有一位老太君,这时诞下一位公子。便是日后扬名神州的文武两状元的苏禾,苏游龙。 如今这金班主在苏州有府邸,朝中有人扶持,自然是江湖上人脉更是遍及七海五湖,再加上为人仗义疏通,难怪乞帮有如此势力。 可是……这广元城与苏州府隔着峨眉、天京、太行、亳青府等等数十郡,与今天这事有什么关系? 林凡便问了。 小厮拱手说:“公子不知,这苏禾苏大人秉公执法,向来严明。向来受到万民敬仰,离任一直后闲居在此地。前任县丞调任后,一直未补缺,所以县令老爷便率广元城里百姓一起请苏大人出山了。” “便说奏禀京畿,天京府也下了批文。可是偏偏上个月出了大事,广元城下辖六个县,都出了人命案。”说到此处小厮也直摇头。 “同一个月!?”林凡皱了皱眉,继续问到,“到底怎么回事,说吧!?” 那小厮压低声音说道:“公子有所不知,并非出了贼人,而是有人在修炼妖法?小的也不知什么邪术,只听店中客人讲起,好像唤作……呃……五阴……什么大?什么阵?” “五阴缅巳大阵……”林凡替他说了,“广元府在亳青府青海北面,恰好五行汇聚之所……难怪!!” 林凡点了点头:“是不是……都有人头髠……就是十七个人头……有五堆?” 小厮看向林凡,这才想到这位公子原是有修为之人,便将话说开了:“听人说确是如此……后来苏大人请五岳宗高人在此捉拿妖人,却不想……落网的竟然是龙宫之人。” 林凡抬手,也低声说到:“而且……是西公主府的三太子!” “原来公子知道!”小厮也吃了一惊。 “我不知道……但苏禾大人的长女嫁到龙宫西公主府,为西公主添了孙儿我却是知道的。”林凡摇了摇头,看着那小厮说,“那这事……怎么也归兖州府管辖啊,事关龙宫,渤望郡郡守……” “唉……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那小厮说。 林凡思忖到,拿出两块碎银递给了他,便自己拿起碗筷正在斟酒……突然又放下。那人谢过,关门出去了。 “我怎么这般糊涂……林凡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一出手就是二两银钱,便是刻意也不至如此。”林凡低声自语到,眉间满是懊恼。 或是不该,但我自幼在天龙寺长大,也听得白马书院里学子相士时常谈论。乐津圣苑里,圣诺书院西公主府三太子敖炳昕,自幼刻苦,自是承接苏禾苏大人衣钵。想必修的是龙宫的功法,怎会如此不堪。 况且天赐圣典,钦点的龙王,况且苏家素有的门风。 “如今如此多的的精怪现身广元城,竟未服易容丹,想必是西公主府首肯,要在这里闹上一闹。自然是冲着苏大人去的——那兖州府自然是推脱过去了。”林凡心想,“精怪虽不是神州子民,圣帝宽容。” “但是……进到城中服用易容丹也不仅是掩人耳目,自然可避免争端。如今大摇大摆,怕是劝肯定是不回去了。至于那些炼气之士嘛……自然是嫁到龙宫的苏雨嫣太太找来的啦!” 林凡苦笑不已:“没想到神州炼气之士与山林精怪……竟为这事倒是一团和气。那五阴之术本是我白马府嵊敕鬼术的一种,想必灰民逃脱不了干系。此去遇到官家,我必要小心。” “没料到……不,这却是林凡该做的。五阴之术害人性命,如不除此恶,你还修什么道!?”林凡说着。 想起怀中手帕,林凡不由加快的步子,稍作两刻时间就赶到城南县衙府邸。那城南公所,自然不敢怠慢。可是这帮人并不围在一院之隔的县丞居所,却在衙门前围观。 却不知徐英口中的七公主是哪位,是否真与此事相关,林凡在街尾的巷子看着并不急着向前。若与西公主一辈人,有七公主名号的该是南海郡王的第七位龙女,想必不会居住西凉。 信中亦未详述,若不是……被封为公主的,这一辈……这一辈当中……或许并未册封也不一定。那徐英本是穷烛,如今除了护教法王,龙王亲眷他恐怕一个都得罪不起。 “鬼鬼祟祟做什么!?”突然有人喝到。 林凡心中一惊,但细一听这声音,转过头来看见那人,无奈笑到拱手:“金师妹!” “师兄,你眼睛怎么了……”那人惊呼,上前来拿手来看。 却原是林凡怕官家有人认出,服用了易容丹,随在左眼摁了一个烫疤,那元宝儿一时未想到,不由脱口而出。 “不打紧,丹术而已……”林凡立即解释到。 元宝儿便不打好气,故意拿手一戳,噘嘴道:“哼,害我担心!?坏人。” 这下确实痛到,林凡捂着眼睛,低着脑袋再看元宝儿脸上几分生气的样子,便只好知错了。 那金元宝本名金貂蝉,与丹阳宗离恨道人座下金鲤鱼是同胞兄妹,在宗门素与世子玩闹。师兄弟们也爱讨她欢心,却不知过了数月,多了几分英气飒爽不再似个孩童。 “师兄向你赔礼了。”林凡拱了拱手,躬身作揖到。 “免了……嘻嘻!”元宝儿嬉笑到,一把搂住林凡手臂,撒欢到直咬着下唇,露着牙齿。 怕不知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只邪笑着。 林凡一向知道她的心思,便摇头说:“没有!别想了。你也该懂事了,端木世子段正和已死了,我现在只是林凡!!” 林凡怕多言,越发解释不通,遂未说下去。 却不知元宝儿竟然一阵恍惚,话落在耳中当真以为世子死了,看着林凡的样子,又有几分怕意。 搂着林凡的手臂,不知是该放还是该松手。 虽说元宝儿与林凡都在师门,以师兄妹相称,却比林凡小了五岁,如今便虚岁只有十五而已。刚过完豆蔻年华,心道已经熟稔,心思并未成熟。 林凡叹了叹气。 却不曾想,元宝儿用力低下头撞在林凡手臂上,依偎了半刻。终于抬起头退到一旁墙边,背手靠着低声说:“我还当你奉师门密令假死……担心半天,看来不是玩闹。你是白马府的世子……想来,怎敢隐瞒圣武至尊。” 林凡知她说的是皇榜的告令,这一路走来,看到不少。这几日徐英也拿来讥笑过。 元宝儿不知这话说来,林凡心中却也听到了几分隔阂,又知道她是无意。林凡走过去,在她眼角抹了抹,捧慰着她脸颊心疼地说:“几岁了,还哭!是师兄不好,求道之路本就凶险,以后应该以师兄为戒,莫要轻信小人。” 元宝儿拿手擦着鼻子,低头不语,只是噘着嘴。 “好了,好了……好饿啊!!走吧,师兄请你吃糕点!”林凡又捂着肚子说,继续哄她。 “切——谁要吃你的糕点!”元宝儿拿袖子抹着眼角,往巷子外头走去。 林凡摇了摇头,只得跟上。 五.无识为庸 “诶诶诶……”林凡拿了她的酒杯,搁在一旁,张口说道,“照你这么说,龙宫的妃子喊你这小娃娃姑妈,确实应该!!” “那当……” 元宝儿噘起嘴,瞧着她。 “酒……不行!”林凡看着她,摆头说。 “嗯哼……你们就知道欺负我!”元宝儿哼哼到,又生气了嘴噘得老高,干脆拿下巴顶着桌面趴着不理林凡。 看着姑娘家家的坐没个坐相,让左右看着,林凡心里也为难。但是酒肯定是不让她喝的,只好拿起杯子,举着。 手中龙啸虎吟一道热气从杯中漫了出来,再递给她。 “哈……”元宝儿看在眼里,先是疑惑了一阵,眨了眨眼渐渐拿起杯子,端着闻了闻。 那圆鼓鼓的眼睛,如生烟波。 林凡拿着杯子,也看着她,一饮而尽。 元宝儿也稍仰头,放下杯子只抹嘴躁心道:“呸……骗我的吧,好难喝!” “本来就很难喝啊,我还帮你祛了酒气,不然更难喝。”林凡说。 “那你和师兄弟,还有师叔师伯……”元宝儿反问。 “那是因为……更难的在心里呀!额呵,这你不懂了吧……”林凡逗她说。 “又是什么大男人那套……烦!”元宝儿托着腮并不服气,翻着白眼看着街上。 林凡往她碗里夹菜。 拿手夹着她的嘴将她的脸拧了过来,那怪模怪样的林凡自己都笑了,便又装作老气横秋的样子拿手敲着桌子教训道:“快吃,都凉了。” 这满满一桌子菜,可都是元宝儿叫店家做的。 元宝儿看着他,突然拱手到,禀到:“是,师兄!”说完拿起筷子就不理人了。 呛得林凡也没话说。 两人再次来到那条巷子,已过晌午,衙门口外已经是人山人海。乌泱泱一片,已经挤到巷子外头,就差围园了。 “唉……我那孙侄儿现在就关在县衙牢里,不如我们去救他出来吧!”元宝儿看着这场面,突然玩闹之心又起,挤着人堆往里面瞧却什么也看不见。 林凡偷笑到,却说:“修为是长进不少,个子那没办法!!” “哼!!急急如律……”那金元宝听了一捏指诀,林凡连忙拦住,将她拉倒一边。 “你是怕人家不知道你在这吧!”林凡认真看着她,“你自己都说人赃并获,怎么救……你们家那边龙宫亲戚自由办法。”说完往衙门口一指。 若见两班衙役在那朱门内,执杖站着。 门口却有四人并排站着,确是天京狱楼铁卫。铜甲银袍护身,阡刀挟在腰后,纹丝不动。却隐隐然已臻玄武之境,将这街上尽揽眼底。铜面具后一双眼睛冒着森森冷光,气势半点不输着滚滚人潮。 “怕甚……我有爹爹的金刀,真武九重修为也不惧这几个大铁罐子!”元宝儿斥到,把着腰上系着的宝刀。 林凡未卜先知,拉着她的肩膀蹲了下来。 “是铜罐子……”林凡说。 元宝儿被气笑了,没好气地瞧着林凡。 两人头顶一道神识扫过,来回往复,林凡按着元宝儿闭眼寻思着。头顶寒气四射杀气凌冽,只感觉脖子上汗毛倒竖。元宝儿修为在林凡之上,自然也感受得到。 “这些位可是战场上真刀真枪拼过来的,宗门里哪怕修为胜他们一重,也不敢讲你这样的大话。”林凡。 元宝儿捏了捏耳朵,咬了咬嘴唇:“我知道了啦!” “天京府乃百官治所,你想……没有从京畿禁军抽派人手过来,而是舍近求远,说明朝廷知道此事需慎重,已经给你们江南氏族和龙宫面子了。过峨眉,穿亳青府除非御剑飞天之术,最少一个月路程……” 说着两人头顶金光闪过,人群中涌动起来。那头顶金光腾像古朴,暗含云卷,便是龙相气魄。 看来龙宫先坐不住了。 却见衙门前金光落下,站着一人,紫金蟒带风冠威仪,正是那龙宫妃子,前朝宰相苏禾之女,苏雨嫣。 龙妃金丝玉缕,丹眉怒指,走到衙门前却不言语,而走来闻登鼓前。以龙宫妃子贵体,小事本可以去往闻登院质询长阁,或诉或骂,无人敢含糊。大事则上报京畿,找天子评理。 如此一来,莫龙宫此事之上,却不寻常。 二来,三太子在广元府涉案,你是此任县丞苏禾之女,大可不必如此。 两人沿着那金光看去,连元宝儿看到这一幕也暗暗脸红,平日里姐姐大姐金如玉与苏雨嫣年纪相仿故以姐妹相称,想必龙妃也是明事理之人,却不想大为尴尬作为不知是为何。 想来今日虽然聚集如此多人,大有好事之徒。 莫不然外公抓孙儿,妃子状告生父,龙宫斗县丞,这场戏该是演给谁看呢。想到此,元宝儿直皱眉头心里竟然有了推诿之意。再无闲情肆意玩笑。 林凡心里却不同,冉冉以起了杀意。 那妃子正在击鼓,身后站着两名素衣姑子,应该是西公主府上宫娥。却还有一人,梳着数十只发辫,长发盘腰竟然垂在脚踝边,银衣素裹却又仙意自然,隐隐然有威势眉间一股仙气飘逸而来。 可惜……不是那晚的女子。 忽闻,那名铁卫正盯着自己,双目杀气腾腾。世子幼读书,少不得帝王相术,天龙寺端木府贵胄自然也倾囊相授。况且《龙虎无相》出自《阿含经》乃是佛门正宗,佛陀原意。 这等凡夫俗子的莽夫之怒,林凡怎能放在眼里。并不运转龙相,稍视之,怒由心起,乃天子威势。 吓退那禁子,不敢再犯。 看到龙宫妃子不惜登堂以身冒犯林凡本是杀意已起,再加上怒气外溢,元宝儿竟然不敢近身,握住刀身的手不由颤抖。 若不是修为在此,又有宝刀护身,怕是要丢人了。玄光诀收,林凡陡然也意识到了,连忙收了杀气,若有闪失怕小妹折损修为,装作不知看着元宝儿拍手大笑道:“我原以为你也是有知识的人,怎么把你也吓唬到了。” “切!!”元宝儿挣了挣,骂道,“怕师兄杀人啊,你不说得罪了天京府就怎么样吗,怎么样啊!?” “唉……走吧!去那头髠看看!我定要拿下那妖人,杀之后快。”林凡笑到,牵着元宝儿的小手,就着时辰往城外赶去,再不理那人头攒动。 出城后,两人御风而行,再无律法约束不由畅快。 那元宝儿毕竟年幼,心中隐害早已散去,不至损伤修为。林凡却告诫自己,未要再如此,想来那些作弄他人好卖弄的诡伪之徒,方才好怒。实则,可怜虫而已。 广元城下辖六县,近百人被害。 那苏禾想必不会坐视不理,降云而下。两人看到官差巡视,那元宝儿有苏州府的签令,便与那官衙好生说话。 却引来县中义馆,恰好遇上五岳宗的弟子。 五岳宗三人为首正是神州新晋神话,与丹道宗高延宗、天盟龙天娇,南昭府大业教风云、英雄、明灭三人,天机门赫兰娜娜齐名的——赵小乙!! 赵小乙,大英雄也。 五岳宗三人身披素袍葛衣,前襟青蓝短褂,绣着五岳山峦。两人各执长剑,唯小乙哥背上负着七柄短剑,剑柄只用红线缠绕,可见修的是剑道中最神鬼莫测的飞剑之术。 推门进了义庄堂内,那差人引荐到,便拱手对小乙哥儿说:“赵英雄,这二位是苏州金府十七小姐和丹阳宗林凡英雄。” 两人进来时,三人正在对谈。小乙见了那差役,也抱拳道:“赵大哥客气了!” 遂看向两人,礼道:“在下五岳宗赵小乙,那两位是在下师弟柳青、傅红。” 林凡拱手道:“丹阳宗林凡,这位是师妹!早就闻得赵师兄大名,乃当世大英雄也。今日总算得以一见,果然器宇轩昂英姿勃发。师尊常与我们教诲,要向小乙哥学习,总算知道为何了。” “诶……二师兄有那么有名吗!?我怎么不知道。”小乙身后两名五岳弟子,一人披着长发踌躇满志乃无风剑傅红,另一人拿红绳束着发辫却是俊秀得体乃五岳宗里最是调皮捣蛋的柳猴儿,柳青。 自不必说,接话的正是柳猴儿。 那傅红公子也搭话,刻薄道:“怕是没有,但名气也是有的。” 小乙直摆头,连忙向林凡解释到:“笑话了,这两只猴子二位不要搭理,若有得罪回宗门我定禀告师傅将他二人惩戒。” 话却也是对柳、傅二人说的。 傅红遍不搭声,抱肩自立。那柳猴儿却向林凡身后的金元宝吐了个舌头,递了个鬼脸。却是将元宝儿吓了一跳,本是缨武世家,必然矜持含眉而愠不言语。 “哪里哪里,两位师兄见笑了。”林凡说着往那两人躬了躬身。 寒暄言罢,询问二人亦是为龙宫之事而来。小乙与那两人讲了,两个月前那广元城县尉收到端倪,便差武役下来查探,六县多有人失踪,多方寻找也不见踪迹。本以为是受到教唆,去往他处,随发签叫差役去外县寻问。 可是就在上个月,县尉府中接到县中差役、里长急报,随来领三班武役出城而来,便有了那噬魂夺命的髠头咒术。 自上古,仙有仙法魔有魔道,万物本源。 道家言说三十三天之上有仙宫,圣神州、贺牛州、湛庐州……等九山十海,神州在圣神与贺牛之间宝树之上。 佛家结缔,则言日:三千诸法,涅槃寂静。 却不知佛陀真言,说的是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涅槃寂静。自佛陀东归去,万般邪士妖言祸国。 故道家故只说此佛家乃道教旁左,乃旁门左道,却并不是说的真佛,而是那妖士。传言佛道相睥,乃以讹传讹罢了。佛道皆最恨,便是那迷信巫蛊之士。 虽然宗门里千年来有所改善,但是正宗佛门是不承认神州内诸多法门的,平日里浑浑噩噩,乱时打家劫舍,这便是礼佛之人?勿要笑我,滚罢!! 道家修士,讲究道法自然,分为筑基、结丹、元婴、出窍、离体、大乘、渡劫,七重修为。每一道妙化需自身感悟,本是如此,天理循环。 故,万法皆无法,大道本无道。 可谁曾想,有人求道只为飞升,有人炼术却为害人,此所谓有道便模糊不清。飞身是为求道,求道则需飞升,炼术害人是以为修行,修行得了道行难不也是天道?岂有此道,却偏偏有此道,可叹,可叹。 前文言,正邪泾渭,多有混沌之人,怕是言轻。 嵊敕鬼术乃黎廷崂山仙术,结九环,最厉乃属五阴飞刀、九阴鬼环。飞环千里之外取人首级,飞刀之法万里迢迢断人修为。这髠头术,修的就是这飞刀。 林凡将嵊敕之咒来由并不隐瞒,都交于五岳三位师兄。 “可叹不管那山林精怪与百姓黎民,只要修那法术,皆以求道之名……实难分辨。若大道本如此……”林凡言此,却被小乙揽住。 那小乙从怀中拿出宗门符篆,展开一卷,直言到:“林师弟,勿要轻言大义。大道无为,我们修道之人岂能万般皆如愿!?识得大体方是。” “那城外遇害的百姓尸身已经寻得已经接回安葬,那龙宫昕伯候素有侠名,定不会为那危害百姓的狠毒之事,我是不可信的,我等前日捉拿皆有记篆。” 林凡心中先是一惊,却再有那再出心凉黎廷借兵的想法,立感妄诞,随即心中默念心经。指尖掐诀间,心神一晃而过,所悟有道。原来所谓大道无为是这个意思。何为正邪,皆因起心动念,那这不还是佛门邪士说法吗? 难不就是不起心,不动念吗——简直胡扯! 只说造福教化,所谓邪士,不过如此罢了。原来我就是道,百家正言并非虚诞,而是皆有道理。本自诩有知识之人,竟敢妄言,实在该死。 那西凉黎廷去又不去,有什么关系,皆有福源。想到此,林凡终于明了。 元宝儿与林丹过去,接过那卷书展开看到。才知另有隐忧,书篆上朱笔画着五株头髠,一旁若有若干死者姓名,接着便录着是三太子伏法经过。此乃五岳宗内秘法,着笔之人手中刻有心法若有半字虚言必受符篆诛心之刑,必不会有所隐瞒。 况且赵小乙师门与此无关,何须如此,招惹枝节。那苏禾大人在朝多年,这点干系自然明白。 正在此时,义庄院外走来一人,却正是铜甲蟒衣的狱楼铁卫,进了堂中见到林凡便单膝而拜:“属下天京府,狱神座下铁衣卫宋汲,参见世子殿下!” 六.天书阳录 义庄始于南汤宋国,由朝中大夫置良田资亲族子弟婚丧嫁娶,后各国名士效仿,经过不断增补,逐渐扩展为赈济百姓的善举乃至国是,后发展了义屋、义学、义塚等等。 并非只单是存放遗体和棺椁的特定场所。 根据《洄阳集录》记载,上古舜禹时期,便有国君祭拜外国客乡来者之事。神州好礼仪,并非讹传,亦非好事。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只到后来工商渔阳,兴建城池,义庄便大体移至城外,甚至部落外郭。一是现实作用,二说人心而已,三则历史更替而已。五岳宗乃炼器宗门,个中玄机自不必说。 三人本在义庄为冤魂起经文,看地上黄纸案上供香可知,那林凡与金小妹进来之时火盆中箔纸尚有余烬。 听到那铁衣卫宋汲所言,小乙便也想到这几日城中皇榜告示,听说薨逝的世子乃神州白马府未来的王爷,被太祖皇帝赐姓端木,依照辈分算乃当今圣武皇帝族弟。若那林凡正是那世子,想必江湖传闻之事多半是真的。 小乙年长,在兖州府乃寒门,入门虽早,也曾听闻南昭府叶氏一族野心勃勃。那明灭、风云、英雄三人,正是助那叶千秋夺下天乐府四方城之人,方被称为武林神话。 原以为大业教从南昭府拿下四方城后,必成犄角,将前后合围,进犯苏州与交趾两府。万不曾想,那叶千秋竟然将手直接伸过了西离之泽,竟想吞并白马府。 如此一来,江南危矣。 当年更帝从西凉借道,方从北往南收复南昭府,如今整个黎廷都在阎皇君逆天手中,怕是…… “若那叶城主只想封公封王,还则罢了……这位世子却真是世子,只愿意避世修道投身玄门……”赵小乙还在心里思忖。 “哟!又一条龙!!”柳青却已在一旁嬉笑到,言罢,竟有几分讥讽。 “大胆——”那宋汲左膝及地,挺身一手执刀纵声喝到,抬手直指那五岳宗弟子。 林凡见了此景,连忙过去要将卫子扶起。 那卫子怎敢,却说:“世子……今晨之事,属下却不知是世子,多有得罪,还请世子责罚。” “将军请起,我并非世子!若是狱神也在此,你便回去告诉他,在下是丹阳宗林凡……并不认识什么世子!!”说罢,手中稍用力将宋汲扶了起来。 那院外的枯枝本落在地上,元宝儿被林凡这一说,但觉得也越发阴森。也怪酒力被冷风激起,再被那元宝黄纸的烟一熏,一股怪味锁在口中却如那冥钱油墨一个味道,金小妹便真感到有些害怕了。 况且深秋,元宝儿不由靠近了林凡一些。 林凡只当她困了,又看向五岳宗三人,抬手拜到:“让三位师兄见笑了!!” 五岳宗乃玄门正宗,宗门内自然约束严格。况且此屋中不说各个经天纬地,也并未有不通世事的愚钝之人,竟然林凡都这么说了,心中也明了。 “客气,客气!”小乙还礼到。 林凡知道他心思,遂说道:“赵师兄,我以为证明自己对了,这法子自己也不能保证自己就是对的。亘古又有许多不变?我们当世之人便只要将这天下推进到合适位置,身上重担也就化解了。” 元宝儿为化解尴尬也执言道:“对的,对的……姐们儿自个开心就够了!想那许多作甚!?” 那柳青、傅红能跟着小乙哥,在宗门也属俊杰,自然心高气傲些。被元宝儿这一说,也不好再小器。 “师弟所言……难道发现了端倪!!”小乙拿过卷书,仔细看到。 “不敢……小子自幼在丹阳宗修习,也习得武艺,也习得道法……”林凡看了看元宝儿,继续说道,“这髠发捆节……乃道家手法,并非龙宫法术。” 柳青也凑将过来,在小乙身后站了片刻,跟着说:“这我和师兄也察觉了,或道法玄妙,也许是掩人耳目。恐怕不能解龙宫之围!” 说完,柳青也摇了摇头。 元宝儿听着,皱了皱眉,未多言。 林凡继续说:“二位师兄,又怎么看!?” 那傅红与几人隔着,在那桌案对面的柱子靠着,从两人进屋似乎永远都一动不动两壁抱着肩,按着剑闭着眼睛说道:“可想而知,我们来到时候那龙宫之人正在阵法前中修炼阴邪之术。” 这人说话不紧不慢,似有气无力,却暗含罡劲想是内家横练高手。 “我们追着那邪气……本想伏击一蹴而就,却被他发觉,就与他在山林中斗法,险些被他机关所伤,剩下的……”傅红摆了摆头,冷冷道,“本想杀他,可是看他有龙宫的腰牌,只好先绑到城中交给那苏老头和县令。” 那赵小乙接到,对二人说:“我们也没想到,那苏禾大人竟然认得此人……但没曾想龙宫知道得这么快,又不叫人不得不生疑。所以我让师弟两位师弟先留下,想来若真有误会……” 他想了想,继续说道:“也不知是否真如所想!” “原来是这样……”元宝儿听了,心想,“原来是吃了亏,又不敢走。唉……我还以为真的有什么计策呢!算了吧,我看啊——还是让师兄帮忙算了。” 想到这里,元宝儿拉着林凡的手,对三人说:“那就不打扰了,我和师兄有要事相商,就此别过!” “那赵师……” 林凡一下子也弄不清她打什么鬼主意,拱了拱手话刚出口便被元宝儿拽出门去。硬是拖到义庄门外,若不是大半夜的,恐怕要闹起来。 林凡挣脱她的手,却问道:“急着干嘛,什么都没弄清楚!?” “尸身都埋了,还能查什么……”元宝儿反讥到。 说的也得理,林凡也不好更她生气,边往村外走边说:“我看那三位五岳宗的师兄,也不像是陷害龙宫之人,那符篆上并无问题……” “这么说……师兄打算使用连横之术,游说一番!!”元宝儿转着眼珠讥笑到。 “若真是自讨苦吃,救他不得。”林凡看着元宝儿,摇着头说。 “也罢……爹爹叫我来此地查明此事只是其一,如今之计……” 林凡忙抬手,告诫道:“死者为大,明天县衙里自有仵作开棺验明。金老爹还叫你大老远的跑过了,还能为什么!?” 元宝儿歪着头,走在林凡前面。 忽然一个转身,直言:“你还记得我问你的那个问题吗!?” “嗯……让我想想,三四年了吧……”林凡摁了摁太阳穴,“你问的是俗世与道,何为真!?你自己说的是都是假。” “我说的是——都是真的!!”林凡说到这里,想到自己仍在纠结林凡是何人,不由羞愧。 如今受那赵小乙点拨,虽是无意,但却是因此才明白道法无形的道理。任何人言设计的道法,都有可能是邪法。 恍惚间自己差点着了魔道。 “我就像这样……猴!!”元宝儿一把搂住林凡,跳到林凡肩上,开心笑到,“在你身上,一边刮着你的鼻子,一边看着你!!” 林凡只好背着她往前走。 “那时你不过这么高……也没这么……”林凡知道姑娘定是不希望别人说她胖,于是赶紧收了话,重新说到,“现在都长这么大了,明年……好像就十六了诶,不是叫你来找女婿的吧!!” 元宝儿知道林凡故意激自己,就偏偏不生气,仰着头看着天上那月亮。 到了城外,那元宝儿拿了签令,叫开了城门两人进了城去。 林凡不领她去风化之所,绕远路回到客栈。街上依旧热闹,先叫那后厨备了汤饼,将元宝儿洗漱安顿,怕是金小妹早就累了,林凡方才回自己屋去。 看到桌上两大海碗,林凡苦笑:“这家伙……肯定是偷偷收买了小厮,想胀死我吧!” 今天在那酒馆,林凡吃了些酒,方才被风一吹此时正是后劲之时。拿起筷子坐下,本能将碗端到身前。 但那碗却跑到对桌去了。 林凡皱了皱眉拿起另一个碗,拿着筷子对着面前说道:“想必你不需要用到这个吧!!” 有人声,如喉咙被人箍住的将死之人发出的声音:“你倒是聪明,知道我是谁吗!?” 林凡摇了摇头,低着眼角说:“不知道,马上便是重阳节气……看来你并非鬼魅!可与那头髠有关!?” “嘿嘿……”那说话之人似乎正坐在对面看着林凡,灿灿笑到,“你看不到老夫……是又怎样!?” 那青年心境已经变了,话语间早不见杀气,却有另一番气象。 “老夫问你,你前日为何不杀了那佛门败类,留着他作甚!?难道怕那条穷烛识破你的身份。”那人厉道,却仍不见踪影。 林凡擦了擦鼻子,用筷子挑着面条,往嘴里送去且说慢慢说道:“杀他一个没用,那叶千秋……再找一个白纸扇又有何难!?” 说完,林凡转头看向床头,目光又落到挂在帷帐旁的包裹上。 “哈哈哈,你找不到老夫的……这么说,你肯替老夫除了那叶千秋?!如果答应,老夫传你神功,如何!?哈哈哈!” 林凡又看向门外,一边低头往吃着面汤,一边叹道:“你如果有这个本事,自己便去了……” “哼哼……可惜偏偏那小子不能死在老夫手上!!若你肯帮老夫这个忙,到沧海东来找老夫!?这本《华阳经》就当你的盘缠了。” 那人说完,果然桌上多了一册线书,竟然是玄色铁撰。 林凡放下筷子,并不在意,只说:“有一点你确实对了,我的确看不到你。可是……明明我可以从广元城去往昆仑,为何绕到东边?!” “不急……你自可去往昆仑学艺,再下山往渤望去,老夫等你。若此期间,那姓叶的小子似在了别人手上,老夫该赏给你的自不会吝啬。” “我是去修道的……不下山!!”林凡摇了摇头。 “哈哈哈……你当老夫千年修为是白给的吗,连你的都认不出来,只有那穷烛那般空有造化之徒,放会收你蒙蔽!!这样吧……老夫保你三年内无人敢点破你身份,怎样!?” 林凡笑,不语。 “你笑什么……以为老夫不敢杀你!”那沙哑的声音仿佛就在林凡耳边。 林凡放下筷子,翻开那经书外封,凡是用金板镶书的必然不是凡品,更不必说这玄色镶白并非绸布。手指触到皆感到寒气,想来是陨铁或寒镔之类的材料打造。林凡想,天下爱书之人几多,不知是叶公好龙还是真有修为。 翻开第一页,也是难怪,正是《天书录卷》分阴阳之说法,传闻世间通晓伏羲十六卦象唯一人,乃天机门“布衣老人”。用的是已有八卦,推算十六卦而得补全卦象。 如今,刚好过了十六年,那布衣老人也正好失踪了这些年。 想必这人说的保我三年就是这东西,果然奸滑,林凡怎能不笑。《华阳经》乃收录天下百家诸法真言的集录,并非宗门经典。 这点到是不需疑虑,因为著书之人中,乃有吕氏。除了已经失传的伏羲全卦,还有佛陀真言三十三篇,儒教前身鲁公圥麒麟说十二篇,更有米食家岁币经略乃经学之始也,更不必说法家从海外渡来的法典碑帖原篆和自家原译…… 遇到藏书大家,这《华阳经》怕是愿意那城池来换。 “那我就收下吧……”林凡合上书,将另一碗也端了过来,心想果然吃东西时只想着吃东西比吃东西时想其它有乐趣些。 “我虽不信旧书一定好过新书,开卷未必有益,全凭心境修为,但你又是怎样得知我与徐英大人的事的?”林凡终于主动开口。 “嘿嘿!!对你们这些附庸风雅之辈,老夫手中的宝贝多得就是,当年霸王占了景宫一把大火炬之不过是老夫送给始皇帝的一点玩具罢了。你可知寒文武帝为何诛杀胜木世家,而留缨晏百家?!” 林凡听他说来都是数千年前的事,皱了皱眉头,忖道:“独尊!?” “你倒是自作聪明!”那声音嗤笑到,更显诡戾,“我替你说了吧……厄邑并非唯一魔神,与那寒文武帝并非唯一的皇帝是一个道理,今神州传到端木世家手里,不也是这个道理!?” “我今天在听你说——当世之人便只要将这天下推进到合适位置……知道你有意阻止这场劫难,方出来提点你。你若大喜过望,忘了本心我就杀了你,可明了!?” 林凡其实并不相信师傅所言,米食牙渡江则天下大乱的谶语,丹阳宗以丹道助修行,并非扶乩之学宏博之地。 说帝王相术,必然以为帝王为枢机,万民莫有帝王而不可独活。可不知,帝王之术要义,治的并非百官的乃正是帝王。 天道纵横,怕又是误说。 反反复复,何为大道?!林凡这才知道自己并未看透玄机,却也知道玄机就在眼前,便在那万物之中。 至于那厄邑巨兽之说,林凡更是不信。想到此处,林凡试着问:“你是……难道……那南通和尚!?” “哼哼哼……你也不是太笨嘛……记得来沧海东来寻老夫!!还有……明日你去,路上遇到陷害龙宫之人,且留她性命,若听老夫一言,那穷烛会回到你身边。莫问,留着那洪荒小龙,自有机缘!!”言毕。 那南通和尚乃曾公元归数百年后的人物,与东皇、太乙、妹姝等上古时代的人,数千年前开创神州之时,吕氏都还不存在。如今看来……若是真的,景宫不过是他送予始皇帝的孩提之物……更像是真的。 那怀英亲王也送世子铜车铜马,稍长便是玉石宝剑,读书年纪又有《诗经》《礼仪》《非言》《自经》《字经》《广文府碑帖》等,再后来稍有封赏却是些看不见的东西,但世子最爱的却是《华南经》与《自经》。 而为继承天龙寺衣钵,怀英亲王为此常感无奈。 可……是,那真如他所言,活到现在也六七千岁了。对,飞升高能之士。若不是呢??世子心想,那人说的与自己所知分好不差,又如何。 世子心言:“听那人口气……并未有南通大士之洒脱,反倒像儒家轻言大义,最是讨厌!!路遇陷害龙宫之人也罢,这《华阳经》也罢,心生诽谤妄自菲薄皆非大道,我且看他如何作为。” “我还没走呢,你腹谤什么!!” 世子一惊,低头不语转脸看向一旁:“切——” 七.三潮要事 翌日,林凡从床上突然坐起,心中疑虑并未消减。随即翻起包袱来,放到桌上摊开来。除了衣物鞋袜,干粮碎银却是另放在别处的。如此,便只剩下那几本书册了。 林凡拿起那本《苇荡游记》,正要扯碎。 “竖子,尔敢——”断然喝止,声振屋瓦!! “我道是什么神通,昨晚就觉得怪异!原来不过是书中精怪!”林凡将那书放下,心思到,“那日龙师弟在我房中,这书无故翻动,我就觉有异。一路上总觉得有人跟着,还以为是大业教派来的恶徒,没想到竟存于我背上包裹中。” “哼哼,黄口小儿!!竟敢坏我真身!?莫以为老夫……”那声音越发乖戾。 林凡亦处变不惊,往凳子上一坐,拿手翻过《苇荡游记》,面上怡然笑道:“莫以为如何!?莫以为我不敢!!” 白马府段氏本家皆礼佛,讲究的是众生性命,哪怕蛇虫鼠蚁皆不可害他性命。世子从丹阳宗,十二岁拜入宗门,如今六七年下来,杀生卫道之事并非寻常。况且皇家气度,不可犹豫。 “哼哼……你若拿了我性命,又如何!?老夫活了快一万年了,也不怕轮回之苦。” 林凡听了,知他器量,随即说:“我取你性命有什么用!?这本《苇荡游记》乃是三年前从白马书院中寻的,你若真是那南通和尚,为何附于书中!?” “哼!!不是老夫要跟着你,我问你,你与那北武世家的竖子化五行之术只为欺瞒南昭可是真!?”那声音闷到。 林凡也不隐瞒,直言到:“本就是缓兵之计,想欺瞒一世,那姓叶的也不敢将段奇胜呼来唤去。可是……这与您这样通达造化神通的大士,有甚关联!?” “老夫也不再瞒你。魏甘东归缁卢往白马寺传教,佛家从此位列神州百家,已是老夫得道千年以后的事了,你可知为何世人仍送我法号——南通!”那声音问。 白马府、白马寺、国士魏甘这些林凡自小耳濡目染,当然知道。但是若问数千年前世人取给谁的诨号,林凡当然没有考证过,便摇了摇头。 “天策之前,帝暠、太乙、舜禹、天子共造神州……天子册百家,寒文一世统御天下……你可知道其中变故!?” 林凡想了想:“诸国叛乱,天子失言。” 那声音:“你可信!?” 林凡低头想了想,说到:“百国便是百家……非天子一家之过也!你不要诓我,我非儒家那帮为理改史本末倒置的混账!!” “哼!江山易主有什么不敢说的,天策百家才有了始皇帝,再有寒文世家……唉……也罢!!让我想想……瓯国以东……三十里!” “我本是天子时期瓯国外东鸡国太宰,天子一家统御天下三万年,我北上神州游历万国……历时七十三年!我东鸡国人长寿,彼时也到油尽灯枯之时。却不想遭人暗算,你们的这位天子……哼!!” 林凡听他说到江山易主等等已经有些生气了,可是听他说到天子南征百国,又有所感叹。东鸡国灭,国土并入汤宋国,在神州史书上不过十七个字。史书所言,整个《南征》不过三百二十一个字。 那南通继续说道:“往东海去……是有南国,我当初与你一样想从有南国借兵,此后留在有南国中九年,心灰意冷。才有了愤恨之作《苇荡游记》,百家竖子知我心思,遂取了这诨号!肆意编排!!” “如今连我自己都记不清东鸡国里……东鸡国!!哈哈哈,你与北武家的小子施法五行,以血幻魂,将我从书中惊醒。我以为是什么天纵奇人,原不过是中人之资,本想暗中祝你成就霸业!!以解我心头之恨!” “谁料想你资质平平,只有修道之心……自悲且多疑,恐怕是成不了大事了。” 林凡听了也不答他,随他胡说。 而且以书中精魂存世,不说连儒家都不耻谓之死而不僵,道家则更是视这等巫蛊迷信为邪法,遇上了杀之而后快。 “原以为是什么通达之士,果然是器量狭小之辈!!这本破书……您自个留着吧,我誓不回白马府这书便不还了。活了一两百岁想不明白,死了几千年你还想不明白!!我若成大道需你相助……” “便此生不成大道又如何!!滚罢——”林凡起身收拾衣装,将包袱挎在背上,从床头拿着《华阳经》对着空房间说,“这本书乃是我神州百家失传经典,我就带走了,你遇到谁能助你是你自个的事。” 只余那线本在桌上,阖门退出。 敲了元宝儿房门,门栓声落,林凡推门进去,一看忙拿手遮掩将头转向一边。 原是那元宝儿之穿了一件衬衣,前襟半开着,露着肚兜。此刻又坐在桌旁,两手托腮不知在想些什么。 “唉……”元宝儿看他呆头呆脑的样子,叹到,边用手将前襟系好方说,“转过来吧,我又不吃了你!” “是……你不吃我,但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呀,男女有别!!阿弥陀佛!”林凡这才走过来,虽然未着衣物,怕金小妹也是为此而已。 元宝儿蹙着眉,桌上符篆开启,摆着数十套华彩服饰,元宝儿却托腮犹豫。那藕臂羊脂手腕,轻挑起符篆中一套鎏金紫檀靴子的胭脂红的袍子,又摇了摇头,收回手继续托着下巴。噘嘴看着,生着闷气。 “哈……人家都是怕没没衣服穿,你就怕有好衣服穿!”林凡借机讽刺到。 元宝儿一听,知是讥笑,也就看了那鎏金赤袍一眼,就它了。金小妹素来重修行,修为高于好读书的世子,而且有金步蟾太爷的宝刀护身,哪怕遇到玄武境高能也能一战。 今早此番纠结,一来是女孩子天性,二来是老爹出门就交代要拜会龙宫的苏雨嫣。妯娌之间的自然少不了攀比,元宝儿在家排行十七,明面与苏禾一辈,其实比那敖炳昕还小了十岁。 面上打听,龙三太子伤了金丹想来元婴境界折损,看来五岳宗三人也是来头不小。道家大乘境界才可免损肉身,武道玄武修为方可重筑经脉。 那帮山精海怪自然住在北城夷葵之地,自有妙人坊主接洽。但一大早却成群结队往城南县衙那边走去。 打听好了,林凡与那元宝儿也就到了分别的时候。 皆是修行之人,便没那么多牵肠挂肚,又不是要留下什么佳寓典故传唱。抬手拜过,林凡便出了城。 本以为那龙宫之人与自己遭遇相似,也是许多说不清,可是五岳宗的卷书符篆便在那里,有什么可说。也罢。 往东去三四十地,是青海支脉碱湖,盛产碱盐。快到重阳,青海涨水湖水跟着涨封了去路,延绵百里怕是过不去了。 听人说,那湖水呈乌黑色,如血一般。当地百姓告诫路人绝不可入水,别说饮用,触之则伤及肌骨。林凡站在渡口边,眼见岸上靠着几只小船,却未见摆渡。 只得回到渔村里。 细问下才知,这几日百里渔村至此处拜潮神,不可出海。林凡问道:“潮神不是苏州奉太一地的百姓才拜祭的吗,难不成此地乃南方迁来的!?” “公子不知!”那老者说,“潮神管理五江十海,与那沧海东的龙王乃结义兄弟,既掌管钱塘也掌管此处,此乃祖上的规矩,涨潮时拜潮神,出海时拜龙王。” 那老者说完,递手朝庙里一看,林凡看见村口庙里却又两尊泥塑。那金漆黑面的,满脸穹须的想必就是潮神了。 林凡看肯定不信什么怪力乱神,但也无奈。百姓香火,你怎么好意思断了它。供奉就供奉吧!! 便拱手询问:“太公,可告知何时有船去,小可此去昆仑。” 那老者寒暄,便将林凡带到庙中斋堂,相告说:前几日商客都住在此屋,两日后退潮,舵工方有船。说完,便告退。 这几日拜神,村里百姓也不动灶,还好林凡包袱中还有干粮应付。推门进去,斋门里还算干净,只是地上草席简陋了些。想必各地盐商达贵到了此处,也只能将就了。 那庙里进来时,供案上,一方一方的便是碱盐了。上古天策时,齐国便是彼时东海望,东海望开府者乃吕姓后人,正是靠煮盐起家。如今这渔村除了煮盐点卤,方才看到还有不少藕民。 青海的冬藕,也是神州有名的珍馐。不过,看来村里并未有富贵人家。 林凡靠着草席坐下,当下不知为何又想到今晨上那诡声的妄议,江山易主说的好像理所当然,那一次受害最深的不是黎明百姓。说的简单,妄议者有几个自己肯去死的!? 笃笃。 林凡闻声以为是听错了,细听下,斋门已经被推开。 “小哥哥!!” 遇到的却是熟人,乃在天龙寺里借住的游方术士,时常与天龙寺主持机锋相对,互相称友,那便是一年有余了。那说话的是老者的孙女,如今似也长高了。 林凡一听,拿手摸了摸眼上的疤痕,莫不是丹效已过!?拿手触之,却并未。 “哦!!”那老者牵着女童的手,一手把着竹幡,抬头张望,也朝林凡拱了拱手,“哦……原来是昆仑山林公子,老朽这厢有礼了。” 林凡拿着馒头,却掉到了地上。 那女童却径自跑来,连忙捡了起来递给林凡,扎着两只羊角小辫甚是可爱,林凡接过掰开分了她一半。女孩子接过,凑道林凡耳边小声说:“爷爷待会肯定说是护海逡巡使告诉他的,小哥哥,不要信他!!” 说完嫣然一笑,便跑开了,牵着那老者的手,扶他到墙边草席坐下。 护海逡巡使自然指那白龙徐英,林凡也还礼到,便又坐下。 那斋堂里灯笼里烛光微暗,村民祭拜后也都各自回家,庙里不像白天那般嘈杂,甚至略显冷清。 丹阳宗的易容丹被识破,却有可能,林凡这几日已经遇到好几位高能,忽然想来总觉有些不可思议。可那女娃并没有修为呀,这又是为何!? 林凡看向那老者,并不见到修为。只有那女童淘气拔他胡子自顾嬉闹,此番点破,林凡也不再掩藏。掐指念了法诀,收了易容丹,上前拜到声言:“前辈!!” “啊……老朽眼拙,原来是世……” “哈哈哈,小哥哥——爷爷早就知道了!”女童坐在老人怀里,突然扭过头喊道。 “胡说八道!!”那老者瞪着胡子,扬手轻打在小手上。女孩子噘着嘴,看了林凡一眼,从怀里爬了出来,推门蹲在门口。 “天龙寺一别已有一年余,前辈这小孙女也淘气了些!”林凡看到此也明白了女孩心思,坐在了老者身前。 细声说到:“弟子愚钝,还请前辈点拨!!” “老朽怎敢!!还请起来!!”那老者将林凡扶起,直言,“世子以心问道,但求无愧苍生,老朽敬佩。前日老朽得了一卦,知这西北一方要出圣人,如今遇到世子,有言相赠,世子可愿闻!?” 林凡看着老者说:“前辈请讲。” 老者悠然笑道:“乾坤之术,世子莫要当真!世上以心问道者,有之。以道问心者,有之。凡为君上,必知忧惧。世子定早做打算!!” 林凡闻言,一时未想明白,正要再问。 那老者却回身喊那女童:“红儿,船来了,我们走吧!!” “诶!!”女童答道,过来拿过竹幡递给老者,牵住老者的手便往外走。 林凡皱着眉,亦听到动静,跟了出去。却哪里还见老者踪影,但见庙外灯火明账,那徐英突然窜出停在林凡面前,戏谑道:“嘿嘿……林道友,又要辛苦了!” 八.地藏王 那徐英说话间,眼里既悲且喜,不知叫人如何琢磨。 “辛……苦!?什么意思……”林凡看着门外,竟然是龙宫的仪仗。 “嘿嘿……我知道谁找过你,实话告诉你,那人也找过我家小姐!老实交代,他送你的哪部天书!?”徐英那几寸的身长,毕竟曾是洪荒正神威吓之下,还是有几分作用的。 只见白龙右爪抓着林凡衣领,额头靠了上来,一脸凶相好似逼问到。 “天书?额……华……华阳!!《华阳经》行了吧!” “哼!!”白龙瞪着眼睛,喝道,“你可不敢骗我!?” “我骗你作甚……唉!不敢!!”林凡也怒到,那眼睛看着徐英,那白龙才肯放手。 “奇了怪了!!”白龙立在那里,抱着肩拿爪子抠着龙须,自忖到,“那华什么经……自从胜文世家被满门抄斩后,唯有一套孤本藏在乐津圣苑,也算珍贵!嗯……也能算天书!?” 林凡听他所说,提醒到:“那你家小姐……又得了什么经!?” 这话一说出口,白龙抬头双目霹雳如雪滚看了林凡一眼杀腾过来,指着林凡连吼带骂:“你小子装是吧……被龙王听到,那是要杀头的!!你死可以,莫要牵连我!” 那林凡也委屈啊,知道大事不好,忙抬手解释道:“我……我……杀头我来好不好,什么天书?什么公主!我完全不知道……” “当然是厄邑天书!!你以为就你们人族知道有什么米食牙!?我告诉你,那米食牙就是厄邑巨魔的先锋!!”徐英讲到,然后灿灿说,挥了挥手,“此乃天机,你们凡人就算修炼几百亿轮回也是不可能知道的。” “哼!也行吧……我听你的行了吧,但是凡事我没看到便不信!”林凡也不马虎。 “信不信在你,你以为自己是天道吗,信与不信又能如何!!”徐英讥讽到。 本是无心之言,听到林凡耳朵里却如遭雷击。 林凡一时无话可说,那徐英则不依不饶,接着说道:“我们龙王请你去断一桩案子,办好了自有封赏——额……搞砸了我和七公主可是要受牵连的哟!听到没有。” “我断什么案子!?我有不是法家有司。”林凡闻言说到。 “正因为你不懂,所以才公平……唉!仙家的事你不懂。你不是要去昆仑吗,昆仑的太师叔正好在龙宫,好整以暇要不去见见,不也很好吗!”徐英说。 “不信你看看外头!” 林凡打眼一瞧,那仪仗远处正是元宝儿与龙妃。更不巧,那垂辫的仙家女子也在,自是心中悸动。那徐英看在眼里,拖着他的袖子就出了庙门。 却看见村中百姓皆倒地跪拜不说,林凡已是不愤且心中着实不愿前往。却管不住自己的腿,跟着徐英上了龙舟。知道此事需慎重,就不管什么礼仪了,钻到自己舱里一声不知。 谁来都不讲话,他眼观鼻口观心就是不言语。掐指默念心决,如那三藏法师一样,管他刀山火海,佳偶王侯,我此去昆仑。 话说此间,乐津圣苑的圣诺书院里,池鲤南苑。大业教帮主叶千秋正在捧卷读书,威坐在堂中。那四方城与乐津圣苑不远,却不敢来人打扰。 这位长者单手拿着茶,横眉抬起。 堂外长廊曲引,碧罗生烟,那池中凉亭外连着步台,通向苑外。那步台与池水一般高,浅浅的又似沉在水下恰似荷叶。与那莲花从中,还真是如此。 如今秋风徐来,还能看到莲花,也不枉池鲤之名。 本是寂静美景,苑外却行来一人,匆匆忙忙脚步轻浮,好似煞了景色。那人单肩外露,身上着棕黄色的宽袍胸前扣着皮甲,眉宇间透着阴气。一路脚步极快,好似荷花池里,来了刮来一阵沙尘,大煞风景。 门外左右侍女皆笑那莽撞男子,叶千秋放下茶杯,门外管事便忙驱散侍女拜到告退。 那人从门外进来堂中,着地拜到:“属下参见教主!!” “哦……王英啊!”叶千秋抚须问到,“怎么回来这么快呀!” “禀告帮主,属下无能,本在广元城外设伏,要击杀那姓段的。却不曾想被北武家的龙天云窜了出来,打伤了多名教众。请帮主责罚!”那人跪地不起埋头说到。 “铿!!” 叶千秋一把打翻茶碗,击在门梁上。 “哼!龙天云这厮又坏我好事!!”叶千秋拍桌喝到。 王英听闻帮主呵斥,立即言道:“属下该死!!” 叶千秋府袖而立,站起身来,背手持卷在堂中走到。那王英更是不敢抬头,只听帮主踱步停下,越发战战兢兢。 长者转身过来,怒目而不发,立有英气。 忽然问道,门外有人惊呼道:“哎哟……主公,我不活了!呜哼哼……” 叶千秋看那地上的男子抬卷说到:“速去四方城,叫那乌连山和云儿调集弩手来此见我,去吧!”说罢,抬手一挥。 那王英向后告退,便出了凉亭。 那长者长袖一挥,将地上茶盘瓷片击做粉尘,便连地上水渍也不见踪影。然后稳稳坐回座上,抚卷等着。 只见门外进来一道白影,跑到桌签跪下哭到。 “主公……我不活了……主公救我啊,以后活不成了……呜呜!”那人低头喊道,嘶声痛哭,不求真假。 叶千秋放下书卷,沉声问道:“子房啊……你不在后院安心养伤,跑来哭哭啼啼的为何呀!?” 那人抬起头,却是白纸扇闻娥,俗名关熙娥,字子房。此刻一抬头,连叶千秋都差点没笑出来。原来不知道是谁,拿墨汁给他画了个大花脸,本就猥琐平日里养花弄粉叫人不好多说。如今被画了个浓眉阔口的村姑的脸。 头上的帽子叫人换成老妪的红花巾也是精彩,满嘴的胭脂也是妙笔,叫人拍案叫绝的却是那唇边那一点美人痣。 配上闻娥和尚此时一张苦脸,简直叫人哭笑不得。 正在此时,后头又追来一个小姑娘,十七八九的样子手里拿着一只狼毫,身上青纱黄杉好不靓丽,又透着干练。竟失了心没看到坐着的叶千秋,喊道:“好啊,原来躲在这里!!” 那和尚本能还过头来,大骇,吓得凉气倒抽直往后缩。 “咳咳!”叶千秋见了轻咳了两声。 那姑娘抬着笔,手臂本露在外面,立即藏到身后。 见了叶千秋,惊笑到,喊了一声:“爹!你来了。” 然后匆匆忙忙挤到那长者怀里,娇声道:“爹爹你终于来了,心儿好无聊哦,我们回南昭好不好!这些人都不会照顾人,你给我评评理嘛!”说着踹了那和尚一脚。 闻娥和尚立即起身,躬到一侧,哆哆嗦嗦不敢直身。 “哈哈哈,哦!?还有人敢欺负我大业教的大圣姑?!连老夫都不敢。”叶千秋搂着小女坐在腿上,本是疼爱却也不惯着她,又说她,“我却听书院里教长讲,我不在这里你就带着学子整天闹得个天翻地覆,是吗。” 那姑娘噘着嘴,拿手里,低着头一只手弄着头发,不吭声了。 刹时。 一道灰影扑来,落在门上,将那堂门装了个破碎灰影跌在堂内,不是那王英还是谁。却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见了自家主上却还未开口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大胆!!”叶千秋纵声喝到,将叶心儿扶起,人影一闪落在凉亭当中。 来人乃一苦脸汉子,身材高大,黑袍宽袖,黑发披肩手持一柄漆黑长刀。那长刀竟然有六尺,刀锋内环,刀背宽厚也向内弯。看他气势不俗,怎看那袍子却是麻衣烂布,形同乞丐。 叶千秋看那苦脸汉子,前额宽厚,两颊鼓起不像凡俗之辈,抬手指道:“你是何人?” “你是叶千秋?”那人语气里毫无修辞,只是漠然。 说完。抬刀砍来,刀势万钧。 那叶城主避之,退到一侧。那人手中长刀六尺,周身刀罡却何止六丈,一刀就将凉亭砍倒。 轰然倒塌,波及周遭,顿时地动山摇。 “爹!!”堂中女子惊喊到,若不是那和尚扶着,便差点站不稳。 那叶千秋寻声望去,一时失神,那汉子第二刀已经砍来,却是横刀一斩。叶城主纵身而出,踏入池中,青云点水之势脚踏莲花飞身避开刀势。身后那刀罡一路追着,眼见将那长廊击毁。 叶千秋踏在荷叶上,纵身已经来到步台上,掌中运功,断影而来。 “三寸道心诀!!”叶城主喝到一掌断在那汉子胸口。 那汉子双臂张开,城主右掌击其胸口,再看苑中池水翻腾竟然被方才刀罡断了满池生机。花木枯萎,水气倾泻,长廊也将倾斜。 城主收掌,言罢:“你中了老夫三寸道心,活不过一个时辰,看你也是一方侠士,走吧!!”说完一挥袖袍,扬言到。 那汉子依旧面无表情,两手抬起,将刀举过头顶大喝:“天地同寿!!” 罡劲暴涨,那池中亭座裂开,飞沙群木皆化为齑粉,三道细纹从那汉子胸口弹出,击在城主肩上。那城主连退数步,捂着胸口,抬起头横眉怒视之。 却见刀光已现,往城主颈肩罩下,城主大骇!! “休伤我爹爹!!”长廊处有人喊到,却见银影袭来,将那汉子长刀挑开,执剑挡在城主身前。 “小姐当心,城主当心!!”那和尚惊呼,却只敢在长廊中抱着柱子大喊,已然瑟瑟发抖以牙磕木,不敢上前。 那汉子并不顾,抬刀将那姑娘长剑挡开,一手拿住姑娘肩膀甩到一边,照着城主当头砍来。 刷!! 那叶心的长剑,直贯胸膛,从背后只穿脏腑破了过来。 那汉子如不知一般,暴怒。刀罡泛起竟同黑夜,如死神般,转身一刀朝那女子砍去。叶心本是心急,才有那一剑,料想不知那人转身过来长剑已经脱手。 “心儿!!”城主心惊,太掌运气乃身中三寸道心,急迫之下使出另一项神功。 只见城主左掌抱圆且伸出,右手往左掌向后提起。“战”的一声,那汉子竟然定住,细看,沿着城主左手画出,汉子黑袍罡气上泛有七条红点。红点后红线缚在汉子身上。 此乃城主早年成名绝技,七星北斗锥,专封人穴道断人四肢。 却不想,那汉子提气喝斥,那红绳早已崩断长刀照着姑娘头顶落下,城主立遭功法反噬。眼见叶家小姐命陨当场,城主方才连被三道寸心所伤,又遭七星锥反噬,几乎气绝。 “罢了,师兄——我爹没叫你杀人!”说话的是步台上石栏上卧坐的青年,模样与那叶家小姐一般年纪。 那城主纵横江湖多年,竟然未曾发觉,抬眼望去只见那汉子举刀之下,刀锋上七道细纹。再看那少年,半卧在石栏上,左手抱圆……城主又惊又怒。 “起来吧……叶相国!!”那少年收了指诀,转身依然坐在栏上低头看着那长者。 少年喜笑自若,两手扶抓着石栏笑到:“我乃阎皇宫太子,君天邪——我爹叫你放了那姓龙的……什么惊天还是谁,诶……管他呢,你知道就好。” “还有嘛,还有谁谁谁……总之,叫那姓龙的能安心来比武就行了。前日到了时辰,小爷准备看戏,却被那姓龙的一封信搅得没了心情,这可是你不对哦!”少年抬手指了指城主。 “大胆!!”城主起身喝到。 “哼!!丧家之犬!”少年立即冷眼过来,却又抬手看了看手中红线,缠绕在指尖玩弄到,低语,轻佻,“看在你这七星锥还算不错的份上,就饶了你们一命。就是太容易了些……没意思。师兄,我们走吧!哈哈哈!”说完拍了拍手。 那少年果然看了一遍,就习得。 城主负手立在当场,眼见两人大摇大摆出了池鲤苑。一时心血上涌,被小女扶住,那和尚也过来搀扶。可见那池鲤苑哪还有个烟波踌躇的样子,已是残垣断壁尘埃落败。 听那少年的口气,那苦脸汉子就是阎皇君逆天座下唯一弟子,天下第三。传闻天下第三无名无姓,亦无人知其来历。出道二十三载,未有败绩。 再说龙宫这边。龙舟有百丈,仪仗华盖立船头,手中明帐器物皆非凡品不必说它。 到了龙宫,乃炎汤之上石城,是西公主宫邸。热河躁躁,气沫飞舞,若非龙舟不可近得。 可宫门上赫然插着金盘幡旗,宣门前立着步卫百名,持刀斧挥青甲玉披。那龙王竟然在此。 女眷随官使同南壑门进宫中,林凡与那白龙被苏妃趋到一旁,临行时元宝儿还笑他。东直河,葛门,那白龙带着林凡到处转弯,宫门前吵闹,林凡和白龙过去一看。围着拱门下,一个褐色圆方大帽在那里摇唇鼓舌,时不时弄得那群河蟹蚌精惊叫不已。 走近过去,原来说的是阴阳星宿与潮神大闹天河的旧事。从此那双子星宿与潮神便在天策中除名了,后才有钱塘河神接掌潮神。 林凡细听一看,心言:莫这人是个疯子,使的是道家手段,嘴里讲的却是佛家结缔,况且因果轮回乃是邪法。所谓地狱,掌君乃东岳泰山神,夷葵里供的地狱正神。什么五方鬼帝十点阎罗,民间舛讹。 哦,对了,也不是完全对不上。那民间泼僧妖祸,不是给地狱里安排了一个菩萨吗,地藏王嘛!! 世上哪有什么因果,佛家、道家、儒教、法家,百家正典从未承认。佛家讲的因果乃是轮回之说,哪有什么因果。邪士说法,比那真正害人的妖物,更加遗祸无穷。愚弄百姓,危害社稷。 林凡就笑她愚蠢,故意说:“那你请来神仙……叫我看看啊!哼哼,是佛陀还是山神……也叫我见识见识!?” 那林凡当然不敢闹大,且龙宫之事另有隐秘。 那白龙却是恨得牙痒,刍龙与工河乃白龙穷烛仙友,是天策封的正神,哪轮得这小人放肆。可恨,无奈。 正说到,宫门那边来人,各散去。来人走到白龙徐英身前,朝两人迎到:“请把,二位,龙王爷今天请客。” 九.天策飞鱼 来者与徐英认得,东海游夜使常平。 丛云渡直河,宫中田园百花齐备,阡陌有序。从那海云上下来,林凡与徐英来到园林中,可见瀑布溪流,果园山川,奇石嶙峋。若不知在龙宫当中,以为不知何处。 走数步,看到园林坊门,有字匾,书:百花园。 “西公主好大的手笔!!”林凡抬头望天,可见水幕,是仍在龙宫之中。 “呵呵,这算什么——你待会好好表现,也有的。”徐英俯在林凡肩上,在他耳边说到。 林凡未必当真。 穿过苑门,林间小溪卵石,忽闻笑声。林凡抬头便看见一龙叟与白发老者在溪前直水白帷,围桌对弈。 那白发老人,天盖两旁白发蓬松,长眉白须已到胸口,微风徐垂,皆看不清面目。却面上白皙如童子,透有红光,乃仙家福相。 龙首老者,青鬃延延,着黄袍宽玉带,威风凛凛。头冠赐珠,冕上有船形,手握笏玉。想必就是龙王本尊了。 “哦!!”那老者执白子,稍动,转头看来便招手,面若桃花笑来,“来来来……见过仙君!!” 林凡不敢打扰,也上前在大石前拱手拜到:“小辈林凡,见过两位仙君!” 龙首者执黑子,那老者方才稍动却落下一步妙招,正迟疑间听闻。于是与那老者相视一笑,与那老者说道:“哈哈哈,倒也倔强……啊!!” 老者也笑到。 青年以为说错话,正想缺补。 那老者抬手示意,林凡便不多言。龙君看着棋盘,笑着问道:“徐英啊,你还躲在世子身后做什么呀!!” 白龙听闻,起身往棋盘上走,盘着玉海将老者杯中琼浆斟满,便守在龙君一旁。 那龙王摇了摇头,执手叹道:“哈哈哈,还是中犹君技高一筹,老龙佩服!” “哈哈哈,龙君谦让!!龙君谦让!”那老者抚须笑到,起身见林凡仍拱手而立,心中有了几分把握,点头笑到。 “龙君啊,这位小友便是那太宰兴禹公嫡长孙……你看,颇有兴禹兄当年风采!”老君笑道,抬手往林凡一指,对龙君说。 龙君也应到,看着林凡:“确实一表人才,气度非凡!” “还不过来!!让龙君看看。”老君在旁说到。 那林凡这才放手,小步走了过来,停在大石旁。 龙君抚掌看着林凡,点了点头,接着说:“不错,我与这老道同兴禹兄结识多年,我且问你——以巫蛊之术,陷害忠良,该当何罪!?” 林凡听了,本来奇怪。却看见老者插答:“无妨,与你无碍。龙君问你,想什么就说什么!?” 林凡想了想,拱手答道:“以法司律,当诛。若有功,可免亲族。” 龙王点了点头,又问:“若功劳实在很大呢!?” 林凡熟读法家言说,深知全然以严苛之治,非所幸。心念当日翠屏山下,夜半女子哭声,推己及人。想到怀中巾帕,便所说:“若大至,死罪可免。若治乱,则用重典。” 老君闻声说道:“此子言语虽严苛,也算公平。” “嗯!”龙王点了点头,从袖袍中取出一道金牌,递到手上,“天帝念你,特赐你天寿宫掌灵使,已录天策!择良日,请香赴任去吧!” 说完,那金牌自落在林凡手中,这边却为难了。 那天寿宫掌灵官正是执掌天策撰录之人,为天庭百官獠长。庭外除了三清教化,皆可不授。庭内朝奏居中观百官言行,奏禀天帝。 简单说,品级很高,权力很小。可以不授,启奏天帝嘛,此乃品级高。但其实呢……居凌霄云雷部,连言官都谈不上。再直白点……管理百官朝贡的。 手中双鱼天撰,为掌运百官居十六卦,乾坤位则有府洞。府为天府,洞为洞天,管的是天地所有灵源福地……等等。但是凌霄天库自有转运使节,也轮不到你天寿宫管。天地间的灵源福地早有开府,自然也不听你吿令。 如这龙宫,已然开府……难不成你能让龙族让出去!? 唯一的权利无非撰写天策时,下笔轻重或仙官上贡时,若有填塞,无非指点挑剔。 皆牌时林凡以被仙笏赐了蓝袍飞鱼朝服,品级自不在龙王黄袍玉带之下,却尤感为难,拱手说道:“两位仙君……小辈只愿修行,却不为封神!!” “自不在话下,掌灵使何出此言呢!?”龙王抚须劝慰到,“莫敢让老龙启禀天帝,改那天策!?你我日后同朝为官,听老龙一句可得,那天策封正神乃天庭祖法,连天帝都不敢轻言,莫有扰乱天地纲常,不可改。” “可是……”林凡刚要辩解。 老君捧着拂尘也起身应道:“林君,莫要妄自菲薄了……老朽看来,这掌灵使还是挺适合的嘛。天帝此番安排,你我三人,不可妄自揣摩呀!!” “不敢,不敢……小可不敢劳顿两位仙君!!”林凡拜到,忙收起金牌连声告退。 龙王便微微抬颔,徐英自跟去。 见无踪影,龙王与老君站那石上,抚肩大笑。笑罢,老君摆拂肩上,问道:“未想到兴禹兄的孙儿,也竟落荒而逃了。龙君,老朽有一言,可否” 那龙王摆了摆头,拱手笑道:“老君但说无妨。” “这孩子……心地淳朴,只是还未通达,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可断策也算公允,为何如此安排呀!!”老君问。 龙王自不语,含笑道:“前日吾儿与镜湖之女的事,被我那孙儿媳闹得沸沸扬扬,此子并不偏袒,甚得我心。况且你我与兴禹公结实多年,自不会害他孙儿。” 叹叹!龙王言至此,也摇了摇头:“可惜……此乃儿孙不肖,祸至此,本君不必多言。那昕儿被毁去修为,又遭陷害,祸延人龙二族不得不谨慎。唉……” 老君打拂道:“龙君宽慰,身体要紧。” “让这三子前来断案,乃权宜。那镜湖之主僭越,此番也是给予教训。想必老君已然明了。”龙君抱手说。 “无量!!”老君什手称道,“三生之变给予镜湖幼女,天寿宫主赐予此子……确实值得如此。可好,此子并非贪婪之人,望其造化,观其造化……” 龙君也是无奈,叹到。 “天帝宽仁,如今天策已录,本君也该赴命了!!望老君且在小女府上,多住几日,若有不周,还请担待!!”龙王拱手。 “自然,老朽恭送龙君!!”那老者躬身拜到。 说罢,那龙王驾云而去。 且说林凡这边,那徐英陪着他往直河岸边走来。一路已经将镜湖幼女受封青河三生殿的事也说了,想来儿女情长的姻缘之事,怕林凡更无兴致。 那林凡回头却说:“我也想害几对人可好!?” “你不要给我饶词,这就我们两个……你猜那镜主的幼女士怎么说的!?”徐英挠了挠耳朵说。 “那天帝选她封官,想必不会偏袒!”林凡说着也摇头作罢,未想牵连如此多人,言到,“未曾想……我竟然早就牵涉其中而不自知。” “答非所问!!你只知造化神奇,真不知是人力为之!?”那徐英见左右无人也就说了。 “若事至此,也不错啊!!可惜那位昕侯受了冤屈……”林凡念及如此,依然怕自己断错。 “你断的是镜湖之主长女的案子……怕什么,况且……我看呐,都是咎由自取!”徐英冷言冷语地说。 “嗯!?”林凡听他口气不对,笑他,“难不成你所言第三人,是你而又没给你封官?才如此生气。” “哈哈!!”徐英狂笑到,“我生什么气!?天帝暠在位时,我就是河神,天界哪个官我没做过……那时这破龙王还有他爹他爷爷他爷爷的爷爷那得给我下跪!!” 林凡讥讽到:“对呀……逡巡使!!” 徐英瞪着眼,阴嗖嗖看他。 林凡拿起双鱼牌,咳了咳,与他玩笑道:“徐护法……本掌使今天要巡视此地,你且带路……” 那白龙诡笑,眼珠一转,往双鱼令上打眼瞧着,故意捏着下巴说:“听说天下灵源都在里面,你就不去昆仑罢,在此符中修炼岂不更好。” “糟了,大事不好!”林凡听徐英一说,大叫不好,责怪到,“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那昆仑的太师叔祖可正是那老君!?” 正这时,却有人从旁语。 “哟,好大的官威啊……刚受策正神,便来龙宫巡视了!?”来人说,却是那东门外胡言乱语的道姑。 此刻却换上了一身紫袍,头上高冠,两只长冕比那肩还宽。手里拿着正是镜湖之主的面具。传闻那面具戴在脸上,他人走进便能看到自己的脸,如看着自己一般。稍有失神,便遭摄魂。 “怎的!?”徐英绕前,喝到,“不服!?” “小女子岂敢!!对!徐英大人!不敬畏!”那女孩子说。 林凡盯着那女孩子走近来,稍不留神整个愣住,已然被摄去了魂!!那姑娘腿好长,人好美!! “讨厌!!”姑娘加他色鬼投胎的那副样子,恶斥到。 徐英跳了起来,挥着指甲盖大小的拳头,就是一记爆栗!!那徐英修为虽被天界锁住,但本尊依旧是上古龙祖,这一拳下去怕是一座城池就没了。还好只是治他,给自己丢人,二来是本想与那镜湖之主的幼女方才宫门外嚣张而斗法,却被打断,气他不过。 哪只一拳就把林凡打落水中,那林凡才受天录,此刻依旧是肉体凡胎哪里受得了这天河水。好在这镜湖之主的幼女虽跋扈,却非镜湖之主那般狠厉之人,未等那白龙入水,便抬手用神通将林凡托到岸上。 她方才乃封青河三生殿主,主管天地姻缘,青河乃天河支脉。若真有意治这青年,怕今天是能拿他半条命去。 可此番为何呢,不过是那龙王与老君请她来方才试探时,言语里却仍拿她当小孩子。便气不过,在宫门外才那般肆意妄为。 徐英与那女子围了过来,看着地上躺着的青年,果然才一小会儿,已经冻得不得呼吸。若这新封的正神就这么死了,白龙自当小命难保。那徐英此时也值得变通了,看着三生殿主。 嘴上虽没说,殿主便当他认输求饶了。 言罢:“你不是想看本尊请神吗!!”说着,俯下身去,轻抬檀口落在那青年唇上,渡气给他。 徐英直拍脑门,服了!!! 十.呆鹅过情关 “两位使君,可以分开了罢!!”白龙在一旁说。 镜湖女,三生殿主抬起身笑。林凡眼见着,方才舌上湿滑之物犹如蛞蝓,却好生奇怪。两人望去,情丝脉脉却又遮遮掩掩,混淆不清。 殿主见他已经吓得惊慌呆滞,也冷笑起来也作罢。站起身却见那长寿宫掌灵依旧眼中迷离,抬手看才知,两人婉上竟然生出了红线,殿主忽大笑将手腕红线扯掉。林凡也抬手看到,大为惊愕。 指着地上的林凡说:“滋味如何!?原来不过如此定力,方才你在宫门外笑话我什么?哈哈哈!”仰头笑到,挥袖走了。 林凡、徐英皆羞愧!! 一人一龙,垂头耸肩,负手往宫里走。那徐英不死心,跟在林凡身后,又纵身飞到林凡面前,推着他两颊质问:“你烦心什么,不是好歹收了人家一口清气吗!?” 林凡深吸一口气,屏气叹到,正声说:“你难不成还要争辩!?那姑娘着实厉害,罢了吧!!” 说完,抬手将徐英拿在手心……想又不便怪它,就也放在左肩上了。 那西公主宫邸横纵数十里,徐英带着林凡在府邸南侧斋香院里住下,进去看才是宅院偌大。只是宫中开宴,宫女侍从皆在西公主府上忙碌去了。往内苑去,方知此屋在峭壁上,也是云雾缭绕。 徐英也往宫中,林凡回屋坐着,哪里罢得了。方才檀口渡气,林凡虽身受天河侵袭,意识尚在——明明自己欲罢未能,想将她推开,又有所贪图。 我林凡乃修道之人,岂可如此!!那殿主害我不浅啊!! “唉……早知如此,我惹她作甚!?”说罢,直摇头,懊悔不已。正此间又想男女之事世子前番已吃过苦头,如今遇到便是考验。既然遇到,我便度化这情劫。 何所惧焉!?我求的是道,怕它如何,何苦念念不忘。于是了然。 对着那青灯想至如此,屏气凝神,手掐指诀,默念心经。但那手腕上的红绳,却依旧挥之不去。 “既然公子心有所属,便将此物还我!”忽闻声。林凡睁眼看到,心想谁在说话,怎这般耳熟!? 蓦然,胸前腾出一物,一道白影。林凡拿手抓去,却从指间滑落,往后院去了。林凡追来,推门出去。 只见断峭前,站着一白衣丽人。水幕云烟,皓月当空,那女子仿佛白玉。 雕琢粉嫩,体态轻盈。 “你竟然不惜此物,留着作何,何不弃之……”林凡走近,那女子却也开口,将手中丝帕揉作一团掷于涯下。 林凡一摸胸口,方知是何物。再不犹豫,伸过去跳入悬崖间,抓住那丝帕。驭风起来,正好面对那女子。 正是那客栈中的可怜女子。 却见她两鬓有鳞,额前生角,果然乃龙族。不似那晚柔弱,婉约更有轻柔娇媚,眉间似有云珠牵动,卷眉中未见龙相鹤唳眼中烟波涓涓。 银蓑穿戴虽不华丽,但更胜可人。 “七公主……”林凡过来,将丝帕递上。于徐英所言,那女子乃西公主府上与炳昕侯同辈,幼女。还未成人未录天策,常与母亲居在北海,唤作绮曦。 那女子方才言语决绝,此番突然突然闻声落泪。林凡大惑不解,从未遇到这般女子,恐被人看到。忙过来劝到,说:“你怎么了呀,怎么哭了,我没说什么呀。不要哭了,妆容化了就变大花脸了。” 总是当初宗门内照料金小妹无师自通的,回到南伽城里三娘也常落泪,哄她也好,想必世间女子都是如此。 料想那女子,回头就走。 稍晚,西公主府宴上,那女子坐在西公主边上。林凡居中席,抬眼又不敢看她。女镜湖女子却从一旁厢屏中走出,想必是上席客人,那镜湖之主乃冥河掌御也想而知。 “诶……不必为难,你还未述印!!这帮人不认得你,西公主不便把你安排在上首。”那女子走来,偏偏与林凡挤在一张凳上,如姐弟般。 旁人不知,还以为镜湖之主又收的契子。 林凡今天看了这女子一眼就被摄住,此番哪敢抬头,被女子挨着更是紧张起来。万一待会露出丑态来,遭人笑柄不同,怕兴禹公提刀宰了他去。 “唉,你怕我啊!?”殿主拿手挤了挤林凡,把手过来说道,“要不这样,我们换换,你去当那三生殿主,我不好管闲事?我以后又不生孩子又不好男色,你正好合适!” 林凡也不知如何说她,老君与龙王将利害都予他说了,只好答她:“天策已录,怎么换?!” 也对,我为难一个凡人做什么?殿主看他为难的样子,拿着杯子边喝着酒,另有了主意就说:“我叫我爹去求冥主,你就说愿不愿意吧?” 那殿主从腰带取下自己的牌子,翅虫蟾月的玉牌,刻着河畔三生石。殿主拿在手上说:“你看啊,别看俸禄比你少,但是权力大呀!你说你上了天庭什么都不懂,怎么给那天帝老儿办贡?” “管着那么多洞天福地,我且问你,若有大能来找你取——你认识吗?得罪人你都不知道。天上那么多神仙,谁跟谁有点什么事,你不在里面混个几百年,你这官啊……坐不长的!!” “而且……天帝让你去传话,你连人家在哪都不知道,更别说监督百官了。所谓百官獠长啊……有的你受的!!你这一任啊,唉!” 殿主把酒杯递在唇边,一手托着头就在看他,轻飘飘说:“而且……这官鬻如何走动,怎么斡旋,见了谁说什么话,其中门道可没人教你的哦。至于官治变动,你去找谁帮你疏通,起码好几百年呢!” “所以与其被人轰下来,还不如现在跟我换了!万一有人恨你,把你一路贬到天宫外,没人不跟你换了。谁都不搭理你!!” 林凡听了那叫一个憋屈,拱了拱手,离坐走了。 殿主也不生气,继续饮酒罢。 席首那苏雨嫣言语龙府太君,耳语笑到。老太君笑她,龙妃起身拉了那老太君身旁的女龙也往后院出去。 金元宝儿看了,也起身跟去,怎料被老太君喊了回来,按在自己身边。也笑她:“金姐儿这是哪里去!?” 元宝儿哪是堂堂西公主府老太君对手,几句话辩说不过,只得坐着拿碗吃茶。 龙宫摆酒,自然奇珍异宝,各路山海珍馐。 林凡食不知味,尝不出琼浆妙趣,不知所谓。心说,那龙王、老君封的是世子,又不是我林凡。可是心中依旧烦闷,知也好,不知也好。 那青年在直河青石坐着,呆呆望着。龙宫水路与神州不同,且不去说它,又胡思乱想一阵。 蓦然,窸窣耳语。林凡转头看来,那绮丽人儿却在身边站着,遂起身。再道不尽,天作姻缘。捧手哭诉一阵,说了些情话。说不明,羞羞涩涩,你侬我侬。 云伴雨幕天作月,流水曲肠雨换晴。 少不得耳鬓厮磨,许不得海誓山盟,又到了尽头。百感交集,终是一夜。林凡将心里话说了,绮儿却不许。 绮儿说他:“唉……投对了仙门,莫说三年,就地成佛又有何难!?” “那玄武帝玄弟玄奘法师,不就是听了大士一言,成了佛吗?其实,人方认为须历些劫难才得始终,无非有二。一则自己说得,二则他人说得。” “若大丈夫所是,无非打消疑虑。此一二都可得解,哪怕三四五六……大丈夫也,何不求个磊磊落落!?” 林凡听了还是觉得心里悬着,正所谓自己说得罢。 绮儿自幼心思细腻,见林凡仍有不快。便说:“夫君虽已是正神若愿意前往——也没什么不好。既是为自己,也是为苍生,并未与民心相碍,亦不违反天律。莫放心上,无碍已!!” 龙家女子竟然如此大义,林凡从榻上起来拜到。 “唉……你我天地情缘,何须如此,呆头鹅!!”说完,为何动容,泪滚下来。 林凡大愕,忙是劝慰。 殿主未洗漱,至于堂外,翘腿坐在亭子里。已是一夜,掐指算到,转头看见林凡走了进来,将鱼牌递与他。 本想起身回屋,怎奈酒力未散,按了按额头又坐下。 “你是从何时拿了去!?”林凡收了双鱼符篆,略有不快,又转过头去。 那女子批头散发昏昏沉沉,衣襟大开,笑道:“你个没良心的,当我以为不知道你是为何而来!?若不是昨晚我牵线搭桥,有你什么事!?” 林凡听了背上一惊。 殿主拿了他手来,也抬自己手腕看着冷冷说:“看着,你这俗人——你我情丝已断,若你再心里念着我,跟我长生……跟我三生殿可没关系!!” 说完推开林凡,伸了个懒腰,哈欠道:“啊……我哦……我去补觉了,掌!灵使……请回吧!” “哦,对了,念着他人,也与我无关!!” 十一.徐州渡 龙舟停泊于渡口,天上一日,地上一年,龙宫中亦是如此。只怪林凡非逍遥之人,与龙女互相诉说,约期三年。 那龙女绮曦言说:“姥姥好容易求娘娘免你三年,但若你却辜负我,我便投了湖当姑子去也再不见你!!” 不由又泪流满面,林凡笑抚到,搂着她的肩安慰一阵,对影依偎。 林凡连说阿弥陀佛,龙女才破涕而笑,羞他:“什么阿弥陀佛,你莫真叫我当姑子去!?我便等你三年如何。” “岂敢,岂敢!!去也是同去。娘子恩同再造莫敢忘也!”林凡拱手拜到。 众龙女哄笑,怎生,还乱了辈分!?叫那绮曦红了脸去,同去也不是如今。 出了那芦苇荡,回望。越发是难以分别,越发是难以分辨。若人之所想,若天之可恨。恨的是地久天长,相别亦无期。恨的是红霞孤子秋霜许,佳人凝望恨此时。 大秋山,徐州渡。穿了那横川流域,入沧海东去,又是茫茫一片。万千湖泽看不尽,碧色白霞粼粼而往,远远几片云舟往那海中注去,恰似云山中。 林凡借了渔民的衣服,挎着鱼篓,赤脚往河边荡着。下了渡口,便有集市,叫卖不绝。那徐英托着腮阴郁地在篓口瞧着,似未睡醒般,其实不愿意来罢了。 出了渡口小镇,坐在路边喝起茶来。那白龙却爬了起来,紧抓着他的衣服,抬着胳膊长伸了一个懒腰。吓得一旁客旅商路人个半死,那店家老者整个瘫了过去,差点背过去。 林凡连忙起身解释,说明去昆仑来意,此爪鳞是自愿跟来。 “这是我们家姑爷,这贼自有些手段,但其实……胆小如鼠,莫说敢在湖里捕龙了。都起来吧……”徐英便喊道。 说罢,朝青年翻了翻白眼。 却不料外边走来一人,偏偏坐在林凡对桌。却是那北武世家龙问天,把剑摆在桌上。外人见了,纷纷逃离,徐英在林凡肩上看到。 “龙师弟,近来可好!?”林凡也问到。 龙问天看着他:“我等了你一百三十二天!!我的剑也等了你一百零七天。” 林凡并未管他,斟满茶碗,递了过去:“我记性没那么好!!” “你知道我为何要杀你!!”龙问天。 林凡:“那是你的事,问我做什么!!!”说着端起茶碗便饮。 漠然。 此番原由,从三年前说起。北武世家长门龙天云为正道领袖,沿湖帮阻截南昭与岳王府势力,族长恐祸及子弟,送往各宗门。丹阳宗内,龙问天自诩贵胄,世子提剑将其喝止,怎料刀剑交锋,挑断了世家用剑的右手。 借丹门秘药,伤势恢复。但这两人从此,未再言语,宗门里见了也是未见模样。可这龙问天并非小器之人,不至于记到今天。 若是隔阂,也罢。坏就坏在当日南伽府主大婚,本是张灯结彩,但那世子忽然起身扯落新娘披霞。那舞禾乃北武家客卿子弟,自然对龙问天多有照顾,常以姐弟相称。 事后,那闻娥和尚传话给他,以叶千秋传他三寸道心为由,叫他杀了世子。如今此事已经过了一年有余,世子自己都快忘了。 只是,世子已经看破,他却未能。那这是好事吗,世上多了一层伪佞?若看破而不能,遭此劫难,看清世事,难道是坏事!? 那禽兽珍惜羽翼,不也还是禽兽吗?那世子等自有其推导。 北武却说:“人都是自己与这世道的结果,你我都逃不掉。” 世子也说:“有时候我也怕,怕成为你们这样的人,而且我知道你们更害怕。你们很容易找到活着的理由,因为根本不需要找。” 世家所言那物需要每个人如菩萨般渡人渡己,但是最后的却告诉你——哈哈哈,结果并不要求你这样。 或者,从来也没有结果。 所以,很可能……那只是你对自己的要求而已。既然如此,何不放下呢!?自然放下以后的结果你依然得承担。所以,要么更聪明点,要么就等死吧。经学里也常说不是,一切皆是如此。 所以要么你一切看空,要么继续徒劳挣扎而已。 不过,世子此时只不想看到眼前的人赢而已。但世子放不下的东西,他林凡放得下。既然世道如此,地狱,我愿与君往!!以最小的代价如何如何……不好意思,遇到你这种人,我只跟你赌最大的代价。 自然,没有遇到……我仍可以造福一方苍生。 林凡大笑,抚手而立。看着龙家的青年又说:“你难道不知道,即便说的最后都对,也难保自己一定对。最后证实了你是对的,必不能保障什么呀!!此乃我弃武从道之原由,走不了,你若在此等便在此继续等吧!” “没人说你错了。我不说。世子已死,已为你所杀,我就是林凡……我谁也不是!!” 问天剑疾,林凡手快。 刺眉心。 林凡起身,剑归鞘。 世家手中剑,未见。 而走。 从前往后看,从后望往前看,如此而已。 一愁一苦,不如断了去。 凡尘几多,如此而已。林凡翻过山涧,在山头望去,遍野躬耕。北方农种薯糜粟麦,不似白马府水道丰裕。想必,渔歌里唱的也是。林凡问老农,指山边。便翻山越过农梗,往北边再去。 果然山头后有几位道士道姑模样的,农具放在一旁,坐在农梗里争论。林凡看那几人盘着发髻气度不凡,便上前去。 听他们所言。 “若照你这么说,还没个善恶了!?”说这话的是殷泰,席地而坐。 回他的是稽宣,坐在拱上,摇头晃脑,颐指抬手说:“本就没有,如何分辨!?” 素拉里这时对旁人说:“我只知力有强弱,没想到善恶也有大小?” “我可没说!!我说的是没有。”稽宣摇手。 旁边的卢啸盘腿笑到,却说:“唉……什么强弱?以弱胜强如何解释。” 又有道姑恩宁抱膝坐着,也打手加入战局,问众人:“嗯,须强大于弱,这是前说。可难道必须对的才对?” 稽宣讽刺道:“这我不知道,但是三大于二我知道,二大于三……我不知道。” “诶!?你怎么敌我不分啊!”恩宁急了,卷着袖袍坐了起来。 其余人忙拉住,连忙过来劝。 素拉里又言:“若变数!?可解?” 稽宣仰头想了想,捏着下巴自忖到:“可算!!数术本就善哗变,非正道矣!” 质变、数变,都是念尔。人常言道理,可算看见!?林凡在旁边推敲着,谁知稽宣转身过来,对林凡说:“往那边去,我师叔说你要来,就往北边去。去吧,去吧!”说罢,连挥袖袍,似有意驱赶。 “什么强弱善变,我只知羊吃草,没见过……” “既然有弱胜强,说明那强并不……” 林凡本想询问山门在何处,却被两三语打发了。见那几人又去争论,并不理睬。林凡只好拜过只好下了山去,往前边继续走。 未曾想又走入一片竹林海。来来去去,兜兜转转,便不见来路踪迹。拿袖子擦了擦汗,又看见林中有巨石。 走近一看,竟然是方方正正的正锥形状,四面如刀削一般,似峰尖,又似塔。只有一侧刻着“五丰山拖拖石”几个字。不过两三丈高宽,却似有万钧。漆黑似玉,有雷电相。 闻泰山有滚雷石柱,乃雷部与闪部头民于二十三万四千年前留下。这块石头,相较更似人工,而非神鬼造化。 随感叹人力神奇,林凡想:“那老君叫人指我来到这里……嗯……莫不成这就是一座铁山的峰尖!?” 林凡又围着那石头走了三圈,仍看不出所以。却无意瞟见,竹林间有星点,再走近大为惊哗——那竹林乃至竹叶上竟然满点璀璨,似天上星辰。徐风而来,萤萤声,惊变九天,不在七海之下。 可见那整片竹海,该是何等气象。 古人参悟天道,说的是万法自然,那昆仑下这竹海所伴已经气华自内怡然自得,这山门内修炼之人该是何等飘逸之士!? 林凡拿出双鱼符,乾坤艮震巽坎离兑虚实亮景等十六卦盘动双鱼分三六,而玄门开。朝南去,林凡一手执符,抬手扫去。依旧不见踪迹。 林凡眨了眨眼,心道:“竟然找不到福源!?那这竹海从何处来!?” 可想,还未修成正果那天帝便赐了他府境,并不助自己看透玄机。林凡苦笑,照今日听来所言,不是这鱼符寻不对,而是自己不肖。 想来也对,那南通老叟只知机心,难怪越走越偏。若只知道心,而不为,想必最后也是个可笑收场!!于是收罢鱼符,既然往北去,便往北去。 竹拂声声,白眉老者从石中来坐,抚长须而笑。 十二.初窥门径 道渐宽,往来物行人。林凡就不见山门,不知不觉走了百十里路去。 “难道这山脉走不完了吗!!”林凡心说,抬头看去仍然只看见重山万仞,一片荒凉。竹箜响,而人乏力,不由躁动。 武道皆有戾气,需修为化解。修为愈高,已不愿再生杀孽。这道理林凡明了,怎可耐急火攻心,看着这那竹林晃动,几欲杀之。 忽然闻声,有云雾吐出。 林凡大异,走近前去,见两童子追逐嬉戏。前番衣着华贵人钦羡乃十岁少年,身后跟来五六岁的小姑娘。两人在山石后嬉闹,林凡抬头看去,见石坊有匾书:三书院。路上枯叶林凡过去便有响动,那两个小孩也不怕人,见到林凡也摇手来。 那女童躺在少年怀里,搂着不放,眼睛大大的好是可爱。那金元宝在宗门那般,也是时常捉弄,倒是她上山晚些。林凡摇手问那少年:“请问,这是哪里呀!?” 恍惚间林凡仿佛看到自己少年模样,童子答道:“这里是闪部的美加拉赫国呀,你从何处来呀,怎么衣服更我们不一样呀!” 那女童闻声在少年怀里扭捏蹬到,头朝下,往林凡做了个鬼脸。少年训斥,林凡忙说无妨,只觉得奇怪心说:“那美赫国在南山基洛峰,与东海间隔百万里海疆更莫说我中土神州!!” 那童子说:“这里也是中土啊……” 林凡头一抬,不解到,看着那男孩子眼睛莫有欺色,于是问:“你听得到我心里说话!?” 男孩点了点头。那女童吐了吐舌头急忙说:“我哥哥乃是比尼鲁斯神的弟弟厄邑,降临圣体,当然知道呀……你是不是迷路了呀,我哥哥什么都知道的,可以帮你的。你家住哪呀,叫什么名字呀!!” 女童摇着少年的衣领,宽声到:“哥哥,哥哥,你帮帮他好不好!?求你了。” 厄邑!?林凡没多想。 少年点了点头,问林凡:“好的,你叫什么,我帮你指路出去。” 林凡笑了笑,嗯……问名字就能知人认路,也算神奇,于是没多想说:“我叫厄邑!!” 吓!! 林凡肩上一抖,从梦里醒来。却看见白龙推着自己的肩,才发觉自己靠着那锥石睡着了。细看,哪有什么锥石,不过半人高的石岗罢了。倒是依旧刻着“五丰山”三个字,朱笔漆字,倒也苍劲飘逸。 “你是怎么搞得,不是说打坐吗……怎么睡着了,这还修个屁的道!回去哦!”白龙训斥到,抱手立在林凡面前。 “难怪……我是说走了那么远怎么一点也不累!?原来是做梦!”林凡嘀咕道,揉了揉眼睛,哈欠到,“我睡了多久!?” “确实是做!梦!!哼——”白龙横着龙须,很是不快。 “好了,好了……”林凡起身又把他放鱼篓里,徐英却不进去,趴在篓口林凡随他。 望着树荫,继续往北边走去。 不知为何,前方有喝彩声走近看原来是办喜事。一时心思胡乱,想自己与绮曦儿还未完婚,不由往怀里拿着那丝帕。想到龙女俏皮好哭的模样,怕得要命,只能摇头叹气。 “诶……你傻笑什么!?”白龙仰着脖子问。 昆仑山下北方习俗,火辣奔放,陋而不俗。林凡本是路过,也叫亲友拉了进去,徐英抱着碗竟也贪杯。林凡推辞不过,与众人玩笑,不知喝了多少碗酒。到了晚上,被人浇醒。这边人也不跟你讲究,拽了起来。 又罚了三大碗,被那新娘子拉倒篝火人场里,跳起舞来。新娘子大红裙子,身上银铃细锁,叫姑娘们围在中间。林凡舞技笨拙,不一会就被新郎比了下去,把新娘抢走了。 那边人起哄,林凡只得坐了回人堆里去,羞愧难当!连忙摆手。 只有那醉虫在院子里,鼾声大作,在酒碗里翻滚。不一会又抱着筷子,不知梦里做什么美事,放荡淫笑起来。 林凡看着大家载歌载舞,恍惚间又回到那日。若不是自己瞟见,扯落了披霞,怎知那人冷面绝情。又怎么肯知那一府之主,只会装疯卖乖,讨那人欢心。林凡视那叶千秋杀父之人,怎叫为人子,不杀他个南昭府片甲不留。恨不能手刃此贼,可曾想……可曾想!! 便夺了那剑来,先杀那满屋虚与委蛇之辈,善恶不分。再杀那舞禾者,背情忘义。再杀那夺我锡爵叫我有家不能回的贼子,定将他寸斩于剑下,以慰白马府守将英灵。 都说世子宽仁,不过是试探罢了,我岂不知汝等小人嘴脸。可悲可恨……我竟然一再退让,却不知死路一条。自我十岁丧父,空有这世子头衔,诸多不如愿。前番有高家狼子野心,后院有那族叔步步诛心机关算尽。 往前去,前路未卜。往后去,闭目而奔。待着不动,又坐困愁城。当今高能多为不齿之徒,为今之计,只有破而后立,徐图再进。 若不然只能迷茫向前行,才得活。 碌碌无为,只等天降大义,活得实在可笑。 笙箫歌舞作罢,只看见满屋尸山血海,人如厉鬼,阴风凄惨嘶戾。长剑滴血,林凡抬手看竟然是自己的宝剑白芍。衣袍上沾满鲜血,阴分袭来,满地碎肢残臂。林凡皱了皱眉,用剑挑过前人披霞,竟是月舞禾。 再看周围,满屋鲜血。 连忙掐诀,抬剑喝道:“何人在此鬼祟,出来——” 阴影晃动,林凡提剑刺去,正中那人胸口将那人钉在墙上。忽然闻心一剑,抬眼瞧去,如目如随,不是自己是谁!?低头看去,长剑穿胸而过。 又看去,手中剑仿佛刺入那人胸口,那人却望着自己。林凡手一抖,那人已经拿手将剑锋拔了出来。 林凡脚下一滑,满手血倒在地上。再抬头看,长剑贯穿,破肠而出,举剑斩来林凡抬手一挡。寒光厉目,已经是断手落地,人头滚滚。再见此屋中,并无活物。 百年后,荒屋孤塚,谁人知!? 林凡睁开眼睛,青山伴衣,深声而来。道盘寂静,莫问我心;大道龃龉,不问天恩。于是抬手念诀:“以心换心,莫吞声。跳出桎梏,何又来想之所想?” “道法自然,自我之道,乃杀我之道!!灵君可知?”白发翁闻声笑道。 灵石前。 那小姑娘踢着毽子,又望着坊门外。女孩子头上插着羽额,脖子上挂着一排细碎金环围在下巴前,睁大眼睛看着。此有南山闪部头领家女子打扮,成年后背上插肩渑,腰上佩石斧。 不时,又有一神州女子打扮的妇人走来。见女孩子心有疑虑,便伏下身将女孩子报了起来问:“怎么了,玛宁达?!谁惹你不开心了呀。” 女孩子往石坊一指,摇头说,用的是佉语:“今天来了一个怪人,跟康赞格嘉你们的打扮好像,跟哥哥一样的名字。迷路了,然后又突然消失不见了。哥哥就不陪我玩了,说要想问题,还说那人还会再来。” 妇人从女孩指的方向看去,仰头果然见到少年在山头坐着,不知在看向哪里。 一.虎厮丹阳 林凡摇了摇头,合手揖到,坦然:“不知!!” 老翁笑。 鱼竿抖擞,老翁执饵,着水出。收来一看,不是那醉龙徐英是谁,咬着鱼钩吊在半空,似鱼竿上晃晃悠悠,依旧鼾声如常。 老翁将搁在掌心瞧来,笑耳:“果然此子修为高深,不闻外物,你我皆是不如!!” 遂递来。 林凡将之从鱼钩取下,着篓中,却见一身白衣,只得暂搁在袖中。遂跪拜,言语:“弟子林凡,拜见仙君!!” “错了!!”老翁转身,投饵于河中,沉声道。 林凡见仙君转身背对自己,心有疑,楞在那里不知错在何处?又心领神会,起身跳下青石,往山上奔去。 “唉……愚钝啊,愚钝!回来!!”老翁摆头,一时语噎,立喝止。 “这就怪了!?”林凡转过头来,趋步过来,停在青石前半仗外。 “你手中剑呢!?”老翁盘腿看着河面问。 林凡抬手去,发现手中多了一截竹竿。老翁指诀往天一指,北空星宿,双鱼屏开,一道蓝光纵空而下,翻银河绕北斗,横空出世。 只见天体犹如彗星,着蓝火。闪而收起栩栩而坠,落在林凡手中那竹竿便化为一柄通体雪长的白剑。又似蓝心如尘,不知如何辨认。落在手上,寒如冰魄,又烈若玄火。 顿时煞气入体,遁如气府之中,左冲右撞,搅得天翻地覆。 此危难时,林凡虽有见闻,默念心经气府运作将那道煞气困住。争斗之下,林凡眉心皆已湿透,直至将煞气制住。气海中余有蓝星一点,运行自然,若龙虎相。 如此,林凡稍喜亦叹道。 老翁盯着那溪水,淡淡道:“此剑名唤【殇凧】,乃星宿炼化,至于天河中玄冰冰封印九百四十七亿轮回……乃得天道地彻。今日出世之时,所幸被你遇到,便赠与你罢。此剑性邪,小心修悟。” “弟子遵命!!”林凡抱手称道。 “唉……愚钝啊愚钝!!”老翁搁下鱼竿,出现在林凡身后,拿手击其额。 老翁负手而立,抬指说道:“我何时说收你做徒弟了!?此番昆仑掌门乃我师侄,道号淮南子。昆仑九脉,你想拜在哪位山主门下呀!?” 老翁灵盖透亮,长眉须髯不见面目。林凡揉了揉额头,心窍通明,又拜到:“弟子愚钝,还请太师叔指点!!” “诶……这才对嘛!!”老翁抚掌夸道,“你既然以剑问道……嗯……太阴山!!不可,不可……牛勋那小崽子太好争斗,莫延误你!” 老翁摸了摸长须,拿手指卷了卷,挥袖说来:“那就留在此山吧。此山乃五丰上,历来也修剑术,山主苍天!!” “了然!!”林凡说。 思忖林凡又说来:“太师叔……弟子不敢欺瞒,弟子天生气府之内,有十二道天擎,筑基三年以来未能精进。不知顺应……” 老翁笑道:“哈哈哈,想来丹阳宗那厮误你!!道既然无形,求道之术岂可有形?顺应也罢,倒行也罢,有意也罢,心意有形也罢,意意无形也罢!!哈哈哈,你呀你……方才悟道怎么现在又忘了!!” “记在那呆子名下,果然一点没错!!哈哈哈!” 林凡却记不起来,老翁从袖中拿出一卷折卷递于林凡:“也罢,这是我多年来修行心得,外经十三篇,内经七篇,拿去罢……不要告诉外人。切记,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无量……” 收罢,林凡抱剑挺身,拜到,随起身往山上去了。 “老君做得一手好买卖啊!”闻声,有人赶来。 老翁转过肩来,见那青石上正立着一人,青藏短袍踏黑云靴,那人披着发头上用环扎着发髻,穿着一柄长簪。就说那云环上便是云母玛瑙,自然不是凡品。 “无量,原来是相爷……”老君打拂来报。 那中年男子挺肩笑道:“老君客气了,你我皆凡俗人,又不同宗门!明王听了怕是误会!!”男子语气中略有笑意,脸上却毫无表情。 因为这男子的脸上曾被割了三十二刀,刀刀深可见骨,又被人不知用什么法子缝了起来,远看并没有不寻常。 “哦!!”老君扬手卷了卷袖子,拿手抚须,又言,“难道明王也在这!?早就听说明王对中土的特产感兴趣,我们昆仑地处西北,别的没有……紫薇星笋有不少,特别是陈晾了十年的老笋,若切成片!我跟你说,只稍拿开水一浇……嗯,保证方圆十里都闻得到。” “哼哼……我知道老君拿了一柄剑和《太阿经》换了个狸猫太子,明王神龙见首究竟在何处并不知道。”那中年男子说完,看着老君,斯斯文文问道,“你昆仑庙再大,再如何正宗,这一龙一虎你们也吞不下!!” “所以……不妨将一人交于我们明王,免得妨碍宗门关系,如何!?”那男子说着,伸手来。 “嘿嘿!自我师兄闭关以来,没少听说无相明王往中土走动……可惜没能遇上!”老翁笑盈盈,拿手那长杆自在手中。 中年男子负手笑道问:“若是遇上呢!?” 微风轻动,只有河水声纹簌簌。 中年男子转脸看去,乃见一黑袍男子披肩立在那里,两手微张,右手斜拿着刀。一身乌黑长袍,破破烂烂形如乞丐,苦脸毫无颜色已经转了过来,似问似答:“若是遇上呢。” “是你!!?” 中年男子倒退数步,与那两人分开距离,一挥手一柄铁扇拿在手上。 “我在问你。”天下第三站在中年男子身后。 瞬息。未等轻袍男子反应过来,刀锋闪过,惨叫一声,便飞身遁走。踪迹以消失于对岸林间,捂着脸颊,血流不止,不要命般遁逃。 “无量!!”老翁阖手叹道,收了鱼竿。 “上师慈悲!”天下第三依旧苦了张脸,淡淡说。 “不必!!”老翁抬手亦是冷言冷语,“第三居士前来,所谓何事!?” “等人!”天下第三说,然后立刀而坐,盘腿不语。 “恕老朽无礼了。”老翁也将鱼竿收到袍子里,转身走了。 山门内。 有草庐三五间,禽舍在泥墙西边,矮墙围成一个四方院子,墙头刚好一人来高。 门上有块木匾,拿墨写“五丰殿”。 居中的房子里稍稍好点,两丈高的楼阁,供着道家三清。两个青年,正在此打扫。南边草庐中各有读书声,三四十名童子在屋子里跟着先生读书。摇头晃脑,也似儒教填塞般。对面的药庐里又有几名青年围着丹炉,讨论丹道。 供殿后面,有间低矮祡屋,立在一些田埂前面。对面便是殿内居所,围着院墙两间宽居。 “我不是说他们没在听,好吧……他们确实没在听!!”本在打扫的两位青年不知为何停下,坐在殿内,供桌前门槛后面。 那说话的清秀少年,衣着朴素,唇红齿白,面若如玉,束着发髻本应是个翩翩公子。此刻坐在里面,紧挨着另一少年,两人并肩坐着。 “因为本少爷什么都知道,天底下没有本少爷不知道的事,等着看吧!”这位少年摊腿坐在地上,拱着左膝将手搁在上面,嘴里叼着根草神情戏谑。 “那你怎么不敢跟他们赌呢!?” “因为……本少爷知道他们……知道输了也不会给钱!!唉……注定要输,本少爷为什么要玩!?傻子才跟他们赌。”少年咬牙不忿到。 “哦……恍然大悟,恍然大悟!!我陈宇航此番受教,必将感恩戴德,没齿难忘!!”少年故意摇头晃脑激他,两人年纪相仿又同时投了五丰山门,故此交好。平日你互相损言损语,也不当真。 “呵呵!你还是拜他吧……”另一位也不上当,拿手往供台上一指。眼睛顺着自己手指看去,总觉得还缺点什么。 心有所思,扣了扣下巴,转头看了陈宇航一眼:“应该没算错啊,你是叫陈宇航对吧,耳刀陈!?” “你脑子坏掉了!!”宇航拿抹布装样往玉天君脸上抹,看那小子躲也不躲。 真抹脸上了,陈宇航一下慌张了,连忙道歉。 “不用不用……”玉天君睁开眼睛,头一摆拿手挡住宇航,从怀里拿出一张干净手绢,边擦便说,“这就说明我昨天才的是对的!!” “你有病啊你!!”陈宇航骂到。不过,这家伙昨天确实说过今天有人往他脸上扔抹布……不管怎么样,也算被他圆过去了吧!! “等等!!”宇航一愣,从玉天君手里抢了过来,果然是自己的手帕。摇了摇头,塞了回去。唉……送你吧!! “别小器!!”玉天君照样擦着脸,顶了顶宇航的肩,“这样吧……我再告诉你一个消息,帮你赚一笔,不就回来了吗!?啧……对吧!” 陈宇航两手托腮,正郁闷着呢。 侧头问道:“什么事啊!?” 玉天君打了个响指:“你爹的船队不是走太湖西离泽吗?太湖帮背后不是龙天云吗,龙天云背后不是北武世家吗,北武世家背后不是丹阳宗吗——今年份子钱先别交了,以后也别再走太湖那条水路!!” 陈宇航一脸奇怪,想了想,问道:“你不是说你这神通不能乱用吗?!为什么不能走太湖那边!!” 玉天君白了他一眼,质问道:“切……你傻呀!好了,算了……我知道你不聪明!这种事情本少爷需要用到天赋神通!?”说罢拍了拍宇航的肩,摇头叹气 “嘿嘿!”陈宇航冷冷扫了他一笑,转脸过去。 “唉……这都想不明白!?算了吧……告诉你吧!!去年那大业教的不是把四方城白马府拿下了吗,正如日中天,那姓叶的偏偏闭关了,你就没想过为什么!?” 宇航看着屋外:“我管他为什么。南昭府的心思,路人皆知。” 玉天君咧嘴笑到:“哼哼!!我劝你啊,想要继承天宝钱庄的产业,多琢磨点小道理才是。那些大道理有个屁用……在商言商,别人不知道的……” “那才值钱……”玉天君搂住陈宇航的肩点了点头,往宇航了个眼色,一副奸滑似鬼的样子,“恰饭嘛……不丢人!饿死了才丢人……呵呵!” 这家伙满嘴歪理,宇航也无奈呀!唯有叹气! “好吧,看在你平时请客的份上,告诉你——那姓叶的被打伤了,闭关是假,养伤才是真。这你不知道情有可原,但是你想啊,如今姓龙的跟那天下第三,在洛阳眉邬比武打完了。依照阎皇的性格,姓龙的死活,那就不管了呗……” “所以……姓叶的能不找姓龙的麻烦吗,反正他不敢惹姓君的。” “所以呢……不管他是被谁打伤了,拿下白马府和四方城,这中间一大块,什么乐山啊……丹阳宗啊,天乐府啊……西离泽啊……本来就跑不了!!况且打伤他的是阎皇宫的人。” 陈宇航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是……他闭关,又什么阎皇宫的……太胡扯的吧!说书呢……那我也会编啊……你就立在姓叶的闭关是受伤这一点上,故事能写城楼那么高你信不信。” “哟……有进步嘛……知道关注细节了!?孺子可教也!猜到我的心思,今晚我下山给你偷只鸡腿补一补。”玉天君抬了抬眉,邪笑到。 “扫地吧!!神通!?”陈宇航含讽到,起身拿起扫帚往屋外走。 玉天君也不生气,一脸笑容地看着陈宇航。 待他出了门去,玉天君收起笑容,看着那三清塑像,阴森笑道:“你们几个想把本少爷困在这里……好啊,道家是吧!!我记着了——你们不是有本事吗,不是神仙吗,我看三年后谁能救得了丹阳宗!?” 二.天纵之才 “终于看到莲顶了……”林凡擦了擦汗,眼前便是一座雪峰。自幼常听天龙寺和尚说,峨眉山上有仙人,可御剑飞行,可长生不老,可得道飞升与天地同寿。 多少钦羡,多少期盼,也只随年岁渐长,看清世事后便再也不知何处寻它。若在平时,林凡此时应该念那心决了:道盘寂静,莫问我心。 如今看来,不过是楼廊间听雨偶尔所得,觉得有理据便记在心底。也有不得按意愿所为而自作自缚罢了。好也罢,坏也罢,随它罢。 白龙徐英在袖笼里躺着,托着腮看着外面,瘪着嘴舌头掉在半空,阴郁而无奈。经过几次颠簸终于忍不住喊道:“你就不能飞上去吗,兔崽子!!” “不行,好不容易……”林凡拿着剑走过一段岭道,停了下来。前面荒山冻土,寒霜扑面,荒蛮一片不知为何为有两人站在那里。 走近看才知道一男一女,那女的着宽袍大袖,如扇蒲,世间竟有如此英俊的女子?林凡见了尤为惊叹。若不是细看,还以为男子。 那男子抱着剑,粗布麻衣披头散发,皮肤黝黑如炭,一直低着头。 林凡从浅湖旁走了过去,影子落在上面,竟也看不出两人是站在水中还是本就是两道倒影。 女人看着那男子,眼睛眨也不眨,忽然看了林凡一眼。女人眼睛里有杀气,然后看见了林凡手中的剑,又转过头去。 林凡不觉,走了过去。走过北边这一段,又绕到了竹林里,再沿着石阶往上走就看到个院子。土墙后面有许间茅草屋,院中有数丈高的楼阁,有老君、天师、尊者法身塑像。院内却无人,林凡退了出来,再看了一眼门上的木匾。 不知哪里拆下的木板,拿墨涂上。可是那写字的人并非俗类,字如人,苍劲大气犹如剑势磅礴,宏而不显,隐锋中藏有锐气。想必是一位剑术高手,不可谓剑若游龙。都说昆仑与其他宗门不一样,这点现在倒是可以确认了。 院外此时有来了一人,卷着袖子,从院墙那边过来,背后背篓里有不少植萃。那人初见林凡,也是一惊,又方是想起什么连忙拉着林凡进了药屋。 带到草庐里,林凡进来才发现这里院墙后面摆着不少农具,便想到山下田埂上几位修士。于是询问,那人说,定是下山忙农去的师兄弟。五丰山主乃昆仑掌门淮南子的师弟,那田中几人便是五丰山主苍天居士的亲传弟子。 那人自称赢范,却不等林凡开口便说出了林凡的名字。 林凡笑了,就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难道……那位师叔祖交代过。” 赢范把竹筐取下,细嗅了片刻,才接到:“也说过,不过我们有一个师弟一年前就说了你要来。这几日还与人打赌,此事莫要告诉掌门和师傅。” 林凡自然点了点头。 想来,玄门内天演之术并非虚言,不由又想到十三年……十二年后米食牙渡江天下大乱的谶语,又摆了摆头。怎料赢范接着便拉着自己往丹炉走,说了许多话。 最后才说:“我们是实在弄不清这元婴丹的制炼错在哪里,听说林师弟是丹道高手,还请指教!!”说完便把符篆拿来,递给林凡。 元婴丹可固本培元,结丹境七重后期服用,可助补修为。至于药力依赖,也是极复杂的课业,甚至为丹道支学不细说。总之并非极难炼制,对丹阳宗弟子而言,看过一遍就会。至于仙丹灵药,得需自己先看破生死,这也是后话。 只说渡劫丹与大乘丹璞,渡劫丹从何种程度已经属于器宗法门,毕竟劫道天雷,已经在造化之外。 大乘丹璞大至有三类,只说丹炉炼制的丹石,可至渡劫修士魂体不散,为大乘金丹。修炼到了离体境界,便可脱离肉身,除去人间一切病痛疾苦。药力便渐渐脱离草木,而考本源了。 林凡便是能炼制大乘金丹,考本源的丹道大乘者。故深知丹道邪士说法,不输百家,接了那符篆细心看来。正想对策,若丹方有所差错,该如何告知。 看赢范的样子心急,想必是课业,若教士誊写有误那……嗯?林凡细看了丹方,并无问题。药材与炼制方妙,乃至配比,皆无问题。 林凡以实相告:“此丹方若如实操作,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说罢也将符篆递回。那赢范先是看了林凡一眼,才楞神过来,声言:“哦!”便接了回来,拿在手中。 林凡忙说:“师兄不必挂心,丹道总有失手的时候,哪怕是修为高能人士炼制最普通的丹药。一切自当定数罢!!可否将剩余药石交由我看看!!” 那赢范也非器量狭小之人,爽应下来!走来药柜旁边,取出几册丹服,放到桌上展开。林凡看到丹服上写有时辰年月,便知此人乃心细之人。如此桌上摆了三堆药石,林凡拿在手里一一看到。 只笑而不语,看了看四周地上,果然打扫干净。于是提剑走出药庐,到了门口回头苦笑不已。赢范急忙跟了过来,不由问道:“林师弟……怎么了!?你……为何发笑呀!!” “赢师兄,不知这些药石都是哪位师兄的手笔!?”林凡笑问。 “我呀!?”赢范楞了片刻,才说。 林凡收了笑依然仰头看着,叹道:“师兄莫怪,方才想起些旧事。师兄炼的药没问题,丹方也没问题,而是药引被人掉包了。此乃我在丹阳宗师兄妹们互相作弄,常用的法子而已。那丹药可以服用,品相不佳,虽然被人坐了手脚,但药力并未消退。” 说罢,四下寻找了片刻。拿剑在房檐上戳了戳,果然找到一包草木灰,于是对赢范说:“师兄太过谨慎,才至上了当呀。” “这稗子害我!!”赢范也在丹道上钻研,一说便懂,气得跺脚,又一想,“不行,我找他去!” 说罢,从屋里拿了两服便往外走去。林凡在一旁看着,忙拦了下来,劝说到:“师兄莫急……可以改回来的!!” 那赢范大为惊奇,看着林凡:“丹药出了丹炉还能改?莫药石乃铜铁之器。” 林凡应到:“药石非铜铁之器,药源同源!!” 赢范一听,立即又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你方才说丹阳宗如何?这怎使得……” “哈哈哈,师兄多虑了!!这是我自创的法子,不是从丹宗习得。只需硝石与子白少许即可。”说罢,将赢范拉回屋内。 却说那青袍相士,遁去百十里地,方才伏在树后观望,坐下歇息。他本也是一方厉害人物,却不知遇到个不怕死的。忽觉不对,心里想来,那龙天云与天下第三在洛阳比试,这才过了几日!? 据说,两人在眉邬决战,竟然无一人旁观!!只知道一日之后,出来。那龙天云断了一只手,天下第三左眼被刺穿,胜负并无外人所知。可方才,那天下第三明明毫发无伤。 想到此起身,捂着下颚上的伤口,立要杀将回去。可转念一想,即便有人冒充,那人武功也必然了得,我并非对手。 “你慌了!!”有人在说话。 愣神间一只细剑已经停在他咽喉间,青袍男子望去,却是一位白袍少年。细纹棉锦缎,谈谈透光,一时间周围草木已经化作冰粉。男少年面若冰霜,一双眼睛如鹰如炬,细丝束着发髻,双肩披着长发,无不细腻。 天地间已然在此人心外,但那青袍男子却只看见万物遁去,分明只有这一人一剑的存在。并非超脱万物,而是万物在此却已然不敢近身。 谁人修为,可将万物臣服!?而此少年此时不过二十岁的样子,那君逆天二十岁时也不过军中游骑,绝无此等实力。没人敢拿自己跟阎皇比较,但青袍男子知道这人绝对可以。 世人只知道无相明王有义子,名唤霜无心,却不知无相明王为何收其为义子。因为他就是可以杀掉阎皇之人。 可以说,霜无心就是为此被制造。 这一点,作为大明王的相国尺卓重自然知道。可事到如今,那剑在人家手里,自己又能如何!?卓重抬了抬头,自然说到:“少主!属下不是那天下第三的对手,但是已有对……” 说话间,尺卓重已经感觉霜无心杀气已经放下随转过头来,不知为何,他看着霜无心。他明明感知到此人已经走了,但霜无心仍旧站在他面前。 他已经完全看不透此人,作为明王钦点的国相,他自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此刻竟然如此灰败,如此凄惨。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看着他,收起剑,将他送出视线内。 他的手指很轻,剑也很轻,杀意剑意皆是如此。不,只有杀意。 药庐中,林凡抬了抬头,起身往别处看去。 “林师弟……林师弟……接下来怎么做!?”赢范在一旁连叫了两声,抬起头也看见林凡四处张望。心说,这怪人怎么又在张望什么,莫不是这药庐有宝贝。 林凡闻言,先摇了摇头。方才天地灵动,若不是出了天才地宝就是大能出世,方会引起如此动静。于是问道:“赢师兄……这后山上可有……哦,没什么!” 探听山门隐秘,非为客之道。林凡与他继续研究丹方,便不再过问。殊不知那白龙徐英却从袖口爬了出来,偷偷趴在丹炉上,在那期子犹布得幻境里喝得大醉,此番还未醒。酒主寒,于是借热气驱散酒力。 不想等它朦着眼睡醒过来,已经是天黑了。林凡嘴角微微颤抖,拿手戳它肚子。一龙一人于是对视,徐英趴在那里只拿爪子挠了挠下巴,继续鄙视地看着林凡。过了许久,白龙才注意到周围,眼神突然定住!!! 口水一下子流了下来,一粒金灿灿的妖丹就在眼前。林凡递了给它,徐英抱在怀里,深深嗅到,面有喜色。 外面的弟子这时方才走进屋里,围了过来。那赢范也颤颤巍巍走近跟前,又是七嘴八舌一轮一番,徐英警惕地看了那些人一眼,龇牙到。都吓了得往后退了半步,林凡将它收到袖袍里。 转身对五丰殿弟子拱了拱手:“各位师兄师姐,我也饿了!!” 大笑。 院外玉天君与陈宇航走了进来,朝宇航瞟了一眼抬了抬下巴,眼睛往草庐里看着。说道:“我没说错吧……太师叔祖带了一个弟子过来,就在咱们五丰山!一年前就告诉你了,偏偏不信啊,唉……” 说着,摇着头往院子后面走。 边走心里边骂到:“怪了……那人刚刚明明在的,难道《素心诀》修为还能在本少爷之上?!不知道跟这新来的有没有关系。” 《素心诀》乃旧时玉皇宫《玄天决》其中四篇,练成后可读人心术,稍起心动念便被知晓,乃至通读万物,是一门造化神奇的功法。其威势,必不在周天演算之下。传闻,玉皇宫遭阎皇倾覆前已经失传。 “嗯!?”玉天君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看了药庐一眼,宇航过来一脸疑惑。 “看什么呢!?” “蠢驴,叶千秋出关要杀的第一个人……就在这!亏本少还练过《素心诀》呢,我是帮他呢,还是不帮呢!?”玉天君摇了摇头,没说话。 三.踞子之围 究竟是居安思危,患得患失,亦或是抱残守缺,怡然自得?如旧事,方能圆出许多典故传说,乃至真假难辨。实则难,践则败。 道家渡那筑基、结丹、元婴、出窍、离体(也称离境)、大乘、渡劫(同,渡厄)七道劫难,无非求真。可谓筑墙本为拆,墨家以为贪妄荒诞。 莫不是世事真假难辨!?龙在野,亢在天。圣康且贵,虽有销涨,不用苛法。百家争,偏安一隅,非为社稷。实小人也!!必为苟法,苟且为法,至骨肉残。为大义者,怒且张。依兵家言,常胜者必不义。 闻之,有人续言不悔。 “嘿嘿,不好意思!!我之所为没有道理,看你不过。你之所为,招致我杀你!!”说话乃嵊劳山主佰成,嵊劳居昆仑西南第三峰。面净白而无须,黄杉玉带头戴玉莲瓣花冠。玉带上插着一截短笛,坐在岸边青石上,竟然是抱卷自笑谈到,与书中人说的此番话。 镜中花,水中月,佰成道长也是浪漫。 “法,很好啊!但我怎么知道呢!?那我须回他,先看看呗!意下如何?法有千般好,山中宵小长居此山!!”稽宣扛着锄头就在往这边走,裤腿卷着,也不在意。 说话间,也坐在山壁后面。抬头看了看峭壁上的苔藓藤蔓,捏着胡子苦笑到,摇摇头说:“此事甚奇呀!?此事甚奇。” 佰成放下书卷探过身,看着身下的农家打扮的人,有意问道:“哎呀……我也觉得此事甚奇,就是不知道奇怪在哪……要不你先说说。” “藤壶寄在青苔上……不明白,不明白!!”稽宣说着捏着胡子继续摇头。 佰成乃昆仑掌教一代年纪最小的,与年纪稍长的淮南子、苍天子等相距百岁。淮南子大弟子大空峒主廷觉与他同岁,五丰山的卢啸,素拉里皆年长于他。他自幼与稽宣玩闹,知他聪慧善讥讽,如今这般自说自话,必是暗藏机锋。 便不与他牙拾,挺了挺身直言到:“你装什么糊涂,有话快说!!” “不可说,不可说……弟子种地去也!!”稽宣摇头晃脑站起身来,扛起锄头,往山腰走去。 “咦!噫……这家伙今天怎么了!?”佰成望着他,好生奇怪哦。不对,你跑我嵊劳山种什么田,想罢便追了上去,今天非说个清楚。 却说览明峰后山。 碧珠林间,碧舂池旁站着一黑衣宽氅的冷峻青年。长发披腰,内着黑丝绣的黑云长服,腰带上一边扣着玉笔、玉刀、竹简、笔筒;一边挂着钥匙、袋囊、魑器。 池中站着一男子,赤身精骼,长发梳齐背上用兽筋束着发绦。站在齐腰的池水中,拿水擦身,也不拘束。 往前看去,却是林凡昨日遇到的那名抱剑男子。如今洗了干净,也是一隽秀男子,鼻峰挺直剑眉阔额。 “听说飞鱼使已经来了,你我听师叔讲……助他在此无碍,准备有什么计划!?”男子正是大空山山主,掌门大弟子廷觉,一边擦身一边拿水淋着。 岸边站着的黑衣男子,看着水里那人活动,冷冷说:“我去看了,不像是生事之人。” 哗啦一桶水淋了下来,廷觉将竹舀扔到一旁,揉了揉脸说:“石头掉到海里就看不清了,没人认得。”说罢,起身走到对岸,从皮甲旁拿来长袍披上,站在池边篝火前张开袍子。 顿时浑身冒烟,热气上来,与那潭中的寒气揉在一起。此并非玄功,而是寒潭常年冻而不凝所致。这男子用身体扛住寒气,可见体质超于常人,只仰头仍热气烘烤。 “我去安排……”岸边黑氅男子禀到,然后转身走了。 “墨林……”廷觉突然叫住。 “何事?” 停住。 两人背对着,又突然都不说话。 “小心!”男子说。 “知道。” 五丰山。赢范交代了昆仑许多规律,便将林凡引到后山山涧流旁的竹苑里,说是太师叔祖的安排,转身便走了。 那竹苑在山涧旁,伴山而立。亭间多围纱帐,不知觉已然寄于万物之中。入屋,修饰不多,居所干净。唯有战国风范,知礼而乐,细声嘤嘤,似天上星辰。 抬头看着,原来是亭间竹间隙有流水,从那回廊外过来,可见竹簇上水纹涓涓如美人故事。旁着巧书,山河川流,引人胜叹。 而次间屋中,所使黄竹非那紫薇星竹,而是普通山竹。昆仑九脉乃玄门正宗,有天上物可解。此地处西北,而竹多生南方,何为? “今日事且多!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这竹斋依九星章法,合乎五行!!人若知习之为常,不知则以为鬼,气不达则为魑,神不识则化妖魔……道法皆无法,我亦无我。非道之不存,实人自轻贱。” “况且揣摩心思,自欺欺人。可笑——”林凡笑到,抱剑出了竹苑,却不料被人在门口拦住。 但这两人却不像人,而是两团雾气,更确切地说……两道模糊的黑影。林凡看在地上,这两人自己却没有影子。传闻阎皇宫有十二影卫,便是常以如此鬼魅面貌示人。 影卫乃阎皇本人亲卫,那魔王君逆天说过,世间无人可在三名影卫联手下全身而退,即便是他自己。 难道那阎皇此时在昆仑山!?林凡有些未曾预料,手按在直剑殇凧上,殇凧无剑锷柄长一尺六分,锋芒四尺宽两指,合五尺六寸乃军中破戟长剑样式。君子守正,善沙场野战,而非近前。 “公子勿怪,都是下人不懂规矩!妾身管教不严,在此赔不是了。”有女声传来。 林凡回身看去。 “在下林凡。若打扰姑娘清修,赔不是了。”林凡抱手躬身到,那人一袭骊隍涣衣光彩夺目,裸着双肩,并说话间欠了欠身也抬起头来。 寒若冰霜,壤若无尘。威仪自成,冒不可犯。 “恭喜公子,道心已成。”那女子轻启朱唇,说到。 林凡看她妆容,头缠金额,长发披腰未曾盘起,一时也看不出对方身份修为。 “过奖了,小可方才到此,受昆仑太师叔祖期老先生到点拨,才勘破悟道。不敢有所成。”林凡说。 “公子不必妄自菲薄,妾身常来此地,那期子犹居士眼高于顶的道行也是识得的。”女人笑到。 林凡听了在心里想,那老君与龙王也不曾客气,这位姑娘竟直呼其名……再看她阎皇亲卫傍身,骊裳涣衣出身必是不凡。想来想去,若不是被挟持,那当今天下只有一人了。阎皇君逆天的长女,君天娇。 常在山门之内,并不常下山走动,传闻蜚语也曾知晓一些。君逆天二十年前灭了玉皇宫后一统武林,被前朝平武帝封为国师再授岳王府开府,便不常来中原走动。岳王府统辖黎庭,揽控关外数十洲大小诸国。 “想来当日去了西凉……三娘为我准备的东西,就是送给这位阎皇长女的。”林心想到这里,不由叹叹。 “原来小姐是太祖师叔的客人,实在冒昧,不敢打扰。”说完躬了躬身,打算退下。 “这么晚了,公子难道回山上那茅屋去!?”女子走来,说到,“我这璃庐苑并不缺少地方,歇息一晚,又是何故?!你口称那太师叔祖明早陪我下棋,自有话对你说。若不妨,可知那庐屋的弟子又为何带你来这!?” “自然是太祖师叔的安排……可是……”林凡说。 “公子推脱,难道是嫌我丑陋!?”女子忽然问,俨然收起了笑意。 “怎敢,怎敢……小姐美若天仙,寻常人不敢接近,小可已经是前世福分。”林凡连忙解释。 “迂腐!!”女子笑道,一翻袖子转身抬手揽到,“我这地方何止寻常人难以接近,神仙来了,我说不许她便不许。你倒好,我让你住你却不肯。公子,难道是瞧不起本宫!!” 说罢,转过脸,抬眼看了过来。 隐隐那两名影卫气势已经起来,林凡只感觉背后两道寒芒直刺后心。此番却轮到那小姐惊愕,本来怒气已销,抬了抬头笑到:“敢情啊,原来你是把本宫当做那君天娇了,她从未出阎皇宫,不在江湖走动,也未有传闻啊。” 林凡被她说穿了心思,也不狡辩,拱了拱手:“未曾认识小姐,恕罪了!敢问小姐如何得知!?” “哼,我识得你的意思。阎皇宫许多年来造的杀孽,自然要那三兄妹来还。”女子卷了卷袖袍,负身往回走,留言道,“我此番前来,是来找公子你的,与那阎皇宫并无瓜葛。你若想明日听得,也无妨。” 说完,顺着梯子移步二层。 林凡望着,转身离去,那两名影卫也不知去向。在廊间走动片刻,犹豫之时,回到竹苑里在那书斋后面寻了梯子,上去了。 走近看到,不过寻常客厅。那女子正在屋内沿桌坐下,执子而闻,却对着桌上的棋盘不语。 一盘灯纱上,烛光泯然,绣着腊梅图金鄯的题词。 “方才得罪。敢问,小姐找我何意?”林凡站在楼梯口说。 “你这小辈,油嘴滑舌,口是心非!刚才腹谤我娇儿是心里义正言辞,这一刻,怎么乱了。”女子抬起头来,看着那烛火。 林凡也看去,那烛火却跳动起来,似有煞气作祟。心想:“心境如此……方才还笑话别人!?唉……” 林凡忙说到:“惭愧!!” “我这番提醒你,一是为我这竹苑抱不平,二是为了你腹谤我娇儿……也不用小姐小姐了,我诞下娇儿时……你还未出生呢!?”女子低头放下一子,淡淡说到。 “原来是陆前辈!!不敢。”林凡禀到。 “嗯……!?”女子将手中棋子放入笥中,稍抬头定眼看去,故意问道,“我像吗?” 林凡毫不迟疑:“像!” “登徒子!!”陆无双撇了他一眼,冷冷道,“过来坐。方才留你,你要走——怎么此刻回来做甚?!” 林凡想了想,过来坐罢,只得说:“正是为此。” “呆子。那姓龙的告诉你的?”那女子听了便说,“我跟他只是旧识,并不亲近。期子犹叫你来,不过是他一厢情愿……你只需听得,不用问我为何知道。”说着落子在棋盘上。 林凡在一旁候着,转头看向那灯帐。微微摆动,自己已然心里稳住。看那女人还在下棋,时不时停下蹙眉思索,也不好开口。 林凡寻思着,那玉皇宫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她怎会如此年轻?!即便在驻颜有术,也不至于如此…… “看懂了吗!?”女人突然开口。 林凡看向棋盘,摇了摇头。 女人低着眉,无奈说道:“真不知为何,你娘生你下来,又要把你留在那白马府……早知我就把你带在身边……连这么简单的棋谱都看不懂。若学会了,何苦受那人欺负。” 林凡听了,也不说话。 “我且问你,可否愿意随我回琅嬛俯臾……你还有家人在……”女人说。 林凡摇了摇头:“我只知自幼成了孤儿,是三娘将我养大,教我做人的道理,其它并不知道。” “杜阿十……距子……玉皇宫……你也不曾知道!?”女人冷笑,反问到。 “年纪尚幼,不曾知。”林凡摇了摇头,回应。 “那便好……也不必如君家那般互相牵连。”女人将妻子投入笥中,拍了拍手站起身,说罢。方从袖中取出一片玉坠,放在桌上。 “你既然投了昆仑,不似投了丹阳宗那般容易……”女人往下走,渐渐沿着梯子下去,身子慢慢消失只剩肩膀,“这是你娘叫我交给你的,等你进了那昆仑之墟就可明白……学成之前莫在下山!在此住下,下回方便找你。” 林凡拿了那块玉佩,皱了皱眉。踞子自然是指墨家,百家互相争执嘲讽本无其它。杜阿十……自然是指……段兴禹之子段奇志多年前闯荡江湖用的假名,只不过如今被段奇胜利用又引到了南伽洛城,引回段家。 “这个老君……突然引这苦水给我是何意!?”林凡看着眼前的吊坠,也起身下了楼去。 走到院子里将院门阖好,回屋来将纱帐都放下,用碾罩熄了灯帐……突然想,回头走到门后,关上了门。 回头一想,有所悟,当即明白。连忙往楼上走去,重新引了折子,将灯帐明了。走到棋盘前,细细数着白子和黑子,再看范式。渐有所悟,起身自语道:“方才熄灯将屋里房间走了一遍,不然恐怕再细心,也发现不了这个阵法。” 昆仑北,大空峰。 瑶池碧华殿,正殿七星台。廷觉立于天地万象间,指莲韬灵台,迎星宿诸法。闭目而思,离亡聚散,莲华虚生,炼破空汜。 “酉时西南,风变!!鱼游昆仑,虎厮丹阳……殇凧为罡,鱼龙止水!”廷觉缓缓放下指诀,看着远方。落日火萤,万物始终。殇凧剑为阳,离情剑为阴,此时出世必有一柄断在这世间。 “明日这昆仑又要下雪了……”他眉头紧缩缓缓叹说。 四.双悬日月 闭目而息,屏息凝神,内视心明,大运周天。 心神在那气府中,盘绕而上。混沌已分,不得滋长,不知为何这自己这气府混沌初分时留下眼前这十二只天堑,如巨峰天擎勾芡天地。林凡本想过炼化气府,使过了灵丹妙药无数,均凑无效。 如今气府已经无边无际,却未结成任何造化。心神回复,林凡无奈翻开桌上的老君赠予的手札。 果然外经十三篇,内经七篇,外经先不去说它,林凡着重看了内经。突然页折上多了只手,原来徐英酒醒了趴在书折中间,拿左爪往前摁着,似在细读。 “你这爬虫,莫碍我事。”林凡看它认真模样,本不想开口。 徐英托着腮,仰头瞧着,突然讥讽:“我生在盘古未初之前,宙宇变化无所不知,还稀罕你这个!?我帮你瞧瞧,看那老家伙是否有心误你?!” “他害我作甚!?疑多必失!”林凡低头看着它。 “那你好好用功吧……我反正没看出问题。”徐英起身立在林凡面前,对他说,“亘古不变的,唯有变化,你则为你,况且他人!?” “如果我没猜错,那天帝此番试探,必然是为了大不了的事,封正神——你以为就凭你断了个案子?” 林凡笑了笑:“那还能为什么!?道法自然,我若有缘就受之,无缘……则溜之……哈哈哈!!” “哼哼,吃了天帝的酒,你还想跑!?”徐英冷眼瞧他,阴森森笑到。 “你那双鱼呢!?” 林凡从腰带里拿出,拿在手上给它看了看,又揣了回去。便不再管他,安心读书……内经……林凡低头一看,却见徐英从他腰带里把鱼符盘走了,滋溜窜到房梁上抱着看。 “有什么好看的!?”林凡展开内经,七篇内经每篇一百余字,第四篇讲的是气海乾坤,书言《定战篇》。 说的是,战阵布兵之法。借云壤之势作喻,说的是布置不当改。若非大势更张,布策绝不可肆意更改。林凡内视其理,再入气府之中,远观那十二道天堑。念动,居其中。虽有万里,但身居其中方才观摩。 却是横看成岭侧成峰,只缘不在此山中。头顶云海翻滚,脚下深渊如临,借呼吸万顺气府生涨。 “原来……这便是我气海之造化!?”林凡心想。心动念动,那十二道天堑似乎有意,神识扫过,归于气海。 林凡疼得差点叫了出来,不由苦笑:“罢了,人的奇经八脉乃定数……若那巨峰天擎若化虚为实……想必是我参悟错了。” 言者似有意,听着似无心,林凡突然想起老君的话来。 “道既然无形,求道之术岂可有形?顺应也罢,倒行也罢,有意也罢,心意有形也罢,意意无形……也罢!!意意无形……意意无形……”林凡思忖。 “难道叫我自欺欺人!?那十二道天堑并非造化……”林凡阖手,心脏狂跳起来,便摇头说,“不可,我修的是大道……我在自己灵台中再是逍遥,不过尸位素餐之辈。” 沉吟良久,不知灵台昼日。 风霜雨露,雷云冰炎,乃至万物初开,心思触动。林凡看了一眼头顶的星辰,那殇凧蓝星依旧,云雾却已经拨开。 “原来是我不自爱,才遭致修为停滞……如今心神与这灵台已经和解,心神触动,触类旁通。” 林凡在那十二座巨擘之间,心意相通,不再是逍遥自在而是合二为一,自成一体。 “我应当先了解我自己,再谈其他,何苦贪慕虚名,愚钝!果然愚钝……利己……爱己……管他许多话术,不可谓不为。” 元神归一。 “元婴境界,虚实之间!!”林凡叹道,“想我武道真武七重修为,原本就……若这天地灵府就是我造……不可说……不可说……无量!!” 随阖手退出灵台。 若不然又是只能茫然向前行,才得活。我以心悟道,不问我心,亦不随道心。 “道盘寂静,不问我心。大道龃龉,莫问天恩。无量!!”林凡抬头看那梁上者丝毫毕现,尽收眼底。此番才明白大道虚实之理。 “哟……才过了半刻,就突破窠臼……来到元婴境界……这《太阿经》也太好……额……唵嘛呢叭咪吽……”白龙立即捂嘴,悄咪咪收回身去躲在房梁后面,话肯定是收不回去了。 林凡眉头一皱,身形一闪,将白龙攥了下来,收回令牌拿着它沉声说:“到底怎么回事?什么《太阿经》!?” “哼哼,我跟你开玩笑的啊,什么《太阿经》我哪知道!?”白龙灿笑到。 “真的吗!?”林凡嘴角翘起也笑了,看着它。看得白龙一阵心慌。然后拿着书折又前后翻看了几遍,叹了叹。便放了白龙,坐到一旁塌卧上。 然后侧躺着,眯眼休息起来。 “诶诶!!”白龙抓着林凡的衣领,用爪挠他,林凡睁开眼睛看着它。 “又怎么了!?”林凡问。 “你生气了……我也是为你好,万一那老君对你有所隐……” 林凡揉了揉眼睛,闭眼笑到,细声说道:“行,你说的我信了。以后在这都要忙着修行,没那么多时间……嗯……凡事难以面面俱到!就交给你了——” “你真不生气!?”白龙又惊又喜。 “《华阳经》里面有,太阿行军录注……太阿涓吕氏,姓姜,字熊飞……我还没读到那里,早晚也都发现得了。子时了……你不睡就守门去吧!”林凡笑到,调整呼吸,运转周天。 “你好算计呀!我可不干……”白龙说。 “你只需动嘴……事情还是我来办?你反正已经封了天策,早就不死不灭,耽误点时间嘛!方才你瞒我,我都没想过跟你家小姐说。”林凡呢喃到。 “劳资……你有种!!此前算计我的,除了伏羲,你是第二个。”白龙朝林凡伸了个大拇指。 “哦……风皇燧牺!?他是怎么算计你的!?诶,你不是活了那么久吗,他之后第一个是谁……跟我讲讲太古之前的事呗……” 白龙摇了摇头,说到:“不记得了,洪荒年间才有文字,说了你也不信。而且你们这一支,说的上古人皇,太古圣人……说不必定呢,有些支脉已经啊,当时不仅有字有乐,而且有律法了……在人家眼里,你们什么都不是。” “算了吧……又是米食牙什么美赫国什么十三年渡江,听你讲过几百遍了。有南国咱们神州派遣过使节,没有你们说的那么神奇。搞不懂为什么这几年怎么兴这个,连宗门里都是这派言论。”林凡苦笑,揉了揉眼睛。 “那你去问问小姐啊,她与夫人就住在美赫国……你不记得小姐送过你一只犰狳吗,你以为是从别处买来的吗!?” 林凡睁眼看着它:“真的有美尼加拉赫国!?” “而且……你们使用的梵文,雅文,孺略文……多数音韵皆是同源!!你就没想过为什么!?雷部不是发过征告吗,其中就有向美赫国发去的,仗虽然没打成……但是那份文训你们在内学想必也学过吧!!” “哟……你还知道通学分科,不简单啊!”林凡讽刺到。 白龙以为夸赞,笑到:“那是当然……你以为我穷烛只混海里的吗!?” 林凡:“是啊,逡巡使!!” 这才明白,白龙对着林凡额头上就是一口。 这活了百亿个轮回的龙一口下去,幸好是没想真弄死林凡,毕竟是自己姑爷。那也是够林凡受的。 林凡坐在那,揉着痛处,又坐了片刻。也是着实困了,点了点头,明天找你算账。起身熄了灯帐,便躺了回去。 五丰山,竹林里。 “诶,你刚才干嘛去了!?”宇航在前面走。 “撒尿啊!!” 宇航压低声回头骂他:“你小声点……我们是做贼的,你那么大声做什么嘛,怕别人不知道啊。屁事多……” “错了,我们是去拿买路……呸,我们是去当山贼的不给就抢,给就放他过去。”玉天君在后面跟着,扫了扫前额的碎发,把脑袋后面的辫子挽了个发揪甩到衣服里面。 两人不知哪里弄的皮袄,糊在身上,脸上也搞得脏兮兮的。看着像是拿头油糊的,然后沾了点土抹在脸上。 “你跟你爹写信没有!?”玉天君赶上来又问。 “写什么信!?” 玉天君锤了他一拳,埋怨到:“你傻呀,今年不交钱,换水路啊……不是跟你说了吗!?” “嘶……你他妈轻点!”陈宇航停下来,推了玉天君一把,就说他,“妈的,这事怎么说得出。就算你猜准了,人家过河你拆桥啊?这种事你怎么还好意思还问嘛……不仗义。诶!!不写。”他点了点头强调到,最后两个字咬得贼死。 “得得得……嘚瑟个机掰呀!你家的买卖,我他妈为谁呀!”玉天君掸了掸袖子,一脸不屑。 “快走,快走,前面就快到了。”陈宇航不跟他置气,拉着他就继续走。 到了山下土城,两人在山坡上趴着。 观察了两刻,城里的府伊兵就在城墙站着。风从两人脑袋顶上刮过,两人都埋着头。城郭外,半刻来一队兵。 两人转过身,靠在地上。 “不好办啊……这么严密的看守,早知道我们在路上动手就好了……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宇航叹到又说。 “嘿嘿!!”玉天君干笑道,“我就说吧,你不适合做坏事,你不敢!!尽挑那些能脱身的,剩下的还得靠我。” “切,我有病呐!!你是为了玩,我是为了钱,干嘛要冒那么大的风险……” 玉天君继续笑到,眼睛往天上看:“嗯,目的明确,知道算账……有进步。怎么样,还是跟我混吧!”随用力拍了一下宇航的大腿。 “你丫的……”宇航摸着痛处,龇牙到。 “你岳父比你爹还滑,什么都不肯教你……怕出事担责任。”玉天君没等远航开口,先开口,“我跟你说,今晚本来不想带你出来的,不就是鸡腿吗……但是呢,你都说了。所以留着你怕你惦记着,睡不着,要么偷偷跟过来要么弄得大家都睡不着,反而害我。” “诶……记得,待会不要开口。一个字都不许说……嗯……现在就不许说。还有听好,你知道本少爷这门本领是怎么练出来的吗!?” 宇航侧过头看着他,两人相视良久。 “行了……说重点!”玉天君觉得自己今晚肯定被坑死,摆了摆头直接交代了,“开这门神通的时候,能听到好多声音,起初真的能把人逼疯,那叫一个累啊。连做梦都是别人的……所以,你的任务就是不停地在心里编故事,不管真话假话,你以前做过什么梦统统回忆一遍。” 玉天君正说得高兴着。 宇航小心摊了摊手,随后又攥着拳头激动起来:“唔恩恩,恩恩,嗯?!嗯嗯嗯嗯呢呢,嗯,恩恩!!唔——” “对!!以后告诉你。”玉天君满脸真诚地点了点头。 “唉……”宇航松了松衣领叹到,也看着玉天君,苦涩说道,“墨师兄在你后面!!” “我知道。”玉天君镇定地说。 三人躺在地上。 一记爆栗,陈宇航揉了揉前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转头看了一眼浑身冒烟的玉天君,趴在地上凄凄惨惨,悄咪咪走到墨林师兄后面,告饶到。 “师兄,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 一袭黑氅的墨林背对着两人,抬头看天:“你胆子越来越大了,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兔崽子……”玉天君从地上爬了起来,差点才站稳。 宇航却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你们打算偷袭土浑的守备军……”墨林转过身,看着玉天君,问,“真话呢!?” 说完,又看着眼前的宇航。玉天君瞥了两人一眼,抱肩站着。 “土浑堡的守备偏袒盗匪,捉而不拿,拿而不判……必有收受!!”宇航定了定情绪,说到。 “山下的事需要你们管!?”墨林。 “除魔卫道……我辈本分!!”宇航抬手禀到。 “若这道需要你们袒护,就不配谓之道……若它真是正道,也不应有这盗匪。”墨林拍了拍宇航的肩,从两人旁边走过。 “走吧!!跟上——”见两人没跟上,墨林停步。 “好勒!!”玉天君满口答应,转身跟上,一脸邪笑。 “好勒!?这……这话不对吧听着!不是,你又想干嘛呀……”宇航嘬着牙,抬着头就在那想,一晃脑子里那根弦马上就绷紧了,立即追了过去。 五.无心剑 狄红长安:“我倒是希望在这件事变得诡异之前,解决掉。” 素拉里从院子后面走来,从箭壶里拿出一支箭递给说话的人。狄红长安接过箭,架在弓上,看着对面的靶子。 “可惜没人听你的。”素拉里说,然后转身看着靶子。土墙前面扎着几个草人,那人拉开弓,嘴里嚼着酒糟。 然后又放下,问左近:“咱们大师兄,听谁的!?” 院门站着三人。 “让我说……大师兄现在是山主……须看着庐墟道……” 狄红长安漠然道:“钥匙在墨林师兄手上……我是南人,没人信我——”张弓,箭簇落在草人上。 “他不许……不然早去了!!” 弓弦还在响,狄红长安拿手指一夹。把弓放下,插在地上拿手撑着看着四人:“要是我们去了,谁来看家!?指望山顶上的,还是山底下的。” 素拉里:“大师兄不肯把剑留下,也是一样的。人家好容易从峨眉过来,怕这次不走了。” “不走就不走。” “那我们再去劝劝吧,这几年上山的心弟子有不少,只有你们五丰山谁都不收,不知道师叔在想什么。” 素拉里:“咱们山门人素来就少,肯来的也不多。吃不了苦,学不到东西,留下来的都跑了。都靠稽宣和恩宁在打理,师傅还在闭关。” “听说新上山的很厉害。” 停顿。 “是很厉害。” 五丰山。 墨林带着两人还在路上走,刚离了那土城到了竹林外头,路上就有人过来。玉天君抱着头在墨林身后跟着,也停下步子,转身看着宇航。 “还记得我教你的口诀吗!?”玉天君问。 “嗯啊?!啊……”宇航点了点头。 那人走了过来,看到三个人就问道:“你们是昆仑的吗,我是丹阳宗高延宗。有个姑娘叫我把此物交给你们大师兄。”说着从手里拿来一只木盒。 墨林也抬手,言道:“正在,在下太觉山墨林。这两位是师弟天君和宇航,见过!!” “不必客气……我还有事要办,不打扰了。”那高艳宗也拱了拱手,将木盒递给皮氅汉子,起身飞走了。 “嘻嘻,我以为是抢生意的,没想到是送东西的。”玉天君走过来,抱着头,“师兄,装得什么东西呀!?” “姑娘!?”墨林迟疑片刻,手里拿着盒子摇了摇,有响动。便放到怀里,转过头对玉天君说: “你关心那么多干嘛……专心修炼就好,再过几个月,宗门里考核……” “唉……明明到了山门,却假人手,不可不疑啊!!”玉天君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打断道,“师兄啊……今晚靠你了!!” 说罢,墨林也警觉起来。 这个小子平日里惹祸不少,但是为人聪慧机敏,绝不会无缘无故说些话。墨林抬头四下看了看,宇航也转身随墨林的目光四下张望着。 眼前却已经站着一道白影,身影晃动,让两人眼中模糊了一阵,便细看越是看不清。 玉天君转过身来,歪着头笑到:“嘿嘿,本少爷这边人多!霜公子打算怎么做啊!?” “你也是!?”霜无心说。 “比你强!!”玉天君挠了挠头,继续朝他笑。 霜无心闭上眼睛,低头下去。玉天君向宇航使了个眼色,那陈宇航没料到,哪里有时间准备,只好双手合十内里默念心经。 “什么鬼!!谁叫你念经了——”玉天君也惊了,破口大骂。 墨林抬着袖袍将玉天君拦住,玉天君不敢再多言,唯有看着心急。宇航见此,只朝那白影抬手禀道:“抱歉,抱歉!!”再不敢多话,从身旁跑了过去躲在墨林身后。 “你这呆子,我跟你讲了那么多……” 宇航反驳道:“你自说自话,鬼才听得懂!!” “那你不说……早知道我带彩菱来了……” “收声,快上山去!!”墨林说。 “师兄小心!!”玉天君说罢,拉着宇航往竹林里跑。 墨林从腰带上取下那枚魑玉,扣在手上,走上前来:“请问搁下这么晚,有何要事!?” “杀人!!”双无心说,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 玉天君与宇航刚逃出两步一下愣住,眼前便站着个一模一样的白影,已经拔出剑来,指着两人眉心。 “本少爷小瞧你了……你可知道我是谁吗!?”玉天君愠色道。 “死人!!” “嘿嘿,调皮!!”玉天君嗔笑道,腰身扭捏着,一把推开宇航拿额头往剑上撞去。 白影飘动,竟然退却。那细长的剑身往后去,留下一道冰尘,剑尖在手中一挑,玉天君便飞身出去倒在地上。 宇航过去扶住,见玉天君左眉已被割破。 “七情六欲皆破!?难怪本少爷看不穿你,用的竟是这法子……墨林师兄!千万不要让他睁开眼睛——”玉天君大喊道。 那墨林这边,依旧对峙着。 那道白影周身微光,寒气化意,意念成真,不知是何种功法。墨林不曾看得明白,魑玉扣在指间,一手掐诀定在那里。 昆仑乃玄门正宗,而天下高能异士甚多,并非没有不敢觊觎者。阎皇二十年前踏平神州,无敢阻挡者,这二十年来僭越者更是不胜其多。 “嘿嘿……这样吧,本少爷今天输了,改天请你吃饭。”玉天君满脸真诚地说。 宇航连推他肩膀,瞪了他一眼。玉天君笑了笑,没事。随即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拽着宇航往竹林方向逃窜。压着头走到霜无心身后,快步跑了起来。 眼前忽然走来一名青袍男子。 “慢些跑……本相并不着急!!”尺卓重摇着扇子,沉声说。 陈宇航与玉天君看着来人,也停了下来。 “跟他走,这两人,暂活!!”双无心的声音传来。 他依旧闭着眼睛,却抬起头来,看着墨林。周身微光凝结,墨林眉间已经结了一层寒霜。 “哈哈哈,这也行吧,既然霜少爷都这么说了。”尺卓重拿着扇子笑了笑。 宇航却挡在玉天君身前,喝道:“我们乃昆仑五丰殿弟子,吾名陈宇航,家父……” “知道,你是天宝商号的公子……本相今天没想杀你!!你猜本相敢不敢!?”尺卓重打断到。 陈宇航心里一沉。 拍了拍肩,玉天君摇头笑道:“唉……老陈啊……你是什么身份,这帮人不是讲理之人,不要费口舌了。何必抬举他们呢!?” “哼哼哼,君公子果然识大体!!不愧是阎皇宫三公子!!”尺卓重小声笑到。 玉天君指间一用力,宇航已经昏死过去。 “唉……我十岁就不在阎皇宫了……你何苦点破呢!!”玉天君拉了拉衣领,将外面这层皮氅脱掉,扔到地上。 “哈哈哈,明王知道三公子宅心仁厚,不愿与阎皇宫同流,所以躲在这昆仑山上。可是公子可曾想过,阎皇宫这些年所作所为,倒行逆施,终有倒掉的一天……” 玉天君笑尔:“哼哼……所以明王打算借我的手除掉君逆天……哦,对了……还有那姓叶的……还有鬼王宗……明王的算盘妙啊!!我替你说了,还有要补充的吗?” “哼哼,都说玉皇宫《素心诀》能窥人心思,今日得见,果然神奇。”尺卓重依旧笑到,脸上的疤痕也越发瘆人。 “哼……本少爷不知道什么韬光养晦,什么虚怀若谷,什么不露锋芒。”玉天君戳破继续他心思。 “那请吧!!”尺卓重侧身向林中指去。 远见,正是无相明王的幽灵马车。三架幽灵死火骏在前,冥火幽闭似在水中,竟然掩盖了紫薇竹的造化。 冥器非活物,玉天君的修为恐怕也确实发现不了。 “唉……天邪在这就好了,哪怕天骄姐姐也行啊……找一处安身之所,怎么就这么难呢!!”玉天君摆了摆头,仰天叹到。 遂向幽灵马车走去。 “嘿嘿,君公子若能助明王统御神州登上宝座,天下哪不是你的!?玉皇宫说不定能再现江湖,至于天邪公子嘛……都知道一身本领较阎皇不让,更是乖戾阴狠,自古长幼赓续……若让这位小阎皇上去了,必不容你。” “昆仑到时候守得住自己就不错了,此前多少虚与委蛇,都是空话。我听闻公子自幼闯荡,这道理不用我讲罢!!”那尺卓重跟着玉天君说。 到了马车近前,玉天君看那车轿乃冥火打造,非金飞玉,紧了紧眉头:“这燃着火,怎么乘坐啊……” “哈哈哈,公子不必担心!!此火乃明王所借天雷阴火……若非明王迁怒,暂不伤活人。”说罢。 尺卓重打上马轿,将轿门推开,抬手迎到:“请吧,君公子!!” “还有这么神奇!!”君天邪叹到,远离这轿子两侧皆有琉璃,细看如水幕,更不消说轿内空间奇大。 明王学天子,无相王府有八百冥火乘,明王自己的当然所乘八骑。不过许多年怎么弄得这么讲究!?莫不是当年被阎皇揍得真找不着北了。 一架三骏乘轿,战则多余,豢而无用。 玉天君摇了摇头,拱手拜到:“那好吧!!尺兄此言甚得本少心意,方才多有得罪!!” “哪里,公子是明王贵客!!”尺卓重也抱手说。 陡然。 那玉天君两手指诀乃莲台大狮子印,手指一分,抬头起来尺卓重双手被缚住。青绳只锁胸前六大穴位,玉天君续将青绳钉在车轿上。 “你……”尺卓重再要开口,玉天君一掌切去打在那马腿上,便不知在哪里了。冥骏扬蹄狂欢,将身后人拖在地上数百米,不久踏云往天上去了。 “哼,这七星锥还挺好用!!”玉天君笑到,抬头看着马车消失,沉吟道,“你们这帮嚼舌的……若天邪不做这阎皇太子,怎能活到今日!?莫不是他和天娇拦着,哪有你们活命……也罢,天下人哪里都不一样。” “蝇营狗苟的贱胚子!!不知死活。” “嘿嘿!!”玉天君又变脸过来,搓手走出林子,往墨林身后去了。 墨林怒道:“快走——” “师兄放心,有我在,他不敢睁眼!!” 墨林依旧抬着手,令人一明一暗两道烛荧引得天地变色,却需暗涌,外人皆不可知。 不知哪个现变招式,哪个又能后发制人。 霜无心抬起剑,拿手握住,顿时寒光暴涨。墨林一个吃力不过,向后退了半步,断然喝到:“快走!!” 玉天君笑容渐收,向后走去,扛起地上的陈宇航手掐指诀喻风而起,已往山门赶去。寒光一闪,两人落到了地上。 身后,墨林伸手拦去,指尖已被削落,胸口被切开,只有伤口被寒气冻住已然不再能动。 眼前那人依旧握着剑,身形未曾移动,是如何做到!? “意剑!?”墨林心里愕然。 “不是。”霜无心说,却是说给墨林。 沉良。 再看,霜无心已经从墨林身边走过。站在玉天君身前,俨然临天而立手中剑停在玉天君颈前。 “哼哼,不要以为封了心引,本少爷就不知道你想什么……要拿本少的头颅,你这破剑还不够看!!那明王要是有种,自己来拿!!”玉天君骂道。 “你到底是君天邪还是君天玉!?”霜无心说。 “什么!?”玉天君闻声而笑,厉色道,“哼哼,怕杀错,就不要拔剑嘛!!” 闻声,剑刺出。 玉天君与陈宇航跌入池水中,两人一下子都如梦初醒,站在那寒潭中你看我我看你。 不一会狂跳起来,从那寒潭里拼了命爬了出来,这时候就不见什么兄弟之情了,你推我搡几番拉扯好不热闹。能活命的,还谦礼什么。原是那寒潭水不滞于天河,夺人性命也在顷刻之间。修为好的,坚持半眨,便如烈火焚身待灵体失守也是歇命之时。 寒气入体,触之侵髓,待觉察便是晚矣。 两人此番挣扎推搡,活络筋骨,也算留了自己一命。 霜无心转身,看见黑氅者身旁站着一人,将他扶下。那人皮肤黝黑,穿着深黑色粗布衣服,左肩束有虎纹皮坎,神情木然。 安顿好墨林,那人转身过来,抱剑站着也低着头。 “我听说世上有一种人喜欢杀人,你不是。”廷觉说。 霜无心闻言眉头紧闭,挥剑指到。 “何人!?” “好像很多人都这么问过,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名字有什么用。很多人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霜无心终于睁开眼睛,抬起头来。冷光晃过,似有意将天地照亮,又一闪而逝。眼中灵魄泛起,压迫着天地臣服,云雷滚滚天将色变将那昆仑罩在当中。 雪,落下。 丑时雪,大兆。 六.心剑六色 情本来是没有的,所以人们才去找,结果有人没有找到。 你知道的,如果原本就有的话就没人看见。 你不知道的只有,找到的人,是不是真的找到了。而且你很快也忘了,忘了这曾经是一个问题,只不过大家都忘了然后就没人再问了。 就像没有看见一样。 然后没人再见过。 没人再见过没有找到人都有谁,也许他就在你身边,也许你从来没有见过。所以你不会记得他们的名字。 名字都会像一个人。忘记最好的办法是,不要记得自己已经忘了。 忘记不会使人遗忘,直到偶尔想起时一声长叹后的冷漠与释然,霜无心的剑是无形的,很快,每一剑都锋利无比。他的步伐有力而坚定,仿佛遗忘的自己的存在,留下的只有漫天的剑影。 这样的少年,廷觉见过很多,武功高强,目空一切。不,此人却不是,他从未犹疑他的剑,他的剑与人是一体的,他的心与万物是一体的,剑在他手中。 雪愈急,每一片雪花中蕴含的剑意都化作寒芒。廷觉站在雪中,雪花已经沾满了衣襟,他依旧抱着剑,一柄普通的铁剑斜靠在肩上插在怀里,他低着头两手环抱着。 霜无心站在他身后,立在那里,手按着剑。胸口起伏着,周身的寒芒依旧在雪幕中闪动,雪越下越大。 不曾知道,廷觉找到了某些东西。某些熟悉的东西,某些应该在此刻被想起的东西,某些已经遗忘的东西。廷觉有点累了,这是他今天第三次这样告诉自己,那个青年出了一百三十三剑,他不需要掩饰。 “不多大了?”雪落在两人身上。 霜无心收起剑,转过身来,身体慢慢伏了下去,手指轻柔地落在剑上,稍稍低着额头,看着那个人。 “忘记了!?还是不知道。”廷觉也转过身来,看着霜无心。 “你不应该来这!!”隔着雪幕,廷觉再次数开口。 霜无心的剑已经到了他的额前,陡然剑芒逆长,霜无心的手腕将细长的剑锋划过了那人的脖子。 “原来是这样,你并没有苦恼!!”风声很大,压过了说话者的声音,“我以为你挥剑是为了被人记住,原来不是。” “是。”霜无心说。 “哦……那个人一定很幸运。” 霜无心起身,握着剑,两人背对着。 “我的剑没有刺到你?” “第一百三十四剑……没有!!” 摇头。 “雪……却有!!”廷觉终于伸出手,用指尖接住一片雪花。他头发上沾满雪,雪是有形状的。 他的剑是无形的,每一招都不拘泥,每一招都是完美的,但每一招都在剑道中,剑是杀人的。他是完美无瑕的。 也许只有身后默默被拉长的影子。 不,不只有他会杀人,不止有剑可以杀人。廷觉的身影向后在晃动,他看着那少年的脸,指尖的雪片已经刺出。 那少年剑意化作的漫天雪幕,每一片蕴含的剑意、杀气、伤痛、死亡在霜无心拔出剑挡住雪片那一刻,已经扑了过来。随着那一片雪,将整个世界笼罩了过来如一道巨幕,影子也终于沉默了。 可笑,自己的剑伤了自己。 雪,渐渐,停了。 寒芒已碎,原来他的雪并不是红色的,而是白色的。难怪要穿着白衣,可是此刻数百万剑锋已经刺穿了他的身体。他挡在周身的寒意已经微弱至予无,原来他的脸果真那么洁白。 雪停。 廷觉仍旧抱着剑站在那里,站在霜无心的身后。红色的影子,剑已经刺出,廷觉拿手抓住那人的剑。 剑锋与骨节响措在一起。 女人看着他,冷眉怒指,手中剑向前递去直刺地上少年的后心。 廷觉抓住那剑锋,依旧低着头。 “看我!!”女人冷冷说。 “放手!” “你也会救人!!!” “放手——” 女人收回剑,转身抽回,压在手中。她痛苦,她无奈,她愤怒,她冷笑,她笑得那样媚态无双,又那样锋利。轻轻抬起袖子,走了过来单手扶在廷觉的肩上:“没想到你也会救人,你……的剑呢!不是用来杀人的吗。” 男人绝不会有如此娇好的容颜,女人绝不会有如此英俊的面庞,但这都不是她。没人知道她从哪来,没人知道她学了何种武功,没人知道她真正的名字,没人还能忘记她。 但是她太骄傲了,即便她有绝世无双的剑法,但她始终找不到打败自己的方法。 “你要救的,就是我要杀的。”女人潇洒的转过身,拔出剑,指着廷觉。然后放下,转身消失在嶙峋间。 男人看着掌心的伤口,地上的白袍动了起来,用力撑着身体捡起自己的剑。青年伸出手,雪落了下来,从远处随风吹来沾在青年手上。如嘴角白色的血,都是白色。 “明王离火!大寒天——破!!”霜无心站起,眼中蓝火猛如焚天。 风霜烈,整个天空染白。这一剑瞬息即到,带着微尘,万物化作齑粉。 这一剑,有形。 风声咆哮,寒霜凌冽,眼前再不见物。廷觉身形向后退去,指尖的剑气回荡,被霜无心周身寒光激散。 眼见避无可避,廷觉抬手身形一滞,以掌为剑向霜无心劈来。 剑,无声。 人,无情。 那细长的剑身在雪中,推开雪花,万物桎梏,与万物聚一体,而具形。初剑,子午,雪中。切过整个万物具化,如刀锋切开画布,不可再逆。 这一剑无人可接住,因为它斩断的是形。 人跨过这凡尘,不在五行内,不增不补,无死无生,视为心剑。 两相对立,一个天地异变,一个朴着无华。 这个青年是一柄剑,廷觉不忍毁之。抬掌隔过剑脊,换掌为刀,掌刀刺在霜无心的胸口。 “再过十年,我不是你对手,你可以到时再来。”廷觉收手负立。霜华散去,蓝魂燃尽,只留下漫天白雪。 霜无心在站不稳,一把推开廷觉单膝倒在地上,以剑立之。 “拔剑!!”霜无心看着眼前。 廷觉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霜无心站了起来,将袍子落在一旁,重新抬起了剑。 “天已经快亮了,走罢。”廷觉放下长剑,立在地上。 “生死耳目口鼻……心身意可惧!!”霜无心将自己的剑挑在指尖,划破手指,涂在脸上。 然后将佩剑一扔,拿手指着廷觉。 霜无心脸上一阵扭曲,长发掉在地上若重物。不一刻,白犼妄生化为厉鬼,视物而饥。 霜无心冷冷笑到,嘴角撕裂绕到而后,形似鬼魅。长发盘在手上,化作九尺长剑,形似:瘆蛹。 断情丝本是修为,痴不过,乃是义本真。若恶养,则食而为魔。道法释迦墨迁迹横等学门,皆反对这邪修。儒教谓之始作俑者,同恶。必自食其果,悔之晚矣。 原以为是少年便能勘破苍穹的剑士,原来不过是借药物炼制的怪胎,可怜可恨。廷觉摇了摇头将手落在剑炳上,杀意未起,杀意本在。 蛹剑鼓动,似肉胎,鼓膜下有活体。 “怎么样,不敢!?”霜无心邪笑到,早已没了那翩翩佳公子的傲气娇美。 “杀你,脏了我师兄的剑!!”有人过来,一手拿着葫芦一手扛着个黑氅大汉,背着弓弩机巧,身着布甲。 “红长安!?”廷觉回头望之。 “嘿嘿,昨晚在山下土城吃酒,诺……方才路上又捡了个人……”那人笑到,说罢抿了抿似未睡醒,从背后取下弓来试了试弓弦。 “勿杀!!”廷觉说。 “很难说啊……手有点抖!!”红长安自言自语到,看着弓弦想了想,“是你自己滚呢,还是让我送你呀?” 霜无心斜长的双眼,诡异笑到,抬起蛹剑……脖子已经被射穿,血如白漆喷涌而出,只得用手捂住。 趁他魔体初成,一只箭已经钉在眼中,将整个人钉在后面石壁上。 红长安看着那怪物,从壶中又取出一只箭,拿手握住。箭簇被金光渡过,已架在弓上。 那怪物还来不及惨叫,舌根已经被射穿,头颅轰然裂开。 廷觉站在他身边,想阻止都来不及。红长安见大师兄面有异色,寻这目光望去,看着那道蛹剑。 “此魔胎,没了宿主,恐怕再难安置!!”廷觉不好怪罪师弟,抬手一道剑气,将霜无心的右手斩断。 红长安拉开弓,对准蛹剑,廷觉抬手拦住向他摇了摇头。 “我又做错事了!?唉……喝酒误事……”红长安拍了拍脑门,抬头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你先去安置了墨林师弟,还有我洞府里那两只猴子,现在怕是冻坏了。叫太师叔过来吧!!我在这守着。” “也好!”红长安扛了扛肩上的人,转身下山了。 廷觉走到那魔胎前,挥手将两道符印打在上面,将魔胎束缚住。 红长安扛着人正往山下走,被红衣女拦住了去路,这便叫见鬼了。红长安拿手往上一指,灿笑到:“师兄在上面,别为难我呀,我谁都得罪不起。” “嗯!?”红衣女看了他一眼。 “哦,哦哦……仙子想去哪都可以,我往这边走。”红长安连忙说,扛着墨林往山上走,绕了远路下山去了。 大空山,后山瑶池。 玉天君和陈宇航在瑶池的山洞里烤火,拿手披着皮甲蹲在地上,陈宇航将衣服拿在手里在篝火旁靠着。 “当然不能用历史来看问题呀,***有多虚伪,人就有多虚伪,人有多虚伪,史书就有多虚伪。还是拿当世眼光看待问题吧……我不一定对,但最少我不吃亏啊!你有抱负,抱负去好了,天大的抱负跟我有什么关系。”陈宇航一边掸着衣服一边说。 “你没有?”玉天君用眼睛瞅着他,似笑非笑,“嘿嘿!!我有——当皇帝啊!!” “哼,我都听出茧子了……谁说我没有,百姓安居,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为我之大愿——你以后当了皇帝,我就呢……专门拍你马屁,你给我个宰相做做。保证宇内升平,天下归心。”宇航打了个响指,高兴到。 “嘿嘿,就凭你这句话……等着吧!” “哟,话里有话啊……你什么意思!?”宇航收起衣裳,问道。然后拿着衣服抖了抖,穿在身上。 “嗯……因为你不够奸呐!哪个皇帝敢让你当宰相,那是他自己不想干了要么想害你……记着啊,我说的。你越是想做点事就越容易被抓到把柄,所以啊……事情都得让别人做。”玉天君阴笑到。 “切!!那我宁可不出仕……安安心心经商就好。”程宇航冷冷地说。 玉天君拨着篝火,点了点头小声说:“这不挺好吗,事情都来找你……我最喜欢了。” 七.血弥谱 那宇航摇了摇头:“还是不懂……以身修正怎么就有违大义了!?” “坏肯定坏不到哪去,那帮老头子。但那是针对什么人而言的,你弄清楚没有哦!?针对的是君王,你又不是君王,观其言行,谁看见呢!?”玉天君问。 “诶,我就为自己活着舒服!?可呼!?”宇航说。 “可呼……难受还是享受你自己知道,反正我不上那贼船……我也知道,那玩意在你心里呢,让你自我感觉特别好,但我就问你一个问题,有一句真的?”玉天君动有怒意,直直地看着宇航: “述之二三可考,百中无一乃实。这样的我为什么要信,他许你什么,不过是要你将来要许予他的,妄诞罢了!除了他自己,对谁都没好处。哈哈哈,当然了,你加入了成了自己人,就有好处了嘛!” “礼要学,不过这不是他主张的吗,怎么成了他们学术了!?话再说回来,为什么有违大义,因为本就是小人而已。什么以身修正,不存在的,得有人做然后证其名而已,也挺好的啊!百家之中,这个肯定不是最笨的。” “不争了,不争了……你说到人那没人争得过你。”宇航摆了摆手。 “小爷这里……”玉天君指了指自己脑子,“也不是天生的啊,还不是学来的,哼哼……你以为跟你似的,整天自以为尊礼谁都瞧不上,能有什么好处。” “你还好……这不是谁羽毛干净,谁羽毛黑的问题,从来都不是,干嘛把自己整成个圣人!?那玩意有什么好追求的……对,就是这个问题。” “是不是……哎呀,你不该这么想,你应该该那么想……废话!!我跟你说穿了吧,他从来就没想过成就你,他想得就是成就自己。至于此形中,上下有多少同与不同,反正咱们道家现在也学坏了……现在全天下也……就咱们昆仑,至少还说点人话,所以呢……你还真来对了。” “以后嘛……我也不知道。”玉天君枕着手臂,躺倒地上,“我将来呀,不仅要当皇帝,还要创立人教,就看当下现实。对过去将来,我都谨慎,但不畏惧。我就大大咧咧的……诶……你帮我想句口号!!” 宇航叹了叹:“改天再说吧,衣服快烤好了……天也快亮了。” 玉天君看着洞顶的钟石,心中感慨:“唉……为之奈何!?怎么死得这么快,这霜无心也太废物了,我本想让他试试淮南子的底,看来要明王也不过如此。还是让小爷帮你一把吧!!” “是啊……天也快亮了,啊……肚子好饿啊!!” 宇航听了,抬头想了想:“诶……不对啊,我的鸡腿呢!?” “嗯?”玉天君一愣,眼珠子转了转,大手一挥,“哎呀,朕先欠着嘛。以后啊,天天赏你御宴。家里别拜灶神了,都到跑我宫里来,想吃什么自己说。皇帝嘛……对吧!” “唉……”宇航坐在地上,摆了摆头。 五丰山,竹苑。 周天运转,元神归一,那气府自行运转,内丹造化自修,林凡将演化一遍。老翁啧啧称奇,坦言:“这种事老夫也没见过,丹府炼炁,炼炁还神……此经络已通……却又不是……” “内丹一团……这……但却有造化,确实是结丹罢,你这丹府好生怪异,老夫也一时弄不清为何有如此奇状的丹府,非意之本意。掌灵使莫怪老夫多言,恐怕昆仑宗门,并没有适合掌灵使修炼法门。”子犹君抬手道。 “诸般造化自有其意,此表道有缘,我便试试也好,无碍事。仙君,莫要担忧。”林丹回他。 “哈哈哈,这般掌灵使也是豁达……嘿嘿,老夫今日此来还为掌灵使寻一佳期……” 林凡笑到:“陆前辈昨晚已经来过了。我其实知道东皇福腴,未曾想往,此生怕也是不去的。我乃真心求道,再不过问罢了,着实误解了。” “此番甚好。也罢……我已替掌灵使递了谒贴,我那师侄还是要给老夫几分薄面的……” 林凡起身拜到:“弟子林凡,参见太师叔。” “掌灵使乃天策正录,使不得,使不得……”老翁话未完,忙扶到。 “使得,使得的。”林凡便起身,扶着老翁的手,随坐下。 老君抚须笑罢,从怀间拿出玉牌,言道:“我昆仑享受万年福景,宗门内典籍百万册有余,皆硕于太觉山琳琅阁中,供宗内子弟参阅。但是有须些修行心境乃藏于我览明后山中,小心着实,现在由我那师侄淮南子的四弟子看管。” “你予他此令,他便知晓。” 林凡谢过,接了过来,仔细看过放入怀中。送别老君,林凡内视丹府混团,虽达百骸,亦与天合,确实此番奇状……只得摇头。倒是这内府初开始,留下的这造化,却未曾想到。 随翻开那本《华阳经》诸读百家思想,感悟天命,翻到后面,也不免寻到鬼宗学说,海外学典。倒是有一奇事,这《华阳经》后番,另有批语。 言语戏谑滑稽,时而严肃可怖,驳斥百家言词辛辣犀利,这手笔……怕像是那南通和尚所著。 那白龙抱着《太阿经》在竹梁上靠着,时而发笑,不知琢磨什么。 林凡抬头看他:“你笑什么呀!?” “我笑啊……兵临斗者,皆列阵在前……怎么会是《秘祝》里抱朴……” 林凡挠了挠头:“临兵斗者……临兵斗者……临兵……本就是人言,惑众者乃无法。无法者乃侥幸无知。无知而不通礼,不知礼怎可谓人。侥幸乃妄诞,妄诞则无所成。” 那白龙翻身过来,问道:“难道礼法都是对的!?” 林凡回他:“说礼法对的,说礼法错的,不可以同一批人吗!?我看啊,都没什么见识。” 怼的白龙直龇牙,眯眼笑道:“那你说,方才那老头作的又是什么法!?” 林凡想了想,不语。起身借流水沐浴,换上宽袍,修发戴冠,在那金寰上插了木簪,对着镜子将头发放了下来。 白龙在一旁看着他的发髻:“怎么金器佩木器……浪费啊!!” 正衣冠,林凡收拾好腰带,卷了卷袖子,起身从白龙脚边走过,不搭话。走到山上,靠着石头看着群山云雾,一边渡息,一边歌唱起来。 白马府地处南疆,灰民占主,其次汉民、回民、苗民、川族诸部,尤好歌舞。但林凡唱的调子曲子,又来到经宗禅谒中,白龙后肢立在他肩上,抬手往远处看。以为招魂呢,扯着他发鬓左右望之。 过了晌午。 又有人接歌来,林凡闻声看去,却是赢范领着人来。也没想到,于是下了山坡来,迎了上去。 “我跟郑佀师兄住在对面履苑那边,也没发现这还有个去处,林师弟有福啊。”赢范笑着过来。 两边在溪前青石上寒暄一阵,郑佀抱着图过来屋里,摊开说:“我昨晚找了一晚,这些便是了。” 那郑佀好工造术,尤其图册,昨日领着林凡看了祖上修建洛阳城的时图,林凡随口说了几句,今天便全找来了。昨日林凡本是不愿的,想说城图如何如何的,可是转念一想,万法皆是法,便将话压在心里了。 如今知他也是豁达之人,总算昨日没有妄言。 那白龙跳了上去,被林凡抓到手里,斥道:“你洗脚没有……不,你洗爪没有,别给人家家传的图踩坏了。” 白龙心有怨愤,那赢范忙拿出一包荷叶,递给林凡。那白龙似早就闻见,一下夺了过来,窜到梁上朵颐起来。 “你可被惯他,这后山的妖兽也是有数的……”林凡对赢范说,便在桌边听郑佀讲起那工图来。 另外两人在屋里参观,被赢范叫了过来,介绍到:“这是师父两位记名弟子,陈宇航与玉天君……吵着要来,与林师弟年岁相仿,便带来见识了。” 说是年纪相仿,那赢范其实不过二十四五,自幼在山中。林凡也是后上山来,赢范本是好意。林凡自言到,已经二十,三人确实差不多年岁。 那宇航刚满十八,生得白净俊俏,却另有福相。天君也快二十,精灵古怪,眉间有英气。五人很快熟络,多言山中趣事,时不时放声大笑。连续多日,既是如此。 在那太觉殿听经讲课时,林凡方才询问,回来时白龙自己却不记得了。林凡气不过,跟它争辩,后自顾翻起那本《御兽经》来,读过才知,原来是寻常法诀。 “我当你有什么不得了的见地,原来就是御兽的宗法,美其名曰:唤术。”林凡说的摇了摇头。 白龙说,你知道当日它为何要走吗!? “这我怎么知道,想必是不愿被那龙妃看见!?”林凡说。 “哼哼!你现在是闲下心了,与你说了也没用,你没想过此番天庭作为,是为何!?”白龙问。 “试探而已!!”林凡掐了掐指诀,缓缓说来,“下个月初五,刚好是米食牙渡江十二年,这些日子明里暗里定有不少人往米食世家去了,我虽不知,也猜的到。反式知道的,有多少愿信其无呢!?”林凡说。 “对我而言,也好——若不是也讨不了这个官做,我就想知道……若算错了日子,我这官是辞还是不辞。 白龙就说了:“肯定不是你,你从头到尾就没信过。那你说,这米食牙到底是谁呢?既然你不信,猜猜也不过分吧。” 林凡本不想说,还是开了口:“叫我说……米食世家自己都讲了,子弟里没有一个名唤牙的。那么可想而知,当日宗门里……要么所有人约定好,要么……这话本就是说个某些人听的。” 白龙点了点头:“某些人……某些信的人!?那既然如此,谁有这等神通,百家及外家……但凡当日所有扶乩都为此卦。” “这就是你们这些人该头疼的了。那我问你,你当日自广元城离去后,去了哪里!?” 白龙看了看林凡,跑到梁上坐着,过了半晌考虑好了,跳下来挂在林凡面前:“罢了,我跟你说了吧。兴禹公本是为你请你长生宫的,只怪昕侯遭了镜湖之女作弄,被五岳宗的弟子伤了龙体,所以才借长生宫仙俸保住了性命。” 林凡苦笑:“怪哉,找我要就是……人命当前,我还会不给不成。” 白龙继续说:“可这天帝要封官……给了龙王三块牌子……这么跟你说吧,本来兴禹公与龙王商议好,是将龙女月涭配给你……我又常在龙王身边走动……” “行了,别说了。”林凡赶紧叫住徐英,“本就没个是非的事,我不想定说他个是非,知道了。我阿公以为……想必以为我是负气出走……又想稳住怀英亲王才有此策。他老人家果然疼儿子……我这孙子当得,真够孙子的!” “就这样吧!!”林凡摊了摊手。 白龙仰了仰脖子:“你以后听见有人哭,就不要送荷包了,遭了这么多事,何苦来哉!!” 林凡冷冷笑道:“哦……那龙女月涭……比绮曦,谁更漂亮哦!!” 白龙也不上当:“你自己问西公主啊,都是西公主外孙女,我自然站在我家小姐这边。” 林凡笑笑就说:“那……我那个为还未露面的岳母,原本如何打算的!?” “哼哼,龙宫里自古女主掌内宫……小姐原本要嫁的自然是美赫的伊恩厄了……美赫拜火,伊恩厄出于厄邑祭祀族,也就是厄邑王的亲弟弟的后……” “好了,好了……你是要讲到七大天使和胡曼,然后再从禹帝治水绕回来吗!?我各国史书读得不少,你们龙族的家史也涉猎过……就这样吧!都是先民。我们神州至尊,新朝圣武帝祀时,都拜!!” 白龙怎肯饶他:“哎呀,那月涭小姐呀,比我叫小姐小了半岁,论容貌……” 林凡看着四寸长的白龙话甚多,拿了它的须子把嘴捆上,拿手画了定身符打在墙上。如今结丹还迎,元神归一,引天地合,不像从前须那纸笔请令。随手隔空画来,念诀打出,终得清静。 走过去一看,白龙被符篆贴在墙上,更像飞虫。五官挤在一起,甚是滑稽,也蛮可爱的嘛。 翻开书,书是古版。书封上是《花缘游记》的印钞,首段写的是一段《兽典》,多是上古异兽遍地奇株。著书的呢,自称棋文,后少数考语。翻开正文,方才观大略没细看。仔细一看呢,原来是教你兽语的。 所谓御兽呢,原来是借兽体淬炼肉身,美其名曰,同筋筑脉。想想也不奇怪,有好野兽的呀,况且野兽的体魄,有些是很强啊,所以有人崇拜很正常。古时,驱兽御敌也常现于古籍当中。 那渔村里,徐英跟林凡说的话,明里暗里牵涉南通和尚。林凡看了白龙一眼,心想……就不计较了罢,莫让女儿家又要哭了。随手放到书架上,解了符印把徐英放了。 那东西窜了过来,揪住林凡的衣领,痛骂到。 还好林凡没给他系死结,等解开徐英拉着林凡从书架上把书取了下来,斥道:“我还能害你不成,又不耽误你多少功夫……” “唉……”林凡叹道,“我就算学会了又怎样呢,天地间哪还有洪荒异兽,我抓熊去!?你别说,也蛮神气的……人家骑熊我骑马……” 林凡说着,做了个马上抬枪的动作。 白龙反问:“你就不奇怪,《兽典》里叙述的故事其实很恐怖吗?” 林凡抬了抬眉:“你可是与工河、炎父同时代的人物,有什么东西能吓到你呀!!” 彼时的《兽典》多用于家祀,并庖厨也有兽典,不过换了个名字。可是就算是最古本,这篇书里,也好像只是一篇游记见闻。 白龙笑道:“嘿嘿,谁记下的呢!?天地未开,彼时无人啊……” 林凡脸上直泛麻!! 八.东皇结 “一惊一乍的……”林凡揉了揉脸,说到,“那么……嗯……混沌,或者杜撰!?可是……” 林凡皱着眉,点了点头:“应该还是考证过的吧……很多东西是对的上的呀!”他翻着书看了看。 “混沌!?你也算是胆子大,不算错,但是方向反了。”白龙噘着嘴说。 “徐英不是考我吧,完全是给我找麻烦,这老小子。”林凡与白龙互相看着,林凡心里所言不表,继续猜,“不是后世考证!?也不是当世传闻?” 林凡目光落在“棋子”两字上,除了混沌黑白子……那借混沌之名……也不对……摇了摇头,林凡将书合上:“就是杜撰,要么跟《内经》一样,有言未考,一并记录待后世甄别。” “理由嘛……农有三经九要,节气经纬,还有器物;医方有《百草》《内经》诸著,亦传承至今,且不说有多少伪作,传承到现在以为真。所以呢,留下来的,有用就行了,毕竟古人有些考证过了,有些没来得及的,这没什么问题嘛!!” “所以,此著留下来就留下来了,你想考证就去考证……反正我不去。” “哼哼!”白龙冷笑到,“你真打算一辈子待在昆仑?不为增见闻,也要为所学求证实践呀……” 林凡知道他话里埋了钩子,叹了叹气:“诶!?你是鳞族,我们人族典籍中若有错漏,将来全断了传承,你那么关心什么呀!!” “唉……不知者不为罪啊,不为罪!!”白龙摇了摇头,轻叹道。 够狠! 林凡低头冷冷苦笑,抬头看着白龙,挥了挥手:“说吧,说吧……小辈林凡受教了,请龙族明言!!” “咳咳!!”白龙拿手咳了咳,窜到梁上,低着脑袋看着林凡,“你呢……大体判断还是有的,不是偏听偏信的愚人。那好吧,我就告诉你!!” 林凡仰着脑袋看着他,抱着肩,眯着眼睛,就看他如何解释。 “那个棋子首先肯定不是什么古人,但是在我在时……肯定是……知道的。”白龙说,“所以我推测,一定是兽族金匮传承……” “哦……金匮……金匣衣是吧……”林凡把剑取了过来,拿手指推开一条细缝。 “诶等等等等……你们不是……”白龙连连摆手,“你们不是也有金缕玉衣吗……再说,兽述也是存在的嘛……” “胡扯,那是冥器……好啊……我把你皮剥了……再给你找条蚯蚓给它披上!!且看它能不能化龙。”林凡伸手握住剑。 “不可,不可!!龙族有袭爵,不可乱来。况且兽族有此本领的无不都是异种,吾乃龙祖。你且不可为,必遭天策责问。”白龙指着林凡支支吾吾地说。 林凡笑道:“没事,金匮是你告诉我的……我此前只当是邪说……不知者无罪嘛!” 白龙瘪着嘴,吐着舌头,表情比吃了苍蝇还难看,彻底郁闷了。 林凡收起剑,架在一旁,靠着阁栏放着。 “那……那……那你管着那么多福缘,总会遗下一些吧……”白龙翻身下来,落在林凡肩上。 “有话直说吧……嘴笨还跟人学舌!!”林凡不理他,到了竹苑后面,捡了些柴火,添水煮了些面饼。 “嘿嘿……你将来是要在龙宫里打交道的,分出一点造化,精通些龙族术学,不也方便吗!?”白龙笑到,“再说……你现在凡事都自己钻研,何必呢,前人的经验写成典籍,拿来就用嘛,客气什么呢!?” “了不起,万一不对,改就是!!” 林凡肯定是不信的,蹲着分了白龙一碗递到肩上,然后坐在石墩上笑到:“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人话!!” “行行行……吃人嘴短。”徐英盘在石墩上,扒着石碗对林凡讲,眼睛看着碗里,“为的是让你夺舍伊恩厄的兽魂,美赫将来对龙族不利,况且拜火……早已有人借星人、厄邑、巨兽造乱,万一伊恩厄抵挡不住,龙王不便现身就由你去替了伊恩厄的王位。” “东洲有人改帝王鼎骨,造出了个根骨奇缘的十二国……还好那人没有作恶,否则定断了我神州传承。”林凡拿着筷子,疑道,“十二国……十二国……好几千年了……血脉嫁接确实蛊人心智,也邪恶的很!!” “你说的是这事吗!?跟这事有关吗……” 白龙叹了叹:“岂止如此啊……不仅嫁接血脉……而且能凭空造物!不仅是死物,还有活物……” 林凡起身,白龙却说:“你去烧了也没用,《御兽决》也不是什么宗门秘笈,难不成你还能烧了天下的书不成!?一言半句,总有留下的。你有福源,这古本里面,里面有克制《血弥谱》的功法,你不要声张,莫出乱子,慢慢处理。” “你是何时发现的!?”林凡转身问。 “你小爷我……就是棋子啊!!”白龙拿嘴往碗里吸着面条,咋了咋嘴,说道。 “什么棋……棋子!?嚯……”林凡张着嘴笑不出来,涩笑到,“那你心蛮大的,专教人做肉食……不是,你是怎么知道龙和麒麟是什么味……” 白龙看了林凡一眼。 “嗯,懂了。”林凡苦笑不已。 “放心,我不是要你帮我恢复法力……而是有人要用此法作乱,造了个人间帝王那些当过且过也罢……人间的帝王姓谁名谁不都一样吗,而是造出那奇异怪种,必将毁了整个寰宇。天帝龙王只信是作乱,我却知道,此事定不可挡。”白龙再不嬉笑,看着林凡说。 林凡:“你怎么知道天帝和龙君判断一定错!?” 白龙:“就凭我轮回六百万亿!!所经历宙宇天地何止你所知三千万万,我认得你不愿再出世,所以才告知。” 林凡皱了皱眉头:“不出世的又不止我一个……” “哼哼……你小看绮曦了……”白龙说。 “好吧……下次这荷包送不得!!”林凡收了碗筷,并洗刷干净,回到屋里。 “诶……你当日所言我神州仍在洪荒茹毛饮血,那已经有城郭的……可是指东洲十二国!?”林凡问肩上。 “你将那《御兽决》里《血弥谱》与《化血术》学会我便告诉你。百万年前,这天下争雄的旧事……你就知道闹天河,天策正神……不过小儿科罢了。” “你这番轮回,倒是活得很久……” “嘿嘿……你以为这是我真身!?不过与天帝的交易而已……” “那真是失敬了。”林凡抬手到,“我看那龙君也不怎么……那个什么你呀,什么交易,要不分我点!?” “噫……你还当我求你不成!!” 林凡:“我娘子求我……关你什么事!?” “再说了……你们这番连自己人都琢磨不清,恐怕是不好讲啊。到时候我可不担着啊……” 白龙:“你以为还能躲哪去!?你带着小姐去天上,躲不掉的……你以为我想管吗。要不是看着绮曦小姐自小长大,你以为我会给那老龙使唤吗!?” “哼哼,肯定是有有原因的呀!!”林凡也不戳破他,况且此时林凡已经勘破,不为所扰。 凡有法典,各有所长。有些能引领修为,所创乃得大道先达者。再有功法、心决、阵术种种,乃前人所创,可供修行,各有裨益。 非无中生有,亦无中生有,无分先后。 这《御兽决》却是前者,必有奥妙。依照白龙见识,化名棋子,其中种种他必不肯相告。林凡只知,先民话传,有寥寥数笔记得穷烛被贬之事。 那《血弥谱》为《御兽决》第四篇,讲的是将改根骨之事,有逆先天自然,乃人力所以。既不同浑浊不清,也非咒怨砾魂的痋术,而是切实改造之法。徐英说所创并不可考,改人骨,改魂魄,改天命……其理甚奇。 林凡本以为武道玄武、道家出窍境可重筑筋骨以是神奇,见到此术才知认真,若不是白龙指点,还真以为是形意之法,并不知神通之技。 《化血术》则便可怖,便是逆转之术,林凡所言非万不得已,绝不使用。 便操《御兽决》修炼心决,断在气海造化中依照殇凧之法,修炼星相。也多亏老君赠此剑,否则还真摸不透我这造化该如何修炼。 那老君说,道既然无形,求道之术岂可有形…… 顺应也罢,倒行也罢,有意也罢,心意有形也罢,意意无形也罢!! 想必早就知道。林凡想到这里,又不知是喜该是悲。正此时,亥位天堑所动,万物收……想必这两门功法偏藏相,造化已知。 不知悲喜,心有漠然。 唯说,丹阳宗们内丹石之术与家传龙虎相打下的根基,致使领悟较快。内视之中演练百变,已经融汇,随闭息出来。 待气息运转,已是浑身疲惫,经血不活。 白龙在梁上看着,讥笑道:“那《御兽决》又不是什么天地玄妙功法,取材自你人族当中,只让你修习两篇,怎么进修还如此怠慢!?” 林凡拿剑过来。 徐英便不说话了。 元婴境界在那虚实之间,左右窥道,仍未达究竟。自然不同与出窍境那般熟稔,林凡取出太阿兵法,自然领悟,也不管什么伊恩厄什么《兽典》,只当图画故事。 依法运转,混丹凝结,气府充盈,天地浩然。至于何时能挣脱天地,自成造化,还需有所悟,仍需生长。 话说,过了许久。 又闻声,林凡抬眼看去,却是有人提着灯笼进来屋里。细看,不是陆无双是谁?此次换了白衣,素妆裹面,两鬓垂在肩上。 “前辈……”林凡起身禀到。 陆无双缓缓转过脸来,依旧提着灯笼,屋外树荫婆娑,徐徐摆来,将廊外纱帐舞动。 “你是谁……为何在这里……哦!!我想起来了,是我叫你来的,你总不听话。”陆无双看着林凡,抬手抚着林凡的脸。 “你想起来了吗,我是谁!?”她问。 林凡皱了皱眉,满是疑问。 “不,你不知道哦。你大哥死得早,我不愿你留在家里,可你为什么要跑!?你们都说……我恨,我不恨……”她坐到桌旁,依旧提着灯笼。 呆呆看着,自说自话。 “前辈,可是对我说话!?”林凡过去,躬身问道。 “不是你!!你说了不是你。”她说。 “说了就不是,不说才是……你几岁了。”他转过身来,“我的孩子如果还活着,也应该你这样大了。你娘说过交给我照顾的,是有人把你抢走了……” 陆无双怀抱着什么,走过来将林凡搂着,笑道:“我就说,没事,没事……就会都会没事了。” “你信不信我?”她突然推开林凡,拿着辫子,冷冷地看着林凡。 “你不信我……你跟她一样,你们都不相信我——对不对!!” 林凡看了白龙一眼,两人互相对了对眼神,林凡上前来:“前辈,是我!!” “你……你不是林雪的儿子吗……哦,对!”女人低头想了想,拿着灯笼到自己跟前,出神地望着,“她已经死了,杜十也已经死了,你也已经死了……玉皇宫也死了……我爹也死了,你们都死了。” “你们都死了,我怎么办!?”女人看着林凡,眼神迷离,似有苦色,“你们都死了,我答应过照顾你,还有娇儿……我把娇儿许配给你好不好!!” 林凡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前辈,稍等。我去请太师叔过来……” “站住!!!”陆无双突然拦在林凡身前,拿手挡在林凡肩上,似有万钧之力又转瞬即逝,林凡没有注意她动作此时修为怕极难察觉。 陆无双抚着林凡的脸:“好像……好像天邪……我跟你娘情同姐妹,叫姨!” 林凡愣了愣,肩上一痒,气海内一阵翻腾,顿时气息停滞,血逆上来。 “听见了吗,叫双姨……你是天邪的弟弟,乖——”陆无双看着林凡,眼神中杀机已现。 林凡抬了抬手:“陆前……双姨!!” “诶……这才乖!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那个时候你就很听话,从来不哭。你是谁呀……你叫什么!?”她看着林凡,问道。 “小辈林凡……见过……双姨!!” “不对……娇儿已经十九岁了,你是天邪……你又在骗娘!!对不对。”陆无双将林凡搂在怀里,“你总是淘气,娘再也不逼你练功了,好不好……我们回家好不好,不要再呆在这里了,这里,没有家里好。” “走,跟娘回家!”那女人拉着林凡的手,往外走。 林凡立即朝白龙递了个眼色,白龙朝览明山飞去。林凡与女人出了门,又被两名影卫拦住。 “走开!!”女人喝到。 那两人退到一侧,女人拉着林凡的手望院子走去,突然回头看着竹苑,喊道:“你们都走,都走!!” 说着边挥手到。 林凡一阵头皮发麻,六名影卫,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门口。女人带着林凡在院子外绕了一圈,又将林凡递到左手,进了竹苑。 “到家了,天邪——这就是娘住的地方,是不是很漂亮!!娘小时候就住在这里……”女人说。 林凡连忙答道:“好漂亮!!”心里却想,那影卫好生恐怖,来去无踪。 “进来呀……来呀,这是你家呀!”女人喊道。 抬头望去,竟然不知觉中,女人已经来到雨亭后面。林凡过去,看着山涧瀑布,还在思索对策。 女人已经将林凡拉进屋里,林凡连忙拿手挡住脸,转过身去。 “怕什么呀,你是我喂养大的……”女人背对着林凡,将衣服褪到一边,然后走到池中。 那灯笼在池面燃着,尤其恐怖。 女人拿着玉佩,从手中递出手来,将玉佩牵在眼前,质问:“你不喜欢……你娘送你的东西,还是不喜欢我!?为甚么要收起来,怕人知道我找过你,还是怕人知道你是福腴的人!?” 林凡摸了摸胸口。 果然不见。 “过来吧……”女人从旁拿过披肩,披在身上,已经湿了。 林凡听到风声,走了过来。 女人微怒,看着林凡走了过来,将渔椽拿到林凡手上,自己仰着头。林凡还记得女人怎么用,蹲下身舀了一椽水,起身沿着女人的前额将头发缓缓淋下。 “你这小辈,不愧是王府里长大的,倒也不笨!” 林凡知道她的意思,看她神色依然恢复,遂答道:“我知道,但是没见过。” “难道没试过!”女人突然转过身,趴在池边,邪笑到。 林凡立即低下头去。 “哼哼……那你贴身的丫鬟,都许了谁去,没见你带在身边。”陆无双问。 “我十岁就上……” 女人笑到,转过身去,靠在池边:“知道,你算聪明的,所以才活到现在。你几个哥哥姐姐,除了二娘生的,还有活着吗!?可卫子从小带着你……如今也失宠了,你又怎么报答人家的!?一走了之。” 林凡便不开口了。 “哼哼!”女人抬了抬手,林凡继续舀水淋到,女人说,“你那师妹还算听话,不像你二娘那般心狠……” 林凡继续舀水:“我不记得了……” 女人面无表情,闭着眼睛:“你们呐……都一样,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可以走,一个个都不走。现在我知道了,你走了……再也不会去了!?” 林凡摇了摇头:“去哪!?去哪都一样啊。” “哼哼,你想明白了,怎么偏偏看不清楚。”女人闭目说道,“怀义亲王说把位置留给你,白马府还真就没人敢坐,都等着你带人杀回去,知道你在昆仑的不多。” “都等着我吗!?那就等着吧……”林凡说。 “哈哈哈,这才像话嘛……我若助你呢,可敢带人杀将回去?门外此时影卫借你如何。”女人挽着头发笑道。 林凡笑道:“不敢,大势已定,何必妄送府中性命。白马府谁做府主都是一样的,若不修德行,必遭天谴。此例,不胜枚举。” “哼哼,也罢!前几日那天降异象,可是你引起的!?”女人问。 林凡答:“天剑出世而已,乃名唤殇凧。我查过《上武纪》中并无此剑,故不知来历。” 女人听了,将玉佩递出,嘱咐道:“若真弄丢了,我可就要生气了,打你屁股是免不了的。” “晚辈这就收好!!”林凡将玉佩收到怀里,心里记下。 女人接着说:“你要真当了道士,以后你爹妈还有白马府积的善缘可就跟你没关系了……诶?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难道怕你不知道到。” 林凡点了点头:“晚辈记住了。” “唉……可惜呀,我本想将玉皇宫的功法都交由你,我生的那三个,都领悟不了要诀……你可曾知道阎皇!?”女人说。 林凡点了点头,答道:“知道!但是……我不知道大娘与前辈是旧友……” “也难怪,卫子不敢告诉你,其他人更不敢。”女人睁开眼睛,看着池中漂浮的残骸,冷冷笑到,“你知道他为何娶我!?” “天下第一美人!”林凡想了想说。 “所以……我要你杀了他!!”女人拨了拨水,将那灯笼残破弄到一边,紧了紧肩上的衣服,漠然说道,看林凡不语问“怎么……这也不敢!?” 林凡摇了摇头。 “看不清?还是怕……”女人歪着头娇嗔道,“还是觉得双姨……给得还不够?你想要什么。” 久未语。 “放心吧……那些是我的人,就算让阎皇知道了,又如何!想杀他的何止千万,他只杀那些没有本事的。”女人说到这里,突然似想起了什么,嫣然羞涩到。 “这才是天下第一的阎皇,可惜……那三个傻孩子都不懂,都没有出息。” 林凡听了头皮已经发麻。 “放心,我不要你告诉……只要你做到,谁动手也都是同样!双姨都算在你头上……” 林凡抱手赶紧说:“我不敢,晚辈得罪,就此别过。”说完,转身往门外走去。伸手拿了剑,并《御兽决》直往门外走。 “别拦着,让他走——我就当你答应了,哈哈哈!!”女人靠在池中狂笑到。 突然说:“这是何必呢!?” 女人答道:“天下事皆不如我愿,什么何必?我为何叫天下人如愿。况且是我生的,命就是我的,叫他杀个人让娘亲高兴怎么了!?” 女人转身说:“既然如此,你当他是亲骨肉,又为什么要害他!?” “哈哈哈,你懂什么!?”女人厉声道,又挽手搁在面旁,笑着,“是害他吗?还不够……我要让他一个一个将君逆天的孩子宰了,这才够……期子犹、敖广跟我玩花样,不够……还不够!!”女人笑到。 笑声越发张狂,越发凄厉。 “你们都不懂,你们都不懂……”女人捂着额头,低头掩面,泣到。 女人又抬起头来,无奈笑道:“唉……我就跟你开个玩笑,跑什么呀!回来,回来,快回来,呵呵呵。” 九.施连环 “这不是吓人不吓人的问题……你先慢着,我叫你去找老君……你躲这干嘛!?”林凡问他。 “是你修行还是我修行……”白龙反问。 “行行行,你们都有道理,给我编了一大推故事,有一句真没有。”林凡摊了摊手,靠在树上。 白龙忙抬手,喊道:“诶诶诶,别问我啊,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能听出什么,那是你的本事。” 林凡眨了眨眼,要么每一句都是真的要么每一句都是假的,林凡皱着眉质问:“我……行吧,没了吧!?酸!!” 说完林凡直摇头,往回走。 “酸就酸,不要命啊!!”白龙背着手,跟在林凡身后。 “想要痛快点啊,你玩得起吗!?” 林凡甩着袖子往前面走,回头喊道:“嘿嘿……玩不起!!” “哼,你要怪啊……”白龙跳到林凡肩上,怪笑到,“你要怪啊就怪镜湖之主的长女与渤海公不对付,不然也不会打伤昕侯……你以为龙王想把炳昕侯送到天上当什么长生殿主。听别人使唤,那也是龙家子孙,龙王也不想。” “怎么着啊,我很配合呀!你还想怎么样。”林凡置气到。 “不怎么样,以后意气事少做……不,是不要做。你将来真与我家小姐成了,小姐府上的身家性命就托付给你了,我肯定得仔细。”白龙挺着胸膛说。 “我怎么意气了!?”林凡摊手喊道。 “那我问你,你到底姓甚名谁?”白龙在他耳边嘟囔着。 “双木林,凡夫俗子的凡——姓林名凡,林凡!!” “好啊……林凡!!我看你怎么凡!?” “不怎么凡,不就是杜十吗?这段缘我今说了,从此没了。还有你们那些,别编了……到此为止。”林凡挽了挽袖子,从怀里拿出那玉佩,乃是福腴东皇府的玉。 一面刻着东皇庙号,一面是祇文,祇文中间是星纹徽印。住在那里的自然是祖上积德,有极大的福缘,与下界并无交涉。 故,林凡也不认得。 “看着啊……”林凡说着,拔出剑来。将玉佩抛到空中挥剑斩去,白龙想拦都来不及。 一道黑影过来,将林凡长剑拿住。林凡抬眼看去却不认得,质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一张手,将玉佩接住。 “我是什么人!?”那人自语,然后转过身来,看着林凡,“你为什么不问问,你自己。” 林凡收起剑,打量这那人。那人却看着白龙,说到:“好几百年没见,你又来做什么!?” 说完就看着林凡:“到别处去闹,我们昆仑……受不起!”将玉佩扔了过去。 “我是昆仑九脉地龙,不参与你们凡间的事,但是啊!招惹那东皇的事,也别发生在我头上,两位请便吧!”说完抬了抬手。 “走吧!”白龙拉着林凡的衣领,往竹苑走去。 看着天色不晚,竹苑里也起了烛帐。林凡进屋便瞧见,老君与那女子果然在下棋,都盘腿坐在地上,眼里看着棋盘。 “太师叔!前辈!!”林凡趋步过来,拱了拱手。 “还住得习惯!?”老翁笑他。 女人披着一身白衣霓裳,头发晾在栏,斜着眼睛看着林凡:“不是走了吗,回来作甚?不如下山去罢!!” “哈哈哈,陆居士果然妙棋……”老君看着棋盘说,“只不过啊……” “只不过啊,蛟龙入海……”女人笑他失言,落下一子,问,“你可曾想到这一步?” 林凡听不出机锋,拜了拜退下了。 “想必……这不是陆居士的主意吧……老朽只好把定离手了。”期子犹接话,落字。 陆无双执黑子,继续说道:“您老人家事务繁忙,不如让他们都见上一见,互相有个了解,劳烦你们各自指点,不如都交给我我。” “呵呵呵,不忙不忙,此事关联甚广,老夫也不敢胡乱出主意。阎皇宫政务繁多,陆居士何须分心呢!!” “你不要拿他来压我,我做什么还轮不到他管。” “呵呵,不敢,不敢——老朽怎敢!?” “我就问你,你告诉我,他到底知道不知道!?” 老翁拿手抚须,久不语:“长寿宫掌管百官符节,撰录天策,若此时还猜不到天帝心思,也怕是龙王和我也不敢作保罢!” 陆无双收回棋子,拿着笥筒。 “那好吧……我就看看下一个送礼的是谁!?”陆无双变了口风。 “哈哈哈,明白的自然明白。”老君笑到。 陆无双挽着长发,那着小桌旁的梳子,梳着头发低头想了想,果然媚态万千英气逼人。眉间若有凝思,恍惚又不知在想什么。 老君眯着眼睛,依旧笑到。 “那这事就到这吧……我该回去了……”女人起身,摆了摆袖子,回头道,“不用送了。” 老君起身抱了抱手,躬身站在原地。 再抬头,女人已经引了影卫,不在。这才拿手帕擦了擦额头,回头看着楼上,眼里扫过脚步走动。也是心惊胆战,匆忙退出了竹苑。 等过了很久,林凡才从梯子下来。收了棋盘小桌,棋子放在屋外泡在洗子里。 林凡在屋里看书,正看到帝王骨相,细想到方才遇到的地龙,随问道:“你跟那自称地龙的认识!?” “龙脉精魂,受人皇香火……其实连山神都不是!那是个狂徒,屁本事没有。外刚内柔,爱听奉承话,成不了事的。”白龙翻着连环画说。 林凡点了点头,拿起笔,摊开册页在空白处写到: 龙相乃云气,风若仿,实远也。有好事者,远也。骨硕精魂,乃本相。 想了想,又拿笔划去,喃喃自语:“骨是根本!?怎么可能……难道此处另有所指……骨!?先天筋脉也是虚虚实实,若是如此,虚骨又是什么!?” 白龙在梁上靠着木椽,露着肚皮,枕着鬃鳞侧身过来,看着下面:“那就太多了,从骨肉里看,就是命格呀!!” 叹叹,林凡鄙夷到:“你说什么啊,真否有命格这东西先不说。改了骨骼就能改写命运是非,太牵强!!” “有人信命格,就自然有人信命格可改,跟你研究骨头还是研究经络有什么关系!?有人信就行了,你只需知道。至于如何运用,是你的事。孰是孰非,不是你我能简单说明的。” 林凡摆了摆头,又是苦笑。 不知为何,林凡突然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如果是你,你会如何选呢!?” 白龙答他:“很简单,当然是同流合污啦!你要有本事自己打下一方天地自己说了算,可惜你没那个本事。我知道这话你是肯定不信的,但在我看来,也没有说错嘛。” “是啊!那它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呢!?奇怪了,那……那边……可这边又做了什么!?”林凡拿过自己的剑,用袖口擦了擦,“你说我该信哪个!?” “为什么是这个样子!?嗯……有意思。” 白龙嘴角露出诡异的一笑:“我建议你先试试,再施予推导,万一成了呢?” 说完,林凡收起剑。 十.巧连心 孤滞悬于周天,似有气象。林凡看着远处,御兽演化亥时天堑已化腐朽,伸手出去将可夺舍。 林凡不由皱了皱眉头,伸手回来,心中问到:“怎么跟夺魂煞那般相像,这也是虚实之法!?”眼前却是一派诡异颜色,那天堑上似有血渍般…… 他收起剑来,看那白龙,胸中自有怒意。 便也自责忍耐,低下头,缓缓走下楼去。在书斋中静坐,遥不知为何心里总是躁动,有无名之火。 思忖着几日来往,浮躁置气,哪有心思?那林凡是开朗之人,我却不是,我终究是白马府的世子,逃脱不掉。也没有人肯信,他不由手抖起来,却又感到浑身无力。 “林中飞鸟,心若凡尘……我究竟是谁!?”便托着额头轻声喃到,好似那一切闪过脑海,几欲脱口而出,稍纵即逝不见踪影。循着那前路往复,又是漫无目的,昏暗暗的一片。 不知为所思,只是互相矛盾。 犹为对错亦不可知,余有迷茫犹豫,心中苦闷越发郁结难解。 天与龙语:自寻死路,叹叹。 翌日。 早课去了,各回山门,子弟留在太觉殿前道场。有盘坐,有读书,有洽琴茶花前,诵经感应。 南边角落,玉天君与宇航同一并弟子讲起那日事情,又说是后山来了一怪物,有人帚敝时见过,装如蚕蛹,通体雪白,且蛹中有人。 皆惊。 玉天君摇头嗤笑道:“蛹中有人?那是什么蛹啊,得有多大,莫不是做梦吧!”说着看了宇航一眼。 心领神会,蹲在一旁的宇航也跟着说:“是啊,蛹中人是不可能的,说不好应该是巨蛾吧!” 有人跟着问:“诶……宇航师兄,你自幼游历海外,也听闻过!?” 陈宇航嘬着牙,低头想了想,对众人说:“嗯……天蛾是有的……对翅有两丈,翅面卷纹璃,有毒。面似人脸舌可卷,有巨力……不过不在海上,只是某些岛屿火山一带活动,性情歹毒。在后山,怕是冻死。” “那说不定是驯服了一只,下个月是彩荷师姐生日,太师叔送她的……荷花伴蝶……不错不错!” 玉天君鄙笑,拌了那人一嘴:“蛾子……不是蝴蝶!!” 也都笑到。 那人继续说:“也是……人非蛹生,蛾子就蛾子吧……” “呵呵,罗绮云善草木……云师兄知不知道!?”旁人推他肩膀。 “哦……”陈宇航将嘴噘成圈,故意装作吃惊的样子,恍然大悟道,“我说呢,什么采荷师姐……又太师叔。敢情不送给采荷就一定是绮云的,其心可疑,其心可疑!?” 说罢,直摇头。 云中月张望着,说道:“这有什么可疑的,佰成师叔善花坊丝竹,蛾子也能扑粉嘛……绮云师妹照料花圃……很累的!” 玉天君抬了抬头:“哦……你又怎么知道的?” 说完向一众抬了抬眉,便各自看着,待云中月如何解释。 云中月乃太阴山峰主牛勋弟子,只修剑道生性冷漠,断不知草木何味。被玉天君问到,张口解释,却不知言语,一时佶屈。 众人见了也便哄笑起来。 又有人叹说:“他们内门弟子,有家中长辈照料,论修为法宝自然高于我们,且不说功法造诣,悉心指点,叹叹!!若真是太师叔驯来送给彩荷,也可信。” 玉天君听了,回他:“那没办法,从来如此,尤其是我们。你们不知道吗,自二十年前,岳王府破了各宗门里,就有咱们昆仑。所以啊……必然是全力培养子弟,要把门脸撑起来。” “就拿大师兄来说吧……你去翻翻旧档,此前有四十岁不到就成了峰主的例子吗?更不要说你们嵊劳山佰成师叔了,那没办法……是掌门同辈,而且修为摆在那里。所以啊……近水楼台,你乐意不乐意,都是如此。” 五丰山的白乾也是这般想法,问玉天君:“那咱们怎么办,我没想过有一天当上峰主,可是……心里也老觉得……” 陈宇航:“不公平。” 白乾点了点头。 玉天君从地上捡了几个石子,拿在手里扔了扔。 “你呀……白操那个心!!你也不看看现在是哪朝哪代……昆仑这般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且问你,什么道理!?” 白乾摇了摇头。 “那你……没想明白那不是都白给吗!?算了,这些都不说了。” 玉天君继续说:“借墨家的话说,在器量中万物恒定,你自然比不过那些生在上面的。可是……上面的是他吗,还是他就是呢?都不是啊……” “所以……这一切肯定都是错的,要么坏事要么坏人,我料定昆仑这样玩不下去。” “但是咱们得想想,你自个呢!?看看现在耀武扬威的都是些什么人,为什么啊?!一定是在某个方面做对了嘛,虽然吃相难看了点,你甚至可以说……那样做才是对的——不重要,关键是你该怎么做。这是白话哦。” 玉天君看着大家。 “所以啊,你恰恰要跟这器量学,而不是在这里自怨自艾。鲲鹏万里,并非自由,而是风推上去的……就拿大业教说吧,二十年前谁听过吗。但是如今他非要逆天而行,不适气运,等于是自断修为。危矣!!” “别看现在还热闹,我料他两年内,必覆!!” 白乾挠了挠头,抬着手比划:“做对了?做错了?难道不应该……” 玉天君:“那没办法……你要抓住机会,又要等自己想明白,要么你修为摆在那里随即看得透彻,要么你步履薄冰,颤颤巍巍往前走……器量随人呼?也随,但算在你头上的,有多少!?切忌盲目,如此这般,封功封侯有何难?” “况且,能改天换命的圣人……嗯……还真不好说,他是怎么走到那一步的……但是呢——做人,贪心最重要!说了你们又不信。”玉天君说到这,自己也摇了摇头。 这边为着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哭笑不得。 云中月:“器量!?那我若……” 玉天君摇头晃脑继续说道:“你既然想明白了,求仁得仁啊!!只要你说的不惨半句假,不是很好吗。” 云中月点了点头,阖手到。 陈宇航臊眉耷眼地看着他,也听他讲了,嘟囔了一句:“道理我懂,墨家有恒心,道家有道心,可咱们今天玩什么呀?” 太觉殿后,琳琅阁。 林凡站在云阙上,因仅被白龙与陆武双言语所激,便遭致气滞丹府郁结,心中自然苦闷。在云架上拿着玉蝶踱着步子,左右终于找到刊本,将《御兽决》还了去。于是便从云阙上下来,面上急火,直往外走。 太觉雄伟,殿前道场自是硕大,百余名各宗弟子各自修为。想到丹阳宗里规矩繁复,眼见此景,如此散漫,未免僭越,心中悬而不快。 又不便发言,沿着石门下去。南墙边上,五丰山弟子多在此,便迎接上去。一旁银铃直响,一名着鸡冠衣的女孩子摇着手环就挤了过去,五彩斑斓模样俏皮,手里拿着九节环甚是嬉闹,便也嘀咕。 林凡心问,鸡冠服同麻蓑,置办并不简单,却又不知祭办谁人。 正期,却听那边喊了起来。 “怎么不得了!?” “有什么得的?人家的又不是你的。再说了,你们黄道宗说的龙期,不就是有迹氏家奴吗,现在有迹氏居南海,怎么不见你们迎回来啊!?” 林凡过去,在圈外看见,正是玉天君与太阴山的云中月在争吵。这几日也听闻这两人,都是执拗性子,闹过许多笑话。 云中月举手禀道:“天道循环,有迹孙不肖,方为武孙氏代,有什么问题,为什么迎回来!?” “是啊!”玉天君一摊手,说道,“我说的就是——既然不许,则可为之啊!!” “若只按照这帮人告诉你的活法,你有将来吗!?下辈子你也是被踩的那个……了不起再做人家家奴嘛!?武孙氏不反有迹氏,有你们黄道宗吗!?自己先祖是谁都不知!!” 云中月冷笑道:“哼,若找每们说法,天下间战事不绝,是应该的喏!” 玉天君亦痞笑:“何时停过!?” “战则生,不战则奴。故,每与其反,才活得通达。你这等贪生怕死,欺人欺己,年纪轻轻则个活到头喏!!” 云中月整了整袍子,细声说:“我活到头尾又如何?枉顾伦常,欺世盗名,也是道理……那我真白活了。” “那是你没本事!只敢拿说教撑着,真让你……不对,应该说……维护,袒护!?应该说此理于你得利。装的道貌岸然,说到底为你自己……本少爷可不吃你这套。”玉天君摇了摇头,仰着下巴看着他。 两人拳头都攥着,各自整理领口袖袍,冷目相对。 忽然一阵银铃声。 “你们反了!”那姑娘挤了进来说到,林凡方才还挨在自己身旁……不由皱了皱眉。 “这种事也是你们应该讨论的?!”那小姑娘说。 可是玉天君与云中月都不理他。 “不言和是吧!!我告诉我爹去……”那姑娘拿手牵着两只小辫噘着嘴认真起来。 玉天君裹着牙,拿舌头抵着,依旧看着云中月。陡然脸色一变,嬉皮笑脸过来,捧着那姑娘的肩膀,笑道:“我跟云师兄讨论《政学》而已,大声了点,玩笑罢了,对吧!?”说着转过脸来朝云中月使了个眼色。 那家伙动也不动冷脸挂着,把玉天君气得……又蹦出个陈宇航推了云中月一把,拉了过来,对姑娘说:“彩菱师妹……小事小事……都是小事情!!” 小姑娘头一歪,把九节环往腰带里一塞,伸手过来:“也行啊,那你们怎么谢我呢!?” 其余人一听就都跑了。 “诶诶诶!!都站………住!!”陈宇航左右看就剩林凡一人,一哄而散都不见了,只得叹气。 林凡也奇怪,看着那四人,跟宇航对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那行吧……”宇航犹豫了会儿,对小姑娘说,“彩菱师妹深明大义!!”说着从怀里拿来捧来雅致漆盒,打开来,拿出一枚金币递了过去。 “那我就饶了你罢。”小姑娘喜笑颜开,拿着金币就走了。 云中月看痴了,忙说:“这也可以!?” 玉天君身体一倒,单臂撑在玉天君肩上,看着小姑娘越跑越快:“你不知道?果然,贪心最重要!” 云中月一甩肩,不愿理他。玉天君已经趴在陈宇航肩上,琢磨道:“今天倒是也知道……则个……不竭泽而渔嘛!”说完拍了拍宇航怀中漆盒,大笑到。 宇航阴区区低头冷笑。 “那是,懂事多了!那可是……笪食金币啊!!”宇航掐着玉天君的脖子使劲摇晃,“是纯金啊……抵一百金啊!!她找我要了三年啊,你们——” 云中月一听,也知道不该,正要道歉将两人劝开。宇航突然停下,转过头来,中月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玉天君用尽气力,逃了出来,一下跑到林凡身边,拱手道:“师兄,拿下此凶徒,他怀里的宝贝我们平分。” 宇航听了,气一下没上来。 “你大爷的……”随即拉了袖子,提着拳头走了过来。 云中月也不顾了,急忙上前来挡在前面,说道:“好了,好了,反正也追不回来……你替我们出的,我们几个分了还你。” 林凡也哭笑不是,点头应了。 宇航听了心里自然不落,无奈收了性子,叹道:“算了,咱们每月薪炭才有多少,你们住山上的便多些,也不至于。” “对嘛……都是好兄弟,谈什么钱啊!”玉天君在林凡身后探出头来补将到。 宇航哑然。 “但是……这家伙今天饶不得。”拍了拍云中月的肩,话音刚落,推开云中月冲了过来,玉天君自然拔腿就跑。 林凡摇了摇头笑到。 云中月抬了抬手:“谢过,有空来我太阴坐坐。” “一定一定!!”林凡也抬了抬手。 那边一溜烟没了踪影,林凡也只得下山去了。过了晌午,林中燥热,走在那石阶上,似路途漫长。 回来竹苑。 赢范与白龙在院子里,水曲旁碾上坐着。林凡心奇,笑问到:“赢师兄,怎么不见你去听课经呀!?” “我又不修炼法术,又不想得道成仙,不去了罢!!”赢范擦了擦鼻子,嘴角抬着笑到。林凡明了。 说完,从袖中递上一服,林凡接来展开。 碧色天纹,药引收得奇妙,精粹制炼,丹色泽而不化,可见制丹之人功力。林凡拿起一颗,放在鼻尖,嗅到。淡而无味,凝脂如萃,可见火蕴,细细分辨,原来是金培丹。 林凡拱了拱手:“师兄厉害,丹道高深莫测,林凡坦言,炼制不出这等品相金丹,自愧不如。” “哈哈哈,师弟过谦了。”赢范起身拱手道,“若不是你教我退引之法,便无此品相了——这几日我试了一炉,特请师弟品鉴。” 林凡自笑:“师兄方是谦虚,非大乘丹道,不可比拟。此品相,必有造化,然可称仙丹,已经是世间少有了。林凡应该多向师兄学习才是。” 赢范大喜,捧着林凡的手说:“连你都这么说,看来是成了,师弟还请先收下,我再去炼制几幅过来……” 说话间已经往外走,摆手不送。 林凡只能叹气,收到怀里。转眼看见白龙坐在碾上,两人还在生气,故不搭话。顺着梯子走到廊上坐着,眼前林中深邃,稀阳夺影,数道斑驳掩面。 不久,耳旁又是一串银铃声。 回头看向屋顶,又是那个姑娘,摇着手上的银环也瞧见林凡。银环上几只细铃哗啦作响,原是故意这般。 那小姑娘换了一身杏黄衫,盘着紫薇裹杏黄百褶,披着短衫脸上俏皮又倔强。 林凡顺着屋檐望去,瞧见瀑布旁边,再抬头看才明白,随问:“你……是从树上来的!?找我有什么事啊。” “谁说我是来找你的。”小姑娘嘟着嘴说。 林凡随笑到:“那果然就是树上来的诺!!” “你才是树上掉下来的,我是爹娘生的,你个怪人……”那姑娘从屋檐跳了下来,脚没落地,已经来到林凡跟前。 “没看出来,有些道行!!”林凡继续逗她。 那小姑娘手一摆,摇了摇手环,银铃声落在林凡耳边,自过身围着廊摆站着。 林凡赶紧捂着那边耳朵,那件手环确实厉害,只一下子神魂震颤,恍惚了半天才恢复。 方才这小姑娘在房檐摇铃引的自己注意,看来也无恶意,林凡揉了揉耳朵:“好罢……我认输了便是,请问小妹妹有什么事呢,我能帮的一定的尽力。” “哼哼,知道就好——你们的陈宇航找我打赌……”那小姑娘从腰带里拿出一枚金币,举在手里,“明天没有早课,今晚我藏到嵊劳山里。找到就还他,找不到你们须一人再给我件东西。你敢不敢?” 林凡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一枚玉佩,问道:“这东西可否!?” “这是刻的什么东西!?”小姑娘拿过去看了看,抬头对着光线看了看,“麒麟不像麒麟,牛不像牛狗不像狗……没见过!”说着递了回去。 突然又收了回来,林凡看着。 小姑娘拿手细细摸了摸,歪着脑袋看了看:“不过玉倒是一块好玉……当你答应了,明天到殿上来,我领你们去。这个先借我玩两天。”说完手里一抛,纵身跳上屋檐,没两下踩着树梢不知去向。 林凡笑了笑,转身进了屋,那姑娘又出现在身后,惭笑道:“嘿嘿,差点忘了正事,我姐姐想看那东西,借走了!!明早别忘了哦。” 说着抱着书斋里的殇凧剑,没等林凡回过神,便出了门不知用了什么身法翻上了屋檐。 “我这是叫一个小姑娘……给欺负了?”林凡挽起手,寻思着时机,待那小姑娘从树梢往另一棵树上越过去……放下手来。 十一.素心巧拙 密林幽闭,曲暗深泽。 玉天君提着灯笼,往前走着,盘根错节时有苔藓,灯烛之势巧似萤火。抬头望去,昏暗的一片,上前去眼前漆黑一片。走了很久,玉天君弄了弄额发,有怪鸟惊出,声嘶鬼厉。 “少主!”有人落下,停在玉天君身后,浣衣露肩,水缠飞天,丝绣拂面有容颜。身姿婀娜,玉兰香缇,手里提着竹拂前端也挂着灯笼,却挂在画中一般。 高山巨木,蔽日掩掩。 玉天君转过身来,看着青姜笑到:“果然……”他伸出手,那女子落下,仍由他伸手将她面巾摘下。 “连我都分辨不出……”玉天君收回手,女人低下头来。 玉天君负手走到一旁,细细想来。掐着手,似有意说道:“不知道她们现在到哪了,算算日子,离苏州应该不远了……” 青姜禀到:“少主,天邪少爷与夫人刚到珐玡,月余可至苏州府……” “夫人!?”玉天君回头看着女子,似有疑惑不解。 女子连忙改口,单膝道:“禀少主,陆无双与君天邪下月初五可至苏州府。” “嗯……这我就听懂了。可是……”玉天君说,过去将那人扶起,捧着那人的手。 “下次不要忘了。你去天京府候着吧,那狱神问起就说我没空,等她们到了峨眉……你知道该怎么做!!”玉天君拍了拍女子的手,却如丝白腻,牵在手里便化了一般沁人心脾。 “喏!!少主,奴婢还有一事不明。”青姜抬头看着玉天君。 “嘻嘻……”玉天君笑到,转过身去,挥了挥额发,皱眉,“说罢!!” “梁老伯想要开府……为何不名正言顺,奴婢怕他有诈。” 玉天君轻轻笑到,微露齿白:“他不敢,京畿拱卫——北有兖州,西有峨眉,东有豫州三府……他要是再开府,至尊还往哪里去!?” “只要朝中有人在至尊耳边说上一句:狱神掌管天下刑狱。这天京府狱神的位置,他就坐不了……” “奴婢明白。”青姜言闭,起身飘走却又被玉天君拉住,搂在怀里。 玉天君勾着她的下巴笑她:“急什么,让他等着。” 青姜羞涩,低头避过玉天君的目光:“奴婢不敢,只担心天邪少……只担心君天邪生疑……” “他?哈哈哈……”玉天君大笑,“他既斗不过老头子,也斗不过娘……连我师兄都不听他的……草包一个!若不是执意要跟着,我也不用……罢了。” “可是……若要把那些人引来……只靠《玄天决》的话……” “我知道你的意思……玉皇宫就是毁在老头子手上,所以得了《玄天决》也未必是阎皇宫的对手,对吗!?” 青姜点了点头。 玉天君叹了叹,看着她的眉眼,仔细说:“陆无双是用来钓大鱼的!” “《玄天决》不够,那《玄天决》加上一个陆无双呢!?”玉天君将她手中灯笼拿开,捧着她的手,轻轻吻着手背。 “你呀,总是想太多……我知道你是为我,但是也不要累着自己呀。” 青姜心底一颤,心神晃动,已经不止动了情欲。 忽见琼火晃动,青姜慌张已经起身飞走,飞月如云,踪迹已无。玉天君转过头来,来了个假的陆无双,也是那般素葛长袍,齐梳鬓发,玉天君再眼熟不过。 “你提着灯笼作甚!!”玉天君心有不快。 “呵呵,找人啊!!”那人笑到,便靠在玉天君背上,哀叹到,“这帮人好无聊,特别是那个什么世子,我一脱衣服就吓的魂飞魄散……” “你是没看到他最后……落荒而逃的样子!!”那人紧紧靠着玉天君的肩,探过头来观察着,便拿手搂住。 “谁叫你吓他了,将来我还要靠他进那昆仑之虚的!”玉天君冷道。 “自然是我自己。不过那个老头却是难对付,死活不肯开口……公子,不如我们把他绑了来,管他是谁……夺了他的魂魄,油锅里炸他三天……” 玉天君闭了闭眼,反身过来,捏着她的翘嘴,心疼地说:“你该说的一句没说,没用的说了一大堆。要是那期子犹怀疑到我……少爷我十年隐忍布局可就……当心卖了你。” 那女子咬着食指,仰头想了半天,好像是这么回事。 玉天君把她肩上搭着的领子,整理好哄到:“你呀……才成人,什么都不懂。哪个大人像你这么穿衣服的!?” “我会穿衣服啊……”女孩抬头说。 玉天君简直气死,拿手戳她太阳穴:“我说的是这里……” “哦!!”少女又低下头,拿手指勾着辫子。 “我娘的玉佩给他了。” “给了……嘤嘤……”女孩子半真半假的流下眼泪来,抽泣到。 “哭,唉……那你就使劲哭吧……”玉天君骂敲了敲她的脑袋,拿了她的灯笼走了。 女孩听了,哇哇大声叫了起来。玉天君看了她一眼,女孩忙吐了吐舌头,身子一转化作赤霞落在玉天君胸前乌牙上,消失不见。玉天君拿手捏了捏乌牙吊坠,才往回走去。 到了去处,却是一座桥桩,也只剩得残木横垣,满是青苔。嵊崂山密林参天,不知几十万里,那佰成却只醉心花圃,堆些瓷盆矮木。漂亮是漂亮,精致紧凑……也是个脓包。 等了半天,那边终于来人。正是采菱带着宇航三人,看见了天君女孩却先开口了:“天君师兄,你作弊,怎么能先来了!!罚钱!” 说着伸手过来。 玉天君嘴角一抬,邪笑到:“诶!?又不是我的东西……走了!!”说着把灯烛吹灭,甩着手就要走。 “行了,行了行了!!”宇航忙将他抱住,“我的东西行了吧!?” “你还蛮贼的——”云中月看着他手里的灯笼,话道,“可是这参天密林少的有百米高,遮天蔽日,你怎么搬把火烧了,也比这几盏灯笼强!” 林凡在一旁看着,不作声。 “我求你了,云师兄——今儿别吵行吗!?采菱师妹,容他一回!”宇航忙拱手劝到。 “哼!”云中月一甩袖子,转过身去。 “嘿嘿!!”玉天君反而不生气,递给宇航和林凡一人一盏,又看着采菱。 采菱抱着肩站在树下,踩着木桩,拿手打着哈切。看四人不吵了,摇了摇手环,张望了片刻:“行吧,那就去找吧,看着我干什么?” “我知道啊,您不开口那谁晓得啊!!”宇航也急了。 “行了,走吧走吧——”玉天君抓着宇航的衣领,纵身飞上树杈。 “劳驾各位了,今晚小弟请客——啊!!”宇航回头朝地上两人说,一头撞到树杈上,拉着天君的手好不容易没掉下来,歪歪扭扭走了。 “有劳!”云中月也抬了抬手,一掐诀,起身飞出。 林凡还礼,手一接,正是殇凧剑。 “新来的,密林里有怪东西,自己小心!”采菱咧嘴说。 “不迷路就好,我经常走丢。”林凡将长剑拿在手上,说的采菱也跟着笑到。说完一抬剑诀,太阿内经六篇,观战篇云化而来,往前走去。 一时间嵊崂山上好难得热闹一回,都知道云中月琉璃飞剑,远远看去今天又没早课,都抬头看着天上壁霞。猜想今天太阴山的和谁约着斗法,云中月也不理会,站在飞剑上往林中各处张望。 林凡拿着长剑多有不便,只说身法了得,亦未阻碍。四周观着气象变化,有匿处却未见人迹,来去数十里,并未有所获。 观战篇讲的是局势,草木,人言种种亦是,观局而不惘,无所累也。看到变化而不被迷惑,是不会累积错误的。 抬头看,那两人在树间游走过去。 “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怎么不看看师妹想什么。”宇航跟在天君身后,忽然问道。 “哼哼,我知道啊!也不知道。”天君答非所问。 宇航跟上前拦住:“等等,什么意思!?” 天君差点没站稳相撞,扶着树干痞笑到:“采菱和我都是鬼谷门的,肯定知道我在想什么,所以啊……她也不知道藏在哪!” 懵圈!! 宇航眨了眨眼:“说……说说说人话!!” “为什么是晚上呢,她藏东西——” 宇航:“废话!!难道敲锣打鼓啊!!” “唉……跟我混了三年了,你怎么还这么不聪明呢!!”玉天君叹道,“算了,告诉你吧,她昨晚偷了只老参,把你的金币挂在它身上,放跑了!” “变不如不变,知不如不知!你们杂家啊……就是善用巧计……自作聪明!” 宇航一时结舌:“老参!?那这满山遍野……”宇航仰头四望,眼前到处是林木,参天蔽日,彻底感觉没戏了。 “你懊丧个什么劲呀,她自己也得捉回来!”玉天君怒其不争,指着他。 宇航一听来了精神,忙问:“是不是咱们现假装找,然后跟着她!” “不是!!”玉天君从腰间拿了串红绳,“咱们……抓人参!你就没想过从她那捞回点?”他搓这手指,邪笑到。 “能成吗!?再说了,万一被师父知道了,她还不是把咱们供出来!”宇航有些担心。 “你不把我供出来就行了!!”玉天君收起红线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走了。 宇航还在犹豫。 “快点,我好像看到了!!”玉天君蹲在树杈上向前探着,对身后的与宇航招手喊道。 宇航转过身,仰头看了玉天君一眼,跟了上去却一把被玉天君拉下。他往前一指,宇航顺着天君指的方向看去。树荫缝隙处,两百步外,果然有一个身影在移动。 两人互看一眼,将灯烛灭了。 “怎么弄……不会这么巧吧!!”宇航压着嗓子问。 “少爷我的素心诀能看人心,又不是神仙……怎么弄,怎么弄想啊!”玉天君撇了他一眼。 “那它在想什么!?” 玉天君满头汗:“不是这……当我没说!” “唉……”宇航从怀里拿出一道符,折成斗角,然后扔了出去,“土形方,禁!!”那道符打去,散开。然后借着树杈摸到另一棵树上,绕过前面几棵,猫到那东西身后树上。 隔着树丛看下去,却是头上一簇叶须伴着几颗红色果子,应当是人参精不假。此刻便睡在树阴下头,贪凉。 宇航抬头看了天君一眼,摸了摸下巴!!那边心领神会,抬起拳头摇了摇。见状宇航一手贴着湿滑的树干,找了背对着那人参精的一侧,滑了下来。 猛然发了,十指击碎木屑,已经纵身挑到人参精所在的树干,一爪击来。那东西想也不想,沿着树干跑了下去,宇航单手抓着树干一路滑了下来,只留下一道深深的爪痕。 那东西见跑不过,干脆纵身一跳,直接往土里钻。 哪知眼见逃掉,眼前一白,歪歪扭扭坐倒在地,眼前晕晕乎乎。宇航已经从树上下来,猛扑了过来,一手抓来。那东西不知修炼了多少年,反应确实快,闪了过去。 宇航暗叫可惜,方才指尖已经碰到了那精怪头顶的叶子。一下扑空,宇航继续追来。那东西已经知道遁地不能,甩着手就往空处跑。绕着树与宇航兜圈子,一下子钻到树上,不见踪影。 一掌袭来,打落一块碎木,那东西又从宇航眼前钻了出去,继续逃。 忽的,身前三道红线赶到,将它捆了起来。宇航一个滑铲,追来一把抓起头上的叶子提了起来,从靴中拔出匕首,按在那人参的……额……脖子上,逼问道:“交出来,不然炖了你!!” 玉天君也从树上跳了下来,双手一扯,将人参彻底捆了起来。 “老板,救命啊——”那人参大喊到。 宇航提着那东西,纳闷道:“我又不杀你,你叫个鬼啊——东西呢?” “骗人,你们骗人——老板!!”那东西两脚乱蹬,一边挣扎,使劲喊道。 两道身影一晃,云中月也收剑落了下来,看着两人围着只人参不知在做什么,那边采菱也站在树上看着两人,也在奇怪。 “别吵,别吵……”宇航看他吓了不清,想了个法子,指着树上的采菱,问道,“那个小姐姐给你东西,金颜色……两个指甲盖大……大……大……” 宇航抬头看了天君一眼。 “嘶……”玉天君两手一摊,摇了摇头,“也许不是这只……” 宇航咬着嘴唇看着玉天君,手里动作不慢将那人参一捆,画印封了它的七窍。 “有意思吗!?” 玉天君瘪着嘴,干笑:“还好吧……不要那么认真嘛。当热身……对,热身。” 云中月与采菱看到这也就明白了,纷纷摇头。 天君朝宇航眨了眨眼继续笑到,突然脸色一变,转头看着密林伸出,又看了宇航手中那东西一眼。只听见轰隆声响,四人脚下一颤,差点都站不稳。 腥风起,百步震颤,阴云降,砂遮目。 一只赤焰霹犼从树后显出身形来,然后前肢趴在盘根上,张着血盆大口,嗷到。血红的双目,隔着裸在外面的树根盯着三人。 云中月拔出剑,被宇航摁住手腕。玉天君眼睛一转,递了个眼色过去,宇航将人参缓缓放到地上,三人慢慢向后推着。 那赤犼放下前肢,一下从后面窜了上来,在那盘根山来回绕着跳了下来,然后迈着步子走来。 云中月收了剑,一步一步退着。 “还记得吧……别把背露出来……这玩意最喜欢从后面咬脖子……”玉天君咬着牙,轻轻动了动嘴,小声对两人说。 宇航眼睛动了动,那东西在靠近,抬着眉往树梢上看。采菱不知那根筋不对,还是嫌命长,拿着弹弓对着这边。 云中月也发现了,待那犼嘴里刁起人参,抬额看着三人…… 云问道:“干吧……不然死逑了!” 宇航还在犹豫,只抬着手,往后退着。玉天君神色一动,抬头瞧去,那采菱小姑娘确是嫌三人命长,已经拉开弹弓单眼瞄着。瞬间半边身子都凉了,心脏直接掉地上。 “嗖——”手指一松!! 哦豁!! “干你妹呀,分开跑——”玉天君跳起来骂。 十二.虎睛 走了一个时辰,林凡依旧提着灯笼寻找着,密林灌木气象氤氲,似有瘴鏖,乃五阴蠡脉。好在生长在白马府处南方,并未有所影响。可知,蠡捼虫螭,必属西方。汇五气,可随居南,又属火,葬于五羊。 嵊劳山林凡未来过,只能跟着脉像往前寻找。 走着走着,林凡停了下来,看着手里的灯笼面露疑惑。坦言:“五阴属西,金嘱风气……”随即掐了掐指诀,面向南方,撰戌位。 “难道是……我!?”林凡抬起殇凧剑,仔细看了看,那小姑娘肯定没将金币藏在剑里。 “这就怪了……这云相似曾认得?”林凡提起灯笼也仔细了。忽然一道阴风刮来,将手中蜡火扑灭,林凡拿手挡住。 再说那赤犼嘴里叼着人参,不了前额一猝,连吼起来,一时吃痛向那三人扑来。又返来,拿尾巴一卷将地上人参卷了再追来。 玉天君跑得最快,半刻就没了踪迹。云中月亦踱在剑上,更是无处寻见,只有程宇航在前,脚踩狂风死奔,大喊:“你这畜生,只追我作甚!?。”却左右看来,那两人已经没了身影。来不及想,救命要紧。 再看到,采菱跳在树上,拿着弹弓射些没用的石子,便又落在另一棵树上,来回往复。那赤犼终于奔她去了。 终于得以逃命,便绕到树后,不敢喘息。一想,也攀到树上,隐了起来。拿叶子贴在额上,心念口诀,见到赤犼站在树杈上,咆哮不止。 突然,采菱从半空落下,跳到它脖子上,骑在背上拿刀直刺口鼻处。那东西见背上有人,自是左突右滚,拿身子向树干撞去。小妹揪住鬃使不松手,手腕银环急晃,一个躲闪不及,骑在背上活生生撞在树上。 那赤犼见拿她不得,从树上跳下,拿背朝地。采菱赶紧松开,也是五爪一伸,抓在树干上。撕下大片青苔树皮下来,正看着,那赤犼不知拿来的力气,在半空翻身过来,正好斜落在树干上。 未及想,赤犼已经沿着树干朝小妹扑去,四爪有钩似铁,不惧那树皮湿滑一时半会就到眼前,对着小妹咬去。 空中滞住,林中云骑剑赶来,捞住那赤犼的尾巴将它扯落下来。眼前只有血口一闭,如夹子般却咬空,小妹才知后怕。 那云中月在前面引诱离它不远不近,那赤犼几次跳起来抓他,无所办法。剑上人过去,然后赤犼过去,再有两人从树后跟着。 “好热闹啊!!”林凡看着眼前这戏份,让人看不明白。 也便在此时,看到树旁那赤犼绕了回来,步步靠近。林凡将剑递到身后,斜夸着身子,拿左手摁住剑鞘,看着那赤犼。 剑长六尺,不善近前。剑锋压下,林凡眼露凶器,那赤犼抬着前爪,怒目圆瞪,盯着林凡,不时也悄悄退去。 林凡按着剑,气息稍缓。 远处三人聚了,宇航直言,便是不再赌了。引得二人冷眼看他,石城前正在争执。小妹自然话说不多,却也不全反对。身后树杈抖索,那赤犼又扑了过来。 乃见黑云压来,从天而降,将那赤犼连人参精拔地吞去。那黑云高四丈,露着眉眼,膀圆体阔。仰着头,毫不客气看着那几人。 “旱……旱嫘!?”小妹本在地上坐着歇息,也是张口结舌。 人熊旱嫘,大禹氏异种,黑云化身,土气属生。好食活物,翻雷雨,乃泥洪异相。力大无穷,本是山神。 眼前这只周身黝黑品貌野物,不知出生哪里,来了昆仑这里。 “这绝不是嵊劳山上的,一口吞了赤犼,怕是厉害!!”云中月说。 “此番怎样,这东西眼里瞧着什么意思?”宇航看着那旱嫘谨慎说来,心中生疑,这大个怎么动也不动,一转眼看着身后的石城破败。 于是跟小妹互相看着,小妹与他想法相似,遂说道:“这里是旱嫘先祖庙宇,有什么物件赶紧摆上,我们好撤!” 云中月从怀里拿出本赔给小妹的玉笛,交到宇航手里。小妹不情愿,取了林凡的玉佩递去。宇航也拿了珠子,看着那旱嫘来到石城前,将玉笛,玉佩,明珠等物,恭恭敬敬摆好。引诀请诰,背诵牒文。 那旱嫘拿前爪挠了挠胸口,嘴角动了动,却只打了哈欠。两爪落地,向城门蠢来,宇航拜过忙忙避开,与两人合计快些走了。怎料那东西一口连半边城门全吞了这三样珠宝,立即扑了过来, 前掌一挥,地动山摇,脚下龟裂热气扑来将三人吹倒。炎风入体,激得内府生烟,顿时如煮熟了般,五脏具焚。趴在地上呕吐鲜血,死活不能,只有压顶之势,万不敢抬头起来。 “这畜生,收了礼还咬人,不懂规矩,留你不得。”云中月厉喝,竟然立在炎风中,手持长剑。 此蠢物越是退让,越是逾矩,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方才看他除了赤犼,又是圣人后裔,容他几分罢了。现在露出凶恶,斩之!! 云光一闪,劈在那庞物左肩上,鲜血直涌……却不想手中剑竟碎了,眼前一晃被那东西捏在手里,稍用力腑断骨碎。长吼一声,炎雾散去,云中月本在挣扎眼前一道赤薇过来,原来那炎雾从旱嫘嘴里喷出。 “龙吟!!”天上又落霹雳,沿着那断口划开。 炎雾扑空,云中月恍惚落到地上只见井口粗的手指落在身旁,肩后流云抬头看已经在那石城瞭台后面。 林凡将浑身是血的云中月扶下,交由两人照顾,一个闪身停在那蠢物前头,见它四处寻找,撕咬短短半乍便碾平周遭,只在原地留着百丈宽的深坑。 “无能而怒!!”林凡点醒它,落在他两丈外。 那蠢物断了一臂,口涕鲜血,两眼已经艳红,正在四处嘶吼听人声停了下来。它虽为兽身,自身负圣人血脉,稍有智谋。眼前人所持长剑寒仙品天相,能断它一臂,可见威力。 再看那人,流云伴光,周身缠绕,稍动便有白光在那云中晃动。它是知道,必然玄武高能,剑罡化实。 却又盯着那仙剑去看,却看心里越喜,阴笑起来。 也不管断臂之痛,力钧万仞单掌落狠狠落在地上。又见那炎雾从地上炸开,林凡反手握剑,挥剑压下。只见长剑直直,定在身前,云光在地面散开,扫荡过去将旱嫘推倒,摔在地上。 剑旋回到正手,林凡起身,定气喝道:“吾乃端木段氏,人皇亲族——汝敢为恶,还不退下!!” 旱嫘耳中传来声音,哪里肯理,站了起来,趴在地上。数丈之内,不过一息,四丈身长,手臂如瓦屋拍了过来。隐隐含着威势,并非妄动,而有招法在其中。 林凡见它三爪刨土,速度却不慢,身形稳厚,竟然也有修为。放下剑去,龙虎无相上提,也是一拳。 拳掌相接,荡气如雷,巨兽大吼,背高耸起。肩胛已反,林凡气息激荡,也受冲击不小,拿剑退到一侧。 双臂皆伤,那旱嫘以不稳,却拿下巴砸来。 城中三人已经看惊,却见林凡避开,并不知林凡调息无力回攻,只能周旋。林凡连连退避,只见眼前尘雾炸开,便是那巨兽那头砸的。 心道:“这东西上古血脉,骨骼坚硬,不惧疼痛,怕是不会罢休!!”随即旋转长剑,点在地上,提剑直送。 只见那东西拿头砸了数十道土坑,刚叫林凡溜走,晃晃悠悠从烟尘中钻出,拿头砸来。林凡也从烟尘中越来,一剑穿了它的咽喉。又拿手揪住它耳旁鬃鬓,四尺剑锋,全然送去。 刺中而守,林凡拔出剑,踩在巨兽肩上,对着脖子横切过来。沿着那巨物的背上筋脉挑过,“噗呲”两声,横剑切过,从巨兽身后闪过。 旱嫘一愣,捂着脖子伤口还未查看,林凡身后巨兽脚跟左右肌腱,十字划开喷血而出。倒地而来,又是地动山摇,烟尘滚滚。 “哈呼,哈……哈!!”林凡喘着气,反手压着剑,转身过来。看着地上巨兽,待烟尘散去,将剑插在地上盘腿调息。 远处城墙上,两人也歇了一口气。再看云中月,方才要是被炎雾喷中必然烤成炭了,如今只被那巨兽捏在手里伤了筋骨,算大幸吧,也围坐过来。小妹方才喂了丹药,宇航只将云中月扛在肩上,正欲离去。 脚下又是一阵晃动,两人惊诧,采菱转身过去。到瞭口城下看,整个呆住。 只见那东西又站了起来,并且……那断手又复原了。四丈高的巨兽威势不减,再转头看去,只见林凡盘膝处烟尘袅袅,细看才知剑在林凡已然不见。慌忙寻找,才在百米外看见一人,躺在地上。 “怎么可能!?”宇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越发冷静下来,“不对,你看——” 小妹看去,才发现那巨兽左肩手臂不对,棱角重叠,竟然如石块般。 “我知道了,刚才它将半个城门连那玉器吞了,必然是五行属土……”宇航想到说。 采菱灵光一闪:“旱嫘生洪,泥牛耕磊……用雷攻!!”说罢,从香包中拿符出来,咬破手指。 念诀,指到:“律——” 乌云扫过,小妹看着巨兽,引雷指去。宇航突然拦住,原是那巨兽看了过来,冷冷嘲笑到。 “笑你个头啊!躲开!!”小妹推开宇航,重新结印,指诀朝天,乌云遮天引雷而去。 天雷七劫,那巨兽动也不动,等乌云散去,依旧看着那两人。 小妹眉间紧锁,甚是不解。宇航错愕,言而无声:“旱嫘,黑云生……天生雷,雷雷雷相……土……属,雷相!” 话未毕,那巨兽抬掌,一道闪电从它掌中弹出,紫雷如织网,聚而散,盘诘交错。瞬息将那石城变为废墟,垮塌而来,那三人便不见踪影。 旱嫘用土息之术,重铸身体,战力不减反增。挪动而来,抬起左臂瘫在地上如泥一般,高高扬起,拳头从猛然向百米外那人砸去。 “哟呼——” 那拳头距离林凡不足两丈,突然转了个弯,将那巨兽砸来。那巨兽稍慌神,脸上来了一拳,那拳头在空中绕了个大弯直勾勾将那巨兽打得双脚离地…… “唉……本少爷不来找你们,你们都不知道回家了!我说跟谁玩疯了呢,原来是你个熊瞎子!”玉天君从空中落下,站在那巨兽胸口上,手里翻着红绳笑到。 巨兽捂着脑袋晃了晃,仰着头,看着眼前蝼蚁,一掌拍来。 “翻花绳会吗!?来我教你。”玉天君抬头也看着旱嫘,问到。然后食指弹出,双臂一挥,那一掌直接抽到巨兽自己脸上,更地动山摇,声音叫一个脆亮。 打得旱嫘身子一挺,滑出数丈远。 “我师父大业教叶千秋……记住了,大业教叶千秋,叶千秋——最讨厌你这种没脑子又爱惹事的,记住了——叶千秋!!这招叫七星锥,专治你这种笨蛋!!” 玉天君御风停在半空,眼里只看着手里的红绳。 旱嫘大吼到,起身欲往前扑,立即止住身形看着玉天君,却只敢龇牙怒吼。突然仰头吼来,玉天君怎敢不妙,只见漫天变了颜色,火云缠日。下一息,巨掌挥来,如拍苍蝇般将玉天君拍到地上。 炎雾散去,玉天君撑着身子坐起半躺在地上,脸上皮肤皱裂炎气在缝隙中翻滚,双目冒血,流了下来滴在衣领上。口唇皲白,目光呆滞,如死鱼般。只喘着,呼气多,进气少。 旱嫘看也不看他,向林凡走过去。玉天君转头看了它一眼,冷笑到,立刻又转了过来,继续急喘着如将死之人。 林凡躺在地上,胸口坍塌,伤损源自方才土里长出巨手。如长枪般直刺过来,将林凡击飞出去。 碎石晃动,那巨兽已经走来,每一步都弄得地面震颤。林凡用力翻过身来,抬起手,丹府蓝星一闪,百米外长剑在手,缓缓站了起来。从腰带长取下剑鞘,将剑柄插入鞘中——阡剑!! 殇凧剑锋四尺,剑鞘有余,八尺阡剑。黎廷兵仗矛长,珐玡军甲厚,白马卒有马刀。 “滚还是不滚!?”林凡问。 旱嫘不答,左臂如泥,收到体内,便若数十丈,掌锋化刀,扬天看来。 林凡起阡剑,手握足底,双手交叉,剑锋一转,定在地上,剑锋朝下。 “惊龙,游朝!” 剑浪从天地生,万剑如海,剑灵如雨。云白灵晃,绕前从石锋裂。林凡沿着那巨兽的手臂拖剑而走,从旱嫘脖子前切过绕了过来,从后劲断开,剑浪提,扯旋而断。 卷。 血灌长袍,滴而不止。 “精彩!”玉天君倒在地上,有气无力喊道,双手拍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凡睁开眼睛,已经躺在断桥后。 宇航坐在一旁解释道:“以前这里有条河的……” “呵呵!!”林凡笑到,看着天空自然发笑。宇航与玉天君对视一眼,玉天君靠着桥桩拿着水壶,拼命喝水……不顾满脸漆黑,停下问道:“你笑什么呀……” “赢了呗!”宇航替他说,“采菱师妹已经先背着云中月回去了,我们砍了木筏把你抬回来,待会来人了……你就说……嗯……师妹……” 林凡嘴角一抬:“别说小师妹东西丢了……瞒不过去的……就说……哎呀,随便吧……” “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玉天君笑了起来,捂着肚子,停不下来。 宇航本也等着,以为林凡有何惊人之语,也傻傻笑到。 林凡看着天空,也大笑起来。 三人大笑。 宇航与林凡看着天君满脸黑炭,笑得更厉害;天君指着林凡笑他像尸体,也笑得差点断气,猛得呛了一口水。林凡和宇航见了,笑得在地上打滚,天君笑得就更厉害了,连连摆手,就是停不下来。 “别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了……别,别,别……”玉天君看着两人,脸都紫了,也倒在地上抱着头,终于停了,叹到。 那边两人也叹了叹,各自不说话。 宇航自然也跟着,发现这样朝天看着,其实也蛮不错嘛。于是问道:“林师兄,你身负武学,怎么也上山来的?” 白云游尘,天若丝声。林凡答道:“因为别人不想让我来,所以我偏要来,结果发现,原来是想让我来。你呢!?” “他呀……运气好,但是胆子小,自己跑了最远的地方……呵呵,胆子还是那么小,运气还是那么好!”玉天君插话到,依旧抱着头,看着天外,想着些什么。 “你呢,你还想当皇帝呢!!”宇航不服到,“就是搞不懂……你跑到昆仑做什么,难道做昆仑的皇帝!?切——” “错!!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首先想长生不老,其次才是做皇帝……但是端木圣武干得挺不错的,那我就不做诺……只长生不老也行啊!!哈哈哈!”天君笑到,“不过啊,其实长生不老不重要,成佛成圣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看清自己,然后呢!?圣人不敢起心动念,上位者尤惧之。就像老虎最怕自己的影子,因为眼睛总有看不到地方。” “所以啊,我就想……看清了之后呢!?”玉天君喃喃道,“看得到背后呢,看得到身前身后事呢……本少爷已经做到了。我当皇帝就是想让全天下看着我,看看他们眼里的我,和我自己眼里的我,究竟如何!!!” 宇航稍稍抬起头,看着玉天君,不语。 林凡看着天空的游云,眼睛里什么也没剩下。 一.幸运的人 陈宇航是一个幸运的人。 那天考评他们三个都没有去,在竹苑喝得伶仃大醉,但是他知道——只有林凡看明白了,他和玉天君都没有看明白。 世上,有些人活得很明白,你就不会喜欢他。玉天君说他是第五种人,其实宇航想做的是第一种人。但是他太幸运了,所以反而更小心,他怕哪天这份幸运就弄丢了。玉天君其实不懂,他什么都不懂,因为他什么都知道。 他来昆仑是因为自己胆子小,但是有人肯定不会喜欢。他是人人都会喜欢的那种人,只有林凡不会。这让他很嫉妒,那个人。他不会嫉妒玉天君,因为你不会喜欢他。 你会把这件事重复很多遍,然后有些事情就变了。 林凡也变了,变得更像林凡,宇航知道自己已经输了。你不会喜欢林凡这种人,你也不会嫉妒他,有时候他像没有来过。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还是那么嫉妒他,那个人。 他嫉妒自己,所以他最害怕的是知道,最害怕的是让自己被嫉妒。 那个人,好简单。所以常常被人记住。 是什么让那些平淡的东西变得复杂……而真相总在眼前晃来晃去,你明明看见也只能装作不知道。 是的。很简单。 只是你没有看见而已。一切,当一切开始的是时候总是很简单,只有你不知道的事情,但是你可以知道。为什么你总是看不明白。 你自己,只因为你自己。当然,这并不代表这很容易,也不代表理所当然的什么……从没有开始,然后变的更多。 宇航好像看见了什么,一种新的东西,也许此前早就有人想到……那又如何!? 遮挡这一些的是愚蠢还是懒惰……或者又演变成了其它样式,你这一生会遇到很多人,都在一条路上走。有些你永远不会遇见,所以你为此好奇。 让我想想,我们漏掉了什么……没有忽视,而是确实没人看见的事情。 这理所当然。 宇航本以为事实的问题只会出现在谎言和错误上,但是……现在它本身也存在问题。如果《解字》本身没有问题,那我们追究的是什么!? 什么事实? 林凡说,你看到的事实本身,并不能证明什么是事实。 天君说,你看到的就是事实,是你非要拿自己去作比较,没人求你去啊。 所以这里就有一个问题。 一个你选择的问题,甚至每一个选择背后的问题。宇航还是认为选择本身不可替代,但是选择背后出现的每一次……它是什么!? 也许宇航是幸运的,他从不会思考幸运是什么那样,所以他不知道。你看得见的,真正变成事实的,可以重复的。 但是,显然……宇航也没意识到这错在哪,就像你说的,这也是事实。或者只是没有看见的。 墨林说:有无却是同时存在,存在与不存在,是同时存在的。 就像叶子的两面,这都是它。 有时,你需要失去它,你需要先失去它。所以……宇航想到的是自己已经失去的那些,玉天君一定觉得这很有意思。 他知道了,肯定会说——既然失去了,那就失去了,反正已经失去了。去找回来每个人都想得到,不去……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去吗!? 他一定是因为别人都选这条路,他一定选另一条路。 宇航也是这样的人,他后来以为这是小聪明,所以改正过来了。现在宇航知道了,他应该这样做,哪怕是错的而别人是对的。 不……不应该这么说,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每个人都知道,所以没人知道。因为没人知道,所以每个人都有自己标准。 至于它本身究竟长什么样,很少有人关心。 这就是那两个人什么都知道的原因,但他还是那个幸运的陈宇航,所以他要做一个幸运的人。 一个幸运的人,他一定是快乐的。 因为他对自己要求没那么高。 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什么都不曾拥有。这才叫一个清醒的人感到恐惧,宇航厌恶那些无中生有,那些简单到模糊的东西,这是本能。 也是让他永远活在恐惧中的东西。甚至这就是恐惧。 你要永远知道,活着就是痛苦,甚至不惜违反自身的绝望。它一定会出现,让你不得不去改变。让它通过你,变成现实的一部分。 玉天君说:“这没有道理,有人挡在正确路上……这才是问题。他为甚挡在那里,你和那种人有什么区别。” “但真正危险的,发生过的,是……他才是对的。” “所以……你要比他更正确,而且如果你是对的,你根本不需要惧怕什么……而标准只有一个。不是两全其美,就是简单的比较,谁他娘的跟你两全其美,除非……你有两个自己。” 宇航问:“两个自己?!” “同时走在……不同的方向……不对,这本身也不能证明什么……”天君说。 “但是万一你对了呢?你做对了就活……做错了就是,不敢就在对错之间好了。这不是挺好吗……” “所以……这两个你自己,不是两个宇航……而是两个宇航,而是很多个宇航……每个人都去试验。然后一个接一个倒下,其它的继续走……因为!!!你不是玉天君,你是陈宇航!!” 宇航:“那走到最后……” 天君:“因为你不知道,所以你需错之。如果你知道,则需正之。” 宇航:“我知道?既然我知道,那我还试什么?我走过去就好了。” 林凡:“其它东西……其它正确的,其它错的……不过也许你已经对了……” 宇航:“难道我们不是这样吗?” 天君:“所以……你是对的。永远是对的。” 宇航摇了摇头,他不知道。 二.闹学 “黑乡民团……?”林凡拿着账册翻看了,有疑虑,随即问道,“此前不过入秋,怎需借粮?” 囷夯上那红霞女子摇着手拎,拍了怕脖子,低头看着那边答说:“西边打起来了啊,你不知道??黑乡的民团、土浑卫卒、徐州募兵……还有尉师伯羊虎牢需奉诏,带兵调去黎廷道罢。”说着直擦汗,不久脸上香粉便化了。 仓谷闷热。 林凡借缕光查看账本,摇了摇头,掐手算到:“黎廷董、叔、袁、平邵……屯兵最少三十万,以逸待劳又据守天险,还需借兵?” 采菱从谷堆上跳下来,稳稳落地,就是差点踩到裙子,于是踢着裙摆跳唱过来:“呆子……你话那么多干什么,要多少拨出去就是,咱们又吃不完。” “啊……”采菱歪着头,一想不对,继续问道,“什么董叔,袁平邵……你倒是对黎廷很熟悉嘛……” 林凡听了哭笑不得,看她满脸汗也直摆头,拱手道:“是,这几斛就点完了!”说着将账本一合,扬手在前。 采菱这才出了囷楼,沿着梯子往门掩走,林凡跟上。外面石塔打开,终于出来了,徐风吹来,便是清爽似活过来。 林凡也跟了出来,将册子捧在匣子里,拿在手上。 “哎呀……熏死我了!什么味道啊!”采菱捧着袖子闻了闻,面色不快。 “石樟灰木罢……”林凡说,“北方风躁少雨……难得……” 采菱笑他:“你不也习惯了吗……拿来吧,我送去……” 林凡知她机敏,也递给她,不多言。山寨下便别了,绕道石窟后头,往太觉殿走去。正走到峭南,可见往五丰山去,羊牢口北峰缆车果然吊物,倒是力夫也沿着山壁上走。眼前看不清,但山壁上蚊动成线,征调恐不下万人。 “下徐州从沧海东往白马府过水道,再往黎廷送起码两个月……为何不就地征粮呢!?损耗难计。西边诸国,多商客驿栈……拨银买来就是!??”林凡看那缆车不见云雾之中,只敢手心攥汗为其心慌,毫无办法。 下山来,却看到郑佀拔腿往山上跑,大叫不好。林凡想拦都拦不住,不知出了何事,只得先回了竹苑。 五丰山上,草庐外那陈宇航与玉天君天君此番却跪在槛外。原来两人昨晚不小心将墨泼到神龛上,郑佀禀告太师叔去了,就罚他二人。那番大叫不好,却是向太师叔禀告去了。据说,师叔祖方在写字,笔都气掉了。 一大早,往来草庐的,来去皆笑。陈宇航只低着头,默不语。那玉天君仰头嘴里拿舌头来回裹动,稍有不服。 晌午,来了一白衣如玉,素笑如碧的女子,乃五丰山苍天子长女采荷。到了门口,见两人只摆头,陈宇航只能把头压得更低,玉天君依旧挺着腰,眼睛飘到别处。 墨泼到神龛,而且还是不小心……采菱是不信的,咬着糖棒过来,弯下腰左右观察两人。 “无聊!!”说罢,跟着采荷就进了草庐去了。 进来才知,两人将三位祖师的胡子都涂黑了,墨碳混在金漆里只能用墨去擦洗再用水油清洁,弄得子弟满手黑墨都在抱怨。 在看学堂那边,教士在前边念诗歌: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学子跟着,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教士摇头吟到:Playboy,人在沧州…… 学子左右顾,抬手问日:“先生,朴雷薄仪是什么!!” 教士醒,声颤。 玉天君在门外笑道,大喊:“是爱情——” “喂……”宇航压着嗓子责骂到,“你不想活了!!” “你没藏好!关我什么事?怎么样……比你那什么长江头好吧……”玉天君反问。 陈宇航咬着唇,看着他。泪流下来…… 不紧不慢,那边又来一人宽头大耳,富态白面,款着鎏金乌一手拿着裙摆急匆匆跑到门外来指着两人骂道。 “你们两个臭小子,闯了多大的祸知不知啊!?”说着手背直拍,气得个要死。 “岳父!!”陈宇航也为难,起身…… “还敢起来!!”那人恶喊道到,陈宇航只好跪着。 “那怎么办啊?”玉天君抬着眉问。 “你ask me!?我ask who啊!?”林教士跺脚道。 说完,拱手站在一旁。那白衣女子过来,揭开袖摆,正欲说,摆了摆头走了。玉天君仰着头,一脸桀骜。采菱跳了出来,陈宇航不敢看她,于是笑到。 “庸,俗!!”她拿手指两人,一人一个字。 “装模作样……”玉天君嘴里含着字,眼睛瞟着天上。 “嘻嘻!”采菱笑。 然后两人一人顶着一只五百斤的铜鼎,手里各提两只水桶,在院子里蹲马步蹲了一个下午。怕他们偷懒,采菱叫人点了一圈长香,放在两人腋窝旁,肩一松或马步一歪,那叫一个酸爽。 两人爬回柴房时,基本没了力气,只能挣扎呻吟。一动不动,浑身痛。稍动,钻心痛。 “我花誓……等藕当了环帝……一定点了那期子犹的湖子……”玉天君顶了四个时辰的通鼎,脖子已经硬了,吃劲地扬起脖子,面色朱红,说话时直流口水。 陈宇航整个人趴在床上,整个人埋着。 “未诶……以说哈呀……喂!!”玉天君抬头继续说。 两刻钟。 嘶声,骨节响动,陈宇航终于拿手将自己上半身撑了起来,脖颈青筋暴起,面色赤白,阴声称:“你……又……” “额!?” 玉天君??? “没………诶诶诶……游……呦呦呦呜呜呜呜呜呜……”宇航眼睛一动不动。 “嗯!?喂,你没事吧!!”玉天君赶紧起来,推了推他。 突然没等玉天君反应过来,宇航来了一句:“去——” 玉天君吓得双肩一抖抱着心脏,坐回床上,低头歇了半晌。拿手捂额,抬头再看宇航,幽怨地看着宇航。 “过……海……海……海……” 玉天君跟着学:“海……嗨!嗨——” “外……怎,么……”宇航颤抖到,“知道花花公***杂志………” “切——”玉天君手一摆,躺回床上,脚抬在柱子上笑道,“看图啊……谁看字啊!?不是……你以为本少爷的《素心诀》就是用来恶作剧的是吧,我得学啊……什么武功法术,家学渊博,阴谋阳谋,本少爷看一眼全通。” “你们心里想的,我都知道哦!!” 无力回天,宇航倒。 天宝号,陈氏嫡子宇航,子纯仁,生于更武新朝619年,于新朝圣武636年,八月初七,戌时三刻,猝于昆仑五丰山草庐后院柴房中,年不满十八……此国祚哀憾,举国之哗,朕奉天讨诏…… 宇航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抬起右手,向玉天君伸出***指!! “唉……”玉天君抱着头转了过来,看着柴房屋顶,干草铺设结实整齐,也蛮漂亮的,于是开口,“唉……你说当皇帝好呢,还是当宰相好呢……” “你大爷的,这就没事了?刚刚不还跟……哇……好痛……一样吗!?”宇航皱着眉,全身酸胀厉害,特别是脖子,赶紧揉了揉,咬牙到,“小师妹……这次够狠!!” “你以后别惹她啦,我求你了!!” 天君笑到:“可以啊……我不惹她,她惹你呢!嘻嘻,你这样子啊,没救了。” “你真是……”宇航翻过身来,拿手枕着脖子,无奈道。 玉天君坐起,笑到:“本少爷十岁离家闯荡,什么苦没吃过……这算什么?” “吹吧!!”宇航笑他,“这十年大业教门生到处争斗,死伤无算,除非你投了乞帮这等宗门……在外闯荡,保不齐被谁拉了去,或打或杀,或引或埋,狱楼都不敢管。你看着哪像啊……” “嘿嘿,那你们钱号才有生意做啊。不过,我还真没投在谁门下!!”天君嬉笑道,“就外头那些人……还想骗我,我不骗他们就作揖吧!!” 宇航想了想,也对。于是问:“那你这《素心诀》的功夫是真的?可是又是在哪学的呢?” “家传!!”天君说,又躺下,不作声。 宇航摇了摇头:“不懂,不懂!!” “那是因为你还不够坏,没见过。你以为引来骗钱是作甚,还不如把你手脚打断了,丢在街上赊钱。什么狗屁乞帮,一丘之貉!!算了,说了你又不信——等着被骗吧,别后悔本少爷没告诉你。” 宇航咬了咬嘴唇。 “终有变好的一天,我不信,天下就没有能收拾大业教和阎皇宫的人……” “诶……你这小子!”玉天君拿手指过去,也不敢宇航看见看不见,“祸从口出哦……别忘了!!再说了,这世道早就没救了,摁下一个叶千秋又怎样!?早晚再出一个……上次师伯不问你了吗,还记得吗那个脸上跟鬼似的。” “那是大无相王的宰相,三流货色一个,不足为虑。但是大无相王就不一定了,派头不比阎皇宫差,大业教上下加在一起,都不如人家一根手指头。” 玉天君说完,转过脸来,小声看着宇航,“所以啊……暗地里有多少东西你不知道,就少开口。把自己暴露出来干嘛,找死啊……” 宇航摆头叹道:“唉……就是你们这种人啊!!本来世道很简单的,黑白分明一目了然……非得暗地里来往……唉……” 玉天君:“这话有多蠢你没听出来吗?” 宇航:“反正我不信,疑神疑鬼的,我才不愿意。而且……这个世界终是好人多,恶人少。” “对呀,你是好人。哼!!因为没本事作恶的人太多了……你指望谁去?”天君冷笑到,又突然变脸,“不过他们落井下石的功夫那是不一般了得,哈哈哈,所以呢!!” “我告诉你,你将来要是非要送死去弄大业教,告诉你计划好……但是只要做一半就行了,自然有人懂的。反正你家有钱,又不贪图大业教的产业,切记功成身退,大业教两百万门生,一个人忙不过来的,哈哈哈!!” “然后坐下来看戏,不就好了。所以努力吧,少年——朕的江山以后靠你了,哈哈哈!!” 宇航听他笑声,尤觉刺耳。柴门推开,望去有人进来,正是林凡。 玉天君眉间一凝,稍有意外。自然也落在宇航眼里,于是说:“嗯……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懂个屁呀!!林凡师兄修为又有精进,所以我才没察觉……”天君反驳到。 “唉……我也不善察色!!”林凡从怀里摸出一瓷瓶,笑到,“赢师兄给你们的,散淤活血。” “唉……你都知道了。”宇航摇了摇头。 “这帮人……还真是会……做事!!”天君才不客气,收了起来,“他们内门子弟白天欺我,晚上又送药,看不懂啊!!”说完倒了一粒丹药,服了下去,便递给宇航。 “你多吃点,细皮嫩肉的……吃不完……收起来哦,哈哈哈!”天君继续笑了起来。 林凡听来是玩笑,于是不当真。 “多谢师兄!!”宇航拿来服用。 “对了,赢师兄自己怎么不来!?”天君问。 “说是赶制丹药吧……不知是谁布置的课业,我恰巧来看你们,便交给我了。”林凡说。 “那你们休息罢!刚服丹药,勿起身。”林凡笑了笑,转身出了祡屋。 待林凡走远。 宇航看着玉天君,一摆手:“怎么样……天下不都是恶人吧!!” “我又没说师妹是恶人……不过这位林师兄……到也怪了!!才来几日,我竟然已不能察觉他心思,难道也修炼了素心诀这类功夫!?”玉天君喃喃到。 “人家的修为在那里……你那邪门功夫啊,早晚坑你自己。” 玉天君冷冷笑来,看着宇航:“谁说本少爷不教你了!!” 宇航目光一散,愣在当场。 “哈哈哈,不过先告诉你——可不好学哦!!”玉天君仰倒,“修为内敛确实不易察觉,但是方才我们林师兄不是……整座昆仑,除了墨林师兄,这是我佩服的第二个人。” “不会吧!!不是修为……难道是掌门师叔……”宇航也说。 “怎么不会,瞎猜什么!除了墨林师兄……昆仑山上这第一人就是你呀,哈哈哈!蠢到叫人佩服!”玉天君故意说。 宇航知道自己上当,拉过被子,不理他了。 “嗯……”天君也叹道,将两脚搁在柱子上,抱头躺下,自语道,“看来,本少爷的素心诀还得练啊……有意思!!心无颜色……那霜无心也不过如此嘛。” “嘻嘻,明天我教你《素心诀》,别忘了哦!!还有……实战最重要,学什么学嘛!”天君猥琐说着,一掌挥灭蜡烛。 “不许骂我!” “我都……” “心里也不行!!嘿嘿!” 陈宇航双目一睁,拉着被子,生不如死。 竹苑。 周天气晕,林凡立中,四周草木皆盛,天堑生长。亥时天擎有枯血藤蔓,怪石滋生,周身有血流出,邪猖无比。天堑上有星象,下有四海,并不为恶。 星象伴双生,落地有彩霞,楔卢篆文如毫铄金笔,斗转如锋。 “少养恶……沽浚,不知天晓年……”林凡视之作罢,退出云海。 白龙抱着九天星象仪轨,从屋外来。也是巧妙,说的是:“我知道你跟我生气呀,这东西是我自己攒钱买的,现在就不生气了吧!!” 林凡睁开眼,嘴角抬起,似笑非笑。 龙翘首看之,凡低头探之,伸手从地上抱起,放在书架旁,床榻前。 “我以前怎么也不相信,地是圆的天是方的。小时候一切以为反。不过再有这邪门功法,你自个留着吧……我这几日想着将它化去……”林凡看着星象仪,背对着白龙说。 “什么?邪门功……等等,化去是什么意思!!”白龙飞身,摆着龙尾,立在林凡身后质问。 “化血手啊!!”抬手转过身来,看着白龙。 “化……你练成了!?”白龙怀疑。 “待我将修为稳下来,武玄境小三重是跑不了的。”林凡说。 “也没什么嘛……跟我比的话……” 林凡不理他,上楼去在栏边坐着。白龙跟上来继续说道:“没事,继续努力,努力就有回报……等你元婴修满,就可以练那《花缘游》……自成,天下无敌。” 白龙张嘴大笑。 “吹吧……”林凡哼哼到,看着远处谷峰,漠然道,“行吧,我等着。你上次说你修习御兽诀只用了一日……说的是用了一年吧!!” “你懂个屁呀,越简单越好——谁告诉你修为越高练的功法就越高?真功法,哪有那么多扭捏作态。你参悟不透就觉得深奥,就觉得邪门,不是知识不够,那就是因为你蠢……” 林凡听了转过身来:“说罢,棋子到底是谁?反正我也学会了,不需要你跟我讲道理。” “哼,你那么聪明怎么不自己去考证,问我作甚!?”白龙负手转身,远走了。 “唉……烦呐!” 冷风秋寒,雨募云动。林凡看着远处,身心随那深谷云雾而动,一静一变,随其中。金丹府炁,无有造化,随人心善恶。 却不知本心。 白龙看他不动,又跑了过来,问他:“想什么呢!?” 林凡看在外面:“没什么!!” “只觉……不知道,有时就是想发脾气。” 林凡起身,走来。白龙坐在他左肩上,叹道:“道盘寂静,不问天恩——你既然已经参悟,可以成神,现又何苦呢!?” “因为我信你呀……”林凡侧脸说道。 “我信你个鬼!!”白龙抱肩鄙视。 “因为做人也不错嘛,神仙万一错了呢,我还是洒脱点吧。神仙让世子去,他比较合适,我只做林凡!!”那人笑到。 白龙:“万一错了?呵呵,不好意思,不许错。因为怎么做都是对的。” “什么?我说什么啦……不记得了,了了。了无了,无烦恼!!”林凡走下楼来,从旁拿了剑,将衣襟一扯。 身上物件都掉了出来,随手提剑,随剑风落在书架上,各自归位。又蹲下身捡起双鱼,收到手里:“阿爷求来的,嗯……留着吧!!”说着,还是收回怀里。至于那些丹药书典,金银细软,都在书架上。随着俗事,都去了。 三.人为星 “人言鬼话,你真的相信……”林凡摇头叹到,回头看着白龙,然后将手摆在地上,“不要告诉别人。” 白龙将手指伸到嘴前:“嘘……小屈不必,必有大屈。” 林凡抿了抿嘴,没说话。两道雷光从天而降,如紫锥落在手背上,击穿手心,顿时鲜血直流。凡屏息运气,将两指沾血。刻字于丑位,便是《太阿经》内经七篇,外经十三篇,谓之【武邀】,名灞。 此为厌押术,天绝地学,罗礼传道北中原。 今用刻骨手法悬于丹府,怕是常人不能忍受,只说龙祖穷烛法力尽无,林凡只得自己动手。 到外篇《阴阳鬼术》最后一字,林凡阖手,退出气海。仰头望月,已经满头大汗,掌心血渍干涸。 白龙抓着耳朵插嘴到:“哎呀……反正我又不用,告诉谁去呢?” 林凡从地上起来,拿了衣服穿上:“不为表功,不为表里……你阴我!?” “呆子!你手上的伤总是会好的,你不说谁又知道!?”白龙耻笑他。 “少演戏!!”林凡拿布缠在手上,躺在地板上,头枕蒲团。 “常少羽借阴兵伐天时,用的难道不是霸道!?”白龙落在竹梁上,冷笑。 林凡抬头看他:“今西方火气旺盛,金木所属,岚道……” 他看了一眼殇凧剑。 “岚道归北海,是你长居之地,有王气……你不去看看?” 白龙捏着须子,盘道:“以实避实,以虚击虚,我跟你又不较劲——所谓气象,你们玄门说法。我问你,天人本为一体,又何所求天人一体?我再问你,你在南有蛊北有恶,你说你生在白马府,这厌术学得学不得!?” 林凡奇怪:“巫术跟南北有……” 说罢,立即收声,看着白龙,苦笑着点了点头,差点上当。徐英善诡辩,这点林凡有时还真不想遇上他。 太阿玄转,带动气府运势,双目可见灵器,瞥见白龙真身。于是问:“咦,你这真身百万里,不是不会法术吗?!” 白龙下来,跳到林凡额上,低头对视:“你少胡说,鱼符所撰,哪个字说我会法术了!?” 林凡没话说。上古成书本来就少,且多是后世考。按《兽典》所言,血脉传承。人为灵长,却唯说言语。 想到,又问:“除神魂之法,可果真有兽语!?” “待你学了《花缘游》便知,你爷爷我学人言,不过是走往方便,谁稀罕!!”白龙冷道。 “那就是有诺!!”林凡将它抓来,坐起。 出了龛室,下楼来。白龙盘在他左肩,窸窣道:“你现今最需熟悉内六篇,观战。其次,外三篇,策海神术。你虽自负学识,莫只知看天,忘了脚边的路去,当心……摔跤啊……” 话音落,林凡一个脚滑,幸亏扶住竹栏。拿手点了点白龙的鼻尖,气得没话说。 “无为之学……唉!!”白龙叹叹。 说话间,宇航与天君已在门外。林凡看了,开门迎来,笑了笑道:“这么晚了,还到后山来呀。” 天君搓了搓手嬉笑道:“练什么功呢,方才!?我跟宇航昨天在山下还听人说,上个月蓝彗星之事今……”话未说完,突然拿鼻子嗅了嗅,进来四下寻找。 林凡跟宇航互看了一眼,也都奇怪。 天君却说:“我怎么闻到酒香,难道藏了起来?” 林凡连连摆手,从书柜后拿出一坛子,放在桌上,往肩上指解释道:“它要喝的,我平时不沾的。” “嘿嘿,正好我也要喝。”天君看着林凡肩上白龙,坐到桌前,将泥印摘了,低头闻了闻,赞叹。 宇航早听人说林凡有条白龙,却也见过,今日看到,颇为惊奇。围着林凡肩上左右看,笑到。那东西只打哈欠,宇航伸手去逗,被林凡拦住。 林凡指了指自己额头:“千万别,它连我都咬,伤才好!!” “哦!!”宇航忙将手收回,悻悻。 林凡从后拿出碗来,两人才说来意,前后坐下倒酒,天君说:“这个笨蛋我教他武功,怎么都学不会,就在知道那里画符使巧……你说说他罢。” 言罢,端起碗尝了尝,连声赞叹。 这有点尴尬,林凡听了也是一愣,自言道:“元真玄神,武无止境……墨家率直,道教淡薄……这怎么说啊!?这一途无巧,还是得自己练啊!” 宇航也说了:“那怎么练啊!?” 天君嗔笑:“学怎么学,连怎么练?怎么学,就是学啊……一遍一遍试呗,吃苦是难免的,脑子也是要用到的,剩下的靠自己了。” 林凡想了想,也说:“需多日放出成果,难免迷失,不如这样——武道一途,有恪心之法,与结丹,离体说法类似。为魏国祚校长周童所创《武经总要》录——武元境,练气。同筑基修为。” “真武境,横体,同结丹。玄武境,修筋脉,同出窍。神武境,破虚,同离体境界……至于神境后来,高能所达,就无计策了。” “武道九重,杀伐果断……陈师弟不愿伤人,不学也无妨。” 玉天君笑了笑,抬手说:“我可逼他哦,他自己要学的。” 林凡拱了拱手,看了看宇航,也笑问道:“到底什么功法?” 玉天君揉了揉鼻子,凑过来小声讲,神神秘秘的:“嘿嘿,当然就是《素心诀》!!” 林凡摇了摇头,没听过。 “也难怪,白马府《龙虎无相功》与阎皇《魔刀功》并称,我这……小把戏……”天君坐下叹道,“肯定没听过!!自然的。” 林凡看了玉天君一眼,想到前几日采菱也在问,低头笑到,拱手道:“确实是龙虎无相。不过我素不问江湖事,只在丹阳宗时,听师兄弟讲过些谈资,阎皇宫我自然知道,魔刀功不曾听闻。” 宇航皱了皱额头,连连向天君使眼色。 玉天君只左顾右盼,看到书橱旁挂的桂片,晓是老君送的,又说:“哦……那就难怪了,不过啊……林师兄啊,您这么年轻,还是国企老板,这就小气了吧。” 这话说出来,宇航也懵了,说的什么啊? 林凡苦笑,看来天君什么都知道,从怀里拿出鱼符,打开长寿宫府境,笑道:“我这官也是白来的,并无身份……闲差而已!!” 天帝赐的八坛御酒,本留在长寿宫府境,池岚琥岳。前几日,白龙盘弄鱼符时发现,求林凡开了一坛,今日果然惹出事来。 说罢,又抱了一大坛出来。 一旁宇航都看痴了,起身又坐下,指着连说:“这这这……林师兄……已经这般修为了!?” 两人笑到。 “不是,不是!!”林凡连忙解释,“我不过才修元神而已,离大乘开府,远了去了。这是我阿公替我求来的,天上圣人赐我的,这酒珍这是的。” “笨蛋……还不明白,你林凡师兄啊……是……额……姓端木!!本就是贵胄。”天君拿着碗,无奈笑到。 “唉……教你素心诀又不肯学,这点眼力都没有,将来怎么继承天宝号哦!!”说罢,直摆头。 林凡听了也摇手说:“可不是,双木为林罢了,端而木正,是不敢的。” 天君想了想,也是。 “哦……”陈宇航拱了拱手,“那……林太公肯定是一方圣贤,师兄才有此福荫。” “算是吧,他素来严苛,想必不亏,哈哈哈!!”林凡看宇航,笑言。 天君也笑到。 唯有白龙眼急,眼里只盯着酒壶。林凡看它,却见它又张嘴打了个哈欠不知掩饰什么。 三人嬉闹一番,也散去。 白龙跳起来痛喊:“你怎能送给两个凡人,也不怕肠胃消化不得,罪过,罪过——” “哈哈哈,你总是要喝完的呀……我又不喜欢喝酒,没人跟你抢啊。”林凡靠着书橱,抱肩笑到。 “我上去打坐了!!太阿经文悬在丑时,还需巩固参考。”林凡说着,上楼去了。 四.情僧 到了初四,子弟下山去了。山门便不讲经了,飒时笪七月初五,地支年九月初四,林凡与郑佀送童子下山,就往土城去了。 说是置办,林凡自然未多想。 采菱本是要跟去的,又怕她乱跑,殷泰将她留在了山上。不叫她胡闹,也看得住一时,却要管住她那是不可能的。等殷泰午休时,她便溜到太觉山找采荷了,琼女采荷长在渔家女子,也是自幼泅水摸鱼惯了。 冬腊月下海,摸鱼虾不在话下,偏偏白玉冠面,又有气概,好似个男身观音。此时女池里无人,坦坦而来,门帘来了个调皮鬼。池中雾气多,水面却清澈,采荷不知往哪藏去。 只拿手指着菱女说:“怪了,你不去闹你的师兄们,跑到这来做什么!?” 采菱也不怕她,叉腰在岸边,戏道:“你挡个什么,我又不是没见过!?” 采荷拿手将头发披来,坐到水里,不理她。 谁知采菱自己解了衣服要下来,忙拦住:“你还没未……”话没说完,扑通一身那边就跳了下来,赤条条的身子半熟不熟,似条金鱼般。 “唉……又要换水了!!”采荷托腮喃喃。 金鱼从水里钻了出来,一抹脸,翘眉眼波,睫膏采撷,如两粒珍珠看来。与琼女瞎闹,采荷自然拿手挡着闹不过,下水去拿了采菱的脚踝,将她倒吊起来。 琼女高额不输男子,削肩蔷健,细看也如男子般浑身棱角,雄浑有力。 采菱知错,连连求饶,才得命逃去,游到池边,远远看着。样子可怜,琼女挽着头发,横眉看她。忽来到她身后,搭肩坐下,仔细:“桑树都洗了吗!?” 采菱老老实实点了点头,说:“洗了,院子后面楼上,树荫后面。” “蚕桑也喂了!?”琼女问。 “都喂了……燕子的窝我昨天都做好了……”采菱掬态答着。 “还不是你先欺负小燕子,她爹妈才找我告状……你可倒好,把大小的家都给拆了,罚你不对吗!?”琼女质问,点了点鼻子,搂着脖子又是亲昵。 “那咱们的爹妈呢!?”采菱撇了撇嘴,认错了。 琼女噎不语。 “诶……姐!!我有好东西给你看!!”采菱突然想到,神手到池边衣服里,将一片碧玉递到水里,张手给琼女看。 “八成又欺负宇航,你呀……我看谁敢要你!!”琼女从水里抬来,将采菱的手递到面前。仔细看了看。 “不嫁人呗!!想生娃娃就找师兄双修去……”采菱辩到。 “胡说!”琼女敲其额,质问,“你又不是汨姝宗的,双修什么!!!你懂什么,尽胡扯。” 采菱痛,捂额道:“不就是男人嘛,还不多了去!!” 琼女摇头,再又锁了眉头,冷冷问道:“这是哪里来的,还回去!!” 采菱闻声,知道不要紧,急忙拿来看着担心问到:“怎么了……阿姐!?” “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琼女摆头,看着采菱,话中有愠色。 采菱摇头,神色也不玩闹。 “这是烎噱碧——开火源东皇家的东西。也唤作血燕子,人家躲都来不及,你却当宝贝。” 采菱拿着看了看,眉眼里思索:“东皇殷家的东西……” “我问你,胜文前世谁?” 采菱:“周瑞呀!?” “那周瑞以前呢?” 采菱才想明白,应道:“殷汤!!” 琼女立视之,再说:“皇太乙,暠天帝,泯。哪里白来的殷福同享,殷汤有祖殉人殉,长者死诛亲族妻子,寿元尽则祭祀女仆妻眷。实屠戮万人,为人不耻憎恨……你可去问宇航哪里来的,我打断他的腿!!” 采菱这才说:“不是宇航师兄的……是太师叔引来那人给的,我以为什么东西!!”说罢,就要砸去。 被琼女拦着,收了起来,挽手思忖片刻:“这都是殷女带出来的,在男子身上,也便罢了。”于是翻转过来,离文后又讣。 琼女细看告知:“殷不拜真神上帝,不拜山河偶像,只拜先祖。乃娲皇景民,你不去招惹便罢。这些讣言,写的是福腴的长君,非我神州中原,却是同类。你且往洞外洞天交于太师叔,不要声张。” “也不许怕,我昆仑立于天地,定不让别人欺负了,听到了吗。”琼女捧她肩说。 含波对望,尤有爱恨,似脉脉绵绵,不甚喜欢。 小妹感动又不宣,年幼不懂,齿不能言,只低眉泪若卷烟。 朦胧里肌肤相对,好生羞耻,怕心痛又缩到水里,只露个脖子出来。却怎心知也就明白,说不好微妙。采菱咬唇,不再起来。 琼女沐浴完毕,披肩出去,采菱抬头看去,想着阿姐香肩红唇,自己甘咬着。仰头去,叹道,不知将来便宜哪个污浊男子。 到了览明山上,只有墨林在洞中,琼女问。 墨林则说,都往墟元去了,便罢了。下山去往五丰,找闭关的苍天子说,心里说:“这福腴还好脸面,蛮子的花家开府,也盯着采菱,如今弄出这等事来,应早跟爹妈商量。” 不由加快脚步。 行至后山,竹亭后苑,郎朗笑声,有农家三人在此娴熟。近看才知是前日受罚的两人,与之同坐的,正是那祸首。 亭中最内,宇航最先看到,忙起来连招手:“哎呀,阿姊来了!!师姐,这是去往哪里呀?” 玉天君背对亭廊笑而不语,林凡看到,也奇怪。天君只笑。 “什么阿姊阿妹的,别叫得亲!!你怎么不回家呀,不是准你们有半月假吗?”琼女问。 走近,那程宇航本就矮了采荷两个额头,如今又把头埋着,像个待训的孤儿童子。玉天君忍住噗嗤差点忍住笑了出来,只好也低着头。 林凡也感叹,这女子有后皇气度,竟然与殿主修为不输。 宇航答到:“年节再去。” 女子转过身来,瞪了天君一眼。玉天君忙绷起脸来,神色若常。她看着林凡:“你就是太师叔说的林凡!?” 林凡起身拱手道:“正是,才来两月,参见采荷师姐。” “既然认得我,那就好办了。”琼女走了过来,“听说你上个月还救了采菱,看来有些本事,我先谢你。”说罢,琼女也拱了拱手。 “只是玩笑时遇到恶兽罢了,应当的。”林凡心知必有后话,也说。 琼女抬头看他,正声道:“也好。还不知师弟何方人士,太师叔这般器重,定在钟鼎世家,也有名气罢!” “师姐!!”天君突然叫住,本抱腿坐着,如今紧着眉头叫住,似认真起来。 林凡正要答,琼女回头看着,也望去。玉天君起身走到宇航身边,抬手掐诀,看着廊前。 绿色深埋,似古木迎风。 大落红,破油伞。竟然走来一红衣男子,长发蹉跎,红衣却秀美,长袍款款踱步而来。慢而不慢,晃眼已从山下,走到庭前。 这寸步神履的功法,修为便高处在场所有人。 昆仑休憩,百十余年来,虽有五丰山门,予百姓家却从不封门禁。本是往来,但这人眉头悲悯,面容邋遢,细看来自有杀气叫人不能察觉。 “风雨断肠人,常不悔——参见世子!!”那人举着破油伞,红衣挺直,嘴唇干涩,似有疲惫,但气沉声宏,可见修为。 林凡知道冲着自己,也就放心了。从旁拿起剑来,四人中宇航知道些所以,为采荷不知情况。 那玉天君突然插话来,嬉笑道:“严华妙法有四天王,征天魔王君逆天,大明离火王,无相王……转轮天王,业悲禅师,阿育。” “孔雀南王,成,不,慌——” 男人握着伞,目光转来,沉声中困倦更深,叫人听了也留下泪来:“何意?” “哦……记错了,现在应该叫成荒南才对,阎皇宫攻覆玉皇宫时,成荒南逃了,落荒而逃……所以……现在也不对!”玉天君头一歪,擦了擦鼻子笑到。 “天君!!”采荷蹙眉叫住。 “嘻嘻!!”玉天君转而笑到,看着师姐,稍宽,拿手扫了扫额发,然后抱着肩歪着头,嬉皮笑脸的看着红衣男子,“现在是孔雀南王现在是叫……这个这个,叫什么来着……” 玉天君食指大动,装模作样:“哦……叫叶千秋罢!!” 说完大笑起来。 男子右手举着伞,红影一动,伞柄落开,红影又站回原处。 宇航慌张,玉天君低头看着胸口,衣服已经染血,两步倒了下来,连忙坐下。宇航扶着,从腰后拔出短刀,天君忙拦住,拉着他背上的衣服喊道:“没刺到,不然已经死了。” 陈宇航这才回头,掀开前襟查看,只看到胸前留着红痕,却至刺破皮肤,伤口深,却并无大碍。忙拿出漆盒,抖落药瓶,棱布来。 采荷侧脸,看着林凡,不知这人何时已经拔出剑来。红妆男子也看了过来,依旧举着伞,左手从伞柄下拔出一只三尺细剑。 方才刹那一击,林凡手中剑刺偏剑尖,才救得玉天君一命,已经是此时林凡全力一击。但那男子似乎根本未用半成功力,只是随意一剑,已经快得叫人看不清。 “诶诶诶,慢着!!我师弟剑长,这亭子里不方便。别大意啊,林师弟——这人是法华宗的十劫金刚,排位在智士力前头。十色之六,修的是外道,湿婆!!天睾宓伽!!用的是犬神。” 林凡翘嘴笑到,天君方才所言自然是讲给他听的,看了看亭子外面,抬剑指到:“请!!”说罢,单手穿过石栏,已经不见。 那红衣男子气身一体,心动人动,转瞬间已经化去身影。 “别动!!”宇航推着天君坐下,一边敷药喊道。 那采荷却也不见人了,宇航左右寻不见,天君说:“采荷师姐心思细腻,素来稳重,今天山上没人,肯定去找师娘了。” “没人?”宇航诧异,“难道大师兄也不在!!” 天君摇了摇头,抬着头不知看在哪里:“我一个都闻色不到。怕是都不在山中。” “唉……这可怎么办,那人你认得不认得,怎么一来就给你一剑!!”宇航着急到。 “别急,着急有什么用,你又不是那种越着急越紧张便越有主意的人。那人不过是大业教养的护院而已,丧家犬一个,林凡好整以暇,以逸待劳,与他还能周旋一阵!扶我起来!”天君说着,咬牙坐起。 宇航将他右臂挽着,哪只伤口移动,剑气灌体可不是看玩笑,天君痛得是肝胆皴裂。连忙坐下,推着宇航:“不行不行不行,痛!你快去草庐里敲钟吧,只能如此了。” “敲钟!?”宇航本来焦急,一听这主意反而迟疑,略问,“可是……昆仑……除了……” 玉天君一拍脑门,心说,也怪不得这书呆子,昆仑钟响犹如狼烟,不到危及要紧时刻确实不可妄为。 再说林凡这边。 他来往昆仑并非避世不出,也早知该来避也无用,所以并不慌张。只说那怪人手中的剑飘忽不定,神鬼莫测。战到两刻亦弄不清那人伞中还有何种招式,就已经感到吃力。 于是收剑,者字开——运化道心!!阵皆兵临!! “开!!”林凡喝断,双手抱诀,“阴阳鬼云,凡借阴兵!!” 谷凤霞,鬼门开,岩颜本命。林凡周身围站四尺九丈金刚,从岩壁中走出,扑哮而来。借山神本命,才召唤金刚,也的亏是在昆仑天柱,且几日气合,若是平常决绝借不来如此神兵厉将。 四鬼将,阴叉勾爪,披厉鬼寒锁子,白帆缠身,面有恶色。盔上插鬼牌,背后有魂番,晃铃兰盂。 “哼哼……好运气,今天遇到哥几个都当值!!”蓝面哼道。 林凡不敢得罪,拱手说:“得罪了,定有供奉!!” “哈哈哈,你知阳间过节,不知道阴间也放假!?”红面厉到。 林凡一愣,低头不知怎么接话。 “别废话了,干活吧!!干完好回去继续喝酒。”赤面吼到。 话未落,四人只奚落林凡一番,手脚并不慢,已经将那红袍男子围住。各路刀叉勾爪,在脚边砍杀不停。掀起两丈烟尘,不过到了金刚膝盖位置。 青面提钢叉,对三金刚讲:“大哥,二哥你说我们回去时,酒会不会烧糊了,烫坏可怎了得。” 林凡用气运祭来金刚,却没料到。元婴耗尽,这般要紧,手脚冰凉,剑险些哪不稳。 “哼哼,原来是个新手……咱哥几个不害他!!赶紧的。” “也没多少元阳嘛,害他作甚?”赤面要道,手中勾魂棒当头朝红衣脑门砸去。 那边察觉,林凡也不好发声,赶紧掐诀回气,身上方才渐渐有力。 红衣不亏,撑伞来挡,一道晃灵声慢慢,如烟尘散开,竟然将稍稍四金刚弹开。那当头的四样兵器,一顿乱砍,本将红衣逼着到处躲,如今似有反扑之势。 那还了得,四金刚不退反进,各自扫来。铁勾一晃,将那人扣住拽起,赤面提着勾魂棒就是朝脑门追魂去了,连人带勾爪直接拍到地上。定将他碾个丹脑涂地,骨碎魂飞。 又是一道扬尘,勾魂棍挪开,那红衣趴在地上,油伞已经折断,眼见气息不稳怕是活不了多久。 红面提长刀,对蓝面讲:“大哥……要不顺路!!” 蓝面拿铁勾,浑身链锁脆响如狼嚎,闻声摆手手道:“不可,勾他魂魄可以。收魂却不是你我司职,判司未审,狱司为涉,不要多事。” “那杀还是留!?”赤面问。 “哼哼,杀!!!” 赤面拿起棍棒,一棍戳去。林凡赶紧收诀,刚捏指那红衣陡然暴起,金光吐瀑布有百丈高。那人立其中,宓伽推开竟然将金刚身躯吞噬,击碎粉尘。 金光化杵,那人剑一指,当头往林凡头顶砸来。 林凡拔剑砍去,削去巨杵一角,连忙躲开。岩石激荡,抽打在林凡身上,白烟滚滚升起,留下十丈深坑。 “一生一世一双人,却叫两处思香魂!!”男子言道,捡起那油伞,眼见折断,厉目看来。 林凡以长剑所立,也抬头看着他,渐渐撑着身体站了起来。那人身嘶疲惫,绝不像无伤,拿油伞不过寻常之物,他却珍视如斯绝非诈伪。 “纳命来!!”男子拿剑指着林凡,身影晃动,已经到跟前。 林凡提剑刺去,殇凧剑长,细剑不过二尺六寸,已有打算。林凡虽目不及他身法,却精通剑术,知道他此剑何意。 “那家伙本是法华宗十劫之六,被叶千秋夺了妻女,早晚强迫,叫他生不如死,可是如今他替大业教杀起别人家的妻女,更狠……所以有什么可怜的!?”天君闭目调息,反问到。 “什么理由不理由?狗屁的风雨断肠人……最瞧不起这等废物,明明仇人就在身边——除非他将来杀了叶千秋我敬他是条汉子,否则啊,其余别跟我说。我又管不着,我听不懂。” “若要真没那本事,认得命了,也不至于害了法华宗……我虽不欣赏那智士力谶伪,但是不是他苦苦撑着,早绝迹了。” 玉天君睁开眼睛,看着宇航仍在迟虑,也不再劝说,放他自己领悟。天君忽然一喜,宇航也回神,向身后看去。 林凡一侧目,身子一偏从红衣身边划过,额前已经多了一道血痕。 “剑锋无影?不仅是快,快且无形。”林凡转过身来,血痕流下,渗到左边眼睛里,不止。便有些看不清,闭上了左眼,双手拿住剑柄,剑锋指着红衣。 红衣轻轻抬起手腕,神态宛若女子,剑锋压下对准林凡另一只眼睛。 林凡额头一偏,挥剑挡来。 铿锵声作,随抬剑交于左手,往一旁头也不回往旁边刺去。 果见红影一闪,从剑锋处退去,捂住左肩。 “你若不扔了那伞……我这一剑我料到,也未必刺得中你。”林凡转过身来。 红衣疲倦的脸上似有悲忍抬起伞,靠在肩上,重新抬起剑。却将细剑抬过肩,似拿眼睛计算,林凡不解。那人又变招,脚尖提起,身子向后斜,右手挽剑绕到左肩手腕压得扭曲。 林凡惧他无形剑气,不得仔细。 但拿气势却不骗人,林凡自己也感到在他剑锋前躲无可躲。 林凡拿剑指着他,红衣人围着林凡,寻找着破绽。已经绕到林凡右侧,陡然一剑刺出,林凡一转身向上长剑一提,便能破了这一剑,不可。 红衣人又绕到林凡面前,林凡看着他。陡然跨前,细剑压下,林凡侧身挥剑挡开,却露空,那人竟然向后收去。再来不及,林凡看着那人压着身子,借那一步之势,剑锋只穿胸口。 那人垫着脚,拿着伞搂住林凡,转动剑身搅动着。 林凡颤抖地看着他,鼻息不稳,剧痛忍着。这才看清这人的脸,竟然如此狡狯,歹毒。他的眼神锋利,比他手中的剑还要锋利。 “伞……好像没那么重要。”林凡挺站着,那人却不放手从林凡左心口直接切下,反手握剑,将剑锋割到右肋下。 血滚如瀑,那人从林凡身上拔出剑,将剑收入伞柄中,寸缕化形,不见踪影。 峭壁前,河滩上,鹅卵石,林凡血,殇凧剑。 五.无界 “一梦如江湖,万古录神机。” “风潇雨夜长梦此处, 月涯无情枯树寒飞筑。 惊飞林, 豪情路。” 放下画卷,那人已醒,且说:“你最好别动,墨林锁魂咒需七日见效——这词是你题的?” 负手过来,问榻上人。 林凡看了一眼床头的桃钉草人,想到已经是两次知道这蛊术,随口答道:“是宇航题的。你们见过了吧……我记得好像是。” 女子转过身来,大大的眼睛清澈如露,眉鬓贴着青色花瓣,古灵精怪看人就笑。撇了撇嘴,当是认了。 “哦……那这画里又是谁!?”娜娜走到榻前,又将画卷展开,摇着头好似照着镜子般,不知又在对比谁。 “啊……谁也不是……”林凡叹道,又躺了下去。 “我不信!!”娜娜摆头到,收了起来,伸手将林凡的上衣拉开,露出切开的伤口,迫切问道,“缝得漂不漂亮,针线还不错吧,该怎么谢我!?” 林凡脑中晃过那一剑,眼里看到用手从伤口挪过,伸手娜娜将他扶了起来。并不听劝,娜娜只得扶他出了院子,林凡看着纱帐外面,又问:“怎么谢,大大的谢谢。哦,对了,你怎么来了,来了几日。” “哼!!你应该问,我怎么才来!!”娜娜头一扭,撇他一眼。手上用力,掐这手背,狠狠瞪他。 “知错,知错!!”林凡笑到,看着竹苑外面,那摧心的疼又从背上来到胸口,只好又坐下。 “算了,你也别知错了,师伯叫你回去,我与师兄回来时顺道接你去罢了。对了,小乙哥也在,说认得你,我和师兄开始都还不信。”娜娜扶着他肩膀说。 两人在台阶上坐着,也不觉有所碍,贴得亲近紧密。 “那就回去看看!!”林凡笑到。 “怎么……你跟师兄还有没解开的啊?”娜娜见他神色不对,思忖便问。 “没有!!”林凡摇了摇头,侧脸过来说道,“不重要……不是……” “唉……”娜娜听了故意说,拍了拍裙子,故意说,“是啊,我都不认识你了,确实不重要了。那么以后,我见了你是喊段师兄呢,还是林师兄呢!?真叫人头疼。” “嗯……”林凡捏着下巴,仰着头看着天上,想了想,“都可以啊,叫哥哥也行……” “唉……没元宝儿叫得甜呢,怎么好意思呢!?那就这样了。”娜娜拍着林凡的膝盖,也起身抬手道,“师兄……怕是现在也回不去了哦!!我去跟师伯解释。就此别过了!” “唉……又白养了!怎么不留下来,反正也不急这几日。”林凡打趣道。 “知道就好。因为我是蛮夷呀!!”娜娜心照不宣地笑着。 娜娜拱了拱手,林凡还礼到,清风旭阳,那仙女已经御风走罢。 “高延宗、小乙、娜娜……”林凡低吟着,看着天上青色纱影。 “她们是去东海望找无界的……你不是也要去吗!?”白影一闪,徐英已经落在林凡肩上。 “渤望!?过徐州是沧海东,东海有龙王……还需要找什么……”林凡披着单衣,苦笑,“妙木自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说罢,便要起身,用手撑着台阶却没做起来。 只好坐着。 白龙看见。 “终于能下床了,那我也告诉你一件事,明灭与龙惊木也被盯上了……加上你刚好七个人……” 林凡:“我知道……我又帮不上忙,我只想一个人……就是这样!” 他看着徐英,是警告!! “我也不信你。”白龙说,已经蹿了出去,嗔目怒视。 林凡抬手唤出鱼牌。 白龙大惊,连连退后,杀机闪过,放肆笑到:“你连我也不信,你还能信谁——我看出来了,你已经输了!!你们白马府输了。” “不重要……不是……”林凡摇了摇头,盯着白龙的眼睛。 “你少给老夫装疯卖傻……”徐英吼道,“若不是老夫一路护着你,你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所以……他已经来了!?”林凡问。 白龙紧张起来,斥道:“你想做什么!?” 林凡冷冷瞪到:“杀人!!” “尔敢!!”白龙腾起化作十丈,落在院中,吼哮而来。 林凡淡淡笑道:“我有什么不敢,你知道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求饶!!还是那句话……滚罢!!” “哼哼!” 微尘一动,徐英又化作小龙,落在林凡面前:“你有什么可以和老夫斗法!?” 林凡坐在阶梯上,披着衣服,一手按着膝盖:“我不知道啊,但是有人知道。” 徐英冷笑:“那老夫就想问问了,你凭什么赶老夫走……” 林凡回头向屋内看了看,摇了摇头,眉头锁着,左思右想烦躁的样子,又看着白龙:“这把肯定不行。譬如……伯夷君的问天剑!?祖龙印!!” “平原君这样的伟人看不起你,我段正和这样的小人……同样看不起你。” 徐英脸色渐变,阴冷颜色:“这么说来,你是要与我为敌吧!!” 林凡想了想:“不重要;不是……我想了很久,确实矛盾,但是应该相信你才对,可是……矛盾就矛盾罢!!” 他用手试了试,还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伸手摘下鱼护。 “你明明可以简简单单当一个神,对谁都有用,不是很好吗!?”白龙在林凡背后说。 “你说这个啊……我知道自己错在哪了,下次不会了。”林凡扯开衣襟看了看胸口缝起的伤痕。 林凡放下纱帐,进屋去了。 白龙化真龙,扭转去也。竹苑却也只剩下林凡一个,本就冷清,平添了些寥落。说不沮丧,并非,只是常人被刺了一剑沮丧起来,也没什么了不起。林凡转而一想,那老者解卦时说,以心求道,以道求心……原来关键在早晚,而非道心。 于是抬头再看亭楼山河,所谓五行,述为表,形为意,意为理。又何为真呼? “原来我并不知道,所以……不,一直都不知道。”林凡看着书橱里的书,敬而远之,又远而敬之。 “知……以为知,知不以为知……”林凡喃喃低语。 “哎呀,不好了不好了!!”又有人高喊,跑了进来,抓住林凡的手,“师兄,不好了,刚才好大一条龙……昆仑地脉活了跑了,大事不好!!” “诶……你醒了!!”玉天君吃惊到,忙左右看着,伸手号脉。 林凡无言可答,只能摇头。 “师兄,有没有看见——好大一条哦!!”玉天君放开林凡,有拿手比划得说。 “皆在情理形势之间,就不要担心了……”林凡咳了咳,笑到。 “嗯……有有有道理!!”天君学着林凡的样子,抱着肩右手握拳,托着下巴。 “不过还有一件事!!一桩大新闻!!”天君跳起来说。 “哪天都有啊……什么事啊!!”林凡问。 玉天君:“无界印啊!!就这两天的事。” 林凡笑了笑:“无界印又不会赐我玄门中人……嗯……也算是难得出世,不过跟怎么没关系。” “嘻嘻,现在有了!!”玉天君邪邪笑来。 林凡也知他有话要说,抬手请到。 “咳咳……在你时醒时晕昏迷那几天……嗯……太师叔又带了一个人上山……” 林凡打断道:“龙惊木?!” 玉天君听了头猛地一抬,问道:“你怎么知道,比我还厉害——当然不是啦,叫张玉明吧好像……是个有无界印的,据说鬼术神通,会三样!” “不过,是个小鬼,这几天尽被采菱欺负的……唉……” 林凡来回想了想,在桌前坐着,抬起头来说道:“不是就好……我回里屋休息去了。” “可是……据墨林师兄讲,那个张什么玉明,穿得一般谈吐更一般,用的却是一把……名剑,唤作……” 林凡替他说了:“芍药!!!” 玉天君笑到。 “镶着数一百二十七颗宝石,剑柄是点翠的玛瑙,剑身通白……你呀,太聪明!!”林凡评价到。 “嘿嘿,那你说——这无界之人,太师叔带到山上作甚?”天君笑诡笑道。 林凡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想了一会儿:“天下事情那么多,既然偏偏是这件,也就是说——无论成败,不到最后一子落下……” 玉天君:“我跟你赌一个月扫除课,老君是想另开棋盘!!输了,下个月你陪宇航扫大殿。” “成交!!不过你既然要赌,你想办法!!”林凡伸手过去。 玉天君攥着手,吹了口气,两掌相接定下了。 六.人为尘 “景山都烧了两千年了,为甚么我们还要学棘雷文——”玉天君说。 太觉殿里,弟子围在中间横七十二人,竖三十六人,围坐大殿中央。左右各余百丈,不近门栏。 林凡推着芋颔将砂盘捻平,拿着木踞,笔画着:“扶桑还在北边,说不定你也去的。比《太学》强,你更用不上。” 玉天君不屑道:“我又没见过扶桑神树,谁晓得真假。” 宇航探身过来,摇了摇头。 “怎么了!?”玉天君小声问。 “两个时辰才教了三十个字,这都写错了。”宇航指到。 林凡转过头来,看了宇航一眼,笑到。天君不服,将宇航的字也推了干净。 那陈宇航也抿嘴笑了笑,没做声,低头继续练字。 玉天君知两人心思,也不插话。只拿手扯了扯林凡的衣袖,林凡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 玉天君抬了抬下巴,示意到。 林凡顺着方向看过去,郑佀左边坐着一人,从未见过,不想应该是那张玉明了。十六七岁的样子,与采菱一般年纪。只看侧脸,相貌平平,清瘦寡言。 “没骗你吧——”玉天君凑过来,小声耳语,“在你察觉以前,他身上有让那些转变成真的东西。” 林凡放下木踞,淡淡道:“你不也有机会吗!” 玉天君邪邪一笑:“我擅长做那些让他们感到恐惧的事情。” “你有机会的,可惜放弃了!” 林凡推着芋,小声回道:“那就谈谈那些固有印象吧,不只是观点。” 玉天君揉了揉鼻子,嘻嘻笑来:“这就太多了,像偷过丹药啊,把茶水换成****啊,还用弹弓打过掌门的狗啊……” “还有把祖师爷的胡子用墨水给涂了。”林凡。 “那样显得年轻嘛!!” 前方博士立尺闭目,难慎,口中喝到:“肃静——” 声音传遍大殿。 众人眼前一阵恍惚,前后都拿眼看着玉天君。 “看什么看,再看揍你!!”玉天君扬手瞪了回去。 林凡伸手拉了拉他的衣摆,免他惹祸。谁知手中多了一串钥匙,正是五丰草庐的供殿钥匙,只能收了起来。 “嘿嘿,为你们好——上次就你我受伤,这家伙心里过……” 殿前又闻斥责:“缴席!!” 博士拿着笏尺,依旧闭目,指着天君方向。 不一会来了两人,将天君木踞砂盘都给递走,卷了坐席将人架了出去。林凡收好钥匙,继续写字。宇航看着林凡,托着腮,似有话有话又说。 学政祀只效待人接物,并不研究。太觉殿文攻武授,并不善求。殿前博士宇文成却是文华宫一等博士,辞藻礼学有大成者。 林凡也好经学,时常注读。琳琅后殿,藏书百万册,若找这人,必不再竹苑就在此了。到了时候,林凡下山来,前日墨林将墨线人偶拿走,林凡便活动开来。再看殿前,还是觉得荒唐却也习惯了些。 到南边去,宇航拿着除扫就在山门等着。 林凡见到,笑耳。 将草庐前后敝帚干净,又看见时候稍早,又去北院坐去。那两人与童子不同住,山上恩宁大师姐照料,平日里宇航岳父林教士引着,诵诗习字。其他师兄弟,守山住在对面履栈,后山夜里也有门禁与太觉殿隔了。 仔细看却是祡屋,两人不惯着,前后打扫干净,薪柴堆在最里面。火工杂役也随便进出,进来时天君正在前面,打井水冲淋。 见到两人,淋到一半桶里剩了些,佯装泼来。两人躲不及,皆伸手告饶。 “怪了,难道挡得住不成,用手挡什么——不知道跑才是?”天君故意。 “你厉害,让我进去。”宇航知争不过,也不多言。 “才懒得浪费水呢!!”天君说着朝头上淋去。 林凡看他活脱,也跟着宇航进屋去了。摆饰不多,宇航也不在位面那般拘束,往床上一塔腿,也躺下了。然后起身坐道:“怎么样……收拾得还算干净吧!” 林凡看了看,也坐到椅子上,将手摆在桌上自己到了碗水,呛道:“井水啊!?” “天君喝不惯热的,也懒得煮茶!!我们都习惯了。”宇航解释到。 昆仑水涩,沙尘多,需闭上几日才好饮用。林凡住山下,离泉眼近自然不使这些,赢范亏他丹方也多照顾。 “对了,有东西……送给你!!”宇航说着,从床下拖出了箱子,里面又搬出个皮箱竟然不比那日拿出的漆盒差些,打开皮箱拿出个盒子递给林凡。 那盒子上的字林凡也见过,往日至尊赏赐,郡侯进贡时常看到,于是打开,递眼看着宇航笑到:“劳力士!?” 宇航反而不好意思,摊了摊手,躺在说:“就这样了。不要问了!收下就好了。” “什么!?”天君推了帷帐进来,大惊失色,“凭什么!不是送我的吗!” “哎呀……都初十二了……四舍五入一下马上就过节了,到时候去我家,随便拿!!”宇航甩了甩手,推脱到。 林凡托着下巴,轻轻咬着手指,笑到。 天君耸了耸肩,搭着毛巾,踢了宇航一脚。打了个响指,说道:“宇航少爷,唱歌!!” “步齐汤,廊阴荡。皇甫三唱,信咸阳……” “力南山,惊无疆……一朝谗言三关去,问谁埋边疆??” 天君捏着下巴,摇了摇头:“换首流行的,听不懂!!” 宇航坐了起来,怒道:“了白……麻蛋,你自个怎么不唱。” “不会呀!!”天君。 陈宇航头一歪,看着林凡,使了个眼色。林凡未会意。 “That's all right!!”宇航打了个响指,将天君腰间布条扯落下来。 “哈哈哈!!” 天君大笑,假笑不止,站着看着宇航:“本少爷就知道,还有一条!!” 林凡伸手又扯了下来。 凉飕飕的。 “怕什么!都是男人——”天君仰头道,叉腰站着。 七.无为界 “恭喜,恭喜!!” 林凡正在竹苑中推卜,闻声看去,天君进来。这平白无故喜从何来?正疑忖,玉天君张口就来:“大空峒的碧瑶池没了,这下你总该进山了吧!!” 摇头,林凡抬手说道:“你这人,碧瑶池没了乃不幸,你道什么喜啊!!” “话分两头说,批你官的是上面的圣人,准你假的可是西方的圣人……这碧瑶乃西王母恩准,你不去过问一下吗!?”玉天君看着林凡。 一下说中,林凡想了想。 “我都怀疑你是灵矶转身,怎么什么都知道——不要泄露天机哦!”林凡摇头叹道,“山神封官,他自会禀去,我再去不迟。” 天君嬉笑,坐到地上,摇头笑罢。 “此言差矣……你不知人言厉害,我这最少也叫体察民情嘛……”天君抬了抬眉继续说,“这地方森严的去处,就两个——一个览明山,一个乾坤墟元,九脉当中……两处都在后山。” “不去!!”林凡点破他,肯定到。 天君言:“唉……求道嘛!!心修和见识都是可以的嘛,何必那么清心寡欲呢。” 林凡则:“我觉得你倒是看破了,怎么不去!?” 天君摊了摊手:“我想去啊……没机会啊!!” “变与不变,你不想不就好了?”林凡回他。 “以为大家想,现在莫得讲啊!!大英雄——”天君干脆躺倒。 林凡捂额,将卦盘抽走,合上稽图,起身:“你说番禹话都没用,别说河洛话了。唉……跟我来吧!!我讲的是白话。”说罢引这天君,自己往竹苑外面走。 有戏!? 一下子天君就醒了,翻身起来。不知走了多远,只知道往林子里走,大概又过了两刻,林凡双手缠符,眼前青烟过往,不知去是多少。 行来,乌木杖执袍子者,头戴枯枝环,满头白发乱糟糟的。 见林凡拱手执礼道:“客卿见过,可曾好?” 林凡揖手还道:“不妨,长者无疆。有事急!佛寿无量!” 天君看痴了。三山五界他知道,这平白无故眼前多出个人,是怎么回事?拿眼看去,素心诀竟然什么也没探到,可见修为不可测。 那人看了天君一眼,似已经发觉。天君忙收了功法。 乌杖者笑耳,探过林凡的手,细细说来。 两人都笑到。 那人抚手边走,又是青烟驾云,此间似未来过,唯笑不止。林凡过来,所说:“老神仙不让你去,但是下山是可以的。” 天君大感不解,拍手问:“哪个老神仙!?” 林凡看他一脸不解,笑道:“当然是我们昆仑山的老神仙!!” 天君更惑,左右看来,又急忙问:“师叔祖叫我下山!?” “嘿,期子犹个老家伙……过河拆桥是吧!?我找他去。”天君骂到,卷了袖子往太觉山跑。 “在洞外洞……教采菱玉明功法,半年不出。”林凡在他身后说。 玉天君回头,低头笑道。走过来问:“是吗。你肯定知道我下山往哪去对吧?” 林凡暗笑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是下了山……不就知道了。” “我又不傻,东海望呗——我本来也是要去的,哼!!”玉天君一挥袖袍,负手走了,看来是真生气了。 回了竹苑坐下,玉天君两手捂额,头痛不已。 林凡跟进来故意问:“神州三成税负来自东海望,顺便游游龙宫,去得,去得。” 玉天君不语。过来好一会,抬起头郁道:“他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 林凡抱肩笑道:“墨林师兄昨来告诉我,说是无界出世……” 玉天君一听,眼前一亮笑了起来,又收了起来:“连你们都瞒我,那我不去了。” “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事……”林凡坐下,又说,“三山水鄱阳湖湖底塌陷,致瑶池动荡,遗留枯竭……所以我也跟去罢!!” “你不是才受伤未愈吗!?”玉天君皱着眉说。 “说了不是什么好事,别高兴太早罢!!”林凡笑到。 “切——”玉天君大手一张,翘起腿来,头一歪,“我什么时候去了,我往南去到青海,过亳青府,到峨眉找我阿姐去,难道不行吗!?” “嗯……也行!龙天娇是你姐姐,我也是才知道,听说挺漂亮的,墨林师兄也快三十了……”林凡故意说。 玉天君横眉过来。 林凡拿过碗,故意不看他。 他边假装喝茶边说:“你既然自投罗网啊,就别挣拔了,去也的去,不去也的去!!” 天君也问:“你不是不信邪法的吗,说巫侑都是邪说,我可记得——怎么这几日尽是算计!?” “因为我是林凡啊。”林凡放下茶碗得意说。 “甚得我意!!”天君回他,嬉笑骂道,“还不快叫师傅!!” “起身吧,我就陪你们走一遭!!”林凡张手殇凧剑已握,出门去。 玉天君无奈:“神神叨叨的……墨林也一样,明明都是自己想去——等等我!!” 两人到大殿后头,聚墟元下,远观天柱。 林凡稍有感应,心怀通畅,念不知何时圆满。山脊上走来一人,着大氅行动缓慢,又转瞬即到,不是墨林师兄是谁。 得淮南子真传者有三,已成大空峰主的廷觉,五丰山主长女荷琼,览明漄洞墨林。这墨林比荷琼还要神秘,无人知其修为,只知自幼在廷觉身边,传闻剑术,周天通演不在廷觉之下。 三人乘缆车,过了墟元天脊,又渡海来了泉州。本是出墟元,南下徐州,再过沧海东,再北上四河城,新约罗,寨盧,直抵三山水。可是墨林执意,两人辈分年纪有差,便不说。 泉州以南有驻马,名唤全(泉)山,外人不可接近。 南下则是九州岳,往东去四季城、新约罗、三山水、寨盧四城,乃神州重镇,天下赋表有其三,居十亿户。 据墨林,虽湖事发在三山水,事由则在四季城中。 那天君插话:“难道与无界印相关?” 林凡提醒:“无界印少说亦有百年,外人不去招惹即可,水脉变动之事,怕是非所愿。” 玉天君:“也难说,无界说来是墨家的……昆仑往西凉的走廊便是……” 林凡连忙阻道:“无战事,就不要挂念边关了!!” 墨林稳重,则说:“林师弟勿怪了,我正是泉州居者,非西凉军户,此前久居昆仑才生得黝黑。” 说的是墨林刮了刮脸颊。 林凡知错,抱拳:“请师兄责怪。” “这有何?”墨林问,“太谨慎拘礼。” 天君也说:“我们墨林师兄虽然通阴阳,别看这人不苟言笑,讲笑话能把人笑死。” “咳咳!!”墨林咳到,严肃起来。 天君赶紧收声。 泉州下辖南海各港道水路交通,出泉山官长与龙宫庙殿,乃神州中书省挟制,不通外邦。官名平台太章,也称海掌相,历来执掌海胆,左领将军。 三人到泉州下了楼船,面前却是集市高楼,前所未见。路宽而重叠,再过去便是海港,内道宽百米,同河内船。湾堤高千丈,航船皆往返有序。 墨林似有意,才来一人,不是宇航是谁!!啧啧,林凡与天君互看一眼,天君善手扑,两下把宇航擒拿住,架喉势要弄死。 墨林才来解释,南海诸国境通山外,礼仪有不同。东海望虽开府,但龙宫居东南,并不是宜迟。宇航游海外,清楚分寸。 天君却说:“管他分寸不分寸,这家伙早到,叫我怎么信你们三个。” 那家伙说话时对着自己,嘴里明显另有所指,怕暗指太师叔是也。林凡摇头,与墨林才将两人分开,宇航才留下命来。 “我……”宇航揉着脖子,牵到一边,远远躲着跑开,垂目指到,“你少不识好人,我这不是提前来为你准备着,才不愿下山。山上多娴静,你当谁愿意跑这一趟。莫不是你平时嚷着下山,谁拦着你了!?” “娴静是吧!?”天君揉着手腕,“我让你永远娴静!”说着,突地跑撒起来。 林凡一摊手,不管了。 墨林只能摆头。宇航看到扭头就跑,前后追了数里地,林凡和墨林远远跟着,谁都不着急。 劝架的没了,那两人也不追赶了,回头过来。 林凡跟着宇航,听他说道:“这泉州兴林园,本不是港区,后改河道可停大船才划了过来。不过,出了园子就是另一番景象,东海望禁卫会辑户编,每每查看若弄丢了便许出不许进。” “所以往来也不去,渐渐在此聚集起来!?外面的热闹,这里是不能比的。” 天君插话道:“这么麻烦,我们都没有户牍,那怎么办!?” 宇航说:“所以嘛,我还非来不可,早予你们办好了,就说是天宝钱庄的客人,无人敢多问就是。” 四人往街上走,林凡突然看到蓝锦。说是二三十丈高楼,却故意在底下围着草庐般的院子,看那蓝锦布,知是灰山民苗家人。 念念,后来居上者,叹叹。 天君知他意思,遂说:“本来都在,不必前后罢。民风所兴,都是好事。” 笑笑,林凡则说:“我请你们吃鱼,苗人食鱼,另有烹飨。” “也好,我家的还在路上,现在也出不得园子,就当等着。”宇航应到。 本是如此,林凡正要往里走。 前头东海望府兵以到,四人皆疑,不是说长官接洽吗,怎么还有龙宫的人。那人从车上下来,拱手向林凡请到。 林凡不明,也不冤枉他,只问道:“是绮姐儿叫你们来的!?” 来人称辩道:“启禀宫主,是月涭公主叫小人来候着的。” 又转头,对墨林三人执手道:“三位公子,老君推我家主人,小可前来恭迎。” 又凑来,在林凡耳边说:“姑爷,七公主回西府了。我家龙王知您惦记,已经备好酒菜,叫月涭公主作陪有话说的。” “这倒是客气……而来!!”天君也凑到林凡身后,弯腰笑道。 “别胡说!!”林凡赶紧将他逐开。 “那就等着,等你请吃鱼吧!!”天君说。 到了府上,按照龙宫礼节,洗漱一番,随有歌舞伴奏,也不谈往来。告诉后,四人便前往九州岳去了。 车上四人整理一番,换上四季的衣物,又移容换装宇航才放心。 前后唠叨,弄的天君本就心烦,回他到:“你自己熟悉,叫我们也跟着,是何意思?” “什么何意鬼意?盧兹国自个都把名改了,换件衣服怎么了!?”宇航反问。 天君看着窗外:“我又不是盧兹人。” 宇航叹气:“那好吧……我们这样过去,人家以为我们COSPLAY。诶!我们就COSPLAY了——COS成他们的样子,满意了吧!!” “勉强吧!!早知不下山了,哎呀,什么鬼地方!!穷山恶水。”天君。 宇航抿了抿嘴,换话题:“这辆劳斯莱斯还是不错的,就是太多饰物了,都是黄金……有点不划算的意思。” 后窗打开,林凡拿着酒杯过来。 “龙宫肯定讲究啊……过了九州岳,你见得更多!!”林凡说。 “你来过!?”宇航问。 林凡摇头:“我很少出远门,以前出访过吉利,回来时坐船往这边走。笪食与大食罗皇帝都有这车,比这气派不输。” “嗯……不止气派,待会到我家,看看他们送我的法拉利,里外都是宝石。”宇航说,“我觉得已经是浪费了。” “显摆呗!!”天君插话到,“你们家疏浚黄河时,造的那搜蜃楼坊,不就是照着景山霸王烧掉的那搜造的,也是纯金打造。” “献给伯夷君的,谁敢怠慢?”宇航。 “真滴有钱,一个敢给,一个敢收。”天君拍手到。 宇航:“那没办法,人家造的封神策分的山河,连至尊都只敢称天子——天下不是咱们的,百家至高封公,谁敢称王?” “谁都不敢!!呵呵,百家!?都是一丘之貉!!”天君看着窗外。 宇航:“你可连自个都骂了!!” 天君转过头来:“骂就骂了,我又不当宗主……我也不信。” 林凡怕他们吵起来,忙来劝:“好了好了,五丰山都是农家,也是道家,宽仁宽语,不用避讳,也不用说得那般详细。” “你听他的,不知道和谁生气。这一路嘴就没停过。”宇航。 “嘿嘿!”天君笑到,“你们两个大少爷,自小优渥,怎么会懂!!” 林凡:“我十二岁就上山了,劈柴喂马,生灶煮饭,师弟师妹写字练功都是我手把手来的。两边我都不觉得亏欠谁呀!!” 宇航握着方向盘,不说话。玉天君也不语。 过了山岭,宇航指着前面的路说:“那房子就是我家,山下边那条河,过了就是另一个世道了。” 车横过一条隧道,沿着山坡侧道在铁闸前,沿着山路上去。 林凡回头看去,似有人。 宇航解释道:“东海府的人,看到龙宫的车,便没敢拦。” 林凡摇头:“不像,更像是墨家的陌客!!无界印引来纷争,看来没那么容易消除。” 宇航恍然,连忙说:“对了!!哎呀,我这脑子。你叫醒墨林师兄,掌门叫我有话告诉。” 八.新建筑 “好深的算计啊,如果是墨家刻意隐瞒……这不是……”宇航迟疑到,看向墨林。 墨林摇了摇头,也看向宇航:“现在定论尚早。” 天君:“对我们而言?早吗?” 林凡起身倒了一杯酒,轻轻压着,说到:“也不迟。若牵涉整个墨家,恐不及。” 玉天君低着头,想了想,似有出神。 “这样吧,我们去四季城看看……到底怎么了,不就知道了。”天君说,“墨林师兄你这边熟悉,就去细查,谁是管事的,谁说话算,摸索明白。我们即刻动身,若真的如掌门所说,拿了他们也不迟。” 林凡看着窗外,转身过来,说到:“宇航不要去,跟着墨林师兄。也好照应。” “这怎么可以,那么危险,你们两个人应付得过来吗。这可不比昆仑,人心不可测。”宇航立刻反对到。 “哈哈哈,他们越坏越好!!我下手不必留情!”天君冲宇航笑到。 “不是开玩笑!!”宇航连连摇头,看向墨林。 墨林一直不说话,从三人神色扫过,郎声说:“义不容辞,无须争执。我与陈师弟去新约罗,你们去往四季城,注意……不要轻敌。” 宇航:“Feels!!” 听到墨林这么说,林凡反而担心起来。展开符卷,前后四百三十三个字,仔细又看了一遍,问道:“若五岳宗的人折在那里,我们是不是找人问问,小乙不像是空口之人,事必有因。” 宇航:“这个简单,新暹哲与交趾在五岳宗素有交往,在必有领使。我听说过这有个养猫的奇人,就住在山下,这就带你们去见。” “也好!!我去就行了。”天君说。 两人下楼去了,林凡朝墨林拱了拱手,拿了剑也下楼去。 “接着!别弄花了!”在门口,宇航突然从一旁书架里的盒子里,扔来一串钥匙。 林凡刚接住,宇航有把盒子扔了过来,林凡接在怀里。 “什么啊!!”林凡拿着钥匙看了看,打开盒子问,“又是手表?”说罢,晃了晃手腕。 “我读书时用到的,保准不亏。保证有用。”宇航说着,同天君先出了门。 灯光一晃,外面已经驾车出了院子。 林凡看了钥匙一眼,也出门对着钥匙上额图标,一辆辆比对寻找着。看到钥匙上的马的样子,颜色一致,拿着钥匙小心伸到把手下面,门把后面与钥匙红光一闪。 车灯亮了亮,钥匙上显示指纹符合,林凡摇了摇头:“后现代风格!!” 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发现副坐上有一个头盔样式的东西,正面很多蓝色的亮珠子,似乎在转动。左右各六只,向植株一般,似为恐怖。 林凡想,宇航必不需骗我,于是戴上。 车辆立即启动,耳边传来怪声,似男似女颇为怪异,甚不像人言。说的却是白话。 “MUsuer生存辅助系统,启动。战斗型,突击程序自动加载5...4...3...2..1...” 林凡眼前一亮,灰白的一片,以前听宇航说过,夜如白昼,定是如此了。 这时车前方向盘沉了下去,翻转过来,出现一个方盘。而后响动,林凡转过来一看,座椅肩上伸出一只卡尺般的圆筒,一旁的两个座椅中间的位置,一块水晶如镜子般,长方形,却亮起。 林凡根据提示,摸了摸头盔后面,果然出现一个凹槽。对比之下,与那圆筒前端形状相对,于是伸手抓来,果然后面有粗线连着,林凡将它插到头盔上。 于是启动汽车,这才将殇凧剑放好,后窗位置刚好放下。 “你读书时……都在做什么?”林凡自语到,打开盒子,竟然是两只黑色竹筒和一张纸片。头盔显示竹筒和纸片,为危险武器。 不管了,林凡将手放在方盘上,汽车缓缓向山下驶去。 在大食过看过,却没曾宇航家比大食国君的车还好。那块镜子上显示路况,车速不慢不快,稳重又至始至终一种力量感。 很快到了九州岳边境,过了铁桥,往来车辆不多,天也渐渐暗了下来。 到了桥边,又看到两座堡垒般的东西,来时桥头也见过。镜子上显示将盒子打开,林凡将盒子打开。然后显示拿出卡片,林凡照做。那车不知为何停下,车窗自动打开。 从堡垒里出来两人,林凡学着镜子里的样子,将卡片举到车窗边上。卡片一阵亮光闪过,在手里似有似无微微抖动,卡片前出现一道射线,形成另一张纸片,有人脸有字。 那堡垒走下两人,带着宽帽,衣服厚重。看过一眼,说道:“往南边走,四季城封城了。”说完,拍了拍车顶。 车窗自己合上,然后启动下了桥去。 林凡一边看着那镜子,驾驶着车辆,往南边去了。不一会上了一条极宽的石路,车速立即提了起来。 不一会,那车一转弯,车身一阵晃动,竟然从石路上下来。林凡看到数十座烟囱和几百座房子,却比方才烟囱矮些。 过了很久才看到人,穿着宇航安排的那种衣服,人确实神州人士。也有西凉人,从前得知东海望数十亿户,四季城在三亿。 可见人多。 到了一处空地,卡片一闪,林凡从盒子里拿了出来递到眼前,却是天君的脸。 天君看到林凡的样子,眼睛一眯,似鄙夷也是无奈。 “唉……到底什么事啊!!”林凡咬了咬唇,不知为何,躲开了只问到。 “诶……你说吧!!”天君将卡片对准宇航,只看到宇航的侧脸。 “师兄,盒子下面还有一层!!不要忘了,对了——那两枚电击器和万能磁盘可以插在里面。我们到了,头盔里有通话频道,随时联系。”宇航说。 “哦……知道了。”林凡鬼使神差说到,待卡片熄灭,又自语到,“知道?知道什么啊!!唉……算了!” 林凡摇了摇头。车辆也自己停了。在街道角落,林凡下了车,眼前满大街都是人来人往,两旁商铺全是人潮,而且皆有灯闪。 那灰色的冷光一转,竟然看到与人眼无异,林凡摸了摸脸上,那六眼头盔还在。再看从盒子里拿来铁拳套一般的东西,却护甲到整只手臂,原是自己贴在皮肤上展开的,拿出来时初方覆盖手掌,也是神奇。 林凡将剑插到腰上……才发现自己易了衣服,腰带连扣饰自然也不见了,只好将剑放到鱼牌中。 深呼吸到,自己元婴四重修为,加之武玄三重境界,一般妖魔定是近不得身的,管这四季城有多少险恶,不需惧他。 “为什么这么紧张?”林凡低头看了会脚边,再抬头看了看周围,提步过去。 抬头看看,远处都是数百丈的楼宇,走在街上。往来皆不认识,来往都看着林凡,想是脸上这东西害的。 宇航为林凡挑的什么SUIT还是什么,搭着黑色长袍子,宇航说是生化铠甲,林凡也没听过。随他,只叹还是宇航熟悉这边,而且脚上的鞋子,前附着铁片,林凡感觉像马蹄一样。 眼前一闪,宇航的发来一张地图。林凡看了一眼记下,穿过热闹处,到了桥下面。那里也站着一人,眼前正好出现那人的脸,并一段文字。 林凡过去,拱了拱手道:“请问是阿文兄……” 那人站在暗处,好像是故意,斜着身子靠着桥柱子,倒是与天君一般有些市井气,脸上也狠厉些。路上等柱照不过来,所以那灰色图样又转了过来。 没等林凡说完,那人打断道:“不用自我介绍了,跟我来吧!!” 那人从肩后不知怎么拉了个帽子戴上,低着头转身走了,似有意躲避。 “我们这里的人走不了,你们却都要往这里挤。我告诉你,你们那一套在这里没用,这里只看钱。”那人提醒到。 林凡听着,没做声。 那人走到一处,拿着个盒子,如那车上的镜子一样,拿手一划,角上多了两个光圈。不停转动,像推盘一样。 “你们那多好啊,不用这么麻烦——HUD知道吗?”那人走到暗处,拿着手中的盒子晃了晃向林凡说。 林凡摇了摇头,周围都是矮屋,前面似乎就无亮光了,只见星星点点。 那人看了一眼手里,继续走,转过矮屋的巷子,停在院子里。 他看了林凡一眼,使了个眼色,自己举起手来。林凡不懂他的意思,看他眼色,也将手举了起来。 头顶窗户打开,露出一些东西,想必就是宇航告诫的——GUN!!说是比手弩还要厉害,哪怕是修行之人,若非离体境界,修得金刚紫身,也可致死。 走来两人,赤身过来,将那人用黑布套住头上。耳后一动,林凡眼前一黑,想必来人也是如此。只感觉手被锁住,上下摸索,推推搡搡,只听到又有车辆发动声。 林凡一个站不稳,摔到何处,只知道被人拿什么指着。服了起来坐下,有声音在耳边说到:“小心着点,敢乱动就打死你!!” 林凡看过去,是一个竖着头发的怪人,浑身如南人纹着东西,借那六眼功能却能隔着黑布看到周围,只假装不知。 手里铁环,并不结实。 带到一小木屋,将林凡扶坐下。头顶吊着一圆灯,只闻声,走来一人坐到林凡对面。乃九尺巨汉,浑身琼筋暴起,披着件黑色皮褂,低头打量着林凡。 皱了皱眉头,突然招了招手,将那竖着怪发的人要了进来。那怪人正点头哈腰,突然脸上多了一击耳光。瞬间不知方向,原地转了好几圈,摔了出去。 那恶汉倨着身子,正坐着,挥了挥手,喊道:“摘下来吧,人家看得见!!” 眼前一亮,林凡眼前侧过脸,看到两人将那怪人拖了出去。恶汉走了过来,用手指挑起林凡外套衣领,绕到林凡身后弯下腰,按着林凡的肩膀。 说到:“高级货,定制的?” 那人口中酒气熏来,林凡咳了咳,没做声。 “你们那边的情况我不太清楚,你是哪个山门的啊?”恶汉在林凡身后问。 林凡顶着脸上的头盔,点了点头,沉声到:“昆仑。” “还真有神仙啊!!哼哼!!”恶汉冷笑到。 “怎么样,是这边好还是那边好?”他继续问道。 林凡缓缓摇头道:“都看不懂!!才来。” 那人拍了拍林凡的肩膀,转身走了过来,坐到林凡对面:“你很老实嘛……可是我为什要帮你呢!?” 林凡看着这人。 “你知道什么,或许……我什么都不知道,那我们可以谈谈,你提出价钱,我们买。”林凡说。 “很直接嘛……可是我还是不能相信你。” “你不需要相信我。也不可能相信。” 那人轻佻地笑到,眼睛里露出厉色,走过来掐住林凡的脖子,连人带椅子摁在地上,喝道:“你以为到了这里,谁说了算,嗯!?” “别告诉……这麻烦与你没关系。否则我会很生气……”那人狠狠地瞪着眼,手里的力道却小了些。 林凡轻轻扯断铁环,抓住那人的手腕,从脖子上移开。那人用尽力气,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手慢慢挪开。 “这点你可以放心,我们也在查。”林凡松开手。 那人抬手拦住冲进来的手下,起身揉了揉手腕,挥手让人将林凡扶了起来。背对着林凡,站在灯前,影子落在林凡身上。 来人将林凡手上的铁环解开,退后拿枪站在门口。 林凡也揉了揉手腕,整了整衣服,正坐着,抬头看着他。 安静了一刻钟。 恶汉转过头来,他身子展开,比林凡想象的还要高大厚实。 “你们想把那东西弄走,那是不可能的……告诉我,你们打算怎么做。”他抬着头,面容依旧凶狠。 “你总要让我了解情况吧!!”林凡说着,摘下头盔,露出面孔来。 “你不知道吗!!”恶汉怪声质问,拧着眉。 气氛稍有变化。 “无故封城,往来失联,泉州官长不知所踪……”林凡缓慢说来,“仅此而已。” “我是来查鄱阳湖湖底塌陷,地脉受损之事,其他不会追究,即便涉及其中,自有人询问处理。我只负责了解情况,而不想假手他人,免得被问责。”林凡说。 “呵呵呵,我最喜欢说实话的人了,免得问责是吧?”那人笑了起来。一拳打来,将林凡从椅子上直接打飞到天花板,又落了下来,摔倒在地将椅子砸个粉碎。 “没想到你也是官啊……那就不用走了。”那人站在林凡身前,身影将林凡整个罩住,从皮褂里拿出一支黑管对着林凡的脑袋。 林凡捂着脖子,用手撑着地上,缓缓站了起来。 “少他妈给我打官腔,到底是干嘛来了!?”那人抬了抬头,看着林凡。 揉了揉下巴,林凡颤颤自语道:“林中飞鸟,惊若凡尘。” “算了!!”林凡挥了挥手,看了他一眼。 木屋屋顶一响,一道灰影闪过,众人抬头看。突然听到叫声,循声望去,突然见到天上掉下一人,正砸了过来。众人惊散,纷纷逃窜。 又停住,林凡站在半空中,掐指念诀,将那恶汉定住,然后缓缓放下。 林凡轻轻站到地面,转身问那恶汉,拍了拍手:“还想飞吗!?飞多高。” 城北,林间。 数辆卡车穿梭着,灯光起伏。那人坐在林凡对面,解释道:“着东西以前也有,被挡在最里面,现在跑了出来,来得更多。里面的人都遭了殃,才惊动上面。你来也好,叫他们都知道。” 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支铁片,用布包裹着,拿在手里比划到:“割脖子有时也没用,但是脖子下面弄不死,还能站起来。切碎了也死不了。没有原因。” “你进去过?!”林凡问。 那人点了点头,拉开衣服,可见数百处牙印:“活下来还有机会出去……但是也没有区别,离不开四季城。” “走的不会回来,我也走不了。” “我死不了而已,里面的人都要躲着,逃一辈子。我十二岁被咬,发现死不了,就一直不怕死。”说着那人收起铁片。 车停了。 后门打开,林凡戴上头盔,沿着梯子下了卡车。那恶汉看着林凡,依旧凶恶,但似有忌惮,站在门边。 林凡走了过来,看着车前,沿着车灯看去,慢慢抬起头。眼前是数百丈高的铁闸,布满铁刺,顶上有钢弩火箭。连绵数百里不等,天上不时有飞鸟经过,咕噜声甚是吓人。 细听又能听到铁闸后面有撕咬抓挠声,甚是吓人,那火箭一开,火舌吐烟,又安静下来。林凡转头看着众人,连那恶人也露出惧色,想来都见过那火箭的威力。 那人也下了车,用力跺脚道:“你看到的这些事新建的,很快这外头还要建造一座更大的,把这一圈也围了。这下面现在都已经是钢板,据说有十尺厚——还有,那东西惧火。里面的东西不要碰,特别是烟瘴,可以烧,但是最好不要引燃,不知道会烧多久。” 说完,恶汉压着火,从后箱拿出一个箱子,打开来,递给林凡一个面罩。他讲到:“遇到烟瘴,就戴着,不然也会染上!!” 林凡看了那人一眼,又看了恶汉一眼,接了过来。 转眼恶汉引着两人沿着铁闸走,来到一处水沟,恶汉站在水沟旁边,仔细到:“这里就是,通到后面的银库,我老爹发现的,出口在高处。小心陷阱,照图走。” 说完将一张纸递来,林凡接过,看了一眼记在心里,又递了回去。 恶汉一愣,恶狠狠喊道:“干什么?” “我又不带走,已经记住了,不告诉别人。”林凡说到,将手伸到怀里,从鱼牌中取了一把宝石,递给恶汉。 “哼,你们都一样!!”恶汉挥了挥手,根本看也没看转身就走。 那人看到,接过宝石,追了上去,将宝石塞到恶汉怀里。看着那几辆车消失,林凡跟着那人到了水渠下面。 两人合力拉开栅栏,进到水渠下面的管道里。走了数百步,那人手里也有也长筒,前端可以发光。到了闸门,林凡看左右都被铁芡封死,到了那道门前。 那人翻开墙边一道金属,里面有数字,只见那人用手指按了几下,那道金属门里面活动一阵便打开了。 两人进去,渐渐变宽,又到了一间金属房间。林凡记得那图上画的,挑了一扇门拉开,看到地上补兽夹,不知是应该夸那恶汉细心,还是谨慎……只得苦笑。 “他们常从里面拿东西,都是无主之物,就是这营生,你抢我我抢你。”那人也拿长筒照见,两人小心绕了过去。 “出去更要小心,只要是活物,那机枪导弹不管。”那人说。 林凡想了想,以前在泉山时也见得,就是指那些钢弩火箭了,确实厉害。那恶汉虽然凶横,也不欺人,所有机关皆有标注。出来时才知高处是何意,竟然是一座高塔上。 从管道里钻出,只见整座水塔都缠着铁丝,插着刚刺。唯有一条缆道,通到对面高楼。那人拿手测了测风向,说到:“对面那栋楼清理干净了,就送你到这里。” 那人从塔顶旁拿着锁扣拿在手里试了试,递给林凡,指着远处高楼隙间在此说道:“这东西也许你用不上……不要靠近那里,那些东西只要看到活物,就结束了。” “知道了。”林凡点了点头。 林凡接过锁扣,扣在缆绳上。 “等等——”那人突然叫住林凡,提醒到,“你外面这件最少收起来,挂到哪里,就不好了。” “还有,躲一阵。最好等到白天,他们大多怕光。” 林凡摇了摇头,拿住滑索,从缆绳滑了过去。到了对面高台,按下把手刹住,跳了下来。细看手上,两手已经覆上一层鳞甲。摸了摸脸上,亦是如此。又抬头看了一眼,灰用中暗云勾连,似雾气散散。 九.十悲 无能而怒,无脑狂喜,无知而信……眼前都是那些怪物的叫声,林凡执手站在树林中间,掐诀摒息看着。 那些头上生肉翅的便是“怪形”,头上肉翅摆动如筛,在夜里吓人。那肉翅已经挡住面貌,时时张合,露着花蕊般的人脑。脑中有口尖牙。瓣张现人脸,不复身前面貌。 突然走到林凡面前,低腰展臂嘶吼,已无人样。 林凡一动不动,肉瓣闭上安静下来,那东西蹒跚走开。林凡继续往前走,遇到自然避开,只是那抖筛声依旧起伏。屏息提神不发出声音,也不留踪迹,那些东西自然也发觉不了。至使那些还看得见的,林凡隐身过去,走远便是。 那人说的,需查明的乃初现地,可是万一活着,便早就找到。那些东西越看越奇怪,像人一样,却都不像人,就是这么奇怪。 一只怪鸟掉落下来,陡然落在身前不远处。林凡悄悄过去,看见一人站在灌木后面,手里拿着筒状物在夜里往树上射光。林凡摸了摸袖口,嵌在手甲上的那两只。 来不及想,眼见那人熟悉站了起来细看。穿过灌木走过去,那人听见动静也转过头来。 昏暗里。 林凡摘下头盔,渐渐靠近。那人也走近来,压低声音高兴地喊道:“哥哥!!” 林凡叹了叹气,看着龙惊木教训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惊木将手里的东西藏到身后,低头不语,拿脚尖在地上踩着。 “别说了,跟我走!!”他过去拉住惊木的胳膊,看了看路,向远处的楼阁走去。 却被惊木挣开,他向林凡说:“我不,我朋友都还在这里,我要带她离开才行。” 说完,看着林凡夹在怀里的头盔,落到那两边六只蓝色的眼睛上。 林凡见到,哼哼到:“那就一起吧!” 又想了想问:“什么朋友,你自己怎么又一个人在外面?” 惊木摇了摇头,指着周围灌木说:“它们听不到声音,发现不了我的。我这就去找她。” 林凡点了点头。惊木走到前面,林凡跟着,心里想着,方才惊木神情郁郁而愤,虽不至于防着自己。 眼见只有一道树屏,穿过稍有阻碍,用力挤去才得进入。转过身来,拿手触之,如同水幕,圈纹灼灼。 惊木说:“这是投影能量罩,外面看不到里面的。”说罢往前一指。 灰暗中有一栋高楼,周围数座稍矮,只在黑暗中耸立着。林凡有察觉,转过头看见不远处站着一白衣女孩。 面容丑陋,怪异似成人,眼神复杂却迟滞。手指捏着一朵小花,前额宽挺唇厚乌黑,神态依旧稚嫩。这便是惊木的朋友,怎么是个小孩子?林凡看了看周围,也是些树木围成的野草地,只有些白色野花。 趁有月色,林凡走过去只见远处又来一人,穿着白褂,看到惊木身旁的陌生人神情紧张起来。慢慢走到近前。 惊木介绍到,指着林凡:“这是我哥哥!!” “我是他们生物老师!!”那人看着林凡说,伸手过来。 林凡看了惊木一眼,伸手过去,握了握手。这时那个女孩蹲下身来,抱起一只兔子,一只手里依旧捏着小花。那女孩看起来也有十岁的样子,可总觉哪里不对,林凡看着惊木。 那个自称老师的却不巧看到一只飞鸟从屏罩挣扎进来,飞走了。立即意识到不好,从女孩怀里抢过兔子,摁在地上。 果然那只野兔眼睛睁厉起来,青筋嘶吼,声如猎犬咆哮,四肢乱蹬,不停挣扎。那个男人从外套口袋拿出一支圆筒,贴到野兔头上,急促一身,那兔子后肢直刨渐渐缓了,便一动不动。 过后再看,那东西身体也是树林中怪物前端长出肉瘤。 那女孩子这个期间一直站在一旁看着,动也不动。 “惊木……你去把大家召集起来,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去收拾东西——告诉大家到教学楼集合。不要乱。”那白褂男人抱起女孩急匆匆走了,往那远处的黑影跑去。 “嗯!!” 林凡一直看着女孩,女孩的眼睛也看着他。 “那是我们老师的女儿,不喜欢说话。”惊木解释到,也跑了起来,“我们走吧!!” “诶……”林凡抬手要问,看他跑远只能跟上。 惊木乃问天的表弟,与元宝儿同时拜入宗门,大了一岁。不似龙问天跋扈,心多诚善而踌躇。 惊木待林凡进来院子,不忘将铁门锁上,才领着林凡进到楼内。脚步不停,倒了顶楼教室推开门两人进去,拿起手中圆筒朝地上,闪了两下。才蹲下身小声喊到:“喂,大家都起来一下。要出发了,赶快。” 无人应声。 林凡可视物,左右看了,提醒道:“你在跟谁说话?没人啊!!” 惊木听了不信,打开电筒左右扫了一遍,地上竟然空荡荡的。只有几床睡袋,拿手摸去还有热气。 林凡看向窗边,走过去才看到一条绳子,竟然是拿衣服绑的。龙惊木也发现了端倪,探身往楼下看,正好看到白影往远处闪过。急忙要下楼追去,被林凡摁住。 “嘘!!”林凡拿手放在唇边,眨了眨眼。 细听,那咯咯声果然四处起来。林凡起身走到门前,在屋内往外看,果见前面空旷才一会儿来了不下数十只那种怪物,弯腰寻找。渐渐都朝这楼边围了过来,林凡心里空白起来,遂说道:“看来你们三个要独自应对了。” 话音刚落,屋后楼下也传来了那怪声。惊木朝楼下一看,来了四五只在院子后头。 那边惊木叹了口气,不知在想什么。 “走吧!!”林凡拉开门。 惊木走到角落那起包背上,走过来递给林凡一只圆筒,又赶紧收回,苦笑起来。 林凡摸了摸他的脑袋,从怀里拿出长剑,戴上头盔。两人出门去了,沿着楼道往另一栋楼走去,待那些怪物还没进到内院,惊木领着林凡沿着走廊的教室翻窗来到后院。 穿过长廊,来到旁边爬满植物的铁栅栏前。走到墙后,搬开墙角木板掀起植物的一角,露出半人高的一段空处,看切口像锯开的。 还挺聪明,林凡夸到。 惊木抿着嘴笑了笑,突然脸色一变,林凡转过身看到两个人从暗处走来,戴着黑色的眼镜穿着黑衣。 “是敌是友?”林凡拿着剑,横手问。 “小心,哥哥——他们是倰岚公司的人!!”惊木提醒道。 “先走吧!!”林凡缓缓道。 “不谈谈条件吗!?”其中一人摊手道,说完将手放进上衣口袋,转身朝身后连开数枪。 火光过去,弹壳落到地上。几只怪物应声倒地,头上肉瘤冒着热气已经碎成一片。 一阵晃动声响,接着尖叫声传来,惊木先是一惊,拨开藤蔓看到了那女孩的脸。头被一双手摁在栅栏上,被枪顶着。 “放开她!!”惊木怒到。 林凡已经起身跳了过去,将那女孩身后的人制服摁倒。陡然生变,惊木掀开植被钻了过去,回头看走廊那头被枪声引来怪物已经涌如洪水,小小的后院定然很快挤满,便头也不回离开。 身后枪声大作,林凡抱着那女孩,两人直接穿过小巷到了空地。已经见到那白褂男人倒在那里,被撕成碎片,只剩下模糊血肉。林凡捂住女孩的眼睛,惊木冲过去从口袋拿出钥匙…… 那女孩在想什么,眼睛盯着车前镜子下挂着的彩色木鸟看。林凡看着窗外,已经白天,路上到处是废弃车辆。 “到底怎么回事?”林凡问。 “一年前……” 林凡打断道:“撒谎!!”依旧侧着头看着窗外。 女孩躺在怀里,长剑搁在挡风玻璃后,眼前显示的数据资料不断滚动。 惊木把这方向盘,不说话。 只有那辆白色的房车在公路上行驶着,轮胎和发动机的声音。那只彩色的木鸟晃动着,落在女孩眼里。 “阿格尼!!”惊木终于开口。 转过脸来,看着惊木。他像做错事的小孩,涨红的脸既生气又委屈。直到林凡又将脸转了过去,惊木才又犹豫开口:“不知道。” 林凡没再追究,只是问:“现在去哪?” 惊木边开着车说:“安全区。” 十.慌乱 “真的?你这个年纪,就考虑退休的问题是不是早了点?”林凡笑到。 惊木在前面走,翻过前面的车顶,林凡将阿米娜推上去,自己在跳上车顶。待惊木在下面接着,林凡跳下来,重新抱过那女孩才重新放到地上让她自己走。 他背着步枪,继续走在前面。 “师哥师姐都下山了,都没联系了。我下山后就住在那后面,转来转去,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惊木一边说,往远处高楼一指。 “丹阳宗有那么好吗,忘了怎么欺负你了?”林凡突然说。 “那时候年纪都小呀,再说有你们呢!!”惊木垂目笑到。 “我倒是护不过来,你们这帮小子整天到处跑。”林凡停下了,看了看过去都是废弃在路上的车。 围绕着已经被野草掩盖,如在荒地一般,路上裂缝也生出草木。惊木突然停下,看到前面断尸,从腹破开倒在地上,上身撑开远数十米,枝蔓盘绕,有烧灼痕迹。 林凡搂着女孩,用手将她视线挡住。 “第二阶段……”惊木转身看了林凡一眼。 “拂寿!!!”林凡抬手结内印,叹道。 “怎么会这样?” 惊木蹲下身从匕首拨了拨那些枝蔓,已然死透,起身道:“应该有三天了,我们最好天黑之前能赶到吧,不知道附近还有多少。” 他抬头看了看远处的高楼。天空压下,如蓝色的模糊的云,高高耸立着,自己也不知道代表什么。 “没人知道,就知道一直有这种东西,这次只是来的比较厉害的一次罢了。”惊木说。 “多久了!?”林凡。 “到今天……自我下山一年后吧,应该快三年了吧!!”惊木站在那,说完,继续赶路。 “三年……看来你没空享受生活……”林凡拉着女孩的手,自嘲到。 “我知道自己羡慕什么,但是不知道自己该拥有什么。”惊木走在前面,面无表情。 “也许什么都可以。”林凡。 “想想就好。”惊木谨慎到。 林凡自己都还在犹豫,知道惊木的困惑,也无对策。 又走了数十里,两人站在断桥边,向下看着。又是一片山岭,商议,林凡带着女孩跳了下去。惊木从包里自己带了锁扣,一端扣在腰上挂了下来,再收了起来。 穿过树林到了山脚,面前就是一座冶炼厂。 惊木拿着小巧的筒镜在高处看着里面情况,对两人说:“里面暂时很干净,绕远的话,恐怕要走夜路。” 说完,转过身来看着林凡。 林凡扶着腰上的剑,低头琢磨到,看了一眼那个小女孩,抬头对惊木说:“在这等着……”说罢,起身向山下走去。 找了最外侧的院子,推门进去。是一栋两层建筑,有独立院子和外梯。 在院墙内走了一圈,走到后院看了看,转身看见房间内一只肉翅怪物站在角落,哈腰喘着,似乎在睡觉。 林凡握着剑,小心翻窗过去,蹭到玻璃响动,双脚落下并踩到一些。那东西无所动作,林凡慢慢拔出剑绕到它身后,一剑将它头砍下。 滚落…… 天已暗,惊木将铁门锁好,沿着室外的楼梯进到屋内。放下冷光灯,房间里林凡已经将那女孩哄睡。 他走到窗边检查缝隙,直到确认不被发现,才走了过来,放下背上的包。递给林凡一个罐子。 林凡摇了摇头:“我在辟谷。”说罢擦着剑上的血,重新合上剑。 惊木自己坐下,打开罐头又从包里拿出一支金属勺子…… “为什么不走?”林凡看着惊木,冷光从地上落到他的脸上,昏暗的影子在天花板上晃动。 “去哪?”惊木反问。 林凡抱着剑,靠在肩上,手指在剑鞘上敲着。转过头来看着他:“那为什么是这里!?” 惊木放下勺子,也抬头看着林凡:“人都会找个房子把自己困住的,就像这里。” 他抬头扫了扫房间的各个角落。 “你说是为了安全也好,为了最后死得其所也好,反正人人都在找……找不到就只能在外游荡……哥哥是那种找到了也还在流浪的人,所以不会懂。” 林凡摘下头盔,苦笑不得地看着惊木:“你在说我是蜗牛吗?” “哈哈哈!!”惊木呛住,擦了擦鼻子忍住笑。 在林凡眼里,惊木头发短了,个子长高了,但是眼神却更抑郁了。那种忧愁他懂,但是没想过会演变成那番话。 金属声。 有些突兀的金属声,林凡与惊木看向门外,有人停住脚步。 敲门声。 “我可以进来吗,没带武器。”有人声。 林凡冲惊木点了点头,那声音耳熟,没曾想那两人竟然逃出生天。惊木打开门果然是那两人,站在门口。 那两人都是短发,戴着同样的墨镜同样的打扮,不细看甚至以为是同一个人,区别就只有脸上的伤痕与白色止血带了。 “有什么好谈的。”惊木回应到。 前面一人用手将衣服打开,见到惊木开口,便低头将外套扣上。慢条斯理道:“我们知道你要去哪,可以提供保护……” 惊木关上门。 被那黑衣人挡住,他却看着林凡说:“只凭你们两个是过不去的,前面的安全区已经被变异体占领了,而且……这次非常危险。我们还没有确凿证据,但是第四阶段应该也在常理之中,你应该会考虑吧。” 林凡戴上头盔,摇了摇头。 “那好吧,打扰了!!你们既然想带着一个女孩穿过那么危险的一段路,那记着……不要往北走,更不要往三山城走……那里已经被围了,很快就就像这里一样了。” 说完,退了出去。 林凡走过去,惊木关山门间隙,看到院外多了好几辆黑色……嗯……JEEP,且车顶挂着武器,看着笨重厚实。 “往北是龙州和泉山……往东走是三山水……那只能往南走了,去新约罗!”林凡打开手臂上的HUD,指着说。 “或者……退回去,往南走送你们去泉州!!” 惊木摇了摇头,转过身看着那女孩。 “她是……用宗门的话说,是魔族!”惊木眼神冰冷地看着那睡着的小女孩,“幽冥府追稽……出不去的,只能待在这里,不能过九州岳。” “阴阳鬼玺……旧事,祸事!!”林凡叹。 “你究竟是怎么摊上这种事的?” 惊木:“哥哥!!” “没有什么摊上不摊上……神州也没你想象的那么好,师傅说世上总有不公,我不同意。人心不公才对。” “在这里没人在意你出身,我觉得挺好。在东海望你不需要讲究那些繁文缛节,你既然是对的,证明即可。说道底,名教恶人在此地才是极恶。” 林凡放下剑,问他:“真有你说得那么好吗?算了,你说的那安什么去不了,那就去新约罗吧!睡吧!!” 惊木点了点头,又垂头到:“你就不问我吗?” 林凡笑了笑:“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不用多想,对得起自己就可以了。” 惊木:“那哥哥就只是去三山水查看鄱阳湖那么简单了吧。” “假聪明。少说话,多做事!!”林凡拿手击其额,靠着墙角躺下。 翌日。 天空依旧昏沉,压得很低。林凡牵着那女孩出来,楼下那帮黑衣人早已经等在车里。林凡看了他们一眼,牵着那女孩的手,与惊木先后出来。 昨天那黑衣人下车出来,走了过来。 “考虑得怎么样,交给我们吧!!”他看着惊木说。 林凡牵着那女孩的手,拿着剑打量着四周。 惊木走下楼梯,站到那黑衣人面前:“我没有考虑交给任何人,不要白费功夫了。” 那人看了一眼身后的车队,很快又转过来看着惊木,抬手笑到:“你是说,你想一个人带着那东西去找买家?或者……” 他张开手继续笑到:“你有把握一个人离开这里?” 惊木倨傲地望着他:“跟你没有关系。” “好吧……我已经受够你们几个小鬼了。而且……”他低下头看着惊木,又转头看了一眼林凡,用手指着惊木说,“你知道吗,我已经尽量客气了。但是我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了。” 林凡站在房间门外,看着远处,然后搂着那女孩的手下楼来。 那人招了招手,那些车辆上架着的武器全转了过来对准了林凡三人。 “现在,我们浪费时间……的游戏!!”那人张着手掌,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结束了——给我!!” 惊木看着他。 林凡放下那女孩,手已经落在剑柄上。 “NO!!”黑衣人张手喊道,回头看了看着车上的人愤怒的喊到,然后对林凡说,“这一切跟小孩子没关系,你们乖乖上车,就能解决!!” 林凡:“你们去哪?” 无题 “是的,老板——他们都在这里。”黑衣人将镜头对准林凡三人。 篝火旁。 林凡向黑衣人招了招手,然后转身拿起一个罐头,惊木正在喂那个女孩吃东西,突然说:“哥哥,你变了!!” “我知道!!”林凡拿着勺子,停了停送到嘴里。 那边黑衣人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刚才那东西,指着三人说:“我知道你们想跑,但是我告诉你们——不要尝试!!” 说着向最后一辆卡车走去,拍了拍后门,沿着脚梯走了进去。 那四辆车总共有十二人,两个黑衣应该是领头的,其余十人配着紧身黑衣头盔上显示……AR,林凡没看懂。但是四辆车围在一起,外围下午车队又加入一辆黑车,停在不远处。 比铁闸外那辆厚重得多,高一丈余,长两丈,菱角分明。从那两人的神色看来,似乎有些许敬畏。也就是说,那辆车里面有个……很重要的人。 那几人在车队外,看似在巡视,却不知在交谈什么。 林凡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将外套解开披到女孩身上,夜晚寒气重。不知惊木将如何安置这个女孩,虽然样子像十岁了,但是对什么都不关心,虽不呆滞也让人怀疑。 月光流云,雾气生。 在齐膝深的草丛里,那两名武装走动着。林凡与惊木都没有说话,窸窣声,一道惊艳鸿飞。闪过将一名武装脖子切开,已经将另一人扑倒摁住嘴,寒光落下。 火光袭来,将那人手臂击中,刀锋一偏。 顿时枪身大作,那人起来半蹲着对那道暗影扫射到。 林凡捡起地上的火把,向前扔去,那身影正在闪避,看见火光连忙退去,潜到草丛中消失不见。 那名黑衣人从卡车推门出来,看着远处,林凡已经回来。正从他身边走过,他径直走到尸体前,对着脑袋又开了两枪。 林凡坐下,看着惊木,看着一边想了想,问道:“看来热闹起来。” 惊木搂着那女孩,抬头看着林凡。 “他们要的是治疗病毒的疫苗,只有我和老师知道配方……” “那是什么!?”林凡问,不知所以,可以理解但是……从来没听说病毒,只说,“如果有用你给他们就是。” “说不清楚,因为那也是一件武器——必须交给可以信任的人。否则,只能死更多的人。” “那……那位所谓可以信任的人又是谁?” 惊木摇了摇头。 篝火噼啪作响。 “反正就是很重要是吧……”林凡看着那个黑衣人走过来,换了口气说,“看来是针对你们,跟着你们也不是很安全。” 那黑衣人生气地看着两人。 四季城中居民多迁向北边,一路走过来,不再那么人迹罕至。路上被遗弃的东西越来越少,总算可见人烟。林凡对头盔也越发熟悉,与那些黑衣人攀谈,却没能聊出什么。 到了第三天,终于看到人迹,在高速桥梁上挤满了车辆,都是以前留在北边的。这次疫情看来完全失去控制,才想着集体搬出封锁区。 前面移动缓慢,惊木坐在车里,一直在张望。那个开车的黑衣人对他说:“别找了,你的那些同学早就过去了。” 前面封锁占据整座桥梁车道,横在那里,持械引导车辆旁移到一边空余,将人围住拿东西在人前扫着,查看完毕,才叫人通过。 林凡搂着那女孩,身旁的那名黑衣人显得很急躁。 从中午到晚上,只能随着车队缓慢移动,终于通过时已经到了午夜。这帮人与封锁持械者熟悉,未曾下车检查,直接通过了。便马不停蹄直奔三山水市。 穿过闸门,黑衣人的车队就脱离车群,下了高架桥。 三山水市。 四周的楼顶枪口伸出,阴影中是一排狙击手,伏在楼顶前有碉垒。林凡压着身子,向四周高楼看着。街上已经无人,偶然听见远处枪响。 随着汽车移动,月亮越来越远,随时被楼宇挡住。 不知怎的,惊木向前一指。林凡看去,一人扶起旁边执械者,突然夺了他腰间的枪,向一旁水晶门射去。 这原是一段下坡,前面黑衣人一个加速,四周无人靠近那人亦愈加疯狂,JEEP猛的出现在水晶墙前,稳稳停住。周围的巷子里人群立即散去。 “淦!!都忘了是谁在提供保护!!”开车的黑衣人骂到,推开车门下去。 惊木也跟着下车,走过去拿起那人的手腕,车灯过去会头看着那黑衣人,摇了摇头。 “其实可以不用死人了的。”林凡说。 身边的黑衣人没说话,也下了车。林凡下车,抱着那女孩,在他下车这车门这边刚好看见,已经被打模糊的水晶墙后面围着好多人,都是女人和小孩。 黑衣人叼着烟,看着林凡:“你刚才看见的那些人都是垃圾,但是也包括他们,都以为自己该住楼在里面。积怨很久了,就是这么简单。我们不在他们就老实。” 另一个黑衣人驾着那名执械者的肩走了过来,说话的将烟一扔,在水晶墙旁的数字盒子里摁了摁,那水晶墙打开了,两人将那执械者扛了进去…… 后面的车队将车头调转过来,摆好阵型,将车顶的武器对准了小巷,打开武器雷达,嘴里说着林凡听不懂的话。 又是一阵忙碌,楼外已经清理完。 林凡和惊木在点燃的汽油桶的旁坐着,地上满是垃圾,酒瓶,食物的包装纸的碎渣。 “进来吧,有人想见见你!!”突然有人喊到。 两人转过头来,是那个黑衣人在水晶墙后面喊着,眼睛却看着惊木。林凡站起身,看到那个被装懂的人尸体已经不见。然后搂住那小姑娘,跟在惊木身后。 走在比水晶还漂亮的地板上,似乎更轻柔了,林凡在陈宇航家里看到的毯子和红色软木地板,觉得这里不输。走过水晶后面的小厅和走廊,又来到一个巨大的富丽堂皇的空间,除了到处是焊接的金属盾牌和二层走廊上的堡垒,但依旧可见气势。 进来时看见已经有人在修理那面透明的水晶,林凡左顾右盼,黑衣人边走边说:“你们见到的都只是第一形态和第二阶段的异变,他们靠声音和嗅觉抓捕猎物,我们也可以靠声音和嗅觉消灭他们。” “但是……过去的经验已经失效了。”黑衣人回头看着惊木,从外套取出一张纸片,放在前面的水晶墙旁边。 “滴”的一声,水晶墙从中间分开了,林凡从未见过。 “我知道你们都很厉害,你的老师也是。但是到此为止了,拯救这座城市,需要更加专业的团队。”黑衣人抬手请到。 林凡和惊木走入里面,眼前是一条向下的方形通道。那黑衣人已经抱着手,转身站在水晶墙前面,守在那里。 又走到一座金属门前,那两道门自动打开。 林凡和惊木走了进去,前面站着一个女人,看着手里的HUD转过身看了林凡一眼,脸上挂着透明的镜子。样子甜美可爱,圆圆的脸蛋,竖着条马尾。粉色的毛衣,披着白褂。 害羞的笑了笑,可爱的样子。领着来那个人来到一推房间后面,好像来往的人都很忙碌,林凡抱着那小女孩奇怪地看着他们。 “请稍等!!”那个女孩推开右侧的房门,对林凡说。 林凡抱着小姑娘走了进去,身后的本却关了。那女孩子带着惊木去了另一个房间,隔着走廊,林凡看着对面的房间。 看了一眼手表,林凡将阿米娜放下,蹲下身从口袋里拿出那只彩色的木鸟,阿米娜古怪的样子总是苦愁的表情,但是看了很久,总算抬起手用手指触了触,接过拿在手里,低头看着。 她在墙角蹲着背对着林凡,手里拿着那只木鸟,用手学着它飞来飞去的样子。 看到一旁的架子,林凡想了想从上面拿过一本书,因为全是这本。封面的那个人是典型吉利人的样子,五十岁上下。皮肤白的不像样子,总一副被装进了酒桶的样子,看不到的拘谨又似乎更加刻意。 都一样,都是被追着向前跑的人。 林凡翻开他的书,稍有惊奇,观点与自己竟然有些契合。突然又想到那南通和尚,但是……又左右为难,究竟对错却是难说。于是走到门边,静静看着对面,突然看到透明水晶上反射到自己样子。 他伸手摘掉了头盔…… 直到那扇门打开,林凡才忘记戴上头盔,看着惊木和身后那人,看了旁边的书架,除了头发稍白些,应当是同一个人。 “你好,我是罗戈巴博士!!”那人伸出手。 林凡和他握了握手。 他拍了拍惊木的肩膀,看着林凡说:“我想我已经说服惊木了……” 林凡看了一眼手表:“这并不难!!” 林凡也看着他,然后走到那阿米娜身边,牵着她的手走了过来。 “你的书我已经看过了,对于为什么不全部消灭那些怪物……你的结论很叫人费解!!”林凡说着,伸手搭在惊木的肩上将他拉了过来。 “他们曾经是人类,就是这么简单。”罗戈巴说。 林凡笑了笑,也拍了拍惊木的肩膀搭在上面:“但是有人却不希望把解药交给你们出售……或者说研制,但是我想了想……也许理由并不是拖延时间,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说完,林凡向惊木眨了眨眼。 “我想你并不清楚现在的情况,段先生——四季城整个南部全部沦陷了,如果……它们现在正沿着封锁线往东西两个方向渗透,我们很快就要撤出那里了。” “这样的话,就不得不放弃整座城市……所以我们的策略很简单,巩固三水市的防御,然后才是伺机出击。也许解药对我们很重要,但是现在……”他拿两只手指尖合在一起说,“这里的人,这座城市的防御,活着的人更重要!!” “我不知道那些猜测和别人的目的,与我的工作无关!!”他抬手挡在身前向下压着,解释道。 林凡看着他:“我知道泉山有多少战力,而且明明在一开始就可以将其扑灭,为什么没这样做?是龙宫的人不让吗,还是泉州的官长阻挠,我相信我阿弟已经告诉你我的身份了,两边我都可以问责!!” “很复杂!!”罗戈巴说,“但是我真的恳请,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我在这里生活了三十年,惊木也是我的学生,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林凡摇了摇头,手里稍稍用力。 惊木低着头,抬起头看着罗戈巴,说道:“我需要想想,博士!!” 待罗戈巴走后,惊木看着林凡说:“哥哥,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想说服你并不难,要考虑清楚的是你。我觉得你并没有计划,甚是没有真正认真想过。我虽然不知道所谓的复杂是什么,我也不了解这里,但是我知道一点。如果这样,一定是错的。”林凡对他说。 “如果这样?这算什么理由?”惊木。 “那你有办法吗!?请问具体该怎么做?有哪些步骤。那些可以做,哪些不可以,都交给谁去完成。”林凡问。 十二.杀者 《创新者的挑战》,劳动是一项实践、学习和合作的工作,没有任何理由坚持更低效率的以及符合这一特征的方式,只为证明自己的猜想才是对的…… “这样的证明唯一的好处和证实的,就是你错了……”林凡小声念着,“用正确的方法证明你是错的,但是却没有继续使用正确的方法。这正好说明,你根本没打算证明和思考问题,你唯一想做的,结论一开始你自己就知道并确定,也从未打算接受反驳,你天然认为自己就是对的,” “你缺乏客观和承认错误的勇气,也缺乏对自己的认识,你永远不可能进步。最少,不可能通过学习和劳动进步。” “这样的理由和方式,从来也没成功过,甚至从来没存在过。” 林凡低头自语道:“我也觉得自己错了,可是我没错……”说完抬头看了看四周,那个黑衣人走了过来,将殇凧剑放在桌子上。 “这么放心我啊!!”林凡将剑收了起来,斜靠在椅子上。 “罗戈巴说可以相信你,难道你以为我们是坏人吗!?”黑衣人冷冷的看着林凡。 林凡抬了抬咖啡,然后继续看书。待黑衣人走后,掐指算了算,拿起剑将书合上放到餐厅的书架上,推门向实验室走去。 推开门走到那间小房间里,拿上头盔,看了墙角的阿米娜一眼,果然独自待着。林凡转过身,慢慢退到角落里。 那个可爱的粉色羊毛衫的女孩走了进来,慢慢靠近阿米娜。 林凡也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一前一后。 “踞子也杀良冒功吗!!”林凡问。 女人停下脚步抬起头看着:“你在说什么。” “既然光明正大为什么要把我阿弟引开?”林凡说着,殇凧剑已经落在地上,左手拿住剑柄。 “杀一人救天下人。”女人。 “那你今天遇到对手了。”林凡。 女人转过身来,看着林凡脸上那些“眼睛”,嘴唇一俏,低眉笑到:“你根本不懂,趁早走开。” “今天不行。”林凡也看着她。 女人眉间一动,面色冷了下来:“我知道你不是这边的人,趁早滚!!” 林凡:“我哪边的人都不是。” 女人眼中寒光一闪,手中的短刀架到了林凡的脖子上,殇凧横着挡住刀锋,半截还留在剑鞘里,斜靠在地面。 女人嘴角俏起,看着林凡笑到。林凡稍用力,将刀锋推开。刀锋一摆,向林凡左肩刺去,林凡压住剑向右一侧,剑锋突涨。女人后撤,保住了手臂。 “你是哪一印?” 林凡反手握剑,剑锋缓缓落下,对住女人的胸口。 脚步声。 惊木推门进来,那女孩正逗阿米娜玩呢,可是阿米娜并不理人,过了好一会似乎反应过来,将手里的玩具也递到女人手里。 林凡抱着肩在两人身后站着。 “呐,给你。我跑了很久,其他售货机都卖完了……”惊木笑到。 女人拍了拍膝盖,起身谢到。 “女人都是很危险的。”林凡发笑到,走过去搂着惊木。 那女人头一歪,故意看着惊木忍住笑到起来,然后才走。 “我说的是真的哦!!”林凡搂着他的脖子又说。 惊木连忙推开林凡,皱眉道:“哥哥,我们都不认识,只是帮忙而已。” “懂,都是从帮忙开始的嘛!”林凡坐到墙边的椅子上。 惊木生气了,而且非常生气。 林凡抬手挡在身前,叹道:“好了,不说了!!”表情却在笑。 惊木焦躁到,生气地看着林凡,眼睛瞪得大大的。 正在这时,突然一阵晃动,巨大的声响从两人头顶传来。 “保护好她!!我去。”林凡一指阿米娜,推门出了房间。 那小女孩依旧一动不动,蹲在墙角,玩着那只彩色木鸟。惊木点了点头,说道:“哥哥,小心!!” “缘自妙在,法相无相。”林凡推门出去,看到人群皆往里退,外面枪声大作。走廊上红灯亮起,铃声大乱。 人声推搡,鼎沸刺耳。 分开人群,林凡向外挤着。一边手印,一边盯着远处。 “太阿经,内经七篇,源战篇!!收!!”七枚玄鸿从林凡手中飘出,向远处飞去。 路渐宽,人不推搡,心安定而有序。 林凡终于挤出人群,看到那持械者在客厅急火杀将,将怪翅肉人挡在那甬道内,哪只涌如洪水,片刻挤满,将到二楼杀去。 “速!!”林凡手大莲华印,将众兽定住。 外面人看到赶紧开枪杀来,瞬间尸体将甬道挤满,直贴到林凡面前玻璃门外。却不久再不见声响,林凡抬手,移动玄鸿看着外面,上移到其他楼层。 怎料,遇到可怕事。 些许伤者、竟然死者亦生出肉翅,站将起来。林凡额间凝固,挽兵阵印法,施玄光,不见恶灵。此乃活死人矣。 林凡悔以。 顷刻又见晃动,巨楼声响,头上有巨风,眼前一空,左右看不见踪迹。 有百米巨兽奔而过,碾将高楼为碎磔,不分远近皆毁之。踏而下,不分人兽亦未齑粉,掩于碎砾横垣断壁,只见血沫痕迹,宛如汤池。 恍惚,人不知在何处。 孤城,百余建筑毁于倾覆,化作尘埃。 血从袖子上滴落下来,林凡才缓过神,那东西依旧左图右撞,摆头四望已经将整座城市拆毁,那怪人皆惊逃。 林凡定了定神,拔出剑,御风走来。 那兽物周身痢疾,高百丈状如守宫,大大腹便便肉冠肠肥坠于脚边,颈长而生肉馕,肆有恶水出,毒臭不可近。 “阴阳鬼术——借雷!!”林凡举剑引雷电,殇凧化百尺,从天而下力劈下来。 夜空昼如晴天,定将此物斩断。 那物回头,灰影而下,直觉眼前一暗,已经不知声响。径直而去,穿过建筑,落在地上,覆立弹起,有坑百千尺深数十米。周身碎砾,悬空数秒,方才落下。 那物只稍回头,摇尾甩了甩,竟然快过林凡出剑。 气海附荡,元神受损,周山有裂痕,天擎有巨石滚落。精华不在,感应不在,灵气不在,造化散去。 林凡睁开眼睛,稍稍体息,脏腑剧痛不已。 眼见岩坑四沿,自已宛若笼中蚍蜉。身后震动,那巨兽依旧嘶吼,终于想起。 “你这人真是奇怪,自己送死是为何?”那粉衣女从边沿走来,蹲下身扶起林凡额头,“我知道了,你刚才怕了……哈哈哈,愚蠢至极。” 说罢,手伸到领口里从胸口取出一枚针刺到林凡手臂上。 “止疼的,不治伤。”女人摇了摇头。 林凡惨笑到:“愚蠢吗!?” 女人放开他,起身道:“怕就怕呗!怕自己怕至于更怕,怕自己至于怕自己……你们有完没完?!”她将针刺了进去。 “所以呢……”女人伸出手,拿拇指于食指挤出一点,“最后这么点好处就能把你们全部收买了,你们祖师呀好算计。” “没事,还可以辟谷。” 林凡气得没话说,只能看着她。那根针沿着手臂穴位进入体内,女人一抬指诀,周身冰魄扶植,林凡终于稍缓,提息起来。 “我只能维持两个时辰!!这两个时辰里,你受的伤将来身体是要加倍还的,好自为之。”女人说完转身提纵,落在坑洞边沿,几每无去踪迹。 “墨家,聚魂引!!”林凡坐起。 抬手……想了想,看着远处的怪物胡闹搔挠,结印遁去。 地下,众人围在指挥室里。通讯一直在求援,看着天花板一阵阵晃动,伴随着轰隆声仿佛已经习惯。出口被碎石堵死,那边的人还在用工具凿着。 惊木搂着阿米娜缩在墙角,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突然肩膀一动,林凡已经靠着他坐下,已经摘掉的头盔。 “哥……” “嘘……”林凡抬手阻止到,小声靠近在耳边,“外面来了只大的……已经没有三山水了。” 惊木也压低声音:“泉山的支援正在赶过来,龙宫那边还没联系到信使,恐怕来不及了。” 忽然听人声:“是我亲手炸空湖底的,才会这样啊。” 林凡抬着脖子看去,MUsuer扫过那人的脸,将声音放大。 “哎呀,老周这是大伙儿一起决定的嘛,不要都揽在自己身上。” “我……” “这他妈是怎么回事,水淹不死,火烧不死,到底是什么东西。” “病毒!!” …… 林凡小声问惊木:“病毒是什么!?” 惊木想了想:“就是,一种微粒小的虫子……人眼看不见的,非常小,很难杀死。他们说的这一种,会控制人体,生长出恶瘤,然后控制死人杀活人,吃活人。染上后现在的疫苗……解药,只能保证两个小时内有效。” “但是彻底杀死,是不能的。” 林凡:“我知道。你说的那个方法呢?” 惊木:“两败俱伤,而且……很危险。所以我们老师一直在研究,不敢相信别人。” “你不用担心,我们住在里面久了,身体已经有抗体。这抗体……人死了之后,也会变异,只能将尸体烧掉,为了以防万一,还要砍掉脑袋。” 林凡:“荒谬!!” “我看到刚死的人,也活了……” 惊木点了点头:“嗯……这是这一次出现的情况,现在连植物和其他动物也能感染,不过依旧是人类最严重。” 突然,惊木看着林凡。发现他脸色潮红又变苍白,便问道:“哥哥,你受伤了!?” 林凡看着他,没有否认。 “这个两个小时内可以有效抑制病毒。”惊木从背包里拿出一只盒子,取出一只手弩一样的短管,对着林凡的胳膊注射了一管绿色液体。 “你过去问罗戈巴……到底怎么回事,我们来时没遇到那东西,怎么会突然出现的,还有刚写那些人说了什么……问清楚!!” 惊木应到,将阿米娜交给林凡,起身向人群走去。 林凡搂着小女孩,她只知道用手弄着彩色木鸟,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再看着整各指挥室,大概三十人,好像再争论,貌似也没结果。 突然觉得这一切好荒唐。 他低头看着女孩的侧脸,又抬头看了看房间里的人,又觉得荒唐的是自己。 无能而怒,尤见可知。 罗戈巴这时走了过来,看着林凡也靠墙坐了下来,突然说:“我和你作为旁观者,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不能出手阻止。” 林凡怀疑地看了一眼罗戈巴,摇了摇头:“这就很尴尬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个金发老男人指了指上面:“它……不愿意走,你有什么办法吗?” “想办法除去!!”林凡。 罗戈巴叹了叹,抬起膝盖,将手搭在上面,毫不紧张而悠闲地说:“很多年前我还是个水管工人,突然又一天……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于是直到现在。” 指挥室里气氛依旧紧张,是不是创来轰隆声,与天花板的晃动,让人很难都想他那样轻松。 林凡当人注意到这其中蹊跷,仔细听他说。 “有人想永生,所以才造成这种局面,但是以这种形式永生……似乎并不符合他们的计划——或者说期望!!”罗戈巴说,看见林凡依旧不能理解的样子,也皱眉道,开始用解释的口吻,“从人类存在的目的和制度的性质来看,独裁都是最后的结局。” “除了无限的扩张,没有什么可疑支撑无休止的索取。” “其中最终要的是知识,人类的而终极形态就是知识。” 林凡听了摇了摇头:“我理解的知识不包含什么形而上,单纯的……” 罗戈巴插话道:“精神……我知道,你们……我去过藏地!!” 他绕着手腕解释到。 “但是没关系,知识包含一切。”他对林凡说,“有人想掌控这些力量,以他不肯放弃的这种形态,我不是宽容,我是理解。” “阿格尼!?”林凡问。 罗戈巴垂着头,说道:“很多!!!这不是阿格尼的问题,也许是……但是这些是他们的问题。”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为什么要告诉我!!”林凡。 罗戈巴看着那个小女孩,眼神和蔼:“还是那样……我从一个水管工,在吉利……从吉利来到这里,你认为我为什么这样做,是怎么知道该来这的。” “我只见过一次圣人!!”林凡摇了摇头,“六岁的时候。” 罗戈巴起身看着小女孩,似有意又似无意地说:“他就是我……他将转世在我的家族里,而他告诉我,有人选中了你。我也不相信宿命,但是我和你都是旁观者。” 他走后,惊木走了过来。 “哥哥,我们该相信他吗?”惊木问。 林凡摇了摇头。 “泉山会解决的,急什么,过来坐着。等那怪物把这里挖穿了再说吧!!” 一个小时候后,堵在门口的随时被外面清理完,指挥室里紧急灯也停止了晃动,眼前暗红的一片终于不见,后备电力应该已经修好恢复了。 等众人出了地下通道,才发现头顶的楼层已经不翼而飞,满眼望去都是残垣断壁。林凡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快早上了。 清点人数,只剩下七十余人。黑衣人与持械者不足二十,其余伤者万幸无大碍。林凡看着人群,那个粉衣女也在,两人对视一眼相互分开。 所幸,救援很快赶来,林凡让惊木带着阿米娜先上直升机……就是头上长角的汽车,角可以转。状如竹蜓,转而飞行。据传,可悬而不走。声音轰隆,呼啸不停,音沉犹怪鸟也。 两只鸟车带人复走,留七余人并黑衣持械者二三。 “您觉得到了泷州就安全了吗?”罗戈巴适时问道。 林凡与惊木挥手,早已料到,便回头对罗戈巴说:“我是来寻找无界的,但是主要工作其实还是你们炸沉鄱阳湖底的事……不过看在你们这么忙,没给你们增加工作压力罢了。” “等你们忙完了,我在找你们问话。” 罗戈巴摇了摇头:“不,世子!!我是说另一件事!!” 林凡看了看他身后的人,又将眼睛移到他身上:“你说的旁观者,到底是指什么?” “我并没有恶意!!”罗戈巴摆头否认到,看着林凡说,“我也想救更多的人,但是昨晚这里损失了两座城市,已经无法让人原谅!” “请允许我讲一个故事,我觉得在这座废墟上,这样做极为有意义。特别是你我这样的旁观者都在场的情况下!并且没有诽谤者。” 罗戈巴看着林凡继续说: 水貂,鸭妈妈或者鹅妈妈!!很多年前我还在接受国王和宗师的指导的时候,听来的。 从前有辆列车,富丽堂皇,但是在中途出了事故,又有人都饿死了,只有那些机器人依旧享受着美食,但是人们也只能在极端的痛苦中死去。 多年后人们发现这里,在一架刚琴后面发现了一个机器人,并将它组装好,然后它就逃了。它跑到一个城市,杀了一个人,并且得到了一个十五岁少女的帮助,但是在得到她的帮助以后,就杀了她。 十五年以后,他在火车站遇到了他的爱人,但是打开门的瞬间,女人愤然离去,她戴着礼帽,手拿着枪头也不回地走了一手拿着裙摆上了楼梯。于是这个人来到二楼,跪倒在那帮恶魔面前,一拥而上吃掉。 这是第一个故事。 又过了很多年像我在准备考试,但是却对资料毫无兴趣,尽管都是我借来的...(其实也不全是),我一本本在借书页上签字,有些上面别人替我写了名字。但是没人有兴趣读这些,包括我最好的朋友。 然后我对其中一本英文插图很感兴趣,沿着车窗那些插图学习单词(我确认我已经头皮发麻)其中有个镜头,是一个角度换过去,发现富丽堂皇的那桌其实是个空桌子,餐桌上的东西其实在窗户那桌。cohes...glass玻璃杯我学到的第一个单词... 这是第二个故事。 这依然是第三个故事...后来是我毕业了,还是放学了,考试结束了。我迎来了第一个测试。有一个人走开了,他从学校旁边的巷子里走了。但是地上留下了一推垃圾,巷子里爱墙旁边有一个皮包,已经另一推垃圾。 打扫过卫生的都知道。灰尘...慢慢一堆灰尘,还有纸片。然后是扫帚和簸箕,我也走了。但是那是我的第一个测试,我回来将门口那堆扫了。那有个木板,我走到巷子里,准备扫第二堆。 又老又破,而且满是青苔,因为小巷后面是池塘。 我觉得这是我毕业以后第一个测试,但是我错了,我趴在水里,那是个斜坡——也许这才是我的第一个。那个斜坡很陡,很容易掉下去,这才是我第一个测试。 然后在对岸看到一个...熟悉的人,他在对岸慢慢地靠近。阴冷的看着这边,有几只水貂,白色的小崽,慢慢靠近河边,在那嘬水,然后下水。然后我朋友养的狗纷纷下水,露着鼻子学者鸭子的样子,一纵往水貂面游过。水貂们便跟上。 他喊了一声,抓起来。然后那些狗就折返回来,把那些水貂都叼走了。 只有一只鸭子或者鹅妈妈孤零零地在河面上... 这是第三个故事!!!都是我听来的,但是有人告诉我,这其实是同一个故事。 “这只……就是最后那一只!!上一个讲述故事的人送给我的。”罗戈巴从口袋里拿出一块金属牌,是一只浮水的形状的鸟,金属是白色的。 林凡背上已经冷汗冒出,看着罗戈巴:“很吓人。很吓人的故事,每个都很吓人。” “但是……段先生!!你很年轻就身居要职,你一定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罗戈巴说着抬头看了看,“我们救援队也要来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经过一夜,所有的街道和建筑都变成了沙子。灰蒙蒙的与雾气混在一起, “我知道!!你们已经演示过了。可我们不是一类人。”林凡。 罗戈巴站在矮墙前,漫天黄沙扬起,他的人从飞鸟上下来,他看着林凡说:“请跟我来吧……我不需要用隐瞒的方式证明自己所说的话。” 林凡看着他,脚步终于做出了选择。 这是一个幸运的开始,终于附着在那段尘埃当中,又像一个不幸的人在那里苦苦哀求。 五阴属西,金嘱风气……水主龙云相,泽湖生!!是我!!林凡张望着,终于得见。 “这里是唯一没有被颠倒的。”罗戈巴对林凡大声说。 螺旋桨的巨大噪音在空气中剧烈跳动,林凡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跃过寨盧山便是,巨大的湖泊包裹在群山中间,流淌入海。 “这是孪生兄弟的弟弟留下的……”罗戈巴十指合着,解释道,“但它是倾斜的,整个鄱阳湖在这中间,但它是倾斜的,向西南方向逐渐向海洋倾斜。” 林凡看着过去,内湖入海处如镜柄,宗祧入流。 直升机向西飞行了大概十五分钟,湖面摊开,露出深穴,飞鸟悬而落。进入穴中,流水而下,停坪中央。圆形场中,数百黑衣持械者出,林凡将长剑交给旁人,遭拒。悻悻执剑与罗戈巴同入,掩门后有廊道。 “我们在藏地也遇到过踞子,但是……它们寻找的失传物……我根本没听说过。也是在那个时候,岚找到了我,于是修建了这里。经过三十年整理修复……阿格尼终于再次呈现在世界上!!” “我不是赞扬战争!但是……我们复活的并不是永生技术,而是……知识。” 林凡踩在幽暗的甬道里,摘掉头盔,用手小心地触摸着石墙上刻着的泥文与壁画……回头看着罗戈巴:“那究竟是谁在利用这些制造……外面那群怪物?除了你们东海望,还有谁想要研究永生术?” “也许换个名字您依然认识它们。”罗戈巴说。 “只能说明他没骗我,但是也没说实话。”林凡回应。 走位工匠还在工作,林凡与罗戈巴加快了步伐,来到了石镶前,开门进入。待石门关闭,罗戈巴拿出那只金属鸟,放在墙壁上凹槽内。 “这里的东西是人类目前无法模仿的……”罗戈巴指着墙壁上的金片说。 黑色的墙壁上又各种人形兽形金片,如箔纸,有高山河渤山水,亦巨人鸟兽鱼虫,并异兽舞蹈。有蛇纹似娲皇,有巨钺似雷电…… 待金属鸟并在墙壁上,眼前百丈高数十公里的黑墙金光连城一片,罗戈巴从门后拿起油灯照在墙上。 林凡退后才看清,是蚪鹄文苑。 “很明显……你不相信人言所录,亦如此罢了。”罗戈巴指出。 走近看,指着旁语所说,问道:“那是谁刻的,竟然像新的。” 罗戈巴:“我的老师,他找到了你——这是他要告诉你的。翻译过来就是……” “一代人传给一代人,谁也不能保证做得更好。第二句——我们自己相信就好。” 罗戈巴举着油灯说:“总会走到这一步的,因为已经写下了,这就是你要找的吗……世子!?” 林凡跟着他,沿着黑墙向前走。 走到旁语石碑文前,罗戈巴拍了拍石碑说:“这些是解读蝌鹄文的方法,只有你和我可以读懂……”然后他面向黑墙,张开双臂。 “如今我们只读到第十七行……” 林凡知他意思:“口诵者亦如此?” 罗戈巴摇头:“此处位置并不在藏地,亦命舛……乃……”他指着地四行,从上到下数到,指着第一千五百七十二万三千六百四十四个字。 “此乃经璞所著者,宗院大能力士。” “没有口诵者!!”林凡问。 罗戈巴摇了摇头。 “那你们得看到什么时候啊……”林凡捏了捏下巴,抚着胸口的鱼牌,借福源灵器修复得差不多,合上鱼牌,摒息叹道。 “不重要,这一切都是要发生的。总会发生的,因为人类已经都学会了。”罗戈巴说。 “所以那个被吃掉的机器人是谁?”林凡问。 “你已经知道了。”他说。 林凡握着剑,远远看着两侧,又叹道:“一劫四十四亿年,现在不过两百二十万余,谁能掌枢天乩呢!?” “总会发生的。”罗戈巴放下油灯,转而看着林凡,“你会怎么做。” 林凡没说,而是问:“惊木卷入无界,他是转轮王吗?” 罗戈巴摇了摇头,看向石墙:“这里没有记录人事原由,只能靠他自己。” 又说: “世子……我听说你掌管天策神篆……虽然你们神州史家讲究无定论,文直事核……但是亦不关民生计……但阎魔撰宝……才是现实关键!!”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知道是他。而且……我也知道谁能找到阴阳鬼符……这才是那什么岚公司找你的原因!!”林凡喃喃道。 说罢摇了摇头。 看向石墙,抚额皱眉,自语道:“谁被吃掉?!” “可是自从发现这里,薛先生来过很多次,现在已经……不再来这里了。”罗戈巴说。 林凡闻言垂目思忖到。 惨笑到:“不难理解……这里每行字,都足够摧毁三界百万回了,没有定力难保不被外人利用。他没将此处毁去,也算是抗住了。” “走吧!!这次不追究你们。”林凡将剑递到右手,接过油灯往回走去,又反身看了石碑一眼,转头离去。 金鹅出,化为银色,蝌鹄文无踪迹。 略失望,林凡仰头自语,又是讲于旁人:“即便知道,每一步我还是要选择,真累!!” “学?!”林凡叹道,“我以为自己能理解谁是皇帝,皇帝是谁……如今看来,人生在哪,死在那有什么区别呢。还是得靠自己……早知如此,白白兜了一大圈!!” “可是没了规矩,己所欲为呼?”林凡暗叹,摇头罢了。 石门开,二人并走。 罗戈巴宽声缓缓,说道:“既然无定数,便有就是了吧,并不需比较。” 林凡噗呲苦笑到:“我可没说自己喜欢这样……不过确实如此昭示罢了。” 离开鄱阳,往南海,停在泉山海峡对面的泷州城。此地四面孤绝,悬于外海,离海面数十里,下面镜泉直通幽冥。无龙宫许,仙家旧岁,况且海外者,近皆处之。 东海望与外海相连,诸岛约百亿户,不输神州。 如今四季三水二城皆破,龙宫必然震怒,必上报天庭严查,恐波及人皇。林凡需谨慎,禀护端木世家。 罗戈巴啖啖含笑说:“侧名泰山,左日衡阳,乃泰坦巨楼!!” 林凡侧头看去,离螺旋桨不远不近处有楼船两艘,铁马金戈有鲲鹏之势,悬于天际,游周泷左右。宽百丈,更有千仞,楼宇立于中而左右甲板有怪鸟铁鸢千艘。并炮台箭垒百余,怪鸟落于草坪上,见巨楼下有弯舵,似楼宇亦长百丈。 “有这两艘楼船守护泷州,也难怪你们一点也不着急。”林凡嘲讽到。 过平原有地穴。 入藏龙洞,见薛踞子。此人额间有印,并不遮掩。左右穿插道路百千,细看乃拆金棺。 罗戈巴则说:“乃湖底藏龙洞峭所掘金棺,并不为私藏,解开得经文数十卷。况且金棺陶俑皆损坏,不复实用,唯有文献而已。” 林凡看踞子与罗戈巴,质问:“若不是你们,谁还见过阿格尼?” 说罢林凡走到水晶桌前,查看修复经文,乃古时雷部佉卢文。牵涉南海基洛,便不必多说。 罗戈巴则解释道:“既然人族已经继承,也不好说吧,自然……” “自然是会出现的,总会出现的……”林凡替他把话说了。 在看穴道窖下,千余人围在一金棺前,修抢小心,取照细微,抄袭经文者皆在忙碌。自忖,为难他们有何用,也摆手道:“罢了,以后小心便是……我自己去处理。” 踞子环手才说:“此番若踞千人,可凭世子调动!!” 林凡也抱手还礼:“怕是没那么简单,待我与师兄商讨,再做决断。” 罗戈巴:“杀十人为匪类,杀百万人则封侯,此间教化才是真正杀人诛心,祸乱民心。世子还请您谅解。” 乃出。 粉衣女人跟上,在前拦住则说:“你瞧不起我吗?”说着将手一勾,从林凡少**处取出魂针,血撒一地。 林凡自出地穴,纷纷叫痛。见来人质问,叹叹。也抱手说到:“怎敢?你去了我就防着你,你去而返我便知道你不再杀人了。” 女人鼻尖一横,呛道:“你自作聪明。” 林凡又解释道:“我骗你作甚,况且你还救过我。只是知道你暂时不杀阿米娜罢了,至于前后原由,不曾向谁打听。” 女人酸道:“还记得就好,莫要忘了。方才你与主家说了什么?” 林凡才说:“感恩铭记其一,不敢惹女人其二,踞子不告诉你其三,我非墨家不敢造次多言其四。” “哼!!小气……下次不救你了!!”女人甩袖走了,独留背影。 林凡摁住痛处,只能看着。 抬头见楼船摇曳,缓缓驰来,有威仪正桅,乃正气吞吐。恰好墨林行来,林凡快步迎上去。 十三.对错 “都是不得已……我恰以为,自己未必比他们做得更好。”林凡走来,将头盔手套都摘下,放置在桌上。 玉天君捂着额头过来,把玩到:“这就是你说的那些?我为何没有——不过话说回来,我对自己要求没那么高。”他拿着那多言头盔举着看了看。 “所以……这就没什么好奇怪的。没人承认的。” 玉天君放下头盔,转头看着林凡。 林凡疑问:“难不成天下所有不公合在一起……是公平了?” 玉天君咧嘴笑到:“可换!!对谁都一样,不好吗?” 林凡摇摇头:“我也算学到些东西,习惯了。” 正说话间,宇航与墨林推门进来。只听宇航进来,连连摆手说到:“找遍了东海都找不到那东西,就差把地翻过来了。” 说着来不及,直接从冰箱里那了一瓶水拧开瓶盖惯了起来。又拿袖子擦了擦了嘴,抱怨道:“我跟墨林师兄把嘴皮子都磨破了,都不肯再派兵了。四季城官长,还是老办法,不愿变通。” 林凡问:“游民安置好了?” 宇航才讲清楚,看着墨林说:“往四河方向去了,新约罗与寨盧都守着呢……”说罢,打开护臂上的HUD指着地图上。 墨林开口:“若旧罗也出了不测,龙宫必然插手……东海望毕竟是龙宫开府……” 玉天君坐到桌上,邪笑到:“哼哼,那他怎么不去?” 林凡低头叹了叹。 宇航过来打圆场,指到:“都没有把握,不然拖不到今天……可咱们不是来查探无界的吗?遇到就帮衬,没遇到就是没遇到。” 玉天君不直接驳他,反说到:“可咱们也没法子啊,眼下什么都没找到啊。” 遂看向林凡。 林凡垂目说:“一个字,乱!!” 于是将阿文与那游民头领所说,以及所见,都讲于三人听了。 宇航也说:“我只道是铁闸后是南边人不愿与我们来往,自己修建的,只知道传染病……但没想到这么严重!!以前我听说,那边风麻、鬼式、游侠、流徒是有不少,其余也不曾想过。” 玉天君拍手起来道:“那简单,无界是一年前下山的,这是从三年前开始的,且早已有的……对不上,我们走就是。” 墨林咳了咳,看着天君。 天君稍稍收敛。 林凡向墨林提议:“我们抓到祸首,再报于龙宫,此事可解。若不然,借外人通达,也可化解。” 宇航明了,也说:“我老爹与海外有接洽,传闻商旅谈资,龙宫自可意会。” 天君摆头到,指着三人:“都狡猾狡猾的……你们啊……” 叹叹。 “怎的?”宇航笑道,“你有何收获?” 天君邪邪笑道:“嘿嘿,我知道泉州官长在哪……” “你自然知道,如何做?”宇航问。 天君目光灼灼,看向墨林。 墨林拉了拉领口:“只要不是胡说,讲来听听。” 天君又跳到桌上,手里拿过那只六眼头盔:“这边我不熟,所以问别人呀!” 三人合计,过来抱肩站着。 “唉……”天君不理他们,只悠闲说,“我到北边看到的,与林凡差不多,乱!!可是呢……又没听说,非得到这边寻找,去南边不就好了。” “说了等于没说。”宇航惭笑到。 墨林有所悟,直言到:“四季城现在被怪物围了,且都在迟疑。泉州官长与踞子都涉及其中,且说这事与无界有关,即便无关,也不是个人能够决定的。” 宇航:“敲山震虎!?他山之石!!” 墨林:“趁此事还有挽留,我们去一趟长安城,与墨踞会一会!!” 林凡则问:“若此事真与踞子无关呢?” 天君:“那就看他们墨家舍不舍得无界了。” 宇航:“此时主家乃唐青寅,狠厉角色,怕是不会见咱们吧!!太师叔与掌门那边怎么说,可没叫咱们去江南。” 天君笑耳,执手而欢道:“也没说没叫咱么去呀!!” 林凡坦言:“实在是绕远路,我看没必要!!” 天君接道:“那你留下与墨林师兄继续想对策,我与宇航去!!” 宇航一听连连摆手,执意到:“你可别害我,我不回去!!在昆仑我待得好好的,不回去,不回去!!打死不去。” “没出息!!离苏州千百里地,去了就走,又不要你住那!!”天君大声斥到。 宇航一时无言,想罢,赶紧摆手。 “不行,不行……事情出在这,就在这解决。”宇航肯定。 “死脑筋!!”天君从桌上跳下来,走过去眯着眼睛瞧着他,怪声怪气地说,“你是龙归大海,流连忘返了吧……泷州四季这……花花世界多精彩啊,要不也甭回昆仑了。” “你胡说什么啊……”宇航也较真起来。 林凡与墨林忙将两人分开。 只听林凡说:“也不是没有道理,此前百年……无界印也有很多现世于江南,只需两日即可,我与天君速去速回!!” “这才像人话嘛!!有担当点,陈少爷!!别整日只知道讨好这个玩了,又讨好那个。”天君头一歪,眼睛看着宇航。 宇航锁着眉,有怒意,而不发。 墨林则说:“那便速去速回!!” “哼!!”玉天君将头盔往桌上一扔,推门出去。 宇航自然瞧得清楚,只不发作。 “希望没错吧!!”林凡心中暗语,抱手追去。 路上。 天君与林凡说:“无界本就归属墨家,但凡游侠隐匿皆可习得,管他东海望什么,无非是多此一举而已。” “我便偏偏要弄个清楚,给那期子犹看看!!” 林凡在后长冠白袍,烈风滚滚。亦觉得无甚意义,亦觉无谁有理,只道玉天君意气之外,也有几分理解。 又想,我在四季城郭内所见,已是气愤有余。他所见,怕也是心中不平的。于是追上去宽慰道:“宇航也是行踪宽仁也是,作风而已。” 天君才说:“我跟他说了多少遍,叫人占了便宜,有口不言,早晚吃大亏!世上哪有什么良知所限,知你退让好欺负,只会使劲欺负。什么吃小亏吃大亏福祸的,不懂装懂。哪日叫些神棍哄去丢了性命,就最好了。” “我看那墨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以为姑息,白眼狼子!!” 林凡无话。 两人驾风行数千里,过渤望、骊山、张津,绕豫州府西,方到长安。豫州府南镇南海、珐玡,为末代秦孝帝开府,传到此时,乃花家主持。顶礼天京府,持金台符节。 神州有七处开府,北往昆仑,东海望,兖州府、豫州府;南往白马府、峨眉、天乐府。以江淮为界,京畿人皇所赐。 两人到时,又逢花家嫁女儿,看得长安城热闹。并肩接踵,好不容易挤进来,人潮滚动,天君大笑道:“花开境那老贼,生意做得好,还不如女儿生得多哩!!” 大街上难以分辨,但天君声音极大,林凡知他讽刺寡德,闻之也只有摆头。 不一会,天君挤到林凡怀里,拿着根糖串,大大咧咧,额上不知哪弄了一个泥红面具。 噗呲笑到,林凡则说:“还了去!你又未带银两,哪里来的。” “唉……”天君悻悻,又钻入人群。 到城西旧巷中,两人才摆脱。墨家兼爱非攻……当然,那是他们自己说的。 “哎呀,有意思。” 玉天君面若留恋,看着巷子外头,问道:“挺热闹的,你说我们昆仑山的姑娘嫁人的时候……” 林凡揉了揉额头,噗笑到:“体格太大,一般人不敢娶吧!!” 天君抬手指天:“我看不一定,生孩子应该都很厉害……再说,一般戏剧性开头的地方吧,一定有个戏剧性的结尾。” “走吧,去见见这位杀手之王!!”林凡拽着天君往巷子里走。 城西非教化之所,乃武应令聚集之所,有近夷。浪人游侠多汇于此,外人不敢骚扰,法令所限,官长差役亦不予往来。 隔窗有烟雾,廊阁错乱。 许多不见光,皆盘踞于此。游走来历不明者,目白威胁。腰身皆附刀,则污泥水沟四溢,恶臭腥酸。过数十墙,房屋越发低矮,街上鼓声热闹不见,幽暗如河渠。 白面脂粉调情,露骨而谄谑,说鬼话。再入,则四肢皆断者,又有裸石。 近前鬼府,拜大帝,撒盐者说。林凡递去铜钱,数枚,伫立堂中。堂外有槐树,实则干净。 天君望林凡眉头深沉,嬉笑:“你好像没来过这吧,怎么也懂规矩?” 林凡听到,回之。 “听来的,确实没来过。” “这就怪了,那你还不小心着点。你可记得,那臭和尚可是给了你一剑。” “技不如人,如何办法。”林凡笑到。 天君笑到:“找个机会还他两剑呗!!” “无量!!”林凡打手过来,细声炳礼道,“要杀我的,是别人。此刻懒得去计较……” “我倒是看出来了。”天君说,“你不怕死……应该说,你知道自己死不了。” 林凡问:“这也是素心诀?” “去吧……对你和墨林都没用。”天君讥讽到,“你们修为太高……也不对,反正听不懂你们心里所说的话……” “哈哈哈!”林凡笑到,看着天君说,“我也听不懂!” “但是我知道,你这么做一定对。”天君突然说。 “何以见得。”林凡问。 天君抬头看了看堂内,才说:“因为如果有人要杀我,我肯定就跑了。” 林凡拿着剑落在地上,握着剑柄,转身看着门外。 “给个理由先!!”天君看着堂后,目光一抬,看着林凡。 “也许他们就是一伙的……”林凡想了想说。 “那还是跑吧!!”说完,转身就走。 林凡摇了摇头跟上,门口有刺狭来,林凡长剑贯门而出,分左右。天君已经回头,抬手一指,弹指神通!!林凡走来法诀穿过肩后,落在堂后那几人额间。林凡已经过来,反手挽刀盘下,左手扶剑柄。 剑旋而出,剑锋六尺内,无人可近身。 推门入,火色呈出,原是锻金之处。佣妾多逃遁,天君关上门,拿物格在门后,两人翻窗逃走。 鱼贯而出,纷纷躁动。 林凡与天君在屋顶看着,矮楼如井间,着方人自然熟悉,两人若被围了可是不妙。忽然有暗娼推窗倒水出,只喝在此,林凡抬手挡住。 此乃天君弹指未击中那鸨嗣。 见左右涌出数十人,两人跳下屋顶,滚落一旁。林凡掐诀寸地拖沓,众人围来纷纷扑倒,随即撞在一起。 天君抓来一人,调笑道:“跟爷说,谁不要命了,付了你几个钱?” 那人慌乱,痞相却怒有志气,摆头不答。 天君抬腿将他扫倒,带着林凡出了巷子。 又抬手拦着身后林凡向后一退,热油泼下,抬头看来屋顶那几个童子却逃掉。 林凡心惊:“不过十来岁,竟然如此凶横。” “长得漂亮的,说话漂亮的,活得更惨!!”天君说。 两人一步不停,林凡左右看着,最后进来小院。天君十指连弹,将那土院中几人击倒,然后掀开门帘进去。 跟着天君,林凡也到窑内,进来又是霉汗熏天。只见门帘挂着,屋里东西推在一起每个次序,林凡捂鼻到。墙壁漆黑脏乱,若非人住。 天君借来林凡长剑,一脚踩在门口木箱上,大声喊道:“诶,你说这巷子这么漂亮,里面搁了什么东西?” 林凡看着他,想了想:“额……不知道。” “你看这里,都又脏又臭,唯一这里……”天君提剑刺去。 直到里面惨叫连连,天君才拔剑出来,掀开箱子。果然躺着一人,贼眉鼠眼,嘴角涎着两撇胡子,捂着大腿血涌,破口大骂:“君小天,你个王八蛋……” “嗯……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啊!!”声音拖得老长。 玉天君才蹲下身,侃侃笑到:“诶……系你嘢,兄喋!!” 他一手扶着剑,边笑到:“怎么了,混到这个年纪,果然发财了。有没记得我呀!!” 说着抬头看着林凡笑了起来。 “记得你个鬼!!”那人扶着墙站了起来,对屋外吼道,“滚出去,都是一帮废物!!” 果然,窑外几人追来,立即退去,守在院子外。 天君也起身,伸了个懒腰,将剑还了林凡搂着那人痞笑到:“没事了,这人是我在乞帮认的大哥,唐老大!!”说着郑重其事。 林凡拱了拱手:“唐老大!!” “欢迎━(*`?′*)ノ亻!,欢迎!!”天君拍手到自说自话,坐到箱子上,脸色一变问他,“谁叫你来打本少爷主意的呀!!” 说着,揉了揉拳头,歪着头看着他。 那人耸着肩,伤得那条腿曲着,满头大汗。 “你知道规矩……”那人头也不回说。 “那这规矩值多少钱?”玉天君说。 “是我兄弟叫我拿你们。”那人忍着痛说,抬头看了一眼站在身前的林凡。 “那你兄弟值多少钱……”天君问。 城外。 孤坟前,无碑,草席露出,只留得一双人腿。抬眼远望去,遍地都是,林凡抱着剑站在一旁。 远处天君过来,嘴里嚼着果子,低声说:“姓唐的一家死绝了,踞子在这!!人都散了。” 林凡接过那铜牌看了看,又转身低头看着那孤坟。 “很好嘛,风水还不错,没那么挤了。”天君看着那矮坟说。 “谁人干的?”林凡问。 “修罗堂!大业教!!!”天君咬着果子,看着官道,“背后是花家……本来是选花妃,姓唐的不肯,就被灭了。” “不是近里,都不知道有这事……巷子里的知道也没人敢说,看到咱们这样的,都恨得牙痒!!” 林凡握着踞子,紧紧攥着。 天君看他的样子,冷笑到:“别傻了,你今天早上不还问,公平不公平吗?人家要杀你,与你何干,还谈什么公平。公平有个鸟用。” “就没人管吗?”林凡斥到。 天君嘴里咬着果子,转身眼睛看着林凡的侧脸,似笑非笑:“你信啊,谁?” “实际点!!走吧……我还以为能多待几天呢,白跑一趟!!” “唉……本来想过来坑别人的,差点把自己坑了!!晦气。”说罢,御风而走。 十四.骨滑 “我阿爹说了,抓不到就叫人赔,反正往西边的粮食必须运到,迟一天也不行。”狄红长安嚼着烟叶,看着墨林。 墨林抱着手放在身下,不作声。 宇航才来出主意,跟红长安说:“从洛阳直接往北边运也行呀。” 红长安不理他,蹲在地上半张着嘴,边嚼着边哈着气,向墨林问:“我又不去,叫我去还得找人看着,你们自己做决定好了,把大师兄叫来——大家都没面子。” 墨林掐着手指,挺身坐起,回道:“你跑到泉州来跟我讲,是不是……远了点。” “我不知道舍近求远!!到徐州的船今晚都要走,你要是不想插手,就早点说。”狄红长安站了起来,眯着眼睛看着墨林,他皮袄后背着弓拿手挽着,然后又看着宇航,“我跟你师哥今晚就走,这里你们也不要管了,早点回去。” 宇航低头不说话。 这时林凡与天君推门进来,看到红长安,抱手到。后于墨林师兄说了西城的事,宇航听了仔细。 “那现在怎么办?”宇航赶忙问。 “找不到算了,回去!!”红长安沉声喝到。 宇航顶撞道:“难道看到了也不管?” 红长安阴区区看过来:“昆仑山的弟子留在人家府上做什么,师兄推算过,无界已经不在这里,不用找了。你们回去就跟掌门说,没找到。龙王的事叫龙王自己去弄,要你插什么手。” 宇航抬头看着红长安,继续说:“这番样子,也叫管了。况且上古就知,需疏浚引……” 玉天君打手过来,搂着宇航笑到:“唉……太师叔都说了,大师兄也说了,咱们听着就好。” “林师兄,你说呢?” 墨林与红长安看过来,林凡拱手道:“我也觉得我们此前都错了,无界与四季城中恶变,是两件事。” 天君心里暗喜。 林凡看着墨林师兄:“师兄,既然无界不在这里,我们先回去禀告掌门,凭掌门师伯定夺就好了。” “可好。”林凡看着红长安。 “那就不要耽误了,西边还要打仗,此刻便走吧!!”红长安挽下弓来,推门引响箭。 有仙鹤胥引,口中衔荟,驾云雾落在庭院外头,悬空鹤唳。 四周瀑布倾泻,如同暴雨。墨林四人乘坐仙鹤背上,却林凡站在亭边,拱手道:“我阿弟还在此,交代来着,随后跟来。” 红长安暗自冷笑也不理睬,手中画诀,纵使云飞不显踪迹。 林凡伫立良久,沿着长廊下山去了。到了锡兰的加奈岛上,来到城里,才知道惊木与阿米娜已经随基洛的闪部龙舟出海了,不知几时能再遇见。 从城里出来,左右巡视者数十人列,林凡转而到向下,到城外海边去了。 十里外,海断流。 林凡闲步至城郭外的岩洞,洞内叫卖,到井天石凳坐着。岩壁草木,过往尖塔宏伟,唤作天主,社本监督,祷告阿西奴弗奇教士,神州亦有善民。 抬头去,海天相接,结衔环草,蓝白间色,莫不如契。 “我不想……不想被……不想被自己说服,不想去想!!”林凡看着远处说,“只有一步!!理所当然后面的每一步,最后一步。” “但是人们需要希望,总有人需要。” “那不是很蠢吗……可以放弃吗?” “也许早晚会过去,因为一直会这样……我应该坐在这里静静欣赏吗?我是谁。” 他转过头去,好像看到了什么。好像从来都记得那些东西,熟悉的东西。每一个人,每一个人的脸……当他悄悄站起身。 好像吾以吾之名,吾却不知……也不好解释。林凡傻笑了起来,突然说:“果然看不到自己的样子!!” “相比之下,刚才我还以为自己会一直坐在这里。不知道。”林凡转身看着石凳说。 他回到廊前,将屋中中收拾干净,才阖门来到外面。正结手诀,那个吉利人罗戈巴走了过来,连忙挥手将林凡拦住。 “有趣……也无趣!!”林凡回过头来,看着罗戈巴,抬手道,“难道不可以再无趣点吗?” “哈哈哈!!”罗戈巴笑到,走近又说,“谁又不是呢!!” “哎呀,这就太残忍了呀。”林凡转身看着山谷四周的瀑布,“都是荒唐。你中文不错哦!!连哈哈哈……都知道。” 罗戈巴听之一笑,抬手抖了抖袖子,看着林凡说:“你总是一个人啊,要不要我派人帮你……” 林凡看了他一眼,低头想了想:“知道不知道。告诉和尚,我算过了,命比他长!!” “还有!!”他抬手指出,对罗戈巴说,“这事没完!!” 罗戈巴:“我会密切注意的。” 贯通密罗,林凡已经落在五丰山脚。 来到竹苑,展开符卷,添墨书写。合无上字无书《太阿经》,集尚元归《华阳经》并添《龙虎无相》诸多,修上篇。 归为类经,唤作《霸道》。 又著习阿格尼传说世故,将那蚪文隐去。归此类推,撰述《隐遁活人》。 提笔合磔,林凡想了想……落笔到:飞鸟游!!! “看不清就看不清!!”林凡脱笔扔到案上,起身拿起剑,仰面躺下。 一声惊雷叫起!! 林凡吓得连滚带爬,撞到书案险些摔倒,失魂落魄倒坐在地上,才看到两人在那里狂笑不止。 仔细又见天君拿着铜钹,扬手敲打,林凡赶紧捂耳,左手换右手告饶到。 “想明白了!?”天君走过来,将林凡从席上拉起。 “耳朵没聋!!”林凡摇摇头,咬着唇看到他手里,“哪来的呀!?” 天君说:“自然是宗门里的,你小时候不过节啊……” 林凡摆了摆头,压着眉头,啐道:“没再人睡觉时见过。” “呵呵!!”宇航憨笑指到,“林师兄就是见闻色不行,其他满分!!” 林凡冷冷回道:“我不看漫画!!” 宇航耸耸肩,叹到。 天君擦了擦鼻子,搂着林凡的肩膀,将话圆了回来:“就一个问题,大老板让咱们查,太师叔和大师兄不让……怎!么!办?!” 林凡看了他一眼,又看着宇航,低头想着。 抬手又放下,他掩声对两人说:“暗访!!” “但是……你这么问,这个问题——答案本来就只有这么几个!!” 天君灿灿笑了起来。 “你呢?”天君问宇航。 “人……人言鬼……话话话,惊不语。临绝高岭,鸟回还……然后全不认识……”宇航拿起林凡的字墨,惊讶道,“这是什么呀,像拓片……细看才行,不然见字……这又是直升机,又是又是核潜艇,又是泰坦航母的是什么呀……” “怎么能把字写得这样细入豪微呢,怎么做到的?” 林凡转身过来,坐到案前摊好,直言:“炼器之法!!问你呢,这墨还没干!!” 随即坐下将桌上东西复位。 宇航转身过来,对天君说:“无界要查,变异生物也要查!!” 林凡则问:“查到了呢,先说好!要是查不到,怎么办,若是查不到怎么做?” 天居嘿嘿笑到,拍手坐下:“我又没说一定要查到底,就是不服!!”他打了个响指,脸色一变,看着两人。 “我也不服!!”宇航说,“龙宫、泉州这事做得太混蛋,我不管那些,必须查清楚。” “哦?”林凡抬起头,看到两人,“有什么好不服气的!!” 十五.无界印 惊噩耗尽,林凡坐起,抚手足三阳脉,气血流柱。 结印去之,内视其外,得午时明火自內倾出,从造化莲台穿心而来,腹骨绞痛不止。元神融化,祚为泥土,可得金身。又破之,有黑气长角,化身麟怪。 “难不成还有奇羽?”林凡忍痛起身,才起身走到池内,浸水而入,盘坐在内。 等待午时天擎炎山炎海漫过神宁,元神自然压住蛇鳞怪角,才复出。 自叹,此前往多食药丹,修为不进,如此自然之法呼?依则不合,疑则不合,,道家亦求天人合一。 “说来……不过肉身不似罢了,又不得寻常!!”林凡想到,有人用阿格尼记载之法,也不觉得顺应天时或逆势究竟有和主张之处。倒是自己的偏执,愈发无法挣脱。 正举棋不定局促之时,天又蒙尘,长噎到:“难不成叫我自成大统,又不言柄吗……怪天道已死吗?” 又改口道理:“吾所得不出,况且人常呼?” 有声到来:“你又不肯死,怪天呼?不如重来罢了!!” 林凡张手,剑来起身拔剑指到,怒喝:“何人!?” “哈哈哈,难道你是常人吗!?”有人问。 稽宣善讥辩,徐步徒来,挥帐进来。说话间一边摇着扇子,一边轻轻笑道:“老弟……人与人,同与同,是与是,非与非……皆非皆是,你难道还在道理之中?” “稽师兄!!”林凡收剑,抱拳躬身到。 “诶……我可不喜欢这个样子!”稽宣笑到,抬手将林凡扶起,摇着扇子继续说,“我只把道理说明了,至于道理是什么,你自己看罢!!” 林凡得之,仔细说:“事无增减,心烦忧恼!!” “那便怪了,人哪有不烦恼的!?很来不起吗——”稽宣拿扇落在林凡肩上,向后走去。 林凡自笑。 跟了过去,在廊前闻间,稽宣又与。 稽宣看着断水感叹到:“这倒是妙处,你缘不止此。难道不知道,意在不变。” “常所鬼话,皆不由己。万般无道理,也到寻常,汲汲人言。”林凡自说到。 稽宣笑答:“自作自受!!你不愿意可去,但是呢——你若愿意,谁让你自己不去的?我听说,有把自己饿死的驴,没听说真有自己送到嘴里的槽粮。” 林凡拱手领教。 闲事少说,稽宣才道话:“甭了。找你有事……你去准备准备,今个峨眉的来人,你呀……去准备下,晚上随我到大殿。” 他拿手挽着林凡的手腕,对着殇凧剑说:“这个这个……爱装糊涂!!别再把自己给骗了,叫人看笑话!!哈哈哈,自在妙法,妙不可法,万事皆可,岂能求全。” 说完,抬脚走了。 林凡也看着殇凧剑,糊里糊涂,看到稽宣走远也不能多问,全然不解。 “别着急,随心不是叫你随便,下次我带你去!!”那声音传到林凡耳边,自已了然。 待稽宣走后,林凡到池边洗漱更衣。拿上鱼牌,换上双鱼鲲鹏镶蓝白弨,系上玉冠蟒带,将流绥扣在鱼牌上,悬在腰间。挂上蓝雕裘袍,将鱼纹挡住,也为避风雪。 塑凡方捎,将殇凧剑打理一遍,捎在背后,单手握着。峨眉可知道,再多就没听说了。又来到桌边,将书稿整理。 心说,随意而不随便,转而下山去了。来到竹林,找到那块拖拖石,细看如塔,全身黑灼。触之如雷电,寒如冰棱,风过有锱铢细微响动。 想到罗戈巴所言,阿格尼与稽宣所说,自叹到:“古人的想法……原来与我们一样啊……” 这几日错愕惊叹,又能如何,如今看来是自己刻意了,苦笑:“大道?” “我吗!?” 回郑佀履山瞭望,看他在宫叶前忙碌,不便打扰。怎么料许久未见,郑佀瞟见忙张罗起来,递碗过来寒暄。 林凡本有所求,此刻才难为情,告知:“郑师兄,你这有没有……额……昆仑山……还有周边山脉的……” “哦,这个简答!!有的,有的,赢师兄他们都说你好推演,你演算不过,我这都是有的。山川地貌,河流谷地,保准全都在。” 他从柜中翻来工策,抱到林凡手上。 随笑到,承在桌上。林凡看到桌上宫殿样式款款有曲,精美绝伦,也感慨,再看图册。林凡翻阅到昆仑山脉图册,又与泷州比对,摇头笑到。 郑佀有奇,随问:“林师弟,你笑什么?” “遥望昆仑与藏地过去,又到东海……仿佛有几分相似啊!!”林凡说。 郑佀也挠了挠头,想来,解释道:“这我也注意到了,但是……天工造化,咱们学的都是,再往深了去那个不晓得,只说神奇而已!!” “你说……自然神祇,鬼斧神工……跟咱们呢讲什么道理,对吧!”郑佀笑到。 “哼哈……就怕没有鬼神,都是人造!!”林凡心思不便言明,只暗中对自己说。 拱手道:“也对,有这山川地貌索普……这么解释,我就没那么头痛了。” “哎呀,那就要小心了——”郑佀稍慌乱,并说,“不可小觑,如今入冬风雪来了,咱们昆仑在高处小碍也耽误不起。” 林凡摆手谢过,只说未染寒疾。郑佀才送到望台下面,见林凡下山去了,方才返回。 他又来览明峰,诸望天柱,思忖不周先民往事难言。 自幼严格,如今诌诌,实趋所幸,又为屈之。 原来不止。 返太觉殿前,在琳琅间寻寻,得旧事图谱,在麒麟社自己读来。社中子弟数十,声细微,展墨所书。 林凡有疑,才问道:“自一万四千年至七千年起,汤谣克国夏,建立北燕,吐火奴疑予鬼方……可是,吐火奴在北方才不过两千年,汤谣是怎么知道鬼方与吐火奴的?” “可是……如果我们神州自然是古国,如今内外区分,也没什么必要了。” “只可能汤谣也从北方来。” “那么香喇巴拉鞥与阿格尼……可能就都不是神州之物,最少不是百家之物。如果昆仑与阿格尼都是人造物……为何这么做?!谁会那么做。究竟谁是真,谁是假呢?” “可见的,不可见的,知道不知道的……可知的,不可知的……做到的,做不到的……空?道?总有一个开始。如果这样算,也许开始就是错的,轮回……所要解开的太多太多。吾何处之?” 琼女见到林凡,径直走了进来。只用袖子挥到,直问:“原来你在这里,连着几日早课都没看到你们,都去哪了?” 林凡抬头看见彩荷,摇了摇头笑到。 “不说算了,恩宁师姐找你呢!!跟我来吧!!”采荷说着帮他将桌上的东西清理,看到许多注解书籍,呵呵笑到,“我说你刚才嘀咕什么呢,学的是夫子之道。” “倒不是。”林凡解释,“只是昨儿明白了一件事。” 采荷问:“哦,什么事啊,说来听听!!” “启禀师姐。嗯……终于想明白……圣人为何要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林凡抱着书册往外走,“确实……真的很重要。” “哟,我以为你是个妙人,没想到你还是个通人。为甚很重要呀?”琼女怀里抱书,探过脸来说,“因为当时人缺心眼呗!!世上哪有那么多知知者?别绕了赶紧走!!” 男子憾叹:“有的。” 女子知其意,随而嗔笑:“呆子!!” 五丰山上,草庐旁院。 自早上天君寻鲜而来,也在灶旁引火做饭,一旁恩宁大师姐还在,只兜着围裙坐着门口。又打火嘬着烟斗,凌厉看来,斥道:“你们这帮小鬼,叫唤一个个都不来,不知道厉害!!” 天君凑到灶火旁边,添柴化解到:“都不知道师姐手艺天下闻名,不然早赶来了。” “呸!!”恩宁骂到,“你是狗鼻子灵,不然呐……” 那边天君抬头看着,恩宁没说话了,嘬着烟斗,甘自叹到。于是他就说了:“师姐,今天谁要来呀,我是真的很久没吃到您亲手做的饭菜了,想着就馋啊。” “少说话!!”恩宁走了过来,把天君吓得要死。 她掀开锅盖低头看了看,再跟天君说:“谁都没来!!这是做给你们的。” 天君笑容一收,有感说:“半真半假,半戎半马……我怎么听说是……独孤仙女的师门要来!!你不愿意呀……” 恩宁抬起烟斗照着脑袋,天君适时闭嘴,往后躲着笑到:“也是哦,你想——她说知道,大师兄说不知道,她说知道,大师兄说不知道……一年多了,就是堵在山门口,烦都烦死!就是不走,为什么呀。” “你知道什么!!”恩宁坐了回去,臊眉耷眼地瞅着他,“我可跟你说,墨林跟你讲过没有?这次宗门考,你要是搞砸了……你看稽宣怎么收拾你。” “我又不怕他,我更尊……不是,最尊敬的是大师姐你呐!!真心诚意,天地可鉴。”天君举手宣誓到。 “没用,今年是太阴山牛师叔主持!!大师兄从旁!!”恩宁嘲笑到。 “没关系,没有什么事情是一个鸡腿搞不定的。”天君有些担心地说。 后面有人接话,遂进来商量:“不然呢,就两个?” 恩宁欣喜看过去,见后院柴门打开,走来青冠学孺者,貌若三十,面白无须。乃三提峰主座下,首席长弓。 天君也甘心笑了起来,赶忙起身,搂着长弓才说:“大大大师兄……长长长长长师兄!!你你你你你你您……”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长弓也用手指他,两人各笑到。 “说什么废话,什么长长长长……什么你你你你……”见到两人搂搂抱抱,恩宁批到,拿袖子直扇。 就差猛亲几口,那人也将天君推开,拿手当到:“诶诶……可以了,可以了……太热情了!!” “哎呀,小恩宁……我想死你了!!”那人龇牙过来,恩宁往前举着烟斗,连连后退,警告道,“你你你你您……不要过来,我……烫伤你的脸哦!” “哦……你学坏了!!”那人邪笑到,狠厉地走过来,张臂环抱过来一把抓住恩宁的手,“这就叫你你你你您……” 她本是已经,把恩宁吓个半死。 院外。 “好冷!!”采菱听见尴尬到。 众子弟皆附和,采菱又说:“那我们不去了!!” 皆可!!! 门外林凡与琼女正好进来,采菱一把搂住琼女的手,挥手直言:“忙完了,忙完了,我们去太觉殿吧!!” “是啊,是啊……”都在说。 林凡向里外看着,采菱越发在使眼色,看到琼女也往山下走,便也跟着五丰山师兄弟去了。 晚上。 昆仑七百六十三名弟子,各司瞭望,巡山站好。九脉各有门内,随座往太觉殿内作陪。 林凡在殿前随各们子弟坐好,九门内各有风门偏爱,与别宗有许多不同。尤其学艺拜师到宗内考究,以三提喜峰说,宗门内弟子往往与主持乃助予,并未真有师徒名义。 好似峨眉,天下表率,到了后头也有喝割酒的习俗。 坐到申时,就客而落。交于席间,推盏换灯,各自落座。稽宣拉着林凡到自己身边,窃道:“今晚上,五丰山就咱们两个,配合好了啊!!” 林凡点头,随即坐下,悄悄看了看,与殿外相比,又少走了数十人,余下三十人而已。 峨眉者抬拂六人,黄檐胆褂加身,围上首。有两名女弟子在后坐席两旁,两人在前,皆长须中年之士。 老君从后堂出,为首座。 皆抱手,老君打拂道:“无量!!” 众人坐下。 今天到是把白须都梳理,依旧看不清面貌,白须崇黄,垂柳丝绦。 行膳而来,错落有致,也赋诗优雅。 忽然黄胆者左,敬老君,附言:“期先生……我听说贵派得一奇人,不知今日可在殿上,可为引荐!!” 林凡听了一惊,殿外廊下天君伴宇航耳边说笑:“好戏开始了!!” “哦!!”老君居中首,抚须笑到,“此话不能当真,我昆仑本就没什么人,常侯笑话了。” “不当讲,不当讲!”那人摆手笑到,“昆仑为九州之首,寻常人当然入不得法眼,瞧我峨眉弟子三万,也不过是做做样子,成气候的也没几个。” “当年阎皇颠覆各宗门时,峨眉是阎后陆无双拜师的地方,所以受牵连最少,所以窝囊废也最多。”天君继续跟宇航讲。 细细说来,宇航也才明白。 老君与那常侯往来。 稽宣突然技痒,正欲起身,老君右手鼎青涯砾,山主诸迟羽,拿眼瞪来。 嵊劳山佰成也微微摆头,使眼色。 稽宣这才收起。 林凡握席副,卷袖只问:“师兄,那人与太师叔争论什么。” 稽宣也举杯以袖遮面,缓缓说来:“大师兄的现在收的那人,张小云!!” “明玉……惊木……难怪!!”林凡在心中念到,随即了然。 这边突闻笑声爽朗。 常侯者执杯,哈哈大笑:“老君,期先生——好会说笑,谁不知道,鬼印只许墨家踞子后人,为的是无道时,摒除弊端,还天下太平。” “如今圣武当朝,文有兴禹公,武有开镜爵,此时鬼印乃出——必出妖邪。” 外面弟子,听他所笑声,男女皆受惊吓,引得恩宁等人差点大骂。传膳完了,都将退去。天君拉住宇航,躲在殿外,笑到:“这帮人啊……没意思,我们看我们的。” 宇航揉着太阳穴,苦道:“怎么搞的,你怎么一点事没有。” “雕虫小技!!”天君突然出手,一指落在宇航眉间。 昏沉消散,顿时目明宇航知道天君不一般,也没多问。 期子犹抚须笑来,也举杯盏到,左右问到:“出了妖邪,常侯所指哪里呀?” 常侯落座,也笑到,沉声语:“苏州府,奉行湖边!!” “我听闻广元城有人用头髠修炼邪法,闹得很大!结果五岳宗让人跑了,硬是没有抓到。” “结果……跑到我乐山去了,是不是啊——长弓兄!!”那人转而问。 林凡才注意到右手三提喜峰,林峰主座下那人,器宇轩昂修养不凡,此前在殿外与众人说笑寻常,皆欢喜不让。 “有这事吗?西边不是乐津圣苑吗,东边不是挨着你们峨眉吗……乐山是吧,让我想想!!”长弓一本正经说,仔细想了半天,才说,“还是没听过。” 常侯右手边,紫目茕髯,转头过来:“长弓先生,记性不好,我却没忘!!” “没忘就没忘呗!!”长弓嘬着牙,似有若无地看着大殿天顶,“你说有妖邪对吧,除掉没有啊?还是等什么鬼印……你也不怕人笑话……到我们昆仑取水来了,哈哈哈哈哈哈!!” 林凡也忍不住笑到,指低头,稍稍留意远离稽宣也是无趣的样子。 紫髯客挺身而坐,不语。 “唉……长弓兄,这事不好笑啊!!”常侯叹道,“殊不知……日前,奉行湖边江湖仇杀死了数百人,连狱神都惊动了,铁衣楼触动千人围剿,你可知碰到了谁?” 三提喜风,山主林婕清目转长弓淡淡莞尔,长弓收声。又面谈:“世人不通礼乐,相互仇杀,见利忘义,此我道门无愿。但有律法约束,连常侯都惊动想必不是一般恶人。” 常侯继续说:“确实罪孽。前日我峨眉弟子路过奉行,看得人都惊吓,百十艘船在湖上与一艘客船交战,结果就是……奉行湖水染红,诸位可知那搜船上是何人,为何遭到围攻?” 林婕清摆头。 “此乃洛阳勇士,双枪赵文龙!!”常侯说,“可是……这些都算了,等狱神赶到,围杀赵文龙中现出一人,正是乐山,广元头髠术始作俑者——九头狮子,逍遥文寅!!” “我等此来,正是想问一问乐山那人,确认此事!!” 常侯看向老君。 “此人乃饮天恨,被鬼印附体,实乃不幸——但是诛杀逍遥文寅正如仙子所言,有律法需实证!!” 老君抱拳侧坐,久久不语。 呼噜声。 十六.真真假假 这尼玛就很尴尬了,廊外天君仔细到精彩处脸沉了下来,望着宇航,戏没得演了,他就说:“这个……很阴险!!这个老头子很阴险……” 宇航恍然大悟:“哦,所以这就是,好戏!!拜拜,我去睡觉了。”说完就起身走了。 “唉……明知道咱们人少还不争气!!昆仑呐……”天君摇头叹道,负手走了。 第二天清早,林凡从山上回来,那两人就在院子里等着。没等林凡进院子,就凑了过来,直接问到。 林凡看着两人,往竹苑里走,边走边说:“没什么事,那紫髯老头跟稽宣师兄最后还是杠上了,最后太师叔叫他们明天啊……连着峨眉的一起考!!” “一起考?”宇航不懂,跟进屋直摇脑袋,“一起考什么?” 天君拍手骂道:“考评啊考什么,这操作,昆仑?那……这……他妈的太神奇了。” 林凡坐下,扶着书案,很悠闲地说:“人家应了,明天峨眉也到台上……” 话没说完,宇航眼睛一翻,皱眉道:“那不是明摆着让峨眉砸场子吗。” “我看跟来的几个,都挺厉害的。” 天君冷笑道:“切,正好。跟我们五丰山又没关系,咱们人最少……不出人也出力!!” 林凡听了泼冷水过来,看着天君,强调道:“听仔细了,是一起考核哦!而且……稽宣师兄最后放话了……谁没考过就是出卖师门!!别忘了,这事就是稽宣师兄挑的头,如果恰好是五丰山的弟子没过,他作为五丰山大师兄……嗯!!” 宇航叹到:“唉……没事,那就去呗!总有人垫背吧,是不是我都一样!” 天君听了破口骂道:“妈的,你不要那么丧气好不好!?” 林凡反而说:“确实都一样,所以我决定不去!!” 这下两人都见鬼了。质疑起来,围过来看林凡还在涂那碑帖。 天君看了一眼宇航,两人想法一致,于是天君试着问了一句:“喂,师兄——你……不是开玩笑吧!?我真不信。” 宇航也说:“是啊,林师兄——你不是要下山吧,平日里你是最看重这个的呀,今天说不去就不去,好不像你哦!!” 林凡反问:“你也说了,总有人垫背啊,为什么不能是你呢——” “确实没什么区别!!”林凡抬手笑着说,便低头忙自己的去了。 “on!?”宇航站在后面,侧头看着贴上。 “是人!!”林凡说。 天君也奇怪,仔细问:“你是怎么了呀,不是……从那边回来,这几天始终不对劲!!” 林凡笑到,抬起头解释到:“看明白了而已,跟那边这边……无印也好,有印也好……没关系的。都一样……” 宇航想起,惊诧道:“难道师兄也有无界印,我方想起,你前几日也用纱布将手裹住……” 林凡放下笔,将手张开,抬了起来露出掌心疤痕:“我是借阴雷练功而已,你们都知道啊……我不喜欢厌术巫蛊之类,但是身居白马府……总归会点啊!再说……我改口就是,功法不分善恶,人才分!!” “你也信这个?”天君四下张望看了看,狐疑。 “我就是信的东西太多了……”林凡也在观察他,起身笑着说,“你找什么呢!?” 天君在书斋走了一圈,又在书案前坐下,看着林凡。 宇航也不知他们作甚么鬼,也就坐下。 “超脱世外!!又怕超脱后再不知如何运作!”天君抱着腿看着两人,继续说,“又想着待你公平,这是其二。其三,以为本就平等,本就如此,本就应该如此,理解当然。” “所以……知道这些,有什么了不起吗?我就知道啊。” 林凡与宇航面露不解,字意都懂,可是天君到底什么意思,就不知道了。 天君再说道: “一派以为理所当然,简称当然派!!什么都理所当然。” “第二派喜欢怀旧,认为我们应该继续修行。这一派出好人啊。” “第三派,自我怀疑——想要又不敢,想要保持现状又没本事。可以叫自己以现在的压抑,换更大的继续……” 他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两人:“但又怎样?!” “我!!”天君用手指指着自己胸口,然后指着两人,“你,你……又!怎!样?”他张着双臂,问大家。 林凡也怒了,起身拱手,质问:“那阁下又是哪种人呢?” 天君也拱手,冷笑道:“第四种!!!” “别笑……”天君张手过来,游散地指着宇航说,“你是第五种!!” 宇航心里听到不舒服,抬眼看着他。 天君又转向林凡:“那你是否注意到,当你试图接近的时候,想象的时候,就已经在路上了?” “他很清楚,和你相信的不一样。” 林凡垂目,抬头看着,再说:“我们没再聊自己。” 天君:“我也是。” 宇航低头,攥着拳头。 “敢相信,不敢不相信?”天君自言自语到,然后坐下,“那么究竟是人决定,还是马决定……往哪走?” 宇航咬了咬嘴唇,慢慢抬起头来,压低嗓子:“做好事没用,你得先做件坏事……这就公平了!!” 天君还他:“宗有不糊涂的嘛!难道把猫都饿死了!!” 天君冷笑:“墨林说有无都在……以前我有一个算法,一个人从他的想法开始,总之,对他而言不管他怎么做,对他自己的把握……嗯,anyway!!对他自己的实现,到底能有多少概率。” “每个人都在这么做,这是原动力之一。” 林凡在一旁,则说:“世上有的都该有,没有都该没有,你怎么知道?” “我也不知。”林凡摇了摇头。 天君:“所以啊……你凭什么这么说呢,还不是自己喜好。” 他摆了摆手,丧气到。 “哈哈哈!!”宇航突然笑到,仰头躺下,伸手直直地指着天花板,“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所以……也许一切都是真的,在找到以前。” 天君不屑:“什么破逻辑!!” “那你呢!!”宇航问。 林凡转身,宇航正看着自己,随即摇了摇头,拿手指着自己鼻头:“我是第二种人。我是林凡……烦恼的凡!!凡人的烦……” “哈哈哈!!”天君听了大笑,“不是!!” 宇航仰头,深深呼气,也用拇指戳着自己:“那我是宇航,幸运的宇航!!” 宇航和林凡互相看着。 天君拧着眉,搭怂着脑袋,用眼睛瞅着两人。 “咳咳!!”天君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连女人都不敢追的幸运的宇航,所以……你在等人家追你?” “哦……那是很幸运!!”林凡接到。 “我……”宇航张口,不知该说什么。 “但是……”林凡张着手,抬着宽宽的袖子,起身走到书柜前,“这位女子我不认识,但是宇航兄亲笔提的词,还在……” “就他!!题词?”天君高声啸到,“别笑死人了。他什么水平我不知道。” “行了行了……别找了,彩荷师姐……人又漂亮,又有教养……和我很般配啊!!”宇航昂首道。 天君用手形容到:“就是……比你高点……哈哈哈!!” 宇航快步蹲过来,挤着天君坐下,挺身直背问:“你说比谁高?” 林凡抱着肚子弯腰笑到,看着两人:“宇航高了一寸……” “但是……彩荷那位……怎么看!!”林凡插着腰站好,“也是和我更般配!” “真的吗?”天君问,起身走到书柜前,两下将那画卷找到展开,递看到。 “这人真是何琼贞?”天君用手摆着,从那女子头饰下来,会中女子一袭长发如瀑布,飒飒落在脚踝处。够了细致,深情脉脉。 “凭您的丹青之笔……差距不至于那么大吧!?” 林凡将画卷好,递给宇航:“这叫写意好吧,写实太透彻,而且废油墨。” “我觉像就行了。那么多话干嘛!”宇航怼向天君。 “我靠!!”天君懊丧道。 坐了过来,宇航只管赏画,也不理他。 林凡则叹道:“唉……做人好难啊!!” 宇航摇头晃脑,眼睛看着画:“你是不会变的!两个字,活该!!” 竟然也有刻薄的一面,嗯……林凡捏着下巴不可思议,与天君对视一眼。 天君也摇了摇头,正坐好:“小鸡熟了!!” 宇航正在高兴,放下画,绷着脸斜眼看着天君。 “螃蟹红……红了!!”林凡坐下说到,奸笑到,于是捧腹大笑。 天君埋头笑到,又补充道:“还有,还有……那只猫姓李!!哈哈哈!” 林凡疑惑,好笑吗?看着天君……很冷诶!天君摆了摆头。 宇航从地上坐起,收起画:“不管你们,你们明天真不去——” 天君想了想,跟着林凡,皆摇头肯定。 翌日。 稽宣在前面对众人讲:“今天你们不管怎么样都要挺过第一关,知道为什么吗?” “抢无界,保玉明!!”众人大吼,气势汹汹。 稽宣拿手指塞着耳朵,愤然骂道:“知道还那么大声!?” 背过去,直摇头。 “我量他稽宣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到时候只能自己下场去比较,我们跟他加油就好了。”天君往台阶上走,跟林凡说。 “不一定吧,稽宣师兄实力应该不俗!!”林凡回到。 “反正咱们凑热闹,要不要赌一局……” 林凡摇了摇头。 “哈哈哈!!”天君笑到,闭着眼睛睁开说道,“压轴出场的是那位张小云,然后才是长弓师兄!!” “那就应该没错了。”林凡跟在他身后,气定神闲。 “哼哼,结果很重要——但是啊,告诉你重点在于,我不管事实,只管现实!!” “受教受教!”林凡拱手道。 蹬蹬,后面有人跑来,拍到两人肩膀:“你们两个畜生!!” 十七.错错对对 “诶……我是来给你加油的!!别误会。”天君回身说。 林凡抱剑不语。 宇航摇头直叹,从两人中间穿了过去。林凡与天君相视一笑,跟在宇航身后。两人在太觉殿前北边观星台后面占了个位置,在冕轨后高处,寻得机会。高高看去,也不差殿前那点。 那些黄胆者来得并不晚,昆仑众弟子大多白袍着身,远近皆看得清楚。从东边琅们过来,上了阶梯,到了太觉殿。主持也换了,那常侯与紫髯客,与老君坐在上首,殿前装饰一番,有化龙点睛之妙,却更始威猛。 舟山伴霞,晚留吹酊。 许多弟子早已跃跃欲试,只待时刻到了,点炮入场。那各家座次,也在殿前围着,许多四代弟子则守到山门,或张着脖子到别的山头等着,不得进来。 “你越不让人进来,越是有人想进来。”天君笑到,“老君搭台……难得啊难得……” 林凡皱眉笑尔,想到一人。乃五岳宗小乙,也是少年时在门内一战成名,后冲破禁锢,方有威震神州的侠名。林凡想到,又记得娜娜、延宗皆少年英雄闻名华夏,自己与其相比,论修为资质亦年长不过如此。 在昆仑山门内,伴青灯夜读,闻经听课,早晚锄作,时比不了。 他望去,却见峨眉那两名杏黄水衫女弟子,雪白的一片,与白裙相对,显得耀眼好是美丽。 林凡沿着女子肩前水衫望去,平日里供子弟参悟,几天各人散去待众人施展,才看到百丈见方,都在廊阁之后。远远又看见山门外长梯各处也围着不进来,心中暗暗隐忧。 听闻天君所言,于是细看周围,转身看着冕楼观星,朱漆红坊大方磊落,怕是自己多想,也未言语。 两人在栏后看着,不知觉后面上来两人,正是采菱与琼女。菱淘气,羊角红丝绦,赤火莲花纹三层细裙似火烧。只有琼女依旧白衣如玉,彩蝶飘飘,稳重英俊。 天君走远,不同琼女站一块儿。采菱找到两人身后就问,你们五丰山本来人就少,怎么也不去。 “染风寒!!”林凡拱手报到,接连咳了咳。 天君眼睛往后一瞟,暗讽:“还不是你爹教的好,总共就三十个挥锄头的,比个屁呀!哪次不是垫底,你们在太觉殿自己光荣就好,跑来作给谁看!!!” 嘴上却说,一边摇头笑到,转过身:“我们都是种地的,就不去凑热闹了吧,看看就行。” 采菱冷冷笑到,一脸瞧不起。 林凡才说:“两位今天也不去吗?” 采菱立即回他:“怎么不去?你知道,今天殿前有谁要来?” 林凡答:“不曾知。” “就知道你不知道,没见识——”采菱仰头得意到,“告诉你们吧,尉玄师伯!!带了一大推赏赐过来,都是至尊赏的,你们错过就该后……” 琼女在身后低下腰,手探到采菱额前,望着采菱,却什么也不说。 采菱赶紧收声,朝林凡吐了粉舌,揽着琼女的手退到一边。 “这么说西边打赢了,这几日都在传勇士赵文龙双枪破八百的事,我方不知。”林凡解释到。 “都是小人不懂事。也说邸报未请公文,昆仑远离中原,稍慢些。”琼女认真说来。 “哦,是这样!!”林凡拱手躬身到。 天君也走近笑道:“呵呵呵,今天外人在,我不方便丢人嘛。你看,我这是为咱昆仑好。” “哼!!姐姐,我们走!!”采菱不理他,搂着琼女便走下观星楼。 “唉……我是知道了!!”天君笑脸一收,转到栏后也站到林凡身侧,看着殿前空余,细细念,“你当世为何,这些人,不过是如此尔。对汝等而言,叫人为质。” 林凡看眼前,回他:“你想多了。” 天君不急,再念:“对我而言,满为患!”言中厉色含糊,林凡也听得清楚。 “两个字,活该!!”天君伸出两根手指来,笑到。 那边宇航在人群中,左右看着,终于在北边看到两人。彼时人潮已起,交头接耳不止。宇航穿过人群,跑到台上,先是骂了两人一阵,又被两人联手挖苦,讨了个没趣。 “人家又不记着你,跑到这当陪练,有什么好处。”天君讽刺伸手道,“白白陪太子读书,收条咸鱼嘛!!” 宇航不急,自顾说:“我是来考评的,管他谁谁!!” 林凡自感眼前一亮。 “哟……还考评,你以为自己是主角啊!!哈利伯特,波风鸣人啊!”天君回怼。 宇航好气又好笑,想了想老老实实地说:“古里古怪!!我以为你是呢,唉……看来错了。” 林凡来劝,分开两人,先对天君说:“看戏,看戏,别吵!” 又向右看着宇航:“努力,努力,今晚请你们喝酒。” 两人拿眼往对方一瞥,往栏上靠着,只顾看着远处。林凡站在两人中间,这边天君拿手一撑,坐到石栏上,抱着这左膝盖不理人。 远处鼎青涯砾上,云中月与罗绮云还在散步,漫天鹤舞随云隐现,男子含着草根抱头靠在山坡上。 雪山在远处,青葱如夏,女子如舞,落在蝶群中。 云中月从腰间取出笛子,起身走来:“我们走吧,还不知道峨眉那边有和盘算,我们速去准备。” 绮云女正在欢闹,突然惊来,柚袖打落蝶儿,慌张失措。女人拿手接住,紫微闪过,再张手蝶儿自飞走。绮云暗许,望蝶飞走,高兴笑到。 鹤戾过,惊扰惊烟,蓬莱访客。佰成与牛勋自站在白鹤背上,看得明白,自佰成绷着脸训到:“还不上来!!!” 牛勋豪客,宽剑直听,黑金鸡卷云袍子,拿袖暗笑。佰成咳了咳,掐诀白鹤飞走。牛勋与佰成在前,云间两人一对眼色,自然不明笑却叹叫人头痛。 炮响。 首战,太阴山子郭良与嵊劳山许如云,长剑与飞环。 子郭良习长剑,又在太阴门下,修得太阴剑意,使的是四尺铁剑。锈剑斑驳,普通炉火精铁打造,大巧而拙,让人瞧不出深浅。剑势乖张,走偏锋,颇为吓人。 许如云男相有气概,实为女儿,短发剃到耳后,有风姿,不输琼女。黑衣镂肩,长裙环抱,耳环流絮,自然取下化作手伴冷环。冷傲笑到,双环托在手里,寒光自盛。 子郭良负剑站着。 狄红长安大摇大摆走到殿前道场中央,指着两人说:“点到即止,不然算认输。” “踩到圈外,算认输。” “伤到我一根头发,你们两个就都给我滚蛋,以后都别给我来太觉山。” 冷风出,子郭良收剑,递剑到胸前,剑风已经合上。 红长安正抬手说着,袖口断开,低头看到,看着子郭良:“有种!!” “开始!!” 随即抱着手站在道场中间,背上长弓壶中羽剑,凌冽而立一如纹丝不动。 远处林凡看清,也说:“自然拼死全力都来不及,拿有时间顾及其他,这人好是奇妙。” “他的作用就在这!!你也不知道?”天君讥讽。 林凡低头自笑。 宇航从怀里摸出金签,看了看,又递到怀里。 那边已然对立,女子挽手飞环贴在手心并不掉落,左环依旧递出不动。子郭良闭眼收剑,两手抬着剑,风卷云动。 天云密布,工丛生,日薄而庞夕。 剑出,神识扫过,忘若无人。直剑鱼贯,天地动。许如云未忘,定神双环悬动,左环飞出。右手张来,竟来抵挡!! 剑锋直取,叮铃有火光,刺偏飞环,许如云不退反进,右掌打来。手环已经落在剑锋上,激励碰撞,不分上下。突然许如云身形一偏,手刀挥来,退去。 只见火光荏苒,那手环竟然留在剑刃上,内环有忍齿在剑锋上转动不止。不下,颤抖不已,铁剑两侧已经被切掉半寸。前环飞还,许拿手向内一收,已经朝子郭良飞额前飞去。 子郭良挺身自住长剑,挥剑刺出。 双环自空中碰撞,打落在地,叮咣纷纷摔落,侧倒在地,不再动静。 子郭良抬起剑,剑柄前一尺处,沉一寸有余,已经被削空。剑脊伴有裂纹,已不得弃剑。随收起长剑,缓缓放到地上。 许如云依旧冷傲,据守在前,侧手招来,双环回到掌心。手背前推,依旧递出左手,右肩抱圆,双掌皆朝内。 冷锋藏而不露。 无剑。子郭良手刀横过,风雅不俗,竟敢当下变化。许拧眉退退,指尖一弹,左环已经袭去。 身影晃荡,环锋冷雨,子郭良踏浪而来,虚实之间已经穿过飞环拿在许如云肩上。 许递手过来,环锋旋转,贴着郭良胸口从颈前切过。子郭良粘连后仰,躲过一招,回掌祭出。 许如云纵身错过,人影如飞天,引环漫天雨,指尖于眉间,绕过掌锋落在子郭良眼前。满天环如长河汹涌,川流而过。 愕然,红长安再去阻挡已来不及。 怎料未刻,穿胸而过百环钉在地上,子郭良却站在女子身后,转身手中张手落下黑色柳絮…… 叫人看清。台下叫好称妙。 妙哉虚实间,一剑化阴阳。 许怒目而视,阴晴不定,亦不敢上前,抬手挽过耳垂下果然丢失。 “登徒子!!”如云骂道。 子郭良将流絮扔回,手离开黑絮如线,许如云嘴角微动。右掌递出往后一收,丝毕落阴华皆逝,万刃卡过,一瞬间。子郭良满身飞环大小数百,被扎得像个刺猬,再坚持不住单膝席地。 许以化影,一指落在子郭良额前,停住。 云走,暮寻出,有红日一轮。 再看台上,金光闪闪,各自牵连钉在环上。细线漫结,子郭良方才知道,在结环踞剑时,自己所有动作已经被看穿。抬首看着那女子,已然徒劳,偏喊道,认输。 太阴来人,将人扶着,去了。 许如云挽着那团人眼不可认识的细线,捡起耳上流絮,收好。一抬手,万刃还一,双环在手。 红长安:“考评,嵊劳山许潢!!核!” “无量!!”许如云环打手诀,报到。 而走。 “还好不是真拼命,不然子郭良就变烤肉了。”天君嘴角颤到。 台下皆惊,如云下来时,都不敢往靠近。如云自然倨傲,抱肩立在人群那里。 林凡握着剑,眼里看着。 今天第二战,采菱跳到台上。 诶!? 小妹今天吃错药了,自己跑上来了,平日里绑都绑不来。小妹嚷了好一阵,生气跺脚,让人闭嘴。又是议论一阵,久久不见人上来。 “这谁呀……让小妹等,那可是天大的事啊……”天君邪笑到,一转头林凡已经不在。 心疑,连拍宇航肩膀:“诶,林师兄呢!?” 宇航不知在心烦什么,用拇指往背后指了指。天君绕道墙后,走到观楼后院。看到琼女与林凡在对话,只听林凡对琼女说:“这我不曾记得,但是若你要问我鬼印,确实与南边有些关系。” “宇航曾经也遇到过,他与我说,无界印本质是生命回复关系,也就是说——是写在人体基本当中,只要找到方法,有此机理之人皆可得无界鬼术。” “这是其一;另有说法,我确见过。附予无界中,寻无界者,唤作无尘垢者。归附无界,也可得此印,施法鬼术。” 琼女抬头走来,看见门外天君,转身与林凡说:“也就是说,两种传闻……都可能是真的。” 林凡点头。 想到,又补充道:“但是已知得无界者,多为墨家踞子,也是看得见的。” “我原以为亦为巫蛊传承,后山地龙脉,大罗氏地祇……总之,不是!!” 琼女思忖着,摆头:“也罢,你自己小心。” 待琼女离去,天君才从后苑进来。 看到琼女于是问:“她为何问这些?” 林凡摇了摇头:“或许那件事还没完,或许更复杂,或许……”林凡看了看自己掌心。 “那就算了,现在一时也解不开。”天君懒懒地看着林凡。 两人回到楼前,宇航还在那靠着,天君一翻身坐到栏上,打趣道:“怎么还没开始,采菱抽中的倒是是谁啊?难道是你!!” 宇航瞅了他一眼,叹气到。 终于,那边红长安坐不住了,上前于老君禀到,判了采菱赢了。这一轮赢了便过了,连输两场今年考评便流发了。 “连修道都考试啊,唉……”宇航看着采菱兴高采烈的样子,好生不服,话里透着酸味。 林凡握着剑,站到两人中间,说:“刚才那女子从站位开始就在准备,包括光线变化,所有因素……都考虑到了,如果我遇到,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呵呵,你是国师,这些用不着考虑。”天君摇头说,眼睛也看着远处,“就是这女人打架还穿着这种衣服,也是自找麻烦,若遇到的话……” “很漂亮啊,连身裙……”宇航驳道,“一般时装是要氪金的。” “嗯,女孩还穿裙子——你特高兴是吧!!”天君阴嗖嗖地问。 林凡笑了笑,继续看场上!! 峨眉那边有人也走到场内,从廊前走下,径直绕到前面,走到中央。 仪表堂堂,束冠紫金阴阳星,竖着玉簪莲花生冕,垂髫眉瓣。若稍不注意,还以为是个女孩子。 “当心了,孤游——谁遇到谁倒霉!!”天君说,话却不像是予林凡,反而是告诉宇航。 “虽不在五龙双姝之列,但是十二岁修成出窍境界,这等天赋……咱们昆仑只有何大小姐了。”天君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 感觉无趣极了。 五龙双姝自然是指武林里走动的小乙等七人,被誉为神话。各个天赋修为,经历造化,都为万万里挑一。 接下来众人也在道场外看着,又是一阵好等。于是猜测,难不成又有一个弃权的,从人群中走来一人。小妹本要回廊上,站着看了半天热闹,一道异香寻来。小妹女子也,很自然率先发觉,四下寻找,看到山门后走来一人。 长弓列席在林婕清座后,还在廊中讨论方才许如云与子郭良所用功法,看到前头人群分开,不绝对劲。于是起身张望,平日里他与谁都合得来,乐观开朗,也面色惊变。 那人从小妹面前走过,小妹仰头看着惶惶恐恐,心惊动魄。人群中也竟然没有一点声音。 那人红裙浣纱,衬白衣,十指如雪交叉在一起,款款走来。长弓往周围看,惊慌道:“师尊,小师妹果然不在了!!” 三提喜风,首座唯一女子,沫言——姿花坛!! 一笑倾城,半纸驱国。姿花坛!! 远处,天君挠了挠头,坦言:“今天起早了呀,这么快就重头戏!!” 林凡故意向后仰了仰,对天君摆头到。天君探头看去,果然宇航也看痴了。白眼到,不过细想也能理解,那许如云一袭黑裙曲线毕露,就是女子也想嫁了去。但这姿花坛一来,怕是全天下九成的人,愿意把命都给了她去。 宇航看着那人侧影,已然心动。 “你是定了亲滴……陈公子!!”忽然后人阴区区地说。 “哈哈哈!!!”林凡把手笑到。 宇航方梦醒,清了清嗓子,解释道:“看看还是可以的嘛!” “切!!”天君白了他一眼。 宇航也悄悄低头调整呼吸,定神而立,轻念心经。 林凡说:“我听人说,当年洛阳城里有人抢这女子一首诗文,踩踏无数……” 天君邪笑到:“我知道——死了两千多人!!伤的就不知道多少了。她在楼上诗文被风刮落,然后很热闹了……那时好像才十一二岁,现在恐怕再往坊楼下扔首诗,不叫人造反是好的。” “你说要是狱神给她来当,会不会从此天下太平?” “只可惜啊,自洛阳那次……妖女的名声也就落到她头上了,你说怪谁吧!怪自己吗?还是怪天下人……” 宇航摒息,长吁到,也接话:“能当上三提喜风首座,比长弓师兄怎么样?” 天君笑容一收,认真起来:“长空师兄、墨林师兄、再加上两个何琼贞……一只手吧……” 听了天君、宇航这么说,林凡也点了点头。这女子……天下间所有赞美仿佛都是上天给她造好的,难怪她进来便鸦雀无声了。不过林凡也不在意,那边廊上,紫髯客突然动了。看得清楚,林凡握着剑,转身离去。 十八.各有不同 “这意味着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而且似乎会更有趣。” “这意味着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而且似乎会更有趣。” 离五丰山最近的三提喜人诸君看向这边,稽宣勉强笑到,赶紧收声。 恩宁坐在一旁,暗中推了他一把。 观星楼前。 宇航却不信,问道:“你少哄人,怎么可能!” “行吧,不信算了。”天君自说自话道,“那就在她这个年纪,那些人连手都不过她一只手吧!” 嗤笑。 前方议论,小妹回到长廊,坐在老君身后。一旁山门按照方位排开,自各位置。 又有琼女在身边坐着。 在看到场面,随即问道:“姐姐,你说——那个白眉毛和花姐姐谁更厉害?” 常侯转过背来,自然笑话来:三小姐,可未曾见过,那便是我门掌教的关门弟子,孤游氏。戴的那件只是家传星冠,可不是什么白眉毛。” 说完大笑到。 琼女听了,将采菱扶好,才说:“坐好,别多言。” 采菱瞪眼,撅嘴说:“有什么了不起,我也找一顶去。” 常侯自笑,背转过去。 “怎么跟长辈说话的,看我不告诉爹妈罚你!!”琼女喝到。 采菱才听话坐好。 双脚晃荡,又左右望去,不快到:“怎么还没来,难道不敢了?胆小鬼。” 琼女拉着她的手,询问:“你这么关心张小云,昨天怎么还罚他挑水呀?!” 采菱慌张,解释道:“那是为他好,我又不知今天有他,他才上山几...” 话到这里,没说完。 采菱从椅子上跳下来,向外望去,直看到观星楼前。有陈宇航,玉天君,于是啐道:“什么生风寒,骗子!!” 转身两步跳去,出了廊阁,直奔观星楼。 道场里。 孤游面如冰雪,从袖中取出八面锦上添扇,细心抱手,宽袖翩翩:“失敬,峨眉锦门——孤游,向仙子讨教。” 姿花坛面有梅花彩娥,依旧十指相扣,微微低颔,抬额不语。 八面玲珑,左右逢源,孤游摇扇轻点,冷风中取,八方袭来,徐徐而进。 仙子浣裙垂垂,立在那里,如画一般。劲风袭来,内流暗柔,皆被化去。 罡风阵阵,每重劲道暗糅前后,一阵比一阵厉害。 又附盈柔,没一点绵薄,又似寻常。 花姿坛连同身上锦袍,纹丝不动。孤游才从半空落下,并从右袍中取出短刺,勾画。 银环一闪。 仙子面色无华,凝聚眉间,那银划在身前又并散去。 长廊这边。 稽宣看到,也与殷泰说:“小哑巴还是这毛病,站着不动跟人比试,唉...吃亏呀!” “想不明白就别想。“恩宁喝止二人。 银勾落下,扇有紫霞,孤游执画点去,如巨浪一般。周围观战者,聚手环起,抵挡在前。 那紫雾茫茫,卷而停止。 众人才放心。 再看,姿花坛依旧纹丝不动,十指相扣,面容不改。 孤游站在原地,银勾一收,执扇在前,缓缓向仙子围走。 眼中所见,依旧是那张面庞。自收心神,也感叹修为惊人。 外人所见亦是,仙子明明一丝不动,却每每看到孤游。 红长安站在道场中央,抬头看天,见两人斗了快一刻,随即催促道:“再耽搁时间,两个都算输。”但是这话却不知是对峨眉孤游说的,还是本门子弟说的,语焉不详,意不明朗。 孤游未想,手指连连结印,双手握有兵器竟还如此熟练,也叫周围佩服。双目一挣,拿扇冲了过去。 太觉山下。 桃花河畔,英粉扣色,飘瑟冷清,又遇密林,好自相对。 紫髯者左顾寻路,暗暗不解。 桃花柳林过去,终于闯出花阵。闻声停下,喝道:“是谁!” 林中出剑,又有一人从树后站着,落在树下才说:“林凡,平凡的凡!!” 来人蓝绸长裘,挺身而立,长剑狭在长裘后,侧身亦气度不凡。 “恭候大驾光临,若走错了地方,小辈愿意引路。”林凡接其名,夸口道。 恭候冷笑,林凡转过身,露出样貌来,拱手到。 ”哼哼,我记得前几个月...白日彗星!!”恭候问道,“出世的就是你腰上这柄宝剑——” “寻常物而已!”林凡拱手到。 “哦,寻常物而已!!”恭候捂袖大笑到,“我听说白马府最近很是热闹,怀义亲王薨逝,府主迟迟定不下来,西凉很是不安啊!” 林凡拱着手:“晚辈也听说白马府最近很热闹。” 紫髯者悖目张望,暗中看着林凡。 “那好。既然如此,前面带路——我去看看峨眉山下那小子,在你们昆仑待着这些天都在做什么!”紫髯抬手走来。 林凡左手落在剑柄上,气势暴涨,周围枯木花粉骤然分开。 落在紫髯者脚步前面,才散落,飘飘落在地上。 “你这是干什么!!”紫髯者怒道,质问。 林凡抬目看着他,沉声说:“你不懂。所以此人不能给你。” “哼哼,我师尊与老君有约,你敢拦着?”紫髯者咆哮到。 林凡微微摆头。 “既然有约,前辈请回。” 紫髯者冷冷笑到,挥手来:“就你黄口小儿,还敢教训老夫——” 剑落,林凡抬手落下缓缓将长剑归入剑鞘中,将长剑拿起,重新扣在腰上。 “在这个问题上,我不管你是峨眉的还是昆仑,何宗何派,最好弄清楚自己分量。” 紫髯者捂着手腕,暗恨道:“你这竖子,如此不知好歹!” 横眉怒目,抬手一掌打来。 “我不想与你为敌,你乃成名多年长者,何必执着。”林凡不解,抬手一掌接去。 罡劲内气相交,化为才玻,自然璃光五色。 各自分开。 紫髯者调息指道:“原来真是你!!” 其负手狂笑:“难怪白马府有此劫数。想当年你们段家好好的龙虎无相,子孙都不去学,非要在市井中浪荡。” “是出了个一统江湖小人的杜先生,可是你以为谁不知道,杜十就是段奇志。” “你倒好,男子汉大丈夫先是装死,现在还躲到昆仑...修的什么道。朝堂才是你等该去的地方,不然就滚出白马府,免得耽误百姓身家——站着茅坑不拉屎!!” 林凡抬手,负立。 自语道:“江湖与朝堂,庙堂与元洲...很远吗?!” “百家治人,天道无常。若是克己,尚可。若同汝等,个个都是王八蛋!!一甘宵小。” “你与我比较,恕我不敢!莫脏了我的剑!” 紫髯者涨目,分而冷笑:“好啊,我看你有什么能耐,敢如此夸口!” “那人我定要拿去,我看你能挡得了几时。” 说完,纵身跃走。 “人...”林凡气势稍稍起伏,横眉立目,实不悦。 虚晃间。 长扇挑起,孤游立在当中,分分划开。银勾划开,直取女子前额。 叮咣一声,银勾破去。 女子瞠目,抬头双眼直取孤游。孤游抬手,召回飞扇,挡在面前,连连退去。 观楼前。 天君笑道:“再有半刻,那孤游再不用较真,待真气耗尽,必然输了。” 宇航不解,问道:“什么意思,不是很热闹吗,你怎么说人家输。该着急的是长安师兄吧!” 也是,长安急切的样子看着甚是烦躁,斗法乃三刻,以前从未见过。 天君坐在石栏上,听之回头白了他一眼,鄙视道:“不通门道。你懂个屁呀!究竟整明白没,你倒两人隔空瞎比划嘛!?” 宇航眉头直皱,听到教训,再看去,果然发现自己越看越看不懂。不由心中满是不安起来。 “知道弥补就好,最少有点脑筋,比死撑着不承认不动脑,都强。”天君道,“忘了我教了你什么吗?” 宇航听到,心有灵通,运功到,素心诀——睁开眼,魔瞳百世!! 十九. 摩呵多达 魔瞳之下,纹理如红日,道法天纹裂变。竟然看清原理,行云轨迹过哈叹气。这才知道两方斗法,步伐玄妙。 姿花坛周身有荧光散散,步履沉重,有化身立左右,鲜花结指,共赴云台。 鸿雁畔花,柳絮之下,片片涟漪,蕴刻剑意。 早已不在剑息之间,肆同活物。 孤游者左书银划,蒲扇绵密,细如针土,紫气磅礴,时刻血光杂糅,与鸿雁相争。时刻剑气涨落,却不得近仙子半寸。 紫气侉如微尘,镇心守十,银勾如鹤戾,不乏其例。 人跌落,十尘化去,迎面展来。 宇航不由一个闪避,栽倒在地。恍惚大汗淋漓,才出神,方知及观星楼前,依旧慌张。 拿手摸了摸额上,未曾受伤,才站起噎叹:“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吧!” 天君看了他一眼。 再看那边,孤游身悬而落地,宝扇已经被削去一角,银划自落在地上,生气已逝,成了凡物。亦舍命相护,未免留得一命。 孤游抱拳礼道:“仙子修为在孤游之上,孤游认输。” 红长安早已不耐烦,紧了紧腰带,连续催促也罢。 孤游捡起短刺,走到圆外,退到廊内。 花姿坛闪身,已经坐下,落地看着长空。挺着额头,脸颊为薇薇,似笑非笑。 “你去哪了!?”长空扶手质问。 仙子挺额,依旧不答,只露着额上描画莲花。 长空细看,怪咽道:“女人就是麻烦,还补妆呢,累不累呀!” 林婕清听见,转过椅被,冷冷看了过来。 “额...咳咳!”长空掩面,抱剑走了。 姿花坛耸肩,与仙子笑耳。 那边天君教训到。 “说了吧,看明白没?!”他邪邪笑来,“你待会,上去直接认输就好,今年没你的份啊!哈哈哈,别找死!” “听到了!”宇航懊丧瞥眼道。 桃花畔。 燕屋衔枝,花瓣作饵,窸窣有飞鱼。 林凡坐在大青石后头,屏息以待,盘腿调息。采菱过来,从地上抽出殇凧剑,两手紧握才抽了出来,歪歪扭扭抬起。 唤道:“好沉呢...爹妈说剑走轻盈,这倒好!!哇...好重。” 便是双手颤抖,剑锋摇晃,使上腰力也要抬起。 那边睁开单眼,细笑到。 又是吃力,哪知一下过头,剑举过头顶,向后落下。采菱后仰去,剑锋落在地上,采菱年少腰身柔软,向后弓着腰也未曾摔倒。 到像极了拱桥。 采菱起来握着剑,哈腰喘气。越是气愤,再看平时不曾留意,这柄剑竟然比自己还长。站直了,也要过了肩膀许多。若系在腰上到那人胸口,提在手里,熟悉看见不觉的,那怪未曾注意。 又说剑身两指,好生细腻。手中恰如良玉,温润柔滑。想到当日林凡斩下人熊一臂,实在琢磨不出,以为非可用之物。 采菱站到青石上,一手握剑,蹲了下来,质问:“诶...姓林的,你骗我,说怎么办吧!!别装死!” 林凡内息向外,正在关键,狡诓着:“我几时骗你?” “我昆仑但凡新晋弟子,三年小评,七年大评,你才来了几个月——”采菱质问。 “那你不是自相矛盾吗?”林凡问,“修行佳者,乃至未入门者,亦可考评,得点化者出入后山洞府。我怎么看,小评也是有的,入得花册。” 采菱睇眼到:“那你也未染风寒,装病难道不是骗我?小骗子。” “不,大骗子!!” 她伸手递到林凡面前,执道:“害我信了,担心你——赔钱!!” 林凡叹到。 只说:“是,可以!!稍等一会儿!” “我看你也跑不了。”采菱嗔到。 又跳下青石,拔出长剑,提息起来,终于稳重。抬剑向林凡左肩削去,凡纹丝不动。再没意思,看着桃花飞舞,又得心思。 看到林凡,偷笑到。 那林凡调息外化,度息向内,终于运转。面前有异样,才睁眼只有一张女娃娃的脸,吐着舌头,在树杈上倒吊着。 头发挂在胸前,正好脸对脸,打着照面。 林凡运功未稳,皱眉只感不妙。小妹有意飘荡过来抱住,接唇釉彩,心有预恫,凡瞪眼停功,挣脱出来。 撑手连摆:“这也可行,哪里学的?!说着便擦着嘴唇,一边出言制止。 “哈哈哈!”采菱挂在树上笑到,“都说你是呆子,一点不假,又没人看见,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语塞。 林凡起身,整理衣裳才说:“自己知道难道不算,这不是你这等年纪该学的,莫要这样了。” 采菱本就有气,一听这话,撅嘴起来,冷哼一声用力一摆拿头撞了过来。林凡本有防备,谁知树杈一滑,小妹直接摔了出来。 林凡大笑,抬手抱住,楼在怀里如婴儿。采菱却用力,打在林凡肩上,两人皆摔倒在青石后头。 采菱越是抱着林凡啃将起来,温若蛇咬,门道自径,小桥潺潺。再闭去,粉嫩未干,有乳臭盘香,终于分离。流娴津蟾,望而有意,林凡展起袍带,宽袖舞来,搂过小妹肩上... 过午时去年,迳自分开,空空走总是不语。脐脐绕而似云波毕海,便自顾不解,好似心结难忘,牵断都是肝肠。 宇航越看越没信心,上午过来,五丰山上无人有结果,可谓惨淡。听人说,教人种地可行,论考评,怕是无望了。 稽宣亦无面目,强作欢笑。 林凡过来,看到宇航胆战心惊,不知何故。于是问天君:“他是怎么了?!” “唉...自作自受!”天君摇头说。 宇航丧气怨抱,扶着栏杆,跺脚不停,哼哼着又口齿不清,不知哼些什么。 两人笑到。 “诶...你一上午去哪了?!”天君问着,突然探脸过来,对宇航说,“来闻闻,一股乳香...更小粽子似的。” 小粽子是五丰山苍天子的外孙女,是彩荷、采菱大姐的女儿,方两岁。 “奶孩子去了?!”宇航果然也凑了过来,抬头到,“确实有...但是止婴儿那种...” “行了,行了...”林凡展手抱怨到,“我又不属狗!”说着自己也凑到衣服上闻了闻,果然有香味。 不知在哪沾染。 天君怪笑到:“呵呵,你们一个老家有人,一个啊...”随将手落在林凡肩上。 “心上有人——” “只有我老君一心求道,两袖清风,了无牵挂。” 林凡自然听出其中讥讽,抬头看了他一眼,不接话。 宇航听了仔细想了想,已有把握。暗自噎叹,心说:“果然,应是彩荷方才来过!!这乳霜是她常用的。” 便无色改,故意笑道:“我知道是谁了!但是我不说。” 天君淫笑到:“如此般配一对,也需要你说吗!!” “两位!想太多了,比她高的女孩子多的是,你们猜错了。”林凡抱手道,“我是去办正事的!” “哦...顺便会会心上人哈!”天君拿肩一挤,斜眼瞄着,“谁呀,我们认识吗?!” 说着,朝宇航眨了眨眼。 “花神节明年也是三月,我去帮你们请红线。”林凡才解释道,“月娘星官我认识。” 宇航顺着说:“你少来,是自己想吧!我决定了,取三提喜峰的女孩子!早上那个不错...” “哈哈哈!” 林凡与天君忍住大笑起来,互相拍肩搂背,好似过节。 羞得宇航差点翻脸。 “停停停!”林凡正经道,对天君说,“也不是不可以,林师姐与廷觉师兄都不是苦修,你叫稽宣师兄去提亲吧...恐怕面子还不够啊!” “最好大师兄出面。” 天君也收笑,认真说:“虽然你有定亲,退了难免,不然姿花坛难道作小吗?可是...难道,姿花坛拜在林师姐座下...” “陈师叔!!”林凡与天君一齐说,“不可乱来——” 随即两人狂笑不止,前仰后合。 五丰山与三提峰人最少,三提喜峰亦素来少女修士,此前便只有大师姐林婕清与门徒姿花坛两人。 至于“陈师叔,不可乱来”又是另一件趣闻,未曾想林凡也知道。宇航怄到,看着天君笑起来,转身下了观星楼从台阶往人群中挤去。 “生气了!?”林凡收敛,看着宇航挤在人群里。 天君自说:“他那性子,小亏吃了,要吃大亏的。如此可好,叫他记得。” 上午斗了三十多场,道场清理,自然落在四代年轻门生身上。宇航留下,故意不理他二人。 殿内筵席,又少不了忙活。 林凡在厨房跟着恩宁帮手,五丰山弟子多在此。天君管饭,坐在灶前,与众人说笑。 时间过得快,也无人理会记得。 到了下午,五丰山来人又叫扰到。稽宣勉强笑道:“嗯,很好——我五丰山今天没输给峨眉,不丢面子,因为都输给别家了。” “不对不对,宇航还没比过呢?”天君笑到。 众人笑到。 “他……”稽宣才想到,问到,“宇航?”于是看向恩宁,询问。 恩宁拿着刀正在洗涮,低头冷冷淡淡:“问我做什么,都不是听你的?” “现在不是较劲的时候,我看上午那些人都没动真,下午峨眉还剩两个,万一遇到!如何?”稽宣不似玩笑。 恩宁也担忧。 早上峨眉已经输了一轮,算是给太师叔面子,以后凶险皆是未知。修道一途,自然不是说笑,许多关节非常人知。道途凶险,不知殒命者几多。 可又曾说,恩宁问:“你这是何意?难道还要我说吗?” 说完,拿眼瞪着天君:“多嘴!” 天君笑而不答。 自下山办理子弟可知,天宝字号予昆仑多有往来,也可知其中。难怪恩宁不明说来,如今师傅与掌门闭关,门中由太师叔打理上下。五丰山上,则由稽宣与恩宁打理,皆有不便。 林凡方才整理,闻此言,亦有怀疑,暗道:“宇航绝非滑稽偶然之人,稽宣为何如此凿凿?” 再看到天君,意义不明。 倒是此时,五丰山不愿博弈早早都离去,反而叫宇航听见。有说刻意,有说清高,人群中宇航也不诳语。 到了时候,也走到道场中去。 从怀里取出两只圆筒,各自倒出两只金银匕首,午后初芒,寒光倒射。 此鱼肠名品,赐鲧渔填息,石夫人所铸。一日美人眸,为直刃;一日小小鬼,为圆刃。 来人乃宗华门,峨眉瞿秋白。 有人闯来,喊到:“宇航,宇航......轮到宇航了!” 这方不说,连同稽宣都望着恩宁师姐。恩宁挥手直摆,懒得管,说道:“去吧,去吧...去吧!” 林凡也解了围裙,与天君出了后院,直奔太觉殿。 天君在前,又问道:“连你也有想不明白的?!” 林凡跟着,泯然道:“我以为除了峨眉不死心而已。” 天君笑谈:“若调换呢!?” 林凡心思,愕然道:“糟糕,还真说不好!!!” 于是不论,手念心诀,极速赶去。 天君渐渐落后,一个闪身,避过查探,往太空峒追去。 太觉殿前,道场中央。 四周楼宇,并而立。殿外长廊,老君与峨眉二老为上首,各山门以势落座。此前规矩,一人两场,许多人顾及,输了一场便不再逗留,自有胜者皆在主簿手中。 划名而下,廊中走来赤身者,定取了黄胆袍,腰间挽红巾,梳长编,周身纹蓝,似龙似虎。右臂前绑着铁链,挂着棱锁。 那人走来,林凡也进到山门,正在楼梯上。听到有人报上姓名,遂知阻止无望。 “峨眉,瞿秋白!”那人压着身子站着,甚至怪异,话间声音嘶哑干涩,口音不似中土人。 只见那人镂着腰,双臂向后张着,好似狂妄。侧身对着宇航,有似处处防备,叫人看去,竟然无一处漏空。 “哼哼,名字挺好听的。”天君在林凡身后说。 林凡看他赶来,才问:“什么意思!?” “这中原的名字,搁在他身上,很奇怪!!”天君捏着下巴,似在回忆,终于说,“十色有其九,名唤果鬣。修衍罗摩祖经,拜天龙八部——紧纳罗!” 林凡暗道:“王祖师其教东传,全真修海外,怎么结怨到这里。” 天君咧嘴冷笑:“龙门...过来,不就是咱们昆仑铜镜山吗...” 林凡知他玩笑:“龙部不用你担心。峨眉天下秀,及其复杂...我们...” “演给谁看呢?”天君问,“嘿嘿,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愿意把事情想复杂,显得自己能耐!小屈即可,管他大趋如何。” 林凡摆头,不再接话。 “昆仑,陈宇航!”宇航架刀,禀到。 暮光略灼眼,暑气正盛。 二十.坐困愁城 “稽宣是有心人,如果此战宇航赢了,峨眉就只一人,到时候说不定谁先认真起来。若真撕破脸面,定然不会。”林凡摇了摇头。 天君知道,且说自求多福。 林凡又说:“那紫髯候早上往大空峒去,怕是早就动了心思。求谁也没用。” 天君笑到:“那就不怪长弓和稽宣翻脸了,咱们又不是死人。” 林凡:“最好不要惹的,自己先乱起来,叫人说什么!” 天君笑死:“你当我没看到吗,小事而已。” 又补充道:“不说,人事而已。” 林凡愕然,无语。 宇航修黄道宗,最善断察。又在五丰山上习得《鼎神涛雒》配合苍天子所传五行灵秀剑诀,攻防得当,不遇强敌,可护得不失。 化分阴阳,剑气五行,围绕瞿秋白刺去。那人闪躲,挂壁而挡,口吹清气,棱块转动不止。 忽闻风声得紧,铁器破开,还好闪避及时,双刀未曾架住只让劲风从面前过去,耳旁生疼。 瞿甩着铁链,围绕宇航,寻找破绽。 宇航两支短剑前后各自防备,脚步不停,亦不敢松懈。眼睛扫过那人手中铁盘,看到圆心,念断人手指且不可。 两人继续移动。 忽然那人转身,脚上一带,铁棱抖擞笔直,如长枪般刺来。 宇航手臂一摆,一道紫雨如轩窗闪过,横在当场。叮咣一声,长棱弹落。 众人望天上,隐隐约约那道紫轩不止高万丈,如天屏般。棱块弹开,只见水纹珍簟,恍恍而已。 长廊中,佰成与林婕清遥相望。林婕清问,说到:“那人是哪个师伯弟子?” 长弓也应到:“禀峰主,五丰山。师伯闭关前所收的弟子,一直由稽宣教导。也是林教士的女婿,与采菱多有往来。” “哦...多大年纪?”林问到。 长弓答应:“快二十了吧!!” “能领悟鼎辎,需下大功夫。才入门不到两年,也确实天赋。”林婕清想到,便不再问。 宇航手中双刀不断,配合紫轩身法,虚实逼近。反手一刀刺去,乃虚招,紫轩欺身讲那人铁棱起势打落,待紫轩过去,右手小小鬼,肆意妄为——短刀落在那人左肩上。 铁器需借势才有威力,那人知道。借刀势一个翻身,来到宇航身后,手握铁棱往肋下刺去。 又是一道水纹,恍若有光,将整个人都弹开。铁链于是松开,人摔倒在地。 瞿秋白立手从地上站起,挽着铁链,绑回手上。 双手挽诀,金身化腐朽。 背后犹如轮日,当空大照。林凡在一旁看着,手握在剑柄上。 紧闭目,惶然如神佛降世,大日轮空伴有天象。 宇航双臂抬起,两道紫轩打出,挡在身前低头抵挡。 周围都用手遮挡,眼前光芒,人眼绝不可视。那光芒更盛,仿佛叫人吞噬,修为高者才隐约可见,日暮中人立其上。如真佛普渡。 林凡也单手抵挡,将脸转过。 “米格兰之力——罗部绝学!!”林凡心叹。 众人皆退到山门外,少有人站在其中。 忽闻惨痛声,林凡看去,那人一掌劈来,光华如柱落在紫轩后头。正中宇航胸口,灼热蒸腾,已然皮开肉绽。 剑出。 斩落光华,横剑停在瞿秋白颈前。 瞿大骇。 红长安也停在瞿身后,左手启莲台,右手两指落在瞿身后大穴上。 “岂有此理!”首席紫髯喝断,起身指着场中,“哪有中途插手的道理!!难道人多就可以吗!” 红长安封住瞿的穴位,看了林凡一眼,绕到道场中央,阴笑到:“我还没死啊,你说什么...” 常候笑到,将恭候扶坐,自己也落座。 “胜负以分,谅你不懂昆仑规矩,算你赢了。”红长安转身大声喊。看着瞿秋白,也看着山门外许多人。 五丰山子弟,赶忙上来,将宇航扛走。 林凡收剑,向红长安拱手,也退下。 佰成与牛勋嘴边搭话到:“老牛,你的剑有这么快吗?” “分惊雷,断云空,有什么难的。”牛勋回。 佰成又问:“一百年前呢?!” “当会儿,与他一般年纪,刚入师门...做不到。”牛勋回。 府鼎虽然挡下,可那米格兰仍然落在宇航身上,半眨眼的功夫已经将胸前衣物烧毁,胸口烫糊,如融化一般。 抬到门外阴凉处,僻静来,将丹药辅之。却不省人事,天君退开周围,走来从宇航怀中取出紫盒,竟然烧毁。也不多管,打开取来圆筒,拆开落在宇航肩上。 正摁在针筒上,一只玉手抬来,将天君拨在一旁,自说道:“分量够了,莫念着他早死。” 正是半个男子许如云,抬手将众人分开。林仙子才走来,搭着宇航手腕,摇头叹息。 林凡过来,从怀中鱼牌取来云母,递于仙子。 仙子乃惊,视之。接过炼冷,贴在手心,落在宇航胸口。 许如云方注意林凡,云母仙品,绝非偶然,见到两人眼中照料伤者,未多问。 长廊中。 “这小娃娃逞强,也对脾气。”诸迟羽也说。 佰成答道:“小林子去了,怕无碍的。” 次日。 红衣女落在鼎青峰,对空饮酒。常候步涯砾,再不敢前,垂手候着。 独孤天下回眸横眉,转过头去。 “本座在此,谁叫你来的?!”独孤天下问。 常候答到:“禀告掌门!是空郦长老!!” “回去。”独孤天下长灌输醉,仰头自饮,“告诉她,大空峒主一日不肯让出天下第一,我一日不回去。” 说完,对空离纵,不见踪迹。 佰成也叹息,从砾涯后走来。调侃到:“老汉,你们家事怎么还没解决呀?!” 常候回身也笑到:“离家太远,鞭长莫及。如果廷觉老弟愿往峨眉,此最好不过。” “哎呀...那样还回得来?!哈哈哈,你们峨眉的手还不够长吗!!说笑了,说笑了。”佰成笑到。 “这方,独孤小姐也走不了了。”常候说。 “是啊...不如许配给我师侄,搓成一对!管他哪个,都是天下第一。”佰成说。 常候收礼,拱手抱拳:“这等玩笑,老朽开不起,多谢期先生这几日款待。” “嗯...”佰成叹息,“也是...我年纪小,不懂事。可我派人到乐山去问过,亳青州府造册,狱神早已结案,九头狮子也定了罪,你们带张小云回去哪呢?确实不明,还请讨教。” 常候停步,抬手道:“师门有令,不可违命。” “不可为而不得不为。倒也说得通。”佰成就说。 竹苑中。 天君与林凡在亭外对弈,后院阴凉,落叶枯荣。 “你叫我们不着急,我还以为你忘了呢!”天君执黑子,眼睛看着棋盘。 “怎么可能,三山诸城每日都在死人。讲真...我亦不知等待何时!!”林凡躁动,落子无悔。 “老君不让动,你我有什么办法?”天君狡到,落子收复一片。 林凡皱着眉头,细看棋盘井格,纵横往来,不复失杂。况且谁人察觉,说这些自没有,只空有道理。 “没有对策,没有手段,窝囊!!”林凡覆下棋盘,覆子认输。 “你怕是需修养,世上已经没有那座城了。”天君提醒到。 林凡摇了摇头,捂着额头,揉了揉太阳穴处。 心中暗道:“我到底应不应该放走惊木呢,若他二人未出海,亦如张玉明困在昆仑...” 眼睛盯在棋盘上,捶手起身。 只怪自己没有本领,亦看不穿桎梏,如履薄冰,确实活该。林凡自在冷漠,又不敢寒心彻底,如望月之锦鲤,只能感叹,自缚其中。 天君收拾棋盘,过来笑到:“这一招,叫做什么?冷水煮青蛙...” 看过去。 云母粉屏,寒气惊起池中翻滚,烟雾缭绕。 池中宇航盘腿坐着,寒气落在胸前烫伤,倾入內府,滋疗灼热所过。 “诶...”天君走过来,蹲下问,“我教你的素心觉,难道不能提前预知风险吗,这也能硬抗!?” “好了吧...要不是林大小姐和林凡的...”话到此处,突然回头,“你们是不是认识啊...” 林凡摇了摇头。 “预测个鬼呀...能看到不同光谱而已,前面姿花坛那场还有用...”宇航浑身无力,说到。 “反正本少爷看到了。”天君笑到。 “看到了...???”宇航骂到,“你还有脸说。” “你自己蠢,谁跟你说观色只能用眼睛的?!”天君邪笑到。 “反正你没说。”宇航没好气道。 林凡跟着笑了。 “诶...别笑——我们三个当中,你最该学!”天君回头说。 林凡抬手掐诀。 自答道:“吾有天演算法,足够!!” 天君反问:“那是...你们两个都栽到法华宗十色手里,也是天意!?” 林凡无言以对。 “哈哈哈,我发现我很了解林凡,但是你自己一点也不想了解自己。”天君笑到。 二十一.人剑 “我...我怎么了!!关我什么事!”宇航撇了撇嘴,用手往水中一带,指向胸口灼伤。 “两个字——潜能!!”天君笑到,又拿手伸到水里,激水弄了宇航一脸。 “你相信目标,个性,然后通通又扔掉!” “你以为平日里偷偷练功没人知道?自欺欺人!!” 宇航强难,解释道:“我知道瞒不过你,可你也不骗我,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再说,两位先生——你们能一直这么优雅吗?闲庭信步,瞒天!过海?” “诶嘿?!” 天君反觉得有趣,于是反问,“你以为本少爷稀罕?这门功夫越到后头越是难练,你没这定力到处施加,窥人心思,有你后悔的。” “再说了,不是跟你说了吗——运功时知道越多,你想知道的越容易分心,要在知道与不知道之间,不然定生杂念,遭到反噬。” 林凡听闻,直说:“这般...怎么跟搜魂大法好相像。” 宇航得理,同问。 “本少爷观万物,无所不知...那种障眼法,岂能相提?”天君晃着脑袋得意到。 “吹吧!!”宇航讽到。 指自己,问:“那你这么说,知道今天我要挨揍!” 天君瞥了他一眼:“切,那是你自己讨打,谁不知道?” 林凡笑了笑:“不是素心觉知道的?” 天君又说:“世上有的我全知道,没有的知道一半!” “啧啧啧...”宇航从水中抬起手,指着玉天君,看着林凡说,“你看这牛吹的!!嘿嘿,现在我也会,没你说的那么厉害。” 林凡见他还有力气吵架,无奈笑了笑。 “那你还我啊...”天君过去,往池边躺着的人捉去。 宇航赶紧躲开,跑到池中央,探出脑袋,急忙说:“这怎么还?!” “脑袋没了不就还给我了吗?”天君狰狞笑答。 宇航赶紧潜下去,只露眼睛在外。 孤零零瞧着天君。 林凡料及许多,默默暗叹:“心不在虚实——大道朝朝,生死随意,可勘破!” 随实感,午时安定,自创飞鸟惊与天擎吻合,甘自运转。 龙虎无相,亦挣脱玄武,窥伺天境。 想来,这便是自己苦寻修炼之法。源虚实之间,定有自我,通透大彻,是我非我。 “说到底,还不是没本事——”宇航探出头来换气,“厉害的,也不必讲那么多吧!要真有能耐,还需什么素心觉!?” 说完,赶紧又埋头下去。 奇呀!! 诶,平时没注意到,宇航有辩才!!林凡跟着笑了起来。 天君也不急,抱着肩站在池边:“我是。但是我知道你需要目标啊...我不需要啊,所以我还是能治你。” “那也没看你做出什么成绩呀?!”宇航呛到,这次只抬了半个头。 “能让你知道!!最少我没让人在胸口开个洞啊!”天君踱着步子言罢。 林凡点了点头,意思意思:“我可没惹你。” “那可不一定!”天君邪笑。 又问宇航:“我们两个在你耳朵旁边说了做少三遍,老君搭台,你凑个什么热闹!” 宇航惺惺。 忽然又问:“今天...不是...” 林凡听了也直摆头,抬手请到。天君简直气疯,甩手走到一边。 宇航也在奇怪,只见林凡过来:“这可不由你想见如何,你昨天输了,这事就定了。对我们两个而言,你没事就好。” 于是将扶乩之事,全部讲于宇航。 “稽宣昨日点明,这造册也是有意安排。孤游输了,黄裳输了...待你这一局,还不明白吗?” 宇航听了,心思却在扶乩之事上,恍然间,如坠梦里。 “米食世家?!”宇航不由喃喃。 林凡:“没什么奇怪。以前我一分都不信,现在信...两分吧,听人劝吃饱饭,随他们弄吧!” “可这跟张玉明什么关系?” 玉天君拿这个笨蛋没有办法,只能点醒:“坐实无界之名,你所在的用处。坐虚米食牙,厄邑之事,林凡之过也。” “听清楚了,坐虚——不是坐空!” 宇航了然,耻笑:“累不累啊...师门有此安排,一个Message的事!” 于是仰面躺下,背靠着池底。 天君打了个响指,耸了耸肩看着林凡:“Pots no criticism!整晕了,哈哈哈!” “当然了,重复本来就是闹剧!”林凡叹道。 课间。 林凡拿笔在沙盘写到:段正和、敖绮曦、张玉明、龙惊木、明灭、天星、孤游... 又推芋将字迹碾了干净。 天君凑过来,小声讲到:“起码得三条线,才能凑足一个故事,不然没人信的。” 林凡摇了摇头,看着掌心:“我越是如此,越没人信我。” “事实部分,怀疑观点,反驳论据,搞定!情感认同,完美!”天君道出,“你捏造的又怎样,与谁有关,根本没关系。就像云中月说的,人们回头看见,只会看见最高峰。” “我却觉得说得对极了,人人如此,都是为了自己。”天君笑到,“只有站到最高才是真正安全的,无人敢中伤,哪怕因此所有人陪葬。” “人本色如此,怨也无用。” 林凡转过头看了天君一眼:“那情这东西一定是最有说服力,结构最完美的结构。” 天君:“可惜...听从内心指挥,在这个世道已经失效了。” “所以将来朕,还是...得让法家治国。” 林凡展开书,起身看着教士。躬身拜到,离座出了大殿。 回到竹苑。 来到后院,林凡解下剑,飞鸟绝,知始终。走到竹林中,转手绘剑,剑锋朝下,贴在身侧。 良风起,观势。 有枯叶落地,林凡挥剑斩去。剑收,竹叶分而不断,得嬉笑容颜。 忽的,再看见前面大片竹林横断,断叶总飞。林凡伸手接住半片枯叶,顿时愁云踟蹰。 “哼哼哼...剑道始终,高于修为——还练什么人剑!” 有声传说。 “你们怎么都喜欢在我背后说话。”林凡握着剑,转身过来。 看到幽灵白幕,闪闪如罗梭,犹如雪花。 “来邀功的吗?”林凡冷冷道。 “笑话,本座何须求你。”那物喝到。 “哦!”林凡应到,也是,于是问,“那徐英怎么解释?” “哈哈哈!”幽灵滚动,不语。 林丹看着他,颇为不屑,正要走。 那物却拦住,嘶哑道:“罗戈巴的东西你不会是也收了吗,何必在我面前清高呢。老夫从不轻易露面,自然找你有要是相商!” 林凡摇了摇头,喝道:“不是你,我也不必找到,有什么清高不清高的。” 那物突然厉声道:“你可知...就没想过,这些人恰好你都见过。” “怎么,想威胁我?!”林凡看着他。 “哼哼,老夫可不蠢——你再怎么装,你始终还是他。当日敢顶撞老夫,今日紫髯自然不会轻易就范。” 林凡:“纠正你一点,我没有装作是他。” 那物继续说:你可想知...阿格尼的破解之法,依你心思,自然不肯让东海望各城继续受此灾异。” 林凡:“我敢这样想,也敢不这样想。” 那物冷笑:“哼哼,你以为老夫非你不可?” 林凡:“我以为你找谁找谁!” “你小子再敢这样跟我这样说话...”那物斥到。 林凡挥手打断他:“怎样!” “别得意,那六人终会超过你,到时候你死期便到了。” 林凡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地说:“我怎么听说不止六个呀?!” “哈哈哈,你以为这就能套老夫的话?”那物屁凭空笑到,灰影遁去,消失不见。 林凡看着它走去,才想起,叹道:“唉..忘了夸他了看似已有实体,怕是不远了。” 眼睛又落在断叶上,思绪,可断万物的剑究竟应该是什么样子?只站立在那,又闻得竹苑前有人来,推开院门过去,见到采菱。 只道是寻常。 那边也有人,自是昨日往元墟去的那三十余人,嵊崂山弟子忠先友。左臂镰剐,似刀伤,细看想到昨日宇航所受灼伤。 宇航平安,许多事便了结。可知此事自然依旧,并不随人愿。 林凡忙让进屋里,嵊崂山朴尘也在,竟也颇为惊叹竹苑中摆设。林凡取云母水晶,自说:“昨天林峰主教我了些丹法,我去取来,你们炼化敷活即可。” 便到内堂去了瓷瓶,乃林婕清教导丹方,专为辟火。 朴尘自感激,照做来。林凡旁视之胆寒,伤及骨髓,没有半年休想康复了。递丹将忠先友服下,取池水来,交待:“可以外敷,自然恢复,此伤切莫调息,否则性命攸关。” 两人走后,采菱便留着。 林凡目不能言,小妹歪着头看他,眼睛眨来眨去。 倒是前院又来人,两人才各转过身去。走来一人,衣襟敞开,手里吊着一根红线,挂着一推方盒。若不是认得,不细看还以为是书里鲁提辖打了镇关西回来。 原是宇航,林凡上前问:“我说你去哪呢,不在养伤,到处逛个什么。” 宇航抬头看着两人,往躺椅上一靠,连连喘气。擦了擦额头,才说,拿着手里的红线道:“拿快递去了,请你们吃披萨!” 林凡颇为惊讶,结舌不由问:“这还有快递?” “某东!No problem!!还送折扣卷。下面这些,就是折扣卷换的。”宇航赶紧。 采菱汗颜,讥讽:“你还知道不能打广告啊!” 宇航拆开盒子,看看上层海鲜和芝士,羡慕到处,于是洋洋洒洒不吝赞美。 林凡过来,也拿了一块,递给小妹。 宇航注意,连往后躲,以手遮面:“猝不及防,猝不及防——前方高能!” “去你大爷的。”林凡骂到,扬退踹去,放下。 “你们坐,我去看书!” 小妹收拾完披萨,拍了拍手,故意叹道:“不坐了,一个个都活该!” 说完气跑了。 宇航在椅子上一扭头,没赶上,人就没影了。牵动伤口,连连小声惨叫,又指问:“这是怎么,我惹她呢?!” 林凡摇了摇头。 宇航咧嘴笑到:“惹就惹了呗!”说着宽衣,露出肩上绷带。 “Look!!激光武器!!绝对实战级别。都是怪物啊!” 林凡知他心情。 “两位大哥,下次有情报,麻烦分享一下!”宇航拱了拱手,又放下转向一边,叹气到。 “得了。什么都别说了,我泡澡去,哈哈!” 已经起身,往后面走去。 林凡拿了云母过来,宇航正往池中蓄水,曲引漫漫,觞环直流。放置在水中,林凡又取来一批白布,放在池边。 展开来,竟然是美人眸与小小鬼。 “布偲师兄连夜帮你修好了!!” 宇航叹道,坐过来,湿手拿过来,放在水里擦了擦。低头看着,突然问:“我...不知道,也许用不上了吧!” 说完递过去放下,林凡伸手捏住他手腕。 “拿得起放得下,自然。若不然——你这回放下,可是要后悔的。” 宇航皱眉垂目,表情似怒非喜,抬头起来。过了一会儿又放下,叹道,然后抬头看着林凡:“我不似你有那么多福源,又不似天君那样的天赋家学,还混什么呀!?” “我...!?”林凡起身笑到,“你知道神州这几年崛起的青年才俊,里面有个叫娜娜的,上次你见过的啊!!她的功夫都是我教的,试问天下有几人知道?!” “她这么高我就伺候起!”林凡拍了拍膝盖位置,“生病了我配药,怕冷我给搂着...我呢?!” “而且我跟你讲真,世上论努力,没有人几个比得过她。论天赋,好的多的是。”林凡也认真看着宇航,“每天只睡两个时辰,其余时间你根本见不到人,她个子小,为了以后不吃亏,永远在衣服里面披着铁甲。从小如此,整天都似泥里滚出来的。” “而且她的名头,就是自己拼命拼出来的呀,我不否认有运气,有别人帮助...虚名而已。” “我不是名家,但是福源、天赋、家学...天晓得那是什么东西。道家不为天下先,你不懂吗?” 林凡转身走了:“也不否认,你实在还不够努力到有资格说放弃,甚至对得起自己。” 人有形而剑道无形,剑道有形人本无形。若道在家途,大道亦为大道。若不在,那就是不在呗!!便是自在。所谓,儒家所言,知知而已。 二十二.剑神 “若自信,就是相信自己...前提当然是自己得值得相信,同时了解自己。” “所以,你值得自己相信吗?” 一记爆栗敲在林凡额上,顿时眼泪汪汪,埋头瞪眼。 “有什么用啊?打你。”采菱躺在林凡怀里,靠着他,看着远处。又伸手下来,将男子的手搂住搁在肩上。 林凡揉着痛处,便是左眼,还在流泪。 于是说: “没什么用,也许是客观存在状态的一部分,也许只是选择的众多因素之一,也许与人的涨落有关。” 采菱撅嘴道:“听不懂!!” “嗯...嗷!”林凡摇了摇头,也靠在小妹头上。 林凡拿着白色的新斗篷,银丝线滂赤红大底,也揽过来,将小妹盖住。涯砾晚上风大,但是好在景色宜人,银光洒下直通谷底,好大一片锦绣。 采菱抚着斗篷说:“以后你自己穿,要是有人弄坏了,你就叫他赔,赔不起就不要弄坏。不许借给别人,男的不行,女的更不行。” 林凡暗笑:“这叫怎么赔?你自己亲手做的么?” 采菱歪着脑袋,想了想:“亲手这两字,没有问题呀。” 哦,买的!!林凡凑过来问:“那亲脸呢?” “一边去!!再这样不理你了。”采菱推开林凡,起身拍了拍裙子。 林凡起身助她,又惹得嫌弃。 采菱又说:“你明个来不来,这几日张小云连战连捷,太觉殿都指着他明个能赢瞿秋白。我们五丰山山上总要去个人,免得陌生。” 林凡自然应许。 只是林凡也对她说:“你方今离他远些,这人常有恨意,非你能够掌握。你叫大师兄自个指导他就可行,别想着帮忙了。” 小妹鄙夷不屑:“你也这般小气!我看他挺懂事的,比你们都听话。” 林凡傻笑道:“这个不是劝你。你当师姐的自然要照顾,可是啊——” 他拧着眉,也不开玩笑了:“他这般拼命,在于恨自个没有能力救自己亲族父母,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可将来学成也没有机会。” “这需要他自己想明白,不然必定失控,干出连他自己都不曾想象之事。” “哟!!”采菱裹着嘴讥讽,拿手指戳在林凡胸口,“比你装病强!” 林凡把着剑,解释:“我本来也不必去。” “是啊...凭你的本事,也只能这么理解了,云师兄要不是遇到白羊?,说不定明天大战瞿秋白的便是他了,你也不知羞。” “唉...人家乐意去,我又不与你等争夺。万一不巧遇到你了,我是先认输呢,还是后认输呢?” “瞎找借口,不理你了。” 小妹撅嘴到,也给气跑了。 林凡看着她蹦蹦跳跳,往山下去,看着背影,不知心里思绪些什么。 往左走到太觉上,往右去回五丰山太早。 “是我太执着吗?”林凡对着那汪月亮问。 于是起身向山下走去。考虑着,自己若是那人该当如何。又问如果站在那里,看到村子被屠戮,应作如何。 仿佛就在眼前。 一切都应该在变化中,这一切却没有自己想的那般好。 “个性?你要拿回来,先要还记得它的样子。” “可却不是。” 正步行至五丰山雨亭处,看到前面山谷,又忆起当日那传胸一剑。又想到三山水市,被那怪物所伤。再抬头看,原来不过碌碌无为,望着孤月想起龙女绮曦。 “说到勘破生死,哪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所牵挂越多,越看不破死,反之无主生者。” 叹叹。 万事皆可,尚未可知,如何克制还我?!可又知道,我苦苦期待为何?! 却偏偏没有。 如此咀嚼,并未有见解。寻思见,三道白影从天而降,在山谷走动。林凡跟着过去,却是后山洞外洞守山麒麟。 三声咆哮,白影靠近,化作雪影,遁去。 河滩立着一物,似白羊,身形不输麒麟。荧光偏白,丝丝片片,绵密从它脚边升起。似乎往天上掉去。 样貌亦怪异。前头似夜枭,却有角。眼圆大如铜铃,脚趾有麒麟。曲颈优雅,如鹿,尾想若,却伴生蚺首。蚺首吐信,飕飕,却又有利齿毒牙。 远看似仙物,走近如神物,威严不可触犯。 背生双翼,不输天马架势。 “飨梦?也称梦弃!!七子麒麟,北海之主。鲲鹏之母。蛇首名田涛,九触天条,为恒古不容。”林凡心中疑虑,不知何处。 所过往,来去取鹿颈上锁环,弃之而止。 元神呦呦,百鸟朝拜,午时齐鸣,梦弃在山中。 待林凡起来,自在塌前,竹床上卧有白鹿。疑惑不解时,天擎吸引,小心万分故伸手抚之。 白鹿嗷嗷,任由不爱。好比溺爱,林凡去太觉山,咄步跟随。随揽明山,入洞府。 府中好比世外,不输池英灵殿府邸。 墨林在侧面走来,举着火把,往楔形处沿着梯子下来。 “你也来的早,前几日怎没见你。”莫林晃荡着,举着火把,将石壁上灯烛引燃。 “采菱有令!!”林凡笑到。 墨林停下,琢磨道:“她这几日没惹事,也便罢了,还有这心思?真是稀奇。” 又见到林凡身后小鹿,才问:“后山捡的?” 林凡摇头,向后看了看:“自己跑到竹苑的。” “那便好生照料吧,说不定哪天福报!”墨林未在言语,将灯火引燃,便领人收拾其中。 “自然。”林凡也跟着。 洞府中比试,不若道场,外人自不可进来。且需写下文书,事关生死,不敢玩笑。这便是道门中,有的残酷一面。 事故时有,外人不可逾越。 事事若真若假,也不求你去说它。 昆仑不似外面宗门严苛,却不散漫,玲琅阁中藏书百万,有仙君博士教导,自行处之。若事事不成,也只怪自己,若事事称意,也是你自己福德。 待在数月,林凡也渐渐习惯。 再说那人,传闻得鬼术三。昨晚采菱说到,今日便来看看。只不知,采菱是否猜到。昆仑与峨眉赌约,胜负欲延。若主事者得胜,他既非峨眉,上山亦不过一月,谁的面子也不撕破。 这是其一。 其二,无界引来诸多宗门不满,还是因那扶乩之事,又有南通和尚暗中作梗,林凡恐怕不能再坐视不管。 过了许久,也有外人来。不是别人,正是峨眉那二位侯爷。 身后又多了一人,原来见过。王昆仑路上,与廷觉对峙那红衣英俊女人。 具赢范师兄说,他来前这位仙子已经在昆仑逗留一年,起初常常无故伤人。再细问,赢范也不知所以。 不过常听人说,阎皇之下也有敢窥伺。首当其冲,大明府无相王。再有昆仑元墟与峨眉天上天,也叫阎皇忌惮。天上天者,这数十年便有传玲珑天子之名,也是一女人,正好复姓独孤。 若是她,恐怕老君今天要出面了。但也说不准,丹阳修丹道,白马府盛礼佛。南伽往来商旅,谣传许多,久久他们自己都记不得。 未免微妙,林凡与白鹿又返出洞外。 在山林岩壁前坐下休息。 不一会,一个冒失,天君在岩壁间石阶上跳下来。直奔林凡处,后面追讨者,正是云中月。 “这个给你!”天君将玉箫塞到林凡手里,三步并作两步,往岩壁下的密林钻去。 忽如。 黑衣女子许如云挡在那里,天君跪地垂头。 “唉...伤脑筋给!!”林凡扶额,叹道。 云中月一抹袖子,从林凡手里收了玉箫,拱手到。便直奔过去,许如云抱肩瞧见,毫不留情看着二人。 正要教训,云中月退到一侧,许与天君也知,赶紧起开。 老君与廷觉从天上来,身后跟着一名耿直少年。 “有意思!”天君笑到,“天外天与洞中洞的弟子今天比试。” 云中月低声骂到:“你哪头的?!难道今天向着外人。” “哈哈哈,你就知道宗门。可知峨眉天下秀,昆仑困龙绝,刚好一个是廷觉师兄教出的,一个来自天上天。我问你,难道不该热闹!” 云中月挥袖耻道:“无稽之谈!” 天君拱手,与侧边说:“彼此彼此!” 二十三.这一日 午时 只见白衣少年,看着精干,从曲引走过。到林间,站在高处去了。 这便是张小云了,也叫人看来,资质平平。有人讨论可知,连战连捷,战败了两派众多好手。 想来在昆仑精英众多的三代弟子中也当是名声在外,鹤立鸡群的,可一打听自然闻所未闻。常候与恭候知道也想到,唯有无界鬼印可以解释。 天君等晚生后辈,自在高台远处,落于人后。看见远处山峰处,两人走近,则说道:“这下没有限制了,可以放开手脚了吧!” “你就怕不出点事吧!!”林凡笑。 洞内诸峰翠绿,云间耸立,号称八伬者,各有千秋。居中者,为八伬之三,丂仙君威,名唤风祁。乃通天地,为昆仑洞中洞府一方考究。 八伬之首,号称太伯劳,自然各山主与客人为首。 余下客卿长老,各有座次,都由墨林打理。 林凡等在风祁山南,竹溪湖边,往云山里望。那边稽宣与恭候客气,先后纵身到风祁天上南北坐镇。 峨眉那些在西南侧,也是观星所在。天上浮云游子相对,又日月辉映,自成天地。余南天有一角缺失,是为通天所在,正巧在竹溪后头。 小鹿在溪边去,被采菱喊住,则说:“这天池不知百里深,小心走不稳卷下去,神仙难救。” 林凡才将白鹿呆在身边,呦呦者,小心坐下。 采菱才笑到,见瑟瑟可怜的样子,觉得可爱。可着急那边开始,双方游走,铁器钺鸣,火花四溅,那小鹿也抬头看着。 “这般也好...难道担心吓着它。”小妹说。 “这么远...看不到的吧!”林凡才说。 天君将前几日见的打听说与林凡,也夸奖张小云剑法有大师兄真传。 又不忘加了一句——用的可是你的兵器。 林凡谅他不知南通和尚之始作,也不讲明。至于那和尚并《苇荡》书,藏在何处,却更要紧。 又想,扶乩之言深入人心,若和尚有意害人,诱以许之,不知诓骗多少人。若他为恶,我自早做决断,将他拿了。 想来,故事越真也就越假吧。我无有无,自己怕白读了那么多书了。世事未亡,所谓顾虑也就是此中人言吧!! 于是林凡也大胆回天君:“那是因为你知道他不知道呀。” 天君咧嘴笑到:“诶...谁说的啊,我不知道。” 林凡自然也拿他没办法。 那边米纳识圣光晃目,大作如宏。那名昆仑弟子手里的剑亦愈发凌厉,挥剑从瞿秋白头顶斩下。 瞿闪避不及,左肩被刺破,翻身落在地上,回手就是棱块击出。 张小云未稳,回剑抵挡,交锋过后,铿锵有火星,脚步滑出数十,才停住。 瞿右手一拖,铁链扯来,拿手接住。 张小云挽剑锋,抬手放下,左手剑诀,右手执剑又刺了过来。 瞿秋白掐手腾空而立,白光昼起,身后华轮生莲花。手生八臂,八段铁甲冷棱同时落地上,如巨掌拍来。 张小云闪避得过,身形如残影,随长棱击穿脚边,碎石凌空。光影相随,一剑飘去,如白云闲暇。 佛光狠厉,目不能视。只在云缝中直剑送去,刚好刺到瞿右肩上。 张小云击中则走,绝不贪恋。 连退数十步,穿杨附柳,缓缓落下。 华轮破去,长链落地,瞿单手撑在地上,抬头望着张玉明。用力一拍,借力站起身来。 “你才上昆仑一个月?!”他问。 玉明点头。 “谁教你的剑法。”瞿问。 张玉明答:“廷师兄和牛师叔。” “难怪!!”瞿道。 抬头看着他,双手合一,闭目在胸口成诀。佛轮再出,成现数丈,人在暮光中。身处莲台,金身化佛。 张只看了一眼,赶紧低头抬着袖子挡住,只感到浑身疼痛难忍。纵剑起身飞离,不在风祁之上。 落在别峰,双眼已经被灼伤,恍惚已看不清事物。 “这一点比宇航强得多,知道躲。打不过就躲嘛,很难吗?!”天君赞到。 回头一看,一个接话的都没有。都是这几日输的,不知想写什么,神情似有异,最有意思。 “张玉明在招式上占尽便宜,竟然以剑破链器,确实厉害。可惜修为不足抗衡,不然早应拿下。”林凡小声。 天君摇了摇头:“我没说这个,输——峨眉今天肯定输。可谁赢,怎么赢,就很难说了。” 林凡一时也没听懂。 试着问:“或者在这个程度...已经做到更...好了吧?” 天君捏着下巴,摇了摇头。 “我可能又算漏了些细节。”天君收起笑容。 瞿乘佛光向上。 立于万空,悬于天际。 指下如浩劫,赤红如滚烫,直穿山体,林凡出挤在碎木山石之间。抬手就是一剑刺去,剑气如莹,纵横百步,却被瞿秋白金身抬手挡住。 遂翻身降在泥石里,踏在落石上,随泥石滚落山上。 瞿秋白又是一指,眼见滚滚赤白吞没而来,张小云右脚在巨石上大步一踏,飞身出去。渐渐隐没,与碎石数木滚泥,坠入伬峰下深潭之中。 天君运功,睁开眼睛,魔瞳化紫,仔细寻找。 素心诀感应之下,见到张小云从深潭中爬出,坐在岸上。 随机往那出一指。 众人寻找望去,可见金光而下一只百丈长的的佛手已经将张小云握在手里。 惨叫一声,挣脱不开。 那手抬起,在瞿面前,渐渐收拢。力如万钧,张小云龇牙蹦血,使劲抵抗。 “这差距不是招数能弥补的,认输吧!”云中月喊到。 许如云回身向他摆了摆头,言道:“文书写罢,生死由命。” 才说,洞中比较,双方都签好书状,起誓得过。 林凡握剑而立。 采菱更是看着揪心,手指掐得惨白。 “不管了,先救人!”林凡也听了许潢的话,人命当前,也顾不得许多。 哪只,身子稍动,天上稽宣看来,传音到:“勿躁,死。”说罢,道袍微动力觉察已经将林凡肩上,将人按下。 天上张小云挣脱一只手来,瞿秋白看见,巨掌再次捏紧。 常候也转身禀老君:“要不...就到此为止吧!” 老君闭目未闻。 “早知道不来了!”林凡被稽宣按住,也道。 许如云所以,斥道:“我当你是有知识的,也如此腐儒?” 天上。 张小云运气支撑,颈骨暴涨,狠心将剑抬起,扑来直刺过去。 叮咣。 长剑落在金身,不得寸许,掉在地上。 瞿秋白伸手,再集力掐去,隔空反手一拧。 “啊...”采菱尖叫一声,直跺脚,捂爪狂跳。 终于握拳落在额上,倚手斜靠在林凡背上,眼睛看着地上。 眨了眨。 头颅滚落,与身子脱落般,垂落无知觉。浑身血迹,被巨掌托着放在风祁台上。 瞿秋白收金身,落地站在不远处。 垂柳依依,风栖栖。 二十四.笨蛋 “规矩就是规矩!!”天君回头看了他一眼,“林凡,你和宇航都太叫人失望了。” 风祁山上。 瞿秋白走近过去,那人双手抱着剑撑在地上,颤颤巍巍,终于站了起来。 “认输!”瞿秋白开口。 张小云嘴里血丝横结,浑身骨骼断裂,眼神里只有浑噩,似失魂了般。 “什么!?”瞿疑惑。 低声凑到小云耳边,听他哆嗦说到。只听声音游丝无力,内息杂乱。 “我...不可...我不会再输...永远不...不会!” 瞿秋白退后,抬手。长棱拿在手里,看到那人的样子,随手一击将长剑击落。 张小云顿时扑倒在地。 瞿秋白面向天上,抱手请道:“恭候,稽师兄——” “胜负已分,昆仑张玉明已经无力再战,不必再比试了。此次本就是昆仑门内事,有此当担,足矣。” 话言间。 墨色清楚,卷翻映辉。 雾气腾腾,不知何处来。落在地上那人身后,影随意,失控逆袭,那剑似乎又抱在那人手上。 恭候看了瞿秋白一眼,无奈,点了点头。 不可思议,瞿秋白右手放下,铁链落到地上。稍稍抬手,铁链涌动,剑气拱涨随意。从棱形激出,剑气如锋,直将那人切成两半。 墨云中张小云仰头站着,单手持剑,一手张着不知何时露出怪异模样。 低头下来,缓缓离地,张臂大呼,吼声竟然震碎剑气。化作分分点点,散落一处。 瞿收起铁链,合手,化金身。 “就是你...”张小云抬起剑,架在剑诀上,眼睛从剑锋直指瞿秋白,“刚才叫我认输——” “那我问你,你认输吗?若不然,有什么资格叫我这样做。” 声线怪戾,吐出非人言。 “疯子!!”瞿秋白看了稽宣一眼。又看了看张小云,脸色漆白,莫青云雾缭绕,双眼鲜血似火。 “什么妖法!!留你不得——” 声变,佛光如作。呼灼金刚,严厉如杵,当头往小云头上砸下。 小云纵剑飞出,身子绕在佛光之上,将金刚杵完整切成数片,沿着佛手切来。 身如流光,瞿秋白架金刚身,速速与莲台退去。 长剑奔袭,半人半剑。一剑刺在佛陀胸膛,剑锋偏偏,起起伏伏,依旧不可再靠近半寸,于是人化龙卷,剑气旋转,剑锋芒芒如佛光绞在一起。 瞿秋白合手,在金身后,闭目诵经念诀。 钟鼎撕咬,绞杀半刻,张小云退出圈外。盘手浩天,剑芒暴涨,天地合一,拖剑下来。 剑刃变成寒气,将万物远远落在身后—— 隔世一剑!! 分离。 佛光剧烈珠子落盘,华光蒸腾,瞿秋白连退也蹲在地上。血滚在地,连绵如泼水,沾红鞋底。 左手落在伤口上,远处也在眼前咫尺,断臂与法器掉在地上。 瞿忍痛冷哼到,再看那人。 嘶嘶垂肩,嗜血般舔着舌头,弓着身子压低脖子,残忍笑到:“怎么样,自己不做的事,让别人去做,没本事就是这个下场!!” “要不要再来!”张小云嘶声如鬼魅,吐舌笑到。 金茫散去,血沫中,指甲戳破身躯,又生得右手。瞿秋白起身,纵然退走。 张小云提剑追去。 剑光恍恍,一刻不停。两人前后,云中水月追缉不断。又化作光阴角斗在一起,瞿渐渐落了下风,被小云占了高处,直剑刺来。 无奈身躯下坠,翻身躲到伬锋中,借着树木葱茏中。 小云在天外,一剑斩断山峰,瞿秋白忽然奔跑出纵身逃开。小云追去,围绕别处,往后此峰如那降魔杵,被切得片片落到深潭中。 瞿继续跑窜,在水面一跃,划过。躲避下坠山石,传逃而过,惊险万分。小云在他身后紧追不舍。 眼见无去路,往太伯、竹溪湖山逃窜。 小云追去,云海高谷,一前一后。瞿在两锋中间穿过,众人眼尖,也随望去。 忽的又一转身。 紧纳罗力使来,佛光万丈,聚力而出。 小云张狂笑到,好不躲避,加速追来。瞪着眼睛,管他灼伤如何,长剑直刺过去。 正穿过两锋,横链从寒潭出,拦腰在前,人如肉糜,愤然蹂作两段。 不知觉,铁链两端已经到日月两侧,一直隐没在寒潭之中。 不知何时布下。 瞿秋白白弯腰喘气,隐隐约约,气息已尽。 正在这时,寒瀑暴起,水光万丈如白鲢。瞿转身看去,水浪退下,头上扑来一人,一剑从他左肩往下削来。 半边身子连骨带皮,削个干净。 张小云张臂狂笑,立在半空。 众人望着,有人将瞿秋白救去,鬼术毁人意,再不得活。亦有人来小云边上,扶到竹溪湖边,见他恍若无主,失神空洞。 果然,鬼术自然不会平白无故,想以精魂交换,用尽则永附无界当中,供无界驱使。 老君搭手,两人方有命在。 正在此时,西方有火,军鼓闻声而来,浩荡白日。 从太伯去,蓝火离天漫星空燕子,车轨同居,浩大宫殿,正如百十车乘坐前头,千驹奔踏而来。 也叫他金光闪闪,遮天蔽日。 又见怪异,乃释厄门中摇旗呐喊者,诸多妖异。 叫人看不出来路,但偏偏不难猜,来者正是南明离火无相王。 军中执青袍者,手持我面锦旗,在金殿前若定。 青袍上秀火牛,脸上数十道疤痕更是吓人。一旁立着白衣白发者,拿剑站在宫殿前,目光冷灼。 道路分开,车乘摆开。金殿上前,青袍人观前。 “太师叔!!” 张小云与瞿秋白渐醒,老君打拂上前。两派认出无相王,也不猜疑,围在老君与两候身后。 “老君,常候——我听说你们两派在这里摆宴,特地前来讨碗酒喝!”王府丞相拜到。 佰成走到前来,抱手:“师叔,我来!” 老君含笑不语。 “关门打鬼!”佰成笑到。 许如云得命,从人群中退出,往洞外去。封禁山门,传令各司楼,摆开大阵。将昆仑里外封住,南边通天处暗淡,也叫无相王一伙没了退路。 “尺卓重!”佰成抬指看到,问去,“你...不在你主子府上,跑到我昆仑讨什么酒啊!” 青袍人从殿前落下,到太伯山上。 走到佰成那里,冷笑到:“你个小鬼,才活了多大岁数,不知道我比你爹大吗?!” 佰成抓了抓眉毛,想了想:“我爹死得早啊,你爹死了没?!” 尺卓重眉毛里一笑,掉到心里得意起来,拍手叫好:“你还知道啊...记得吗,你爹怎么死的?!” “不记得了,反正你爹死在你主子手上这么多年,也不见你报仇啊!”佰成为难着,说与不说,还是忍痛把话讲了。 尺卓重拍手大笑,大声喊到:“相爷领天命,世上污浊太多。如今我看你昆仑有难,也助相爷除之。凡天命所授,必不惧真火,小子可敢逆天而行?” 佰成笑到肚子疼,捧着肚子笑弯了腰,终于歇下。边擦着眼泪,边的起身说:“你主子这话快讲了三十年了,也没什么成效嘛,要不...改改?” “哼!!皆因你们俗人不拜真主,信些什么神仙鬼怪,养恶自重,包藏祸心。”青袍指着众人骂到。 “你们那什么狗屁至尊上帝同样如此,道貌岸然,狗屁不通。与阎皇宫同流合污,还封什么国师,赐什么府邸。你们与至尊同流合污,有何两样?” “昆仑本是扎达摩所在,被你们神州占去,如今宣扬什么狗屁斗米全真,可敢入元墟让真火考验?” “唉...别哭!别哭!”佰成叹道,连忙劝他,“既然真火在这里,你怎么不知道这是你主子的主子的意思?你要是想试试,投了昆仑哪位弟子门下,不就好了吗?” “当真!?”尺卓重简直难以置信。 佰成诚挚地握住他的手,肯定地点了点头。 尺卓重越想越开心,把这佰成的手来到老君跟前,突然看见了张小云。大惊地伸手过去,老君拂尘一挥,青袍者面前如雷击。 老君目露精光,尺卓重不敢再往前,则后退说:“小兄弟就是张玉明吧?” 张小云不知所以,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佰成一眼,点了点头。 尺卓重拱了拱手,快言语:“难怪呀,其实我曾经也在你们那住过几年,乐山是个好地方。只不过发生了那件事...唉!” “想来,人眼泪都要下来!” 小云疑惑。 尺卓重继续说到:“其实小兄弟何必呆在昆仑呢?难道不知道昆仑拉你上山正是为了维护祸首?” 小云错愕,从老君身后探上前来,被稽宣一把拉住。老君也伸手拦在前面,看着尺卓重,面若寒霜。 尺笑到:“这事简单,就从狱楼说起吧,你看这次抓到恶人了吧!!不过如此嘛,但是你知道这人原广元城也曾犯案?” “可惜啊...”尺卓重一脸不屑,“被龙族插手搅和,铁衣卫当时为自保推脱了此案,说到底是为了维护上面。” 他伸出右手食指,往天上一指。 “但是你还得感谢五岳宗的人,毕竟人家是真心除恶,道门也不全是坏人嘛!!可是呢,就是因为某人来抢功,打草惊蛇,人没抓到啊...还因为维护皇家有功,娶了龙宫的女子。” “是不是啊,林老弟?!”尺卓重把脸摆过去,正看着林凡。 “哈哈哈!!”天君在一旁笑到,显得突兀。 却不在意,却连拍林凡肩膀:“怎么样,砸到自己脚了吧!你不是...是我非我吗?人不找事啊,事也要找你,还有什么道理。” “人言鬼话,我也没说不是啊!”林凡摆过头看着天君。 这两人正在说话。 尺插话过来,指着林凡,对张小云说:“这人不知悔改,你还不杀了他!你也不看看手中的剑,还这么糊涂,问他吧——” 张小云转头看着后面那人,白丝银袍,玉冠冕额。 “请问这位师兄,可是林凡?!”张小云忍痛走来。 天君过去,与佰成左右看着尺卓重,挑着眉浅浅笑到。尺卓重吓到,佰成在侧,退无可退。 “是啊!”林凡点头。 “那我问你,他说的是真是假?”张小云抬起剑,指着林凡。 “当然...嗯...” 林凡咬着唇,看着天君贼笑着。 “当然是假的。” 张小云大喝一声:“到底是真是假?” 忽然一道红影过来,挡在林凡身前,却是采菱。 众人惊讶。 林凡瞠目看着,手中长剑哆嗦,简直不肯相信自己眼睛。 天君用肩挤了一下尺卓重,佰成也被撞,看了天君一眼,冷冷说:“继续...把台词念完!” 尺观左右,继续喊到:“你问他,可曾见过你手中的剑!” “这...你他妈...我他妈...他妈的有什么用?”尺低头骂到,这两个王八蛋怎么比我还积极。 “你要是不想被明王废掉武功...就别废话,你知道接连失败,接过会如何!!”天君在他耳边冷冷说到,“你家主子不敢惹我老爹,敢来惹我...就这么简单!反正你是来送死的。” 佰成笑到。 说完,天君抬头看了远处白眉毛一眼。 千驹后,宫殿前,霜无心则看着人群中,那个人。 张小云听他说完,回过头看着林凡:“快说!!” 林凡想了想,摆头将采菱拽到身后,采菱不肯,又上前一只手将她手臂抓住。正是许如云,挣脱不过,还是被拽走。 “很简单啊...”林凡抬头看着他,“你刺我一剑,若我死了,你就是对的。若我没死,他就是错的。” 说着,林凡指着尺卓重。 “妈的...疯子!!”尺大骂,正要跑开,左右都被制住。 君嘿嘿笑到:“论诡辩你同样赢不了。” 被天君一手盘住,七条红线直穿心脉,落在佰成手里。面如死色,再不敢动。 尺卓重当然认得,南昭府的绝学,七寸钉!! 天君低头回说:“不用那么麻烦,两位!刺这人一剑也可以。” 张不动于衷,看着林凡,急火攻心,再不能持,只到是双目冒血,斥道:“到底是不是你!?” 林凡摇了摇头:“那你今天遇到对手了!” “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蠢了。你若要报仇自己报去,别来烦我。” 林凡今日所见太多,已经不想留在这里了。说完,转身走了。 “你走不了!”张小云大喝,墨色云物从天外来... 林凡回手一剑,火光燃起,张小云胸口疼痛...林凡过来,扯开他胸口衣物。 正有一张面庞被切开,挣扎欲出,在张小云身体内滚动挣扎。林凡抬手又是一剑,那东西飞出,林凡张手将它收到手心,凝炼化器。 只听见惨叫连连,不一化已无声息。 “好自为之,这邪魂利用你不过是为了重塑肉身!他什么都没给你,都是你自己努力得来的,包括无界——” 说罢,收剑转身离去。 “这他妈...跟我有什么关系!?”尺问道。 “没关系啊,反正你没用了!”佰成扯住红线,一把将那人心肝拽出体外,又抬掌击穿气海,神仙难救,死得不能再死。 “干吗?”天君问。 “干啊!”佰成到。 两人一对拳,缓缓向金殿飞去。霜无心站在殿外,将剑拔出,指着两人。 一字排开的数百辆马车,飞奔过来... 履楼。 “林师弟,在想什么?”郑问。 林凡托着腮,愣了十多分钟,摇头答:“我在想,当时若林凡放弃,会怎么样?” 郑再问:“难不成嫉妒?或贵在坚持。” 林凡摇头:“不是。想不明白。” 郑又说:“或者是机会。” 林凡再摇头:“机会?恐怕都不是吧——谁知道?!” 郑笑到:“林师弟今天想着救人,肯定是对的。便是,先知先觉者,不愿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知道的吧!” “此言差矣!”有人插话,走来,“非有无定数。就算对了有赏,错不妄究。实乃错则罚之,此天道所存。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怎么能够理解双重标准的奥妙!” 林听这戏谑,无奈摆头,郑将门外人请了进来。 正是玉天君。 “你说奇不奇怪!”天君拉着郑的手说,叹道,“我刚去常去之处,被一头鹿追着撵了出来,这人呐...” “活该!”林凡看准时候,接得正好。 “你跑来做什么?也守夜吗?”老郑问。 天君往桌旁坐下,端起茶碗,晃了晃茶碗说:“他回家人,一个人睡不着!” “why find no think find!!” 林凡抬起书:“秘密都是愿意被发现的,人都是愿意被欺骗的。” 天君看了一眼封面,白了林凡一眼:“切,是眼睛都愿意被欺骗,不是人。这本希腊棺材宇航早就借我读过...” 老郑关上门,凑过来问:“什么书啊?!什么棺材?” 林凡将书封对准老郑。 老郑摇了摇头,看不懂。 “就是你方才说的,后知后觉以为真。”天君对郑佀说,便故意笑到。 林凡也笑了笑:“都是真的。” 三人不语。 “哦,你们饿不饿!”郑佀起身,往柜子走去,打开柜门取出个云角三层的八葵点心盒。 林凡摇了摇头,说是不饿。 “如果张小云刺出那一剑呢?”天君问。 “就证明与你有关系了?!” 林凡摇了摇头,将郑佀递来的碟子摆放好。 “哎呀...什么道理不道理,就为这一口!”郑佀劝着二人,手指敲着桌子。 “你知道你破得了。”天君看着林凡,“重复的都是屁话嘛...你说的,今天怎么不反驳呢?” “天君!”郑佀叫住他,将酒杯递给过去,连推带搡。 天君接过酒杯,放下。 “我今天特瞧不起你,真的!!其次才是张小云!!” 林凡接过酒杯,呷了一口,放在桌上。 点着头说: “有关系!!” 二十五.来去 “你说到底为自己。” “废话,如果真有用,凭什么对我没用?” “那这个东西就是绝对的力量——你心里清楚!所有的一切都是以这个为基础,讨论建设和支配的。所有的讨论,无非是理解和加强,争夺和分配的过程。” “它就是绝对的,就是不可逆的。它就是永远成立的。” “是吗,然后用它做什么?!” “当然是更加绝对的力量,虽然他在人类这个物种上全...这是人类自己的缺陷,而且可以解决。” “谁跟你似的,整天如来佛祖玉皇大帝有的没的...自相矛盾,自己都没弄清楚。” 绝对的绝对,就这么简单。” “世事无绝对。” “不变之变化,恒古之源力,亦绝对。你不信回头看看,人发明了发现了那么多自己都无法沟通的事物,的存在。然后呢,从规律到本质....” “结果都是一样的。永远都有你这种人,不会多也不会少...更不会缺席。那么,请问——早干嘛去了?!” 林凡听了,冷笑:“很可疑吗?!” 天君:“很刻意!” 争吵结束。 余数日,鬼印终留在昆仑之中,峨眉访客转到别处。天君常被老君叫去,林凡闭门不出,弟子各自司职去处。 佰成领弟子数十人力战柴疆车乘三百,毁幽灵马车一百二十乘,杀敌四百余。子弟伤六人,准太觉殿静养。 到了十月,昆仑入早冬,不时有大雪。 冰土路不能行,谷中避有大风。 闻张小云获雷脊剑,再入元墟中,老君亲自点拨。也叫许多议论,玉明有鬼印罢了,怎有天篓助?胜之不武。 林凡稞楼回,披银蓑摆剑前,低头行路。竹林处湿滑,瀑布霜挂,泉内涌动。寒瀑从屋内出,漫漫往林中去。 小鹿随行,依旧活泼,不畏严寒。 天君吵闹要学鼎炁之术,林凡教他,始终愚钝,这几日也躲着不来了。 便独自待在竹苑中,看书写字。稽宣叫赢范送些木炭过来,倒是多带了个手炉给他,也谢赢范。正搓着手,门前有人。 林凡起身,过去开门。 门外有女僮,十二三岁模样,青布棉衣厚棉裤脸上冻得通红,却笑盈盈的。头上挂着犄角,好似冻住,也完全不惧,抬头张望。便是博士收的弟子,小号芳蛄。 “你这大冷天的,跑到山下来干嘛呀?”林凡打手问她。 “哦...先生叫我问你,是不是先生教书有疏漏,公子都连着好几日没去了。”蛄儿问。 林凡一听,觉得有意思。 “这是博士要你问的?”林凡也问。 蛄儿就点头称是。 “便是先生叫我来的。你这也好远,路也难走,人也难缠,好个僻静处,真是难找。累人哩!” 说着,转身坐在门坎上。 坐下捶腿。 林凡笑,从怀里摸出糖饼拿纸包着,原是三提喜峰姐妹给的,递给了她。就说道:“你去跟你采菱姐姐说,我没事,挺好的。叫她不要多想。” 蛄儿回头,疑问:“什么采菱姐姐?!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就不知道呗,我也没问啊!!明个去罢。”林凡叹道。 说罢,也回屋去了。 “清楚没有,也罢了!!”他摇头自语到,坐回席上。 又拿起笔,粘了粘墨,看书温习,落笔字到。 不知觉,到了晌午。小鹿醒了,昏昏走来,又曲腿卧在林凡怀里,支楞神四处望着。 林凡看它样子,抬头想着什么。 过了一会,林凡握住它前肢,对着自己。 “小鹿啊,小鹿,我该怎么选啊!!”林凡问。 “遇事不决,量子力学!!” 宇航摇头晃脑地走进来,转头看着林凡。 “是非故,而非故,故作主张!!”林凡无奈,起身倒水。 才问:“你怎么回来这么早,不在家多休息几日?” 宇航把箱子一放,端着茶杯吹了吹:“我也正想问呢,怎么才几个人呐?其余人呢。” “哦...后山去了,你不在时,柴川的人打了过来!”林凡放下茶壶,说到。 “留你一人守着?!”宇航呷着杯子说。 “司楼都有人啊,天太冷,看到了你,也不肯出来!罢!”林凡。 “这样也好!”宇航把围巾往后一甩,将箱子摆在桌上打开。 “塔哒~” 宇航摇着手腕,兴奋地看着林凡。 林凡看着箱子里,衣服上摆着一个纸盒,纸盒是很精致素雅,上有图却不认得。 “这是什么!!” 宇航得意道,两手摁着纸盒,看着林凡说:“准军用途,野战部队突击型,还配备城市迷彩和攀岩套装...嘿嘿!!” “侦查系统升级,幽灵Soct!!” 林凡连忙摇了摇头:“你自己用吧,上次那个头盔弄的我眼睛痛!!” 宇航上前拉住林凡的手臂:“诶诶诶...别走,别走,这也是为我好嘛——我要收集你的战斗数据!” “太后现代了!!”林凡拍了拍纸盒,“近未来风格我没问题,但是...我还是侧重传统吧!!这个真不适合我。” 说着拍了拍胸口鱼牌。 宇航将盒子打开,拿出黑色箱子。 故意说:“Soct后台有超级计算机,而且这次SID不同于HUD一点都不伤眼,你就当帮帮忙吧!” “全量子阵点,供能、防御刚刚的!!而且超轻便,比空气还轻。帮帮忙,帮帮忙!!” 宇航合手作揖到。 林凡看他的样子,走过来打开箱子,一台HUD正好在箱子上层摆着。 “啧...”林凡皱眉到。 “唉...别误会...别误会...这是配套的通讯战术板!!”宇航赶紧解释,双手托着底下那层,摆着的黑色衣服。 手指在领口一按,衣服在手上消失了。 “隐身套件!!而且升级过,防粒子量场。就算你想暴露,别人也看不到你!只要受激原理没被推翻,只要光学教材没改写....” 林凡也来了兴趣,上前放在宇航两手间,赞叹:“确实很轻便,那你自己...” 宇航拉了拉衣领。 林凡点了点头,抬手伸出食指,认真地看着他:“最后一个问题,发生了什么事?!” 宇航听了,满脸笑容不见。 裹了裹嘴,垂目想着。 终于抬起头,神情淡然,说道:“我想明白了!” 林凡转身就走。 “哎呀...”宇航赶紧跑来,拽住,“好吧,好吧...我说实话!!” 林凡看着他。 “很简单...我有我的Slogan!!”宇航放开林凡,耸了耸肩,嘴角抬着。 抬头看着林凡: “我知道昆仑很厉害,但是我待着并不开心!!不管我怎么努力,无限制的...还是输了!!” “与其毫无目的追求自己都不知道对不对的东西,还不如用我自己的办法,输了这辈子我认了。” 林凡噗笑:“吾生有涯,而知无涯!!” “很好啊..有什么不可见人的!?神神叨叨,自作自受!”林凡过去,将箱子合上,拿起HUD,“吾从之!!” “Nice!!科技的魅力是无穷的。”宇航打了个响指,兴奋到。 林凡讽到:“希望吧!!” 说着拿到屋里,将衣服换上。心说,与阿格尼石壁上所记述,并无太大差异。而且有了上次的经验,自然轻车熟路,得心应手。 系上袍子出来,伸手试了试,看着宇航也夸赞到:“确实仿若无物,一点也不影响!!” 林凡扣上银袍上的金纽条,端着剑走到宇航跟前:“那既然你来了,我们去找稽宣师兄——上次东海望的事还没弄清楚!!” “还去呀?!去哪?”宇航反应诧异。 “峨眉与柴川都打无界的主意,随他们!你想明白了,我也看清楚了。我这次去是为了弄清那些怪异到底从何而来!!” “不是!”上次你不是这样说的...”宇航问:“那稽宣也不管呢?他何时许过你的?我们怎么不知道...” 林凡从怀里拿出鱼牌:“我封了他昆仑元墟,不就知道了!” 林凡实力、修为皆在他之上,宇航紧赶慢赶硬是没拦住。 正开门间,天君低头站着,便抬头看着林凡。 “诶...诶!天君...你来了!”宇航脱口而出。 “别装了!”林凡回头看了他一眼。 失败,宇航垂头不语。 “你到底有谱没谱啊...”天君说着走了进来,伸手将门阖上。 哈了哈热气,然后抬头看了看。 林凡转过身来,问道:“什么叫有谱没谱?!” “脑子一热想干嘛干嘛,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天君指了指宇航,“这人才如此行事,你怎么也会这样!?” “诶,你什么意思啊——”宇航走了过来骂到。 “字面意思!”天君将话还了回去。 宇航口中一涩,竟然无言以对。 天君走到宇航身边,也转过身来,三人正好面对面。 他指着林凡: “首先你—— 你不屑,不屑与那些人为伍。 即便你成了自己讨厌的人,自己欣赏的人,你都能轻易成功,轻易失败,轻易放弃,甚至随便就烦恼。 你唯一的选择,唯一的不同,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你不屑。 因为你是白马府的世子。 因为你只能这个样子。 无论别人怎么评价,你知道别人改变不了,但是你也改变不了别人的态度。通常,他们都会忘记有你这么个人。很快的,不会让你等太久。 在我看来,你们不过是一帮空谈之人。少了那点自持与恒心,惜身忘命,还谈什么狗屁的理学,求的什么道?你就那么点眼界,好好活着,不好吗?挺好的呀。 就这么简单?就这么简单。 你什么时候能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再来谈道理吧,不然也没什么区别。 很多人把谦卑理解成自卑,佛家尤为无耻,因为他们骨子里就是那样的人,最后也只能这样啦!所以他们是对的,永远对。也只学得会这些。也只想得到这些,也只看得到这些。 谁动了你的东西吗?没有—— 因为你是世子啊,你可以把所有东西赏给别人,只要你开心!但前提是...不论好坏,都是你赏的。 你这么急着去...究竟为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第一你要证明自己,第二你要必须是林凡,也必须是白马府世子。” 然后又看着宇航: “其次是你—— 你解释不了,改变不了的。只能一件一件来。而且你也别指望谁能看到。你就是个普通人...没人记得你。只有你能真真做出的改变,你真真做成了某件事...然后看诺! 很复杂吗?不服啊!! 相当英雄。 都想。也都想活着诠释自己。 你不可能一个人做决定,那是不可能的。而且,最重要的是,矛盾之处在于,你可以,你随时可以。 什么理想?不要跟我说!你就是想永远都对嘛! 随时可以。 妄诞!! 不管以后,将来...你!!错了就是错了。 现实就是现实,事实就是事实,除此之外,都是幻术。 不管你这样的,还是林凡这样的,离开了这一条,都是幻术。可以很厉害,超越现实——狗屁!! 所以! 请问辩方—— 你觉得什么是对的? 那是你的事。你活成什么样那是你的事。你活成什么样你就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不跟你探讨什么第二层第三层关系,因为结论是一样的。 这世上哪有什么真相啊,真香是有的。 你不想输,要么赢,要么让别人赢不了。这话很蠢,背后的原理也很幼稚,但这就是事实。逻辑上,这是成立的。” “你就是懒,不是没决心,就是不敢!但是这很重要吗?需要时刻记着记一辈子吗。你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甚至都不知道为什呢——我来告诉你为什呢!” “那就是你的选择!!至于你为什么不敢选别的,其实根本没人阻止你!!” “这个选择已经刻在你脑子里了,太好用了。我跟打赌你自己都忘了为什么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想的。” 玉天君走到桌后坐下,拿起桌上的杯子,端起茶壶,倒了一杯热水。 “这房子比柴房暖和,连水壶里的水都是热的。” 天君端着杯子吹了吹气。 “昆仑这鬼地方,向阳的一面更冷...你说怪不怪!!”天君呷了一口茶,笑到。 林凡和宇航互相看了一眼,林凡摆了摆头。 “挺有口才的呀,渴了吧!!”林凡坐过来,一把搂着天君的脖子。 天君一把扶着水杯。 宇航赶紧跑来,绕道后面抱住天君。 【十八禁画面,责令删除】 恶寒!! 林凡赶紧松开手,远离二人,手却不放下挡在身前。 三观尽碎,三观尽碎,赶紧转头捏着眉心,需要重启下。 天君揉着拳头,从椅子上坐起,黑着脸转过头看着宇航... 二十六.不复 “你们俩将死于盲目!!没有那么大的脑袋,不要带那么大的脑子,不然死得更快!” “啾咪!!啾咪!” 咔咔咔,宇航低头打燃火机,慢悠悠点燃嘴上的雪茄。烟丝在那一点火星中滋滋作响,变得明亮,然后从悠远的思绪中带出记忆,直到火光再次暗淡。 记忆与喧嚣再次化作不可琢磨的过往,随口中吐出的烟雾沉睡下去。 烟雾落在那人脸上,他手里夹着雪茄,看着说话的人。谁也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也许是那个同样遥远的下午,也许是不久前房子里的欢声笑语。 一切都因这个人,变得沉甸甸的。 沉默的男人。 “是的,绅士们。而你...你则将要死于话多!!”宇航看着眼前绑在柱子上的人,沙哑的声音里毫无感情。 “咳咳咳...”猛烈咳嗽声。 宇航熄灭火机,将天君解开,弯着腰猛咳着。抬手摆到,不玩了,不玩了,宇航猛拍着胸口,眼泪汪汪,赶紧跑出门去将手里的雪茄甩了。 “所以...这件事告诉我们,未成年不要抽烟!” 林凡继续远远地看着两人。 “好了,不闹了!!”嗓子被熏哑了,导致宇航说话嗓音真的有些沙哑。 他走过去锁好箱子,对两人说,挥了挥手:“我回草庐了,呛死了。把东西放好,晚上再聊吧!” 说完推门出去。 冷风卷起,眼见门帘落下,那人不见了去,门便合上了。 留二人在屋内。 “咳咳!!额...”天君咳了咳,仰头看着,“烟雾缭绕还这么暖和,挺厉害的哈!!” “挺漂亮,挺漂亮!”天君拍着手。 林凡解下剑,收入鱼牌。 往里屋请到,言闭:“坐吧,我去煮茶...中午就在这将就一下?!” “好啊,求这不得啊!很久没喝你的酒了。”天君两手握着赶紧接话到。 紧巴巴的对话。 过一会儿,林凡端着盘子过来。支着两只火炉,炭火添旺,添上铜鼎。 白汤里撒着胡椒白糖,林凡再切了两饼,夹注进去。 又添了铁钳,往火炉上一放,将油纸展开,却是二十斤羊肉,已经切好,宝盒打开蘸酱也摆齐。 再将碟子展开,便是碗筷。 “吃吧,我好久也没吃热食了。”林凡拿着筷子,夹起羊肉往铁钳上放,两片挂住,油滋往外冒。 “上次说请你们吃鱼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 天君笑到谢到。 再问:“你真的去?!” 林凡摇了摇头:“要去,也不是今日吧!” 天君端着杯子,添了碗茶,递给他。 自己端起,漫漫饮道:“你也没个计划,全凭喜好,难道是感应天上人吗。” 他摇了摇头:“你肯定不是这样的人,凡事某而后动这么简单的道理,不会不懂。” “况无算呼?!对吧!”林凡问。 “那你今天呢,这几日跟我对话...很直白!”林凡想了想,点头到。 天君答:“您自个行为怪诞,反问我?!话里话外,叫人听不清楚。我当你自己人...但...” 林凡点么点头。 起身往书斋去,拿出厚册,翻开在桌上。 天君望去。 “万物关联,本为一体。天绝地绝,造化露迎。”林凡说,“这是我几个月来推演,只有张玉明算漏了,他被人改了运势,而且...我知道是谁干的?!” “但是他是谁...我再也不知道了!!” 天君翻来看着,酉西风去...便抬起头来:“张玉明?!” “那你怎么看?!”他问。 “扶乩之事,有人利用,妄言祸众!有人以为真!但有人就是想把它变成真的...”林凡放下筷子。 “而且不少!!” “是我想简单了...” 天君疑惑:“那这跟...张玉明什么关系?!” 林凡饮茶,起身走到栏边,推开门帘。反身看着天君:“无界只传锯子后人...他三代为农,怎么可能!!” “这人是谁?修为若在无界之上,怎么送到了老君手里?” “若真是天恨引无界,传法鬼印,为什么偏偏是他。” “所以...我只能猜,那天篓神机妙算,既能找到克制厄邑之人,还早就算到他能有无界相助。” “要么就是他运气实在太好!!其余猜测...什么改命理,什么锯子,什么送到昆仑...都...”他顿了顿,“太多矛盾,是我胡言乱语了。” 天君摇了摇头:“或者...你这胡言乱语,比你猜的要准!!” “我有一本,愿意听吗?!” 林凡走来坐下,添茶道:“说罢!!” 天君:“既然有人替他改了运势,就是说连无界也被算计在内。那么就是说,他原本非无界之人,就算是扶乩之事有他,天篓再附身于他...” “然后巧妙,被长空找到,禀报...” 林凡看着他。 天君收声,也说不下去了。 终于明白林凡的意思。 “哈哈!!看来我这几天,比你还瞎!”天君拍手笑到。 “但是你说对了,世事基本如此,反过来说人为其所思想,我何须苦恼呢...”林凡摆头苦笑。 “不认命罢了...”林凡看着他,“百家设计精妙绝伦,也堪实用...也计算人心,也计算时空...” “其实云师兄说对了,站到高处去,才能一览无余,方看清楚。” 说罢,将册子往火炉一扔。 拿起桌上铁钳,拨了拨。 “此彀,吾再不复矣” “我修了这么多年的道,现在才看清,自己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天君撕着烤肉,放在碗里,然后蘸着酱放到嘴里:“懂了就好啊!被自己误导的人,多的是!” “自欺欺人,就是自欺欺人!!”林凡。 “将天下间所有的道理汇聚在一处,本就困难。况且,这是你所求的吗?错了重来就好啊!!不然还能怎么办。”天君说。 “不复此彀!!也算是见识啊!先不谈能不能成。” 林凡笑到:“哈哈哈,不知道。” 二十七.天地 “剑气为意,剑罡乃质,剑缨是形——” 林凡坐在石头上,抬头看着涯边,念道。身躯埋在银披当中,殇凧剑靠着金色的纽带,落在肩上。 远处,宇航赤身两手画着短刃,插回腰上。长吁一口气,两手同时拔出短刃,刺向前方。 黑色光华由深转浅,很快散去,竟然毫无威力。 “唉...”宇航叹到,捡起衣服,喘着。 林凡眯着眼睛,脸藏在帽子里。雪已经停了,他抖了抖肩上的雪,又看着远处。 山峰下云遮雾掩,什么都看不清。群峰环闭,唯在云顶有天地。 婆娑声。 碎冰速速。 有人在山壁上抬头向天望,吊在雪岭间,孤身一人。贴着上去,终于爬到山顶,正是玉天君。一个转身翻滚过来,举臂喊到:“终于上来了!” 宇航正在系衣服,走过来在身后,弯腰下来:“你上来干嘛呀!” “看你们啊!”天君一个坐起。 宇航收身闪躲,幸好没撞到鼻子。笔尖差点蹭到天君额头。 他坐在地上,反身过来,看着远处石头上的林凡,又喊到:“你究竟想明白没有啊,可一个月了啊!!” “昨天就想明白了!!”宇航提醒到。 “今天早上又不知道参悟到了什么,坐了一天了!” “嘿!!”天君两手搭着腿讥讽,笑到,“也不多这一天!” 两人看着林凡。 斗篷后面,转头过来。 “天地之间本来就包括我们呀,你们去就好了。” “我不去。” 林凡又仰头向阳看到,白雪皑皑,万里无云,直视之下有些刺眼。 拍手歌道: 唱西风诶,好大山—— 广开兮天门,纷吾乘兮玄云。 令飘风兮先驱,使冻雨兮,洒尘!! 君回翔兮...以轧。 逾空桑兮,从女... “唱的什么乱七八糟!!哪来的西风?”天君摇头叹道,起身过去,抬头看着林凡,“诶...老林,不要唱了!!不然会给你报仇的。” 林凡从斗篷里伸出两根手指,向上一抬。一个天旋地转,天君倒转身形,只觉得天在下地在上,整个人向天上坠了去。 林凡倒在头朝山尖,万物颠倒,盘腿打坐,一伸手将他脚跟拽住。 “认输,认输...”天君拱手求饶。 终于恢复。 “什么?”林凡扭头过来,侧耳疑问,“你要什么!” “装疯卖傻!!”天君无奈,挥袖骂到,又问,“什么时候下去啊,我他妈...你不下去,你让宇航回去啊。现在我一个人伺候整个五丰山上下,他妈的你们两个想累死我啊!” 说着,又看了宇航一眼。 “天地可为天意呼?”林凡探身过来问。 天君:“我他妈怎么知道?” “人命可为天意呼?”林凡转而望向宇航。 宇航紧了紧腰带,手插在腰带上,点头笑到: “人的行为,理性的非理性的合理的毫无意义的毫无关联的,都在逻辑当中吗?” “不需要,远远达不到那个尺度。语言就可以全部描述,全部涵盖。” 林凡:“自我意识是不会缺席的吧,正常情况下。所以...争什么!!常在。” 宇航:“那样的选择容易理解。人群中最成功的人,是那些没有被认出来的呢。” “嘿嘿!!”天君插话,“我觉得开心不需要理由吧...喜怒哀乐,也要别人告诉你吗?” 宇航:“不过恰恰就是这些追求内在的人。” 林凡:“那这里呢?!” 三人互相看了看。 宇航:“附带的成果吧!!包括所有能用眼睛看到的。” 林凡:“所以绕了一大圈,还是回到现实当中?” 宇航:“不一定吧,你自己的转变自己应该可以察觉。我们本就在其中,也不算太矛盾。脱离现实,有另外的专门路径。再往下,目前就没有办法了,超过感官认知的Penster,暂时没有范式。” 林凡点了点头,自问:“那拿什么转变?它本身就不存在量化的性质。意识者....人心动,刍物动...皆否于分别心!” 抱手拂到:“法乃源法,道乃伪真。道法,道法,得道去法。” “知识由来,不在乎人心,不存于人心,暂且这般吧!!无量——” 于是起身拿剑下来。 天君垂目不语,则问:“不在于意之识,不在于知之识,那在于什么!” 林凡抖了抖帽上的雪,一边将剑扣在腰上,一边说:“自然之法,自在之道呀!!非我是我。” “那岂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天君更加疑惑。 “那就什么都去弄清楚呗!!我又不是说废道存法,我说的是去法存道。” “你有这个时间吗?你自己都说过生有涯而学无涯。”天君冷哼到。 “求知求存,人有我有!!”林凡禀手道。 宇航苦笑,对着宇航耸了耸肩,表示无奈。 “听之,任之!别问,问了你俩就是断交!”宇航笑。 “诶...我又不是坏人?”林凡搂住天君展臂笑到。 “那我是喏!”天君皱着眉,看着宇航,“死于话多嘛!” “好冷!!”宇航鄙视,脸上抽搐。 抖了抖肩,无奈。 草庐中。 后院厨房。林凡拿着刀切菜,手段伶俐,并丝毫不差。 柴门推开,冷风进来正对着天君,宇航抱着盆碗进来,立即关上。 天君对着灶火,自嘲道:“这一冷一热,一炒一风真他妈享受!!” “别把饭焖糊了!!”林凡反怼到。 油盐下锅,烹炒起来。宇航不跟他争辩,揭开锅盖,闻了闻。 屉子上火腿正在滋油,水汽滴下,正好滋滋作响。米香油香直往外冒。 那边蒸屉里,也水鼓起,于是从缸里舀了一瓢水。 林凡又忙着走到砧板这边,抬头看见宇航端着瓢过去,嘴里叼着一方火腿。 撑腰看着。 “没看见没看见!!”宇航头也不回,端着盆又出去了。 冷风一卷,往天君背上一淋,又是一阵哆嗦。 到了徬晚。 这边进来,宇航挑着食盒往履楼上去,返回时候才见到广啸子与素拉里两位师兄在院子里洗涮碗筷,便退回了柴房。 进门看见林凡正在拼装炽灯简具,一边对着书看,手里也仔细。于是悄咪咪过来,站在林凡身后。 只看林凡挽着手诀,电花绕着,两只铜块之间金属丝变亮起。 于是翻书到后头。 不由皱眉。 才解释道:“不是一个尺度的东西,量子阵是粒子旋转跳跃...总之任性产生的现象。也就是电子自旋...Fouzans!!电磁是电子传导的结果,从低能量区转到高能量去,释放的能量,也就是热辐射。” “关键是克朗克时间!!” 林凡托着腮笑到,转头看着宇航。 宇航点了点头,侧身坐到榻上,将书翻到后面,指着书上的大型玻璃图片说:“在时间分割领域,最小单位是Ke,在两个最小单位之间,所有的粒子旋转以及一切运动,都是自转。” 林凡点了点头。 “那么以太呢?!” 宇航摇了摇头:“电学单位,当今的边界也画就到这里了,其他说法都是胡说,没有论证的。” “三十年前直到交流系统的,整体的理论框架得以完善,我们才从晶体能量转到电热能源,电和磁才统一。而以太一直被认为是电子移动产生的量场,但是从来就没有被观测到过。” “直到电磁理论统一,不攻自破了。” “今天依旧有很多地方用晶体技术,比如照明...都是用菌藻类和矿石自身发光特性,后来人工混合培养。包括大型器械的动力,也都是直接转化晶体的能量,但还有了电学...直到一百年前电机的发明,又干净又廉价,可是电网普及阻力一直很大!!” 林凡侧过脸看着他:“我也听说了,多晶体与电导体之间的商用利益矛盾。” “电导体发热特性没解决之前,单晶体统一结构依然会是主导。” “不过,合作意向其实很大啦!” 宇航摇了摇头:“矿石运到东海望,基本只能当工艺品。要在西离泽推广核电技术,等于造反。况且西离太湖帮掌控神州漕运,消息灵通。就算是我爹加上花家族长出面,谁敢在西离提一句,立即让你的货船消失!!谁劝都没用。这还是轻的,更严重的,就不说了。” “而且道家在这方面,肯定是倾向西离泽的...从狂乌珐玡到西凉这一路,水路永远是最方便的。” “可是这也造成了,寻常百姓家,哪用的起啊!!还不是灯油...” 天君揉了揉眼睛,翻身靠过来,搭话道:“所以嘛...等我当了至尊!!” “如何如何啊?!”宇航问。 “噫...”天君张口结住,挠了挠头,“那只能...等矿石用光了呗!!” 林凡接道:“或许不用那么久!!” 宇航也说:“怎么可能...沉渊、马赫里、薇努、牛泊尔丁、厄思、马儒、犹普达(猎)、真撒特、安诺、娜芙蒂安、婆拖奥、西格鲁...这些整天都在我们头顶,那一颗都不比...” “厄思和牛泊尔丁差!!” “最少在资源储备上,所以...等到猴年马月啊!” “对呀!!”天君说,“那说明你那个解决方案并不最好的呀,凭什么让人家按你说的来呢?!” “实用矿石只要不是到了最不划算的时候,最少不比用电能更贵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求别人换啊!” 林凡两不相帮。 宇航:“合着...你当了至尊还推行不咯?” 天君说:“这个简单啊,战胜别人有两种办法。比别人强,超贵别人。第二,让别人比你差,即便是对面自找的。” “你支持哪个?!” “又有几个人听你的?!” “我当了至尊,肯定什么都主意都不出。你们自己玩,我就当正往中间坐着。不许违规,谁赢谁输,自己看着办?” 宇航起身斥道:“那你这个至尊当的也太讲道理了嘿!!” 天君冷笑:“讲什么道理啊?那么多道理,你想从哪条开始讲到哪条啊!!” “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呀?”天君看着他。 宇航:“难道赢了就是道理吗?” 天君耸了耸肩:“所以我只讲规则啊,道理你们自己讲去啊!!不用管我。” “而且,人这种东西...” “要么在永远的不可能完美,与希望有关存在的证据,比如意义。之间做权衡比较。不然能够得到什么呢,你会如何做呢?” “进步在哪里,下一秒机会在哪里?不知道,谁都别说自己知道。” “还有冲突,很多种方式,很多种形式。你要是争不过别人,你就赢了,那才是天理不容。错就是错,至于别人如何评价你,你如反击...我不提供判断依据。” 宇航:“现实中错了,是要付出代价的。” 天君:“恰恰是你忘了这一点。考卷上,对了才得分...错了不扣分!!” 林凡:“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 宇航深吸一口气,坐下说:“要是等不到呢?!” 天君:“要么在这里,要么在那里!!办法很多,你先别输就行。” 轰隆声。 三人跑出柴房,天有暗火,红岩如浩日。雷云紫电,狂啸不止,欲压碎灵台。 从览觉后,天柱摇曳。伴云有巨首,牛耳有角,角状似绵羊盘绕朝向,鼻间倒横立尖刀,长角锋利向前,引雷落于昆仑之上。唯首,则遮蔽昆仑雷霆,其身不知何其大? 三角同如梨刀,朝前指则释雷电。昆仑起,万物朝天飞去。 “布魔?!”林凡瞪到。 天君以手指额,睁眼道:“布魔绝对不敢靠近天柱!应该柴川妖塔里面的!!无相王!!” “来了更好!!”林凡右手化剑诀,纵身飞去。 二十八.万道 览明山,祆楼。 横栈,山谷隐蔽处。幻化无形,外人无可知其踪迹。悬于峭壁,立于罅隙之中。 蓝巾,背持双轮,涅百金刻龙。龙为十指,阳太伯附着仙昊,布神农千秋。便着漆金锁甲,张臂左右巨环悬其中。 金巾,贴金圆帽,附脸只露眉目,白衣而立。单手执圆环,环下摆有螭蟠鼎炉。右手执匙杖,杖首有雄火,杖端为反棍名匙。 牛首顶立如刀,三叉白点,分而锁之。白雷如帘,负昆仑而走,山峦地裂。 双轮出,化百丈,分左右断牛首两角。 铿锵接交,双轮被弹开。金环挂鼎炉,往山中去,白帘化散,昆仑落于原地,稳稳定住。 金蓝仙子,昆仑中山宗赤虹者。赤金双轮,乃日月天地如意真刃。虹为金环蟠龙炬,内藏真武大帝法身律印。 紫薇从东边来,现于二人之后,乃五丰山代教,稽宣。 赤金双轮立于双肩,两人回身称道:“稽宣师叔!” 心湄与音学横二人乃廷觉亲传弟子,小妹之外,太师叔最得意者。稽宣自然明白,便拱手道:“不必拘泥,此物从何处来?!” 乌金锁甲者低头言:“未曾知道!” 稽宣忧虑。 北方稞楼,青莲伴上,踏莲台者,乃黑衣许如云,白衣何琼贞。 落在三人跟前,联手一击,落在牛首,蓝樱从天来,疏散去将雷云掩去。搅在牛首,不得往前。琼女与三人说:“貔彭也,九天十地...万年前便不再,如今在现当今,都要小心!!” “心湄随我!许师姐,稽师兄助小音结阵!” “喏!!”锁甲者已随彩荷纵身往天边去。 音学横抬着匙杖,高举念道。 稽宣与许如云互看了一眼,抬手掐诀,分立左右。既匙杖稳住,天柱稳稳得复。 看来也是件神物。 入云中,见牛身有八臂,具蛇形有后肢,周身鳞甲,尾如蜥蜴。 此物有通性,稍有智,乃魔怪中蛮横者,并不恶劣。吞物以资鼓励,琼女并不愿除之。 见云海不同,以鼻前尖角拱之。连连大喝,吼声不止。 云海上,琼女与心湄观之许久。 计日,束缚其身,开九地玄门,送还则矣。琼女允之。 遂分左右,琼女复往天上,出天上。画诀准备。 锁甲者,左右持轮,攻其不备。往后肢截去,奋力而为,从云中转出。双轮前后斩在其右,起身双轮齐出,落在魔怪背上。 此貔彭长千丈,双轮落下,正中要害,罢力撑起,沉闷摔在云海之上。正用心凿开云海,哪知有此劫。 琼女复天上,双并莲开。 空天浩荡,云反雾转,如撕开一目,化作玄空异色泼罗。 将魔物缓缓托起,运入异色当中。 心湄收起金轮,从貔彭背上下来,抬眼忽见此物竟然睁眼。心底一收,手还未碰到金轮,魔怪一拳击来。 如音障,不知哪里去了。 琼女觉有异,向身下看去。 只见那魔物仰头看着她,忽的,脖子一转骨断扭曲,怪异至极。陡然间眼白一翻,琼女看得清楚,眼球滚动露出另一双眼睛。 赤目金瞳,甚是恐怖。 然而已迟,那怪物前肢八臂借力,已经从云海跃起,张嘴吞天而来。 琼女收玄门,莲花一展,玄门挡在身前。 只听破碎身,怪物撞破异色,将琼女一口吞入腹中,连连摆尾从云海不知去向,如鱼龙归海。 林凡从天上下来,一手揽着琼女,缓缓落下。天君睁魔瞳,目蓝萤火如炬,两指落在太阳穴上。 三人落在云海,天君收功。 “便宜占够了吧!”琼女出言。 林凡赶紧松开,琼女坐。 怒斥。 “唉...直男癌!!”宇航远远看着,对心湄说。 女子凝眉望之,不懂何意。 走近。 只听琼女骂到:“晦气,竟然被这畜生算计了!!” 又问:“你们两个躲在哪,怎么那么巧?” 天君笑到:“自然在远处,越远越好!不说了,我去逮它去!” 便向宇航使眼色,宇航不及时,天君已经拉着宇航跑了。 “哼!!”琼女将心湄扯到身后,看到林凡,质问,“那你说!” 这要要说什么,命便没了。这要说不出什么,也就没命了。君子不立危墙,去也。 林凡抬头想了想,脸上似有不快。身影一闪,已经追着宇航消失不见。 “这几...个...兔崽子...” “师叔,那几位师叔不像坏人,况且刚救了咱们...” “救什么救!!哪有好人?” ... 时百里外,三人伏云海。见貔彭转入荒川,不得见。 天君言必,妖塔在川中。 林凡此言,掐指算到:“此地天引改动,要么,就是这里。” 锋芒对立。 宇航无奈:“就是说如果是就是这里诺,争什么?” 林凡:“传闻有妖塔,从未得见,不可不疑!!” “好主意!”天君赞道,往左一指,“这边!!” 林凡摆手,向右请到:“在这边!” 问题摆到面前,宇航看了看天君,又看了看林凡。论事理林凡厉害,论察言观色,预知心思,还是素心诀。于是向左走去,一转头天君转身跟着林凡往右去了。 “你妹!!”宇航骂道,挥着袖子赶来。 三人隐没在黑云中,柴川在西南以北,在岳王府与西凉交界处,荒漠深壑不知亿万。川在上,又有群山连绵不分彼此。气候变化,随机分布。 “喂,你不是悟道了吗?!什么道法去留,在哪呢?”天君见久久未能找到,于是讽刺。 “我说我知道妖塔隐匿之法了吗?是不是一定有都不知道。”林凡回应。 “你不是看到了吗,那东西假意破坏天柱,装作要口吞昆仑的样子...最后只一口夺了彩荷去!?” “你告诉我貔彭有这脑子,我是不信的,所以背后必然有人!!特别是脑袋扭过来那一下,肯定是死物。” “虽然还不清楚目的,但是死物加上万年未曾现世,我能想到的只有妖塔!!这就够了。” 宇航也接话:“还有布魔,天下未有灾异,也不会为怨念。” “既然不是天道注定,也论人常所恶罢!” 林凡认真,听后也说:“想必常识如此,但是弄清之前,再做定论吧!” 天君耻笑:“到底是环境还是人自己,决定因素到底是声音还是耳朵?!呢!!请林真人说。” 宇航怼道:“我们就是人啊,你要我们怎么做?!” “耶喝,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天君笑道。 笑话间。 林凡抬手拦住两人,从高处,左右食中拇三指相接。顶斗观海,下来说:“只有此处气象不决,萦绕不报。” 说罢,抬手往前一指。 “若所施人力...这到何年何月?!”宇航吃惊到,向前看去,只见莽莽一片川原,沟壑深垂,被连绵隔断,又看不出与四周差异关联。 好似本应如此。 再说那川原,也在茫茫千里,荒沙怪石,峥嵘奇伟。不止于昆仑,怎以为天下山脉皆起于昆仑,怕是不对。 “这怎么找?!”天君反问,“还不如听我的,去那貔彭失迹处,也许有线索。” 林凡摆头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有!这就是妖塔!!” “咳咳!”天君张口不说话。 提议:“那我们还是回去吧——我听说常少羽、觞无名伐天的阴兵有一支往北,也困在妖塔。我们三个不够喂它吧!你们说是吧!?” 宇航困惑:“不是,就这样了?!” 天君骂道:“妈的,你又不姓张,你管那么多事干嘛?!说不定我们都猜错了呢?没有什么妖塔对吧!也没有布魔。” 宇航抬头,看着天君。 悻悻。 林凡则说:“若再来,抓住便是。它狡猾就让它狡猾,跑了就算了!” 宇航问:“那如果没有呢?!” 三人遂合计,离去。 回到昆仑,音学横已经与许如云去了天柱,仔细心思。倒是琼女等着,天上暗火已去,雪樱亦退,还是雪中明月模样。 林凡将所见录入符篆,交与琼女,争吵以及,便不详述。就是心湄要谢答三人,说好推辞,单留林凡在此。 也说好罢,林凡坦然不再推辞。 稽宣将林凡带走说:“你拿着殇凧剑,总也需个名头,况且人都看见,你一剑击退天篓,师叔也是叫得的。” 林凡与他往回走,回应:“不过凑巧而已!!” 稽宣则说:“你也好到处走动,不要那般孤僻,里外有很多人知道你,就是没见过。不光是五丰山,我说的,你可知道。” 林凡了然。 到了山门,就要分别。林凡才问:“刚才那个女子,可姓辛?!” 稽宣似有意,故意说:“新人旧人,佳人何处,梦魂具远。” 各自去了。 “佳人何处...南方!!”林凡笑着,又回到太觉殿内。 玲琅阁。 天君与陈宇航正抱着书堆,里外翻找。三人聚一处,从《唐述》中找到。那翻眼白露出眼珠,扭头不死者,所谓“尸魂术”。 言之,活人不死,死人不活,死人不死,活人不活。是为将惊魂锁于躯壳,偷天换日之法。再无时辰差遣,不令神鬼五方。 又寻得锁妖塔传闻,果然符合宇航猜测。 塔中墓道,阴兵把持。 宇航:“从其规模来看,恐怕只有帝王才能享有。也就可以猜测,那十万阴兵,不是失踪,而是回锁妖塔?” 天君可曾想到,苦笑着:“呵呵,看来无相王也不是柴川最厉害的嘛...不过正如传闻,原本相安无事,我还是怀疑今日是他作梗!” “毕竟前头才在昆仑吃过亏!!” 林凡则说:“都是猜测,计算那么远干嘛!!” 天君:“猜测不胆子大一点,什么时候大胆些!!你此刻信了罢!!” 林凡坦然:“算你你说对了!” “诶...此言差矣!!”宇航立刻说,“那照书中描述,不入妖塔,也是林凡远虑谋定。” “若听了你的,寻迹而去,鬼知道会遇到什么。” 天君瞅他。 林凡则说:“只不过本来就未想缉拿那魔物,将它赶走既是。” 又疑虑:“不过,宇航!!我虽不同布魔一定伴随灾异...什么祥瑞的。这些儒家所作权累,但是我来了三个月,又是旱嫘,又是无界,又是貔彭、无相王、还有暂未知的妖塔...” “与他天灾也罢,人祸也罢!最惧人心浮动!!确是要对策的。谨慎,谨慎!!” 天君:“我倒不这么看。什么天意,也是见鬼,哪件事不能解释成天意?见鬼,见鬼!!” “可是...人心有所惧何物,为此动荡呢?这不是什么先见,但是恐怕比对策要具备吧!” 林凡颔首。 细思则说:“也无证据,我们就自己知道吧!!先不要告诉别人。” 宇航:“稽宣也不说?彩荷也不说?” 天君讥讽:“哪有那么简单?!靠着西凉和岳王府,你当无相王跟你一样没脑子。那我偏偏说没有锁妖塔,你又未曾真的看见,叫你怎么办!?” “那还真让他欺负了?!只许他惹咱们,拿他一点办法没有?!”宇航愤然。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天君信心满满地说。 宇航冷冷:“你还很有觉悟嘛!!” 说罢各自散去,林凡归了《唐述》,又找来土晖的地志,从回忆处寻得郑佀的山形图志,对比过来。 又远远听到宇航声音:“这鬼地方奇闻怪事怎么那么多?!” “范文正公的文集...你从哪找来的!” “得亏你思路清奇...我还真想不到...他老人家...” 林凡转头看去。 两人离得越远,再看满屋数据陈列,也不及现世万一,可谓无穷。 知道亦未曾细想,哪处便都一样,有些你知道,有些你不知道。才是。 从前想,凡事懂得,必然就是认识。从道理到道理,以为聪慧,果然妄诞!!自己家史,就是有那因为“糜子酱”误了国的,好报不还。 谆谆! 又过了一夜,宇航眼睛睁开,惊醒忙从床上爬起。正在收拾,林凡从外面进来。 两手面粉黏着,看不清,脸上还沾了一些。 “终于醒了?!过来帮忙——”说完,拿肩推开柴门,出去了。 宇航穿好靴子,衣服还没扣好,推门出去走到院子里看到。大伙都在院子里忙活,支柴搭灶,篝火大锅里煮着什么,翻滚起来香气四溢,拜拜可爱样子看着漂亮。 揉了揉眼睛,自语道:“我睡了多久啊...” 一把拽住,只问:“今天什么日子啊,过节吗?!” “过你个鬼啊,云大哥成婚的日子,真是着急啊...大伙忙着呢,你今儿别偷懒啊!!” “嗯嗯!!”宇航点头。 看到天君到处打趣,林凡擀面也与人欢笑... 不知觉走到供桌前,好似从未来过这里,好像从未见过,转身看着外面。看着看着...所有人都看没了,只有影子,只不过依旧是人的模样罢了。 他仿佛站在自己身后,看着自己的心思,所有的一切都在往脑中浮现,又好似它本来就在那里。是你在让他告诉你...是的,那就是你。 “素心诀...”宇航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顿了顿...仿佛一下又回到现实。 那些人,还是那些人。 无标题章节 一.离题 宇航吃相有些难看,拿着筷子好像跟谁在抢。但是好像有很着急,不停的往嘴里塞,盘子里的那样都往碗里抢。 周围师兄弟奇怪,又想或是山上女弟子太少,叫云中月捷足先登,各自笑罢。 天君拿着酒杯,侧头看着宇航。看他嘴里咬得用力脸上满是苦恼,于是劝道: “哎呀,都是一样的。” “是吗。只有我们知道自己有多脏!”宇航低头自顾不暇。 “你以为还有什么区别吗?因为从来也没有。”天君。 又看着右手的林凡:“你又看到了什么——” “你看到什么我就看到了什么!”林凡笑道。 “哈哈哈,结婚就是离婚的开始!?”天君指着山上的轿子说。 有人从旁桌看了这边一眼。 “唉...看来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受欢迎的人,哈哈哈!外人也是,自己人也是。“天君自嘲。 “你要是愿意,也不难!”林凡斟酒自饮。 “可是,如果代价是这条路以后也被堵死,你说我该不该做呢?后世之人,该如何应对?” “难不成,你不走它就是通的吗?若不是,证明了也堵不上嘛!!” “聪明!!你会在毫无必要的情况下做某件事吗?” 林凡自语:“有时不会。” “或者我只想告诉它,这是它自找的。” 天君说完,又转头看着宇航: “还是感觉像自己看着自己?!哈哈哈,这还不是最难挺的那一关!练到第三重...就准备享受爽到飞吧!!” “习惯就好!!没事的。” 宇航停下,嚼在嘴里,更是苦恼,不由放下筷子。 “素心诀?还好我没练!!”林凡伸手拿过宇航面前的酒壶,对两人说。 天君:“没什么不同吧,我们都是想知道,那些没人知道自己知不知道的东西。” 林凡:“今天不谈道理,只求尽兴!!” 说罢,得意笑到,自斟自饮不停。 天君嘴角一咧,拿着杯子与林凡碰着,两人仰头送入喉中。辛辣如刀,转而如甘露,便不知不觉。只有颊齿间,果香郁郁,腹中美妙无比。 长桌从山下摆到谷中,流连不止,热闹非凡。长桌宴本就是旧习,不管南北,皆可共飨。 突然见到白衣人提着酒壶过来,一边投碗,一边热闹。 殷泰与素拉里年长,自然是嵊劳山的仙子以许潢为首,一人三只碗并在单手,三只巧手相互叠着。 “诶...殷师兄不要拿手扶...”彩荷叫到,便安稳两人。 九只小碗斟满,嵊劳山的仙姑把歌唱来,一边拍手。 待歌声满了,碗里的酒必须喝完。 林凡和天君在旁桌笑到,旁桌跟着起哄,大笑起来。 倒是殷泰先了一步,仰头靠着凳子拍胸称笑。素拉里酒力更胜,仰头接着,面不改色,与歌声止。 天君起身鼓掌叫好。 “去呀?!”突然脚下一绊,天君说。 脚尖一痒,宇航自然知道,言道:“不去。” “怕什么...嘻嘻,是不是看到特别Sexly的事?哎呀...做爱做的事,很正常的嘛...” “去你大爷!!” “那你怕什么?” “怕...和自己想的一样!!” 天君看着那边白衣走远,放肆笑着,直拍宇航肩膀: “嗯,理解。老老实实坐着当观众!!” 林凡接话: “也不至于,既然目标不愿改,该方法换路径,也不算阴奉之举嘛。只要锄头挥得好,哪有花儿摘不跑...” 天君淫笑。 故问:“你知道?” 林凡答:“谁不知道?” 宇航看着两人往来,叹息苦闷。 过来,吃酒到了中午。 山上换人下来,林凡起身拿剑,扶着天君离席。自然宇航还算清醒,左右傍着天君回山上。 将天君拖到柴屋里,打了井水,取毛巾敷在天君额上。 宇航才问:“方从山上下来,怎么没看到墨林和大师兄。” 林凡将被子搭在天君身上,转头看着,也疑惑:“怕是下山去了吧,老君旁边好像今天人也不多。明早问云师兄就知道。” “如果记得的话。”宇航。 “那便这样了,我还得去羊关替尉玄师伯送东西。你喝了也不少,先歇会吧!” 宇航点头。 到了山下,过了荒漠就是羊牢口的关峪,黄土夯成,不大的一座。 比山下的土城小了一圈,但城也更高。 林凡拿着剑,从荒漠里走来,长剑斜靠在肩上本来慢慢走着。 突然蓦然一声喝断。 又是一个满怀,将林凡扑倒。倒在地上正要拔剑,再认出小师妹去。 “你可好,拖拖拉拉叫我等到现在,怎么不天黑了再来呀??”小妹指着林凡骂道。 林凡点头看着她,正坐在自己腰上。 于是慢悠悠地解释道: “说实话,我现在很难心平气和地评论一件事情。因为,人只有看到结果,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所以,渐渐所有人都看着结尾。” “并且以此方式理解并解释,延伸到每一个角落。” “有很多东西,我现在也不相信了。但是,它们好歹保留了一点希望。” “我不是说它们是对的,但是也许是必要的。” 小妹自然听出讥讽,用力一坐落在林凡肚子上。 “骂谁呢?”小妹斥到。 这酒气倒灌回肠,千万万的难受。林凡还说,求饶:“不是,这个...样子,被人看见就说不清了!!” 林凡抬手比较。 “你看...这样对吧!你在上面坐着,我在下面躺着...很奇怪对吧!!哪有姑娘这个样子的?” “被人看见不好!”劝慰。 “我怕什么!!”小妹冷哼到,起身走到一旁,挽着辫子转身过去。 林凡摇了摇头,笑到。 便过去,搭在小妹肩上:“生气了?” “谁跟你生气!!”小妹撅嘴到,抖着闪到一旁去。 “那就没事了,走吧!!”林凡拉着小妹的手,继续走。 小妹不理,甩手不肯。银铃清澈,惊叫不已。 林凡才转身,叹了叹,走过来。只见她鼓着腮,自己挽着辫子,就是不理他。 于是靠近,亲了过来。 小妹不肯,分分又相对,故不顾所以。林凡伸手到衣服里,才惊醒,推开那人。 “你到底是谁?!”小妹慌乱,又想起怒道。 退去数步。 “有什么区别吗?都是一样的。”林凡也认真,说到,“都是我!!” “可我不想。”小妹绝情。 林凡看着,过往来去,似远似近,亦不在我。他自说:“我不问自己,想来还是不问,就此作罢!!” 也是孤身,也是道理。 道盘寂静,莫问我心;大道龃龉,不问天恩。 心不相应,已是无缘。 斜阳西,孤影直,漫漫长路漫漫黄沙。 长剑提。 二.起名 “哈哈哈哈!!是便是,非无名。何取攻之?” 林凡笑到。 “那就奇怪!!”宇航转身过来问,“那你们怎么都不说呢?” 四周恸野荒芜,恰如鬼哭,风岩不止,好似决绝。 铜镜道。 沿着铜阶上去,两侧垒石高孤连绵不绝。重峦叠嶂,飞鸟不出,赤瑕漫天,旁若隔世。 恍恍。 林凡听了,不怪。则说:“儒家推行礼治,世人都学到什么?!现今儒家又讲的什么——仁义?!” “你说是礼制错了还是儒生们错了?” “说话的自然知道人都信什么,信自己愿意信的。你跟谁说去呢?” “世道皆在人心。” 宇航看着林凡过来,又问:“昨天山下去城里送什么?!” 林凡抬头看了看崖洞,才说:“送账本啊,到了年关,羊牢口与官家要销账。本来是叫稽宣和你去的,你们没统计得军需消耗,怕你们遭骗,所以太师叔才叫了我。” “呵呵,还真看不出来!!” “哈哈哈,兵家的事,《太学》里没讲的可有很多。招募列阵,统筹军资,传音工程,稳固营盘...造楼搭炮。涉及人事管理,没个几年,讲都讲不清楚。” “说穿了吧——讲道理!!哈哈哈,都有道理。我今天就教你真的,能杀人的剑!!” 走过铜码,铜梯已经消沉,气势仍在。到了铜镜前,天镜虽已不在,但是铜台依旧。 虽被风雪添染,亦不摧眉。 当年填山定海的磅礴气度,仍在两个后辈眼中所见。 宇航见林凡神色,才说:“我还没上来这么高过,周围阴森,你怎么挑这里!!” 林凡转身,目光从铜台落到宇航身上。 手诀阵列,转五行相生,斗拱上前。宇航简直看痴,原来林凡右手持金轮,左手华风异累,恍然明白。 张口结舌:“竟然五行之外还有五行?” 双轮一合,林凡上前,未等宇航在开口,一掌已经落在宇航肩上。 飞身出去,落在铜镜道上。 顿时阴风阵阵,蔽日萧瑟,赤红转黑,阴阳颠倒。看头顶圆月迷蒙,漫山去,有身影晃晃。 赤橙黄绿,金银铜铁,飞天罗刹,尸海沉天。 竟然瞒上遍野,高绝岩壁,都占据着无数僵尸。 “先学杀人,再学杀人剑。你短剑已经练成,再想进步,只能从执剑人自己练起。”林凡站高处,看着宇航。 说罢,尸海看来,目如电炬,看着宇航。 宇航一回头,铜阶上也占满,直到山底,看来去路已绝。 “这...”宇航心里把林凡骂了百万遍,又回头。 “师兄,玩太大了吧——” “玩?”林凡退后,漫山遍野围来,已经讲铜梯整个围住,不再看见林凡身影。 “你看我像玩吗?!” 宇航口塞,焦急不行。腐尸恶嗅,数气势压制,怯怯,差点站不稳更无处可退。 说罢,又隐隐听到林凡声音。 “昆仑五丰山林凡,今天借各位气势宏伟,先是谢过!” 林凡拱手示到,从怀里抱出龟血,两张悬天当空。手诀一动,纷纷炼化,祭出。 忽的。 百丈深渊从天落下,化三丈深红,九齿昭昭,鳞甲凌虚,正是尸祖——犼!! 张口一收,夺了一展龟血。 万尸皆惧。 莫不敢丝毫造次,垂头怂肩,低头哈腰。 此犼为铜镜山势所化,不惧神祇精魂,饶是如此,尸海皆惧。 剩下一张炼化,展开归于铜镜,融合造化之众。林凡看犼已经伏于铜台上,于是拱手,再对宇航说:“别急,你有我太阿经牛斗所伏,不惧尸毒,伤不了的。” “我不信——你自己怎么不下来!!”宇航看周围群事无动静,扯嗓喊道。 林凡慢悠悠说:“嗯...这个,疼是难免的。” 宇航才不吃这亏,手中卡诀,纵身跃起,往天上遁去。 岂料飞尸赶来,脚一离地,尸虱涌出所见已经无站立处。 “唉...”林凡坐下叹到,盘腿看天,“反正呢,它们吃不掉你,你也杀他们不死,有什么绝招使出来吧!” 环手示天:“各位前辈,自便——” 群事争抢,涌如巢蚁。黑潮滚滚,将人活吞。 双刀如电,来人已经杀吼不止,群尸百万叫他突破不出。 砾涯下,一通南北,过载泽州田为铜镜道,神鬼莫近。一则东南,过密林深幽,又有一处峡谷。 四处诡荡,悬崖上密舟游水。 白衣坐在亭中,伸手从流水中摘得一片花瓣,抖落滴水,化入刺绣之中。 “什么,他还推辞?”手执粉红,白发垂目落在唇边,玉口一张,将细发丝绦摆起。 那人头上发丝,故意剃去如荷尖,又故意染白,一缕头发垂在脸上,挡住颜色。也如仙尘不染,放下扇子,看着心湄,不悦:“这叫什么,难不成你还给他们五丰山面子不成?!” 心湄奇怪,有必要那么大声吗!! “谁跟你争了?!”心湄退后躲过,双轮摆在手边,还她,“又不是每个都跟你一样!我看他也挺不错的。” 辛桑将袍带叠好,放在桌前红巾衣服上。里面黑衣皮夹,裁剪包裹。起身伸了个懒腰,她速来孤傲自负,除了姐妹对谁也没个好脸色。本听几人讨论来了兴致,盎然却不过如此。 心湄瞧她。 身材不差琼女,更显高大苗条,凹凸有致,却偏偏爱穿男人衣服。也知她有意,故意接话叫道:“哎呀,哎呀,看到了——一双大长腿呀!天亮的亮,漂亮的亮,都看见了吗。” 旁边音学横,蹙眉心思,低头笑到。 辛桑意洋洋,歪着头坐下,抿嘴笑到。 “唉...你们啊,整天脑子里都想些什么!”琼女摆着刺绣,拿着针线,怨沉。 “姑姑说的是海昌之事吗?!”辛桑伸手从花兜里取来剪刀。 琼女已经嘬着咬断秀线,从头发里插着针也放下。辛桑才将剪刀放回花兜,捧着琼女的脸,揉到。 打手。 辛桑感紧躲开,搂着心湄,装哭。 琼女挽着袖子,挺身坐着,看着三人:“你们都住在览明山,离得那么远,也要聊得多远吗?” 辛桑吹着发缕,挤在心湄怀里,本来比两人高大许多,更显滑稽。于是委屈:“人家还不是为了你考虑,来回说了百十家了,还没看上!老了可没人要哦!” 琼女伸手要打。 辛桑感紧闭眼更往心湄怀里钻,一下撞到铠甲上,捂头哭到,流泪凄惨。 心湄也痛得落泪。 “唉...可怜可怜!!”音学横叹到。 琼女看她样子,便气笑了。 收手说:“我是急着嫁人生娃,然后专心修炼,哪跟你们似得,天真烂漫!哪有百十家,至多二十。” 辛桑柔着痛处,咧着嘴喊痛,又笑:“呵呵,舍不得,还是姑姑疼我。照这样说,所以愈发谨慎?!可怜可怜!!” 唉...讨打!!心湄叹气,看向音学横。 音学横低头不语,她素来嗜糖,用手在花兜摘来一颗,撕掉素纸,从面巾下掀起一角,放到嘴里。 那边琼女横她,辛桑得意洋洋,起身将音学横两边面巾分开,露出脸来。 “你就摘下来嘛,又没男人看见。”辛桑起身看着,不由赞美到。 只见可爱模样,一边腮唇鼓起,花瓣般的脸上顿时羞红。一边伸手挡脸,气得跺脚。娇嫩如酥,眼睛红肿起来。 心湄赶紧过来劝,将面巾戴上,使劲推开辛桑。 “唉...我说嘛,不输花坛,乃昆仑实际第一美女。”辛桑也摘糖来吃,靠在彩荷。 “就你好颜色,姿姐姐出门只要易容的,原本样貌...听说看到的只有原本不足十一!!”心湄怪她,回来。 “还十倍?你怎么不说你自己呢?!”辛桑坐直身子,挺着肩,“那还是人吗?!” 琼女又拿起针线,提着竹绷,抬头想了想,幽幽说来:“有的,她小时候褪妆时,许潢见过。据她说,无人敢近。无论男女老幼,若赴死可行,只愿被花坛看一眼。” “那不是要相一万次,才有般配的,累不累呀!”辛桑道。 “不对,不对...你们几个怎么搞的,聊男人怎么聊到女人身上去了,又不比你们多一块,又不比你们少一块!” 说罢,连连摆手,表示不愤。 音学横心里有气:“男人不就是比女人多一块吗!” 辛桑嗔舌,思考良久,才一把搂住琼女:“这就要问姑姑呢,多了哪一块呢?” 琼女也不参合,冷冷说道:“你不是知道吗?” “这就叫把天聊死了!”辛桑灿灿。 起身走到亭外,突然一哼,仰着腰:“我这就去撩陈宇航,嘿嘻嘻——哈哈——” 心湄拿起飞轮,靠在肩上,拉着音学横的手:“走吧,看着她去!!任由她,会出事的。” 说罢,两人也跟去。 琼女低头引针,抬起眉头,摆头叹道。 “嘤!”的一声。 赤莫如烟鸣,荧光伴流河,剑虹不散。 剑缨!! 陈宇航喘息不止,双刀并处,虽然只有数尺,竟然逼退各路尸海,退潮般涌开。 沾染着,化作灰尘。 林凡睁眼,掐指算到。起身往铜阶上看,果然剑虹流萤,是为剑者之形。 剑成玄境,不滞于物。 “那今天就到这吧!!”林凡低头说。 双掌一分,群事之势也作罢,归于气山府之中。取出丹药,伸手一弹,落在宇航手中。 “金培丹?!”宇航看着,服下,气耗浩浩入海,届时补充。 “怎么样,比你一个人躲起来偷练,要强吧!!” 宇航抬头看了林凡一眼,看着自己满身伤痕,衣服破碎,豁声怨载:“坑!!” 说着,转身坐到铜阶上,气不过,生着闷气。 林凡噗笑。 挽着手诀,纵然一指,周天才恢复原貌。 宇航看着自己满身伤痕,渐渐消失。 林凡走来解释:“你要我真的请得动万尸,怎么可能。不过山势尔!!” “山势?!”宇航不解。 “此乃洪荒登天之所,百万年流失孤魂在此,且峻岭有所依,形陡峭。由此神祇与怨念,才造就,我是真没那本事。方才皆是山势所化,否则以僵尸本性,我俩已经成下酒菜了。”林凡笑起来。 宇航还在思想。 “就是...比幻术...就是幻术!!”林凡直言。 “走吧!!”林凡掐指,已到中午,催促道,“我都饿了,早饭都没吃!” 宇航还是好强,起身喘道:“还是坑!” 便起身连连摇头。 “对对对...”林凡拱手抱歉,跟了上去。 忽的,两人听到求救并着骂声,连忙赶去。 铜台前。 犼神前爪踩着野魂,耻笑喝道:你个烂嘴秃驴。 ,难道我比你强,就不能吃你?哈哈哈... “神君息怒!!”林凡来劝。 犼神看他,悠然狎声:你怎么还不走啊,难道官大一级,还想压本尊一头。 “此奴我认得罢了!”林凡说。 宇航低头看去,虽不认得,但也猜到。见那孤魂面掩朝地,口中不断哼哼。看来气极,叫谁被踩在背上无能为力,也是如此。 林凡转身,指着他说:“我叫你不要举止僭越,你闹得那么多事,事到如今可曾知道教训?” “哼哼...”和尚皮笑,冷冷道,“不曾记得,要杀便杀,何必啰嗦!” 犼嘶厉过来,爪前施力,叫那人惨叫连连,痛不欲生。 “果然是个二百五!!”林凡骂道。 “你先说,还有几本《芦荡记》,还陷害有谁!!”林凡本来不再搭理,可一想,此人游荡人间多年,也不容易。 “哼!!”和尚哆嗦,恨恨道,咬牙骂,“要是老夫知道你们个个怕死,何必今日等你来救?” 宇航低头沉吟。 林凡不觉好笑,问:“我知你能陷害忠良,也知你以为看破天机...可惜不还是功亏一篑!你既然死修多年,不得正身,我可以画你一笔——封你在这山巅!!” “哈哈哈,狗屁!”和尚啐道,“老夫受了多少苦难,你一个小小的册神,管老夫赏赐才对。什么狗屁正神,呸!!” 林凡看了犼一眼。 于是说:“哼,你以为我是在劝你吗?那你就想错了。你有什么资格叫天地臣服啊!!既无功德,又无器量!!我是不知道你躲在这里,不然这里也不让你待!” 说罢,向犼拱了拱手,拉着宇航就走。 只听撕扯声,痛骂不止。 渐渐不闻。 两人已经走远。 良久,两人正在矮树中穿行,沼泽旁小径蜿蜒。 见宇航有心事,怕他多想。 林凡说:“嗯...这样的非主流非正确的释放,必然导致某些因素的崛起,相比长治久安的夙愿和眼前亟待解决的问题,会更让人不安。” “不可能将全部希望寄托在国民性上,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比较性质的词汇可以概括的空间了。” “可是正确恰当的选择,必然需要人去实施推行的。这样怎样解释才能最大程度遏制那些虚媾的声音呢?而又达成目标呢。” “恐怕还是民心所向!!这又会引出另外一系列问题...” “故只能在坚守少数原则的前提下,保障国民见识与器量的稳步长进,也才能有政体的灵活与稳定。人心稳健,才能看到...或者说,就是国泰民安。” “言说,不是邪说,更不是胡说。我可以允许你,但是你给我别猖悖。更别说异心所为,定斩不饶。” 宇航:“但是...” 林凡:“没有见识和器量,不知思辨与格物,岂不就是无知。无知者有什么做不出来的?!蛮横嫉妒,贪得无厌,挑拨理解...十恶有其九!” 宇航方才说来:“我觉得那和尚并未说错,最少罪不至死!!” 林凡:“没人杀他呀!” 林凡:“你的考虑没错,可是你只要不沦为此道,就不用考虑。” “若不然,你考虑好了。” 此话绝情绝义,宇航听了不由心惊。 抬头看着林凡。 “我之本我,意之本意。无他。”林凡 不觉两人已经快步走了。 三.故事 “我应当为自己,还是为道...去呢?!” “意之本意?沽,无所为呼。这也是所谓自然?” “无所知亦无所惧,无所惧亦无所知!!如果真是...不,即便不是这样...” “那么...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林凡放下笔,塔手掐指算来,据心守祸。 不为己,而明明。 世事如此,我不当自责为己。世态失钥,难不成非我所莫。 抬头想来,铜台上撕扯声依然在心。那古人为犼之势所食,事实如此,我怪自己做什么?!人合天合,林凡抚着小鹿额头,从桌角拿起一册。 天京府,缉代付所书《驳父子论》,付所言:万年人衍过往,今统论调,问何留足金银于此,成天生富贵者。问,死足矣,何祸害活人。 尊已死,白龙徐英乃回。 徐徐落在屋内,降于林凡额前,四尺漂浮,挺立当前。 林凡嗤之,笑到:“你来来回回,就不嫌累吗?” 白龙则说:“形势非常,感谢林凡!!” 林凡哭笑不得,假说:“哦...不得不为?可是形势一直在变化呀,你跑的次数显然没那么多嘛!!” 白龙诡辩:“他都死了,你怎么知道?!问谁去。” 林凡停笔放下,摆了摆袖子,看着白龙说:“他知道我身份,还附在张玉明身边,难道不该怀疑?!” 白龙:“这是什么话?你们曲意,都是知道,怀疑如何?方才别人就不能容忍了吗,都是小器之人?” 林凡叹道:“我又没让他不叫我怀疑,难道是我不对?总之,他许我的我一样看不上,但是锯子他不该碰...” 白龙翻眼:“难道无界是你家的!!!” 有道理,林凡点了点头:“哦...!嗯...锯子是我家的...” 白龙错愕!!一时无话。 “杜先生...杜十,正是我老爹啊!!”林凡看着白龙,“我今年刚好二十啊...这都没想到吗?” “这鬼想得到啊...”白龙斥道。 “侠不为名,你不知道不是很正常吗!!”林凡起身,“但是它知道啊...既然无界给了张玉明,他就该有这样的打算。” “我不问你,想留下就留下吧!”林凡走来,对白龙说。 然后和白鹿一起走到院子里,循循走到瀑布边上, “我在想人载道,天传道...道亦有所好?!何祸害活人...祸害活人...”林凡望白炼。 “此一家之言,你叫着传言如何?!”白龙落在林凡肩上,在耳边说。 “恐不自知尔!!不枉作,不求解。”林凡。 说罢,回到屋内清理书册、掌薄,封在盒中,叫小鹿送去羊牢口。 呦呦,小鹿往去。 “很多人都不知道更好的生活方式!!就算他们知道有些糟糕的事情正在发生...”林凡走到长廊,“就拿我们现在这个现实而言,它也是足够糟糕的...” “我究竟在哪?!” “既然一切起源,那么这些应该全部是合理的,或者又其他力量参与了进来,或者我们自己理解错了。” “我没有任何理由反驳它。但是如果说不怀疑,那是不可能的。一次一次地重复、失败...都像是在煎熬。每一次...都如履薄冰!” 融雪消解,尺炼如帘。 素颜魄改,空涨空宵。 锤炼折磨,寒碧人天。 崩于苍梧,我心犹怜。 好不容易宇航到了柴房,只觉得自己想吐,他觉得自己一定做了世界上最蠢的一件事。 又仿佛到了万物尽头,一切苍茫都刻在眼睛里,仿佛那些从地底钻出来的尸体将他包围,又是那样熟悉。 生与死都是那么熟悉,仿佛今日可见。 明晃中,那两只鱼肠剑并没有什么值得,又好似掌中的一部分。 “是不是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 “是不是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 “是不是...”宇航转头看着,赤霞后面什么都没有,只有焦黄的大地冒着热气。硝烟尽头尸兵已经消失,他们本就是活人,脸上的泥土不再,露出口鼻你才认识。 这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他们都在看着你,但这似乎有是一件关乎性命的是,因为你们都错了。 所谓的分别,在一切的尽头。 在关乎生与死的权利面前,不,只有死的权利罢了。 “都是一样的。”宇航睁开眼睛,看着右手上的短刀,沿着冷锋,看着自己的眼睛。 又说,院门口来人。 一个是黑衣长靴的暴躁女子不断催促,一个是清冠劲缕长相结实的青年张口不言。 “就在这!?”女子檀口一弄,额前长发飘洒。更显妩媚,冷峻。 “那你走吧!!”女子一摆手,拿着香扇手里摇着,向院子里走去。那女子窈窕纤细,比青年还高了一个头,摇曳多姿,百合还款款生烟雨。 青年拿着一柄漆黑金剑,站在门口。 一推门帘,坐到床边。 宇航收起刀,往门口一看。又望着那香帅英俊的潇洒女子,见她额前流苏一缕,皱眉到:“小桑?你吃错药了——” “哎呀!!”辛桑脖子一歪,妮捏嘤呻。 “小叔叔,我们谈恋爱吧!!” 说着身子就靠了过来。 顿时三尸神暴跳,宇航如脊骨遭雷击穿,挺身跳下来就往外跑。 来到院子里,赶紧打了一桶水,往头上淋下。 辛桑一推门帘,生气说:“怎么了,你...” 帘子打在脸上,被她扯落。 又叫嚣,指道:“你什么意思,看不上我就直说,大冬天的淋水做什么,刀不就在你手里?!” 说罢,脸上寒光阵阵,苍白冰凌。 宇航把桶放下,无奈:“我定亲了耶,你知道的呀,还来整我?是谁不对。” “好像是哦!!”辛桑抬头一想,了然。 “嗯...有道理!!”辛桑点头,破而笑到,“原谅你了——” 说罢,垫着脚尖往前院走,蹦蹦跳跳,一会儿就消失不见。 玉天君从山下来,一手挑着草绳肩后黄纸包着不知什么东西, 左手拿着酒壶,兴冲冲往家走。到了门口,两道黑风拐来,从里扑出。 差点相撞。 看到了两个身影,被拽着的好像是个男子...张小云!! “览明山跑这来干嘛...”天君望去,皆是无趣,抖了抖酒壶也不理会。 来到柴屋,就看到那个笨蛋站在井边,扒在井口往你探望。 但是更奇怪,身上一身湿。 “诶...瞧什么呢,它欺负你?!”天君打趣,也往里看。 宇航若有思,起身看着天君,恍惚:“我知道怎么看穿林凡的剑法了...” “你爷爷的,有病吧!!”天君骂道,“本少爷素心诀练到七重,你才练了几个月?!段家的无相剑与阎皇魔刀齐名,您能看破!!” “不是!!”宇航若无人,走到一旁,“不是...他似这井...” 一桶凉水浇下,天君拍了拍手。 “啊嚯嚯嚯..”宇航从口鼻呛到喉咙,毫无准备,里外透了个心凉。 缩着脖子,牙齿颤栗,转过身来,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叫你装XX!!”天君推开门帘,进屋去了。 “我他妈招(谁)...”宇航心苦。 事有变。 林凡一卷袖子,拿起殇凧剑,纵身而去。已经来到羊关,落在城下。 一揽手将白鹿收入造化中,登城门,往徐州来海上黑云,伴有黑雾。 主将金甲黑袍,琼劲孔武,长须如漆,有人来报,林凡已经拱手拜道:“参见尉师伯!!” “你来了正好!”尉玄严谨,掌道。 “去看看,谁在袭扰——” 林凡登命,从城头纵身而去,天上来去,不一会到了沧海边上。 魏子封,曹先昂居士碑。落青山,曲线美张,更楼琴落。群峰面海而立,蜿蜒起伏。 亭下正是子封居士当年坠崖处。 林凡前青更上,遥首望去。岸礁群帆逃窜,弃船而走。 礁岛有炮响,沧海军守岛将士赴勇,怎料黑云不散。 待黑云压来,偃旗再不闻见。 林凡暴怒,纵身而去。飞剑离神,杀到天边。 忽从云海走来,正是当日推平三山水市之暴食怪物。如今庞大,双脚踏海,从云中看见林凡。 惊!! 林凡未定,灰影一去,直接拍到岸上。 “妈的!!”林凡从沙堆中站起,撑剑站到岸上。 “这他妈什么东西,身上都是什么鬼东西...力气好大!!”白龙问。 幸好有准备,早就架剑挡在身前。 “尸体!!”林凡回应。 “它身上都是被感染的尸体,而且行动极快,还不知道它的本尊是什么模样,看着就恶心!”林凡悻。 说着望去,如今海上得见本来,那粉红肉色加之这滑稽模样,如被扒了皮妮蝾,似经文书:人手鱼。 “找死!!”林凡挽手,狮河斗临,君诀惊海。 符印,六角虫。拱向海边... 白龙连拽林凡耳鬓,指喝:“有人在海上!!” 林凡收法。 “快去!”他喊道,白龙化身数丈已经去向那渔船。 再有那黑云逼近,待白龙救走渔家。 六角拱出,暴雷扯破虚空,海蛇奔走天上,云海如雷泽地狱。目不可视,电蛇腾雾,大若船礁岸岛,霹雳闪闪,叫天地崩色。 万里雷波,白龙垂首掩面。 白龙看见,也敢胆寒,称口:“你是怪物吗,这是人能做到了?” “不是!上次吃亏而已!”林凡从沙中拔起剑,缓缓收入剑鞘。 乃见雷击在海上黑云,不及岛岸,什么吃亏,明显控制得当得心应手。 白龙嗤道:“说你胖就喘!!” 又来惊愕,恐怖。那黑云散去,粉色人手鱼却依旧占据。漫漫皮开肉绽,鲜血不止,只剩半边脑袋,但是眼睛大大地瞪来,如孩童般。 调皮可爱,竟然在笑。 四.终曲成沧澜 “这是什么情况?!”林凡看着那人手鱼怪,眉目里也阴晴不定。 白龙讥笑:“莫不是一个傻子!!” 那家伙还在笑嘻嘻,突将手指含在嘴里,扭捏作态,发出怪声,如啼哭一般看着林凡。 “呐...你可有法子!?”白龙暗示到。 “你想都别想,《血弥谱》的功法我是不会用的。”林凡摇了摇头,杠道。 “那就骗呗,看他是真蠢还是假蠢!”白龙诡秘作声。 林凡侧头看来。 白龙反而坦荡,胸膛一拍:“我的主意,出了事你找我好不好!” 林凡无奈,挽手指到。海中划诀,将蜃楼岛市悬在海上。诱置人手鱼不远,雾气笼罩,蜃与实物不分,景色如常。 果然那东西却是动了。 岸上两人林凡看着认真,无动于衷毫无表情。肩上白龙一脸谄笑,眼神邪恶。 待人手鱼进入彀中,林凡张手一握,将市蜃浓雾收入掌中。 眯眼瞧来,看着白龙:“我就知道你小子不安好心,你这表情什么意思!万一对吧,是我使坏。” “你要是真被一个傻子打败了,那才丢人呢!”白龙辩道。 “哦...有道理!”林凡张口,转身走,“鬼才信!” 复海上,岛礁城碉有恶气,聚将衣物器具完好,只剩脓水,腥恶难近。 叹叹!! 海中匝口两岸,尸山积压,百姓相望而不能。林凡念清净咒,化去恶诸。也有损耗,于是在岛礁旁坐下歇息。 片刻回到城中,复命相告。 虽不知黑云何时,乃拘此恶,尉玄自会。 回山。 竹苑中,白龙方才开口:“此处莫多玄机,就此罢了?!此物觉不可引得变化,凶恶实在云中。” 林凡念而坐下,提笔手书。 言道:“诸多不详,前次多有阻碍,为之奈何!” 白龙落在书案,嗤笑:“你都这么说,呐不是更弄不清楚。” “难道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的法子。”林凡看着它。 符篆乃成,将手中物送如封中,卷起牢固。 白龙负手,踱步往复来哉。 林凡也不理他,盘腿坐着。内观,云海中血山滋长,岩炎蓬勃,惊林中小鹿自然游荡,寻路追赶蝴蝶。林凡笑道:“倒是会找地方!” “那再出事就不去了,让他们昆仑自己留着处理。”白龙突然转过身,盘着身子坐下。摘着龙尾,自说自话。 林凡闭着眼,缓缓说:“也可以啊...” 白龙听了,抬头往林凡脸上一瞧,自喃:“这句话怎这么耳熟啊!” 林凡笑。 山上那两人在房顶站着,天君咬着鸡腿,望着远处。一回头,从窗户望下去,看着宇航抱头仰面朝天躺着。 “酒要喝好,饭要吃饱!!”天君笑到,故意问“你这是为谁呀?!” 宇航看着那张脸,侧身过去,背对着他。 “嘿嘿...刚才前面打雷,你听见了?”天君问。 “听见了呀!”宇航无精打采到。 天君又想了想,躺下喝酒: “又想气场全开,又想天然都是他人的错娇滴滴当女生,那种谨慎分裂的废物怎么可能是何琼贞?!至于男生,作为此世代主流性征,应该也不会担心被歧视吧...” “告诉你吧,林凡来之前,我第二个佩服的就是彩荷。” “所以...要有格调才能泡她!”天君淫笑到。 宇航:“你不是说一切都是选择吗?!” 天君:“啊...一切都是现实!!一切都是天意也行啊,追到手再说嘛...” “无聊!!”宇航搂着枕头,眼睛里瞧着。 突然喃喃道:“那么获得外部和内心的力量,也没什么区别吧!” 天君正看着天上,嘴里的还没咽下,差点噎住,急忙说:“废话,弄的那么复杂干什么!想什么呢你...我跟你讲,素心诀反正不行。不信你试试,只能自己参悟。” 宇航转过来,柔着脸:“我没说素心诀。也不为什么,就是想发牢骚。感到恶心罢了。说到底这个世界需要你去适应它,说到底是大多数人的选择,说到底还是少数人决定...” 也许是因为辛桑那句小叔叔,弄得心神不宁。 “讽刺!” “恶心!” “无聊!” 宇航看着屋顶。 天君反驳,看着他,有些不满地看着他:“还有恐惧!!没有人是完美的。即便相对人而言,也没有。” 宇航一拳落在床板上,敲打着。 天君看着叹道:“你呢...注意力是有限滴,累了就好好休息,空虚就...” “嗯...怎么说呢,自己想办法!” 天君挠了挠头,把鸡骨头望院子外的树林一扔,仰头灌酒。 “我也在追求那种自然而然的表达方式,你知道打破夜的寂静它就再也回不来了。那是一种浪漫到可以坐下来享受的过程。” “可是你知道它是片刻的。” 宇航静静地看着:“在那一刻,你就不能坐下来吗,也许可以。” “你没必要把每一秒都放大无数倍。” “没有自欺欺人,这就是他们相信的和不敢面对的。在那一瞬间迸发出的能量,也同样有多种解读。保有这样的机会,至少保有这种机会,不好吗?” “否则你追求的就是自己永远不满意的东西,和那种让人满意的方式相比,有区别吗?都只是放大的情绪而已,比如你不能做得更好,你的极限。” 天君讥讽:“对,至少我们都回不去了。” “至少是同样危险的,你在将自己推到一个非常危险的地带。” 有什么在宇航脑中晃过,他痴痴道:“啊...阴阳也许只有一面。” 天君:“如果不是我知道你心里念着的是彩荷,我还以为你嫉妒的是自己呢!” “唉...”宇航叹到。 过了很久,才说:“I'm afraid !” “嗯...有道理。现在不仅是扣分制还是得分制的问题,你先得明白——不是你想怎么样就可以怎样。每个人的考卷不一样,卷面分数也不一样。”天君也抱头仰面,看在天上,“人家是不相信人而不得不信,你们两怎以为真!?” 宇航淡淡而乏味地说:“难道我们不该用祖先的姓...我又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好像从来都没来过这里,什么也不认识。好像都是错的,而我根本好像也不存在...没有关系,是选择?还是传承?都跟我无关。我嫉妒的是他。” “也许人死后都一个样吧!有时我在想,这个世界什么时候能彻底安定下来...每一个我,每一个世界...” 他抬手看着,像伸手去抓住什么...又重重的摔在床板上。 “错的就不符合天道?就是吗?那为什么会存在呢?对错与天道的关系又如何那么简单呢?天道就一定对吗?” “如果就是,那为什么有两套系统呢?!” “也许...它本来就是两套设计!!”宇航坐起,推开窗子出来,也坐到屋顶。 天君转头瞟了一眼,回头继续看天:“本就虚无缥缈!何不天真浪漫!” “不知道...”宇航抱着膝盖坐着。 “我还是不敢想。都一样,人之为人,好坏善恶,一切早有定论。” 竹苑。 “你也怪自己用心?!”白龙扒在梁上,吊在半空,悬于林凡头顶往下望。 正好看着个弯着腰的脑袋,林凡调着墨,起身将手放在画布上。不知开始往何处着色,墨胆里的颜色映着烛光。 青丝塑烛台,胎烟妖娆。 看到女子耳畔花簇展开,又有心勾勒,却看见女子冷媚模样。 婀娜姿彩,好像一片艳红。但求露肩袒背,香苏如雪。 抬笔细想,好像有些刻意,性子较真却不美好。还是没能下笔。 “有的,但没那么好...别人有多不是瞎子。”林丹道。 白龙放下一只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你在跟我说话?” “我是在跟你心里说话。”林凡叹道,边扶着袖子弯腰下来。 却听见长廊传来声讯。 白龙去看,揭开帘子,进来两人。正是郑佀师兄,在看那女子白褂里面一件高领毛衣,眼睛上挂着镜片,也有几分斯文。 “巧啊!!”林凡看着她。 转而拱手与师兄说,才寒暄讲明,郑佀就要走。 “还再谢过当日一针之恩!”林凡转身回屋里,拱手拜到。 “别客气,我不是来打搅你清修的。你今天抓了那巨兽?”女子直言。 林凡点头称是。 女人又问:“真厉害,我们找了数月都被它跑了。那你知道第三移民吗?!” 林凡笑:“我住在白马府多年,族里与苗家世代较好,怎会不知。你不问道那处,我就没什么不可说的。” “也好。”女人看他言语中肯,就说,“薛头还是想请你们昆仑出面,龙君与泉山若真不在乎东海亿万百姓死活,便自己看着办吧!” 说罢,立在那里。 林凡知道她意思,也只好说:“此话你与老君讲便是,我恐怕做不了昆仑的主吧!” 女人似有意:“你别忘了,修好地脉是我们给你面子...我们出人出钱。下次便不管了,让西王母拿龙王去和你说。” “是拿我的头威胁龙君吧!!”林凡苦笑。 “那...这官我不做了!!”林凡也与女子交代清楚,“我夹在中间受你们这番鸟气,谢了!爱找谁找谁!” “你也不管?!”女子斤前,直言。 林凡一摆手,坐下说:“什么叫我也不管?我看得清楚,都他妈是空谈!!你跟我生什么气啊?!” “求人不如求己,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嘛!这事没完。”林凡看着她眼神,大声说。 女人垂目落落,再看了林凡一眼,说来:“你说的轻巧,哪里知道幸苦。” 林凡接到:“那我就去看看吧,说不定有办法。” 说罢,那女子就走了。 林凡把书案一卷,详细收好。 白龙吊在梁上,强插嘴:“很复杂——” 林凡插手想了想:“复杂个屁!!上面没人罢了。” 然后拿起往上一掷,白龙嬉笑躲开藏在梁后面,林凡才把笔放下。 叹道:“这个是正常表现。” “装疯就很过分了,发疯就更过分了。” 五.司命簿 窗外的景色飞速离去,火车笔直地驶过地平线,仿佛回到记忆中去...浮现在脑海中的画面,停留在那里,又渐渐平淡地褪去。 陈宇航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人,眼睛移动着,直到车厢门被重新关上。他揉了揉眼睛,看向窗外。 极速后退的树木留在眼中残影和自己的脸,好像旋转着,刻在远处默默看着。突然有一个疑问,就站在远处看着这里,看着自己。 紧接着。 林凡从书案上醒来,疲倦地睁开眼,抬起头看了看。终于好像什么都阻止不了,像被赶出监牢的囚犯,再也回不到梦中。好想回味,身体久违地挣扎起来。 青灯也刚刚熄灭。 带着幻想的表情,落在房间的镜子前。好想不知在哪里,脑海里又是一阵吵闹的催促声。 开始洗漱。 穿好衣服,佩好剑,回身将书案整理。便推开门帘,出了院门。 空气里寒气惆然,林凡拉了拉斗篷,将手放在袖子里。抬头看着远处大殿,慢慢走路。 白龙念着,从他后颈钻出,滚动一道凉风,念念:“要不,谁需要帮助你就帮谁?” 林凡一哆嗦,嘴里出了出气,有意教训,故意说: “哈哈哈,天才——不过说实话昂,名教圣贤都还是很有文采的,造的那些词吧...你说【刺客】这个词吧,怎么听就是比【义士】多了点神秘感!叫闺中女儿何不想念? 更不要说【杀手】这个词吧,好像就是少了点格调。” “也许这种差异可能就是存在呢?!“ “反正这种文采...肯定存在。” “不想被别人指点,就自己要能指点自己。” 白龙怒骂:“指点指点,指指点点...这锅我不背——” 说完就钻到衣服里面,鼓鼓囊囊挤在背上帽子下面,呼呼大睡。 林凡揭手拍到:“那我可没逼你啊。你倒大霉了。要学神仙,驾鹤飞天。点石成金,妙不可言...噔噔噔,崂山去学仙!!” “吵死了...”白龙对着林凡脖子一口咬下。 疼得激灵,林凡急忙拿手往后挠,始终不过。正要解开斗篷,先且不说烤了这条蚯蚓,白龙自己钻了出来。 也不顾林凡,往天上一指。林凡攥着它,也生疑惑,顺着方向抬头看去。 “这你可算到?!”白龙抓着林凡手指,挣脱不出,言含讥讽。 “天道应允,顺合天纹,我算它什么?!”林凡放了它,反问。 白龙不允。 林凡细说:“人合道合,无量!!好氏逐鬼方,新氏自东来——新、辛、信、礼都是新家,基南山满,治水之后,你自然不知道。” “传于福音达,又到了阿努,再西姆玛,到了地狱里,又搅和不清,就不去说他们了。” 白龙捧腹,笑焉:“你自己都说不清楚,还来训我,哈哈哈!” 林凡怡然,转而问:“你知道?!” 白龙慍色,撇嘴不语。 “那他们做何来?”白龙问。 林凡不管,大大咧咧往前走。白龙坐在帽子里,探头往远处看。那几道霞光好似落在太觉殿后头,泛泛不见。 突然不知撞了个满怀,林凡将那人扶住,不让摔倒。可看到,又是蛄儿。冒冒失失,林凡看也仔细地上冻住,就问:“你这大冷天,摔了可疼哦!” 小姑娘口里只喘,弯腰好些。 又急急忙忙赶着说:“大...姑娘要你快走,先生也...也...不想见你,才念你快走,就不要去了!” 说着边喘着粗气,看着林凡。 “你慢些说...到底怎么回事呀?”林凡问。 蛄儿就讲了,斜着身子靠着旁边石拦上:“还不赖你...上次激得那新来的,非要去弄什么鬼界有无的,今早还是昨晚自个跑了。二姑娘去追,被拦住...好不容易到了今早,要告诉峒主,可倒好——” “两个都不见了。” 林凡觉得好笑:“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他自个要去的,谁能看着他不成!” 蛄儿说:“反正大姑娘说,要是二小姐出了事,先拿你质问。这会儿上头忙着呢,你千万别上去!” 林凡皱了皱眉,想着:“也好,今儿天冷,不去就不去——” “哪里是不去,是以后都别去!”蛄儿埋怨,也大声。 “懂...”林凡看着小姑娘笑到,声音拖长。 “那快回去吧...慢点别再摔了!”林凡对她说着,也往山下去。 见林凡头也不回,蛄儿先望了一会儿,才走了。 回到竹苑,林凡走到书柜前,东西翻来。都收到鱼牌里,捣弄着将屋里物件归好。 宇航转过头去,天君笑着推门进来。 夸大道,拿手在胸前比着:“哇...这么大...看到没!” 林凡放下书,露出微笑。 鄙视了他一眼,宇航依旧一脸困倦。半睁眼从怀里拿着一支雪茄,放到嘴里,然后点上。 “哈,你睡多久了!?”天君挤在林凡身边,问对面。 “过柴川以前啊...”宇航吐了一口烟,昏昏沉沉地说。 林凡一侧头,一个金冠红袈的喇叭从门口过去,往过道里又有人侧身让着。便使了个颜色,门内外都是琉璃,看得清楚。天君起身拉上帘子,又坐到宇航身边。 宇航夹着烟,看着窗外,揉了揉眼睛,叹道。 然后又看了林凡一眼。 “你们有话能不能直说!!”天君看着两人兜兜转转,也烦了。 林凡将书页一折,放到毯子上,摆头看着。 宇航抿了抿嘴,嘴一张。 “不行...”林凡说完,转过头去,拿起书继续看。 “为什么呀...”宇航郁闷道,“你不是可以【看见】了吗...” 林凡眼睛盯着书:“我修炼的跟你们又不一样,说了也没用啊...” 宇航痛苦至极,央求:“到底什么样嘛...” 林凡抬头,看着外面,想了想叹气:“就是你想的那样啊...而且很痛苦,而且时间是没有的...而且几乎什么都可能是不存在的...” 天君无奈。 “那...”宇航又问,“那之后呢,后面有什么?!” 林凡停下,手指在书页上敲了敲。 “后面?没有后面!” “天地人神鬼...结局是一样的!”林凡道。 六.涯 “没有是是,没有非非,非生非死,没有生死。只有....我...然后就不能再多讲了!!”林凡说完,靠着床头。 宇航垂目看着,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有听懂。 “未来已来?!”他试着理解,问道。 林凡这次没有做声。天君看着,伸手从林凡手里拿过那本书,翻过来看着封面。 《一步之遥》菲利普·科马克著。 林凡看着天君,挪动了下肩膀看着宇航,似乎还没想明白,愁眉不展。 接过书,林凡翻开继续。 “羡慕不来的...哈哈哈”天君劝到,拍了拍宇航的肩膀。 “切!!”宇航大方地张着牙笑到,一摆手也靠着车厢,舒服地靠在座位上。 “不需要,我觉得我总会想到的。只是时间问题。” “厄...你知道没人会从烟囱给你送信吧...”天君驳斥。 林凡咧着嘴角。 “你凭什么认为此路不通啊?!”宇航继续笑到。 这个问题,林凡停下也想了想,好像确实没办法确定。 “形而上...嗯!!不知道。”林凡。 天君立刻还他一句:“诶...不知道就别说。” 林凡一旁嗤笑。 “时间不是公平的,死亡才是。”宇航在平台上磕了磕雪茄的烟灰,轻佻地看着天君。 “可是明显,知识大部分是为活人准备的。也就说无论这条路...”林凡正要说下去,摇了摇头。 很安静。 没人知道。 直到窗户上撞了一只鸽子,三人都围着看。 宇航凑得最近,惊讶道:“我其实挺想要到一副这样的防风镜!还有围巾!” 天君单手撑在台子上,一手扶着宇航肩上:“口红也不错,这什么色号啊!” “额...”林凡弯腰站着,仔细看了看,“那是舌头...白鸽的喙都是粉色的。” “喔!!”三人惊叫。 贴着脑袋往车后瞅,看不见了。 “挎包也不错...经典款!”宇航还是觉得可惜。 然后三人各自坐下。 过了很久...三人听到动静,事觉不对!!左右车厢都凑着往外看,过去才知道那有一只鸽子跟着列车在跑。 一只翅膀按着帽子,一边撒丫子飞奔,就离铁轨边不远处,追着列车不停跑。 “跑这么快,干嘛呢!!”天君捏了捏下巴,表示奇怪。 那小家伙也看见加速追来,从挎包里拿出一个牌子,朝天君直招手... “咣”的一下,撞在路边界碑上。 看得就很疼的样子,天君直嘬牙,然后看了一眼外面。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坏了本少爷的大事!!”天君转过头来看着墙角的人。 黑暗中站着两个人,将那人架起,玉天君从怀里取出一枚丹药。冷笑到,掐着那人的脖颈,将丹药送到了那人嘴里。 “你给我我吃了什么!!” “哼哼,很快你就知道了!” 天君讥笑到,出了巷子。 鸽子不见了,大家各回各家,各自找自己的粉丝。 车厢里。 宇航想以一会,试图解释:“那会不会为了可以继续走下去...不对,毕达哥学派就有过这样的人。可是...我觉得在这件事上,该反思的是你!” 宇航看着林凡。 “如果按照人性去理解的话,那么你很可能被控诉危险驾驶!!”天君看着宇航,然后望着林凡。 “不会,在此之前——我很可能就死于黄金年代综合症了!!”林凡展示了下手里的书。 三人笑到。 然后转了个头,向门外望去。 天君了然,起身拉开门帘。 出门在走廊转了转。 捏着下巴,摇了摇头,才进来。 拉上门。 “不,这次我们要赢。即便输了,也要赢!”林凡不开玩笑地说。 他说的很简单。而且并没有详细计划。 宇航,压低声音:“到了南海边上,上了站就没退路了,要跑就只能跳海了。首先,我绝对不同意这个计划。但是,我还是来了。” 林凡和天君笑到。 林凡:“我们没计划,就当旅游吧!” 天君:“确实没有。” 宇航撇了撇嘴:“你们是坏人!” 林凡笑起来,真的不知怎么解释,只能说:“现在整个东海望就是个火药桶,上次我们来就是个——危机处理问题!!” “但是现在...是个...”林凡拿手比划,苦笑到,“这次...完全不一样!没有谁该死,但也没有谁是无辜的。每个人都在猜,但是每个人都往这里挤。” “也包括我们。”宇航掐熄雪茄,强调到。 天君抱着头,吹了声口哨:“我没想那么多,我就想知道,谁是幕后推手!” 宇航:“也许不是具体的某个人!” 林凡:“我们不点燃它就好了!实在不行,就撤嘛...哈哈哈!” “我们还有多少钱!?” 宇航看了一眼手表:“大概25B1037‘355’‘吧!” “547500C肯定够用了!!”林凡放下书,从怀里拿出一包金鱼,递给宇航。 “不够就用这个!先放你那里。” 宇航结果收好。 又过了一个小时,到了中站,停车检修。 已经可以看到大海了,这一站一半就修建在海里。唯一不足,只是个小站,设施简陋。 站候紧急HUD有突发,事态报导: A meteor Time has rueor to hit gs in a few days 2 thid a huge meteht. Aely ge its dire of operation but our stists have e up with a uios the surface of a pla we create bodies, we thi the atmosphere. It turns slightly ahrough the atm water ahe process while maintaining pressure. Either way, the event will he pla. 宇航看着略微担忧:“沉渊...2毫米吗?!” “没什么好担心的,每年几百回!!这项技术应该完善了。”林凡显得不太担心,眼睛盯着屏幕。 天君无所事事地看着站候里每个人。 过了一会儿,果然调整了方向。不过大气含氧量增加,沉渊海平面上升了1.112厘米。 正在大家准备故障时,候车大厅推开门,走来一只灰色的鸽子。 一只翅膀还吊着石膏。 被站内工作人员带领着,出了站候,径直走来讲一份包裹交代宇航手里。 然后从脚上的小笔记本,拿出笔让宇航签字确认。 然后飞走了。 “太负责了吧!”林凡诧异,“转到下一站不就好了。应该补点运费的。” “看来你不太会收买人心啊!”天君呛他。 林凡开口,又想了想,半开玩笑到:“我...这本就不叫收买吧...” “伙计,那也不是人啊!!那是只Pigeon!!”宇航拿着包裹,打开也不是,收起来也不是。 天君:“呃...我对移民政策没什么看法!” 好冷!!宇航看着他。 一脸鄙视。 转身走了。 “嘿...我只是觉得直接给工作效率太低,而直接给钱压力太大!!”天君追上去继续解释。 “反正也没人会听你解释!” 宇航:“你很烦呐!快走吧...回车上!!我已经成了谋害人民快递小哥的社会公敌了。” 两人看了看,果然周围人对他们欺负一只鸽子的行为感到很不满,眼神都不太对。 只好回到车内。 “到底谁呀?怎么偏偏这个时候给我寄东西?”宇航嘟囔到,已经回到车厢。 七,剑 “自相矛盾,有什么值得驳斥的。融会贯通,又说恒心不动,既有霸道,又有王道...还他两个字:名教!!”林凡不齿。 “不是说皆有源头吗?”白龙故意说。 “看人而已。连女子都知道,人心分内外勾当。可是啊...也有未通透的地方。只知道不是表面这样,也不是内里这样,殊不知——都不是!” “自然有源头,若止于此,十之八九当然够用。倘若有用,问自个吧!” 林凡回。 白龙诡笑:“你与我家小姐也如此!?” 就知道没安好心,林凡裹着嘴,眨了眨眼就笑问:“难道那好哭鬼不比我机灵百倍!!” 白龙斜眼垂胸,鄙夷道:“狡猾!” 林凡拱手谦让:“彼此彼此!” 行路间,山前走出一人。单手持剑,抬头来,看着林凡。 这下瞧见,那也不说传话的。林凡觉得无意,走过去,地上身影飘忽,赶忙向后一退。 身法飘忽则已,只见剑锋,而人无影。 眉间一点,林凡在侧边身子一旋,才勉强躲过去。贴着脖子,又是一剑刺来,护得不周。 叮咣一声。 林凡将剑拔了一半,挡在身前,抵在那剑锋上。 剑一横,也拔了出来。 “承影剑?!”林凡横摆着肩,反手握着。 “你也好,说不见我...怎么这么巧!”林凡看她样子,才问。 彩荷怒眉相向,抬剑冷喝:“巧吗?!” “看来不好对付!”林凡心想,又张口说,“那也不必用剑说话呀!” 彩荷阴嗖嗖地看着林凡:“那你这是到哪去呀!” 林凡:“救人去!” “那便先救你自己吧!”说罢,身影一动,剑光闪烁。 彩荷剑术超群,承影剑有锋无影。 林凡只能见势化解,眼中根本认不出剑在哪里,只能连连后退。 眼见紧张,不出三个回合,身法已露破绽。便不再,摘叶飞身,挺剑绞杀在一起。终于将彩荷手中长剑逼停,又是单手一晃,砍下去。 却见女子回身一闪,肩下一沉,反手横斩过来。 一剑砍空,林凡身子往后纵而退出。 险些被看破腰腹上,进而不避,脚一落地借力刺了过去。 女子翻身化影,空空三剑,直接刺下。 林凡捂着脖子,回身挡在身前。 方才三道粉影从上往下刺来,几乎同时,这身法不输当日那风雨断肠人。 若不是腕力不够,此刻...林凡放下手来,颈上留下一道血痕。 “那就得罪了!” 林凡从腰间取下剑鞘,将剑一合。 “你的剑又六尺长,这是找死吗!”彩荷回眸怒视。 剑身一旋,剑柄交到左手,剑锋如落,直接天际。 “杀人的剑都不好看!!”林凡摇了摇头。 彩荷负剑而立,看着他。 白浪三尺,转身看着身后岩壁,已经稳稳分开。 “什么剑法?!”彩荷冷言。 “人剑!!无法!断万物皆长生!”林凡说完,手中将剑归鞘。 岩壁合而无缝。 “你可以走了!”彩荷收起剑,放入长袖中,退到一旁。 林凡往山下走。 大漠天池。 那人在那里,抱着剑如湖中的影子,身上邋遢,好似有意。 林凡从山上来,看见。只不过再看不到那红衣女子与他对峙,大空峒主廷觉。 “你知不知道,很多人都想要成为天下第一。”他开口了。 林凡的影子也落在湖中。 向他走来。 “我以为天下从来不缺第一,但是我错了。”林凡走了过来,摘下帽子。 “你相信错的人,错的人的确有很多。”廷觉抬起头,睁开眼睛。 林凡悲恸,摇了摇头:“我以为别人不懂。我以为懂的人会很少。” 廷觉笑了笑:“剑想杀人的时候,都杀不了人。人想杀人的时候,剑只会骗人。” 林凡: “我知道,人只会骗人。都是公平的。剑不会。” “我见过很多用剑的人,剑都不会骗人。” 廷觉继续低着头:“留下来好不好?人可以救,也可以不求别人。” 林凡:“可惜我不是。” 风波后,人恒敬之。仁者,恒远之。高骛,而天涯远。 守则不名。 华而无实。 “哼!!”廷觉笑到,摆过头。一缕秀发断在肩上,他抬手在鬓旁抚了抚。 断处锋利而无止。 林凡惊讶地看着他。瞪着双眼,浑身发抖。 “你的剑很快,剑气很锋利,手也很稳。”廷觉抱着剑走了。 “我刺了多少剑?!”林凡问。 身后人停下,依然抱着剑站着,突然将怀里的剑插到地上。 “三十七剑!” “你能刺中我,有人说你不用功我不信。送给你,不要让它弄断。”廷觉挥了挥袖子,依旧环抱着手臂,离开了湖边。 林凡颤抖地转过身,指尖落在那柄赤紫云腾色乌剑上,弯腰使劲咳了咳。 “那时我明明刺中了自己。”林凡看着自己的手,好像从未见过。 这是他第一次露出这样惊恐表情。 气海周天,云波有赤紫黯沉,四野斑斓。蓝星耀耀,互不相让。 林凡捏了捏拳头,转头看着窗外。红霞落圆,夕阳无限。 只见碧波粼粼,冷滟炼炼。 “到站了!!”宇航托着腮,脸也沉在赤瑕当中,眼中艳红随着目光眨了眨。 看着林凡。 天君揉了揉眼睛,从上面卧铺跳了下来,车还没停大摇大摆往外走。 “被子!!”宇航喊到。 天君双手叉腰打着哈欠,理都不理。 “你大爷的。”宇航起身,将他被子抱了下来,在自己床铺叠好,然后扔上去。 林凡也拿起茶几上的书,起身走到外面,放回走廊上的壁橱里。 然后跟上宇航。 海外仙山。 蓬莱阁。 三人下了车,海水漫在台阶上。打湿了鞋子,三人四下望了望,周围海上。 随着人群进入站候内。 “全真宗掌控海外仙山,幸好没弄得那般气死沉沉。”天君来到岛上,大笑道。 看着周围街市繁华,不由大喜。 饶是在海上叮咣了一天,也是苦了他。林凡接话道:“黄老全真无限!” “我,你,他...这些问题。那些不能改变的,人的两面性,已经有过的方法...等等,这类问题。命理,生存,死亡,过去,未来...这一类也是。” “总之许多无限!” 宇航:“说是这些,其实还是啊!!” 两人互笑。 天君一翻眼:“什么狗屁,不懂,不懂!!” “咦!那娘们胸前有灯嘿!!” 宇航搂着天君,往外走:“小心被人揍了,LED衣服罢了,有什么稀奇的。岛上帅哥哥多,怕不知看上哪个,就看身体里的激素分泌水平诺!” “我不信!!”天君挣脱他,向那姑娘追去,要问个明白。 “找揍啊!!”宇航摆了摆头,想了想还是怕他惹事,跟了过去。 林凡看了看四周高楼,确实改变挺大的。又看着远处,笑到:“天君哪里都是人精,偏偏没出过海...唉!!有意思!!” 叹道。 八.尤弥里弗 “选哪个都是一样的。最少概率是一样的...而对面是——永生情结!!” “我不能说它错了,但是目前为止,它确实在这个范围里并没有对过。我必须说,有些基本命题和推导过程是没有变的。” “但是谁又能保证,它能正确多久?现实情况是,还没有。” “所以,阴阳可能只有一面!” “其余,都是自说自话而已!” 林凡走过来,坐在长椅上,看着海边。天色擦亮,挂着的红色像绸缎,还不太刺眼。有些模糊的涌动的暗潮像海面,天上亦然昏暗中还未照亮。 海却是安静的,只听得到海面的声音。 巴戈洛: “为了生起般若的别处的洞察; 因此,否定是思想的毁灭; 但它也同时打开了直观的新通道。 否定是知性直观的主轴;空性不仅是否定一切见,也是般若慧 空性只否定思想;但它自身是非对待的绝对知识。 空性的辩证是要除去覆在真实上面的观念建构; 这些; 概念背后有一些实用上或感情上的偏见。” 也坐下。 林凡:“《记忆光谱》这是...?找到在说吧,如果恰巧只有它能看见我...那就让他看着好了。” “说不定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做点猥琐的事物。” 巴戈洛:“如果我总是最后一名,是不是应该早就放弃了。” 林凡:“不予评价。“ 巴戈洛:“目前为止,或者一般情况。我会先弄清楚,我到底是为了别人,还是为了我自己。” 林凡:“不可避免的...笑话。不可避免...又挥之不去...幸好我知道该怎么阻止我自己。因为其实不好笑。也不够恐惧。我像站在自己的脑海,里被淹没。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死去,然后再重来,真不幸!!” 巴戈洛:“这正是我担心的。” 林凡:“因为那是个谎言——” “Mearry Christmas!!” 他将一个盒子递给从外套里拿出,放在手边。 “你要的都在这里,过去两千年里明确借用过无界力量的人都在这里。”巴戈洛。 “肯定花了不少时间整理吧!”林凡伸手,放进了袖子里。 “你的朋友也是。”他说。 “哪一个?!”林凡。 巴戈洛:“如你所愿,从南边来的时候,每个都贡献了力量。才有了后面的事...” 林凡噗嗤了忍住没笑,稍稍侧过来小声说:“我没那么想知道真相!” “那你查那么远?!”巴戈洛看着海面上,黯然颜色的天边落在他的墨镜上。 “我是假装的。其实根本不了解无界——”林凡伸了伸懒腰,弯着腰手肘撑着膝盖,也看着远处的海岸。 “我记得十五岁时,在白马府家里让我掌管了一阵子的司狱。有一个狱楼发来的卷宗,印象很深刻——”他敲了敲额头,强调到,“记得很清楚。” 巴戈洛转过头,看着他。 “人和野兽没有区别...第二个故事我可以补充一点。上次只听你讲,加上时间有点久。” 巴戈洛:“哦...愿闻其详。” 林凡: “今天没时间,只讲一张照片,黑白的——两个生Z器,上面那个人面对镜头站着,下面那个躺在「桌子」上,正好在那上面男人两腿之间... 结果下面那物,主要部分被拉扯得很长...然后被剪掉。那三只手来自狱楼...确实更吓人了。 还有一段谜题的...答案:受害人的与那个人是双胞胎姐妹。所以我也有个问题,这个被剪掉象征的,到底是姐姐还是妹妹?上面那个到底是凶手还是... 他永远是那个**犯,所以他该死。” 巴戈洛:“所以那个逃掉的机器人,是女的吗?!” 林凡眯着眼睛,天边越来越亮。 他对巴戈洛说:“霍擴——你下本书什么时候出版啊,我等着看呢!!” 巴戈洛:“明年吧!我只是个水管工人。” 林凡:“我觉得,现在....” 他摆了一下头,继续说:“该了解一下这位薛锯子了...他在这里创办的公司,原来是从事什么的,以及从哪里来还有什么其他产业...他是怎么找到你的...等等!” 巴戈洛起身准备离开:“这我可能提供不了什么帮助!” 林凡:“你应该早点想清楚,特别是...手臂上那张脸!!” “该怎么面对人类!”林凡也起身,往巴洛克身前走过,慢慢消失在巴戈洛身后。 九.可汗 青梅观,院中。 林凡左手拿剑,缓缓将殇凧剑从腰上拔出有两寸留在鞘中。遂将云绕从腰带往吊往后,用两指夹住剑柄端处,剑分而出,反握在手中剑锋笔直。 还是摇了摇头。 终是,慢了许多。 于是将殇凧剑负在身后,将云绕斜挂在腰带彀处,以右手从身后拿剑方才可行。 又将离情剑扣在云绕右穗,剑柄朝外,方便左手拔剑,如今隐在斗篷里,还算方便。 进屋去,也叫二人:“快速些,晚了人家要赶了。” 两人正在争吵,哪里肯理。天君回头道:“你叫全真宗的人来呀,谁敢惹我?!” 宇航更是不理,扯着天君继续讲: “要是没有这咔哒一下,你知道它锁上没有?!而这咳哒声,跟这把锁,有什么关系呢?它顶多算作与你关锁的动作,有一定联系而已,其实也不相干的。” 林凡笑:“我并不主张模糊个体意识,甚至就是反对——而且集体思维同样模糊混乱。所以先上船可好?” 宇航:“我描述的是存在的并且已经发现的问题和可能的缺陷,以及我们自身的反思与调整。难道不对?” “不承认才是小器呢,哪怕怀疑错了,也没什么嘛!!必须是对的,那才是见鬼。” 天君讥笑:“两个呆子,人本位到底能运行多久?” 林凡:“没人知道。” 宇航快速地招着手:“嘿嘿嘿,看这边!我也是被挑剩下的。” “啊...不知道啊!”林凡掀开帘子,让到一旁。 天君用舌头顶着牙,听了半天。拿手一弄刘海,有了主意:“最好的办法,就是你别管了——” “哈哈哈!!”林凡干涩笑得,双肩只抖,点头应下。 “好主意!哈哈哈....” 天君叹道,认真:“一如既往,随心所欲!” 宇航听着觉得不对,于是问:“另有所指吧!” 林凡:“那个我也会,很简单!” 眼珠转着,天君摇头笑道:“这个我信!” 宇航:“我以为你们佛家就是悟性好,记性好...这么一说,都很容易?” 林凡摇了摇头:“不知道,自我记事起——便会定心!妙目法净,心中无尘。” 宇航拱拱手:“佩服佩服!不过啊,对人而言呢,信息革命才是正途!你这不就是自闭症嘛!这玩意不在精妙,识人罢了。” “有道理诶!”林凡抬眉思忖良久,言闭。 天君呛到:“哟!你还识人?!” 天君转而看着宇航:“别卖弄了,你自小长在这——若真有那么巧,怎么又还住在苏州府?莫说安土重迁罢!” 林凡将两人分开。 宇航回应:“那没办法,事实如此,我改户籍去?我还不想哩!!” 林凡接话:“这也是个办法,虽然都知道头尾同样很重要,其实人是看头的...很重要?!” “所以其实是没有方向的,累积结果!时间啊...原来是看不见的啊!” “什什么什么...很重要!?”宇航愣住,看着他。 “什么没有方向?” 林凡站起身,摇了摇头:“不知道,都很重要!” 宇航看向天君。 天君怂肩道:“别看我,我早就看不穿他了!” 他抬头,抱肩笑到。 林凡无奈拿手一抬,将那物取来,原是海上用的定航仪。铜灯大小,靠宝石驱使,与天象仪相似几分,望星月而知位置都随海仪上圆轨运行,则可知。 不惧风雨诋毁,大雾暗礁,都瞧它。至于为何锁上,一说各方不同;二说海上通衢道坎,都留在上面。故,不于外人相干的。 如今收了,两人也不吵了。 蓬莱阁后,五座大山。仙山漫在阴华中,飞渠长虹,晚上也自然看到。 这几日从飞泉出来许多剑鞘,引得周围人来抢夺,传闻有仙剑极品。 海外散修,自然在意。 这下不争了,到了后山石梯下去,便到了海边。 来船靠近,林凡才晓得,故拱手道:“显通大哥,你怎么自个来了!!” 船老大就在头个站着,也迎来:“世子大驾,不嫌弃汪老头船小,还是怠慢啊!愧疚愧疚!” “瞧你说的,我与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林凡踏到船上,直言自己。 引荐恰当,便算认识。 过了官家水渠,就进了泉州。 港后连山通过,开了万米宽高的闸门从渠下过,才进到港里。 如抱月,月牙两偏水流湍急自作,是给渔家的小港。一边一个不挨着,往泉州去的都是大船,靠在泷州这边的,都是小船,可是集市热闹啊! 渔火映天。 又抬头看悬崖栈上,旌旗翻滚,炬火滔滔。说是人声鼎沸,讲话时需靠近些。 汪船主叫人买了引子,交给三人。交代好严密,又说:“这里南北人都有的,常年赤身裸体,肩上花蛇佛陀,不要搭理。最记恨人家看身上花纹,不知什么道理。” 记得清楚,于是别过。 果然看到,三个膀大腰圆的走来,上身剥得干净,纹着花虫古怪。腿上绑得抻透,却不是海上吃食,也不像从军的样子。 前后横闯过来,纷纷避让。 夜市拥挤,明早海货齐备了才叫真热闹。不过,没时间见识了。 三人过了关去,直奔四季城。 路上宇航想着问起:“你不是没来过东海吗,怎么还有认得的。” 林凡答他:“那汪老伯原是白马丛里吴军经略,后来投了王府武役,管着三班捕头...可不像你看到的这般慈眉善目。” 又小声说:“现在到了海上,干的是掉脑袋的生计,以后见了莫要认识。可明白!?” 宇航稍抬头想着,也点头的。 天君笑道:“搞了半天,你认识的人不少嘛!!” “那是自然啊!”林凡自嘲到。 说罢,叫快脚步。 往上山走去,连过关隘,有路引不怕盘问。 行至午夜,路过村外,才停下歇息。 宇航抬手,护手后面打开,有SID蓝光影相。指着城拗中造形说:“过了这里便是...” “山后面就是封锁区!!” 天君与林凡瞧了瞧,商议着:“赶去正好寅丑交困之时,再想办法。” 林凡:“可行。” 于是三人在村外山坳里休息,借着树荫,宇航躺在树杈上眯着。 林凡和宇航坐在树下靠着休息。 “诶...呆子!”天君翘着腿突然开口,“你怎么跟来的?” 一看树下,两人都抬着头望着他。 “额...家里有钱那个!!”天君尴尬地指了指。 林凡转过头,继续休息。 宇航无趣,百无聊赖,叹道:“你们都走了,我就跟着呗!” “哟...”天君侧过身,一手撑着头往下探着,“不是说你还想我?哈哈哈哈,告诉你吧...那鸡腿呀,要买胡同里那家的,羊肉汤要去胡同外的周李记的...” “胡饼呢...打南边进...唉!!”天君看他没兴致,转回去躺着,一边拍着肚皮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吃得到哦...这帮牛鼻子,还真能忍!” 林凡睁开一只眼,抬着眼皮:“就让你两顿素,至于嘛...人家没赶咱们就不错了。” 咔嚓! 沙沙!! 林凡转头过去,天君生疑也看向树下。 宇航拿着包装袋,刚放完调料,正拿手捏着。看到两人目光,就停下,解释道:“干脆面,即开即食,缓解压力...” “喂...你给我...” 林凡一把将宇航拽了过来,揪着他的衣领,压着嗓子喊:“你小声点...” 宇航倒在他身上,看着天君整个抢去,此时在树上。又急又恼。听到林凡这么说,只能舔着嘴唇,辩道:“我就带了一包...” 说着,怨身叹道。 “哈哈哈!”天君挂在树上,倒吊下来,在宇航面前笑到,“谁叫你藏着,活该!!该罚...” “是是是...”宇航懒惰理他,扯了扯衣服,抱着闭眼去了。 瞧两人,林凡摆头笑到。 天君捏塑了,就着调料摇了摇,边拿手抓着里面,放到嘴里呢喃道:“搞不懂,都是拜四方五帝的,凭他全真为何那么清高啊!” 林凡深收一口气,调息着,想了想说道:“你应该知道啊...上次你说的金刚力士,不就指向?” “岂止呢?!”天君跳了下来,挤着宇航靠着坐下。 “他们一向清高是有名的,也不关佛门的事。”天君说。 林凡合着斗篷,摆了摆头:“那就不知道了,我以为是开了海外府境,才自视甚高的,毕竟功劳在。倨傲些,也常见!” “有个屁的功劳!”天君不齿,摆手说,“顺势而为罢了,话说回来,他们不去自有人去——而且啊...不敢不去!” “所以...小人而已!” 林凡:“不知道小人成事,但是只会做小人,恐怕成不了事。” 两人看了相互看了一眼,连忙起身。 天君将宇航拽起来。 宇航还未睁眼,林凡已经拔剑出来,便惊醒两手放在腰上短剑上。 “那边!” 天君右手两指按着太阳穴,看似随意,左手往村中一指。 黑影如丛。 却见万物如白幕而人如黑影,暗处一剑刺来,将那人心口刺穿。 人影浮现,与那剑锋一样,突然出现。抬起头来,正是张小云。 一个侧身已经不见。 无界鬼术——追魂。 追魂者,入无界。身化无界,影无界,意识无界。似人非人,似鬼非鬼。 无界,不在五行,六道分离。 无垢,无尘。 无色,无名,无始终。 正是这浮萍一样的人,凭空而出的一剑,将那黑衣人收去性命。无根无垠,方乃无界。 三人走来。 “你还真是吓到老夫了!” 真的吗?!” “那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 “能助你勘破轮回,这东西不简单,那只白鹿如你所言怕也不简单!不容小觑。” “是吗?” “你当年用了多久?” “老夫?四百年。帝喾,十二年,纪。厄释义,三十二三,金身仸三年六月,即三十六年。” 林凡小心,摇了摇头:“不知道。若我不达,也不知其实。每一馔天擎,这十二道,究竟何意。” 徐英:“自己说漏嘴了,活该!” 叹道:“是啊!” 林凡落下,天君随后,宇航停在屋顶。蹲下身,林凡小心翻过地上人来,撤掉面巾。 “才死不久!”林凡起身摇了摇头,“一剑贯胸,从前胸刺穿心脏...非常快,这人表情眼色如平常竟似未发觉。” 天君看着地上,捏了捏下巴:“谁的剑有这么快?!” “被人当面刺了一剑?不好说。”天君也摇了摇头。 宇航踩了踩屋顶瓦片,忽喊:“有人来了!” 林凡与天君转身看着巷口,前面站着数十人。天君一侧头,背后也站着数十人影。 皆黑衣以黑巾遮面,各持刀剑。 “妈的!!以后我肯定不喜欢这种小巷子。”天君叹道。 转身背靠着林凡。 林凡侧头笑到,抬眼看着宇航,从斗篷里拔出赤紫乌金的离情剑。 “我也是!”林凡说到,脚已离地。 剑锋刺去。 十.生死 “很简单,为自己而已!你的虚伪没什么值得隐瞒的。”林凡恍惚自语,起身拿着那些人的兵器。 那二十余人已经被宇航绑在树上,走来与天君小声道:“这些人使的兵器都是修罗堂的,看来另有牵连。” 天君摆头想着,走过扯开一人面巾。解了哑穴,喝到:“我说你们修罗堂一想鬼祟,怎么老门主才死,又出来惹事啊?!” “胡说八道,我们太湖陈老舵主...”那人开口即骂,天君从宇航手里拿来短刃。 自然拔出,拿在手里则说:“得嘞!给你长点见识。看到没有,这直的呢...叫做美人眸,刺到石头里,从里面能切成数段。跟砸瓜似得好看!不输你们少门主手里的阴阳判!!” “这弯的,叫小小鬼——很顽皮,世上还没有切不开的玩意!” 天君抬腿跨着,踩在那人肩上,拿着两柄短刃指着自己说:“我呢...叫君小宝,洛阳海大手里的,今天我跟这两朋友平白无故遭你们埋伏,还没问你呢——你可倒好,嫁祸太湖帮又如何!” “我们乞帮还怕了不成!就你这点手段,都是爷爷当年完剩下的。” 说罢,一剑刺在脖子旁边,果然剑锋撕裂,呲得两耳生疼。于是在那人眼前刮着,剑锋自隐有黑风旋附,落在眼里如万道寒光。 眼瞅着,剑锋越近后脑已似炸裂,浑身动弹不得。宝刃出鞘,杀意自显,怕是不会有假。 “好,我说!”那人惨叫,冷汗涔涔已然失措。 林凡看着旁人同伙神色,天君两指挑着剑继续将剑往前推着,直看那人躲避恨不能将头钻到树里。 “诶...这才像话嘛...买卖不成仁义在,替人消灾把自己赔进去作何呢!说罢!”天君收了剑,递还宇航。 然后退到一旁,蹲下看着。 那人缩了缩脖子,看着三人,面色恢复些。脖中梗道:“我们确实是...” 红线。 二十余人已经断气。 三人反应过来,张小云已经转身站在面前。宇航最近,两手插在腰带里,看见也放下。 “看来确实是不想让我们知道啊!”天君从怀里拿出一块丝帕,摘了一颗果子到嘴里,嚼着汁水看向那人。 那人看着三人,落在林凡身上:“有什么...问我!” “咱们有那么熟吗?!”天君插话到,将丝帕放到怀里,站了起来。 “没有!”张小云转过头来,看着天君。 “自我上山第一天,你就叫我欺负我,我一直忍你...”张小云咬牙狠厉,直盯着天君。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啊...”天君笑到。 林凡看了宇航一眼。 宇航也摇了摇头,自说:“你一直到在太师叔身边,天君终日和我们呆在一起,怕是不可能的吧!” 哪知张小云根本不理,直喝道,看着玉天君:“你不是想知道无界吗,我今天就来来告诉你!” 天君冷厉地看着他。 只见那人手中长剑挑起,正是鼎青涯砾的诸迟羽与尉玄两位师叔伯赐的雷脊剑!! “罪则归己,实乃小人!你连小人都不如。”天君一挥袖袍,抬手如炬。 嵊劳山佰成与稽宣师兄所创,百花掌法。 雷脊剑已出,那边昙花如虹,两相辉映,又突然不见。 宇航钟鼎如卦,落在两人中间,结印环手道:“怎么自己人人打起来了,小云——我问你,采菱呢?” 张小云听了一收剑,拧眉道:“我怎么知道,问我做什么?!” 云中可见突兀。 明月化去一半,当空之下,寒霜又是一道颜色人间。 妙只在天地孱雏。 林凡换了面色,摆头道:“既然如此,你杀了这些人,又是为什么?” 张小云厉色,看他:“你少来这套!我知你们三个素来走得近,自负出身,不叫他们放在眼里。我张玉明不屑你们那套...” “嘿嘿,别急呀!”天君笑到,“是,你听话,你守规矩,可换来什么?!要不是当日长空师兄路过,你不也就一具无头尸嘛!!” “凭什么教训我呀!”天君嗤笑不止,“要不是老家伙维护你,对你关照些,谁会瞧不起你!还不是平日目中无人,遭到非议,怪自个去!” 张小云目中杀气更甚,挽剑道:“我命由我不由天!!你——” 他指着林凡:“害我双亲!姊妹!你们——” 张小云指着天君和宇航:“都是仗势欺人的饿狼!!” 宇航眉头直皱,一句话都说不出! “你们都该死!!”张小云眦牙道。 林凡放下斗篷,冷冷看这那人道:“我命...?你以为呢!!!” 十一.只不过 “说什么!!她跟着你下山,怎么不关你的事!”宇航双手已经落在腰上。 张小云拿剑指着林凡,对身后人喝到:“说了,不熟!” 宇航诘屈,好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宇航看着他眼中几乎冒火。 “嘿,有把握没有啊?这村儿的人可没得罪你,明天别人还要上班呢?”天君看着他们。 挠了挠脖子,挤兑道。 林凡暗下点了点头,立即明白,言道:“既然躲不掉,你我迟早要分出个你我,就到你要去的那地方吧!” 张小云听了心里一迟,放下剑来。 一并二十六具尸体,免得外人惊吓,便至山后掩埋。 这一段路,很怪。 往山谷里去,便是旧城,早已无人迹。再往,便是石榫处,每一处高数丈,用铁链连在一起,负铁钎丝网并重物埋伏。 从高处去,将整个山谷外沿着山下分成数段,贴着山峭,如铸造了百十做铁城。 夜里肃杀且凋零。 便地处活坑,石榫角宕,四人小心其中穿行,犹鱼如浅礁,泥腻纤细。 过了那谷地,便可见百丈高的铁闸,一下断在眼前。 那人颜色溢于言表,如见到亲人般。 宇航望在手中,却说:“这背面有大量热能信号,应该是好几处大的聚集地,都是当年不愿撤出的人。” “本来师父和大师伯的意思,上次就该弄清楚...” 林凡才笑道:“求道不晚,求真不迟!” 那人却回头看到宇航:“我会弄清楚的——” 天君抱着头在后面跟着,远远走来,抱着头一脸散漫,似有意又似无意般说:“希望吧...” 说罢,走到众人前头。 四人又走了一阵。 下山走到树林里,终于来到铁闸前。 正仰头看着,上边机枪碉堡,火箭车并列在一起,枪口运转。 宇航看在手里:“都有热能红外等多种模式监控,靠近一公里范围内,直接开火!” “怎么进去?!”张小云问。 三人相觑,都不说话。张小云不屑于解释,已经消失不见,下一刻已经站在铁闸上,一晃身再也不见。 “妈的...这是什么招法?!”天君怒指张小云在铁闸上消失的地方。 “无界,无垢光尊者。也就是鬼术——追魂者,梦中杀人;索命者,无勾栏;诡影者,以诡识人;雷眼者,乱天惑。”林凡娓娓道。 “传闻追魂者,能遁入梦中,乃无界第一重所在!所以机关阵法皆无效。” “难怪看不穿!!”宇航也说。 天君摆头叹道:“这尼玛丢人啦,你跟人单挑,结果...额...这样!?” 宇航则说:“没什么丢人的呀,你若以为泉山水军是吃干饭的...那才丢人!” 天君停了往手向铁闸前凑了凑,请到。 林凡怪笑,天君正疑虑,宇航拿出电话拔了个号码过去。 “可是我们有钱啊!!”林凡冲他眨了眨眼,向铁闸走去。 宇航在手里不停摁着,嘴里念叨:“十D,三个人也就是...每个人一万C...就是...” “总共144,000,000C !!我们三个人差不多每人帮泉山干了十三年的活。也就是...39.45年的工时。” “而且没节假日,365天满打满算不休息!亏死了。” 玉天君完全不懂,一脸血懵!! 一会儿愣在那里,又见红光闪烁,有警报声响彻,那边缓缓一道铁闸已经升起。 “走吧...”宇航过来,拉着天君的手臂,就往铁闸走去。 露出通道,才看到铁闸里面。铁链索桥,皆精密如篦,走了百步才从铁闸里出来。 “看到没有,这周围到处是迷彩!!连天上也是,你除非在物理意义上完全消失,否则不可能的。”宇航指着手里的投影说。 “所以...这次来,你们就没打算隐瞒!”天君苦笑。 “借口还是要找的。”林凡提醒到。 “阳谋!!”天君摆头讽到。 林凡才担心起来:“没办法,面子不够,不能暗访。但那泉州官长失踪,龙家不管,泉山不问...皆因为能掌控此地吗?!岂不矛盾。” 宇航没闲着,对着枪口上的监控招了招手,铁闸放下。 又是轰隆声。 警报声响起,待铁闸落下,红灯才熄灭。 声响停下,恢复寂静。 宇航看着,提前走了。林凡与天君到了前面林子里,天君还问。林凡叫他放心,这里可说是宇航的主场,自然没什么好担心。 果然那人在,见到两人正拔出剑来。 林凡与他并不了解,亦无须多言。林凡右手扶在离情剑上,也看着张小云。 恰恰如此,林凡看到了天与人——故此常在。 那人心中勾勒几处,也有隐秘处。 雷脊剑是一柄很威武的剑,四尺又二寸,棠剑样式,是为府礼。宽三指,刻有拱脊,斜嶆深壑比拱峰。 若说子郭良手中的锈剑是一柄铁棍,未经雕琢。雷脊剑就是一柄长铁,筋骨都露在外面,绝不遮掩。 叫天君说,更像剥了皮的人。通成一体,如未训服,又不知入了什么材质,水光透亮不失精华。似正似邪。况且神兵,不知来历。 林凡将手指扣在剑锷上,稍稍推出半寸。 那奇怪的一剑便已经刺来。 林凡出剑,用剑脊挡住。 铿锵一声。 雷脊剑尖落在离情剑上,再刺林凡挥剑躲过,肩上斗篷被削落。 再看,张小云左手画诀,又起势,抬起剑直指林凡。 手腕一弯,垂身下来,落叶一停,滞在林凡身前。 长剑贯穿,他的手腕压得很低,几乎是趴在地上,单膝贴着。 “我赌你们不会打上两刻便能分出胜负!”天君在一旁笑到。 张小云神色一凝。 “夺命七步,连环十杀!!果然很快。”林凡自嘲到,“赌了。看来我被当作小人了!鬼术索命。” “切!!”张小云咬着牙,抬身再起势。 林凡看了看剑镦处,将剑交到左手,也抬剑指着张小云。 “不知道追魂术和索命术同时运用是什么效果?!”林凡移动着,剑锋不遗。 又是一剑,林凡回剑一挡,突然一摆头雷脊剑从肩后刺来。林凡躲避不及,剑身一转,回身一剑刺向那柄雷脊剑。 伸手一捉,不知何时剑已经交到右手,剑虽然刺空。但左手却拿住雷脊剑。 剑锋一抖,再刺。 只见五行化轮,挡住雷脊剑。 张小云却正站在林凡面前,从容收回剑,目光冷炬。 “还可以这样!?”天君眼中也多了一分警惕。 “下一剑,我一定让你见血!”身影缓缓,慢慢退出,消失在两人面前。 天君双眼一睁,魔瞳化蓝,也在寻找。 林凡负手收剑,摇了摇头。 双手结印,划圆踢斗五行,散在身外。五行轮转落在天地,林凡抬剑看着。 “没用的!!”阴冷的声音从耳后传来,林凡身子向前一探。 离情剑向后刺去。 转过身抬手又是一剑,从地上那人额前砍过去,本来削首,却只割伤在眼角。 “我知道你一定从背后来!!”林凡收起剑,看着他。 张小云捂着肩,缓缓抬起头,浑身颤抖。看着林凡,目光灼灼,突然嘴角一笑。 林凡神色一怔,再来不及。双膝一空,张小云从扑了过来,拿起雷脊剑扑了过来只穿腹部,斜穿心脏从肩后出。 林凡用离情剑撑住身体,只见张小云起身从地上影子里拿出一柄长剑。 正是白马府的白剑芍药。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说的就是你这种人!还给你。”张小云将名剑芍药掷在林凡面前,伸手一拔,将雷脊剑扯出。 林凡半空一落,摔了出去。 林凡忍住痛,捂着膝盖,从地上站起。 “看来我赢了!”天君双眼看着,“一刻七分,胜负已定!” 林凡向他摆了摆头,张小云突然抬头一看,低头看着自己手中,又看着地上。 “雷眼!!”林凡拿着雷脊剑和白剑芍药,对张小云说。 “无界应该还没教你,或者说...你为它杀的人还不够!!”林凡对他说。 说罢,指诀一合,天地五行同时起雷。 “你不是...你也有...无界?!”天君走过来。 林凡摇了摇头:“反正你赢了,还不到两刻中!” “好吧,又输我五毛钱!总共三块钱了...解释下啊!”天君抱怨。 林凡走去,将芍药与雷脊剑插在张小云腰带上,将他扛在肩上。 回头看了天君,无奈:“我不会无界。但是我知道那是什么东西...雷眼,乱天惑,可视万物的邪术,专克追魂鬼术。” “万物皆有形,故此,他踏入五行阵中,追魂我便有法破去...” 天君:“所以五行阵就相当于雷眼?!” 林凡:“可算吧,但不是。” “哼!这么说,这就是追魂术和索命术同时运用的效果诺!!”天君讥讽。 “额...”林凡咬了咬唇,不承认也不否认。 林凡又回头。 天君才跟来。 “在想什么?”林凡问。 “突然想到的!自己只不过芸芸众生中的一个而已!人类太狡猾了。” “哼哼,说明你日子过得还不错!” “哈哈哈,有可能吧!” 林凡:“这条路...恩?!就像无界,只有无垢者才能看见。谁都看不见...就像你我看见一样,看不见。” “要是看得见呢?”天君问。 “那也不行的吧,天晓得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变化。”林凡看着远处。 天君:“所以很多人不喜欢你!!” 十二.古死灵 火罗陀,同汉家、羌族乃炎黄直系。羌为羊姜,居北。汉乃羊虞,居中国(中央,中间之国,后周才有中原)。火罗陀,直部,南漠北,九支建国。封狮驼,象驼,虎驼支河,乃今柴川岭西。 四方有南。唤火罗布,乃白佛之客,必非宗祧。 汉家圆耳黑头,唯雷部,直耳黑头。罗布桑蚕,白头人。 且说四人走到山涧,遭伏,醒来已在狱中。 见过黑发碧眼,身墨透红的高大女子。手各拿圆斧,腰悬弓箭,头戴巍峨金冠,寸缕金片遮掩。看来精致异常,魅惑非常。 又男子,腰系一带。左右各拿阴阳铲,此处叫作洛施。汉家用此器破长枪,此处却是寻常兵器兼礼器。这人也生得高大威猛,健硕狭长,肤亦墨。 不由分说,打落阶下。 周天齐云,钟秀深谷,晨暮济济。闻张小云叫嚣,遂张口控道: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上山是为了求仙,求仙是为了杀人,杀人名为偿命实为自己畅快!一切皆人心所化,一切亦人心所伏。” “我求的是大道,只知道在这条路上走,其余不知。大道无形。大道者,大路也——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即在这里,也在那里,不必相谋了!” “道盘寂静,莫问我心。大道龃龉,不问天恩。无量——” 便睁开左眼看他。 自个坐在墙角,背对着三人。 “你寻思得好,还参悟什么,成仙去罢!!”天君侧卧在地上,嘴里叼着根草,怼到。 宇航从窗口看着外面,转身过来,紧张起来:“别吵了,快看,这帮人是海盗!!” 林凡正要还天君一句,听到了立即收话,从地上坐起走到窗户前,仰头往外望。 果然见远处楼堡上有黑旗。 “这有什么呀,谁不是海盗?”天君自得地说。 一手撑着脑袋,翘着腿。 宇航无奈,回身对他说:“进了海盗窝...你以为那么容易啊!” 说话时,眼睛直眨,显然是急了。 天君看他生气,抬着手身子一转小心坐起,盘腿笑到:“你不是要做海盗王的男人嘛!昨晚那姑娘怎么样?叫来,说愿意降伏...既可成其美事...哈哈哈哈!” 宇航叹气,懒得理他,走到墙边。 林凡也挽着手,挨着天君坐下:“诶...别说,抢掠非我愿,但是寻宝听着也不错嘛!!” “男人的浪漫!哈哈哈...”天君伸手笑到,与林凡一对拳。 笑声掩盖,爽朗乐得。 林凡转头看去,走来两人。世子大喜,连忙起身上前。 灰袍老者,背持长剑,乃梅山剑客罗平真人。当世经学、经略、典论公认大宗师。称黄老仙人,当世通达。 白蟒袍带,玉阑微诤者,乃剑楼宗师,剑侯楼婴春真人。破狱砥柱龙天娇、天星子、楼轻衣中,轻衣正是其弟子。亦是,儒家,大韬略。 两位长者互看对方,罗平先生指着林凡说:“我说是谁!!好你个小滑头,怎么躲在这里呀!不是听说你,流到昆仑去了?!” 说罢,抚须长笑。 “平伯伯,楼前辈...”林凡刚开口,听先生这般说,以抬手并着示镣铐,则说,“走夜路,叫人当贼拿了...” “也就怪了,怎么白天不赶路?”罗平真人看楼主,伴笑到。 林凡赶紧求道:“平伯伯你认不认识这里主事,且替我求情啊,莫走呀...” 罗平真人笑到:“诶...不忙不忙,你得罪了人,自己说去。我跟你楼前辈奉帝诏,四处寻访名山古迹,为至尊修社稷全图,忙着呢...没空!” 林凡低头自责,便问:“平伯伯...我师父可好!” “好啊!”真人故意说,“听说你记在苍天子名下,没有被气死!前头以为至尊诰讣,也没听说急死...不过呢,还好娜娜那丫头,总算有点孝心!” 林凡无话,靠着铁栏,裹着嘴,一边嘬着牙花。过了好一会,才说:“我...我...我自个都不知道这几个月是怎么过来的,唉...没办法!” 随摇头苦闷。 楼主:“你改名换姓,不必再念往日,还是清白无辜,责尔!可忌。” “允是!”林凡应是,禀到,“为存,不为生!求道不惧死,求存不惧生!避无可避。” 楼主稍有赞许。 罗平真人也说:“难道那昆仑期子犹传你算算之法,还不够?既然我们今日寻到这里,你可知道?!” 林凡说:“我料定此处不详,且看可解!定不回去。至于《太阿经》寻常而已,多在指点。” 真人责怪,喝止:“猖狂!!你生在贵胄,不计禁令,可有祸事!枉费你师父一片苦心!” 林凡拱手便拜:“二位真人在此。不敢诳语。” “起来吧!!”真人抬手将他扶起,看在牢中,再说,“你自有分寸,可好自为之!” 楼主:“此处乃火罗陀布法处,于你乃是非之处,可记得早日离去!鲜通,上古神灵!” 林凡听了,心中欣喜,差点按耐。 罗平真人眉间一动,林凡自然老实。真人说:“小心身份,莫有不便,小心小心!” 林凡点头记下。 口称平伯伯,搂着长者狂啃,差点挨打。 长者方才离去。 天君与宇航走来,问道:“就这样!?” 林凡甩手叹道:“还怎样?!” 说着坐下,摆头道:“此番丢人到家了...” 天君回头讥笑:“明明有面子嘛,干嘛不暗访呢?不明白,不明白!!想不明白!” 宇航用肩挤去。 到了晚上,女子便下来狱道,领着三人出去。又还了兵器,引到山涧石宫。 才见到那暴露女子,此时却换了一身丝质长袍,宽坐在石阶叠峦的石座上。 两排武士刀斧森严,立于石阶两侧。 宫中泉水雾搁,喷流嬉闹,好似集市。过石桥看到泉中行舟人,才上来参拜。 见到上古神灵,乃女子。 正忆昨晚。 上古神灵下来,侍女身后扶着裙摆,挽着红毯引前,武士皆行礼跪拜。三人也拱手,躬身。 女子不拘礼,直言问:“你们是岚公司派来的?!” 女子先用陀布语,看三人不懂,故用汉语。 三人皆摇头。 林凡拱手道:“禀告神灵,我们几个只是来寻找无界缘故,并无恶意。则师兄弟中还有一人...” “我就是来抓他的...不过,是因为他得罪人——” 女子看着林凡:“你也是!不过,我不抓你!” 说罢,又看着宇航:“你也与岚无关?” 宇航奇怪,摇了摇头。 又看向天君:“你呢?!” 天君少见得体大方,拱手道:“有过耳闻!” “你们是道家学派,我们是太阳学派...拜谒西格鲁特塞...享有往生!”女子告诫到。 转身道:“随我来吧!” 三人相觑,跟着侍女身后。往石阶上,王座后长梯有数千石阶。直往宫殿顶上。 来到山上神殿。 汉家笃信有灵,罗陀信有转生。 女子以手指相合,形成一拱。解释。 拱顶朝上,是为阳;拱顶朝下,是为阴。再指向山下,便有阴阳塔万座。 布满山谷,围绕山河。 工程之大,叫人惊奇。 林凡有疑,指着山下一处,数百座巨型阳塔围着一处黑暗空地,便问:“那处阴塔为何如此隐蔽?!” 女子挺首:“那处为倒悬空地,而非阴塔!或说...是真正...The Uterus!” “你们看到的...怪物!就是从这里出去的...”女子突然说。 三人都听得明白。 女人又泛指海峡,看着海湾里说:“我们的祖先从南方回来,就从川峡谷迁移定居在这里。回来时我们坐的是船,后来也未参与人皇争论。” “我们与狮驼河支脉留下的一支,一指有往来,他们建立的三个白佛国很强大。但是...Zhuang与风皇...才是我们共同的先祖!” “你们明白吗?” 林凡说:“灵...非道!!道为长生,为天地...” 女子凝眉,看着三人:“那是我们的书里写错了...” 转而对侍从说:“记下来,让祭祀下次改过来!” 侍女退下。 宇航又问:“那山上的堡垒又是为何?!” 上古神灵则说:“自从海底人与泉山、泷州、新约罗布下铁闸,我们与外界的联系只剩海上!” “这些人里有吉利人、大食人、鞑靼...我们租赁他们海港,借他们船舶、航道贸易...仅此而已。” 天君疑问:“那些怪物就不能清剿干净吗?!” 上古神灵:“你们没下去过,怎么知道?” “那下面危机四伏,本来数千年来并未有过如此,你们听说皆为谣传!那些怪物猎食人类,是从三十五年前开始。我们这里从来也不是什么麻风病人隔离流放治所...” “再过两日,那些便要出来,你们自可看见!我们紧闭门窗,两三个小时,他们就离去。每月如此。” 看来此前猜测有误。 三人只能懊悔。 林凡则有忧虑:“那些海上亡命之人,我看你们终究还是小心些。既然我们来了,是会下去查看究竟的。如果仍由如此,恐有大祸!” 上古神灵并不责怪:“我除了是祭祀敏格,也与你们学派有渊源。你们的九乌就是我们的太阳,但是你们想要插手...若惹出乱子,该如何处置?” 林凡平常笑到:“我们其实也叫它太阳!!” 三人笑到。 天君说:“既然我们是一家人,就不用那么计较吧!” 上古神灵:“不可以。必须计较。” “而且...我早就知道你要来,并不是罗平先生指点我,而是我早就知道。” 说完,看着林凡。 宇航看着林凡,林凡回头看着天君,天君盯着宇航又看了那女子一眼,又看着林凡。 怂了怂肩:“你看我干嘛!?” “这不是素心诀能感应到的,我他妈又不是神。” 林凡想了想,会问:“难道神祇显灵?未卜先知,还未曾遇到。” 女子转身走到神殿里。 (前方高能) 三人走到神殿中,见到满屋墙壁有人,方圆数面,栩栩如生。 倒贴如画,石像苍白几有千万年。 比例尺寸把握,难以想象。古有楚国,平原君屈原作《天问》《九章》。可知楚人浪漫情怀。所出器皿古灵精怪,颇富想象。 女子站在大殿中央,背对三人,纹丝不动。 宇航走进墙壁,看着那些石人,方柱圆柱,墙壁阴阳刻画,皆如活人。却另又瘆人,很难想象万年前的古人,为何造此屋。 天君亦一动不动。 林凡过来,一把扣在宇航手臂上,警告来:“别碰,这些不是石头...” 宇航浑身炸毛,汗毛倒竖。 看到,果然屋内四方,状如棺椁。 林凡抓着用力让他生疼,痛苦咧牙,将宇航带出屋子,走到方才神殿顶楼,开阔看海峡两边。 便真是谢谢她了,林凡回来。 拱手道:“我小时候听过这个故事!叫作《僵尸鞋》...但是真到我不愿回忆!” 女子背对:“我知道,第一个故事说的是千里杀人,有意污蔑女子为恶,特别是川内女子,暗讽蛊术种种!!” “嗯...《人种尸》...”林凡深呼吸一口气。 林凡:“第三个就是泉山...说的是老兵退伍。集体寓所内有一根石柱...讽刺的是礼法,讲述着与众老兵欢歌离别,裤子垮了一下,被人追讨。去开女营门所,结果那女兵上衣松开...” “结果三种声音...很疯狂!这是第三个故事《退伍了》” 女人:“第二个故事...被抓的人...讲的是御外敌时期,那个飞帽子...九个铜钱!!还是十二个...总是是讲起源吧!” 林凡:“是十个钱吧...刚好依次,额头一枚,第二排两枚...讲真,脑袋向后后脑贴着背脊...那一下真的吓到我了!” “整个碾平...结果是说,因为飞帽子一直是那个,所以他们其实都是飞帽子杀的。或者说早就是...《飞帽子》第二个故事。情节看似平淡,其实最吓人!也最叫人感叹。” 女人:“那你猜过没...第三个故事里的那个柱子上老婆婆...我记得听过的人都猜过!” 林凡:“就是《人种尸》里的那个媳妇...” 林凡说到这里,仿佛看到柱子上贴着的人吊悬了下来,垮塌着张着怂塌的嘴看着自己。 “我不知道真有这种炼尸之法...为何将死者身体溶得软化...”林凡看了一眼墙壁,又看头顶,“然后如此利用!” 女人转过身:“因为要保护活人啊...” “算了!!”天君看到赶紧跑出屋去。 上万年如此。 与盗匪亦是。 林凡有惊讶,想到。 “变与不变?分!分与合...都会归还的吧!在这样的场景里...最少再看到这样的场景里。” “是非许多,我并不违背,更未能守,其实自顾不暇罢了。但也认得,看得见罢了。这是不变的,也是我从前不愿认识的。” “人间正道,观其利往,我也不过凡夫罢了。此路处处凶险,只有如履薄冰,小心谨慎的心法而已,谁都信不得。” “情度、理度、法度...种种,皆在人心,我又何需算计呢?不过诳妄罢了。” 林凡抬头看着上古神灵,点头称是,又说:“还有什么?!” 女子:“我与你有灵,不愿认吗?!” 林凡叹气,抿嘴不言语。 最后说:“我确实做了这个梦!!” 女子:“我也是。” 她抬起手指,指着林凡:“同样的梦!!” “所以...我才能成为神灵!”女子说罢,转身向内走去,推开一处暗门。 有光亮。 她走了进去。 林凡想了想,跟了上去。 林凡在门外听见。 女子声音:“瞧这,这是谁呀?!”说罢,往身后一指。 “额...他是不是渣男,跟他甩了你多久之后找衄朋友,没有必然联系吧——猹就是猹!!”又有另一个声音。 十三.中正人和 “我也想,也羡慕那那样的人...直到,后来长大了,发现自己错了。” “错了就是错了,就是这样啊!” 那女子说完,看向林凡。 林凡苦笑:“你十六岁而已,哪里长大了?!” “一个人变成两个人的时候,总会很幸...福的感觉的吧!” 女子羞涩,以掌击其额,痛骂:“为什么这话就这哩奇怪!好下流!” “不奇怪,不奇怪。想要当好人,就要先做坏人。想做好事,就先做坏事...什么坏事呢!来,我教你!”林凡搂在她肩上,将她拉到怀里。 女子转过肩,顺势倒下,又提掌顺势将他推开。 “你是厉害也好,可不看,我也不好欺负!”采菱直挺挺看着他。 林凡也不恼,又坐了过来。 伴着笑声问:“那你又怎么想起来的呢?!” 采菱撅嘴,摇着头说:“把命...还它...也不是,我跟着铜蛇,衔尾铜蛇...跟着它走出来的,便想起自己怎么进来,就怎么出去呗!!” “哦...就这样想起自己是谁,也是真不好欺负。”林凡含笑抚掌。 怎料鼻梁上又是一痛。 女子撅嘴跺脚道:“我可问你,如果我回不来了,再记不起来,你会如何?!” “当然是也跟着忘了呀!”林凡亲在脸上,跑开去,又转过身做了个鬼脸,“做一对疯子夫妻,天天都是初恋!” 女子脸上厌恶,五官眉目挤在一起,嗔怒道:“谁问你这个...你少骗我!你再这样,我告诉太师叔去!” 说罢,在脸上擦了擦。转过头去。 林凡也认真起来,目光灼热,来来,拉住女孩子的手坐下。捧在手里,侧脸看着。 依稀有泪光。 “可知云谲波诡,怎可往?!”林凡也叹道,“遍是寻道,我也先去,不叫你跟来!话里是真心,你知道。” 说罢,两手一扣,十指握拳。 “什么真心,狼心狗肺的真心!”女子气笑,呷腮又在鼻梁一刮。 林凡痛得,又无奈,便仰倒靠在石床上。 十指扣住,女人心思软,手里柔滑细嫩。 “想...什么呢?”采菱回头,机灵问。 林凡抬手手摆着,眼睛盯在屋顶星斗刻画,呢喃低语:“做坏事!” “欠打!”粉拳落下,正在腹上。 林凡一个激灵,稍稍仰起头,看着小妹。无奈,又倒下,才说:“不是说你...我是说这处星宿道面,有些不同。” 采菱撇了他一眼,也仰头看着:“九乌后...十二星辰,有什么奇怪?!” “沉渊、牛泊尔丁,西格鲁...三颗星相星轨太过完美...却不自然!”林凡眼里尽收,却又迷离。 耳畔传来声音:“...眼里...自...却什么叫完美?!” “你呀!”林凡回过神,看着小妹。 “只有你是完美的。”林凡看着小妹的眼睛说。 “骗子!!”女孩扬手,却挡住林凡的眼睛。 恍惚间。 温柔离去,身形款款,如涓流...再睁眼,墓道里,却不再看见。 温柔香浓,水煮湖滨。 情愿断,暗思忆。 雀作妆,仰卧楼阁,对镜鬓改,屏扇开。金缕衣,缠紫带,足绕金器。 又有两抹贴在眼影,袋蚕勾勒,睫毛浓密纤长。 神情更见肃杀妩媚。 神灵接过权杖,她身材健美有力,威武不凡。 林凡从宫殿外走来,看见侍从退下,在一旁避让。进来却看见她将权杖靠着石座,自己正在喂蛇。 两只毒蚺从石座里出来,伴随缠绕,并不常见景象。突然怒冠,祭出獠牙,盯着林凡。 林凡走来,拱手道:“我已经看过青铜表了,没有找到衔尾蛇!!有关的记载。” “也许墓道里的铜王表你还没找到!”神灵抚慰着两只巨蛇,款步走下石座。 “你竟然看得懂那些文字?!”她看着林凡。 “鬼...少年时学过一些!”林凡表示。 又说:“都是些新的,怕是没有发现罢!” 神灵说:“我能借给你的都在此,只是我也未曾发现。” 此间。 狱道中,宇航正在讲到术士星人乱法,白蛇乱政,常少羽与华光大帝的典故。并讲到诛佛灭魔,推测无界之机巧。 “给予,高予——很简单,为自己而已!既然子虚乌有也没什么值得隐瞒的。”宇航对他说。 铁栅后,那人坐在墙角,依旧纹丝不动背对宇航。 “林凡不相信,也不知道,你却不相信尔知道...恐怕挣脱不出这无界了吧!”宇航稍停,在心中叹道。 于是起身,往外走去。 到了深夜,林凡从墓道出来。口中念叨不停。 “青铜表,生命归还!!” 看到宇航疑惑,就笑说:“那丛此刻,从此刻就是错了。不许苦恼,世人要的是答案,而不是结果。你苦恼如此,难怪自己都不答应。” “苦恼是我们的?”宇航半开玩笑,望着林凡。 “临渊羡鱼又何苦恼?诗云,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林凡笑到。 又到了时候。 见那处坑道,涌出许多怪物,昼伏如蝗虫蚁涌。密密麻麻看得吓人... 宇航见到,神女不欺,叹道: “观以志,竭忘去,人生在世何以续。 死人杰,冤魂去,纵奇盘杀青天驹。” 林凡道:“并不可笑,天君也不是真叫你认输。而且我觉得,你很重要...这很重要,不是天君所说的表面!而是真的很重要。” “但是...本质不去忽略即好。” 十四.兜 林凡:“我也没有意识到它的存在,它也没有意识到我的存在。这并不矛盾。心、身、灵。独独,缘起。” 宇航:“乔治·米德,社会心理学认为,人和动物的区别,在于社会经验的累积...发展出了自我。自我分为主我和客我...” “唉...一个是实用主义,一个是经验主义...”天君走了过来,摆了摆手,站在两人中间。 抱着肩,看着两人说:“都是理想主义!!怎么说呢...先把那个解决了还是先把这个解决了?” 他指了指狱道出口。 “怎么劝都不听!满腔满语...两个字,杀人!简直是玄武帝投胎!”天君讲到,哀叹直摇头。 宇航:“连你都没办法,那怎么办——要不放了!” 林凡皱起眉想了想,摇头道:“入了无界跟入了魔道也没什么区别!!放不得。” 天君弄了弄刘海,呛道:“你们这些人...都喜欢绕弯啊!!到底都有谁?” 林凡看了他一眼。 “明面上是——段正和、敖绮曦、张玉明、龙惊木、明灭、天星、孤游...这七人!” 宇航听得清楚,天君抢着问:“那实际上呢?!” 林凡:明灭、天星、惊木、孤游、绮曦、隆觉...还有延宗...” “那你们为什么要隐瞒?以为厄邑知道?”天君嘲讽到。 林凡懊悔,也叹气:“先不管什么厄邑,谁也没见过!!我原先是不信的。可是后头有人借此闹事,我只是知道。” “并没想过会落在自己身上!!” 宇航看着,无奈:“难怪那和尚死的时候那么恨你?!原来你知道却不说。” 林凡想解释,顿了顿,看着宇航:“他不是什么什么无界天篓,他就是个古人而已!!怨不得他,怪不得他...但我也不会助他!” 宇航听了,且说:“我都有点怕你们两个了,藏得太深了吧!那老君为什么说,你当日斩杀的那...脸,痋术...来自无界!” 说罢,也看向天君。 林凡:“那是对峨眉派讲的,至于峨眉派的人信不信,信又几分,就不知道了。” “哈哈哈!!”天君见宇航盯着自己,林凡皱眉不展,故意笑到,“道心不稳,肯定就信了呀!” “你还笑得出来!!!”宇航抱怨。 “诳语,逛悖...”宇航满脸愤懑。 “诶诶诶...”天君见机,打趣到,“你跟我们生什么气啊...是那个老君,不是这个!!” 他指了指自己,挺着胸膛,痞笑到。 “要知道这样...我就不来这狗屁昆仑了。”宇航骂到,“什么道不道...还不是利益驱使!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谁不避讳...” 林凡道:“一切都是人心所化,正邪二气亦如此!” “你若看不明白,修也白修!!” 天君连忙劝说:“我说...你什么意思?就你干净!!这不关咱们的事吧,这些算计...咱们有那功夫吗?你们两个吵就吵,第一...别把人家的算自己头上。第二...也不要贴给人家得紧!” “就说,你不是学了白马府的无相剑吗,这点气运该如何运作,难道不懂?况且素心诀又察觉人心,你心里其实明白!” “人不为利往,也要为别处往,我看啊...别处也不一定好!你若一心求自在,何必去那苦寒处,遭那罪...为什么呀?!” “再说!!” “想听真佛经,就不要打和尚嘛!虽然确实不如你意!” 宇航摆手,只说:“我不论什么真假,此非我所求。” “此事过去,你们回昆仑,我回苏州府...若记得,找我一叙!!” 林凡自心中噎叹,转身走了。 话到此。 宇航志向不再此处,恐怕难强求,天君则说:“你若想好,我...其实看不上这些计较,可总得有人去。你何必戳他的心呢?” “道不同,不相谋,如此而已!”宇航淡淡地说。 天君噗嗤笑出声,晃了晃脑袋:“我这个俗人啊,只看到他那个呆子,你这个傻子,还真有几分相仿!” 宇航回到:“那你还真是个俗人!” 天君白眼一翻:“你妹夫的!!” 又说:“以后我怎么办呢...想想,你不在我跟谁吵去啊!!道理我说不过他,脾气他闹不过我,只有你能跟我打个平手,互有往来!” 宇航笑道:“你不是烂俗,不是恶俗,不是庸俗...就怕他是个烂好人。你们不去争吵不就好了!” 天君转身走了,嘲讽,自言语:“哈哈哈,你懂!!” 宇航一下噎住。 恍惚。 林凡坐在那塔上空处。 头上玉冠动了动,转身过去,不见人影。再看,天君已经站在他身前。 “你平日的谨慎哪去了?我若有心害你,你脑袋此时就搬家了!!” 林凡抬着头看了他一眼,又垂下不言语。 “哼!!”天君笑到。 也转身看着远处:“你将自己剥了个干净,真的以天地为寝?!你想天下太平,只能遗世独处。因为天地非你所愿,人心亦非你所愿。” 高处。 观海,潮沉渐明。 久不语。 天君:“你需要探查人心社稷,光看书是没用的。我家呢...算了,不提了。有一本《玄天经》是当日玉皇宫独霸天下所倚仗!” “玄妙莫测...但是用处只有一个!!制衡!” “你此去,还是收下吧!!不难学...也不多,九天玄经,九门功法...我跟宇航资质悟性都不如你!其中《玄天素心诀》最难修炼,其次《大无相》《玄天变》,但是你们段家的底子,已有基础,最适合不过!!” 林凡愣住。 “怎么样...”天君回头看他,“哥们对你不错吧...这么看着我干嘛,难道被本少爷帅到了!!” 说着,一拔刘海,得瑟笑到。 “你...资质差?!”林凡看着他不由笑到。 “好吧...我觉得没什么用,想长生不死,当皇帝...《素心诀》就足够了!!记得啊,哥们对你这么好,一定记得!有好处不要忘了我。” 说完,一副你懂的表情。 “我又没说要学!”林凡撑着手,坐了起来,拍了拍斗篷。 “不过...”林凡奇怪,“你怎么知道的?!” 天君低头笑道:“我能提前一年知道林凡就是世子,自然也知道你在昆仑待不下一年!” “果然...”林凡叹,“以为随意,其实有意!!” 天君认真:“不难算!!不过你也别小器。” 他又看着远处,脸上写着沉暮:“你观的是景,天地气运,但是谁都不会相信你。我看到的是恒宇之流,万物之心流俗连同,万物皆可诛杀!” “要是你们都来助我,三年我便可统御神州,九年可独霸御宇!!” “但是...这便是天意吧!只能我自己慢慢熬...凑活过吧。唉...” 林凡不经多想了几分。 “此去经年...你若安好,那还得了!!”天君知其心思,转头坏笑到。 瞧他模样。林凡也笑道:“那好吧...这是我从《龙虎无相剑》里总摘的心得,唤做《飞鸟惊》...也算是能临阵对敌的。” 说罢,挽手画诀。 召来一卷符篆,递予君天玉。 “魔刀!!无剑!!”天君接过,面带疑惑。 林凡:“不难猜!!” “哈哈哈,我以为只有期子犹能看到,他不说,你便不会去猜!!我君天玉...今天也看错人了。”他笑道。 “你没看错,是我看错了自己。”林凡说。 天君点了点头,将口诀化出,一字不漏教给林凡。 林凡记在心里,元神转经,将《玄天经》刻在未巳两处天掣之上,睁眼已至天明。 “别过!”天君拱手道。 “不送!”林凡拱手还礼,躬身道。 异兽已往,天君御诀而下。不再刻意修为,以神化影,纵然百万里。 天下之大,何处为界? 原来君天玉的修为不在昆仑众人之下,林凡蓦然,目送。 他在江湖,祸心起。 林凡以为无故,亦无所割舍,亦无还,亦无虚。 人在飘渺,兜率天宇!! 十五.本名 昊帝,天地人神鬼五役谪变,轮转无常。人间,玄武称帝,浚历法度。政正则变,乱则效典。清,绪休憩。 随调度班机,取淮水,出水云母。有天问剑,钦天,故人间第一。 更始,皇帝殒命,太卿少羽,青卿江觞无名,涓公无神,讨命伐天。白帝夜游,掀蜃楼,失重资并诏国玺。 觞无名封北海神祇,无神氏抵公安,唯灞主常少羽不知踪迹。传闻,殒命基洛山。蚩尤化纳支岐,率部东归,客卿有九问天地,负炎帝破。 归九宫国,同太傅。 又过亿万万年,人间有神州。仙鹤拜谪,扶桑开天,天地人和。故天地剑,人间第三。 玄天本命,青帝遥桑。 有青牛,贵妇。以乳茶之,则好生。寻燕子归,陈遥祝国。西方有王母,瑶池玉盆,唤火为汤。 汤,粥羹是也。好,女子是也。即称妙华,行之下,有生死而非礼仪。行之上,自而为。 若说,有羊肉汤喝,有妻子伦常,便知礼节。古史人神,也许知是。这就要问扶桑神木了。 如今,知查不觉。 只敢为公好义,不求寻常。只因有名,母汝鸡。道不寻常,非不在人心,只不在人为,非不寻常。 想必,人间乱象,也不需要原因,实不需要解释。皆在此,魑魅道寻常。 无所爱,百家蜂鸣。倒不如说,无所困。难道天地也是吗?其实本名。 嫁出这一心一缕,有何奇怪?! 不生不灭,也就安心了。居叵,唯有知足。 “想来...不说也罢,都是假语死语!!”林凡不羡欺天,“想来...你们都离去,也是归来!” 元神归转,离体虚乘。乃大无我境界。 笑道:“我是浊物。万物远近,皆离我而近。” 于是启奏上古神灵,入阴转禁地。 石阶向下漆中同赤铜,有四面,刻阴线。想来,这环绕的阴阳塔也是四面,却是阳线。 塔尖四季昼夜相连,塔身白蜡,陀布先皇万万,远看皆如明珠。 阴线向下,走近则不分左右。如坠河,才履平地,抬头张望,妄若墓地。 山海如碑如冢,念到所录飞鸟惊中,也知其传承。天地昏暗如眠,看似永无白昼。 且说上面,宇航白天赶来,知道林凡已经进去。似要强,拼起命来,又被上古神灵拦住。 告诉他:“你进去可以,可是有话先想清楚。” 宇航急忙准备:“什么话?!” 上古神灵则说:“皆可遗忘。若忘在里面,你出不来。若忘在外面,再无人记得你。若自己忘,则无可奈。若别人忘了,世上也就没有你这人了。” “你有几分把握?!” 宇航,错愕即时。 怯懦中,上古已经叫人看守。交代道:“若有人出来,就放他离去。若放人进去,自己去问蛇神。” 卫士领命,喝断死守。 神灵已经离去,宇航看着,犹豫中也不知道为何如此。 自言语,林凡知晓白马府僵尸洞里,奇闻逸事,奇多奇怪。 梦不语,自然而为。他在修行,与上古神灵通梦话,自不会说。 知理,感概道:“我说要走,看来也不该留着自己!”于是也原路出了东海望。 话不别。 遥迢万千里,路漫漫,自有去处。 好歌唱:“男儿荡气吞天志,一剑霄尘十九州。苦酒方知胸中寒,莫论英雄,我心不甘!” 闯荡去也!! 又在昏暗如潮,一轮明月换一轮。 故,不知时候。 雾蒙,有狐哭。 野,幽魂簌簌。 芦草中,寒荡互生。林凡慢慢走着,徐英顾不暇,在袖中,颊舌顿道:“金丹结实...小子,成仙的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林凡摇了摇头,“小乘而已,窍境。等到了离境,又不知遇到什么!” “哼哼哈!”白龙笑道,“告诉你,也不怎么样——” 林凡不语。 想起又问:“我总觉得奇怪,世上为何有仙人...现在想来,也怪呼...刻舟求剑而已!” 白龙:“生的自由...你不怕死,自然不懂!” 林凡摇头笑道:“我不懂?” 白龙:“那我问你,若有人杀我,你可拦着!” 林凡:“拦着呀!” 白龙:“我再问你,若有人要你杀我呢!你答应吗?” 林凡张口道:“答应啊!” 白龙阴区区看着,缓了缓:“这不就矛盾吗?” 林凡:“这有什么矛盾的,反正是我动手!” 正说着,芦草中走来一人。正在张望,转眼看到林凡。 那人左右长着两蓬头发,顶上头皮掀了一半,后面扎着一髻,看着鲁莽。坦胸露背,披着件乌漆麻黑的粗麻袍子,年过花甲,本来看不出,也有修为。这人是民间炼器高能,不过好色之徒罢了。 “你...说的就是你!!”那人张口骂道,边走来,“他奶奶的,你哪来的?” 龟仙人...不...龟道人?林凡揭开斗篷,也盯着他。 “哎呀...我的个妈呀!”那人瞠目,转身就跑,溜之大吉。 “站着!!”林凡喊了一声。 那人震住,两眼一闭,哀怨。突然眉间一动,一拍脑门转身过来,指着林凡说:“你你你不是死了吗?!” 林凡紧着眉头,瞧着他,严厉道:“你那么希望我死啊!?” “不是不是...”那人连连摆头,趋着手瞧见。眼珠一转,看到地上,才放心下来。 原来是活人。 断然喝到,摔着膀子阴笑起来,:“呵呵,没死就好!!道爷今天拿了你下酒!” 说着,两手一张,再不见刚才慌张。手中透出明火,乃独门武技,明火掌!! 眼里尽显阴辣。 “哈哈哈,你也有今天!!落在老子手上,叫你知道什么叫焚身挫骨!” 林凡懒得理他,淡淡道:“跟你不熟,焚身我知道!挫骨扬灰就挫骨扬灰...贼不贼洋不洋的。好些说话!怪叫什么!” 说罢,从斗篷里伸出手来,扣着剑诀。 “不妙啊...”那人起势,却又收来,拍着脑门说,“你小子想来狡猾,不可能犯险来这,莫不是有人跟着?!” “没人跟着!!”林凡哭笑不得,又问,“你怎么出来的?!” 那人两肩一缩,阴柔起来,笑道:“呵呵呵,这个...世上能困住我的地方...其实不多...嘿嘿,其实不多。” 看着低人半头,耸肩耷首,卑躬屈膝。 “花了多少?”林凡无奈,走来无意问。 “禀告世子,二十万辆!!”那人看着林凡,继续笑道。 “是吗?”林凡也往前走。 那人跟上,恭恭敬敬地跟在林凡身后:“哈哈哈,世子见笑了。是...是是是二十万两...黄金!!” 林凡停步,转过身来,质问:“司马先生?!” 那人在胸口挠了挠,不好意思,难为道:“嘿嘿...狱神他只管拿人,放人的...要赎人嘛...在其他衙门!” 林凡了然。 便不再问。 想他弟子众多,为人有吝啬...自然找到机会。林凡也不管他就是,直管走自己的。 那人一直跟着。 过了许久,走出了芦丛中,他还跟着。林凡转而问到:“你跟着我做什么?还想让我拿你。” 那人苦笑不得,且说:“小的吃了那三百板子的,还是记得,不敢再犯。只是...容小的插句话!” “这里是天上地下皆不管的地界...您呢...掌管狱司以来,律历严明!但是...这里的人,怕是躲避的。他们...他们蠢,都不懂!” “要不...您有什么事,交给小人去办?!” 说着,眼里闪烁。抬着头,满脸是笑。 林凡想了想,喃道:“难道...这里就是无界?!” 龟道人连忙回道:“这里不是,但也是...” 林凡看着他:“说明白些!” “是是是...”那人筒着袖子,嬉笑道,“小的自然详细,世子莫怪。” “实在话,只有无界下来找人,无人可知无界在何处。但是...这里有一处风景,确像极传闻。世子你也知道,我这等人...四处游荡,靠的就是耳后生风,托付给人办事活计,也听闻些事情。” “老王爷...与杜先生...” 林凡告诉他:“杜十已经不在位置多年,提他做什么...” “诶...是是,小人多嘴!”那人当时给了自己两耳光,继续说道,“这里是那些落难的,像我这等人,避祸的地方,具体年月不敢隐瞒,确实不知。” “但是...前日,我听说有一男一女进去,被人追杀出来...那青年,使的正是无界神术,甚是厉害!!” 林凡点了点头。 “带我去吧...我正巧也找那东西!!”林凡。 “可若凶险,小的担待不起啊!”龟道人连忙阻止到。 林凡:“是我要去的。难道...我是那不讲道理的人吗...” 道人想了想,说到:“要不...等,后面从役跟来,一同去?可好。” 林凡把话挑明:“我不是为此事而来,只是去看看。也没人跟来,我知你心思——事后自有赏你的,不是银两,乃神铁!!” “你不是醉心炼器吗,此神铁,我保证你没见过!” 说罢,走到前面。 那道人抬头看着前人,眼中色厉一抹,又化作笑容,挤作一团,赶紧跟上。 十六.无界 “那你又如何来到这里?”林凡询问。 道人笑到:“世子仁怀,无私筹。此乃江湖隐匿之所,还是让吾等在此自生自灭吧。” “此处暗无天日,索性留条性命而已!无敢望也。” 林凡知闻,于是不再询问。 走在湖中,有光华。**蔽出,湖潮如墨,暗处有亮光。 “此处便是无界?”林凡在芦苇岸上,看着,心忖道,“世事言多实少,往前推百日,皆是幻梦,不过还是者罢了!” “无事生非,好大喜功!!如言言成真?莫叫人笑话。”林凡嘴角微微上扬,摆了摆头。 道人跟上,且问:“世子,莫不是来此吗?” 林凡:“从此处开始,便不是。若早几日,好说!” 并非实在,而是道诀:道盘寂静,不问我心。 委实难赖。 于是走近瞧见,跟着道人往里去了。方圆百里,有集镇。湖不可食用,草木有瘴霭,但有人间景致,故乃惊奇。 道人说到,越是暗处,也有蚩蚩,贸布罢了。 知谁,不要嫌弃而已。 林凡自在谦逊,也往来看着。有西域二十国资物器皿,有人头法器,锡银镀造,珠宝母豹。有四方物色,香料杂役,法器金银,丹药摆设...细看,又见来历。 林凡摆头叹道:“果然是暗处!” 道人尴尬,陪笑:“也说不得,有您看得上的,只要公道...” 林凡点破:“不在治下,也不非法。” 道人笑着不敢多言,连忙陪罪。 “自然自然,世子什么没见过,小的失言,罪过罪过!” “既然只问价有易,不真不假,定然都是假的。” 听他这样说,林凡也哭笑不得。 “还是快走些,莫被人听到。”林凡连说,笑到,也加快了步子。 又见前面亮光,看到。 果然是陀布的四面方塔,塔尖朝上,为阳。尖塔伴有亮光,不输湖上漂浮的那尘阴华精。 就着天上那两轮交替,不仔细也叫旁晚。 越走近,也堪晌午。 道人讲说:“此非寻常,塔上有电器...颇为神奇!并非明珠。” 林凡记得宇航与上古所说。 于是问:“可知何人所为?!” 道人眨了眨眼,欲言又止。 边说:“若世子想见,可需些风险!” 林凡奇怪:“莫不是凶徒,那不见也不罢...” 说罢,连连摆手。 道人再说:“非也,非也...只是那人...世子也见过?” 林凡抬眼看着,呢喃:“我见过?” 乌木杂从,一面向着街上,饶是平常人也看得出怪异。 可是,这地下世界,偏偏没有寻常人。 百门寺。 院门闭着,道人也拱手,林凡才将斗篷拉了拉挡住脸上。 沿着围院,到那林中去,木屋野宅。破烂不堪,被灌木挡着,穿行可见。 屋顶垮塌,附着尘埃枯草。 进来,可见墙边卧着两人。果然认识,一是白狗道人,一是云沧损人,两大恶人。 白狗道人,师从百损,邪术猖狂,尽得衣钵。此人修为不得体,但是功法了得,况且能口吐黑烟、毒汁的密法。虽人人诛之,却鲜有人能够近他。 云沧,本在洛阳官宦世家,为人仗义寻常,生得俊美,才智无双。后遭人恶咒,身形萎缩,断骨乃出,皮肉腐烂。为圣人所救,命虽保住,但容貌均毁。 与其遭人白眼,故入了魔道。 两人合称白云苍狗,为魔道先锋,论杀伐恶名,却不输。 位列十邪道大恶人三四位。 云沧有宝驹血耿,也遭那咒。虽躲过,也致坍缩,被唤作小马。只有成人膝盖高,却正好符合云沧遭侏儒之后。 故二人常伴作江湖杂艺,掩盖身份。 那云沧擅使双枪,常作小人供人取笑,可见并非寻常之资。宣花、双枪极难精通,市井之间,扮丑作乐,可见一般。林凡自比,绝做不到。 又走近,只见白沧腹上溃烂,生的恶疮已经入骨,半边身子已然染上。一旁躺着那人,白狗道人,细看无碍。 再看,脚底被人戳穿,从背后出来,伤在内府,恐怕已在骨髓。 两人病容,却看见林凡一阵冷笑。 林凡面容无异,两人互看一眼。两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此人见了,神色自若,到是有些功底。 白狗道骂到:“你个龟儿,克了啷个久,这又是哪个?!” “你昻昻,昻个雀雀!!昂到,这个你都不认得噻?”道人也挽着袖子骂到。 白狗看去,林凡正好摘下斗篷。 “段正和!!你个狗日滴...老子砍了你!”那长者厉害,只剩一口气,仍是从袖中一下拔出软剑,定睛刺来。 十七.物性 那柄软剑唤作白刀子,虽然不是名剑,也是杀人无算的名品。如今却只剩下半截,拿在手里倒有些滑稽。 林凡不与他计较,只说:“你们原先,愿意登天,可!!但是私开地脉,不行。本是刖刑,我外公免了你们示众,还欲何为!?” 道人忙劝,将那长者扯到一旁,故说:“堪哈子,人家讲道理,你年纪这一大把,活到狗是身上壳了?还不把刀收壳来!” 一旁白沧却说:“自怀义亲王崩,世上还有好人吗!?” “我兄弟二人落到此地步,也是咎由自取,落在你手里,无话可说。” 说罢,两手举起,仍由缉拿。 林凡接话:“看不清...不在其位!你们上月可从苏州府来...” 狗道人骂道:“如今那姓赵的,天下还有哪个不知,你想怎样?!” 林凡只问,地上方塔何故。 白沧且说,并不知晓。但那物却有电器,借地势,云势,天势皆可造电。顶上拖拖石,可作九巫,若不是怕坏事,不至于此地暗淡。 这遍奇怪,林凡问:“既然如此,何不如此。” 白沧笑到:“难道世子不明白,此地既有二月,又何需天明?!” 林凡不再问,看到道人,只说:“听说你精通电器...” 道人笑到,朝白沧作揖来:“哥哥,世子...” 白沧抬手也看着他,道人不多言。他将手放下,故说:“我来此看见此物损毁,有心而已...已经数百年,已经不记得...修补至此,它已自己续电,大致有个七八分。” “若要知道,还请自便!” “这...”道人见他神情不悦,也不好多开口。 只见林凡伸手,摘屋外草木,合手以为炁,取葺茸为阴,一分为二,华阴生彩虹,落在二人身上。 只听那狗道人,满地打滚,破口大骂。却见白沧掀开衣服,见腹中草木食恶疮,脓血破开,鲜血不止。痛,渐销。 便屏息凝神。 林凡点了狗道人穴位。手中华阴渡去,祝他调息。 道人看到,睁目结舌,不敢置信。以身化府器,再看他年纪,不过少年。 林凡已经走出百步,道人急忙赶来,便拜。口称小人,只说:“世子修为惊天,想我兄弟三人年岁甲子,修行过百,不及百一...惭愧惭愧!” 林凡笑到:“你引我来,还有何事...” “这...”道人口不能辩。 林凡故说:“他们为恶,若悔改,我便赐他仙丹...若没有,只能自己出手了。莫善...” 道人称是,自然明了。 只敢请教:“人非草木。” 林凡解释:“草木亦非。此非幻术,完整三年,勿近火,否则坏事!其理相通罢了!” 道人心存侥幸,暗道:“大哥说自亲王崩世,世上再无好人...此人有心,可以辅佐!” 便躬身拜下:“小的不只世子已在大道...” 林凡:“看不清...不知道...” “车为马,马同轨。车为马所作,轴为马所劳,轨为轴同理...马又是何道理?可乘千里,便是良驹...” 久不语,待道人抬头看望,早已不见。 “唉...”道人起身叹道。 野丛里了,夜有狐哭,林凡走近。远远看到周围白光,近来却又柔和。 细看,有不凡处,必然不异于地上那百十座方塔。其势更涨,想来,与陀布并不巧合。 白龙从袖中出来,讥讽道:“你这小子,想救人...怎么不敢认!!” 林凡不与争论,只说:“不存在,但是可以存在。如有许多事...我说不明白!若要问,看他们也是性命,不敢担保!” 又说:“物性?人性?人是物还是人...我也不知道...” 白龙笑到:“你不过出窍境界,到想得美事!” 林凡驳他:“我不在大道,不知金丹,你怎么知道?!” 白龙垂目,唾弃着:“好生修炼...修得大乘...与我家小姐去远处安生着,可想那么多作甚?!” “大乘?与天地寿数...我怎么不信...”林凡叹道。 白龙:“我教你的法子还有假?妙目自在...不是我告诉你的...” “嘿!!你大爷...”林凡听来有气,指着它鼻尖骂道,“是我自己想明白的,有你什么事!!” 白龙负手叹道:“蠢!!你呀...难怪没有神通,空有修为...幸好是有剑术护身,若遇到大能,放心!小命不保!!” “懂有个屁用!” “那犹伯教你的狗屁法子,莫以为他就是好心。你造化非常,但不通天地,终究是下乘,之多是个神仙!” 林凡笑到:“哈哈哈,我有仙籍呀!总比鬼仙强吧...神仙就神仙呗!” 白龙:“天仙...都不是,那你修什么道!” 林凡:“你不在人间,怎知人间不好!真正修得大乘天尊,世上能有几位?!” 白龙懊丧:“我怎么...你咋么么...死心眼!” 林凡得意:“你天生圣人...先天地而生,不也只封了个龙祖,说得就对!!” “是啊!!”白龙冷冷道,“你们道祖都是圣人,可知道...我是造物者!!” 林凡奇怪:“造物者都是圣人...你...什么意思?!” 白龙从他肩上下来,悬在他面前:“你还不知道我是谁?!” 林凡看着它:“虺?应龙祖...黄帝符合,粟陆氏?!我怎么知道...你不说自己是造物者,还真没人猜到...” “哈哈哈!!”徐英冷笑,“吾乃初代造物,你们人神辈分都还远远还不够...” 林凡恍然:“哦...是这样!!轮回是吧...” 说着,手一伸将它拿在手里,收入造化之中!! “吹牛!!”林凡讥讽,又想来,便谨慎几分。 白龙于元神说:“谁叫你把俺弄进来的?你这兔崽子,知道轮回有多惨烈!?” 元神归位,捧着怀中白鹿。睁眼看它,散散道:“不知道!” 从墓道进来塔中。 沿壁亦是白光,上有数跟管道,游荡不止。心道,这便是宇航所说灵能、灵谷罢,可补充晶石。驱动流物、器物。 又往里走,见一斜坡。下去,又石室,却漆黑无光。 十八.造法 揭开玉壶,以火折之。 室内并无一物,倒是墙壁四野平整,圆角光滑,不似寻常,且如乌墨。 “这便怪了,地上百余座并未见过,况且非寻常为何留下此间?!”林凡也一时不明白。 白龙又出来,戏谑道:“说不定就是引你这书呆子去想!”于是也盘在林凡肩上,拿眼看去。 捻着须子,也琢磨起来。 林凡白了它一眼,伸手沿着墙边走。突然梯子上来人,探头来:“别看了,道寻常...快开始了,快点啊!!” 林凡也不知怎么回事,认不认得,拱手喏到。 外面走远,林凡也盖上玉壶,往斜梯上走。 “唉...等等,等等!”白龙突然叫到。 林凡转身过来,也看着里面,询问:“怎么了!” 白龙起来,走到前边,一边身子悬着拿爪子在墙上走,画到。沿着一圈,于是说:“这是什么...” 借陡坡上的光源,林凡走近,无奈骂道:“爪子啊...” “看仔细了!!”白龙拍着墙壁说。 外面墙壁如漆,里面如沙尘,皆有光。此处四面如墨...林凡还是摇了摇头。 “唉...你这下知道先天玄脉的好处了吧...”白龙叹道,“看仔细了...” “你有病吧...不知道,今儿老提这茬干嘛你!!”林凡怼了回去。 但又仔细一看,果然看见墙壁上星灿斑斓,白龙还在那说教:“你若能应天纹,怎么会发现不了...” 林凡走近,撇了撇嘴:“都说过很多遍了,我修的是不是金丹,我自己都不知道。先天玄脉,天赋神通,没有就没有呗!!我偷来给你好不好!” 于是望着。 沿着白龙画过之处,又退后两步看到,细琢着:“此处...风皇观大势,而造伏羲典班...这天河有异?!” 白龙过来,在他耳后指到:“对应确凿,不会错的。” 林凡摆头,叹道:“那不是说...这在星外看来?!” “天上人...嗯...”林凡仰头张望,看着头顶脚下,感概,“此物若在以前,那陀布东归已经七八千年...星象不过两千年,简直可怕!!” 白龙笑到:“这有什么,恒宇浩涵,造物毕在此处吗?!” 林凡听闻,疑而问:“你早就知道?!” 白龙垂首道:“莫问,死罪!!” 于是刻意画篆,收录下来,方才出去。既有人声,于是往里再走。 果然见到,也有市井,皆由石间之中。远看分辨,分四半,间有隙。 于是沿着石阶下来,似极地上那阴地,四面横梯,石阶百千。也是一路叫卖,林凡也不张望,在罅隙处被人拦住。 四人不俗,劲装露胸,看似精干。 抬手挡住,看他说:“兵器不得入内!!” 林凡推开斗篷,将长短宝剑取下,递于他。罅隙内另有石屋,于是又伸手来:“还有三百银钱!!” 又看了外面,笑到。难怪有人在石阶上叫卖,不愿进来,银钱三百,贵重一般!!于是也从怀中取出荷包,拿出一片金叶子,递他。 那人接过,冷笑道:“有师门?果然不一般...” 那四人哄笑。 又说:“这叶子在里面价值50000C,寻常官家也值24000C,我破不开!!来呀,把剑给他!” 又拱手:“兄台还是去别处,此地非你可入,莫害了我们几个!不宜久留,还是快快行去!” 林凡接过,又看到里面鼎沸,想了想!!伸出左手,一挽袖子,斑驳光点退去,露出SID手甲。指着全息说,眼色使到。 那人也看着林凡,从怀中取出一柄卡驳,往林凡手上一扫。 正在这时,见到身后三人桌上多了一块玉帛,那人拦道:“我叫来的,不用了!” 那人赶紧收起,回身恭敬道:“怎敢怎敢,早知是赵大哥的朋友,过路费我们哥伵儿情愿自个出了。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说罢,也叫人将林凡佩剑地上,讲了一大推客气话。 林凡用手挡在额上,那人走来,尽然笑到:“林凡兄弟,不记得我了?” 赵小乙!! 市央有柱抬,有亮光晃眼,如白昼。照亮通明,又灯火盎然璀璨。 林凡与小乙哥走在人群,只听小乙告诫:“此市坊不在官家名录,若无凭证,且不可使正经银子,会有隐患!” “难怪进来也要离金,三百银,果不寻常!”林凡道。 小乙问:“我上次看你被人所伤,亏娜娜和墨林大哥及时,你近来修为可谓神速!” 林凡答他,然道:“剑走偏锋,旁门左道而已...” 于是将昆仑太师叔所授的法门说了。 “这可是奇事一件!!连犹公都,不得不为之,你这【杀我】之法,看来注定。”小乙啧啧称到,又说,“无妨碍...你根基明朗,况且也不是什么害人的法子...依然可乘!” 林凡笑道:“我到不担心,真不担心。道理明了,足矣!!讲来,小乙哥可知道湖边处!” 赵小乙也不欺瞒:“我奉师门之命,本来追缴广元恶人,又闻泉州府衙遭袭,师父令我,故来此。” “可惜...已经数月,只知道无界出世,就是不见踪迹...” 林凡便说:“可有怀疑?!” 小乙说:“正是那处,延宗追讨修罗门人时见过,昆仑也有人前往那湖上尘光里。但是,我等靠近...皆如泥海,不知被什么挡住,不得近前。” “想来,也有了防备!” 林凡摇了摇头:“修罗非墨家正统,是为盗名!延宗追他,看来是旧事重提。” 小乙察觉,于是问:“你们也是师门内的,他不曾讲明,若可相告?” 林凡应:“也无甚,我也是猜的!!本来我也是为泉州之事来此,稀里糊涂,什么也没办好!” “一事无成啊!”林凡摆了摆袖子,叹气。 小乙哥劝道:“若无依据,确实难为!” 林凡讲:“就是依据太多,也难为倦怠,无可为!!若有,这便是依据,又怎敢?” “这就是依据罢了!” 小乙听闻,疑虑:“你这么说,难道知道隐情?!” 林凡:“不必,事如此...一看便知!” “哈哈哈!!”赵小乙笑到,“那你是知道还是不知,揣测我明白,这又是什么!” “看到!!”林凡讲明,“一心一图,徐再近。皆在此,并无道理,便是道理!道可道,非常道。法无法,非无法。名,皆是假。” “付竹,阴阳可造法,造五行——你莫要骗我!!自道法分家,难道有法相不成?” 林凡笑道:“道...何时只论阴阳了?求得不是吗。莫不是阴阳画师?” “昆仑确是正统,被你所说,倒也是道理。那你说说,怎么来的?”小乙问。 林凡讲心得所怀,不隐藏:“道是正道,法同情理,我也多年未分辨清楚...后来才察觉,道可再分,法亦可情深,故不必讨论。而在其中...” “法是妙目,道也无法,无法而自在!!皆由我心。故此看见!!与人心社稷无碍...随他!” 小乙哥:“有别天恩!?” 林凡不言,心声:“那法外之法,又是?无法之法,无无之法??无法有法...无法无呼!!” 灵犀一点,大彻道理,笑到:“我知道了!!” 林凡说:“即在人心,就往人心去!” 小乙哥笑道:“那无界可懂人心?” 林凡:“既然有无垢着,愿以命相当,恐怕心术驾驭非常厉害。” 小乙想来:“我知道你是何意了?!” 林凡:“敢去吗?” 小乙自嘲:“不敢不去!!”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