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我有一把庶人剑》 第一章:观星先生 江湖好,江湖从来不寂寞,四十青衫更旅人,悠悠饥马傍沙尘。久留上国言空当,却走南州食转贫。自作诗书能见志,应知时命不关身。江湖胜事从今数,肯但悲歌寂寞滨。 大周,一个庞大而又厚重的皇朝。 天下九州,周独占三洲,大周皇帝自称天子,代天执掌天下。 青州,九江郡。 无数甲士矗立,甲士身穿漆黑的荆甲,在炽热的大日之下散发着冰冷的光芒,手持长戟,虎啸龙盘,整一座九江郡早在前几日前就已经被全部清空,只留下一座空城。 “踢踏,踢踏。” 远处马蹄声传来,放眼望去,一个黑衣女子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这个女子发髻高高盘起,在那乌黑的秀发之上随意的插了一根银质的发簪。 她的面目算不上漂亮,可是初见她的一瞬间,不论是谁都会说上一句:干净。 气质卓然干净,一双明眸宛如赤子,只留的纯粹。 “拜见掌刑司。”甲士持戟,单膝跪地,对着女子拜礼。 坐在马背之上,随意的一撇,微微的点了点头,并不说话,随即驾马入城。 梁禾,大周最为年轻的一品境高手,任大周北镇司府掌刑司,正一品,除了裂土封王,这女子可谓是已经站在了大周皇朝权力的顶点。 江湖武榜也是从九品境界到一品境界,江湖上的武力也和朝堂之上的权力一般,官大一级压死人,江湖武力亦是一样。 一品境上还有问道十八楼,问道十八楼,一楼一重天,凡人不可见。 这江湖,一品境都已经可以算顶天的存在了,而那问道十八楼的大修士就是一些老怪物,不可知,不见可。 甚至,一些江湖人甚至都不确信问道十八楼的修士到底还存不存在在这江湖之上。 神仙之列,梁禾听说过,没有见过,可是,这问道十八楼的大修士,梁禾却能肯定一定是有的,甚至,这一次,清空九江郡。 因为,这一次,她要见的就是一位问道境的大修士。 他的名字叫做观星,字观星,他最擅长的还是观星。 以前的江湖,称他:观星先生。 观星先生观星事,察地脉,天下尽在一掌之间。 驻足,下马,梁禾看着这一座空荡荡的郡城,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单人走了进去。 数千甲士留在城外,对于问道境修士来说,他们虽然做不到一人敌一国,可是,一人敌一城大抵还是能够做到的。 虽然观星先生在当年的万妙阁之中从来都算不上顶尖的那一撮存在,可是,他闻名于江湖的可从来不是武力而是观星,而是察地脉。 当年周灭韩之战,观星先生以地脉之能,借地脉之势,一举坑杀韩国大半兵甲,这种能力,就算是当年万妙阁最顶尖的那一位也做不到。 江湖武夫,充其量能够一人敌一城,一人之力如何能够抵挡一国煌煌数百万兵甲,可是九江郡的这一位可是能够真正的做到一人敌一国。 更何况,今天她来见这一位也不是抱着打架的目的来的,若真是打架,那来的可就不是她了。 “大周北镇司府掌刑司司首梁禾拜见观星先生。” 梁禾双手持立,对着远处一处大户人家稽首行礼,这一户大户人家虽然门窗紧闭,可是梁禾还是恭恭敬敬行礼。 大周皇朝,以礼立国,以礼治国,礼不可废。 “嘿,不愧是老梁头的女儿,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天下少有的一品境高手了,不错,不错。” 大门打开,一个身穿儒服的男子站立在门后,头上戴着三寸顶冠,右手随意的摇着一把羽毛扇子。 “不过,真以为你是老梁头的女儿,我就不敢杀你了吗?” 男子半倚在门上,看着那个干净的女子,有着慵懒的说着,语气中充满了调笑,言语之中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杀气吐露,仿佛就像一个老者在随意的拉着家常。 “当初,这大周的天下是您们打下来的,现在大周需要你,陛下需要你。” 梁禾看着男子很认真的说道,她的眼神看着男子,明亮而又固执。 “对啊,这大周是我们打下来的,当年韩赵联手,大周北面抗晋,兵力不足,于是,我借着地势坑杀了韩国大半兵甲,韩赵晋联手不攻自破。” “当年,老秦岭的那一位,桃花山的那一位,想要擒王,阁主听到这个消息,心神大乱,硬接了白衣大士和道士的一掌一剑,剑气直下九万里,以残伤之身面对这天下第二第四,保下了咱们那位陛下。” “嘿嘿,即使阁主天下第一,那又怎样?他是人,并不是仙,虽然败退天下第二第四,可是这身体终究还是落下了毛病啊。” “嘿嘿,这都不算什么,因为这终究是外人,可是,真正令阁主心寒,令我们心寒的却是那一位我们用生命保护的陛下。” 面对着梁禾,男子自言自语,眼神之中没有了焦距,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可是在他的身上却有着一股气势升腾。 “轰隆” 明明是大白天,可是在此刻却有着一道旱雷响起,震耳欲聋,九天之上星辰列张,次序排列,让人分不清此刻到底是白天还是夜晚。 “可是,咱们终究是大周人,骨子里属于大周的烙印不会更改。”眨着明亮的眼睛,梁禾还是很认真的对着男子说道。 缓过神,盯着梁禾那双明亮的眼睛,观星先生哑然失笑,他真的很难想象,在这江湖竟然会有如此干净的人,她只是固执的坚持着心中所要坚持的道理,若还是在万妙阁当中,他会跟这个姑娘成为忘年之交,饮一壶江湖醉。 因为,他也坚持着心中所要坚持的道理,于是,观星先生很认真的对着梁禾说道:“国天下,是你所坚持的道理,可是我所坚持的道理却是家天下。” “我们早就过了那个做英雄的年纪,嘿嘿,在那件事过后,我们也突然发现,我们根本就不适合当英雄,身佩削铁剑,一怒便杀人,这才是我们的生活。” “在那件事过后,万妙阁就没有了,若想让我出山,你去问问咱们的陛下,情义在他心中有着几斤几两?” 听着男子的话语,梁禾摇了摇头,没有在言语,能够坚持自身道理的人,在她看来都是可敬的,有些人只不过是立场不同而已。 这世间,从来没有正确的对和错的区分,只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 于是,她掏出别在腰间的一枚铁质令牌,抛给了眼前的男子。 只是简陋的一个铁质令牌,在令牌之上刻着一个‘四’字。 但,观星先生在看到这一枚令牌之后,却是,眼神微眯,整一座九江郡都在此刻颤抖起来,就如地龙翻身一般。 “陛下说,若是你答应出山相助于他,他可以让你去看看那一位,不过只有一面。” 拉马,梁禾翻身而上,对着观星先生说道,然后缓缓策马而行。 “嘿嘿,原来这就是你心中的情义,还是一如当年,让人生厌作呕啊。”看着这一枚铁质令牌,观星先生嘴角流露出一丝嘲讽。 “在别人眼中最为珍贵的情义,在你的眼中只是可以随便买卖交换的货物。”解下挂在自家腰间的铁质令牌。 这一枚铁质令牌和梁禾所给他的令牌一模一样,只不过在其上刻的数字是‘五’ 随即,观星先生弹了弹儒服上的灰尘,用手抚平衣服上的褶皱,正了正头顶的三寸礼冠,他记得他印象中的那一位是最重视外表礼仪的家伙。 六年不见,虽然是自家兄弟,可是总要给他带去最好的吧。 想当年,那一位可是江湖上所有的少女所仰慕的对象,白衣胜雪,按剑沉浮,让观星先生觉得可惜的是,那一位的眼中只有着天下第一的名头,对着那些在他面前争艳的百花视而不见。 可是,就算夺了这江湖第一的名头,又能怎样呢,到现在还不是身不由己,这名头还不如去换一壶江湖醉来的实在。 “观星作剑。” 观星先生一生轻语,九天之上,再次星辰列张,星辰闪耀,一把剑匣自九天而下,剑气纵横三万里。 第二章:老头跟小孩 天上浮云似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古往今来共一时,人生万事无不有。 白云苍狗,这世上之事往往如是变幻莫测。 六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是,六年时间足够让人忘却一些事情了。 更何况,江湖人的一生是按照天来算的,对于这些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人儿来说,年,这个词对他们来说太过陌生了。 江湖人,多活一天,就算赚到了一天。 大周,冀州,连山郡。 连山郡,郡如名称,山连着山,若是以地土面积上来说,这连山郡的确称的上一郡之地,可是这连山郡却是这大周人口最为稀少的地方。 山连着山,一望无际,自然不适合族群生存。 可是,六年前的连山郡却是一片繁华之地,比之今周的朝都镐京丝毫不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惜在六年前鹿山会武之后一切都已经改变了,鹿山会武,天下江湖共击万妙阁,在一位大人物的背叛下,万妙阁战败,解散,鹿山封山之后,这一起都变得不同了。 ------------------------------------------------------------------------ 鹿山之上,一眼望去,两座茅草屋挨临着,看那茅草屋的搭建,几乎是一模一样,只不过是一大一小。 茅草屋外有着一块田地,田地之上绿绿葱葱,一片茂盛的样子。 “阿耶,今天上午,山下的春花大婶又在给自家姐姐说媒呢,让你可不要坏了这一门好婚事,还问你到底愿不愿意下山迎娶她家姐姐。” “啧啧啧,这可是八十岁的黄花大闺女哦。” 一个约莫五岁的稚童对着一个躺在摇椅上,穿着破烂青衫鸡皮鹤发的老头笑着说道,这说着说着,不由的便笑了起来,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小孩的名字叫做易安,易安,这个名字,乃是阿耶为他取的名字,原本是想让他简简单单,平平安安。 可是,这江湖世道,过的简简单单,平平安安,哪有这么容易啊,于是阿耶就对他说,过的容易,活的心安,这样就够了。 “啪”老人拿着一根大烟枪,敲在还在那幸灾乐祸的小孩头上。 “你家阿耶,我可是江湖上的天下第一,就算娶也是娶那种大家闺秀,怎能娶这种山野村妇。”老头斜着眼睛瞪了小孩一眼,然后美美的拿起手中的大烟枪,抽了一口大烟,然后缓缓的说道:“想当年,你阿耶我,可是天下第一啊,当年喜欢我的女中豪杰绕着大周能够跑上三圈了。” 易安斜着眼睛看着这躺在摇椅上的老头,鸡皮鹤发,穿着破烂青衣,哪里有一丝江湖第一高手的气度啊。 前几年前,有一伙贼人串来鹿山,这老头第一时间就躲到屋里,还是恰好有着一位游侠刚好上山,一剑斩了那一伙贼人,他们爷俩才能幸免于难,否则这一会早就去轮回了。 也刚好见识到了那一位游侠的风采,这在小孩的心理种下了一颗种子,一颗习武的种子,一颗江湖梦的种子。 “今天还没有读那一本我给你的《太上黄庭大道经》吧,这本书要每天默读一遍,所谓,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就是这个理,易安,别看你记忆超群,看过的东西一遍就能记住,可是,那也只是记住而已。” 老头对着易安嘿嘿的笑道,些许是阳光有一些刺眼,用手稍微挡了挡阳光。 “可是,这本书我真的看不懂啊,单个字,我能看得懂,可是一句话连起来,我就傻眼了,看那本书,我就仿佛在看一个傻子一样,不看,不看。” “啪”老头又拿起大烟枪敲在了易安的头上。 “看不懂就对了,看的懂才是有鬼,大象无声,大道希音,你知不知晓?这本书啊,就是让这个天地来教你习武,你现在看不懂很正常。” “这自古以来啊,人就是以天地为师,上古之时,阳光温暖万物,以为师,所以这才有了万家生暖的火把,野兽猛禽爪牙之利,以为师,所以这才有了人们手中握着的兵器。” “当然,这习武修行吗,当然也要以天地为师。” “这人啊,一旦老了就不想动了,只想着晒晒太阳,然后混吃等死,不过啊,阿耶平生惟爱两件事,第一件事嘛,自然就是这手中的大烟枪,啧啧啧,这吞云吐雾的滋味,让我去当那仙人都不换,第二件事嘛,嘿嘿。”老头斜了一眼一脸不忿的小子说道:“那就是把你这小子教导成为天下第二的高高手。” “不是天下第一吗?”易安平静的问道,对于眼前这个老头吹牛皮,他已经见怪不怪了,若是有一天,这老头不吹牛皮了,那易安反而会觉得这老头不正常了 “你这小儿真是贪心,给你个天下第二还不知足,还要拿天下第一?”老头笑骂着对着易安说道:“天下第一吗,当然是阿耶我了,把你教成天下第一的高手,那阿耶我上哪去啊,这种亏本的买卖,我才不干咧。” 易安朝着老头呵呵一声,直言说道你开心就好,然后就朝着自己的那一所小茅草屋走去。 虽然那本书,他看不懂,可是只要这老头交代下来的任务,他都会去完成,谁叫他是他阿耶呢。 虽然阿耶看上去风烛残年,只喜欢抽着大烟枪,可是,易安知道,这阿耶还是有一点本事的,至少在方圆五里内,他没见到过比阿耶更有本事的人了,一个鸡皮鹤发,年逾古稀的老人一手把他拉扯大,这就是大本事。 走入室内,随意的坐在床沿边上,拿起那一本放在床头的《太上黄庭大道经》。 看着这一本书,易安就觉得一阵头痛,单个字,他认的,毕竟阿耶从小就教他识字,可是,字词连成句,他就彻底看不懂了,什么呼吸庐间入丹田,玉池清水灌灵根,审能修之可长存,黄庭中人衣朱衣。 看着这本书,就像读着天书一般,对于这本书,易安是真的没兴趣,可是,凡事对他疼爱的老头,对于这件事却是异常的苛刻,无论易安他怎么哀求,老头都不会退让一步,但凡他有点执拗,老头手中的大烟枪就会往他的头上招呼。 看了一会,揉了揉发酸的眉心,放下手中的《太上黄庭大道经》,易安贼眉鼠眼的看了一眼窗外,看到老头眯着眼睛,晒着太阳,于是偷偷摸摸关上窗户的从床底拿出一柄木剑,木剑长约三丈三尺,剑面的一侧刻着:天下第一剑客的佩剑。 看着这一柄木剑,易安咧开嘴角笑了笑,他将来可要成为天下第一,才不是老头口中说的天下第二呢,身为他的佩剑当然是天下第一的佩剑了。 于是,易安挠了挠头,他觉得木剑的这个名字取得真好,不由自主,咧开嘴角笑了起来,那明若星辰的眼眸都弯成月牙儿了。 抚摸了一会这一把木剑,然后悄悄的把这一柄木剑放回到床下,这一柄木剑可不能让老头子看到,否则,那个吹嘘自己是天下第一的老头子肯定会把这一柄木剑给折断的,然后吹胡子瞪眼的朝他脑袋赏一根大烟枪。 做完这一切之后,易安打开窗户,看着窗外的情景,不由的目瞪口呆。 九天之上大日隐去,白天瞬间变成黑夜,九天之上,星辰闪烁,次地列张的依次排序。 摇椅不远处,一个头戴三寸礼冠,身穿儒服,背着剑匣的中年人凭空出现。 第三章:天下第一的宋彦章 “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观星先生慢慢登山而来,嘴里哼着这一首歌谣,看着鹿山的景色,一步四望,眼前仿佛又浮现出了他们昔日师兄弟闲来无事哼着歌谣,玩着游戏的情景。 “当年的万妙阁多大啊”观星先生看着这熟悉的景色,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当年的万妙阁被誉为天下第一的江湖宗门,过往弟子,成千上万,这一整个连山郡都属于万妙阁的领地,可惜,六年前的鹿山会武之后一切就变了。 “万妙阁虽然没了,但阁主却还是天下第一啊。”观星先生轻声说道,他的眼前仿佛又看了那一个身穿白衣,按剑浮沉风华绝代的男子。 一身白衣,一把渊啾,将这整个江湖压的喘不过气来。 鹿山会武,以一根柳枝将老秦岭自称天下第二的那一位抽的满地打滚,自此之后,老秦岭种遍柳树, 天下第六的老梁头以剑称雄,一手纵横剑术于剑中称雄,可还是不是被阁主用手中的渊啾打败? 天下第三白衣大士修行《观无量》,内力如惠河之水,无穷无尽,可是,那又怎样?还不是被阁主用他的大黄庭内力灌的一泻千里? 鹿山会武,若不是老四给一整个万妙阁下了沉凝散,自身实力十不存一,导致天下江湖以万妙阁子弟性命相要挟,这天下第一,败不了。 万妙阁阁主是谁啊,那可是天下第一的宋彦章,一个被誉为天资天下第一,根骨天下第一,悟性天下第一的大人物,整个天下江湖千百年的气运汇聚在一起才能诞生的人儿。 宋彦章年少时出道,冒名进入各家各派习得真法武功,吊打了一个又一个的年轻一代,而后武功大成,又把老一代的前辈给吊起来狠狠的抽打。 当年的江湖就是属于他一个人的江湖,在耀眼的星辰在他面前也会黯然失色。 一身白衣,便敢称:这天下,这江湖,何人配白衣? 这天下第一响当当的名头不是吹出来的,而是实打实的打出来的。 脑海中回想着这一切,观星先生再一次正了正头顶的三寸礼冠,每走一步,九天之上便有一颗星辰闪耀,每走一步,这一整座鹿山便挪高一分。 他要以最为完美的姿态迎接那个男子,然后对他说上一句:好久不见。 鹿山不高,即使观星先生走的很慢,但,他还是很快的走完了,于是,他见到了他,他见到了一个鸡皮鹤发的老头慵懒的躺在摇椅上吞云吐雾的抽着大烟枪,身上穿的也不是他所熟悉的白衣,而是一身缝缝补补的青衫。 看着眼前这个邋遢的老头,他怎么也不能把天下第一这个响亮的名号跟他联系在一起,可是,观星先生知道,他就是他,毕竟是自家兄弟,虽然六年不见,虽然改变很多,可是,他怎么能认不出他呢。 本来,在来鹿山的时候,在观星先生的脑海中就已经闪过好多个重聚时的场景,可是真正见到这个人的时候,脑海中设想的画面都没用了。 于是,他解下腰间别着的酒壶对着老头说道:“来,我请你喝酒,这可是上好的江湖醉。” “嘿嘿,看来在这万妙阁之中还当属你李观星最为有心,在这六年间,我没见过万妙阁的任何一个人”接过酒壶,也不顾忌,老头扬起酒壶,就把上好的江湖醉往嘴巴里灌去,或许是灌的有点急了,也或许是许久没有喝酒了,老头不由的咳嗽起来。 “不是的,六年前,万妙阁战败,鹿山封山之后,这里就被大周天子令为禁地,他不许以前万妙阁的老人出现在鹿山里,山下还有着老梁头看守着,他们来不了。”盯着老头的眼睛,观星先生说的很认真,万妙阁五兄弟,除了老四,都是手心手背连在一起的,他不想让阁主误会。 “老二和老三他们在万妙阁解散之后,就至此封山隐居,潜心修武,各自放弃了他们最为擅长的卜算和铸造,就想着有一天能够光明正大的接阁主出去,让我万妙阁重立在江湖。” “可惜,老二和老三尽管在卜算和铸造方面天下无双,可是,终归还是天资不足,就在刚刚不久,老二立于第四楼,老三立于第三楼。” 听着自家老五絮絮叨叨的话语,老头自顾自的再次喝了一口酒,然后摇了摇头对着观星先生说道:“我想出去,随时能够出去,只不过承诺把我困在鹿山。” “老二老三还有你都没必要做这么多的,就算再一次吊打了这天下江湖,又能怎样呢?我还是出不去啊。” “可是,总要做些什么吧。”观星先生对着老头说道:“毕竟都是自家兄弟啊,我们什么都不做,我们不安心啊,我们的心都是肉做的啊,于心难安呐。” “若是真有仙人就好了啊,就像传说中的那样立地飞升。”躺在摇椅上,看着九天上次序排列的星辰,老头喃喃说道。 仙人?这个名号,观星先生听说过,但是没有见到过,但是观星先生相信,若是真有仙人这个境界,那他们在他眼前这个人的面前也只有被吊打的资格,这不是因为知见障而说出来的狂妄之语,而是他相信眼前这个穿着破烂青衫,鸡皮鹤发的老人,五十年前的江湖,不止年轻一辈的人被他吊起来打,就算是老一辈的大修士也辈他打了一个遍。 若是真有仙人这个境界,那就好了啊,观星先生呆呆的想道,可惜,这前面真的没有路了啊,否则眼前的困局,轻而易举的便可以解决。 可惜,这世道就是如此的无奈,这世上真的没有仙人啊。 “嘿嘿,不去想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了,老头我现在在鹿山上也过的好好的”老头微笑着对着观星先生说道:“感受到那个稚童了吧,我现在的目标就是把他教导成为天下第二的高手。” “嘿嘿,这小子还以为我不知道,他在床下藏了一柄木剑,木剑之上刻着:天下第一的佩剑,嘿嘿,这小子总想着长大以后要当天下第一,跟当年年少时的我一模一样。” “可是,这天下第一只能是我宋彦章,嘿嘿,问道十八楼大修士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否则凭什么我宋彦章可以成为天下第一,而其他问道十八楼的修士就配不上这个名号,他们立在十八楼上,只是上的十八楼,而我,立在这十八楼上,完全是因为前面已经没有路了。” 点了点头,观星先生怎么能没感应到那小孩的存在呢。 “天资一般,悟性不足,根骨极佳,若无奇遇,终生难入中三品”这是观星先生对于易安的评价。 九品到一品,下三品取形,中三品取意,得其意境,上三品取神,观其神,取其神,炼其神,然后则是问道十八楼,问道境,由术入道,呼风唤雨,道法万千。 虽然如此,但观星先生却丝毫没有反驳老头的话语,在他看来,遇到眼前这个人,难道就不是整个天下江湖最大的奇遇吗。 “解下剑匣,向我递出一剑,我倒想看看六年不见,你到底有没有长进”沉默了一会,老头对着观星先生说道:“嘿嘿,若是六年来,你还是没有长进,我会用手中的大烟枪狠狠的敲你脑袋。” “师弟遵命” 第四章:从登楼到下楼 解下剑匣,露出一口素色长剑,长剑约长三尺三,周遭剑身雕刻着星辰日月,剑柄狭长,剑首之上系着白色的剑缕。 剑缕配好,出门即是江湖,看着这一口观无念,老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默默的吐了一口烟圈。 观无念是他们的老三取天外星辰所锻造出来的一口长剑,江湖佩剑排名前十的神兵宝刃,长剑长约三尺三,离天三尺三,人过要低头,这观无念从来就不是一口杀人的神兵,它是一口天道之兵。 当年的江湖被称为他宋彦章一个人的江湖,自然这万妙阁也被称为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万妙阁,可是在老头的心中却从来不那么看。 他家的老二,虽然只是立在第三楼之上,可是他在观人卜算一道上只弱于万象阁阁主,其他江湖无人能出其右,那万象阁阁主是什么人啊,那可是天下第九的存在,他家的老三在铸造一道上更是无人能比,江湖排名前十的佩剑,有三把就是出自他家老三的手中,何人敢比?他家的老五,毫不客气的说上一句,论天命察地脉,无人能与之相抗衡。 在他宋彦章的心中,这江湖若是还有人能够登上这十八楼,那只能是他家的老五。 吐出一口烟圈,老头自嘲一笑,这人老了啊,总爱回想起以前当初的一些事,少年爱风流,可惜啊,这人一旦老了却只能追忆往昔了。 “呼” 观星先生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持剑的手微微有些颤抖,随即紧握剑柄然后向着这眼前的老头递出了一剑。 霎时间,九天之上雷鸣轰动,星辰闪耀,一剑之下,诸天星辰为之贺,在此刻,观星先生手中的观无念仿佛变成了诸天之中最为明亮的一颗星辰。 “呵呵,好一个观星作剑,这一口观无念在你的手中也不算辱没了它的名声。” 老头拿着大烟枪吐出一口烟圈,吞云吐雾,眼神有些微咪的笑嘻嘻着说道,随即,面对着这宛若星辰的一剑,手中的大烟枪,直接拍向了那一颗最为明亮的星辰。 霎时间,星辰破碎,随着星辰的破碎,这鹿山的天象也顿时恢复正常,大日浮现,星辰散去。 “阁主一如当年之勇。”将观无念放回剑匣,观星先生对着老头说道。 “六年不见,本来想着好好的敲敲你的脑袋的,可是你这家伙竟然进步了那么多,六年时间从当初的第十楼于如今的第十三楼,真是不坏了,可惜了啊。” 听到老头的话语,观星先生就像是一个小孩受到了大人的表扬一般,欣喜的挠了挠脑海,他当然知晓眼前这位说的可惜了是什么意思。 当年在万妙阁之中,老二,老三在修行一道上皆算不得天才,只有他的资质勉强还能入的阁主的法眼,偌大的一个万妙阁在武力之上就只有眼前这位勉强撑着,于是,眼前的这一位就经常指导他的修行,当他怠慢了,就会敲着他的脑袋。 他可惜的是这次没有能像以前一样继续敲他的脑袋。 “李观星一如当年。”于是观星先生解下头顶的发冠,很认真的对着眼前的老头说道。 “行了,行了,老头知晓你的心意,就不用做这些俗套的事了。”老头对着观星先生摆了摆手说道:“你现在已经立于十三楼之上,最多半甲子,按照你李观星的天赋就能完成登楼,立于这十八楼之后,看过这十八楼的风景,就下楼去吧。” “问道十八楼,一楼一重天,风景各不同,立于这十八楼之上,这看见的便是这天下的芸芸众生。风景虽好,立地虽高,但却终究不是人呆的地方,吾辈江湖人,始终是这芸芸众生的一员,自然这最后也要归于这众生当中。” 听着眼前老头话语,观星先生沉默不语,他是第一次听到登楼之后还要下楼的话语,在这一刻,他突然想到了那天下第二和那天下第三。 “阁主,那老秦岭的那一位,在鹿山会武被你用一颗柳枝打败之后,就在老秦岭种遍了柳树,白马寺的那一位,被你用大黄庭内力灌的一泻千里之后,便是散尽了那一身如惠河之水的内力,这是否便是下楼,这登楼与下楼有何不同?” “没想到这两个铁憨憨竟然还有这种魄力,嘿嘿,看来是我宋彦章小觑了这两个铁憨憨,他们两位的确是下楼了。”听到李观星的话语,老头面容有些错愕,随即便嘿嘿的笑了起来。 听着老头的话语,观星先生有些苦笑不得,不过任谁听到这句话,也会是这种反应,天下第二和天下第三在眼前这位竟然变成了两位铁憨憨。 那可是天下第二和天下第三啊,江湖武者何止千万万万,天下第二和天下第三的分量可知能有多重,在观星先生看来,每一个天下有名的人儿都需要被敬重,因为,天下有名,需要付出的太多太多了。 这也正是当初他能够与耐下心来与梁禾好好说话的原因。 梁禾,在万象阁阁主的上三榜中名列前茅,亦是这天下江湖最为年轻的一品高手。 虽然,在观星先生的眼中一品境实在算不了什么,因为他自身就是天下少有立于十三楼的问道境,可是,他知道能够榜上有名的无一不是这江湖的弄潮儿,亦是何等的妖孽。 因为他,李观星从来就没有榜上有名过。 “看过众生,见过众生,回归众生,这就是下楼。”鸡皮鹤发的老头嘿嘿一笑,然后对着观星先生说道:“一品登楼是由术入道,呼风唤雨,就如你李观星一般,一念起,天象变换,一剑起,星辰更迭,可是这下楼却是由道入术,内力不复,就如普通人一般,可是这战力嘛,却是更强。” “老秦岭的那一位铁憨憨,一身金刚不坏神功,防御天下第一,但是在这鹿山之上,被我用一根柳条抽的遍体鳞伤,他能够下楼,我不意外,嘿嘿,毕竟他总是想要打败我,成为这天下第一嘛,可是白马寺那一位,我却是不知晓他为何要下楼。” “毕竟,这下楼之后虽然战力更强,可是这缺点也是极大,一身本事烟消云散,问道登楼者寿三五百载,可是这下楼却是与寻常人差不多,寿不过七八十载,这也正是下楼不在江湖记载中的缘故,毕竟,这世人总想着长生啊。” “这天下第一只能是阁主你,老秦岭那一位没有机会的,你是天下第一的宋彦章。”观星先生对着眼前的老头说道。 在观星先生的眼中,就算老秦岭的那一位下楼了又能怎样,六年前,他被眼前的这一位用一根柳条打的遍体鳞伤,就像他所说的一样,就算是十八楼的修士,那也是分三六九等的,那下楼修士又何尝不是分为三六九等? 眼前的这一位可是被江湖称为天下第一的宋彦章啊,一个天下千百年起运汇聚在一起才能诞生的人儿,一个被誉为天资第一,悟性第一,根骨第一的天下第一,一个一身白衣,就敢称天下何人配白衣的人儿。 至于眼前这一位有没有下楼,观星先生一清二楚,他知道他一定下楼了,白衣换青衫,绝代风华,丰神俊朗让无数江湖女子为之着迷成了眼前这般鸡皮鹤发。 老秦岭那一位为何下楼,李观星知道的一清二楚,白马寺的那一位为何下楼,他也能猜到个大概,至于眼前这一位为何下楼。 观星先生知道,但是,他,不想说。 第五章:老江湖带着小江湖 “阿耶,那人真不是你请来的托,你真的是天下第一?”易安斜着眼睛看着慵懒的躺在摇椅之上抽着大烟的老人,小脸之上一脸的不信。 因为他怎么也不能将眼前这个老人跟天下第一这四个风流的字体联系在一起,况且,当年那一群贼人进山之后,这老头可是第一时间躲在了桌子底下。 “莫不是那个儒雅先生对着天下第一有着很大的误解?”想着那儒雅先生在临走之前曾经对他说你家阿耶当年可是天下第一的话语,易安就是一脸的不信。 若眼前这个老头是天下第一,那天下第一的风流就被这个老头全都喂了狗。 “啪”老人拿起大烟枪,一杆敲在了易安的脑袋上。 “嘿,你家阿耶早就对你说过了,阿耶我可是天下第一,你自己不信,我有什么办法。”老人瞅鹿山的风景美滋滋的说道。 “那你当年在那一波贼人进山的时候可是第一时间就躲在了桌子底下,而不是拿起你的大烟枪敲他们的脑袋”易安挠了挠被敲的脑袋,有些委屈的说道。 “这江湖,这天下,武力并不是唯一衡量的标准啊”老人从摇椅上直起身子,然后对着易安说道:“智谋如武力,人心如刀把,有时候武力反而不杀人,真正杀人诛心的反而是最不起眼的脑子和人心” “阿耶知你总想着走出鹿山,去天下人口中那所谓的江湖之中去闯出一个天下第一的名堂,天下第一靠的是武力,但是要成为天下第一却不能只偏偏靠着武力还要有着脑子,做一步,想三步。” “其实,江湖真的很累很累,少年之时总想着剑缕配好,出门即是江湖,江湖有酒,有豪情,有侠义,但,后来阿耶才渐渐明白,其实江湖更多的是人心,其实,阿耶真的累了。” 老人吐出一口眼圈,嘴中淡淡的絮叨着,眼眸深沉,一股暮气在老头的身上散发着,日暮西山,豪情已不在。 听着老头的话语,易安沉默不语,他不懂,他不懂他家阿耶所说的话语,况且,他也从来没有接触过阿耶口中所说的那个江湖。 他没有见到过江湖,他没有体验过江湖,可是他听说过江湖,在鹿山下的那一个村子中就有几位是来自江湖的江湖客,他从他们口中所听到的江湖是:鲜衣,怒马。 江湖人策马奔腾,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兄弟之间有着情义,士为知己者,这才是易安从那些江湖客中所听到的江湖。 若真如自家阿耶所言,看一步,想三步,那这样的江湖在易安看来真的太累了。 “怎么?想要退却了,这江湖是不是没有你这小儿心中想象的那般美好?”老人瞅了一眼那一脸纠结的小孩笑嘻嘻的说道:“易安啊,阿耶知你性格,在你看来,这个世界是一个非黑即白的世界,谁对你好,你就对他好,谁对你坏,你就对他坏,可是以你这种性格,一头扎进这江湖,怕是什么时候被人割了脑袋下酒,你都不知道。” “怎样?现在你还想去瞅一眼这江湖吗?” 老人笑嘻嘻对着易安问道,他的脸上充斥着止不住的揶揄。 “就算这江湖如阿耶所说的一般,可是我还是想去看一眼,我还是想去瞅一眼那江湖的模样啊”易安看着老人说道,他的眼眸坚定,绽放着湛湛的明光,眼神纯粹,稚子童心。 “嘿嘿,阿耶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这小子倔的就像牛一样,一旦决定的事,任谁都拉不回来,不过嘛,你想下山,需要将大黄庭内力给修炼出来再说,否则嘛,你就在这鹿山之上陪阿耶一辈子好了。” 听到自家阿耶的话语,易安顿时垮下了脸,霎时间,身体的精气神都被抽了干净,那一本《太上黄庭大道经》,他实在是看不懂啊,更别说要练出大黄庭内力了,于是易安委屈巴巴的对着老人说道:“阿耶,能不能让我修炼另外一种,这《太上黄庭大道经》我实在看不懂啊,对着他,就像是在看着天书一般。” “啪”老人再次拿起大烟枪,一杆敲在了易安的脑袋上。 “你这小儿真是不知好歹,你家阿耶天下第一,这一本《太上黄庭大道经》在这江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眼馋呢,别人想学也学不到,你这小子还嫌弃这,嫌弃那呢。” “阿耶年少之时,拜入百家,学习真法道门,这一本《太上黄庭大道经》就是容纳了百家的精粹” 老人瞅着易安,一脸的不怀好意,唾沫横飞的对着易安说道:“你这小儿,惠河知道嘛?” “九州之上,惠河之水无穷无尽,而那天下第三白衣大士修行真法《观无量》,内力就如这惠河之水无穷无尽,可是这又如何?老夫直接用这大黄庭内力,将他的惠河之水泄的一泻千里。” “纵观这天下习武心经,当属我《太上黄庭大道经》第一。” 听着自家老头那絮絮不停的话语,易安面无表情,他对这老头吹牛已经习惯了,若是有一天这老头不在吹牛了,那易安反而会怀疑是不是其他人披着他家阿耶的人皮。 “易安啊,这《太上黄庭大道经》也是最适合你这小子的心法。” “你可知刚才来的那人是谁?那可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观星先生,擅长推衍天机,寻天命,察地脉,但,你可知他是如何评价你这小儿的?” “天资一般,悟性不足,根骨极佳,若无奇遇,终生难入中三品,这是李观星那小子的原话。”老人叹了一口气,对着易安说道:“这天下,这江湖,江湖武夫分为九品十八楼,九品到一品,一品登楼,问道十八楼,一楼一重天,风景各不同。” “这江湖习武需要天资,悟性,根骨,这三者缺一不可,下三品取形,招式掌法,你这小儿,根骨极佳,记性更是过目不忘,下三品之境对你而言,取之可得。” “中三品取意,取之意境,忘其形式,可是易安你啊,悟性不足,感悟意境,这对于你而言乃是天大的难事,所以,李观星才会说你若无奇遇终生难入中三品。” “可是这《太上黄庭大道经》就是你易安最大的奇遇,《太上黄庭大道经》以天地为师,感悟天地,若是有一日,你连这天地都感悟了,练出了这大黄庭内力,这中三品对你而言,不过是唾手可得之物。” “况且,你易安乃是我宋彦章之侄,将来注定要成为这江湖的天下第二,中三品对于你而言,不过只是起点而已,你的目标乃是那十八楼,既然如此,你还有何理由不修炼这大黄庭内力呢?” “当然,若是你连大黄庭内力都修炼步出来,你就不用走出鹿山了,我宋彦章之名不能被辜负。” 第六章:我来,我观,我知 “这该死的老贼” 行走在山道之上,易安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某个老不死的家伙,在他相信他的身份之后就强行让他每天看那本破书十遍,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易安的心脏重重的一跳,只觉得在那一瞬间空气都被抽干了。 明知道他家阿耶是为了他好,可是易安还是觉得不能够接受,那本破书,他每天读一遍就觉得头晕脑胀,血脉喷涌,读个十遍,易安想了想,还是不去做这第一个因为读心经而死的江湖客,于是,他逃跑了。 “老而不死是为贼”易安只觉得古人的话说的真有道理。 走在这崎岖的山道之上,易安脚步平缓,呼吸匀称,虽然他只是一个五岁的稚童,小胳膊小腿,可是在这山路上行走,他却一点都不感觉到辛苦,在他二三岁之时,那时候才刚学会走路,他家的阿耶就让他每天一遍一遍的走这山道。 那时候牙牙学语,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幼童,走在平路上都走的不太稳,何况是走这山道呢,于是在这山道上,易安刚开始跌了很多次,可是跌着跌着,这一条崎岖的山道也就再也不能让他跌倒了。 走到山脚,临近鹿山下的小村落,易安笑的很开心,这个村子虽然不大,整个村子人口加起来只有六个人,可是就是小村子,这六个人让他感觉到美好的存在。 “梁伯伯,我又来看你了,今天我要听七剑下天山后面的故事,你还没给我将嘞。”走进村落,易安走到一座陋室之前,推开大门,大声喊道。 “易安弟弟,你又下山来了,你家阿耶身子怎样?还好吗?”一位面容不算漂亮,头顶随意的扎着铁质的银钗的女子对着易安说道。 这一位女子面容虽然不算漂亮,但却也算清秀,更重要的是她那一双眼眸,灿若星辰,一身素色长裙穿搭,任谁看到这个女子的一瞬间,心底都会浮现出一个词:干净。 说句实话,易安的气质跟这位女子有些相似,稚子童心,谁对他好,他就对他好,干干净净。 “梁禾姐姐,梁伯伯不在吗,这个骗子,说话不算话,说好等我下次下山,他就继续给我讲故事的。”易安耸搭着脑袋,有些有气无力的说道,那刚下山时的好心情都被抛到九霄云外了,右脚摩擦着地面,显示着他现在的心情非常的不好。 这易安口中的梁伯伯,就是当初匪贼在鹿山肆虐的时候,一剑将那一伙贼人全部斩杀的江湖剑客,一剑之下,剑光恢弘,纵横大气,也是这位梁伯伯经常对他说着江湖上的美好。 梁伯伯说:江湖有酒,有豪情,有侠义。 易安所有有关于江湖的故事都是从这一位梁伯伯口中听到的,他听到的江湖,很美好。 虽然说现在易安知道,当初如果这位梁伯伯没有上山,没有出手一剑斩杀那一群贼人的话他跟他阿耶也会安然无恙,毕竟,他家阿耶是天下第一的高手,可是,就算如此,除了阿耶那里之外,他最喜欢的还是来见这一位梁伯伯。 “怎么?没见到我父亲,见到你家梁禾姐姐就不高兴了?”看着易安这一幅不开心的模样,粱禾憋着笑容打趣着易安说道。 “哪有,哪有,粱禾姐姐你别误会,见到粱禾姐姐当然开心了。”易安慌忙的挥手,他可不希望眼前这一位姐姐对他产生误会,在他心中,阿耶排第一,梁伯伯排第二,第三位自然是这一位梁禾姐姐。 梁伯伯跟他说了江湖,而这眼前的粱禾姐姐则是教会了他为人待事。 “只是,梁伯伯口中的江湖跟阿耶口中的江湖截然不同,所以,我想下山在听梁伯伯那些关于江湖的故事,绝对不是因为见了粱禾姐姐你而不开心。”怕眼前的女子误会,于是,易安很认真的对着她说道。 “噗嗤” 粱禾一时间没有忍住,笑了出来,笑的很开心,因为她看到一个五岁的稚童装成大人的模样绷着一张小脸,慌张的向她解释,这一副画面,让她觉得很有趣,因为觉得有趣,她就笑了,很自然。 “你家阿耶对你说了些什么?他口中的江湖是怎样的,说来与姐姐听听,你可别忘记了你家阿姐也是走过江湖的人儿啊。” 粱禾笑着对着易安说道,她一张手,摆在卧室的那一把长剑,顿时间发出震震剑鸣,落入粱禾的手中,粱禾握着长剑,她握剑的手的很稳,一点都不抖。 “对啊,可以问粱禾姐姐吗。”易安眼神一亮,那失望的神色瞬间从他的脸上抹去。 易安知道眼前这一位粱禾姐姐很厉害,他曾经看到过这一位用剑将村口的那一个青铜鼎挑飞到天上去,那一口青铜鼎可是有着几千斤重呢。 “梁伯伯口中的江湖很美好真的很美好,策马横刀,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快意恩仇,可是阿耶跟我说的江湖完全不同。” 易安搬来一条矮凳子,坐在粱禾的身边絮絮叨叨的说着,而粱禾则是用一只手搭着脑袋,很认真的听着易安说话。 “阿耶口中的江湖处处充满了算计,充满了勾心斗角,还说依我的性格在江湖中闯荡,就会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人割去了脑袋。” “在江湖中行走,要处处小心,阿耶说,剑缕配好,出门既是江湖,这江湖不仅有酒,但是更多的却是人心。” 易安絮絮叨叨的对着粱禾说着,他相信,他家阿耶不会骗他,但是,他也相信那一位梁伯伯不会骗他,可是两位都不会骗他的人却对江湖有着不同的理解,这不由的让他很懊恼,于是,他现在想听听第三位不会骗他的人是怎样诉说这江湖的。 “啪”粱禾用剑首敲了一下易安的脑袋。 易安捂着脑袋,委屈的看着粱禾,他不知道粱禾为何要用剑首敲他的脑袋。 “你是真的笨,父亲和你家阿耶所说的江湖都是江湖,只不过是他们眼中看到的江湖。” “这是他们所看到的江湖,而你却从来没有望过这江湖,你所知的都是你听到的,易安啊,你要知道,每一个人眼中所看到的都是不同的。” “就如我家的父亲,你我看他是慈祥的是温和的,可是有些江湖人看你梁伯伯却是就像看到了魔鬼。” “就连一个人,每个人眼中的他都是不同的,那何况是一整个江湖呢?世间千言万语,道不尽一个江湖啊。” “江湖就在那,不来不去,我来,我观,我现,我知,易安啊,你要亲眼看一眼江湖,才能道出你心底的江湖,否则这一切都是空谈。” “至于我眼中的江湖,我也可以告诉你,你家粱禾姐姐眼中的江湖就是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我自一剑处之。” “我家父亲说的没错,江湖有酒,有豪情,你家阿耶说的也没错,这江湖更多的是人心,可是,易安啊,这豪情难道就不是人心嘛?” “小易安啊,不要用别人的眼光来看待这世间的万物,你要学着自己去听,自己去看,自己去想,你用别人的眼光来看待世间,所得到的结果那也只是别人的。” 第七章:那无敌的陆地剑仙 梁禾挽着发髻很耐心的对着易安说道,她是真的从心底喜欢这个五岁稚童。 他跟她很像,一样的干净,性格做事从心,心里认为什么是好的就自然而然的去做了,在梁禾的眼中,现在的易安就像一个未经雕琢晶莹剔透明亮的玉石。 至于,这块玉石,会被江湖雕琢成什么样子,她不知道,可是,她想保住这块玉石的明亮,心底这样想着,也就自然而言的去做了。 江湖半生,愿你归来时,仍是少年,不负初心,这便足够。 “你家梁禾姐姐为人处事,行走江湖,凡事从心,喜欢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喜欢什么人就交什么样的朋友,小易安,你要记的,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一句话,真的很重要。”梁禾很认真的对着易安说道。 听着自家姐姐的话语,易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虽然他听的很认真,可是毕竟他只是一个五岁的稚童,有些地方很难听的懂,可是他却把梁禾所说的话语全都记在了心里。 “梁禾姐姐,我想走出去,我想出去看一眼江湖。”易安对着梁禾说道。 梁伯伯,自家阿耶,梁禾姐姐,他们三人各自对江湖的看法都不相同,于是,易安更想走出去看一眼那江湖了,去看看那江湖在自己的眼中是什么样子啊。 “那就走出去啊,遵从自己的内心。”梁禾撇了一眼,随意的说道,这些对于她而言没有什么好纠结的,心里想什么,那就去做什么。 “可是,我家阿耶让我修炼出大黄庭内力才能走出这鹿山啊。”易安一脸委屈的对着梁禾说道:“梁禾姐姐,你可不知道,原来我家阿耶是江湖上天下第一的高手,他还给我了一本《太上黄庭大道经》,可是这本书,我看的真的头疼啊。” “我知道,我知道宋彦章是天下第一。” 点了点头,梁禾对着易安说道,身为江湖上的一品高手,身为大周北镇司府掌刑司首,她怎能不知道这一位天下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呢?更何况,若不是这宋彦章,那他家父亲也不会坐镇鹿山山脚。 虽说他家父亲,那位天下鼎鼎大名的陆地剑仙在宋彦章的面前也不能算什么,可是,这宋彦章若是真的暴起,他父亲好歹可以挡个几个回合。 “易安啊,听你阿耶的吧,何况修炼这大黄庭内力,江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羡慕呢,这大黄庭内力是这天底下最为醇厚自然的内力可驾驭诸法万道。” “当年你家阿耶能够登顶十八楼后,这天下江湖没人能打过他,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那一身的大黄庭内力。” 易安摇了摇头,道理他都懂,他家阿耶说这《太上黄庭大道经》是最适合他的武法心经,那就是最适合他的,可是,他就是不想看那一本破书,每天看个一遍已经是他的极限了,看多了,可真的会死的。 “你这小易安,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摇了摇头,梁禾笑着对着那一脸不情愿的易安说道。 “易安啊,你的命是真的好,你认他是你的阿耶,那这江湖上就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欠着你的情分,这样在你以后行走江湖的时候会过的很舒服。” “对了,易安,你想不想跟姐姐我学剑,像姐姐一样剑气纵横一千里,将来做一个江湖上无敌的陆地剑仙。”梁禾对着易安眨了眨眼睛,突然对易安说道。 点了点头,他早想学剑了,小时候,梁伯伯上山斩掉那一伙贼人之时剑气纵横的模样可依旧记在他的心里,他觉得学剑真的很帅。 “这江湖武夫有着用剑的一群人,他们忠于剑,寄情于剑,这一群人被江湖武夫称为剑修。” “剑修者,自身剑气流转,纵横几千里,一剑之下,可开山河,问道登楼剑修,在这江湖上又被称为陆地剑仙。” “这寻常的江湖武夫只能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可这陆地剑仙却是剑气纵横几万里,剑气之力,可开山河,” “这江湖上只有一人能够剑气纵横九万里,九万里内,无人是他的对手,那个人便是你家阿耶,当世的天下第一宋彦章。” 梁禾看了一眼对着易安说道,这宋彦章既是这江湖的天下第一却又是这江湖上唯一能够剑气纵横九万里的陆地剑仙,这天下第六,当世剑法第一的梁诩也只能够剑气纵横八万里。 “不会吧,可平日里我看我家阿耶从来不拿剑啊。”瞪大眼睛,易安对着梁禾说道,语气中有些吃惊,平日里,他家的阿耶只会坐在摇椅上抽着大烟枪,更可况,易安可在鹿山上就没有看到过一把长剑。 那个平时只喜欢吹牛皮的老头不仅是天下第一,而且还是当世第一的陆地剑仙,剑气纵横九万里? 这一个消息让易安瞪大了眼睛,剑气纵横九万里,这是何等的威风,可是,当这一幅画面出现在他家老头身上之时,他就觉得满满的违和感。 “你这小易安,你不知道的还多咧。”梁禾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对着易安说道:“我虽然没有经历过当年的江湖,可是,我却也听说过,你家阿耶当年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一身白衣,一把渊啾,便把当年的江湖压的喘不过气来。” “一身白衣,便敢称:这天下何人配白衣?” “论内力,一身大黄庭内力将当年以内力称尊的白衣大士泄的一泻千里,论剑法,他不学剑法,但却可以剑气纵横九万里,陆地剑仙当世第一,论外功,刚柔并济,用一根柳条叫当年以外功称雄的天下第二抽的遍体鳞伤。” “你家阿耶不只仅仅是战力天下第一,而是各方各面天下第一啊。” 闻言,易安低下了脑袋,他虽然只是一个五岁的稚童,可是他却并不笨,相反,他还很聪明,从小就是记忆超群,过目不忘。 他从未想过当年的阿耶在江湖是这样的一个形象:一身白衣,一把渊啾。 一个当世的天下第一此刻却待在了这鹿山上,一步不下鹿山,当年的意气风发,如今却成了这样平日里整天抽着大烟枪邋遢的糟老头子,当年的一身白衣,如今却成了那破烂青衫,他知道,这里面一定发生了很多事,可是易安却不想问。 在此刻,他突然间又想去练大黄庭内力了,因为他不想让他失望,他对这个世间已经够失望了,自己是他最亲近的人了,自己总不能让他失望吧。 “梁禾姐姐,我要上山了。”于是,易安眨着明亮的眼睛对着梁禾说道。 第八章:曾经的模样 易安上山了,怀里还揣着一本《纵横剑经》,这一本《纵横剑经》是梁禾给他的,里面记载着她家剑派里所有的剑术剑招,是属于一本外经。 外经和内经不同,内经所记载的便是自家所修行的内力,是每门每派不得外传的经书,就如他家阿耶给他的那一本《太上黄庭大道经》就是属于内经。 而外经则是记载着各门各派的术法道招,轻易也不得外传,毕竟这术法道招是各门各派吃饭的家伙。 剑术剑招是属于术法道招里面的术,这剑招一招一式看着简单,有样学样,看着就行,可是其实并不是,里面的每一道剑术剑招都经过好几代人的推演演算才能孕育而生,就像你使用这一招时,力量要到达到身体哪出,用力几分几厘,否则将会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若不是易安注定要练那大黄庭内力,否则梁禾也会将那自家内经毫不犹豫的给易安。就算她家的内经心法是属于天下剑修人人都想要的剑法心经,那又如何? 在梁禾看来,心经是死的,人是活的,她喜欢现在跟她一样干净的稚童,仅此而已。 行走在崎岖的山道上,易安看着那一本《纵横剑经》,想着他以后学剑有成,剑气纵横几万里的样子,不由的咧开嘴笑了,在他的卧室里还有着一把天下第一的木剑呢。 至于记载在《纵横剑经》里那些繁琐的剑招,易安看了一遍就已经全部记住了,他的记忆力是真的很好,练外经的根骨也是极佳,否则,宋彦章也不会跟易安说,下三品境界对于易安来说真的如吃饭喝水,想上就上。 虽说易安悟性不足,若不修炼大黄庭内力,以天地为师,终生难入中三品,可是在这世道江湖上,有多人只得下三品境,又有多少人终生入不了品级,而江湖上大多的中三品境都是属于宗门子弟,因为感悟意境,实在是难啊。 在江湖上,中三品境就已经能被尊一声:师。 临近所要居住的茅草屋,易安在得到《纵横剑经》的好心情顿时不翼而飞,因为他想到了他家的阿耶,那个平时只喜躺在摇椅上抽着大烟枪的老头。 “他现在的样子真的就像一条老狗”易安在心里默默的想道。 虽然用老狗这个词来形容自家的阿耶,显得有些不太地道,可是在易安的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山下的春花大婶养着一条大黄狗,易安曾经仔细的观察过那一条大黄狗,整天就是趴在太阳底下眯着眼睛打着盹,对外界所发生的事物不管不顾,现在,他家的阿耶不就是这样嘛。 “不错,你这小儿还算有点良心,阿耶还以为你这次跑了,就在也不会回来了呢。”老头站在山腰,对着易安说道。 听到声音,易安望去,一个身穿白衣的老头笑眯眯的站在他的不远处。 这个老头,一身白衣,发髫系起,显然精心的打理过,脸上的沟壑虽然依旧存在,可是却还是挡不住他外形的俊朗,平常他那一刻不离手的大烟枪也不知道被丢在哪了,随之的是一把装饰精美的素色长剑。 在这一刻,易安仿佛又想到了梁禾对他说的那一句话:一身白衣,一把渊啾,就把这天下江湖压的喘不过气。 “我还没有把大黄庭内力修炼出来呢,怎么会离开这鹿山?”易安眯着眼睛笑着说道,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家阿耶一改往日那副邋遢的模样,可是,易安却很喜欢他家阿耶如今的打扮。 在易安心目中,他家阿耶现在展现的风度,现在的打扮,这才是属于一个天下第一的风流嘛。 一张天榜蔑古贤,文王武王皆是犬。屈指盘古迄明世,风流数我宋彦章,这才是宋彦章的天下第一。 宋彦章将渊啾悬挂在腰间,然后走了过来,一把将易安举起来悬过头顶,让他骑着自己的脖子。 “易安啊,别怪你阿耶心狠,非要让你练这大黄庭内力,外练招式,你想学什么,我都可以教你,你要学什么,阿耶都可以随你,可是这大黄庭内力啊,你真的不得不学” “你还没有去看过那江湖,等你临了那江湖,你就会知道,这个世道就是操蛋的世道,有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啊。” 宋彦章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脸上有些落寞,他很认真的对着易安说道。 “阿耶,我想学剑,我想成为剑气纵横几万里的陆地剑仙。”易安对着老头说道,梁禾说他家阿耶不仅是天下第一的高手还是一个当世唯一能够剑气纵横九万里的陆地剑仙。 “好好好,只要你肯练大黄庭内力,你想学剑,阿耶都依你,剑气纵横几万里,这是那个梁家小辈跟你说了什么吧。” “对啊,梁禾姐姐说当世只有你一个能够剑气纵横九万里,是当世第一的陆地剑仙。” “那是当然,我可是天下第一的宋彦章啊。”宋彦章挽着易安的双腿笑眯眯的说道:“不过易安,你想学剑,我可以教你,只不过,你还需要去学一口刀。” “世人皆知我宋彦章乃是当世第一的陆地剑仙,一把渊啾,剑气纵横九万里,可是,他们却从来也不知道,在我宋彦章的心里还练着一把刀。” “意不平,刀难鸣,我宋彦章的这一把刀是在自家心口凝练的一口刀,这是一把怒火不平之刀,红尘如刀,人心如刀,刀不鸣,意难平,持刀斩天下,这就是属于我宋彦章的刀。” “剑气纵横九万里,这只不过是我蒙蔽这世人的手段而已,我宋彦章的刀还从未出现过在这江湖上。” 看着那易安懵逼的眼神,宋彦章笑了一声,然后继续对易安说道。 “我宋彦章驰骋江湖一世,这仇家可谓是不少,其中有一个人就是学剑的,他练的还是那天子剑。” “天子剑,以九州为锋,以四季为尖,以惠河来缠绕,用恒山来做系带;靠五行来统驭,靠刑律和德教来论断;遵循阴阳的变化而进退,遵循春秋的时令而持延,遵循秋冬的到来而运行。” “天子剑气一出,九州沸腾,这剑气纵横可就不只是九万里了,而是整个九州,九州所在,皆是剑锋所指,天下学剑之人皆不是其对手。” “所以啊,易安,你想学剑,我可以教你,但是,你还要学我宋彦章的刀,才能克制那天子剑。” “那人依靠着这庞大的国运,以后注定能够登上这十八楼,只是可惜,他的天子剑还没有练成。” “阿耶,那人是谁?”骑在老头脖子上的易安被他家阿耶所描述的话语有点吓到了。 “大周天子” 宋彦章重重的吐出一口气说道。 第九章:寒来暑往的十年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时间的年轮总是不以人的意志而有所停留,它就像是一个倔强的老人倔强的走着,不肯为谁停留。 昭华易逝,转眼间就已过去了十年,这十年时间,江湖上发生了太多的事,多到已经可以让人遗忘许多事情。 毕竟,对于刀口舔血的江湖人来说,他们的计数单位是天。 江湖上虽然发生了许多事情,可是在这鹿山之上却还是那么的平静,或许唯一变的就是小孩长大了,老人更老了,仅此而已。 旭日东升,随着大日的升腾,人间中的黑暗被一扫而空,大日在云海中翻涌,于是,那洁白的云海也染上了红色,就像是刚织出来的那鲜艳的绸缎那般美艳。 鹿山之下,一个少年盘膝屈坐,胸膛涌动,有规律的呼吸着,看着那刚刚东升的太阳,默然的叹了一口气。 “我是不是真的很蠢啊,十年时间,我还是没有练出大黄庭内力。” 少年喃喃自语,神情显得有些萎靡,这十年来,在宋彦章的引导下,他就过上了这种晨食朝露,暮食晚霞的生活。 按照宋彦章的话来说这《太上黄庭大道经》总归是属于道家一脉的武功心法,以天地为师,感悟天地,那在初始之时便要按照天地的标准来衡量自己。 十年时间,但,易安却还是没有在体内感受到大黄庭内力,因为,他不懂,他觉得以天地为师,这种事情太过虚无缥缈了。 在他的膝盖上,摆放着一口素色长剑,这口长剑名为:渊啾。江湖上排名第二的绝世好剑。 而那排名第一的神兵名为:天问。他的主人正是当今的大周天子。 渊啾长约三尺,分量虽然不重,可是,在易安的心目中,这一口剑却是全天下最重的剑。 毕竟他的上一任主人是那名震天下压的江湖喘不过气来的宋彦章啊,接下了这一口剑,就接下了属于宋彦章的恩怨情仇,当他听说,排名第一的天问在如今大周天子手中之时,易安觉得手里的这一把剑更加重了。 毕竟大周天子是一个迟早能登顶这十八楼中,而且修炼那天子剑的人啊,这种人儿,易安没法不重视,虽说,宋彦章可以视若无物,可是宋彦章是宋彦章,易安是易安。 况且,这十年里他家阿耶跟他说了许多这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大人物,这天下江湖,能够登顶十八楼的只有三人。 一个就是那天下第一的宋彦章,一个是老秦岭的那一位老秦皇族姓赢名义字伯阳,还有一位就是白马寺的白衣大士许不负。 这登顶十八楼需要机缘更需要气运,听他家阿耶说,他是得了这天下江湖千百年来的气运,才能第一个登顶这十八楼的。 而老秦岭的那一位老秦皇族,则是因为千年前老秦曾经统一过这一片九州,独得九州国运,而这国运全都给了那一位老秦皇族,所以那人才能登顶这十八楼。 至于那白衣大士一人独享佛门气运,所以亦能登顶十八楼。 “那可是十八楼啊,像神仙一般的人物。” 望着那如火的大日,易安双目微磕,喃喃自语。他不知道自己以后要用什么来冲击这十八楼,况且现在他连这大黄庭内力都还未修炼出来,在这江湖上还未入得品级,他要以怎样的方式来对面那位大周天子。 如山一般的压力压在易安的心头,让他有点喘不过来气。 “叮叮叮” 膝盖上的长剑抖动发出剑鸣,长剑飞起,剑首重重的敲在易安的脑袋上。 “好了,别闹了”一声轻笑,右手伸出,握住渊啾。 十年来的气息交汇,他跟这一把渊啾早就已是心意相通,它知道他在想什么,若是这一把渊啾能够说话,它一定会说:我连那排名第一的天问都不怕,你还怕个锤子哦。 “十年的朝夕相伴,你还没了解我易安吗?”将渊啾重新放回膝盖,很认真的对它说道:“我这个人啊,可能蠢是蠢了点,别人经常说不能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两次,可是,我却经常跌倒,跌的磕磕碰碰,头破血流。” “就像我二岁之时,那时候,刚学会走路,阿耶就让我去走那一条崎岖的山道,那时候,我只有两岁,才刚刚学会走路,于是,走一步摔一步,可是啊,我从未想过放弃,或许,我这个人啊只有这唯一的优点吧。” “别人都说,不撞南墙不回头,可是啊,撞了南墙就回头了,那你还对的起来到南墙之时那些你曾所遭受的苦难嘛?” 易安自嘲着说道,他的眼睛微微眯着,在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小时走山路的样子,一个小孩跌跌撞撞,跌的头破血流,但是,这个小孩握紧了双手,咬紧了牙关的样子。 易安觉得,那时候的样子,他是真的帅。 “我从来不认为这世间有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个世间只有做到和做不到,哪有那般诸多的借口。” 易安很认真的对着渊啾说道,虽然渊啾只是一把剑,可是,易安却从来没有把它当成一把剑,在易安的眼中,它就是这天底下最重的责任,既然选择了接下这责任,那做到和做不到,易安只能选择做到。 就算前路崎岖,布满荆棘,可是,他只能咬紧牙关,负重前行。 易安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这口浊气犹如刀口般的锋利,在易安的心口处养着一口刀,一把属于他易安的刀。 虽然,现在的易安体内还未有大黄庭内力,武道途上还未入的品级,可是,一旦释放出心口这一口刀,易安相信,那些九品境也会被他一刀斩杀,这就是这一口刀的霸道。 红尘如刀,世间如刀,世间万物皆是其心口的那把刀。 “好了,是该回去了。”易安站起身,拍了拍屁股朝着茅草屋的方向走去。 ———————————————————— “怎么,还未修炼出这大黄庭内力,嘿嘿,不过你也快了。”老头对着易安说道,脸上笑眯眯的,丝毫没有因为他因为十年时间还未修炼出大黄庭内力而焦恼。 在宋彦章看来,这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毕竟他是谁,他可是天下第一的宋彦章,而那大黄庭内力又是这江湖天下第一的内力,若是这属于天下第一的东西有这么好修炼,呸呸呸,这个世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东西,毕竟人人不是他宋彦章,他宋彦章可是江湖千百年才能出一个的人儿。 “嗯,还没有练出大黄庭内力,不过现在该练习剑法了。”易安点了点头说道。 这十年来,晨食朝露,暮食晚霞,这中间的便是练剑,十年如一,这十年来虽然还为修炼出这大黄庭内力,可是,他在剑法招式上却是一点就通,没办法啊,他的根骨极佳,又是记忆超群。 对于易安来说,剑法招式只有熟不熟练,而没有会不会。 “今天不练剑了,阿耶,我已经没有什么剑法招式可以教你了。”叹了一口气,宋彦章有些无奈的对着易安说道,就算他是天下第一,可是他对易安的记忆力却感到了恐怖。 这十年来什么样的剑法招式一教就会,甚至不用教,只要他宋彦章耍过一遍,在将用的力道给他说明白了,那易安就会了。 “阿耶虽然被江湖上称为剑气纵横九万里的陆地剑仙,可是阿耶归根结底来说并不是学剑的啊,我已经教了你这江湖上八大剑派的所有剑招,已经没有剑法招式给你教给你了。” “嘿嘿,当年我宋彦章拜入百家所学的东西,都已经被你学走了,包括,那一口天意刀,除了这大黄庭内力,你还未练出来,阿耶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教你了。” 这天意刀就是易安在心口养的那一口刀,取名:天意。 自古天意高难问,一个人,一把刀,天意刀,他的刀就是这惶惶世间的天意。 听到阿耶的话语,易安不自觉的嘿嘿一笑,能让天下第一的宋彦章说出教无可教,这世间只有他易安一人。 “今天,你就下山去吧,也是时候了。去吧,去看一眼那江湖,望一眼那红尘。”宋彦章对着易安说道。 “为什么?我还没有修炼出大黄庭内力呢。”易安不解,他还记得当年老头对他说只有练出了这大黄庭内力才能让他离开这鹿山去看一眼那江湖。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自家阿耶会突然让他下山,心底震惊不解,但是这十年来因为以天地为师,所接触到最多的便是这自然清净的天地,于是,他用最为平淡的话语问出他的疑问。 “这就是我让你离开鹿山的原因。”撇了一眼一脸平淡的易安说道:“以天地为师,这鹿山上是清净的,所以,你所感受到的天地便是清净的,易安啊,你这样是永远也练不出大黄庭内力啊。” “这天地虽然清净,亘古不变,可是这天地亦有滔天怒火,等你学会发怒了,你这大黄庭内力就成了,可是在这鹿山之上终究没有让你发怒的地方,于是,你需要走出去。” 宋彦章很认真的对着易安说道,这些年来,他看着易安一步步从一个稚童成长为少年,亦是一步步看着易安变得清静无为,可是这天地怎么可能永远一成不变啊。 于是,宋彦章希望易安能够走出去,去看一眼那滚滚浊世。 第十章:他想像狗一样活着 易安下山了,临走前背走了那一把渊啾。 “哎,愿你余生,一切安好。”宋彦章望着那临走的背影喃喃说道。 这人心啊毕竟都是肉做的啊,他在这鹿山上呆了十六年,而易安却陪了他十五年,整整十五年的感情哪有这么容易割舍的啊。 十五年的时间,他看着他从一个婴儿成长为一个少年。 对于易安来说,他的生涯才刚刚开始,可是对于宋彦章来说却已快要结束。 “嘿嘿,不知这十六年后,那些老朋友还记得我宋彦章否?” 宋彦章双眸微磕,身体内没有一丝一毫的内力,可是在此刻,诸天仿佛以他为中心而旋转。 他想去试试那些老朋友这十六年不见,修为到底有没有进步,他想去看看,这十六年的时光里,他们是否都活到了狗身上去。 于是,他走到易安的那一座小茅草屋中,拿出了放在被易安放在床底的那一把木剑,木剑剑身上刻着:天下第一的佩剑。 他宋彦章是江湖上的天下第一,于是他觉得这把木剑真的很适合自己,眼眸中闪烁起荡漾的春光。 拿起木剑,一步一步的向山下而去,十六年前,他对自己立下了规矩,此生不再踏出鹿山,此刻,他亲手打破了这个规矩。 至于打破规矩的后果,宋彦章不在乎,因为他是天下第一啊。 ———————————————————————— 鹿山脚下的那一个小村子,村子很小,只有六人,可是易安却不知道,这六人却都是名动江湖的大人物。 其中,最为出名的就是那整日跟他诉说着江湖有酒的梁伯伯。 他的名字叫做梁诩,天下第六的大人物,虽然只有十六楼的修为,但其一身杀伐之力天下无双,就算是天下第四,桃花山的那一位都不敢去试他那把剑的锋芒,一身剑气纵横八万里。 他的佩剑名叫:大雪,江湖排名:天下第三。 “你不该来的,你也不该让易安走出鹿山的。”看着一步一步临近的宋彦章,一个面容粗狂,脸庞上有着络塞胡的男子对着宋彦章说道。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过,他真的不想眼前这一位走出鹿山,因为,不走出鹿山,他还能活好久。 江湖有酒,经历了一辈子的江湖,活下来的朋友就只有那么几个,死一个就少一个,这让他很难过。 “嘿嘿,你们不就是为了让我宋彦章走出鹿山,让我自己亲手打破自己立下的规矩嘛?”看着背剑粗旷男子,宋彦章嘲讽的笑着说道,这一笑,原本就显得苍老的脸庞,那沟壑就深了。 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只年迈垂死的老狗。 “当年鹿山会武后,这鹿山封山,我就在这鹿山上住了下来,嘿嘿,这鹿山下还有着你们纵横剑派的人看守着,哪会有人可以在鹿山上扔下弃婴呢,老梁头,你说是不是。” 宋彦章笑眯眯的说道,他的右手磨砂着那一把木剑,对这个世道,他真的感到无趣了,虽然他宋彦章是天下第一,但活着却还不如一条老狗。 至少老狗还可以仗着自己老迈,可以肆无忌惮的去咬人,这样想着,于是宋彦章想当一条老狗。 “说起来,你们真的应该谢谢易安”宋彦章对着梁诩说道:“当年,我在鹿山上捡到了易安,那时候,我真的想暴起,将山下的你给杀了一了百了,可是,当易安那一双清澈的眸子看向我时,我就收起了杀心,毕竟我要做阿耶了,在那种大喜日子怎能杀人啊。” “我会去谢谢易安的,我也很喜欢那小孩。”点了点头,梁诩很认真的对着宋彦章说道。 “当年那一伙贼人串来鹿山,还不是因为你们想让他见识到这江湖武夫到底有着怎样的厉害,从而在心底升起对于江湖的念想,你们看我不出手,于是,你这一位天下第六的陆地剑仙亲自出手了。” “嘿嘿,剑气恢弘,真是好手段啊。” “嘿嘿,十五年前,你们在鹿山上丢下婴儿,还不是希望有一天他能够走出鹿山,去看一眼那江湖,还不是希望我宋彦章亲手打破自己的规矩。” “若不是,我宋彦章亲手打破了这个规矩,我想易安这个小孩,还未看到那一眼江湖,就会去黄泉奈何往生吧。” “而我,宋彦章,当年行走江湖却是最喜规矩的人啊,你们就难道真的不怕,我宋彦章暴起,杀了你,然后提剑杀了那一位大周天子,提剑把你们所谓天下前十全部杀了干净?” 宋彦章嘿嘿笑着说道,他虽然说的凶狠,可是全没有一丝杀意流出,就像是在跟老朋友闲聊而已。 在这一刻,宋彦章突然想起了十年前,他对着易安说着他的江湖,他跟易安说:这江湖啊,更多的是人心啊。 “希望一切安好吧。”宋彦章思绪飘的很远,他喃喃自语的说道。 “你不会的,你是宋彦章,你是最守规矩的宋彦章,你是千百年江湖气运汇聚的人儿,对你而言,你最惜才,当年你登顶十八楼后,对于你的敌手,你从来都是打败,而不是打死,即使你宋彦章能打死他们。” 摇了摇头,梁诩对着宋彦章说道,了解最深的不仅仅只有你最亲近的好友,还有那些恨不得你去死的对手。 “当年我跟天子提过,不用将易安送上鹿山,你宋彦章是最守规矩的,何况是自己立下的规矩。” “老梁头,你知当初大周天子,当年的万妙阁老四为什么要背叛万妙阁嘛?明明当年,我宋彦章,我万妙阁为这大周流下了血和汗。” “嘿嘿,即便当年老四入阁时,老二曾经跟我说:此人面相阴鸷,唯我独尊,可是,即便如此,我还是同意让他入阁,成为这万妙阁的老四。” 听着宋彦章的话语,背剑的梁诩摇了摇头,说实话,这件事,他困惑了十六年,若当年他们的天子没有背叛万妙阁,这天下九州早就烙上了大周的印记。 当年的万妙阁,万妙阁阁主乃是天下第一,他们的老二关祁想擅长观人,可以在千军万马中寻找到以一敌万的帅才猛将,他们的老三吴研子擅长铸造,可以铸造万里无一的军备,而他们的老五观星先生更是擅长察地脉,一人敌一国。 若当年大周天子没有背叛万妙阁,如今的大周不会九州只有只占三州,而是独占九州,当年这三洲,除了冀州,其余两州都是在万妙阁的助力之下夺取到手。 “当年,我也不明白啊,后来,那一位只对我说了四个字:朕乃天子。” “嘿嘿,身为天子,唯我独尊,这天下一切都需要在他的掌控之下,可是,他没法掌控我宋彦章,既然没法掌控,那就杀了吧,嘿嘿,我猜,这就是那一位的想法,老梁头,你说是不是?” “这天下,与我宋彦章作对的人很多,可是他们都不想我死,可是,唯一这一位大周天子,我死,他才能安心。” 沉默,只有沉默,他也不希望这一位去死,可是,他虽然是江湖上的天下第六,可是却也还是属于大周的臣子。 人在江湖,往往都是身不由己。 “拔剑吧,我想看看你这剑气纵横八万里的陆地剑仙,剑锋是否依旧锋利。”宋彦章握着木剑说道。 他是宋彦章,他是天下第一的宋彦章,他想像条狗一样活着,被逼急了去咬几口人。 抽出大雪,一身剑气在体内纵横,外面鹿山之上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大雪。 梁诩很用力的递出一剑,纵横天下,天下大雪,佩剑名字叫做:大雪,他的剑气也叫做大雪。 大雪降下,这一整座鹿山抵挡不住大雪的锋利,被切的七零八碎。 “还是这般无趣的剑法。”摇了摇头,宋彦章露出一丝嘲讽,然后,他随手递出一剑,剑是那一把木剑。 “砰。。。” 大雪骤停,木剑和大雪相交,这排名天下第三的大雪断了。 对于宋彦章而言,他的手中是否是木剑都无关紧要,因为他是天下第一。 于是,他手中的剑也应该是天下第一,就算是一把木剑。 在这一刻,宋彦章仿佛又成为了那一个一身白衣,一把渊啾,将整个天下压的喘不过气来的宋彦章。 看着那气息不稳,剑气四溢的梁诩,宋彦章摇了摇头,然后他握紧了木剑走出了鹿山。 这一天,万剑共鸣,天下江湖佩剑之人手中的剑都发出“嗡嗡”的鸣叫声。 这一天,那无穷无尽的惠河之水逆流而上。 这一天,剑气纵横九万里,冀州之上被一把木剑劈出千万丈的鸿沟,天下从此为十州。 这一天,江湖上,再无天下第一。 第十一章:初入江湖的少年 月明星稀,大日下山,取而代之的一片万籁俱静。 山林之中,篝火亮起,易安抱着渊啾,捂着腹部,就坐在篝火旁边静静的发呆。 双手磨砂着渊啾,对于易安来说,他不喜欢把剑放到剑匣当中,然后背在身上,他认为剑匣是剑的坟墓,他更喜欢双手抱着渊啾。 再说,他也不是那种中三品,感悟剑意的存在,一声‘剑来’就可以让长剑出鞘。 在他的腹部有着一寸长的伤口。 在他下山没多久之时,就遇到了一个浪荡公子哥。 这个公子哥生情豪爽,很快就跟着易安做了朋友,然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趁着易安喝醉了,拿起匕首就往易安的腹部捅去。 这个时候,易安才明白,原来这个浪荡公子哥只是贪图他背后的渊啾罢了。 于是,易安用他贪图的那把渊啾割了那公子哥的脑袋。 绯红色的鲜血溅在易安的脸上,虽然这是易安第一次杀人,可是在他心中并没有什么恶心,他只是皱了皱眉,然后哦了一句:原来这就是阿耶在山上跟他说的人心。 甚至,在易安的心中并没有恼怒的情绪,也没有被朋友背叛的情绪,这十年来修炼大黄庭内力,以天地为师,这天地的清静无为已经被易安学到了骨子里去。 毕竟,在鹿山上时,他所看到的天地就是清净的。 正如阿耶对他说的,他不会发怒了。 “江湖啊,江湖。”易安看着那一堆明亮的篝火,喃喃自语道。 在下山之时,他不知道哪里才是江湖,他也不知道什么才是江湖。 因为他家阿耶没有对他说过江湖在哪里,可是在他碰到那个公子哥时,他突然隐约明白了为什么阿耶说江湖更多的是人心。 在那一刻,易安突然想掉头回到鹿山,因为他觉得如果,这就是江湖,那也实在太过无趣,这样的江湖,他不看也罢。 可是,他还没有看到过江湖有酒的那个江湖,也没有学会发怒,更没有修炼出大黄庭内力。 于是,易安想了想,还是先留在山下吧,因为,他可不想让山上的那个老头敲他的脑袋。 他已经长大了,这脑袋敲不得了,可是,他家阿耶可不会管这些啊。 在山上,老头做的最多的除了躺在摇椅晒着太阳以外那就是敲着他的脑袋。 这样想着,易安更不想回山上去了。 一根一根的将柴火往篝火里添加,易安觉得这江湖真的很有意思。 为什么做坏事都要远在这夜黑风高的夜晚呢?难道他们天真的以为这天地的黑暗就可以把心底的黑暗给掩埋? 可是啊,这天地的黑暗永远掩埋不了这人心的黑暗,若是不想别人看到自己内心的丑陋,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把所有人全都杀了。 这样想着,易安越发觉的这世道的无趣了,他早就知道了,在他前方埋伏着一群人,各个手拿刀斧。 易安的感知力不弱,他现在虽然没有修炼出大黄庭内力,还没有踏入那九品境。 可是,他修行的《太上黄庭大道经》却是以天地为师,是最贴近这天地的内法心经,他对于这天地的感知超过常人。 他原本以为,那一群埋伏在黑暗之中的刀斧手也是像那一个浪荡公子歌一般,也是看中了他手中的那一把渊啾。 于是,他就点燃了篝火,磨砂着渊啾,就静静的等着那一群刀斧手,可是,现在,他听到远方处传来的马蹄声,他才知道,这一群人的目的不是他,不是他手中的这把渊啾,而是即将要来的那一群人。 解下腰间的酒葫芦,往嘴里灌了一口酒,这酒葫芦是他杀了那公子哥后拿来的酒壶,他在鹿山时,整天听着梁伯伯对他说着江湖有酒,于是他也迷上了这酒。 至于,远处埋伏的那一群刀斧手,易安,他不在意,至于,将要来的那一群人,易安也不是特别在意,虽然说,在易安的感知里,这两群人各自都有着九品境的存在。 可是,那又怎样呢?他可是宋彦章的徒弟啊,他可是天下第一的徒弟,若是惹的他不高兴,他心中的那一口天意刀可不是吃素的,自古天意高难问。 这就是现在的易安,一个喜怒随心的易安。 “敢问阁下何人。” 远处的那一队人,不一会就行到了易安的面前,这一队人,易安目测有着十几人,一群人车马并行,牢牢的保护着一口箱子。 在他们的车辕上挂着‘天下镖局’的大旗。 那十几人个个雄壮威武,有些人袒露着胳膊,露出那雄壮的肌肉,腰间配着马刀。 “我就是一个随意路过的野人。” 易安双眼迷离,露出醉态,他信手摇了摇那空荡荡的酒葫芦,于是说道:“请问,你们有酒吗?” “噗嗤。” 左手拿着剑,右手摇着酒葫芦,席地而坐,露出酒态的易安,这幅样子直接让旁边的一个清秀少年捂嘴笑了出来。 易安斜眼看去,这个清秀少年穿着一身清爽的劲装,头上挽着发髻,腰间配着一把长剑,虽然是男子装扮,可她的举止神态却不像男儿。 脸上娥眉柳扫,五官精致,不似人间之物,整个人身上透着一股胭脂气。 为首的大汉看了一眼那清秀少年,随后对着他摇了摇头。 押镖多年,他有一种近乎变态的直觉。 虽然他在这眼前的醉酒少年身上没有感受到任何内力的存在,可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醉酒少年很危险。 纵使他是九品境的武夫,虽然说,这九品境在江湖算不了什么,可是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也能尊的上一个高手。 虽然说,九品境的武夫对上不入流的武夫,称的算是碾压,可是,他却从这个少年身上感受到了危险,虽然,这听着很不可思议,但是,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我们行走江湖之人肯定是有酒的,王二,给这位少侠的酒葫芦装满。”大汉爽朗的一笑,拿过易安手中的酒葫芦,然后对着其他人说道。 “我们是天下镖局的,此趟押镖就是接连山郡白郡守的镖送往那清凉寺,不知这位小哥是何人?”将装满酒的酒葫芦递给易安,然后大汉对着易安说道。 “郡守,好大的官啊。”摇了摇头,易安怎么能不知道这大汉的心思。 他虽然不知道这白郡守到底是何人,可是,一郡的郡守,易安还是知道的,郡守,正七品,这男子还不是想着靠这郡守的威名让易安对这躺镖心存忌惮?毕竟,对于寻常的江湖人来说,这大周的七品官,真的算大官了。 “清凉寺,佛门的清凉寺。”砸吧着嘴巴,易安淡淡的想到。 易安是很讨厌佛家的,不仅是因为他修炼的《太上黄庭大道经》是属于道门的功法,而且,在山上的时候,他家阿耶跟他说过一个关于佛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故事。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这世间哪有这般的好事啊,只要放下自身的贪欲念,就能成为素善人,那已经成为那人刀下恶鬼的人,要去如何深渊?错了就是错了,就算你悔过了,但,你就是错了,有些东西是不能够挽回的。 嘿嘿,易安森然的一笑,他在想,若是他把这些和尚全部杀了,然后跪在佛的面前,对着佛说:我悔过了,我愿放下屠刀,佛啊,你能否让我成佛。 那些世人称为佛的和尚,是否能够原谅他? 凡尘有三:凡夫,修行者,佛菩萨。 易安觉得这凡尘只有一,那就是凡夫。 生在这天地之间,修行者,佛菩萨,照样得吃这世间五谷杂粮,那与凡夫有何区别? 这世间若是真的有佛,那易安会让他尝一尝他那心口那一口天意刀的厉害。 但,这终究是在山上他口他家阿耶口中听到的,他想自己去看看。 “你们前面不远处埋伏着一群人,这算是还了你们这一壶酒之恩吧”于是,他对着那大汉说道。 第十二章:江湖的各个宗派 “何为天,何为人,天者,人上多两横,这两横就是天地的规矩和道理啊。” “天大地大,这世道,无非是道理最大。” 在鹿山的时候,他家阿耶常常对他说这两句话。 《太上黄庭大道经》虽然是宋彦章取百家精粹而研习的内家心法,可是,它在本质上却是属于道家的内经,讲究道法自然,清静无为。 于是,他家的阿耶也最守规矩,宋彦章经常对他说:这人啊,就是不能欠东西,一旦开始欠了,就会越欠越多,而这还的都是命啊。 于是,从小受到宋彦章熏陶的易安也喜欢守规矩。 在鹿山的时候,宋彦章曾经跟他说过一饭之恩的故事,韩王信曾经为这一饭之恩赏赐千金。 虽然,易安的手上连一个银子都没有,他手上唯一值钱的就是他手上的这一把名列江湖第二的渊啾了,但是,这渊啾怎么可能交给别人呢? “可是,这十几人的性命足以抵得上千两黄金了吧。“ 看着这一群人,易安在心里默默的想到,更何况,他想去看看那些佛是不是真如他家阿耶口中所说的那般。 “原本,我还不知道那一群人埋伏着到底是为了何人,可是你们一来就全明白了。“易安耸了耸肩,对着那汉子说道。 易安说话的声音很大,大到足够让埋伏着的那一群人听到,毕竟,在易安的认知中,埋伏是需要隐蔽性的,若是失去了这隐蔽性,那还埋伏个锤子,还不如真刀实枪的来干上一场。 话音刚落,从那黑暗之中就陆陆续续的走出十几个精壮男子。 易安眨着微醺的眼眸望去,只见这十几个精壮男子各个魁梧雄壮,全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凶悍的气息。 尤其是那为首的两个男子,那气息不似人,反而倒像是一群要择人而噬的野兽,全身上下内力涌动,九品境强者的威势喷涌而出。 “奇怪,这两人的身上怎么有桃花山《种兽经》的味道。”右手磨砂着渊啾,易安有些奇怪的想道。 此时的易安再也不是十年前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年,毕竟天下第一的宋彦章是自家的阿耶。 在鹿山上时,易安除了感悟天地,修炼大黄庭内力,练各家各派的剑法之外,做的最多的便是坐在他家阿耶的身旁,听阿耶讲述江湖上各种的奇闻趣事。 在这江湖,大小宗派不计其数,可是论的上亘古永存的却只有那么几个。 赳赳老秦天下知,东西道佛镇江湖,四大镇山远名扬,八大剑派开江河。 老秦岭乃是老秦国的祖地,这天下江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更何况,在那老秦岭还坐镇着一位排名天下第二的高手,一身金刚不坏神功达到顶峰,一身修为登顶十八楼,端的是那神仙中的人物。 老秦岭的那一位,在这江湖上除了在鹿山会武之时被那天下第一的宋彦章用一根柳条抽的满地打滚之外,可以说毫无败绩。 道佛二门镇江湖,在这江湖上除了用剑的江湖客最多以外,这便要数这道佛二门了。 况且,佛门领袖可是那天下第三的白衣大士,神仙中的人物,修行《观无量》,一身内力如惠河之水,无穷无尽。 至于那道门道主则是修行道家至高秘典《金阙无上至尊自然妙有弥罗》,精通诸多法术,一手呼风唤雨,一身修为直达问道十七楼,是那天下江湖排名第五的大人物。 桃花山,沧澜山,龙虎山,继武山,这四方山河,则是江湖上顶顶有名的四方镇山。 桃花山山主,那可是排名天下第四的大人物,照理说,这等大人物不可能跟这一群小小的盗匪有挂钩。 可是,易安却偏偏在他们的身上闻到了桃花山的味道,这不由的让他有些不解,有些疑惑。 不过,就算那桃花山山主是那天下第四的大人物,那又如何?大不了跑回鹿山嘛,他家的阿耶可是天下第一的宋彦章。 虽然在易安看来,他家阿耶实在是有点不太靠谱,但是,他总不会放任别人欺负自家侄子吧。 想到他家的阿耶,易安不由的嘿嘿的笑了起来,浑然忘记了现在他身处的场景。 “没想到飞马寨的二当家三当家也踏入了九品境,可是你们要想清楚了,我们这一趟押的可是白郡守的镖,还请飞马寨的各位兄弟赏个面子,毕竟大家都是吃这一碗江湖饭。” 押镖大汉沉声对着那一群盗匪说道,至于,旁边的那一个傻小子,他也看到了啊,对于这样一个不分场合的傻小子,他也很绝望啊。 “白郡守的名头可吓不着我们兄弟,这一趟镖我们可以不要,可是那白茶美人必须留下,给我们大当家的去当压寨夫人。” “嘿嘿,我们兄弟听说那白郡守小女儿白茶可是大周数的上的大美人,我们兄弟还听说这一位大美人性喜男装闯荡江湖,嘿嘿,那一位美人此刻就在这押镖队伍中。” “嘿,若是你们能够识相,将那白茶乖乖的教出来,那我们兄弟可能还会认你们这一群朋友,留你们一条小命。” 面对着白郡守的威名,飞马寨的盗匪肆意的笑着,丝毫不惧那正七品官员的名声,当然,若是惧怕了,他们也不会说出要让白茶做压寨夫人的话语。 一双双凶眸火热的扫视着,对于这大周有名的美人,他们可是眼馋的紧呢。 “嘿嘿,找到了,兄弟们给我上,只留下美人,其他人全部杀光。”为首盗匪抽出金丝大刀,眸子火热的盯着那清秀少年。 美人?易安微微一愣,他对美人二字没有任何概念,在他心目中,他家的梁禾姐姐最好看了。 “两个九品境,你一个,我一个,你能做到吧?”易安对着那押镖大汉问道。 他只是问那押镖大汉能否做到,至于自己没有任何考虑,他是谁啊,虽然易安到现在还没有练出一丝大黄庭内力,还未入品级,可是,他的师承却是宋彦章。 那天下第一的宋彦章,那可是吊打了一整个江湖的宋彦章。 抽身而出,拔出渊啾,易安握剑的手很稳,在鹿山上,他做的最多的一个动作就是握剑。 第十三章:清静无为的天意刀 九品到一品,下三品取形,内力,招式,体内有着内力的流转便可踏入那九品境,中三品取意,感悟意境,圆融天地,上三品取神,观其神,取其神,练其神。 问道境,由术入道,举手投足之间皆是道法,呼风唤雨,道法万千,一念之间,天象更迭。 甚至在江湖上流传着这样的一句话:武夫如做官,官大一级压死人。 在鹿山的时候,那时候,易安苦于练不出大黄庭内力,于是问他家阿耶:什么是内力。 “这内力啊,就是这天地的力与气。”宋彦章抽了一口大烟枪,然后笑眯眯的对着易安说道。 “这人啊,终归是渺小的生物,一个壮硕男子的力气可能都只有几百斤,甚至都还没有一只成年野兽的力气大。” “为了生存,于是就有了这内力,内力,内力,内含乾坤,向天借力,这就是内力,有着内力,人们往往能化腐朽为神奇,因为这天地就是最为神奇的存在啊。” “所以,易安呐,你可要好好修炼,这人有高下之分,这内力同样有着高下之分,你家阿耶的大黄庭内力就是这江湖的天下第一的内力。” 宋彦章慵懒的伸着懒腰,笑眯眯的对着易安说道。 “可是我太笨了啊,到现在连一丝大黄庭内力都还没有练出来,现在的我连一个九品境都打不过。”易安双手抱着脑袋,苦兮兮的对着宋彦章说道。 对于这大黄庭内力,易安是又爱又恨,少年爱风流,想成为天下第一的他当然要练这天下第一的内力了,他可是曾经听梁禾姐姐对他说过。 他家阿耶就依靠着这大黄庭内力将那天下第三白衣大士的观无量内力给一泻千里,要知道,白衣大士在这江湖上可是以内力称尊,一身内力如惠河之水,无穷无尽。 而,宋彦章能够依靠着大黄庭内力就打败以内力称尊的许不负,可见这大黄庭内力的恐怖之处。 可是,练了这么久,他却连一丝的大黄庭内力都没有练出不来,这不由的让他懊恼。 “别这么看低你自己,易安啊,你可别忘记了你继承的是我宋彦章,我可是天下第一的宋彦章。” “虽然江湖上流传着武夫如做官,官大一级压死人,可是,这句话在我宋彦章眼中看来就是笑话。”宋彦章背负着双手对着易安说道,语气之中有着说不出的狂傲。 “功夫是死的,人是活的,内力这玩意就算再神奇,可是,九品境体内的内力就那么多,连一个大周天的运行不了,只要你能以巧劲消耗他的内力,他自然就打不过你了。” “易安,要知道,你传承的是我宋彦章,传承的是整个江湖人都羡慕不来的宝藏。” 这样想着,于是心中再无对于九品境的惧意,有的只是豪情,那一种战斗的豪情。 他是谁啊,他是易安,一个迟早要做天下第二的大人物。 天下第一,就让他阿耶继续做下去吧,到时候,他可没有跟他家阿耶打架的欲望。 况且,他手里握着的是那江湖排名第二的渊啾,自己总不能让渊啾蒙羞吧,这一把剑,曾经在宋彦章的手中吊打了一整个江湖,总不能在他手中连一个小小的九品境都打不过吧。 易安抽身而出,握紧渊啾,脚步挪转间,挡住了那一个手握金丝大刀大汉的脚步。 “就你一个还未入九品境的小杂虫也敢阻挡某家的脚步,去死吧。” 舔了舔嘴唇,大汉的眼眸中露出一丝不屑,内力流转,一刀劈出,对于还未入品境的江湖匹夫,他很有信心能够一刀劈死。 毕竟,有没有内力,这其中的差距可以比的上天和地的差距。 一刀劈出,金丝大刀散发湛湛的刀光,气势凛然霸道,大汉虽然看着魁梧,不擅速度,可是,这一刀的速度却是快若闪电,让人看不清。 这一刀才刚劈出,那金丝大刀就已经出现在易安的头顶。 “真不愧是桃花山的《种兽经》,可以让人有着野兽的力量和速度,可惜就是不能练到脑子里去。” 看着这一刀,易安摇了摇头,既然认出了桃花山的《种兽经》,那对于这如光一般的速度,易安怎可能又没有防备呢? 桃花山山主,天下第四,修行《终南》,擅长木箫音功,轻功天下第一,一日及终南,只可惜,鹿山会武时,他的那一把木箫被宋彦章给折断。 因为宋彦章只是一个江湖武夫,他嫌他吹的箫太吵了。 在这一瞬间,易安与手中的渊啾气息相连,整个人仿佛化为了渊啾,剑光闪烁,整个人就脱离了那一刀的劈斩范围。 虽说,论轻功,要数桃花山天下第一,可是,宋彦章却是能够剑气纵横九万里的存在啊,剑气所在,便是吾之所达,这便是宋彦章独有的剑步。 虽说,这剑步要依靠着剑气才能施展,可是,十年来易安与渊啾的气息相交,他能够借助渊啾本身所持有的剑气来施展剑步。 “小子,留下你所有的手段,某家留你一命。” 看到易安竟然能在转瞬间撕扯出他的刀势,大汉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惊讶,但,很快的眼眸之中便被火热所填充。 终归只是一些江湖盗匪,平日里也只学过一些粗浅的外功,打磨筋骨,并未学的一些高深的招式,虽说,前些日子得到了那一本《种兽经》,但那也只是内家心法。 对于宗派弟子来说,内家心法比外家招式更为重要,可是,在寻常江湖人的眼中,外家招式比内家心法更为重要。 因为,他们要打架。 “你在想屁吃呢?想学我的手段啊,那好啊,我教你啊。” 气息交感,易安手捻渊啾剑气,脚步挪转,瞬间将那渊啾剑气送入那大汉的胸口。 “砰” 渊啾剑气四溢,易安瞬间被那大汉的内力震飞,在触摸到那大汉的胸口之时,易安只觉得一股沛然大力,从那大汉的胸口传来。 在那一刻,易安仿若觉的此刻面对的不是那个大汉,而是整个天地。 面对着整个天地,一个人的力量是如此的渺小。 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整个人仿佛都散架了般疼痛。 “嘿嘿,小娃娃,这就是九品境和不入流的差距,就算我站在这里不动,你都不能打死我,相反,只要我碰到你,你便会受伤。” “把你的手段全部留下,我还能留你一命,否则,别怪某家无情。”看到易安虚弥的状态,大汉猖狂的大笑。 “还是自大了啊,我应该听阿耶所言,面对九品境之时,先以巧劲消耗他的内力的。”缓缓闭眼,易安在心底默默的想道。 “阿耶,我终归不是你,你是天下第一的宋彦章,而我只是一个初入江湖的少年郎。” “可是,我要做你之外的天下第二啊。” 缓缓睁眼,易安的眸子藏着一股火热,心脏剧烈的跳动。 月明星希,一股刀意缓缓成型,在这股刀意的影响下,万籁俱寂。 “天意刀”睁眸,易安看着那目露呆滞的大汉缓缓开口道。 “自古天意高难问,一个人,一把刀,方知我辈是蝼蚁。” “这是属于阿耶的天意刀,亦是我易安的天意刀,我的意便是天意。” 在这一刻,这一片天地清静无为。 第十四章:爱出神的易安 清静无为的天意刀,刀光黯淡,如一阵春风降临世间,不泛一丝波澜。 在这一刀之下,那飞马寨的盗匪全灭。 这一门天意刀是如此的恐怖,此刻的易安只是一个未踏入九品境的江湖武夫,可是在这天意刀之下,竟然可以借来天地的意志,以自己的意志代替天地的意志。 中三品境界,感悟意境,圆融天地,这一刀天意刀的威能直达中三品境。 “十年养的天意刀挥霍而空,又要重新养了。” 易安把渊啾当成拐杖,拄着地面,嘴角有着一丝苦涩,喃喃自语的说道。 这一口养了十年的天意刀就是他行走江湖的最大底牌,可是在初入江湖没多久,这一张底牌就被他玩掉了。 在他家阿耶教他天意刀的时候,易安曾经问过他家阿耶:“阿耶,世人都说你是天下第一的陆地剑仙,一身剑气,纵横九万里,可是,你为什么说,你最厉害的不是剑呢。” 易安疑惑的对着宋彦章说道,他曾经听梁禾姐姐对她说过,他家阿耶可是世间唯一一个可以剑气纵横九万里的存在。 在易安的心目中,剑气纵横九万里,一剑开山河,这已经不是人力能够做到的事了,或许,这能够称的上神仙了吧。 “嘿嘿,易安啊,阿耶的《太上黄庭大道经》被称为天下第一的内家心法,如果外家招式有着天下第一的名头的话,那一定是阿耶的这一口天意刀。” 躺在摇椅之上,一身破烂青衫,抽着大烟枪的宋彦章笑眯眯的对着易安说道:“你家阿耶可是宋彦章啊,一个各个方面都是天下第一的宋彦章,若是阿耶将自家心头的那一口天意刀释放出来,这一刀能够斩断整个九州。” 那时候的易安目瞪口呆,然后呵呵一笑,直言你开心就好。 在易安的心目中,他家阿耶又开始吹牛了,一刀之下,斩断整个九州,这怎么可能啊,这九州之地多大啊,别说整个九州了,或许连斩断个一州都估计够呛。 可是,此刻的易安,却有点开始信了当初阿耶对他说的那一番言语。 他心口的天意刀只养了十年,他家阿耶的那一口天意刀却已经养了六十几年,他现在还是一个还未入品的江湖武夫,可是,他家阿耶却是十八楼中的神仙人物。 他的这一口天意刀,都可以让一个未入九品境的武夫发挥出中三品境的力量,那又何况是他家阿耶的天意刀呢。 这样想着,于是,易安的心情更加不好,摇摇晃晃的从腰间解下酒壶,打开木塞,狠狠的灌了自己一口酒。 这天下只有一个宋彦章,这天下也只有一个天下第一。 “多谢这位公子出手搭救。”那押镖大汉,走到易安的跟前,对他抱拳说道:“不过,这位公子,还请跟我们一起去清凉寺吧。” “今天,咱们斩了飞马寨这么多人,那飞马寨的大当家一定会有所察觉,他可是八品境的武夫,一身内力运行大周天,循循不惜,很难对付。” “清凉寺可是这连山郡数一数二的佛家寺庙,其中的惠境主持更是有着七品境的修为,谅那飞马寨大当家不敢在清凉寺放肆。” 听到押镖大汉所言,易安努了努嘴,心道:要不是我想要去看一下‘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佛门,我才不跟你瞎参合这事呢。 不过,易安总觉得这事有蹊跷,也对,只要有着桃花山的痕迹,这事就注定不会简单。 他家阿耶曾经跟他说过,在这当今的天下江湖,若是有正邪之分,那这桃花山就是这天下江湖最大的邪。 “嘿嘿,一个小小的盗匪竟然有着桃花山的痕迹,而且,竟然还不怕大周的七品官,这大周的七品官可是有着驱使七品境的权利啊。” 易安右手磨砂着渊啾,嘿嘿一笑,他觉得这件事情更加的有趣了,如果不是他打不过那八品境的大当家,易安都想先不去见识佛门,先去看看这其中到底怎么回事了。 可惜,他的实力不允许啊。 看着易安这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押镖大汉抚着额头,他是真的搞不懂眼前的这个少年郎了,有事没事,总爱出神。 若不是刚才这个少年郎救了他们,他真的想把他的脑袋给敲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浆糊吗? “有人来了。”突然间,易安双目微缩,右手握着渊啾,神情紧绷。 “竟然还是七品境高手,开始感悟天地意境,圆融天地的存在。” 易安缓缓闭眼,口中喃喃自语,在他的感知里,这一方天地突然间出现了一丝不协调,就仿若一道意志强行插入。 易安知道,这是七品境的象征,体内流淌着内力,运行小周天,这是九品境,内力运转人体大周天,循环往复,生生不息,这是八品境,感悟意境,圆融天地,这就是七品境。 七品境的存在,开始感悟意境,有些人感悟的是剑意,有些人感悟的刀意,当能做到以意境圆融天地的时候,这便是六品境。 “阿弥陀佛,小僧八两,小僧对各位施主没有恶意。” 黑暗之中,有一僧人,缓缓走出,这一位僧人身穿金丝袈裟,手持佛礼,念了一个佛号对着易安一行人缓缓行礼说道。 “江湖下三品武榜排名第二的八两和尚,师承白马寺的白衣大士。”看着这一位,押镖大汉沉声对着易安说道,同时在心底也松了一口气,毕竟这一位还不至于来打劫他们。 “你的师父是许不负?那你学的就是《观无量》?嘿嘿,真好。”易安笑着对八两和尚说道。 毕竟观无量内力可打不过大黄庭内力,虽然说,他现在还没有大黄庭内力,可是,迟早会有的嘛。 “果然宋老狗的徒弟,这性子还真是继承了他,果真是狗。”八两和尚看着易安那贼兮兮的笑脸,还能不知道他心底在想什么? 毕竟,宋彦章用大黄庭内力将观无量内力一泻千里,这是老一辈江湖人都知道的事啊。 在这一刻,他突然后悔来找这一位合作了,可是,八两和尚算算自己的体量,决定还是找个人来背这一口锅。 于是,他对着易安微微一笑:“佛爷这是来找你合作的,宋老狗,桃花山。” 第十五章:娶妻喝酒的和尚 意气凌霄不知愁,愿上玉京十二楼,挥剑破云迎星落,举酒高歌引凤游,千载太虚无非梦,一段衷情不肯休,梦醒人间看微雨,江山还似旧温柔。 “江湖走马,一剑一酒,足矣,这才是我所想要的逍遥。”易安身穿一袭青衫斜坐在石凳之上,右手拿着破损的酒壶,腰间别着一把古朴的长剑。 喝着从押镖队伍那里打来的酒,易安有些醉醺醺的说道。 在他对面坐着的是刚刚出现的八两和尚。 那一群押镖队伍在远处驻扎,虽然那飞马寨有着八品境的大高手,可是,此刻他们眼前这一位八两和尚可是江湖下三品武榜排名第二的存在啊。 那飞马寨的大当家要是敢来,那迎接他们的只有全灭。 八两和尚,虽然身穿袈裟,手持佛礼,头顶有着戒疤,可是,在易安的眼中这一位和尚真的不像和尚。 因为,这一位家伙也喜欢喝酒,这不,刚来之后就从那押镖队伍中讨了一壶酒,然后在易安的面前美滋滋的喝了起来。 “你到底是真和尚还是假和尚,你们佛家不是不能喝酒嘛?“看着眼前的这一位,易安有些目瞪口呆的说道。 “嘿嘿,我家师父都能够娶妻,我喝点酒怎么了,和尚喝酒能叫喝酒吗?“八两斜着眼睛看着易安,然后一把抱起自家的眼前的酒壶,生怕易安把它抢走。 “酒这东西,喝多了容易上头,容易让人冲动,所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八两和尚醉醺醺的说道,言语之中有着大义凛然的模样。 听到如此言语,易安抚额,眼角流过一丝黑线。 这江湖前十都是什么人啊,他已经觉得他家阿耶已经不靠谱了,可是没想到那天下第三白衣大士比自家阿耶更不靠谱。 和尚娶妻喝酒,易安真是第一次遇到,这佛门的清规戒律都被这师徒两喂了狗,一丝不剩。 “我家师父虽然是白马寺主持,我家师父虽然是天下第三,可是他却早已被赶出了佛门,怎么宋彦章没有跟你说吗?“ “赶出佛门?“易安微微一怔,他从来没有听宋彦章讲过此事。 “白衣大士许不负是这天下最接近佛的存在,他是天生的佛子,于是他独享佛家气运。“这一句是宋彦章对于许不负的评价。 可是易安怎么也没想到这天下最接近佛的存在竟然会被赶出佛家。 “怎么可能?你家师父可是天下第三的大人物,还有人能把他赶出佛家?“ “嘿嘿,人在江湖,身不由已,你家师父天下第一,还不是为了一个承诺,至此呆在鹿山,十六载寸步不离。“ 喝着酒,八两和尚嘴角露出一丝嘲讽,这天下江湖从来不是谁的拳头大,谁说的话就有道理。 “我的师父认为世间的佛家经义已经腐朽,愚弄世人,而佛家却认为我家师父离经叛道,不配独享这佛家气运。“ “有没有听说过‘释尊割肉喂鹰’的故事?“ 突然间,八两和尚仰头灌了自己一口酒,然后对着易安问道。 点了点头,易安怎么能没听说过这个故事呢,在鹿山之时,易安最喜宋彦章给他讲小故事听了,这其中就有这样一个故事。 “嘿嘿,‘释尊割肉喂鹰’佛家皆称释尊大贤大德,这无可否认,可是我家师父说若是从另外一个方面看这一个故事,则是完全不同。” “这天下江湖之人,若想要去做一件好事,那必会损害自身的利益,就如故事中的释尊一般,为了公平,为了平等,只能舍弃自身。” “可是,这天下江湖,哪有这么好的事啊,公平,平等,这从来不会出现在这江湖。”八两和尚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然后继续说道:“就如你我,师承天下前三,对于普通的江湖客公平吗?” “我家师父跟我说佛家所言的众生平等,是说在追逐梦想国度的路上,人人平等,可是如今的佛家却早已把这个用来愚弄世人的法宝,呵呵,真是可笑。” 八两和尚大声笑着,笑着笑着,眼泪都要笑出来了,他真是为了他的师父可悲,明明是一个天生的佛子,却被赶出了佛家。 易安默然,他突然间想起他家阿耶曾经跟他说过一句话,他家阿耶对他说:易安啊,如果有人在你面前大谈公平,你就只管提着渊啾,一剑把他刺个通透。 “不提这个了,跟你闲聊,都忘了我来找你的真正目的。”抹了抹嘴角,八两和尚对着易安说道。 “我此番前来是为了让你跟我一起去看看这桃花山到底想搞什么鬼。” “一个天下有名的桃花山却在偏僻的小角落搞东搞西,我前段时间出来,已经在好多地方看到了桃花山的足迹,还有,你们刚刚遇到的那一群盗匪也有着桃花山的痕迹,你不觉的很奇怪吗?” 八两和尚兴冲冲的对着易安说道,他的言语中充满了蛊惑。 “你觉得我是白痴,还是觉得我是白痴?”看着那八两和尚一脸傻狍子的模样,易安一脸嫌弃的开口说道。 “你我当然不是白痴,若是白痴怎会让这天下前三收为徒弟?” “那你觉得以咱们小胳膊小腿的去探索桃花山的秘密,是不是嫌咱们已经活的够久了,嫌咱们命长了。” 易安几乎是吼着说出最后一句,他不是白痴,他也不想去送死,他可是想成为天下第二的人啊。 以桃花山的体量,不用动手,就算轻轻吐一口唾沫也能把他们两个给淹死,他还想活好久,所以,易安拒绝,更何况,此刻的他连九品境也没有达到,心头的那一口天意刀也被他挥霍一空。 “嘿嘿,若是我一个人当然不敢去试探那桃花山。”八两和尚贼兮兮的对着易安说道:“可是,若是加上你,那就不一样了。” “你的命真的很好,这江湖有太多人欠着宋彦章的因果了,在还了这些因果前,这些人绝对不会动你一丝一毫,这些人包括了那天下第四桃花山山主。“ 听到八两和尚如此说道,易安突然想起了十年前梁禾对他说的话语,在十年前,梁禾曾经跟他说过一模一样的话语。 “不去。“易安摇了摇头,他可不想把自己的小命赌在那虚无缥缈的因果人情上面。 生命是任何东西也赌不起的东西。 “佛家谈因果,道家说天地,可是若论对于这天地间的感悟,这桃花山照样不差,桃花山轻功天下第一,往下便是那阵法,你就真的不想去借桃花山的心法一观?“ “再说,咱们又不是去桃花山,咱们只是去探索一下这桃花山到底搞什么鬼,就像你们遇到的那一群盗匪。“ “只要不是不去桃花山,在这偏僻的地方,还有谁能够难倒佛爷我?你家佛爷我可是江湖下三品武榜排名第二的大人物。”八两和尚蛊惑着对着易安说道,他秀了一下他那健美的肌肉。 “别说了,我去。” 仰头,喝酒,易安淡淡的说道,他看这一位八两和尚慢慢的接近他,随时一副动手的样子,他屈服了。 第十六章:佛爷说剑 对于那些江湖上的大人物来说,修为境界从来不是衡量实力的唯一标准,对于他们来说,立场和利益才是衡量一切的唯一标准。 可是,对于此刻的易安而言,修为真的他娘是个好东西。 现在的他若是有着七品境的实力,那他也不会被眼前这个和尚给胁迫,反倒是他可以让他乖乖坐下。 可惜的是他的实力不能支撑他脑海中的这个想法,反而是眼前这个醉醺醺的和尚可以随时将他吊起来打,各种姿势都可以。 “那你准备怎么做,我应该怎么做?”易安握着酒壶问道,虽然不是直面桃花山,可是也由不得他不小心。 “很简单啊,一个字:等。” 八两和尚听到易安同意了自己的要求,于是东倒西歪,一步一晃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露出一丝和善的笑容。 “江湖之上,民不与官斗,而这一群小小的盗匪竟然可以来劫官府押送的镖车,这本身就很有问题。” “这背后一定有着桃花山在推动着这一切,咱们呢,只需喝喝酒,聊聊天,等那飞马寨的人再度下山就够了,就算不能等来飞马寨的那所谓的大当家,至少也可以等来一些小蝼蚁。” “而你呢,只需在我需要的时候,留下一道渊啾剑气就足够了。” 易安喝着酒,安安静静的听着八两和尚的话语,他怎么不明白眼前这一位和尚的用途。 背锅,易安的作用就是用来背锅。 只要不是直接面对那桃花山,以眼前这一位的能力,踏平这小小的飞马寨,可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毕竟他可是拥有着七品境的和尚,而那飞马寨的大当家最多也只不过八品境。 而他只怕那背后桃花山的人察觉,于是让易安留下一道渊啾剑气,让易安背锅,自己却可以事了拂衣去。 “如你所言,我能有什么好处。”易安淡淡的问道。 他不怕背锅,他只是讨厌被别人当枪使,若是没有足够的好处,他不介意现在就跟这一位江湖天骄打上一架。 就算他打不过他,可是站在他背后的可是压着整个江湖都喘不过气来的宋彦章。 “好处嘛,当然有,我可以教你学剑,真正的剑。”八两和尚看着那一把渊啾,随意的说道。 “你这是在消遣我易安嘛。”易安握剑,渊啾剑气引而不发。 皱了皱眉,易安可不认为这天下江湖在剑上的成就能够超过他家的阿耶。 宋彦章的剑纵横世间九万里,于是在易安的心目中,论剑,没人能够超过他家阿耶。 “阿弥陀佛,佛爷可真没给你开玩笑。”八两和尚摆了摆手,对着易安说道。 “上古三剑:天子剑,诸侯剑,庶人剑,这三剑可谓是达到了这世间剑之极致。” 天子剑?点了点头,易安听过,可是诸侯剑和那庶人剑,他家阿耶从未跟他说过,虽然时间已经过了十年,可是他还记得阿耶描述那天子剑时候神情的凝重。 “天子剑,以九州为锋,以四季为尖,以惠河来缠绕,用恒山来做系带;靠五行来统驭,靠刑律和德教来论断;遵循阴阳的变化而进退,遵循春秋的时令而持延,遵循秋冬的到来而运行。” “天子剑气一出,九州沸腾,这剑气纵横可就不只是九万里了,而是整个九州,九州所在,皆是剑锋所指。” “诸侯一剑,以大势为锋,以圣贤为尖,以雄心为胆,这便是诸侯剑,诸侯剑气一出,便是那天下滚滚大势。“ “庶人一剑,以自身为剑,以勇气为锋,以鲜血为尖,以死亡作为剑穗,用绝境为剑雕纹,这就是庶人剑,庶人一剑,剑气十丈,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如果说,天子剑是天道之剑,诸侯剑是天下大势之剑,那这庶人剑就是不屈之剑,匹夫一怒,流血五步,如是而已。“ 喝着酒,易安摇了摇头,抱歉,他是真的听不懂,武夫学剑,哪用的着这么深奥。 易安所向往的是那种一剑之下,剑光恢弘,剑气纵横几万里,他觉得那样的他一定很帅,更何况,若是论招式威力的话,在他心口还有一口天意刀呢。 天意刀可是被宋彦章称为天下第一外家招式啊,只不过,天意刀需要时间养而已。 “若是佛爷我说,真正的庶人剑能够与天子剑比肩呢?“看着易安那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八两和尚真的气不打一处来。 他真的恨不得敲开易安的脑子,看看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什么?“易安瞳孔一缩,他放下酒壶,站起身对着八两和尚说道。 他可是清楚的记得阿耶曾经跟他说,那大周天子修的就是那天子剑,他家阿耶还说,天子剑气一出,九州沸腾,天下学剑之人皆不是对手。 于是,易安就算在喜欢手中的剑,也只能去练那一口天意刀,就如宋彦章一般,手中的剑就是一个幌子。 可是,易安是真的喜欢手中的剑啊,从他小的时候,见过他家梁伯伯一剑之下,盗贼全灭之后,他就彻底喜欢上了这手中的剑,他真的不想放下手中的这一把渊啾。 这世间哪有愿意放弃梦想之人,更多的是情非得已,仅此而已,若是可以,又有谁愿意松开抓住梦想的翅膀。 “嘿嘿,这样的表情才对吗。“ 八两和尚嘿嘿一笑,他就喜欢易安露出这样的表情,要知道,当初他家师父跟他说剑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一副表情。 “这上古三剑,天子剑与那诸侯剑都还有迹可循有法可依,就比如你们大周天子练的就是那天子剑,那天下第六纵横剑主练的就是那诸侯剑。“ “可是这上古三剑中的庶人剑却已经在江湖上找不到踪影,天下江湖只听过庶人剑的威名,却找不到庶人剑的影子。“ “若是那庶人剑真有你说的那般厉害,那为什么我家阿耶没有跟我说过,就算有,既然你说这庶人剑已经无法可依,那你还跟我说个锤子啊。“ 易安挑眉,一副看白痴的目光看着那八两和尚。 “嘿嘿,你家阿耶乃是这江湖最接近天地,最接近神仙的人物,他自然不会跟你说那庶人剑。“ “毕竟这庶人剑意乃是不屈挑战之剑,庶人,庶人,行的是人之道,而你家阿耶可以说是这天地的代表,行的是那天意,庶人剑意跟你家阿耶相违背,他自然不会跟你坦言。“ 易安默然,他突然想到了心口的那一口天意刀,名为:天意。 “这一趟,若是你能帮我背这个锅,我必将我所知道的庶人剑全盘相告,虽然这庶人剑在这江湖上已经无法可依,无迹可寻,可是,佛爷我愿意去帮你找那庶人剑。“ 八两和尚郑重的对着易安说道,他拿起酒壶,停着空中,等着易安的答案。 “诺,哈哈,真是好酒。“ 易安举起酒壶,跟和尚的酒壶一碰,豪饮满殇。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蓦然间,易安和八两和尚的嘴角扬起。 有人来了。 第十七章:属于白茶的故事 “七品境?那飞马寨的大当家不是只有八品境修为吗?“易安突然皱眉,在心底暗暗说道。 在刚才一瞬间,易安突然感觉,这一方天地突然出现了一丝不协调,就如有一股意志强行穿入其中,就像那八两和尚刚刚出现的时候一般,这分明是七品境才能有的表现。 “不过,就算是七品境,那又怎样?毕竟眼前的这一位也是七品境的存在啊,就如阿耶所说的那般,人都是分三六九等的。“ 瞥了眼前的和尚一眼,易安突然嘴角扬起一丝笑容,今晚,这一位飞马寨的大当家可是惨了。 提起气息,携手而游,脚步挪转间,两人不一会就来到了那押镖队伍所驻扎的营地。 “两位兄弟,那飞马寨大当家来了。“蓦然间,那押镖大汉和那清秀少年一同走出,押镖大汉对着易安和八两和尚沉声说道。 “早就感受到了,真是井底之蛙,自以为突破到了七品境,就天下无敌了,大大方方的透露出自己的气息,这种人,活不过今晚。“ 八两和尚摇着酒壶,对于那气息展开的大当家非常的不屑。 “貌似,你自己来见我们的时候,也是像那大当家一般展露气息吧。“易安扯了扯嘴角,他对于眼前这一位和尚真的感到无语了。 气息临近,十几人临近,为首的那一男子,身材壮硕,体长两米有余,体态显得高大勇猛,嘴角一撇络腮胡须,给他添了一副别样的魅力,头戴金丝别冠,手持两把大铜锤,强大的气息展露无疑。 “和尚,佛门?就是你杀了我二弟和三弟。“男子持锤,对着八两和尚说道。 “阿弥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施主,你着相了。“ 八两和尚,手持佛礼,一步走出,周遭身体金光大放,宛若天上佛祖临世,威武,庄严,让人不可直视。 “既然如此,某家就让你去地狱向我家二弟三弟面前忏悔。“男子目光之中露出一丝冷厉,随即一步踏出,左手的大铜锤瞬间脱手,飞向八两和尚。 重若万均的一击,寻常人面对着这一击,触之即死。 “阿弥陀佛。“ 八两和尚,一步踏出,右手成掌伸出,蓦然间,他那肉色的玉掌瞬间变为金色,若之金刚。 铜锤飞出,一掌接下,发出金铁般的撞击声音,仿佛此刻那八两和尚的手掌化为了金刚一般。 “佛家的铁布衫?“男子看着那和尚用肉掌接下这一锤,不由的有些失声问道。 “铁布衫嘛?不太像。” 远处的易安看着这一切,摇了摇头,他觉得不太像,据他所知道的,铁布衫虽然也能做到使之刀枪斧棒不加身,可是铁布衫却没有刚刚八两和尚刚才所表现出的那爆炸性的力量。 刚才的那一锤,加上那大当家的内力,本身力道何止千斤,可是,眼前的这一位和尚竟然可以轻而易举的接下,甚至连一步后退都没有。 蓦然间,易安突然想起一部功法。 《金刚不坏神功》 易安的嘴角扬起一丝微笑,他还记得,他家阿耶曾经跟他说过,这世间最大的蛮力者莫过于老秦岭的那一位,力量犹如龙象。 《金刚不坏神功》不仅是外功防御天下第一的功法,更是蛮力的集大成者。 对于这一场战斗,易安已经不想看了,若是身负两大传承的八两和尚不能在几招内将这飞马寨的大当家制服,那他真是让这两大传承蒙羞。 一身外功金刚不坏,无物不能伤,一身内力源远流长,远比同人,突然间,易安很好奇下三品武榜排名第一的到底是谁,竟然能把这样的和尚给压低一头。 “嘿嘿。“易安嘿嘿一笑,然后缓缓闭上双眸,他觉得这世上的趣事真多,一个身负两大传承的天骄竟然会跑到这穷乡僻囊之地来。 不过,易安也没有向八两和尚问清楚的想法,毕竟每个人都有着自己不能提及的秘密,只要他能按照约定,去帮他找出那一把庶人剑的修行功法,这就足够了,其他的,他不在意。 “这位公子,你能不能教我学剑,虽然我提这种要求很唐突,可是,我真的很喜欢学剑。“ 突然间,耳旁传来一道声音打断易安的思绪,睁开双眸,只见,那个清秀少年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旁,对他说道。 “你就是那白茶吧,你的父亲为这连山郡的白郡守,若你真想学剑,应该有很多剑法大家愿意教你。“ 瞥了一眼那清秀少年腰间别着的古朴长剑,易安随意的说道。 白茶咬着唇角,摇了摇头,诚然,易安不可否认,这样的白茶真的很美,就算这一身的少年装挡住她那妖娆的身形,可是她那脸上的精致的五官却如同画中人一般。 可是,那又怎样?这人的一辈子太过的漫长,这人的一生中要遇到的人就如脑袋上的头发,若是遇到一个人,就答应他的要求,那他得多累啊。 “这位公子,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白茶紧握腰间长剑,突然对着易安说道。 “曾经有一户大户人家,那位大户人家生了三个女儿,随着那三个女儿的长大,这三个女子各个貌若天仙。“ “可是,那一位家主却非常的不喜,因为他不喜欢女孩,在他的认为中,只有男孩才能混迹于朝堂,混迹于江湖,可是,他却偏偏生不出男孩。“ “于是,他非常的不喜,他命令所有人,不能让这三位小姐接触武学,在他认为中,女子,只能用来联姻,只是他用来稳固朝廷地位的工具。“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两位姐姐都已经嫁人,马上就要轮到她了,可是她不甘心啊,她不想嫁给她不喜欢的人,于是她开始穿男装,腰间别长剑,酒楼之中吟风弄月,败坏自己的名声。“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她真的不甘心,她不想就如此碌碌无为的过一辈子,相夫教子,她更想的是出去走一走,出去看一眼这江湖。“ 看着那紧握长剑,咬着嘴唇,一脸倔强的白茶,易安突然笑了。 “出去看一眼这江湖。“ 他觉得眼前这一位女扮男装的白茶跟他真的很像。 当初在鹿山的时候,他也不是渴望着出去看一眼这江湖嘛,甚至还三天两头的跑到他家梁伯伯那里,听他诉说那江湖的故事。 于是他看向白茶的眼角柔和了。 “我是真的不能教你学剑。“于是易安很认真的对着白茶说道,自从易安下山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这么认真过,下山以来,他都是抱着随性的目光来看这江湖。 “学剑真的很麻烦的,并不是我不愿意教,而是宗派的剑法外招都是数代人摸索出来的,想要教一个人剑法,必须有着身体触摸,让他感受这一剑招,发力点要在哪,剑出力道要有几分,这才能练好剑法。“ “可是,咱们男女有别,我教你学剑,这样不妥。“ 摇了摇头,易安很认真的对着眼前的倔强少女说道,在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这鹿山的时候。 宋彦章教他剑法,往往都是自身练了一遍,然后在让易安练一遍,在那其中,宋彦章会摸着易安的骨骼肌肉,对他坦言,这一招力道要如何使用。 “虽然我不能教你剑法,但是我会去帮你找一份内家心经,至于练的如何,就看你自身的造化了。“看着那一脸失望的白茶,易安缓缓开口说道。 “那咱们一言为定。“ 一瞬间,那女子笑靥如花,眸子里荡漾着一方春光,如天上的仙子。 第十八章:第一次承诺 易安决定帮助眼前这个倔强少女,况且,只是拿出一部内家心法,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这不,眼前的不就有现成的吗。 易安觉得,在这天下间,从来就没有主角,人的力量对比于天地的力量来说实在是过于渺小了。 可是啊,对于自己来说,自己就是自身的主角啊,在这天下江湖里,大人物,小人物,老江湖,小江湖共同演绎着那属于江湖的乐章,连成一串,每个人都缺一不可,都是这段乐章里重要的一个音符。 生而为人,怎可郁郁久居人下,努力,是唯一前进的道路,虽然说努力有可能并不能获得命运的青睐,反倒是有可能让命运将你折磨的生不如死。 可是啊,就算如此,那又如何,虽久居尘土,然吾也努力绽放光辉,这就已然足够。 就像,易安很喜欢在鹿山之时,那时候的他只有两岁,却咬着牙关,行走在那一条崎岖的山道之上,头破血流,他也从来没有放弃。 他觉得那时候的他真的很帅。 说话之间,那战斗已经临近尾声,全程都是那八两和尚压着大当家一头。 “剑步“ 易安轻声低喃,气息交感,手捻渊啾剑气,脚步挪转间,瞬间出现在那想要逃跑的飞马寨众人,渊啾剑气送入,瞬间毙命。 对于这些还没有踏入九品境,体内还没有着内力流淌的江湖武夫来说,易安想要对付他们实在不用太容易。 看着那已经昏迷倒地的大当家,易安摇了摇头,他觉得眼前的这一位和尚实在是太爱显摆了,明明可以在几招内解决的事情,非要调戏小鸡一般戏弄他,这纯粹不是吃饱了没事干吗。 “嘿,这家伙真是天生神力,一身力气估计有着千斤之重,在加上他手上那两柄大铜锤,还真是不好对付,不过佛爷我也不是吃素的。”八两和尚指着那昏迷的大当家,嘿嘿的笑着说道。 听到此言,易安额头有着黑线流过,不知道为什么他听到‘佛爷也不是吃素的’这句话时就慢慢的违和感,这画风不对啊。 “接下来,你准备干吗?”走到八两和尚跟前,易安问道,他可不认为眼前这一位和尚就如此简单的对付飞马寨就算了,他真正的目的可是要探探那桃花山到底要搞什么鬼。 摇了摇头,八两和尚并未说话,反而对着易安向着不远处的那一群押镖队伍努了努嘴巴。 看到八两和尚的动作,易安恍然,对于他们这两位天下前三的传承来说,桃花山威名虽大,可是也并非是不可触碰,可是对于普通的江湖客来说,这桃花山的体量就过于庞大了。 再说,他们待会所做之事过于隐秘,并不适合让其他人知晓。 于是易安走到白茶面前对她说道:“承诺姑娘所示,易安必会做到,如今我们还有点事要去做,就在此先分别,易安定会去清凉寺找你。” 易安说的很认真,在鹿山的时候,宋彦章就曾经教过他,男儿一诺,当千金不换,对于自己所做出的承诺,就算用命也要将它完成。 更何况,取一部内家心法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一双眼眸看着易安,突然间白茶拔剑,斩下鬓角长发,拿出红线系好,郑重的将她交到易安的手里。 “我会在清凉寺等你,这一缕长发就是咱们的约定。”看着易安,白茶笑着说道。 “呦,美人赠发,这可是天大的姻缘啊,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就偷了那美人的心,教我一手。”看着那已经远去的押镖队伍,八两和尚贼兮兮的对着易安说道。 “你就不信我现在就把这大当家斩了,让你的后续计划化为空谈。” 将那一缕长发别在腰间,易安叹了一口气,然后手捻渊啾剑气,对着八两和尚说道,他真是怕了这和尚了,不止人贱,这嘴也贱。 要不是他打不过这和尚,他早就用各种姿势把他吊起来打了。 “开个玩笑,别介意,别当真。”八两和尚连忙对着易安摆了摆手,这渊啾剑气可不是开玩笑的。 要知道渊啾可是江湖排名第二的名剑器啊,它更是在宋彦章的手里吊打了一整个江湖,虽然说,手持渊啾的易安还打不过体内有着内力的江湖客。 可是,如今,那大当家昏迷倒地,一身内力不复,现在的易安想要杀死他,真的很简单。 若是这大当家死了,那他八两和尚这一趟就白跑了。 “那你现在还乱说话嘛。”手持渊啾剑气,剑气遥指大当家,易安对着八两和尚淡淡的说道。 “不说了,不说了。”八两和尚蔫着头,对着易安说道;“咱们还是先来谈正事吧。” “嘿嘿,你这小子听说过钓鱼吗?”八两和尚贼兮兮的对着易安笑着说道。 摇了摇头,易安现在真的想一剑捅了那大当家,一了百了。十几年来,他一直居住在鹿山,一步不出,哪晓的什么是钓鱼啊,再说,说话就简明了当的说清楚,哪来的这般拐弯抹角。 “好吧,那就跟你直接说吧,其实我的计划也蛮简单的,就是钓鱼,钓的就是他们背后桃花山的那一条鱼。” “虽然这小小的飞马寨盗匪对于桃花山实在算不了什么,可是,既然他们有着桃花山的痕迹,那他们出事了,桃花山总归不能不管不顾吧。” “咱们呢,就在飞马寨等着就行了,等着桃花山的人来探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飞马寨的人就是个傀儡,他们也估计不知道桃花山到底要搞什么鬼,那咱们还不如安安静静的等着桃花山的人送上门呢。” 八两和尚摆了摆手对着易安说道,他的计划真的很简单,一个字等,第二个字:打架。 “抱歉,告辞,我不陪你玩了。” 易安听完八两和尚所言,连忙抽身而出,他的脸上一脸的古怪,眼前的这一位和尚难道没长脑子吗?还是他的脑袋都被酒给装满了? 计划是可行的,这一点不可否认,可是,眼前的这一位和尚难道就没想过桃花山来的会是什么人?万一桃花山来的那人修为比他们高出太多,那他们这两位来没见过波澜壮阔的小江湖就可以去黄泉奈何往生了。 易安想了想,还是自己的小命重要,于是决定不陪这一位疯和尚浪了。 虽然他对于庶人剑有着强烈的渴望,可是,他也不会因为庶人剑去将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不会的,在大周,桃花山的那一位不敢闹的太厉害,毕竟那一位的目光可是一直注视着他的国界。” 八两和尚的声音远远传来,传到了易安的耳朵里。 “就算是桃花山的那一位,就算他是天下第四,他也不敢轻易去惹这一位,毕竟这已经不是十六年前了。” “这十六年,大周的那一位在观星先生的帮助下大有一统九州之势,就算修为境界比不上桃花山的那一位,可是这庞大的国运可不是开玩笑的,再说,大周天子可是练的天子剑,九州就是他剑上的剑骨。” “那好,我陪你去疯一次。” 易安停步,驻足,他不为他自己,他为了他家阿耶。 第十九章:当年明月换拨人看 楚地扬州,世人皆言:楚地多猛士,可世人不知道的是,这楚地多的是神仙。 苍岚山,坐落于扬州,这南楚之地多险山峻岭,这苍岚山那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西边临着那无穷无尽的惠河,东边一片汪洋大海,凡人不可进,再言那苍岚山本身,高达千丈,与天相连。 传说,曾有一位神仙在苍岚山上作画,画出了一座洞府,可世人不知道的是,的确有一位在此作画,不过是以剑作为画笔,以苍岚山作为颜料,泼墨抖擞。 世人皆言: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可是,嘲讽的是,那些仙人儿在选择洞府的时候,往往都会选择世间最为雄奇高伟的山峰,一步天涯,从此,人是人,仙是仙。 在那苍岚山顶,有着一座雄伟的宫殿林立,说来奇怪,这一座宫殿皆是石头构成,在其中找不出一丝木质结构。 在那宫殿的顶上,有着一块殿牌矗立,上面写着两字:纯阳 道门纯阳,道门领袖,统领天下万千道门,道门之主更是这排名这天下第五,修行《金阙无上至尊自然妙有弥罗》,一身内力纯阳炽热,精通诸多道家法术,一手呼风唤雨,天下第一。 当初若不是因为宋彦章出身道门,以千百年来的江湖气运登顶十八楼,这一位道门之主恐怕早就可以借着道门气运登顶十八楼了,只可惜,这道门气运也一道被宋彦章拿走了。 西华殿,这乃纯阳道门的后殿,这西华殿不像前殿一般装饰华美,倒是显得有些简陋。 西华殿内站着一位年轻人,此人一身白色道袍,道家拂尘挽在手中,面冠如玉,长发散落,倒是给他添了别样的潇洒。 这一位年轻人缓缓闭眸,手捏法决,嘴角一声轻吒。 这大殿之中瞬间狂风大作,这一幕若是让寻常人看去,一定会大呼:神仙。 “不错,巡风决练的不错,不愧是我亲自挑选的传人,我的眼光还真没的挑。” 一个声音传来,殿外站着一位老头,这一位老头,一身道袍,发髻将他雪白的长发挽起,一身气息不似人间烟火。 “师父,你怎么来了。”年轻人看到来人,连忙散去法决,他可知道这一位身上还带着伤呢。 “无碍,无碍,一个月前,那宋老狗虽然说用一把木剑斩了我的本源,可是经过一个月的调整,早就已经无碍了,啧啧,这次,宋老狗可是真的下狠手了。”看着那慌乱的年轻人,这老头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我这次前来啊,是为了跟你说一声,你下山的时候到了,你可不能丢了我纯阳道门的威名啊,好歹,咱们纯阳道门可是天下万千道门的领袖啊。” “啊,师父你怎么会突然让我下山?”年轻人疑惑的问道,他挠了挠头,虽然说,他在这山上早就呆腻了,可是如今师父让他下山,还是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因为宋彦章的徒弟出山了啊,这江湖的目光都放在这一位身上呢,这江湖啊,不能在出现第二个宋彦章了。” 叹了一口气,道门之主缓缓的开口说道,他的神色恍惚,不自觉间又想起了宋彦章的那一个年代。 对于宋彦章,他不知道应该是爱还是恨,毕竟那一位曾经是他的师兄啊,可是,若不是他,他早就登顶那十八楼,成为神仙中的人物了。 “嘿嘿,在鹿山会武前,宋老狗曾经在万象阁与那万象阁主手谈过一局,但,这一局并未下完,宋老狗曾言,以后他的弟子将会代替他来手谈完这一残局。” “一个月前,宋老狗走出鹿山,用着手中的一把木剑斩断了冀州,让那大周天子的天子剑再也不能练成圆满,他用着手中的一把木剑,将这天下前十的人,一个个打了通透,这还不是为了他家的徒弟。” “他想让我们记得我们曾经欠过他宋老狗的命,宋老狗死了,那这因果就落到了他徒弟手里,他想让他家徒弟在行走江湖时能够过的更舒服一点,毕竟,这可是我们的人情啊。” 道门之主嘿嘿一笑,笑着笑着,眼泪都笑出来了,这天下的老朋友本来就不多,如今又少了一个。 江湖啊,江湖,只不过是当年明月换拨人看罢了,这江湖就如同一个戏台,有些人上台,有些人落幕,搭台唱戏,总不可能有人永远站在台子上。 “师父啊,徒儿一直不明白,当年的江湖为什么要联合起来诛杀宋彦章,可是,我好像也没听过宋彦章作恶的事情啊。” 年轻人对着他的师父问道,这是他心里一直疑惑的一点。 “嘿嘿,你当然不明白,当年的宋彦章对于我们来说代表着什么。” “当年的宋彦章可是压的这一整个天下江湖喘不过来气啊,当初,对于整个江湖上来说,这宋彦章就是这天下江湖上的天。” “嘿嘿,于是,这一位就触犯整个江湖的禁忌了啊,对于我们道家而言,道法自然,归于天地,我们的天地是头顶的这方天和脚下的这方地,道门自然不能容他。” “对于佛门而言,千百年来,佛家讲究的便是唯吾独尊,这佛家自然不能容他。” “对于其他六国而言,宋彦章的存在,万妙阁的存在,会加速他们的灭亡,他们自然不能容,对于大周天子而言,这大周不能存在两片天。” “于是,在那一天,天下江湖庙堂共击万妙阁,这才有了鹿山会武。” “嘿嘿,大家都已经把宋彦章想的够高了,可是谁知道,这宋彦章的功夫能够如此之高,以一人之力迎接江湖庙堂,还有余力,若不是那一位大周天子在万妙阁弟子中下了沉凝散,这天下第一啊,败不了。” 听到他家师父所言,年轻人愕然,他早就听过这宋彦章乃是江湖的天下第一,可是听他师父所言,那一位竟然可以以一己之力败尽天下英豪,这未免有点太过恐怖,太过不讲道理了。 “所以啊,这天下只有一个天下第一,这宋老狗走后,这天下再无天下第一。” 道门之主,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嘿嘿,他觉得这时间真是奇妙,当初恨不得宋彦章去死的他,现在竟然开始怀念起宋彦章来了。 “当年宋彦章曾言:他之所以有着这样一身修为皆因大黄庭内力,那一位小子身怀宋彦章的《太上黄庭大道经》,虽然说,那小子远远不能比上宋彦章,可是我们却也赌不起啊。” “那师父,你要我下山需要做什么,总不可能一剑杀了那小子吧,如你所言,你们可是欠了那小子很多因果啊。” “不需要你做什么。”老头摇了摇头说道:“你只需跟着他,让他从修天道转修人道就可以了,而且,佛门的那一位已经在行动了,桃花山的那一位也准备动手了,至于那大周天子,嘿嘿,稳居高台,坐看一切。“ 老头背负双手,看着山下,一瞬间,他的眸光四射,眼眸之中有着诸天星辰流转,一身内力纯阳宛若天上大日。 “庶人剑,嘿嘿。“ 这一天,道门传人骑鹤下苍岚。 第二十章:疯和尚和二货道士 大日升起,天地间的黑暗被一扫而空,阳光普照,焕发生机。 “真是好大的寨子啊。”看着这一座飞马寨,易安目露震惊,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寨子。 飞马寨盗匪,只是一群小小的盗匪,可是,当易安看到这一座寨子的时候,他再也说不出小小这二个字。 一座寨子占地百亩,全部由着金丝楠木构成,要知道这金丝楠木可是在江湖上由着一斤千金之名啊,前方讲武堂,后方演武堂。 这哪像是一个小小的盗匪的寨子啊,就算是那些宗派所在地也不过如此了吧,易安在心底想道。 在那寨子门前,有着一对端庄严肃的石狮子,充满了威严之气。 易安一行人穿过大门,走进讲武堂,随意的找个地方坐下,八两和尚将那还在昏迷的大当家拍醒,扔在了地上。 “你们和那桃花山到底是什么关系。”看着那还在懵逼状态的大当家,八两和尚问道。 他真的很好奇为什么一群小小的盗匪能够和桃花山扯上关系。 桃花山一直是江湖上特立独行的存在,他们不似道门佛家一般,广收弟子,传道天下,反倒是一直在海外呆的好好的。 而且,这桃花山被这天下江湖成为最大的邪,行事喜怒于心,不讲道理,这一次突然走出了桃花山,这由不得不让八两和尚重视。 这天下江湖一直由着道门佛家把持着道统,若是,那桃花山也想来掺合这九州江湖,那这样天下江湖也未免太过有趣了。 道门有纯阳,佛家出白马,虽然,他家的师父天下第三白衣大士许不负已经被赶出了佛门,可是他也想要替他师父守护好这江湖。 这才不愧他不负之名啊,不负如来,不负江湖。 “桃花山?某家没和他们有着任何的来往,况且,我们只是一群盗匪,哪够资格和他们来往。”男子自嘲的说道,若是实力足够,他早就将眼前的这一位和尚镇压了,也不至于如此受辱。 “阿弥陀佛,嘿嘿,佛爷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身上的内家心法明明是桃花山的《种兽经》” 八两和尚一声佛号,双手合十,瞬间之间,金光大放,体内观无量内力澎湃汹涌,仿佛让人置身于惠河之畔。 “实不相瞒,某家是真的不知道桃花山,至于那一本内家心法,是在一个月前,一位黑衣人送给我的,那时我还只得八品修为,可是练了这一部心法之后,很快就达到了七品境界。” 男子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本来身上有伤的他,此刻再也承受不起八两和尚的内力冲击。 在一旁看好戏的易安,双手抱着渊啾,在这一刻,他突然有点敬佩这一位飞马寨的大当家了。 内力具有唯一性,等级越高的内力越是如此,就比如佛家内力庄严肃穆,道家内力中正平和,剑派内力具有锋利性,每一种内力都是不同的。 这飞马寨的大当家若是要修炼那《种兽经》则必须将体内那已达循环大周天的内力给废掉,才能再度修炼,那痛苦可是让人恨不得去死啊。 再说,眼前的这一位在一个月内修炼《种兽经》竟然可以达到七品境的修为,易安真不知该说这《种兽经》的伟岸还是这一位男子本是天骄之辈。 相比于他,易安十几年来都没有练出一丝大黄庭内力,在这一刻,易安觉得他过去的十几年都活到了狗身上去了。 “给你《种兽经》的那一位有没有吩咐你做什么事。” “有,那一位让我想办法跟官府过不去,刚开始,我还不肯,毕竟民不与官斗,可是,那一位跟我说,他们会帮我挡住大周朝廷,在那一本内家心法的诱惑下,于是某家就答应了。” “这件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八两和尚右手磨砂着下巴说道。 桃花山的人竟然说能挡下大周朝廷,那这一件事就一定有着桃花山那一位的掺合,本来,八两和尚只是觉得一条鱼,可是在一刻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引出了一条不得了的东西。 有可能拉出了一条大鲨鱼,这是会死人的,若是惹怒了那一位,那一位可不管是不是以大欺小,那一位可是不会管你背后是不是有着比他更强的人。 喜怒随心,不拘一格,这就是那一位的性格。 “把你手中的那一本《种兽经》给我交出来。” 八两和尚还在沉思间,突然易安的声音传来,只见他身旁的这一位伸手向那一位大当家要《种兽经》 “怎么,宋老狗的弟子不准备去练大黄庭内力了,反倒是要练寻常的《种兽经》,这《种兽经》虽然也属于一流的内家心法,可是还比不上你家的大黄庭内力,要不要我教你观无量内力。“八两和尚贱兮兮的对着易安笑着说道。 “就算是你家的观无量内力也比不上我家的大黄庭内力。“将拿来的《种兽经》放到自己的胸膛里,易安转身,淡淡的对着八两和尚说道。 对于八两和尚这种贼贱的人,易安只能用狠的办法:扎心。 正要还击,突然间易安和八两和尚齐齐皱眉。 在这飞马山上突然狂风大作,在这一座大风之下,房屋倒塌,脚步挪转间,三人来到了那空旷的演武堂。 突然间,一道意志降临,这一道意志带着些许的炽热,就如那天上的大日一般。 放眼看去,一个身穿道袍,不束发冠的年轻人缓缓走来。 “好久不见,这一代的道门传人,纯阳道士:李念。“ 看着这一道身影缓缓走来,八两和尚郑重的说道,神情不复刚才那般随意。 “我还以为是谁在此杀戮,原来是你这一位疯和尚,嘿嘿,疯和尚,好久不见,好久都没有揍你了,我的手都开始发痒了。“ 散去法决,这天地间的狂风戛然而止,年轻人对着八两和尚嘿嘿的笑着说道。 “二货道士,你家师父终于舍得放你下山了?当初,我可是还记的你一把鼻涕一把泪请求我师父带你下山。“ “嘿嘿,都是些成年往事了,就不必去计较了。“道士对着和尚摆了摆手。 “喂,和尚,这一位就是在江湖下三品武榜压你一头的那个人?“ 看到这两人相熟,易安也就散去渊啾剑气,对着八两和尚问道,他可是一直好奇的紧呢,一个能压身负两大传承的八两和尚,这江湖可是不太好找。 “嘿嘿,当然不是,小道可是从来没有出过苍岚,怎可能在江湖上有名呢。“还未等八两和尚,那年轻道士开口说道:”压着这一位和尚的可是一位女子哦。“ “秃驴,竟敢跟贫道抢师太。“年轻道士炸了眨眼,突然吐出这样一句话。 双手抚摸着额头,眼角流淌过黑线,他终于明白这一位和尚为什么叫他二货道士了。 真是个二货啊,而且这一句话,明显画风不对,好吗? 第二十一章:学一口庶人剑 “她的确称的上女子里同辈的第一人。”蓦然间,八两和尚从他胸膛之中吐出一口浊气,在这一刻,他的眼眸里突然浮现了那一个头戴玉钗,一身广袖流仙裙的女子。 “不过,佛爷我只是懒的和她打,否则,凭她的龙虎知命掌还破不了佛爷的不坏之身。” “这龙虎山的龙虎知命掌虽然是这江湖数一数二的刚猛掌法,可是面对《金刚不坏神功》就相去甚远了,这一门神功可是最不怕的就是和你来硬的。” 龙虎知命掌,龙虎山的掌法,易安点了点头,心中了然于心,这一门掌法,他也会。 当年的宋彦章可是拜入了百家,将整个江湖所有高深的心法和精要全部学了个通透,他继承的可是一整个江湖。 在这天下江湖,这掌法要数第一的还是那佛门的罗汉伏虎掌,一掌之下拥有着惊天伟力,可镇压一切妖魔,这龙虎知命掌虽然不及那罗汉伏虎掌,可是在这江湖之上,要论最刚猛的掌法还得当属这龙虎知命掌。 而这八两和尚,一身外功,金刚不坏,可以说他最不怕的就是那些刚猛霸道的外招,毕竟若论刚猛霸道,这天下江湖有谁能比的上老秦岭的《金刚不坏神功》? “那这样的话,可就有意思了啊。” 易安挑了挑眉,一脸不怀好意的看着那八两和尚,在鹿山的时候,宋彦章曾经跟他说过,这世道啊,江湖人最看重的就是脸面。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除了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之外,这江湖很多的纷争都来源于面皮之争。 摇了摇头,把这些想法全部抛于脑后,不过对于这八两和尚说的女子同辈第一人这一点,易安可不同意。 他家的梁禾姐姐,以二五岁之龄登顶这一品境,一手《纵横剑经》江湖无人能敌,可以说,她不止是这大周最为年轻的一品境,可以说她是这天下江湖最为年轻的一品境。 可是,因为她的修为,人们总会常常忘记她的年龄,对于这古老的江湖来说,二五之龄真的算是年轻一辈了。 虽说如此,但易安也没有跟这两位抬杠的想法,毕竟,他可是清静无为的易安啊。 “虽然你这个道士平时倒是挺二的,但是,修炼起来的脑子倒是挺好使,看你的样子,你应该差不多快要到了那一步吧,真正的圆融天地之后,便是这江湖鼎鼎有名的六品境了。” 八两和尚打量着这身穿一身月白色道袍的年轻人说道,看着这一个道士,就仿佛看着这一片天地一般,元转如意,只有着那么一丝丝的不协调。 “你不是也快了,只不过哪有那般容易啊,早在几年前,咱们两个就到了这七品境,明悟到了自身想要触摸到的真意,可是这一步,却始终踏不出去。” 道士摆了摆手,语气之中有着一丝烦躁,得其门,不可入,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一件心烦的事情。 特别是对于江湖上来说,这就像是一个宝藏放在你的面前,你能够看到,可是你却偏偏触摸不到它,这种感觉,会让人发疯的。 “我练了十几年还是一个未入九品的江湖匹夫。”听到这身旁两人的交谈,易安在心底有些自嘲的说道,他真的是很羡慕这些江湖天骄,可是,人跟人是真的不能相比的啊。 “你也不赖,《太上黄庭大道经》可不是寻常的江湖内家心经能够媲美的。”瞥了一脸易安,八两和尚很认真的对他说道。 “你在羡慕别人的同时,或许别人也在羡慕你,只要你能够练出这大黄庭内力,对于你来说,你就踏入了六品境,寻常的江湖武夫,就比如我跟这道士还要在七品境苦苦挣扎,可是,你的起点就是六品境。” 听到八两和尚的言语,易安脸上一脸的古怪,他从来不知道这些,他家阿耶也没有跟他说过这些,明明他才是大黄庭内力的正统传人,可是好像眼前的这一位比他更了解那大黄庭内力。 “嘿嘿,所以说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啊。”八两和尚嘿嘿一笑,禅指轻弹:“若你修炼出了大黄庭内力,你就是六品境,到那时,你所感悟的真意就是这一方天地,所以,若你真想练那一把庶人剑,那你就必须在你练出大黄庭内力之前寻找到庶人剑,感悟出庶人剑的真意。” “否则,你将永远练不出那一把庶人剑。” 八两和尚说的很严肃很认真,虽然跟这易安的时间相处不长,可是,他却能够感觉出来,眼前的这一位可以说对于江湖武夫修炼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他只是按照宋彦章的路在走罢了。 易安点了点头,表示自身知晓了,突然间,他倒是不急于练出那一身的大黄庭内力了,毕竟,他真的很想去学那一把庶人剑啊。 “庶人剑,就是上古三剑的庶人剑。”突然间,一旁的道士突然开口说道。 “我曾经在自家道门典籍里看到过这庶人剑,这天子剑,诸侯剑,庶人剑,虽然说被称为上古三剑,可是我们纯阳道门的人更愿意称之为世间三剑。” “据道门典籍记载,这三剑皆因世间的变化而诞生,天子剑意,携九州号天下,诸侯剑意,风云变化在我手,庶人剑意,十丈之间我无敌,匹夫一怒,流血五步。“ “其实这世间三剑皆是无法可依,只得自己摸索,只不过是那天子剑,诸侯剑曾有人练出来过,所以还算有迹可循,可是那庶人剑却从来无迹可寻。“ 道士看着易安,对他说道:“千年之前,老秦国的公子政,一统九州,依靠着九州之气,练出了那天子剑气,如今那天下第六梁栩练出了诸侯剑气,可是据道门记载,他年轻之时曾经居身于庙堂,行走在九州,游荡于诸国之间,这便是天下风云在我手。“ “若是你真想去练那自古以来无迹可寻的庶人剑,你不妨从那一句话琢磨。“ “庶人一剑,以自身为剑,以勇气为锋,以鲜血为尖,以死亡作为剑穗,用绝境为剑雕纹,这就是庶人剑,庶人一剑,剑气十丈,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我想呐,这道理都是如此啊,既然这庶人剑跟天子剑诸侯剑成为世间三剑,既然其余两剑都是依靠这世间来修炼,那这庶人剑也应该如此。” “若不是我修练这纯阳道法,我都想去试试那一把庶人剑了。” 点了点头,易安对着道士抱拳行礼,大恩不言谢。 可是就算道士告知了他这些,易安还是觉得头疼,因为这些实在是太过虚幻了啊,他练的是手中的剑,就如这一把渊啾,可以被他握在手里,可是这庶人一剑,却实在是太过虚幻了。 以自身为剑,以勇气为锋,以鲜血为尖,以死亡作为剑穗,用绝境作为剑的雕纹,易安不明白,也不懂,可是,他知道,若是修炼这庶人剑就要放弃手中的这一把渊啾的话,那他宁愿不练。 这一把渊啾,是十年前他家阿耶亲自交到他手中的,人心都是肉做的,十年来的气息交感,他早对手中的渊啾有感情了。 况且,对于易安来说,手中的这一把渊啾就是这天下江湖最重的责任,毕竟他家阿耶是宋彦章啊,那是天下第一的宋彦章,自己总不可能让他丢脸吧。 “看来,有时间得去问一问梁伯伯了。” 握着渊啾,易安在心底暗暗说道,他的梁伯伯,那排名天下第六的陆地剑仙,修行的就是这诸侯剑,他想去问问,到底要理解这一段话。 第二十二章:桃花山七公子 在这世间若论谁最了解世间精要的奥妙,也唯有这些从大教中走出来的年轻人。 唯有大教才能对抗大教,这仅仅并不是一句空话。 临近江湖一个月,易安越来越觉得在那鹿山上时梁伯伯给他说的那些主角逆袭的桥段只会出现在小说之中。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这也只会是小说中出现的桥段。 世间大教,拥有着最为高深的内家心经,最为精妙的外家招式,拥有着无数天资出众的少年郎,甚至存在着前辈给他们传其道,给他们解其惑,这样的大教怎能可以败的了。 就像是眼前的这两位,且不说,自身背负着最为顶尖的传承,甚至对于上古秘闻知之甚深,这样的人等他们成长起来,要怎么打败?水小就养不起大鱼。 于是,这天下江湖顶尖的宗派就只有那么几个,亘古不变。 这样想着,于是,易安觉得手中的这一把渊啾更重了。 “别瞎想了,赶紧给他一道渊啾剑气,你这家伙老是出神,这都是什么毛病。”八两和尚来到易安的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道。 点了点头,气息交感,借出一丝渊啾剑气,遥遥看去,那个大当家已经倒地,气息全无,原来是八两和尚在他出神时,一掌震断了他的心脉。 努了努嘴,将手中的渊啾剑气送入男子体内,易安觉的,他这人生的第一次背锅背的索然无味。 桃花山的人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不知道这男子是怎样死的,若是这样都能哄骗过去,那他们只能是个傻子。 “嘿嘿,我又没想过要彻底隐瞒住桃花山,这只是在告诉他们,这一切有着你的掺合,嘿嘿,有着你的掺合,他们就不会太过追究这背后的人了。” “真羡慕你啊,不仅可以练那天下第一的内家心经,这江湖上更有着许多大人物都欠着你的因果。” 撇了撇嘴,易安也觉得自己很幸运,倒不是幸运和尚口中所说的这些,而是幸运,这辈子他有这么好的一个阿耶。 可能我上辈子是个天使吧,于是让我遇到了这么好的阿耶,易安在心里暗暗想到,于是,他的心情一下子就开心起来了。 “道士,浮生若梦。”突然间,八两和尚严肃的对着道士说道。 点了点头,道士手捏法决,在这一瞬间,易安只觉得五感消失,若不是眼睛看到眼前的二人,他都怀疑这两人是不是还在。 在这一瞬间,在易安的感知中只存在了这一方的天地,他们三人的气息全部消失殆尽,仿佛从来没来过一般。 “有人过来了,这道士的浮生若梦可是这世间最神奇的敛息法门,只要武道修为不是差距甚大,无论如何都发现不了的。嘿嘿,咱们就躲在暗中看看桃花山来的到底是什么人。”八两和尚嘿嘿一笑,然后带着易安跟着道士一起躲在了暗中。 “有人?”易安皱了皱眉头,虽然说他现在还未入品级,可是他修炼的却是这江湖最为贴近天地的《太上黄庭大道经》,感知力超凡,可是在这一刻,他却丝毫没有感受到有人来此。 易安瞥了瞥身旁的和尚和道士,就算是这两人刚来的时候,他都能感知出来,可是偏偏,此刻他的灵觉毫无感应。 不过,他倒是不觉得这两人会在匡他,毕竟,现在他们两人也算跟他是在同一条绳上的蚂蚱。 “嘿嘿,我们两人来的时候都是展开了自身的气息,当然能够被你感知到了,若是一个七品境想要收敛自己的气息,那真是很容易的事,不过,他虽然瞒过了你,但是却瞒不过佛爷我。” 八两和尚对着易安说道,若是一个七品境能够让一个未入品级的匹夫感知到,那他的修为真的是练到狗身上去了。 点了点头,聚精会神的看去,不一会,只见一个白袍年轻人慢慢的登山而来。 这个年轻人,身穿一身的白袍,腰间别着一把木箫,剑眉星目,面冠如玉,生的煞是好看。 他虽然是一步一步登山而来,可是这一步之大,却有数丈,不一会便到了寨子面前。 说来奇怪,这年轻人虽然近在眼前,可是易安一移开目光,便会忘记这个年轻人到底长什么样子,这不由的让他感到奇怪。 毕竟,他的记忆力,就算是宋彦章也觉得可怕啊,过目不忘,易安从来还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 看着那已经倒地,气息全无的大当家,年轻人皱了皱眉眉头,随即露出一丝好看的笑容,微微的摇了摇头。 “道门的气息,佛门的气息,还有那渊啾剑气,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盗匪,竟然引出了这三尊大神,还真是太看得起我桃花山了。” “看来这一趟真是白跑了,本来还想着到底有谁能够跟我桃花山作对,打乱我们的计划,如果是这三尊大神,那他们的确有这个资格,呵呵。” 停步,驻足,年轻人的目光之中露出一丝狠厉,随即,缓缓向山下走去。 “和尚,道士,你们认的他嘛?”看着已经远去的年轻人,易安从黑暗走出,开口对着身旁二人问道,他想知道,自己过目不忘的天赋,为什么会在这个年轻人面前失效。 “嘿嘿,哪能不认识啊,桃花山的这一代的七公子,修行《落英缤纷》神功,乱花渐欲迷人眼,跟这位七公子交手的人基本都倒在了他的幻境之中,而且,修行《落英缤纷》神功的人,往往在其周身仿佛有着一层乱花,让人看不清真切。” “原来如此。”易安点了点头,怪不得,自己总是记不住他的模样,原来是被乱花迷了双眼。 “桃花七公子,各个皆不凡,今天总算见识到了其中的一位,不过没想到来的会是七公子之一,看来,桃花山对这一群盗匪很看重嘛。”默然间,八两和尚开口说道。 “虽然桃花七公子,各个皆不凡,但毕竟还没学的《终南》功法,对于普通的江湖客来说,他们是厉害,可是对于我们来说,其实也就那样。”道士开口说道,言语之中有着鄙夷。 听闻此言,易安有些侧目,虽然,他跟这一位认识没有多久,可是在他感觉中这一位的心胸不至于那么小啊。 “嘿嘿,道士可是跟桃花山恩怨深大。“八两和尚对着易安炸了眨眼说道:”当年道士的师父曾经带着他去桃花山拜山,于是道士吊打了桃花七公子。“ “本来只是拜山,只是寻常的切磋,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可是那一位大公子却是出言不逊,认为道士只是占了内家心法之力,于是这仇就结下来了。“ “这桃花山与我们不同,道佛二门,都是从小就寻找天资聪颖之辈,然后全力培养,练的就是那至高无上的内家心法,在寻到的那一刻,就已经被认为是道统的继承人。“ “可是,这桃花山不同,这桃花山培养继承人,更像是养蛊,每一代七公子,只有优胜者才能修行那《终南》心法,优胜劣汰。“ 听闻事情的始末,易安点了点头,怪不得眼前的这一位道士对于桃花山七公子有着如此的怨念,毕竟,这江湖正如他家阿耶所言,绝大部分的江湖纷争,其实都是面皮之争。 若是这件事换成是他,在输了的情况下,还大放厥词,那他早就提着渊啾,一剑把他刺了个通透,他可不会在乎那桃花山。 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输了,哪有那般的理由?输了,就是自身的实力不济。 “我们也该下山去了,去看一看这一位桃花七公子到底要做什么,嘿嘿,有着道士在,这一位想要发现咱们,可是比登天还难。“ “哼,若是这一位能够发现,我李念二字倒过来写。“ 一声傲娇的声音在易安的耳边想起,在这一瞬间,他泪流满面,这交的都是什么人啊。 第二十三章:算卦的道士 宛城,冀州连山郡下属城市,因地形形似一个大碗,于是取名为碗城,却因以碗称城,实在太过于别扭,于是又改名于宛城。 宛城虽然只是连山郡下的一个小城市,论富裕比不上那连山郡首府胶都,可是,在易安看来,这里实在热闹,毕竟以前的易安居住在那鹿山之上,他见过最热闹的地方就是鹿山下的那一个小村子了。 街道上人来人往,两三好友熙熙攘攘,大街之上叫卖声更是不绝于耳,小商贩们各自都在卖力的吆喝着自己的货物,期待着能够卖一个好价钱,让自家的婆娘和小孩能够过一个好生活。 与此同时,大街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三个年轻人,和尚,道士,还有一个剑客,这宛城虽然只是一个小城镇,可是往来的江湖客也是不少。 于是,小街上的商贩只是随意的瞥了两眼,就更加的卖力吆喝了,对于他们来说,吃饱喝足,让自家婆娘过好日子,这才是天下一等一的大事。 不过,不一会儿只见那道士拿出一块白布摆着摊位,然后先后拿出一套文房四宝,在往来的大街上随手拿起一根棍子,棍子上面套着一块白布,上面写着:铁口直断。 这三人正是易安一行人,道士追寻那桃花山七公子的印记,一路上来到了这宛城之中。 在这江湖之中最不缺的就是酒,被这宛城之中的酒香勾起了肚子里的酒虫儿,于是,他们就提着酒葫芦去打酒,可是,现实往往都是这么的出人意料。 他们三人身上连一个铜板都没有,这让那个卖酒翁一顿好打,三个连桃花山七公子都要尊称大神的三人被一个普通的卖酒翁追着打了一路。 本来,他们追寻桃花山七公子本就是需要隐蔽,可是后来和尚对他们说了一番话,于是,让他们改变了主意。 和尚庄重严肃的对着他们说:“这人啊,总是在自身最紧张的时候,就越是容易犯错,那桃花山七公子见到我们来了,只会自身情绪迫不及待,这也是他最会犯错的时候。 恩,不愧是佛门的人,易安和道士觉得这和尚说的好有道理,舌灿莲花,于是就想到了这一个方法赚钱,他们才不是因为没钱买酒才来摆摊的呢,他们是为了让那桃花七公子紧张犯错。 于是,这才有了上面的一幕。 “小道士,今年几岁了?你家中长辈呢,怎会让你一人出来摆摊过活计?”一旁的一个大娘对着道士说道。 “生的一副好皮囊就是了不起。”易安和八两和尚在一旁小声的嘟囔道。 明明是他们三人一起摆的摊,可是在这位大娘眼中却只有这一位道士,没有办法,谁叫这一位道士天生就长的好看呢,在加上那不束冠的长发,更是让道士显得气质出众。 虽说如此,但是只要能赚到银两,换一壶酒喝,易安和八两和尚也就捏着鼻子认了,这可是他们第一个客人,想到这,还未等道士开口,他们二人倒是显得热情了。 “这位大娘,我们三人乃是三兄弟,一起闯荡江湖,可是路遇劫匪,身上的银钱都被盗匪给劫走了,而恰好,我家小弟擅长卜算一道,这才来摆摊,换些盘缠。”八两和尚笑着对着这一位大娘说道,一口大白牙显露,就差没有把我欢迎你写在脸上了。 眼观鼻,鼻观心,在一旁的易安双手紧握渊啾,面容抽搐,他在用力使自己不笑出来。 这一位疯和尚真的太会骗人了,说好的出家人不诳语呢? 咱们是遇到盗匪没有错,可是好像是你把那盗匪的大当家一掌碎掉心脉吧,而且,你说这一位道士是你的小弟,你就不怕他现场发飙? 两日的下山行程,他可是知道了,当初他家师父白衣大士领着八两和尚去苍岚的时候,这一位道士把八两和尚给海扁了一顿。 这一位道士虽然被八两和尚称为二货道士,可是,这一位道士在修行道法的天赋上实在是高。 偷偷的看了这道士一眼,只见这道士手上青筋直冒,易安相信,若不是为了银钱,这一位道士恐怕是立马掐动法决跟和尚翻脸。 “这样的啊,那行,那大娘就光顾一下你们的生意,算一卦需要多少银钱。”大娘开口问道,听到这和尚如此说道,她也有点心疼这三位了,如今这世道啊,就是如此的操蛋。 “大娘,我算一卦需要一两银钱。”道士见这大娘心善,于是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说道。 “什么,一两银钱?寻常人家,五两银子都可以安稳的过上一年了,你算一卦就需要一两,你怎么不去抢?我好不容易发发善心,想照顾一下你们的生意,没想到你们竟然是这种人,不来不来。” 大娘一听,语气都不如刚才那般和善了,语气不由自主的加重了几分,说着,就要转身离去。 “哎哟,这位大娘,我跟普通算卦的不一样,那些只是江湖骗子,而我是有真本事的,这样吧,我给你算两卦,第一卦不要钱,你先看看准不准。”看到大娘马上要转身离去,道士马上急了,他拦住大娘,对着她说道。 “那好,你就先给我算算我家中发生了什么,我看看你准不准。”听到道士如此说道,大娘也停下了将要离去的脚步。 “好咧,大娘,我这就给你算。“道士笑嘻嘻的说道,这酒钱有了。 只见这道士对着这一位大娘端详了好一会儿,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副龟甲,沉思静气,将这一副龟甲放在白布之上,提起一身的纯阳内力,轻轻点在这龟甲之上,龟甲转动,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 “大娘您夫家姓钱,乃是这宛城的大官,你最近家里来了贵客,恐怕是不日就要高升了,恭喜大娘了。“仔细的端详着那龟甲,过了一会,道士笑着对着大娘说道。 “这是遇到真神仙了啊。“看着这一位道士,大娘的眼中满是惊讶,虽然她的家境,有心人都能够查的出来,可是不日高升,这一句话语,她的夫家只有跟她说过,外人可断是不可能知道的。 看到大娘这一脸吃惊的模样,易安就知道了这道士算对了,不自觉的心中也充满了好奇,原本一位道士的卜算也像那些江湖骗子一般,没想到这一位道士还真精通于卜算。 “若卜算一脉,除了万象阁,当年万妙阁老二之外,就要数道门了,毕竟,当年道门就是靠卜算发家的,上古之时,皇帝祭天卜算找的都是道士。“一旁的八两和尚看到易安的模样,就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于是小声的开口想他解释道。 “那这位小道士,你能否在帮我算一下以后家中际遇如何。“大娘说着,然后从那绣花钱包中掏出一两银钱放在了道士的面前。 “子孝妻贤,无病无灾,虽然以后称不上大富之家,但是却也小有富足,吃喝不愁,不过,大娘,我在这还得提醒您一句,叫你夫家,最好离那一群贵客远点,虽然,他们会给你夫家带来富贵,可是很有可能带来灾祸。“ 收起银子,道士很是认真的对着大娘说道。 “好了,你只要记得我所说的话语,以后就没有问题,大娘,谢谢您的关顾,我们兄弟三人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食了,现在要去吃一顿好的。“看到那大娘忧心忡忡的模样,道士和善的笑着说道。 收起摊位,招呼了易安和八两和尚,脚步挪转,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大街之上。 “嘿嘿,我想我知道那七公子在宛城的所在之处了。“看着敢来的易安和八两和尚,道士露出一口白牙,笑着说道:”就在那大娘的家中,他夫家的贵客就是那一位七公子。“ “嘿嘿,你这和尚说的果然没错,鱼儿上钩了。“ 第二十四章:有佛自西方而来 这宛城虽然在易安看来庞大无比,可是,实际上也就那么大,虽然也有往来的江湖客,可是,其实也就那么几个。 一个剑客,一个道士,一个和尚入城,这种奇葩的阵容必会落入有心人的眼中,更何况是桃花山那种体量的人物,就算有着道士的浮生若梦,可是,他们要入宛城,就一定会被发现。 毕竟浮生若梦只是一个收敛气息的道决,它并不能让人凭空消失,若是这样,那道门就真的算神仙中的人儿了。 可是,八两和尚和道士怎么能是让自己被动的人儿,他们可是被道门佛家指定为下一代继承人的人物啊,于是,他们决定化被动为主动。 街上摆摊算命不止是为了酒钱更是为了让隐在暗处的桃花七公子浮出水面,露出一脚。 “接下来,你准备干什么,有什么计划?“行走在大街上,看着那往来热闹的人群,摇着酒壶喝着刚打来的酒,易安对着八两和尚说道。 对于这些人心算计,易安是真的不懂,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了在鹿山上是他家阿耶跟他说的那一句话:这江湖啊,更多的是人心。 他们两个明明任何一个都能轻而易举的擒下那桃花七公子,却一定要在暗中和那七公子交锋。 而那时,八两和尚看着易安,对他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易安啊,你要记得,这江湖有很多的事情都是不能摆上台面的,在暗中,就算你我心知肚明,那也有回旋的余地。“ 听到这一句话时,易安摇了摇头,还是不明白,在他认为中,为人处世,应当他手中的剑一般,直来直去,哪来的拐弯抹角,宁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 “当然是等了,咱们呢,白天就在他所居住的地方转悠,晚上在行动。“提着酒壶,八两和尚嘿嘿笑着说道。 易安低头,略微思索就明白了这一位和尚的意图,白天在那位七公子的眼皮底下转悠,就算那一位公子想要安排些东西,也得等到晚上。 可是,一到了晚上,黑暗掩盖大日,他们做一些事就方便多了,更何况,他们还有着道士的浮生若梦。 “我家公子听闻几位贵客前来,特地在府上备了宴席,希望几位贵客能赏个脸面来府上一聚。“ 突然间,一个青衣小厮拦住了易安三人的步伐,恭敬的对着他们行礼说道。 “那感情好,在下久仰七公子的大名,此番正好去见识一番七公子的风采。“看着这一位青衣小厮,八两和尚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行走在这青衣小厮的身后,易安不由自主的撇了撇嘴,看来这七公子也不是好惹的啊。 这一位和尚刚出招,那一位七公子就马上做出了反击,邀请过府一叙,嘿嘿,也对,毕竟都是大教中人,遇见了,怎能不打个招呼,而且,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总好过在自己看不见的某个角落,不是吗? “不知道这一位和尚会怎样接招,这样一来,他的计划就全部打乱了啊。“易安在心底暗暗的想到。 偷偷的瞅了一眼那和尚,只见他的眼角带笑,看着易安对他看来,甚至还偷偷摸摸的眨眨眼。 “好吧,白担心了。“看到和尚这幅模样,易安一拍额头。 行程并不长久,不一会就来到了那位七公子所居住的钱府。 走进钱府,行到后院,院子里有着一个院亭,亭子中摆着好酒好菜,站着一个年轻人。 “嘿嘿,久闻桃花山公子之名,此番终于见识到了公子的风姿。“行到亭子,八两和尚对着那一位年轻人说道,虽说如此,和尚的目光却一直盯着那酒蛊之上。 “三位贵客,云殇敬诸位一杯,这酒蛊之中可是上好的江湖醉,寻常人可是买不到的哦。“ 温文尔雅,彬彬有礼,七公子为三人各摇了一杯,然后提起酒杯对着三人说道。 “嘿嘿,果然是大户人家走出来的娃,早就听过江湖醉的名头,一饮江湖醉,山河在心头,我还没有喝过这等好酒呢。“举起酒杯,八两和尚一饮而尽。 酒水入喉,一会好似万马奔腾,一会又似美人揉肩。 “哈哈,好酒,真是好酒。“敞开衣服,露出胸膛,一杯酒下肚,就已经有点微醺。 “这一杯敬这位贵客,久闻汝师宋彦章之名,一把渊啾,就吊打了整个江湖,虽然不能一睹宋前辈真容,可是,你乃他之弟子,亦是贵客。“七公子举起一杯江湖醉,对着易安说道。 “嘿,哪来的天下第一啊,到头来还不是一个糟老头子。“易安抬起酒蛊,一口饮下,吃吃的笑着心里想道,明明是一个天下第一的江湖大人物,却整天居住在鹿山之上,一身破烂青衫,躺在摇椅上,抽着大烟枪,晒着太阳。 “这一杯敬道门传人,当年你将我们这一代的公子给吊打了一遍,我可是心服口服,我可不像大公子一般,输了就是输了,哪来的这诸多理由。“举起酒杯,对着道士说道。 “嘿嘿,你这一句话我爱听。“接过酒杯,道士嘿嘿的笑着说道。 “不过,最近发生了一件令我很苦恼的事。“拿起酒蛊,将酒倒满,然后继续说道:”此番下山,想着闲来无事,于是就养了一只狗,可是不成想,这条狗竟然被打死了,诸位,你说我该怎么办?“ “嘿嘿,那好办,既然你养的那只狗都已经死了,还不如将它清蒸红烧,狗肉可是世间极品哦。“和尚提起酒杯,遥遥一抬,然后嘿嘿笑着说道。 “虽然只是一只狗,但是,毕竟打狗也还得看主人啊,三位贵客,你们说是吧。“听到八两和尚的言语,七公子也不生气,反倒是一脸笑眯眯的说道。 “打狗是要看看主人,比比那主人的手腕,毕竟这是有关于面皮的事情,咱们江湖中人最看重的就是面皮二字,可是啊,那一位主人也要看看,自己的手腕是否比的上打狗的那一位,否则,平白无故的去报仇,或许可能要把牙齿打掉,你说是不。“ “说来说去,咱们呐,毕竟不是那些大人物,那些大人物屁股决定脑袋,只要是有着利益的事,就算在扫了他们的面皮,他们也会笑嘻嘻的接受,并说上一句好。“ “可是啊,咱们只是小一辈啊,行走在江湖,只顾着自己爽就可以了,哪来的那般弯弯绕绕,对于咱们小一辈来说,拳头大才是最大的道理,这位七公子,你说是不?“ 面对着这一位一脸笑眯眯的七公子,八两和尚也是一脸的笑容。 握着酒杯,一饮而尽,虽然说这一位的反击让他措不及防,可是啊,这江湖,谁的拳头大,谁就有道理,虽说如此这样不能知晓眼前的这一位到底想要干些什么,可是对于破坏这一位的计划,八两和尚还是挺感兴趣的。 “久闻七公子大名,一时手痒,咱们来切磋一番吧。”放下酒杯,站起身子,和尚对七公子行了一个佛礼,然后说道。 有佛自西方而来,欲寻对手。 第二十五章:怎甘心与他人并肩 “固所愿也,请“听到八两和尚的言语,七公子放下酒杯,一挥衣袖。 我辈天骄,从来不弱于他人,天骄本来就是心高气傲之辈,七公子从来不认为自己弱于他人。 就算在几年前,他们桃花山的七位公子全部被那一位道士给吊打了一遍,可是,时间是会变的,几年的时间,已经足够让他追上他们的脚步。 “阿弥陀佛,如此甚好。“八两和尚,手持佛礼,一步踏出,全身冒起佛光,庄严肃穆,宛若罗汉降世。 提起内力,一身内力在体内澎湃汹涌,使人宛如置身于惠水河畔,观惊天之伟力,让人惊叹。 “观无量内力真是让人惊叹,观你一身内力是同辈之人的五倍,真是不坏的内力,可惜这样还不够。“ 看着八两和尚,七公子拍掌笑道,默然,他的头发散下,袒胸露乳,右手一伸,一把长刀发出‘铮铮’的刀鸣,飞入那七公子的手中。 “刀名:绝刀。“七公子磨砂着这一把长刀,有些怀念的说道:”当年败于道士之手,我知道若论内家心法除非我成为这一代的桃花山主修行那一本《终南》,否则我永远无法跟你们比肩。“ “于是,我便从外家入手,终于在藏经阁内让我找到了这一把绝刀和那一本外家刀法,我以此刀斩天骄。“ 随着七公子的话语,长刀宛若有灵,刀身铮铮作响,整个刀身之上刀芒璀璨,宛若星辰。 “骝马新跨白玉鞍,战罢沙场月色寒,城头铁鼓声犹震,匣里金刀血未干.“ 七公子轻声低喃,手腕挑刀,刀光璀璨,携带着那绝世的锋利之气,刀光闪烁,仿若要劈开惠水河畔一般。 “不坏的一刀,可是这又如何?金刚不坏,刀枪皆不得加身。“ 面对着这至强的一刀,和尚拈花,微微一笑,蓦然间,右手伸出,瞬间变为金色。 “叮“ 刀和手的碰撞,发出金铁一般的撞击声音,那一缕刀光虽然能够斩断内力,可是如今却被和尚牢牢的捏在手里。 “老秦岭那一位的《金刚不坏神功》还真是可怕啊,真不愧是天下第一的外功,一身防御,金刚不坏,有着这一门神功,和尚就先天立于不败之地了。“吃着鸡腿,饮着江湖醉,道士随意的说道。 这一位的心神全在吃食和酒上面,对面眼前的这一场战斗,他只是随意的瞥了几眼,要论最了解和尚实力的人,那就只有他了,毕竟他们以前可是经常切磋啊。 这一位的刀法还破不了和尚的身。 “丈夫五十功未立,提刀独立顾八荒,世间匹夫何其多,唯有刀者留其名“ 七公子抽刀而退,持刀,轻深低喃,周遭内力涌动,落英缤纷内力注入,让这一把长刀出现了迷幻,乱花渐欲迷人眼,这是虚幻的一刀,但,同时,这也是霸道的一刀。 霸道到一刀斩入历史,抹去世间的匹夫,只余刀者。 “嘿嘿,看来你这一位七公子走出了和历代公子不同的道路,有趣,实在有趣。“ 面对着这一缕霸道的刀芒,和尚脚步挪转,周身就如一匹白马,跳开刀芒。 刚才那刀可不能跟这一刀相提并论,威力不可同论而语,这一刀是霸道的一刀,虽然,他的《金刚不坏神功》是天下最为威猛霸道的外功。 依靠这《金刚不坏神功》也能挡下这一刀,可是,会很痛,而这一位和尚怕痛。 “你知道这一位和尚明明有更好的方法来面对这一位七公子,可是和尚为什么偏偏选择了在我看来最蠢的一种方法:打架吗?“ 随意的瞥了一眼场中的和尚和七公子,道士一手啃着鸡腿,然后对着易安说道。 双手握着渊啾,易安摇了摇头,他并不知道这道士口中更好的办法是什么,但是他相信他,毕竟论人心,他只是一个刚出江湖的小菜鸡。 “这一位和尚啊,是为了让你早点领悟庶人剑啊。“蓦然间,道士扔掉鸡腿,对着易安说道:”庶人一剑,以自身为剑,以勇气为锋,以鲜血为尖,以死亡作为剑穗,用绝境为剑雕纹,这就是庶人剑,庶人一剑,剑气十丈,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这庶人剑虽然在江湖上无迹可寻,可是,并不是因为庶人剑难练,要说难练,天子剑与之诸侯剑比庶人剑难练多了,可是,事实刚好相反,反倒是天子剑诸侯剑在江湖上有迹可循,而庶人剑无迹可寻。” “这是因为,修行庶人剑,这就是一条作死的道路啊。” “庶人剑,以自身为剑,并不是说将自身练成一把剑,而是为人处事如手中之剑一般。”道士看着易安手中的渊啾,淡淡的说道:“心情不好,长剑出鞘,露其锋芒,一剑将敌手刺个通透,心情若好,长剑掩于剑鞘,平易近人,直来直去哪来的弯弯绕绕。” “这就如此刻的和尚,说打架就打架,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 “以勇气为锋,持剑者从不缺乏持剑的勇气,庶人剑者,他们就算面对那十八楼神仙中的人物,也敢于拔剑,勇气,就是庶人剑者的剑心,若失了剑心,那与寻常的剑者又有何区别?庶人剑者,明知必死,也敢于拔剑。” “以鲜血为尖,以死亡作为剑穗,用绝境为剑雕纹,庶人剑者的一生就是战斗的一生,用鲜血磨砺自身,用死亡和绝境作为自身进步的养料。” “这就是匹夫一怒,当流血五步的真意啊。”看着易安,道士叹了一口气说道。 默默的听着道士的话语,诚然,按着道士所言,这庶人剑就是一条不断作死的道路,按那道士所说,若真有一日,对上那十八楼,明知必死,也敢于拔剑,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一生之中不断的经历着死亡绝境,若不是那些大毅力者,精神迟早崩溃,因为生死之间有着大恐怖啊。 可是,即使这样,那又如何?十年学剑,怎能放弃手中的这一把剑啊。 “我辈喜学剑,十年客峨岷。毫发恐未尽,屠钓求隐沦。今年独何幸,见此度世人?夜深来较术,雷雨战江津。”于是,易安展颜笑道,握着渊啾的手越发的紧了。 “如此甚好,希望有一日,你能做我与和尚真正的道友。” “道友,一个沉重的字眼。”举起酒杯,道士的双眼有些迷离:“求道纵死心如铁,一声缘起,一声缘劫,求道路上磨难多,是劫是缘辨不明,一入江湖,身不由己,道修途中,十死无生,求道纵死,我心如铁。” “那一位和尚他领悟的真意乃是:去假存真,嘿嘿,世间伪佛,唯我真佛,这一条道路,迟早不容于佛门。” “我领悟的真意则是道法万千,唯我独尊,虽说纯阳道门乃是江湖万千道门的领袖,可是他们又怎甘心让我的道凌驾于他们之上,唯我独尊?这也是一条多灾多难之路。” “嘿嘿,可是这样那又怎样,我辈天骄,本就绝然于世,怎可于他人并肩? 第二十六章:他不想 大日炎炎,宛城之外,一辆马车缓缓行驶在山道之上。 一匹高头大马,这一匹马颇显的神骏,一口白气吐出直射三丈,马上做着一个青衣小厮,小厮摸了摸白马的脖颈,手中并未拿着赶马鞭,只是由着这头白马缓缓的走着。 马车四面皆是昂贵精美的丝绸所装裹,镶金嵌宝的窗牖被一帘淡蓝色的绉纱遮挡,使车外之人无法一探究竟这般华丽,在那四周的檐上刻着一个八卦的标志。 “老爷,马上就要行驶到宛城了。”青衣小厮对着内堂说道。 “嘿,不愧是我家的白马,只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就从大齐快到大周了,这马若是放在生意上,一定能为我赚好多的银子。” 拉开帘子,露出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这个男子头顶带着一顶褐色的小禛帽,脸庞之上八字小胡须,右手大拇指之上戴着一个碧玉的玉扳指,隐隐可见,那玉扳指之上刻着两个字:万象。 那一匹高大的白马宛若通人性一般,听到这一位男子所言,打了一个响鼻,后马腿重重的朝地上一顿,马车顿时不稳,不由的让坐在马车之上的那一个中年男子握紧车檐。 “好了,好了,你可是我心爱的宝马,怎么可能把你卖掉呢,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朝着白马,中年男子不由的摸了摸鼻子讪讪的说道。 白马回头,傲娇的打了一个响鼻,然后继续朝着宛城行去。 “快一个月了啊,这可真是,欠了别人的情,还真是要用命来还,自我出生以来,哪受过这种苦,这一个月可真是苦了我的肚子了,都已经瘦了。”男子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有些苦恼的说道。 瞅了自家老爷一眼,青衣小厮不由的扯了扯嘴角,他可是知道自家老爷是如何的惫懒性子。 “若您真的想,您一日就可从大齐到宛城,那老爷就不用受这种苦了。”青衣小厮说道,这一个月,他也有点过够这种日子了,天天行驶在马车上,要知道,以前的日子可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好不快活。 这也还亏得他家的白马神骏,否则,若是普通的白马,这路程至少要半年以上。 “你不懂,他之侄就是某之侄,他之请求,某家拼了性命也要做到,更可况,见我家侄子怎能怠慢?一步一行才能显出某家真意。”看着放在自家身前的那一副棋盘,中年男子默然叹了一口气说道。 “当年父亲吹胡子瞪眼,把剑放在脖子上威胁,让某继承自家家业,否则某家早随了大哥,跟他上了万妙阁了,嘿嘿,小乙,你知道嘛,鹿山会武前,那一位找过我,请我算了一卦。”中年男子絮絮叨叨的说着,他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 “上九:亢龙有悔,盈不可久也,当年,老二也用自己的《相人经》窥探了自家的老四,嘿嘿,其实,大哥早就知道了结果,早就知道了自家的老四会背叛万妙阁,可是,大哥还是决定慷慨赴约。” “嘿嘿,自家兄弟怎能不了解自家兄弟呢,他是天底下最守规矩最守道理的人啊,江湖庙堂,江湖庙堂总是密不可分,在那一位的心中,他就是大周的臣子,君要臣死,臣慷慨赴死。” “宋彦章这一辈子受够了天意规矩,于是,他希望他的弟子能够不守规矩,可是,因为天意,他不能对自家的弟子说这些,于是,这些就要由我来说。”双手磨砂着那一个棋盘,中年男子思绪纷飞,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时光。 ———————————————————————————————————————————————————— “对啊,怎甘心与他人并肩?”抱剑,易安喂然一叹:“哪个天骄之辈不是凌云壮志,雄心满怀?” 有着才情,有着天赋,背后有着大教,修行着这世间数一数二的顶尖内家心法,怎甘心于屈居人下?就像当初在鹿山之时,易安也不是整天做着天下第一的美梦嘛? “那可是天下第一啊,这个位置,谁不想上去坐坐。”拿起酒杯,饮了一口,静静的看着场中的和尚和那七公子。 “紫衣操鼎置客前,巾韝稻饭随粱饘,引刀取肉割啖客,银盘擘臑槁与鲜。”七公子轻声低吟,手腕一挑,长刀向上,发出‘铮铮’刀吟。 蓦尔间,长刀之上散发出一道迷茫的刀光,刀光牵引,直直的向那和尚斩去。 “接二连三的拿刀斩我,真当你家佛爷好欺负?罗汉伏虎掌” 蓦然间,和尚一声轻叹,伸出右手,左手持佛礼,绽放出道道金光,犹如罗汉降世,镇压一切妖魔。 右手探出,势大力沉,压着长刀,作降虎之姿,一身观无量内力,凝聚在左手,一掌打在那七公子的胸前。 “你家三公子还能跟我打一打,可是,你真的不行。”收掌,调整气息,看着那用着长刀拄地的七公子,和尚默然开口说道。 “居庙堂之高,不见江湖之勇,某家受教了。”长刀回鞘,七公子温文尔雅的说道。 “嘿嘿,七公子,你也不要妄自菲薄,若是你能在撑上几招,那这一位和尚可能就要败于你手,毕竟《金刚不坏神功》还有那罗汉伏虎掌都极其消耗内力,就算观无量内力远超同人,他也撑不了多久。” 吃着吃食,油头满面,道士笑嘻嘻的对着七公子说道,嘿嘿,自家好友的面子算什么,能吃吗?更何况,他可不怕他,因为这一位和尚打不过他。 “你娘蛋,二货道士,你是不是皮痒了,要不要我帮你松松。”和尚勃然大怒,他撸起袖子,对着道士说道。 “哎呦,秃驴,是不是又要跟贫道抢师太了?哦,不对,她是我们道门的人,不应该叫师太。”看着和尚,道士满不在乎的说道。 “道士,我看你是在找死,来来来,咱们做上一场。”和尚火冒三丈,嘴巴里都快要喷出火了。 “好了,好了,你们都给我正常点。”看着这即将干仗的两位,易安不由的觉得一阵头疼,这两位都是奇葩的主。 “这两位,请你们卖山主一个面子,不日,山主即将来此。”七公子额头冒着青筋,这两位能够如此,完全就是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如果我说,我就不给你们那一位山主面子,那又怎样,一大把年纪了,还戴着一朵桃花,真是不知羞。”一道声音,远远传来,戴着戏谑。 蓦然间,易安手中的渊啾发出阵阵剑鸣,渊啾出鞘,向着那一道声音飞去。 “嘿嘿,小渊啾,多年不见,你还记得我,真好。” 第二十七章:送你一口庶人剑 “嘿嘿,小渊啾,多年不见,你还记得我,真好。”看着在他周遭飞舞的渊啾,中年男子眼眸之中流露出一丝追忆。 说起来,这一把渊啾虽然是万妙阁老二铸造而成,可是,在其中,他也出了好大的力气。 千年之前,老秦国一统九州,天降星辰。 这一位偶然间在自家典籍中找出这一块天外星辰的所在之地,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将这一块星辰取到手里,然后就教到了万妙阁老二手中,然后排名第二的渊啾出世。 本来,这一把渊啾是这一位的佩剑,后来由他亲手送到了宋彦章的手里,这才有着一身白衣,一把渊啾,吊打了整个江湖的宋彦章。 手握渊啾,一步走出,瞬间出现在钱府后院。 “嘿嘿,小易安,这把渊啾还给你,你可知道我是谁吗?“手腕一牵,渊啾入鞘,中年男子笑眯眯的对着易安说道。 “万象阁阁主,天下第九,我之叔父。“ 易安点头,眸若星辰,在鹿山的时候,他家阿耶就跟他说过,这世上能御使渊啾的当世有着四人。 第一位就是天下第一的宋彦章,第二位自然是他易安,第三位则是他家当年万妙阁老二,这最后一位就是万象阁阁主。 “是啊,你家阿耶是我的兄弟,你身为他的侄子,自然应当叫我一声叔父。“ “不过你啊,你家阿耶还真没说错,受到鹿山天地的影响,整个人都变的清静无为了,看到你十五年没见的叔父,不应该高兴嘛。“ “………“ 神特么十五没见的叔父,我现在的年龄也才十五,看着这一位中年男子,易安觉得心好累,他家的阿耶已经够不靠谱了,没想到他家的兄弟一样不靠谱。 坏了,都已经长坏了。 “这位小子,刚才就是你用你家山主的威名来压人?抱歉,在我这里,你还不够这个资格。“ 看到易安的反应,中年男子也失去了调笑的兴趣,蓦然间,他转身对着那七公子说道。 “在下不敢。“七公子抱拳行礼。 “滚吧,告诉你家山主,他要做什么,我一清二楚,我也不想掺合那些破事,但是,你们桃花山若要伤害我家侄儿,别怪我把你们那一位山主的破事全都给抖落出来。“ “虽然,这一个月的江湖格局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可是也别以为你家山主就无敌了,毕竟,那一位的剑可不是吃素的。“ 虽然这一位中年男子语言平淡,可是在七公子的耳朵里却响起了晴天霹雳。 他丝毫不怀疑眼前这一位话语的真实性,这一位是谁啊,那可是天下鼎鼎有名的天下第九,万象阁阁主。 这万象阁虽然不是江湖上最顶尖的帮派宗门,可是却是这江湖上天下第一的情报来源,这个江湖中,就没有万象阁打听不了的事。 再说,这天下第九,万象阁阁主,一本《连山》丈量天下,天下江湖之事,都经不住这一位的掐指一算。 这万象阁虽不入顶尖,可是,只要有着这一位天下第九在,这江湖有谁能撼动它的存在? “晚辈遵命,晚辈告退,这就不打扰前辈了。“七公子低头行礼,退出了这后院。 “嘿嘿,小易安,你家叔父来这是为了给你一份礼物的,随我来。“丝毫不去理会那七公子,中年男子对着易安嘿嘿笑着说道,然后右手伸出,握住易安的肩膀,一步踏出,无影无踪。 “这就是有着实力的好处啊。“ 看着消失不见的两人,和尚默然,微微一叹说道。 他们一行人,就算再好奇那桃花山踏足九州,想要搞什么动作,也还得顾忌他们背后的桃花山,哪像的这一位,随意随性。 ———————————————————————————————————————————————— “这就是我送给你的礼物,鹿山会武之前,宋彦章曾经在万象阁和我手谈一局,留下这一副残棋。“将易安带来这马车之中,中年男子看着这一副残棋,眼神之中有着追忆,默然微微的易安说道。 看着这一副残棋,易安整个人是懵的,他不知道他家叔父和阿耶到底在玩什么花板子。 “当年,宋彦章拜入百家,观百家内经,琢磨出了《太上黄庭大道经》,当年的宋彦章被誉为是千百年来江湖气运所汇聚的人儿,天资第一,根骨第一,悟性第一,用手中的渊啾打到了天下第一的宝座。“ “嘿嘿,看似风光无限,可是啊,其实,你家阿耶早就受够了,受够了天意,受够了这世间的规矩和道理。“ “当年,若不是天意,若不是规矩和道理,他这个天下第一不会败,就算,那一位大周天子给一整个万妙阁下了沉凝散,天下江湖用万妙阁弟子性命相威胁,那又怎样?“ “以他的实力,完全可以解决掉那所谓的天下前十,可是啊,他,宋彦章,偏偏放下了手中的剑,放下了这一把渊啾,只是因为,他知道那一位大周天子想让他败而已。“ “所以,他不想他以后的弟子像他这样。“ 看着这一副残棋,中年男子絮絮叨叨的说着,他的瞳孔没有了焦距。 “可是,我家阿耶从来没有跟我说这些,在鹿山的时候,他整天跟我说的就是守规矩,守道理。“ “天者,何为天者,人字之上多两横,这多的就是这天地间的规矩和道理。“ 易安挠了挠脑袋说道,虽然他知道这一位就如他家阿耶一般,不会骗他,可是,正是因为如此,这才让他疑惑不解。 “因为,宋彦章虽然是这江湖的天下第一,可是他还是个人啊,人的力量永远无法对抗天的力量,有些话语,他无法说出来。“ 看着懵懂的易安,眼中流露着慈祥,中年男子很认真的对着易安解释说道。 “当年,宋彦章跟我手谈一局,布了一个局,然后又在这江湖布了一个局。嘿嘿,他对着江湖人说道,他如今能有这样的修为皆是由于这大黄庭内力,《太上黄庭大道经》感悟天地,于是,他就是这江湖的天地。“ “其实,这都是狗屁,宋彦章能有如此修为,只因为他是宋彦章,而不是他身上的大黄庭内力,而待他的传人出世,这江湖啊,不会让着第二个天地出来,可是,他们欠着宋彦章的因果太多,不能出手对付。“ “那怎么办啊,恰好,这江湖有着行人道破天意的法子,于是这庶人剑就成了他们最好的方法,你家阿耶虽然不能亲口告诉你庶人剑,可是,他可以让江湖人告诉你庶人剑。“ “嘿嘿,这就是宋彦章的第二个局,本来啊,鹿山会武太过匆忙,本来想着,这布下的两个局都将无用,可是,却没有想到有人将你送到了鹿山。“ 中年男子笑的很畅快,这天下自诩聪明的江湖人全部被宋彦章耍的团团转,想到这,他的心中就觉得很舒坦。 易安愕然,感情那和尚和道士的出现就是为了给他送一把庶人剑。 “而如今,我要送你宋彦章布的第一个局,一个属于你的局,让你可以感悟庶人剑意的局。“ “我来给你送一把庶人剑。“ 第二十八章:宋彦章曾经的模样 “庶人剑。“看着这一副残棋,易安轻声低喃。 易安很想学习庶人剑,因为他舍不得放下手中的这一把渊啾,可是,在此刻,他却突然想起他的阿耶。 那个整天抽着大烟枪,一身破烂青衫,喜欢躺在摇椅上晒太阳的宋彦章。 一个天下第一的宋彦章,一个吊打了一整个江湖的宋彦章,可是面对易安的时候,他总是笑脸吟吟。 在鹿山上时,就算易安练不出大黄庭内力,他也没有一丝一毫的严厉,总是笑眯眯的对易安说:不打紧的,耐心一点。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他突然好想回到鹿山之上,迎着微风,对着他家阿耶说上一句:我回来了。 喂然一叹,可是回不去啊,他家阿耶曾经跟他说过,若是有一日你下了鹿山,不在江湖上闯荡出一番名头,就不要回鹿山,他宋彦章可丢不起这个人。 “我要怎样做,才能得到庶人剑?“转头,收起自己的思绪,易安看着这个中年男子问道。 “这可不只是一副残棋,里面蕴含着宋彦章对于庶人剑的感悟,虽然说他不能亲口告诉你,但是,他却可以让你知道怎么做,给你埋一颗庶人剑的种子,由你让这颗种子生根发芽。“ “这一副残棋是宋彦章单独为你而设的局,这个局只有你能打开,你只需沉思静气,默念《太上黄庭大道经》即可。“ 《太上黄庭大道经》嘛? 易安嘴角扬起一丝笑容,本身易安记忆就极为恐怖,过目不忘,更何况,这一本内家心经,在鹿山的时候被易安读了无数次,早就烂熟于心了。 这虽然只是一辆马车,可是其内却是极为宽敞,易安双腿盘膝,沉思静气,每次默念这《太上黄庭大道经》的时候,易安都会觉得血脉喷张,虽然这鹿山上读了无数遍,可是,他可不希望在这关键的时刻掉链子。 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沉下心来,易安一字一句的吐露《太上黄庭大道经》 在这一刻,残棋之上突然间绽放湛湛神光,每一颗棋子之上都流露出一丝意境,这些意念汇聚成一副图画缠绕着易安的念头。 声音戛然而止。 看着已然昏迷的易安,中年男子摸了摸嘴角的八字胡,露出一丝笑容。 默然间,他的双眸浮现出八卦图像,掐指一算,前尘往事皆在这一指之间。 “没想到是如此,看来要去见那一位了,你这狗日的宋彦章,这辈子贪上你这个兄弟,就真的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没一次安心,若是那一位发怒,给我一剑,我可吃不消啊。“ 八卦散去,看着易安,中年男子面露苦涩,虽说如此,但是他的神情却很坚定,谁叫他是他兄弟呢。 这是一片宽广无边的空间,一轮煌煌大日在天空矗立,虽然热烈,但是并不炙热,相反,这阳光照在人的肌肤之上还暖洋洋的,看着这一大日,易安只感觉刚才默念《太上黄庭大道经》带来的血脉炙热都平复了下去。 “这是在哪?“ 挠了挠头,看着这一片空间,易安觉得脑袋一阵懵逼,刚才他不是还在马车之上诵读《太上黄庭大道经》吗? 突然间,一个绝代风华的白衣男子出现在古方身前,这个男子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两道狭长的眉斜发入鬓,显示着属于他自己的孤傲。 这个男子一身白衣,手持渊啾,朝这天地一站,在这一刻,他仿佛就是诸天星辰运转的中心,天上那一轮大日的光芒彻底被这个男子掩盖。 这是他家阿耶? 看着这一个男子,易安有一些目瞪口呆。 虽然是两幅模样,可是,易安可以肯定,就这就他家阿耶,毕竟他跟他家阿耶生活了那么久,怎么可能认不出他家阿耶呢? 不过一个是一身白衣,一把渊啾,吊打了一整个江湖的宋彦章。 而一个是在鹿山上混吃等死的暮霭老人罢了。 一张天榜蔑古贤,文王武王皆是犬。屈指盘古迄明世,风流数我宋彦章。 蓦然间,易安的脑海中想起了这一句诗,这才是天下第一的风流,这才是那个喜欢他的女子可以围绕大周跑上三圈的宋彦章。 看着这一个绝代风华的男子,可是易安的心里却泛起淡淡的心酸,他所认识的宋彦章,暮气沉沉,年逾古稀,脸上有着那沉重的沟壑。 “他明明是天下第一啊。“看着这一个宋彦章,易安在心底轻轻的说道。 “可以无拘无束的说话,这样真好,我来给你讲一个故事吧。“默然间,白衣宋彦章牵起易安的手,对他轻声说道。 “上古年间,修行之道大兴,人皇不为天子,却能行驶天道柄权,九州一统,帝禹自封人皇,行天之事,传下天子剑,那一年的天子剑名曰:人皇剑。一把人皇剑,号令九州。“ “朝代更迭,帝禹时代被埋葬在时间的长河之中,那一年,帝纣权势滔天,一把人皇剑,镇压世间一切,天的意志被帝纣一斩而空。“ “这高高在上的天怎能允许自身权柄被窃取,于是帝姬应运而出,自封天子,为天之子,伐无道之臣。“ “那一年,帝纣被斩,于是人皇时代不复,开启了天子时代,天子姬重铸人皇剑,至此人皇剑亦被称之为天子剑,虽为天子,虽为天子剑,可是却只是凡间之黄,这人皇剑再也不能行使天道柄权。“ “虽天子剑再不能行使天道柄权,可是,天子剑气一出,九州颤抖,江湖群雄无不拜服,这一天,天子姬的朝堂之上来了一个匹夫。“ “这个匹夫蓬头垢面,衣服破烂,却有万夫不敌之勇,匹夫一怒,流血五步,那时候,天子姬刚好在那匹夫的五步之内,于是,天子姬被斩,他的天子剑亦被这匹夫之剑给斩断,这就是庶人剑。“ “当年,有人去问这个匹夫,何为庶人剑,那个匹夫回曰:自持剑来无敌手,作为自己的剑心,以勇气来作为自身的剑锋,时时刻刻,用鲜血死亡绝境来激励自身,这就是庶人剑。“ “庶人剑其实就是被压在大石之下的一株草,庶人剑其实就是被压在绝境之后的野兽,庶人剑,行人之道破天之意,坚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虽千万人,吾亦往矣,这就是庶人剑。“ “我有一把庶人剑,如今交付于你,你可接受?“看着在静静的听着自己说话的易安,宋彦章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我愿意。“易安说的很认真,脑海之中不做任何思考。 “庶人剑,行人之道,破天之意,修行庶人剑的人将会引来这方天地的敌意,你将面临无穷无尽的灾祸,鲜血,绝境将常常不离你身,如此,你可还愿意接受?“ “我愿意。“易安洒然一笑。 第二十九章:易安的剑 瘦马长嘶渡千山,鹧鸪清怨化凄艳。忽逢关外三更雪,夜店无炊客无眠。吹袭一夜风不减,烛残台旧火阑珊。半生浮萍随流水,梦醒江湖是何年? …….. …….. 夕阳洒下,易安身穿一袭白衣斜坐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右手拿着破损的酒壶,腰间别着一把古朴的长剑。 踏雪 这是这一匹白马的名字,行如踏雪,悄过无痕,一日可行万里,端的上是千金难得的神驹宝马。 这踏雪是分别之前,万象阁阁主给他的,按照自家叔父的话语,自家叔父见自家侄子总要带点见面礼吧。 可是,摸了摸全身,找不到一件宝贝,没办法,他就把这一匹踏雪给了易安。 至于那八两和尚和道士,万象阁阁主没给他们一个分别的机会,借用他的话语,这些人啊都是被宋彦章忽悠过来的,不值得你去认真对待。 听着自家叔父的话语,易安想了想觉得叔父说的也有道理。更何况,他总不能违背自家叔父的话语吧。 于是,易安就一个人踏上了行程,他的目标是那清凉寺,他可还记得跟白茶的约定。 摸了摸腰间别着的那一缕秀发,易安嘴角扬起一丝笑容,这可是,他走出鹿山之后做出的第一个承诺,他怎么能够失约呢? “这就是庶人剑啊。” 骑在白马之上,易安喃喃自语,右手并成剑指,庶人剑气从指尖蹦发,带着无上的锋锐孤傲之气,虽然只有一丝剑气,可是却宛如要上九天斩星辰一般。 照理说,剑修者只有持剑才能散发出自身的剑意与剑气,可是,庶人剑却不同,庶人剑以自身为剑,就算自身佩剑不在身上,都可御使剑气,杀人于千里之外。 看着这一缕庶人剑气,易安思绪翻涌,双眼迷离,记忆再次回到了在残棋之中见到宋彦章的那一刻。 —————————————————————————————————————————————————— “庶人剑,行人之道,破天之意,修行庶人剑的人将会引来这方天地的敌意,你将面临无穷无尽的灾祸,鲜血,绝境将常常不离你身,如此,你可还愿意接受?“ “我愿意”易安洒然而笑。 对于易安而言,其实生死从来不是什么大事,可是他最怕的却是让他的阿耶失望。 两岁之时,他家阿耶让他一个稚童行走在那一条崎岖的山道之上,虽然跌跌撞撞,虽然头破血流,可是那时候的易安,从未想过放弃。 因为,这是他家阿耶交代下来的啊,他不想让他失望。 在鹿山上之时,易安明明最讨厌那一本《太上黄庭大道经》,可是他家阿耶交代下来了,于是,他就算是再讨厌也会去每天诵读一遍。 因为,他不想让他失望。 他不想见到自家阿耶对他失望的那种表情,他对这个世界已经够失望了,自己是他最亲近的人,自己总不能也让他失望吧。 这一道庶人剑是他家阿耶瞒天过海也要给他的东西啊,再说,易安本来就很喜欢手中的剑。 十年来的气息交感,在易安的心目中,他手中的渊啾早就是他的一部分了,不可分割。 至于生死,绝境,这有何惧之?他可是早晚要成为天下第二的大人物啊,他听他家阿耶曾经跟他说过,当年的江湖,宋彦章可是以手中之剑对抗天下江湖的存在啊。 身为他的侄子,身为他的徒弟,又怎能落后他人? “哈哈,那好,那某给你一把庶人剑。”看着易安坚定的神情,宋彦章爽朗的一笑。 抬起右手,一指点在易安的额头。 在这一刻,这一方天地突然变化,在易安的眼中,这一方天地突然变的混沌,蓦然间,一道剑光闪起。 这一道剑光携带着万夫不当之勇,一剑斩开这混沌的天地。 庶人一剑,可开天地。 混沌空间之中,易安跏趺而坐,眸光之中有着一丝丝庶人剑意凝聚,全身经脉,剑气激荡,此刻的易安宛如成了一把剑器,一把欲斩天地的剑器。 此刻的易安,不入九品,胜似九品,不入七品,可战七品。 就如在鹿山上宋彦章对他所言,中三品才是易安的起点。 看着那跏趺而坐,感悟庶人剑意的易安,宋彦章点了点头,虽然说,他看到易安的那一刻就已经明白了,这小子的悟性不足,若无奇遇,终身不能感悟意境。 可是,宋彦章却一点也不急,嘴角溢出一丝微笑,他可是也只是在易安的脑海之中种下一颗庶人剑的种子而已。 况且,他还知道易安修炼了他的大黄庭内力呢,他真的很想看看,一个携带着天意人道的人在江湖上出现之后,这江湖会泛起什么样的波澜。 这江湖已经平静太久了,是时候该为这江湖找点乐子了。 思绪转动,散去庶人剑气,易安的嘴角扬起一丝微笑,他可是还记的在残棋中宋彦章对他说的话语。 “虽然给你埋下了庶人剑的种子,可是,你却还得时时感悟这庶人剑意,自持剑来无敌手,作为自己的剑心,以勇气来作为自身的剑锋,时时刻刻,用鲜血死亡绝境来激励自身。” “否则,种在你脑海中的庶人剑的种子永远不会生根发芽,若是你失去了无敌的信心,那你的那一颗种子甚至还会枯萎。” “无敌吗?自我下鹿山的那一刻,我可从来没有怀疑过自身的实力啊,同境之内,我无敌,如果继承了一整个江湖的我,还不能做到同境无敌,那我就真的学到狗身上去了。” 坐在白马之上,易安喃喃自语,一道庶人剑意从他体内绽放,剑之所指,我即无敌。 驾着踏雪,缓缓的行走,虽然,易安没有催动踏雪,可是却也比寻常马匹快了许多,取下腰间酒壶,喝了一口酒,默然间,易安缓缓皱眉。 一个衣衫褴褛的稚童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这个稚童衣衫不整,那整个衣衫之上充斥着刺鼻的鲜血味道,双眸之中难掩仇恨。 看着这一个稚童的眼神,易安皱眉,这是要有多大的仇恨啊,才能让一个青春烂漫的稚童的眼眸里只有仇恨。 拉马,下马,易安走到那一个稚童身前。 看着走过来的易安,稚童下意识的握紧的衣衫,寒毛乍起,一脸的防备。 “嘿嘿,小家伙,我不会伤害你的,若是我对你有歹心,我早就一剑将你斩了。”看着那一脸防备的稚童,易安笑着说道,他怎能不清楚这个稚童的心思? “大哥哥快走,背后有坏人。”瞧着易安那一脸的笑容,稚童不由的放下防备,但是却仍然一脸的焦急,说话间,马上跑向远处。 “嘿嘿,小崽子,你在跑啊,看你能够跑到哪里去。”远处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易安顺着声音望去,一个中年男子闲庭散步的在背后追着,一步一丈,脸上露着猫抓老鼠般的戏谑,显然,这个男子把自己当成了猫,把那个稚童当成了老鼠。 看着这个男子的作风,易安摇了摇头,他突然又想起,他家阿耶曾经对他说过的一句话:反派死于话多,反派死于拖延。 若是换成易安,他可没这个功夫来追,一剑斩了不好嘛,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去晒晒太阳了。 这样想着,于是易安觉得有些无趣了。 手握渊啾,渊啾出鞘,庶人剑气绽放,那男子脖颈之上溢出一丝血花。 九品境界,一剑击杀。 第三十章:一个铜板 看着那一击毙命的男子,易安喂然一叹,这就是庶人剑气和渊啾剑气的区别吧。 几天之前,他以渊啾剑气对战那九品境,结果被那飞马寨盗匪以一身内力震飞,可是如今面对这九品境,一道庶人剑气就可随手击杀。 渊啾剑气弱吗?并不是。 这渊啾剑气可是江湖排名天下第二的名剑所携带的剑气啊,若论这世间最锋利的剑气,这渊啾剑气当属第一。 而这庶人剑气的特质则与渊啾剑气截然不同,渊啾剑气是锋利,劈开世间一切,就算渊啾再过锋利,它也劈不开这天地啊。 庶人剑气的特质则是‘勇‘,万夫莫敌之勇。 就算天地成为你面前的拦路虎,这庶人剑都可以勇将这天地捅一个窟窿出来。 持剑者,性当如剑,宁折不弯。 这也正是庶人剑气可斩九品的原因,内力究其本质,无非就是向这天地借来的力,可是,这庶人剑气连这天地都可不惧,那何况是那一身的内力呢。 渊啾入鞘,易安回头,看着那还在向远处跑出的稚童,他的嘴角溢出一丝微笑。 对于这一个稚童,易安内心还是很有好感的。 那一句:大哥哥快跑,后边有坏人,就足以让易安对他抱有好感。 易安觉得这个小孩真的很像他。 跟他一般不会去认命,就算后边追着他的人能够轻而易举的追上他,面对着他,没有丝毫的抵抗力,可是却也绝对不会放弃任何活着的机会。 否则,易安可不会轻易出手。 毕竟这江湖那么大,任何地方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不平之事,若是每一件他都要去管,那他得也有多累啊,可事实上,受到鹿山天地的影响,易安最讲究的就是顺其自然。 易安自认为自己不是他家梁伯伯口中说的那个侠,侠这一个字从来跟他易安沾不上边。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宋彦章做了一辈子的大侠,最终,他也累了。 “那个小孩,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他到底是什么人,或许我能帮的上你。” 易安转头,对着稚童说道,入了这江湖一个多月,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易安有好感的人,他也不介意去管管这个闲事。 听到易安的话语,稚童回头,看到那已经毙命的男子,他的眼眶微红,膝盖重重的对着易安跪了下来,眸子中闪烁着莫名的仇恨。 “我跟他们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恨不得将他们挫骨扬灰。” 稚童的眸子通红,浑身颤抖,不由的用手用力的抓住了自己的衣角。 “我叫赵小飞,本是宛城下赵家集之人,可是,这中午之时突然来了一群盗匪,我们好生相待,可是谁知,吃饱喝足之后,他们竟然杀了我们全村的人。” “我亲眼看到我的族人,我的家人一个个倒在我的面前,他们就是恶魔。” 赵小飞咬牙切齿的说道,易安相信,若是这个小孩有着实力,一定会把他们一刀一刀凌迟。 “这还是真是有些过了啊。” 听着这小孩的述说,易安眸子中不由的闪烁过一道红光,他不由的握紧了渊啾。 在这一刻,易安那清净无为的心境终于开始泛起了一丝波澜,就如,一颗石子投入了浩瀚无边的湖中。 在鹿山之时,易安曾经常听他家阿耶讲述,这江湖啊,杀与被杀真的很正常。 江湖仇杀,对面宝物的贪婪,面皮之争,都很有可能直接引来一番血腥。 可是,易安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江湖竟然会丑陋到如此,好生的相待,竟被屠戮了全村,若不是,他们想要玩一把猫抓老鼠的游戏,眼前的这个小孩也早就被一刀斩掉了。 “这位公子,你能否为小飞报仇,小飞从此为你做牛做马。”稚童朝着易安重重的磕了三磕头。 “嘿,可能我说这话有点伤人,可事实的确如此,你一个小小一个稚童,没有武功在身,不需要你为我做牛做马,在我身边反而是个累赘。” 易安摇了摇头,很认真的对这个小孩说道,江湖走马,一剑一酒,足以,带一个小孩,他会很不舒服。 赵小飞双目一红,站起身子,道:“我明白了,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报这个仇,不死不休,但总归谢谢大哥哥刚才出手相助。” 看着那向远方走去的稚童,易安嘴角溢出一丝微笑,这小孩还真蛮有趣的。 “等等,我想你误会了一些什么。”易安那懒洋洋的声音传到小孩的耳中,不由的再次让他停下了脚步。 “曾经,我家阿耶告诉我,闯荡江湖,最忌讳的就是因果二字。”看着眼前的小孩,易安很认真的对他说道。 “刚才我替你出手一次,是因为你有恩于我,逃跑之时,还不忘忘记提醒我身后有着危险,这对于你可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是这对于我来说,这就是恩,于是,我出手帮你解决了追你的那一个家伙。” “若是你想让我出手第二次,那你必须要有恩于我,对我来说,你为我做牛做马,我不需要,可是,我摸了摸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待会肯定又要饿肚子,你现在能帮我这个忙吗?” 易安眯着眼睛对着小孩说道,从他下山的那一刻,他就一直谨记着因果二字。 当初那个浪荡公子哥请了他吃了好几天的酒,这是因,于是,易安心甘情愿的让他捅上一刀,然后在斩了他的头颅。 几天之前,碰到那一群押镖队伍,他们给了他一壶酒,这是因,于是,易安出手帮他们出手对付那一群盗匪。 到如今,他还记得在鹿山上之时,阿耶眯着眼睛对他说这江湖啊因果二字最是触摸不得的模样。 “有,我有,我能帮你这个忙。” 听到易安的话语,这小孩还能不知道易安是什么意思,急急忙忙摸着自家褴褛衣服的口袋。 默然间,小孩握紧了右手,对着易安,脸色微红。 “大哥哥,一个铜板,能不能帮上你的忙。” 第三十一章:一念入六品 易安接过了小孩手中的一个铜板。 对于易安来说,他只是缺少一个出手的理由,仅此而已。 这一个铜板虽小,却已经是这个小孩的全部了。 拿了这个小孩的全部,这就是易安欠他的因,而易安出手,这就是还他的果。 天地江湖,一饮一啄,自有天定。 红色,放眼都是红色,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传来。 易安带着小孩来到赵家集之前,眉头皱了皱眉,他从来没有闻到过这么浓重的血腥味。 这刺鼻的血腥味不由的让他觉的有些恶心。 “这就是仇恨的力量啊。” 瞥了一眼小孩,这血腥味让他都觉得难受,何况是一个小孩呢,可是事实却截然相反,这个小孩低着头,握紧了双手,眼眸中只有着仇恨,仿若没有闻到空中漂浮的刺鼻的味道。 “小飞,睁大你的眼睛看好了,我是怎样为你报仇的。”握紧小孩的右手,易安面无表情的说道。 看到这赵家集的红色,易安的眼眸之中也闪烁着一抹红光,虽然,清静无为的他,在看到这一幕之时,也不由的有些恼怒。 缓缓闭眸,丹田开始沸腾,一股无形的内力在易安体内滋生。 在这股内力滋生之时,易安缓缓睁眼,这一刻,易安眼中的天地变了。 清静无为的天地突然变的电闪雷鸣,大雨磅礴,仿佛要清洗这天地的一切罪恶。 在这一刻,易安终于明白了,在鹿山上之时,阿耶最后对他说的那一句话。 这天地不止有清静无为,这天地亦有滔天怒火啊。 “这就让你们感受一下这天地的滔天怒火吧。”看着赵家集,易安喃喃自语。 渊啾出鞘,易安握剑的手很稳,庶人剑意在体内蓬勃散发,杀机四溢。 体内大黄庭内力滚滚流淌,在内力滋生的那一刹那,大黄庭内力就如一个庞然大物开始生长,不可控制。 此刻的易安,以天意御人道,一念入六品,圆融天地,运转如意。 易安一手牵着小孩,一手握着渊啾,心念一动,大黄庭内力灌注渊啾,一身中正平和的大黄庭内力瞬间化为锋利的剑元。 感受着锋利的剑元,易安愕然,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这大黄庭内力的神奇。 任何内力的特性都是唯一的,可是这大黄庭内力却能改变自己的性质,这就意味着易安可以学习施展任何各家各派的诸法外招。 “怪不得宋彦章可以学习诸多外招,圆融如意,精通诸法诸妙,是为万妙。” 易安念头通达,随即,手持渊啾,随意的一剑斩出。 天地间一片苍茫,一道剑芒从渊啾剑身破出,剑芒锋利,无坚不摧,一剑之下,赵家集的房屋全部被劈成两半。 “是谁,是谁敢如此大胆。” 房屋倒塌,数道身影从房屋之内窜出,目光狠厉,望着易安。 在看到这几道身影之时,易安突然感到自己身旁这个小孩身上散发出煞气。 这煞气虽然很淡,可是却事实存在,瞥了一眼小孩,只见这个小孩,目光通红,狠狠的盯着这几道身影。 “别让煞气迷了你的心智,从此成为一个傀儡。” 摸了摸小孩的头,易安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他曾经听他阿耶说过,江湖上有些人因为被煞气迷了心智,于是做出天怒人怨的事,被江湖人称之为魔头。 魔头,一旦出现在江湖上,那必定是江湖共诛的存在。 易安不想这个小孩有这个下场,毕竟他的年龄还小,他还有着大好的青春。 “我会为你擒下他们,你可以随意处置他们。”于是,易安很认真的对小孩说道,这小孩的身上的煞气是由于这些人而起,那处理了他们,煞气亦会不见。 小孩点了点头,并未说话,可是他握着易安的手却更紧了。 “兀那少年,真是找死,给爷死来。” 其中的一个男子,看着易安随意的跟着小孩交谈,眼中露出一丝狠芒。 运转内力,抽身而进,手掌如蝴蝶般飞舞,梦幻空花。 很美好的掌法,却也是杀人的掌法。 “八品境吗?可惜还不够。” 渊啾入鞘,易安摇了摇头说道,嘴角露出一丝嘲讽,对付这些人,使用渊啾,就是对渊啾最大的侮辱。 渊啾可是他的朋友,他怎能侮辱渊啾呢。 此刻,易安就立在那里,如同木雕一般,他脊梁挺的笔直,如同那远古之时的不周山柱。 不周山柱通天彻底,以一己之力沟通天地,山石之上流转的乌光印刻着岁月的沧桑。 “龙虎知命掌。” 看着那一掌打来的男子,易安在心中轻声低喃。 随即,右掌抽出,大黄庭内力覆盖右手,在这一刻,大黄庭内力之上的锋利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刚猛霸道。 易安脊梁盘起,如龙如虎,天地之间突然响起龙虎的咆哮声音,在易安的身后龙虎盘旋,相互争锋。 “咔擦” 两掌相交,刺耳的骨碎声音传来,易安右手余势不减,一掌拍在那男子的头颅之上。 一掌之下,男子毙命。 “抱歉,一时间没有控制好力道,以后我会注意的。”易安对着小孩温和的笑道,随即放开牵着小孩的左手,向着那一群人走去。 什么。 看着那倒地的男子,剩下几位震惊不已,一个他们从未放在眼中的少年郎却展现出了如此的武力,一掌之下,八品毙命,这不由的让他们有些惊惧。 毕竟他们自问,没有这个能力在一掌之下瞬间解决一个八品境高手。 而且,那般刚猛的掌法,他们前所未见。 看着那一袭白袍,向着他们走来的易安,众人心惊胆战,如同看到了魔鬼一般。 “兄弟们,一起上,就算他在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少年郎而已,只要那位大人醒来,他就死定了。” 其中的一个男子脸色阴鸷,他招呼众人向着易安逼去,虽说如此,却是脚步挪转,不近易安身前。 看着这些人,易安的嘴角露出一丝嘲讽,对于他们心中的算计,易安自然是一清二楚。 拖延 他们的目的就是拖延,拖到那一位大人苏醒,虽然说易安不知道那一位那人是谁,是何等修为。 可是,那一位大人是什么人,是什么修为,这重要吗? 咫尺之间,有我无敌,匹夫一怒,血流五步,仅此而已。 他易安想杀的人,谁也留不住,就算阎王不要也不行,我说的。 “剑步” 看着那脚步挪转的众人,易安一声轻笑,论速度,有谁比的上宋彦章的剑步,就算桃花山的那一位都不行。 剑气所达,便是吾之所在。 凝心静气,心神交感,庶人剑气运出,易安刹那之间消失无踪。 “大擒拿手。” 突然间,易安的声音在还在惊讶的男子耳边响起。 瞬息之间,易安出现,大擒拿手擒出,将其中的一个男子骨骼拆卸,随意的丢在地下。 “易兄,给我个面子,放了我的下属吧。” 突然间,一道声音传到易安的耳边。 易安微微皱眉,这声音,很耳熟。 第三十二章:让你一只手 循着声音,易安注目望去,哑然,这一看,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一袭白袍,腰间别着一把木箫,右手握着长刀。 桃花山七公子 此时,这一位只是简简单单的站着,却仿佛整个人与这天地相融合。 桃花纷飞,落英缤纷,这天地仿佛因这少年而美好,这世间的桃花只因他而落。 “哼” 一声冷哼自易安口中流出,自身精神力流转灵台,一身庶人剑意冲天而出,瞬间撕裂这由桃花构成的天地。 六品境,意志的交锋,桃花的意境终究比不过庶人剑意,刹那之间,七公子被庶人剑意激荡心神。 “一天时间入了这六品境,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要屠戮这赵家集之人。” 看着还在那压制心神的七公子,易安面目表情的说道,他的声音很冷,如同寒冬般的刀子一般,眼眸之中流转着庶人剑意。 在这一刻突然想到了阿耶对他说过的桃花山。 这桃花山远居海外,可是却被九州称之为这九州最大的邪。 原因不仅只是每一任的桃花山山主做事喜怒随心不讲道理,更是因为,在桃花山之内,有着诸多邪门的功法。 其中有一本邪门功法叫做《血养》。 人类为万物灵长,血液之精有着无穷奥妙,搜集血精辅以秘法,可令自身修为更上一个层次。 在听闻他家阿耶说此的时候,易安还是一脸的不信,哪人有会这般丧心病狂,用人血来练功。可是,没想到,此刻他却实打实的看到了。 于是,易安的眼中的天地变的更红了,杀机四溢。 “嘿,易公子不是也是一日入了六品境。”七公子耸了耸肩,毫不在意的说道:“这江湖啊,终究是拳头大才是硬道理,昨日,那和尚一掌打伤了我的本源,又因为那万象阁阁主的出现坏了我的计划。” “我虽为桃花山公子,可是在我头顶还有六位公子呢,我若是这么回去,只会被他们打压,失了做山主的机会,那还不如搏一搏,踏入六品,他们就不敢搞什么大动作了。” 看着那浑不在意的七公子,易安缓缓闭眸,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看来,昨日那一战,这一位七公子不仅本源被和尚打坏了,就连这脑子也被那和尚打坏了。 每一代的桃花山山主虽然都是从七位公子从选出。 可是,对于桃花山来说,六品境,算个屁啊。 桃花山虽然被称为江湖上最大的邪,可是却不是魔。 桃花山虽然有着诸多邪门的功法,可是江湖上却从来没有见过桃花山弟子用过这种邪门的功法。 一个七品境的公子用了邪门功法晋升到了六品境,可是这又如何?一旦传了出去,这桃花山的面皮往哪里去放? “你就是因为此等原因屠戮了这整整一个赵家集之人,蛮好的。”如寒冰般的话语从易安口中说出,再次睁眼,眼眸之中已经没有了任何情绪。 “因为你的原因,让我看见了天地间的愤怒,一念入六品,这是成道之恩,来吧,让你一剑一手,逼我用剑或用双手就算你赢。” 易安平静的说道,对于这一位七公子,他真的不想在多做任何言语。 正如他家梁禾姐姐对他说的一句话:道不同,不相为谋。 “好大的口气,真当我桃花山的绝学是泥捏的不成。” 听闻易安此言,七公子再也不能保持那种儒雅的公子状态。 不由的怒极而笑,盯着易安,目光森然且凌厉,犹如一头饿狼盯上了猎物。 周身气机而出,与天地契合,散发着古老的韵味,此刻的他就如天地一般,携带着滚滚大势,压向易安。 “果真那和尚把你的脑子打坏了,我已经说了你的意境在我面前真不够资格。” 摇了摇头,易安脊梁挺直,庶人剑意蓬勃而出,周遭如剑,虽然此刻他并未手持渊啾,可是此刻的他就如这天地间最为锋利的一把剑器,携带着那万夫莫敌之勇的庶人剑气,冲天而起。 天地又如何,我的剑意,敢把整个天地捅一个窟窿出来。 “骝马新跨白玉鞍,战罢沙场月色寒,城头铁鼓声犹震,匣里金刀血未干.“ 意境被破,七公子也不慌张,抽出绝刀,轻声低喃,手腕挑刀,刀光璀璨,携带着那绝世的锋利之气,刀光闪烁,仿若要劈开惠水河畔一般。 易安的眸光之中闪烁着这一刀的刀光,这一刀他见过。 虽然是同样的一刀,可是在易安的感觉中却是截然不同。 在易安的感觉之中,那一把绝刀仿佛绽放出古老的气机,气机一出,这天地为之颤抖,犹如一头凶恶的巨兽在缓缓苏醒。 被气机锁定的一刀,无处可躲。 “嘿嘿,这少年郎此刻肯定已经被吓破胆了,都呆着不动了。” 在那一旁观战的身影露出一丝嘲讽,任你修为通天又能如何,还不是这一位大人的对手。 面对着这些杂言秽语,易安毫无动静,此刻他的眼中只有那一抹绚丽的刀光。 “仙人揽月。” 蓦然间,易安动了,面对着这一缕刀光,易安一挥衣袖。 此刻的易安仿佛化作了在那混沌之中高高在上的仙人,周身混沌之气流淌显示着他的尊贵古老。 蓦然间,这一位仙人一挥衣袖,将前方的一轮明月揽入袖中。 刚猛锋利的刀光落入易安的衣袖,却如落入了泥潭一般,不见半分动静。 “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七公子看着易安,目光骇然,当初他以此刀面对那和尚,那一位和尚都只能以《金刚不坏神功》来抵挡。 这一刀劈不开《金刚不坏神功》他认了,毕竟这一门功法是天下第一的防御外功,可是眼前的易安却只是挥了挥衣袖就化解了他的刀光。 桃花七公子,各个皆不凡,身为桃花山公子,本是天骄般的人物,本身就如太阳一般光芒四射,可是如今在九州武林却败了两次,算上道士那一次应该算是三次。 这有点让他不能接受。 看着七公子这一副心神巨震的模样,易安摇了摇头,越发感到无趣了。 想他易安三岁之时修行《太上黄庭大道经》到如今才有着大黄庭内力,整整的十二年时间里,他有说过什么? 如果是有,那也只是恨自己的笨,怨过之后,重整行囊继续修行。 桃花山多大啊,易安觉得眼前的这一位七公子真的有负桃花山七公子之名。 于是,易安觉得还是给桃花山重新找一位七公子吧。 心念流转,右手并成剑指,庶人剑气从指尖流出。 脚步挪转,剑步瞬达,右指轻轻点在七公子的额头。 刀落。 第三十三章:站在山顶的老人 迎着大日,在那赵家集休息了一晚,易安重整行囊重新往那清凉寺走出。 那赵家集,原本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小村庄,可是在一夜之间竟多出了一百三十座坟头。 整整一百三十座坟头,在昨晚,小孩埋着他的族人之时,易安就站在一旁,很认真的数着。 数着这些坟头,并不是说他心中有着某些恶趣味。 而是在这一晚,他亲眼见到了属于这江湖丑陋的一面。 损人利已,这就是这江湖最为丑陋的一面。 为了自身的修为,竟然可以在一念之间屠戮凡俗,易安自问,这种事情他做不出来。 “但愿他往后一切安好吧。”骑在踏雪之上,易安喃喃自语,思绪飘的很远。 在昨晚,他亲眼见到了一个小孩变成了一个大人。 明明是一个五六岁的稚童却在一天之间痛失亲人,再往后的日子要一个人面对这江湖。 而后,易安给了他一本《纵横剑经》,这一本剑经是他家梁禾姐姐给他的剑招。 虽然说,这剑经上的剑招,易安早就学会了,可是这一本书他却一直带在身上。 至于这小孩能不能学会那本剑经上的剑招,能否在这江湖之上闯出一番名头,对于这些,易安已经管不着了。因为,他自认自己不是救世主。 易安自问,跟他相比,他算的上是幸运了,甚至易安觉得,他比这江湖任何一个人都幸运。 因为他遇到了他家的阿耶,遇到了一个天下第一的宋彦章。 虽然他只有十五岁,却已经是这江湖的六品境高手了。 可是,这一切,在易安的心中都是他家阿耶给他的。 一身的大黄庭内力,诸多顶尖的诸法道招,庶人剑意,这一切都是他家阿耶给他的。 在易安的心目中,他家阿耶就像高高在上站在山顶的老人。 坐看人世间的一切轮回,起起落落。 江湖是当年明月换拨人看。人来,人去,江湖还是那个江湖。 但,江湖只有一个宋彦章,任由江湖更迭,新一辈扛起江湖大旗,宋彦章还是那个宋彦章,永远是站在江湖山顶的那一个人。 这江湖的天下第一永远都只能是宋彦章。 所谓天骄,不过猪狗而已。 骑在踏雪之上,易安淡淡的想道。 这天下江湖最不缺的便是天骄,这江湖便如那无穷无尽的惠河之水,而天骄则是惠河里的流沙。 这江湖榜上有名的从来不在少数,可是真正能够走到最后的又有几人呢? 就如那观星先生,观星先生在以前的江湖从来没有榜上有名,可是到如今却是江湖少有的问道境大修士。 这江湖啊,想要成功登顶,际遇,机缘缺一不可。 江湖啊,江湖,危机从来是这天下的唯一主旋律,否则江湖之上也不会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江湖从来不记年。 从鹿山下来,整整一个月十九天,这个时间,易安记得很清楚。 虽然只有短短一个月十九天,可是,易安却觉得,在这短短的几十天内,他经历的危机一点都不少。 刚下鹿山之时,对这个江湖是好奇的,是迷茫的。 宋彦章对他说过,这山下就是江湖,可易安却不知道江湖到底是什么。 等到他遇到了那个浪荡公子哥,带着他吃酒,浪迹青楼。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待着易安喝醉之时,拿出一把匕首捅入他的腹部。 易安这才皱了皱眉头,轻哦一声,原来这就是江湖。 于是,易安用江湖的规矩,用手中的渊啾割下了他的头颅。 在那一刻,他才知道宋彦章对他说的人心。 这是他初入江湖的第一次危机。 经历这次,于是,易安就更加小心了,他开始端着生活,对于任何人,他都是一副置身事外。 在那次遇到劫匪之时,遇到了那一队押镖队伍,遇到了那一位白茶。 那次是易安真正入了这江湖的第一战。 终归是年少气盛,不听宋彦章之言,于是只能依靠着心头的天意刀这才斩了那飞马寨的所有盗匪。 这是他的第二次危机,这一次若不是宋彦章教他的天意刀,初入江湖的易安,就会陨落在这江湖,而且,不为外人知。 江湖啊,它是如此的庞大,随意一个犄角旮旯里躺着一句尸体,根本不会被外人知道。 枯骨的心酸,只有自己知道。 第三次危机则是昨日,若昨日没有因为那赵家集的红引发自己的愤怒。 没有学会愤怒,那就没有体内这雄厚的大黄庭内力,一日入的那六品境。 那他一定会被这七公子一刀斩掉。 易安也曾扪心自问,若是没有入得这六品境,他会不会跟这七公子撕破脸皮。 会的。 想了一会,易安心底坚定的说道。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若是连这一点勇气都没有,他何谈执掌这世间三剑中的庶人剑呢。 何况,这庶人剑的剑意便是勇,万夫莫敌之勇,就算面对这天地,也要敢于拔剑。 “易安,我叫易安。”骑在踏雪之上,易安喃喃自语的说道。 他曾听他家阿耶说过,只有知道自己叫什么,自己是什么,才能够明白前方的道路要怎么走。 这样想着,易安握剑的手越发的紧了。 “我叫易安,并不是过的容易,活的心安,我想要的是在这江湖之上能够不负宋彦章之名,闯出偌大的一番名头来,让这江湖印下独属于我易安的印记。” 这样想着,易安灵台流转的精神力越发凝聚了,流转着乌黑的光芒。 “还是阿耶厉害啊。”思绪流转,易安轻轻的说道。 他才入了这江湖一个月十九天,经历的这几次危机,都是依靠着宋彦章留给他的东西才能够顺利度过。 可是,阿耶呢? 宋彦章寒门出身,虽说背负这江湖千百年来的气运,被誉为根骨第一,悟性第一,天资第一的人儿。 可是,只要还没成长起来的天骄,在这江湖,算个屁啊。 但,宋彦章却还是能够依靠着自身度过无数的危机,成功的登顶这江湖,成为站在最高山顶的那一个人儿。 一身白衣,便敢称:天下何人配白衣? 一把渊啾,吊打了一整个江湖整整一甲子。 他就是这个江湖的天,他就是这个江湖的地。 以前在鹿山之时,他还想着要去坐一坐那天下第一的宝座。 可是,入了这江湖之后,他越来越了解,宋彦章对于这江湖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江湖是唯一的,不来不去,它就在那。 宋彦章也是唯一的,天下只有一个宋彦章,只有宋彦章能够去称一称这江湖的重量。 这样想着,于是,易安的眼眸中荡漾出一抹春光。 “他可是我的阿耶啊。” 第一章:江湖上的那些事 湛湛长空黑,更那堪、斜风细雨,乱愁如织,老眼平生空四海,赖有高楼百尺,看浩荡、千崖秋色—(宋—刘克庄) ………… ………… 夕阳洒下,易安身穿一袭青衫斜坐在踏雪之上,右手拿着破损的酒壶,腰间别着一把渊啾。 “这酒啊,真是不经喝,没几日就喝光了。”摇了摇酒壶,易安侧耳倾听,听不到一丝酒水摇晃的声音,不由的有些郁闷的说道。 “梁伯伯说的没错,这酒啊才是江湖人的标配,醉醺醺的好不快活。“易安嘿嘿一笑,眼眸之中荡漾出一抹春光。 若是有人看到易安这一副放浪形骸的模样,若是他们知道前两日这一位斩了那桃花山七公子,不由的会目瞪口呆。 这太有损他的形象了,不过易安又怎会在乎? “踏雪,行快点吧,前面有个小村庄,听说还挺热闹的,那里应该能够打到酒喝。”易安摸摸白马的脖颈,有些宠溺的说道。 虽然说,这一匹白马跟着易安的日子也不过三日。 可是易安却知道这一匹踏雪可是颇具人性,能够听懂人言,甚至,这其实力也不差,踏雪全力一撞之下,能够将一个踏入九品境的江湖客给撞死。 前一日,有一个九品江湖客看上他家的这一匹踏雪,可是这踏雪只是很是高傲的打了一个响鼻,全力一撞之下,那个江湖客就倒地毙命。 这一幕,不由的让易安目瞪口呆,于是偷偷默默的把放在渊啾上的手给收了回来。 而后大大方方的下马,去将那个江湖客的财物摸了个遍,嗯,一两银子。 虽然说,那清凉寺离那宛城还是挺远的,可是,这一匹踏雪却是天生神速,就算易安骑着它慢悠悠的逛行,可是不消两日,却也已经快要到了那清凉寺。 只差半天的功夫。 临近那一个小村庄,热闹喧嚣传来,李家寨,虽然只是一个普通村落,可是其却依靠着这连山郡少有的七品佛门:清凉寺。自然是好不热闹,往来江湖客不少。 街上往来之间,路上行人很多,三三两两,成群结队,街上商人叫卖之声不觉如屡,热闹繁华景象真的让人看不出来,这原本只是一个破落的小村庄。 易安甚至看到了许多光头,这些人都是想着去那清凉寺做弟子的人。 若是寻常的江湖客,其一般只能修为入到七品,若想入得中三品,那比登天还难。 中三品需要感悟意境,圆融天地,可是对于普通的江湖客来说,感悟意境,圆融天地,这一句话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且,在他们的身上也没有能够感悟意境的内家心法。 这清凉寺虽说只是七品佛门,虽然远远比不上那白马寺。 但,终究也占了佛门二字,且这清凉寺是这连山郡少有的七品佛门,要知道,那连山郡白郡守也只得正七品而已。 所以,这扎根于连山郡的江湖客都希望入那清凉寺,学得一些能够感悟意境的内家心法,这时间一长,这清凉寺下的小村庄自然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牵着踏雪走在街上,易安不由的想起了这一句话。 走入酒楼,酒楼之内,热闹非凡,三三两两大肆的诉说着这江湖之中发生的趣事,随意坐下,叫来小厮,一壶烈酒,三两小菜。 “嘿,听说了嘛?半个月前,那刀客寨的匪首一刀劈死了君子门的梁山大尊,一刀成名。”邻座的一个大汉对着身旁的酒客说道,脸上有着自得之色。 “怎么可能,据我所知,那刀客寨的匪首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还不到八品境,只是一个普通的耍刀江湖客,怎么可能一刀劈死君子门的梁山大尊,梁山大尊可是八品境的修行大尊啊。” “这若是真的,那真的就是一刀破境啊,身在境内,却在道外,此等天才还不会那些江湖大宗们所眼红啊。” 旁边的男子一副不相信的模样,瞥了一眼身旁的壮汉,露出一副你仿佛是在逗我的样子。 “这江湖的水果然真的很深啊。”听到这两个男子交谈,易安不由的摸了摸鼻子,叹了一口气说道。 官大一级压死人,江湖武力亦是如此,那一个小土匪竟然能够一刀破境,身在境内,却在道外。 要知道就算是他易安,背负了一整个江湖的传承,当初在斩杀飞马寨盗匪之时也只能依靠心中的那一口天意刀啊。 这不由的想让易安去见识一下那一位小土匪了,究竟是何等资质才能孕育出此等人才。 “嘿嘿,随着半个月之前的那一战,这刀客寨的匪首的种种往事易被层层揭开。” 突然间那男子的声音再度传来,这不由的让易安侧耳倾听。 “刀客寨匪首名叫周鰙,现年十五岁,大周人士,三岁时父母双亡,吃着百家饭长大,寄人篱下,倍受欺辱。” “周鰙从小一直平平无奇,可以说根本没有武道上的天赋,面对屈辱,说出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愤然离家。” “但却在离家之后在江湖上闯出了莫大的名声,自立刀客寨,半个月前一刀破镜斩掉君子门的梁山大尊,一朝成名天下知。” 看着酒壶,易安一脸懵逼。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莫欺少年穷。 吊打各路天才。 这就是传说中的主角模板嘛,真是蛮有意思的一个人。 若真是碰到这周鰙,易安不介意跟他同级比试一番,看看到底是他的刀厉害还是他的剑厉害。 这样想着,于是,易安的嘴角流露出一丝好看的笑容。 自从前两日他感受到天地间的愤怒之后,他就再也不是那个清静无为的易安了,他的血开始变热。 “嘿嘿,也不能让你专美于前,前日我也听到了一个消息,一个有关于桃花山的消息。”男子笑眯眯的说道。 桃花山三个字仿佛有着巨大的魔力,一瞬间就让这吵闹的酒楼清冷了下来。 这酒楼中的食客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向这一位男子看来。 “我有一言,请诸位倾听。”感受着酒楼众人的目光,这男子也不惊慌,嘿嘿一笑继续说道。 “前日,有人在离李家寨百里之外的赵家集发现了那桃花山七公子的尸体,且听那江湖前辈分析,那一位七公子在那一位神秘江湖客面前没有走过十招。” 听到男子的话语,酒楼中的众人不由的纷纷吸了一口冷气。 那一位可是桃花山的七公子啊,自七公子踏足连山郡江湖以来就是一个不败战绩,寻常的江湖客甚至没人能够逼出他手中的长刀,就倒在了他的幻境之下。 可是,那一位神秘江湖客竟然能够在十招之内斩杀那一位,这一位神秘江湖客的修为到底要有多高深啊。 更何况,他竟然能丝毫不惧桃花山的威名,这不由的让这些江湖客纷纷猜测是哪一位顶级宗门的传人踏入这连山郡江湖了。 因为,这天下江湖只有大教才能对抗大教。 看着这酒楼众人吃惊的模样,易安美滋滋的喝着小酒,眼眸之中都快要笑出花儿来了,他才不会跟他们说斩杀那一位七公子,他才用了一剑呢。 “不说这些远的,就说咱们连山郡,咱们连山郡这几日又即将发生一件大事。”看着那众人震惊的模样,那男子觉得很舒坦,于是他再度开口说道。 “前几日,连山郡的白郡守往着清凉寺押了一趟镖,你们可知那一趟镖押的是何物?” 男子提起酒壶,笑眯眯的喝了一杯酒,默然间,他口中吐出两个字:“头颅” “那一趟镖押的是清凉寺伏魔堂武僧真字辈已达八品境真定武僧的头颅。” “现如今,那押这一趟镖的人还被关押在清凉寺呢。” 听闻此言,易安的目光变冷,放下酒杯,握起渊啾,起身而去。 他曾经说过,一定会为白茶寻来内家心法交到她手中。 男儿一诺,当千金不换。 第二章:讨论一下那公平 云海不知深,草幽不知径。 清凉寺后山的一处山崖之中,一眼望去,云海无边。 在那山崖之边,一块石碑矗立,石碑之上勾勒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思过崖。 这思过崖本是佛门和尚被关禁闭之地,那些留恋凡尘,俗世未消的和尚就会被主持打派到这思过崖之中,直到尘缘尽了。 思过,思过,寓意为思之过往,尘缘皆过的意思。 但此时,清凉寺的思过崖之中却没有了一个犯错了的和尚,有的只是十几个年轻大汉和一位女扮男装的女子。 “兀那少女,你家大人可是害苦我等,押什么镖不好,非押一个头颅上来,你说这可怎么办。” 浑厚的声音传来,只见十几个男子围着一个瘦弱少年,这些男子各个怒目圆睁,撸着袖子,各种粗鄙之语从他们的口中吐出。 那一个瘦弱少年正是女扮男装的白茶。 虽然,这白茶是大周之上有名的美人,可是,在生死关头哪还有人会去注意美丑,他们只知是这个女子的父亲害的他们被关押在这里,生死被掌控在那些清凉寺的和尚手中。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女子的父亲,那一位正七品的白郡守。 “诸位兄弟,请听我一言。” 面对这着十几个男子的咒骂,白茶虽然面色微白,可是却依然表现的很平静,宛若智珠在握。 “这一次是我家父亲对不住各位,可大家请听我说一句。”白茶握拳对着这十几个男子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说道。 “这一趟镖局所押之物,我也不知道,但是,大家都知道我的性格,性喜男装,喜欢闯荡江湖。” “我家父亲乃是这连山郡的白郡守,在这连山郡之内手眼通天,他家的小女儿在这一趟押镖队伍之中,他又岂能不知?” “我白茶愿以性命担保诸位的平安,更何况,那一群清凉寺的和尚已经把我们关押了两天了,不仅没有折辱我们,还甚至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他们不就是在等我家父亲的动作嘛。” 白茶一字一句的说道,她说的很认真。女子之辈,她的声音本来不大,可是她竭力让自己变的气壮昂胸。 听到白茶的言语,这十几个男子不由的安静了下来,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遥想这两天的生活,他们觉得这白茶说的没错。 这两天的时光当中,他们虽然被关押在这思过崖之中,可是,不仅没有被折辱,反倒是每天一日三餐,顿顿皆有。 更何况,身为连山郡的江湖客,他们可知白茶对于白郡守的重要性。 毕竟,这白茶是大周数得上名头的美人啊,这大周不少的大官都有着娶白茶为妻的意向,既然如此,那一位白郡守又怎么轻易让白茶身死呢? 看着那平静下来的众人,白茶转身走出山洞,在这一瞬间,脸上的坚强就如冰雪遇到夏日一般,快速消融,取而代之是那嘴角的一丝嘲讽。 这嘲讽的是谁?终究只是自己罢了。 嘴上说的好听,可是对于她家父亲来说,她只不过是一个有点价值的工具而已,哪会宝贝的紧? 性喜男装,闯荡江湖,出入风花雪月场所,这只不过是白茶对于她父亲最后的抗争而已,但是,可笑的是,抗争了这么久,如今却需要他的父亲来救她。 “希望那一位易公子不要来此吧。” 面朝着云海,默然间,白茶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在这一瞬间,白茶突然想到了五日前的那一个夜晚,她曾经以黑发赠送,一个佩剑少年郎曾经对他许下清凉寺再见的承诺。 五日前,她很在意那个承诺,现在,她由衷的希望易安已经忘记了他对她所说的话语。 一时间,白茶不由的用小手搅弄着秀发,愁眉苦脸。 “易安前来拜山。”云海翻腾,一丝微风携带着声音传入白茶的耳旁之中。 这一刻,白茶不由楞了,一瞬间,脸庞之上笑靥如花。 —————————————————————————————————————————————————— 行了不到一个时辰,易安便骑着踏雪来到这清凉寺山脚,踏雪有灵,通晓人性,知晓着易安那焦急的情绪,也不再向往常那般慢悠悠的前行,马蹄一展,原本需要半日的行程,硬生生的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 迦南山约莫两千米左右,雄高伟岸,虽然远远比不上那苍岚山的雄伟神奇,可是,却是这连山郡的第一高峰。 那清凉寺就矗立在迦南山的山顶。 山脚之下,一级级青砖台阶拔地而起,犹如那登天之阶梯。 青砖台阶约有二千九百一十六重,八十一阶小阶梯,三十六一大阶梯。寓意着若想见佛,则需通过九九八十一重磨难,行至六六三十六,方至无上正觉。 看着这通天的青砖台阶,易安的眸光渐渐变冷,一身庶人剑意引而不发。 高高在上的佛啊,你可知众生之苦。 易安的嘴角露出一丝嘲讽,这清凉寺在这连山郡之内无比出名,可是这高高在上的台阶,却抵挡住了大多数平凡人。 平凡人若想来这清凉寺求一个佛,恐怕还没见到他们心中的无上真佛,便已经去了奈何黄泉往生。 见佛之路多白骨。 世人皆言:心诚则灵。佛言:众生平等。 可是,这世间又谈何平等,在追寻梦想的路上,人人平等,但是,你去问问他们梦想平不平等。 看着这一道通天台阶,易安眸光内敛,眼眸微磕,一身庶人剑意潜伏于灵台,他握紧了渊啾,他想去看一看这清凉寺上那所谓的佛。 他想对他们的佛说上一句:你觉得死亡平等吗? 在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他家阿耶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这天地啊,是最为公平的,因为,他给每个人都定下了寿数,任你英雄气概还是嘤嘤岂食,到头还还是会成为这白骨一副黄土一堆。 在这一刻,他觉得这一句真是对极了,于是,易安就想去跟他们讨论一下这天地的公平。 “易安前来拜山。” 默默的吐出一口气,体内大黄庭内力澎湃激荡,声音如雷,响彻这迦南山。 一步一走,拾级而上。 第三章:来讲一讲道理 拜山二字,在这江湖流传已久。 拜山,拜山,这拜山并不像寻常人家那般呼朋引伴拜拜山头。 在这江湖之上的拜山俗称踢馆子。 “易安前来拜山。” 默默的吐出一口气,体内大黄庭内力澎湃激荡,声音如雷,响彻这迦南山。 一步一走,拾级而上。 轻抬右脚,踏上这石阶之上,轰然一声,斗转星移,易安眼中的天地开始变化。 天地之间,一尊佛陀自西方而来,此尊佛陀坐盘石座,呈童子形。顶上有七髻,辫发垂于左肩,左眼细闭,下齿啮上唇,现忿怒相,背负猛火,右手持利剑,左手持罥索,作断烦恼之姿。 “不动明王吗?诸佛之中的灭世者。” 看着这一尊佛陀,易安嘴角微微一笑,而后缓缓闭眼。 “你们佛家自诩大慈悲,佛渡世人,可是你们何曾睁开过眼好好看一看这世间。” 易安缓缓拔出渊啾,右手持剑,一身大黄庭内力澎湃汹涌,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在这一刻,他突然间想起当初宋彦章跟他说过的一个故事。 佛门大世尊在菩提树下悟道,有一日,他的弟子问他:释尊,何为佛。大世尊摇了摇头,拈花一笑,不作一语。 当年的佛只做不说,布善天下,如今的佛,只说不做,迷惑世人。 在这一刻他突然又想到的八两和尚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如今的佛都已经腐朽。 这样的佛易安他不喜欢,这样的佛人间不需要。 手持渊啾,一剑斩出,剑意沸腾,剑光闪耀,一剑之下,佛陀虚影溃散。 易安再度一步一步,拾级而上,没有动用任何内力,他就如一个寻常人一般,一步一步登山走去。 每走一步,情绪激荡更深,每走一步,易安眼眸中的乌光更甚。 一身庶人剑意,引而不发,蛰伏体内。 此时的易安就如那一把渊啾一般,渊啾入鞘,不露锋芒。 可是,即使如此,有谁敢小觑这江湖排名天下第二的渊啾呢? 台阶虽高,但易安终究不是凡俗之人,年幼之时,便在宋彦章的注视之下修行肉身,大黄庭内力激荡之后,肉身更甚。 行至不久,就以到达这通天台阶的尽头。 入眼看去,一座古朴的寺庙印入眸中。 寺庙不大,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苍绿色的参天古木,充满着禅意。 眼光投入寺庙,大殿之上,一座座石佛矗立,庄严肃穆。 佛像之上,众位佛祖各个低头顺目,眼眸微磕,不见众生疾苦。 不久之后,一尊尊和尚自大殿之中走出,这些和尚手持佛礼,可是却一个个对着易安怒目圆睁,周遭血气冲霄。 看着这些和尚,易安笑了,这佛和人又有何区别? 杀、盗、淫、妄、酒、贪、嗔、痴、慢、疑 这佛家八戒,又有几个和尚能够做到? 入到佛门之间,斩断三千烦恼丝,头顶烙刻戒疤,可是这有何用? “阿弥陀佛,贫僧乃这清凉寺主持,法号:慧静,请问这位施主远道而来,有何贵干?“ 一个身穿红色主持袈裟的老迈僧人走出,手持佛礼,对着易安平静的问道。 看着这一位僧人,易安眼眸乌光闪过,在这一名僧人身体之中,他问到了一丝熟悉的气味。 就在刚刚,青砖石阶之上的那佛陀虚影身上的气味跟这一位僧人身上的气味一模一样。 这一位老僧虽然年纪老迈,可是一身实力却是不俗,易安侧耳倾听,他这一身内力的激荡程度甚至比那七品境之时的七公子还要更深厚一分。 但,又能怎样?入那六品境的七公子还不是被他一剑斩了。 七品境与六品境虽然只差一品,可是这却是下三品和中三品的差距。 “我如今来,只是为了和你们讲讲道理,当然,我手中的剑就是我的道理。“ 易安手持渊啾,轻笑着说道,他不是宋彦章,宋彦章所认为的道理是天地间的规矩。 但是,手持庶人剑的易安,如今他认为的道理只有他手中的剑。 “阿弥陀佛,既然施主执意如此,那就先请这位施主闯过这十八铜人再说吧。“盯着易安,老僧面目幽深,随即让开道来,十八个手持棍棒的僧人出现在易安眼前。 这十八僧人各个手持棍棒,全身坚实如铜,散发著黄铜的金色光芒,犹如金身的佛像,一身气息凶猛如火。,一身精气如烽火狼烟,直冲九霄,一身血气鬼神辟易。 “这就是佛门的十八铜人?”看着这十八个八品境的僧人,易安习惯性的摸了摸下巴。 虽然易安入了这江湖也才一个多月,可是这十八铜人他却也是听过,没办法,这十八铜人在这江湖之中实在有名。 传言这佛门之中有着十八罗汉,而这十八铜人便是这十八罗汉下凡所传授的阵法,有且他们一身外功金钟罩铁布衫。 这一门外功虽然远远比不上那老秦岭那一位的《金刚不坏神功》,可是,却也是这江湖数得上的防御外功,练至最深处,金铁不伤。 而且,十八铜人的棍棒变化足足有着三十六种变化,十分难缠。 八品境的十八铜人阵足可以把一位七品境的江湖客给活活耗死。 “看来那老僧把我当成了七品境的存在。”看着那目光幽深,穿着红色袈裟的老僧,易安在心里暗暗说道。 不过,易安也不准备用六品境的力量,因为他想看看这闻名江湖的佛门十八铜人到底有何玄妙。 七品境,感悟意境,只差一丝便可圆融天地。可是,六品境却是实打实的圆融天地。 别看这六品境和七品境只差着一丝的差距,可是这一丝的差距便像天和地那般巨大,六品境的存在只需散发出融于天地的意境,七品境皆要俯首,管他有着几人。 这便是境界上的差距。 左手握剑,易安右手拔出渊啾,脚步挪转,踏入那阵中,轻轻一笑说道:“固所愿,不敢请耳。” 他是来和这些和尚讲讲道理的,总要让他们心服口服吧。 第四章:真武已死 手持渊啾,易安脚步轻转,踏入阵中,精神力流转于灵台,绽放出深邃的乌黑的光芒,一身大黄庭内力在体内经脉中激荡,生生不息。 看着这十八个全身散发金芒的武僧,易安目光凛然。 虽然说佛门十八铜人闻名江湖,可是对付他们,易安并不想使用六品境的能力,甚至连那一身的庶人剑意都收束体内。 修行着这天下第一的《太上黄庭大道经》,一身诸多大派的顶尖诸法外招,在武道一途,易安远远领先着寻常的江湖客,虽然,眼前有着十八个八品境武僧,可是,这又如何? 清凉寺虽然也属佛门,可是,却也只是一个七品佛门而已,他们修行的只是佛门的基础内功与寻常的外家招式。 在江湖下三品的斗争中,内家心法和外家招式远远是最重要的。 一个拥有着顶尖的内家心法和外家招式的江湖客往往能够吊打好多个寻常的江湖客。 这也正是江湖之中跟脚的重要性。 轻轻的磨砂着渊啾,易安眼眸之中的乌光更甚,乌黑深邃,仿若要将人拉入深渊一般,乌光之中充斥着诸多的道家符文,流转着众多玄妙的气息。 “开天眼”。 这是一门道家的顶尖外功,精神力流转于灵台,仿佛开了第三只眼,这一只天眼可以让人清楚的看到天地之力流动的轨迹。 易安虽然自信,但是却并不自负,这可是江湖闻名的十八铜人啊。 “喝” 十八位武僧一声轻喝,在此刻,易安目光流转,仿佛看到了这天地被开天辟地,浮现远古之时的景象,一头头与山岳齐高的远古龙象愤怒的一甩鼻子,发出一声怒吼。 一声怒吼传来,如雷霆般震响,直指易安的内心。 “这就是佛门的龙象震天响?好一门霸道的音波吼功。” 收束好心神,易安在心里暗暗的想到,在那一刻,体内流转的大黄庭内力都开始了溃散,幸好,他刚开始就开了天眼,看到了这些和尚体内内力流转于肺部,所以这大黄庭内力也只溃散了一会,便又重新在体内激荡。 若是易安来不及收摄心神,在那一刻,他就会被这霸道的音波功给破了体内内力,到那时,他就算在身怀天下第一的大黄庭内力都无用了。 身在大阵之外的红衣主持看到易安能够这么快就脱离这龙象震天响的影响,脸上也颇有一些异色。 这一门龙象震天响可是他们上一任主持凭借着佛果在白马寺那兑换来的一门顶尖外功,寻常的江湖客在这一震之下,内力溃散,体力不复,就算是他也需要好一会儿才能回复过来。 十八位武僧,棍影重重,体内内力激荡,就如一尊尊佛门罗汉一般,踏天而来。 长棍或虚或实,种种变化之术在棍棒之上体现,锁死了易安进退的步伐。 “你有着三十六重变化,那又如何?道家禹步,你可知天地星辰的变化?” 一声轻笑,易安脚踏禹步,身影顿时宛若梦幻空花,虽然那十八位武僧长棍交接,封锁空间,可是禹步一出,他们连易安的衣角都摸不到。 这道家禹步可是真武道门研究天地星辰的变化而创出来的步伐,是一门顶尖的外功,这真武道门虽不是这道门的领袖,却也是这江湖数的上的大教。 手掌翻转,大黄庭内力流转于手掌,散发着淡淡的黄色。 易安近身,两掌翻印在两名武僧的胸膛。 “吱嘎” 传来令人牙酸的金铁般的碰触声音。 在这一刻,易安突然感觉一身沛然大力从这两名武僧的身体中传来。 两名武僧的内力在他的手掌炸开,一瞬间截断了他体内流转于手掌的大黄庭内力,在那一刻,易安相当于用肉掌触摸了武僧的内力。 脚下禹步瞬间被打断,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有着一丝观无量内力的特性。” 易安在心底喃喃自语说道,白衣大士的观无量内力,一身观无量内力如惠河之水无穷无尽,但这不是观无量内力的所有特质。 这观无量内力的最主要特质是:截断。 观无量内力如那惠河之水,惠河乃是这九州最为广阔的河流,所过之处可以任意截断其他水流的支脉。 在这一时间不察间,易安吃了大亏。 “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施主,放下执念,回头吧。”大阵之外,红衣主持手持佛礼对着易安说道。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易安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能够回头?抱歉,我易安最不想最不愿的就是回头,这人生啊,就只有一条路,我愿意走到黑。 易安手持渊啾,大黄庭内力重新在内力激荡。 “一时间不察,中了你们的招而已,这大黄庭内力被誉为这江湖天下第一的内力可不是仅仅只有能够转化内力特质而已,更重要的是它如天地般广大。” “惠河能够截断水流,可是他截断不了这天地。” “七星剑法。” 易安在心里轻声低喃一声,持剑渊啾而出。 一身大黄庭内力澎湃激荡,瞬间转化成为那锋利的剑元,带着‘锋利’的特质。 剑元注入那渊啾之中,霎时间,渊啾剑身发出一阵剑鸣,渊啾剑气四散而出,锋利切割天地。 剑气汇聚,渊啾剑身之上散发出让人迷茫的白色光芒。 易安脚踏禹步,一步一步犹如天地之变化,一步一步踩在天地大星之上。 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 脚步挪转,如同北斗,手腕挑动,手中渊啾也是一剑剑变化,在这一瞬之间,易安一口气连续挥出七剑,每一剑都如天上的七星一般闪耀动人,剑光很美,美的让人窒息。 这道家禹步本来便是真武道门为了这七星剑而创出,脚踏七星,掌天地之变化,手中执剑,以七星为剑,这便是真武道门的七星剑法。 可以说,这一门七星剑法已经不能算剑法了,准确来说,它应该名为七星剑道,属于术法道招里的道。 对面易安的这七剑,十八位武僧古井无波,面容之上没有着任何表情,虽然这剑光很美,宛如星辰,可是他们身上的内力可以截断内力,诸法不侵,何况只是剑光而已。再言,他们一身外功金钟罩铁布衫,他们可不相信这剑光能够破了他们的身。 可是,有些事往往就是出乎意料,不能你相信,而是要我觉得。 剑光很美,宛若星辰般迷蒙。可是在这剑光近身的那一刹那,十八位武僧寒毛乍起,在那一瞬间,体内流转,可是这内力却截断不了那剑光之上‘锋利’的特质。 剑光近身,那‘锋利’的特质斩断了他们的内力,一股沛然大力传来,身体之上发出金铁般的撞击声音。 在那一瞬间,十八位武僧身体金光绽放,如同金刚。 剑光斩在武僧的身上,金钟罩铁布衫只抵挡了一会,便已消散。 看到此景,易安皱眉,右手在空中需握,剑光消散。 他虽然不喜佛门,可是却也没有必要杀人,此趟,他是来讲道理的,而不是杀人的。若是杀人,那挺简单的,只需要放出庶人剑意,众人皆死,何必要搞的那么复杂? 要知道,易安可是最怕麻烦啊。 “阿弥陀佛,真武已死,没想到在这江湖之中还能够有人真正的真武七截剑。” 散开大阵,红衣主持手持佛礼对着易安说道。 第五章:说一说当年事 真武已死? 真武七截剑? 渊啾入鞘,站定身形,将一身气息恢复平静。听到这红衣主持的话语,脑子有点当机,他不知道这真武是何人。 这一套七星剑法是他在鹿山上之时,他家阿耶教给他的。 在他家阿耶教给他诸多道法外招之中,易安对于这一套七星剑法最为印象深刻,也并不说这一套七星剑法有多厉害,而是他家阿耶教他这一套七星剑法时神情中的凝重与落寞,这是易安从来没有见到过的神情。 在易安的印象之中,他家的阿耶总是像一条老狗一般,懒洋洋的,对世间江湖之事浑然不在意,只有在面对这七星剑法之时才会叹息一声。 “这位施主,里边请,这是一件涉及很远的事了。“ 叹息了一声,红衣主持看着易安那迷茫的眼神,内心如明镜,瞬间就知道了眼前的这一位对于当年的事情不太了解。于是,他手掌一引,对着易安说道。 带着易安行至那大雄宝殿,大雄宝殿庄严肃穆。 主殿之上矗立着三尊佛像,这三尊佛像形貌相似端坐莲台,跏趺而坐,手指拈花,脑后流转着淡淡的光晕。 大殿两侧,菩萨罗汉不足而一,手持各种法具,怒目圆睁。 “中间一尊是释迦牟尼佛,左边是药师琉璃光佛,右边是阿弥陀佛。“红衣主持掬行一礼然后对着易安说道。 闻言,易安也是恭敬的行了一礼。对于易安来说,他对于这些佛抱着崇高的敬意,他讨厌的只是如今的佛而已。 过去的佛,只做不说,布善天下,现在的佛,只说不做,哄骗世人。 过去的佛拥有着大善大德大智慧,而如今的佛只是为了香火。 穿过大雄宝殿,行至僧僚。僧僚简陋,乌木随意搭势。 “当年的天下第一是宋彦章,可你知道当年的天下第二是谁吗?“随意而坐,红衣主持对着易安说道,他的眼眸之中泛起思绪。 “这天下第二不是老秦岭的那一位吗?一身外功金刚不坏,防御天下第一。“ 听闻红衣主持的话语,易安淡淡的想到。可是,他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眼前的这一句说出这句话,那很显然答案一定不会如此。 蓦然间,易安念头泛起火花,嘴巴微启,吐出两个字:真武。 “没错,就是真武,准确来说是天上真武大帝的转世。“点了点头,红衣主持说道。 “百年之前,真武道门内降生了一个婴儿,在这个婴儿降生之际,真武道门内的石像突然睁眼为这个婴儿赐福。“ “可以说,这江湖啊,若是问最强大的人儿那肯定当属宋彦章。可是,若要问这江湖谁最接近仙人,那肯定要数这真武。“ “真武天生便具有大智慧,一手禹步,一手真武七截剑,天下无双。在这真武的带领之下,真武道门曾经做过这道门领袖。“ “嘿嘿,当年因为如此江湖还出现过争论,一些人认为这江湖千百年的气运落到了这真武的身上,有些人认为气运落到了宋彦章的身上。两方各持一词,争执不休,可是后来,宋彦章依靠着气运踏入那十八楼,江湖再无争议。“ “可是好景不长,六十多年前,这真武却突然死亡,死因不详,这也成为了这江湖的谜团之一,从此之后,这真武七截剑就已经失传,没想到贫僧在此能够看到这真武七截剑,敢问这位施主师父是谁?“ 听着这一位红衣主持的话语,易安双眼朦胧思绪有些混乱。 “这个江湖真的有仙吗?大概是没有的吧。“ 易安在心里喃喃自语的说道,毕竟练他的阿耶这天下第一的宋彦章都触摸不到仙,只能够无奈下楼。可是,为什么这真武被称为这江湖最接近仙的存在呢,真武大帝石像睁眼? 在这一刻,易安觉得好乱。这真武大帝,他怎能不知道。 庙宇之中的真武大帝,披发黑衣,金甲玉带,仗剑怒目,足踏龟蛇,顶罩圆光,道家称其为真武荡魔大帝,统领北方之神。 可是这一位竟然会为一个婴儿的降生而睁眼,这不由的让易安疑惑,这江湖到底有没有仙的存在。 “家师名讳不可知,还请主持见谅。“收摄心神,易安淡淡的说道。突然间,他洒然一笑,现在去想那么多干啥?毕竟那个可是仙啊,十八楼之上的存在,而他如今只有六品境,离仙还有着十万八千里呢。 “我这次来拜山门,是为了前几日你们所押之人,我欠了他们一个人情,还请大师网开一面。“ 听到易安的话语,红衣主持面露难色,蓦然间,从他嘴中吐出一口浊气。 “这位施主,你可知为何那押镖之人押着我们佛门之人的头颅,我们只是将他们关押吗?“ “我们佛门,虽然信佛,可是吾辈亦是这江湖之人,佛门亦有明王睁眼降下灭世之火行灭世之举,若按往常,这押镖之人已经授首。“ 红衣主持对着易安说道,他的面庞之上流露着些许的苦涩。 说实话,易安为此也感到困惑,这佛门可不像上古之佛那般仁慈,行那割肉喂鹰之善举,如今的佛门更像那不动诸明王,一眼不和,灭你满门,佛门的霸道在这江湖乃是出了名的。 “都是当年酿下的苦果啊。“红衣主持喃喃的说道。 “当年这白郡守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守,有一日,他来这清凉寺求子。以一凡俗之力踏上了这二千九百一十六重青砖台阶。“ “当年我们清凉寺的主持念其心诚,问其何事,白郡守乃言求子。求子之事乃是天地人伦大道,我们和尚虽然乃属佛门,可毕竟也只是一个江湖门派,哪能插手此等大事,于是主持就遣这白郡守下山,不允许其再言求子之事。“ 易安认真的听着这红衣主持的诉说,他觉得事情到此都很正常,毕竟生子生女乃是天定之事,凡人怎能够插手? “可是,我的真定师弟却在白郡守下山之后也下山了,他找到那白郡守给了他一副药物,直言,喝此要能够生子,结果却是子没生出来,反倒是那白郡守终身不能够再生子嗣。“ “我们的主持听闻此事,马上将真定师弟关入那思过崖十年,当时那白郡守也认了,可是没想到,如今他却送来了真定师弟的头颅。“ 听闻此言,易安目瞪口呆,原来这其中还有这样的一番因果。 对于白郡守而言,这本来便是断子之仇,哪能如此轻易放弃,隐忍十几年,坐上这连山郡郡守之后有了何这清凉寺掰掰手腕的能力之后,便展开了自己獠牙。 若按易安来判定,这一件事说到底还是那一位主持的问题,若是当年,那一位可以把那真定交给白郡守,现在如今的事就不会发生。 不过,这一切,易安都丝毫不关心。 于是,他很认真的对着红衣主持说道:“某不关心当年所发生的事,某也不想管,所以,你现在能够放人了吗?“ 第六章:百死不悔 对于易安而言,这些江湖上的破事,他并不关心,他也不想管。 仗剑走马闯江湖,多的是朋友。 若是朋友有难,他不介意用手中的剑去闯他一个血海滔天,就算是背负骂名,千夫所指万夫所骂,那又如何?此生这一辈子不过是求个心安而已。 “阿弥陀佛,这件事由不得我做主啊。“红衣主持双手合十面露难色。 “我可不信,你身为这清凉寺的主持,在这清凉寺内还有你做不了主的地方?“ 易安双手磨砂着渊啾,淡淡的说道。他的眼眸之中流露着一丝寒光,若是这清凉寺的和尚不愿意交人,那他就在用手中的剑教一教他们属于他的道理。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实不相瞒,因为真定这一件事,寺中分成了两派,一派主战,一派主和。“ “贫僧就是属于主和那一脉,在真定头颅上山之时,贫僧本意乃是将这一群押镖之人送回胶都,再由寺中之人亲自向白郡守登门赔罪,毕竟当年之事是我们有错在先。“ “但是,就在此时,原本已经卸下主持之位的那一位亲自出手,将这一群人关押在清凉寺思过崖。在那群人之中有着一位白郡守之女,若是那白郡守带着江湖人打上门来,若是打不过,我们还能有着后手。“ “这是上一任主持之命,虽然说,我现在是清凉寺的主持。但是,他的命令,我也违背不得。“ 听着这红衣主持的话语,易安不由的嗤笑一声,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对于这清凉寺的上一任主持,易安怎能不明白这一位的意思。 毕竟,那一位可是这连山郡的郡守啊,依照着大周法律,郡守有权号令自己所属地之内所有的江湖门派,江湖和庙堂从来就是一体的。 虽然说那一位白郡守不能让这清凉寺的和尚都去死,但是,他却可以让这连山郡的江湖宗派打上清凉寺。 这清凉寺虽然是这连山郡少有的七品佛门。 可是,这并不意味着连山郡没有其他的七品宗门。 毕竟对于江湖宗门来说,这连山郡之内的宗门当然是越少越好,宗门越少,他们的力量就会更大,其他的七品宗门巴不得这清凉寺覆灭呢。 而这上一任的清凉寺主持呢,既想着为真定报仇又怕这清凉寺的根基毁于一旦,于是就扣着那一位白茶。 对于这种人,易安真的打心底瞧不上。 在易安的心中,若是你心中认定了一件事,那就努力去做,别给自己留后路。留了后路,只会使自己瞻前顾后,没有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 庶人之道,一往无前。 “带我前去,他不交人,我用我手中的剑让他交人。“易安手握渊啾,面无表情的说道,他的声音很冷,他真的是对这里失望了。 “不妥,不妥。“红衣主持摇了摇头对着易安说道:”这位施主你虽然修为高深,但是远远不是那一位的对手,那一位已经步入了中三品境,你去了只是送死。“ 中三品境嘛?易安摇了摇头,并未言语。 刹那之间,一股庶人剑意从他体内绽放,庶人之道,一往无前,万夫莫敌之勇。 整个天地之间,剑气沸腾,在这庶人剑意的影响之下,万事万物都化为了易安手中的剑,散发着淡淡的‘剑’的韵味。 整个天地仿佛化为了剑的海洋,在这一片天地之间只留着纯粹的剑意,任何事物都被剑气搅碎。 “中三品,这样够了吗?“将庶人剑意收回体内,看着那面露冷汗的红衣主持,易安淡淡的说道。 “够了,够了,这位施主,贫僧这就带你前去。“ 跟在红衣主持的身后,一路走去,过了不一会,一大片紫竹映入眼帘。 紫竹幽长,一节一节,昂然矗立,显示着它们独有风韵。 空山鸟语,一片寂静。 “这位施主,里边请,上一任主持就平时就住在里边,剩下的路还请施主自行走去,贫僧告退了。“手持佛礼,红衣主持恭敬的鞠了一躬,向后退去。 “果真,这江湖世道就如阿耶所言,这江湖啊,更多的是人心。“看着那向后退去的红衣主持,易安一声轻笑,颇有些嘲讽的说道。 心如明镜,易安又岂能不知这红衣主持心底里在打些什么算盘。 从上山之后,这一切看似都是易安在主动,可是在暗地里主动的又何尝不是这一位红衣主持呢。 这一位红衣主持若是真心向着清凉寺,那易安上山的那一刻,在十八铜人对于易安的那一刻,这一位红衣主持就应该出手。 毕竟,易安这算是打上山门,这江湖啊,最看重的面皮之争。而这一位面皮被打,他却能无动于衷的在一旁观看。 直到这一位说出上一任主持之事,易安还能不明白这一位在心里想些什么? 无非是对上一任主持插手清凉寺之事,心中不满。于是,试探着易安的实力。不管易安打不打的过那一位上任主持,这一位都会让他去见他。 打不过,那就借着易安表现自己的不满,若是打的过,那也能将上一任主持逼的不管事。 至于易安死不死,那一位又何曾在意? “人心啊。“手握渊啾,易安喂然一声轻叹。 不过,就算如此,易安还要去会一会这一位上任主持。 毕竟,他欠她一个承诺啊,自己总不能失约吧。 易安曾经说过要给她带一本内家心法。这是他初入江湖之后的第一个承诺,这一个承诺,自己总得完成吧。 男儿一诺,当千金不换。 虽然说,他不知道那上一任主持有着怎样的修为。可是,就算打不过,这又如何?在这江湖,有些事远远比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 这一句话,虽然说他家阿耶没有教过他,可是,他家阿耶用行动诠释着这一句话,明明是一个天下第一的高手,却因为着一个承诺自困于鹿山。 虽然说,听那万象阁阁主所言,宋彦章希望他变的不讲道理。 可是,如今的易安却想守着自己的承诺,百死不悔。 第七章:入魔的老僧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远来是客,请进。“ 一道声音突然间在易安的耳边炸开,随着这一道声音的响起,这一片天地瞬间变成‘佛’的世界,一尊大佛至西方而来。 一颗通天的菩提大树在这天地间现形,这一尊大佛在菩提树下,手指拈花,指天誓地,唯我独尊。 佛音如同雷霆般浩瀚在易安的灵台处响彻,灵台深处,一缕金光出现,带着唯我独尊的霸道一刀斩向易安那乌黑的精神力。 一声冷哼自易安口中哼出,面对着这一缕唯我独尊的金光,易安不为所动。精神力浩瀚,流转于灵台,蓦然间,一把庶人剑在易安的灵台之处成型。 这一把庶人剑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斩向那一缕金光,任你唯我独尊又能如何,我自持剑斩之。 金光破碎,易安的灵台只留那乌黑深邃的精神力,在这一刻天地破碎,恢复平静。 “不愧是少年英雄,这位施主,请往里走。“天地意境被破,这一道声音毫不在意,再次出口对着易安说道。 “我真的很想向你递出一剑啊。“ 听着这一道声音,易安眼眸之中闪烁过一道红光,体内庶人剑意沸腾,想把这清凉寺的天地捅一个窟窿出来。 刚才要不是这庶人剑意,那一道声音直接就可以将易安的精神力斩碎,变成一个不会言不会语的白痴,刚才明明已经展现出自己的恶意,可是如今言语之中却还是如此客气。 这种人,易安最是看不惯。虚伪吟吟,人生在世,看不惯就杀,何必如此虚伪?可易安并不是这种虚伪的人,于是,易安决定要向这一位老僧递出一剑。 “这是一个五品境的老僧。“体内大黄庭内力磅礴浩瀚,易安淡淡的想道。 普通六品境的江湖客,就如他易安也只是将自身意境圆融于天地,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六品境的江湖客可以在对方的灵台深处斩杀对方的精神力。 从六品境开始触摸到灵台,在灵台之中感悟神性,元神立地,这便是上三品。 不过,就算那一位老僧是五品境的修为又能如何,易安的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武夫如做官,官大一级压死人,但这只是寻常的江湖客。身在境内,却在道外,一道破境,这就是江湖天骄。易安自诩此生不弱于人,于是,他也想去试试,更何况,他可是想要去做天下第二的大人物,怎能在这种地方倒下。 若是有朝一日我成了天下第二,我一定在九州摆下宴席,吃他个三天三夜。 这样想着,于是,易安的嘴角扬起一丝弧度,他笑的很开心,眼眸之中荡漾出明媚的春光。 循着小路一路走去,不多久,一间茅草屋映入眼帘。 茅草屋前一个老僧跏趺而坐,这一位老僧身穿灰色僧袍,面容枯槁,情绪在眸子之中蕴藏,如同还未爆发的火山般在心中掩盖。 “贫僧法号:清净,那真定乃是贫僧未出家之时在俗世之子,所以,你现在还希望我放出那关押之人吗?“老僧开口,眼眸之中蕴含着一丝痛苦。 “嘿嘿,都说和尚应该斩断三千烦恼丝,佛家八戒在心中,可是,看来我终究不是佛,我只是一个人而已。“老僧絮絮叨叨的说道,火山般的情绪开始爆发。 “这位施主,只要我在,就不可能放出那关押之人,要么你打死我,你带走他们,要么你现在就走,或者让我打死。“ 老僧身上浮现暴虐的气息,佛家讲究斩断情绪斩断因果,可是在这一位老僧身上,易安却看到了那如火般的情绪。 “一念成佛,一念入魔,这一位老僧入魔了。“感受着那一位老僧传来的暴虐气息,易安喂然一叹,人世间的情感就是如此巧妙,往往在一瞬间就可以走向另一个极端,在这一刻,易安突然想到,若是自己身死,鹿山上的阿耶也会如同这一位老僧一般吧。 法号清净,可是在这一刻却是清净不得。 “我有一剑,想让你看看。“默然间,易安开口。他虽然同情这一位老僧,这是这并不代表他会因此而改变立场,这世间,没有对错,有的只是立场不同而已。 “好,很好,蛮好的,此等少年天骄不多见了,就让我来打死你吧。“老僧轻笑一声,虽然是笑,可是易安却没有在这一位老僧身上感受到一丝笑容。 脱下僧袍,摘下佛珠,只留下里衣,对于这一位老僧来说,此刻的他已经不是佛,自然不需要佛家之物。 一股暴虐的气息在老僧身上展开,眸子之中火光浮现,一掌打来,黑光交织。 这一掌是我这几日自责的一掌。 这一掌是我十多年前为何没有一掌打死白郡守悔恨的一掌。 这一掌是我为何没有保护好真定愧疚的一掌。 这一掌带着自责愧恨愧疚,黑光交织,一尊大佛自西方而来,这一尊大佛浑身金光,可是在这一刻金光尽数变黑,佛莲变成黑莲。 感受着这一掌的力量,易安面色大变,这一掌虽然不是顶尖的外家道招,只是平平常常的一掌,可是在这一掌之上却蕴含着这一位老僧的情绪。 体内剑气沸腾,运转剑步,脚步挪腾,可是这一掌却还在易安的眼前放大,气机交织,封锁了易安一切的退路,不可退,只能接。 “罗汉伏虎掌。“ 蓦然间,易安弃剑,将渊啾扎在地上,运转大黄庭内力,一手降龙,一手伏虎,天地瞬间被撕开,一尊金色罗汉自虚空降世。 这一尊罗汉骑着白虎,一手佛礼,一手按在白虎额头。罗汉金光大放,天地之间瞬间成为了黑色与金色并存。 罗汉临世,易安只觉得一股大力从身体之中传来,这一股大力可以镇压一切妖魔。 “砰。“ 两掌相交,黑光袭来,金色的罗汉之上染上黑光,罗汉瞬间破碎。 “没想到这位施主还会有着佛门不传之密罗汉伏虎掌,不过啊,这还远远不够啊。“看着易安,老僧平静的说道。 “若你只有这点本事,很抱歉,你今天只能被我打死在这里。“ 说话之间,老僧手指轻点,一点黑光袭来,魔火在身上沸腾,蕴藏在内心深处的火山在此刻轰然爆发。 “纵横天下,天下大雪。“看着那满身黑光的老僧,易安眼眸之中露出一丝凝重,蓦然间,他在心底喃喃自语说道。 手腕轻抬,一身庶人剑意爆发,扎在地上的渊啾发出一声剑鸣自行飞到易安的手中。 手中轻舞,纵横剑舞自易安手中施展而开,一剑一剑带着纵横天下的磅礴大气,一剑一剑的舞动,易安仿佛在跳动着这世间最为美丽的剑舞。 随着剑舞的展开,在这清凉寺之内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大雪,这是纵横天下的大雪,每一片大雪之上都带着那一往无前的庶人剑意。 “这是纵横剑派的剑法,没想到你这位施主还会的挺多。“老僧看着那美丽的剑舞,浑不在意的说道。 白色的大雪落到老僧身体之上,发出金铁般的声音,那可以纵横天下的大雪切不开老僧的肉身,随即,那老僧抬手,一抹黑光在老僧手指之上缠绕,轻轻的点在易安的手腕之上。 一股红色流出,渊啾无力的落下。 第八章:此生不负如来 强。 真强。 这一位老僧真是强的离谱。 左手点出,封住气血,易安握着渊啾的右手有点无力。刚才,那一位老僧的右指直接点在他的经脉之上,现在他的右手已经开始使不上力了。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一个五品境竟然能够强到如此程度。 一身大黄庭内力,一身顶尖的诸法外招,易安自信面对着寻常的五品境江湖客都有着一战之力。可是,此时面对这个老僧,一身的诸法外招尽皆无用。 且,那一位老僧没有用那任何诸法外招,一场战斗只用了一掌一指,就已经废了一只手,他不敢想象若是这一位老僧用了那道法招术会有着怎样的威能。 可是这又如何? 易安一双眸子凝起,战意在体内胸膛凝聚,如龙如火的战意令他不吐不快。 江湖战斗本应如此,若是各种战斗都是以强胜弱,那战斗还有着什么乐趣可言?武的真意不就是人定胜天嘛。 “你这小家伙还真是有趣,懂的挺多的,不仅懂真武道门的真武七截剑,而且还懂着那罗汉伏虎掌还有那纵横剑法,我真好奇你还有着什么是你不会的。“ 枯槁老僧对着易安嘿嘿一笑然后说道:“来吧,让我看看你还会些什么。“ 易安静默,一身庶人剑意在其体内绽放,直冲天地。 “剑来。“ 易安一声大喝,灵台深邃乌黑的精神力自体内流出,体内大黄庭内力疯狂激荡。渊啾从易安手中挣脱,自行飞到空中,发出‘铮铮’般的剑鸣。 一股‘锋利’之气在渊啾剑尖凝聚,这一股‘锋利’之气宛若能够撕裂天地一般。 易安右手捏着法决,轻敕一声‘去’,空中的那一把渊啾就携带着锋利之气,直直的向着那一位老僧刺去。 剑光锐利,斩杀一切。 “这一剑是八大剑派之一的观山剑派的天地一剑,这一剑直来直往,真是不坏的一剑。“ 面对这一剑,老僧面色如常,随即,右手携带着黑光状成一掌,黑光包裹着那渊啾剑身之上的锋锐剑气,一掌打在渊啾的剑身之上,霎时间,渊啾斜斜的直飞出去。 “你知道贫僧明明有着五品境的修为,在这连山郡之内当属无敌,可是我却会顾忌那白郡守吗?“老僧嘴角有着些许的苦涩,他对着易安说道。随即,右手成掌,握住渊啾,渊啾剑身上的那锋锐之气将老僧的右手切的血肉模糊。 可是,即使如此,那老僧也还没有放下渊啾,也没有用那黑光包裹着锋锐之气,没有了那一丝黑光,虽然说老僧肉体堪比金铁,可是却依旧架不住这渊啾的锋利。 “真是一把好剑。“老僧面露赞赏,而后手腕轻抬,将这一把渊啾送入易安身边。 看着那鲜血淋漓的右手,老僧只是抬手擦了擦血。 握住渊啾,听着老僧的话语,看着老僧的动作,易安眉头微皱,他有些不解,因为在这一刻,他突然感觉老僧身上的魔意退去,重新由魔入佛。 如果说刚才的老僧是魔意滔天的魔主,任何负面情绪都能在那老僧身上找到的话,现在的老僧则是负面情绪尽数消融,佛光普照,在他身上只能看到和善,宛若佛祖拈花一笑。 这种气质的变化,一时间让易安有些转不过弯来。 但,同时在易安的脑海之中不由的思索刚才老僧所说的话语。 的确,这一位老僧已经入那五品境,而且是这五品境内强无敌的存在。对于这小小的连山郡来说五品境的存在就已经是顶天的存在了,既然如此,那这一位老僧既然选择了和那白郡守撕破脸皮就根本不需要担心自己会败,因为,五品境在连山郡真的就不会败啊。 “贫僧自二十余岁出家,入到佛门已有八十余年,整整八十余年时时刻刻相伴于青灯古佛,佛家的经义早就铭刻在骨子里了。“ “当年我之师父为我取名清净,可是我却一生不得清净。“ 老僧披上灰衣僧袍戴上佛珠,嘴角流露出一丝嘲讽,这嘲讽的是谁,终究是自己罢了,法号清净,却一生不得清净,可以说,这实在是莫大的讽刺。 “一方面是已经刻在骨子里的佛家经义,一方面是俗世之中的血缘,矛盾啊,这矛盾就如一条毒蛇时时刻刻在吞噬着我的内心。“老僧的眼眸之中闪烁过一丝痛苦,而后又很快被隐藏,情绪掩埋心底。 “于那白郡守撕破面皮乃是我之魔意主导,可是刻在骨子里的佛法经义却不允许我杀人。“ “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我还是输了,不过贫僧不是输给了你,而是输给了佛法经义,谁叫贫僧一生信佛呢。“ 老僧对着易安淡淡的说道,而后,他抬起右手,右手之上有着金光流转,默然间,这老僧抬手,将右手穿入自己的胸膛,鲜血流出。 看着老僧的动作,易安只觉得自己的内心被狠狠的一击。 “阿弥陀佛,贫僧终于解脱了,不过这位施主,贫僧能否请你相助一件事。“踉踉跄跄,老僧努力站好身形,言语之中没有痛苦,反而有着些许的欢快。 “这位大师,您请说,小子一定为您办到。“易安恭敬行礼。 对于易安而言,这一位老僧的所作所为真的震撼到他了,自身明明有着在连山郡无敌的实力,却用这种方式了结,这一切,只为了不负他心中的佛,因为若是活着,则就有可能由佛入魔。 对于这一位老僧而言,死亡未尝不是最好的归宿。 “贫僧观你之功法各派都有,你之师父一定是不出世之奇人,所以,贫僧请求你能否为我保全这清凉寺,毕竟这是我当初所造下的孽啊。“老僧平静的说道,心脏的破裂,流出的鲜血已经开始让他有些站不稳了,可是他的语言之间却还是很平静。 “小子愿意,承诺一至,百死不悔。“易安躬身行礼,言语犹若雷霆,落地有声。 “好,很好,这一块令牌是清凉寺的客卿令,那一群人就在这紫竹林的后面,剩下的路就请施主自行走去吧。“老僧欣喜的说道,而后从僧袍之中递出一块令牌教给易安。 “贫僧终于可以去那西天见我佛如来了,跟他说一声,我这一生不负如来。“ 老僧话语渐低,缓缓闭上双眸,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如那拈花一笑。 接过令牌,易安看着那已经圆寂的老僧,喂然叹了一口气,在这一瞬间,他对这佛门的成见都在这老僧圆寂的这一刻消散不见。 可能这一位老僧没有履行好自己作为父亲的职责,但是,对于佛来说,他是最为合格的信佛者。 “人生万千,还真是不能以自己的眼光看世界啊。“ 在这一刻,易安突然想到在鹿山上之时他家阿耶跟他说的一句话。 宋彦章笑眯眯的对着他说道:“小易安啊,你以后走出鹿山,入了那江湖之后,要用他人的眼光看他人,别用自己的眼光看他人,否则,你看到的永远是你自己心底想让你看到的,偏见源于眼光,仅此而已。“ “晚辈受教了。“易安再次向着那一位老僧稽首,然后向那后山走去。 在这一刻,易安的想法变了。 第九章:一起上那镐京 在这一刻,易安的想法变了。 在易安的脑海之中原本想的是将白茶带下清凉寺就足够了,然后自己在一头扎进那江湖,去感受一下这江湖的美与好,关于这清凉寺和白郡守的恩怨,他懒的管也懒的去想。 可是如今,易安却反倒是不着急着将白茶带下山了。毕竟,在这清凉寺内,易安也能确保着白茶的安全,更何况他已经答应了那一位老僧要保全这清凉寺。 这做人啊,怎能言而无信呢,就像易安说的那一句话一样,承诺一至,百死不悔。 沿着紫竹林中这一条小路慢慢的向后山走去,过了一会,一块石碑出现在易安的眼前,石碑上刻着苍劲有力的三个大字:思过崖。 “终于到了,这承诺还真不是轻易就下啊。“看着这一块石碑,易安在心底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当初只是对白茶一个小小的承诺,如今却是演变成了接下这清凉寺的因果。 一个小小的因可以演化成众多的果,不得不说,这江湖这因果还真是奇妙。 怪不得他家阿耶跟他说,这江湖啊,最忌讳的就是因果。 可是啊,入了这江湖,怎能不去碰这因果呢?人跟人的相处就是因果啊。 轻叹一声,继续向前走去,蓦然间,易安的嘴角挽起一丝弧度,在他的眼前,易安看见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少女,虽然一身男装掩盖了她那婀娜多姿的身形,但是却掩盖不了她那精致的五官,她的眼角如娥眉弯月一般,透着秀气,一双眼眸透着灵气,钟天地之灵秀。 看着这道身影,易安很难想象这一位一旦穿上女装到底是怎般的模样。 “我来向你履行承诺了。“看到这一位少女,于是易安嘴角轻扬,摸了摸腰间的那一缕秀发,对她说道。 “我知道你来了,我在等你。“扫了扫秀发,白茶眼眸像一轮新月般弯起,贝齿轻咬,轻笑着对易安说道。 “啊,你怎知我来这清凉寺了。“ 白茶摇头不语,可是脸上的笑意却是掩盖不住,她才不告诉他,是因为风将他的声音带到她的耳旁呢,这多羞人啊。 “不过这段时间还需要你在这清凉寺呆一会,因为我答应了一个人要为他保全这清凉寺。“走到白茶的身边,望向那一片云海,易安轻声的说道。 “嗯,没事,在这里其实挺自在的。“右手缠着秀发,白茶点了点头。 “咦,易公子你来了,现在我们能否下山去了?“ 突然间,一道洪亮的声音在易安的耳边响起,循着声音望去,一群大汉从那思过洞之中走去,开口的那一个大汉,易安约莫有点印象,正是为他打酒的那一个人。 “将这一块令牌教给清凉寺的那一群和尚,你们就可以下山去了,顺便跟他们说一声清净大师圆寂了。“从胸膛之中拿出那一块老僧交给他的客卿令,随意的扔给那一群大汉,对于易安来说,这一群人在哪,他不怎么在意。 “易公子大恩,在下没齿难忘,若以后易公子在江湖上有什么麻烦,可以尽管来找在下。“接过令牌,那一群大汉对着易安稽首行礼说道。 摆了摆手,易安并未说话,他对于他们说的话语丝毫不放在心上,以后若是有他处理不了的麻烦,那这一群人更加处理不了。 目送着这一群押镖大汉远处,易安想了想,于是从胸膛之内拿出那一本《种兽经》对着白茶说道:“这一本《种兽经》是桃花山的内家心法,是桃花山寻常子弟所修行的,它虽然算不上绝顶的内家心法,可是在这连山郡内也能算数一数二的了。“ 桃花山。 听到易安的言语,白茶去接《种兽经》的手都抖了一抖。 白茶虽然只是一个寻常女子,闯荡江湖也只是在连山郡闯闯。可是,对于江湖中人怎可能没有听说过桃花山的威名呢,那桃花山山主可是天下第四的大人物啊,是每个江湖儿女做梦都想达到的高度啊。 看着这一本《种兽经》,白茶的嘴角微抿,她真的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一位竟然会为了一个承诺去得罪桃花山。 “嘿嘿,你也不需要担心你修行了这一本《种兽经》桃花山就会对你怎样。“看着白茶的表情,易安嘿嘿一笑说道,但是,显然他猜错了白茶的意。 “桃花山还不会为了一本《种兽经》就大动干戈,若不是这里离着镐京还有着很远的路程,我都想去为你向梁禾姐姐去讨一本《说剑》呢“ “那《说剑》可是纵横剑派的内家心法啊,是这江湖学剑之人最为梦寐以求的内家心法,梁禾姐姐一定会卖我这个面子的。“ “我家的梁禾姐姐十年前就是这江湖有名的一品境高手了,十年不见了,不知道梁禾姐姐有没有踏出那一步。“ 易安絮絮叨叨的对着白茶说着,他脑海之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女子手持长剑轻易将一个上千斤的青铜鼎挑飞的情景。 不过令易安可惜的是,十年前的某一日,他家梁禾姐姐突然离开了鹿山下的那一个小村子。 虽然说,现在易安已经知道了山下的那一群人都是为了看守他家阿耶才在鹿山下扎根。 可是,对于易安而言,对于他们,易安真的恨不起来,毕竟,人心都是肉做的啊,这么多年的情感怎能说没就没了呢。 更何况,易安能够感觉到,他们对于他的喜爱是发自内心的。对于如此,易安只能叹一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易安远望,眺望那一片随风飘动的云海,轻声的叹了一口气,或许这人就如这云一般,动不动不由自己做主,风往哪飘,云往哪散吧,唯一能够做的只有让自己在厚实一点。 “那好啊,那等你保全了这清凉寺,咱们一起去那镐京,我可是很喜欢学剑的,仗剑走马闯天涯。“一声轻笑打断了易安的思绪,白茶笑着对着易安说道。 微风袭来,扬起白茶的秀发,伴随着云海,易安望去,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嘴角轻启,只能吐出一个‘好’字。 “那就这么说定了,一起上那镐京。“白茶笑脸吟吟。 第十章:没有绝对的好人坏人 月明星希,大日落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冷。 “那群和尚好像信不过你,我看有些和尚已经在那整理行囊,准备下山去了。“云海之上,白茶对着易安说道。 “我没让他们信我,我只答应了要保全这清凉寺,至于那一群人与我何干。“握住渊啾,易安的话语之中有着一丝戾气。 易安不由的又回想起今天下午之时,那一群和尚来这思过崖找他的情景。 在那一群和尚眼中,易安只看到了不信任,可是易安又何尝需要他们信任?保全这清凉寺对于易安而言有着两种解释,一是字面而言,只是保全这一座寺庙,二是连这和尚一起保全。 可是,他们不信任他,那他又何必去管他们? “嘿嘿,我那时没说,依我父亲的性格,他既然把那头颅送上了清凉寺,那他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说不定,现在在那清凉寺山下就埋伏着我父亲的人手,毕竟已经两天过去了,我家父亲绝对不会等到第三天的。“ “所以,此时下山的和尚反而是最危险的。“ 坐在易安身旁的白茶笑脸吟吟的对着易安说道。笑容虽美,可是易安心底却透着一股寒气,不过,嘿嘿,这样的白茶,他喜欢。 若白茶是那种白莲圣母,相反,易安倒是会很头疼,江湖啊江湖,在这江湖之中圣母之辈最不易活。 “谁叫他们没事掳我,我虽是白郡守之女可是,那是他们上一辈之事,与我何干?真当我白茶是没有脾气的啊。“白茶磨牙,有些愤愤的说道。 “能为我说说这连山郡的江湖势力嘛,听你所言,最晚明日,你家父亲就要打上山门,总要做好准备吧。“看着白茶,易安问道。 虽然说易安对于自己手中的剑有着足够的信心,但总要做一个万全的准备吧,这江湖的水深的很,若是这连山郡内还有如同那老僧一般的人,易安承认,他打不过。 不过,对于这点,易安也没多放在心上,因为他信任那个老僧。 易安与那老僧打了一场,足够了解易安的实力,既然那老僧将这事托付给易安,那就证明着在这连山郡内修为没有如他一般的人儿。 “这连山郡啊,最出名的应该就是三宗了吧。“ “清凉寺,沂水门,东方山,这三大宗门都属于这连山郡的七品宗门,不过这三宗最强的还当属清凉寺。“ 白茶拄着脑袋,略微思索对着易安说道:“听说那沂水门和东方门之内各有一尊六品境高手,可是却从没有见过此人,不可考证。“ 听着白茶的诉说,易安脑海之中对着这连山郡的江湖势力有着一个大概了解,至于说那两尊不可考证的六品境高手,易安确信一定是有的。 毕竟每个江湖宗门都有着不为外人的底牌,若是将这底牌全部摆在门面之上,那这江湖宗门离灭亡也不远了。 就像这清凉寺属于这连山郡的七品佛门,可是有谁会想到在这清凉寺内还有着一位五品境的老僧?若是这一位老僧没有圆寂,这连山郡来多少人都是有去无回,这一点又有谁能想到? “可以了,我大概已经知晓了,夜色已晚,你先去休息吧,我还要修行一会。“思索了一会,易安对着白茶说道。 点了点头,白茶并未说话,站起身来,径直向着那洞中走去。 目送着白茶离去,易安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脑海之中突然浮现出今日老僧的那一掌一指。 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掌一指,却能够瞬间破掉那些顶尖的术法道招。 “对于规则理解的差异吗?“易安喂然轻声一叹。 他突然想起他家阿耶对他说过的一句话:小易安啊,你知道寻常的招式和术法道招有什么区别吗?寻常的招式只是江湖人用来逞凶斗狠的招式,一刀一剑,怎样杀人最快怎样来。 可是那些顶尖的术法道招却不是杀人的招式,它们可以挑动这天地间的规则来御使规则,若是有朝一日你的眼光眼界达到了那一个层次,那你的一举一动都能挑动天地规则。 “那个老僧达到了这个层次了吗?“易安挠了挠头,显得有些疑惑不解,要知道要初步见识天地规则,那是上三品才能有的能力啊。 上三品炼神,元神立地,开始看见并且感受这天地间的规则。 可是那一位老僧明明才五品境却能一掌一招勾动着天地规则,这不由的让易安有些称奇。 摇了摇头,易安相信这样的老僧只有着这样一位,若是五品境皆能跟这一位老僧一般,那还要上三品境有何用? 运转着大黄庭内力,大黄庭内力在体内激荡。 易安缓缓闭眼,感受着这激荡的大黄庭内力,易安只感觉这大黄庭内力比着日前更加凝练一分了。 抬起右手并成剑指,大黄庭内力翻涌,剑指之上泛起一丝淡淡的黄色光芒,脚踏禹步,剑指舞七星,霎时间,星空之上迷迷蒙蒙的七星出现,剑指之上出现迷蒙的七星剑光。 在这一刻,易安能够感受到那迷迷茫茫的规则出现在他的剑指之上,可是,他却看不到那些规则。 “武道之路还很是远啊。“散去剑光,易安轻轻的一叹。 在这一刻,易安越发感觉到了寻常宗派和那顶尖大派的差距,顶尖大派可以让弟子在中下三品境界就能感受着虚无缥缈的规则,这是寻常宗派远远不能相比的。 黑夜幽深。 一盏青灯倔强的绽放着光芒。 书桌之上,一个中年男子奋笔疾书,这一位中年男子身穿绫罗绸缎,头戴一顶乌纱帽,腰系玉带,一双眼眸炯炯有神,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 “郡守,依你吩咐,下山之人共有十二人,都已全部枭首。“一个精瘦男子,嘴角有着两撇胡须的男子在他的身旁说道。 “哦,知道了,你可以下去了。“男子握笔的手很稳,丝毫没有情绪波动。 “那一群天下镖局的人已经下山,可是小姐还在山上,要不要小的派人去将小姐接下山。“站立在他身旁的男子小心翼翼的说道。 “不用了,那一群和尚还没有这个胆子伤害我白某的女儿,这小丫头啊,她喜欢玩就让她玩去吧。“中年男子放下笔,嘴角露出一丝宠溺。 “大人,不怕你责罚我,小的跟在你身旁已经有二十几年了,有一句话一直憋在我的心里。“ “既然已经憋了这么久,那就一直憋着。“中年男子淡淡的瞥了一眼那精瘦男子,随意的说道。 “明明你最喜欢的就是小姐,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她那件事,你可知这十几年小姐对你有着多大的怨念,明明这天下最心疼小姐的就是您,可你为什么一直要憋在心里。“精瘦男子不理会中年男子的话语,自顾自语的说道,他的情绪激昂,眼眸通红。 听着精瘦男子的话语,中年男子将笔扔下,嘴角有些苦涩:“怨就怨吧,谁叫她是我白某的宝贝女儿呢,我永远不能给她想要的生活,怨我也是正常的。“ 说完这一番话,中年男子仿佛浑身精力全部被抽光,瘫坐在椅子之上,默然间,他的脑海中回想着十几年前有一位男子抱着一位女婴对他说道:“阴年阴月阴时阴日阴刻出生,知堂切勿让她学武,若其学武,那她将是江湖人练功最好的鼎炉。“ 第十一章:我心目中的江湖 “天亮了啊。” 思过崖之上,跏趺而坐的易安缓缓睁眼,看着那旭日东升的大日,眼眸之中有着一丝紫气流过,些许是阳光微微有些刺眼,他用双手轻轻的挡住了日光。 终究是入夏时分,这初升的旭日虽然温和,但是这时间久了终归还是能感受到一丝炽热。 “比人更伟岸的便是这天地啊。”易安起身,握住渊啾,默然一叹。 这人啊,虽然是万物之灵长,修为有成的江湖客一念之下可劈山岳可断江河,可是到头来还不是活在这天地之下,到头来到最后还不是化为这坟头的一杯黄土,无人能够幸免于此,除非是传说中的仙人。 但,终究仙人只是传说而已,就连那天下第一的宋彦章都只能望仙一叹,说出一句:若这世上真有仙就好了。从而无奈下楼,从那十八楼寿三五百载的神仙人物跌落凡尘,这其中要有多大的心酸。 仙,何为仙,《家语》日:“不食者,不死而神。可是,这人啊终究是逃脱不了这五谷杂粮。 这样想着,于是易安握紧了渊啾,一身大黄庭内力在体内澎湃激荡,他轻轻的自语道:“我之一生,不求何物,不论仙人,只为成为这江湖的天下第二,然后将这一个江湖亲手送给阿耶。” 虽然说,在鹿山的时候,易安总是在鹿山之上眺望山下,想着有一日能够将大黄庭内力修炼出来,一头扎进这江湖之中。 可是自出了这江湖之后,脑海中却总是想起那个站在山顶的慵懒老头,那一个慵懒老头总是拿着一根大烟枪敲着易安的脑袋,真是好生可恶,可是,却又是好生亲近。 “江湖啊江湖。”站在崖顶之上俯瞰众生,易安突然间喂然一叹。 在这一刻,易安突然想到了他家梁禾姐姐对他所说的话语。 他家梁禾姐姐对他说:“我来,我观,我现,我知,每个人眼中的江湖都是不同的。” “写一座江湖,恩怨情仇,画一壶酒壶,辛酸苦辣,江湖走马,一剑一酒足矣,这就是我心目中的江湖吧。”易安对自己轻轻的说道。 脑海之中突然浮现出腰间别剑手拿酒壶一副慵懒样子的易安。 “这个样子肯定很帅。” 易安美滋滋的想到,然后取下腰间的酒壶打开酒塞,一饮而尽。 一壶酒下肚,醉意浮现,易安的双眼开始迷蒙。虽然尽显醉态,可是他握剑的手依旧很稳,胸膛之内豪气滋生,不吐不快。 喝酒杀人,这实乃江湖一大美事。灵台之中精神力衍生,易安能够清楚的感知到,那山下的人已经开始要上山了。 若论对这天地的感知,没有一本内家心法能够比的上《太上黄庭大道经》,在易安还不是那九品境之时,他就能感受到九品境体内的内力波动,何况如今他已经成为了六品境。 只要不超乎他的眼界,站在他身边之人的修为境界,易安可以一览无余,这就是修炼《太上黄庭大道经》的优势,其他人可不行。 江湖中人若是想隐藏自己的实力,那只有修为层次高出好几个层次的人才能够看的出来,君不见,在易安刚上这清凉寺之时,那一个红衣主持还是把他当成一个七品境的江湖客。 “呀,你又喝酒了,山下那一群人已经开始登山了,你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白茶走出,在她身后大概还跟着约莫二十个僧人左右。 “没事,我醉了,可是我的剑不会醉。”易安磨砂着渊啾有些迷蒙,他看着走出的那一群僧人说道:“怎么这清凉寺就只剩你们这一群人了吗?” 一个红衣主持,一个老僧,还有着那十八铜人。 “阿弥陀佛,各有缘法,不得强求。”老僧双手合十对着易安说道。 这一名老僧辈分比那红衣主持还要高上一辈,是那上一代主持的师弟,有着六品境修为,也是这清凉寺明面上的最强者。 听着老僧的话语,易安醉醺醺的点点头,他才不会告诉他们下山的那一群和尚大概都已经遭遇到了不幸,毕竟,那一群和尚不信任易安,他们的生死易安懒得去管也懒得去说。 “我答应过清净大师要保全这清凉寺,那我易安一定会说到做到。” 朝着眼前的那一群和尚点了点头,不在言语,随意转头看着那云海之下,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易安握住渊啾,渊啾出鞘,体内大黄庭内力澎湃激荡,一身庶人剑意直冲九霄。持剑矗立,秦古一袭青衫,英姿飒爽,嘴角扬起一丝笑容,我可是要做那天下第二的大人物呢,身为天下第二当然要败尽天下各路英豪,那边从这连山郡开始吧。 心中这样想着,于是那庶人剑意越发的锋利了,易安灵台乌黑深邃的精神力流出,勾连着这直冲九霄的庶人剑意。 这天地瞬间化为了剑的海洋,在这迦南山中只留下了剑的规则,云海翻涌,慢慢的化成了一道锋利的长剑。 这一道云海长剑之上散发着滔天的剑意,在这一刻,迦南山所有的草木都开始滋生着剑气,任何人只要踏入着迦南山中就会受到这剑气的影响。 若是有些武道修为弱者踏入这迦南山,只怕瞬间就会被这剑气所刺穿内力,一身内力一泻千里化为乌有沦为凡俗,毕竟这可是庶人剑意。 庶人剑意,敢于撼天动地,更何况这内力只是向这天地借来的力而已,这就是庶人剑意的霸道。 做完这一切,易安满意的点了点头,庶人剑意圆融天地形成的意境在这迦南山上绽放,只怕能走到这云海之上的没有几人。 毕竟,只有意境才能对抗意境,能走到这云海之上无不是那些六品境的存在,易安此刻所散发的意境可不是像前日那红衣主持的佛自西方来而已。 那一位红衣主持只是一位七品境的存在,感悟到了意境,却差着一丝将这意境融于天地,而易安则是六品境,武道之途,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不可同日而语。 默然间,易安皱眉,眼眸之中露出一丝凝重,但随即那一丝凝重散去,瞬间化为精光。 易安持剑,大黄庭内力激荡,手腕轻抬,一道剑光斩下,云海之下,山崖之癫瞬间被这一道剑光斩成两半。 “谁若过界者,死,休怪易某手中的剑不讲道理。“看着疾驰飞来的十三道身影,易安笑着轻声说道。 第十二章:北镇司府 看着这疾驰而来的十三道身影,虽然这十三个人易安一个也不认识,可是这其中六道身影他们的衣着,易安却是异常的熟悉。 这六道身影都是十七八岁的少年,身穿着一袭白袍,在那白袍的袖口之处纹着一枝粉红色的桃花,腰间别着一把木箫。 桃花山。 桃花山其余的六位公子。 灵台之内乌黑深邃的精神力流转而出,易安能够感受到这六位公子实力都在那六品境,但是,一身气息的雄厚程度却远超同龄一辈。 蓦然间,易安的嘴角扬起一丝笑容,他依稀记得那一位八两和尚在打败那桃花山七公子的时候曾经说过一句:你们桃花山公子除了三公子,其他人在他面前还不够格。 嘿嘿,若是让那一位和尚看到这其余的六位公子都已经踏入了这六品境的地步,那一位和尚和道士会不会羞愧的藏进地缝之中。 毕竟这桃花山的公子都曾经被和尚和道士狠狠的吊打过,可是现如今他们的修为层次却已经比不过这桃花山的公子,这不由的让易安道一句世事无常。 虽然说以和尚和那道士的一身本事,远超同辈之人,就算是他易安继承了宋彦章那一整个江湖,同境之时也不敢放言能够稳胜这两位。可是,现如今毕竟他们比他高出了整整一个层次啊。 世道无常,在这江湖之中除了那天下第一的宋彦章之外每个人都不能说是这江湖的主角,每个人儿都只是这江湖之中一片不起眼的浪花儿。 在这一刻,易安突然明白了那一位七公子为什么要犯江湖大忌,屠戮一整子村子,依靠着那桃花山的邪法踏入那六品境了。 毕竟这其余的六位公子都已经是六品境的存在了,那时候的七公子在八两和尚的阻扰之下计划破碎,妨碍了那一位的计划,若是还不踏入那六品境,回山之后可能被这六位公子怎么弄死都不知道。 虽然如此说道,可是在易安的心中还是耻于这种做法,毕竟这做人啊,在那心中总要有着一条线的存在,若是失去了这一条线,那人和畜生还有着什么样的分别? “看来那一位已经知道是我一剑斩了他的七公子。“握着渊啾,易安暗暗的想道。 易安可不认为连山郡白郡守有着如此大的面子,可以让桃花山的公子听从他的话语,那毕竟可是桃花山啊,江湖之中除了道门佛门之外底蕴最深的顶尖宗门。 这十三道身影灵台内敛,体内内力激荡,以意境对抗着易安的庶人剑意,疾驰上山而来。 “谁若过界者,死,休怪易某手中的剑不讲道理。“看着疾驰飞来的十三道身影,易安笑着轻声说道,手中渊啾剑气四溢,剑身之上发出‘铮铮’的剑鸣之声,战意昂然。 虽然说,这是十三位有着六品境修为的江湖客,可是,这又如何?易安不惧,反倒是如今才显得有趣,他是谁啊,他可是修炼着庶人剑的易安,庶人一道,五步之内,吾即无敌。 若是人来的少了,还不够渊啾洗澡呢。 我的渊啾早已饥渴难耐,看着这十三道人影,易安体内战血渐热,战意在胸口沸腾。 “你算是什么狗东西,这里是清凉寺,难道现如今这清凉寺竟然让一个狗东西做主了,那这清凉寺还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听到易安的言语,一个青衣文士出口说道,虽然他承认易安的天地意境很强,可是那又如何,他们可是有着十三位六品境高手呢。 “我易安自然不算什么东西,可是你在我眼中就如同狗屎一般。“易安握着渊啾,面色从容,一袭青衫在风中沙沙作响,彼视吾猪狗,吾视汝狗屎,这江湖世道从来就是相对的。 蓦然间,易安眼眸之中流转过一丝乌黑深邃的光芒,一双剑眸在眼中成形,精神力勾动庶人剑意,目光之内庶人剑意大放,顺着那青衣文士的气机,一剑斩入那青衣文士的精神世界。 这一招是他见过那老僧之后的所得,虽然说易安天生悟性不足,可是耐不住他在宋彦章的身边待了十五年啊。 青衣文士闷哼一声,精神世界被斩破,七窍流血,在一旁的一个络腮胡子大汉见此,目光露出凝重,右手拍在那青衣文士身后,眼眸之中光芒大放,帮助那青衣文士驱赶那入侵精神世界的庶人一剑。 很强,是一个对手。 在那络腮大汉出手的那一刹那,易安目光一凝,虽然这个大汉周身气机不显,可是在其背后易安仿佛却感觉到了一丝大恐怖的气味,这不由的让他生出一丝忌惮感。 “看来,这一群人之中除了那一位三公子之外这一位也是一位大高手。“易安目光一转,转向那站在一旁看戏,目露儒雅的白衣少年。 那一位少年似乎感受到了易安的目光,嘴角露出一丝儒雅的笑容,对着易安点了点头。 不愧是三公子,真的挺强的。 本来对于这一位三公子,易安只存在于八两和尚的话语之中,桃花山七公子只有这一位能够跟他过上几招,仅此而己,也没太在乎。 可是在那一瞬间,易安突然发现这一位竟然不受他的天地意境影响,精神力流出,不知道这一位在什么时候就已经勾连了这一方天地,甚至连易安刚开始都没有注意到。 要知道,这江湖若论对天地的感悟最深,那无疑是宋彦章的《太上黄庭大道经》,可是这一位竟然能够在无声无息之间就勾连天地,这不能不让易安忌惮。 “本座乃连山郡镇守周逊龙,奉白郡守之命铲除这清凉寺,这位少侠难道想跟大周朝廷作对?“帮助那青衣文士破了那斩入精神世界的一剑之后,络腮男子郑重说道。 “连山郡镇守,北镇司府梁禾姐姐手下的人。“ 听到这一位络腮男子的话语,易安淡淡的想道。 江湖庙堂,这江湖向来跟朝廷密不可分,北镇司府就是大周处理大周江湖之事的朝廷机构。 在这大周江湖,这北镇司府可算是赫赫有名,许多的鼎鼎有名的江湖恶徒都是倒在了这北镇司府的手中,这北镇司府就是大周朝廷在这大周江湖的律法。 修行着可算顶级的外家功夫,拿着大周朝廷发放下来的装备,头上还有着那纵横剑派撑腰,那可是纵横剑派啊,江湖八大剑派之首的纵横剑派,更何况,那一位剑主可是剑气纵横八万里天下第六的陆地剑仙,一身剑气,就算那一位天下第四都不敢直视他的锋芒。 虽然说,那梁禾姐姐和那天下第六的陆地剑仙是易安心尖上的人儿,可是,易安却不喜欢这个北镇司府,因为在易安的心中朝廷就是朝廷,江湖就是江湖。 写一座江湖,恩怨情仇,画一壶酒壶,辛酸苦辣,这才是易安想要的江湖。 “我不想浪费时间,你们一起上吧。“于是,易安提起渊啾对着那一位连山郡镇守淡淡的说道。 第十三章:聒噪的青衣文士 这江湖能够到达六品境之辈哪个不是心高气傲心比天高之徒,听到易安那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语,众人的面色都有点难看,就算那一直在一旁看戏,面带儒雅笑容的桃花山六位公子脸色都开始阴沉了下来。 “那好,那就让我来领教一下这位少侠的手上本领,希望你的手上本领亦能如嘴上本领一般,不使某家失望。“ 一步走出,周逊龙一步走出,周身气机显现如同擎天巨人一般,瞬间之间撕开易安的天地意境。 脚踩镇龙桩,天地之间撕开一道裂痕,一条百丈长的金黄色巨龙浮现在这天地之间。 这一条金黄色的巨龙狰狞异常,头颅高高昂起,一双龙眸冰冷无情如同那俯瞰众生高高在上的神明一般。周身古老气机显现,在这迦南山之上的空气都开始了凝滞。 迦南山虽高,可是在这一条巨龙面前就如同玩物一般。 “终于见识到了这传说中的镇龙桩,这镇龙桩可是这大周朝廷的顶尖武学,镇龙桩一出封禁天地,一身内力不得施展,这小子死定了。“ 青衣文士看到这出现在天地之间雄壮威武的巨龙虚影,神情兴奋异常,看着那场中易安的身影,嘴角露出一丝恶毒,毕竟刚才这一位可是让他失了大面子。 在这江湖之上,面皮远远比性命重要,在这江湖之中若是失了面皮就意味着你失去了一切,这是江湖人所不能忍受的。 听着这青衣文士的话语,一旁的桃花山公子不由了撇了撇嘴,他不知道眼前这一位的根底,可是他们却知道这一位修行的可是《太上黄庭大道经》,一身大黄庭内力若是这么容易被封禁,那这大黄庭内力也就不算这江湖天下第一的内力了。 当年的宋彦章可是依靠着这大黄庭内力吊打了无数江湖大佬,哪有这么容易被封禁的啊。 “不错的一招,不仅连这内力都够封禁还能够压迫着精神世界。“看着那天空之中雄伟庄严的巨龙,易安神色自若的想到。 灵台深处如天一般的威压传来,仿佛在内心深处传出一丝声音让易安跪地臣服。 有这么容易吗,我可是修行庶人剑意啊,易安的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灵台深处乌黑深邃的精神力流转凝成剑形,庶人一剑向天一斩,瞬间斩破那精神压迫,一身大黄庭内力在体内激荡,镇龙桩封禁天地封禁内力,可是却封禁不了这一身的大黄庭内力。 体内剑气滋生,剑气十丈,脚步挪转瞬间撕裂这天地,出现在周逊龙的身前,左手持剑,右手并成剑指,一指点去。 看着那突然出现的易安身影,周逊龙面色大变,脚步急速挪转避开易安的这一指,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镇龙桩竟然在易安的身上失效,在他的感知之中,这迦南山之上的天地气机都被镇龙桩封禁,可是却封禁不了他体内那一身澎湃的内力。 这一幕也让一旁的青衣文士看在眼中,不由的露出目瞪口呆之色。 三公子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位青衣文士的表情,他突然发现观看这两人打架远远没有看这一位青衣文士的表情来显得有趣,默然间,他嘴巴轻启,轻轻的说出两个字:土鳖。 “龙象掌。“ 周逊龙神色凝重,提起一身内力,蓦然间,周逊龙动了,双掌翻天,这一动就如狂风暴雨一般,在他身后浮现一尊金黄色的龙象。 远古之时的龙象乃是这诸天万界的行大力者,一身力气可以擎天。 周逊龙凶猛一场,一双肉掌朝着易安砸去。 没错,就是砸去。 瞬息之间,在这一掌之下,空间出现一丝涟漪,出现了一丝褶皱。掌力未至,可是在这山崖之上仿佛就如同诸天之中有着一个拿着锤子的神明,将这迦南山硬生生的砸矮了几分。 看着这一幕,三公子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一个青衣文士,他知道他又要来了。 “嘿嘿,这下看这小子怎么死,这龙象掌可是龙虎山的龙象知命掌的基础拳法,虽为基础拳法但亦可列入这江湖顶尖的诸法外招。“青衣文士的眼眸之中露出一丝寒光,嘴角洋溢着一丝微笑。 “龙象知命掌,既然你用龙象掌,那我便用龙象知命掌。” 看着这刚猛霸道的一掌,易安在心底轻声喃喃自语说道,默然间,他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 体内大黄庭内力疯狂激荡,隐隐可听到易安体内传来的‘轰轰’的声音。 大黄庭内力流转于双手,易安抬手,气机显现,周身天地撕开了一条裂缝,一只尊贵的龙象浮现在易安的身后。 这一只龙象鼻子挥动,这天地之间的空气顿时被一扫而空,天地之间出现一道青色的罡风,罡风刮人体魄,使人不得不使用内力护体。 咔嚓 两掌相交,传来令人牙酸般的骨骼撕裂的声音,一掌之下,只见那周逊龙的右手无力的垂下,那骨骼断裂的声音正是从他右手之中传来。 骨骼断裂,痛苦异常,可是即使如此,那周逊龙眼眸之中还是平静异常,脸上没有着丝毫表情,仿佛骨骼断裂的不是他一般。 “怎么可能,那小子怎么会龙虎山的龙虎知命掌。”青衣文士不由的发出一丝惊呼,他目瞪口呆的说道,这一切都超乎了他的想象。 易安皱眉,他是真的感觉这一位青衣文士有点烦人了,在打架的时候聒噪,若是寻常时候,他早就提剑一剑将他杀了。 “你的右手若不回去好好调整,恐怕今生你这右手算是废了,给你一个机会,今天我不杀你,但你也听我一句,这江湖的事,你们北镇司府别瞎参合,小心闹出人命。” 看着这一位面色平静的连山郡镇守,在心里易安也佩服这一位的毅力,毕竟骨骼断裂之痛不是寻常人能够忍受的,若是在平日,他一定会跟这一位喝上一壶江湖醉,于是,易安轻轻的对他说道。 听着易安的话语,周逊龙没有任何表情,他突然转身走到一位带刀江湖客的面前说道:“借刀一用。” 第十四章:我有一刀,斩破江湖 烟雨朦胧,斜风细雨。 大街之上的行人穿着蓑衣骂骂咧咧的叫骂着这种鬼天气,毕竟那冰冷的雨水打湿衣衫,淋湿脸庞这种感觉实在不太舒服。 若是身体弱了一些,那可说不定要生了病,这些可都是银子啊。 大街之上,在一座简陋的屋子之前,一个壮硕大汉随意的坐在桌子之前,他的眼眸之中流露着一丝沧桑,两侧鬓角被梳理的整整齐齐,桌子之上放着一把宽厚的短刀,一壶酒壶,一个酒杯。 这个壮硕大汉提着酒壶往着酒杯倒入酒水,酒水刚好漫入酒杯三分之二处,一丝不差,他提起酒杯,脸上神情慵懒,耳旁听着雨水打落的声音,虽说慵懒,可是在这慵懒之中却透着一股郑重,就算是悠闲的坐着,他的背却一直挺的很直。 “师父,你什么时候才能教我学刀啊。”在这壮硕大汉身旁走来一个五六岁的稚童,这个稚童仰着头苦着一张脸对着这个壮硕大汉说道。 自从他三跪九叩认了这个师父之后,他就只是让他摸刀,其余的一概不教。 哪有这样的师父啊,稚童无奈的想到,别人的师父都是恨不得把自己的毕生所学都交给自己的徒弟,可是这个大汉呢,除了教他摸刀,其他的一概不管。 要不是自己打不过他,要不是听说这一位壮硕大汉在江湖上还略有几分名声,他早就转身离开了,因为做这一位的弟子实在太难了。 “逊龙啊,不是我不教你刀法,只要你能对我说出你因何执刀,为何拿刀,某一定二话不说,将某这一脉三十六路解牛刀法都传给你,甚至把那刀中禁法阿鼻刀三刀也一并传授给你。“壮硕大汉眼神郑重的对着眼前的稚童说道。 “我有一刀,斩破江湖算不算。“稚童天真烂漫的说道,少年思梦,他觉得一刀之下斩破那江湖一定很帅。 “咚“ 壮硕大汉放下酒壶,重重的敲在这一个稚童的头上,笑骂道:“你这稚童,本事没有,口气却不小,嘿嘿,不错,你这样子真是像极了当初的我。“ “当初,我师父问我因何执刀时,某毫不犹豫的说了一句:我想执刀,因为我想去扶一把江湖,这江湖世道实在太乱了,我想去扶一把这就是我执刀的理由。“ “当初啊,我师父听到我的理由,直接骂了我一句。“壮硕大汉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放那桌子之上的宽厚短刀,眼神出现了一丝追忆说道:”可是啊,当初啊,我是真的这么想的,在我小的时候见到过许多江湖人随意杀人的景象,这些画面印在我的脑海,无法抹去,所以我想着我长大以后一定要用手中的刀去扶一把江湖。“ “从小之时,我便刀心通透,逊龙啊,不是师父危难你,而是师父想让你明白你到底为什么要拿起手中的这一把刀,从而使自己的刀心通透,在这江湖之上,刀和剑之所以能够领先于大多数的江湖客,因为他们有着一颗刀心或者剑心。“ 壮硕男子很认真的对着稚童说道,他不由自主的重复了一句:“这刀心啊,真的很重要。“ “师父年少时的刀心是扶一把江湖,可是随着闯荡江湖的日子久了才发现,这江湖啊不是因为某个人就能改变,于是,师父啊就刀心蒙尘,一身刀芒不存,从此退隐江湖。“壮硕大汉慈祥的摸着稚童的脑袋说道,他的眼眸之中流露着黯淡,他的嘴角透着些许的苦涩和自嘲。 一个学刀的耍刀客,却是失去了这最重要的刀心,这算哪门子得到荒唐事。 “可是,师父啊,我真的想用我手中的刀斩破那江湖嘛。“面对着这一个壮硕大汉,稚童苦着一张脸脆生生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教你学那刀法。“看着这一脸倔强的稚童,壮硕大汉笑着说道,他觉得眼前的这个稚童真的很像他年少之时,心中有着大情怀。 可是啊,这江湖之事,哪有这般容易啊。但是,壮硕大汉也不想去管了,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于是,这个稚童开始学刀,待这一个稚童学完了刀法,他开始闯荡江湖。 可那时,他才发现这江湖正如他师父所言,不会因某个人而改变,在这江湖每个人都不是主角。 我有一刀,斩破江湖,实在是可笑之极的话语,于是,他的刀心开始蒙尘,一身刀芒不在锋利。 他开始追逐其他更加高深的外家招式,于是,他加入了这北镇司府。 这一个少年就是周逊龙。 山崖之上,周逊龙接过从那江湖客递过来的长刀。 看着长刀,周逊龙沉默不语,刀之一道,已经被他遗忘了近十载岁月,左手拿刀,起先,他握刀的手一直在颤抖。 “我有一刀,斩破江湖。“周逊龙握着长刀,嘴角露出一丝讥讽和嘲笑,在这一刻,他突然感觉自己脸上的笑容真的很像当初师父教他刀法之时的那一个笑容。 “可是啊,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年少时的这个理想啊。“周逊龙缓缓闭眸,他在心底喃喃自语说道:”如今,我活成了师父最想要的样子,加入了这北镇司府去扶一把江湖,可是这却不是我的刀心啊。“ 一颗已经被石化的刀心开始慢慢复苏,天地之间瞬间刀光灿烂,原本那寻常的长刀在这一颗刀心的刺激之下,刀身开始铮铮作响,一股气机在长刀之上浮现。 这股气机只是纯粹的锋利,在这一股气机的影响之下,天地仿佛开始了抖动,一缕缕刀芒在周逊龙身上显现。 蓦然间,周逊龙缓缓睁眼,眼眸之中绽放精光,那一缕精光瞬间化为刀芒直冲九霄,他重新找回了刀心。 “这位少侠你说的对,江湖就是江湖,庙堂就是庙堂,请君接我一刀。“周逊龙持刀,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他笑着对着易安说道。 看着如今的周逊龙,易安的眼眸之中透着一股凝重,此刻的易安方才明白,为什么还未开战之前,这一个络腮男子会给他一丝忌惮感。 若他就只有刚才那水平,那易安觉得很轻松,可是,这一刻,在他身上,易安只感觉到了那漫天的刀光。 刀光烂漫绚丽,但却是杀人的一刀,斩破江湖的一刀。 看着眼前的周逊龙,易安战意重新沸腾,这样的人才有资格做他的对手,若是他的对手连他一招也接不住,那这江湖也实在是太过无趣,那样的江湖,易安不想要。 于是,他神情兴奋的对着周逊龙说道:“好“ 第十五章:因为喜欢 “阿鼻刀三刀之地狱刀。“周逊龙左手握刀,在心底轻声低喃。 在这一刻,这一片天地仿佛化作了刀光的海洋,天地瞬间被撕裂,一座地狱出现在这山崖之上,地狱之上诡谲重重,无数的恶鬼在其中哀嚎。 随着这一座地狱的降临,这白天瞬间变成黑夜,大日倒转成为星辰,山崖之上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天地之间仿佛传来一个古老的声音,这个古老的声音在易安的心底响起,不断的诉说着死亡的好与乐,在这死亡气息的影响之下,这山崖之上的绿色开始消散,成为那枯萎的黄色。 蓦然间,在这一片地狱之中出现一道璀璨的刀芒,这一道刀芒充斥着锋利。 我有刀一把,斩尽地狱恶鬼头。 “没想到这一位还是当年江湖上赫赫有名刀尊的传人,阿鼻刀三刀,还真是有趣。“眼眸之中闪烁着那一道璀璨的刀芒,三公子嘴角溢出一丝笑容,有些随性的说道。 刀尊,字无量,一把宽厚短刀,一手阿鼻刀三刀在这江湖之中于刀中称雄,可惜的是在三十多年前突然退隐江湖,让人惋叹,至此之后,那于刀中称雄的阿鼻刀三刀自此于江湖之上绝迹,他没想到在这一位身上竟然能看到令人惊叹的这一刀。 “不过,这恐怕还是不够啊。“三公子喃喃自语的说道。 虽然说这阿鼻刀三刀于刀中称雄,乃是顶尖的外家招式,可是,那一位可是宋彦章的徒弟啊。 看着这一道璀璨的刀芒,易安缓缓闭眼,蓦然间,易安弃剑,他右手抬起抵在心口,嘴角轻喃:“天意刀。“ 体内大黄庭内力疯狂的激荡,经脉之中的大黄庭内力全部汇集到心口一处,蓦然间,易安睁眼,眼眸之中充斥着一片银白的光芒,在这一刻易安身上属于‘人’的情绪全部收敛,脸庞之上面无表情,只剩下属于‘天’的意志。 天地之间,瞬间沧海桑田,那是属于‘天’的意志。 一抹绚烂的刀光突然出现在这天地之间,那一抹刀光之上带着属于‘天’的意志,天地无情,视众生为刍狗,于是那一抹刀光也显的无情。 刀光滑过,将那绚烂的刀芒斩断,余势不减,以雷霆万钧之势瞬间划过那周逊龙。 落英缤纷,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这天地之间突然散漫桃花,一道身影出现在周逊龙的身前,提起他的肩膀,瞬间消失在原地,躲过这致命的一刀。 “嘿,这江湖上好不容易出现刀尊的传人,总不能轻易夭折在此地吧。“一声轻笑传来,三公子对着易安说道。 快。 真快。 看着那三公子,易安的心里闪过这样的一个念头,从刚才三公子出手到最后将那周逊龙救走,这一整个过程快到易安的眼睛都没有跟上。 “这就是桃花山的轻功吧,没想到这一位三公子还未学那一本《终南》脚下本事就已经不弱。“看着这一位三公子,易安心中暗暗的想道。 “接下来就由我对付这一位少侠吧,毕竟这江湖啊只有大教对抗大教。“三公子儒雅的说道,他的脸上带着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蓦然间,他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青衣文士说道:“待会我跟他对战的时候,你要狂夸那一位少侠,不要夸我,否则,我先宰了你,听到了没有。“ “……“青衣文士点头。 “其实,我是真不喜欢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的,就算你一剑斩了我家的老七那又怎样呢,他又不是我的谁,你说是吧,可是没办法啊,师父有命,不得不从。“看着易安,三公子身上露出一丝儒雅的笑容:”而且,我对你蛮有兴趣的,我倒想看看能够被天下第一的宋彦章青睐的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听着三公子的话语,看着那三公子脸庞之上的笑容,那笑容虽然让人如沐春风,可是在易安看来却是很冷,犹如一条毒蛇躲在暗处伺机而动。 握起渊啾,他的右手有些颤抖,刚才那一击天意刀几乎抽光了他体内的大黄庭内力,这毕竟是被宋彦章说成是天下第一的外家招式啊,怎么可能不耗费内力。 斩那飞马寨匪首之时的天意刀乃是他养了十年的天意刀,可是如今才过了多久,他若想催动心口的那一口天意刀必需以自己的内力催发才行。 “嘿,看你内力耗尽的样子,我也不占你便宜,我待你恢复内力如何。“三公子一脸笑眯眯的对着易安说道。 “真是讨厌的人啊,这江湖怎会有如此自大的人儿。“看着这一脸笑容的三公子,易安在心底喃喃自语,随即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就算内力耗尽又如何,我易安最擅长的可从来不是掌或者刀而是我手中的这一把剑,我手中的这一把渊啾。 易安缓缓闭眼,他手握渊啾,曾经在鹿山的时候,他家阿耶也曾经问过他:因何执剑,为何执剑。 喜欢。 易安只回答了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一句喜欢,却胜似千言万语。 因为我喜欢剑啊,我向往着持剑闯荡江湖。 易安握着渊啾,嘴角扬起一丝笑容,是啊,只是因为喜欢,所以才要去学剑,因为喜欢才会在剑的世界中沉沦,不肯醒来。 握住了渊啾,就感觉握住了一整个江湖。 易安剑心通透,对于这个江湖来说,易安的剑和他们的剑截然不同,在这江湖之中,许多的剑修者只是把剑当成一件兵器,一件可以杀人的兵器,他们把它放在剑匣子里面,一声:剑来,剑气凌空。 可是,对于易安来说,他更多的是把渊啾握着手里,不时的轻轻的磨砂渊啾,对于易安来说,手中的这一把渊啾就是他最好的朋友,怎能把自己的朋友放在剑匣子里面呢,这样它会孤独的。 这就是属于易安的剑心。 对于易安而言,他很清楚为什么要拿起手中的这一把渊啾,修行那庶人剑意,也并只是为了对付那一位大周天子,若是如此,他心头的那一口天意刀足矣,虽说大周天子修行天子剑,一剑出,九州沸腾,可是他的天意刀却是我以我意代天意啊。 他修行那庶人剑,仅仅只是不愿意放弃手中的渊啾而已。 因为喜欢,仅此而已。 第十六章:斩一颗头颅 什么是剑。 若问一句江湖人什么是剑,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回答:剑,是一种兵器。开双刃身直头尖,横竖可伤人,击刺可透甲,凶险异常,生而为杀。 剑身通直,方正,一如君子之风,所以这剑又被称为兵中君子。 配上剑缕,精美异常,王者通常会以剑来装饰自身,所以这剑又被称为兵中之王。 可是易安觉得这些都不能解释到底什么是剑。 在鹿山的时候,易安曾经很仔细的思索过这一个问题,思索来思索去,一直没有头绪,可是啊,后来宋彦章的一句话提点了他。 何必要去想什么是剑,无非是你选择了剑,剑选择了你,仅此而已。 是啊,对于易安来说,握住了手中的这一把渊啾就等于握住了这一整个江湖。 何必要去想什么是剑,只是你选择了它,只要你诚于剑,钟于剑,别忘记当初的自己为何执剑,因何执剑,那便已然足够。 想到这些,于是易安嘴角扬起一丝笑容,他对着那一位三公子说道:“来,就让小爷教教你到底什么是剑,就让小爷教教你怎样做剑。” 握着渊啾,看着那一位三公子,易安笑的很开心,他可不怕这一位桃花山的三公子呢。当初,道士一人就能吊打七位公子,易安可不承认他比那一位道士弱,若是败了传了出去,他这一位天下第一之徒的面子往哪放啊。 若是被他家阿耶听到了,说不定又会用他手中的大烟枪狠狠的敲他的脑袋。 想到这一个画面,易安不由的一哆嗦,他可不想在让他家阿耶敲他脑袋了,听别人说,这脑袋敲多了啊,就会变笨的,他易安才不想变成一个傻子呢。 “别以为我像其他人一般不堪,在我眼中你不过就是出身好运气好的一个蠢货,跟在宋彦章身边十几载才修炼出大黄庭内力,一步登天入了这六品境,在我眼中你只不过是刚入江湖的菜鸟。”听到易安的话语,三公子也不复刚才那儒雅笑容,面色有些阴沉的说道。 是啊,我承认我笨,从小修炼这《太上黄庭大道经》十几载才修炼出了这大黄庭内力,可是,这又能如何呢,这江湖啊,从来都是由胜利者来书写。 想到这,易安眼眸之中荡漾着一抹春光,他对着三公子说道:“你被道士狠狠的吊起来打过,待会,你还要被我狠狠吊起来打。” “真是混账。”三公子面目通红,桃花山的公子被一位道士吊起来打,这传出去总是不光彩的事。 脚步挪转,三公子瞬间消失在远处,下一刻就已然出现在了易安的身前,一指点在易安的额头。 虽然这三公子的速度很快,易安的眼睛根本反应不过来,可是这又如何,他修炼的可是《太上黄庭大道经》啊,论对天地的感悟感知,无人能够超过这《太上黄庭大道经》 若是我的眼睛反应不过来,就让天地告诉我你在哪,举头三尺有神明。 易安闭眼,体内剑气升腾,剑气挪转,瞬间躲开三公子的这一指,渊啾出鞘,直刺虚空。 下一刻,三公子突然出现在渊啾所刺的地方,幸亏他拥有极速,马上停了下来。 “还真是小觑你了啊,你竟然能够看穿我的轨迹。”看着那一把渊啾,刚才若是他在慢了一分,就直接被这一把渊啾给贯体了。 三公子盯着易安,目光凝重,他引以为傲的的极速身法竟然在易安面前全无用处,这不由的让他收起了他刚才的小觑。 若是小觑一位实力与自身差不多的对手,那迎接自己的将是死亡,三公子很清楚这一点,而且,他可不认为眼前的这一位会因为他是桃花山的公子就手下留情,那一位七公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易安皱了皱眉,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在战斗之时啰嗦,于是,他用实际行动表示了自己的不满。 手持渊啾,一身大黄庭内力澎湃激荡,瞬间转化成为那锋利的剑元,带着‘锋利’的特质。 剑元注入那渊啾之中,霎时间,渊啾剑身发出一阵剑鸣,渊啾剑气四散而出,锋利切割天地。 剑气汇聚,渊啾剑身之上散发出让人迷茫的白色光芒。 易安脚踏禹步,一步一步犹如天地之变化,一步一步踩在天地大星之上。 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 脚步挪转,如同北斗,手腕挑动,手中渊啾也是一剑剑变化,在这一瞬之间,易安一口气连续挥出七剑,每一剑都如天上的七星一般闪耀动人,剑光很美,美的让人窒息。 看着这一抹剑光,三公子面色大变,它能够感觉到剑光之中那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那是规则的力量。 在这一刻,他不由的运转其身法,身形在虚空之中极速挪转。 看着那身形极速的三公子,易安不由的一声轻笑,若是这七星剑法这么好躲,这七星剑法也就不配成为那一个江湖中被称为最接近仙人的剑法了。 这一抹剑光截取虚空,气机锁定那三公子,任何那三公子如何挪转,那一抹剑光只会离他越来越近,无法躲避。 七星剑法又名真武七截剑,截取天地,截取空间,截取时间,截取死亡,这天地万事万物都在这真武七截剑的截取范围之内,这才是真武七截剑的霸道所在。 前日,若不是易安对那一群僧人没有杀心主动消散七星剑法的剑光,这清凉寺的十八铜人早就魂归奈何,去往往生了。 可是对面着这桃花山的公子,易安就没有那么好心了,那一位七公子的所作所为就已经恶心到了他,于是他对于这桃花山的人都满怀着恶意。 至于杀了这桃花山三公子,那一位会不会在乎,这易安谁在乎呢,就算那一位名动江湖的天下第四出手了,又能如何呢?他的阿耶可是天下第一的宋彦章啊,他的阿耶可是剑气纵横九万里的无敌剑仙啊。 易安他不是圣人,他只是一个人,也有着自己的喜怒哀乐,对于他不喜欢的,他从来都是一剑了绝,因为他不想以后在碰到由他们所造成的烦心事。 曾经有一位大人物曾经说过,这江湖啊,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事故。 可是,对于易安而言,他如今的江湖就是打打杀杀,写一座江湖,恩怨情仇。 讲究人情世故,那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所需要考虑的,他们有着自己的立场,他们有着自己的利益。 而且,讲究人情世故需要绝对的实力,否则,他们可不会跟你多做口舌,因为麻烦啊。 于是,易安只剩下了打打杀杀。 第十七章:天下最尊贵的人 “碧波惊涛掌。” 停下身形,三公子一身内力在体内激荡,流转于掌心之中。 掌力发出,如同山河呼啸一般,以掌力抵御剑光,内力如海,甚至易安都可以在耳边听到那碧波惊涛的声音。 感受着那如海一般的威力,易安的嘴角露出一丝讥讽,这七星剑法可是可以截取这世间万物,这内力当然也在它的截取范围之内。 剑光滑过碧波惊涛掌的掌力,在那一瞬间,剑光疯狂的吸收着三公子的内力,三公子用来御敌的内力在此刻却化作了剑光的养料,吸收了掌力的剑光,威能更甚。 剑光滑过三公子。 好大一颗头颅。 “庶子,你怎敢杀我桃花山之人。”看见三公子头颅落地,那一旁的桃花山公子各个面带愤恨。 拄着渊啾,易安只觉得虚弱感袭来,经脉之中一片空荡,原本施展那天意刀,体内就已经被抽走了大部分的内力,而刚才为了更快的一击致敌,更是使用了堪称近仙的剑法,体内的大黄庭内力早已被一抽而空,不留丝毫的大黄庭内力。 听到桃花山公子的话语,易安强打精神,淡淡的瞥了一眼他们,嘴角露出一丝讥讽:“不服,那就憋着,若你们还想试试我的成色,尽管来,若是真的瞥不住,那就手上功夫见真章,我易安的嘴皮子可没有你们这般利索。“ 听到易安的话语,桃花山的公子各个面目通红,眼眸之中流露着一丝仇恨,可是却没有一个敢上前与他比试,毕竟刚才易安的剑还斩了一位三公子的头颅,说句实话,他们的实力跟这三公子还有点差距。 况且,桃花山公子也没有这么深厚的友谊,毕竟,他们可都是竞争者的关系啊,每一任山主都在七公子中诞生,那又怎么可能去认真的交心。 “这桃花山真的一代不如一代啊。“看到那几位公子的表情,易安在心底轻声自语。 听他的阿耶说,在他的那一辈,也就是这一任山主之时。 那时候的山主也还是桃花山公子,可是那一辈的公子感情却远比常人,每个公子都是江湖之上数得上名头的风流名士,这一任山主的位置还是其他的公子用命来为他争取来的,那时候的公子哪像现在的公子一般。 桃花山七公子,各个皆不凡,这一句话语也是在那个时期流传在江湖之上的话语,可惜,在易安的眼中,这一任的七公子把这一句话都破坏殆尽了。 这样想着,于是易安也没有跟他们嘴炮的兴趣了,握起渊啾,走入清凉寺内,至于眼前这一班人若还想再来打上一架,那他也奉陪到底。 冀州,连山郡,鹿山。 那原本被那天下第六剑气纵横八万里一剑切碎的鹿山再度复原,鹿山之高,高曰百丈,这高度跟之前的鹿山一丝不差。 在宋彦章走出鹿山的那一天,有一位身后带着剑匣子,头顶三寸儒冠的中年男子来了这破碎的鹿山。 看着这破碎的鹿山,中年男子一声轻叹,运转地脉之能,重新让这鹿山鼎立这世间,毕竟这鹿山可是他们的根啊,他怎么能够看着这鹿山破碎。 在那鹿山山顶,新堆了三座小茅草屋,在那三座小茅草屋的面前树立着一块坟头,坟头上的石碑刻画着五个大字:宋彦章之墓。 “嘿嘿,这世间哪有什么天下第一啊,被称为天下第一的阁主还不是死在了自己的剑下,成为了黄土一杯,于是,这天下第一就等于黄土,哈哈,真是可笑之极。“在那墓碑之前,一位头顶三寸儒冠的中年男子疯狂的笑着,这笑着笑着不由的眼泪掉了下来。 “嘿嘿,都多大的人了,还哭,真是不知羞不知羞。“旁边的一个粗壮男子对着儒冠男子说道,可是他却如同这男子一般,说着说着,眼泪掉了下来:”老子就不知羞了怎么了,阁主啊,你走了,叫我们这些老兄弟可怎么过啊。“ 粗壮男子垂足盾胸,嚎啕大哭,这人心啊,毕竟都是肉做的啊,相伴一生的老朋友说走就走了,怎能不心伤。 “阁主走了,可是他在世间还留下了一个徒弟,最近的江湖可不太平了,我观那一位有着下山的意图,在十六年前,咱们没能帮到阁主,这一次可不能让他失望。“在一旁一位青衫男子看着在嚎啕大哭的两人,不由的轻声开口说道。 “嘿嘿,那一位如果敢出手,某家就直接提起这一把观无念到那桃花山去闯他个天翻地覆,在这江湖沉寂了十六年,不知世人还可忘记我观星先生地脉之能,若真是把我惹火了,我叫他从此没有桃花山,虽然说做不到一剑杀了那一个老妖怪,可是颠覆他的桃花山,某还是能够做到的。“观星先生整了整头顶的儒冠,有些阴沉的说道。 “听那一位说,那一位全天下最为尊贵的人到了胶都,意图不知为何。“ “什么,那一位出江南了。“突然间,观星先生立身而起,发出一声惊呼:”那一位可是驻足江南十五年,没有丝毫动静,可是如今怎会入了那胶都。“ “听万象阁阁主所言,那一位出了江南入了胶都可能还跟易安有关,当我所问为何时,他却闭口不言,只说一句:不可言,不能言。“ 静默了一会,观星先生突然手指捏印,口吐一声:观星作剑。 鹿山之上,瞬间星象更迭,白天化为黑夜,星辰在九天之上散发光满,看着那漫天的星辰,观星先生眼眸之中突然出现一道银芒,命运的轨迹在星辰之上交织。 突然间,九天之上旋转出一个金黄色的八卦图像,这一个八卦掩盖了所有的命运。 “这老家伙竟然把命运的轨迹全部掩盖,这老家伙到底想要干嘛。“散去指印,星象恢复,观星先生有些无奈,这世间勘察命运之人顶尖有三,万象阁阁主,万妙阁老二,还有一位就是他,否则当年他在江湖也就不可能有着‘观星’的美称。 可是那一位可是这世间观察命运最为顶尖之人,一手《连山易》,天下大事入其手,在说他的修为远远没有那一位来的厉害,那可是天下第九的存在啊,所以面对着他的掩盖,这一位也显的有些无力。 “那一位对于阁主的感情对于易安的感情不会比咱们少,他这么做一定有着他的深意。”摇了摇头,青衫男子说道,其实他早就推测过命运,很可惜,那时候已经被那一位给掩盖住了,于是,他什么也推测不出来。 “我不安心,我要入胶都,就算那一位是全天下最为最贵的人,可是其实力摆在那里,我还是有一战之力,阁主走了,我决不能让他的徒弟有事,他是阁主最后的希望。” “而且,若是桃花山的那一位真的想出手抢夺《太上黄庭大道经》起码我也能抵挡一阵,拖一会时间,等你们前来。” “嘿嘿,宋彦章之徒出世,身负这天下第一的《太上黄庭大道经》,其他人说不定会念着欠阁主因果,可是那一位老妖怪可是喜怒随心不讲道理。” 粗壮男子沉默了一会,对着眼前的这两位兄弟说道,他不等这两位开口,径直去茅草屋之中拿出了一对厚大的铁锤。 这一天,在江湖消失了十六年的万妙阁老三,天下神兵锻造者的吴研之重出江湖。 第十八章:给你讲一个故事 大日落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幽深寂静。 易安坐在山崖之上,俯瞰着云海,眼眸之中不泛任何波澜,仿佛就像一个活死人一般。 易安突然发现,他真的很喜欢坐在这山崖之上,山崖很高,俯瞰众生。但是,易安喜欢的不是这一种感觉,他曾经经常跟他家的阿耶坐在鹿山之顶,眺望远方,他觉得,只要他坐的够高,那他家的阿耶就会看到他。 毕竟在这世上,他家阿耶只有他这么一个亲人,自己总不能让他孤独吧。 在鹿山之时,他跟阿耶眺望远方,易安望的是那一个江湖在哪,而宋彦章望的是以前的人和事,这一切,易安心里一清二楚,他曾经不止在他家阿耶的嘴角中看出那一抹唏嘘。 所以啊,易安觉得,就算自己现在已经离开了宋彦章的身边,入了这宋彦章曾经待过的江湖之中,那也想尽量阿耶看到他在哪,这样的话他家阿耶就不会感觉到孤单了。 “别人是生怕自己学的不够多,而我则是苦恼学的太多。”抬起双手,易安的嘴角露出一丝苦涩。 跟别人打架的时候,别人出掌他就出掌,别人出剑他就出剑,可是他明明最喜欢的是手中的渊啾啊。 可以说这天下江湖,除了桃花山和老秦岭的武学,宋彦章不会没有教给他之外,天下各个顶尖的术法道招全都教给了易安,让易安一股脑的学了个遍。 可易安终究不是宋彦章,当年的宋彦章被称为江湖天资第一,根骨第一,悟性第一,宋彦章能够将自己所学的做到圆融一意,不拘泥于一招一式,可是易安做不到,跟别人打架的时候,总觉得脑子中冒出各种的术法道招,让他不知道要用哪招才好,于是他采用了最简单的方法,掌对掌,拳对拳,剑对剑。 说句实话,宋彦章虽然是他家阿耶,可是易安却很羡慕宋彦章学武的天赋以及佩服他学武的毅力。 宋彦章年少之时,拜入百家,学的各家顶尖的内家心经和术法道招,这术法道招还好说话,可是这内力啊,可是具有唯一特质的啊。 若想修行其他的内力,就必须废掉自己原本所学的内力,这其中的痛苦不亚于抽骨之痛,可是,年少之时的宋彦章却能硬生生的挺了下来,可以说这江湖有着多少的一流宗门,宋彦章就经历多少的抽骨之痛。 蓦然间,易安的眉眼弯起,他突然想起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画面。 纯阳道门:“宋彦章是我家师兄。” 白马寺:“你胡说,宋彦章才是我家师兄。” 龙虎道门:“都别争了,我家师兄叫做宋彦章。” 观山剑派:“我家师兄好像也叫宋彦章。” “…………” 一时间,相顾无言,徒留懵逼。 这画面实在太有趣了,这不由的让易安笑出声来。于是,易安觉得他家阿耶在这江湖上仇人多不是没有理由的,谁叫他年少之时欺骗了这一整个江湖呢。 而且不仅把他们的看家本领全部偷学去,甚至还将他们全部吊打了一遍,这样的人,若是仇人不多,那就简直没有天理了。 蓦然间,易安的眉头皱起,右手不自觉的握紧了渊啾。 灵台精神力四溢而出,他突然感觉到了一个人正在缓缓的向他靠近。 一身气息如渊如火,一身内力虽然紧锁在丹田之内,可是易安却还是能感觉出其那一身内力的浩大,远超常人。 这是一个比之那老僧更加恐怖的存在。 “这江湖的水还真是深,一个小小的连山郡竟然有着两尊这样的大神,以前想的还真是简单。”易安的嘴角露出一丝自嘲,放下渊啾,因为他在那一个人身上丝毫感觉不出一丝敌意的存在。 而且,这是一尊比那老僧更加可怕的存在,若是这一位对着他有敌意,那易安二话不说先撤为敬,虽说他修行的是庶人剑意,以无敌作为自己的信念,但,易安不想为了无敌就把自己的命给撘了进去。 这不是无敌,这是蠢逼为了承诺,易安可以甘愿赴死,可若是为了这虚无缥缈的无敌。那还是算了吧。 “白某,白知堂,可谓是这连山郡的主人。”一步跨出,咫尺千里,这个中年男子径直的来到易安的身旁坐下。 “这一位就是白茶的父亲,这连山郡的白郡守。”易安看着坐在他身旁的中年男子,这一位男子中年男子的面目长的极为好看,可是那剑眉竖起,却又是显得极为的英气。 父亲啊。 看着这一位中年男子,易安不由的在心底一叹。 他曾经问过他家阿耶自己的年岁,他知道自己如今十五岁,他也知道他家阿耶在鹿山上待了十六年,于是梁伯伯就在鹿山山脚之下待了十六年。 易安觉得自己虽然蠢了一点,可是并不傻。 可是,易安从来没有去问过宋彦章,他家的父亲是谁。 父亲是谁?这很重要吗?易安只知道现在的他叫做易安,这个名字是他家阿耶给他取得名字,为的是易安能够过的容易,活的心安,他只知道自己是宋彦章之徒,这便就足够了。 “嘿嘿,没想到这连山郡闻名的白郡守竟然还是一位五品境的存在,在这连山郡都说你这一位白郡守不会习武啊。”接下腰间酒壶,打开酒塞,往嘴巴灌了一口酒。 美滋滋的喝着酒,可是易安的心中却有着一丝不解。 这白茶的父亲白郡守,有着五品境的修为,一身实力可能还比那一位老僧还要强上几分,若真是想为了报十几年前那断子之仇,他自己都可以打上这清凉寺,没人能够是这一位的对手,他又何必多次一举,而且世人都言这一位白郡守不会武功。 “其实,我还是很好奇那一位清净到底是怎么死的,算一算时间,他也应该有着五品境的修为啊,毕竟十几年前他就已经六品境了,他一死差点打乱白某的计划,幸好,这结果还算让白某颇为满意。”点了点头,看着易安,中年男子不由的一声轻笑。 “在矛盾中痛苦挣扎,为了心中之佛,甘愿圆寂。”易安叹了一口气说道。 听着易安的话语,中年男子不由的沉默了一会,他对着易安说道:“我来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第十九章:纪念小仙女 “你听过这江湖盛传已久的大阴柱体质和大阳柱体质吗?”坐在易安身旁的白知堂突然出声对着易安问道,他的嘴角有一些苦涩。 大阴柱体质和大阳柱体质。 这两种体质易安当然听说过,且这两种体质也只生活在传说之中。 传说之中大阴柱体质阴年阴月阴时阴日阴刻出生,大阴柱体质通常为女人所属,女子属阴。传说之中,这一体质的女子习武一日千里,仿若其天生便是为学武存在。 而且,这大阴柱体质也是江湖人梦寐以求的鼎炉,因为,你只需找到一个这种体质的女子,每日抽取她体内的内力,你的武学造诣将会一日千里,虽说,内力具有唯一特质,可是,这句话放在大阴柱体质之上却是不存在。 这大阴柱体质不仅是学武的至高宝体,还是江湖人梦寐以求的鼎炉。 大阳柱体质阳年阳月阳时阳日阳刻出生,此种体质一般为男子所有,男子属阳,但是这大阳柱体质与这大阴柱体质截然不同。 这大阴柱体质是天生的学武宝体,可是这大阳柱体质却是不能学武,大阳柱体质,一身阳气极盛,而这内力又属天地之力,浩荡磅礴,两者相加,极易使自己爆体而亡。 这大阴柱体质与大阳柱体质虽然都属传说,但是,易安确信它们还是存在过的,毕竟若是没有存在过,这江湖又怎能知晓这两种体质的名号呢。 而且,据说那纯阳道门之人一直在找那大阳柱体质之人,纯阳道门的内家心法,一身内力炙热纯阳宛若大日,这纯阳道门的继承人必须得是那三阳体质,否则就不能将那一身纯阳内力完美释放。 这三阳体质虽然说稀少,可在江湖之上还是有着不少人有着这种体质,就如那一位道士就是此等体质。 纯阳道门,只有三阳体质才能有资格继承道统。 看着那白知堂苦涩的嘴角,易安突然面露震惊,他突然想到眼前的这一位可是从来不让白茶学武的。 “你想的没错,我的女儿白茶就是阴年阴月阴时阴日阴刻出生,属于这大阴柱体质。”在这一刻,白知堂那原本挺的很直的背脊都在一瞬间佝偻了下去,浑身上下没有了精气神。 “大阴柱体质乃是天生的学武宝体,可是又是这江湖人每一个都梦寐以求的鼎炉,白某怎能放心让这小丫头去学武。”白知堂眉角充斥着忧虑,可是在提及白茶之时,嘴角却不自觉的流露出宠溺的笑容。 “他真的很喜欢白茶。”看着那中年男子嘴角那丝宠溺的笑容,易安在心底暗暗的想到。 毕竟喜欢一个人是真的藏不住的啊,就算嘴巴不说,这喜欢还是会从某处突然冒出,可是当事人往往却不知觉。白知堂如是,白茶亦如是。 白茶只知白知堂将她当成了升官发财的工具,不让她学武,认为百无一用是女子,可是她殊不知,他的父亲最宠溺的却是她。 “嘿嘿,这小丫头在心里一定很恨我,认为我白某的心中从来没有她这一个女儿,可是谁又知这天下最苦的就是父母心啊。” “她的母亲为了生她,被那阴气入体,难产而死,可是在死之前却还在嘱咐着我一定要保护好咱们的女儿,她在临死之前想的最后一个人是刚刚诞生的小丫头。”中年男子平淡的说道,可是,易安却在这一位的眼眸之中看到了眼泪。 “她的叔父,我的兄弟,为了保全这一个秘密,将知晓白茶诞生的人儿全都杀了一个遍,到最后却也因为身负重创而死亡,为了这个小丫头,有太多人付出了生命,所以白某一定要保护好她啊,这小丫头的身上承载着太多人的心血。” 中年男子絮絮叨叨的对着易安说着,这些秘密藏在心底太久了,这些秘密逐渐成为了他心中的一个包袱。 一个沉重异常的包袱,可是为了白茶,眼前的这一位却还得咬着牙关负重前行。 对于眼前的这一位,易安不想评价,也没有资格评价,因为他从来不知道父亲是何物,也不知道父爱是什么。 若是他的父亲知道有他,他也会如此吧,易安呆坐着痴痴的想道,在这一个他突然间想提剑去问一问他的梁伯伯他的父亲到底是谁,是否还尚在人世,可是啊,他知道他的梁伯伯对他虽好,可是这些事却一定不会告诉他,否则,这十五年的鹿山生涯,那一位早就告诉他了。 “这世间不仅有着大阴柱体质还有着大阳柱体质。“调整了一下情绪,默然间,白知堂轻轻开口:”大周朝廷那一位秉笔太监刘礼就是大阳柱体质,修为:一品境。“ “什么“听闻眼前这一位的话语,易安不由的惊呼出声。 这大阳柱体质不是说不能够修炼习武的吗,为什么那一位不仅能够习武甚至还达到了一品境的地步,要知道这一品境可谓是这江湖顶天的存在了啊。 问道境的存在被称为老怪物,此类人基本上不会在这江湖上现世,于是可以说这一品境在问道不出的情况下可谓算是无敌。 “对的,那一位刘礼就是一位大阳柱体质,而且修为已经达到了一品境。“点了点头,白知堂继续说道:”听我那一位算命的兄弟所言,那一位之所以能够修炼是因为他将自身阳气最盛的地方给切割了下来,入宫做了太监,不仅如此,他还修习着全天下阴气最盛的内家心法《落雨潇潇下》,调和之下,这一位的修为一日千里。“ “而且,我听那一位兄弟所言,那一位已经知晓的白茶的存在,他乃大阳柱体质,就算有着《落雨潇潇下》的调和也不敢踏入问道境,只有抽取白茶的内力,以大阴柱体质与他调和,他才能踏入问道境。“ “就是听闻这一个消息,我才想让白茶嫁入大户人家,虽然说这刘礼贵为大周秉笔太监,可他终究是一位太监,远远不能够和大周王侯相提并论,若小丫头成为这大周王侯的贵妇,那一位不敢对她动心思。” “既然那一位知晓了白茶的存在,那为什么那一位还不出手,虽然我出山没多久,可是我在这连山郡也没看到过一个太监的存在。”易安出口问道,他对于这一点颇为不解,按照着那一位的权利,按照那一位的实力,只要知晓白茶的存在,那要将白茶掳到手里可谓是很简单吧,不可能拖了这么久。 总不可能是反派死于拖延这种剧情吧。 “嘿嘿,他不敢,这连山郡虽小,可是这连山郡的江湖却不能乱,这连山郡的江湖也乱不得,只要这连山郡的江湖乱了,北镇司府最头顶的那一位就会将目光投向这连山郡江湖,在那一位的目光之下,刘礼不敢动。” 白知堂对着易安一笑,可是易安在这一抹笑容之中却感受到了森然,让他不寒而栗。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过《小鱼儿与花无缺》 就是那一部死的只剩下剧名的电视 里面的小仙女真的惊艳到我了 那是我最想寄刀片的一次 第二十章:连山江湖背后的推手 请输入正文。连山郡江湖不能乱,易安当然知晓这一句话语的意义。 这连山郡江湖若是往前推个十几年,那真当是好大一个江湖,一品境放在连山郡江湖内都可能泛不起一丝水花来。 毕竟当年的天下第一的万妙阁在那鹿山,而这鹿山却在这连山郡之内,当属连山郡江湖。 当年的天下第一的万妙阁虽然只被称其为一个人的万妙阁,可是在万妙阁其中那问道境的老妖怪却也有着不少,更别说当年的宋彦章一身修为直达闻到十八楼,乃是这江湖上的天下第一了。 宋彦章在哪,这江湖上的风就往哪边吹,当年的连山郡江湖可谓是热闹非凡,走在这连山郡江湖,那问道境的老怪物都能见着不少,一个一品境的江湖客虽然在江湖上可能有着略有几分名头,可是在这连山郡之内却只能夹着尾巴做人,因为,你不知道或许你在酒楼吃酒就能碰到一个问道境。 自从十六年前,鹿山会武,天下第一的宋彦章自困于鹿山之内,万妙阁解散,这连山郡江湖就开始衰败,随着宋彦章的隐退,这整个江湖都开始了没落。 自此自后,约定俗成,问道境老怪物隐退不入江湖,江湖之上以一品为尊,这十六年过去了,普通的江湖客甚至都忘记了在这一品之上还有着问道境的存在。 宋彦章自困于鹿山,不入这江湖,这江湖的风就如浮萍之风,四散而开,影响最大的当属这连山郡江湖,这十六年过去,当年连一品境都不敢抬头的连山郡江湖,如今五品境的存在就可以在其中无敌一方。 可是,就算如此,这连山郡江湖啊,却依旧不能乱,毕竟,这里是当年宋彦章的江湖,虽然说,当年逼迫宋彦章隐世的九州江湖之上的各个顶级的宗门,但总归都欠着宋彦章的因果。 所以这连山郡江湖不能乱,何况那天下第一的宋彦章就居住在鹿山之内。 易安当然也知道北镇司府最头顶的那一位是谁了,那一位就是他家的梁禾姐姐,身为北镇司府掌刑司司首,大周正一品。 虽然说梁禾也只有着一品境的修为,可是易安确信那一位刘礼在梁禾面前走不过一剑,梁禾有着比易安更为纯粹的剑心,况且,在梁禾的身后还有着那一个纵横剑派。 纵横剑派位列江湖八大剑派之首,虽然比之四大镇山略有差距,可是却也相去不远,亦属于这江湖的顶级宗门,甚至在顶尖战力之上还能有着一比,毕竟纵横剑派的剑主乃是这江湖的天下第六,一身剑气连那一位桃花山山主都不敢小觑。 易安相信,就凭着梁禾对于宋彦章的敬佩,她就不会看着这连山郡江湖陷入纷乱,毕竟当初在提及宋彦章之时,易安不止一次从她眼眸之中看出那一抹敬佩。 看着这一位,易安眼眸之中露出震惊,他终于想明白自身有着比那老僧更为恐怖的实力却自身不出手覆灭这清凉寺了。 报断子之仇只是一个幌子,他的目的只是为了让这连山郡江湖乱了起来。 “嘿嘿,你想的没错,这几年来,我不止一次的打乱这连山郡江湖,而每一次都有着北镇司府的人出手平息乱局,这也使得刘礼不敢乱动,不过啊,这连山郡江湖在乱,哪有着让这连山郡最顶级的七品佛门清凉寺覆灭能显得乱呢。” “于是我借着十几年的旧事,召集这连山郡江湖的各个宗门来覆灭这连山郡江湖,可不曾想却出现了一个你,那老僧因此圆寂,不过这结局还算好的,毕竟这连山郡江湖出现了那七位公子,而且,你还斩了两位公子。” “嘿嘿,七公子身死于连山郡就是我传出去的,否则那一位的尸骨躺在犄角旮旯里又怎能被人发现。” “厉害,可真厉害。”看着这一个絮絮叨叨的中年男子,易安在心底暗暗的想到。 连山江湖乱不乱,连山郡守说了算。 可是,易安知道,眼前的这一位中年男子为了白茶,把自己的一切都拿来当成赌注,甚至是自己的生命。 若是让这大周朝廷知晓连山江湖大乱的幕后黑手是眼前的这一位,那这一位一定会被罢官甚至失去生命,毕竟身为一郡郡守,最本职的工作就是护佑这连山郡的平安。这是他的本分。 易安不知道怎么评价眼前的这一位,说他残忍心毒,的确如是,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以一己之力掀起这连山郡的江湖纷争,无数的豪侠江湖客因此丧命。可是,这一切却只是为了保护他自己的小女儿。 他不是一个好郡守,但绝对称的上一位好父亲。 “这世间果然没有对错,只有立场不同。”在心中,易安喂然一叹。 这世间江湖哪有什么对错啊,有的只是立场的不同,对于这整个连山郡江湖而言,眼前的这一位是掀起连山郡江湖大乱的幕后黑手,是让无数江湖客丧命的幕后人,若是让那些痛失挚友的江湖客知晓,一定恨不得斩了这一位的头颅。 可是,对于眼前这一位来说,他只想保护好自己的女儿,其他人关他何事,哪怕血海滔天,他亦不悔。 “白某有一件事还请这位少侠帮忙。”白知堂突然转身对着易安说道。 “说来听听。” 易安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毕竟对于他来说,若是接下了要求就等于下了一个承诺,可是对于承诺,易安却轻易下不得,承诺一出,至死方休。 “我恳求这位少侠能够好好照顾白某的女儿。”白知堂低头,他的语气之中有着一丝乞求。 “虽然白某不知晓你出身何处,白某知晓你的存在,还是几日前你斩了那飞马寨的盗匪,嘿嘿,这小丫头还一直以为我能够放心的她闯荡江湖,可是殊不知,在她的背后一直有我的人存在。” “当时你凭空出现之后,据我的线报所言,你又跟佛门的那一位和道门的那一位混在一起,此后在赵家集一剑斩了那一位七公子。” “白某虽不知你出身何处,但你背后一定有着大教存在,毕竟这江湖只有大教才有胆量对抗大教,所以白某想请你好好照顾白茶,拜托了。” 白知堂佝偻着身体,头颅低下,对着易安请求道。 第二十一章:万妙阁老三 大周,冀州,连山郡,胶都。 在离了那清凉寺之后,易安就和白茶骑着踏雪来了这胶都之中。 虽然说,这清凉寺距离这胶都足足有着数百里的路程,可是踏雪极速,不到一日便来到了这胶都之中。 这连山郡虽小,但是这胶都毕竟是连山郡的都城,走入这胶都之中热闹非凡,入眼看去,三三两两的江湖客行走在这都城之中,在那匆匆行人的身上,易安基本上都能感知到内力的存在。 内力虽小,可是一旦有了这内力就是这江湖实打实的九品境高手。 “我们一定要来这胶都吗?”一身男装的白茶嘟囔着小嘴,对着易安颇有些无奈的说道。 对于这胶都,若是有可能,她是真的不想再踏足此地了。毕竟,她的父亲乃是这连山郡的白郡守,这胶都又是这连山郡的都城,可以说,一旦入了这胶都,她的所作所为都会被她的父亲看在眼里,这样的生活,她不想。 更为重要的是,她觉得她在他眼中只是一个用来交好大周王侯升官发财的工具,白茶自觉她自己不是一个工具。 “嘿,咱们不是说好了嘛,我要带你上那镐京寻我那梁禾姐姐,为了寻来那一本《说剑》,既然你有着学剑的意图,那自然先要为你找来一把好剑了,毕竟你身上的剑只能用来装饰。”看着嘟嘴的白茶,易安不由的轻笑出声,他指了指白茶腰间的长剑说道。 那一把长剑,准确来说现在只能说是一把断剑,易安为了让她来这胶都,于是用他手中的渊啾对着白茶的剑轻轻一磕,那一把长剑瞬间断成两截,变成残剑。 而后易安对她说道要来着胶都赔她一把长剑,于是纵使白茶心中千般不愿也只能认同易安的话语来了这胶都之中,毕竟,这连山郡也只有胶都才有着好的剑器。 踏入这胶都之中,蓦然间,易安皱眉,他手中的渊啾剑身之上开始震颤。 提起渊啾,易安紧紧盯着渊啾,他的心中疑惑不解,毕竟从渊啾跟随他之后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等事情,剑身无故震颤。 “难道说”看着渊啾,易安脑海之中闪过一丝念想。 放下渊啾,渊啾漂浮在空中,剑身飘忽向着某一处飞去。 “果然如此,看来这胶都来了这渊啾的老熟人,可能是那一位。”看着渊啾,易安心中了然,刚才他突然想起,前几日,万象阁阁主临近之时,渊啾一如这般。 对于这一位,易安心中大概有着猜测,毕竟渊啾亲近的也就那么几位,他家阿耶如今在那鹿山之上绝不会出现在胶都之中,万象阁阁主当初来他身边也只是为了送他一口庶人剑,易安也知道他绝不对出现在这胶都之中,毕竟那可是天下第九,大人物都是很忙的。 那剩下的就只有一位了,当初铸造渊啾的万妙阁老三。 “嘿嘿,若是那一位,那白茶的佩剑可就有着落了。”易安不由的眉头一喜,毕竟那一位可是万妙阁的老三,铸造一道天下无双,这江湖排名天下前十的剑器之中有三把都是出自这一位的手里。 当年的江湖,无论是谁见到这一位都要尊称一位:大师。毕竟江湖客有着一把趁手的兵刃可不容易,况且这一位还是江湖之中最为出名的铸剑师呢。 嗯,老秦岭的那一位不需要,因为老秦岭的那一位一身外功金刚不坏,就算是顶尖的兵刃也砍不动他的皮肤。 “快点跟我来。”脚步挪转,易安不由的牵起白茶的小手,提起剑气,向着渊啾追去。 那一位可是自家阿耶的兄弟,自己怎能怠慢他呢,若是被他家阿耶知道了,那易安保证他家阿耶一定会拿着大烟枪敲着他的脑袋。 更何况,这一位是当年宋彦章江湖的见证者,易安真的很想去了解一下他家阿耶当年的江湖,当年的宋彦章吊打了一整个江湖,易安觉得那一定很波澜壮阔,此间江湖,儿女情怀,英雄气长,这一定很美好。 此时的易安眼中只有着那一把渊啾,他没有注意的是,当他牵起白茶的手时,白茶的脸颊透着一抹红晕,眉角如丝,眼波流转,美的让人心动。 临近一座店铺,渊啾‘啾’的一声飞了进去,剑身颤抖,显得极为激动。 牵着白茶的小手,易安在这一座店铺之前驻足,仔细观摩着这家店铺,词牌之上刻着两个大字:剑阁。大门之内,显得极为冷清,显然这一家剑阁,没有客人驻足观看。 “哼,真是不识货。”感受着店铺的冷清,易安不由的冷哼一声,这一位锻造的兵刃在当初的江湖可谓是万金难求啊,可此间却是这么冷清,这不由的让他感觉到一丝气愤。 江湖人常言:人选剑器。可是他们却不知道神剑有灵,它们亦会选主。 这样想着,于是易安渐渐的平淡了下来,于是他对着白茶说道:“来,我给你挑选剑器,这里的剑器既然出自那一位之手,那肯定比寻常的剑器要来的好得多。” “嗯。”白茶小声应道,嘴角扬起一丝好看的笑容。 牵着白茶的小手,走进剑阁,入眼看去,只见一位粗壮男子用双手磨砂着渊啾,一双眼眸透着浓浓的思绪。 左手握着渊啾,右手轻轻的在渊啾的剑身之上磨砂,他抚摸的很轻,就宛若在抚摸着情人一般。 蓦然间,这粗壮男子抬头,眼眸之中散发出道道神光,直入易安的心田。 “晚辈易安见过叔父。”易安立正,他整了整衣角,对着眼前的这一位恭敬行弟子礼,虽然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一位,他的故事都是易安从他家阿耶的口中得知,可是,易安知道,他和他家阿耶的感情很深,以兄弟相称,这样就已经足够。 “哟,不错嘛,比你家阿耶强太多了,不错不错,真是有出息。”粗壮男子抬头,看了看易安,又看了看他身边的白茶,不由的笑着说道,他的眼角流过一丝促狭。 第二十二章:少年不识愁 “还是少年好啊。”吴研之看着那活力四射的少年少女,不由的在心底轻声一叹。 当年的他们一如他们,仗剑走马闯荡天涯,少年不言愁,少年不知怯,于是他们兄弟几人在这偌大的江湖闯出好大一番基业,意气风发,指点江湖。 他们家的老大乃是这江湖的天下第一高手,一身剑气纵横九万里,乃是江湖的无敌剑仙,他们家的老二在那相人一道之上无人能及,观你面相,知你前途,于是,这江湖有着好多人想着让那一位相上一面,一相万金,而自己呢,则是在铸造一道上无人可比,成为了这江湖最为出名的铸剑师,他们的小弟观星先生则是观天命察地脉,一人敌一国。 兄弟四人一时间在这江湖上的风头无人能够相抗衡,仇家虽多,可是又怎会在乎,虽然他们也是问道境的存在属于老怪物的那一类,可是在那个江湖比他们强的大有人在,可是,又能怎样。 他们的大哥可是天下第一的存在啊,他们坚信他们的大哥会在他们的面前称其一道厚重的城墙,一道谁也无法逾越的城墙。 本来的他们以为,他们会这样一直到老,老到他们提不动剑了,老到他们内力干涸了,然后他们就可以端坐在一起看他们的后辈闯荡江湖,为他们指点江湖。 可是,谁又能想到他们的老四,那一位大周天子竟然会突然背叛万妙阁,于是那一道厚重的城墙就此倒下。 痛苦和悔恨交织在心头,他不恨那一位背板他们的万妙阁老四,他恨的只是他自己,他恨的只是自己这一双只会铸剑的双手。 若是他的双手也有着能够一剑斩尽天下的力量,当年的事情就不会出现。 可是,这世间终究没有两个宋彦章啊,天下第一之所以为宋彦章,只因为他是宋彦章。就算是十八楼的白衣大士和老秦岭的那一位也不是宋彦章的一合之敌。 无奈和痛苦时时刻刻缠绕在心头,于是他放弃了他曾经引以为傲的铸造一道,改修武学,可是终究是天资不足,这十六年过去他只是从一楼登上了三楼。 可是现在就算拥有着当年宋彦章的力量又能怎样呢?宋彦章已经不在了,他们永远都不可能回到过去了,他们当初的梦想也已经不在了,那一个看着对方慢慢变老,然后稳坐鹿山看着后辈闯荡江湖的梦想。 如今的他们把故事变成了心事,一个永远无法释怀的心事。 将内心的思绪掩盖,自己是他的长辈,自己总得给他最好的吧,总不能让这一位少年承载在这一时期所不能承载的事吧。 于是他看着那一位少年和那一位眉间娇羞的少女眼眸之中露出一丝促狭:“好小子,你可比你家阿耶强多了,那一位只知道他的天下第一,喜欢他的女孩子能够绕着大周跑上三圈了,可他的眼中却只有着他手中的那一把剑,哪像你才入了这江湖就已经到手了一个。” 易安不可思议的瞪着这一位粗壮男子,他怎么也想不到叔侄相认这一动人的场景这一位竟然会说出如此煞风景的话语。 还有,等等,这一位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啊,易安不由的挠了挠脑袋。 “嘿嘿,别那么害羞,少年啊本是青春大好。”看着拘谨的易安,吴研之嘿嘿一笑,手腕轻抬,将手中的这一把渊啾送入易安手中然后继续说道:“当年啊,我可是恨极了你家阿耶,那一位的眼中只有天下第一,于是没有着后辈留下,于是啊,我们想着我们的大哥都没有成家,那我们就更不能成家了,于是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嘿嘿,现在看到你这般,我们这些老家伙就满足了,我们以后肯定能够膝下子孙成群,哈哈哈。”看着易安,吴研之的眼眸之中有着说不出的宠溺。 他虽然是第一次见易安,可是,他是他兄弟倾尽心血培养的后辈啊,既然如此,那易安也就是他们的后辈,这怎么不能让他心生欢喜呢。 “不不不,白茶姑娘,你别听我家叔父胡说,我不认识他。”易安急忙转身对着白茶说道,他的神情之中带着紧张,生怕身边的这一位误会。 噗嗤 看着易安如此模样,白茶不由的吃吃一笑,眼眸中眼波流转,她觉得眼前的这一位这幅模样真的好笑,明明称他是自己叔父,可是却又说着不认识的话语。 明明第一次相见之时那讨酒喝的神态像极了行侠仗义的江湖客,明明在斩那飞马寨匪众和以一人之力独挡连山江湖时的豪情仗义,让人心生向往,在此刻却变成了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郎,这不由的让白茶觉得好笑,可是在这好笑之中却又带着一丝可爱。 “白茶姑娘,这里的剑器你随便选,我家叔父可是天下有名的铸剑师,他所收藏的剑器一定不赖,你尽管选,我买了。”看着白茶的这一副样子,易安显得更加的慌了,于是他只能够转移话题。 天知道易安此刻心底的委屈,他自小生活在鹿山,从小的生活就是在不断的感悟天地以及学武中度过,哪经历过这种阵仗啊,况且,他能够说话的女子加起来不到五个。 “我的蠢易安哦,我的剑器恐怕你是买不起哦,我这里的每一柄剑器都价值黄金万两以上。” 突然间,一道幽幽的声音传到易安的耳中。 “黄金万两。”易安不由的目光呆滞,他真是没有着那么多的银钱,可以说他身上甚至连一两银子都没有,刚才说出那一句话语,只不过觉得眼前这一位是他家叔父,那这里的剑器当然由着他随便挑了。 “嘿嘿,虽然你是我的侄儿,可是在这江湖啊,就连这亲兄弟也要将账目算的一清二楚,不过嘛,我可以不给你面子,但是我可不能不给我未来的侄媳妇面子,来,这位姑娘你随便挑,喜欢哪一柄尽管拿去,我不收你的钱。” 看着易安,吴研之不由的嘿嘿一笑,然后对着白茶说道。 此刻,他觉得他的侄儿真是有趣,这么有趣的人儿当然要好好的玩一下啦,若是有朝一日他的修为超过了他们,玩不动了那可怎么办啊。 第二十三章:闲人一度落春风 夏日绵绵,这夏天的太阳虽然毒辣,却依旧难挡那喜欢赏风吟月头戴纶巾的风流士子。 胶都西郊,夏风绵长,宽大的龙王湖上水波粼粼,水光清澈,就如一面镜子一般。 传说在这胶都的西郊原本是没有湖的,可是远古之时有着一位龙王在此驻足降雨,雨水磅礴汇聚成湖,于是才有了这一片湖,于是这一片湖便取名为龙王湖。 这龙王湖之上风景动人,在这湖岸之上盈盈翠绿,让人赏心悦目,于是这龙王湖之畔也成了这胶都之中最大的游玩场所。 春风阁就矗立在龙王湖之畔,玉座勾栏,在这一座春风阁前有着许多身穿绫罗绸缎的富家公子出入其中还有着那背着刀剑手上有着功夫的大汉出入其中。 春风阁前,易安一脸严肃的看着眼前的粗壮男子,若不是渊啾亲近这一位,他真的怀疑眼前这一位是不是让人冒名顶替的。 哪有自家叔父拉着自家侄子去逛青楼的。 春风阁,名字虽雅,春风不度玉门关,原本易安还以为这春风阁乃是这胶都士子赏风吟月的场所,可是来到这春风阁前,看着那阁上的一个个玉体横成脸上带着媚意的女子,易安难能不知道这春风阁是怎样的一个地方。 嗯,春风阁的确是一个很雅的名字,但只不过只有那欲望中的男女才能知其那雅意。 易安不是没有逛过青楼,在刚下鹿山之时,那一个浪荡公子哥就带着他流连于风月场所,只是,易安每次去都是为了喝酒,他觉得青楼的酒真是好喝。 这春风阁的春风不是春风不度玉门关的春风而是闲人一度落春风的春风。 可是,跟着自家长辈来这青楼,这易安还是第一次,易安无奈的看着眼前的这一位,在这一刻,他觉得他心中对于问道境的风流幻想从此破灭,嗯,风流倒是挺风流的,但是此风流非彼风流。 至于白茶,就被这一位丢在了剑阁里。 据他所言,这选剑啊不是一个简单的事,选择一把趁手的剑器更是一件困难的事,幸好白茶天生剑骨,一口剑息存于体,只要她好好选择就能选择出一口最适合自己的剑器。 听到这段话语,易安不得不承认白茶的天资,就如易安手中的这一把渊啾,为了这一把渊啾能够承认他,于是他与渊啾每天气息交感,过了几年,这一把排名天下第二的渊啾才承认了他的存在。 甚至,这才有着《太上黄庭大道经》的功劳,宋彦章曾经笑着说,若不是易安修炼《太上黄庭大道经》,气息跟宋彦章一脉相承,那不管易安在怎么努力,渊啾也不会承认他。 可是白茶却天生具有剑息,能够轻易的让剑器承认她,这不由的让易安感觉有些挫败。 “嘿嘿,我的傻易安啊,你可是不知道这春风阁的妙,如今的连山郡也就此处才能让我看的过眼。”拉着一脸无奈的易安,吴研之嘿嘿笑着说道。 拉着易安走入了这春风阁之中,在这春风阁之内充斥着一片粉红的气息,那风流的士子,那侠义的豪侠早就没了往日般的风流侠义,脸上一片陶醉,轻抬着酒杯,酒水如线对着那姑娘的樱桃小口喂去。 “来人,给爷我定天字一号包厢,我想寻那小楼姑娘。”入了这春风阁,吴研之对着一位龟公说道。 驻足其中的人听着吴研之的话语,纷纷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中露出一丝诧异,但随即又闪过一丝嘲讽,得,又来了一个不懂规矩的有钱江湖客。 这连山郡虽然不大,可是这春风阁却很大,大周各处都有着春风阁,先不说这小楼姑娘,这春风阁的天子一号包厢可是价值万金,在这胶都之中可谓乃是天价,毕竟来这春风阁,寻常人只是为了图一个乐呵,还没有人能够一次拿出万金,这对于他们来说不值,而且也拿不出来。 这春风阁遍布大周,每一处的春风阁之中都有着一位头牌,这小楼姑娘就是这胶都的头牌,琴棋诗画无一不精,这些对于风流士子而言或许是致命的吸引力,可是对于那江湖客来说不算什么,可是身为这春风阁的头牌,那姿色自然是上佳,媚眼如丝,别有一番风情,这对于江湖客而言才是最致命的吸引力。 可是啊,这小楼姑娘生性奇怪,想要寻她不仅得预约还得能够回答出她的一个问题,否则,这小楼姑娘就算你是王公贵族,她也不会待见你。 看见那往来人眼中诧异的目光,吴研之不由的‘呸’的一声,大爷我一把剑就可以价值万金,这点银钱有什么拿不出的,呸,土鳖。 “哟,吴爷您来了啊,楼上请,小的这就去叫小楼姑娘,小楼姑娘说了,只要是您来只管叫她就行了。”嘴角有着两缕小胡须的龟公一脸谄媚的笑着对着吴研之说道,恭着头低着腰领着吴研之向楼上走去。 听闻此言,那春风阁的众人一脸惊讶,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那龟公会如此说道,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那生性古怪的下楼姑娘会如此对待这一位。 感受着众人的目光,吴研之不由的挺直了腰杆,一脸痛快。 “有趣,真是有趣。”盯着那一脸谄媚的龟公,易安不由的右手抚摸着下巴说道。 灵台乌黑深邃的精神力流转,他分明从这一位龟公的身体之中感受到了那一丝意境,一身内力虽然深锁丹田之中,却也逃不开这易安的感知,更让易安意外的是他在那内力之中感觉到了一丝阴柔。 看着这春风阁,易安不由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讶异,没想到这七品境的存在都只能在这春风阁之中当一个龟公,这不由的让易安对这春风阁的背景感到好奇。 这春风阁背后的那一位背景到底有着多大,才能让七品境的存在甘愿做一个不起眼的龟公。 要知道在这连山郡,七品境就已经可以说顶尖的存在了啊。 “可能这一趟不止是为了寻常风流那般简单,真是蛮有意思的。”易安不由的在心底嘿嘿笑道,他真是越来越期待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了。 第二十四章:春风阁的来历 行至那三楼之中,来到这天字一号包厢门前,吴研之摸了摸腰间口袋,从中掏出一锭黄金,随手扔给了那龟公:“侬,赏你的小费。” 龟公接过黄金,一脸谄媚的低身退去。 看着那吴研之随手扔出的黄金,易安眼睛都要红了,从小到大他就没有见过黄金,就算银子,最大的也就只有一两。 这不由的让易安感受到了这一位和他的差距,这一位随手扔出的就是黄金,而他却还在为每日的酒钱发愁,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若不是顾忌眼前这一位的面子,易安都想把那黄金给抢了回来,毕竟这对于易安来说都是酒啊,有了这一锭黄金,他就可以去买那上好的江湖醉。 自从在宛城之中喝过那七公子的江湖醉之后,他就一直念念不忘,可惜的是他买不起,这上好的江湖醉,一壶都要价值一两黄金,这哪的买的起的啊。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你也不怕丢了我的面子。”看着易安那通红的眼眸,吴研之还能不知道易安在想些什么,不由的拍了易安的脑袋笑骂道:“不就只是五两黄金嘛,哪值得这般大惊小怪。” 听到眼前这一位的话语,易安不由的撇了撇嘴角,只是五两黄金而已,亏你说的出来,这都可以去买五壶上好的江湖醉了,就被你随手赏人了,这黄金去买江湖醉,它不香吗?不,它很香。 “当年你家叔父我可是这江湖鼎鼎大名的铸剑师,随手铸造出的剑器都是这江湖上好的剑器,一把价值万金,当年你家叔父我收的黄金堆起来都有好几座鹿山了,实在放不下啊,于是,我就把这黄金换成了票子,五两黄金而已,连我的一根毛都算不上。” 吴研之很随意的说道,可是这随意的话语却瞬间让易安眼红了,在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一辈子都喝不完的江湖醉。 于是,在这一刻易安决定了,他决定要好好的抱住这一位的大腿,这样的话,那他这一辈子的酒钱就有着落了,何况自己乃是他的后辈,这叫做天经地义。 闲谈了几局,易安跟着吴研之一起走入那天字一号包厢,这屋子很大,屋内点着一根檀香,檀香幽幽不由的让人心旷神怡。 易安驻足看去,优雅寂静,屋子墙上挂着许多名家字画,大气磅礴,虽然易安乃是江湖中人,对于这士林之物一窍不通,但观这些字画却也能感觉到其中的不凡。 屋子里间矗立着一道屏风,屏风之上青山绿水让人好不神往。 突然间,一道身影从屏风之后走出,这是一位身穿淡黄纱衫的女子,她的外貌娇美,秀发低垂,眼眸之中闪烁着丝丝笑意,一颦一笑都带着风情。 看到这女子,易安终于知道为什么这小楼姑娘会让这连山郡痴迷了,若不是他见过白茶的美丽,只怕也会不由的在她的眼眸之中沉沦。 “晚辈秦小楼见过吴老前辈。”秦小楼从屏风走出,行至那吴研之面前,盈盈一福礼,脆生生的说道,同时一双春眸望着易安似笑非笑,她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一位带来外人呢。 看着眼前这一位女子的举动,易安一脸懵逼,这是逛青楼的正确打开方式吗? “嘿嘿,都说了几次了还改不过来,你可别叫我老前辈,你这一叫啊,我都觉得自己老了。”吴研之对着秦小楼笑着说道,他不由的指了指易安:“以后,这一位就是此地春风阁的主人了,这一次带他过来就是为了让你混个脸熟。” 嗯?主人,不是在逛青楼吗,这青楼还有这种风格?听着吴研之的话语,易安脑袋彻底懵逼,因为他怎么也不可能把一位问道境的老妖怪和世俗之中的青楼联系在一起。 噗嗤 看着这易安呆呆的模样,小楼姑娘不由的吃吃一笑,眉眼之中眼波流转,她突然觉的这春风阁多出了这一位呆呆的主人,那肯定会变的非常好玩。 “嘿嘿,我的傻易安哦,这春风阁可以说是我们万妙阁的产业,准确来说是当初万妙阁一位老人的产业。”看着易安的这幅模样,吴研之也觉的有些好笑,不由的对着易安说道。 “这春风阁啊是在万妙阁解散之后才创立出来的,当初天下共击万妙阁,创立春风阁的那一位觉的是因为他们消息闭塞,若是我们早点知道老四背叛了万妙阁,那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因为如此,他才创立了这春风阁用来打听这春风阁,用来打探这江湖消息。” “不过,创立这春风阁的那一位如今我还不能向你透露,毕竟这一位的身份可真是有些敏感。” 吴研之的眼眸中透着一股思绪,但转瞬间将这思绪掩盖,对着易安说道。 听着吴研之的话语,易安的脑袋中不由的闪过一丝疑惑,因为他怎么也不能把青楼和这打探江湖消息给联系在一起。 “人这一生啊,逃不过酒,权,财,色。”吴研之看着易安的模样还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开口向他解释说道:“这四者是这江湖人永远都避免不了的,就像这春风阁,你看这江湖客多不多。” 易安不由的点了点头,他在进入这春风阁之后看到的最多的便是那士子和江湖客。 “嘿嘿,虽然说有些江湖消息实属隐秘,可是只要身处这江湖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身处在这温柔乡之中,任你有着再多的秘密都要给我吐露出来。” “这世道真是难啊,命比纸贱,在这七国兵戈,有着多少人儿流离失所,若是这寻常男子还好说话一点,他们可以用这一身力气去换些吃食,若是女子啊,那可就真的难,女子柔弱,在这纷乱的江湖可以说没有半分可以活下去的机会。” “于是,那一位就创立了这春风阁,一来打探消息,二来可以让这柔弱的女子寻一处安生地,春风阁从来不会逼迫姑娘们的意愿,甚至这春风阁还有着这样一条规矩,那就是只陪你喝酒,这身子啊断然是卖不得,若如寻常青楼一般,那这春风阁哪还算得上是姑娘们的安生地呢。” 吴研之对着易安说道,他的语气之中有着一丝唏嘘,这世道啊,真是操蛋的世道,江湖侠客为了自己的修为,而那些一国之主则是为了站在更高的巅峰,可是他们有谁想过这寻常的百姓家呢。 七国争锋,有着多少人丧命在这铁蹄之下,一句命比纸贱道尽这世道的心酸。 听着吴研之的话语,那小楼姑娘眼眸之中也不复刚才的笑意,低头偷偷的抹着眼泪。 这世道啊,真是狗娘养的。 第二十五章:风云际会入连山 早在这三十年之前,这九州啊,还是九国争锋,大周虽有着‘大’字,可是在三十年前还只是九州上最弱小的一个皇朝,小到差点连自己本家的一州之地都守不住。 当年的皇朝争锋,基本都是那个皇朝战败了,那就去打一下大周补给一下,于是啊,这九州就行成了这样一个诡异的局面,这大周虽然弱小,可是却也没有哪个皇朝去把大周给灭了。 当时的皇朝就是吃饭睡觉打大周。 毕竟啊,将这大周给灭了,虽然能够增加自家的领土,可是却出现了无数张口需要吃饭,得不偿失,还不如去大周勒索一下来的划算。 后来宋彦章横空出世,万妙阁崛起,这大周也开始随之崛起,这‘大’周成为了真正的大周。 当年的万妙阁,万妙阁阁主乃是天下第一,他们的老二关祁想擅长观人,可以在千军万马中寻找到以一敌万的帅才猛将,他们的老三吴研子擅长铸造,可以铸造万里无一的军备,而他们的老五观星先生更是擅长察地脉,一人敌一国,还有着万妙阁的老人在大周实行变法,民强国富。 在那不到五年的时间里,这大周就有了新气象,气吞万里如虎。 在其周边的韩赵晋三国联手,欲将这崭新的新大周给消弭,于是这观星先生借助地脉之力,使之韩赵联手不攻自破,仅此一役,大周吃掉了韩赵两国,疆土之上多出青州并州二州。 也是经此一役,让这观星先生有了一人敌一国的美称。 十六年前,大周天子背叛万妙阁,鹿山会武,天下共击万妙阁,宋彦章战败,自锁于鹿山,万妙阁解散,于是这大周失去了这万妙阁的帮助,在大周朝廷之上有着许多人因为受过万妙阁的恩惠,自觉对不起万妙阁,亦是辞官罢将。 失去了万妙阁,朝廷上流失了人才将领,本来那可以称霸九州的大周,于是只能勉强的守着这三洲之地。 但是啊,这世道啊,兵戈从来没有停止过,只不过是从九国争锋变成了七国争霸而已。 你打我,我打你,征战不休。 于是啊,寻常百姓为了一口吃食就前仆后继的进入军中,虽然说可能会死,但是就算死了也能给自家婆娘发一大笔抚恤金。 于是啊,这世道变的更差了。 但,就算是这世道如同炼狱又关吴研之什么事呢,在大周天子背叛万妙阁的时候,他的心就已经被捅了一刀,在宋彦章走了之后,他就已经彻底没有心了。 于是,现在的他只想好好的保护着易安,看着他在江湖上逞风,看他以后子孙满堂,仅此而已。 “嘿嘿,易安呐,此行我将你领来这春风阁不仅是为了将这春风阁给你,而且我还有一份大礼送给你哩。”吴研之眉角带笑对着易安说道。 “刚才领咱们进天字一号的那一个龟公并不是咱们春风阁的人,他的主人另有其人,嘿嘿,想不想知道?” 听到吴研之的话语,易安摇了摇头,他又怎么知道他背后的主人是谁,在看见那一位龟公在这春风阁时,易安还猜测着这春风阁的主人到底是谁呢。 “嘿嘿,那一位主人就是大周朝廷的那一位一品秉笔太监刘礼。” “什么”易安不由的目瞪口呆的看着一脸笑意的吴研之。 “对啊,那一位背后的主人就是刘礼,嘿嘿,白茶那小丫头真是好运气啊,认识了你,否则以她的大阴柱体质恐怕会被这江湖客吃的渣都不剩。” 易安挠了挠头,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一位怎么会知道白茶的大阴柱体质,怎么又会知道刘礼的事情。 “嘿嘿,你可是别小瞧了问道境。”看着易安这一副模样,吴研之又怎能不知道易安在想些什么,于是开口说道:“问道境,问道,问道,问道于天,对于问道境的人来说只要他们想听的事,就算隔的再远,只要没有同境的人阻扰,他们都能听到。” 听了这一位的话语,易安怎么不明白呢,感情是这一位偷听了他和白郡守的对话,然后又给他送了一份大礼。 不过,对于潜伏在春风阁里的那一位,易安倒是没有着急动他的想法,毕竟只是一个七品境而已。 “这大阴柱体质啊,我认识的可不止白茶,有一位也是大阴柱体质,不过她有个好爹,江湖上没人敢对她动手。”吴研之淡淡的说道,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嘲讽。 看着吴研之眼眸之中的嘲讽,易安心中虽然好奇,但却也没有开口发问,毕竟,能让眼前这一位认识的都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眼前的这一位可是问道境的老妖怪啊,对于这些老妖怪的斗争,易安连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小楼,既然现在这小子是这春风阁的主人,你就给他详细说一下这连山郡的情况吧。”收好眼眸中的嘲讽,吴研之对着站立在一旁的秦小楼说道。 “好的,小楼这就为小主人说一下这连山郡。”秦小楼眼眸似笑,捂嘴轻笑,眉角弯成了一抹新月。 听着秦小楼的话语,易安无奈的摸了摸鼻子,对于‘主人’这个称呼,他还真不习惯。 “如今的连山郡啊,可真不平静,江湖之上暗潮汹涌。”一说到正事,秦小楼收起眼眸中的笑意,一本严肃的对着易安说道。 “想必这桃花山,主人一定不会陌生,桃花山七位公子全出,不知道那一位山主所谋何事,在朝廷之上处处布下暗子,我春风阁虽然知道那些暗子的存在,可是却轻易也动不得,毕竟这是那一位的事。” 易安点了点头,对于这七位公子,他自然不会陌生,甚至他还斩了两位公子呢。 “还有就是道门佛家传人入了这连山郡江湖,如今的连山郡江湖不止有着他们,各个顶尖宗门的弟子都一股脑的来了这连山郡,这连山郡江湖又要掀起一番风雨了。” 易安再度挠了挠头,他不知这已经破落的连山江湖到底有着什么如此大的吸引力,可以把江湖上各个顶尖宗门的子弟都汇集到一起。 “《太上黄庭大道经》” 盯着易安,吴研之的语气有些意味深长。 第二十六章:欲与天骄试比高 《太上黄庭大道经》 易安心中恍然,也对,这毕竟可是天下第一的内家心法,所以这江湖人哪会不眼红呢,江湖侠客哪个心中不是想着要比别人强啊,哪个江湖客心中不做着成为天下第一的美梦呢。 虽然说,内力具有唯一性,可是面对着这天下第一的大黄庭内力,那废掉内力之时的抽骨之痛又能算些什么呢?若是能够凭借着这天下第一的内力在江湖上做到顶尖的层次,那酒色权财还不是信手拈来? 他家的梁禾姐姐和那一位和尚都说他的命好,有着一位天下第一的宋彦章当自家的阿耶,这江湖有着好多的大人物都欠着宋彦章因果,如今宋彦章自锁于鹿山,于是这因果就落到了他的头上,这会让易安在行走江湖的时候过的很舒服。 可是啊,那终归是大人物的因果,易安如今只是一个小人物,哪会跟这些大人物联系上呢,但,即使如此,易安觉的他真的很幸运,因为他家阿耶是全天下最好的阿耶。 易安并不是觉得他家阿耶乃是这江湖的天下第一才觉得幸运,若是没有他家阿耶,恐怕他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不知道过着怎样的生活,易安觉得宋彦章教会他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活着。 “看来,不用上那镐京,马上就可以见到梁禾姐姐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修为,毕竟十年不见了,以梁禾姐姐的天资恐怕早已入了这问道境吧。“易安的眼眸之中泛起一丝喜悦,在内心暗暗的想到。 毕竟,那一位白郡守曾经说过这北镇司府是绝对不允许这连山郡的江湖出现大乱的,每一次大乱都有着北镇司府的人出手。 可是,这次不一样,白郡守制造的乱,只是连山郡的乱,充其量也只是小打小闹,可是,这一次却是各个顶尖宗门子弟的乱,若让这些人闹了起来,这后果可是不堪设想,毕竟他们背后都有着顶尖宗门的影子。 于是,为了不让这连山郡大乱,只能有着一位有着分量的人出来说话,而梁禾却恰恰是这样的一位,她可不仅仅是这大周的北镇司府掌刑司司首,她的背后更是有着纵横剑派的存在。 不过,易安希望能够见到他家的梁禾姐姐,却不希望她出手帮他,因为啊,他想跟这些顶尖宗门子弟好好的比一比,跟他们好好的打上一架。 毕竟易安修炼的是那一口庶人剑,庶人一道,战天斗地,就算是面对着天地也会敢于拔剑,这庶人剑意无时无刻的在改变的易安,令他不惧战斗。 何况,在易安的心中,他将来可是要做天下第二的大人物啊,他家阿耶年轻的时候吊打了一整个江湖,宋彦章乃是他的阿耶,他怎么能给把他的面子给落下呢。 老夫聊发少年狂,就算是那些老一辈的江湖客,在他们的心中依然想着那年少之时的热血战斗,那更何况是易安呢,他的血是热的,原本的他受到鹿山天地的影响,清静无为,不喜战斗,只会被动的去战斗,就如他割下那公子哥的人头,只是因为他在他腹部捅了一刀。 可是,现在的他早就不是如今的他了,这天地不仅有着清静无为亦有着滔天怒火,如今的他,欲与天骄试比高。 “嘿嘿,求之不得。“易安的眼眸之中荡漾出一抹春光。 “好,不愧是我家大哥的徒弟。“吴研之拍手称赞笑道:”他们啊就是一群虚伪的人,明明来这连山郡的目的是为了这《太上黄庭大道经》,可是他们对外的理由却是要夺回属于自己家的术法道招。“ “嘿嘿,当年大哥学了他们各家的术法道招以及内家心法,他们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如今宋彦章的传人出现于江湖,他们就来讨要自己的术法道招了?我呸,还真以为柿子挑软的捏呢。“ 唾沫星子飞溅,吴研之脸上满是厌恶。毕竟,当年天下群雄共击万妙阁,都有着他们其中的一份,这只是小辈的斗争,吴研之不屑进入其中,但是,若真的把他惹怒了,那他倒想先收回点利息再说。 看着破口大骂的这一位,易安一脸的尴尬,得,眼前的这一位连着他也一块骂进去了,什么叫做柿子挑软的捏,易安很气愤,但是没办法啊,因为这实在无法反驳。 道理谁都懂,可是说出来就不好了,在这一刻,易安第一次觉得那些虚伪的人儿真是可爱,因为他们会捡好听的话语说给你听。 可是能怎么办呢,他又打不过眼前的这一位,于是易安只能嘟着小嘴,表示着自己的不满。 噗嗤 看着易安这一脸不愤的表情,秦小楼掩嘴轻笑,她是真觉的这春风阁的新主人有意思,明明刚才还一副欲与天骄试比高的神态,这转眼间就变成了嘟囔着嘴的小孩神情。 “怎么了,我说错了吗,跟我家大哥相比,你难道不是软柿子嘛。“吴研之吹胡子瞪眼,右手抬起,重重的在易安的脑袋上来了一下。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易安低头,内心有些悲愤的想到,原本以为下了这鹿山之后他就逃离了被敲脑袋的命运,可是谁又想到这眼前的这一位也喜欢来这一下,不愧是臭味相投的好朋友。 可他毕竟是自家的叔父,于是易安只能老老实实受着,何况,易安还惦记着他往后的酒钱呢,若是这一位发怒了,不给他酒钱,那可怎么办啊,易安可不想再过那种为了酒钱发愁的日子了。 那可是上好的江湖醉啊,一壶江湖醉就要一两黄金,易安可是眼馋很久了。 “快来看啊,龙王湖畔有人打架了,都快来看。“ 突然间,春风阁内传来一声惊呼,这一声惊呼内力雄厚,很快传到易安的耳旁。 随着这一声惊呼,这春风里内的江湖客都纷纷从怀里掏出银子,然后一股脑的往大门外走去。 对于江湖客而言,手中的刀剑远远比美人有趣,美人只是闲暇时打发无聊的工具,可是这手中的刀剑啊,却是关乎着他们的生命啊。 起身打开窗户,易安入眼望去,蓦然间嘴角扬起一丝微笑,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第二十七章:江湖蓑衣客 易安觉的正是因为由于这些不甘平凡的人,这个江湖才会进步。 在如今的江湖,甘于平凡本身就是一件错事,在这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江湖,若是你甘于偏居一偶,那你还不如不踏入这江湖,老老实实的在家中照顾妻女来的好。 因为啊,只要你甘于平凡,那就会有着自命不凡的人找上你,然后杀掉你,江湖就是如此的残酷。 江湖如苦海,每一个江湖客都只是这一片苦海中一朵不起眼的浪花,若你想生存下去,就只能去吞噬别的浪花,让自己显得更加强大。 所以啊,易安倒是一点也不讨厌如今为了那《太上黄庭大道经》而来找上他的江湖客,嘿嘿,易安觉的这江湖若是少了这些江湖客,那这江湖就会显的太过平静了。 年老之辈才希望过上那些安稳平静的生活,可如今的他还正当少年,少年之心敢于与天比高,年少敢与天争雄,少年不知命。 这江湖之所以吸引着众多的江湖客,也正是因为这些不甘平凡的江湖客在这不平静的江湖演绎出了一幕幕波澜壮阔的史诗,大人物的江湖,小人物的故事如同珠帘上的那一颗颗珠儿。 珠儿碰撞,叮叮当当,共同演奏出了这江湖起伏跌宕的江湖乐曲。 站在春风阁之内,打开窗户,易安放眼望去。 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和一个江湖客在那龙王湖之畔相斗,那个衣衫褴褛的乞丐眼眸之中流露着一丝灵动,手里拿着一根碧绿色的竹仗。 易安看去,虽然那个小乞丐看似被那江湖客追着吊打,可是易安能够看出在那小乞丐的闪避腾挪之间各有章法,没有着一丝的凌乱,反倒是那一个江湖客逐渐的气息不稳,在抽空之时,还不时的被那小乞丐手中的竹仗一阵抽打。 看到此景,易安观上窗摇了摇头,不准备看下去了,因为在他看到那乞丐和那江湖客的招式之后就已经知道了以后的胜负手。 毫无疑问,小乞丐胜。 这不是虚无妄言,而是易安看出了那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手上的路数。 《七十二路打狗棒法》 这《七十二路打狗棒法》,招如其名共有七十二招,易安还记得曾经宋彦章在说这《七十二路打狗棒法》之时很郑重的为他介绍了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创出《七十二路打狗棒法》曾经的丐帮帮主徐子雄,据宋彦章而言,这徐子雄真可谓是天资聪颖之辈,虽然只为这一品境,可是却能创出这《七十二路打狗棒法》 这《七十二路打狗棒法》其余的七十一式虽然在宋彦章看来稀松平常,只为一流外家招式,不入顶尖之列,可是那最后的第七十二式却已然是实实在在的触摸到了这天地规则。 要知道这触摸到天地规则乃是问道境的特权啊,可是一个位列一品境的江湖客却能创立出触摸到天地规则的一招,这怎能不让人惊叹。 这就相比如一个凡人突然间触摸到了天,这一品境和问道境的差距就是如此的大。 “嘿嘿,易安啊,你知不知道这江湖曾经有着蓑衣客的传说。”吴研之懒洋洋的躺在椅子之上,笑脸吟吟的对着易安说道。 听到眼前这一位的话语,易安摇了摇头,毕竟他的年岁放在这里,而且踏入这江湖也才一个多月,怎能知道这么多,如今他所知道的还是当初在鹿山上闲暇之余宋彦章对他说的。 “这江湖蓑衣客啊,其实就是咱们万妙阁以前的传统。”突然间,吴研之收起了那懒洋洋的表情,脸上露出一丝郑重,他很认真的对着易安说道。 看到吴研之那很认真的表情,易安的脸色也开始变的严肃,这是他在鹿山上养成的习惯,毕竟每次他家阿耶露出认真的表情之时,毫无疑问说的都是这江湖的大事。 “斜风细雨蓑衣客,要知江湖吾做主,这便是咱们以前万妙阁的传统,不过这万妙阁已经解散了十六年了,于是这江湖也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蓑衣客了。” “每当这江湖要乱的时候,咱们万妙阁就会从鹿山走出一个人,这个人披着蓑衣,他走出这鹿山,走进这江湖,必然使这江湖斜风细雨。” “然后蓑衣客一个个的打上门去,给他们一个提醒,给他们那颗不安分的心教点冷水,让他们明白这江湖到底谁说了算。” 吴研之的话语落地有声,直入易安的心中,突然间,吴研之的双眸之中透出一股精光,一股豪情在躯体内绽放,在万妙阁辉煌的岁月中,这江湖就如一个孙子只能匍匐在万妙阁的脚下。 不服,那就打到你服,心里不服没有关系,反正我们万妙阁也不要你的心,这江湖只能有一个声音,那就是我万妙阁。 听着吴研之的话语,易安心中震撼,当年的万妙阁到底有着何等的辉煌啊,江湖就只能有着一个声音,那就是万妙阁,若是不服,那便打到你服。 可是,据易安了解,当年的万妙阁除了宋彦章乃是天下第一之外,这万妙阁之中就没有那些堪称大能的存在了。 虽然说,当年的万妙阁问道境的老妖怪不在少数,可是那顶尖的佛道二门也不是吃素的啊,要知道,若是要论传承这江湖最大的就是道门二门,分支遍布江湖,于是,那问道境老妖怪也不在少数,而且肯定比万妙阁多,其中不乏有着堪称大能的存在。 问道十楼,堪称大能,呼风唤雨无所不能,这江湖虽说没有仙,可是在寻常的江湖客看来,这问道十楼就是仙人。 “嘿嘿,不过也对。” 仔细思索一番,易安在内心嘿嘿一笑,这鹿山虽然没有大能的存在,可是能够走出鹿山的无一不是同辈之人顶尖的存在,毕竟这一人代表着万妙阁的脸面,代表着万妙阁在江湖上的声音。 若是那些别打上门的宗派不让同境的人相抗衡,那易安估计,他家阿耶就要剑气纵横九万里了。 你若想以大欺小,那你就先看一看我手中渊啾锋不锋利,闭着眼睛,易安都能知道他家阿耶心中想的什么,毕竟十五年的相处啊,若是不清楚,那才是见鬼哩。 可是,易安从来没有见到鬼,于是他知道。 “当年的江湖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万妙阁的声音,而如今的他们却敢窥视这《太上黄庭大道经》看来这蓑衣客消失江湖太久了,是时候让这些江湖客回忆起当年的江湖了。” “易安,我要你重新拾起万妙阁的传统,打上门去,一战不败。” 吴研之很认真的对着易安说道。 第二十八章:一群老狐狸 若是同境之辈,易安还真是不惧一战,就算他的对手是武榜第一,那又如何? 江湖客间的比斗无非就是三个,内力,招式还有那眼光经验。 而恰好,这三者,易安皆不缺。 论内力,一身大黄庭内力天下第一,就算是那以内力称尊的天下第三白衣大士,在这大黄庭内力之下都是一泻千里, 论招式,年少之时宋彦章拜入百家,将各个顶尖宗门的术法道招学了个遍,而如今,易安继承了这一切,况且宋彦章自身的术法道招也无一不是位列顶尖。 论眼光经验,在鹿山之时,易安和宋彦章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学习招式和听那江湖上的故事,每一天,宋彦章都会给易安喂招。 那可是天下第一的宋彦章给易安喂招啊,宋彦章在江湖上纵横几十余年,经历过战斗大大小小不计其数,若论眼光经验,谁还能比的上宋彦章呢,而宋彦章总会为易安指出各家各派间招数的漏洞,要怎样面对这些漏洞,要怎样使用这些招式,这些都一并传授给了易安。 可易安终归不是宋彦章,他没有宋彦章那般天资,可以将各家各派招式圆融如意,可是,这又如何?虽然他不能完美的使用这些招式,但是这十年来的喂招却把易安的眼界提的非常的高。 所以啊,易安还真不惧同辈之人,更何况,他还身负着一把庶人剑,这庶人剑可是敢于和天争雄的剑啊,若是如此,他还输给这同辈之人,那易安也不敢在外面说他是宋彦章的徒弟了,因为,丢脸。 可是,且不说现在还有没有万妙阁,就算是有,哪能比的上曾经有着宋彦章在的万妙阁呢,如今的宋彦章自锁于鹿山,若是那些宗门还能遵守道理,那他们的面皮都要丢的一干二净。 而在这江湖中,哪个不重视自己的面皮啊。 于是啊,易安能够想象,他身披蓑衣打上门去,迎接他的一定是不讲道理的以大欺小。 “嘿嘿,你不用担心,我要的只是你将这连山郡外来的宗门子弟全部打出去而已。”仿佛是猜到了易安所想,吴研之嘿嘿笑着说道。 “这连山郡啊当初毕竟是属于我们万妙阁的连山郡,而且,那些家伙一个个欠着老大的因果,虽然他们不会阻拦自家的弟子来窥探着《太上黄庭大道经》,可是,老大的因果他们也必须还,于是,老家伙们不会亲自出手,他们只会来看看天下第一的宋彦章教出来的徒弟的成色。” 吴研之豪迈的说道,眼眸之中有着一丝自豪,就算宋彦章如今走了,可是他曾经的老对手却依然只能被宋彦章牵着走,宋彦章就是宋彦章,就算宋彦章走了,可是这天下第一却依旧只能是他。 这样的人是他的兄弟,怎能不使他自豪。 “况且啊,这万妙阁虽然解散了,可是它在暗中的力量是你所想象不到的,没有的老大的宋彦章是弱了,但是却也是更强了,就比如这春风阁,你以前从没想到过这春风阁的存在吧。” “若是有一些老家伙不要面皮,那我们也不介意让这江湖看一看这失去宋彦章的万妙阁如今到底有着怎样的力量。” 吴研之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狠厉,其实啊,他真的不介意有些老家伙不要面皮对易安出手,毕竟这万妙阁解散已经十六年了,万妙阁解散之后就潜伏在暗中,这江湖已经整整十六年没有万妙阁的声音了。 而暗地中有些万妙阁的老人等万妙阁发声已经等的很久了。 听着吴研之的话语,眼前的这一位虽然说的很拗口,可是易安却能清楚的知道这一位表达的意思。 毕竟当初的万妙阁只是失去了宋彦章这一位天下第一而已啊,虽然万妙阁失去了横推江湖无视一切的力量,可是经过这十六年的发展,万妙阁整体的实力只能比以前更强。 就比如这春风阁,这春风阁遍布大周,也就是说如今的大周都有着万妙阁的眼线,何况,这春风阁也只是万妙阁的一位老人创立的而已。 可,当初万妙阁的老人可不止是一位啊。 “那好,我就依叔父而言,将这连山郡外来的宗门子弟却都打出去,一战不败。”易安笑着说道,他笑的很开心,眉角弯成一抹月牙儿。 在易安的心中,他的一切都是他家阿耶给的,这一身大黄庭内力是他家阿耶给他的,这顶尖的术法道招是他家阿耶给他的,若是没有他家阿耶,易安觉的自身早就成为了一堆白骨,哪有机会和这江湖的天骄一较高下呢。 他家阿耶曾经是万妙阁的阁主,那他也要对的起万妙阁的面子,对的起宋彦章这名动江湖的三个字。 这连山郡曾经是万妙阁的连山郡,为了他家阿耶,他也要努力的守好这连山郡啊。 “嘿嘿,某早就等着你这一句话呢,来,小楼给你的主人再送一份大礼。”吴研之看着易安贼兮兮的笑着说道,他笑的就像是成精了的老狐狸。 “喏,小主人,这是我们送给你的礼物,这一份名单记载着如今连山郡所有外来宗门子弟的名单。”矗立在一旁的秦小楼笑脸吟吟的递给易安一份名单。 接过名单,一看,易安突然有种想要逃跑的冲动。 并不是说他怕了,而是人太多了,名单之上密密麻麻,一眼间来望不过来,若是要一个个打过去,那得要多累啊,而曾经的易安可是最怕麻烦啊。 他觉的他被眼前笑脸吟吟的这一位给彻底坑了。 面无表情的将这一份名单揣到怀里,没办法啊,虽然他觉的这一位坑了他,只是他总归是自家的叔父啊,自己总要让着他吧。 “嘿嘿,既然你答应下来了,那就拿刚才那一位开刀吧。”吴研之大手一挥,豪迈异常。 “可是,我没有准备蓑衣。”易安斜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一位,他觉的这一位和他的阿耶都是一样货色,都喜欢坑自家后辈,喜欢看着自家后辈卖弄力气,而自己却是慵懒的坐在那里。 “哦,你说蓑衣啊,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小楼,把给你小主人的礼物拿出来。” 听到吴研之的话语,秦小楼福礼一盈,从旁边箱子拿出一件崭新的蓑衣。 看到这一件新蓑衣,易安不由的嘴角一抽,好吧,如今的他已经不是觉的这一位在坑他了,而是确定这一位在坑他了。 毕竟这天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啊,来到这春风阁之后恰好有着一位连山郡外来宗派子弟打架,恰好有着这样一份名单,恰好有着一件新蓑衣。 都是一群老狐狸,易安有些咬牙切齿的想道。 第二十九章:此处,应有雨 披上蓑衣,戴上篱帽,一个活生生的蓑衣客出现在了吴研之的眼前。 看着这一个蓑衣客,吴研之的眼眸有些湿润。 已经十六年,已经整整十六年了,自从这万妙阁解散之后,在这江湖就再也没有了蓑衣客踏入江湖。于是,这江湖的声音开始多了起来,吵吵闹闹,像有着无数的苍蝇一直在耳边嗡嗡乱叫,让人心烦。 吴研之一直很怀念当年的万妙阁,他怀念着当初他们兄弟四人一起踌勾交错的场景。 《易经》:用九,群龙无首,是为大吉。这句话本意是一群有才能的人共治天下,没有领袖之分,自然天下大吉,可是啊,这人却是群居动物,这宋彦章对于他们而言不仅仅是他们的兄弟,更是他们的领袖,这领袖一旦没了,就如人没了头颅,迷迷茫茫,毫无方向。 若是这天下第一的宋彦章乃是万妙阁的领袖,是万妙阁的头颅,那这蓑衣客就是这万妙阁的脸面,是这万妙阁的声音。 这蓑衣客已经在这江湖上消失了整整十六年,如今,再度重出江湖,这又怎能不让吴研之老泪纵横,毕竟啊,他们兄弟四人对着万妙阁倾注了太多的感情。 “去吧,易安,为我万妙阁带来一场大胜,这连山郡是属于我们万妙阁的连山郡。”将眼眸中的晶莹掩盖,吴研之大手一挥,对着易安说道。 “好,我去给您拿来第一场大胜。”点了点头,虽然吴研之将眼中的晶莹掩盖,可是,他又怎能没有看到呢。 虽然跟眼前的这一位相处还不到一日光景,可是易安知道,这一位对于他的好是发自内心呢,既然如此,他又怎能让他失望呢?就像很小的时候,他不想让他自家阿耶失望一般。 他决定要给眼前的这一位带来一场大胜,一场属于万妙阁的大胜,一场完美的大胜,那小乞丐的修为又怎能够逃脱《太上黄庭大道经》的感知,他早就知晓那一位乃是七品境的江湖客,所以,易安也不准备使用六品境的力量。 他要的是一场正大光明的大胜,他想让这江湖人看看这解散的万妙阁啊还是以前那个同境不败的万妙阁。 提起内力,一身大黄庭内力在体内激荡,一身剑气散发在周身,剑气十丈,那一把渊啾虽然此行并没有被易安带着身边,可是修炼庶人剑意的易安,自身就是最好的一把剑,一把敢于天争雄的庶人剑。 剑气提起,脚步挪转,轻点窗檐,纵身之下,转瞬之间就出现在龙王湖中。 轻点莲叶,龙王湖泛起一丝波澜,易安站立在莲叶之上对着那小乞丐笑着说道:“小乞丐,给我滚出连山郡。” “你是何人。”三两招解决了那江湖客的小乞丐转头看着这从天而降的蓑衣客,眼眸之中露出一丝凝重,他虽然不能感知到易安的确切修为,可是一眼能够看穿他跟脚功夫的又岂能是寻常人。 虽然易安在这大白天身穿蓑衣,实属怪异,可是面对着易安,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提起自身内力,全力戒备。 “嘿嘿,真是可笑,你们来这连山郡还不是因为那《太上黄庭大道经》,如今我站在你的眼前却认不出我,这实在是可笑,某家,万妙阁蓑衣客,易安。” 万妙阁,易安 这几个字一出,这身穿褴褛衣衫的小乞丐不由的瞳孔一阵收缩,万妙阁这三个字或许寻常的江湖客早就遗忘,可是身为一品宗门的丐帮又怎能忘记这个名字呢,毕竟那可是这江湖的天下第一啊。 “抱歉,我想你或许是搞错了,我来这连山郡并不是为了你,我只是看顶尖宗门子弟都来这连山郡,于是也想来凑凑这热闹而已。”盯着易安的双眼,小乞丐的眼神赤诚,他很认真的对着易安说道。 “那我也很抱歉,不管你是不是因为《太上黄庭大道经》而来,你都必须滚出连山郡,因为这江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万妙阁的声音了。” “既然你不是为了这《太上黄庭大道经》而来,那我也可以让你一分,只要你逼我走离这一片莲叶,那我就算你赢,不管你要不要这《太上黄庭大道经》,我都将他双手奉上。” 摇了摇头,易安也很认真的对着小乞丐说道,眼前的这一位是不是为了这《太上黄庭大道经》而来,其实对易安来说根本不重要。 因为,他此行的目的只是为了打架,他此行的目的只是为了让这江湖听一听那万妙阁的声音。 听到易安的言语,不仅这小乞丐不由的握紧的那手中碧绿色的竹仗,就连场中一旁看戏的众人也不由的一片哗然。 离了莲叶,就算他赢,这怎么可能啊。 如今的他们就算在蠢也看出了那一位小乞丐只是戏耍刚才那一位江湖客,而这突然出现身穿蓑衣的少年竟然放出如此狂言,要知道就算在温和的内力,那也是天地之地,稚嫩的莲叶根本无法承受内力的交汇啊。 在内力交汇的那一瞬间,恐怕那脚底的莲叶就会瞬间破碎。 “你这是看不起某家,看不起丐帮吗?”小乞丐面色冰冷,一股意境在体内升腾,他握着那碧绿竹仗的手握的很紧。 “嘿嘿,我只想好好打上一架而已,若是不给自己加上限制,那这场架就太过无趣了。”看着那气势升腾的小乞丐,易安反而嘿嘿笑着说道。 “咚,咚,咚” 不知何时,春风阁之上,吴研之已经走到了那窗檐旁边,看着龙王湖上的易安和小乞丐,他的眼眸之中露出一丝追忆,不由的用右手轻轻的敲打了三下窗檐。 “斜风细雨蓑衣客,要知江湖吾做主。” “于是,此处,应有雨。” 吴研之喃喃自语的说道,双眸微磕,一股磅礴的气息在其体内浮现,双手迷迷茫茫的挥舞,拨动那冥冥之中的天地规则。 他说,此处,应有雨, 于是,这连山郡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第三十章:小乞丐的棒法 江湖客品级从九品入到一品,再由一品登楼,问道十八楼,一楼一重天,风景各不同。 这九品到一品还算属于人的范畴,虽然有着天地之力,一念挑动上千斤,可却还当属凡人,但这问道境不同,在这江湖虽然没有那高高在上的仙,可是对于寻常江湖客而言,这问道境就是这江湖的‘仙’ 这问道十八楼的楼乃是众生之楼,入了那楼中就等于离了那众生。 他说,此处,应有雨,于是,整个连山郡淅淅沥沥的开始下起了小雨。 雨水降落在这连山郡,给这夏日带来了一丝清凉,雨水滴落在龙王湖湖面之上,那龙王湖湖面之上开始泛起道道波澜,煞是好看。 雨水滴落,那原本驻足观看的江湖客都开始四散,纷纷找个地方避雨,脸上一脸不忿,他们是真的很想看这一场决斗,毕竟都是江湖中人,比武打架对于他们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可是啊,这又能怎样,虽然说这在场的众人都是有着内力在身的江湖客,他们不像寻常人家一般,担心一场雨水就能让自己染上风寒,可是这冰冷的雨水打落在身上总归是有着些许的不舒服。 行走在江湖的江湖客,他们向来都是行事从心,怎么舒服怎么来,毫无章法,可能在江湖客心中唯一敬畏的那便是头顶上那一片浩瀚的星空。 可是,在这场中却还有着好几个江湖客矗立,他们体内内力沸腾,雨水打落在他们身上,瞬间就化作了气体,雨水加不了身。 这些都是八品境的高手,一身内力循环不惜,毕竟九品境的江湖客他们可没有着这么奢侈,用自身的内力还化去雨水,九品境的江湖客,他们体内才刚刚诞生出内力而已,又怎会如此。 这天呐,真是像老婆子的嘴角,说变就变,这刚刚还是朗朗大日,在这转瞬之间就变成了阴雨绵绵,这不由的让他们喟叹这天地间的伟力,人的力量相比于天地实在是太过渺小了。 他们看着那身披蓑衣头戴笠帽的易安,眼神中露出一丝意味难名的色彩,毕竟这刚刚还是晴天大日,可是这身穿蓑衣的江湖客出现之后,这天气就变了。 当然,他们也不会把这一场雨跟易安联系起来,毕竟还是那句话啊,人的力量相比于天地实在太过渺小了。 人的力量怎么可能跟天地相比呢?就如那一个月前,冀州之上,突然地龙翻身,一州之地突然被划开一道千万丈的沟壑,从此九州成为十州,江湖客永远不会认为那是被人用一把木剑斩开的,因为人力有尽时,天地无穷尽。 雨水打落,易安和那小乞丐都没有用内力化去雨水,任由雨水打落衣衫,对于易安来说,他自身穿着蓑衣戴着笠帽,自然不惧雨水,更何况,他觉的在雨中打架真的很帅,而对于小乞丐而言,他只是简单的想省内力而已,毕竟眼前这一位可是万妙阁的人啊,断然马虎不得。 蓦然间,易安站在莲叶之上,伸出右手,右手握拳,只留着一只食指,用手指盖捻起一滴水珠,水珠在易安指甲盖上跳动,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的光泽,易安屈指一弹,顿时破空声传来,水滴快速的向着小乞丐打去。 将门武学,一指禅,将军破甲三千有六。 在这江湖上,这武学又大抵可分为两种,一种乃是宗门武学,一种便是将门武学。 宗门武学,乃是宗门子弟修炼,一人敌,武学术法道招,大开大合,只面对一人,但,将门武学则截然不同。 这将门武学乃是战场之上的武学术法道招,战场之上,千军万马直冲,人挨着人,于是将门武学便是万人敌,以一己之力打开一方战场,将军破甲三千有六。 但这并不是说将门武学就要比宗门武学厉害,这只是对面的敌手不同而已,属于两种风格的武学。 面对着快速打来的水珠,小乞丐面色沉静,右手握着碧绿色的竹仗,脊梁如那大龙一般盘起,周遭气势凝而不发,蓦然间,他的右手动了,竹仗划过天地,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一棒打在那水珠之上,顿时水花四溅。 七十二路打狗棒法的棒打双犬。 易安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对于这个结果,他毫不意外,毕竟他还没使用那些触摸到天地规则的术法道招呢,不过,易安也没有准备用那些顶尖的外招,若是以命相博,那易安一出手就是那些顶尖外招,一击致命了。 可是,现在不是啊,他只是单纯的来找这一位打架,然后把他打出连山郡,仅此而已,若是用那些顶尖外招,那多无趣啊,就比如那七星剑法。易安相信,若是用了这一招,那他都不要用第二招了。 这就像是两个江湖客约好了比试刀剑,一个拿出了寻常刀剑,可是易安却直接拿出了排名天下第二的渊啾,这要怎么玩? 虽然说,他如今没有将那一把渊啾带在身上,可是他自身就是一柄剑,自然也能使出七星剑法。 蓦然间,小乞丐动了,脚步挪转,提起内力,脚尖轻点水面,身形翩若游龙,手上竹仗挥舞,形成一道碧绿色的丈幕压在易安的头顶。 七十二路打狗棒法的脚踢恶犬。 易安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右手轻抬,护在周身,对于那头顶的碧绿色仗幕,他丝毫不放在心上,而且他还知道这一招可不是仅仅这么简单,否则为什么要叫脚踢恶犬呢。 果然,一只暗脚突然向着易安脚下的莲叶踢去,易安不慌不忙,毕竟早就防备着这一招了,震荡起体内的大黄庭内力,易安脚下的莲叶瞬间向后退去,躲开了这一脚,毕竟,刚开始他就已经说了,若是小乞丐逼他离开了莲叶就算他输,而这输的代价就是将《太上黄庭大道经》双手奉上,这样的代价,易安承受不起。 突然间,一根碧绿色的竹仗出现在易安的眼前,竹仗的速度很快,右手轻抬,竹仗抬起一个完美的弧度,挑向易安的胸膛。 七十二路打狗棒法的棒挑犬身。 真是一流棒法啊,易安内心赞道,这一招虽然看起来简简单单,直来直去,可是那速度却是快的异常,旁人根本无法反应过来,在加上上一招脚踢恶犬那一道碧绿色的仗幕作为掩护,若是寻常江湖客一定会吃一个大亏。 可是,易安不是寻常的江湖客,在宋彦章的教导之下,他的眼光早已高于他人。 眼眸之中流露出乌黑深邃的光芒,天子望气术开启,世间变化的轨迹尽在眼中,右手抬起,并成剑指,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将这一根即将点到他胸膛的竹仗挑开,左手成掌,大黄庭内力凝聚在左手凝而不发,一掌打向小乞丐的胸膛。 看着这一掌,小乞丐面色大变,这一掌的时机端的是巧妙,如今的他旧力已尽,新劲未提,面对着这一掌,他极速的收回手中竹仗,轻点在水面,身形快速的向后撤去。 踏在岸上,小乞丐的嘴角有着一丝鲜血流出,他并没有被易安打到,可是却被自己伤到了,一招出去,新劲未生,为了躲避那一掌,强行打断运行在自身经脉中流淌的内力,然后竹仗点水之力才避开了这一掌,这也导致了其自身内力开始在体内乱撞,气息紊乱。 真是好强大的对手。 第三十一章:总有秃驴抢师太 真是好强大的对手,小乞丐看着那站在莲叶之上的易安,面容之上有着些许的凝重。 举重若轻,小乞丐脑海之中只能想到这一个词。 整整一场战斗下来,眼前的这一个蓑衣客仅仅只用了一指一掌而已,可偏偏就是这一指一掌就破掉了自家宗派的镇宗绝学《七十二路打狗棒法》,甚至自己身上的伤也不是他所造成的,而是由于自己体内内力冲击所造成的。 出入这江湖之中,小乞丐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用这种方式来破掉这《七十二路打狗棒法》,要知道自家宗门绝学虽然不入顶尖,可是亦是这江湖一品武学啊,除了那顶尖的术法道招,接下来就当属这一品武学。 可是,这江湖的顶尖武学哪有这么多呢,一品武学就如这江湖上的一品境江湖客一般,在问道不出的年代,他们就是这江湖的天。 莲叶之上,易安背负双手,嘴角流露出些许的笑意,他觉的用清凉寺那一位老僧的打架方式是真的爽,只用最简单的招式来破掉对方,举重若轻,风轻云淡,这样真的很打击对方的自信心。 这就比如一个信心满满自以为天下无敌的江湖客一入那江湖却被他人一巴掌抽倒在地一般,这样真的会被打的怀疑人生的。 将嘴角鲜血擦去,将一身在体内冲击的内力平复,小乞丐手握竹仗矗立,他的眼神有些冷厉,蓦然间,小乞丐动了,碧绿色的竹仗在他的手中翻飞,漫天棍影连成一片,遮天蔽地,让人分不清到底是身处在这片天地之中还是他的棍影之内。 一股气机从小乞丐手中的竹仗传出,这股气机古老高贵又有着仿佛千百年不染尘世的晦涩,气机在一瞬间就笼罩了站在莲叶之上的易安,易安放眼看去,这一片天地瞬间斗转星移,其周遭都是竹仗的影子。 七十二路打狗棒法的天下无狗。 这一招就是那被宋彦章道为入了顶尖层次的那一招,触摸到天地规则的一招出,天下无狗一出,天地变换,周身都是棍影,就算是有再多的狗,在一瞬间也会被打翻在地。 看着这一招,易安真的有些无奈,说句实话,他真的不是很想跟这种武学打架,没有为什么,只因为它的名字啊,打狗棒法,可是易安觉的他真的不是狗。 脑海中回想着他家阿耶曾经对这一招的描述,宋彦章曾经说天下无狗这一招,或许对于其他江湖客来说是很难缠的一招,漫天都是棍影,而且每一根都是真实的,可是,这一招对于剑修来说就有点不够看了。 因为,剑修出剑,剑气纵横,锋利的剑又怎么会怕竹仗呢? 摇了摇头,易安露出一抹邪笑,虽然他现在没有将渊啾带在身上,可是他自身就是最好的一把剑啊。 站在莲叶之上,易安背负左手,右手并成剑指抵在眉心中央。 “起剑” 易安在心中一声轻喝,瞬息之间,剑气纵横,剑气虽然只达周遭十丈,却带着一股敢与天争雄的匹夫之气。 虽然这漫天都是棍影,可是这些碧绿色的竹仗却都被易安周遭的庶人剑气所挡,近不了易安的十丈之内,剑气锋利,瞬间将那漫天棍影撕裂,天地重新恢复清明。 平复气息,小乞丐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眼前的这个人强的让人有点可怕,不见他使用那些顶尖的术法道招就破了自己的打狗棒法,至于他会不会顶尖武学,小乞丐肯定他会的,毕竟他是曾经天下第一万妙阁的传人啊。 “某家这就退出这连山郡,此生再也不踏入这连山郡。”收起碧绿色的竹仗,小乞丐转身向后走去,脚步不停,背影之中流着一股萧瑟。 望着小乞丐的背影,易安默然的叹了一口气,对于眼前这一位小乞丐,易安说不上讨厌,毕竟他不是那种来贪图《太上黄庭大道经》之人,只不过还是那一句话,立场不同罢了。 脚步轻点,将心中所想抹去,转身踏入那春风阁之中,既然打了一场胜战了,那总要要一壶好酒来犒劳犒劳自己吧,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胶都东街,这里不似西郊一般,这里可是胶都一都的繁华所在,大街之上,危檐高筑,无不显示着自己的繁华。 这连山郡虽然淅淅沥沥的下着大雨,可是那冰凉的雨水却挡不住人儿的热情,大街之上,行人打着雨伞,游荡在大街之上,目光随意的扫着,看看这街头有没有自己所喜爱的事物。 若是看上了,那就花费几两银子将东西买回去,再跟自家婆娘炫耀炫耀,大街之上,虽然也有着那些身背刀剑的江湖客,可是街上行人却是毫不在意,毕竟江湖客在这胶都之中可真是太多了,况且,他们也不敢在胶都之内逞凶斗恶,毕竟,连山郡的北镇司府也可不是吃素的。 只要是这大周之人,便要受到大周律法的约束,只要是大周的江湖客,那他们头顶悬着的就是北镇司府那一把刀。 大街之上,有着一个豆腐摊。 豆腐摊上虽然简陋,可是路过这摊位的行人都会不由自主的去尝一尝那豆腐,以至于,这摊位之上坐满了行人,更有许多行人在那排队等候。 这一个豆腐摊的主人是半个月前刚搬来这胶都的一位女子,这位女子面容看上去只有十八芳华,可是在那她的眼角之处却有着淡淡的皱纹的痕迹,身材雍饶丰腴,虽然身穿粗布杂衣,可是这一身衣裳却令她透着异样美。 在那摊子之上坐着两位与周遭行人截然不同的人,这两位分别是一位道士和一位和尚。 二货道士和八两和尚。 这两位自从在宛城和易安分别之后就一路结伴同行来到了这胶都之中。 “和尚我平生只喜欢两件事物,其中就是那杯中之酒还有就是自身武学,可是如今吃了姑娘的这一碗豆腐,这两件事物就要变成三件事物喽。”和尚一边吃着摆着他面前的这一碗白豆腐,一边对着这豆腐摊的主人说道。 “嘿,你这和尚好生有趣,哪有和尚把酒成天挂在嘴边的。”女子捂嘴轻笑,眼角弯成了一抹月牙儿,这幅模样不由的让行人看的都痴了。 “明心见性,可见如来,和尚就是如来,若是自己心中所想都不敢表达,那又谈何称的上明心见性呢。”和尚一脸笑意,潇洒的说道。 “得了吧,就你还是如来,你只不过是一个酒肉和尚,旁人不知你,我还不知你吗?你只不过是贪酒才找的借口。”一旁的道士不由的撇了撇嘴,出言嘲讽着说道。 “二货道士,你是不是想打架,怎么哪都有你?”和尚挑眉。 “无量天尊,总有秃驴跟贫道抢师太。” 第三十二章:血人屠函重 “嘿嘿,这位道士,咱们都在这位姑娘摊上吃豆腐,这都是缘分,你可得跟咱们好好说道这位和尚是怎样跟你抢师太的。”听到道士的话语,一旁的路人不由的开口笑道。 秃驴,贫道,师太,这单个词放在一起可能不怎样,可是这三个词连起来可是不得了,这可是一部大剧。 “嘿嘿,好说好说,大家都是行走江湖的,跟你们说一说又有何妨。”二货道士挑眉,脸上带着笑意,双手抱拳对着路人说道。 “二货道士,你敢乱说,我保证打的你满地找牙,我发誓。”和尚磨牙,眼眸之中流露出些许的寒光,内力暗抬,体表之上绽放金光。 眼前这一位实在太可恨了,不过是在与那一位打架的时候偷懒懒的打她吗,怎么到了这一位的口里这都变成了什么啊,若是被那一位听到了,那她还做不做人啊,这可事关姑娘家的清白啊,这可怎么能够乱说呢。 “呸,就你还把我打的满地找牙?几年不见,真是胆儿肥了,也不知道当初是谁把你按在地上摩擦。”面对这和尚,道士一脸的不屑。 虽然眼前的这一位身处下三品武榜第二,身负着天下第二和天下第三的两大传承,可是,那又怎样呢?他跟他谁还不知道谁啊,跟他打过的架还不多吗?若不是他从没有在江湖上出手过,这武榜第二还不知道是谁的呢。 “我观你们二位都不是连山郡之人,怎会来胶都这种小地方。”看着这两位剑拔弩张的二人,豆腐摊女子不由的无奈说道,她可不想让这两位在她的摊位打起来,这影响多不好啊。 “嘿嘿,只不过结伴同游这江湖而已,没什么,没什么。”道士笑道。 看着火气消散的两人,路人撇了撇嘴,转移了目光,暗道一声无趣,刚才他们还以为能有一出好戏可以看呢。 “嘿嘿,如今这连山郡的江湖客还真不少呢,听说这蓑衣客又重出这江湖了。”道士一边吃着豆腐,一边小声对着和尚说道。 “那是当然,对于江湖客而言,这《太上黄庭大道经》就像是这江湖最为珍贵的宝藏,闻到了这味,又怎能不激动。”听到道士的言语,和尚不由的撇了撇嘴。 “他们只知道这《太上黄庭大道经》乃是天下第一的内家心法,人人都想着成为宋彦章,可是他们觉的他们能够成为宋彦章吗?天下第一的宋彦章只有一个。” 和尚的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他是真觉的这江湖有些无趣,若是有人得了这天下第一的《太上黄庭大道经》就能成为第一的话,那宋彦章之前的那个天下第一呢? 若是如此,那是不是可以让一个人从小修行着最好的内家心法与外家招式,这一个人就能天下无敌了?简直是好笑,宋彦章之所以能是天下第一,只因为他是宋彦章,仅此而已。 这人啊,一出生就是不平等的,一出生就有着高低贵贱之分。 “嘿嘿,不过我说,那一位还真是高明,让这蓑衣客重出江湖,直接就从个人恩仇上升成为了宗门之战,虽然万妙阁早就已经解散了,可是谁知道这已经解散的万妙阁在暗中又积蓄了怎样的力量呢,据我所知,这来到连山郡的怪物还可真是不少。“和尚轻轻的对着道士说道。 “尤其是血人屠那一位出现在了这连山郡。“和尚的眼眸之中罕见的露出一丝凝重。 血人屠函重,位列中三品武榜五十六名,虽然只是这武榜的五十六名,可是他却是以五品修为荣登这中三品武榜的,要知道,能够踏足这中三品武榜的无不都是那些四品老怪物,可是这一位函重却能以五品境之身登上这武榜,怎么能够不显示出他的天骄。 更何况这一位历经千场而不败,与他交手的江湖客不是非死即亡,于是这一位函重也在江湖上得了一个血人屠的凶名。 面对着这一位,和尚自问若是跟他同一境界,也没有多大的把握能够击败他,毕竟那一位的名声可是实打实打出来的名声。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易安可是宋彦章亲自教出来的徒弟,那可是宋彦章。“吃着豆腐,道士淡淡的瞥了一眼和尚说道。 听闻道士的言语,和尚也安心的吃起了豆腐,也对,只要跟宋彦章扯上关系的,总是叫人有所期待。 走入剑阁之内,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易安不由的有些目瞪口呆。 踏入剑阁之内,剑阁之中剑气纵横,剑器飞起,每一柄剑器之上都带着凌厉的剑气,可是这些剑器纵横在白茶的身边却不伤人,反而亲昵的在白茶身边飞舞,剑身之上流露着讨好的意味。 看着这一幕,易安不由的心中有些嫉妒。 在鹿山之上,他跟手中的那一柄渊啾气息交感将近十年,这才得到那渊啾的承认,可是眼前的这一位白茶,这才过了多少时间啊,这剑阁之中所有有灵的剑器就承认了白茶的存在,反而纷纷在她的身边讨好。 说好的名剑尊严呢,此刻易安的内心遭到了一万点暴击,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这可是大阴柱之体,天生的练武宝体,更何况在她还是天生剑骨天生剑息,断的上是一位剑仙的苗子。“看着易安的模样,吴研之不由的轻笑出声。 他的眼眸之中有着一些赞赏,论资质,眼前的这一位大阴柱体质可比他认识的那一位大阴柱体质要好上太多了,若不是那一位也是大阴柱体质,恐怕以她的资质上不了这问道之境。 吴研之的眼眸中露出一丝戏谑,他真的是很期待接下来发生的故事,不知道这一位大阴柱体质跟那一位会发生怎样的火花。 毕竟他跟那一位的立场可是不同的啊,既然立场不同,就意味着他们是对手,能让他的对手心中感觉不痛快,这其中的滋味使的吴研之想要大醉一场,实在是太快活了。 第三十三章:水寒剑 易安斜眼看了那一脸笑容的吴研之,心中不禁好奇眼前这一位到底在想着些什么,不过,易安也没准备去发问,他虽然是自家的叔父,可是就算再亲近的人,心中还是会有着自己的秘密,不是嘛。 说起啦啊,人这一家伙还真是矛盾,隐私这东西既能增加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感,可是却又能增加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若是两个人相处完全没有了隐私,干净透明,那只会渐行渐远。 易安觉得,爱出神还真是万妙阁的传统,在鹿山上之时,他家阿耶经常会躺在摇椅上,眺望着鹿山呆呆出神,而他自己脑海中也经常会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在战斗中出神,而眼前的这一位也亦是如此。 这样想着,于是易安嘴角扬起一丝弧度,他觉的自己爱出神完全就是因为万妙阁的事,不关自己的事。 “咚” 吴研之瞪大了眼睛,用右手狠狠的敲在了易安的脑袋之上。 “想些什么呢,这么入神,经常出神可是不好的。” 易安用手捂住了脑袋,一双眼眸委屈,他觉的眼前这一位真的好不讲道理,明明是他先出神的,结果反倒是自己的脑袋上挨了一下。 噗嗤 看着易安的这幅模样,白茶捂嘴轻笑,他觉的眼前这一位的表情可真有趣。 “白茶姑娘,你想要的剑选择好了没有,快让我见识见识你选的那吧剑。”易安有些幽怨的看了一眼那老神在在的吴研之,然后对着白茶说道。 “我选的这一把。”白茶素手轻抬,握住一把在她身边不断飞舞的长剑,对着易安说道。 这一把长剑长约三尺,剑身晶莹剔透,不似金铁所铸,剑身之上透着泠泠的寒气,剑首之上纹着龙形冰凌,让人望而生畏。 “风萧萧兮易水寒,这把剑名为水寒剑。”吴研之目光之中透着一股赞赏对着白茶说道。 “这一把水寒剑啊,乃是当年我家大哥从深海之下取来的万载寒冰,辅以铸造师一脉秘法雕琢而成,说它乃是一柄剑,其实它乃是寒冰所雕琢的一把剑。” “这一把水寒剑乃是一把寒冰之剑,当年剑成之时,这连山郡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雪,此剑虽然比不上那顶尖的十大名剑,可是亦是相去不远,嘿嘿,小姑娘真是好眼光,这把剑可是跟你的体质完美契合,怪不得你会选上它。” “体质?什么体质?我选择这把剑,单纯是因为觉的它好看。”白茶好奇的问道,她还真不知道自身是怎样的体质呢。 “没什么,没什么,反正啊,你只要知道当你习武了以后,以后一定会比这小子出色就行了。”吴研之摆了摆手,略有嫌弃的指着易安说道。 有你这样的叔父吗,小心我掀桌啊,易安有些委屈的看了一眼吴研之,真是的,好端端的瞎说什么大实话。 自家知道自家事,天资一般,悟性不足,根骨极佳,若无奇遇,终生难入中三品,这是观星先生对于易安的评价,而易安知道自己确实如此,若是没有了那《太上黄庭大道经》,因为那根骨不错的缘故,他或许能够很快踏足下三品,可是这中三品想都不要去想。 虽然说因为这《太上黄庭大道经》,十几年来都在感悟天地,自身的天资悟性也在天地的洗练中进一步提升,如今的他天资悟性,远超他人,可是易安却知道相比于眼前的这一位白茶还是有着好大的差距。 若是这一位去习武,易安可以肯定,她不消四年左右就可以追上自己踏入这六品境,要知道,他是十几年才能踏入这个层次啊,这就更不用说那些寻常的江湖客了,有些江湖客一辈子都只能在七品境,终身不得再进一步。 这就是大阴柱体质的霸道,踏入终点,对于大阴柱体质来说,只是时间的问题,这样想着,于是,易安就愈发郁闷了,虽然说,这一位乃是他的好友,可是,他可是要去做天下第二的人呐。 这人呐,生来就是不公平,有些人生来高高在上,有些人却是低到了尘埃之中,整天只能挣扎生存。 “等到梁禾姐姐来到这连山郡,我就向你去讨来那一本《说剑》” 虽然说易安心中有些郁闷,可是对于自己的承诺他总要完成的吧,至于那一位刘礼的威胁,易安丝毫没有放在心上,虽然那刘礼乃是一品境的顶天的存在,可是眼前这一位可是问道境的老妖怪啊,若不是,他现在还要去处理那一份名单上的人物,他早就去把潜伏在春风阁的那一位给杀了。 “嘿嘿,一本《说剑》而已,哪用的着向那群人去讨厌,我的傻易安哟,你真是太小看万妙阁了。”吴研之对着易安挑了挑眉,然后转身从一个小抽屉里拿出一本书籍。 看着那一本书籍上的两个大字,易安傻眼了,这《说剑》不是纵横剑派的不传之密吗,怎么这一位手中也有。 “嘿嘿,你知道宋彦章在当年的江湖有着怎样的一个称号吗?”吴研之笑眯眯的对着易安问道。 摇了摇头,易安怎会知道他家阿耶在江湖上的称号,他只知道他家阿耶乃是江湖上的天下第一,仅此而已。 “道贼,道之贼,这就是当年宋彦章在江湖上的称号。”吴研之笑脸吟吟的说道:“当年宋彦章拜入百家习得各家的内家心法和术法道招,你以为就这么简单吗,嘿嘿,老大之后就把他们的内家心法和术法道招全部都记载了下来,后来创立了万妙阁,更是把这些放入了藏经阁中,供阁内子弟观看,于是啊,这江湖就对宋彦章咬牙切齿。” 吴研之嘿嘿笑着说道,他仿佛看见了当初江湖各个顶级宗派那咬牙切齿的模样,一想到他们的样子,吴研之心情就会莫名的大好,只要你不痛快,我就快活。 “嘿嘿,当年天下江湖共击万妙阁,其中固然是因为宋彦章成为了这江湖的天,江湖人啊,潇洒自在,哪会容许江湖有着天的存在,可其中还有着很大一部分缘由就是这诸多的内家心法和书法道招,嘿嘿,可是,我却偏偏不让他们如意,在知晓他们的意图之后,某就将藏经阁的内家心法和术法道招全部转移,留给他们的只是一个屁。”吴研之笑脸吟吟的对着易安说道。 得,都是作死。 听到吴研之的话语,易安不由的捂脸,他终于知道当年的万妙阁有多作死了。 第三十四章:一潭死水的江湖 得,都是作死,听了吴研之的话语,易安不由的捂脸,易安觉的,若是他是那些顶级宗门的宗主看到万妙阁如此做派,也会想着将万妙阁全部铲除。 毕竟这内家心法和那术法道招是每一家宗派的不传之密啊,若是单单你宋彦章会,那还能捏着鼻子认了,谁叫当初他冒名进入百家之时没能发现呢,但是,一旦,宋彦章将这些武学外传,那就真的是忍受不了。 一个定级宗门若要长久的屹立在这江湖之颠,这需要的是底蕴,而这术法道招与那内家心法恰好便是属于这底蕴之一,毕竟同境之人相争,若是内家心法和那术法道招超过太多,那带来的只能是碾压。 就如易安,一身天下第一的大黄庭内力,一手诸多的顶尖外家招式,寻常的江湖客甚至都接不住他的一招。 可若是这些底蕴外泄,那顶级宗门唯一的优势就只剩下实力了,可是啊,时间是世间最是奇妙的东西,实力这东西在时间面前不值一提,若是时间足够长久,那或许这江湖就要迎来彻底的洗牌。 这样想着,于是易安内心有着些许的疑惑,因为,他知道他家阿耶与眼前这一位都不是蠢人,他能够知道的事,他们自然也会想到,可是却为什么还要如此。 “我的傻易安,你知道这江湖的现状吗?”淡淡的瞥了一眼,吴研之仿佛猜到了易安心中所想,然后对着易安问道。 易安斜着眼睛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一位粗壮男子,眉头流着几许黑线,我才刚入这江湖一个多月,你觉的我会清楚这江湖的现状? “几十年前,我们的那个江湖就是各个顶级宗门把持江湖,到了如今,这江湖还是那么几个顶级宗门。”吴研之目光深远,喂然一叹。 “当年我们兄弟几人出身寒门,崛起微末,这江湖啊,就如同一潭死水,投一颗石子进去,不见半点波澜,无数出身寻常的江湖客想寻一顶尖功法而不得,幸好我们兄弟几人尚有几分资质,于是才能在江湖之中脱颖而出。” “可是啊,对于寻常的江湖客而言,在江湖上脱颖而出实在太难,资源,武学都被那些顶尖宗门把攒在手中,于是我们兄弟几人从小立志要让这些顶尖宗门分崩离析,资源流出这江湖。” “于是这才有了宋彦章拜入百家习得各家各派的武学,于是这才有了万妙阁的藏经阁,虽然说,我们知道这样做会犯这些顶级宗门的忌讳,可是,又能如何呢,当年的宋彦章乃是江湖的天下第一,他的剑足以保护万妙阁,况且,我们早就知道天下第一的宋彦章已经犯了他们的忌讳,对于他们而言,他们绝对不允许这江湖出现一个天,毕竟,他们把持这江湖已经足够久了,久到早已习惯这江湖由他们做主了。”吴研之淡淡的说道,他的眼眸之中露出一丝厌恶。 他对于那些江湖上的顶级宗门是真的感觉到厌恶,所谓的顶级宗门,无非就是把持这江湖的一群江湖客而已,他们也是人,也有着七情六欲,这江湖啊,已经成为了一潭死水。 听着吴研之的话语,易安沉默了,他从未想过这种问题,这世间只有大教才能对抗大教,这一句虽然听来豪情,可是这何尝又不是另外一种悲哀?因为,这江湖能够称为大教的只有那么几个啊。 可是啊,这万妙阁最终还是输了,他们不是败在了这些大教手里,而是败在了自己人手中,若是当年没有大周天子背叛万妙阁,使之天下宗门以万妙阁子弟相要挟,这天下第一不会败,若是他不败,那经过这十六年时间,这江湖或许早已焕然一新。 默然间,易安忽然想到了那一位二货道士和八两和尚。 八两和尚的‘意’乃是去假存真,祛除世间伪佛,只留唯一真佛,虽然说这八两和尚乃是那天下第三白衣大士和老秦岭那一位的弟子,他乃是这佛门道统的继承人。 可是,一旦八两和尚顺着这一条道路走下去,那必将与佛门决裂,毕竟对于佛门来说,若是有人说他们乃是伪佛,这谁能忍的了啊,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而八两和尚要做的就是将这一柱香抽去。 二货道士的‘意’乃是道法万千,唯我独尊,嘿嘿,这一位啊虽然乃是道门的继承人,可却也注定跟道门决裂,道门虽然以纯阳道门为领袖,可是若是让道门放弃自己道门的‘道’独尊他的‘道’,这就是不死不休的仇。 嘿嘿,有了这两位,这以后的江湖可是不会寂寞了。 易安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这江湖虽然乃是一潭死水,可是啊,这又如何,他们就是那顶天立地的不周山,注定要在这江湖搅风弄雨,让这江湖不得安生。 易安觉的以后的江湖一定会很有趣,这江湖虽然是一潭死水,可是啊,每一代的江湖都会出现几个有趣的人儿,在这江湖搅风弄雨,上一代的江湖是他家阿耶他们,而如今的江湖却是佛道顶尖宗门的继承人。 “白茶,晚上你跟我出去一趟,我给你介绍一个师父。”蓦然间,吴研之对着白茶说道,他仿佛想起了什么,嘴角扬起了一丝好看的弧度。 “好的,晚辈遵命。”白茶恭敬行礼,至于见谁,她不想多问,因为他是他的叔父,她相信他不会害她。 “这连山郡还来了哪一位大人物?”听到吴研之所言,易安问道,能够被眼前这一位介绍的一定不是凡人,于是,易安不由的好奇又是哪一位来到了这连山郡。 “怎么跟个傻狍子一样问东问西的,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还是去研究一下名单上的人物吧,省的在论道大会上给我丢脸。”吴研之看着易安好奇的模样,一脸的嫌弃。 论道大会?这是什么东西?易安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懵。 “嘿嘿,在你到达胶都之前,我就已经放言出去了,要举办一届论道大会,以武称雄,胜者奖励便是这《太上黄庭大道经》,毕竟啊,一个个打上门去,有点麻烦,还不如这样来的快。”吴研之眨了眨眼睛对着易安说道。 看着吴研之脸上的笑容,易安一阵头大,得,又被坑了。 第三十五章:那一位师父 迎着落日的余晖,吴研之带着白茶出门了。 只道夕阳无限好,大日的阳光不复白天那般灼热,仿佛让人置身火炉之中,金光点点洒下,装饰了这片天地,一眼望去,只感觉这方世界是如此的温柔,它就像情人眼眸中的那一抹春光,让人感觉到无限的美好。 “前辈,我的那位师父到底是何人啊?”跟在吴研之身后的白茶小心翼翼的问道。 白茶不是蠢人,他跟易安的话语都听在了她的心里,她虽然不知道万妙阁,不知道宋彦章,可是啊,她却知道以前的他们一定是这江湖中的大人物,能被这位引荐的自然也应该是那些大人物。 “你的那位师父,她啊,她乃是这全天下最为尊贵的人儿。”抬头,将夕阳的余晖纳入眼眸之中,吴研之轻叹一口气说道。 听着吴研之的话语,白茶檀口轻启,面露震惊,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一位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语,在她想来,他所介绍的师父,那一定是出名的大人物,可是却也没想到能够如此尊贵。 全天下最为尊贵的人儿,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语,可是啊,这天下真的很大,九州之上,七大皇朝矗立,九州之外又有着海外仙岛临世,说一句不客气的话语,就算那一位大周天子都称不上这全天下最为尊贵的人儿。 我真能被这样的大人物收为弟子?白茶的心中有些揣踹,这几个字的分量实在太重了。 “你将来的师父啊,她姓黄,乃是当年桃花山山主的女儿,不过,她能够成为这全天下最为尊贵的女子,并不是因为她是那一位的女儿,虽然说那一位的名头很大,可是却没有大到让全天下敬畏的程度,更何况是她的女儿呢。” “在当年我们的那个江湖啊,这一位可是真的在江湖上搅风弄雨,可是谁也不忍心伤害她,只要是她的话语,这七大皇朝,海外仙岛,那些顶级宗门无一不听,只要是她的要求,就算是她要摘星揽月,我们也会想尽办法替她完成,于是,她成为了这全天下最为尊贵的人儿。” 吴研之轻声对着白茶说道,他的思绪飘的很远,当年的江湖,谁舍得让她的眼眸露出晶莹啊,她酒窝上的笑容曾经是全天下的梦想,她曾经也是他们的好友,可是这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他人,曾经的好友,却因为选择不同,立场不同,成为了陌路之人,他恨他,但是却并不恨她。 虽然已经过了十六年,可是,她的一举一动却无不牵扯着全天下人的目光,驻足江南十五年,一步不踏出江南,可是如今却突然离开了江南,来到了这连山郡,他想看看这一位到底想做些什么,他也想看看这一位,毕竟已经十六年不见了。 他还想去问一句,十六年前为何要做出那一个选择,当年若是这一位开口,这万妙阁就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毕竟她是全天下最为尊贵的人儿,只要她的一句话,就算那些江湖宗门不会听她,可是,宗门却挡不住皇朝啊。 岁月催人老,可是脑海中的记忆却依然盘梗,它并不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消失,这记忆啊就像那酒,跟这岁月成正比的,年份越久的酒越是浓香,这记忆啊,亦是如此。 白茶挑眉,神色飞扬,她真的很想去见识到底是怎样的一位奇女子,能在江湖上做到如此的程度,能成为全天下最为尊贵的人儿,这是何等的风采啊。 “你未来的师父啊,还是如你一般的体质,你的体质在江湖上只有两人拥有,一个就是你,另一位就是她,不过啊,她的命是真的好,有着一位天下第四的爹,于是,她不用害怕这体质给她带来的麻烦,所以啊,她一定会收你为徒的。”吴研之目光有些迷茫,有些絮絮叨叨的说道,这人啊,一旦打开了话匣子就停不下来了。 “前辈,我到底是怎样的体质,白天在剑阁之中你就言其体质。”白茶有些疑惑的问道。 “嘿嘿,既然要去见这一位了,那就不用瞒着你了,你乃这江湖的大阴柱体质,天生的练武宝体,任何武学,在你这种体质身上都可以信手捏来。” “大阴柱体质。”白茶双眸微磕,心中喃喃自语的说道,对于这大阴柱体质,她没有听说过,毕竟也没有人会在她的耳旁提起这一种体质,可是,她却知道这是一种很厉害的体质,毕竟天生的练武宝体,任何武学信手捏来,这种体质能不厉害吗。 吴研之和白茶走的很慢,可是这胶都却是很小,行了两三个时辰,从剑阁走到了这胶都东街之上。 这胶都东街跟白天的胶都东街相比,少了一份热闹,但是却又多了一分恬静,走在这胶都东街上,吴研之的脚步走的越发的慢了,问道境老怪物,一念之间,就可穿梭这连山郡,很难想象,一个问道境老妖怪会走的如此的慢,他的脚步比之寻常人还要来的慢的多。 “就是这了。”走到这其中一座屋檐之下,抬头看着那一块匾额,吴研之轻轻的喃喃自语说道。 驻足门前,他不由的整了整衣冠,将衣服上的褶皱抚平,干净清爽。 咚 大门打开 一个身穿青衫的小丫头出现在大门之前,脆生生的说道:“两位请,我家夫人有请。” “深夜来访,实在是叨扰了。”吴研之双手抱拳,恭敬的对着这一个青衫丫头行了一礼。 “跟我来吧,夫人在后院等着你们呢。”看着一个粗壮大汉露出文士模样,青衫丫头不由的捂嘴轻笑,她觉的眼前的这一位还真蛮好玩的。 跟着青衫丫头行至后院,后院清幽寂静,一片红色袭来,那院墙之上挂满了蔷薇,蔷薇争相开放,向这世人显示着它的美与好。 那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池馆水廊,大假山,无不显示出这院主人的风格。 吴研之放眼看去,只见那楼阁之上矗立着一道身影,那一道身影身穿青色的广绣流仙,裙摆拖地,却又如此的恰到好处。 “老三,你说这世间有没有有着一种至高无上的力量在冥冥中掌控着一切。” 第三十六章:他彻底失望了 听到这个称呼,吴研之眼眸之中不由的露出一丝迷茫,他真的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 在当年的万妙阁中,眼前这一位全天下最为尊贵的女子,虽然不入这万妙阁,可是她在这万妙阁的地位却只在那宋彦章之下,万妙阁对于她来说没有任何隐秘。当年,她虽然不入这万妙阁,可照样与他们兄弟五人称兄道弟。 “你莫不是把自己比作了高高在上的天在冥冥中掌控着这一切,也对,以你的身份,以他的性格,你们当然会这般想到。”眼眸中的迷茫散去,吴研之的嘴角露出一丝嘲讽,这天下啊,总有着这样的人,自以为能够掌控着一切。 可是啊,就算是问道境也就只有短短的三五百载寿命,与这偌大的江湖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江湖就在那,不来,不去,亘古存在,这江湖已经埋葬了多少英雄枯骨?早就无法计算了。 于是,吴研之的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他真的没想到就算眼前的这一位也会有着这样幼稚的想法,当年的她啊,乃是这全天下最为聪慧的女子,如今却成了这幅模样,实在是可笑可笑。 “你叫白茶,乃是白知堂之女?”青衣女子淡淡的一笑,这一笑,她眼角的皱纹更加深了,可是她却丝毫不在意,径直的走到白茶身边问道。 “晚辈白茶,见过前辈。”对着眼前这一位女子,白茶恭敬行礼。 “不必见外,果真如传言一般,乃是这大周有名的美人儿。” “你先去内堂休息,我与这一位还有点事情要谈,待会再说你我之间的事。” 女子招来那一个青衣丫头,让她带着白茶前往内堂。 “老三啊,到现在你还恨我吗,当年若不是我没有开口,当年若不是我选择了那一位,如今的这一切就不会发生。”目送着白茶离去,嘴角的笑容隐去,转身对着吴研之说道,她淡淡的叹了一口气。 恨吗? 吴研之缓缓闭眼,嘴角流露出一丝嘲讽,当年的往事历历在目,他以为他很怕遇到这一位,所以在踏入胶都东街之时,他才走的很慢很慢,他以为自己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心情去面对这一位,所以,他才会在大门之前驻足停留。 当年的她受到了全天下的追捧,不仅仅是由于这大阴柱体质,也不仅仅是她的美貌,更是因为她的智慧,她的才情。 得子君者得天下,这一句在当年的江湖广为流传,子君就是眼前这一位女子的名讳,万象阁自言能算尽天下事,可是他们唯一算不准的就是这一位。 当年的还是九国之时,每一位一国之主对她都言听计从,烽火戏诸侯为博她一笑,于是,这一位成为了这天下最为尊贵的女子,她的话语比一国之主都好使。 在后来,万妙阁崛起,他家的老大成为了天下第一,于是,她来到了万妙阁,吴研之还记的那时她刚来这万妙阁之时身穿的就是一袭青衫。 那是一个如现在般的夏日,一个身穿青衫,嘴角有着两个浅浅酒窝的女子来到了这万妙阁前:“诸位好,我是黄子君,子君的子,子君的君,我想在你们万妙阁待上几年,诸君愿意否?” 于是,眼前这一位就在万妙阁之中居住了下来。 到如今,吴研之还是忘不掉当初夏日之下的那一个笑容。 当时年少,少年爱风流,吴研之知道他们兄弟几人都喜欢上了这个笑起来很好看的青衫女子,只不过他们兄弟几人谁也没说而已。 就算是那一位,就算是那一位眼中只有天下第一的宋彦章在之后白衣也渐渐换成了青衫,当年那个一身白衣就敢称天下何人配白衣的宋彦章逐渐成了青衫宋彦章。 可是,眼前的这一位却选择了那一位,喜欢本来就是如此,我喜欢你,与你无关,于是,他们兄弟几人都将喜欢藏在心里,默默的祝福着这一位。 原本,吴研之以为他们会这样长久的下去,慢慢的老下去,可是,命运总喜欢捉弄人,最伟大的江湖客,在命运的眼中也只是一个小丑。 大周天子背叛万妙阁,明明只需要眼前这一位轻轻开口说一句,那一位就不会如此,天下江湖共击万妙阁,明明只需这一位开口说一句就不会如此。 可是,从头到尾,这一位选择了沉默,至始至终,不发一言,她眼睁睁的看着万妙阁消失在历史之中,万妙阁的老人都能隐藏在黑暗之中,就像老鼠一般,只能躲在潮湿幽冷的沟渠里,不见天日。 可,当年这万妙阁明明是天下第一啊,她虽然不入万妙阁,可是他们早已把她看做了万妙阁的人,可是她为什么就能这么狠心。 想不通,吴研之怎么也想不通这一位的心思。 恨吗?吴研之不恨她,毕竟是年少时喜欢过的女子啊,怎么能恨的起来呢。 可是,他痛啊,他心痛到不能呼吸,吴研之身体微微颤抖,情绪在眼眸中酝酿,如同火山一般,他不敢抬头去看她,于是他只能闭上双眼,不让她看出内心的痛苦,她已经是不相干的人了,自身的情绪怎能对他人吐露呢。 “当年我如此做是有不得己的原因的,我一直把你们当成最好的朋友。”青衣女子凄苦说道,她不由的握紧了双拳。 蓦然间,吴研之睁开双眸,眼眸之中蕴藏着一缕精光,精光闪过,天地之间顿时电闪雷鸣。 “不管你有什么不得己的原因,当年的事都已经无法挽回了,我跟你可不一样,就算有着天大的原因,我永远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兄弟去遭受苦难。”吴研之平静的说道,他真的对这一位感到失望了,轻飘飘一句不得己的原因就能将当年发生的事掩盖吗? 他虽然不恨她,可是她也不能如此敷衍,在一个多月前,宋彦章走出鹿山之后,她也没有来到这鹿山,只可惜,宋彦章走之前还穿着那青衫,于是,他对这一位彻底失望了。 上架感言 明天就要上架了,不知道心情怎样形容,这本书啊,惨淡无光,但还是想坚持写下去,不为其他,只为我心目中的江湖。 写这本书前,我想了很久,到底什么是江湖。 江湖是什么?江湖是金庸老爷子描绘的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还是古龙老爷子描绘的恩惠莫忘,铭记一生?还是仅仅那一句话,江湖只是人情世故而已? 说句实话,我真的不知道,于是,在我的书中才有了那句话:江湖就在那,不来,不去,需要我现,我观,我知,每一个人的心目中都有着一个江湖。 它可以是天下第六描绘的江湖有酒,它可以是梁禾描绘的江湖如何,我自一剑处之,不惹尘埃。 这本书虽然挂在武侠的名下,可是我写的却是江湖,一个有着人心的江湖。 正如宋彦章所言,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他当了一辈子的侠,于是他累了,于是他不想让易安拥有着这样的江湖。 就写到这吧,努力,加油,感谢铭记每一个人。 九月三十日。 第三十七章:年少掌心的梦 他真的对眼前这一位失望了,他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才会说出这种话语,当年的她虽然性子跳脱古怪,可对着这世间万物始终抱着一颗敬畏的心,若不是如此,当年她和他们也不能成为至交好友。 如果时间能够重来,他宁愿不认识这一位。 可是,这时间才过去短短十几载,他却突然发现眼前的这个女子变的如此的陌生,他不认识她了,若是在当年,她绝对不会把自己当成是掌控一切的人儿,因为她心怀着敬畏。 或许,我从未看清过她,她可是连万象阁都算不到的人儿啊。 看着眼前这一位依旧美丽的女子,吴研之的嘴角流露出一丝自嘲,这人啊都是会变的,他变了,他所认识的人自然也变的不认识了。 “还记的当年咱们许下的诺言吗?”青衣女子轻轻说道,她的眼眸之中有着一丝追忆。 许下的诺言。 吴研之的眼眸泛起一丝迷茫,当年许下的诺言,又怎会不记得? 夏日之下,六个人儿一起许下了改变这江湖的诺言,那一年,是他们最风光的一年,那一年是他们壮志满筹的一年,那一年也是他们和她相遇相知的一年。 “早忘记了,只不过是掌心的梦话而已,当不得真。”吴研之摆了摆手,嘴角有着些许的苦涩,记的又能怎样呢?如今早已不是当初。 “呵呵,可是我一直没忘记咱们当初许下的那个约定,咱们豪情满怀,想要彻底改变江湖。”青衣女子的眼眸之中透着一股倔强。 “所以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万妙阁消亡,不发一言。这就是你所谓的记的当初的约定,若是如此,我倒宁愿没有许下那个约定。”吴研之的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他是真的看不透眼前的这一位心中到底想着什么。 “这世间有没有有着一种至高无上的力量在冥冥中掌控着一切。“没有理会吴研之的嘲讽,青衣女子抬头望天,眼眸之中露出一丝迷茫。 看着眼前这一位女子,吴研之不发一言,这句话已经是他从她口中第二次听说了。 “远古之时,人皇掌人道,一把人皇剑,拿捏天道柄权,人皇剑出,天地臣服,这种力量能否掌控世间一切。“ “又或者说,这世间到底有没有着‘仙‘的存在。“ “‘天子‘一词看似尊贵无比,可是谁又能知道’天子‘二字所蕴含的悲哀呢。“抬头望天,青衣女子喃喃自语。 听着眼前这一位女子絮絮叨叨的话语,吴研之双眸微磕,一股愤怒在心中滋生,他不管这世间到底有没有‘仙‘,他也不想去管’天子‘二字到底有何悲哀,他知道,他的大哥,那一位天下第一因为他们已经走了,可是他却在她的眼中看不出丝毫的后悔。 “我不想知道你的那些破事,我只想知道你为何在江南驻足十五年却又突然来到了这连山郡。“吴研之面无表情,声音冰冷,犹如深海之下的万载寒冰。 “这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老三,有什么心里话就直接说,刚才你带着白茶前来,无非就是为了试探我,那何不像现在这般爽快的问出来。“青衣女子俏皮的对着吴研之眨了眨眼说道。 若是以前,吴研之见到这位女子俏皮的模样,那心脏啊肯定会漏了几拍,可是,此时他眼中只有厌恶。 吴研之双眸微磕,一股气机在体内升腾,在天地之间瞬间电闪雷鸣,空间开始颤抖,仿佛承受不住这一位的威压。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就打到你说,这就是你所认识的我,凡事不喜欢弯来弯去,只喜欢直直道道的用拳头解决问题,吴研之的眼眸趋于平静,可是在这平静之下的却是那如火山般的汹涌。 他心中的戾气已经埋聚在心底已经整整十六年了,整整十六年的痛苦,整整十六年的自责,于是,吴研之轻飘飘的对着眼前这一位挥出了一拳。 这一拳是我整整十六年来的自责和愧疚,这一拳是我深埋心底十六年的戾气,这一拳乃是我将告别过去的一拳。 吴研之轻飘飘的一拳,可是在这一拳上却隐约看见那炽热的火光,那是一抹黯淡的火光,带着无尽的心碎。 面对着这一拳,青衣女子面色沉静似水,也不见她有着多余的动作,右手一挥,广袖流仙裙的袖摆被她挥出一道道涟漪。 轰 虚空之中突然混沌气爆发,天地回归平静,没有空间,没有时间,留下的只有一个小点,这个小点名为‘元始’。 青衣女子站在‘元始‘之上,混沌气为她洗练身躯,诸天为她贺,她此刻仿佛化作了那高高在上,诸天唯一的‘仙人’。 月华流下,这一位‘仙人’大手一挥,那一轮满月直接被她装进了袖子之中,从此世间再无圆月。 面对着这一招仙人揽月,吴研之身形极速挪转,脚步挪腾,瞬间出现在女子的袖子之外,嘴角溢出一丝苦涩。 这一招仙人揽月,吴研之自然认的,这一招仙人揽月乃是他的大哥所创,自诩‘仙人’,世间万物皆在袖中,万事万物不可逃离。 可是这一招明明是他家大哥所创,此刻他却在这一位身上见到了,还被她用来对付自家兄弟,这不得不说是一件悲哀的事。 “老三,我真的不想与你为敌,甚至那一位也没有与你们为敌的意思,人在江湖,只不过身不由己而已,当年的那一件事,不是那一位的本来意愿。”散去仙人揽月,青衣女子有些凄苦的说道。 “当年我驻足江南十五年只不过是为了显示我心中的不满,如今大哥的传人出世了,我跟你们的心情一样,我只想好好保护他而已,毕竟那孩子受了太多苦了” “咱们呐,都是一群活不长的人儿,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从头到尾,子君一始如终,子君从未变过,若不是心中还有着一个梦,心中还想着当年的那个约定,子君早就往入奈何了,毕竟啊,这人命只能用命来偿还。” “你们都说我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子,可是,在我看来,那孩子才是这全天下最为尊贵的人儿。” 听着眼前这一位女子的话语,吴研之神色莫名,他发现他始终看不透这一位女子,在鹿山上时,他就看不透,隔了十六年,再次见到她,原本他以为她已经变的薄情,变的冷血,可是,这番话语却又不是一个冷血之人能够说出来的话语。 “那白茶就留在我这吧,我会好好的教导她,让她成为如你们一般的人儿。” “这就当是弥补这十五年来的愧疚吧。” 青衣女子抬头望天,神色有些朦胧,突然间,她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笑容,这个笑容让人沉醉。 第三十八章:一个怪老头 剑阁之内一片漆黑,易安并没有点蜡烛,入了这江湖一个多月,他还难得有着这样悠闲的时光,这一个多月里,不是在打架就是在打架的路上,此刻,他也终于明白了,只要你入了这江湖,你就没有一刻平静的时光。 于是,易安没有点蜡烛,他真的很珍惜此刻的时光,可以肆无忌惮的伸伸懒腰,感受着这夜晚的漆黑宁静。 虽然说,剑阁之内一片漆黑,可是,这却并不妨碍易安享受,练武之人,神清目明,就算是在一片黑暗的环境之下,眼中还是点点清明,宛若两团火光在熊熊燃烧。 何况,他已经乃是这六品境的修为,灵台乌黑深邃的精神力流淌之下,可见万法,那又何况这小小的黑暗呢。 剑阁之内,易安跏趺而坐,大黄庭内力在经脉之中平静的流淌,一身庶人剑意潜伏在内心的最深处,虽然,他家阿耶曾经跟他说过,这修炼啊,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于是,每天晚上,易安都会修炼这一身的大黄庭内力。 可是啊,今天,易安却怎么也进不了修炼的那个层次,跏趺而坐,正对门口,他想看看那两位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同时,易安对着那一位也非常的好奇。 当年在鹿山上之时,易安闲暇之余就会拉着宋彦章的小手让他将那过去江湖的故事,而那时的宋彦章都会一脸慈爱的将易安抱在怀里,跟他大吹牛皮。 易安很享受那种感觉,易安也很享受那些故事,对于易安来说,他听的不是那些故事,而是他家阿耶曾经的过往,毕竟他是他的阿耶啊,自己总得努力的离他更近一些吧。 江湖侠客千千万万,可是,他家阿耶只有一个啊。 易安在心里美滋滋的想到,嘴角扬起一丝弧度,想到他家阿耶,易安的眼前都眯成月牙儿了,虽然说在鹿山之时,他总想着能够快一点修炼出大黄庭内力,好早早的下山,去见见那一个江湖,可是,入了这江湖之后,易安发现,他想的最多的还是当初在鹿山上的生活。 “其实,他真的很怪,就像一个怪老头。”不自觉间,易安喃喃自语的说道。 在鹿山上时,他家阿耶总说自己乃是这江湖的天下第一,可是,易安记的清清楚楚,他家阿耶说的最多的反而是那一句:这世间啊,哪有什么天下第一,都是虚妄而已。 听了这句话,易安不由的挠了挠头,他的世界很简单,天下第一就是天下第一,不是那就不是,哪有人说着自己是天下第一又说这世间哪有什么天下第一啊,于是,易安觉的他家阿耶很怪,怪到骨子里了。 在鹿山上时,他家阿耶提及最多的便是那一位大周天子,那一位是让宋彦章自锁于鹿山,让这万妙阁烟消云散的罪魁祸首。 可是,另易安奇怪的是,他家阿耶在提及这一位时,眼中没有半分仇恨,反而更多的是伶闵,对于那一位的伶闵,这不由的让易安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可是,易安确认了好多次,他相信自己没有看错,于是,易安觉的他家阿耶更怪了。 在提及那一位时,他家阿耶讲的最多的不是与他的往事,而是谈剑。 宋彦章笑脸吟吟的说道,在这当今,论剑上修为,那一位毫无疑问是这当今的天下第一,毕竟,他修炼的乃是那天子剑,天子剑气一出,九州沸腾,九州都是那一位手中的剑,而自己无非就是剑气纵横九万里罢了,他跟他的区别,只不过是他乃十八楼,而他连十楼都未曾到达。 不过啊,就算他的剑就算再厉害,就算他也到了这十八楼,他也依旧不是自己的对手,我手中的剑虽然比不过他,可是,我心口的那一口天意刀可比天子剑厉害多了,那天子剑就算再厉害也只是天之子,而我的那一口天意刀,却是我已我意代天意,自身便是天道,这就好比是爸爸打儿子般简单,嘿嘿,天子,看似尊贵,实则可怜。 这是他家阿耶的原话,易安记的清清楚楚,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易安不由的白眼一翻,他觉的他家阿耶又在吹牛皮了,毕竟,那可是上古之时就鼎鼎有名的天子剑啊,天子剑一出,天下臣服,这怎么能是天意刀所能相比的呢? 宋彦章仿佛看出了易安心底的不信任,不由的用手中的大烟枪狠狠的敲了易安的脑袋,然后美滋滋的吸了一口,吞云吐雾,有些迷离的说道:“远古之时的那一口剑叫做人皇剑,可惜啊,自从帝姬出世,自封为天子,降下天地气运,斩了那一口人皇剑之后,这世间啊,就再无人皇了,有的只有天子,天之子。” “在这世间啊,是否有着一种力量在冥冥中掌控着一切,众生为棋,嘿嘿,这世间哪有什么天下第一啊。”宋彦章吃吃的笑着,他的眼眸中泛起一丝悲哀。 那一个眼神,易安到现在还记的清清楚楚,因为,他陪伴了他家阿耶十五年,只有那一次看到过悲哀,那是悲哀中带着绝望无力的眼神,往常的宋彦章虽然慵懒,整日穿着破烂青衫,躺在摇椅之上晒着太阳抽着大烟,可是,易安却总能从他的眼中看出那属于天下第一的自信与风流。 所以,对于那一天,易安记的清清楚楚,关于那一天的场景深埋在脑海之中,不过,易安虽然心中好奇,可是却也没有去问他家阿耶,毕竟,那时候的他连大黄庭内力都还没有修炼出来,又怎能为他阿耶分忧呢。 “若是一个天下第一,一个天下第二那就可以了吧。”易安不由的吃吃的想到,他想成为天下第二,不仅仅是为了年少时的那个梦想,更是为了阿耶的那一个眼神。 自己是他最为亲近的亲人,若是自己不帮助他,那他会感到伤心的,可是,易安不想让他家阿耶感到伤心。 易安曾经问过他家阿耶这世上到底有没有‘仙’。 听到易安的这个问题,宋彦章不由的呆了一下,然后很肯定的对着易安说道:“小易安啊,这个江湖是没有仙的,若是真的有仙,那你家阿耶也把他吊起来狠狠的抽,嘿嘿,你家阿耶这辈子还没有抽过仙呢。” “这个江湖虽然没有仙,但是啊,却有着比‘仙’更加可怕的东西,不过那终究是虚无缥缈的存在,谁也不能够肯定。”宋彦章抬头望天,手中大烟枪吞云吐雾,眼神有些迷离。 第三十九章:剑二十三 “这世间到底有没有着一股力量在冥冥中掌控着一切,若是有,那又是何种的力量呢,阿耶明明说过这世间没有‘仙’啊,可是以阿耶的力量,他身为这江湖的天下第一都不能掌控一切,自锁于鹿山之上。”黑暗中,易安喃喃自语的说道,他的目光有些迷离,乌黑的双瞳在这漆黑的夜色之下,显得越发的深邃了。 若是真有着这样一股力量,那会是何等强大的力量啊,易安不知道,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若是真有着这样一股力量,那就绝对不是人能够所掌握的。 这人啊,生来就有七情六欲,每个人都不例外,可是啊,你连这七情六欲都不能掌控,那又何谈去掌控世间的一切呢?或者说,这七情六欲本来就是世间的一种。 这人在江湖,往往便会身不由己,就算拥有着在强大的力量,也不能左右这江湖,就如他家阿耶,明明是这江湖的天下第一,明明释放那一口天意刀,九州都被会斩破,可还不是被困于鹿山之上?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每一个人都逃不开这八苦,就算那高高在上端坐云端的佛还不是有灭世之怒? 在黑暗之中,易安努力思索着他家阿耶的话语,可是无论他怎么灵台绽放火花,终究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可能是层次太高,毕竟,他所有的眼光都来自于他家的阿耶,这不由的让易安叹了一口气,他真是很想为他家阿耶分忧。 “哟,我家傻小子在想些什么呢,这么入神。”一声轻笑从门口传来,吴研之懒洋洋的走进剑阁,他也不点蜡烛,笑着对着易安问道。 “老头,你说这世间到底有没有着一股力量在冥冥中掌控着一切。”看到吴研之走来,易安下意识的将自己刚才所想的话语表达了出来。 听到易安的话语,吴研之的动作不由的一顿,脸庞之上露出一丝恍惚,这一句话是他第三次听到了,前两次是在那一位女子口中说出,而第三次竟是由易安的口中说出。 “这句话是谁告诉你的,这句话你是听谁说的。”吴研之一个闪身来到易安的声旁,面色凝重的对着易安说道。 “我是听我家阿耶说的,当年我在鹿山上的时候,阿耶有一次望着天自言自语的说出这句话。”看着吴研之的模样,易安有些奇怪,不就是一句话而已,怎会如此凝重。 “这句话竟然是老大说的,那就好,那就好。”吴研之的神色稍缓,虽然那一位说来这连山郡是为了守护好易安,可是,谁又知道呢,毕竟那一位是连万象阁都没法推测的人儿啊,她的心就如大海般广阔,摸不着底,他生怕刚才他去见那一位时,她派人偷偷跟易安接触过。 “可是老大怎么会说出这句话,那一位也怎会说出这句话。”吴研之的神情有些迷茫,他在心底暗暗的想到。 “或许是没有的吧,毕竟如果能够掌控世间一切的话,那就不能让我们知晓,可是啊,连思维都掌握不了,这还谈掌控一切呢。”吴研之对着易安笑着说道,可是在心底却把这一句话放在了心底。 对于宋彦章的了解,易安跟他截然不同,易安觉的他家阿耶总喜欢吹牛皮,可是吴研之却知晓,他家的老大有一说一,说什么便是什么。 “或许在当年还发生了一些事,那些事连我们都不知晓。”吴研之在心中暗暗的想到。 “老头,白茶呢,她不是跟你一块出去了吗?怎么不见她回来。” 咚 “知不知道尊师重道,何况你家叔父我正值壮年,看起来有那么老吗?”吴研之右手抬起,在易安的脑袋上狠狠的来了一下,毕竟一个中年人被他人称为老头,换成谁都忍受不了。 “你不是跟我家阿耶同辈吗,我家阿耶是个老头子,那自然你也是老头子了”捂着脑门,易安一脸的不忿,不过这些话他可不敢说出来,易安可以保证,这一位若是听到这些言语,他肯定还会在他的脑门上来一下,为了他的脑门,他从心了。 “你家的小媳妇在那一位的府中,那一位会亲自教导她,你可要努力了,可不要被你家小媳妇超过了,毕竟她的天资可是远远超过你的,而且又是天生的练武宝体。”看着易安一脸嘟囔的样子,吴研之不由的有些好笑。 “那一位到底是怎样的人?”易安好奇的问道,对于刚才吴研之的话语,易安自动的忽略,他知道和他不能较真,否则吃亏的一定是自己。 “她啊,她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子,她的话语在这个天下比谁都好使,所以啊,白茶在她那里,你就放一万个心吧。” “那看来春风阁的那一位也不用留了啊。”易安双手磨砂着渊啾,眼眸中露出一丝杀意。 “你要杀了那小子我不管,可是你不能在我春风阁杀人,我春风阁可见不得血,毕竟还要做生意呢。” “小事,元神之剑,剑二十三。”易安抿了抿嘴角说道。 这剑二十三不入顶尖却堪比顶尖,上三品炼神,只有在上三品境之时才能触摸到元神,可是这剑二十三却能在中三品之时就能元神出窍,杀敌于千里之外,斩杀敌手的元神,端的是神妙无比。 可是这剑二十三虽强,却也有着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上三品炼神,上三品的江湖客,已经触摸到了元神,这元神之剑对于他们自然也就无用,除非自身的元神比他们强上太多,可若是如此,那又何须这剑二十三? 所以,这剑二十三逐渐的淡出了江湖,无人问津,这江湖也鲜少知道剑二十三的存在,但恰好,他家阿耶就会。 “剑二十三。”易安起身,心中轻轻的低喃一声。 灵台之中乌黑深邃的精神力流转,一笔一笔勾勒,不一会儿,一个与之易安一模一样的小人出现在灵台深处,这个小人手捏剑气,剑气纵横。 金光闪过,元神出窍。 第四十章:你真是太可爱了 胶都东街,热闹非凡,易安腰间挽着渊啾行走在这东街之上。 昨晚又是一个平安的夜晚,春风阁如往常依旧,但有一点与平常不同的只是春风阁内多了一个‘睡着’的人儿罢了,在这偌大的江湖,没有人会去关注这样一点点的小事,毕竟这江湖装了太多的枯骨,多到早已数不过来了。 元神之剑,剑二十三,专斩元神,可是这元神一道乃是上三品才能触摸的境界,于是那一个龟公安安静静的睡着了,没有人能够发现。 “武林论道大会啊。”易安行走在热闹的大街之上,心中喃喃自语的说道。 听吴研之说,那论道大会定在那三日后,地点就在这胶都东街的角斗场之中。 十几年前的连山郡江湖,那时天下第一的万妙阁还坐镇在鹿山之上,于是,这连山郡也成为了这天下最为繁盛的地方,无数的江湖客在连山郡游荡。 这江湖啊,总是容易争吵,那时的连山郡摩擦不断,虽然有着万妙阁坐镇,可是这万妙阁却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管这连山郡江湖,于是,当年的万妙阁在这胶都东街铸造了一座角斗场。 你们要吵,管不住你们,那你们就上那角斗场,生死自负,若在街上伤及旁人,那诸位休想踏出这连山郡,这就是这角斗场所铸造的意义。 这一座角斗场就是为了让那些江湖客的争斗不涉及寻常人家,毕竟,当年的连山郡虽然江湖客颇多,可是这其中也有很多寻常百姓啊。 可是,在十六年前,天下第一的宋彦章战败,受于承诺,自锁于鹿山之上,万妙阁解散,自此万妙阁消失在江湖之中,这连山郡就开始没落了,那在连山郡游荡的江湖客都不见了踪影。 在这连山郡只余下了那本家的江湖客,从此连山江湖威名不复,但是,那一座角斗场却留了下来,毕竟那是这连山江湖辉煌的见证。 从鼎盛到没落需要经历多少的心酸,这江湖也是如此,只不过是当年明月换拨人看而已,其中的酸楚何足道哉。 闯荡江湖,仗剑走马,这一句话语永远是从年少人的口中说出,等他们老了以后,他们只会说,这江湖啊是你们的江湖了,然后向远方眺望,无语凝捏。 时间是这世间最为奇妙的东西,它会把世间所有的东西都变成自身最美好的记忆,年老之时感概一句,这就是我当年的青春啊,可是却殊不知,年少之时有多厌恶,骂他辱他,可是到最后却只剩回忆。 “果真是个傻子,在这大街之上都会发呆,快来吃吃这豆腐,这豆腐可好吃了,我和二货每天都会来吃这家的豆腐。”突然间一声熟悉的声音传到易安的耳旁,不由的打断了他的思绪。 放眼看去,两位熟悉的人影端坐在那豆腐摊上,两碗热气腾腾的白豆腐放在这两位的桌前,热气腾腾,这两位不由吃的满头大汗,袒胸露乳。 这两位正是那二货道士和那八两和尚。 看着这两位邋遢的模样,易安不由的脑袋露出几丝黑线,你们道家和佛门的脸面呢,若是让那些江湖人知晓这两位袒胸露乳模样的人儿就是道家和佛门道统的继承人,不由的会惊掉一下巴,毕竟这道家佛门,这江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这两位不愧是将来要和道家佛门决裂的两个人儿,都已经把脸面都喂了狗了,易安在心中默默吐槽,蓦然间,易安的嘴角扬起一丝笑容,他轻轻的走到这两位身前,笑着说道。 “你们觉的是甜豆腐好吃还是咸豆腐好吃。”易安的嘴角都要弯成月牙儿了。 在鹿山上的时候,易安还因为这个还和他家阿耶闹翻过,易安觉的这咸豆腐啊才是这世间美味,可是他家阿耶却认为除了甜豆腐,这世间所有的豆腐都不配称为豆腐。 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当然,易安被狠狠的揍了一顿,于是他只能从心的对着宋彦章说道这甜豆腐才是世间美味。 “当然是咸豆腐好吃,你可真是傻子,问这个问题。”二货道士嘴里边塞着豆腐,边嘟囔着嘴说道,眼眸之中还露出一丝不屑,那神情仿佛在说除了咸豆腐,其余的都是渣渣。 “易安呐,刚才我叫你傻子是我不对,原来这二货道士才是傻子,这当然是甜豆腐好吃,甜豆腐才是这世间最美味的豆腐,咸豆腐配称为豆腐吧。”八两和尚撸起袖子,言语中充满了对甜豆腐的嘲讽。 听着八两和尚的话语,看着八两和尚的神情,易安有种想要一剑解决掉这一位和尚的冲动,毕竟现在的他可是打不过自己,竟然敢侮辱咸豆腐,在鹿山上被他阿耶揍也就罢了,眼前这一位可揍不了自己。 不过,易安还是忍耐住了拔剑的冲动,因为他知道好戏就要开始了。 “你这和尚挺狂的啊,是不是皮痒了,需不需要道爷来帮你松松骨,竟然敢说只有甜豆腐才能配称为豆腐,我呸,在道爷眼中甜豆腐就是渣渣,连狗都不吃的东西,亏你还吃的这么起劲。”二货道士挑眉,隐隐约约间一身纯阳内力在体内激荡。 “我呸,你还是省省吧,就你的《金阙无上至尊自然有弥罗》还打不破我的《金刚不坏神功》,你还敢在这大放厥词说咸豆腐才是美味?要我说咸豆腐给甜豆腐提鞋都不配,本佛爷在这江湖之中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吃完最后一口豆腐,八两和尚呸的一声说道,体表之上隐隐有着金光浮现。 “看来你是忘记了当年被我按在地上摩擦的场景,来来来,我让你好好回忆一下。” “真当佛爷怕你啊,来来来,来打上一架,不敢打架是小狗。”八两和尚撸起袖子,一脸火气。 看着眼前这个场景,易安脸上笑脸吟吟,依着这两位的了解,他早就知道会这样了,这也就是他想看到的好戏,现在易安巴不得这八两和尚被道士一顿胖揍,谁叫他侮辱咸豆腐,若是允许,易安都想悄悄的递出一剑。 在这豆腐摊吃食的食客也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两位,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但是他们倒也不担心这两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毕竟每天早上,这两位都会出现在这豆腐摊前,每天拌嘴吵架,他们都已经习惯了。 “好了你们两位消消气,你们也不想想是谁挑起来的,若是把我的摊位打破了,那你们以后就吃不到我做的豆腐了。”豆腐摊主人对着这两位说道,她的眼角有着些许的皱纹。 听到这一位如此说道,八两和尚和二货道士也就散去了体内的纯阳内力和体表的金光,毕竟这一家主人做的豆腐是他们吃过最好吃的豆腐,若是以后吃不到这豆腐,那可怎么办啊。 “傻狍子,说,你喜欢甜豆腐还是咸豆腐。”突然间,八两和尚和二货道士转头异口同声的对着易安问道,两人内力和金光再次浮现,脸上露出不是满意回答就大打出手的神色。 看着这两位,易安的嘴角不由的抽了抽,明明是场下看戏的观众在此刻却变成了戏中人。 “我喜欢咸豆腐,怎么八两和尚你不服吗?老板娘,给我上一碗咸豆腐。”易安拔出手中渊啾,一身六品境意境展露无遗,与天地圆融如意,他悠悠的对着八两和尚说道。 “好咧,我这就去给你收拾一碗豆腐,客官慢等,不过可不要打架哦,这里可是有着北镇司府管着。”豆腐摊主人轻笑一声,对着易安说道。 “瞧大哥说的,大哥你说咸豆腐好吃,这咸豆腐就是这世间最为美味的豆腐,甜豆腐算个屁啊,跟咸豆腐一比,它就是个渣渣,不,甜豆腐连跟咸豆腐比的资格都没有。”看着易安手中的那一把渊啾,八两和尚一脸谄媚的对着易安说道,脸上都快要笑成一朵菊花了。 “大哥,你能不能把你手中的剑稍微的挪一挪,我怕你拿剑挺累的,咱就别废这个力气了。”八两和尚小心翼翼的说道。 没办法啊,和尚心里也哭啊,一个六品境的存在拿剑对着他,谁能不感到慌啊,虽说眼前这一位是他的好友,可是,八两和尚知道,以他的经验只要涉及到豆腐甜咸之分就没有好友。 因为,八两和尚经常把喜欢咸豆腐的好友给打哭,是真正的那种打哭,他可不想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丢了面子,毕竟他可是天下第二老秦岭那一位和天下第三白衣大士的传人啊,若是被传了出去,这得多丢脸啊。 看着八两和尚这一脸谄媚的模样,易安再度无语,他突然发现,他还是小看了这一位和尚的面皮,这江湖纷争,最多的就是面皮之争,可是易安觉的在这位和尚身上,面皮之争不可能发生,因为这一位实在太不要脸了。 等等,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易安突然嘴角不由的一抽,因为他突然发现,在鹿山上时他也是很快屈服在他阿耶的大烟枪之下,捏着鼻子认了甜豆腐才是世间美味,好吧,刚才的想法丢了,易安从没有想过。 于是,在这一瞬间,他觉的这八两和尚还真他娘的可爱。 第四十一章:他有些想不明白 “有着一个天下第一的师父可真是了不起。”看着易安把渊啾入鞘,八两和尚在心中暗暗的想到。 果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几天之前,明明连一个九品境都不是的江湖客,这转身一变就成为了这江湖六品境的大高手。 当时在飞马寨时,八两和尚自信用一根手指就能将易安碾压在地上,可是如今真正打起架来被碾压的反而是他,若是寻常的六品境,那八两和尚还可以争一争。 虽然说武夫如做官,官大一级压死人,可是啊,这句话从来不被八两和尚放在眼中,江湖打架靠的不止止是修为而已,若真的是如此,那江湖武夫打架只要亮出境界,境界低的人乖乖认输不就好了?那江湖也就不会有着那么多的纷争了,这江湖也就不会埋着这许多的枯骨了。 打架啊,靠的不是修为,更是那眼光,内力还有术法道招,论眼光,从小就打架的八两和尚又能怕过谁?论内力和武学,他传承的可是老秦岭那一位还有白马寺的那一位啊。 一身外功,金刚不坏,一身内力,浩瀚如惠水,若是寻常的六品境,就算他与天地契合圆融如意,那又如何?八两和尚自信能够碾压他们,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可是王侯门前的书童却也比那七品官要来的厉害的多。 可是这一位,八两和尚还真没信心跟他过过手,毕竟,他传承的可是宋彦章啊,他从宋彦章那继承了整整一个江湖。 于是,八两和尚从心了。 “这位客官,这是你要的咸豆腐,小心烫。”豆腐摊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豆腐放到易安的桌前。 看着这一碗热气腾腾的咸豆腐,易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自从出了这鹿山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品尝过豆腐,于是,他也不顾及那温度,直接一碗端起,使劲扒拉着。 “真是不公平,这位老板娘为什么给你盛的豆腐比我们的要多的多。”看着易安的模样,道士不由的咽了一口水说道。 “这咸豆腐还真是世间美味,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咸豆腐。”易安边扒拉着筷子边嘟囔着说道。 “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胶都?”吃完豆腐,易安意犹未尽的擦了擦嘴角,然后对着这两位说道,他记的他跟他们在宛城分开的时候,这两位一直是漫无目的。 “还不是为了来这胶都看一场好戏,当时,我们刚要出宛城之时,就听到有消息传来,说这胶都要开一场武林论道大会,胜者奖品是那《太上黄庭大道经》,我们寻思着啊,这《太上黄庭大道经》不是在你身上嘛,于是就过来这胶都了。” “嘿嘿,谁又曾想,昨日又突然传来了蓑衣客的消息,这就不由的让我们肯定了你就在这胶都之中,毕竟啊,这蓑衣客乃是曾经万妙阁的传统,让这江湖听听这万妙阁的声音,而如今能代表万妙阁的只有你一人,毕竟你背负着这《太上黄庭大道经》。” “嘿嘿,这连山郡可是要热闹起来了,那可是《太上黄庭大道经》,天下第一的内家心法啊,再加上蓑衣客的消息,恐怕这连山郡江湖又要开始沸腾起来了,有好戏看,我们又怎能不来呢。” 看来叔父一直在默默注视着我,这问道境可真牛逼,易安在心中默默的想到,他入了这六品境之时乃是在宛城之外的赵家集,当时那桃花山七公子以邪法屠戮一整个赵家集之人。 于是,易安看到了天地间的那一抹红色,他感受到了天地的滔天怒火,于是他一念入了六品,斩了那一位七公子。 “看来这件事情不像想象中的那般简单。”磨砂着渊啾,易安在心中暗暗的想到。 这《太上黄庭大道经》和这蓑衣客的消息一旦传出江湖,这江湖岂止沸腾那般简单,毕竟这可是《太上黄庭大道经》,江湖天下第一的内家心法,当年的连山郡江湖之所以煊赫一时,只不过是这万妙阁有着各家顶尖的内家心法和术法道招,可是,那些又岂能比的上这《太上黄庭大道经》? 易安可以想像,现在有着许多老妖怪正在眼红的看着他。 或许这才是叔父要让蓑衣客重出江湖的原因吧,易安在心里淡淡的思索,毕竟啊,这蓑衣客代表着万妙阁的传统,同境之争,而且,一旦这个消息传出江湖,易安可以肯定那些心系万妙阁的老人都会朝着这连山郡蜂拥而来。 因为《太上黄庭大道经》和蓑衣客就代表着万妙阁,若是真有一些老妖怪不讲道理的出手,那万妙阁的老人也会对他们秀一下已经消失十六年万妙阁的肌肉。 “果真,这些老妖怪都是七窍玲珑心,若是跟他们作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易安吐槽着说道,他还是因为这八两和尚的提点才想到了这一点,昨天的天只想着为万妙阁发声,甚至连那武林论道大会也没有多去想。 等等,不对。 “八两和尚,当时你追寻桃花山之时是从哪里听说我的消息。”易安一脸凝重的对着八两和尚问道。 他还记的跟这一位八两和尚相遇,是在他斩了那一群飞马寨匪首之时,那时,这一位找到了他,直言想要让他背一口黑锅。 可是啊,事情哪有这么简单啊,自从鹿山之后,易安自问他从来没有向外人吐露过自己乃是宋彦章的徒弟,唯一知道他身份的也就那么几位。可是,他所知道的那几位对他都很亲近,他们绝对不会向外多嘴,毕竟,这可关系到他的身家性命。 或许,那些与宋彦章有旧的问道境老妖怪也能知道,因为,易安从吴研之的口中得知,这问道境啊,只要没有着同境之人的阻扰,那天下各事皆能入耳。 可是,易安觉的他们不会窥视自己,毕竟与宋彦章有旧的都是那些天下鼎鼎有名的大人物,更何况,他从下就在鹿山,那就更少有人知道他的存在了。 可是,既是如此,那消息又是怎样传出去的呢。 一时间,易安不由的有些出神,他有些想不明白。 第四十二章:他姓姬 “我啊,是在一个多月前,我家师父突然让我出寺,说是要寻到你,给你一把庶人剑。”八两和尚似笑非笑的说道,他显然也想到了易安刚才的问题。 听到八两和尚如此说道,易安又将目光转向了这一位二货道士,他可不信这一位纯阳道门的继承人会闲来无事来这连山郡瞎溜达,而且以前听他们曾言,这一位可是从来没有下山过啊。 二货道士笑眯眯的说道:“我也是如这一位一般,那日我在大殿之内修行巡风决,我那老货师父突然把我叫你,让我下山给你一把庶人剑,于是,我就骑鹤下了沧澜,说起来我还要感激你呢,若不是因为你,我还被困在山上呢,怎么能见识一番这花花世界。” 道士眼眸中藏着些许的笑意,他可真是太喜欢这山下的世界了,不仅有着美酒还有着这么好吃的咸豆腐,他发誓打死也不回去了,在那山上除了修炼还是修炼,哪有山下的生活有意思啊。 听着这两位的话语,易安又陷入迷茫了,这两位只是来给他送庶人剑的,线索又一次断了,况且,要在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把消息传入九州,这可需要多大的能耐啊,一州之地,就足够寻常人走上三年五载了。 “二货道士,你家的鹤呢,这几天没见到你家的仙鹤啊。” “你是不是傻,真是一个傻子。”道士瞪大眼睛看着八两和尚:“当然是卖了换吃食了,当时下山之时走的太匆忙,忘记带银两了,于是就把我家那头傻鹤卖了换了十两银钱。” 看着道士脸上的那幅表情,易安和八两和尚不由的捂脸,天呐,这到底是什么人啊,果真是二货,一只仙鹤说卖就卖,而且还卖的这么便宜,要是让易安去卖,至少要卖一两黄金,那就足够一壶江湖醉了。 我果真比二货道士聪明,易安在心中美滋滋的想到,于是眉角弯起了一抹月牙儿,他决定了等他缺酒喝的时候,就把自己的那一匹踏雪给卖了,去卖个一两黄金。 若是万象阁阁主那一位天下第九的存在知道易安的想法,恐怕都有种打死他的冲动了,那踏雪可是上好的飞云马,而且这飞云马也只有万象阁才有,整个九州的飞云马加起来也不过只有上百只。 若真是放到江湖上去卖,那可真的是万金难求,这飞云马啊,可不比那些上好的剑器来的便宜。 “小友,能否腾个位置,这家豆腐摊的生意实在太好了,都没位置了。”突然间,一个雄厚的声音传到易安的耳旁。 循着声音,易安放眼看去,一个鸡皮鹤发的老人笑眯眯的站在他的身旁,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豆腐,这个老人一身丝织绸缎,面庞虽老却显得卓奥不凡,一身气质端庄肃穆。 “好的,您请坐。”易安往后捎了捎位置,这家豆腐摊的生意的确很好,往来之人来往不绝。 “嘿嘿,小子人还挺好,不愧我把这连山郡的春风楼生意交给了你。”老人上下打量了易安一番之后,一边吃着豆腐一边笑眯眯的对着易安说道。 什么? 易安瞪大眼睛,看着这个笑眯眯的老人,他就是万妙阁其中的一个老人?他就是创立春风阁的那一位?可是,易安确信他没有在这位体内感知到内力的存在,就算是问道境的存在,在这《太上黄庭大道经》的感知下也能有着一丝端倪。 于是,易安确信这一位老人身上真的没有着任何武道修为,可是,身为万妙阁的老人怎么可能不会武功呢?易安有点想不明白。 “嘿嘿,那吴家小子啊,总说我的身份敏感,不能跟万妙阁扯上太大的关系,可是啊,咱们正大光明的做人,又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见光的,我们呐是堂堂正正的人而不是只能躲在阴暗臭水沟里的老鼠。”老人悠悠的说道,面庞之上有着一些感概,毕竟那可是曾经天下第一的万妙阁啊。 “吴家小子还管不了老夫,我觉的啊,做人就应该堂堂正正正大光明,于是,我就来见见你,我啊,想知道这一代万妙阁的传人到底怎样,能否当的起复兴万妙阁的重任,毕竟呐,在暗地里可是有着很多人期待着那一天。”老人似笑非笑的盯着易安,然后埋头起筷。 “请问老爷子是何名讳?”易安起身,抱拳,脸上有着尊敬,毕竟这一位乃是万妙阁的老人,这万妙阁都已经解散了十六年,可是这些人却还在坚持,易安又怎能不尊敬。 易安觉的心中有着坚持的人儿最可爱了,不管他们心中所坚持的是何为,可是,若是心中没有坚持,那与之傀儡又有何异? “名讳啊,太久远了,早已记不得了,不过老头的姓还是记得的,我姓姬。”老人一边撮着豆腐花一边笑眯眯的说道,他的语气不由的有些抬高,语气之中有着一丝骄傲。 什么? 听到老人的话语,易安三人心中宛若电闪雷鸣。 他说,他姓姬。 远古帝纣时代,帝纣权势滔天,一把人皇剑,镇压世间一切,天的意志被一斩而空,天道震怒,于是帝姬应运而生,自封天子,伐无道之人。 那一年,帝纣被斩,帝姬登基,于是,远古时代没落,上古时代开启,帝姬称天子,立皇朝称大周,于是这姬姓亦为这大周皇族之姓,这姬姓亦为这天下最为尊贵的姓氏。 大周皇朝从上古矗立至今,虽说这其间经历了太多的大风大浪,可是这大周却始终屹立不倒。 当年,从老秦岭走出一位年轻人,这位青年人名为公子政,老秦国在公子政的率领之下攻占九州,一统天下,这大周只能龟缩一地,可是那公子政却始终没有将大周亡国,正是因为大周皇族姓姬。 易安觉的这世间之事可是太有意思了。 这世间啊,最强大的就是命运,因为命运会让你觉的不可能的事统统发生。 那大周天子当年可是背叛了万妙阁,导致天下第一的宋彦章战败,自锁于鹿山,可是眼前的这一位老人却也是大周皇族之人,乃是那一位的同姓兄弟,可是这一位却在为什么万妙阁而努力。 这世间还有能比这更有意思的事情了吗? 第四十三章:看戏 这世间啊,最强大的就是命运,最喜欢捉弄人的也是命运。 当年的宋彦章明明是天下第一,江湖上的各路高手都不是他的对手,可是他却自锁于鹿山之上,承诺永世不再踏出鹿山。 那一位大周天子可是当年覆灭万妙阁的推手之一,可是,却有着姬姓皇族之人在努力的复兴着万妙阁。 这不能说可笑吗?可是啊,这世间之事又何尝不是可笑之事?七国争锋,民不聊生,于是活不下去的人儿加入了军队,转眼间他们成为了让别人活不下去的人儿,这难道就不可笑?明明许多江湖中的大人物都欠着宋彦章的因果,可是他们却逼得宋彦章自锁于鹿山之上,这难道不可笑? 面对于此,易安无法言语,只能叹一句这狗娘养的世道。 看着笑脸吟吟的这一位,易安终于知道吴研之当初为什么说创立春风阁的这一位身份敏感了,由不得不敏感啊,这可是一位正儿八经的大周皇族啊。 况且这大周皇族为了保持姬姓的纯粹,不是直系血亲那一脉都会让他们改其姓氏,于是这世间姓姬的人本来就不多。 “是啊,我姓姬,所以啊,在大周这块地界,有我罩着没人能够不讲道理。”老人笑脸吟吟的对着易安说道,他的脸上充斥着自豪,为姬姓自豪。 “姬姓可真牛逼。”易安在心中默默吐槽,他能够感觉到眼前的这一位老人没有半分修为在身,随便一个会庄稼把式的江湖客都能把他干倒,可是,他却能说出如此豪言壮语,易安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他言语中的自信。 “易小子啊,这豆腐也吃完了,来陪老头子我去看场戏吧。”老人笑眯眯的对着易安说道,他虽然已经年逾古稀,可是这身子却依旧健朗,手脚丝毫不抖的起身。 “老爷子有命,小子岂敢不从。”易安起身抱拳,然后对着和尚和道士说道:“你们两位就把豆腐钱给结一下吧。” “你没钱吗?我可是没钱,这豆腐摊主人心好,这几天我们两吃豆腐从来都是记在账上的。”八两和尚白了白眼对着易安说道。 “什么,这几天你们都是记账?”易安目瞪口呆,然后他对着这两位羞涩的一笑:“抱歉,我身上也没带银钱。” 这两位可是道家佛门道统的继承人啊,可是他们出来吃食却要记账,易安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如此,虽然说他有个很有钱的叔父,那一位的金子连鹿山都装不下,可是啊,易安从未向他要过银钱啊。 看着这两位,易安耷拉着一张脸,他觉的他们三位可能这辈子都跟银钱无缘了,当初在宛城的时候,他们可是靠着摆摊算命在赚了一两银钱,然后才去换了一壶酒喝。 易安可以保证,他这一辈子,从小到大,他见过最大的银子就是一两。 “行了,几位小子的饭钱就由我来付吧,我既然送了你一座春风阁,也不在乎这点,那春风阁可是日进斗金啊,小子啊,你有空可以去看看春风阁的账目。”老人似笑非笑的说道,他觉的这几位啊,可真的好玩,至少比他们那一代好玩多了。 易安有些尴尬的说道:“这怎么好意思呢,嘿嘿,老爷子那春风阁真的可以日进斗金。” 我呸 看着易安这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和尚和道士不由的啐了一口唾沫,这家伙可真恶心啊,明明开心的都要飞起来了却又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 于是,这两位觉的易安真是太虚伪了。 和尚起身,走到易安的身边,啪嗒一声,右手搭在易安的肩膀,眨了眨眼说道:“傻狍子,以后我的酒钱你出了。” “凭什么,抱歉,我跟你不熟。”易安有些嫌弃的打掉了和尚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右手。 “好了,别闹了,陪老头我看戏去。”老人摆了摆手对着易安说道。 戏台班子搭在胶都东街的角斗场,这也是这江湖客的传统,如果是个人之争,那你们随意找个犄角旮旯,分出生死,那就行了,毕竟这江湖多一具枯骨也不算多。 可是啊,若是要举行论道大会,那就要请一个戏班子,搭台唱戏唱他个三天三夜,易安不知道这个传统是哪里来的,可是他却实实在在的流传于这江湖之中。 临近角斗场,易安放眼看去,这角斗场占地足足数百亩,在这不大的胶都,可真算的上一个庞然大物了。 在那角斗场的中央有着一个高高的圆台,那个圆台通体褐红色,是由这江湖最为坚硬的金刚岩所铸造,就算一品境高手在上面全力一拍,也不能留下半分痕迹,毕竟当年的连山郡,一品境相争可不在少数,在那圆台四周高高的座位,一排接着一排,显示着它曾经的伟大。 “这一座角斗场啊,在当年的连山郡可是每天都有着数百人在那场上分生死,嘿嘿,当时,它也成为了万妙阁的资金来源之一,毕竟花那么大心思建造的可不能白白让你们使用,是吧。” 老人悠悠的说道,他双眸微磕,语气之中有着些许的唏嘘。 扶着老人,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着,易安放眼看去,此时那圆台之上有着一台戏班正在登台唱戏,唱的是那江湖书生意气风流的戏码。 在那台下,虽然说这角斗场的座位很多,可是前来看戏的人儿却没有几个,稀稀拉拉随意的坐着。 老人坐下,目光一直盯着那戏台班子,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兴致来了还会跟他们唱上几句。 易安看了一会便觉的无趣了,他不由的磨砂着手中的渊啾,对于他来说,他是真的不喜欢这种慢慢的东西,台下的人慢慢的摇头晃脑,台上唱戏的人慢慢的唱。 “嘿嘿,你这小子真没耐心,是不是感觉到无趣了。”老人转过头对着易安笑骂道。 易安点了点头,若是有这等功夫,还不如去喝几壶好酒呢。 “还真是年轻人呐。”老人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戏啊,戏如人生,小子,你多看看就会明白了。” “这戏啊,在我们大周俗称‘变脸’,戏台之上,每个人都能瞬间拥有着好几张脸,而且还会在你不知觉的时候换上另外一张脸,你觉的这是不是很有意思。”老人笑眯眯的对着易安说道。 “戏如人生,你这辈子遇到的大喜大悲或是悲欢离合都能在戏中找到,这戏啊,其实唱的就是人生,就算这台下的人全都走光了,可是台上的人依旧会唱下去。” “因为这戏就是人生啊,就算你的人生无人欣赏,可是你却还要坚持下去,以血唱和这一生。” “这戏唱者皆孤独啊。”老人悠悠一叹,脸庞之上有着沧桑。 “晚辈受教了。”易安起身抱拳。 就算你的人生无人欣赏,你也要坚持下去,因为这是你的人生。 第四十四章:我能打一百个 戏一折,水袖起落,唱悲欢唱离合无关我,扇开合锣鼓响又默,戏中情戏外人凭谁说,惯将喜怒哀乐都融于粉墨,陈词唱穿又如何?白骨青灰皆是我。 是啊,白骨青灰皆是我,易安坐下,眼眸之中倒影这戏中人的倒影,默然一叹,这人啊生来孤独,每出戏截然不同,有些戏码,台下观众人生鼎沸,有些戏码,台下观众三三两两,可是啊,这又怎样,这一出戏还是要继续。 这样想着,于是,易安也开始认真的看起了台上的戏码,与之刚才觉的无趣截然不同,他感觉这戏还真是有趣,戏台上的人生慢慢的上演着,于是,易安也慢慢的观看着。 “哟,这种戏码也能成为戏,真是吵死了。”一个面容倨傲的年轻人走进角斗场,脸上有些不屑。 这一个年轻人内力翻涌,右手抬起,内力翻云倒海,这圆台上的戏架子瞬间倒塌,戏中人慌乱。 “你们唱的都是什么玩意,都给我滚。”年轻人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他对着唱戏者说道。 看着这个年轻人,易安眸光之中透着一股冷意,手中渊啾寒光粼粼,真是找死,好不容易觉的有趣了,竟然被他打搅了兴致。 “下手轻点,别打死了。”老人脸上也没有了刚才笑眯眯的笑容,被人打搅总归是一件不开心的事情。 手握渊啾,易安朝着老人点了点头,脚步轻点,瞬间出现在年轻人身旁。 “你不觉的自己就像个小丑,尽做些这等浮夸之事,毁了这戏台,就算我不出手,那北镇司府也不会放过你,可是,现在轮不到北镇司府出手,因为你打扰到我了。”站在年轻人的身旁,易安侧着脸说道。 易安觉的这一位年轻人是真的没脑子,在这大周,江湖客还敢随意出手扰民,这还真是不把北镇司府放在眼中,真当这北镇司府是吃素的呢。 看着突然出现的易安,年轻人目光闪动,心道:“这厮好快的速度,刚才我的灵诀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出现在我的身旁了,这家伙是个高手。” 年轻人虽然如此想到,可是这江湖却最重视着面皮,他梗着脖子说道:“你这小子又是何人?若你是替他们报仇,恐怕你还不够格。” 这家伙的脑子果然不太好使,易安在心中默默的吐槽道,他刚才明明已经说了他打扰到了他的性质,为什么这家伙还要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于是,易安不想跟他说话了。 跟愚笨之人说话,脑袋也会变笨的,易安觉的自己很聪明,天生的过目不忘。 手握渊啾,脚步轻点,身形挪腾间上了那圆台,然后对着年轻人说道:“来吧,打赢了我,这《太上黄庭大道经》就是你的呢,你们的目的不就是如此吗。” 易安早就看出这个年轻人乃是外来的宗派弟子,毕竟连山郡很小,这连山郡江湖没有这么年轻的七品境,这个年轻人虽然脑子不太好使,可是却是一个实打实的七品境,刚才他的那一掌浩瀚如海。 盯着易安,年轻人目光之中有着火热,那可是《太上黄庭大道经》,天下第一的内家心法,年轻人自诩自己在年轻一辈不算弱,于是他也想来争一争这《太上黄庭大道经》。 “华山派,君恒,请指教。”年轻人脚步轻点,上了圆台,对着易安抱拳。 “抱歉,我没有听说过。”易安歪着脑袋想了一会,他实在不知道这江湖还有个华山派,于是他对着年轻人说道,虽然这样说会伤了这年轻人的心,可是易安觉的做人要实诚,没听过,就是没有听过。 听到易安如此说道,年轻人差点一口气憋在心里没有出来,他们华山派乃是大燕地界的宗门,虽然不入顶尖,可是也是这大燕江湖鼎鼎有名的一品宗门啊,宗门之中有着好多的一品境,实力不容小觑。 更何况,他们的华山混元掌,掌力雄厚,乃是这江湖有名的掌法之一,何曾被人如此看清过。 年轻人面目胀红,眸光似火,他凝声说道:“你会为你的狂妄付出代价的。” 易安瞪大眼睛看着年轻人,他是真不觉的他刚才的话语狂妄吗?没听说,不正常吗,他入了这江湖还不到两个月,以前的江湖都是他家阿耶跟他说的,况且他家阿耶乃是何人啊,对易安说的宗门也只是那些顶级宗门,于是,易安真没有听说过这华山派。 于是,他觉的这个年轻人更加的蠢笨了。 “来吧,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手上功夫,希望你的手上功夫一如你的嘴上功夫一般,不要让我失望,希望你能让我的狂妄付出代价。”易安手握渊啾,渊啾半出鞘,他淡然的对着年轻人说道。 年轻人目光如火,一身内力在体内翻涌,蓦然间,年轻人身形转动,右手抬起,一掌打下,掌如华山,从天而降,欲镇压世间一切。 华山混元掌第一掌:华山镇海。 年轻人气势磅薄,掌风凌厉,掌还未近身,那掌风就刮的易安面庞生疼,在易安的眼眸之中仿佛出现了这天地被撕裂,一座雄伟的华山从天而降,要将他镇压在山底。 易安面色从容,大黄庭内力在体内运转,脚下不动如山,宛若巨树在地底扎了根,易安眸子之中闪过一道精光,渊啾轻抬,半出鞘,日光照在渊啾的剑身之上,使渊啾显得更加寒光逼人。 年轻人面色大变,右手急忙回撤,他毕竟修炼的不是那《金刚不坏神功》,这手终究还是肉掌,何况眼前这一把还是江湖排名第二的渊啾,是这世间最为锋利的剑器之一。 看着极速后退的年轻人,易安眸光越发显得深邃了,他是真感觉到这场战斗的无趣,刚才他若是那年轻人,面对着半出鞘的渊啾,他只需要化掌为推,就可破解。 何况,易安真想去问一句,你的左手呢,你的左手是不是摆设啊。 刚才若是那个年轻人右掌压剑,左手卧推而出,易安自问恐怕也要耗费一些力气,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个年轻人空有一身浑厚的修为,可是这战斗的眼光确实如此的差劲。 若是这武林论道大会都是这等货色,那就让他们一起上吧,我能打一百个。 第四十五章:我教你打架 空有一身浑厚的内力和那精妙的招式,可却严重的缺乏战斗的眼光,那战斗的意志甚至比那些普通的江湖客要来的差的多,这可以说是现在江湖所有上流宗门的通病。 上流宗门,它们不缺人才不缺资源不缺内家心法也无外优,于是这上流宗门之人只知修炼,可能打架还只是跟自家宗门内的人比试,可是这又怎能比的上那些在刀山火海中历练的江湖客呢。 在刀山火海中历练的江湖客,他们的刀剑是杀人的刀剑,一招一式往往都是以杀人为目的,战斗意志非凡,因为他们不想死,所以他们只能杀死别人,可是上流宗门的子弟打架却只是拘泥于招式,没有着一点战斗的本能。 更加可笑的是反而是这种宗门,反倒是人才资源内家心法都不缺,于是这江湖越来越弱,普通的江湖客虽然有着战斗意志,可是却没有一流的武学,自然也就打不过那些上流宗门。 当年远古之时,帝禹时代,帝禹筑人皇剑,斩的天道不敢说话,铸造九鼎威压九州,如今的江湖又有谁能够达到帝禹的成就,也就只有天下第一的宋彦章的天意刀能够斩破九州,却依旧被天的意志所困,有些话语不能对易安言语。 当年帝禹时代,大河泛滥,九州江湖尽皆强者,他们搬山揽月,整改这九州地貌,如今的江湖又怎能比的上那时候的江湖? 宋彦章乃是这江湖的天下第一,于是,他觉的自己身为这江湖的天下第一,自然要背负着江湖的责任,于是,他创立万妙阁,将各家顶尖武学和内家心法学来写下,收于藏经阁中,只要江湖人拜入这万妙阁,尽可观之,他想恢复远古时代江湖的那番盛景。 用宋彦章的话语来说,就是这江湖啊已经生病了,一潭死水的江湖又怎能配的上江湖二字,江与湖皆有波澜,可是,如今的江湖水面平静。 可是啊,他最终还是失败了。 站在角斗场之上,想着这一切,易安觉的自己可是他家阿耶的徒弟啊,自己当然要背负自家阿耶未完成的愿望。 可是要怎样完成阿耶的愿望呢,易安望着圆台之上的年轻人,嘴角溢出一丝笑容。 那当然是打了,打到他们有着战斗的本能意志,易安眼角弯起一抹月牙儿,眼中荡漾出春光,这一刻,他觉的自己太伟大了,跟他阿耶一样伟大,不愧是以后要做这江湖天下第二的人儿。 “弱鸡,这就是你的手上功夫?吹的倒是一套一套的,可是啊,光光这样都没有让我有动手的欲望,就你这还想抢我的《太上黄庭大道经》,那你或许只能做梦的时候才能实现了。”面对着年轻人,易安悠然的说道,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面对着易安的言语,年轻人面目胀红,眼眸之中有着羞恼。 年轻人脚步轻点,向着易安奔去,身躯之中传出一股厚重的气机,仿佛周身深处混沌之中,气机悠长古老,天地瞬间撕裂,一座雄伟厚重的华山虚影从天而降,那华山被混沌包裹,山石之上皆透着一股古老的气息。 年轻人掌力交织,宛若一片,掌风绵绵,一股厚重的威压压在易安的身上,让易安的身形不由的重重的一顿。 “死吧,看你能不能接住我这一招华山镇混沌。” 年轻人看着易安,目光之中有着一丝狠历,嘴角透着一股残忍,他仿佛看到了易安倒于这一掌之下的情景。 易安神色如常,面容没有半分变化,虽然说那浓重的威压让他感觉很不舒服,那混沌的气息让他体内的大黄庭内力都慢了一分,可是,这又能怎样呢? “这种感觉,我真的很不喜欢啊。”易安的嘴角露出一丝冷漠,那股高高在上的感觉让他感觉很不舒服,对于他来说,他可是早晚要成为这江湖的天下第二啊,他的头上只能有着一个宋彦章,就算是天在他的头上,也要问一问他手中的渊啾愿不愿意。 这就是庶人剑,敢于与天争锋的庶人剑。 可是,很显然易安不愿意,他手中的渊啾也不愿意,可是啊,易安觉的面对这种对手,还没必要让他动用手中的渊啾,这对于渊啾来说是种侮辱。 易安脚步挪转,避开这年轻人的掌风,虽然这一招的气机镇压着他,让他所活动的空间不多,可是对于易安来说,却已经足够了,左手握剑,右手抬起,右手成掌,贴着那年轻人打过来的一掌,握住他的肩旁,然后转身,一个背身。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那年轻人直接被易安一个背摔摔倒在地。 看着场中的易安,坐在圆台之上的老人嘴角泛起一丝笑意,那原本绽放精光的双眸也再度浑浊了下去,其实啊,老人有这一句一直藏在心底没有对着易安说,万妙阁辉煌与否关他屁事,只因为是宋彦章他才对着这万妙阁上心而已,仅此而己。 “战斗意志真的不是一般的差,看来得下狠手了。”看着那年轻人,易安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这年轻人又是岂能跟他相比的,在鹿山的时候,除了境界,他家阿耶可是真正对他下了狠手,甚至每天都让易安感觉到了死亡的存在,那时候,易安就怀疑他家阿耶是否真的想要杀死他,然后再去找一个听话天资聪颖的徒弟。 有一次,易安实在忍受不住那死亡的威胁,他就哭着对宋彦章抗议,可是,他家阿耶却对着易安说道:“小易安啊,这江湖人打架就是要分生死,咱们人啊,在打架的时候,肌肉如何变化,内力如何运行,其实这都是有迹可循的,如今阿耶就是要教你这些。” 看着那年轻人,易安喂然一叹,曾几何时,他又不是跟他一般,都是在不断接近死亡中磨练出来的,那一个年轻人的每一个动作,他都能洞悉,毕竟人的肌肉是骗不了人的,肌肉发力是需要一个过程的,虽然这个过程很短,可是易安却能把握住那个时间。 易安觉的,他跟当初的他很像,于是易安决定要好好的教一教他如何打架。 脚步轻点,易安瞬间出现在那还在挣扎起身的年轻人身旁,手捏拳印,一拳打向那年轻人。 看着那极速变大的拳头,年轻人暗道一身不好,体内内力流淌,想要起身避开这一拳。 可是易安又怎能让他如愿呢,他是来教他打架的,若是自己都打不到他,那又怎么教他呢,况且,那年轻人肌肉的动作都被易安听在了耳里,于是,易安左手伸出,大擒拿施展。 “砰” 年轻人再度倒地,一阵黑暗袭来,他的脑袋被打的有点晕。 “可恶”看着那高高在上的易安,年轻人羞恼,挣扎起身。 看着那年轻人起身,易安面无表情,然后又是一拳砸向他的脑袋,左手大擒拿同时施展,跟刚才情景一模一样,宛若情景再现。 砰 年轻人又一次倒立。 “既然这戏台班子被你毁了,那索性武林论道大会就从今天开始,去吧,去把你认识的宗门子弟全部叫来,我不想麻烦。” 看着那狼狈的年轻人,易安背负双手,语气悠悠。 他不想教这个年轻人了,因为太笨了。 第四十六章:我觉的你在吹牛 什么是规矩,天分四季,人有四常,这就是规矩。 宋彦章守了一辈子的规矩,他累了,于是他不想让易安也守这规矩。 于是,他给了易安那一把庶人剑,庶人一剑本来就是不守规矩不讲道理的一把剑,一剑划开四季,一剑斩开四常。 在这庶人剑的影响下,于是易安也开始不守规矩,虽然说吴研之把这武林论道大会定在了那三日后,可是啊,易安觉的择日不如撞日,既然这一位年轻人毁了这唱戏的戏台班子,那他索性就把这武林论道大会提前。 站着挨打可不是易安的性格,既然他们要这一本《太上黄庭大道经》,那易安就给他们一个机会,好好的教教他们要如何打架,打到他们服为止。 在十六年前,宋彦章身怀这《太上黄庭大道经》,可是那时候又有谁敢窥探这一本《太上黄庭大道经》?就算他们心里很想要,可是面对着那威压江湖的宋彦章,他们也只能把内心的渴望给憋着。 可是,到了他这,那些江湖客竟然如此明目张胆,于是,易安很生气,他觉的很有必要狠狠的打醒这一群江湖客。 不服?那你就憋着。 “既然这戏台班子被你毁了,那索性武林论道大会就从今天开始,去吧,去把你认识的宗门子弟全部叫来,我不想麻烦。” 看着那狼狈的年轻人,易安背负双手,语气悠悠。 听着易安的话语,年轻人起身,面色铁青,不发一言,双手紧紧握拳,若是仔细观看,就能看到一条条黑粗的青筋在他手上浮现。 “竟然会如此狼狈啊。”年轻人在心中自嘲着说道。 这一场架绝对是他的一生中打过最狼狈的一场架,在那大燕地界,他也算他们那一辈鼎鼎有名的年轻一辈,否则他也不敢来这连山郡抢夺这《太上黄庭大道经》,可是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 完虐 在这年轻人的眼中,他就是被完虐的那一位。 如果眼前这一位是用那些顶尖的武学将他击败,那他也无话可说,这也还好受一点。可是,这一位一场战斗下来却仅仅只用了那些江湖客的寻常江湖庄稼把式,这让他面色滚烫。 年轻人觉的很疑惑。 因为在宗门的时候,他们打架不是这样打的啊,这江湖打架不就是你一招我一招吗,然后各自比拼内力,谁的武学顶尖,谁的内力顶尖,那谁就赢。 可是,他跟这一位打架,总觉的很难受,因为这一位好像总能看到他那一招的换力点,然后单刀直入,让他有劲也使不出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成年壮汉双手拿着很重要的宝贝,然后路遇一个少年,这个少年几拳就撂倒了这个壮汉一般,总之感觉很难受。 “君恒受教了”年轻人抱拳,然后转身轻提内力,脚步轻点,瞬间消失在这角斗场中,他是真的没有面皮在这里了。 看着这一位年轻人消失的背景,易安面无表情,跟这一位打架,他是真觉的有些无趣,这还不如看戏来的有意思。 不过他心中也有着疑惑,他总感觉这些宗门子弟缺少了战斗的本能,这一位是这样,那昨日的小乞丐亦是如此,跟他们打架还没有跟那清凉寺那一位老僧有趣,那一位老僧可是一掌一指就破掉了自己的顶尖武学。 脚步挪转,瞬间回到老人的身旁。 “小子啊,这江湖宗门还是有着好手的,可不要轻敌啊。”老人笑脸吟吟的对着易安说道。 “小子知晓” “老人家,你可知否这些宗门子弟为什么会这么不堪?”易安歪着脑袋问到,他可是疑惑这个问题好久了,以前闯荡江湖的时候还不觉的,可是现在碰到越来越多的宗门子弟,这种感觉就越来越强烈。 貌似,这些宗派子弟配不上他们宗门的名声吧。 “那只是因为他们不够顶尖”老人瞥了一眼易安说道。 “这人啊,精力总归是有限的,一个上流宗门,子弟何其庞大啊,对于天资不是顶尖的人来说,宗门师长也懒的去管,自身修炼还来不及呢,何况这宗门名声放在那,又有谁敢冒犯。” “但对于那些天资顶尖的子弟,那宗门师长一定是费心费力的培养,毕竟啊,这宗门门面还是不能失的,可是天资顶尖的人又是哪能这么好找的?于是一代一代下来,又成了这般,甚至有些宗门,自家的长辈都不会战斗,那又怎样让他们去教别人呢。” “你好好想想,当年宋彦章是如何教你的,你自然就会知晓要培养一个人啊到底有多难。” 听了老人的话语,易安恍然大悟,在鹿山上的时候,宋彦章可谓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十年来不间断,才有了现在的易安。 这人的精力,终究是有限的,对于那些天资顶尖的天骄而言,花费这种精力非常值,可是对于那些寻常人来说,谁会愿意把精力放在一个不值当的人儿身上。 不过啊 “只要有架打,有值得的对手,那就好。”易安嘿嘿笑着说道。 易安还真怕以后他的对手就如这年轻人一般,这样的架打的又有什么意思呢,对于易安来说,这连热身都算不上,这顶尖天骄虽然难寻,可是这江湖很大,这九州很大,总会有着许多天骄之辈。 易安不怕打架,就怕这架打的没意思。 “你这小子,你这性格还真是随了宋彦章。”看着易安这幅兴奋的模样,老人笑骂道:“当年的宋彦章吊打了各宗各派的年轻一辈,然后还一副你们都是弱鸡的表情,可谓是把所有宗门都气到吐血。” “而后,等那小子修为有成,又去各家各派挑战老一辈,结果那老一辈也被他吊打,结果那小子也还是露出一副没意思的表情。” “宋彦章的一生都在打架中度过,这打着打着啊,就成了十八楼的大修士,这打着打着啊,就成为了这江湖的天下第一。” “你家阿耶可是纵横江湖几十余年,未尝一败,他这天下第一啊是打出来的天下第一,小子啊,你可是不能败了宋彦章的脸面啊。”老人笑眯眯的对着易安说道。 纵横江湖几十余年,未尝一败? 听着老人的话语,易安瞠目结舌,他知道他家阿耶很强,可是却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平常穿着破烂青衫躺在摇椅上抽着大烟枪的老头竟然会这么强。 纵横江湖几十余年,未尝一败,这句话说来简单,可是这江湖又有谁能做到,同境相争,胜,易安并不意外,他觉的自己也能做到,可是若是破境相争亦能胜出,易安觉的自己做不到。 可是,这江湖又有谁会跟你讲道理啊,同境相争你能赢,那我就派出比你高出一个层次两个层次的好手,看你怎么应对。 易安觉的这个老头在吹牛,可是他没有证据。 第四十七章:他像高高在上的仙人 易安觉的这个老头在吹牛,若是说他家阿耶入了那十八楼后,未尝一败,那易安还有可能信服,毕竟这江湖算上他家阿耶也就只有三个十八楼。 可是,若是说宋彦章自出道以后未尝一败,那易安可就真是不信。 这江湖的水真的很深,入了这江湖一个多月,这是易安对于江湖最直观的感受。 当时在清凉寺,那一个老僧只用了一掌一指就破了他的顶尖武学,这只是小小连山郡里小小的清凉寺而已啊,虽然说,那一个老僧乃是五品的修为,可是易安自问就算他跟他乃是同一个境界,易安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胜了他。 这江湖啊,不是温暖的小房子,它更像是一只狰狞的巨兽肆无忌惮的挥洒着自己的爪牙,那冰冷的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这江湖就是打打杀杀,它也不是像野史之中记载的那般,敌手会好声好气的等你成长,追杀你时只派出跟你同境之人。 反而,他们更像是一群不讲道理的强盗,喜欢用强绝的力量直接碾压你,让你永世不能翻身,毕竟对于那些顶尖宗门来说,若是整天有一只臭虫在你耳旁叫嚣,也是很烦心的。 那些只使用同境之人,然后等敌手慢慢成长的桥段永远都只能出现在野史之中。 在这种情况下,易安不觉的他家阿耶能够没有败绩,这比他是天下第一都来的玄幻。 看着易安的表情,老人哪能不知道这小子心底在想些什么,他不由的笑骂道:“嘿,你这小子是不是觉的老头我在吹牛,小子啊,永远不要以自己的眼光来看待世界,否则,你看到的世界只会是你自己心里想要看到的世界。” “宋彦章啊,他可是这江湖千百年来气运汇聚的人儿,他是真正的未尝一败,不管对方比他高出几个层次。”老人脸上笑容隐去,他很认真的对着易安说道。 “这天地啊,天大地大,道理最大,天有四季,春夏秋冬,人有四常,生老病死,而宋彦章又是最喜欢讲道理守规矩的人儿,于是这天地规则啊,对于宋彦章而言,没有任何秘密可言,寻常的江湖客,都需要努力的修炼,提高自己的眼界,以此来解析天地规则,可是啊,对于宋彦章而已,天地规则就是他唾手可及之物。” “当年宋彦章冒名拜入百家习得各家各派的内家心法和顶尖武学被发现之后,各家各派震怒,于是派了自家宗门的好手来追杀宋彦章,结果这结果却让各家各派的人瞠目结舌。” “虽然说那些人都完整的回去了,可是他们全都败于宋彦章之手,各家宗派大怒,于是派了大能,那可是大能啊,当时的宋彦章也才入了第一楼,可是结果却再次出乎意料,以一楼之身战各家各派的大能,那些大能还是败了。” “而且,宋彦章不愧乃是江湖千百年气运汇聚的人儿,他的晋升速度实在太快了,不到十年时间,他就从一楼踏入了十八楼,于是那些宗门对于宋彦章再也没有了任何想法。” “踏入十八楼之时,宋彦章才三十余岁,可是就仅仅这等岁月,他就到了所有江湖人梦寐以求的境界,当年的江湖还没有着十八楼,可是面对着宋彦章的威压,各家宗派喘不过气来,于是,老秦岭和佛门拿出了自家的气运使白衣大士和公子伯阳入了这十八楼。” “可是啊,纵使这高高在上的十八楼也有着高下之分啊。” “嘿嘿,其实当年的道门也有着气运,可是他们的气运却被宋彦章给窃取了,当年道门道主钦定的下一任道门继承者原本可是宋彦章啊,嘿嘿,因为如此,道门也就没有出了十八楼的神仙人物。” 老人背负双手,语气悠悠,他那原本浑浊的眼眸之中透着一股精光,他的嘴角扬起一丝好看的笑容,当年的江湖还真他娘的精彩,不过这份精彩独属于宋彦章一人,当年的江湖就是属于宋彦章一人的江湖。 易安瞪大眼睛听着老人说道,他看不见自己的表情,可是他觉的自己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他知道他家阿耶乃是这江湖的天下第一,他知道他家阿耶曾经压的这一个江湖喘不过气来,可是他却不知道他家阿耶的江湖能够如此波澜壮阔。 天地规则,唾手可得。 以一楼之身独面各家宗派的大能。 不到十年,就从一楼踏入了十八楼。 因为自身,所以这江湖再出了两个十八楼。 这些波澜壮阔的事真是他家阿耶能够干出的事,易安回想着那个穿着破烂青衫躺在摇椅上抽着大烟枪懒洋洋的晒着太阳的老头,易安觉的有点不可置信。 这哪是人啊,此刻,若是有人说他家阿耶是高高在上的仙人,易安都可能会相信,因为宋彦章做出的事只有那些仙人才能做到,怪不得观星先生说若是这世间真有仙人,那宋彦章也能将他吊打。 武夫如做官,官大一级压死人,就算这江湖有些天骄能够破境而战,身在境内,却在道外,可是他们也仅仅只能越一级啊,像宋彦章这般以一楼面对十楼大能,这像是人能够干出来的事吗? 三十余岁就踏入了这十八楼,这人呐短短百载岁月,九品到一品,就算是三十岁踏入这一品境就可以说是天骄了,否则,他家梁禾姐姐以二五年华踏入这一品境也不可能被称其为这江湖最为年轻的一品境。 这何论是后面的问道境呢,据易安所知,这问道境若是有人能够保持十年破一境的速度可能说是这江湖最为顶尖的天骄了,有些人甚至卡于某一境终身无望破境,若不是修行至问道境之后,天地规则滋养己身,使之寿命增加,那恐怕这江湖都没有大能的存在。 可是,他家阿耶却在十年之内,走完了别人一辈子都走不完的路,这像是人能够干出来的事吗?对此,易安只有四个字:恐怖如斯。 “怪不得别人都说对于当年的江湖来说,这宋彦章就是那江湖的天。”易安在心中想到。 随即他嘴角溢出一丝笑容,眉角弯起一抹月牙儿,在心中吃吃的笑道:“这么厉害的人儿可是我家阿耶啊。” “当年的江湖,宋彦章不欠任何一个人,可是却唯独欠了他。”老人神色恍惚,眼中再度浑浊。 第四十八章:我能 听到老人的话语,易安瞬间眼眸发亮,入了这江湖之后,他听到的都是他家阿耶如何强大,他家阿耶如何吊打江湖,虽然是宋彦章是他家阿耶,可是总是听这些,易安也感到有些无感了,此刻,能够听到他家阿耶的黑历史,又怎能不感兴趣呢。 易安目光闪动,在心中嘿嘿笑道:“终于可以知道你当初的黑历史了,嘿嘿,待我回鹿山之后,我看你还怎么用大烟枪敲我的头。” 易安的眼神眯起,他仿佛看到了他家阿耶那一张窘迫的老脸,脸上不由的笑脸吟吟。 “嘿嘿,你这小子真是鬼灵精。”看到易安脸上的笑容,老人不由的笑骂道。 “当年啊,宋彦章拜入百家最后一个宗派就是那纯阳道门。”老人悠悠的说道,神情之中有着追思。 “宋彦章不愧宋彦章之名,当年宋彦章一进入那纯阳道门,他的天资立刻便引起了纯阳道门高层的关注,引起了那一位老道主的关注。” “在进入纯阳道门之后,那一位老道主直接就将他们道门的那一本《金阙无上至尊妙有弥罗》交给了宋彦章,那一本内家心法可是只有纯阳道门道统的继承人才能修炼的内家心法啊。” “于是,在那老道主作此决定的时候,纯阳道门的长老纷纷反对,毕竟当年的宋彦章才刚拜入纯阳道门,那时候的吕素已经修成了十三楼,在宋彦章未出现时,他们都以为那吕素会执掌这纯阳,嘿嘿,更何况,他们认为宋彦章天资虽好,可是这体质却不是三阳之体,不能修炼那《金阙无上至尊妙有弥罗》。” “可是啊,老道主却还是把这一本内家心法交给了宋彦章,并钦定宋彦章为下一代道门继承人。” “嘿嘿,宋彦章拜入百家之时是要废去自身修为的,可是老道主却有着如此大的魄力,将这偌大的纯阳道门交到宋彦章的手中,而不是修为以至十三楼的吕素的手里,你说这老道主的恩情大不大。”老人嘿嘿笑着对着易安说道。 听着老人的话语,易安的心中泛起轩然大波,他不知道那老道主到底有着多大的心胸才敢如此,易安自问,若自己是那一位老道主绝对不敢将这纯阳道门交到一个毫无修为的人的手中,就算他的天资逆天。 毕竟这纯阳道门乃是这江湖道门的领袖啊,若是这样一个人被钦定为道门继承人,那在江湖上这纯阳道门的脸都丢大了。 何况只有三阳之体才能继承纯阳道门道统,这是纯阳道门自古以来流传下来的铁则,毕竟只有三阳之体才能彻底发挥出那一身的纯阳内力。 “嘿嘿,不过啊,那宋彦章不愧乃是这江湖千百年气运汇聚的人儿,虽然不是那三阳之体,可是修行那《金阙无上至尊妙有弥罗》却也是无比的迅速,没过多久,宋彦章就从自废武功成为了那江湖赫赫有名的问道境。” “看见宋彦章如此天资,老道主自然欣慰,于是,他把那道门的气运给了宋彦章,嘿嘿,那时候的老道主可是那江湖的天下第一啊,一身问道十七楼修为,江湖无人能敌,若是他用了那道门气运,那当年第一个登上十八楼的便是他了,可是,他却把道门的气运赐给了宋彦章,问这天下有谁能够做到。” “可是,终归是好景不长,在宋彦章踏入问道境不久之后,由于某些原因他的身份暴露,各宗各派震怒,而就在那时,老道主出面了,他以十七楼之身镇压群雄保下宋彦章,并且直言这宋彦章就是他们纯阳道门的道统继承人,若想对于宋彦章就是与纯阳道门为敌。” “不过啊,宋彦章那小子也真是傻,在身份暴露之后,宋彦章自己断了跟纯阳的关系,并将气运归还给老道主,叛出了纯阳道门,没了这纯阳道门这层关系,各宗各派自然派各家的好手来追杀这宋彦章。” “嘿嘿,虽然宋小子不赖,打退了一拨又一拨,于是老秦岭那一位和白马寺那一位坐不住了,这时候,又是老道主拦住了那两位,单对单老道主自然不惧,可那时候是一对二,一场大战,三人皆重伤,在临走之前,老道主找到了宋彦章,将道门的气运教给了他,那一天,这江湖从此再无十七楼,嘿嘿,世人都说是宋彦章窃取了道门气运,可是殊不知是老道主亲手将道门气运教给了宋彦章。” 听着老人的话语,易安沉默了,他不知道该如何言语,明明是他家阿耶窃取了纯阳道门的武学,可是那一位老道主却还是如此维护他,不惜为他留尽最后一滴鲜血。 明知晓宋彦章不是自家纯阳道门的人,可是还是毅然决然的把自己道门所聚集的气运给了宋彦章,那可是全天下人都梦寐以求的气运啊。 到了如今,易安终于知晓这《太上黄庭大道经》为什么会属于道家一脉了,就是因为这老道主,可以说,当年若是没有老道主的拼死相护,就没有宋彦章压的江湖喘不过气来。 易安可不信,当年一个才刚入问道境的宋彦章能够抵挡住两位十七楼的江湖绝顶。 这顶尖武学都只能由着这十八楼的大修士才能创出,因为对于十八楼大修士而言,这天地对于他们在没有了秘密可言,因此他们才能编写出那些最为顶尖的内家心法和术法道招。 就比如那老秦岭的《金刚不坏神功》,白马寺的《观无量》,纯阳道门的《金阙无上至尊妙有弥罗》,真武道门的《七星剑法》,桃花山的《终南》,纵横剑派的《说剑》,这些都是由那十八楼大修士感悟天地规则编写而成,因此这江湖的顶尖宗派也就那么几个。 因为,这江湖成为十八楼大修士太难了,简直难如登天。 因为老道主的那一份恩情,所以宋彦章在成为十八楼修士之后,融合百家精粹,感悟天地规则所编写的《太上黄庭大道经》也偏向道门那一脉。 易安眸光深邃,在心中喃喃自语,道:“怪不得他说在这江湖宋彦章不欠任何人,唯独欠了他,这可是活命之恩呐。” 若没有当年的老道主,就没有现在的宋彦章,易安觉的,老道主看待宋彦章,就像是宋彦章对待自己一般。 又有哪个宗门宗主可以如此对待自家宗门子弟,这不是同宗之情更像是亲人之间的感情。 “易安啊,你知道这气运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这晋升十八楼都需要气运。”老人语气悠悠的对着易安说道。 气运? 易安摇了摇头,他只知道他家阿耶是这江湖千百年气运汇聚成的人儿,他只知道晋升这十八楼需要气运,就比如把白衣大士依靠着佛门气运晋升这十八楼,老秦岭那一位依靠着千年前老秦国统一九州的气运晋升这十八楼。 至于这气运是何物,为什么晋升这十八楼需要气运,易安一概不知,也没有人对他说过。 “天有四季,人有四常,这就是天地的规矩,而那气运啊,说白了就是这人世间的强盛。”老人笑眯眯的对着易安说道。 人世间的强盛? 易安一脸懵逼的看着老人,这说的啥啊,怎么完全听不懂啊。 看着易安一脸懵逼的模样,老人不由的笑着说道:“佛门的气运,说白了就是香火,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这香火就是佛门的气运,若是这人世间的人都朝佛拜祖,这佛门的香火旺盛,这佛家的气运自然源远流长。” 原来如此,易安不由的点了点头,他曾经在野史中看到过一些传说,传说,端坐云端高高在上的佛为了在人世间争一口香火,从而不惜大打出手。 那时候,易安还在疑惑,都已经是端坐云端的佛了,为什么还会为了一口香火而大打出手,原来,他们其实争的不是香火,而是那冥冥中的气运。 “道家的气运,亦是如此,不过道家不是称香火而是称供奉,嘿嘿,在这九州,佛道二宗还曾经为此征战不休的,可是,他们谁也不得奈何的了谁。”老人淡淡的说着,他的眼角不由的露出一丝嘲讽。 东西道佛,好大的名头,可还不是为了这冥冥中的气运争执不断。 “那我家阿耶呢,你们都说我家阿耶是这江湖千百年来气运汇聚成的人儿,那我家阿耶的气运又是什么?”易安疑惑不解的问道。 气运到底是什么,易安从这一位老人的口中听出了‘传承’二字,那道佛二门不就是为了在这人世间的传承吗,因为传承,所以强盛。 “这气运啊不仅仅只是传承,更是民心所向。”老人淡淡的瞥了一眼易安说道:“就如老秦岭那一位,老秦国千年之前曾经统一九州,九州尽属老秦,民心汇集,于是他们享有九州气运,佛道二门,传承江湖,这江湖有着半数都属佛道二门,民心汇聚,所以他们有着气运。” “当年的帝姬也曾统一九州,拥有着九州气运,可惜的是为了将破碎的人皇剑铸造成天子剑,气运挥霍一空。” “而宋彦章啊,他跟其他人不一样,他自出生之始就带着这江湖的祝福,天资第一,根骨第一,悟性第一,而后,他又踏上了一条无敌的道路,从那时起,江湖气运就开始在宋彦章身上汇聚,天下何不识汝名,这就是为什么说宋彦章是这江湖千百年来气运汇聚成的人儿。” 易安点了点头,神情之中带着些许的思索。 或许那一条无敌的道路才是宋彦章为何能够汇聚江湖千百年气运的原因,因为无敌,所以人人皆知其名。 可是啊,这一条路实在是太难走了,这当今也就只有宋彦章才能做到,那可是无敌啊,那可是一场不败啊,这江湖哪有那么多好心人,他们只会以绝对的力量来碾压你。 “其实啊,这问道境入了那十七楼之后,其实就已经没有路了,那十八楼是依靠着气运硬生生砸开的一条路,因为气运使人强盛。” “所以啊,易安你准备好了没有?”老人对着易安笑眯眯的说道,他的嘴角有些揶揄,笑的鸡贼鸡贼的。 看着老人的笑容,易安一脸心虚,他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老人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笑容,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他准备好了没有。 “嘿嘿,你家阿耶没跟你说吗,这大周天子早晚会踏入那十八楼,而你早晚要跟那一位对上,可是呢,你若想踏入那十八楼,只有走上那一条无敌路,嘿嘿。” 十八楼 无敌路 易安不由的嘴角扯了扯,请问,我能不做宋彦章的徒弟了吗,在线等,挺急的。 易安不由的冷汗淋漓,原来这一位跟他说了这么多,竟然是在这等着呢。 那可是一条无敌路啊,易安想了想,他觉的自己可能做不到,若是说同境相争,那易安能够一脸自信的说出我能,毕竟自己继承了宋彦章,继承了这一整个江湖,若是同境还不能无敌,易安也没脸在这江湖上混了。 可是,若是要让他面对比他高出一两个层次的天骄,易安自问做不到不败,毕竟,他不是宋彦章,他没有宋彦章那般妖孽,能够以一楼之身面对着诸多大能而胜之。若是说出我能做到,那就不是自信了,而是狂妄。 面对着这一脸笑容的老人,易安很想说一句,抱歉,我做不到,可是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毕竟那是他家阿耶啊,而大周天子是让他家阿耶自锁于鹿山的幕后推手,自己总得为他做些什么吧。 那可是曾经压的江湖喘不过气来的宋彦章,那可是曾经吊打了一整个江湖的宋彦章,那可是一身白衣就敢称天下何人配白衣的宋彦章,如今在鹿山上的却是一个鸡皮鹤发,整天穿着破烂青衫抽着大烟的老头。 无敌路。 易安想了想,他不由的握紧了手中的渊啾。 我能。 第四十九章:走一条世间无敌道路 走一条无敌世间的道路,将这江湖的荣耀皆加于吾身,成为站在山顶的那一个人儿,这实在太难了,这世间啊,除了宋彦章还未有人成功过。 问道十七楼的大修士,这江湖说多也不多,说少却也有那么几个,可是,怎么不见他们走上这一条无敌的道路? 那可是十七楼啊,能够成为这十七楼的大修士,哪一个不是这江湖的绝顶天骄,天资高到没边的家伙?身为十七楼的大修士,哪一个不梦想着成为那十八楼的神仙? 可是啊,这江湖,除了宋彦章依靠着自身踏入了十八楼,其他人却只能在十七楼中驻足不前。 所以这江湖都说宋彦章乃是天生汇聚江湖千百年气运的人儿。 可是啊,这天下,哪有天生大知者,那最闪耀的光芒,都是宋彦章一步一步背负大山,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来的。 这句话只是江湖客他们最后的唯一一块遮羞布,因为宋彦章是天生背负千百年气运的人儿,所以,他走上了世间无敌的道路,所以他能成功。 可是啊,这一句话又怎能将宋彦章曾经的努力统统抹去,就像那宋彦章曾经拜入百家,每一次拜入新的宗门,都需要将自身的一身修为废去,这江湖又有谁能够有着如此大的气魄? 这江湖,一个都没有。 易安觉的,若是自己要走一条世间无敌的道路,这一个想法被其他江湖客听了,他们肯定会在他脸上啐一口唾沫,然后将他碾压在地上摩擦。 脸上露出嘲讽,对着他说道:“一个小娃子也想学那宋彦章?呸,先照照自己的镜子吧。” 在这江湖混的江湖客,他们可不跟那些风流士子一般,跟你比试,先要跟你约定个日期,然后光明正大的赢你。 嘿嘿,江湖客说白了就是一群武夫,一群脑子里只有肌肉的武夫,他们所崇尚的道理只有自己的拳头,除了那些自认为是大人物的江湖客,他们崇尚的只有自己的拳头。 不服,那好,某家就打到你服,至于是不是心服口服,抱歉,谁又在乎呢。 于是,这江湖又是一个不讲道理只讲拳头的江湖。 可是啊,易安想着那一个身在鹿山的老头,易安却怎么也不能把不能这一句话说出口。 在那棋盘空间之中,易安曾经见过年少时候的阿耶,那是怎样的一个人儿啊。 那是一个绝代风华的白衣男子,这天下再多的赞美之词放在他的身上都不嫌多,最终可能汇聚成那一句:想当年喜欢我宋彦章的姑娘可以绕着大周跑上三圈。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男子最终却变成了那幅模样,一个鸡皮鹤发,头发灰白不见任何光泽,脸上沟壑纵横,在他身上看不出一丝属于天下第一的风流。 他就像是一条老狗,躲在鹿山上,喘息着过完下半生。 “我愿意走上这一条无敌世间的道路。”易安握紧渊啾,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抬头看着那横亘在天上的大日,眼角有着一丝晶莹。 自己是阿耶最亲近的人啊,自己怎么能让阿耶失望呢。 虽然说,若是有一日易安很狼狈的回到了鹿山,他家阿耶也只会露出一口大黄牙,对他说一声不打紧的,回来就好。 可是啊,易安却想走到那江湖的山顶,对山下的江湖客说一句:我家阿耶乃是宋彦章,他是这江湖的天下第一。 他想拾起他家阿耶往日的荣耀,就算这一辈子都只能活在宋彦章的光芒之下,那又怎样呢,就算这江湖只知宋彦章而不识易安,那又怎样呢? 想到这,易安脸上不由的露出一丝璀璨,在心里吃吃的笑道:“他可是我家阿耶啊。” “嘿嘿,老头我就知道你会做出选择,毕竟你可是师承宋彦章啊。”看着易安,老人不由的爽朗一笑道:“不过啊,你可比宋彦章幸运太多,你不仅继承了宋彦章所有的武学,你的背后更是有着一整个万妙阁。” “嘿嘿,这万妙阁虽然说解散了有十六年之久,可是啊,那毕竟是万妙阁啊,我们这些老家伙啊,这身子骨还算硬朗,还能为后代子孙打出一片郎朗晴天,若是有一些老家伙想不讲道理,那我们就让他们尝一尝属于我们万妙阁的道理。” 老人对着易安爽朗的一笑,这笑容之中透露出莫大的自信,当年的万妙阁被称为宋彦章一个人的万妙阁,可是啊,经过了十六载,这万妙阁早就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一个只靠宋彦章的万妙阁了。 若是这江湖有人想要称一称这万妙阁的重量,那他们也不介意把那一个秤子掰断。 “阿耶,这万妙阁早就已经解散了十六年,这万妙阁还能完整?”抬着头,易安疑惑不解的问道。 这一点是让易安一直疑问的一点,这江湖啊,从来都是不念情的江湖,万妙阁都已经解散了十六年,这万妙阁当初的人儿还能将自己当成是万妙阁的人儿? 易安有一点不信,何况,他自入了这江湖之后,见过与万妙阁有关的也就只有四人,吴研之,观星先生,万象阁阁主,还有就是这一位老人,可是啊,这四人曾经都是与宋彦章有旧啊。 若是当年万妙阁的普通弟子也心心念念的惦记着万妙阁,易安觉的这太玄幻了,毕竟这江湖都是健忘的。 “哈哈,易安,你以后都要叫我阿耶,知道了吗?”老人开怀大笑,眼睛都咪成一条缝了,他很认真的对着易安说道。 易安点了点头,刚才叫他阿耶,只是觉的这位老人很亲切罢了,可是,他却没想到这一位老人会如此执着于这一个称呼。 “这江湖啊,没人想要你家阿耶死,除了那一位,嘿嘿,虽然说,那时候宋彦章窃取各家各派的精要,各家各派恨不得宋彦章去死,可是啊,后来却没有一个人希望宋彦章去死,就算是万妙阁将各家精要收于藏经阁之中,当年的宗门也只是想让宋彦章归隐江湖,解散万妙阁罢了。” “这就是宋彦章自身的气度,他的气度让人折服,就算与之作为敌人的敌手也会对宋彦章心生敬佩,所以啊,万妙阁虽然解散了,却还是完整的。” 听着老人的话语,易安一脸懵逼,他怎么也想不到就因为宋彦章的个人气度,所以万妙阁经过这十六年还能完好如初,脑中回想着那一个老头,易安觉的有点不可思议。 第五十章:道兴荣 易安觉的很不可思议。 一个就像一条老狗龟缩在鹿山的老头,竟然能够凭着自身的风度保持着这万妙阁不散。 可是啊,当易安想到那一个一身白衣一把渊啾吊打一个江湖的宋彦章,内心顿时释然了,一张天榜蔑古贤,文王武王皆是犬。屈指盘古迄明世,风流数我宋彦章。 “嘿嘿,这江湖啊,不来不去,这宋彦章啊亦是如此,不来不去,虽然说,宋彦章如今已经退隐江湖,可是啊,他却活在这江湖的每一个地方,可以说宋彦章本身就是这江湖。” 老人抬头,语气悠悠,眼眸之中瞬间万年,对于他来说啊,万妙阁算个屁啊,他之所以为这万妙阁尽心尽力,只因为宋彦章。 他姓姬,于是他享尽这天下间的荣华富贵,这江湖上的血雨腥风又与他何干呢?当年公子政统一九州,却始终没有将大周亡国,只是因为他们姓姬。 可是啊,因为宋彦章,他甘愿抛弃这姬姓给他带来的荣华富贵,只身一人闯入这江湖之中,面对着江湖的血雨腥风。 这世间的江湖客太多太多了,可是啊,宋彦章只有一个,于是,这江湖只有一个天下第一。 易安眼神迷茫,在心中慢慢的消化着这一切,今天所听到的太多了,可是啊,易安却也知道了他以后要走的道路。 那就是一条无敌于世间的道路,众多荣耀皆加吾身,让自身成为这江湖的中心。 虽然很难,可是啊,总要试试,不是吗? 这人啊,不能做一条没有梦想的咸鱼,易安曾经听被人说,不要妄想着咸鱼翻身,就算咸鱼翻身了,那还是一条咸鱼。 可是啊,易安觉的,就算自己只是一条咸鱼,也要做一条世间与众不同的咸鱼,哪有什么生来绝顶,你可以去看看,在那些光芒的背后,有着多少参杂着血与泪的脚印。 人生而平庸,唯有坚持,唯有努力才为正理,若是你连这些都失去了,那你只能年老之时含混不清的骂一句:这狗娘养的世道,然后继续碌碌无为的等死。 梦想,从来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东西,可是,那却是一个你需要付出血和汗的东西,就算,努力过了,伸手不及梦想,那又如何。 一句:我挣扎过了,嘿嘿,可是我输了,便足以道尽一切,后悔吗?应该不会吧,因为,这人啊总不能否认自己吧。 易安觉的,这人和畜生最大的区别就是人不满足现状,因为不满足现状才会滋生那莫须有的野心,于是这人啊才会迈着大步向前走去。 “华山派当代行走天下道兴荣前来论道。”突然间,一道声音传入易安的耳旁。 “六品境,还不错。” 询着声音望去,易安见到了两个年轻人向着这角斗场走来,这角斗场刚才因为那年轻人的一掌,早就已经没有了人,于是,易安一眼就见到了这两位。 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个人正是刚才被易安按在地上摩擦的君恒,易安重视的是另外一个人。 在《太上黄庭大道经》的感知下,一身内力激荡澎湃,在这个年轻人走入这角斗场之后,易安隐隐感知到了那一股与天地圆融如意的意境。 若是这样,那还不让易安放在眼里,毕竟,他杀过的六品境也不止一人了,可是,在一个年轻人身上,易安隐约间闻到了鲜血的味道。 这是一个手上见过鲜血的江湖客,这是一个在江湖中拼杀过的江湖客。 行走天下?还真是有意思。 看着这一个年轻人,易安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他当然知道这行走天下是为何意,这行走天下虽然或许不是当代宗门道统的继承者,可是却一定是当代宗门年轻一代的第一人。 毕竟,这行走江湖,也是要脸啊,这行走天下,在外面就代表着宗门的脸面,这样的人怎能不是同代之人的第一? 可是,也仅仅是不错而已。 “走一条无敌于世间的道路,那就先从你开始吧。”易安一步一步从座位走下,他不似刚才直接用轻功飞到那圆台之上。 每走一步,易安的气势更加凝练一分,每走一步,易安的身影更加巍峨一分,这是一条孤独的道路。 他就像一座大山,压在那江湖之上,若想出走江湖,抱歉,你先要从我这一座山上登顶。 看着那一步一步而来的易安,道兴荣目光沉凝,此刻在他的眼中,眼中的易安仿佛化作了那高高在上的天,端坐云端,气势魏然。 看着易安,道兴荣目光露出一丝癫狂,舌头舔了舔嘴唇暗自说道:“嘿嘿,真是来对地方了,真是一个好对手。” 道兴荣在那华山派乃被成为这同代第一人,代替华山行走天下,可是啊,对于这《太上黄庭大道经》,道兴荣却一点不敢兴趣,能让他感兴趣的只有那血淋淋的战斗。 因为如此,在大燕的江湖,道兴荣更被称其为‘狂客’,为战斗发狂的江湖客。 在道兴荣的心中就算那一本《太上黄庭大道经》乃是天下第一的内家心法,那又如何?能有这血淋淋的战斗痛快吗? 可是,他还是来了,他来,不为其他,只为了能够更加痛快的打架。 看到易安走到了那圆台之上,道兴荣嘴角溢出一丝笑容,一身内力在体内激荡,身若雷霆,脚步轻点,转身就上了那圆台之上。 挽起袖子,一掌打向易安,这一掌没有着任何招式,只是平平常常的一掌,就像那些寻常人家打架一般。 可是,若是让这一掌挨着了,那也是非死即伤,毕竟一个六品江湖客的掌力足足有着将近千斤的重量,这哪是人的身体能够承受的重量。 面对着这一掌,易安面容平静,眼眸古井无波,右脚向后一抵,宛若通天大树扎根于地,右手挽过道兴荣的那一掌。 大擒拿手。 盯着易安,道兴荣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身似不周山,高高耸立,一身脊梁宛如大龙般盘起,易安的大擒拿手顿时在道兴荣身上失效。 道兴荣挺身再进,还是简简单单的一掌,掌法交织。 提招 卸招 在这短短一瞬间,易安不由的跟这道兴荣过了几十招,皆是那最普通的招式。 “真是痛快,你可真是一个好对手。”挺住脚步,道兴荣不由的对着易安说道。 “你也不坏。”看着眼前露出癫狂的年轻人,易安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对拼几十招,皆是那些最基本的招式,可是,最基本的招式却反而最考验江湖客的近身搏杀能力,稍有不慎,这些招式都会变成最可怕的杀招。 见到了那一位老僧之后,易安就很少用顶尖的武学了,因为他想要像那位老僧一般,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武学路。 第五十一章:剑法:纵横 “真是强者越强,弱者越若啊。”看着那目露癫狂的道兴荣,易安眸间璀璨,喃喃自语说道。 在如今的江湖,如今的宗门之中,强者恒强,弱者越弱。 跟这道兴荣虽然只交手仅仅几十余招,可是,易安却能感觉到眼前的这一位根基极为稳固,他不似其他宗门之人,只拘泥于宗门招式。 这一位一出手即为杀招,什么踢裆,插眼,荡百汇这种狠辣的招式在他手中捏手即来,完全不似一个宗门客,反倒是更像在江湖上近身搏杀十几余年的江湖客。 若不是在鹿山上之时,宋彦章曾经教过他‘听劲’,易安觉的自己若用普通招式,还可能比不上眼前的这一位。 可是,都是同一宗门之人,这差距却能够如此的大,那一位君恒,在他的手上走不过一招,可是,眼前的这一位却能跟他打的有来有回。 “如今的宗门都已经生病了啊。”在心中,易安淡淡的想到。 上流宗门,强者越强,弱者越弱,虽然说,在上流宗门之中,资源不缺,可是,又有哪一个江湖客会嫌自己的资源少? 掌管宗门的永远都只是那么一群,宗门对于他们来说,更像是一匹奔跑的马儿,他们只需要这一匹马能够跑起来就行了,至于跑不跑得快,谁在乎呢?因为鞭子在他们手里,萝卜也在他们手里。 “不愧是《太上黄庭大道经》的继承人,值得我全力出手。”盯着易安,道兴荣脸上露出笑容。 值得你全力出手? 我这是给你脸了? 看着道兴荣,易安的脸上露出一丝怪异。 他可从来没说自己乃是全力出手,相反,刚才他只是用的那些普通招式,见招拆招而已,不仅那一身顶尖武学没有施展,甚至连自身的庶人剑意还有那一身的大黄庭内力都没有动用。 易安觉的,他若是动用那些顶尖武学,那就只是一招的事,毕竟那可是顶尖武学啊,触摸到天地规则的顶尖武学,就像那三公子都走不过七星剑的一招,何况是眼前的这个人儿了? 可是,眼前的这个人儿,竟然能够说出如此狂妄的话语,这不由的让易安脸色怪异,不过,他也没有动用顶尖武学的念头,他想要跟那一位老僧一般,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真正的武学道路。 那一位老僧的一掌一指永远烙印在易安的心中。 “山高十万八千阶,定要世人记吾名。” 道兴荣一声狂傲,身后意境展开,天地瞬间被撕裂。 天地之间,一座太古神山悠然而坐,带着一丝古老的气息,在那太古神山之上,有着一条十万八千阶的青石台阶,远远看去,还可看到一个小人在努力的攀登。 这个小人带着不屈带着坚毅,那是一种大无畏的精神。 意境落下,道兴荣体内的那一身内力开始沸腾,全身肌肉如札龙般条条盘起,身形越发高大,宛若巨人,眼眸之中癫狂更甚,不似常人。 他就像是远古之时那一个敢于战天斗地的巨人一般。 看着道兴荣这幅模样,易安目光闪动,心道:“原来他的意境之路是攀登,这还真是一个战斗狂人。” 这是一种战天斗地的意境,不过这又如何?入了这江湖一个多月,易安见过太多比他要玄妙的意境了,而且他也斩过那些人的意境,就如那一位七公子。 “吾为华山,当镇世间一切,华山镇元劲。”道兴荣一身内力沸腾,他轻飘飘的向着易安递出一掌。 随着这一掌的递出,这方天地瞬间撕裂,五座雄伟壮阔的巨山落入这人世间,山体之上带着混沌的气息,宛若远古之时却已然存在。 五座巨山,落入人世间,镇压一切牛鬼蛇神。 看着这五座巨山的虚影,感受着那滔天气势的波动,易安的嘴角露出一丝嘲讽:“可是可笑的话语,在我心中啊,那一座鹿山永远是这江湖最高的山峰。” 易安神思闪动,那一座鹿山虽然不高,可是啊,在上面居住的人儿可是这江湖的天下第一啊,于是,这鹿山也应该是天下第一高的山峰。 掌风凌厉,撕扯着空间,易安只感觉宛若有一个混沌巨兽在一步步朝着他逼近,在不断撕咬着他的空间。 这攀登意境在加上这一流掌法,使他道兴荣的力量瞬间攀升至接近五品境的范畴。 面对着这一掌,易安面色如常,右指轻点眉心,庶人剑意滔天而起,嘴角似笑非笑:“敢知匹夫之怒乎?” 庶人剑意瞬间撕裂天地,此刻的易安宛若化作了那一个怒斩帝姬的匹夫,剑气十丈,匹夫一怒,血流五步,如是而已。 易安起剑,轻飘飘的递出一剑,这一剑不似顶尖,更似顶尖,庶人一剑,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剑而已,它不带天地规则,但却可斩天地规则。 庶人一剑,乃是人道之剑,天地规则加于吾身,规则如牢,那吾便斩断规则,用手中之剑建立属于自己的规则。 渊啾出鞘,剑光恢弘大气,带着世间的一切美与好,让人不由的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剑光闪动,消弭一切,那看似壮阔雄伟的巨山瞬间被斩,在人间消失无影无踪。 下一刻,剑光一跃,下一刻却要近道兴荣的身怀。 在这一刻,道兴荣面色大变,脚步轻点,极速后退,若是让这一道剑光刺中自己,那自己只能去黄泉找人战斗了。 这一道剑光虽弱,可是这一剑在道兴荣的眼中仿佛却能斩尽一切一般,若是让这一道剑光斩到自己,那恐怕自身一身的内力血肉和生命在瞬间就会被斩去。 虽喜战斗,但却更喜生命,这命啊,才是这世间一切的基础,没了命,就什么也没了。 易安目光闪动,伴随着剑光贴身而进,右掌贴着道兴荣,一瞬间大黄庭内力澎湃,掌力顺至。 道兴荣感受着这一掌,体内内力激荡,划去力道,反倒借着易安的一掌,退出了那一道剑光的范围,四两拨千斤。 目光闪动,道兴荣借着易安一掌之力,身形挪腾,右掌伸出,淡淡的花纹在他的右臂之上浮现,黑纹交织,隐约可见,在那右臂之上纹着一个穷奇图样,穷奇,远古之时,力之恶首。 那一个穷奇纹身,散发着迷迷茫茫的光泽,刹那间,天地倒转,日月星辰在这一刻尽皆移位。 道兴荣欺身而进,右掌打出,带着磅礴无比的巨大力量,这一掌只是纯粹的力量,力之极,可破万法。 面对着这一掌,易安神色如常,渊啾横亘在前,庶人剑意,再次冲上九霄。 渊啾挥动,大气恢弘,剑法纵横,这一刻仿佛来到了属于剑的国度。 剑法:纵横。 第五十二章:和尚,道士,屠夫 剑法:纵横 大气恢弘,带着一股纵横天下的大气,剑气冲天而起,带着切割世间的锋芒。 这一招虽然乃是纵横剑派的剑招,可是这一招却不是那一招名动天下的‘天下大雪’。 可是,易安觉的,面对着这一掌,却已经足够了,乱世之中,一人撼山之力哪抵的上纵横天下之力,就算是那些问道境的老妖怪也做不到一人敌一国,那更何况是这天下之力呢? 力量交织,道兴荣右手那翻天之力,顿时消弭无无形,虽名翻天,可是啊,最伟大的却恰恰乃是这天地,包容万物。 极速后退,平复一身内力,道兴荣脸庞没有失望,反倒露出一丝笑容:“可敬的对手,不愧乃是这天下第一的徒弟,道某输了。” “你也不错,一身内力浑厚远超他人。”见道兴荣罢手,易安也止住身形,渊啾回鞘,对着道兴荣说道。 “嘿嘿,不过是两个平庸之人的自夸罢了,弱者就是弱者,哪有诸般借口。” 一道恢弘的刀光斩来,刀光黯淡,却带着嗜血混乱,面对着这一缕刀光,易安神色凝重,在这一缕刀光下,他仿佛听到了丧魂的哀嚎。 “观星作剑。” 易安一身轻叹,体内大黄庭内力激荡,瞬息之间,九天之上雷鸣轰动,星辰闪耀,一剑之下,诸天星辰为之贺,剑意直达天地尽头,那天地最明亮的星辰仿佛都化作了易安手中的剑器。 星辰照耀,刀光破碎,天地恢复清明。 缓缓闭眼,调整一身内息,这观星作剑乃是观星先生的看家本领,剑光如天。 “弱者就是弱者,面对着我随手斩出的刀光,竟然要用着‘观星作剑’来破解,可是,就你的大黄庭内力而言,又能施展几次?” 一个身穿金丝绸衣年轻人走入,他的发髻之上挽着金叉,嘴角带着一身嘲讽,他淡淡的对着易安说道。 “血人屠函重,位列中三品武榜第五十六位。”看着这一位金丝绸衣的年轻人,道兴荣眼眸之中有着一丝凝重,他的眼角在也没有了刚才的癫狂。 看着这一位,易安缓缓皱眉,他从这一位身上感受到了地狱的气息,那是融和着硫酸和鲜血的味道,让人不由的想呕吐。 金丝绸衣年轻人一步一步走来,每一步都像有着恶鬼在他耳边嘶吼。 “你可要小心了,这一位乃是血人屠函重,位列武榜第五十六位,中三品武榜皆是四品境,可是他却以五品修为位列五十六位,这说明他有着远超四品境的实力。” “这一位不知何来也不知何去不知其传承,只知这一位出现在这江湖之时便是无敌,在这江湖不断挑战比他高一层次的江湖客,千场无一败绩,是这江湖最为顶尖的天骄之一。” “而且这一位手段残忍,被其挑战的江湖客皆成为他的刀下亡魂,江湖宗派震怒,派出好手追杀,可是他的身后疑似有着问道境的存在。”道兴荣在易安的耳边小声说道。 “又是一个走上世间无敌路的江湖客嘛?”易安面色复杂的看着走来的年轻人,暗自说道。 因为他的表现太过于像那一条走上世间无敌路的人儿了,在江湖上不断挑战那众多的江湖客,树立一个无敌的形象,积累自己无敌的名声,从而在冥冥之中获得那无上的气运。 金丝绸衣年轻人看着道兴荣,面色似笑非笑,道:“老子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厉害,你他娘的还倒是挺清楚的,既然如此,你还不给老子滚开。” 随着他的言语,他周遭恶鬼的嘶吼声越发的明显,一股血腥的味道扑面而来。 “哟,是函重啊,老朋友了,介不介意跟我们哥两过上几招。”一道慵懒的声音,身形变化,两道身影出现在易安的身边。 这两道身影正是二货道士和八两和尚。 看着这两位,易安的面容有些错愕,刚才在那豆腐摊上,这两位厚着脸皮向那老人讨要了一些银钱,然后就在那又吃了豆腐。 易安没想到这两位会出现在这里,不由的出声问道:“你们两位怎么来了?” 八两和尚对着易安眨了眨眼,笑眯眯的说道:“这不是感受到了这一位那恶心的刀光了吗,怕你在这一位手中吃亏,所以就来了,可惜我那还没有吃完的豆腐,所以啊,以后我的酒钱你全要包了。” 听着八两和尚的言语,易安不禁无语又有着一丝感动,这一位在如今这种情况下还惦记着酒钱呢,可是,这两位却怕着他在他的手上吃亏赶来,心中不由的泛起莫名的感动。 “你们这两位菜鸡还是让让吧,两个七品境的菜鸡。”易安淡淡的说道,嘴若毒蛇,他可知道这两位还只是七品境的修为,现在的他们连他都打不过,那何况是眼前的这一位呢。 更何况,好友若是不拿来损,那还要好友干嘛。 “哟,易安啊,你这么说可真是让我太失望了。”八两和尚出言开口。 “信不信,我们帮那函重揍你。”这一句是道士说的。 “够了,你们两位,若是想打架,以后尽管可以来找我,现在你们别参和。”金丝绸衣年轻人看着一脸笑容的那两位,青筋浮起,他的语气略带阴冷。 嗯? 不对劲。 看着金丝绸衣年轻人,易安不由的皱了皱眉,他可知道和尚和道士才只有七品境,可是,眼前这一位对他们的忌惮之意却超过了自己,这让易安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按照这一位的性情,易安相信,若是寻常江湖客,他早就一刀斩了,就像刚才那般不讲道理的一刀,可是如今却在忌惮着和尚和道士,这不由的让易安有些捉摸不透。 “瞧你说的,这不是老朋友见面吗,嘿嘿,我可是还记的,当年你入了那白马寺,那不讲道理的一刀,至今还让我心慌慌啊,听说你入了这五品境,我还想着你会不会来找我呢。”八两和尚似笑非笑的对着金丝绸衣年轻人说道,可是在他的眼眸之中却有着一丝冰冷。 “道爷我也还记的,你只身入沧澜,前来挑战我,那不讲道理的一刀,我听你入了五品,焚香沐浴等你前来,可惜你却没来,毕竟啊,这江湖同辈之人也就几人能够过眼而已。”道士平静的说道。 目瞪口呆 易安一脸懵逼 这两位还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两位吗? 这两位还是那只有七品境修为的和尚和道士吗? 第五十三章:破阵子 目瞪口呆,易安感到一丝惊奇。 这世道,什么时候大名鼎鼎的五品境开始忌惮两个小小的七品境了,尤其是这一个五品境还曾经杀过四品境。 可就好比是老虎忌惮野猪一般让人不可思议,可是啊,野猪若是要让老虎忌惮,那也需要嘴巴上那两根锋利的猪牙,若是没有了这两根牙,老虎早就屁颠屁颠的把自己锋利的爪子按在野猪的屁股上了。 在这世道,这江湖上的江湖客,他们心从来就是石头做的,他们的血是冷的,面对着比着自己弱小的对手,他们只会把刀插到你的心脏之中,然后舔舔嘴角的鲜血,露出一丝冷笑。 在江湖上,弱小就是可笑的代名词,因为可笑,所以他们可以随意的凌辱你。 “我和道士曾经踏入过五品境,可是啊,由于某些原因,我们就叫自家的师父封印了我们的修为,从头再来,就是这么简单。”八两和尚仿佛看出了易安的迷惑,笑眯眯的对着易安说道。 听着八两和尚的话语,易安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 封印自己的修为。 这还是人干的事吗。 看着那笑眯眯的和尚和道士,易安不禁的有些无语又有些敬佩。 这人呐,由奢入俭实在太难了,这看似轻飘飘的话语又要蕴藏着怎样的决心。易安觉的,他还是小看了这江湖上的天骄,这如在和尚与那道士大概只比他大上一两岁,可是却已经触摸到寻常江湖客一辈子都触摸不到的境界。 “这牛皮吹的,你还排在下三品武榜第二呢。”易安不由的撇了撇嘴说道,他虽然信了这和尚的话语,可是啊,气势上可不能输啊,他才不是瞧不惯这和尚一脸嘚瑟的样子呢。 “嘿嘿,千万别信武榜那东西,武榜那东西只需要打个招呼就可以搞定的事。”面对着易安,八两和尚笑脸吟吟的说道,脸上充满了骄傲。 “背景大就是可以为所欲为。”看着那八两和尚一脸骄傲的模样,易安不由的小声嘟囔着说道。 “可是这也改变不了你被女人打过的事实。” 听着易安的话语,八两和尚不由的气急败坏,面色胀红:“跟女人打架能叫做打架吗?我只是懒得打而已。” “你被女人打过。” “你被女人打过。” 道士笑着揶揄着说道,脸上有着止不住的喜色,对于他来说,有什么能让自家好友出丑更感到高兴的呢,如果有,那就是让这一位和尚狠狠的出丑,力度加倍。 “我呸,两只单身狗怎能明白此间乐趣,这可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受。”和尚脸上怒色褪去,笑脸吟吟的说道。 暴击。 一万点暴击。 道士和易安目瞪口呆的看着满面笑容的和尚,他们发现还是小觑了这一位的脸皮,明明是一位和尚却总想着娶妻生子,这种和尚真的应该好好的去思过崖思过。 “我去他娘的单身狗,单身狗吃你家大米了?” 一声怒喝传来,屠夫提刀,面色狰狞,一抹妖艳的刀光闪动,刹那间斩向那八两和尚。 易安提剑,一身大黄庭内力激荡,渊啾之上散发着迷迷蒙蒙的剑光。 玩归玩,闹归闹,可是自家好友的生死可不能开玩笑,这一位屠夫可是有着五品的修为,而八两和尚虽然以前有着五品修为,可是如今修为被封印,从头再来。 虽然不知道这两位为何要封印自己的修为,可是,他也不想让好友的努力前功尽弃。 提剑,迎向刀光,易安脸上在这一瞬间不由的露出一丝愕然。 因为在提剑的那一刹那,刀光忽然破碎,他甚至在这一抹刀光之上没感到有着多少力量的存在。 这一刀的力量跟刚才那一刀的力量远远不能相比,刚才那一刀易安使用了那顶尖武学‘观星作剑’才勉强接下来,可是这一刀的所蕴含的力量,易安估摸着只有七品境左右。 看着那一脸怒气蓬勃的屠夫,易安不能不感到一丝愕然,这区别实在太大了,眼前的这一位在刻意的控制着自己的力量。 “单身狗自然没有吃我家大米,我还不想养你们呢。” “不过啊,你想呐,九州上如果都是如你们一般的单身狗,那咱们人族就要绝后了啊,那你们就是整个九州人族的罪人。” 八两和尚指着屠夫,一脸的痛心疾首,那眼神宛若在说,若是这九州人族断了传承,那你就是千古罪人一般。 “去你娘的罪人,信不信老子这就去斩了龙虎山那个娘们,老子在江湖上可是被称为血人屠。”屠夫握刀的手有些颤抖,面色狰狞,缓缓闭眼,他在极力克制自己,否则他真怕提刀斩了这一位和尚。 “老朋友啊,你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吹牛。”看着浑身颤抖的屠夫,八两和尚一脸不屑的说道:“来来来,你有本事斩给我看看,那可是龙虎山,恐怕你才刚到龙虎山的地界,那一位就直接祭出破阵子把你先给斩了。” “纯阳,龙虎,真武,三大道门,这龙虎山虽然不为道门之首,可还能让你随意的欺负,那一位手上的破阵子可是天下第六的剑器,更遑论那龙虎山山主可是天下第七的存在,你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杀人吗。” 破阵子? 那一把天下第六的破阵子? 听着和尚的话语,易安不由的心中一动,他家阿耶曾经跟他说过,他家的老三吴研之在铸造一道之上无人能及,这天下前十的剑器有三把就是出自吴研之的手里,这其中一把就叫做破阵子。 渊啾,排名天下第二,当年是宋彦章的佩剑,如今这一把渊啾正被易安握在手中。 观无念,排名天下第十,离天三尺三,人过要低头,如今乃是观星先生的佩剑。 破阵子,排名天下第六,料峭余寒犹力,廉纤细雨初晴,剑气如丝,绵绵万物。 可是,这一把神兵怎么会在那一位的手里呢,易安显得有些不解。 第五十四章:屠夫的刀法 问道一境,佛门称其为大士,如那天下第三的白衣大士,道门称其为天师。 那一位龙虎天师可是江湖上排名第七的绝顶高手,一身修为直达问道十五楼,那一身内家心法也是可谓顶尖的《上清灵宝箓》,其掌法更是这天下一等一刚猛的《龙虎知命掌》。 可是,易安却也怎么也想不到那一把破阵子会在这一位的手里,毕竟这可是万妙阁的剑器啊,是由万妙阁老三吴研之亲手铸造的剑器,江湖排名更在那观无念之上。 这可不是寻常江湖客的剑器,这可是排名前十的剑器啊,在这江湖要寻一把趁手的兵刃可并不容易,尤其是这些自身有灵的剑器。 能够得到这样一把剑器的认可,就相当于多了一条命,这剑器啊,不仅能将自己的实力百分之二百的发挥出来,其更像是自身的一部分。 心神一动间,剑器便能驾驭自身御敌,一剑之力,堪比问道之力,这也是这顶尖的剑器为什么能让江湖客疯狂的原因。 这渊啾是江湖排名天下第二的剑器,自然有着问道之力,可是易安才初步的得到渊啾的认可,哪的发挥这渊啾的问道之力呢。 在九品境之时,他能给借到一缕渊啾剑气就算已经不错了。 “看来到时候要去问一下自家叔父了。”易安不由的握紧了渊啾,暗暗的想到。 这是属于万妙阁的剑器,自家乃是万妙阁的继承人,虽然说现在不能拿回那一把破阵子,可是以后却不一定了。 “真是够了,你们二位,某家是为这小子而来,你们给老子让一边去,咱们虽然有着交情,可是你们还真不信老子敢斩了你们?”屠夫提刀,冷声说道,他的话语之中充斥着杀意,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若是你正儿八经的挑战,那我们自然管不着,可是你若想以大欺小不讲道理,那你就要问一问我跟和尚了。” 面对着屠夫的杀意,道士丝毫不惧,挺进一步,脸上有着森然。 “我呸,你也太小看我屠夫了,老子入了这江湖以后什么时候以大欺小过,一个小娃子而已。”屠夫轻啐一口唾沫,有些傲然的说道。 和尚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拍了拍易安的肩旁,说道:“虽然这屠夫人不怎么样,可是他的话倒是可以听听的,嘿嘿,不过你可要小心,这家伙的刀可是恶心的紧。” 易安微微一怔,对着眼前这两位抱拳,大恩不言谢,易安自认,若是这一位屠夫用着五品境的力量来打架,他自问不是他的对手,可是若是同境之争,那可就不一定了。 虽然这一位乃是这江湖的绝顶天骄,可是,易安这一生又何曾畏惧过他人。 何况,若这江湖都是那些碌碌无为之辈,那这江湖未免也太过无趣了一点。 看着屠夫,易安的战意沸腾,热血在胸膛滚烫,那满腔战意令他不吐不快,提起渊啾:“战”。 “弱者而已,别将自己提的这么高亢。”看着易安的这幅模样,屠夫不由的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屑,随即,右手提刀,轻轻划出一道刀光。 刀芒闪动,刀气冲天,这刀气在空着汇聚成一把寒光粼粼的长刀,斩向易安。 易安念头微动,渊啾出鞘,庶人剑气在周遭流转,剑气纵横十丈,那一把长刀虽然大气恢弘,可是在这庶人剑气之下却也进不了易安的身。 庶人一剑,剑气十丈,五步之内,吾既无敌。 “你这小子还算有点本事,好剑气,哈哈,在接某家一刀。” 看着易安以剑气接住了自家的一刀,屠夫不由的哈哈大笑,笑容之中充满了豪迈和爽快,脚步挪转,提刀而起。 “将军金甲夜不脱,半夜军行戈相拨,风头如刀面如割。”屠夫提刀轻吟,随即一刀斩出。 在这刀光的引动之下,这天地突然狂风大作,天地之间仿佛想起了那豪迈的军号之声,让人不由的心生胆寒。 感受着铺面而来的大风,这狂风就如这刀一般,刮在脸上生疼,可是易安却怡然不惧。 一剑斩出,剑光迷蒙,直达九重天,这是不讲道理的一剑,在这一剑之下,这天地间的狂风顿时消弭无无形,不泛波澜。 “哈哈,不愧是这两位称为好友的人儿,这江湖能接我两刀之人可是不多,你可算一个,真是痛快。”屠夫高声喝道,眼眸之中流露出一丝喜意。 屠夫提刀,脚步轻点,瞬间出现在易安身旁,手抽大刀,一刀一刀的向着易安劈去。 刀者,霸道也,江湖上的耍刀客本来就是粗犷之辈,招式大开大合,刀者,不似剑者的优雅大气,一招一式尽显美态,他们更像是一群拿着大锤的大老粗,不讲道理的一锤砸下。 可是,也却是这种战法,更能引出江湖客心中的热情与血气。 看着这屠夫那大开大合的刀法,易安只觉得有一股战意在胸中凝聚,不吐不快,提剑,眼眸之中流露着别样的神采,高声喝道:“来战。” 当 刀与剑的碰撞,在这碰撞的那一刹那,易安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不由的在心中一凛:“这屠夫,好生大的力气。” 易安虽然从小在宋彦章的调教下锻炼身体,两岁之时,便徒步走在那鹿山崎岖的小道之上,可是在这一刻,他却突然发觉,他的力气竟然比不上这个屠夫。 易安抽身后退,余劲震的渊啾铮铮作响,力道侵入血气,只觉得气血一阵翻腾。 “嘿嘿,你这小子的力气不赖,不过啊,这剑法却是娘们才练的,太过小家子气了,让你看看属于男人的刀法。”屠夫对着易安嘿嘿一笑,脸上充斥着狂傲,豪情满怀。 屠夫提刀而上,刀光在他的长刀之上汇聚,天地之间风云变化,宛若龙蛇,刀光璀璨,胸襟满怀,看着这一抹刀光,不由得让人有着一股豪情在胸。 “嘿嘿,若是你能接下我这一刀,我就算你赢。”屠夫提刀,低声轻吟:“若有一日成仙去,斩尽江湖恶人头。” 刀光之下,这方天地瞬间化为红色的海洋,那是鲜血的颜色,伴随着刀光,仿佛有着无数冤魂在刀光之中嘶吼哀嚎。 “还是这等恶心的刀法。”看着这一缕刀光,八两和尚不由的撇撇嘴角。 第五十五章:咆哮的金龙 这江湖从来只有取错的名字,却从来没有取错的外号。 就像那道兴荣,在江湖上享有‘狂客’的称号,那是因为打法癫狂,好战。 至于八两和尚,二货道士,这两位,易安可从来不知道这两位的江湖外号叫做什么。 二货道士和和尚,只是好友之间的戏称而已,算不得是什么江湖外号。 更何况,这道士可是从来没有踏足过江湖,世人不知名,他之名也只是顶尖宗门之中流传而已。 这眼前提刀的这一位,血人屠函重,这江湖没有取错的外号,于是,他的刀法也是森然,刀光之中充斥着杀意,他的刀法就是杀人的刀法。 在刚开始跟这一位打架之时,易安只觉得他的刀法豪迈奔放大气恢弘,可是当他使用自身意境之时,易安只感觉一股杀意直上心头,他的刀光之中带着这世间最为鲜艳的那一抹红,那是鲜血的颜色。 “天下大雪” 易安提剑,轻声低喃。 一身大黄庭内力在体内激荡,在一瞬间,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天地间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大雪,剑气纵横,这每一片雪花都是这世间那最锋利的剑气。 在这些雪花之上没有着寻常雪花般的柔软,有的只是那森然的剑气,在这大日的折射之下,绽放着奕奕的寒光。 这些雪花落入这一片刀光之中,易安只觉得仿佛有着一声声的痛苦嘶吼声从刀光之中传来,这些叫声让人听了不由的头皮发麻。 当 刀剑相交,易安的渊啾抵在在屠夫的大刀之上,易安只觉得一重一重的大力袭来,那股力道就如惠河之水,一道高过一道。 易安抽剑,极速后退,内力虚浮,这些力道震入体内,让他不由的嘴角露出一丝鲜血。 “不愧是这江湖最为顶尖的天骄,果真好强,若不是我退的及时,恐怕就不是受这么一点伤就够了。”抹去嘴角的鲜血,易安默然。 虽然受伤,可是易安眼中战意反倒是越来越高昂,毕竟至从易安入了江湖以后,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一层次的对手。 跟着自己同境,却能让自己负伤,自出江湖以来,他所遇到的对手都是那些不堪一击之辈,甚至都不能让他用出这顶尖的武学。 可是,这一位,明明自己用了顶尖的武学,可是他还是能够占到上风,这样的对手,又怎能不让易安着迷。 “来战。”战意昂扬,易安提剑指着屠夫。 可是对面着易安的战意,屠夫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他将长刀驻地,脸色凝重的看着易安的嘴角。 “小子,你可知你的出处,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屠夫皱着眉头对着易安说道。 出处? 看着驻刀的屠夫,易安一脸懵逼,他的出处不就是来自鹿山吗,这不是江湖皆知的事吗? “嘿嘿,我知道你的出处了,原来你跟我一脉,怪不得气息这么熟悉。”屠夫长刀回鞘,眉头散去,突然轻声笑着说道。 “够了,不得放肆。” 突然之间,这天地间风云变幻,一道不知男女的声音回响在这角斗场中。 座位之上,老人缓缓睁眼,眼眸之中浑浊不见,抬头看着那变幻天地,嘴角露出一丝轻笑,体内虽然没有着内力的流淌,可是在这一刻,这位老人仿佛成为了这天地的中心,日月星辰皆在周遭浮现。 “大周,我的地盘,懂?” “你们啊,消停点,我从来没有过问你们的事,可是,你们也别来挑战我的底线。” 老人抬头望天,嘴角露出一丝嘲讽,在这一瞬间,大周三洲之地沸腾,紫色尊贵之气在老人的身上浮现,隐隐约约可见,一条狰狞的金龙盘绕在老人的周遭。 “十六年前,你们就让我伤心了一次,十五年前,你们再次拿刀狠狠的往我心头扎去,我只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能不能让我安安心心的过完下半生。” “何必要那么着急,这大周迟早是你们的。” 老人起身,狰狞的金龙在他身旁咆哮,老人的声音很轻,可是,就是这轻轻的声音瞬间使这风云变化的天地恢复平静。 “你们聊你们的,别在意我们这些老家伙,嘿嘿,年轻人吗,总是要多交朋友。”老人坐下,对着角斗场的几位轻声笑着说道。 易安一行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一位云淡风轻的老人。 刚才那一道不知是男是女的声音传来之时,他们只觉得这天地都要塌陷了,可是这一位却只是如此轻描淡写的瓦解了这一切。 尤其是,易安在这一位老人身上完全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内力波动。 就算刚才那大地沸腾,周遭金龙咆哮之时,易安也在老人身上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内力。 下楼修士? 下楼修士虽然体内没有着内力,可是一身战力却比登楼修士显的更加的强大。 易安看着那一位老人,眉头微微皱起,但随即立马在心中否认了这一种猜测。 这下楼修士只有登到那十八楼的人儿才有资格下楼,可是这十八楼大修士,这天下也就只有三位而已,而眼前这一位不是这三位之中的其中任何一位。 何况这一位老人刚才言语,这大周是他的地盘。 可是啊,据易安得知,这一位老人虽然姓姬,乃是这当今的大周皇族,可是,在这大周的地界还有着那一位大周天子。 大周天子才是这大周说一不二的人儿,甚至可以说,大周天子在这九州都享有着莫大的权势,毕竟这九州之地,有着三州乃是大周的地界,这是其余六国所不能相比的。 其余六国无非是一国一州,若是单对单,任何一国都抵挡不住大周黑骑军的铁骑,只能六国联手抗周,这才将大周压的有些喘不过气。 于是,那一位才请了观星先生出山。 听着老人的话语,易安越来越模糊,他不由的轻声低喃:“十五年前”。 这江湖唯一的大事无非就是十六年前,天下共击万妙阁,使之万妙阁分崩离析,宋彦章自锁于鹿山,此后这江湖再度陷入了一片平静。 可是,十五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易安还真的不知道。 第五十六章:把你藏进眼眸里 屠夫看着那一位老人,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然后对着老人所在的位置恭敬的行了一礼。 “嘿嘿,不打了,不打了,我认输。”屠夫对着易安摆了摆手说道。 八两和尚看着这一位屠夫,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说道:“哎呦,这可不像你屠夫的风格啊,你的风格不是逮住人就往死里打嘛。” 和尚的言语之中充斥着一丝好奇,他可是太了解这一位了,这一位江湖人送外号‘血人屠’,与他交手的江湖客无一不是被他杀了祭刀。 虽然说,和尚保证自家好友不会命丧在这一位的刀下,可是,如此轻而易举的罢战,这可实在不像是这一位的风格。 “难道。” 和尚眼角瞥向易安,露出一丝思索,他到现在可还没有忘记刚才屠夫的那一句话语呢。 “小子,你的命真的很好,可是又真的很不好。”丝毫不理会和尚的调笑,屠夫对着易安凝重的说道: “如果当有一天,这全天下都要杀你,那你就躲到那一位老人的手下。” “就算这全天下的人都不值得信赖,可是你要记的那一位老人永远都不会害你。” “若是真有那一日,别害怕丢人,回来就行,咱们的命啊可尊贵的紧,哪是那些野猪一般的凡人的性命能够相比的。” 屠夫驻刀在地,很认真的对着易安说道:“我这一趟啊,其实也就替一些人来试试你这小子的成色,可是啊,如今没必要试了,如今就算你再愚笨不堪,那些人都会承认你的存在。” 那些人? 听着屠夫的话语,易安越发的感觉到迷茫了。 那些人到底是哪些人? 我们这一脉到底是哪一脉? 十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易安真的很想拉着屠夫的人去问问清楚,若是能知晓这些事的,恐怕也就只有这一位了,毕竟,这一位才刚刚起了一个头,那天地就突然风云变幻,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可是易安却知晓,若是眼前这一位不愿意说,那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一位开口,就像他家阿耶一般,易安知道,其实他家阿耶还有好多事没有对着他说,可是无论他怎么哀求,他家阿耶总是不发一语,迎接他的只有那一根大烟枪。 于是,易安心里的谜团越来越多。 看着易安那一脸皱眉的模样,屠夫不由的一声轻笑:“好了,我们那一脉啊,该让你知道的时候就会让你知道的,我现在说了,我恐怕走不出这连山郡。” “言尽于此,你只要知道,你的命很珍贵,这就够了。” 屠夫耸了耸肩,随意的说道,然后转身走出了这角斗场。 看着那屠夫潇洒的背影,易安心中不由的一声轻叹,他心里有些猜测,可是他却不愿意相信。 ————————————————————————————————————————————————— 胶都东街,一所宅子后院。 “哎,我说,你为什么要如此执着于修炼啊,这修炼好苦的,还不如这糖葫芦来的甜。” 一个身穿青衫的丫头嘴巴里边嚼着糖葫芦边嘟囔着对着一个盘膝而坐的男装少女说道,这个小丫头的嘴角残留着糖葫芦的糖渍,一根呆毛在她头顶翘来翘去,显得煞是可爱。 青衫丫头不知道她为何要为何认真,自她昨晚来了她家以后,她唯一做的便是修炼,甚至连睡觉都只睡了一个时辰。 在青衫丫头的心中,这修炼又不好玩,又不好吃,哪能比的上这手中的糖葫芦呢。 若要在修炼和糖葫芦中选一种,傻子才选修炼呢,看着手中的这一串糖葫芦,青衫丫头美滋滋的想到,咬下一颗糖葫芦,眼角瞬间弯成了一抹月牙儿。 “修炼虽苦,可是啊,有他便甜。”男装少女缓缓睁眼,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在那睁眼的瞬间,这一方世间全部装入了她的眼眸之中。 她的眼眸里藏着一方世界。 眼前这一位男装少女正是白茶。 若是,易安在此,他一定会惊的说不出话来。 因为此刻,在白茶的身上流淌着一股淡淡的内力,这股内力宛若剑气,带着切割天下的锋利。 这一股内力虽淡,可是,它却切切实实的存在,一夜之间,入了九品。 这是何等妖孽的天资啊,一夜之间,入了九品,易安自问自己可是修炼了十几年才练出大黄庭内力啊,这人跟人啊,果然是不能相比。 “感情到底是怎样的感觉啊,有没有这糖葫芦甜。”听到白茶的话语,青衫丫头眼前一亮,兴冲冲的跑到白茶的身边指着她手中的糖葫芦说道。 “呵呵,你这小丫头就喜欢吃。”看着这一个青衫丫头,白茶不由的捂嘴轻笑。 虽然说,她跟这一位丫头只认识了一个晚上,可是,白茶却是真的喜欢极了这一位丫头,在她修炼的时候,这一位丫头就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生怕她修行出了什么岔子。 “喜欢一个人啊,就是他不在时,你的眼眸中装着整个世界,可是若是他在你的身旁,你的眼眸里就只有他的存在。”白茶轻声说道,在这一刻她不由的想起了一个腰间挽剑,一手拿着酒葫芦的身影。 请问,你们有酒吗?这是他与他们说的第一句话,白茶到现在还记的那时那个少年的神态。 那一个少年双眼迷离,露出一丝醉态,然后摇了摇手中的酒壶。 在那时,白茶只觉的那一个少年神态憨憨的,真好玩,于是,不由的让她噗嗤一笑。 白茶只觉的那时候的她真的有勇气,那一晚上的初见,她就跟他提出那样的要求,请求他让他教她学剑。 虽然,他最终还是拒绝了她的要求,可是他最后却答应给她带一本内家心法。 那时候的白茶完全不敢想像自己的内心有着多么的欣喜,自从出生之后,她家父亲就不允许他学武,任何和她接触的江湖客都不敢教她,生怕触怒她家父亲。 她家父亲可是这连山郡鼎鼎有名的连山郡郡守啊,那些江湖客又怎么敢违背自家父亲,于是,她就一直不能修炼到武学。 可是他给了她一个承诺,内心欣喜之下,她家自己的秀发斩落一丝,挽成髻,送与了给他,白茶回想着那一幕,神情不由的有些发烫。 第五十七章:那一位少爷 何为心动? “风起,云动,鸟惊起。” “可否具体?” “转角回眸遇见你。” 白茶觉的遇到那个腰间别剑少年,真是她这一辈子的幸运,幸运到白茶去愿意热爱整个世界。 “什么时候喜欢上那一个少年呢?”右手驻着脸庞,白茶吃吃的想到。 说句实话,白茶与那个少年郎接触的并不多,甚至也就几天而已,可是啊,这世间的事情就是如此的玄妙。 哪个少女不怀春,曾经,白茶也曾想过自己的意中人会是如何的一副模样。 可是啊,当她遇到了那一个少年,她才发现,原来爱情跟本不需要想像,心动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因为喜欢一个人儿,它根本不需要理由啊。 于是白茶很认真的对着青衫丫头说道:“感情啊,就是一瞬间的事,这是无法描述的情感,它啊比你手中的糖葫芦甜好多,它是这世间最甜的东西了。” “曾经,我曾经认为这人间很苦,我家父亲总是逼着我学一些不喜欢的事物,可是,当我遇到他的那个瞬间,那时候,我觉的啊,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人间虽苦,有他便值得。” 青衫丫头仔细的听着白茶的话语,脑袋上的呆毛一翘一翘的,突然间,她苦着脸说:“我不能遇到感情了,我曾听我家小姐说,以后让少爷娶我,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我家少爷。” 白茶呆呆的看着青衫丫头:“师父有一位公子?如今他人呢?” 白茶大大眼眸之中显的有些疑惑,在这家大院之中,她还没见过除了她之外的第三人呢。 “对的,有的。”青衫丫头苦着脸,点了点头说道: “我本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在十四年前的江南野外中,小姐偶然把我捡到,然后,我就一直跟随在小姐身旁。” “若不是小姐我早就饿死在街头了,所以,我一直很感激小姐,这些年来,小姐从来不把我当成丫鬟看待,反倒是更像是她的女儿,教我琴棋书画,教我习武。” “我还记的有一日,我家小姐曾经跟我说要我许配给少爷,那时候的我很疑惑啊,我跟在小姐身边那么久,从来就没有见到过少爷,于是,我那时候就问小姐。” 青衫小丫头愁着一张脸,眼眸中露出一丝追忆,对着白茶说道: “我还记的,我那时候问我家小姐,为什么这么久我都没有见过我家少爷。” “我家小姐对我说,你家少爷啊,他的命不好,不受他家待见,被他家父亲给丢弃了,我为了这件事才来到了江南,这才遇到了你。” “所以啊,我以后一定要把你许配给我家儿子,我怕他到时候怨我,你就跟他说他家母亲是如何的喜欢他,如何的不舍得他,不过,我也想向你告诉他,千万不要怨恨他的父亲,他的父亲当年最疼爱的就是他了,否则也不会将他丢下。” 白茶静静的听着青衫丫头的话语,曾经在剑阁的时候,吴研之曾经跟易安说过,她的师父乃是这天底下最为尊贵的人儿。 她说的话语甚至比七国的皇朝之主都好用,只要她的一句话,这天下就会有着无数人为她效命,可是就是这样一位天底下最为尊贵的存在,有着怎样的苦衷才会让她舍弃自己的孩子呢。 她很喜爱自家的孩子,白茶很确信这一点,否则她也不会跟眼前这一位小丫头说出这一番言语,白茶显的有些疑惑不解。 到头来,只能叹一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江湖只道是寻常。 “本来,我还觉的嫁给我家少爷没什么,毕竟小姐对我这么好,只要能每天给我糖葫芦吃就成了,可是,听你这么一说,我又不想嫁了,比糖葫芦甜啊,这可怎么办。” 青衫丫头哭丧着一张脸,她瞅着自己手中握着的糖葫芦,然后恶狠狠的一口向一颗糖葫芦咬去。 看着青衫丫头那哭丧着脸恶狠狠的模样,白茶心中不由的想要发笑,这幅模样实在太好玩了。 这丫头,或许只要一串糖葫芦就能够把她骗到手,白茶不由的在心中笑着想道。 白茶不由的摸了摸青衫丫头的脑袋,笑着说道:“师父这么疼爱你,把你当成亲生女儿对待,有可能,只要你一句不想嫁,她就不让你嫁呢,更何况,你家少爷被丢弃这么多年,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总不可能让你一直等吧,毕竟女儿家的青春也就那么几年。” 听着白茶的话语,青衫丫头不由的摇了摇头说道:“白茶姐姐,你不知道我家小姐可厉害了,这十几年来,她的目光一直盯着我家少爷,虽然,我家小姐身在江南,可是,她的目光寸步不离。” “再说啊,我家小姐对我这么好,我又怎能违背她的意愿呢,我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否则,咱们人啊与这畜生何异,就算那畜生还懂的情义,咱们人啊,可不能忘了情义的存在。” 白茶侧目,她真的没想到在这位十四五岁的丫头口中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语。 情义二字,说的简单,可是啊,这江湖又有几人能够做到,江湖有酒,有情有义,这样的江湖只能出现在野史中而已。 白茶闯荡江湖的这段岁月里,见过了太过的江湖人为了利益而将情义放在两旁。 道义放两旁,利字摆中间,这就是江湖现在最常见的现象,虽然,那些为了自家兄弟舍去性命的江湖客,白茶也曾见过,可是啊,这大多却是少数。 可能,那些江湖客也曾将情义兄弟放在心中,可是却最终被这残酷的江湖给打败,成为了一个无情无义之人,于是这原本最为寻常的本质,反倒是成了这江湖不多见的少数。 于是,白茶很认真的对着青衫小丫头说道:“青兰,记住一定要记的你今日所说的话语,把情义放在心中。” “嗯,当然啦,这也是我家小姐曾经跟我说的,我家小姐说,这做人啊,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失去了自己内心的坚持。”舔着糖葫芦,青衫丫头脸上露出甜甜的微笑说道。 “小丫头,跟我进来一下,白茶,若是你觉的累了,也先去休息一下吧,我的弟子,即使不会武学,也别想有人加害于你。” 突然间,一道声音传出,一个身穿青色广袖流仙裙,眼角有着一丝淡淡皱纹的女子从正房中走出说道。 “徒儿不觉的累。”白茶起身对着眼前这一位女子恭敬行礼道。 淡淡的瞥了一眼白茶,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并未说话,然后拉起青衫丫头的手走进内堂。 “兰儿,又要你跑一趟了,将这份名单交给那一位,让她砍了这些人的头。” 走进内堂,女子从书桌上拿起一张白纸对着青衫丫头说道,这张白纸之上密密麻麻写满了人的名字。 接过这一张名单,青衫丫头大概扫了一眼,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小姐,你这次为什么要砍了这么多人的头啊,往年的你只是写了少许几个而已,可是,这里都有几十个了。” “而且,小姐,杀人不好。” 青衫丫头很认真的对着女子说道,她的神情真的很认真,她不希望自家小姐手上背负这么多的人命。 “兰儿啊,小姐知你性子,柔弱不喜斗争不喜杀人,可是啊,有些事情真是咱们无法避免的。”青衣女子有些怜爱的抱起青衫丫头轻声说道,她的脸庞之中露出一丝疲惫。 “当年你家小姐也和你一般不喜斗争,只想着在这江湖与朋友彻底把酒相谈。” “可是啊,这世间最伟大的就是命运,你不喜什么,它就偏偏让你做什么,于是啊,你家小姐变成了曾经自己最讨厌的人” 抱着青衫丫头,女子平静的说道,她的眼眸之中流露出一丝厌恶,这厌恶的是谁?这厌恶的终究是自己罢了,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这天下最嘲讽的事情,莫过于此。 青衫丫头伸出双手,将女子那紧皱的鬓角抚平,小声的说道:“我家小姐才不讨厌呢,我家小姐是这天下最善良最可爱的存在,若是没有小姐,就没有我青兰。” “青兰这个名字都是小姐取的呢,青兰觉的我的名字很好听,我最喜欢自己的名字了。” 看着青兰的这幅模样,女子不由的噗嗤一笑,原本她捡了这个小丫头只是为了抚平心中的那一份痛苦,可是这么多年下来。 这一位小丫头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她早就把她当成是自家女儿了,这人心都是肉做的,十几年的陪伴,她心中真是喜爱极了眼前这一位小丫头。 “嘿嘿,小丫头,刚才我听你跟白茶所言,你不想嫁给你家少爷了。” “没有,没有,小姐叫我嫁,我就嫁。”青衫丫头把头摇成了拨浪鼓说道。 “傻丫头,你若是遇到了更好的人儿,跟你家小姐说一声,你家小姐保证让你风光大嫁,毕竟啊,嫁人,这可是女子一生中最重要的大事,怎能嫁给自己一个不喜欢的人呢。” “小姐,你的意思是,我若是不想嫁给少爷,那就不用嫁了。”青衫丫头呆呆的向着自家小姐问道。 “那是当然,你家小姐可从来没有逼迫你的意图,若是寻不到自己心尖上的人儿,那嫁人又有何意义呢。”女子很认真的对着青衫丫头说道。 “所以呢,你既然不想嫁给你家少爷,那就不嫁,可是啊,你是不是要弥补一下你家少爷。” “比如说,将这份名单教给那一位,让他砍了这些人儿的头,这些人啊,将来都会妨碍到你家少爷,你可不想你家少爷以后也是满手鲜血吧。”女子俏皮的眨了眨眼对着青衫丫头说道。 听着自家小姐的话语,青衫丫头不由的一呆,她发现自己好像被自家小姐给套路了。 若是寻常,虽然她肯定也会帮自家小姐送去,毕竟是自家小姐,可是她也一定会让她将名单上划去几个,然后报酬上加上几根糖葫芦。 可是,现在,自家小姐不让自己嫁给了少爷,自己也可以去尝一下比糖葫芦还甜的感情到底是怎样的一番滋味,这种情况下,她还怎么跟自己小姐谈条件啊。 我的糖葫芦就这样没了。 青衫丫头瘪着小嘴,心里难受极了,早知道这样,她就答应了自家小姐呢。 看着青衫丫头这一脸委屈的模样,女子不由的有些怜爱的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道:“好啦,你真是小馋嘴,十根糖葫芦,一根不会少。” “我就知道小姐对青兰最好了。”脸上的委屈烟消云散,青衫丫头欢快的抱着女子说道。 “不过啊,小姐还需要你跟那一位带一句话。” “你让那一位嘱咐某些人行事不要太过,手不要伸的太长,他们是他的兄弟,可却不是我黄子君的兄弟,若是惹恼了我,我就砍了他们的手。” 青衫丫头呆呆的看着自家的小姐,她还从未看见自家小姐生过如此大的气。 “青兰啊,你家小姐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你家少爷了,可是如今却发现有人想要将手伸到你家少爷手里,你说小姐能不生气吗,他可是我心尖上的宝贝啊,当年,我看他父亲丢了下,我的心儿都快死了。” 女子摸着青衫丫头的脑袋说道,她的眼眸中流出一丝晶莹,谁家母亲不疼自己的儿子啊。 “小姐,不哭,不哭。”青衫丫头伸出双手替自家小姐抹去眼泪,很认真的说道:“兰儿保证,最多一个月,不,最多半个月,我就将这份名单交到那一位的手里,让他砍了这些人的头,保证自家少爷不受伤害。” “一个月就够了,不用那么赶的,有我在,那些家伙还不敢太过分。” 女子摸着自家丫头的头发笑着说道: “况且啊,你这小丫头虽然修炼的是这《终南》,这天下第一的轻功,一日及终南,可是你的修为也不过只有四品境而已,半个月啊,实在太赶了。” 这番话语幸好没有被江湖人听去,若是江湖人知晓,这个年仅十四五岁的丫头竟然有着四品境的修为,不知道要在这江湖上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十四五岁,四品境,这两个词连在一起,足够让这江湖所有最为顶尖的天骄都感到汗颜,怀疑自己的年岁活到了狗的身上。 第五十八章:天下第四 天广海阔,海面平静,大日照射着海面,折射出刺眼的光芒,不由的让人睁不开眼睛,海面之上,波光粼粼,就如一枚褶皱的镜子,将这一方天倒印在海水之中。 九州,九州,虽然这片世界被称为九州,可是啊,这片世界却远远不只有九州,九州虽大,从一州之地去往另一州需要三年五载,可是对于九州而言,这海却远远比它们广大的多。 对于大海而言,这是问道境强者从来没有踏足过的领地。 问道境强者虽然能够触摸到天地规则,呼风唤雨,可是对于大海,他们却从来都是敬而远之。 在那海外之地,有着四座庞大的仙岛,方丈,蓬莱,瀛洲还有那桃花山。 传说,在那远古之时,曾经有着仙人降临这四座岛屿,于是啊,这四座岛屿又被九州之人称为海外仙岛,但,这终究只是传说而已。 传说不可考据,更何况那天下第一的宋彦章都曾言这世间并没有那所谓的仙人。 但是,即使如此,这四座仙岛在江湖上赤手可热,因为这四座仙岛并不属于九州皇朝,九州皇朝的兵锋抵达不了这仙岛之上。 于是啊,当年的江湖为了这四座仙岛掀起了一阵血雨腥风,江湖无数滚滚人头落地,只为了这些仙岛的归属。 最终,上古年间,出现一位问道十八楼的大能,这一位大能入主桃花山,并且广收弟子,他所创立的宗派成为了这江湖顶尖的宗派。 这便是江湖上大名鼎鼎桃花山的由来,那一位大能亦是桃花山的开宗祖师。 而其余三座岛屿在那上古年间亦慢慢有了归属,于是这江湖上的纷争才得以停息。 大海之上,五条雄鹰盘旋飞舞,这五条雄鹰大概都有着数丈的宽度,雄壮无比,宛若史前野兽,他们双翼振翅,千里距离刹那而过。 隐隐可见,在那雄鹰的背上各自站着一道人影,这些人影各个身穿白袍,袖口之上纹着一朵桃花,腰间别着一把木萧,英姿飒爽。 “老大,咱们真要如此向山主禀告吗,咱们可是折损了两人啊,桃花山的脸面都被丢尽了。”一座雄鹰背上的年轻人说道,他的脸色铁青,握紧了拳头。 虽然狂风呼啸,可是那一位年轻人的声音却用内力发出,准确的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为首的一个男子,回头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说道:“怎么你还想留在那里,继续丢人不成,连实力最强大的老三都折在了他的手里,你再去,不过只是多出一具尸体罢了,难道还嫌丢人丢的不够?” “那小子得了宋彦章的传承,咱们只有得到《终南》才能有着与之一战的资本,否则,你拿什么打?” 男子的嘴角露出一丝自嘲,然后说道:“咱们呐虽然被外界称为桃花山七公子,嘿嘿,桃花山七公子,各个皆不凡,这句话啊,是说给上一任桃花山公子听的,否则,你觉得咱们真能不凡?” 听着男子的话语,其余四人默不作声,脸色铁青,气息狂暴,这不凡也分人群,对于寻常的江湖客来说,他们自然不凡,身怀顶尖传承,对于桃花山的弟子来说,他们亦为不凡,毕竟,他们桃花山公子的名号是在桃花山一众弟子中打出来的。 可是啊,对于九州上那些顶尖的天骄而言,这不凡也就那样,当年纯阳道门道主携道士拜山,道士以一敌七,结果将他们按在地上疯狂摩擦,那可是同境界的以一敌七,在那时,他们的脸就已经丢尽了。 “嘿嘿,更何况,你觉的咱们的身份能够比的上那一位?知道了那一位的消息,就算咱们这桃花山七公子全部折在了江湖,咱们那一位山主都不会在意,只要咱们能够把消息传回去,大不了山主亲自出手为咱们报仇,然后在重新选出桃花山公子罢了。” “虽然说每一任山主都是在七位公子中选出,可是啊,你觉的山主真的在意我们这些公子嘛?” 男子眼眸中露出一丝嘲讽,对着他们说道,他的语气很平静,平静的就像说着其他人的事情一般,可是那握紧的双手,却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 曾几何时,自己也是一个心比天高之辈,否则那时,道主拜山,道士以一敌七之后,他也不会认为这只是功法的缘故,可是,这次九州之旅却直接摧毁了他的自信心。 三个月,他在九州上整整呆了三个月,这三个月内一边完成着他们山主交代的任务,一边寻着各宗各派的顶尖天骄比斗,有输有赢,可是却是输多赢少,于是,这直接让他那比天高的斗争崩塌。 那些天骄虽然被称为天骄,可是他们却远远比不上像道士这等最为顶尖的天骄,可是面对着他们却还是输多赢少,在那一瞬间,自信崩塌,宛若行尸走肉,否则在那清凉寺上就不是他家老三出手了,而是他。 听着男子的话语,其余众人沉默不语,抬头看着那一座近在咫尺的桃花山,嘴角轻抿。 桃花山真的很大,内外方圆足足有着数百公里之长,岛上开满桃花,落英缤纷,煞是好看。 桃花山上沿途迂回,每一颗桃花树都是一处阵法的节点,不熟悉的桃花山阵法之人,冒入这桃花山,可能连这桃花林走不出去。 穿过迂回的桃花林,无数的桃花山弟子在那练习武学,气氛高昂,这原本夏日的天就显的有些炎热,在这气氛之下,这天气显得更加的热了。 “公子,山主叫你们过去,他在书阁等你们。”在他们刚穿过这桃花林之时,一位老仆站在他们面前恭敬的说道。 为首的男子点了点头,并未说话,他们回来若是那一位山主不知道就见鬼了,毕竟那可是一身修为直达问道十七楼,天下第四的大人物。 穿过演武场,来到书阁之前,男子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敲了三声书阁那紧闭的大门。 “进来。”一声浑厚的声音传入各位公子的耳中。 听到这一声声音,他们的腰弯的更低了,然后打开书阁大门,恭敬的走了进去。 书阁不大,里面的铺设也很简单,只有一桌一椅一书柜而已。 一位身穿青衫的男子坐在椅子上,他的腰挺的很直,就如那高耸入天的不周山一般,他的轮廓俊秀绝伦,眼眸之中古井无波,就如最为寻常的普通人一般,下巴有着一撮小胡子,更加显现了他那傲然众人的气质。 这一位男子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那一本书籍之上,一目十行,对着进来的各位公子不问不管。 “听说你们在外面用了邪法?” “听说你们七位将我们桃花山的名声都给丢尽了?” 大概过了一刻钟左右,男子合上了书籍,抬起头,淡淡的对着他们说道。 这位男子虽然话语平淡,可是却如同一道惊雷一般在各位公子的耳边炸响,让他们不由的直接跪地,脸上冷汗直流,腰越发的弯了。 “请山主责罚。” 桃花山大公子沉声说道,面对这一位,他们只有选择接受,因为他们知道这一位最讨厌的便是解释推脱,在这一位看来,一切的解释推脱都是弱者所为,而他这一生,最不愿意的就是成为弱者。 “此间事了,你们各自去领了一百廷仗,先说说,我交代给你们的事都办了怎么样了。” 听到这一位的言语,桃花山公子各个如释重负的模样,虽然那一百廷仗的惩罚也不低,好歹他们也是习武之人,肉身远比普通人来的结实的说,这一百廷仗对于他们而言还是能够熬过去的。 “山主交代的事情尽皆完场,这连山郡已经渗透完毕,其他各郡也留下了咱们桃花山的暗子。”桃花山大公子恭敬的对着眼前的这一位说道。 “很好,十八楼啊。”抬头,桃花山山主目光深远,有些低喃的说道。 “报告山主,我们在连山郡还发现了疑似瀛洲的人。” “什么,他们怎会去连山郡?”听闻此言,男子突然一声喝问,眼眸之中泛起道道精光。 或许这江湖的人不知道其余三座仙岛的人的跟脚,可是对于他而言却是知道的清清楚楚,毕竟他的桃花山也是这四座仙岛的其中一座。 越是了解,就越显的麻烦,尤其是这瀛洲之人,他们的跟脚可不一般,身为这江湖的天下第四,他不怕他们,他只是嫌麻烦,何况啊,有些人是杀不得的,对于他们而言,这江湖再也不是打打杀杀。 “属下不敢靠近,所以不知他们真正的目的,还有就是,属下在连山郡发现了小姐的踪迹。”桃花山大公子小声的说道。 “终于找到这臭丫头了吗?”听到此言的山主,缓缓闭眼,天地霎时间变化。 “这臭丫头还是这样任性,阻挡了我的窥探,看来是时候走一趟九州江湖了,十余年不曾踏入九州,不知那些老朋友可好否?”男子睁眼起身,眼角露出一丝微笑,嘴角露出一丝宠溺。 男子目光深远,眼眸中仿佛出现了那一个性喜身穿一袭青色广袖流仙裙,眼角时常露出俏皮笑容的小丫头。 那小丫头可是他心尖上的人儿啊,当年这一位小丫头磨蹭着他让他放她出去闯荡江湖,耐不住她磨的他就答应了她的要求。 可是却没曾想,他的小丫头竟然有着如此大的本事,在这天下竟然闯出了一个全天下最尊贵的人儿的称号,这不由的让他目瞪口呆,初始之时,他只是想遵从她母亲临终时的遗言,让她平平安安的过完一辈子就行了。 他的要求真的不高,只要求她能够平安。 可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却远远超乎他的预料。 那一年,宋彦章名动江湖,以这江湖千百年的气运成为这江湖第一个十八楼的大修士。 那一年,与他齐名的公子伯阳,借助着千年前老秦国统一九州的国运,踏入这十八楼。 那一年,他的老朋友,佛门白马寺的白衣大士许不负借着佛门气运,踏入这十八楼。 那一年,他曾是天下第二,结果直接落到了那天下第四。 本来,他也不以为意,毕竟这江湖人儿千千万万,他能成为这天下第四已经是顶天的幸运了,这一份殊荣都是其余的六位公子帮他拼出来的。 当年的桃花山七公子互为兄弟,七位公子之中他的天资最高,所以其余六位公子甘愿为他舍弃生命。 可是谁又曾想,在这桃花山之上,他突然听闻他的小丫头跟那万妙阁扯在了一起,甚至还喜欢上了那一位,于是他一日及终南,找到了那一位小丫头,想要将她带回这桃花山,毕竟这江湖上的水实在太深了,一不小心就会落的万劫不复的下场,何况是她这么一个刚入问道境的小丫头呢。 可是,情根深种的她又怎能忍心跟那一位分离呢,面对着这一位,他的眼里满是宠溺,打也不是,骂也不是,这性子倔的就像她的母亲一般。 于是他跟她闹掰了,后来由于着某些缘由,他加入了这天下江湖,于是才有了那一幕,天下江湖共击万妙阁。 鹿山会武上,宋彦章更是折断了他的木萧,原因只因为是他吹的萧太难听了。 当年,鹿山会武之后,这小丫头再度失去踪迹,无影无踪,这不由的让他一阵心恼,她的聪明才智皆承于她的母亲,若是她不想让他找到,那这天下就没有任何人能够找到她。 “看来,真的要出一趟桃花山了啊。”男子背负双手,望着远方,眼神有些深邃。 虽然,在鹿山会武之后,他曾经因为某些事,答应过其他人,今生不再踏入九州江湖。 可是啊,对于他来说,这承诺算个屁啊,承诺不过是两张嘴皮子一张就有的东西,哪比的上他家小丫头来的重要呢。 他可是最江湖称之为邪王的男人啊,江湖中最不讲道理,喜怒随心的男人啊。 第五十九章:独孤一脉 天骄…… 何为天骄? 天骄,天骄,天之骄子,这乃是上天的宠儿,有着碾压年轻一辈的资本。 虽然在易安看来这天骄虽然不怎么值钱,毕竟这江湖实在太大了。 可是,却不能否认,江湖上那些顶尖的天骄实在太少太少了。 易安自觉自己不是天骄,天资一般,悟性不足,根骨极佳,若无奇遇,终生难入中三品,这是观星先生的评语。 在鹿山,十余年晨食朝露,暮食晚霞,感悟《太上黄庭大道经》,这中间的便是修炼剑法和各家各派的武学外招,十年如一日,可是这十余年,易安连那九品境都没有踏入。 入了这江湖一个多月有余,终于看到了那天地的滔天怒火,一念入六品,厚积薄发,易安自觉自己不是天骄,可是,他却也能够放手与这天骄一战。 在见过屠夫的刀法之后,易安就真的没有跟这些江湖客打下去的兴趣了。 虽然说,武林论道大会已经开始,这角斗场上都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慕名而来的江湖客更是不少。 这些江湖客磨刀霍霍,想要那一本《太上黄庭大道经》,可是,他们自身的实力却让易安有一种不堪入目的感觉。 如果说这些江湖客都有着那‘狂客’道兴荣的本事,易安还有兴趣跟他们打上一架,可是,接连上台的江湖客却是连他的一剑都接不住。 这种架打的实在没意思。 若这些江湖客都只有此等本事,那易安觉的还不如去那豆腐摊吃上一碗豆腐来的实在,毕竟啊,咸豆腐可谓是人间美味,可是,跟这些江湖客打架,只会让他感到无趣。 站在圆台之上,易安提剑,一身庶人剑意纵横,剑气激荡,剑气十丈打在褐红色的岩石之上,发出‘叮叮’的声音。 天地间撕裂,一个匹夫从远古之中走出,他踏着时光的波纹走到这如今的时代,这个匹夫执剑,络腮胡须,怒目圆睁,一身庶人剑意在他身上激荡,那是敢与天争锋的剑意。 匹夫缓缓走出,一股如山般的压力瞬间压在这角斗场之中,易安抱剑,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道: “就你们这些弱鸡也想来抢夺我的《太上黄庭大道经》,你觉的你们有资格吗?连我一剑都接不住的货色,今天,我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我最后与你们比试一场,反正这论道大会持续三天,咱们有太多的时间慢慢玩,不过,今天我真的觉的没意思。” 易安略带嘲讽的说道,这些话语传到那江湖客耳中,另他们一个个咬牙切齿,青筋毕露,可是那匹夫如山般的压力压在他们的身上,让他们有些动弹不得,那压力有些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角斗场中的江湖客面色胀红,在这江湖之上,面皮大过一切,眼前这一位如此的剥削着他们的面皮,自然让他们不由的怒从心来,可是,他们却没有资格反抗。 如今来这角斗场中的江湖客大多都只是七品境左右的修为,自身虽然有着意境,可是却没有将意境融于天地之中,面对着这匹夫,他们就如同面对着这方天地一般,人力虽强,却怎么也强不过这天地。 看着场下不断挣扎的江湖客,易安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刚才真的感觉有些无趣了,所以就放出自身的意境,让他们决出一个最强者,毕竟啊,若是连他的意境都无法相抗,那这些江湖客更何况打败他呢。 “我来。”一道平淡的声音传来。 一个素色年轻人走出,面对着那匹夫的压力,这个年轻人眼眸之中流出一丝不屑,脚步轻点,周身挪腾,瞬间到了易安的身前。 年轻人突然间怒目圆睁,突然间在他身后出现一道魔影,这道魔影一手擎天,一手指地,无双的气势在他身躯之中升腾。 那道魔影携带着无双的霸气,突然间双手擎天,易安的匹夫意境瞬间被那道魔影提起。 “独孤一脉的天骄来了,这下那位不知好歹的小子有苦头吃了,看他还怎么敢小觑这天下江湖。”一位场下的江湖客,看着那道英姿勃发的年轻人,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 “独孤一脉可是大楚最顶尖的一脉,天机子曾言,这一位可是必入武榜,而且这江湖上有传言,这一位曾经以六品修为战三位五品境,硬生生的将他们的身躯撕裂。” “在下大楚独孤英豪见过这位少侠。”年轻人站在易安身边,对着他抱拳说道。 大楚,独孤一脉。 看着这一位将近比他高出两个头的独孤英豪,易安的眼眸之中露出一丝波澜。 独孤一脉,他曾经听他家阿耶说过。 他家阿耶曾说,这独孤一脉可是这江湖上的异类,这江湖上的宗门对面着顶尖武学趋之若欲,奉为珍宝,可是这独孤一脉却对那顶尖武学丝毫不顾。 这独孤一脉先祖曾言:习遍江湖二流武功,江湖有为,这一句一直被独孤家奉为祖训,独孤一脉一直遵循着这一句。独孤一脉认为,虽然那些二流武学虽然简陋,可是一招一式无不是经过千锤百炼,流传于江湖上千年的招式,这些招式才是直指本源的招式。 这独孤一脉的先祖曾经在这九州上乃是禁忌一般的存在,他就如宋彦章一般威压江湖,这天下莫敢不从,可是这一位却突然间消失在九州之上,只留下这一句祖训。 当年,易安也曾问宋彦章这一位禁忌去了哪里,可是宋彦章却摇了摇头,说了一句:不可言,不可说。易安到现在还记的,当年宋彦章说出这句话语时候的唏嘘与无奈。 当年易安也曾问,宋彦章与这一位比谁更加厉害,宋彦章只轻笑一声说道:“他乃是天下第一,我宋彦章却是这天下第一,若要算下来,可能还要加上一个真武。” 听到宋彦章的言语,易安一脸的鄙夷,在他心中,这天下第一只有一人,哪有三人并列天下第一啊,当时的易安还只是认为,这是他家阿耶打不过那一位禁忌,而编出三位天下第一来为自己脸上贴金的。 宋彦章曾经跟他言道,虽然这独孤一脉尽学二流武学,可是他们那一身内功《独孤》却是这天下实打实的至强顶尖心法,尤其是那独孤一脉,一身战血,端的是难以对付。 在那大楚的地界,虽然说那纯阳道门是最为顶尖的存在,可是这独孤一脉却也能和纯阳道门掰一掰手腕,虽然最终打不过纯阳道门,却也能在纯阳道门上扯下一块肉来。 第六十章:战独孤 当时的易安听的目瞪口呆。 那可是纯阳道门啊,这纯阳道门放在这九州上都是最为顶尖的存在,被这江湖上万千道门奉为道门领袖的存在。 可是这独孤一脉却能在这样的存在上扯下一块肉来,这样需要着怎样的强大的力量啊,要知道,顶尖宗门何为顶尖宗门,顶尖宗门,内家心法顶尖,武学招式顶尖,宗门弟子超过千万,宗门之内至少有着大能的存在,这样的宗门才能在江湖上成为顶尖宗门。 可是,易安听他家阿耶所言,那独孤一脉只是以家族形势存在啊,一家之人又如何能够抵得过这一宗之人,可是,就是这样,这独孤一脉却还能跟纯阳道门掰手腕,这不由不让易安为之惊叹。 当年在鹿山上之时,易安也曾想,若是碰到这独孤一脉会如何,可是却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碰到独孤一脉。 “你好像没必要争夺这《太上黄庭大道经》吧,你家的《独孤》就是这江湖至强的内家心法。”易安有些疑惑的对着这独孤英豪说道。 这独孤英豪比他高出了将近两个头,身姿挺拔,眉间两道剑眉,英姿飒爽。 “在宋彦章成为天下第一之后,我家祖辈曾言,宋前辈走到了与先祖那般的境界,一身战力远超十八楼,不可言,不可知,于是晚辈从下就对宋前辈心生仰慕,如今宋前辈的弟子出山,在下怎能不来讨教一番” 独孤英豪豪爽的笑道,气质超然,浑然洒脱,让人不禁心生好感。 不可知,不可言? 看着这一位年轻人,易安歪着脑袋想到,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这六个字,第一次是在他家阿耶那,第二次却是出自这一个年轻人口中。 突然间,易安感觉这江湖可真有意思,明明这江湖最高的存在就是那问道十八楼,就连那十八楼都需要借着气运硬生生的将这十八楼的大门给砸开。 可是啊,那两位的战力却是远超十八楼,明明立在那十八楼中,可是一身战力却是不可言,不可知。 他家阿耶乃是在自封于鹿山之后才开始下楼,可是在鹿山会武之前,他家阿耶就已经威压整个江湖,宋彦章之名压着这整个江湖喘不过气来,于是这宋彦章就成了这江湖的天,成为了站在这江湖最高山顶的那一个人儿。 一个是这江湖的禁忌,一个是这江湖的天,这又何须相比,都是同为不可知不可言的存在,可是相比于其他十八楼的修士,其他人可却是弱爆了。 明明十八楼的修士已经是这江湖的顶点,可是对面于这两个人时,却不是他们的一合之敌,这不由不让其他人感到悲哀,这差距实在太大了,就如那天地的差距。 宋彦章曾经跟他言,他出道这江湖以来,一直没有伤过他人性命,面对着其他江湖客,宋彦章从来都是打退而不是打死,明明自身有着打死他们的实力。 “刚好可以领教一番独孤一脉的武学,孤独兄,请。”面对着独孤英豪,易安飒然一笑,眼眸中战意沸腾,他可记的他家阿耶曾经跟他说过,这独孤一脉虽然尽学二流武学,可是一身战血,战血沸腾,战力远超同辈。 易安真的很想见识一番这独孤家战血沸腾是怎样的一副模样,何况,与那些寻常的江湖客打架,易安真的感觉有些无趣,现在有着一个天骄在他面前,他又怎么能不提起兴趣? 这庶人剑本来就是一把战斗之剑,战天斗地,永不服输。 “如此甚好。”独孤英豪爽朗的哈哈一笑。 轻提自身内力,一股无双霸气从独孤英豪的身躯之中传来,两腿稳扎,提起右拳,捣向易安的心口,在那独孤英豪的身后,仿佛有着恶虎降临,恶虎咆哮,威势无双。 黑虎掏心?易安微微有些皱眉,还真是这江湖上流传甚广的二流武学啊。 但是,虽然是江湖上的二流武学,易安却一丝也不敢大意,毕竟,有谁见过这二流武学能够凝聚真形的,宛如史前恶虎降临世间。 易安提起自身内力,一身大黄庭内力在自身经脉中激荡,对面着这一拳,易安身体侧移,右手成掌贴入那拳中。 “哈哈,来的好,看我大搬拦捶。”独孤英豪眼眸之中绽放出道道精光,神采飞扬。 也不管那易安贴入他右拳上的手掌,左手提起,双手握拳,足底生根,宛若搬拦捶一锤砸下。 大锤砸下,霸气无双,大锤引出的大风不断撕扯着易安的衣衫脸庞,让他面部生疼。 易安神色微变,急忙撤手,在那独孤英豪双手和锤之时,突然间一股大力撕扯着他的手臂,让他重心差点不稳。 易安目光凝重,这一位出手虽然都是些二流武学,可是这每一招每一式却都被这一位发挥出了最大的威力,易安甚至曾经都没有想过,这些寻常的招式尽然有着如此巨大的威能。 “很好,再吃我一拳。”独孤英豪眼眸炽热。 脚步轻点,一拳打向易安,拳头逼近,此刻在易安的眼眸之中仿佛有着一条巨龙向他奔袭而来,金黄色的鳞片,道道滕起的龙筋清晰可见,巨龙肌肉优美,充斥着一股力量的美感。 这是江湖上最简单的一招:直捣黄龙,可是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招,却让易安感觉到了那如山般的压力,让他有着避无可避的感觉,就像他的七星剑,截断空间时间一般,可是啊,那是顶尖的剑法啊,这不由得不让易安叹服。 不过就算是真龙,那又何妨,易安的眼眸中绽放出一道光彩,避不开就硬接,把你打的变成虫。 面对着这一拳,易安双腿膝盖弯曲,脚踏大地,一双脚踝硬生生的插入这大地之中,右手成掌,朝着这直来的一拳打去。 不好 易安一掌打在那一拳之上,不由的让独孤英豪感到一阵酥麻,差点有全身被卸力的感觉。 这一拳乃是力量之拳,拳如龙,可是让独孤英豪没有想到的是这看似瘦弱的易安,那瘦下的身躯之中竟然能够突然爆发出如此庞大的力量。 独孤英豪,身形极速后退,盯着易安,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战血开始沸腾。 第六十一章:顶尖的碰撞 战血! 何为战血! 当江湖中人的修为达到问道十八楼,一身战力不可言不可知之时,他们的身躯就会发生某种改变,血脉沸腾,血脉之中刻下属于天地规则的印记,这便是战血。 在这江湖成千上万年的发展中,虽然达到问道十八楼的修士也有不少,可是,一身战力达到不可言不可知的境界也就那么几个人。 所以啊,易安真的很想看看这战血到底有何神奇之处,毕竟江湖上拥有战血的人可是不多。 站立在圆台之上的独孤英豪沉默不语,双眸微磕,天地撕裂,那一道魔影降世,一手擎天,一手指地,充斥着无双的霸气。 战血沸腾,这天地仿佛感觉到那战血一般,变的更加的压抑了。 独孤英豪脸上突然浮现漆黑的图腾,那图腾之上密密麻麻刻着复杂玄妙的花纹。 看着这些浮现在独孤英豪脸上这些漆黑的图腾,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不由的让易安转移目光,这是天地规则的力量。 天地规则,这可是问道境才能触摸的存在,中三品感悟意境,圆融天地,初识元神的力量,上三品,元神力,元神的目光开始高高在上,感悟规则,到了问道登楼,才能开始触摸到规则。 可是在这战血的力量之下,这天地规则竟然能够直接显示在那图腾之上,这不由不让易安感叹这战血的神奇。 渊啾出鞘,易安持剑,易安缓缓闭眼,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既然这肉眼不能直视,那便用天眼,毕竟啊,打架,若是自己成了瞎子,那这就不是打架了,而是找虐。 轻轻的磨砂着渊啾,易安灵台之中的乌光更甚,乌黑深邃,仿若要将人拉入深渊一般,乌光之中充斥着诸多的道家符文,流转着众多玄妙的气息。 “开天眼” 天眼开启,易安虽然闭眼,却依旧能看到这方天地的流动轨迹,万事万物仿佛皆在这天眼的注视之下。 “七星剑法。” 易安在心里轻声低喃一声,持剑渊啾而出。 一身大黄庭内力澎湃激荡,瞬间转化成为那锋利的剑元,带着‘锋利’的特质。 剑元注入那渊啾之中,霎时间,渊啾剑身发出一阵剑鸣,渊啾剑气四散而出,锋利切割天地。 剑气汇聚,渊啾剑身之上散发出让人迷茫的白色光芒。 易安脚踏禹步,一步一步犹如天地之变化,一步一步踩在天地大星之上。 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 脚步挪转,如同北斗,手腕挑动,手中渊啾也是一剑剑变化,在这一瞬之间,易安一口气连续挥出七剑,每一剑都如天上的七星一般闪耀动人,剑光很美,美的让人窒息。 虽然易安想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武学道路,可是这一位可是独孤一脉的传人啊,面对着这一位,易安可不敢不倾尽自己的全力,而且,对于强者来说,若自己还只是用那些寻常的招式,那不仅是对他的不尊重,亦是对自己的不负责。 “真武的七星,哈哈,好招数,来的好。”独孤英豪豪迈的大笑一声,眼中神采飞扬,不可一世。 独孤英豪身形切入,脸上的图腾散发着迷迷蒙蒙的规则,一手擎天,在这一刻,他的身形不断拔高,本来就将近比易安高出两个头的独孤英豪显得越发高大了。 他一拳打出,拳如龙,豪迈放肆。 一拳打在剑光之上,剑光破碎,他那拳头之上也溢出一丝鲜血,可是对这些,独孤英豪丝毫不在意,眼眸之中战意昂扬。 易安皱眉,天眼之下只能感受到这天地之气的流动轨迹,刚才在他的眼眸之中只觉的一道散发着漆黑迷蒙光泽的金黄色巨龙咆哮着撞断了他的剑光。 有意思 易安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真不愧是这江湖上的顶尖天骄,这等顶尖剑法也能破解,不过这也更有意思,不是吗? “七星剑不行,那天意刀呢,你还挡的住吗?”易安语气悠悠,轻声低喃。 易安弃剑,他右手抬起抵在心口,嘴角轻喃:“天意刀。“ 体内大黄庭内力疯狂的激荡,经脉之中的大黄庭内力全部汇集到心口一处,蓦然间,易安睁眼,眼眸之中充斥着一片银白的光芒,在这一刻易安身上属于‘人’的情绪全部收敛,脸庞之上面无表情,只剩下属于‘天’的意志。 天地之间,瞬间沧海桑田,那是属于‘天’的意志。 一抹绚烂的刀光突然出现在这天地之间,那一抹刀光之上带着属于‘天’的意志,天地无情,视众生为刍狗,于是那一抹刀光也显的无情。 在那‘天’的意志之下,漆黑的图腾逐渐失去光泽,这天地规则虽然玄妙,可是这天地规则却只是‘天’的玩物而已,面对着‘天’的意志,这天地规则自然无用。 看着这一抹绚烂的刀光,独孤英豪的眼角沉重,不似刚才那般神采飞扬,一身战血被压抑到了极致,看着这一抹刀光,独孤英豪仿佛看到了整片天地都向他压来,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不过,那又如何,独孤英豪重新神采飞扬,沉重散去,就算是天,那又如何?他家先祖可是江湖的禁忌啊,一个连‘天’都不敢提及的名字。 身为着那一位禁忌的后人,自己又怎能让他脸上蒙羞? 一身独孤内力在他体内激荡,身后魔影显得越发的清晰了,独孤英豪一手在上,一手在下,握住刀光。 刀光肆虐,那锋利的刀意切割着独孤英豪的皮肤,他终究不是修炼《金刚不坏神功》之人,一身外功也没有到达顶峰,皮肤被刀光切的鲜血直流。 可是,虽说如此,独孤英豪反倒像是没有感受到手上传来的痛楚一般,依旧握紧刀光,不让他前进半分,嘴角反而溢出一丝笑意。 独孤英豪双手用力。 撕拉 刀光黯然,那天意刀直接被撕碎,刀光星星点点般的散落。 看着这一切。 易安目瞪口呆,他没想到这天意刀可以如此简单的被撕裂。 第六十二章:三帝后人 “来,我请你们喝酒,这可是上好的江湖醉。” 易安眼角有着一丝醉意,举杯对着眼前的三人说道。 在那角斗场上,易安与独孤英豪比斗之后便来到这春风阁中,相见欢,酒一杯,就这是江湖人打交道的方式。 对于那些在角斗场的江湖客来说,易安想走,他们哪敢阻拦,毕竟那大名鼎鼎的独孤一脉都败在了这嚣张小子的手上了,他们虽然对那《太上黄庭大道经》眼馋的紧,可是却也没有这个实力从这一位手上抢夺过来。 临走之前,易安也曾问那一位老人要不要来这春风阁一坐。 那一位老人笑眯眯的对着易安说道:“你们年轻一辈的事,我老头就不参合了,我还要找一些老朋友聊聊天呢。” 那一位老人虽然脸上笑眯眯,可是易安却在他的脸上感受到了一股冷意。 虽然,易安很好奇这一位去见哪一位老朋友,可是,易安却也没有多问。 毕竟,这一位看似体内没有体内的存在,手无缚鸡之力,可是在角斗场上的那一幕,那一条咆哮的金黄色巨龙还深深的刻在易安的脑海之中,无法抹去。 这些老怪物的事,还是不要瞎参合的好,毕竟啊,实力层次不够。 “独孤兄,我可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够撕碎我的天意刀。”易安一边喝酒一边对着那高大的独孤英豪说道。 这天意刀可是被他家阿耶称为这天下第一的顶尖武学,如此被简单的撕碎,易安又怎能不吃惊,虽然说,这一位在天意刀之下也遭受了重创,那双手的皮肤没有一处是完整的,现在还包着扎带呢。 “你的那一招天意刀真是了不得,若不是我最后借助了图腾之力,又是修炼这天底下至强的内家心法《独孤》,恐怕那一刀我还真接不下来。”举着酒杯,独孤英豪淡淡的笑着说道。 “你应该见过屠夫那一位家伙了吧,你身上还留着他那家伙恶心的味道。” “你也认识那一位?我怎么感觉你们都很熟的样子?” 这是,坐在一旁吃肉的道士嘿嘿一笑道:“当然了,这江湖虽然庞大,可是顶尖的天骄也就那么几个,我们彼此熟悉很正常。” 听着道士的话语,易安点了点头,龙不与蛇居,他们都是这江湖最为顶尖的天骄,又怎能与寻常的江湖客成为好友呢? “屠夫那人,你可以与之相交,可是他背后的人,千万要小心。”突然间,独孤英豪很认真的对着易安说道。 听着独孤英豪的话语,易安不由的一怔。 他背后的人? 在那角斗场上,易安还记的,那一位屠夫曾经说过,他此番前来只是为了一些人来试试他的成色。 当时的易安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因为那些人若是万妙阁的老人的话,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就像观星先生,吴研之,还有那一位老人,那些人都是很自然的接受了他,毕竟他身负《太上黄庭大道经》,是宋彦章在这江湖上唯一的传人。 可是,若那些人不是万妙阁的老人,那那些人又何必让屠夫来试试自己? 那时候的易安就很想不通,尤其是屠夫说出那一句话:现在的你就算再愚笨不堪,他们也会接受你的存在,这一句,让易安显得尤为不解。 “独孤兄,屠夫背后的人到底是什么人?还有屠夫到底是哪一脉?”坐正身子,眼眸中不复醉意,易安很认真的问道。 “他们啊,体内也有着战血的存在。”独孤英豪双目微磕,有些迷蒙的说道。 战血? 易安再度一怔?江湖上不是只有独孤家和宋彦章达到了不可知不可言的战力嘛?宋彦章没有子嗣,那这江湖上只有着独孤一脉体内有着战血,可是这一位却说那些人的体内也流淌着战血。 “嘿嘿,这江湖啊,可不只有那一位禁忌,宋彦章达到了这等境界,你在想想看,曾经我送你庶人剑之时说过什么?”仿佛看到了易安脸上的不解,举起酒杯,道士美滋滋的开口说道? 送我庶人剑之时所说的话语? 这远古三剑又称世间三剑。 “上古年间,修行之道大兴,人皇不为天子,却能行驶天道柄权,九州一统,帝禹自封人皇,行天之事,传下天子剑,那一年的天子剑名曰:人皇剑。一把人皇剑,号令九州。“ “朝代更迭,帝禹时代被埋葬在时间的长河之中,那一年,帝纣权势滔天,一把人皇剑,镇压世间一切,天的意志被帝纣一斩而空。“ “这高高在上的天怎能允许自身权柄被窃取,于是帝姬应运而出,自封天子,为天之子,伐无道之臣。“ 帝禹,帝纣,帝姬。 突然间,易安神思一动,脱口而出,那帝禹自封人皇,统一九州,帝纣权势滔天,斩断‘天’的意志,帝姬斩帝纣,统一九州,这等战力又怎能不算那不可知不可言的境界? “嘿嘿,没错,就是这三帝后人。”和尚咬着鸡腿嘟囔着说道。 易安神色默然,大周乃是这帝姬一脉,可是那帝禹一脉和帝纣一脉,却仿佛在江湖上消失不见,这江湖从未有着帝禹帝纣后人走出江湖的传言,这江湖啊,就像老头的嘴,门上没有把风的,可是,这数千年,为什么却没有消息传到江湖上呢? “因为他们都隐退了,那四座海外仙岛,其中有着三座就是那三脉占据着。” “三脉占据着三座岛屿?”易安有些疑惑,那帝姬一脉不是在这大周吗?那又怎会还占据着一座海外仙岛? “嘿嘿,千年之前,老秦国兵锋无人能止,打的大周喘不过气,将大周打的龟缩在一角,那时候,这大周姬姓就开启了两脉治。” “其中一脉,姓姬,掌控朝堂,另外一脉改姓遁入江湖,以防这天下再无帝姬后人,可是,终归还是老秦国的那一位心软,没有将大周赶尽杀绝,可是啊,自那以后,大周的两脉治却始终没有停下来过。” 听着和尚的言语,易安逐渐明白的事情的始末,不过是大周怕绝后,然后将一些人送到了江湖,而这些人又占据了那海外仙岛。 等等。 易安突然想起那一位屠夫的话语,不由的心中一动。 第六十三章:不喜欢剑的李牧 意气凌霄不知愁,愿上玉京十二楼,挥剑破云迎星落,举酒高歌引凤游,千载太虚无非梦,一段衷情不肯休,梦醒人间看微雨,江山还似旧温柔。 …….. …….. 夕阳洒下,李牧身穿一袭青衫斜坐在马上,右手拿着破损的酒壶,腰间别着一把古朴的长剑。 “江湖走马,一剑一酒,足矣,这才是我所想要的逍遥。” 喝着不知从哪儿打来的酒,李牧有点醉醺醺的说道。 前方牵马小厮回头看了自家公子一眼,看着他放浪形骸的模样,嘴角微扯,脑袋一阵头疼,也不知道照顾一下自己那‘青衫剑仙’的名头。 “小八,酒壶没酒了,现屋村离这也不远了,快一点,咱们打酒去。” 听到自家公子吩咐,青衣小厮不敢怠慢,他可知道眼前这位主对于酒有着多大的执着,如果没有酒,他可是要提剑杀人的。 气息鼓荡,眼中有着道道剑气流转,锋利逼人,脚下一震,刹那之间,整个人就如一把锋利的宝剑,带着马,往着赵家集飞驰而去。 ……… ……… 临近现屋村,热闹喧嚣传来,现屋村,虽然只是一个普通村落,可是其却依靠着这世上数有的修行圣地:观山剑宗。一个世上被誉为修剑者圣地之一的顶尖宗门。 “流星白羽腰间插,剑花秋莲光出匣,飒沓如流星,千里不留痕,一剑青莲破百神,三进三出我非魔。” “小八,不错,你有当世剑仙的潜质,加油哦,我看好你。” 驻足下马,微熏着摇了摇头,左手拍了拍小八的肩膀,右手握拳,对着小八比划着说道。 “少宗乃潜龙之资,小八这点功夫在少宗眼中那够看啊,少宗说笑了。”小厮对着李牧笑眯眯的说道。 “哼,我算的上哪门子的剑仙啊,算了,走,去酒楼喝酒去。” 背负双手,摇晃着向着酒楼走去,路上行人很多,三三两两,成群结队,街上商人叫卖之声不觉如屡,热闹繁华景象真的让人看不出来,这原本只是一个破落的小村庄。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行走在街上,李牧不由的想起了这一句话。 走入酒楼,酒楼之内,热闹非凡,三三两两大肆的诉说着这江湖之中发生的趣事,随意坐下,叫来小厮,一壶烈酒,三两小菜。 “嘿,听说了嘛?在那连山郡现在正在召开江湖论道大会呢,那可真是好一个热闹。”邻座的一个大汉对着身旁的酒客说道,脸上有着自得之色。 “切,连山郡?听都没听说过的破落地方而已,又怎能跟咱们老秦国相比?咱们老秦地界可是背靠着老秦岭和观山剑宗啊,那连山江湖客又怎能跟咱们老秦江湖相比?” 旁边的男子一副不屑的模样,撇了一眼身旁的壮汉,举起酒杯,淡淡的白了一眼身边的男子说道。 “嘿,现在的连山江湖可不是以前那个连山江湖了。” “听说那曾经的天下第一的宋彦章的徒弟出山了,身上背负着《太上黄庭大道经》,现在九州无数的江湖客都朝着连山郡聚集呢,嘿嘿,那可真是热闹” “就是那个曾经吊打一个江湖的宋彦章。”男子看着身旁的同伴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李牧摇了摇头,拿起酒壶,一口饮下,思绪不经意间纷飞。 他小的时候曾经听那一位老人说过,这宋彦章啊乃是这江湖上的天下第一,又说他乃是这天下剑修之耻,明明无心剑道,可是却能剑气纵横九万里,乃是当世天下第一的陆地剑仙。 当年他听到此言之时剑心沸腾,恨不得跟那宋彦章出生在同一个时代,去品尝一下宋彦章的风流。 “宋彦章”李牧轻声低喃,眼眸之中绽放着炽热的神采,他不由的拿起放在边上的那一把长剑,将酒水饮下:“小八,回宗。” 剑峰很美,各种景致层林交错,草木散发着滔天的剑意,宛如其身就是一个纯粹的剑者,大树参天,树枝晃动,隐隐可见某种剑招姿势。 可是,景致虽美,却依然入不了李牧的眼中,他不喜欢剑,那这些被誉为剑道奇观的景色就对他没有什么吸引力了,充其量也就养养眼而已。 对于李牧来说,观赏这些景致还不如跟解剑石下那个常年抽着一跟大烟枪,满嘴黄牙的老爷子聊聊人生来的实在。 人是活的,景致是死的,死物终究无趣了点。 可惜,李牧回来的时候,那个老头不在了,听宗门弟子说这老头带着他的大烟枪下山去了,于是,李牧又在想着哪个老怪物引这老头出山了。 毕竟,老爷子看着虽然孱弱,年事已高,可是一身修为却是实打实的问道大能,凡人不可挡,能引得这老头下山的,也只有那些早已成名的老怪物了。 没有了可以交谈的人,李牧就带着自家俾子回到了住所。 李牧虽然是观山剑宗的少宗,可是他的住所却是非常的简陋,一座茅草屋,屋内只有一床一桌一椅。 “少爷,这次回宗总应该休息两天了吧”清月抬手,从桌子上拿起酒壶,递给自家少爷,对着他说道。 身为他的俾子,总知道自家少爷是个什么习性,爱酒如命,每日无酒欢,虽然酒量差,每次都要喝成醉熏熏的样子,可是,没办法,他喜欢。 “休息,我也想休息,难啊,身为观山剑宗的天下行走,总要代自家宗门行走天下,总不能占着茅坑不拉屎吧” “此次回来,不过是想去一趟万剑峰,找一把趁手的剑,一把能够杀人的而已” 李牧言语不温不火,但是他言辞间的杀意却如神剑一般锋利,让人不由的心生胆寒。 “杀人,不好,我不喜欢你杀人。”清月绷着一张脸,对着李牧摇摇头,对于她来说,自家少爷就是这天下最为干净的存在,哪能亲手处理这些腌臟之事。 “这些话,你应该跟宗主说去,自从,我为天下行走,我的手里就注定要沾染人命”摇了摇头,李牧对着清月温和的说道:“这人啊,总是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两年,我在江湖上闯荡,沾染的人命可是已经不少。” “更何况是在观山剑宗,这被誉为修行界修剑圣地之一的观山剑宗,虽说树大好乘凉,可是有时也会树大招风啊。” “我这个人啊,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只想在这江湖上活下去,活到天荒地老而已。” 听着自家公子这絮絮叨叨的话语,清月总归心绪难平,她可做不出让宗主撤掉安在少宗天下行走的名头。 天下行走,在江湖上就代表自家宗门的脸面,必须要自家宗门年轻一辈第一人才能担任, 自家知晓自家事,虽然在他人眼中,自家公子连九品境都还没有踏入,可是他却是实打实的宗门年轻第一人。 在自家宗门内,在拟定天下行走的那一天,所有不服自家公子的年轻一辈都被他揍了一遍。 外人不知晓,可是,他们知道,自家少宗,天生剑骨,剑意自成,下三品境,无非是体内有着内力而已,可是他家少爷却是剑意自成,圆融天地。 可是李牧却是天生剑骨,剑意自成,剑气自生,他自身就是一柄锋利的宝剑。 可以说,李牧是宗门内唯一把宗门修剑圣典《观山剑诀》修炼到极致的弟子,身体如剑鞘,体内剑气纵横。 可是,只因李牧他的一句:我不喜欢剑,硬生生的将他的修为卡落。 不入中三品,却可睥睨中三品,这便是现在的李牧。 他们知晓,可是外人不知晓啊,江湖野草之人见观山剑宗的天下行走只是一个未入修行之人,便以为观山剑宗年轻一辈已经没落。 这世间,喜欢打脸的人可是很多的,见李牧未入九品,一些认为实力比他高的都想来打一下观山剑宗的脸,打一下李牧的脸。 但是,很可惜,观山剑宗的脸不是那么好打的,他李牧也不是喜欢让别人打他脸的人,于是,在这两年时间,李牧用着手中剑硬生生的打出了一个青衫剑仙的名头。 可是,李牧不喜欢青衫剑仙这个名头,原因很简单,他不喜欢剑。 “少爷,这两年在江湖上有没有遇到好玩的事,经常听自家长辈说着这江湖上的少年天骄,可是,俾子觉得吧,他们都比不上少爷你。” “天骄?我算哪门子的天骄,我只是一个庸才罢了。”摆了摆手,阻止了自家俾子想要出言反驳的话语,继续说道:“我认为的天骄,并不是那些有着一些修行天资的人而已” “这些人只能算的上人才,但却称不上天骄。” “我认为的天骄,他们的道心如大日如光明,永恒不退转,我认为的天骄,他们在决定走入修行界的时候,便知道他们的路到底要怎样走,我认为的天骄,修行路上的乱花迷障迷不了他们的眼,惑不了他们的心。” “而我,只不过,修剑的天资比较高罢了,我连前方的路都看不清呢,看不清路,你叫我如何走下去,我只不过是个庸才罢了。” “少宗在婢子眼中才不是庸才呢,若少宗是庸才,那这江湖上的天骄都是蠢材了”清月气呼呼的对着李牧说道,嘴角都可以挂油瓶了。 看着自家婢子这幅气嘟嘟的模样,李牧不禁有些好气又好笑:“你这小妮子。” “不过啊,这江湖如今可能会很热闹,宋彦章的传人出世了,那可是宋彦章啊,曾经天下第一的宋彦章。” 李牧拿起酒壶自顾自的喝着,眼眸之中有着迷离,当年他听宗里的那一位老人曾言,这宋彦章可是一把渊啾压的整个江湖喘不过气来,整个江湖在他脚下瑟瑟发抖。 于是,李牧真的很想去见识一下这位宋彦章的传人,毕竟是他的传人,那也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虽然李牧自诩庸才,可是言语之中一口傲气,敢于撼天,天生剑骨,剑意自成,虽然不入这江湖的匹夫境,可是他却能凭借着自己手中的一把剑杀下三品就如杀鸡一般。 他不想跟其他人比,因为李牧觉的其他人不配,他只跟自己比,可是啊,他连自己的道都找不到,又何谈天才呢。 纵观整个江湖,李牧能够看的上眼的也就那么几人,于是李牧对这个江湖由衷的感到了一丝厌倦。 可是啊,这宋彦章的传人出世,却又再次将他闯荡江湖的豪情给点燃起来了,当年没有见识到宋彦章的风采,那见识一下他的传人的风采也是极好的。 而且他知道他所认识的那些天骄啊,听到宋彦章传人出世的消息,他们都会纷纷出山,毕竟啊,他们跟他一样,都是眼比心高之辈,这江湖啊,若是没有几个好友,那这江湖混的还有什么意思呢。 “白马寺的八两,海外仙岛的屠夫和怪咖,纯阳道门的道士,纵横的梁念,龙虎的徐冰,嘿嘿,到时候也会见到你们吧,可真是好久不见啊。” 李牧美滋滋的想到,眼睛都眯成了一朵花了。 “不过啊,要跟你们打架,还得先去寻一把好剑,否则啊,我可能还真打不过你们。”李牧嫌弃的看了一眼自己腰间的长剑,然后有些嘟囔的说道。 “少爷,你在想些什么呢,一会笑一会咬牙切齿的,不会是出了一趟门,就脑子坏掉了吧。”清月嘻嘻笑着对着自家少宗说道,她觉得自家少宗的表情可真有趣。 “嘿嘿,你这小妮子。”李牧笑着在自家婢子那光洁的额头上来了一下。 “哎!本来还想带你出去看一看这九州江湖上的天骄呢,可是啊,你竟然这么说你自家的主子,我又决定了,这次我还是一个人,不带你出去了。” 李牧笑眯眯的对着自家婢子说道,眼眸之中透露出一丝戏谑。 “不行,这次少宗一定要带我出去,我错了嘛?”清月牵起李牧的一只手臂,有些委屈的说道。 “那你可听好了,这次我带你下山,在山下你一定要听我的。”李牧老神在在的说道,他可知道自家婢子是什么样的一个个性,若是管不住她,这江湖可是要大乱的。 “好” 第六十四章:少年李牧,一念入四品 万剑峰耸立在观山剑宗的东边,整座剑峰就如一个孤傲的剑者散发着滔天的剑意,修为弱点的存在,一靠近这一座万剑峰,就会被这恐怖的剑意撕成碎片。 万剑峰上藏剑万柄,每一柄剑都是世上少有的神兵利器,这亦是藏剑峰的禁地所在,严禁任何弟子进入。虽说,这条禁令,有与没有都是同样,因为这万剑峰上的剑意,恐怕只有那些上三品境才能成熟这些剑意,不似凡人的怪物才能轻易穿过。 可是,同样,这条禁令,对于李牧来说,有与没有也是一样,他是被尊为天下剑仙之一的观山剑祖指定的唯一少宗,整个观山剑宗,任何一处地方,他都去得。 而且,这万剑峰上的滔天剑意,对于他而言,有和没有都是一个样,天生剑骨,剑意自成,他,李牧,就是这世上唯一一柄活着的剑。 “宝剑不可得,相逢几许难。今朝一度见,赤色照人寒。匣里星文动,环边月影残。自然神鬼伏,无事莫空弹。” “可惜了,真的可惜了,万柄神剑留在万剑峰上,不能在江湖上留下赫赫威名。” 摇了摇头,李牧的眸子漆黑,孤身一人向着这万剑峰走来,那狂暴的剑意在抚过李牧身上之时,却如春风一般,杨柳铺面。 踏入万剑峰之中,突然一个身穿红色衣袍男子出现在李牧面前。 红衣男子手持赤色长剑,剑上寒光凛凛,道道剑元在剑身上涌动。 蓦然间,红衣男子动了,一剑斩出,赤色光芒闪动,可斩蛟龙。 斩赤龙,这是这一把赤色长剑的名字。 看着这一幕,李牧眸子黑光涌动,笑着摇了摇头。 斩赤龙乃是一把杀伐之剑,威力虽大,可是李牧觉得这把剑并不适合他。 虽然,李牧在江湖上凶名颇胜,一言不合,当即杀人。可是,在他觉得,他啊,是这个世上最为干净之人。 杀了那些人,只是不想有那么多腌臜之事来吵到他的世界。 李牧摇了摇头,红衣男子消失,斩赤龙剑身之上发出道道剑鸣,刹那间,千把长剑出现在李牧的上空。 每把长剑剑身之上都发出阵阵清脆悦耳的剑鸣声。 “德不配位,可是有着大祸害啊,我李牧虽然天生剑骨,剑意自成,可是终究修为还是弱了些,配不上你们呐,我知道你们在万剑峰上呆的太久了,你们会有出去的一天的。” 看着这一幕,李牧仰头,很认真的对着上空的千把长剑说道。 神剑有灵,听到李牧如此说道,只能退回去,千把长剑,呼啸而过,威能堪比问道登楼。 可就算这堪比问道登楼的威能,却还是破不开这万剑峰对于他们的困锁。 这万剑峰虽然是藏剑之地,可是在李牧看来,倒不如说是一座墓来的实在,对于这万剑峰上的万把神兵而言,这万剑峰就是一座属于它们的墓。 破不开,逃不了。 摇了摇头,继续向着万剑峰深处走去,他还记得祖师在他迷茫的时候曾经说过两句话。 “多出去走走。” “实在看不清前方的路,就去万剑峰走走。” 虽然不明白祖师对他说这两句话的用意,可是李牧还是遵循了下去,毕竟祖师乃是问道大能的存在,触摸天地规则,自然有着他的深意。 于是,李牧来了,来到了这万剑峰,不仅要找到一把最适合自己的能够杀人的神兵,他也要找到自己前方的路。 他相信祖师不会骗他,而且,他也没有骗他的必要。 可是,兜兜转转,李牧还是不知道他要走的路在哪里? 这万剑峰之上除了剑就是剑,或许,对于其他人来说,这万剑峰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宝地,在这里,到处都是江湖上难求的神兵利器。 可是,对于李牧来说,却是兴致缺缺,原因很简单啊,他真的不喜欢剑。 若不是祖师曾经对他说过他在这里或许可以找到前方的路,他早就释放出自身的剑意,来找寻最适合他的一把剑,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对于他来说,这里的神兵利器丝毫没有他的婢子养眼。 就在李牧烦恼的时候,空间突然发生变化。这脚下的山石不见踪迹,取而代之的空山鸟语,仿佛就如一个世外仙境,不由的让人沉醉在其中 突然间,一个身穿白衣华服的男子出现在李牧的面前,他随意的斩出一剑,山河破碎,再斩一剑,天崩地裂。 “将吾带走,吾将让你拥有这份威能,一步登天,立成天地剑中仙,一世逍遥。”突然间,在李牧的耳边响起一句话语,一个宛如鬼魅的人影出现在他的身前。 这道身影,正是刚才白衣华服男子,男子抬手,一直点到李牧眉心,刹那间,李牧修为大涨。 感受着体内这股暴涨的修为,李牧嘴角扯出一丝微笑,他伸了一个懒腰。 “抱歉,我不喜欢剑”李牧轻声对着这个男子说道。 “况且,你给我的修为能比的上我家祖师的修为吗?” “我家祖师被天下修士尊为江湖剑仙之一,乃是当今江湖天下十一的存在,与道合真。” “他曾经和我说过,人生在世,总有各种各样的磨难,苦痛,人生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五阴炽盛苦,这八苦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逃的了,躲得掉。” “更何况,你说一世逍遥,这只是一个悖论,连你都困在这万剑峰上不得逍遥,更何况,我的修为是来源于你呢?” “你都不能逍遥,更何况是我。” 李牧说的很认真,就像是一个求道者在阐述自己心中的道理一般。 听完李牧的言语,白衣华服消散,每一把神兵都有属于自己的骄傲,事情不可为,那就不为。 “真是乱花渐欲迷人眼啊,修士途中谜嶂多啊。”摇了摇头,李牧轻声自语。 江湖修士唯一求的不过就是力量二字,刚才发生的事放在其他人身上可能会毫不犹豫的接受。 可是,他是李牧啊,天下唯一的李牧。 虽然李牧找不到前方的路,自诩庸才,在他眼中的天骄却是要他们的道心如大日如光明,永恒不退转。 他一直在朝着天骄的路上努力的前进着,虽然走的很慢,可是他不在乎,因为他是李牧,世间唯一的李牧。 况且,他的几个好友都是天骄,总不能让他被他的好友所嘲笑吧。 这个脸面,他可丢不起。 继续向前走去,虽然到现在他还没有找到自己的道路,可是李牧却知道,他求道纵死心如铁。 朝闻道,夕可死,这是古代大修士的风骨,李牧跟他们不一样,他不仅想得道,他还想活着,活到天荒地老。 “小友,请坐。”忽然间,李牧的耳边响起话语,蓦然看去,两个男子席地而坐,手持白子黑棋在互相博弈。 抱拳行礼,朝着棋盘望去,白子黑棋陈列,棋盘之上剑气纵横,白子大气,包容一切,驾驭万道,黑棋狰狞,破灭万法。 “秦兄,你的剑是一剑斩却万道,剑道之中不留其他的道痕,你太过追求于极致了”执白子男子对着对面男子缓缓说道。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摇了摇头,对面好友的发问他不置可否:“吾性喜学剑,三岁执剑,六岁习剑,生命之中只有一把剑。” “安得神通千变,安得法术万话,吾只问一句:能否接我一剑?” 男子言辞如剑,句句锋利。 听着男子的话语,李牧轻叹一声,这就是他不喜欢剑的原因啊,剑,太过单调,可是,他喜欢的东西很多,他喜欢这世间的一切,这世间的一切对他而言都是美好的,他不想除了剑之外再无他物。 说句实话,其实他真的蛮羡慕龙虎山的徐冰妮子的,那妮子先天道体,天生与道契合。 “那什么是剑呢?”听了他的话语,执白子男子再度缓缓开口。 “君子喜剑,温润如玉这就是剑” “天子掌剑,杀伐果断这就是剑” “小人如剑,阴谋诡道这就是剑” “屠夫执剑,唯人唯己这就是剑” “剑,从来就不是世间的唯一,剑道作为后天大道,是人赋予了剑道生命,于是,剑道就开始有了包容性,你的剑是一剑斩却万道,而我的剑却是一剑驾驭万道。” 说着,男子起身,取下腰间佩戴的长剑,一剑斩出。 “一剑,掌生死。”这是掌握生死的一剑。 “一剑,天下河泽。”这是掌控水的一剑。 “一剑,求得自在。”这是风的一剑。 “观天地之神形,融于一剑之中,这就是我所追求的剑道。” “君不见,天之道都要以这世间万千大道为载体来统御诸天,那何不如,我以我剑代天道,我以我意代天意。” 看着男子那随意挥出却包容万物的一剑,听着男子男子的话语,李牧不由的一时间沉浸在其中。 他,或许找到了前方的道路。 “道可道,非常道,正所谓以道制道,以道易道。” “我有一剑,山河沧海可斩,我有一剑,日月星辰可易,我有一剑,天地大道可换。” 男子喃喃自语,宛若道音在李牧的耳边响起,让他震容发馈。 男子抬起右手,一指点向李牧的眉心,沛然伟力从指尖传来,封闭的灵台泥丸宫大门直接在这一股威力之下轰然破碎。 随着泥丸宫大门的破碎,天地元气轰然加快,九天之上各种气注入李牧得到泥丸宫之内,宛若是一个新的小世界一般。 蓦然睁眼,感受着自家身体的变化,天地法则随处可见,此刻的他仿佛与那徐冰一般,天生与道契合,各种大道随手捏来。 可是,他知道自己与徐冰的区别。 崔斩道是天地大道的使用者,而他却是天地大道的驾驭者,主修的却还是剑道,不过却是一剑驾驭万道罢了。 虽然在这男子的帮助下,打开了泥丸宫的大门,可是,李牧知道,他还是没有踏入九品境,因为,他还没有修炼出内力呢 可是踏不踏入九品境,又有什么区别呢? 没有踏入九品境,可是他却远远却比九品境更强,剑骨天成,剑意自身,脑内开辟泥丸宫,这早就已经是中三品所属。 “多谢前辈”李牧起身,恭敬行礼,是这个眼前男子帮他找到了前方的路,成道之恩,不能忘? “我只能给你一道,而他要给你一剑,一把最适合你的剑。”摇了摇头,男子并不在意这些虚礼。 “剑名:剑,祝君功成。”点了点头,将腰间佩剑取下,递给李牧。 接过递来的长剑,仔细打望,手中长剑古朴无双,神光内敛,丝毫不像刚才他所看到的神兵一般,威能四溢,甚至李牧在这把剑上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灵性的存在,就彷如是凡间那种最为普通的长剑一般。 可是,就算如此,李牧还是很高兴,因为他感觉这把剑,很干净很纯粹。 况且,这两个男子的东西会是凡物?观其神,察其言皆是神圣般的存在。 李牧甚至不敢肯定这两人是这万剑峰上两把神兵的灵性,因为他们二人太过不凡。 一个,一剑驾驭万道,我以我意代天意,我以我剑代天道。 一个,一剑斩却万道,任尔有千般法术,万般神通,我只问能接我一剑否? 拿起长剑,负在腰间,李牧的神情很认真,仿佛就像在抚摸自己的情人一般,随即起身向着山下走去。 李牧正了正衣冠,轻轻的磨砂着腰间那一把古朴的长剑。 一步走出。 “轰” 这藏剑峰陡然发出一声巨响,藏剑峰之上剑气沸腾,上万把神兵飞入天空,发出铮铮的剑鸣。 看着这一幕,眼眸之中倒印出那剑的倒影,李牧嘴角扬起一丝笑容,体内气息开始快速飞涨。 九品境…… 八品境…… 七品境…… …… …… 那一身修为涨到那四品境才堪堪结束,感受着体内浑厚澎湃的内力,李牧的眼眸中藏着一些些许的笑意。 好友,我来了…… 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观山剑宗,少宗李牧,一念入四品。 第六十五章:他,或许姓姬 一盏青灯,灯芯之上幽幽的燃烧着,给这万籁俱寂的天地带来了一丝光明,灯芯燃烧的火光虽然微弱且渺小,可是它却还是倔强的燃烧着,给这天地带来最后一份温暖。 房间之内,桌酒洒乱,酒壶一处一处的放着,和尚道士还有独孤英豪早就已经喝得弥寜大醉,不醒人事,随着的躺着斜足而眠,口中发出有一声没一声的打鼾声。 举着酒杯,一口饮下,易安听着这些打鼾声,非但没有觉得心底有着一丝的烦躁,相反,反倒是这些打鼾声给他带来的一丝宁静。 这一晚,易安成功的将这三位给喝趴下了,这并不是说易安的酒量有着多好,刚好相反,寻常的易安嗜酒且很容易喝醉,若是寻常,易安跟他的好友喝酒,第一个倒下的总是他。 可是啊,今天的酒却仿若没有滋味一般,听了独孤英豪的言语,他的心里就像被压着一块大石头一般,让他不由的有些难过,有些喘不过气来。 说句实话,易安并不愚笨,事实刚好相反,易安天资聪颖,从小记忆力就是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可是,有些事,易安只是懒的去想而已,人生在世,短短百载岁月,何必让自己活的不自在。 可是啊,这世间之事往往如此,你越是不想触碰的话语,它就越容易找上你,命运,就像这天地间那最残忍的医生,它会毫不留情的揭开你的伤疤,然后在你耳边疯狂的嘲笑你,对于你,你只有两种结果,要么接受,要么崩溃。 所以啊,人们常说,这成年人的崩溃啊,往往只是由一件小事开始, 打开窗檐,一抹新月挂在枝头,新月之上,绽放着迷迷蒙蒙的黄光,屋里,青灯执着的燃烧着,于是,易安的酒杯里出现了一轮新月,于是,易安的眼眸中也倒影出了这一抹新月。 看着,这一抹新月,易安的嘴角扬起一丝苦涩。 今天白天,那屠夫在角斗场的言语,他都一字一句历历在目。 他说:他只是为了一些老家伙来试试他的成色。然后,他又说:“无论你现在在怎么愚笨不堪,那些老家伙都会接受你的存在。” 这两句话,看似没有问题,可是啊,这两句之间不是有着不合理的矛盾吗? 若是第二句的言语,那屠夫背后的那一些人就根本没必要来试一下他的成色,前者是基于实力上的认同,后者则是由于其他反面的认同。 这就是最大的不合理。 况且,那屠夫曾言,自己乃是和他一脉,那屠夫可是三帝后人,体内流淌着战血,可是自己呢,自己乃是被自家阿耶在鹿山上捡到的一个孤童,而是乃是在鹿山封山一年之后,乃是在鹿山下驻守着那一位天下第六的情况下捡到的一个孤童。 嘿嘿,寻常人啊,哪能有着这般本事,将孤童送入那鹿山之上,并且得到了那一位的承认,这本身就是不合常理的地方,却是这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这天下要同时满足这两个条件的,还能是谁?这全天下只有着那一位。 当今的大周天子,那一位执掌三州,以后注定要以国运晋升十八楼的那一位。 曾经,易安还想着是不是他家梁栩伯伯在江湖随意捡到的一个孤童,然后将之送到了鹿山之上。 曾经,易安还想若是有朝一日,自己的修为成了这江湖的天下第二,他一定要让梁栩伯伯说出自己是在哪里捡到的,让梁栩伯伯说出自家的父母是谁,若是他们还活着,那易安一定会好好的孝敬他们,毕竟啊,丢下自己的亲生儿子,这内心要承受多大的痛楚啊。 可是啊,今天屠夫的话语却狠狠的撕碎了他的美梦,自己是和他一脉的,乃是当今最为尊贵的三帝后人。 嘿嘿,三帝后人的后代哪有这么容易遗失啊。 易安也终于明白了,今天在角斗场上,那一位老人为什么在自家教他阿耶的时候会是那般神采飞扬了。 因为,他姓姬啊,因为,他或许曾经姓姬啊。 望着酒杯中的酒水,易安嘴角流露出一丝自嘲:“呵呵,我或许姓姬。” 一身大黄庭内力在体内疯狂激荡,如大河泛滥般击打着经脉,易安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可是,对面着体内无尽的痛苦,易安却是面色如常,浑不在意,这肉体上的痛苦又怎能比的上内心的痛楚呢。 易安想不通,易安真的想不通,为什么这江湖上为什么要有那么多的阴谋算计,江湖啊,纯粹一点,不好吗? 在这一刻,易安突然想起在鹿山上时,他家阿耶对他说过的一句话,他家阿耶曾经跟他说:这江湖啊,更多的是人心,江湖上充满了那些恶心的肮脏事。 当时的易安听到这一句话时还不以为意,毕竟啊,那时的易安还安稳的呆在鹿山之上,在鹿山之巅,俯瞰着这一座江湖,可是啊,到了现在,他突然发现,他家阿耶说的真对。 易安想不明白,那些人到底要对他家阿耶做些什么,明明他家阿耶已经自锁于鹿山之上,终生不入江湖,那那些人为什么还要将自己送入到鹿山之上。 就单单是因为《太上黄庭大道经》,可是啊,他是自家阿耶,自己又怎能对不起他? 他家阿耶虽然曾经乃是这江湖的天下第一,一身战力不可言不可知,可是啊,如今的他只是一个已经老迈的老头而已啊,况且,当年的大周可以说是万妙阁打下来的大周,可是,他们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对他,让他安安心心的过完一辈子,不行吗? 悲愤,委屈,不甘充斥在易安的心头,明明是江湖的天下第一,可是现在却让别人任意摆布。 以前的易安还觉的自家阿耶活的就像一条老狗,每天都像老狗一般只会躺在摇椅上抽着大烟晒着太阳,可是,如今易安却突然发觉,他家阿耶活的都不如一条老狗。 至少,老狗被逼急之后还会撕扯着自己已经不怎么锋利的犬牙,就算舍了一身命,也要去撕咬下一块血肉下来,可是啊,他家阿耶啊,只会抽大烟,慵懒的晒太阳。 嘿嘿,一个江湖上的天下第一,活的不如一条老狗,这是多嘲讽的事啊。 第六十六章:我请你喝酒 西郊森林 在这无边的黑暗之下,一道人影摆弄剑招,剑意剑招在他手上行云流水,剑势展开,纵横天下。 大黄庭内力在体内疯狂的激荡,它就如一头红了眼的野兽在疯狂着撕扯着易安体内的经脉,易安体内,一些脆弱的经脉都已经开始破碎,皮肤之上有着血丝流出。 可是,面对着这一切,易安还是仿若不觉,还是依旧激荡着体内的大黄庭内力,着大黄庭内力仿佛感受到了易安对他的纵横,于是他撕扯经脉更加的卖力了。 噗噗噗 血花溢出,沾染衣服,在这一刻易安的那一袭青衫都已经在血水的渗透下快变成了褐黑色。 什么狗屁的天下第一,还不是比一条老狗都不如。 什么狗屁的天下第二,在这一刻,易安突然对那天下第二彻底失去了感觉。 因为他家阿耶是这江湖的天下第一,于是,易安想当这江湖的天下第二,然后站在那一座高高的江湖山顶对着天下江湖客说上一句:我家阿耶乃是宋彦章。 可是啊,在今天,他突然明白了自己可能姓姬,他不知道自己被送入这鹿山,那一位到底存在着怎样的野心,可是啊,鹿山上的那一位乃是自家阿耶啊。 从小,易安就在鹿山上过活,是被宋彦章的拉扯下长大,虽然,在易安的眼中,他家阿耶缺点一大推,可是啊,他终归是自己的阿耶啊,在易安的眼中,他家阿耶乃是全天下最可爱的人儿。 所以,从小之时,易安就很珍惜这一份亲情,阿耶让他做什么,他都会去做,两岁之时,他家阿耶叫他每天去走那一条崎岖的山道。 那时候,易安心里就算再不愿,他也会去听他家阿耶的话,因为,他不想他家阿耶露出失望的神情,于是,那时,他拖着自己孱弱的小脚,行走在那一条崎岖的山道上。 一路上磕磕绊绊,可是那时的易安总是捏着小手,纵使摔的头破血流,他心里也会憋着一口气去继续行走,嘿嘿,寻常人家两岁的孩童,才堪堪学会走路,可是他却已经自己一个人行走在那崎岖的山道之上。 小的时候,他家阿耶去背读那一本《太上黄庭大道经》,可是啊,因为自身悟性不足,观看那一本《太上黄庭大道经》之时,他总是感觉恶心,可是啊,那时候,他还是坚持了下来。 因为,易安知道,自家阿耶最疼爱自己了,他做这些总有着自己的理由,而且,自己也最喜欢自家阿耶了,他不想让他失望。 可是啊,在今天,他却突然发现,有些人想要通过他对着宋彦章做些什么。 虽然,易安不知道那些人想要干什么,可是,他却不想让自己的阿耶受到一点伤害,毕竟啊,他是自家的阿耶啊。 况且,什么狗屁的天下第二,易安已经不在乎了,因为,就算达到了这天下第二却也还逃不了那恶心的肮脏事,这些事,易安不想面对,他只想做一个简简单单的人。 突然间,易安停下手中的动作,眉头微微一皱。 一个年轻人缓缓朝他走来,这个年轻人身穿一身白衣,风流倜傥,腰间别着一把古朴的长剑,手里摇着酒壶。 看着他,就如看到了一把剑,一把活着的剑。 这个年轻人嘴里叼着狗尾巴草,眼中流露出些许的笑意:“我叫李牧,来,我请你喝酒。” ———————————————————————————————————————————————— 东郊大街,一所大宅后院 一个身穿青色广袖流仙裙的女子,眼眸中露出一丝凄苦,嘴角有着些许的苦涩。 蓦然间,女子执笔,一字一画写下一个‘安’字。 看着这个‘安’字,女子眼眸中留着一丝愤懑,体内气息浮动,道道天地规则在他手上凝聚,蓦然间,这个女子素指伸出轻轻一点,天地浮现淡淡的波澜。 ————————————————————————————————————————————————————— 青石板上 两道男子相对而坐,青石板上纵横十九道,黑白二子相对错落,杀伐不断。 “不下了,这下你满意了?”一个头上窜着发髻,下巴有着山羊胡须的男子突然扔下手中的黑子,怒意满容的对着眼前的这一位说道。 “这么多年不见了,你还是改不了这容易冲动的毛病,不着急,这人啊,不经历风雨又怎能见着彩虹。”紫金衣服男子淡淡的说道,他的脸庞之上透着一股沧桑,一言一行,皆充斥着难以言语的贵气。 “我跟你不一样,你的心是冷的,血是冷的,可是我们却是有血有肉的人,我们身上都是肉做的,你那冷漠的一套,抱歉,我学不来,而且,我也不想学。”男子对着着这个紫金衣服男子,嘴角透露着一股嘲讽。 面对着男子的嘲讽,紫金衣服男子面无表情,可是眼眸之中去闪过一丝波澜。 突然间,天地泛起波澜,一道道天地规则快速的向他打来。 面对着这些天地规则,紫金衣服男子面容不变,但却也没有出手阻拦,任由这天地规则打到他的身上,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呦呵,还能见到这一出好戏呢,看来那一位可是真的怒了。”男子眼眸中透露着一丝戏谑,如今的眼前的这一位,恐怕也就能在这一位手上吃点亏了。 紫金衣服男子眼眸中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他不禁的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由衷的宠溺。 若是他不想,这天下现在已经没人能够近的了他的身。 “这棋啊,还是要继续下,当年的我们不是也经历了太多的不如意,可是啊,那又怎样,咱们还不是照样熬了过来。”无奈的摇了摇头,紫金衣服男子说道: “这况且啊,我本来就没想过瞒你,毕竟啊,以后还有着很多地方需要靠你这一位,否则,你觉的以我的手段,能够轻易让你算出来?” “嘿!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啊,本大爷可是号称推算天下万物。”男子一脸的傲娇。 看着这一位傲娇的模样,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事实上,我从来没想瞒过你,甚至,我也没想去瞒过其他人,这只是当初的一个约定而已。” “而且啊,我不禁没有瞒着其他人,我还要在天下人的面前在他心口狠狠的扎上一刀,这一刀啊,或许会很深。” 第六十七章:真正的庶人一剑 剑,什么是剑! 所谓的剑就是手上的一把兵器,它是人族为了杀敌而诞生的一种兵器,无论是什么剑道都是由人族后天附属上去,剑,本为后天之物。 看着这一个年轻人,易安仿佛看到了一把活着的剑,任何规则都能在他身上找到。 虽然说自身修炼庶人剑意,一身剑气在体内流淌,易安自身也可算的上是一把剑,可是他与他有着最为本质的区别,那就是易安只能驱使庶人一剑,虽然没见过这个男子出手,可是在冥冥之中,易安却仿佛感觉任何剑道在这一位年轻人身上都能如臂挥使,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 “空有意表的庶人剑意,我还以为那天下第一的宋彦章会交出何等的徒弟,可是,原来也只不过如此而已,亏我还去找了一把趁手的宝剑,真是浪费。” 白衣李牧看着易安,眼眸中流出一丝遗憾,他打开酒壶,然后一饮而下,一口酒下去,不由的打了一个酒嗝,面庞之上红彤彤的。 听着白衣李牧的话语,易安微微皱眉。 易安从来不介意别人对自家的言语,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一个人,他并不是江湖人口中所谓的天骄,相反他的悟性不足,若是没有那一本《太上黄庭大道经》,终身入不了这中三品。 所以,易安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可是对于江湖人对于他阿耶的看法,他却格外的看重,他绝不允许别人看轻他的阿耶。 易安目光之中露出一丝狠历,携带渊啾,悍然出手,恐怖的庶人剑气瞬间炸开,几乎没有着任何犹豫,就像那白衣李牧杀去。 刹那之间,整片西郊森林都被剑气覆盖,那森林之中的树木在此刻都绽放出剑气,仿若它们也化作了易安手中的一把剑。 “还不错的一剑,不过啊,你的庶人剑终究不是真正的庶人剑。” 看着剑气纵横,李牧嘴角扬起一丝笑容,蓦然间,他接下腰间的那一把古朴长剑。 “我有一剑,可掌雷霆怒。” 李牧轻声低喃,瞬息之间,那一把古朴长剑之上绽放出道道雷蛇,天地之间,电闪雷鸣,仿佛要降下滔天怒火,以雷霆清洗世间。 当 剑与剑的碰撞,易安急速后退,那古朴长剑上传来的雷霆将他的手臂电的发麻,终究是体魄强悍,这才没有被其一击而溃。 真是好强的实力。 看着这一个白衣李牧,易安瞳孔微微收缩,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剑法。 一剑御使万物,任何规则都是他手中的一把剑,这种剑法实在太过恐怖,相当于,他的每一剑都是江湖中的顶尖外招,触摸到天地规则。 可是在这《太上黄庭大道经》的感知下,他明明只感觉到这个白衣李牧只有四品境的修为,要知道这触摸天地规则可是问道登楼才能啊。 真是一个怪物。 “我说了,你的庶人剑只不过是徒有其表而已,我便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庶人剑。” 李牧轻笑着说道,蓦然间李牧执剑,一身剑气在他的体内沸腾,天地撕开,一个匹夫缓缓走来,这个匹夫蓬头垢面,袒胸露乳,身上带着默然的威压,身上带着敢于与天争锋的豪气,一股不甘在他粗糙的脸庞上显现。 蓦然间,匹夫执剑,一道迷蒙的剑光闪现,剑光很美,带着不屈,带着抗争,就如被压在山石之下的那一株小草。 山石虽然巨大,小草虽然弱小,可是小草却没有着任何的屈服,终究一天,小草成为了这天地间最为锋利的一把剑,将山石斩碎。 眼眸之中倒影着那迷蒙的剑光,易安一时间有些沉默。 “这才是真正的庶人剑意。”白衣李牧散去剑光,将古朴长剑别于腰间,然后解下酒壶缓慢的喝了一口酒,很认真的对着易安说道: “庶人一剑,敢于天争,其实啊,这就是剑者的宁折不弯。” “身为剑者,一身剑骨,一颗剑心,性当如剑,宁折不弯,这剑啊,本身就是直来直去的东西,所以啊,咱们身为剑者,亦要如此。” “当年匹夫执剑,一剑斩了帝姬,他的战力并未达到不可知不可言境界,可是却还是能斩了那威压一世的帝姬,靠的是什么,靠的便是这真正的庶人剑。” “庶人一剑的真正剑意是抗争是不屈,而不是那所谓的与天争,若天压我,那我便抗争到底,万事万物都不能打败我的这一颗剑心,若天辱我,那我便一剑斩了这天,这才是真正的庶人剑,你呢,好好想一想,当年宋彦章为何教你庶人一剑。” “嘿嘿,你只学习到了庶人一剑的宁折不弯,可是你却没有将庶人剑的抗争学到骨子里去,所以你这就是虚有其表的庶人剑。” 庶人一剑的真正剑意是抗争是不屈。 你好好想一想当年宋彦章为何教你庶人剑。 白衣李牧的话语声若雷霆,道道直指易安的内心,不由的让易安心中泛起一阵阵波澜。 是啊! 当年他家阿耶为何教他庶人剑呢? 身为江湖的天下第一,身为这江湖千百年来气运汇聚成的人儿,虽然身处鹿山,可是他的一双眼睛却能看尽江湖,又有什么事能够瞒过他的眼睛呢。 自锁于鹿山,山下有着那天下第六驻守,十五年前,却突然有着一个婴儿出现在鹿山,这本就是一个不合理的存在,任何脑子没有问题的人都能知道这其中一定有着那一位参与,更何况是宋彦章? 可是啊,宋彦章却还是辛辛苦苦的把他拉扯大,教他这天下第一的内家心法,教他江湖上所有顶尖的武学,将他视为自己的亲孙子,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给了他,甚至在他出了江湖之后,还耗费心力,给他送来了一把庶人剑。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易安淡淡的思索着,或许是因为他的一双眼睛早就看到了这个画面吧,所以,他希望用庶人剑来提醒自己,希望自己能够一如庶人剑一般,抗争到底,虽然是最为孱弱的一株小草,可是总有一天,这一株小草能够成为这天地间最为锋利的一把剑。 第六十八章:江湖上的三位怪物 是啊,或许在阿耶的眼中早就看到了这一副画面,毕竟他是这江湖的天下第一啊。 易安淡淡的想到,体内那疯狂激荡的大黄庭内力趋于平静。 易安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霎时间,乌黑深邃的乌光在易安的眼眸中流淌,灵台深处,一个乌黑的小人缓缓成型。 在这个小人成型的一刹那,易安身躯内突然浮现出一道庶人剑意,这一道庶人剑意带着抗争,带着不屈,灵台深处的那一个小人眼眸坚定,他握剑的手很稳。 在这一刻,易安重新找回了自己的道心。 体内的大黄庭内力飞速的增长着,如大江般翻滚汹涌,虽然说,这体内的大黄庭内力比之刚才还要显得狂暴,可是易安却牢牢的把握着这狂暴的大黄庭内力,不使它伤及经脉。 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在这一刻,易安心结尽解,踏入五品境。 “我的江湖很简单,一如手中渊啾一般,直来直去,待我做了那天下第二,我要用手中的剑来和你们讲一讲属于我易安的道理。”易安眼神坚定,轻声低喃。 “感谢这位兄台指点,易安受教了。” 易安对着李牧抱拳行礼,语言真挚且纯粹,他是打心里感谢这一位的提点,今晚要不是他释放那真正的庶人一剑,恐怕这江湖就没有了易安的存在。 等等,他说他叫李牧? 易安突然眼眸微微一凝,当时,易安心中悲愤,也没有太过在意这个名字,可是,如今想起来,却不由的心中十分惊讶。 李牧,八大剑派之一观山剑派的唯一少宗,亦是这江湖上最为顶尖的天骄之一。 少年李牧,被这江湖称为最接近宋彦章的少年天骄。 天生剑骨,剑意自成,圆融天地,据和尚所言,若不是这李牧天生不喜欢剑,那他早就踏入了中三品境,可是就算李牧不入这中三品,一把剑杀中三品如杀鸡。 或许李牧在天资上略逊于宋彦章,可是李牧那学剑的天资,绝对算的上是这江湖的第一人,因为他本身就是一把活着的剑,世上唯一一把活着的剑。 怪不得他随手一剑都可驾驭天地规则,原来是这个怪物。 看着那神情自若的李牧,易安的眼眸中透着些许的古怪。 易安当初执剑,只是因为他喜欢剑,不想和手中的渊啾分开,而李牧是这世上唯一活着的一把剑。 喜欢剑? 易安的嘴角略微抽搐,好吧,他被自己给恶心到了。 “嘿嘿,找回道心就好,所谓的天骄从来不是修为有多强大,所谓的天骄也从来不是碾压同一辈人,我所认为的天骄是那种道心光明永恒不退转,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要去做什么,并且付之行动,一辈子不后悔,这等人才谓天骄之名。” “咱们啊,不过都是一群身在地狱仰望光明的小丑罢了,若是道心不坚定,那早晚要在那黑暗的地域中沉沦,只有道心璀璨者才能登上那光明的阶梯。” “这江湖啊,那些所谓的虚假天骄实在太多了,可是啊,在我李牧眼中,那些人不过只是猪狗而已,随手可杀,他们啊玷污了这个词。” 李牧边喝酒边说道,他的语言虽然平淡,可是他语言之中所透露的杀气却让人毛骨悚然。 所谓天骄,不过猪狗而已,听到这一句话,易安不由的扯了扯嘴角,这等狂妄的话语也只有这一位怪物口中才能说的出来,这句话虽然狂妄,可是在他言语中却又显的那么的自然。 他曾经听和尚说过,这江湖天骄,在他们那个圈子里,有三位最为妖孽,一位就是道士,另一位则是这少年李牧,另一位则是一位满腹经纶的读书人。 曾经,易安听到和尚的言语还不以为然,毕竟他见过道士,他眼中的道士称得上天骄二字,但是也就那样,于是啊,易安也没有在意与道士齐名的其他两人。 可是,如今见到这少年李牧,他才知道以前的想法有多错误,这少年李牧虽然不入问道境,可是他随手一剑却能驾驭天地规则,这已经不能算天骄了,他们只能称之为怪物妖孽。 同时,易安心中也有些微微的疑惑,道士又怎会跟这一位齐名呢,他眼中的道士就是一位二货。 “你知道那道士吗?”易安有些疑惑的问道。 “嘿嘿,这九州江湖虽然很大,可是啊,顶尖的天骄毕竟就那么几个,那一位我又怎么可能不认识。” “那一位道士啊,走的是道法万千,唯我一道的路子,嘿嘿,他一出手那可谓是惊天动地,任何道法在他面前尽皆无用,只能遵循他制定的规则,可谓是霸道的紧。” 听着李牧的话语,易安心中泛起惊涛骇浪,他突然发现,他自此至终还未见过那一位道士出手。 任何道法在他面前尽皆无用,只能遵循他所制定的规则,这是何等的霸道啊,同时,他也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和尚在道士的手中只能被道士按在地上摩擦。 照理说,和尚一身观无量内力,内力浩瀚远超常人,一身外功,金刚不坏,凡人不可伤,若是寻常,一般天骄只能臣服在和尚的一双铁拳之下,可是那道士却是不讲道理啊,你只能遵守我所制定的规则,那么任何手段武学,在他面前尽皆无用。 易安实在没想到那个平常看起来吊耳然当的二货道士竟然也是这样的一个怪物。 想到这,易安不禁的有些无语,同时也有些好奇那一个满腹经纶的读书人。 毕竟这两位强的都跟怪物一般,这读书人和他们齐名,又怎会弱到哪里去了。 “那一位读书人啊,身上没有任何修为在身,纯粹就是大齐皇朝的一位儒生。”仿佛知道了易安心中所想,李牧开口说道: “那一位读书人啊,胸中藏着一口浩然气,熟读道藏三千卷,那一位啊,可是天生的儒子,在那一位出生之时儒门七十二圣为他齐贺,并且为他留下一句批语:熟读道藏三万卷,立成问道楼中仙。” 熟读道藏三万卷,立成问道楼中仙,易安不禁有些骇然。 第六十九章:我要当天下第二 儒家! 确切来说,儒家不属于江湖,它在朝堂上扎根,整个七国皇朝的朝堂上都能见到儒家的影子。 当年远古之时,帝姬统一九州,那时的九州礼法不存,于是孔圣出世,他给这九州带来礼的存在,是孔圣给这天地制定下规矩。 圣者,何为圣者,天地间有着大功德之人誉之为圣者。 据传言,当年孔圣只是一个不会修炼的凡人而已,可是当他年迈垂死之际却一朝踏入十八楼,成为这天地间中的神仙人物。 儒家虽不入江湖,可是其实力却不会比佛道二门弱,儒家也自有一份气运存在,可是这份儒门气运却被儒家圣人散于天地间,况且,这儒家就算在孱弱,这江湖中人也不会去碰他们一根毫毛。 因为七国皇朝不允许,毕竟啊,就算是禽兽,前面也需要衣冠来掩盖,而儒家则是给了皇朝统治者一个完美的掩盖品。 在远古之时传下来的儒家经义早就已经被改的面目全非,就如,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句话的本意乃是做君主就应有做君主的本分,做臣子就要有做臣子的本分,做父就要有做父的本分,做儿子就要有做儿子的本分。 可是,这句话传到当年却成为了阶级的代名词,君在前,臣在后,父在前,子在后,试问,这样的儒家经义又有哪样的君主不喜欢呢?这样的儒家经义影响越广,他们统治也就越加稳固。 于是啊,这儒家就成了皇朝统治者眼中的香饽饽,所以啊,又有谁敢去碰他们呢? 虽然说这儒家经义已经被改的面目全非,可是啊,这天下却还是有着一群人拥护远古之时的儒家,于是,这天下又分腐儒与侠儒。 侠儒以六艺伴身,以心中浩然气面向天地,谨遵礼法,亦不为强权折腰,礼在权前,这便是侠儒。 侠儒者,左腰掩剑,双手挽弓,脚踏大马,侠义无双。 可以说,那一个读书人,他以后的态度就决定了儒家的走向,因为在他降生之际,得到儒家七十二圣的认可,并且留下一句批语。 想到这三位人物,易安心中的自得消失不见,毕竟啊,这三位实在太过妖孽了,道士制定规则,李牧一剑驾驭规则,读书人一念便可踏入问道境。 嘿嘿,在这读书人面前,他一念踏入六品境,这又算的了什么呢。 又或者他们这些所谓的天骄在这三个怪物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呢?他们都是身在地狱仰望光明的人啊! “嘿嘿,不知道你是否听说过龙虎山的徐冰妮子,那一位可是道士的克星。”白衣李牧边喝酒边嘿嘿笑着说道: “道士走的路子是你们只能遵守我制定下来的规则,可是那一位徐冰妮子他走的路子是一念驾驭万道,我一直即是天意。” “嘿嘿!道士的规则也在徐冰妮子的天意下,所以呀,道士一直很怕那一位徐冰。” “而且和尚跟道士一般,徐冰虽然破不了和尚的道,可是啊,不知为何,和尚一直不敢对徐冰动手。” 李牧对着易安眨了眨眼睛说到脸上露出一丝暧昧的笑容。 听着白衣李牧的话语,易安脸上露出一丝愕然。 他突然想起,和尚和道士打闹之时。道士曾言:总有秃驴和贫道抢师太,没想到原来是这样一种情况。 易安用脚趾头想想也能知道和尚对于那一位心中一定有着一定的想法,想到这易安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无语。 和尚明明是天下第三白衣大士的徒弟,他乃是这天下江湖佛门道统的继承人。 可是却偏偏戒不掉这爱恨情仇,喝酒吃肉乃是和尚的常态,这佛门的清规戒律都被和尚喂了狗。 可是偏偏就是这样一位和尚,却被尊称为佛门道统的继承人。此刻易安不由不叹道这江湖的事实无常。 这也从侧面反映出了和尚的天分之高,若是佛门道统中天资还有能比得过和尚,那佛门也将不会把道统柄权交给这位和尚。 毕竟啊,这江湖挣的就是一张面皮呀,何况是这天下作为顶尖的佛门呢。 “和尚走的路子是去假存真,世间伪佛,唯我真佛,若修行之大成处在配合那一身金刚不坏神功。这世间上的一切攻击在和尚那里皆化为无用。” 白衣李牧边喝酒边对着易安说道,他的脸上红彤彤的,眼眸中带着些许的醉意,但是言语之中却带着一丝感叹。 听着李牧的话语,易安脸上不由得流露出一些愕然,易安虽然没见过道士出手,可是他却清楚的见过和尚出手。 那时候和尚对战桃花山七公子。桃花山七公子在他面前就是个弟弟,可是易安在那时也没发现和尚的这等恐怖之处。 看来当年和尚对战那七公子之时,并没有将七公子放在眼里,易安心中暗暗的想到。 “所以啊,你现在明白了吗?咱们江湖中人啊,先要知道自己要走那一条路,然后坚持不移的吵着这条路走下去,就像我们这几位都明白自己以后的道路。” “否则啊,你就算走的再远,那你离你的目标也就越远,更别说想要到达终点了。” 一字一语,声若雷霆,句句打在易安的心里,听着李牧的话语,易安眼眸中露出些许的迷茫。 道士要走的道路是你们只能遵守我制定下来的规则。 和尚要走的道路是去假寸真,世间伪佛,唯我真佛。 白衣李牧要走的道路是一剑驾驭万道。 那我自己要走的路呢? 从小之时,在那梁诩伯伯的影响下,他深深的喜欢上了剑,剑气恢弘的景象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脑海之中,少年爱风流,于是那时候,易安想要做天下第一的陆地剑仙。 甚至在他的那一座小木屋中还藏着一把刻有天下第一的佩剑的木剑。 可是,自从知道自家阿耶乃是天下第一之后,他就那也没想过去当天下第一了。 毕竟,天下第一乃是自家的阿耶,阿耶辛辛苦苦的把他拉扯到,他总不能将阿耶的名头给抢走吧。 于是,至那时候,易安的梦想就是当那天下第二的陆地剑仙,然后在登上那一座江湖山顶之后对着江湖客说一句:宋彦章是我家阿耶。 我要走的路子,那就是:我要当天下第二。 易安的眼眸渐渐明亮,雄心满怀。 第七十章:送信 大日骄阳洒下,星星点点,毕竟是夏日天气,虽说乃是清晨,可是这天气却也显得有些炽热。 易安一大早就来到那角斗场中,毕竟啊,这武林论道大会要持续三天,如今才是第二天而已,至于道士他们,他们就留在了那春风阁中,对于他们来说,那春风阁中既有好酒又有美人相伴,傻子才来这角斗场呢。 况且,用他们的话语来说,若是易安连这些土鸡瓦狗都打不过,那就实在不配做那宋彦章的徒弟。 在听到道士的这句言语之时,易安真是一阵汗然,毕竟啊,这江湖的水可真是深的很,保不齐就在某一处失手堕了自己的名声,不过啊,对于易安而言,今后的每一场他都要保持不败,毕竟啊,他可是选择了那一条天下第二的道路,选择了那一条无敌于世间的道路。 既然是自己选择的路,那就算在艰难,也要咬牙坚持下去啊。 站在圆台之上,易安执剑睥睨,虽说现在才是大清晨,可是那角斗场下的江湖客确是不少,毕竟对于江湖客而言,这天下第一的内家心法又有哪个不想要呢。 而且有些江湖客不是为了那一本《太上皇庭大道经》而来,他们单纯是想看看有哪一位江湖客能将这一位嚣张的小子给打败,毕竟昨天,这一位可是把他们的面皮狠狠扫落,而江湖人则是最重视面皮的。 “今天与昨天不同,今天只要你们想上台跟我比试,你们每一个都可以上来,而且,我可以和你们同境相争,不过啊,你们在败之后,外来宗派子弟必须要给我滚出连山郡,这连山郡乃是我们万妙阁的地盘,不允许你们在我们的地盘上撒野。” 易安握着渊啾淡淡的说道,他的言语之中有着一丝怒意,毕竟啊,他的好友都在春风阁内喝酒赏美,可是他一大早却还要来这角斗场中打一些无趣的架,这不得不让易安发怒。 若是他的对手都是和尚那一个层次,那易安也很有兴趣跟他们打一打,毕竟啊,江湖中人只有在不断的战斗中才能进步,可是对于这些人,易安就没多大兴趣了,他还记得昨日很多江湖客连他的一剑都挡不住。 就这些人还自诩宗门的天才呢,不过只是猪狗而已,毕竟啊,能来这角斗场上的都是些外来宗门子弟,也只有他们知晓这《太上皇庭大道经》乃是天下第一的内家心法,若是普通的江湖客,他们或许连宋彦章都不晓得,那又何谈来争夺这《太上皇庭大道经》呢。 听了易安的话语,这角斗场下的江湖客不发一言,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不来这连山郡而已,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这连山郡这个破地方哪比的上他们自己的江湖精彩,若不是听到这《太上皇庭大道经》的消息,鬼才愿意来这破落江湖呢。 看着场下的江湖客,易安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刹那之间,剑气纵横。 东郊西街,一处后院 “不愧是大阴柱体质,短短两天内,你就进入了这八品境,一身内力生生不息,自成大循环,真是不错。”一个身穿青色广袖流仙裙,眼角有着一丝皱纹的女子脸上流露着淡淡的笑意对着一个身穿男装的女子说道: “你的天资可真是比我好太多了,我虽也是大阴柱体质,可是当年我远远抵不上你这种程度。” “师父,什么是大阴柱体质?”白茶脸上有着些许的好奇,这两日里修行那一本《说剑》,一日一品,仿若寻常江湖人的境嶂在她面前完全不存在一般。 “这大阴柱体质啊乃是阴年阴月阴时阴刻出生的女子。”女子对着白茶说道,她的眼眸之中流露出一丝宠溺。 “这大阴柱体质啊,乃是这江湖天生的练武宝体,这江湖没有一种体质在习武速度上能够比的上大阴柱体质。” “可是啊,这大阴柱体质虽说乃是天生的练武宝体,可是缺点却也极为明显,它是江湖中人天生的练武鼎炉,只要吸取大阴柱体质女子的内力,那那个江湖人的体质就会拥有着一丝大阴柱体质的特性,练武速度一日千里。” “所以说啊,这大阴柱体质若是有着一个好背景,那自然是极好的,可是就怕出生在没背景的女子身上,那她们的命运可就惨了。” “就算在那顶级宗门中,那又如何,顶级宗门往往比江湖客更为恶心,你若拜入顶级宗门,他们只会将你豢养起来,一次次的抽光你的内力,所以啊,要有着大阴柱体质,你就必须有着一个好爹。” 听着女子的话语,白茶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她从不知道自己是这等体质。 看着白茶的模样,女子颇觉得有些有趣,不由的眼角带笑说道:“不过啊,你现在可没必要担心这等问题,你既然拜我为师,我必定抱你周全,我黄子君虽然十五年不入江湖,可是江湖可还没有人敢小瞧我黄子君。” “谢谢师父宽厚对待。”白茶起身,很恭敬的对着女子行了一礼说道。 她若不是拜入这一位的门下,她若是跟易安一起上那镐京,然后习得这一本《说剑》,她觉得她以后的下场会很凄惨,她不怕自己落的那般模样,她怕自己会连累那一个挽剑少年。 “所以啊,我待你如此大恩,你是不是要准备嫁给我家儿子?”女子俏皮的对着白茶眨了眨眼说道:“我看你也是一个大美人,我家儿子也注定是一个名动江湖的大人物,你嫁给他,不会埋没你的。” “况且啊,你还当我不知道你对兰儿说的那番话?兰儿可是我从小培养,想要把她嫁给我家儿子的,可是你一番话语就把她给带跑了,你是不是要还我一个儿媳妇。” 女子对着白茶说道,她的眼眸之中充满了狡黠。 看着女子狡黠的面容,白茶脸上不由的露出一丝错愕。 “好啦,逗你玩的,你这妮子还当真了,嫁人是女子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我可不能随意剥夺。”女子笑着说道:“不过啊,你今天替师父办件事,你将这封信送入宛城之中,到了宛城,你自然知晓要送给谁的。” “徒儿遵命。” 第七十一章:闯荡江湖的白茶 这胶都和宛城这数十里地界乃是这连山郡一郡之地最为奇特的地界。 不过也不能称之为奇特,在这数十里地界内,山脉连绵不绝,宛若一条条蛟龙在此起彼伏,地势拔俊,都说这连山郡,郡如齐名,山连着山,可是,在这一片地界之内,却尤为明显,蛟龙身上的鳞甲就是这数十里地界的山石。 于是啊,在这数十里地界之内寸草不生,荒无人烟,人迹罕至,这里已经属于大周的最北边,同样的这一片地域,也是江湖客最不愿意来的地方,因为这里没有资源而且环境恶劣,更何况这连山郡本来就是破落江湖,于是这人啊就更加的少了。 可是,却在这一片穷山恶岭的地界,远处一位身穿男装的少女带着小帽,骑着大马,慢吞吞的行走在这片地界之上。 大日炎炎,空气中的温度升高,可是这位少女却丝毫不介意,取下腰间酒壶喝酒,酒汁顺着唇角留下,眼眸之中笑颜如花。 男装少女正是白茶,在接到师父给她的信之后,她就一路启程了,原本的白茶不喜喝酒,她虽然性喜男装,闯荡江湖,却也是女儿身,对于这些辛辣之物又怎么会喜欢的起来呢,可是啊,架不住某个青衫少年郎喜欢啊。 看着这一片荒无人烟的地界,白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虽说宛城亦属连山郡的大城,这胶都通向宛城的道路也远远不只有这一条,可是啊,不知为何,她的师父却一定要让她行走在这一片地界之上。 虽然白茶心中有着一百个不愿意,可是啊,她毕竟是自家的师父啊,自己从不能拂了那一位的意愿吧,况且,那一位如此执着,这其中一定有着她的理由。 更可况,这一位可是全天下最为尊贵的女子,只要她的一句话,这全天下的江湖客无不为之疯狂,那白茶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没想到我白茶会有一日过上这等日子。”骑在大马之上,白茶在心中默默的想到,突然有着一股沧桑感。 当年,她为与父亲抗争,她的父亲不喜她踏足江湖,不喜她舞刀弄枪,认为女子就应该好好的在家学做女红,相夫教子。 为了让自家父亲不喜,于是,一介女儿身穿起男装,腰间佩剑,将自己的秀发盘起,将自己的柔软隐藏,跟随着江湖客一起闯荡江湖,可纵使在那时,白茶也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有修为在身。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一个青衫少年郎,若不是那一个可爱的人儿,自己或许以后都没有反抗自家父亲的力量。 白茶淡淡的想道,突然间两抹红霞浮现脸颊,眼眸之中羞意满然,那一个青衫少年郎可是自家喜欢的人儿啊。 自己已是八品境,虽然说这八品境在江湖上也才堪堪起步而已,可是啊,自家父亲也只是一个七品郡守而已啊,再过不久,自己就拥有着追寻自己幸福的权利。 想到这,白茶眼眸之中的羞意更甚,瞳孔之间浮现那一个青衫少年郎,在胶都之时,白茶曾对青兰小丫头言,喜欢一个人是若他不在你的身边,你的眼眸里装的下全世界,若是他在你身边,你的眼里只能够装的下他。 可是,此时白茶却突然发现,若是你喜欢一个人,就算他不在你身边,你的眼眸中也只有他。 大马踢踏踢踏的走着,这数十里地界虽然荒无人烟,放眼望去只见山石,可是,在这一刻,白茶却发现一点都不感到无趣,嘴角绽放出一抹绚烂的笑容。 行至不多时,在这片地界之中突然出现了一间客栈,客栈矮小,只有两层,可是,能在这种地方建了一座客栈,这不由的让白茶多了一些好奇。 毕竟啊,这片地界荒无人烟,客栈开在这种地方,只能是赔本的买卖。 在那客栈的边上,一根旗帜迎风招展。 旗子上绣着四个大字:有间客栈。 看着这四个大字,白茶不由的一声轻笑,这几年的闯荡江湖,她见过太多的奇异地,也见过了许多的人和事物,可是她从未没见过有这样的名字。 白茶下马,先把这一头大马关进马厩,这马厩虽然简陋,可是在此时,却有了好些‘住客’,大多高大健壮,毛色鲜亮,嘶鸣声更是底气十足。 白茶看着这些好马,神情若有所思,在她看来,这还真是有趣,能在这一片地界开上一座客栈,这本就是让人惊奇的事情,可是啊,在这座看似荒无人烟的地界却还有着‘住客’,这不能不让白茶感觉到惊奇。 可是啊,白茶从来不相信这世间有着巧合的存在,她虽是一介女儿身,可是这几年的闯荡江湖,她也看过了太多的人性的丑陋和黑暗,她不介意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他人。 若非如此,她也不能以一介毫无修为的女儿身在江湖上闯荡许久,还至今完好。 不过,白茶也没有想去管人家闲事的打算,毕竟,她来这一座地界,只是单纯的因为她家师父吩咐而已,行路有些乏了,她只是想单纯的进去坐坐而已。 况且啊,她虽然现在乃是八品境的江湖客,这八品境虽然在连山郡的江湖中都能算的上是好手,在这连山郡江湖中都只有三座七品宗门。 可是啊,白茶心中却也清楚的紧,这江湖上的水可是深的很,就如那清凉寺,表面看上去只是一个七品宗门而已,可是谁又能想到,在那清凉寺内还隐藏着一位五品境的老僧?而且这一位老僧,在五品境也算强大的存在。 有时候,看上去水浅,可是真若踏下去,很可能就要出人命,谁也不知道那看似平静毫无波澜的水面下会隐藏着怎样巨大的漩涡。 白茶虽然乃是连山郡郡守之女,乃是一个真正的千金大小姐,可是,这并不意味着她不清楚这里面的门道,这江湖啊,看不见的远远比看得见的更为致命。 看一步,想三步,做一步,这就是江湖。 第七十二章:机智的背刀少年 进门,走向客栈大堂。 此时正是中午十分,天气的炎热,让人不由的有些些许的睡意,脚步声传来,让那本来躺在桌上睡觉的青衣小厮猛然惊醒。 青衣小厮醒来,先是抹去嘴角口水,对着白茶露出一丝腼腆的笑容,赶忙起身走向白茶,笑着问道:“这位客官,要住店?” “行路有些乏了,刚好看到你们这一间客栈,便不由的进来换点酒水喝,顺便歇上一歇。” 白茶笑吟吟的对着这个青衣小厮说道,顺便解下腰间的酒壶对着他晃了晃,一个空的酒壶。 “那感情好,我们客栈的神仙醉,我保证,只要你喝了保证忘不掉。”青衣小厮对着白茶说道,说到那神仙醉之时,这小厮不由的又神魂外游,嘴角有着口水留下,抹了抹口水,然后青衣小斯继续对着白茶说道: “我们小店的神仙醉虽然比不上这江湖上大大有名的江湖醉,可是啊,这好歹也带着一个‘醉’字,那滋味啊,可真是美的紧。” 神仙醉。 江湖醉。 听着青衣小斯的话语,白茶的嘴角微微一扯,当年她在闯荡江湖之时就听说,有些东西卖的好了,那其他一些人也会起一个差不多的名字来销售。 可是,白茶却没想到在这一片荒无人烟之地也能碰到这一幕,这不由不让白茶感叹这江湖可真是小,不过啊,白茶与那一位青衫少年郎不同。 那一位青衫少年郎自从在宛城中尝过七公子的江湖醉之后一直对着那江湖醉念念不忘,可是,白茶对着这杯中之物却没有太大的要求,毕竟啊,严格来说,她并不是特别喜欢酒。 点了点头,安排了小厮打酒,白茶就随意的看向这客栈四处。 客栈分两层,一楼大堂里除了柜台之外,摆着十几张八仙桌和配套的长凳,供客人喝酒吃饭,二楼可以住人,此刻大堂喧嚣,几位华服少年大口喝酒玩着游戏。 看着那几位华服少年,白茶的眉头不由的微微一皱,这几位少年虽说是少年,可是她在这几位身上却一点也感觉不到他们身上的男子气息,反倒是一股阴柔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种极度的反差感,让白茶心中略微有些不喜。 而,远处在那远处主位之上,一对中年夫妇,笑脸吟吟看着这吵闹的一幕,仿佛对于自家这红火的生意感到非常的满意。 白茶随意的一瞥,眸子中剑气流转,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虽然这些华服少年没有修为在身,可是啊,看他们身上衣服材质,锦罗绸缎,云中衣裳,非贵族穿戴不起。 这本身就很古怪,几个没有修为在身的贵族少年郎来这荒无人烟之地,当然,这不是最古怪的。 最为古怪的便是这把自身的古怪之处暴露出来。 再则,那一对中年夫妇,虽然看似农家人,可是在白茶的剑眸之下,她却能感受到那一对中年夫妇体内那庞大的血气。 尽管隐藏的很好,可是在白茶的眸子之下却是无所遁藏。 七品境江湖客。 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事情可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虽然这七品境江湖客若在这偌大的九州江湖里并不算什么,亦或者说,这七品境江湖客若是放在以前的连山郡江湖也不算什么,可是啊,如今的连山郡江湖终究不是那一个万妙阁称尊的连山郡江湖了。 在如今的连山郡江湖中大猫小猫两三只,可是,这七品境却绝对算的上是这连山郡江湖高手的层次了,否则,那大周朝廷亦不可能在这连山郡只派遣一个修为只有六品境的江湖客坐镇北镇司府了。 要知道,这江湖啊,往往都是和朝堂挂钩,这江湖上最为顶尖的势力乃是几品,这江湖势力所在的地方亦为几品。 虽然说,这看似荒唐,但这却也是最能体现一个地方穷富的方法。 江湖上的上流宗派子弟,成千上万,若是放在连山郡当中,连山郡或许连一个上流宗门都养不起,更何况,这些上流宗门所在之地都是资源丰富的地方,毕竟啊,他们可是要养这么多人啊。 这连山郡从属于七品郡县,在连山郡的地界中也只有三个七品宗门,于是这七品境的江湖客在连山郡内当属于高手,而且人数还不会太多。 可是偏偏在这连山郡当属为高手的七品境却在这偏僻荒无人烟的地界开了一家古怪的客栈,这不由不让白茶感到惊奇。 但是啊,白茶也没有去探究的意思,毕竟啊,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秘密,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洁白如白莲花之人,就算有,那有朝一日也会在那洁白的花瓣之上沾染上点点污泥。 “哎,你们太吵了,吵到我了。”这时二楼一间房门打开,从中走出一个背刀少年。 这个背刀少年脖间挂着由白骨打磨成珠子的骨珠,手里拿着油腻的鸡肉,向着嘴巴送去,一边吃着一边朝着那几个华服少年说道。 骨珠灰暗,可是却散发着磷白的光泽,不由地让人毛骨悚然,这背刀少年看似年轻,可是一身煞气却让人窒息,望着他便如让人看见了那凶恶的史前巨兽,这个史前巨兽张开大口,牙齿之上散发着粼粼的寒光,择人而噬。 虽然说这个男子身上没有任何气势升腾,可是看着这个男子,白茶不由的心中感到一阵惊慌,眸光中的剑气也不由的散去。 那几个华服年轻人看到这个背刀少年,脸上也不由的露出一丝惊惧,不由的将自己的声音放小。 突然间,这个背刀少年,脚步挪腾,来到了白茶面前,面对着白茶,背刀少年伸出他那油腻的双手,对着白茶说道: “那一位让你交给本座的书信,拿来吧,真是的,明明可以自己亲自跟我说,可是却非要让你送信过来,真是折煞美人了。” 听着背刀少年的话语,白茶的脸上不由的露出一丝愕然,她明明记得自家师父说过,这封信的主人乃是在宛城啊。 仿若知道了白茶心中所想,背刀少年似笑非笑的说道:“嘿嘿,我当然住在宛城了,不过啊,本座心血来潮,突然想快点见到那一位的书信,毕竟啊,那一位可是十六年没见面了。” “嘿嘿,本座掐指一算,你会走这一条路,于是啊,我就在这等你了,江湖上的人都说我只会打打杀杀,可是啊,他们不知道,其实我可是机智的一匹。” 背刀少年不由的露出一丝憨憨的笑容。 看着这一位背刀少年,白茶的嘴角略微抽搐,这一位为什么好像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第七十三章:管闲事 背刀少年脸上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对此,白茶不禁显得有些无语,前些年她在闯荡江湖的时候也见过这种憨憨的笑容,不过在白茶的印象中,这种笑容只会出现在傻子脸上。 初见这个背刀少年之时,一身煞气盈野,仿佛就像史前巨兽在磨砺着它锋利的牙齿,择人而噬,不由得让人心惊胆寒。 可是自从这个背刀少年脸上露出这种憨憨的笑容,白茶心中就再也没有了那种感觉,不过不得说,在这个背刀少年的插科打诨下,白茶心中的畏惧消散不少。 从腰间解下一个红色的香囊,在那香囊上雕秀着一缕秀发,从这香囊中取出一封信交给背刀少年对着他说道:“前辈,这就是我家师父让我交给你的信。” 这个背刀少年虽然看似年轻,可是白茶却一点也不敢小瞧,毕竟啊,他刚才可是说了一句他与他家师父已经十六年不见了。 这江湖上修为有成的江湖客,若是他们愿意,他们面庞可以宛若少年,毕竟啊,这问道境的老怪物寿命有着百载,对于他们而言,五六十的岁月还正当年轻时。 更何况,这一位可是和她师父相识的人儿啊,这等人儿又怎么简单了。 接过信封,背刀少年有些嫌弃的看了白茶一眼:“不要叫我前辈,我可没有那么老,叫我宋刀便可。” “好的,宋刀前辈。”白茶有些讶异的看了背刀少年一眼。 “你这女娃子是不是耳朵有问题,老子只有十八岁,跟你乃是同一辈。” 听着背刀少年所言,白茶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只有十八岁?那刚才是谁曾言与我家师父十六载不见的。 “难道只允许你们女子年年十八,不允许我们男子年年十八?真是狗屁嘞。”背刀少年有些傲娇的看了一眼白茶,眼眸之中流露着些许的不满。 听着背刀少年的言语,白茶不禁有些无语。她已经确定了这个背刀少年不是好像脑子不太聪明的样子,而是的确就是脑子不太聪明。 尤其是那背刀少年一副傲娇的样子,让白茶不由得有点想吐槽,刚出场时的那种气势呢? 人设崩塌啊。 “你叫白茶,是大阴柱体质。”略微的扫了一下信封,背刀少年不由得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对着白茶问道。 大阴柱体质? 这五个字仿佛是有魔力一般,不由得让那几个正在游戏嬉闹的华服少年纷纷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背刀少年眉头一扬,嘴角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了。 听到背刀少年的言语,白茶心中不由得对那封信封所记载的内容感觉到了一丝好奇,白茶恭敬的对着背刀少年说道: “晚辈就是白茶。” “哈哈,是白茶就好。”背刀少年看着莫名其妙的白茶爽朗的一笑说道:“白茶妮子,后会有期,某家要去完成那一位交代下来的任务了。” 看着背刀少年离去的背影,白茶不由的眉头一皱,不知为何,她总感觉这个背刀少年在看了那一封信之后就怪怪的,尤其是当他说那一句后会有期之时,嘴角露出了一丝戏谑的笑容。 那背刀少年虽说是她师父的好友,可是他临走前的那一个笑容却总让白茶觉的心头有些不安。 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想法都抛却,提起酒壶,一步一步的向着二楼行去,虽说只赶了半天的路程,可是行途上的乏倦还是不可避免,毕竟啊,这是她第一次一个人行走江湖。 虽然说白茶前几年也是行走江湖,可是那时不知为何,她总能遇见心肠极好的江湖客愿意捎她一程,这一趟一个人,还是她的第一次。 “没想到咱们这次的目标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看着白茶的身影消失在二楼,一个华服少年捏着兰花指说道,他的声音尖细,不似正常男子的语气,这声音宛若是指甲盖触碰金铁之时发出的声音,让人不觉的有些恶心。 “那自然是极好不过了,早点完事早点交差,哎呀,这鬼天气就把咱家的皮肤给晒黑了。”其中一个华服少年瞅着自己的皮肤,有些难受的说道。 “咱们就等都督来吧,约定在这碰头,依咱们几个啊,可能还拿捏不了那个小娘子,嘿,那小娘子竟然有八品境的修为,幸好公公为了以防万无一失,让都督来压阵。” 三个华服少年小声的交谈着,远处那穿着农家衣服的男子不由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而后转身。 “老头子,你干嘛去,我可警告你可千万别多管闲事。”看到男子转身,女子急忙对着男子小声说道,面庞之上露出一丝焦急。 “这不是闲事,我的刀生锈了,得好好的磨一磨。”男子头也不回的对着女子说道,他的语言虽然很轻,可是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味道。 “好不容易退隐江湖,这都是什么事啊,安安心心的过好自己的生活不好吗。”看着男子的背影,女子不由的气急,用力的用脚跺了跺地板,露出一丝无奈,相伴多年,她知道他,一旦决定好的事就一定不会更改。 走入内堂,入目望去,一把宽厚短刀随意的被丢弃在地上,这一把宽厚短刀之上覆满了厚厚的一重铁锈。 这样的一把短刀,就算是放在最普通人的家里,那些人看见这把短刀也只会是满眼的嫌弃,看那短刀的模样,就算市集上卖的杀猪刀都比它要好上无数倍。 可是,男子看着这一把生锈的宽厚短刀,眼眸中不由的浮现出一抹笑意,眼角都要眯成月牙儿了,仿佛看到了此生最美好的珍宝一般。 男子上前,捡起这一把生锈的宽厚短刀喃喃自语的说道:“老伙计啊,这三十年来委屈你了,嘿嘿,明明说好要退隐江湖,可是啊,这老毛病又犯了,遇到闲事就想管上一管。” “老伙计啊,我抛弃了你三十余年,不知道你现在还是否愿意跟我再去称一称这江湖的斤两。” 突然间,宽厚短刀绽放出一抹绚烂的刀芒。 第七十四章:刀尊 轻轻的抚摸着这一把已经生锈的宽厚短刀,男子的眼眸之中露出一丝沧桑。 这江湖啊,以剑为尊,就算是那些皇朝君主都要用一把精美的长剑来装饰己身,于是啊,这江湖上用刀的耍刀客本来就不多。 当年的他因为某些原因继承了那一脉,年少时的他意气风发,刀法精湛,于是啊,在那江湖上他得了一个刀尊的美名。 这江湖上的耍刀客本来就不多,而那时的他在江湖上一不小心成为了江湖上最强大的刀客。 可是啊,这命运总是会让你在辉煌的时刻让你出丑,在强大的人在命运面前却仿若一个小丑一般可笑。 突然有一天,这江湖上最强的刀客,失去了他的刀心。 这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啊,这江湖上最强的刀客竟然也能失去自己的刀心,可是,这件事却切切实实的发生在了他的身上,他提不动刀了。 刀尊,字无量,一手解牛刀法,一手阿鼻刀三刀,在这江湖上睥睨,无人能及,一身修为问道大能,亦为这江湖的绝顶高手。 年少之时的他梦想着以他手中的这一把宽厚短刀扶一把江湖。 可是啊,修为越高,入世越深,他便越发的感觉自己年少时的梦有多么的可笑,这江湖啊,不会因为某个人而改变,亦或者说入了这江湖,便等于入了一处染坊,被改变的只能是自己。 于是,他的刀心碎了,一身修为不复,刹那之间从一个高高在上的问道大能跌至凡人,刹那之间,他提不动刀了,嘿嘿,一个失去刀心的耍刀客又怎么能提的动刀了。 于是啊,这江湖少了一个刀尊,多了一个凡人。 三十年前,他隐居连山郡的一个小村庄收了一个名为周逊龙的孩童,不过啊,他至今也不知道他当年收的那个孩童怎样了。 想起那个孩童,刀尊的嘴角不由的露出一丝笑意,虽然已经三十年过去了,可是他还记的当年他问他为何执刀之时,那个孩童一脸正色的回答道:我有一刀,斩破江湖。 我有一刀,斩破江湖,虽然这句话在刀尊眼中看来实在可笑,毕竟,这偌大的江湖又怎会被一把刀给斩破呢? 可是,刀尊却丝毫没有调笑那个孩童的意思,毕竟,自己年少之时也如这个孩童一般说出不自量力的话语,最终失去了自己的刀心,于是啊,他就将自己一身所学尽数交给了那个孩童,想看看那个孩童在这江湖上会闯出怎样的一片天地。 本来,在刀尊的计划当中,他应该慢慢的看着那一个孩童长大,看着他在江湖上翱翔,这才是作为一个师傅的本分,可是,那时候却发生了一件让江湖风云变幻的大事。 宋彦章成为了天下第一,万妙阁崛起。 当他知晓万妙阁藏书万卷,皆赋予江湖之时,他便决定入那万妙阁之中,毕竟啊,他虽失了刀心,可是那个年少之时的梦想却从来没变。 可是,命运仿佛总喜欢跟他开玩笑一般,十六年前,就在他刀心即将复苏之际,万妙阁却突然解散,那天下第一也自锁于鹿山。 那一天,刀尊自嘲一笑:“嘿嘿,就连这天下第一都没能将这扶好,又何况是自己呢。” 于是,至此之后,刀尊自此退出江湖,归隐山林,修为只复七品境。 退出江湖之后,他便与自己的老婆子隐居在此,在这开了一间客栈,这儿虽然偏僻,却也能守望于鹿山。 拿起脸盆,端来一壶清水,然后又端来一条木凳子,刀尊用清水沾了沾生锈的宽厚短刀,然后就在磨刀石上磨了起来,嘴角不由的一声轻笑。 在白茶进入客栈之时,他便已经注意到了这一位小姑娘,毕竟啊,想当年他也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刀尊,虽然说如今已经修为不复,可是啊,这眼力劲还是有的。 更何况,白茶那一身内力带有着纵横剑派《说剑》独有的特质,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更让刀尊感到好笑的是,那白茶虽然看起来行事老道,像是一个行走江湖多年的江湖客,可是在刀尊的眼中,白茶行事却是非常的稚嫩,毕竟一个行走多年的江湖客又怎会去随便的探查别人的修为。 这江湖啊水真的很深,而且,这江湖人争的就是一个面皮,白茶的这番行为在寻常的江湖客看来无非便是挑衅他们,若是碰到一个脾气暴躁的江湖客,一定会当场掀桌子。 不过啊,刀尊也乐呵的看着白茶,毕竟他隐居江湖这么多年,好久没看见过这么有趣的后辈了,下次见到老梁头,一定要好好的跟他说道说道,这纵横剑派培养弟子都培养到了狗身上了,那老梁头的表情一定会很好笑。 不知想到了什么画面,正在磨刀的刀尊不由的吃吃笑了出来。 “背刀客:宋刀,送你一刀。”刀尊想起那一个背刀少年,嘴角扬起一丝些许的笑意。 这背刀客在当年的江湖也算赫赫有名,一身修为达至问道第五楼的存在,背刀客那脖子上的骨珠可都是实打实问道境老妖怪身上骨头制作而成,这送你一刀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不过严格算起来,这背刀客也算是他的后辈,毕竟,他传承的一脉跟背刀客那一脉有着很深的渊源,而且,刀尊名动江湖之时,背刀客还不知道在哪吃奶呢。 刀尊只想好好的过完这一辈子,此生不在参杂这江湖事,可是啊,当他听到那几个华服少年要将主意打到他的后辈上之时,蓦然间,他心中不由的泛起了些许的恼意。 毕竟啊,这可是他的后辈,嘿嘿,哪有自家长辈看着自己的后辈受苦啊,更何况,他当年跟老梁头交情不浅,于是啊,他更不能由着白茶任别人欺负。 刀尊用力的磨着这把陪伴自己一生的宽厚短刀,虽然已经磨了些许功夫,可是,那些铁锈就好似沾在短刀上一般,任由刀尊怎么打磨,也不能将这些铁锈消去一分。 “老伙计啊,咱们都是老家伙喽。”看着这一把短刀,刀尊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第七十五章:他选择沉默 滴答,滴答。 这天地间忽然下起瓢泼大雨,乌云覆盖,雷声轰鸣,那圆盘大小的大日早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狂风呼啸,打着窗檐,发出‘嗒嗒’般的声音。 有间客栈内,白茶打开窗檐,任由着狂风呼啸而进,望着这瓢泼大雨,不由的淡淡的叹息一声。 雨的生命是如此短暂,起始于云,终结于地,从初生之时到降落于地,这便是这雨的一生,可是啊,这人啊,又何尝不是与这雨一般短暂? 人生啊,虽然有着百载岁月,可是,与这天地,与这江湖相比,这百载岁月却显得如此的渺小,如此的微末。 看似恒久的时间,在天地眼中却是如此的渺小,沧海桑田,这并不是一句说说的空话而已,这天地间,唯有天地才能永恒不变,正如那句话而言,这天地是公平的,因为它给万事万物皆定下了寿数。 任尔风华绝代,威压天下,任尔艳冠江湖,天下谁人不识君,到头来还不是化为那枯骨一副,黄土一堆? 就算那江湖最为强大的江湖客,到头来却也还不是敌不过时间? 看着这瓢泼大雨,白茶的眼眸之中泛起一丝丝波澜,在前几年闯荡江湖之时,她曾经听过一个笑话。 有人问:若是在江湖上你有着一个不可匹敌的仇家,这该如何是好? 关于这个问题,答案很多,有人说,既然不可匹敌,那就躲到某个犄角旮旯里躲着,反正这九州江湖大的人,又又有人说,我辈江湖人怎可忍气吞声?心中憋着一口气,然后借着这口气修炼,然后等到自己修为有成之时,再去复仇。 可是,最吸引白茶的不是这些回答。 有人答:你且忍他,吃好穿好睡好,与他比一比寿命,不可匹敌之人终究也敌不过时间,待到他坟头埋黄土,你再带上一壶好酒,去他坟前,看看以前不可匹敌的他还能否喝上一壶好酒。 当时,白茶听到这个回答,不由得捂嘴轻笑,心里直道这江湖上的人才果然是多,连这等方法都想的出来。 可是啊,望着这一场大雨,白茶想到这个答案却突然间笑不出来了,毕竟啊,人生不过短短百载岁月,自己总要在这天地间留下些什么吧。 否则,投胎到这人世间还有何等意义呢? 吧嗒 这客房门突然被踢开,白茶不由的眉头一皱,入眼望去,只见一个中年人站立在自己的房门之前,这个中年人身穿一身黑袍,那袖口之上用金丝纹着大蟒,头戴着一顶官帽,腰间配着一把绣春刀。 在那中年人的身后跟着三个身穿华服的少年,这三个华服少年正是刚才在客栈大堂嬉闹游戏的三人。 “都督,此人便是公公所交代的人物。”其中一个华服少年掐着一副公鸭嗓说道,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讨好。 中年人盯着白茶,他的眉角露出一丝很深的皱纹,国字脸上威严毕露,他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我知道了,请你们闭嘴,否则,老子连你们一块杀。” 三个华服少年听到这中年人如此说道,不由的缩了缩头,脸上露出一丝畏惧。 “敢问阁下何人,来寻白茶所谓何事。”白茶沉声着问道,眉头露出一丝凝重。 刚才之时,在那中年人与华服少年交谈之时,白茶也想过提起内力逃跑,可是,每当想提起内力之时,白茶总感觉那中年人目光有意无意的注视着她,宛若一条毒蛇一般在‘呲呲’的吐着蛇信,等待时机伺机而动,这让白茶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 “将死之人,不配知晓吾等姓名。”中年人嘴角露出一丝不屑。 “对啊,小妮子,一个将死之人,你的确不用知晓他的名字。” 突然间,一声轻笑传来,一个络腮胡须身穿农家衣裳的男子缓缓走来。 看着这个男子,中年人不由的一声嗤笑:“真是好大的口气,如今的江湖到底怎么了,一个区区七品境的弱者都敢藐视吾等?更何况,就凭你那一把生锈的短刀,你认为可以阻拦某家?真是笑话。” 听着中年人的话语,刀尊摇了摇头,不由的露出一丝轻笑:“许久未踏足这江湖,我也搞不懂这江湖了,看你服装制式应该是大周正一品的巡州都督。” “嘿嘿,老头我啊,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去当一条太监的狗,至于,我这一把生锈的刀能不能杀人,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嘛?” 刀尊转头,对着白茶,脸上露出一丝慈善的笑容:“小妮子,别怕,有我在,他们啊伤不了你,嘿嘿,我就不明白了老梁头怎么放心让你这样的一个雏出来闯荡江湖。” 看着刀尊脸上和蔼的笑容,不知为何,白茶那一颗突然悬着的心突然放下来了,明明这个男子只有着七品境的修为,可是,看着这一个男子,白茶便觉得一阵安心。 “真是找死。”中年人眼眸之中露出一股冷意,抽出绣春刀,刀光一闪,向着刀尊打来。 “果真是年轻人,竟然如此耐不住性子,放在我那个江湖啊,你这种人通常活不长。”看着这一缕刀光,刀尊笑眯眯的说道。 蓦然间,刀尊抽刀,手腕微动,短刀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斜切入绣春刀之中,短刀一闪,直接斩碎了刀光。 当 两刀相交,中年人只感觉一股庞然大力从短刀之上袭来,令他不由的后退几步。 怎么可能? 中年人的眼眸之中露出一丝惊骇,他身为堂堂的一品境高手,这一刀虽然只用了他半成的功力,可是,即使如此,他的刀光也不是只有一个七品境的江湖客能够斩碎的。 而且,他感觉眼前的这一位手中的短刀专斩他招式的薄弱点,一击之下,他甚至吃了一点小亏,一个七品境的江湖客能让一个一品境的修士吃亏,放在以前,韩谭只会认为是一个笑话。 若是一个七品境都能敌一品境,那这一品境的修为都练到了狗身上去了,可是韩谭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碰到这一幕。 “你到底是谁?你绝不只有七品境。”看着面色淡然的刀尊,韩谭沉声说道,他可不信一位修为只有七品境的江湖客能够挡住他的一刀。 刀尊笑眯眯的看着韩谭说道:“我啊,只不过是一个退隐江湖的老人罢了,我还在江湖上闯荡之时,估计你这小辈还在你家母亲娘胎里呢,你不知这把短刀也实属正常。” “当年在江湖上,我就喜欢管闲事,这不,虽然已经退隐江湖了,这老毛病还是没变,看你们要欺负一位小妮子,老头我啊,这眼里就看不下去了,要不然你连我这老头子一块欺负好了。” 刀尊笑眯眯的说道,他的笑容和蔼和善,让人如沐春风,可是韩谭看着这一抹笑容,心中却不由的泛起一阵寒气。 说实话,韩谭心中真摸不准眼前这一位的实力,他只知晓眼前这一位绝对不可能只有七品境的修为,毕竟啊,死在他手上的七品境也有不少,可是面对那些人,韩谭从来只用出一刀,他绝不会出第二刀。 韩谭可以保证,面对着七品境,他发誓他不用出第二刀,这是他身为一品境的高傲。 “这位前辈,眼前这一位可是刘礼想要的人,请你不要自误。”韩谭抱拳沉声说道。 “我当然知道是那一位小太监想要拿人,嘿嘿,没想到当年的小太监如今也到了这一步。”刀尊似笑非笑的对着韩谭说道:“不过啊,我实在想不明白,就算那小太监权势在大,也不过只是一位阉人罢了,你可是巡州都督,官职正一品,照理说,你何须怕那小太监,又何必做那小太监的狗。” 小太监? 听着眼前这一位的话语,韩谭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天下敢叫那一位小太监的恐怕这天底下没有几人了吧,看来这一位真当是那些退隐江湖的老妖怪,韩谭在心中暗暗的想到。 能做到大周正一品的官职,又有几人是愚笨之人,毕竟啊,这朝堂可不比江湖,江湖上可以打打杀杀,可是,这朝堂上更多的是用脑子杀人,嘿嘿,那些心智单纯之辈在朝堂上可能都活不过第二晚。 毕竟啊,朝堂上的人表面脸上笑眯眯的,可是在内心中却早已设计好了一万种杀你的办法。 起先之时,这眼前这一位说他为何要做一条太监的狗,韩谭并未在意,可是在他一刀挡住自己之时,韩谭心中才觉的有些些许的不对劲。 于是,他拿出刘礼的名头来试探一下这一位的反应,这世上只有寥寥几人知晓那一位的本名,何况在言及刘礼之时,他并未说刘礼就是那一位秉笔太监。 可是,眼前的这一位却能说出刘礼的身份,并称他为小太监,那模样的淡然不像是装出来的,面庞之上反而更多的是调笑,这不由不让韩谭确定这一位就是那些积年已久的老妖怪。 至于他只有七品境修为,韩谭可不相信,这一位真的只有七品境修为,他反而更愿意相信眼前这一位是喜欢扮猪吃老虎的那一类存在。 脑海中瞬间补充了一万字的剧情。 “只不过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罢了。”面对着这一位老妖怪,韩谭心中也没有了在这一位手中拿人的准备,反而嘴角露出一丝苦涩说道。 “嘿嘿,那感情好,老头我最喜欢听那身不由己的故事了。”刀尊嘿嘿的笑着说道,然后进屋,随意的坐下,挥挥手,示意众人进屋。 看着眼前这一位脸上那兴奋的模样,白茶和韩谭皆是不由的有些无语。 这到底哪跟哪啊,白茶跟韩谭不由的对视了一眼。 你不是要来抓我的?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嘿嘿,你们进来做啊,你小子也别担心,那小太监问你要人,你直接就问他是否还记的在他脸上抽过三个耳光的人就行了。”刀尊笑眯眯的说道。 听着眼前这一句的话语,韩谭心中不由闪过一丝震惊,能在那一位脸上抽三个耳光?这还真是个猛人啊,要知道就算是一些老妖怪都不敢在那一位脸上抽耳光。 毕竟啊,那一位可是从小跟着大周天子,可以说抽他就等于抽了大周天子的脸面,这天下可还从来没有能够折了大周天子的脸面还全身而退的人啊。 摇了一壶茶,刀尊缓缓的喝了一口,仿佛知晓韩谭心中的想法,刀尊眼眸之中流露出一丝沧桑: “说起来啊,我跟你们那一位也已经十六年不见了啊,自从那一次事件之后,老头我就从来没有在见过那一位。” 刀尊盯着桌子上的茶杯,看着茶水在茶杯中泛起波澜,瞳孔间仿佛没有了焦距一般,他絮絮叨叨的说着:“虽然那一位在十六年前背叛了我们,别人都言情义在那一位的眼中只是狗屁,可是啊,我知道那一位不是那种人。” “老头我虽不习相人之术,可是,我观人却很准,我虽然不知道那一位当初为何要背叛我等,可是,在我心中,我却从来没有怪我他,正如你刚才所言,嘿嘿,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嘿嘿,狗屁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刀尊语气平淡,可是却仿佛有一座火山在他心口升腾,让他不吐不快: “我不怪他背叛我们,可是我怪他为何有着自己的缘由非要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纵使要面对所有人的敌视,面对着往日兄弟的口水。” “嘿嘿,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可是啊,为什么这不由己的心事就不能让兄弟知晓,还是怕我们的肩膀太小,抗不下他的心事?对面着往日兄弟的嘲讽,他选择不发一语,面对着往日兄弟的敌视,他选择沉默。” “嘿嘿,还真当自己是一个孤家寡人啊。” 刀尊举起茶杯,一饮而尽,眼眸中有着些许的落寞。 第七十六章:背刀少年和梁禾 天地烟雨朦胧,现在虽然不像刚才那般大雨磅礴,可是却也细雨绵绵,连成一串丝线,白茶骑在大马之上往胶都行去,身上内力涌动,这细雨落在她的身上便迅速的被内力给蒸发掉。 “江湖上的每个人儿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故事啊。”骑在大马之上,白茶不由的发出一声轻叹。 这江湖其实也没什么,可是,这些大人物小人物身上的故事汇聚成丝线,一起演绎出了这波澜壮阔的江湖,于是这江湖让人心生向往。 滴答,滴答。 突然间,白茶眸光一凝,一袭黑伞缓缓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黑伞之下,一只洁白的素手执着伞柄,远远望去,一个女子出现在白茶的眼前。 女子清冷,身穿着一袭黑色长裙,青丝肆意的在微风中飘舞,面庞干净纯粹。 一步一步朝着白茶走来,细雨微风在她身后,一眼看去,宛若一个古代侠女从画卷中走出,虽然面目虽然不算漂亮,可是却自有她的一番气质。 “白茶?”女子对着骑在大马之上的白茶问道,她的声音清冷,一如她周身所散发出来的气质一般,就如天上月宫中的仙子一般。 “敢问阁下何人?” 看着这一位女子,白茶不由的提起一身内力,她可不相信,突然出现在此的这位女子会是朋友,而且,白茶从来不认识眼前这一位女子,更何况,刚才还有人想要拿她呢,虽然那些人被客栈的那一位困在了客栈内。 白茶不知道他们因何而来,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捉拿自己,但,总归一句话,不是朋友。 “听说过你的名字,我虽然不喜欢你,可是却从来也没想过要对付你,不过啊,谁叫现在那一位发话了呢。”女子耸了耸肩,一脸无奈: “所以啊,没办法啊,放心好了,我可没想过要了你的性命。” 女子神情轻松缓缓走来,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突然间,她伸出一指,缓缓点向白茶的眉心。 女子的动作虽然缓慢,可是,就在这一刻,白茶却突然发现,自身的内力却突然溃散,整个身体提不起一点劲来,更煌若去躲开这一指了。 女子从黑伞下走出,任凭细雨打湿她的衣裳,眼眸之中倒影着白茶倒地的身影,嘴角露出一丝轻笑,突然,她抬头望向远方,语气平淡的说道:“出来吧,早就知道你在此了,你便就真的不管不顾嘛?” 话音刚落,一个背刀少年从细雨中走出,望着那倒地的白茶,嘴角露出一丝怜惜:“好歹是一个大美人,你竟然如此不懂得怜惜,嘿嘿,都说最毒妇人心,若是我,我可做不出这种事来。” 斜风细雨,在这一刻突然间一声雷鸣闪过天地,这细雨突然间变成了磅礴大雨,一缕剑光夹杂在大雨之中,朝着背刀少年激射而去。 面对着这一缕剑光,背刀少年面目带笑,瞬间抽刀,斩碎剑光:“嘿嘿,果真是霸道的娘么,一言不合就拔刀,不过啊,你好像忘记了一件事,就算你天资在出众,也只是前几年刚踏入问道境,而我却早已踏入这第五楼中,你打不过我的。” 背刀少年嘿嘿一笑,可是他的眸光却很冷,就如那寒冬一般,洞彻心寒。脖间那一串骨珠散发出洁白的光泽,让人不由的望而生畏。 女子轻珉嘴角,语言依旧清冷:“不过是生活在桃花山下的一条狗罢了,这里可不是桃花山,这里是大周的连山郡。” 听到这句话语,背刀少年瞬间杀气肆意,周身内力蓬勃,他握紧了刀柄,脸上青筋毕露:“梁禾,别以为你是老梁头的女儿,我就不敢杀你,信不信我让你也变成我脖间的一颗珠子。” 看着那杀气肆意的背刀少年,梁禾不由的露出一丝轻笑:“不过就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 “刚才在那刀尊面前不敢动手,对啊,也是,那一位刀尊可是问道大能的存在,虽然如今已经刀心破碎,再也提不动刀了,可是啊,他毕竟曾经也是大能,你在他面前自然不敢放肆。” “背刀客:宋刀,你有本事就去送刀尊一刀,看看是刀尊的刀快还是你的刀快。” 梁禾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一字一句都像是世间最锋利的剑一般刺入背刀少年的心中。 听到梁禾的言语,背刀少年周身气势升腾,宛若一条恶龙在天地间咆哮,突然间,背刀少年气势散去,他对着梁禾嘿嘿一笑说道: “嘿嘿,你这一位又何须将你心中的不满怨气都撒到我的身上,咱们虽然属于不同个阵营,可是啊,咱们的目的都是相同的。” “嘿嘿,我可是听说,你跟那一个小家伙关系匪浅,更是以姐弟相称,嘿嘿,我想哪,以你的身份自然不难知道你眼前的美人跟你的弟弟是何等的关系。” “你说,如果有朝一日若是让你的弟弟知晓了眼前这一位美人是被你亲手送入虎口中的,你说你那一位弟弟会是何等的反应。” 背刀少年嘿嘿笑着说道,脸上有着一丝揶揄。 听闻此言,梁禾身上的清冷散去,眸子之间有着剑气流转,手中的长剑也发出‘铮铮’的鸣叫之声。 对着梁禾周身散发的剑气视而不见,背刀少年脸上反而露出一丝唏嘘:“梁禾啊梁禾,你说到底值不值得,为了一个人,竟然要付出这么多人的生命。” 剑气消散,梁禾沉默不语,对于她来说,这并不是值不值的的问题,正如她与观星先生所言,她虽然也是一个江湖客,可是,首先她是大周的人。 ‘家天下’是观星先生所认为所坚持的道理,可是她梁禾所坚持的道理却是‘国天下’,嘿嘿,若是这天下没有了大周,那又何谈大周江湖呢。 于是,梁禾很认真的对着背刀少年说道:“我是大周的臣子”。 盯着梁禾那明亮而又纯粹的眼眸,背刀少年哑然失笑,蓦然间他摇了摇头:“这是大周,大周离了谁都可以照常运转,更何况,你应该知晓的身份。” 背刀少年用力的磨砂着自己手中的这一把刀,嘴角露出一丝嘲讽说道:“嘿嘿,如今的大周早已腐朽,若不是如此,我身上背负的荣耀不允许我投靠桃花山,我们这一脉啊,早就对大周失望了,早就对那一位失望了。” “嘿嘿,那一位冷酷绝情,你或许不知晓,那一位在我们的心口扎了一刀又一刀,扎的鲜血淋漓,为了大周,当年我们可以抛却自己的性命,为了大周,当年我们可以忘记自己的姓氏,可是啊,他就为什么不能给我们姓宋的留一条活路。” 背刀少年平静的说道,可是在他身上却如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一般: “当年我们这一脉可以为了大周抛头颅洒热血,纵使尸骨无存,我们的头颅依旧向着镐京,当年宋彦章为了大周流了多少的血泪,当年大周只得一州之地。” “嘿嘿,大周积弱已久,当年的八国的日常生活便是吃饭睡觉打大周,我们这一脉替大周挡了多少次致命的危机,宋彦章更是替大周拿下了其余的二州,可到头来却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对面着梁禾,背刀少年眼神明亮,很认真的说道:“对于大周,我们的感情不比你来的少,我们为大周洒过热血,嘿嘿,你这小妮子又怎会明白我们对于大周的感情?” “当年在我们年小之际,我们就被自家长辈吩咐面对外敌拿起刀剑,嘿嘿,不知道你能否想象,我们这一脉在五六岁之时就要拿起刀剑抵御外敌?”看着梁禾,背刀少年嘴角露出一丝嘲讽:“我们姓宋,那小子也即将姓宋,所以为了他,我可以暂时抛却自身的成见与你们合作,可是这并不代表我要替那一位效忠,他还不配。” 将腰间长剑挽回腰间,梁禾沉默不语,她从来没有经历过那一段岁月,在她懂事之时,这大周便已经手握三洲,任何一国都不能与之匹敌,所以在她心中她无法知晓这些人儿为什么既然热爱大周又无比痛恨那一位。 因为,在她眼中那一位就代表着大周,大周少了谁都可以运转,可是唯独缺不能少了那一位。 看着梁禾沉默的样子,背刀少年不由的轻笑一声:“好了,有些事情,你以后自然便会明白,现在,你可以通知让他们来领人了,我还要在这守着呢。” 深深的看了背刀少年一眼,梁禾眸中剑气流转,刹那间消失在背刀少年眼前。 西郊森林之中,两道身影缓缓相对,气势不断的在他们的身上升腾。 “剑仙,替我狠狠的揍一顿这二货,我替你加油。”和尚对着那白衣李牧说道,神情兴奋,他可是老早希望这一位出丑了,可是没有办法啊,他打不过他。 这几人正是易安一行人,易安在那角斗场上打了十几场无趣的架后,那些江湖客便再也不敢上场了,于是,易安便回到了春风阁之中,对于这一场战斗,易安眼眸中绽放着一缕神光。 这可是神仙打架啊,纵使不能亲自下场,可是光看着也能过过眼瘾,毕竟这几位都是江湖上最为顶尖的天骄。 易安还记的昨晚之时,白衣李牧那精彩绝伦的一剑,而且,到现在为止,他还没见过道士出手呢,这两位打架,不由的让易安心生向往。 “和尚,信不信我和剑仙比完之后,我就撸起袖子来揍你。”道士挑眉,对着一旁的和尚说道,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我呸,等你先打的过剑仙再跟我说话,你可不要直接被剑仙给揍趴下了。”和尚呸了一声,一脸不屑的说道,笑话,论嘴炮,他和尚还从来没有怕过谁呢。 “好了,道士好久不见,咱们来好好的打一架吧。”看着道士撸起袖子想要去收拾和尚,李牧不由的轻笑一声,然后说道。 听到李牧所言,道士的眼眸越发的明亮,一声内力在体内澎湃激荡。 “我有一剑,可谓逍遥。” 看着道士,李牧轻轻一笑,一声低喃,然后轻飘飘的递出一剑。 这一剑看似无力,可是在刹那间,这天地之间突然狂风大作,此刻的李牧仿佛要羽化成仙,周身体内现出一股大逍遥。 面对着这一剑,道士眼眸微眯,嘴角露出些许的笑意,风的一剑嘛? 道士轻提内力,手捏道印,刹那间狂风静止,道士脚步挪转,身形变化,突然间便出现在的李牧的身前。 尺有所长,寸有所短,虽然剑修者一身战力杀伐无双,举世难敌,可是,对于剑修者而言,他们的一身修为都在剑上,若是被近身,有时候,这剑反而会成为阻碍。 可是,李牧又怎会是寻常的剑修者呢,他可是这江湖唯一一把活着的剑,周身剑气纵横,霎时间逼退近身的道士。 眼眸中闪过道士和李牧的声音,易安有着微微的皱眉,心中有着些许的不解,虽然这一招一式都算的上精彩,可是,却也远远配不上他们的名头吧,他们可能被江湖所有人称之为妖孽的存在啊。 “他们在考校对方的基本功呢。”仿佛觉察到了易安心中的疑问,八两和尚对着易安笑着说道:“就如那道士,道士虽然被江湖称之为妖孽,可是你别忘记了,我与道士都自封了修为,嘿嘿,李牧也是因为这个缘由,才与道士比拼基本功呢。” 点了点头,易安差点忘记了道士和这一位和尚都自封了修为。 “对了,为何你们要自封修为?”易安有些不解的问道,入了江湖之后,他还从未听说过要自封修为呢。 “嘿嘿,这也不算秘密。”看了一眼易安,八两和尚笑着说道:“下三品取形,中三品取意,上三品炼神,只不过我和道士都觉得自己在下三品之时的路走错了,所以啊,我们就从头来过,然后炼出属于自己正确的意境刻到元神之中,若是我们不自封修为,那我和道士就只能将我们错误的意刻入元神之中,这可不是我们所想看到的。” 第七十七章:失踪的白茶 白茶失踪了。 这是易安回到剑阁之时,吴研之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听到这一句话,易安的第一反应是惊讶,白茶不是拜了那一位全天下最为尊贵的人儿为师吗,又有哪个人可以从她手中给将人掳走。 “这也是那一位刚派人告诉我的。”看着易安,吴研之啪嗒着嘴巴说道:“那一位让白茶去宛城送信,原本只有半天的行程,可是不知为何,到现在还未回来。” “这不像是白茶的风格。”易安暗暗的思索道。 虽然易安跟白茶认识也才没有多久的时间,可是却也极其了解白茶的性格,她不是那种贪玩之辈,若是和尚道士一辈原本半天的行程却许久未归,那易安一点都不担心,毕竟指不定这两位就跑到哪里去玩了亦或者醉倒在哪一处酒楼了。 可是白茶却是一个极其自律之辈,她不会因为归途贪玩而让他人担心。 “难道是归途中遇到了刘礼他们?” 易安还记的那连山郡郡守白知堂对他所说的话语,这江湖论若谁最想得到白茶,那也只有这一位了,毕竟他身为大阳柱体质,若是想踏入问道境必须有着大阴柱体质的调和,否则,终生不能踏入问道境。 自身阳气无法调和,便会直接爆体而亡,往入黄泉奈何往生。 不对,不可能。 在这个想法一出脑袋之时,易安便直接否决,毕竟啊,如今的连山郡乃是最乱的时候,无数的宗门子弟相聚于连山郡,在此时,那一位一定不敢将手伸入这连山郡之中,毕竟啊,北镇司府可不是吃素的。 而且,根据大周律例,太监不可踏入江湖,一旦发现,那便是死罪,那一位虽然身为大周的秉笔太监,位高权重,权势滔天,可是,他的权势都来自于那一位,他断然不敢在这个时候将自己的手伸入连山。 就像春风阁的那一位龟公,他也只是将自己隐匿起来,不敢光明正大的去找白茶,否则,那一位在连山郡之时,有着无数的机会将白茶掳走,可是那一位龟公并没有这么做,这就充分说明了这一切。 等等。 突然间易安脑海中灵光一闪,大阴柱体质可是所有江湖人梦寐以求的体质,会不会是江湖人偶然发现白茶的大阴柱体质,然后将其掳走。 可是啊,这可能性却也非常的低,毕竟,判断一个人是否乃是大阴柱体质,只能靠着生辰来判断,否则,根本无法断定,毕竟大阴柱体质从表面看上去与常人无异,只是乃是天生的练武宝体而已。 “吴老头,你能否看见白茶现在在哪?”易安对着吴研之问道。 易安知道问道境可都是老妖怪,若是他们想,只要没有同境阻扰,这天下对于他们而言,可谓是没有秘密。 “没有,看不见。”摇了摇头,吴研之对着易安笑骂道:“这问道境虽然被江湖上称为老妖怪,可是,我们也是人啊,虽然,我们能够看的很远,可是,却要在一个前提下,那就是知道那人的位置,否则啊,看了也是白看。” 点了点头,易安脸上有些无奈,原来这问道境也不是无所不能,易安原本以为这问道境乃是无所不能的存在,毕竟他们可是触摸天地规则的一群人啊。 “我现在就去将白茶寻回来。” 易安起身拿起渊啾,他曾经答应过白知堂,要将白茶保护好,身为男儿,顶天立地,怎可反悔?在言,这白茶也算是他的朋友,他的朋友本来就不多,他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朋友落难而无动于衷? 男儿一诺,当千金不换,易安从来不轻易许下承诺,可是一旦许下的承诺,易安必定会竭尽全力的去完成它,这毕竟乃是自己亲口说出来的话语。 “那明天的论道大会怎么办?这寻人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找到的。”听闻易安的言语,吴研之微微一怔,出言问道。 “江湖众人,与我何干?”易安的嘴角显得有些冷酷。 “你可要想好了,这可关系到你的脸面。”吴研之很认真的对着易安说道:“这可是各宗各派的事,若你缺席了,那江湖上就会流传易安懦弱之名。” 看着吴研之那很认真的表情,易安突然笑了,眉角弯成了一抹月牙儿,而后,他很认真的对着吴研之说道: “我从来不在乎别人对我易安的评价,这江湖啊,还是要靠着拳头说话,嘿嘿,若是哪个宗门话说的狠了,我便让他尝尝是他的话狠还是我易安的拳头狠。” “这人啊,就是欠揍,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这江湖没有是一顿胖揍解决不了的事,如果有,那就是两顿胖揍。” 易安握紧渊啾,嘿嘿笑着对着吴研之说道,然后,挥了挥手转身走出了剑阁。 看着易安离去的背影,吴研之无奈的笑了笑,低声说道:“这臭小子,还说不在乎自己的脸面,既然不在乎自己的脸面,那为何还要去揍他们,嗯,真香。” “不过啊,我们万妙阁的人,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啊,”吴研之抬头,眼眸中透露着一缕精光,喃喃自语着说道。 ————————————————————————————————————————————————— “你的小媳妇失踪了,拉上我们干嘛,咱们可先说好了,这报酬就是一壶上好的江湖醉。” 行走在崎岖的山道之上,八两和尚对着易安说道。 听着和尚的话语,易安的嘴角略微一扯,早知道他就不把这一位和尚给叫来了,在出了剑阁之后,他就到春风阁之中将自己的好友给全部拉来,毕竟掳走对方的人有几人,修为几何,对于易安而言,都是属于未知。 易安虽然自信要走一条世间无敌路,可是他也不会麻木自信,自信他的修为在这摆着,只有五品境修为,就算他能越级斩杀四品境,可是万一对方乃是上三品境的江湖客呢? 虽然他的好友都是中三品境,和尚和道士更是自封修为只有七品境,可是却也没有人会小看这两位,在好友的全力相帮之下,就算是那上三品境,易安自信,他们也有着一战之力。 毕竟啊,这几位可都是江湖上最为顶尖的天骄,武夫如做官,官大一级压死人,这一句话只对于寻常的江湖客有用,这一句话,早就被他们几人给喂给狗了。 第七十八章:线索 天骄! 什么是天骄,天骄就是能人所不能,善于创造奇迹的一群人。 武夫如做官,官大一级压死人,这一条在江湖上乃是铁律,毕竟,在江湖上啊,在寻常的江湖客眼中,这内力就是衡量一个人战力的标准,若是能打破这一条铁律,那么这就一定是个奇迹。 而,天骄正是善于创造不可能,创造奇迹的一群人。 对于天骄而言,这内力不在是衡量一个人战力的唯一标准,更多的武学还有眼光,这三者最重要的便是这眼光,若你的眼光高,那你便更能化不可能为可能,站的高,看的远,这不仅仅只是一句空话而已。 易安还记的,在初见李牧的那一个晚上,易安曾经和李牧畅谈这天下江湖的天骄。 面对着天骄一词,李牧嗤之以鼻,认为所谓天骄,不过只是猪狗而已,随手斩杀。 李牧曾对着易安说过,他说:这人啊,其实每个人都是天骄,这人的身体就是一个巨大的宝藏,就看谁能够把宝藏挖出来的更多而已,就像是有些人,面对着生死绝境之时,体内爆发的潜力无穷,将那死境转化成生境。 天骄,不过只是自身宝藏挖掘更多的一群人儿罢了,这又有什么可骄傲的。 听着李牧的言语,易安心中认同,毕竟,易安自觉自己不是天骄,十余年来才修炼出大黄庭内力,可是他却能做到天骄能够做到的事,面对着普通江湖客,越境杀人就如吃饭喝水,所以啊,易安觉的,这天骄还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天骄也是人,被捅上一剑也会流血,也会死。 但是,易安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是这么一群人,他们也更能踏入江湖的顶点,毕竟啊,这江湖,活着才有发言权,而对于天骄而言,他们比之普通的江湖客,更能够生活下去,因为他们的战力更强。 “道士,推算一下这白茶的线索,这黑灯瞎火的,虽然说,咱们不惧黑暗,可是却总归也不方便。”易安出口对着道士说道。 他可还记的这一位道士有着那一手推算的本事,当初在宛城之时,就是道士的一手推算给他们赚了一两银钱。 听着易安的言语,道士点了点头,从自家兜里拿出一副龟甲。 拿捏着这一副龟甲,道士沉身静气,提起一身的纯阳内力,轻轻点在这龟甲之上,龟甲转动,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 ‘咚咚咚’ 从这龟甲中跳出三个铜板,这三个铜板在地面上跳动了好一会儿,才静止在地面之上。 道士仔细的端详着这三个铜板的模样,手中掐着道印,眼眸之中有着一幅幅画面闪动,不由的道士换换闭眼,轻轻的吐出一口浊气。 “卦象显示,这前方不远处可能有着白茶的线索,咱们去看看。”蓦然间,道士睁眼,开口说道,眼神明亮。 “好” 点了点头,易安一行人,提起内力,脚步挪转,快速向着前方奔去。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一座客栈出现在易安一行人的眼前,看着这一座客栈,易安眼眸中闪过些许的疑惑,这里可是荒无人烟之地,怎么有人会在这里开客栈呢?这不是稳赔不赚的买卖吗? “有间客栈,可真是有趣的名字,用内力行了一个时辰的路途,也该修整修整了。”八两和尚吐出一口浊气缓缓说道。 点了点头,毕竟他们也才中三品境,这一个时辰的路途,差点将他们周身的内力给耗光。 进门,走向客栈大堂。 不一会,一位青衣小斯带着一脸谄媚的笑容问道:“几位客观打尖还是住店。” “给我们来八斤牛肉,还有上好的好酒。”和尚中气十足。 “好咧,我们小店的神仙醉保管让客观满意,这神仙醉啊,就算是神仙喝了都会醉。” “那感情好,赶快给本大爷上酒,大爷嘴里的馋虫都被你勾引出来了。” “好咧,几位爷稍等,小的马上给你们上上来。” 一行人随意的坐下,易安看着和尚,嘴角略微有些无语:“你觉的这江湖有神仙吗?” “没有啊,这十八楼都不能算神仙,那这江湖哪有仙啊。” “既然没有神仙,那神仙醉明显就是一个噱头,既然这样,你还这么高兴?” 和尚听了易安的话语微微一怔,然后嘿嘿笑道:“我管他是不是一个噱头,反正啊,只要有酒,咱就高兴,嘿嘿,江湖行酒,乃是一大乐趣。” 听着和尚的话语,易安不禁的有些无语,对于这一位和尚而言,只要是酒,那便可以。 “小二,你今天白天之时有没有见过一位佩剑身穿男装的女子。”看着那青衣小斯端酒,易安急忙问道。 这乃是荒山野岭,方寸十里内,寸草不生,荒无人烟,这一家客栈开着这里,若是白茶经过,踏足过这一家客栈,这里的人一定记的,毕竟这里的人少。 听着易安的言语,青衣小斯微微一怔,然后笑着说道:“原来那是一位姑娘啊,我说呐,一位男子怎么能够长成那副好看的模样,我还多看了几眼呢。” 易安眼神一亮,急忙问道:“那你可知,这位姑娘往哪走了吗?” 青衣小斯摇了摇头,对着易安说道:“我哪知道这些啊。” “不过,我看那一位姑娘坐这之后,有一位背刀的江湖客和他相谈,好像这一位背刀客乃是这位姑娘的好友,不过我也没有仔细去听,毕竟,我只是一个小斯,哪能去听闻客官的隐秘啊,不该听的我们就把耳朵闭上。” 背刀的江湖客,会不会是这一位将白茶掳走,易安暗暗的想到。 “不过啊,你们若真想打探这位姑娘的去处,那你们或许可以去问问我家老板,我家老板好像曾经也跟这一位姑娘有过交谈,交谈过后,那一位姑娘就走了。” “请问一下,你家老板现在在哪?” “我就是有间客栈的老板。” 突然间一道声音传来,易安入眼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农家衣裳的男子向他们缓缓走来。 第七十九章:想不通的关键 一个身穿农家衣裳的男子缓缓朝着易安他们走来。 这位男子前额开阔,面庞之上充满了沧桑,在他身上,易安隐隐约约能够闻到一股年代的气息,两侧鬓角被梳理的整整齐齐。 这是一个爱干净的男子。 这是易安见到这位男子的第一印象,这一位男子不止鬓角被梳理的整整齐齐,甚至在那农家衣裳上看不见一缕褶皱,干净,整齐。 照理说,这乃是极其不合常理之事,毕竟,这衣裳穿在人的身上,随着人的动作,这衣裳或大或小都要出现一缕褶皱,可是,眼前这一位男子的衣裳确如新买来的衣衫一般,这不由不让易安啧啧称奇。 而且,易安隐隐约约在这一位男子身上感受到了那蛰伏在身躯之内的那一股庞大血气,这一股血气就如烽火狼烟一般,虽然蛰伏,却还是让人不由的感觉到了一丝窒息,与这一股血气相比,这一位男子身上那七品境的内力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易安真的很难想象,明明看似快要年老的男子,体内却流淌着如此庞大的血气,易安自认,论身躯血气,自己远远也不上这一位男子。 他就像一只年迈的老虎,老虎虽然年迈,可是这虎威犹在。 “大黄庭内力的气息啊,宋彦章的土地果然出世了。”找个凳子,随意的坐下,刀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眸望着易安,笑着说道。 这一笑,男子脸上的沟壑更加的深了,可是他却浑不在意,嘿嘿,本来就是将死之人,又何必在意这些呢。 “敢问这位前辈认识我家阿耶宋彦章?”听到男子如此说道,易安连忙起身,对着老者恭敬的抱拳。 对于易安来说,这一位若是以前万妙阁的老人,那他们每一位都是可敬的,毕竟,谁能坚持十六年而始终不变?况且啊,他乃是万妙阁新一代的继承人,他们身为万妙阁的老人,那易安对于他们更要尊敬了。 “某家李欢,字无量,曾经在万妙阁待过一段时间。”刀尊笑眯眯的说道。 字无量? 和尚一脸惊骇的看着这一位男子,放在嘴唇上的酒杯往下泄酒都不自知,蓦然间,和尚起身,恭敬的说道:“晚辈八两,见过刀尊,没想到是大名鼎鼎的刀尊当前。” 看着八两和尚恭敬的模样,刀尊笑的跟一朵菊花一般,脸上的皱纹更加的深了,他摆了摆手说道:“我啊,现在不过就只是一个糟老头子,嘿嘿,论修为而言,恐怕都比不上你们这些年轻后辈了,这人啊,真是不服老不行啊。” 八两和尚一脸正色的说道:“这江湖能让晚辈佩服的人不多,可是刀尊前辈绝对算的上一位,您对江湖所做出的事,这江湖永远也不会忘记,您的名字将永远刻在江湖之上。” 刀尊,字无量,成名之时比那宋彦章还早上好几个年头,乃是这江湖鼎鼎有名的一代大侠,与其它修为有成的江湖客不同,刀尊侠义当先,爱管这江湖上的闲事,这江湖啊,不知有着多少人曾经受过这刀尊的恩惠。 若说宋彦章乃是修为天下第一,那这刀尊必是这江湖上的侠义天下第一。 刀尊当年以一手解牛刀法,阿鼻刀三刀名传江湖,在当年还曾经为此练刀的风气大盛。 “当不得,当不得,不过只是尽到自己的一分心意罢了,嘿嘿,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不是最基本的吗,结果到头来竟然还受到夸赞了。”刀尊连忙摆摆手说道:“你们说的那一位女子的确来过,嘿嘿,她带的那一把水寒剑,老头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可是吴老三的宝贝啊。” 水寒剑,易安略微一思索便知晓了是哪一把剑,毕竟啊,这一把剑还是易安自己亲手从吴研之的手中讨要而来,水寒剑乃是由着万载寒冰铸成,充斥着至阴寒气,与白茶的体质极为相符。 “那这位前辈,你可知,这一位姑娘去哪了吗?原本只需半日的行程,可是到如今白茶还未返回。” “还未返回?”听到易安的言语,刀尊不由的微微一怔,眉头紧皱。 “今日,我替那姑娘拦下那一群人之后,我便让那姑娘回去了,甚至,为了那位姑娘的安全,我还将那一群人拉倒下午在走,照理说,她早就应该回去了啊?” “那一群人?这么说在客栈之时,还有着一群人想要掳走白茶,还有,前辈你可知那一位背刀客和白茶有什么关系,据你家小斯曾言,白茶曾经和那一位背刀客有过相谈。”易安眼神一亮,急忙的问道。 “今天在客栈之中的确是有着一群人想要打那一位姑娘的主意,不过已经被我拦下来了。”刀尊拿起酒杯,缓缓喝了一口酒,然后继续说道: “那一群人啊,应该是那一位小太监刘礼的人,据那巡州都督而言,他们是奉刘礼之命来捉拿那一位姑娘,不过啊,最后把那一位姑娘掳走之人应该不是那一批,毕竟我把他们拉倒下午才走,他们来不及的。” “而且,说起来我也奇怪,那一位背刀客怎么和那一位姑娘认识的,背刀客江湖外号就是背刀客,乃是十几年前这江湖上耍刀的好手,修为达到问道第五楼的存在,而且啊,这背刀客已经十几年不在这九州江湖上出现了,某家也不知他的意图为何,只知道,那一位姑娘是给她的师父给这一位背刀客送信的,而那位背刀客刚好来到这有间客栈而已。” 还真是那一位秉笔太监刘礼的手笔啊。 听着刀尊的话语,易安在心中暗暗的想到,可是有一点,却让易安怎么也想不通。 照理说,在此时,刘礼那一位秉笔太监应该没有这个胆子将手伸到这连山郡之中,毕竟,前几年,白知堂为了保护白茶,曾经将连山郡搞的大乱,整个连山郡充满了腥风血雨,在那时,刘礼都没敢将手伸入连山郡,生怕自家梁禾姐姐将他的手给斩断,那又何况是如今的局面呢。 再况且,易安怎么也想不通,一个秉笔太监竟然能够让一位正一品的巡州都督听从他的命令。 关于这一点,易安真的想不通。 第八十章:目标宛城 易安有着预感,若是能够想通这一点便能想通整个事情。 虽然说秉笔太监位高权重,乃是天子近臣,可是根据大周律例,太监不得干涉朝廷或者江湖之事,违者当斩。 通俗一点来说,这块地盘你碰不得,就算是龙你也得给我乖乖的盘着,老老实实的变成虫,一位太监能够号令一位正一品的巡州都督,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和常理的事。 更何况,这可是官职正一品的巡州都督,不说背景,单从官职来说,自家的梁禾姐姐身为北镇司府的掌刑司司首也只是正一品,都是这大周朝廷官职最为顶尖的那一撮人。毕竟,这大周啊,异性不可封王,这是大周自古以来的规矩。 而且,那可是在大周重地镐京,就在大周天子的眼皮子底下,太监号令朝廷官员,真当大周的锦衣卫是吃素的,真当巡查大周的大周龙气是吃素的啊。 可是,明明这最不可能发生的事竟然真正的发生在了易安的眼前,这不由不让易安感到有些疑惑。 更何况,易安也从来不认为,那一位太监,一次派人只会派出这么一点。 这男人啊,上下两个头,众所周知,这两个头是互补的,一个没了,另一个就会无比的发达。 更何况,这白茶对于刘礼而言极为关键,只有借着白茶体内的阴气作为调节,刘礼才能顺利的踏入这问道境,免得自爆而亡,这江湖中人,哪个不对这问道登楼无比眼红。 这江湖上流传着一句谚语,天有不测风云,这人啊,最怕的就是意外,虽然看似一个正一品的巡州都督来捉拿这白茶已经远远足够了,这可是一品境的大高手啊,可是,万一有着意外呢,就如这刀尊一般,谁又能想到名动江湖爱管闲事的刀尊就隐居在此? 易安可以肯定,此次那一位秉笔太监刘礼不可能只派了这一队人,毕竟对于那一位而言,恐怕这一生都可能只有这一次机会。 而且,易安总感觉,这一次的时机真是来的太过凑巧了。 那一位天下最为尊贵的人来让白茶送信,接信的背刀客刚好就在这一处客栈之中,而且,刚好刘礼派来捉拿白茶的人也刚好在这有间客栈之中。 从走出鹿山之后,易安见过了太多这江湖中的黑暗,也终于明白了他家阿耶在鹿山之时对他说的那一句话,这江湖啊,更多的是人心。 所以,易安从来不相信这世间有着巧合存在,他不介意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别人,因为如此,易安才不会感到失望,毕竟,没有见过美好又何来的希望? “不过啊,现在最重要的事还是要先找到白茶再说,其它的事,日后在去梳理,若是白茶落到了刘礼的手中,那就真的是槽糕了。”易安皱眉,在心中缓缓想到。 “前辈,我们先走了,白茶乃是我的至交好友,我们一定要快点找到她。”易安起身对着刀尊恭敬行礼道。 “好的,那老头就不送了,一把老骨头了,可真是动不了了。”刀尊笑眯眯的对着易安说道。 拜别刀尊,易安一行人提起内力,脚步挪转,向着夜色行去。 刀尊眼神微眯,看着易安一行人消失的背影,突然叹了一口气,对着青衣小斯说道:“小五,把我的刀送往镐京,交代一下,别太过分了。” “老爷,您明明说好再也不踏入江湖的。”青衣小斯苦着一张脸对着刀尊说道。 “嘿,你是不是看我老了,提不动刀了”刀尊抬手重重的在青衣小斯的额头上来了一下,笑骂着说道:“我只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可是啊,这人越老就越希望自家的后辈能够过的好,别废话,快去吧。” “好的,老爷。”青衣小斯捂着脑袋,往着后堂走去。 夜色之下,易安一行人狂奔,内力提起,宛若极速。 “我说易小子,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啊,这么跑下去也不是个事啊。”八两和尚对着易安说道,在八两和尚的脑袋上已经有着可见的汗珠。 虽然八两和尚传承天下第三白衣大士的观无量内力,一身内力如惠河之水,无穷无尽,可是,此时的他也只是一个七品境的江湖客而已。 “咱们休息一下吧,反正也不急。”在夜色之下,易安原本那乌黑深邃的眼眸越发的乌黑了,他对着自己的好友说道: “我敢肯定,白茶一定是被那太监的人给掳走了,嘿嘿,现在的他们只能呆在宛城之中。” “那刀尊前辈曾言,那客栈的一群人是在下午之后才离去,若是这一群人还有着另外一群伙伴,那他们只能在宛城之中碰头。” “你能确定白茶是被那群人掳走的?若是被那群人掳走的话,那可就麻烦了,现在已知就已经有着一个一品境高手,我们虽然被江湖上称为天骄,可是凭着咱们一群人不可能从一个一品境高手的手中抢人。”道士摊了摊手对着易安说道。 “没事的,我家叔父的目光一直放在我的身上,若是有着难以想象的危险,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更何况,咱们也没必要硬抢,脑子可是个好东西。”易安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笑着说道。 这江湖上的事啊,有时候不一定只能靠着武力,有时候啊,脑袋比拳头更加的致命,更何况,易安可不相信自家叔父会坐视不管。 毕竟,那一位可是在初见白茶之时就亲自送给了白茶一把水寒剑,这一把水寒剑虽然比不上渊啾可是在江湖上也算的上一把神兵利器啊。 而且,易安相信,他家叔父就算不看在白茶的面子上,就算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他也一定会出手,毕竟自己乃是宋彦章的继承人,乃是这万妙阁的继承人,当初,在那清凉寺之时,这一位的目光就一直注视着自己,而且还听到了自己和白知堂的对话。 “那你的脑袋想出什么办法从一品境手上拿人了。”和尚问道。 “莫得办法,船到桥头自然直。”易安摊开双手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看着易安,和尚一行人皆有些无语,这就是你说的脑袋比拳头好用? 第八十一章:计划 宛城之内,同福客栈的客房门前,有着三个华府少年随意的站着,其中一个看了一眼房内躺着的男装少女,眼眸之中满是厌恶。 原本他们可以在镐京中享着别人的供奉,虽然他们的职位虽然不是很高,可是上面有着那一位老祖宗罩着,在那镐京之中也没有人敢随意的欺侮他们。 可是,就是由于这个女子,他们竟然要受这种苦日子,明明是自家的俘虏,可是却要他们三个来守夜,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小甲子,你说这一位对老祖宗到底有什么用,竟然让老祖宗如此的重视。”一位华服少年对着另一位说道,言语之中有着一丝好奇,毕竟,为了这一位竟然出动了一位都督,这可是很难想象的事情。 而且,或许,在镐京之中也许只有他们的老祖宗才能命令的动这一位了吧,这不由的让他们感觉到一丝骄傲,毕竟,他们家的老祖宗可是天子近臣,最受到那一位的宠爱了。 “小乙子,不该多问的就别问,若是把这一位丢了,看老祖宗不把你剥成皮下来,把你的头颅割下来当成球踢,现在都督被那一位打伤了,自身实力十不存一,还在疗伤中,这守卫的任务咱们可不能偷懒。”瞥了一眼小乙子,小甲子淡淡的说道。 他可是清楚的知道自家的老祖宗对这一位姑娘有多么的重视,就算他们三个受到老祖宗的宠爱,可是若是他们没有把这一位带回去,小甲子相信,那一位老祖宗一定会将他们剥皮抽筋。 宠爱是老祖宗给的,既然是他给的,那他也能够收回去。 仿佛是想到了某个画面,其它两位华服少年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小乙子苦着一张脸说道:“若是真有人来劫人,咱们三位可真是保不住啊,毕竟咱们三人没有修为。” “咱们还得靠那一位大人,可是那一位大人竟然被送人的那个疯女人给打伤了,你说咱们都是一路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小乙子的言语中有着些许的不解,在他们刚出有间客栈之时,突然有个背剑的清冷少女找到他们,然后将这一位男装少女送给了他们,可是这事情还不算完,在之后,这一位少女突然发疯一般狠狠的揍了巡州都督。 三位华服少年看的目瞪口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名震大周的巡州都督竟然在这一位少女面前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要知道,在整个过程中,那一位少女可是连剑都没有出啊。 这巡州都督打不过那有间客栈的老板也就算了,毕竟啊,年岁放在那里,江湖人都说,这人啊,年纪越大就越妖,可是,那一位只是一位少女啊,这巡州都督竟然连她也打不过,整个过程简直是单方面的完虐。 听着小乙子的话语,小甲子急忙走了过来,捂住小乙子的嘴巴不让他说下去,面容之上有些恼怒,他左右看了看,然后才小声说道: “小乙子,请你闭嘴,你要找死别拉上我们,竟然敢暗中编排那一位的坏话,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你知道那一位是谁嘛?那可是北镇司府掌刑司司首梁禾大人,这一位就连咱们家的老祖宗都不敢得罪,要是让老祖宗知道你在背后编排那一位大人的坏话,小心老祖宗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小甲子恶狠狠的对着小乙子说道,小乙子呆呆的点了点头,眼眸中有着一丝呆滞,他真不知道那一位看似年轻的女子竟然有着这么大的来头,若是要让他知道,就算借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乱嚼舌根啊。 大人物做事,总有着他们的深意,在什么位置就要做什么事,这是他们老祖宗交给他们的,这镐京啊,聪明人实在太多了,于是,那些大人物喜欢不聪明的人儿,那些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往往不是不聪明的,往往是那些有些才智就自以为是的倒霉蛋。 “真是好剑。” 不知什么时候,小丙子突然走到了白茶的身边,拿起水寒剑,轻轻的磨砂着,眼眸之中有着一丝痴迷。 蓦然间,小丙子拔尖,水寒剑寒光凛凛,寒气蓦然间从水寒剑爆发,仿佛让整片空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那寒气不由的让三个华服少年打了一个冷颤,身上都凝结出了冰霜。 “你疯了。” 小甲子急忙从小丙子手里夺下水寒剑,将水寒剑入鞘,脸上有着一丝惊恐,对着小丙子说道:“她的一切都不许碰,你忘记老祖宗的交代了?” “我知道了,这不是看她的剑太漂亮了,一时手痒吗。”小丙子有些委屈的点了点头。 看着这两个二货,小甲子无奈的捂着额头,照顾这两位,我实在太难了。 ————————————————————————————————————————————————— “我们一定要在天亮之前找到他们的位置。”乌黑的眸子倒映这高大的城门,易安静静的说道: “若是在宛城内,咱们能够找到他们的位置,那他们或许还能有所克制,毕竟这北镇司府也不是吃干饭的,或是让他们走到宛城之外,那可就糟糕了,那时候那个一品境就没有任何顾忌了,咱们要在他手上拿人的机会相当于零。” 易安看着他的一群好友,有些头痛的说道。 终究还是自己的实力不济,若是自己乃是那些问道境的老妖怪,那又何须如此顾虑,直接找上门去,一剑一个杀了便是。可以说,有些时候问道境是可以无视有些俗世间的世俗法度的,这问道境就如大周王侯一般,自身便有着一些特权。 可以说,用脑子杀人其实只是一种无奈之举,嘿嘿,若有能力,谁不喜欢用更为简单的办法,拳头,永远是最简单的道理,直来直去。 “这宛城虽然不大,可是就咱们五人要在天亮之前找到白茶,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啊。”和尚磨砂着下巴有些无奈的说道。 的确,听着和尚的言语,易安不禁的有些头疼,虽然说这宛城不大,可是要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一个人,这无异于从大海中捞针,当然,要找到白茶,也有很轻松的办法,就是去那一条官道等他们。 毕竟,那一群人要返回镐京,必须要经过官道,可是啊,若是去官道等白茶,若是没有自家叔父出手,那易安一行人就等于去送死。 夜色深沉,看着这一座宛城大门,易安久久无语,灵台深处,念头在噼里啪啦的作响,可是却毫无办法。 突然间,易安不由的一阵哆嗦,他感觉到了这天地间温度的瞬间降低。 易安的眼眸中闪露过一丝精光,嘴角扬起一丝弧度,他知道白茶的位置了。 那一把水寒剑可是由宋彦章亲自从深海之中取出来的万载寒冰,惠河与深海相比,惠河比深海水量多太多了,惠河之水无穷无尽,可是论资源,论危险,惠河根本不能和深海相比。 深海资源虽然比惠河比九州之上多上太多,可是这九州江湖从来没有人能够征服深海。 天有多高,海有多深,而且,深爱之中有着无穷无尽的危险,存在着各种实力强大的生物,这九州江湖除了宋彦章下过深海平安的回来,这江湖上任何人下去深海都是尸骨无存。 这万载寒冰,正是宋彦章从深海之中取出来的资源,万载寒冰,万载不化,就算纯阳道门的纯阳内力也无法使之融化一分,再加上吴研之的铸造秘法,使之水寒剑不但有着万载寒冰的特性,更有之神兵那种锐利剑气。 这水寒剑虽然不入江湖前十名剑谱,可是却也绝对算的上江湖上的顶尖名剑。 “跟我来,我知晓他们的位置了。” 易安招呼一声,对着自家的好友说道,乌黑深邃的乌光在眼眸内闪动,《太上黄庭大道经》在体内全速运行,易安缓缓闭眼,蓦然间,这宛城中最寒冷的地方清晰的出现在易安的灵觉之中。 伴随着夜色,易安脚步挪转,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同福客栈下面,看着这一座客栈,易安的眼眸中露出一丝深沉。 易安转头,看着自家的好友,面庞之上露出一丝人畜无害的笑容,他腼腆的对着自家好友说道:“嗯,有件事情需要你们帮忙。” 看着易安脸上的笑容,不知为何,众人心中皆有些警觉,和尚不由的退后一步对着易安说道:“帮忙可以,但是要我们卖命,我们可不干。” “怎么会呢,都是自家好友,又怎会让你们去送命呢,你把我易安当成什么人了。” “真的?”和尚一行人诧异的看着易安,心中有一些不相信。 “真的,我易安可以对天发誓。”易安面容真挚,语言诚恳。 “那好吧,我们可以考虑考虑。” “嘿嘿,那就好。”易安看着自家好友,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然后说道:“我的想法呢,其实也蛮简单的,就是你们四位制造出大动静,然后我隐居在幕后,趁机将白茶掳走。” “咱们五人中,毕竟我修炼的乃是《太上黄庭大道经》,若是论隐匿修为,你们肯定比不上我,我能够与天地相合,灵觉根本无法发现我,还有就是,论轻功,我修炼的乃是我家阿耶的剑步,我家阿耶曾经说过,论短距离的挪腾,就算是桃花山的《终南》也比不上剑步,嘿嘿。” 贱人。 看着易安脸上的笑容,众人心中不禁暗骂一声。 这叫做不让他们卖命?要知道他们一群人当中至少有着一个一品境的高手啊,眼前这一位的意思就是,让他们去拖住那些人的脚步,然后,这一位趁机将白茶掳走。 这不叫卖命?和尚真想去问一下什么叫做卖命。 而且,另和尚不爽的还是易安那一脸的笑容。 易安脸上的笑容配合他的语言,就像是在说,轻功内力你们四位都比上我,看着这一脸笑容,和尚真的想把眼前这一位给狠狠的按在地上摩擦,真是太贱了,叫你得瑟。 仿佛也感觉到了自家好友心中的不爽,易安马上很严肃的对着他们说道:“你们需要在这宛城内搞出大动静,不要硬拼,只要拖住他们就行,在这宛城内,他们肯定会顾忌许多的,毕竟江湖中人不能在城镇中私斗,这是大周的律法,而且,这一群的身份都无比的敏感。” “嘿嘿,别看那巡州都督官职大的吓人,乃是大周朝廷的正一品,可是啊,这官职越大限制越多,而且我相信在那朝堂之上肯定有着许多人眼红着巡州都督这一个职位呢。这朝堂上的水啊,可不比咱们江湖的水浅。” 易安一字一句的说道,他的条理清晰,有理有据。 “那你有没有想过咱们呢?”道士一脸看傻子一样看着易安:“嘿嘿,这江湖中人不能在城镇中私斗,不止那巡州都督顾忌,咱们也顾忌啊。” “咱们虽然每个人背后都有着顶尖宗门,可是啊,面对着大周,咱们的顶尖宗门真的不算什么,咱们最多能够免于死罪,可是一番责难却一定难逃。” 听着道士的话语,易安点了点头,说道:“关于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了,咱们只要蒙面就行了,就算他们看出了咱们的招式又能怎样呢,只要死不承认,大周总要顾忌一下咱们背后的顶尖宗门。” 易安说着,从自家的兜里掏出一块黑布,撕拉一撕,将黑布分成五块,然后依次给自家的好友,然后将黑布蒙在自己的脸上,笑眯眯的对着自家好友说道:“看,就是这样,嘿嘿,蒙住脸,他们就不知道咱们的身份了。” 和尚一众人接过易安递过来的黑布,呆呆的望着易安,他们怎么也想不通眼前这一位怎么会随身带着一块黑布,这一路上,他们可从来没见过这一位顺过一块黑布啊。 仿佛是感受到自家好友心中的疑问,易安嘿嘿笑着说道:“行走江湖,这不是总没银钱买酒喝吗,于是就想着去劫富济贫一番,于是就随身带着一块黑布,不过啊,到现在为止,这块黑布还没有用过。” 听着易安的话语,众人嘴角不由的一抽。 劫富济贫? 第八十二章:恐惧是最好的老师 在如今的江湖,在问道不出的情况下,这一品境就可以算是这江湖上最为顶尖的高手了。 虽然说在顶尖宗门的眼中,一品境和高手这两个词联系起来,这实在是一个笑话,可是,这却丝毫不妨碍一品境在江湖上的名声。 何况易安还是一个初入五品境的小角色呢,五品境跟之一品境相比,这差距犹如天和地,不见距离,毫不夸张的说,若一品境乃是一颗参天巨树,那易安连一颗小草都算不上,充其量只能算的上一颗小草的种子。 靠不夸张的来说,一个一品境的江湖客放出自家的威势都足以让易安枭首,毕竟一品境乃是元神立的存在,一品境元神一声怒喝,还未至上三品境的江湖客立马灵魂枯竭,往入黄泉奈何往生。 可是啊,有些事总得去做不是吗?明知必死,也绝对不能退缩,就如那庶人剑意一般,就算是天压在你的头上,只要你觉的不爽,那你便要拔出自家手中之剑,敢于天争。 “李牧,你做好准备了没有?” 夜色之下,易安面色凝重的向着眼前绝代风华的白衣李牧问道,虽然已经早已做好了正面对面一品境的准备,可是不知为何,易安的心脏却依旧跳的很快。 在场众人,论要谁最适合搞出大动作,那毫无疑问非李牧莫属。 青衫剑仙,李牧,虽只为四品境,却能一剑驾驭万道,虽然,要搞出大动作,可是易安也不希望弄放火之类的,这无疑会伤及无辜的百姓,而且,自家若是伤了百姓,那毫无疑问,那巡州都督就不必顾忌。 因为,有着易安他们已经给了他一个完美的借口,那就是,捉拿在城镇行凶之徒。而面对一个毫无顾忌的一品境,易安觉的他们连白茶都救不出来,还会死于这一品境的手下。 点了点头,白衣李牧面容古井无波,显得异常的沉默,甚至他握着古朴长剑的手很稳,一定也不抖,心中毫无惊慌。 看着李牧的这般模样,易安不由的扫头看向自家的好友,嘴角不由的露出一丝苦笑,自家好友,皆如李牧一般,虽然面色沉重,可是心中却毫无对一品境的惧意。 或许,对于他们来说,这一品境算个屁啊,这一品境虽然在江湖上乃是顶尖的高手,可是在自家的宗门之中他们却见识过了太多的一品境,甚至,在自家宗门内,这些一品境的地位还远远比不上他们,毕竟啊,他们可是道统的继承人,在自家宗门内除了宗门宗主长老之外,身为最高的便是他们了。 见识过太多的一品境,于是,对于一品境也就并不畏惧,这人啊,心底的害怕,其实就是源于自家心底的未知。 对于易安而言,虽然他乃是万妙阁的继承人,这万妙阁亦属于这江湖的顶尖宗门,甚至在十六年前,这万妙阁还当属这江湖上的天下第一宗门。 可是啊,不要忘记了,这万妙阁早就已经解散了整整十六年之久,而且,虽然易安见过问道境的老妖怪,在鹿山上,他更是与天下第一的宋彦章生活了十五年之久。 可是啊,这些人在他面前总是笑眯眯的,弓着腰背着手,就像一个寻常的老头,那又何论让易安见识一下这属于问道境的力量呢,对于易安而已,他或许见过最强大的力量就是跟李牧刚初识之时李牧的那一剑。 可是,既然自家好友都不畏惧一品境,自己乃是他们的好友,自己总不能丢了他们的脸吧,何况,自己乃是背负庶人剑意啊,庶人一剑,敢于天争,在天的面前,这一品境算个屁啊,易安面色深沉,不由的握紧了渊啾,强行压下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易安握的很用力,不由的指关节发白了。 啪 突然间,一只手搭在了易安的肩旁,八两和尚笑眯眯的看着易安说道: “畏惧,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这人啊,只有心怀畏惧才能真正知晓自己心底在害怕什么,嘿嘿,每个人心中都会有着畏惧,但最重要的是,你能否正视自己内心的软弱,正如有着先贤曾言: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才是真正的猛士。” “生而为人,在心中不可豁免的都在畏惧着某事,最重要的是你能否踏过去,嘿嘿,若是心中没有畏惧之人啊,那他们一定是脑子傻了是个憨憨。” “所以啊,这畏惧是人最好的老师啊。” 和尚静静的对着易安说道,他的语言纯净真挚,言语之中丝毫没有看不起易安心中的畏惧。 对于和尚而言,畏惧并不是一件丢脸的事,就如生死来说,这人啊,其实又有哪个不畏惧生死的呢,生死间有着大恐怖,这可并不是一句说说而已的玩笑话啊。 可是啊,有些人明知道做了这件事,他必死,可是,他还是去了,嘿嘿,这说明那些人不怕死吗?不,恰恰相反,他们怕死,可是他们不畏惧,仅此而已。 重要的是不是畏惧,而是能否提起勇气来直面心中的畏惧。 当你有朝一日面对曾经让你害怕的东西而感到无畏之时,这说明了你已经成长了。 这才是人生中最重要的宝藏,其它的不值一哂。 看着和尚那纯净的眼神,和尚的语言仿佛有种魔力一般,渐渐的让易安不由的安下心来,虽然说,他的心脏依旧跳的很快,可是,易安却感觉到有着一股力量在他内心的最深处开始升腾。 这股力量不同于内力,这股力量并不能让易安有着瞬间比拟一品境江湖客的力量,可是却逐渐的让易安原本手脚发凉的身体逐渐升温逐渐变暖。 突然间,易安的嘴角扬起一丝笑容,他轻声的对着和尚说道:“和尚啊,你们佛家不愧有着舌灿莲花这一说法,啧啧,以你的口才,嘿嘿,就算你不在江湖之中,你也能活的很好。” 听着易安的话语,和尚不由的瞪大了眼睛看着易安,这都是啥跟啥? 不理会目瞪口呆的和尚,易安对着李牧说道:“开始吧。” 夜色之下,易安的眼眸显得越发的深沉了。 谢谢了。 第八十三章:傲娇的韩谭 点了点头,李牧执剑,剑尖指空,体内内力疯狂激荡,蓦然间,李牧向天轻轻的递出一剑。 刹那之间,雷声震响,一条雷龙在九天之中游荡,这条雷龙穿梭于云层之中,声势浩荡,原本那漆黑的夜色在这条雷龙之下,照耀的宛若白昼。 隐藏在幕后的易安看着那一条威严庄重的雷龙,眼眸之中露出一丝震撼。 一剑驾驭雷霆,易安没想到这李牧递出的一剑竟然有着如此大的威力,恐怕,在易安初识李牧之时,李牧的那一剑看来远远没有发挥出自己原本的水平,可是就是那一剑,易安也只是堪堪抵挡下来而已。 看到这一剑,易安真的无法想象这李牧到底有着多么的强悍,这强悍已经远远超出世间的认知了。 同福客栈之内,一位身穿黑衣,袖口处纹着金丝大蟒的中年男子跏趺而坐,听着那突然传入耳中的雷鸣之声,中年男子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嘴角露出一丝不屑。 “不过只是四只跳梁小丑而已,弱者就是弱者,就算强者休憩,你们也无法伤我分毫。”韩谭的眸光之中露出一丝狠历,随即起身,拿起放在自家身旁的绣春刀。 起身,韩谭走到三个华服少年的身旁,脸上有着一丝厌恶,他对着这三个华服少年说道:“看好这一位姑娘,我去对付几条臭虫,若是你们看丢了这一位,就等着提头来见吧。” 淡淡的看了一眼这三个畏缩在墙角的华服少年,蓦然间韩谭突然间又想起了什么,驻足对着这三个华服少年说道:“算了,也不指望你们,四条臭虫而已,也不用你们提头来见,毕竟啊,强者是不会出错的。” “…………”三个华服少年一脸懵逼的看着这傲娇的中年人,这位大人脑中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走出客栈,韩谭不由了伸了伸懒腰,为了治疗那个小娘皮给自己造成的伤势,自己跏趺而坐了将近一个晚上,这整个身体都已经麻了。 那个小娘皮实在太狠了,早晚有一天我要讨回来。 韩谭恶狠狠的想到,今日那个小娘皮不讲道理的打架,差点把他的元神都给打散了,经过一个晚上的自我疗伤,自家元神还是奄奄一息的样子,自身内力也远远没有恢复。 不过啊,强者永远无所畏惧,弱者永远都是弱者。走出客栈,韩谭的眼眸中倒印出那四道身影,一脸不屑的想到。 “就是你们四条臭虫想挑衅本大人吗,嘿嘿,老鼠还妄想挑衅雄狮?”看着四人,韩谭一脸傲娇的说道:“本大人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现在就退走,本大人可以既往不咎,滚吧。” “……” 看着这一脸傲娇的韩谭,和尚一行人不禁一脸黑线,这大周的巡州都督到底是什么人啊,为什么这么中二的台词能在这一位口中这么顺其自然的说出来,这光光听起来就听起来就很羞耻了,好嘛? 而且,原本这番话语,若是从别人的口中说出,和尚他们只会震怒,就算你是一品境又能如何,我们见过的一品境比你会的武学还多,可是,这番语言从这一位口中说出,并且配上那一脸傲娇的表情,和尚一行人只感觉到滑稽还有一丝好笑,心底并没有一丝怒意。 “既然你们想明白了,那就退下吧。”看着那一脸震惊的众人,韩谭的脸上露出一丝舒服的神情,他真的很享受别人震惊的表情,对于他而言,这种表情就是对他最好的表扬。 “……” 什么?和尚眨巴眨巴眼睛,内心是崩溃的,眼前这一位到底在脑海中脑补了几万字的剧情,为什么他能从傲娇的神情瞬间转变为舒服享受的神情? “一剑,求得自在。” 突然间,李牧执剑,嘴角发出轻轻的一声低喃,李牧轻轻的向着韩谭递出一剑,这一剑带着一股大自在的气息,飘飘乎遗世而独立,这一剑不似人间的一剑,这一剑更像是仙人的一剑,带着逍遥的气息。 “蝇虫敢于与皓月争辉?不过土鸡瓦狗罢了。”面对着这一剑,韩谭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屑。 蓦然间,韩谭提刀,轻轻的划过一刀,绣春刀在韩谭手上不由的发出一阵阵刀鸣,一股气机在绣春刀上觉醒,这一股气机犹如大日一般浩瀚。 当 轻飘飘的一剑和轻飘飘的一刀,可是这看似两道轻飘飘的刀剑,在相撞之时却突然发出庞然的大力,客栈大门都被这一股大力炸的土木飞溅。 这一声炸响仿佛就像公鸡打鸣一般,宛城之中的居民,纷纷擦了擦自己迷蒙的眼睛,打开窗檐,看向声音炸响的地方,就这一看,居民又马上关上自家的窗户,对于他们来说,有些东西是不能看的,会死人的,况且啊,这种事情自由朝廷会来处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这臭虫实力还算不错,比同辈人强太多了。”韩谭看着那惊醒的宛城居民,嘴角再度露出一丝不屑说道:“原来,你们是这等打算,不过啊,一巴掌就能拍死的东西,就算顾忌,又能如何。” 李牧将剑驻在地上,身躯摇摇晃晃,嘴角溢出鲜血,和尚见状连忙去扶住李牧,将手抵住李牧的背部,观无量内力源源不断的输出,替李牧疗伤,这一位可是他们的主力啊,虽然道士和李牧齐名,可是毕竟如今的道士只有着七品境的修为啊。 对着和尚摆了摆手,李牧直起身,看着韩谭,眼眸中露出一丝深远,蓦然间李牧的嘴角溢出一丝笑容,他对着众人说道:“这一位现在并没有一品境的实力,刚才的那一刀最多只有三品境的实力,虽然这也是中三品和上三品的距离,可是这种距离,咱们还能打,而且在那一刀中,我能感受到他元神上的虚弱。” 和尚道士独孤英豪听着李牧的话语不由的微微一怔,默然间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武夫如做官,官大一级压死人,可是对于他们这些天骄而言,越级杀人就如吃饭喝水一般简单,虽说这不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两级,而是整整相差着一境,中三品和上三品境的距离。 可是,这才有意思不是吗?天骄,永远都在挑战的路上。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