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哈利波特之北美巫师》 序章 灵魂战争 爆炸般的声音，正响彻秦训的耳边。 “用手，用脚，用指甲，用牙齿，折断骨头，抽出骨刺——” “接近他、撕咬他、掀开他的头颅，吮吸他的脑髓，吞噬他，泯灭！” 到底是谁，到底是什么人在说话！ 沉睡中的秦训试着睁开眼睛，努力想分辨说话的人。可是静下心来听一听，秦训便发现那声音并不是从耳边传来。他晃动脑袋，惊讶地张开嘴。 那声音是他的声音，但不是他开口说出的，而是以他的心脏为源头，一点一点传遍他的全身—— 秦训的灵魂正在发出怒吼。 他想睁开眼睛，眼皮却像是灌了铅一般，一条缝都不能张开，可是他觉得他不睁开眼睛也能看清东西。 他分明能窥见前方有一个散发微光的人影。 他不是在“看”，而是在“感觉”。秦训觉得自己正置身于黑暗深渊的最中心。 除了那道人影，他的四面八方没有任何东西。 可是那个人影，秦训刚刚冒起“想看一看的念头”，人影就一下子清晰起来。 一个身材瘦削，脸色惨白的少年。四肢僵直，双眼紧闭，唯有睫毛在微微颤动。 看清他的脸的一瞬间，秦训感觉到深深的厌恶感。 像全身上下被燃烧，被啃噬的厌恶感！ 心底来的声音随之一变: “吞噬他！” 秦训微微一愣，有关此地的信息大量涌进他的脑海。 他现在正处于灵魂的世界，更加准确点，这里是灵魂战争的世界。 他面前的少年也并不是物理身体，而是另外一个灵魂，一个即将与他开战的灵魂! 秦训，男，天朝普通，精通网络各色杂七杂八的知识，只是不精通自己的学科知识。 今天下午，他刚刚结束一场失败的考试。晚间去电影院看哈利·波特系列电影，打发时间。 没想到无意间放映设备出故障，竟然将他直接电死。 恍恍惚惚之中，秦训只觉得身体随风飘扬。在意识清醒之后，他就发现他置身此地，一个灵魂战争的战场。 你的声音太烦人。秦训刚刚产生这个想法，他心底回响的吼声立刻消失不见。 冷静下来。秦训默默捋清了自己的情况。面色惨白的少年依然在沉睡，他像是感觉不到外界的变动一样，孤零零的待在原地。 在看清楚他的一瞬间，秦训就知道该怎么做： 理智一点讲，他现在应该立刻吞噬掉面前的少年。正如同刚才他脑海中一阵一阵传来的声音一样。 因为这是他唯一能够活下去的机会。 少年的情况非常特殊，不同于他的死亡，面前的少年和他正好相反。他的身体没有死亡，灵魂却已经损失一大半。他的皮肤不仅仅惨白，而是几乎透明，仿佛要彻底消失在世界。 秦训捂住头，他的头部又传出一阵又一阵的刺痛。 “吞噬他!不要有迟疑，立刻!” 深沉地呼吸几次，秦训看着面前的少年。 他现在仍然没办法下定决心。 屏住呼吸，秦训感觉自己的心脏正在猛然跳动。那种跳动带动了他的身体，震颤每一块骨头，每一条血管。 仿佛冥冥之中有某种力量，秦训看向少年的双眼。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猩红的胜过鲜血，狠厉的犹如恶鬼！ “呼——”秦训长出一口气。按了按拳头，活动自己的身体。 在他面前的少年微微一滞，狰狞的面孔仿佛一只幽灵。几乎没给秦训多少反应的时间，少年只是顿了顿，就用闪电般的速度扑了上来。 只是他面对的是一个有所准备的成年人。 几乎就像排练好的一样，少年的身体被秦训的一只胳膊阻挡卸力。秦训的另一只手按住少年的肩头，两只手一架，轻松地将少年举起来。 “冷静!不要管你听见的话，保持冷静!” 少年的手脚在空中狂乱地舞动。还没等秦训反应过来，少年的双手就狠狠地抓上来。两只手在空中直接戳向秦训的眼睛。 秦训连忙侧头，躲开少年的双手。那双白皙的手自然地落在秦训的肩膀上。秦训的脑海中刚闪过一丝诧异，脑中的声音像报警一样提高音量—— 少年的手没有任何犹豫，恶狠狠地抓向秦训的咽喉！ 那双手并不大，也缺乏力气。秦训的眼睛微微一瞥，看到了惊恐的一幕：他的身体正在散发白光，白色的光粒子从他的身体脱离，向少年的身体飞去。 随着双手渐渐抓紧，秦训觉得他的体力正在逐渐流失。 不能再这样！他脑海中的声音又一次变成怒吼。 吞噬，吞噬! 顺从耳边的声音，放开理性的束缚，秦训像野兽一样，对着少年的咽喉张开嘴。 ———————— 灵。 少年的灵正在被秦训吸收。 一场野兽般的搏杀之后，他的身体早就不再动弹，被秦训放置在地上。惨白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散开，在空中化为一条淡白色的河流，融进秦训的身体。 在秦训的眼前，一道无形的文字板悄然出现： 【魂战完成】 【你已吸收莱尔·克莱德曼的灵魂】 【你获得天赋观察者】 【你获得基础知识一份】 眼前一黑。 秦训又一次昏迷过去。 第一章 迷茫的穿越（一） 吹过原野的风不带来温暖，只有一丝丝寒意，吹拂在秦训脸上，让他清醒过来。 随后他的眼睛用力睁大，睁大，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 沥青铺成的公路，分割车道的白标顺着公路，绵延在远方的林中。即将落下的太阳带着余晖，照亮远处的天际。 公路两侧，杂乱生长着树木，偶然有低矮的灌木点缀。随着尖锐的鸣叫，一只山鹰在林荫之间掠过，片刻之后就失去踪影。 望着眼前茂密的森林，秦训深吸一口气。 很明显，他现在不在他记忆中的华夏，没人将他送到医院里。面前的林地极其陌生，在他记忆里从没有出现过。 秦训伸出双手，这双手更加白皙，也更加的纤细——看起来像他刚才吞噬的人的手。 他反应过来，他的身体也不是自己的身体了！ 打量自己的全身，秦训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他现在正使用那个少年，也就是莱尔·克莱德曼的身体。 换了一具身体，通俗意义上的穿越。 不过，他穿越的身体有点独特。 他的穿越对象是一个白种肤色，十一、十二岁左右的少年。 秦训张开嘴，尝试发出声音，声音稚嫩，没有经过变声。排除发育不良导致身体小的可能。 他穿越到了一个真正的少年身上。 秦训闭上眼睛，尝试着回忆身体内的信息。他既然穿越到这个叫莱尔的人的身体里，就必须尝试着融入。 半晌，秦训无奈地睁开双眼。 他不清楚出于什么原因。他努力回忆了半天，竟然没办法找到任何莱尔的记忆。 冷静地想了想下一步该怎么做，秦训尝试检查自己的身体。 他将手伸向另一个衣兜，底部是一张卡片。不是穿越带来的金手指，那是一张ID卡，记录着某个人的信息。 左侧是一张稚嫩的少年头像，正是秦训穿越后的脸。右侧则写满了英文。有些单词没有见过，但是秦训能够认出来。 看来是原身体附带的英语水平，秦训想道。 莱尔·克莱德曼，没错，这是他吞噬的少年。 秦训计算了一下日期，身体原主人差两天十一岁。秦训仔细观察卡片，这应该是美国某州的ID卡，他看到了星字旗。 他暂时分辨不出是哪个州的卡，因为卡面的下半部分有一片刮痕，遮住了除了名字与日期外的其他内容。 除此之外，他身上还有几张可怜巴巴的餐巾纸，和半截黏在裤兜底的糖块。 不对，还有其他东西。 秦训皱着眉头，慢慢从他的上衣领口里抽出一团纸。 他刚穿越的时候有点迟钝，没有注意身体的异常。直到现在冷静下来，才发现领口中塞着东西。 “一幅……画？” 秦训很难给纸上的东西下定义，乍看上去，纸上就是一大团黑色的铅笔圆圈。 认真的看两眼，又能感觉到一种不协调感。 大团的涂鸦里隐约显示着人和车的形状，因此秦训估计这是画，只是画的太抽象了。 看来我还有绘画的技能点，秦训在心里调侃道。 他在原地沉思一会儿，对于混战的场景，他还无法释怀。 已经无法记清混战的具体细节，他只记得自己像个野兽一般，不停地吸收少年的灵魂精华。 又是一遍回忆，秦训突然记起记忆的最后，在他耳边回响的声音。 “……基础知识，是吗?”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一道无形的面板在他眼前出现： 姓名：莱尔·克莱德曼。 曾用化名：秦训。 【提示；你新获得基础知识一份！】 【提示：你新获得天赋观察者！】 天赋说明： 1.观察者 比起自我表达，莱尔·克莱德曼更倾向于冷漠地观察，隐藏，思考。长时间的观察过程，使他获得了【观察者】的天赋。 说明：你的思考与学习的速度得到轻微提升、你更容易恢复冷静。 升级需求：【肉体潜能】一份 至于他获得的“基础知识”，秦训一番尝试，发现只能在面板上显示数量，并不能进行阅读一类的行为。 秦训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既然观察者的天赋需要“肉体潜能”升级，那么“基础知识”或许就是某个天赋的升级需要。 我就暂时以莱尔·克莱德曼为名字。秦训下了决定。 仔细研究一番身上的物品，莱尔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比起巨龙，暗精灵，魔怪横行的异世界，他还真的害怕把他穿越到一些高难度的世界。 看一看原身体身上的物件，有货币，有着国家，还有手机和糖。他应该还在地球，或地球的平行空间，总体而言危险不大。 莱尔向落日迈开步子，打算离开。 十几分钟后，他反应过来了。 虽说地球平行世界危险度低，可是，那是在城市里的难度——他现在并不是体力充沛的青年，而是一个未满十一岁，瘦弱的小男孩。 并且，还是被抛弃的小男孩。 他沿着公路走了一会儿，身边的环境略有变换，总体变换不大，依然是茂密的林地。 没有经过车辆，连一个岔路口都没有。公路和周围的环境非常干净，没有一点人类的垃圾。 这对莱尔来说可不是好事，缺少垃圾几乎等于缺少人烟。 而缺少人烟，也就意味着他要解决一大堆问题，一大堆在文明区域能够轻松解决的问题。 莱尔面对即将彻底黑下去的公路，咽了一口唾沫。 ———————————— 穿越两个多小时后。 如果能把正常的穿越分成上中下三种，莱尔能够断定，他的穿越待遇处于下等。 或者比下等还低一些的极下等。 他也不求什么无敌开局和富二代开局，就连最烂的贫民窟开局都有一个吃饭睡觉的条件，怎么他就被扔进深山老林里来了？ 他确实在一条公路旁，不过这条公路荒凉又少有人烟。 他沿着山中公路走了不短的距离，没碰见一间房屋，没看见一辆路过的车。连一块垃圾都没看到。 除了公路本身之外，他没看见任何“人造”的物品，标示牌和路碑都没有。 他也尝试着摆弄手机，可这个破手机压根就收不到信号。 此外，就是原主人的身体。 穿越的精神头一过，莱尔就察觉到了饥饿。他沿着公路走下去，饥饿感也在逐渐放大。现在莱尔已经感觉不到饥饿，只感觉四肢缺少力气，不住地泛软。 最坑人的是，他的身上只有一块砖机和ID卡，没有食物，水，没有任何用于野外生存的东西。 并且原主人年龄实在太小。 莱尔捏了捏自己的身体，全身加起来也没有多少肉。他摸鼻子，一股寒风紧贴着身体，使莱尔打一个喷嚏。 除此之外，黑天反而是最不重要的事。 就好像被全世界遗弃了一样，莱尔无奈的笑笑。 “情况不算最差。”少年嘲讽的说道。“至少我在临死前学会了英语。” 第二章 迷茫的穿越（二） 远处隐约有亮光出现。 摸着黑向前前进，莱尔认为眼前出现了幻觉。要不然怎么能解释他看见的光？ 我是不是快要疯了？！ 忍住脚裸传来的肿胀感，莱尔眯起眼睛向前看去。 微弱的光并非逐渐接近的车辆，似乎是路边的建筑。随着莱尔逐渐走近，建筑外形显露出来。 两层建筑，有着棕色粉刷的墙皮，裸露在外的消防梯从一层延伸二层。白铁包裹的扶手尤其吸引视线。二层窗口没有光亮，一层则是充满灯光。竖高的指示牌写着建筑的名字。 这字母，莱尔仔细看了看，不用原主人的语言天赋他也能翻译过来。是公路旅馆。 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公路旅馆。 长出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得救了。 —————————————————————— 所谓公路文化的主要地点，大概就是散落在每条公路旁边提供食品和床的汽车旅馆。相对发达的公路网适合以汽车为主的交通，火车一类的交通反而不受欢迎。 也幸亏数量很多，莱尔才没被饿死在公路上。 少年抓起甜甜圈，狠狠咬了一大口。酥脆香甜的味道在嘴巴里扩散开。他拿起玻璃杯，让牛奶混合甜味咽下食道。 真想不到他会有快饿死的一天。 喝光玻璃杯中的牛奶，莱尔瞄了一眼对面坐着的人。 一位成熟的女性，最吸引人的是她一头深红色的耀眼长发。对面坐着的是珊妮，在莱尔的印象里是温柔的大姐姐。 刚刚莱尔掏遍衣兜也没找到一张美元，是坐在一旁的珊妮主动掏钱，替莱尔点了食物。 ——如果没有她的帮助，莱尔相信自己会被那个蛮横的店主赶出去。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珊妮并不是旅馆里的客人。按照她的话，她是老板的某个远方亲戚，来到这里是为了度假。 只不过她的假期不大愉快，正如莱尔所见，这家店周边近乎于无人区。 莱尔又偷偷瞄了一眼老板，那张粗犷的脸和珊妮相差很远。 看到莱尔的表情，在一边的珊妮突然笑了一声。不知道怎么的，她觉得莱尔偷偷摸摸的样子莫名的可爱。 见到偷看被发现，莱尔还以一个腼腆的笑容。 “小莱尔，用添一杯牛奶吗？嫌凉了就再煮一遍。” “这些就行，谢谢您了。”莱尔回答道。“如果没碰见姐姐，我真想不到该怎么吃一顿饭。” “用不着感谢我。“珊妮满不在乎地摆手。“只不过是一点吃的。” “更不用说我其实对你也挺赶兴趣的。小莱尔，你到底是怎么把自己丢到路上的？” 珊妮饶有兴致的问道。 “在车上睡着了，然后，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样，醒过来就是公路。” 莱尔心中早就预备了答案，珊妮显然会提出问题，谁都会对一个孩子自己走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旅馆感兴趣。 严格来说没有说谎，没错。 “那你一定和父母吵架了吧。”珊妮微笑起来，怎么看都不是正常的笑容。“他们不喜欢你，就把你从车上扔下去？”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有没有父母，莱尔自己心里也没底。他回忆一边脑海，找不到任何关于原本身体的记忆。可是看这具身体的样子:被丢在距离城镇十几里外的公路上，至少一天没吃饱饭。也不像有家人。 “大概是，我也不知道怎么惹到他们。”莱尔说着，把杯子里的牛奶一饮而尽。 珊妮把食物盘子向莱尔的方向推推：“说不准，他们现在就在公路上找你。” “可能一会儿就到这家旅馆了。”莱尔回答，继续低头吃食物。 “很好，很好。” 珊妮诡异的笑了笑，突然引出下一个话题:“公路上可不大安全，你知道前几天这条公路上的事吗？” “前几天？”莱尔抬起头。 前几天，前几天他还在华夏待着呢。 或许这件事影响力很大，每个人都知道？出于谨慎，莱尔想了一下。 “我好像没听说过。” “也不是大事。” 莱尔松了一口气，继续听着珊妮的话。 “也就是在公路边发现了几个疯子，脑袋被彻底弄坏了。”珊妮满不在乎的说道。 好像有点不妙。 突然说一句疯子，难道珊妮想暗示什么？莱尔的身体在椅子上不安的挪动。 他这才发现，自己冒然的走进这间山间小店也不是明智的选择。 “我不是小孩子，你可不会吓到我。”莱尔回答道。 珊妮脸上的笑容更加诡异，说道：“我再问一遍，莱尔，你的家人会继续找你，在公路上找你？你确定他们能找到？” “应该会找到吧……”莱尔不安的回答。“我想他们会给店里一笔钱，我可差一点就被饿死了。” “是吗。”珊妮点点头。 “我觉得更有可能的是，他们永远都找不到这家旅馆，如果他们只是简单的‘非魔法’的话。” 非魔法？莱尔感觉诧异，她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话音刚落，珊妮抛开莱尔，直接向柜台后的老板发问：“切斯特，这么说他的血统并不纯净?” 莱尔回头，惊奇的发现那个老板的手里握着一根短小的细木棍。 不，说成魔杖更准确一点。因为木棍的顶端可不会亮起金黄色的光彩。 切斯特紧握魔杖，对准莱尔的后背，显然是在验明他的身份。 莱尔突然明白过来，珊妮刚才说的不是‘非魔法’。 她说的是“No—maj”，并不是指他不懂魔法，而是一个专有名词， 英国称呼不懂得魔法的人为“麻瓜”美国的叫法则是“no—maj”，音译为“麻鸡”。 “纯净的血统，巫师血统？”切斯特冷哼一声。“不如说是纯净的麻鸡。” 他们的称呼，他们的魔杖。管不得他们具体在说什么，莱尔差一点叫起来。他穿越的世界并不是《2019之美利坚传奇》。而是—— 哈利·波特的魔法世界。 第三章 迷茫的穿越（三） 如果硬要给穿越者世界加一个难度，哈利·波特世界恐怕是难得的低难度模式。 因为所谓的哈利·波特故事，完全是一个规划的明明白白的故事:男主角哈利波特少年自强，兢兢业业，致力于一年一度副本开荒工作，吃苦耐劳，踏实肯干。 至于大反派伏地魔，更是堪称金牌劳模，夜以继日的等着被刷，又不辞辛劳地大爆装备与经验。 只要他不是碰巧穿越到伏地魔熬死邓布利多的最后一年就好，那一年英国魔法界处于恐怖统治下。 按照惯例，他穿越的时间大概是一九九一年，哈利大概即将收到霍格沃茨的入学通知书，开始魔法石的剧情。 一九九一年？ 莱尔突然发现了情况。 一九九一年，具体时间对他来说，完全是一个伪命题！ 他不是不知道现在具体的时间，他兜里揣着一块砖头手机。刚穿越时候他看了一眼日期，事情实在超乎常理，因此他也没在意珊妮和切斯特，从兜里拿出手机又看一遍。 屏幕上残酷地显示当前日期：7/15/2018。 现在并不是一九九一，而是一九九一的二十七年后。 他所处的位置也不是不列颠群岛，而是美利坚鬼才知道什么地方。 “怎么了，麻鸡。”珊妮冷笑着说道。 “你不会打算打给傲罗、不对，你们的说法是警察。你不会打算打给麻鸡警察吧？” 莱尔心中发慌，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处境。 他可以说解释珊妮和切斯特语气不对，说他们对麻鸡好奇…… 不要再骗自己了，莱尔叹气。 他们一口一个纯血统，更有可能是巫师中的某种人群。 莱尔咽了一口唾沫。 英国魔法界有这种人，他们的名字叫“食死徒”。 他可不会天真的认为只有英国有这种人。 巫师中敌视麻瓜的人不在少数。按照原著知道的英国法律，魔法部会在一定程度上保护麻瓜。 美国的巫师国会大概也有相关法律。莱尔不知道有没有。 不过，按照《神奇动物》电影的内容，美国有巫师和麻瓜的隔离令，所谓拉帕波特法。该法律严格禁止巫师与麻鸡接触，包括交友和通婚。 甚至与麻鸡接触过于密切的巫师还会受到惩罚。 可惜那是半个世纪前的法律，他不知道有没有修改过。现在是超出故事线的二零一八年，又是主要环境外的美国。 “你们是巫师？使用魔法？对了，你们知不知道哈利·波特？” 莱尔打算问个清楚，就算是要死，他也不想做一个糊涂鬼。 珊妮的反应是微微一笑。 “你知道的很多，小家伙，居然一点也不害怕。”珊妮不由得感觉到可惜。“比成年的麻鸡还冷静，当然，我们用魔法，你知道有个蠢蛋麻鸡认为我是变戏法的吗？” “至于你说的哈利·波特。”珊妮说道。“我们谁不认识呢，英国的混血部长，一个好巫师。” 珊妮说着“好”，可语气和表情没有一丝“好”的意思。 “一个干掉杂种的杂种，居然是全英国最强大的巫师。”老板切斯特嘲讽的说道。 莱尔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切斯特还顺带黑了一下伏地魔的血统——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自信。 “如果我猜得没错。”莱尔仔细斟酌自己的话。“你们打算折磨我，和那些被扔到公路上的疯子一样。” “太对了。”切斯特恶狠狠的说道。“在此之前你有一个选择的权力，麻鸡，你是想让我处理你，还是想让珊妮处理你呢?” “相信我，我的更快一点。我更容易玩腻。” 莱尔的头脑正在飞快的运转。 废话，他可不想去选被谁施钻心咒！现在必须自救，力量？那是备选的手段。 想一想，想一想什么能买他的命...... 现在是故事线发展的十余年后，他知道的剧情没有一点作用——他可不觉得这两个人会对哈利波特的小说感兴趣。 要一些只在小说里出现的东西，一些正常人不知道的东西！ “不知道你们对死亡圣器有没有兴趣。” 莱尔努力让语气显得平淡，不在说保住性命的筹码，只在讨论一个单纯的话题。 “死亡圣器，皮特什么东西故事集，那可是一本好书，不是吗?”切斯特傲慢的回答道。 “比起死亡圣器，我更加在乎的东西是——” 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切斯特就举起了魔杖： “钻心剜骨。” 快! 莱尔根本没有看到魔杖顶端射出的魔咒，微微一愣神，紧接着痛苦来临。 他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翻腾，在跳跃。每一块骨头都在被压路车碾压，每一条血管都被拉紧，然后下一秒又被松开，一秒钟后又被拉紧，不停重复。 少年的身体在地上翻卷，抽搐。 可能是几分钟后，更有可能只是几秒钟后，痛苦慢慢消散。 “我、咳咳、我知道复活石的位置。”莱尔淡淡的说道，一只手撑地，勉强趴在桌子上。 “听着，我可以用魔法发誓，放过我，我告诉你们复活石的位置......” 他看见珊妮的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美丽的笑容。 “切斯特，你真是太粗鲁了。” 珊妮表面在责备切斯特，脸却没有看向柜台那边，而是紧紧盯着莱尔。 “我猜你们不知道复活石曾经被哈利·波特拥有过吧？我说复活石、死亡三圣器中的复活石。”莱尔又强调了一边。 “珊妮姐姐，我——” “还是不要说话，麻鸡。”没等莱尔说完，切斯特就打断了他。 他抬起手，给珊妮看他手里握着的手机，手机的屏幕亮着微光。 “我们又有人要来，平常还有时间玩一会儿再干掉，不过他一来，说不准会影响你的兴趣。” “我可不想难得的玩具被死咒干掉。咱们一起用钻心咒，快一点怎么样？”切斯特冷漠地提议。 不用摸莱尔也知道他正在流冷汗。 什么找到汽车旅馆转了运，根本就是才出狼嘴又进虎口! 先从电影院穿越到傍晚的街道。又累又饿，只想找个地方吃个饭，结果又碰到杀人的巫师——要是普通人的话，莱尔还会尝试着逃跑。 可哈利·波特世界的巫师，先不说昏迷咒和禁锢咒，就是不念咒语，用魔杖就能操纵引导物体的移动。 更不用说幻影移形这种堪称高级闪现的咒术，他莱尔就算飙车也会被追上。 “在此之前我打算问个问题。”珊妮打响指，桌子上重新出现牛奶和一盘甜甜圈。 “小莱尔，先坐下，你可以再吃点东西。”见到莱尔没动，珊妮又笑了一下。“坐，用不着太拘谨。” 成了，莱尔在心里想道。 他记得哈利在和伏地魔大决战之前，曾经使用过复活石，并且最后把复活石留在了禁林里。 很明显，哈利不可能满世界去说“我把复活石放禁林了”。 最有可能是一个人也没说过。 即使珊妮对复活石不感兴趣，他也有其他有价值的信息。 按照哈利·波特原著小说的最后一章。哈利用老魔杖修复凤凰羽毛魔杖后，将老魔杖送回邓布利多的坟墓。 此刻，老魔杖大概静静的躺在邓布利多的坟墓里。莱尔可以泄露老魔杖的消息，让他们去取出魔杖。 至于亵渎陵墓。比起邓布利多的死后宁静，莱尔果断的选择自己的小命。 珊妮没有站着，她坐回原先的位置，在莱尔的对面。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小莱尔，你是怎么看到这间屋子的呢？” 珊妮笑着，温柔的说道。 她怎么没问复活石，反而问屋子？ 这间屋子？ 莱尔反应过来，这间屋子显然不是麻鸡的住宅，而是巫师的宅邸。 换句话说，带有魔咒，不会被麻瓜的肉眼看见。 “我不明白你说的意思，我觉得是直接用眼睛看。” 莱尔在桌子底下已经捏紧了砖头手机。 他也没闲着，莱尔在心里想好脱逃计划B。 首先，他用手机作为武器。用它砸珊妮的脸，把珊妮砸晕。 接着用她的身体挡下切斯特可能施展的咒语，大概，或许，是可行的吧？ 最后一步，他从珊妮的衣服里翻出她的魔杖，对切斯特念一句“阿卡拉卡不拉”（死咒）。 完美的行动方案，成功几率大概等于珊妮和切斯特同时心脏病突发。 珊妮自然察觉不到莱尔心中复杂的心理活动。她伸出一根洁白的手指，慢悠悠敲着餐盘。 “你说用眼睛看，用你的眼睛看穿麻瓜驱逐咒？” “你以为自己的眼睛是火龙眼睛吗。” 切斯特在旁边不厚道的笑起来。 “其实我有一种想法、我觉得可能因为——” 话说到一半，莱尔猛然举起手机。 现在可能不是最好的袭击事件，但是已经顾不得了。 珊妮看上去很好奇，但这份好奇还不至于保他一命。换句话说，她极有可能说完话就出手杀人。 而且，她对所谓的死亡圣器一点都不感兴趣。他的话没有说服力，谁会真的相信一个十几岁孩子的话呢？ 他不是不能编两句谎话蒙混一下，可是莱尔自认为没办法骗过一个嗜杀成性的女巫师。 深吸一口气，他对准珊妮的头部，狠狠将手机砸下去！ 第四章 激战 莱尔没有把手机正面落下，去砸击脑壳。他一记斜击，目标是珊妮的太阳穴。 他依稀记得在网络上看到过。猛击太阳穴比脑壳更有可能击昏和致命。 计划失败。 珊妮显然没对莱尔放松警惕。 女巫师闪电般的抽出魔杖，随便一点。防身武器还没落下，莱尔就感觉一股怪力在挤压手机，诺基亚脱手而出，摔在墙上。落地砸成四五块。 “我不该将手机当成武器的。”莱尔冷静地说道。 “很有勇气的行为，麻鸡。”珊妮又一次挥动魔杖。莱尔的身体不可避免的飞出去，同样砸在墙上，离他刚落地的手机不到半米远。 莱尔大概能明白，他的穿越之旅即将结束。 见鬼的死亡，见鬼地穿越到异世界，然后还见鬼地碰到歧视普通人的纯血统巫师。莱尔瘫软在地上，索性放弃了抵抗。 只不过是又死一次而已，莱尔安慰着自己。 “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切斯特。”珊妮不慌不忙的回头，和旅馆老板说话。 “头一次见到敢对我先动手的小孩，还是用这种东西当武器。小莱尔，你说我该怎么表彰你的行为呢？” 切斯特露出狰狞的笑容:“踩死这只蚂蚁。” “咱们想的一样，我不想留他一命了。”珊妮回答，她摆正了魔杖。整体气势随动作改变。 珊妮一直都用一种姐姐般的温柔对待莱尔，哪怕是她刚刚在逼问的时候。 可现在，珊妮的眼睛里的属于女性的温柔，已随着她的动作彻底消失。 “阿瓦达——” 莱尔闭上眼睛，准备承受即将到来的痛苦。几秒钟之后他才感觉疼痛没有到来。 大门里冲进另一个人，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让珊妮没念完咒语。 冲进来的男人脸色病态的苍白，仿佛脸部的血液已被抽干。 “埃尔文，你到底怎么了？”柜台后的老板切斯特大声问道。 作为回答，门外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埃尔文的尸体向前炸飞，像破烂的红色布娃娃一样。 越过大厅，一头砸在汽车旅馆的柜台上。 五六个身穿黑袍，头戴面具的巫师。从门后闪电般冲进来，挥舞的魔杖射出各种魔咒。 正对着大门的切斯特没来得及躲避，被几道魔咒击中，一扭头，身体瘫软在柜台后。 “该死，敌袭！”珊妮大喊一句，高举魔杖对准头上的住宅间。 莱尔屏住呼吸。迎接来的不是料想中的大范围攻击咒语，是一声比刚才的爆响更响的嗡鸣。 尖叫声从楼上传来，她在叫醒楼上睡觉的同伴！ 莱尔屏住呼吸，也没有干愣着。 他不觉得自己能够大发神威扫清全场。所以他做了自认为最明智的举动——立刻躲在桌子底下。 灰袍巫师们看见示警的珊妮，射出一排魔咒。珊妮转动魔杖，驱使实心长椅飞转过来，作为掩体挡下魔咒。 珊妮将座椅当做掩体，举起魔杖和巫师对射。冲进来的几个灰袍巫师没在意莱尔，或者说没觉得墙角里藏着的孩子有什么威胁，开始和珊妮对峙。 珊妮毫发无损，躲在椅子后，只将手和魔杖露在外面发射。倒也把几个巫师逼得闪躲，她只要坚持片刻就会等到支援。 可她的优势没法继续下去。 莱尔清楚地看到为首的巫师从衣服里拿出的东西。 外形像枪，不过有木柄，附带着狭长标尺，前端有圆形的超大口径枪膛。 是榴弹发射器！ 四十毫米榴弹一颗就炸飞铁框架的座椅，一同飞出的珊妮没等落地就被魔咒击中。 几乎眨眼之间，莱尔必死的情景就被打破了。 不过他的心里没感到一点轻松。 珊妮和切斯特还有同伴，正在楼上。旅馆的楼梯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灰袍巫师们嗤笑，快速将枪械上膛。 莱尔这才看清其他巫师手上除了魔杖还有其他的武器：是一把短小，散发钢铁气息的枪。他玩过不少游戏，莱尔已经认出它的型号。 tec-9冲锋枪，一款单手操持，用于速射的轻型枪械! 脚步声越来越近，数支冲锋枪已经悄然对准楼梯拐角。首先冲出来的人穿着睡衣提着魔杖，好像刚从被窝里钻出来。 只看了一眼楼下，他一愣，灰袍巫师们扣动扳机。 “盔甲护身！” 无形的盾牌从杖尖撑开，险之又险的铁甲咒挡住弹雨，子弹受过反弹在屋子里迸射，有几颗差一点击中莱尔。 为首的灰袍巫师再一次举起枪榴弹，爆炸落点是铁甲咒的上方。 轰！ 反射的气浪和碎石瞬间把维持铁甲咒的巫师击倒。楼梯上伸出一只手，几乎在同时把巫师拉回去。 只是拉的还不够快，几颗子弹射中巫师的身体，鲜血顺着楼梯慢慢淌下。 “无耻的肃清者！”楼梯后传来喝骂和呻吟。 一阵喝骂从上面传来。 “你们这帮麻鸡全都该死！” 被叫做肃清者的灰袍巫师没有一个人回答，只有他们的首领拿起榴弹发射器。新发射的榴弹在楼梯拐角爆炸。 按照楼梯后的骂声看，他们应该及时撑起铁甲咒，榴弹并没有起作用。 气氛一下子僵持下来。 灰袍巫师们不打算草率地突进，一股脑冲上去。 空气中沉默了几秒种。灰色长袍的巫师默默在屋子里散开。 “我们谈一谈条件，怎么样？”为首的灰袍巫师率先开口说道。 嘴巴里这么说，他还是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两个灰袍巫师离开汽车旅馆。 莱尔鼓起勇气从窗户向外看，两个巫师一左一右沿着建筑。看守旅馆周围，防范楼上的巫师破窗逃生。 “你想谈条件？就凭你们?”楼上传出怒吼。 “拿着魔杖的麻鸡就以为自己是巫师了？该死的肃清者！” “要是我家里知道我会和麻鸡谈条件，他们一定会弄死我的！”楼梯上的人一阵干笑。 灰袍巫师没有回答，只是为自己的榴弹发射器换弹，接着说：“我能猜到你们在想什么，打算联络援军，别费工夫了。不用试幻影移形和应急的门钥匙，你觉得我们没有放反咒？” “我不想和你们浪费彼此的时间，咱们都知道没人会投降，在干掉你们之前，我只是想先谈一谈孩子怎么处理。” 孩子？ 莱尔下意识以为说自己，不由得看向灰袍巫师。 说话的灰袍巫师依然紧盯楼梯口，没有注意到墙角的小孩。 他嘴里的孩子和自己没有关系。 在枪战现场提到孩子，气氛霎时变得诡异。 突然提到孩子，不得不让人想到始乱终弃和抚养权的内容。 “小孩，我不明白你说什么，你想说谁？”一个低沉的嗓音回答灰袍巫师。 “在门口，墙角的小孩。黑色头发，蓝色眼睛，看着像刚上学。” 这么说他说的“小孩”，确实是自己。莱尔的腿慢慢向门口移动。 按照他的猜测，楼上的巫师和珊妮以及切斯特是一伙人，属于狂热纯血分子。 但不代表冲进来的灰袍巫师是好人。 按照莱尔的猜测，他们被叫做肃清者，写作scourer，直译为清洁或清理，这种的称呼大概一种态度：用“干净”来形容杀人。 看他们下手的狠辣程度，最开始进来的人明显死了。切斯特和珊妮或许还有一口气，可也离死也不远。 首领直接使用榴弹发射器炸座椅掩体，根本就不在乎他们会不会活下来。 他们绝不是美国魔法国会的傲罗，他们不喜欢抓捕更喜欢杀人，最重要的是使用麻瓜枪械，英国巫师界就连对抗伏地魔时都没有用到枪械，其他国家对枪械的利用率可见一斑。他估计正统的巫师界对麻瓜科技一无所知。 而枪，只说杀人，魔杖的杀人速度与枪根本没法比。在杀人的层面上，枪比魔杖更具效率，更加实用。 现在灰袍巫师用枪支当副武器——他们根本不可能是所谓的好人。解决纯血统巫师之后，最大的可能是顺手把他灭口。 趁着他们对峙的时候溜出去！ 剩下的两个灰袍巫师一起对沾着鲜血的长椅施咒，方向恰好背对莱尔。 钢铁的椅子腿伸长，长椅的一侧逐渐变尖，形成铁质撞角。破旧长椅变成一头钢铁的野兽，在地上微微晃动，站起，挥动四只加垫的椅子腿，在大厅里无声移动，灰袍巫师继续对椅子施魔法，椅子腿的动作慢慢变得协调。 现在是绝妙的机会。 莱尔挪起身体，向大门方向走去。 “你的手段太拙劣了，罗佳，我们可没有孩子在这里。” “拙劣？肃清者杀巫师，还不至于对小孩动手，连马人都知道不能杀小马驹。如果我把你们杀光，那小孩怎么处理？” 黑色的枪口指向莱尔，他的身体僵硬了。“自己叫一句，提醒一下他们。” 如果拒绝，就是子弹。 这不像对抗珊妮，还能想办法反抗一下，子弹的速度比魔法快多了。 “我喊什么？”莱尔小声问道。 “你说呢。” 枪口依然没有移开。带着白色无装饰面具的首领对另一个巫师做一个手势，他将魔杖对准莱尔的胸口。 使用检测咒监测莱尔的身份。 莱尔一句话都不敢说，只看见杖尖闪出金黄色的光芒。 枪口移开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莱尔感觉灰袍巫师对他的气氛稍微柔和了一点。 “救命！”莱尔说道。“他们要杀我，珊妮姐姐已经被杀了！” 莱尔他觉得自己达到了演技的最高峰。 他希望楼上的人能够相信，不然的话他就没有用处了。 第五章 肃清者和伊尔弗莫尼 楼上一时间没有传出声音，在寂静的旅馆大厅之中，莱尔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再说两句。”灰袍巫师冷淡的说道。 “不用了。”楼上传出低沉的声音。 “肃清者，我更相信这个孩子是你们随便找来的。或者干脆没有孩子，只是一段录音。你想糊弄我们？应该用更聪明的方法。” “是么。”首领回答。“那你，孩子，我可不想杀一个小孩。” 他一边说话，一边慢慢对窗外方向伸出魔杖，一道蓝色的光无声闪开。“要不然你走从楼梯上去，让他们认真的看一看，要知道——” 肃清者巫师的话只说了一半。莱尔一瞬间想通，他发射蓝色的光线是在释放信号！ 情况霎时产生变化。先是一声震耳的爆炸，随后楼梯之上响起密集的枪声。 首领狠狠一挥魔杖。那条刚刚被变形的长椅像猛兽一样前冲，眨眼间就冲上楼梯。首领和灰袍巫师紧跟着它上楼。 没有交谈，惨叫声和枪声同时响起。 莱尔才明白过来，说怎么对待自己只是灰袍巫师分散注意的手段，早有其他巫师无声地从爬上二楼，在两边同时动手。 轰的一声，第二层的楼板陷下一大块！ 莱尔没有倒霉到站在楼板的正下方，但他也不够安全。大块大块的碎石从楼上塌下，莱尔果断地闪到快餐桌下方，这才没有被塌陷波及。 一具尸体随着碎石，从陷口掉落，摔在一楼地面上。鲜血迸射，窜出好高。莱尔硬起胆子瞟了一眼，那人还没有死透，他的脑袋在不停地晃动，一晃动就咳出一股血。 让莱尔庆幸的是他的服装——他穿的是一身蓝色的袍子，并不是灰袍。他是纯血统的成员。 猛烈爆炸的响声震的建筑轻微晃动，莱尔猜测他们使用了手雷一类武器。枪声持续的时间很短，片刻之后就停下来。 急促的脚步声在楼上响起，随后惨叫也停下。 不会是灰袍巫师全灭吧？ 莱尔没担心多久，很快，灰袍巫师们的身影在楼梯显现，慢悠悠的走下楼梯，他们一个一个在大厅里集合。 他们的身上并不干净，几乎每个人的身上都沾着血迹，浓郁的鲜血味道让莱尔鼻子一冲，差一点吐出来。 不用多说，楼上的人死光了。 一个灰袍巫师走到摔下来的人面前，轻轻挥动魔杖。他看见那人的身体僵直，不再动弹。 其余的灰袍巫师也没有闲着，几个人用魔杖举起掉下来的碎石，从废墟里架起倒地昏迷的切斯特和珊妮。最后走下楼梯的是灰袍巫师的首领。他的手里掐着一块智能手机。 “拖延时间，又用科技联系外界——这就是纯血统的巫师！他们蠢到认为我们不会屏蔽电子的信号。”他笑了笑，脸上有一道新划开的血印。 灰袍巫师的首领收起手机，看向莱尔。 几乎所有的灰袍巫师都一齐看向莱尔。他们带着各色的面具，有的恐怖，有的滑稽。 “刚才有一点我说的没错，我要怎么处理你呢？我杀了？孩子，你是伊尔弗莫尼的学生？” 伊尔弗莫尼？ 这又是什么英文名词？他加上学生，大概伊尔弗莫尼是一间学校，也许是北美的魔法学校。 “我不知道。我好像不是学生，实际上我都没法确定我是不是学生。”莱尔回答道。 “什么意思？” “我还没满十一岁，所以我没办法确定。还有两天才是十一岁生日。”莱尔接着说道。 “我明白了，伊尔弗莫尼在生日当天寄入学通知。”灰袍首领点头。他指一下瘫软的珊妮和切斯特。“那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 莱尔立刻回答，他看灰袍首领不怎么信，连忙补充： “我在野外迷路，看见一家旅馆就走进来，想找人帮帮我。接着这个女人认出我是麻鸡，她刚才还要杀我。” “其实你们救了我一命。” “很有说服力。”面戴白色面具的首领轻轻点头。 他走到珊妮面前，挥动魔杖，用魔杖从她的大脑里慢慢抽出白色烟雾状的记忆，证明他的话是真是假。 “当然，纯血巫师可不管麻鸡是成人还是小孩，他们谁都会杀。我觉得我能猜出来你是怎么看见旅馆的，这里被施了驱逐咒，一种驱逐麻鸡的咒语。” 首领解释道，魔杖快速的一挥，指向莱尔，杖尖闪现出蓝色。“你拥有魔力，而且你显然明白魔法知识，麻鸡小孩可不知道‘摄神取念’。” “别露出吃惊的表情，我是个摄神取念师。” 莱尔想要发出大叫。但是他克制住了心里的冲动。 他在面对摄神取念师，他必须管住脑海里思考的东西! “你叫什么名字？”灰袍巫师首领问道。 “莱尔、莱尔·克莱德曼。” “你的麻鸡父母和家人呢？”他接着问道。 莱尔慢慢的站起来，说道：“我不知道，我是说我大概和他们失去联系了，我不记得他们。” 这并不是假话，因为巫师首领可以读他的思想。后者点头，随手做一个手势，灰袍巫师举起枪，对珊妮和切斯特扣下扳机，震耳的枪声在大厅里回响。 莱尔早就猜到这个结局，刻意没去看爆开的脑袋。只是胃里上涌，差一点吐出来。 “莱尔。”灰袍首领走向他，在他的身边绕了一个圈子，眼神就好像打量货物。“我注意到一个问题，看到死人和血，你好像没有多大反应，能够还算冷静的说话，保持着逻辑。对一个没经过训练的小巫师来说，这一点很可贵。” 等等，等等。 怎么一言不合就要商业互吹? 我根本就没害怕好吧，你们要杀的是纯血巫师，和我麻鸡有什么关系？ 再说，真对我动手我还能反抗吗？ 不过礼貌，是不是也要反向夸奖一下他们？ “你的，咳，榴弹发射器很准。” “不出意外，你生日那天就能收到伊尔弗莫尼的入学来信。你会去上学吧。”灰袍首领接着问道。 “我其实很想去。” 因为不清楚回答去还是不去，莱尔选择说实话。 更何况，如果他说谎，摄神取念的立刻能看出。 灰袍人点头表示认同，说道：“麻鸡出身，了解一点魔法知识，你在魔法界里没有依靠，一头扎进伊尔弗莫尼并不是明智的举动。更何况，别以为你能逃得了，你站在这里就已经和纯血统联盟的基站覆灭有了关系。我还有其他的提议，比如说现在有一个结社组织——” “你打算让他加入我们？”另一个灰袍巫师开口说话。“费奥多尔，他甚至没有一根魔杖，你就打算让他加入塞勒姆？” 感谢某手游的活动，莱尔听懂了塞勒姆这个词。那是美国的小镇，曾经发生过著名的女巫审判，将近二十名女巫和巫师被塞勒姆市民公开审判和杀死，虽然历史更倾向于认为被杀死的只是无辜的镇民。 不过现在看来，塞勒姆死的人并不无辜。 “只是预备成员，而且为什么不？他麻鸡出身，心理素质还可以。再说莱尔，你想给曾经杀死你的纯血巫师们服务吗？” 如果他要说想，恐怕就不会留他的命。更何况，对于差一点杀掉他的纯血偏执巫师，莱尔没有一点好感。 显然有一种魔法能判断巫师的血统，从两方人的测试来看，莱尔·克莱德曼并不是纯血统出身。 “我觉得他们只是自认为高人一等。实际上——”莱尔指了指摔在地上的智能手机。“我至少不能放弃玩麻鸡的手机。” “太好了。”他一打响指，随后是几声刺耳的声音，其他的巫师幻影移形离开。 屋子里只剩下莱尔和灰袍巫师。 “自我介绍一下。”他站在鲜血中间，用魔杖点了一下自己。“我的名字，费奥多尔·罗曼诺维奇。来自塞勒姆的肃清者。” 第六章 加入组织？ 发霉的味道。 是沉重的空气把莱尔叫醒。 莱尔睁开眼睛，天色尚早，他下意识的摸手机，想看时间。 随后他才清醒过来，自己并没有躺在位于天朝的家里。而是睡在死了至少有一打人的汽车旅馆中。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莱尔总觉得旅馆中空气质量不好。 也许因为外面有防御魔法过滤空气，也许只是心理作用。莱尔自认为内心还没强大到超越死亡的地步。昨晚躺在床上回想一下穿越后的经历，他依然有点后怕。 如果珊妮没对他好奇，直接动手；如果肃清者的进攻再慢一点；如果罗曼诺维奇没有突发奇想，邀请他加入肃清者...... 一个如果成立，他的哈利·波特世界之旅就会结束。 万幸的是最后的结果还不错，依照罗曼诺维奇的态度，莱尔还有不小的利用价值——这是灰袍巫师的原话。 在单独面对莱尔时，杀人如麻的灰袍首领意外的有些坦诚，他承认自己想让莱尔加入肃清者只是一时兴起。 “莱尔，我首先要告诉你，我们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遵守魔法国会——也就是美国魔法界的官方机构——的命令。肃清者的目标不多，其中一个是致力于屠杀纯血巫师。”他说道。 “我不认为现在的你能够干掉一个纯血巫师，实际上我的同伴说的不错，你连一根魔杖都没有。” “而我想让你加入肃清者的原因，一方面是考虑你的血统，麻鸡巫师是天生的肃清者后备军，更何况你差点被纯血巫师杀死。“ “另一方面，我们不希望让那帮纯血们知道北上出境的哨站已经被清理，鉴于现在的局势。” 现在的局势？莱尔心中诧异。 “你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小朋友。” “杀了你，你是一个麻鸡，并且还没成年。杀了你的话我们和纯血有什么区别？用遗忘咒，你还即将入学，进入伊尔弗莫尼。入学检查时巫师一定能发现你最近被释了遗忘咒，如果他们恢复你的记忆，顺带看看被抹除的是什么，事情就隐瞒不下去了。”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莱尔问道。 “事实上我想让你什么都不做，闭上嘴巴，当做从来没见过杀人。” 罗曼诺维奇一声响指，一个麻布编制的小口袋出现在桌子上。“这不是没有报酬的，莱尔。” “这个袋子送给你。” 莱尔的手指刚一碰到储物袋，一道无形的光幕悄然出现在他眼前: 诺里库姆古储物袋 效果: 1.【储物】 内含399cm*99cm的储物空间 注1:此空间内部黑暗，氧气含量极低，不适合储存活物。 注2:此空间较不稳定，储物袋破碎后将对内部储藏物产生未知且不可逆的破坏。 说明: 1.一个最简单的，以鸟蛇爱琴海亚种内部皮囊制作的伸缩袋。它被施加了某种不可考的咒语，充分发挥了鸟蛇无限伸展的特性。 2.因此，它的内部可以装载被释放无痕伸缩咒的物品，并不会引发魔咒扭曲。 3.汉尼拔·英格拉姆击杀了塞恩·约翰斯顿，从他的手中获得此物。 莱尔拿起小口袋，仔细打量。摸上去触感粗糙，并不是多好的布料。袋子干瘪，他打开开口，想看看里面装了什么。 里面一片黑暗。 罗曼诺维奇看见莱尔的疑惑，解释道：“是一个施展无痕伸缩咒的口袋。” “也就是说这东西就能装个小型动物园？” 尽管清楚地知道储物袋的容量，莱尔依然对罗曼诺维奇发问。 莱尔伸手摸进袋子，狭小的开口一下子就挤进了整个手臂。他将手向下伸，探了两下，发现自己摸到袋子底了。 “咳咳。”罗曼诺维奇干咳两声，排解尴尬。 “它不是新款的伸缩袋，空间根本不大。按我的推测，这个袋子大概是几百年前的作品。工艺古老，原始的鸟蛇皮材料，并且咒语释放的很糟糕。” “这不会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吧？”因为看到第三项说明，想到某个可怕的可能性，莱尔问道。 罗曼诺维奇又咳嗽两声。“别说的太难听，是我的战利品。上学你会用到伸缩袋的，做什么、装什么都很方便。” “而且莱尔，你也要想想真正的伸缩袋要多少钱——一千加隆打底，最贵的能到几万。就连我都没有一个新式伸缩袋，我还有房屋贷款要还。” 最后一句是他的玩笑？ 难道到了魔法世界也要饱受房贷的折磨？ “不错，还有按揭贷款，经济危机，股市崩盘，离婚，房产协议，中年危机，养老金骗局，医疗保险。”罗曼诺维奇眨了下眼睛。“肃清者和麻鸡社会距离很近。” “总之，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们彼此就达成协议。你收下伸缩袋，对我们的行为保密。基于我们自愿的原则，并不存在谁强迫了谁。” 莱尔把玩着伸缩袋。“看来我没几个选择。” “很好，很好。”罗曼诺维奇对他的配合报以笑容。 “那么莱尔，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他举起魔杖，轻轻放出一道咒语。 莱尔没来得及反应，谁能想到罗马诺维奇会突然动手！ 似乎不是攻击性的法术，莱尔想道。他觉得眼睛越发的低沉。 短暂的几个小时中经历了堪比前半生惊险的事情，他直接趴在桌子上睡了。 结果第二天早晨被罗曼诺维奇准时叫醒，继续前一天的工作。 莱尔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就睡在了那件汽车旅馆里，理论上来说不是需要保密的吗？ 他还以为这里很快就会有魔法国会的傲罗来封锁。 莱尔没有逃跑让罗曼诺维奇有点放心——他一定有方式监测莱尔有没有离开旅馆，或者有没有外人进来。 “老兄，到底又怎么了。”莱尔用刀子摆弄着桌子上的煎肉排，飞溅的鲜血和尸体已经被罗曼诺维奇用魔法消失，旅馆餐厅看上去已经恢复正常。 本着随遇而安的心理，莱尔还顺便用旅馆里的食材做了早餐。 罗曼诺维奇穿着整齐的深蓝色西服，头型与领带无可挑剔，一副上班族的模样。 “你已经是肃清者的预备成员。”罗曼诺维奇说道。“昨天晚上协会做了决议，我暂时是你的联络人。” 让一个抬手发射榴弹的人当他的联络人，所谓的协会不愧是暴力组织。莱尔闷闷的想着。 罗曼诺维奇看上去不是一个好领导。 “塞勒姆对预备成员一向很宽待，再加上你算自愿加入肃清者，年龄最小。协会的某些高层对你很感兴趣。” “感兴趣，就因为这些？”莱尔觉得诧异。 协会高层对一名男童感兴趣，不由得让人联想“协会高层”是不是有天主教的背景。 “当然也亲眼看过你，你不会以为自己能睡得很安稳吧？有人专门对你用了一套检测魔法，我只好先给你一个昏睡咒。” “你还真的直接说出来了。”莱尔不怀好气的说道。 “莱尔，只是出于安保方面的考量，我的摄神取念也不是全都有用的。例如，我一点都不明白‘穿过’是什么意思，还有你的脑海中总想到的那本书，像是英国部长波特的传记。“ 罗曼诺维奇露出微笑。 放空你的大脑，不要瞎想，避开他的眼睛！莱尔回忆大脑封闭术的细节。 原来罗曼诺维奇从来都没停下摄神取念！ “大脑封闭术，很罕见的知识。看来我有点吓到你了，放心，肃清者一向尊重成员的秘密，只要他们保持对纯血的仇恨。”罗曼诺维奇举起魔杖放在桌子上。 “谁知道你有没有第二根魔杖。”莱尔说道。 罗曼诺维奇又笑起来：“很谨慎的判断，可惜魔杖许可办公室不同意我的申请，其他人的也不好用。” 他说的“其他人”一定不是活着的巫师。 看出来莱尔的慌乱，罗曼诺维奇也就干脆支开话题，转向作为肃清者的工作。 按照罗曼诺维奇的话，莱尔的利用价值是他的身份，一个已知有魔法天赋，即将进入学校的学生，使用得当的话，他会成为肃清者安插在伊尔弗莫尼的优秀探子。 “罗曼诺维奇，我不认为伊尔弗莫尼的探子那么好当......”莱尔默默的说。 横向对比一下大西洋另一岸的霍格沃茨学校，伏地魔的两个探子一个是双面间谍，一个成了邓布利多计划的关键一环。莱尔不觉得伊尔弗莫尼魔法学校是他能随便打探消息的。 “我没经过训练，随便打探消息恐怕容易被抓到。” “放心吧，莱尔，你并不是独自一人在伊尔弗莫尼调查，会有帮手。”罗曼诺维奇说道。 “而且你有一个误解，协会和伊尔弗莫尼的关系并不敌对，也不是盟友，不如说伊尔弗莫尼保持中立。” “那我要尽量隐瞒我是肃清者？” 莱尔总觉得两方的关系没有那么简单。 “差不多。我觉得艾吉尔伯特校长都不会猜你是肃清者。” 他递过来一本硬皮日记本：“我们也不会让你关注所有的消息，协会已经想好了联系方式。” “魔法笔记本？”莱尔翻开笔记本，笔记本不厚，纸页已经泛起黄色。 “准确的叫法是显影笔记本，我有想过用网络作为联系，不过不大安全。我这里有一本一模一样的。在一个笔记本上书写，另一个笔记本就会出现同样的内容，我们用它联络。” 开拓者?显影记事本A 效果: 1.书写同步 书写在显影记事本A上文字，将同时出现在记事本B与开拓者实验室监控终端上。 注1：记事本B与记事本A状态基本相同。 注2：监控终端可以随时切断记事本间联系。 2.地标探测 该记事本会不定期向“开拓者”实验室终端传送地理位置信息，同时，也能够被动响应终端外传的地理检测。 说明： 1.“开拓者”实验室的尖端产品，科技融合魔法的新锐之作。 2.该物品被北美肃清者分部作为补给品配发，分为“可检测版”和“不可检测版”。“可检测版”被广泛运用在肃清者外围人员的联络工作中。 3.实际上，他们都被骗了，所有的记事本都能被检测。 4.此物品被配发给汉尼拔·英格拉姆，汉尼拔将记事本A赠予莱尔·克莱德曼。 莱尔直视他，怎么都觉得那张脸正露出滑稽的表情。 这算是另类的笔友？ “除此之外，我还要给你这个——”他递过来一块石头。 普通的鹅卵石，摸上去触感正常。 讯号发送石 效果： 1.发送讯息 将此石头捏碎，可向汉尼拔·英格拉姆发送一道魔法讯息。 注1：该讯息有可能被感知与拦截。 注2：发送讯息可能存在传输延迟，依传输距离而定。 说明： 1.一块普通的石头，被施加了软化咒和传讯咒。它的施咒者是一位强大的巫师，因此不必担心咒语失效。 2.它是汉尼拔·英格拉姆的第七批练习作品中最差的一块。 “你的幸运符？”莱尔明知故问。 “并不是，只不过是自制的预警。”罗曼诺维奇介绍道。“遇见生命威胁时候立刻把它捏碎，我和肃清者会在最短时间里赶过来，如果那时我恰好有空的话。” “莱尔，你的第一个任务是待在这间旅馆里，等伊尔弗莫尼给你的信。顺带一说不用担心你的安全，这里已经加护了全套防御魔法和预警魔法。如果有纯血巫师回来，一组肃清者会第一时间赶到。” “而且，我觉得纯血巫师不回来，我一直就怀疑纯血巫师间所谓的团结。”罗曼诺维奇冷哼一声。 但是，待在这里充当诱饵的是我！ 莱尔非常想请罗曼诺维奇带上自己，不求带到塞勒姆巫师协会的总部，随便丢到某个大城市里也行。 但罗曼诺维奇明显不是可以谈条件的人。莱尔不清楚肃清者违反任务的惩罚，应该不是罚薪和留用察看那么简单。 “最后一点，说的有点早了，但是不得不提一下。” 罗曼诺维奇举起魔杖，说话的工夫开始挥动。随着魔杖的指向，墙壁的血液暗淡消退。塌陷的墙壁，倒地的座椅，散落的食物和酒，正在逐渐飘起，固定。一团糟的房间随他的魔法变成原样。 “我希望你能记住，年轻的莱尔。”罗曼诺维奇用魔杖对准墙壁，仿佛被无形的笔画过一般，红色叉号在墙壁显形。 “这是对纯血垃圾正确的态度。” 第七章 普克奇 回忆一遍昨天的谈话，莱尔在床上直起身子，翻身下床。 这张床是他好不容易选的。罗曼诺维奇临走前清理一遍大厅，管都没管其他地方。肃清者只是把二楼的尸体拖走，也没处理血迹。莱尔第一次走上二楼，进入眼睛的就是满墙满地暗红色的鲜血，夹杂着飞溅的血肉组织与少许脑浆。 莱尔当时就吐出来，把一整顿早餐都吐到地板上。 我加入什么肃清者到底是不是合理的选择？！ 这帮人根本就没有社会公德心！ 结果就是，莱尔穿越的第二天的一大半都浪费在清除血迹和收拾残渣。连带着他一整天的饭都没吃好。他特意挑了一张整齐的床铺入睡，这张床上大概没睡过死人，至少没睡过前一天战死的纯血巫师。 “做了那么多噩梦，现在是第三天……” 床头的电子表显示时间和日期。 七月十五日，正是他穿越后的第一个生日。 如果ID卡上记的不是莱尔·克莱德曼的真正生日，如果他的真正生日比八月十四日迟了几天，甚至迟过九月一日。那他就要等待下一年九月份的伊尔弗莫尼招生，更不用说肃清者的计划了。 莱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产生这种忧虑，他也明白都是胡思乱想，只是心里还有不真实的感觉。 不会吧，就一下子来到真正的魔法世界了？ 睡着穿越是穿越方式中最低级，最平庸的吧？ 可是眼前脏乱的旅馆房间，略带霉味的空气，甚至还有桌子上泛着亮黄色彩的金加隆，都充满真实感。 ——不如说，是完全真实的。 莱尔拿起床头柜上的加隆，坚硬且冰凉。表面的花纹铭刻着一头巨牛，至少看上去属于牛的形状。 巨牛上方刻着一个陌生的英文字符，下方是一串数字。莱尔估计是铸造这枚加隆的妖精的名字和加隆的制作编号。这枚加隆使用年份不短，巨牛和字符已经要被磨平了。 莱尔把加隆夹在手上，向上弹起。 找到这枚加隆实属意外。昨天清洗二楼之后，莱尔把每个屋子都搜了一遍。他静下心想了想自己的处境，陌生的穿越到荒野的公路上，身无分文，而且即将进入魔法界。 最大的问题就是缺钱。 先不说伊尔弗莫尼可能存在的入学必备用品需要多少加隆，只提他在麻瓜世界的处境，距离九月开学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这段时间的吃穿不是一笔小数目，特别是他这副身体——恐怕没有几家店铺敢雇佣这么小的童工。 找罗曼诺维奇要钱？ 得了吧，莱尔觉得能少见他一面就少见他一面，悄无声息释放的摄神取念咒是很大的威胁，他都不敢确认罗曼诺维奇有没有读到他思想中“另一个世界”的内容。 他还不想被切片研究，特别是被一群杀人不眨眼的肃清者切片。 于是出于能捞一点是一点的心理，莱尔把汽车旅馆搜了一遍。意外的什么都没找到。 二楼的住宿间大多只有简单的床铺和一些麻瓜的家具摆设。并不像韦斯莱家那种充满了被施魔法的用具。 而一楼，餐桌和座椅不用多说。柜台后的储藏间摆着些新鲜事物，形状上看也是麻瓜的基本食材，没有巫师中奇怪形状的魔药。 莱尔猜测这家店原本就是一间麻瓜开设的汽车旅馆，纯血巫师干掉了原本的主人。 唯一值得提的是柜台。莱尔在柜台底下找到了小半卷美元，在美元上散放着一枚金加隆和几个银西可。 看来切斯特还做了纯血巫师的生意，莱尔感叹道。他把唯一一枚加隆放进伸缩袋。 等待是漫长的。 莱尔摊到在红色皮革的座椅上，打发无聊的时间。 从哈利·波特的原文看，巫师界的娱乐活动简直可悲到一定程度。 娱乐运动主要是魁地奇，也提到巫师棋和爆炸牌等等桌游。还可以加上玩笑商店的一些巫师玩具。 可是这些哪一种是信息时代的娱乐方式？怪不得珊妮看见他进来会高兴成那样，迟迟不杀掉自己。 莱尔也看了一下跟随自己穿越的砖头手机，无疑那不是纯正的诺基亚。手机已经被摔成几段，拼不回去。 莱尔想了想，还是把旧手机塞进伸缩袋里。好歹是他的身体随身携带的电子产品，能够当成纪念。 “伊尔弗莫尼会不会不录取我。” 莱尔猜测入学的信件可能在他十一年前出生的同一时刻后发放，可是时间已经早早超过正午，距离傍晚也没差多久，魔法学校总不至于半夜寄信吧？那简直就反人类了。 门外有敲门声。 敲门声？ 莱尔握住切肉刀，那是他从后厨找到的。 送信的猫头鹰总不会敲门进来。 来的人有可能是肃清者成员，更有可能是纯血巫师。莱尔已经捏紧罗曼诺维奇的石头，稍微一用力就能捏碎。 敲门声没停，反而变得急促。莱尔想了想，还是选择开门。 门外站着的东西是......魔法生物？ 绝对不是莱尔在电影中看到的任何一种生物。敲门的东西类似于妖精，不过皮肤是深灰色，身体也更加强壮。后背长着大量的毛发，那种毛发一根一根竖起，使它看上去像一只直立的刺猬。 只是直立的刺猬不会穿着蓝色的兜裆布。 “你，巫师——”它用手指指着莱尔的鼻子。“你知不知道你添了多少麻烦！” “没有人能找你的位置，检测的魔法全都没用。给你送信我们忙成家养小精灵！”它示威的挥舞手上的信封，差一点戳中莱尔的眼睛。“你真进学校的时候，我一定给你扣上一百分!” 未知生物的英语口音很重，莱尔也没仔细听他的话。“等一下，你说到信件？这么说你是伊尔弗莫尼的，呃。”莱尔停下，搞不清楚怎么称呼未知生物。工作人员？教授？家养小精灵？ “普克奇。”它冷哼一声。 “呃、普克奇先生——” “普克奇是生命！”它粗暴的打断莱尔。“用你们巫师的话，‘物种’。你叫我‘普克奇先生’、是我叫你‘人类先生’一样，你喜欢我说吗？” “是、是，我非常抱歉，那么您的真正名字是？” 莱尔努力缓解尴尬。 普克奇更加生气：“名字？没有普克奇会把名字说给巫师听！‘人类先生’，你们的高傲自大是一个样子！普克奇？是什么！什么习惯？谁知道！” “对不起，因为我是麻鸡出身，我没见过你们。” 形势比人强，谁让他的入学信件还在普克奇的手里呢。 “麻鸡出身？”普克奇打个响指，金黄色的光线在他的手上绽放。 “小家伙，你是麻鸡的儿子！”普克奇的态度一变，他亲近地用拳头碰碰莱尔的肩头。 “你可不知道外边这些防护法术费了咱们多大功夫！我还觉得又是怪人纯血统家族，那老巫师都一样坏。” 又是？莱尔注意到普克奇的话。 不过他也没细问，看到这个普克奇对麻鸡很有好感，莱尔也就顺势邀请它进来休息一会儿。 普克奇没有推辞，自来熟的挤进旅馆，找个椅子坐下。莱尔想了想，出于礼貌端上两杯储藏室的可乐。 “我看过它们！”普克奇把整杯可乐一饮而尽。“拉戈拿来过......对了，你可以喊我石刺。人类先生。” 石刺用了同样的称呼，不过这一次没有刚才的讽刺意思。 明白过来石刺在提醒他介绍自己，莱尔说道：“我是莱尔，莱尔·克莱德曼。” “我在信封上看见了！”石刺扬一下信封，递给了莱尔。 伊尔弗莫尼的入学来信。 首先看见的是学校纹章。交缠的丝带围绕最中间四个标志，丝带上有它们的名字：雷鸟、猫豹、长角水蛇、普克奇。 “那是学校的分院！”石刺解释道。“我多希望你能进普克奇学院，我们的学院是真正巫师该待的地方。” 再下方是地址。 蒙大拿州 莱尔·克莱德曼收 没有小说中精准到橱柜的定位，看来伊尔弗莫尼的地址比较简短。 不对，莱尔回想起石刺说的话，找到他花了不少功夫，应该是因为很难确定他的具体位置——是肃清者干的，他们的防御魔法屏蔽了定位。 这么说来肃清者根本不在意莱尔是否保密！ 罗曼诺维奇的态度本身就有问题，当天晚上要求莱尔保密，甚至还拿出伸缩袋当成封口费。第二天却给他命令，让他待在这里等伊尔弗莫尼的来信，并且释放魔法遮蔽位置。 确定不了莱尔的位置，罗曼诺维奇就没想到会有人来调查吗？最终找到他的位置，所谓的保密也不存在了。除非肃清者要刻意伏击伊尔弗莫尼的人，可是现在也没有出现。 要是说罗曼诺维奇不想让莱尔收到信，那他又为什么把显影笔记本交给莱尔，让他进学校打探消息？ 来不及仔细考虑肃清者的用意，莱尔准备拆开信封，信封似乎明白莱尔的意思，自动开始旋转。地址的字样消失，信封缓缓展开，淡黑色的手写字体出现。 第八章 入学来信 艾吉尔伯特·冯塔纳（伊尔弗莫尼魔法学校校长）： 莱尔·克莱德曼先生 恭喜！您已经获得本校基本入学资格。 随着您的年龄增长，相信您一定已经察觉到您的特殊方面。例如凭空产生破坏，用想法消失物品，以及若干违反“科学”的现象。 我们现在愉快的通知您，您的才能叫做“魔法”。本校已经从多个方面获悉了您的优秀天赋。请不要将以上内容当做疯子的言论而撕毁这张来信。您特殊的才能并不被广大普通人类所接受，因而另有社会专门属于拥有魔法才能的人。 伊尔弗莫尼学校，正是北美大陆唯一一所专门教授魔法知识，掌握魔法能力的学校。 “这封信没了？” 莱尔没来的及问石刺，信件的底部又浮现出一句话： 请撕毁这张来信。 “石刺，它让我把信撕了？” 石刺笑着说道：“每个新生都要撕。” 莱尔点点头，随手把信纸撕成碎片—— 信纸的碎片并没有落在桌子上，而是悬浮在空中，片刻之后飞速四散。黑色墨水脱离信纸，在空中变换顺序，组合成新的字词，一个一个去追逐信纸。纸屑和墨迹在空中你追我赶。 “埃克森说要让麻鸡学生感受到魔法的神奇。”石刺笑着解释道。“可我觉得，他们是为了自己玩。” 墨迹和纸屑的追逐很快结束，黑色的墨水一个一个落在纸片上。纸片缓缓旋转，与同伴粘合在一起，落在莱尔面前。 如有意于本校学习，请于八月二十五日前携带本信件前往纽约曼哈顿区百老汇大街223.5号伊尔弗莫尼麻鸡接待中心。我们的服务人员将引导您进入魔法世界，包括购买供本校学习的必须用品以及教科书。 因此，请您携带至少等同于五十加隆以上的相关货币。 1加隆≈9.62美元，此为本日古灵阁巫师银行金币兑换比率。 值得注意，此报道并非强制。如若未经报道，请有意向入学新生于八月三十一日自觉前往位于地下轨道内，四分酒吧附近的伊尔弗莫尼起始站点。此站点仅能以魔法手段抵达。 我们殷切期待您的加入。 “这就是伊尔弗莫尼的信件?”莱尔举起恢复好的信件，向石刺问道。 石刺点点头。 “信件里是不是少点什么，比如课本，衣服，工具，还有新生可以携带猫头鹰或蟾蜍？” “我差点忘了你的附件表。”石刺取出一张纸，递给莱尔。上面写满了他去伊尔弗莫尼需要购买的图书和用具。 石刺用奇怪的眼神看了莱尔一眼，说道：“你说宠物？确实可以。小鬼们的蟾蜍可不好收拾，总是忘记喂吃的，从来都不给宠物洗澡，他们根本不会养动物！” 莱尔打断了石刺的话，普克奇正在喋喋不休的唠叨某个新生是怎么谋杀掉自己的蟾蜍的。“那石刺，如果我的钱不够呢？” 莱尔翻一遍衣兜，数了数留在旅馆柜台里的钱，只有七十美元多一点。如果古灵阁汇率短期内没有大幅度变化的话，五十加隆就是差不多四百八十美元。 这中间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如果他是一个成年人，那么一切都好说，按照时薪十美元，一周工作三十小时来算，不到两周就能挣到一份学费。前提是有人可以提供工作——莱尔的年龄。再怎么黑心的老板也不会雇佣莱尔这种体型。 因为他们可以雇佣稍微年长几岁的，用同样的价钱。 莱尔现在最希望的是魔法界没有童工保护法，还有足够开明的店老板，不过他自己也知道期望渺茫。 “钱不够？应该能在古灵阁申请补助，妖精不会给太多，最多帮你买课本和坩埚。”石刺回答道。 古灵阁的补助？听起来是由魔法国会拨款。莱尔想着，或许他能在古灵阁打一份短工？莱尔自认为能当一个接待员，或者到街上拉客。那群嗜金币如生命的妖精应该不会拒绝一个替他们赚金币的廉价劳动力。 “好吧，我也差不多该走了。”普克奇站起身，喝光莱尔续杯的可乐。“希望下一次我们能在学院里见到。” 普克奇拱起后背，移动深灰色的爪子深鞠一躬。 “等一等，石刺。”莱尔想到了什么，追上走到门口的普克奇。“你是用幻影移形回学校么？” “用你们巫师的话说，是。” 莱尔松了一口气，既然用幻影移形的方式离开，也许他能搭一次顺风车。 毕竟他现在身处里城市十几公里的旅馆，与其等待路过的顺风车，还不如和石刺随从显形。后者既能节省时间，也能免去旅途的颠簸。 听到莱尔的话，石刺犹豫了一会，还是摇了摇头。 “莱尔，普克奇的魔法可以随从移形。”石刺的态度很坦诚，没想骗莱尔。“但是魔法国会不允许带着麻鸡移形——你是麻鸡血统，还没有入学，我带着你移形会引来国会的人。” 石刺担心莱尔认为是自己害怕惹麻烦，补充说：“来的可能是纯血巫师，谁知道他们能干什么！” 莱尔点点头，普克奇回应他一个尴尬的笑容，随后抬起一只爪子。“啪”的一打响指，石刺幻影移形离开。 微微叹一口气，莱尔倒没有失望。 他本来就是突然想到，随便问一问，没对石刺抱太大的期望。用麻鸡的交通方式去纽约也花不了太多时间，不过在路上耽搁几天而已。 比起思考路途，莱尔有件更重要的事。 罗曼诺维奇和肃清者到底用什么态度处置他。 计划本身有不合理的地方，肃清者又不是蠢货，想不到这一点，至少罗曼诺维奇聪明到鬼扯什么孩子拖延时间。 或许肃清者对他有其他安排，隐藏的枝节莱尔还不知道。或许—— 肃清者高层根本不在意莱尔，不看重他的小命。 他从伸缩袋里拿出笔记本，深吸一口气。先在废纸上写草稿。 第一个任务完成，已经收到伊尔弗莫尼来信。 保密出现差错，伊尔弗莫尼派出魔法生物送信，找到汽车旅馆。有潜在泄密风险。 我该怎么办？ 莱尔最后审核一遍，想了想，还是把“魔法生物”的词汇换成“普克奇”。他誊写到笔记本上，打开打火机烧掉草稿纸，清理干净纸张的灰烬后，他看见自己的字迹下多了一行字。 来自罗曼诺维奇的指示——诶？ “普克奇是什么样子？” 这、普克奇难不成在学校外很稀少？还是罗曼诺维奇没在伊尔弗莫尼上学？ 莱尔没细想，大致写了写普克奇的外貌。 “普克奇会说英语吗？” 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奇怪了，普克奇不说英语，难道用肢体动作和他交流？莱尔写了一句“会”。 “普克奇是不是很可爱？你摸到它了么？这都算什么问题！” 莱尔举起日记本，脸上的表情无比精彩。 喂，你不是抬手干掉纯血的狂热分子吗！别破坏我心里的人设啊混蛋！ 我想了半天去写间谍简报，你就让我介绍《动物世界》神奇版？ 吐槽归吐槽，莱尔犹豫着写下“不可爱”和“没摸到”。并且发誓下一次见到罗曼诺维奇的时候要不顾一切地讽刺他一顿。 字迹更新：真可惜。 莱尔长叹一口气，他觉得还是适当的忽略罗曼诺维奇细腻的内心比较好。 他拿起笔接着写： 为什么让我待在旅馆里等信？旅馆被用了防御魔法，无法定位。不能定位的话伊尔弗莫尼一定会派出人手查找，导致旅馆泄露。 所谓的保密是不可能的。为什么给我伸缩袋作为封口费？ 小巧的字迹又一次出现在纸上。 伸缩袋？ 他把我的伸缩袋给了你？！ 莱尔皱起眉头，字迹上有“他”和“我”。 难道对面写字的人不是费奥多尔·罗曼诺维奇？他刚才也想到这个可能，莱尔自认为罗曼诺维奇不会把联络用的笔记本随便乱放，特别是笔记本没有分辨使用者的能力。 你是谁？他写道。 你拿了我的伸缩袋，那是我的生日礼物！ 立刻把它还给我！ 如果罗曼诺维奇没有时不时返老还童的病症的话，对面写字的人应该是罗曼诺维奇的晚辈，基于他的字迹和交流方式。如果是莱尔在笔记本对面，他大概会模仿罗曼诺维奇的字迹，把截了他的生日礼物的小混蛋骗出来揍一顿。 真是这个情况反而好办了。他开始动笔： 如果我没有猜错，笔记本的原主人是你的叔叔，或者你的父亲。 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你耽误了什么事，重新看一遍我最先写的话，罗曼诺维奇要我保密的东西即将泄露。 立刻把笔记本交给他！如果你不想让他教训你的话。 崭新的字迹浮现，写的潦草并其张狂—— 你想要威胁我？别给我开玩笑了！ 别让我在伊尔弗莫尼看到你！ 他到底惹到了什么样的家伙？莱尔叹了一口气，随手写道： 我没有兴趣和你这种蠢货多谈。 莱尔扔开笔记本，站起身体。 加入肃清者到底是不是明智的举动？现在的结果就是，他还没进入伊尔弗莫尼就惹了麻烦，惹怒的对象似乎还是伊尔弗莫尼的高年级生。莱尔放下笔，打算等一等罗曼诺维奇。 他没等多久，笔记本上出现全新的字，这次写的比较规整： 莱尔，抱歉给你添了麻烦。我已经了解汽车旅馆的情况。 关于你提到的“计划破绽”，我可以解释。在袭击汽车旅馆的当晚，我是希望你保密的。 当晚同时动手的肃清者中有一组被纯血垃圾击溃，有人被俘虏。我们的计划泄露了。 出于再利用的考虑，高层打算进行一种测试，我们也很好奇伊尔弗莫尼的猫头鹰能不能定位到施了全套反追踪法术的房子。 现在看来，可以用其他手段抵达。 你的行动证明了你对肃清者的忠诚。 莱尔无奈的摇头，手指无意识的在笔记本皮革封面上滑动，轻轻叹气。 如果他有其他选择，他真的不会选择对肃清者忠诚。他们这种残酷清理纯血者的组织，怎么想都不会有养老保险和工伤赔偿。 我接下来该做什么？他写道。 你可以自由选择，莱尔。肃清者没有规划成员人生的习惯。你是我们的一员，不是我们的犯人。 只要准时去学校就行。 另外，祝你有一个愉快的假期。 愉快的假期？莱尔几乎想笑出来，从某种程度上讲，他的这个假期的确很愉快。 只要没有死亡威胁，枪战，被爆开的人头，铺满鲜血的二楼的话。 第九章 尴尬的见面 夏季正在持续。 林荫遮挡不住阳光，斜照的阳光刺眼且灼热。抬起手想要抵挡扬尘，可是尘土附带着热气粘在长椅上人影的手上。 光影斑驳之中，少年睁大眼睛，迷茫地看着街道上嗡鸣行驶的车辆，是普通人的车辆。 车水马龙。 收到来自伊尔弗莫尼的信件，莱尔草草休息一晚，第二天上午就挪着凳子坐到公路旁，等待可能路过的车辆。 还好，这次没出差错，他很快就等到了路过的车。 虽然车主对莱尔在荒野里坐着椅子等车非常诧异——因为麻瓜驱逐咒，他看不见后面的汽车旅馆。不过还是友善地带了莱尔一程。把他送到最近的城镇里。 这大概是穿越后见到的第一个好人，莱尔想道。 尽管车主好心的把莱尔送到靠近机场的位置，莱尔又发现了另一个问题，他的钱不够。 汽车旅馆里的小半卷美元并不够蒙大拿州到纽约的机票，他悲哀的发现了这么一个事实。 只要到达纽约，找到伊尔弗莫尼的接待处，莱尔发誓要认真的学习魔法。他，一个魔法世界的穿越者，居然因为金钱的原因被堵在机场上，这简直丢光了穿越者的脸面。 莱尔拿起笔记本，准备和罗曼诺维奇谈谈。笔记本的封面闪烁出微微的红光，那代表着有新的信息出现。 果然，笔记本上显示出熟悉的字迹，熟悉的小巧字迹？ 是问他普克奇什么模样的混蛋。 喂，叫莱尔的。 叔叔已经决定把笔记本给我保管，当做补偿我的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罗曼诺维奇疯了么？”莱尔差一点叫出声。交流的唯一途径就被他随便当成礼物送人了？ 他看的出来罗曼诺维奇并不遵规守矩，不过这也太过分了吧？至少也该事先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所以，你在接下来的日子要里听我的话。是来自肃清者的命令。 我有一个想法，让你吃一整袋狐媚子的蛋怎么样？ 莱尔几乎想骂人，这么说他得罪的还不只是魔法学院的前辈，也是他未来日子里的顶头上司？ 他得想办法改变一下。 先生，我很抱歉刚才的态度。莱尔写道，露出了一个邪恶的笑容。对于您生日礼物的事情，我也同样非常抱歉、并且提出了补偿方案，也就是将伸缩袋还给你。 什么？ 你不是也很通情达理么！ 叔叔给了我补偿，而且、 其实伸缩袋给你也没什么，收着好了。 如果你能配合我的命令的话。 也就是说，前提都站在他“吃狐媚子的蛋”之上？莱尔几乎想破口大骂，这家伙比罗曼诺维奇恶劣多了，他的命令起码还靠一点谱。他想了想，接着写道： 您说的没错，但一码事归一码事。我事先并不知道伸缩袋是您的礼物，现在已经知道，按照道理我也该归还礼物。 他想了想，接着写：在麻鸡的习俗里，占有别人的生日礼物并不是好的行为。 是么？对面写道。 没错，莱尔回答。 如果可以的话，可以劳驾动身到蒙大拿州的——他抬头，看了一眼机场牌子——M市么？我正好在机场附近。用幻影移形的话应该能很快到达？ 对面很快就回复了。 不，白痴，那太远了。怎么可能有巫师会用做长途旅行？ 也就是说你暂时来不了。莱尔问道。在心里默默期望他不要回答“是”。为了这句白痴，莱尔要狠狠打他一棍子。 也不是不可以，可以用门钥匙，在细微的地点做调整、我需要定位。 你给我等一等。 对面的笔迹迟迟没有更新，莱尔猜测他正在申请门钥匙。 按照书里的内容，魔法部对门钥匙的控制很严格，使用者需要向魔法部专业部门申请。毕竟这种工具实在太便利了——咒语简单，还没有幻影移形的魔力需要。 莱尔离开汽车旅馆的时候曾用伸缩袋装了食物，他背过身体，隔开其他人是视线，悄悄取出来一些，边吃边等。 伸缩袋既简单又方便，这也再一次坚定了他心中的想法，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还伸缩袋。 没让他等多久，新的字迹再一次出现。 我已经到了，你说你在机场外面? 准确来说，是正门旁边的长椅上。 等我一分钟。对面写道。 而莱尔也准备好一根长度适中的木棒，塞进伸缩袋里——他准备执行的是自己的计划。是时候替罗曼诺维奇教育孩子了。 随后他感觉到肩膀被拍动。 起来转身，莱尔刚准备露出谦卑的假笑，下一秒他看到自己的顶头上司和日后联系者。 一个正常的女孩？ 正常只是人类学层面，实际上对面的女孩一点都不正常。 柔软的黑色长发映衬着精致可爱的脸，可惜脸上的表情满是不耐烦。 “你就是莱尔·克莱德曼，新的肃清者？” “没错。”莱尔心里还有其他的想法，他决定试一试：“我正在这里等人，是有人委托你取物么？” 少女面色不善。 “委托？刚才就是我在给你写信。好了，把伸缩袋还给我吧。”她向莱尔伸出了手。 故事明明不是这样发展的。 在莱尔的心目中，来的人应该是伊尔弗莫尼五年级以上的学生，男性，傲慢并且惹人厌烦。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找他分心的机会动手袭击，凭借多年打架的经历进行男性间的友好交流。 可是来的是个和他近乎同龄的女孩，这让他怎么动手？ 如果果真符合他的预料，事后的推脱责任一定会很简单，因为交流的字迹清清楚楚的显示了莱尔有多么谦恭，来的人有多么傲慢和胡搅蛮缠。罗曼诺维有很大的几率站在他这一边，不会给太多惩罚，因为本质上这是孩子间的打架。 可是，他没猜到来的人会是异性，同龄的异性。这让他怎么抄起棍子对准后脑？他要聪明被聪明误，乖乖把伸缩袋还回去？ 绝不可能！ “你叫什么？”莱尔问道。 女孩皱起眉头，显然不喜欢莱尔生硬的转移话题。“克里斯汀，克里斯汀·英格拉姆。” “这么说你的叔叔叫费奥多尔·罗曼诺维奇，而你叫克里斯汀·英格拉姆？” 名字可以随便编，但也没有这么随便的吧？他们两个人的姓氏不一样，取名更是相差很远。罗曼诺维奇是典型的俄语名，而克里斯汀明显是英美的名字。 克里斯汀微微叹气。 “你不会以为我叔叔会告诉你真正的名字吧？” 太妙了、莱尔几乎想跳起来，再拖延一会儿时间，他来想想怎么保住伸缩袋。 “很显然，他藏不住自己的名字，很多人都知道他叫什么，比如说你。如果你愿意告诉我的话我早晚也会知道，他的举动根本没有意义。” “因为他是我的叔叔，所以我才知道他的名字。”少女回答道。“其他人的我也不知道。好了，你怎么说都好，现在把我的伸缩袋还给我。” 该死的，难道他们整个家族都有摄神取念的血统？ “那个、咳咳，你有魔杖么？” “没有。你，把我的伸缩袋还过来！” 既然没有魔杖，那一切就好办了。莱尔要让她明白，长得可爱并不代表可以为所欲为。 至少在他莱尔·克莱德曼这里不行。 “抱歉，我突然不打算还了。” “不想还？” 克里斯汀扬起漂亮的眉毛。 “请让我理解一下现在的情况，你在笔记本上书写内容，要把伸缩袋还给我。但是五分钟后，看到我之后就改变了注意。”她用冰冷且缓慢的语调说道。“我在你的眼中，是不是很好耍的家伙？” 莱尔咽了一口唾沫。“当然不是，英格拉姆小姐。我们才刚认识不久，唯一的互动还是笔记本上的话——其实我是想当面见一见新的联络者，然后......” “打他一顿。”看到莱尔迟迟没有说话，克里斯汀接上。 “你？！” “按你的表情来看，我说的还是真的。”小萝莉耸肩。“于是为什么不动手？因为我是女性不方便么？” “你怎么猜到？”莱尔现在满腹疑虑。克里斯汀不可能真的掌握摄神取念，她又怎么猜测到自己的想法。 没有预想中的暴怒，克里斯汀表现得很平静，好像早就预料到莱尔的举动。 “那其实并不困难么，你这样的人突然恭敬起来，一定有别的想法，你又没有魔杖，最大的可能就是打人。”蓝瞳色的眼睛带着笑意，克里斯汀接着说：“你还把武器藏在伸缩袋里了吧？拿出来给我看看。” 莱尔无奈的笑笑，从伸缩袋里抽出木棍。 “普通的木棒？”她把木棍从莱尔的手中拿起，在空中挥舞几下，带起破风声。“你就打算用这东西打架？太玩笑了吧。” 她用力一刺，把木棍扎进泥土地里。 “如果你真的喜欢伸缩袋，那你就拿着好了。” “多谢，英格拉姆小姐。我还以为你会，其实更加的不那么善解人意。” 克里斯汀点点头，漂亮的黑发随之晃动。 “确实，我很善解人意。莱尔，我叫你拿着伸缩袋的目的，是为了帮我更好的背东西。”她露出小恶魔般的笑容。 “肃清者交给你的第二份任务：陪我逛一遍纽约。” 第十章 纽约 克里斯汀·英格拉姆挥动手臂，攥住莱尔的手腕。 后者正处于迷茫状态，一时间没来得及挣脱。肚子后面传来无可抵挡的力量，无形的铁钩向前挥击。 莱尔只感觉眼前一花，身体仿佛处在无穷的漩涡里。 再次能看见事物，眼前已经是一条背阴小巷。阳光浑浊，巷尾处半开着的垃圾箱散发臭气。 莱尔的双脚重新站在在土地上，依然感觉飘忽不定。 “把它放进伸缩袋里。”克里斯汀将另一只手里握着的东西交给莱尔。可以看得出那是一个银色高脚杯，不过杯口有豁口，杯子的底座也消失不见。 “还有，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大概可以放开你的手？你捏疼我了。” 莱尔尴尬地松开少女的手腕。使用门钥匙的时候他认为克里斯汀有可能突然松开自己，于是加了一层保护设置，主动去抓少女的手。 现在看来，他确实想多了。 克里斯汀为他的谨慎，或者说怯懦，发出一声冷哼。 两人走出小巷，眼前是繁华的纽约市。大厦层层抬高，在阳光下反射光线，莱尔回忆在原世界看的电影，似乎纽约是是魔法国会的所在地。莱尔打量着穿行的人群，甚至有一个身穿巫师长袍的路人一闪而过。 “英格拉姆？我们打算去哪儿？” 莱尔没有过分感慨，果断的对克里斯汀发问。 事实上，他可不觉得陪克里斯汀逛纽约是件好差事。 伦敦城或许繁华热闹，有不少对于克里斯汀来说好玩。莱尔却对此兴趣不大。伦敦城再怎么繁华热闹，难道还比得上神秘的魔法界？ “这确实是个好问题。”克里斯汀回答。 “恐怕要认真想一想、中心公园？麻鸡的博物馆里有很多神奇生物标本。对了，还要参观纽约树蛙队的驻地！” 原来她自己都没拿定注意怎么玩。 无意间听到某个球队的名字，对于魁地奇运动，莱尔很感兴趣，他问道：“树蛙队，他们是很出名的球队么？有没有在魁地奇世界杯上取得成绩？” 克里斯汀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你不会连鬼空爆都没听说过吧？” 糟糕、莱尔发觉自己又露出破绽了。 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穿越者，能够一点都不泄露原来的信息，自觉融入世界。 莱尔撇嘴，用随便的语气说：“当然没听说过。你既然说了‘队’，我还以为就是魁地奇球队。你说的鬼空爆是什么？” 他还有些话藏着没说，莱尔当然不能让克里斯汀自说自话而自己一言不发。 克里斯汀也没放在心上，对莱尔介绍起来。 所谓的鬼空爆，严格来讲也是根植于鬼飞球的运动。源于十八世纪的巫师亚伯拉罕·皮古德，这位巫师携带鬼飞球到达美国，准备招募一支球队，却无意之间引爆了鬼飞球。 这位亚伯拉罕先生恰好还是一位非常有想法的人，经过这个意外的启发居然开发了一种新的竞技运动——鬼空爆。在这种运动中，鬼飞球时刻都可能爆炸，双方队员需要在注意爆炸的前提下把球传到球场的坩埚里。 克里斯汀提到鬼空爆的时候满脸激动和骄傲，显然她是这项运动的忠实粉丝。 “所以莱尔，咱们该选择哪个去？” “取决于你想要去哪里。”莱尔满不在乎的答道。 “我不太在意要去哪儿——”克里斯汀说。 “这样的话，那你去哪里都没有区别。” “——只要我玩的足够开心就行。”克里斯汀兴奋的加上一句解释。 “你大概能做到。”莱尔没好气的回答。“只要你有足够的钱。” “很好，我决定了，树蛙队的驻地是第一个参观的地方。”克里斯汀自顾自的下了决定。 “首先，我们要离开这里，直接去布鲁克林。依现在的时间大概还能买到门票。”她的动作冷不丁停了下来。 “说起来门票，克莱德曼，你有带钱吗？” ———————————— 肃清者纽约总部。 站在整洁的厨房中央，玛丝洛长出一口气。 作为伊尔弗莫尼雷鸟学院的前级长，终极巫师考试通过六门的优秀毕业生，玛丝洛最擅长的事情显然不是花式的烹饪食物。 同样，也不是施展除尘咒语，收拾会议之后的文件，清理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狐媚子。 那是家养小精灵干的活，虽然玛丝洛也干得不错，并且很少抱怨过。 实际上，她当然不是肃清者纽约分部的清洁工，更准确的说法是纽约分部的看守者，主要任务是保证分部的安全。 分部里从来没有空无一人。她这个看守者只是名字说着好听，实际上一点工作都没有。由于赤胆忠心咒的保护，肃清者的敌人几乎不能找到这里。 为了打发无聊的工作，玛丝洛给自己找了事干，包括清理房间，烹饪食物，以及偶尔陪克里斯汀·英格拉姆。 最后一项工作尤其困难，克里斯汀有着旺盛的精神和较为强大的魔力，有些时候就连玛丝洛都觉得不好处理。 上次，她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把整个四楼的墙壁揉成一团，却没有改变建筑的构造。要不是当晚开会的肃清者中有几位对变形术颇有造诣，四楼的墙壁恐怕现在还黏着呢。 “玛丝洛，你看到克里斯汀了吗？”一个中年相貌的巫师问玛丝洛。他是雷克托，同样是肃清者安排在纽约分部里的看守人员。“我喊了她好几次，她还没有下来吃饭。” 玛丝娃回答道：“谁知道她呢，应该在顶楼的几个橱柜里？我昨天还在哪儿见到她了。” “我翻了，她不在。”肃清者简洁的说道，他和善的笑了笑，用魔杖接过玛丝洛娃煮好的汤。“你去找找她吧。她好像挺喜欢你的。” 玛丝洛无声的答应下来。 雷克托的外表并不出奇，普通的大叔模样，如果他脱下巫师长袍，拿开魔杖，独自坐在庭院中的长椅上。几乎就是传统麻鸡的典型。 面前这个人正是用这种伪装伏击了两个训练有素的巫师。他从容不迫的站起身体，拿出背后的魔杖，对准路过的行人。轻轻杀死了藏在麻瓜社区里大半年的一对巫师兄弟。 按照她的想法，克里斯汀当然不愿意和其他肃清者的成员打交道。他们手下的人命可不只有罪犯和纯血巫师。 但玛丝洛没有太多选择。 “克里斯汀？”玛丝洛走上台阶，克里斯汀的房间里空无一人。她找遍了整个楼层，依然没有看到那个黑色头发的女孩。 玛丝洛娃回到大厅，已经有肃清者的成员陆续回来，有些人接着帮助她寻找。 被搜索的面积逐渐加大，仍然没有克里斯汀的动静。 “嘿，我大概猜到她去哪儿了。” 背后传出雷克托的声音，玛丝洛娃回头，巫师大叔正在沉思。 “如果说她不在上层的话，很有可能跑进储藏室。刚才我好像看见她向下跑。” “应该不会。”玛丝洛回答道。“我用魔法加固了门锁，她不可能打开。” “那可说不准。”另一个肃清者搭话。 “小丫头前几天找到我，她对怎么撬开魔法锁头特别好奇。” 玛丝洛的心中逐渐产生不祥的预感：“然后你就告诉她了？” “当然教了，好歹是门手艺。” “一会儿再跟你算账。” 雷克托骂道。和玛丝洛飞快的下楼，站在地下储藏室的门口。魔法加固的锁头已经掉在门下。 一定要教训她一顿，玛丝洛下定决心。无论克里斯汀怎么担保没有下次，都要狠狠教训她一顿。 “荧光闪烁！” 地下室中没有电源，雷克托举起魔杖，散发出淡蓝色的光芒。光球从杖尖飞起，一个一个进入地下室的灯盏中，照亮了整个储藏室。 “好了，克里斯汀，现在不是玩捉迷藏的时候，马上出来！” 玛丝洛厉声说道。肃清者们等了片刻，没有任何反应，就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雷克托一挥魔杖，巫师们在一排排货架间寻找开。魔杖的光芒照亮了堆积的各色物品和材料，却依然没有女孩。 “她也没在这里，会不会出去了？” 雷克托回头看一眼，想都没想就表示否定：“我在门口用了防御魔法，克里斯汀不可能出去。除非……”他没说下去，而是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其他人离开。 “玛丝洛，你留下。” 雷克托走到储藏室的墙壁旁，举起魔杖：“原形立现！” 无形的暗门随着他的咒语而显现，木质门半掩，依稀能看见里面储存的东西。玛丝洛娃跟着雷克托进去，迎面而来的是一个三排的陈列柜。其中陈列的并不是珍奇的纪念品，而是一个个看上去残缺破旧的物件。 “这是分部的应急门钥匙，直接通向其他地点。”雷克托解释道。他抬高魔杖，可以清楚地看出陈列柜中少了一个门钥匙。 空缺处下方带有金属标牌：美国、蒙大拿州西部。 第十一章 北美古灵阁 “所以，你说你是偷了门钥匙过来的？”莱尔问向身边的克里斯汀。 少女不屑的哼一声，回答：“要不然呢？给魔法国会写申请，请求他们给我一个合法的门钥匙？我手里没有魔杖，也不知道咒语，只好偷一个喽。” 克里斯汀说的理所应当，把“偷”字说的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莱尔能猜到她的自信源泉，不外乎一个有权力的叔叔。 可是他叔叔把她扔在肃清者分部的时候，有没有想到她能做出偷门钥匙会网友（大雾）这种事来？ 莱尔自认为，对付熊孩子的最好办法是全身束缚咒。 “你居然能很坦然的解释自己的犯罪。” “要不然呢。”克里斯汀说道。“我是不是该先用门钥匙把你送回去，然后回家认错，请求我叔叔他们的原谅？” 完全就是厚颜无耻，莱尔无语。 可是把他送回去，这个条件还真难接受。 克里斯汀很熟悉纽约魔法界的入口，她带领莱尔穿过几条街道，直奔另一间大厦。 梅西百货，这是一间百货公司。 克里斯汀没去管穿行而过的其他行人，而是拽上莱尔的胳膊，走向侧面封闭的玻璃门。 “我们不应该拉开门么？”莱尔的问话没得到答复。看了看周围，趁着没人注视这里，克里斯汀拉着他走进大门。 面前并没有撞到东西的触感，坚固的玻璃门是巫师的障眼法。 可是后面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百货商场的内容。 左侧的餐厅首先吸引了莱尔的视线，一眼看过去没有老板和侍者，只有空中自动飞行的饮料、调料，各色食物。门框上有着标牌：自助餐厅，从一九五二年至今。 没有下面的告示牌的话，这间餐厅看上去还很有意思。门口告示牌第一行用黑色字迹：十二西可一位，谢绝还价。 下一行是红色字体：已有六人因拒不付款致死。 这并不是说大话，告示牌两行字下面贴着几张简报。报纸颜色各异，最上面几张是黑白色的。最下面的已经是彩色。 克里斯汀没打算停下来让莱尔看清楚报纸的内容，直接向另一侧走去。 莱尔紧跟着克里斯汀，顺便打量着周围的店铺。 店铺的形状并不都是百货商场类型的橱窗，至少他就看见一家商店带着外墙和双开大门。半透明的小精灵在空中扯着广告：韦斯莱魔法把戏，娱乐你的生活。 施魔法的人手段不精，飞舞的小精灵不停的掉落火花，时不时落在路人的头上。两个穿着紫色花边长袍的巫师站在门口，玩笑着向路过的人道歉。 他看到不止一家服装店。模特在玻璃橱窗里来回踱步，注意到路人的眼光就立刻摆好形状，展示自己身上漂亮的长袍。并非所有的橱窗都是巫师的衣服，个别的模特穿着的衣服很明显是麻鸡服装。 从颜色和样式来看，大概是麻鸡制作的cosplay服装。 莱尔甚至看到一群东方面孔的巫师走过去，要不是克里斯汀走的太快，他还真想上去打个招呼。 最后，克里斯汀带着他走进电梯。 “古灵阁位于地下。”克里斯汀说道。“我听说妖精们一直在缩小金库的面积，填平他们的金库和地下轨道，妖精们想用纸币代替金加隆，可是纸币不是麻鸡才用的么？明明站在纯血巫师一边，居然还打算用麻鸡的技术。”少女冷哼一声。 “钱可不分纯血和混血。”莱尔说道。 克里斯汀微微抬头，饶有兴致地看了一眼莱尔，没有料到他能回答自己。直到电梯到底，她才悠悠地评价： “说的不错。” 地下二层。百货商场的地下二层没有其他商铺，只有古灵阁。圆形大理石的厅堂中是一整排柜台，后面坐着几十个妖精。有些在处理巫师的顾客，不过更多的在闲聊，摆弄金钱和宝石，有的妖精还在使用电脑。 莱尔注意到柜台后的墙壁上用魔法印刻的字迹，是金加隆对各个国家货币的兑换比率。除此之外，还有包括金银在内的稀有金属价格。以及古灵阁最新债券的购买声明。 见到新进来的两个小巫师，负责招待的妖精立刻迎上来。 “我要从英格拉姆家族的金库里取钱，我的血可以作为证明。”少女高傲的说道。“至于我边上的这位，他要申请伊尔弗莫尼的助学金，还有用麻鸡货币换钱。” “金黄色，麻鸡血统。暗黄色和蓝色，麻鸡巫师和麻鸡巫师……”迎上来的妖精喃喃自语。“取钱，助学金。我知道了。” 妖精深鞠一躬：“请您跟我来。”他把莱尔和克里斯汀带到一个妖精柜台前。 台子后坐着的是一只普通的妖精，低下脑袋，用手指摆弄几块暗淡的宝石。莱尔看了看柜台上立着的小牌子：横杆、股票经营大师、高级理财师。 “我要从我的金库里取出一百枚加隆。”克里斯汀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古灵阁能够把我取钱的行为对我的家人保密，毕竟我才是财产的真正继承人。”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横杆点头，他锐利的眼珠一直紧盯着克里斯汀，就好像稍不留神她就会偷窃他的钱一样。“英格拉姆家的小继承人。您的父亲刚刚在金库里存进好大一笔钱。” 横杆从空中取出一个小布袋，扔进柜台边一个有着密集齿轮的机械中，随着一阵难听的响声，机械的显示板上出现一百加隆的字样。 克里斯汀点点头，拿起布袋。 “英格拉姆小姐，您确定不对您的钱有其他的规划么？让如此庞大的财富在金库里腐朽，绝对不是成年巫师的明智选择。如果您愿意委托古灵阁把这笔钱投进股票市场上，您的财产还会增幅至少百分之二十！” 妖精用充满诱惑的语气说道。他刻意在‘您的’和‘成年’上加重语气，认真注视克斯汀的反应。 “我可不信。”克里斯汀装好布袋。指了指莱尔：“你去申请助学金，快一点。” 尽管对克里斯汀命令的语气很不快，莱尔还是坐在椅子上，直面妖精横杆。 他简单的说明了自己的状况，拿出伊尔弗莫尼的来信交给妖精。 “我很怀疑。”妖精慢吞吞的说。 “我说的情况都是真的。”莱尔说道。“那么，您具体怀疑那个方面。” 横杆慢悠悠举起伊尔弗莫尼的信，掀起眼镜凑近看信：“全部。” “全部？” “没错，全部。”横杆回答道，依然用那种令人讨厌的慢悠悠语气。 “我注意到上面写着的，你是麻鸡血统。而且没有伊尔弗莫尼的人员陪同。” 横杆瞟了一眼克里斯汀，显然不认为她是接待处的工作人员。“我们有权力认为，你不符合伊尔弗莫尼的入学助学金领取条件……” 克里斯汀在两人身后笑起来。 “干得漂亮。”她说道。 “我还以为魔法界没有推诿办事。”莱尔嘲讽道。“这么说我必须要先去什么麻鸡接待处开凭证，才能领到助学金？” “实际上，并不是助学金，只不过是伊尔弗莫尼学生出售的二手课本和工具。”横杆慢慢的解释。 “不过，古灵阁依然怀疑你是不是有资格领到，我们对麻鸡血统申请助学金有着很严格的审查机制，基于你们在经济领域的一贯风格。” “更不用说，你还没有符合规章办事。” 横杆举起信件看看，伸出一根细长的手指指向他：“你的名字、是莱尔·克莱门？我们有专门的会议讨论助学金的发放，只不过你要排队。如果古灵阁通过了你的审查，会有人尽快通知你。” 横杆露出一丝冰冷的笑容，毫不掩饰他在“尽快”上面的嘲讽。 莱尔强忍下心中的怒火，接着说：“那很好，现在我想用麻鸡货币兑换加隆。” “兑换加隆，对么。”横杆说道。饶有兴趣的看莱尔从衣服兜搜出皱巴巴的美元。 “三张二十，一张五，一张二，还有镍铸的假币，七十五美分。”他冷哼一声，用手指敲了敲钱币，确认它们的真假。 “六个加隆零十三个西可。”他一挥手，金币和铜币在空中凭空出现，叮叮当当的掉在柜台上。 “才六个多加隆？”莱尔感到奇怪，他的钱大概是正好七个加隆，再说，他还记得一个加隆应该等于十七个西可，不管怎样都不至于只有十三个西可的零钱。 “一个加隆、十七个西可！你待在妖精国王莱格纳克的时代吗？” 听了莱尔的话，横杆夸张的嘲讽道。 “你以为银子的价格是永远不变的，还不会影响兑换比率？现在一个加隆只有十四个西可。” “而且，用麻鸡的货币兑换加隆，我们会收取百分之五的手续费，还有柜台妖精的人工费。”横杆继续冷笑。 “麻鸡的货币体系休想影响妖精！妖精可没有钱陪你们再过一遍经济危机。你、麻鸡，不管你有多少钱，你最多只能换七十个加隆，我们受够那些聪明的麻鸡！” 第十二章 古灵阁赌约（一） 莱尔看着妖精，心中几乎充满了怒火。 如果他现在手里有一根魔杖，并且掌握了攻击性的法术，他一定会设计一个完美的报复方案。让这只傲慢的妖精尝一尝传统的麻鸡风格的复仇。 难道说是所有的妖精都和人类敌对？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尽然，只能说妖精站在金钱那一边。这倒也解释了妖精为什么会偏向于纯血巫师，毕竟纯血巫师有更多的积累，有着充足的金钱和妖精喜欢的魔法制品。相反，麻鸡巫师的财产总体来说少很多。妖精怎么可能不站在主要客户一边呢？ 可惜，现在位于妖精银行古灵阁。 “好吧，随便你。”莱尔不想和妖精扯皮下去。“把我的美元还给我，我不换了。” 横杆谦恭的点头，打响指让柜台上散落的加隆和西可消失。他嫌弃的拿出莱尔的美元交还给他。 “怎么只剩六十二美元？” “古灵阁对兑换收取百分之五的手续费，麻鸡，你兑换了两次，用美元换加隆，用加隆换美元。也就是一共收取了百分之十的兑换费。“横杆笑着解释说。 “至于那些麻鸡造的假币，我已经丢到火炉里面了。当然，如果你想要——” “你能把你的嘴闭上吗？”莱尔忍无可忍，打断横杆说的话。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仇恨麻鸡，让我猜猜，是不是他们杀了你大眼睛的爸爸，还把你长耳朵的妈妈当成精灵使用了？” 莱尔大吼起来，声音响彻古灵阁大厅。几个妖精探出头，好奇的打量这里。 小巫师和妖精吵起来可不是常见的事，特别是在古灵阁里。 “都没有。”横杆冷酷的回答。 “麻鸡骗光了我的钱。” 听到横杆的话，莱尔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果果真有人类同伴曾经把一个视金钱于生命的妖精的钱骗光，那也不难解释横杆的态度。 莱尔咽了一口唾沫，表情非常局促：“非常抱歉，现在我能理解你，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有这种遭遇……” 麻鸡可怜他的态度再一次让横杆怒火中烧。 “不，你不能理解。你有半辈子的积蓄几秒钟消失的经历吗？”妖精疯狂的挥舞双臂。“你见过该死的大盘板上全线红色的样子吗。你们懂得吗?该死的人类，而我们甚至不能挽回一丁点损失！” 横杆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从来没有，麻鸡，你们比妖精更像妖精。” “好吧，咱们找其他日子来探讨你的悲惨过去。” 莱尔尴尬的耸肩，结束了这个话题。 他咳嗽两声，重新找回自己激动的态度，继续说下去： “你这种妖精，像条臭虫一样缩在柜台的背后，最大的乐趣居然还是刁难一个来办事的小巫师。他甚至都没上过学！” 莱尔狠狠一拍柜台，从椅子里站起来。“妖精，至少你不能否定一个事实，那就是现在的人类依然比你们这种可悲的魔法生物更聪明，更勇敢，更有力量！” 他一指天花板，接着说：“当人类尽情的在你们头顶上享乐，统治你时，你们像共生的蛆虫一样待在地底，跪着去接人类从指间里漏出来的微不足道的钱。难道你们蜷缩在地板底下的时候还能沾沾自喜，引以为傲，觉得取得了重大的胜利？” “别开玩笑了！对于人类来说，妖精或许比马人好一点，和家养小精灵本质没有区别。你们觉得开巫师银行的权力很伟大？这种权力并不是你们争取到的，而是人类施舍的。” “你怎么敢，放肆的麻鸡！”旁边的一个妖精举起手指，横杆对他摆摆手，示意他放下。 “你以为你是谁，格林德沃？”横杆讥讽的笑笑。“你不过就想激怒我们，让妖精对你动手，给幽灵报加个新闻。你太低估妖精的脑子，麻鸡。” 那是我的备选方案，莱尔在心里嘀咕道。 “那你就猜错了。”莱尔回答，重新在椅子上坐下。“我可没有拿自己当诱饵的习惯。”他郁闷地回答。 少年伸出手指，重重敲击两下木头柜台。 “我只想问一遍，你这种妖精敢不敢和一个刚刚十一岁的麻鸡打一个赌。” 一人一妖精的对峙已经吸引了不少观众，横杆的柜台旁边满是看热闹的妖精和巫师顾客。 听到莱尔说打赌，观众中响起一阵议论。 “我还没见过敢跟妖精打赌的巫师！” “那是横杆，他这辈子都不会相信麻鸡了。” “他一个小孩，就能跟妖精打赌？” 横杆嗤笑一声：“赌什么？谁能先背下来《查威克的魔力》？我可没时间和没钱的麻鸡打赌。” “当然不是背书，那是英国部长赫敏·格兰杰擅长的事。”莱尔讽刺的回答。“我只不过想证明一个事实，那就是即使我都能在赚钱上赢过你这种妖精。” “好样的!” 人群里传出克里斯汀的欢呼。 “那还真的非常可笑，麻鸡，你不如详细的说说要怎么比。” 横杆来了兴趣，他放弃那种令人厌恶的慢吞吞语气，眼睛微微睁大。 “你上个月挣到了多少钱？纯利润是多少？” 横杆打了一个响指，召唤出一个账本：“四百四十六个加隆，麻鸡。” “四百多个，对吧？” 莱尔冷笑。 “那我告诉你，我接下来一周里至少能挣到你的十倍，也就是四千四百六十加隆，再多一点，就算成五千加隆。我接下来的一个月里能挣到整整五千个加隆，那足以证明我比你更聪明，更会挣钱。” “前提是，你能挣到。”横杆回答。“这就是我们愚蠢的赌约？赌你下个月里能不能挣到五千加隆？” “不尽然是五千加隆，更有可能是等同于五千加隆的麻鸡货币，我可是麻鸡，麻鸡货币的价值你不会不认可吧？” “等同于五千加隆的麻鸡货币，可以。” 横杆满意的点头，仍然在注视莱尔的一举一动。 “我很清楚麻鸡会使用什么肮脏手段，例如让英格拉姆小姐有钱的爸爸给你一个清洁的工作，周薪五千加隆。例如，转手你就从麻鸡银行贷款一大笔钱，赢到赌约。你们骗不了我第二次。” “而且不守承诺可是麻鸡的传统品质。” 莱尔摸了摸鼻子，他的人类前辈确实没少干背信弃义的事。 “我们当然有其他办法，巫师的魔力是最好的保证。我们可以签订有魔力的契约，横杆。”莱尔说道。 “我听见有人想签订契约。” 人群纷纷闪开，给说话的妖精让开一条路。不同于穿着随便的普通妖精，那个妖精穿着一条金红相间的西装，裁剪的十分得体。 除此之外，那条妖精还顶着猫王样式的假发，十根手指戴着六个戒指。 对上莱尔的眼光，妖精微微鞠躬：“我是奥古斯特，纽约古灵阁荣誉经理。” 莱尔没有回答，只是冷静的盯着奥古斯特。新来的妖精给他一种特别感。比起横杆，他更加像人类。 奥古斯特点头，伸出一根戴着戒指的手指指向横杆：“我全都听见了，横杆，是你想和这位年轻的巫师打个赌？” 横杆露出一个阴险的笑。 “事关妖精的尊严和利益，很好。”他拍了拍手。“二位，请跟我来。” 横杆从柜台后爬出来，跟随在奥古斯特的身后。克里斯汀推了一下莱尔，示意他也跟上去。 这家伙倒一点都不嫌事大。 第十三章 古灵阁赌约（二） 奥古斯特带着几人离开古灵阁大厅，走进一间侧门，穿过一道狭长的走廊向下，爬进一辆小推车。小推车顺着轨道，一路向下开。 轨道的旁边没有其他场景，只有灰黑色石砖铺设的墙壁。墙壁的两侧也没有光源，一片黑暗。 莱尔感觉到身后的触感，背后，克里斯汀紧紧攥住他的肩膀。 小推车开的越来越快，在黑暗之中，莱尔似乎发现身下的轨道也越来越诡异。 轨道的坡度拉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最后似乎变成垂直。可是莱尔也没感觉到身体前倾，头脑充血。只是稳稳的坐在矿车里。 他开始后悔莽撞的跟随妖精下来。 旅行只持续了几分钟。推车停下，拐进一个房间。莱尔抬头看了看标牌，上面写着魔力契约室。 房间里光线很暗，没有设窗光。唯一的光源来自于屋子正中的长桌飘散的蓝色荧光。 荧光在空气中漂浮，如果他身边只有小萝莉克里斯汀的话，那还真是优美的景色。可惜陪伴他的还有两只妖精。 “我知道这个，它是秘契签订台？”克里斯汀饶有兴趣地问。 “你是一位博学的巫师。”奥古斯特点头。“我敢担保，全北美只剩下这么一张签订秘契的石桌了。”他指向桌边的椅子：“二位，请坐下。” 石桌的整体形态为方形，横杆走的较远，坐在石桌尾端边的椅子上。莱尔坐在方桌的另一端，也就是横杆的正对面。 奥古斯特走到二人的侧面坐好。 “除此之外，达成契约还需要见证者，麻鸡，你可以联络几个巫师，最好是三个。如果你没有的话，我可以请来古灵阁工作的人类巫师做你的见证。” “我！”克里斯汀举手。“我算一个、可以吗莱尔？” 莱尔无言的点头：“我没有其他人能请，就算她一个好了。” 他的话语低沉，为自己穿越后的人际圈无奈。 毕竟，他总不能喊罗曼诺维奇和石刺来给他做所谓的见证者吧？ “好吧。” 奥古斯特简洁的回答道。他恭敬地邀请克里斯汀坐到长桌边的座位上。 随后，奥古斯特轻轻按下墙壁的某个开关，金属摇铃般的声音仿佛顺着墙壁向上，传导出很远很远。 几分钟内，数个巫师和妖精陆续在石桌旁幻影显形，他们沉默着，没有说话，也没对莱尔和克里斯汀投出目光，只是一一占据方桌侧面的其他椅子。 “他们是契约的见证者。每一次被问起这场契约的签订情况时，都有魔法强制他们讲出实话，不能有任何偏袒。”奥古斯特对莱尔解释。 “即使是彻底破坏他们的发声器官也不行。更何况，我很怀疑有没有人敢对肃清者的英格拉姆小姐动手。” 妖精对克里斯汀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接下来我们要确定契约内容。” 奥古斯特挥手。画满未知符号的石桌正中升起无形的纸张，纸张被蓝色的火焰包围。 因为光线问题，莱尔看得不大清楚，在石室的荧光里，他依稀能看见包围纸张的不尽然是火焰，而是一个又一个微小的符号，以一种复杂的密度聚合，远远看上去就像连成一体。 他一时间难以看清具体的符号，只感觉看到符号就会产生来自于心底的亲近感和信任感，像在亲眼看着秩序的某种化身。 “麻鸡先生。”奥古斯特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石桌，提醒莱尔。 “请你提出赌约。” 莱尔摆动头部，从玄之又玄的感觉中清醒过来，说道：“我的赌约是，我赌我能在下一周中挣到五千加隆，或者等同于五千加隆的麻鸡货币。” 莱尔的话音刚落，包围羊皮纸的火焰少了一缕，羊皮纸上随之出现他说的赌约。使用的并不是古语言和其他文字，是近乎印刷体的现代英语。 秘契台倒非常尊重顾客的条件。莱尔在心里暗暗称奇。他还以为这种看上去就是几个世纪前的造物会使用古英语或者拉丁文。 现在看来，果然顾客才是上帝。 “横杆，你对这项赌约没有异议么？”奥古斯特抬起头，审视般的问坐在桌尾的妖精。 他的态度不像在对待同类和下属，像在对待一个陌生人。 妖精冷笑一声，在椅子上直起身板：“当然有，我要让人类解释‘挣’的定义！” 喔，这倒是严谨的问题。 如果莱尔足够无耻，足够可以把申请贷款或者借钱纳入挣的范畴。 “用我个人的行为得到报酬。”莱尔解释道。“也就是代表我要付出符合报酬的劳动，或者冒符合报酬的风险。” 蓝色的火焰升腾起来，笼罩住羊皮纸。 “我们该怎么解释得到报酬？”横杆用低沉的语气说道。“你会事先得知付给你的报酬是什么数字吗？” “我会事先商定。”莱尔回答。 “除此之外，我还要补充一个条件，那就是你不可以以任何方式来阻止我的行为，或者通过其他方式指示他人来阻止我的行为。” “当然。” 蓝色的火焰燃烧的更大。妖精看着火势，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对这项赌约没有异议。” 他刚刚说完，升腾的烈焰猛然降下来。笼罩羊皮纸的火逐渐收束，缩回到石桌的符咒中。 “很好。”奥古斯特说道。“那你们想赌什么？” 听到“赌什么”，石桌上的符咒魔力涌动，在空中呈现出一个黄金色的天平。 天平两端微微颤动，最后对准了莱尔和横杆。 来到重头戏了。 莱尔估摸着横杆的存款，他没打算要求横杆给他现金，想从这只妖精手下抢钱还不如活活杀了他们。 “如果我赌赢了，我希望你可以暂时取消所谓的加隆兑换限额，我可以用麻鸡货币任意兑换加隆。”想了又想，莱尔慢慢提出条件。 横杆不屑的冷笑一声：“不可能。” 见证人中，一个妖精喊起来：“古灵阁不可能给你这个特权，如果你想用麻鸡货币换钱，可以换横杆的私人金库！” “闭嘴！”横杆冲着说话的妖精喊道。“我希望你知道自己还是妖精，不是该死的麻鸡！” 莱尔对妖精叛徒点头致意，他看向横杆：“我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你的钱并没有减少，只不过用另一种形式存在。” “另一种形式？”横杆嘀咕着，没再说什么。 “如果我赢了，我将可以用麻鸡货币，按照古灵阁的当天汇率在属于横杆的财富中兑换加隆。” 黄金天平，属于横杆的一端微微倾斜下去。莱尔突然想到了什么。“横杆，如果古灵阁为此调整汇率呢？” 奥古斯特干咳一声：“古灵阁担保不会因为这件事调整汇率，古灵阁只会以市场波动兑换。” 一股淡蓝色气体从他的身体里飘出来，汇入无形的羊皮纸中。 “我还有一个问题，如果那个时候你的财富里已经没有加隆呢？” 横杆冷笑：“你看出来了。那好，我来做个承诺，我绝不会以任何方式刻意将加隆换成其他类型财富，直到我们赌约完成。” 金色天平逐渐稳定，重重偏向横杆一侧。 “那你输了呢？”横杆问。 也就是说，他至少要付出等同于他的金库兑换权限的东西。 莱尔举起手中的伸缩袋：“一个鸟蛇皮制成的袋子，被释放了伸缩咒。我输了，它就是你的。” 虚空的蓝色飘上天平，托盘微微下坠，没有保持平衡，横杆的那一侧依然更重。 “你的筹码不够。”奥古斯特解释道。 他就猜到简单的一个伸缩袋没法和横杆的牺牲划上等号。 莱尔想了想，论外物，伸缩袋大概是身上最珍贵的一件东西。笔记本是他和肃清者联络的手段，属于任务道具。 更不用说罗曼诺维奇给他的报警石头了。想一想都不可能有什么价值。 也就是说，他要拿出一些其他东西。比如说身体器官，情感，能力，甚至是自己的灵魂…… 不对，他身上还有更有价值的东西！ 莱尔掏出伊尔弗莫尼的入学信件，放在桌子上：“如果加上伊尔弗莫尼魔法学校的入学信件呢？” 金色的杠杆猛的弹起，上下颤动起来。 “就连天平都发现了你的破绽。”横杆讥讽的说。“你大可以给校长写一封信，说你自己弄丢了来信。” “那我说的再准确一点，就是我加入伊尔弗莫尼魔法学校的资格。” 杠杆的颤动停止，两端达成平衡。 “很好，很好！”奥古斯特鼓起掌来。 “我很长时间没看到这么有魄力的小巫师了！如果不是放了检测咒，我还真的以为你是哪个纯血家族出来的。莱尔·克莱德曼，我再最后确认一遍，你并不后悔你的付出？” “当然。”莱尔回答。 莱尔当然不后悔，伊尔弗莫尼又不是唯一一所魔法学校，赌输了他打不了去英国上霍格沃茨，毕竟他更熟悉霍格沃茨的环境。 “请大家宣誓，我见证了莱尔·克莱德曼与横杆的交易，契约达成。” 昏暗的房间里响起了宣誓的声音，就连克里斯汀也没有胡闹，乖乖重复了一遍。 随着他们说完，无形的蓝色气体从身上涌出，一股一股融进空中的羊皮纸里。 “契约完成。” 羊皮纸猛然炸开，分成两大束。一道冲向莱尔，另一道冲向横杆。蓝色魔力包围莱尔和横杆的身体，接着逐渐缩进，凝固，最后凝成一道湛蓝色线条，缠绕在两人的脖子上。 莱尔低头，线条以肉眼可以分辨的速度变细，变淡。最终变成一道浅色纹身，系在莱尔的脖子上。 “如果违背契约，这条线就会收紧，将背叛的人勒死，没有其他选择。” 空间里响起奥古斯特的声音，妖精经理从椅子上坐起，向二人解释蓝色线条的作用。 “我敢打赌，就连最有能力的巫师，甚至哈利·波特都不能解除这道魔法。秘契台使用的是更古老，更高深的力量。并不是普通的魔法和黑魔法。” 莱尔点头，他才不在乎能不能够通过其他方法解除契约。他对赢一个妖精充满信心。 “再等一下，孩子。”看到莱尔要走，奥古斯特叫住他。 “怎么？” “在我们妖精里有这样的习惯。”奥古斯特在空中挥动他的手掌，宝石戒指在蓝色的萤火边泛光。“一旦达成了交易，交易双方要握一下手，来表达彼此的善意。” “可我并不是妖精。” “如果可以的话，你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妖精。”奥古斯特回答。 克里斯汀忍不住，突然笑出声来。 “这么说，横杆。”莱尔走近，突然抬起头，第一次直视妖精的眼睛：“我们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人类的手和妖精的手握在一起。 “多么令人感动！”奥古斯特叫起来，夸张的用手抹了抹眼眶，那里没有一点泪水。“现在，二位，让我们谈一谈契约的手续费……” 最后，古灵阁仍然收取了将近五个加隆当做契约手续费。 一下子失去大多数资金的莱尔，突然对自己的全盘计划产生怀疑。 第十四章 古灵阁赌约（三） 即使少年和少女离开，古灵阁的骚动仍然没有平息。 尽管这并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一个少年和妖精的争吵，最后加上戏剧性的赌局。可依然还有妖精和人类员工在谈论。 毕竟，这可比某个商店破产和某个妖精在股市败光钱财要新鲜得多。 这种骚动在奥古斯特和其他见证人重新出现在大厅里时达到了高潮。 “这么说，那是真的！”一个古灵阁雇工狠狠拍了大腿。“他打算赌自己能不能挣到五千加隆？” 听见他的话，路过的女巫冷哼一声：“妖精还真无耻，那可是五千加隆，我一个月的月薪还不到一百，那孩子打算靠自己挣到五千？” “不可能，我想伊尔弗莫尼今年要少一个新生。”雇工满不在乎的回答。 “少一个新生，好像也不一定。”女巫说道。“首先，咱们也不能确定他会不会输掉——我倒觉得他挺有自信的。” “算了。”女巫摇摇头。“劳驾，我想把通古斯综合实业的债券兑换。” “我看一下你的消息、唔，莎伦·玛德琳女士？”古灵阁雇员抬起头，翻两页手里的资料。 “唔，您是幽灵报‘第一线’栏目的编辑，我一直是这个栏目的忠实读者。”古灵阁雇员笑道。 莎伦·玛德琳轻轻点头。 纽约幽灵报，是全美魔法界里最大也最有影响力的报纸。在美洲，幽灵报的地位基本等同于预言家晚报在英伦三岛的地位。 这份报纸起源于二十世纪初的美国报界“黑幕揭发”运动。这场运动的目标和在麻瓜界在同时期的目标一致，都是旨在揭露黑暗。 只不过麻瓜报界的目标是大财团，魔法界的目标是纯血家族。 而幽灵报被叫做“报业里的叛徒”。因为这份报纸的揭露目标恰恰是其他报纸为什么要无脑黑纯血。 一时间，这份刚创刊的报纸几乎被所有的同行孤立，被大多数观众厌恶。被叫做“只有幽灵才会看的报纸”。 结果，报纸的主笔欣然接受了这个称呼，并且顺便把报纸名字改成“纽约幽灵报”。 在此之后，这份报纸越玩越嗨，一路反主流。反而越做越大，最后当上了报界魁首的位子。 当然，这一切和莎伦·玛德琳的关系不大。 接过古灵阁雇员递过来的金币袋子，玛德琳装作没有看见袋子上面夹着的名片。 她知道这个古灵阁雇员对她的兴趣不是因她的脸，而是因为她的身份。金融和风投是‘第一线’栏目的内主要内容。他只是想从她这里得到一点内线消息。 可古灵阁员工猜错了，玛德琳并没有所谓的“内线消息”。实际上，玛德琳才从负责海外巫师版面的“千眼”栏目转调过来。 要说怎么挖花边消息，怎么炮制绯闻，玛德琳能说出一百种方法。可是负责正规的金融问题，玛德琳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别说交点朋友，掌握内幕了，玛德琳觉得自己的工作能不能保住都难说——她已经注意到主编看她的眼神越发不满。 如果她能够挖到某个大新闻的话…… 看着走进古灵阁电梯的少年和少女，玛德琳微微眯起眼睛。 百货大楼外的街道上，莱尔和克里斯汀并排走着。 “你到底有没有想好，那可是五千个加隆！”少女说道。 虽然在签订密契的时候什么都没说，但克里斯汀一点都不相信莱尔。 话说，那可是五千加隆诶。 如果合理花销，大概能够她逃家好几年吧？少女想着。 “我确信我能挣到，并且赢得赌约，谢谢。”莱尔无奈的回答。 “用不用我借一点钱，当成你的启动资金？”克里斯汀又加一句解释：“毕竟，如果你把伊尔弗莫尼的上学资格输掉，就没办法为肃清者服务了。” “不用，我已经有计划了。” 他真的能挣到那么多的钱，为什么克里斯汀他们都不相信呢？ “那好。”克里斯汀点点头。压抑住好奇心。 她特别想问问莱尔到底用什么法子挣到钱，可是一直没办法开口——如果莱尔能做到，无疑她也能做到，那就很容易被误会成她克里斯汀·英格拉姆要抢莱尔的工作，少女可不打算冒着这种嫌疑。 几分钟后，克里斯汀又问：“你真的能挣到五千加隆？” “英格拉姆小姐，我承认‘七’是一个很有魔力的数字，你有数过自己已经问了七遍了么？”莱尔长叹一口气。“那我就再回答你一遍，没错，我能挣到。” “五千个，那是五千个。” 莱尔无奈的扶额，他怎么之前没看出来这个大小姐有复读机的特性？ “比起这些，英格拉姆，你因该担忧一下其他的麻烦。” 莱尔的手伸过肩头，向后方示意：“从古灵阁出来后，咱们后面就多了一个女人，恰好和你我的行动方向一样。你没注意到我一直挑着人多的地方走吗？我打算找麻鸡的警察局。” 莱尔侧过脸，继续说：“她或许是看上你的一百加隆。” “一百加隆？只是你的五十分之一。”克里斯汀微笑着说道。“我更觉得她注意的是你，你可以挣到更多的钱。” “嗯嗯，抢了你的钱，再逼迫我说出怎么挣钱。”莱尔干巴巴的说道。“所以你能不能保持一下警惕，想一想怎么脱身，或者干掉她。” “我已经想到办法。” 克里斯汀停下，大大方方的对跟踪者打了一个招呼：“早安，玛斯洛，他们放你出来了？” 肃清者纽约分部的看守者玛斯洛解除脸部的伪装，快步赶上来，拉起克里斯汀，拐进少有人经过的岔路里。 “说放不放我出来，先看看你吧！”玛斯洛娃的手顶在克里斯汀头上，手指节钻的小萝莉轻叫两声。 “比起这些，你要不要和我解释一下你到底是怎么逃出来？不声不响就跑出来，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 “疼疼疼，好啦，我认错！”克里斯汀甩开肃清者。“不就是偷了个门钥匙，然后出去玩玩……” “出去玩玩？！” “更何况还没有玩，刚取到钱就被你抓到了！”少女尖叫起来。“你们可以随便抓我，至少先让我玩个痛快！” “幸好是我遇见了你，不是纯血巫师、如果你父亲的朋友没有在古灵阁碰见你的话——” 听到玛斯洛娃的话，克里斯汀气愤的看向莱尔：“所以一切都因为你，莱尔！要不是你在古灵阁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又怎么可能引起别人注意！” 莱尔的表情很无辜。 所以说一切都是他的错？他不该在古灵阁打赌，也不该引诱克里斯汀过来，甚至不该穿越？ 但是有一点没错，他在古灵阁的动静确实闹得很大。 见到莱尔一句话都没辩解，玛斯洛娃倒对少年产生一丝好感：“这么说你就是莱尔·克莱德曼？我刚刚在后面没有看清。我听别人提起过你，肃清者最小的成员。” “我应该表现的很荣幸。” 莱尔微笑着寒暄。 “很抱歉。我现在要走了，克里斯汀的家人还在等她。”对莱尔说完，克里斯汀用一只手抓住少女，另一只手举起魔杖，嘭的一声，消失在巷子里。 第十五章 受辱的羊 夜晚降临。 天空已经完全黑下来，带着混沌的色彩。 而下方，昏黄色的温柔路灯照亮人影。远处，清爽的青绿色霓虹灯指向另一条街道。 在纷乱走过的人群间，能依稀看见路口处暧昧的橙黄色灯牌，写着“屈辱”和“山羊”两个单词。灯光耀眼，还有劲爆的音乐。 每一座城市里都有正大光明的地方，也有藏污纳垢的地方。 当然，缩在有色人种区的“受辱的羊”酒吧属于藏污纳垢的低端等级。从他们的帮派的中间力量处可见一斑。 健壮的男人，光头，白色背心。格斯的手臂上还依稀能看得见三角形、匕首和五顶皇冠的文身。 他一把打开“受辱的羊”酒吧的门，蒲扇一样大的手不耐烦的挥动两下。即使在酒吧最深处的房间里，他仍然能听见舞池中爆炸一样的音乐声。 格斯从来没有没有习惯这样的音乐。 他的鼻子喷出酒气，手伸向衣兜，动作意外的非常稳。他稳稳地从衣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型号并不是古老的大哥大，而是一款中等的智能手机。 划开屏幕锁，他开始玩游戏。 格斯的游戏水平很高，而且没有因为酒醉而手抖或智力下降。他有条不紊的进行游戏，头脑的思维也逐渐发散…… “操。” 格斯发出一声没有意义的咒骂。他的游戏玩的很好，刚才也没有出现失误，他只是突然想骂一句，没有什么原因。 紧接着，他听见酒吧那扇从来没被开过的后门传来敲门声音。 黑帮酒吧一定要有一个后门，实际上，如果不是他们的贝雷特老大不允许，他们会在酒吧里开上一打通向外界的门。 但是，他们的后门就是没开过——贝雷特老大的消息太灵通，在条子突袭前就能得到通知，不需要慌慌张张的从后门走。 可是，现在这间后门被人敲动了。 他们“受辱的羊”占据了这条街最火爆的位置，还有不长眼的客人会从后门进来？格斯没管，摇了摇脑袋，继续他的游戏。 敲门声没有停下来，几分钟过去，甚至没有出现变动。以一种固定的频率，固定大小的声音响着。 第一分钟，格斯忍了，他等对面停下。 第二分钟，格斯依然忍了，他觉得门后快要结束了。 第三分钟，格斯开始。 第四分钟，好吧，或许是风吹到什么东西，撞门的响声？ 第五分钟，他这盘游戏结束。他关掉手机，火气也一下子冒起来。 他气势汹汹地起身，打开那扇似乎永远也不能被敲开的大门。 “你他妈到底想——”格斯愣住了。 那个玩意是什么人？ 一个奇怪装束的人。 他披散着头发，短发依然结着发辫。额角纹着一个圆形的花纹，像极了他们老大房间墙上的刻痕。耳垂坠着耳环，鼻子穿着鼻环，外面披着一件破床单一样的衣服，里面穿着套头衫和灯笼裤——全都是不合时宜的款式和风格。 腰间别着一条鞭子般的东西，手指上带着银色戒指，手腕套着手环和香囊。他的皮肤上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画满了乱七八糟的线条和符号。 但是最吸引人是少年脖子上的文身，一条环状的，套索一样的蓝色文身。文身的形状不像套索，更像是一道项链。但看着那条线条，格斯的脑海里就有一种看见绞刑架的感觉。 似曾相识。 格斯长大嘴巴，一时间说不出什么。但一看来人的身高和年龄，格斯冷静下来，改变了惊诧的表情。 “小子，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格斯说道。“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立刻出去。” “或者你想被我扔出去。”他补充道。 诡异的少年微微一笑，道:“我两者都不想。” “我来只是想和你们的老大谈一谈。大约能占用，呃、五分钟？” “我猜见你们的老大不需要预约，或者开个会决定我是不是有资格，对吧？” “你他妈的是脑子有病吗。”格斯阴沉地看着少年。“最后一句，在我动手之前滚出去。” 奇怪装束的人没有出去，反而还向前走了两步。顿了顿，说:“实际上，我是为他带来了一场交易，挺合适的买卖，对大家都有利。” 格斯懒得再跟他说下去，直接伸手去攥少年的肩头。 少年轻松躲过，叹了一口气。说道:“对了，我有点忘了自己是什么样的状态……”他指了一下格斯拿手机的手。“借用一下你的手机。” “什——” 格斯来不及出声，他手里拿着的手机慢慢变得弯曲。 格斯握着手机后端，他一点点的看见自己的手机前端在弯曲，手机从平面变成尖角。少年只是伸出了一根手指，那根手指离着手机至少有半米远。 格斯冷冷的站着，他找到了那种熟悉的感觉。 可能是十几年前？可能是二十几年前？格斯有点不记得了。现在回想一下，他觉得那个时候的记忆都有些模糊。 也许是个梦。 但他曾经亲眼见到过一场……决斗？ 他隐约能回想起有四个——或者更多的人，在社区的空地间打斗，不是用拳头，而是用对空挥舞的木棍。发射出光芒的木棍。 至于之后，他不记得了。 他从来没把这件事对家人或者他的兄弟说过。但是在看见那个小孩——或者那条线的第一眼，他就有那种熟悉的感觉。 特别是少年还展示了他的超自然能力，念力——或者说类似于念力的能力？格斯不是无神论者，但也不相信超自然的存在。 格斯阴沉着脸，说道:“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见你的老大，也就是你们贝雷特帮的头儿。”少年回答。 格斯明智的没有继续纠缠下去。 “我只能帮你问问，我当然不能决定老大想见谁。”格斯回答。“但是如果你没让帮里满意，如果老大赶你出来……”他没有接着说，只是虚张声势地盯着少年。 “我想不会。”少年回答道。“我们可以去吗？” 格斯用鼻子发出冷哼:“跟我来。” 他拉开前门，转了两个弯，走到舞池大厅。 “嘿，G！”吧台前的客人对格斯打招呼。“怎么没在后面玩你书呆子的游戏了？” “有人要见老大。”格斯瓮声瓮气的回答。 “还有如果你再说什么‘游戏’，我就给你玩玩男人该玩的游戏——”格斯补充道。 后者拿着酒瓶浪荡的笑起来:“喔，喔，男子汉！我他妈真是太害怕了哈？那你为什么还像个孩子一样待在原地，去给——”他睁开酒醉的眼睛，才看清跟在格斯后面的小孩。 “去陪你的吉普赛小玩伴，哇哦，你为什么不陪他去游乐园呢？” 他把身体向后仰，对着身后的同伴说话:“想想咱们亲爱的G和他的小朋友一起玩旋转木马是什么样子！” 酒吧附近笑成一团。格斯已经狠狠的迈出腿，准备冲过去好好解决喝醉的问题。只是下一秒种—— 咣当一声巨响。 装饰在那人头上的小吊灯从天而降，正好砸中他的脑袋。他嘲笑格斯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戛然而止。 玻璃制成的灯罩在他的脸上砸成粉碎，大块的玻璃碎片在脸上划开，或许几块还顺着口腔向下，进入到食道里。 “咕，呃——”他伸出一只手，胡乱的拨拉脸上的碎玻璃，想把手伸进嗓子去掏出玻璃碎屑。 周围乱成一团，几个人纷纷上前帮忙，挡住了格斯的视线。 格斯缓慢的转回头，无声的盯着眼前诡异的少年。你做的？他的眼睛释放出信息。 少年点点头，晃动他奇特的装扮:“我不想知道你们谁能打得过谁，会浪费多长时间。” “特别是——”他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看格斯。“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 格斯默默握紧拳头，什么话都没有说。 他不想再去看少年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他那身奇特的装束给予的暗示，他觉得少年能够轻松的看穿他心里在想什么。 在他眼前好像没有秘密一般…… 如果可以的话，格斯想狠狠打一顿这个非主流打扮的少年，打折他身上每一根骨头。 第十六章 受辱的羊（二） 他没有打这个少年，绝对不是因为他怕了。他格斯可不怕自己的脊椎柱像他可怜的手机一样来一个九十度的后折。 说起来——格斯有点懊恼的想着——他的数据存档，那块破手机里存着他的游戏存档！ 格斯偷偷把手伸向腰带，按住腰间的手枪。 如果他的老大把这个少年赶出来，他一定要对着那根滑稽可笑的蓝线来一枪。 奇特打扮的少年，也就是莱尔，自然注意到了格斯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凶光。 他的面部依然面无表情，他脸上画的油彩能掩盖住所有表情。 可是莱尔的心里已经慌起来。 魔法好像不能抵挡子弹……对吧？ 与英格拉姆分开后，莱尔曾经认真的测试了一遍自己的所谓“魔法天赋”。 没有经过学校训练，小巫师也能够运用体内的魔法力量，比如哈利·波特就曾经无意识的使用他的魔法，把一整块玻璃挡板消失，差一点把他的表哥喂给蛇。 更不用说大名鼎鼎的汤姆·里德尔了，如果没有魔法，年轻的伏地魔恐怕也做不出孤儿院里的赫赫战绩，例如吊死一只可爱的兔子，和吊死另一位伟大的巫师的猫咪（此处大误）。 莱尔曾经想过，某些流传的灵异传说，是不是就是没有进入正规魔法界，不遵守国际巫师保密法的“民间大魔法师”创造的？ 说起保护-法，莱尔有点惴惴不安。他没有读过保密法的具体内容，不过想想都知道自己接下来的举动一定会严重违反《国际巫师保密法》。 妖精和他签订契约时候居然没有提到“不得违反巫师界和麻瓜界的法律”。 也许妖精们在潜意识里认为，挣钱就是需要时不时的无视法律…… 格斯领着莱尔穿过大厅，顺着楼梯走上二楼。来到走廊尽头的房间门口。 不同于一楼暧昧的采光，二楼的光线更加灰暗些。 小功率的灯勉强的亮着，暗色的墙皮纸依稀沾着血污。格斯领着莱尔沿着走廊向里面走。 走廊的尽头没有设灯，只开了一间小窗来采光。夜间本来就光线稀少，只能借着对面灯牌反射的光线模糊的看。 门口站着另一个壮汉。格斯对他微微点头，用低沉的语气开口说:“有人想跟老大谈谈。” 他向后挥手，示意莱尔上前。 莱尔没动，只是抬起头和看门人互相打量。他能感觉的到看门人身体里蕴含的力量。莱尔甩甩头，碰了一下衣服上串着的吊坠。 一款奇怪的吊坠，看上去只是一块普通的鹅卵石。 莱尔知道它有什么特殊之处。对普通人来说，那只是一块坚硬的石头。对于体内含有魔力的他，那是一个能召唤一大群杀人狂魔的护身符。 半晌，看门人移开眼睛，结束了令人尴尬的沉默。 “我去汇报老大。” 看门人用同样低沉的语气回答。 他挤开门，钻进去。不到两分钟就出来了。看门人对着莱尔招了一下手，说道:“你现在可以进来。” “但是你，格斯。”他把目光看向职业游戏玩家。“你不能。” “那我就先等等。”格斯满不在乎的说。 “哼。”看门人不置可否，又对莱尔做了一个招手的动作。 莱尔看了看，走进房间。 屋子里一样黑暗，甚至比走廊里更暗一点。莱尔甚至看不清成型的东西。 他听见背后传来关门的声音，似乎看门人也进来了。 莱尔不能忍受这样的环境——谁知道他会不会杀人！ 倒不是莱尔有被害妄想症，只是他至少得保证罗曼诺维奇给他的石头被他攥在手里。 不假思索地，莱尔打开手机灯。 “把那玩意关掉。”看门人在背后阴沉的说道。“不然我不能保证不会拿枪打你。” “他说的对，年轻人。”角落里传来声音，听上去意外的很年轻。“我有点偏头痛，不想看什么光线。” “我们就在黑暗里谈谈，怎么样？” 他用命令而不是征求的语气说道。 莱尔默默的关掉手机灯。短暂的一瞬间，他已经重新看见鹅卵石的位置。 “很好，我想说，谢谢。”角落里又一次传来声音。“格斯带着你来找我，那么你想找我谈谈什么呢，后现代打扮的年轻人？” 莱尔咬牙，决定无视他对自己特色装束的评价。 “一场交易，一个交易的机会。”莱尔回答。 他的声音，莱尔没想到自己的声音居然这么稚嫩，听起来好像小孩一样。 角落处沉默了一阵。 “我没想到格斯这个蠢货已经蠢到了这种地步。”一会儿，角落里先出声。“我们，你和我之间会做什么交易？贩卖你的父亲和母亲？” “麦克，我想你可以把我们的小朋友请出去。” “请等一等。”莱尔举起一只手，顺带后退，闪开看门人的动作。 “我觉得你不介意我给你变一个戏法再走吧？”莱尔轻佻的说道。 “我的戏法，格斯，还有一楼那个不幸的小家伙都很喜欢。对了，他可能永远都说不出话了。” “停一下麦克。”角落里又传出声音。“听着，小鬼，我不知道你在玩弄什么东西，可我非常不喜欢——” 大门被粗暴的推开，借着一闪而过的光线，莱尔看见一个脸上缠满绷带的人冲进来。 是那个被他用灯砸中脸的倒霉鬼。 “他妈-的，头儿！”进来的人喊道。“这个邪门的小崽子、格斯跟我说了，小心他该死的魔术！” “是魔术，但不是给别人表演的魔术。”莱尔回答。“也许还能对人造成伤害。” 倒霉蛋叫骂一句脏话，预备着向莱尔扑过去。却迟迟没有动手——莱尔一只手打开手机灯，另一只手竖起一根手指。倒霉蛋下意识的抬头，去看头顶上有没有另一个灯。 片刻之后，他就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实在太蠢了。 “够了。” 贝雷特帮的老大贝雷特从墙角的垫子上站起来。 他一扯灯绳，几盏昏黄色的夜灯在房间四处亮起。露出一张瘦削惨白的脸。 贝雷特不耐烦的瞥一眼倒霉蛋的伤势，特意避开莱尔手里闪亮的灯。 “所以，你是被他砸的？”贝雷特问道。 “是！不，不是！那个小鬼，那个小鬼把我头上的灯变坏，凭空的拉下来！” 倒霉蛋语无伦次，没办法准确的表达刚才的情况。 他也曾认为这是一场意外，直到有人把灯具的连接口给他看，那并不是因为老化掉落的撕裂性的豁口，而是光滑平整，像用刀切下来一样…… “头儿，这有点匪夷所思，但他可能真的有超自然的能力……” 直接面对贝雷特审视的眼神，倒霉蛋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乖乖的闭上嘴，站到了一边。 “我还没有请教你的名字。”打量了莱尔半天，贝雷特说道。 莱尔满不在乎地晃了晃脑袋:“图科，你可以叫我图科。” “很好，图科，你来到我的酒吧里，打了我的下属，还打算和我做一场该死的交易——” “准确点说，是灯具自己掉下来的。”莱尔打断了贝雷特的话。“如果他执意觉得是我做的，那看来我只好承认。” 贝雷特嘲讽的笑了笑:“我喜欢你的回答。麦克，卢，你们先出去。” “可是，老大！”倒霉蛋尖叫起来。 “够了！”贝雷特不耐烦的挥手。“你还嫌给我惹得麻烦不够多吗。” 倒霉蛋，也就是卢，恶狠狠的瞪了莱尔一眼，和看门人麦克一起退出去。 空气中一下子变得沉默。 贝雷特没有动作，只是站在原地，眯着眼睛，毫不收敛地打量着莱尔。 少年，好吧，莱尔索性采取一样的举动，同样看着贝雷特。直到看到贝雷特嘲讽的笑了笑。 他从腰间抽出手枪，撂在木头桌子上面。 “好了，现在我们能不能谈谈交易呢，拥有超自然能力的小子？” 第十七章 贝雷特的决定 明亮的小房间里，贝雷特友好的邀请莱尔坐下。 “那么，你说你掌握一种超自然的能力，并且对我们有用？”贝雷特好奇地问。 莱尔沉默的点头。他隐约的觉得贝雷特现在仍然没有相信自己拥有所谓的“魔法”。 贝雷特不像是认真地与合作伙伴交谈，他看上去更像是在玩一个有趣的小游戏——如何看熊孩子作死。 “可以给我简单的介绍一下吗？”贝雷特接着问。 莱尔站起来，披散开自己破烂的斗篷，说道: “我也不大了解我的能力，但是无疑是有奇特之处。我似乎可以把一些物品，唔，藏匿在身上，或许我应该展示一下。” “试试这个。” 贝雷特戏谑的一笑，随手递过来一个大手提箱。 “当然。”莱尔轻轻点头。 贝雷特的眼睛猛的睁大，少年攥着手提箱，轻松的将手提箱塞进斗篷里。 可是那是他用来装长枪的箱子，宽度几乎和少年的手臂一般长，他亲眼看着那件斗篷好像没有尽头一般，一点一点把箱子盖住，吞进去。 少年解开斗篷，向他展示。手提箱已经被凭空“吃”掉了。 吃掉，这是贝雷特的第一个想法。 “老天……”瘦削的男子喃喃地念叨。“你的斗篷里有一个该死的黑洞吗。” 贝雷特敢说，他人生的三十多年里，从来没有真正感觉恐惧。 哪怕被一打警车追了半个城市的时候，哪怕他面对同行黑洞洞的枪口的时候。 贝雷特觉得，车和枪固然有破坏力，可那至少是他认知范围内可以理解的东西，最差的结果就是一个死。 可是看到眼前神秘装扮的少年，贝雷特有些动摇。 贝雷特哆哆嗦嗦的掏出手枪，握在手里壮胆:“我明白了，你-他-妈是个该死的魔术师，这是什么小魔术对吧？” 虽然这么问，贝雷特也清楚的明白，这绝对不是什么魔术的范畴。他不是魔术师的托儿，房间也没被布置过，怎么可能是魔术？ “也许我可以再试一下。”莱尔不屑的回答道。 他轻佻的打了一个响指，两根手指轻轻一擦。贝雷特眼睁睁地看着手枪的枪管弯曲，被拧成麻花状。 贝雷特偷偷咽了一口唾沫。装作没事人一样，随手把手枪放下。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在脸上保持冷静。 实际上现在，莱尔比贝雷特慌得多。 他在魔法百货大楼里认真的测试了一遍自己的天赋，确认他能够使用基本的魔法，就去做他的计划了。 莱尔可没有想到，他随手装逼的行为到底有多费魔力。 损坏格斯的手机，割下灯具，最后弯曲手枪枪管，这三件事几乎耗光了莱尔的魔力。实际上，现在莱尔的脑袋里就一阵一阵的泛上困意，他想找个床铺一头睡倒。 现在，都用不着叫来手下，贝雷特自己就能用拳头逼得莱尔交出他的底牌，，罗曼诺维奇的讯息传送石。 幸运的是，贝雷特没有坚持下去。 “那么，那么。”贝雷特在选择语言。“图科，我没有拼错你的名字吧？你刚才提到一个交易……” 莱尔回答道:“不错。” “听着，孩子，我现在有更好的提议。”贝雷特继续说下去。 “既然是交易的话，你就是为了钱，对吧？”他看到少年满意的点头。“我来交一笔钱做保护费——我的意思是，精神补偿款。咱们就当成没有事情发生，你觉得怎么样？” 莱尔露出讪笑。 贝雷特的目光闪烁，有着偏头痛却仍然要直视他的眼睛，完全不像刚才一样避开灯光。他倒是努力想让自己相信他想息事宁人。 莱尔大概能猜得出他的打算，无外乎趁着自己不注意下手找回场子，或者把这个“超能力小孩”的消息卖给感兴趣的同行。 他也不至于怕，拿了钱躲进魔法百货大楼就行。他不觉得美国黑帮能杀进魔法界来。 消息泄露，最糟糕的下场也不过是引来魔法国会的人。指控他破坏《巫师保密法》？ 莱尔才十一岁，刚进魔法界！ 可拿钱就走的话，莱尔就没办法完成和妖精的赌局。 “贝雷特先生。”莱尔微微提高声音。“我是真的想和你做一个双赢的买卖。” 看得出贝雷特的疑惑，莱尔解释下去。 “我无意间从某个小流氓的嘴里知道，你们恰好是本地区有影响力的药品制作和贩售组织。”莱尔彬彬有礼地说道。 “而我恰好有一种随身携带大量物品的能力。那就代表着我们可以充分的利用您的渠道，加上我的独特运输能力，为北美的药物运输做出一点事情。” 贝雷特的舌头舔了舔上嘴唇:“继续说下去。” “这就说明我们可以利用方便的交通方式，比如飞机，去做便捷的运输。” 莱尔解释道：“这种来自官方的恐怖运输效率，可以让我们的高纯度药物四处发放。比如某些管理严苛的州，或者加拿大，墨西哥。只要你能搭上线，我就能带着它们安全的抵达。” “而且，最不需要考虑的是安全问题。任何狗或者任何仪器都不能发现异常。那就代表你不需要考虑损失。” “你到底能装多少？”贝雷特急切地问。 “差不多三个立方米。”莱尔回答。“我不是说铺起来三个立方米，我是说整整齐齐的堆满。一个缝隙也没有。”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贝雷特喃喃地说。 “用飞机运输，还不用考虑风险……我能把货散到整个北美州。那他妈会给我多少钱……” 莱尔在心里嘲讽地笑笑。 贝雷特的梦想居然是把货散到全北美？他还真是有着鸿鹄壮志的男人。 可惜，贝雷特没有想到另一个问题，就是大批量向外散货的他能不能安全下去。 如果只是安稳地缩在自己的小地盘，贝雷特说不准还能多活些日子。 自然，莱尔也没打算和他站在一条船上，他打赌的时间只有一周。 如果不是一时间找不出合理的方法去挣那一大笔钱，莱尔真的不会做这种工作。 莱尔已经做好了打算，他不会让贝雷特和他的朋友们有机会大肆销售那些害人不浅的药……尽管被害的都是美国人。 “你肯定还有其他的条件吧。你想要更多的钱？”话音刚落，贝雷特又感觉古怪，只是钱的话，他完全可以靠勒索他。 “我明白了，你想让帮派帮你做事？” 他现在完全不敢把面前的人当成一个少年。 “你猜错了，我是一个单纯的人，只要钱。”莱尔回答道。 “咱们的交易仅仅是金钱的交易，按照通常的价格就可以，可以多一点，但不能多出太多。” 莱尔听到“更多的钱”的时候的确有些动心。 如果能只靠一次两次就解决交易问题，那无疑会减少很多风险。 只不过他立刻感觉到脖子上的魔法线正在微微收束，提醒他要按照合理的方式交易。 “很好，很好！”贝雷特微微一笑，动情地说:“我不敢想象我们联合能做到什么。” 莱尔撇嘴，懒得回应他。 “我们还是详细的谈一谈交易问题吧……” —————— 格斯和卢已经准备好了。 “没人想打那些可怜的孩子。”卢傲慢的说道。“这个除外，我要揍得连他妈妈都不认识他。” 格斯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的活动自己的手指节。他想过用刀子或者枪，最后决定还是拳头更好一点。 “我要把那小兔崽子的头皮扒下来。”卢依然在念叨着。“灯具，该死的年久失修的灯具……” 格斯突然抬起头，舒缓地长出一口气。振耳的音乐音乐一下子被掐掉了。 在楼梯口，贝雷特老大的亲信麦克从楼下走下来，身后正跟着那个少年。 “贝雷特老大让我介绍一下。”麦克对着整个大厅的帮派成员说道。“这位是图科，老大的远房侄子，要在帮里待一段时间。” 格斯和卢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如果只是老大的侄子，那么为什么他会……最重要的是，为什么要让麦克大张旗鼓的介绍？ 见到帮派成员们疑惑的眼神，麦克补充一句:“老大的意思是让咱们招待好他，还有格斯，老大要单独见你。” 格斯疑惑的看了卢一眼，可惜卢现在没有功夫搭理他。 艹，卢正在心里不住的叫骂。 这小兔崽子，居然是老大的什么侄子。 他可怜的脑袋，就这么白砸了。 第十八章 赌约结束（一） 梅森百货大楼，地下一层。纽约古灵阁和往常一样人来人往。 拥挤的办公大厅角落，一个挂着“休息中”的柜台后，妖精横杆正在摆弄着电子产品:一台最新的笔记本电脑。 和典型的妖精一样，横杆视钱财如命，但不吝啬购买能让他挣得更多的东西。 他细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笔记本的金属外壳。这台最新的笔记本电脑是妖精下属电子公司“利必拓”的产品，自带各式投资软件，网络速度极快。 妖精的眼睛紧盯着电脑屏幕。他投资的重点股“前锋魔法药业”正在坚持而稳定的向上挪动。 现在，他可没有心思去接待新的客户，去挣那一丁点绩效提成。 还有涨头儿……横杆默念着。 偶然间，他的目光瞟到了墙壁上挂着的魔法屏幕，那里记录加隆对各大麻鸡货币的实时比值。 巫师们还以为这个是给他们看的，实际上，一般的巫师根本没有权力用麻鸡的货币换取加隆，屏幕是给妖精们看的。方便妖精算出在什么时候能用加隆去换麻鸡的货币，去占麻鸡的便宜。 他无意间看到美元对加隆的比值，今天是9.63:1。 说起来，横杆突然想起，他和一个麻鸡还有赌约呢。 赌约——横杆不屑地笑笑。妖精不会忘记和金钱相关的任何事情，反之，也不会记得和金钱无关的事情。 他忘了这件事完全因为他得不到什么收益。 在打赌之后横杆就有点后悔了，他为了一个又旧又破的储物袋赌上自己的金库兑换权？ 至于什么入学资格，横杆压根就没放在心上。或许入学资格对麻鸡少年来说很重要。 可对于横杆？那不值一枚铜纳特。 他接过那个破袋子后要当着少年的面撕掉，把袋子和他的录取信一起撕掉。横杆邪恶的想着。 他迫不及待的看见少年痛哭悔过的样子。 “请问你是妖精横杆？” 听着声音像是巫师。妖精傲慢地抬起头，不是他设想的少年，是一位成年女巫师。 “哈。”妖精冷漠的回答。“如果你能够仔细看我的牌子的话。“ 他伸出手指，指了指柜台上摆放的两个牌子:横杆，股票经营大师、高级理财师和“休息中”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只是想确认一下。”女巫师回答道。 横杆用鼻子傲慢的哼了一声:“我非常的介意，女士。” 顿了顿，他补充道:“如果你可以看见我的牌子，那你应该知道我不会给你办理任何业务，所以，能不能麻烦你？” 妖精用干瘦的手指比划两下，示意女巫师离开。 “实际上，我还没有做自我介绍。”女巫师友好地伸出手。“我是莎伦·玛德琳，一名纽约幽灵报网络版面的记者……” 横杆的眼睛亮起来，迫不及待和女巫师握手，打断她的话:“是的，是的，一位受人尊敬的记者女士。你得明白，我们妖精总有一点急迫的金融业务要处理。” 他尴尬地指了指电脑。 “可以理解。”玛德琳简单的回答。她还不至于讽刺妖精前倨后恭的态度。 “您是来办理业务，还是简单的采访？” 横杆小心翼翼的问道。幽灵报的编辑都是妖精的重点讨好对象，他可不觉得一位幽灵报的编辑是来和他这个穷妖精交朋友的。 “其实在一周前的这天，我恰好也在古灵阁银行办事，无意间听到了一场有趣的对话。” 玛德琳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语气，努力给妖精一种“我不在乎”的感觉。 “也就是说，有一个没上学的小巫师要和妖精对赌，赌的还是挣钱的能力。”玛德琳装作没看见妖精逐渐变差的脸，继续说下去。 “正巧，我今天来了一趟古灵阁，刚好想起了这件事......” 横杆挤出一个笑容，什么都没说。 他现在猜得出玛德琳为什么而来——她把这个当成了一条新闻看待！ 想想之后他会面对什么样的处境，赢了小巫师，胜之不武，可能还被幽灵报的编辑过度解读。可输了的话，他会第一时间沦为巫师们的笑柄。 “他不是‘巫师’。”横杆强调道。“检测咒显示他是一个麻鸡。你明白麻鸡是什么样的人，低能愚蠢，滑稽可笑。我敢说他在和我打赌前根本没用他的小脑袋想过成功的可能性。” 又是一个麻鸡仇视者。玛德琳在心里想着。古灵阁里这样的妖精并不在少数。 玛德琳不仇视麻鸡，她是混血种，不需要参与现在正在流行的纯血与麻鸡的大辩论。 “我想你弄错了我的意思。“玛德琳解释道。 “唔，我有一个好朋友，她在“毛蟹触须“栏目里做采编，我觉得她可能会对这样的新闻特别感兴趣。” 妖精毫无风度地大笑起来：“啊，我明白了！插在两条小广告间，一个活跃气氛的小笑话。一个‘有勇气’的蠢麻鸡，哪个巫师不喜欢看呢！” 嘴上说着，横杆的心跳已经悄悄加速。如果这件滑稽可笑的小事能引起某一个纯血统巫师的注意，愿意给他这个穷妖精一点小小的投资的话…… 那他丢的脸面，受的嘲笑，全都不算什么了！ 至少在横杆的世界观里，还没有什么比钱更重要。 “我觉得您不如在这里等一会儿。” 横杆轻轻打了一个响指，凭空变出一把考究的扶手椅。殷切地请玛德琳坐下，还顺带递上一杯水。 “请坐，请坐！您只听到了打赌，对吧？我觉得笑话也该补充一点细节。我可以详细地讲一讲我和那个麻鸡先前发生了什么……” —————— 格斯的双手正在手机屏幕上飞快的敲击。沉迷他的电子游戏。 在各种尝试之后，格斯放弃了恢复旧手机游戏数据的可能，乖乖买了新的手机，重玩一遍游戏。 可他好不容易打的进度，好不容易做的成就，还有回忆……格斯愤恨的看了一眼房间门，莱尔正在里面。 格斯已经没有胆子直接对莱尔怒目而视。 在看到莱尔展示他超自然能力之后，他怎么可能有胆子去惹这个小恶魔！ 格斯敢打赌，那个少年也明白这一点，他居然向贝雷特老大申请，主动让格斯看守自己。 出于保密的需要，贝雷特还同意了。他也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一个会魔法的表侄。 格斯的任务并不困难，到处坐飞机，半是看守半是保护地跟着莱尔，寸步不离，只在莱尔上厕所的时候除外。 也只有在莱尔上厕所的时候，他才能打开自己久违的手机游戏。 格斯慢悠悠地敲了敲厕所门:“小子，你还没完事吗？” “等等，再等等。”屋子里传出回答。 好吧。格斯满不在乎地点头，准备继续他的游戏。 不对。 格斯一下子反应过来了，他翻了翻游戏时间，好像，似乎他已经玩了快两个小时了？ 格斯没有高兴，他拍了拍脑袋，再一次去砸厕所门。 “等等，再等等。”还是一样的回答。 少年似乎觉得单说一遍还不够，几秒钟后，门后又响了一遍。 格斯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快凝固了，他在短短几分钟内听了三遍门后的回答，为什么所有的回答听着都是一样的？ 连语气和声音都没有改变，就好像……一段录音？ 格斯有敲了敲房门，随后也不管里面有没有回答，侧过肩膀，用力撞开大门。 里面没有人。 第一眼看到的是坐便上放着的一台手机，他抬起头，引水管上挂着一只小型的监控探头和声音采集器。 顶部，通风口被沉默的割开，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拓宽，宽到足以让少年挤进去。 我明明搜过他的身……这个念头只在格斯的脑海里闪过一下，随后格斯就为自己的愚蠢而后悔——就连最先进的电子设备都不能检测到少年身上的东西，他凭什么觉得自己的搜身管用！ 格斯呆呆的张开嘴，眼前的场景让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喊叫。 办公室里，贝雷特脸色阴晴不定。 “格斯，你现在应该干什么？” “陪着那个小混蛋，我知道。”格斯惴惴不安地说。“老大，他好像，好像已经跑了。” “跑了？” “他在厕所里，我没有进去。他把通风口割开，用监控看着，留了一部手机，把铃声调成他自己的声音……” “还有，我看到、我看……”格斯很难说出口。 贝雷特狠狠一拍桌子，大声吼道:“你看到了什么该死的东西？” “他在手机底下压了一封信。”格斯说道。 准确点说，那并不是一份信，而是一张对折的纸。 贝雷特扫了一眼上面的“给我亲爱的叔叔”的字样，把纸打开。 叔叔、或者说贝雷特老大: 当您看到这封信件的时候，我恐怕已经在某辆车——或者已经进到某间大厦里了。具体在哪里取决于格斯先生的智商水平，不过凭借他一贯的表现看，恐怕我会有很多时间逃命。 逃命，没错，贝雷特老大，你不正常的出货量和诡异的速度，恐怕谁都能明白什么吧？万幸的是，你不是个地地道道的蠢货，你选择把摇钱树——也就是我，交了出去。你想把我交给西班牙人。 我的叔叔，别去费力找你身上的窃听装置，巫师有很多捉弄普通人的手段，我只是简单的买了几件。 您给的报酬非常多，我猜猜，您还打算顺带把我身上的钱抢光吧？我恐怕不能允许这种行为，所以只好先跑了。过程不算难，我只是简单的把通风口割开，爬了出去。 对了，贝雷特，在你打算把人手散出去找我之前，我还得提醒你一件重要的事。 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蠢到让我有功夫单独和药物在一起，还让我接触到买家的核心。 恭喜你，我是一个卧底。 在你最后一批药品里，我添了点东西，一个真正的定位仪。我使用了我的天赋，把定位仪精准地镶嵌在药物中间。还把追踪终端和两张照片发给了墨西哥警方和纽约警方。 我的叔叔，也许是时候疲于奔命了。我不知道你的交易伙伴会通过什么方式知道这件事，祈祷他们恰好有一个内线。或者他们被一网打尽。 否则的话，我就不得不为我叔叔的安全祈祷了。 ——您的侄子 古斯 贝雷特把信揉成一团，愤恨地扔在地上…… 第十九章 赌约结束（二） 地下一层，古灵阁大厅。 莱尔已经脱下了自己刻意打扮的奇异装饰，重新换上自己穿越过来的服装，T恤衫和牛仔裤。 即使以巫师界的奇特审美来看，莱尔的那一身装扮都显得怪异。 他从来都没想让那套衣服作为他踏入魔法界的“正式服装”，少年只是想借助那套衣服的奇特来打动贝雷特帮，以及掩饰手腕上串着的伸缩袋。 如果他用他刚穿越的服装去贝雷特酒吧，恐怕连门都进不去，更不用说坑贝雷特一笔了。 现在莱尔换回了普通的装束，衬衫和牛仔裤。 气氛似乎不大对，莱尔想道。 没有英格拉姆陪着，自己一个人进入古灵阁大厅，莱尔立刻就发现身上的服装与众不同。 巫师们都穿着清一色的长袍，而他的一身打扮，人人都能看出来他一个麻鸡。 或者换句话说，麻鸡巫师。 如果是平时，那倒不算什么。可现在正处于纯血巫师和麻鸡巫师的紧张时期，纽约古灵阁又被视为纯血巫师的地盘。 麻鸡巫师也不是不能办理业务。但是麻鸡巫师也会按照巫师的习惯，穿上属于巫师的服装。 对于麻鸡打扮的莱尔，巫师们纷纷投来诡异的眼神。 莱尔就是在巫师们诡异的眼光之中，走到了横杆的柜台前面。 “你知道我们等了你多久！”妖精从电子屏幕里抬起头，瞥一眼少年。 “告诉我，在最后一天，在最后一个下午！你知道你耽误了多少事吗？你们麻鸡从来都不明白时间有多值钱！” 它从柜台里探出头，瞄了瞄莱尔的脚下和身后，说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吗？还是说你居然还敢来？我觉得我不得不问一下，你的麻鸡货币在哪里？” 横杆狡黠地笑了笑:“我必须得提醒你，妖精们不认可你们滑稽可笑的存钱部门，我要的是真正的麻鸡货币。” 少年点头回答:“你会得到真正的货币。” “如果你还有记忆这种东西的话，妖精，你应该知道我有一个储物袋。”他淡淡地反击道。 “是我的储物袋，即将变成我的储物袋。”妖精用拳头用力锤了一下桌子，大声强调道。 莱尔满不在乎地说:“随便你怎么说，看来我们都不想叙叙旧，那就直接开始吧，让咱们把赌局结束。”他指了指脖子上的淡蓝色文身。 这倒不是说莱尔感觉不好受，而是他很不喜欢生命时时刻刻受到威胁。 尽管妖精奥古斯反复强调秘契台的安全，莱尔依然没有真正相信它的话。 老妖精说强大的巫师没有影响契约的能力，倒有可能是真的。只是强大的巫师不能影响，不保证妖精不能影响。 不是说妖精足够强大，而是考虑到另一点，毕竟妖精才是秘契台的直接拥有者。嗜钱如命的妖精怎么可能不保留一些后手。 “你急着开始，是吗？”妖精干瘪的眼睛一挑。“我觉得恐怕不能，你的赌约可受到了很多关注……” 关注，莱尔皱起眉头，居然还有人关注他？可能是肃清者，是少女克里斯汀？还是她的叔叔？ 妖精没让莱尔乱想多久。他马上就大声喊道:“几位尊敬的客人，我的赌局要结束了！” 横杆的大呼小叫引来的不少的目光，莱尔感觉到大厅里的不少人都在看这里，既有妖精，又有人类客户。横杆狭小的角落柜台一时间成为古灵阁的焦点。 “很好……”莱尔无奈的摇了摇头。 作为一个闷声发大财的信奉者，他本来不想引起多少关注。可是，妖精真的不给他机会。 妖精带着几个陌生的人类，从另一端的休息区出慢慢走过来。 没等莱尔说话，妖精就开口说道:“麻鸡，让我来介绍一下，我相信你不认识这些大人物。” “这位，玛德琳小姐，纽约幽灵报金融前线的大编辑。恭喜你，你要上新闻了！” 妖精夸张的挥动手臂。指着莱尔的鼻子笑起来。“但可不要以为她会为你写一篇专访，玛德琳小姐是为了她的朋友，一个‘毛蟹触须’栏目的采编来的。” 看到莱尔对“毛蟹”感到疑惑，横杆恰当的解释起来：“我说的是毛螃蟹，魔法界的小害虫，就好像你们麻鸡是世界的小害虫一样。毛螃蟹的触须，是一个笑话——因为毛螃蟹根本没有触须。” 莱尔礼貌地张了下嘴巴，没有笑出来。他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 “你会很荣幸地发现，你的消息会出现在笑话专栏里面。如果你还能有资格买到幽灵报的话。”妖精讽刺地说。 莱尔懒得回应妖精的话，他仔细的打量玛德琳，纽约幽灵报的记者。正好注意到玛德琳同样在好奇地打量着他，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蓝色长袍。看到莱尔的眼神，她还友好地笑了一下。 少年早就过了按照外观评价别人的年龄，可是看见记者玛德琳的一身打扮，依然有一种愿意和她交谈的感觉。 莱尔随后就反应过来，他看的是魔法界一流大报纸的记者，显然她能学习到增加魅力的魔咒。 “还有这一位，你不得不认识一下，魔法国会的詹宁斯先生，”妖精殷切地介绍道。“感受一下真正纯血统的气质——我无法想象你这样的麻鸡竟然没有行礼。” 纯血统——莱尔捕捉到横杆言语中唯一有价值的信息。纯血统的巫师詹宁斯并没有什么外在的气质，恰恰相反，莱尔倒觉得他很普通。 穿着黑色巫师袍的詹宁斯面无表情，简单地对莱尔点了下头，什么都没说。 “最后，拉奥孔基金会的会长助理，亚伦·菲尔普斯。”横杆简单地说道。 横杆只说了一句，没有顺带夹枪带棒地讽刺莱尔，这倒让莱尔感到稀奇。 相比其他两人，菲尔普斯则是直接走上前，亲密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他们说你的名字叫莱尔，对吧？姓克莱德曼？很有意思的年轻人，如果你不能上学的话，我们可以谈一谈。” 莱尔的心中微微一动，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菲尔普斯盯着莱尔的眼睛，突然笑出了声音。“看你的样子，我好像用不着担心，你确实很有自信。” 菲尔普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捕捉到他的视线，莱尔飞快地移开眼睛，没有去回答菲尔普斯的话。 他不能确定菲尔普斯为什么觉得他能赢。可能是从他的外表看出来的，不过也可能更糟糕，他也擅长摄神取念。 无论怎么样，莱尔已经把“不能直视巫师的眼睛”在心里记下。 “好好地认识一下他们吧。”横杆的眼睛中泛着恶毒的光芒。 “这可能是你在魔法界看到的最大的人物，作为一个连魔法学校都上不了的麻鸡。”横杆补充。 “我还以为妖精也有‘时间就是金钱’的观念。” 莱尔淡淡地顶回去。“与其有时间说废话，还不如快点结束。” “我已经迫不及待的去魔法的大厦里购物了……用你的加隆。” 妖精冷哼一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莱尔拿钱。 少年的眼睛盯着柜台，纤细的双手探进伸缩袋里。慢慢的抽出一卷钞票。 “请数一下。”他说道。 看着一小沓，明显没有一千美元的钞票，横杆也没去嘲讽少年。妖精故意没有用旁边的金属点钞机，而是伸出细长的手指，一张一张开始数。 “一、二、三……”生怕别人不知道莱尔拿了多少钱，妖精大声喊着，生怕旁观的人听不见。 片刻，妖精数完，傲慢的把一沓钞票对着柜台一拍。 “我数完了，麻鸡，只有一百张？一万美元？你还差了足足……” 横杆说不下去了，少年又抽出一沓钞票，轻轻交到他手里。 妖精又一次冷哼，两只手继续数下去。 第二沓，又是一万美元。横杆的眼睛一瞟，讥讽的话刚要说出来，又一沓钱被交到他手上。 第三沓，第四沓……一直数到第五沓。古灵阁大厅里一片静谧，似乎所有的业务都被停止了。只有横杆在用不标准的英语念着钱数。 而少年也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用两只手机械般地掏钱。 横杆数钱的声音日益低沉，声线也不复稳定，渐渐颤抖起来。 “四百八十……四百九十三，四百九十四，四百九十五……” “四百九十六，四百九十七——”数着数着，横杆突然尖叫一声。 横杆的手里剩下钱似乎不用再数了，一眼就能看出来。 “你为什么不接着数呢？”莱尔微笑着问道。“还是说你数的钱实在太多，已经有点累到了？” 没管妖精回不回答。莱尔从妖精手里抽出剩下的钞票。 莱尔扬起钞票，“就让我来帮你数下去吧。四百九十六……四百九十九……” “还有最后一张，五百。” 当着所有人的面，莱尔数完最后一张纸钞。 四周旁观的人发出惊呼声。 “是真的吗？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天呐，天呐。”亚伦·菲尔普斯低声重复着。他的语气很吃惊，可是面部的表情并不吃惊。菲尔普斯玩味地看着和他同来的人，魔法国会的詹宁斯的表情，把他一闪而过的震惊收进眼里。 詹宁斯回过头，用只能被他们两人听见的声音说道：“是你干的。” “我想即使是肃清者也没有能力解除妖精的秘契台。”菲尔普斯用同样低的声音回答。 “但是你们能帮忙。” “我们为他做了一点点善后，没有帮助他，他是一个有趣的年轻人。” 菲尔普斯的笑容一闪而过。“我能看得出来你有什么打算，杀了他?” 没等詹宁斯作出回答，菲尔普斯就迫不及待地挤开人群，向少年的方向走去。 第二十章 赌约结束（三） 随便把手里的三张钞票放在柜台上，莱尔抬起头，看着在椅子上面的妖精。 横杆止不住地颤抖，干瘦的身体蜷缩在椅子上，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尖叫。 尖锐的声音让莱尔也忍不住，他出言打断：“你的雄性高音非常迷人，可我不得不打断你，你最好先把债务结一下。我可没有时间听妖精的演出。” 莱尔的讽刺没有作用，横杆根本没有恢复理智。 熟悉的人类声音似乎又刺-激到了妖精，横杆的身体大幅度地抖动，差一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假的！”妖精在椅子上发出刺耳的叫喊。“它们不是你挣来的！还有钱，钱也是假的，是你自己骗的！麻鸡都是一样的东西，是肮脏的骗子，无耻的小偷！” “妖精的财产，是妖精挣来的，金钱！不是麻鸡该死的骗人手段，你们别想抢横杆的一枚加隆，一枚西可，一枚纳特！” 横杆陷入癫狂的状态，脸庞夸张地抽动，两只手臂在空中乱舞，嘴里叫嚷的也从英语变成了妖精土语。 “我觉得我该帮它恢复冷静。”莱尔自言自语道。他自言自语的声音大到能让前几排观众都听见。 少年看着发疯的妖精，轻轻打了一个响指。 “咕、呃——” 缠绕在横杆咽喉的古老魔法慢慢收紧，而横杆嘴里无意识的叫喊依然没有停止。 魔法继续收束，横杆的两只鼓起的眼球向外突出，几乎就要挤爆。无形的魔法几乎将横杆从椅子上举起，全身浮空。 莱尔把手一挥，将魔法放松。横杆的身体落回椅子。它躺在椅子上，浑身瘫软，嘴巴和鼻子一起贪婪地吸气，像一只搁浅的鱼。 少年向前走一步：“现在，我们该谈谈你的金库——” 莱尔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妖精尖锐的咆哮打断:“你要把我的钱骗走，来呀，来呀！” 一刹那，横杆的手臂在空中举起，迅猛地下劈，下一秒钟，一道明亮的光线从它的手指间迸射而出。 没有一点偏差，魔咒直射莱尔的身体！ 第二次，这是莱尔第二次被袭击。少年呆立在原地，闪亮的魔咒照亮了他的脸。 电光石火间，莱尔的身体被粗暴地撞开，菲尔普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把魔杖握在手里。 他一挥魔杖，妖精的魔咒在空中被击碎，随后泯灭消失。 “速速禁锢！” 菲尔普斯凭空变出黑色的绳索，绳索像蛇一样扑到横杆身上，束缚了妖精的双手双脚。 横杆迷茫地睁大眼睛，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居然袭击了人类。 “请你继续。”菲尔普斯笑道。他闪开身体，给莱尔让出位置。 莱尔现在仍然惊魂不定。 他没有想到横杆会对他出手袭击。平心而论，莱尔不觉得自己有多过分，更何况他和妖精有赌约在先。没想到横杆居然完全不顾场合，直接对他，一个甚至都没摸过魔杖的人出手。 这不是他从小长到大安稳的天朝社会。而是处处有着危险，纯血巫师和麻鸡巫师尖锐摩擦的魔法界! 他穿越来的经历就是最好的证明，他刚来不到半个月，就经历了两次性命威胁——他可不认为横杆在疯狂状态下使用的咒语会是温和的魔咒。 想到这里，他感激地看了一眼亚伦·菲尔普斯。 另一只妖精从人群中挤出来，莱尔认识，是古灵阁经理奥古斯都。 穿戴整齐的妖精狠狠挥动它带满戒指的手指：“横杆，你怎么敢！谁给你的胆子对尊贵的客人出手!你是中了夺魂咒吗?” 奥古斯都一把抓起瘫软的横杆，用手掌抽它的脸：“如果你不能清醒一点，就别给我古灵阁办事了!” 借着拽起横杆的机会，奥古斯都顺手把菲尔普斯的禁锢咒接触。黑色的带子从横杆的身上滑落。 奥古斯都伸出短粗的手指，敲打了两下横杆的脑壳。 “我、我怎么了。”横杆睁开眼睛，从迷蒙的状态清醒。 奥古斯都甩开他:“你发疯了，好了。” 它话音一转：“你现在的事情，是给我为尊贵的客人兑换货币，用你金库里的货币。立刻！马上！不能有一点拖延!” “别管那该死的赌约，把一切的小心思都收起来，不然我立刻让你滚出古灵阁！”奥古斯都狠狠吼道。 吼完，它谦卑的转身，对莱尔鞠了一躬：“不知道您对我的处理怎么看……” 莱尔似笑非笑地盯着妖精，良久，回答道:“我很满意。” 奥古斯都隐藏的意思他听明白了。 它作为古灵阁妖精银行的经理，想让莱尔不追究横杆袭击他的事。 作为回报，它会保证横杆会用最快的速度，没有拖延的为他兑换金币。 因为他们的赌约里有一个含混不清的点，那就是兑换的时间——横杆完全可以拖延时间，随便拖几个月他就会受不了，难道他还能不去伊尔弗莫尼魔法学校，整天跟妖精追债? 更何况，奥古斯都似乎在暗示什么…… “很好，那横杆。”他看着呆滞的横杆，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我现在有了资格，可以用麻鸡货币兑换你的钱。请吧。” “兑换我的钱？”妖精呆呆的反问。 “当然是兑换，用一种钱换另一种钱。” “兑换，兑换。”妖精似乎缓了过来。“横杆没有损失什么，只是用加隆换麻鸡钱，不能算损失……” “那好。”妖精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你可以跟我到我的金库去，但是，但是你只能换金库里的‘钱’。” 莱尔轻笑起来。 见到莱尔的笑容，横杆恶狠狠的补充说:“记住，只是钱，给我记住，绝对不包含其他的东西——妖精的宝物，债券，房地产证明……那些还是属于我的东西，你没有权力兑换！” “我认为不必要这样。”莱尔微笑着回答。 “你觉得我有空在妖精臭烘烘的金库里翻来翻去，去找一些被藏起来的金币？未免有点太浪费时间了。” “我有一个更聪明的办法，告诉我你金库里的钱数。接着我用麻鸡纸钞去换，就在大厅里，这不是更加方便吗？” 少年狡猾地说道。 恢复过来的横杆大叫:“人类，搞清楚你的态度！你或许用什么手段赢了，但不要太过分！” 莱尔什么也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拍手。横杆的身体微微颤抖，它又一次感觉到脖子上的魔法正在收紧。 不单单是肉体上的收紧，似乎是精神上，灵魂上的收紧。 妖精在心里暗暗叫苦，用麻鸡的话说，他的钱没有损失，只不过用加隆换成了美元钞票。可能在兑换的时候会有一些损失，但也并不算大。 可是，在打赌的输赢上，横杆确实是失败了。被一个少年，被一个麻瓜巫师打败。 并且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非常屈辱的履行赌约。 妖精怨毒地望着莱尔，用力打响指。 金币。 一枚又一枚金加隆，慢慢的从空中下落，砸在横杆的木头柜台上，发出碰撞的声音。 “你不会认为我该自己捡起来吧？”莱尔佯装生气，夸张地对横杆说道：“听着，我不需要去捡。” 站在一旁的奥古斯都悠悠地开口：“横杆，给莱尔先生开一个账户，免费的。然后自己把钱转进去。” “不，不用。”莱尔连忙拒绝，在出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他怎么可能还相信纽约古灵阁的信誉。 莱尔只是解下腰间挂着的储物袋，扔给妖精：“劳驾，把它们放在我的储物袋里。”他刻意强调了“我的”这个词，让横杆的脸色变得极差。 妖精怨毒地接过储物袋，什么都没说，只是拉开储物袋的开口，将金币一股脑的倒进去…… 第二十一章 亚伦菲尔普斯 梅西百货公司一楼，一家喧闹的咖啡厅内。 亚伦·菲尔普斯挑了个位置坐下，示意莱尔跟他坐在一起。少年微微一愣，坐在菲尔普斯的正对面。 菲尔普斯在他兑换完钱之后，就直接找到了他，要和他“好好聊一聊”。接着就把他带到了这家咖啡厅里。 实际上，就算菲尔普斯没有找他，莱尔也打算和菲尔普斯谈一谈，感谢他刚才的救命之恩。 “要是喝咖啡，这不是最好的店。”菲尔普斯开口说道。 “只是距离很近，我猜你也不打算去其他地方喝一口咖啡，你还有一大笔钱要花。” 菲尔普斯用眼睛瞥一眼莱尔的储物袋，露出促狭的笑容。 “是妖精的钱。”莱尔微笑着回答，他看得出来菲尔普斯对妖精的态度不佳。 “确实是妖精的钱，但也是你自己挣得，挣到妖精的加隆可不是个容易活，能挣到妖精钱的人不多，大概有一整条华尔街？” 菲尔普斯肆意拿妖精取笑。他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个智能手机。 莱尔感觉到深深的违和感，为什么菲尔普斯的身上会有手机？ 他用手机的前置摄像头晃了晃桌子。随后在手机上轻轻一点：“嗯、一杯克里特炎熔，加一块戈迪根。” 菲尔普斯把手机推过来:“你要喝点什么？” 屏幕上最上方用花体字写着“喊出点单”，下方显示一排一排的饮料种类，后面标有饮料价格。 莱尔顺着一排一排的英文向下看，悲哀地发现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手机页面上面写的基本上全是不常用词汇和魔法界的专有词汇，而他，一个十一岁的麻鸡，一眼扫上去居然都不认识！ 比如菲尔普斯说的“克里特”，他猜测或许是克里特火山那个克里特。可是他完全认不出来，莱尔觉得是原本身体中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储备。 看来穿越后的他依然要学习英语。 拿铁呢？摩卡呢？莱尔把手机页面翻到底，这上面根本没有他知道的咖啡种类。 少年瞪大眼睛，努力想找到一个熟悉的词。 “邓布利多，邓布利多同款。冰镇柠檬汁。”莱尔对手机屏幕念道。 他看见手机屏幕上跳出一个打着对号的页面，不由得为这家咖啡店的智能化感慨。 “这么说来，莱尔，咱们的口味都比较独特。” 菲尔普斯斜靠在椅背上，一只手甩到椅子后面。“我认识的人都觉得在咖啡里放戈迪根傻的不行，我有一个朋友，他说他宁愿同时和三个纯血杂种决斗，也不愿意喝一杯有戈迪根的咖啡。” 少年露出微笑，想起了前世的小说里面铁三角对戈迪根茶的评价。 莱尔笑道：“至少我就知道有一些英国人会喝戈迪根茶。姓洛夫古德，是卢娜·洛夫古德的父亲，就是搞了一份杂志，整天找不存在的物种的人。” 菲尔普斯看了看莱尔：“洛夫古德？这个姓氏好像有点耳熟。”他拿起手机，开始搜索。 “啊，我看到了，卢娜，她发现了毒角兽在北海的三个亚种，是一个英国的神奇动物学家。他的父亲，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创立《唱唱反调》杂志，其个人以怪异的行为举止出名。” 菲尔普斯笑笑，说道：“莱尔，作为麻鸡出身的巫师，你的知识储备相当充足。” 莱尔恨不得骂自己一句。他为什么要为了附和菲尔普斯，去瞎扯什么卢娜的爸爸。 要知道，现在可不是二十世纪末的英国，这里是二零一八年的美国! 菲尔普斯怎么可能知道一个二十年前的人，特别还是隔着一个大西洋的英国人! 少年的头脑在飞速转动，要不然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大巫师哈利·波特的脑残粉丝? 那肯定能解释通，卢娜是哈利·波特的好友和邓布利多军的下属，他认识她的爸爸也能说得过去。 这样包装也不难，莱尔在某种层面上确实是哈利·波特的粉丝，只不过是将近二十年前的哈利·波特。 他张开嘴巴，在脑袋里组织语言—— 有人打断了他，咖啡厅的侍者恭敬地将两人的饮料端上来。莱尔闭上嘴巴，决定最好不要认真地解释下去。 他突然想到，他再多说两句就要解释另一个问题：他，一个麻鸡出身的小孩，是怎么认识哈利·波特并追星的？他难道要说自己用某宝买的实体书，还去电影院看过电影？ 莱尔接过他的“冰镇柠檬汁”，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不是他想象的一大杯柠檬水，而是一小桶类似于刨冰的东西，奶油色的，带着冰片的冰淇淋上零零散散地堆着柠檬糖。 菲尔普斯拿出几枚西可，交给侍者。莱尔愣了一下，他才反应过来侍者正在看向自己，他也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块加隆递过去。 侍者试了试加隆的真假，找给他一些钱。 “克里特岛岩溶咖啡，我的一点小享受。” 菲尔普斯举一下自己的杯子。那里面装满橘红色的液体，冒着热气，乍一看就好像一小杯岩浆。 咖啡顶部有一块淡紫色的根须，正在融进咖啡里。 “莱尔，你给我弄了一个小假期——” 说完，菲尔普斯抿一口橘红色的泡沫。 “您说什么，小假期?”莱尔反问道。“您难道不是恰巧地在巫师银行里办业务？” “说是这么说，实际上是我在休闲区呆了小半个下午，忍受詹宁斯和妖精的鬼扯。”菲尔普斯搅动他的咖啡，戈迪根已经完全融进咖啡里。 “我好几次都想拿出魔杖，给詹宁斯一点颜色看看，幸亏我还记起来那里是古灵阁。” “所以说，您也是——” “是的，小莱尔，咱们是一路人。”菲尔普斯回答，打断莱尔想要说出的关键字。 低下头，莱尔没有草率地回答。菲尔普斯想表示他也是肃清者的一份子，莱尔并没有真正相信。 穿越后的经验告诉他，草率的相信别人是会吃亏的——在人类社会，吃亏可能会赔钱。在魔法界，吃亏或许就会送命。 说到底，还是他在魔法界的根基太浅。手中缺少力量，不得不让莱尔保持警惕。 莱尔不动声色，拿起勺子吃了一口他的柠檬刨冰：“我暂且保留意见——这是什么东西!” 狼狈地张开嘴巴，莱尔几乎要把刚吃进的东西吐出来。 他点的是柠檬，莱尔知道。可是为什么这些柠檬糖会酸到这种地步!这种柠檬糖根本就不是给人食用的，它的酸性简直是反人类级别！ “邓布利多那个老疯子喜欢的甜点，或者说‘酸点’。我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喜欢吃这类东西，可能因为他是巫师传奇的一部分。”菲尔普斯说道。 莱尔笑了笑，没有直接做出回答，强忍着嘴巴里的味道，又吃下一块刨冰：“也许、一种不恰当的揣测，刨冰的味道能让他想起曾经酸涩的爱情。” 菲尔普斯露出绅士的微笑，显然明白莱尔说的意思。 缓和了一番两人之间的气氛，莱尔严肃起来，对菲尔普斯开始正式的对话。 “菲尔普斯，您刚刚救了我，我是绝对不会忘记这件事的——” 话还没说完，菲尔普斯就打断了他:“嘿，别放在心上，任何一个非纯血的巫师看见了都会帮忙，我只不过是动手快了点。要是让一个妖精当着我的面杀了小孩，我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把预先想好的话说出口，菲尔普斯才感觉到违和，莱尔·克莱德曼，经过肃清者的调查确实是一个年龄仅仅十一岁的小孩。可是刚才的对话之中他一直将莱尔当成他的同龄人对待。 十一岁的孩子，或许英格拉姆家的小女孩才是标准的样子，顽皮，无忧无虑，缺少算计…… 莱尔·克莱德曼在他看来有着许多超乎年龄的心计。 “而且，比起感谢我，你更该西海岸分部的伙计。我可听说有几个人亲自来调查了整件事情，顺带帮你解决了一个小麻烦，在魔法国会开始调查之前。” “你不会想到国会现在多爱抱怨，我猜巫师魔法管理处的人又要上报纸发牢骚了。” “小麻烦?”莱尔有些疑惑。 是在说他和贝雷特帮合作的事？他自认为自己做的还比较谨慎，没有留下太多的破绽。 菲尔普斯抿了一口咖啡：“莱尔，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做的非常干净吧？麻鸡的黑帮和魔法界有一点联系，事实上麻鸡的很多领域都和魔法界有联系。你这次的行为并不是没有先例的，只不过前一位可没有用麻鸡货币兑换加隆的渠道。” 听完菲尔普斯的话，莱尔这才明白过来。 自己这次是捞过界了。 菲尔普斯的话明显在暗示魔法界的地下势力在和麻鸡黑帮合作。 确实，麻鸡的钱没有大规模兑换加隆的渠道。但麻鸡的钱能买到的资源不代表在魔法界里没用，就连罗曼诺维奇都拿着冲锋枪呢。 而且听他的话，莱尔在无意间抢了自己人的生意，他说的西海岸分部，应该也是肃清者的一部分。 “你说的一点小麻烦不会是指——” “对，就是和你合作的麻鸡帮派。”菲尔普斯解释道。 “西海岸的伙计们找到了他们的位置，以他们传统的方式完成善后，你用不着担心事情的后果。” 莱尔点了点头，将酸涩的柠檬糖含在嘴里，若有所思。 他并不是没有考虑到善后的问题。不过，贝雷特帮并不了解他的底细，他交给帮派的名字是假的，更不用说他刻意打造的装扮。 他在最后一票里填了一些料，让整个帮派得罪了一支墨西哥黑帮。莱尔觉得大概率会让贝雷特疲于奔命，抽不出手去对付他。 更何况，他将踏进魔法界，能学到很多魔法知识。可能用不上多少时间就能拥有处理贝雷特的力量。一年或两年的时间就能让他主动去解决贝雷特帮这个小麻烦。 他在当时完全没有想到能够依靠肃清者的力量解决。肃清者“传统的方式”，听着让他不寒而栗。 潜意识里，莱尔仍然不信任肃清者组织，他刚刚加入，地位也仅仅是所谓的外围人员。 虽然他的靠山很大。 “我真的没想到我们的组织恰好和这种事情有关系。”莱尔有些尴尬地解释。 菲尔普斯笑道：“倒是不难理解，纯血巫师有一种固有印象，魔法界地下社会就等于咱们的组织。实际上根本是无稽之谈，至少我就知道有好几家不干净的店铺和我们扯不上一点关系。” 他补充道：“有时间，我可以领你去大礼堂逛逛，那里才是纽约地下魔法界的中心。” 莱尔答应下来。 第二十二章 Mchat和魔法手机 这就是拉孔奥慈善基金会的会长助理，少年在心中偷偷吐槽。 菲尔普斯是肃清者的一员，听起来地位不低，可能手里有人命。他还对魔法界的阴暗面相当了解。这让莱尔不由得怀疑起所谓的“慈善基金会”究竟以什么东西为慈善对象，也许是狼人。 又简单地谈几句话，两人喝光饮料，菲尔普斯表示他还有事务要处理，和莱尔在咖啡厅门口分开。 “对了，你有Mchat的账号吗？”菲尔普斯对他晃了晃手机。 莱尔抬起头，问道:“Mchat，那是什么东西？” “我就该想到你应该没有。”菲尔普斯叹气。“Mchat是手机上的聊天工具，仅限于巫师使用。你既然赚了很多钱，最好买一个手机——必须是魔法界的手机。” 他挥动魔杖，凭空变出纸和笔：“我知道怎么办了，我把我的Mchat账号写给你，你买完手机后加我。“ “但是记住，不要在Mchat里谈论重要的事，它并不安全，猫头鹰才是安全的选择。”菲尔普斯诡异地一笑。 “还有，记得替我向罗曼诺维奇问好。” 离开咖啡厅，莱尔向前走几步，走进电梯，按下另一层的按钮。 他将手伸进储物袋里翻两下，手指碰到的都是金属触感。 那是几乎装了一半储物袋，完全属于他的加隆。 ———————— 特斯拉电子连锁店。 莱尔来到二楼购物区，眼前看到的第一个招牌就是这个闪耀光芒，明显是电子显示板的商户招牌。 “魔法改变生活——科技改变魔法。”莱尔好奇地看着另一侧电子版的宣传标语，不由得又一次感觉到深深的违和感。 要是伏地魔看到这个标牌，一定会把整间店铺的人杀了。 感叹归感叹，莱尔仍然走进商店。菲尔普斯的话中能听出来电子科技和魔法界紧密融合，更何况他也需要一个手机。 走进电子连锁店的大门，莱尔差一点以为自己穿越回了原世界。 屋子里的摆设和他穿越前的手机店很像，两侧分布玻璃橱窗，其中装着这种各样的手机。 仔细观察一下，也能看到不同之处。穿越前的手机店里可没有手机会从橱窗中出来，飞到顾客身边展示自己。 莱尔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包围自己的手机，在他身前，几块手机已经给他拍了自拍，又用极快的速度完成了美颜和p图……特别是他眼前的这部手机，将他的脸换进了一部新上映的电影里。 直到柜台后面的店员看到莱尔被手机包围，过来把手机赶回柜台里，这才解除莱尔尴尬的处境。 “它们本来不是这样的。”店员连连解释。“我也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它们变得特别热情……” 店员对他道歉了好一阵，似乎他感觉店里的手机吓到了莱尔，还想请莱尔吃冰淇淋作为补偿。 少年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店员，他不会被人当成迷路的熊孩子了吧？ 在莱尔表明他的来意，并且顺带展露一下他手里有多少钱之后，店员又一次尴尬地道歉。把他引到手机柜台前，向他介绍手机的款式。 “特斯拉通用科技公司学生款手机，专门为学生打造，附赠全域视野?搜索引擎学生版，可以便捷地为学习提供便利。” 店员瞄了瞄莱尔的衣服，猜测他是麻鸡巫师。“这款手机支持Mchat校内聊天，可以下载麻鸡的手机游戏。” 莱尔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伸出手，碰了一下手机。虚空的属性文字像瀑布一样出现在他眼前： 特斯拉STF-6学生款娱乐手机 效果: 1.【电子通话】 借助由麻鸡人工建设的电塔，使用魔力，与射讯范围内另一部手机进行通话。 注1：两部手机的距离过远，可能会存在一定的通话延迟。 注2：借助魔力射讯的通话极易被巫师拦截，安全性差。 2.【网络连接】 可以连接魔法网络，网络传输性能较好。经过简单的设置，也可以接入移动网络。 注1：移动网络传输易受到魔法影响，可被魔法监测。 注2：此手机仅支持苹果系统，对安卓系统不兼容。 说明： 1.特斯拉魔法通用公司产品，科技与魔法结合的新锐之作。特别推出的学生款，符合魔法学院学生基本需要。 2.本产品是特斯拉公司手机开发部设计师，尼尔森·林塞对某款手机改造后的产物。林塞针对伊尔弗莫尼魔法学院学生需求开发出此款手机。因其娱乐功能及低廉的售价，本品一经上市就受到伊尔弗莫尼学生的欢迎。 3.本产品仅支持伊尔弗莫尼校内电子通话，暂无能力突破学校魔法屏障。 不难看出，这款手机属于全部手机中的低端型号。莱尔拿起手机放在手中。触感上基本和穿越前的手机相同。 “我想要一个功能比较齐全的，不仅仅是学生能用。”少年要求道。 店员拿出另一个柜台里的手机：“那我向你推荐这款，同样是特斯拉魔法通用公司出品，商务生活款手机，手机被施了魔法，支持语音通话和——” 他的介绍还没有完毕，这款手机就从柜台里像人类一样站起，彬彬有礼地对莱尔鞠躬。 手机的机身弯曲超过九十度，居然还没有碎掉。 “你看它还很懂礼貌……”店员尴尬地说道。“您可以打开手机试一试手感，它似乎很喜欢你。” 莱尔可不管手机喜不喜欢自己，他拉开柜台干脆地碰了一下这款商务生活款手机。 一大片属性文字在他眼前出现。莱尔挑关键点看，比起上一款学生款手机，所谓的商务生活只加了一个电子智能的效果： 3.【电子智能】 加载拟人型程序，会受到巫师咒语影响，可智能分辨拥有者音色，拥有者可使用语音交互。 注1：电子智能不等于生命体。其没有学习能力，缺乏思考能力，仅机械性模仿人类举止。 注2：电子智能可通过现代科技学远程操控。 相比较学生款手机，它的价格也增长到299加隆，手机屏幕也增添了调节大小的功能。莱尔放下这款手机。 “看来您还没有找到适合您的手机。”又对莱尔介绍了几款手机，店员说道。“不知道您具体有什么需求呢?商务型？尖端型？我们还有一款来自日本的款式，可以和手机进行语音沟通，想想您的手机说话的样子。” 恐怕不仅仅是‘说话’那么简单。莱尔在心里补充。 他刚刚也看了一款来自日本竹间电器公司的手机，那款手机包含着几种比较有意思的功能…… “其实，我在人类社会还有一些朋友，他们不懂魔法，也不可能下载到Mchat的app，所以我希望能在学校里给他们打电话，用麻鸡的联络网络。” “您的条件有些特殊，要用麻鸡的讯号传输……”店员呆在原地想了一会儿。 “想要传输稳定是绝对不可能的，伊尔弗莫尼的魔法保护强大且完善，不过——您可以看看这款。” 店员把莱尔引到位于大厅角落里的一个柜台，柜台似乎很久没有人动过，里面陈列的手机形态各异，只不过都是躺在软垫上，有的在侧躺，有的机身弯曲。 看着它们微微起伏的机身，每一款手机都在睡觉。 对着柜台，店员介绍到：“这是老板从上一届魔法展览会里买到的产品，中成公司的货，信号很强烈。我觉得可能会符合您的需要。” 中成公司？莱尔扬起眉毛。他刚刚看了一大批各色公司的产品，其中还真的没有华夏的公司。 拉开柜台，莱尔迫不及待地去碰里面的手机。 中成科技bro3型手机 效果: 1.【电讯传输】 使用卫星作为传输基站，于高空传输魔法射讯，支持全球通话，不易被魔法拦截。 注1：由于魔法传输距离过远，对话中会存在短暂的延迟。 2.【网络连接】 可同时连接魔法网络及移动网络，网络连接稳定。 注1：本产品内置网络加速器，网络速度较快。 注2：本产品内置腾蛇?反监测系统，手机自我防护较强。 注3：本产品同时支持苹果、安卓系统，可通过魔法网络传输。 说明： 1.中成魔法科技公司产品，二零一八年最新款式，系中成科技尖端魔法手机。 2.本产品由中成科技魔法研发部自主研发，经过短暂试用之后推广上市。因其安全的外太空卫星通话受到广泛支持。其军工型号被华夏魔法防卫部门列装。 3.中成科技人员携此款手机参加世界魔法展览会，特斯拉电子连锁纽约店的店主看重此款手机性能，购买了一批此款手机。 尽管能够从属性面板中看到这款手机的资料，莱尔仍然等待店员把介绍说完。 “我很满意。”少年说道。“它至少能在信号上满足我的需要。” “那么我们来谈谈它的价钱，它的价格并不便宜。”店员说道。 这款手机的价格比莱尔预料的贵的多，将近五百加隆。 莱尔现在的资金相当宽裕，他也需要一款合适的手机。因此也干脆地将手机买下来。 从袋子里数出足够的加隆，莱尔满足地离开这家电子连锁店。 他满足的地方不只因为这款手机信号连接较强，也因为这款手机具有所谓的反监测系统。他可没有忘了自己的身份，他现在是肃清者派往伊尔弗莫尼探听消息的人员，几乎被视为肃清者的一份子。 而且，天知道什么特斯拉公司是不是有纯血统在控制，他怎么能放心地去买那些手机。 相比较而言，他还不如去买价格较贵的中成手机，好歹也是异世界同胞的产物。 第二十三章 购物风波（一） 说起魔法界中最吸引莱尔的东西，那一定是一根魔杖。 离开了手机专卖店，莱尔第一时间就去找贩卖魔杖的商人。 有了魔杖，他就能发挥他身体里的魔力，使用各种各样的魔法，拥有保护自己的力量。一个合格的巫师怎么可能没有魔杖？ 更不用提魔杖在哈利·波特原著中起到的巨大作用。 奥利凡德没有恰好用同一头凤凰的两支尾羽制作魔杖，现在伏地魔可能都统治全欧洲了。 他不是不想早点买魔杖，只是刚来到大厦的时候，他的手里只有一丁点启动资金，没办法随心情购物。一身去贝雷特帮的打扮就花光了他的所有钱。 现在不同，在几乎搬空横杆和他的金库之后，他可以随心随意地购物。 少年在大楼第二层逛了一圈，无奈地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倒不是说他找不到魔杖店，而是这间大楼，不，整个美国，都没有一个正式开设的魔杖店铺！ 不同于英国的宽松管理，在美国，如果巫师魔杖损毁，或者想要第二根魔杖。必须向魔法国会的魔杖许可签发写申请，没错，就是神奇动物第一部中女主角被贬到的部门。 而新学生想要获得一根魔杖，只能在十一岁后进入伊尔弗莫尼魔法学院，在开始分院之后有一个“挑选魔杖”的环节。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方法。他问的路人就是这么说的。 莱尔估计，肯定会有办法绕开魔法学院和魔法国会获得魔杖。 魔法界暗地里一定会有人干私自贩卖魔杖的活。肃清者内部也会有魔杖储备。 可是，他既不认识魔法界地下势力，也不可能因为一件魔杖的小事联系罗曼诺维奇。 名叫彩色家徽的服装店内。 他去贝雷特帮的时候买了一些衣服，但不是这家店，而是一楼一家比较廉价的服装店，那里不只卖巫师服装，也卖麻鸡穿的服装。既然现在资金充足，莱尔觉得应该买一些用料考究的服装。 服装店内的空间并不大，没有被施无限伸缩咒。莱尔刚一进屋门，迎面而来的就是满满三面墙的各式服装。 款式多种多样，有传统的巫师长袍，也有被裁短下摆的精简型。有华丽的礼服型巫师袍，也有简单朴素未加修饰的款式。 服装数量很多，从地面一直堆砌到天花板。 空间并不大，却能让人一眼看见全部的衣服，莱尔认真一看，才发现服装其实没有他想象的大，只是他注视的时候衣服会散射出变大的光影。 呼——一阵风在他身旁掠过。 莱尔这才注意到有几只带有透明翅膀的小精灵正在缩小的巫师服装上飞翔，打扫沾染的灰尘，也在维持服装上的咒语。 一只小精灵看见他，飞到他的面前，用尖细的声音说：“请您稍等，金夫人正在给其他小客人裁剪。” 它的身体在空中转一个空翻，指向房间的角落。 小妖精说的金夫人正跪在一个女孩身前，为她测量身体肘部到手腕的长度。 卷尺柔软地围着女孩的身体，几秒钟就测量好她的尺寸。金夫人对着那件巫师袍比划两下，一只小剪刀飞过来，将袖口裁断几分。 银色的丝和线随着金夫人的手指，将裁开的袖口重新缝上。整件巫师袍古典优雅，丝毫看不出来裁剪的痕迹。 莱尔不了解巫师裁缝的一般水平，看着金夫人简单利落的动作，他猜想她是比较厉害的巫师裁缝。 “两个加隆十三西可，对服装满意吗，亲爱的?”金夫人对女孩问道。 女孩似乎注意到莱尔的目光，没有做出回答。既没有付钱也没有买衣服，只是低着头快速向门外走。 路过挡在门口的莱尔，女孩突然抬起头，灵动的眼睛狠狠瞪了一下莱尔，走出门口时候狠狠地撞击他的肩膀。 莱尔费解地看着她的背影，他怎么惹到她了？ 他敢发誓自己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难道说他无形中修炼到能用眼睛释放恶咒的程度了？ 摇摇头，莱尔还不至于把任何一件小事都放在心上。 “亲爱的，你挑一件礼服——天呐！”金夫人突然发出轻叫。 “标致的少年，居然穿着这么没品味的服装！” 金夫人念叨着，挥动手臂，矮桌上的剪裁工具一齐微微颤动，飘起来。蓄势待发，准备改造一个可怜的普通男孩。 “麻鸡的衣服，衬衫和牛仔裤。” 她有点嫌弃地看了莱尔的衣服一眼，莱尔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过于陈旧的款式，十八世纪的巫师才会穿的款式！我还以为只有殖民地时期巫师会穿牛仔裤呢……” 金夫人一边絮絮叨叨地念着，一边拉着莱尔的胳膊，把他拽到女孩刚才站着的小凳子上。 “挑一款新的礼服吧，你要找礼服的话，整个纽约都没有地方比这里好！” 她对着一面墙的服装划动手臂，示意莱尔挑选。 面对整面墙的各式服装，莱尔则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他没觉得金夫人过于热情的举动冒犯到自己。而是莱尔又犯了选择困难症。 魔法界里可没有什么“童装”，这家彩色家徽服装店只卖巫师礼袍。 对于小孩，贩卖的就是成人巫师袍裁短后的衣服。 看着各式各样的服装，除了某几件颜色过于花哨的，莱尔都觉得不错。 他前后两辈子里都没有关于服装潮流的知识，更不用说魔法界的服装了。 “选花眼了，亲爱的?”金夫人宽容地一笑。“既然没有特别喜欢的衣服，那不如让我帮你挑几件……” 没等莱尔回答，金夫人就拍了拍手。几只小精灵簇拥着拿过来一件颜色深黑的长袍。 金夫人对着长袍用了缩小咒，交给莱尔：“试试这一件。” 莱尔狼狈地把长袍套头穿上，抚平衣服褶皱，惊奇地发现缩小后的服装竟然正好合他的体型。 金夫人用一种极度挑剔地眼神打量着莱尔的装扮:“不好，不好，对于学生而言也太朴素——换上这一件，亲爱的。” 她对着墙壁指了一下，小精灵又带来一件新的衣服。 一时间，莱尔觉得自己似乎变成了衣服架子。 金夫人连着让他换了至少十件衣服，仍然没有挑出来适合他的衣服。或者说是金夫人认为适合他的衣服。 “一个挑剔的小客人。”金夫人看着满墙的服装，陷入沉思。“也许试一试这一件？” 她离开房间，走进墙壁上一个隐蔽的小门。半晌，拿着一套巫师袍走出来。 “试试它。”金夫人对巫师袍用缩小咒，将它交给莱尔。 “照一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亲爱的。”金夫人满意地笑起来。 “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巫师该穿的衣服。” 莱尔下意识地先看自己穿上的衣服。巫师袍的颜色为深蓝色，仔细一看却不是纯粹的深蓝。 长袍的边缘有许道银色的丝线，他微微移动，银色的丝线就好像有自己的意识一样，顺着他移动的角度在深蓝的底色上随之变动，在巫师袍上展露不同的纹样，华美却又神秘。 他睁大眼睛，打量着镜子中自己的形象。镜中的少年身材单薄瘦弱，脸色微微发白，显得有点营养不良。可五官形象很端正，眉眼之间有一种自然的英气。尽管身体还没有完全长开，也显露出少年风格的清俊。 最让莱尔满意的倒不是他看上去到底有多帅，而是摸上衣服之后属性面板并没有给他物品的属性。 这让莱尔松了一口气。根据他的猜测，他的属性面板只会对有魔力的物品显示。 他可不希望看见一件被标有可定位和受监测的衣服。 对金夫人答谢，莱尔说了两句感谢的话。买了一些用于日常穿的服装，还有书单上要求的两套宽口长袖的伊尔弗莫尼校服和附带学校纹章的内衬。莱尔穿着他的新衣服离开这家服装店。 第二十四章 购物风波（二） 从服装店中走出来，莱尔直奔下一个地点，书店。 他手头里没有魔杖，没办法实验他知道的咒语，也不能学习魔咒学的内容。 但是他还可以预习一下用不着魔杖的魔药学和神奇生物学，还有他最感兴趣的魔法史，他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华夏魔法史。 还有最重要的魔药学，莱尔同样对各式各样的魔药感到好奇。 嗯，他敢打赌，伊尔弗莫尼学校的魔药老师不会问他魔药学人生三问（滑稽）：水仙根粉末加入艾草浸液会发生什么、牛黄要去哪里找、舟形乌头和狼毒乌头有什么区别。 不过说起来，霍格沃茨的扣分似乎也有通货膨胀的观念，斯内普教授在一年级学期初只是一分一分的扣格兰芬多的分，在第一学期之后就变多了。后来，霍格沃茨的分数就开始不值钱，以五分、十分、三十分、五十分的倍数逐渐增加，直到五年级达到高-潮，乌姆里奇使分数的价值达到史上新低，她脱离低级趣味，已经开始一百分一百分的扣了。莱尔不怀好意地笑笑，他应该写一本专著，就叫“升与降——霍格沃茨分数史研究”（此处大误）。 百货公司二楼，莱尔走进了这家叫罗素的名目的书屋。 “您是来买学生课本的吗?”见到进来的是一位稚嫩的少年，书店的店员问道。 “我们这里有专门的整套学生年级课本，如果您需要的话——” “暂时不用，我要随便看看。”莱尔回答。 他的手中准备了那么多加隆，就是为了现在去花。莱尔也没在心中做购买书籍的规划，他准备把看到合适的书都买下来。 反正他有钱，不对，是妖精横杆曾经有钱。莱尔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莱尔走进被释放无限伸缩咒的购书区，开始扫货的步伐。 魔法史区，他先拿了他的课本《世界魔法史简述：卷一》。 莱尔看了看，又拿了一本《远东魔法的源流演变》和《封禁与突破中的华夏魔法学》，找到了英文译本版的《中华古代魔法研究》。 他还顺带在美国魔法史区域转了一圈，找了本《通用美国魔法史》去看。 四本不轻的大书抱在怀里，莱尔才感觉自己的行为有点蠢。 他真的打算靠双手去抱一大堆书吗?墙壁上有标语：将图书装入魔法存储设备视作偷窃行为。 莱尔打量一番周围的人，也不乏向他一样有买了一大堆书的。可是他们的手中拿着魔杖，魔杖! 魔法的方便在这里又显示出来。用魔杖轻轻一点，一大摞书像鸟一样跟着人飞，根本不用自己拿。 无奈，莱尔只能抱着几本书，向着下一个区域，魔药学走去。 他理所应当地拿了课本《千百种魔药和应用制剂》，接着完全不能控制自己，接连购买了《蘑菇的迷幻草药研究》，《杀人的植物！毒药辨识常识》，《一本工具书：如何制作优秀的魔药》。 少年抱着几本同样不算薄的书籍，离开了魔药学书籍区域。 书籍的高度快要遮住他的眼睛了。 莱尔在心中发出一声叹息，他的买的书固然很多，可是他真的会去看吗? 倒还不如只买伊尔弗莫尼的课本，魔法学院至少不会选择没有干货的课本。他专心把学院的课本琢磨透，应该就足够他在—— 什么？是巫师决斗书籍区! 我不是为了自己去买书的，莱尔告诫自己，他是肃清者的新晋成员，当然要买几本决斗方面的书，绝对不能拉低肃清者的人员总体素质，为肃清者的战斗人员丢脸…… 控制不住自己的莱尔举着厚厚一摞书，脚步不停地走进巫师决斗书籍区。 还是和以往一样，莱尔先拿了他需要的课本《黑暗力量：防卫指南》。 看着上下三排，内容各异的图书，莱尔开始挑选起来。 《巫师决斗的百种技巧》，莱尔翻动两页，这本书写了很多决斗时候的小妙招，他随便翻一页就看到了几种很实用的决斗中的翻滚闪躲知识，必须买下来。 还有——莱尔的眼睛扫过另一个书架。这本《国际巫师决斗历史》也应该买下来，写到了其他国家巫师决斗的规矩和常用咒语，他看了两页，学习到了缴械咒的发明人是谁。也要买。 莱尔的眼睛在书架上移动，《牛仔与巫师：西部决斗礼仪》，这本书也是他的课本之一。 强忍住胳膊的不适，少年用一只手托住所有书，头微微向一侧偏移来维持平衡，他将另一只手伸过去。 嗯? 莱尔皱眉，他的手指感觉到的不是书背的厚重皮革触感，反而滑腻，细嫩，感觉就像一只手。 一个年龄和他相仿、相貌可爱、有着一头浅棕色短发的少女的手。 描述的这么准确的原因是，莱尔正在尴尬地看着手的主人。 面前的少女的胸口微微上下起伏，她漂亮的脸蛋满是愤怒，恶狠狠地瞪着莱尔。 莱尔将一只手抱着的书堆调换了一个舒服的角度，说道:“好吧，我把它让给你。” 他将手向旁边的一本《牛仔与巫师:西部决斗礼仪》伸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紧接着是一阵书籍倒地的声音。 看着慢慢收回手的女孩，莱尔惊讶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刚刚说完把书让给她，结果他伸向另一本书的手就被女孩狠狠地甩了一巴掌。半是感觉疼痛，半是感到惊讶，莱尔的另一只手一松，他举着的十多本书一下子失去平衡，全都掉在地上。 “你的脑子是有什么问题吗?”莱尔冷冷地说道。 格蕾塔瞪着眼前的少年，气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她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他是谁，是那个在礼服店里用一种让人厌恶的眼神打量她的身体的人。 他的眼神不是色迷迷的，是一种旁若无人，直截了当地无视她的眼神。在他的眼睛里，他看的似乎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没有感情的背景板。 少女狼狈地举起两个胳膊，展示她的身材，被这种眼神审视了将近五分钟。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算了，格蕾塔还不至于把一次意外放在心上。 可他居然还目睹了她最尴尬的一幕…… 而现在，他又一次刻意地占她的便宜，他假装把头扭到一边，去抓她的手。抓完之后竟然还用一种怜悯地语气说着把书让给她，甚至连一句道歉都没有。 格蕾塔的心中没有什么娇羞的情感，她现在只想和面前这个人狠狠吵一架，顺带让他尝一尝自己的拳头。 “我的脑子有问题？到底是谁的脑子有问题！我只是看到一个连书都拿不稳的蠢货，被我用手拍了一下。” 少女指了指倒在地上的书，傲慢地说道。 莱尔没去管散落一地的书，他的眼睛眯起来，记下这个女孩的样子。 他冷淡地说：“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毛病，我们似乎并没有结仇，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去打扰一个陌生人，我现在姑且认为这是教养的问题。” “你怎么敢!” 格蕾塔怒不可遏，他居然敢说她的父母！ “我还没有请教你的名字，你大概是个纯血统?你的姓氏是什么？”莱尔问道。 少女气冲冲地打断了他的话:“混血！我叫格蕾塔·斯诺，别把我跟纯血统掺合在一起!” “是的，格蕾塔·斯诺。斯诺小姐，真可惜你不是个纯血统，不然我就能把你今天的举动写进一封信，塞进你家的大花园里。我真想看看你亲爱的父母看到你蛮横的举止后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如果他们是纯血统的话，嗯，他们会先问问我的血统，如果他们知道我是个麻鸡的话应该会很高兴。我已经预先想到了这么多内容，可惜你却是个混血……” 说着说着，莱尔自己也感觉到尴尬，他还以为这么傲慢又自以为是的人应该属于某个八代以上就是纯血统的家族。结果她竟然是混血血统。 换一种角度想，莱尔试着宽慰自己的失误，谁说混血里面就没有性格差的人呢。 “不过你真的不是纯血统吗?我觉得你很适合是一个纯血统角色，你的相貌，你的脾气，很多地方都合适。只不过你的血统不合适，当然你是混血，正如同你所说——” 什么混血，什么纯血，他居然还说她“很适合纯血统”？！ 看着表情冷淡，可嘴巴里却说个不停的莱尔，格蕾塔忍不住心里的怒火。 “听着，别把我跟纯血统放在一起！”格蕾塔怒吼起来。 “我是混血，现在是，以后也是！我才不是讨厌的纯血统家族的人，我的父亲是纯血巫师，我的母亲不懂魔法，不管说多少遍都一样！” “我也没说你不是混血嘛。”莱尔无辜地笑了笑，微微后退两步，准备好一个防卫的姿势。 “我只是说你看起来像个纯血，确实很像。你的母亲不懂魔法，这么说来你父亲懂？我猜猜看，他来自纯血家族，而你是他可怜的私生女？” “我不是！”格蕾塔愤怒地回答。 第二十五章 购物风波（三） 在格蕾塔的眼中，面前的少年已经可恨到极点。 她的父母也是面前这个人能评价的？她现在只觉得再多说一句话都是多余行为。 格蕾塔的双手紧握成拳头，低吼着向莱尔的头上打去！ “我就想到。”莱尔露出一丝计划得逞的笑容，不慌不忙地后退，攥住格蕾塔伸过来的手腕。 “你看，你和纯血统恼羞成怒的表现一模一样。只不过他们擅长用魔杖折磨麻鸡，而不是愚蠢地用拳头。” 少年察觉到格蕾塔对纯血统和混血非常敏感，因此故意地说着这一类的话题。 “混蛋，给我放开!”格蕾塔吼道。 明明她预想的结果，是自己狠狠地把这个讨厌的人揍一顿，结果反而被他攥住了手腕? “怎么样，我是不是还要满足纯血统的贵族义务，想你的家族要求赎金?”莱尔冷笑两声。“我不知道魔法界的贵族有没有这条义务。” 看着格蕾塔气恼的样子，莱尔忍不住开口嘲讽她。 戏弄少女的莱尔得意忘形，完全忘记了很重要的一点：他的身体素质。 他现在的身体只是一个刚满十一岁的孩子，身材瘦弱，没有他以为的力量！ 借助一时的蛮力，莱尔能紧紧攥住格蕾塔的手，但却不代表他能一直制住格蕾塔。他现在的身体素质实在是太差。 特别格蕾塔现在正处于怒气值到达顶点的状态，少女的一身力气几乎全都涌了出来。 格蕾塔用尽全身力气，突然抽出手，侧身，用肩膀对莱尔狠狠地撞击！ 前一秒，少年的脸上还是高兴的表情。后一秒，一下子就变成了惊愕。 莱尔一瞬间回想起来，他的身后并不是地板! 莱尔的吐槽还来不及说出来，格蕾塔的身体就撞在他的身上。可偏偏此时，莱尔还攥住她的另一只手的手腕，两个人的身体交缠在一起，狠狠向后倒去。而身后的背后的位置是——书架! 他们的后面不是地板，没办法形成经典的骑x位。恰恰相反，随着格蕾塔的蛮力，两个人的身体一同撞在书架上。书架的下半部分被撞击受力，让上半部分的书向前倾斜，各种各样的图书向下雨一样，砸落在两个人的身上。 “他们在干什么？”书店柜台前，看呆了的店员对老板说道。 “现在的孩子真的越来越会玩了……”老板发出一声似是感慨似是惋惜的评价。 痛苦地捂住头，莱尔强忍住身体被砸到的疼痛，用手撑住地板上的一层书，踉跄着站起来。 “你是疯了对吧？”莱尔没去管身体是不是被书砸伤，先对着格蕾塔怒吼。“你看见了吗，我挑的书和这些书混在一起了!” 地面上铺着厚厚一层书，似乎整个上层的图书都砸了下来。 莱尔没法想象他到底要在书堆里翻多久才能找齐他选好的那十多本书。 至于关心一下格蕾塔被砸的怎么样，这样的念头只在莱尔的脑袋里闪了一下。 首先，他们是敌人。其次，书架倒了是格蕾塔自己撞的。再次，他要浪费很多时间去收拾书架和找他的书。 长得漂亮的女人也不能为所欲为!注定孤独终老的莱尔愤恨地想着。 格蕾塔根本就用不到莱尔的关心。 她刚刚也被下落的图书砸的不轻，一本厚书的书背正好砸中了她的脑袋，把她束好的头发都砸散开了。 身体瘫倒在地上，格蕾塔听到莱尔对他的呵斥，反而旁若无人地大笑起来。 “是不是我想错了。”看格蕾塔的样子，莱尔的心里犯嘀咕。 他是不是搞错了，面前的少女并不是脾气骄横，而是脑袋有问题? 想到他竟然和一个精神病一番斗智斗勇，莱尔不由得感觉尴尬。 舒缓身体，格蕾塔停止大笑。 她不知道怎么的，在看到这个一直以来都一副冷淡表情的少年突然发怒大吼，她就觉得自己心中的气全都消了。 “喂，我说，你叫什么？”格蕾塔开口问道。 莱尔趴在地上专心拾捡书本，随口说道:“我叫什么管你什么事。” 他连名字都不告诉别人？真是看不起人! 格蕾塔更加恼怒，低吼道:“我在问你的名字！” “我不知道名字对你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因为我没有看出你的恶魔血统，不需要知道真名——” 莱尔抬头，刚刚准备再一轮对格蕾塔的讽刺时，他突然又想到了一点。 她要问他的名字。 问名字之前，他还惹怒了格蕾塔，这不是很明显打算秋后算账吗？ 想到格蕾塔纯血统的父亲带着一大群纯血巫师对着他念钻心咒的场景，莱尔就不寒而栗。他是不是该尊重一下女性？ “咳咳、你问我的名字……” 看着格蕾塔严肃的面孔，莱尔越发相信自己的判断。 “我叫达力·德思礼。怎么，格蕾塔小姐，你是不是还打算问一问我的家庭地址和社保卡号？” 莱尔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格蕾塔低下头，像是强调一样重复了两遍:“达力·德思礼，达力·德思礼，达力，我记下了。” 她猛的一下抬起头，对着莱尔的脸说道:“听着，我们的事情还没有完。” 说到这里，格蕾塔的眼神变得愈发尖锐。 “你还不是伊尔弗莫尼的学生，对吧？”格蕾塔瞟了一眼少年怀里抱着的《标准咒语一级》。 “等你来到学校的时候，我们用巫师的决斗定胜负，事先说明一下，我也是学校的新生。我们就用你买的这本《牛仔与巫师：西部决斗礼仪》作为决斗规则，你不会不敢答应吧？” “就连你的激将法都有点纯血统的风格。”莱尔反击道。“但是我同意。” “哼，我倒希望你能把这本书看完。” ———————— 逛了一遍大厦，买齐了在伊尔弗莫尼上学需要的物品，又顺带凭喜好逛了逛糖果店和韦斯莱魔法把戏商店，结束了一天的购物，莱尔有点发愁住在哪里。 他本来想在百货公司上层的酒店里租一个房间。可是当他刚打算进门的时候，他正巧看见门口的侍者对进来的客人施展检测咒，有点把莱尔吓到了。 他上一个看见会对客人用检测咒的地方是古灵阁，属于纯血巫师的地盘。 因为不知道作为一个踏入巫师界的麻鸡找什么地方住下来合适，他硬着头皮给新认识的肃清者同伴，亚伦·菲尔普斯发了条m-chat信息。 他本以为菲尔普斯不会理他，结果出乎他的意料，这个慈善基金会的会长助理几乎秒回他的信息，而且说得非常详细。 按照菲尔普斯的话，最安全的地点当然是肃清者的内部基地——莱尔翻了翻白眼，前提是他能住进去。 他也特意指明了几个对麻鸡比较亲近的魔法居住区，那里他可以轻松地找到接纳麻鸡和巫师两种客人的旅馆。 最好的选择还是在通向伊尔弗莫尼的单向地铁站的地面建筑，在一间酒吧里租一个房间。 末了，菲尔普斯居然还特意用暧昧的语气，玩笑般地说了一句克里斯汀·英格拉姆要去找他。 见鬼，他还只是个十一岁的孩子!听着菲尔普斯的话，就好像他要和英格拉姆怎么样一样。 莱尔关掉手机，在一楼的壁炉旅行处站定。 壁炉旅行处顾名思义，就是利用魔法界特有的飞路粉，借助联通飞路粉网络的壁炉去旅行。 比起来幻影移行和门钥匙，飞路粉似乎是最舒适的旅行方式，只要在炉门里坐一会就行，要注意的就是必须清楚地说出目的地。 快捷的速度，简单的旅行方式，怪不得各个魔法学校不开设联通飞路粉网络的壁炉。 比起来学生的方便，学校的安全无疑更加重要。这东西运送学生方便，运送敌人也同样方便。 百货公司有两个炉门，炉门以黄铜铸成，有绿色的火焰在炉子里燃烧，照亮了炉子边缘的各色魔法生物装饰。 白色的火焰里时不时会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呼地一声，一个男巫从火焰里走出来，从莱尔旁边走出去。 两个炉门的上方有一行小字：安全火焰，旅行适宜。 每个炉门的侧面放着一个矮桌，桌上摆着装着绿色粉末的盘子，矮桌上也有另一行小字：两西可一勺，谢绝还价。 他不敢猜测不付款就拿飞路粉会怎么样，最大的可能就是炉火升温，给魔法伤病医院添加一个新的烧伤病人。 把两枚银币放在小碟子里，银币刚刚落入碟子，碟子的底部就浮现两个狭小的洞口将银币吞下去。莱尔用勺子取了一勺飞路粉攥在手心里。 少年看着冒着绿色火焰的炉门，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迟迟不进去是想到了一个令人尴尬的问题，飞路粉怎么用来着? 莱尔隐约记得是该握着飞路粉走进壁炉，再大声喊出目的地。可是，好像也有可能是先把飞路粉扔进去，接着走进炉门喊出目的地。莱尔努力回忆了一阵，最后也不敢确定。 攥着一把飞路粉，莱尔呆立在原地，一直下不了决定，草率地试一试不是他的性格，如果他选错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谁知道绿色的火焰就烧不死人。 想想看，一个魔法世界的穿越者因为错误地使用飞路粉而被烧死，这可能是穿越者史上最窝囊的死法之一。 再问一问菲尔普斯？莱尔有点难以启齿，毕竟他刚刚问完有关住店的事情。问英格拉姆呢？想象一下克里斯汀看见自己一本正经地询问飞路粉怎么用的情景，他可能会被少女嘲笑一整个学期。 第二十六章 在四分酒吧 对了！ 莱尔掏出手机来，在搜索栏上坚定地敲下“飞路粉的用法”几个字。 他才发现自己的想法有一个误区，它的手机可不是普通的手机。 这个手机的功能不仅有联络，它当然也能用在搜索上。 他就不用守着炉门，等着看下一个人是怎么用飞路粉的了。 “飞路粉的用法是，先投入飞路粉粉末，再进入炉门，大声念出目的地。” 莱尔看了看位于炉门侧边的《公共飞路粉网络连接表》，那上面列满了北美连接飞路粉的各个公共壁炉，后面还贴心地配上了发音。 首先看见的是魔法国会的公共炉门，莱尔顺着名单找下去，没过两个就找到了自己要找到地方，四分旅馆。后面有一行小字：直达伊尔弗莫尼地铁站。 花了一阵功夫搞清楚发音，莱尔回到炉门口，果断地把飞路粉撒进去。 嘭的一生轻响，路子中绿色的火焰升腾起来，火焰占满了整个壁炉，一丝火焰从炉口冒出，轻轻打在莱尔的脸上。 没有想象中灼热的触感，这团火焰让人意外地感觉凉快。 莱尔咽了一口唾沫，向前走一步，用力地跨进去。 “四分旅馆。”莱尔快速地念到。 立刻，他眼前的情景一变，他像正在乘坐一辆飞速行驶的列车，壁炉旅行处的屋子被他甩在身后。眼前是一个又一个飞速变换的场景，他还来不及看清就立刻变换到下一个—— 突然间场景停下，莱尔连忙走出去。 他眼前的地点像是一个地下室，光线昏暗，两边堆着破旧的木头椅子，前方是一个通向上方的小楼梯。 莱尔回头看了一眼，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念错了旅馆的名字。 “嘿，别挡着这里!” 莱尔听见后面传来的声音，急忙向另一侧让开。 从壁炉口钻出来另一个成年巫师，他看也没看一眼莱尔，直接从楼梯上去，拉开大门走出去。 少年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跟在巫师的后面上去。 “威斯特，你还好吗?”他一拉开后门，刚才走出去的巫师正在和老板寒暄。 老板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说道：“糟糕透了，纷争，混乱，纯血和麻鸡巫师几乎不出门。” “再说了，学生上学之后，谁还会来可怜的四分酒馆喝一杯呢。” “真糟糕。”男巫敷衍般地说道，向酒吧的门口走出去。 “我要检查一下线路的运行情况，该死的肃清者和纯血统变态，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把地铁线弄得七扭八歪。一会儿我再来喝一杯。” “是啊，损坏地铁，杀了一整车学生，可怜的四分酒吧就得彻底倒闭了。”老板小声地念叨着。 他抬起头，突然发现刚进来的莱尔：“哦，这里有个年轻人——” 威斯特开口招呼道:“年轻人，今天你想喝点什么吗？啤机？威士忌？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你的家人你在这里喝酒的。” “呃，一杯牛奶?”莱尔回答道。 出于谨慎的原因，莱尔没有点一杯酒。 他的身体已经不是那个位于华夏的年轻人，被灌醉胡言乱语就不大好了。 “牛奶，当然了。”威斯特回答道。他挥动魔杖，后台里飞出一个玻璃瓶子，瓶塞自动地拔开，他将里面的牛奶倒在杯子里递给莱尔。 正如同威斯特所说，四分酒吧内的情况很差，酒吧大厅里零零散散放了七八台圆桌，一眼看下去竟然没有一个顾客。 莱尔眯起眼睛，才看见酒吧角落的小桌上趴着一个带着黑色兜帽的人。 四分酒吧生意冷清毫不让人奇怪，他的外面就是地铁站台，除了站台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建筑。酒吧因此没有设立窗户，在光线上给人一种深刻的压抑感觉。酒吧里的装潢并不好，破旧又有些肮脏。 别人不说，至少莱尔觉得没有多少人愿意在这样的地方喝酒。 不过说这里安全，那么绝对是安全的。 用菲尔普斯的话说，四分酒吧一向被视为是伊尔弗莫尼的一部分，没有人会傻到在这里胡乱使用检测咒，也不会有人在乎他一个麻鸡血统的学生，毕竟新生开学前期这里会被各样血统的学生挤满。 见到莱尔陷入了沉思，威斯特开口搭话。 “还要点什么，孩子?来点新鲜的蛋奶糕，来尝尝甘草魔杖？饮料呢？没有学生会拒绝一大杯黄油啤酒！” “谢谢，不用了。” 莱尔下意识地拒绝了推销，又感觉不妥，补充道：“我的意思是，可能明天我会吃。我想在这里租一个房间休息。” 威斯特怀疑地看了他一眼:“在四分酒吧休息，好吧——我可能会有一个空房间让给你。”他从柜台里拿出一个破破烂烂的账本，开始翻起来。 “你只住一晚?”威斯特问道。 “准确点说，是从今晚一直住到伊尔弗莫尼学校开学。”莱尔回答道。 “大生意，当然我有一个房间。” 老板嘀咕着，抄起一根注水笔，在账本上写字。他的注水笔质量不佳，很难写出字。 莱尔等了几分钟，威斯特才把他的信息全都写进本子里。 ———————————————— 比起糟糕的吧台附近，四分酒吧居住区的环境让人惊奇地好。 酒吧的老板威斯特领着莱尔走上三楼，把他带进一间房间里。 屋子的面积特别小，只有一张床和并排摆放的旧书柜作为装设，屋子里同样没有开窗户，头顶上一盏昏黄的灯是房间的光源。 老板侧头看了看莱尔，少年第一眼看见房间没有扭头就走很让他感觉意外。几乎没有伊尔弗莫尼的学生愿意居住在这样的空间里。 更何况——老板打量了一下莱尔的服饰，他穿着一身崭新的昂贵长袍，看材质似乎有着恒温和自动清扫的效果。 单是这间袍子的价钱可能就够租他的房间直到世界末日了。 妈的纯血统小鬼。威斯特在心底愤愤地骂道。 “三十八天，一共一个加隆零十一西可，纳特的零头我给你免了。” 想归想，生意还得照做。威斯特干巴巴地说道。 四分酒吧的居住价格比其他地方便宜，老板清楚地明白自己的房间比起其他的魔法旅馆没有竞争力。 莱尔点点头，露出笑容说道：“很好，这件屋子比我想象的便宜得多。” 我也很后悔没有开一个更高的价钱。为哑炮女儿的大学学费发愁的威斯特叹气，道：“那好，旋风扫尘——” 他抽出魔杖，魔杖尖端带动无形的旋风，轻轻地将覆盖房间的灰尘清扫干净。又用魔法换了条新床单和枕套，这才离开房间。 把门关上，莱尔打量着屋子里的装设。 墙上斑驳的墙纸似乎是上个世纪较为出名的魔法界女星，莱尔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女明星在海报上机械地重复拔出魔杖逮捕另一个巫师的场景，让他不由得有点想笑。 经过这一天的颠簸，他的确有点累了。 莱尔翻身，躺在似乎从来没有人睡过的床上。 这一整天里他经历了各种各样的事。差一点被妖精杀死，和陌生的女孩打起来，还有魔法界的购物……莱尔枕着枕头，困意一阵又一阵地涌上来。 即将入眠，莱尔突然感觉缺了点什么。 作为一个现代人，睡觉之前的基本操作当然是玩手机。刚刚摸到衣兜里的手机，莱尔的困意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不管穿不穿越，睡觉前玩手机依然是雷打不动的操作！ 一丁点的困意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少年熟练地点开手机屏幕，先是刷了一遍各式的新闻内容，看了看英格兰的魁地奇球队又要进行什么比赛，又看了两个对肃清者的新动态评论的文章。 他顺带打开社交软件，准备例行点赞暨批阅好友们的奏章。 看到空空的联系人界面时，莱尔才反应过来。 他已经不在他原来的世界了。 第二十七章 塞勒姆晨报 莱尔从床上挺直身体，拉开昏暗的灯，在狭小的房间里转了两圈。 入睡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容易，这块床铺简直不舒服的可怕! 莱尔无数次想翻开床板，看一看床底下是不是藏着什么坚硬的神奇生物。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待了将近一个多小时，仍然没法睡过去。 就连看书或者玩手机这里都不是好地方。莱尔想起来自己白天忘了买什么了。 必须要买一个被释放无痕伸缩咒的储物箱子，内含一个至少能住人的空间。 他借着昏暗的光线翻了翻自己新买的《查威克的魔力第一册》，又勉强在床板上睡了一小会儿，总算将时间熬到早上。 酒吧老板威斯特终于起床，在吧台后面有气无力地坐着。莱尔走下楼梯，他昨天看见的那个检查线路的男巫正在和威斯特聊天，更多的是他在说话。 “我还以为只检查一次，真不敢想象国会会让我每天都查地铁，直到新生们开学！”男巫高声抱怨着。 “会有人傻到拆通伊尔弗莫尼的地铁线？为什么？拿着铁去卖钱?会有人蠢到去激怒伊尔弗莫尼吗！他们真的不怕艾尔吉伯特翻脸？” 莱尔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四分酒吧的坐具似乎都是长条凳子，他坐下来之后就感觉到凳子被释了坐垫咒，坐上去很舒服。 威斯特见状走过来，给莱尔上了一份早餐。 魔法国会的男巫仍然在吧台前面抱怨。 “我不敢相信居然会有人蠢到只派我一个人去检查地铁，听好了，就我一个人，就只有我该死的一个人!随便一个肃清者或者纯血统都能把我解决掉，然后他们来派我巡视线路？他们为什么不派两条燕尾狗去检查线路呢？至少那东西的肉还能吃！” 听着男巫的抱怨，莱尔感觉到面前一亮。他的手机突然从衣兜里钻出来，摇摇晃晃地爬到桌子上，给他看屏幕上亮着的消息：英格拉姆发来新信息。 昨天晚上，克里斯汀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得知他已经买了手机，用魔法记事本发来消息，和他交换了mchat账号。莱尔擦了擦手，拿起手机。 “我惹上麻烦了?”莱尔盯着手机屏幕，有些费解地自言自语。 克里斯汀没在mchat里说有价值的内容，只是提醒他一定要看今天的《塞勒姆晨报》，还刻意地强调了两次，附带上他没看就逼他和一打火灰蛇洗澡的威胁。 莱尔懒得回复她。他走到吧台前，向着老板要一张报纸看。 “我像是会订报纸的人吗?”威斯特没好气地回答道。 “我平常都是用手机看新闻。你想看什么报纸？纽约幽灵报在魔法网络上有app可以下载。” “实际上我想看的是《塞勒姆晨报》。”莱尔回答道。 话音刚落他就觉得有些不对，男巫结束了他喋喋不休的抱怨，威斯特一时间也没有回答。 两人都用一种比较复杂的眼神打量着莱尔，什么话都不说。 “怎么了，这张报纸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没有旅馆里会蠢到卖《塞勒姆晨报》或者《北美经院报》，除非他想流失一大群顾客。”威斯特回答道。 “听着，孩子，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想看《塞勒姆晨报》吗?” 莱尔的神色同样变得古怪，搪塞道：“可能因为有人让我看一下？” “那他一定是个混蛋!”男巫在一旁插话。“尽量别看那种报纸。别管什么晨报不晨报了，如果让你看的人威胁你的话，就立刻用手机给傲罗办公室打电话——难道肃清者现在都疯到招募小孩了吗？” 没错，他们使用童工甚至不发工资。莱尔在心里附和着。 他大概能猜到《塞勒姆晨报》应该是什么报纸了，听男巫话里的意思，应该是肃清者组织的核心报刊。 莱尔努力辩解：“不，不是。只是一个朋友说本期的《塞勒姆晨报》里有一些有意思的内容。所以说，我该怎么弄到一份报纸？” “如果你真的要看的话，一会儿会有猫头鹰来卖。” 威斯特说道：“但是最好最好别跟肃清者掺和到一起，他们杀纯血统从来不手软。孩子，你不知道肃清者都干过什么血腥的事……” 实际上我知道的很清楚，莱尔在心里说道。 他还知道肃清者杀人的手段，杀人的行动计划，甚至在杀人之后还会留下特殊的标志。 “听我说，做一个有理智的人。千万别信肃清者或者纯血统联盟的一句鬼话，他们互相把对方的脑子打出来最好。”男巫对莱尔说道。 说完，男巫拿起帽子，急匆匆地从酒吧里出去了。 吃完早餐，少年在酒吧门口等了片刻，就等来了自己想要的报纸。一头猫头鹰歪歪扭扭地从轨道的一端飞过来，脚爪上绑了厚厚一堆报纸。 莱尔在报纸里数出《塞勒姆晨报》，想了想，又顺手拿了一份老板说过的《北美经院报》，将几个纳特放进猫头鹰背着的小罐子里。 莱尔先翻开《北美经院报》，不出他意料，这应该是纯血统掌握下的报纸。 他第一眼看上去的新闻是某个意大利的魔法家族最近和北美纯血统联盟进行了魔法交流。还有乱七八糟的其他内容，有的是在抨击肃清者，有的乱的他都看不懂。 有一整个刊面都是在阐述麻鸡是怎样窃取了巫师的血统，附带着很多带有阴谋论色彩的资料。看的莱尔一阵头大。 少年顺着报纸内容看下去，偶然间扫到一小块评论员文章，其内容是批评肃清者近期对纯血统的北方幻影移行休息站的杀戮。 取出手机，翻开日历，他在默默算了算时间，应该就是在说罗曼诺维奇屠杀汽车旅馆的事情。 莱尔合上《北美经院报》，把它塞进储物袋里。停了一下，然后硬着头皮翻开《塞勒姆晨报》。他估计这张报纸或许会和他扯上关系。 “开什么玩笑！” 莱尔惊讶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塞勒姆晨报》的头版，是一个让莱尔尴尬地说不出话的内容。 他首先看到的是一个正面标题：少年赌赢妖精，古灵阁再受怀疑。 无疑，那个“少年”是在说莱尔。标题下面配着一幅很大的魔法照片，看得出来拍照人下了一番功夫。 照片里的少年身材飞扬，颇有力度地挥动手中的钞票。对面的妖精仿佛丧失了全身力气，萎缩地躺在椅子上。整张照片明显经过外部处理，莱尔越看越觉得照片帅气。 最让他感觉羞耻的事，魔法界的照片全都是动态的。 注意到了莱尔的目光，照片里的两个主角开始移动。照片里的莱尔转过身体，看向本体的莱尔，微微扬起眉毛。 横杆则是完全丧失了和莱尔对视的勇气，哆哆嗦嗦地躲在柜台底下。 “这不会就是克里斯汀说的惊喜吧……”莱尔喃喃地说。 报纸的内容写的非常详细，写到了看着他们履行赌注时的三位“旁观嘉宾”，刻意描写了横杆发怒袭击他的事。看得莱尔有些不自然，整个头版头条就被用来写他是怎么从妖精的手里拿钱的。 直到文末，才像点题一样大肆质疑一番古灵阁妖精的经济能力，顺带夹枪带棒地讽刺纯血统的巫师。 他们在搞什么！ 莱尔不清楚魔法界的报纸有没有尊重登报人肖像的习惯。就算没有，那肃清者们难道就直接把他的照片和事迹刊登在报纸上，甚至都没有问一下他的意见？ 出名并不是坏事，但莱尔实在不想以这样的方式出名。 登上肃清者的核心报刊，让古灵阁巫师银行颜面扫地。就算妖精们没有报复他的意思，这张报纸刊发之后，他也会自动被视作古灵阁的敌人。 当古灵阁的敌人其实也无所谓，大不了他不用银行的业务。可是古灵阁背后还有一个庞然大物——纯血统巫师联盟，以后无论他怎么辩解，纯血统巫师都会把他视为一个不大不小的敌人。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并不是颇有实力的成年巫师，只是一个刚满十一岁的小巫师，他的系统还没有成长起来，他甚至还没学会一个魔法咒语！ “嘿，孩子，出了什么事了？”威斯特开口问道。 听到老板的话，莱尔努力平复心情，回答道：“没什么。” 随手将早餐的钱放在桌子上，莱尔闷着头向四分酒吧的飞路网壁炉走去。 他拿出手机，想了一想，还是决定和克里斯汀联络一下。 “那不是很好的事吗？”mchat网络中，克里斯汀语气兴奋地回答道。 “我都没想到你能做出这么大的事，你知道吗，我爸都因为这个夸了你，他平常很少夸人。对了，他还说有时间要请你到我们家吃顿晚餐。” 莱尔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克里斯汀的话，少年在mchat上敷衍了几句，总算将兴奋的克里斯汀哄过去。 —————————————— 第二十八章 阿德里安的奇迹 乘着电梯，莱尔来到位于百货大厦五楼的便携储物贩卖区。 整个区域贩卖的储物工具价格多样，他在橱窗里看见有价格仅仅几十加隆的微型储物袋。也看见超过几百加隆，可以装载几个大箱子的中型款式。 莱尔顺带估算了一下罗曼诺维奇送给他的储物袋，仅仅是按照装载面积来算，这个储物袋就能卖到将近五百加隆，更不用算他可以装其他储物工具的特性。 这让他不由得感慨了一番英格拉姆的家世，罗曼诺维奇能轻松地拿出将近五百加隆当成给小女孩的生日礼物。 横向对比某个英格兰纯血统耻辱家族，罗恩在霍格沃茨的全部花销可能都没超过这个数字。 少年停下脚步，他找到他打算购买的商店——便携式家具贩卖店。 刚刚走进店门，莱尔看了一眼贩卖各式箱子的价格，心中大定，他还以为顶级的储物箱花费能高到什么地方去，仔细一看，普遍的价钱也只不过两千到三千加隆而已。 结果莱尔又碰到相同的情况，导购员一直不认为莱尔能有足够的钱购买一款储物箱子。 好说歹说，直到莱尔不得不拿出肃清者的报纸，证明他打劫了三个妖精的仓库。这样一番说辞下来才让导购员相信他是来购物而不是来捣乱的。 导购员开始向莱尔介绍一款又一款的箱子，莱尔表面上听的很认真，其实都是碰一下箱子然后去看箱子的属性。比起导购员的各种说辞，莱尔更相信物品的属性面板—— 一路看下去，莱尔突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箱子。 其他的箱子都是制作商品牌加上商品的具体型号，而这个箱子的名字非常特殊，叫做“阿德里安的无限伸缩箱”。 阿德里安的无限伸缩箱 效果: 1.【储存空间A】:内含接近六百平方米储存空间。 注1:此空间内含包括空气循环设备，饮用水净化提取设备等多重基础维生设施，可有效保证人类生存。 注2:可自定义内部空间分配，亦可使用标准预设。该伸缩箱目前处于标准预设——居住模式。 注3：输入314，可开启储存空间。 2:【尖端保密】:输入保密密码，方可进入伸缩箱。输入错误的密码，会开启魔法保护程序。 注1:魔法保护程序包括:反麻鸡内容掩饰、极端锁死、自律形魔咒反击。 这两个几乎是所有箱子共同附带的功能，区别主要就是储物空间的具体大小和密码。 六百平方米在所有的箱子里算小的了，莱尔他刚才甚至碰到了一个“费歇尔建业便携神奇生物园”，附带着将近三千平方米的使用空间。 区别于其他箱子的是它附带的第三个属性： 3:【额外空间】:在储存空间的基础上，额外具有独立的，接近九十平方米的外部储存空间。 注1:额外空间内缺乏人类维生设施，不适合人类生存。 注2:额外空间的魔法设置并不稳定，从内部打开，将会有一定可能触发储物箱的保密机制，产生不可逆的破坏，锁死房间。 注3:额外空间内含高度腐烂的尸体一具，空气质量极差。 注4:输入418，可开启此房间 说明: 1.布雷恩郡魔法建业公司的产品，内设房间预设模式，具有尖端保密功能。“布雷恩建业，您盒子中的家。” 2.年轻的保罗·阿德里安，伊尔弗莫尼长角蛇学院优秀毕业生，布里斯托大学的学士。精通量子理论的阿德里安，对储物箱的储存特性感到强烈好奇。但无限伸缩咒作为不传之秘，始终被少数几个巫师家族牢牢掌握 3.2009年8月8日，他在布雷恩郡建业旗舰店按揭购买此储物箱。阿德里安对储物箱进行大胆的研究，终于在储物箱内开设出自己的“额外空间”。 4.他的研究理论并不完善，因而阿德里安没有意识到实验存在缺陷。草率将额外空间作为实验室的阿德里安付出了代价——他被永久困在额外空间中，最后饿死。 5.他的家人清空了储物箱，将他的死亡归咎于伏地蝠，一种可以无声无息吞噬巫师的生物。按照贷款手续，此储物箱被退还给布雷恩魔法建业。在整修内部空间后，公司将此产品重新贩卖。 6.“以我绵薄之力，为真理与正义服务。” 触碰着储物箱表面的皮革，莱尔不由得感到高兴。 他似乎发现了一个魔法宝贝。这个箱子被人使用过，又被厂商拿出来重新贩卖，但是厂商没有想到箱子的原本使用者对箱子进行改造，为箱子开设了一个所谓的“额外空间”。 而且莱尔注意到了箱子的说明内容，箱子的原主人阿德里安将额外空间当作“实验室”。 他可以从实验室里面找到开拓储物箱空间的魔法，如果他能够继续改进，就可能真正破解无痕伸缩咒。 换句话说，能给他带来一条财路! 首先，他可以开一个所谓的魔法建业公司制作储物箱贩卖。就算他没有时间利用这个魔法开公司敛财，他也可以将这个消息卖给垄断无痕伸缩咒的纯血家族，换取到一笔高额的封口费。 强忍住心中的兴奋，进入箱子的正常空间转了一圈，莱尔就向导购员询问价钱。 不出他的意料，这家店隐瞒了储物箱曾经被人使用过的事实，将箱子当成一手货买。 几年前的旧款式储物箱仍然卖出了一千五百加隆的高价。莱尔也懒得用箱子是二手货的事情压价，毕竟他没办法说出箱子为什么被使用过。索性直接掏钱将储物箱买了下来。 离开储物箱贩卖店，莱尔已经事先想好了他的下一个目的地。 他需要一只宠物，不是出于撸猫或者什么目的，而是他需要一个东西为自己送信。 正如肃清者提醒他的话，mchat网络并不安全。莱尔回忆一遍他看过的小说，猫头鹰好像还能够运送一定重量的物品。 结果来到宠物店，莱尔第一次感觉到宠物们对他深深的恶意…… “您好，我需要一只猫头鹰宠物。”来到这家神奇生物宠物店，莱尔对店员说道。 相比人类社会的宠物，魔法界的宠物同样种类繁多。最实用的当然是各式猫头鹰。 也有被称为不祥之鸟和装*之鸟的乌鸦，魔法界的大猫猫狸子，还有魔法界的狗燕尾狗。各式老鼠，此外，有些宠物比较猎奇，例如蟾蜍。 当然，还有女生喜欢的卖萌担当蒲绒绒。 不过在莱尔看来，养一只猫头鹰当宠物就够了。他可不喜欢领着宠物上街遛自己。 “一只猫头鹰，对吧？你不如先看一下猫头鹰的品种，看看有什么是你喜欢的。”店主老爷爷和善地说道，他对着身后架子上各种猫头鹰挥一下手：“都是不错的孩子……” 情势突变。 店主的话音刚落，架子上的猫头鹰似乎不约而同地发生变化。 莱尔和一群猫头鹰们对视着，有的猫头鹰振动翅膀向屋子后面飞。个别猫头鹰将头一扭，从他们的架子上飞下去。特别是几只关在笼子里的大型猫头鹰，它们发出尖锐的鸣叫，一下一下撞击笼子。 “喂，在这里我们可不让用魔法!吓唬猫头鹰很好玩吗!”老爷爷中气十足地喊道。 他抽出魔杖，在空中对着一个收音机一点，放出来一首曲调温和的歌曲。耗了好一阵功夫才让所有的猫头鹰平静下来。 “可我没有用魔法。”对着面色不善的老板，莱尔尴尬地解释道。 为了缓解尴尬，莱尔随便指了一只猫头鹰:“能劳驾您拿下来那只猫头鹰吗？我觉得它的毛色很不错。” 店主紧盯着莱尔，监视他有没有用魔法扰乱猫头鹰，他一挥手，说道：“布鲁斯，飞下来。” 那只被称为布鲁斯的猫头鹰并没有听老板的话，只是站立在高处的铁架上，虎视眈眈地看着下面的少年。店主见到猫头鹰不想下来，直接用双手将猫头鹰轻柔地抱下来，交给莱尔—— “呜——” 一声猫头鹰的怪叫，布鲁斯的鸟身不断摇晃，想去用鸟喙去啄莱尔的手，莱尔慌忙地把手拿开。 “你看看，你用魔法惹怒了猫头鹰，它们记着呢。”老爷爷对他数落道。他放开猫头鹰，布鲁斯一离开老爷爷的双手，就立刻飞上铁架，和其他猫头鹰待在一起。只是眼睛还依然在看着莱尔。 “要不这样，我给你挑两个性格好的猫头鹰。”老爷爷说道。 结果，他口中“性格好的猫头鹰”同样不堪，一只猫头鹰一直在尖锐的鸣叫，迟迟不肯被莱尔触碰。另外一只猫头鹰甚至狼狈地向外逃跑，慌乱之间翅膀撞在门框上。 店主也同样没办法，他进到神奇生物宠物店的另一侧店铺抱来几只猫头鹰，它们的表现没差到哪里去。 “这是怎么一回事……”店主隐约觉得不对劲。 “我可能只是不适合养一只猫头鹰。”莱尔说道。“那么，还有什么其他宠物能够送信吗？” 店主沉思一会，说道：“如果你只在伊尔弗莫尼里送信，猫狸子应该也可以，它们足够聪明。而且大都愿意给主人送信。” 在猫狸子区，莱尔差一点被一只猫挠花脸，猫狸子看见他的一瞬间就跳跃起来，伸爪子去抓他，那只爪子离他的脸只有两公分。 旅鼠见到他就四下逃窜，有几只惊慌到挤出笼子，在宠物店里到处乱跑。 燕尾狗区，莱尔受到了狗群的“合唱团欢迎”，所有的狗不约而同地对着他狂吠，直到他狼狈地逃房间才停止。 更不用提蒲绒绒了，这类小毛球看到他就缩成一团，没有任何卖萌的欲望。 一个一个宠物区域走下来，就连急着做生意的店主也不得不承认，莱尔是真的不招宠物的喜欢。 第二十九章 开学逼近 开学的日子逐渐逼近。 莱尔直到最后，也没找到合适的宠物，他索性放弃购买宠物的想法。反正在伊尔弗莫尼校内一定有供租赁的猫头鹰。 在购物之后，莱尔也没有探索美国魔法界的欲望，专心呆在他的储物箱中翻阅魔法课本，偶尔用手机和克里斯汀聊聊天。 英格拉姆家的小姐同样没机会出去，几乎每次聊天都要抱怨自己不能亲眼看鬼空爆的比赛。 她还再一次筹划了逃逃家方案，准备找机会再次离开肃清者的驻地。只不过最后被莱尔诚恳地劝回去了。 原因很简单，克里斯汀的逃家计划成功必然会导致莱尔去作陪——他在名义上可是克里斯汀的下属。 莱尔本人当然不想和克里斯汀胡闹，比起陪一个心智不健全的小姑娘在纽约魔法界乱晃。他还不如将他的《毒药辨识常识》看完呢。 在此期间，莱尔试探性地输入储物箱的额外空间密码，准备进去看一下阿德里安的实验室。 他尝试没有成功，他刚刚打开箱子就不得不把盖子合上。额外空间的环境比他想象的恶劣得多，黑暗，而且充满令人窒息的恶臭。 原谅莱尔，他实在忍受不了那种气味和环境。少年果断地把箱子关上，决定自己起码要学会光亮咒和清扫咒后再进入箱子。 再说，就算他真的能够搜出来阿德里安的实验记录，以他现在的魔法水平恐怕也看不懂。 终于，开学的日子到了。 少年从储物箱里爬出来，熟练地锁上箱子盖，将箱子塞进储物袋里。在楼下，四分酒吧的氛围一变，不少学生和学生家长已经聚集到酒吧里，宽旷的酒吧大厅一时间变得有点拥挤。 “你看着不错嘛，威斯特，现在你该开心了吧！”莱尔走到楼下，随口对酒吧老板说道。将近一个月的接触已经让他和威斯特足够熟稔。 吧台后的威斯特笑起来：“工作总会让人开心的，如果它能赚到很多钱的话。今天你还要一样的餐点，一杯黄油啤酒和蛋奶糕？” “是的。”莱尔点头，从老板的手中接过托盘，找了一个位子坐下来。 黄油啤酒被称为啤酒，实际上没有多少酒精成分，更像是由黄油和焦糖调配的一种饮料。莱尔不能说完全喜欢它的味道，只能说它在搭配面包的时候不错。 穿越过后一个多月，莱尔还感觉自己不能适应这里的食物，他在华夏长期的饮食习惯没有那么好改过来。 吃着他的下午茶，莱尔微微抬起头，扫视着在酒吧大厅里等待伊尔弗莫尼地铁的人群。 看样子几乎没有几个老生会提前来带四分酒吧。现在聚集的大多是刚准备入校的新生，在父母的陪同之下吵闹得不停。 也有没有人陪同的，莱尔眼尖，瞟见外面月台上一个提着箱子的孤单身影。看着背影，身形有点像某个人。 莱尔看了一会儿，那人偶然将身体转过来，果不其然，是和他在书店有过争执的少女，混血统的格蕾塔·斯诺。 他从格蕾塔的神态中能看得出来格蕾塔一样看见他了。尽管看不清少女的眼神，他也能猜得出来格蕾塔绝对不会用友善的目光看他。 莱尔灵机一动，装作毫不在意他们之间的过节，故作友善地向格蕾塔笑着挥挥手。这一招的作用比他想象的大，气的少女铁青着脸转回去，再也没有看向少年的位置。 在吵闹的环境之下，少年有条不紊地将餐点吃完。 他发现伊尔弗莫尼的招生范围不只是高加索人种，也就是通常意义上的白种人。同样招非洲裔美利坚人。有些孩子是肤色偏向黄色的拉丁裔。他还看见有一两个孩子似乎属于北美原住民，穿着传统服装，高高的帽子插满了白色羽毛。 在招生上至少做到了形式上的平等。莱尔懒洋洋地评价道。至于在伊尔弗莫尼校内会演变成什么样子，莱尔的心中也大致有数。 “莱尔，莱尔！”克里斯汀突然从门口钻进来，像不用寻找一样直接窜到莱尔旁边，用力锤击莱尔的桌子：“见到我肯定特别开心吧？你在看什么地方？” “你不是用飞路粉来的?”少年问道。克里斯汀从门口进来倒引起莱尔的怀疑。 克里斯汀自来熟地坐在莱尔的桌子边，对吧台要了一瓶黄油啤酒：“我也想尝尝飞路粉旅行是什么感觉，可是我叔叔不同意，他说飞路粉不够安全。所以我们就坐改装的汽车过来了。要我说，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人想要我的命！” 少女俏皮地吐了下舌头。 改装的汽车？莱尔很好奇这个汽车是怎么开进地下轨道的。 克里斯汀的身后还跟着四五个肃清者巫师。巫师们都没有戴面罩，因此莱尔轻易地认出来领头的一个是克里斯汀的叔叔，假名罗曼诺维奇的汉尼拔·英格拉姆。 “少说两句怪话吧。”罗曼诺维奇责怪般地对克里斯汀说道。 他转过头，看向少年：“我还没恭喜你呢，莱尔，我在报纸上看到你做的事了，古灵阁颜面扫地，你干得不错。” 如果不是罗曼诺维奇提醒，莱尔还真的忘记了他已经上过一次报纸。 少年谦虚地回应两句，他心里还是有数的，这件事根本就不是好事。 “用不着太谦虚，我们不鼓励付出行动就给报酬的雇佣关系，但你做的确实不错。所以我觉得应该表示一下。”罗曼诺维奇微笑起来。 “我想想，还是给你一个实用的小玩意好。” 罗曼诺维奇取出一个小纸袋，袋子表面有一个类似糖块的图标。 莱尔猜测，这是伪装成糖块模样的某种毒药或者微型的炸弹。 “一种早已经停产的糖。”罗曼诺维奇压低声线，小声对莱尔说道。尽量避免被其他人听见。“我不详细解释了，包装里有使用说明书。” 用不着看使用说明书，莱尔将手碰上袋子，物品的属性就显示在他眼前： 韦斯莱速效逃课糖：最终款 效果： 1.病痛伪装： 可引发身体应激反应，伪装成类似疾病的外部表现。见效速度较快，效果极好。 注1：逃课糖分为以下四种：昏迷花糖、发烧糖、鼻血牛扎糖、吐吐糖。 注2：尽量在使用逃课糖后五分钟内服用解药，否者将会对身体产生一系列后续影响。 说明： 1.由弗雷德·韦斯莱和乔治·韦斯莱合作开发的魔法食品。本产品是以原配方为基础多次改进的最终款，去除包括狐媚子毒液在内的若干有害因素。因其强大的功效，此糖果的使用者曾经遍及全世界。“有魔法学校的地方，就有韦斯莱速效逃课糖。” 2.在英国魔法部特殊教育中心的强烈要求下，此款食品在2010年后停止生产与售卖。霍格沃茨校长米勒娃·麦格对此表示赞同。在此糖停产前夕，囤积速效逃课糖一贯成为学生间的时尚。 3.本袋速效逃课糖属于汉尼拔·英格拉姆的行动缴获。现今只剩一半，另外半袋被赠送给克里斯汀·英格拉姆。 4.使用者应当祈祷本产品没有过期。 拿着速效逃课糖的莱尔哭笑不得。他还以为罗曼诺维奇能给他什么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方便逃课的糖，他怎么可能逃魔法界的课程。 不过莱尔也没有拒绝，默默地将逃课糖放进储物袋里。就算他自己用不上，至少还能留着给克里斯汀。他敢打赌她一定很喜欢这个糖果。 再简单的等待一段时间，期间罗曼诺维奇和他交换了Mchat的号码。罗曼诺维奇再三叮嘱他和克里斯汀不能通过Mchat传递重要的信息。莱尔挺想问问Mchat为什么不安全，看了一眼环境还是作罢，四分酒吧毕竟太混乱了。 罗曼诺维奇拿起手机，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对着二人说道:“克里斯汀，莱尔，我们走了。” 他顿了顿，思考该不该将以下的话说出去，最后还是开口叮嘱：“克里斯汀，不许在学校里惹麻烦，不允许欺负同学，一定要尊重任何一位老师，哪怕他们是纯血统的。不允许对莱尔下太过分的命令，他是来配合你的，并不是你的跟班……” “你至少说了一千遍了好吗？我知道了叔叔。”克里斯汀不满地回答道。 罗曼诺维奇转身对莱尔叮嘱：“还有莱尔，替我照顾好女孩子。”。 少年默默地点头，一句话都没有说。 第三十章 在地铁车站 这趟地铁有着地铁的外形，但并不和现实世界中的地铁一样。至少没有现实的地铁里为了节约空间而摆设的长座椅。为了方便学生，地铁仍然由一个又一个小包厢组成。 莱尔和克里斯汀顺着拥挤的人群进入地铁。沿着车走了很远，才找到一间空包厢。 他们倒不用提着笨重的行李箱，莱尔的所有东西都放在伸缩箱中，英格拉姆的腰间也挂了一个伸缩袋，可能是她叔叔给她买的礼物。 “总算找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英格拉姆毫无淑女风度地躺在椅子上。舒展身体， “让我看看，莱尔，这些是给你的。” 英格拉姆从伸缩袋中取出一大堆花花绿绿的零食，铺满了整个桌子。 “多味豆，巧克力蛙，南瓜馅饼，还有很多甜食。玛斯洛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她就按照她的喜好替你挑选一份。”英格拉姆指了指桌子上堆放的糖。 “看看玛斯洛喜欢的东西，我终于明白她为什么总说自己发胖了。”小萝莉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用不着不好意思，想吃什么就自己拿。等等、我看你的样子，你不会没买在车上吃的零食吧？” 少年在克里斯汀作为对面坐下，说道：“我确实没买零食，想吃零食直接在车上买不行吗？” 莱尔的发问让英格拉姆笑起来。 “哈哈，当然不行!去伊尔弗莫尼的地铁上已经没有买零食的员工，我记得那家伙好像是麻鸡血统，被人查了出来。有些纯血统家族就硬说他在列车零食里下毒，气的人家直接辞了工作，直接跑去塞勒姆加入肃清者。” 听到这些话莱尔来了兴致，问道：“就是说他现在跟着你叔叔？” “不，为什么?新的肃清者必须去要训练，我没记错的话要训练至少九个星期?然后按照具体的情况分配到各个支部里，就算是同样被分在纽约支部，也不是一定归我叔叔管。” 英格拉姆解释道：“对了，你还没训练过吧，莱尔？” 听起来肃清者的新成员招募有一套固定的规章制度，他加入肃清者属于特招。莱尔想道。不知道罗曼诺维奇能不能记得把他的训练补上。 “我没有，难道你受过肃清者的训练?” “我又不是肃清者。”英格拉姆有些不乐意。“谁知道我叔叔为什么愿意给你肃清者的身份，总有一天我也要成为肃清者——” 他们隔间的拉门突然被人拉开。 几个穿着卡其色长袍的学生野蛮地挤进隔间。 领头的学生表情严肃，公事公办地说道:“你们好，二位，我来通知你们，D号车六十一到八十号厢属于T.S.E的领地，学生自由使用的包厢在A到C号车。请二位另找一个包厢。” 让出包厢? 莱尔从椅子上站起，打算和他理论，没想到英格拉姆比他更快。 几乎没等他反应，英格拉姆就气冲冲地反问道：“我可没有义务给你们让出地盘!什么TSE?我从来没听说过。” “我可不可以理解您在挑衅我们。”刚才说话的巫师淡淡地说道，抽出腰间的魔杖。 “共同签订的条例里明确规定，学生需要支持结社组织的工作，同时也划定在地铁上的包厢严格属于兄弟会的占领地部分——” “等等，你先等等。”莱尔打断他的话。“我们真的不知道什么是TSE，也不清楚你说的条例，实际上我们俩都只是伊尔弗莫尼的新生。” 没等那人反应，他身后站着的学生中最中间一位就将最先说话的人推开：“好了。看来咱们有一点误会。仔细想想我的确没在学校里见过你们……” “你问到的条例，是指学校的几个兄弟会结社组织一起商量的规则。当然是潜规则，普通的学生用不着遵守。至于你问的TSE，是指我们的结社，艾略特帮。” 他伸出手，比划一下他身后跟着的几个学生。 “挺有意思的嘛……”英格拉姆感叹道。 “不仅仅是有意思那么简单。”一边回答，他一边将方才拿出的魔杖收起来。 他彬彬有礼地对二人鞠躬，说道:“你们可以接着使用这间包厢，抱歉打扰了。” “对了。”在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回头说道：“你们既然是新生，我祝你们能进入雷鸟学院，那是属于伟大巫师的地方。” “某个伟大的巫师又在自吹自擂了。”最先进来对二人说话的学生抢白道。“我倒希望你们能进猫豹学院，够胆子的人才配在猫豹里呆着。” “此外猫豹学院里还有缺了一磅脑子的人，没错……” 几个学生打打闹闹，从拉门处出去。 “这都是什么人呐。”英格拉姆嘀咕着。 作为转移话题，少女对他发问：“说起来，莱尔，你有没有想过你会进入哪个分院?”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问？” 想到分院，莱尔同样一头雾水。他这段时间没有了解伊尔弗莫尼的分院，只是听老威斯特说伊尔弗莫尼的分院和霍格沃茨的分院不同，分院的时候不会参照学生的意思，该分到什么院就是什么院。 反正一定会有一个分院，能去什么就去什么。莱尔也懒得再费神去想。 “就是听见他们说到学院，有一点好奇而已。”英格拉姆解释道。“你是麻鸡出身，不知道伊尔弗莫尼的学院也说得过去。” “伊尔弗莫尼分成四个学院，雷鸟，猫豹，长角水蛇，普克奇。总体来讲，就是雷鸟学院偏向巫师中的向往冒险的梦想家，猫豹学院喜欢巫师中的勇敢者。长角水蛇收纳喜欢智慧的巫师，普克奇是巫师的内心，喜欢心地善良的人。” 莱尔回答道:“听起来和霍格沃茨的分院相差不大，雷鸟可能和格兰芬多差不多，长角水蛇等于拉文克劳?” 英格拉姆摇头：“这不让人奇怪，伊尔弗莫尼的创始人伊索特·塞耶就来自英国，据说她还是斯莱特林的后裔呢。” “不过你说长角水蛇等于拉文克劳就不对了。和霍格沃茨一样，伊尔弗莫尼也有四个创始人，伊索特就创造了长角水蛇学院，她毕竟是斯莱特林的后代。姓冈特的都喜欢玩蛇。”英格拉姆毫无顾忌地评价她即将进入学校的创始人。 “我明白了，长角水蛇学院一定不欢迎麻鸡出身的巫师，甚至还盛产黑巫师。” 英格拉姆瞪大眼睛，惊讶地说道:“什么?当然不！斯莱特林是个纯血统变态，但是伊索特是好人，她还和麻鸡结婚了呢。长角水蛇怎么可能不招麻鸡出身的学生，我叔叔，他就是长角水蛇学院毕业的。” “我猜你应该会进普克奇学院，它的创始人就是和伊索特结婚的麻鸡，詹姆·斯图尔特。“ “我听我叔叔说，普克奇学院里的学生是最多的，麻鸡学生的数量也最多，我有好几个认识的人都是普克奇学院的，其实普克奇学院也不错。” 普克奇？莱尔回想自己见过的普克奇石刺。他表明自己的麻鸡身份后石刺的态度明显变得热情。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普克奇不可爱，像个小怪物。所以我觉得最好别给我分到普克奇学院去。” 英格拉姆在椅子上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又拿起一袋巧克力蛙。 “接下来两个学院嘛，就是他们说到的雷鸟和猫豹。创始人是查威特和韦伯，一对兄弟。是伊索特夫妇的养子。查威特创立雷鸟学院，韦伯创立了猫豹学院。最好把我分到猫豹学院里去，据说猫豹学院里时时刻刻都能摸漂亮的大猫。” 英格拉姆撕开巧克力蛙的塑料袋，取出卡片看了一眼：“唔，又是纽特·斯卡曼德，送给你了。” 莱尔接过巧克力蛙画片，碰到画片时他的眼前没有出现物品属性。少年低头，小声读画片上的字： “纽特·斯卡曼德：神奇动物学家，曾游历一百多个国家，广泛了解超过七十个魔法生物的习性，创作《神奇动物在哪里》一书。曾与瑟拉菲娜·皮奎利等人抓捕盖勒特·格林德沃。作为表彰，纽特被授予梅林爵士团二级魔法师的称号。” “他还和国会主席谈过恋爱呢，就是和瑟拉菲娜·皮奎利。”英格拉姆嚼着巧克力蛙，满不在乎地说道。 “什么?”莱尔惊呼道。“有人说纽特曾经和国会首席谈过恋爱?是他们亲口承认的?” 他仔细回忆一遍曾经看过的电影，难不成里面曾经暗示过？ “怎么这么惊讶?亲口承认倒没有，但是连英国那边的知名记者都这么说，那就肯定是真的喽。” “英国的记者？”莱尔觉得抓到了重点。“不会是丽塔·斯基特？” “我怎么能记得请一个英国记者的名字，大概是吧。” 没从英格拉姆的口中得到准确回答，莱尔也能确认这场造谣的幕后主使。 作为一个记者，丽塔·斯基特简直深谙新闻行业的不良核心套路：搞大新闻。她不能抹杀纽特抓捕格林德沃的贡献，因为梅林爵士团为他发了勋章。 所以她选择换一个方式，造谣纽特和国会主席恋爱简直顺理成章。不了解那段历史的人很自然地能脑补出打倒魔王路上男女勇者的若干恋爱经历。或者国家被拯救的女王自然地爱上了屠龙勇士。 第三十一章 新生入学 时间已经缓慢到达傍晚。看着窗外一成不变的黑暗色彩，莱尔慢慢合上他的课本《牛仔与巫师：西部决斗礼仪》。 车内广播已经播送即将到达伊尔弗莫尼学院的通知，过道附近传出喧杂的声音。 “英格拉姆，快点醒一醒！” 克里斯汀用小手揉着眼睛，模糊地看着周围的环境：“已经、已经到学院了吗?我们是不是错过了分院……” “你要再磨蹭一会儿，我们就会错过了。”莱尔没好气地说道。 他在五分钟前就喊过一次克里斯汀，过了两分钟又喊过一次。看起来克里斯汀想要在下车的最后一分钟换衣服。 模样总是一副神气的模样，可是身体上克里斯汀只是一个小姑娘。长时间的车程很快就让她没了精神，不同于一直在读书的莱尔，克里斯汀吃完零食就开始玩手机。 “还要换衣服，真的好烦。”睡得有些糊涂的克里斯汀将手伸进伸缩袋里，摸了半天才费力抽出一件衣服，看也不看就向头上套—— “那是一条裤子，大小姐!”莱尔急忙阻止他。 花了一段时间确信克里斯汀取出的是正确的衣服。莱尔离开房间，走到过道里。经过格蕾塔一事之后，为了保险起见，他最好不要看女孩子换衣服。即使克里斯汀换的是外套。 在他面前，陆续有身穿各色长袍的学生从隔间里走出来，谈论着各种内容。 有几个学生一直在他身旁讨论某个兄弟会正对他们的TSE提出了“令人无法忍受的苛刻条件”，而TSE因为利益的驱使不方便和他们宣战。 正当莱尔侧耳倾听他们的社团八卦的时候，身后的门被拉开。 “莱尔、进来一下。”是克里斯汀的声音。 “又怎么了？我们的时间不多。”莱尔无奈地又一次走进隔间，英格拉姆在看窗外。“是是，夜景非常好看，我们可以下车看。” “我没想说景色，我是让你看他们。”克里斯汀指向窗外。“为什么我觉得那些正在上山的学生似乎是，一年级新生?” “怎么可能。新生没经过分院，袍子还是素色的。”莱尔走到窗前，试着用逻辑思考分辨他们的年纪。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队学生正在爬山。“而他们的袍子也是……素色的？” 少年少女相视，交换一个惊恐的表情。 不用多说，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挤出隔间，在TSE成员的目送下飞速下车，顶着风一路狂奔，这才堪堪追上队列的尾部。 “不还是没有迟到吗。”平复呼吸之后，克里斯汀庆幸地说道。“所以下次就别那么急着催我。” “也就是说你还想要迟到？”莱尔不耐地反问道。 克里斯汀笑着说:“哈，我要是迟到，我就说是因为你，是你磨磨蹭蹭浪费了太多时间。” “一年级新生!”队伍最前方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请保持安静!” 于是二人都乖乖闭上嘴巴。 通向伊尔弗莫尼的山道崎岖，但是经过良好的修缮，山道侧边安设高高的护栏。走在上面既舒服又安全。莱尔看着昏暗的群山光景，顶着秋季微凉的风，在山道中一点一点向上。 他们爬山的时间并不长，山顶处宏大的城堡逐渐逼近。 在夜幕下，深黑的城堡向天伸出一座座高塔，在城堡上，偶尔有几处灯光点缀。学生队列通过几处陡峭的转弯，眼前场景一下子豁然开朗。城堡展现在学生眼前。 城堡宽阔的外墙，大门洞开。视线越过城堡的庭院，隐约能看见城堡前厅的景象。那里灯火通明，伊尔弗莫尼的学生已经在大厅中列坐。 “好漂亮……”克里斯汀喃喃地说。 一年级新生队伍缓缓穿过穿过木制的吊桥，到达城堡门口，队伍停下来。 队伍前方，一个人影发出洪亮的声音：“亲爱的同学们，请你们向伊索特·塞耶和詹姆·斯图尔特，伊尔弗莫尼的开创者表示敬意。” 他指向城堡门口两侧，似乎正在守卫城堡的一男一女两个巨大石雕说道。 “哈。”莱尔听见身边的少女用鼻子哼一声。 大门被打开。 “欢迎，欢迎来到伊尔弗莫尼！”领路的人对新生们说道。 在灯火的照耀下，莱尔看清楚一路将他们领来的人，是个年纪不大的巫师。莱尔从他的服饰上判断出他不是学生。 “你们接下来的工作是学生的分院！”为他们领路的巫师有些快活地说道。“请在前厅里等一等，我确认一遍。” 说罢，他从楼梯向上走去，将一众新生留在前厅里。 “你知道伊尔弗莫尼如何分院吗？”莱尔戳了戳克里斯汀的肘部。“你叔叔应该讲过吧？” 克里斯汀点头：“他当然讲过。他说纯血巫师在测试中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死亡率，因为负责测试的普克奇不喜欢纯血统。混血的死亡率在百分之二十左右？我忘记了。” “什么？”前面的新生听到克里斯汀的话，连忙回头反驳：“可是我我爸爸说他们废除了决斗入学的方式！我爸爸的测试目标就是一只红帽子，他差一点就受伤了！” 有了领头的，一群即将分院的新生开始对分院的讨论。 “我知道，是由校长施魔法决定你去什么学院，像霍格沃茨一样要戴帽子。” “学院的接待人说要完成一张试卷……魔法界还有试卷？” “试卷，这个其实我也听说过。”莱尔煞有介事地说。“给我送入学来信的是学校的普克奇，我问过它怎么分院。” “首先，我们要进行一个基本的笔试。是答四张包含魔法知识和常识问题的卷子，是一个涉及到心理和精神的测试。四张卷子分别对应四个学院，哪个分数高就进哪个。” “唔，是吗？”克里斯汀若有所思。“你编的比我叔叔编的真多了。” 她的话引起新生们一阵哄笑，稍微缓解了前厅中的紧张气氛。 新生们没等多久，那人很快就从楼上走下来：“准备完成，非常好，大家请跟我来！” 新生的队伍缓缓爬上一层楼梯，走进一间宽广的大厅中。 并非伊尔弗莫尼的饭厅，没有其他学生。圆形的大厅中非常空旷，外围是空的，内侧有一个略高的圆环石台。圆环的四面各有一个看起来很简陋的木质雕像。 受限于角度问题，莱尔看不清所有雕像的正面全貌，但他能看见其中一个雕像正是他熟悉的魔法生物：普克奇。 “下面我按照名字顺序，一个一个叫你们。”引他们进来的人说道。“我叫到的学生请立刻走到圆环上，注意了，上面的大厅里有圆环投影，所有的学生和教师都能看见。” 看出来新生们的紧张，他又微微一笑：“当然，没有痛苦。” “阿尔伯特·拉比。” 一个矮小的新生匆匆忙忙地小跑到圆环石台上，站立不动。半晌，当那个新生看上去要惊恐地昏过去时，长角水蛇的额头微微发光。 “长角水蛇！”引路人喊道。“你可以顺着楼梯上去了。” —————— 新生分院在缓慢进行中，有些新生的分院速度很快，有些学生的分院则出奇地慢，莱尔大胆地猜测可能是四个学院都不想要这个新生…… “格蕾塔·约翰斯顿。” 他看见傲慢的格蕾塔缓缓登上石台，约摸等了十秒钟，雕像就给出它的答案，雷鸟的翅膀张开，在空中飞翔。 格蕾塔被分到雷鸟学院？莱尔的心里有些诧异，看不出来格蕾塔还有一个向往冒险的灵魂。 在格蕾塔（Greta）的G之后，按照字母表的顺序，下一个是克里斯汀（Kristen）的K。莱尔一算，K之后就是他的L。 “克里斯汀·英格拉姆。”没过多久就喊到了。 少女轻轻拍打一下莱尔的胳膊，自然地走上圆台。几乎在登上圆台的一瞬间，雷鸟就立刻飞上天空。 这倒不让人奇怪，看一看她的逃家记录，当然会符合雷鸟学院的招生条件…… 正当他不着边际乱想的时候，他听见他自己的名字被喊道。 “莱尔·克莱德曼！” 第三十二章 分院和魔杖（一） 站在石台上，莱尔不自禁屏住呼吸。 四个雕像正在对他审视，莱尔有被他们注视的感觉。这四个雕像仿佛不仅被释了魔法，也带有生命的一些特征。 莱尔沉默地站在原地，等待着，等待着。 他将目光从具体的雕像上移开，看向墙壁，脑子里开始习惯性的愣神。一分钟，五分钟……随着时间逐渐变长，一种恐怖感也慢慢涌上莱尔的脑海。 是不是雕像看出来他是来自异世界的灵魂？！ 他在魂战中战胜了莱尔·克莱德曼，换句话说也就是他夺舍了这具肉体。同时继承了他的魔法天赋。 而他的灵魂，来自华夏的秦训，他没有一丝一毫的魔法天赋——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雕像才难以抉择？ 莱尔觉得自己的双腿正在泛软。 如果伊尔弗莫尼不要他，他可以回国，上华夏的燕京魔法高中。他在手机浏览器上看到了这个名字，这是整个华夏最著名的魔法学校。 再不济，他可以去霍格沃茨，布斯巴顿，东非的瓦加度，或者卡斯特罗布舍，日本的魔法所也可以考虑。只是德姆斯特朗不会接收他这样的麻种学生……莱尔不停地胡思乱想，脑袋一刻都停不下来。 我应该保持冷静，莱尔反应过来。他张开嘴巴，试着开个玩笑缓解心情：“我想问一下，我可以玩手机打发这段时间吗——” 就在他的话音刚落，四个雕像几乎一齐发生变动！ 最先变动的是普克奇，普克奇的木雕猛地一下活动起来，它将手中握着的弓箭上下挥舞。紧接着，雷鸟展开翅膀，对着莱尔的头颅飞扑，又在即将碰到莱尔的时候振翅飞高，在空中翱翔。 “嗷呜——”猫豹的响声似乎响彻整个伊尔弗莫尼城堡。直到最后，长角水蛇也活起来，直立它的身体，额头上镶嵌的水晶发出耀眼的光芒。 “这是怎么回事？”莱尔冷静地问道，顺手想去抓飞翔的雷鸟，结果后者以迅雷般的速度闪开。“是不是分院仪式的时候不能说话？” 引路人咽了一口唾沫，用带着颤音的声音说：“我想，是因为他们都挑选了你。” “都挑选了我？”莱尔不得不大喊，因为猫豹的叫声实在太大。“也就是说我可以任选一个学院？” “我想是的。”引路人回答道，他已经被吓到了。 四个雕像的迟疑不是因为莱尔的身份，而是因为他的天赋太高？或者说某个品质比较突出？ 莱尔看着四个雕像，一时难以做出决定。 自从知道伊尔弗莫尼会自己挑选学生后，莱尔就没有动脑子想该去什么学院。在他看来，费心幻想自己加入某个学院最后没被分到是很有可能的，他还不如省下时间干别的事。 可是现在，雕像们告诉他，他可以随便选一个学院？ “猫豹，可以请你安静一下吗？还有长角水蛇，你的光有点太刺眼了。” 莱尔的讲道理意外地管用，猫豹乖乖地闭上嘴巴，只是端坐在木头底座上，慢悠悠地晃着尾巴。长角水蛇低下头上的角，上面镶嵌的水晶光芒变得微弱。 就连乱飞的雷鸟都飞回它的木头树枝上，脚爪在树枝上来回走动。 打量着四个雕像，莱尔陷入沉思。 他准备换一个角度，将霍格沃茨的学院代入伊尔弗莫尼的分院。毕竟，作为哈利·波特小说的忠实读者，他也曾不止一次地幻想过自己可能去哪个学院。 长角水蛇大约等于拉文克劳加斯莱特林。雷鸟和豹猫合起来大概就是格兰芬多，但二者的侧重各有不同。普克奇，嗯，听起来像是学院链的最低端，伊尔弗莫尼的赫奇帕奇。 按理来说，他应该第一时间排除盛产赫奇帕奇的普克奇学院，可是刚来到学院的经历……TSE从一个侧面让他知道伊尔弗莫尼内可能会有学生派系的斗争，那么加入一个以麻鸡血统和心地善良为核心的学院肯定会让他的学院生活更好过。 至于纯血统较多的长角水蛇学院，理论上来讲他也该排除，他毕竟是麻鸡。但是，谁能够抹杀他心中对魔法知识的渴望呢？他可不是还处于懵懂状态的十一岁小孩。在肃清者和纯血统联盟地下战争的大环境下，多一丁点知识就能让他多一点活下来的可能。 至于雷鸟学院和猫豹学院。莱尔不觉得自己喜欢冒险或具有勇气。对他来说，他的所有冒险都是计划中的一部分。加入雷鸟学院，受到大环境的影响，可能让他的性格更加趋向鲁莽。在霍格沃茨四个学院中，莱尔最不喜欢的就是格兰芬多学院，他总觉得格兰芬有点太过激情。 莱尔对着雕像出神，久久不能做出决定。 普克奇的雕像挥动弓箭，对着猫豹做了一个射箭的动作。雷鸟悄然地飞起来，伸出爪子想抓起长角水蛇。水蛇额头的水晶一亮，高高地直起身体，嘴里发出蛇的咝咝声。猫豹同样不甘示弱，做出一个扑击的姿势，恶狠狠地盯着普克奇。 回神的莱尔刚好看见四个雕像之间剑拔弩张的一幕。 “抱歉，我知道你们很烦躁，但是麻烦再等一等。我甚至都不了解你们的学院，这个选择可关系到我以后七年的生活……你们在干什么？” 他惊讶地看着四个雕像，不，四个动物。四个动物互相交换一个人类一样意味深长的眼神。 下一个瞬间，所有的动物齐刷刷看向莱尔。 头部传出一阵有一阵的晕眩感，莱尔的眼前一黑。 —————— 再次睁开眼睛，莱尔已经置身于一座二层石楼之外。时间正处夜晚，石楼的主人已经入睡，内部没传出光亮。 石楼带有拱形的门户，由多立克柱式的石柱支撑。石楼的设计得体，第一眼看上去美观且古典。 如果说这是乡间的度假别墅的话，仔细观察却看不见任何与现代科技相关的事物，没有裸露在外的电线或空调。 总之，它们把我传送过来不是没有道理的，该进去看看。 莱尔放弃继续观察建筑，向大门走去。刚打算推开门却发现他的手直接穿过了木质门。 他明白过来，雕像们将他传送到一个记忆里。 莱尔凭空穿过木门，进入建筑之中。建筑在外部上看只是二层小楼，内部的范围却非常大。穹顶离地至少有十五米，房内的面积宽敞。莱尔眼光一扫，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东西。他刚刚站立的石台。 没错，就连石台上面复杂的戈尔迪之结都没变。同样有四个雕像，不过四个雕像变得新了许多。 大厅的侧面有一道长楼梯，莱尔抬头，上方还有两层住宅区。 二楼，一个房间的大门被打开，一位少年从房中缓缓走出来。 他穿着殖民地时期的过时服装，面色严肃。陌生的少年紧握着手中的魔杖，那根魔杖正在轻轻颤抖，时不时发出蛇类的嘶嘶声。 “查威克，你也一样吗？我的魔杖也在叫。” 二楼的另一个房间里走出一个年龄稍小的少年，他同样握着一根古怪的魔杖。 “我想它是在示警，有危险靠近。”查威克轻松地说道。“好了，韦伯，你负责上楼去喊父亲和母亲，告诉他们那个老巫婆来了，她要入侵城堡。” “我先出去拦住他，那种人可不配进咱们的魔法学校。” “但是，哥哥！”韦伯急切地说道。“你都说了——” “放心，一个女巫而已，别忘了你从来没在决斗中赢过我。”查威克轻轻一笑，言语之中充满自信。 “去把父亲和母亲喊醒，我先出去会会她。” 查威克握住楼梯扶手，灵巧地一个后空翻，从二楼跳到一楼，像风暴一样快得冲到门前，推门出去。 “查威克，我说！”只是韦伯一愣神的功夫，查威克就冲出了大门。韦伯一跺脚，他知道现在最理智的选择是该先将母亲叫醒。 他向上楼的楼梯走去。 两个少年跑向不同的方向。莱尔没有犹豫，直接向查威克的方向跟过去。比起韦伯，他更想看看查威克会怎么阻拦女巫。 在伊尔弗莫尼大门之外，查威克已经将他说的巫婆拦下来。 巫婆身穿黑色巫师袍，衣角沾着暗红的血迹。头上是淡绿色，如同眼镜蛇一样的乱发。她一张丑陋的脸像受过强酸侵蚀，正恶毒地看着跑出来的查威克。 “我等了你很久，很久了！”查威克大声说道，边说边拔出他的魔杖。“我知道你，你是葛姆蕾，一个以折磨人为乐的坏女巫。” “滚开，小鬼。”女巫阴沉地说道。 “我今天就要击败你，将你抓到父亲和母亲的面前，让你慢慢忏悔你犯下的错误！” 女巫不耐地摇头，随手释放一道恐怖的咒语。 嗖的一下，查威克轻轻闪过。他举起手中的魔杖，大喊着对女巫宣战。 “我今天没有兴致——”葛姆蕾面色阴沉，又一道咒语射向查威克，却被少年撑起的防御咒抵挡。 查威克挥舞魔杖，始终不离开伊尔弗莫尼大门的范围：“你以为你能进来？看我一个人抵挡你！” 女巫的魔法使用娴熟，力量强大，莱尔在一旁观察，查威克几乎不敢发出咒语在空中消解女巫的魔杖，他要么闪避，要么用形似铁甲咒的咒语抵挡女巫的魔法。 但他的抵挡作用不大，因为葛姆蕾的咒语充满魔力。即使施展铁甲咒，查威克也没办法完全抵挡咒语的力量，依然会被震得连连后退。 即使一丝一毫的后退，在决斗中都会陷入劣势！缺少平衡，不能及时使用防御魔咒或闪躲，就会让他被致命的咒语击中。 在莱尔看来，查威克已经陷入巫婆的魔法节奏中：女巫充满力量的咒语让查威克没法硬挡，只能闪躲。 而女巫的魔法，释放的方位恰到好处，将查威克躲闪的方位约束到相当小的角度，这让查威克被她逼得一点一点挪动位置。 几乎不到一分钟，查威克就面临着生死威胁！ 砰的一声，大门里，韦伯也冲了出来。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叫不醒妈妈。”韦伯简短地说。“但是我想，我们两个人一起，就应该能将她击倒——” 韦伯提着魔杖，快速闪到他兄长身边。 “这是什么？” 两个少年几乎齐声叫起来，随着他们站在一起，他们二人的魔杖慢慢释放出绿色的光芒。 光芒在空中连接，颜色浓郁，几乎要凝为实体。 见到此番情景，女巫仿佛懂了什么一样。 “孪生杖芯！两个被孪生魔杖承认的人面对同一个敌人，它们的魔力会增幅十倍。”她慢慢地解释道。 “你们拿着孪生魔杖，站在我的面前。两个小孩的十倍魔力，这就是你们阻挡我的勇气来源？” 韦伯笑着说：“等我把你击倒之后，我会很乐意谈谈我的勇气来源于什么。” 他的话音刚落，兄弟二人心有灵犀，不用有任何表示，二人同时动手！ 一左一右，不同方位，两道咒语几乎同时射向葛姆蕾！ 躲闪开咒语，葛姆蕾反击。 “我很久没有和年轻人决斗了！”有节奏感的决斗，让葛姆蕾似乎来了兴致。“这栋学校还交出了不少有趣的年轻人——” “不对，是有趣的巫师！”女巫桀桀大笑，挥舞着魔杖放肆地释放一道又一道恐怖的魔法。“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如果是纯血统，我不介意留你们一命。” “享受我的仁慈吧，这可并不多见！”大厅里回响着葛姆蕾尖利的笑声。 查威克举起魔杖，魔法如同利剑一般向葛姆蕾发射：“我告诉你，我是纯血统，也是混血，也是麻鸡——我是爱尔兰人、英格兰人、印第安人、奥斯曼人、法兰克人、尼德兰人、随便什么，就算我是普克奇血统又怎么样！” 少年在房间之中翻滚躲避，身形狼狈，话语之中却仍然充满力量：“我不用你的怜悯，滚出我们的城堡！” “如果你真的找死的话……”葛姆蕾低声回答。 巫婆抬高魔杖，对准二楼。一声爆响过后，石头筑成的二楼直接被她的咒语轰塌。 白色的花岗岩如同暴雨一般，按照葛姆蕾的魔杖方向，一块又一块砸向两个少年。 查威克和韦伯默契地举起魔杖，两只魔杖在空中相交，恰巧成十字形状—— 两人不约而同，齐声大吼： “万咒皆终！” ———————————————— 第三十三章 分院和魔杖（二） 红色的光幕从魔杖中升起，岩石碰到红光就好像雪花落到热水上，石头温顺地失去力量，被光幕所融化。 岩石之雨彻底消散，两人移开魔杖，一左一右地分散开，两道不同的咒语一起打向女巫。 “没有用，你们为什么不能理解！” 就像拍死苍蝇一样，雷欧娜不付吹灰之力化解两人的进攻。 “我们的家族世代研究黑魔法，从第九纪直到今天！我的血统高贵地不可言说，巫术是我的天赋，巨蛇是我的盟友。现在，你们打算用两根同源的魔杖击败我？我、葛姆蕾·冈特，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伟大后代！” “那你为什么姓冈特？”韦伯问道。他躲避雷欧娜的魔咒，时不时将两道咒语以更快的速度发射回去。“因为斯莱特林有个姓冈特的邻居？” “见鬼，韦伯，妈妈她属于冈特家族！”查威克吼道。 韦伯不解地扭头，说：“什么？你的意思是妈妈是她的亲戚？” “你！”查威克的话还没说出口。在战斗中分心，韦伯来不及躲闪，一道夺目的光线将韦伯击飞。 少年的身体像个破布口袋一样，被强大的咒语抛到墙壁上。猛烈的撞击似乎让整个房子都在颤动。 “韦伯！”查威克尖叫道。尽管十分关心弟弟的状态，他仍然没有跑过去仔细检查。只是牢牢守住楼梯口——其他的家人依然需要守护。 “我没有杀他，可怜的韦伯只是晕过去了。”葛姆蕾恶毒地说道。“对于质疑我血统的杂种，我都会花整整四十二天折磨。” “至于你，男孩，放心，你的天数要少的多。” 莱尔屏住呼吸，他觉得刚才有一个奇怪的声音在他耳边一闪而过。沿着被炸的只剩一半的楼梯向上走几步，那种声音越发的清晰，是婴儿的啼哭声。 “我对你说到的‘妈妈’非常感兴趣。”葛姆蕾没有释放咒语，只是居高临下地逼问查威克。“我想，你们所说的妈妈不会是我的小侄女伊索特吧？原来伊索特都有了孩子？你的父亲又是什么，是麻瓜？” “不错，我的父亲是詹姆·斯图尔特，就和你说的一样，是一个不懂魔法的普通人。”查威克傲然地回答。 葛姆蕾咧开嘴，露出一个恐怖的笑容：“不，不对。你没法瞒住我，你的血液里没有流淌斯莱特林的高贵血统。让我好好看看。” 她睁大那双浮肿的眼睛，魔杖在空中轻轻晃动。 “我看见了，原来你叫查威克·布特，父母双亡的可怜孩子。我侄女的养子……” “跪下来，查威克，我饶你一命，并且给你为我效劳的权力。我也可以留你的弟弟一命。你还有个……妹妹？” 葛姆蕾闭上眼睛，沉浸在查威克的记忆中。“不是你的妹妹，原来我侄女伊索特有了女儿。可惜她的父亲是麻瓜。非常可惜。” “看来我只好挖出那个麻瓜的心脏，和我小侄女的鲜血混合。她叫做雷欧娜？我的小雷欧娜将在她父母的鲜血中沐浴，让斯莱特林的血脉重新被净化。” “不许你喊我妹妹的名字！”查威克后知后觉地吼道。 “我想，那句话的意思是说你拒绝我的仁慈。我先让你安静一点。” 葛姆蕾轻轻挥动手中的魔杖，强大的魔法力量竟让查威克的头发都微微竖起。 “阿瓦达索命。” 站在旁边围观的莱尔忍不住发出尖叫，查威克一个险之又险的翻滚，堪堪躲开致命的魔咒。刚才索命咒离他的身体恐怕还不到十公分。 “我们再试一次，怎么样？阿瓦达索命。” 一道又一道绿色光线将查威克逼得连连后退，葛姆蕾很享受这样的过程，一边随手破解查威克咬牙切齿放出的咒语，一边用索命咒把查威克向墙角逼迫。 “住手！”一声清脆的女声，从上方传来。握着魔杖的貌美女子站在楼梯顶上，一步一步地向下走来。 她的面孔让莱尔感觉熟悉，稍微一回忆，莱尔想起她的身份。她正是伊索特·赛耶，她和伊尔弗莫尼大门边的几乎她一模一样。 伊索特挥动魔杖，可是她的魔杖居然没有任何反应。 “我的侄女，看看吧，看看你多么可笑！当你打算用魔杖对准我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起我说过这根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魔杖？” “你竟敢用这根魔杖对准一个斯莱特林的后代！看来开办一个魔法学院并没有让你的脑子变得灵光多少。” “你可以休息一下——”葛姆蕾发射咒语，击中伊索特。她走上前，从伊索特手中抢走那根魔杖。 伊索特像是失去了力量的源泉，无力地瘫软在地上。 “你想到了那个晚上，伊索特，我说的对吗？我烧掉你的家的晚上。”葛姆蕾淡淡地说。 “我现在偶尔还会看看我杀掉威廉，我那个没用的妹夫的记忆。你知道吗，我从英国坐船来，用的化名就是威廉·瑟尔。” “那个麻瓜呢？不重要了。来吧，孩子。”葛姆蕾伸出手指，指了一下查威克。 “把你的妈妈架起来，我们上楼见你的好妹妹。” “你休想！”查威克举起魔杖，依然想继续进攻。 伊索特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查威克，快跑！快跑呀！” “你敢跑，我就杀掉你的弟弟。” 葛姆蕾伸出魔杖，对准失去意识的韦伯：“过来，顺便把他也带着吧，我的意思是，他至少能和他的家人死在一起，我不想折磨他了。” 查威克看着葛姆蕾，很慢很慢地回身，将他的弟弟用肩膀背起。走到伊索特身边，扶起他瘫软的母亲。 “让我们走吧。” 葛姆蕾用魔杖指着查威克的后背，让他带着两个人先走。 莱尔默默跟着几人，从楼梯上一路上行。 一道楼梯，两道楼梯，他们慢慢抵达三楼，尖锐的哭声越来越大。 尽管查威克想尽量放缓脚步，可他们最终还是到了目的地。 顺着敞开的门，能看见婴儿床上两个啼哭的女孩，还有大床上僵直的人影。 莱尔凑上前看看，是石雕上的另一个人，詹姆·斯图尔特。 “这么说，伊索特，你对你的丈夫用了全身束缚咒？我想至少在他被杀的时候他该是自由的，恢复如初。” 葛姆蕾用魔杖点了点詹姆。 他迷茫地睁开眼睛，下床：“伊索特？你在什么地方，为什么孩子们——” 詹姆愣住了，瞪大眼睛看着他的养子架着他的妻子和另一个养子。 “很好，很好！你先过来，抱着你的女儿！” 葛姆蕾挥动魔杖，詹姆的身体不听使唤一样，自动地从床上坐起，走到婴儿床前抱起他的女儿。慢慢地走到门口。 伊索特似乎已经陷入疯狂，嘴巴中喃喃地念着各种话语：“詹姆，詹姆、走开，快逃，你不能……” “那好，我就以詹姆开始——” “不，不要，我们的家，威廉！”伊索特不住地尖叫道，放声大哭。 她的眼前又一次浮现出儿时的场景，被烧灭的房屋，还有他父亲干硬的尸体…… “是谁！” 葛姆蕾的魔杖一挥，向窗口发出一道绿光，却被窗口跳进来东西的轻松闪过。 莱尔仔细一看，如果跳进来的是人的话他就已经死了，那道咒语发的又快又准，人类来不及抵抗。 可跳进来的是一只普克奇，他的身高远比人要低的多！ 葛姆蕾预击中的是人类的胸口，那道咒语只从普克奇的头上无用地飞了过去。 “你终于，呀！” 普克奇张弓搭箭，狠狠射出一箭，箭矢呼啸地飞向葛姆蕾，正中她的心脏。 巫婆的身体后退，踉跄着倒地。面孔惊愕，不敢相信她会被一只神奇动物射中。 嗓子无力地发出咯咯的声响，一点深黑色从她的心脏像全身蔓延。 莱尔走上前看查，葛姆蕾的身体逐渐变成黑色，开始变硬。普克奇又一支箭射来，将葛姆蕾脆化的身体震成遍地碎粒。 “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会想起我！”普克奇跑到伊索特身边，张牙舞爪地挥动手臂。 “混蛋，足足十年，你才说一次我的名字！你为什么不在你死后说我的名字，那样我就能来铲了你的墓！” “我不敢相信，威廉？”伊索特呆呆地说道。“是你来救了我们？” “当然，蠢货！你以为普克奇和人类一样白痴吗？普克奇的朋友跟人类可不一样！” “见鬼！”威廉唾骂一句。“我说错了，我从来没把你当过朋友，从来没有！” 莱尔在旁边几乎要笑出声。他怎么没看出来普克奇还有傲娇的特殊属性。 他猜测威廉应该对伊索特下了咒语，在她提起他的名字时候会立刻幻影移形赶到。 更有可能的是威廉在伊尔弗莫尼旁边潜伏，一直在保护学校的安全，要不然他来的时机怎么能如此凑巧？ 伊索特微微一笑，淡淡地说道：“可我一直把你当成好朋友，谢谢你救了我。” “朋友，见鬼，什么朋友，你都没告诉我你生了孩子！”威廉看了一眼几个孩子，确认他们有没有受伤。 见到查威克兄弟和雷欧娜没有大碍，威廉转过身体：“我救了你，抵了上次你救我，现在我要我走了——” 普克奇装作没听见大家的感谢和挽留，自顾自地向窗户处走去。 检测完孩子身体的詹姆更快，他一下子挤到威廉前面，热情地开口道 “威廉！你就是普克奇？你不知道伊索特说了多少关于你的故事，你是怎么救了布特他们……对了，我非常荣幸用你的种族命名我的学院，我是普克奇学院的院长！” “麻鸡，我可是一只雄性的普克奇。”威廉随口抱怨一句，却没有赶詹姆离开。 “你说到了什么学院？哼，我现在想听一听普克奇学院的事……” 它将自己石灰色的爪子和詹姆的手抓在一起。 —————————————— 第三十四章 分院和魔杖（三） 莱尔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处熟悉的场景。 四个木质雕像还在，只不过经历了岁月的磨损。倒塌的建筑，破损的楼梯消失不见，换成了巨大的墙壁和石柱。 他回到伊尔弗莫尼的分院大厅里。 木头雕像依然闭着眼睛，下方的新生们还在窃窃私语，经历那段记忆似乎没花太多时间。 “莱尔同学，你想好你选什么学院了吗？”见到莱尔正在出神，带新生过来的引路人问道。 面前这个学生恐怕是伊尔弗莫尼史上分院时间最长的学生了吧。 天可怜见，他还没吃晚饭呢。 “我想好了。”莱尔轻轻点头。 他盯着四个雕像，伊尔弗莫尼的原始图腾在他身边安静下来。 雷鸟收拢翅膀，鸟喙高高扬起；猫豹缩成一团，瞪大深色的眼睛；长角水蛇盘旋在岩石上，嘶嘶吐出信子；普克奇收拢弓箭，晃动身上的刺。 查威克的少年风姿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我选择雷鸟学院。” “雷鸟，哼。” 引路人用鼻子喷出气，拿起名单喊下一个学生。 从分院大厅离开，莱尔沿着楼梯继续走。 他没走出多远，只爬上一层楼。 “向前走，前面就是大厅！”莱尔回头，是一张画像里的人在喊。 “你是不是迷路了，怎么走了这么长时间？”另一张在他身后大声嚷嚷。 莱尔没有回应画像的话，向前走进一间宏大的厅堂里。 嘈杂的声音从四处传来，至少有上百个学生正在厅堂中。 穿着不同颜色长袍的学生，按照分院坐在一起，在大厅中分别占据四个方位。最中间则是一张长桌，一大群还没分院的新生正在长桌旁。 莱尔看向厅堂的摆设，琉璃打造的巨型落地窗华美异常。淡紫色的帷幕节节升高，他抬头，穹顶上是一幅古典风格的绘画。 墙壁的纹饰、简约却不简单的长桌和座椅、大门两侧的木质与石质雕塑。莱尔已经化身贪婪的旅游者，看得有些花眼。 “你来了，我们的新‘帽窘’莱尔！”大门边，一个穿着深红与金色长袍的人对他喊道。 “你得快一点，大家都想看看你是怎么表现的！” 他伸出手，指了指大厅中央的长桌。莱尔敏锐地看见英格拉姆也在桌子旁。 长桌上摆满了一个又一个小架子，莱尔明白了，他们在挑选魔杖。 不用身后的人催促，莱尔快步走向魔杖挑选长桌。 一根一根魔杖被放置在小架子上，不停有学生拿去架子上的魔杖尝试。 莱尔走到架子边，正打算自己也试一试。 一个同样穿着新生袍子的人悄悄来到莱尔身边，少年侧头，是格蕾塔·斯诺。 格蕾塔凑到他身前，小声说道：“这么说，你最后把我耍了，达力·德斯礼。” 她几乎一个音节一顿地说完达力的名字。 “你不是也把我耍了吗。”莱尔微笑着回答道。 “分院的时候你记下了我的名字，我也记住了你的。格蕾塔·约翰斯顿对吧？你报给我的姓氏是‘斯诺’。” “你以为我不会记得吗？约翰斯顿小姐，你也给了我一个假名。” “我那是——” 格蕾塔的言语堵在嘴巴里，她怎么可能会愿意和这个人讲起他的家族。 “怎么，为了安全考虑？”莱尔的眉毛一挑，抓住格蕾塔突然停下的话头：“或者说觉得我，我一个麻鸡小子会明白姓名的魔力？” “我姓‘斯诺’，不是‘约翰斯顿’！”格蕾塔咬牙切齿地回答。“记住，如果你不想见一次被我打一次，就用正确的名字称呼我！” “那么，约翰斯顿小姐，你可以动手了。” 莱尔偷偷瞄了一眼前方的教师席位，没人注意到格蕾塔和他的窃窃私语。 “教师们恰好没看这里，现在你想怎么打我？”少年毫不掩饰话语中的威胁意味。 “我——” 格蕾塔没了动静。 莱尔看着愤怒到几乎扭曲的少女，笑着向桌子上的魔杖伸出手。他想看看触摸魔杖能不能显示到属性。 另一双手比他更快，他碰到魔杖之前，格蕾塔就将那根魔杖拿在手里。少女用力挥动两下魔杖，魔杖没有任何变化。 哂笑一声，莱尔没有计较格蕾塔赌气的行为，拿起另一根魔杖。 无形的文字在他面前出现: 羽翼渴望 效果： 1.猫豹之发 此魔杖使用猫豹的毫毛作为杖芯，因其特性，此魔杖发射的所有咒语速度都将得到轻微的提升；此魔杖在飞行中使用，将更容易激发咒语。 注1：本特性只对它认定的主人生效。 注2：‘飞行状态’必须让魔杖感应到。 2.白蜡木 此魔杖使用白蜡木作为杖体，一旦选择它真正的主人，此魔杖就不会为其他人效力。 注1：屠杀过猫科动物的人，永远都没办法成为它真正的主人。 说明： 1.此魔杖由知名魔杖制作者欧文·华盛顿制造，全长12又3/4英寸。与其他魔杖制作人不同，比起使用猫豹的尾巴最末端的毛，欧文更喜欢猫豹的眉心毫毛。 2.在这根魔杖之中，猫豹的毛发占据主导地位。因此与其他学院学生相比，此魔杖更喜欢被猫豹学院的学生操纵。但也不会拒绝来自其他学院的人。 3.那只可怜的猫豹，这辈子都想尝尝黄色皮毛的鸟是什么味道。 看完属性，莱尔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他拿起魔杖挥动，果然没有一点反应。 他不是猫豹学院的学生，也不受猫科动物的喜欢，在宠物店他就明白了这一点。这根魔杖自然不愿意被他使用。 莱尔轻轻将魔杖放回去。 整张长桌，从头到尾摆满了架子，每根架子上都装满了魔杖——莱尔看着一个又一个架子，心中不由得有些发憷。 全部看完魔杖的属性介绍，那可不是小活。 他可不想同时成为分院时间最长和挑选魔杖时间最长的学生，少年自己也没吃晚饭呢。 “新来的学生，对吗？让我来给你检测一下。”一只普克奇从桌子边上跑过来，给莱尔测量一番胳膊与手肘的长度。 “你的体型偏瘦，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试试前面的魔杖。”普克奇的爪子向前一指。 普克奇告诫道：“拿起魔杖，看看魔杖会给你怎样的反应，挑好了再来找我登记。” 点头应允，莱尔向他指的方向走去。 普克奇的提议可能有些道理，但他觉得测量长度在挑选魔杖中作用并不大。在哈利·波特的原著中，奥利凡德为主角进行一系列的测试，最后主角不还是拿到冬青木凤凰羽毛魔杖了吗。 触碰一根又一根的魔杖，少年在架子上进行挑选。 他也学聪明了，先试验一下魔杖能不能和他产生反应，再去看魔杖的详细属性。 试了大约几十根魔杖，只有几根魔杖随他的挥动产生光芒，不过光芒都很微弱。更多的魔杖在他的手里犹如一根普通的木棍。 “莱尔！”在他走过一排魔杖架子时，克里斯汀叫住他。“你还没有选好魔杖对吧？” 莱尔点头，回答道：“你已经选好了？” “嗯，当然。是胡桃木和凤凰羽毛做的，长度刚好十三英寸。”她举起浅黑色的魔杖，向莱尔炫耀。“普克奇说它是很挑剔的魔杖呢。” “如果你还没有选魔杖，可以去看看那个。” 莱尔顺着克里斯汀的眼光看去，一小群新生正在围着一根魔杖。 “我早就听我爸爸说过，卡斯帕大师将他的得意作品送到伊尔弗莫尼。”少女说道。“我刚才试了一下，那根魔杖不喜欢我。” “卡斯帕大师？他很出名吗？”莱尔好奇地问道。 “人们都说他是德国最好的魔杖制造者，只是因为这次的魔杖材料来自美国，他才把魔杖卖给伊尔弗莫尼。” 克里斯汀挥动魔杖，杖端隐约传出音乐的声音：“所以你到底去不去？我先去雷鸟的桌子休息了。” “当然去。”莱尔离开克里斯汀，挤进围观魔杖的人群中。 一群新生正在讨论魔杖、 “山杨木、最适合决斗的魔杖木材。” “我听别人说起过，这可能是最古老的的魔杖制作材料……” “如果能用这根魔杖施展咒语的话，真的不敢想象！” 一个新生看见进来的少年，控制不住惊讶：“莱尔，你是被四个学院选中的莱尔！” “他们都说，各方面都优秀的巫师才会让四个学院同时挑选——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选雷鸟学院！” 见到莱尔走进来，看管魔杖的普克奇对他一笑：“莱尔，新的‘帽窘’，对吧？你来试试这根魔杖，看看它适不适合你。” 没有做出回答，少年慢慢向魔杖靠近。 那根魔杖一瞬间就吸引了他的目光。 魔杖杖身的整体颜色为银白色。凑近一看，杖身上细细地缠绕淡金色的纹路，衬托银色树枝本身的纹理。华丽却又神秘。整根魔杖笔直，平整，没有一丝弯曲弧度。 它静悄悄竖立，像一把等待出鞘的锋利刺剑。 第三十五章 分院与魔杖（四） 莱尔默默将手握在魔杖上，缓缓将它抽出魔杖架。魔杖的属性面板在他眼前出现： 原初 效果： 1.雷鸟羽毛 此魔杖使用雷鸟羽毛作为杖芯，因其特性，施展的全类型咒语都将得到轻微的力量补强；此魔杖使用的所有咒语都有可能唤醒魔杖蕴含的古老力量，对天气产生影响。 注1：使用的咒语威力越大，越容易影响天气。 2.最初的山杨树 此魔杖更容易激发魔咒与反咒；此魔杖施展的恶咒与毒咒更具有威力；在决斗中，此魔杖将为使用者缓慢补充魔力。 注1：“决斗状态”必须让魔杖感应到。 注2：魔力的恢复量，与使用者的魔力总量成正比。 注3：此魔杖在使用生活类魔法时，会偶尔出现失灵情况。 3.胜利渴望 此魔杖的使用者极易产生转移。 注1：“原初”有其特定的挑选规则，包括且不限于决斗的胜负和魔力水平的高低。 注2：在战斗中，如果“原初”认可使用者的对手，它将更不容易操纵，更不容易发挥进攻型咒语的力量。 说明： 1.美国犹他州，有一片占地105英亩，由同一个根系连接的“潘多树群”。此树群的悠久历史，可以追述到八万年之前。 2.2017年10月，几位最著名的魔杖制作人几乎同一时间得知，“潘多树群”保护区中出现了护树罗锅的踪迹。 3.因护树罗锅保护魔杖制木的特性，几位魔杖制作人迫不及待前往森林，企图寻找到传奇的魔杖制材。恰巧，他们在追踪护树罗锅时偶然碰到一起。 4.在“谁配使用这根树枝制作魔杖”的讨论中，魔杖制作人爆发冲突。鉴于暴力决斗有可能破坏潘多树群生态，几位魔杖制作人决定，以一场魔杖制作比赛决定它的归属。只有最有创造力和技艺最高的人才配使用此材料。 5.德国知名魔杖制作人卡斯帕·卢瑟在本场魔杖制作决斗中胜出。他以雷鸟羽毛为杖芯，精心制作此根魔杖。 6.目睹了那场决斗后，它一直在追求自己的荣誉。 握住杖身，一种奇怪的感觉从魔杖内部传来，他感觉魔杖在向他表达喜悦。 这根魔杖确实相当强力。 莱尔一路看过几十根魔杖，对于魔杖的属性有些了解。 通常来讲，一根魔杖由杖身制材和杖芯制材两部分组成，少数魔杖拥有两种和两种以上的杖芯。莱尔刚刚就碰到过一根在原魔杖中添加湿地狼人毛发的“双杖芯”魔杖。 魔杖总体属性是两种制材的综合效果，但这不代表魔杖的制材有高低之分。或者说，最适合巫师的魔杖才是好魔杖。 莱尔握着原初，它的有益属性是他见过的所有魔杖中最实用的：增加咒语力量，增强咒语激发，还能为使用者补充魔力。 前两个特性他在其他魔杖上见到过，为使用者补充魔力他还是第一次见。 少年猜测，可能是因为原初使用了特殊的材料，那根有八万年历史的古老树枝。 但是，它却极其不忠诚，非常容易更换主人。特别是最后一条。它居然有可能在战斗中向敌人倒戈，这让莱尔迟迟下不了决心。 如果在一场殊死决斗中，这根狗屁魔杖突然觉得他的对手不错，值得尊敬。于是临时放水…… 人群里，格蕾塔突然挤过来:“让我来看看。” 见到莱尔握着魔杖久久不动，格蕾塔脸上的笑容一闪而过。 他不会没被这根魔杖认可吧。 几乎小跑到莱尔身边，趁着莱尔正在发愣，格蕾塔忽地将魔杖抢到手中，对着远处的靶子随意一挥。 无形的气浪从杖端释放而出！ 满意地收获旁观学生的惊呼声，格蕾塔轻轻将魔杖在手中转一个圈，转过头看着莱尔： “德斯礼同学，看来比起你，这根魔杖更喜欢我呢。” 我扳回一局！小萝莉兴高采烈地想着，她一句话都没说，等待着莱尔回答。 如果莱尔还要想以往一样，用她的血统来嘲笑他。她就要利用好从他手中抢下魔杖这件事，当着全学院学生的面羞辱他一顿！ 少年仍然在抉择是否以原初作为魔杖。 实际上，他刚才也看见一根合适的魔杖，使用龙的神经和紫杉木制成，它所释放的一切恶咒和诅咒都会受到增幅。没有任何负面效果。并且这根魔杖会在使用中一点一点受使用者的影响，越用越好用。 “原初”这根魔杖只不过噱头更大，至于适不适合自己—— 有人正在拍打莱尔的肩膀。 少年回过神来，眼前的情形着实让他意外。围观原初的群众已经散开，拍打他肩膀的人是格蕾塔。 漂亮可爱的小女孩拿着银白色的魔杖，有些傲慢又有些犹豫地站在他面前，像在等待他的质问。 “你看到了吗，我能发挥它的力量，这根魔杖已经选择了我。”格蕾塔把玩手中的魔杖，观察莱尔的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我要向老师登记魔杖了。” 登记魔杖？他转头，似乎挑选好魔杖的人还要到前方进行登记。 “请便，格蕾塔·斯诺。”莱尔刻意控制音量，将声音控制到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范围。“如果你不介意，能把魔杖再给我看一下吗？” “我给你看看也没有用，它已经选择我了。” 格蕾塔觉得莱尔的表情有点失落，想着要照顾他的情绪，她也不想现在和莱尔争锋相对。 毕竟，在这一局她已经赢了。 还有，他们约好的决斗。她在决斗中再赢他一次，两次胜利足够弥补他曾经给她带来的屈辱…… “反正它已经选择了你，给我看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吧？” “你说的对。”格蕾塔微微点头。“你也不能损坏魔杖，我就给你看看吧。” 她乖巧地将原初递过来。 再一次握住原初，莱尔没有任何迟疑。 他高举魔杖，如同利剑一般将魔杖下劈！ 伴随着雷鸟的高鸣，金色的光辉从魔杖尖端显现—— 冲击波般的魔力打向测试靶子，传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犹如铜钹撞击的声音！ 喧闹的大厅霎时寂静。 “你、你你你你你……”格蕾塔气的快说不出话来。 羞辱，莱尔又一次羞辱她！握着魔杖，让她抢过来，看她得意洋洋地让魔杖放出一点光彩，又拿回来羞辱她！ 格蕾塔的小脸气的羞红，她一把将魔杖从还在震惊魔杖表现的莱尔手中抢下。 “你听见了吗，这是我的魔杖！我已经选好了它，所以不可能让给你！”格蕾塔气恼地大吼。 “就算它在你手里更厉害，它也依然是属于我的！” “是这样吗？”莱尔淡淡地发问。 “我倒没有刻意抢你魔杖的意思，只不过格蕾塔，你最好再试一下这根魔杖能不能激发你的魔力，如果它不能的话，那你恐怕也没有理由继续拿着它了。” 格蕾塔露出一丝狞笑：“呵，你在质疑我的资格？！” 她向训练靶子又一次挥动原初：“那我就让你看看——诶？” 魔杖没有按照她设想的一样，从杖端释放光芒。 根本没有变化。原初静静呆在格蕾塔的手中，随她的挥动飞扬和下落，再无反应。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格蕾塔的状态几乎发狂。“明明它刚才已经选好了，我能使用它，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 格蕾塔愤怒地看向莱尔：“是你，你对我的魔杖做了什么！” “我只是用了它一下。”看着她一头在轻轻颤动的浅棕色短发，莱尔哑然发笑。 “格蕾塔，既然这根魔杖不想被你使用，你可以把它给我吗？” 少年尽量选用不冒犯格蕾塔的语言，他可不想继续激怒格蕾塔。 极度愤怒的格蕾塔，很有可能将他的原初折成两段。 格蕾塔的脸已经变红，却依然大声质问：“这是为什么！我难道不配拥有这根魔杖？凭什么它碰一下你就直接叛变！” “它倒不是被我碰一下就叛变……”莱尔迟疑起来，他自己也不好解释“原初”为什么会选他为主。 “我觉得，可能是因为它在寻求一个会带给它荣誉的主人。” 莱尔含混地敷衍格蕾塔。 “荣誉！你是说它在我手里中得不来荣誉！” “我没有哪方面的意思……”看着握在格蕾塔手里的原初，莱尔不得不控制语言。 “我没有麻烦你的意思，可能只是魔杖这么认为……我稍微懂一点魔杖的知识。” 见到格蕾塔的表情依然不善，莱尔解释道。 “你是说，它能够感觉到主人的强弱，它知道他的主人会不会胜利？” 格蕾塔深吸一口气，将原初递过来。 “那好，你先拿着它，等我们决斗之后，我再看看它愿不愿意当我的魔杖！” 她说的很有气势，让莱尔也不由得动容。 一瞬间他居然产生了“将魔杖让给她也不错”的念头。 “如果它真的愿意的话，我们可以交换魔杖，你来用原初。” “交换魔杖？呵，我觉得用不着现在讨论。” “等我赢了你再说。” 凛然的少女头也不回，自顾自地走向长桌，一根一根挑选她的魔杖。 莱尔向登记处走去。 他已经想明白了。 魔杖的使用者容易转移。他只要一直符合这根魔杖择选主人的原则，比其他人更加符合。那么魔杖就是他的，谁也不能抢走。 按照属性面板显示的内容，原初在追寻自己的荣誉。只要能为魔杖带来荣誉，它就会甘愿被他使用。 换句话说，只要他一直是原初眼中最好的主人，原初就不会叛变。 第三十六章 宴会现场 “莱尔！坐到这里来！” 见到离开魔杖登记处的莱尔，克里斯汀连忙招手，示意他坐在她的旁边。 “我真没想到居然没有晚餐！”克里斯汀抱怨道。 她表情气恼，轻轻敲打一片空白的木头桌面:“我们还要等别人选完魔杖，我都快饿的不行了！” 少年向魔杖登记处看去。格蕾塔已经完成魔杖登记，拿着一根橘色杖身的魔杖，向雷鸟的桌子走来。 即使莱尔的身边正好空出座位，格蕾塔也没选择坐过来。她冷冷地看了莱尔一眼，头也不回地向长桌的另一侧走去。 克里斯汀饶有兴趣地盯着格蕾塔的背影，若有所思。 所以说，她的跟班进入学校不到一个小时，就已经惹怒了一个女孩？ 这让她刷新了对莱尔战斗力的评估。 见到莱尔不愿意理她，克里斯汀取出手机，我行我素地摆弄起来。 玩手机在长桌里并不特殊，一眼看去，长桌上的二分之一左右的人都在玩手机，不过玩手机的新生倒没有几个。新生们有的在和高年级生交谈，也有的在摆弄手中的魔杖。 他们没等多长时间，剩下的新生很快完成魔杖登记，走向各自的学院长桌。 随后，教师席位最中间的，一位中年男巫轻轻从座位上站起来。 “首先，是你们的袍子。”他喃喃自语道，冲着学生打了一个响指。 四个长桌的新生穿着素色长袍立刻发生变化，被不同的颜色点染。莱尔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雷鸟学院是红色与金色。 整件长袍以红色为衣服主体，金色的纹线作为装饰，在他胸口纹出一只展翅飞翔的雷鸟。 “大家好，各位，我是艾吉尔伯特·冯塔纳。如你们所见，是本所学校，伊尔弗莫尼魔法学校的校长……” 冯塔纳说话的声音不高，近乎于低语。可是莱尔坐在离教师席至少三十米外，依然清楚地听见他说的每一个字。 几乎一下子唬住了所有的新生，克里斯汀已经默默将手机收起来，专注地倾听校长讲话。 “我欢迎各位新生来到学校，伊尔弗莫尼是你们学习魔法的最佳选择，伊尔弗莫尼是北美魔法教学能力最高，学生综合水平最强，当然，也是最为尊重学生需求的学校……” 莱尔低下头，观看手中的魔杖，他对冯塔纳用没有起伏的声音毫无兴趣。 幸好，没过多久，校长就结束介绍伊尔弗莫尼光荣历史和重大成就。他话题一转，开始谈起学生之间的暴力冲突。 “我们同样需要注意，在当前的局势下，血统的高贵可不可以成为付出生命的理由，在特定的条件之下……” 冯塔纳用不含色彩地眼神，静静扫了一眼学生席，之后开口：“……我希望在座的各位，能在冲突之前回想一遍，你们曾经是伊尔弗莫尼的学生。你们曾经接受同样的教导，学着相同的知识。在这之后，再思考为旗帜而战是否明智。谢谢大家。” 冯塔纳结束讲话，霎时一阵冷场。 过了一小会儿，才有人想起来鼓掌。大厅中响起学生们礼貌却不热情的掌声。 “一年级新生的飞行课将在本月月末举行，魁地奇球队的新选拔将在第四节飞行课进行，希望……” 另一个穿着素色长袍的女教授站起来，接着校长的话，说起学生在伊尔弗莫尼需要注意的若干事项。 “我就不打扰你们用餐了——”她结束谈话，拍拍手。 巨大的盘子轰隆隆地落下来，砸在餐桌上。一对餐具和盘子明显奔着莱尔的头飞来，将莱尔吓了一跳。 狭长的餐桌瞬间铺满丰盛的食物。既没有盘子被打碎，也没有汁水从盘中溅出来。 模仿周围学生的样子，莱尔大声喊出食物的名字，相应的食物自动从大盘里飞起，晃晃悠悠地飞到莱尔的餐盘里。 “你听见使用魔法的注意事项了吗？” 在他旁边，英格拉姆已经点了满满一盘食物。看她的架势，似乎想将整条长桌上的食物都吃一遍。 “我没怎么听。”莱尔回答道。 比起倾听一大堆学校中的管理事项，莱尔更在意艾吉尔伯特·冯塔纳，他刚刚就在打量这位校长。 他要在这位校长的手下，做一个“探子”，将伊尔弗莫尼校内的讯息传递给肃清者。他必须要了解冯塔纳。 至少直观地看，冯塔纳是一个颇有魔法实力的巫师。 “她说，学生可以在任何地方使用魔法，甚至可以对别人使用！”英格拉姆兴奋地回答，挥动自己的小叉子。 “只要先和对方说好，或者被迫防御对方的进攻，因为什么安全一类的因素……这不是操作性非常大吗，我可以看谁不爽就甩过去一道咒语！” 看着沉溺于欺压良善幻想的克里斯汀，莱尔微微叹气。 “要按你这么解释，别人也可以对你施咒，我觉得你反而更加危险，因为你的身份。” 莱尔点到为止，没有继续说下去。 “好像是哦。” 克里斯汀也明白过来自己不怎么安全。 她是肃清者的女儿，身份已经完全泄露，无法隐瞒。以至于她每次出门都得被巫师保护——有很多人想抓住她，借机报复她的叔叔和父亲。 现在，克里斯汀来到伊尔弗莫尼上学，她当然不能带着几个肃清者巫师。 这对于那些纯血统后代来说，无疑是个好机会…… “我的魔法天赋其实也不错，可是对手是六年级七年级的学生的话，好像也不行吧？” 克里斯汀连饭都忘了吃，懊悔地看着莱尔。 在两人旁边，一个穿着深红色和金色相交长袍的学生搭话道：“我听见你们说什么了，不用担心。条例里规定，在加入一个兄弟会之前，学生不能被高年级学生主动攻击。” “是吗？”克里斯汀看起来很惊讶。“我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他违反什么条例呢？” “结果会很糟糕。”她回答道。“他会被所有签订条例的兄弟会视为敌人。” 少女点头，示意自己已经了解。 “对了，我是克里斯汀·英格拉姆，姐姐你叫什么？” “我吗？你可以叫我凯瑟琳，我是hc的成员，虽然差一点就被赶出去了。”凯瑟琳温柔地回答道。 “hc，那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会被赶出去？” 好奇宝宝一样的克里斯汀追问道。 凯瑟琳不觉得大庭广众谈论她的社团有什么尴尬，她解释道：“那是混沌的意思，hc只招收每个学院中变形术最好的一批学生，你可以理解成一个学生间的变形术交流会。 “我上个学期变形术勉勉强强拿了‘A’，我想下次聚会就是讨论踢出我了。”凯瑟琳苦笑地说道。 克里斯汀吃得很快，没过多久把盘子推到一边，摊在椅子上休息。 经过一番催促之后，莱尔才堪堪吃完，克里斯汀和他对视一眼：“好像还要等一等，新生要和级长一起去公共休息室。” “如果你们想先走，也可以。”凯瑟琳在一旁放下刀叉，擦了擦嘴。“我可以把你们两个带过去。” “喔，那就谢谢凯瑟琳姐姐了！” 凯瑟琳带着两人离开长桌，对级长招呼一声，三人沿着一条走廊离开大厅。 “莱尔，级长好像是我们在车里看到的，那个tse的人。”克里斯汀扯了扯莱尔的衣角，对他说道。 “是的。”走在前面的凯瑟琳随口回答。“埃文·威尔逊，学院的一位级长，我听说他在tse里的地位很高，不是一般小混混。” “凯瑟琳姐姐，你有什么推荐的社团加入吗？好像我见到的每一个人都是社团成员。” 有些等不及了，克里斯汀对凯瑟琳发问。 “推荐？那对你来说还太早了、你们至少三年级才能加入兄弟会，共同条例里写的很清楚。”凯瑟琳回到道。 “在这里上两年学，所有的兄弟会你都能了解得差不多——我个人觉得hc不大好，因为我天分不够，有时候，他们讨论的内容我都没法理解……” 雷鸟学院的休息室离大厅不远，凯瑟琳领他们两个走上一层楼，又爬了一小截不算陡的斜坡，他们来到一处墙壁之前。 凯瑟琳拿出魔杖，说道：“看见墙壁上的空白挂画了吗，用魔杖敲它两下，挂画就会将你吸进去。” “吸进去，你是说咱们雷鸟学院在画里面？”注意到凯瑟琳的字眼，莱尔问道。 “怎么可能呢，用魔杖敲击会让画打开一个开口，能进到墙壁之中。” 原来是通过墙壁。 莱尔明白过来。 雷鸟学院应该就在这栋墙壁后，用魔杖敲击挂画，挂画就会将他送到墙壁的另一端。 听起来不大难，有点像格兰芬多的休息室，只不过雷鸟的休息室门禁更加高端一点，不同于胖夫人的画像，还要自己爬进去。 凯瑟琳一边解释，一边上前举起魔杖。 “具体怎样，我也说不清楚。一会儿你们试试就知道了，我就先上去了。” “对了，提醒一下，你们消化的差不多了吧？” 消化？ 这样的内容只在莱尔的脑中一闪而过。 第三十七章 诡异的雕像 “要不然你先进去，听着好像很恐怖的样子。”克里斯汀缩缩肩膀。“又是墙壁，空白的绘画什么的，凯瑟琳不会逗我吧？” “随便你了，那我就先试试。”早就有进格兰芬多休息室的经验，莱尔倒不觉得奇特。 要说奇特，赫奇帕奇休息室的进入方法更加奇特，必须要按照创始人的姓名，在酒桶上敲击音节。 莱尔凑到挂画旁边，随着他的注视，挂画上出现了内容。 在他看来，那是一幕仿佛镜面破碎的场景，破裂的城市，颠倒的天空和地面。 “你能看见画上的内容吗？”莱尔回头，向克里斯汀问道。 “当然，它是空白的。” 他明白了，似乎只有靠近挂画，才能看见画上显示的东西。 没有再细想，莱尔拿出原初，用杖尖敲两下挂画。 “好像没有反应？”莱尔对克里斯汀说道。“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说‘错’的时候还在原地，说‘了’时，身体已经被挂画吸进去。 强大的吸力一瞬间拉扯莱尔的身体，将他拉近墙内。 只不过，他眼前出现的不是一个广阔的休息室，而是一道坚硬的墙。 莱尔回头，进来的入口同样是墙壁。 难道克里斯汀说的没错，他真的被凯瑟琳坑了？ 来不及做更多的思考，他的身体下方，一股强大的力量突然涌现—— 头颅，头颅在充血！ 他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都在发出惊恐的叫喊：我们在上升！ 耳边传出风的响声，墙壁之中还有光芒，莱尔能清楚地看见的石砖墙飞速闪过。这不同于用飞路粉的经历，分路粉至少还是在壁炉里坐着，而他，他正在飞行！ 速度并没有减缓，反而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一个转弯，两个转弯……经过转弯的时候，莱尔的速度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下降—— 一个大转弯过后，被甩的头昏眼花的莱尔抬头。 上方是一整条笔直的通道！ 上升，提速，直到上升的速度到达顶点—— 砰！ 莱尔终于从墙壁缝隙中出来。九十度朝上，他感觉自己浮空一段距离。 那一瞬间，他看清楚位于下方的场景。 昏暗的天穹；连绵不绝的群山；以及他脚下的，那个闪着微光的城堡！ 他在云彩中间！ 不好！ 莱尔心中的惊恐也达到顶点——他突然发现，那股托举他上升的力量正在消失。 失去力量的少年一头栽下来。在他眼前，正是坚硬的地板！ 没有尝试着用魔杖念咒，他不会，而且时间不够。莱尔尝试用手做缓冲，不让自己的脸直接着地。 他还来不及伸手，两个软垫就自动从地上飞起来，稳稳接住下落的莱尔。 “我现在知道本院为什么叫雷鸟了。” 莱尔冷着脸，慢慢从软垫上爬起来。 在他前方，凯瑟琳和其他几个学生正在不厚道地笑着。 “在咱们学院里，看新生被查威克通道吓到是一个传统环节。”凯瑟琳笑着解释道。“我觉得你在我见过的学生里算冷静的——” 她的话没说完，就继续大笑起来。 他身后通道中，正传出一阵少女的尖叫。 是克里斯汀！ “哇啊，哇啊啊啊啊啊啊！” 在一阵可爱的悲鸣之中，少女从通道的顶端猛然飞出。 不像狼狈地倒在软垫上的他，克里斯汀下降的速度更慢，那股托举她的神秘力量逐步消失，她双腿着地，落在地上。 “莱尔，这都是什么呀！”小萝莉的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我再也不要走这里，永远，绝不！到底是什么人，认为雷鸟学院就要飞上来！” 克里斯汀接过莱尔伸过来的手，从地面上站起。 “呀！” 当她看到玻璃幕墙之后的天空群山时，她又一次瘫坐在地上。 在凯瑟琳等人的帮助下，过了好一会儿，克里斯汀才勉强恢复正常，站了起来。 搀扶着克里斯汀，莱尔打量休息室的环境。 不同于格兰芬多的休息室，雷鸟学院的休息室没有壁炉。空旷的大厅周围满是透明性极佳的玻璃幕墙。 大厅里放了一张铺着金红相交桌布的大长桌，零零散散分布一些单人的小桌，带有鸟纹的高脚椅放在桌边。 玻璃幕墙极薄，似乎轻轻一碰就会破碎。莱尔在玻璃幕墙边眺望，他们的休息室正在云霄之间。 拒绝凯瑟琳“欣赏新生”的邀请，莱尔和克里斯汀在男女宿舍的入口分别。 她的适应性倒是很强，刚上来的时候还有点恐高症的样子，不大敢看墙外。 走了一段路之后，她就已经完全不害怕了。在上楼之前还欣赏了一遍夜幕下的景色。 “我明天早上找你，用Mchat联系！” 丢下这句话，克里斯汀准备走上女生宿舍。 “诶诶，我的宿舍没有楼梯？！” 在女生宿舍前方，放楼梯的位置居然是空的。 莱尔来到左边，男生宿舍前也一样。旁边没有梯子等可供攀爬的东西，宿舍通道的高度——莱尔比划一下，离地至少三米。 难道他们雷鸟学院的学生，需要学习飞行术？ “我都忘了和你们说了！”听到克里斯汀的声音，凯瑟琳从后面走过来。 “这段楼梯被释了魔法，在有人需要的时候才会出现。” 凯瑟琳走到宿舍前，做了一个示范。 “走过去的诀窍就是，不能向下看，不能犹豫，要迅速果断。我知道有个人，他走楼梯的时候向下看，结果腿被折断，脸也被木楼梯划了一道口子。” 克里斯汀在他身边发出惊呼。 凯瑟琳向上走，就好像那里确实有一道楼梯一样。 一块又一块木头，在她的脚下飞快的显现，又随她将脚移开而消失。犹如御空行走一般，凯瑟琳稳稳登上宿舍。 “你们也来试试。”她招呼莱尔两人。 莱尔来到男生宿舍前方，深呼吸。 坚决，果断，迅速！ 他向虚空的地方踏去，脚下传来坚实的感觉。这块木板没有他想象的那么轻。 不能多想。莱尔提醒自己，抬起头，不看脚下的楼梯是什么样子，只是一步一步向上行走。 很快，随着他的脚离开最后一节浮空木板，他踏在宿舍的地板上。 他沿着宿舍过道向前走。两侧是一个的一个单人隔间，隔间门口标有姓名。 没走一会儿，他找的自己的宿舍。 房间内部明显被释了无痕伸缩咒，但也不算太大。在明亮的光芒下，有一张小小的单人床，没有帷幕，床单花纹是一只展翅高飞的雷鸟。 他向另一侧的墙壁看去，墙上有一个鸟头雕像。由黄铜打造，莱尔的手摸上去，雕像发出一声轻轻的鸟鸣。 莱尔敲了敲它的鸟嘴，示意它安静。 房间内没有安设玻璃幕墙，而是开了一扇小窗采光。床头柜上放着一张小纸片，莱尔拿起来一看，是他的课程表。 理所应当，上面有变形学，魔咒学，魔药学和草药学等几门基本课程。此外，还有每周四一节固定的飞行课。 在伊尔弗莫尼里，没有黑魔法防御课程，取而代之的是决斗魔法课。莱尔明白自己的课本里为什么会有一本《西部决斗礼仪》了。 莱尔从袋子里取出他的伸缩箱，他的箱子内部有宽敞的卧室和大衣柜，他用不着将行李从箱中取出，放到宿舍里。 想了想，莱尔没有选择进箱子。 来伊尔弗莫尼的第一个晚上，他觉得应该在宿舍的床上睡。 —————— 一阵轻柔的歌声。 少年从床上起身，声音从雷鸟雕塑嘴中传出来，音量并不大。 声音缥缈，即像鸟鸣，又隐约有人的声音。 莱尔睡觉向来很熟，轻柔的声音本不会将他唤醒。 雕塑的声音似乎有种将人叫醒的魔力。 “幸好你不是电幕，我也没有静脉曲张，用不着做体操……” 一看手机上的时间，莱尔吐槽这只将他叫醒的雕像。 课程表上清楚地写着八点左右开始早餐，九点正式上课。莱尔和克里斯汀约好八点在楼下碰面。 现在才刚刚六点十几分，天知道这只鸟为什么把他唤醒！ 他想继续睡，不管歌声。可是这只鸟，它的歌声驱逐了他所有的困意。莱尔想继续睡觉，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无奈，莱尔下床，简单的洗漱之后，他走出宿舍，拿着书到休息室。 在高空中晨读应该是极佳的体验，少年想道。 走到玻璃幕墙边，欣赏澄澈的天空。在大厅角落，有人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莱尔放轻手中的动作。挑一个幕墙边的位置坐下。 翻开书本，呼吸晨间的清新空气。 没想到会有人在休息室里睡觉。莱尔一边读书，一边打量睡觉的人。 他应该很勤奋吧，莱尔猜测，或许是连夜读书，疲劳过度，因此在桌子上睡一晚…… 冷不丁地，莱尔觉得那个趴在桌子上的人影很像他认识的某个人。 不会是…… 莱尔走到她身边，凑近去看看那张脸。 那个人他正好认识，格蕾塔·斯诺。 莱尔后退，觉得自己最好马上上楼，不能和格蕾塔同处一个休息室。 他和格蕾塔每次碰面都没有好事！ 第三十八章 格蕾塔的厄运 莱尔不至于怕了格蕾塔，虽然他和格蕾塔每次见面都互相威胁，争锋相对。 但是，少年既没有骂人会高兴的特性，也没有被人骂会高兴的体质。他不想在早上就和格蕾塔吵一架，连累他开学第一天的心情不好。 更不用说现在碰到格蕾塔，嗯，或许她还会得到名为“起床气”的增幅，更加不好对付。 不妙，不妙！ 理性告诉莱尔，他必须离开这里。 少年飞快的后退，像宿舍入口跑去。跑了两步，莱尔就发现自己的行为十分愚蠢。 他在跑，他光顾着快速离开格蕾塔，却忘了注意声音——格蕾塔在睡觉！ 未经掩饰的脚步声已经将格蕾塔吵醒。 少女从桌子上起来，费力地睁开眼睛。 刚起来的人因为脑供血不足一类的原因，会迷糊一小会儿……莱尔想着这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来的知识，继续后退。 他可没有时间浪费在格蕾塔身上。 比起舒服地在床上休息一晚的莱尔，格蕾塔的经历几乎称得上凄惨。 昨天晚上吃完饭，格蕾塔是和新生的大部队一起走的，她和新生们一同吃完饭，跟随级长一路向前，走到空白挂画处。 但是，她却没有跟随新生们走进休息室，在弄清楚雷鸟学院怎么进入后，格蕾塔就离开了。 每次想到莱尔对她的轻蔑，带给她的耻辱，格蕾塔就会怒火上涌。 她可不会草草地准备，然后输在她讨厌的人手下。 为此，在假期中，她就已经背熟了十几条决斗魔法的咒语，熟记一整套决斗规则。 她发誓，要用最直接的方式击败莱尔！ 没有魔杖，她没办法练习自己学到的咒语。现在，她有了一根魔杖，格蕾塔几乎迫不及待地找了一个空教室，实践一番她的咒语。 十几个魔法依次练习下来，当格蕾塔结束了练习想要休息的时候，她才发现时间已经过十二点了。 伊尔弗莫尼正在宵禁状态。 幸好，她挑选的教室距离雷鸟学院入口并不远，格蕾塔悄悄地走了一会儿，回学院的时候没被抓到。 经过墙中通道到达休息室，惊讶和刺激暂且不提。由于她回来的太晚，休息室中已经空无一人。 格蕾塔来到宿舍前，她发觉自己正面对一个尴尬的情况—— 她不会上楼梯！ 格蕾塔没去想楼梯必须在走的时候才会出现。她还以为楼梯要念出口令才出来。 在尝试几个口令无果后，格蕾塔只好在桌子上将就睡了一夜。 “……我在什么地方？” 少女抬起头，水汪汪的眼睛看向周围。 玻璃窗，空中，这是个梦？ 不对，不对！ 格蕾塔迷蒙的神经一下子变得清醒——她的梦里怎么可能有莱尔·克莱德曼出现！ “你，我现在……” “你现在正在雷鸟学院的公共休息室。”见到格蕾塔一时语塞，莱尔贴心地为她解释。 少年的语速很快，一刻也不停地继续说:“女生宿舍在那个方向，走到休息室尽头就到了。” 一边说，莱尔的身体一边后退。 莱尔尽量表露出翩翩有礼的态度，他实在不想和格蕾塔再吵一次。 “所以，为什么你在我旁边？” 格蕾塔从桌子上站起，疲惫的神态一扫而空，她看了看四下的环境，空无一人的休息室大厅，只有她和莱尔。 别以为说说好话，就能把我们的事情了解——看着一反常态，显得意外谦恭的莱尔，格蕾塔愤懑地想着。 “天色还早，对吧？”莱尔指了指窗外。“我起床起的很早，所以就恰好看见你了。” “希望你在伊尔弗莫尼的第一个晚上过得不错，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现在要离开了。” 莱尔指了指宿舍的位置，没等待格蕾塔的回复，直接走去。 盯着莱尔的背影，格蕾塔没有什么好说的。 她和莱尔没有任何交情，只有因为自尊心问题产生的矛盾，少女站在原地。 一会儿是要，上课？！ 脑中捋捋接下来的日程，格蕾塔记起来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她的课本，她的课程表，她还需要洗漱。 而这所有的东西，都已经被普克奇用魔法送到了她自己的宿舍，她必须要学会怎么进宿舍。 鬼使神差的，格蕾塔跟了上去。 等到莱尔说口令的时候，我听一听就好了。少女一直以为上宿舍的梯子需要口令才能出现。 格蕾塔刚刚跟上来的时候，莱尔还没有在意。他理所应当地以为格蕾塔也要回寝室。甚至还暗暗感叹格蕾塔的勤奋。 来到宿舍入口处，莱尔停下，深深地呼吸，预备着登上楼梯。 冷静且迅速地迈出步伐，踩上楼梯，莱尔逐步上升，抵达上方。 “喂，口令是什么！” 回头，格蕾塔在下方冲她大喊。 格蕾塔没有紧紧跟在莱尔身后，而是拉了一段距离。 出于羞耻心，她不想让莱尔知道她要靠他才能上楼。 这也就形成了一个有趣的误会:她以为莱尔是低声说了口令，而她因为距离过远没有听见！ 没有听到迫切想要知道的内容，格蕾塔感觉自己脑子一抽，居然就不假思索地冲了出来。 她问的莱尔一头雾水:“什么口令？” 少女已经后悔了。 “楼梯口令，我忘记了。” “我觉得我明白发生什么了，原来是楼梯的口令……”莱尔在心底暗暗发笑，他已经猜到事情的大概。 她想知道楼梯怎么出现，可是却仍然冷着脸，用傲慢的态度质问，语气几乎等于命令。 这样，莱尔怎么可能告诉她？ “格蕾塔小姐，请问没有人教过你疑问句式和“请”这个词吗？”莱尔淡淡地说。 不论怎么讲，她的语气确实不对。格蕾塔反省一番自己的态度，问道:“那么，召唤楼梯的口令是什么？” “我没有听错吧！”莱尔夸张地说道。“格蕾塔，纯血家族之后，居然会向我这个麻鸡请教问题！” 他提到的血统非常有用。格蕾塔的脸色羞红，马上就要发作。 “我的错，我的用词并不准确。混血家族之后格蕾塔。” 在少女恼怒之前，莱尔果断地改口，将她想说的话憋在肚子里。 “我可以交给你。”莱尔急忙说道。慢慢从楼梯上走下来。 “我说啊，你在桌子上趴了一晚上？”边向女生宿舍走去，莱尔边向格蕾塔发问。 “是的。” 格蕾塔轻轻地回答，等待她预想中的嘲笑。 嘲笑并没有出现。 “可是，拜托，你就不会用手机吗？问问别人，或者Mchat搜索？” 莱尔有点语无伦次，在他看来，格蕾塔并不愚蠢，她就不会动一动脑子？ “我回来的时候太晚，没碰到其他人。去外面会被巡夜人抓到。” “还有Mchat？我用不了那种东西，我没有魔法手机。” “我懂得了，是纯血统家族的怪癖。” 莱尔随口回答，说完又觉得自己的“纯血”又冒犯到了格蕾塔，急忙改口:“我的意思是，你的父亲的要求……你明白我说什么。” 格蕾塔只是看他一眼，不出声。 “走到楼梯口前，直接迈步，想象那里确实有一个楼梯。”莱尔一指前方，示意道。“必须快速，坚定，心中没有其他念头，你就能上去了。” “对了，上楼不需要口令。” 格蕾塔没有尝试，反而怀疑地打量莱尔。 并不是格蕾塔不相信人，只是莱尔的一贯表现……少女心中没底，不认为他说的是真的。 “那我就试一下。” 莱尔做深呼吸，一块台阶随着他的步子出现。 那一瞬间格蕾塔已经有点想相信了。 “心无旁骛。”他迈开第二个步子，另一只脚离开地面，向上方踏去—— 第二块台阶没有出现，莱尔一脚踏空，身体直接向前摔倒。脸朝下方，正好砸到地上。 “我明白了，男性不能进女生宿舍，你先自己试试吧。” 甩手，莱尔后退。 “你是不是在骗我？”格蕾塔傲慢地说道。 “如果你不想告诉我口令，那你就直接说出来，看我摔倒是不是很好玩？” “我想血统的混杂可能会降低智力水平。”莱尔不留情地讽刺道。“你觉得我想骗你，那我为什么要先试？” “因为、因为你失误了！” “你把我想的和你一样无聊，我捉弄人会做的很果断，很有计划。” 冷冷地回答完，莱尔直接掉头离开，他不想再和格蕾塔继续说下去。 看着少年离开的身影，格蕾塔若有所思。 难道自己真的错怪他了？ 要不要试一试，做好准备就不会摔倒。格蕾塔想道，回忆一遍少年说的话。 第一要求是快速，其次，登楼梯时不能有其他念头。 格蕾塔对楼梯迈步，一步，两步……随着她的步伐，眨眼间格蕾塔就走完楼梯的一半。 竟然是真的！ 有点不敢相信莱尔居然会真的教她，没有其他心思。少女有些惊讶。 刚刚想到这里，她就觉得脚下的楼梯一空——她在想这些的时候，就恰好违背了登上楼梯“心无旁骛”的要求！ 没有一点反应，格蕾塔直接栽下去。 第三十九章 魔药学课 离开格蕾塔，少年爬上楼梯，回到男生宿舍。 他倒不至于把“格蕾塔不相信他”这类小事放在心上。可回到寝室后，莱尔还是将《牛仔与巫师：西部决斗礼仪》拿出来，温习一遍西部巫师和牛仔的决斗规则。 在决斗时，他可不想因为不懂规则而被嘲笑。 等到八点，莱尔下楼见克里斯汀，和她一同前往大厅吃早饭。 少女始终不愿意再走一遍查威克通道。设想一遍通道的过程，莱尔也没有劝她。 想想昨天的极速上升变成极速下降，莱尔有些不寒而栗。通道距离极长，下坠速度也逐渐攀升，还在封闭的管道之内——三者一起算上，带来的恐怖恐怕比跳崖还大。 两人沿着通道边的备用楼梯走下去。和他们想法一样的新生也不少，楼梯有些拥挤。吃完一顿还算丰盛的早餐后，两人准备前往教室。 按照课表，第一节课是魔药学。 “话说，魔药学教室是——” 莱尔取出由普克奇配发的课程表，认真研究一番。 那上面清楚地写着“魔药学：二楼，北侧尽头。具体走法1：沿大厅左旋楼梯向上走两层，沿东侧拐弯行至隐形兽石雕处，左转，顺楼梯向下一层，用口令“蜜桔”可进入绘画《南北战争》，通过画中小道（注：闭上眼睛），前方一百米内寻找移动的，纹有“滚地龙”的地板门，可直接抵达魔药学教室门外……” “那是有病吧！”克里斯汀吐槽道。 “我到底不正常到什么地步，先上两层楼再下两层楼？我直接从二楼走过去不就完事了吗！” “我觉得恐怕没有这么简单——”莱尔的话还没说完，克里斯汀就急匆匆地走了出去，无奈，少年只得跟上。 克里斯汀认准了北边方向，直接开始走。莱尔记不清他们穿过了几个岔路口，走了几个通往北的走廊。 “停下，停下克里斯汀！” 莱尔拉住还在急匆匆向前走的少女。 “你在搞什么，我觉得我快要到了！”说话的内容信心十足，看到莱尔的表情，克里斯汀的视线开始闪躲：“反正我们没有迷路……” “那好，告诉我那个方向是北，魔药课教室不是在北侧尽头吗？” “呃，这边？”克里斯汀颤颤地伸出一根手指，随便指了一个方位。 “那是我们过来的方向！”莱尔的气不打一处来。 克里斯汀耸耸肩:“好吧，咱们迷路了。” “如果你打算埋怨我的话、我立刻就给我叔叔发信息——” 莱尔白了她一眼，懒得理她。他更没有埋怨克里斯汀的念头。 他看见墙上的画已经出现好几次，因此产生警觉，发现已经迷路。 莱尔转身，对画像方位努努嘴，小声对克里斯汀说:“要不然我们问问他怎么走？” 没等他回答，克里斯汀就直接过去。 画中人身着燕尾服，置身于黑暗的舞台上。 “请问你知道魔药学教室该怎么走吗？我们迷路了，被困在这里出不去。” 画中人没有回答，而是用唱诗一般的语言说道:“人生而自由，却无时不处于枷锁中。” “一个不知道在说什么的画像。”没等画中人继续说下去，克里斯汀就转身。 “那么，您并不知道该怎么出去？可以为我们指引一下道路吗？” 莱尔尝试着又问一遍。 “我知道，先生。很高兴见到你们被困在此地。”画中人回答道。 “嘿，我今天就非要问出来路！” 克里斯汀几乎要破口大骂，迷路就已经够倒霉的了，还碰到了这种画像。 “告诉我路怎么走，不然——” 少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一把银色小刀，恐吓地对画中人挥了挥。 画中的绅士抖动服装，扫视克里斯汀的银色小刀，表情仍然镇定:“请便，女士。” “你真当我不敢！” “好了，克里斯汀，你和画像生什么气！”莱尔急忙拉住挥刀子冲上去的少女。 他拉住克里斯汀没费多大力气——她好像不是真想给画像一刀。 “那你说怎么办？”克里斯汀嘟嘴。“我们走这些通道至少三次了，每一次都拐回这里，我还不如划一刀，让画像去找教授过来。” “大不了我赔钱就是了……” 大小姐克里斯汀补充道。 “我们真的要用那么笨的办法吗？”莱尔看了看，还是从腰间摸出手机。“你的处理方式可不像麻鸡出身的巫师。” “我？我父亲是麻鸡出身的巫师，但我的祖母是纯血统巫师，所以，我可能不算真正的麻鸡巫师？” “你的检测咒结果呢？” “检测咒可以检测出来，我的颜色是暗黄色和一丁点蓝色。”克里斯汀解释道。 “对了，莱尔，我记的你是金黄色，那代表你的家族血统中没有一丝一毫的魔法血统。” 画中人突然像唱诗一样开口:“只有高贵的思想，没有高贵的血统。” “我在你的嘴上划一刀，让你专注思想怎么样？” 克里斯汀的嘴里毫不留情。 “所以，莱尔，你说真正的麻鸡该怎么？我叔叔说过麻鸡的生活，就是把巫师的魔法换成电力嘛。” “我是说，真正的麻鸡迷路的时候会导航。”莱尔回答，拿出手机打开搜索引擎。 “APP，伊尔弗莫尼坐标地图？”少女惊叫。“我怎么不知道有这种东西！” 莱尔熟练地下载APP，安装，开始定位。 “唔，我们现在处于二楼的角落，‘利托’的迷宫？” “迷宫？” “详细解释是，这是一套七个相同走廊组成的魔法迷宫，考验学生的话术和智慧，是长角水蛇学院一位纳瓦霍人教授制造的……” 莱尔正要一直读下去，克里斯汀打断了他。 “我可不想听教授是怎么制作迷宫折磨学生的，我只想出去。” 画中人挑时机插话:“我说过，人生而自由，却无时不处于枷锁——” “可惜，至少你困不住我们！”克里斯汀说道，看她的样子，他似乎将这张画当成迷宫的一部分。 莱尔看了看手机上“画像《雅克先生》愿意为有礼貌的学生指路”的字样，什么话都没说。 左转右转，转过几个正确的弯，莱尔和克里斯汀离开迷宫。 他们利用导航走了一路，总算赶到教室，非但没有迟到，反而还还早到了二十分钟。 走进教室内，眼前，一张一张独立的魔药桌从前排到后。 莱尔抬头，上方用于照明的是一个外接电子设备的挂灯，挂灯不大，看样子还被释了魔法。 “那个灯有些奇怪。”莱尔对克里斯汀说道。他左看看右看看，没搞明白这个灯为什么要同时安设十数个小灯泡，小灯泡中还闪耀着亮绿色的火焰。 难道是因为美观？他不觉得这个灯有什么漂亮的。可是要是为了照明，也没有必要弄得如此奇怪…… “我知道了，莱尔，挂灯底下没有影子！” 莱尔仔细看看，自己也走到挂灯下方晃两圈。果然，在这种特殊的灯下方，由于四处光线折射，他的没有影子。 这倒有利于魔药制作，莱尔想道。投射影子很有可能会模糊一些本身颜色就是黑色的魔药原料。 二十分钟没等多久，很快，正式开始上课。 九点整，魔药学教室里仍然没多少人，莱尔扫了一圈，只不多十几个人而已，包括格蕾塔。 有很多人因为迷路的原因迟到。 魔药学教授，出乎莱尔的意料，他的外表异常衰老。 教授的脸上布满皱纹与老年斑，面容因为缺水干瘪，身材伛偻，驼背严重，站在讲台上将他的驼背显得更清楚。 可从另一个方面来说，魔药学教授有一头梳理整齐的银白头发，连胡须都剃的整整齐齐。他穿着的灰色长袍干净，样式似曾相识，莱尔回忆一遍，似乎他在“彩色家徽”服装店中看见过。 “我上课的时候可要收敛点了。”克里斯汀对莱尔调皮地眨眨眼。“控制不住，把教授气到圣芒戈去，父亲会骂死我。” “你们认为你们想了解的魔药学是什么学问？”老教授中气十足，声音极大，在教室的最远角落也能听清楚。 “搅拌，打碎，切根，蒸馏，摇坩埚，晃瓶子，按着课本放草药，念两句咒语……”他念了一长串魔药学的基本操作。“你们以为魔药学是什么？” “告诉你们之前，我来提一个基本问题。” 老头慢慢举起手，伸出一个手指。 “你和你的朋友正在战场上，他的运气不佳，被毒咒击中，肚子开了一条大口子。我和大家一起把他拉回来，他的嘴唇发黑，中了春薯木的箭毒，你该怎么救他？答对的人加十分。” 呼的一下，格蕾塔的手猛的举起来。 只有她一个人举手，所以教授喊她回答。 格蕾塔侃侃而谈，道:“我会使用春季采摘的嚏根草，烧热加有荨麻的水，取出一份美洲蟒蛇的晒干蛇皮，研磨切碎……” “我最后，我会利用我调配出的药剂，将他救起来。” 第四十章 魔药学课（二） “……即使是位于战场上，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一个便携储物袋可以解决所有问题，取出坩埚，药材，配制就可以。” “至于伤者腹部的伤口，在此之前只要使用魔法做简单缝合就够了，战斗结束之后运用治疗魔法和专门的魔药治愈。” 少女口齿伶俐，说的颇有条理，让莱尔听着都有一种“应该对”的感觉。 的确，先处理身体的外伤，稳定伤势，再调配毒液的解药解除毒素，好像确实可以挽救他的生命。 “你的名字是……格蕾塔对吧？” 魔药学教授伸出皮包骨头的手，翻动花名册。 “没错。” 看格蕾塔傲然的样子，恐怕她以为教授马上要给她加分了。 “你是在哪本书——” “《千百种魔药和应用制剂》，第五十三页。” 没等教授说完，格蕾塔抢先回答道。 “很好，很好。”教授的手指在木头讲台上轻轻敲击。“格蕾塔同学，或许你也能知道，春薯木提炼毒素的致死时间？” 少女点头，回答道:“按照《常用毒药大全》记载，几分钟内……” 格蕾塔的话语噎住，突然说不下去。 “准确一点，依照苏族传统毒药配方，致死毒素通过血液循环传遍全身，身体素质最好的巫师也撑不过四分钟。” 老人的声音开始低沉。 “格蕾塔，我在将蛇皮打散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少女倒吸一口凉气。 “我想告诉你们的第一件事，现场炼制的魔药，是最差的魔药！我教你们的不只有如何炼制魔药，也包含着如何使用魔药，魔药的准备，魔药的分辨，魔药如何运用于战略……” 教授阴沉的眼神在教室中一扫:“只会配制魔药的人，你可以去做Mchat搜索引擎的学生。” “我希望我教出来的学生，永远都不会面临我的问题中的情况。团伙中有苏族人，应当事先探知。苏族文化中，春薯毒木是常用的毒药制材，这也不难知道。 “最理智的做法，是事先准备它的解药。” 莱尔在笔记本上飞快地写下“准备好各色解药”的字样。 “但是，你不可能总会知道你的对手使用什么毒药，你也不可能随身带着一整套各种毒药的解药，魔药也有保质期。还是一样的问题，我该怎么救助那个濒死的同伴？” “我不希望某个机灵鬼告诉我‘服用准备好的解药’。” 克里斯汀连忙放下匆匆举起的手，小脸满是郁闷。 那副模样正巧让莱尔看见，他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位同学似乎有不同的见解——”嬉皮笑脸的莱尔正巧被教授看见。“克莱德曼同学，你来回答一下。” 突然间被叫到，莱尔一时有点发愣，他刚才也设想过如何救同伴的问题。 “我会使用牛黄。”莱尔缓缓说道。“我觉得，使用牛黄有可能治愈春薯木的毒素。” 想起哈利使用牛黄救助因为毒酒中毒的罗恩，莱尔回答道。 “牛黄，对吗。” 教授的面孔过于衰老，一直盯着那张脸会给人恐怖的感觉。 “我的储物箱中正好有一块牛黄……” 他发出似是感慨也似是哀叹的声音。 “你有一点说错，牛黄不能痊愈，但至少能支撑到解药调配完成。总体回答很好，雷鸟学院加十分。” 格蕾塔发出一声不舒服的冷哼。 虽然，他们两人不管谁答对，最终结果都相同，都是雷鸟学院加分。 不过，莱尔·克莱德曼答对，她答错，实在是让人不爽。 因为到场人数不多，教授没有点名，只是翻了翻花名册，依次让及时赶到的学生自我介绍。 他同样也做了自我介绍，乔伊夫·霍斯金斯。乔伊夫教授以一种平淡的态度说过他曾经是英国魔法部傲罗，因为身体原因退休，来到伊尔弗莫尼找一份工作。 莱尔算了算时间，老头子退休时间在第二次巫师战争前，伏地魔肆虐英伦时，他已经是伊尔弗莫尼的教授了。 “选择你们的坩埚，两个人一组。”乔伊夫说道。“互相监督，我不希望你们能够弄混魔药制作步骤。” “错误的炼制魔药，可能会让正常的魔药产生剧毒，但别以为你能把它留下来，送给你的敌人。失败的魔药连毒素都不稳定，你的敌人还没吃下魔药，可能就先变成无用的废水。” “我也不得不承认，很多种毒药都是由失败魔药改良出来的，如果你们想炼制一份自己专属，独一无二的魔药，那你们要很长时间的练习……” 乔伊夫的体貌衰老，动作和声音却丝毫不显老态。 “莱尔，我就不和你一组啦。”克里斯汀对莱尔示意一个怯生生的女孩，后者正看向他们。 “我隔壁寝室的，昨天晚上我们聊了很久，还算不错的人，我和她一组。” “那我——” “你也需要多交一点朋友吗！”克里斯汀摆手，满不在乎地说道。 留下的新生中，有人能够当他的搭档？ 来到教室的人不多，很少有新生是一个人过来。莱尔看看剩下的人，剩下唯一人选是—— 糟糕，是格蕾塔。 格蕾塔孤零零地坐在坩埚前，检查坩埚的状态。 莱尔摇摇头，他要和这种搭档一起炼制魔药，没有事情都会弄出事情。 莱尔走向教室前方魔药柜，又不是不能一个人制作魔药。 “格蕾塔，还有莱尔，你们没有搭档？”教授问道。 “我不需要搭档。”格蕾塔抢先回答。 “我们两个一起，炼不出好的魔药。”莱尔说道。 “我不这么认为，二位。你们认为自己已经是很有经验的魔药制作者？最天才的魔药大师，他的第一锅魔药也不会尽善尽美。” “还是说，你们认为只要细心，只要有耐心，就能做好魔药？ “你以为炼药就不会出岔子？原材料的年份有问题，偶然飞过的飞虫，甚至药剂瓶的错误都有可能毁了一锅好药剂。当你们手忙脚乱想弥补错误，而坩埚快要爆炸的时候，你就知道一个同伴有多重要了。” “格蕾塔，莱尔，你们炼制同一份魔药。” 少女大叫:“可是，教授——” “雷鸟学院扣一分。” 格蕾塔乖乖闭上嘴，看着从魔药柜处走来的莱尔，轻轻开口: “这只是为了学院，你明白吗？” “我懒得和你吵，但是也不会过于迁就你。我们就干脆地炼好魔药，怎么样？”莱尔说道。 “呵，我只怕你拖我的后腿。” 乔伊夫教授的课程内容是炼制“打嗝药剂”，作为最基本的入门魔药，这个药剂连咒语都不用施，最基本的巫师就能做。 按照乔伊夫的解释，即使打嗝药剂再简单，麻鸡也炼不出来。他直接批判了某些魔法药业企图使用机器人炼制药剂的想法。 “只有巫师，只有体内有魔力的人才能炼出魔药，机器人？麻鸡？完全不可能。” “有一些最顶尖的魔药，作用强大，例如福灵剂，能为人带来好运的药剂。它的效果只对巫师才生效，如果某个麻鸡幸运地找到一瓶福灵剂喝下去，他不会获得好运，反而会被毒死。” 乔伊夫教授的话戛然而止，没有过多解释为什么麻鸡会被魔药毒死，也没有借机引申一番歧视麻鸡的言论。 “格蕾塔，确认老虎草的粉末。”莱尔展开第一页的课本，吩咐他的同伴。 “上面说老虎草的粉末必须都是植株部分，不能有一点根系结构。” 格蕾塔嘟囔一会儿“为什么是你指挥我”，但手下却没闲着，仔细观察一番。 两人先处理好所有材料，才按照步骤一步一步添加。 “你们药剂的颜色，应该呈现出浅绿色，轻轻晃动会产生逆时针螺旋。”乔伊夫的腿脚依然灵活，穿行在坩埚之间，时不时指点炼药的学生。 莱尔瞟了一眼克里斯汀，乔伊夫正在训斥她们：“黑色，我还能看见药材碎屑，你们连水都没煮沸就放入火蜥蜴的胆汁？” 克里斯汀未免有些急于求成了，教授一走，就急急忙忙地调节坩埚的温度，还打算掏出魔杖来一下。 走到格蕾塔和莱尔身边，看着坩埚之中浅绿色带着螺旋的液体。乔伊夫满意地点点头。 “很好，至少炼制这份魔药已经做到最好了。雷鸟学院加五分。” 格蕾塔侧过头，对莱尔小声说道：“一共加了五分，我们对半分配，一人二点五分总可以吧？” “我不清楚这种分有什么作用。”莱尔无奈地说道。“所有的学院分都一同计算，谁加谁减没有区别。” “当然有区别了，你加了十二点五分，我扣了一分，就算一点五分。我们之间差了十一分，我会一点一点赶回来。” 格蕾塔准备按下坩埚边的清理按钮：“我下一节课就能将差掉的分追回来。” “先等等，先等等！”莱尔喊住格蕾塔，取出长颈瓶装了一瓶魔药。 “你干什么？” “你就不好奇学院的魔药最后会如何处理吗？” 第四十一章 课间 在看哈利·波特原著时，莱尔就一直对成品魔药的去向感到怀疑。 书中从来没交代过学生炼制的魔药最后会怎样处理，根据斯内普教授的表现，魔药极有可能被消失咒消失。 那是霍格沃茨。伊尔弗莫尼呢？ 把炼好的魔药拿出去卖掉，其实也说得过去，原料是学校出的，学校有资格处理魔药。 不过学生炼制的魔药……可不是每个人的打嗝药剂都与格蕾塔和莱尔的一样。 单纯地思考，意义不大。等到乔伊夫教授再次走到他身边，莱尔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魔药的去向？学生可以自己留着，实际上，我对四年级以上学生的考核内容中，就包含着‘如何使用魔药’这一项。”乔伊夫说道。 “迷乱药，欢欣剂，镇静剂等几种有趣的药水，可经常被学院兄弟会使用。” 莱尔默默点头。将长颈瓶收回来。 他想取魔药，倒不是想放在箱子中备用，而是出于纪念意义，这好歹是他第一瓶炼好的魔药。 “你，呵，反正我也参加制作了……”格蕾塔说着，也取出玻璃瓶，装了一大瓶魔药。 注意到了莱尔的视线，格蕾塔扭头:“我只不过是一点回去看看而已，再说，我也有一半魔药的支配权。” “我甚至没取半锅，只拿了一瓶！”格蕾塔大声强调道。 “我真搞不清楚，你为什么因为一锅打嗝魔药斤斤计较。” 按下坩埚的清理键，莱尔装好课本，随着乔伊夫教授而离开。 —————— 如果说硬要给伊尔弗莫尼找个缺点的话，大概就是城堡内部复杂的地形。 城堡之中的环境，不是一般的复杂。会说话的绘画愿意指路，只不过他们指的路有点过时。有些本可通过的地方已经被岩石和堡垒堵塞。 堡垒，不错，是伊尔弗莫尼学生建立的挡路阻碍。 魔药课教室不远处就有一个有着“黎明滑落”大字样的堡垒。由一块块修缮整齐的青色大石板组成，竖立的石板中只有一条狭小的小路可以过人。 小路旁边，有一行刻在石头上的字:此路仅欢迎敌人进入。 莱尔看了看手机的伊尔弗莫尼导航，那上面仅仅标注了“极端危险，有可能致死或肢体永久残缺”。 城堡内部，基本上没有一条能够安全行走超过百米的道路。他和克里斯汀必须时不时穿越壁画，寻找墙壁暗门，或者喊出口令使楼梯出现。 他们必须要避开内含非致命魔兽的区域，不去走标注“迷宫”和“恶作剧”的地点。 最重要的是，如果岔路口拐弯处悬有丝带，那就代表接下来的地区属于某个兄弟会的驻地。 驻地和堡垒并不相同，按照APP的说法，堡垒属于兄弟会间争抢的地段，在其范围内释魔法不违犯校规。 而堡垒，堡垒是每个兄弟会真正的地盘，有不少学生不住宿舍，常年和他的“弟兄”们在一起。 未经邀请，冒然踏进，是对兄弟会的最大冒犯，会被列在敌对名单表上。 “太好玩了，真是太好玩了！” 克里斯汀望着远方挂有灰色缎带的“HOC”兄弟会驻地，忍不住说道。 “防御自己的驻地，进攻其他人的堡垒，带领着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击败对手，还能用魔杖打斗，这简直和我叔叔差不多！” “你的叔叔还用枪支。”有点受不了克里斯汀过于激动的态度，莱尔泼冷水道。“不仅用枪支，还会干脆利落地杀掉挡路的人。” 念念叨叨的克里斯汀没听见莱尔的抢白，或许听见了也没管。她说道:“可是，为什么我还要上两年学，还要上两年学才能加进去！我还不知道他们肯不肯收纳我呢。” “你也可以不加入其他兄弟会，自己创立一个不就得了。”莱尔说道。 “自己创立……好像也对。”克里斯汀若有所思。 从魔药课教室，磕磕绊绊走到大厅，莱尔和克里斯汀吃完午饭，开使下午的课程。 “下午的课程是，魔法决斗课？”克里斯汀挥动手中的课程表。 “地点位于四层的第三教室，具体走法有三个。授课教师，我看看，巴特莱.罗伊，我认识他！”克里斯汀叫起来。 “你怎么认识的？”莱尔好奇地问，克里斯汀作为肃清者的大小姐，应该没有多少机会认识其他人。 “我当然认识，因为我曾经在大楼里看见过他，我记了他的名字。” 注意到莱尔的疑惑，克里斯汀接着解释:“对了，你还不知道大楼呢，那里是肃清者的驻地——” “压低声音！”莱尔提醒道。 他的心脏碰碰直跳，罗曼诺维奇说过，他在伊尔弗莫尼的刺探任务会有帮手，显然，这位帮手就是巴特莱.罗伊。 肃清者的人，居然能在伊尔弗莫尼校内混到重要学科教授的位置，要么这个巴特莱.罗伊的能力很高，隐瞒了所有痕迹。要么，巴特莱的身份早就被校长知道，他是明面上的卧底。 在莱尔看来，巴特莱对他意义重大。他的顶头上司现在是个坑的不行的小姑娘，有着几乎用不完的精力。 指望她能专心地领导，审慎地下决定。那还不如指望格蕾塔的性子会突然软化。 那么，巴特莱是什么样的人，可能就会直接地影响他的事能否成功。 想到这里，莱尔感觉有一处不对，小声问克里斯汀: “这个巴特莱.罗伊教授，你能确定他就是肃清者的一员吗？” “确认他的身份，那怎么可能。”格蕾塔答道。“只有我父亲才知道纽约肃清者所有人的身份，各个队长只知道手下人员的身份。” “仔细一想，好像不能只因为他在肃清者大楼里出现过就把他当成肃清者的一员，他也有可能不是。” “不对，是很有可能。莱尔替克里斯汀分析道。“如果他真是肃清者的一员，他怎么可能会告诉你他的身份。” “肃清者不是一贯使用化名，隐藏真实身份的吗？” 第四十二章 巴特莱·罗伊 “好像也是哦。”克里斯汀点头说道。“在大楼里所有人都用化名交谈，突然叫他的名字，的确有些奇怪。” “或许，或许巴特莱·罗伊这个名字本来就是化名？” “谁知道呢？反正他是个教授，而且和肃清者有关系，管他到底是什么。”克里斯汀回答道。 少女倒是毫不在意巴特莱的身份。她在看见巴特莱的名字时候会意外，让莱尔明白了什么。 仔细想想，其实是理所应当的，在伊尔弗莫尼“打探消息”的任务，怎么可能让克里斯汀这样身份的人参加。 抱着满腹怀疑，莱尔和克里斯汀前往位于城堡六楼的魔法决斗课教室。 “喔喔。这里，这里就是教室！”推开教室大门，克里斯汀禁不住发出尖叫。 看了一眼内部场景，莱尔说道：“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屋子中的场景，实在不像是“教室”。 室内有明显的，被释放无痕伸缩咒的痕迹。天花板被魔法加的很高，一眼望去看不见桌椅，而是大堆大堆的建材废料。 周围，分布几栋彻底塌陷的房屋，破碎的门板扑在地上，隐约能看见屋子中还有垃圾。满是生活的痕迹。 最引人注目的是屋子正中间，类似高塔形状的废料堆，几根废旧钢筋从废料堆顶端探出，高高向上，距离天花板也不远。 几扇窗户，天花板，倒塌的房屋，废料塔。屋子中的房屋，让莱尔产生一种荒诞感。 这根本就不是所谓的“教室”，连教室应该具备的桌椅板凳都没有，更不用说教师了。 “我想，我们应该是误入伊尔弗莫尼的杂物间了。”莱尔谨慎地说。 “唔，就连魔法界里也不会有人将旧屋子扔进杂物间里吧？” 克里斯汀从房间中走出，仔细研究门牌:“房间是对的，没错啊！” “或许我们该先进去看看。”莱尔说道。“找一找其他人问。” “是个好主意。” 进入房门，沿着废料塔走一圈，莱尔两人也碰到了其他同学。 两人等了片刻，陆续有其他学生走进来。 也许是上午魔药课的经历提醒了学生们，这次来的人很多。 大家一起，聚集在门边的一小块空地上，互相交谈着。 “这里根本就不对。”克里斯汀对莱尔说道。 “莱尔，你怎么觉得？” “我？”莱尔将视线从手机上抬起。“其实这里还蛮适合教魔法决斗课的……” “别开玩笑了行吗？”少女说道。 她站出来，对所有学生喊道:“好吧，总不能聚在一起干等着吧？我觉得是教室变动了，有没有人要去找人问问？” 她的号召得到了一些人的响应。 “没错，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上课！”一个穿着白色和金色校服长袍的猫豹学院学生说道。 “我们该去找教授，或者校长！” 莱尔轻轻拦住少女:“先等等吧，至少要等到上课时间，如果真的没来，再出去也来得及。” 克里斯汀看了看他，还是待在原地，没有动弹。 “咱们先走，教授来晚，可会耽误上课的时候！”那个来自猫豹学院的学生说道。他走上前，尝试去推门。 “……锁住了？” “看来我们暂时不能出去了。”少女俏皮地耸耸肩，在废料堆中挑一块大块的石板。 她还没学会清扫咒，因此只是用长袍拍了拍灰尘，随后就靠在上面，漫不经心地拿起手机开始玩。 克里斯汀还真的没把事情放在心上。 “别着急了，教授肯定会救我们的，你们就不能从教授的角度想想？没有学生上他的课，他一定会过来找。” “再说，这不还没上课呢吗。” 她不在乎的态度感染了一部分人，剩余的学生没多大恐慌，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挑个地方。 克里斯汀新交的朋友也在场，小姑娘轻轻靠上来，站在克里斯汀的背后。 敏锐地在人群中看见格蕾塔的人影，莱尔走过去。 “喂，格蕾塔！” 少女单独一人，站在一间旧屋的门前搓手指头。她穿着一身有点过大的长袍，莱尔猜测她在走男友风的穿搭路线。 格蕾塔闷闷地看过来:“你干什么？” “我是来想问问，呃，我想到了一个问题，希望你不要觉得我不懂得契约精神……” 凭借契约精神赚到一大笔钱的少年说道。 “那你快说。” “我昨天回去的时候，我想了想啊，就是，我给了你胜利就能拿到‘原初’这个条件。” “但是，你好像没有付出相应的条件——我没有想显得抠门吝啬，只不过，在巫师的决斗传统之中，似乎相当注重决斗代价的对等，你看，例如怀亚特·厄普的巫师决斗，还有几场课本中提到的经典决斗……” “我只是觉得，如果这一点没说明白，那谁胜利都会让这场决斗留下污点。” “你说的对。”说到决斗公平一类的话题，格蕾塔很通情理。 “那么，按照规则，你应当向我提一个条件。” 这就是我想要的！莱尔强忍住笑意。 别误会了，他当然不会向格蕾塔提出“胜利后叫我主人”，“我赢了就当我老婆”，一类在他看来毫无作用的条件。 注定孤独一生莱尔早有谋划。 他必须要学习大脑封闭术，他不知道肃清者的检查有没要将他“上一个世界”的信息查出来。 就算他是穿越者的信息已经暴露，那么，他也必须要学会大脑封闭术。罗曼诺维奇是摄神取念专家，菲尔普斯也似乎会读取思想。 如果肃清者内部人均擅长读心，那他就必须完全忠于肃清者，不能有一点其他心思。 始终暴露于监视下，可不是莱尔的选择。 那么，他又该怎样获得大脑封闭术的知识呢？ 莱尔用手机搜索各大书店，都没有贩卖大脑封闭术和摄神取念的书。 伊尔弗莫尼的联网图书馆，可查询书目中同样没有。 仔细想想，摄神取念的邪恶程度差一点就达到不可饶恕咒的高度，魔法国会不可能让这类咒语和破解方法流传在外。 向肃清者申请，更不可能。他在肃清者内部没有任何功劳，没有机会得到。 再说，他一个孩子主动要学大脑封闭术，不是从另一个角度侧面证明他心中有鬼吗？ 第四十三章 巴特莱·罗伊（二） 因此，莱尔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既然不能从肃清者处得到，那为什么不从纯血统家族手中得到呢。 正巧，他认识一个和纯血统有关的人，还和她有一个所谓的赌约。 借助这个机会，他可以恰当地向格蕾塔提出来。 “实际上，我想学习一种叫大脑封闭术的知识。”莱尔说道。 他没有仔细解释大脑封闭术，第一，他没有合理理由，第二，他也不觉得格蕾塔是随随便便将这件事说出去的人。 “大脑封闭术，我知道，那是抵御摄神取念的方法。” 格蕾塔回答道，她竟然知道这个。 “是的，摄神取念，能够读取他人心中的想法，我觉得有点吓人。”莱尔挑一个理由，缓缓道来。 “那我就让你失望了，我不懂大脑封闭术，即使懂也不愿意教你。” “是吗，那还真是不巧……”莱尔尽量选用不激怒她的话，他本来就没指望格蕾塔会。 “我是想说，作为有积淀的魔法家族，你的家里应该会有几本相关藏书。我认为作为代价，借用几本书籍应该可以……” “要知道，那根魔杖可是从有八万年历史的树林中取下的。” “……我不借。” 等待了片刻，格蕾塔小声回答道。 “我明白，想要拿出来给我这个麻鸡看，还是有点困难。” 莱尔理解她的意思，她的家人会问。基于现在的局势，恐怕没有纯血统家族会冒着“通敌”的风险去做。 “所以我有一个折中的办法，我给你一个魔法手机，劳驾你用拍照功能帮我拍拍照片，当然不是现在，圣诞节回家就可以。” 语气礼貌，声音恳切。莱尔将自己的身份放的很低。 格蕾塔的目光游移，眼睛去瞟高高的墙壁，答道:“我说了，不行。” “那好吧，我也不能强硬地要求你。”莱尔装作无奈的模样。“啊呀，那样的话，我们的决斗恐怕也算不上‘遵守书中的规则’了。” “我可不愿意参加一场不公正的决斗，算了。”莱尔说道。 “谁、谁说我违反规则！”听到这些话，格蕾塔立刻恢复过来。 “我可没有破坏决斗的意思，只是你的条件我不能接受！”她过长的袖子随她的动作舞动。 “你们家族里没有我要的书？” “有，但是——”格蕾塔的话夏然而止，她用牙齿咬嘴唇。 “既然那样的话，这根魔杖你来用就好了。”格蕾塔指别在莱尔腰间的原初。“我也不喜欢使用嫌弃我的魔杖。” 没等莱尔想好回答，大门处传来声音。 格蕾塔一时间也没说话，和莱尔向门看去。 由魔法加固的大门，竟然被一个新生从外面打开。那同学打开门，有点疑惑地盯着屋中一群人。 “不要关门！” 有人大喊。 可他进来的速度实在太快，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那扇门已经被他关闭—— 莱尔拔出魔杖，不假思索地对准地上的石头:“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门边，那块石头从地上浮起，堪堪在大门关闭前卡在门中，阻挡大门关闭。 “太好了，我们能出去了，做的不错！”克里斯汀向他夸奖道。 几个学生立刻走到门前，准备顺着缝隙开门出去。 “等等，我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刚进来的学生懵了。“我是又迟到了吗？” 拉门没用。 他们费劲想打开门，可是门就像焊死在那里一样，只有莱尔及时浮动石头卡住的小缝，再拉就一点也拉不开。 格蕾塔并不在乎门能不能打开，她只是关注莱尔释放的魔法。 精准，恰当。让她对他们的决斗多了一点期待。 我还必须练习如何躲闪魔咒。少女提醒自己，莱尔的咒语很准。 “莱尔，你说的，上课的时间到了。”在另一边，克里斯汀对莱尔说话。 “我现在有办法出去，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来？” 莱尔取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是两点整。 “我也去，你等——” 莱尔还没来的及将话说完，情景突变。 几乎如同闪电一般，在废料塔底部碎砖块之中，猛地窜出一个人影！ 那人影手持魔杖，高高跃起，落地位置却不好，他落在一块不稳的泡沫板上。 克里斯汀张开嘴，毫无淑女风度地笑出来。 莱尔的心中没有笑意。他隐约明白要发生什么。 “趴下，卧倒！莱尔出声。 慌乱之中，他看不清人影的脸，只看到他的手正向窗户挥动—— “漆黑如夜。” 一块块黑色幕布状的物体，蒙住所有窗户，房间内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啊！” 女生的尖叫声响起来，一片混乱。 人影，那个人影。 他的魔杖发亮，目标正是废料塔下的人群！ 到处都是尖叫，怒吼，依稀还有啼哭，一道一道亮光，那人冷酷地发射咒语。 他在残忍地袭击学生。 没有任何犹豫，莱尔果断地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电筒的光芒照亮格蕾塔和她身后的房屋—— “马上躲到废墟里！” 他对愣着的格蕾塔怒吼道，看她仍然不动，索性扯住她的衣服。 看清房屋的位置，他牢牢记住，随后立刻关闭电筒——在黑暗的房间中打开电筒，无疑是在为攻击者提供方位。 穿破蜘蛛网，膝盖撞在墙砖上。跌跌撞撞，他还是拉着格蕾塔来到安全地带，缩在破烂的墙后。 “怎么、我们到底怎么了！” “闭嘴，格蕾塔！”莱尔捂住少女的嘴，在黑暗中，将耳朵凑近她的耳边。 “冷静，冷静下来。”他小声说着。“别喊出声，先藏起来。” 他顿了顿，屋外的混乱依然在持续。 “我放开我的手。”他飞快地说道。“你会攻击性咒语，对吧？” 他拿开手，黑暗之中，少女听话地没有喊出来。 格蕾塔说得很轻，言语之中相当镇定:“我可以熟练使用缴械咒。” “好。把魔杖拿出手里，准备好告诉我，看到外面，魔杖的亮光了吗？我数三个数，我们一起施咒。” “我已经好了。”格蕾塔在他耳边回答。“可以。” “很好。” 莱尔将原初握在手中，魔力源源不断注入他的身体。 “准备、三，二，一！” 第四十四章 巴特莱·罗伊（三） 在浓厚的黑暗之中，莱尔单手撑地，从碎瓦砾间站起。手中微微刺痛，尖锐的瓦砾片已经划伤他的手掌。 顾不得查看情况，莱尔高举魔杖，悄然瞄准那道闪烁光亮的人影。 “万弹齐发。” 魔咒光线从杖尖喷涌而出！ 万弹齐发咒语，这咒语的练习难度并不高。顾名思义，是将一群物体施法，同时向一个目标射去。 用魔法的角度解释，就是将多个牵引悬停魔咒结合在一起运用——而牵引和悬停魔咒，是用魔力将物体移动，称得上最简单和最常用的魔法。 当然，鉴于他的练习时间，他不可能将咒语释放的精确并强力。莱尔将咒语喊的很大声，可心中同样没底。 他说的“能够释放”，也只不过是在储物箱的魔咒练习室中瞎猫碰死耗子般成功了一次。 而此时的环境极黑，他看不见施法目标，只知道大致方向，更加深咒语的难度。 魔杖下落。莱尔在黑暗中观察情况。 他什么都看不清，不知道咒语是否成功，只能通过对面是否继续施咒来侧面观察。 莱尔心中一喜，闪烁发射的光芒停下来了。 是不是该继续补刀，使用万弹齐发咒继续驱使建筑材料？ 要想接着使用，他就必须知道那人的位置。刚才有魔杖闪烁的光线作为指引，现在，他必须再次点亮手机，照清他的位置。 不对——莱尔将手缩回来，没有摸手机。用手机照亮那里，看清情况，确实不错。可是如果他是假装被击中，引诱他主动开灯呢？ 还有，格蕾塔怎么了，为什么她没有释咒？ 他向格蕾塔的方向一摸，意外地摸了个空。 真不靠谱！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他想破口大骂。 格蕾塔，她一定已经跑了。 莱尔分神期间，情况突变。 魔杖，对面魔杖的光线又亮起来。 这次不是向尖叫奔跑的学生，那人魔杖一转，高速的咒语向他打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狠狠低头，躲到墙后。魔咒击中矮墙，几块砖头应声击飞。莱尔的嘴还张着，吃了一嘴灰尘。 袭击者的咒语极准，要不是他闪的快，一定会被打中。这让莱尔又坚定自己的判断，他能在黑暗中视物。 因此，黑暗对他是极大的劣势。 莱尔拿起手机，没有打开手电筒，而是借助屏幕黑暗的光，照亮房屋。 看清屋内情况，莱尔无奈地放弃躲藏的方案。 屋中摆设不多，有床和书柜，可是床板脱落，落在地上。书柜的柜门破碎，也不能藏人。 灯具——莱尔抬头，灯具的情况良好。 另一侧，有简单的烤炉和橱柜。莱尔挥动魔杖，用烤炉和橱柜阻挡大门。 他放倒床的铁框架，将柜子挪到床前。自己在地上一闪，躲在制作的掩体后。 就在他刚躲进去的瞬间，一道咒语打在他脚后，险些击中他。 真的很脏，躲在柜子后，这是莱尔的第一个念头。由于他挪动物体，屋子里已经尘土飞扬。 现在听不见其他人的声音了。 或许都被击倒，或许也有人选择藏起来。 空气中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袭击者向他走来。 忍住，忍住。他大气都不敢出，无声地攥紧手机。 很好，他来了。 袭击者按照他的设想，没走被堵塞的门，而是翻越矮墙—— 莱尔飞扑而出，手机的亮筒调突然开启，直射那人的眼睛！ 他不清楚袭击者是怎么在夜里视物，但就算在白天，用手电筒直射眼睛也会让人出现一瞬间分神。 这段分神，够做很多事情。 在电筒的光芒之后，莱尔竖立魔杖，又一次大吼: “万弹齐发！” 后方堵门的烤炉，上方的灯具，正下方的碎砖，随着他的咒语，仿佛获得生命，一同向那人撞去！ 可袭击者恢复的更快，反应的更快！ 他自然地后空翻，翻出矮墙，挥动魔杖，如同刺剑一样连点数次，莱尔驱使的物体一个个失去魔力，掉在地上。 现在，轮到少年了。 没有试图逃窜，莱尔回跑，重新躲进掩体。他提起魔杖，侧耳倾听，防备左右两侧。 随后，他感觉到他靠着的掩体被移开。 当然，他能用魔杖挪移物体作为掩体，其他巫师自然能用魔杖挪开掩体——懊悔自己没有事先想到，莱尔手脚并用，狼狈地逃窜。 没有用，他跑不过咒语——这是什么声音？ 洪亮的警报声响彻房间！ “五分钟。”后面的人说道。 少年冷汗直冒，而设想中的魔法没有打来。 “我们五分钟预热已经结束。”他听袭击者说。 莱尔回头，用手电筒照了照，看见袭击他的人正走出去。 随着几声脆响，蒙住大窗户的魔法被他解除，屋中重获光明。 尸横遍野……似乎不大恰当。 看见外面的状况后，这是莱尔唯一的想法。 门边，塔前空地，另一侧的房屋……到处都是被击倒的学生。以废料塔前人数最多，在袭击发生之前，有相当数量的小巫师待在那里。 没有人流血，从外观上，没有人受伤。莱尔找到克里斯汀，下意识探了探她的鼻息。 ……还有呼吸。 “你以为我会杀了他们吗？”袭击者对他说道。 借助窗户的光，莱尔这才看清那人。 中年外表，脸侧有一道伤痕，留着一撮有趣的小胡子。 他拍拍身上的灰尘，走到刚才躲藏的地方，从砖块间翻出一个电子仪表盘状的设备，摆弄起来。 “你是，巴特莱·罗伊？”没有接他的话，莱尔发问。 “不错。” 他仍然在摆弄仪表盘，看都没看莱尔。 “我必须得到证明——” 他哼了哼，扔过来一个信封，莱尔打开，其中是伊尔弗莫尼的教师邀请函。 照片，内容，印章……乍看之下，没有任何破绽。 莱尔只能选择相信。 “巴特莱教授，我的朋友和同学——” “他们会在五分钟内清醒，取决于他们被击昏的时间。” “您必须解释一下，现在发生了什么！”莱尔举起魔杖，对他说道。 “如果我想的没错，这是魔法决斗课的一项测试？” “你可以这么解释。”巴特莱教授淡淡地说。 “那真的不大妙……”莱尔立刻拿起手机。 他点选“傲罗联络”APP，飞快地按了取消键。 第四十五章 魔法决斗课（一） 幸好，他关闭的速度足够快。伊尔弗莫尼的魔法防御也削弱了讯号，让他的联络有一段延迟。 要不然，因为一场魔法决斗课训练而招来傲罗……他不敢想象学院会怎么处置他。 实际上，莱尔用寻路APP刻意查询了校内是否有“可移动房间”，“伪装教室”一类的恶作剧。 最终结果是没有，而且他们门牌号也没走错，这间废墟一定是魔法决斗课的教室。 他其实也大致能猜到袭击者可能是教授——怎么可能会有人大费周章潜入学校，就为了杀几个一年级学生。 但是，躲在掩体之后，等待脚步逼近，莱尔的心里不可避免地发慌，不自觉地按了“傲罗通讯”。 就算有理智分析、就算有“观察者”天赋，能够快速冷静、就算在心中设想好反击方案，莱尔依旧害怕。 他是一个人，一个少年。 把少女的身体放平，莱尔拍了拍克里斯汀的脸，想要提前将她唤醒，但是没用。 巴特莱的魔法应该不是简单的昏迷咒。他一番尝试，克里斯汀仍然昏迷。 随时间过去，陆续有学生转醒。 “怎么，为什么会——”几个学生还处于迷蒙状态，有一个甚至拔出魔杖，准备对巴特莱下手。 “给他们解释，莱尔！”巴特莱对他命令道。 原来他知道我的名字，莱尔一惊。 他走到清醒的人身边，为学生讲明现在的情况。 “唔唔，莱尔？” 克里斯汀从地上爬起来，她被击晕的时间较晚，直到现在才悠悠转醒。 “到底怎么了？”少女看着迷茫状态的人群，对莱尔问道。 “简言之，就是巴特莱教授的课堂测试，袭击我们，来看看我们的表现。”莱尔回答。 少女的反应很大，夸张地用小手捂住嘴，低声道:“这也、他也太变态了吧？简直和西海岸那群人一样！” 克里斯汀说的是西海岸的肃清者分部。莱尔想道。 “谁知到呢，你是什么时候被击昏的？”莱尔问道。 在所有学生中，克里斯汀醒来的时间较晚，魔法睡眠为固定五分钟，换句话说，她是最后几个被击倒的。 而且，她的站位——她站在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废料塔前。这里是最早被袭击。 “我？我也不知道哦，那时候一片黑，然后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克里斯汀回答道。 她一定有保留，莱尔暗自揣测。他上来就躲到矮墙后，没怎么注意克里斯汀的情况。 难不成，克里斯汀·英格拉姆是隐世家族的少年天才，两个月学会第一个魔法，八岁魔力大成，精通单手施法，双手施法，无杖施法等十六种施法方式，能熟练运用两百四十种以上的魔法？ 那么，巴特莱能坚持五分钟，就更让人在意了。 不不，绝不是。 看着不自觉哼着歌的小萝莉，莱尔摇摇头，仿佛要将一切的不正常念头摇出去。 要是说巴特莱认出克里斯汀，看在她叔叔的份上下手轻一点，那还有可能。 上课时间已经过了九分多钟，几乎所有的学生都苏醒，慢慢聚集到废料塔前方空地。 巴特莱·罗伊，教授还在摆弄他的电子装置，好像他面前的学生并不存在。 莱尔也看到了格蕾塔，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来。感受莱尔的注视，她还恶狠狠地回瞪。 “原来逃跑的人也能这么傲气。”莱尔嘀咕着。 “无声无息。” 没有任何征兆，巴特莱教授举起魔杖施法！ 莱尔记得这个咒语，魔法中的“沉默”，字面意义的沉默，让人短暂丧失发声能力。 但巴特莱的魔法更加高明，他的目标是整个区域。在场的学生全部中招，一句话都说不出。 “安静——这我对本节课的唯一要求，我不指望未经过训练的学生能明白什么叫秩序。但是，我不能容忍我的学生在课堂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无声咒对巴特莱不生效，莱尔的耳边只能听见他的话。 “本节课不是你们的第一节课？很好，我希望在我解除魔法之后，你们能够尊重一下课堂应守的纪律。至少知道发言前举手。” 但是，莱尔的耳边仍然没有其他人的动静——随着巴特莱挥动魔杖，无声咒已经被解除。只是这次没有一个人敢再说话。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巴特莱·罗伊，新聘的魔法决斗学教授，我的履历很简单，曾在‘十叶’工作过，此后一直自由探险。” “直到今年年初，艾吉尔伯特认为我能够担当一份教职，给我发了邀请函。所以我站在这里，传授你们魔法决斗学。”他用魔杖点点自己的胸口。 “奥斯顿，你可以发言。”他叫起一名举手的学生。 “可是，你为什么击倒我们！”猫豹学院的奥斯顿气势汹汹地说道。“你是，你是教授！你是应该保护学生的！” “保护？我在教导你们魔法决斗学。刚刚只是一项测试。” “决斗，那也该先提出，就算是测试，那也该先跟学生说好！”他的话立刻迎来一批学生的赞同。“我要给我家里写信，我要告诉他们！” “奥斯顿，肃清者的袭击从来没有预约，野外的神奇生物，从来不懂得决斗精神。” “你被他们杀死的时候，你有的是时间给你的家族写信！”巴特莱吼道。 “北西伯利亚的雅库特人，巫师六岁后就要独立捕猎，十一岁的他们，能用魔法和身体生撕一条野狼。” “埃塞俄比亚的巫师，被称为‘示巴女王后裔’，每一个巫师，在上学之前都是部族领袖，经手的事务比你们想象的都多。” “而我们伊尔弗莫尼的学生呢？我对你们的测试结果非常不满意，听着，是非常不满意！” “现在在场的，一共有八十六名学生，有谁在我的袭击下坚持五分钟？我现在告诉你们，只有一个人。实际上……” 他在人群中寻找莱尔，道:“只有莱尔·克莱德曼通过了测试，为雷鸟学院赢得五十分。” 五十分？莱尔吃惊了。他不知道伊尔弗莫尼的分数获得难度，可是那是五十分，他又没有破解什么魔法棋子和魔药难题…… “你们不服他的表现？”巴特莱看到奥斯顿等人面有不豫之色。 他扬了扬手中的电子装饰:“为了防止有人说加分不公正，我用夜视摄像机记录了袭击全过程。” 我们第一节课的内容，就是详细解析本节课中你们颇有意思的表现……” 第四十六章 魔法决斗课（二） 就莱尔而言，他不喜欢公然展览他的表现。 张扬，自我显露，从来都不是他这种华夏人的行事风格——比起展露自己的能力，莱尔更喜欢藏拙。 但是巴特莱教授不这么认为。他拿起电子装置，摆弄两下，将透明的屏幕投射在空中。 “我的前任，他以一种让人羡慕的骄傲，推崇所谓的‘公平对决’，‘西部决斗’，对于他的具体能力，我不想做太多的评价，我知道他在二十三岁获得全美决斗冠军。” “不幸的是，我只知道这一个成就，有没有同学为我补充？没有，那无疑是没有。” 看样子，他们上一任魔法决斗课老师并不强力，只是年轻时获得过决斗冠军。莱尔想道。 可是全美决斗冠军…… 巴特莱一边疯狂吐槽前任老师，一边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本书。 金黄色的外皮，是学生的课本:《牛仔与巫师:西部决斗礼仪》。 “这就是传统的家族巫师欣赏的东西，决斗，公平，绅士风度，甚至战胜后的握手。”他翻动两下那本书，态度不耐。 “看看，他们毫不了解老西部的精神，你们以为老西部的精神是什么？是比较魔杖拔出速度？是闪避对方魔法，绅士地后手拔杖？这本书经过的加工之多，实在令人咋舌。” “肃清者的枪林弹雨和快速突击，从来都不讲决斗精神。他们的行事风格才和老西部一脉相承，毕竟肃清者就是这么来的。” 作为肃清者的编外成员，莱尔自然清楚组织的由来，他们最开始的确是新大陆横行的猎人，为了悬赏金额活动。 老西部这个概念，本来就跟赏金和枪支息息相关，魔法界也不例外。 “当然，我不否定有经验的决斗者能够应对肃清者袭击，这也是纯血统联盟还存在的原因。” 台下，莱尔看着那些穿着绿色金条纹长袍的人影。几个长角水蛇学院学生正对巴特莱怒目而视。 听巴特莱的话，就好像纯血统联盟已经岌岌可危一样。 教授没看见学生的眼神，正式开始话题:“那么，让我来看看你们的表现。” 他按下播放按钮。 显示屏幕很大，全屏幕被分为四份，一份对应一个摄像机。 袭击还未开始，学生尚未到齐。莱尔在右下角的屏幕中发现了自己，他已经离开克里斯汀，正在和格蕾塔对话。 屏幕不能放映声音，莱尔只能看见格蕾塔面色急切，正在对他快速地说话。 没过多久，大门被最后一个学生打开，他来不及反应，将门关上。莱尔使用漂浮咒移动石头卡门。 教授暂停，放大右下角屏幕，对准正在施法的莱尔。 “我相信，不少纯血统学生都练习过魔法，能够释放最简单的漂浮咒——”巴特莱教授冷冷地说。 “一个课堂提问，这个门被释放了反悬停咒，不能被简单地停止。除了用漂浮咒卡门，谁能回答另一种可行的魔法？” 巴特莱扫一眼举手的人群，补充道:“我不希望你们只能说，你们回答之后，还必须使用这个魔法。” 不少举起的手又一次放下。 唯一高高举手的人是格蕾塔，少女的手伸直，犹如一面旗帜。 “约翰斯顿、或者说格蕾塔同学，你可以回答。”教授喊她起来。 “我能想到的咒语不多，障碍咒是最有效的，可以及时阻挡大门关闭。它能直接让门停止，留有很大的缝隙。”说到这里，格蕾塔骄傲地看了莱尔一眼。 比起他不入流的卡门，只留一小条缝，她的障碍咒可是能够彻底停住门！ “大多数人只在乎障碍咒在决斗中的作用，已经形成一种思维误区。很容易忽视障碍咒对物体有用。你回答得不错。”巴特莱满意地点头。 “单凭这一点，我就要为雷鸟学院加上两分，我非常欣赏你的回答。那么，或许你能使用一下，可以吗？” 巴特莱满怀希望地对格蕾塔说。 “当然。”格蕾塔点头。“只是我需要一个目标。” 她不怀好意，恶作剧般盯着莱尔。 少年吓了一跳，他好端端地待着，怎么就必须沦为施咒目标了！ “我觉得莱尔·克莱德曼就很合适。”格蕾塔指了指屏幕上方，莱尔旁边的自己。 莱尔明白她的小心机，格蕾塔想暗示自己认识莱尔，是莱尔的朋友。 那么，她让莱尔当她的测试目标，就顺理成章，教授会干脆地同意。 少年并不愿意做个顺水人情，合格蕾塔的心意。 好吧，他还记得格蕾塔临阵脱逃的事。如果巴特莱不是教授，真的是袭击者呢？说格蕾塔坑死他一次都不为过。 因此，即使是这样一件小事，莱尔也不想配合她。 在巴特莱说话之前，莱尔就抢先开口。 “不可以，格蕾塔是我的朋友——我认为这样的测试很有可能弄虚作假，明明他的障碍咒没用，我却装成有用。” 正义的莱尔大声说道。 说完，他又觉得巴特莱这个人很可能不喜欢公平和正义一类的话，连忙补充: “一个魔法会了，就是会了。不会，总不能凭嘴巴说会。战场上可没有朋友陪你演戏。”他用正直的目光正视格蕾塔。 他没有明说，可是其他人明显懂了什么。 本来就脾气不好的少女又气的脸色红润，听莱尔的话，就好像她真想让朋友演戏，演出障碍咒效果来骗分。 看她的脸色，莱尔当然明白是气他颠倒黑白。可是在其他人看来，很容易让人认为是格蕾塔被揭发，开始恼羞成怒。 “格蕾塔，你回答的很好。”巴特莱对她摆摆手。 “可是，教授——” “我们继续看录像。”巴特莱以一种不容置疑地语气说道。 格蕾塔看上去要杀人，她瞪着莱尔，她很想直接施法，对他用障碍咒，让所有人都明白她没有说谎。 但是脑海中仅剩的理智狠狠约束她。 现在不是时候，等到决斗，他们还有决斗。 她要在决斗中一决胜负，把所有耻辱洗刷。 第四十七章 魔法决斗课（三） 莱尔当然不能感觉到格蕾塔的心理活动——就算感觉到，他也不会在乎。 傲慢无礼，纯血统之后，过剩的自尊心，不愿意借书，还可耻地临阵脱逃……她的种种表现加起来，让莱尔厌恶。 长得好看，这一点不能否认。长得好看并不是解释一切的理由。 如果说以前，莱尔还觉得用纯血统的话题调侃格蕾塔很有趣。可现在，莱尔都不愿意用纯血统一类的事情再撩拨她了。 他们已经成为敌人……早就是敌人。 所以，他才会利用手段，败坏格蕾塔的名声。他不觉得自己错了，更清楚地知道可能造成的伤害，但毫不在乎。 某种意义上，他在削弱自己的敌人。 教授再次按下开始按钮，播放录像。 这次放映的速度很快，他看见新生们几次尝试，想要顺着门缝打开门。直到他和克里斯汀对话……巴特莱教授出现。 隐藏的摄像机被释了魔法，录制黑暗环境仍然无比清晰。 随着巴特莱的魔法，屋中很快陷入黑暗。 作为事件的参与者，莱尔还不觉得什么。现在来旁观，他就立刻感觉到视野的黑暗至关重要。 要知道，巴特莱面对的不是八十多个普通的孩子。而是八十多个体内有着魔力，初出茅庐的小巫师。 简单利用魔力，甚至在危急情况下魔力暴动，都有可能对巴特莱造成伤害。更不要说纯血统的巫师了，他们未开学前就能学到魔法。 如果一个人能够先击中，比如格蕾塔，她能用障碍咒等魔法控制住巴特莱。其他人再一拥而上…… “看看你们在黑暗中的表现:惊慌失措，四下乱窜。你们的魔法呢？别告诉我你们都是哑炮！”巴特莱呵斥道。 “遭遇突发情况时，必须要保持冷静。我见过一个蠢蛋，他害怕巨蛇怕到疯狂的地步。结果闹出被博格特变成的蛇追了几千米的笑话。” “克制恐惧的办法有很多，可以在魔法决斗之前先提醒自己，你的对手是人，同样会受伤，会死。保全自己再进行反击！” 巴特莱在废料塔上说得慷慨激昂，台下学生听的愈发认真。 莱尔举手:“教授，可不可以解释一下你释放的咒语？” 他回想一遍巴特莱的咒语，越想越喜欢。 控制视野，将房间陷入黑暗，再凭借夜视能力袭击，对付普通人很实用。 这个咒语没在原著中出现过，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学习。 巴特莱应允，顿了一下，说道: “漆黑如夜，一个简单实用的小咒语。延伸的魔法幕布会自动蒙住周围光源。光源越少，速度越快。” 他低声解释使用的咒语。拿出魔杖在空中示意。 “教授。”一个普克奇学院学生举手。“我们该怎么破解这个咒语？” “我刚刚要说，惠特曼同学。”巴特莱喊他坐下。 “如果周围环境中光源太多，例如在太阳底下。就会出现一种有趣的情况:它会把使用者的眼睛蒙上。” “这时，他的对手可以轻松将他击倒。” “除此之外，方法很多。最好办法是它的专有解咒。其次，爆炸咒，粉碎咒，切割咒……就连昏迷咒这类魔力较强魔法也可以击破。” 莱尔明白了，这个咒语本质上只是简单小咒语，破绽极多。巴特莱敢使用，就是因为学生不了解。 如果他事先知道这个魔法，在巴特莱念咒的瞬间破解，那他们八十六号人也不至于灭掉八十五个了。 “我来指一下表现还算不错的人。”巴特莱挥动魔杖，放大其他屏幕。 莱尔瞪大眼睛，这个学生没有选择躲避或逃跑。他的方向相反，对着教授冲上去。 真正成功的巫师，都只点几点魔法，把剩下的技能点到近战上。 “瑞斯特，他相当勇敢。” “我的中国武术可不是白学的。”瑞斯特骄傲地说道。“我能轻松打倒两个成年人——我家教练说的。” “但我所说的‘表现不错’并不是指你的勇敢。”巴特莱回答道，继续播放。 画面里的内容很滑稽，急匆匆冲上去的瑞斯特先是一脚踩到不平的石头上，踉跄两步，撞到其他学生身上。 随后，他想凌空一脚，直踢黑暗中的魔杖亮光。却被巴特莱在半空击中，倒地昏迷。 “这只是个意外，教授！”在学生的哄笑中，瑞斯特连忙解释道。 “笑什么？‘宁可勇敢过头而鲁莽，不要勇敢不足而怯懦。’我是说他能第一时间下决定，并且迅速动手。” “这一点在决斗中相当重要，是该使用小魔咒试探，还是直接进攻？是该调整位置，还是该施魔法变形？有时候一点迟疑都会导致失败。” 废料塔前的学生很快被巴特莱全部击倒。莱尔紧紧盯着克里斯汀的身影。她是在……装死吗？ 克里斯汀颇有一番机智，只不过被巴特莱发现，又一道昏迷咒下去，克里斯汀也被击昏。 莱尔移开眼睛，没看其他人，而是专心盯着左下角。 如果巴特莱没有特写他的表现，他就使用手机，将格蕾塔可笑的逃跑拍下来。 “……让我们看看莱尔·克莱德曼是怎么做的，只有他是本次测试的通过者。” 巴特莱放大屏幕，让莱尔和格蕾塔处于屏幕中间。 画面之中，莱尔匆忙抓着格蕾塔冲进房屋，商讨计划。 莱尔还记得格蕾塔说过什么，她说她能用出缴械咒，这让莱尔很安心。 解除袭击者的魔杖，他就可以开灯照亮了，局势就会变化。 屏幕中，少年的口型已经在倒数。格蕾塔将魔杖攥在手里，仍然躲在矮墙后。 莱尔调到照相模式，对着屏幕。 “不会吧……” 格蕾塔，她没有临阵脱逃。 少女几乎和莱尔一起举起魔杖，飞快起身。 但是，格蕾塔的运气实在太差了。 不像曾经照亮房间，记住位置的莱尔。她迅猛地起身，却没注意头顶—— 格蕾塔撞上矮墙一处凸起，迷迷糊糊地晃晃脑门，身体向前扑倒。 那样子莱尔看着都疼。 第四十八章 魔法决斗课（四） 换句话说，他真的错怪格蕾塔了。 突然遭到强力的头部撞击，当然不是格蕾塔这样小女孩能够受得了的。她倒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也难过莱尔一抓扑空，因为格蕾塔已经倒地。 在此之后，房间漆黑不见五指，莱尔后来开灯，也没有注意自己身侧矮墙的位置。 他以为格蕾塔已经逃走，完全忽略了倒在地上的少女。 简单在脑海中过一遍，莱尔理清楚事情过程。 唔，这倒可以解释为什么格蕾塔这么生气了……她不会以为自己是故意的吧？ 鉴于她的一贯作风，很有可能确实是这样。 莱尔按下手机拍照键，依然拍下屏幕中的照片。 相比莱尔，格蕾塔已经羞愧的不得了。 如果不是情况不合适，她都想要放声尖叫——为什么会这样！ 她明明能够熟练使用各种魔咒。她本该成功释放出来，她能击倒教授，改变战局——可是她自己居然先撞倒了。 在最讨厌的人面前出丑，说要一起释放魔咒却先一头撞昏，然后，又要在全部同学的注视下重播一遍…… 格蕾塔的脸色铁青，根本不敢看别人。 是要笑了吧，绝对是要笑了吧！ 站在废料塔边的巴特莱拖动进度条，调整故事发生的进度。 不明显地叹了一下，他点评道: “决斗的第一步:埋伏起来，要占据先机.。” “收起你们不切实际的绅士精神——在决斗中，偷袭的一方天生比明面上的人占据优势。麻鸡的枪支对决中是这样，巫师的决斗只会更加明显。” “莱尔·克莱德曼，拿到魔杖刚刚一天，使用的咒语只是简单的万弹齐发咒，看看他对我造成什么伤害。”巴特莱放大中间部分屏幕，用魔杖一指。 画面之中，巴特莱刚刚击倒一名学生，魔杖尚未收回。几块碎砖头已经被莱尔驱动，打的巴特莱猝不及防。 教授的前胸后背都被砖块袭击，颤抖地伸回魔杖。 “如果另一个巫师，在这段时间对我用缴械咒呢？我的袭击就彻底失败了。” “我要提醒你们，只有真正的巫师才能对巫师具有足够震慑力——在中世纪之后，各式魔法发明改进的年代中，已经很少有巫师会被麻鸡杀死了。” “仅仅是砖块，可打不倒一名巫师。巫师对非魔法的损伤具有极高的恢复速度。这也是枪支没有被巫师界引用的原因——再有用的枪支，如果没有第一时间击杀巫师，那就毫无用处。” 在画面中，巴特莱只是用魔杖对他的胸口一点。看他接下来的动作，仿佛根本没被砖块打伤过。 也就是说，枪支、砖头，这一类的伤害只能算上“物理伤害”，在原著中校医庞弗雷也说过，她能一秒钟就接上哈利折断的骨头。 一个简单的恢复如初咒，就能恢复人体的创伤，愈合枪伤。听教授的意思，恐怕巫师只剩一口气都能拯救回来。巫师魔法的泛用性实在太大了。 莱尔怀疑，只要不是用炸弹炸碎身体，巫师都能用魔法愈合。 “说一句题外话，为什么肃清者会使用枪支？不可否认枪支对巫师造成的伤害有限，但枪支同样有用：火力压制，基本的肉体疼痛，破坏掩体。值得一提，对未经过足够训练的巫师来说，枪支的杀伤性是很可怕的。” “本校知名兄弟会‘黄金’，同期毕业的十三名学生狂傲认为他们有实力挑衅肃清者的雇佣兵团，并且错误地决定不杀害一个肃清者，而是抓起来送给国会。” “最终的结果是，肃清者没折损一名成员，而他们带着一身弹孔的尸体漂浮在格兰德河里。” 巴特莱缩小自己的画面，放大有莱尔的部分。 “看到了吗？在我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期间，莱尔在制造掩体。” “面对不可抵挡的强敌，我们是该逃跑还是该抵抗？必须在战斗开始之前就想明白，而不是打着打着发现有逃跑的机会，又想逃跑，接着能够打赢的战斗打输。” 他点莱尔起来：“当时你为什么不逃跑？” 对于这个问题，莱尔早就想过。他很干脆地回答：“逃跑也逃不过，我不可能跑过咒语飞行的速度，我又不会幻影移形。” 巴特莱点头，继续讲下去: “在这里，莱尔又犯了一个战略性错误——使用相同的魔法。” “我清楚原因，可能因为他只会这一个魔法。在决斗之中，最愚蠢的事情就是将一个魔法反复使用，甚至成为你的招牌魔法。” “那代表着什么？你的对手一定会事先学习反咒，了解你的魔法套路。在一场势均力敌的决斗中，这可能会导致你失败。” 对此莱尔深有体会。 在七个波特之战中，哈利就因为招牌性的缴械咒被识破身份。引来伏地魔。 “我为莱尔·克莱德曼加分，并不是因为他滑稽的掩体和他可笑的埋伏，你们记清楚这一点。” “随着你们日后学习，有更多的方式去进攻，有更好的办法去防守。所谓的防御掩体，所谓的埋伏，都必须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实力差距不大！” “我为他加分的原因，是这两点——第一，他利用家具，堵住大门，诱导我进入他的陷阱。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选择联络傲罗。” “如果我真是潜入学校的杀人狂呢？如果我不是教授，如果我这不是测试而是生死搏杀呢？你，一个十一岁的巫师，如何对抗有熟练经验的成年男巫？” “办法只有一个，拖时间！五分钟的时间，能够让距离现场最远的傲罗都赶到，我知道有些地方，如果距离傲罗办事处足够近，傲罗能在两分钟左右就抵达。” “特别是在如今的环境下，算上报警的时间，我才选择五分钟作为测试时间。” 巴特莱将视频倒回，点了点缩在掩体后拿手机的少年。 “莱尔，你为什么选择现在才联系傲罗？” “因为那一瞬间，我真的以为你不是教授，你会杀了我……” 一大群人又笑起来。 第四十九章 伊尔弗莫尼的教授 “教授在教我们报警？”克里斯汀在他耳边嘀咕。“我怎么觉得不行……” ……不用克里斯汀说他也知道，英格拉姆家不可能受国会欢迎。比起帮助，傲罗更可能将他们丢进监狱。 吐槽之后，莱尔想起自己的身份，他也是肃清者的成员。 这让少年的心情更加糟糕。 “准确的回答，我不能说你错了。” 良久，巴特莱才说道。 “这不是教导，而是我的忠告——在校外碰到袭击时，要第一时间联系傲罗、或者你的父母——如果他们属于纯血统联盟和肃清者的话。” “但就我本人所知，傲罗不会对任何人见死不救。纯血统和肃清者则不一定。哪怕你的血统和他们一样。” 巴特莱挥动魔杖，屏幕浮现出新的画面。 “如果你们觉得血统一致，就能他们被视为自己人，那就大错特错了。” 在空中的影像里，肃清者正在突击一处加油站。 四处埋伏的灰袍巫师发射榴弹与炸药，根本不管附近的麻鸡。 ……麻鸡没有人权。 看到这幅画面的莱尔有一种无力感。 “喔，你们觉得画面太血腥？”巴特莱冷哼一声，不满发出惊呼的学生。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毕业，我只是一个普通学生，是个混血，和血统战争无关。我是麻鸡血统，我可以远离战争，我可以出国。纯血统巫师呢？呆在自家庄园里，根本波及不到。” “我想艾吉尔伯特派我来，就是为了打消你们的幻想……我会一点一点让你们适应。” “现在——”他看了看时间。“让我们下课。” 巴特莱从废料塔上跳下，大踏步往前走，离开教室。留下学生在后面。 “他可真酷，对吧？”莱尔听见旁边的学生小声说道。 厉害或者不厉害，在莱尔看来没那么重要。他打开手机APP，寻摸着怎么安全回到宿舍。 “喂，莱尔！” 在他后方，克里斯汀小跑着追上来。 “巴特莱，他以为他是什么血统？他是纯血统吗？我从他的样子就能猜到他是麻鸡！” “那你的猜测能力还真不错。” 在血统检测咒发明之前。伏地魔一定会重用这样的人才…… “我知道他为什么在大楼里出现了，是被下最后通牒？要不就是审讯。他才不是肃清者的成员！” 克里斯汀仍然愤愤不平。 “叛徒，血统的叛徒！连妖精都知道忠于种族，马人都明白叛变可耻……叛徒！” “还有，莱尔，你不要觉得巴特莱放的视频是真的，那是污蔑，是纯血统联盟干的。” “我能猜到，魔法界制作假视频的成本比麻鸡界便宜得多。” “……总之，就是那些东西。我爸爸早就和我说过。” 克里斯汀摆摆手:“好了，我要去陪阿依达在校内逛逛，她还不知道回寝室的路。” “再见！” 在克里斯汀背后，莱尔露出玩味的笑容。 —————— 随着一节节课程，莱尔在伊尔弗莫尼又过了几天。 从第三节课开始，格蕾塔终于能够大展身手。莱尔替她数过，她平均一节课就能为雷鸟学院加上五分。 看得出来，格蕾塔的努力是为了超越自己——莱尔一口气加了五十分，给格蕾塔很大的压力。 不同于乔伊夫和巴特莱两位教授“狂野”的教导，其他教授的教学方式还算温和。 他们的魔咒学教授，贝克利·威尔金斯，一位尖嘴猴腮的小老头。克里斯汀评价他“像个老鼠”。这位老鼠教授的语速很快，发音有时候还不标准。 这样的授课之下，小巫师的听课质量可想而知。莱尔认真翻了翻书，靠着课本才释放出他教的清扫咒。 他们的草药学教授更加有趣，是一名叫做拉戈的普克奇。这位普克奇教授没有其他普克奇对血统的偏见，很乐意和所有的学生分享知识。 作为普克奇，他足够了解人类，并且风趣幽默。在经过短暂的陌生之后，所有的学生都能和这位身高相仿的教授玩的开。 在开放的魔药种植园中，他和学生们一同辨识了十几种魔药。 莱尔尤其喜欢他的魔法史老师，西德尼夫人。这位温和的老妇人将古希腊魔法起源讲的头头是道，还愿意在课后和莱尔分享远东的魔法秘闻。 按照她的说法，远东魔法学与欧洲魔法学基本独立，虽然从近代开始隐隐有互相学习的趋势。 —————— 晨间，吃完早饭的莱尔提前来到教室。 莱尔已经将伊尔弗莫尼寻路APP记得七七八八，正在尝试不用APP安全到达教室。 今天的尝试成功。用不了几天，他就能安全地在校内行走了。 按照课程表，接下来的课程是变形学，阿尔·霍夫曼是他们的教授。 莱尔对变形术充满期待。 根据甘普变形法则，变形术无法凭空召唤食物。除此之外，变形术似乎没有多少值得注意的地方。 如果他缺少什么，例如一把剪刀或一把椅子，假设一时间缺少，完全可以先用变形术代劳…… 空旷的教室里人数不多，格蕾塔赫然在其中。依然是孤单一人，冷冷地坐在教室前排。 在魔法决斗课之后，格蕾塔就不和莱尔说话了。 仔细想想，莱尔的所作所为确实不对。 他让格蕾塔被人误会，让人认为格蕾塔明明不会障碍咒却安排朋友演戏，证明她会。 莱尔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格蕾塔没在学院里交到朋友，一直一个人行动。 不，绝不可能。莱尔宽慰自己。 就算没背上污名，格蕾塔也交不上朋友。 看看她表现出什么:刻薄，高傲，第一个举手的万事通。她优秀固然优秀，可性格差的不行。 就连交友广泛的克里斯汀·英格拉姆，也没有将格蕾塔拉进她的小圈子的想法。 没错，克里斯汀的身边已经形成一个女生小圈子了。由三四个雷鸟学院的女生，似乎以克里斯汀为主。她们整天在一起。 这也让莱尔感觉尴尬，只跟着克里斯汀，他还觉得能够接受。 可是陪着三四个女孩子……莱尔不觉得自己合适。 第五十章 变形术课 说到底，莱尔还是怕麻烦……他也不觉得自己能和克里斯汀的朋友打成一片。 克里斯汀表现得总是离不开手机，可莱尔也明白，她不是只会玩手机的小丫头。 她是肃清者的大小姐，想想都知道，克里斯汀一定学习过很多东西。至少在交朋友这方面，克里斯汀做得不错。 时间缓慢到达九点，同学们陆续到来。本节课，他们和穿着白色服饰与金色条纹长袍的猫豹学院一起上。 莱尔翻动课本《查威克的魔力第一卷》。相传，这本书由雷鸟学院创始人查威克主编。广泛记录魔咒学和变形学内容。 自然，书籍的内容不可能停留在初版的十七世纪，他使用的课本已经是新编第八版了。 少年默默记录咒语的释放要点，时不时还挥动魔杖比划两下。 上课时间已经过了五分钟，教授仍然没来。 两个学院的学生们保持素质，没敢在教室内放肆地说话——有巴特莱教授的前车之鉴。 谁知道阿尔·霍夫曼教授是不是也要来一场突发袭击。 对莱尔倒没什么影响，他继续翻阅课本。 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无声息地爬起来，以一种不引人注目的方式碰了碰他的手。 Mchat有新消息。是熟悉的发信人。 克里斯汀:“教授不在，教授竟然逃课了！” 克里斯汀:“要不要和我一起逃课？” 莱尔懵住了，他刚刚脑补一大段克里斯汀幼年的精英训练，然后她就想要逃课？ “肯定不行。”莱尔快速打上一行字。“还记得巴特莱吗？说不定现在就是教授的测验。” 克里斯汀：“别逗了……测验，你说巴特莱测验，摸底学生水平，这我还信。教变形术的教授能有什么测验嘛。” 克里斯汀：“测验我们呆若木鸡的时间？测试我们什么时候才知道教授放了鸽子？” 克里斯汀：“我要逃课，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现在就下最后通牒？莱尔看时间，这才上课不到十分钟。 已经有同学在窃窃私语，个别学生和莱尔一样，将手机拿出来。 莱尔：“你要逃课，至少要挑一个合理的解释。如果学院追究，你总不能说我就是不想上课吧？” 克里斯汀：“那我要不要煽动大家一起逃课？就算教授最后来了也不怕。” 克里斯汀：“或者我用魔法，让某个学生肚子疼？咱们陪着她去看校医，也能拖一节课的时间。” 少年表示，自己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莱尔：“……我觉得去找教授这个理由就很不错，你也下载了寻路APP，对吧？APP上有教授办公室的位置，想去找就去找，不去找玩玩也行。” 克里斯汀：“逃课天才！欢呼.jpg” 克里斯汀说干就干，她站起来，对所有学生说她知道教授办公室在什么地方，她要去找教授，希望大家做个证明等等。最后拉着莱尔走出教室。 “也太简单了吧，就这么直接出来了！” 离开教室有一段距离，克里斯汀才兴奋地和莱尔说道。 “我看到的书和电影里面，逃课都是偷偷摸摸的，用幻身咒，混淆咒。最差也是不用咒语悄悄地跑。” “现在看来，果然直接走出来才是最佳方式！” ……克里斯汀看得都是什么书，莱尔不想和她讨论。他觉得应该跟罗曼诺维奇谈谈这方面的话题。 “走归走，你怎么把我拉出来了？要想出来的话，叫其他人陪着也一样。” 莱尔言语无奈，说归说，他其实不愿意逃课。 和克里斯汀不一样，莱尔逃课最后的结果，也不过是换个地方看书。 “叫其他人，那怎么行！”克里斯汀瞪大眼睛。“是你提出的好方案，怎么可能落下你！” 我又被自己坑了……莱尔想要骂人。 找教授什么理由，在麻鸡界能骗骗普通人。可魔法界呢？从教室走出来，吹吹流动的风，少年才反应过来。 能走动的绘画，是天生的监控器。摄神取念一类的魔法，能轻松辨别学生是否撒谎。 就算这些都没用到，只是教授。有一丁点教学经验的教授都能看出来克里斯汀要去做什么。伊尔弗莫尼的教授们可不简单。 巴特莱教授给了他深刻印象…… “等一下。” 脑海中灵光一闪，某一点突然想通。 巴特莱在袭击之前尝试伪装。他伪装的方式是缩到废料堆中。莱尔还想过他为什么没对自己用变形术。 如果说——如果说真正的变形术教授已经到了呢？魔法决斗课的测试是应对袭击，那变形术的测试，或许就是辨识出给自己变形的教授！ 莱尔把他的猜测跟克里斯汀一说，少女也眼睛一亮。 “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我不了解阿尔·霍夫曼教授是什么人，只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克里斯汀匆匆拉走，几乎一路拽回变形术教室。 “你好好跟大家讲讲！”在讲台之前，克里斯汀放开莱尔，之后就开始摆弄教室中的摆设。 “咳、什么？”莱尔才打算和克里斯汀说明白，就发现自己现在的处境。 他正被两个学院所有新生注视着。 “我们回来，是因为我突然有一个小猜测。”莱尔语速很慢，边说边组织语言。 “上一个有迟到嫌疑的教授是巴特莱，对吧？虽然他最后还是准时来了。他做了魔法决斗课的测验，一场模拟袭击。” “因此我就在想，会不会阿尔·霍夫曼教授根本就没有迟到？他在一开始就在教室中，等待我们寻找？ “我觉得，或许霍夫曼教授也在测试，只不过是变形术的测试。他是变形术教授，他可以变形成任何一种东西，等待我们找到他。” “很有可能！学院的教授就没一个简单的！” “好，不愧是四个学院都选的莱尔。” 话音刚落，莱尔就收获一大波的支持。 这一番话的效果远超莱尔的想象。几乎所有的学生都被他的猜测说动，纷纷离开座位，三五成群研究教室里的东西。 就连和他有矛盾的格蕾塔都站起来，伸出魔杖捅两下窗边的花盆。 第五十一章 正常的变形术课 乱成一团的教室，让莱尔有些无可适从。 莱尔的措辞很谨慎，从来都没用确定的词汇。他不是说得很清楚吗？只是一个猜测！ 可是看看班级里的同学，好像他说的话就是金科玉律一般，全都去找教授了。 莱尔的话的确有一定说服力。 首先，是他的身份。他是十年不遇被四个学院同时认可的学生，说话天然带着信服度。其次，他在所有的课上都表现不错，又在魔法决斗课上为学院加了五十分。 身份足够，又有加分的前车之鉴。大多数学生都信了他的话。 更何况，活动活动也比看书好玩。归根结底，他们还是一群刚满十一岁的孩子。 相比其他人，格蕾塔是寻找最认真的那个人。 她一直为莱尔的学院加分多于她而耿耿于怀。时刻想找机会回答问题，多赢几分。 现在则是最好的机会。既然巴特莱都给通过测试的人加了五十分，霍夫曼教授也不能太少。五十分不可能，三十分总可以吧？ 加上三十分，我加的分数就多于莱尔加的分数。格蕾塔愤懑地想着。手底下不停，加快了“辨认”的速度。 只不过，她的辨认方式是用魔杖尖不断地戳…… 相比较不停尝试的格蕾塔和克里斯汀，莱尔先呆在原地。尝试着排除一些变形范围。 桌椅不可能，伊尔弗莫尼的教授应该不是变态。 有些同学还尝试着卸下地板砖，莱尔认为地板，地毯和讲台也可以排除。他不觉得霍夫曼有猎奇心理，喜欢被踩踏。 角落里摆放的花朵？绘画？书架和衣架？莱尔看了好一会儿，最后也决定排除。那些物件被学生围得太密了。 真是教授变的，也轮不上他去抓出来。 如果我是霍夫曼教授呢？莱尔尝试着换位思考。如果我，我是一个魔法教授，负责教导变形术，想给学生们精彩的第一节课。 变成花盆？变成墙壁的画？要知道整个教室内有不少学生，一人一个也能找出来。 因为学生人数多被找出，这可不是教授该有的破绽。 要找到盲点……要去找正常人不会去想的东西。 莱尔拉过克里斯汀，对她指指教室前方:“你应该知道它是什么吧？” 少女很奇怪地看了莱尔一眼:“黑板，怎么了？麻鸡界没有黑板吗？” 克里斯汀并不是真正的麻鸡出身，她的父亲是麻鸡巫师，她从小生长于魔法界。从她的话中，莱尔猜测到魔法界也使用黑板。 巫师出身的人，看见黑板也不会奇怪——但是在伊尔弗莫尼校内，黑板就不大正常。 黑板！ 在麻鸡课堂中，有个黑板没什么。可是在伊尔弗莫尼的课堂，他就从来没见过有人用黑板。 伊尔弗莫尼的教授，巴特莱不喜欢其他人记笔记，他的原话的“比起写在本子上，我更希望你们记在心里。” 魔药课魔咒课等教授，全都是先要求学生看好书，最后针对性地对个人指出错误。 就算教授不得不写字，也会挥动魔杖在空中显示字迹。仔细想想也是，魔法这么方便，为什么用得着黑板呢？ “你在想什么？” 看出莱尔的沉思，克里斯汀小心翼翼地问。 “我猜我大概知道教授变成什么了。” 莱尔飞快地向后跑，拿起他放在桌子上的《查威克的魔力第一册》，疯狂地翻到目录页 “原形立现……原形立现……我找到了。” 莱尔将书本翻开，查看“破解隐藏咒语”一章，没翻几页就找到他要学的咒语。 默记一下咒语的发音，莱尔挤开正在研究桌子腿的几个人，站在黑板前方。 魔咒释放要领是……果断地敲击！ 莱尔敲动黑板，大喊: “原形立现。” 空气中只有魔杖敲黑板的声音。 收回魔杖，莱尔心中没有失望。 原形立现咒，这个咒语似乎自带特效。作为一个与战斗无关，出现次数少的咒语，它在原著中保持着光荣的战绩——成功为百分之零。 即使如此，这个咒语还依然还留在《查威克的魔力》课本中。被列为“破解隐藏咒语”的第一条。 这让莱尔觉得它八版的编撰人员也不怎么高明。 “再试试，莱尔！”克里斯汀没有离开，反而很有兴趣地跟上来。 “你可能只是咒语释放不到位。想一想声音的缓急？你的重音有没有错？” “有道理。”莱尔点头。 他一次就放弃，就因为原形立现咒在原著中没有成功过？这也太草率了吧。 莱尔握着魔杖，有节奏地喊出咒语，随之敲击黑板。 ……仍然没用。 “嘿，你们在做什么？” 一个雷鸟学院的新生对他们问道。 莱尔回头，才发现自己已经吸引了不少注意力。他们敲黑板，又大声念咒，几乎又吸引了全班的目光。 “我试着用咒语。”莱尔解释道。“你们不会觉得光凭嘴巴就能让教授出来吧？” “·说的对，克莱德曼的话也有道理。” “要想加分，肯定不只是发现教授这么简单。” 他的话赢得了广泛认同。 还好，没让他们将注意力放在黑板上。莱尔擦了下不存在的汗，继续转身去研究破解方法。 少年不知道他打开了什么潘多拉魔盒——听了他的话，两个院的学生都对他们认为是教授的物件施展魔法。 而魔法是能反弹的…… 最初，只不过是一个同学的恶咒发射失败，反射击中了另一个同学。 可另一个同学不甘示弱，干脆地反击。靠着这几天学的小咒语打得有来有回。 他们的魔咒又经过反弹，击中其他人……没过两分钟，全面战争就开始了。 “莱尔，趴下！”克里斯汀对他吼道。 莱尔和少女一起躲在讲台后——教室里已经乱成一锅粥。 一个魔咒被击中的误会，一句口角，甚至就是看人不爽——缺乏约束的学生们疯起来。放倒桌椅作为掩体，就在教室开始大战！ 特别是因为刚刚入学，新生们掌握的只是不入流的小魔咒，不存在致人昏迷等解决对手的手段。挨了好几下魔咒还能继续爬起来。 这让这场战斗，逐渐有向全武行演变的趋势。 第五十二章 正常的变形术课（二） 换一个学院，这场战斗都不能打起来。 长角水蛇学院，这个学院与斯莱特林相似，学生大多是纯血统。信奉贵族优雅的学生可不会趴在地上，借着桌子互相打斗。 普克奇学院的招生条件偏向于“心地善良”，它的学生不可能因为误会就与人战斗。 只有雷鸟和猫豹两大学院，一个喜欢冒险，一个信奉勇气。聚集校内大多数喜欢搞事的学生。也难怪能因为误会打起来，最后演变为大混战。 “莱尔!”躲在讲台另一边的克里斯汀对他大喊“越来越好玩了，你研究黑板吧，我不找教授了!” 她丢下这句话，挺直身体，一只手支在讲台上，对激战的学生们大喊:“阿布达卡布拉卡！” 这就不是一条咒语吧!莱尔忍不住吐槽。可他惊奇地发现克里斯汀的魔杖仍然发射一道咒语。 少年定睛一看，幸亏咒语的颜色不是绿色。 魔咒飞射到人群中，把一名无辜的同学打得栽倒，前额狠狠撞到地板上。 这不像变形术课，这像魔法决斗课。 莱尔将魔杖握在手中，耳边砰砰两声钝响，他的掩体被击中。 再迟一点……其实再迟一点就好。 少年懊悔地挥动魔杖。明明再等几分钟，他就能练熟原形立现咒，将教授找出来。谁知道他无意间说了一句话，居然让学生们打成一团。 “莱尔，莱尔·克莱德曼!” 格蕾塔压低身体，顶着背后乱飞的魔咒向他靠近。 “你愣着干嘛，快做点什么!” “我让他们停，他们也停不下来。” 见到格蕾塔在掩体外不肯进来，莱尔拽住格蕾塔的胳膊，将她拉到讲台后。 “你先躲一会儿，最好离战斗远点。” “喂喂，格蕾塔？” 明知道时间和地点都不对，莱尔仍然不厚道地笑出声。 优雅可爱的少女，现在形象毁得彻彻底底。 天知道格蕾塔一路过来挨了多少个恶咒——她的头发变成淡粉色，几根头发时不时聚拢，在空中栓成小蛇状。格蕾塔的脸颊也被咒语命中，左侧脸颊彻底被染成绿色，右侧却没有改变。 形似双面人的格蕾塔，她的手臂没停着，一直在空中挥动。挥动的动作并不乱，反而很有规律，像在指挥一场音乐。 “你，别笑了，住口！”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莱尔连连摆手。“可你的样子，我真的忍不住……” 看到格蕾塔古怪的模样，又想起她平常的傲慢和神气，莱尔根本忍不住笑意。 “够了，真的够了！”格蕾塔伸出手臂，费力想要挡住染绿的脸，不让莱尔看到。 “我现在怎么样都行，可是莱尔——别闲着了，快点让大家停下来！” “我？”莱尔下意识指了指自己。“你没搞错吧？” “你想让我怎么办，大发神威，像巴特莱一样把大家都击倒？” “才不是，那不可能吧！我听的很清楚，是你的话让大家打起来的，那你现在快点说服大家别动手了！” “我自认为没有那么强的嘴炮能力。”莱尔回答道。“更何况，我为什么让大家停下来？他们跟我无关。” 的确，不管前面打的有多激烈，莱尔的位置是安全的。没有第二个学生敢和格蕾塔一样顶着魔咒过来。 他可以缩在讲台背后，超然物外。甚至可以拿起手机，将事情发到伊尔弗莫尼论坛上。 “莱尔，你在说什么鬼话啊！” 在一旁的克里斯汀听见莱尔的话，蹲下来对莱尔大喊。 “快点拿魔杖施法，我快撑不住了！” 叫喊，咒骂，怒吼，横飞的咒语乱闪。看了看旁边，说要撑不住，克里斯汀其实非常开心。少女的魔杖嗖嗖挥动，接连发射一道又一道咒语。 “你——” 看着被他的回答噎住的格蕾塔，莱尔玩心大作，轻佻地拍拍她的脸蛋。 “欢迎来到伊尔弗莫尼。” 莱尔从地上撑起，站起来趴在讲台上，他举起魔杖。发动他能熟练使用的牵引悬停魔咒。 桌椅板凳被他用魔法举起，四散开来，向学生砸击。莱尔嫌混乱还不够，索性将魔法范围延伸的更远，破坏更多学生的掩体。 “漂亮，莱尔！”克里斯汀发出一声欢呼。对准掩体被移走的学生发射魔咒。 “看到了吗，我是不可战胜的！我是克里斯汀·英格拉姆，谁敢跟我对决！” “你是怎么说得出这么中二的话！” 吐槽归吐槽，莱尔手下不停，他一道精准的万弹齐发咒，把一个正要对克里斯汀施咒的学生击倒。 借助讲台当做掩体，时不时冒出头使用咒语。几波魔法之后，莱尔和克里斯汀的配合越发默契。莱尔负责破坏掩体，克里斯汀则使用魔咒给人狠狠一击。 “莱尔，对准她！”克里斯汀高举魔杖，向莱尔示意。 怎么有人贴近了！看着冲上来的人，莱尔吓了一跳。 他一直注意有没有学生试着前冲，莱尔明白自己的弱项——他的体力很弱。不可能和人近身打斗。 可他没注意到，他用牵引悬浮魔咒改变桌子的位置，无意间将几个桌子同时挪到一边，竟然创造了一个天然的隐秘通道。 沿着桌子，躲避他的视线。这家伙悄然摸了过来。 “不好，该死！” 莱尔大幅度挥动魔杖，将另一张桌子腾空而起，下落。砸向冲过来的少女。 可冲过来的人动作极为敏捷，扭头瞟一眼桌子的位置，她侧身一闪，整张桌子砸到地上。 刚刚学会魔法，莱尔的魔咒操作并不细腻，没办法在空中改变桌子位置，桌子就此砸空。 驱使桌子太笨重了——电光石火之间，莱尔明悟。看她迅猛的动作，面前的人明显经过训练，想用桌子砸中她根本不可能。 因此，莱尔选择最明智的举动。 他回头：“喂，格蕾塔、帮个忙，快用障碍咒——” 眼前的情景让莱尔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他忽略了一个关键点，咒语能够折射。 好巧不巧，和他一起躲在掩体后的格蕾塔被魔咒击中，倒在地上，又一次陷入昏迷。 第五十三章 正常的变形术课（三） 保持冷静——慌乱之中，莱尔轻轻咬破舌尖，用疼痛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慌乱，事情还没到最坏的一刻。冲过来的少女离他的距离将近五米，他还有一段最后的缓冲距离。 咒语，用魔法！少年的头脑飞速运转，他这几天只练习了牵引和悬停魔咒，想想，他该怎么拯救自己。 第一步，他要请求克里斯汀的支援。莱尔即使自信，也没有自信到认为他能一个人解决。 “克里斯汀，我拦不住她！” 看着前方慌乱求援的少年。安吉拉·马库斯，不自觉地露出一丝微笑。 毫不夸张地说，胜局已定。 安吉拉可不是那种缺少锻炼的小巫师，在大多数新生没有掌握具有攻击性的魔法的现在，她能够轻松打翻一片学生。 她的以色列决斗术可不是白学的。 本来，她和她的几个朋友安全地躲在长桌之后，和几个猫豹学院学生对打。安吉拉甚至不会真正的恶咒，她的朋友不得不进行战场教学。 结果，正当教到一半的时候，她们的掩体飞上天空。罪魁祸首自然是肆意使用漂浮咒的莱尔·克莱德曼。 她和她的朋友猝不及防，被一排咒语打中。幸好都是恶作剧性质的小咒语。 但这也足够让安吉拉生气。 好吧，巫师的咒语太低效了——至少在刚学魔法的时候，格斗远远比魔法好用。 她敏锐地注意到克莱德曼移动课桌有一个共同点，他将桌子全部移到教室西侧。因此，她借助连成一线的桌子为掩护，躲避莱尔的视线，最后贴近！ 她要给“被四个学院选中”的莱尔上一课，给他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呼叫克里斯汀的话说完。莱尔低垂魔杖，以闪电般的速度用魔杖指向地砖。 “羽加迪姆勒维奥撒。” 他身体前方，地面上的两块地砖随之腾空而起。莱尔将时间掐的很准，刚好在安吉拉踏上地砖的一瞬间。 两只脚踏上两块地砖，女孩的身体被地砖抬起。莱尔快速挥动魔杖，驱使地砖移动。一块向左，一块向右。 “喂，呀！” 在空中的安吉拉不自觉发出一声尖叫。 她的两只脚踩的地砖不同，刚好一只脚踩中一个。随着莱尔的魔法，地砖向两侧分开。 在莱尔看来，面前的女孩必须做一个选择——是站在左侧的地砖上，还是站在右侧的地砖上。 出乎他的意料，安吉拉一个也没选。 她一蹬地砖作为借力，身体如同猎豹一样飞扑。 “喂喂，你该去找那个女孩，去找克里斯汀！” 说着废话吸引安吉拉的注意力，莱尔的身体向侧面躲闪。他闪的幅度太大，踉跄地连走几步，一路撞到房间角落一堆衣帽中。 大概是变形需要的材料——这样的念头在莱尔心中一闪。他回头，安吉拉好像认准他一般，一击扑空，又向他跑过来。 莱尔无奈地挥动魔杖，驱使衣架横着飞向安吉拉。 没用，这可不是动作片男主角的奋力一掷，他用魔法驱动，衣架施加的力量本身不大，被安吉拉轻松撞开。 “莱尔，注意，看我的——” 克里斯汀终于反应过来，回头，对安吉拉飞射咒语，逼得安吉拉侧身躲闪。 好机会！ 莱尔再一次挥动魔杖，安吉拉撞到地上的衣架沿地滑动，冷不丁砸中女孩的小腿，直接将她绊倒。 最后一步，扑上去压制她！ 别误会了，当然不是莱尔自己压上去。莱尔自认为他这几十斤肉不足以压的女孩站不起来。他快速重复牵引魔咒，先是衣帽架，再是一张课桌，注意女孩的要害…… 等等，有人在背后碰他。 “我现在正处于决斗的关键时刻。”玩心大起的莱尔下意识说道。“你以为你是——” 一个成年人？ 是一位成年男巫。带着没刮干净的胡茬，一身黑色的袍子皱皱巴巴的。他黑眼圈极为夸张，是资深级别守夜人。 “你，你有什么事吗？”莱尔迟疑的问道。 “我想我没猜错的话……我大概不是本节课的教授。”丧气男对他回答。 “没有人告诉我教室被征用了，也许是我没仔细听，或者没有人给我发通知……” “我肯定我来错教室了，我又忘记更新日程表，就不该把日程表登录到Mchat上。你们在上魔法决斗课……很明显。‘十叶’的巴特莱，他是好教授，除了喜欢折腾人……” 没有停顿地说完一串话，他竟然对教室中的混乱视而不见，转身就走。 “真是个怪人。”莱尔说道，回头看向安吉拉。少女正在费力挪开压在她身上的各色障碍物。莱尔见状，将几个被挪开的障碍物重新堆上去。 对了，刚才那个人说了巴特莱，还称他是个好教授。因为什么？因为巴特莱毫不掩饰地为莱尔加了五十分，还夸了半天莱尔的机智和勇敢？ 这样捧他的结果，就是莱尔隐约有被同学孤立的倾向。少年闷闷地想着，又将一个桌子摞上去。 如果巴特莱都是好教授，那阿尔·霍夫曼怎么算？莱尔觉得他很可能是魔咒出了岔子，身体维持在物品状态变不回来。 想到这里，莱尔怜悯地看了一眼黑板。或许是他不熟练的原形立现咒引发的…… 不对。 如果说，他有一个假设。 如果莱尔的猜测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呢？ 如果霍夫曼教授从来都没有测验的意思，他仅仅是……来晚了呢？ “不好。” 看了一眼洞开的大门，莱尔快速跟出去。 “教授，霍夫曼教授，请停一下！” —————— 幸亏霍夫曼教授走的不快，莱尔在走廊里追了半分钟，就找到晃晃悠悠行走的他。 莱尔简单地说明房间内的情况，他们的确是参加变形术课的学生，只不过大家有矛盾，开始一场学生间和谐的小交流。 霍夫曼小声念叨一句，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他必须要回去上课。 “可是，我们没办法开课吧……” 回到教室中，看着打成一团的学生们，霍夫曼教授无力地叹息道。 第五十四章 发掘工作（一） “克里斯汀！” 屋内的情景失去控制，他离开房间后，没人向安吉拉身上堆放障碍物，安吉拉解开束缚，正和克里斯汀打成一团。 克里斯汀的情况很不好，她没学过搏斗的技术，被安吉拉逼得连连后退。莱尔找不到用魔杖施法的机会，他的牵引咒极有可能误伤。 “教授——”莱尔提醒道。 “好了，好了，大家停下来吧。” 霍夫曼用普通音量的声音说了两句。嘈杂的教室中，几乎没人听到他的话。 “你看，我说话没用。”霍夫曼躲开一道反射的魔咒，向门外走去。“他们已经打出真火了，我没办法阻止。” 他怎么能算得上教授，简直是个废物。莱尔懒得多说，提醒他：“教授，用提高声音的魔法！” “哦，对对对。”霍夫曼连连点头，对他的喉咙施法:“声音洪亮！” 借助魔法，霍夫曼的声音响彻整间教室。注意到教授已经到来，没有一个学生头铁地继续打斗，随着最后几个学生放下魔杖。教室中的战争总算停止了。 大战后的教室杂乱无章，比得上巴特莱的魔法决斗课教室。桌子，椅子被放到，书柜柜门多了四五个小洞。地上到处是课本的纸页，时不时还有横飞的桌子碎块。 “你们的状态没法上课，教室的情况也一样。”霍夫曼说道。“现在，所有人，跟我去找校医。” 莱尔瞪大眼睛，几乎不敢相信听到的话。 他们惹出一大团乱子，霍夫曼教授没有训斥学生，连象征性的扣分都没有，反而领着他们去看校医。 随后，莱尔就明白霍夫曼的用心。 一年级学生的恶咒效果不强，用“恢复如初”等基本治愈魔咒就可破解。霍夫曼作为成年巫师不可能不会恢复咒。 他领着学生们去找校医，当然是因为去学校医院可以耗费时间。伊尔弗莫尼地形复杂，霍夫曼再拖一拖。这节课就被他混过去了。 想明白事情的关键，他看教授的眼神也不一样了。 莱尔还以为霍夫曼只是性格懦弱。原来他是个专业的混子教授。 —————— 变形术课有惊无险地结束。莱尔也一同前往校医室检查。 校医检查下，他的身体没有魔咒损伤，他在教室的战斗中躲藏得很好，直到最后也没被咒语击中。 变形术课之后，下一节是周四的飞行课……莱尔觉得飞行课是他最惨淡的回忆。他发誓这是他最后一次上飞行课。 在魔法界，飞行课有正常社会中体育课的意义。但不等同于体育课，至少没有教授会强占体育课。 毕竟骑飞天扫帚是一种技术，骑的再多也不能锻炼体力。它更像是学车，只不过飞天扫帚不是常用的交通方式。 第一个环节，他们从仓库中一人选一把飞天扫帚，走到城堡中的空地试飞。 “首先，你们要让扫帚感应到你，设想你在飞行，向扫帚释放你飞行的愿望，如果扫帚感觉到，它就会飞到你的手里。”飞行课的教练说道。 莱尔听得很清楚，也一直盯着飞天扫帚。 十分钟过去了，只有莱尔还站在地上，傻乎乎地盯着地上的飞天扫帚。所有的学生都飞上天空。克里斯汀已经绕着空地飞了两圈了。 “如果不能起飞，你可以试着换一把扫帚。”教练提醒他。 但是没用。换到第三把扫帚的时候，莱尔不得不承认是他自身的原因，他没办法让飞天扫帚跳到他手上。 他也试着直接骑上飞天扫帚，蹬蹬腿，看看能不能飞起来。那把扫帚就像真正扫地的扫帚一样，没有飞上天空的意思。 飞行课教练陪他研究好一会儿，最后不得不承认莱尔没有骑飞天扫帚的天赋。特许他可以不用参加飞行练习。 但是，他必须参加飞行课，待在场地中看着。 让一个没有能力飞行的人看别人飞行，还要在煎熬中忍受一节课……莱尔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 上课上到一半，莱尔无奈地掏出手机，公然达成“在魔法课上玩手机”的成就。 —————— 结束一周的课程，时间已经到达星期六。 上课日子的学院和假期中的学院明显不同，在从星期五晚间开始，学院的各处就充满战争的气氛。 从大厅到雷鸟学院入口的路程不到两分钟，在这段距离内，莱尔就看见好几群学生打架。几个大型兄弟会一直打到宵禁的时间。 在周六，莱尔也就没有出去。他在储物箱内部的练习室中练习魔法，还准备做一项工作。 打开储物箱的隐藏空间，探索阿德里安的私人实验室。 莱尔对储物箱的上一次探索完全失败，箱子内部的黑暗和恶臭逼退了他。再想想储物箱说明写到的，“高度腐烂的尸体”…… 因此这一次，莱尔做了准备。他特意从魔法商店中订购了一把强光手电筒，电筒的底部附有粘合咒。莱尔将它安在肩膀上。 此外，莱尔还向魔药学教授拉戈借了一个空气过滤面罩，先打开储物箱隐藏空间的箱子盖，企图为空间内换气。 “相当难闻……”莱尔后退，连放了几个清扫咒。 看着漆黑的储物箱入口，莱尔忍住心中的恐惧，将腿伸进储物箱。 莱尔脚下一空—— 他走进箱子没有一百次也有五十次。在莱尔的脑海中，向前踩到楼梯已经是一种习惯。 但是这里可不是魔法建业公司修好的储物空间，没有楼梯能让他一步一步走下来。这里是阿德里安开辟的额外空间，出乎他的意料！ 莱尔的身体下落。 克制住大叫的欲望，下落距离不高，可能还不到两米。他没有落在坚硬的地面上，身下的触感软绵绵的。 借助肩膀上电筒的灯光，莱尔看清那是一处软垫。 “我还以为我落在尸体上呢。”莱尔嘟囔一句，从软垫上爬起来。 在光芒之下，储物箱的额外空间一览无遗。 阿德里安没有像魔法建业公司一样分割房间，莱尔一眼扫过去就能看清空间全貌。 第五十五章 发掘工作（二） 空旷的房间内无比漆黑，莱尔借助肩膀上手电筒的光源，提着魔杖，一点一点检查房间。 最靠近下落软垫的是一堆烂纸，纸面有发霉迹象。 凑上前去，字迹依稀还能辨认。莱尔抽出两张纸，上面满是他看不懂的英文和数学符号。莱尔的心里咯噔一声，他还想继承这位阿德里安的研究呢。 莱尔调整手电筒的光圈，放大照射面积。阿德里安只是草草开设了所谓的额外空间，基本没有布置。 烂纸堆后是一张长桌，桌上杂乱地堆了许多物件。一眼看去，莱尔就看到一架天平和一个暗铜色的小香炉。 他拿灯照了照桌边，特意向桌子底下看了一眼。 “我知道尸体在什么地方了……”莱尔喃喃地说道。 房间的另一侧整齐地摆放着两排书架。莱尔绕过一排书架，默默举起魔杖。 保罗·阿德里安的尸体静静躺在书架围起的写字台旁。 因为额外空间的面积较小，又加上环境密封，温度较低，他的尸体腐烂的程度不彻底，没有变成白骨。阿德里安的尸体只是泛黑——莱尔捂住嘴巴。 “……很好，很好。”莱尔有些语无伦次，扶住书架维持身体平衡。 他不是没见过尸体，他在肃清者混战的时候看够了血腥。但是微微胀大的黑色尸体，干涸的血泡，还有浮现在体表的血管……不仅让莱尔恐惧，更让他感觉作呕。 从情感上来说，莱尔应该立刻用消失咒消除这具尸体，这是莱尔来之前的打算。虽然被消失咒消失对阿德里安的尸体并不体面。 但是，从理智上来说，莱尔觉得他应该摸尸体。 摸尸体，前世的莱尔作为资深游戏玩家深入本能的东西。在小时候，莱尔经常对动作片的男主角感到不解。男主角气势澎湃地杀了至少一车人，为什么就不捡一把枪？ 即使一无所获，能找到他的魔杖就行。莱尔的魔杖受到魔法国会的综丝检测，没法在校外使用。阿德里安的魔杖肯定没有限制。 忍住心中的不适，莱尔向尸体靠近。 走近来看，才能真正感觉到尸体的恐怖，即使莱尔带上了草药学的保护口罩，仍然能隐隐闻到尸体的恶臭。 你早晚会经历比这还恐怖的东西。少年告诫自己。 他仅仅是一句尸体，那阴尸呢？他的魔咒打人和打麻袋一样，永远打不出内脏和断肢？ 如果他连摸一具尸体的勇气都没有，那就快点买回华夏的机票吧，他可以在哪里找个工作，不用担心肃清者和纯血联盟。 莱尔的手碰到阿德里安的尸体上。 白光，他的眼前亮起一阵白光。 莱尔脑袋泛起一阵一阵的晕眩感，他闭上眼睛，突然感觉自己像被缩成一团挤进管道之中。 再一次睁开，他已经身处一片黑暗深渊之上—— 某处记忆突然蹦出来，这里是灵魂战争的战场！ 我要面对我的目标——莱尔在心中重复这个念头。几乎同一时间，远处的场景在他眼前放大，变得清晰。 他的目标是一个瘦弱的青年，不算英俊。带着圆框的眼睛，一头未经修理的长发散落在肩上。 是保罗·阿德里安。他身体的颜色更白，几乎偏向透明。 阿德里安还没有看见莱尔，他只是在黑暗中反复踱步，张着嘴，边走边小声念叨着什么。 念叨完毕，他突然停下来，趴在地上在一张纸上疯狂地写着东西。片刻之后又站起来，将纸张撕得粉碎。 “我在重复，我在重复！”他疯狂地咆哮道。“相同的念头，一样的问题——我在重复！” 莱尔离得不算近，但是基于灵魂战争的特性，他仍然能看清楚阿德里安在纸上的动作——他只是用笔单调地画着横线。 一条又一条一模一样的横线。 灵魂的状态没有保留阿德里安的理智，也没法让他的理论得到突破。要不然，现代的数学家也不用工作了，不死的幽灵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够了，阿德里安。”莱尔淡淡地说。 阿德里安抬起头，怨毒地盯着他，那样子活像一只野兽。 莱尔微笑，说道:“我很抱歉打断了你的思路，你现在可以去一个更好的地方思考问题了。” 更好的地方？ 趁着阿德里安一愣的功夫，莱尔扑上前去，借着阿德里安没有起身的时机，死死摁住他的头颅。 白色的微粒好像细碎的沙子，一点点从透明的阿德里安身体中滑落，又被莱尔吸引，慢慢飞进他的身体。 “也许天堂里会有物理学者。”莱尔说道。 这一次的过程比上一次快的多。少年缓缓伸回手，阿德里安的灵魂已经彻底没有痕迹。 隐藏的面板又一次出现在他眼前: 【魂战完成】 【你已吸收保罗·阿德里安的灵魂】 【你获得天赋求知者】 【你获得进阶知识一份、获得基础知识三份】 莱尔眼前一黑，脱离了灵魂战场。 眼前的场景依然是储物箱的额外空间。莱尔查看一番自己的身体，没有发生意外。 这次的灵魂战争出乎他的预料——谁能猜到他会碰到一次久违的魂战！ 触碰到尸体并不是引发魂战的条件，莱尔曾经实验过。他在贝雷塔帮的一次火拼之后碰过尸体，但是没有效果。 莱尔当时猜测，应该只有他亲手杀死的人才会引发魂战。可是阿德里安的情况打破他的猜测。 那么，是时间问题吗？莱尔觉得很有可能与环境有关。阿德里安本身就意志坚强，再加上被魔法密封在储物箱中。种种偶然之下，才引发了这场灵魂战争。 莱尔摇摇头，像是想把霉运甩开。他继续搜阿德里安的尸体。 上衣衣兜中，他找到一封阿德里安的家信。莱尔粗略地扫了一遍。是阿德里安的表姐写给他的。 她在心中很诚恳地要求阿德里安回家。看得出来她知道她表弟不会乖乖回家，因为她同样不止一次让阿德里安注意身体。 莱尔记下信件的地址。 第五十六章 加点尝试 对于阿德里安，莱尔的心中抱有敬意。阿德里安给了他一个魂战的机会，又让他继承实验室。莱尔觉得随便地用消失咒除去尸体不怎么好。 如果有机会，莱尔不介意将阿德里安的遗体交给他的家人，让他能得到一份体面的葬礼。 但是，这必须基于一个前提——不会牵扯到他。莱尔可不想解释他怎么找到阿德里安的尸体。 送回遗体不可行，莱尔又有了一个方案。 他决定找个机会，在校外寻找合适的地点将阿德里安埋葬。等到他有足够力量保护自己时，再将埋葬地点告知阿德里安的家人。 在阿德里安上衣衣袋里，莱尔找到他的魔杖。握在手中实验一番，莱尔大失所望。 他用魔杖尝试几个魔法，只有他运用熟练的万弹齐发咒可以释放，而且效果不算好。莱尔对碎纸堆释放，只有几张纸被魔法驱动。 莱尔没被这根魔杖承认，不能完全发挥它的力量。 英国魔杖制作者，号称从公元前382年开始制作魔杖的奥利凡德家族总结了魔杖制作规律，他们只使用三种材料作为魔杖杖芯:独角兽尾毛，凤凰羽毛，龙神经。 奥利凡德称这三种材料是“最佳的材料”。 的确，这三种材料大致对应不同的人。巨龙力量强大，容易学习魔咒，但不忠诚。食死徒的魔杖大多是龙神经。 独角兽尾毛，采集自纯洁善良的独角兽。比起巨龙魔杖，它们更加忠诚。它们的使用者也更偏向心地善良的人，例如罗恩和纳威。 凤凰羽毛，挑剔，亦正亦邪。最简单的例子莫过于哈利·波特和伏地魔这对宿敌。 魔杖对阵营来说不绝对，赫敏的魔杖也是龙神经。但是，独角兽尾毛永远都不会为堕落的黑巫师服务。 奥利凡德的魔杖选材概括所有的顾客群体。莱尔猜测原料易得也是一个原因。欧洲基本没有雷鸟和瑞埃姆牛。 按照属性面板显示，这根魔杖由胡桃木和独角兽尾毛制成。独角兽尾毛有忠诚的特性，这跟魔杖又和他相性不合。 翻出箱子外，莱尔走进储物箱的基本空间。他挑了一张备用的床单，特意挑了一张素色的。 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里，它要充当阿德里安的裹尸布。 莱尔在空间内翻找，挑出两个箱子，利用魔法将箱子打散重新组合。他用泰乐牌魔法胶水填住缝隙，粘成一个足够长的木箱。 魔法确实方便快捷，但这不代表魔法能够完全取代魔法制品。 同样是粘合箱子，魔法胶水的效果比粘贴咒更好。粘贴咒每隔一段时间就需要巫师补充魔力，魔法胶水完全不需要。 还有一种咒语叫做永久粘贴咒，耗费大量魔力造成永久的粘粘效果。只是永久性的魔咒大多被纯血统家族掌握，作为敛财的手段。 魔法界的木工工匠没办法学到这个咒语。 他用床单裹起阿德里安的遗体，用木箱装好，放置在隐藏空间的角落。 我只能先做到这里了。像安慰自己一样，莱尔自言自语道。 离开储物箱，莱尔回到他的寝室中。 房间内的鸟头装饰传出微弱的歌声。莱尔坐在床上。在脑海中默默呼唤他的面板。 绕开姓名等内容，他直接看向新得到的天赋。 2.求知者 真理的追求没有终点，长久的探索和学习，让保罗·阿德里安获得了【求知者】的天赋。 说明:你的学习，记忆速度得到提升、你在研究中更容易产生新想法。 升级需求:【肉体潜能】两份 相比他的天赋观察者而言，求知者的天赋更加偏向于学术性。莱尔猜测是跟阿德里安的工作有关。 莱尔沿着面板向下看，最下方显示着知识数量，进阶知识一份，基础知识四份。 他尝试查看知识，基础知识还是一样，不能被莱尔使用。 最让莱尔好奇的是进阶知识。莱尔在脑海中尝试几种方法，进阶知识不能直接使用，也不能融合进他的天赋。 直到他冒出解析和研究的念头，他才又一次收到提示。 【你在尝试解析一份进阶知识】 【投入固定数量的基础知识，可以进行对进阶知识的解析，得到魔法天赋】 【可解锁天赋1:逸散理论】 【对储物箱的观察研究，让保罗·阿德里安产生对魔力消耗的思考。阿德里安提出一个大胆的假设，魔咒的发射并不会完全消耗魔力，魔力存在逸散】 【解锁剩余理论，将消耗进阶知识与三份基础知识】 【可解锁天赋2:折射理论】 【魔咒是如何折射？与魔力的大小和魔咒的性质是否有关联？青年时期的阿德里安产生好奇。他总结了魔法折射的经验，并尝试让魔法的折射可被控制】 【解锁折射理论，将消耗进阶知识与气份基础知识】 逸散理论，折射理论。莱尔看着眼前浮现的两项，不自觉开始沉思。 折射理论明显优于逸散理论。魔咒的折射问题很大，最著名的魔咒折射莫过于原著第七部中的戈德里克山谷之战。 在战斗中，赫敏发射的爆炸咒被折射，无意间折断哈利的魔杖。 如果他能控制魔咒的反射，将反射运用到战斗中，那他释放的魔咒就能以诡异的角度击中敌人，轻松将咒语打到掩体中。 但这也不代表逸散理论就差。 莱尔又看一遍说明，猜测逸散理论很有可能让他的魔力消耗减少。 消耗减少，再加上他的原初可以补充魔力。这让莱尔的战斗续航能力更强。 更不用说说明中提到逸散理论与储物箱有关，研究这项理论会让他更有可能解释拓展空间的魔法。 莱尔不觉得自己能在没有底子的情况下看明白阿德里安的实验报告。 并且，折射理论似乎是阿德里安早年的想法，需要的基础知识居然高达七份，莱尔现在只有四份基础知识。他猜测他至少还要进行两场魂战才能学习到。 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学者，能给他三份基础知识。 第五十七章 逸散理论 只有两次魂战的经历，让莱尔还不能把握灵魂战争的条件。现在，莱尔只能确定一点，碰触死亡的尸体是条件之一。 莱尔猜测，只有濒临死亡的人他才能进行魂战，吸收灵魂。魂战的结果分为两部分，获得死亡者的天赋，获得对应的知识点。 可是，天赋升级所需要的肉体潜能该怎么获得?莱尔猜测是吸收擅长锻炼体魄的巫师，这种巫师可不多见。 总结起来，莱尔靠着杀人才能吸收天赋点，至少也要接触到濒临死亡的人。 换在外界，这个条件恐怕很简单，按照他一直关注的《塞勒姆晨报》与《北美经院报》，肃清者和纯血统联盟经常发生摩擦，两个势力时有摩擦， 虽然规模不大，还没到打生打死的地步。最小小到一人两人受伤，最大也不过类似汽车旅馆袭击。双方在舆论上骂战不断，实际上并没有开展全面战争。 如果他在肃清者行动队中，他就经常有杀人的机会。可是他现在身处伊尔弗莫尼校内，这里可以称得上全北美最安全的地方。弄到死人和尸体的难度很大。 折射理论固然强大，可在下一场魂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进行。获取三个基础知识遥遥无期的情况下…… 我要的是快速转化的战斗力！莱尔默默下了决心。 解析逸散理论，莱尔在心中默念道。 【你已选择解锁天赋：逸散理论】 【进阶知识注入】 【知识机能注入】 【解析过程开始，目前进度1%、2%……】 很快，只过了眨眼的功夫，解析进度已经达到百分之百。 【逸散理论解析完成】 【你的进阶知识已经消耗！目前数量：0】 【你的基础知识已经消耗！目前数量：1】 只是一愣神，大量的知识涌入莱尔的脑海。莱尔一闭眼，破碎记忆碎片在他脑海中接连闪过。 睁开眼睛，活动一番身体，多出来的记忆被莱尔默默消化。 他呼出系统面板，不自禁露出一丝苦笑。 掌握了“逸散理论”的他——准确点说，是掌握了阿德里安的逸散理论的他，他已经知道这个所谓的理论是什么了。 沿着系统面板，他在求知者天赋下方找到他的新天赋。 3.逸散理论 利用魔咒消耗所逸散的魔力，将魔力循环利用，可发射其他咒语。 说明:你可以控制魔力输出，在耗魔量大的魔咒后瞬间发射一道消耗较低的咒语。 升级需求:【肉体潜能】四份 看完逸散理论的最后一行，莱尔明白这个天赋是怎么回事了。 阿德里安和他想的不一样，在发现咒语会浪费一些注入的魔力后，他没有想办法将浪费的魔力节省一下，而是打算“废物利用”。 魔力浪费太多，那就用剩下的魔力再发一个咒语！ 阿德里安的一番研究，都集中到如何发射“额外咒语”的方面——他就是基于这个理论，利用无痕伸缩咒逸散的同源魔力，慢慢开辟他的额外空间。 严格来讲，他不会使用无痕伸缩咒，只能在别人施咒的箱子上拓展…… 将“逸散理论”用在战斗上，实在是一种很鸡肋的行为。 举个例子，在他使用昏迷咒之后，他可以秒接一个蜇人咒般的小咒语。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强力的魔咒都能抵挡，难道还挡不住一个小魔咒？如果对手已经被昏迷咒等咒语制服，那再来一个小魔咒又能干什么？再虐待一次？ 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垃圾天赋……莱尔有点后悔没有解锁折射理论。 不对，少年一激灵，垃圾的逸散理论能让系统吹的有板有眼，那折射理论或许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强力。也许他解锁之后就发现折射的角度需要精密的数学计算，折射的咒语也只能是威力不大的咒语。 ———————— 总算将阿德里安的尸体处理掉，莱尔也就安心整理他的实验室。 这几天里，克里斯汀不止一次邀请他和她一起探索学院。莱尔婉拒了克里斯汀的请求。 除去上课的时间，莱尔将大部分时间用在整理实验室中，他将阿德里安的实验笔记和材料收拢起来。又将阿德里安的书籍分类，全部转移到普通空间的藏书室。 他将额外空间收拾一空，只把阿德里安的尸体留在空间里面。 莱尔可没有利用额外空间的想法。经常使用储物箱，说不准某天就会再出毛病，将他也困死在储物箱中。 按照莱尔的想法，额外空间将会成为他的囚室，关押他带来的囚犯。他很少会自己钻进去。 此外，莱尔没有接手阿德里安的研究。他只是将那份研究日志静静放在书架里面。 在他看来，自己没必要继续研究一份失败的理论——用魔法拓展储物箱空间既费时又费力，他有那份功夫，为什么不买一个新的储物箱呢？ 相对来说，莱尔更喜欢阿德里安的其他藏书。作为一个麻鸡大学和伊尔弗莫尼的双科学者，他的藏书相当尖端。 略去麻鸡界的物理学藏书，剩余的书籍基本上都是魔咒学的相关理论。莱尔翻了半天，满意地挑一本《魔咒——海洋的弧线》阅读起来。 又一天早餐，莱尔早早来到伊尔弗莫尼大厅。 上学一段时间后，他已经能面无表情地坐查威克通道快速下降。原因很简单，一阶一阶下楼梯实在太费功夫，还不如一咬牙顺着通道下去。 听说在建校三百多年以来，查威克通道从来没出过故障。莱尔对这条消息的真实性留有疑惑。 作为学院的进入方式，查威克通道极其特别，不需要口令，谁都可以进入。 也有一个传闻说，通道能够自主辨认进入者的学院。它不会为其他学院的人释放魔力。 只不过通道的检测有点慢……甚至慢到直到上升到一半的时候才会反应过来。 到那个时候，脚下空空的学生就会经历人生的最后一次蹦极。 按照他的观察，即使是高年级的学生也有天天走楼梯上来的。 第五十八章 决斗准备 在晨间的大厅中，莱尔在雷鸟学院的长桌边坐下。 看了看桌子上不算丰盛的早餐，莱尔唤过一份煎薄饼和燕麦粥。 随便吃着早餐，莱尔将手机掏出来，浏览一遍社交软件的消息。 他还是低估了当代学生对社交软件的狂热程度。以克里斯汀为纽带，他不得不关注了雷鸟学院几乎所有新生。唯一一个例外大概是格蕾塔。 “明明是纯血统里的混血统，她凭什么傲慢？”克里斯汀对莱尔抱怨了半天，不停吐槽格蕾塔对她的恶劣态度。 你可是肃清者的大小姐……莱尔在心里面嘀咕，不想去触她的霉头。 学院新生发的Mchat实在无聊，莱尔看了看就失去兴趣。 至于他自己，出于谨慎，莱尔并没有将他的信息登录到Mchat上去，甚至连用户名都不是他的真实姓名。 他连一条Mchat都没有发过，只是用私信功能来聊天。 随着学生们在大厅中进餐，一大片猫头鹰飞进大厅。 莱尔将一块薄脆饼递给猫头鹰，从他脚爪下解开两份报纸。 两份报纸有同一个名字——纽约幽灵报。 “你定的什么？”在他旁边，学院同学瑞斯特向这边探头。 “幽灵报？它们不是有电子页面吗？不至于买两份吧？” “我有一个收集简报的习惯，至于另一份，我觉得拿在手里看更好一点。”莱尔微笑着回答。 恍然大悟，瑞斯特将头扭回去。 莱尔没有第一时间打开报纸，而是将两份报纸扔进储物袋中。 他可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打开那份报纸——报纸内部可不是纽约幽灵报的内容。 ……别误会了，那也是很正常的报纸，只不过涉及的方面有些敏感。 这是报纸的“加密订阅”功能，莱尔订阅《塞勒姆晨报》和《北美经院报》时都开设了这项额外服务。 莱尔仔细观察了学生，订阅报纸的本身就是少数，订阅两份敏感报纸的人基本没有。 为了不显得过于特立独行，也不想让承担“肃清者成员”的名声，莱尔想出了剪报的借口。 铛铛几声传来，莱尔定睛一看，另有一只猫头鹰立在他的餐盘边，矜持地向他示意脚爪捆绑的纸条。 在猫头鹰颈部系着一块小铜牌:53号租用猫头鹰。 下方有一行更小的字迹:伊尔弗莫尼公共猫头鹰棚。 为什么会有人给他寄信？莱尔满腹疑惑，下意识看了一眼克里斯汀的地方，她正和女伴有说有笑，不像是她寄来的信。 莱尔将信件展开。说是信，实际上只是一小片纸: thur.24:00，北塔楼顶。 最后是落款:G·S。 这封简短的信件看得莱尔一头雾水。 thur.莱尔猜测大概是星期四的简写，二十四点，也就是半夜十二点，再加上地址，是想约他在北塔塔楼顶部见面。 一封情书？ 看了看又觉得不像，这张纸写的和密信一般。莱尔打量着落款GS，认真猜测目标到底是谁…… G·S，格蕾塔·斯诺。莱尔明白过来，这是格蕾塔正和他约定决斗地点！ 搞得像传递谍战情报一样。少年不满地说一句，直接走到格蕾塔身边，将信还给她。 “我已经知道了。”他对格蕾塔说道。 ———————— 说实在的，要不是格蕾塔今天给他写了一封没头没脑的信，他还真的将这次决斗忘了。 复杂有趣的魔法课程，新的环境，新的人际，全新的书籍方向……再加上整理阿德里安的储物箱，莱尔几乎忘记他还和格蕾塔有一场决斗。 但是格蕾塔无疑从来没有忘记。 在和格蕾塔搭话的工夫，他清晰地看见格蕾塔眼中毫无掩饰的战意——她对这次决斗相当期待。 此时，格蕾塔就站在一间空教室中。 不同于有个自带决斗训练室箱子的莱尔，格蕾塔只能借助学校的设施练习魔咒。 作为纯血统家族长大的女巫，格蕾塔自然早早就碰过魔杖，只是进入伊尔弗莫尼后才拥有一根属于自己的魔杖。 昏迷咒，障碍咒，缴械咒，石化咒，铁甲咒……这些决斗中的基础咒语，格蕾塔早早就练得炉火纯青。 她还按照巴特莱教授的教导，针对性地练习莱尔·克莱德曼擅长魔咒的反咒。 格蕾塔从录像中看到莱尔擅长万弹齐发咒，有利用周遭物体进攻的习惯。因此，她特意练习相关的反咒，还特意将地点定在北塔楼塔顶。 那个地方格蕾塔早早探查过了，只是一片不算大的石砖地，不存在可以借助的物体。 作为伊尔弗莫尼外墙的一部分，石砖也有固定的魔法保护，无法轻易地移动，也无法被变形。 换句话说，这个地形完全为魔咒决斗设计，不适合复杂的变形和召唤咒语。 熟悉练习决斗魔咒的她，在这里有天然的场地优势。 格蕾塔不喜欢复杂的场景，在变形术教室醒来之后，格蕾塔陆续听了听其他学生的讲述，知道莱尔操纵地板飞起的经过。 如果被抬到天空的不是经过训练的安吉拉，而是她的话…… 恐怕她会狼狈地摔到地上，可能还会再一次摔晕。 因此，她也不愿意在空教室和莱尔决斗，谁能想到他会不会巧妙地用手段将她击倒。 可能莱尔根本就没去过北塔楼——想到少年志得意满地回复她的样子，格蕾塔就要笑出声。 入学一周多，格蕾塔不仅练习了决斗魔法，她也将《牛仔与巫师:西部巫师决斗指南》看了一遍。 尽管巴特莱对这本书嗤之以鼻，直言“这本书是你们的反面教材”，格蕾塔仍然看得很认真。 在北美西部开拓时期，在这片狂野的土地上，巫师和牛仔的关系无比密切。 北美原住民印第安人内部存在拥有魔力的萨满，普通人无法抵挡。来到北美的巫师出于对黄金和魔法知识的渴望，几乎毫不掩饰地参加到冲突中。 最早以冠以“肃清者”之名的，就是一群北美大陆的赏金猎人，他们以巫师为主，四处猎杀拥有赏金的目标，并且公认地不辨善恶，以金钱为动力。 第五十九章 决斗开始 巫师群体并没有产生抱团的趋势，北美大陆地域复杂，势力交错。美国魔法国会只在东海岸方面具有统治力，没办法控制匪帮横行的西部地区，也没办法建立安全的门钥匙与飞路粉网络。 西部巫师的决斗传统与牛仔的决斗传统相互影响。 在牛仔的传统中，最为荣耀的决斗是这样的——时间是正午，耀眼的阳光在天空的正中间，这时太阳在正上方，双方都不会因为太阳的位置刺到眼睛。 《X望先锋》中麦克雷的经典台词“午时已到”，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看西部片的人或许会经常看到一幕——男主角和对手对峙，氛围凝重，最后反派忍不住将手一伸，刚碰到的枪握柄时就被男主角击毙。 这涉及到决斗是否荣誉，在最光荣的决斗中，必须在对手拔枪后才能拔枪…… 这样才能占据正当防卫的名头，也更容易通过审查(大雾)。 在对手之前拔枪，即使击毙对方，你的胜利也称不上光荣，抢在对手之前拔枪的胜利者会被冠以“怕死”的名声。后手拔枪击毙对方，才能叫得上荣耀的胜利。 也有一种说法，光荣的决斗还有一个条件，就是这一枪不能击毙对手，而是恰好将对手的枪击飞。《牛仔与巫师：西部决斗礼仪》记载，这项附加条件是被西部巫师决斗影响而产生的。 西部巫师基本继承了牛仔的决斗。1868年政府军和原住民的“红云战争”中，巫师亚历克斯·威尔金森和奥拉科塔酋长红云进行一场决斗。在近千名观众的围观下，亚历克斯光荣地击败了红云——闪避对方的魔法，后手拔杖，用缴械咒解除红云的魔杖。 这倒不是说红云胆小怕死，更多人认为他不了解巫师的决斗习惯。 亚历克斯·威尔金森在决斗中展露的风度深深打动围观的巫师。逐渐，荣耀的决斗加上一条——用缴械咒击败敌人。 因为牛仔和巫师的复杂关系，这条规则也融进牛仔决斗中。牛仔不能用缴械咒，于是演变为击飞对手的枪。 格蕾塔有她的打算，她一定要用最荣誉的方式击败莱尔。如此，她才能洗刷莱尔曾经给她带来的耻辱。虽然在莱尔看来，他好像并不认为他做错了什么。 少女在空教室中坐起。她在训练中消耗的魔力补充完毕。 在大厅中吃下一顿丰盛的晚餐，控制食量，不多也不少。回到宿舍，她再一次阅读《牛仔与巫师：西部决斗礼仪》，翻阅《黑暗力量：防卫指南》，直到最后，她看了一本消遣小说转换心情。 她要将自己调整到最好的状态。 时间稳稳到达十一点，格蕾塔离开宿舍，向北塔塔楼走去。 早已宵禁，夜间的伊尔弗莫尼走廊一片肃静。连墙上的绘画都在休息。 格蕾塔放轻脚步，小心地踩在大理石地面上。 早在几天前，格蕾塔就探明了前往北塔的路，牢牢记在心中。 她巧妙地绕开几个陷阱地区，躲开冒着亮光的兄弟会堡垒，不紧不慢向塔楼靠近。 拐过最后一个拐角……绕着螺旋状的塔楼缓缓爬高，直到塔楼顶点。 上方露出微微亮光，顶层的门已经打开。 门后，北塔楼塔顶，少年稳稳地靠在塔楼护栏上，单手举起魔杖维持照明咒。 “你也来了，格蕾塔小姐？”他用轻佻的声音问道。“你遵守承诺，倒是让我感到意外……” 格蕾塔冷冷地答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意外。” “因为我通常认为，纯血统家族是不会愚蠢到半夜和人决斗的，特别是将地点挑到塔楼顶部。” 少年从护栏上跳下来，接着说:“你如果举报我夜不归寝，我恐怕就没有理由解释了。” “你看，你连约定地址的信都是没头没脑的密信。化名，只有地点时间，绝口不提决斗。我都没办法用它来作为你逃掉决斗的证据。G·S，以这两个字母名字简写的人多了去了。” “你没有举报我，真的让我特别意外。” 格蕾塔看着莱尔，脸上有种莫名的色彩:“但你还是来了。” “是啊，是啊，我来了。”莱尔满不在乎地说道。 “我如果不来的话，你一定会抄着魔杖杀进男生宿舍……这只是一个玩笑，格蕾塔。”见到格蕾塔想要反驳，莱尔立刻改口。 “既然你已经想到，那为什么不举报我？”格蕾塔没有压抑心中的疑惑，直接问道。 少年的样子似乎受了冒犯:“你不会期望我举报你吧？” 他不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从储物袋中拿出几根蜡烛:“我想你记得这个规则？” 格蕾塔点头。在巫师决斗中，如果没有机会在正午决斗的话，在午夜决斗也是可以允许的。 此时，双方需要自带蜡烛作为照明设施，放置蜡烛必须工整对称，同时也要检查对方带来的蜡烛。 格蕾塔接过莱尔的蜡烛，又将自己带来的蜡烛递过去。她检查烛台与灯芯，道:“没有问题。” 少年用原形立现咒敲了敲蜡烛和烛台，自然也没有问题。 那是格蕾塔亲自在学院山脚处的普克奇村落购买的。 “我看了一下场地大小，一边三支，可以吧？” 在围墙凸起的垛口处放好烛台。格蕾塔取出事先准备的魔法胶水，将三个烛台牢牢黏在垛口上。 “你，你用不用推迟时间？”格蕾塔将带来的物品收拾整齐，她看了一眼时间，离十二点整还剩三分钟。 “你用照明咒照明，用检测咒检测烛台，耗费了一些魔力……你用不用休息一下？” 莱尔一笑，说道:“当然不用。” 即使不是最佳状态，他仍然自认为能击败我！格蕾塔有些不满，却没有表现出来。 她退几步，靠在塔楼护栏上休息，一路走来也耗费了她的体力。 没等多久，时间已到。 塔楼顶部为标准的圆形，格蕾塔和莱尔各占一边，将魔杖放回腰间，同时站定。 “决斗开始——”格蕾塔在心里说道。 第六十章 决斗（一） 与格蕾塔不同，莱尔来得极早，他靠着围栏看了看群山的夜景。月色并不明亮，可以用惨淡形容。他景色看得不清楚，风倒吹的够呛。 塔楼较高，城堡又处于群山之间，微凉的夜风时不时吹过。要不是他穿着的魔法袍有恒温保护功能，他已经感冒了。 接着我还要决斗……莱尔几乎想笑。 他们两个以塔楼的中轴线为分割，各自站在一半的位置。两人刻意挑选在半圆的正中间，双方中心对称，距离中轴线的距离基本一致。 山间的夜风吹袭而来，将几根蜡烛吹的一阵摇晃。烛火明灭，投射到两人身上，连带着影子也轻轻颤动。 塔楼顶部的木门没有关紧，被风一吹便洞开。木门年久失修，铰链处吱呀作响，打破塌楼楼顶的静默。 格蕾塔伸开手指，双臂僵硬地伸在身体前方，左手距离魔杖不到十公分。 她感觉到一滴汗珠顺着额头下落，流过脸颊，直接落在衣袍上。 她觉得全身仿佛都浸入一款牛油，正在变得凝固僵硬。可是她必须稳定身体，控制呼吸。时刻做好闪躲进攻的准备。 我绝对不能先拔杖，她在心中告诫自己。 尽管西部巫师的决斗礼仪早就不再使用，她也不能容忍屈辱的胜利。只有把握此时的机会，只有光荣地击败莱尔，才能洗刷她的耻辱。 哪怕再怎么想动手，也必须克制住，等待他先拔杖……一定不能先伸手。 如同一只锁定猎物的雌鹰，格蕾塔死死盯着莱尔的手，那只手和她的手一样，距离魔杖不过十公分。 只要一个失神，他就会将咒语打过来。 见状，莱尔哑然失笑。 “你知道你的眼神是什么样子吗，格蕾塔？”他挪动僵硬的脚，换了一个位置。“你的眼神像一只……我该怎么形容它，应该可以用‘可爱’形容。” 他只是在嘲讽。格蕾塔告诫自己。他只是在等待机会，逼我先拔杖。莱尔的眼睛转都没转，他也在紧紧注视格蕾塔的手。 这么说莱尔也想光荣地战胜她？格蕾塔转念一想，这和她的预料不一样。 按照魔法决斗课的表现，莱尔应该符合巴特莱的教导，为了胜利不择手段。在第一节课里，他就不在乎是不是偷袭，喊她一起进攻巴特莱教授。 现在，他反而想要光荣地战胜她？ 一定是破绽。在心里快速想通，格蕾塔更不敢轻举妄动。他一定想在说话中突然施咒，她现在不能分心。 “格蕾塔，你是不是认为我对你充满敌意。”莱尔一边说话，一边轻轻挪动步子。“你是不是认为我心胸狭隘，觉得我因为一件小事开始记恨你？” “不，我没有。” 没等少女回答，莱尔就接着说下去。 “我不觉得我们应当是对手，至少不应该现在就是对手。想想吧，我们都在雷鸟学院，都注重荣誉感，都愿意给学院加分，我们不该在同一阵营吗？在魔药课上，咱们合作的很愉快。” 按照格蕾塔判断，她至少有三个出手的机会。莱尔只是自顾自地说个不停，根本不在乎在没在决斗。 如果她不顾荣誉率先出手，莱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专注……她已经忘了这是第几次提醒自己。 “你错了，我甚至有些欣赏你。” “如果我们没有在书店里碰见过，我们或许还会成为朋友。” 朋友？ 格蕾塔微微动容。 “……不不，我觉得我们不会成为朋友。”莱尔立刻接上。“我还想谈一些话题。我一直抱有疑问，为什么你似乎没有朋友呢？” “你——” 格蕾塔禁不住出声呵斥，又很快控制住。 “是不是因为你拒绝了所有人交换Mchat的请求？我觉得不是，因为友情的出现比Mchat的出现更早。” 莱尔的手在微微摆动，动作不大。他的左手停留在魔杖前，距离握柄只留有一小块距离。 “你看，你为什么没有朋友呢？我是一个无聊的人，总会想一点无聊的事情。” 格蕾塔想对自己放一个闭耳塞听咒。莱尔的言语就像乌鸦鸣叫一样，讨厌的声音回响在塔楼顶。 “女性朋友，我认识克里斯汀·英格拉姆，她是肃清者一名议员的女儿，几乎和所有女生都谈得来。她唯一抱怨的女生就是你。” “你长得并不丑陋，恰恰相反，其实还是很漂亮的。可是为什么都没有男性同学接近你呢？别跟我说是怕你的障碍咒。” 为什么他就不能闭嘴…… 格蕾塔甚至不敢看莱尔的眼睛，只是低头看着他的手，恍惚地等待他先拔出魔杖。 “格蕾塔，你或许不知道你的自尊心强到什么地步。很多时候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冒犯到了你，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将不经意的误会当成冒犯……” “争强好胜，处处想要赢一口气，你不是第一次在教授提问的时候滔滔不绝了。难道其他人就没有为学院加分的资格吗？” 别去管……别去管！ 格蕾塔的最后一点理智提醒她，她正在和莱尔决斗，她的计划是等待对方先拔杖。 她不是来接受批评的，她也不是来吵架的。集中注意力，她在决斗！ “我还记得你真正的姓氏，约翰斯顿。我用Mchat引擎搜索了一下，也问了问克里斯汀相关的事件。约翰斯顿家族的丑闻可不少。” 格蕾塔的心提到嗓子眼。 “某系远亲被肃清者杀死，这一类小事我就不提了，你应该知道更多。我要说的是最近发生的，让纯血统联盟震惊的丑闻——” 格蕾塔不知道她的魔杖怎么出现在手中。 什么狗屁计划，什么该死的光荣战胜！ 这句咒语她练习过没有一百次也有九十次。格蕾塔咬着银牙，用她最快的速度念道: “除你武器！” 仿佛无形的魔咒爆射而出！ 莱尔早有防备，从他出言嘲讽的时候，他就已经防备少女的袭击。 他一点都不意外，快速向侧边闪过，躲开格蕾塔的咒语。 第六十一章 决斗（二） 缴械咒有一个别称，“最适合决斗的咒语”。自从它在十四世纪被发明后，缴械咒的热度就持续不下。魔咒速度快，释放不引人注意，效果明显。它公认的发明者伊丽莎白·斯马奇林依靠此魔咒夺得了达特穆尔决斗赛冠军。 缴械咒的热度在1999年达到第二个高潮，在第二次巫师战争中，哈利·波特使用此咒语击败伏地魔。使魔法界掀起一股迷信缴械咒的风潮。 鉴于格蕾塔的魔法水平和练习时长。她的缴械咒释放的还不够快，这也是莱尔能够轻松躲过的原因。 在侧闪的一瞬间，莱尔也没有闲着。他几乎下意识地采取计划好的咒语。他从腰间抽出原初，朝向格蕾塔:“火烤热辣辣!” 正常的魔咒释放，需要将魔杖高举，手臂伸直朝向对方，按照固定方式挥动魔杖，念咒。这是最标准的魔咒释放方式，也是最节约魔力，最能发挥魔法效果的方式。 莱尔恰巧相反，他的魔杖只放在腰间，手臂也没有伸直。 这是魔法决斗中一种不常见的方法，腰射拔杖。不规范的施咒动作让他无法释放强力咒语，而且更牺牲魔力。但胜在快速且不引人注意。 “唔——” 格蕾塔捂住眼睛，她光顾着注意侧闪的莱尔，没料到会被一道火辣咒击中。 脸上似乎被洒进一整包辣椒粉，眼眶，鼻腔，嘴巴……所有部位辛辣无比。 她强忍住辣意，睁开眼睛，在朦胧的眼泪中找到莱尔的位置，大喊:“除你武器!” 梆一声钝响，无形的魔咒在空中互相击中，缴械咒被击灭在空中。 不是只有格蕾塔会练习反咒。 莱尔早就猜透格蕾塔追求“光荣胜利”的心思，想“光荣战胜”就必须要用缴械咒。他当然会练习缴械咒的反咒。 莱尔将魔杖回缩，指向格蕾塔魔杖指向的相反方向：“速速禁锢。” 借助莱尔施咒的时间，格蕾塔已经用恢复咒缓解火辣咒的效果，眼看一道套索向她飞来，格蕾塔不慌不忙的低头躲开。 可又来一道闪电般快的射线，格蕾塔匆忙举起手，那道咒语在她手臂上留下一道红印子，伴随着持续的刺痛感。 蜇人咒！熟读《毒咒与恶咒小百科》的格蕾塔知道魔咒的名字。蜇人咒较难解除，索性并不是强大的咒语，忍住刺痛就好。 但是，莱尔是怎么同时发射两道魔咒的？禁锢咒刚刚释放完就立刻接上蜇人咒，这不符合常理！ 格蕾塔放弃使用缴械咒，大喊:“昏昏倒地！” 魔杖冒出的红光像在指示莱尔的动作，他向左后侧退开，轻松躲闪魔咒。 他们的决斗不像绚丽的魔法对决，更加单调。 格蕾塔集中注意力，躲闪对方的魔咒，以咒语不断反击。莱尔的动作几乎相同。 决斗的胜利清楚明晰——谁撑不住躲闪，谁注意力分散，谁就会被魔咒击中。在水平相当，纯粹使用魔咒决斗时，巫师的对决更像一场体力和魔力的消耗战。 莱尔更有优势！决斗不过三分钟，双方刚刚打斗一小会儿，格蕾塔就下了判断。 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到一种诡异的施咒方式——他释放禁锢咒等强力咒语后，只要轻挥一下魔杖就能再发射一道小咒语，不需要标准的施咒动作。 魔杖不是机关枪，魔咒不能连发。一个成功魔咒的释放取决于三个因素:咒语——包括正确念出咒语，正确控制咒语停顿。魔力——魔力的注入影响效果。姿势——正确挥动魔杖才能释放咒语。 莱尔释放的小咒语不需要一遍标准的动作，只要简单挥动魔杖就可以。如果将魔杖比作一把火枪，同样是射击和装填，莱尔就等同连发两枪，只不过第二枪的威力稍弱。 这让格蕾塔的体力加倍消耗，她必须在躲避第一道咒语后闪开第二发咒语。尽管第二发咒语是小咒语，格蕾塔也不敢硬解。 一个火辣咒此类的咒语就能让她难以击中注意，也就不能躲开莱尔强力的魔咒。 “你是只会禁锢咒吗？”闪避莱尔变出的绳索，格蕾塔出言嘲讽。“请问你的父母没有交过你其他魔咒吗？” “对了，我忘记他们是麻鸡！”格蕾塔气喘吁吁地说道。 莱尔闪开少女的昏迷咒，不怒反笑:“很有长进，格蕾塔，你终于学会在决斗中影响对方的心境，非常努力！” “速速禁锢！” 格蕾塔挥动魔杖，用切割咒将套索切成两断，汗水几乎浸湿她的魔法袍。 此时，她不禁后悔自己没有练习铁甲咒，飞射来的小毒咒她无法抵挡，不得不闪开。 这让格蕾塔的体力消耗的更快。 光源一暗，格蕾塔忍不住侧头一瞥，原来那道附加的小毒咒恰好击中蜡烛，将蜡烛击飞，砸落塔楼下。 互相射击几道咒语。格蕾塔放弃动作幅度大的闪避。她自认为摸清楚莱尔的套路。 莱尔，他好像不懂得什么叫决斗 能够彻底击败对方的强力魔法，他只学了一个禁锢咒！ 这让他的进攻非常机械，一个禁锢咒附加一道小毒咒。 因为禁锢咒的特性，格蕾塔可以用切割咒作为反咒，切开变出的绳索就意味着咒语失效。 格蕾塔又使用切割咒，将一道凌空飞过的套索切成两半。一根绳子向后，带起的风偶然又将一只蜡烛击灭。 光线更暗，格蕾塔几乎看不清她的魔杖。 有一个机会！灵光一闪，格蕾塔想到破局的办法。 她想都没想，突然间转身，用咒语将自己这一侧的最后一根蜡烛打碎。 这是她保存体力最合适的方法！ 塔楼的光源只剩下莱尔一侧的三根蜡烛，距离格蕾塔的位置较远。格蕾塔这一侧比莱尔一侧更暗，靠近塔楼围栏的地方几乎完全黑暗！ 她身处黑暗之中，在莱尔的暗处。莱尔根本不能观察到她魔杖指示的方向，更难躲避她的咒语。 此时，莱尔反而不敢冲进黑暗中，他在明处，格蕾塔可以从各种方向击来咒语。 莱尔停止释放魔法，向烛光下缓缓后退。 第六十二章 决斗（三） 格蕾塔见状，笑道:“怎么，莱尔·克莱德曼也害怕了吗？你嘲讽我时候的胆子呢？” 她紧盯着少年的魔杖，猜测莱尔会驱使蜡烛飞向自己这一方，照亮她的位置。 格蕾塔时刻准备释放反咒拦下。 少年眯起眼睛，靠在塔楼围栏上。努力维持他身体平衡。 刚刚的魔法对决不仅消耗了格蕾塔的体力，也同样在消耗莱尔的体力。他的身体显然长期营养不良，瘦弱不堪。一场决斗让他上气不接下气。 “你的魔力消耗了多少？”莱尔缓缓问道。 格蕾塔不屑回答，在黑暗中悄悄举起魔杖:“障碍重重！” 听见格蕾塔念咒，莱尔下意识抬起手:”盔甲护身。” 撞到铁甲咒上的障碍咒被反弹，飞出塔楼外。 格蕾塔的魔力确实剩的不多。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莱尔体力不支，只能靠着栏杆才能堪堪站起。格蕾塔只要急促地发射几个魔法逼得莱尔闪躲。就能耗掉他最后一丝体力。 到时候都不用格蕾塔放昏迷咒，莱尔自己就能累昏了。 “那你的魔力又剩下多少？”因为魔力不支，格蕾塔没有接着念咒，却对莱尔发问。“你以为我猜不到？你耗的魔力只会比我更多。” 莱尔放低魔杖，微微一笑，道:“我可不这么认为。” 在格蕾塔眼中，莱尔的每一次进攻都是释放两个魔法，禁锢咒加小恶咒，加起来释放的魔力当然会比她多。 实际上却不能这么算，小恶咒只是逸散理论附加的添头，消耗的魔力来源于禁锢咒的魔力。更何况，莱尔手中握着魔杖原初，由于材质的特性，这根魔杖一直为他补充魔力。 “不可能！”格蕾塔叫起来。“你只是在装傻而已，我已经赢了——昏昏倒地！” 黑暗之中红光一闪，莱尔慢悠悠地抬起魔杖，用铁甲咒挡下。 他的放下挡在胸前的手，魔杖自然下垂，一副没有防备的模样 少年懒洋洋地说道:“我们还要继续打下去吗？耗费你不多的魔力，来试探我还能用几个铁甲咒？我有一个提议，我们这次算平手得了，你觉得怎么样？” 黑暗中传出格蕾塔愠怒的声音:“你做梦，你以为决斗是开玩笑？要么我把你击倒，要么你把我击倒！我就算败在你手上，也比平手要好一点！” “看好了，昏昏倒地！” 格蕾塔接连使用昏迷咒，醒目的红光让她在黑暗中异常清晰。 红光再一次一闪而过，莱尔向侧面一翻，狼狈地躲过昏迷咒。 “好吧……格蕾塔，我能摸清你的位置了。” 莱尔挥动魔杖，道:“万弹齐发。” 万弹齐发？他能驱使什么？格蕾塔第一反应是疑惑。驱使石砖地？上次来的时候她就试过，根本不能被移动咒牵引。 “有蛇！” 仿佛有毒蛇突然窜到她的身上，不只是一条毒蛇，而是五条，十条！ 黑暗之中似乎凭空出现蛇群，不约而同对她发起袭击。 格蕾塔的手碰到毒蛇的身体——不，那不是蛇，而是……绳子？ 塔楼顶部没有绳子，不对，有！是禁锢咒创造的绳子！ 莱尔释放禁锢咒不是偶然，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创造绳子！ 乱糟糟的绳子在黑暗中堆积一大团，从四面八方扑向格蕾塔，缠上她的身体。 莱尔又一次挥动魔杖，他这边的三根蜡烛腾空而起，高高照亮格蕾塔的位置。 绳索缠绕格蕾塔的身体，让她的魔杖施展不开。她握有魔杖的手无法回伸，几根绳索牢牢束住格蕾塔的手臂。 “你好，拉孔奥小姐！”莱尔放声大笑，挥动魔杖，像在为绳子赋予生命一样。严严实实地将格蕾塔包成粽子。 “混蛋……混蛋！”格蕾塔气的小脸通红，她不会多少骂人的词汇，只能单调重复“混蛋”。 “决斗……这根本就算不上真正的决斗！你这家伙口口声声喊着要平局，然后卑鄙无耻地用绳子……” 格蕾塔气的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是决斗，这才不是真正的决斗！” “但是我赢了。”向前几步让莱尔刚刚恢复的体力一扫而空，他也坐在地上，淡淡地回答。“你不承认我赢了你吗？你打算挑个时间再打一次？” “我——”格蕾塔哑口无言。 确实，他赢了，赢得不够“标准”，这里的标准是指传统西部决斗的标准，莱尔毕竟没有真正凭着魔咒将她击败。 不够“标准”，但是他依然赢了。格蕾塔躺在地上，回忆一下他胜利的经过。他击灭蜡烛的动作不可能是偶然，莱尔在刻意营造她这一面的黑暗状态。 格蕾塔施咒速度算不上慢，如果她这边灯火通明，她完全能第一时间释放反咒，让扑上来的禁锢咒绳索失去魔力。 还有昏迷咒……昏迷咒的光线很明显，莱尔和她说话也不是偶然，就是为了等待她自己释放咒语，点亮她的位置。 想想她居然还傻乎乎地以为自己想到了绝妙方法，反手击灭最后一根蜡烛。格蕾塔就羞的抬不起头。 “……你赢了。”被捆成一团的格蕾塔躺在地上，也不顾及她现在的形象有多不堪。 她不得不承认莱尔赢了。因为自尊不允许，格蕾塔才向莱尔发起决斗。同样也是因为自尊，让她不屑于否定他的胜利。 回忆一下决斗的过程，莱尔故意挑衅她拔出魔杖进攻，他在格蕾塔缴械咒之后才拔出魔杖。 不管他的手段如何……他肆无忌惮地嘲弄他，但是他的确是后拔出魔杖的。 “还是后手拔杖。”格蕾塔小声补充道。“你赢的彻彻底底。” 听到格蕾塔认输的话，莱尔禁不住笑起来。 他拍打一下袍子，腿脚一软，突然瘫倒在地上。 汗水已经浸湿他内层的衣物，让魔法袍也被沾湿。莱尔用最后一丝力气解开魔法袍，放下魔杖，仰面躺下。 因为决斗结束的缘故，原初已经不再为他补充魔力。 他现在迫切需要休息一会儿。 第六十三章 决斗（四） “喂喂，克莱德曼同学？我说莱尔！” 捆成粽子的格蕾塔欲哭无泪，莱尔是躺的很舒服，可是她呢？莱尔一点都不在乎她被捆着。 少年伸手拿起魔杖，有气无力地一挥，格蕾塔身上的绳子节节绽开。失去莱魔力的加持的绳索落在地上，慢慢消失。 “听着……听着。”少女四肢撑地，慢慢爬起来。 格蕾塔的腿脚一软，单膝倒地，坐在莱尔的身旁。 “你打败了我，我承认，但是别以为我们的事情就完了。”她一边喘气一边说道。“我，我不相信我会一直败在你手上，这次是偶然情况！” “格蕾塔……既然我们决斗完成，我必须向你承认一件事。”莱尔沉声说道。 他提起魔杖，做起来，对魔法袍放了一个清扫咒。道：“我不觉得现在说是最好的时机，但是我们平日里没有好好谈一谈的机会。” 承让？谈一谈？ 莱尔的用词让格蕾塔毛毛的，她在地上后退一段距离，隐隐约约有了某种想法。 “我不会接受你的告白。” “你——什么？”莱尔几乎不敢相信他的耳朵，格蕾塔到底想到什么地方？他更愿意相信是自己的听错了。“你刚刚说什么？” “什么都没有。” 格蕾塔安心了，没有一丝失落。 “好，好。我要说，我必须向你道歉。我是一个刻薄的混蛋，从来都不在乎说出的话会对别人产生什么影响。我承认我不仇恨纯血统，但我再怎么仇恨纯血统，也不能将这份仇恨波及到一个孩子身上。” “我对你说的话太刻薄了，简直称得上恶毒。我必须向你道歉。” 他站起来，强撑着身体向格蕾塔深鞠一躬。 “就是说说而已……反正我听的挺多的……好了，我根本不在乎……你用不着这么道歉。” 格蕾塔第一次被人道歉，慌乱到不知道怎么回应，只能连连摆手。 这么说她的抗压能力很高？“诚恳道歉”的莱尔在心中默默吐槽。连他自己都认为他应该道歉，格蕾塔反而觉得没什么？ “还，还有。你说什么孩子，你自己不也不大吗？” 自尊心强的脾气又上来了。莱尔偷偷翻了个白眼。 “我承认我的用词错误。我是真心想和你道歉，但是如果你不接受的话。” “我接受……但是我不会原谅你！”格蕾塔气鼓鼓地说道。 她没想到莱尔还有这一招，她一时不察，竟然被一个突如其来的道歉搞的慌乱，想要和莱尔就这么算了。 “你给我的耻辱，我必须要还回去。”格蕾塔从地上做起，瞪着莱尔的眼睛，坚定地说道。 莱尔一挑眉毛。在格蕾塔看来，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我接下来的问题希望你如实作答:你说的耻辱，是否指我在服装店中看到你换衣？” “不是。”格蕾塔缓缓摇头。 他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那么，是否指我在书店中偶然碰到你的手？” “……不是。” 格蕾塔的回答已经带了颤音，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在后退。 不，不行，她已经无法解释了！草率回答问题的格蕾塔一下子反应过来。都不是，那她该怎么解释她在书店里刁难莱尔？ “是否指我看见你没有足够的钱买衣服？” “够了，你就不能闭嘴吗！”仿佛沉闷的火山霎时爆发，格蕾塔吼起来。 她的脸红的像岩浆一般，耳根，额头，脸蛋，到处都在发烫。“你是不是必须说出来才开心？质问我？我就是没钱买衣服怎么了！” 她甩动她过大的衣袖:“古灵阁妖精不批准我的助学金，你以为挣钱很容易吗？根本没有人愿意雇用我！ 我就是穿的二手衣服，用破的课本，用不起Mchat。我才用不着他们给我的钱！” 莱尔叹气，刻意将目光移开。 格蕾塔·约翰斯顿，她是纯血统家族的弊病的产物。 纯血统被叫做纯血统，“纯净”当然是第一要素。麻鸡和混血巫师不论多么优秀，做出多大的贡献。无论如何，都不配冠以纯血统之名。 但是，爱情本来就是难以捉摸的，纯血统巫师不是另一个物种。纯血统巫师也会爱上其他人。 格蕾塔的父亲，纯血统家族的提忒·约翰斯顿，对一名麻鸡一见钟情，毅然选择和她结婚。 在婚后，提忒对家族坦白此事。视血统为生命的约翰斯顿家族为声望考虑，不得不将丑闻瞒下来，为格蕾塔之母编造外国纯血统巫师的身份，又将她长期藏到庄园密室中。 格蕾塔的身份还算清白，随着她的成长，她也一直以“纯血统家族一员”的身份出现。随着格蕾塔的长大，一件大事件发生——巫师界最恶名卓著检测咒被发明。 检测咒的唯一作用就是以发光颜色检测血统，检测不只是对象自己，也能检测其父母。蓝色代表巫师血统，金色代表麻鸡血脉。 即使有家族的刻意掩盖，少女也免不了被检测咒检测到。最后的结果惊呆众人。格蕾塔的血统一半是深邃的蓝色，另一半是璀璨的金色。她的父母血统都很纯正，只不过父亲是纯正的巫师，母亲是纯正的麻鸡。 约翰斯顿家族企图掩盖事件真相，他们解释格蕾塔的母亲确实是巫师，是她的特殊血统让检测咒出现偏差。克里斯汀告诉莱尔，他们的举动把格蕾塔彻底激怒——她的母亲已经去世多年了。 格蕾塔选择离家出走，和家族决裂。他查了查格蕾塔离家出走的日子，和他们第一次见面很接近。 莱尔大致推测出经过，“彩色家徽”出售的衣服都是精品，价格也不便宜。离家出走的格蕾塔带的钱不多，她错估了“彩色家徽”的衣服价格，裁完一套袍子却迟迟交不出钱。 这份窘迫恰好被看的一清二楚，偏偏格蕾塔自身的性格不算开朗大方，莱尔的一言一语毫不留情，又正巧抓住纯血统这点开涮，也难怪格蕾塔气的像要杀人一样。 第六十四章 北塔走廊 离家出走之后，格蕾塔放弃她的姓氏约翰斯顿，而是使用母姓斯诺。在分院测试的时候，录用名单上还是格蕾塔的旧名字，因此才读出“格蕾塔·约翰斯顿”。 “如果你想和人谈一谈……我随时愿意当你最好的听众。” 莱尔轻轻地说道。他的声音近乎耳语，刻意不想让别人听见一样。 格蕾塔的眼睛中满是泪水，她仍然昂着头，很有气魄地回答:“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你以为你是谁？我用不着抱怨我有多惨！” “听好了，我不需要你们的可怜。” 她挥动衣袖，愤然转身冲下楼梯。留下莱尔一个人在塔楼楼顶上。 “她可真是个混蛋。”莱尔喃喃地说。用魔杖摆弄剩下的三支蜡烛。“谁能猜到格蕾塔在想什么……” 我是不是用意太过明显了?莱尔郁闷地向着。他的确不是一个好人，他不断挑拨格蕾塔的神经，让她在心里一遍一遍强化“决斗”的重要性，这都是刻意去做的。 莱尔的目的可不是刷格蕾塔的好感度——他还没禽兽到对小女孩下手的地步。 入学之前，莱尔还不在意决斗，决斗没有赌注，输了赢了都无所谓。自尊心?与格蕾塔相反，少年从不觉得他的自尊心值钱。为了第一时间将书店里的格蕾塔赶走，他直接答应决斗。 不知道有没有人注意到一个有趣的地方：原著之中，三人组几乎使用过所有魔法，包括三大不可饶恕咒。但却从来没用过摄神取念咒。足以见到学习摄神取念的难度。 与吐真剂并列，摄神取念咒被魔法国会认定为B类限制魔法，学习方式被国会牢牢封锁。作为防护摄神取念的大脑封闭术，也因为摄神取念咒不常出现而变成冷门知识。 冷门到图书馆中没有，书店里也找不到。莱尔甚至联网浏览了英国魔法界的书店，同样没找到大脑封闭术的书籍。 因此，决斗在他心中变得更加重要。他打算逐渐激怒格蕾塔，骗到她家族的藏书。 可是格蕾塔迟迟不落入陷阱，当然了，她已经离家出走，怎么可能回家再取一次书…… 要不是克里斯汀告知他约翰斯顿家族发生的事件，莱尔恐怕还不会放过格蕾塔。 结果，他一次难得的怜悯，居然产生了反作用…莱尔用手按压肩膀，缓解抬起魔杖的疲劳。 “呀，啊！” 一声惊呼从楼梯里传出！ 少年一个激灵，从地上翻身站起，他听得清清楚楚，这是格蕾塔的声音！ “你到底有多聪明，居然想到在夜里决斗！”莱尔讽刺地说道。 夜间的伊尔弗莫尼城堡，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妖魔鬼怪。 “你可最好别死了，再牵连到我头上……”莱尔嘀咕着，脚下却不停，不顾身体的疲惫，快速冲下楼梯。 楼梯很滑，这是莱尔的第一念头。石头楼梯被许多人踩过，棱角几乎磨平。莱尔上楼的时候还没有觉得，极速下楼时候才感觉到。他几乎将身体靠在扶手上，这才安全地下楼。 “天呐，格蕾塔……” 举起释放荧光咒的魔杖，莱尔懊恼地扶住额头，不忍心看面前的一幕。 他还以为能看见少女砍成几段的尸体。结果只看到格蕾塔和一副铠甲。 放在走廊中的装饰铠甲倒在地上。头盔，护手，胸甲，金属关节……各色零件散了一地。格蕾塔背面向上，趴在零件之中。莱尔看了看楼梯口的位置。 少女在下楼时速度过快，没刹住车，无意中撞到铠甲上。 她趴在地上，迟迟不起来。莱尔上前，试探地摸了摸格蕾塔的脖颈，还有脉搏。 格蕾塔只是被撞晕了。 “你是不是该吃点避免击晕的药……”莱尔感慨道。 他把格蕾塔的身体翻过来，让她的头靠在胸甲上。拍打她的脸:“快醒醒，喂！” 少女昏迷程度不深，莱尔喊了几句，少女就悠悠转醒。 “……我怎么了？” 睁开眼睛，环顾一番周围的环境。回忆一遍晕过去之前发生了什么，格蕾塔不由得脸色一红。 她赌气冲下来，撞到铠甲昏迷，又被莱尔看见……她觉得莱尔能笑到世界末日。 格蕾塔睁开眼睛，冷淡地凝视天花板，一句话都说不出。 感谢莱尔？她觉得她还说不出口。继续和莱尔针锋相对？她觉得自己也没有那么厚的脸皮。 “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格蕾塔突然说道。 莱尔笑了笑，也不管少女愿不愿意，直接将她搀扶起来。“我刚才听到有人惨叫，还有铠甲砸地的声音。” 格蕾塔气恼地回答:“我不是在问这个！我没有开玩笑，你听没听见声音？” 声音？ 莱尔旋转肩膀上粘合的手电筒。现在决斗结束，他可以使用其他魔法物品。 北塔楼下方的走廊一片寂静，几张绘画中的人都在睡觉。 “我猜是你心里的声音。”莱尔调侃道。“好吧，别管那些了，咱们先把铠甲收拾好。你练过恢复咒对吧？” “我没有胡闹！你等一等，听！” 看见格蕾塔的表情，莱尔也严肃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被格蕾塔暗示，产生心理作用。莱尔盯着走廊尽头的黑暗处，耳边响起某种声音。 飕飕——飕飕—— 仿佛峡谷之中的飓风逐渐逼近。风声越来越大。 莱尔和格蕾塔对视，他们都听见了！ “莱、莱尔……”格蕾塔轻轻攥住少年的衣服。“我们是不是该——” 已经来不及了！ 风声由远及近，霎时到达顶点，挤开窗户，冲过走廊，以疾风之势出现在二人面前。 莱尔瞪大眼珠，这才隐约看清冲过来的是什么，是一只透明的怪猫！ 它的身体好似由风组成，几乎没有重量。它在空中滑行，在走廊尽头出现，一眼就锁定二人的位置，猛然冲过来。 黑暗之中，怪猫一闪而过。莱尔下意识抬高魔杖，大喊: “盔甲护身！” 呼的一声，在电筒的光线里，透明怪猫被反弹出去。 被他护在身后的格蕾塔举起魔杖，对准还在空中的怪猫:“障碍重重！” 第六十五章 发条猫 他们二人配合的恰到好处，莱尔的铁甲咒将怪猫抛起，格蕾塔正好抓住这个时机，释放障碍咒。 她释放障碍咒也不是没有原因，怪猫身体几乎透明，和实体生物相差甚远，不像会被昏迷咒击昏。 怪猫的速度极快，因此，格雷塔刻意使用限制速度的障碍咒。 怪猫在空中，无法控制转向，而她的魔咒瞄准发射，必定能击中怪猫！ 我要让莱尔看看。 格蕾塔没意识到她露出一丝笑容。 和少女预料的一样，怪猫被障碍咒击中。它被铁甲咒撞击反弹的身体高高飞起，被障碍咒射中，又一次被打飞。 莱尔转动肩膀，将电筒的光线朝向飞起的怪猫，隐隐觉得不对。 怪猫不应该被击飞。障碍咒的效果……不是应该是迟滞吗？他记得原著中的描写是“像陷入胶水之中”。 他来不及多想，怪猫已经落到地上。它的身形稳定，已经比刚才胖了一大圈。 那只猫没有继续袭击，它近乎透明的爪子抓地，晃了晃肥硕的后背。 一大团浑浊的物体被甩出去。落在地上迅速凝形，又变成一只猫。 “不要用障碍咒对付它！” “我能看出来。”格蕾塔条件发射一样答道。 两只猫停留在原地，不再移动。莱尔紧盯它们透明的前爪，牵着格蕾塔缓缓后退。 盯着眼睛是挑衅行为，逃走会激发动物的猎食本能，它会将你当成食物。莱尔回忆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看到的知识，一点一点向走廊尽头退去。 格蕾塔抬起头，在他耳边小声问道:“喂，我要不要用其他魔咒？” “先不要。”莱尔低声回答，控制自己后退的步伐。 现在，难得这两只猫不打算再次袭击，莱尔不想横生枝节，再惹得怪猫袭击他们。 肃静的走廊中，两人缓缓退出十几步。 无意之间，莱尔的手电筒扫到走廊挂画上。画中人已经醒来，正安静地看着他们。 少年冷笑一声，给格蕾塔指指画像。 “莱尔……” 格蕾塔发出一声低鸣，攥着他胳膊的手又加紧几分。 少年将魔杖向剑一般斜立，用温柔的语气说道：“不要管他们，好吧？我们走出走廊，再把门关上就好了……” 在静默之中，一阵风声又响起。 强风从背后敞开的双扇门吹来，吹拂整条回廊！ 两只猫像机器人被激活一样，在走廊里凌空飞起，沿着空中盘旋几圈，速度从慢变快。 “莱尔，我们该跑！”格蕾塔尖叫道。 嘴巴这么说，她身体却没动，仍然紧紧攥着莱尔的胳膊。 “你会铁甲咒？准备使用！”少年吩咐道。 “我不会，如果我会，我在决斗中早就——” 格蕾塔埋怨的话还没说完，两只怪猫一齐冲下来。 由远及近，从走廊顶到他们身边。一个眨眼，怪猫就已经冲到面前！ 可莱尔准备的更加充分，怪猫下冲时，有一个明显的四爪前扑动作。他高举魔杖:“盔甲护身！” 格蕾塔在他旁边，悄然举起魔杖:“统统石化！” 彭彭两声钝响，一只怪猫的下场和上次一样，被铁甲咒反弹击飞。另一只怪猫被格蕾塔的石化咒击中，同样倒飞出去。 “莱尔，为什么他们还……” 格蕾塔指着怪猫，惊恐地说不出话。 她这次学聪明了，没有用障碍咒攻击怪猫，可是结果是一样的：被他用石化咒击中的怪猫也肥胖一圈，即将分裂出一只猫。 不，另一只猫也一样。两只怪猫以同样的幅度摆动身体，甩出一团凝胶状物体。物体落地，化为另一只怪猫。 格蕾塔弄错了怪猫的性质。它们分裂不是因为被魔咒击中，而是本能行为。 每一次扑击，都会让怪猫“分裂”。 四只猫，八颗看上去透明的眼珠，直勾勾瞪着走廊中的少年少女。 它们仍然呆在原地，没有动弹。 “我猜我明白它们怎么进攻了……”莱尔快速说道。 两次进攻并非突然袭击，它们都有相同的预示:刮起的狂风。 这群猫似乎从风中获取力量，只有在城堡中诡异的风刮来的时候才会飞起。借助风力，在空中兜圈子，直到速度达到最快才突然飞下来。 因此，在风还没有刮起时，就是他们最好的时机——不是反杀，是逃跑。 快速想明白这一点，莱尔拽着格蕾塔：“咱们现在该跑了！” “可、可是你刚才还说——” 莱尔可没心情听她的话，拽着格蕾塔，不管风度地在走廊里狂奔。 格蕾塔并非蠢货，她也立刻反应过来，脚下不停地奔跑。 空旷的走廊里响起明显的脚步声。借助莱尔肩膀上黏合的手电筒，两人看清脚下的路。 他们跑的速度还算快，二人穿过北塔楼下的走廊，刚好到达走廊尽头。 风声又响起，这一次快了许多。 莱尔回头一瞥，四只怪猫在空中高速盘旋。 随着他的目光，又一次冲下来！ 他不知道他释放的铁甲咒能否抵御四只猫的撞击，因为他的魔力所剩无几！ “门。”莱尔想到这一点，立刻挥动魔杖释放牵引咒。 ……伊尔弗莫尼的环境装设，竟然附带反牵引效果！ “关门，格蕾塔！”他大吼道。扑倒一扇门上，狠狠将半扇门合拢。 少女的速度并不慢，将另一扇门摔过来。两扇木门合拢的一刹那，四只怪猫撞在门上。 碰碰碰，一阵乱响。 莱尔迅速合上门栓，将门关紧 “呼，哈！”少女长舒一口气，毫无顾忌地靠在墙上，用手扇着风。 她在决斗中耗费的体力与魔力本来没有恢复多少。又跑了好一段路，现在已经香汗淋漓。 莱尔没差到哪里去，他的体力消耗的更多，也没缓过来。原初似乎不觉得现在属于“决斗”，没有向他提供魔力。 他坐在地上，离格蕾塔不远。肩头手电筒的光源向前，照亮一扇灰扑扑的玻璃。 少女气喘吁吁，对他问道:“我们已经安全了，是不是？” “我不清楚你提到的‘安全’是基于什么……” 第六十六章 发条猫（二） “如果你说怪猫不会袭击我们，那我们安全了。你要说真正安全——你恐怕还不安全。”莱尔将魔杖从一只手换到另一只手，慢悠悠的说道。 格蕾塔的表情有些意外：“什么，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然，当然。”莱尔点点头。“你不会觉得城堡里出现这种怪物——”他指了指被合拢的门。“——是偶然情况吧？伊尔弗莫尼校内有一群恐怖的猫，专门吓夜不归寝的学生？” 面对咄咄逼人的莱尔，格蕾塔神色不安。 “我们来的时候非常安全，没有出现意外。可是自从你将铠甲损坏之后，诡异的风就突然刮起，怪猫随后出现。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约翰斯顿小姐?” “我——” 少女哑口无言。 在平常，要是有人敢和她这么说话，格蕾塔马上就反驳回去，针锋相对，用更刻薄的话回击。她可不愿意被人质问。 可是，莱尔救了他，用铁甲咒保护她，还有刚刚在塔楼顶部的一幕…… 格蕾塔不再说话，只用愣愣的眼神看着他。莱尔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说到底，格蕾塔不是刻意为之。一个气冲冲的女孩，快速下楼，楼梯还年久失修……她弄坏铠甲是偶然情况，引来怪猫也是意外。 “不是故意的”，确实是绝好的理由，莱尔还怎么斥责她? “格蕾塔，你最好还是躲一躲，或者快点回到雷鸟学院休息室。”莱尔诚恳地说道。“按照我的猜测，怪猫是你弄坏铠甲引来的。我们把门堵上，怪猫可能从另外一个方向飞过来。” “我弄坏了铠甲？我看了，铠甲只是被撞开，没有碎裂。再说，撞碎铠甲不是能用魔法修复吗？” 振振有词的格蕾塔偶然抬头，对上莱尔严厉的眼神，立刻低头，小声说:“我知道了……” 少年颔首，说道:“很好。” 他站起身，旋转手电筒顶部，将电筒关闭。遮蔽月亮的乌云已经散去，明亮的月光顺着窗户照进来。少年活动手中的魔杖，银白色的原初在月光下微微发亮。 “是风声？”格蕾塔疑惑地说道。仿佛是错觉，她听见城堡深处有风声刮起。 莱尔攥紧魔杖，他也听见风声，隐隐约约的声响正在渐渐变大。 “不能留在这里，我们快走。”莱尔简短地交代，顺手将格蕾塔搀起来。“我就假设你恢复好了，我们绝对不能留在原地!” “可是朝什么方向跑?” 格蕾塔将莱尔问住。向城堡另一侧？谁知道新的怪猫是不是从另一侧出现的。打开大门跑回去?门对门还有猫怎么办? 他屏住呼吸，尝试安静下来，听风声的方向。 “莱尔，你能不能说句话？” 来不及懊恼格蕾塔打断他。莱尔猛然看向被他关闭的木门。他已经听见风声的方向。 在明亮的月光下，他们清楚的看见浑浊状物体在门缝中挤成一团，一点一点向外析出。 少年少女惊恐地对视一眼，不用多说，两人一起开始跑。 风声越来越大，吹得越来越急促—— 嗖、嗖，有什么东西在他们头顶飞翔。 莱尔回头，眼前是惊恐的一幕。 明亮的月光下，奇形怪状的猫顺着门缝挤过来，一条接着一条，近乎于首尾相连，在走廊顶部转圈。 它们盘旋在半空中，一圈一圈旋转—— “格蕾塔，格蕾塔！”莱尔伸手拦下少女，用他平生最快语速说话。 “拿起盾牌，帮我挡一挡，我一个人挡不住所有猫。” “别想着跑，咱们跑不过它们！” “我们可以借着地形躲避，就像刚才一样！”格蕾塔也大声说道，却没去取盾牌。“要找一个封闭空间，才能避免被猫追上。” “我——”莱尔刚想开骂，眼角的余光扫到怪猫，怪猫们抬起利爪，准备飞扑。 该死，该死！ 莱尔放弃使用魔杖，像躲避利箭一样卧倒，顺便将格蕾塔扑倒在地。他拆卸一块骑士铠甲的腿甲，作为盾牌挡在前方。 一只只怪猫嗖嗖落下来。有的从他们头顶飞过，有的一头撞在腿甲上被弹飞。 可是无论如何，怪猫的动作几乎一致。 它们落地，变形，整齐划一地甩动身体。八只怪猫几何般成长，变成十六只。 统一的透明皮毛，统一的空洞眼睛，统一的诡异指爪。怪猫们与前几次不同，也许是因为数量过多，它们刻意挑选位置，刚好将莱尔和格蕾塔围在正中间。 下一次……莱尔不敢想象下一次的怪猫袭击。他抬手看了看自己随便抓来的骑士腿甲，至少有四只猫撞在上面。 腿甲已经凹陷一大块，险些被击穿。 他不敢保证人体被怪猫打中会发生什么。显然，怪猫具有魔法效果。他不觉得会是钝击击中那么简单。 沉吟的莱尔迟迟没迈开步伐，他在心中筹划离开的方法。 十六只怪猫多归多，的确封锁了他们的位置。但是猫只是猫而已，这些怪猫不高也不大，他们一步就能跨过怪猫身体，走出包围圈。 按照莱尔的猜测，怪猫只在风声响起的时候才动。可是猜测也仅仅是猜测，谁知道真的会发生什么。 他一脚跨过去，将人体最脆弱的位置暴露给怪猫……他都不愿想了。 “好了。”格蕾塔挣脱莱尔。 “按照你的话，它们找的是我，对吧？”格蕾塔的言语似乎恢复了往日里的神气。 “我只要冲过去，把它们引开，事情不就解决了吗？是我撞坏了铠甲，怪猫找的是我。用不着把你牵扯进来。” 格蕾塔的言语颇有条理，听的莱尔不由得想欢呼雀跃。的确，他用不着为格蕾塔做这么多。 更何况，格蕾塔又不会被怪猫杀了。 仔细想想就知道。格蕾塔犯的错不算大：夜不归寝，大概能扣五十学院分，格蕾塔现在挣的分数就不止五十了。破坏一副装饰用铠甲，也许要加上“无意”两个字，可能会扣二十学院分，或许还要补偿修补费用。 如果格蕾塔钱不够，他完全可以代替她出这笔钱，就当弥补他的良心了。 想通这些，莱尔也没有生离死别的样子。他笑着说：“好吧，格蕾塔，一会儿可能有学院工作人员来，那我先回去了？我明天早上会去看你的，你想让我带点吃的吗？” 他随手将凹陷的铠甲扔掉。 凹陷的铠甲。 凹陷的、铠甲？ 莱尔愣住了，看着地上坏到不成形状的骑士腿甲。 铠甲碎片。 这是他亲手从铠甲上拽下来，为了抵挡怪猫袭击而损坏的腿甲！ 格蕾塔下塔楼时候不小心将铠甲撞倒，就能引发怪猫追杀。那他呢？引来怪老虎？ 格蕾塔还能辩解自己是无意的，他怎么辩解？我手上封印的黑炎龙无法控制？ “我在和你开玩笑呢。”莱尔立刻说道，顺手揉了揉格蕾塔的脑袋，引来少女怒目而视。 “我不想现在和你吵架，咱们必须出去。”他不容置疑地说道。 莱尔面对怪猫群，迈开了第一步。 “格蕾塔，小心一点。我先试试跨过怪猫的身体它们会有什么反应。” “我可以先试——”格蕾塔的话堵在嗓子里。莱尔一条腿已经跨过怪猫。 安全落地，没有踩到猫身上。 “你过来的时候小心它们的尾巴。”莱尔说道。他的另一条腿稳稳跟上。跨过怪猫群，莱尔立刻后退几步。 “它们的尾巴是透明的，一定要注意具体位置。”莱尔旋开肩膀的手电筒，照亮格蕾塔面前的猫。 不管乐意不乐意，他现在不得不帮助格蕾塔。他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有了手电筒的照射，格蕾塔也很快迈过怪猫。 现在，十六只猫眼神方向正好和他们相反。猫没有自动调整位置，仍然保留包围型，即使它们的包围对象已经出圈。 “有话不要说，现在是逃走的最好机会。”看着有话想说的格蕾塔，莱尔一句话将她堵住。 他们没有浪费时间。两人转过走廊，噔噔蹬蹬地下楼。 莱尔一边跑一边拿出手机，切到伊尔弗莫尼APP。他在刻意去背伊尔弗莫尼的地图，不过背的不完全。现在情况危急，显然不是回忆哪条路近的时候。 “夜间……夜间。”莱尔切换地图模式，将APP调到夜间版。“该死的兄弟会每日提示，还有什么广告……天呐！” 嘈杂的脚步声中，风声响起。 “它们又要来了！”莱尔不自禁骂了一句，他的手机突然嗡嗡作响，他赶紧拽了下格蕾塔，带着她翻过一处陷阱板。 面前隐隐有微光出现。耳边的风声越来越大，莱尔明白了，是伊尔弗莫尼的巡夜人员，他们追过来了！ 他带着格蕾塔转过一个拐角，如同做梦一般，突然听见一声低吼：“通通石化！” “盔甲护身！”他快速抬起关节酸痛的手，堪堪挡下魔咒。 在走廊拐角处，立着三个穿着银灰色长袍的人。 第六十七章 发条猫（三） 在手电筒清晰的光线下，走廊拐角处立着三个穿着银灰色长袍的人。 两男一女，年龄比他们大很多，像是高年级的学生。他们腰间别着一块发光的宝石。三人将魔杖竖立在胸前，如同握持利剑，统一保持进攻的姿势。 三人的服装完全相同，属于同一类制服。莱尔注意到制服胸前纹有复杂的图案。在手电筒的照射下，银灰色的袍子闪闪发光。 “我们是一年级新生！”没等三人开口，莱尔就立刻说道。“我们被古怪的猫追捕到这里，我们需要帮助！” 这三人也听见呼啸的风声，微微一怔，其中一人沉声说道：“亚历山大，你去阻止发条猫过来。” 另一个穿着制服的男学生点头，绕开莱尔两人，站在楼道拐角处。 只靠一个人抵挡？莱尔微微皱起眉头，将魔杖握的更紧。十六只发条猫一起进攻可不简单，桑耳一起阻挡岂不是容易一些。 剩下两人没动，两根魔杖，一根对准莱尔，一根瞄准格蕾塔。 莱尔醒悟过来，学生们没有完全相信他的话，还在保持警惕。不论怎么想，他和格蕾塔的出现都太诡异了。 格蕾塔也将魔杖竖起来，摆在胸前，警惕银灰色服饰的学生。她的另一只手攥紧莱尔的胳膊。 被叫做亚历山大的人走到走廊拐角。准备完毕。风声越来越大，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到达顶点。 不管前方还有两人用魔杖对准他，莱尔仍然转过头，关注亚历山大的动作。 莱尔还不相信他一个就能抵御发条猫群的进攻。 “好。”他听见亚历山大自言自语。持魔杖的手倏然抬起。 破风声出现，发条猫已经开始俯冲。 “旋风扫尘。” 他的发音清晰无比，熟记自然能分辨出咒语，他释放的魔咒是清扫咒？ 清扫咒不是清理衣物和扫地的魔咒吗？他怎么不知道还有进攻用途？ 亚历山大有规律的挥动魔杖。正常的防御魔咒都是巫师不动，伸直手臂撑开防御魔咒，输送魔力的过程稳定。 亚历山大则不然，释放清扫咒时脚步没有停下。一左一右，小范围移动。 魔杖角度倾斜，不是在防御发条猫的撞击，而是巧妙地诱导，偏斜。魔杖与身体的动作浑然天成，隐含一种韵律感。 莱尔作为观看者，竟然也体会到一种和谐的感觉。 发条猫被魔咒的动作逼迫位置，纷纷偏移正确方向，昏头昏脑地撞到墙壁上。发出一声声钝响。 亚历山大停止清扫咒，挥了挥魔杖，看那样子要来一套固定的胜利动作。 “好！”他冷不丁说道。 呃…… 莱尔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出于礼貌，他觉得他该拍几下手掌。 亚历山大的同伴也是一样。吩咐亚历山大去抵挡发条猫的人面色复杂，撇撇嘴，道：“用魔杖对准他们背后，把他们押过来。” 他听见亚历山大不满地呼噜一下。这让莱尔一瞬间联想到巨怪。 可他照做了。他将魔杖高举，未知的魔咒蓄势待发。 “向前走，慢慢来。”最先说话的人说道。 “停一下，蒂姆。”三人中唯一一个女性开口。“我们现在开始询问？你别忘了还有猫群。” 十六只，不，十六只猫落地，恐怖的再次增殖，变成三十二只。三十二只怪猫瞪着空洞的眼睛，在默默等待下一次风声响起。 蒂姆冷笑一下，道:“我把他们带到堡垒里面？万一他们是‘黄金’的成员呢？纯血统总能弄到复方汤剂。” “在你的世界里，所有人都有复方汤剂。”高年级女学生反驳道。“他们只是一年级新生。” “新生还是老生。”蒂姆晃了晃魔杖:“我觉得有一种简单的方式能够快速证明。” “用检测咒可以证明血统，复方汤剂也无法掩盖。你们愿意我释放检测咒吗？” “如果你们恰好是新生中的纯血统，那么我就只能说抱歉了。” 蒂姆说的是问句，语气中却没有问询的意思。看他冰冷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会释放索命咒。 “我不介意。”莱尔耸耸肩。“你只对我释放就可以，我们能不能快一点？风声随身都会响起。” 蒂姆笑了笑，看了一眼莱尔，将魔杖向前一刺。 金黄色的光芒在空中闪耀。蒂姆哼了一声，将魔杖别进腰间的位置。 “普克奇院的，对吧？还是猫豹学院的？胆大的小家伙们。”蒂姆后退，给两人让出离开的位置。 “他来自雷鸟。”亚历山大在他们后面说道。 莱尔停住离开的脚步，他是通过摄神取念知道的？ 亚历山大接下来的话打消他的怀疑：“他是被四个学院选中的莱尔同学。” “我怎么不记得了。”三人组唯一一个女性嘀咕道。“又有学生同时被所有学院选了？” “丹妮拉，你当时在堡垒轮值，错过了新生典礼。”蒂姆替莱尔解释道，他语气温和，对莱尔伸出手。 “我也想起来了，老大他还特意说了，莱尔是肃清者的成员。” “什么！” 其他三人听到“肃清者”这个词，都显得非常吃惊。 格蕾塔攥住他的胳膊，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他。亚历山大把眼珠瞪得像铜铃，嘴里犯了口吃，迟迟说不出话。丹妮拉愣了一下，说了一句“真令人羡慕”。 心中最大的秘密被人突然说出来，莱尔的脸上少见的出现慌乱:“可是……可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蒂姆回答道，他拍了拍腰带上的宝石，几块光球飞出来，环绕在他们中间。 “我们先回堡垒，其他地方不安全。” 蒂姆看出莱尔想要说什么，解释道：“回休息室也一样，你们的奔跑速度恐怕甩不开发条猫。” “更何况，你们的状态也不适合奔跑。”他看了看靠莱尔搀扶才能站起的格蕾塔。 “好吧。”莱尔点头答道。 他拉着格蕾塔，跟随三人向黑暗处走去。 第六十八章 黎明陨落堡垒 他们沿着走廊没走出多远。一小段距离后，依稀能看清前方黑洞洞的物体。 走廊……这里已经算不上走廊了。 这里不是供人通过的走廊，而是为了防御建造的堡垒。 整条走廊已经被灰色石板封死，从地板一直封锁到天花板。只留下下方一扇小门和顶部几间窗口。莱尔跟着蒂姆几人，绕开几处掩体，走向堡垒的小门。 石板墙上布满乱七八糟的涂鸦，莱尔看了一眼，映入眼帘的是不堪入目的骂人话，还有一个阿瓦达索命的英文拼写。 在小门旁边，悬挂着一面白色旗帜。旗帜上的符号和三人衣服上的符号相同。在旗帜最下方，有人用炭笔写上一串英文:“黎明陨落。” 看到这个词语，莱尔全都明白了——他们属于伊尔弗莫尼最著名的兄弟会之一，大名鼎鼎的“黎明陨落”结社。 他拿起app，开定位看了一眼，果然，他附近被标注为黎明陨落堡垒。 点开，app上附带一行小字。 安全等级：视血统而定。对于误入结社范围的混血与麻种，“黎明陨落”将会礼貌地驱逐他们。对于误入结社范围的纯血统，“黎明陨落”会毫不留情地进行攻击，并将其列入社团黑名单。 下方还有几处链接，分别是“如何加入黎明陨落”，“该怎么分辨他们的成员”，以及“黎明陨落如何触犯学生条例?详细内容全部解读。” 看到此处，莱尔彻底放心了。 克里斯汀·英格拉姆自从冒出“自己建立一个学生组织”的念头之后，就一直沉迷于伊尔弗莫尼校内兄弟会的知识，时不时还和他讨论一番，这让莱尔也对兄弟会组织有所了解。 按照克里斯汀的话，“黎明陨落”以麻鸡学生为主要招收对象，和纯血统组织“黄金”敌对，成员中几乎没有来自长角水蛇学院的。 莱尔猜测，这个组织就是肃清者在伊尔弗莫尼校内的预备军…… 蒂姆拉开堡垒的小门，带着莱尔和格蕾塔两人走进堡垒。 堡垒的内部和他设想的不一样。堡垒内部没有魔法扩大的痕迹，也没有莱尔设想的严肃氛围。 最中间有一处便携式壁炉，一个坩埚被扔进壁炉中燃烧着，冒出诱人的香味。壁炉边是一张长桌，桌边摆放许多板条箱，箱子上放有坐垫。但这不是说堡垒内部就没有椅子。莱尔在角落里看到一副桌椅，样子和雷鸟学院休息室的几乎一模一样。 总体而言，环境比较杂乱。长桌的另一头是一副散乱的纸牌，纸牌边有几瓶未开封的黄油啤酒，以及一大袋甘草魔杖。 更远处，有一扇封闭的小门通向外界。还有一道绳梯从上方悬下来。 蒂姆脱下厚重的黎明陨落外套，顺手扔到角落的衣架上。他找一处板条箱坐下，招呼着莱尔两人:“快坐下，二位，不要太拘谨。” 格蕾塔看了一下莱尔，在他坐下后寻找位置坐好。 “嘿，你们!”他们的头顶上传来声音。“有没有混蛋打过来?我用不用拉警报喊大家过来?” “只是个误会。”蒂姆喊回去。“老实点站你的岗吧，对了，把报警器给我，别让我再抓到你站岗期间看手机。” “我迟早把你送进校医院待几天。”上面传出抱怨的声音，啪嗒一声，他将一块手机丢下来。 蒂姆取过手机，小心翼翼地将它挂到墙壁上。这才转过身，面向莱尔。 “克莱德曼——还是我叫你莱尔更好一点?”蒂姆开口说道，他看向坐在莱尔旁边的格蕾塔。“我刚才就想问了，请问她是不是英格拉姆议员的女儿，肃清者的克里斯汀同学？” 丹妮拉抽抽鼻子，嗅着空气中的味道，大喊:“我忘了我的汤！” 她急急忙忙地冲到便携式壁炉旁边，用魔杖点一下壁炉，将火焰熄灭。然后将坩埚取出来——那坩埚的款型和他们魔药课使用的坩埚一模一样。 丹妮拉把坩埚丢在长桌上。坩埚滚烫，在场有没有防护设施。她不得不释放魔法将坩埚盖子掀起。 随着盖子被掀开，一股浓郁的肉香传出来。 莱尔伸长脖子看了看，坩埚中炖着香浓的牛肉汤。 丹妮拉挥动魔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飘过来碗和勺子。勺子在空中自动盛满两碗。 “你们也来一份吗?莱尔，还有——”丹妮拉看了看少女。 少女立刻回答：“我不是克里斯汀·英格拉姆，我是格蕾塔，呃，格蕾塔·斯诺。” “哦哦！”莱尔听到蒂姆恍然大悟的声音。 “瑞埃姆牛和普通牛的杂交种，是一个普克奇送给我的。”亚历山大说道。“他说吃一点有利于巫师的身体成长。” 身体成长! 莱尔打了一个激灵。瑞埃姆牛，他在《神奇动物在哪里》一书中看到过。被英国魔法部评为四X级物种。意味着“危险/需要专业知识/只有强大的巫师才能处理”。瑞埃姆牛被广泛认为是北美野牛的变异品种，它们最知名的特性就是它们的血液可以让人力大无穷！ 身体素质已经成为莱尔最关心的问题，锻炼需要时间，用魔药解决是最“魔法”和节省的方式。 “谢谢，我想尝一尝。”莱尔从丹妮拉的手中接过肉汤。格蕾塔跟随他的动作，也喊了声谢谢，拿起肉汤。 试探性地喝了一口，莱尔第一感觉好。 肉汤的调味得当，口感和气味完全匹配。直到莱尔咬到肉块。 “这是一块石头吗!” 瑞埃姆牛和普通牛的亚种……杂交的结果让人震惊，这些肉根本咬不动。它们根本就不是合格的烹饪材料。莱尔咀嚼了好一阵才将一小块肉咬碎。 第六十九章 巡夜人 “如果这些肉相当可口，那普克奇就弄不到了。”蒂姆微笑着说道。他也从丹妮拉的手中接过一碗肉汤，津津有味地品尝起来。 “咱们学院以前能吃到神奇生物和神奇生物杂交种的肉，直到艾吉尔伯特签了《尊重神奇生物繁衍发展条约》。”蒂姆对他俩说学院的秘辛。 尽管觉得自己失礼，莱尔仍然选择打断蒂姆，对他说道：“其实、其实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们觉得我是一个肃清者？是有人对你们说过吗?” 蒂姆将碗放下，说道:“我们老大在报纸上的，他还拿给我们看过，是《塞勒姆晨报》上的新闻，上个月发布的，涉及到古灵阁的情况……”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丹妮拉接上蒂姆的话。“老大说一个麻鸡新生把一个妖精弄破产，几乎将他的金库搬空，蒂姆你当时很羡慕他吧？报纸上说的是你，莱尔?” “我想应该是我。”莱尔叹了口气，干脆地回答道。 周围的同学没人有阅读《塞勒姆晨报》的习惯，没有人会用“肃清者成员”称呼他。这让莱尔下意识以为自己的身份隐藏很好。 实际上……根本就没有隐藏，相当多的人知道他属于肃清者。 “嘿，嘿！”顶棚上的人又一次说话。“蒂姆，你们惹事了！‘长骨’教授来了!” “那你为什么和我说话，而不是立刻关闭防御魔法？”蒂姆吼回去。 他站起来，抽出魔杖，对准角落处的一块地板：“莱尔，还有斯诺同学，马上过来，长骨教授是为你们来的。” “我先把你们藏到堡垒的密门里，里面不怎么舒服，委屈一下了。” “不，我不同意！”丹妮拉拍了一下桌子。“你忘了老大吩咐过吗?暗门只有你知道，只在最危急的时候使用！” “得了吧——无声无息！” 话说到一般，蒂姆突然出手，毫无前兆。丹妮拉张开嘴巴，丝毫没料到她会被蒂姆释放魔咒。 蒂姆快速敲击地板，嘴里默念复杂的咒语，两块地板划开，露出一个洞口。 “快下去，快下去!”他挥动魔杖。莱尔和格蕾塔连忙进入洞口。 两人刚刚爬进去，蒂姆就将洞口封死。 洞内没有光线，格蕾塔紧紧贴在莱尔身上，动都不敢动。 “莱尔。”格蕾塔在他耳边低声说道。馨香的空气让莱尔痒痒的。“他们会不会把我们卖了……” 那格蕾塔值不少钱。莱尔的脑海中冒出无聊的念头。 他没回答，因为上方传出敲门的声音。 是“长骨”教授正在敲堡垒大门。 “教授，欢迎来到黎明陨落第三号城堡，‘欢笑陵园’。”他听见蒂姆爽朗的声音。“您来的正是时候，我们刚刚煮了一锅牛肉汤，您要来一碗吗？” “不。”‘长骨’教授的声音冷漠。“刚刚，我的乌尔塔猫发现学生损坏魔法财产，就在上一层楼，塔楼下的长廊里。” 他的发音生硬，口音奇怪。再加上他特殊的名字。长骨，这是英文“较长”和“骨头”的单纯拼接，名字风格让莱尔联想到石刺。 莱尔猜到它是一只普克奇。 “我希望您的猫没被那个学生伤害到，我一直认为它们特别可爱。可惜不能被人摸……” “您坐吧，教授。您需要我们出力将那个学生搬到一楼吗?亚历山大和我都愿意干。” 楼上没有传出板条箱被挤压的声音。 “不。不用，我的猫没有抓住他，而且。”普克奇长骨停顿一会儿。“它们最后被发现的地方，离堡垒的距离还不到五十米。三十二只猫，距离你们堡垒的位置还不到五十米。我在它们身上找到被清扫咒抛飞的痕迹。” “它们的追逐目标像被防御魔法保护，你能联想到什么吗?蒂姆同学。” “令人费解。”蒂姆干脆地回答。“您不会在指控我们黎明陨落包庇一名夜不归寝和损坏学院财产的学生吧？我们组织从来都没做过。” “更有可能，他就是你们黎明陨落的一员。” “这不可能，教授。”莱尔从蒂姆的语气中听出傲慢。 “我们一直呆在堡垒里，从九点封闭学校后没有走出一步，我，亚历山大，丹妮拉。”蒂姆用手指留在房间中的人。“还有诺顿，他在二楼。我们四个人今晚呆在堡垒中完全符合条例的规定。我们之间可以互相证明彼此没有出去。” “你们互相证明没用，年轻人。”普克奇说道。“蒂姆，告诉我谁在晚上出去，在塔楼底下砸坏了建校时期就存在的珍贵铠甲，我给他扣五十分，告诉学院负责人。这件事就此结束。” “教授，即使您让我坦白，我也没有话告诉你——我们刚刚一直在喝肉汤，听亚历山大讲麻鸡的冷笑话。” “肉汤有四碗。”普克奇淡淡地说。 那是他的碗! 莱尔咬住嘴唇，连呼吸的声音都压低几分。 “诺顿吃的。”蒂姆竖起一根手指，双手在桌子底下打开手机录制。魔法手机了解他的想法，立刻切换到与诺顿交谈的mchat界面。 “诺顿说他不喜欢吃，牛肉太韧，所以只吃了一块就上楼了。”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 “教授，咱们捋一遍整个事件，好吗？您说您的乌尔塔猫一共增殖到三十二只，我们有亚历山大，他是普克奇学院的，他和许多普克奇是朋友，这一点您是了解的。您觉得他会不知道乌尔塔猫怎么对付吗？怎么可能会被乌尔塔猫进攻五次。” “我认为，这很有可能是其他组织的栽赃陷害，有可能是‘黄金’，有可能是艾略特帮。引发普克奇和麻鸡的矛盾，他们一直都想这么做。” 蒂姆的话前后对应，乍听上去合乎情理。莱尔将自己放在长骨教授的角度，越想越觉得蒂姆的胡说八道其实挺有道理的。 “不止一个同伴和我说过你，蒂姆。”长骨教授的话音更冷。“你觉得我会没有准备就过来？” 第七十卷 巧舌如簧 “他们对我评价是夸奖吗？” “不，恰恰相反，他们跟我说你是像妖精的麻鸡，恶尔精【注1】的话都比你可信。” 亚历山大扑哧一声，没忍住笑。 “您是在暗示我会生吃幼童?”蒂姆大笑。搞怪的将一碗肉汤推给普克奇。“您要尝尝这碗汤到底是什么肉吗?” 长骨冷哼，用尖细的手指敲击桌子：“非常幽默。” “我早就猜到你们会不承认。这里是一点吐真剂，只有几滴，附有无毒证明。是一个纯血统学生给我的礼物，你们可以选择不喝。” 长骨的言语威胁意味十足，特意提到吐真剂是纯血统学生赠送的。如果蒂姆等人拒不服用吐真剂，他就可以宣扬出去。 “黎明陨落”的成员害怕纯血统。这份耻辱他们可承担不起。 “我们喝吧。”亚历山大瓮声瓮气地回答。向桌子上的瓶子伸手。 蒂姆拦下他：“不，我要先问长骨教授。你会怎么使用吐真剂？” 蒂姆的交流水平确实不差。莱尔在密室中听的清楚。他先用喝下吐真剂的条件应付长骨，旁敲侧击地暗示长骨会问出让他难堪的问题——包括有没有吃人。 他把本来就不善言辞的普克奇绕晕。守夜的普克奇干脆发誓，它只问一个问题“你刚才有没有破坏铠甲。”并且等待被吐真剂催眠的人清醒后再问下一个人。 普克奇没有注意到亚历山大掩盖不住的笑容，还有蒂姆转动的眼珠。 他挑了一个功夫，悄悄解开丹妮拉的无声咒。丹妮拉只是瞪了他一眼，没有不顾大局地胡闹。 最终，他将楼上的诺顿喊下来。四个人一个接一个被长骨的吐真剂测试，结果不用多说。普克奇白白损失吐真剂，悻悻然离开了。 在大家的笑声中，蒂姆打开地板砖，让莱尔他们爬上来。 爬上来后，莱尔无意间扫到格蕾塔的脸，不知道是不是房间昏暗的缘故，她的脸被壁炉的火焰映红。 “我看到长骨离开时候的表情了！” 蒂姆夸张地模仿普克奇，将莱尔和格蕾塔逗笑。 另一边，诺顿对他开口说话:“你们就是蒂姆说的人？莱尔·克莱德曼，你是肃清者？” 莱尔点头应答。 “为什么肃清者答应你加入？因为你在古灵阁把妖精逼破产？” “这倒不是，我加入肃清者的时间更早……” 莱尔停住了，他还不知道汽车旅馆袭击在肃清者内部是否属于隐秘。 “好了，诺顿，你也该问够了吧？”蒂姆拉下脸，不耐烦地看着诺顿。 “你现在该上去看守……要是有人现在袭击怎么办？我该让老大处理你吗？” “你这个混蛋。”诺顿骂骂咧咧地走到绳梯旁，想到什么。 他回头:“别忘了给我一碗汤喝，他妈的瑞埃姆牛的肉汤，我要这次没下来，你们是不是全都喝光，收拾干净，打算合起伙来瞒过我？” “我们没打算瞒你，也没打算给你喝。”蒂姆不耐地摆摆手。“一会儿检查的时候给你带一碗……这肉还没炖好呢。” 诺顿哼了一声，拽着绳梯爬上去。 “蒂姆·汉考克。”丹妮拉喊出蒂姆的全名。“你还想说老大？你不觉得你已经犯错了吗？” “我还第一次发现你是小气的人。” 他的手漫不经心地在木碗上滑动。“我们对练的时候互相用过多少咒语。” “我不是在说你袭击我，我是说你泄露了堡垒密室的位置！” “也就是说我对你用无声咒不算什么。”蒂姆立刻回答道。 “还有，你提到泄露。你觉得让莱尔和这位斯诺小姐知道就属于泄露？莱尔，你不会说出去吧？” “我肯定不会。” “斯诺同学？” “当然不会。”格蕾塔答道。 蒂姆把手一拍：“那不就完了吗？亚历山大会为我保密，诺顿还不足以理解什么叫‘密室’。只剩下你。会不会泄露取决于你是否泄露……” “我，我——”丹妮拉快被他气笑了。 是蒂姆他自作主张，泄露堡垒的秘密藏身处。然后他又口口声声地说泄不泄露取决于她。 “得了，我也替你保密，好吧？” 她只好选择妥协。 出于休息身体的考虑，同时也是被三人挽留。莱尔和格蕾塔在黎明陨落堡垒中又呆了一会儿。 他们一边吃着难以下咽的肉汤，一边听亚历山大讲冷笑话。格蕾塔这次也要了一碗。 即使瑞埃姆牛的肉块极为坚硬，莱尔仍然将整碗肉汤吃完。 他隐约觉得天赋升级需要的“肉体机能”应该从神奇生物上获得。魔法世界又不是修真，没有专门磨炼外功的人。 通过魂战吸取到巫师的知识，还勉强说的过去。指望从魂战中吸取到肉体机能……他自己觉得不靠谱。 “什么？已经三点了？”莱尔偶然看了下手机，才发现时间过的很快。 “如果你们想的话，可以在堡垒里睡一夜，原则上这是不允许的……只要你们早点起来就行，” 蒂姆对他们说道。 莱尔为蒂姆等人考虑，还是选择立刻离开。听他们话里的意思，“黎明陨落”的首领很在乎规则和秩序。 要是被他发现莱尔和格蕾塔留宿，很可能给蒂姆等人带来麻烦。 “莱尔，你现在才一年级，对吧?还有两年你才能加入兄弟会。希望你加入兄弟会的时候，能够认真考虑一下‘黎明陨落’。”走到堡垒的门口，蒂姆对他低声说道。 “我敢打赌，你会被所有人的喜欢。” 莱尔挠了挠头，踟蹰地问出他一直都想问的问题：“就不能不加入兄弟会吗?” 他不知道他怎么引发蒂姆的笑点，蒂姆发出大笑：“我告诉你吧，二年级以上，整个学院只有两个人没有加入学生组织。即使最不喜欢活动的学生，都必须挑一个组织挂名。” “你不想加入兄弟会?根本不可能。” 结束对话，蒂姆等人又将莱尔他们送了一段距离，直到走廊的拐弯处才分别。 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注1：恶尔精，一种性格恶毒的精灵，是妖精在德国的区域亚种。平均身高为三英尺左右。会诱骗小孩离开监护人，然后吃掉他们。被英国魔法部列为四X级神奇生物。 第七十一章 课堂表现 城堡的二楼，北侧尽头。伊尔弗莫尼魔药学教室。 不同于第一次上课，第一节魔药课基本没几个人来。而今天的教室中挤满学生。也许是因为刚刚进入学校，还放不开。伊尔弗莫尼的逃课传统还没有在新生中流行。 几次上课后，莱尔本以为格蕾塔会换一个搭档。结果没有。她站在第一次上课的坩埚台前方，孤零零的一个人。 讲台边，魔药学教授乔伊夫开始正式授课。 “经过前几节课的学习，我觉得你们足以炼制更有难度的药剂，你们总体的接受水平比我历年教的学生都好，因此我决定调整教学进度。” 乔伊夫不吝惜他的赞赏，他在讲台前方踱步几圈。翻看他的课本。 “这节课我们炼制魔药。”他说道。 乔伊夫教授的的话引起学生一阵哀鸣。 不同于霍格沃兹。伊尔弗莫尼的魔药学课并不是每节课都炼药。更多的课是讲解课，教授讲解加工和提纯魔药的操作，让他们分辨假药和毒药。 在讲解的过程中，老爷子免不了要提起他的光荣历史。 “炼制课……”莱尔喃喃自语道。现在他的状态不怎么好。 “本节课我们学习喷嚏药剂，喷嚏药剂的内容会在O.W.L.s考试中出现。喷嚏药剂的制作需要释放咒语，具体咒语和步骤如下。” 教授把魔杖向小黑板上一挥，黑板上出现具体的操作。 “你们也可以将课本翻到第四十三页，具体的内容和黑板上没有出入。” “在你们炼制之前，我必须要提醒你们。黄芽叶要经过三遍以上的洗涤，我允许你们使用炼药台上的草药洗涤器。不，别用清扫咒，我不相信你们能完全去除黄芽叶叶片的毒素。” 乔伊夫教授的厉声提醒同学们，制止了几个人学生用清扫咒的尝试。 “如果你们能在魔咒课上学来清水咒就更好了，清水咒是魔咒学六年级的内容。是召唤魔法，难度很高，但是魔药学每个年级都要用。熟练的使用清水咒是药剂师资格的基本要求。” 格蕾塔的状态更糟糕。少女的头时不时下点。在碰到桌子的时候抬起。她强忍住睡意，上下眼皮不住地打架。 莱尔和格蕾塔的状态相仿，他也很疲惫。莱尔趴在桌子上，几乎听不清魔药学教授在说什么。 与黎明陨落一众人分别后，莱尔和格蕾塔通过查韦口通道回休息室。 本来，莱尔已经很疲惫了。在通道里极速上升将他的睡意驱散。 他回到休息室中，躺在宿舍床上。闭上眼睛不知道等了多少时候才昏沉的睡过去。 看格蕾塔的样子。莱尔相信她也没有高质量的睡眠。 格蕾塔在午夜决斗的主意真是害惨他们了。最糟糕的是他完全忘了第一节课还有课要上，还是需要精密操作和细心的魔药课。 莱尔默默将头低下，一句话也说不出。 “在你们炼制之前，我要出一道附加题目。你身处房屋中，四个敌人将你包围。你身边只有一个喷嚏药剂。” “有哪位同学跟我说一说。接下来什么是明智的举动？我会给合理的回答加上五分。” “一瓶喷嚏药剂……”莱尔将课本翻开，沿着喷嚏药剂的特性一条一条向下看。着重检查保护设施。 过期的喷嚏药剂会爆炸，还是变成毒药？他沉吟片刻，大脑中一片混沌。 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回答这种问题…… 刷的一声。突然之间，克里斯汀举起手回答问题。 “喷嚏药剂能够提供给我瓶子，我可以将药剂洒在地上。我们假设药剂洒在地上会很滑……” 会很滑？快要睡着的莱尔都立刻反应过来，隐隐觉得她不对，在没有炼出魔药之前，天知道药是什么样子。 “我把药撒在追捕我的人的必经之路，滑腻的药剂将他们滑倒。我再把玻璃瓶完全打碎，巧妙地利用玻璃碎片去刺他们。” 克里斯汀得意洋洋地回答。她让昏睡的莱尔都有点儿清醒了。 那真的会成功吗？这几乎和用诺基亚手机袭击一个巫师一样可笑。 “我会用牵引魔咒，你不会觉得我会用手吧？我会驱使玻璃碎片把他们划伤。”克里斯汀说道。“你看啊，如果我是莱尔·克莱德曼，我一定会这样做的。” 听出来少女的话中具有讽刺意味，教室中的同学们纷纷大笑。 这让莱尔又一次感叹自己的人缘。 “荒谬，无稽之谈！”老爷子气得够呛，他的声音颤抖，仿佛下一秒就会晕过去。“你该给巴特莱教授去说！他才喜欢这类回答！” 克里斯汀没有蠢到继续挑拨他的神经。面对发怒的老爷子，少女乖乖闭上嘴巴。 “哼，呵！”魔药学教授冷哼道。“给雷鸟学院扣五分！给我坐下，好好听其他人的回答。” 让克里斯汀坐回位置，他看向格蕾塔和莱尔的方向。格蕾塔课堂的表现一直不错。他期待从格蕾塔身上得知正确答案。 可是格蕾塔无疑让他失望了，她双眼紧闭，低头。课本一直都没有翻动。 沉默了片刻，也许是觉得她还算是个好孩子。乔伊夫教授什么都没说。 “克莱德曼同学，你或许知道正确答案？” “莱尔的答案已经被我说了。”克里斯汀在后面说道，又引发一阵大笑。让教授不得不抬了抬手，组织班级中的纪律。 因为被教授喊道，莱尔也不得不站起来。他起身，长大嘴巴。他只在课堂上回答过一次问题。显然，他说的牛黄让教授记忆深刻。 “我，我不知道，很抱歉……”站起来呆了片刻，莱尔说道。 他的声音非常沙哑。让少年觉得这不是从他嘴里说出的。 “坐下。”魔药学教授挥了挥手。 “好吧。啊，好吧。”老爷子不满的看着教室里的同学们。“难道你们所有人都在上课的时候梦游？仔细看配置原料，难道我从来没有教过你们坏血草的魔法效应吗？ 第七十二章 突破口 “我告诉你们正确的答案：用自己的血滴到喷嚏药剂里，将药剂打碎，扔向敌人。借助药剂散发的烟雾逃生。” “两滴以上的血液，就能让喷嚏药剂中本来稳定的坏血草成分开始挥发。形成浓重的烟雾。其中，蛇的血液效果最好。” “直到上个世纪初，澳大利亚的巫师群落仍然把蛇血和坏血草的反应用在他们的宗教仪式中。即使世界魔药学协会已经提出善意的警告。” “我说了这么多，你们为什么不记下来？”老头儿很有气魄地说道，教室中顿时响起一片沙沙声。” 格蕾塔，坐在莱尔旁边的格蕾塔。听到记笔记她才睁开眼睛，神色的疲惫更甚了。 她掏出笔记本，歪歪扭扭写着字。字迹不成行，让莱尔看着暗暗发笑。 “现在你们可以开始炼制药剂。”教授吩咐道。 “格蕾塔，如果你撑不住，你可以先休息一会儿。”莱尔低声说，抄起一个玻璃皿，想要去柜子里取药。 “我先做药剂的前半部分，后半部分你帮我监督。” “用不着。”她强撑着身体的疲惫说道。她也拿起一个玻璃皿，莱尔见她的手晃晃悠悠，赶紧接下来。 最后，仍然是莱尔取了魔药药材。 他遵从教授的教导，使用台上放置的快速清洗机器。头部隐隐作痛，莱尔仍然努力进行药剂准备工作。 趁着所有人都在取药的混乱工夫，莱尔的mchat接收到一条消息。 发信人克里斯汀，内容很短：你们俩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见鬼！ 他将玻璃皿放下，快速给克丽丝汀打字：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说我跟谁？ 回完消息后他立即将手机放下。手机明白他的意思，自动将mchat模式设置为上课中。 经过多个魔法学校的联合申诉。mchat贴心增加了上课中的状态，设置后的手机会完全屏蔽外界消息。 难不成克里斯汀看出来了？她看出来他和格蕾塔来了一场决斗？ 他觉得自己的胜利不值一提。让格蕾塔败给他的消息传扬出去，恐怕会让他俩的矛盾更加的深化。 天可怜见，他还想过一个安稳的校园生活呢。 简单将药水按步骤进行。慢慢，格蕾塔也参与进来，默默地做起次要的工作。 莱尔将他的魔杖对准坩埚，照着课本念出咒语。他方才在没用魔杖的情况下练了几次，已经确认咒语的正确发音。 时间慢慢过去。魔药学教授开口说道：“现在，你们的药剂应该是黑色，闻起来有香气。在空气中挥发15分钟。使得药水稳定，喷嚏药剂的炼制即可结束。” 莱尔紧盯着课本，他们也做到等待挥发这步了，只是他们的药水显示出不正常的黄色。 “不好……”他立刻翻回课本，一排一排查找具体的问题。 “樟脑草……”一根白皙的手指按在课本上。格蕾塔疲惫地说道。“我们是不是放了薄荷？” “是的，二位。”莱尔还没回答她，背后就传出一声恶狠狠的声音。 乔伊夫教授站在他们背后：“你们忘了吗？不知道你们是看错了还是拿错了，这是最低级的错误。猫薄荷不是薄荷！” “最低级的错误！”老头重复一遍，挥动魔杖：“消影无踪。” 他们的药水消失的一干二净。 “雷鸟学院扣五分，你们这次不及格。在下一次上课前写一份报告交到我的办公室，反省一下！” 看着空空的坩埚，莱尔欲哭无泪。 他能理解教授为什么生气，如果这是复杂的错误还好。毕竟炼药水不会处处符合安排，总可能发生突发情况。 但是他们居然犯了最低级的错误，将药物的品种看错…… 下课后，莱尔例行清理炼制台和坩埚。 他刚刚将课本放到储物袋中，打算要离开。格蕾塔喊住他。 她小声说道：“等一下，我有事和你说。” 教室里的人逐渐走空。莱尔刻意放慢动作。很快，屋子中只剩他和格蕾塔两个人。 “你是要道歉吗？”没等少女开口，莱尔就先说了。 “道歉就不用了，错误是我们两个人一起犯的。你要觉得心里过意不去，那下次你主要炼药，我给你担任助手。” “好了。”他拍了拍手，在水池旁洗干净。“如果你没有其他的要说，我就先走了。我还想回寝室睡一觉呢。” “等一下，先不要走。” 格蕾塔的眼旁有厚重的黑眼圈，莱尔猜测她一晚都没睡觉。 “你还怎么的？” “你真的是肃清者，黎明陨落的人没有说错？” “对，我都快忘了。这件事还请让你替我保密。我确实是肃清者的成员，一个外围成员。没有名字的小人物。” “……所以他们说的是真的。” 格蕾塔趴在桌子上，叹了一口气。 “我能不能问问，你为什么要加入肃清者？”她小声说道。 “如果我们有机会，我会非常乐意回答你的问题。但是现在你能不能让我回去睡觉？你也该休息了。” 莱尔走到门边，将门打开：“我先回去了。” “我知道学习摄神取念咒的途径。”他后面传出格蕾塔的声音。 犹如划破夜空的响箭。 “真的？”莱尔回头，想要分辨格蕾塔的话。很难确定她是真的知道，还是在用话术。“准确一点，我感兴趣的不是摄神取念，是大脑封闭术。你要不要先说说看？” “我本来就想告诉你。”格蕾塔说道。 这让莱尔觉得他有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笑了笑，等待格蕾塔继续说。 “你是肃清者的成员……巴特莱教授会乐意教你摄神取念，我想，他也应该会大脑封闭术。” “巴特莱？我是不是肃清者和他有什么关系？” “巴特莱属于‘十叶’。”格蕾塔解释道。 “十叶……”他记得巴特莱在自我介绍里说过，在开始他的环游世界之旅前，他属于‘十叶’。 他没有专门去查什么是十叶，他对巴特莱教授没有多大兴趣。 第七十三章 后续反应 “我不明白‘十叶’是什么。为什么非要扯上它？” 格蕾塔软绵绵的身体靠在桌子上，对他说:“不知道‘十叶’是什么的肃清者……我能猜到你的情况……” 她强撑起身体，解释道：“因为十叶就是肃清者的雏形，十叶学会的成员组成第一批肃清者。而十叶学会的研究目标就是摄神取咒。” 莱尔敏锐地抓到格蕾塔的漏洞：“我还以为肃清者从十八世纪起就存在了。” 少女笑了笑，在桌子上翻身，用手压住头部，低声说道：“你说的是第一代肃清者，只在历史书里出现的人……” 听到他的话，莱尔也在脑海中回忆起来。他在手机上浏览过肃清者组织的内容，偶然有人提起现在的肃清者创立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 说的通了，‘十叶’是肃清者的前身，怪不得他感觉纯血统学生仇视巴特莱。处于一个臭名卓著的组织，巴特莱就算不是肃清者，也一定和肃清者保持友好的关系。 他的举动，他的授课，他的教学态度……很多地方都带有肃清者的风格。 她轻轻咳嗽两声，接着说：“肃清者经过大批人员招募后，良莠不齐。但是巴特莱一定除外……他一定会摄神取念。不然也不会被十叶所驱逐。” “非常感谢，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莱尔几乎无法掩盖表情的惊喜。如果他会一忘皆空咒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给格蕾塔来一个。 他环顾教室一周，确认教室中没有其他人：“太好了……太好了！” 假设一个肃清者的身份还不够，他还可以加上克里斯汀这张牌，他的父亲在组织内部的地位可不低。 格蕾塔噗嗤一声笑了：“你想感谢我的话，就帮我写魔药的错误报告好了。” “哈哈。”莱尔干笑两声。他自己也正在犯愁怎么写这份报告呢。 教授方才特意强调了，他必须将这份报告写满一张羊皮纸。 只是一个偶然错误，他居然要写那么多的反省……乔伊夫教授还没有老到分辨不出相同作业的地步。然后他还要给格蕾塔写一份？ 莱尔打了一个寒噤。 ———————— 在星期五的魔药课后，莱尔一直在考虑如何从巴特莱手中学到魔法。 离开宿舍，打算前往图书馆，莱尔偶然发现休息室里聚集很多学生。 这让他有点儿意外。因为三年级以上的学生大都加入了兄弟会，基本在组织里面活动。宿舍多是一个用于睡觉的场所。 在休息室里面待着，只有他们这些一二年级的学生…… 他好奇地看过去，原来是一张公告。 一大块泛黄的羊皮纸漂浮在玻璃幕墙前面，上面的字迹被施了魔法，观看的学生即使再远，也能一眼看清楚上面的字。 伊尔弗莫尼学院公告: 兹九月二十一日起，各学院可进行魁地奇球队及鬼空爆球队选拔。此选拔将在飞行课教授监督下进行，请周知。 具体选拔日期如下： 莱尔没有看下去，下面是各个学院的日期与场地安排。他原地看了一会儿，魁地奇的选拔和他没有关系。 他是一个飞行白痴，好吧。 莱尔没有记具体时间，他连看都不想去看。自己不会飞，还被逼着看别人飞……他在飞行课上已经受够了。 “嘿！”他感觉肩膀被拍了一下子，转回头，后面果然是克里斯汀。 克里斯汀笑吟吟地看着他，道：“你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完全没有。”莱尔回答道。“我也不会去看你被选拔的，放心吧。” “我？”她反问道。“谁告诉你我要去参加了。” 克里斯汀不是喜欢魁地奇球吗？他还记得她对鬼空爆的狂热态度，他还打算送她一套桌上球队作为圣诞礼物呢。 莱尔感到好奇，说道:“难道你不去？别跟我说你不想参加学院的魁地奇球队。” “只有傻子才会去参加魁地奇球队，我像一个傻瓜吗？我才不去骑什么无聊的蜡烛，互相打几个破球呢。” ……一位少女的魁地奇梦破灭了。 莱尔仔细听了听学生们在说什么，原来他们并不是在兴高采烈的谈论加入球队，而是在讨论今年有几个傻瓜会去选拔。 有几个好事的学生还在打赌，打赌去参加选拔的学生不超过五个。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魁地奇球队满员只要七个人，基本上去就能上场。 “这根本说不通吧？我还以为魁地奇是巫师最喜欢的运动，还是说我的信息又过时了？” 克里斯汀和他一起向通道走去：“没有过时，欢迎是欢迎，但是只在校外——学校里面有更好玩的东西，比如使用魔杖互相打斗。” “那还真的让我意外。” 两人走到出口边，纷纷坐着查威克通道下去。将近一个月的使用已经让他们习惯极速下降，面无表情的极速下降。 “克里斯汀，你还记得你提起的巴特莱教授吗？”莱尔问道。“你说你曾经见过他，我觉得我知道为什么了，他应该和你父亲认识。” “哦，我能猜到。”她心不在焉地回答，摆弄手腕上的挂饰。 “我只是不能理解父亲为什么把他请到——”她停顿一下，看看旁边有没有人在偷听。“请到家里面去。” “也许这意味着他们还有关系？” “根本不可能。”她斩钉截铁地回答。“没有肃清者会蠢到把那种视频给学生们看。” 她还对巴特莱教授的表现耿耿于怀：“抹黑、泼脏水，呵，叔叔还跟我说要让我尊重他！我听说‘黎明陨落’已经决定要给他个教训了。” “他们要和学校里的教授作对？不会吧……” 莱尔觉得，黎明陨落还不至于猖狂到那种地步，他们面对普克奇时还算礼貌，长骨可是学校的巡夜人员。 “那怎么了？我觉得挺正常。还有教授被学生们赶走过呢，上一届魔法决斗课教授就是学生赶走的。” 他是低估了学生们的猖狂程度，或者说，伊尔弗莫尼的自由程度…… 第七十四章 决斗细化 莱尔的心里有点儿犯嘀咕，他的动作必须要加快了。 假设正如克里斯汀所料，巴特莱并不是肃清者成员，和肃清者关系不算好。那么，在他被倾向肃清者的黎明陨落修理一遍后，他就更不可能教他魔法。 按照他的猜测，最有可能袭击的时间就是周六和周日，休息日是学院兄弟会冲突最多的时候，因为所有的学生都没有课。 如果黎明陨落想要袭击巴特莱教授，他们一定会选择休息日。聚集许多人一同进攻。如果等到下个周六周日，就会让巴特莱有足够的准备。 莱尔的心中盘算一会儿，越想越觉得合理。 幸好，他们今天下午就有一节魔法决斗课。 “……我们今天就要说第一章，符咒的分类，我们要涉及到所有魔法的种类大讨论……” 教室里的环境变化不大，教授只是用魔杖把倒塌的建筑材料摆正，设置出勉强能坐在上面的位置。他则站在教室中间钢筋废料搭建的高塔边，居高临下，为他们讲解魔法决斗学： “咒语被分为一下七种，分别是变形术，魔咒，恶咒，毒咒，诅咒，反咒，以及愈合咒语。变形术在变形课上学，霍夫曼会教你们。魔咒有专门的魔咒课，贝克利是还算不错的魔咒学教授。但这不代表我在课上就不教你们变形术和魔咒。” “魔法决斗，是七种咒语综合运用的过程，难道你们觉得魔咒之间是分裂开的吗?我至今还没听说有专门的‘变形术决斗’或者‘恶咒决斗’。” 巴特莱教授侃侃而谈：“改变地形，试探，躲闪，用反咒节省魔力，用愈合咒语恢复自身。伟大的决斗可不是咒语对射那么简单。” 莱尔在台下听的汗颜，他和格蕾塔貌似就是一场典型的对射决斗…… “2002年，国际魔法交流与发展联合会建议重新分类魔法，将包括幻影移形在内的十九种咒语重新划分，新开设‘其他咒语”一项。我就不评价这次分类的结果如何了，决斗中的魔法还以这七类为主。” “为什么没有幻影移形咒呢？”一位长角水蛇的学生站起来，挑衅般地说道。 “奥斯顿，你能问出这个问题，说明你没有真正的决斗过。” “因为荣誉！”奥斯顿给自己加戏，大呼大喊。“因为决斗中的荣誉！逃跑是可耻的行为，而幻影移形是最方便逃跑的魔咒！” “是吗，奥斯顿，在我看来幻影移形咒还可以用于调整位置，闪避进攻，可是这一点你怎么解释呢？” “为什么如此强力，堪称攻守一体的咒语，却没有人在决斗使用？” 奥斯顿语塞了。 “我把这个问题问一问大家，谁能回答？斯诺同学。” 格蕾塔高高举手，她站起来，一个中午的休息已经让她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她朗声说道:“幻影移形的释放，需要遵循三个严格的条件，所谓的三个D原则。目标，决心，从容。在巫师决斗中——”说着，她看了一眼莱尔的位置。 “在巫师决斗中，做到坚定目标是很困难的，你会被小恶咒击中，会消耗体力。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完成转身的动作，再坚定地施展魔法，这是根本不可能的。幻影移形的分体会让人丧命。” “这是经过决斗的人才有的回答。”巴特莱教授赞许地说，他好像已经忘记格蕾塔第一节课的表现了。 “加上两分，但是不全面。你还有补充吗？” 格蕾塔摇了摇头，道:“没有，教授。但是我想来莱尔会知道答案……” 说完之后，格蕾塔惊讶地捂住嘴巴。她几乎是下意识说出来，完全没有其他意思。 莱尔叹了一口气，他没料到格蕾塔会在这里给他一下子。 “哦？很有意思。”魔法决斗学教授看向莱尔。“或许你能够回答？” 莱尔站起身，这问题他还真会。 “幻影移形的使用是将身体重组为魔法……至少我是这么理解的。”莱尔回忆电影中看到的内容，缓缓说道。 “幻影移形的过程是最容易被捕捉的，释放他的反咒非常简单。被反咒捕捉后，身体会在对方的魔杖底下重组……那代表你的决斗直接失败了。”莱尔说道。 他还记得神奇动物在哪里中的一幕，魔法国会的傲罗简单挥动魔杖，就将使用幻影移形匪徒抓捕。 “不错。”巴特莱教授赞许的点头。“给雷鸟学院加上五分。” 格蕾塔的身体微微抖了一下。 “我看得出来，你们中不乏有人拥有决斗经验，这很好。在这里我要顺带说一句本节课的考试方式。” 重头戏来了，莱尔他的精神一振。 巴特莱要说这节课不考试，他分分钟就会逃课。 “我们的考试方法是一场决斗。”几乎所有学生都集中了注意力。“没有规则，不限时间，直到一方把另一方击败为止。你们可以使用学到的所有魔法，不只是从我这里学到的。” “胜利的那方，由我来评分。失败的那方，由胜利者来评分。失败方的评分必须比胜利者一方低……” 险恶用心，完完全全的险恶用心！ 莱尔已经察觉到学生之间不怀好意的目光交流。巴特莱的意思不难理解，胜利的那人不只要胜利，他还要尽量展现自己，这才能拿到高分。 他要找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或许还要打的非常艰险…… 而失败方几乎称得上屈辱了，被公然击败，还要被胜利者评分。他看到格蕾塔眼睛一亮，看向他的位置。 我真的……莱尔颇为无奈。 巴特莱的话作用很大。在他规定考试规则后，即使最不喜欢他的学生也开始专心听课。 长角水蛇院的学生属于纯血统，更加看重荣誉感，他们可不会愿意承受公开的失败。 课程结束，莱尔早早收拾东西。他先行离开教室，追上前方的巴特莱教授。 “教授，我想请教一些问题，您知不知道记忆魔咒......” 第七十五章 普克奇村落 在伊尔弗莫尼星象塔楼和第三温室之间，有一处石头砌成的大门。 仅仅是单薄的大门，没有其他附加建筑。准确地说，这根本算不上大门，仅仅是石头搭建的拱门状建筑。 和凯旋门不同，这扇门没有华丽的浮雕，高度也并不高。 大门旁边竖有普克奇的石雕，石雕高度超过12英尺，雕像面部并不清晰，五官近乎模糊一片。只能从形状上隐隐看出是一个普克奇。 罗萨斯·洛佩兹，长角水蛇学院的六年级生，慢慢朝向普克奇雕像走去。 他走到石雕脚下，安静的敲击几下石雕。即使他早就知道正确的方式，他仍然忍不住尝试一下。 ——单纯出于对魔法的探索。 半晌，他放弃所谓的尝试。整理一下长袍下摆，微微低头，对着石雕鞠了一次躬。 空气中，某种不可视的物体在颤抖。 洛佩兹站到大门旁，门上悄然附着淡蓝色的微粒。他一步跨过大门。 身体没有任何感觉，眼前的场景为之一变，不再是位于伊尔弗莫尼学院之中。而是另一处寂静的村落。 上方是石头筑成的天顶，离地距离极高，足以让一群鸟儿尽情飞翔。一个一个微小的光源在石头顶下飘行，将下方照的通亮。 面前的街道上基本没有行人，只是偶尔有一个学生一闪而过。 洛佩兹在村落的主街道上行走。街道两旁有几处摊位，摊位的主人都是普克奇。 它们似乎不懂得什么是叫卖，只懒懒地坐在摊位之后，翻书或者玩手机。 眼前的所有的建筑都由石头筑成。大理石被严谨的分割，堆成一处一处房屋。 向更远处看去，碎石街道的尽头是一座三层的圆塔。 比起正常的房屋，这里的房屋矮了一点，不符合人类的需要，更适合普克奇。 这些房舍相传由詹姆·斯图尔特亲手建造，当然，有一些是普克奇学院学生出于对创始人的尊敬建造的。 更远处，有一道空中流淌的溪流穿过街道。洛佩兹没有低头，而是挥动魔杖，暂时截住溪水过去。 如果没有截住溪水，他的头就会被浇湿。而这里的主要住户普克奇则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它们太矮了，不用低头就能通过河流。 这里伊尔弗莫尼的普克奇村落，同时，也是普克奇学院的休息室所在地。 所有的学生都在村落中有一处房屋，每四人为一个宿舍。 洛佩兹想着这些信息。他是长角水蛇院的，知道这些信息，是因为普克奇的宿舍问题实在太出名了。 宿舍分配问题一直是普克奇学院最喜欢抱怨的事，在其他三个学院享受单人单间待遇的时候，普克奇学生不得不和三个人一间宿舍。 这样不公平的待遇引发了一个笑谈：如何在竞选中取得普克奇学院支持？解决宿舍问题。 到现在为止，已经有五六个男学生会主席以此为竞选口号，他们成功上位后，贴心地为下一个竞选者考虑，全都没有履行诺言。 由于现在是午宴时间，密集的宿舍区基本没有几个人。洛佩兹穿过街道。 经过河流后，他沿着主街道爬升，直到整个村落的边缘：三层圆形塔。更远处就是密集杂乱的草丛。 整个塔楼都由白色大理石筑成，墙的石壁上没有装饰，只开设几张小窗。 在大门旁，悬挂一处旗帜。旗帜的最下方有一行小字：黎明陨落。 旗帜边有一个木质的小牌，上面写着：已被条例标注为堡垒，严禁入内。 贸然闯入者将受到报复。 洛佩兹好像没看见牌子一般，伸手去拉门，大门紧锁。他的眉头皱起，从怀中取出魔杖，低声念道： “阿拉霍洞开。” 念完之后他又去拉了拉门，这次，门开了。 他沿着螺旋的楼梯，看也不看的经过了一楼和二楼。直接走到三楼里。三楼中没有其他摆设，一片空旷。 只有靠近村落的一旁开了几扇窗户。在这里能看见村落的全貌。 他走到窗户边，将手放在木框上，观看窗外的村落。沿着主街道，一批又一批学生已经回来。喧闹声由远及近。 只不过，没有几个人走到这边的楼里来。大多在宿舍区就停下了。 洛佩兹将目光从村落中收回来，挥动魔杖将窗户关上。 他又将窗帘拉起，覆盖几处窗户，三楼里一片黑暗。 他们长角水蛇学院的休息室与这里相差甚远。长角水蛇休息室位于伊尔弗莫尼湖下，上方透明。在晴天时，阳光会透过清澈的湖水照射到休息室中间——相传，这是长角水蛇学院创始人亲自设计。 他们关于光源的选择，都有一些共同的倾向。 哒哒哒哒，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从楼梯口响起。 四五个巫师，穿着统一的灰色袍子进入三楼。见到黑暗的环境，几个人微微一怔。 “荧光闪烁！”其中一人喝道。光球从他的魔杖里飞出，漂浮在空中。 “洛佩兹……” 一个灰袍巫师喃喃地说。 “可不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我能够进来？帕特里克，我只靠一个开锁咒就将大门打开。”洛佩兹淡淡地说道。 “头儿、呃，这是我的错。”一个男巫颤巍巍地举起手，慌忙解释道。“驻守人员……我觉得他们该去吃饭。然后，呃，我以为您也会在大厅里就餐……我是说大家都在吃饭，然后也没有其他兄弟会要袭击的消息……如果有的话我不会……” “呃，我以为大家马上就会来。空档期实际上很短，出了什么问题都能解决……”他看到洛佩兹严肃的脸庞，低下头：“我很抱歉，头儿。” 洛佩兹挥动魔杖，从空中召唤出几个软垫。他将魔杖一指，软垫飞到房间四处，围成一个圈。 “大家先坐下。帕特里克……你还能让我说什么？扣掉你本月的钱，再额外守夜三次。下次我就不会这么处罚你了。” “我清楚，头儿……”帕特里克点头答道，和大家一样，也挑一个软垫坐下来。 第七十六章 筹划 罗萨斯·洛佩兹，他的上位属于伊尔弗莫尼的传奇。他是‘黎明陨落’成立三十年来，唯一一个出身长角水蛇学院的领导者。 他自己处于“长角水蛇学院的麻鸡”这样让人尴尬的群体中，长角水蛇一向被视为霍格沃茨的斯莱特林学院的分支，在上个世纪初，没进长角水蛇学院的纯血统会被判定血统不纯，成为被嘲笑的对象。 有人认为，上一个同时被四个学院选中的人，国会首席瑟拉菲娜·皮奎利，她是为了不被歧视而选择长角水蛇学院的。她本人的作风其实更偏向于雷鸟学院。 长角水蛇学院不会喜欢他们，因为他们是麻鸡。学院里的麻鸡也不喜欢他们，因为他们身处敌人的学院中。 洛佩兹则是少数几个例外。 “老大，我们要讨论什么？”刚刚坐好，洛佩兹左手边第一位的人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是不是前几天我们说过的，关于——” “喝点茶吗，几位？”旁边，一位身穿猫豹学院长袍的人说道。与其他人不同，他没有穿黎明陨落的袍子。 “不，不了……” “谢谢，但是我更想喝冰茶。” “我不需要。” 周围传出一片拒绝的声音。 “你们仍然没有感觉到茶叶的美味。”那人自言自语道，凭空抓出一副茶壶与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普克奇算妖精吗?冰茶根本算不上茶，那是饮料好吧？” “可是我们宁愿喝一点饮料，苏（sue），喝你的茶叶是一种折磨，那只是掺了苦味的水。”坐在他旁边的蒂姆回答。他盘坐在地上，用魔杖点出亮光。 苏解释道：“你们真应该知道云齐山书院是怎么生活的，那里的学生有专门的茶道课，茶道课不达标的人不允许出山。” “而你，你是来自燕京魔法高中的交换生。”远处，帕特里克对他说道。 “是啊，是啊。”苏的声音有些感慨。“我当年要是选择在云齐山书院上学，恐怕这辈子都被关在书院里。” 说完，他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是的，关于巴特莱·罗伊。”洛佩兹冷冷地说道。“我希望大家已经做好准备。袭击他，一个教授……魔法决斗学的教授。” 他的话受到一片附和，黎明陨落在座的成员纷纷表示，他们已经做好袭击准备。 “凯莉，我觉得你已经取得服装？” “七套长角水蛇学院的标准制服，蒙面的装饰是‘黄金’曾经用过的。”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回答道。 她从腰间解下储物袋，放在膝前。 “很好。安拓纽拉，你能够确认魔法已经在罗伊身上生效，你能监控他的位置？” 一位北美原住民学生默默点头，掏出一根简陋的魔杖在空中划动。 空气中显示出名字：巴特莱·罗伊。随后后面出现一行小字：现处办公室。 “直播设备，帕特里克，你总不会把这些丢了吧？” “我当然不会，老大。”帕特里克说道。“直播设备被我放在二楼，我已经准备好匿名账号，随时可以在论坛上直播。” “我对你做这些事还算放心。”洛佩兹淡淡地说道。 “接下来我们要讨论一下人手。谁能告诉我巴特莱的准确资料？” 苏站起来，说道：“我委托我家的朋友查询一下，巴特莱有至少十三个出境记录，位置遍布全球，他还曾两次进入华夏。” “在世界各地，至少有七起谋杀案和他有关联，其中不乏一些身居高位者。对抗神奇生物上，他有一些有趣的记录。按照罗马尼亚飞龙养殖场的记载，他曾经单人击杀过一条龙。” “那击杀可不算数，在安全的养殖场里花钱杀了一条养殖的龙？那种龙我看都算不得龙，是大一点的蜥蜴而已。” “莫迪克，你什么时候能杀死一只大点儿蜥蜴？”苏说道，不满地看着发言的人。 “除此之外，他还能独立对付瑞埃姆牛，他在网络平台上卖过瑞埃姆牛的牛头。他也买过一支手枪。对，我们要防备他的手枪，一支‘和平缔造者’，他对这支枪做过魔法改造。” “一支手枪。”洛佩兹重复着，沉吟片刻。“我们要预备一个人，专门对手枪子弹放驱逐咒。也就是说，只有五个人能动手。” “必须是最好的人手，你们听到他的战绩了，我相信即使有水分，水分也不多。”洛佩兹取出魔杖，挨个点在座的人。 “我本人，还有安拓纽拉，苏，莫迪克，蒂姆，你们四个跟我去。” “现在是五个人，我还要挑选两个其他人手，一个负责放驱逐咒，要求速度必须快，释放必须准，只放驱逐咒就行。” “我手下有一个合适的。”莫迪克站起来说道。“他打的很准。我回去让他专门练习驱逐咒。” “好。”洛佩兹点头。“是雷鸟的道格拉斯吧？那个四年级生？我觉得他不会让我们失望。” “我还要一个人，负责架设装置，保证直播的稳定。” 感受到洛佩兹的目光，帕特里克连忙表态：“我，老大，我肯定弄好设备，设备不稳，我就去和罗伊拼命！” “但是，咱们选在哪天啊？”蒂姆对洛佩兹问道。 “是在周六，还是在周天？本周最好收敛一点了，咱们最好的人手都去参加袭击，如果其他人恰好挑那天进攻呢？” “不，我们要在周五。”洛佩兹说道。 “老大，有些人，我的手下他在周五有课。我觉得他是不是能……”莫迪克慢慢伸高一只手。 凯莉忍不了他的态度，说道：“我们要袭击教授，然后你说你那天有课？你怎么不说你要去参加魁地奇训练？” “我、好吧。” 莫迪克尴尬地将手放下。 “具体的时间呢，老大？咱们什么时候集合？” 苏站起来，对洛佩兹询问道。 “罗伊在星期五下午，有一节一年级的课。”洛佩兹缓缓说道。“等他下课的时候，在他回办公室的路上……” 第七十七章 魔头潜质 城堡的走廊中，莱尔紧跟着魔药学教授的步伐。 “教授，我想向您请教一番记忆汲取的魔咒、我在一本老书中读到过，特别怀疑他和他的破解方法，所谓大脑封闭咒的真实性，大脑封闭咒真正存在的办法吗?” 平心而论，莱尔特别怀疑大脑封闭术是否存在，大脑封闭书只在原著中出现了几次，主要集中于斯内普教授哈利。 哈利学的怎么样呢?看看凤凰社的结局就能猜到。假设哈利的大脑封闭术非常成功，那魔法部之战就不会发生，小天狼星也不会死。斯内普是怎么教的呢？他教授哈利“放空大脑”，然后对哈利释放摄神取念咒。 莱尔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斯内普或许根本不想教哈利防御的方式，他只是想通过摄神取念摄取哈利的幼年记忆——婴儿时候的记忆。早在伏地魔袭击之前。他能从哈利的记忆中看到莉莉的脸，还有莉莉的…… 就此打住。莱尔停止联想，他不想再破坏斯内普教授在他心中的形象了。 巴特莱的脚步不停，他沿着走廊一直走，动作很大。让莱尔小跑着才能跟上。 “防御记忆读取？不错，大脑封闭咒确实是一种方法，是少数几种可行的方法。”他悠悠地说道。 “莱尔，我曾经读过一本书，《黑巫师的消亡史》，其中详细地介绍了魔法界的几位最著名的黑巫师。这本书的作者还列了一个简单的列表，归纳那些黑巫师的人生轨迹。” 巴特莱岔开话题，自顾自地说下去。 “由于我将要担任教职，我曾经仔细看了他们主动去学的第一个咒语，你要不要尝试着猜一下？” “这是您的提问吗，教授？” 魔法决斗学教授摇了摇头。 莱尔的心里有了谱，他回答道：“我猜是能够大范围杀人的咒语，或者就是死咒。” 对于黑巫师而言，不可饶恕咒属于基本操作。他还对电影中伏地魔像泼水一样释放死咒记忆犹新。 巴特莱摇摇头，答道：“不，你说的是黑巫师必须会的咒语，不是黑巫师成长起来需要的咒语，这二者的差别不小。” 言语间，他们两人已经离教室很远。两人又下了一层楼梯。 巴特莱对伊尔弗莫尼内部也有了解，由他在前方引路，两人没有陷入城堡陷阱中。 “盖勒特·格林德沃，他第一次借阅书籍，是为了学习提升魅力的魔咒。日本的黑巫师西野凉介，他为了夺魂咒曾非法进入霍格沃茨禁书区。” “汤姆·里德尔，著名的伏地魔，他第一个主动学习的咒语是思想诱导，让其他人更容易接受他的想法。” 莱尔心头有些发怵。他对巴特莱请教咒语，可是巴特莱却讲黑魔王们学习的魔咒…… “莱尔，你还愿意跟我请教摄神取念吗？”巴特莱笑道。“我还不希望看见又一个黑魔头在我手下出现……” 巴特莱是在恐吓他，莱尔明白过来。他的恐吓的手段对十一岁的小孩儿来说管用，几位黑魔头的名号完全可以止小儿夜啼。 但是对他来讲，他才不在乎什么黑巫师呢。 “教授，您的说法不太对。我要学习的不是摄神取念，是防御摄神取念的大脑封闭咒……” 他连忙解释道，虽然他的明白教授的话有开玩笑的意思。 “是吗，莱尔？在我看来你——” 说话期间，两人经过一道回廊。慢慢来到廊桥的正中央。 此处是连接城堡前后部的石质廊桥，两面悬空。莱尔还是第一次来这里，不由自主的看了看窗外。这里可以清楚地看见场地上魁地奇选拔的学生。 “——你很有黑魔王的潜质，我没有开玩笑。”巴特莱教授走廊桥尾部。 滴滴，滴滴，滴滴。 刺耳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巴特莱转身，声源来自廊桥中部。 莱尔眼尖，一眼看见放在黑色大理石砖上的手机：“教授，在那里。” 他们刚刚路过，也许因为各自都有心思，居然没有看见地上的手机。 “似乎是人丢下的。”教授说道。他从怀中取出魔杖，向手机轻轻一挥。 手机留在原地，没有动弹。 “我去捡好了。”莱尔说道。他向手机走去。 巴特莱拦下莱尔，“不，不用，看来我应该亲自去捡。被释放了反飞来咒？保密效果还不错。”巴特莱教授评价道。 见到他要去捡手机，莱尔不好留在原地等他。他立刻跟在教授后面。 不知道怎么，他心中的诡异感越发加强。 手机在廊桥中央，无间断地散发出刺耳的铃声。教授赶过去，弯腰从地上捡起手机。 “未知的来电通话。” “教授！”看见巴特莱想按下去，莱尔赶紧提醒他。“最好不要挂电话，也许就是丢失者打过来的。” “可是，孩子，我本来就是想接。”巴特莱教授点头，按下收听键。 电话另一头传出忙音。巴特莱的动作彬彬有礼。他将手机放在耳边，等待对方说话。 “是不是手机坏了？”莱尔问道。他不愿意在一块手机上耗费时间。 教授对他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在不稳定的电波中，电话的另一头隐约传来声音： “我无助地和泪水与脆弱相伴……” “我又怀着最好的希望……” 手机的声音很弱，莱尔费力去听，也只能听到直言片语。 巴特莱教授放下手机，对莱尔说道：“是某种韵文，一首诗？学校里还有打电话读诗的传统吗？” 莱尔取出自己的手机，答道：“我不知道，教授。我先用伊尔弗莫尼地图APP查一下……” “很有意思。”巴特莱回答。他提起魔杖，轻轻敲了敲手机：“原形立现。” 莱尔抬起头，手机化为深黑的小蛇，张开嘴咬向教授！ 教授的动作极快。他攥住小蛇的蛇头，躲避牙齿，用拿魔杖的手对小蛇一点。 “有趣的小把戏。”他将小蛇扔出去。蛇身在空中变化，变成手机砸在地上。“一个恶作剧……挺有意思的。” 第七十八章 反击 事情完全不是恶作剧那么简单。 随着巴特莱教授话音刚落。前方，后方。在廊桥的两侧，几乎同时闪出几道人影，拦住出口与入口，将巴特莱两人堵在廊桥正中央。 廊桥中一片空旷，没有掩体。莱尔呆呆地站在巴特莱身旁，一时间慌了神。 他已经明白过来这是什么，一个袭击——一个早就准备好的袭击。 第一时间内，莱尔排除袭击的对象是他自己。进攻目标一定是巴特莱，他属于一年级生，未加入组织之前，他受到社团条例的保护。 如此大的阵势，当然不可能专门用于袭击他。莱尔又回忆起来，他想到克里斯汀曾经说过，黎明陨落组织要对巴特莱教授动手。 他没有想到，这次动手好巧不巧地被他碰到！ 袭击者看不见面容，他们服装统一，都身穿绿色和金色相交的长袍。头戴款式一致的面罩，只露出两只眼睛。 莱尔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沿着廊桥边缘，慢慢向廊桥尾部走去。他可不愿陪着他们僵持。天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刚走出两步，就听到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莱尔低头，有人在给扔在地上的手机打电话！ 电话铃声仿佛是导火索，廊桥两侧，所有人不约而同地举起魔杖。在纷乱的咒语声里，魔咒破空而出。 前方，犹如给平静的水面中扔下一块石子。一团火焰仿佛点燃了空间，火焰周遭的空气微微颤抖，烈焰带着恐怖的威势飞过来。 后方，两道极快的魔咒封锁巴特莱躲闪的位置。一个飞沙走石咒被释放，灰尘和土块在空中凝结，平地掀起小型沙尘暴。 头部，廊桥上方早有其他准备。一大片散乱的钢材被变形咒激活，化身为条条钢铁飞虫，随着魔杖挥舞的方向，一齐扑向巴特莱的脸。 前方，后方，上方，三个方位同时动手，无论哪一方都不易处理。巴特莱教授身处廊桥的正中央，没有任何物体可作为掩体。 险境，绝境！ 应付这一套精妙的组合，巴特莱先低头，身体在空中仿佛不受重力影响，他用诡异的动作躲开两道飞射而来的魔咒。动作熟练又稳定，魔咒连他的衣角都没擦到。 教授没有第一时间反击，而是伸出魔杖，对玻璃念道：“霹雳爆炸。” 没有击破！ 铛的一下，爆炸咒似乎打在坚硬的钢铁上。玻璃没有反应，就连一道白印都没出现。 “保护咒!”莱尔无奈的说道。“黎明陨落”设计好完美的陷阱，又怎么可能忘记封闭窗口。 巴特莱教授可以选择破窗，但是他不清楚窗户被释放了何种保护咒，他需要咒语尝试。也要看不同咒语产生反应。“黎明陨落”不可能给他专心破解的时间。 火球犹如一面墙壁，缓缓推进到巴特莱面前。他挥动魔杖，朝向巨大火球的中心一点。恐怖的火球化为满天的火星。 教授低头，闪开如同暴雨一样下落的金属飞虫。他抬起魔杖，对廊桥顶部的钢材构架念咒。一长串钢材脱离构架而出，化为一条钢铁的巨蟒，尾巴狠狠一扫，击打空中的钢铁飞虫。 巴特莱一心二用，一边控制巨蟒的移动，一边挥动魔杖。他让巨蟒直立，钢铁组合的身体扭动，与小虫子们缠斗。 莱尔的位置同样不安全。钢铁飞虫没把他当做目标，魔咒和火球都是向巴特莱射击的。 但是，还有人放了一个改变环境的咒语，飞沙走石咒。这个咒语驱动的沙石不是普通沙石，而是由魔法创造出，带有魔力效果的沙石。 他看着沙尘暴向他飞来，立刻举起魔杖，缩成一团，尽量减少接触面积，将魔杖牢牢举在前方，释放铁甲咒抵挡咒语。 飞沙走石咒的路线还要经过缠斗的巨蟒和飞虫群。被莱尔抵挡一次，又被钢铁削弱。飞到巴特莱身边时威力已经失去大半。 巴特莱都没有防御，他选择硬撑飞过来的零散沙石。 现在，他不能将珍贵的机会用于防护之中。 他将魔杖侧指，在下一波魔法进攻到来之前，用闪电般的语速念完魔咒。 浓浓的白烟从四面八方传出，片刻功夫就充满廊道。 “黎明陨落”选择在廊道袭击的缺点出现了。由于两边相通，飞过廊道的咒语很有可能击伤另一侧的友军。 在白雾之中，这项缺点更严重。视野清晰时，他们还能做出闪躲。现在连闪躲也不方便。 廊道两方的“黎明陨落”成员动作一缓，几乎同一时间停止进攻。金属飞虫失去魔力加持，叮叮当当落在地上。 金属巨蟒的魔咒也被取消，重新化为一块普通的钢材。 “黎明陨落”的成员没有继续动手攻击巴特莱。有人抬起魔杖，想要释放魔咒驱逐白雾。 没有成功，白雾仍然弥漫。 一时间，廊道之中安静下来。 空气中这段短暂的魔法静默很快就被打破。巴特莱教授开始反击。 空气中传出尖厉的声音：“阿瓦达索命。” 一道刺眼的绿光，划破浓厚的白雾！ “真的见鬼！” “彻头彻尾的疯子！” 廊道两头，“黎明陨落”的成员不约而同大骂。 巴特莱疯了。莱尔靠在墙壁上，慌忙放低身体。他没看到大家都穿着长角水蛇学院校服吗？他们不是真正的敌人，他们是学生！ 他，巴特莱·罗伊，一个伊尔弗莫尼的教授，他居然敢对学生放死咒！ 只有一种解释：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应该被关进圣芒戈加护病房。他就没有想到可能造成的结果吗？他杀了一个学生，杀死黎明陨落的成员，杀死麻鸡血统——他是仗着身后有肃清者撑腰？ 莱尔瞪大眼睛，努力想寻找绿色光芒的方向。可是白色的雾气过于浓厚，他连魔咒飞向哪一面都看不清。 嘀，嘀。电话响起两声忙音，彻底没有动静。 紧接着，身后的方向传来尖锐的哨声，连续两下。 讯号发出后，空气中安静了几秒。 第七十九章 死咒 时间仿佛都停下，巴特莱教授站在原地，结束阿瓦达索命的动作，他将魔杖收回去。 在两侧，‘黎明陨落’的成员没有继续进攻。白烟之中只能依稀看见他们的人影。黑洞洞的人影堵住廊道两侧，站立不动。 莱尔将魔杖紧紧握在手中。这一次，‘原初’同样没为他补充魔力。 浓厚的白烟仍旧弥漫。烟完全由魔法构成，闻起来没有味道。烟雾在廊道中缓缓移动，像是有一道看不见的闸门堵塞烟雾，让白烟全都留在廊道里面。 半晌，廊道后方传出低沉的声音，命令道：“全体撤退。” 廊道两侧响起脚步声。等待几分钟，见到“黎明陨落”没有杀回马枪的迹象，巴特莱举起魔杖，收回廊道中的白烟。 烟气互相追逐，一股脑的挤进魔杖之中。片刻后，整条廊道恢复原状。 “教授，如果您没有其他的安排，我就先告辞了。”莱尔说道，身形缓缓后退。 他不想多接触，巴特莱教授是个危险人物。他连现在势力正强的肃清者都敢非议，果然不是没有原因的。 巴特莱能疯狂到对袭击他的学生释放死咒，谁能想到他下一步会做什么？会不会认定莱尔会成为下一个黑魔王，给他也来一个死咒？ 教授笑了笑，道：“不要走的太着急。” 他将手机拿到手中，低头查看手机的状况。说道：“伊尔弗莫尼的学生并非一无是处，他们只不过缺乏决斗经验。” 缺乏一个黑巫师教授他们经验！莱尔翻了个白眼。 “你不会认为我真的想杀他们吧，莱尔？你要做出这样的判断，就和我的预料相差很远了。” 莱尔停住脚步。“什么意思？” “在加尔各答，我在一处魔法社区中理发。经历了我这辈子最惊险的一幕。” “我正常的和他讨论发型，我坐下，等待理发师为给我修剪头发。然后，我的理发师对我后脑举起魔杖，喊了一声‘阿瓦达索命’。” 莱尔挑起眉毛，说道：“接下来呢？” 阿瓦达索命咒属于最高深的黑魔法，一击即死，没有反咒，不能治愈。索命咒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释放的。 套用小巴蒂克劳奇的一句话“你们对我念这道咒语，我怀疑我只会流鼻血”。理发师或许只是魔法水平不够。 “然后，我当然没有死。我解除理发师的魔杖，将他制服。用摄神取念咒审问后，我才发现自己误会了。” “理发师放的并不是‘索命咒’，发音有一个微小的区别，在印度魔法学中，这个咒语的效果是去除一小撮头发，我当时没有听清，错认它为索命咒。” “原来如此，所以你你念的不是死咒，而是这项理发魔法。”莱尔若有所思。 他也曾怀疑过巴特莱释放的不是死咒，只是随口念的咒语。但是，胡乱念咒极有可能导致魔咒故障，最具代表的故障就是爆炸。没有正确的发音，不可能放出稳定的咒语。 “那道绿光呢？那种色彩只有索命咒才能发出。” “是发光咒的效果，是我在刻意模仿索命咒。学会理发魔法之后，我花了一段时间练习如何用手指释放发光咒。” “因为两个咒语都很简单，我可以同时使用。理发咒，发光咒。我将它们结合起来，产生了类似阿瓦达索命的效果。” “原来如此……”莱尔完全理解了。 判断魔咒的类型有几种方式：闪光，咒语，声音，动作。 在团团浓雾之中，黎明陨落的成员无法看清巴特莱的动作。可却能够清楚地听到施咒声音，以及看见明显的绿光。 学生们不满，因为他对肃清者的态度极差。学生们从来没质疑巴特莱的实力。在加上他们对巴特莱的战绩又有了解，知道他是战斗力极强的巫师。 在黎明陨落袭击者的视角中，巴特莱释放的绝对是死咒，货真价实，触之即死。 在死亡的威胁下，“黎明陨落”的学生怎么可能继续进攻？他们的目的又不是杀人，只是教训。黎明陨落的首领洛佩兹也并非蠢货。行动导致学生死亡，巴特莱固然有主要责任，他这个策划者也少不了责任。 综合考虑起来，洛佩兹不得不宣布撤退。 说话间，两人已经靠近巴特莱的办公室。 教授将门打开，邀请莱尔进入。 乍看上去，这间办公室毫无魔法风格，更像一位教师的办公室。普通的办公桌椅，厚厚几沓作业——唯一特别的一点是作业漂浮在空中。 “请坐，莱尔。”巴特莱挥手招来一把椅子，邀请莱尔坐下。 在扶手椅上坐好，莱尔直入主题：“教授，我来是想请教您大脑封闭术的知识，我想学习到一种防御摄神取念的方法。” 巴特莱摆弄捡起的手机，按了几下，将手机放在桌子上。 “很有意思……但你为什么要学摄神取念呢，莱尔？” “我还以为精通摄神取念咒的人不会问人问题。”莱尔笑了笑，回答道。 在他认识的人里，罗曼诺维奇一直都在用摄神取念。同样属于肃清者的菲尔普斯，他似乎也对莱尔用过摄神取念。 现在，莱尔明白原因了。罗曼诺维奇和菲尔普斯在组织里地位不低，应该曾属于“十叶”，都学过摄神取念咒。 “因为我和艾吉尔伯特有过协议，他不允许我对学生用摄神取念。我们立下了契约。”巴特莱教授将衣服拉开，给莱尔看他手臂上的印痕。 “艾吉尔伯特在防备我，不给我对纯血统联盟的孩子念咒的机会。”巴特莱平静的说道。“如果没有这项契约，纯血统的父母绝不会允许我成为教授。” “原来如此……” 莱尔点点头。要是没有约束，按照巴特莱的水平，他可以偷偷读取每一个父母属于纯血统联盟的学生的记忆，借机取得大量情报。 “这么说来，教授您属于肃清者的成员？”少年不由得瞪大眼睛。要是巴特莱和肃清者已经决裂，也就不至于订立这样一条契约了。 第八十章 故纸堆 教授微笑，说道：“肃清者？你未免把我想的太好了。” 他从桌子上拿起一块饼干，递给莱尔：“来一块水蛭饼干吧，莱尔。” 莱尔接过饼干，看也不看就塞进嘴里。饼干的触感黏软，咀嚼几下就又有饼干的酥脆。 “那你不是肃清者？”嘴巴里有东西，莱尔含糊地说道。 “严格来说，我不是，但我和阿诺德先生关系良好，他在东部的声望让纯血统不会对我放心。” “你说的阿诺德。”莱尔停顿一下，他在网络上看到不少肃清者的新闻，其中都提到这个人。 “不错。”教授答应道。“阿诺德·英格拉姆。你应该认识他，他是克里斯汀的父亲。我和阿诺德在‘十叶’的时候就是朋友。他很信任我，信任到邀请我去他的家里，要知道那里可是肃清者在纽约最大的据点。” “现在，让我们回归正题吧，莱尔。”他将手伸到饼干罐中，取出另一块饼干递给莱尔，这次少年有礼貌地拒绝了。 “我很好奇，为什么你这样的孩子会想到学大脑封闭术……我和你一样大的时候，最想学的咒语是复制咒，我当时想有吃不完的糖果。” “那您，那您其实还是相当有想法的。”莱尔讪讪地回答道。巴特莱的念头不可能成功，根据甘普变形法则，食物不可以凭空变出。 “教授。”莱尔也恢复开玩笑的语气。“或许我学习大脑封闭术的原因，是因为我不想被同学们抄作业。摄神取念咒能用在抄答案上，不是吗？” 巴特莱大笑，说道；“你还别说，用摄神取念咒抄答案真的出现过，前几次国际魔药学交流竞赛——我忘了具体是哪一次——就有人用摄神取念偷窥他人的答案。” “莱尔，玩笑开一下就算了。你完全可以让肃清者的人教嘛。去求克里斯汀都可以，我没记错的话，阿诺德的兄弟汉尼拔也会大脑封闭术。” 这么说，巴特莱明白莱尔是肃清者的成员。所以才对他留有优待？ 莱尔不愿深入去想。 他提到了汉尼拔，那是说罗曼诺维奇。莱尔曾经在物品面板上看过罗曼诺维奇的真正名字：汉尼拔·英格拉姆。 可他怎么可能让罗曼诺维奇去教。假设罗曼诺维奇问起呢？他回答，“因为我害怕你们知道想什么？” 不，罗曼诺维奇不会问问题，他会直接释放摄神取念，自己找出原因。 想想都不可行。 “我自然有我的理由……”莱尔敷衍过去。 “教授，您传授大脑封闭术，这项过程一定不简单。我愿意为您的付出做出补偿，一千枚金加隆是一个合理的价格。” 在莱尔的预想里，用钱去砸是最后一步。他的资金状况还算充裕，拿出一千金加隆学习知识完全可以接受。 “一千枚？”巴特莱反问道。“很大的数量，我倒不怀疑你是否能拿出一千枚金加隆。” 莱尔清楚，巴特莱绝对知道他曾经和妖精打赌，赢得了横杆金库中所有的黄金。只是不知道他的消息来源，是克里斯汀的父亲对他提起的，还是他曾经看过《塞勒姆晨报》。 “莱尔，一千枚金加隆足以在校外雇到官方的摄神取念师。” “确实，可他们是‘官方’的，属于魔法国会的成员。” 巴特莱颔首，道：“你知道的，莱尔，我并不缺钱，环球旅行让我得到不少赚钱的机会，而我又没有大开销，我没有用到钱的地方。” “那就是需要钱弄不来的条件了，教授？您就说吧。” 莱尔坐在椅子上，身体微微前倾。 “我有收藏魔法材料的爱好，要不是因为这项爱好，我也不至于离开‘十叶’。我想让你给我搞来两根银毛椴木的树枝，新鲜的树枝。不是普通的树枝，这两根树枝必须能制作魔杖。” 微微皱起眉头，少年答道：“教授，我恰巧知道银椴木的情况……” 莱尔曾在挑选魔杖的时候碰到过一根银椴木魔杖，魔杖的附带说明中详细记录了银椴木的情况。 银椴木，被称为“最适合释放摄神取念”的木材，知名魔咒制作者加里奥·奥利凡德（即当代奥利凡德的祖父）就以制作出银椴木魔杖闻名。这类木材在十九世纪极为流行。 神秘属性，银白的魔杖材质，加上极易释放摄神取念咒。在当时，银椴木魔杖是魔杖中的明星。 在魔法材料循环利用观念还不盛行的十九世纪，流行并非好事。银椴木的流行导致一场灾难。过度采伐和囤积，让银椴木彻底灭绝。 “教授，我相信银椴木已经完全灭绝了。我曾经用网络查询过，最后一根银椴木在上个世纪就枯死了。” “您在环游世界的过程中，也没少注意这类木头吧？要是我想给您弄来银椴木，首先我要一个效果极强的时间转换器，将我带到十九世纪初……或许我还能干掉两个姓冈特的，改变历史呢。” “您要说仓库留有银椴木存储，教授，首先我要找到一个留有银椴木树枝的魔法家族。而且两个世纪已经过去了，我还得祈祷树枝还有魔力……咱们还是讨论时间转换器吧。” “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可以将价格提到一千五百加隆。我很需要学习大脑封闭术，教授。” “不，你错了，莱尔。银椴木还没有灭绝。”巴特莱缓缓说道。 “我读过伊尔弗莫尼弗莫尼校史，1845年，伊尔弗莫尼出现偶然事件，纳穆赛斯·卡特，一个纯血统学生。他在第三温室中出了意外，被魔鬼藤绞杀。” “因为死者的纯血统背景，第三温室被魔咒封存。我敢相信它几乎被遗忘了。因为1867年城堡大翻修，第三温室本处于地下，它的入口被彻底修改。” “紧接着，过不了几年，教授中兴起了安置自己的魔法考验的热潮，他们纷纷在城堡中设下考验。第三温室被修改的入口成为一处魔法迷宫的边缘……” 第八十一章 委托 “在此之后，又经过数次风波，该项考验逐渐失去魔法效能。”巴特莱站起，将一处放映设备打开，把光线投射到墙壁上。 红色的光线照在雪白的墙壁上，勾勒出伊尔弗莫尼的平面地图。 巴特莱挥动魔杖，标记出地图上一处光点，此处光点位于一楼，旁边有一处城堡的标记。 “请看，莱尔，这就是我们提到的第三温室入口，上个世纪中期，'黄金'兄弟会结社出现，他们改良此处魔法考验，成为一处学生堡垒。在此过程中，此处堡垒由于其突出地理位置，曾经被反复争夺。几年后，此堡垒彻底破坏，废弃……” 晃了晃僵硬的颈部，莱尔说道:“教授。我们要不要直入主题?第三温室的入口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几乎说完了。”巴特莱又笑了笑，堡垒的标记在投影上消失。“现在，这处隐藏的入口就在‘黄金’结社的堡垒废墟之中，在堡垒的内墙之后。” “你不会是想让我进入温室吧?教授?” 在椅子后面，留有一撮小胡子的男人轻轻点头。 莱尔站起身，觉得他不能再待下去：“巴特莱教授，您是不是真的觉得我是黑魔王的转世?您觉得我已经掌握了高深的魔法?” “吃块水蛭饼干吧，莱尔。”他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姿态递过来饼干。 迟疑了一下，莱尔接过。他一边咀嚼一边说:“如果您真的特别需要，您可以自己去吗……“ “我？你会觉得艾吉尔伯特没有防备我？”说话间，巴特莱也拿起一块水蛭饼干。 “我怀疑时刻有人使用学院内部的监视设备，监控我的一举一动。我能享有的自由就是这间办公室。签订的契约里，我明确提出不允许他以任何形式监控我的办公室。” “名义上，我属于伊尔弗莫尼的教授，我去寻找第三温室有什么结果呢?艾吉尔伯特会想起来这间温室，将所有魔药制材收到自己手中，也许还会支援纯血统一部分。莱尔，这就是我必须找到一个学生替我办的原因。” “可是，为什么是我？非要是我？” 莱尔也不蠢，巴特莱教授的举动早有预谋——他绝不是见到莱尔之后才偶然想起温室的。 “当然了，你毕竟是肃清者的一员，不是吗?阿诺德说你还算不错，而‘黎明陨落’的小子们，他们都把我当成非议肃清者的叛徒了。” 他拿起桌子上的手机，看了看，说道:“还特意模仿其他学生结社的风格，我在学生时期可没做过……你替我将它还回去吧，我不愿意把它交给学校官方。“ 莱尔默默应允，接过魔法手机。 —————————— 伊尔弗莫尼三楼南侧，黎明陨落的堡垒“呼啸送葬”之中。洛佩兹和手下列座。 堡垒的看守人员事先得到提醒，需要在合理的位置接应他们。他们的接应也落了空，巴特莱既没有追击的意思，也没有向学院官方报告。 凯莉站起来，安静的为所有人检查是否有伤势，他还做了一个毒素测试，确保吸入白烟的人都没有中毒。 “大家都没有受伤。”凯莉小声说道，坐回他的位置。 苏，他现在已经解下面具，道：“而巴特莱也没有受伤，毫发无损。” 他厌恶地将魔杖扔到膝前，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你们的校长为什么会聘用他，在燕京魔法高中，这种老师会被家长告到坐牢。” “伊尔弗莫尼一样不差！”帕特里克反讥道。“阿瓦达索命咒是不可饶恕咒，对人释放者会被终身监禁，关到恶魔岛监狱内，终生不能探监。” “啊，是啊，那咱们的目的达到了，他对我们用索命咒，已经严重违反法律。” “最好立刻向你们的魔法国会举报。超额完成了任务，不是吗？他都进监狱了。而咱们还有录像作为信息，帕特里克的摄像机记录了全过程。” 一直都很安静的洛佩兹突然开口：“帕特里克，直播进行的如何？” 帕特里克失去和苏针锋相对的劲头。他起身，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套带有支架的摄像机：“老大，我们录制的还好……我在巴特莱接电话的时候就开始摄像，前几分钟还算不错。” “在他释放白烟之后，我的设备就被影响到了，但是还能够清楚看见他释放死咒，绿光很明显，他念咒的声音也很大，完全可以听见。”帕特里克接着说道。 “直播呢？” “伊尔弗莫尼论坛直播，我也没有事先宣传，账号都是匿名的。”帕特里克小心观察洛佩兹的脸色。“所以，看的人其实不多。决斗时间拖长才会吸引到更多人观看，在当时，看的人其实并不多……” “所以呢，帕特里克？你的话还没说完。” “观看人数只有几位，我查了查，其实都是黎明陨落的朋友们，有几个消息灵通的人等待看决斗……老大，咱们的决斗不可能完全保密。” “万幸的是，我将消息控制下来，我给他们所有人发了mchat信息，提醒他们不要说出去。” 帕特里克忐忑不安，其实他也不能确认观众全都是黎明陨落的学生，有一个观众的身份他迟迟不能确定。 但是，现在可不是和洛佩兹提起的好时候…… 他们，堂堂的黎明陨落结社，占据六个堡垒，成员数量接近百人。伊尔弗莫尼校内一流兄弟会。 如果让成员们知道，他们几位好手被死咒吓得落荒而逃，恐怕结社的声望会受到严重的打击。 “洛佩兹，老大。”苏站起来，对洛佩兹说道。“我们需要去举报巴特莱，别忘了他用的是什么魔咒，阿瓦达索命，他想要我们死。 “他给了我们一个再明显不过的破绽，我们可以让他身败名裂，帕特里克，你不会告诉我你的摄像机没有储存记录吧？咱们完全可以将事情捅大，逼迫巴特莱混蛋坐牢。” “到时候，黎明陨落的名声扫地。”巴特莱答道。 第八十二章 未知 “苏，你从燕京魔法高中转校过来，你不完全了解伊尔弗莫尼的学生结社。” 洛佩兹站起，示意堡垒正中的旗帜。黎明陨落的徽记在黑暗中发出微光。 “你觉得学生们凭什么拿起魔杖，站在你这一边而不是对面？血统固然是一方面，可是按照血统招收成员的结社寥寥无几，不过我们黎明陨落，还有'黄金'，以及几个不出名的兄弟会。” “学生们站在你这里，愿意听从你的差遣，不是因为他的心中有信仰，真的觉得纯血统残酷可怕，以不公正的方式统治魔法界。恰恰相反，真正抱有这样想法的人早就加入肃清者组织，去和血统联盟拼命了。” “他们加入‘黎明陨落’的原因不同，有的觉得加进来会很酷，有的只是被纯血统学生欺负过。有的是想和别人一起欺负纯血统。有的人被朋友拉进来，有的人是为了交朋友。甚至有人连黎明陨落的发音都能发错。” “你呢，苏？别告诉我你加入黎明陨落是为了投身北美魔法界建设浪潮。” 苏耸耸肩，答道：“我只是觉得黎明陨落还不错，我来的这里交的第一个朋友就是黎明陨落的，我又知道每人都需要选择兄弟会，那就挑这个吧。” 满意地点头，洛佩兹继续说:“苏，你还算兄弟会里的好手。你想想，如果将我们失败的视频散发出去，会对成员们产生什么影响？有一个退出就可能引发一批人退出，我们不能冒这种风险。” 他对帕特里克伸手。后者懂得他的意思，取出摄像机的储存卡，将它交到洛佩兹手中。 “这还不够。” 帕特里克苦笑，他抓起摄像机的支架，直接递到洛佩兹的手里。 洛佩兹点头，很满意帕特里克的表现。 他将摄像机放在地上，释放魔咒，一层一层破除摄像机的保护咒语。确认完全解除，他对摄像机说道：“消隐无踪。” “帕特里克，我会私人给你一笔钱，让你换一个全新的摄像机。你的直播账号也要立刻注销……我不希望再让人看见。” 他不得不答应下来。 “安拓纽拉，你现在是否能够确定巴特莱的位置？” “可以。”安拓纽拉简短地回答。“巴特莱没有发现我的魔咒。他一直呆在办公室中，没有走动。” “很好。莫迪克，你去解除廊道玻璃的保护咒。手尾干净一些，不要让魔力留下残余。记得拿回手机。 我不是第一次提醒你了，我让你清扫整个廊道，不只是清除魔咒留下的痕迹，不只是使用恢复咒那么简单。” “最后，记得取消廊道附近安置的魔法障碍……” —————————————— 离开了巴特莱的办公室，莱尔仍旧觉得脑子里晕乎乎的。 他都不知道他最后怎么想的，居然鬼使神差一般接受了巴特莱的条件，同意为他前往第三温室，取出银椴木的树枝。 要不是说不清理由，莱尔真打算去校医室走一趟，让校医检查他有没有被释放咒语。 首先，他想进入第三温室就困难重重。巴特莱教授说过了，这间温室的入口隐蔽，被“黄金”一处堡垒的废墟遮盖，他必须想办法将堡垒的墙壁破开。 其次，别以为找到入口就能进入，他猜测进入这扇门本身就不简单，这扇门被纯血统的魔法封锁，他还要寻找到开门的方法。 第三，假设他真能破开墙壁，可以进入，他还必须面对一个被密封一百多年的魔法温室。各色魔药会在温室中长成什么样，它们是否有毒，是否变异……以及最重要一点，银椴树是否存在。这都是他需要考虑的。 相比而言，巴特莱倒是简单了，他拍拍手就让莱尔去做。 莱尔宁愿拿出一千五百加隆，不，他愿意再加上五百。他愿意付出两千枚加隆，掏空他的钱包。他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任务。 可是，一方面讲，他想尽快学习到大脑封闭术，就不得不铤而走险。 更不用说开启第三温室的收益。巴特莱只提到他要银椴木的树枝，其他的魔药呢？疯长了一百多年，其他的魔药制材都属于他自己，这也是另一个他没有拒绝的条件。 思索之中，莱尔向着图书馆走去。 现在的时间是周五的下午，拥有两天休息时间的学生们开始狂欢。莱尔没走多远，就至少看见三波学生打斗。 小魔咒试探，横飞魔咒，魔法变形……学生们打得有声有色。 在上一个休息日，莱尔还不怎么敢走出寝室。不过现在，他已经可以熟练使用铁甲咒。有能力保护自己。 他又不会主动跟人挑衅，也没人挑选一年级学生为目标。只要注意“流弹”就可以了。铁甲咒完全能够抵挡。 在前往图书馆的过程中，莱尔也见到了学院教授。出乎他的意料，教授们不会阻止学生间的打斗。他们的态度和莱尔差不多，视而不见。 这让莱尔又感叹一番伊尔弗莫尼所谓的“自由风格”。 保持戒备，抵挡数个咒语，莱尔终于抵达学院图书馆。 说成“图书馆”并不准确，伊尔弗莫尼的图书主要储存在一处高塔中，高塔只在底部留有入口。 莱尔来到入口处，进入地点是一扇黄色的小门。在小门旁边有一处告示牌： 此地禁止神奇生物与魔法造物进入。 在最底部标有立牌单位:魔法国会神奇生物管理处。 少年想了一下，就明白这处立牌是什么意思—— 上面说的是“神奇生物”恐怕不会有其他神奇生物有资格进入图书馆吧？ 这是为了限制普克奇获得知识。 指望伊尔弗莫尼设立禁令不大可能。普克奇威廉可是学院的建立人之一，普克奇在学院里拥有地位，不只是校工和保镖。 因此，假设聪明的普克奇想要进入图书馆，学习人类知识呢？普克奇本身就是颇有天赋的神奇生物，属于妖精的远亲。 驯服妖精的过程，可没少让巫师流血…… 第八十三章 图书塔内 作为统治集团的魔法国会，不可能给普克奇崛起的机会。再培养出一支妖精，加深他们的管理难度。 图书馆塔极高，布满具有古老气息的木制书架。一层层图书从塔底直到顶部。中间，环状梯子施有魔法，如同长蛇一般围绕图书。晃晃悠悠的飘在空中。 莱尔踩在上面，感觉其实和雷鸟学院的寝室楼梯差不多。 他将图书馆底的登记处登记，上交储物袋，通过了食物检测。他循着浮空的楼梯向上爬，开始寻找他需要的图书。 莱尔扫视图书，走上几层。图书塔未经过系统分类，完全靠魔法的检索取书。他按照其他学生的方式，走到书架边念出书名。 “找到了。”随莱尔话音刚落，几本图书自动从侧墙的书架处飞出，缓慢但精准地落到他的手上。 《伊尔弗莫尼校史》，这是莱尔念的书名。 在图书塔中，没有供给学生的专门阅读区。受限于图书塔的面积，学生们不得不在厚重的书架上 书架的宽度较宽，足够学生盘坐在上面。 莱尔站在楼梯上，跨过一小段距离，来到紧贴着墙壁的一处书架上。 在这里，稍微踏空就会掉到下方。幸好学院早有准备，在图书馆底部放有施加魔法的软垫，时刻会将失足掉落的学生救下。 莱尔坐在书架上，翻开书本。 图书馆另一侧，某个书架的顶部。手持书本的格蕾塔心情复杂地打量莱尔。 按照基本的礼貌，她应该上前和莱尔打招呼。她一直将莱尔当做强有力的敌人，基本的自尊又不允许她对莱尔打招呼。 如果没看见，那其实还好说。可她偏偏看见了，她就不能视而不见。因为本该上前问好却没有问好，也不是她的自尊心可以允许的。她可没有怕莱尔·克莱德曼。 在原地反复考虑之后，格蕾塔终于下决心。硬着头皮去和莱尔见面。 从书架的边缘跳到楼梯上，沿着循环的楼梯向另一侧走，再跳到莱尔所在的楼梯。距离不远，她走的每一步都像灌了铅一样。 “莱尔·克莱德曼，又见面了……你也要来图书馆？”她走到莱尔身边，用颤抖的语调说道。 “原来是你啊，格蕾塔。” 莱尔笑了笑，给格蕾塔让出位置。 “在图书塔中看到你不让我意外。你的咒语储备量确实很多，你不会每天都在图书塔看书吧？” “其实也没有……”格蕾塔回答道，准备挑个理由自然地离开。 她以为自己能和莱尔愉快的聊一聊，可是看到他之后，格蕾塔就忍不住脾气。 “我正在寻找学院的一处历史内容，不知道你没有空帮我的忙？” 本着保密的原则，莱尔其实不该寻求格蕾塔的帮助。名义上来说，他所作的一切都不被伊尔弗莫尼官方允许，属于违背校规的行为。 鬼使神差地，格蕾塔却答应下来：“帮一下你也不是不可以，我现在正好闲下来了……” “太好了。”莱尔完全没有见外，从他的书堆中抽出一本《伊尔弗莫尼校史》。这本书比起其他图书更加老旧，页面已经有发黄的迹象。 “这本是一九零四年版，是伊尔弗莫尼面对魔法界发售的校史，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希望你能帮我查一下1840年以后的信息，主要侧重于温室的内容，还有，学生间发生的受伤和死亡事件也要注意一下。不过不用看学生之间冲突和上课导致的意外。“ 听到莱尔复杂的要求，格蕾塔问都没问，自觉地从少年手中接过校史，开始翻阅起来。 她的一反常态，让莱尔感觉到诧异…… 他什么时候已经有命令格蕾塔的能力了？更不用说格蕾塔连问都没有问。 这让莱尔事先预备好的“善意谎言”也憋在肚子里。 说是来图书馆查询资料，莱尔其实自己也不大认真。 他取出一本最新的校史，仔细查看从1900年到现在的内容，他的工作量比格蕾塔轻得多，因为他只需要查看第三温室和意外受伤的内容就行了。 巴特莱的话说的不错，可不代表莱尔会相信他。穿越之后，他遇到的每一个人都为他上了一课。 他轻易地相信纯血统联盟的珊妮，险些被他们先折磨后杀死。罗曼诺维奇可信吗?他属于肃清者，理应和麻鸡站在一边，可是肃清者也有不顾生命，误杀麻鸡的黑历史。 相较而言，莱尔更不敢完全相信巴特莱·罗伊说的话。巴特莱曾经周游世界，经验丰富到可怕的地步。一整间温室被全学校遗忘，在地下被封锁了将近两百余年？莱尔觉得颇有破绽。 先不说可信不可信，他将这件事交到自己这样的一年级学生手中，本身就是值得怀疑的事情。 莱尔可从来没相信他具有“黑魔王潜质”这类忽悠人的鬼话。他要是未来的黑魔王，那么谁是未来的救世主？他亲手用阿瓦达索命杀死的婴儿吗？ 信不过巴特莱，他决定先去图书馆一趟，仔细查阅校史的内容。 他特意侧重与温室和植物相关内容，第三温室被重新发现，一定能找到相应的稀有植物，或者因为时间而变成的畸形的变种植物。校史免不了记载这方面的内容。 如果由学生来开启温室，极有可能出现伤亡事件。学生伤亡事件也必须要记录在校史上。他揣测登记的学生也许因为保密，会刻意隐瞒受伤原因，因此没有落下每一条。 他只要照着这两个方向去找，就可以在校史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莱尔实在不想费尽心机找到温室，然后才发现里面是空的。 看了一会儿，莱尔觉得他有点高估自己的自制力。 从一本枯燥无味的，近乎于记流水账的小说中寻找亮点，实在是太难为读者了。 不知不觉间，莱尔的注意力逐渐转移，他将注意从书本上移开，自然地拿出手机刷了几遍，查看伊尔弗莫尼学生的动态，还顺便回复mchat的消息。 第八十四章 薇格娅 莱尔划动mchat，他还接收到了亚伦·菲尔普斯，这位属于拉孔奥基金会会长助理的消息。 他已经渐渐明白肃清者的组织结构，清楚该基金会属于肃清者的白手套组织。菲尔普斯的身份可靠。 实际上，他在和格蕾塔决斗前就跟菲尔普斯聊过。 莱尔还记得菲尔普斯救自己时候，他一记惊艳的束缚咒。 鉴于他几乎忘记要和格蕾塔决斗，没做多少准备，莱尔不得不请教菲尔普斯，从他手中学到了束缚咒的一些小窍门。 形如缴械咒和障碍咒等咒语，几乎天生就比其他魔咒难以掌握。看看原著中邓布利多军（D.A）练习魔咒的过程，攻击性较强的咒语本来就不好学。 而且，魔法的学习也不是拿起魔杖念咒那么简单。魔法的学习是循序渐进的过程，一个一年级没到的学生强行学习五年级以上的内容，遇到的困难可想而知。 莱尔不可能入学不到一周就能娴熟运用各色魔咒。要是他没和菲尔普斯学习束缚咒，他就不得不靠着蜇人咒等易于学习的小咒语进攻了。 他用蜇人咒，格蕾塔用昏迷咒。格蕾塔能够承担十几次魔咒，而莱尔一下就倒。这样的对决未免有点可怕。 他看了看旁边的人，格蕾塔的兴趣正浓。她取出一个小记事本，一边查找一边记录，学习态度将他落下好远。 莱尔继续翻手机。他又将每日新闻打开。在看完《北美经院报》和《塞勒姆晨报》之后，他也会查看国际版新闻。 “现在的伊尔弗莫尼学生，我还以为学院里不能染发呢。” 将目光从手机上移开，莱尔偶然注视到图书馆下方的一位同学。 相差的距离很远，莱尔瞪大眼睛，勉强能看出远方的人留有一头银色长发。 银发，让莱尔不由得猜测是后天染的。他将后背抵在墙上，打了一个哈欠。 ……他也是无聊透顶，才会注意这样的事情。 随着那人沿着楼梯上行，莱尔能够逐渐看清她的全貌。 她的相貌精致可爱，如同雪地间穿行的精灵。表情却极为冷漠。她一路走上来，不乏有人和她打招呼，可她一概不理，连看也没有看一眼。 动人的容貌，冰冷的姿态。她从莱尔身旁的楼梯走过。 “这可能就是纯血统家族培养出的目中无人型学生。”莱尔评价道。 “纯血统”加上“目中无人”，莱尔的话语几乎瞬间吸引到格蕾塔的注意。 她将书本合上，冷冷地问道：“请问你在说什么，莱尔同学？” “我没想说你，我说她——”莱尔指向远去的人。“我猜你大概认识她吧，格蕾塔，她肯定是纯血统的，是不是你的儿时玩伴？” 格蕾塔表情无奈：“你不会觉得所有性格恶劣的人都是纯血统吧？你说她目中无人，其实也不是，她只是这样的性格而已。” “对，我认识她，但她可不是我的儿时玩伴。” “……约翰斯顿家族还没到那个水平。”格蕾塔小声说道。 莱尔一时间没有听清格蕾塔的话，他接下去：“我能猜到不是了，她看起来比你大一点，她不可能是一年级新生。” “我认识她，但她不认识我……几乎所有纯血统都该认识她。她是薇格娅·汉密尔顿，属于最顶尖大家族，有着三百年历史的汉密尔顿……” “你说的汉密尔顿，是不是就是——” “对，没错，创办纯血统联盟的汉密尔顿家族。” 格蕾塔的解释提醒了莱尔。肃清者的前身是“十叶”，一个学术机构型的组织。纯血统联盟则不然。 作为肃清者的最大敌人，莱尔没少了解纯血统联盟。该联盟是由北美的一流大家族汉密尔顿家族牵头，联合诸多纯血统世家组成的。 要想判断两者的组织结构，可以将克里斯汀和薇格娅做对比。 即使后来加入很多颇有影响力的盟友，汉密尔顿仍然牢牢把握联盟的领导地位。薇格娅作为汉密尔顿家族的独女，地位当然不会低。 北美的肃清者则不然。肃清者被划分为多个部分，纽约肃清者和西海岸肃清者泾渭分明，只在打击纯血统上有共识。雇佣兵团和肃清者总部更是独立管辖。 克里斯汀的父亲阿诺德·英格拉姆，说来好听，是肃清者的一位议员，其实只是纽约分部的领导者而已。 因此，完全可以说薇格娅属于纯血统联盟的核心位置，地位约等于四个克里斯汀。 她生长在汉密尔顿家族，能够接触到无数机密。假设巴特莱教授有机会对她念咒，或许就能获得纯血统联盟的所有秘密。 “她就这么一个人走路？我不知道，她出门连保护的人都没有吗？我看她的样子，她也该加入兄弟会了吧？” 他要是“黎明陨落”的领导者，一定不会让这位身份颇高的薇格娅过上安稳的校园生活。 格蕾塔摇了摇头。 “她没有，她现在三年级，但是没有选择兄弟会加入。被学生条例约束，其他学生组织不能动手。” “而她同年级的同学，他们根本打不过薇格娅，她把汉密尔顿的冰冻魔咒练的炉火纯青，远超三年级学生的水平……甚至远超学生的水平。” 莱尔突兀地问道：“格蕾塔，那你所在的约翰斯顿家族呢？他们在纯血统联盟中处于怎样的位置。” “你非要问吗？” 格蕾塔咬牙切齿地回答。 明白少女误会了什么，莱尔连忙解释：“我没有嘲讽你的意思，我就是有点好奇而已，毕竟我也是。” 莱尔停顿一下，将肃清者几个字闭口不提。 “好吧，好吧，如果你非要知道的话。”格蕾塔叹了一口气，解释道：“纯血统联盟里，约翰斯顿是不入流的小家族……连抚恤金都要争取很久才能拿到。” 莱尔深以为然。 抚恤金，纯血统联盟至少还有抚恤金这项制度。他们肃清者呢？莱尔加入肃清者的日子不短了，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抚恤金。 第八十五章 差异 “你做的不错。” 接过格蕾塔整理完毕的时间表，莱尔不吝惜他的赞叹。 格蕾塔的这番整理干净利落，效率上近乎等于表格的内部搜索。她将每一次事件按照时间顺序列表，没用多长时间就将全书整合完毕。 “1845年，第三温室……”莱尔一眼就扫到最上方的事故栏，第三温室的纳穆塞斯·卡特之死。“又一个该死的纯血统。” 格蕾塔细心地标注了具体书页，莱尔将1910年版的校史翻开，想要具体查看该事件。 “第三温室学生事故，我也是看到这个才知道本校为什么没有第三温室。”看到莱尔正在翻书，格蕾塔也将头凑过来。“卡特，他姓卡特？你说他是纯血统？我不记得还有这样一家纯血统家族。” 少年疑惑地皱起眉头，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巴特莱明确对他说过“纳穆塞斯·卡特”属于纯血统家族。如果不这么讲，封闭第三温室简直说不通。 为了一个麻鸡封闭一整间温室，将附带的植物陪葬？ “你是什么意思?”他反问道。 莱尔的样子有点吓到格蕾塔，她没想到少年会对她的话如此认真。 “就、就是字面的意思，我自己知道，根本就没有纯血统家族姓‘卡特’，卡特，是很常见的姓氏吧？我觉得他可能是个麻鸡——我没有说你的意思。” 少年还懒得和格蕾塔争论什么血统观点，作为华夏人，他本来就不在乎所谓的“血统”。 “你知道就不代表没有吧，比如说，有可能卡特家族的姓氏已经衰落。比如，也许卡特是外来的纯血统家族，或许他来自。” “莱尔，你真的一点都不了解纯血统家族。纯血统家族的第一项教育，就是背下历史上存在的家族姓氏，包括英吉利，法兰西。对于纯血统来说，不能分辨出姓氏会被人嘲笑。“格蕾塔娓娓道来。 见到少年看他的眼神不对，格蕾塔像辩解什么一样，大声说道:“还有，别总把我和纯血统掺和到一起，我是混血血统!“ 面对格蕾塔的辩解，少年笑而不语。 她的态度，她的语气，甚至她在话语中的认同感……格蕾塔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混血血统，但是她从小经历的纯血统教育可不是说几句就能抹掉的。 看着格蕾塔还要辩解，莱尔立刻将话题引回卡特身上。 他害怕再聊几句，他就又会用纯血统开格蕾塔的玩笑。 “我们还是别空口白话地说了。”莱尔将手机取出来，切到搜索栏上。“我们搜一下卡特家族。” “哈!”侧头看完莱尔搜索的全过程，格蕾塔不自觉地笑出声。 莱尔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将“卡特”输进搜索栏，搜索的结果寥寥无几，提到的人也大多是那位姓卡特的美利坚总统。果然和格蕾塔预料的一样，卡特的姓氏不属于任何纯血统家族。 格蕾塔嘴唇抿一下，斟酌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谁告诉你卡特属于纯血统家族的？”格蕾塔将书本夺过来，她刚才查阅的时候记得很清楚，如果死者属于纯血统，依照她的敏锐神经，她能一下子分辨出来。 果然，书本上没有提到“纳穆塞斯·卡特”属于纯血统。只说到他上课期间被事故杀死，语焉不详。 “我的一个朋友。”莱尔轻轻说道。 他的回答过于敷衍，以至于让格蕾塔都忍不住翻个白眼。 她清楚地知道莱尔不信任她。 “我敢相信你的朋友绝对不是纯血统。”格蕾塔说道。“但是，他绝对骗了你。你最好明白这一点。” 不是纯血统，那当然了。巴特莱要是纯血统的话，恐怕也没有加入“十叶”，和阿诺德·英格拉姆结为好友。但格蕾塔说巴特莱骗他？莱尔仔细想了想。 “……我倒不觉得他有骗我的理由。” “你还真相信你的朋友，不是吗？” 格蕾塔略带讽刺地回答道。 她的态度让莱尔感觉奇怪，他反省一下自己，不知道又怎么惹到格蕾塔了。 “我想，他这么说或许是因为他看的是其他版本的校史。”莱尔突然想到另一种可能。 他快速将自己手中最新修订的校史打开，借助索引找到1845年，重新查看第三温室的事件： 第三温室课堂事故： 六月十三日，本校第三温室发生一起令人遗憾的学生事故。在教授纸爪（注：普克奇品种）的教学过程中，学生纳穆塞斯·卡特错误地将一丛魔鬼网误认为普通植株。 卡特同学于教学过程中，躲避教授的视线。贸然进入魔鬼网丛。在纸爪教授以及同批二十四名学生注意到他之前，卡特同学已经被激怒的魔鬼网束缚近三分钟。他令人悲伤地失去了生命。 由于卡特同学死亡的特殊，出于最大程度保留卡特同学的身体的考虑，卡特家族提议本校将温室封闭。本院院方经过斟酌，决定尊重卡特家族的选择，彻底封闭第三温室。 在向后就是伊尔弗莫尼的教授和学生们如何悼念卡特同学。莱尔没看下去。 “不对，这可不对!”莱尔还没说话，在他旁边看完整个词条的格蕾塔先喊起来。 “在我看的版本里面——”她疯狂地翻动自己手中的书。“在我看的版本里面，根本就没有人提起什么‘魔鬼网’，也没有什么卡特家族的干涉。卡特家族——就算有，那也只是麻鸡的家族，根本就不可能影响伊尔弗莫尼的决定！” 那并不是号称“自由”的当代伊尔弗莫尼，那可是十八世纪的学院。 莱尔也有自己的想法。魔法学院或许会尊重纯血统家族的提议，可是对于无权无势的麻鸡……魔法学院似乎没有尊重学生的习惯。要知道连霍格沃茨，鞭刑都是邓布利多上位后才废除的。 格蕾塔拿过自己的校史，给莱尔看书本上写的内容。这次的词条更短，只是含糊地叙述卡特死于上课期间的事故，学院在事故后封闭温室。 第八十六章 处理方法 两本书，记录同一件事，却出现了差别。 这两本书还不是不同的书，是同一本书。它们都是伊尔弗莫尼的校史，理应精确记录学院一举一动的校史！ 格蕾塔兴奋地站起来，莱尔眼明手快，赶紧拉住她。他可不想让格蕾塔乐极生悲，从危险的书架上摔下去。 看着眼前咫尺之遥，近乎于悬崖的书架边缘。格蕾塔也忍不住后怕。 她要是一步踏空摔下去……先经历十几米的坠落，然后狠狠地摔到垫子上，所有的风度都会随之摔碎。 这副狼狈的模样被莱尔目睹，她可能会忍不住杀人。 稳定住身体，格蕾塔小心翼翼地坐下，心中的兴奋也被后怕冲散几分。 “莱尔，我明白了，是伊尔弗莫尼校方在刻意隐瞒。” “距离事情发生时间更近的校史语焉不详，而距离时间更远的校史却非常详细，甚至添加了具体的细节。这怎么可能！难道伊尔弗莫尼也有机密保护时间，直到现在才解谜？” 格蕾塔把书本翻到扉页，仔细看这本校史的具体整理时间。 “再说了，学校里根本就没有幽灵，能够证明当时发生了什么。不同于其他魔法学校，伊尔弗莫尼不欢迎任何一只幽灵！” “我看到具体的修订时间了，是2010年。很明显，最新整理的校史想要刻意蒙蔽第三温室事故！” 莱尔做了一个深呼吸，将两本校史翻开，道：“我们先看看其他的事件有没有相同点，也许新修订版本修改了全内容呢？” 他最后一个期望也落空了。 莱尔翻了好几个1910年前的旧词条，仔细对比新修订版和老版本的区别。几乎一致。硬要说不同，也只是新版本将老版本的措辞修改，换成更符合现在魔法界的说法。 “他们是刻意制造不同，想要隐瞒事实，你没有说错……” 莱尔啐了一句，气恼的把两本书合上。 他可不相信新修订校史的人是心血来潮，见到老版的内容过于简陋，于是出于练笔等原因大改一番。 只能有一种可能，在两本校史修订的空档期间，有人想起这间温室，或许还打开了温室。他不想让老校史的语焉不详引起别人的兴趣，于是修改了新版校史，让第三温室封闭的过程看得过去。 巴特莱教授，他未免太不靠谱了。学院有第一温室第二温室，偏偏到第三温室的时候缺了一个，直接排到第四温室。几乎每个学生都会产生疑问，免不了有人好奇心发作，想要查清所谓的第三温室。 他还以为第三温室能和小说中的女主角一样，会将机会留给他和他的学生？巴特莱想的未免太简单了。 “莱尔？”少年的表现让格蕾塔抓住重点。“你来图书馆查东西的目的，不会就是这间第三温室吧？” “是死者，不，是‘纳穆赛斯·卡特先生’，他和你有联系？” 格蕾塔不由得开始联想，这位卡特很可能是克莱德曼家族的先祖等等，怪不得她提起卡特不是纯血统家族，莱尔会情绪不稳定。 她从小的家教让她知道，克莱德曼同样不是纯血统的姓氏。 “你想到了什么？”莱尔装作不在乎的模样。“他和我有联系？我可不觉得我能和一个将近两百年的死人有联系。我又不能开发出死者复生魔法。” 他重新拿出格蕾塔列好的单子，决定把戏演到底，看了一会儿其他内容。但是一点都不认真。 修改发生在2010年新版本，意外假设发生，也一定发生在1910年到2010年之间。而格蕾塔整理的是1840年到1910年间的内容。 不过出于对格蕾塔工作的尊重，也是出于不暴露真正的目的，他仍然将整理单子看完。 不得不说，伊尔弗莫尼的学生前辈里有许多人才。有生吞青蛙寻找艺术灵感的前卫人士，也有给鬼针草施法，练习飞镖的体育界明日之星。更少不了磨炼身体机能，用头部开启酒瓶的勇士。 莱尔仔细看下去，越发觉得现在的学生缺少前辈的精神。 只会用魔杖决斗，简直就是莽夫行为。 “我看完了。”莱尔收起格蕾塔给他的表格，放到储物袋里面。 他的目光有点飘忽，言语也若有所指。 莱尔开口：“现在，应该看一下新版本《伊尔弗莫尼校史》的内容了。也就是从1910年到今天的内容。” “1910年到现在，又有了一百多年的历史，时间跨度更长，任务也更加的重……” 格蕾塔深以为然，重重的点头。“莱尔，你是不是已经在新校史中看出了什么？新修订者修改了历史事实？” 少年紧盯着格蕾塔的脸，努力想分辨她的话到底是嘲讽还是真心实意。 也许她真的这么认为，也许是格蕾塔掩盖的太好了。莱尔没看出一丝讥讽的迹象。 他吞吞吐吐地，缓慢说出真相：“其实我还没看这本校史，你要不要研究一下？” 要是让他读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兴衰演变，莱尔能读的津津有味。 可是让他阅读一本校史，从琐碎的流水账里做机械的查找工作，莱尔就提不起兴头。 格蕾塔哼了一声，从莱尔手中拿过新校史。新校史和老校史不是一个等级的，1910年到现在的内容更多，几乎比1810年到1910年多了一倍。 再加上需要整理的时间范围由六十年变成一百年，时间上又多了一倍工作量。 算下来，格蕾塔需要做刚才四倍的工作。 她问都没问原因，叹了一口气。“我把这本书借回去，明天找个功夫把清单给你。” “其实我不是太急着要……”他看到格蕾塔风风火火地站起来，准备下楼借书。也就没有再说阻拦的话。 “还有，莱尔！” 格蕾塔回头，她的语气强硬，像质问莱尔一样说：“你是不是还答应我一件事？你要帮我写魔药学的检讨，一整张羊皮纸？我可一直没有忘了。” “我明明是上午答应你的。”莱尔无奈地答道。“我的记忆还没差到那种地步。” 第八十七章 困局 “我怎么可能忘了帮你写错误报告……”莱尔承诺道。 伴随着无数痛苦的想法，莱尔不得不完成了他的错误报告。 在他看来，乔伊夫教授的真正的目的只是为了教训两只上课不注意的小雷鸟。留下这份作业，也是刁难的程度居多。 少年将整个下午浪费在两份作业上，刻意使用不同的字迹书写，终于堪堪写完了两张羊皮纸。 乔伊夫的教训的确很有用……写到最后，他甚至将魔药学的十三条入门规则抄下去，只是为了多写一些字数。 在下一节魔药课开始前，莱尔将自己写的两张羊皮纸交到乔伊夫的办公室。 “我很满意。”乔伊夫教授最终评价道。他接过莱尔的作业，仔细查看半天，在两张羊皮纸上都打了“A” 作业的评价有六种等级，分别是O：杰出，完美。E：超乎期待。A：合格，刚刚通过。这三类等于上三等的作业评价。 此后，就是P：不佳，低于平均水准。D：糟糕。T ：山怪，极差。 在前世的时候，他就一直对“山怪”为什么代表极差非常好奇，北美居然没有神奇生物保护协会发出抗议，实在让莱尔觉得奇怪。 明明说的很好，可乔伊夫仍然只给了他“A”，代表他的成绩才刚刚及格。莱尔紧盯着他的办公室后方，那把挂在墙壁上的猎鹿枪，发誓他要在魔药学课上加倍的努力。 “……朱厚照。有“武”称号的古华夏明朝国王。” “一部分华夏史学家认为，他从他的母亲，属于华夏世家的张皇后处得来魔法血统。但更多人认为，这位国王属于麻鸡出身的巫师，他是全球范围内少数几位被确认为具有魔力的统治者——另一位公认的魔法统治者，是犹太历史上的所罗门王。” 比起做一位优秀的国王，朱厚照更喜欢发挥他身体内的魔法天赋，在他在位期间，他与来自西域、蒙古、乌斯藏、朝鲜等地区的巫师进行魔法交流。编纂了中国历史上唯一一本魔法总纲类书《正德方术全览》。” 伊尔弗莫尼的魔法史学教授西德尼夫人，她在每次课上都会留有一个自由提问时间，允许学生问一些自己感兴趣的魔法史问题。 满意的从她的口中学习到来自华夏的魔法史，莱尔收拾他的课本，准备离开。 他已经收拾完桌面，可不知何时，桌面上又出现了一个皮革笔记本。莱尔将本子拿起。略微翻了几页。果不其然，是格蕾塔的整理报告。 按照她整理的内容，一九一零年到二零一零年的事故增长极多。原因很简单，伊尔弗莫尼内部兴起了学生决斗的热潮。不同的兄弟会为了各式理由开始打斗。 莱尔根本不敢想象这些学生会用什么魔法，在这段时间，学生们受伤的方式都多种多样。 他猜测，假设开启第三温室的学生受伤，需要去校医院治疗，他也完全可以编造这是他被打的。 放下厚厚的笔记本，莱尔一阵头大。 十九世纪，学生的决斗还未流行，他还能从意外中看出来蛛丝马迹。可是二十世纪……他根本不可能判断出谁是因为温室开启而意外受伤。 撇下决斗，对于温室和植物的内容也没有突破点。 整个二十世纪，伊尔弗莫尼也发现了几种魔药，培育出其他品种。但是种类不算多。莱尔用手机搜索引擎查询，都能看到具体的发现人与培育者。 莱尔查询他们的事迹，清清白白。发现球遁羽树的史考特.威利斯一直是颇有才干的植物学家，发现地点不是学校，位于夏威夷群岛，连照片都清清楚楚地放上去。其他几个人情况基本相同，都能解释清楚。 要么，第三温室的植株没有取得草药学的突破成就，要么，就是发现者对此秘而不宣。少年他的判断。 最后，莱尔决定，他应该亲眼找到地点看一遍。确认第三温室的真正位置。 他现在掌握的情况还停留在巴特莱的话语上，他还没有真正到地点去一次。 白天，有太多人经过一楼。沿着礼堂走几步就是那位置。他要另找一个时间去温室。 在时间段上，莱尔刻意避开星期五，星期六和星期日。在这三天里，管理条例取消了“宵禁”这条规则。是各大学生组织的成员攻打堡垒的最好时间。 他还没有加入任何一个兄弟会，理论上来说，这几天他仍然不能夜游。但在仿佛整个学校都没有睡觉的晚上，自然不会有教授专门分辨学生的年级。 可在莱尔看来，他寻找第三温室的行为还要保持低调。 为了夜间出游，莱尔将雷鸟学院的长袍脱下，换上一身深黑色的服装。 他上次的情况极为凑巧，他幸运地遇见黎明陨落的成员，躲过了教授的追踪。 莱尔事后查阅了所谓“发条猫”的消息，它们更准确的名字是“乌尔塔猫”，是西部地区北美原住民所驯养的魔法物种。 乌尔塔猫已经失去天然的野性，它们更像巫师驯养的宠物。乌尔塔猫只会被巫师使用的特殊咒语驱动，沿着魔法的旋风才会飞行。在袭击时吸收风力，自动开始分裂。 它们的破解方式很简单，一个幻影移形移走就可以。最基本的破解方法在学院中没用。伊尔弗莫尼的城堡中有完善的保护咒，禁绝了幻影移形。 在莱尔看来，比起围困几个夜游的学生，乌尔塔猫是用来应对大批学生的。多次分裂之后，乌尔塔猫能够膨胀到恐怖的数量，足够应付那些想要组团出行的兄弟会。 按照他查询的资料，乌尔塔猫出现的条件也不是他和格蕾塔想的，“破坏学校内部的公共设施”，那类的检测魔咒难度太大，需要对每一个物件都释放魔法。 学院采取另一种方式，监控学院内部的声音。莱尔回忆一遍乌尔塔猫的出现，它们出现并不是因为格蕾塔“摔坏盔甲”，而是格蕾塔撞到盔甲发出了巨大噪声。 第八十八章 废墟 为了夜间不被发现，他做了详细的准备。轻微的脚步声不能引发乌尔塔猫，但他仍然对鞋子释放了从伊尔弗莫尼寻路app上学习的减震魔法，把他行走的脚步声降到微乎其微。 夜间十二点刚过，莱尔离开寝室。 雷鸟学院的大厅冷清无比。皎洁的月色顺着玻璃窗照进大厅。莱尔的心中“咯噔”一声，月色对他的出行也并非好事。 他顺着查威克通道一路向下，到达学院的一楼。从绘画之中爬出，莱尔来到夜幕中的学院走廊。 远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莱尔轻盈地一条，闪到一处装饰用盔甲之后。 城堡的绘画都被脚步声吵醒，睁开眼睛，不满地嘀咕着。在盔甲的缝隙之间，他见到几个普克奇从他身旁跑过。 可能是巡夜人，莱尔想着。 北塔楼位置过高，平时的使用也很少，巡夜人走动并不频繁。他和格蕾塔被乌尔塔猫缠斗好一阵，才让普克奇追上来。一楼位置就不同了，恐怕乌尔塔猫还没有追上来，普克奇就已经抓住他了。 这也让莱尔的动作越发隐蔽。 他小心地取出手机，在手机的app中确认位置。没走多久，他到了他的位置。 巴特莱称呼这里“现在位于黄金的废墟”，这处所谓的废墟和莱尔设想的不同，并非所谓的断壁残垣，而是一处铜质的告示牌。 学校历史——海曼的魔法考验。 1870年，本校古代魔文教授马丁·海曼在此留下魔法考验，海曼教授将古代魔文结合魔法建筑学，于此处制作“海曼的迷宫”。 在本迷宫中，真正走出的线索和古代魔文密切相关，学艺不精的学生极易在此迷失。因为“海曼的迷宫”，本条走廊曾经一贯被废除。 以下的图画记录了此处考验的内容。 莱尔看了看下方的绘画，绘画的角度为仰视，整片迷宫占地面积极大，写满古代魔文的墙壁围困住下方学生。他在画外俯视整片迷宫，几个学生正在孤单的位于迷宫中央。 在他的注视下，迷宫的学生们已经开始移动，从迷宫中央向外走去。没走几步，就不知不觉地走回来。 莱尔在上方能够清楚看清迷宫的情况——这片魔法迷宫的路径不是一成不变，竟然还可以变化。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一块告示牌，一张记录当时魔法考验的绘画，然后什么都没有了。 单薄的墙壁留在原地冷冷地嘲笑莱尔。嘲笑他轻易相信巴特莱的行为。 不对。少年反应过来。 “……我真是个蠢货！”他抽出魔杖。“巴特莱想要捉弄我，恐怕还用不着编造理由。” “荧光闪烁。” 温暖的光源从他魔杖顶端绽放。 他举起魔杖，来回仔细观察墙壁的任何一处地方。石质的墙壁光滑如洗。肉眼看上去没有隐藏的秘密开关。 莱尔举起魔杖，轻轻敲击墙壁:“原形立现。” 不愧是原著中失败率百分之百的咒语，原形立现咒的释放效果为零。 他重复释放咒语，敲击墙壁的多处位置。同样没有效果。冰冷的墙壁犹如一块天然的石头。 我是不是陷入了误区？少年放下魔杖。 原形立现咒是用来破解隐藏魔法的。按照《查威克的魔力》种解咒篇的记载，该项咒语可以有效破解魔法暗门，被隐藏咒保护的魔法。 虽然莱尔对它的有效性抱有怀疑。 或许这次原形立现失效的原因，和他上一次释放失败的原因一致，这片墙壁根本就没有暗门。 要么，那扇隐藏的密门已经被墙壁覆盖。要么，巴特莱教授弄错了具体位置。 莱尔将释放光亮咒的魔杖举的更高，沿着墙壁走了两圈。仍旧不甘心。 ———————— 滴滴滴滴，他的手机仿佛被释放了魔法，迟迟不肯停下自己的动作。 这块手机晃动它的下方支架，从宿舍的另一头慢悠悠走过来，来到他的旁边，向他展示自己屏幕上的内容——克里斯汀发来mchat信息。 “你如果再不听话，我就对你使用束缚咒。”莱尔用魔杖恐吓道。 这块手机能听懂使用者的意思，价值不菲的“中成集团制品”连连后退，自己走回原本的位置。 莱尔苦笑，禁绝手机的学习方法在伊尔弗莫尼内行不通。昂贵的魔法手机更加通人性，更像是一个小宠物。 这不，他刚刚翻开他买来的《一本工具书：如何制作优秀的魔药》。他打算在魔药课上好好表现一番，免得再出现上次的情况。 想想伏地魔。黑魔头在霍格沃茨沉浸在恐怖的黑暗咒语中，他在学生期间残忍地杀过人，制作出魂器。魂器的想法就是被魔药学教授霍瑞斯·斯拉格霍恩所证实的。 乔伊夫教授不至于告诉他魂器的信息，但起码也能教他几手决斗魔法。 毕竟，乔伊夫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傲罗。 对于克里斯汀的mchat信息内容，莱尔其实也能猜到是什么。无外乎重复她的话题，“圣诞节送什么礼物。” 明明还有一个多月才到圣诞节，可是克里斯汀就像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一样，几乎每天都要发几十条Mchat，和他讨论圣诞节的礼物。 不只是她送莱尔的礼物和莱尔送她的礼物，格蕾塔还讨论了一番应该送给其他人什么礼物。而且今天决定第二天就更改，还能挑出各种各样的理由。 按照格蕾塔的话，她是想送给莱尔一整套价值六十八加隆的《行星毁灭者》手机游戏典藏包。莱尔还挺有兴趣的。穿越了几个月，他还真没有接触过魔法界的手机游戏。 可过不了几天，她又将礼物类型侧重到书本身上，说让他“了解肃清者的传奇”，想要送给他一本记录肃清者历史的照片画集。 莱尔有心想让她替自己弄来大脑封闭术的书籍，想了想又作罢。 克里斯汀的手段不外乎是偷拿家中的藏书。罗曼诺维奇不可能不察觉。要是再引发一番肃清者的追查，莱尔可承受不住。 第八十九章 克莱德曼的大冒险（一） 还有肃清者和他的任务。莱尔等了一个多月，罗曼诺维奇根本没有联系他的迹象。 莱尔渐渐反应过来，或许肃清者们根本没指望他能在学院里“打探”什么信息。 肃清者已经安插了巴特莱·罗伊，“十叶”期间的老牌成员，能力比他更强，也更值得信任。要想打探消息，巴特莱根本不需要莱尔的协助。 相反，有其他人需要……克里斯汀。 古灵精怪，精力充沛。罗曼诺维奇根本不放心她侄女在学校的表现。正巧，他发现了莱尔，一个面对血腥屠杀面不改色的孩子。偏偏还是同一年上学 将联络笔记本交给克里斯汀，把莱尔培养成克里斯汀的跟班。当然，罗曼诺维奇不会用“跟班”这类词刺激少年的自尊。这才给予他一个“打探消息”的任务。 他将书本合拢，默默回忆一遍刚才看过的内容。在前世，他学习能力不算弱。再加上穿越后进行灵魂战争，陆续吸收了“观察者”和“求知者”的天赋，两个天赋都能加强他的学习能力。 魔药的学习难度类似于倒金字塔，入门和进展极快，想要取得提高很难。简单的魔药只需要按照书本的顺序投入制材，释放咒语。一个细心的巫师足以胜任。 困难的魔药则不然。需要更长的时间、更珍贵的材料、施法难度也更高。考验的也不仅是巫师的魔药学水平，更考验巫师的魔咒学水平。 作为伊尔弗莫尼的五年级前的课本，《千百种魔药和应用制剂》的特点就是杂而不精。在他读完制作优秀的魔药的工具书后，他已经有足够的能力按照课本炼制魔药。 当然，他仍然需要教授的指导。 莱尔走出寝室，一步一步踏下虚空的台阶，来到公共休息室中。在高空的晴朗背景下，今天的公共休息室仍旧冷清，带有雷鸟纹饰的长椅上基本没人。 除了格蕾塔——他朝休息室的角落无意一瞥，正巧看见少女在角落的椅子上打盹。 他拿着自己的课本，敲击乔伊夫教授办公室的门。 万幸，教授还在办公室中，乔伊夫教授挥动魔杖，用魔法为莱尔打开大门。 他刚好在批改一年级普克奇学生的魔药学作业，由于公共休闲区位于长满稀有制材的普克奇村落中，普克奇学院的魔药学一向比其他学院好。 “缨泪草在打嗝药水中的运用。”见到莱尔进来，乔伊夫教授点起一份作业，飞到莱尔的身旁。“你该看看他写的内容——有天分，非常有天分。连我都没想到缨泪草可以这样用。” “能够更快地停止打嗝。”莱尔看完整篇文章，将作业放回原处。 “但是，缨泪草的成本问题、它的成本更高，有时候一株缨泪草的价格就能抵得上一整瓶药剂——” 莱尔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要把一个制造霜冻药剂的主材料放在打嗝药剂里面充当辅材。 桌子后的老教授点头：“通用的打嗝药水至少需要几分钟时间观察效果。而加入缨泪草，不到十秒钟就能彻底解决症状。你提到了成本问题，这也是我考虑的，不错，缨泪草实在太贵了……” “那么，是什么让克莱德曼同学走进我的办公室中呢?”乔伊夫教授目光炯炯。他把作业本向旁边一推。“或许你也觉得自己的作业太过敷衍?” “教授，我是来认真询问问题的。我在平时读了一些魔药学的书籍，不少书籍都说到魔药炼制失败产生的影响。我同时也发现，不少制材根本就存在互相克制的关系。难道它们放进同一种制材，就不会导致坩埚爆炸吗?“ 说话之间，莱尔不由得想起了“坩埚屠戮者”、“魔药学暴君”、“斯内普克星”的现任霍格沃茨草药学教授，纳威·隆巴顿先生。 “你能问到这个问题，说明你的课堂预习做的还算不错，已经比你们学院某些懒惰的高年级学生好得多。”说到此处，乔伊夫教授重重一哼，显然，淘气的雷鸟学院没给他什么好印象。 “你问到的问题已经属于O.W.L.s级理论内容，准确一些说，某些高级的魔药就是利用制材间的相克性质配置的。因此，你们才需要更高级的魔咒学内容，来保护你们可怜的坩埚不会炸开。” “至于你担心的魔药安全问题，我至少可以担保，我的课上不会有学生受伤。实际上，伊尔弗莫尼已经有将近三十年没有人因为坩埚爆炸受伤了。在高年级上课的时候，你们需要穿上一整套的防护服装。” “听起来很像防爆服。” 莱尔不经意地说道。见到巴特莱教授表情疑惑，他解释道：“就是麻鸡在实验时候穿的服装，能够防备强酸和爆炸。教授，麻鸡可没有魔力。” “我倒是没见过麻鸡防爆服。”老爷子慢吞吞地说道。“但我相信伊尔弗莫尼的服装只好不差。”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莱尔也就离开教授的办公室。 他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到一楼大厅附近的查威克通道，踏入通道之中，沿着快速通道一路上升。 身体上行的速度逐渐加快，很快就又到达顶点。他从出口冲出，自然地在空中转换位置，稳稳落在休息室的软垫上。 没等他站稳，他就看见格蕾塔风风火火地走过来，上来问了一句：“莱尔，你刚才去哪里了?” 没来由地被质问，少年的眼中闪过一丝怀疑。他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好到互相告知行程的地步。 “我觉得我的事情不需要想你通报吧。”他淡淡的说。 “你没有受到英格拉姆同学的mchat信息?她、她刚才答应我给你发信息，让你马上下来。”格蕾塔的声音越来越低。 莱尔掏出手机，果不其然，克里斯汀的最新消息不是什么“我想把送给安吉拉的礼物换掉”，而是一条全新的消息。 “格蕾塔在大厅中等你，好像至少一个小时了？你最好下来看看、坏笑.jpg” 第九十章 克莱德曼的大冒险（二） “我刚刚正在看魔药学的书，没有注意mchat信息。”莱尔划动mchat的屏幕，和克里斯汀表示他收到了。“你有事也不用在休息室等我吧？就不会——” 说到一半，莱尔的话语停住了， 他的原话想说“你就不会用猫头鹰写信”。刚要说又觉得不妥。格蕾塔不可能想不到用猫头鹰寄信的办法，她曾经对他用过。没这样做的理由恐怕只有一个:钱。 她离家出走带的钱买不起一只猫头鹰，只能使用学院猫头鹰棚的公用猫头鹰。伊尔弗莫尼可不会无偿提供公用猫头鹰，租赁猫头鹰同样要花费一笔钱。 格蕾塔现在的经济状况不佳，他最好不要出言刺激。 少女知趣地没问“就不会什么”。她刚才还以为克里斯汀骗了她。听到她留在休息室的目的是为了等莱尔下楼的时候，克里斯汀的眼神中分明流露出一丝玩味。 “好啊，我帮你叫一声莱尔，他说不定还在寝室里睡觉呢。”克里斯汀坏笑地说道，她拿起手机摆弄几下。 现在看来，克里斯汀还算信守诺言。 “格蕾塔，你来找我干什么？” 莱尔疑惑地问道。 难不成是和第三温室相关？莱尔最近做梦都梦过第三温室的内容。他曾经梦见第三温室的入口就在他的宿舍内，里面遍地是银椴木的枝条。 面对莱尔的问询，格蕾塔没有第一时间说话，反而在原地踟蹰片刻。 格蕾塔特意挑选在休息室说。在礼堂吃饭的时候找莱尔更简单，但那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不愿意他和莱尔事情被其他人知道。 雷鸟的公共休息室就不同了。此时只有他们两人。因为已经学会基本防御魔咒，不少的新生都去围观“黎明陨落”和“黄金”的堡垒争夺战。 少年皱起眉头，不耐地挥了挥手：“如果你再不说话，我就先走了。对了，我替你写的作业教授已经看过了，他没看出来是我写的，给你的评分是A。” 可能是因为听见成绩刚及格的原因。格蕾塔呆如木鸡，如同被石化一般。莱尔避开格蕾塔，向宿舍内部走去。 “我要和你决斗。” 在他背后，格蕾塔咬紧牙冠，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说的就像‘我要和你拯救世界’一样。”莱尔出言讽刺道。 格蕾塔要和他约战决斗？莱尔禁不住想笑。 他现在为第三温室忙的焦头烂额。几乎每个晚上，莱尔都会偷偷起床，去“海曼的迷宫”告示牌处研究墙壁。 他已经对整片墙壁，包括城堡另一侧的外墙施展了多种检测魔法。他甚至将侦测范围放到墙壁附近的几间教室内。 期间，也难免会出现意外情况。又一次他偶然将一幅叫做《婚礼宴会》的绘画惊醒，引发了画中所有人的夜间晚会，把乌尔塔猫招来了。 幸好雷鸟学院的公共休息室就在一楼大厅附近。他阻抗发条猫两次攻击就回到了休息室，过程有惊无险。 结果都是一样的，一无所获。秘密保留百余年果然有其理由。他都快将“海曼的迷宫”这幅画默记下来了。 “格蕾塔，我没有时间和你决斗。你的人生中只有决斗，只有打打杀杀？你想想，整间学院有许多美好的东西，你又何必把时间放在我这样的人决斗上呢？” 莱尔的劝说效果不小，一向喜欢和他针锋相对的格蕾塔被问住了，一句回答都没有。 “再说，我们已经没有决斗的理由……我已经对你受到的耻辱表示了歉意。我们上一次决斗后也说好，事情就这么算了。更何况前段时间我还帮你写了作业，一整张羊皮纸。” 莱尔自认为他的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总不能因为一根魔杖决斗吧？你已经挑了新魔杖，这段时间我看你用的不错。要知道魔杖是有感情的，你总不会抛弃你的旧魔杖吧？” “好了，格蕾塔。”见到少女哑口无言，莱尔拍了拍手。“你现在最需要的是继续学习魔法理论，至少掌握更多的魔法，我想决斗还离你太远……” 有一瞬间，莱尔也打算接受和格蕾塔的决斗，不作为打赌，只是练习。每个决斗大师都是一次次决斗磨砺出来的。 但转念一想第三温室，他决斗的想法立刻作罢。 格蕾塔不可能不做准备，他可不愿意凄惨地败在她手上。也就意味着莱尔要事先揣测格蕾塔的魔法，练习相应的反咒。还要占用一夜寻找第三温室的时间，得不偿失。 他想要在肃清者中立足，就至少要学会大脑封闭术。 “我只想证明自己，我的决斗水平不比你差！”格蕾塔气鼓鼓地说道。“我们上次决斗是出于偶然，我的失败不是因为魔咒原因，我会的魔法比你多得多，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你一时不察？只是你中了圈套？”莱尔大声反问。“别开玩笑了。你也看过《牛仔与巫师:西部决斗礼仪》，决斗中没有偶然情况，圈套本身就是决斗的一部分。以弱胜强的例子更多得数不清楚。” 格蕾塔停下来，她清楚莱尔说的没错。魔法决斗是复杂的过程，不是比谁放的咒语更好。因为她的自尊心，她也不屑于否认莱尔的胜利。 但这不代表她就甘愿承认她的失败。她从来都不认可约翰斯顿家族箴言:在体面的时候撤退。 “你不会不敢吧？”格蕾塔转变策略，挑衅般地问道。 莱尔微笑，把格蕾塔小儿科的伎俩看的相当透彻：“当然，我确实不敢。斯诺同学，你大概没有接触过麻鸡的儿童教育，不清楚荣誉感在麻鸡眼中可以论斤卖了……” 说道这里，莱尔本来想停下来，因为他害怕“卖”的词汇又会触碰到格蕾塔的敏锐神经。 他看到格蕾塔没有感觉，又接着说：“收起你的伎俩吧，我不会和你决斗。你大不了等到三年级嘛，到时候你随时可以袭击我，还不会给学院扣分……” 第九十一章 克莱德曼的大冒险（三） “你在说什么鬼话？” 听到莱尔近乎无赖的回答，格蕾塔气的想要跳起来。 在莱尔的心中，就没有一点儿容誉感吗？他居然说能把荣誉论斤卖掉？这对自尊心极强的她来说，几乎是无可想象的事情。 “你还说等到三年级？我们要在三年级之后决斗？”她觉得自己的怒火向上直涌：“无耻的拖延手段！你觉得决斗是儿戏吗？是不是可以请假？是可以靠吃一顿饭能解决的？” “巴特莱一定很喜欢你的言论，他可能还会拿本子记下来，在下一次课上当成反面案例。”莱尔懒洋洋地回答。他再一次绕开拦在他身前的格蕾塔，却又被快步赶上来的少女拦住。 “莱尔·克莱德曼，我向你提出决斗的请求。” 格蕾塔朗声说道，过大的衣袍随休息室的冷风飘动，将少女衬的英气十足。她将魔杖按在腰间，漆黑的魔杖闪烁微光。 “格蕾塔，你觉得我是不是有很多时间和你浪费？你是不是觉得谁都不能拒绝你？”莱尔的表情冷下来。 “我也就和你说明白，我绝对不会和你决斗。” 莱尔说罢，准备再找一个方向绕过去。可是格蕾塔却不依不饶，仍然巧妙地挡住他。 看她的样子，就是在逼迫莱尔答应他的请求。 ……少年冷哼一声，没有继续尝试，反而身体渐渐后退。 他后退的方式并不是转过身体，向休息室的出口走去。而是正面对着格蕾塔，一步一步后退。 不知不觉间，莱尔已经将手放在魔杖上。 太好了！格蕾塔心头一喜。 她的方法不算堂堂正正，但是她的确惹恼了莱尔。看他的架势，似乎就是在考虑何时接受她的决斗，将她打发—— “速速禁锢！” 趁着她一时走神，莱尔已经举起魔杖，大声念出咒语。 一道绳索在虚空显现，仿佛被魔杖甩出一般，带着呼呼的破风声飞向格蕾塔。 格蕾塔没有事先预料道，听见念咒声音的时候，整条绳索已经飞到她的面前。但是作为她的头号假想敌，面对莱尔，格蕾塔自然有足够的准备。 切割咒从她的魔杖中释放，在绳索束缚她的刹那空档间将绳索切开。绳索被切成数段，从她身体两侧飞出去。 “很好，莱尔！让我们决斗吧！”格蕾塔笑着大喊，正要挥动手中的魔杖—— 啪嗒！ 格蕾塔的双腿突然机械般的合拢。她觉得两条腿仿佛如同两块磁铁，正在紧紧吸引在一起。 锁腿咒。 一瞬间，后悔的念头充斥格蕾塔的脑海。她都没感觉到锁腿咒是何时发射的。格蕾塔太过兴奋，竟然一时间忘记了莱尔的魔法特点。 他会在束缚咒之后，几乎瞬间接上一道小魔咒。她躲避了莱尔的束缚咒，居然忘记了他还有其他咒语！ 少年不发一言，闪开倒在地上的格蕾塔释放的魔咒，绕开她，走向男生宿舍的入口。 “喂，回来！” 当格蕾塔终于念对破解咒的咒语，解开双腿的束缚，追向莱尔之时。男生宿舍处已经没有他的身影了。 —————— 穿越几个月来，莱尔觉得他最合适的买卖就是购买了阿德里安的无限储物箱。 不仅内含阿德里安的灵魂，为他提供了一次魂战的机会，更留给了他一处设置完成的区域。 储物箱内的空间被阿德里安预设，几乎包含独立实验需要的所有区域。在储物箱空间的第三层，就有一处专门设立的魔药炼制室。坩埚，准备台，密封隔间，保鲜冷柜一应俱全。 他来到魔药炼制室，用清扫咒语扫清房间内的灰尘，被尘封的炼制室重新可供使用。 这次，莱尔打算独立炼制药剂。 在魔药炼制室内，少年在准备间站定。他将写满字迹的羊皮纸摊开，从头到尾默读一遍内容，最后一次核实羊皮纸上的信息。 在他前方的独立密封台上，堆满了他准备的材料。一块固态和液态混合的矿脂块。在密封台的另一侧，装有一小瓶被紧紧密封的液体…… 伊尔弗莫尼的猫头鹰取件没有“检查邮件”的习惯，不过学院内部含有对危险品的魔法检测，过于危险的魔法物品会自动引发学院报警，招来乌尔塔猫和普克奇。 这也是伊尔弗莫尼内部学生组织的纷争没有升级的原因。要是如同肃清者和纯血统联盟的战争一样，随意使用枪支和危险品，迟早会产生学生伤亡。 但是，伊尔弗莫尼的魔法检测还具有缺陷。设立检测的人还是纯正的巫师，他们不懂得简单的物品能在化学工作者手中焕发怎样的可能…… 莱尔换上从魔药学课的准备柜子中“借”来的保护服，保护服的服装由瑞埃姆牛牛皮鞣制，材质不算柔软，但穿上之后重量很轻。 实际上，莱尔已经受够半夜起床，几乎无穷无尽地盯着一面空洞的石墙了。 连续一个多月，每天晚上他都必须起来，花上几个小时去找所谓的温室入口。这已经彻底耗尽了莱尔的耐心。有时候他觉得自己仿佛就是“海曼的迷宫”中那几位被困的人，在迷宫的中央嚎叫。 现在，他决定使用一些简单有效的手段，真正的麻鸡该干的手段。最为一个前世的“网络杂学家”，他当然有能力运用网络，学习到很多或有用或没用的资料。 莱尔准备爆破整面墙壁，将温室的入口炸开。 莱尔也清楚，高级咒语并不是一天就能学成，需要一个循序渐进地研究过程。 但他可不是魔法界的土著，还会规规矩矩地学习各种无用的魔法。在莱尔看来，除非他能碰到一个掌握阿尼马格斯的老鼠人，否则把一条耗子变成鼻烟壶的咒语没有一点用处。除了浪费时间之外。 他曾经想要学习爆炸咒，但是爆炸咒的魔法很明显涉及到四年级以上的内容，包括几种高级的咒语公式。 至于他已经掌握的束缚咒则不然。束缚咒的使用更加简单。 第九十二章 克莱德曼的大冒险（四） 因为束缚咒属于召唤咒的一部分，他只要独立学会“召唤出绳子”和“用魔咒甩出去”两个过程就可以。 而且，莱尔也很怀疑爆炸咒是否会对伊尔弗莫尼的墙壁起效果。在魔法的领域中，爆炸咒并非真正的高级魔咒。 六年级和七年级的学生基本都掌握爆炸咒，如果一个爆炸咒就能将墙壁轰塌，那么兄弟会就不可能互相打斗了，他们迟早会把伊尔弗莫尼打成瓦砾堆。 但是，伊尔弗莫尼的墙修筑的再好，墙壁的组成材质终究还是石头。墙壁或许能够抵挡爆炸咒产生的魔法伤害，但却仍旧具有石头的特性。 在石墙之下研究了一个多月的莱尔，曾经清楚地看见墙壁下的小块碎屑。虽然几天之后就会被普克奇清理。 他来到魔法炼制台前，挥动魔杖，打开坩埚下方的火焰控制开关。这套自动魔药炼制工具还是他在百货大楼中采购的。 莱尔曾经以为他可以带着这套工具到教室中，方便他制作魔药。但是乔伊夫教授在第二节课就明确声明，他的课堂不欢迎任何“抱着简便之名坑害基本能力”的所谓工具。 他小心地从取水台处接取十二盎司（美制液体单位，1盎司约合30毫升）左右的水。慢慢倒入坩埚之中，将水煮至沸腾。他又把一包无色的透明状物体从独立密封台取出，控制魔杖，缓慢将它们置入坩埚中。 在另一侧，有着油和一些淀粉。万幸，伊尔弗莫尼的厨房仍然以家养小精灵为厨师。他用手机上的寻路app找到厨房，这些家养小精灵热情地欢迎了他，装了一大袋他需要的油和淀粉，还在他的衣兜之中塞满食品。 幸亏不是普克奇做饭，或许因为普克奇做饭太难吃。 莱尔有点庆幸，普克奇比家养小精灵难缠多了，它们同样乐意为学院的学生服务，但是肯定会问问他为什么要专门需求油和淀粉。到时候他就无法解释了。 他挑起油，将几盎司的油放入坩埚中。 在沸腾的水里面，混合物开始迅速反应，一小层固体附着在顶部。莱尔小心翼翼地控制他的魔力，将固体刮下来，投放到冷藏柜里。 很好，此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莱尔擦了下头上几乎不存在的汗。 他将蜡烛点燃，放在玻璃皿中。这块蜡烛还是他上次决斗的时候从山腰处买过来的。他上次决斗之后，还特意找到北塔楼的下方，回收了那只被他打下去的蜡烛。 融化的蜡烛慢慢在玻璃皿底部堆积，莱尔借助火焰，将融化的蜡慢慢升温。他将固液混合的矿脂块取出，把密封的液体打开，将它们一起放在自动炼制工具的搅拌核心内。 自动炼制工具几乎包揽了魔药炼制的全过程，搅拌自然不在话下。他复杂的化合物在工具中慢慢的搅拌开，混合一致。 接下来是最后一步，将冷藏后的混合物与他刚刚搅拌完成的物体混合。莱尔把手伸到冷藏柜的拉门上，小心翼翼取出不稳定的化合物。 他这次没有使用魔杖，魔杖移动物品虽然快捷方便，但未免不精细。冷藏后的化合物并不稳定，难免会出现事故。 莱尔用防护手套拿起装有混合物的烧杯，正要一点一点倒进自动炼制工具内—— 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吓得莱尔双手一抖，差一点将化合物倒在手上。 是什么？ 莱尔放下烧杯，闪电般将魔杖拿在手里。片刻之后他才反应过来。声音是手机里面传出的 魔法手机以他最快的速度小跑过来，规矩地在炼制台边立好。 是他的手机来了电话，这是电话的默认铃声。 有人在伊尔弗莫尼里打电话？ 莱尔有点诧异。学校内部的安全魔法完备成体系，普通的手机基本接收不到信号。打电话会受到很强的电子干扰。 学生们沟通的方式基本上都是mchat，伊尔弗莫尼校内似乎留有mchat的保护魔法，mchat的聊天能够保持及时联络。 来电人：“克里斯汀·英格拉姆”，她的电子头像在手机屏幕上不满地晃动。 “克里斯汀？”他接起电话。 对面说话的人果然是那位精力充沛的大小姐。莱尔脱下防护手套，坐下听克里斯汀的电话。 她这次的言语之中缺少以往的活力。莱尔和她慢悠悠地聊了两分钟，和她重复一遍圣诞节的礼物内容。 克里斯汀的谈话的兴趣不高，莱尔敢担保。 他们的谈话质量很稳定，几乎没有电磁干扰。莱尔的手机自带反屏蔽功能，克里斯汀的手机更不可能是便宜货。因此莱尔也乐得和她聊下去。 直到最末了，克里斯汀才说出真正的目的。 “对了莱尔，我猜你在圣诞节假期没得地方去，是吧？因为我从叔叔那里知道你和家人失散了……真可怜，我猜因为他们害怕你的魔法。” 克里斯汀来了一段没头绪的话。 “那么，你要不要尝试一下来我家？”克里斯汀不经意地问道。“因为我父亲说了，他觉得你还不错。如果你想来的话，我会让我叔叔问一下——别挑剔了，那可是肃清者的保密基地。我父亲基本上不见客人的，但我想你也算肃清者的成员……” 莱尔很快就应允了。 肃清者大楼，还有神秘的阿诺德·英格拉姆……一想到阿诺德，莱尔就忍不住要感谢他，“感谢”他向巴特莱推荐了自己。 否则，他还没有“珍贵”的机会去学大脑封闭术。莱尔幽怨地看了一眼炼制台。 莱尔放下手机，魔法手机自己移动回去。他戴好手套，再一次拿起烧杯，小心翼翼倒进去。 这一次没有其他人再来找他。两份混合物融合，随他魔杖的动作凝结。 最后一部，莱尔将混合物塑成方块状，快速在外层用蜡封闭，放到罗曼诺维奇给他的储物袋之中。 一份简易的炸药制成。莱尔暗暗想着，擦了擦头上的汗。 是时候让伊尔弗莫尼传承几百年的旧石墙尝尝麻鸡的发明了。 第九十三章 克莱德曼的大冒险 不知不觉间，圣诞节假期已经逼近了。 透过雷鸟休息室高空中的玻璃幕墙，地面铺了厚厚一层落雪。整片城堡庭院变成白茫茫的一片。 也许是因为大雪，或许也因为圣诞节假期要放假，几个兄弟会在庭院间打了雪仗。 伊尔弗莫尼的“雪仗”的概念与众不同，在这里，“雪仗”的意思是在雪地之间对决。几个兄弟会同时将战斗地点选在中庭里面，偌大的中庭很快被就咒语乱飞，踩得到处都是脚印。 他们的变形学教授阿尔·霍夫曼以最快的速度讲完魔法要点，课程上到一半的时候就从教室后门悄然溜走，迫不及待地开始他的圣诞节假期。 只是有些苦了格蕾塔，霍夫曼逃课的速度相当快，甚至超过了格蕾塔学会魔咒的速度。当少女以第一的成绩释放成功变形咒，想要让教授加分的时候。霍夫曼已经在马萨诸塞州某个温暖的小酒吧中了。 莱尔已经在雷鸟学院留校名单上填了离开，他顺带看了一眼整张名单，果然在留校一行里面找到格蕾塔的名字。看来她和她的家庭的矛盾仍然没好。 “不知道假期能不能留校。”莱尔看着名单，打算挑个功夫去问雷鸟学院的院长。 这次的圣诞假期有克里斯汀邀请他。假期就不大可能了。他虽然是肃清者的成员，但是显然没有获得他们的信任，能在肃清者大楼中留一个假期。 没过几天，莱尔就收到了克里斯汀的消息回复。按照少女的话，她的父亲阿诺德同意莱尔过来。只是他需要经过一些安全检测，确保他不是由其他人伪装的。 克里斯汀说完，立刻不耐的抱怨一句：“听他的意思，就好像所有人都想要杀他一样。现在这段时间，每一个见他的人都要咒语监测，夺魂咒啊，复方汤剂啊……幸亏我是他的女儿，不然也免不了被他测试。” 不过，在克里斯汀和他一起订下午五点钟的伊尔弗莫尼地铁的时候，莱尔还是选择没和她一起订。 “不坐地铁，你要用飞路粉离开？”克里斯汀不耐地问道。“喂，咱们学院是在假期特别开通了飞路粉壁炉，你也要想想到底有多少人打算使用，壁炉里拥挤的要命，还会沾上一身煤灰。” “还有，我也知道那扇壁炉的水平，为了什么安全，这扇壁炉是单向的，旅行速度不是一般的慢。你要指望那东西载你到纽约，还不如靠飞天扫帚自己飞过去。” “飞天扫帚。”莱尔喃喃地说道。 克里斯汀的话提到他永远的痛。假如他真的能使用飞天扫帚，他不介意自己骑扫帚回去。 “好吧，好吧。”克里斯汀自讨了没趣。看到没有说动莱尔，她自己掏出几枚银西可，买了一张地铁票。 确认克里斯汀彻底离开之后，莱尔悄悄折回来，也拿出钱买了一份票。 下午的课程开始。他们的魔咒学上的还是一样烂。他们的魔咒学教授贝克利·威尔金斯仿佛不懂得教学一样，用他尖锐的叫声在教室前方大声嚷嚷，他在本节课上收获了好几个“老鼠”的评价，又有人匿名在伊尔弗莫尼学院论坛上吐槽发帖子，称贝克利“像个钱被偷光的穷妖精”。 原因很简单。贝克利教授在下午的课上讲授了停止咒的基本应用。这项课程未免有些超纲，要等到他们在二年级上学期才开始学习。可是《查威克的魔力第一册》上面写到过。贝克利就因此开始了停止咒教学。 “不学会停止咒，就在圣诞节假期里面学会!你们必须要学会它的使用。我下一次课上要考！”贝克利的话中基本上没有停顿，让同学们只是隐约听到了圣诞节的内容。 “不会的要扣二十分。”他言语清晰地威胁道。 这样的一瞬间，让贝克利教授超越了混子霍夫曼，成为莱尔第一讨厌的学院教授。停止咒这个咒语他也没有掌握。相反，对于找出某处墙壁上的密门的破解魔法，他倒是练了个遍。 越想快速练出停止魔咒，莱尔就越不能成功释放。这让他不由得暗自埋怨了几句。 他的圣诞节假期还要放在停止咒上。被扣二十分可不是简单的惩罚，那代表着被同院学生用斥责的眼神看很久。 终于，伴随着贝克利的矮个子消失在教室门口，他们的圣诞节假期已经正式开始了。 几乎所有的学生都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东西。克里斯汀走到他身边，对他吩咐道：“那我们就在四分酒吧外面碰面了?我和我叔叔说好了，他会在那里接我。” “当然。”莱尔回答道。 四点零一刻，在下课后将近五十分钟。莱尔才缓缓提着他的储物箱，出现在查威克通道的出口。 在学院之中，和他一样提着箱子的人已经不多了。大多数学生早在几十分钟前就在学院门口集结，在普克奇们的引导下走向山脚处的地铁入口。伊尔弗莫尼的被释放魔法，不会吸引神奇生物。但是总免不了学生决斗的情况。 在山腰决斗，引发一场坠落事故，这可不是伊尔弗莫尼能够承担的。 现在留下的学生，大多是打算乘坐飞路粉网络离开的人。那处特殊的壁炉被开辟在学院一座独立塔楼内。有包括老乔伊夫在内的多名教授防御，确保不会出现魔法事故。 在肃清者和纯血统联盟的战争时期，学院的安全做得十分到位。 莱尔已经换下了雷鸟学院校服长袍，换上他买来的一套黑色长袍。他将兜帽拉低，特意藏匿自己的脸。 实际上他有点多心了，通道出口附近空无一人。 “阿拉霍洞开。”来到一处教室之前，莱尔挥动魔杖。木质大门在开锁咒的影响下应声而开。 这处教室没有投入使用，桌椅堆叠起来，全都放置在一处角落。莱尔提起他的储物箱，小心翼翼地将储物箱放在椅子旁边。 第九十四章 爆炸艺术 他安静地关上教室的大门，戴好长袍的兜帽，悄然来到他魂牵梦绕的地方——“海曼的迷宫”绘画处。 爆炸的时候来了，莱尔默默想道。 某种程度上说，莱尔其实是有恃无恐的。 他又挑了个功夫，去图书馆查阅校史，重点注意破坏公共设施的人。除了有一位长角水蛇学院的学生因为轰塌整座天文塔楼被开除之外，几乎没有人被开除。最大的惩罚也不过扣上一百分，整个学期被义务劳动。 而且，那个被开除的学生也不是因为轰塌面积太大被开除的，是因为他释放的咒语过于邪恶。莱尔回忆一遍他的炸药秘方，这怎么也不能和“邪恶”联系起来。 大不了，他就交一笔修筑墙壁的罚金。把炸药配方交出来。伊尔弗莫尼也是时候进行麻鸡科技革新了…… 少年在绘画之前站定。“海曼的迷宫”之中，被困在迷宫中央的学生们也停止他们的嚎叫，疑惑地看着眼前的黑衣人。 他深吸一口气，无视绘画里面的学生，轻轻将挂在墙壁上的画卷取下来。 在墙壁的另一侧，《婚礼现场》的画中人还没有看见这一幕，仍旧重复他们十八世纪的婚礼。 这扇绘画他取下来没有五十次也有一百次了，画卷之后有一处圆洞，其中放着被隐藏起来的名单，上面记载着通过“海曼的迷宫”的人。 莱尔已经背下来名单上的所有名字，确保名字上面不含有玄机。 “海曼教授……你做了最差的选择，恰好将一扇温室的门放在迷宫边缘。”莱尔在心里说道。 他冷哼一声，将手放进腰间的储物袋里，储物箱被他放进教室，储物袋却没有。 莱尔从储物袋中取出他的土质炸药，圆洞的洞口他早就测量完毕。他将炸药取代羊皮纸的位置，慢慢放进去。 一条引线顺着洞中的炸药垂下来。莱尔快速从储物袋中取出更多的炸药，和引线相连。将炸药一个一个沿着墙壁排开。 这是他这段时间炼制的所有炸药。期间，也未免出现过事故。幸好他从魔药课准备柜中“拿”的防护服效果极佳，没有炸伤他。 他将最后一处炸药也黏好，庆幸地看了一眼周围环境。仍然没有人来。 “爆破开始。”莱尔对自己说道。 他一直退到走廊拐角处，这才从衣兜中拿出打火机，点开，扔向“海曼的迷宫”。 轰，轰轰！ 一处炸药受热，外层的蜡被融化，热度达到临界值，随即开始爆炸！ 一次爆炸引发连锁反应，霎时，所有的炸药随之炸响。震碎耳膜般的爆炸声响彻城堡，甚至连整座城堡也晃动了几分！ 望着烟尘和碎石乱飞的场景，莱尔喊了一声好，他还真怕炸药也没办法炸碎伊尔弗莫尼的墙壁。 他不顾烟尘，几乎在爆炸后的第一时间冲进现场。莱尔扑开白烟，一脚踢开地上的“海曼的迷宫”绘画，满怀希望的寻觅入口。 在他被这片墙壁一次一次拒绝之后，他就产生了这个最后的方案。 用炸药炸开空间，第三温室自然无法隐藏，被公之于众。到那时，第三温室自然不会属于他这个“发现者”，按理会被伊尔弗莫尼收为公有。 可是整座学院除了巴特莱教授和他，还有几个能对十九世纪流行的银椴木感兴趣呢？ 被收归公有反而更好，巴特莱是教授，莱尔又愿意花钱。他们有一百种方法取得银椴木。 眼前的场景令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有。 什么都没有。 莱尔差点脚下一软，瘫倒在碎石堆之中。 没有大门，没有入口，甚至没有第三温室的墙壁。石头之后仍然是石头。 我到底在做什么！莱尔在心中无声的呐喊。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在石头堆里面一头睡下。 巴特莱·罗伊！一股怒火涌上莱尔的脑海，巴特莱骗了他，把他的功夫全都吸引到一面所谓的墙壁上，借机—— 不对！ 一阵冰冷的感觉以他的心脏为源头，慢慢让他冷静下来。莱尔明白，是他的天赋观察者生效了。 我有一个假期的功夫去骂巴特莱，少年告诫自己。 爆炸之后，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起。墙壁旁的盔甲轻轻颤动，仿佛下一秒就会活过来。 夹杂在警报之中，依稀带有呼呼的风声。发条怪猫带着恐怖的速度，正在向这里飞来。 现在，整个伊尔弗莫尼学院都在追捕他！ ———————— 阿尔·霍夫曼皱着眉头，愁眉苦脸地坐在飞路粉壁炉边。 他前方，矮桌上装了一小碟飞路粉。代表自由的浓绿的光芒嘲讽地闪烁着。旁边的小牌子“两西可一勺”好像都在嘲弄他。 在霍夫曼的设想里，他会在“醉龙酒馆”里度过一个完美的下午和晚上，以酒精的方式。 他匆匆地逃了一节课，就是为了刻意避开学生离校的高峰。 到时候，霍夫曼可以第一个使用飞路粉，那时壁炉里不挤也不慢，他能在几分钟后出现在马塞诸塞州最好的酒吧里。 急于离开的霍夫曼选择性遗忘了一件事：壁炉是有教授看守的。 他在壁炉的入口撞见了他最不想看见的那些人，包括乔伊夫在内的整整五名教授。 “呃、呃，其实我也要来一起看守……”霍夫曼说道。 他不得不将一处柜子变形，在壁炉旁边变出一把桌椅，满脸无奈地坐下去。 “见鬼，伊尔弗莫尼已经快五十年没被人进攻了。怎么，难道艾吉尔伯特觉得纯血统联盟和肃清者内含格林德沃级别的巫师，能把飞路粉的方向改流？” 霍夫曼缩在椅子上，默默看着乔伊夫教授大声议论。 他其实也不是怕了老头子。乔伊夫教授已经老了，再有丰富的经验，他的身体素质也跟不上。 只不过他曾经在英伦三岛鼓弄猎奇变形时，他的同事们将乔伊夫的大头照贴在工作台上方，生怕大家认不出这位傲罗。 即使在那个时候，乔伊夫已经退休很久了。 第九十五章 追捕（一） “学生们需要安全保障，乔伊夫！”保护神奇生物的教授米勒夫人挥动她将近十六英寸的魔杖。 “不是所有的学生都知道怎么用飞路粉的，你——”她急忙的叫住一个学生。“你忘记了放飞路粉。” 等到冒失的学生抓了一把飞路粉走进壁炉，他们才继续 交谈。 “这就是为什么学院将治疗师喊来这里的原因！”贝克利教授取出鼻烟壶，满意地抽了一口。 刺鼻的烟雾在屋子里弥漫，引来了校医的怒目而视。 “哼，哼。”乔伊夫不满地哼了哼，见到壁炉中的绿色火焰有变弱的迹象，连忙举起魔杖，将火焰继续升温。 在一片拥挤的环境下，学生群正在缓慢消减。乔伊夫教授又向壁炉中填了三次魔法火焰。有些时候，后方的学生不得不停下来，等待前方的学生在壁炉中消失。 霍夫曼教授躺在椅子上，几乎要睡着了。他有时候也跟乔伊夫一样，不明白为什么非要有教师看着，明明让一位治疗师在就可以。 仿佛有人在梦境中给他耳边一记铁锤。霍夫曼慌忙从椅子上摔落。 “警铃声音！”贝克利用他尖细的嗓音说道。“警铃，伊尔弗莫尼的警报来了！” 乔伊夫咆哮道：“我们都知道了，贝克利！” 他立刻用魔杖一指他的喉咙，用了声音洪亮咒：“所有的学生，安静下来，不许喧哗，留在原地！” 乔伊夫指了指一个想要冲进壁炉里的学生：“在墙边上呆好。教授们，跟我下去！” 在塔楼外，伴随警铃声音的是近乎咆哮般的风声。就在霍夫曼的身旁，摆放在塔楼外的盔甲缓缓晃动，空无一物的铠甲缝隙中仿佛被无形的物质填满，盔甲晃晃悠悠地站起来。 “是学院最高警报。”乔伊夫教授大吼道。“有人在破坏学校的魔法防御，莎拉。” 乔伊夫大喊米勒教授的教名:“你现在回到塔楼里面，立刻封锁整片飞路粉网络，安抚学生，不要让任何人离开。警报不被接触不许走出塔楼。” “好。”她立刻答应下来。举起她的魔杖，缓缓退到塔楼之中。 “霍夫曼！”乔伊夫猛然喊道变形术教授的名字，吓得他一哆嗦。“变形出方便走路的东西——” “我知道，我知道……” 霍夫曼已经慌得说不清话，好在他也曾经有过快速逃亡的经历。他用魔杖一点地上的泥土，眨眼之中塑出一头巨大的泥土飞鸟。 他们几人攥住泥土巨鸟的尾巴，随着鸟的身体振翅起飞。飞翔的高度并不高，被几个成年人扯着尾巴，巨鸟速度仍然很快。在匆忙之中，霍夫曼几乎使用了所有魔力。 他们落在城堡的大门前方，几只乌尔塔猫从他们身旁飞过。教授们追上乌尔塔猫的步伐。这些乌尔塔猫几乎天生追逐着声音。 我是不是该…… 霍夫曼盘算着，慢下脚步，落在队伍的最后方。他的心中早就盘算好了。他在上次逃亡的时候也是这么干的，要趁着大家都不注意，就可以—— 被乔伊夫使了一次颜色，霍夫曼又灰溜溜的跟上。 “倒霉，真该死的倒霉！” 霍夫曼教授跟在人群的后面，心乱如麻。后面会发生什么呢？会不会有学生死亡？是存在入侵者，还是某种奇异的怪物？ 他看着冲在前方乔伊夫的背影，盘算着等到打起来他就跑……反正他也没有魔力存在了，他对得起他的良心。 他们没走多远，追随乌尔塔猫的脚步，他们来到一楼附近一处走廊。 “天呐，天呐。” 他听见贝克利教授惊愕的低语。 大理石的地面落陷出深坑，一整片走廊已经被彻底的轰塌，石头已经看不出墙壁的形状，外墙被炸的彻底粉碎。 大小不一状态的碎石几乎铺满地面。在碎石之中，几只乌尔塔猫茫然地徘徊着。霍夫曼的脚步不受控制地后退。如果对伊尔弗莫尼有强效魔法防护的墙壁都能产生如此恐怖的效果，那么等到炸到人体身上…… “万幸，没有血迹。”乔伊夫冷冷地说道。 “别像傻子一样愣着，把魔杖拿起来，看看有没有受伤的人！”乔伊夫拍拍手，走到绘画面前，粗着嗓子说道：“我想，你们应该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婚礼现场》的画中人群连连后退，慌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哼哼。”乔伊夫拍拍手，拽过来一处巡逻在碎石堆旁边的盔甲。“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 盔甲用钢铁的手套调整他的头盔，发出金铁相交的声音：“人物，黑色服装，袭击，墙壁，伤亡，无。” “很好。”魔药学教授放开盔甲的肩膀。就在霍夫曼愣神的功夫，其他教授已经用魔杖修整巨石。 在石头之下，果然没有血迹和尸体。 乔伊夫教授立刻挥动魔杖，释放出青色的烟气：“我现在要把他抓出来，敢在伊尔弗莫尼的学校里面，我要把他扔到傲罗水牢里呆一辈子……” 听到他的惩罚措施，霍夫曼又打了一个哆嗦。他在心里做了比较，与其被乔伊夫折磨一番，他还不如乖乖地跟着。 青色的烟气顺着魔杖上飘，达到一处高度后就停止。烟气停在空中，连续一分钟都没有飘动。 “乔伊夫，你到底在干什么！”贝克利挥动他的魔杖。“你在用搜索魔咒吗？该死的，你只是浪费咱们的时间！” 他念了一句咒语，从空间中变出一处虚空的指针。指针的方向在空中疯狂的转动，迟迟不肯指向某个举起的方向。 “没有。”乔伊夫的脸落下来。在花白的头发下，他阴沉的脸庞尤为吓人。“我们的袭击者，天才的袭击者，他没有用一丁点魔法——贝克利，滚开！我的检测咒至少抓到了十二个黑巫师，别把滑稽可笑的魔法和我的相比。” “我不跟你吵，疯子。”贝克利回击道。“既然魔法检测不好用，那就让那幅该死的绘画张嘴！老傲罗，这个不用我教你吧？” 第九十六章 追捕（二） 乔伊夫提起魔杖，快步走到《婚礼现场》绘画之前，粗暴的将绘画拿起来。 “绘画，傲罗的培训里从不把绘画人的话当证词。” 那幅画中的人当然不会留在原地等待质问。当乔伊夫将画拿起来的时候，整张画里的人早就跑空了。 “现在我们该分散开，每人走不同的方向，让猫和沿路的盔甲跟着。”乔伊夫示意角落中呆立不动的乌尔塔猫。 “全面搜索城堡，告诉所有的巫师——见鬼，我可以用mchat。”他恍然大悟地拿出手机，费劲地鼓弄几下。 手机似乎和他的关系不好，不住地避开他的手指。 “霍夫曼，你就看守住现场，还有在mchat上通知所有人。对了，先通知学院的地铁站台，不允许一辆列车离开。可如果我发现你离开……” 在乔伊夫恐怖的注视之下，霍夫曼慌忙点头，担保他一定看守好现场，哪怕他现在没有魔力了。 “我觉得大家都不用动。” 在乔伊夫下命令的功夫，有两个人已经走到走廊旁边。 “啊，艾吉尔伯特！”乔伊夫笑起来。在看到他旁边的人时候，表情又立刻变得复杂：“还有罗伊教授，当然。” 两个人的站位一前一后。巴特莱·罗伊尴尬地站在前方，腰间的魔杖消失不见。在他后面，是伊尔弗莫尼魔法学院的校长艾吉尔伯特·冯塔纳。 艾吉尔伯特年龄五十岁开外。他平素里就不苟言笑，在现在，那张脸显得更加严肃方正。他站在巴特莱教授的身体后方，把魔杖攥在手中。 就好像是在押送巴特莱一样。霍夫曼在心里想着。身体又在后退，不知不觉已经退到墙壁处。 他早就知道巴特莱的底细，肃清者的高级成员，训练有素，魔咒水平极佳。和他亲密的学生曾经不止一次抱怨他的“课前测试”。 霍夫曼不清楚艾吉尔伯特的战斗水平，他没在公开场合动过手。乔伊夫衰老缺少体魄，贝克利是个只会用魔咒的小丑，治疗师就更不用说。等到他们真正打起来的时候，天知道他们四个人能不能打过巴特莱。 “我觉得我找到真正的元凶了，是罗伊教授？”乔伊夫反问道。 “我一直待在我的办公室里，你们都明白，看一遍学生们写的作业，没有走出办公室的门，艾吉尔伯特校长可以为我证明。” 巴特莱斜眼向后，瞥一下学院校长。“我不由得要称赞校长的尽职尽责，为我洗清由于我身份带来的可能存在的冤枉。他在警报发生的第一时间就赶到我的办公室，乔伊夫，你们不该用固定的视觉看待人。我觉得这足够说明我在事情中——” “闭嘴吧，罗伊！”乔伊夫不耐地打断他。“废话，拖延功夫，让你的同伴逃走？我们检查了现场，没人伤亡，袭击原因不是魔法。我觉得是肃清者的麻鸡科技。” “没有魔法，可不代表就是和肃清者相关。”巴特莱回答道。他走到碎裂的墙壁旁边，满意地蹲下查看墙壁情况。“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曾经是著名的迷宫，‘海曼的古代魔文迷宫’。” “用不着展示你的学院史。” “好吧。”巴特莱点点头。“我怀疑这是一场典型的炸弹袭击。使用麻鸡制成的爆炸品，我怀疑犯下此事的人和赫达克·海曼爵士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要灭除他在世界上的最后痕迹。” “让我们检查一下罗伊，什么都能解决。”他不怀好意地打量巴特莱，魔杖闪烁着光芒。 “有更好的办法。” 艾吉尔伯特开口说话。他的声音又让霍夫曼打了个激灵。 当然了。霍夫曼恍然大悟。他可是伊尔弗莫尼的校长，掌握这城堡的某些权限。 “不用魔法检测的方式，我们能用其他方式。” “长角水蛇，追逐他的精神。普克奇，聆听他的声音。雷鸟，寻觅他的肉体。猫豹，抓捕他的灵魂。伊尔弗莫尼古老生灵，为我指引入侵者的道路。” 他的话音刚落，伊尔弗莫尼的四个学院标志在空中显现。 长角水蛇直起身体，伸出蛇信子。普克奇跪在空中，向虚空中凝视。雷鸟盘旋起来，振翅在四周环绕。猫豹落在地上，轻轻嗅着地面的碎石。 一条湛蓝色的道路在空中显现，笔直地朝向走廊尽头。艾吉尔伯特一挥魔杖，教授们和四个动物都跟上来。 魔法道路指引的并不远。一群人通过走廊的转弯，蓝色的道路指向房间的大门。 “那以前的魔法决斗课的教室，直到另一位教授来了。”乔伊夫教授说道。一边说着，他一边还看了巴特莱教授一眼。 “所有人。”艾吉尔伯特一挥手。巫师们将魔杖举起，各式各样的咒语蓄势待发。就连巴特莱也被允许拿起魔杖，朝向封闭的大门。 艾吉尔伯特将门打开，想象之中的进攻没有到来。 乔伊夫挥动魔杖，杖尖一片亮光。“没有人。”他用口型和大家比较。 “你们都信不过我，是吧？我先进去。”没等到人允许，巴特莱已经先一步走进房间。 没人来得及叫住他，不知道是谁最先跟上，伊尔弗莫尼的教授们鱼贯而入。 房间中果然空无一人。蓝色的魔法道路在空中比了一个弧线，先落在地上，再指向窗口外面。 “他已经逃了……”霍夫曼有气无力地说道。 窗户外面，魔法弧线一路向上，湛蓝色的轨道指向远方。通往遥远的天际处。 “学院里根本就不能用飞行魔法！”乔伊夫怒吼道。 霍夫曼自己也清楚，他变出的巨鸟只能在低空盘旋，再向高飞，就会触发伊尔弗莫尼的魔法干扰，不受控制的落在地上。 “要么就是袭击者找到了伊尔弗莫尼的安全漏洞。要么就是我不敢想象的，有人开发出来一门全新的飞行魔法。” “校长，现在我们应该？”贝克利教授惴惴不安地问道。 “先要把学生们疏散，我们暂时封锁学院……” 第九十七章 逃脱 格雷洛克群山中。 天空之上，一只乌黑的猫头鹰一闪而过。它的脚爪上抓着某种金属制品。在夕阳下反射一丝耀眼的闪光。 它在蜿蜒的群山里飞行，穿过山脊，划过溪谷。紧接着一连串惊险的俯冲。乌黑的猫头鹰仿佛失去飞行能力，一头扎进山谷中的一眼水潭里。 理论上来讲，猫头鹰的身体并不重，拍打翅膀，很容易浮上水面。但这只猫头鹰一动不动。落入水中后，它的身体就像一块石头一般下降。 “扑通！” 猫头鹰落到潭底，身体却穿透了砂石和土，继续下落。再向下方，它落入一处黑洞洞的隧道里面。 这只夜行动物很快找准方向，沿着隧道一边继续飞行。 黑暗之中出现亮光，光亮随着猫头鹰的逼近越来越大。片刻之后，明晃晃的牌子“四分酒吧”出现在眼前。 猫头鹰绕开酒吧门口，继续盘旋，刻意挑选酒吧侧边一处隐蔽的地点下落。 它丢下脚爪上抓着的手提箱，飞到四分酒吧的招牌上休息片刻，就又挥动翅膀，朝向隧道出口方向飞去。 啪嗒，啪嗒。两声清脆的声音。手提箱的搭扣开启。呼的一声，整个手提箱盖子被人全部打开。 莱尔·克莱德曼的手攥住手提箱另一侧，轻车熟路地爬上来。他轻轻将手提箱的盖子合上，提起，顺带对箱子上的灰尘使用一个清扫咒。 他已经换了一套衣服，重新穿上雷鸟学院红色与金色相间的长袍。黑色的巫师袍连带当时的鞋子，已经被他在“隐藏空间”里面烧成灰烬。 莱尔冷笑一声，把阿德里安的储物箱塞进腰间的储物袋中。 越是使用，他就越觉得这个“库里古姆古储物袋”强力。正常被释放无痕伸缩咒的物品没办法互相装载，将一个储物袋放进另一个储物袋的结果只有一个——两个空间严重冲突，泯灭。 但是他的储物袋则不然。这处储物袋使用的魔法更加古老，甚至可以在储物袋中放置储物箱。相反，也可以放进储物箱中。 他越发觉得这件储物袋已经远超他应得的价值。 将储物袋重新挂到腰间，他整理一番衣物，确认没有不正常的地方，这才缓缓来到四分酒吧的正面。 由于前一班地铁已经开启，四分酒吧里仍然还留有学生，正在等待父母们来接。 莱尔靠在四分酒吧外的玻璃窗处，摆动一会儿手机。 他现在不能直接走进酒吧里，四分酒吧的老板威斯特认识他，他并不愿意突兀地走进去，让威斯特产生怀疑。 完全关闭的手机重新开机。在进行爆破活动的敏感时期，莱尔当然不会将手机开启。 随着手机一阵声音，电子屏幕重新变亮。 莱尔刚刚打算浏览肃清者的咨询，一项消息弹出来。屏幕的正中央出现一行大字：克里斯汀发来信息。 克里斯汀：你在哪儿呢，到没到四分酒吧？你应该要多等一会儿，烦人的地铁停车了 克里斯汀：讨厌的地铁延时，我还以为只有麻鸡的地铁会出现故障。 克里斯汀：你的手机打不通？总之我先把延时的事情告诉叔叔他们，最好别让他们在四分酒吧等我。 以上三条消息来自将近二十分钟前，莱尔划动手机屏幕，继续向下看。 又是几条离线的消息，克里斯汀继续给他发送。 克里斯汀：？？快速回复消息。 克里斯汀：我叔叔告诉我，伊尔弗莫尼受到了袭击，最高魔法警报？你在什么位置？ 在这下方，又是连续几条克里斯汀的询问，夹杂着她抱怨的话。他一直拉到最末尾，上一句问询是前一分钟发来的。 莱尔拿起手机，决定给克里斯汀打一个电话。 “我现在在四分酒吧。”莱尔的语速很快。“刚才在飞路网壁炉里面，出来之后忘开手机了。你说什么？伊尔弗莫尼受到袭击？” 他也知道他做的很恶劣，莱尔几乎轰塌了整面石墙。不过也不能和“最高魔法警报”联系起来吧？ 克里斯汀言语急促，她压低声音，快速地说：“是真的，是我叔叔亲口说的。” “伊尔弗莫尼响起最高警报，城堡已经被完全封锁。外界根本没人知道——城堡里的电子设备可能全都报废了。” 那么肃清者是怎么得知的呢？莱尔感觉怀疑，或许是巴特莱告知的。 “你现在到了四分酒吧？那还好。我叔叔他们马上要到四分酒吧，他们要来接我……我觉得实在没有必要，刚才有个烦人的巫师对所有学生释了魔法检测。” “等等，车要开了！我很快就到四分酒吧。”她匆忙挂掉了电话。 莱尔放下手机，跟着刷了一遍最新资讯，没有出现伊尔弗莫尼最高警报的新闻。 也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少年重新划动手机，想要看看伊尔弗莫尼论坛中有没有消息。 果然，清一色没有“警报”的帖子。 实际上，四点十五分后的消息寥寥无几。似乎在警报响起的一瞬间，整座城堡就开启了完全的防护。 这阵势是不是大了点了？莱尔收起他的手机。他好像仅仅炸毁了伊尔弗莫尼的一面石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刺杀了艾吉尔伯特·冯塔纳。 他设计全套的逃脱方案，但是莱尔自己执行都不认真，更多的当成一场练习。 莱尔仔细翻阅学院的官方规章。伊尔弗莫尼完全依靠魔法检测检查猫头鹰邮递，在圣诞节前后，对于邮递物品的内容又放松很多。 而且，因为处于圣诞节期间，猫头鹰棚还有特殊的“礼物邮递”功能，可以选择固定的时间，匿名地将礼物邮寄。 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莱尔脑海中。 储物类物品是不是也能邮递？他在行动之后，完全可以躲在箱子里。掐好时间，借助猫头鹰的方式离开学校。 他也没有躲在标准空间内，而是将自己藏匿在隐藏空间中。即使有人检查猫头鹰邮递，他也只能检查到早就被莱尔收拾完毕的标准空间。 第九十八章 多方反应 为了掩盖他的行为，莱尔还特意在标准空间内留了纸条，详细说明了这是送给一位学生的生日礼物。 他准备挑个时间将纸条烧毁，处理掉最后的痕迹。 一对中年男女在酒吧前面幻影显形。莱尔瞧准功夫，借助他们为掩护走进四分酒吧中。 “威斯特。”他走到吧台前方，朝向老板打招呼。“你现” “这不是我最慷慨的客户吗！”威斯特拍打莱尔的后背，大笑起来。“四分酒吧消费最多的客户……我早就该这么称呼你！” “也只有我才会甘愿租你的小房子。”少年笑道。“一瓶黄油啤酒，要最新鲜的……不，最好给我四瓶，我带一点走。” “新鲜的没有，过期的倒多的是。” 威斯特小声说着，从柜台后方摸出四瓶啤酒，放在柜台前方。莱尔也没有管什么生产日期，拿起一瓶就喝起来。 伊尔弗莫尼的餐桌并不提供酒精饮料，连家养小精灵的厨房中也没有。一个多月没有喝到熟悉的黄油啤酒，倒让莱尔有点想念了。 “我猜猜，你加入了长角水蛇学院？”威斯特随口聊着天。 “实际上是雷鸟学院。”莱尔回答道。 他和威斯特聊了一会儿，内容很乱，从分院聊到教授，不知道怎么又聊到学生组织。不知道怎么引发了威斯特的激情，让他一直嚷嚷他是怎么“痛击黄金的学生”。 莱尔将手伸进衣兜，攥住想要爬出来的魔法手机。 又是克里斯汀的消息。莱尔将黄油啤酒一饮而尽。他拿起余下的三瓶啤酒，全部放进储物袋中。 克里斯汀：莱尔……好像咱们不能去了。 克里斯汀：我叔叔已经查清楚发生什么，事情和肃清者有关，他们马上要把我接走，就在轨道里面。 克里斯汀：呃、我叔叔说现在不是一起吃饭的时候，我食言了。 克里斯汀：抱头.jpg 她甚至还不慌不忙地发了表情。莱尔都懒得吐槽他。他给克里斯汀打上一句收到，就此不再回答。 他爆破墙壁的主要工具是炸药，属于麻鸡技艺。为了回避检测，他全程没有使用魔法。伊尔弗莫尼的调查人员自然会想到肃清者。 在这样的情况下，肃清者不可能冒着巨大的风险，将纽约肃清者议员的小女儿留在伊尔弗莫尼范围内。也难怪克里斯汀被接走。 “我改变注意了。”他对吧台后方的老板说道。“我突然觉得咱们四分酒吧的小环境不错，准备多待几天。” “三个西可零两个纳特。”威斯特回答道。片刻后，他才反应过莱尔不是在问他该付多少钱。 “你要在这里、四分酒吧里面过圣诞节？” 威斯特不敢相信他听到的：“我可没弄圣诞树，没有装扮……你要在四分酒吧里过圣诞节？” 少年点点头，理所应当地回答：“当然，你不会不做我的生意吧？我的老房间是不是已经租出去了？” “哼，哼，老房间。”威斯特哼哼着，用他基本不出水的笔在本子上乱划，记录莱尔的情况。 “姓名莱尔·克莱德曼，居住时长，一个圣诞节假期，三天，加起来要付——” “算了。”他把不出水的笔一放。“房间不用付钱了，就当老威斯特请你的，自己上去吧，你也知道位置，你走后那房间还没人动过。” “反正，你也会在酒吧里解决一日三餐，是不是？” “我当然会。” 莱尔把手放在储物袋里，摸出几枚西可交给老板。 接过威斯特的钥匙，少年沿着楼梯走上三楼，推门进入他的老房间内。 斑驳的墙壁没有变动，漂亮动人的女明星重复她的动作，拔出魔杖逮捕另一名巫师。昏黄的灯泡忽明忽暗，时不时还自己晃动一番。 这间酒吧的住宅区常年没有客人，威斯特给他的房间还算好的，在第四层，有些房间已经滋生了狐媚子和毛螃蟹一类的魔法害虫。 即使掌握了足够的进攻魔法，莱尔也不愿意和几只狐媚子正面对决。它们恶臭的烟雾尤其讨人厌。还没有好处，毕竟，他总不能和一只狐媚子魂战吧？ 莱尔当然不会在酒吧里的硬板床上入睡。他将储物箱取出，爬进标准空间当中。 当莱尔在卧室里躺下，准备翻书打发功夫的时候，手机又来了一条最新消息。 “紧急信息——伊尔弗莫尼突发事件，四点十六分，伊尔弗莫尼城堡发起最高防护警告……” 莱尔将手机一放，再没有继续看下去的欲望了。 不出他所料，伊尔弗莫尼没办法彻底隐藏袭击事件。肃清者能在第一时间得知，其他组织知道的时间也不会太晚。 再说，等到滞留在伊尔弗莫尼的学生回家，再怎么封锁消息也没用，还不如自己说了。 在伊尔弗莫尼官方通告中，整件袭击案并未产生伤亡情况，只是“一片自建校以来即存在的古老墙壁受损”，“海曼大师的传奇迷宫遗址被炸毁”。 随后，伊尔弗莫尼已经继续开通地铁和飞路粉单向网络，安抚学生和家长。 最后还通知一句——三天之后正常开学，不会变动。让莱尔白高兴一场。 这才是最客观的新闻。少年笑了笑，他都没敢看其他在标题上就骇人听闻的小报消息。 看那些东西，能真让莱尔怀疑他是不是炸完墙后还顺带杀了十个八个教授。 莱尔将电子屏幕划到最底层，试图寻找肃清者截停地铁的消息，仍然没有。 他不知道是事情还没有发生，还是事情还没来得及出现在咨询上。 克里斯汀仍然没有发来消息莱尔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也没有收到回答。 随后，纽约幽灵报也发布了正式新闻，详细记录了伊尔弗莫尼的调查结果，刻意强调一遍“没有伤亡”。也没有产生肃清者等冲突。 对于主流报纸，莱尔不得不持有保留态度。相对幽灵报而言，《塞勒姆晨报》和《北美经院报》更加真实。 莱尔很期待这两份报纸会怎么评价伊尔弗莫尼的袭击事件。 第九十九章 谎言 身处隧道的尽头，位于地下。本来应当是阴冷且潮湿的。但是在四分酒馆之中，因为有魔法的庇护，酒馆里面并不显得冷。 床头柜上斜放着黄油啤酒的玻璃瓶，在另一侧，依稀放着半瓶墨绿色瓶身的野格酒。这类原产于德国的利口酒是莱尔在柜子的最底层隔间找到的，应该是阿德里安留下的酒。 莱尔痛苦地从床上爬起来，拨开爬上来祝他圣诞节愉快的手机。他的头隐隐作痛，宿醉的感觉令他并不好受。 说起来他还是低估了莱尔的身体，他才刚刚十一岁，绝不应该过量饮用酒精用品。 他叩开储物箱的出口，迫不及待想去找威斯特找几杯柠檬汁喝。 “这不是真的吧。” 他从箱子里爬出来，床板上铺满了送给他的礼物。 “我还以为只有克里斯汀会送我礼物呢。” 第一个，也就是最大的礼物是克里斯汀送来的礼物，一整套“桌上鬼空爆”的玩具。他将包装拆开，十二个骑着飞天扫帚的塑料小人从盒子里飞出来，绕着莱尔飞了一大圈。 他拿出说明书，上面提示到这是所谓的“桌上鬼空爆”的游戏方式，用魔法加强自己球队的队员，支持自动控制和主动魔力引导的方式。下方还附带多个咒语，详细地解释了如何diy队员的服装和球队名字——对，还可以用小人自动在空中摆成球队名字的弧线。 在下方，是克里斯汀手写的规则说明，附带全部的鬼空爆游戏规则，包括得分说明，阵型选择，驱使球员的方式。莱尔偷偷将小册子塞回盒子里。 “我是绝不会和你玩这个愚蠢的玩具的。”莱尔对自己说道。他将鬼空爆玩具塞进储物袋的最底层。 第二个礼物，一个黑色包装的小礼物。莱尔低头查看牌子，来信人是亚伦·菲尔普斯。 他送给莱尔一本名叫《麻鸡生存指南》。莱尔翻开看了几页，其中的内容是详细的介绍巫师界的各类常识，并且尽量采用普通人能看懂的语言说。莱尔将书翻到出版一页，果不其然看到了“拉奥孔慈善基金会”的名字。 这大概是肃清者出版的生存指南…… 莱尔又拿起一份礼物，是蒂姆的。 他在脑海中过了一圈，才想起蒂姆究竟是谁。是“黎明陨落”的人员，曾经帮过他一次。他送了莱尔一大包花花绿绿的糖果。 在床的另一侧有一件小包裹，没有姓名和地点标识。里面装着一块小石头。莱尔用手一握，就明白这件礼物是谁送来的了。 讯号发送石，这是罗曼诺维奇送给他的礼物。 莱尔几乎将床上的所有礼物都取出来，这才注意到有一件被压在礼物堆下方的小包袱。他将小包袱提起，这赫然是格蕾塔送给他的礼物。 “……格蕾塔？” 他还真不知道格蕾塔居然还剩下钱，能给他买一份圣诞礼物。 其中装着一个小人偶，制作人的手艺不精，木制的人偶完全由人工削成，五官模糊的厉害。 莱尔将手放在人偶上，弹出了一片属性面板。 谎言 效果: 1.【声音储存】 按压人偶的腹部，可发出被魔法存储的声音。 注1:此声音储存功能需要不定期进行魔法补充。 注2:它储存的声音仅有一句。 说明: 1.格蕾塔·斯诺。纯血统知名家族约翰斯顿的独女，十一岁的某个晚上，在经历了人生的第一次失败后。格蕾塔萌发出制作此物品证明自己的想法。 2.因为经济水平受限，格蕾塔不得不寻找廉价的方案。她从普克奇村落的摊位中淘到护法木的树心，结合她扎实的魔法知识和天才的突发奇想。她以她的仇敌莱尔·克莱德曼为原型，利用护法木存储魔法的特性，制作了此款人偶。 3.她在护法木中储存的声音是：我是个笨蛋。 4.“伟大滋生嫉妒，嫉妒滋生怨毒，怨毒滋生谎言。” 看完属性面板，莱尔立刻将放在人偶上的手拿开，试了几个检测的魔法。在石墙下度过的一个月，让他几乎学会了所有侦测隐藏魔法的咒语。 各种反馈都没有。 “我知道她和我关系不好，可她也不至于害我吧?” 少年在心中揣测格蕾塔的行事风格，格蕾塔再怎么不堪，也不至于用送礼物的由头下黑手。她更喜欢公平的决斗。 再说，他的属性面板也没有反馈。莱尔一咬牙，索性将人偶拿起来，按了按肚子。 “我是个笨蛋！” 莱尔忍不住笑了。 说起来很复杂，这是格蕾塔用她的声音模仿莱尔的声音说的话…… 如果人偶的确说出了莱尔的声音，那格蕾塔做的很成功。可是这很明显是格蕾塔强行捏着嗓子，模仿莱尔说出的。 她模仿的水平还不高，基本上谁都能分辨出这是她的声音……格蕾塔用娇憨的声音说她自己是个笨蛋，莱尔又听了几遍，边听边忍不住笑。 他小心地将人偶收好，打算开学后找个机会嘲笑她一番。 四分酒吧的楼下，威斯特像块石头一样，稳稳的坐在他的老地方，吧台后面。 一见到莱尔下来，威斯特就迫不及待地开口：“礼物，好吧，该死的猫头鹰！早上四点就有猫头鹰拍打我的大门，要给你去寄送礼物。来回好几趟，我的大厅里全是羽毛！” “抱歉，抱歉……”莱尔连忙向威斯特表示歉意。他用手指了指大厅里竖立的圣诞树。 “这是你变的？” “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老板解释道。“随便挑了一颗树裁，然后放了前几年留下的彩灯，其实还不错。” 少年微微一笑。圣诞树的装扮很糟糕，显然配不上“还不错”的评价 他从威斯特那里要了一小杯蜂蜜水，来到酒吧的门边慢慢抿着。 “威斯特，你就没有一起过圣诞节的人吗？你没有家人？” “我有个女儿。” “她在亚利桑那州上大学，圣诞节假期不长，我说她就不用回来了，在学校里也挺好。” 老板在柜台之后自豪地说道。 第一百章 连锁反应 对此，少年知趣地没有细问。 他可从来没听说过亚利桑那州有魔法学校。魔法界也没有“大学”。莱尔猜测威斯特的所谓女儿应该是个哑炮。 “我女儿在校队里打橄榄球——你知道橄榄球吗？那是麻鸡的一种运动，有点像不用飞天扫帚的魁地奇。她简直像个魁地奇的明星。她要是跨到扫帚上面，准能领着球队拿联盟杯的冠军奖杯……” 莱尔将蜂蜜水抿了一半，就等到了他要等的送报猫头鹰。 他从猫头鹰的脚爪上解下一份《塞勒姆晨报》和《北美经院报》，数出钱放进猫头鹰的小罐子中。 按照他的习惯，莱尔先将《北美经院报》这份纯血统联盟的报纸打开。 果不其然。 头版头条：挑衅？宣战？肃清者进攻伊尔弗莫尼！ 天知道北美经院报是怎么混进封闭的城堡内的。第一幅照片就是爆炸深坑的场景。碎石和倒塌的墙壁一览无遗。莱尔还在配图里找到了巴特莱的身影。 “24日下午，正值伊尔弗莫尼学生离校之际，肃清者组织无耻地对学院开始了袭击。”莱尔跳过前方官样的话，整篇报道详细说明了袭击细节，也夹枪带棒地讽刺了肃清者一番。 毕竟在魔法界民众眼中，肃清者就是跟麻鸡科技紧密相关的。既然采取了炸药的形式，那基本上就是肃清者干的。 莱尔相当于让肃清者为他背了一次锅，虽然他也算肃清者的一员。 “当然，伊尔弗莫尼的官方声明宣称并无人员伤亡，我们注意到了新闻中诡异的文字陷阱，在本报记者问及普克奇的伤亡时，发言人盔甲傀儡保持沉默。” “在追查袭击者的过程中，一位不愿意透漏姓名的变形术教授向记者透露，本学年刚刚受聘的教授，同时也是原‘十叶’成员的巴特莱·罗伊在爆炸后的第一时间出现在现场，只比乔伊夫教授等人晚到近一分钟。 关于巴特莱的详细报道，请查阅本报于8月27日刊登的文章：《肃清者成为学院教授？救救我们的孩子》 笑着放下纯血统联盟的报纸，莱尔觉得巴特莱恐怕又要被伏击了。 只不过这次是来自“黄金”组织的。 他翻开肃清者的《塞勒姆晨报》，肃清者和纯血统联盟大同小异。他们同样叙述一遍具体的内容，只不过肃清者一直在强调他们和事情没有关联。 在文章的最后，肃清者官方还对此发问“为什么我们的组织会将炸药用到一面墙壁上？我们见惯了纯血统联盟说谎的样子。本报不得不提醒各位读者纯血统也会使用麻鸡科技，请各位回忆著名的海伦娜·汉密尔顿使用手机的照片。” “如果纯血统联盟的领袖都在使用电子制品，我们不愿想象这些以折磨麻鸡为乐的巫师们还涉及了多少麻鸡领域。” 莱尔仔细看完整篇报道，报道中一句也没提巴特莱的情况，既没有为他开脱，也没有添油加醋地暗示他。 在此之后，一连整个圣诞节假期，《塞勒姆晨报》和《北美经院报》都在持续他们的笔斗。 《北美经院报》狠抓着墙壁因为炸药损毁这一点不放，细数肃清者都在什么行动中使用了炸药。《塞勒姆晨报》也不依不饶，极力开脱他们的行为，一边还暗讽是纯血统的学生自己干的，目标就是为了抹黑肃清者。 不过经过几天的骂战，两份报纸已经达成共识，普遍认为事情是学生所为——要是成年巫师找到了混进城堡的方式，他们显然不会仅炸塌一面墙壁。 这连带着他手机上的资讯内容都为之一变，直呼学院要再出一位黑魔头。伊尔弗莫尼论坛上也传出各类消息，纷纷有多个学生宣布事情是他干的。 但伊尔弗莫尼迟迟没有传出新闻，判定事情到底是谁所为。这让莱尔的心里有些发慌。他总觉得自己的事情可能败露。 直到上学的前一天，他又收到了克里斯汀的信息。 克里斯汀：你有时候这的要来夏威夷逛一圈！这里的巫师隐藏魔法真高超，他们能在麻鸡的眼皮底子下藏了四个小岛。 下方是克里斯汀的附图，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克里斯汀坐在海边的藤椅上。 克里斯汀：可惜你不能来，我叔母的烹饪技术可能是整个巫师界里最好的，就连伊尔弗莫尼的开学晚宴也比不上她。 克里斯汀：下次你来的时候，我肯定让你尝尝鼓励.jpg 他大概还不知道伊尔弗莫尼的所有饭都是家养小精灵做的。莱尔想道。 他在屏幕上敲打几个字。 莱尔：够清闲的……袭击事件到底怎么说？ 莱尔：你不是被罗曼诺维奇在地铁上接走了吗？最后呢？报纸上一点也没提。 克里斯汀有点没反应过来，假期让她的神经没处在肃清者的状态。夏威夷群岛更没有猫头鹰送《塞勒姆晨报》。 克里斯汀：什么什么？ 克里斯汀:我爸爸告诉我说没事，是个学生干的……谁知道他为什么想不开炸墙。 克里斯汀:你知道吗？校长他们推测，袭击者最后是用储物装置把自己邮出去的。用猫头鹰带着。新校规已经决定取消匿名邮递功能了。 克里斯汀：还有，他们要严查储物设备。升级了魔法检测。 克里斯汀：我猜，肯定是巴特莱干的，给肃清者抹黑，让伊尔弗莫尼的学生厌恶肃清者。他是个叛徒。 那你就说错了……莱尔喃喃地说。 巴特莱既不是叛徒，也没有直接炸毁墙壁。虽然在炸毁墙壁这件事情上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假设他能预料到伊尔弗莫尼的反应会这么大，莱尔还真不会进行他的方案。 在他的设想里，学院最多出动几只乌尔塔猫。到时候他向箱子里一钻，箱子又被猫头鹰立刻送走。事情就此了结。 谁能想到他会引发学院最高警报，甚至逼得飞路粉网络和地铁直接停运，还废掉了不少学生的电子制品。 引发学生对肃清者的敌视，这个锅他可不背。 第一百零一章 返校 假期结束的速度总是很快。 莱尔的精神还沉浸在圣诞节的愉快之中。他和威斯特聊的很好，他俩一同沉浸在酒精的毒害之中，一起愉快的骂了一顿纯血统联盟。 仿佛前一分钟他还刚刚来到四分酒吧的窄小房间，拆开他的圣诞节礼物。结果立刻就开始上课了。 不知不觉间，三天的时光眨眼而过，重新开学的日子到了。 和克里斯汀汇合，他们在四分酒吧外等来了伊尔弗莫尼地铁。这次，莱尔和克里斯汀仔细挑选包间，没闹出上次误入学生结社空间的事。 “我们不该走山间小路吗？”面对纷纷向另一个方向前进的学生们，莱尔对克里斯汀问道。 “实际上，那条路只用走一次，为了让新生知道创始人们建校的历程。” 莱尔他们跟着大部队来到站台外面的一处圆盘处。这处圆盘类似自动升降机，没几遍就将所有的学生送上去。 在犹如建材垃圾废墟的教室里面，魔法决斗课教授巴特莱·罗伊正在上课。 “魔法界的决斗包括五个组成部分，他们分别是试探、消耗、解咒、躲闪、以及最后的终止。” “很多编写教材，比如著名的《黑暗力量：防卫指南》，将终止的过程称为‘结束’。我并不认可‘结束’一词，‘结束’一场魔法决斗和‘终止’一场魔法决斗不同，简单的缴械可以达成决斗的终止，但是你能说决斗结束了吗?即使我们的纯血统小家伙奥斯顿都知道，因为你的对手可能还持有枪支……” 巴特莱教授侃侃而谈。他挥动魔杖，在空中不断变出决斗的画面。 “试探和消耗，我们称它们为进攻过程。解咒和躲闪，我们称他们为防御过程。终止，当然，是一场决斗决出胜负。” 教室里响起沙沙的声音。莱尔拿出笔记本，快速将巴特莱说的记下来。 “试探，顾名思义，客观的判断对方的魔力水平和施咒能力。魔力水平和施咒能力并不是同一概念，魔力水平是魔力的总量，施咒能力则是你能释放什么咒语。我见到过很多成年的巫师，他们的施咒能力甚至比不上在座的你们。” “良好的魔法试探会有什么结果呢？你可以第一时间找到对方的破绽。他是不是不擅长解咒?他极其擅长生物变形？在战斗前成功的判断对方，能让你先赢了一半。” 巴特莱教授拍拍手，说道：“课堂提问，谁愿意站起来对我做一个魔法试探?你有两分钟的时间，可以跟我说话，可以直接陈述，也可以对我释咒。” 他的话就像打开了某个阀门，将近半个教室的学生举起手。他们看重的是对巴特莱施咒的机会，给学院加分反而不重要了。 “莱尔·克莱德曼同学。”魔法决斗课教授说道。 倒霉。莱尔不情愿地站起来，他刚才可没有举手。 “我猜测你的解咒能力很强。”莱尔回想起他用魔杖破解大团火焰的场景。“你同样也擅长躲闪咒语，很有可能受过专业的训练。至于进攻的能力——你可以精准的控制昏迷咒的昏迷时间，也很擅长。” “我只是听见你在夸奖我。”教授毫不给莱尔的面子。“这算不上优秀的魔法试探，毕竟你连魔杖都没举起来。” 教授没有给莱尔加分。他继续他的授课。 “合理的魔法决斗都是先从试探开始，试探对方，判断结果——假设对方的解咒和躲闪能力不佳，你就可以简单的‘终止’决斗。” “对于从来都不会躲闪的决斗者来说，一记昏迷咒就够了。对于那些有意识躲闪但没经过专业训练的人来说，一连串连续的昏迷咒就能把他逼得躲闪不及，最后被你击晕。” “但是假设你的对手极其擅长解咒和躲闪，为了取得胜利，你就需要用多种手段消耗对方。” “持久且难治愈的小恶咒?不断使用对方无法破解的咒语？甚至单纯的用言语分散注意力都行。实际上，不少擅长决斗的巫师都同样擅长嘴巴。要知道说话可不消耗魔力。” 他在废墟里走几步，继续说道： “解咒是针对对手魔力消耗的最好方式。解咒有两种分类：防御解咒和对应解咒。防御解咒是撑起防御的魔咒，完全抵挡对方的进攻。最典型的防御解咒是铁甲咒， 对应解咒则不同。对应解咒相当于以最简单的方式破除咒语。一道咒语就像一道算术占卜题，用防御咒是最笨重的解决方法，会消耗不少魔力。用专门的咒语解除则相当于最优解，只耗费一丁点魔力。” “解咒是一个决斗者成功与否的重要因素，但是单纯的学会解咒还不够，你必须判断对方的咒语。因为要考虑到无声施法的情况。” “值得一提的是，还有一些天赋异禀的巫师，他们能够嘴上念着某个咒语，同时无声地释放另一个咒语。想想你现在用对应解咒会发生什么吧。你的对手嘴巴上念着昏迷咒的咒语，实际上使用缴械咒。而你释放昏迷咒的解咒……” “最后，还有躲闪。不会躲闪的巫师不可能赢得胜利。谁能解释一下为什么?” 格蕾塔举手站起来：“因为死咒的存在。即使巫师的解咒能力再强，他也不能抵御死咒。” “雷鸟学院加五分。”巴特莱赞许地请格蕾塔坐下。 “当然了，阿瓦达索命。很多人认为阿瓦达索命是没有对应解咒的，虽然在英格兰的某处出了意外，哈利·波特用缴械咒抵御了死咒。但是我们认为那只是一种意外情况，具体的原因还不可考。” “应对死咒的方式只有一个：躲闪。没有任何防御咒能防御死咒。为数不多的防御方式是用魔法牵引物体抵挡。但是极易出现意外，在很多情况下死咒可以击穿抵挡的物品。所以不要指着牵引魔咒能为你抵挡死咒。” “那么，为什么死咒没成为决斗最常用的魔法呢？有很多原因可以解释。” 第一百零二章 承诺 “第一点，死咒的魔力消耗量极大，可以说是所有魔咒中魔力耗费量最大的。释放死咒需要大量的魔力，以及高深的黑魔法学识。不是念一句‘阿瓦达索命’那么简单。” “其次，死咒带有极为明显的咒语闪光。它惨绿色的光线特别明显。因为索命咒是极高深的魔法，让它无声施法的能力呈几何级上升。明显的咒语和闪光，让索命咒不适合任何的潜行活动。” “最后，就是死咒本身的飞行速度。死咒的速度并不快，稍稍敏捷的巫师都能躲过。” 在此之后，巴特莱又讲了讲专业的试探和检测对方魔力水平的方法，最后宣布下课。 魔法决斗课教授的脚步轻快。他将讲授用的课本连同放映工具一起放在储物袋中。巴特莱收好魔杖，率先从教室里走出去。 一路上绕开堡垒和伊尔弗莫尼的考验，巴特莱已经到达他的办公室。 “你为什么不进来呢，莱尔？”他先拉开办公室的门，礼貌地请莱尔进去。 少年摸了摸鼻子，不自然地走进办公室。 他还以为自己的跟踪能力还算不错。 “那么，你这次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巴特莱在办公室之中坐好，也没跟莱尔多寒暄，单刀直入的开始主题。 他挥动魔杖，轻轻一点办公桌后方的魔法点唱机，随机播放了一曲轻音乐。：“原谅我，莱尔，艾吉尔伯特对我的监控力度又上升了。我放音乐能够稍微抵挡他的监听。” 我觉得就是你想听音乐而已。莱尔在心里吐槽道。 他也没有时间和巴特莱多耗，莱尔同样积攒了不少的怨气：“巴特莱教授，我觉得您也到‘海曼的迷宫’的遗址去过了吧？我记得我们上个月又一次简短的谈话，您曾经提起过某处温室的入口就在遗址附近……” “我明白了。”巴特莱教授淡淡地说道。“你提醒了我，按照你的意思，用炸药炸墙壁是你干出来的？” “我可没说过。” 少年矢口否认。他可不会蠢到承认墙壁爆炸是他所为。 先不提可能存在的伊尔弗莫尼官方监听。巴特莱就可靠吗？他并不想亲手递给巴特莱一个控制自己的把柄。 “不是你炸的墙，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只是看过《北美经院报》。”莱尔给出一个相对合理的解释。“报纸上刊登了爆炸的第一手图片。” 听见《北美经院报》，巴特莱的态度好像还很赞许。他点头：“纯血统联盟的报纸。不错，肃清者不只该看自己的报纸，也该适当的看看别人的报纸。” “你说你看过报纸上刊登的第一手照片？我和你不同，我亲眼看到了爆炸现场，并且参与了石墙修复的工作。” “惨不忍睹，我得承认。我要承认的是炼制炸药包的人水平并不高，方法其实很落后。也许是因为材料有限，让他不得不用数量来保证爆炸效果。” 说到此处，巴特莱的神情似笑非笑。莱尔避开教授的注视，不愿意再看他。 他会不会用了摄神取念咒？ “你修石墙的时候怎么样了。有没有发现可能存在的秘密通道？”莱尔对教授发问。 他还留有最后的期望。当时烟雾缭绕，时间又特别紧急，莱尔没有完全的搜索整条被炸开的石墙。 “没有。”教授的回答将莱尔的幻想打碎。“我告诉你吧，石墙之后还是石头，下方同样是石头。根本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暗门和密道。” “好吧，好吧！”不知不觉间，莱尔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这就是我辛辛苦苦一个多月的结果——没有密道。我的一切做法都是为了找到密道，结果你告诉我所谓的密道根本不存在？” “我甚至怀疑第三温室本身是不是就不存在，一个一百多年前被封闭的温室，你就那么肯定里面的植物能活下来？” “在我看来，你的目的是为了拖住我的时间。我甚至还为它做了一件傻事，也幸亏这件傻事，才省的我浪费了时间。” 莱尔挪动椅子：“教授，你的目的达到了。” “先坐下。”巴特莱挥动魔杖，让座椅追上离开的莱尔。“吃块水蛭饼干吧，就算为了‘利驰饼干’不会太早破产。” 他短暂的迟疑一下，还是选择拿起水蛭饼干。 香软结合酥脆的口感，让莱尔欲罢不能。 “水蛭饼干，我在环游世界之前买了好几箱。直到现在，我还没见过有人说它不好吃——有些人现在已经说不出来了。然而做出这样好吃饼干的‘利驰饼干’现在却快要破产，不得不让人难受。” 巴特莱先说几句闲话，随即话语一转。 “莱尔，我敢以我巴特莱·罗伊的个人名誉，加上罗伊家族的名誉做担保，伊尔弗莫尼的第三温室必然存在。” “你的名誉？”少年挑起眉头。“教授，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从来都不觉得合格的决斗者需要名誉。” “决斗的时候可以不注重荣誉，决斗之外可不同。”巴特莱说道。 “我敢认真的担保，伊尔弗莫尼内一定还有第三温室。” 莱尔抱着一肚子疑问，巴特莱说得斩钉截铁，他的话说的太满了。是谁给了他自信？ “你为什么这么觉得，巴特莱？整间温室不是已经被封闭一百多年了吗？你是用预言看到的？” “我只是能肯定，它一定是存在的。”魔法决斗课教授回答道。 巴特莱的态度让莱尔很头疼，他反复问了巴特莱几次，其中旁敲侧击几遍。可教授就像焊死了嘴一样，只是重复温室必然存在，绝口不提他为什么知道。 “那好吧，教授。”莱尔产生一个新的念头。 他又一次从椅子上站起，说道：“教授，你既然一直宣称你的第三温室确实存在，那你敢不敢做一个担保？” “担保，什么意思？” “意思其实很简单。”莱尔解释道。“我这个学期全力为您搜索第三温室，您拿出一件珍贵的物品。假设我在付出足够努力的情况下仍然没找到温室，您的担保品归我所有。” 第一百零三章 赠送手枪 “那么，莱尔，你认为怎样的担保品才值得你的努力呢？” 巴特莱的问题反而把少年问住。 他又该提什么条件？看得出来，巴特莱的经济水平不低，可以面不改色的拒绝他的加隆。 不只钱多，巴特莱还曾经环游世界，手里面肯定留有不少珍贵的魔法物品。 “教授，我不想显得我很贪婪。“他斟酌他的措辞。“钱我就不用了。那么，您认为什么比较合适？” “我吗？” 教授托腮沉思，片刻后，他从办公桌中取出一把小手枪，交到莱尔的手里。 “我觉得它很合适。” 勃朗宁M1906“掌中雷霆“ 效果 1：魔力驱动 利用魔力的注入，可以更好的强化枪械动能，打出更具有威力的子弹。 注1：当不具有魔力的人类使用此枪时，此效果不会触发。 注2：它对魔力的吸收不受使用者的控制。 2:储存功能 因枪械长期得不到魔法保养，此功能已经失效。 说明： 1.勃朗宁M1906袖珍手枪，是约翰·勃朗宁开发的第一支袖珍型自动手枪，此枪械全长114mm，它的成功设计，使其成为后世袖珍自动手枪的样板。 2.克里斯·格洛夫，这位雄心勃勃的枪械改造者对此枪进行了有限度的改造。他在他的工坊中改装了超过二十只M1906袖珍手枪，用来武装他的混合军队。 3.1999年初，在极端偶然的情况下，巴特莱·罗伊碰到了格洛夫的战士的后代，他对麻鸡拥有魔法枪械这一事感到好奇，于是用一把崭新的手枪换走了此枪。 4.如何减少校园枪击案?让教师也带上枪。 手枪的长度很短，真的就像它的名字一般，它的全长不到十二厘米，还没有巴特莱教授的手掌大。 拿起这把袖珍的手枪，莱尔对他爱不释手。 正和巴特莱说的一样，每个巫师不可避免会面对武器被解除的情况。此时，一把合适的防身武器就极为重要。 “担保我觉得不用了，我信得过你，你可以把手枪先留在你那里。” “它经受过魔法改造，改造的工艺比较古老，我猜测它未经过现代的魔法改造。我没有跟你提过我恰好在肃清者的‘开拓者实验室’工作过吧？” 莱尔知道开拓者实验室，罗曼诺维奇给他的笔记本就来自那里。 “‘开拓者’是肃清者的魔法物品制作总工厂，我在那里学习过一些小技术。对于枪械的改造，我其实也有心得……” 巴特莱教授笑而不语。 作为肃清者的老牌成员，他又怎么看不出来莱尔的小情绪。 爆炸之后，石墙后居然没有第三温室的痕迹。这一点也让巴特莱很吃惊。他现在还没有表示，恐怕就会惹恼这个新加入肃清者的小子了。 在另一方面，他对温室地点的定位让莱尔做了无用功，这让巴特莱自己也有些过意不去。 他本来就想将这把手枪送给莱尔。 莱尔也不蠢，他听出了巴特莱的意思。巴特莱隐含的意思是假如他继续为巴特莱办事，巴特莱就用自己学到的技术再对手枪改造。将这把手枪改造的更强力。 这让莱尔稍微一点磨洋工想法也消失不见。 他本来还想象征性的做一些努力，混过这个学期，索性就将这把枪赖下来。可是巴特莱的话点醒了他。 少年将手枪放在他的口袋里。 ———————— 克里斯汀的储物箱中。 少女的储物箱比莱尔的好得多。储物箱经过充分扩大，内部面积几乎是莱尔箱子的好几倍。 这件储物箱内甚至有一个占地颇大的魁地奇单人训练场，足够克里斯汀骑扫帚飞几圈。 在储蓄箱的游戏室里，莱尔和克里斯汀对坐。 因为克里斯汀的强烈邀请，他不得不来到此处和克里斯汀玩“桌上鬼空爆”。 这款游戏其实还算有趣。莱尔将不重要的击球手和守门员设置为自动控制模式，主动操纵接球球员。 他利用牵引咒，控制接球球员在场地里面反复飞行，将鬼飞球不停传给另一个选手。 在鬼空爆的游戏里，鬼飞球会在固定时间后爆炸。双方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抢夺和控制鬼飞球。还不能让同一个人长期带球。 在同一选手的控制下超过十秒，会给对方的队伍加一分。 而鬼空爆在己方控制超过三十秒，就会给自己的队伍加一分。最好的得分方式是投入坩埚。如果投进球场顶端的坩埚内，就会给投入方加五分。 但是如果没有控制好鬼飞球的时间，让鬼空爆时间耗尽爆炸的话，爆炸方就会扣掉三分，同时还会扣去这个鬼飞球因为持有获得的分数。 “又是一个四十五秒球！” 克里斯汀兴奋地挥手，她操纵她的选手，向莱尔的球员打去一记精准的游走球。 和克里斯汀不同，莱尔更擅长精密的操纵球员，他时刻都在更换带球的球员，利用带球的得分拉开差距。 克里斯汀的操作大开大合，她更喜欢操纵击球手，她喜欢进攻性的击打游走球和抢球，时不时就将鬼飞球击破。 对她来说，爆炸时间短的鬼飞球反而更好。 身着黑衣的小人在空中操纵魔杖，巧妙的躲过游走球，带起鬼飞球一路腾空。 上方，两个白色的小人以夹击的状态飞过来，一左一右地拦截黑色小人。 黑色小人更加灵动，他自如的躲闪。 他闪开白色小人的埋伏，冲到球场顶部的坩埚禁区。结果被白色方守门员拦住。 对峙期间，一道分数音传来，原来黑色小人带球时间过长，反而给白色方加了一分。 黑色小人的扫帚腾空而起。高高越过地方守门员，却没注意到来自另一侧的又一个游走球。 鬼飞球直接被击打炸开。黑色方又被扣了三分。 白色的小人在空中舞动。用扫帚尾部的光在空中拼出一只白兔。 “我又赢了。”克里斯汀笑道。“我就说嘛，莱尔，你真应该在假期里好好练习怎么玩。” 她操纵的白衣小人已经拿到了四十六分，莱尔操纵的黑衣小人才刚刚得到二十几分。 第一百零四章 偶然转机 “你操纵的球队让我想起普克奇飞天队的风格，它们的队伍就以保护鬼空爆的阵型出名，结果次次都会被树蛙队突破。” “普克奇飞天队？他们是单纯的起这个名字，还是确实是由普克奇组成？” 克里斯汀眨了眨眼睛。“问得好，下个圣诞节我肯定送你一本《魁地奇朔源》当成礼物。” “对，普克奇飞天队最开始是由普克奇组成，结果被魔法国会出台的法律……我忘了是那一条了。它们被禁止参加比赛，结果只好把球队卖掉。” “纯血统，纯血统的人说什么‘普克奇就呆在地底就好’直接禁止神奇生物参赛。其实我也觉得它们飞的不太好。这也和它们的方式有关，一种战术不行，为什么不试试其他的战术？” “其他战术？其他的方式？” 两人嘴上在闲聊魁地奇的球队，手上也没有闲着。莱尔驱动他的黑衣小人，带着一个两分钟后爆炸的鬼飞球一路向上，灵活地投入坩埚里面。 他的分数一下子就变成三十多，直追克里斯汀的分数。 “你怎么愣住了？”克里斯汀见莱尔迟迟不操纵球员抢球，直接驱使他的球员，带着鬼飞球向上飞行。 “我觉得，你还记得咱们在玩游戏？” 莱尔像被释放了石化咒一样，他呆坐在位置上，始终不动。 巴特莱一口强调第三温室确实存在，他也明确知道其中含有银椴木树枝。 莱尔有一个猜测，在某种程度上讲，这是不是就代表着巴特莱就是曾经开启温室的学生？ 但这个说法明显说不通，如果他就是开启者，他也就不会为莱尔指点错误的地点“海曼的迷宫”了。巴特莱可以直接告诉莱尔进入方式，就算现在进入方式已经失效，也可以做一个参考。 “你知道巴特莱是什么学院的吗？”他突然对克里斯汀发问。 “学院？你为什么要问他的学院？”克里斯汀也停下对小人的操纵。 少女感觉诧异。她看到莱尔表情急切，因此也没有搞怪，而是认真的想了想。 “我记得我叔叔提起过，‘十叶’里面以普克奇为主，其他三个学院的人数微乎其微，因为‘十叶’的创始人就是普克奇学院的。他们站在麻鸡的一方……” “巴特莱应该是雷鸟学院的吧，和我们一样。他不是很喜欢周游世界吗？” “不，不对。他应该属于十叶里的大多数，是普克奇学院的。” 普克奇学院属于伊尔弗莫尼的大多数，有些人将普克奇学院比作霍格沃茨的赫奇帕奇。“普克奇”也像一只獾，只是身体直立起来，背后多了点刺。 这其实不对。普克奇学院有着赫奇帕奇的勤劳忠诚，但也少不了普克奇这类神奇生物从骨子里带来的猎食本能。 普克奇威廉可是用毒箭秒杀了葛姆蕾，拯救了伊索特·塞耶等人的性命。 普克奇学院的学生，因为他们的休息室就在位于伊尔弗莫尼地下的村落中，他们和普克奇的关系非常好。 假设，假设巴特莱的消息就是从普克奇的手中得来的呢？普克奇在伊尔弗莫尼地位不低，担任许多工作。 或许修订校史的工作也是普克奇的。莱尔越想越觉得可能，普克奇更愿意做整理这些繁琐的工作。 假设它们想要为某位同胞隐藏一些信息，那就说得通了。普克奇不可能知道纯血统的姓氏，因此会被格蕾塔看出破绽…… 莱尔将魔力一撤，骑着飞天扫的黑色小人纷纷回到“桌上鬼空爆”的盒子里面。 “你怎么了？”克里斯汀将莱尔拦下来。“为什么突然不玩了？你其实还有翻盘的机会呢。” 确实，克里斯汀的话提醒了他。他现在就没头没脑的离开，未免会显得太诧异，反而会引发克里斯汀的好奇心。 再说，普克奇村落又不会走，什么时候去都一样。 莱尔坐下，重新打开“桌上鬼空爆”的礼盒，挥动魔杖将他的“黑乌鸦”队放出来。 “我有点想巴特莱教授了，我差点忘了他留了让我们解释和总结决斗消耗的论文，还必须写到十二英寸长。” “哈，原来你也会忘写作业！”克里斯汀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 “其实我也没写，决斗的消耗过程？我抽个空给玛丝洛娃发mchat，让她给我写一份就好了。” “反正她留在堡垒里也没事干。” 原来肃清者组织的任务还包含替人写作业…… 莱尔一个激灵，严格来说，他不也是肃清者的成员吗？ 假设克里斯汀要抄他作业，他是乖乖把作业交过去，还是主动替她代写一份？ 好在克里斯汀从来没想到这一点，也从来没跟他讨论过作业。 “我们就不用继承上一盘的分数了吧，重开一盘怎么样？”克里斯汀对他提议道。 在这次，莱尔参考了克里斯汀上一盘的战术，将更多精力放在击球手的身上，不停使用游走球来击破鬼飞球。 莱尔并不反感“桌上鬼空爆”的游戏，玩过几盘之后，莱尔就发现了这项游戏的锻炼能力：精准地用牵引咒驱使小人击球，其实也是在练习他的魔法精细水平。 毕竟，莱尔算不上真正的魔法天才。他的学习能力较强，这也是依靠“观察者”和“求知者”两项天赋硬撑起来的。 巫师释法不只是单纯的灌入魔力念咒语，精细的施法同样重要。有时候甚至能影响到巫师生死。 莱尔操纵他的球队，见招拆招。他和克里斯汀互换几番攻守，时不时也会攻破克里斯汀的阵型防御。 克里斯汀拿到这一套玩具其实也没几天。 在来到伊尔弗莫尼之后，她才有自己的魔杖。没有魔杖，她就想玩也玩不了。精密的操纵小人必须要用到魔杖。 直到现在，她才找到愿意陪她玩“桌上鬼空爆”的人。 场地上设置的小钟敲响，整场比赛结束。 直到最后，莱尔以将近八十的分数遥遥领先，超了克里斯汀将近二十分，赢得了他们的比赛。 第一百零五章 地下 “我的猜想是正确的。” 莱尔·克莱德曼喃喃地说道。 在图书馆中，他又查阅一遍伊尔弗莫尼的新版校史。这次，他专门查阅普克奇相关的内容。快速翻完整本校史，他也没有找到有关普克奇失踪的案件。 但是，莱尔在学院中不只有校史这一个消息来源。他带着一大包零食，专门拜访了普克奇石刺的住宅。 莱尔声称他自己“必须要感谢您为我送信”，又为他当时的因为魔法防御而耽误学院送信时间一事表示歉意。 人类和普克奇很快分享了整袋零食，莱尔此时“无意间“发现了零食堆底部有着几瓶拿错的黄油啤酒。 普克奇和妖精带有血缘关系，而妖精又是家养小精灵的远亲。这三类神奇生物都对酒精的承受度极差。 本来石刺就对酒精制品很感兴趣，再加上莱尔一耸恿。石刺和他所料的一样，拿起黄油啤酒痛饮起来。 “是的，小鬼头，魔咒乱打的小鬼头，伊尔弗莫尼就该禁止学生的决斗！”醉醺醺的普克奇在房间内乱走。“你知道吗，没课的时候打成一团，每个学院，甚至有我们普克奇学院!我们都不敢让威廉看到！” 石刺摇晃着抱了抱莱尔，含混的说道：“普克奇的食谱里有人类，但是为了威廉，我们愿意将人类看作朋友，全美的普克奇都是……” ‘当然，当然。’莱尔附和着。 黄油啤酒的酒精含量微乎其微，假设黄油啤酒没有灌醉石刺，莱尔还做了第二手准备，把他在圣诞节期间剩下的野格酒拿出来。他为此还特意学习了醒酒咒。 现在看来，他可以省下了。 “普克奇和人类是最好的朋友，我一直都这么觉得。你给我送信的时候还把我吓了一跳，我还以为你当时要把我吃了。” 莱尔说道。他又夸赞了一番普克奇对学院的忠诚，称普克奇学院的学生都继承了普克奇的优秀品格。 “但是，也难免有普克奇想要自由吧？”他的话锋一转，引出下一个话题。“难道说你们的族群中就没有普克奇想要、怎么说，就是离开学院，到外界去生活？” “有的！”石刺骂了一句。“毛螃蟹生的虫子！我不是在骂你。好几十年了吧?一整支普克奇，准得有二十多个小伙子，他们就从学院里出走，去建什么自己的族群。要不是艾吉尔伯特，哼哼，艾吉尔伯特……” 它灰色的脑门一歪，好像立刻就要睡着。 莱尔急忙在桌子底下举起魔杖，一道治愈的灵光闪过，为石刺身体补充元气。 “就没有一个两个的叛徒吗？失踪，偷偷离开?”莱尔用话引导普克奇。“我们人类的叛徒多的数不清，我就不相信普克奇里没有偷偷离开的。” 莱尔的话好像激怒了石刺，在昏暗的照明下，普克奇的表情愤怒了。 “普克奇和人类不同，我们不会违背承诺!”石刺怒吼道。“威廉遵守它的承诺，两百多年，一直没有违反，未来也不会违反。人类不一样，我看到的坏人类越来越多了。” “但是。”石刺的话锋一转。“有些普克奇，有些普克奇也会在某天就突然没有消息。我不敢知道他们是不是离开了，还是去追逐族群的背叛者了。” 莱尔的神经一跳，立刻说道:“我愿意帮你找找，我也很好奇它们有没有背叛。“ “你?”石刺摇摇头，矮小的身体开始大笑：“你说不准还真行，还真能替我查查它们到底到什么地方去了。” 它晃动黄油啤酒的酒瓶，含糊地夸奖道:“好孩子……“ 普克奇失踪的数量不多，普克奇害怕出丑，没有将任何一个失踪事件列在校史之中。 在石刺嘴里，他听到了一个最值得注意的普克奇。 “鸟羽，嗯，我以前叫他迪，我上一次见到他大概是几十年前？它整天在嘴巴里嘀咕‘飞天’，还想要离开学院。我觉得它可能成功的离开伊尔弗莫尼了，长老们这么说，威廉也这么说。” 它让莱尔详细地记下他的名字。少年不得不等了一会儿，才让醉醺醺的石刺回忆起鸟羽的具体相貌。 就是他，莱尔可以肯定。时间也约莫能合的上，再向上算几十年，恰好也是巴特莱在学院的时间。 “它的住址呢？”莱尔问道。“它居住的房屋有没有被学院收回去?” “伊尔弗莫尼可没有权力决定村子！“石刺挪到窗边，指向村落的另一方。 “诺，就在村子另一侧，它的房子还算大的。有普克奇想要住进去，但是鸟羽是长老的远房侄子还是什么的，长老们一直把它的房子留着。” “它们还觉得它能回来？要不是我还记得什么叫承诺，其实我也想——算了。” 莱尔点头，对此他也有同感。 普克奇属于神奇生物的一种，寿命极高。和詹姆·斯图尔特同时代的人物威廉甚至还活着，足够说明普克奇的寿命。 从建校开始，普克奇就遵守威廉的诺言，甘愿留在学院中，一半是为了防卫学院，另一半也是为了服务学院。 留下一年可以，十年也能够接受。可是几十年，甚至近百年留在一处学院的范围内，只有极少的机会能够离开…… 家养小精灵可以忍受这个过程，因为它们进过几百年的驯化，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服务巫师。普克奇可不是。 他已经抓住盲点了。 “海曼的迷宫”墙壁后没有，不代表地下就没有。 他炸碎了整片墙壁，爆炸范围不小。假设真的存在一条密道，不求能将密道炸开，至少也能炸到密道的外墙。 巴特莱游历世界，眼界当然不小。就连他都没有发现通道的痕迹。这只能说明这条通道根本不存在。 他愿意相信巴特莱的定位魔法。 那么，那个人又是怎么进入通道的呢？ 地下！ 是普克奇，普克奇本身就擅长挖掘，“Pukwudgie”更有地精的别称。 整座普克奇村落，它的位置在伊尔弗莫尼城堡的地下。 第一百零六章 鸟羽的宅邸 几天之后。 这几天里，他强忍住前往普克奇鸟羽的住宅查探消息，避了避风头。 莱尔做事一向谨慎，他还在一年级，学到的魔法本来就不多。潜入宅邸的时候有可能被抓到。 他头一天晚上刚刚和石刺打听到鸟羽的消息，第二天就因为入侵鸟羽的宅邸被抓住。石刺即使智商再低，也能明白怎么回事。 可是莱尔越来越忍不住了。 假如鸟羽是真的离开了呢？鸟羽挖掘的通道不在住宅内呢？他将一个月的时间放在“等待石刺忘记”这件事上，最后在住宅里一无所获又怎么办？ 莱尔最初提出了“担保品”，可不代表他真的就为了混个担保，心满意足地留下巴特莱的手枪。 他只能祈祷自己不被抓住，或者石刺酒喝的太多，忘了此事。 夜间，伊尔弗莫尼城堡内。 多次在夜里出游，让莱尔积累了足够的经验。他轻车熟路地离开雷鸟休息室塔楼，将手电筒黏在肩膀的位置。 他用一块遮光布盖住手电筒的大部分，只留有一条小缝，勉强能为他指引路程。 莱尔早就熟悉学院一楼考验和陷阱。 绕开“迷途”兄弟会的堡垒，莱尔从城堡的一扇侧门走出去。 在夜幕之下，被冬日的寒风一激。即使他的袍子附带恒温的功能，莱尔也将他的魔法袍系得更紧。 他走上被普克奇清扫的石板路，靠近通向村落的石拱门。莱尔对普克奇的雕像微微鞠躬，走进石门内。 雕像的来头很大，它不是创立伊尔弗莫尼的普克奇“威廉”，而是普克奇的古老信仰象征。石刺对他念了一大串绕口的名字，莱尔基本没有记住。 普克奇可以通过它们独特的魔法幻影移形进入村落。这扇石门仅给学生们使用。 据说，威廉将石雕立在此处的原因是提醒学生们尊重普克奇的文化……虽然莱尔也不知道普克奇有什么称得上“文化”的东西。 夜幕下的普克奇村落。 此时正接近一点，大多数的房屋已经熄灭灯火，几间房屋亮着微光。 最大的光源是位于村落尽头，在墙壁旁边的“黎明陨落”堡垒。整座塔楼灯火通明。 莱尔挑好了路程，他沿着村落边缘一条小路走。 他穿着黑色的长袍，又对鞋子释放了减震咒。莱尔刻意躲开亮着灯的房间，走到被封闭的“鸟羽”的宅邸。 白天的时候，他就混入学生队伍中来了几次，完全确认了位置。 普克奇作为神奇生物，本身并不注重血缘亲族关系。但是因为长期和人类混居，人类的家庭观念也对普克奇产生了影响。 整座宅邸分为两层，莱尔已经确认过，“鸟羽”的亲族已经完全离开这座宅邸。屋子的大门紧闭。莱尔来到门边，抽出魔杖准备施法—— 等等。 他打了一个激灵。 莱尔离开大门，他使用牵引魔咒，将封住玻璃的木板挪开，他尽量无声地抽出木板，最后低声念开锁咒打开窗户，顺着窗户爬进去。 和他所料不错，在大门后的地板上有魔法陷阱，莱尔可以感受到微弱的魔力。 他险些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这是伊尔弗莫尼校内的普克奇村落，位于普克奇学院的宿舍区旁边。 一间被封闭的宅邸，足以激发学生们的探险热情。普克奇学院以“心地善良”为招生条件，乐于接受朴实忠诚的学生。 可是这里是伊尔弗莫尼学院，再朴实的学生也必须加入兄弟会，有着朋友们的怂恿，难免会有人忍不住好奇，想要进入宅邸中。 那扇门表现的也太简单了，连窗户都被木板钉死，房门只是上了锁？ 和调皮的学生斗了几百年，普克奇肯定知道有一种咒语叫“阿拉霍洞开”。留下房门，恐怕就是为了引诱学生进来，就势触碰陷阱。 他捏了一把冷汗，缓慢的挥动魔杖，将木板挪回原来的位置。 确认木板封闭了整扇窗户，莱尔直接将手电筒蒙着的遮光布拉下。 这间宅邸属于传统的“普克奇房间”，为了适合普克奇的身高，天花板的高度比正常低得多。 好在莱尔的年龄尚小，身子骨没有长开。也能在房间内活动。 “有点意思。” 莱尔用手电筒照射房间，客厅之中没经过整理，家具等摆设还在，只是落满了灰尘。莱尔将光芒照到更远处，一条黑色的普克奇外套还搭在桌子上，隐隐有腐烂的迹象。 他也顾不得灰尘，在房间中搜索起来。 整座宅邸中没有人，又被木板封闭。莱尔不用太顾忌声音。 他先搜索二楼的普克奇主卧室。 果然，整座宅邸中只有主卧室有变动。 “书架是空的。”他扫视一圈房间。 几格书架全都是空的。普克奇的所有藏书消失不见。莱尔检测书架内部厚厚的落灰——藏书绝对不是后来被人偷的。 普克奇的写字台也空了，墨水瓶还留着，记载的本子消失不见。 他猜测最后有人详细地搜索房间，为整件事情收尾。 副卧室，育儿间……他只是粗略看了一遍二楼，既然主卧室中没留下什么，他很快就回到一楼。 先将房屋地板的灰尘清理，莱尔再一次举起魔杖。 “急急现身！”他把魔杖向房间内一挥。 魔法灵光先在门口爆发，那是普克奇布置的陷阱。 除此之外，有一道微弱的黄光…… 也许是幻觉，也许确实是隐藏的魔法。莱尔再一次挥动魔杖，确认他不是看错了。 他将一条破破烂烂的地毯挪开，用了另一个检测魔法。 微弱的灵光再次亮起。 “速速显形。”他将魔杖敲到露出的地板上。 显形咒的成功率出现零的突破。 被敲击之后，一扇地板活板门失去魔法掩护，显现在莱尔的目光里。 几十年没有得到魔法供应，“鸟羽”释放的保护魔法还能维持本来就是奇迹。 它残留的魔力已经消耗到极致，散出的魔法灵光极其不明显。 不过，也幸亏保护魔法被时间削弱了魔力，这才让莱尔成功将活板门破开。 第一百零七章 地道 活板门下，一片幽深黑暗。 在布满灰尘的旧宅之中，他打开一扇被封闭的木板门，莱尔咽了一口唾沫，对黑暗的门下释放旋风扫尘。那 那种窥探未知的恐怖，让莱尔的脊背上涌起一股凉意。 他将手电筒的光源开到最大，顺着扶梯爬下去。 即使莱尔一向涵养极佳，他也忍不住要惊叫。 地下的情况——没有想象中隐含的邪恶。位于鸟羽宅邸下方的秘密空间，其实仅仅只是地下室？ 最前方是几十年没被打开的壁炉。莱尔看了一眼，连灰烬都盖上了灰烬。另一侧是一面展示柜，陈列着一些杂七杂八的普克奇制品。从外表上看，那些只是由石块和树枝黏合碎纸的垃圾。 莱尔拉开柜门，一面破破烂烂的作品摔在他的脚边。 “恢复如初。”他对那个“工艺品”点了一下，放回柜子里去。慢慢把柜门关上。 沿着墙壁放着一条石头制成的长桌，桌子上挂着一块透明的毛皮。在落满灰尘，满是蜘蛛网的地下室中，毛皮居然光洁如新。 他来到石桌前，将毛皮揽起来。它仿佛没有重量一样。 隐形怪的内层毛皮 效果： 1.医疗 作为极为有效的黑魔法制品，隐形怪的毛皮可作为多种黑魔法治疗药剂的主材。 2.隐形 将此毛皮披盖在身体上，可以暂时得到隐形怪的隐身效果。其时间视隐形怪的能力与巫师的魔法水平而定。 注1：不含魔力的生物披盖，会引发隐形怪毛皮的魔力失衡，对生物的身体产生毁灭性的损害。 注2：它在披盖的过程中，时刻都会侵蚀巫师的魔力。 说明： 1.一只阿巴拉契亚山脉山脉的年轻隐形怪，经过几场偷渡活动之后，被纯血统家族凡特购买。迈克尔·凡特，凡特家族的少年天才，在被“黎明陨落”数次羞辱之后，将恐怖的隐形怪偷偷携带到伊尔弗莫尼。 2.多次诡异的袭击事件后，伊尔弗莫尼官方锁定了怪物位置。经过“黄金”兄弟会的安排，此怪物成功逃遁到格雷洛克群山中。 3.因其伊尔弗莫尼普克奇族群领袖“威廉”和隐形怪的矛盾，有“勇士”称号的鸟羽前往山脉，猎杀了隐形怪。它的好友巴特莱·罗伊利用魔法，无偿为鸟羽脱毛和鞣制隐形怪的毛皮，制作了此物。 4.“人类和普克奇友情证明” “果然如此！”莱尔惊呼出声。 他居然在隐形怪毛皮的背景说明里看到了熟悉的人，他的教授巴特莱·罗伊! 将动物生皮变成皮革，这可不是简单的工作。生皮剥下来后，还要经过浸水、脱毛、软化、浸液等一系列准备工序才能鞣制。即使魔法的特性能够减少工作，也不能减少太多。 此外，隐形怪的毛皮本来就不好处理。 隐形怪又和隐形兽不同，隐形兽在《神奇动物》的大电影中出现过，隐形兽是性情温和，属于食草动物。它们的性格温柔又心地善良，带有银色的皮毛和可爱的大眼睛。 但是隐形怪无愧于“怪物”这一称号。隐形兽的“隐形”可以说是主动的，属于面对威胁时候的保护手段。而隐形怪的“隐形”是生物的表皮特点。它们的隐形不是为了自我保护，而是为了更好的猎杀。 普克奇威廉就曾经被隐形兽猎杀过。 即使隐形怪死后，它们的隐形也不会取消，只有在人类使用特殊的显形药水后才出现。这类毛皮的鞣制难度，只会比普通的毛皮更难。 巴特莱愿意浪费时间，无偿的为鸟羽鞣制毛皮。鸟羽也愿意相信一个学生，将珍贵的毛皮交给巴特莱去做……的确，这称得上他们友谊的证明 “好吧，好吧，你们高贵的友谊。”莱尔一时间感慨万千。 这让他完全确认了判断，普克奇鸟羽绝对就是第三温室的发现者。 出于某种原因，它只是让它的好朋友巴特莱知道了此事，但是没有领他进去过——这又让莱尔有点怀疑他们的友谊。 他将这块隐形怪毛皮放进储物袋中，准备挑一个合适的功夫，“不经意”地让巴特莱看看。 更不用说，这块毛皮还有其他作用。比起留在地下室里，作为普克奇和人类友谊的一部分，他还是将它拿出去比较好。 他就该逼问一番巴特莱，说不定能再得到信息，比他无头苍蝇般乱逛要好。 想通这一点，莱尔放开手脚，释放显形咒语，挪动长桌和陈列柜。 果然，他在陈列柜后发现一处洞口。 洞口旁放有专门制作的小型镐头和挖泥铲。洞口较窄，莱尔不得不趴下身体，半跪着，缓慢沿着洞口爬行。 “这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肩头的手电筒下照射前方，小石块和泥土随他的爬行被带起来，时不时扑到莱尔的脸上。 他向前爬行了一小段距离，差一点压到一块淡红色的卵状物。 “火灰蛇？”莱尔挑了一下眉毛。 他在看到地下室中含有壁炉的时候就想过会不会有这类害虫。火灰蛇是从魔法火焰的灰烬中诞生的生物，寿命只有一个小时。 它会在这仅剩的一个小时间找到安全的地方产卵。地下室的火灰蛇显然是从柜子缝隙中钻进来的。它爬过地道，挑选到合适的位置。 可惜因为时间过久，火灰蛇卵似乎和岩石和泥土融为一体了。他试着将卵拿起来，却发现根本拿不动。 留下火灰蛇卵，小心地不让身体碰到上面，莱尔继续爬行。 路途不长，他有时候不得不停下来，给自己的脸释放一个清扫咒。转过几处转弯，经过一处弧形向上的斜坡，莱尔已经逼近了。 挤压在地道之间，小心翼翼地保持位置，向上。莱尔的手电筒光终于不再是无尽头的黑暗。 一处洞口，还有植物！ 地道两侧，他逐渐逼近前方明显的洞口。石质的墙壁，灰扑扑的植物根系封住洞口的大部分。 莱尔推了一下，粗壮的根系带有很强的韧性。他不得不举起魔杖，使用切割咒开始切割。 第一百零八章 第三温室 坚韧的植物根系没坚持多长时间，莱尔释放切割咒，很快就将根系切割开。 在电筒光的照射下，根系之后还是根系。莱尔向前一步，脚下却正好踩空。 原来洞口没开在地面上，而是开在了墙壁上，空中！ 他的身体下落，在空中又撞到一根伸出来的块茎结构，状态不稳，差一点头部着地。 幸好，墙壁的高度也没有他想象的高，只有将近三米。身体下方又是泥土地，为他提供了缓冲。 “荧光闪烁。” 莱尔晃动魔杖，从杖尖释放出一个又一个小光球。现在已经不用考虑魔法检测和光亮的问题，他一连释放了多个荧光咒，让散发冷光的小光球环绕在他身体周围。 他绕开面前缠绕一团，看不出形状的巨型植物，开始探索起第三温室。 莱尔拿出手机，试着用伊尔弗莫尼app为他做个定位，果然，定位显示在“海曼的迷宫”的位置。 伊尔弗莫尼的温室占地不小，他曾经在第一温室和第四温室上过课，也了解魔法温室的分布。 作为有严格传承，北美唯一一家魔法学院伊尔弗莫尼，魔法温室的建立有一套固定的章程。 温室通常被分为几个区域，包括教师授课和学生操作的准备区。根系和藤蔓植物的区域。培育孢子落地类植物的特殊区域，培养木本植物的树丛区。 除此之外，还有专门培育危险植物的区域。当然，危险的植物之间互有魔法防护。 他看了看面前的巨型植物，躲开它蔓长的根系。这处植物好像已经完全枯死，彻底失去了生命的痕迹。 百余年不见天日，植物的颜色已彻底变成灰色。他从根系的底部钻出来，窜到温室的主要道路上。这里由切割完毕的石头材质铺就，勉强还能让人移动。 主要道路两侧，遍布着奇形怪状的诡异植物。在冷白色的魔法光源照射下，有些已经因为确实营养而干枯，有些凝结成一块。 有一处植物根系已经突破培养基，深深扎在泥土中，又在甬道上破土而出。 莱尔小心地躲开那条带有尖刺的巨型树根。绕回到主要通道上。 他也曾经尝试着触碰植物，企图用系统面板的消息甄别还有效的植物，无一例外，他失败了。 这些植物经历过时间的流逝，魔法植物相较于普通植物，有着更强的主动适应力。它们为了生存，不得不进化出某些功能。 他躲开一条四处散发藤蔓遏制周边同类生长的植物，小心翼翼地继续前进。 根据莱尔的判断，他现在应该身处培养根系和藤蔓植物的区域。 他推测银椴木应该和其他魔法树木一起，共同生长在木本植物的区域。具体前往什么方向……莱尔其实有点犯难。 第一温室和第四温室他去过，其中的植物区域划分大体相同。他不知道将近两百年前被封禁的第三温室是不是这样。时间能改变很多事情。 他尝试用手机搜索一番，可惜没有。在地下连连接网络都很困难。 莱尔挑了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用手机搜索半天。在尝试数次网络连接失效之后，他终于能够确定网络上没有第三温室具体分布的信息。 看起来，他必须先挑一个方向。 前方是什么分区都好，唯有一个分区例外——危险植物区。 危险植物确实是被魔法封禁，可是漫长的时光之后，再强力的魔法防护也会消失。 他绕过一处枯死植物的大型培育场地，眼前豁然开朗。 一排彻底腐烂看不出形状的桌子，另一排则是坚固的石质椅子。莱尔认出来了，他的运气不错，这里是学生间上课的准备区。 通常来讲，是由教授前往温室中，将具体的植物取出来专门讲授。学生们也有很多机会前往温室之中，认识植物，完成教授的课堂作业。 因此，准备区是所有区域最中间的位置。他可以随意前往任何一个区域，不用冒着踏进危险植物防护区的可能。 莱尔的心头暗喜，他打算打量四处的魔法植物，寻找木本植物。 冷不丁，他看见桌椅后方教授居住的房间。 “也许……不对，是肯定……” 假设第三温室之中存在某种隐秘，曾经引发了危险的时间导致温室封闭，他肯定能在教授的办公室里寻找到原因！ 莱尔立刻向办公室走去。 锁头和锁芯锈成一团，即使用开锁咒也不能打开。幸好办公室的大门也是木质的，莱尔推了推大门，用肩膀猛然一撞，腐烂了两百年的木门就被他彻底撞碎。 他先用清扫咒清理身上的木屑，这才走进房间中。 铁柜子锈迹斑斑，备用花盆和净水器看不出样子。只有墙角的一大堆龙皮防护手套还不错。 莱尔顾不上其他的，来到铁质的办公桌前。 办公的石头椅子相当矮——莱尔一看就明白过来，所谓的教授大概是普克奇。他将手伸到抽屉里，拉开，眼前是一大卷皮革。 在魔法光源之下，厚厚的皮革上写着难以辨认的文字。莱尔伸手一碰，一大卷皮革纷纷裂成碎屑。铺在抽屉底部。 我—— 一口气郁结在莱尔的胸口，久久不能散去。 普克奇用皮革记事，好吧，但是皮革怎么能撑得出时间侵蚀？ 它刚刚在被释放魔法的书桌里面，能够保持稳定，还留有形状。被他一碰，内部的脆化让皮革变成碎末。 莱尔追悔莫及，他怎么就没先释放保护咒语呢？他可是个巫师！ 慢着，慢着。 莱尔越想越觉得自己陷入了误区。 “我好像是个巫师啊……” “皮革裂成碎片其实没什么大不了。” 他举起魔杖，念到：“恢复如初。” 细小的碎屑被魔法吸引，浮到空中，互相寻找各自的位置。在持续输入的魔力下逐渐粘合，重新化为原本的模样。 莱尔没敢第一时间拿上去，他先拿出手机，现查了保护物品状态的魔咒，临阵磨枪一样用了几个，这才敢把手放上去。 古老的皮革书卷被他缓缓展开。 第一百零九章 第三温室（二） 普克奇的字迹很难辨认，这是莱尔的第一个想法。 普克奇写的英文字母带有许多转弯，擅长勾画转圈。写出的字母分别都不大，在整张皮革上面粘连成一片。再加上黑色的墨水多数干涸，又让字迹更加难以辨认。 莱尔只能将手电筒举起来，将皮革放到强光之下，这才能仔细判断普克奇的字迹。 此时的时间已经逼近三点，他在昏暗的地下中搜索了将近两个小时。但是莱尔的脑中毫无睡意，他的精神反而更加充沛。 费力辨识普克奇的字迹，莱尔慢慢看下去。 这一卷皮革和他想的不同，是一位叫做“裂尾”的普克奇所作。裂尾，是位于第三温室的教授，同时也是第三温室的保护者。 前面的内容比较枯燥，是裂尾的教学笔记。上面事无巨细地记录了裂尾的教学过程，它负责的年级是五年级到七年级，它详细地记录了课程上发生的任何一间破烂事。华盛顿·欧文课堂上念咒，或者某个男生摘下了一朵珍贵的小花—— 写的琐碎其实还好，但是越看下去，莱尔就越觉得恼火。这只普克奇属于“文艺普克奇”，它尽他的全力将教学笔记记的很有“浪漫情调“。 换一个地方，莱尔很乐意读一读。只是他身处黑暗的废弃温室中，用手电筒分辨模糊的字迹，最后只发现那是一段无用的抒情文字的时候—— 看了看整卷厚重的皮革，莱尔觉得他没有时间继续耗下去。索性，他直接将皮革从反面翻过来，先看最后一页和倒数第二页。 “s、o、u、l，灵魂的具体意义是什么？” “我还没想到，我居然有幸看见了一位普克奇诗人的诗稿。” 整面最后一页写的都是这句废话，莱尔不屑地翻回去。 “倒数第二张——”他在厚重的皮革上面仔细搜索起来。 在最前方，详细写下了裂尾在第三温室上的最后一节课。 “我们本节课的内容是在‘危险植物区域’进行——危险植物。危险植物只是所谓的相对概念，危险的曼德拉草绝望的哭声能让人石化。安全的毛南菇，用力挤压的气体会杀死虫子。那么毛南菇为什么不是危险植物?” “敢于思辨的普克奇。”莱尔嘀咕着。 “我喜欢它，我的唯一想法。难道说我的孩子们反而会不喜欢吗？我觉得将它放置在危险植物区域属于一种讽刺。除非有蠢货激怒它，否则它不会伤害任何人——我的意思，它不愿意伤害任何人。” “我觉得应该和学生们分享它，在抚摸它的时候，我甚至会想起我的母亲。” “当然，我需要温柔一点，当然——我说这里怎么还有虫子？” 最后一句不是皮革上面记载的内容。 专心致志辨认羊皮纸上的字迹时，莱尔突然感觉到肩头痒痒的，他下意识一巴掌拍过去。 “……藤蔓?” 藤蔓！ 他按在肩膀头上的手和他料想的不同，碰到的不是他想象中的衣物和虫子。 而是一条藤蔓。 一条不知道从什么位置伸过来的藤蔓搭在他的肩膀上，又被他的手压住。 他迟迟不将藤蔓拂去，而是用手压住的原因是——这跟藤蔓正在动。 幅度微弱。但绝不是风力吹拂引发的。没有风能时而向下，时而向上。 仿佛一整袋冰块从后颈处砸下，他打个寒噤。 恐怖——他绝对不能陷入恐怖中。莱尔微微咬破嘴唇，借用疼痛来重新清醒。他拿着手电筒的手向办公桌伸去。他刚才为了方便阅读，将魔杖放到了桌子上。 放下手电筒，金属和金属相交的声音在此时都如同雷霆炸响。他拿起魔杖，在他的手掌下，那条藤蔓还在锲而不舍的颤动。 深吸一口气，闪电般的抽手回身，魔杖高举—— 切割咒！ 银色箭矢般的魔法从他的杖尖飞射而出，正中被他放出来的藤蔓。 在他释放发光咒的魔法光源下，藤蔓应声而断。 藤蔓不只有一根。 恰恰相反，房屋，地面，乃至屋顶。从幽深黑暗中伸出的藤蔓，已经悄悄地占据了所有位置。 所有的位置。 “不！” 在莱尔的尖叫声中，各色的藤蔓飞射而出，目标是——他！ 该用什么魔法抵抗！ 最初，是荧光咒放出的小光球被戳破。几处光球被藤蔓绞杀，爆出微微刺眼的光芒，暂时将藤蔓逼得退了一些。 不能继续放荧光咒——他的脑海中飞速做了判断，光芒对藤蔓并不致命，他也不会主动释放爆闪。 千钧一发之间，莱尔先挥魔杖，将整条铁桌立起来，带着尘封的灰尘。 呼呼呼呼，他在情急之下，背过身体，用黏合咒将铁桌黏在身后。让铁桌抵挡了最密集的一波藤蔓雨。 只有几枝藤蔓从前方袭来，在昏暗之间，他下意识释放一道切割咒，将藤蔓切成碎段。 要逃生，他必须要逃生！ 隐形怪的毛皮？不行，在黑暗中生存了近两百年，藤蔓的猎食方式必然不是视觉，蒙蔽视觉的毛皮无用—— 莱尔的脑袋飞速运转，没有其他的方法，他只能逃到洞口处。不只是为了离开，洞口处相对闭塞的环境是应战的最好地方。 只有一个出口，藤蔓想要击打他，只能从出口处伸进去。他防御住洞口，同时对付的藤蔓不会超过两根。 而现在，位于开阔地，四面八方都是藤蔓！ 电光石火之间，莱尔想清楚一切。他接触黏合咒，向前方尽情奔跑。 嗖，嗖！ 蛇窟，这里仿佛就是蛇窟！ 一边释放荧光咒，莱尔一边冲出房屋。原来准备处也不想他想象的那么安全。 地面上的藤蔓冲破泥土和尘埃，仿佛蛇群，向他迎面抽来。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他向前方的石椅一指，在石椅快速浮空的前一瞬间踩上去，一只脚蹬出老高。 他向下扫了一眼，可怜的石椅先他一步沦为牺牲品，浮空的它，四条腿被藤蔓绕紧，拉入藤蔓群中。 如果我被拉进去—— 在空中的莱尔下落，他看准了远处的一棵树，飞跃起的他拽住树木枝条。 第一百一十章 第三温室（三） 百年的侵蚀让树木掉光了叶子，同时也…… “你是在开玩笑！” 同时也让树木死亡，枯干到一碰就碎。 树木的树枝被他拽掉，毫无缓冲，莱尔摔到石质道路上。他觉得脚上传出一声脆响。 他的一条腿骨折了。 在城堡里面，校医一秒钟就能接上折断的骨头。可是在位于城堡地下的温室中，骨折，就等同于死亡。 他的计划失败，他现在不能逃跑了，因为跑也跑不远。他的伤腿没办法支撑。 假设他的腿没有受伤，那么借助浮空咒，他还能用跑酷般的方法跑到洞口处。虽然莱尔对他的身体很没有自信。 还要思考的时间。在莱尔的前方，藤蔓群抓住石椅，一道一道藤蔓伸进去，缠绕包围椅子。 显然，刚才石椅的突然浮空让藤蔓误认为它也有生命。现在，藤蔓从似乎暂时忘记了他。 现在不能跑，要想个办法缠住藤蔓，为他赢得必要的时间—— 缠住？ 在危急情况下，莱尔都感觉不到腿脚上的疼痛。来不及呻吟，他先举起魔杖：“速速禁锢！” 周围两侧的培养皿内都是树木。他用绳索系上两边树干，制作出拌索状的阻碍，不过绳子布置很高。 他又以最快的速度连连施法，先是铺设出三条横向的绳索—— 藤蔓好像已经意识到石椅不能吃，它们离开石椅，要重新锁定的莱尔。 紧接着是竖向绳索布置，他用魔法绳索套住最上方和最下方的绳索，系住第一根绳索。 藤蔓感应到了。 地上，空中，高处，藤蔓的群落气势汹汹，向莱尔的位置飞射而来。 两根，他用束缚咒缠绕另一侧的魔法绳索。汗水从他额头滴下来。 快，藤蔓的速度比他想象的快的多。一个呼吸的功夫，藤蔓丛扑到他的眼前！ 第三根。 左右上下分别交缠，六根魔法绳索被他操纵，在空中铺设出一道巨网！ 藤蔓群狠狠冲到巨网上。莱尔输出魔力，维持巨网的稳定。 也许因为使用者正在面对生死威胁，原初向他源源不断释放魔力。 单纯输送魔力显然不行，生长将近两百年，形成巨大群系的藤蔓群怎么可能被他一个人拦下。 可是，前冲的藤蔓以其本能，缠绕在魔法绳索上，又随着莱尔操纵巨网愈发缠紧。 他操纵魔法绳索向上向下，不停接下落网的藤蔓。 有着钻补空隙本能的藤蔓，顺着藤蔓和绳索的缝隙钻入，又在另一侧伸出。魔法绳索仿佛和藤蔓成为了有机体， 随着莱尔驱动绳索，继续交缠。 趁着交缠的功夫，莱尔又继续释放几个束缚咒，驱动魔法绳索不断和藤蔓缠紧…… 因为会移动的绳索的干扰，藤蔓又和藤蔓缠起来。眨眼之间，急匆匆缠绕收紧的藤蔓自食恶果。 绳索和藤蔓交缠，最后，变成了一团烂线头。 “呼，呼。” 莱尔将魔杖低垂，擦了擦满额头的汗水。 持续不断的释放魔力，在昏暗的环境下操纵绳索缠绕。而且藤蔓的力道还不小。即使有“原初”在为他补充魔法，莱尔也感觉他的魔力将要透支。 而现在，因为脱离了决斗状态，原初恢复了原样，再不肯为他补充魔力。 莱尔盯着藤蔓群，看了最后一眼，迈起伤腿回身。 莱尔发誓，他绝对要做到。他下次来的时候，他一定要带满针对这类诡异藤蔓的药剂，将所有藤蔓化为脓水。 在此之前，他还得一瘸一拐地走到洞口处，还要经过漫长的地下通道……他要不要先把储物箱放在鸟羽的宅邸里，在箱子里睡到天亮？ 要是仅仅搜索到普克奇的宅邸，那他说什么也不肯在一座封闭几十年的房屋内睡觉，即使他是睡在储物箱里。 可是来到第三温室，见识到藤蔓之后，他又觉得鸟羽的房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疲惫感涌上身体，他现在真的想找个地方休息一番。 莱尔忍住伤腿传出的疼痛，快步找准方位，向离开的洞口走去。 归心似箭的他没有听见“咔啦”的脆响。 他选择的树木，其实也不太结实。 树木枯死，树干还留有一定的韧性。几道绳索一束，中间藤蔓交织。带起的力度使得树木摇动，摇动片刻，其中一棵树便不堪重负，彻底的倒下。 失去一侧的绳索绷紧。连带着几根藤蔓居然摆脱束缚，向莱尔飞射而来！ 专心离开的莱尔自然没有看见。 他的两个腋窝被藤蔓套紧，莱尔强忍着魔力亏空，放了一记切割咒，切开几根，却又有其他，更多的藤蔓缠绕过来！ 他越动，藤蔓就越能感应他的位置。片刻之后，莱尔已经被恐怖的藤蔓包的里三层外三层。 黑暗降临。 脖颈，手腕，脚裸……他的身体被藤蔓缠紧，一点点勒住。 他仅能攥着手头的魔杖，发射咒语？魔力不足。 “情况变得比我想的快多了。”他悲叹道。 很好，这里就是莱尔·克莱德曼的归宿了。他放弃挣脱，没有抵抗，连魔杖都放开。 他早就该看出这是个陷阱的。一个位于地下坑道内的温室。他竟然还傻傻的选择了探索。谁规定巴特莱就一定是“十叶”的成员？这也许就是个圈套。 回忆起巴特莱，他想试着拿出手枪，至少让自己死在自己的手里，可惜那是不可能的。 “我是不是该想个复杂的遗言？”莱尔努力想要挤出一丝笑容。 奇怪，他不动，藤蔓好像也不动。他放弃抵抗，完全放松地面对死亡，藤蔓反而不想弄死他了。 光源——在荧光咒被击破之后，爆闪的光源曾让藤蔓微微一退。他当时以为这是藤蔓多年生长在地下，没看见光的自然反应…… 好像。 好像这些藤蔓，是在《哈利波特》原著中出现的植物，这是魔鬼网！ 除非有蠢货激怒它，否则它不会伤害任何人……他回忆起普克奇教授裂尾的笔记。 没错，这是在说魔鬼网！ 魔鬼网生长在黑暗潮湿的地方，它怕火焰和光源。只要放松身体，就能让魔鬼网解开……他全都回忆起来了。 一百一十一章 机械降神（一） 没有援助，筋疲力尽，被粗壮的藤曼层层束缚，置身于黑暗之间。 如此危险的绝境，在莱尔看来完全不是个事。 魔鬼网啊，那可真是老朋友了…… 他放松身体，回忆前世小说中看到对付魔鬼网的方式。 方法？用火焰咒轻松逼退，可惜火焰咒是五年级学习的内容，召唤元素的魔咒需要相对高深的魔法。召水咒在原著中甚至排到了六年级。 他不会火焰咒，也不懂释放强光的咒语。只能依靠最消极的办法，干呆着。 当猎物全身放松，不再费力挣扎时，魔鬼网就会松开。在原著之中，主角们就是这样解决魔鬼网的。 莱尔懒洋洋的躺在藤曼之中，放空身体，躺下，任由藤曼在他身上交缠。他屏住呼吸，完全放松身体。 过程很难，莱尔尽量将自己想象成一块石头。他闭上眼睛，开始无聊的数绵羊。 一只，两只…… 藤曼仍旧没有解开，莱尔能感觉到包围他的藤蔓群正在移动。鼻子下方冷不丁被一道藤曼缠住，莱尔将嘴张开一个微小的距离，努力呼吸空气。 脸上的藤蔓条移走，莱尔仍旧不敢大范围的移动。 两百零一，两百零二。 莱尔无聊的数下去。 他看原著的时候，主角们也没有花费太多时间破开魔鬼网束缚吧？放松身体不再动弹，魔鬼网不是就会解开吗？ 除非。 除非这不是魔鬼网。 不可能。莱尔立刻否定。他没见过魔鬼网的实物和照片，即使见过也没有参考价值。深埋在地下两百多年，假设它真的魔鬼网，也和普通的魔鬼网有着外表区别。 第二种判断，或许它就是魔鬼网，只不过时间让它适应了温室的环境，它不会奢侈地像它的同类一样，不经甄别，简单的放过猎物。 谨慎让莱尔仍旧没有动弹。他数绵羊的个数还在上升。 三百秒，五分钟过去。 一圈一圈交缠的藤蔓，恰好隔绝了外部的空气。 没有收紧的迹象。魔鬼网缠绕他的身体，这是魔鬼网的甄别过程，它在判断被它缠起来的究竟是人，还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莱尔撑不了多久了。 他觉得头部传出晕眩感，呼吸也感到气闷。他的鼻子再一次被藤蔓堵死，嘴巴也被封住。他迟早会被魔鬼藤闷死。 莱尔将眼睛睁开，抓住魔杖的手向前一指，无声释放魔咒： “荧光闪烁。” 小小的光球弹射到远处，莱尔手的方向不变，‘逸散理论’补上一道魔力消耗低的毒咒，将光球在空中点爆。 他看不见另一侧的场景，只能勉强听见一声轻轻的爆炸声音，身上的滕蔓随之一缩。却仍旧没法放开他的迹象。 灰黑的滕蔓反而将他缠的更紧，脖颈在被勒紧，滕蔓正在收束。他觉得下一秒钟，他的脖颈就会被藤蔓直接勒断。 他当然不指望光球的光线能逼退魔鬼网，他只是想用光球作为诱饵，吸引魔鬼网过去。 现在，他最后的方法也失败了。 决死之际，莱尔不会在保留力量。他竭尽全力，想要挣脱缠绕着的藤蔓。 仍旧没有用。 在斗力上，他根本就斗不过藤蔓。垂死挣扎只让魔鬼网重新活跃起来。藤蔓丛收紧的速度更快—— “停止。” 一声清脆悦耳的女性声音，优雅动人。 “临终的幻象。”莱尔挤出几个字。 耳边仙乐般的声音大概是他心里的声音。 “请停止。” 是真的?他甩去脑海中的晕眩感，他没有听错，确实有人正在说话。 而且出乎意料，缠绕他的藤蔓正在收力，回缩。一道一道藤蔓解开莱尔的身体，缩回黑暗之中。 “荧光闪烁。” 他重新点亮光源，打量他的救命恩人。 一只魔法生物！ 在冷色的荧光咒照射下，救命恩人的身体颜色趋向银色。以人类的审美而言，面前的生物属于怪物。 五官挤成一团，鼻子干瘪，眼珠很大。脚掌是蹄子，背部又有挺直的甲壳状物体，长满了银色的毛发。 奇形怪状的物种，可惜了她的声音，莱尔竟然有一点惋惜。她的声音大概是他听过最美的。 片刻后，他意识到直愣愣看着救命恩人很没有礼貌:“我要感谢您的救命恩情、呃，我是伊尔弗莫尼的学生，莱尔·克莱德曼。不知道您的姓名?您也是学院里的一员吗?” 她当然是学院的一员，莱尔为他的蠢问题感到尴尬。不然的话又怎么出现在第三温室中?整个格雷洛克山都被划分给伊尔弗莫尼。她能呆在学院里而没触发魔法警报，就代表她确实是学院成员。 肯定不是学生。是教职工？ 那就代表他要被扣分了，半夜出游，潜入第三温室，这到底能扣掉他多少分…… “蒂塔塔那，我的名字。” “蒂塔塔那小姐。”他立刻重复一遍。“您救了我，我欠您一个人情。我很乐意接受学院的处罚，即使的扣掉一百分什么的。” 蒂塔塔那歪头，仿佛第一遍听到扣分一样。 “不，不会。”她看出莱尔没有理解，又补上一句。 “我不会给你扣分。我没有那种能力。” “没有能力？”莱尔记得所有的教职工都能给学生扣分，只不过必须说清理由。 “等等，蒂塔塔那，你不是学院的工作人员？” 奇怪的生物点点头。 也是，他自认为做的天衣无缝，潜入鸟羽宅邸时候没有破绽。第三温室又被完全封闭，这一点也是做不了假的。 那他面前的生物，所谓的蒂塔塔那，她是怎么出现的？ 我内心的幻想！莱尔冒出第一种猜测。他靠着某种方式击败了魔鬼网，蒂塔塔那只是他空想出来的产物。 不可能，她有影子。而细节——莱尔仔细看魔法生物，皮肤的纹理都能看到，假设真是他的空想，那他的想象力还真不错。 幻境？ 别忘了他身处魔法世界，也许他根本就没在温室中激战魔鬼网，这一切都是某植物释放的幻觉气体。 可是，意识到幻觉不是都会醒来吗？他从不知道还能继续下去。 一百一十二章 机械降神（二） 催眠魔法导致的效果，或者他的记忆被修改。种种可能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但是一个一个被他排除。 原因很简单，这么做的理由何在？莱尔不是克里斯汀，他是肃清者的小人物，还不配经受这番待遇。 或许—— 或许所有的事情都是真的，不是幻觉，蒂塔塔那存在。 “因为我住在这里。”蒂塔塔那简洁地说道。 “您在第三温室里居住？” 莱尔的心中泛起惊涛骇浪。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第三温室从十九世纪起被封闭，几十年前曾经被打开……换句话说，她最少在温室里呆了几十年。 “那你——” “我一直都在这里。”蒂塔塔那先他一步回答道。 “从两百年前封闭开始，我一直呆到现在。请跟我来吧。”她说道。 蒂塔塔那在前方引路，她用两条前腿在地上，模仿人类的方式行走。但也时不时会四肢着地。 这一切都说得通了，假如蒂塔塔那真的在温室中几百年，那她肯定掌握了对付魔鬼网的方法。难怪她能一瞬间逼退魔鬼网。 “幸好你被魔鬼网带到这里，否则，我还听不到你们的声音。” 她在前方说道。 莱尔又一次惋惜她的嗓音之美。假如她是人类，单凭借声音，她就能吸引到无数粉丝。 可惜她是……怪物。他不该这么评价他的救命恩人。不过蒂塔塔那看起来的确像怪物。 如果他在温室内第一个碰到的活物不是魔鬼网而是她，莱尔绝对会甩上一记束缚咒。他会顺带补上他还在练习中的昏迷咒，彻底解决面前的祸患。 “我们现在的具体位置是？” 走马观花，莱尔顺带着看看周围的植物。刚才被滕蔓缠绕，无形中将他带出很远。延伸的滕蔓缠着他逐渐收紧，竟然把他彻底带离木本植物区。 周围的植物不再是树木，而是一个个形状各异的物种。他刚刚看到一个类似蜂巢结构的植物，大概属于多肉植物。 健康的时候应该很好看，现在在魔法光源下，蜂巢干瘪一团。 不是只有枯死的，还有植物活了下来。 “危险植物区。”蒂塔塔那回答。“所有的魔法防护都失效了，你最好小心点。” “但是现在？” “你跟着我走会很安全。”前方传出自信的女声。 少年赶紧收回好奇的眼神，专注地跟在蒂塔塔那后面。 “我们走到这里就可以了。”怪异的生物停下来。 他们来到一处石板通道的十字路口处，四面的植物全都枯死。不会受到其他植物的干扰。 “脱离了魔鬼网的最大捕食区域。”蒂塔塔那对他解释道。“魔鬼网应该是地下温室里最强的捕食者。我们只要避开它就可以了。” “魔鬼网？它真的是一株魔鬼网吗？我在课本里看到过如何应对魔鬼网。我放松身体但是一点都没用。”莱尔解释道。 “你应对的是外界的魔鬼网。”蒂塔塔那挤出一点笑容，让她恐怖的脸颊显得越发恐怖。 “外界的魔鬼网害怕的不是阳光，准确点说是强光。普通的阳光不仅不会伤害到魔鬼网，还会给魔鬼网提供养分。魔鬼网置身的位置不仅是黑暗，还有潮湿……” 越听，莱尔就越具有违和感。一只怪物，在用仙乐般的声音为他讲述魔鬼网……这让他不知道说什么。 “这里很久很久以前就断了水，没有空气，只有一种东西能让魔鬼网活下来的。” “泥土中有很多东西，虫类。最开始有小虫子挖开泥土，偶然碰到了魔鬼网。” “现在，魔鬼网的藤蔓向上伸展，从泥土中找到他能够食用的任何有机生物。” 莱尔沉默无言。 假设困在温室中的是他，他会不会为了生存去挖虫子吃？ 大概也会。只不过他会做的更好吃，至少要使用到最基本的烹饪手法…… 莱尔的想法是玩笑，人类没办法活下来。 “那你呢？”莱尔想到什么。“原谅我冒昧，但是你，蒂塔塔那，您是一个人在第三温室吗？请问你到底是怎么样活下来的？” 假如你真的在温室中呆了两世纪的话。莱尔在心里补充一句。 “只有我一个。”蒂塔塔那回答道。“没有其他，至少没有其他能说话的留在温室里。” “我能活下来，自己一个。我的身体很特殊，我不像魔鬼网时刻不能安静。我只需要一点微不足道的供给就能活下去。” 他不会蠢到完全相信蒂塔塔那的话。 被幽禁在地底，完全黑暗，脱离社会。即使她是魔法生物，莱尔也不会相信她的精神能够保持正常。别的不说，至少语言能力必然会退化。 可是看她的表现，她的言语表达就跟一个正常的人类一样，说话流利还有条理。她待在地底将近两个世纪？莱尔觉得他还有脑子这种东西。 还有一点，假设你被关在某处，时间不要太长，就算一年。无人交流，无人沟通。突然出现一个能和你交流的人，你会怎么表现？ 至少绝对不会是冷淡吧？ 几十年的孤独一扫而空，重新见到能说话的人，那种情感表达可不会少。 现在，看蒂塔塔那的表现，说了两句话，面无表情。她好像一点都不在乎莱尔。 我手里掌握着你绝对在意的东西，莱尔默默想道。 “很难得，一个人待在地下。”他随口评价道。 “你有没有兴趣离开呢？实际上我找到了第三温室出口的位置。” “出口已经被魔法彻底封闭，百年没有破解。它的魔法是伊尔弗莫尼防护魔法的一部分，不会随时间而减弱。” “确实。”莱尔点头。“但我知道其他的出口，位于根系和藤蔓植物——当然不是魔鬼网——的区域。” 诡异感正在加强，无形之中扩展的越来越大。 古怪的容貌，古怪的言语表达。还有甜美的声音。 莱尔感觉他已经隐隐有些喜欢上了蒂塔塔那的声音。 “我总不能是天上掉下来的吧？”莱尔开了个玩笑。 “洞口就隐藏在一处畸变植物的后方，我还记得它的位置。” 一百一十三章 机械降神（三） “我们可以立刻出去，我很乐意为您引路。” “你还记得它的位置，对吗？你可以从洞中出去，墙上的洞穴。”蒂塔塔那淡淡地说道。“其实我也记得。” 你也记得? 莱尔发现，是他想当然了。 也许蒂塔塔那不是和他想的一样，她没有被困在温室之内。 “一个无限选择的洞穴。” “我这才意识到，我不是向内窥视，而是向外。” 她像吟诵带韵散文一样，用念诗的语气说完全部内容。 “我在说什么啊，你当然知道墙上会有一个洞。”莱尔觉得他有点语无伦次。 蒂塔塔那在第三温室中呆了将近两百年，假设她想出去，用什么手段都能挖开墙壁，挖土，得到生路。就算她没有能力，几十年之后普克奇鸟羽来到的时候，她也可以跟着出去。 等等，那么鸟羽现在呢？他是逃出去了，离开了伊尔弗莫尼，还是…… “难道说，你就是鸟羽？你一直没出去，留在了洞穴里面？” 对呀，他对于“鸟羽”，他只知道鸟羽的名字，只知道鸟羽和巴特莱教好，他可不知道鸟羽是雄性还是雌性。 他细看蒂塔塔那的身体，别说，还真有点普克奇的影子。假设是普克奇在地底下几十年，适应了温室环境而变化…… 那也不是不可能。 “我不是。”蒂塔塔那答道。 “很久之前，一个普克奇开辟了洞，我曾经亲眼看到他把墙壁挖开。”就像能读出莱尔的想法一般，蒂塔塔那说道。 “他用他的镐头将墙壁刨开，他进入了温室里面。” 莱尔换了一个位置，活动他有些酸痛的脚。 他很有礼貌的没有说话，等待蒂塔塔那将话说完。她即使外表上是个怪物，声音还是很好听的。 “……没了?” 她畸形的头颅上下摆动，表示同意。 “普克奇最后的结果，它现在，你有没有见过——”说到一半，莱尔立刻住嘴。 如此贸然的发问，他是想要得到什么?逼迫蒂塔塔那说出她有没有杀鸟羽？ 他还没疯，他能猜到鸟羽的失踪和第三温室有巨大关系。而第三温室中，占据优势地位的就是他面前的怪物。 “他死了。”蒂塔塔那轻轻地说道。 “什——你说它死了?普克奇死在了第三温室里面?” “是魔鬼网。” “我来的时候太慢了，没有救下他。” 莱尔点点头。 魔鬼网？他没记错的话，普克奇不能在学院中使用幻影移形。 否则，他就根本无法躲避普克奇长骨的追踪，夜游的时候立刻会被抓住。 魔鬼网埋伏时候无声无息，进攻的时候动若雷霆，可以在转瞬之间发动攻势。把鸟羽阴死属于正常现象，它死的并不冤。 莱尔也是这样，幸亏蒂塔塔那来得及时。假设再晚两分钟的话…… 结果我还在吐槽她的外貌！即使莱尔这样的人，现在都有些汗颜。 一定要找机会对她道歉，莱尔对自己说。 “那么，你见到了鸟羽——就是那个普克奇，你见到它的尸体在什么地方了吗？我觉得它也算是伊尔弗莫尼的一员，想替它收尸。” 莱尔嘴巴上这么说，其实他是想将鸟羽的尸体带给巴特莱。 他从来都没善良到关心陌生人的遗体……即使名义上来说，是鸟羽为他挖开了第三温室。 “我知道了。” “鸟羽的尸体已经不在了。” 她依旧面无表情地说道。 “请解释一下。” 莱尔的外袍被魔鬼网缠绕，被拉开几个口子。不知道什么地方吹来一阵阴风。 “魔鬼网，它捕猎的目的是为了彻底的吞噬。它将鸟羽的尸体消化掉了，骨头也没有剩。” 所谓的失踪就是这番结果，不声不响地死在温室的魔鬼网下。 “你来的目的是什么。”蒂塔塔那对他问道。“进入温室里，你的到来不是偶然。” 瞒住蒂塔塔那没有意义，他也确实需要一个熟悉温室情况的人帮助。莱尔选择说实话。 “我来是因为伊尔弗莫尼教授巴特莱的命令，从第三温室中取走银椴木的树枝。巴特莱教授需要树枝制作魔杖。莱尔答道。 他耍了一个小聪明，刻意隐瞒他是偷偷进来的。他说得就好像是伊尔弗莫尼官方下了命令，派他来取银椴木树枝。 根据莱尔判断，蒂塔塔那应该和学院有关系。 “为什么。”宛转悠扬的声音传来。 “因为银椴木众所周知的能力，制作的魔杖善于使用摄神取念类魔法。”少年斟酌片刻。“巴特莱教授出于教学目的，需要银椴木魔杖。” 确实，是出于“教学目的”。没有银椴木树枝，他就不会教莱尔大脑封闭术。 “我知道了。”蒂塔塔那回答。 “我的话有些冒昧……但是您能告诉我银椴木在什么位置吗？” 蒂塔塔那伸出一根带有甲壳结构覆盖的手指，指向它们逃出来的方向。 “它就在那边。” “难道说银椴木还没有枯死？”莱尔惊讶地发问。 蒂塔塔那答道：“是的，银椴木还活着。还能提供树枝，我觉得应该可以。” 银椴木，这都一百多年了，银椴木居然还活着，听蒂塔塔那话里的意思，还有充足活力。 这有点惊到莱尔了，生命力这么顽强的植物，居然还会濒临灭绝，足以见到人类同胞究竟多厉害。 “我记住它的方向了。”莱尔和蒂塔塔那致谢。“您知道银椴木的具体在什么区域吗？是指第三温室内的区域。” “危险植物区。” 莱尔倒吸一口凉气。 “也就是说，我的意思是，魔鬼网肯定是在危险植物区，换句话说，我猜测银椴木应该和魔鬼网离的不远？” 蒂塔塔那黄色的小眼珠闪烁着什么，她答道：“就在魔鬼网的旁边。” 糟糕了。 莱尔的心念一动，不知道巴特莱是如何看待他和鸟羽的友情的。如果看得很深，那他现在就可以交差了。 他找到了杀死普克奇鸟羽的凶手，还得到了鸟羽和巴特莱的友情证明。成果不小，也许就省下找银椴木树枝的过程了。 一百一十四章 机械降神（四） 见识到魔鬼网的难缠，莱尔有些不愿意再面对它。 深藏于地下，古老的魔鬼网。长久的捕猎经历让魔鬼网适应地下环境，占据地利。 莱尔呢？只是伊尔弗莫尼一年级学生。假设他没有灵光一闪，想到用绳索扰乱滕蔓的计策，他会被魔鬼网直接解决。 用绳索面对魔鬼网有些效果，但束缚住魔鬼网的过程也有许多巧合，莱尔不觉得自己能复制一遍。 而且，蒂塔塔那…… 莱尔偷瞄一眼身旁的怪物。蒂塔塔那有足够的能力对付魔鬼网，她好像用语言就让魔鬼网退却。要是让她出手，魔鬼网也算不得威胁了。 蒂塔塔那没有主动开口，莱尔也不好出言请求。是蒂塔塔那救了他，而不是他救了蒂塔塔那。 “你如果想去，我可以告诉你具体路程。”蒂塔塔那说道。 莱尔下意识拒绝了她:“不，不用了。” “实际上。”他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已经到了将近两点。“我现在应该回去了，因为我明天还要上课，我还是个学生。” “你手里拿的是？”蒂塔塔那来了兴致。 “哦，它叫手机。”莱尔回答，立刻将他的手机递过去。“使用它的巫师声称这是魔法界的发明，其实麻鸡发明的更早，是对麻鸡制品的改版。” “不用。” 蒂塔塔那刻意避开手机，没有接下手机的意思，一下子让莱尔有些尴尬。 他听出来她话中的好奇，还以为她想拿在手中看看……他想多了。 手机看出莱尔的意思，蹦蹦跳跳的从莱尔手中挣脱，顺着莱尔的胳膊回到衣兜里。莱尔咳嗽几下，把手也伸回来。 “下次吧，下次来的时候，我再向你请教怎么找银椴木，如果巴特莱教授还需要的话。” “对了，我下次来的时候应该还能见到你吧？”莱尔问道。 蒂塔塔那停了一下，半晌，才用她优美的嗓音回答： “我一直都在。” “很好，我是说，我下次来的时候会给你带一些礼物，如果你没在的话就不好了。”莱尔将魔杖插回腰间。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另一件完好的衣袍，将他破破烂烂的衣服换下。 蒂塔塔那对他说的礼物全无好奇。 “你不能对人说过，你曾经在第三温室中碰到了我。”她突然开口，对莱尔吩咐道。 在吩咐的蒂塔塔那依旧面无表情。莱尔不由得产生恶意的揣测，是不是她的品种就没有露出表情的能力。 “我不希望有人知道我在温室内。” 她一句话引发了莱尔所有的好奇。 不希望有人知道？ 莱尔产生多种想法。刻意隐藏在第三温室中，迟迟不离开……蒂塔塔那到底有什么目的？ 难不成她在躲避城堡中的什么人？那也不至于困在第三温室中吧。 “我会替你保密的。”他真诚的说道。 从目前的情况看，蒂塔塔那对他都是善意：救下他的性命，为他指引银椴木的位置。 在这种情况下，为她保守秘密也不是不可以。 莱尔也不管蒂塔塔那是否相信他。就此和她告别，准备前往墙上大洞的位置。 走了几步，莱尔转过身，试着做最后的劝说。 “蒂塔塔那，你真的不愿意和我一起离开吗？你不想看外面的世界？现在可不是十九世纪了，外面的世界很有意思。手机，足够有趣，比手机有趣的东西有很多。” 莱尔的手机听到他的话，在衣兜里开始抗议。 蒂塔塔那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摇头。 见到她有自己的坚持，莱尔也就不再继续劝说。 他和蒂塔塔那分开，找准位置，独自向洞口的位置走去。 莱尔的记忆力还不错，沿着方向走了一小会儿，就找到一条熟悉的石板道路。 顺着区域，他回到畸变的巨型植物处。 休息一阵，身体补充到足够魔力。莱尔挥动魔杖，漂浮地上的巨型枝干，为他铺了一条小小的斜坡。 莱尔爬上洞口，顺着洞口一路滑下去。 爬过水平的狭小通道，莱尔总算回到鸟羽家地下室里。 他先是侧耳倾听，听听上方有没有动静。确认上方没有人，莱尔才对陈列柜施法，将柜子挪回原处，阻挡地道的入口。 对自己释放几个清洁咒语，莱尔从扶梯上去。 正如他所料，鸟羽的宅邸中依旧无人。他将封住窗口的隔板一条一条挪开，无声地从窗口爬出，又用魔杖将隔板按照原位置放回去。 在这期间，莱尔时不时打量周围，生怕被人发现。幸好现在时间还早，大多数普克奇还在梦乡中。 他沿着墙壁，藏匿在阴影之中。还躲开一个有晨起习惯的普克奇。最后，总算有惊无险地回到休息室中。 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一小会儿，他的手机悄然爬到床头，示意他起床的时间已经到了。 这是他设置的早起提醒…… 对于夜行，莱尔的经验可以说丰富。他在上个月每天晚上都去“海曼的迷宫”费一番力气。 但是莱尔的探索很有节制，为了不影响白天的课程以至让人发现，他每夜花费的时间都不多，能留下充足的睡眠时间。 他本以为今晚也一样。可是今晚探索第三温室的时间严重超时。 “唔，今天的莱尔好像也没有精神。” 魔药课上课前，克里斯汀来到莱尔面前。 “你的黑眼圈也太明显了，让乔伊夫看到可不好，老头儿说不准又要生气，你要不要试试我的美容法术？” “是我叔母教的，她会很多美容类魔法，如果你想试试的话……” “不用了。”莱尔果断的拒绝他。 美容类魔法……说真的，莱尔来到魔法世界的时间也不短，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还有所谓的“美容魔法”。 “说起来。”克里斯汀用眼神一扫。“格蕾塔同学的状态很不错嘛。” 格蕾塔严肃的点头，没有回答。 莱尔总觉得她的自我防护手段不合适。 在几次和搭话的人闹别扭之后，格蕾塔自认为掌握了正确的方式，她尽量用哼和点头应对所有问题。 一百一十五章 侦探格蕾塔 莱尔认为，她的防御方式和鸵鸟没有多大的区别。 可鸵鸟埋进沙堆被抓出来后还会高速逃跑。格蕾塔呢，嗯，她会强迫的邀请别人和她决斗。 “傲气什么。”格蕾塔在心里嘟囔道。 她其实也不想和格蕾塔搭话，纯血统的小崽子——不，其实更糟糕，是个自认为纯血统却不是纯血统的可怜虫。 只是因为她经受的教育，她才出于礼貌不得不和格蕾塔搭话。克里斯汀知道她还是莱尔的朋友。 等到魔药学下课之后，莱尔等待离开的乔伊夫教授，向他请教如何面对魔鬼网。 “制造火焰和闪光，当然了，这些魔法你都没有学过。”乔伊夫教授摸了摸下巴。“你来请教我而不是贝克利，就是指望用魔药的手段处理，你得让我好好想想莱尔认为，她的防御方式和鸵鸟没有多大的区别。可鸵鸟埋进沙堆被抓出来后还会高速逃跑。格蕾塔呢，嗯，她会强迫的邀请别人和她决斗。 等到魔药学下课之后，莱尔等待离开的乔伊夫教授，向他请教如何面对魔鬼网。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有对付魔鬼网的想法，它在主流的药剂中没有应用。只有邪恶的黑巫师才会用它炼药，而且这种行为也很少见。” “教授，我只是好奇。”莱尔解释道。“我在课本上看到了这种植物，就有些想该怎么面对它。” 对于学生的探索精神，乔伊夫一向持有鼓励态度。 “火焰，闪光，当然了，这些你都没有学过。”乔伊夫教授摸了摸下巴。“你来请教我而不是贝克利，就是指望用魔药的手段处理，让我好好想想，首先它要安全，而且稳定不会爆炸……” 莱尔换了一个位置，等待乔伊夫的解答。 “北非魔法联邦曾经邀请傲罗交流，我在那里看到了他们对双头羊角粉的特殊运用，他们将角粉用魔法火焰点燃，制作所谓的便携式火墙。我说他们的方式太慢了，而且比较落后，大可以使用苦艾草溶液代替。” “我当时就提出了这一点，可北非的魔法界思维实在有些陈旧。” “多谢您了，教授。”莱尔将他的配方牢牢记住。 乔伊夫的魔药学造诣值得信任。双角羊的角和苦艾草本来就容易获得，他准备回去就给魔法商铺下单，争取立刻进行试验。 只是一根魔鬼网而已，他应该做好充足准备。 莱尔和教授告别，离开魔药学教室，没走几步，前方就有人将他拦住了。 是格蕾塔。 “怎么，今天你也要和我决斗吗？”莱尔有气无力的问道。 使用哼和点头，这是格蕾塔应对其他人的方式。 面对莱尔，她是恨不得把所有的话都说出来。每次见到他的时候，格蕾塔都会重复她不变的话题：决斗。 他现在在处理第三温室，哪里有时间和她决斗！ “不是。”格蕾塔摇了摇头。 “我要、我想要感谢你送给我的圣诞节礼物……它很好用。” “我很高兴你能喜欢，我也很喜欢你的礼物，它让我笑了很久。所以我们的对话结束了吗？” 圣诞节礼物，莱尔还真给格蕾塔送了。他对少女抱有歉意，不论怎么说，他都对格蕾塔过于刻薄了。 入冬以来，格蕾塔的穿衣打扮为之一变。她往往在外袍下套好几件衣服，旧衣服穿着旧衣服，实在不太美观。 莱尔猜到因为她买不起自带恒温效果的衣服，因此特意在“送给麻鸡朋友”区域里挑了挑，给她一件温斯特韦德牌的温暖石，揣在兜里就能保持全身温暖。 并不贵，才花了他将近两个加隆。 莱尔见到格蕾塔脱下臃肿的服饰，知道她已经接受他的礼物。 这让他心头也一暖，他还以为格蕾塔不会接受，鉴于她一贯的作风。 “你的礼物对我很有用……”格蕾塔低声说道。“我也不是专门给礼物答谢的。” 格蕾塔吞吞吐吐的态度让莱尔不快，他略带讽刺的说道：“我也不是专门等待你答谢的。有事你明明可以上课对我说。” “我刚才见到你和教授谈话了。” “你听到我问他魔鬼网了？那么，天才的格蕾塔·斯诺有什么见教呢？是不是我该调整一下手段？” 莱尔阴阳怪气的态度很快就激怒格蕾塔，她的性格也不好。 “因为我记得很清楚，鉴于魔鬼网的危险性，它被记录在《草药和蕈类大全》的三年级内容。” “我还记得你在书店里买的书，你对草药学不感兴趣，只买了课本。” 格蕾塔说完，紧盯着莱尔的眼睛。 “你为什么不考虑在贝克街租一栋房子呢？格蕾塔，注意力极强的少女侦探格蕾塔。我在手机上看到的，我只是对草药学多了些兴趣而已。” 莱尔话音刚落就准备离开。他不愿意再和格蕾塔纠缠下去。 “我知道你的原因——是第三温室对吧？” 看到莱尔马上要走，格蕾塔把心里的话脱口而出。 少年慢慢转回头，哑然发笑：“第三温室，你是说上次我麻烦你查阅的内容吧？我得说你的联想能力很强。” “如果它无关紧要，你为什么还记得？足足过去一个多月了，这件事一定对你很重要，因为你去图书馆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我可一直都呆在图书馆里。” “你每次都借阅破解隐藏魔法的书，包括《寻找暗道密门？基本探险人指南》” “你查了我看的书？” 他在图书馆借阅图书的记录无法抹去，而这个记录任何人都能申请查阅。 格蕾塔忍不住脸色一红，僵硬的点点头。 她对莱尔具体做什么并不在意，只是很好奇他看了什么书，他是怎么学到高深的魔法防御术的。 就是这样。 “你看，你拥有合格的侦探的必要条件，极强的注意力，伟大的联想力。你唯一差的就是一个能力较低的普通助手，来映衬你的水平……为什么不尝试招募一个呢？” 莱尔微笑着说完。 对于莱尔讥讽的话，格蕾塔充耳不闻。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