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阴冥经》 第0001章古画 a市。 夜,静的出奇。 “嘎吱!” 床上的李陌一感到一阵寒意。 他的窗户被一阵风吹开了。 李陌一的身上微微起了鸡皮疙瘩。 “怎么,窗户明明是关好了的。” 李陌一皱了皱眉头,微微裹紧身上薄薄的衣服,三两步走到窗前,关上窗户。 就在窗户关上的那一刻,他看见窗上有个东西在微微反光。 “这是什么?” 李陌一很疑惑,他发现这个东西不是窗户外传来的反光。而是房间里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映在了窗玻璃上。 李陌一立刻转过头来。顺着光看了过去。 这一看,李陌一顿时发现原来自己房内,客厅里有个东西在闪闪发光。 “怎么回事,客厅里没有开着灯。”李陌一很困惑。 李陌一现在住在他的老家,这里的房子都是旧房子,还是那种非常古老的旧建筑。 所谓客厅,就是直接在厅堂和自己的卧室之间只隔一层木窗帘。 刚看完一部恐怖片,就遇到这种事儿,连平时胆子相当大的李陌一,此时心里也有了一点不对劲的感觉。 这时,李陌一的心里产生了许多想法。然而,与此同时,他在移动,向客厅移动,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在发光。 李陌一在走的途中,似乎能听到窗外屋外一阵阵阴风吹来,让人有点毛骨悚然。 李陌一忍不住心里有了一些奇怪的想法。 要知道,李陌一现在住的老房子,坐落在一片遥远的荒野之中。 起初这里是一个村庄,但后来由于种种原因,许多村民搬了出去。即使是现在这个村子也很荒凉,只有几户老年人家。 心里觉得不对劲的同时,李陌一已经从卧室走到了客厅。 然后他明白了为什么客厅里有光。 “这是……” 李陌一看着大厅的中央。 他的眼前有一册古书。 李陌一满是困惑的翻开了这古书,一副画赫然出现在眼前。 画中,一个书生坐在房间的书桌前,疯狂地写着什么。在他旁边,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正在为他磨墨。 在这所房子的窗外,一只小白狐出现了,看着书生。 画像的左下角印着一个名字和一个大印章。 号聊斋先生! 正是这幅画在发光,画中房间里的蜡烛似乎真的亮了起来。 而里面无论是书生还是红衣女人,还是望向窗外的小白狐,都栩栩如生。 李陌一无比惊讶,这幅画是他家古代流传下来的传家宝。 而此画,据说是蒲松龄先生的亲笔迹! 这是一幅从祖先那里传下来的古画,刚刚就是此画在发光。 画中的人物似乎还活着。 李陌一非常惊讶,但也意识到这一点,这幅古画绝对是非同寻常的。 然而,没有等李陌一惊讶多久,也没有等他考虑多久,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 “谁?” 这敲门声使李陌一稍稍吓了一跳。 与此同时,李陌一忍不住想,谁会在这半夜敲门? 现在他的村子几乎空无一人。怎么会有人能来敲门呢? “谁在外面?”李陌一大声问道。 但外面没有声音回答李陌一,只有敲门声继续传来。 门口的敲门声低沉而急促,伴随着外面寒风的呼啸声,这显得更加诡异。 “到底是谁?”李陌一又大声地问。 但仍然没有声音回答,只有门口急促的敲门声和呼啸的寒风声。 就算李陌一反应再迟钝,也感觉有些奇怪。 然而,更奇怪的是,突然响起的敲窗声。 在他的卧室里,似乎有人在他的窗户上敲打着。 敲门声没有中断,也伴随着哭泣和敲窗户的声音,仍然在不断的回响着,令人毛骨悚然,也让李陌一的心有一些冷意。 场面越来越奇怪,在急促敲窗的声音中,李陌一在快速思考,但他也没有勇气打开门,或者打开窗户看谁或什么东西在敲他的门窗。 李陌一不禁想到了刚刚鬼片里的情景。 “我该怎么办?”李陌一脑中快速闪过这个想法。 就在那一刻,客厅里突然冒出一股亮光。 至始至终,李陌一都没有打开客厅的灯光。 在此之前,亮光是从古画中传来的,而现在的亮光,也来自于古画。 李陌一转过头,看了看大厅中央翻开着的古画。 这一看李陌一猛然发现,先前是一幅静止的画,此时画上所有的痕迹,似乎出乎意料地变成了一个漩涡。 漩涡慢慢地旋转着。 呜呜! 呼呼! 咚咚! 与此同时,门窗发出了巨大又响亮的声音。 一阵强烈的寒风冲了进来。 在李陌一身后古画上的漩涡正在迅速地旋转。 从漩涡上,一阵猛烈的吸力传来,直接让李陌一不由自主地,整个人朝古画上飞去。 嗖嗖! 一个旋转,李陌一直接失去了外界的感知。 …… …… …… “不朽。” “剑仙。” “易石先生。” “聊斋先生。” 他似乎听到了许多哭嚎的声音,只有这些叫声不是他的名字。 蒲松龄,从他的童年起从老人嘴里听到了蒲松林的传说,说他们这个村子乃是蒲松灵的后裔,生来就有不同的使命。 但李陌一的心中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这些故事和传说仅仅就是故事和传说,他从未放在心上。 “啊!” 李陌一低声喊了一声,然后睁开眼睛,醒了。 他的记忆生动地记着他陷入昏迷的那一刻,所发生的,所遭遇的事。 在那一刻,他突然想起了那福不寻常的古画和听过的所有古老传说。 “我在哪儿?” 李陌一并没有深入思考,但注意到他周身的环境,现在阳光普照大地,他已经不在他的老房子里,而是在一个野外的树林里。 “兄台?兄台?” 李陌一发现他躺在地上,而有一个人,正低头看着自己。 只是一眼,李陌一觉得在他面前的这个人,非常熟悉。 “你是谁,这是哪里?”李陌一问道。 “在下李元丰,这此前往北山县收账,怎奈无功而返,没有住处,只得到兰诺寺借宿的 一上,没想到看到兄台躺在路边。” “兄弟乃是何方人士,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躺在路边?” 李陌一并没听见李元丰以后的话,因为他是整个人,已经陷入深深的震惊之中。 李陌一也知道了,他为什么在看到眼前这个人时,有一种浓厚的熟悉感。 李元丰这个名字,李陌一已经反应了过来。。 “李元丰?北山县?兰诺寺?我在聊斋里??……” 第0002章做梦? 李陌一被深深震惊了。 他面前这一书生模样的人,声称自己是李元丰。 现在,这个地方正是从北山县通往兰诺寺的必经之路。 李陌一很容易想到了,为什么他觉得眼前这李元丰熟悉,刚刚那幅画里的书生,相貌和他有九成相似! 所以这也就意味着,李陌一此时已经在聊斋世界之中? “我真穿了?”李陌一始终觉得有点难以置信。 但在确保他现在没有做梦后,李陌心中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穿越之旅必定和那古画脱不了干系。 “兄台!兄台!” 当李陌一陷入深深的震惊和思考时,李元丰的声音又一次传来,暂时打断了李陌一的想法。 “兄台,既然你没有事,我就要继续赶路,天快黑了,想要快点去兰诺寺,听北山县的人说,在山林里可有恶狼出没。” 李陌一听了李元丰的话语,抬起头,望着李元丰。 这个世界有妖邪有鬼怪,有异术和不可思议的法术。 这样的一个世界绝对是危险的,但李陌一只是一个普通人,不管面临什么样不可思议的事情,他都没有抵抗之力。 “兄台,告辞,我要走了,你最好不要再呆在这里了。” 李元丰见他呆立原地,也不开口回答,直接拱了拱拳转身便走,但在离开之前,他还告诫了一下对方。 “等等。”李陌一见状,下意识想要挽留住李元丰。 “李兄,在下李陌一。”他说出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又犹豫了一下:“李兄弟,你要去的那兰诺寺,有些奇怪。” “据说在兰诺寺里,有鬼怪和妖邪,经常杀害过路人。” 李陌一思考一番后,将提醒的话说了出来。 “平时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读书人自有浩然正气,不怕鬼神。”李元丰一脸正直的说道。” 但李陌一看了看对方,提醒的话已经说过了,李元丰没有采纳,那李陌一心中也不会后悔了。 对于李陌一来说,现在他……可以说,自身难保。 这样一个光怪陆离的聊斋世界,他也没有好的方法来生存。 所以,即使李元丰坚持去兰诺寺,李陌一也不愿意去送死。 然而,李元丰还是邀请道:“李兄可有借宿之地?如果没有,我们可以一起去兰诺寺,在那里过夜。” “不需要。”李陌一摇了摇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李元丰的“善意”。 李元丰听到这话,搔了搔头:“既如此,我一个人前去,李兄如有处可去,还是尽快离开,这山林之中,听说常有饿狼出没。” 不要李元丰提醒,李陌一也有想法,尽快从这里离开,然后去探索自己穿越的原因。 然而,就在李元丰和李陌一准备辞别之时,突然听到一声恶狼嚎叫,声音很近。 而且,周围到处都是绿色的眼睛,藏在草丛里面。 “乌鸦嘴。” 看到这个场景,李陌一忍不住有些惊恐,但同时,也注意到天色静静在变暗,很快就漆黑一片。 “不好,有狼!”李元丰也注意到他周围的情况,但他反应一点也不慢,转过身便跑。 “李兄,快跑!” 突如其来的变故,直接让李陌一顾不得其他。 李陌一急忙选择了最简单的做法。 跑! 而这时,李陌一跑得飞快,他想跑到李元丰的前面,这样如果有什么事情,后面也有一个顶着。 在两个人奔跑的时刻,黑暗的几双绿眼睛也爆发了,跟着这两个男人追了上去。 当深绿色的眼睛从黑暗中跳出来,显露出一只只凶猛的饿狼,眼睛里满是饥饿和残忍。 “李兄,快跑。”李陌一嘴里呼喊着。 在这个时候,根本不需要他提醒,李元丰已经是最快速度了。 令他惊讶的是,《聊斋志异》中看似柔弱的书生李元丰,此时竟然跑的比他还快,怎么跑都追不上他,两人只能并排在一起。 背后的恶恶狼紧追两人,就像被激发了潜力一般,两人奔跑的速度很快。 扑通! 但那跑的飞快两人慌不择路,一不小心,他们没有注意到脚下有一根树枝,那两人纷纷摔了下来。 李元丰和李陌一地面上滚了好几圈,当他们站起来的时候,他们发现他们身后的恶狼已经消失了,黑暗中深绿色的眼睛不再存在。 “这些恶狼怎么不追了?”李元丰长长松了一口气。 但李陌一的脸色不是很好,因为他看到了两人面前有一块倒下的标志,上面有三个大字。 兰诺寺! “咦,我们竟然都跑到兰诺寺了,也好。”李元丰回头一看,看到兰诺寺的牌子,但与李陌一不同,他还是有些欣喜。 而李陌一的心却是沉重的,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在兰诺寺内有迷人的女鬼,还有一个三角脸的老奶奶,吃肉吸血。 面对这样可怕而不可思议的妖魔鬼怪,李陌一没有任何抵抗的办法,就和手中没有缚鸡之力的李元丰一样。 “李兄,现在不能回头,不能从树林里返回了。你和我在这里借宿一晚怎么样?”李元丰这么对李陌一说道。 “呼—”。李陌一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事情到现在他也没有办法了。 李元丰说得很有道理,现在回去是不可能回去了。而且天已经黑了,树林里有恶狼,这荒山野岭之地,在街上过夜估计会遇到意外。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和李元丰呆在一起,然后想办法回去。”李陌一制定了这样一个计划。 李元丰已经带头去了兰诺寺,李陌一尾随其后,无意中右手从写下了兰诺寺的木牌上划过。 然后李陌一突然停了下来。 “这是……” “怎么啦,李兄?”李元丰发现他身后的一幕,回头看了看李陌一,然后问道。 “不,没什么。”李陌一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了李元丰,然后慢慢地背起他的手,跟着李元丰背后,跟着他进了兰诺寺。 而李元丰却不知道,此时的李元丰心里是多么的惊讶和震惊。 “这……”李陌一慢慢地抬起右手,在胳膊上,令人印象深刻的赫然显现出一个模糊的图案。 这是那一副古画。 “果然,是那幅古画让我穿的!” 李陌一的心并不平静,此时他的手臂上的这幅图案就是带着他穿越的那幅古画。 刚刚意识到这一点,突然间,四周狂风四起。 李陌一连忙收紧了衣物,一阵亮光突然传来! 李陌一见状,看向了右臂上的图案。 “果然,果然是这画,这画似乎有什么奇异的力量……” 四周狂风大作,吹的李陌一身子左右摇摆。 李陌一已经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穿越到此地。 但下一刻,李陌一根本来不及多想什么,只感觉周身都在旋转,一股巨大无比的吸力再次将他吸入。 嗖搜! 一阵天旋地转,李陌一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李元丰再次回过头时,已经不见李陌一的踪影,他一脸茫然的呆立原地。 …… …… …… “啊!” 李陌一低声惊呼出声,然后睁开了李,醒转过来。 他的记忆无比清晰的记着自己在聊斋世界里发生的事情。 这一刻,他连忙看向了自己的右臂。 “没了?” 李陌一茫然的坐在床上,记忆之中的点点细节都那么真切,那幅古画和那本古书。 “我是谁?我在哪?” 李陌一开口道,刚刚经历的一切对他的认知冲击很大,他到现在都还有一些没有缓过神来。 “做梦?” 片刻后。 李陌一打开了自己的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着他刚刚发布出去的招租房信息。“明末帝王风格小古楼,环境清幽南北通透,冬暖夏凉,水电wifi全齐,是您租房的第一选择!” 李陌一的过往实在没什么可说道的。 大学毕业后,李陌一成为一名包租人。 在当今竞争激烈的社会环境下,像他这样靠房租生活,基本就是一个混吃等死的人。 幸运的是,没有人提起过他。唯一能对他说点什么的人已经死了。 这一栋古房子都是他爷爷去世后留给他的,地点是在a市旁边。 他认为这是他应该持续一生的生活方式。 虽然懵懂,但也安稳,对缺乏野心的自己也已经足够了。 但是上帝喜欢捉弄他。 他想走的这条路也不太顺,前一个租客提前退房,说是要去追逐诗与远方。 因为这样的原因,李陌一不能拒绝他,让他走了,没付完尾款。 他本以为找下一个房客要花点时间。 但事实证明,广告是一个好东西。 手机屏幕上显示广告刚刚发出去不到两个小时。此时,他就接到一位客人的电话,一位女士,说要去看房。 李陌一没多想,随口答应下来,也没注意。 这座古宅地势偏僻,四周确实南北通透,什么都没有的一片荒野,尤其是在院子里晚上都没有路灯,伸手不五指的现场也有点吓人。 曾经也有想租房子的女人来过,都是到院子里转一圈就走,谁也不会选择租下来,想让她们在这个老房子里找到安全感,确实有点难。本以为世上不会有女人租他的房子。 但事实证明,他错了。世界上还是有女人愿意租他的房子。 第二天,他像往常一样下楼去买煎饼,一边吃,一边玩手机回家。 “你是李??吗?” 听到这声音,他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抬头一看,一个高个子女人站在他的房子外面看着他。 他的眼睛亮了起来,心跳得很厉害。 唉我天了个乖乖,美女! 虽然她穿的是休闲装,但线条勾勒得很完美。 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眼睛是非常坚毅的。 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时,李陌一觉得她是那种坚强、有决心的人。 当然,给他印象最深的是她的腿。 她的腿很长,比例匀称,不太瘦,像那些经常运动的腿一样,她看上去充满了活力。 她背着一个背包,看上去有点疲惫,很像那种经常周游全国的旅伴人。 李陌一默默地把煎饼果子拿在手里背在背上,早知道今天有美女在找他,那也吃个屁煎饼果子啊! 失策。大葱的味道。 第0003章女房客 “你到底是李??吗?”她看见李陌一很长时间没有回答她,眼里有些不耐烦的意味,冷冰冰地又问他。 呵呵,这个小女孩脾气还挺大的,他明明留的名字是李先生,她很好,就叫上李叉叉了,一点也不粗鲁啊。 “我是李陌一,你叫什么?””李陌一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是来租房子的。”那女人面无表情地对他说:“刚才我敲门,发现家里没人,我在院子里逛了逛,明末帝王古风,我很满意,今天就签了合同。” 李陌一心里冷冷的说这个妹妹是逗他玩还是咋的,连房子里的装修都看不出来会签合同吗? “老妹,我会先领你进去看看,如果你愿意,我就把钥匙交给你。”李陌一说着,去对面房子的门后拿出钥匙,还给她作了一个简单的介绍:“这座老房子虽然地势有点偏僻,但安全是有保障的,虽然楼下街上的灯不亮,晚上别去那条街走,你放心,房间内水电wifi齐全,两室一厅,你可以……“ 那女人没有注意他,只顾着自己走进房间四周,点点头,说,这个房她租了。 “你可以想好啊,定下了可不能反悔。这个地方不像闹市区,如果中途后悔,你是要赔押金的,我的房子就是押金付三成。” 李陌一真想把这女孩留下。 有一个女孩愿意租这个房间,一个漂亮的女人,如果他再把她吓跑,他注定要孤独一生。 “我只租一个月,但我给你两个月的房租。”女孩冷冷地看着他,不等他回答,继续说:“我不付押金。我现在可以给你钱了。如果你认为可以的话,我们会马上签合同。” “好吧,”李陌一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无论如何这是一个女孩,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而且现在也找不到别人来租他的房间,而且她就住在这一个月的时间,更不用说她还要付两个月的房租啊。 这天他们签好合同,接过她的身份证时,李陌一瞥了上面几眼的信息。 王寒,一个普通的名字,和他的年龄差不多。 收到钱后,李陌一想狗腿的帮她提行李,一开始那女人不想让他帮忙,但这是李陌一表现的机会,他怎么能放手。 根据小说或电视剧中的情节,接下来的剧情就是她无可救药的爱上了房东! 另一方面,一般租客需要带很多东西。但她除了自己的背包,只有两个古董木箱。李陌一帮她提了一个。 这个古董箱子虽然小,但很难抬起来。 李陌一和她上了楼,她把他落在后面几步。 李陌一吃力地爬上楼梯,转过拐角,撞到了她的古董箱子,箱子砰的一声打开了。 这让他吓了一跳,眼疾手快慌忙扣紧,怕她知道,等他检查几遍没有问题,才敢继续上楼。 当李陌一上到三楼时,他发现那女人已经在门外等他了。 “为什么这么慢?”她疑惑地看着他。 “你太快了。”李陌一叹了口气,心里说,这个妹妹的身体素质真是够牛力的了啊,背着这么重的行李箱还背着一个背包,可以在三楼跑步,不去田径队进修真是可惜。 那女人也没说什么,接过行李箱后,一言不发地回到房间,都不带他几句客气的话,李陌一于是自讨没趣的回到自己的房间了。 原本在脑子里也幻想着无数个培养感情的浪漫剧本,但现实告诉李陌一,一切都是他想多了。 自从她入住以来,李陌一就没见过她。 因为这是一所老房子,四周荒野,对面又住着一位女神,李陌一能听到客厅里开门的最轻微的动静。 可是这些日子过去了,李陌一一次也没有听见她开门。 而且别说这个,那女人最奇怪的地方,就是她从来不开窗,还把窗户封得死死的,玻璃上都被她贴了几张厚厚的报纸。 在李陌一发现的第二天,他去问她为什么这么做。 只是三个字。 “她高兴。” 高兴个溜溜梅!!这他妈的算解释吗?!!!!! 但是李陌一什么也说不出来。毕竟,房子已经租出去了。只要她不砸烂他的房子,不损坏里面的电器和家具,他就不能指责她。 原本李陌一以为他们之间会上演一部韩国偶像剧,或者国产爱情剧,但他从来没想到的是,剧情走向指向侦探悬疑剧,甚至惊悚剧。 在她入住这座老房子的第七天,李陌一忍不住了。他想着这个女人已经失踪好几天了。她不会干什么傻事吧?!如果她有一天在自己的房子里上吊自杀,那他这个房子就成了鬼屋,想再租出去可就不容易了。 所以这天下午,李陌一来带她的房门前,敲她的门。 “开门!咚!!咚!!!!!” “你在吗?”李陌一问道。 没有声音,也没有人为他开门。 李陌一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不敢推门而入,又敲门,问道:“老妹儿,你在家吗?” 突然,一个声音从房间里传来,非常警惕而虚弱。 “谁?” “你生病了吗?”他下意识地问道:“你的声音怎么了?” “你要进来做什么?”她并不想开门,只是问了一声。” “我在房子里放了些东西。我能进来找找吗?””李陌一试探性地问。 “你说什么东西,我帮你找。”那女人平静地回答。 李陌一想了一会儿说:“这很难说。让我进来自己找。你可以从边上看。” 她沉默了很长时间。她说:“好吧,你等我把房间打扫干净。” 一两分钟后,门开了。 李陌一被她此刻的表情吓了一跳。 王寒脸色苍白,眼睛下面有黑眼圈,嘴唇上没有血色。她的眼睛和刚开始时一样冷,但已经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同? “进来。”她说着退了回去。 窗户上盖着报纸,房间里很黑,几乎连伸手不见五指,黑暗笼罩着他。 “你为什么不把灯打开呢?”李陌一问道,慢慢地走了进去。 由于某种原因,当李陌一走进房间时,他的心跳加快了一些。虽然这是他的房子,但他有一种进入一个陌生地方的感觉,一种压力感,让他想逃跑。 李陌一后来了解到,这是人类面对危险时的第六感。 “我不喜欢开灯。”她冷冷地说。 第0004章玉坠 那女人走在李陌一身后的位置上,双手放在身后,姿态像个老干部,一副自在的样子。 “我的东西在里面那个房间里。我可以进去看看吗?你可以和我一起去。”李陌一说道。 她哼了一声,默默地跟着李陌一,没有说话的意思。 “我能开灯吗?太黑了,我看不见,”李陌一说道。 “随便你。”她说。 李陌一毫不犹豫,下意识地开了灯,突然觉得整个世界亮了起来,那种昏暗的压迫感,室内灯光减轻了不少。 “来吧,跟我进去找点东西。”当李陌一转身对她说这番话时,他的眼角不经意地瞥了一眼主厅角落里那面从地板上的镜子。 刹那间,李陌一看到了镜子里反射的东西,他的脸僵住了。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王寒看到李陌一一动不动,便问了一句。 “不,没什么。” 李陌一的笑容很不自然,他的声音颤抖着。 王寒背对着镜子,从镜子的反光中,李陌一清楚地看到她拿着什么。 她藏着的右手紧紧地握着一把刀。 李陌一一生做了很多错事,但能让他后悔到灵魂深处的黑心事,只有一件。 这一件事是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 谁能告诉他,他好好好的。为什么要敲门?!!!!!这敲门不是要找死吗?!!!! “em……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情要做,我必须回去,”李陌一非常平静地对她说,“我下次再找。” 李陌一看着王寒毫无表情的脸,只觉得双腿有些发软,虽然对方是个软弱的女人,但他却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 该死,这个女人真是疯了!! “不,现在就找出来,免得下次再麻烦我。” 镜中,王寒的另一只手在刀锋上轻轻弹了几下,声音很轻。 注意到李陌一惊悚的双眼时,王寒说话的过程中,眼睛总是盯着他的心口,难道她是想要一刀把他刺死吗?! 这时,李陌一和王寒都沉默了下来,李陌一看着王寒,王寒看着李陌一,谁也没有说话。 根据目前的情况,如果他和她一对一的打,赤手空拳对抗冰冷的刀刃,获胜的机会虽然不小,但是他很可能会受伤,刀剑无眼,如果不注意被刺伤关键部位…… “你好。”王寒突然举起左手,指着他的胸膛说:“你……” “我做了什么?”李陌一打了个寒颤,悄悄地开始向门口走去:“那什么,我还有事情要忙,先走了啊,老妹,下次我们有机会再聊聊!” “停!”王寒突然说道:“拿你的玉坠给我看看!” 李陌一听了,一句话也没说就把挂在脖子上的玉坠取了下来,但在递给她之前犹豫了一下。 ”我只是看看。我不想要。”王寒冷冷地说。 “好吧,别把它打破了。”李陌一不放心地提醒她一声,小心翼翼地把玉放在她手里,然后迅速地缩回了手。 “这玉坠是谁给你的?”王寒问道,眼睛盯着翡翠,不停地玩着。 “老妹儿,这是我爷爷留给我的东西,即使你喜欢我也不能给你。”李陌一急忙把她的话打住,又说:“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会叫人给你切一块和这个一模一样的!” 李陌一说的话含含糊糊。 虽然玉坠不是爷爷的东西,但它确实是他爷爷给他的。 玉坠是长方形的,很大。它呈乳白色,但表面有许多黑色的线条。 刻在正面的是一个他不认识的字,上面一个蒲,下面一个魁。 背面刻着一首诗。 “道律本无多,南陈官北河,但临三七数,降尽天下妖。” 李陌一一出生,玉坠就挂在他的脖子上。无论他洗澡还是睡觉,他的爷爷都不允许他把它脱下来。 当李陌一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曾经偷偷地摘过一两次,每次都无一例外地被爷爷狠狠打了一顿,从那时起,他养成了佩戴玉坠不离身的好习惯。 直到他的爷爷离开,情况一直如此。 爷爷去世前,还特意告诉他,即使他到了穷途潦倒的地步,即使把家里的穷坟刨平,那也不能卖不掉这块玉石,卖了他死也不满意。 “玉坠看起来不错。”王寒突然说道。 “还好什么啊,去年我去逛街的时候,让玉器店的人帮我看看,人家说这不是玉器,是石头。”李陌一说的很快。 这句话的意思似乎是这个玉坠不值多少钱。 “他们知道什么?”王寒冷冷地说,眯着眼睛看着玉坠背面的字。 “你从哪儿知道的?!!!大姐!别看了!!” 李陌一几乎快要哭出来了,心里说着这些话,她怎么知道背面刻的字呢?! “这块玉很旧,但这些字是后来刻的。”她看着玉坠摇了摇头:“没关系,告诉你你也不懂。” 说完,她突然向李陌一走来。 在地上的镜里,她的背手还握着刀,李陌一假装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镜子,越看他心里越害怕。 难不成她是看上了那玉坠,现在想要杀人夺宝!! 李陌一开始像患帕金森症的人一样颤抖起来,但不知什么原因,或许是他颤抖得太厉害了,当她走到他面前时,他感到浑身一阵发冷,很是怪异的感觉。 “你怎么啦?”王寒带着怀疑的目光望着他,一种警惕的感觉突然出现在她的眼睛里。 “你这里的空调开得有点大了,”李陌一边发抖边解释:“那什么,老妹儿,我有点冷我能走吗?” “你不是要找东西吗?”王寒试探地问他。 李陌一试图解释,但还没等他开口,他就感到一种无力感在他的身体里升起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她面前,接着便无法控制地抽搐起来。 李陌一快吓尿了。 一看持刀的女人要杀他,他不但没有跑,反而跪倒在地上开始不知生死的颤抖。 李陌一觉得上帝都在玩弄他。 他真倒霉,真的,他真倒霉。 “我不找了。”当李陌一绝望地向她解释时,他打了个寒颤。“我只是觉得冷。” 他想扇自己一巴掌,操,这个解释太弱了,还是不解释为好!! 果然,那女人仔细地看着他,后退两步,跟他拉开了距离,然后把玉坠扔向他。 “你走吧。”王寒看着他的眼睛更加警惕:“你的东西以后再找,现在你先去医院看看。” 奇怪的是,在那块玉坠碰触到他身体的时候,原本止不住的痉挛,突然停止了,那种莫名缠绕着他的冰冷的感觉也突然消失了。 看来李陌一是被那个女孩吓得癫痫病了,没跑了。 在那之后,事情就容易多了。 李陌一抓起玉坠,大大方方从她的房间逃了出来,当李陌一回到自己房间时,他觉得生命是如此的珍贵。 从那以后,李陌一的痉挛再也没有发作过,所以他没有理睬那女人。 但他不认为那只是一个开始。 第二天中午,李陌一醒来发现他的枕头有点湿。 他的第一反应是在睡梦中流口水,但这条沟的宽度和广度让他感到奇怪。 不应该是流口水吗?!怎么会湿了这么一大片?他又不是在撒尿! 当李陌一起床时,整个枕头都被一种未知的液体染黑了。 这种液体闻起来像死鱼和死虾。 李陌一想他一定是在睡梦中呕吐了,这就是为什么这个场面如此壮观。 但是不应该吐这种黑色的东西,是吗?! 一开始李陌一觉得不舒服,但当他去厕所照镜子后,他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不舒服。 他的脸,他的头发,他的脖子,都被这种黑色液体覆盖着。 这种液体很粘稠,有淡淡的鱼腥味,用毛巾长时间没擦干净,最后还是用肥皂擦拭干净。 当李陌一在洗脖子的时候,他发现有些事情更加难以接受。 他的脖子上有个坑,他能很清楚地感觉到。它又湿又滑,像一块腐烂的肉。 李陌一不自觉地用手摸了摸坑,这个洞大约有一厘米深,手往后一看,手掌上已经布满了那种黑色的粘液。 “这他妈绝对是一个梦,”他怒吼道,整个身子颤抖着,站在镜子前,慢慢地转过身来。 在镜子里,他的脖子上有一个拇指大小的坑。 第0005章饥寒交迫 当天夜晚,李陌一躺在床上看新版《聊斋志异》,感觉周身变得越来越冷。 这实在有些反常,白天还是艳阳高照,气温颇高。 “吱!” 他的窗户突然被一阵风吹开。那梦在他脑中再起忆起,画面越发清晰。 “到底怎么回事?”李陌一眉头紧皱,没有理会开着的窗户,摸了摸脖子上奇怪的小坑,“为什么麻烦事儿接二连三的朝我来?” 李陌一转头看向床头柜上的古书。 自从上次的“聊斋梦”之后,他就把古书从客厅拿到了这里。 李陌一满心疑惑的翻开古书。 彭! 一阵摔门声响起。 这个点那女人出门干什么?李陌一感觉很奇怪,但还没等他多想什么, 一阵熟悉的天旋地转席卷而来。李陌一瞬间失去了意识。 唰唰! 唰! …… …… …… “公子!公子!” 李陌一似乎听见一阵轻灵女声。 这好像是一个跳不出的怪圈。 冬天过后,天气变得越来越冷。 叶家,平谷县。 清晨,小院子里弥漫着煎药的味道。 一个穿着单薄衣服的小女孩蹲在厨房里,小心翼翼地照看着药炉子,旁边是一只骨瘦如柴的白狗。 这个女孩的名字叫任月儿。她的家乡在黄州。 月儿是十年前从一对难民夫妇那里买的,当时他的父母还活着。 据说买的时候的以为是个男孩,一直当家丁使唤,结果长得越来越大,月儿怀里的小玉兔终于包不住了,两年前被叶老爷识破。 然而,他的父母那时已经不在那里了。叶老爷不再计较,要求月儿再做回女孩。 月儿自幼心善又生的乖巧可人。县里众多公子哥看她的眼神都色眯眯的。 半天前,一场暴风雪席卷了平谷县。月儿在雪地里救下一位公子,为了给他看病,月儿当了自己的仅有的首饰,专门请来了县里的大夫,试了近七八种方法,但病情并没有好转。 月儿因为这,不知道哭了多少次。 “白小小,大夫说吃完这三幅药公子就会好,是不是白小小?” 月儿边熬着药汤,边擦着眼泪,白色的狗狗蜷缩在干草里静静地看着。 突然它闻了闻,站起来往门外看。 “有什么吃的吗?”一个人影颤抖着进来,挡住了光线。 只见来人一袭天晴粗棉袍,头发散乱,脸胡渣,饿瘦不相见。但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不像昨天一副睡死的样子。 白小小对他吠叫,狗的眼睛充满了人类般的惊奇和快乐。 “叫花子你到别家去,我们这…” 月儿回头一看,看见身后的人后高兴得热泪盈眶,连忙放下药碗跑过去驱寒温暖,白小小摇着尾巴高兴地叫着。 面对小女孩和大白狗的热情,李陌一的身体实在是无法应付,心里只有饥寒交迫。他哆嗦着靠在火上取暖。再挨上一会儿,他非得冻死饿死不可! 李陌一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穿越过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替人挨饿。那么多日子里穿得好吃得好,这挨饿也真稀奇! “公子,先把这碗药喝了。我来给你做饭。”月儿端来了药。 “不,我什么也不喝。这味道糟透了。”药靠近李陌一身边,他一闻到这种味道就想吐。“我现在想吃东西。有没有饭食?” “好吧!公子等等。”月儿跑到饭碗边,给他盛了一碗粥。 当香辣的粥端到面前时,李陌一不禁心中感慨,什么帝王名禄,都不如面前那碗粥好。 “你怎么不吃?” “公子先吃,吃完月儿吃,锅里还多着呢。”月儿小心翼翼地递过来。 “是吗?”李陌一起身走到火炉边,打开盖子,盖上了。然后他走到饭碗前,把它打开又关上。他拿了两双筷子,把一碗热粥分成三份。 “白狗,来吃饭吧。” 白狗看着他,低下了头。 李陌一笑着放下粥碗,向着月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月儿。” “任月儿?”李陌一看着她含羞的样子问道。 月儿微微点头。 片刻后,李陌一回过神来。 “此地可是平谷县叶家,还有湖中的狐妖……”李陌一自觉话说的太多,急忙停住了嘴。 “狐……公子撞见狐仙了!!”月儿大黄听得双眸闪亮,神驰天外。 “没有,不是,我说狐……忽然想去湖边看看。” 这可不都是《聊斋志异》里的人物,“月儿化蝶”、“狐妖升仙”,李陌一想起聊斋中一个个故事。 忽然之间,屋外响起“砰砰”砸门声,听起来像是来收账的。 “这听起来像是来意不善。你欠别人钱吗,月儿?” 李陌一把小炉子递给了冷得发抖的月儿。月儿摇摇头。“月儿从未借人钱。” “那就奇怪了,既然不是欠钱,还敢这样敲书生的门?”李陌一看着门想。 在这年代,书生大夫的地位是非常高的,甚至书生都能见到县官大人不下跪,无罪之有。 像外面这般敲门一样,完全可以指控他扰乱民生,先入堂打20大板。 “公子。”月儿想了想,脸色就变了。“我记得了!半天前,我去药店配药。刘家的刘父看到我,坚持要借给我一些钱。我不借,他便找郎中配好药送过来……” “刘府?”李陌一对这个人有了印象。 “月儿化蝶”的故事里,就是这厮对月儿起了色心,害得月儿自刎化蝶而去。此时他自己送药而来,如同黄鼠狼给小鸡拜年。 “他目标是月儿。” 先借钱给月儿,在找借口来砸门收账,好闯入叶家拐走月儿。 “这厮真是有点太禽兽了。”李陌一暗自咬牙道。对于救下自己的月儿,他本就心存感激,正愁没机会报答,这厮就送上门来了。 “月儿,外面很冷。你和白狗先去你的房间。没有我的命令,千万别出来,也别说话。” 说着,李陌一嘴角一扬,悠闲地来到院子门口,轻轻地打开门栓。 门外刘父和刘三两人长时间又喊又叫,见院子里没有反应,也没有狗叫。只有呜呜寒风吹来……门口的门联“知善日月”被风吹走了…… 两个人都惊呆了。 “爹,这这这不会有鬼吧?” “你怕什么?男人胆儿就得大,儿子,你进去看看!”刘父拽着儿子刘三,往前推。 刘三蹒跚地走了两步,朝半开的院里晃了一眼,看到里面异常的寂静,联想到刘父跟他说话的时候,只感觉到阴沉沉的风从脚底吹到了头顶。全身的骨头都是冷的。 的确如李陌一所料,刘父给月儿借钱,帮他配药,完全是打月儿的主意。 半年前刘三注意到了月儿。起了色心。 昨天,他和寡妇苏式偷情,听说月儿救下了一位病重公子,便到药店去打听虚实。他在暗中盘算着在把钱借出去。 当月儿还不起钱的时候,只能用身子抵债,弄回家好好玩几天,然后把她卖给妓院做另一比生意。 砰! 一阵风吹来,原来半开的门突然摇晃起来,吓得刘三立刻瘫倒在地,刘父也打了个哆嗦,差点尿了。 刘三紧了紧手,鼓起勇气去找月儿,“月儿小娘子,你的丈夫来接你了。” 刘三先前走去,但没有回头看,当刘父跟近李三身后时,刘三突然看到门左边的那棵桃树下,披头散发的李陌一。 当他看着李陌一的时候,李陌一脸色苍白,眼睛空神,嘴角挂着奇怪的微笑。 两个人都吓坏了,哭嚎了起来,瘫倒在地上,爬起来又跑了出去,地上结了冰,没出三步,两个人一同摔了个狗啃门槛。 接着又刮了一阵冷风,两父子感到毛骨悚然,全身都是虚弱的。慌忙逃窜而去。 李陌一借着风滑着太空步行走回来。 进了厢房,月儿躲在门缝里捂着嘴忍着笑,心里对这公子的智慧有了新的认识,脚下白小小大大的黄眼睛闪着奇怪的光,心里在想什么。 第0006章市医院 夜深了。 李陌一见到自己的右臂之上,那画再次闪起光亮。 天地交换左右环绕,李陌一当场晕死过去。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公子……” 嗖搜! 搜! …… …… …… 李陌一醒来时已经是中午时分,阳光透过古窗照射进了屋。 “月儿……梦吗?好像差点就饿死了……” 李陌一挠了挠头,顺手翻开了古书,“月儿化蝶篇呢,怎么没有了?” …… 还来不及多想什么,李陌一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上的小坑,然后摘下玉坠,把它放在古书旁边。 这是他爷爷留给他的。他不能把它弄脏。 幸运的是,玉坠上没有污渍,但是玉坠上的绳子不能用。 李陌一急忙拿出纱布,简单地裹在脖子上,戴上帽子,带上钱包,就去了医院。 额亲姑了,这种病可不敢耽误,是地沟油中毒也不该这么霸道吧? 然而,就在李陌一打开门的那一刻,对面的王寒刚刚锁上了门,听到动静,她像个小偷一样吓了一跳,突然转过身来,眼睛里充满了警惕。 李陌一毫无戒备地与王寒对视了一下。 王寒还穿着运动服,戴着一顶帽子,背上背着一个像布袋一样脏的大帆布包。 李陌一想,她拿这些干什么呢?李陌一瞥了一眼她身后的帆布包。 这个大包怎么看怎么怪,猪?牛?羊?人?!这个丫头不会是要去…… 李陌一忆起了昨天中午的摔门声。 “回……回来了?” 几秒钟后,李陌一迅速做出判断,机智地告诉她,他以为她才刚刚回来。 假装他什么都不知道。 王寒听后如释重负,警惕地看着他,问道:“你要去哪里?” 噢亲娘喲,王寒询问的声音把李陌一吓坏了,他几乎哭着求救。 他出去时为什么要先打开门?! “我——我想要去买点东西,”李陌一说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你想让我给你带些煎饼回来吗?” 王寒还是满心警惕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看到她冰冷刺骨的眼神,李陌一更害怕了,这个女人不会是因为他看见她干那啥了,想要杀了他吧?! “我想要两个煎饼。”王寒慢慢说。 “没问题!我会再给你加三个鸡蛋!”李陌一忙点头,小心翼翼地开始水平移动,靠近墙壁缓缓走向走廊。 “停!”王寒叫了一声,使李陌一打了个寒颤。 “你有什么事?”李陌一吓得几乎要哭了。 当他说话时。王寒说:“我能再请你喝一杯吗?” 说实话,李陌一真的很怕她,他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看到王寒,他都觉得她想用刀刺死他。 王寒又打开门走了进去。然后她从钱包里拿出一张一百元的钞票递给了他。 “顺便说一下,我要去超市买一些泡面。”王寒面无表情地说。 然后,透过王寒打开的门,李陌一隐约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让他想起了大学时代。 “你不会每天躲在家里吃泡面吧?””李陌一试探性地问。 “这不关你的事。”王寒冷冷地回答,看了李陌一一眼。 李陌一拿了钱打算直接跑路,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看着王寒这几天有些苍白的脸,闻到她房子里那股很难掩盖的泡面气味,李陌一仍然忍不住劝道:“老妹儿啊,你不要说哥大嘴巴话多,不能一直吃泡面,营养会跟不上,而且里面的防腐剂……” 王寒没有回答,仿佛在怀疑李陌一是在咒骂还是在劝告。 突然,王寒问他:“你的脖子怎么了?” 李陌一下意识地举起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纱布,支吾地说:“让猫抓的。” 王寒不知道是否应该相信他。她皱着眉头看着他。 当王寒正要关门时,突然对李陌一说:“你最好去医院一趟,你伤口闻起来像个死人。” 直到王寒回到房间,李陌一才意识到。死人的气味?这不是诅咒他吗?! 李陌一不假思索地拿起王寒刚才递给他的钱就跑了出去。 那天李陌一直奔市立医院,尽管他是个医学文盲,但他还是有些常识的。 他脖子上的小坑绝对不是常见的皮肤病,一晚上会腐烂成这样,如果再放几天,那不一定要把整个脖子彻底腐烂吗? 李陌一的猜测被证明是正确的。 去医院检查后,医生说会尽可能帮助他治疗,还建议他最好在医院观察。 因为这个小坑不是一种常见的皮肤病,它就像一个伤口感染,然后进一步形成溃疡的皮肤。 但腐烂成这种样子的化脓,医生也不客气地说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最好还是让他留下样本收集,然后让他们送到实验室研究。 折腾了半天,医生只是给李陌一做了简单的排毒,用治疗皮肤溃疡的方法再对付他。 在治疗伤口时,李陌一和医生都有了一个奇怪的发现。 以小坑为中心,在皮肤内半径为5厘米是没有知觉的。 这让李陌一觉得很奇怪,因为他小坑周围的皮肤看起来很正常,不像腐烂的小坑,所以不应该失去知觉才对。 总之,医生看了他脖子很长时间,不明白李陌一究竟出了什么问题,最后让李陌一先回去,明天再做一些其他的检查。 李陌一以为他的病不久就会使他死去,所以医生不敢把它说出来。该死,要不是他看见一群病人在他后面等着,他早就跟医生打架了。 当李陌一再次回到老宅子时,他突然想起一事。 他的生命似乎危在旦夕。 给那女人带的煎饼呢? 当时,李陌一不敢再想这件事,直接跑到隔壁街上给女孩买了一份漂亮可口的外卖,两道菜一碗汤,用自己的钱。 回来后,李陌一不敢给她带外卖,因为他一想到她就浑身发抖。 李陌一先打开她的房门,然后把外卖放在地上,还有她给他的100元一起放下了地上,敲了敲门。 “老妹儿!我给你带饭食来了!” 说完这些话,李陌一飞奔进屋,关上了门。 接着他听到门开了。 李陌一躲在门后,透过猫眼看着。王寒一句话也没说,拿起那个装外卖的塑料袋,回到了房内。李陌一如释重负。 当李陌一回到自己屋,他没有再想其他。吃完东西,他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虽然这个在他脖子上的东西有点致命,但李陌一还是把希望寄托在了医院,现在技术这么先进,怎么说也一定会给他带来一些好消息。 李陌一醒来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第0007章不速之客 此时,窗外风平浪静。 “李元丰,月儿,聊斋梦……” 李陌一眉头紧锁,忆起前几日的种种,那些记忆太过清晰真实,让李陌一不得不产生了猜疑。 李陌一望向了自己手臂上的图案,“这图案……” 又看了看玉坠上模糊黑线所勾勒出的大致轮廓。 “一样?”李陌一对比了右臂上的图案与玉坠上模糊黑线勾勒出的轮廓,结果发现两者几乎一样。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连忙打开手机屏幕看起了日历。 “农历七月十五,阴气极重阳衰,祭拜 神祭火……难道说……不是梦?” 看着日历上的简短文字说明,李陌一脑中想起了爷爷自小给他讲过的传说故事,心中似乎已经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穿越。 “古书似乎有着不可思议的奇异力量,而这玉坠好像是……打开穿越大门的钥匙?”李陌一脸上满是困惑,眉头紧紧皱起。 他实在不知道自己想的是否正确。 李陌一看向了窗外,“奇怪,今晚怎么什么事都没有?如果不是梦的话,难道说穿越还要挑日子?这可真是扯淡……” 来不及多想什么,李陌一脖子上传来一阵强烈的瘙痒感。 “妈妈的怎么这么痒啊。”李陌一用手抓了抓脖子上的纱布,匆忙跑进厕所,正要把纱布解下来看,只觉得背上莫名其妙地痒了起来。 李陌一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当他转过身把衣服撩起来看时,冷汗从他的额头上冒了出来。 在他的背部,还有两个和他脖子上的坑一模一样的坑,只是比他脖子上的坑大得多。 最小的有小孩子拳头大小。 李陌一低头看着镜子里的小坑,脸上带着恐惧。他闻到了化脓的臭味,打了个寒颤,以最快的速度跑出了厕所。 去医院!!现在必须马上去医院!!否则他会死的!! 但就在这时,李陌一刚把脚伸进客厅,突然发现客厅里多了几个人。 客厅里有三张沙发,每张上面都坐着一个人,而且都是女人。 她们穿的衣服有点寒酸,有点像清代时期的衣服,每个人都端端正正地坐着,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副贵妇人的派头。 这些女人的脸就像涂一层粉,白得很吓人,眼睛都睁得大大的,脸上是一抹奇怪的微笑,互相看着对方,一动也不动的像个雕塑。 她们三人给李陌一的印象是时间静止了,真的,真实无比的呈现眼前。 突然,坐在沙发右边的女人,眼睛慢慢抬起,但她的身体没有动,只动眼睛。 很快她就站直了身子,眯着眼睛看着李陌一。 与此同时,客厅里回荡着指甲划过黑板的声音。 一般人对类似的情况有三种反应。 第一个,非常直接,直接吓得晕死过去,从普遍意义上来说,这是最好的反应。 在第二种情况下,你要么尖叫着逃跑,要么尖叫着腿软跑不动了,然后你就死了。 第三个是李陌一的即时反应,他被吓呆了,既没有逃跑的欲望,也没有哭出声来的勇气。 于是他冷冷的看着那几个“女人”。 这些女人肯定不是正常人,虽然在灯光下,她们看起来正常人,但是李陌一的这座老宅子地处偏僻,周围只有几户老人居住,哪里来的什么年轻女人,更何况他的门窗都是锁着的,不用说一个女人了,是男人想进来都不容易。 更重要的是,这些人会在他去完厕所后出现,一两分钟的时间,她们就出现在客厅里,没有任何噪音,这是一个正常人能做到的吗? 从实际的角度来看,他确实撞邪了。 “清代衣服……爱上同一书生的三只狐妖?”李陌一脑中快速回想着什么。 …… 李陌一的爷爷不是很靠谱的老人,当他爷爷为了满足自己作为长辈的成就感,经常拿各种妖怪故事吓唬他,他爷爷把他吓得屁股蹲在地上,他爷爷就笑的合不拢嘴,就像看相声一样。 也许是因为李陌一经历过这种可怕的经历,所以他成年后对各种恐怖电影都免疫了。 你可能不相信。 看到这些“女人”后,李陌一愣了一会儿,大脑迅速进入记忆模式,回忆起他听过的怪异故事和看过的恐怖电影。 根据故事和电影情节,一般来说,看到妖怪尖叫的死亡率是非常高的。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假装什么都没看见,甚至有可能活下来。 李陌一也很害怕,但他装出一副平静的表情,假装环顾四周。 李陌一看了看关掉的电视,又看了看那盏微微闪烁的枝形吊灯,微颤着说道:“有,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现在的生活真是太千篇一律了,所以活着不就是行尸走肉吗?” 别以为李陌一在开玩笑,他就是这么做的。说话时,李陌一假装没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女人”。他小心地靠在墙上,慢慢地向大门走去。 虽然李陌一的额头已经布满了冷汗,但那一刻他的脸上却充满了圣意。 要想愚弄敌人,必须先愚弄自己。 这是正确的。 李陌一是一位看透凡人世界,即将觉悟的圣人。现在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敲!!!!!咚!!!!!咚!!!!!!” 这种爆裂声堪比砸门的敲门声,差点把他吓得尿裤子,妈妈的这声音也太突然了吧?! “李??,你在家吗?” 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李陌一愣了愣,心里说王寒怎么来了。 这时,李陌一已经走到离门口很近的地方,离地方有三米远,也回到了坐在沙发上的人。 李陌一犹豫了一会儿,尽管他不熟悉王寒,而且从这几天的表现来看,她似乎也不是一个正常人,脑袋极有可能有点毛病,没事随身带着把刀。 但即使王寒现在想杀了他,他也比死在那些女狐妖手上更好。 自从那一晚的聊斋梦后,麻烦一个接一个的找上他。李陌一知道留下来几乎必死无疑,但开门不等于会死在王寒的手里。 俗话说,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李陌一走了几步,打开门,但他身后的一声尖叫让他停下来,回头看去。 第0008梦非梦 在身后穿着清代服装上的“女人”都站了起来,她们脸上的微笑消失不见了,整个无表情的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她们没有根本闪到他面前,而是就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因为这一点,李陌一认为她们比那样恐怖多了一百倍。 在李陌一的视线里,那些“女人”的身体突然爆发出类似的声音,嘴巴的一角就像一个人一样勾起,慢慢地从耳朵到耳朵顶部的上升,表现出一种奇怪的微笑。 他什么也没看见。他什么也没看见。他一直在催眠自己。 看着王寒站在门外。 看着手无寸铁的王寒站在门外。 李陌一激动得几乎哭了。 “老妹儿!!!狐妖!!!”这时李陌一还没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几乎泪流满面地冲进了王寒的胳膊:“你快救我!!!”…… 说完这句话李陌一有一点后悔,一个想象丰富的想法顿时冲进脑中,如果这些狐妖是王寒送他的,他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想到这个,李陌一小心地抬起头看着她,这个姿势有点小鸟依人。 “什么狐妖?”王寒一脸不解的问他。 听到王寒这样说,李陌一连忙回头看,看见一个客厅空落落的,连个人影子都没有,那些奇怪的女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刚才有个狐妖,”李陌一颤抖地解释道,“你相信我看到了狐妖吗?” ”我信。”王寒点点头。 “那是三只狐妖!”李陌一浑身微颤着道。“你在电影里看到的那种狐妖,你知道吗?” ”我信。”王寒又点了点头。 李陌一没有说什么,叹了口气,准备从王寒的怀里出来,突然感觉到脸上有柔软的触感。 天知道他是不是疯了。 李陌一对此刻感到很高兴,他在心里欣喜若狂。 去他大爷的!!大大大大!!!! 在李陌一起身之前,他感到腹部有一种无法忍受的痛苦传来,让他瞬间从天堂跌落地狱,这让他实在难以忍受,直接让李陌一逃回了房间。 “你想死吗?”! 此时,李陌一只是躺在地上呻吟,王寒愤怒地冲了进来,手里似乎拿着家伙。 此刻李陌一并不愚蠢,没有给她机会动手,他突然爬起来,就像饥荒时期乞讨的乞丐一般,泪流满面地拥抱着她的大腿。 “老妹儿!”别打我了!那是一个错误!我没有做!……我身不由己……” 李陌一知道,王寒不喜欢爱情小说,因为她正用羞愧和愤怒地看着他,她的脸上只有杀人怒意。 事实上,李陌一觉得她真的很生气。 根据现在脚下的力量,王寒的战斗力量可能等于他的10次方。 “李??!你!”王寒盯着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试探地问道:“刚才你是不是被狐妖附身了?” “是啊!老妹儿!我刚刚做了什么?我根本不知道!我是被冤枉的!!”李陌一挤出几滴眼泪,哭着对王寒说:“如果我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杀了我我什么也不会说,可我真的什么也没做!” “难怪。”杀气在王汉脸上悄然而去,脸上变得有些严肃也有些傻乎乎的,似乎是在琢磨他话里的道理,很快得出结论,点点头:“我相信你也没有那胆量。” 李陌一的脸动了一下,松开了拉着王寒腿的手。 “你的衣服怎么湿了?”王寒的眼神变了,皱起了鼻子:“你身上好像有一股死人的味道。” 李陌一还没来得及说话,脖子上的纱布就被扯掉了。 “你说的被猫挠伤了就是这个吗?”王寒的表情很复杂,似乎她并不觉得这伤口恶心,很认真地检查他的伤口,似乎在想什么。 “是的,被猫抓伤了,被感染了,就是这样。”李陌一苦笑着说。 “你家里有糯米吗?”王寒问他。 “有。” “你有牛奶吗?” “有。” “去把它们拿来。” 说完,王寒走到茶几前,拿起放在桌上的卫生纸。 李陌一不敢再问下去了,怕她再打他,便赶紧去准备她要的东西。 他把糯米跟牛奶放好后,王寒没有跟他解释意思,用卫生纸包着,接过搅了起来,好像是把糯米跟牛奶放在了一起。 “你想要做什么?”李陌一看着王寒脸上激动的表情,感到害怕。 “没什么。”王寒动身上前来、对李陌一说:“你来掀开你的衣裳。” 李陌一本准备问几个问题,但王寒的眼睛变得很危险,他就顺从地脱掉了衣服。 来吧,他这身板,你想怎么折腾怎么来,只要不杀他就行了。 “我说你的身上怎么还能有这种气味?”王寒兴奋地蹲下来,看着他的背上几个小坑,说:“有点疼,你忍啊。” 当王寒用酒精消毒时,李陌一甚至感觉不到疼痛。 “一点也不疼啊。”李陌一笑着说道。 王寒根本不打算听他的话。她举起手,用糯米混合牛奶用卫生纸直接盖在小坑上。 “啊!!!他他妈妈妈的!!好疼啊!!!“李陌一嚎叫。 这时,李陌一只觉得那个地方被她用什么东西盖住了,一阵尖锐的疼痛像撕裂一般传来。 李陌一一尖叫,王寒手里的卫生纸就像着了火,带着刺鼻的气味,白烟一个接一个地冒了出来。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王寒并不是那个想要杀他的人,她是那个能救他的人。 被糯米和牛奶盖住后,一阵剧痛后,很快就来了一种温暖的感觉,虽然还有些痒,但比起开始已经好多了。 当王寒伸手去拿开卫生纸时,李陌一背上的小坑已经恢复到“最健康”的状态。 小坑还在,但溃烂似乎已经停止了。肉已经从黑色,现在变成了鲜红色,就像刚从伤口里长出来的芽。 最重要的是黑色粘液不见了! “哦他妈妈的!活神仙!”李陌一不禁惊叫起来,感动地看着王寒:“老妹儿,我脖子上还有一个,你顺便帮我清理一下吗?!“ 就两个字,舒坦! 虽然李陌一没有去做过保健,但他觉得这绝对比保健舒服! “你这个不像普通人会生出的。”王寒说着他听不懂的话,表情凝重:“糯米治疗阴毒也有限度,你这个好像……” 王寒还没来得及说完,李陌一又看到了另一幕。 原本看着还挺健康的小坑,突然喷出几滴黑色粘液,然后,坑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恢复原来的样子。 “我只懂皮毛。我治不了。”王寒把手放在桌子上。 “去他妈妈的!”李陌一颤抖着,反复说:“去他妈妈的!!“ “我不是神医。我怎么能治好你呢?”王寒满脸无奈的说,没有了原来那种千里之外的人的感觉,她也不无情,用手摸着李陌一背上那个小坑,问他一句:“你这东西应该是突然出现的吧?” 李陌一点了点头。 “没错。”王寒忽然明白的低声说了两个字:“我说,那东西怎么感觉不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陌一停顿了一下。 王寒听了,一脸尴尬地说:“你得了这种病,应该和我有关系。” 当李陌一得到这个答案时,他有点迟钝了一会儿,试探地问她:“你能多告诉我一些吗?” “你动过我的箱子吗?”王寒没有回答李陌一,而是问了他一个问题。 “我甚至不敢进你的房间。我怎么会搬你的箱子?”李陌一回答,几乎要哭了。 王寒认真地想了想,点点头。“是的。” 然后王寒又皱起眉头。“但是如果你不去碰我的箱子,你身上怎么会长出这种东西呢?” “那是什么箱子?”李陌一几乎要哭了。 “就是我的箱子。前几天你就给我提上去了的那个。”王寒说。 李陌一咽了口唾沫,试探地问道:“我是帮你搬箱子才染上这种病的吗?” “如果箱子没打开就不会。”王寒冷冷地说:“这件事……” 这时,李陌一忽然想起一件致命的事情,一瞬间满头大汗的望着王寒,颤抖着问:“那如果在楼梯角落里碰开过一次箱子,也会染上这种怪病吗?” 听了李陌一的话,王寒认真地想了一会儿,点点头:“应该是吧。” 突然,气氛变得沉重起来。 “如果你把我的箱子撞开过,你就倒霉了。”王寒说,有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感觉,再一次向他摊开双手:“真的,真的算你倒霉了。” 李陌一坐了半分钟,像一尊雕像一样瘫倒在地上,猛的跳了起来,开始四下里张望,想弄到什么东西,悲愤得大叫起来。 “老子今天跟你拼了!!”“ 王寒没有跟他说话,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看着他,没有说话。 “嗯,我知道我打不过你。”李陌一坐在地上叹了口气:“这种病怎么能治好呢?” “都是因为我。我会处理的。”王寒也显得有些无奈。 说实话,这是唯一李陌一觉得她有点良知的时候,该死,这种人性几乎感动到他要落泪。 不久,王寒走出房间。 李陌一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如果这些小坑是因为那箱子引起的,那三只狐妖从何而来呢?” 李陌一看向床头旁的那册古书。神情肃穆,一页页的翻看,他找遍了整册古书都没有看到“月儿化蝶”篇。 “怎么回事?真的没了?”李陌一眉头皱起,已经顾不得其他,转念想到了什么,又继续翻看起来。 “李元丰,李元丰……”李陌一有些急迫,翻看的速度很快,“唉,找到了!”他脸上露出喜色。 “为什么李元丰那篇还在,月儿那篇就没了呢?”李陌一眼神开始在房间里四处游离。 “这,难道……”李陌一双眼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是因为我改变了故事的结局吗?”李陌一轻声道。“虽然我参合了一波,但李元丰最后还是去了兰诺寺,可月儿却没有自刎……” 李陌一的猜想是正确的。 因为他的介入,李元丰没有受到影响,但月儿的故事结局发生了改变。所以现在这册古书上记录的故事再也找不到“月儿化蝶”篇。 “爱上同一书生的三只狐妖……是来惩罚吓吓我的吗?不行,我得回去,我必须得回去!”李陌一坚定的说。 话音未落,一股阴森的感觉席卷了李陌一全身,他感觉房间都变得阴凉刺骨起来。 来不及多想,李陌一似乎隐隐感觉到那啥又要来了。 李陌一急忙打开手机备忘录,快速的打出一行字,“这不是梦!这不是梦!这……” 一阵穿堂而过寒风,让李陌一感到打字的手指都在打颤。 下一刻,李陌一看向闪着光亮的右臂图案,天地倒转日月并行的眩晕感猛的袭来。 “平谷县!!叶家!!我要去平谷县叶家……”李陌一在心底肆意狂嚎着。 呼呼! 哄哄! 唰唰! …… …… …… 第0009章牛车 …… “李元丰!” “任月儿!” “聊斋世界!” “平谷县叶家!” 晕眩之中,李陌一似乎听到了许多呼喊之声。 “平谷县!” 很快,李陌一低呼一声,然后睁开了眼镜,醒转过来。 他的记忆中清晰的记得自己晕死过去的那一刻,所想着的。他这一次来聊斋世界和前两次不同,这次是带着使命的。 天上飘着毛毛小雪。 李陌一站起身环顾四周,一片雪白,见到不远处的田野上有一放黄牛的大爷。 “大爷,平谷县怎么走?” 那大爷似乎有点耳背,没有搭理李陌一的问话,继续默不作声的牵着牛。 “大爷!!你知道平谷县在哪吗?”李陌一加大了音量。 那大爷愣了愣神,回过头看了看一身书生装扮的李陌一,“诺那儿,十多里地,脚程快一个时辰就到了。”大爷伸手指了一个方向。 李陌一看向大爷指的方向,一座巍峨大山挡住了他的视线,爬这山?这他可不得累个半死。 “大爷,可否用这牛车载我一程……”李陌一伸出手拱了供拳。 “啊?你说啥?两个馒头载你去平谷县?好勒!”大爷脸上喜出望外,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听错了还是。 李陌一知道在这饥荒年代,饭食比钱财更吸引人,眼前这面黄肌瘦的老大爷像是饿了好几天了,他也不直言拒绝,附和着大爷坐上了去往平古县的牛车。 这路实在颠簸的很,李陌一在牛车水不住的颤着头,但心中确实有些欣喜,再回聊斋世界,重返平谷县叶家,不知道为何,他心中倒是生起了一丝期待。李陌一紧了紧身上的粗棉袍。 “大爷,我出门在外,不记天日,今儿下这凌寒大雪,是多少号了?” “先生,今儿是八月二十二,将将中元节七天时间。” “八月便会下雪?” “这地方怪异的很,八月下雪倒不稀奇。” 李陌一随声说着。 七天,离上一次从叶家消失已经过去了七天时间。 …… 很快,牛车行至平谷县境内。 天色开始转暗,李陌一终于来到平谷县叶家大门口。 李陌一一袭晴色粗棉袍,一脸胡渣,饿瘦不相见。但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 刚一踏进院落,白狗对他吠叫,狗的眼睛充满了人类般的惊奇和快乐。 “谁…” 月儿回头一看,看见院内的人后高兴得热泪盈眶,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跑过去驱寒温暖,白狗摇着尾巴高兴地叫着。 面对小女孩和大白狗的热情,李陌一的身体实在是无法应付。他哆嗦着进屋靠在火上取暖。再挨上一会儿,他非得冻死不可! 李陌一回头看向那大爷,白发苍苍的大爷站在雪地里,等待的有点急跺脚。冻得跟孙子似的。 “月儿,家中可有两个馒头,天寒地冻的,快去赠与那大爷?” “好的公子!” “水来了,公子。” 清风吹进房间。 对着铜镜,李陌一看着头上的雪花。伸手探了探水,说道:“水刚刚好。我上次教你的古诗,你会背了么?” “我把它们背下来了。”月儿笑着把小手伸进热水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对吧公子!” “待会我再教你一首。”李陌边洗脸边说。月儿帮他清洗了脖子。 “床前明月光,疑是……”轻吟两句,李陌一擦干了脸,把毛巾放在月儿的手上,出去看外面的雪。 天气变得越来越冷。他们吃的水是院子里的化雪。 好在家中尚有余粮。 然而,入夜时分,李陌一担心月儿生病,并要求她与自己住在一起。但是枕头不一样,脚对脚。晚上,白狗睡在小火炉旁。 晚上睡觉前,李陌一给月儿和白狗讲故事,讲狐妖…… ... 李陌一一看着天上飘落的雪花,回到了屋内,看到月儿正坐在小板凳上泡脚擦洗身体,只有一个粉红色的抹布。 “把门关上,公子。” “哦,哦。”李陌一用手把门关上,心想:“这种时候,我该出去吗?”就在他要避嫌出去的时候,他听到了葬礼上的口哨声和敲打声。 “七天……今天是我的头七,对吗月儿?” “公子还没死,哪来的头七啊。”月儿回头一笑,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自从上次李陌一装妖邪吓跑刘父和刘三两人以来,今天正正好是第七天。 根据当地的习俗,李陌一要被埋葬了。 “啊!一定又是刘父的主意。”他们那天以为李陌一已经死了,这才被装神弄鬼的李陌一吓到了。现在头七已过,他们想把李陌一埋葬。 “我要去告诉他们,月儿已经许配给了公子,身儿不全了。” “等等!”李陌一很惊讶,上半句他听得懂,下半句糊涂了,“你说……什么时候发生的?” “那公子怎么……我不知道?”月儿红了脸,低下头。“月儿和公子昨夜一直睡在一起。听邻居六婆说,如果男人和女人一起睡,女人就算做欠了身。月儿年纪轻,不敢作妻子,也不敢作妾,只敢作公子的通房丫鬟。” 李陌一明白了为什么月儿不回避在他面前擦洗身子。他想解释,但又怕会闹出一些愚蠢的事情。 李陌一笑着挠了挠鼻子。“你不说我真的不明白。你的心思我懂了。”月儿刚擦去身上的寒意,就躺在温暖的被子里。“你不该以陌生人的身份对我说这话。毕竟,这大庭广众的。” 月儿听着,心里暖暖的,甜甜的,高兴的点点头:“公子还是想的周全,月儿差点就扰了公子书生的名声。这次公子要扮妖吗?” “不,假装妖邪只是权宜之计,这次如果真的是他,我必须做好准备。我可以光明正大地戏弄这两个人。” 这时李陌一笑了,叫白狗一起出去。 院子外面,正如月儿所猜测的那样。 见灵柩、寿衣、丧葬队备好,刘父带着刘三站在门口敲着门大喊:“月儿,你三哥来给李公子送葬了。” 他们身旁还站着一个年轻的道士,看着14岁、5岁、6岁的青衣道士,手持桃木宝剑。 这位道士叫“逸仙”。平日是靠驱邪和给人送丧讨生计。 但最近七天的大雪打破了眼前的生意,逸仙这几天没吃饭,全靠自己的气血来支撑。 今天到城里想买点什么,买些米粉什么的,正好被刘父他们撞见,请他去送葬。 上次刘父、刘三都吓了一跳,大病一场后却脸色发青。阳春院的老鸨给了他们一个招数,叫他“从硬抢到智取的一百种方法”。干脆花点钱给李公子送葬,然后月儿自然离他而去。 即使月儿不愿意,他也有正当理由了。 等刘三玩够了的时候,到阳春院也能换一百两银子,不吃亏。 刘父听后觉得有理,他拿出自己积蓄的棺材本二十银子,买了一口棺材。计算准确的李陌一今天过头七,请过丧葬队来打鼓,准备做个好人。 ... “汪,汪汪……” “狗,狗,狗,有人在里面!” “大哥,一定是那月儿出来了。” 刘三面带愁苦挤着门缝望向门内观察,没有看清是男是女,刘父一推而过。准备强行把门砸开。 这个刘父比刘三更着急,他弯下腰偷偷地看了门内一眼,满面笑容,就在他要砸门的时候…… 李陌一伸出手,打开了门。 突然,戏停了,吊唁的人都僵住了,刘三定睛一看,吓得骨头突然萎缩,手脚发麻,脸色苍白。 巷子里静悄悄的,呼啸的风像从黄泉吹了上来,吹在人们青灰色的脸上,惊慌失措! 刘父吓得倒在地上,大叫:“尸变了!尸变了!尸变了!!来人了!!” 大叫一声,抬棺材的几人拔腿就要走,带着刘三刘父两人一起滚着爬着躲到小道士身后。 “尸变?” 逸仙看着他们,又看着门口笑眯眯的李陌一。 虽然他不是个好道士,但人妖还能分辨出来。李陌一面色红润,浑身血色。一双清澈的眼睛,不是妖。 李陌一见小道士十四、六岁,就拿着桃木剑盯着他看。 “阁下是?”逸仙小道士用完怪异的手势后,他的肚子咕咕叫。小道士心说他被戏弄了。 “小生李陌一。” 书生称号的来源是很有说法的,文人对这个世界很讲究,凡见到官吏、士绅、道士、和尚,不叫‘我’,要叫小生。 “对不起,小道士,你们在为谁送丧?怎么到我家来了?” “这……” 逸仙小道士冷汗直往下冒,看着刘父,“他说前几天撞到公子魂,怕公子尸变,叫我一起来领葬。逸贤误信谗言,公子请原谅!” “在小道长看来,我是死是活?”李陌一笑了,用他那只空动的眼睛打量着这两个“精明”的人。李陌一慢慢地说:“七天前,这两人怀着恶意闯入我的房子。真的以为小生死了!” “刘三,上次看到你好心送药,我没有起诉你。这次你又抬着棺材来送葬,在众目睽睽之下羞辱朝廷门生,急着进衙门吃板子吗?” “按照法规,侮辱书生是一行大罪,轻则三十,重则驱逐原籍!”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现在走还不晚。” “谢公子,谢公子!”刘父浑身湿透,脸上冷汗涔涔,连忙叫人抬着棺材滚出了胡同。 ... 李陌一知道,他只能在这聊斋世界呆一天时间。这次本是来改变故事结局的,却也在巧合下没能如愿,李陌一心中不忍,但他知道在这个故事中,月儿本来是已经死了的。 “嘶~完了完了,怎么就没控制好自己?”李陌一在院中咬牙自语。 改变结局就要承担后果。 小道士一行人走后,外面来了一个老樵夫,他扛着一担柴在卖木头。 他让月儿给他两馒头,换一车木柴,并让他从现在开始每天都带一车木头来。送到他家里。老樵夫千恩万谢,饥荒之年,粮食比钱还值钱。 第0010章布莱克 抬头望了望天,李陌一的余光瞥见了右臂上闪起了亮光。一天时间快到了。 来不及多想什么,院落中,李陌一只觉乾坤扭转不能自已。失去了意识。 嗖嗖! 呼呼! 丘丘! …… …… …… 一阵清脆的声音响起,李陌一从床上醒转过来。 “大早上的,吵什么吵!”李陌一翻了一个身破口说。挺身起床,李陌一被扰了清梦。 李陌一走到房门前,把耳朵靠在门上听着。 显然王寒是在走廊里打电话。 李陌一不知道王寒在跟谁说话,仿佛她在低声争吵,所以李陌一只能模糊地听到几个字,只有当她大声喊出来的时候,他才能听到。 “我可以自己做生意!!你能让我一个人待着吗?!把他的电话号码给我!” “你为什么在f市?!我做到了,然后我就会回去了!!” “就这样!挂了!!!!!” 挂断电话后,王寒从外面进到房间,发现李陌一在盯着她看。王寒一声不吭,瞪着他:“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好看的,”李陌一带着谄媚的微笑说。“你为我找到解决办法了吗?” 王寒似乎很不自在,盯着他,不耐烦地说:“我不是正在找这个吗?!“ “刚才我听你和电话那边的人吵架了”李陌一忍不住好奇的心里,小声问了一句:“你男朋友?” “那是我第二个叔叔!” 那是她的二叔,李陌一叹了口气。 “你为什么问这么多问题?”说着,王寒边走到沙发旁,气愤地坐了下来,重重地拍了拍茶几:“过来!”我会给你拍些照片!” 现在,李陌一明白了。 去他妈妈的冰山美女,这他娘亲是火山姐,这暴脾气,看王寒那眼神,标准的一声爆死人。 李陌一不敢多问,聪明地走了过去,让王寒拿着手机给他拍了几张照片特写。 拍完照片后,王寒拿起电话,开始拨电话号码。 过了一会儿,电话接通了。 “喂,是布莱克先生吗?” 电话那头的人说话很大声,拿着一股方言腔:“你好,你是海二叔的亲戚吗?” 王寒也不在乎李陌一是不是在偷听,好了一声,正要说什么,就听电话那边的男人大声说:“什么也不用多说!海二叔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可以晚些时候给我,我可以先看看。明天我要来a市。” “谢谢你。”王寒说话很有礼貌。 “不用谢谢。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我一定帮忙。”电话另一边的人说,突然,他毫无预兆的大叫起来:“把你手里的羊肉串给他!!这是他的!!” 真的,李陌一只是觉得他的生活很黑暗。 王寒一定是在跟他玩,电话里的人,越听越靠不住啊。 李陌一以为只有聊斋故事里的老神仙才能解决这个问题,而现在他是一个吃羊肉串、方言口音极重的地方人,不是吗?! 突然,那边的电话又传来一方言语,听起来像中年的声音,那方言味,和他那方言同学说的话一样。 “那什么,小妹儿,你一会儿就把照片发给我,明天我就来a市了!”那叫布莱克的人说:“我这时候还有事,不说了,唉我在这等着你回来-唉等着你回来看那桃花开!” 你等你老妈妈的,你妈妈的!! 李陌一在身边听着都快急着要死了,你丫的还吃羊肉串唱歌,你也太敷衍了?! “行,那麻烦了,记得告诉二叔一声。”王寒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李陌一满怀期待地望着王寒,什么也没说,但他的眼睛却道出了一切。 “他们可以治好它。” 王寒给了李陌一一个安慰的回答,但她很快补充道。 “应该。” 那天晚上,李陌一拿着糯米拌着牛奶用纱布裹着,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便把王寒送了出去。 王寒离开房间时,李陌一拿着门把手,准备把门关上。 “我第一次走进你的房间时,你为什么拿着刀?”李陌一仔细地问:“这件事你可以否认啊,但我看得很清楚。” “我以为你在捣鬼。”王寒头没有回到对面,用钥匙打开门,非常平静地回答:“谁叫你这么像一个坏人?” “我长什么样?!!!!!” 王寒没有给李陌一接话的机会,突然转身问他:“顺便问一下,你脖子上的玉坠怎么样了?” 玉坠?当然是用来来往聊斋世界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李陌一没有回答她,而是反问了她一个问题。 王涵半笑着说:“玉坠是你生命的保障。我劝你不要随便把它脱下来。” 王寒这么一说,李陌一突然有点反应了,是不是爷爷给他留了个生命开关? “我不敢戴它,怕黑水会把它弄脏。” 王寒看着他,好像在听一个笑话:“那玉坠,怎么可能脏呢?” 李陌一什么也没说,王寒摇摇头,显出后悔的样子。 “好东西浪费在蠢人身上。真是浪费!” 第二天中午,李陌一接到王寒的电话,直奔a市桃仙机场,迎接来自f市的“布莱克大师”。 据王寒说,这位名叫布莱克的人非常强大。近年来,他在自己的工作领域很受欢迎,从来没有遇到过他做不到的事情。 在过去,如果李陌一听到这句话,他会这个是个神棍,但现在,他的期望确实达到了顶峰。 那天晚上撞见三个狐妖的事,加上三次来往聊斋世界的经历以后,这些的事,李陌一完全相信了。 然而,在看到这位让李陌一如此期待的伟人之后,他突然感到有点蛋疼。 飞机晚点半个小时后,一个身穿便装的年轻人提着一个手提箱,面带微笑地走了出来。 这个人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他的空袖子显示了他是谁。 “唔,杨过!”李陌一看着那个人,没了右臂,禁不住叫了起来。 “你好,布莱克叔叔。”王寒走过去,礼貌地点点头,对那人说:“这次你可真麻烦。” “礼貌”。布莱克把手里的提箱放在地上,向王寒伸出手来。有礼貌之后,他发现旁边站着一个活人。 “嘿,是这个无辜的受害者吗?”布莱克笑了。 听到这话,李陌一心里说你这张嘴咋这么损?虽然他身上长小坑这事儿,确实是他躺着中枪的,但这是不是太直接了?! “你好,布莱克。”李陌一低着头向他打招呼。 布莱克这个人很容易相处,一边笑,一边拍着他的肩膀:“跟你开玩笑的,我们走吧,我们先把生意谈好。” 说完,布莱克的表情变了一点。他看着李陌一胸前的玉坠,突然皱起眉头。 “谁给你的?” 因为绳子上沾满了黑色的黏液,李陌一不得不在家里找一根备用的绳子把它绑起来,但是绳子的长度比原来的短得多。 虽然绳子很短,很难挂在他的脖子上,但他还是设法在很长时间后把他的头挤了进去。 结果,玉坠挂在他喉结的下方,就像狗牌一样。 布莱克看着玉坠,有些复杂的表情,好像在说什么。 “我从小就有这玉坠。这是我爷爷留给我的。”李陌一笑了。 “小伙子,原谅我的闲话。”布莱克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爷爷叫什么名字?” “我爷爷的名字叫李凌云。”李陌一说。然后他笑着问他:“布莱克大叔,你认识我爷爷吗?” 布莱克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开始说,但不再看他,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我听到过。” 这时,出租车来了,李陌一帮着布莱克把行李箱放到出租车上,一行人径直回到了老房子。 事实上,李陌一对布莱克的话非常好奇。在他的记忆中,他的爷爷就像一个普通的老人。 布莱克是怎么知道他爷爷的? “布莱克大叔,你听说过我的爷爷吗?”李陌一问道。他本打算拿出一支香烟给他,但看到一个女孩还坐在车里,他只好放弃了。 “好吧,我听说老板提到过李凌云这个名字……”布莱克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拍了拍李陌一的大腿,叫道:“啊,我去他爷爷的!既然你爷爷是李凌云,你怎么能被狐妖缠身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陌一一愣。 布莱克瞥了一眼前座上的司机,压低声音问他:“你爷爷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 李陌一摇了摇头,说他的爷爷从来没有和他好好谈过,只是粗略地说他是个文人。 “从记事起,我就没见过爷爷干过什么行当。”李陌一苦笑着说。 “他没有告诉你可能有他自己的理由,”布莱克叹了口气。 “真的吗?”李陌一感到困惑。 布莱克摇了摇头,没打算多告诉他,直接问他:“你身上那些小坑我在照片里看到了,听说这伤口你一个也没感觉,是不是?” 李陌一点了点头。 “这倒蛮幸运的,你什么也没有感觉到。”布莱克笑着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陌一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布莱克用他唯一的一只手搔搔头,幸灾乐祸地笑了。 曾几何时,李陌一总是认为自己的浪荡不羁已经到了一定程度,但现在与布莱克相比,他真的很堕落。 对于像李陌一这样的病人,虽然不是他花的钱,但他是一个顾客,至少,他也是一个病人,不是吗? 至于你的幸灾乐祸?! 但不得不说,布莱克的幸灾乐祸是有道理的,后来李陌一真的很高兴,因为他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第0011章治病 当李陌一带着布莱克来到一个小菜馆吃饭时,王寒有很多话要说。她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和布莱克交谈,谈了许多李陌一不明白的事情。 不仅如此,他们在谈话中似乎都特意避开了李陌一,嘴里嘟囔着什么,好像在说一个瞎子的什么。 李陌一不听。 他们有他们不愿告诉他的理由,他不应该凑过去偷听。 晚上八点多,布莱克已经吃饱喝足了,可以跟着李陌一回家办事了。 回到房间后,布莱克把提箱放在地上,他的脸放松了下,然后命令李陌一,让他到沙发上躺下,脱下他的外套,玉坠也要摘下来。 那时不仅他们二人在客厅里,王寒也在。 在女孩面前脱光衣服对李陌一来说有点为难。 “你为什么不先出去呢?””李陌一试探性地问。 “一大老爷们还害羞吗?”王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冷笑了两声:“我不怕见,你还怕露啊?” 李陌一耸了耸肩,二话不说地脱下了衣服,连同裹在里面的纱布。 布莱克皱着眉头瞥了一眼身上的伤口。“不要觉得我是一个嘴毒的人,你。” “你说。”李陌一以为他要说些重要的话。 布莱克发自内心地说:“你身上的那些小坑真恶心。” “去他爷爷的,”李陌一流着泪说。“布莱克大叔,你认为我愿意吗?我们现在就能不谈这些废话吗?” 布莱克笑了笑,从后备箱里拿出一只黄色的铜锣。 “你还演奏民间乐器吗?” “它叫快乐神锣。你对此一无所知。”布莱克也不生气,只是笑着对他说。 当王寒看到这把锣时,她很好奇地问布莱克:“这是你老板用的那把吗?” “不,原来的那个传给了他的儿子。”布莱克摇摇头。“我花了很多钱。虽然不如那把锣好,但已经足够了。” 布莱克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他的木槌,敲了两下锣。 “锵!!!!!永锵!!!!!!” 奇怪的是,铜锣看起来很小,但声音太大了,李陌一感到头晕目眩。 就在这时,李陌一感到胃里一阵剧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翻动,使他作呕。 “你这中毒深了。”布莱克吞吞吐吐地说:“就像我猜到的那样,你根本就吐不出来。你必须这么做。” “什么?” 布莱克没有回答,但他从箱子里掏出一把一尺长的匕首。 “不要动。让我给你两刀,你就会好起来的。” 布莱克的微笑很和谐,他的话更和谐,这是连爱好和谐的人也无法抗拒的。 “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报警了!!”李陌一紧张地说,正准备起身跑路的时候,但王寒走过来把他按住了。 众所周知,王寒的战斗力大约相当于他的十倍。 所以,就在那一刻,李陌一就像一个被困在角落里的虚弱女孩,他觉得自己快要被逼到绝境了。 “你可别胡闹!他。“ 李陌一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出来,因为他感到眼前有一种暂时的黑暗,一闪而过,当他的视力恢复时,他几乎上气不接下气了。 李陌一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扼住了自己的脖子,只觉得那两只手已经变成了别人的,他无法控制! 布莱克和王寒拼命地拉着他的手,但他们不敢相信,他们俩都没有拉动。 “嘶。” 与此同时,李陌一听到奇怪的声音,就像指甲在黑板上划过一样,毫无预兆地爆发了。 “锵!”永锵!永锵!!!!!” 布莱克疯了似的,嘴里咬着一根红绳子,拼命打锣,不再继续跟着王寒去阻止他。 看到布莱克这样的举动,李陌一真的有点绝望了。 布莱克大叔,你不知怎么过来拉他,如果他现在掐死自己,你还救了个屁! “你在干什么?”李陌一说,脸因缺氧而发红。“救我。” “妖孽!!!” 布莱克咆哮着,拼命地敲着锣。 “锵!!!!!永锵!!!!!永锵!!!!!!” 奇怪的是,当李陌一听到锣声时,他感到头很疼,好像同时被成千上万的针扎了一样。 就在那时,李陌一突然意识到他可以控制自己的手了。 “这怎么可能呢?”布莱克说,他咬着红绳子,嘴里发出嘶哑的声音。 不到半分钟,李陌一就完全恢复了正常,手也感到酸痛。 王寒见李陌一没有继续勒死脖子,便把他按在沙发上,然后迅速地把先前取下的玉坠挂在他的脖子上。 原来李陌一没有什么事,被王寒这么硬套住,差点没给脖子割下来。 “老妹儿,你不能消停点吗?!“ “如果你戴上这个玉坠,就不会被狐妖非正义冲身。”王寒严肃地对他说。 “这是我的错。”布莱克苦笑着说。“起初,我觉得这个房间很正常。” 说实话,李陌一的脑子一片混乱,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你能给我简单解释一下吗?”李陌一无奈地叹了口气:“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狐妖非正义冲身?布莱克大叔,那抓指甲的声音是什么?我已经听过好几次了。” “狐妖在我们的行当中,被称为非正义,非正义冲身的意思是妖邪附身。”布莱克没有继续治疗,而是苦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 当布莱克点燃他的香烟并开始抽烟时,他继续对李陌一说:“当我走进你的房间时,我并不觉得妖邪就在那里。 布莱克皱起了眉头。“你好像把一切都压在身上了。” “你们所听见的那声音、名叫蠓虫。”布莱克耸了耸肩。“简单地说,这意味着附近有什么东西会伤害到人。” “如果那天晚上我没有在你家里听到那声音,恐怕我就不会知道你出了什么事。”王寒插嘴说。 “去他妈妈的,”李陌一说,他的脸因恐惧和颤抖而变得苍白。“布莱克大叔,你能处理这件事吗?” “可以。”布莱克点点头。“这件事可能有点棘手,但没什么大不了的。听着,你还活着。” 虽然听到布莱克的话,李陌一松了一口气,但他说出来却一点也不高兴。 对方说的话为什么让他觉得自己是个死人?难道他不是本来就活的好好的吗? 李陌一非常仔细地看着布莱克,布莱克又非常仔细地看着李陌一,从眼神交流中,他们可以看到彼此的心理活动。 “并不是说我话错了。你现在还活着真是幸运。”布莱克客观地说,似乎不好意思伤害了他的自尊心。 李陌一什么也没说。他想证明自己不是一个失败者。 正当李陌一想证明自己的时候,一只苍蝇从他们头顶飞过。以飞驰一般速度。 布莱克和王寒还没来得及反应,李陌一就用右手做成一双筷子状,用食指和中指指着苍蝇,一指快速而过,抓住了它。 那只苍蝇一会儿就不见了。 “见过吗?”李陌一笑了笑,神秘地对布莱克说道:“我现在还活着,不只是运气好。” 王寒犹豫了一下,拍了拍李陌一的肩膀,指着枝形吊灯说:“苍蝇在那儿。” 布莱克看了一眼枝形吊灯上的苍蝇,转头谨慎地问李陌一:“你是说你这传说中的武功能辟邪除妖?” 李陌一停止说话,假装什么也没听见,闭上眼睛,躺在沙发上。 该死,这套衣服没穿好。 “你是个有趣的小家伙。”布莱克笑了两声,手里拿着匕首走过去,轻轻碰了碰李陌一脖子上的洞。“没有感觉到什么,是吗?”布莱克问。 李陌一点点头说,没有感觉。 “就是感觉不到。”布莱克说着,毫无预兆地把匕首刺进了伤口。 刀尖突然没入“坑”一厘米左右,原来他什么也没有感觉到,但不知怎么了,一种类似于火烧的灼痛感,很快就从匕首插入的地方传来。 同时,里面也夹杂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痒感,那酸亮带劲儿的感觉真奇妙。 “如果你有感觉,你比现在还要痛苦十倍,你高兴吗?”布莱克点点头,咬紧牙关,什么也没说。“我以为你会尖叫。” 李陌一冷汗满面,咬牙切齿地笑了。 第0012章青刀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李陌一才明白为什么把匕首刺进他的伤口会那么痛。 根据布莱克的解释,被妖邪冲过身体后感染了阴毒的人的身体,比一般人的身体更像妖邪的身体。 布莱克手中的匕首是他们用来处理这种妖邪的武器,它被称为“青刀”。 铜钱也叫青福。 青刀,顾名思义就是拿铜钱铸的铜钱匕首,在这一行里属于阳邪之器。 “对付阴邪之物,就得那阳邪之器,妖邪对阳邪的恐惧就像对人对妖邪的恐惧一样。” 这就是布莱克对李陌一的比喻。 总之,妖邪怕这个东西的程度,跟人怕邪灵的程度差不多。 对于他们来说,阳邪接触阴毒身子,相当于人遇到硫酸。 阳遇阴,当时李陌一是阴毒的受害者,所以伤口接近于妖邪,阳邪之器对他可能带来的伤害更敏感,这是正常的事情。 言归正传。 布莱克用青刀在他身上的小坑上各掏空了一会,然后从行李箱里拿出一袋香灰,是红香烧剩下的那种,二话不说就贴在他的伤口上。 很快,被青刀弯刺入的伤口开始向外流血,是鲜红的,不过一会儿和香灰凝固了起来,黑色的粘液已经完全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这仅仅是个开始,据布莱克说,前方还有一个“大项目”。 布莱克叫他拿几份报纸,把它放在地板上。 “小妹儿,你站到一边,免得他吐在你身上。”布莱克说着,抓着袋子里剩下的灰烬,把它扫视一遍。 王寒默默地点了点头,靠在墙上,想和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 如果烟灰是赤红色的,这个地方看起来就像谋杀现场。 之后,布莱克坐在咖啡桌上。 他抽出一张满是皱纹的红纸,有两手掌那么大。 然后他拿出一支黑色的笔,开始熟练地画起来。 布莱克真的让李陌一大吃一惊。他画记号,拿了马克笔?你不应该用毛笔画吗?!为什么他看起来如此不可靠?! “布莱克大叔我想问问你是哪个学派的,”李陌一谨慎地说。 “我学过f市的手艺。”布莱克简单地回答道,慢慢地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用刚才画的记号遮住了他脸。 现在李陌一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个死人。 “不要动。呼吸时要小心。别吹飞了。” 红纸遮住了李陌一的脸,但从眼角的余光里,他模模糊糊地看到布莱克接下来在做什么。 布莱克坐在他旁边,手里拿着一把匕首,似乎在地板上念着什么咒语,一边喃喃自语。 “人迎天,灵之父。” “阳祛阴,法自然。” “急急如律令!!”” 李陌一津津有味地看着布莱克,这时布莱克毫无戒心地吼了一声,然后把匕首高高举起,砰地一声扔在了地板上。 就在刀尖插到地板上的时候,只听客厅里响起了嗖嗖的神龛声,很像元旦,他们放了那种窜天猴的声音。 尖叫一声,李陌一感到肚子里有东西在翻腾。他抽搐了几次,然后无法控制地坐了起来,吐到了地上。 李陌一的大脑一片空白,呕吐起身,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他惊呆了。 红纸已经变黑了,好像被墨水染黑了,倒在一边。 李陌一面前全是他吐出来的“脏东西”,看上去像烧焦的煤块,一团又一团,最大的一块只有他的小手指那么细,有两三厘米长。 这些“污物”的表面覆盖着一层黏液,臭气熏天。 “我吐了这个?””李陌一问道,身子微微颤抖着。 “不错,这都是隐藏在你体内的污秽。”布莱克放松地点点头。“你吐出来就没关系了。 布莱克看着他,眼睛睁得大大的。他的匕首在手在颤抖,似乎里面有一种奇怪的震动。 李陌一正要问布莱克是怎么回事,突然听到房间里有个声音,使他打了个寒颤。 “嗖。” 妖邪现身了?! 李陌一身体上的“小坑”突然鼓起来,像有人在里面吹气一样,但十秒钟后,用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这并不是真的夸张,就像看电影片一样,原本小坑的位置、像吹起一般鼓了起来。 但这还不是结束。 这些原本凹陷下去的皮肤,还在继续鼓着,按照这个势头,不一会儿,他身上的这些小坑就一定要全部鼓出来了。 “躺下!!!”布莱克吼了一声,把李陌一弯着的身子放倒到地板上,在他鼓鼓的皮肤上亮出铜钱匕首,一言不发地往下一划拉。 虽然布莱克的匕首相当老了,但它并不是一般的锋利,李陌一没有感觉到疼痛,破了皮也没有流出一颗眼泪。 一股带着恶臭的黑色黏液突然从伤口涌出。 不到十秒钟,布莱克就把他身上所有的鼓起处都割破了。 “为什么不能消除这妖邪之毒?!!!!!”布莱克的声音里有一种震惊的调子,似乎他不能相信自己没有一劳永逸地治好李陌一的病。 李陌一正要回答他,问他这方法是不是有点过时了。 突然间,王寒毫无预兆地扑向布莱克,从后面死死勒住了他。 这时,王寒的表情已经变得凶狠起来,布莱克说,他能猜到,这个小妹妹一定让妖邪冲昏了头。 “快放手!!”布莱克拼命的想挣脱王涵的手,脸色涨得通红:“这丫头原来练过什么功夫,那妖邪冲她身,这身体力量比原来还大,快他妈妈的救我!!你在看什么?!!!!!” 这时李陌一也没有了主意,听到布莱克的话后,他没有继续愣着,下意识地爬了上去,冲过去帮他拉住王寒。 不拉不知道,这拉还真把李陌一吓了一跳。 王寒原本的力气应该很大,从她把他一脚踢回客厅的能力来看,至少他没有王寒那么强壮。 现在王寒的力量更大了,一个活着的正常人是不可能轻易拥有的。 王寒掐住布莱克的脖子,仿佛那是一尊雕像,站在地上一动不动,拼命地掐着布莱克。 布莱克是挣扎。他在死命的拉,但王寒一动不动。 毫不夸张地说,当他拉住王寒时,真的觉得自己拉的是一块石头。 “拔不动!!!”布莱克也说不出话来。他似乎失去了勇气。 “快敲锣。”布莱克脱口而出。 李陌一不敢多想,便直接放开了拉着王寒的手,抱起摔倒在地的家伙,把快乐神锣撞了个正着。 “锵!!!!!永锵!!!!!!” 听到铜锣的声音,被妖邪冲身的王寒,打了几次哆嗦。她突然松开了扼住布莱克脖子的手、紧紧捂住她的头。 布莱克停了一下,站起身来,从手里夺过锣,开始使劲敲。 “该死的!这妖邪冲身怎么还能转移呢?!!!!!”布莱克吓得满头大汗,敲了敲铜锣,自言自语道:“妖邪退散!!!!!” 李陌一打了个寒噤,望着王寒,王寒正抱着她的头痛苦地嚎叫着,他几乎哭着说:“布莱克大叔,你的技艺是不是太落后了?!“ “我没想到会这么难对付!”布莱克敲了敲锣,担心地问:“这附近没有人来帮我们吗?”!“ “不,这附近人不多。爱管闲事的人就更稀少了。””李陌一回答说。 当李陌一这么说的时候,布莱克打得更狠了。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锣声似乎正在平息所谓的妖邪。 看到王寒痛苦地抱着头,李陌一不禁问道:“快点把那东西从她身上赶出来,别让她留下后遗症。” “别巴巴了,不用你提醒!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他海二叔交代。”布莱克的脸又丑又阴沉。 “需要多长时间?”李陌一问道。 布莱克仔细考虑了一下,说:“大约10分钟。” “嘘!” 随着一声几乎震耳欲聋的巨响,王寒似乎从压抑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王寒就朝布莱克扑去。 等到布莱克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倒在地上,使出浑身解数去对付王寒,用膝盖顶住王汉的腹部,一手抓住王寒的脖子,拼命地把她往上推。 “我来帮你了!”” 李陌一刚说完这句话,布莱克就挣扎着从地板上站起来,给了他一个直截了当而又光荣的任务。 “你先顶住。给我十分钟。” 十分钟后,他的尸身几乎都僵硬了。 他妈妈的,这不是要把他推到火坑里吗?! 李陌一还在犹豫是否要为正义牺牲自己的生命,王寒一方已经另有行动。 她的动作真让布莱克大吃一惊。 王寒准备全力以赴去面对敌人,她立刻放弃了布莱克和李陌一这两个目标,直奔布莱克放在地上的手提箱。 正当他们还在发呆的时候,王寒把箱子拿在手里,一扔,箱子就从敞开的大窗户飞了出去,里面的东西跟着一下子飞了出去。 不用说王寒是否把行李箱仍在地上砸到了人,这一阵子,真的是砸在了他们的心上。 用脚趾头就能看出,那箱子里装的是布莱克的装备。 如果他们没有装备,他们会死的很惨很惨,不是吗?! 第0013章惊慑木 “他妈妈的?!这狐妖是吃鱼鳖精长大的吗?!怎么这么精?!”李陌一说,“布莱克大叔!要不你拖住她!我可以帮你拿那行李箱子吗?!“ 王寒扔出箱子后,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不停地打量着他和布莱克,似乎在想,从哪个人开始比较好。 “我没有在箱子里放任何稀有的物件。黄色的纸,朱红色的铜钱和其他东西都不见了。你家里能找到这些东西吗?”布莱克挖苦地笑着。“我没想到。阴沟里居然会翻船。” “你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办。” “你帮我找一张黄纸,一米长,一米宽,方的最好,大的不要紧,但绝对不能小。”布莱克咬牙切齿地说:“再给我拿一把香来,快!“ 在那一刻,李陌一不敢耽搁太多,没有回头就跑进了爷爷的卧室。 桌子下面的抽屉里有香烛,这是用来在节日里纪念他爷爷的,但是在哪里能找到布莱克想要的那张黄色的纸呢?! 布莱克是个行家。李陌一可不是行家。他在哪里能找到那黄纸? 根据布莱克所说,他的爷爷在当时似乎是一位非常好的书生。 李陌一没有想太多。他径直走到地板上,从爷爷的床底下拿出几个木箱子。 这些都是他爷爷从偏远家乡带到a市这座老房子来的东西,李陌一曾问里面装的是什么。他的爷爷向他解释说,这些都是破布。 李陌一也是个傻瓜,不仅把爷爷的话当真,而且是深深的信以为真。 破布?值得这么努力把几个木箱子带到a市来?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当李陌一打开他拖出来的箱子时,他看到前两个盒子里装满了用牛皮纸包着的古书,从那些封面已经露出来的书来看,那一定是旧书了。 然而,最后一个盒子里装着一些零碎东西。 墨斗、铜钱、几根烧焦的绳子,还有一块类似说书人手中的木头。 这不是他爷爷过去常拿在手里玩的木头吗?它为什么在这里? 就在这些东西下面,是他正在找的那张黄色的纸。 “我找到了!”李陌一喊道,把他拿出来的黄纸扔进箱子里,抱着箱子跑进客厅。 总之,这些东西大多是神秘的东西,李陌一可能无法使用。 布莱克真该谢谢李陌一。他的装备丢了,李陌一的手中箱里的东西将作为他的新装备。 “你先过来!!快!!!!!!“ 布莱克现在用他唯一的一只手对付王寒,当王寒攻击他时,他要么想办法躲开,要么用膝盖和肘部打她。 那一幕,比杨过还杨过。 “到这儿来!”布莱克大吼一声,突然咬住舌头,一口带血的唾沫直接喷在王寒的脸上。 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王寒突然尖叫起来,连连后退几步。 布莱克抓住这个机会,跑到李陌一跟前,开始翻找里面的东西。 “这……”看到箱子装了一块黑块木头后,布莱克立刻瞪大眼睛:“这他娘亲的不是惊慑木吗?!“ “什么?””李陌一问道。 “是的,我没工夫向你解释。你拿着它!”布莱克满怀期待地把黑块木头扔向他。“你拿着这个,拿着它!” 他仔细地看着王寒和布莱克,开始思考起来。 布莱克是不是高估了他?还是布莱克想杀了他? 该死,不是后者就是前者。这个孙子是不是太把他当回事了?! “怎么?””李陌一问道,身子颤抖着。 “你拿这东西当块板砖,王寒那姑娘冲上来,你直接拿这个拍她的头。”布莱克边拿出黑块木头,边折好黄纸,边说:“记住,朝头顶百会穴拍,对她用力拍,别怕她疼,现在狐妖冲了她的身体,身体里面不是阳气而是阴气,不会拍出什么意外。” 李陌一嗯了一声,想要动手了,不好意思的问:“那什么,百会穴又在哪里?” 听到这个问题,布莱克禁不住抬起头来。他傻乎乎地看了李陌一一眼,叹了口气说:“脑袋最顶尖尖上。” 李陌一也知道他问的问题有点暴露,所以他只能尴尬地笑着,不敢再问更多的问题了。 李陌一以前没有这么做过,这也是他第一次拍人的头。 更不用说拍一个被妖邪冲身的女人了。 “王寒,你还有知觉吗?”李陌一小心翼翼地走到沙发后面,稍稍拉开与王寒的距离,让他有时间做出反应。 原来王寒的注意力还在布莱克上,但听到李陌一这么喊,她立刻把目光放在了他身上。 王寒没有出声,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手指微微弯曲,好像要抓他似的。 “你是清醒的吗?”李陌一又问了一遍。 布莱克看不下去,帮王寒回答了他的问题:“她有个屁的意识!” “那就好。”李陌一松了一口气。 “你觉得我们可以像电影一样吗?不经意间唤醒了她的意识?”布莱克苦笑着说。 李陌一摇了摇头:“这不是,我是怕拍她一会儿,她醒来时发现了我。” 布莱克沉默着,说:“别拿这些话来烦我了。” 王寒突然大叫起来,就像骂人一样,几步冲到李陌一面前,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想掐死他。 这时李陌一才看清楚,这个所谓的妖邪冲身,根本不会别的招数,只能扼死一个人的脖子。 所以当时李陌一并没有惊慌,有点害怕,他突然蹲下身子,向前迈了几步,灵巧地从侧面绕过王寒的腰间,一“木”上了她的头顶。 虽然王寒被妖邪冤冲了身,但他不敢下死手,别的不说,冲她是这房子的新房客这一点,他也不能全力。 这是他能做的事吗?他能这么做吗? 当然,如果王寒与布莱克交换身份,不是王寒,而是布莱克被妖邪冲身,事情就容易得多了。 妈妈的看他的板砖拍不死他丫的! “砰!!!“ 当他手中的“惊慑木”敲向王寒的天头盖子时,房间里突然响起了类似鞭炮爆炸的声音。 声音不大,但很明显,李陌一吓了一跳。 他看着捂住头蹲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王寒,不禁呼出一句:“啊,她抱着头,这东西害怕!” 布莱克不理他,也没有抬头看情况。他用钢笔在新剪下的黄色纸上不停地画着咒语,汗水从他的额头上滴下来。 王寒像个被打的孩子,捂着头蹲在地上,不停地发抖。 看到她这样,李陌一没有勇气继续做下去,只是觉得有点心疼。 多么可爱的小女孩啊!他要这样做,心里一定很难受。他还是个男人吗? 李陌一,你变了,你真的变了。 “去他爷爷的!!!“ 还没等李陌一把话说完,王寒突然站了起来,转过身来和他玩起了突袭。 李陌一手里还拿着那块“惊慑木”,正要再拍她五块钱时,却遇到了危险,王寒显然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王寒对他脖子抓得越来越紧,如果他没有把胳膊肘顶在外面,她会把他的脖子拧断的! “布莱克大叔,救救我!”“ “我现在脱不开身。你坚持住!”布莱克也着急了,不停地在黄色的纸上画着什么,说:“你继续拍她吧!” 李陌一挣扎着喊道:“手堵住了!不能拍!!!“ “那你就踢她!她不在阳光下!她不会被你伤到!”布莱克吼道:“你用刀捅她的脖子都捅不动。你害怕什么?!“ 现在李陌一别无他法,偷偷地吞下嘴里的唾沫,心里说,老妹儿,这不能怪他,这真是不得已,不是他故意要踢你的。 李陌一心里纠结着,一边把膝盖抬起来,拼命地推着王寒。 没有办法,所以他不得不推。当布莱克能来救他时,他就自由了! “你爷爷真的什么都没教你吗?”布莱克还在提醒他。 “别巴巴了!如果我学到了东西,我还需要这么乱来吗?!!!!!”李陌一愤怒地回答。 “你手里的那块木头不是普通的东西,它叫‘惊慑木’,是洗灵先生的特殊工具。在对付恶灵的时候,它比我使用的快乐的铜锣还要有用得多。”布莱克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他的手有点发抖。“如果你仔细想想,”布莱克说,“你爷爷有没有跟你说过这件事,最好是咒语之类的?” “讲个屁,他通常只是拿这个东西给老头老太太讲书。”李陌一想哭。 “我曾经听我师傅说过,每一个妖邪都有一个惧怕的咒语,你必须说出来,才能自救!”布莱克说。 王寒的手越来越有力,说实话,李陌一也有点后悔,刚刚真的应该把王寒拍的狠点。 李陌一感到一阵越来越强烈的窒息,布莱克刚才说的话开始在他脑子里慢慢地闪过。 咒语吗? 咒语? 李陌一的眼睛亮了起来,虽然他不知道咒语是什么,但他可以试一试。 “天地玄黄宇宙蛮荒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他妈妈的急急如律令!!!“ 真的,那时布莱克几乎哭了。 布莱克好像刚画完,正在点上香,听到李陌一那串神咒语充满了大家之风的味道,他想哭也没哭出来,大吼一声:“后面那句话是他妈妈的道德经!!你是念咒还是骂街?!“ “你快来救我!!”李陌一已经忘了尴尬,反正他厚脸皮:“我快让她给掐死了!!“ 李陌一觉得布莱克是拿他当诱饵,趁王寒注意在他身上时,布莱克拿着家伙事跑了过来。把画好的东西一张接一张摆好在地上。 当布莱克跑到李陌一身旁时,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我来救你,坚持住!!”布莱克喊道,把青刀扔在地板上,又捡起地板上的东西,把它们举得高高的,口中念念有词。 当布莱克念完咒语后,他的下一个动作给他鞠躬一样,剧烈地弯下身子。 “芝师助我急急如律令!!”“ “咻!“ 就在这样一个类似窜天猴的声音落下时,王寒浑身颤抖了几下,毫无预兆地把李陌一放开,软瘫在地上。 布莱克仔细观察了王寒好一会儿,见她真的倒在地上,没有了“狐妖”的阴气,布莱克松了一口气,坐在地板上,不停地擦着冷汗。 “差点把这工作搞砸了。” 第0014章人窜 “刚刚那是什么声音?像“鞭炮”爆炸那样的声响。”李陌一小心地蹲在房间的门口,和摔倒在地上的王寒把距离拉开,他要清楚地看着,这个布莱克孙子的技艺太没准了,不确定一段时间后,会不会又诈尸了!” 这就是降妖成功的预兆,和类似指甲声音的蠓虫声对应,那是妖邪的声音。“布莱克一直在擦着冷汗,看着地上变成了黑色的黄纸,眼睛中有些高兴:“这个妖邪太聪明了,他娘亲的,我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妖邪。” 在布莱克说话的时候,在地板上躺着的那张变黑的符纸,发出了轻微的颤动。 看到这个,布莱克的表情突然变了。 “这只会阻止它一段时间,”布莱克咬紧牙说。 然后布莱克口袋里的电话响了。 布莱克也没有看到谁打的电话,直接拿起电话,接了电话:“谁啊?” 然后,布莱克沉默了一会儿,静静地听着。 “海二叔,这事儿。比他们想象的更烦。”布莱克张开嘴,满脸无奈,和电话那头的人聊起了今天发生的事:“我以为可以随意镇住那妖邪,没想到玩脱了,一个不小心,让妖邪冲进了王寒妹子的身体里,现在妖邪已经被符纸暂时控制住了,但似乎很快它就能冲破镇压。” 电话另一边的那个人似乎又说了些什么,这让布莱克反复点头,然后再问他。 在挂上电话后,布莱克对李陌一说:“现在一切都好了。把她先放在沙发上躺下。当她醒来的时候,我想问她一些事情。” “好。”李陌一连忙点了点头。 事实上,李陌一真是倒霉,真的,倒了血霉。 只是刚刚把王寒扶起来的时候,她醒了,先是看着李陌一,看在眼睛里,真的是温柔似水,让他忍不住有些醉了。 “你醒了,”李陌一脸红了。 “嗯。”王寒点了点头,问道:“是你用木头打我的头了吗?” “老妹儿,这事儿,你有必要听我向你解释。” 王寒不是一个喜欢听别人解释的女人。在李陌一结束讲话之前,她给了他一个标准的肩击,直接将他砸在了沙发上。 毫不夸张地说,即使是布莱克也惊呆了。 “他爷爷的。”布莱克非常认真地发表了他的评论:“这身手强悍!” “老妹儿我那是救你啊!”李陌一想哭,欲哭无泪,毫无解释的机会,尽管王寒打出一招过肩摔,但因为着陆的地方是沙发,所以也没有太多的疼痛,也有一点力气来向她解释。 “我知道,所以我只是把你扔到沙发上,而不是在地板上。“王寒冷冷的说,但这种冰山美人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 正如俗话所说,帅不到三秒钟。 王寒在说完那话后,就像一个被欺负了的孩子,蹲在地上,用手揉着头:“但我疼啊,你被人拍了,你不疼?” “我只是说她不会受伤的。我没有说她不会疼啊。”布莱克看到李陌一正仇恨地看着他,很快地解释道:“这不是我的错。” “你怎么知道是他拍你的?”布莱克好奇地问王寒。 “这就像一个梦。我记不起很多东西,但当你那木头拍我的时候,我记得很清楚。”王汉用特别仇恨的眼神看着李陌一,一字接一字地说:“当你拍我时,你还在笑。我记得。” 李陌一僵住了一会儿,然后假装没有听到王寒的话,转过身来,吹了一声口哨,浑身发抖。 “小妹子,来吧,大叔问你一些东西。”布莱克站了起来,走到王寒的一边。 布莱克聚在她的耳朵附近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王寒听了布莱克的话,一些忧郁的表情,好像在纠结的状态。 “我必须告诉你吗?”王寒试探性地问。 布莱克点点头,说,那一定是,否则这事儿就不容易办了。 “好吧,你先进到我的房间,我会告诉你这件事。”王寒无奈地说,但话语结束时,她又换了一副面部表情,朝着布莱克露出了威胁的表情,狠狠地举起了拳头:“先说好,那是我努力找到的,我不能给别人!” 布莱克吞了唾沫,用恐惧的眼神看了看王寒:“行。” 当他们结束谈话的时候,李陌一就像一个病人一样呆呆躺在沙发上。 “你的病已经治好了,通常注意休息,多吃鸡肉,养好身体。““记住,在这段时间里,不要脱下你脖子上的玉坠,你刚刚被妖邪冲了身、体虚而且体内阴气较甚,不要招惹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嗯,我知道了。”李陌一点点头,问道:“布莱克大叔,这次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我不会拐弯抹角。你直接说个数,得要……” 布莱克用一个坏笑打断了李陌一的话。“如果不是海二叔的妹妹让他帮忙,可能我会狠狠坑你一笔。是这,你请我吃顿午夜小吃,那就算是一种奖励了。” “这就行了?”李陌一笑着说。 “有什么不可,不管怎样,我又不缺钱,现在就当是来a市旅行来了。”布莱克笑了。“你休息一下。我要去她的房间看看什么东西。” 这时王寒开始走出去,看到布莱克没有动,忍不住催促:“布莱克大叔,你能不能待会再聊天?” “看我这脑袋,该死的,一不小心就把忘正事给忘了。”布莱克拍了拍他的前额,急忙赶上了王寒,对李陌一说:“你帮我收拾一张空的床,这些日子必须挤在你的房子里。” “没关系,你先去吧,我现在就去打扫房间。” 布莱克走了,李陌一在沙发上坐了很长时间。 现在整个客厅内最让他头痛,是他自己吐出来的一堆“邪物”,妈妈的真的怎么看怎么恶心,你说,你怎么能这么恶心! 呕吐得很舒服,但李陌一现在还得清理一下,这个问题,怎么想怎么不走运。 最后,李陌一花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来清理地上的东西,那时候夜深了,害怕那些黑色的“邪物”有细菌,他拖完了地面,故意用消毒剂水来清理地面。 这时,布莱克回来了,看起来脸色很难看,很冷酷。 “怎么了?”李陌一问道。 “妖邪从何而来,你知道吗?”布莱克问他。 “这不是从她的那个箱子吗?”李陌一一个迟钝。 “如果只是一个箱子,那就太简单了,”布莱克微笑着说。 “里面有什么?”李陌一不禁好奇地问道。 “很抱歉不能告诉你。“布莱克摇摇头:“我已经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我的老板,他说,纠缠你的那些妖邪,是一种狐妖。” 狐妖? 李陌一明面上装的冷静,但心里已经是翻江倒海了,他的想法被证实了。果然与进入聊斋世界有关。 看到他脸上的困惑,布莱克给了他一个简短的解释。 狐狸本是一种狡猾的动物。 但是一些心肠歹毒的“宫廷术士”,为了一些令人羡慕的利益,用了一些不择手段的事情。 古时年间,有几位宫中术士居心不良,还发明了一种化狐为妖的方法。 “他们折磨狐狸,使得其心怀怨恨,怨气积于身而久久不散,从而积聚能量,形成妖邪之物。” 这句话的意思大概是,有怨恨的狐狸,怨气长久不消散,就会变成狐妖。 被狐妖纠缠的人死样很怪,大都是先满身小坑,然后坑破开变成水疱,最后腐烂全身,像被黑水煮过一样,这才魂归九泉。 正因如此,狐妖,又称人窜。(第一声) “为了摆脱它,你必须摧毁它所依仗的东西。”布莱克向他解释说:“明天我要和王寒妹子出去,等我把那东西毁了,你就完全安全了。” “完全安全是什么意思?”李陌一很害怕。“我现在不是完全安全了吗?” “三天之内,如果我不毁掉它,你就死定了。”布莱克仔细地看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害怕吗?” 李陌一犹豫了一下,问道:“如果我说我害怕,三天后我能不死吗?” “不能。” 那为什么这么问?!最好不要告诉他这件事!对他来说,三天后就死,这不是很可怕的生活吗?! 正当李陌一要谴责布莱克时,他想到了一个重要的事情。 “明天是七月二十三号,是吗?””李陌一问布莱克。 布莱克点点头,指着挂钟。“现在已经是二十三号了。确切地说。” “不跟你胡扯了,我一定要先睡觉,你也早点休息,床已经给你铺好了。”李陌一有些焦急地说:“明天是我爷爷的忌日,我必须去他的坟墓。” 第0015章忆中人 李陌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想着今晚的事情和布莱克的那些话,实在超出他以往的认知。 李陌一坐在床边,看了看床头柜上的古书,又看了看脖子上的玉坠。 “害人性命的东西!” 说着,他拿起古书一把扔进柜子里,然后咚的一声关死了柜门。“差点就真被你害死了……” 在把古书关进柜子后,李陌一不禁想起了第一次穿越到聊斋世界的经历。“北山县……李元丰……北山县?北山??” 突然间,李陌一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那古书…玉坠…难道爷爷……进去过聊斋世界?”李陌一眉头紧锁。 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浮上他的心头。 …… …… …… 很多年前,李陌一和爷爷两人居住在偏远的老村子。 名为北山村。 小时候的老村子永远流传着妖邪的传说,人们口口相传,什么漠山妖哭,七月十五号狐妖回门。 当李陌一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在夏天深夜常常听到奇怪的咳嗽声。 李陌一不知道是否真的听到了,当时的他只觉得,或许是因为他听多了狐妖故事产生了幻听。 有很多的传说,就有很多的规则。 北山村里有两大禁忌,一是北方的深山,另一个是住在北山的老妇人。 北山村虽小,但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若有十六岁以下孩童夭折,葬礼必须从简,一个薄薄的棺材加上一个薄墓牌就算完成了。在早年间,有一些穷人买不起棺材,孩子死了,他们把孩子埋在北方的深山里,或者直接扔在山上。 北山村由此得名。 这个地方是一个孩童的乱葬岗,北山周围几乎无人居住。 除了那个老妇人。 她不是村里人,李陌一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北山村。 她很丑,几乎可以用恐怖来形容。满是沟壑的脸上覆盖着浓密的麻斑点,两只盲眼就像鸡蛋一样,嘴里全是腐臭的黄牙。 她身材瘦削、皮肤极其粗糙,上面满是脓疮,天气很热时,脓液也在流出,那气味实在难闻。 北山村里的人们曾经认为她有麻风病,人们都很小心,不去接近她。那个老妇人也意识到了,结果,她直接进入了北方的深山,很少出来。 即便如此,人们还是害怕看到她。 在老妇人来到后的日子里,爷爷叫李陌一远离她,不要接近她,不要去北方的深山。 李陌一听了爷爷的话。 在李陌一的记忆中,爷爷是一个非常有文化的人,但是说话经常不着调,平日里,爷爷时常在村口给老头老太太们讲书。 村子里,村子里的孩子们,以及爷爷的同辈们,都对爷爷高度的敬佩。 当村里的人们遇到麻烦事儿时,他们会邀请爷爷去一趟。而爷爷同样很乐意帮助他们。 李陌一经常跟着爷爷到村里的各个家里去看新奇,听爷爷的话。 然而,有一次,爷爷改变了他一贯的做法。说话行事都变得肃真起来,这是不可避免的。那时候,村子里的一个孩子突然死了。 去世的那个人李陌一认识,平日里和他一起玩的小玩伴,爷爷叫他小九子。小九子那年六岁。家中排行老九,有八个姐姐在上面。 这个村子残留着一些旧思想,这对老夫妇放弃了这么多的女儿,就为了生这样一个儿子,指望着小九子能够替他们传宗接代。 结果人突然没了。 两张嘴哭了一个晚上,小九子的父母很难以置信他们的孩子就这样死了,他们无计可施,只好来找李陌一的爷爷了。 那时李陌一跟着爷爷去了。 因为死的人没有被埋葬。尸体还没有在棺材里,而是在房间的床上,维持最初的发现状态。 爷爷来到床边,当他看到床上的尸体时,他的脸突然变了。 床上的尸体皮肤很白,就像在水里泡过一样,但它没有皱,和水泡过的不同。两只眼睛又黑又怪。 爷爷脱下了尸体身上的衣物,一个黑色的小坑赫然出现在小九子的肩膀上。 这对夫妇看到后,惊讶的叫道:“这是被狐妖害的。” 爷爷叫李陌一先出去。 李陌一不知道该对爷爷说什么,只好跑出了屋子。但他仍然很好奇这小九子究竟是怎么死的。于是,轻手轻脚的趴在窗户上往里看。 爷爷直视着窗户,用冰冷的脸看着李陌一的眼睛。 李陌一颤抖着,不敢留下来,跑开了。 爷爷从不责备李陌一。这是他第一次被骂。 李陌一在房间外很无聊。 不久,爷爷走出了房间,他的脸色很难看,他什么也没说,把李陌一带走了。 回来之后,爷爷摸了摸李陌一的头,说:“以后要呆在家里,不要到北山那边去,不要理会那个老妇人。” 最后爷爷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李陌一这天晚上睡不着。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害怕。他总是觉得心里很不舒服。这小九子是怎么死的? 外面传来一阵沙沙的脚步声,好像有人在山里走。北山村人烟稀少。每家每户之间离的很远。三面朝山。 李陌一下了床,走到窗边,打开一条缝往外看。他看见一个绿色的微弱火焰在树林里移动。 李陌一吃了一惊,然后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人提着一盏蓝色的油灯在山里走着。 是那个老妇人!她身后跟着一个模糊的身影,大多数人只能在油灯下留下模糊的身影。但这个又胖又矮的家伙让李陌一立刻认出了他。 是小九子!!! 小九子不是死了吗?他怎么?他不会是要跟着老妇人往北山上走吧!? 小九子轻装上路,举止不像往常,不像往常的他。 爷爷平时不让李陌一接近老妇人,小九子要是跟着老妇人进了深山那还得了! 李陌一壮着胆子在窗边向那一边喊:“小九子,不要去,回来!!” 小九子的身影停了下来,老妇人扭过头来,可怕的面孔在绿光的掩护下越来越狰狞可怕。 李陌一害怕得发抖。 见小九子还没回来,李陌一又壮胆子喊了一声:“快回来!别跟她去,爷爷说不能靠近她!!” 窗户突然被砰的一声关上了。一只手把李陌一从窗口拉了出来。 爷爷黑脸看着李陌一,生气地喊道:“瞎喊什么!” “小九子要跟着那个老妇人往北山上去!””李陌一连忙说。 “小九子都死了!那不是小九子。去睡觉!!” “我看到了!” “去睡觉!如果你不听,我就揍你!” 当李陌一听到爷爷要打他时,他说不出话来。虽然爷爷从来没有打过他,但他仍然害怕被爷爷打。 李陌一乖乖地躺在床上睡觉,爷爷没有离开,坐在他的房间里。 树林里有脚步声,或清晰或模糊,一会儿远,一会儿近,好像有人走近了,走远了,在徘徊。 第二天晚上,爷爷让李陌一睡在他的房间里。 几天后,李陌一跟着几个小伙伴在村里玩,远远听到一声鼓吹声,这是有人死了! 声音传的很远。几个孩子好奇地跑到村口。 只有当一个成年人去世时,这鼓吹声才会听起来像这样。 这声音持续了一早上,到了下午就消失了,说明这是从简的葬礼,死者不超过60岁。 晚上,李陌一听到沙沙的脚步声。他悄悄地从床上爬起来,弯下腰去把窗缝打开,微弱的油光在山间移动,老妇人在同样的时间慢慢地向北山深处走去,身后跟着一个高大强壮的身影,李陌一不知道是谁。 砰!! 前额上突然挨了一下。爷爷把李陌一从窗户边领开。“看!以后再看我就把你打到屁股开花!” 爷爷把他拖回床上。“睡觉!” 这是爷爷第一次打他,李陌一吓得不敢呼吸,赶紧躺到床上睡觉。 可是怎么也不能安静下来,那跟在老妇人后面走进山里的是谁呢? 后来听村里老头老太太闲话,李陌一才知道村子里,死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高高壮状,无病无痛,突然就这样死去了,但身上也布满了白斑,眼窝凹陷,腹部有一块凹陷下去的黑色小坑。 村里人窃窃私语说,狐妖,这是狐妖作祟。 死者的家人邀请了爷爷,但爷爷什么也没说,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村里各种议论,有说瘟疫的,也有说谋杀的,但最多还是狐妖害人。 爷爷经常被邀请去。但爷爷拒绝了他们所有人。 第0016章老顽童 因为爷爷不肯帮忙,经常看到李陌一的邻居和亲戚忍不住给他白眼。 平时好的玩伴都疏远了李陌一,只有燕姐还愿意和他玩。 燕姐姐比李陌一大两岁。是他隔壁邻居家的小孩。 不知道什么原因,村里死人的事情再也没有发生过,大家都渐渐松了一口气。 只有爷爷整天忧心忡忡,唉声叹气。 那天早上,李陌一像往常一样到隔壁家找燕姐,来到门口,发现门开着,他叫了几声,没人应门,就进了屋子。 姨婆从客厅里走出来,眼睛红红的,看着李陌一的样子很奇怪,好像生气了,又好像不生气了,好像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说。 “姨婆,燕姐姐呢?”李陌一问。 姨婆的眼泪流了下来,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阿燕走了。” “去哪儿了?” “和小九子一样。” 虽然李陌一年纪很轻,但他立刻明白了邻居姨婆的意思。他简直不敢相信。 李陌一走进燕姐的房间。姨叔和几个成年人聚集在房间里。当李陌一走近,他看到燕姐躺在床上。 “要不是你爷爷不帮忙,阿燕也不会死的!”姨叔对李陌一大喊大叫。 姨婆一边擦眼泪一边说:“你和孩子较什么劲。” 姨叔一言不发,看着李陌一的眼睛还是很生气,觉得燕姐的事他也有共同的责任。 看着燕姐一动不动,李陌一的心越来越难过,深深的自责,也觉得这件事与自己有关。忍不住哭了出来,哭得越来越厉害,终于大哭起来。 姨叔看着李陌一,停止了气愤。他只是不停地叹气。 那天,村里有一半以上的人去了李陌一家,村长也去了。开始是温和的劝说,接着是威胁和引诱,甚至威胁要把他们赶出村子。 但爷爷只是一支烟枪,一声不吭。 直到晚上爷爷也没有开口,只能骂几句发泄自己的怒气后离开。这和以往爷爷的“活泼”性格大相径庭。 爷爷什么也没说。晚饭后,他让李陌一早点睡觉。 躺在床上,李陌一怎么也睡不着,心里一直想着燕姐。也有人责怪爷爷,如果爷爷早点搬家,燕姐就不会出事了。 随着夜幕降临,李陌一在床上坐了起来。 “干什么?”爷爷问道。 “尿尿”。李陌一说。 “快点回来。” 李陌一离开了屋子,去了院子,没有去上厕所,而是去了篱笆处,爬上篱笆,跳了出来。 天黑了,他敢跑上山去。李陌一知道,燕姐今晚一定会跟着老妇人往北山去,既然爷爷不肯救,他一定要自己救! 微弱的火光从远处移动过来,李陌一躲在草丛后面,看着火光,虽然心里很害怕,但他知道他一定要救燕姐! 那个老妇人看起来走得很慢,但实际上速度很快。她弯着腰,提着一盏旧油灯。模糊的燕姐身影跟在她身后。 当她们走近时,李陌一跑出草地,大声喊道:“燕姐!你不能和她一起去,快跑!!!” 老妇人转向李陌一。她沙哑的声音咳嗽了一声,然后毫无表情的看向了他。 这时李陌一的冲劲消失了,只记得他面对的是那个失明的老妇人。想跑,却想救燕姐,不跑,心里害怕。 有一股老妇人的臭味。 李陌一感到恶心,用手捂住鼻子。 老妇人转过头,继续向森林深处走去。 “停下,不能去!快跑!!”李陌一急忙叫了出来。 肩膀突然扭了一下,一巴掌拍在额头上。 “不听话!溜出去!!”爷爷低声说。 “燕姐和那个老妇人一起去了,我要救燕姐!”李陌一焦急地说。 看到蓝色的油灯越来越远。 “燕姐死了!跟我回去!”爷爷忍不住把李陌一拽了回来。 当李陌一回到家时,爷爷的脸色突然变了。他催李陌一到灯光下,打开他的衣服。 “我的小祖宗!我一直告诉你不要惹那个老女人,你这是在寻死!”爷爷几乎哭了。 李陌一的脖子上有一个微弱的黑点。 李陌一吓得哭了,问爷爷怎么办。 爷爷叹了口气,说他不想招惹那个老妇人,还说什么改变结局就要承担后果,但现在他不得不管一管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话从爷爷那不着调的口中说出,李陌一觉得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次天,爷爷告诉李陌一他中午出去一趟,很晚才回来。爷爷带李陌一到燕姐家呆了一会儿,告诉李陌一在他回来之前不要去任何地方。 中午,爷爷和村里的一群年轻强壮的男人去了北山深处,带着很多东西。一眼望去,有公鸡、黑狗、绳子、酒和一个伐木工具。袋子里还有很多东西。 三天后,原来健康的李陌一变得虚弱多病,爷爷给了他一个玉坠,说是保命符,让他一直戴在身上。并告诉他从现在开始,看到墓地就绕道而行,不要去阴气重的地方。 李陌一躺在家里,整个人瘦了一圈,像得了一场重病,全身都白了,眼睛黑黑的,不过脖子上的黑点消失了,不疼不痒。 李陌一不知道那天之后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爷爷和他们去山里之后发生了什么。没有人提起这件事。只有北山的山头被烧得光秃秃的…… …… …… …… 回忆到此戛然而止,李陌一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李陌一到一家纸扎店去买扫墓用的东西,然后坐上汽车,直奔爷爷的墓地。 他的爷爷去年去世了,用他的话说,寿终正寝算是喜葬。 但他一点也不欢喜。 在爷爷死前,李陌一被特别警告不要做那种荒唐的事,不要举行任何葬礼,而只是在他去世七天之后将他埋葬。 李陌一问爷爷为什么。 “我没有亲戚,”爷爷说。“没有人会来参加葬礼,所以何必费事呢?” 更不用说。 “如果没有人来,你就亏大了!”爷爷去世前,郑重地对他说:“收不着红包,你做个屁的葬礼啊,亏你不死!” 他的爷爷就是这样一个实诚的男人,当然,可以说爷爷的心太大了,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对于那些无意义虚头巴脑的东西,更是不屑一顾。 葬礼对爷爷来说毫无价值,他宁愿为孙子存点钱也不愿花钱。 但最后李陌一没有听他的,他有一个合适的葬礼。 那天确实没有一个亲戚来过;只有住在附近的老头和老太太来了,她们围着棺材走着,遗憾地看着爷爷的尸体。 那么,为什么老人就这样走了呢? 想到过去,李陌一忍不住笑了,靠在车窗上傻笑。 来到a市这座老房子后,他爷爷余生中最大的爱好是经常去院子里给老人讲故事。 在讲扣人心弦的故事时,偶尔结结巴巴的话语常常逗乐了上了年纪的观众。 真的,他讲的书就像相声一样,有很多粗俗的笑话,有时趣味盎然,还得做几句话来烘托脏话的气愤。 以他提到的三国为例。 “嘿,他爷爷的,大家,你们都不知道,当初刘备这孙子混计的时候,是卖草鞋为生的。”当他爷爷给人们讲书时,他的肢体语言非常丰富。 “赫,有一天,他碰巧经过一个大红摊位,看见那人出售红枣,刘备也不客气,上去就拿起一个大红枣,还给老板解释了,他说没有味道一点不甜,你说这孙子可真是无耻啊,跟刘邦一个德行,可以说,成流氓得天下,说到刘邦,这小子…” 当他说完这段话时,台下有一位老人不禁提醒他:“你离题了!这他娘的是三国演义!” 很明显,他的爷爷不仅在他的生活中不着调,而且在观众面前讲故事的时候一样没正经。 虽然那些老头和老太太都抱着自由听相声的想法,但爷爷也并不在意,而是为自己感到骄傲。 老子有这么多听众,难道这还不够了不起吗? 根据他自己的说法,他一生中最伟大的时刻之一,就是我们社区的老年文化活动了。 “陌一,你这小浜豆子是不知道,那个场景,老子我醒木一拍,嘴还没有张开,下面那叫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是人山人海啊,天知道有多少老太太看上他了,隔壁街的王老头不就是因为这件事跟他结仇了么。” 爷爷在医院里的时候,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说起这些话,他的笑容说不出的明朗、老态龙珠的脸微微红了,仿佛在诉说着他一生中最骄傲的事情。 当时他真高兴啊,幸亏老王不在病房,不然他听到这句话,一定要找他爷爷拼命不可! 也许还因为他爷爷的性格是“活泼”的,属于那种老顽童的气质,被带到了这么大,他什么也没学,只学了他的特长,唠唠叨叨。 用他的话来说,逗别人笑是一种技巧。每天让自己笑起来,比别人活得更轻松,这是一项真正的技能。 第0017章洗灵 直到那一天。 当李陌一在上课的时候,他接到了爷爷的短信。 “陌一,你要来医院,记得带点酒,我已经好几天没喝了。我馋的紧。” 当时李陌一还很惊讶,心说这老头不是医院里的病人吗。还要喝酒,也太不把自己的身子骨当回事了,真不怕喝上黄泉吗? 李陌一挂断电话后不久,没等他明白过来,他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那是照顾他爷爷的护士。 “你爷爷要不行了。” 当李陌一听到这个,他冲出教室,一辆出租车,直奔市医院。 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惊慌失措过。 当他到达医院外面时,他突然想起爷爷的短信,冲到他旁边的小超市买了两壶烧酒。 这酒很便宜,不是上等的,但却是他爷爷最喜欢的酒。 也许真是老天有眼,当李陌一走进房间时,他的爷爷还很好。 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当他看到李陌一来了,微笑着向他招手。 “时候要到了。”爷爷对他说。 “嗯,我知道。”李陌一微笑着点点头。 爷爷深深地看着李陌一,他不知道在怎么想。他叹了口气。“来吧,咱爷孙两在喝一个。” 他的笑容仍然挂在脸上。 护士站在病房门口,看着他们,聊着天,心里充满了同情,也许她知道这就是他爷爷想要做的。 因为李陌一没有带杯子,这一次,他和他爷爷直接对着瓶吹。 “小浜豆子,我这叫喜葬,明白吗?”爷爷喝了一口酒,笑了。 “我知道这些事情。”李陌一点点头,喝了一口酒。 “你不能哭,你必须笑。”他爷爷似乎很生气,把酒瓶子往床头柜上一放,他生气地说:“当你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告诉你你可以做任何事,但是你不能哭。明白吗?” 他说,他明白。 “你知道你还哭?”他爷爷皱起了眉头。 “去他妈妈的,我没哭!”李陌一笑了,眼泪顺着他的脸流了下来。“你错了,老头子。我微笑着勒。” 爷爷看了看他,愣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吃力地举起手,摸了摸他的头。 “就这一次。”爷爷笑了。 然后李陌一再也忍不住了。他扑到祖父的怀里,哭了起来。 他一生中哭过多少次?想想看,算上被狐妖吓哭那回,就两三次? 从他记事起,每当他哭的时候,他的爷爷就不得不大喊:“不许哭!” 爷爷把他的眼泪都吓没了,告诉他不能一辈子都和他在一起,他没有父母,必须坚强。 哭了一会儿,李陌一擦了擦眼睛,又坐了下来。 他爷爷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他不跟他说话,他这辈子就没有机会了。 “你现在知道后悔了吗?”爷爷幸灾乐祸地笑了笑,眼里没有一丝倦意:“你总是玩游戏,不跟老子说话。现在是不是特后悔?” 听了这话,李陌一又哭了起来,满面笑容地看着爷爷。 这是讽刺。 树欲静而风不止,后欲养而亲不待。 每个人都知道这句话,但真正能理解这句话,是自己所爱的人离开自己的时候,很多事情已经无可挽回。 “我也不多扯那没用的。时间不多了。”当爷爷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他的手轻轻地颤抖着:“你的余生我管不了你,没有人能帮你,你想怎么过就怎么过,那点房租能养活你,不用担心钱。” 他说,他知道。 “致富是胡扯,只要你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就够了。”爷爷笑着说:“你这个懒小子,能不出去就不出去,收租这工作,也很适合你。” 他静静地听着爷爷的话,没有打断他。 “你这辈子是苦啊,没有爸爸没有妈妈,靠我这个坏老头把你带大”爷爷苦笑着说:“下半生也没有什么亲人可以陪你,我真的有点担心。” “既然你不放心,那你能不走吗?”李陌一试探性地问。 爷爷认真地想了想,摇了摇头。只是说不,“你跟老子在这扯淡呢?说不走就不走?那我刚才买的骨灰盒就白买了!” 说完,爷爷和他彼此对视一眼,看着对方笑了。 “老子现在兴趣来了,听我给你来一段故事,这段故事,说的是老子当年的故事。”爷爷高兴地说,一边用手拍着床沿,好像要拍那根不存在的木头。 “好的,我听着!” 爷爷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李陌一忍住了眼泪。 “啊,他奶奶的这故事从哪里开始呢,他妈妈的又忘了那句话了。”爷爷的声音越来越弱,手放在被子上,不停地发抖:“还是先给你一套诗吧。” “说的是。” “讲书人劝人大道行中央善恶存三方,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 李陌一以为是爷爷忘记了这句话,所以他等了很长时间。最后,爷爷没有说出最后一句话,这使他还催促了一些话。 就在这时,护士走过来对李陌一耳语。 “他走了”。 爷爷不喜欢他哭,他知道这一点。 从爷爷离开的那一刻起,李陌一再也没有哭过。 即使看着他在火葬场被烧得面目无睹,李陌一也没有流一滴眼泪。 就在那时,他明白了。 当什么都没发生的笑,比在众人面前流泪更需要勇气。 坚强这两个字,有时很残酷,真的。 当李陌一回忆起这些生动的事件时,他已经恍惚地走到墓地的门口。 他背着两袋祭品,沿着山路慢慢地爬到山坡上,不久就看见埋着他爷爷的孤坟。 但奇怪的是,以往冷清的墓前,现在却有一个人站在那里。 那人拿过香,给爷爷拜了拜,然后在墓碑前坐了下来。 李陌一当时想得不多,以为是他爷爷的一个朋友。当他走过去看的时候,他发现这个人有点奇怪,一个老人。 当那人看到李陌一时,他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点头向李陌一打招呼。 “你是我爷爷的朋友吗?”李陌一问道。 “是。”那老人笑了笑:“你是陌一?” 李陌一点点头,礼貌地说:“先生,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前从未见过你。” “我姓赵。”老人慈祥地看着他,苦笑着说,“你和你父亲年轻时候长的可真像啊。” “你见过我父亲吗?”李陌一很好奇。 赵老人点点头说:“你先给你爷爷上香,然后我们再谈。” 李陌一轻嗯一声,没有多说什么。便蹲在墓碑前,开始给爷爷烧香。 “你这小浜豆子前几天是不是遇到妖邪了?”赵老人眯着眼睛,突然问道:“你身上有股臭味。” 李陌一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老人是怎么知道的?!!!!!他闻到的吗?! “你是洗灵先生?””李陌一小心翼翼地问道。这行当的名字李陌一是从布莱克口中得知的。 “我和你爷爷是同行。”赵老人叹了口气:“你爷爷命薄,时候没到就没了,没有机会和他一起喝酒,真可惜。” “你在开玩笑吧?”李陌一皱着眉头说:“我爷爷自己说过,那是喜葬、年数全尽。” “你知道个什么。”赵老人瞥了他一眼,冷哼道:“他说的年数,是折完寿之后的年数,如果他听了我的话,不接受那笔生意,不那样做,至少能多活个十年!” “你是说,”李陌一迷惑不解地说,“我爷爷接了一笔交易,失去了十年的生命?” 第0018章魁 “有些事,说了你也不懂。”赵老人摇摇头说:“总而言之,你爷爷的死,也不能怪别人,他是自己走错了路才落到这步田地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陌一不禁兴奋起来。 “你想知道吗?”赵老人问他。 李陌一点了点头。 “我不会告诉你的!”赵老人突然大笑起来,说话的神情看起来像极了他死去的爷爷。 “好吧,如果你不告诉我,我也不会问的。”李陌一假装不在意,转向了另一个话题:“为什么我没有听我爷爷说过你?” “如果他连他是个洗灵魁的事情都没告诉你,他还会告诉你关于他的事吗?”赵老人在这里说了一句,眼中有一份沧桑:“真是不幸啊,你家族的这一手艺,一定会在你这一代断了根,啊,年轻人,你现在靠什么赚钱养家啊?” “收房租呗,就是真的揭不开锅,出去做点兼职,帮人家做推广什么的。”李陌一挠挠头,表情有点不好意思:“反正,自己吃饭没问题。” “你这小梹豆子咋这么没出息!”赵老头莫名其妙地骂了起来:“这钱够吃屁的,你不娶媳妇吗?!“ 这位老人说话的语气不太好,但李陌一觉得他是对自己好。 “我以后会找到工作的。”李陌一苦笑着说。我还没决定找什么工作。” “你的懒脾气和你爷爷、父亲一样。如果你能出去好好干活,那就有鬼了!”赵老人说这句话,有一种恨铁不钢的意思:“一开始你爷爷也是下定决心的,他妈妈的,不把吃饭手艺传给你,这是亲爷爷能做出来的事吗?” 当老人说话时,眼睛亮了起来。 “小李,我给你指点一条明路呗?”赵老人就像拐卖儿童的人贩子。他的眼睛如此神似,笑得眯了起来:“这可是发财的方法啊。” “我先说好啊,老爷子,我不杀人不放火,不坑蒙拐骗偷,只要是这些事情,你都别来找我,我不是干这行的料。”李陌一回答,仔细地盯着老人:“你不会想让那干那啥吧,是吗?” “放他妈妈的狗屁!”赵老人喊道:“我是那种人吗?!“ “不敢说不是,你这个样子,真是有点像骗子。” 赵老人发现他和他爷爷是一样的,他有比他爷爷更利索的舌头,在沟通上没有代沟,所以赵老人忍不住和他开玩笑。 “你这个小兔崽子!”赵老头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我想跟你说的是正事!” 李陌一从头到脚打量着老人,试探地问道:“我们继续讨论那啥怎么样?” 当赵老人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他几乎气得抽了过去,并且用手摸索了一会儿,当他看到周围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时,他准备赤手空拳上去揍他。 “别生气,别生气,别生气,我跟你闹着玩呢!””李陌一迅速建议说。 “好吧,你这性子,也不能像你爷爷走那老路。”赵老人叹了口气说:“你不会打算就这样过下去了吧?” 李陌一的表情僵硬了,没有和他开玩笑。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苦笑着说:“我不知道。” 说完,他咬了咬牙,带着复杂的表情。 “我不知道自己的生活是怎样的。当我爷爷还活着的时候,我还有动力出去做兼职。至少我可以买两支好烟来送他。”李陌一看着冰冷的石头,声音放低了。“但我爷爷去世了,我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要做什么。” 赵老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当我爷爷活着的时候,他跟我说了很多,劝告我如何度过我的余生。”李陌一咧嘴一笑,有点嘲弄的意味。“当时我以为自己肯定能继续过自己的生活,但现在呢?我承认自己很懒,但我也想…” 赵老人突然站了起来,走到李陌一身边,慢慢坐了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事实上,你的脾气和你爷爷一模一样。他遇到过这样的困惑,但他最终克服了,过着比任何人都惬意的生活。” “是吗?”李陌一不置可否地淡淡笑了笑。 “是的,因为他有勇气向前迈出一步。你没有勇气只得呆在原地。”赵老人说:“你缺乏练习。” 李陌一没有否认。 “你身上的脏东西怎么回事?看那气味。它似乎已经被移走了。”赵老人说。 李陌一当时并没有想太多,他微微抬起头,讲述了过去几天的故事。 赵老人一边听着,一边用一种复杂的表情点点头,好像在思考什么。 “那个小瞎子的学徒都这么厉害了,真是青出于蓝。”赵老人听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后叹了口气。“这种狐妖不是一般洗灵先生能解决的。数百年前就有过这种事情。那时候可死过不少人。” “你认识那个瞎眼老板吗?”李陌一问道。 “认识,而且不是一般的认识。”赵老人笑着苦涩地说:“我和他的故事可很长,那个故事啊,真是一个男人听了会沉默,女人听了会流泪。” “你平时没少逛微博吧?”李陌一忍不住笑了。 “你这个小兔崽子!”赵老人瞪大了眼睛:“这些年来你爷爷一直在做什么?没有出去接生意吗?” “他连自己是个洗灵魁都没告诉我,能出去接生意吗?”李陌一苦笑不止:“我爷爷的日子过得那叫悠然,不看电视就是跟人打牌,时不时还散步出去,给那些老头老太太讲一段书。” “你爷爷年轻的时候喜欢听故事,老的时候喜欢讲书。这也很正常。”赵老人叹了口气说:“你想听你爷爷当初的故事吗?” 李陌一犹豫了一下,然后匆匆地点了点头。 赵老人笑着点点头,眼里流露出悲伤。“你爷爷干的这一行可与讲书脱不了干系。” 在古时,狐妖猖獗时期,各自奇人异事相继出现,由此逐渐演变而来的民间流派多达数百所。 而到了现在,只有两个流派仍然活跃。已经到了几近消失的境地。 “你爷爷干的行当在我们这片大地上是独一无二的。”赵老子说到这里,手里的香烟捏了捏,又点了一根,慢慢地抽着。 “他的职业是什么?”李陌一问道。 “洗灵魁。”赵老人的眼睛有些复杂。看着李陌一,就像看着自己的亲人一样。 据赵老人说,“魁”是对人的一种夸赞的称呼,古时民间对各行能人都称“文魁”“武魁”,洗灵人这一学派就分三个称呼,最顶尖的称为“洗灵魁”,往后便是“洗灵先生”,再次就是“洗灵人”。 洗灵学派最初起源于几百年前的聊斋学。 因此,那些拜入这门的人,祭拜的祖师爷都是蒲松龄,号聊斋先生。 百年前,狐妖肆虐时期,聊斋派的弟子因其修炼技艺的不同,自然演变为两派。 一边是所谓的劫灵派,讲究动用一切力量,彻底消灭妖邪。 而另一派,是“洗灵”派,注重帮助作恶者洗尽心灵,驱除怨恨。 聊斋派的一些道法,是用来帮助恶人驱除体内的怨恨,让其得到净化,变成一个普通的生物,可以帮助它得以新生。 洗灵人的称号是由聊斋学的“洗灵”一词衍生而来的。 由于洗灵这一技艺是从聊斋学派演变过来的,所以在几百年前那一段时间,洗灵人又被称为“降妖人”。 可以到了百年前,基本上没有人自称是降妖人,听赵老人说,似乎那一代洗灵人,和几个劫派老人有点矛盾,几年后,两派从此彻底分离。 他们之间的矛盾,可能与洗灵人和劫灵人之间最大的不同有关。 洗灵人很看重生命,也就是说,尊重每一个生物,包括恶的妖邪,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让“洗灵”这一派历史悠久的流传下来,衍生出洗灵人这个职业。 而劫灵人看重生命有一个度,如果妖邪死不悔改不能新生,必须纠缠阳人不放,然后劫灵人可能利用一些工具,动用一切力量,彻底消灭妖邪,让它永不见天日。 这时,赵老人笑着说:“我想起你爷爷家有一本书,叫《阴冥术记》。上面有这样几句话。” “心有仇怨,人之祸也。” “若人加阻(cu),仇不可洗,怨愈加深,非劫灵不可解也。” “劫灵用术、灭妖除邪、冤不散而久久存之。通洗灵放其恶,或者导其求,使其得新。” 说完,赵老人问李陌一:“你听明白了吗?” “没有。”李陌一傻傻的愣了愣的看着老人:“文言文我搞不懂,什么恶什么导?” “简而言之,心怀不满的人,十有八九会伤害到别人,所以在人间,他们就像人群中的定时炸弹。”赵老人叹了口气说:“如果他们死了变成妖邪,只有洗灵人才能真正解决。” 劫灵人用道术来降服妖邪。如果妖邪的仇怨没有消散,只能镇压它,或者扼杀它。 “我大概懂了。”李陌一点了点头。 这是劫灵派和洗灵派最大的不同,赵老人苦笑着说:“洗灵派的信条是,永远不能伤害任妖邪。即使妖邪害了人,你也只能替其洗灵。不可灭。” “这不是一件好事吗,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李陌一挠挠头。 “狗屁!如果你遇到死不悔改的妖邪呢?”赵老人瞪大眼睛,好像生气地说:“李凌云和那些老师傅一样蠢!洗灵不了就金盆洗手,再也不干这一行了,这不是玩么?!大罗金仙还有治不了的猴子!” “你是说我爷爷的金盆洗手和他接的生意有关?”李陌一觉得很困惑。 “不全是。”赵老人似乎有些说不出话来,结结巴巴地说:“反正你爷爷的原因很复杂,你现在不需要知道,等以后时候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李陌一耸了耸肩,没有追问。 第0019章安之 “自百年前两派分裂以来,从事洗灵人职业的人越来越少。”赵老人继续和李陌一聊天起来,表情很沧桑:“等到大概五十年前时期,我们这片大地上的洗灵人只余下十多个,而这么多年来,我知道的洗灵魁,只有你爷爷一个。” 赵老人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一脸无奈:“你不知道这几十年来洗灵人们混得多惨,都不工作了,他们开始从事兼职,你爷爷手里那块木头,你知道吗?” 李陌一点了点头。 “它叫‘惊慑木’,是洗灵先生的看家宝贝。可是这些年来,这些洗灵人们饿得吃不下饭了,只好用它来讲书要饭吃。”赵老人叹了口气说:“洗灵人成了一个讲故事的人,这真是讽刺。” 说着这话,赵老人默默地拿起一支烟,慢慢地抽起来。 “你爷爷说,从你父亲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就决定要把家里的这活计传续下去。他只能依靠你父亲和他未出生的孩子。”赵老人苦笑着说:“凌云不想把这东西荒废了,你明白吗?他的心地很好,他知道它可以拯救生命。” “爷爷为什么不教我呢?””李陌一突然问道。 赵老人笑了两声说:“他不教你是有原因的。你为什么问这么多问题?” 李陌一看了赵老人一眼,问道:“你想让我学我爷爷那活计吗?” 事实上,李陌一并不是个傻瓜,他听了赵老人说了那么多,他能感觉到其中的一些东西。 “你为什么这么问?”赵老人问李陌一。 “你不是要告诉我致富的方法吗?还是正当生意。”李陌一笑着说:“你说说,什么正当生意。” 赵老人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你告诉我,你想学吗?” “能赚钱吗?”李陌一咧嘴一笑。 “如果你愿意学,我保证你这个月至少能挣到?万元。”赵老人笑着说:“这行当都是各凭本事,能挣多少全无定数,但以后只会越来越多,放心,入了这一行,你的生活中不再需要担心钱。” “我爷爷会让我学吗?如果他不想让我学,他就不会学。我不希望他死了还不开心。” “他想让你学,但他不敢。”赵老人叹了口气。 “你怎么知道?”李陌一一愣。 “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赵老人的眼睛里都难以掩饰悲伤:“有些事是躲不过去的,他想让你躲一辈子,但这能有结果吗?” “我更听不懂你的话了。”李陌一苦笑着说。 “如果你不学,很难说你是否能安全度过一生。”“别以为我在威胁你。我说的是实话。你爷爷想让你退出这个行业,避免灾难,但这是没有用的。你被狐妖缠身只是一个开始因果这东西是挡不住的。” 李陌一的表情难看起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直说吧。” “百因皆有果,万报从业生,你爷爷曾经做错过了一件大事,所以他造成的祸端,一定要报应在你身上。”赵老人不说话了,深深地看着李陌一,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小家伙,咱们做个交易吧。” “什么交易?”李陌一怀疑地看着赵老人。 “我问你,你想学了吗?”赵老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没有。”李陌一简单地回答说,赵老人在他眼中就像一个骗子,走到街上来算命匡钱的那种。 虽然赵老人似乎知道很多事情,但李陌一仍然不太信任他。 “我不是想害你。我想帮你。你知道这点就够了。”赵老人笑了。 正当李陌一要继续拒绝时,赵老人抛出了最后一个诱饵。 “当你决定要学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一切,包括你爷爷当年的事情。”赵老人用一种复杂的表情看着李陌一。“我还可以告诉你,你尚在人间的父亲往哪里去了。 那天,赵老人再没有对他说一句话,说完那句话,默默地离开了。 赵老人叫李陌一回家好好想想。 当他想明白了,有了答案,他就会来找他。 当时路上的还没有醒过来似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脑子特别乱,呆呆地坐在石头上发呆,直到赵老人走了几分钟,他才缓过神来。 当他想问赵老人的时候,老人已经走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陌一回家的路上一直在想这件事。据他爷爷说,他父亲死于疾病。 但在他儿时的记忆中,他父亲根本没有病过。只是他悄然消失不见了。 多年来,李陌一没少问过关于他父亲的事,但他爷爷每次都是搪塞回答,实在被他墨迹的不耐烦了,就采用老一套的理由来糊弄他。 “你父亲病得很重,在外地死了。”他爷爷这句话说了不下十遍。 当李陌一听到答案时,他问道:“我父亲的坟墓在哪里?” 每次他爷爷都是摇头,说什么因为特殊的原因,不能把父亲的坟墓搬回去,等以后有机会了,就会带他去看父亲。 这些问题在李陌一身边已经有十多年了,在他成年之前,他再也没有问过他爷爷。 既然他爷爷没有说出来,那一定是有他自己的原因,那逝者已矣,他也不必一直追问下去,免得惹得他爷爷伤心。 但就在这个时候,这位姓赵的老人说他父亲没有死! 他父亲失踪了,爷爷又找不到人,所以他只能搪塞他,说他父亲已经死了。 不单单这一件奇怪的事,赵老人口中他爷爷曾经做过一件大错事,那是什么?有没有可能和狐妖有关? 在李陌一回家后的几天里,他几乎一夜没睡好。 每天晚上,李陌一都盯着天花板,对父亲的死和爷爷做的错事更加困惑。 爷爷到底对他隐瞒了什么? 第三天早上,李陌一实在睡不着了,揉着眼镜从床上爬起来。 他思考良久,还是打开了床头柜紧关着的门,他觉得这些怪事,或许在古书中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李陌一翻开了古书,看到“北山县李元丰篇章”,那幅古画已经印在他的右臂之上,继续向后翻看。 “嗯?这篇怎么好像以前没见过?”李陌一惊疑出声。 “没了?篇章的题目怎么没有了…”李陌一往下看去,脸上的惊疑之色愈来愈深。 故事中讲到。 …… …… …… 冬天,夜晚像水一样冷。 四周都是浓雾,一个女子绝望地倚靠在炕头上,想要呼救,但是砰的一声巨响。她低头一看,只见一只长满白毛的手从炕底下冲了出来。 接下来,女子就像落入冰窖,整个人似乎掉进了水里,一个白色的东西迅速缠绕住了女子的身子,柔软的毛发,在女子肩上摩擦,女子的手不自觉地想要开始挣脱,但冷的根本举不起来。 “不要害怕!”那东西低声说,声音低沉,给女子的身体带来一种刺痛的感觉,女子的身体很快就被疼痛包裹住了。 …… “汪,汪,汪,汪……” “月儿?月儿?” 一声深沉的呼唤,将女子从噩梦中拉了回来。 女子眯着眼睛,环顾四周,终于看见端着药坐在面前的人是谁。 “大老爷?”女子看着疲惫的脸,满是血丝的大老爷低的叫了一声。 “月儿,来,吃药,然后躺在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你。”大老爷说着,举起手去扶月儿,给月儿喂药。 喝了药后,他拿着蜜饯让月儿含着,一解口苦。 大老爷前几天出门串亲去了,今天才刚刚回到家里。他一直觉得这个小丫头心好,想收她做自己的干女儿。 月儿摇了摇头,眯起眼睛,回忆起这五天如同噩梦一般的生活。 …… 五天前,公子突然消失不见,月儿既伤心又疑惑,不知怎么,从那天夜里开始,她就每天每夜都做同一个噩梦。 噩梦持续了五天五夜,月儿在炕上躺了五天五夜,除了那条白狗,谁也没见过月儿。 白狗也像哑巴一样,不会回答她的任何问题。 …… “月儿,你脖子上的伤疤,是害伤,是那种会留下伤疤的。”大老爷看了月儿很长时间。 大老爷举起手,他摸了摸月儿脖子上的伤痕,对月儿来说,留下伤疤已经不重要了。 “你在这里就放心了。”大老爷说着、他就拉了拉月儿的被子、让月儿躺好。 而且,还从们外面叫了一个小女孩,她叫安之,这个小女孩是为月儿买的,在饥荒贫瘠年代,人命如同杂草一样,买个丫鬟算是平常事,不金贵。 安之比月儿小两岁,雪白的额头,红红的嘴唇,名字起的文雅柔和,在月儿昏睡的这五天里,都是安之在照料她。 第0020章残缺 “安之,我想出去走走。”月儿挣扎着坐了起来。 安之见月儿坐了起来,慌忙伸手去扶月儿:“月儿姐姐,你别动,大老爷说,让你好好休息。” “我每天都躺在房间里,这伤好的越来越慢。”月儿说着就抓住安之的手站了起来。 双脚是软的,从这里走到门口的位置,竟然出了一身汗。 安之的打开门,这外面是一个走廊,在脚下的门槛,耀眼的光束照在月儿身上,那一刻月儿似乎全身被烧着了一般,整个人一阵颤抖,然后昏倒在地。 一双冰凉的手,轻轻地托起月儿身体,然后感觉身体被一股冷空气覆盖,眼皮抖了几下想睁开眼睛,却没有半点的力气。 … 睁开眼朦胧一看,月儿发现自己正盖着被褥躺在床上,四周已朦胧,安之正躺在木桌边酣睡。 月儿张开嘴,想叫安之,结果一点声音也没有,这时发现被子鼓了起来,上下起伏。 而被子的一角,也露出了一条蓝白色的毛茸茸的尾巴,看到这一幕,月儿立刻吓得又昏死过去了。 … “不管你是谁,也请你马上离开月儿,你想要什么,就现身告诉我。” 月儿在昏睡之中听到大老爷说了些什么,空气中弥漫着香薰的味道,很是呛人。 “咳咳,咳咳,咳咳。” 闻着这浓浓的气味儿,月儿咳嗽着睁开了眼睛,只见大老爷竟蹲在月儿的床边,手里捧着一个大铜铃,自言自语的说着话。 “大老爷?”月儿艰难地眯起眼睛,几乎快哭了起来。 大老爷一听,立刻把钟放在地上,然后伸手扶着月儿坐了起来。 月儿这才坐起来,觉得被子里面不太对劲,像是有什么气味一样,举起手用力往被褥里一压,发现里面软塌塌的没什么异常,打开被子,一股浓浓的、怪怪的味道钻进了月亮的鼻孔。 “这是什么气味?”月儿用手捂在脖子上,瞪着眼睛,立刻想到了全身蓝白毛的那家伙。 “月儿,你,你,你?”大老爷看着月儿,想问什么,却犹豫了半天,委婉地说了一句:“月儿,你,知道自己被什么东西“纠缠”了么?” 月儿一听,看着大老爷。 如果大老爷不问,月儿心里,虽然知道自己一定是被什么东西纠缠上了,但是,却不想面对,这就像一场梦。 现在,如果大老爷这样问月儿,他一定也发现了什么。 “月儿?你手上这狐形玉戒是怎么得来的?” “……”月儿的脸变热了。 “月儿呀,如果你害怕不敢说,就把它写下来,告诉老爷吧?”大老爷说着,从桌上拿起笔和纸。 月儿摇摇头,对大老爷说:“是狐妖!” “什么!”大老爷顿时吓得脸色一变,呆呆地望着月儿许久之后才缓过神来,嘴角颤抖着说:“没想到这事还是没有躲过?这可怕的报应啊!” “你说什么,大老爷?”月儿茫然地看着大老爷。 大老爷皱了皱眉头,看着月儿,但他好长时间没有说话。 “月儿,这几天我为你在这房子里烧火盆,去霉运,你哪儿也别去。”大老爷说完,喊了一声安之,安之便进来帮月儿换被褥。 “大老爷,月儿…”月儿看着大老爷心中又急又怕,很是恐慌。 “月儿,不管怎么样,老爷今晚都会呆在这里,不会让你有什么事的。”大老爷说着就走了出去。当他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大袋子,里面有一股淡淡的花香。 这花香味,仿佛是桃花的芬芳,在屋子后院还种了许多桃树,那是月儿最喜欢的。 大老爷打开袋子,倒出许多桃花干花瓣,然后直接倒进火里。 “大老爷,你烧了这桃花有什么用?”月儿看着桃花花瓣,一脸茫然地问大老爷。 大老爷也不解释,只是让月儿躺下休息,今晚安守房门,他就这样看着月儿。 “大老爷,月儿不想睡觉。”月儿现在只要闭上眼睛,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蓝白色的毛,让月儿不禁打起了冷战。 在炕边,月儿和大老爷说话。 整个晚上,大老爷和月儿都在说话,直到第二天早上,接下来的几天都是一样的。 大老爷晚上去烧桃花,那件事,真的再也没有出现过。 只是,到最后大老爷拿去的这些桃花也烧不了很长时间,现在不是桃花盛开的季节,而且,这些烧的桃花都是上等的,这一夜烧的都是真金白银。 几天的思索后,大老爷决定向他最好的朋友借一些银元,而他的朋友告知他,却说有一条致富之路。 大老爷的朋友住在德新县,和他们所在的地方隔得很远。对方年近五十岁,听说他在当地有一些名声,赚了很多钱,但是好赌好酒,所以几年下来也没有留下多少钱。 前几天大老爷这朋友也不知道到哪里打听到的,德新县边上有一座金矿,这消息立马传遍了整个德新县,现在乱成一团,整个德新县的人都跑到那里挖金矿,也没有人来控制,所以大老爷打算跟着他这朋友去德新县挖金矿。 百里地,德新县离这不太远了,让月儿不要担心,他会赶回来的。 临行前,大老爷一脸严肃地对月儿说:“月儿你记住,你不能出家门,也不要让旁人进来,明白吗?”大老爷停了下来。“千万不可踏出房门半步。” “嗯,月儿知道了。”月儿心中很怕,但一想到那蓝白的毛,立刻向大老爷点了点头。 当大老爷离开的时候,他放了两袋桃花到月儿屋中,说他会尽快回来,然后关上门,匆匆离开。 月儿坐在炕上,望着窗外,看着大老爷离去,心禁不住慌张起来。 这只是开始,当夜幕降临,月儿的身子开始颤抖,心中的恐惧越发强盛,走到火盆边,照着大老爷的样子,把桃花花瓣洒在火盆里。 整整一个晚上,那两袋桃花已经烧了半个晚上了,但是月儿太害怕了,花瓣也剩下不多了,害怕那两袋桃花在夜里都烧没了,月儿和安之得守着白天。 结果,月儿开始变得越来越不舒服,盼望着大老爷回来。 深夜,漆黑的天空中挂着一轮弯月,月儿茫然望着窗外,安之送来的饭食,月儿也没有吃,开始在房间里踱步,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希望大老爷很快就会回来。 夜已经深了,大老爷不回来了,月儿本应该出去找旁屋里的桃花,房间火盆中的桃花快要烧尽了,可是想着,大老爷说,月儿不能离开屋子。 月儿叫道:“安之妹妹。” 一时间,外面的院子里没有回声,月儿抬起了她的脚,想要走出门外,但冲动被理智抑制住了。 月儿很担心,她把门轻轻推开。 然后,月儿又伸手去够木门的把手,这时月儿注意到木门的门框上粘着三张纸,白纸上写着一个不认识的字。 大老爷能驱妖吗?月儿在想,那东西不是符吗?看着这三张纸,月儿心里更加不能安稳,匆匆将木门关上后,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睁着眼睛,等待天亮。 可这个不睡觉的法子,却完全无法阻止那东西,月儿想起之前自己日夜做工,也没有那么睡意朦胧。 直到月儿看到四周的雾越来越大,才知道大事不好了。 月儿慌得想起身跑开,却被一股力量阻了去路,整个人直接摔向炕上。 空气中弥漫着狐狸身上那股奇怪的气味,让月儿清楚地知道,她的猜测是对的。 “求求你,放过月儿吧。” 这时,月儿在心里默默的哭着,或者是因为太过害怕了,月儿此刻已经被吓蒙了。 而蓝白色相间的绒毛轻轻缠绕,月儿的耳朵旁,传来了一声很低、很冷的声音。 “本先生等了百年,没想到与你这小丫头有缘。你今后就得跟我。” “什么?”月儿吓得浑身一抖,这一次终于是要喊出声来了,而且猛一转身被吓呆了,心似乎已经停止跳动。 他的眼睛,在打量着月儿,骄傲的嘴角向上。 “瞧够了?”他问道。 月儿这才回过神来,深深吸了一口气,紧张地问:“你,你,你是狐妖吗?” “你不这么认为吗?”他突然凑近月儿面前说。 蓝白色绒毛立刻触碰到了月儿的脸颊,而狐狸身上那股强烈的气味,让月儿的心快从她的嘴里跳了出来。 “求求你放过月儿吧,求求…” “你与我有缘,这狐形玉戒就是信物,而且你脖子上的痕迹也是我留下的。”他说完,长长的手指指着月儿的脖子。 脖子上有个伤口,这对人来说是件奇怪的事情。 “你是一只狐狸,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我们怎么可能有缘呢?”在这狐妖面前,月儿只能忍受劝说。 “好吧,原本你不配得到它,但现在为时已晚,既然这块玉选择了你,那就是你。”他轻淡的说。 “不,反正月儿绝不跟你,你快走吧,你快走吧,别再缠着月儿了。”月儿说着,走过去,想把手上狐形玉戒取下,却发现她的手根本碰不得玉戒。 他用一双狡黠而锐利的眼睛注视着,“除非本先生厌倦了你,否则…” “月儿不跟你!月儿不跟!。”月儿大声地喊道,这是白费口舌。 “你那自以为是的大老爷,他已经两天没回来了。”那狐妖突然问道。 月儿看着他问:“你想做什么?” “他不值得本先生出手,但他也遇到了麻烦。”那狐妖冷冷的说。 这话引起了月儿的注意。“大老爷遇上什么麻烦了?” 那狐妖说着,盯着月儿看了一会儿。“你不会不知道你大老爷是做什么的吧。” 月儿呆了呆。 狐妖轻蔑地笑着说:“他是一个劫灵人,他身上有一种劫灵人特有的难闻气味。” 当那狐妖说这话的时候,它的眼睛中显示出一股恶意…… …… …… …… …… “唉?怎么故事到这就没了?” 李陌一看向这故事的结尾部分,他发现那里留着半页空白,似乎是这故事还没完全写好。 回过神来,李陌一知道“月儿化蝶篇”的故事因为他的介入,已经发生了改变,而且这改变的幅度远超他的想象。本应自刎化蝶的月儿,结果因为李陌一的介入,无端端活了下来。 原本李陌一心中的疑问还没有解决,新的麻烦就已经找上了他。 “月儿招惹上这狐妖的,会不会是因为……我?”李陌一皱起了眉。 “不行,我得救月儿,这狐妖看起来也不太厉害,或许我能够自己对付…”李陌一看了看窗外大亮的天,根本前两次前往聊斋世界的经验,要想穿越过去,只能等到晚上了。 “得提前做好准备。”李陌一说着放下古书,走出了房门。 说来奇怪,这大白天亮的,整座老房子都静悄悄的,落叶可闻,几乎没有半点声响。 “王寒和布莱克那两人去哪了?好像几天没见过他们了。”距离夜晚时间不多,李陌一也没有多想什么,径直向a市大街走去。 第0021章永山 在李陌一看来,纸扎店这种地方就是骗人的。 虽然骗人的机会少,但其实说句实在话,骗人可是高利润的活。 举个例子,就他上次亲眼见到,一位中年大腹便便的老板到纸扎店买祭品。中年人说他家老人喜欢建筑,并问老板是否可以推荐一些纸扎子。 当纸扎店老板的第一个要素,是顾客问你有没有,你一定要说有,即使没有,也一定要先拖住顾客,然后再骗他买别的东西。 那位纸扎店老板就精通此道,经过一番忽悠,中年人干脆相信了地府的技术也在进步,把那老板得闲时候用黄纸折的自动扶梯买了回来,花了二百八十八元。 …… 太阳是有点太大了,李陌一走在大街上,身上不禁开始流汗了,虽然a市有林城之称,夏天不热,但耀眼的阳光却总让人不那么舒服。 不知道是人们的孝心淡了,还是他们发现为死人烧车马还不如给活着的人买包烟合算,这年头纸扎店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 李陌一迈进了纸扎店内。 店里很冷清,老板趴在柜台上睡着了,听见门口的响声,缓缓抬头清醒了过来。 “老板,我买黄纸和贡香。”李陌一说。 迷迷糊糊刚清醒过来的老板见来了生意,看了看来人,抖擞下精神,“弟娃儿,黄纸和贡香在那…” …… 从纸扎店里出来后,李陌一本打算原路返回,正好看见旁边有一家卖面食的门店。他心中想起聊斋里平谷县的饥荒贫瘠,心中有了一个想法。 “大妈,窝窝头这有吗?一块钱四个吗?”李陌一说。 那卖面食的大妈眼都没抬起,毫不含糊的说:“没有没有没有,别在这捣乱,你们这些人怎么听风就是雨,老问什么一块钱四个的窝窝头,哪有这便宜事?窝窝头,要买一块一个!” “那这大白馒头呢?”李陌一见到大妈脸色不好,随即转了话题,看向了一边的大白馒头。 “馒头五毛一个。” 李陌一稍稍看了看周围,清晨买面食吃的人很多,现在店里几乎人山人海。 李陌一轻咳一声,见到有几人朝这边望了过来,随后慢慢从怀里掏出一张十元大钱,放在砧板上。 “给我来十块钱的!” …… …… 李陌一满载而归,双手提的满满当当。但心里却有些在滴血。 由于网上大量刊登猪肉价格,猪肉价格飙升。李陌一脑海里飞快的在运算着水费,电费,还有伙食费,貌似猪肉涨价也带动了其他东西一道涨了价。 物价上涨,没有赚很多钱的事实现在让李陌一更糟了。 昨天晚上李陌一还吃的上盖饭,估计今晚只能吃鸡蛋炒饭了,然后再过一天…… 进到老房子,落叶可闻,完全没有活人的声响,“他们两跑哪去了?怎么几天不见人影了?”李陌一念叨着走近了自己的房间。 看了看墙上有些泛黄的照片,老人依旧苍老,瘦削的脸庞略有沧桑,一双笑眯眯的眼睛始终透露着善良。 无人能靠,李陌一觉得他快要睡大街了。难道真要跟着那姓赵的老人吗?还是自谋出路? 这种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当李陌一回过神的时候,外面的天渐渐黑了。 李陌一挠了挠头,“时间过得好快,怎么就天黑了。” 李陌一把买来的东西都放在身旁,裤兜里还揣着一本他爷爷的《阴冥术记》。静静等待时机的到来。 “故事中那狐妖看起来不太厉害的样子,我照着书画几道符咒,应该差不多就能镇住他,不过以防万一……”李陌一自说着,站起了身离开了房间。 等到李陌一再次进到房间时,他的手中多了一副黄色铜锣,“布莱克大叔,这几天都没见你人了,我就借用一下吧。” 李陌一走到柜子前,拿出了古书,“吾?又有了变化?”李陌一见到古书上的文字,有一些是先前没有出现过的。 故事中。 …… …… …… 当那狐妖说这话的时候,它的眼睛中显示出一股恶意。 而月儿则是在思索着,他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你现在的处境可不比你那老爷安全。只要你跟了我,我就能帮你。”那狐妖说着,一双蓝眼睛显得很严肃。 月儿皱了皱眉,过了一会儿,转身从碗柜里拿出大衣,准备去德新县找大老爷。 那狐妖很着急,但他静静地看着月儿,好像在等月儿。 而月儿,早就被这些年的经历和遭遇,磨炼的固执而坚强,自然不会轻易屈服于它。 月儿穿上大衣,推开门匆忙地走了出去。在月儿出去之前,她回头看了看狐妖的位置,但是它已经不见了。 这是几天来月儿第一次出去。外面的风在呼啸。借着走廊里的灯笼,月儿朝院子里望去。 “安之妹妹?安之妹妹!”月儿站在走廊里大声喊叫。 这一次,月儿听到了回应。 声音还是从走廊的尽头传来,有点闷,似乎是被月儿的喊声吵醒了。 听到安之的回应,月儿立刻向声源走去,还没走到门口,就看见安之从走廊的最后一个房间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盏煤油灯。 安之看见月儿时显得很惊讶,毫无疑问,大老爷警告过她不要让月儿出房间。 “月儿姐姐,你?”安之正要说话,月儿立刻问:“你能帮我安排一辆马车吗?我要出去。” “出去?这么晚了,月儿姐姐,你要去哪里?”安之茫然地看着月儿,问道。 “我想去德新县找大老爷。”月儿说着眼神变得焦急起来。 “不成,这么晚了,月儿姐姐。你一个女孩,怎么能走得这么远?我和你一起去。”安之不放心,一定要跟着月儿。 “如果你和我一起去,这家谁看,白小小谁照顾?”月儿看着安之,她对白狗很是担心。 “不然这样,月儿姐姐,让老刘陪你去吧。”安之想了很久,终于让大老爷酒馆里的伙计送月儿去了。 这个刘伯伯是在大老爷酒馆里帮忙做杂务的,大老爷也跟月儿说起过他,好像是工作了十多年的老伙计。 “好吧。”月儿想,她不熟悉德新县,有一个人带着也好。 安之进屋,给月儿拿了一件厚斗篷,让月儿披上之后,才朝着走廊的另一头走去。 大老爷这宅院,后院是住的地方,隔壁就是酒馆,月儿和安之住在后院,而老刘是住在酒馆前院里。不挨着。 “刘伯伯?刘伯伯?”安之领着月儿从侧门走进了店里,那里有很多金锭蜡烛,还有纸棍小人,店的一侧,有一扇木门,那是老刘住在里面的。 安之叫了几声,听到里面有了动静,不一会儿,一个头发已经花白,脸上满是皱纹的老人穿着厚厚的灰色外套打开了门。 安之告诉老刘,月儿要去德新县找大老爷的事。 老刘眯着他那双暗淡的老眼睛,上下打量着月儿。他连连点头。“月儿姑娘,这夜路漆黑雾重,你又身子单薄。恐怕。” “没关系。就是您老要受累为我安排马车的。”月儿看着老刘,他已经一把年纪了,她们半夜把他叫醒,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看你说的,我马上去把马从马厩里牵出来。”老刘说完,立刻穿上衣服和鞋子。 月儿跟在老刘后面,安之帮着打开店门,一阵冷风立刻灌了进来,让月儿不禁打了个寒颤。 外面飘着淡淡的雪花,老刘大步走出店门,没过一会儿,拉了一匹棕色的马过来,安上后座,招呼月儿上车。 因为车厢里没有顶棚,安之给月儿一把油纸伞,从酒店里拿了一些铜钱,让月儿在路上用。 月儿撑着伞坐在简陋的后座上,老刘在马车的前面。赶着马。 安之站在酒馆门口,看着他们离开。 月儿坐在马车座位上,好奇地环顾四周。她几天没有出过门,周围的房子比她想象的要破旧得多。 许多房子前面都点着白色的灯笼,外墙上满是裂纹,到处都有一半的墙倒塌了。老刘回头一看,原来是月儿在看周围的房子,叹了口气。 老刘告诉月儿,这年头又是饥荒又是天灾,简直不让人活了。 这平谷县,如今早就已经是破败不堪了。 月儿听到这话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几天前那位送柴来的樵夫,不由感叹。 “刘伯伯,从这里到德新县要多长时间?”月儿看着那匹悠闲的马,问老刘。 “明天中午。”老刘侧过脸来,看了月儿一眼,关切地说:“月儿姑娘,如果你累了,就坐着睡一会儿,我等到的时候再叫你。” “那辛苦刘伯伯你了。”月儿冲着老刘点了点头,但是心里头为大老爷担心,所以只是默默的闭眼,并未睡着。 马车在平谷县里还算是稳当,出了平谷县之后,就开始颠簸了起来,路上都是坑坑洼洼的,好几次月儿都差点从座位上被甩出去。 双手只能是死死的抓着座位的两侧,视线朝着前方看去,如今夜已黑,还好月光明亮,老刘才能稳妥的驾车。 待他们到了德新县时,确实是次日午后,德新县不知是人口稀少,还是如今局势动荡,大街上根本没什么人走动,月儿和老刘找了许久,才找了一家面馆吃了一碗面。 当月儿准备付钱时,月儿问老板娘挖金矿那山在哪里。 “又是去挖金矿的?”老板娘脸色黝黑,她的小眼睛里流露出惊讶的神色。 但当她回答时,月儿不知道她以前是否见过大老爷。 “夫人,前些日子是不是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人来过?他坐在马车里,是来德新县挖金矿的。”月儿看着老板娘问道。 老板娘仔细想了想说:“是有几个中年人来过这里。他们坐着马车经过这里,也是去永山挖金矿的,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你要找的人。”老板娘说完,顿了一下:“一个个都是打金矿的主意,可是,进了永山就不能活着回来,上面有?有?” 老板娘结结巴巴地说了几句话,但她突然停了下来。 “那是什么?”月儿忙着问。 “有妖邪!小姑娘你还是别走了,快回家吧,这个世道不太平,别在外面瞎逛。”老板娘好心地劝说。 …… …… …… 第0022章种因 李陌一正看到紧要处,古书冒出一阵亮光,闪的他眼前一白。 一股巨大的吸力袭来。 李陌一知道是那啥要来了。 慌忙之中,他急忙伸手去那买来的几包东西,但这吸引太大,李陌一完全挪不动脚,身子不受控制,他猛的向前扑到一包馒头。 那股眩晕感冲上头脑,李陌一直接跌倒在地。 还没等李陌一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被吸进了古书中。 索索! 飕飕! 唰唰! …… …… …… 德新县原本是南北朝向的上等县,山川密集,天然资源丰富,也无匪类,足以养活县上的人。 永山是德新县最大的一座山,位于德新县的南面。 但自从几天前传出永山有金矿的消息后,德新县的村民都纷纷罢工,什么都不干了,全家老小都去永山上挖金矿。德新县经济开始萧条,几乎无人耕地经商,四周一片荒凉景象。 在李陌一晕过去的时间里,他脑中一直回荡着“德新县”这三个字,很快,李陌一再次苏醒了过来。 “厮~” 强撑起身子,李陌一看了看四周的环境,一望平川,荒无人烟,他又看了看手中仅剩的一袋白面馒头,“这里应该就是故事中的德新县地界,穿越来的太快,东西没拿,他娘亲的!” 李陌一看到不远处有一露天的小店,便径直走了过去。 “你们说这山上真有金矿吗?咱们挖了这么多天,怎么一粒土黄渣子都没见着?” “是啊,要不咱们回家种地吧,别在挖了,昨天我就看见有些人下了山。” “咱们都白挖了这么多天了,还不够傻吗?反正我不挖了!” “对对对,听说这永山上还有妖邪出没,要是咱们继续挖下去,莫说没得着黄金,怕不是要把小命都搭进去。” “什么妖邪不妖邪的,也就你小子傻,那都是有人故意编出来糊弄人的,目的就是为了吓走你这样胆小的人,好独吞金矿…” 小店里嘈杂的声音传来,李陌一已经走了进去。 “老板娘,永山怎么走”李陌一说。 老板娘回头看了看来人,脸上有点不不解,“诺在那,最大的那一座山头。怎么这几天老是有人问永山?” 李陌一顿时想起了故事中的那个老板娘,问:“ 老板娘,你是不是见过一个老人和姑娘坐着马车经过这里?” ”他们前脚刚走,去永山了,也就半个时辰不到。”老板娘淡声说。 李陌一正准备动身,一阵熟悉的声音从左面传来。 “嘿,这不是李先生吗,怎么不吃食就要走?”说话这人一身道士装扮,正是前几天给李陌一头七送葬的“易仙”小道。 李陌一顿时心中生出一个主意。停下了脚步。 “你请客我就吃。”李陌一很直接,因为他身上一文钱都没有。 “易仙”小道显然囊中羞涩,一听要请客,易仙小道的脸顿时尴尬起来:“谈钱伤情。” “谈情伤钱,不请我就走了。”李陌一瞥了他一眼,易仙小道这人坐在墙角抽搐了一下,看他的表情绝对是有事瞒着。 “我有个问题要问你……”易仙笑道,“李先生,你是知书的书生。” “等等。”李陌一挥了挥手,“有话直说。” 易仙的问题是这世上真有妖邪吗。他平日里只是替人送葬做法事,从没有真正相信妖邪之说。但这次的北山之行,他听到了北山的许多的传说故事,心中的信念不免有了动摇。 听到这个问题,李陌一神秘一笑。走了过去。 “有。” 话音刚落,四周那些听客都不乐意了,看向李陌一的眼神都很奇怪,其中一人连带着“神棍”,“骗子”的称号都喊了出来。 好心回答问题却被这般嘲弄,可想而知,李陌一这时有多气。 人的脾气上来了脑子就会不太清醒,李陌一那时候就是这情况。 一上头,李陌一硬是把自己小时候在北山村看见过的事说了出来,包括老爷子也在他嘴里有了不少戏份,一开始易仙还能反驳,但到后来他还真没什么能反驳的地方。 “神棍”“骗子”这两顶帽子死死的扣在了李陌一头上。 见状,李陌一知道蹭饭是不可能的,只得出了小店。顺着老板娘刚才所指的方向走去。 此时永山山脚杨柳树下,有一老翁正蹲坐在草地里,不远处一位少年走来,手中提着一袋白面馒头。 正直晌午,太阳炙热,一声草动惊动,就见老翁捡起一只狐狸,右脚被利器夹住,约三尺又余,个头虽小,但十分灵动,一双狐目因为疼痛恍若留下眼泪,仍由它如何挣扎,也被老翁牢牢抓在手中,随手丢进竹篓里。 “倒也稀奇,居然有蓝白两条尾巴的狐狸,可惜个头小了些,不然能卖个好价钱。” 老翁拍了拍腿,收齐木凳,拿起竹篓,就要起身回去,却被李陌一拦住,只听他说:“小子李陌一,见过大爷。” “老朽没见过你,不是德新县人士吧,小伙子。” 老翁点点头,道:“不过你拦我去路,可有何事?” 李陌一犹豫一下,指了指脚下竹篓里的狐狸,说:“小子想用这一整袋白面馒头,换取大爷竹篓里那一只小狐狸,还请大爷同意。” 德新县如今无人耕种,粮食金贵,大爷年老体弱不能挖金矿,只得设下陷阱来捕捉一些野物卖钱,换饭食。 “一袋白面馒头换取老朽这一只小狐狸?” 老翁一愣,又问:“小子,此话可当真?” “当真,小子不说假话,还请大爷割爱。” 见李陌一态度认真,不像说假话,老翁笑说:“这狐狸虽奇特,但个头小,肉也不能吃,皮毛也不值几个钱,你拿去玩耍就是。” 老翁以为李陌一是见了小狐狸,有了玩闹的心思,在这个年纪十分常见,也不在意,就要从竹篓里拿狐狸。 谁想李陌一却摇头道:“大爷,白拿可使不得,我等书生自知道廉耻之分。” 老翁诧异,正眼瞧着,见他一脸认真,不由叹道:“罢了罢了,既然你执意如此,就随你就是。” 两人交换了馒头和狐狸,老翁摇头走远,留下手捧狐狸的李陌一,瞧着它奄奄一息,取下脚上的夹子,快步走到树下,躲在阴凉处,说:“你这小家伙,可别再被人捉住了,今日我若不是见你灵动似有灵性,用一袋馒头救了你,怕是要被人扒了皮毛卖了钱,如若再被人捉住,可不再有别人会舍得这一袋馒头。” 那蓝白两尾狐,没了脚上的夹子,下了地,瞬间精神起来,仿佛能听懂人话,在树下跑荡几圈,深深看了一眼李陌一,随着一阵清风拂过,就消失在丛林深处。 见狐狸跑了,李陌一两手空空,收拾一下,往永山上走去。 第0023章秘密 德新县不大,地势南北朝向,也无动乱,因为这一金矿之说,此时哪怕一路上走的大路,也是十分冷清。 走到半山腰,李陌一都没见着一人,瞧了眼洒在地面的月光,怕不是月上中天了,这般时辰,难道挖金矿的人都睡去了? 突然间,一阵阴风吹来,惹得李陌一紧了紧衣衫。 等了会,又响起一阵匆忙的草动声。李陌一警惕的望着四周,问了声“谁呀?” 虽有问话,但不见回答,倒是草动声停下,李陌一不免心中有些害怕起来。 半夜三更草动声,阴风习习,问话不回,实在古怪,也不知哪个恶客。 突然,背后一阵阴气,李陌一转身定眼一看,居然是一个蓝白衣男子,见李陌一迟迟不说话,只拿眼睛顶着他,那男子拱拳行礼说:“小妖,见过恩公。” 恩公? 李陌一一愣,疑声道“在下李陌一,兄台怕不是认错人了?” 男子再拜道“不曾认错,先生正是小妖的恩公。” 说着,见李陌一疑惑,又说:“先生可记得中午时分,在山脚救下的那只蓝白双尾狐?” 蓝白双尾狐? 李陌一略微迟疑,点点头“不错,我中午确实用一袋馒头换了一只蓝白双尾狐,你何以知道?” “那就没错,先生是小妖的恩公。” 男子解释道“小妖掌管着方圆数十里丛林,今日一时不慎,着了陷阱,被那老翁捉了起来,又因正午时分,太阳真火正炙,无法显露道法,如若不是先生以那袋馒头救下小妖,小妖怕是要遭受劫难,魂飞魄散。” 李陌一半响回过神来,退后两步,又点了点头,想起了故事中那纠缠月儿的狐妖,难道就是眼前这男子? 见到李陌一脸上的疑惑之色,那男子说:“先生不信小妖所说么?” 李陌一顿了顿,说:“你前几日可纠缠过平谷县一位名叫月儿的姑娘?” 男子抬头瞧了下皓月,说:“不错,我与那姑娘有缘,先生怎么得知?” “我既救了你,可否请你不再纠缠月儿?” 那男子顿了顿,拱了拱手说:“先生救我于水火,既是先生吩咐,小妖自然听从。” 说罢,男子一个转身就消失不见。李陌一伸了个懒腰,用一袋馒头就解决了狐妖一事,也算是自己运气好,见天色已晚,他就继续向山上走去。 李陌一走后,一旁的草丛里再次响起一阵草动声,易仙小道士钻了出来。刚刚发生的一幕被他看的真真切切。 他本是到山上来连夜挖金矿的,不巧碰到这场景。心中惊异的很。 次日清晨。 李陌一靠在一棵大树下休息,迎面走来一笑脸人。 看到来人,李陌一气都不打一处来,想起了昨天自己好心回答问题,却反被众人嘲弄神棍的场景。 “赶紧滚,看你就烦,别逼我拿动手揍你。”李陌一皱着眉头骂道。 易仙小道士也不顾许多,厚颜无耻地走过去拉李陌一,嘿嘿笑着:“小道请客!走呗!” “好,那今儿我可得吃鲜鱼。”李陌一的心一跳,事出反常定有猫腻,易仙这么奉承李陌一,一定是有事相求。 这是老头子一直灌输给李陌一的。 正因为如此,李陌一没有给易仙留面子,直接开口就要狠狠宰他一顿。 这年头,要想吃上一顿鲜鱼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少说几两银子,足以让这易仙一阵痛肉。 易仙小道士的表情先是僵硬了一下,然后对李陌一挤出一个微笑,咬牙切齿地笑着说:“好……鲜鱼……” 说真的,李陌一没想到易仙会这么下血本。 上山难下山快。 半个时辰,两人到了德新县山脚一家酒楼,李陌一虽然两顿没吃饭了,但也不想太坑易仙小道士,点的菜也不要贵点,点了一些普通的菜和普通的鲜鱼。 两盘馒头,一小盘花生米,一盘黄花鱼,本来想再点一盘牛肉来解馋的,可是当李陌一看到易仙小道士那几乎快哭了的表情时,他却心软了。 “喂,有什么事求我?”李陌一正在吃黄花鱼,一把将盛满了花生米的盘子拉到他面前,把几粒花生米放在嘴里,补充说:“时间是宝贵的,快说吧。” 易仙犹豫了一会儿,脸上露出罕见的笑容,他从对着李陌一点了点头,把身子凑了过去,低声说。“你昨晚的事我看见了。” 李陌一的脸僵住了,心里嘀咕着。 “你看见什么了?”李陌一问。 易仙说:“昨晚那狐仙对你恭恭敬敬的,想必李大仙你必有什么神通。” 成大仙了? 李陌一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想问什么?” “前几天我接到一笔买卖。”易仙凑的远了些,沉默半晌,同时脸上有点无奈,易仙笑着摇了摇头。“麻烦的买卖。” 易仙说着,李陌一的脸变得越来越难看,甚至感到后背一阵发冷。 据易仙小道士说,几天前的夜晚他接到一笔买卖,说德新县南宫家出了一起谋杀案,让他做尸检。 自两年前,易仙成为了一名小道士。专替人送葬超度,兼任尸检,他这两年间见过不少死人,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尸体。 南宫家是德新县界内最大的一户人家,死的人是一位名叫南宫林的中年男子,今年45岁,是南宫家的大老爷。虽说地位显赫,但也就是一个平常人。 李陌一想起了故事中和叶家大老爷交好的那位挚友,就是他将永山有金矿的消息散播出去的,不知道那人是不是这死者。 这是一个普通的中年人,但没有人会想到这样一个普通人的死亡是不平凡的。 据易仙所说,当他赶到现场看到死体,几乎差点呕吐出来。 死者的腹部破开一个大窟窿,几乎可以放下一只手臂,那场面真是…… “这是真他妈妈的恶心。”易仙忍不住叫骂道,脸色变得煞白煞白,:“死人没有任何被外人谋害的迹象,他死在自己的书房里,也有一些人在书房里检查过,没有外人入侵的迹象。” “是不是应该检查脚印之类的东西?还是其他什么东西。”李陌一问。 “死者死亡原因尚不清楚,但……”易仙摇摇头。“恐怕那人的死因没那么简单,腹部的伤口不是致命伤。” 当李陌一听到这个消息时,他被嘴里的花生米呛住了。李陌一笑得咳嗽起来,问道:“腹部破开一个大窟窿,还不是致命的地方吗?” “不是。”易仙反驳了一声,又放低了声音说:“我在这行当干了两年,挣得这份钱,虽说那些虚头巴脑什么的我不会,但尸检我是真学过两手,我仔细检查过死者,发现他的死因不是腹部伤口失血过多,而是窒息。” 在易仙给李陌一的解释中,在他们这一行当中的窒息有三种类型。 一种是平常窒息,是由外力引起的呼吸障碍,如被他人吊死或勒死。这些都是平常窒息,这是一种很容易判断的窒息类型,因为颈部大多会留下一些勒痕。 第二种是毒性窒息,如中毒,使人无法呼吸,导致死亡。 最后一种是异常窒息,如溺水,这种窒息现象的原因是异常窒息。 易仙给死者做了仔细的身体检查,这时他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 受害者不是死于腹部伤口出血过多,而是死于窒息。 南宫林的死体和普通的死体没有两样,但嘴唇过于发紫,眼睑也有出血的现象,死体上的斑点出现的时间比普通死体的时间早,面部肿胀,牙齿也有出血的表现。 这些现象,再加上易仙检查的结果,都将死亡的原因导向了窒息。 “窒息?”李陌一也好奇起来,问道:“你最终调查的结果如何?” “什么都没有。”易仙的身体有点颤抖,握着的的手轻轻颤抖,眼睛里满是恐惧:“我曾想着把死体从书房搬到案台上继续做一个检查,但是那时我才发现,那东西根本搬不动啊!” 李陌一有点困惑。 搬不动?死人在重不过几百斤,还有搬不动一说吗? 看到李陌一一脸疑问,易仙苦笑着,慢慢地说:“别瞎猜,死者与普通中年人的体型差不多,顶多也就一百四五的样子,但这死体像是粘在地面上一样,无论我怎么发力,都搬不动。” “搬不动……“李陌一似乎明白了易仙小道士来找他的原因。的确,昨晚他和狐妖会面的场景被易仙看在眼里,如今在易仙的心中,李陌一就是神通广大的大仙,这才不顾一切的来找他帮忙。 李陌一低下头想了想。“死体还在那儿?”他试探性地问。 易仙点点头。 “能带我去看看吗?”李陌一问。 易仙想了一会儿,小声说:“行,这事有点邪门,带你去现场也行,但你必须保守秘密。” 李陌一点了点头。这种事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如果这件事被外人知道,就有可能引起动乱和恐慌。 第0024章试炼 “你来找我,是要我告诉你怎么把死体搬走吗?”李陌一问,易仙小道很直接地点点头。 搬走死体就能知道凶手是谁?你在开玩笑吧? 突然,李陌一有了一个赚钱的主意,一个绝对的黄金主意。 “帮你把死体弄走?有酬劳吗?”李陌一瞥了一眼桌上的鱼骨鱼刺,咧嘴一笑。“没有钱我是不会去的。” 易仙听了,皱起眉头,开始说话。显然他想骂人,但易仙终于咽下恶言,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李陌一。“这次南宫家请我调查这事,给了我两百两的酬劳,如果真能查出真相,这钱我分你一半。” “一百两?”李陌一挑了挑眉毛,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劫富济贫的机会可不多,一百两可不是个小数目。足够饱餐好几顿了。 尽管李陌一这么想,他还是问道:“如果你搬动了那具死体,那与你有什么关系?这不关你的事。” “搬出去了我才能做全面检查。这是查明死因的唯一方法,死体一直在那里是个问题。”易仙摇摇头,苦笑着。 “就一百两。我们走吧。”李陌一站起来拍拍易仙的肩膀。易仙出乎意料地看着我,可能对李陌一不抬价的行为感到奇怪。 李陌一糯糯头:“你这小子一看就是属于铁公鸡类型的,出来混生计都不容易,我也不好涨价不是?” 从那日的情形来看,易仙在李陌一的眼里经常挂着烂好人三个字,当然,可以说他是一个正义感十足的烂好人。 “我们现在去现场吧。最好早点解决这件事。”易仙焦急地催促着,李陌一挥挥手,表示他并不担心。 “老板娘!再上一盘花生米和两盘牛肉!打包!” 半个小时后,在易仙小道的仇恨眼神中,李陌一慢慢地提着两袋食物走到小店的侧门。 易仙没有跟着李陌一进去,用他的话来说,他怕自己在背后忍不住捅刀子。 一天时间已到。 …… …… …… 一眨眼的功夫,李陌一在失去意识后重新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身处房间之中。 此时天还没全亮,房间里有点昏暗,李陌一起身。走向墙边,熟悉的伸出手在墙上摸索了一会儿,按下了那盏旧灯的开关。 李陌一在昏暗的灯光下打着哈欠,走出房门。 四处房门禁闭,没有一点声响,仿佛这老房子里就剩下他一人。 房间内的老灯仍然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墙上的画似乎已经上色,变成了橙色。 回到房间内,李陌一蹲下身子,从柜子下面拿出一根贡香,拿出一个打火机点着,我恭恭敬敬地跪倒在画像前,头触地敬拜三拜:“老爷子保佑我今夜马到成功。” 念完后,李陌一郑重地把香陷入在香炉里。 洗灵人一脉似乎是以降妖最为出名,但行里人才知道,降妖不过是洗灵秘术中的皮毛功夫,洗灵秘术的真正厉害之处则是古时传下的三大门。 只不过到了现在,三大门已经彻底没落,将三大门传承下来的先生不过寥寥数几,传承得比较完整的只有李陌一爷爷一人。 镇邪,降妖,相人。 老爷子一样也没教给李陌一,这也是他现在苦恼的缘故。 镇邪,降妖,学这两门最主要的就是背书,枯燥得不行,而且相人又没前两门“刺激”。 想靠前两门的本事赚钱?难! 大好的和谐社会哪儿有妖邪给他处理? 要是他学了相人,那也能去天桥底下弄个卦摊混日子不是? 李陌一翻看着爷爷的《阴冥术记》,想要找到一点雷同的案件,好照葫芦画瓢的把这事给解决了。 “从来没有动过手,有点跃跃欲试的意思。”李陌一揉搓双手,激动得眼睛闪闪发亮。 虽然李陌一从来没有学习过那方面的技能,但他觉得自己在这方面应该很有天赋,属于一看就会的类型,这次算是一个真正的试炼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李陌一打算好好把握。 仔细翻看着爷爷的《阴冥术记》,李陌一有了新发现。 死体不离地,这是在书中是有一个说法的。 老爷子的《阴冥术记》里就有这样一句话。 “死体,散气也,气若不散,则堵九关,重千斤。” 这句话的翻译倒是没有那么难,虽然没人给李陌一解释,他还是能够猜出个大概意思。 这个翻译过来的意思是: 所谓死体,就是散尽精气后的人,散阳气、散阴气、散死气、无阳无阴、无气无灭,这就是普通死体的状态。 如果死体上的精气不散,这种气就会被堵在九关之内,气就会越积越多,身体就会越来越重,让外人怎么用力也动不了半分。 至于何为九关,《阴冥术记》中没有作出解释。 “你的法器今晚会派上用场的,爷爷。”李陌一点燃一根公香棒,笑眯眯地放入照片旁的香炉里,看了看照片上慈祥的老人。 李陌一走到一边,拿起他的背包。我二话没说,拿起那把铜锣和匕首,放进背包里。 这两件法器是今晚所必需的。没有他们,工作将是困难的。 然后,李陌一拿了一把香和一堆黄色的纸放进背包,看了看老爷子的照片,翻开了《阴冥术记》,全副武装,等待夜晚到来。 …… …… …… …… 再一次回到聊斋世界中,李陌一从昏迷状态中醒转过来。发现自己和上次一样身处永山山脚。 李陌一前脚刚刚踏出,就被易仙小道拦了下来,他脸上不耐烦的表情像是等急了。 “易兄,今天做这事,没其他人知道吧。”树大招风,李陌一担心的是自己显露了神通,会不会惹来什么不好的人物。 “我刚跟南宫家的张立德碰过面,他说没有人在看现场。”易仙笑了笑。“那死体太邪门了。晚上谁敢看着呢?” 李陌一点了点小脑袋,问道:“张立德是谁?” “南宫家的管事,大老爷死了,他就负责南宫家的大小事务。”易仙想了想,嘱咐李陌一说:“你若是不想显山露水,待会可以装一装,你自己看着办吧。” 一开始心里还是没什么底,毕竟在众人面前搞这种神神道道的活动……有点不可靠。真像神棍作风。 但现在不同了。李陌一底气很足。没有人在看。这可以一次难得的试炼机会! 第0025章南宫府 半小时辰后,两人在一座府邸外面停了下来。 乍一看,府邸的牌匾上写着“南宫府”三个大字,府邸内有许多下人,都穿白色衣服。 易仙看了李陌一一眼,做了个手势,然后把他带到南宫府大门前。 当他们走向大门时,站在门外的一个中年人警觉地看着他们,向他们走来。 “易仙小道,那个少年是谁?”中年人的微笑很亲切,但却给人一种愤怒的感觉。 易仙礼貌地叫了一声张伯,指着李陌一说:“李陌一,他是我请来的帮手。” “张伯好。”李陌一也跟着叫了一声。 “你昨天问我的问题是什么意思?现场有没有人看守?你为什么关心这?”张立德满脸表示疑惑。 易仙左右看了看,“南宫林大老爷的死体不是般不动吗?”低声说,“我这请来的帮手能让我们搬动!” 当他听到这个消息时,张立德的眉毛皱了起来,眼睛盯着李陌一。 感觉到张立德渐渐凌厉的目光,李陌一额头在冒汗,他不会认为自己是什么神棍吧。 虽然他的处理方法有点像神棍,但他是有真材实料的本事。 李陌一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所以今晚算是他第一次试炼,可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否则这人可就丢大了…… 李陌一边安慰自己,边对张立德笑了笑,“张伯,我们有话直说,死体搬不动了,你一定也看出什么不对劲了。” 张立德皱了皱眉头,语气冷冰冰的。“你是干什么的?” “降妖人。”李陌一回了一句,降妖人分为劫灵人和洗灵人两类,他属于后者。 但这并不意味着李陌一很厉害。他没有明说自己的身份。 就算说了洗灵人,他们可能也听不懂,更加不会信服的…… 这个含糊其辞的回答,张立德本来是要挡住他的路的,没有别的办法,他皱起了眉头。让开了路。“既然是易仙小道请来的帮手。我带你们进去看看。” “这事儿不一定能解决,”易仙说。“我们只是试一试。如果事情不顺利,张伯也别怪我。” 李陌一认为这易仙对他没有多大信心,虽然易仙亲眼看见过狐妖对李陌一的恭敬模样,但真要动起手来可就说不准了,毕竟,他没有看到过李陌一出手,对他不相信也是不可避免的,否则他怎能这么说? “来吧,快点,时间宝贵。”李陌一耸了耸肩,并不往心里去,但是他有点无奈。 “我带你们进去。”张立德看着两人,转身和他们一起走进了南宫家的住宅。 德新县人口众多,南宫家又是县上数一数二的大家族,这住宅气派非常,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院内四通八达。这饥荒年代,能住上这么豪华的建筑已经很夸张了。 死者南宫家在书房之中,这个地方自从出事后就被府中人贴上封条保护了起来,基本上没有人敢靠近这一边。 府中人听说大老爷这邪门的死,晚上没人敢出门,这也是为什么他们的行为在晚上不被外人注意的原因之一。 院子很大,三人漫步走着,脚步很轻。 “府中的下人知道尸体在那里吗?”李陌一好奇地问,张立德点点头。“我们给出的理由是,需要维护凶案现场。死体不能移动。得找专业人士来处理。” 李陌一笑了。看来对方很擅长掩盖这些见不得人的事。 他们静静地走着,不像是在做什么好事,而是好像他们是窃贼。 张立德环顾四周,看到走廊里很安静,他松了一口气。 “小声点。别让别人注意到。”张立德拿出钥匙小心翼翼地打开书房门,还是有点担心地嘱咐他一句。 “这里隔音很好,张伯放心。”易仙安慰一声,探头看着前面伸出手都看不到五根手指的屋子,低声对李陌一说:“你打头,我们替你看着就行。” 这个时候李陌一也头痛。毕竟,他将自己的技能付诸实践确实是第一次。 李陌一仔细地看了看门的厚度和房间里窗户的位置,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窗户完全是面向村后小山,没有与其他住宅屋子面对面,而大门的厚度也足够,所以估计弄出一些噪音是不可能被人发现的。 张立德点燃了书房里的煤油灯,轻轻地关上了门。 “为什么这味儿这么难闻?”张立德皱起眉头,环顾四周:“昨天这味儿不这么浓啊。” 张立德这么一说,此时李陌一才发现房间里有一股很奇怪的气味,很臭,但不刺鼻。 这是死人的味道吗?不像……有点可疑… 李陌一皱起鼻子,嗅了嗅,渐渐回想起《阴冥术记》中的东西。 就在那一刻,一个名字突然出现在李陌一的脑海中,当他想起这个名字时,他的头发轰的炸麻了。 这是……阴臰?!!!!!(臰,xiu四音,与“臭味”相同);在这里它指的是一种特殊的(阴)味。 “死体在哪里?”李陌一的声音有点颤抖,但易仙他们也没有注意到,指着书房的右边:“里面躺着呢。” 李陌一二话没说,把背包放在地上,脸上一副难看的样子。 看到桌上有一杯茶水,李陌一伸手接过,然后将贡香点燃,默默地放进水杯里。 “打开窗户,让气味散出去。”李陌一把头埋在背包里继续找着什么,嘴里对易仙喊了一声。 易仙也没多想,点点头,走过去打开屋子的窗户。 香的气味非常浓烈,点燃这柱香后不久,房子的气味就慢慢消散了一点,估计等一会儿这种气味就基本被香的气味所取代了。 张立德用看神棍的眼睛看着李陌一,有点好笑:“你为什么要烧香?想祭拜吗?” “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李陌一没有理会张伯的玩笑,而是问他们。 易仙和张立德互相看了一眼,接着眼睛盯着李陌一,目光中充满了怀疑。 “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易仙问他。 “恶妖冲身。”李陌一说着,把头埋了起来,从背包里掏出那张黄色的纸,平铺在地板上。 这张黄色的纸不像普通的黄色纸一般小,而是相当大,大概展开有一平方米的样子。 李陌一一边说着,一边把那张黄色的纸撕成了两半:“我们先前闻到的气味不是死人的味道。” 听到这话,张立德和易仙两人点了点头,很明显,他们也认同这一点,毕竟,很容易就能把死人的气味和他们闻到的气味区分开来。 死人的气味有点像动物腐烂的味道,但这是一种不好的味道,基本上你第一次闻到这种气味儿,就不得不恶心的呕吐出来。 但他们先前闻到的味道闻起来不刺鼻,虽然很难闻,却也很容易辨别。 “阴臰”。当说到阴臰两字时,李陌一的脸色又变的难看几分了。 《阴冥术记》是爷爷的书,上面记载着许多神秘的传说东西。 也许是气运使然,白天李陌一看到了这一篇。 在这本老书中,李陌一记得看过一篇叫“甲云怨”的故事,其中有关于“阴臰”的记载。 虽然书中的记载只有几行字,但已经把阴臰的来龙去脉都解释的清清楚楚。 “聚恶之妖、多照所行。害者同云端上三日,三日后身亡,内有阴臰。” 这段记载不难理解。 翻译过来就是,体内满是怨恨称之为恶妖,普通的妖邪散怨确不聚怨,只有在恶妖的身体里才能聚怨气,再没有别的东西。 多照所行,没有阳光照射的地方,就是恶妖行恶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最后一句,告诉他们,受害者身上有阴臰。 第0026章起 聊斋世界中的恶妖与电影中的恶妖完全不同。 它们不会像贞子那样给你打电话,不喜欢从电视里爬出来,不喜欢面对面掐死你。 恶妖害人的方法只有两种,一种是给人错觉,让人活活吓死,另一种是南宫林遇到的情况,恶妖冲身! 冲身之后,恶妖会直接控制人的身体,从而伤害活人。 任何被恶妖害死的人的死体都会散发出一种气味,而且大部分气味会留存三天左右的时间。达到记载中环绕云端三日的效果。 整个句子被翻译了。 大多数恶妖在阴暗处害人,当人被它们害死时,人的身体会有一种阴臰的气味。这种气味不会轻易消失,可以持续三天…… 听了李陌一的解释后,易仙半信半疑的,而张立德是完全不相信。 “大老爷是被恶妖害死的?”张立德一脸的难以置信,很明显地觉得李陌一在胡扯。 “你站在门口不动,如果情况不对,打开门我们就跑。”李陌一低头看了看那被撕成几块的黄纸,向着张立德咧嘴一笑。 “好吧,爷爷,这是我第一次亲自做这种事,你必须佑护我。” 照老爷子的书中记载,阴臰对大多数人来说是无害的,但当在恶妖守在被害人身旁等待着的时候,那些闻到阴臰的人会产生幻觉,要么是昏迷,要么是吓死。 李陌一不知道害死南宫林的恶妖是否还在这里,他也不敢冒这个险。 “易仙这孙子给的工作真是麻烦。”李陌一喃喃地说。他第一次亲自动手就碰上这么难办的工作,死体不离地原本只是一个小问题。谁会想到这里还有阴臰呢? 张立德看着李陌一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张立德没有继续取笑他,静静地站在一边。 “李兄,你下一步要做什么呢?”易仙好奇地问:“那死体要怎么移动?” “移动个屁。”李陌一很生气,眼睛瞪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当好奇孩子?没看见他脸色这么苍白吗? 被李陌一把话堵了回去,易仙耸了耸肩,不再说话。 李陌一皱起眉头,想了一会儿,仔细回忆着处理眼前这种情形的办法,给自己壮壮胆,站了起来,走向死体那边。 张立德和易仙本想要阻止他,估计也要被他之前说的恶妖所吓到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没事,我是李大仙,轻轻一出手就能解决那恶妖。”李陌一勉强笑了一下。这只是为了鼓励他自己。 李陌一听说过恶妖,但他从未见过,更不用说处理它了。 书房灯光有点昏暗,随眼一看打心底里恐慌,感觉那种阴暗的地方隐藏了无尽的危险,不管是李陌一还是旁人,似乎第六感都在告诉他们,不要过去。 “爷爷佑护。今天,孙儿要抬起死体,望爷爷能助我。”李陌一从口袋里拿了一根未点燃的香和一个黄纸人,一句话也没说,就把香从黄纸人的前额上穿出来,没有把它拔出来。相反,他把香直接卡在黄纸人头上。 李陌一恭敬地站在书房们前,拿着黄纸人敬拜三敬,点燃香,然后也点燃了书房靠里的另一盏煤油灯。 也许是因为李陌一从小到大都安安稳稳的,从来没有见过一个死人。在煤油灯的帮助下,李陌一向着书房里屋只看了一眼。他的心几乎碎了。不住的干呕着,腿肚子都有些发软。浑身微微颤抖。 “爷爷佑护,爷爷佑护……”李陌一不停地窃窃私语,他把头转到易仙那边去,对着张立德挤出了一个微笑,声音不知不觉地放下了一些:“你们别过来,否则这死体我弄不起来。” 在橙黄色的火光下,南宫林躺在地板上,腹部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 不知道什么原因,南宫林的眼睛是圆睁着的,好像在怒视天花板上,双眼瞪的老大,那种毫无生气的怒视有多么吓人,也许只有在现场才能看到。 李陌一扶着墙,双腿有些打颤,仔细地看了看南宫林脸上的愤怒,他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 “要不直接说这活计我干不了?”李陌一心里嘀咕着。张立德不会打他吧?现在回去真太丢人了………… 年轻人的一腔热血是如此令人费解,不该热血的时候盲目热血,真该热血的时候却怂了,李陌一就是这种情况。 在来南宫府之前气势无匹…来这之后为什么突然怂了呢… “李兄!你能搞定吗?“看李陌一半天没动,易仙喊道:“不行就回来!让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张立德微笑着,语气里的轻蔑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装模作样。” “别他娘亲的闹!我正准备着了!”李陌一咆哮着,假装很平静。 听到李陌一这出乎突然的咆哮,张立德也没有说话,只是兴致勃勃的看着他“装模作样”。 张立德之前那句阴阳怪气的装模作样,李陌一听的是真真切切,内心的火气压不住的向上冲,不再思考,大步走进书房里屋,蹲在死体旁边。 “啪!” 李陌一从黄纸人的头上抽出香,把黄色纸人粘在死者的脸上。他下意识的站起来,往后蹦跳了两步,仔细地观察着情况。 书房内仍然很安静,死体没有动静,似乎很安全。 不敢继续拖延,李陌一把腰间的黄锣拿出来,举起手用槌敲了一次,一声刺耳的锣响在书房中回响。 “锵!!!”…… 这黄色的铜锣先前已经见识过了,是对付妖邪的宝贝,但它的体型很小,和普通的家用饭碗一样大。 虽然铜锣很小,但它的起源一点也不小。 听布莱克大叔的介绍,这铜锣是这行当降妖的重要法宝,有一个“快乐神锣”的名字。 在爷爷的《阴冥术记》中记载着,快乐神锣不仅能镇邪,还有着其他的能力。 “起!” 李陌一叫了一声,半晌后,看见死体一动不动,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 这规矩可真是够坏的了……动手前先要喊一嗓子,这不是逗乐吗! 果然,易仙和张立德听到他这么叫的声音,差点没笑出来。 这已经够尴尬的了,李陌一也不在乎继续丢人了。 第0027章九关 想到这里,李陌一拍了拍手中的锣,唱起了书中记载的咒词。 “一宫叮当~~望万家万户金禄寿喜~~~~无人流泪哀悼~~~~” “锵!!!!!” 是快乐神锣的锣声,虽然读书时李陌一记性不算太好,中学时还因为背不下来《桃花源记》而被留了堂。 但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些咒词一类的东西,李陌一记得特别快,几乎是一看就会,他的嘴里不停地唱着书中记载的曲子,心中的害怕早已没有了阴影。 “二宫叮当~~望世间苦难消去~~生、老、病、死等轮回~~~ “锵!!!!!永锵!!!!!!” “三宫叮当,快乐神锣自慈悲~~死体离回地不远~~~天涯海角定归来~~~~~” 唱完最后一句后,李陌一拍了拍手中的快乐神锣,他的脚不再发软,仔细地看着南宫林的死体。 李陌一停止了说话,也停止了敲锣的动作,但书房里仍然回荡着锣声。 “咻!” 一个类似窜天猴的炮仗声音在房间中突然爆发,李陌一也随着这个声音的响起头皮开始渐渐麻木。 易仙和张立德被这尖锐的声音吓得直打哆嗦,然后走了过来,站在门外仔细地往里面看,估计是想弄清楚这声音是怎么发出来的。 这种尖锐的嘶鸣是成功的标志,布莱克大叔说过,这种声音在施咒成功后,就会传到施咒的地方,所以常常被降妖人认为是好兆头。 “你们退后。”李陌一微微眯起眼睛,紧紧地盯着南宫林的死体。 话还没说完,南宫林的身体就剧烈地颤抖起来,毫无预兆,他坐直了身子,露出了满脸的怒意。那个黄色的纸人也从他的脸上掉到了一边, 南宫林……正瞪着他们…… “活…活了……”张立德战战兢兢地退了几步,连易仙也不例外,看到南宫林坐了起来,两人几乎都害怕的坐在地上。 易仙替人送了两年葬,干的这行当的活计,什么死体没见过?什么场面没见过? 但同样令他震惊的是,他看到了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腹部有个大窟窿的死体坐了起来!还在瞪着自己!换作谁不害怕?! “往后退,别进来。如果死体闻到活人的气……” 没等李陌一说完,易仙立刻接过了那句话:“会尸变是不是?” “尸变你大爷!我拿着锣镇着他了!快退后!”李陌一咆哮着,向他们挥手。 《阴冥术记》中记载,移动死体实际上有两种方法。 第一种,也是最常见的一种,唤魂引魄,把死人的精魂唤回肉体,然后驱力。 第二种是李陌一现在在紧急情况下使用的方法,以黄纸人做一个人造的精魂。 当然,紧急情况就是紧急情况,这种方法不能持续很长时间,死体在半小时辰后一定会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精魂是内核,肉体是外核,如果想移动死体,那么一定要让肉体中有精魂的存在。 没有精魂驱力,即使是爷爷本人估计也没招儿。 李陌一想让易仙他们撤退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人造精魂是真的有些脆弱,一个不小心碰掉了黄纸人,之前一切的努力都白费了,他必须把死体赶快移走,以免摊上新的麻烦。 李陌一看着南宫林那张怒不可遏的脸,心里也是一股强烈的恐慌,这张脸的愤怒是在他死前,而不是死后。 如果他在死前一直没有改变了他的表情,李陌一推测他是被吓死的。 李陌一摇了摇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手敲了敲锣。 “锵!!!” “上天同晴了多阳~~回尽家都了代人~~家里坐于泪淌干。” “锵!!!锵!!!永锵!!!” 随着三次振动耳朵的锣声,李陌一跳了三次,心里感到一种兴奋感。感觉轻车熟路。 李陌一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事吗?感觉他很是熟练的样子。 “起!!!” 当李陌一的嘴念出这字时,南宫林有了行动。 南宫林笔直地站着,好像没有耗费一点力气,就像被一个看不见的人提起来那样。 这时,南宫林的手放在在腿的两侧,腿是直的,站姿很是笔直,如同一颗老松树。 “锵!!”” 李陌一敲了敲锣,试图尝试驱动南宫林。 如果李陌一不尝试,黄纸人半个时辰后就会失效,到时候又会变回原样,他这时候必须做出一些改变……嗯…… 南宫林似乎已经听到了锣的声音,腿没有一点弯曲,他以一种反常的方式向前走了一步。 “咚!” 当李陌一听到沉重的着陆声时,他松了一口气。 完事儿,这活计算是成功了。 李陌一发现,南宫林在跳跃时不会把手放在身前。他的身体似乎很灵活。至于南宫林为什么在跳跃。 根据《阴冥术记》中的说法,自古以来,只要是死体,它们的行动方式就基本上是跳跃的。 在人死之后,身体将会慢慢变得jiang ying,最后,变得不能弯曲四肢,只能以跳跃方式移动。 书中的记录不清楚,但一个模糊的形容说:“身体死后如同被冻结,四肢身体如同被冻结。” 这是一种模糊的形容,它解释了为什么身体移动不需要弯曲膝盖。 当人死后,精魂消散,四肢会像石头一样,只有靠外力驱动才能移动。 虽然李陌一不太明白书中的解释,但在他的想象中,身体的两腿就像两个小火箭,身体内的惊魂是燃料,没了燃料,身体就不能移动了。 “九关,”李陌一叫道,从他的腰上拿出一把先前准备好的匕首,走近了南宫林身前。 死者的怨气没有消散,堵在身体内九个地方,导致其重达千斤,这就是为什么死体移不动的原因。 事实上,人死后体内怨气几乎会立刻散乱大半,虽然在身体里也有一少部分潜藏的怨气,但那是很少的一部分,完全不会在体内聚集。 也许只有被恶妖害死的人怨气不会消散。当然,这都是李陌一的猜测,真正原因他懒得去想。 不管怎样,李陌一总感觉到屋子里有什么不对劲,说不定那恶妖就躲在屋子里。 “腰间左下三寸。”李陌一下意识的闭了气,尽管有快乐神锣的佑护,死体不会受他活人气的影响,但他还是害怕那个死人突然倒下了。 李陌一站在南宫林身后,如果他倒下了,李陌一估计也没了。 如果体内怨气聚集,身体就会重达千斤,如果南宫林倒下,李陌一能承受的住吗? 李陌一眯起眼睛,盯着身体的后面,拿起匕首,毫不犹豫地把它刺入到身体腰间下三寸的地方。 李陌一在《阴冥术记》中翻找了很久,才看到有关九关的些许描述。这地方是九关中的一个,用铜钱匕首刺入这个位置,破开一个小口,身体内的怨气将会消散。 当李陌一拔出匕首时,他跑出门外,站在门口仔细地观察现场。 在煤油灯的光照下,匕首刺入的地方正在冒着黑色的薄雾,半分钟后就停止了。 这些东西是有毒的,如果人吸入一点,那就有趣了。 当黑雾消散时,李陌一又走了进去,对着身体腹部的右下三寸刺上一刀,这是九关中的又一关。 所谓九关。妖有妖穴,南宫林这样子显然是变妖的前兆,而这个妖穴就是之前所说的九关。 腹部左下三寸是寸雀关,腹部右下三寸是寸英关,左手手心是习佪关,右手手心是习庄关,左太阳穴是心峦关,右太阳穴是心呈关,左耳下半寸是佑兰关,右耳下半寸是佑天关。最后一关在天灵盖顶百会穴处,名为百会关。 妖穴如同妖邪的死穴。 一旦妖邪被击中妖穴,基本上就已经失去战斗立,甚至是身死魂散。 不管是妖邪,怪物,死体,所有这些玩意儿都有妖穴,只有活着的人没有。 第0028章三尺七 白天李陌一在翻看《阴冥术记》的时候,主攻就是妖穴。 根据书中记载,破了妖穴,清理它们要容易得多。 “寸英关…”李陌一嘴里说着什么,拿起铜钱匕首,照着南宫林的右腹部下三寸,狠狠地刺了一把刀,并像上次一样跑到一旁,静静地等着黑气消散。 这是一步一个脚印的过程,半个时辰,九关全破。 这是什么意思?那就意味着李陌一可以收拾东西走人了! 李陌一向着站在门外的两人招手。 做完这些,他拿起快乐神锣看着南宫林,重重地敲起来。 “锵!!!” “永息地生~~待来岷世~~~六式皆苦乐~~~望君临世哉人~~~~” “锵!!!!!永锵!!!!!永锵!!!!!!” 这些咒词是用来恢复死体的死体状态,把死者的尸体安放回地上,为他祝祷。 一般来说,唱完这两句死体就不得不躺下,但南宫林没有,此时李陌一真的人傻了。 唱错了吗? 不,一句没错,他记得! 李陌一皱着眉头喃喃自语,看到南宫林还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他摇了摇头,打算再念一遍,也许他真的错了。 正当李陌一正要张开嘴唱时,他注意到了什么可怕东西。 南宫林那圆睁的眼睛……竟然……竟然动了… “啊…” 被吓到极点的反应是什么? 事实上,就是李陌一现在的反应,此刻他动弹不得仿佛全身被冻结了。 以前看恐怖片的时候,李陌一经常叫骂电影里的人,这傻?遇到危险还不跑,等死吗? 现在李陌一意识到自己成了自己口中所谓的傻?。 愣了不到十秒钟,李陌一终于反应过来了,身体突然打了个寒颤,什么也不想就往门口冲。 易仙和张立德冷冷的看着李陌一,不明白他脸上的惊慌失措是怎么回事。 “跑!!!!!快跑!!!”李陌一咆哮道。 死体的眼睛不能动,即使是即将妖邪也一样,眼睛是完全死的东西,妖邪不是依靠眼睛观察到的外面,而是依靠鼻子,眼睛是纯粹的装饰。 南宫林的眼睛竟然动了,这告诉李陌一一个非常不乐观的消息。 南宫林的身体里似乎还有别的东西,某种怕人的东西。 “拿命来!!!!” 没等易仙他们反应过来,只听李陌一身后响起一声怒吼,然后,李陌一看见张立德拿出一把长枪来。 李陌一不敢回头看,因为他觉得那东西已经动了怒,一回头必定是死无全尸的下场。 在那一刻,李陌一愣住了。两只xue淋淋的手已经掐在了他的脖子上,隐隐约约他还能看到手背上的尸斑。 “拿命来!!!”又是一声怒吼,但这次是在李陌一耳边。 闻着满鼻的腐臭味,李陌一觉得这是一种折磨。 但几秒钟后,李陌一上气不接下气了,然后他意识到能够呼吸已经是一件幸事。 李陌一无意识的挣扎是没有用的,即使他拼了命的挣扎,那双手也像铁钳子一样掐紧了他的脖子。没有任何松开的迹象。 “咚!!!“”这是一声长枪刺过去的声音,虽然李陌一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但他听得见,张立德出手了。 “李兄!你坚持住!!!”易仙大叫一声,二话不说就跑了过来,估计是看到李陌一快被掐死了,这小子连害怕的情绪都不在乎,一个劲儿的抱着南宫林的胳膊往外掰。 这时,张立德完全惊呆了。 这长枪是护院用的利器,刚才张立德是跑到南宫林身边后面刺出去的,起初他也想用这长枪来吸引南宫林的注意,但事实告诉他,长枪这种东西对付死体真的行不通。 张立德的长枪是护院用的,虽然威力并不太惊人,但根据常识,朝人背一下刺过去,刺入入体内几厘米是不可避免的。 可南宫林啥事没有,长枪刺中的地方,衣服上已经穿了一个洞,借着煤油灯的亮光可以清楚地看到南宫林背上的小白点。 长枪留下的白色印记?!连皮都没有破?!这有可能吗?! “张伯快过来帮忙!!李兄要不行了!!” 经过这样的折腾,李陌一已经开始翻起了白眼,头昏眼花的感觉真的很糟糕,他只是觉得自己随时都会睡着,而且可能是一睡不起。 没有电影中的那种最后一句话,没有死前的回忆,李陌一只有一个想法。 我,我要死了吗?!!!!!易仙你这个禽兽!给我安排的是什么活计?! 突然,李陌一的右手似乎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下意识地用手指碰了一下,那似乎是布莱克的快乐神锣…… 没错!快乐神锣! 俗话说,狗急跳墙,兔急咬人,人急了,就该到发挥潜能的时候了。 李陌一的头脑一片混乱,但他仅存的理智告诉他,如果他现在不敲锣,他一会儿就得跟老爷子黄泉汇合。 天无绝人之路,或许应该感谢南宫林的怜悯? 南宫林的双手掐在李陌一的脖子上,而李陌一的双手,可以自由地敲打着腰间的铜锣。 书房里一片混乱,李陌一抓起那把摇摇晃晃的锣,用木槌重重地敲了一下。 “锵!!!!!永锵!!!!!永锵!!!!!!” 也许这里面包含着李陌一被出其不意袭击时的愤怒,锣声比平时更加震耳欲聋,就连易仙也被冷冷的一声吓了一跳。 没等易仙他们反应过来,只听李陌一背后的南宫林突然尖叫起来,紧紧掐住他的双手也放开了,大步向后撤退。 南宫林松开手的同时,李陌一也瘫坐在地上,捂着嘴使劲咳嗽,脸因为缺氧已经变成了一片紫色,这时他才明白空气对人是多么的重要。 李陌一咳嗽着,抬起头来,心往下沉。 南宫林只后退了几步,但现在他又恢复了正常。南宫林吼了一声,向李陌一冲过去,脸上没有怒意,只有一种怨恨。 南宫林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个死人,倒像个活人。 看来李陌一的猜测是对的。南宫林的确被恶妖冲了身子! “锵!!!!!永锵!!!!!永锵!!!!!!”李陌一敲打着快乐神锣,不敢停下来,生怕南宫林靠近他。 快乐神锣不仅可以驱动外物,更有镇邪的能力,尽管镇邪的能力不太厉害,不过降住南宫林这种还没成型的妖邪,还是绰绰有余的,李陌一不敢让南宫林靠近。 南宫林似乎很害怕锣声,只要李陌一敲锣,那么他一定是站在书房里不再抬脚了。 别以为这个神锣就能把南宫林降服,想解决这个要命的祖宗,那就得跟他一样玩命! “张伯!易仙小道!快来!”李陌一大喊一声,易仙带着张立德也不敢耽搁,两步跨作一步跑到李陌一身后站着,似乎他们都很害怕。 “死人会说话……这是尸变了吗?”易仙还在纠结这事,尸不尸变的还重要吗? 李陌一敲了敲锣,喊道:“尸变你祖宗!他是被恶妖控制住了!” 还是张立德比较冷静,害怕的看了看站在远处冷酷无情地盯着他们的南宫林大老爷,低声问李陌一:“怎么解决那妖邪?” “快把我腰间的匕首取下来。”李陌一说着,张立德点了点头,一手从他腰间掏出匕首。 李陌一咬牙切齿地看着南宫林,心中的怒火也很强烈。 妖邪怎么了?妖邪就可以不讲理了吗,拿命来?!一醒来就想掐死他?! “你敲锣,记得别停下来,把其余的交给我。”李陌一也很发了狠,对张立德说:“你拿着匕首,割破食指沾点xue。记住,匕首的两刃都要沾上,然后把匕首扔在地上。交接给我。” 张立德想都不想就照做了,他也不傻,只是轻轻地割破了一个小食指,在匕首的刀刃上来回沾上xue。 交接工作异常顺利,张立德在帮李陌一解开绑在腰间的绳子后,以极快的速度接过快乐神锣,全力以赴地敲打起来。 “李兄,你为什么叫张伯割手?”易仙的好奇心似乎随时随地都在发作,这也是李陌一经常想要揍他的原因之一。 “没什么,一种特殊的道法。”李陌一敷衍一句,心里那句“你怕疼所以让他替你切”就压了下来。 李陌一二话没说,拿起地上的匕首,默默地走到一旁,打开背包,拿出一张约有一平方米大小的黄色方形纸。 为了对付这妖邪,恶妖冲身可不是闹着玩的,只能把恶妖困在南宫林的身体里,然后用其他方法来解决恶妖。 恶妖无影无形,李陌一没有神通眼,如果让这个恶妖跑出去,那真的能把他抓瞎,他到哪里去找呢? “要掐我?”李陌一笑着看着南宫林,从上衣怀中掏出一支普通的黑色签字笔,俯身在那张歪歪扭扭的黄色纸上画起来。 老爷子的《阴冥术记》中所记载的符咒,似乎与电影里的不同。 电影里都是用沾了朱砂的的毛笔画,而老爷子书中教他画的符似乎对工具没有要求…… 另一个显而易见的区别:电影里的符只有一尺半的纸基。 而书中记载的却不一样,最大的有三尺七寸大小。 三尺是一米,你可以想象这个符纸有多大。 “古医代会之王,是只三尺七寸。一病还一医,但北全个祸根。” 这是《阴冥术记》中的的记录,李陌一虽然看不太懂,但他知道三尺七寸的纸基是更厉害的。 因此,老爷子书中记载的,并不一定属于哪门哪派,李陌一估计这是家传的东西。 …… …… …… ps:几位书友,记得追读。 下周有一个pc端人气连载小推荐。 能不能晋级下一轮推荐位和追读率有关。 (作家的话网页版起点看不见,只有APP能看到,以后我把话发在正文末尾) 第0029章缘由 “拿命来!!!”南宫林还在咆哮,声音很有穿透力,满脸凶相很是吓人,要不是张立德还在打锣,估计南宫林已经冲过去要他的命了。 易仙仔细的看着南宫林,嘴里问:“李兄,他怎么老说这一句话?” “怒气攻心呗”。李兄弟只是简单地回答说:“他心中有怨恨,心中有愤怒,需要发泄出来。这一气不就成这样了吗?” “这个妖邪是南宫林吗?”易仙问道。 李兄弟没有抬头手上继续画着:“我想是吧,但也不确定是不是那个害了他的恶妖冲进了他的身子。” 闻言,易仙皱起眉头,显然是开始思考南宫林身上的恶妖是谁。 “你问问他不就知道了吗?”李陌一滑稽的说着,把头转了过去,不敢让易仙看到他脸上不好的笑容:“你喊一声南宫林是王八蛋,看他有没有反应没有。” 易仙这个人,说得好听点就是蠢萌,说得难听点,那就是大脑少根筋的货。 一听李陌一这么说,易仙想都没拿想的,张开嘴大吼道:“南宫林是王八蛋!!“ 听到这个声音,南宫林浑身一颤,猛的头转向易仙和张立德这边,死死地盯着他们吼道:“拿命来!!“ “谢谢,借你的嘴证实了一下。”李陌一把笔放在一边,小心翼翼地撕下画着符的地方,一个三尺长的长方形纸符就完成了。 让易仙说这个原因有两个,第一,李陌一不能确定这个妖邪是南宫林还是害了他的那个恶妖,第二…嗯…转移妖邪的仇恨目标… 如果恶妖一心想要攻击他,他也不会施展降妖的本事,对吧? 李陌一将符纸放在地上,拿出很多香点上,恭恭敬敬地跪在符纸面前念咒。 上明明,下罔罔,一指一束丁招牌,再指立破那碎心,三指那扇妖门锁,四指那困房中邪,芝师助我急急如律令……“ 易仙这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在李陌一嘴里念叨着什么的时候,南宫林的整个身子在原地不住的颤抖,嘴里也没有喊救命,只是剧烈地颤抖着。 没有等他们回过神来,李陌一已经站起来,拿着符纸和香,放在南宫林身前不远的地方。 张立德带着易仙正要阻止他,却被他摇了摇头拒绝。 “不要过来。我就在这儿。” 话落了,李陌一抬头几乎是面对面地对着南宫林。 此时此刻的南宫林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威风,怨恨已经变成了痛苦,与李陌一只有三步之遥,但他的手却怎么不能攻击人,只是拼命地抱着头站在原地瑟瑟发抖。 “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吧!!”南宫林嘶哑地喊着,语气里充满了祈求。 此时李陌一不能心软,心软估计就得前功尽弃。 果然,见李陌一没有动静,南宫林的表情又变得阴狠起来:“死!!我要你死!!“ 李陌一摇摇头,抑制住自己的恐惧。蹲在地上,把香一根一根地放在地上。 一个致命妖邪就在你面前颤抖,谁能不害怕呢? 即使活妖邪暂时被困无法动弹,但你敢说与他面对面的纠缠,心里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吗? 香头朝向南宫林,香尾朝向外面,他把一圈香绕着南宫林。 如果有人仔细数一数,肯定会发现香的总数是49根,每根香间隔完全相同的距离,刚好够绕南宫林一圈。 当李陌一放下最后一根香时,南宫林冷得嚎啕大哭,吓得李陌一也发一哆嗦,一阵腿软差点没有坐在地上。 在这种时候吓唬他?!看起来南宫林真的需要上一课! “日月同和,旋照阴冥,芝师助我,降妖除邪,上天入地,无所遁形,灭身去行。” 李陌一一边念,一边把符纸放在地上,蹲了下来,双手紧握着那把黑色的青铜匕首。 “芝师助我急急如律令!!“ 轰隆一声,李陌一手里的匕首重重地刺进了纸纸的顶端,刹那间,匕首穿过了符纸,刀尖没入地板半指。 这不是真正的功夫,刀尖能刺进地板这么深,一定要感谢南宫林书房里的是木地板。 张立德他们看的一愣一愣的,估计他们绝对猜不出来,这把破匕首可以这么锋利。 突然,书房里一阵猛烈的爆裂声后,响起一声尖锐的嘶鸣,一听这个声音李陌一就放心了。 这声音很像窜天猴的声音,开心的哨声能是什么? 施法后,如果声音在施法区域响起,则象征着施法成功。 果然,就在这嘶鸣的一刹那,南宫林的身体一抖,软倒在地上,完全恢复了死体的样子。 而被他刺在地上的符纸,已经变黑了,仿佛被墨水染了,怎么看都怪。 李陌一笑了,浑身无力地坐在地上,默默地看着南宫林的尸体,心里百感交集。 第一次接的活计就捡到这样一个赔钱的生意,也怪他太过大意,但幸运的是,至少还是成功了。 难怪这具死体已经两天了却没有半点腐烂的迹象。为什么李陌一一开始没有想明白… 南宫林的精魂一直在他的身体里,如果刚开始李陌一眼神尖点,麻烦少说可以避免80%,趁这妖邪没有反应过来,他直接把它当场解决了。 “解决…解决了?”张立德忍不住问他一声,手还是不停打着锣。 “解决了,这妖邪被我收了。”李陌一微笑着点点头,摇了摇那张发黑的符纸。 张立德坐在地上,满头大汗。他战战兢兢地放在了手中的铜锣,向着书房里屋走去。 “我不知道有这样的事。”张立德苦笑着摇摇头,回头看着他:“小兄弟,你行!” 李陌一假装平静地点点头,看着易仙:“小道,给钱。” 虽然李陌一现在的表情很平静,其实内心乐上天了。 当场降妖,这种感觉就是一句话,酷毙了! 你们不是叫他神棍吗?骗子吗?这下开眼了吧? 听到李陌一开始要帐,易仙立刻转了个白眼,很没精神的盯着他,拿出怀中的钱袋,数了两锭大白银子:“姓李的,你真是属钱的。”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李陌一笑了,拿起银子,心里一阵舒快。 待会他必须改善下伙食,好好对待自己一番。 这两锭银子足够他在这聊斋世界好吃好喝半个月,不是吗? “我先撤了,其余的都交给你们了。”李陌一站起身来,默默地把地上的家伙事儿收了起来,对张立德说:“这是隔音很好,但是隔壁的人都能听到,你最好想想怎么解决后续的问题。” 李陌一拿起背包,用滑稽的眼神看着他们。“如果你不能解决这个问题,祈祷祈祷,或许就能解决了。” 李陌一的话只是个玩笑,但对大仙口中说出的话,张立德和易仙对此深信不疑,印象深刻。 当李陌一走到前门时,发现他刚刚来得急,只是看了看这豪华的建筑物,没有注意到大厅里摆放着的几十口黑木棺材,还有一大团纸扎。来不及多想什么。大门口,张立德突然拦住他,“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有什么问题吗?”李陌一怀疑地转过身来。 “为什么那个恶妖要害我家大老爷?”张立德皱起眉头。“凡事总有个因果的。“ “谁知道呢?”李陌一耸了耸肩,他这次来是临时学艺,他最清楚自己降妖的本领几斤几两,想请他弄清楚为什么这个恶妖要害死南宫林。这有可能吗? 三大门里他就学会了几个小招数,至于相人哪一门他根本没学过。如果他学过了,或许就能找出南宫林死亡的原因。 相人这一门学问可不光给人预测福祸,还有推算命数等等。 不幸的是,李陌一没有学这个技能。否则,他早就发财了。 给一些达官贵人说道些有的没的,这才是发财之路啊。 “对了,你们大厅里怎么尽是摆放的棺材?”李陌一好奇的问道。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们南宫府就是靠做死人生意发的家……没想到大老爷自己也成了自家生意的顾主,真是造物弄人啊。”张立德说到这,叹了口气,显然也是头疼不已:“对了,大老爷究竟是被谁害的?” “我提供点线索,你们给我二十两银子,成不成?”李陌一眨了眨眼睛,一脸的真诚。 “拿去。”张立德二话不说就从兜里拿出了二十两银子,无奈的看着他:“你这死要银子的性子是谁惯出来的?” 李陌一没回答他的话,接过银子数了数,笑着说:“你们应该去查查这段时间南宫林都干了什么事,或者是遇见了什么…” 说到这,李陌一突然想起了先前那篇故事中的一个情节,月儿被狐妖缠身,叶家大老爷烧桃花为月儿驱邪,花费昂贵,后来他听信了一个德新县金主朋友的话,前来德新县永山挖金矿。 “张伯,永山上有金矿的消息,是从哪传来风头?”李陌一眉头皱着。 听到这话,易仙那小子急忙抢答说:“张伯偷偷告诉我了,永山上没金矿,那都是南宫家派人故意散播出去的假消息,李兄你也别财迷心窍了,金矿是挖不到了。” 听到这话,李陌一是真想揍他。沉下心。 “张伯,那你们南宫家为什么要散播假消息呢?” 张立德叹了口气,脸上显露出无奈,“大老爷说,咱们德新县是上等县经济富饶,百姓安居,一年到头都死不了多少人,生意越来越难做,大老爷在那些豪门贵友面前也有些抬不起头,就在前几日,大老爷突然说找到了一个好办法,可以让我们南宫家再次振兴。”张立德顿了顿,看向李陌一,“大老爷让我们大肆散播永山有金矿的消息,在让几队人马带头去挖金矿,到时候自然有人铤而走险……” 听到这,李陌一心中基本有了数,故事的个中缘由有了定数。 南宫家靠做死人生意发家。 南宫林交了几个豪门恶友,一番冷言之下被利欲蒙了心智,竟想出这害人性命的损招来,永山一直流传着妖邪的传说。让德新县百姓去永山挖山,激怒了山上的妖邪,妖邪也不是没脾气的,到时候自然开始害人,南宫家这死人生意自然是蒸蒸日上…… 这是阴毒可憎的招数,但是南宫林没想到,此举竟惹火上身,看来南宫林的死,真是万报从业起。 李陌一呆了呆,“害死南宫林的恶妖,是从永山来的。” 听到两人的对话,易仙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没有反驳李陌一的话。 张立德看向了李陌一,“那恶妖还会再来害人吗?如果恶妖再来,你能帮帮我们吗?” “冤有头债有主,恶妖不会无故害人,债主已经没了,那恶妖应该不会再来了。”李陌一点了点头,嘱咐了他们有情况就叫他,记住备好银子。 第0030章诗 说完,李陌一转身走出了南宫府大门。 看了看大门口两只气派的大石狮子,又望了望南宫府内如今衰败冷清的景象,李陌一不再停留,朝着东边走去。 也许是爷爷佑护的原因,李陌一从南宫林家里出来,一直到快到永山山脚,这中间一点麻烦也没有找上他,看来回去得给爷爷上香了。 永山山脚的小客栈是李陌一放松的地方。 两盘羊肉,一盘小菜,一只烧鸡,吃起来很舒服。 在南宫府耽搁了不少时间,现在天色已黑。当李陌一走到小客栈时,他的额头上满是汗水。 为什么有这么多人?等到座位要多长时间? 一眼望去,这小客栈里人山人海,没有一百也有三四十。 “老板娘,你们这里有空位吗?”李陌一见到了上次的老板娘,环顾四周,无奈地开口向老板娘询问。 “你马上就能有座位!”老板娘笑着说。 李陌一摇摇头。这话里面水分太多了。 开小店铺的人每次都这么说。 以前李陌一去一家小店吃面,他等了半个小时才找到座位。还有一次吃火锅串串足足一个小时的等待,这次…… 得,李陌一还得到别的地方去看看,人搬活树搬死,指不顶别的小客栈有空位置。 李陌一看了看这些崭新的饭桌板凳,明显是刚刚开张不久,心中暗自想着这开店的老板真是精明,把客栈开到这永山山脚,山上的人能不能挖到金矿另说,但他们都得进食,如此一来,垄断行业,借那金矿之说大赚一笔,妙哉。 正当李陌一转身要走的时候,一醒木声响起,听起来很熟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爷爷喜欢说书的缘故,李陌一对于说书人一直都有些好感,脚步朝着店里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今儿给列位说一个奇人,那是在下多年前的一段亲身经历,那人三四十岁,是这腰板竖直,昂气十足,自称西陵村人士,曾救下过……” 五十出头的说书人精气昂昂,说的正来劲头。 “这人的表情还挺逗。”李陌一笑了笑。 等等。 西陵村人士? 李陌一眉头紧紧锁起,“西陵村人士……西陵……西陵……听着怎么和洗灵这么像呢?” 这么想着,李陌一回忆起了爷爷说话时那口音神态,再加上说书人喜欢揣测加意的职业病。 西陵人。 洗灵人。分毫不差。 “腰板竖直,昂气十足,这话要是放在爷爷身上,实在再合适不过……”李陌一自语说,顿了顿,“只是…根据赵老爷子所说的,爷爷明明是天底下独一的洗灵魁,怎么成了洗灵人?还有那三四十岁的年纪……” 李陌一站在热闹的人群后,怎么想怎么疑惑。这事儿可真怪。没有多想什么,李陌一打算先离开这闹地。 李陌一刚转过身准备走,似乎有人从他身后喊他,听到了那声音,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李陌一好奇地转过头,看到了那个叫他的人,他的脸上立刻变得很难看。 见过? “嘿,这不昨早上那神棍吗,一起来吃点东西吧。”那人笑着看着李陌一,和几个年轻男女坐在一张桌子上,手中摆弄着酒杯,脸上带着玩味。 “不了,你们吃吧。”李陌一看了看那熟悉的人,没说什么就摇了摇头,转身走出了小客栈。 “这位公子,咱们初次见面,为什么不一起吃呢?”坐在那人身边的女子站了起来,走了过去,自来熟的拉着李陌一笑说。 不知道为什么,李陌一听到“公子”两个字从那女子口中说出,总觉得有点不舒坦。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这书生咋就这小气量?称呼你几句神棍,你就真生气了?我姓陈,书生尊姓?”那人笑着对李陌一说。 反正是蹭一顿饭,蹭谁不是蹭,反正他不得亏,李陌一耸了耸肩,没再拒绝。“木子李。” 看这小子满口的场面话,李陌一都想为他的话鼓掌了。 要不是因为李陌一这一身书生打扮,那人恐怕就不是叫几声神棍那么简单了吧?? 李陌一拿着包走过去,和他们一起坐在桌旁。李陌一向老板娘要了一杯花茶,开始和这些不熟悉的人礼貌地交谈。 他就和领头那陈姓人见过一面,其他的人从未谋面。至于交情就完全谈不上了。 “喲,你是个搞画生的。”陈姓那人瞥了一眼李陌一的破包,看到包上有一些红色的痕迹,那人嘲笑了一声。 “差不多是,我也没想到咱们陈大少爷会来这小店吃饭。”画生和画符也差不多一样,李陌一平静地回答,如果对他们说,这些红色痕迹是死人的血,他们会说他在骗人吗? 这些痕迹是先前无意中被南宫林碰上的,虽然不是很臭,但是看着还挺恶心。 李陌一把背包放在长凳上,一边应付着众人讲话,一边叫老板娘上了三盘牛肉。 陈姓那人见李陌一话不多,也不在乎,便和众人聊了起来。 “陈少爷,咱们一会儿去那儿探秘有危险吗?”一旁那女子温和地笑着说。陈姓那人瞟了一眼,“一定没有危险,如果有危险,我能叫你们去?” 说完,陈姓那人把眼睛转向李陌一:“神棍,你想找刺激吗?” “刺激?”李陌一敷衍地说。 “探秘永山。”那女子接过话头,估计她看见陈姓少爷和李陌一的关系有点紧张,打着圆场说:“正好得闲,所以我们想上永山玩玩。” 有了那女子的解释,李陌一大概明白了他们说什么。 永山上有妖邪的传说,在德新县流传已久,已经成为人尽皆知的“秘密”了。 民间一直有传言,百姓们都说永山里有妖邪,每天晚上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山上经常会响起女人的哭声,还有孩子们的嬉闹声。 “以前并不是没有人住在永山上,而是他们在一段时间后都搬走了,没人知道为什么。”陈姓那人拿起酒杯,往他嘴里灌了一口酒:“我父亲曾经跟我讲过这永山的事,听我父亲说住在那里的人会遇到几件怪事。” “首先,房门在晚上会自动打开,即使房门紧锁了。”陈姓那人的表情不像一个笑话,但其他人则认为他是在吹牛,除了李陌一。 永山上有妖邪,李陌一早已经得知。 李陌一心里想,平静地继续听着。 “第二,猪羊狗猫一到晚上就开始叫,吵的人根本睡不着。” “第三个……”陈姓那人一脸神秘地说:“在永山半山腰有一座破旧的庙宇,庙宇门口第一根石柱上,那刻着一首诗,只要有人看过这首诗,就会有一场噩梦。” 一旁那女子吓得脸色不轻,小脸煞白的问:“什么诗啊?” “天上打雷凶,打到人前壳,莫怪雷打你,叫你扰人清。”陈姓那人一字一句的念叨着,李陌一一句话也没说,他静静地听着。 这首诗很是简单易懂:天上打雷闪电,劈中了人,只怪那人扰了旁人清净。这“旁人”应该指的是永山上的妖邪。这么一来,这诗的全意就清楚了,这诗句或许是为了警示百姓不要在山上居住。 翻译过来就是:扰了清净后果自负。 第0031章闹事 李陌一擦了擦嘴,找老板娘把自己的账合上,拿起背包:“你们慢用,我先走了。” 陈姓那人张开嘴想叫他,但话到嘴边又停住了,眼睛盯着小客栈外面的人影。 李陌一也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个女子。身后跟着一个牵着马车的驼背老人,但是李陌一的脸一看见她就变黑了。 月儿?! “公子,你怎么在这?”月儿看见了李陌一,走到他身边,笑着说:“你可不许再不辞而别了。” “小姑娘家家的,大晚上你跑出去干什么?”李陌一皱起了眉头。“找家客栈投宿吧,你就不怕妖邪伤了你。” 自从上次和月儿的事,月儿特别喜欢听神神妖妖的故事,属于李陌一忠实的粉丝。 当然,请忽略他的粉丝只有月儿这个残酷的现实。 也许是因为知己难寻的缘故,对于月儿,李陌一看待她就像看待自己的小妹妹一样,一个可爱的小女孩。这次重返聊斋世界,原本也是为了月儿被狐妖纠缠一事。 此刻李陌一心里快速回忆着故事中的情节…狐形玉戒,伤痕。 他顺眼望去,月儿脖子上没了痕迹,手上的狐形玉戒也没了踪影。看来那狐妖也是知恩守信之徒。李陌一眼下也是宽了心。 “公子,我们这次是来德新县找大老爷的。”月儿熟悉的跑到李陌一身边,近说:“不过听老板娘说永山上有妖邪,去不得。可大老爷还在永山上,公子聪灵过人,可否跟我们一同前去?” “不行,永山去不得!”李陌一皱着眉头说,难道这个丫头知道永山有妖邪还要往山上去?这不是一个好兆头。故事中提到过叶家大老爷劫灵人的身份,而且妖邪不会无故害人,自保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那位姐姐知道我们要去永山,叫我们今天来这小客栈找她,说是一起去探秘!”月儿说到这里看了看陈姓那人身旁的女子,有些兴奋起来,完全没有看到往日里乖乖女的样子:“也许我们人多妖邪就不会来了。” 听到这个李陌一差点没喊出来,小祖宗,你兄长李陌一今天差点被吓死了,你还主动上山碰妖邪?!人多顶什么用啊?! 所以现在的年轻人好奇心就这么重?探秘吗?说白了,就是去作死! 运气好就没事,运气差点几乎也没有什么大事,大部分也就被妖邪吓得失了魂,但如果运气真的背到一种程度,估计南宫林的下场就是他们的下场。 永山那个地方李陌一不是很熟悉,也没有在故事中看到过相关记载,但这两天在聊斋世界中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永山上有妖邪已经是确信无疑。 “找地儿睡觉,放心,你那大老爷没什么事,管好你自己就行,屁大点孩子咋这么闲呢!”李陌一没好气的用手指敲了敲月儿的头:“这么大的人了,还老想着去永山看妖邪?” 月儿用手捂着头瞪了他一眼,“月儿……月儿就是……”平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陈姓那人身旁的女子尴尬地笑了笑,好像看明白了两人的关系,赶紧过来打圆场:“李公子,别对自家妹妹那么严厉,如果你不放心,就跟着我们一起去不就成了?” 听了这话,李陌一甚至比那圆场的女子还要尴尬。 今天差点被南宫林掐死,如果这次到永山又遇到了一些要命的事情,估计明天他就能去见老爷子叙旧了。 “公子…”月儿见那女子做了个眼色,似乎明白了什么,笑嘻嘻地拉着李陌一的袖子说:“我们一起走吧,公子神通广大,有危险一定会保护大家的对不对~” “对个溜溜球。”李陌一不轻不重的骂说,本想把月儿叫回来,却被陈姓那人的话成功地嘲讽住了他。 “神棍,为什么你比人爹娘还管的宽呢?”陈姓那人笑着看着他:“你不去就找地儿睡觉,别把人小妹妹拉回去,人想跟着我们一起玩,关你什么事?” 李陌一没有别的长处,只有一个好脾气,而且绝对是那种文雅的人。 当人骂他时,他岂能骂人?闻名大西南的斯文书生岂是浪得虚名? 听到陈姓那人这么说,李陌一没有生气,斯文的笑了:“你在烦我就揍你,信不信?” “你试试?”陈姓那人也笑了,但他的笑容中多了一份紧张,这小子是真信他敢揍他。 “好吧,这里人多。不要砸了人家摊子。咱们出去谈谈。”李陌一点了点头,把背包拿给月儿,礼貌地跟老板娘打了个招呼,并让她过来结账。 老爷子对李陌一教育有一部分是流氓教育,他的意见李陌一是真诚赞同的。 谁生来就注定要受人欺负?人这一生才活了多少年,为什么自己受罪让人欺负? 有人揍你,你就揍他。 “李兄,跟人动手不叫上我?” 这时,客栈外面进来了一个让陈姓那人脸黑的人,易仙。 “易仙小道,哪里有麻烦事儿,哪里就有你是呗?”李陌一无奈地看着易仙,一身长衫,看到他开始卷起袖子,李陌一连忙拉住他:“月儿在这里,注意点形象。” “好意思说我?李兄,你自己不也没注意形象吗?”易仙更无奈地看着他。 说实话,易仙从外表上看,确实不属于那种卷起袖子与人打架的类型,在李陌一眼里,他是一个铁公鸡与烂好人的结合体。 易仙通常不生别人的气,但如果他动了气,这小子就会卷起袖子,一言不发就开揍。 “易仙兄台,开玩笑呢,别在意。”陈姓那人干笑着看着易仙,对于易仙的到来他显得很是意外,一个对两个,估计陈姓那人也没想到易仙小道会在关键时刻出现。 月儿连忙拉了拉易仙跟李陌一,示意他们别闹了。随即易仙对着两人轻声说:“南宫家的尾款我都收齐了,正好来这小客栈消遣一顿,就碰上你这事了。” 李陌一点点头,看着易仙。“那儿都处理完了吗?” “有张伯在那里,收了银子就没我什么事了。”易仙笑着耸了耸肩:“你们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把月儿带回去。”李陌一摇了摇头:“他们正商量着上永山探秘,听说是去看“妖邪”,说好听点是去寻找传说中的妖魔邪怪,为百姓传统文化的进步贡献自己微薄的力量。” 不说妖邪还好,一说妖邪这两个字,易仙立刻打了个寒颤。 南宫林发威的那场面依然还历历在目,这小子还能不害怕? 易仙慢慢回过神来,瞪了月儿一眼:“回去睡觉吧你!你这小丫头为什么这么不听话?!“ “我不!我就不!”月儿生气地看着易仙,根本不怕他。 李陌一不情愿地摇摇头,拍拍月儿的肩膀:“找客栈投宿,大晚上别出来玩了,等那天得了闲,我和易仙带你出去玩。” …… …… …… 第0032章传说 月儿笑了笑,脸上仍有些担忧,走近李陌一身旁轻声说:“公子,月儿不是想和他们去玩,而是大老爷在那永山上生死不知,月儿实在担心。” “大老爷?”易仙用疑惑的眼神望着月儿,“李兄,那什么大老爷是她爹么?这丫头好像非去不可呢。”李陌一也用眼神回答了易仙:“这与你无关,你先往后稍稍。” 李陌一看了一眼月儿,想起了爷爷去世时候的自己,和此刻月儿的神色很像。 李陌一心中的决定,也开始起了动摇。 虽然那大老爷很可能屁事没有,但带着月儿上永山见大老爷,也算给月儿一个交代。 当李陌一付钱的时候,他问老板娘,上永山可有什么小路? “小先生,你还要到永山上去吗?”老板娘的眼睛又黑又小。 李陌一想起了故事中的情节,便问老板娘今天有没有见过月儿的大老爷下山来? “老板娘,有没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穿着非常得体的男人下山来过这里?”李陌一看着老板娘问道。 老板娘仔细地想了想说:“今天只有几个年轻人坐着一马车上永山,没见过什么人下山,我不知道你在找什么。”老板娘说:“那些年轻人都是被财金迷了心窍,尽打什么金矿的想法,但进永山很少有人能活着回来。那上面真有…有…” 老板娘说了几句话,但似乎又觉得话太多了。停了嘴。 “有什么?”李陌一忙着问,心想,这话得让月儿听见,至少给月儿敲个警钟,让她小心点也是好的。 “有人窜!所以小先生,你还是别去了,回家吧,这个世道不太平,别在夜里乱晃。”老板娘劝说着。(人窜:狐妖,后文狐妖都称之人窜) 李陌一看着老板娘,如果是在之前,他不会相信这种话,现在经历了这十几天来的事情后,他很自然的接受了永山有妖的说法。 老板娘叹了口气,把永山的传说讲给他们听,免得他们执意到那边去。 这座山在三十多年前,山上有一座庙宇,庙宇里有几个道人负责管理。 后来有一天,德新县最富有的周家千金,上山敬拜,但敬拜完回家之后就开始生病,说来这病也怪,撩起衣袖就能看到,周家千金的右臂比左臂整整粗了一圈。 周家周老爷子怀疑是山上的老道人害的他女儿,周老爷子一怒之下,上山捉了几个道人,放火烧了那庙宇。 从那天起,山上烧过的树再也没有长出来,七天之后,周家千金没了。 “怪事。”李陌一看着老板娘。 “这传说可是确有其实的,德新县老一辈的人都知道,日月轮流转,明年换谁家,现在德新县最富有的南宫家,那大老爷南宫林就知道这传说,所以,永山一直以来都算是德新县的一个禁地,也没有所谓的金矿,你们听说的那金矿应该是南宫家散布出去的假消息,为的是借助永山妖邪的力量,多卖几副棺材大挣一笔。心黑的很。不过,话说回来,永山上确有一座坟墓,那似乎是几百年一个大户人家的坟墓,我听县里老人说,那棺材都是金子做成的。” “是吗?”易仙听了老板娘的话,眼睛里都快冒出金光了。 “真有金子,那我陈傲就更得去了。”陈姓那人意志昂扬,显然他完全不相信老板娘所说的妖邪。 陈傲? 这名和他那莽撞的性格倒是很相符,李陌一心中暗自想着。 “我劝你们别去,赔上了性命不值得。”老板娘还是劝说着。 李陌一向外看了看,永山方向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谢谢你的忠告。”陈傲身旁的女子向老板娘道谢时,老板娘把她拉了上来,说她们必须买些干粮,煤油灯还得点上,否则天会越来越黑,她们什么也看不见。 那女子想老板娘说对了,买了两盏煤油灯,还有许多煎饼和馒头,然后她和陈姓那人还有几个年轻男女一起走了。 如果你们改变主意,可以来这客栈找我。”几人走了几步,老板娘大声喊道。 “好。”那女子回说,脸上有一个淡淡的微笑。 “好什么好!别搭理那老婆子,就知道编故事吓唬人。”陈傲历声说。 另一边,易仙一脸坏笑的站在小客栈外面等着他们出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临走前,李陌一的脚步停了下来,还是忍不住提醒月儿一句:“今晚你还是别去吧。” 月儿笑了笑,没有说话,但看脸色显然已经把李陌一的话放在心上。 “走吧。”易仙拍了拍李陌一。 当时李陌一和易仙都没想到,小客栈这一别,竟是他们最后一次见到陈傲。 找到一家客栈,李陌一和易仙一人要了一间客房,李陌一脸没洗就进了被子里,毕竟今天是真的累了。 跟南宫林打了一天架,他的骨架几乎散了,如果不睡觉补充能量,估计过几天他就能找到老爷子谈谈过往了。 第二天早上,在李陌一醒来之前,他的房门咚咚咚响了。 他迷迷糊糊起身打开房门一看,是易仙这小子。 “一大早就敲房门,吵我干啥子啊?””李陌一不耐烦地说。 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儿,易仙苦涩的笑容慢慢地显了出来。 ”陈傲死了。” 李陌一当时没有反应,愣了半晌,眼睛突然一瞪,整个人都精神了。 唐突。 陈傲的死只能用唐突这两个字来形容,他真的无法想象昨晚还是一个好好的活人,今天怎么就没了。 易仙站在门口粗暴地告诉他昨晚的事。 陈傲和另外两男两女,一行五人去到永山上,进行所谓的探秘冒险。 五更雄鸡打鸣天快亮的时候,这群寻找刺激的年轻人走出了永山,没有人有一点不正常的地方,更不用说在永山遇到妖邪异怪了。 据说当时陈傲的兄弟们还在念叨,念叨陈傲欺骗了他们,这个地方什么都没有,只是一座废弃的山头而已。 在那之后,没有人能想象得到。 陈傲回到家并没有显示出什么异常的地方,但第二天一早,陈傲的母亲走进房间叫陈傲起床时,她几乎没有被吓死在房间。 “双眼圆睁,满目狰狞。是被吓死的。”易仙压低了声音:“陈傲的父亲估计也觉得这有点不正常,今天一早就找到了我,让我帮陈傲做尸检,你是没有看到,陈傲面目之扭曲,应该就是看见那什么了。” “然后呢?”李陌一皱起眉头,陈傲死叫易仙去干嘛?陈傲父亲的思想对李陌一来说是个谜。 理论上,普通人遇到这种情况,首先一定要请大夫,完全不可能请易仙小道。 不是谋害,不是自害,是被活活吓死的? “陈傲的睡房里有些凌乱。我觉得他遇到了那些东西。”易仙语气轻颤的说。 第0033章忆中事 南宫林事件后,易仙原本的世界观被彻底翻新,从一个克己复礼、积极向上的年轻人,彻底转变为一个神神叨叨的人。 “即使他是被那些东西害死的,也不关我的事?”李陌一语气有点不耐烦,一大早咚咚砸门就是为了这件事? “你为什么不去看看……”易仙尴尬的说:“好坏都是一笔买卖。” “去他妈妈的买卖,昨晚那情形你没看见?差点我就动手揍他了?”李陌一愤怒地反驳,昨天晚上他不是没有劝他们,结果呢? 这谁信了?谁听了? 难怪老爷子经常说,好话难劝该死的人,他估计陈傲的死是注定的,不是什么所谓的意外。 既然这是命中注定的,李陌一又能做什么呢?他会干预命运之轮吗?那是不可能的! 呵呵,李陌一是一个尊重天命定数的人,命怎么安排他怎么听,首先要清楚,他不是那种心胸狭窄怀恨在心的人,对吧? 况且窗外日头已经升起,一天时间快到了。 经过前几次的穿越经验,李陌一差不多摸清了所谓的“规则”,再过几个时辰,他就得“离开”了。这事儿他管不得。也不想管。 “陈傲家那老头儿有钱。要不还是……”易仙想拿钱去引诱李陌一,但他显然想错了,别人跟他提钱行,陈傲那小子跟他提钱,不行。 “说一句不中听的话,陈傲被害不是什么所谓的意外,就是那小子的报,所以,关门了。”李陌一不等易仙回答,二话没说就关上了房门,一头压在枕头上,打着哈欠又钻进被子。 望着古色古香的天花板,李陌一睡意渐无。 或许是那说书人,或许是月儿,或许是陈傲的死,又或许是李陌一犯了病,变得像林黛玉一样自哀自怜。 但事实是,只要李陌一想起老爷子的过去,就止不住眼泪。 他默默闭起了眼,大脑不由自主地打开了记忆模式,一种不太喜欢的模式,都是在回忆那些让他不想回忆的事情。 老爷子一年前就离开了,但一年过去了,在他那座老宅子里,李陌一还是不习惯一个人住。 是依赖性强或不够独立?他说不出来,因为他一想到老爷子就难受。 他微微眯起眼,爷爷的模样越发清晰。 “你这个白痴小兵豆子儿,真的白痴到了顶峰,你第一步走马?”老爷子以前给老头儿老太太太说完书,会叫李陌一一起下棋,因为他喜欢下棋,平时找不到外人只能找李陌一陪他,当然,李陌一的是个烂棋手。 (方言,小兵豆子儿,小孩子的意思) “爷爷,你投胎这么快干个溜溜去……”李陌一揉了揉眼睛,可是怎么揉也止不住眼泪,只能任其流淌,他知道这很丢人,可是他……实在忍不住…… 据老爷子说,李陌一是被他爹和他捡来的,捡来的时候真是锣鼓震天鞭炮轰鸣,一片欢天喜地的气氛,全北山村老小都亲自来给他老人家祝贺。 当然,这纯粹是在吹牛,真正的只有第一句话,李陌一被捡来的。 二十多年前,李陌一被老爷子和他爹捡走了。在北山村北山上的树林里,他身上裹着几块烂棉布,几乎冻得不能呼吸。 北山一直是北山村孩童的乱葬岗。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日,气温在零度左右。作为一个婴儿,李陌一在野外生活了三个小时。就在那时,他遇到了老爷子和他爹,救了他。 这是什么意思?爱拼才会活。 “你的亲爹娘都不是个东西,在冬天最冷的时节里把孩子扔出去,他祖宗的还丢在荒山野地里,如果不是爷爷,你小子早就走了。”老爷子每次喝完酒都会对他重复这句话。起初,李陌一很生气。毕竟,遇到这样不人道的父母谁能不气,但他过了很长时间后也就习惯了。 他不在乎,因为老爷子跟他在一起。 自记事以来,爷爷生活的主旋律一直是三种、说书、下棋、嘴念叨。 李陌一这时才明白,为什么那些殊语他一看就记住了? (殊语,特殊含义的语句,咒语的意思,后文都称咒语为殊语) 答案很简单。 在北山村,他没有电脑、游戏、没有KTV、酒吧、没有俱乐部和台球室。 上学有寒暑假,爷爷的嘴念叨可没有寒暑假之分,甚至连周末都没有。 每天除了上学就是漫山遍野的玩,除了玩就是去听爷爷念叨,孩童的脑子灵光的很,经过这么多年的耳濡目染,如果还不能学到一些东西真的是太蠢了。 李陌一翻看了一天,虽然不敢说《阴冥术记》中的殊语尽数精通,但三大门的殊语他绝对是记住了十分之五六。 说到这里就会有很多人觉得他在吹牛了。 二十来岁的人,仅仅翻看了一天,就记住了十分之五六的殊语?那多翻看几天还不上天了啊? 估计很多都会这样想,但事实则完全不一样。 他们这行当的境界深浅程度,不是以记住多少殊语来衡量,而是以思想高深程度来衡量。 李陌一记住了很多殊语,但是并不代表他境界高深,因为他学会了这些东西是死记硬背,是个人就可以背下来。 思想境界是衡量道行深浅的唯一标准。 如古时的“修身齐性”、“觉悟成其真”、“顺流入大道”。 事实上,老爷子和他记住的殊语差不了多少,但是老爷子比他有三个优势。 第一,心理水平和心理状态,第二,做事的经验,第三,每一个殊语的熟练程度。 这行当中古时最厉害的一人,李二世,他也不是什么仙人,所谓的道术也不是他传下来的,但后世都尊称他为三真之一,这是为什么呢? 很简单,因为他的思思想境界已经达到了常人无法达到的地步。 第0034章噩梦 他们这一行当的现实并不是,年龄越大就越厉害,或者背的殊语越多就越强大。 但有一件事是肯定的,古时的降妖人一定比今天降妖人的强。 举一个例子。 三百年前,那时的洗灵魁一定比爷爷更厉害。一百年前,洗灵魁离爷爷很接近。 也就是说,几百年前的聊斋世界中,降妖人要更厉害。 原因很简单,就是殊语大部分都消失了。 自古以来,殊语消失的个数就比现在存在的还多,这可能是由于历史洪流带来的负面影响。 历史的侵蚀可能导致人类进化,但也可能导致人类某方面倒退,比如这些容易失传又没什么实质作用的东西。 “小陌一,再陪爷爷喝杯酒呗?”李陌一笑了,自言自语,倒了一杯茶,把它倒在地上,望着天花板,记忆的思绪似乎开始缠绕。 捡来后没几年,他爹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开北山村了,所以,李陌一并不太记得他爹长什么模样。 李陌一和爷爷在北山村的生活很悠闲,虽然平时读书有点累,但每天至少是平平淡淡,平平安安的。 但这一切都在十多年前的那个晚上被打破了。 记忆中北山黑秃秃的一片,李陌一昨晚听了老板娘讲的永山传说,才明白那时北山也是被火烧过了。 那天,李陌一在家里吃完晚饭,背完书,老爷子说他要出去散步。 老爷子直到晚上一两点钟才回来。他没有空手而出,而是拿着一片黑竹条和一块破铜片回来了。 看到他满身污土,李陌一立刻着急起来,爷爷是出了什么麻烦?! 爷爷没有给他太多的解释,而是一言不发地开始收拾东西,连平时穿的衣服都没有带,只拿了现金和存折,以及一堆古籍和器物。 第二天黎明时分,他们登上了开往a市的火车。 在昏暗的车厢里,李陌一面无表情地坐着,老爷子焦急地喃喃自语。 他问他为什么来a市,他说…… “老子就不信那东西打不过还躲不过了。我们要么走,要么死!”老爷子当时苦笑着点燃了干烟,咂嘴吃了一口,满脸后怕:“那山上的东西不是咱们平头老百姓能斗得过的……” 他不明白那山,那个东西,那是什么东西,李陌一完全没有听懂,而爷爷也没有试图向他解释。 到了a市,老人拿出储蓄盘下荒山野岭的一间老宅子,宅子很大,有四层楼,三层是住人的地方。 从那时起,他们在a市定居下来。那时他们挺落魄的吧? 买了这座老宅子后,老人基本没有什么积蓄了,只能用剩下的钱买一些书籍和黄纸贡香。吃了一个月的素食后,他们的经济危机得到了缓解。 “爷爷,这竹条和铜片是什么玩意儿?”有一次,他趁爷爷喝醉了酒,问迷迷糊糊地老爷子,希望听到他一直等着听的答案。 但老爷子的嘴特别紧,只是含糊地说:“人窜子,大人窜子啊。” 这个问题他已经问老爷子很多次了,但每次都没有答案。他已经习惯了。 在18岁的时候,老爷子为了支付他上大学的花费而精打细算,还花钱塞红包。 大学是什么? 睡觉,旷课,补考,给老师送点小礼物搞好关系保佑不挂科,还有什么? 一年过去了,当李陌一回首大学时光时,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回忆。 用老人的话来说,“现在这些娃娃的智商顶峰,估计也就是在高考那会儿了。” 大学他啥也没学会,李陌一成了一名收租人。 他原以为一切都会很安全,或者平淡无奇,但…… 三年前,老爷子把收租的工作给了他,他则是安度晚年。 两年前,老爷子常说小陌一啥时候能娶到个媳妇,他想见他的曾孙了。 一年前,李陌一大学上课时,一条短信…… 老爷子静静地走了,大概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走的时候,手中拿着两包香烟,那是李陌一特意为孝敬他而买的,躺在病床上,脸上没有任何痛苦,平静地死去了。 感觉到他那双粗糙老手的冰凉。 李陌一对老爷子咧嘴一笑,搔他的痒,或者用手指敲他的前额。但是老爷子没有醒过来。 最后,李陌一被现实压倒了,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把老爷子抱在怀里好几个小时,直到他的眼睛肿了起来。 头七过后,李陌一按照老爷子的吩咐火化了老爷子,打算把老爷子的骨灰送到了北山村。 他想到了北山村,这不算是一个繁荣,有点落后的土地。 但李陌一再没打听到,北山村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消失了。他只得将老爷子的骨灰埋在了一座公墓山头上。 在来a市之前,老爷子常常带李陌一去看日落,听他唱一首几十年来渐渐衰落的歌。 “死土生本命~~待来转回轮~~六道皆是苦~~其乐天知道~~~望君世下人~~~” “爷爷,你为什么总是唱那首歌?” “小兵豆子儿,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走吧,爷爷带你回家吃晚饭。” 夕阳西下,两个人影斜斜地从山坡上倒映下来,老爷子领着他笑着下山,这时他似乎听到一声声在林中回荡的声音,但他听不清楚。 送老爷子上山的那天他终于听到了。 十多年后,他终于听清楚了…… 那是一种久远的忘言之声…… “一了生死~~~陌尘临无啊~~~~” …… …… 打断他回忆的是咚咚咚的敲门声,两声长一声短。一听就是易仙那小子。 李陌一擦了擦脸,穿上衣服,踱步走出了里屋。 “干什么你要?”李陌一皱起眉头,打开了侧门。果然,还会是谁呢? 当李陌一走近一看,发现张立德站在巷子的拐角处,向他挥手,仿佛在宣告他们的革命友谊。 “你不妨去看看……”易仙试探着问他,有点急切的表情:“你不要以为我是让你赚银子才去的,陈傲那小子跟你的关系我也不是不知道,可是这件事……” “进来。”李陌一叹了口气,在巷口向张立德招了招手,礼貌地笑着说:“张伯,进来坐吧。” 屋子里的木窗都关上了,挂着的黄纸人像往常一样被放在两边。看着有点渗人。 当然,认为渗人的不是李陌一,毕竟他都看习惯了。 “怎么我刚进来就觉得阴森森的……”易仙战战兢兢走进里屋,尴尬地笑了,想以此掩盖自己害怕的真相。 “坐。”李陌一指着屋子中央的木桌,示意他们在那儿等着。 说着,李陌一走到一旁,拿出那壶还没喝完的茶,直接倒了两杯出来。 隔夜茶。 张立德没有注意到李陌一的小手势,而是礼貌地对他拱了拱拳,表示感谢,举起杯子,把它全部喝了,喝完也叹了口气:“好茶,味道很特别。” “李兄……”易仙可怜地看着李陌一,却看到他朗心如铁,这小子还是硬着头皮喝下了茶。 易仙这小子尽给他找麻烦,得小小捉弄他一番。 “这是个麻烦事儿。”张立德首先张开嘴,摇了摇头。“我们大老爷的事儿还没处理妥当,又来了新篓子。易仙说你不肯帮忙,今天一早就来找我了,上次我家老爷的事后,我们南宫家就支离破碎了,一群下人都说自己对南宫家功劳大,吵吵着要分家产走人,我知道那晚他们是听见了什么风声,不敢待在南宫家了,想最好捞一笔回老家的养老金,这几天分发工银实在烦人的很,正好出来透透风。” 李陌一没有打断他,只是静静地听着。 “陈傲死了你不管很正常,但那人窜万一发了怒,还要害其他人可咋办。”易仙突然插了一嘴。 李陌一挠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跟易仙小道一起去问过了,昨天晚上,陈傲和他的几个朋友都做了恶梦。”张立德说。 “他们做了同一个噩梦,”易仙说。“他们在永山上,看到一个女人,一个穿白衣浑身黑焦的女人。” 第0035章桥 “我担心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所以就来找你了。”易仙皱起眉头说:“梦里,那个女人说所有上过永山的人,无一例外都会……” 李陌一耸了耸肩说:“死。” “你怎么知道?”张立德有点吃惊。李陌一笑着说:“电影里的老台词了。” “什么店影?”易仙满脸写着疑惑。“那什么,那唱戏里面的一场戏名。”李陌一随口说。 闻言,他们也没多想什么,易仙点了点头,他突然想起昨晚陈傲说的话,关于永山的传言。 女人,人窜,和庙宇柱子上的诗。 “天上打雷凶,打到你前壳,莫怪雷打你,叫你惹人清。” 李陌一对这首诗的分析还不够透彻,但大意是说惹人清的孙子会被天雷清理干净。前两句话似乎是关于雷怎么打的。 那不是真的。唤雷引电吗?这有多大的本事才能引来雷电呢? “这就是你们找我的原因吗?”李陌一问,张立德点点头,犹豫了一会儿,小声说:“你最好去陈傲的卧室看看,也许会有线索。” “他的卧室?”李陌一有点好奇,陈傲的卧室里有线索吗?人窜还在那里吗? “陈傲卧室的墙上满是画着雷电的勾线,连墙根都是满的,看着怪吓人的。”易贤的脸色有点苍白,可能是害怕了,他压低声音说:“我们检查了这些字,都是用陈傲房间里的笔画的。 想象一下待在这间卧室里,满墙都是画着雷电,再猛的一亮一暗,好像有点雷电劈人的意思。 李陌一用手轻轻扶着额头,这事儿似乎有了点眉目。 去过永山看过柱子上那诗的人,无一例外都会做噩梦。 梦中那女子穿着白衣,在这聊斋世界中,平常人家的女子都是要穿粗布衣服帮家里干活的,能穿一身白衣的女子,定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千金大小姐。 再加上女子一身黑焦,显然是被烈火烧过留下的痕迹,联系永山山脚那老板娘讲的传说。 李陌一心中已经知道了那人窜的来历。 点了点头,“他们有没有说过梦中那女子有什么其他异常的地方,比如右臂比左臂粗一圈?” “嗯…好像,有一女子说她梦见的白衣女子,有一只手臂看起来特别粗,很不对劲,不过李兄,你问这个干什么?”易仙说。 听到这话,李陌一心里有了底。转过头向着两人。 “银子?”李陌一眨了眨眼睛。 “我们因为解决这事儿得到的银子。我把银子分你八成,可以吧?”张立德笑了笑。他不关心李陌一对银子的向往,而是想与李陌一合作。 “多少银子?”李陌一很好奇,张立德仔细想了想:“四五百两吧,这事儿涉及的范围很广,毕竟死者的父亲是我们当地的富商。” “成交”。李陌一答应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们记得等我,我有事先收拾一下家伙,明一早我就去了,直接解决这件事。” 易仙站起来,笑着说:“李兄,怎么不今天就去?” 上次南宫林一事就差点归西了,李陌一还敢这么莽撞的行事吗?况且一天时间马上就到,他要“离开”这聊斋世界了。 李陌一说了几句敷衍话。顺便叫易仙这几天看好月儿,别让她上永山。 说起来这事儿也就怪这群人作死。 永山上不止一两个妖邪。 一个是害死南宫林的恶妖,第二个白衣黑焦女子,三个是李陌一早就见识过的人窜。 这三个都不是好东西,但只要不触犯他们就相安无事,毕竟,人不犯妖,妖邪不会害人,他们原本相处得很好。为什么要上永山找死吗? 好奇心好像是古来人皆有之。 不单单是聊斋时间里的这些人,常常能够看到一些年轻人说,他们想探秘荒山,或“恶宅”。 无论是探秘还是冒险,他们都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只想看到所谓的妖邪。 大多数的妖邪都是为了躲避阳光,要么是废弃的建筑,要么是一片荒野,妖邪居住的地方不是正常人喜欢去的地方。 这些所谓的冒险做法,其实都有一种私人侵犯的意味,吓你是轻的,遇到坏脾气的妖邪,他估计能送他们一趟。 昨天晚上,陈傲那事儿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他们什么也没有看到,但是今儿早陈傲被送走了,他觉得那妖还挺有职业道德。 一阵熟悉的眩晕感袭来…… …… …… …… 李陌一徘徊在黑夜中的小镇。 他提着一盏白灯笼,独自踏上一座小木桥。 湍急的河水在脚下淌过,黄色的月亮在昏暗的灯光下散落开来,河种有落桥的影子,好像怪物正在桥下爬行。 桥上突然传来一阵响声。 是谁? 李陌一向前走了一步,木桥在他脚下吱吱作响。 “谁在那里?” 他提起灯笼,微弱的灯光穿透了黑暗。 “有人吗?” 一双黑黑的手突然从黑暗中伸出来,手的指甲又长又弯,像野兽的爪子。 然后是胳膊,然后是头上凌乱的头发,然后是一身白衣服,最后光着脚。 那个“人”身体僵直,全身黑焦,从黑暗中跳出来,跳到木桥上。 “周家大小姐?” 木桥摇摇晃晃,李陌一手里的灯笼变绿了。 这种绿光使“女人”的脸更清晰,“女人”的右臂比左臂整整粗了一圈,脸上长着厚厚的白色绒毛,一双尖牙探出嘴角。 怪物。 李陌一很惊讶,他急忙从口袋里拿出符纸,还没来得及念殊语。 白色绒毛和黑色尖牙清晰可见。 …… …… …… “啊!” 李陌一从噩梦中醒来。 他茫然的看着周围,抹去了额头上的汗珠,这让他有点害怕了。 “他奶奶的,原来是个噩梦?” 李陌一缓了缓神,“那诗有这么神吗?” 望了望周围,李陌一已经身处在他的房间里。 又看了看身旁带血的背包,看来那一阵眩晕感过后,李陌一就已经回到了他的房间,之后发生的一切就是他做的噩梦了。 早上,阳光从窗间照过,李陌一起了身,揉着眼睛。 “学那东西似乎并不坏,但它的风险更大一些。”李陌一挪了身,坐在房间里的小木凳上,他有些后怕,“那玩意儿太可怕了,如果真的经历那一切,我会被吓死的。” 李陌一想起了赵老爷子的话,虽然他不想用命去拼钱,但现在这情形,要是他不学那东西,恐怕自身都难保。 要不,等布莱克回来时,他再问一遍。李陌一心里打起了小鼓。 第0036章桃花开 想到这里,李陌一觉得有点饿了,赶紧穿上裤子,穿上人字拖鞋,出去买点吃的。 也许这是个巧合。 李陌一正要开门的时候,听见走廊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有人在开门。 他下意识的盯了盯着猫眼,向外望去,看见一个陌生人站在王寒的房间后面,正用铁丝捅着门。 哎呀他妈妈的!现在的贼都疯了!!! 偷东西也不找一个有钱人家劫富济贫,他妈妈的,就知道来他这种老宅子找油水! 这不是找抽呢么!! 李陌一看着那人,越看他火气越大,就越觉得他是孙子中的真孙子,他亲娘的,还偷到人家小女孩家里来了,老子今天非教育教育你不可! 李陌一左右寻摸了一会儿,本想把青刀从背包里拿出来,但是他转念一想,如果把那小子刺伤了,他就得赔钱,如果把那小子刺出个三长两短,他就得进去蹲苦窖了。 李陌一只得先随手抄起小木凳子。 李陌一仔细地看着那个人。 那人几乎和他一样高,但那人体格比他小一点,不是很瘦,但他不是一个高大的人,李陌一觉得自己足以击败他。 确定那人的战斗力不超过他后,李陌一就把门默默打开了。 “这扇门怎么打不开呢?”这名男子操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一听就不是a市本地的,像是f市一片的人。 看他那样子,好像一心扎在开锁上面了,李陌一打开门看了很长时间,那孙子没有反应。 李陌一看了看他的头,又看了看他的脖子,是一拳打在他头上,让他躺下呢,还是勒住他脖子让他动弹不得呢。 过了一会儿,李陌一有了答案。 看着他身后翘翘的屁腚,李陌一露出了肮脏的笑容,妈妈的,今天爷爷让你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李陌一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就双手举起小木凳子,向前一个箭步,一招桃花盛开,抡圆了直向他屁腚砸去。 “啊!”他残叫了一声,捂住屁腚倒在地上,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然后李陌一看到了他的脸,一个年轻人,但看起来比他大几岁。 毫不夸张地说,那人看起来几乎和电视上的男模一样帅,帅得只差他一星半点了。 那人的下巴上留了胡子茬,有一只很独特的沧桑感,但现在他沧桑不起来了。 嘿,李陌一就不相信他捂住屁腚还能沧桑起来! “你这孙子,是被猪油蒙了心窍啊,竟敢撬我家的锁。”李陌一微笑着挥挥拳头。“你是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也不打听打听,这地方谁说了算!” 他痛苦的捂住屁腚,用出全身之力狠瞪了他一眼说:“你是谁?” “老子姓太平,单名一个羊字。”李陌一笑了笑。“你很幸运,你很幸运。今儿碰上了我,我现在正在教你,让你知道如何做人!你…” 李陌一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只感觉眼前一黑,那人已经站在他面前,用右手挽着他的手,向走廊一边狠狠的摔了出去。 随着一阵天旋地转,李陌一倒在了地上,有点喘不过气来。 “你们干什么呢?!“ 听到这熟悉的吼声,李陌一和那个小偷不约而同的回头,朝着走廊的入口那边望去。 王寒和布莱克各自背着一个大袋子,站在楼梯口看着他们。 布莱克的脸上一片迷茫。 王涵则是一脸的气愤。 “王寒!这孙子想撬开你房间的锁!!”李陌一喊道,趁那小偷还没回过头来,他就径直走了上去,朝他屁腚上踹了一脚。踹的他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在地。 这个时候,小偷很生气,就要站起来和李陌一肉搏,跟疯了一样,那眼神好像要把李陌一吃掉。 他们刚准备打架,王寒和布莱克大叔就冲了过去,拼命拽住小偷。 “拽的好!看老子今天揍不死他!”李陌一咒骂着,两眼放光,竖起大拇指,“这孙子身手不必比我差,你们可得拽稳了,如果不是刚刚我一招桃花盛开破了他的功,你们可得吃大亏了!!” 小偷听了这话,本来气得脸色发青,现在却变白了,这是一种耻辱。 王寒张开嘴,看了看小偷,又看了看李陌一,最后叹了口气。 “别打了这是我二叔。” 李陌一抬起腿,正准备出脚的时候,他听到了这句话。 “什么?”李陌一的表情一直僵在脸上,保持着金鸡独立的姿势,问王寒:“你不会认错了吧吗?他刚刚想撬开你的锁!” 布莱克的脸颊颤抖着,脸涨得通红,他低声问道:“刚才你那招桃花盛开是怎么使的?” “就这样,就这样,”李陌一笨拙地放下腿,用手中的小木凳子比划着。 李陌一生命的头二十多年是黑暗的,但那一天是他生命中最黑暗的一天。 尴尬是什么? 与李陌一当时的处境相比,尴尬算不了什么! 李陌一觉得有必要挽救一下,否则他会死的。 羞耻是件小事,如果王寒为了替二叔报仇,用刀捅了他,那就会成为一件大事! “二叔,是小弟有眼未识见泰山,你也别放心上。”李陌一面无表情地对王寒二叔说,然后像模像样的,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然后,李陌一又转过身来,把屁腚转向王涵她二叔,战战兢兢地说。 “小弟我知道错了,咱们一报还一报。” 第0037章新篇章 这时,李陌一正埋头坐着,坐在沙发上,一脸严肃的表情,眼观鼻,鼻观心。 说实话,他这一生中丢过很多人,但像刚刚那样尴尬的场面,还是他第一次遇到。 刚刚那样诚恳的认错态度,只是想让王涵她二叔冷静下来,这件事真的是他干的不地道。 当然,到最后,二叔也并没有在王寒面前上演那一招桃花盛开,只是轻飘飘的给了他一脚,李陌一也有样学样的摔倒在地。 “你来这这儿干什么?”王寒皱着眉头,看着二叔,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你胡闹也得有个限度。跟我回去。”海二叔在沙发上有些坐立不安,大概是被李陌一那一招桃花盛开给砸开了伤口,一边跟王寒说话,一边偷偷地看着李陌一。 那种眼神对李陌一来说很熟悉,王寒曾经对他有过这种眼神。 好。 李陌一确信他想杀了他。 “啊,二叔,你叫什么名字?”李陌一这时也伸开懒腰,不在紧绷着了,讪笑着对跟他说:“只是小弟刚刚急公好义,如果知道你是王寒的二叔,我还不飞出去接你啊!” “我的名字叫海长天,王寒的二叔。”海二叔看着他,表情很复杂,似乎是想收拾他一顿,但却没有下去手,就像俗话说的抬手不打笑脸人。 “落霞齐飞与孤鹜,秋水一色共长天,二叔,你这名字挺文俊的。”李陌一奉承他说。 听了这话,他看着李陌一,最后把所有的仇恨都变成了一声叹息。 “谢谢你在这段时间里照顾王寒。” 海长天一边龇牙咧嘴的倒吸着冷气,一边感谢了他。 “嘿嘿,你这话就见外了。”李陌一赶忙附和说:“今天晚上我请客,算是给你接风洗尘!” “不用了。”海长天摇摇头:“我马上就要走了,有事情等着我去做。” 话音一落,海长天见了王寒一眼,无奈的说:“跟我回去,别胡闹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李陌一心里说王寒是在外玩离家出走吗? 但即使是离家出走,也不应该玩得那么异端邪得啊,可怜的他差点就没命了! “知道了。”王寒不自然的流露出委屈的表情,李陌一以为她要和二叔一起拍桌子叫板了,谁知此时就软了,一点不像她了! “你知道错了吗?”海长天皱着眉头。 “嗯嗯!”王寒点点头,可怜巴巴地望着海长天:“下次我不那么闹了,你也别跟家里人说了。” “你差点把这小子的命都闹没了!”海长天骂了一句,指着李陌一的鼻子:“你看,你闹出来的麻烦,都把人折腾成什么样了!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 “海二叔,他那是刚刚被你踢地上摔的。””布莱克低声说。 海长天假装没听见布莱克的话。他放下手,面不改色地对王寒说:“你先去收拾行李,一会儿就跟着我回f市。” “哦。” 王寒站起身,正要回房间收拾东西,回头看了看李陌一。 “对不起。”王寒认真地对他说,眼里满是歉意:“我和布莱克大叔这几天一起办事,我们已经完全把害你的那三只人窜子解决掉了,你不用担心了。” “没关系,毕竟没人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李陌一挠着头笑着说:“那什么,你今天就走了?租期还没到啊?” “额外的房租钱,就当给你医药费吧。”王寒对他露出罕见的微笑。“你可别说你不要啊。”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李陌一点了点头。 王寒无话可说,微笑着转过身去。 然后李陌一发现布莱克和海二叔盯着他看了很长时间。 “什么?我脸上有花。”李陌一笑着说:“海二叔,你刚刚为什么想要撬锁?怎么不直接找我给你开门?” “敲门没人开,我想撬开门吓唬吓唬她,让她体验一下社会的危险,”海长天认真的解释的说,但解释归解释,好像他觉得后来的话有点丢人,他沉默一会儿,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手机。 打开了一个APP,李陌一瞟了一眼,那是支付?的余额界面,五位数。 海二叔把手机拿出来放在茶几上。 “赔礼,”海二叔平静地看着他。“希望你笑纳。用我这手机扫一扫你的就成。” 布莱克皱起眉头,但什么也没说。 “嘿,钱还真不少。”李陌一笑了,接过手机,看了看,有点复杂。 当海二叔要说话的时候,李陌一把手机放回到茶几上,摆在他面前。 “是那什么。我并不缺钱。”李陌一耸了耸肩。“这事儿谁也不想闹成这样,不要怪她,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些伤,我很快就能痊愈,而且不会留下疤痕。” “嗯,行。”很长一段时间,海二叔没有多劝他,于是马上拿回了钱,站起来说:“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李陌一默默地看着他,点点头,“不送。” 然后海长天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房间,在走廊里,他等待着正在收拾行李的王寒。 “其实他们两个人都是好人,你不要想太多,他的脑子像王寒一样楞,不怎么转。”布莱克拍了拍他的肩,笑着说:“他们两都属于嘴硬心软的类型。” “先不提这些了。”李陌一好奇地问:“这些天你在做什么?” “帮助你摆脱那三只人窜子啊,还能干啥。?”布莱克摇摇头。“不要问太多,有些事情,我不太好说。” “布莱克大叔,我想问你这个前辈,做你们这一行当风险大吗?”李陌一热情地问道。 “没关系,只要大脑转的快,就没有危险。”布莱克抽着烟,他说:“除开是自己人,出去接活计的时候,我们必须先进行一番考察,评估风险,如果能够搞定就接了,犯不着为了几个钱把命搭进去。” “嗯。”李陌一说着,若有所思地想着赵老爷子的一番话。 “你为什么要问这个?””布莱克问道。 “你不觉得那些东西很可怕吗?”当你工作的时候,你不害怕吗?””李陌一好奇地问道。 布莱克一边抽着烟,一边笑着说:“怕啊,咋不害怕,人吓人就吓死个人,你必须被吓很长一段时间,但很长一段时间,你习惯了它,就像鬼片一样,你经常看,不就也免疫了么?” 说着,布莱克拿出他的手机,看了一眼。“我得去赶飞机了,在f市,有一份活计等着我,没有时间跟你多说了,等你去f市的时候,你记得来找我,我做东请你玩个痛快!” “这么快就走。”李陌一叹了口气,“布莱克大叔,这次非常感谢你。” “客气了。” 临走前,李陌一把布莱克的家伙全还给了他。 其实人是一种复杂的动物,一旦习惯了某种生活方式,只要被某些人的打乱了节奏,就很难恢复到往常那样了。 布莱克是个好人,真的,和他相处得很好,如果他不急着回去,李陌一就得请客,请他在a市好好玩一圈。 至于王寒不提也罢,李陌一对她是又怕又那什么。 总之,有那心没那胆。 不要看着这个女孩挺吓人的,那只是个表面现象,接触多了,很容易就可以看出她是个很简单的人。 “一路顺风”,李陌一站在街上,向布莱克和王寒招手,而布莱克和王寒正坐在出租车里。 海长天回望着他,脸色显得很冷。 “走了啊!不管怎样,你记得我的电话!以后有时间你就来f市找我玩啊。”布莱克笑了。 王寒只是用一个小脑袋对着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不久,司机发动了汽车,向a市桃仙机场的港口驶去。 “唉刚擒住了几个妖,唉又降住了几个魔…” 一阵唱腔从车上响起。 直到出租车从李陌一的视线中消失,他才转过身来,默不作声,回到了老宅子。 那栋房子还是那栋房子,那两间房还是那两间房。 要不是因为身上那些隐约的伤疤,恐怕李陌一就真的觉得这些天是在做梦了。 人窜,妖邪,恶妖冲身这一切不会真的是在做梦吧! 李陌一皱起眉头,用钥匙开了门,然后走了进去。 看到客厅里的情景,李陌一想一定是他打开门的方式不对。 曾经关着的电视现在打开了,一老一少两个人正坐在沙发上,老人手里拿着一瓶荷兰酒,正在看电视节目自斟自饮,那老人很面熟。 那不是姓赵的老人吗? “你咋进来的?”李陌一吞了口唾沫。 老人指着门,瞥了他一眼,说:“当然是从大门进来的。难不成我翻窗户?那种苟盗之事…” “你有钥匙?”李陌一打断了老人的话,问道。 “嘿,我开门哪用的上钥匙。这些天你想明白吗?”赵老爷子笑着搓了搓手指,做出一个数钱的动作,我这儿有一份很大的活计。说着,找老爷子像是想起了什么,用手指了指一旁的年轻人,“这是我师侄刘大义,让他带你去一趟,就当是旅行,他可以给你上课,还能让你赚钱,如果你愿意,今儿晚上你们两人就去。” 他犹豫了一下,问道:“有危险吗?” “没有。”老人摇了摇头。 “那么我就去吧,”李陌一点了一个小头,急忙又加了一句,“先说好,如果有危险,我会立马逃跑的。” “凌云真是家门不幸啊,”赵老人说着,轻蔑地看着李陌一。“满屋子狠人,为什么就出了你这么个没用的点心?” …… …… …… 附言。 王一了:十万字了标个记。 新篇章故事构思差不多了,会偏悬疑日常风。 第0038章过河 “这次我空手而来。你们两人去解决那事儿,我也要去解决另一门活计,先借用一下你爷爷的东西。”老赵倚在沙发上,悠然自得地抽着烟,丝毫不应是老前辈应有的样子。 他那流氓的秉气简直不弱于李陌一半分。 “你想要什么?”李陌一问道。 “就是十根蜡烛,三十六枚铜币,还有黄纸和铅笔作护身符用,还有你爷爷那木头方子。”赵老头挠了挠头,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问他:“你家是不是有那种老酒缸?” 李陌一皱起眉头,心说那老人是怎么知道的? 事实上,在他爷爷的床底下,放着一打旧酒坛,大约有可乐瓶那么高,都是小瓶子,上面盖着一块红布,里面空无一物。 “那可是好东西。记得给我拿一个。”赵老头说。 …… …… 李陌一在屋子里翻找着赵老爷子要的东西 十分钟后,他按照老赵的吩咐把这些东西都收拾好了。用一个大布袋子装着的。 正在他准备拎着大袋子出门的时候,赵老爷子从房间外走了进去。默不作声。他扫视了一番屋子里的东西,一眼就看见了李陌一床头柜上的古书,眼神一睁。 “哟,对了,你爷爷留下的那几本古书,也给我装上,我这几天有时间要好好研究研究。”说着,赵老爷子已经走到古书前,随意翻看起来。 埋头翻找东西的李陌一见到这一幕,当时就急了,“你要那古书干什么?都这么旧了还是留给我吧。” “旧是旧了点,不过这些都是你爷爷生前最宝贝的东西。你爷爷这天底下独一个的洗灵魁没了,劫灵派那些小辈又风头强盛,我们这些同门中人也得跟上啊,你这样子,咋看咋不成器,振兴洗灵派的使命我还是先靠我自己吧,或许还能…”赵老爷子说着,叹了口气,“放心,你爷爷的这些书我就看几天,等你回来了我会还你的。” 李陌一没有再说话,心想那赵老爷子没有玉坠,也发现不了什么秘密,而且他这次正好要去别处办事,借他几天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古书是来往聊斋世界的大门,李陌一在第一次穿越回来之后就知道了。 他的一天被分为两部分,进入聊斋世界中的那几个小时似乎被拉长了,成了整整一天。 聊斋世界中邪窜妖怪众多,用来提升见闻,增长自身心里水平最好不过。 …… …… 这样想着,李陌一跟赵老爷子一起下楼,那赵老人嘴里还不停地说着:“我今天让师侄刘大义带你去做的事,你可不能掉链子,我这张老脸不能让你丢啊。” 嘿,那赵老头的嘴真臭。为什么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打击李陌一呢?! “还有啊,记得别说自己是洗灵人,外人对我们这行当人都称全士,全是全能的意思。”赵老爷子临走前嘱咐说。 …… …… 或许是因为古书没了,李陌一一反常态的没回嘴,心情有些低落,直到和赵老爷子分散也只是说了声拜拜。 说实话,那时候李陌一背着背包的样子更像是一个游客,而不是一个洗灵人。 离开家后,李陌一以为刘大义要带他去汽车站坐车。谁知道,他带着李陌一一路步行向南方而去。 三天后,他们走到一条河边上,在路上,他们几乎没有说几句话,这个什么刘全士,年纪看起来差不多三十出头的样子,脾气跟年轻人一样倔强,只是不停地走着,像是急着投胎一样。不过,那天午休时李陌一也问过那刘全士,他想要带他去办什么事。 刘大义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很简单的回答了他的话,邪事。 到底什么邪事,刘大义的性子很是沉稳少言,说等他到了那个地方看明白了再说。 沿着河边东南方向,走在乡村的路上,一口气又走了能有三天,这时,李陌一都有些不知所措了,鞋底磨出了水泡,腿也肿了起来,仿佛回到了从前的日子,可以说,打从他出生起,还没有受过这份罪。 李陌一不知道那天是走的第几天了,但他们终于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的河边停了下来。 …… …… 泊山村三王河渡口。 虽然如今已经是现代社会,但仍然有人烟稀少交通不利的地方。 泊山村靠河吃河,村里的人要么打渔,要么做摆渡人,总之,这里人烟稀少交通不利,村里人几乎都靠着这条河求生计。 那地方,河流湍急,河上没有桥。所有的乘客、货物和物流都由船只运送。村里大多年轻壮力有自己的船,主要是用来摆渡的。 这是农历八月初一的一个炎热中午,没有客人。众多摆渡人把他们的船停在渡船附近的一个缓水区。 在河岸上,一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儿来到了渡船不远处。“长福伯!长福伯!” 那小老头儿在喊谁呢?摆渡人,众所周知,跑船的有很多禁忌,泊山村这里的人们习惯喊摆渡人为长福伯。 “长福”谐音“涨浮”,历代摆渡人半辈子都在那条小船上,见得最多的就是水面的涨涨降降,经历最多的就是在船上浮浮沉沉,那是他们的生活。 在泊山村,客人叫撑篙人为“长福伯”,是图个吉利,摆渡人也觉得了尊重,这叫法就流传了下来,客人喜欢坐在船上交好运,而不是碰上坏事。 李陌一看了看刚刚喊长福伯的那老头,身材很矮小,大概一米五左右的样子。 河面上两边摆渡人有很多,“长福伯们”看见来了一个业务,一个个都急匆匆的向那老人划船过去,生怕慢了丢了一门生意。 有几艘船先过去了,后面的长福伯动作都没他们快,被抢了先,其他几艘船的长福伯也看了看,见到这门生意没能如愿,沮丧得往后划去。 一直没有说话的刘大义这时候大喊起来,“唉~~长福伯!这里有人要过河!” 李陌一看了看他,只觉得他嗓门还挺大的。 这个时候,李陌一突然被河面不远前的一幕吸引了。 …… 还没等那几人把船头转过来,就看见先朝着那老头儿过去的那几艘船,它们已经开走了,一艘比一艘跑得快。 河面中间有一撑船的壮年汉子,见到这一幕,也没有多想,觉得他有希望,来了精神,船也没有继续转头,直向那老人开去。 这时,其他的船都走了,其中一个船夫和那壮年汉子关系很好,他向那汉子招手,意思是,别去。 那壮年汉子也是一个胆子大的人,他看着岸边的老人,老人并不是一个怪物,汉子没有躲避他,很快靠了岸,来到老人身边,试图和老人交谈,但老人和先开了口。 老人的眼睛红了,他哭着说:“祝你交好运,长福伯,帮帮我,我求求你,帮帮我。” 听老人这么说,那壮年汉子有些迷糊,问老人,“大爷,你是想过河吗?” 老人仍然哭着说:“过河,带着我亲弟弟过河。” 亲弟弟?那位老人打算和他弟弟一起过河? 听着老人这话,那壮年汉子更加迷糊了,对自己说:“这儿除了老人,河上没有别人了。”壮年汉子不自觉的朝着老人身后望去,只看得绿压压的一片草枝。 所以问老人,“你弟弟呢,你弟弟去哪了?” 那老人呆了呆,顿时哭了起来,“我弟弟已经死了,我想把他的尸首带回伯庄,带回我们的家乡。” 当那壮年汉子看到老人哭泣时,想着这老人或许是想让弟弟终归故里?所以他答应了,然后发生了后面的事情。 老人见汉子答应了,万分感激,说弟弟的死体在五里外的小茅庄,求那壮年汉子在岸边等他一个小时,他会回去找个人把弟弟的死体抬过来。 那壮年汉子同意了。 那汉子实在非常诚实,他把船停在岸边等着,因为他已经答应不再做生意了。 李陌一和刘大义见到那老人走了,船也靠在岸边不走了,他们便走了上去。 “长福伯,还搭人过河吗?”刘大义先开口问说。 “对不住啊兄弟,我答应了刚刚那老人,今儿就不做旁的生意了。”那壮年汉子转头看了看说话的人。 走了足足六天,李陌一现在就像是卸了气的皮球,精神都有些颓废了,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默默看着两人。 “那老人是要运什么奇怪的东西过河吗?怎么看别人都不太敢接这生意?”刘大义说。 那壮年汉子人很实诚,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了刘大义和李陌一听。 听完后,刘大义转过头对李陌一交代说,“我们不急着赶路了,先看看这事儿再说。” 听到这话,李陌一自然是高兴,走了六天了,只要能休息休息,干啥他都乐意。 第0039章四品 走了足足六天时间,李陌一终于有机会能够休息下,一路上迷迷糊糊的脑子,现在好像慢慢回过了神来。 后悔,早知道办个什么邪事要走那么远的路,他是绝计不会答应赵老爷子的,只是这地方偏僻隐秘的很,现在他一人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上了贼船,只能跟着贼走了。 而且那叫刘大义的人完全就是一根木头,一路上啥也不多说只是往前走。脚程飞快。 …… 他们一直等到天黑,在这段时间里壮年汉子没有接任何生意。 差不多到了收工的时间了,那壮年汉子觉得这位老人今天可能不能来了,所以他决定收工。 不过就在这时候,老头儿领着几个人,抬着一口大棺材,姗姗来迟。 壮年汉子打眼朝那棺材一看,心里突然一震,他原来以为老人弟弟的死体是用草席裹着的,没想到是放在棺材里的。 那壮年汉子皱了皱眉,在他们这地方,运送棺材是跑河的大忌讳,触了河王爷的霉头。 泊山村的人靠河吃河,这条河就是他们求生计的地儿,老一辈人认为万物有灵,又对于这条河心存感激,所以说是河里有河王爷庇护他们。 按照他们的说法,河王爷不喜欢棺材这种阴气的东西,若是被棺材压了头,可能会生气的起棺入水。 特别是这种黑色实木棺材,这是更坏的,他们称之为一个“实心棺材”,在河面上实心就意味着一个“下沉”。而且现在是黑漆漆的夜晚,晚上在河上划船本来就很危险的。 当老人和抬棺材的几个人来到船上时,壮年汉子试图摆脱和他的生意。 当老人听到这些,他跪了下来,对着那壮年汉子哭鼻子,流着眼泪哀求他。老人说天气太热了,他弟弟的死体已经开始发臭了。 老一辈的人,注重个落叶归根,无论在哪里生活,走后必须埋回故乡,这叫终归故里。 壮年汉子看到比自己父亲还大的一个老头,跪下来对自己恳切地哀求,心中不忍,终于咬着牙,对老头说:“好!俺今天就打手儿送你俩一次!” 打手儿,这里可以理解为“顺便”,打手儿送一次,壮年汉子说得放松,但这是一大禁忌。这些东西在河面上,自古以来,就没有人能说得清,尤其是这些以河为生的长福伯,每个人都对这条母亲河怀有极大的敬意。这对壮年汉子来说是一场心里斗争。 那壮年汉子先让老人和他的人把棺材抬上船,但汉子并不急于让老人和他的人上船。他向老人解释说得先祭四品。 猪、牛、羊、鸡是四种动物的祭品,也叫四品。 当然,他们不可能如此富裕,不能把这些动物运到河边去宰,而是使用馒头做成的,猪的头上画两个猪耳朵和一个猪的鼻子,牛的头被涂上两个月牙形角,羊的头被涂上两个螺旋角,鸡的头被涂上一个红冠子。 四品并不是必需品,在过去他们在船上,无论大小的船只,每船都有一些馒头做成的四品,这是为了以防万一,万一遇到了河上的风浪,就把四品全数扔进河里,跪在船头三拜九叩,求河王爷怜悯、但这招管不管用,没人知道。 这时,壮年汉子把香炉和三炷香拿了出来,将香放在香炉里,然后站在船头上,对着河面的敬拜七拜。 为什么要拜七下呢?他们这有一个谚语叫做“三圣四亲七河”,也就是说,殿里的圣人敬三拜,亲人的坟墓敬四拜,为河王爷,就得敬七拜。 谚语的来意不抬清楚,如果问这里的人,为什么他们要敬七拜,也没有人能告诉你原因,老一辈的人都这样念叨,他们可能有自己的原因,他们的孩子们不会问那么多,但却这样做。 壮年汉子磕完头以后,把四品恭恭敬敬捧在手里,又对着河面字正腔圆唱了一通河辞,也叫唱河說,一般是这么唱的:“水在流,南风吹,羊和牛,猪同鸡,敬河爷,共知福唉……” 不远处,听到这河說,李陌一想起了小时候,好像听爷爷唱过几次类似的,具体的說词记不得了,就跟壮年汉子那几句差不太多,爷爷唱河說唱的可好听了,嗓门儿大,字正腔圆。不过说真的,李陌一听那壮年汉子唱的时候,没觉得“字正腔圆”,就觉得有点阴阳怪气儿,就跟那个什么“磨剪子叻戗菜刀”,就跟那调调儿差不多。 当壮年汉子在河上唱歌后,他把猪头牛头羊头鸡头扔到河里,然后他又回到船头上敬了七拜。 此时,简单的拜河仪式就算是完成了,至于能不能安全地到达河的对岸,谁心里都没底。 当壮年汉子完成了拜河仪式后,他把船重新拉到岸边,把老人叫到船上,这时,抬棺的那些人将棺木移上船后,都离开了船,绝计不在船上多待。 原来这些人是老头儿在小茅庄花钱找来的“抬子工”。他们这儿管抬棺木的叫“抬子工”,棺木也就是棺材。 “抬子工”这行当没有啥严格限定,人人都可以做,只要年轻有力气就行,也有些好讲究的人家儿,喜欢找那些经常抬棺木、有经验的老抬子工,这些人抬起棺材来四平八稳,棺材里的死者不至于被颠移位。 老头儿从小茅庄请来的这几个抬子工,年龄偏大,一看就是老手儿,不过他们也是从小在河边上长大的,河中这些道道儿,他们懂的不比壮年汉子少,也知道河上跑棺材犯了禁忌,搞不好就得出人命,他们谁也不愿意为了几十块钱搭上一条性命。 老头儿磨皮嘴皮子好说歹说,几个人就是不上船,最后老头儿没办法,把几个人的工钱付了,抹着眼泪上了船。 有个年纪大点的抬子工临走时还劝那开船的壮年汉子,“年轻人别那样行事冲动,触河王爷霉头的钱能好拿吗,小心把命都给搭进去了。” 壮年汉子憨憨一笑说,“么事,俺家和河王爷亲着嘞。” 壮年汉子嘴上这么说,心里也没底,要不是看老头儿可伶,给的价钱也高,他决计不会冒这种风险。 老人上了船后,一直抱着棺材哭个不停。天越来越黑了,整条河看起来黑漆漆的,深不见底。 “唉~那两位小兄弟,天都这么黑了,你们还过河不?”壮年汉子向着他们问道。 这时候,一旁默默看着的刘大义定了定神,推醒了身旁的李陌一,开了口,“过河,我们这一下午就等着搭你这顺风船了。”刘大义今儿碰到这稀奇事,本来就是来了兴致,想看个究竟,如果还能搭个顺风船过河自然再好不过。 翻然醒来的李陌一,只觉得腿肿脚酸,刚刚听着那壮年汉子的唱腔他就睡过去了,这几天他可遭老罪了,自语说:“妈妈的,好累好想回家…”。 他看了看河面上的棺材,“那木头,现在啥情况了,差不多能过河了吗?”李陌一打了一个大哈欠,坐在河岸边的草堆上,眯一觉软踏踏的还挺舒坦,刚刚那壮年汉子唱說时他就睡着了,后面两人拜河谈话他一句没听见,所以完全是不知者无畏的状态。 “可以了,你还是跟着我走就行,咱搭一顺风船。”刘大义似乎对木头这称号没太在意,可能以前也老有人这么叫他。 第0040章弃船 上了船,李陌一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好像是什么肉食的气味,可刚刚他明明看见那壮年汉子扔进水里的是馒头,怎么有这气味? 没有多想什么,没有开口问,李陌一径直坐在了船头上,环顾一圈四周。 那壮年汉子,对这片水域很熟悉,打算仗着微弱的月光,摸黑把那大棺材带过河。 起初,没有什么不对劲,水面是平静的,只是有点黑,视线有些糟糕,船的速度没有在白天那么快。 但当船到达河中央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首先,水噼噼啪啦,整条河都像沸水。 这种事经常发生。行船的人过去常在白天听到它,如果你在河中间听到它,你可以看到很多鱼聚集在一起,对行船是没有阻碍的。他们称这种现象为“河王点将”,说是河王爷想要与野水兽作战,在河里清点新兵。 这一现象在很多地方都发生过,但没有人能解释为什么。 听到水的声音,壮年汉子知道那是河王点将,因为这种事对行船无害,所以他没有太注意。 但又过了一会儿,发生了一些更奇怪的事情,从大棺材里传来了指甲刮木板的声音,滋啦滋啦响着,在黑暗的水面上听着很是渗人。 一听这声音,李陌一和刘大义立马起了注意,在他们这行当里,和喜哨声对应,这指甲声音是有特殊含义的,由蠓虫发出,表明着妖邪就在附近。 在河中水的噼噼噼鸣中,指甲声音抓得很尖,仿佛棺材里的死体快要冲出来了。 壮年汉子太害怕了,他的脸变成了灰白,一手抹去额头上的汗珠。 那老人坐在棺材旁,听到了在棺材板上抓东西的声音,他很害怕,不敢再哭了。缩在船尾,浑身不住颤抖着。 那壮年汉子想要给几位客人壮胆,试着对老人说些安慰的话,但当他张开嘴的时候,他发现他的上下牙齿互相撞在一起,舌根都是硬的,这种时候他根本说不出话了。 最后,那壮年汉子憋出一句让所有人都做好准备,尽管他很害怕,但他并没有失去理智。他知道,如果他把船带到岸边,他们几人和老人就会有生还的机会。 河面上很黑,他的耳边一直传来抓挠的声音,可怕的气氛正在蔓延开来,以至于那壮年汉子完全不能想到别的什么,只得试图尽他所能地划桨。 不知道那壮年汉子划船的时间有多长,但终于有一盏微弱的光出现在他们面前。它来自河岸上的一个村庄。 看着远处的一束针小的火光,壮年汉子觉得松了一口气。他觉得他几乎已经快在岸上了。就在那时,那个在船尾的老人,惊恐地喊道:“长福伯,长福伯,船……船在漏水。” 壮年汉子听到这个消息时,吓得脸色发白。他只是坚持划船,没有注意船上的情况。他很快地往下看,发现船上的水湿透了他的鞋子。 壮年汉子知道这艘船漏水了,他心中很慌。 声音越来越快速地抓着棺材,就像那死体想要冲破棺材一样,这一次河面有了动静,船沿着潮水起落,一波又一波的浪潮,在河风和波浪中,像一叶扁舟一样,在波浪中不断地上升和下降。 那壮年汉子在这条河上行了七八年的渡船。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若他说他不害怕,那是骗人的。他这时候后悔死了,后悔自己接了老头这单生意。 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有时会出现潜能爆发的现象。 壮年汉子这时候可能就有点潜能爆发的意思,为了活命,他也不知道啥叫害怕了。 壮年汉子迎着风浪嘴里给自己喊着号儿,吼嘿吼嘿吼嘿,一是给自己壮胆儿,二是让自己发力均匀,不至于乱了摇桨的节奏。 老头儿和李陌一刘大义三个,这时候跑进船舱找到木盆,一盆盆不停从船舱里往外舀水。 在四人的同心协力之下,船又向前行驶了一段,河岸上的灯光由针小变成了绿豆大小,眼看离岸头越来越近了。 壮年汉子这时候本以为可以渡过一劫,但他没想到船舱里进水的速度越来越快,一开始老头儿三人还能勉强应付,到最后舀一盆进十盆,进的水越来越多。 在接下来的几息功夫,蓬船被河水彻底给淹没了,眼看就到岸边了,结果在这关键时刻功亏一篑,那壮年汉子又急又气又后悔,但是眼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保命才是最要紧,他赶忙招呼几人一声,直接弃船钻进了河里。 李陌一和刘大义一同向着岸边游去。 老头儿这时候有点傻眼了,船身已经彻底看不到了,河水末到了他腰身的位置,只有他弟弟那口棺材的棺材顶和船篷还在水面上露着,不过也撑不了多久了。 在几息功夫过后,老头儿扔掉手里的木盆,哆哆嗦嗦爬上棺材顶,然后趴在棺材顶上喊起了救命。原来老头不但不是本地人,还是个不会水的旱鸭子。 这时候几人已经游出去老远,眼看就快到河岸边了,但他们没想到老头不会水,听到老头儿呼救,回头看了一眼,就见老头儿趴在棺材盖上顺水朝下游漂去。 那壮年汉子心肠热,不忍心丢下他不管,仗着自己水性好,一咬牙,一个猛子顺水追了过去。 刘大义紧随其后。 那壮年汉子和刘大义当时才三十岁左右,正是青年力壮的时候,加上顺水游泳,很快撵上了棺材。 等到了棺材跟前,刘大义发现那棺材底下全是鱼,多的不可计数,看着都让人头皮发紧。 按道理说,这种实木棺材扔进河里是浮不起来的,加上棺材顶还有个老头儿压着,早该沉了,竟是这些鱼硬生生把棺材托在了水面上。而且那些鱼都像疯了似的,用嘴猛啃棺材底板,咝啦作响,声音极其瘆人。 刘大义这时候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先前棺材里的抓挠声,其实是鱼群啃棺材地板发出的,诈一听很像手挠棺材板的声音,不是蠓虫发出的妖邪标志。 鱼群为啥要啃棺材板呢?刘大义不知道,不过刚刚那条蓬船肯定也是被这些鱼群啃漏的。 壮年汉子驱赶开鱼群来到棺材近前,他想把老头从棺材上拉下来,这次沉船就因为这口倒霉的棺材,老头儿要是还抱着它,指定连他一起沉进河里,到时候就是仙人下凡也救不得这老头儿了。 就在壮年汉子刚要伸手拉老头儿的时候,棺材底下的鱼群发生了变化,好像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似的,霎时间,没头没脑的四散乱窜,把壮年汉子和刘大义身上撞的生疼,而且鱼群蜂拥着把他们冲离了棺材附近。 等他们在水里稳住身子,鱼群已经散开,只有零星的散鱼还四下在逃窜,刘大义被鱼群冲离棺材七八米远,而且棺材这时候还在顺水往下游漂,刘大义就想再游过去救老头儿。 可就在这个时候,棺材底下发出“轰隆”一声巨响,就像棺材撞上了水雷似的,整个儿棺材连同上面的老头儿,一下子窜离水面十多米多高。 “水兽!” 壮年汉子大喊一声。 与此同时,刘大义清清楚楚看到棺材底下有条黑乎乎的大鱼影,跟座小山似的,可比他那条蓬船大多了,棺材正是被它一脑袋顶飞的。 李陌一刚刚爬山岸,就听见水里一声巨响,转回头就看见了那鲸鱼似的黑怪物,心中一惊。 壮年汉子此时脸色煞白,就想转身逃命,可是一想到那可怜的老头儿,觉得就这么丢下老头儿不管,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于是颤着声音冲老头儿喊了一声,“大爷,水……水兽来了,丢开棺材吧……” 壮年汉子冒险喊出的这一嗓子,也不知道老头儿听见没有,不过一个浪潮过后,老头儿和棺材确实分开了。 棺材大头朝下竖着扎进了水里,老头儿则跌在了距离刘大义较近的一片水域里,在水里扑腾几下以后就没了动静。 刘大义和壮年汉子见状仗着胆子游了过去,所幸“水兽”的目标不是他们,这时已经追着那口大棺材往下游去了。 壮年汉子潜进水里摸到老头儿,从后面单手托住他的腋窝,把老头儿的脑袋从水里露了出来,刘大义随后赶到,拖住老头儿的另一边腋窝。 老头儿这时连呛水带受惊,任由刘大义和壮年汉子托着,跟傻了似的。 不远处,“水兽”还在一下下顶着棺材,轰隆轰隆的声音虽说越来越远,但还是极其怕人。对壮年汉子而言,此时此刻,就像一场噩梦一样。接了一笔生意,毁了自己的蓬船。 他们没胆子泡在水里看这些,还好距离河岸边已经不远,仗着一身好水性,两人架起老头儿单手朝岸边游去。 等游到河岸,背着老头儿上了岸以后,那壮年汉子几乎累虚脱了,一脑袋扎在河岸上的苇子里,差点没昏死过去,这时候加上没了蓬船,整个人从里到外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老头儿这时还好些,只是呛了几口水、受了点惊吓,没过多久便缓过劲儿来。 不过,这老头儿一缓过劲儿来,第一件事就是哭,佝偻个身子瘫坐在苇子里对着河面嚎啕大哭。 那壮年汉子这时仰面朝天躺在苇子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听老头儿哭,他也想哭,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船没了,以后还拿什么糊口呢? 两个人就这么一个哭着,一个躺着。 第0041章大全 不知过了多久,老头儿这时候已经哭累了,坐在那里看着河面唉声叹气,估计是在想他弟弟的棺材。 那壮年汉子也从地上坐起来看着河面发呆,可能是在心疼他的蓬船,导致气氛十分沉闷。 李陌一皱着眉头,“长福伯,你那船上怎么好像有一股肉味?”李陌一在岸上看完了,似乎想起了什么。 这话传来,壮年汉子来了点精神,从苇子里站了起来。“你这么说还真是,不过那肉味好像是从棺材上船后才开始有的。” 听到这话,老头儿也来了劲头,“什么意思?我弟弟的棺材都被水冲走了,你们还说这凉话?” 那壮年汉子认真盯着老头人:“没错,就是从那棺材传来的。” “那些鱼群一窝蜂的冲撞棺木底板,是有些不太正常。”一旁的刘大义说。 听他们都这样说,那老头儿也开始疑惑起来,抬眼看了看几人,转念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这才慢慢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拇指大小。“你们说的肉味应该是这东西吧。” 说着,老头儿把小瓶子打开。一股味道散开。 “嗯…就是这味儿!”李陌一很快应说。 老头儿轻叹一口气,看了看河面。“这是一种特制的水药,闻了有养神静气的功效。” 老头儿顿了顿,继续说:“我和我弟弟从小相依长大,身子都虚,小时村里的老中医给我们配了这种水药,一闻就可醒神,所以多年来一直随身携带。” “那…那棺材上的气味……”李陌一说。 “是我洒上去的。”那老头儿眼眶有些湿了,“这水药是静气的好东西,也是我们兄弟两保命的东西,弟弟心脏病发,先我一步走了,我想让他走的安然些。” 听到这,李陌一已经明白了,那肉味就是这水药的气味,或许是水药的配料里面有什么肉油一类的东西,让那些鱼群一闻就兴奋了,一股脑的冲撞棺木底部。 “刚刚那…那水兽又是什么?”李陌一想起了刚刚大黑鱼顶飞棺材的一幕,心有余悸。 “那玩意儿叫黑铁蠻鱼。”壮年汉子答说,“我也听村里老人们说过,是一种长了很多年头儿的大蠻鱼。这种鱼,体型和年龄成正比,活的年头越长,体型就越大,黑铁蠻鱼其实就是一条老蠻鱼。”(蠻man四音) “不过因为河里的那条黑铁蠻鱼实在太大,行船的碰上有很大的危险性,我们这儿的人都叫它水兽。”壮年汉子解释说。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从远处隐约传来打更的声音,一长两短。 “梆——梆!梆!夜半天咧,防火防盗……梆——梆!梆!夜半天咧,防火防盗……” 打更声传来,老头儿从苇子里站了起来。因为个儿小,踮起脚也看不到苇子外面的情况,就问那壮年汉子,“长福伯,这外头是不是泊庄?” 壮年汉子连看都没看,“没错,就是泊庄。”顿了顿又说:“这儿就是泊庄,这个打更勒,还是俺的亲侄子咧,几位,天这么晚了,要不咱到我侄子家坐坐吧。” 听着,老头儿往自己身上摸了摸,:“俺勒钱包叫水冲跑咧,到了他家,俺跟他借点钱,把你的船钱清咧,俺弟弟没咧,你的船也没咧,你救了俺一条命,俺得报答你。” 壮年汉子叹了口气:“报答啥呀,不用报答,这是俺滴命。” 在老头儿的劝说下,李陌一刘大义跟着壮年汉子出了苇子荡,来到了泊庄。 在泊庄村头那里遇上了那个打更人。 壮年汉子没说假话,这个打更人真是他亲侄子,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人长得又黑又瘦,脖子上拴着一根红绳,像是挂着什么东西,看上去很普通的一个小戏娃儿,不过他的精神头很足,两眼冒光。 那小孩童一见到壮年汉子还挺亲热,问长问短。 小孩童把他们四个带回了家,五个人相互做了一番介绍。 李陌一这才知道,死了弟弟的这个小老头儿姓尚,名三千,a市人,家里有间不大的店铺,算是有些家底。 这个打更人的小孩童,泊庄的人都叫他大全。幼年双亲就离开了泊庄,单身一人长大。 在古时,打更算是份体面的工作,打更的历史也很久远了,一开始主要用于镇邪。 而大全打更的原因,是因为他的眼睛。 人能看见的东西,大多都和自身有某些相同之处,那些完全和人自身不同的东西,常人是看不见的。 大全有一只界通眼,能够看见别界的那些东西。他的脖子上挂着的是小时求来的镇通符,能够压制住界通眼。 换洗了湿透的衣服,李陌一这才发现,他的手机开不了机了,几张钱也湿透了,今儿这顺风船这倒霉催的,实在让他有些郁闷。 打更小孩童大全家不算富裕,不过家里吃的东西不少。 这不,刚好给李陌一和刘大义他们几个赶上了,大全把小屋里的灯泡拨亮,拿出烧鸡和老酒,五个人吃喝上了。 几杯老酒下肚,刘大义有点酒入肚话渐真,问起了壮年汉子泊山村一户人家的所在。 李陌一这几天很郁闷,没喝什么酒,脑子清醒着了,听到刘大义这么问,就猜到了他大概是要办正事了。 壮年汉子很实诚,直接告知了他翻过后面那山头就是泊山村地界,在村头找个老婆子问问就知道具体所在了。 刘大义又叫大全跟着一起去,说是他那眼镜或许能帮上什么忙。 大全想的也很简单,白天他反正没事,一口答应下来。 第0042章桃花源 次日一早,刘大义带着李陌一和大全朝泊山村走去。 很快,他们走到了泊山村村口。 昨儿入水手机用不了了,钱晾在大全家阳台没干透,李陌一和刘大义身上的衣服也是大全的。 刘大义从怀中掏出几个硬币,说是去买点吃食,让他们先在原地等会儿。 刘大义走后,李陌一对身边这叫大全的小孩童起了好奇心,界通眼这东西他以前就听过,电影里也看到过,但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大全被李陌一紧看着,感觉浑身都不自在了,“干啥咧你,我脸上又没脏东西你老看我干啥?” 李陌一没有说话,只是满脸好奇的看着他。 …… 这时候,打村东面走来一个中年女人,体态有些肥肿。 李陌一的注意终于转了方向,上前几步,“大妈,这儿是叫泊山村吗?” 那女人听声停了步子,看了看说话这人,脸孔完全是外地人模样,衣服倒是本土的短粗衫布,“没错儿,揍是别(泊)山村。” “什么别山……北?这北…北山村?!”中年女人说话口音很重,泊字硬是被说成了别字。李陌一也不知道是这几天走的劳累了,还是怎么了,别字又听成了北字。 北山村这三个字代表着什么,李陌一再清楚不过,一听到这三个字,像是碰到脆弱神经一般,眼睛圆睁看着那中年女人。 “你这小伙子咋年纪不大,耳朵就瞎了咧,俺说的是别!那船停别(泊)的别,别山村听不明白啊?!” 时隔多年,再次听到北山村三个字,李陌一连忙环顾四周,但不管怎么看,这都不像是他小时待过的北山村。 “你这人怎么说话咧,他就问你这是不是叫北山村,你骂人瞎干嘛?!”大全见到李陌一没有说话,以为他被那恶女人吓住了。 “唉,你是前面那泊庄夜里打更的小娃娃吧?”那中年女人上下打量一番大全,看了看他脖子的喜绳,和上面挂着的三角符,仿佛火气没了大半,“我就很见不得耳朵不好使的人,跟他们说话都得重复几遍才能被见,你说累人不累人?!” 大全看了看静默的李陌一,觉得他可能还没缓过劲儿来。 正在这个时候,刘大义从村西面赶来,手里拿着一包东西,冒着热气,刚刚走近几步,就看见了那中年女人,连忙上前说什么正要去她家办事呢。 …… 那中年妇女带着他们三人在村路上七扭八拐,来到了一户人家的屋里。 李陌一看了看那屋子,好像很富裕的样子。主屋是一栋两层楼的建筑,另有一间东屋。 阡陌交通,鸡犬相闻,李陌一觉得这地方好像世外桃源一般。只是没想到,这桃花源的主人是一个恶婆子。 进屋后,李陌一只看到屋子有两个人,一个约摸七十岁的老人,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那老人好像认识刘大义,直接和刘大义搭上了话,估计刘大义来着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地儿很是偏僻隐蔽,倒也符合桃花源“后遂无问津者”的性质。 老人和那女人穿着体面的衣服,白白净净,似乎他们不是每天都在地里干活。老人对刘大义说了几句话之后,那个中年女人转身走进了里面的房间。 这时刘大义朝着中年男子一指,转身对李陌一说:“要不你去看看他,他到底得了什么病。” 李陌一看了看刘大义,心里很不是滋味,觉得这木头似乎在考验他有多大的本事。但说实话,李陌一的爷爷虽然在这行当里厉害非常,可他啥也没教给过李陌一,给人相数,他更是从来没有这样做过。 此时,不仅李陌一没有底,旁边的70多岁老人似乎也没有底,李陌一将将二十多岁,在老人的眼中,就是一个毛头小孩儿,会看个什么病。 然而,李陌一仍然鼓鼓勇气向那个中年男人走过去,虽然没学过什么,但装个模样还是容易的很。 李陌一捏住那男人的小指头尖尖,若是气血旺盛,用手捏住小指头尖两侧,会有跳动的感觉,如果没有,这表明这个人有点气血体虚。 捏着跳动很正常,李陌一又去动那人眼睑,把眼皮向上翻,这是在看眼珠子,看上面是否有像线虫一般的暗红色,如果经常透支熬夜,暗红色血线会从左到右穿过整个眼球。 此时的男人相当老实,看了看中年女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当李陌一给那男人看眼睛时,他什么也没看到。 两个步骤做完,李陌一回过头看了看背后的人,“这男人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印堂暗黑,可以看到出来,男人最近的运势很低,尤其是运气,买彩票可能中不了大奖。” 不说点什么,李陌一总感觉不好下台面,相人这一块他实在是一点儿不会,这些话都是他当场胡扯的,买彩票中大奖那比被雷劈概率差不多。 刘大义听了李陌一这么说,脸色顿时一片阴沉,显得又失望又无奈,他马上对那个扶着男人的女人说:“你把他下裤脱掉,再给这个小兄弟看看。” 虽然是夏天,然而,男人穿着一条厚厚的裤子,女人看了看刘大义,又看了看李陌一,也是一脸无奈,那女人似乎已经失去了信心,对李陌一这个毛头小子不那么顺眼,不过她也没说什么,开始给男人脱下裤。 就在女人脱那男人下裤的时候,李陌一注意到男人的右腿似乎有问题。他想可能是一只残废的腿,因为他脱下裤时,他的左裤腿被那个女人一拽就下了。而他的右裤腿好像卡住了,任凭女人怎么使劲,一动也不动。 当女人脱下男人的下裤后,李陌一看着他的右腿,倒吸一口凉气。 就看到那人的右小腿比左小腿足足粗一圈,它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整个黑青黑青的,看起来像是瘀伤形成的肿胀,不再是像一条小腿,而是像一块大蟒蛇,右小腿上青筋暴起,像几条大线虫子,看着特别引人注目。 …… 李陌一想起了那个噩梦。 白衣黑焦女人,粗壮非常的右臂。 那个永山的传说。李陌一呆在了原地。 大全以前从未见过这种情况,虽然他并不害怕,但他感到非常不舒服。 这时刘大义看了看李陌一,没有说话,他的意思似乎是,让李陌一再看看那男人的小腿是怎么回事。 第0043章庙宇 李陌一回过神来,想着手臂和小腿位置不同,害他们的邪窜可能也不是同一个。 李陌一立刻看着刘大义,他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这次他离开家和刘大义来到这小村,说是当做来旅行的,其实就是一次长见识学手艺的机会,刘大义让他做的这些,或许都是为了帮助他。 李陌一看着那男人的小腿。这时,他假装瞎了。过了一会儿,他转过身又摇了摇头。 那中年女人开口说了话,“刘全士,我男人这条腿你还能不能治了?说你去找一个人来治,这一走就是半个多月,结果你找了两个毛头孩子回来,押在我们这里的东西,你也别想再拿回去了!!” 听女人的语气说得很不友善,但其中也有一点李陌一不知道的东西,他当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转向刘大义看了看,看到刘大义又黑又瘦的脸上轻轻地打了两颤。 马上,刘大义双手握在一起,比着一种满是敬意的手势,给女人躬了个六十度的身,:“你男人这条腿,让我回去再想想办法,可以治,我的东西,也一定要请你帮我保管好。” 女人只是冷哼一声,刘大义说完没有再回答她,看了李陌一和大全一眼,然后轻轻地把手往外一顺,意思是想让他们两个跟着他走,他自己转身向门口走去。 当时李陌一困惑了,看了看身旁的大全,没有说话。大全那小子也很困惑,看了他一眼,他们两个大眼瞪小眼,大全也不敢说话,跟着刘大义从后门走去。 在他们身后,那女人仍然在低声的嘟囔着,尽管李陌一听不清楚,但确信那不是什么好话。 三个人来到街上,刘大义头也不回,李陌一可以从他的神情中明显看出,他有点生气,李陌一很快赶上他,仔细地问:“那木头哥,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刘大义转过头,看着李陌一,没有说话,李陌一看到他的脸色不好,也没在多问什么,和大全一起慢慢走在路上。 不久,他们走出了小村,来到了村外山上的一条土路。在土路旁边,有一个破旧的庙宇。在庙宇前面有一个巨大的石鼎香炉。 李陌一带着大全赶紧赶上,走到门口,他不经意地抬头看了一眼,看到上面挂了一个破烂的牌匾,几乎看不到上面有三个大字“三真殿”。 在里面,有三尊大理石做成的雕像,三真人。李陌一就知道三真人中的一个李二世,这名字是从爷爷口中听来的。 这三尊雕像像小庙宇一样破旧,但它们是干净的。没有蜘蛛网。 在东南角的地上,还铺着一块草席,草席上放了一个大包裹上,包裹鼓鼓的似乎包着几件衣服,刘大义径直走到草席边,拿着破布清理了一下草席上的灰尘,动作自然娴熟。 李陌一已经知道了,这里应该是刘大义曾经的临时住所。 刘大义示意他们坐在草席上休息。他自己在三尊雕像前放了三根香,然后敬拜三拜。 当他敬拜的时候,李陌一忍不住问他:“木头哥,这是怎么回事?那个女人…那女人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你有什么东西抵押给了她么?” 刘大义也坐在草席上,腿盘了起来,好像在打坐。 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刘大义轻轻地叹了口气,把头转向李陌一,又看了看一旁的大全,开了他的嘴,这是李陌一第一次听到他说了这么多的话。 …… 一个多月前,刘大义无意路过这座庙宇,看到三尊雕像很是破旧脏乱,起了敬心,就停下来打扫庙宇。 当他要开始打扫的时候,一个道士装扮的人进了门,边敬拜边说什么发财买卖来了。 过了会儿,一个中年女人推门进来,看到那道士就开始哭,最后哭完了,那道士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开口说,她家这几天老是碰到怪事,先是天一黑狗猪鸡叫个不停,吵的人根本睡不着觉,然后一到夜半时分,刚听见泊庄那边传来的打更声,她家的大门就砰地一声自己开了。说到这里,那中年女人哭着求道士帮帮他们。 ……… 刘大义还没讲完,李陌一想起永山上的那三件邪事,多了一嘴,“碰到这事儿就赶紧找人看,来庙宇哭顶个什么用。” 刘大义说:“找人了,但他们找了个江湖相术的人,相术人就会相术,不会镇邪,相术先生告诉女人,从村里一直往南方去,在那山头上,看到路边的庙宇或寺庙,就去上香或敬拜,地宇引恩星,那里有可以救她的人。” 庙宇有可以救她的人? 听到这个,李陌一呆了呆,打眼一看刘大义,听着刘大义继续说:“我看到那女人哭着可怜,和她搭了几句话,把那道士开始说的发财买卖告诉了女人,明白的告诉她,她被人骗了,那道士和那相术的根本就是一伙的,他们不过是两个合起伙的江湖骗子。” 那骗子自知事情败露,这买卖是没什么搞头了,也不好继续待下去了,匆忙逃窜而去。 看到那骗子没了踪影,中年女人哭的更狠了,嘴里念叨着她家完了。 刘大义当时一心软,分文不收的揽下了这活计。 当刘大义说话的时候,瞥了李陌一一眼。“我师傅曾经和你爷爷一起合作学习过,所以,我会的很多本事都来自于你爷爷,但我会的与你会的不一样。” 那女人带着刘大义回到家后,刘大义站在大院里,熟悉了一遍屋子的情况。 那女人一直盯着刘大义看了半天,生怕这又是个骗钱的。 刘大义递给那女人一张虎皮和笔,让她拿着笔,在这张虎皮上面随便写个字,那女人当时想都没想,拿起笔就在那张虎皮上写了一个“一”。 “一”这个字最简单,也最好写。 刘大义对着女人写的这个字看了半天,面色沉重,很久没有答话。 那女子觉得纳闷,而且心急如焚,就催促道: “刘全士,是好是坏您倒是给解释一下啊。” 刘大义叹了口气,决定先不说实话免得吓到了她,“没什么大问题,你别太担心,应该能解决的了。” 那女人听到刘大义的话以后,稍稍松了一口气,“刘全士,你可要想办法尽力帮帮我家啊。” 刘大义含糊的答应下来,犹豫了半天,画下了两道符,一道贴在大门上,一道贴在天台上。 ……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去到庙宇睡觉,女人家那晚也很正常,但第二天,那男人的腿抬不起来了,我没有离开泊庄,那个女人又给我打电话了。” “等等,木头哥,那‘一’字到底有什么含义?”李陌一说。 “我跟你们说实话,那是大祸临头的征兆,这个‘一’字,是生字的最后一笔,也是死字的第一笔。是生末,也是死初。凶多吉少,九死一生!” …… 当天晚上,那个男人的小腿肿了起来,在第三天,男人小腿整个变了颜色,黑青色的淤肿,女人发现了,叫来了一些人,用语丑陋不堪,说刘大义是一个老骗子,最后他们从他的行李中拿了一种东西作抵押,他迫不得已,不得不去找赵老爷子寻求帮助…… 刘大义无奈地叹了口气。 第0044章农夫与蛇 李陌一年轻气盛,听到刘大义的话有点生气,喊说:“这不是农夫与蛇,反咬人一口么!”然后,他用更低的声调,“他们从你那里拿走了什么?” 刘大义皱起眉头,迟疑了很长时间,慢慢地说:“一张虎皮。”顿了顿,“就是给她测字用的那张虎皮。” 刘大义接着说:“那是我师傅留给我的。师傅在他临终前反复要求我好好保管这张虎皮。” 李陌一立刻眨了眨眼睛,好奇说:“你说那虎皮是什么灵物吗,怎么你师父好像很看重似的?” 刘大义说:“那就是一张普通的虎皮,我用黄绸子把那虎皮包了起来,那女人认为里面包着什么宝贝,顺手就给我拿走了,然后我找他们要,不给,那女人还反咬一口,说她男人的腿就是我害的,如果我不把她男人的腿治好,不仅是那虎皮不给我,她还要去报案……” “他们家的人咋这么不讲理咧,碰到这邪门事儿真是算他们活该!” 一直没说话的大全终于开了口,他很害羞。他像个小女孩一样害羞。而且,李陌一这个时候就已经发现,当他看到一个漂亮的女孩时,他会不自觉的扭头一边假装看风景,一边摸摸自己的脖子。 一听到大全开口说话,刘大义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问说:“听那壮年汉子说,你有一只界通眼,是真的吗?” 李陌一也来了兴致,“那壮年汉子人很实诚,不像是会说谎的人,不过耳听终觉虚,要不大全你把上衣撩开,让我们看看你脖子上挂的符。” 刘大义点点头,上下打量起大全。大全胆怯地看着他。然后刘大义亲切地说:“把你的衣服撩开,让我看一看。” 大全立刻把手放在他那符上,紧张地说:“如果我撩开了,你们可不能给我抢走了,抢了我的符我就能看到那些东西了,可吓人了。” 刘大义又点了点头,大全慢慢地撩起了上半身衣服。 在大全的脖子上挂着一条红绳子,绳子上绑着一三角形的符,那是镇通符。他的界通眼有些奇怪。只要带着这符,像是镇住了什么,他就不能看到那些东西。 刘大义看了一会儿,扭过了头问李陌一:“如果用大全的界通眼看那男人的腿,会怎么样呢?” 用大全的界通眼去看那男人的腿会怎么样? 这个李陌一还真不知道,但心里的好奇已经开始作怪。 李陌一朝大全看了一眼,大全怯生生的冲他摇了摇头,他当然知道,用大全那眼睛,就等于让大全亲眼看些吓人的东西。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李陌一的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离开家的这么几天来,跟着刘大义没有一天吃饱睡好过,整天催命似的赶路,吃的是干咸菜加硬馒头,睡的是破旧的小旅馆、破庙等等,整个儿还比不上那些叫花子呢。 还好出门前,李陌一身上带了三百块钱,在这村子里的三百块,应该也能买不少东西了。 摸了摸从阳台上取下不久的钱,基本上已经干透了,李陌一从草席站了起来,对刘大义说:“木头哥,天黑了,咱到村上找个饭店吃点儿东西吧。” 刘大义点了点头。 三个人来到村上,刘大义直奔早上那卖馒头的摊子,李陌一赶紧追上去拉住了他的衣袖子,“木头哥,你咋看见馒头就上啊,这几天我们除了在大全家住的那一晚,净是吃馒头,咱能不能找家饭店吃顿像样儿的呀。” 刘大义的脸色顿时一黑,可以看得出来,他身上应该没多少钱,李陌一赶紧说道:“出门的时候我刚好带了几百块钱,够咱们吃好几顿了。” 刘大义尴尬的看了看可怜巴巴的李陌一,轻轻摆了摆手。 三个人找了个小地摊,要了三大碗杂酱面,这一大碗杂酱面分量很多,好像是五块钱来着,反正很便宜,不过馒头更便宜,五毛一个,一碗杂酱的钱够我们仨人吃几顿馒头了。 在他们旁边另一张桌子上,坐着几个人,满桌子的小菜,几个人正在吆五喝六的喝着酒,大全时不时朝那桌子上看一眼,然后咽咽口水,那可怜相儿,就差没把手指头放嘴里咬着了。他小声跟刘大义商量:“刘全士,能不能叫老板给咱也上瓶酒啊。” 刘大义一听,脸色顿时一沉,撇了大全一眼,“谁要喝酒?你这小小年纪,学人喝什么酒。” 一句话就把大全噎住了。 不过李陌一有了想法,接着对他说道:“这小酒鬼胆子很小,叫他开界通眼,怕是打死他都不可能,咱将计就计,正好用酒给他灌醉了。” 大全这时候刚好看着旁边的桌子咽了口口水, 沉吟了好一会儿,刘大义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假装出来的歉意说:“你这小子今天跟着我一直饿着,也没吃什么东西,去吧,要瓶酒,再要盘小菜。” 大全高兴地答应了一声,起身跟地摊老板要了一瓶二锅头一个素菜拼盘儿。 刘大义办事前不喝酒,李陌一跟大全两个把酒倒上就喝开了,大全的酒量实在不咋滴,没一会儿,李陌一就把他给灌醉了。 吃完饭结账的时候,刘大义竟拦下了李陌一,他从自己兜里掏出一把零钱把帐给结了,看他从兜里掏钱的样子,好像是被逼上梁山似的。李陌一也知道要小辈请他吃饭,他实在抹不开那面。 刘大义让他们跟着他到那女人家里看看,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李陌一扶着一摇一晃的大全,跟着在他身后头,朝那女人家走去。 这时候,大概八点钟多吧,夏天的天,八点钟还没完全黑完,女人家里的人都还没睡。 那女人给他们开的门,开开门一看是他们三个,脸色不善的问说:“你们又来干啥,找到治我男人腿的法子了?” 李陌一喝的不少,酒壮人胆,不等刘大义给那女人答话,他抢着叫说:“找到了,我这一身本事啥妖邪都能降住,你男人的腿算个啥!!” 那女人看着李陌一啧了啧嘴,“小毛孩子,你以为喝点儿酒就长本事啦。” 李陌一跟大全这时候满身的酒味儿,那女人怎么可能闻不出来。 刘大义说:“眼下确实想到一个法子,不妨让我们进去一试。” 那女人冷冷看了刘大义一眼,没说啥,扭身把他们引进了屋里。 …… 这时候,他们屋里沙发上坐着好几个人,除了之前那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儿以外,还有一男一女俩小孩儿,女孩儿稍微大点儿,看着跟大全年龄差不多,男孩儿小点儿,约摸十一二岁的模样儿。那中年男人也在沙发上坐着,见我们进门,男人双手扶着沙发的扶手站了起来,跟他们打了声招呼。 李陌一感觉这男人还不错,就是这女人刻薄了点儿。 刘大义也不跟他们啰嗦了,叫那女人再把男人的下裤脱下来。这么热的天儿,男人这时候还是穿着一件厚厚的裤子,好像很冷的样子。 那女人给男人脱下裤的同时,把沙发上那俩孩子撵到里屋了,估计是不想让他们看到吧,那老头儿见状也起身离开了,好像不太想掺合这些事儿。 等那女人把男人的下库裤脱下来之后,李陌一悄悄把大全身上的上衣袖也撩了起来,大全这时候醉醺醺的问他干啥,他没理大全,用手抓住那符使劲一拽,把他那符拽没了。 大全顿时一个激灵,看样子酒醒了一大半儿,当场一把把他推开,冲他大声叫道:“李陌一,你干啥嘞!” 李陌一没正面回他,抬手朝男人那腿一指,对他说道:“你看看他那条腿有啥事儿没有。” “我才不看咧!”大全气呼呼把眼睛捂上了。 刘大义见状,张嘴要跟大全说啥,李陌一赶忙拦下了他,顿了顿,又对大全说道:“你要是不看,这回我就不把这符还给你了,叫你天天看见那些东西。” “李陌一,你、你……我以后再也不跟你玩儿了!”大全一听我这话,被逼无奈的把手放下了,先是瞪了他一眼,然后扭头朝男人那条腿看了过去。 …… …… …… 附言。 王一了:这是最后一张免费章节了,本书明天可能就要开始收费了,一章至多也就两毛钱,希望喜欢的、有经济能力的书友,留在起点继续支持。(起点是正版,其他网站不管收不收费皆为盗。) 【重点】 现在直接说一下书友关心的内容,也就是每个月看书得花多少钱。 一块钱=100起点币。 看一章是20到21起点币,也就是两毛到两毛1。 如果是一直跟着?书进度走的书友,那么算起来的话,您一个月也就花6块钱到7块钱。 第0045章镇通 刘大义看着李陌一,虽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可以看出,他当时心里是很没底的,李陌一的心里也没什么底,怕大全啥也看不出来。 至于那个女人,她站在旁边冷冷地看着他们。如果这次大全什么都没看见,那女人就绝计不能绕过他们。 不料,大全看了一会儿后,战战兢兢地把脸转向李陌一,声音微颤地说:“陌一哥,蛇,蛇……一条金黑色的大蛇爬在他的腿上!” 听了大全这句话,李陌一与刘大义同时朝那个男人的腿看去,然而,什么也没看见。 女人听了大全这么说,脸色变了,也朝男人腿上看了一眼,她当然也没看见什么,顿时生了气,冲大全叫道:“你瞎说什么,有你这么吓人的么!” 大全刚看见了那大蛇,心有余悸,又被那女人这么一咆哮,吓得一个哆嗦,很无辜看向那女人,这一眼看的不打紧,大全突然惊叫一声,冲到李陌一身边抱着他了,像猫看到老鼠一样躲在李陌一身后,“陌一哥,她,她,她身后站着个女的……样子可凶,凶,凶咧!” 大全这句话一出口,那女人的脸色“刷”一下白了,头也不敢回,撑着脸面冲大全哆嗦着叫说:“你,你,你胡说什么?”那女人好像被说中了什么,一下子慌了神。 这时大全也不理她,躲在李陌一身后手强抓着他的胳膊,“陌一哥陌一哥,你赶紧把符还我,太吓人了……” 大全这时的表现,全都看在刘大义眼里,让他又迷惑又惊讶,他看着李陌一。 李陌一会了意,把拴着符的红绳拿出来,又重新系好。 大全见李陌一拿出了东西,很配合地把自己的头伸了过去。李陌一转了身,向那个女人走了过去,大全立即叫道:“哎,陌一哥,你你干什么。” 李陌一不理他,径直走向那个女人。 她警惕地看着李陌一,问说:“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李陌一说。“我只是想帮你摆脱身后的那个女人。”说着,他突然举起手,把红绳子栓在了那女人手上。 女人顿时一个激灵,跟着,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气喘吁吁地喘了半天,女人这才把气放平了,抬起眼睛看着李陌一,疑惑地问:“你刚才给我手上放什么了?” 说着,举起手正要摸手上拴着的东西,李陌一赶紧拦住她,“那是镇通符,镇邪的宝贝,如果你现在拿掉,那个邪窜就会站在你后面。” 女人听了,脸色“刷”的又白一次。 李陌一不再和她说话,向刘大义要来了两张黄纸和一只黑色签字笔,挥挥几笔画出两张符。 李陌一走向那男人,那男人正惊奇地看着他。 李陌一举起手,把那符贴在那男人腿上。那人男马上疼得大叫。 大全走了过来,挽着李陌一的胳膊把他拉到一边,低声说:“你别理他们,赶紧把符戴在我脖子上。” 李陌一转过头对那个女人说:“你再给她看一次,我就给你戴上。” 大全顿时没好气的朝那女人看了一眼,冲李陌一摇了摇头,这说明女人身后那邪窜已经走了,李陌一把剩下的一道符折了折,放进大全的小口袋里,大全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一切都看在刘大义的眼里,刘大义上下打量着他们俩,估计着他们刚刚的表现,他万万没想到。 李陌一朝他走了几步,低声对他说:“木头哥,有报有因,现在你去问问那女人,他们过去是不是做过什么错事,否则也不会碰上这倒霉事了。” 刘大义看了我一眼,可能没想到李陌一这么年少,能说出这么对口的话吧,不过他可能并不知道,虽然李陌一没怎么亲自过手,但经历过南宫林那事儿后,对这里面的因果道道儿他都明白。 李陌一打小虽然什么也没学过,但对于殊语一类的东西,他是一眼就会,而纸符他也会几种较简单的,镇通符属于《阴冥术记》中很基础的纸符。 李陌一又说:“要是不把这事儿的前因后果弄个明白清楚,咱们没办法下手的。” 刘大义点了点头。 女人这个时候老实了很多,原来的霸道气火也小了许多,刘大义走到她的面前,很礼貌地问说,这事儿的前因何如呢。 女人一问三摇头,把头撇到其他地方,死活什么都不肯说。 刘大义见不能问出个什么,转身问那男人,那男人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先是偷瞧了一看那女人,那女人朝他一个眨眼,妇唱夫也随,傻瓜都能看出来他们这对夫妇一定有问题。而且不是一件好事,不想让别人知道。 这要是平时,李陌一碰到这种情况,转过身来他就走了,做了什么内疚的事也不肯承认,那你就自己想法子解决吧,自己作的罪孽自己承受,懒得管你。 而现在这个情况不同了,他们扣押着刘大义的东西,如果这个时候转身就走,那张虎皮也要不回来了。 李陌一可不笨,一时一想,正巧问不出话来,声左击右,我们可以从他们旁边的人下手儿。 李陌一走过去轻轻地拉了拉刘大义的衣服,大声说:“木头哥,我们回去吧,我累了。” 刘大义此时正拿着这对夫妻没道理,听李陌一这么一说,先是愣了一下,而刘大义并不笨,一听就知道李陌一有话跟他说,但不能在这男女面前当着说。 刘大义又看了看那对夫妇,摇了摇头,礼貌地向他们鞠了一躬,领着他们走了。 三人来到巷子里,刘大义问李陌一:“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李陌一对他笑了很久,“我想这对夫妇不会告诉我们任何事情。他们不会告诉我们,咱可以问别人,问他们的邻居,也许我可以从他们那里知道一些东西。” 刘大义听了,看着李陌一赞许地点点头,莫名其妙地说:“地土引恩星,看来那相人先生说对了,庙宇里有人能救她。” …… 这时天色已经很黑了,夜半不合适敲人门。大全说今晚他就不回去了,反正那家家户户都有表,报不报更数也没那么至关紧要。他们三个人离开了小村,径直回到那庙宇,在那里他们安定下来过夜。 一夜长过,刘大义照例是买几个馒头,三个人吃,在女人的房子外面,现在大概是早上7点余钟,路上行人有很多,都是一些去打渔钓鱼开船工作的人,在匆忙的行人中,他们也很不好叫住人家问那琐事。 在女人房子外的小路旁边,有一个大的杨木树,三丈来高,就像一把大伞,那杨木树看起来岁月很久了。 在树下,有一张石头桌和几块石头凳子,一群人正围坐在石头桌子边上,吃着他们的早餐。他们三个站在远处,一边看别人吃早餐,一边嚼着热蒸馒头。 不知道怎了,大全很快觉得手中的馒头不香了。 那几个人吃完饭后,把饭碗放在石头桌上。他们也很快吞下了他们手里的馒头。 在杨树下的几个人,看着年龄并不小,至少都是60岁以上的人,在前面,刘大义给了他们拱了拱拳,然后很亲和的和他们聊天。 那几个人很随和,聊了几句,刘大义问了那女人的家里事儿。 而他们都不知道那女人碰到的邪事儿,是邻居,他们知道这对夫妇在他们村的开了一家纸包鱼店,那一个纸包鱼店在他们村上是最大的,且那女人家里也很有钱,但是最近一个多月没有看到这对夫妇出来开店门,听到说那男人似乎生病了,但他们不知道生的什么病。 听几个人说到这,李陌一有些失望。 那几个人继续说,他们房子里的那男人还算可行,但是那女人可是恶的很,听说那女人的家里有点权力,她自己嫁过来的这户人家也有点钱,通常是因为一些小的事情,就对小邻大居的喊打喊杀,附近的邻居不与他们家人交往。 他们三个人都很无助。似乎他们没有从邻居那里听到什么,所以他们不得不再问那对夫妇。 …… 三个人来到巷子,巷子里很安静,李陌一和刘大义一起去,女人的嘴只会更紧,问她肯定问不出什么,她那男人似乎挺好说话,想着得把他们夫妇两人分开,独自问那个男人,看能问得个什么。 院子的大门打开了,但在他们三个进去之前,一个小女孩推着一辆自行车,背着一个书包出来了。李陌一看,就是昨天在沙发上看电视那个小女孩,年龄和大全差不多,估计是这对夫妇的女儿,在这7点多的时候,应该去上学。在女孩后面,跟着昨天那十一二岁的男孩,男孩也带着书包。 女孩的眼神扫过李陌一立刻躲避开了,也没有什么理由,带着小男孩骑自行车离开了。 刘大义见那女孩走了,走进院子,李陌一只是想跟着,发现大全还杵在那里,转过身来,顺着大全的目光望向了那个女孩。 李陌一伸出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回过神来,而小声音问他:“陌一哥,如果俺爹娘不走,这个时候我是不是也带着书包去上学?” 李陌一舔舔嘴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中有点苦楚的滋味,回问说:“咋了,想上学了?” 大全轻轻地点点头:“好吧,早知道每天打更闲逛,还不如上几天学。” 李陌一回了回神,“你确定你不是因为惦记人家小姑娘?” 大全没作声,脸上不知道憋着什么表情。 …… 李陌一闻了闻。菜香味,那夫妇可能是在家的。 刘大义发现他们没有进门,转身向他们打招呼,李陌一带着大全,跟着他进了院子。 这对夫妇刚见到他们进了门,男人站起来问他们吃饭了没有,女人一句话也不说了,但是李陌一发现她手上的红绳子还系着,精神比昨天好多了。 那男人让他们坐下来,他们三个站着,看着他们吃东西。这有点尴尬。 饭后,女人看了看他们三个人,问道:“你们找到什么别的法子了吗?” 刘大义这个人很正直,加上一些不打诳语的老规矩,那话只能李陌一来说,“找到了,这次可以治好你男人的腿,顺便也能治好你的病。” “我的?”女人一愣,立刻刺耳的声音喊说:“我没病!” 李陌一笑着说:“大妈,你最近晚上应该经常做噩梦,总是梦见一个女的。” 那女人的表情突然变了,“你,你怎么知道?” 李陌一说:“那纠缠你的邪窜,本是要冲你身子害你的,但你身上阳煞重,普通邪窜很难冲进你身,只得站在你身后,如果换做别人,怕命早就没了。” 女人的脸又变了,但她的嘴仍然很硬。“你,你这胡扯!你,你吓不到我的!!” 李陌一直看了一眼,“我吓你做什么?你昨晚没有做噩梦,没有梦见一个女的,是吗?” 那女人怀疑地看了李陌一好一会儿。 李陌一接着说:“我昨天没有告诉你,这镇通符虽是镇邪的宝贝,但那效力实在一般,要是在拖个十天半个月,我可不敢保证那邪窜会不会害了你性命。” 李陌一举起手,指着女人手上的红绳子。“如果你不相信我,现在就把这红绳子解掉试一试。” 女人听我的话,僵住了。 这时,老人从椅子上站起来,开始默默地从桌子上收起盘子,好像他与房子里的任何东西都没有关系。 李陌一继续对女人说:“你被邪窜缠身,如果你不马上摆脱它,你就会比你男人更快玩完。” 男人听着,面部表情变了,这个时候猛一下坐在椅子上,呆呆地说:“是那女人吗?” 女人赶紧堵了话头,骂那男人,“什么女人,不要胡说八道!” 听着女人的话,李陌一来了劲头,看着那个女人,问道:“你敢把你手上的红绳子解掉吗?” 那女人又沉默了,李陌一说。“我们想出了一个办法,不仅能把邪窜从你身边赶走,还能治好你男人的腿。” 当女人听到这个消息时,她改变了态度,问李陌一说:“我能做什么?” 李陌一假装想了想,“先让你男人和刘全士出去下,我可以留在这里,帮你赶走邪窜” 女人犹豫了一下,停顿了半晌,然后对男人说:“和他们一起去吧。” 那男人很懦弱的点了点头,昨天李陌一看到,这男人怕媳妇,70岁的老人应该是男人的父亲,估计也对这儿媳妇没有法子,故此所有的事儿都不过问。 第0046章起因 刘大义和大全带那男人离开了。 李陌一走到对面那女人身旁坐下,女人迫不及待地问他,“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赶走我身边的那个……那东西么?” 李陌一想了想,不紧不慢地说:“你闭上眼睛,双手放在膝盖上,手心向上,心平气和,当我叫你睁开眼睛的时候你才睁开。” 女人不解的问说:“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别问这么多问题,”李陌一说。“听我的。” 女人很实在,诚实地闭上眼睛,双手放在膝盖,这时李陌一看了看门外,他们好像正在热谈中。 五分钟不到,女人受不了了,“小兄弟,我什么时候才能睁开眼睛?” “很快,”李陌一说。“再等一会儿。” 女人又问说:“那你到底要怎么帮我?” 李陌一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糊弄说:“我在帮你念殊语。再等一会儿,很快就会好了…” 李陌一看了看门外,那男人的好像正在说着什么。 没一小会儿,那女人就不耐烦了,问李陌一什么时候能好。他稍稍计算了下时间,刘大义和那男人出去了差不多10分钟。 李陌一让那个女人睁开眼睛,叫她找来一支笔和纸。 李陌一在那纸上写了几样东西让她去找,她拿着纸一看,说,“哟,这些东西俺们家有啊。” 李陌一冲她天真的笑了笑,很无邪的那种。 十分钟后,女人找到了所有的东西,一把剪刀,一块碎布,还有女人头上的一根细绳子。 李陌一叫那个女人坐下来,用剪刀把碎步剪成细绳子一般粗细。 女人二话没说,拿起剪刀,剪起碎布来。 李陌一赶紧拦住她:“大妈,这碎布可不能这么剪。” 女人疑惑地看着他,“那我该怎么剪呢?” 李陌一满脸真诚说:“闭上眼睛。” 李陌一从未接触过针线活,但他知道,针线活很考眼力,当人闭上眼睛就啥也看不着了,咋还能剪碎布呢。 他只是想趁机捉弄一番这恶婆子。 那细绳子很是软细,不用说闭上眼睛剪碎布了,就是两只眼睛都睁开都不好剪成功。 那女人很听顺,不一会儿,女人的头上冒出了汗珠,而那碎布剪的比大拇指还粗,只见得李陌一在一旁忍着笑。 几分钟后,女人终于失去了耐心,睁开了眼睛,把碎步和剪刀扔在了桌子上。 她抬头问李陌一:“小兄弟,你为什么要把碎布剪成绳子粗细呢?还非得闭上眼才成?” 听了女人这么问,李陌一赶紧装模作样的板起脸来,“这不能告诉你,这是我的独家秘门,不能让外人知道。”停了一会儿,李陌一说:“其实闭上眼睛剪碎布这招,普通人都没有练过,所以剪起来不容易。”他从桌上拿起碎步和剪刀说:“让我给你露一手。”说完,他闭上眼睛,拿起碎布就开剪。 十分钟后,李陌一的头冒了汗,女人咯咯咳嗽着笑了,“我当你有多大能耐呢,你不是也剪不出来么。” 李陌一把碎布和剪刀放下,冲着女人尴尬的嘿嘿笑了两声。心说快半个钟头了,看来他已经成功糊弄过了那女人。 与此同时,从四合院传来的喧闹声中,李陌一和那个女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门口一看,只见刘大义领着男人和大全往回走。 李陌一看着他们各自的三张脸,刘大义皱着眉头,一脸困惑,那男人好像做了什么丢脸的事,一脸惭愧,至后是大全,一脸淡然,好像事不关己远远观之。 三个人没有进屋子,刘大义站在门口,向李陌一招了招手。 李陌一出了门,刘大义先是对那男人说:“你家这事儿,让我和这位小兄弟一起想想法子,应该不是大问题。” 男人听了,冲刘大义笑着点头。 女人这时看了看那男人,又看了看刘大义,脸色变的不好看了,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李陌一赶紧拉了拉刘大义的衣服,溜之大吉。 刘大义会了意,带着他们两个转身离去了。 他们刚走到门口,女人就厉声问说:“你说什么了?” 那男人低声回答:“我,我什么也没说……” 很快,李陌一听到那个女人喊道:“你们三个站住!” …… 刘大义是第一个停下来的人。李陌一回头看了看那个女人。 她向他们走来。 女人问说刘大义:“我男人的腿治好了吗?” 刘大义很快转向那个女人说:“原因已经找到了。只要我和他们再想想办法,我们就能找到出路。” 那个女人转向李陌一,“那小子…你告诉我要找的剪刀和破布是什么意思?” 李陌一给女人一个微笑,“大妈,你先别担心,等一段时间才能痊愈,我现在先和刘大义想想办法,你们都别担心,等几天。” 女人回头看了看那个男人,指着他。“跟我进来!” 那女人停止了缠着他们,他们三人都松了一口气。 …… …… 走出女人家的巷子到了街上,李陌一忙问刘大义,“木头哥,那个男人对你说了什么?来龙去脉都清楚了么?” 刘大义点点头:“应该差不多都弄明白了。” 三个人在村上找到了一个安静而凉爽的地方,刘大义开口就告诉了他。 这对夫妇在他们的村上有一个小饭摊子,专卖纸包鱼,之前提到过,是他们村上最大的一家摊位。 菜食讲究色香味俱全,纸包鱼是用特制的纸把鱼和佐料包起来蒸透熟,将“香”这字发挥的很全。 那个男人很诚实,从不给任何人短斤少两,一是一,纸包鱼的分量都很精确,所以他们的买卖特别好。 但就在三个月前,村上出现了另一个摊位。这一对年轻夫妇还没有结婚太久。 无巧不书,这对年轻夫妇的食物摊上也是卖的纸包鱼,生意很好。那夫妇的摊位生意当然在直线下降。 同行天生为冤家,那女人和男人商量,小夫妻生意太好了,在未来一定会把他们搞黄不可,所以,要想主意治治这对年轻小夫妻。 男人劝她,忘了这事儿,同样的买卖,同样的价钱,别人的生意好,那是别人会做生意。 男人劝说,女人却咽不下这口气,过了几天,女人让男人看着小摊,她自己跑去找那对年轻小夫妇聊天。 这个女人看起来很热情,很慷慨,这对年轻夫妇也很随和。他们很快就认识了彼此。 第二天,女人照例去和年轻夫妇谈谈。 很快,在几天后,女人和那对小夫妇越来越熟悉,这才是知道,最初的小夫妇从a市过来的,学了几个月纸包鱼的厨艺,在村上向别人买了一个摊位。 那一天,因为还有别的事,小夫妇有一人没有来。 摊位上只有一个年轻女人。 那女人看到机会来了,她去找那年轻女人聊天。 在和年轻女人聊天的时候,她回到她的摊位上,拿了两瓶水。她给了那个女人一瓶,自己一瓶。那时候,她在水里放了点东西。 而在喝完水后,年轻女人觉得自己的肚子有点不舒服,告诉那女人,或许是她昨晚感冒了,然后让那女人给她看一下摊子,她去了厕所。 等年轻女人跑去厕所的功夫,那女人进到她摊位的隔间,取出已经准备好的浇水,浇水是一种几乎没有气味的药水,气味很淡,在水中被稀释后,味道很小,常人几乎闻不见。 女人把浇水带进了年轻夫妇的隔间,有一个养着活鱼的大水缸。 心一黑,女人往大水缸中倒入浇水,当然,那女人是在偷偷喷,没有失当给其他人发现,在喷了浇水之后。 年轻女人从卫生间刚刚出来,卫生检查中心的人也都出现了,说是卫生防护抽点检查,当场检测,不幸运的抽查到了小夫妇,那些检查的人给了一份文件,盖上印章后就离开了。 因为什么?因为她卖的鱼不干净,远远超过了标准,那鱼不再是吃食,如果给小孩子直接吃,可以把小孩子吃病。 从那时起,年轻夫妇的摊位再也没有开过张,年轻夫妇也没有再次出现。 后来,村里人听到那对年轻夫妇被罚款了两万多,在这村子里两万多可不是什么小钱了,村上当时仍有因为还不上几千块钱跑路的,更不用说两万多块钱了。 一个多月后,当那女人在睡梦中的时候,梦中出现了一个年轻女人。 女人梦中看到的那年轻女人的外表,就像大全看到的,样子凶的很。 从那时起,女人每天晚上都会做这个噩梦:那年轻女人要去找人讨个清白,年轻男人抱怨说她太容易信任别人,好生意没了,也失去了两万多块钱,年轻女人和年轻男人大吵起来…… 后来,那年轻女人和年轻男人好像分开了。 …… 接下来的几天里,一到半夜狗鸡就开始叫,吵的人根本睡不着,门一到半夜就自动打开。女人立刻吓坏了,但她不敢到邻居那里寻求帮助,害怕这件事会被揭露,只好对她自己的家人说,家里来了几个人。 那女人的家里人告诉她,这件事不是什么寻常事,应该是那年轻女人弄得什么左门术法,她遇到了什么妖邪,得找人来镇邪。 在他们的村上,没有什么懂得降妖镇邪的人,所以他们只得找到一个相术先生,他到村里走了八九里路。 那时,女人惊慌失措,以为只要找到相术先生就能解决这事儿。 而相术先生啥也不会,就想着骗人发发小财,对女人说:“地土引恩星,在村南,你可以去村外的一座庙宇,敬拜和叩门。那里或许能见到救你的人。”女人听着,在三真殿中遇到了那道士骗子和刘大义。 说到这里,刘大义要讲的故事,基本上就完了,但李陌一听到了,并没有突然觉悟,反倒越来越困惑,似乎还有一个大的疑团没有解开,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年轻女人来寻那女人的恩怨,在他们眼中,这是一个很常见的事情,有恩怨就想办法解决,但那年轻女人好像用了什么道术,来找女人的麻烦,以此来消除自身怨气,但这事儿它真的那么简单吗?那男人的腿呢?当大全开了眼后,他说那男人的腿上爬着一条黑金大蛇,这显然与这事儿无关。 李陌一能感觉到,这事儿它不是那么简单。 于是,李陌一问刘大义:“那男人说的就这一件事儿,其他的就没有了么?” 刘大义摇了摇头。 李陌一说,“你有没有问过那个男人,他过去做了什么,比如,宰过那条黑金大蛇?” 刘大义摇着头说:“那个男人说他是摊位老板,但宰鱼都是那女人动手,他从来没有过手宰鱼,也从来没有遇到过什么大蛇。” 刘大义皱起了眉头。 刘大义看了看他,“怎么了?你认为他们家还有别的问题?” “没错儿。”李陌一稍微指了指说,“我觉得男人的腿和邪窜是两码事,而且是碰巧在一起的两码事。” 刘大义说了几句,叹了口气,问说:“你觉得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刘大义望着李陌一,感觉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办这事儿了。虽然他看起来很年轻,没有经验,不够深刻,但刘大义隐隐觉得,这事儿就得还真得靠他才行得通。 李陌一说:“不,我们回去问问那个男人,这次换我来问。” 刘大义点了点头,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 三个人回到那女人房子外,李陌一觉得他们的房子有点不对劲,阴森森的,一眼望进去,女人坐在椅子上,男人跪在地上。 李陌一细朝那女人一看,手上的红绳子不见了,这时候脸色煞白双眼通红,又朝那男的一看,战战兢兢浑身哆嗦。 女人见他们进门,腾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一扭头,女人朝李陌一狠狠瞪了一眼,没等他反应过来,刘大义大叫一声不好,他这才回过神来,女人这是给那东西冲了身子。 刘大义朝女人那边一个大胯步挡住,把李陌一和大全护在身后,喊说:“快退后!!” 话音未落,刘大义从怀中掏出什么东西,因为李陌一这时也慌了神,看不清他从身上掏出了什么,又向那女人走了几步,一手抬起,把手里的东西拍向了那女人的百会穴。 当然,女人也不会傻到站着不动给他拍,“喔”的一声,跳起来扑向刘大义。 第0047章草垛子 这时候,李陌一已经从刘大义身后绕到了侧面,就见女人伸双手就掐刘大义的脖子,别看刘大义三十多的人了,身手仍旧格外麻利,朝旁边一侧身,躲开女人的双手,把自己手里的东西“啪”地一下贴在了女人的头顶上,动作很快也很老练。 李陌一也看清楚了,刘大义手里拿的是一张纸符。 纸符贴在女人头顶上以后,女人浑身哆嗦起来。 李陌一扭头狐疑地朝刘大义看了一眼,心里有点儿奇怪,不过还没等他想明白,刘大义冲他喊了一嗓子,“快去拍她百会穴。” 李陌一先是一愣,随即冲过去在女人头顶上上狠狠拍了一下,就这一下,女人身子猛地一抽,紧跟着“噗通”一声,整个人像滩泥似得软地上了。 刘大义顿时长长吐了一口气,把纸符从女人头顶上拿下来,叠了两叠又塞回了身上。 跪在地上的那男人爬到女人跟前,用他那胳膊搂住女人,冲着刘大义大呼小叫,“全士,全士,俺老婆咋了,你把俺老婆咋了?” 刘大义看了男人一眼,没等他说话,李陌一赶忙对男人说道:“大妈刚才是被啥东西冲了身子,那东西已经给刘大义降住,现在已经没事了,大妈一会儿就能醒。” 说完,李陌一朝刘大义看了一眼,这时候不知道为啥,他觉得眼前这位刘大义刘全士很陌生,因为他感觉对方的手艺好像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不堪。 李陌一和大全两个帮着男人把女人抬到了卧室的床上,女人这时候依旧昏迷着,气色很差。 安置好女人以后,三个人一起从卧室里出来,李陌一忍不住问男人,“大叔,刚才您咋在地上跪着呢?” 男人脸色微变,指了指地上散乱的几个菜盘子说:“刚刚我们正吃着饭,风平浪静的,猛的一阵大风刮过,大门刮开了,桌子上的东西也刮掉了,我知道那妖邪来了,我就给妖邪跪下磕头,求妖邪饶了我老婆。” 这男人对这个凶妇还挺好,李陌一又问说:“你给妖邪磕头,就能饶过你老婆吗?” 男人说道:“那妖邪哪里肯饶呀,不过……不过那妖邪走不出我们家这个房子。” 李陌一疑惑的看了男人一眼,“走不出你们家这个房子?” 男人使劲点了点头,“是呀,那妖邪走到门口那里惨叫一声就退回来了,走了好多次都没走出去,最后累了,就坐在椅子上休息,那,那妖邪还问我,我们家是不是有啥东西,为啥她来我们家里以后就再也出不去了。” “啥东西呀?”大全冷不丁问了一句。 男人看了大全一眼,回道:“我哪儿知道啥东西呀。” 说着话,三个人回到了客厅,刘大义这时候正在客厅等着,见他们回来,刘大义问他女人怎么样了,李陌一说,还没醒,不过已经没事了。 刘大义松了口气,随后又问了男人几句,跟他刚才问男人的差不多,不过他问的比较婉转,这可能就是老手跟新手的区别吧。 随后,刘大义问他,降服这种替人了怨的妖邪,用啥法子最合适。 像降妖这活计,啥样儿的妖邪,用啥法子降,这样降服的可能性最大,刘大义当然也知道这个。 李陌一想了想,对刘大义说,送这种妖邪最好的法子,就是让那那东西明白,恩怨人自分,不需旁的掺和一手,然后再降。 李陌一给刘大义一边说着,朝男人看了一眼,男人也朝他看了一眼,顿时一愣,紧跟着似乎明白李陌一看他啥意思了,开口对他说:“小、小师傅,你、你别看我,这件事儿我都完完整整的告诉你们了,其中的恩怨对错你们自行理清,我实在没什么隐瞒的了,要说的我都说了,你们可得救我老婆。” 李陌一扭头对刘大义说道:“这事儿还没彻底弄明白,要不,咱去那年轻女人的摊位子上看看?” 刘大义皱了皱眉,问说:“这事儿确实就是如此了,还有什么不明晰的地方么?” 李陌一冲刘大义苦笑了一下,说:“木头哥,他那腿……” 说着,李陌一又一寻思,“去摆摊街道上看看吧,可能真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东西。”说着,他又朝男人看了一眼。 男人连忙对李陌一说:“那年轻女人家是外地的,我不知道他们家住在哪儿……” “那你总该知道他们那个摊子在哪儿吧?”李陌一问说。 男人不吭声儿了,点了点头,李陌一转而又对刘大义说:“咱可以到摊位子那里看看,或许可以发现一些端倪。” 这时候,已经快晌午了,李陌一给男人写了个单子,让男人照着单子上的东西去准备,男人的腿脚不方便,把单子给了他父亲,也就是那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儿,老头儿带着老花镜看了看,一句话没说,拿着单子离开了。 …… 晌午吃饭的时候,老头儿回来了,东西准备齐全了,他看了看准备的那些东西,还算齐全,又到卧室里看了看那女人,女人这时候没怎么恢复,气息还是很弱,估计要等到第二天才能醒过来。 这个男人呢,人确实不错,带着他们到他们巷子口旁边的饭店吃了一顿,荤菜素菜上了一大桌,还有白酒啤酒,这回可让他跟大全吃了个酒足饭饱,连路都快走不动了。 …… 吃完饭,男人问他们,是不是现在就去摆摊街道上把妖邪送走?李陌一反问男人,“现在摆摊街道上没人了吗?”男人说,“咋会没人呢,这时候有些菜摊位子还没收呢。” 李陌一说,“等啥时候没人了咱再过去。” 男人想了想说,“那只能等到晚上十二点以后了……” …… …… 晚上,十一点半,他们再次来到女人家里,他给女人又看了看,还是没醒,不过脸色好了很多,估计明天早上就能醒了。 几个人拿上中午准备好的物件儿,由男人带着路,来到了他们镇上的摆摊街道上…… 有些事儿呢,好像都是一件赶着一件的,本来是来摆摊街道上降妖,没想到,给他们发现了一个秘密。 摆摊街道地方不大,整个儿只有一个大门、一条通道,呜呜泱泱的,里面挤满了摊位子,有大的有小的,这时候早就熄了灯,整个儿菜市场里面黑漆漆的显得有些阴森,还给人一种很压抑的感觉,而且,闻着里面还有股子血腥味儿,看来这里不光有菜摊子,应该还有肉摊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男人来时从家里拿了一只手电,这时候打着手电把他们领到了摆摊街道中心位置,用手电指了指中间最大的一个摊位,告诉他们,这就是他们家的摊子,无论占地面积,还是地理位置,在这摆摊街道上都是最好的。 随后,男人打着手电又朝摆摊街道西南角指了指,他们顺着手电光朝男人所指的地方一看,那里有个小摊子,看着只有男人家摊子的三分之一大小,而且还是个很不起眼的小角落,无论从占地面积还是地理位置来看,那里应该是整个儿摆摊街道上很差劲儿的地方。 因为这个摆摊街道设计的不是太合理,顺通村上只有一个大门,进出都在这个大门,而且大门的位置在东北方向,男人所指的这个小摊子在西南方向,距离大门最远,试想,人家买菜或是吃饭的顾客,恐怕都走不到那里,就把菜买齐了,饭吃完了,那里基本上就是个无人问津的死角。 几个人很快来到小摊子跟前,男人用手电照着亮,他们三个朝小摊子看了看。这小摊子看上去跟个商店里的柜台似的,前面是一米来高一米来宽的台子,后面是一小块空间,供站人和放存货用的。 这时候,台子上面盖着黑布,黑布下面平坦坦的,好像台子上啥都没有。 男人这时候对他们说,这个摊子因为地理位置不好,很少有人租赁,小两口出事以后,更没人租了。 李陌一听到这忍不住问了男人一句:“既然这里位置不好,为啥那小两口能把生意做的那么好呢?” 男人叹着气回了一句:“我也不知道呀。“随后,男人接着又说道:“先开始,我老婆也没想对他们咋样儿,就想跟他们套套近乎,学学他们是咋做生意的,谁知道后来啥也没学到,他们这里的顾客还越来越多,我老婆这才,唉……” 这才动了歪主意损人利己么? 不过听男人这口气,好像他老婆害了人还委屈了,李陌一张嘴想给男人说点儿讥讽的话,不过刘大义这时候冲他一摆手,“别说那么多了,赶紧开始办事儿吧。” 李陌一知道,刘大义也看不惯那女人的所作所为,但是,他的东西在人家手里捏着呢,不低头也得低头,要是他把师傅留下的那张虎皮弄丢了,那就跟欺师灭祖差不多了,像他们这种人,最忌讳的就是这类东西。 李陌一顿了顿把话咽了回去,走到台子跟前,伸手把上面的黑布扯了下来,然后,他面冲外,把带来的那些物件儿一样儿一样儿摆到台子上:香炉,贡香,白烛,黄纸,还有一截麻绳子。 东西摆好以后,李陌一从身上掏出火机,拿起台子上的白烛,想先把白烛点着,然后用白烛点香。不过这个白烛呢,是成捆的,一捆十根,外面还用废报纸包的严严实实,他们用不了那么多,两根就足够了。 李陌一攥着火机去撕白烛上包的报纸,当时他手心有打火机膈应着,下手没个轻重的,劲儿用的稍微一大,报纸“嘶啦”一声整个儿开了,十根白烛稀里哗啦掉地上一半儿,他们三个都不转神儿看着他呢,他顿时觉得有些丢人,赶紧把剩下的白烛放到台上面,蹲下身子去摸掉地上那些。 台子下面更黑了,男人这时候在台子外面站着,手里的手电还照不到他这里,折腾一会儿,勉强摸到两根,另外三根怎么也摸不到了,他只好把手里的火机打着,照着亮在台子下面找。 所幸还好,剩下的三根都没跌太远,李陌一把它们逐个儿捡了起来。 就在李陌一拿着白烛刚要从地上起身的时候,眼角余光突然发现,这台子里边的地面上,好像放着个啥东西,出于好奇,把火机伸过去照着一看,就这一眼看下去,差点儿没把他吓得叫出声来,就见台子下面有着五六只的红眼蝙蝠! 红眼蝙蝠这时候直愣愣趴着,翅膀不时煽动几下,俩眼睛珠子呼呼冒红光。 李陌一历经几次惊吓亲验,几乎已经不知道“害怕”俩字是咋写的,但是这时候,他心里也发了毛了,这东西怎么看怎么恶心,他从来没见过这个,这玩意儿猛的出现在这种地方,别说从地上站起来了,他一屁股就坐地上了,另一只手里的白烛也全掉地上了。 等李陌一回过神儿,冲台子外面的刘大义大叫起来:“木头,你快过来看呐,快过来看看!” 刘大义反应很快,一听他喊叫,第一时间冲了过来。 李陌一这时候给自己稳了稳神儿,刘大义问他咋了,他没说话,把手伸进台子下面,将火机打着了,刘大义一愣,随即蹲下身子,借着光朝台子下面一看…… 李陌一明显听见他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后,他们俩彼此看了一眼,全是一脸惊悚。 红眼蝙蝠大概只有巴掌大小,浑身漆黑,唯独那双大眼睛,用火机一照绰绰冒红光,跟夜里的猫头鹰似的。 刘大义毕竟比他年长几岁,见多识广,很快稳住心神,把其中一只红眼蝙蝠伸手从台子下面抓了出来。 从地上站起身,刘大义把红眼蝙蝠往台上面一放,顿时传来男人跟大全的惊叫声,李陌一双手一摁地面,也从地上站了起来。 就听刘大义这时候很镇定的对他们说道:“你们别怕,只是个草垛子而已。” 草垛子? 李陌一当即一咧嘴,不会吧,这要真是个草垛子人,他可真丢人了,朝红眼蝙蝠看了看,依旧心惊肉跳,咋看咋像个真玩意儿,双眼直冒红光。 “木头哥。”李陌一小声问道:“这个……这个真的是个草垛子么?” 刘大义用胡子拉碴的下巴指了指红眼蝙蝠,“你摸一下就知道了。” 第0048章人影 李陌一顿了顿,有点儿心虚,不过,他李陌一什么没见过啥?南宫林发威都被他降住了,眼下这红眼蝙蝠又算个啥? 给自己鼓了鼓勇气,李陌一把手小心翼翼伸过去,在红眼蝙蝠小肚子上摸了一下,搁着黝黑的皮毛,他感觉皮毛下面冷冰冰的,一阵茅草的触感传来。 他妈妈的,真的是个草垛子! 感觉自己刚才大呼小叫的挺没面子,李陌一又仗着胆子在草垛子的脸上摸了一下,顿时一愣,有点光滑,又冰又光滑,妈妈的,这是抹的红油漆! 李陌一哭笑不得,谁他娘亲的这么无聊,弄这么一个俅玩意儿放在这儿。 …… 刘大义让男人用手电照着亮儿,他自己伸手把草垛子身上的衣裳脱了下来。 这时候,几个人都暂时忘了他们来这里到底是为啥来的,注意力全转到了草垛子身上。 衣裳脱下来以后,李陌一朝草垛子一看,又是一愣,就见这草垛子身上并没有抹红漆,全个儿身上都是黑色的符文,像是用毛笔画上的,重重叠叠、奇形怪状。 李陌一疑惑地问刘大义,“木头哥,这上面画的是啥?” 刘大义没说话,拿起草垛子反复看了起来。 十多分钟后,刘大义似乎看明白了,放下手里的草垛子扭头问他,“李陌一,你们家有没有查妖术的法子?” 他一愣,什么意思,没能理解刘大义这话的意思,当即反问:“什么查妖术的法子?” 刘大义说:“被人下了妖术,你们家有法子查吗?” 李陌一挠了挠头,不答反问:“你是说,这个草垛子是一种下妖术的工具么?” 刘大义摆了摆手,手没放下,紧跟着朝男人那条抬不起来的右腿一指,说:“现在看来,他的腿是给人下了毒妖术。” “你咋知道呢?”李陌一又问。 刘大义把草垛子拿了起来,递向他说:“你仔细看看这只草垛子,它身上的符文像是囚识用的。” 李陌一接草垛子看了看,说真的,他们家没有这些,《阴冥术记》中没有关于这些符文的记载,爷爷也没教过他这些,他根本就看不明白,假装看了看,又放回了台子上,问说:“这个草垛子跟男人的腿有关系么?” 刘大义说:“没有关系,也有关系。” 李陌一顿时眨巴了两下眼睛,到底是有关系,还是没有关系呢?这些个敬师尊道的老油条,不打诳语,就是爱打谜语。 刘大义接着说:“这草垛子应该是一种囚识术,可以给客人以心理暗示,让客人觉得这家摊位子卖的东西更好,这个摊子位置这么差,生意却那么好,应该就是因为这个。”说着,刘大义停下来看了他一眼,问他:“从这草垛子来看,你觉不觉得男人这腿,也是给人下了妖术呢?” 李陌一顿时有点儿开窍儿了…… …… …… 他感觉男人的腿确实像是给人下了妖术,可以用推演的方式想象一下,一个能用妖术招揽生意的人,应该也有下妖术伤人的能力,既然小两口给中年女人算计了,帮他们下妖术揽生意的人,自然有可能帮他们下妖术报仇。这个招揽生意用的草垛子,充分说明了问题。 刘大义告诉她,下妖术这个,跟被脏东西粘上不一样,被下妖术以后,用降妖镇邪的法子根本就治不好,有些罕见的妖术,不但治不好,还会越治越严重,引起反作用。 眼下像男人这条腿,先开始只是抬不起来,不疼不痒的,刘大义用镇邪的法子给他们家试过之后,情况不一样了,但没有减轻,突然间加重了,这就说明是给人下了妖术。 经刘大义这么一提醒,他这才明白过来,而且,这妖术不但罕见还特别阴毒,下妖术的人没有给男人留手,就想让他好好吃吃苦头,不过这么下妖术伤人也是有代价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草垛子,腿,原本两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儿,就因为一个懂妖术的人,这时候凑到了一块儿。 等李陌一把这些想完回过神儿,就见刘大义从怀中拿起一大张黄纸,把黄纸把草垛子裹住,递向了台子外面的大全,说:“大全,你到外面找个地方把它烧了吧。” 大全这时候跟那男的还是一脸惊魂未定,给这个红眼蝙蝠吓得,他们俩就是俩平常人,当然不了解这里面到底是咋回事儿。 大全低头看看草垛子,又看看刘大义,从一脸惊魂未定立马儿变成了一脸踌躇。 他踌躇啥呢,只有他知道,大全这熊孩子,打一生下来就有了那眼,受过的惊吓不少,这时候深更半夜的,叫他一个人到外面烧几个红眼蝙蝠,他敢吗,不敢,但他又不好意思说自己不敢。 李陌一赶忙对站在他身边的男人说道:“大叔,要不你跟大全一起去吧,俺们对这人生地不熟的,你到外面给大全找个能点火的地方。” 男人听了冲他点了点头,留下手上的手电筒,带着大全离开了,这时候,他扭头又问刘大义:木头哥,咱现在咋办呢,那妖邪还降不降了?” “当然要降。”刘大义轻轻蹙着眉头,“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始吧。” 李陌一答应一声,弯腰把地上的白烛重新捡起来,选出两根没摔断的点着,分别立在香炉两边,接着,用点着的白烛点着了一捆香,规规矩矩插进香炉里,火盆、黄纸、麻绳、等等吧,按照先后要用到的顺序一一摆好。 弄好以后,李陌一又问刘大义,“木头哥,把那妖邪给他吧,你刚刚是不是给妖邪收进那张黄纸里了?” 刘大义点了点头,伸手往他自己怀里摸,摸索了没一会儿,掏出一个香囊,巴掌大小,米黄色的,李陌一对这个香囊还比较陌生。 香囊口儿是用两根白色带子系着的,刘大义把口儿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之前那张黄纸,见状,李陌一伸手就去接,不过刘大义却并没有递给他,自己拿着黄符居然愣在了那里,愣了足有三四秒钟,居然自顾自拿着黄纸反复看了起来。 自己的东西还这么一个劲儿的看,没见过还是咋滴呀,什么意思这是?李陌一心说,难道拿错了?不过拿错了也不至于这么细看吧,下意识朝刘大义脸上了一眼,竟是一脸惊愕加迷惑。 看了一会儿,刘大义把头抬起来看向了他,显得有点儿尴尬。 李陌一忙问:“怎么了木头哥?” 刘大义摇了摇头,眉头紧紧皱在了一块儿,说了句,“妖邪不见了。” “什么?什么?!” 刘大义又沉声重复了一遍,“收在黄纸上的妖邪不见了。” “不会吧?”李陌一这时候彻底听清楚了,不过,当时的他,还没见过被收住之后的妖邪还能跑掉的,在潜意识里根本就没这个概念,感觉都有点儿不可思议。 李陌一满脸难以置信地看向了刘大义,问说:“木头哥,真的跑掉了么?那妖邪看起来道行不高深,能有本事跑掉?” 刘大义没说话,摇了摇头。 “那咱现在怎么办呢?”李陌一接着又问说。 刘大义这时候反而一脸冷静,不过话语显得有点儿沮丧,说了句,“拿上东西先回去。” “回哪儿去?”李陌一又问。 “男人家里,妖邪要是跑了,还会回到那里。” 两个人把台子上的东西收拾收拾,一前一后出了摆摊街道的大门。 来到大门外面,四下看了看,这时候的时间大概在午夜十二点多,整个儿外面黑漆漆静悄悄的,门口附近这一带,还没能瞧见大全跟男人的身影,也不知道男人把大全带到哪儿去烧那草垛子了。 就在这个时候,李陌一突然发现大门对面一条巷子里有条人影一闪,他赶紧拉了拉刘大义的衣裳,“木头哥,那巷子里好像有人。” 刘大义抬眼朝巷子里看了看,巷子里比外面更黑,不过这时候刚刚人影消失不见了。 李陌一又说:“说不定就是大全他们两个,咱过去看看。” 刘大义没有反对,两个人大步朝巷子走去,不过,刚走到巷子口,从他们左手边传来一团跳动的火光,扭头一瞧,火光离他们这里大概能有三十来米远,火焰不大,火焰旁边还有两条人影一晃一晃的,他们俩立马儿停住了脚步,刚刚那条人影应该不是大全他们,火边这两条人影应该才是他们。 至于刚刚那个人影,李陌一这时候感觉自己可能是看花眼了,深更半夜的,谁会在巷子里瞎转悠呢。 火焰所在的位置,也是个巷子,火光跳动间隐约还能看见两边的墙。刚刚要进的那条巷子口朝东,这条巷子朝北,他跟刘大义立马儿改变方向,朝有火光的这条巷子走去。 不过,刚刚走到巷子口儿,他跟刘大义同时停下了脚步,就见这时候火光映出来的人影变了,不是变成了什么奇形怪物,而是变成了三条,三条人影! 刚才明明是两条,这时候为啥凭空多出来一条,这多出来的一条,又是谁的? 他跟刘大义相互看了一眼,他有点儿不知所措,刘大义却显得很镇定,毕竟人家是老手了,什么场面没见过,低声对他说了句,“别慌神,过去看看再说。” 两个人加快脚步,不过,李陌一这时候突然又发现一个问题,刘大义走路居然没声儿了,脚底下一点儿声音都听不见了。 妖邪走路是没声音的。 他忍不住朝刘大义脚下看了一眼,脚还着着地,但是着地的方式很奇怪,脚尖着地,他立马儿明白了,这样走路能把声音减低到最小程度,刘大义这时候是不想惊动火堆旁的人影,他学着他的样子把脚也踮了起来。 两个人悄悄走进巷子,离着火光又近了一点儿,也就在这时候,忽然,三条人影一晃,竟……竟然又变成了两条! 这绝对不是他看花眼了,他确定刘大义当时也看见了,不过,他们俩这次并没有停下来,踮着脚一口气走到跟前。 这时候,两条人影面冲火堆,背对着他们,他们俩打眼朝他们一看,确实是大全跟那男人,先没惊动他们,在他们身边左右看了看,确实只有他们两个,不过,刚刚第三条人影是怎么回事儿呢?想不通。 看罢,刘大义轻轻咳嗽了一声,火堆前的大全跟男人同时一个激灵,一同转了身,见是他们两个,大全松了口气,露出一脸轻松,朝他问了一句,“李陌一,你们怎么也来咧?” 李陌一冒冒失失的不答反问,“刚刚跟你们站一块儿的那人影是谁的?” “什么?”大全当即一愣,“什么人影?这里就俺们俩啊。”大全一脸莫名其妙,李陌一朝男人看了一眼,也是一脸莫名其妙,男人说:“没有别个人,一直就他们两个。” 听男人这么说,他跟刘大义对视了一眼,谁也没说话,刘大义冲他轻轻摇了摇头,意思是不叫他多问了。 刘大义转脸看向男人问说:“草垛子烧的怎么样了?” 男人回说:“这些东西也不知道是啥草做的,怎么都烧不坏。” 刘大义说:“那就别烧了,把火灭了拿上它们,回去。” “回去?”男人一听,看了看刘大义,又看了看李陌一,轻声问说:“那、那妖邪降住了?” 刘大义脸色一暗,“没……”一个“没”字刚出口,李陌一赶紧抢着说:“没事儿了,降服了。”现在要说没降住,男人指不定怎么想他们呢。 听李陌一这么说,男人顿时轻松了很多,不但脸上有了笑意,对他们还恭敬了几分。 李陌一走过去帮着他们一起把火扑灭,从火堆里把几个草垛子拿了出来,这时候,草垛子的翅膀都已经烧没了,只剩下身子,不过也已经给火烧的黑乎乎的,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儿了。 …… 几个人原路返回,很快回到了男人家里。 等男人把院门打开,几个人走进院子里一看,房门居然是开着的,记得男人出门的时候,刻意把房门关起来了,它这时候怎么开了? 朝房门那里仔细一瞧,几个人顿时全都停下了脚步,就见门里头,直挺挺站着一个人,因为房间里黑,也看不清是谁,从身形来看,像是那女人。 要真是那妇女,事情可就有点儿不对劲儿,李陌一给她看过,女人最早也得在天亮以后才能醒过来,这时候,要是她在门口站着,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又给冲了身子。 第0049章冲碍 男人这时候好像看出门口站着的人是谁了,激动喊了一声,“老婆,你醒啦。” 喊完,男人迈脚就往门口那里走,不过,刚走出去没两步,被刘大义在后面一把拉住了他。 男人回头看了刘大义一眼,刘大义低声对他说:“别过去,你媳妇儿又被妖邪冲了身子。” 男人一听,看着刘大义不解的问说:“不、不是说那妖邪已经、已经降服了么?” 刘大义一听,脸上当即显得不自然了,慢慢松开了男人的胳膊,有点儿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李陌一见状忙对男人说:“妖邪怨气还没消,刚才是降住了,不过现在又跑回来了。” 男人转脸朝李陌一看了过来,问说:“那、那现在咋办呢?” 没等李陌一回答,刘大义对他说道:“这次用你们家的法子收了吧。” 李陌一点了点头,冲男人说了句,“我们一会儿过去再把那个妖邪降住。”不过,李陌一满脸为难的又对刘大义说:“用我们家的法子不是不行,就是太麻烦了,再说我手边也没东西,我看……不行还用你那张黄纸符吧。” 李陌一心中回忆着《阴冥术记》中,有关收妖术的记载。 刘大义说:“黄纸符只能用一次,我手边也没有第二张,不如你撕个黄纸人试试。” 李陌一闻言,这倒也是个办法,《阴冥术记》中有用黄纸人来收妖的记载。 一回忆,李陌一倒是想起了《阴冥术记》中一种叫做“固妖坛”的法子,不过书中关于“固妖坛”的记载只有寥寥几句,他觉得那法子可能是失传了。 …… 这时候,门里那女人还在门里站着,直挺挺一动不动,大全跟男人这时候也挺识相,转身躲到了李陌一跟刘大义的身后。 李陌一稍稍寻思了一下,把之前准备的那些东西打开了,从里面拿出一张黄纸,把黄纸四角对折,迅速撕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黄纸人,随即,用双手合住纸人,在手心轻轻搓了几下,然后冲刘大义点了点头,成了。 刘大义当即示意大全跟男人在院子里等着,李陌一拿着黄纸人,两个人一起朝房门走去。 女人这时候早就看见他们了,李陌一跟刘大义刚刚走到门口,她冲他们呲了呲牙,那表情就好像一条想要咬人的恶狗似的,随即,她朝她自己身后退了几步,给他们把门口让了出来,在李陌一看来,她可能是想放他们进去。 他们这时候也刚刚好走到门口,李陌一迈脚就往屋里进,不过,女人身子在这时候动了,突然间朝他们冲过来,这是叫他没想到的,当场就愣在了那里。 一朝给蛇咬十年怕井绳,这些妖邪都是通人性的,上次被两人轻易降住,按常理这妖邪应该躲着李陌一走的,可这妖邪看见他居然不退反进,这是叫李陌一没想到的。 这么一来,李陌一想躲开也来不及了,一眨眼的功夫,女人冲到了门口,眼看就要撞上他了,这时候,他的肩膀忽然给一只大手抓住,猛地把他朝后一回拉,他顿时来了一个仰身。 与此同时,眼角余光看见女人在门口猛地停顿了下来,李陌一感觉不是像她自己主动停下的,好像是被迫停的,那姿样就像是撞在了墙上一般,不过,这是敞开的大门口,啥也没有。 就这撞的一下,女人像受到了侮辱一般,大叫一声,随即破釜沉舟了,朝身后猛退几步,玩儿命的朝他冲过来。 “咣!” 又是一下。这下李陌一看清楚了,女人冲到大门口之后,就像受到一股奇怪力量的限制,导致她再不能朝门外迈出半步,那感觉,就好像门口立着一块厚透明玻璃,挡住了女人的去路,不过他敢肯定,门口空空的什么都没立。 这时候,刘大义松开了他的肩膀,他扭头朝刘大义看了一眼,刘大义冲他点了下头,低声问他:“你还记得之前男人说过的话吗?” 李陌一愣了楞。他说过啥? 李陌一很快想起来了,男人之前是说过,这妖邪其实很想从他们家里出去,不过就是走不出他们家的大门,男人这话他之前还没太在意,现在看来,这妖邪确确实实走不出男人他们家大门,这倒是挺怪的。 女人这时候还在一次次朝大门口冲撞着,跟疯了似的。 刘大义冲他会了个眼色,他们俩趁女人后退的空挡儿,闪身钻进了屋子里,钻进屋子里之后赶紧朝大门旁边一躲,女人“彭”一下又撞了上去,不过,她还是没能从大门中撞出去。 李陌一见状想拿黄纸人朝女人冲过去,不过,刘大义却一把拉住了他,示意他先等一等。 女人此刻就跟疯了似的,完全不理会他们两个,自顾自跟大门中的空气较起了劲儿,用身子不遗余力的撞着,一下,两下,三下…… 他跟刘大义两个大眼瞪小眼看着她,足足等了能有小半个钟头,女人的动作这才逐渐缓慢了下来,最后,站在门口,眼睛怨恨的瞪向外面,显得又恨又无奈。 …… 女人终于停了下来,双肩上下耸动,后背起伏的很厉害,没一会儿,女人一转身,也不理会他们,走到客厅沙发那里坐了下去,显然是撞累了。 平常的妖邪是不知道累的,不过冲了人的身子之后,它们也会累,人剧烈运动以后,消耗的是体力,它们消耗的,李陌一不知道是啥,反正冲了人身子的妖邪,剧烈运动以后也知道累,只不过它们比人的耐力更强一些。 刘大义冲李陌一点了点头,他好像等的就是这一刻,两个人不动声色,一左一右朝女人绕了过去。 不过,他们这里一动,那妖邪也不傻,估计从他们进屋开始就一直防着他们,“腾”一下从沙发上站起了身,看了看李陌一,又看了看刘大义,歇斯底里大叫一声:“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好像他们妨碍了她似的。 不过她这么一叫,李陌一跟刘大义同时停了下来,刘大义规规矩矩给女人打了拱手,冲她说:“我们想帮你离开这,你不属于这里,不能再留在此处。” 女人一听,立马儿把眼睛珠子瞪圆了,咬牙切齿看着刘大义,吼出一句,“我不走!” 刘大义很镇定的说:“那人与人之间的恩怨,自行协商解决就是,无需旁人相干,你还是走吧。” 女人不再吭声,可能在想着什么。女人朝李陌一看了看,又朝刘大义看了看,尖叫一声,忽然间朝刘大义扑了过去。 刘大义见状赶忙朝旁边闪身,他看这场面,当然不能在原地傻站着,迅速朝女人冲了过去,女人当即有所察觉,猛地一扭头,狠狠瞪了李陌一一眼,不过她没有对李陌一发起攻击,刘大义躲她,她躲李陌一,躲开李陌一又朝刘大义扑了过去。 这个李陌一感觉很奇怪,好像那妖邪不敢跟他硬碰似的。 刘大义见女人又朝他扑过去,再次朝身后一退,在他身后有把椅子,一个没留神,把椅子撞翻了,刘大义自己也跟着一个踉跄,女人见状,猛然加快速度。 不过,没等她冲到刘大义跟前,李陌一从侧面一把拽住了她肩膀上的衣裳,女人又是猛地一扭头,朝他狠狠瞪了一眼,这时候近距离跟女人一对眼神儿,女人那眼睛珠子居然是血红血红的,他心跳顿时加快了,女人猛地一摆胳膊,大叫一声,“松手!” 那妖邪力气比常人大的多,李陌一给女人一下就撩开了,身子朝后腾腾倒退好几步。 不过,这么一来,给刘大义赢得了一点时间,刘大义稳住身子伸手往怀里一摸,居然摸出一把小号的青刀(铜钱浇筑的剑),半尺来长,抄着青刀冲过来,照定女人肩膀就扎,女人一摆另一只胳膊,想把刘大义的青刀震落,不过,等她胳膊到青刀跟前的时候,刘大义竟然将青刀一收力,在女人的胳膊上划了一下,就这一下,女人顿时传出一声凄厉惨叫。 李陌一看着,这青刀威力可够大的,他也用过布莱克的青刀,但是没刘大义这把威力大,这青刀,他估计是泡着朱砂祭炼的。 女人给青刀割了,当即害怕了,看着刘大义攻也不是退也不是,趁着这机会李陌一冲了过去。 “唰!” 手里的黄纸人一下摁在了她头顶上。 刘大义当即大吼一声,“拍她百会穴!” 李陌一一手摁住纸人,另一只手抬起来朝女人头顶百会穴拍了下去。女人想摆脱头顶上的黄纸人,但是他没给她机会。 “啪!” 李陌一的另一只手不偏不倚拍中了百会穴,女人顿时一个激灵,缓缓把脸扭向他,朝他看了一眼以后,眼皮一翻,整个人软掉了,像滩泥似得软在了地上。 这就算完事儿了。 他跟刘大义暗松了口气,刘大义吩咐他,把黄纸人叠好放身上,在没有征得他允许的情况下,别走出房间。 他不明白刘大义为啥不让他离开房间,刚要问,刘大义转身招呼外面的男人跟大全进来,随后,几个人七手八脚把女人又抬进了卧室,这一回,女人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醒过来。 几个折腾一阵以后,坐到沙发上休息,男人把屋里的灯打开了,屋里顿时亮堂起来。 男人凑到刘大义跟前问刘大义,这到底是咋回事,妖邪为啥又回来了,是不是没办法降服了。 刘大义这时坐在沙发上紧锁眉头,对于男人的话,他就跟没听见似的,好像是在想什么。 男人见刘大义不理他,又转头问李陌一跟大全,“你们俩饿不饿,要不要做点饭吃。” 李陌一没说话,大全没脸没皮的点了点头,男人立马儿起身到东屋厨房给他们做饭去了。 他们在客厅停坐了好一会儿,刘大义终于回过了神儿,扭头看向大全,对大全说了句,“把你的界通眼打开,再看一看。” 大全立马一脸不解,问说:“看什么?” 刘大义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冲大全招了招手,大全跟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见状,李陌一也站了起来。 打眼朝外面一看,刘大义示意大全跟他到外面去,大全这时候显得有点儿没底,只要让他开那眼他就没底,这孩子,早就被那些玩意吓坏了,没界通眼,就体会不到能看见那些玩意儿的恐怖跟痛苦。 大全朝李陌一看了一眼,他冲大全讪讪一笑,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当初叫大全跟来,就是为了他这神通。 大全冲李陌一艰难的咧了咧嘴,开界通眼简直跟要他的命差不多。 不过大全这孩子,两大“优点”,一是很配合工作,二是在乖女孩跟前就犯怵。 刘大义这时候让大全跟着到外面,他虽然老不情愿,还是老老实实跟着去了,李陌一见状,跟着他们也要跟出去,不过,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刘大义一回头朝他瞪了一眼。 李陌一顿时一愣,这是个什么意思,跟刘大义一对眼神儿,好像想起来了,刚才交代过,在没经他允许的情况下,不要走出这个房门。 李陌一也没问为什么,促促转身,又回到沙发上坐着,眼睁睁看着刘大义领着大全出了门。 李陌一皱了皱眉,心中挺好奇的,不知道刘大义带着大全要去看什么,难道刘大义刚才呆呆的发愣是想到了啥么? 左右胡乱想着,不知不觉中,时间过去了十多分钟,不过两个人居然不见回来,李陌一有点儿沉不住气了,他们这是看啥去了,咋还不回来呢,摒住呼吸用耳朵仔细一听,院子里静悄悄的,近乎落叶可闻,啥动静都没有。 难道刘大义带着大全离开了男人的家,把他一个人晾这儿了? 又等了能有十多分钟,还不见两人回来,李陌一坐不住了,他们这是去哪儿了?想出去看看吧,又怕刘大义回来怪他,等待的时间过得漫长,李陌一有些沉不住了,在屋里急的是坐立不安,伸手拿起了餐桌上的挡蚊罩子,一看一盘烤鸭在上面,这烤鸭应该是男人早上买来放在餐桌上面的。 男人这时候在东屋厨房里做饭,大全和刘大义两人没了踪影,三个人都不见露面儿,李陌一终于抵不住烤鸭的诱惑。 那烤鸭是冷菜,不需要加热就可以吃,问起来一阵浓香。 撕下一块鸭肚子上的肉,跟做贼似的吃了几口,嗯,味儿还真不错,李陌一当下一寻思,他们家这女人昏迷了,男人和那老人两个也吃不了这许多,家里放这么好的烤鸭纯粹是浪费,干脆呀,一不做二不休。 李陌一拿来一个白色塑料袋,把餐桌上那只烤鸭扯开一小半边,塞进他那塑料袋子中,这足够他吃上两三天了。 吃着鸭腿,心里平静很多,鸭腿吃到一大半儿的时候,外面终于有了动静,是脚步声,李陌一听的清清楚楚,赶紧把鸭腿啃完,骨头扔到了茶几底下。 第0050章拘妖阵 当脚步声来到门口,李陌一转过头向门口一看,刘大义和大全一个前一个后走了进来,他看着他们的脸,刘大义一脸平静,也可以说是面无表情,大全一脸战战兢兢。 大全看见他坐在沙发上,就跑过去坐在他旁边。抓住他的一只胳膊说:“陌一哥,刘全士把我符给收走了,你快给我重新画一张吧,太吓人了。”” “有什么可怕的?”李陌一正想问问大全,他跟刘大义出去这么久了,做了什么,看了什么。 但在这个时候,刘大义也走了过去,坐在他另一边的座位上,李陌一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皱着眉头抽鼻子,李陌一突然心下暗叫不好,给他闻到了鸭肉味。 此刻房间里充满了鸭肉味,他闻不出来才叫奇怪。 不久,刘大义看着他说:“你这小小年纪的。什么时候学会偷人食儿吃了?” 李陌一顿时干咽了口吐沫,怕啥来啥。他这时候趁人不在偷人食儿吃,跟刘大义比起来,他年纪是不算大,还是个半大小子。 李陌一又干咽了吐沫,偷眼朝大全瞅了一眼,大全这时候居然把眼皮一耷拉,一副置身事外的三好少年模样,李陌一被人发现这事儿,只得把准备问的话咽了下去。他感觉有些丢人,不吭声儿了。 这时候,刘大义叹了口气,说:“算了算了,咱不说这个了。” 刘大义嘴上虽然说算了,可他从他的语气里听出来了,他这时候已经对李陌一大失所望了,李陌一家祖上一个个的风云人物,怎么就出了他这么一个不堪少年呢,要说吧,李凌云当年名声何其响当当,确也出了这么个最没出息的孙子。直到现在,堂堂的洗灵派传人,居然沦落到收租为生了,想想都觉得讽刺。 沉默了好一会儿,刘大义又问他,“李陌一呀,刚才在摆摊街道上的时候我问过你,你一直没回答,你现在就老实的告诉我,你们家到底有没有能查妖术的法子?” 李陌一听了顿时一愣,查妖术的法子?刘大义这话题转移的可够快的,不过,这也免去了他不少的尴尬。 李陌一皱了皱眉想了想,含含糊糊的说:“有是有,不过……那法子我从来没实践过,谁知道好不好使?” “有就行了。”刘大义听他这么说,似乎松了口气,欣慰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他们三个同时扭头朝门口一看,男人迈脚进来了,男人冲他们三个看了一眼之后,向着刘大义陪笑说:“刘全士,饭做好了,您看,你们谁过去把饭菜端过来,我这腿脚不大方便。” 刘大义从沙发上站起了身,不过,他可不是要去厨房端饭饭,走到男人跟前说:“我现在把你的下裤脱下来,你再给他们看看你的腿。” “好。”男人点了点头,没有反对。 刘大义麻利的把男人下裤脱了下来,他朝男人那条腿一看,依旧又青又肿,粗细跟截大腿似的,又恶心又怖人。 刘大义看了看之后,回头问李陌一,“你能查出他这条腿是中了啥妖术吗?” 李陌一看着男人的胳膊摇了摇头,“查不出来是啥妖邪,不过只要真是给人下的妖邪,我就有办法能查出下妖邪的那个方位。” “那就好!”刘大义好像对他这答案很满意,随即,刘大义问了他需要啥东西,李陌一冲他一笑,需要用到的东西很简单,一根木筷子、一碗清水、一根贡香、一张黄纸。 没一会儿,东西准备齐了。 …… 准备好上面那些东西以后,李陌一让男人又找来个大麻袋子,他跟大全一起动手,把对着房门的那面墙用大麻袋子遮上了。 正对着房门的这面墙,属于整个房子、整个屋子的气运墙,这里的气运,他们叫它“气”,这面墙的“气”强了,家中兴旺,“气”弱了,家中衰败。 墙用大麻袋子遮好以后,李陌一把碗水放在了墙和门中间的地面上,点上三只贡香,烟雾缭绕到水碗上,朝水面吹上一口气,这个叫“活气”,也叫“活风”,然后用手沾上水,围着水碗均匀的抹在周围的地面上,绕着水碗,以水碗为中心,圆形抹开,圆形的直径大概五寸左右,这时候,围在水碗周围的水迹叫“生水”,也就是活水。 一套工序下来,这就是那查妖术的法子。 摆好以后,李陌一招呼了男人一声,让他跟着一起蹲到水碗边儿上,又招呼了大全一声,让他过来托住男人这条中了妖术的腿。 大全竟然连连摇头,坐在沙发上连动都没动,不但不过来,还把脸扭到了别处。 李陌一当即就明白了,他这时候身上没符,界通眼还开着呢,之前他不是说男人这条腿上爬着一条黑金大蛇么,现在要他过来托住男人的腿,他当然不敢。 李陌一起身走到大全跟前,对他说道:“没什么可怕的,我给你再画上一道符带着,你不就看不见了。” 大全一听,脸扭过来朝他看了一眼,声音颤颤的说:“带上也害怕……”说罢,大全偷偷又朝男人看了一眼,李陌一感觉他的眼神刚碰着男人就收了回来,随即小声对李陌一说道:“男人腿上那只黑金大蛇……正盘在男人的腿上,一直在爬动呢,太吓人咧。” 听大全这么说,李陌一在脑子里想象了一下黑金大蛇顺着男人腿爬动的画面,这已经不是吓人那么简单了,黑金大蛇这是想要男人的命,再等上一段时间,男人就该发疯了。 “行了,没什么可怕的,给你带上符你就看不见了。”说着,李陌一从身上掏出一张黄纸和笔,很快几笔画完,大全这时候从沙发站起来,很配合的递过来一根红绳子,然后把自己的头伸了过去,李陌一系上符后戴在了他脖子上。 符一戴上,大全松了一口气,扭过头心有余悸地又朝男人看了一眼,冲他笑了笑。 李陌一让大全扶着男人来到水碗跟前蹲下,叫他把男人的腿立着托在水碗正上方。 李陌一自己一手拿起黄纸,一手拿起木筷子,木筷子在水碗沿儿轻轻敲一下,嘴里紧跟着念一句什么殊语,这个查妖邪的法子必须配合殊语才能生效。 念完殊语以后,木筷子伸进水碗里搅一圈,然后筷子从水碗里抽出来,筷子上就会沾上水,把筷子斜着抵在男人脚心,让筷子上的水,流到男人脚心上。 随后,木筷子再在碗沿儿上敲一下,再念殊语,筷子再在水里搅一圈,再立在男人脚心,让水流到脚心上。 反复一直这么做,直到男人脚心的水顺着脚后跟流下来,水滴落到地面上之后,开始定眼细细观察落下的位置。 先前围着水碗画的水迹算是一个方位罗盘,水滴落下的方位,就是那下妖术所用物件的方位,一般这些物件都在下妖术的人身边放着,找到这些物件,基本上也就找到了下妖术的人。 男人这个,在李陌一反复给他脚心抹了五六多次水以后,脚心的水顺着他的脚后跟慢慢流了下去,李陌一停止抹水,摒住呼吸看着那水珠一点点流下去,最后,倏地落进了水碗的东南方向上。 “啪。” 水珠似乎因为下落的冲击力,钻进了水碗深处,并没有落在任何一个方位上。 李陌一顿时把眼睛珠子瞪大了,这是咋回事儿? 查妖术这法子,李陌一从没弄过,也从没见爷爷弄过,这是开天辟地头一次,不过,据《阴冥术记》中记载,水滴落在的方位就是下妖术物件的方位,可这水滴直接落在了水碗里,这算是个什么情况? 李陌一呆住了,水滴正正好好落在水碗中央,这说明了个什么意思呢,说明那下妖术的物件儿,或者下妖术的那人,就在他们屋子里! 这有可能吗?李陌一怎么觉得好像有点不可能? 李陌一忍不住朝男人看了看,男人这时候蹲在水碗边儿上,眼睛看着水碗,一脸茫然不知,感觉还挺可怜的小模样。 李陌一轻轻叹了口气,说真的,不太相信这个结果。他让男人起身,找来一块干净的布,用布把他那只脚给他擦了擦,然后,又让大全托住,按照上面的重新又做了一遍。 然而,叫李陌一没想到的是,这次做出来的结果,居然跟上次一模一样,还是正正好好的落在了水碗中央。 这一下,李陌一不相信都不行了,不过心里很疑惑,下妖术的人,难道真是他们自己家里的?要真他们家里的,会是谁呢? 他们家里,除了男人这两口子,还有个七十多岁的老头,还有俩孩子,那俩孩子还小,男人两口子估计也不会自己下妖术伤自己,难道…… 收拾好地上的东西,几个人坐回到沙发那里,刘大义问他,“查出什么了吗?” 李陌一没着急回答,朝坐在刘大义旁边的男人看了看,对刘大义说:“算是查明白了,不过,有些话说起来不方便,要不咱到外面去说吧。” 刘大义轻轻摆了摆手,“你不能走出这个房间,就在这里说吧。” 听刘大义这么一说,李陌一倒是想起来了,岔开话题问说:“你为什么一直不让我走出这个房间呢?” 刘大义却是不答反问:“你知道为什么被我收在黄符上的妖邪,又逃出去了吗?” “不知道。”李陌一摇了摇头。 刘大义说:“刚刚我想明白了,因为那妖邪走不出这个房间,之前用黄纸符收住它之后,咱们就回了庙宇里,到庙宇里,我还看了看黄纸符,妖邪还在上面。” 李陌一问,“你是说,我们降住妖邪回到庙宇里的时候,妖邪还在黄纸符上?” 刘大义点了点头。 “那它啥时候逃出去的呢?” 刘大义说:“这座房子给人摆下一座拘妖阵,但凡走进房间的妖邪,只能进不能出,咱们收住妖邪离开的时候,是在白天,太阳真火正旺,阳盛阴衰,拘妖阵的威力比较弱,等咱晚上再来的时候,刚好是夜半十二点时,拘妖阵威力最鼎盛的时期,就连黄纸符也敌不住它,那妖邪便从黄纸符里出来,又被困在了房间里,咱到摆摊街道上的时候,其实只是拿了一张空符。” 刘大义这么一说,李陌一差不多明白了刘大义为什么不叫他出门了,他这时候要是出去,可能他身上的纸人也会受到干扰,妖邪会从黄纸人上再跑出去。 不过,这么一来,事情好像就复杂多了,他们这是得罪谁了,又是下妖邪又是摆大阵,而且,还很有可能是他们自己家里人干的,就算不是他们家里人,至少也是跟他们家有密切来往的,陌生人不可能有机会到他们家里下妖术摆大阵。 但是,要真是跟男人他们家有密切关系的人干的,那摆摊街道上那个草垛子又是咋回事呢?难道说,跟男人他们家关系密切的人,跟被陷害的那小两口儿的关系也密切?这好像有点儿不太可能。 想不通。 就在这时候,刘大义再次问他,“李陌一,你在想啥呢?说说你刚刚都查出些啥了。” 李陌一赶忙回了神,朝男人看了一眼,对刘大义说:“我查出来的结果,有点怪,要不……要不让这大叔先到外面等一会儿,你看行吗?” 刘大义顿时露出一丝疑惑,朝男人看了一眼,说:“你要是方便的话,先到外面等我们片刻吧。” “中。”男人从沙发上站起身,看看李陌一,又看看刘大义,转身离开了。 眼看着男人走出房门,李陌一赶忙挪挪身子坐到了刘大义身边,“木头,男人身上这个妖邪,可能是他们自己家里人干的……” “什么?”刘大义把眼睛珠子瞪大了,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李陌一接着说道:“我反复查了两遍,下妖术的东西应该就在他们家里放着,要不是他们家里人干的,下妖术那东西咋会在他们家里放着呢。” “那用来下妖术的东西,是个什么?”刘大义问说。 李陌一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想知道是什么,只能跟他们家里人说说,在这屋子里找找看了。” 第0051章蛇 刘大义一听,皱起了眉,沉声说:“刚才我带着大全到外面看了看他们家的房子……”说着,刘大义朝坐他旁边的大全看了一眼,继续说道:“大全看到他们家屋顶冒黑气,像是被什么妖术罩住了,这个应该就是拘妖阵,而且,在他们房顶按照五行方位,各摆放了一个妖物,这叫“五妖朝宅”,这个阵时间一久,他们家里就会出大事,不光女人和男人,再过段时日,那老人和孩子也会出事,摆阵下咒的人,是想害他们全家。” 李陌一闻言,这个可真够毒的,他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这么邪的事儿,这还不是那些东西弄的,而是人为弄成的。 这人要是心黑算计起人来,可比恶妖凶狠的多。 李陌一朝刘大义看了一眼,“木头,那你说咱现在咋办呢?” 刘大义也看了他一眼,不过没说话,把头慢慢低了下去。他见刘大义把眉头也皱了起来,好像要绞尽脑汁想出点儿什么来。 李陌一不再说话,希望他真能想出点儿啥来。 等了一会儿,刘大义不但没回神儿,还把眼睛也闭上了,好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要打坐休息似的,其实跟着他出来这几天,刘大义每天晚上都打坐,只要一打坐,身边的事儿他好像就不知道了似的。 又等了一会儿,见刘大义还是闭着眼坐着一动不动,李陌一沉不住气了,他这人好动,在哪儿呆久了都呆不住。 于是,李陌一给身边的大全递了个眼色,大全看见和他对望过眼,一愣神,他赶紧用下巴给大全指了指餐桌上的烤鸭,嘴里不发出声音,只比划口型,对他说了俩字“好鸭”。 大全看了看餐桌上的一盘烤鸭肉,又看了看刘大义,摇了摇头。 李陌一又不发出声音,比着口型说了句,“没事儿。” 大全又摇了摇头,在刘大义眼皮子底下偷人食儿吃,李陌一知道他不敢,干脆,他伸手把餐桌上的烤鸭整盘都拿了过来,朝刘大义偷看一眼,还在那儿闭着眼睛打坐呢,估计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撕下两根鸭腿,递给大全一根,大全朝刘大义看了看,见刘大义闭着眼睛,试着把鸭腿接了过去,又小心又贪婪的把鸭腿放鼻子下面闻了闻,很陶醉的样子,他知道,大全现在很想吃。 于是,李陌一仰了仰头,示意大全把鸭腿塞进嘴里,大全连忙摇了摇头,指了指刘大义。 李陌一摆摆手,意思是不用管他,一打坐就跟睡着了似的,向大全点了点头,大全跟做贼似的冲他小声说了句,“你得陪我一起吃昂。” “好。”李陌一点了点头。 大全这才放心的把鸭腿塞进嘴里,咬下一块来,李陌一也把自己手里的鸭腿咬下一块,两个人对视一笑,呼哧白列吃上了。不过,李陌一可没放松警惕。 吃了没一会儿,李陌一见刘大义的眉头又皱了皱,他知道,那木头肯定闻见肉味儿了。 就在这时候,“刷”地一下,刘大义冷不丁把眼睛睁开了,紧跟着,扭头朝他们俩这里看了过来,大全这时候刚刚好拿起鸭腿放嘴里,刘大义朝他们这里一看,他吓得顿时一哆嗦,鸭腿掉地上了,又惶恐又胆怯。 刘大义看大全这时候的样子,可能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扭头又朝李陌一看了一眼,他赶忙把自己的双手往他跟前一摊,干干净净,手上什么都没了。 大全脸色顿时变了,“李陌一!你、你……” 刘大义这时候把脸也沉了下去,“大全,没想到你偷人食儿吃,小小年纪不学好!” 大全的脸顿时憋的通红,看着他,“李陌一,你、你、你的鸭腿呢?” 李陌一很无辜的眨巴了两下眼睛,“我什么鸭腿呀,你什么意思呀?” 大全顿时快哭了,“我、我、我以后再也不信你了……” 李陌一揉了揉鼻子,这才叫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呢,要暴露咱就一起暴露。 刘大义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冷冷瞥了他们俩一眼,也没再说话,径直走出了房间。 大全见刘大义离开,立马儿朝他扑了过来,“李陌一,你的鸭腿呢!” 李陌一满脸平静的回说道:“趁你不注意,早扔沙发底下了。” “啊……我跟你拼了!” 他们俩搂着在沙发上摔了起来。 没一会儿,李陌一把大全摁沙发上了,这孩子毕竟才十五六岁,没他个头儿大,虽然力气很足,吃的也很结实,但还真弄不过他。 就在这时候,李陌一听见外面传来了脚步声,赶紧一松劲儿,大全顿时一个翻身,又把他摁沙发上了,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问他,“李陌一,你还敢不敢咧!” 话音刚落,就听门口传来一声厉喝,“大全,你们俩干什么呢!” 顿时感觉大全两手一松,李陌一笑着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扭头朝门口一瞧,刘大义在门口站着,面沉似水,一双眼睛冷冷盯着大全,在他身后,跟着那男人,男人看着他们俩这状况,一脸愕然。 李陌一扭头又朝大全一看,大全一张脸都快成酱紫色了,刚被逮着偷人食儿吃,现在又被逮着打人,真是冤深似海呀。 刘大义看看他们俩,叹了口气,好像在叹息咋摊上这么俩“活宝”呢,转身给男人作了个揖,权当道歉了,随后冲大全招了招手,“你过来。” 大全立马露出一副怯生生的模样,像极了老师让学生罚站的模样。 “跟我到房顶走一趟。”说着,刘大义一转身,就要往门外走,大全连忙怯生生问说:“去干啥?” 刘大义回头看了他一眼,“破阵,先把那五妖朝宅破了。” 大全不进反退,显得很窝囊,“我、我不会破阵呀,你叫李陌一跟你去吧。”说着,朝李陌一看了一眼,眼睛里还是怒火熊熊的。 李陌一没理他,从沙发上站起了身,刘大义却冲他摆了摆手,“大全跟我上去就行了,你在房间里等着,我叫你时你再出去。” 刘大义领着大全出去了,虽然大全不情愿,但是他更不敢反对。 李陌一跟男人又坐回了沙发上,男人问了他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之后,他反问男人,最近得罪过什么人没有,男人摇了摇头。他又问,有没有得罪过自己身边的人,比如自己的亲戚朋友啥的,男人又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候,忽然听着外面刮起了风,这风来的还挺突然,没一会儿,狂风大作,就跟暴风雨前刮的那飓风似的,嗷嗷叫。 男人起身想把窗户关上,李陌一赶忙拉住了他,这风来的不对劲儿,男人别再出什么事儿,拉着男人往里屋走了走,随后,他让男人站在里屋别动,他走到房门口那里,站在了房门口上,想要看个端倪。 外面一片漆黑,就算借着房间里射出去的灯光,也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就好像这股怪风卷起了地上的尘土,弄的整个世界尘土飞扬,这时候,也不知道刘大义跟大全咋样儿了,挺担心的。 过了没一会儿,风渐渐小了,就听从外面传来刘大义的喊声:“李陌一,出来吧。” 喊了两遍,确定是刘大义在喊他以后,回头交代男人,在屋里呆着别动,他自己迈脚出了房门。 来到院子里,刘大义继续喊了起来,李陌一顺着声音抬头一看,刘大义在房顶上站着。 “东屋那里有个梯子,你爬上来看看吧。” 他扭头朝东屋一瞧,墙根儿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立了个梯子,估计是刘大义刚刚一个人出去的时候立的,顺着梯子上到东屋,又是一个梯子,一直通向主屋的屋顶。前面提及过,男人这家的主屋是个楼房,想上到楼顶,必须先上到东屋,再顺着东屋屋顶的梯子,上到主屋的二层楼顶。 主屋屋顶上风很大,吹得他身上的衣裳都猎猎作响,上去之后打眼一看,整个儿房顶上十分空旷,这时候,刘大义在房顶边儿上站着,大全在房顶中间蹲着,双手好像还在捂着个什么东西,这叫他有点儿摸不清状况。 刘大义招呼了他一声,“过去看看吧。” 他跟着刘大义一起走到大全身边,顺眼一看,大全双手居然捂着一个小酒坛子,这坛子能有一尺来高,圆肚。 他不解地朝刘大义看了一眼,刘大义说:“这就是那人用来下妖术的物件。” 他又朝大全捂的那酒坛子看了看,大全这时候把坛子口儿捂的还挺紧,好像里面放着什么重要的东西,他忍不住问:“这坛子里装的什么?” 刘大义说:“你看看就明白了。” 大全这时候抬起头,哀求似的对刘大义说:“刘全士,李陌一现在来咧,你叫他替捂着吧,我可不敢咧。” 刘大义立马示意他替换下大全,他朝大全看了看,怀疑的把身子蹲了下去,低头又一瞧,原来坛子上面盖着一块木板,大全这时候双手正摁在木板上,在大全脚边,还放着一块大石头,看样子,这大石头之前在木板上压着。 他试着把双手摁在了木板上,示意大全松手,大全小声跟他说:“你使点劲儿,要不然可摁不住。” 他一听,满不在乎的说了句,“你就松手吧。” 大全当即把手松开了,就在大全松开手的一刹那,他脸色顿时变了,这坛子里面…… 这里面……好像是个活物儿,劲儿还挺大,他双手能感觉到它在里面一下一下顶木板,冲击力很大,真跟大全说的,使的劲儿小了根本就摁不住,大全松开以后,他不得不把上半身全压了上去。 大全这时候一转身躲到了一边儿,刘大义走过来蹲到了他跟前,他扭头朝刘大义看了一眼,就见刘大义把手伸进自己怀里摸索起来,没一会儿,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子,因为风大天黑,也看不清袋子是个什么颜色的,好像是个土色的吧,袋子口能有一只山鸡那么大,圆柱形的,整个儿大概能有一尺来长。 刘大义把袋子口撑开了,然后叫他挪开坛子上面的木板儿,他立马儿就明白了,刘大义是想把坛子里的东西放出来收进袋子里,坛子里到底是个什么,他这时候特别好奇。 他开始一点点挪木板,刘大义撑着袋子口在旁边做好捕捉准备。 很快的,木板给他挪开三分之一,坛子口上露出一条黑漆漆的缝隙。 “砰!” 里面的东西似乎发现木板挪开了,狠狠朝缝隙这里撞了一下,比之前撞击的力道要大得多,导致他两条胳膊都为之一震。 与此同时,他看见缝隙下面有条黑呼呼的东西闪了一下,到底是个什么,没看清楚。 等他想要再挪木板的时候。 “砰!!” 这一下力道更大了,差点儿没把木板掀起来,里面的东西似乎已经迫不及待想从缝隙里冲出来了,李陌一赶忙摁住木板,不敢再挪动了,再挪非给它冲出来不可。 这时候,刘大义示意他,等里面的东西再撞的时候,趁势把板子全挪开。 他点了点头,他明白刘大义的意思,他是想趁那东西从坛子里冲出来的一瞬间,冷不防用袋子把它罩住。 这时候,他也差不多摸清楚这东西的撞击频率了,大概三五秒钟就撞一下。 他冲刘大义点了点头,可劲儿摁住木板,里面的东西紧跟着又撞了两下,差不多间隔确实是三秒多。 等里面的东西撞第三下的时候,他冲刘大义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把木板猛地朝自己怀里一抽。 酒坛子口整个儿敞开了。 “噗~” 从里面窜出一股子难闻的腥臭味儿,紧跟着,一个长条状黑乎乎的东西,翻着个儿从坛子口冲了出来,跟窜上天的火箭似的。 这是个什么? 被这东西吓了一跳,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不过还没等他看清楚是个什么东西,刘大义低喝一声,抄着袋子朝那东西兜了过去。 这玩意,似乎没预料到坛子外面还有个袋子在等着它,加上它自己冲出来的速度也快。 “嗖~” 不偏不倚钻进了袋子里。 李陌一定睛朝那袋子一看,袋子口外面还露着大半截身子,也是长条状的,能有小腿粗细,黑乎乎的,看上去……好像是一条蛇,这时候,他们身边周围全是腥臭的怪味儿,也不知道是坛子里面的,还是这东西身上的。 刘大义这时候动作特别的快,迅速把袋子口朝上一抖,这东西的后半截身子也掉进了袋子,紧跟着刘大义双手一攥,把袋子口拧紧了。 这时候,这东西似乎才察觉出不对劲儿,在袋子里扑扑楞楞折腾起来,他想上去帮忙,不过刘大义的动作还真够麻利的,连停都没停,攥着袋子口,反手朝房顶石板上一摔。 “叭!” 那东西连着袋子摔在了地上。 这是叫他没想到的,顿时愣在那里不敢上前。 这一下摔下去,袋子里面的东西似乎吃疼了,折腾的程度顿时减轻了,不过刘大义并没有停,抡起袋子又连续摔了好几下,特别是最后那几下,他几乎都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了,刘大义似乎把那东西的脑袋都摔碎了。 又摔了几下之后,那东西不动弹了,刘大义拎着袋子抖了抖,可能是想看看死了没有,就见袋子里面的东西一动不动,李陌一估计不死也快差不多了。 刘大义长长松了口气,他这时候凑过去看了看刘大义,又看了看袋子,袋子里面鼓鼓囊囊的,看样子这东西个头还不小,他问刘大义:“木头,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刘大义看了他一眼,轻描淡写从嘴里吐出一个字,“蛇。” 第0052章破局 真是条蛇,李陌一觉着这蛇或许跟男人腿上那蛇有关系。 随即,刘大义抬手一指房子的西南角,说:“你看那房角上有什么。” 李陌一扭头朝刘大义所指的房角看了看,什么也没看见,一片空荡荡。 “走过去好好看看。” 他点了下头,照着刘大义的话,他走到了房子的西南墙角,低头一看,墙角边儿上好像放着个什么东西,圆圆扁扁的,看不大清楚,蹲下身子再仔细一瞧,好像是个平整的小方盘子,不过还是看不清是个什么,连忙从身上掏出打火机,打亮一看,看清楚了,原来是一面小方牌,能有巴掌大小,就跟古时的令牌差不多模样,方牌字符面儿朝下背朝上,扣在房顶上,他这时候只能看到方牌的背面,这背面上一朵血红色金花,很是娇艳美丽。 刘大义这时候也走了过来,“你把那方牌子拿起来看看。” 李陌一伸手把方牌子从墙角翻了起来,正要放眼前看,刘大义又说:“别直视。” 他顿时一愣,不过,他不明白刘大义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照着他说的做应该不会出事儿,而且这方牌子明显不是普通铜铁,说不准有啥妖术。 他赶紧把有字符的那面朝自己身外一翻,在保证自己不能直视那上面字符的情况下,举着火机,顺眼朝方牌面儿上一看。 就见得这方牌面儿上,乱七八糟的画着一堆黑色的符文,歪歪扭扭,看上去又杂乱又邪乎。 刘大义这个时候说:“这就是拘妖阵,屋顶正中央放着一块方牌子,里面困着一只妖邪。” 李陌一惊愕地朝刘大义看了一眼。用某种器具限制妖术自由的这个,也不是什么善举,更别说再拿这些妖阵来害人,看来布阵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陌一拿着方牌子站起身,看了看刘大义手里的袋子,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方牌子,他问说:“到底是谁把这些东西放这儿的呢,难道真的是他们自己家里人干的么?” 刘大义慢慢摇了摇头,拎着袋子朝房顶的南墙边走去,这个时候,原本嗷嗷叫的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停了,四下里又黑又静。 李陌一跟着刘大义走到房顶南沿儿,刘大义居高临下冲下看了看,他也朝下看了一眼,下面是座平房,平房前面是个大院子,隔得老远,那院墙连通的那户人家应该是男人邻居家了,这时候,他们邻居家整个儿漆黑一片的,家里的人估计早就睡下了。 刘大义看着下面的平房说:“他们自己家里人干这事儿的可能性不大,他看布阵之人,有可能是从这里偷摸爬上来的。” 听刘大义这么说,李陌一把院墙仔细看了一下,邻居家和男人家被这长长的院墙连通了,还真有可能是从男人邻居家爬上来的。只要用个木头梯子,梯子立在这邻居家的房子后面,接着顺着梯子上到他们邻居家屋顶,然后带上梯子顺着院墙走到男人家平房上,再架梯子爬到男人家的二层楼上,这样一来,就能顺着梯子爬上他们家楼顶了。 不过,布阵的人就能这么明目张胆吗,又是在房顶上摆酒坛子,又是在墙角放方牌子的,难道就不怕男人家里的人发现吗?一块方牌子不怎么起眼,放墙角有可能发现不了,可是这个酒坛子就在男人家屋顶正中央放着,这么大的物件儿,长眼都能看见。 …… 李陌一扭头又问刘大义:“要是外人放的,男人他们家里就没人发现吗?” 刘大义摇了摇头,顿了顿说:“凭他这十多年来的经验,他们自己家里人布阵的可能性不大。” 说着,刘大义一转身,朝酒坛子那里走去,李陌一跟着他来到酒坛子跟前,刘大义让他用火机照着亮儿,他朝酒坛子里面看了一眼。 等刘大义看罢,李陌一问刘大义看见些什么,里面还有什么东别的西么? 刘大义摇了摇头,随即招呼他跟大全,把方牌子跟酒坛子全都拿下去,到下面再仔细看看。 他和大全两个动手把房顶这些物料收拾收拾,跟着刘大义下了楼。 这时候,男人还在里屋里等着,他们一进屋,就把酒坛子跟方牌子放到地上了,男人走了过来,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坛子,一脸困惑,问刘大义说:“刘全士,您咋把他们家楼上的酒坛子拿下来了,里面的葱酵头还没晒好呢。” 什么?他们三个立刻一愣,刘大义看着男人问说:“这酒坛子是你们家的?” 男人连忙点头,“是他们家的,做葱酵头用的坛子,前些日子刚刚闷上的葱酵头,还没做好呢。” 刘大义一听,拎起酒坛子走到灯底下,低头朝坛子里面一看,立刻一脸愕然,李陌一也凑回去一看,坛子底,厚厚的一层葱头,有大有小,还真像是葱酵头。 不过,感觉咋这么不对劲儿呢,那里不对,说不上来。 刘大义抬手一指翻在地上的那一块小方牌子,问男人:“那这块小方牌子,你见过吗?” 男人朝地上那块小方牌子看了一眼,眼神迅速收了回去,没说话。 刘大义盯着他又问了一遍,“这块小方牌子,你见过吗?” 男人抿了抿嘴唇,好像有什么话憋着,却不想说,刘大义紧紧盯着他追着问:“你见过这块小方牌子,对吗?” 男人似乎觉得再也闪躲不过,心虚的看了刘大义一眼,点了点头,刘大义盯着他没说话,男人最后慢慢吞吞、很不情愿的小声说了俩字,“见过……” 刘大义立刻跟李陌一相互对视了一眼,难道说……这妖阵还真是他们自己家里人布的? 刘大义又问男人:“你知道这块小方牌子是做什么用的吗?” 男人轻轻点了点头,“知道,给俺老婆保平安用的……” 什么?说什么?李陌一跟刘大义下巴差点儿没掉地上,保平安用的?保平安跟拘妖阵,好像一个天一个地那么遥不可及。 刘大义立刻眉头皱了起来,估计他感觉这事有点摸不着头绪了,不过,话语很平静的对男人说:“你说吧,说说这块小方牌子,到底是咋回事儿。” 男人看了看镜子,又看了看刘大义,一脸难色,很不情愿说的样子。 刘大义见状,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径自走到沙发那里坐下了,李陌一和大全见刘大义坐下,跟着也走到沙发那里也坐下了,把男人一个晾那儿了。 男人朝地上的小方牌子看了看,又朝他们三个看看,慢吞吞走到了沙发这里,不过他并没有坐下,站在刘大义旁边,对刘大义低声说:“刘全士,我要是说了,你们可得保密。” 刘大义无奈的摆了摆手,“说吧,他们保证不说出去。”接着,刘大义轻叹了口气,他之前肯定没想到男人家里的事儿能有这么绕人。 男人犹豫着,慢条斯理说了起来。 大概在一个多月前,男人老婆的娘家,也就是那女人的娘家,来了一位高人,这高人能掐会算,据说算的特别准,当时那个时候,家里已经开始出现怪事了,女人也已经开始做噩梦了,女人听说了之后,就回了娘家一趟。女人想让这位高人给她算算,看这噩梦有什么法子破解没有。 不过去了之后呢,高人给她看了看,说她没什么事儿,不但没事儿,还说他们家只要熬过这一劫,就能鲤鱼越龙门,飞黄腾达了。 女人一听挺高兴,不过,高人又说了,现在你们家里有难,必须摆个阵护着,要不然,很可能熬不过这一劫难了。 就因为是娘家人介绍的,女人对这高人深信不疑。女人一听这话,就叫高人赶紧给他们家摆阵,高人让女人等到晚上,之后一块小方牌子,在小方牌子上面画了一些奇怪的东西,让女人拿回家放到屋顶的西南墙角,高人还交代女人,这件事除了他们两口子,不能再让第三个人知道,要不然这阵就不灵了。 这块小方牌子,就是这么回事儿,男人说完之后就叹了口气,好像给他们知道以后,他们家的荣华富贵就从此毁了似的。 刘大义听完皱了皱眉头,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一句:“看来这高人,就是那布妖阵之人。”随即,问男人:“那高人现在在哪儿?” 男人摇了摇头,“不知道,他不是我们本地的,早就走了。”男人随即反问刘大义:“刘全士,您刚才说什么?!那高人就是给我们家布妖阵的人?” 刘大义点了点头,“他给你们家摆的这个阵,叫五妖朝宅阵,跟你们家富不富贵没一点关系,屋逢五妖压顶,屋里人非病即伤。” 男人一听,脸色立刻就变了,“真的?” 刘大义把脸色一正,“我还能诳人不成,不过,你也不用怕,现在此阵已经破了,我来问你,那酒坛子又是咋回事儿,坛子里面就是腌的葱酵头么?” 男人立刻一脸不解,“是呀。”他似乎不知道酒坛子封着一条蛇。 刘大义又问:“你们做葱酵头时,没有往里面放别的东西吗?” 男人摇了摇头,“没有。” 刘大义从沙发上站起了身,走到地上那布袋子跟前,这个时候,那袋子口早就给刘大义系上了,解开袋子,刘大义拎着袋子底朝下一抖,一条大黑蛇从袋子里翻滚了出来。 男人见状立刻吓了一跳,李陌一也从沙发上站起了身,朝地上那黑蛇一看,足有成人胳膊粗细,一米来长,通身黑红黑红的,躺地上一动不动,好像已经给刘大义摔死了。 刘大义从身上掏出之前那把小号青刀,蹲下身子用青刀挑了大黑蛇两下,大黑蛇还是一动不动,看样子是真死了。 李陌一走过去蹲到刘大义身边,低声问他:“木头,这条蛇跟那个五妖朝宅阵,有关系吗?” 刘大义没说话,用刀挑着大黑蛇的尾巴看了看,李陌一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停了好一会儿,刘大义说:“这条蛇跟男人腿上那条黑金大蛇有关系。”说着,回头朝男人那条腿看了一眼。 男人这时候光着下腿,之前用水碗查妖术的时候,把男人的下裤脱下来就没给他穿上。 他也朝男人的腿看了一眼,就感觉男人的腿好像有点儿不一样了,好像没之前那么粗了。 刘大义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交代大全再把界通眼弄开看看,他自己迅速把双腿一盘,青刀放到身边,如临大敌似的坐地上了,很专注的样子。 他一看,这是个什么意思呀? 大全这时候又不想开界通眼,他起身走到了大全跟前,小声对他说:“你别磨蹭了,没看见那木头紧张的样子吗,好像挺重要的,赶紧的吧。” 大全一听,磨磨蹭蹭把脖子上挂着的红绳取下,朝男人那条腿一看,李陌一见他就是一愣,这是愣什么呢,赶忙问他:“看见什么了?” 大全转过脸朝李陌一看了一眼,“那条大蛇不见了。” 他立刻眨巴了两下眼睛,不见了?怪不得男人的腿看着细了一点儿呢,敢情黑金大蛇从他腿上下来了,他对大全说:“快看看它跑哪儿了。” 大全扫眼朝屋里一看,嘴里“妈呀艾了个去去”一声,一把揪住了他的胳膊,脸色大变。 李陌一立刻着了急,“咋了,看见什么了?” “蛇、蛇、黑金大蛇围着刘全士在转圈儿……” 李陌一赶紧扭头朝刘大义那里看了一眼,当然了,他什么也没看见,不过,刘大义刚刚还好好的,这时候眉头紧锁,脸色发白,身子还微微颤抖着,好像很冷的样子。 一看他这样儿,李陌一立刻就明白了,这条黑金大蛇估计真跟这条死黑蛇有点关系,好像关系还不一般,它肯定发现是刘大义把黑蛇摔死的,所以放弃男人找上了刘大义,刘大义用青刀挑完黑蛇之后,他好像也发现了点儿什么,赶紧坐在地上抵抗起来。 这时候黑金大蛇找上了刘大义,这咋办呢。一般来说,蛇妖没有平常妖邪厉害,除非,这大蛇被什么懂妖术的人祭炼过。 李陌一又朝大全看了一眼,“那条蛇还在围着刘全士转圈儿么?” 大全点了点头,他一寻思,这黑金大蛇不是很在乎大黑蛇么,看不见黑金大蛇,他可以去对付那条死了的大黑蛇,他叫它多在乎在乎。 走过去把地上那条大黑蛇拎了起来,朝刘大义身边说:“这条蛇是我摔死的,有本事就来找我吧。” 说完,他拎着大黑蛇就往门外走,走了没两步,他就感觉脚边莫名其妙冒出一股子寒气,冷森森的,两条小腿立刻起了层鸡皮疙瘩,好像黑金大蛇真的朝他过来了。 这时候,就听大全喊了一声,“李陌一,小心呀,黑金大蛇围着你转起来了。” 果然。李陌一扭头冲脚边笑了笑,“没事儿,它不能拿我怎么样儿。” 第0053章事端 拎着黑蛇迈脚出了门,穿过院子,李陌一直接来到了巷子里。 这时候,巷子里黑乎乎的,他立刻很茫然,刚刚就想着把黑金大蛇从刘大义身边引开,见识过了南宫林发威,前几日又亲手降服了妖邪,一般的东西还真吓不住他了,不过现在咋办呢,他总不能一直拎着条死蛇吧。 就在这时候,他突然发现巷子深处有条人影一晃,很诡异,他立刻一愣,这都深夜一两点了,巷子里怎么还有人呢?细细一瞧,又没有了,好像是看眼花了,李陌一皱起了眉,刚刚在摆摊街道上就看眼花了,这时候怎么又看花眼了呢? 身后传来了刘大义的声音,“毛小子,你要去哪儿呀?” 扭回头一看,刘大义带着大全从男人家里出来了,李陌一赶忙回了句,“我也不知道呀,木头,你说咱现在怎么办呢?”说着,他冲刘大义举了举手里的死黑蛇。 刘大义领着大全停在了他身后五六米远的地方,可能那黑金大蛇还在他身边转圈儿,他们走进黑金大蛇转圈的范围,对他们没什么好处。 刘大义说:“先回殿里吧,殿里有三位真祖爷坐镇,黑金大蛇不敢进,到了殿里之后再想办法。” 李陌一点点头。 于是,他走在前面,刘大义跟大全跟在后面,走出巷子之后,他不甘心的又朝巷子深处看了一眼,就见巷子里又是人影一晃,他心下一顿,难道他又看花眼了? 连忙回头招呼一声大全,看巷子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这时候,大全的界通眼还开着呢,大全回头朝巷子里一瞧,随即冲他摇了摇头。 什么都没有?难道,他这眼花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了? 李陌一揉了揉眼睛,不甘心的又朝巷子里看了一眼,黑漆漆的,确实什么都没有,难道说他真的看花眼了?但为什么三个人就他一个人一直眼花呢? 拎着黑蛇一路朝村南三真殿方向走,不过,李陌一心里总觉得不太舒坦,好像有人在暗中跟着他们似的,回头看过几次,根本就没人,是他自己的心里作用吗? 回到殿里之后,刘大义吩咐他们俩把黑蛇的尸体埋到观后面去,他们在殿里找了找,墙角放着一把破铁锹,大全拿上铁锹,他拎着黑蛇,出了殿门,从旁边的野草地绕到了殿后面。 李陌一对大全说:“你赶紧动手挖坑吧,把这蛇埋了。” “怎么就我一人动手?你可别想偷懒昂。”大全用手指了指他,很是理直气壮。 “别多话赶快干活,不然,那符我可不记得怎么画了……”李陌一坏笑着说。 大全听了把头一耷拉,吭哧哼哧用铁锹挖起了坑,没一会儿,小坑挖好了,李陌一把黑蛇盘着放进了坑里,然后对着尸体说:“你已经死了,下世投个好胎,做条好蛇吧。”说完,他冲尸体合十拜了拜,然后招呼大全,两个人齐动手,把黑蛇给埋了。 事情到了这儿,男人家里基本上算是没什么事儿了,女妖降住了,五妖朝宅阵也破了,这阵具体究竟怎么破掉的,那股莫名其妙的妖风又是怎么回事儿,李陌一当时还没来得及问刘大义。 至于男人腿上那条黑金大蛇,这时候也被李陌一从他们家里引了出来,那女人,估计明天中午就能醒过来,而男人的腿呢,过几天就能完全消肿,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 男人他们家里的这事儿,到这儿就算是告一段落了,明天他们只要去男人家里把虎皮要回来就行了。 男人家的事儿算是完了,但是,他们的事儿这才刚刚开始,他们三个谁都没想到,就因为男人家里这事儿,让他们引火烧身了。 …… 第二天,快到晌午的时候,刘大义醒了,李陌一跟大全两个这时候都在铺盖边儿上蹲着,凑着脑袋看着他。 刘大义看了他们俩一眼,呼一声坐了起来,也不说话,从铺盖上站起身,整整衣裳,迈脚就往外走。 李陌一赶忙问:“木头,你去哪儿呀?” 刘大义回头撇了他一眼,“要回我的虎皮。” 刘大义的意思,是想直接去男人家要虎皮,李陌一赶忙说:“这都晌午了,吃点饭再去吧,大全专门跑村上给你买了碗菜杂面。” 刘大义顿了顿,“都中午了?我睡了这么久吗?” “对啊,木头,你这么大年纪还爱赖床了,我和大全都起的比你早。”李陌一看了看他。 “应该是昨晚对付那黑金大蛇,耗损了体力,劳累了心神。”说着,刘大义转眼看向李陌一,“不过,昨晚那黑金大蛇也缠上你了,你小子怎么好像啥事儿没有,这可奇了怪了……” 听到这话,李陌一也是有些好奇起来,自己确实是一如往常,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那黑金大蛇好像对他造成不了什么影响,还有前几日那女妖好像也害怕靠近他似的。 “先不说这些了,眼下最要紧的,是先去把我师傅的虎皮要回来。”说完,刘大义大步流星走出了殿屋。 …… 三人走到了男人家。 男人给他们开的门,男人见是他们,脸色立刻由危转急,把院门关上,赶紧过来给他们再次敬拜,一边敬拜,一边就要下跪,“刘全士,你们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连夜离开村子了……” 刘大义轻轻扶起男人,又推开了男人的手,冷静的问说:“你急着找我们回来有啥事吗?” 男人赶紧点头,“有啊,比上次的还严重。”随即,男人露出一脸焦急,“我老婆又、又给那妖邪找上了。” 到了这当口,听男人这么一说,李陌一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他想笑,幸灾乐祸的笑,女妖不知道啥时候又从黄纸人里跑了出去,回来找男人老婆是肯定的,昨晚他跟刘大义说离开,其实也是不想再管男人家这些事儿,毕竟是男人老婆先害的人,这种心术不正的人给妖找上,这叫种因得果,罪有应得。 男人这时候还在对刘大义说着:“这次,那、那妖邪能从我们家里走出去了,她冲了我老婆的身子,一直走到泊庄三王河边上,还继续朝着河深处走,幸亏我跟着她去了,要不然,要不然……”说着,男人的眼睛都红了,看来他对那凶女人的感情还挺深。 刘大义沉着的问说:“你媳妇现在在哪儿呢?” 男人回手朝屋里一指,“在屋里捆着呢,刘全士你可要想办法救救我老婆啊……” “她那是自作孽,自己先算计害人,说句不该说的,就是活该。”没等男人说完,李陌一冷冷打断了他。 男人立刻一脸惭色的朝他看了一眼,“我那媳妇心肠不坏,就是一时糊涂,你们、你们多担待多担待。”顿了顿,男人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刘全士,这是你留在我们这的虎皮,原封不动交还给你。” 男人从怀中拿出一用绸布包着的物件,递到了大义手上。 终是物归了原主。 李陌一冷哼了一声,还想再说几句难听的,刘大义一摆手,把物件收进怀中,“都别说了。”随即,对男人说:“带我们进屋里看看吧。” 男人赶紧点了点头,带着刘大义就往屋里走,刘大义回头看了李陌一跟大全一眼,李陌一跟大全这时候老不情愿了,他奶奶的,已经计划好了行程,眼看今天中午启程,几天就能到家了,谁成想又碰上这麻烦事儿,一喜一悲的,有点失望了。 刘大义随男人先进了屋,他跟大全磨蹭许久才走了进去,到屋里一看,女人在沙发旁边的一把椅子上捆着,披头散发、耷拉着脑袋,周围也没旁人,就女人一个,没见着那老头儿跟那俩孩子。 他们俩走到了刘大义跟男人身后侧面一点儿,这时候,女人把头慢慢抬了起来,朝他们看了看之后,眼睛珠子一瞪圆,“又是你们!” 刘大义回头朝李陌一看了一眼,“毛小子,撕个黄纸人把妖邪镇出来吧。” 李陌一扭头朝刘大义看了一眼,不过站着没动,心里老不情愿了,东西都要回来了,这时候还得帮他们。 “你没听见吗?”刘大义说。 李陌一还是站着没动,回说:“木头,虎皮已经要回来了,你的忙我们就算帮完了,现在这个……我不管。” 刘大义立刻眉头一皱,男人当场冲他一脸赔笑,想要说些什么。 刘大义给他一摆手,对他说:“好,你不管,我来管。” 说罢,刘大义伸手从包袱里拿出之前那把小号青刀,走到女人身后,用小青刀在女人身后轻轻刺了一下,虽然李陌一看不见他扎的是哪儿,但是他能猜出来,应该是女人脖子后面的第一节颈椎骨,这地方用青刀点刺,专门驱妖冲身的。 “啊!” 一刀刺下去,女人立刻一声大叫,不过,妖邪并没有从女人身子里出来,反而破口大骂起来,该死的全士,多管闲事什么的,骂的还挺难听。 刘大义不理会那妖邪,吩咐男人拿来一只碗,碗里盛上半碗大蒜水,又拿来一根木筷子、一张黄纸,男人家里没有做好的大蒜水,临时压碎两颗大蒜泡上清水代替的,以前刘大义给人办事儿所用的大蒜水,一般也是用这法子代替的,只要弄好了,跟做好的大蒜水是一样的效果。 就见刘大义把两张黄纸分别贴在女人左右手两手心上,然后把女人两只手手心相对,让两张黄纸重叠在一起,再用木筷子扎上两张重叠的黄纸,平着放在水碗沿边上,这时候,扎在筷子上的黄纸得泡上大蒜水。 招呼男人扶着水碗沿边上的筷子,刘大义又走到女人背后,举起小青刀又在女人身后点刺了一下。 “啊!” 女人立刻传出一声惨叫,这下估计扎的狠,听上去撕心裂肺的。 李陌一在心中暗暗摇了摇头,刘大义眼下用的这个法子,就是《阴冥术记》中记载的一种寻常法子,不过这个是对付恶妖用的,对付眼下这个妖邪,有点儿过重了,这么弄不好会引出妖邪更多的怨气,到时候就更不好解决了。他估计,刘大义除了用符,知道的也只有这一个法子了。 女人大叫一声之后,把头又耷拉了下去,好像是晕了,李陌一赶紧朝大蒜水碗里一看,大蒜水碗里的蒜水荡起一圈波纹,这时候要是大全的界通眼开着,他就能看见妖邪从女人手心上走下来,进了那两张合起来的黄纸上。这是个强行驱逐的法子,妖邪不从女人身上下来就得受更大的苦。 等大蒜水碗里的波纹散尽之后,刘大义长松了一口气,从女人的两只手上取下两张黄纸,卷吧卷吧,连同筷子黄纸,全扔进了大蒜水碗里。随后,把碗端起来,朝李陌一看了一眼,说:“小子,你真的不帮忙吗?” 李陌一干咽了口唾沫,把心一横,冲刘大义摇了摇头。 刘大义不再理会他,吩咐男人,在院子里摆个案台,一不做二不休,这就把妖邪彻底驱逐。 男人连连点头,说啥是啥。男人的腿呢,这时候比他们昨晚最后看见的时候,不知道强了多少倍,虽然显得还有点粗,不过已经能自由活动了,那乌青的颜色也退的差不多了,毕竟他这个不是病,来的快去的也快。 刘大义跟男人一起忙活起来,李陌一跟大全就在旁边冷眼看着,谁也没过去伸手儿帮一把。 案台很快摆好了,上面的香炉、白烛、贡香、黄纸等等,一应俱全,刘大义还从他自己包袱里拿出三个牌位,他一看,三真牌位,刘大义把香炉放到牌位前面,又把大蒜水碗放到了牌位前面。 这个阵势李陌一倒是没见过,应该是刘大义师傅教的,接下来的步骤倒是挺寻常,先是点白烛,然后用白烛再点香。 不过,当刘大义点着一根白烛去点第二根的时候,怪事儿来了,第二根白烛怎么都点不着,刘大义让男人又换了一根白烛,不过依旧点不着,刘大义立刻把眉头皱了起来。 李陌一这时候觉得挺奇怪,见过香点不着的,还没见过白烛点不着的,终于忍不住走了过去,对刘大义说:“木头,要不让我试试吧。” 刘大义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把白烛和火机都交给了他。 他把火机打着,拢着风去点白烛,其实这时候并没有风,只是个习惯性动作,火苗放到白烛上那白捻儿上,白烛捻儿立刻传出噼里啪啦一阵响,溅出无数小火星,就好像白烛捻儿被水打湿了似的,眼看着火机气都快烧没了,白烛居然真的点不着! 这是怎么回事儿呢?伸手把身上的火机掏了出来,想用自己的火机再点,也就在这时候,从院门口那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轻微响动,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地面上滑动似的。 院里其他几人也都听见了,同时朝院门口那里一看,院门关着,就见从院门下面的门缝里,呜呜泱泱钻进来无数小脑袋…… “有蛇!”大全立刻惊叫一声。 就见从门缝里钻进来的确实是蛇,红的黄的青的黑的,五颜六色、呜呜泱泱不计其数,他们几个脸色立刻都变了,这辈子还从没见过这么多蛇呢。 在这个村子里,分布着两种蛇,一种大蛇,最粗的能有小孩童手臂粗细,一米多长;一种小蛇,不到半米长,只有小拇指粗细,他们当地管这种小蛇叫“小流窜儿”,据说这种“小流窜儿”是有毒的,因为它个头儿小,没毒的话就逮不着猎物,不过,这种小蛇在他们那里他只见过青色的,眼下这些,啥颜色的都有,没一会从门缝里钻进来一大群,看着都叫人恶心。 这时候“小流窜们“都跟疯了似的,争先恐后,挤不进来也要硬挤,没一会儿,门口那一片地面就给小蛇们占满了。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