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狗生最高境界是养龙》 No.1 异世界转生成狗 这世上没有比让见狗怂转生成一条狗更可怕的事了,作为一条见狗怂的狗,你将失去洗澡、喝水和照镜子的权利。 ——秦史皇 . 异世界,大西西山脚。 一条翠绿色的狗从小山丘上跑下来,拦住了赶路的行人。 行人走过了山川平野,一双布鞋磨的只剩块儿布勉强盖在脚背上,露出的脚趾上有三个掉了指甲,还有一个断了。 狗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又抬起前爪在脑门上顺了一把,口吐人言:“你看我像条狗吗?” 行人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回答说:“不像。” 他的声音像是饱经风霜,以至于在狗听来有些嘶哑。 于是,狗说:“你一定是个游历丰富、见闻广博的人。” 行人咳嗽了一声,说道:“你确实不像狗,你本来就是一条狗。” 狗愣了,生气地说道:“你见过狗会说话吗?” 行人一脸莫名其妙,反问道:“难道狗不会说话吗?除非是哑巴狗,否则狗都会说话的。啊,不过我还是更喜欢猫的说话声,那声音能痒到人的心里去。” 狗惊呆了,它从来不知道动物是可以说话的。因为它是转生过来的,实际上几十分钟前它还在家里的床上躺着追番。 番剧中正播放着巨龙变龙萝莉的一幕,结果电脑爆炸了,然后它被炸死了。 当它醒来的那一刻,它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好可惜,我还没有看到龙萝莉变身后的样子! 这份巨大的悲伤席卷了它的全身,以至于它说出了那句饱含了无数人生感叹的名言:“我太难了。”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刚刚从遗憾中回过神的它,发现自己变成了一条狗! 接受不了现实的它,一头撞在石头上,生生地把自己给撞晕了。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行人。 狗觉得,既然它会说话,那说明它有可能不是狗,而是什么金手指粗破天际的神兽! 怀着这一丝憧憬,狗拦住了行人,想要一探究竟。 遗憾的是,生活的重担再次无情地压在了它身上。 行人告诉它,在巨龙大陆上,所有的动物都是会说话的。它确实是一条狗,非要说它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那就是颜色有点特别。 至少行人走遍了整个巨龙大陆,从来没见过绿色的狗。 狗听了之后,沮丧地说道:“我恨,我好恨。” 行人拍了拍它的头顶,安慰它说:“像你这种脑子有问题的狗,一般很快就会死的,想开点。” 狗:“…………” 它用爪子扒开行人的手臂,余光扫见行人手臂上深深的刀疤,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 这个人,不会是杀狗的吧? 行人似乎是累了,自顾自地靠着路边的树坐了下来,甚至热情地招呼狗过来坐。 狗使劲儿摇头拒绝了。 行人从背上的大布包里掏出水袋,大口地喝了起来。喝完,他又掏出一只碗,倒出满满一碗水,大方地请它喝。 狗像见了鬼一样,猛地后退,惊恐地喊道:“你别过来!” 行人一脸莫名其妙,说道:“我长得也不像是那种会非礼一条狗的人啊,而且还是公狗。” 狗怒了,吼道:“我才不是公狗,我有名字,我是人!” 行人感兴趣地眯了眯眼睛,问道:“你说你有名字,还是人?在巨龙大陆,拥有名字的动物都是贵族的宠物。” “呸。”狗朝他吐了口唾沫,神气地说道:“什么贵族宠物,老子是秦史皇!” 那一瞬间,秦史皇回忆起自己小时候站在桥墩上向一群傻孩子们介绍自己时的辉煌。 行人嘀咕道:“秦史皇?这是什么名字,没听过。” 秦史皇:“…………” 对于这个奇怪的名字,行人竟然也接受了,甚至友好地自我介绍起来:“我叫推塔,是一名勇士。” 秦史皇:“你的名字才是,奇奇怪怪,给你取名的人一定很喜欢打王者农药。” 行人听得稀里糊涂,满脸疑惑地问道:“王者农药是什么?我们这里没有你说的东西,给我取名的人是希望我可以勇往直前,推掉每一座魔王居住的高塔!” 秦史皇的关注点放在了他的后半句,适时露出崇拜的目光,说道:“原来你这么厉害,那你都杀过那些魔王?” 行人愣了愣,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说道:“我还没有杀过魔王。” 秦史皇偷偷地翻了个白眼,走过去卧在他身旁,问道:“我看你胳膊上有刀疤,还以为你一定跟魔王经历过殊死搏斗。” “你说这个啊。”行人撸起袖子,露出刀疤,说道:“这是我上次没拿稳刀,自己砍的。” 秦史皇:“那断掉的脚趾呢?” 行人:“这个说起来就有故事了,那还是我小的时候。我的老师教我拿刀,结果他手滑了,刀掉下来斩断了我一段脚趾。” 本以为能听到勇士大战魔王这种精彩故事的秦史皇闭上了自己的嘴巴,并决定远离这个智障勇士。 行人看见他冷漠的背影,以及那甩得决绝的尾巴,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们不是聊得很愉快吗? 但是眼见天色也要暗下来了,远山之间升起了黑雾,这预示着他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行人站起身,将手按在自己腰间藏着的刀身上,认真地同秦史皇道了别。 “再见了,我的朋友。”他说,“我要去挑战巨龙大陆最强的魔王了,它就住在大西西山脉中。从这里直走,就能看见一座石头砌成的洞口,魔王就住在洞里。” 走了一半的秦史皇闻言又跑了回来,问道:“石头洞口是不是还长满了绿色的小花?” 行人回答说:“没错,那正是死兆花,据闻是远古巨兽流下的血生成的花,只要一朵就能毒死一座城的人和动物。” 秦史皇想起自己第一次醒过来的地方,就是在一个开满绿花的洞口里。如果智障勇士说的是真的,那他岂不是已经光顾过魔王之家了?还是最强魔王! No.2 这个勇士是见龙怂 作为一条有理想的狗,秦史皇决定亲自去见证一代魔王的陨落。 路上,推塔感激涕零,拉着秦史皇的前爪说:“从来没有人这么看好过我,我决定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 秦史皇两条后腿着地,靠着推塔才能勉强维持人类走路的模样。尽管从远处看起来这个组合有些奇怪,但秦史皇心里稍稍有了安慰。 跟其他狗比起来,他果然是最与众不同的那一只。 转眼间,石洞到了。 大片绿色的花朵盛放于石头之上,五彩斑斓的百足虫子在花朵缝隙间爬过,只留下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秦史皇突然想起一句话来——好花还得绿叶衬,但这种花就厉害了,它们完全可以自给自足。 推塔激动地放下秦史皇的狗腿,后者淬不及防地向前栽去,一头扎进了花丛里。 秦史皇猛地想起推塔说这花是有毒的,吓得一蹦三尺高,呸出啃进嘴里头的花瓣。 推塔傻眼了,脸色发白,突然之间跪了下来,一把抱住秦史皇的狗头,嚎啕大哭了起来。 他边哭边说:“我对不起你,朋友。你吃了这种花,一定会死的,你还有什么遗言都告诉我吧,我向神发誓一定会帮你完成的。” 秦史皇被他弄得紧张兮兮,两条狗腿也跟着哆嗦起来。他支支吾吾地说道:“再来一次我会不会还是条狗?” 推塔没听懂他说的话,抹了一把鼻涕和泪,一拳捶在自己的心口处,起誓说:“我推塔,在此向神发誓,一定要完成秦史皇的遗愿,否则就让我当一辈子勇士。” 秦史皇内心稍微有些感动,同时又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 一个以为刚结交的朋友要挂了,一个以为自己要删档重来,于是一人一狗抱在一起哭了半天。 然而半个小时过去了,什么也没有发生。 秦史皇伸出狗腿踹开推塔的头,呼了一口气说:“虚惊一场,原来我是免疫剧毒的。” 推塔也觉得不可思议,盯着秦史皇看了半天,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有名字的狗就是不一样! 秦史皇:“…………” 山洞顶端,看了半天戏的巨龙终于忍不住了,探头下来从鼻孔里喷出一股白汽。 这阵风吹得推塔背后一凉,他伸手去摸,只摸到了一手的水。 秦史皇是面对着推塔的,于是他拥有着推塔看不见的视野,自然也看到了………西方巨龙! 巨龙的身体在石洞顶端,露出的龙头比推塔还要大,它的湖蓝色的眼睛像水面一样,平静无波,显得它整条龙庄严肃穆。 秦史皇本来想称赞一下它全身精致美丽的红鳞,然而在看到巨龙眼中的倒影时,它猛地跳起来,吼叫着将屁股对向巨龙。 于是,推塔只看到一条绿色的狗突然间趴在他身前瑟瑟发抖。他心有所感地咽了口唾沫,身体僵硬地转了过去。 没有,什么也没有! 绿色的花朵迎风招展,仿佛之前被吹了口气的感觉都只是他的身体出现了幻觉。 推塔松了口气,拿袖子擦去脑门上的冷汗。接着他又拧干衣服上的水,干笑说:“刚才是谁的水魔法打到我了吗?这可真要不得,一定是个大魔法师。” 秦史皇仍然活在对狗的恐惧中,全身抖得不能自已,牙齿也磕在一起,哆哆嗦嗦。 推塔将他的头扳起来,爽朗地笑说:“朋友,你在害怕什么?真正的勇士要敢于面对……龙,巨龙!” 只见秦史皇的瞳孔里倒映着一条红色巨龙的身影,它矫健又美丽,前肢充满了力量感,张开的羽翼遮挡了天日。 推塔猛地转过身,那条龙又不见了,山洞上还是只有花和百足虫子。但这次仔细看的话,有些虫子已经被踩烂了,糊在石壁上。 龙,真的有龙魔王! 推塔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我们的勇士在面对魔王的时候,甚至连剑也没来得及拔,整个人就晕得跟死猪一样。 秦史皇:“…………” 巨龙显现出自己的身形,从石洞上跳了下来。因为它的体型庞大,看起来就像是小孩跳大石。 它不屑地用龙趾踢了踢推塔的身体,然后用尾巴瞄准了推塔,一个漂亮的甩尾将人送上了天。 秦史皇目测推塔不死也残,默默地在心里给他点上了一排蜡烛。 巨龙踢完人,又用尾巴比划起秦史皇的身形。然后它遗憾地发现秦史皇太小了,不够它甩的。 气氛有些尴尬,一龙一狗因为物种差异,不知该如何相处。 过了一会儿,秦史皇壮起胆子将狗腿放到了巨龙的爪上,他笑得露出一口狗牙,说道:“你真可爱。” 然而他的内心是:是龙哎!真的是龙!好帅,不行,我要拐走这条龙,我要成为龙骑士! 巨龙眨了眨卡姿兰大眼睛,一爪将秦史皇拍在了地上。 秦史皇被拍得两眼发黑,全身剧痛无比,目测是断了两根肋骨。但这并不能让他退缩,因为真正的勇士一定要知难而上! 巨龙仰天长啸,展开巨大的羽翼,似乎是想要飞天。 眼见巨龙要跑,秦史皇也顾不得身上的剧痛,拖着残疾的狗身蹦到了龙后腿上。 巨龙升空的一瞬,刚猛的风力将秦史皇从龙腿上掀了下去。他又不死心地咬住了巨龙的尾巴尖,被拖着上了天空。 狗命不保的时候,秦史皇还在想,这次巨龙一日游怕是要赔进去他一口狗牙。 他俯视着脚底下掠过去的村庄,像蚂蚁一样,突然觉得自己是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的。 说到底,他只是个有一丁点理想的宅男,追剧已经很辛苦了,为什么要让他来到异世界? 异世界转生什么的,他都能接受,只要不让他拯救世界,在哪里生活不都一样……才怪! 为什么是狗啊! 别人家转生都是傲视大陆的天之骄子,再不济也是被封印了灵根的废柴少年,只等一朝风云变,鲤鱼跃龙门。 想当年他爹给他取名秦史皇,不就是希望他能出人头地。不说一统天下,至少也要出任CEO,迎娶纸片人………可他呢,连个人都不是! No.3 沉迷抽人的龙巨巨 不知过了多久,秦史皇从睡梦中迷迷糊糊地爬了起来。 他只记得自己睡着前还咬着龙尾巴在天上飞,现在一觉醒来就着陆了,连狗嘴也不疼了。 所处之地是一片灌木丛,在巨龙大陆比比皆是。 秦史皇甩了甩狗头,心想这一觉睡得真是神清气爽。清醒过来后他猛地想起来自己断掉的肋骨,伸爪去摸的时候却发现那里已经完全长好了。 继免疫剧毒之后,他又发现了一个新能力——超强自愈。单凭这两个能力,他完全可以做一个打不死的小强。 但事实是,他是一条狗。 秦史皇正遗憾自己跟丢了巨龙之时,从灌木丛附近传来一群小孩子的说话、嬉闹声,其中还夹杂着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声,以及多颗小石子在手心里摩擦的声音。 其实,从刚才起这些声音就一直存在,只不过秦史皇现在才注意到,似乎是一群孩子头在抱团欺负人。 他用狗爪扒开灌木,就见一群穿得破破烂烂的孩子围成一个圈,中间背对着他站着一个小萝莉。 那群孩子的头头手心里攥了一把小石子,不怀好意地说道:“加入我们,不然的话就把你打哭。” 其他的小孩子也跟着附和起来,说着要把人家女孩子打哭的话,还有些孩子作势要动手。 秦史皇本着保护弱小的心态,猛地从灌木丛里冲了出去,挡在小萝莉的身前,低吼出声。 他绝不会学狗叫,所以他只能靠着本能去吼叫,威胁这群孩子。 孩子的头头本来被他吓了一条,在听到他的吼声之后突然捂住肚子笑弯了腰。 “哈哈哈。” 其他孩子也跟着笑了起来,有个孩子边笑边说:“哈哈哈,笑死我了,狗竟然会学羊叫,咩咩咩的好搞笑啊!” 秦史皇:“…………” 早知道他就学狗叫了,也比站在这里被一群小屁孩嘲笑强。 “不准笑,小屁孩们!”他恼羞成怒,吼道:“滚开,否则我就要咬你们了。别不相信,我疯起来连我自己都咬的。” 他刚说完,那群孩子笑得更厉害了,谁也没把一条狗放在眼里,这让秦史皇十分郁闷。 而在他身后,幼小的萝莉抬起头,从红发中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湖蓝色的眼里倒映着秦史皇微微有些挫的狗影。 小萝莉动了动嘴唇,笑声戛然而止,那群孩子在一刹那间像是被夺走了时间,动作定格在这一刻。 秦史皇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后心里拔凉拔凉的。 这种情况放在番剧里,通常不是大boss出现,就是有神秘强者路过,总之对于炮灰狗来说一定是没好事的。 只见秦史皇将小萝莉护在身后,警惕地盯着四周。 然而,直到三分钟过去了,什么也没有发生。 正当秦史皇觉得那位神秘强者可能只是单纯路过的时候,他的狗身突然腾空,吓得他四条腿胡乱扑腾起来。 “别动。”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有人摸着他的狗头,替他顺起背上的绿毛。 秦史皇吓得一动不敢动,那双手小小的,他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抱他的人是小萝莉。 要说当一条狗到底有什么好处,可能就只是讨女孩子喜欢,能够享受高级顺毛待遇。 还别说,顺毛真的超级舒服,秦史皇忍不住想学猫呼噜两声,但仅存的羞耻感让他打住了想法。 小萝莉顺够毛之后,重新将秦史皇放到了地上。她打了一个响指,那些静止不动的孩子们同一时间倒了下去。 秦史皇震惊了。 一是被这个神展开给弄懵了,二是被小萝莉的美貌惊呆了。假如世界上有天使,一定没有小萝莉好看。 因为在秦史皇眼里,天使金色的头发远远比不上面前这个小萝莉的一头红发。他承认他喜欢红色,就像那条巨龙的红鳞一般。 这时,小萝莉越过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精致的小刀,蹲下身对着一个昏迷的孩子比划起来。 于是,秦史皇还来不及收回的下巴再次因震惊掉到了地上。 他跑到小萝莉身边,惊讶地说道:“你要杀他?” 小萝莉伸出舌尖舔了舔刀身,说:“我想吃了他,但是他好脏。” 秦史皇用狗腿狠狠地给自己来了一巴掌,迫使自己从小萝莉的美色中清醒过来。 作为一条拥有人类之心的狗,他义正言辞地说道:“不行的,他们还只是孩子。” 小萝莉点点头,认真地说道:“孩子沾果酱比大人好吃。” 秦史皇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悄悄地后退两步,支吾着问她:“你不吃狗肉的吧?” 小萝莉想了想,说道:“只要沾果酱,我什么都吃。” 没有那一刻,让秦史皇如此庆幸这里没有果酱。只要不沾果酱,他就没有被吃的危险……大概吧。 小萝莉又拿着刀在孩子身上比划了两下,最后放弃地收了刀,一脸可惜地说:“他好脏。” 听了这话的秦史皇几乎忍不住想去水坑里滚两圈。 他记性怎么就这么差呢?忘了这是异世界?随便一个小女孩说不定都是什么怪物变的,早知道他就不冲出来保护弱小了。 人家是弱小吗?单凭人家这一个响指,说不定就是能把灭霸头拧掉的怪物! 小萝莉虽然收起了“餐具”,但她还是不开心。于是在秦史皇瞪大的狗眼里,她后腰处突然长出来一条覆满鳞片的尾巴。 这……这不是巨龙迷你同款尾巴吗?! 眼前小萝莉的身份呼之欲出,秦史皇觉得这一天自己的世界观被刷新了数次。 小萝莉一尾巴抽飞了地上躺尸的孩子,一个接一个,力道控制得几乎完美,那些孩子连飞上天的抛物线都是一模一样的弧度。 这种熟悉的姿势,秦史皇几乎可以肯定眼前的小萝莉就是被他咬了一路上龙尾巴的巨龙! 此时,秦史皇心里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求求你做个人吧!他们做错了什么,他们还只是孩子啊! 勇士被抽飞的时候,秦史皇没有细看,但刚才他看得清清楚楚,这个半龙萝莉每次抽的地方都是重点部位。 恍惚中,秦史皇听到了一片鸡飞蛋打的声音,场面极其惨烈,以至于他差点……拍手称快。 等龙萝莉完事后,秦史皇讨好地摇起尾巴,说道:“龙巨巨,教训熊孩子累了吧,我给你捶捶尾巴。” 然而龙萝莉沉浸在游戏中意犹未尽,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盯着秦史皇的龙尾巴蠢蠢欲动。 秦史皇站得笔直,狗脸严肃地说道:“放过我吧,龙巨巨,我还只是一条狗。” No.4 龙巨巨,求抱大腿 比尔高城作为兽人族国家的边城,坐落在大西西山脉的南面,而龙魔王的巢穴在北面,也就是说龙萝莉带着秦史皇飞了一天,也不过从山北飞到了山南。 秦史皇默默地算了一下距离,猜想大西西山脉南北走向大概要比北美落基山脉还要长。 此时的比尔高城门外,道路上一条绿色小狗追着前边的红发小女孩,嘴里哇哇地叫着:“龙巨巨,龙巨巨,等我这条柔弱的小狗啊!” 不管小狗如何呼唤,小女孩始终目不斜视,目标直指城门。 秦史皇迈着小短腿,痛恨自己为什么是条小绿狗,而不是那种威风凛凛的阿拉斯加大型犬。 龙萝莉毕竟是巨龙,就算她现在刻意保持着人类女孩的模样,可她走起路来脚下生风,一路上都将秦史皇甩在后边。 兽人族热情好客,但他们极为讨厌纯兽类。在他们看来,纯兽类只不过是田野里乱蹦跶的蚂蚱一般,根本不配称作“兽”。 所以,等秦史皇终于跑到城门前的时候,两道三叉戟横着拦住了他,守门的熊耳兽人怒目瞪着他。 秦史皇不自觉夹住了狗尾巴,再抬头的时候就见龙萝莉已经走进城中,那冷漠的背影丝毫没有回头看一看自己的打算。 巨龙大陆的居民为防御夜间魔兽来袭,城门普遍关得早。他们来时正巧赶上关城门的时间,只等龙萝莉进去,几个熊耳兽人就无情地关上了城门。 “等等!”秦史皇着急地在原地转起了圈圈,低叫出声:“我还没有进去!” 熊耳兽人使三叉戟将他推到了一边,满脸不屑地说道:“纯兽类不得进入兽人族城池!” 另一个接道:“我们不欢迎低等兽类。” 秦史皇傻眼,问道:“为什么,大家都是兽。” 熊耳兽人:“我们不一样。” 秦史皇从善如流地接上:“咱当兽的人,有啥不一样?” 两个熊耳兽人对视一眼,毫不客气地走进城门,当着秦史皇的面将城门最后一条缝合上了。 秦史皇:“…………” 这是种族歧视,赤果果的种族歧视,他要去巨龙大陆妖妖灵处投诉自己受到了不公平待遇! 就是不知道巨龙大陆有没有妖妖灵,如果有的话,也不知道法律对他一条狗有没有效力。 想着想着,秦史皇走到城门边卧了下来,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准备将就一夜,也许明天龙萝莉出来看见他,心中同情就会记得带他了。 怀着美好的理想,秦史皇决定客串一把寒冬中卖火柴小女孩的境界,以博得龙萝莉同情。 然而他的理想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被掐死在摇篮里,比尔高城厚重结实的城墙就在他头顶……塌了! 秦史皇吓得闭上眼睛,预想的疼痛却没有到来,反而有一双熟悉的小手将他从废墟下抱了起来。 爆炸声落下时,比尔高城的兽人守卫们举着长刀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整齐划一地将城门口围住。 尽管如此,没有一个人敢轻举妄动,他们死死地盯着那个刚从滚滚灰烟里走出来的小女孩。 她怀抱一条瑟瑟发抖小绿狗,步态从容优雅。 秦史皇从惊吓中回过神来,抬起狗头看见的是龙萝莉耀眼夺目的红头发,还有细嫩的脖颈。 他几乎感动得热泪盈眶,抱住龙萝莉的胳膊哭道:“嘤嘤嘤,龙巨巨,我要抱大腿!” 出现了,嘤嘤怪! 秦史皇为自己的厚脸皮感到无上荣光。 众兽人:“…………” 围着城门的兽人有百数之多,他们分成四队,警惕地举着刀,仿佛只要龙萝莉有攻击的意向,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对这个看似无害的小女孩痛下杀手。 这时,从兽人守卫队伍中缓缓走过来一个中年狼耳兽人。他的地位似乎不低,所有兽人见了他无不往后退了半步。 狼耳兽人国字脸上带着一条刀疤,从耳垂处横贯到鼻梁中,像是一条狰狞的蜈蚣。尤其是在他说话时,蜈蚣仿佛还会蠕动。 他用浑厚的声音说道:“兽人法在上,这个女孩犯了毁坏城墙,带纯兽类进城的罪,现在将这个女孩和她的狗一起关进大牢,明天一早带去审问。” 秦史皇抓着龙萝莉胸前的衣服,一边感叹“太平天下”,一边顽劣地朝狼耳兽人吐了吐舌头。 别人不知道,可他清楚,他抱的大腿可是龙腿。有这个最强龙魔王在,他秦史皇不横着走都对不起他给自己加的这么多戏。 龙萝莉面无表情,甚至有股抽人的冲动。但由于人太多,她担心自己会浪费太多时间。 于是,当兽人拎着绳子过来逮捕他们的时候,龙萝莉深吸了一口气,在兽人族一脸莫名其妙的时候,一口大火吹了过去。 这口火吹得惊天动地,不仅将绳子烧成了灰,也把兽人族的衣服和毛发全给烧焦了。 等火停的时候,全场站着的只剩下一排黑棍。唯一能过得去的,就是那个狼耳兽人,他还护住了重点部位的兽皮裙。 但是他露出来的兽皮裙是红色的,这就耐人寻味了。 秦史皇伸出糊了半边的狗爪子,悠哉地数了三个数:“三、二、一………” “啊啊啊!” 全场惊叫,所有的兽人随着他的倒数回过神来,捂住重点部位,哇哇乱叫着跑了。 案发现场极为混乱,狼耳兽人也顾不得去维持秩序,神色凝重地提着兽皮裙,生怕它不给面子地掉下去。 秦史皇笑得狗腿乱颤,被龙萝莉抱着离开了。 城门口的动静早就传遍了全城,这次他们堂而皇之地走在大街上,没有一个人敢过来招惹,行人唯恐避之不及。 龙萝莉抱着他走进一家包子铺,店中的客人一见他们纷纷退避三舍,眨眼间清场了。老板欲哭无泪,耸拉着兔耳朵,怕怕地缩在桌子后边。 龙萝莉松手将毫无防备的秦史皇给扔了个狗啃地,气吞山河地指着蒸笼说:“我要吃一百笼包子和兔子老板,沾果酱的。” 老板卒,享年二十五岁,死因惊吓过度。 No.5 这么可爱一定是我老婆 比尔高城步入深夜之后,所有的店铺都打了烊,全城的灯火熄灭,只剩一家包子铺还亮着微光。 兔子老板瘫倒在桌子上,满头大汗地喘着气。 店中堆满了空掉的蒸笼,秦史皇就卧在高高摞起的蒸笼上,挺着大肚子心满意足地打饱嗝。 龙萝莉一口气吃掉一百笼包子之后,还没有来得及对兔子老板下手,就困意来袭,打着呵欠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包子铺的存货在一夜之间被吃光,老板也被累得半死不活。 秦史皇从蒸笼上探出狗头,朝下边躺着的兔子老板说道:“忘了告诉你,我们没有钱。” 兔子老板的呼气声戛然而止,半晌后他决定屈服于恶势力之下,幽幽地说了句:“我太难了。” 这一瞬间,秦史皇仿佛找到了共鸣,翻身从蒸笼上跳下来,眼睛亮亮地盯着兔子老板猛瞧。 老板疲于应付,翻个身睡了过去。 秦史皇推推他的后背,说:“你是兔子吧?我们来聊聊天吧。” 老板一动不动,状如死狗。 秦史皇又戳了戳,觉得没意思,最后悻悻地跑到龙萝莉旁边,挨着她睡了过去。 比尔高城中最后的一点微光也逐渐熄灭于黑夜里。 等天亮的时候,狼耳兽人再次带着他的兽人守卫将包子铺围了起来,明晃晃的刀子将好事者都挡在了视线之外。 秦史皇被人推着狗腿推醒了,他睁开眼,就见兔子老板红着眼睛望他,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见他醒了,兔子老板眼睛一亮,一把将他从凳子上拎起来,放到龙萝莉趴着的桌子上。 这一番动作弄得秦史皇一脸莫名其妙,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昨天的狼耳兽人越过兔子老板,冷冷地盯着他,说:“把你的主人叫醒。” 主人?秦史皇眨了眨狗眼,心想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个主人?也没人通知一声他啊。 再一想,他回过神来,原来狼耳兽人说的是龙萝莉。 兔子老板小声提醒他:“这位是城主大人,今天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的主人商量。” 秦史皇彻底清醒过来,坐直身子回答说:“我不敢。” 根据他多年看番剧的经验,龙的脾气都很大,多数甚至有着严重的起床气,让他去叫醒一条龙,还不如让他去踩地雷。 后者的概率甚至还没有前者高。 狼耳兽人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回答,气得额头青筋暴起,但为了不吵醒龙萝莉,他只能憋着。 区区一条狗而已,等事情谈妥后,他一定要让这个该死的纯兽类知道他们兽人族的厉害! 这一等,就等到了日上三竿。 就在所有人都快坐不住的时候,龙萝莉醒了。 狼耳兽人激动地从凳子上站起来,高大的身体将简陋的包子铺衬托得如少女般娇小。 刚刚醒过来的龙萝莉并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情况,她捂着嘴小小地打了个呵欠,呆呆地说:“我饿了。” 秦史皇仿佛受到了一万点暴击,捂着心口倒了下去,心想:爱了爱了,这么可爱一定是我老婆! 狼耳兽人干咳一声,企图提高自己的存在感。他挥手让守卫们端来两盆煮好的牛肉汤,肉香味霎时间充满整个包子铺。 汤盆比人的洗澡盆还要大,上边还细心地挤上了果酱。显然,这个城主在消息方面还是挺灵通的。 本来被香味勾起食欲的秦史皇,在看见汤上那厚厚一层果酱的时候,毅然决然地从兔子老板那儿抢过来两根胡萝卜啃。 牛肉汤掺果酱,能好吃吗? 回答是,龙萝莉不客气地趴到汤盆边,张嘴喝了起来。看似不大的肚子却是实打实的无底洞,眨眼间两盆汤喝得见了底。 狼耳兽人甚至贴心地为她递上了擦嘴的布巾,恭敬地说道:“尊敬的大人,请问您是龙吗?” 会吐火,大胃王,无论怎么看都是龙的特征。 自远古吞噬巨兽陨落之后,龙的纪元到来,在巨龙大陆,强大的龙族一向受到各族的推崇。 然而龙萝莉无视了他,自顾自地站起身,似乎是吃饱喝足之后打算离开了。 “等等!”狼耳兽人想拦又不敢拦,只能放低了姿态,恳求说:“大人,我妻子得了一种怪病,希望大人能出手相助。” 秦史皇跟上龙萝莉的脚步,悠悠地接了一句:“你妻子有病,为什么要我们来救?” 狼耳兽人本不屑跟一条狗说话,但眼下也顾不得这些,急忙回答说:“我妻子的病需要封印龙魔王的洞里生长的一株黑莲,只有强者才能采到。” 一听龙魔王,秦史皇忍不住停了下来。 狼耳兽人以为有戏,连忙又说:“不仅如此,昨天从山北传来了消息,有勇士亲眼看见龙魔王苏醒了,我还想拜托你们查看一下。” 真正的龙魔王就在这里啊,一群渣渣!秦史皇看着前边越走越远的龙萝莉,朝狼耳兽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后跑走了。 狼耳兽人:“…………” 这时,兔子老板弱弱地说了一句:“城主会给钱的,好多好多钱,你看你们吃的包子还没给钱……” 财迷秦史皇登时刹住了车,回头问说:“给多少?” 狼耳兽人福至心灵,比了个数,豪气地说:“一百万兽人币,你想要金银宝石也可以。” 秦史皇对兽人币没概念,但金银宝石他还是懂得,于是他犹豫了。取黑莲对龙萝莉来说只不过是摘朵花的事情,可关键是龙萝莉愿不愿意去。 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从龙萝莉的决绝的背影中就能找到,如果龙萝莉想去,现在一定会回头的。 她没有回头,就代表不想去。 秦史皇叹了口气,给了狼耳兽人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然后撒开狗腿朝龙萝莉跑了过去。 这可是他的大腿,丢了什么也不能丢了这个。 于是大街上就有了这样的一幕,红发小女孩静静地走着,身后跟着一条因错失几个亿而感到无比丧的小绿狗。 路过一家卖衣服的店时,秦史皇突然停住了脚步。店的正中挂着一件极为可爱的露脐小短裤,看大小应该就是龙萝莉的尺码。 秦史皇若有所思地看看龙萝莉身上套着的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粗麻长裙,又看看店中精致的小衣服,做了人生中重要的决定。 No.6 我萌的不是兽耳,是脸 白天的比尔高城格外热闹,但今天似乎还有一点不同。 拥挤的街道上,一条小绿狗嘴里叼着花花绿绿的衣服,敏捷地在人腿下穿来穿去。 不少人被绊倒,嘴里骂骂咧咧的,跟着就有一群猫耳兽娘跑了过来,个个张牙舞爪,她们蛮横地撞开挡路人,对小绿狗紧追不舍。 秦史皇被追得欲哭无泪,心想就算是猫耳兽娘,这么彪悍的他也担待不起啊!当然,他丝毫没有偷了人家衣服的觉悟。 被美色迷惑的秦史皇,现在狗脑里全是龙萝莉穿上露脐小短裤的模样,一定可爱到爆。 如果龙萝莉肯露出龙角和尾巴,那一定………要狗命了! 秦史皇脑补到鼻血横飞,撒开丫子跑得飞快,眨眼将兽娘甩到后边,而他则对准龙萝莉的怀抱一头扎了进去。 紧追过来的兽娘一见小绿狗的靠山来了,急忙刹住了脚,手里拎着的棍子也收了回去。 现在整个比尔高城的兽人都知道,城里来了位红头发的怪物,力大无穷,一拳就能把城墙打穿。 领头的兽娘将棍子藏在身后,露出一抹职业微笑,说:“这位大人,请问这是您养的狗吗?它偷了我们店的衣服,您看是不是要按价赔,赔偿?” 龙萝莉迷惑地眨了眨眼,似乎还没弄明白情况。 秦史皇将嘴里叼着的衣服一股脑塞到龙萝莉怀里,理直气壮地说道:“这不是偷的,是她们被动赞助给我的。” 猫耳兽娘:“………” 太不要脸了,她们从未见过如此不要脸的纯兽类。 龙萝莉愣了愣,有些呆滞地问说:“给我的?” 秦史皇猛点他的狗头,两眼掩饰不住兴奋地说:“我想看你穿这个的样子,龙巨巨一定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女孩子!” 龙萝莉嘴唇微抿,藏在头发后的瞳孔里有一瞬间亮起了微光。即便稍纵即逝,这抹光也足以侵袭全身骨髓。 旁边被无视的兽娘们虽然不明白状况,但这不并妨碍她们被塞进去一嘴狗粮。 这时,龙萝莉抱紧了秦史皇和衣服,转身离开。 再次被无视的兽娘们怒了,但鉴于城里对这个怪物的传言,她们又不敢轻而易举,只能自认倒霉。 秦史皇将狗头搁在龙萝莉的肩膀上,看着身后气到脸蛋变形的兽娘,一边感慨万千:果然,他喜欢的才不是动物拟人,是脸才对! 像龙巨巨这样的,他能给人当一辈子舔狗。 走出街道之后,兽娘们的影子也看不到了。秦史皇这才将狗头缩回来,问说:“龙巨巨,我们这样无视别人有些不太好。” 龙萝莉说:“我不饿。” 已经相处过两天,凭着两人之间的默契,秦史皇一秒钟就反应过来她的意思,登时又被萌出鼻血。 原来龙巨巨的眼里只有食物吗?这个设定也太可爱了吧!吹爆我的龙巨巨。 啊,我死了! 龙萝莉看着秦史皇一脸的蜜汁安详,歪着头迷惑地说:“你的鼻子在流血,小…狗狗。” 秦史皇彻底被萌死,据说死的时候一脸安详。 . 大西西山脉,南面。 结果在城里逛了一圈之后,他们又回到了龙萝莉抽人的地方。原先昏迷的孩子们已经不见了,想必是醒来自己跑了。 秦史皇跑到自己躺过的灌木丛里,将四周的灌木往上推了推,然后朝旁边抱着衣服的龙萝莉挥了挥狗爪子。 他说:“好了,龙巨巨。” 闻言,龙萝莉小步走了过来,抱着衣服的模样有些呆滞。 秦史皇兴奋地围着她转了一圈,说:“你把新衣服穿上,我给你把风,绝对不会让人偷看的。” 当然,人是不包括狗的。 龙萝莉伸手一拽,粗麻长裙碎成一地渣渣。来不及装模作样背过身的秦史皇被她的举动弄得猝不及防,整条狗僵硬地倒在地上,四腿朝天,鼻血喷发。 秦史皇表示,作为一条狗他还承受不住这种物理暴击。 然而等回过神之后,他突然意识到了某些事情。这时龙萝莉已经换好衣服,甚至在头上扎了一条火红色的发带。 刚刚清醒过来的秦史皇,再次倒地不起。 龙萝莉蹲下来,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鼻子,说:“这里,还在流血,会疼吗?” 秦史皇将鼻子在草上胡乱一擦,说:“不疼,可能是最近天气有点炎热,我有点上火。所以龙巨巨换衣服的时候,一定不要让别人看见,会说话的动物也不行。” 龙萝莉并不知道天气炎热导致上火与换衣服不被人看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但她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秦史皇松了口气,就听龙萝莉又喊他,“小狗狗。” 他抬起狗头,发现龙萝莉并没有讲话的意思,只是单纯地喊了他一声。但秦史皇莫名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是想问他的名字吧。 所以,他说:“我不叫小狗狗,我有名字的,你可以叫我秦史皇,当然叫哥哥我也喜欢。” 龙萝莉:“秦……史皇?” 秦史皇:“嗯嗯,就是这么读的。” 龙萝莉:“哥哥。” “嗯……嗯?”秦史皇犹如蝴蝶一般的耳朵猛地支了起来,整条狗激动地不能自已,“你刚才是叫了哥哥吧?我没出现幻听,你真的叫了哥哥吧!是吧,是吧?” 龙萝莉:“哥哥。” 这次,秦史皇可以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感动得热泪盈眶。 异世界转生,就算是条狗也值了。况且能认一条龙当妹妹,他一定就是站在狗界巅峰的那条狗。 啊,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 “哈娜。”龙萝莉出口打断了他飞到九重天的思绪,说:“我叫哈娜,古老的红龙一族。” 秦史皇回过神,看向神色无比认真的龙萝莉。总觉得在说起自己的名字时,龙萝莉显得无比慎重。 这一看,他看到了龙萝莉的眼中,湖蓝色的瞳孔里倒映着的是一条陌生的绿色狗影。 “啊,有狗怕怕!” 秦史皇一头埋进自己的前胸,整条狗瑟瑟发抖。 幸福来得太突然,他差点就忘了自己是见狗怂的事情。 哈娜:“………” No.7 我饿了,想吃兔子 当坐上龙背的时候,秦史皇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哈娜变成的巨龙腾空而起,登时让他想起了第一次“乘坐”时不好的回忆。 而他们之所以会飞天,起因于在大西西山脉南面休息够了之后,哈娜突然说要回洞穴。 秦史皇不由想到了狼耳兽人的委托,心想原来哈娜心里也是记着这件事的。 于是,他坐不住,爬到哈娜的龙角旁,问她:“龙巨巨,你是不是也觉得那个兽人给的钱挺多的?” 在听说哈娜要回去的时候,秦史皇就忍不住想到了狼耳兽人许诺的酬劳,登时喜得不能自已。 哈娜一个俯冲,带着他掠过山谷,刚猛的风吹得秦史皇牙齿打颤。呼啸的风中,秦史皇依稀听见哈娜的声音:“你送了我衣服,作为回礼,我会满足你的愿望。” 属于哈娜的声音听得秦史皇心都要化成一片,他瘫在哈娜的头上,满脸幸福地抱紧了她的龙角。 龙巨巨一定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龙女! 如来时一般,哈娜的原型飞了一天之后,他们跨越了整座山脉,从山南回到了山北。 洞穴仍然和之前一样,大片绿色的花朵盛放于石头上,百足之虫偶尔爬过去,迷人又危险。 哈娜低头让秦史皇跳下来,自己跟着变回了萝莉外形。 “气味不对。”刚刚整理好衣服的哈娜蹲在洞口,小脸微冷,说:“有陌生人闯进来了。” 秦史皇抽着鼻子猛吸了两口气,什么也没有闻出来,看来狗的嗅觉还是没有龙敏锐。 哈娜站起身,盯着洞口,里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秦史皇好奇地将头伸了进去,只依稀能分辨出脚底下的路,还有头顶被凿过的石壁。 他随口问说:“龙巨巨以前就住在这里吗?” “嗯。”哈娜越过他走了进去,即便是在黑暗里,她也能行走自如,仿佛早就习惯了黑暗。 秦史皇连忙跟在她身后,小声地说:“听人说这里封印的是最强魔王,龙巨巨就是那个魔王吗?” 哈娜:“嗯。” 秦史皇:“那龙巨巨是怎么解开封印的?” 哈娜:“不知道。” 秦史皇:“哎?连你自己也不知道吗?” 哈娜边走边回答:“我以前一直在睡觉,直到有一天我听见了狗和人类哭泣的声音。从睡梦中醒来后,封印就已经消失了。” 秦史皇理了理,惊讶地发现哈娜能醒来,其实也有他的一份功劳。狗和人类在哭泣,说的不就是他和那个见龙怂勇士嘛。 原来那个时候,哈娜才刚刚醒来,这说不定就是属于他们两人之间命定的缘分。 是命运,注定让他们相遇,也是命运,注定让他们结下羁绊。 以上,全是秦史皇的想象。 对他猥琐本质丝毫不知的哈娜,就像是无知的孩子,从一开始就被这个成年男性给悄悄拐骗了。 与此同时,他们穿过漫长的洞穴,终于到了一片空地。洞顶是露天的,明亮的光倾倒进来,令秦史皇不适应地闭上了狗眼。 哈娜无所畏惧,澄澈的双眼盯着空地之中生长的黑莲。 “瞧我发现了什么?”忽然有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随之一道人影从洞顶跳了下来,借着洞壁凸起的石块,一路下到了洞底。 那是一个雄性兽人,苍白微卷的头发中长着一双黑色兔耳,它们一个耸拉,一个直立。 黑兔兽人还背着一张巨大的弯弓,弓身上镶嵌着色泽极品的红宝石,像他的眼睛一样红得滴血。 那几颗宝石几乎闪瞎了秦史皇的狗眼,更别提黑兔兽人还故意将弓往上提了提,盯着秦史皇说:“一条全身绿色的财迷狗狗,我还是第一次见。” 秦史皇从财富中清醒过来,警惕地说道:“你是谁?!” “别紧张,小狗狗。”黑兔摆摆手,表示自己并没有恶意,他说:“我只是好奇而已。” 秦史皇:“好奇什么?” 黑兔:“这里可是龙魔王的封印之地,像你这么弱的小狗狗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秦史皇:“你才弱,你全家都弱!” 黑兔一愣,突然朝哈娜友好地笑了笑,说:“看来你的宠物不太礼貌,我这里有《训狗十全》,可以借给你学习一下。” 哈娜正好肚子饿了,看见活物忍不住将黑兔来回打量了一番,确认黑兔全身干净之后,她小口微张,说:“我饿了,想吃兔子。” 黑兔:“…………” 秦史皇幸灾乐祸起来,火上浇油说:“听说兔子沾果酱很好吃。” 果然,听了这话的哈娜眼睛一亮,盯着黑兔的目光跃跃欲试。 在一瞬间,属于兽人的直觉告诉黑兔,眼前这个小女孩绝对是他惹不起的存在。 于是,他麻利地将自己的干粮掏出来,干笑说:“兔子一点也不好吃,我身上有大厨出品的肉干,送给你们好了。” 秦史皇当然不会客气,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将装肉干的袋子叼给了哈娜。 趁哈娜吃东西的时候,黑兔从身上翻出个盒子将黑莲摘下,连花带盒地送给了秦史皇。 他似乎有意讨好哈娜和秦史皇,嘱咐说:“黑莲很脆弱的,不管你们是拿来做什么,只要不是立即服用都需要好好保存它。” 秦史皇在洞里看了一圈,确认这里只有一朵黑莲之后,讶然问他:“你不要?” 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这里最值钱的恐怕就是这朵花了。 黑兔不在乎地说:“我是奉皇家之命过来查探一些事的,黑莲要不要都无所谓,你们是佣兵吗?” 秦史皇:“佣兵是什么?” 黑兔:“佣兵也称冒险者,他们以接任务为生。” 秦史皇摇摇头,说:“那我们就不是了,不过这朵花确实是有人拜托我们来取的。” “原来如此。”黑兔站起身,拍掉身上本不存在的灰尘,说:“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今天遇见你们很高兴,希望以后还有机会见面。” 秦史皇:“你要走了?” 黑兔看了眼已经吃完肉干的哈娜,说:“你身边这位似乎很有来头,我可不想成为人家的盘中餐,虽说我确实是只兔子。” 秦史皇嘿嘿笑道:“那你快跑吧。” 黑兔也笑了,走之前还好心忠告了他们一句:“拿到黑莲就快走吧,很快这儿就会来人了。” 秦史皇虽然没听明白,但还是在心里给他发了张好人卡。 No.8 盘子和兽人币是不可以吃的哦 拿到黑莲之后,哈娜带着秦史皇马不停蹄地回到了山南。 狼耳兽人坐在家中,当哈娜一拳打穿他的家门时,他刚撕下一块鸡腿,甚至没来得及放进嘴里。 秦史皇跳过去将他的鸡腿夺了下来,献宝似地给了哈娜。 狼耳兽人:“…………” 随之而来的守卫们一脸纠结地站在原地,小队长偷偷上前,因忌惮哈娜的武力声音极小地报告说:“尼尔大人,我们拦不住,她…这位大人太强悍了。” 尼尔疲惫地摆了摆手,说:“你们都下去吧。” 守卫们如蒙大赦,一溜烟跑得没影儿,只剩下一路上被打穿的一人多高的窟窿,目测是从外墙那里打通了他面前的这道门。 尼尔在心里计算起维修费用,还没有得出一个天文数字,就听秦史皇得意地说:“你要的黑莲,我们带来了。” 当下,他顾不得心算到了一半,猛地拍桌起身,一张脸上满是不可思议,还有惊喜。 哈娜舔舔手指,又将目光放到了尼尔面前的一桌美食上。 尼尔回过神,讨好地笑说:“我想两位一定累了,黑莲的事先不着急,过来一起吃点吧。” 秦史皇翻了个白眼,将装有黑莲的盒子扔给了尼尔,说:“又不是不给你,你心里的着急全写在脸上了,拿去救你的老婆吧。” 尼尔承认,在这一刻他竟然被这个纯兽类给感动到了,然而接下来他就听秦史皇补了一句:“记得我们的酬劳,一个子都不能少。” 尼尔:“…………” 哈娜已经开始大快朵颐,兽人族喜欢吃肉,这与她的口味不谋而合,这顿饭来得正及时。 尼尔许诺说:“只要黑莲是真的,酬劳我绝对不会少给。” 说完,他拿着黑莲急忙地跑出去,想必是去找自己老婆了。 秦史皇在哈娜身边挤出一个位置,一人一狗毫不客气地把城主的豪华午餐吃得干干净净。最后哈娜连盘子都啃了一口的时候,尼尔终于抱着盒子回来了。 他显得很激动,国字脸憋得通红,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秦史皇正费力地将哈娜手里的盘子夺回来,义正言辞地教育她盘子是不可以吃的。 尼尔小心翼翼地将木盒放到了桌子上,像对待传家宝一样问这盒子是从哪里来的。 秦史皇赏了他一眼,随口说:“一只黑兔子给的,你喜欢就送给你咯。” 尼尔眼睛一亮,小心翼翼地说:“真的可以送给我吗?” 他异常的反应显然引起了秦史皇的警惕,难不成那只黑兔子给的盒子是值钱的东西? 尼尔似乎看懂了他心中所想,连忙补充说:“这个盒子上印着的是黑兔家徽,它的主人是我最仰慕的一位皇家骑士,他是个天才!” 原来遇上追星粉了,秦史皇顿时就没了兴趣,说:“酬劳给我,盒子就送给你当赠品。” “这个当然。”尼尔将装满兽人币的袋子放到了桌上,说:“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情想问,你们去龙魔王的封印之地时,有没有遇见……魔王?” 秦史皇拍掉哈娜往嘴里塞的兽人币,心累地说:“龙巨巨,这个也不能吃,钱币不干净。” 哈娜:“闪闪的,好看。” 被无视的尼尔不由得干咳两声,提高了声音又问一遍:“请问你们有没有看到龙魔王?” 他的大嗓门一落,气氛突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哈娜乖乖地放下兽人币,呆萌地舔了舔手指。 过了一会儿,秦史皇才张口幽幽地说:“什么龙魔王?别问我,我不知道,我没看见。” 尼尔显得有些失落,随即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点点头说:“这样啊,我也只是随口问问。既然你们遇到了那位天才,就说明皇家一定去介入调查了。” 秦史皇眨眨眼,没有接话。 尼尔自顾自地笑说:“其实我也是听说,南面有位勇士在封印之地亲眼看见了龙魔王,不过他运气还算好,活着回来了。” 秦史皇再次眨眨眼,说:“那个勇士是不是被踢成了重伤,从此失去了作为男人的资格?” 尼尔:“原来你们也听说了,那位勇士真的是位可敬的人。” 秦史皇:“………” 见龙怂才不可敬呢! 至此,第一次的委托算是圆满完成,秦史皇带着哈娜离开了城主府,走的时候仍然走的那道窟窿。 这一次,在路过衣服店的时候,秦史皇神气地走进去买了一大堆露脐衣服,并豪气地多付了一枚兽人币,至于上次的赔偿,他只字不提。 哈娜很听他的话,乖乖地将装满了新衣服的包绑在了他的背上。 这种为老婆背衣柜的感觉,令秦史皇感到无比自豪。当然,单纯的哈娜并不知道他的想法。 等他们走出比尔高城的城门,尼尔确定他们不会再回来之后,即刻找来工人连夜维修城主府。 入夜后,秦史皇和哈娜到了一处丛林露宿。 巨龙大陆的居民会在夜里提防魔兽来袭,但龙族不用。魔兽本身就在龙族的食谱上,自然不会有谁傻到跑过来送便当。 自从抱上了龙大腿,秦史皇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 茂密的林中,哈娜变回原型,将自己庞大的龙身蜷缩成一团,额头抵着秦史皇睡了过去。 璀璨的星在闪耀,在某一刻天边落下了流星。 . 兽人领地,迦勒城。 作为皇家的驻扎地,迦勒城是兽人领地中唯一的不夜城,众城环绕使它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比如它不用抵御魔兽,因为有外围的城池作挡箭牌。 迦勒皇宫中建有一座高塔,站在塔顶能将整座城尽收眼底,这座塔历来就是君主钟爱的地方。 它曾被取名为“欧泊塔”,意为集宝石之美于一身的高塔。 而此时的塔顶,兽人王正坐在高贵华丽的金座椅上,尽情享受着坐拥天下的愉悦感。 美貌的女兽人为他呈上美酒,温声细语地说:“王,请用酒。” 兽人王英俊的脸上浮起一抹满意之色,摆手遣退塔顶服侍的女兽人,肆意地品尝着美酒的滋味。 可随即,这份只有王者才配拥有的雅兴被一只黑兔给打搅了,兽人王不悦地皱起眉头,侧身看向从塔里走出来的黑兔。 “沙利叶。”兽人王说:“如此美好的夜晚,你要找我谈公事吗?” 黑兔坏笑说:“不然呢?我的王。” 兽人王:“你可一点都不懂我的爱好。” 黑兔,也就是沙利叶,他故意将桌子上的美酒拿开,说:“也许酒会使你的脑子变得不那么清醒。” 兽人王放下手中的空酒杯,唏嘘不已:“当兽人族的王这么无聊,再没有一点消遣会疯掉的。” 沙利叶:“你可以偶尔出去透透气,当然要在内阁的允许之下。” 兽人王:“那群老家伙生怕我被哪里冲出来的歹徒刺杀,绝不可能放我出去的。” 沙利叶:“你是骄傲的狮子,只要你想,没有人可以拦住你。” 兽人王眼中露出真实的笑意,他伸出手点点沙利叶的额头,这是兽人间独有的动作,表示褒奖。 沙利叶见彩虹屁吹得差不多了,终于进入了今天的正题:“关于龙魔王的事情,我有一些想法。” 兽人王:“就是内阁那群老家伙让你调查的事?” “是的。”沙利叶回想了片刻,有些斟酌地说:“龙魔王已经离开了洞穴,但我似乎又遇见了她。” 兽人王:“这话怎么说?” 沙利叶:“我在封印龙魔王的洞穴里遇见了一个小女孩,长着红头发,身上带着龙的气息。你知道龙族的人是不会随便出栖息地的,所以我想…那个小女孩会不会就是被封印的龙魔王?” 兽人王眼睛眯了起来,状似在思考些什么,一动不动的模样有些像埋伏在草丛等待着给猎物致命一击的狮子。 沙利叶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补充了一句:“那个女孩身边还跟着一条绿色的狗,外形上来看有点像小型蝴蝶犬。” 闻言,兽人王猛地坐起身来,金色的瞳孔因想到了什么而变得如针眼一般尖细。 沙利叶从小跟着兽人王一起长大,在他的记忆里兽人王从来没有露出过这种表情,似乎是在恐惧,又似乎是在兴奋。 过了良久,兽人王恢复了平静。他没有接着沙利叶的话说下去,反而提到了另一件事,“沙利叶,你还记得恶魔的预言吗?” 沙利叶:“记得,龙的纪元终会湮灭于长河,来自远古的王者将再次统领这片大陆。” 兽人王满意地说:“一个字也没有错。” 沙利叶不解道:“这则预言已经被证实为无稽之谈了,内阁的老臣也说过不许兽人再提及。” 兽人王:“内阁那群老家伙还说这是恶魔蛊惑人心的胡言乱语,你相信这个说法吗?” 关于这个问题,沙利叶却迟疑了。 众所周知,恶魔的性格向来令人捉摸不透,到底是不是他们在蛊惑人心,谁也说不明白。 但兽人王也不会无缘无故提到预言的事,除非这个预言与龙魔王有关,可惜沙利叶没有权利去查阅内部典籍,对某些事他知之甚少,只能瞎猜一通。 “好了。”兽人王打断他的思绪,饶有兴趣地说:“我想到了一件好玩的事情,需要你去完成。” 沙利叶单膝跪地:“请吩咐。” 兽人王:“你去,找到他们,然后和他们做好朋友。” 沙利叶:“…………” 这国家吃枣药丸,堂堂皇家骑士长被逼去跟一条龙加一条狗做朋友,还是好朋友的那种。 No.9 梦想是成为龙骑士 在丛林里露宿了一夜之后,哈娜与秦史皇准备重新整顿上路。 秦史皇等哈娜换好新衣服之后,一边流着鼻血,一边将翻乱的衣服重新塞回包包里。 他今天给哈娜挑选的衣服是粉色系,愈发衬得哈娜像一个与生俱来的小公主,骄傲又美丽。 哈娜也由着他摆布,乖巧得像布偶一样。 行李收拾好之后,秦史皇不禁思考起两个人的未来。哈娜一看就是单纯不懂世故的孩子,离开了他恐怕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但哈娜终究是个魔王,如果她愿意的话,秦史皇其实很乐意带她去接任务,这样他们就能赚到足够多的金币,买更多的露脐……啊,错了,是食物和水。 龙族的胃口不小,关于这一点秦史皇在这几天已经深有体会。由此他得出结论:想要养活一条龙,首先得家里有矿。 思考完毕之后,秦史皇在心里也决定好了接下来要走的路。 “龙巨巨。”他抱住哈娜的腿,讨好地说:“我们商量一件大事吧。” 哈娜歪头看他,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迷惑,水汪汪的。 秦史皇顶着美色的迷惑,头脑清醒地说:“我们去当冒险者,接任务赚金币,这样我就可以给你买更多的衣服和食物。” 哈娜点点头,说:“好。” 她一点犹豫也没有,小鹿一样的眸子看得秦史皇心都要化了。 他罕见地有点不好意思,别扭地问:“龙巨巨就没有想做的事情吗?其实你不用都听我的。” 这样的哈娜太乖了,乖到让他内心充满了罪恶感,尽管他还什么也没有做。 “这样很好。”哈娜说:“我喜欢听你说话。” 秦史皇:“………你这可真是,要了我的狗命了。” 哈娜不解,迷惑地眨了眨眼。 秦史皇叹了口气,又说:“龙巨巨你有家人吗?” 哈娜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脸上显出一抹无措感。 秦史皇直觉这里有问题,追问说:“家人是……不在了吗?” 哈娜咬了咬嘴唇,将头低了下去,不愿回答。 秦史皇疼爱她还来不及,当然不会逼迫她,只要她不想说,他就当机立断地转了话题:“那什么,我们去附近的城里看看有没有接任务的地方吧。” 说完,他转身往前走,似乎是想打破这莫名其妙的气氛。哈娜却突然跪坐下来,伸手揪住了他半卷着的狗尾巴。 秦史皇回头,欣赏萝莉坐的同时,温声地安慰她说:“没事的,怪我害你想到了不好的回忆。不过没关系,我在这里呢。” 哈娜小幅度地摇摇头,声音很小地说:“我想回……家。” 秦史皇发挥自己的母性光辉,伸出狗爪摸摸她的发顶,慈爱地说:“我们家龙巨巨是想家了吗?” 哈娜突然抬起头,眼神空洞地说:“我没有不好的回忆,也没有想家,我只是……想去拿回我的剑。” 秦史皇沉默了片刻,只恨自己不是人类,在她需要的时候连一个正常的拥抱都给不了她。 他只能费力地钻进她的怀里,用自己温热的体温去提醒她自己的存在。只要她想,他可以为她做任何事情,甚至举剑杀敌。 他说:“龙巨巨,你的眼神告诉我,现在你最需要的是抱抱我。” 哈娜一怔,随即将他抱紧,重重地“嗯”了一声。 秦史皇:“我们一起去取回你的剑吧。” 哈娜:“嗯。” 只有当他们拥抱的时候,秦史皇才能感觉到哈娜跳动的心脏,微弱,但可爱极了。 哈娜仿佛为他而生,就连心跳声也让他着迷。 尽管他除了“龙魔王”这个词之外,对哈娜的一切都不了解,但他还是决心要做一个“龙骑士”! 哈娜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从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开始,这个事实就已经是注定好的。 秦史皇如此自信着。 之后,他们开始为自己的行程规划路线。在哈娜的知识储备帮助下,秦史皇用树枝画出了巨龙大陆的简易地图。 以他们所在的大西西山脉为中心,南面是兽人领地,北面是精灵领地,东面是人类领地,而西面就是巨龙栖息的山谷。 相比其他地方,西面的领土是最小的一块,但西面所拥有的矿产资源是其他地方远不能及的。 龙族喜欢宝石,这也是他们霸占西方克拉大山谷的原因。 越过大西西山脉,他们会经过一座鱼龙混杂的城池,在那里各族的人混居一起,多是一些倒卖宝石的商人和被自己国家驱逐的罪人。 这座城池在整个巨龙大陆无人不知,因为那里是真正的法外之地,虽受龙族庇护,却不受龙族管教。 秦史皇定下的第一个歇脚地就是这座城——狂欢之都。 . 半日后,狂欢之都。 仅从哈娜嘴里听说这座城,秦史皇只能联想到混乱和热闹,但亲眼见到之后,秦史皇才知道“狂欢之都”的真正意义所在。 哈娜因为这几日连续的飞行,现在整个人都有些困倦,半眯着的眼睛比平时看起来多了份慵懒。 秦史皇暗自盘算着要尽快找到一处旅馆,一边带着哈娜走进了狂欢之都。这里并不算真正的城池,反而有些像房子的聚集地。 因为你根本就看不到两座一模一样的房子,兽人的土房挨着精灵的树屋,所有的一切都仿佛被蒙上了一层黑雾,阴暗潮湿。 光照不进这里,不是因为有山脉的遮挡,而是这里仿佛被神明遗弃了一般,使光线故意漏了这里。 秦史皇和哈娜刚一走进人群活动的地方,登时就有数不清的眼睛盯着他们,有人类的,也有精灵和兽人的。 他感到有些不自在,紧张地将哈娜护在了身后。 路上有位长着翅膀的女精灵飞了过来,一脸孤傲地问哈娜:“你是被遗弃之人吗?” 哈娜无视了她。 女精灵姣好的脸上爬起狰狞之色,身后透明的翅膀因愤怒而剧烈扇动,她伸出爪子却被一条绿色的蝴蝶犬给拦住了。 秦史皇不悦地说她:“你想干什么?!” 女精灵冷哼一声,说:“住在这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有杀人的兴趣,不想死的话就赶紧离开这里!” 秦史皇:“我谢谢你提醒,可以把路让出来了吗?” 这时,又有一位身材娇小的女精灵飞了过来,亲热地说:“不要生气嘛,朵琳达就是这个样子,她对你们没有恶意的。” 秦史皇翻了个白眼,心说: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婆子坏滴很! 女精灵被他的反应逗笑,接着又说:“我叫朵琳娜,和朵琳达是姐妹,我猜你们正在找旅店,可以来我家吗?” 说完,她飞到秦史皇跟前,靠近他的耳朵吹了口气,温声细语地说:“我们还有其他服务,只需要支付两枚精灵币就可以享受。” 秦史皇抬起头看了看女精灵,又看看哈娜,小声嘀咕起来:“长得一般般,果然龙巨巨才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女孩子。” 朵琳娜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她在狂欢之都混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遇见这么不给面子的客人。 然而还不等她说些什么,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她抬起头,发现红头发的女孩正盯着她,湖蓝色的瞳孔里一片死寂,仿佛在看死人一般。 她心里有些惧怕,那是来自对危险感知的本能。 朵琳达注意到了她的异常,伸手将她拉了过来,语气不好地说:“别理他们。” 朵琳娜心有余悸地点点头,靠着朵琳达,两人打算离开这里。 “等等。”尚不明白状况的秦史皇有些莫名地喊住她们,问说:“你们不做生意了?” 朵琳娜想了想,说:“你有钱吗?” 朵琳达似乎是想要阻止,但在看见秦史皇从包里掏出的兽人币时,犹豫了片刻还是放弃了。 “兽人币?”朵琳娜略显迟疑地说:“兽人币的话,你需要支付四枚才够住一夜的。” 秦史皇:“可以。” 朵琳娜点点头,说:“跟我们来吧。” 这两朵姐妹花平时就守在狂欢之都的门口,一有新人进来就给自己拉生意。只要给的起钱,她们什么都愿意给你做。 不过像今天的客人,两姐妹也是第一次遇到。 小狗与小女孩的组合,这里随便一个半大的孩子都能将他们杀死,但也有一句话——人不可貌相。 两姐妹决定随机应变,一旦确定秦史皇他们是肥羊,她们就会毫不犹豫地下毒手。 不放过任何一条肥羊,这是她们开黑店的宗旨。 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的秦史皇,稀里糊涂地带着哈娜到了精灵口中的“家”——简陋的树屋。 秦史皇看着空荡的树屋,足足愣了一分钟。 他说:“这种地方可以睡人?” 朵琳娜满脸委屈地说:“我们的客人都是在这里睡的,并且都夸我们这儿是个好地方。” 秦史皇看了眼朵琳娜丰满的身材,心里跟明镜似的。 朵琳达率先飞进去,说:“爱住不住。” 秦史皇权衡了一下,又看天色已晚,最后只能点头应下:“付你四枚兽人币,房间一人一半。” 朵琳娜笑眯眯地说:“好。” 朵琳达已经占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自然就是留给秦史皇的。他走进去将地上扔着的毯子铺好,有些嫌弃地拍了拍。 若不是条件限制,他一定要给哈娜准备最好的房间。 No.10 哈娜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月亮升起的时候,整个狂欢之都仿佛苏醒了一般。兽人们从低矮的房屋里钻出来,嚎叫着在街道中间乱窜。 强者在这里肆意狂欢,弱者靠自己卑劣的手段获得生存的机会。 在这种噪杂的情况下,精灵姐妹们早早便睡熟了过去,就连哈娜也蜷缩成一团,发出均匀、轻微的呼吸声。 秦史皇捂着自己的耳朵,仍然能听到不知从哪个角落里传来的尖叫声、嘶吼声,和哭声。 也许是错觉,他甚至还能闻见吹进树屋的风里,混杂着猩甜的气息,那是属于鲜血的味道。 狂欢之都应该有餐馆之类的地方,这也许是店员们在连夜杀猪,他一边猜想着,一边睡意来袭,安静地闭上了双眼。 几乎在他睡着的刹那,朵琳娜睁开了精致的双眸,此刻她的眼里满是冷漠,与白天时判若两人。 朵琳达跟着醒了过来,她似乎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沉默着从地板上爬了起来。 朵琳娜压低了声音说:“你去翻他们的包,我负责杀了他们。” 朵琳达犹豫地咬了咬嘴唇,有些懦弱地请求:“姐姐,我们拿了钱就把他们放了吧,反正也只是个小女孩和一条狗,不会有威胁的。” “愚蠢!”朵琳娜小声呵斥她,强硬地说:“你没有资格为谁求情,要不是我,你早就死了。” 朵琳达身形一怔,最后咬咬牙爬向了秦史皇身边放着的包包。 朵琳娜冷哼一声,抽出腰间皮裙里藏着的弯刀,眼神发狠地盯着睡死过去的秦史皇。 先杀狗,动物的警觉性比人类高,杀了狗就能保证万无一失,至少朵琳娜是这么想的。 可她高高悬起的刀尖还来不及落下,就觉得心口一凉,有什么东西穿破了她的身体。 变故只发生在一刹那,她怔愣地低下头,只看见自己的心口处伸出一只火红色的爪子,鲜血很快将她的衣服侵湿,而她的心脏还在对方的手心里跳动。 听到动静的朵琳达停住手中的动作,满脸疑惑地转过头,正对上朵琳娜死不瞑目的脸。 “唔!”她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死死地掐着自己的脸,生怕自己吐出来,娇弱的身形因恐惧而颤抖。 处在弱势的精灵像是风中的落叶,脆弱得惹人怜爱。 视线下移,朵琳达看到了爪子里握着的那颗心脏,眼睁睁地看着它被捏爆,成了一堆猩红之物。 哈娜推开朵琳娜毫无声息的躯体,龙化的手臂上沾满了鲜血,像是从深渊里爬出来的恶魔。 就在朵琳达以为自己也会获得同样的下场时,哈娜只是捡起地上的毯子,仔细地擦起了手臂。 朵琳达从疼痛中清醒过来,这才惊觉自己的脸已经被抓的血肉模糊。她恐惧地盯着哈娜,缓缓地将身体伏在了地上。 自认高贵的精灵,只有对王者才会俯首称臣。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朵琳达感觉自己脸上的血干了之后,她卑微地抬起头,却发现哈娜抱着小绿狗重新睡了过去。 心知对方是打算绕过自己,劫后余生的庆幸使得她头脑发昏,两腿发软地爬了起来。 她用着比狗还要卑微的姿态,爬着出了树屋。 直到狂欢之都独有的风重新吹在她身上的时候,她才像是活了过来,整个人苍白得跟水鬼一般。 朵琳达听着狂欢之都里万年不变的噪杂声,泪水无声地流了下来。她崩溃地跪在地上,却咬紧了牙关,生怕自己发出声音。 相依为命的姐姐死了,她却懦弱到连复仇的心思都不敢有。她恨这样的自己,却也迷茫着,不知该何去何从。 狂欢之都重新迎来黎明之时,躁动的兽人终于舍得回屋补觉,这里也从鬼吼狼叫回到了死寂。 人类商人开始活动,他们驾着马车从街上驶过,到处收购着从克拉大山谷里流出来的宝石。 这些宝石只要能运到大陆上任何一个国家,卖给贵妇后他们就能获得不菲的收入。 常年在这里混迹的,都是为了金钱而不要命的人。 秦史皇被马车轱辘吵醒的时候,嘴里不悦地“汪”了两声,哈娜伸出手替他顺着毛。 他睁开狗眼,正对上哈娜白嫩的脖颈,惹得他差点忍不住咬上去。哈娜的脖颈,哈娜的一切,简直都太棒了! 一大清早,秦史皇就像是充满了电一般,斗志高昂。 然而,等冷静下来后,他才猛地发现树屋里少了两个精灵。不仅如此,他们睡觉前铺着的毯子也不见了。 单是这些还不足以让他想到不好的东西,坏就坏在他还看见了地板缝里的血迹。 那些血迹已经风干了,能看出来被人处理过,但还是留下了不少,足可见昨晚的失血量之大。 秦史皇凭借着优秀的想象力,第一时间脑补了一场大戏。 昨晚在他睡着之后,树屋里一定是进了歹徒。哈娜为了保护他,勇敢地同歹徒搏斗起来。 最后,歹徒被哈娜打残了,也有可能是死了。总之歹徒一定流了很多血,因为他能闻出来这些血是不属于哈娜的。 至于那两个精灵,善后工作应该就是她们做的,毕竟他的龙巨巨才不会做这种粗活。 正好毯子也不见了,一定是沾上血迹被两个精灵拿去洗了。 脑补完成,秦史皇直觉自己真相了,一脸感动地抱上哈娜的腿,幸福地说:“龙巨巨,你一定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女神。” 然而事实完全相反,悉知内情的哈娜伸手将他抱了起来,一点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被蒙在鼓里的秦史皇觉得自己到达了狗生最高境界,他拥有一条龙,目前正在养成中。 他离成为龙骑士的梦想又近了一步。 . 狂欢之都外城,今日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长着一双兔耳朵,同样享受了一番“万众瞩目”的待遇。 但今天的兽人与昨天的组合不太一样,昨天的组合是小女孩带着狗,而今天的兽人是骑着狗来的。 他的狗长着一双大翅膀,正是大陆上普遍训练好用来充当坐骑的魔兽,飞飞狗。 这个兽人就是沙利叶,连着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此刻刚一落地,他新买的飞飞狗就倒在了地上,呼哧呼哧地哈着气。 他怜爱地看着飞飞狗,安慰它说:“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让我送你最后一程吧。” 飞飞狗一口气没喘过来,噎死了。 沙利叶:“………” 难得他想放生一只魔兽,可没想到这只魔兽对他爱得如此深沉,宁愿自杀也不愿意离开他。 他一点也没有是自己说话有歧义的觉悟,甚至深情地给了飞飞狗一个最后的拥抱。 “一路上承蒙照顾了。” 作完告别之后,他想起兽人王的重托,马不停蹄地往内城赶去。 与此同时,秦史皇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他准备带哈娜动身前往克拉大山谷,临走的时候在树屋里留下了四枚兽人币。 这是他和精灵说好的房费,就算等不到精灵回来,他还是得付钱。因为哈娜在看着,他要以身作则,教给哈娜很多东西。 付钱,也是哈娜需要学会的人生准则之一。 离开精灵的树屋之后,秦史皇比之前多了一份警惕。尽管他昨晚睡得跟死狗一样,并没有亲眼看见歹徒,可这件事却提醒了他这里是狂欢之都的事实。 哈娜的龙身巨大,并不适合在人多的地方变身,他们只能徒步穿过狂欢之都,之后再变身一路飞到克拉大山谷。 经过内城一家武器店的时候,秦史皇注意到店门口蜷缩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单看外形的话跟哈娜差不多大。 这相似的情景让他想起了与哈娜人形的第一次相遇,那时候哈娜穿得也是粗麻长裙,正被一群坏孩子围着欺负。 他当时能善心大发,现在当然也能。虽然他并没有再多一个妹妹的打算,但力所能及的事还是可以做的。 也许是爱屋及乌,他将包里的衣服取出了一套,连带着几枚兽人币,一齐放到了小女孩身前。 他并不是什么烂好人,但这个女孩与哈娜有太多的相似之处。 小女孩茫然地盯着新衣服,似乎是没想到会有人送给她东西。当她抬起头看见的是一条狗时,整个人又愣在了原地。 秦史皇并不打算跟她搭话,转身便走了。 这时,武器店的老板走了出来,有些轻蔑地说:“同情一只恶魔只会使你落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秦史皇脚步一顿,有些讶然地回过头。他没有看店老板,而是重新将小女孩打量了一番。 不愧是狂欢之都,在这里根本就不会出现正常人。 小女孩将衣服往前推了推,有些骨气地说:“我不要。” 秦史皇:“那就扔了。” 在他看来,送出去的东西就不属于他了,而不属于他的东西,他也不想再接手,又不是接盘侠。 小女孩愣了愣,没反应过来。 哈娜湖蓝色的瞳孔里倒映着对视中的一人一狗,平静中似乎带着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她转过身,抬头盯着天边瑰丽浓郁的颜色,几不可闻地说了句:“想杀人。” 她还小,对自己的情绪一无所知,明明是在嫉妒,红龙的本能却驱使着她抹消碍眼的生命。 No.11 游戏迷的自我修养 沙利叶找到秦史皇和哈娜的时候,他们正站在一家武器店门口,同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小女孩说着些什么。 他舒了口气,使自己看起来不像是着急赶过来的样子,以免引起秦史皇的戒心,到时候连普通朋友都没得做。 “好巧啊!”沙利叶拙劣地上前搭讪,说:“竟然在这里又相见了,一定是神赐予的缘分。” 秦史皇却被小女孩怀里发着光的水晶球吸引了注意力,他本能地无视了沙利叶,惊讶地说:“你的肚子会发光。” 沙利叶:“…………” 小女孩愣了愣,伸手从衣服的破洞里掏出一颗手掌大小的水晶球,满脸得不可思议。 沙利叶赶紧咳嗽两声,企图提高自己的存在感。 秦史皇这次给了他面子,看见他的时候脱口一句:“是你。” 沙利叶赶紧接上:“对,没错,就是我。” 秦史皇:“你在这里干什么?” 沙利叶:“实不相瞒,我想跟你们交……易。” 原本是想说交朋友的,但沙利叶又觉得不妥,话到嘴边硬是拐了个弯。他们只不过是第二次见面,突然就说交朋友,说不定会让人以为他是只不矜持的兔子。 沙利叶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一脸期待地看着秦史皇。 秦史皇被他的反应弄得一头雾水,只能顺着问下去:“交易什么?” 这一问,连沙利叶也傻眼了。 天知道他只是单纯地改了个口而已,哪来什么交易啊? 但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表现出犹豫的神色,因为犹豫就会败北,所以沙利叶硬着头皮说了下去:“这个交易的事情先不急,近期你们有什么打算吗?” 秦史皇想了想,说:“我们准备去一趟克拉大山谷。” 早就对他们的行动了如指掌的沙利叶,装作一副沉思的模样,在经过一番思虑后说道:“让我跟你们一起去克拉大山谷吧。” 秦史皇:“为什么?” 沙利叶:“因为这次的交易很重要,我想等你们办完自己的事之后,再和你们好好商量。” 正所谓送上门的生意不要白不要,秦史皇只粗略地权衡了一下,就答应了沙利叶。 这一刻,沙利叶觉得自己的缓兵之计用得极其精妙,如果接下来没有那个拆台的人就更好了…… “他在骗你。”小女孩单手托着水晶球,瞳孔里是一片化不开的浓郁紫色,像童话里的邪恶小女巫。 秦史皇无语至极,被这神奇的发展弄得左右为难。 沙利叶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生气地说:“你拿着水晶球不累的吗?就你长了一张嘴,光会嘚吧嘚吧的。” 秦史皇:“…………” 他发现这两个人脑子可能都有问题,说出来的话简直令人智熄,还是龙巨巨正常多了。 只听小女孩反唇相讥:“愚蠢的兔子,我诅咒你的未来将一片黑暗。” 沙利叶一听,心想这还能忍?他卷起袖子,摆好泼妇骂街的标准姿势,突突地怼了回去。 一只成年兔子和一个小女孩就这么热火朝天地杠上了。 秉着珍爱生命的原则,秦史皇远离了战场,屁颠地跑到了哈娜跟前,愉快地说:“龙巨巨,我们还是快离开这里吧!” “站住!”沙利叶和小女孩同时喊了出来,正准备偷溜的秦史皇被抓个正着,悻悻地转过了头。 沙利叶指着小女孩,放狠话:“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等我先处理好正事。” 小女孩:“哼,我也是!” 两个人神奇地达成了共识,同步走到秦史皇面前,同声说道:“我要跟着你。” 沙利叶:“你学我说话,你是复读鸡吗?” 小女孩:“明明是你在学我说话,蠢兔子。” 秦史皇被吵得头疼,出声打断了两人:“话说你们到底为什么要跟着我啊?” 他摆出一副“我很忙,没空搭理小屁孩”的表情,希望这两个人可以识趣点,知难而退。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沙利叶知难而上,讨好地说:“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是有交易,而且事成之后我会付一大笔酬劳。” 秦史皇思索了片刻,沉吟说:“勉强通过。” 沙利叶眼睛一亮,挑衅地看了小女孩一眼。 小女孩示威般地朝他呲牙,之后捧出自己的水晶球,神态虔诚地说:“我爸爸告诉过我,能让水晶球发光的人,就是我要效忠的主人。” 秦史皇纠结了,他不忍心拒绝这个小女孩,但这个理由实在是太魔幻了,完全没有信服的理由。 沙利叶扬起胜利者的微笑,悠悠地说:“看来某个人还是要留在狂欢之都当个乞讨者。” 小女孩也慌了,顾不得跟沙利叶吵架,上前将水晶球递到秦史皇面前,迫切地说:“请你相信我,这个水晶球可以看到未来。” 秦史皇为难地看向水晶球,里边却突然晃动起来,巨树在水晶球里拔根而起,它肆意地开花,结出一颗猩红跳动的心脏。 之后,一条绿色的狗跑到树下,接住了应声而落的心脏果子,艰难地吞了下去。 见狗怂秦史皇还来不及喊一声怕怕,就被接下来的场景惊呆了。 狗变成了人,高大的成年男子站在树下,同样不可思议地查看着自己的手和脚。 这预示着什么? 假如水晶球里的未来是可信的,那他岂不是可以不用再当一条狗了?只要找到这棵树,他就可以变成那个英俊的男人了。 一想到这里,秦史皇激动地蹦到小女孩身前,问她:“你知道这棵树在哪里吗?” 小女孩愣了愣,说:“不知道。” 沙利叶插嘴说:“这棵树我好像见过,但想不起来在哪里了。” 说着想不起来的话,他本人却笑得一脸狡黠。 秦史皇秒懂,无奈地说:“我同意你们跟着,虽然不知道你们有什么目的,但大家都是各取所需吧。” 沙利叶笑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秦史皇:“你个鬼兔子坏墨水倒是挺多。” 沙利叶:“嘿嘿。” 秦史皇叹了口气,心累之下做起了自我介绍:“既然大家要结伴同行,就简单介绍下吧。我叫秦史皇,她是哈娜,我们之间是最亲密的关系。” 哈娜乖巧地应答:“嗯。” 沙利叶以拳抵在心口,郑重地介绍说:“我叫沙利叶,黑兔族,现任迦勒城皇家骑士长。” 秦史皇惊了:“你来头这么大的吗?” 沙利叶挤眉弄眼地说:“跟你旁边的这位比,恐怕还差了点。” 秦史皇感到无语。 最后轮到小女孩,她显得有些腼腆,小声说:“我的名字叫西露芙,是个未成年恶魔。” 沙利叶嘟囔了一句:“复读鸡家里人取名字还挺好听的。” 西露芙:“……要你多嘴。” 正式介绍完毕后,三人一狗动身出发。 因为多了两个人的缘故,哈娜显得格外沉默,甚至在秦史皇悄悄地问她想不想变身的时候也摇头拒绝了。 秦史皇将她的异常归结为害羞,最后只能选择徒步。 狂欢之都与克拉大山谷之间还有数千米的丛林,足够他们这一群人走上两天两夜。 沙利叶是个贵族子弟,他对自己的皮肤保养极为看重,进丛林之后他不止一次后悔自己没能多买一只飞飞狗。 至于西露芙,她身娇体弱,走上一段路之后就喘得厉害,沙利叶当然抓紧机会对她进行各种讽刺。 一路上还算热闹,等西露芙实在坚持不住的时候,他们就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由于沙利叶一直在抱怨西露芙,所以偶尔嘘寒问暖的秦史皇就显得格外地照顾这个小女孩,毕竟在他眼中,法师都是脆皮。 西露芙会这样,情有可原。 有时候,秦史皇也会在心里想:还是龙巨巨这样的上单霸主省心,能抗能打,走路生风。 至于沙利叶,他是个例外。虽然是射手,但他的身体强度还是可以的。像这样的射手,我们一般推荐出全攻装。 因为赶路无聊,秦史皇默默地将在场三人脑补成了某农药游戏的角色,给他们划分好分路,只等条件允许一起开黑。 这么想的时候,他的视线无意间落在了西露芙身上,在旁人看来就像是他盯着西露芙入了迷。 沙利叶全身哆嗦了一下,突然感觉有些发冷。他不解地在四周扫了一眼,发现哈娜望向西露芙的眼神里不经意间闪过了一抹杀气。 他似乎知道了冷气是怎么来的,龙是天生的魔法宠儿,尤其擅长冰与火的魔法。 哈娜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外泄了自己的魔力。 沙利叶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默默地将屁股往后挪了挪。要是他知道这条龙如此看重一条狗,他一开始就不应该选择接近秦史皇。 想到最后,沙利叶只能默默地给西露芙点上一排蜡烛,祝她早日升天,毕竟这个恶魔从一开始就跟他对着来。 西露芙心有所感,抬起头看了眼神情呆滞的哈娜,又看了眼吊儿郎当的沙利叶,抱紧了水晶球。 有件事她并没有说出来,其实她对生物的情绪极为敏感,这也是她为什么会知道沙利叶在说谎的原因。 哈娜的杀意她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包括沙利叶看向她时眼里带着的若有若无的同情和…窃喜。 但是作为一个恶魔,西露芙善于隐忍,她会等待着机会,一举为自己消灭隐患。 无题 因为西露芙的拖累,众人在夜晚到来之前连一半的路程都没有走到,秦史皇不得不为过夜而分配工作。 随身带着宝石巨弓的沙利叶被指挥着去打猎,西露芙和哈娜负责找水源,而他则留在原地捡树枝生火。 原本他打算把西露芙留下来的,但西露芙坚持要求与哈娜一起去找水,秦史皇也只能同意了。 临走的时候,沙利叶意味深长地看了西露芙一眼,用口型无声地告诉她:“但愿你能活着回来。” 西露芙绷着小脸,同样用口型回了一句:“希望你也能活着回来。” 两人的明争暗斗在秦史皇看过来的时候,默契地化成一抹笑容,转身朝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秦史皇不放心哈娜,只能交待西露芙说:“路上小心,你一定要跟紧龙巨巨。” 他说这话绝对没有偏向西露芙的意思,只是单纯地认为中单应该躲在上单的身后输出。 但西露芙显然误会了他的意思,小脸红扑扑地点了点头。反观哈娜,脸色冷漠到了极点。 秦史皇后知后觉地想到哈娜可能是生气了,但哈娜究竟为什么生气,他不明白。 从某一方面来说,他也算是女孩子口中的钢铁直男。 他操着老妈子的心送走了三人之后,开始在附近收集柴火。等他把柴火堆成一小堆的时候,秦史皇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不会火魔法。 他觉得柴火收集够了,于是围着一堆干柴卧下,等着三人回来。所幸也没等多久,沙利叶便扛着一只小飞象回来了。 秦史皇站起身迎接他,在看到他肩膀上扛着的小型魔兽时,整只狗显得有些怪异。 他说:“这就是我们的晚餐?” 沙利叶将小飞象扔到地上,拔掉它喉咙处的箭矢,随口说:“这附近就飞象最多,将就着吃吧。” 飞象肉糙,沙利叶以为秦史皇是在嫌弃他捕不到肉质鲜美的魔兽,却没想到秦史皇只是回忆起了自己的童年。 他是看着小飞象长大的,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自己会有吃小飞象的一天,这种感觉像在做梦。 沙利叶动作麻利地割掉飞象身上最好的一块肉,用摘来的树叶包好,说:“这块留给哈娜。” 秦史皇顿时警惕起来,虎视眈眈地盯着沙利叶。 这家伙从一开始就在讨好哈娜,之前也是,无缘无故地说要跟着他们,不会是看上哈娜了吧? 可是,哈娜将来是要成为他老婆的人啊! 沙利叶一看他的狗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没好气地说:“你想什么呢?!我是怕她吃不好,一气之下把我们给吞了,到时候我们就只能在龙肚子里哭去了。” 秦史皇松了口气,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警觉地说:“你怎么知道哈娜是龙?” 沙利叶无语片刻,说:“你都喊她龙巨巨了,还妄想能骗得过我?别搞笑了,那个小恶魔八成也猜出来了,何况哈娜身上龙的气息一点也没有隐藏。” 秦史皇:“…………” 原来哈娜身上有龙的气息,怎么他从来就没闻到过? “其实有一点我很好奇。”沙利叶停下手中割肉的动作,说:“你只是一条狗,却妄想着一条龙,究竟是怎么想的啊?” 关于这个问题,秦史皇并不愿意回答。 该怎么说?说他其实是人,只不过在穿越的时候出了点问题,穿成了一条小绿狗,鬼才会信。 退一万步说,他真的是条狗又怎么了?真正的爱情是不分种族和性别的,他愿意为了哈娜努力变成人。 沙利叶得不到回答,只能换了个话题。只见他坐到秦史皇身旁,神神秘秘地说:“你猜现在哈娜和西露芙在干什么?” 秦史皇:“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在找水源。” 沙利叶:“不一定哦,也可能是在干别的。” “不会的。”秦史皇一脸肯定地说:“西露芙我不了解,但哈娜绝对是在找水源。她性格单纯,答应了我的话就一定会用心做到。” 沙利叶耸肩,说:“但愿。” 气氛诡异地沉默了下来,沙利叶没有再开口说话。秦史皇回过神来想想,直觉他话中有话,但又想不到哪里出了问题。 哈娜和西露芙,她们第一次见面,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才对。 . 在丛林中流过的溪流边上,正被谈论着的西露芙拘起一捧水,缓慢仔细地洗着脸。 月光下,她洗去了一脸泥污,露出白净漂亮的小脸。 哈娜静静地站在水边,盯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出了神。曾经所有人见到她这幅模样都会恐惧,直到她遇见了一条狗,无聊的生命才变得稍稍不同。 但这条狗不属于她,想要真正地拥有一件东西,她要为此走过一条爬满荆棘的小路。 东西是这样,狗也是。 西露芙洗好脸之后,开心地换上了秦史皇送给她的那套衣服,淡紫色的短裙立时衬得她人如明玉。 她轻快地转了一圈,欣赏着水里的倒影,自言自语:“这是除了爸爸之外,第一次有谁送我衣服。爸爸真的没有骗我,他一定就是我要效忠的主人。” 哈娜的瞳孔缓缓聚焦,里边倒映出恶魔羞红的模样。 西露芙抚摸着手中的水晶球,单纯地笑说:“其实你特别多余,我想要效忠的主人身边除了我,根本不需要其他人的存在。” 哈娜的眼中聚起一抹戾气,她攥紧手,意料之中的空空如也。武器不在的认知,令她更加烦躁。 天边的明月不知何时被乌云遮住,溪水流动的声音归于寂静,一股无形的压力降落在哈娜身上。 她全身都警觉起来,湖蓝色的瞳孔转眼变得猩红。 西露芙眼里带着赞赏,操纵着水晶球将这股压力加重,如果哈娜不是强大的龙族,此刻早就被压成了碎渣。 尽管如此,哈娜从始至终站得笔直,她甚至有余力半龙化,用覆满鳞片的龙爪抓向西露芙的脖子。 受重力改变的影响,哈娜的动作比平时慢了很多,导致西露芙只轻轻地一跳就躲过去了。 西露芙:“巨龙果然是一群脑子单蠢的兽类,看看你现在眼里只剩下暴虐的模样,谁会喜欢?” “不用你管。”哈娜抬起头,猩红的眸子重新转为湖蓝。她想到了秦史皇,咬咬嘴唇,底气不足地说:“哥哥会喜欢哈娜的。” 西露芙收回悬浮着的水晶球,冷笑着说:“你不会有机会见到他了,没有人能逃过我的幻境。” 哈娜愤怒地张开嘴,一口火喷向了西露芙。 炽热的火焰拔地而起,从溪流上席卷而过,似乎烧尽了天边的乌云,弯月重新露出来。 西露芙狼狈地躲过去,裙角不可避免地被烧掉了一角。她心疼地揪着自己的裙角,一时间忘了自己的处境。 哈娜一爪捏住了她细嫩的脖颈,西露芙脆弱的生命随着骨头断裂的声音消逝了。 杀人这种事情做得多了,就会失去犹豫的资格。 水晶球从西露芙的手中脱落,一路滚进了溪流中,而它的主人也跟着被扔进了水里。 水花四溅,涟漪从水中心推到了岸边。 哈娜跪坐到地上,小口地喘着气,对她而言杀死西露芙只不过是一件跟吃饭一样简单平常的事情。 因为担忧而一路寻来的秦史皇,在看到哈娜的时候,心里不明所以地咯噔了一声。 他跑过去,担心地问:“龙巨巨,你怎么了?” 哈娜抬起头,猝不及防地将它抱在怀里,小声问他:“哥哥,你喜欢哈娜吗?” 秦史皇脑子一懵,只剩下“哥哥”两个字。他哪里还想得到其他的,只恨不得现在就便成人,然后把哈娜娶回家。 “喜欢,我不是说过了吗?在这个世界,我最喜欢的就是哈娜。” 哈娜:“不可以说谎的。” 秦史皇笑说:“骗你我就是小狗。” 正巧赶过来的沙利叶一听这话,嘴贱地接道:“可你本来就是小狗啊。” 秦史皇:“…………” 哈娜放开秦史皇,眼神探究地盯着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秦史皇连忙改口说:“骗你我就是兔子,是兔子行了吧,我现在最讨厌的就是兔子。” 沙利叶:“嘿嘿。” 秦史皇瞪了他一眼,心说:沙利叶要是再说“嘿嘿”这两个字,他就给他买四个窝窝头。 哈娜终于相信了他,整个人一扫之前的沉郁。 沙利叶看得啧啧称奇,另一边又在原地找起西露芙的踪影。找了一圈后,发现除了他们三个,周围一个活物也没有。 秦史皇带着哈娜走过来,说:“现在有水了,得赶紧把肉拿过来清洗好。” 沙利叶好笑说:“你就没发现少了点什么吗?” 秦史皇一愣,突然想起自己过来找人的目的。这说起来都怪沙利叶讲话不明不白,害他心里发毛,生怕哈娜出事。 但现在看来一切都好好的,只除了……西露芙! 秦史皇惊觉西露芙不见了,第一时间看向沙利叶,直觉告诉他沙利叶一定知道点什么。 后者笑而不语,老神在在的模样仿佛故弄玄虚的高人。 秦史皇不悦地说:“从刚才开始我就想说,你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沙利叶耸肩:“谁知道呢?” 哈娜不安地绞着手指,弱声说了句:“她死了,在河里。” 是她亲手杀死的,可她害怕秦史皇知道真相,因为秦史皇也一定会像之前的人一样惧怕她。 哈娜,最讨厌那种眼神了。 No.13 当中单法师买了复活甲之后 西露芙的死掀起了不大不小的波澜,至少秦史皇受到了影响,甚至有一点负罪感。 一个未成年的恶魔,说到底也是个无害的女孩,就这么死了。他曾试图寻找真相,可他发现无论是哈娜,还是沙利叶,纷纷对此避而不谈。 他去逼问沙利叶,后者却规劝他不要执着,就当西露芙是自己失足溺水了,反正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恶魔,谁也不会在意她。 这种说辞自然是不能打动秦史皇的,他烦躁地甩着尾巴,闷声地说:“怎么可能不在意啊?她只是个孩子,就算是失足溺水也肯定会有尸体,你们到底在骗我什么?” 他初来乍到,还做不到对一个生命的消逝全然漠视。 沙利叶被问得烦了,索性摆出一问三不知的架势,任凭秦史皇再怎么问,他也不肯开口了。 哈娜始终沉默着,呆萌的模样让人实在不敢将她同西露芙的死联系在一起。 这种当局者迷的感觉并不好,以至于秦史皇罕见地生气了。他没有再提西露芙的事情,而是闷头回到了生火的地方。 沙利叶还算有眼力见,闷声不吭地将肉烤好,又分给了秦史皇和哈娜,自始至终都表现出沉默是金的品质。 他随身带了蜂蜜和调料,肉质也烤得鲜美多汁,但这么丰富的晚餐,谁也没有心情吃下去。 最后,沙利叶实在受不了这种沉闷的气氛,他主动打破死寂,说:“不尝尝吗?我烤肉的手艺在整个迦勒城数一数二。” 秦史皇从鼻子里发出“哼哼”的声音,意思是他现在不想说话。 沙利叶悻悻地说:“其实真的只是一个恶魔而已,没有必要为了她死连饭都不吃了。” 秦史皇摇了摇头,神色认真地说:“我不是为她的死而伤心,我只是觉得这样对西露芙太不公平了。” 沙利叶:“有什么不公平的?” 秦史皇:“你不觉得奇怪吗?西露芙突然就失踪了,然后你们空口无凭地说她是失足溺水,还一直劝我不要在意她。” 沙利叶沉默着咬下一口肉,缓慢地嚼着。 秦史皇扫了他一眼,没头没脑地说了句:“兔子也吃肉?” 沙利叶:“嘿嘿。” 秦史皇:“有人告诉过你,其实你和窝窝头很配吗?” 沙利叶:“你是第一个。” 秦史皇:“荣幸之至。” 一人一狗尬聊了几句之后,气氛再次沉默了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史皇重重地叹了口气,低头撕咬起叶子上放着的烤肉。 哈娜见他终于肯吃饭了,这才小口地吃起自己的那一份。 等众人吃饱喝足之后,秦史皇用剩下的柴火铺了张床,又将随身带着的衣服搭在了上边。 他朝哈娜招了招手,说:“龙巨巨,快来睡觉吧。” 哈娜乖巧地挨着他躺下来,任由他将嘴里叼着的衣服盖在了身上,听他温声说:“晚上睡觉的时候一定要盖住小肚肚,不然会着凉的。” 此情此景,看得沙利叶连连叹气。他纵身跃上树枝,一边守夜一边思念起远在迦勒城的相好们。 也许秦史皇说得对,真正的爱情不分种族。他以后不能只把目光局限在兽人身上,也可以去找找精灵、人类,至于矮人……还是算了。 有些人喜欢袖珍的型号,但他却分外喜欢大长腿。矮人那种小小的一团,他实在欣赏不来。 就在沙利叶百无聊赖地将自己的相好通通思念了一遍之后,秦史皇和哈娜已经睡着了。 他低头去看地上拥抱着的龙与狗,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露出羡慕的神色。 秦史皇其实是条三观极正的狗,他说的话大多数都能得到沙利叶的认同,尽管沙利叶在口头上从来不附和他。 因此,沙利叶在经过一番挣扎之后,纵身从树上跳了下去。他可以担保哈娜听到了他的动静,但此时此刻他心血来潮,一心想去找找那个未成年小恶魔。 秦史皇说得对,他们中任何一个人的所作所为,对于西露芙来说都太不公平了。 西露芙从来没有做错什么,他不应该因为心中的一点偏见就选择漠视她的死亡。 心怀这样想法的沙利叶重新回到了溪流边,他沿着水岸找了一圈并没有找到西露芙的尸体,猜想她或许没死,也或许沉在了水底。 他只犹豫了片刻,就脱下衣服跳进了水里。溪水清澈,靠着兽人敏锐的视觉他能轻易看清河底生长着的水草。 它们像水鬼一样,只要被缠上身就再也上不去了。 沙利叶抽出随身带着的匕首,小心翼翼地在水草中寻找着西露芙的尸体,直觉告诉他西露芙可能就被缠在水草里。 他每隔十分钟上去换一次气,在将近第二十次换气的时候,终于找到了西露芙。 她的双脚缠着水草,淡紫色的头发灵动地飘在水中,似乎挣扎着想要逃脱桎梏。 沙利叶游过去,割断她脚上的水草,拖着她上了岸。破水而出的那一刻,他大口地喘着气,胳膊使力将西露芙推上了岸。 他歇了片刻,跟着爬了上去,仰头倒在了西露芙身旁,似乎一点也不介意自己旁边躺着的是个死人。 视野中的月亮被阴影遮住,沙利叶呼吸微窒,有些意料之中地看着不知何时站到他身前的哈娜。 “嘿嘿。”沙利叶坏笑一声从地上爬起来,说:“我就猜你会来,可怜那条狗被你耍得团团转。” 哈娜冷漠地说:“你,该死。” 沙利叶无所谓地取下背上的宝石巨弓,满脸可惜地说:“挺遗憾的,王交给我的任务看来是不能完成了。” 哈娜迅速龙化手臂,全身进入备战状态,蓄势待发。 沙利叶握着长弓,即便是面对巨龙,他仍然有心情调笑:“红龙暴虐,尤其是你这个杀人如麻的龙魔王,就算你装出一副无害的模样,也迟早会暴露真面目。我倒是很期待,那条狗看到了现在的你,会是什么反应呢?” 哈娜漠视着他,以高高在上的姿态无声地宣判了他的死刑。然而就在她动手的刹那,沙利叶突然大吼了一声:“晚了!” 他握着长弓的手青筋暴起,里边出了一手心的汗,这证明刚才的轻松只不过是他装出来的。 趁哈娜微愣之际,他翻身跳开,迅速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同时也将树后藏着的秦史皇给暴露了出来。 秦史皇来了有一会儿,或者说他是一路尾随着哈娜过来的,同时有幸将这出戏从头看到了尾。 他的出现无疑是给沙利叶吃了一枚定心丸,后者动作粗鲁地抹掉头上的汗,悄悄地松了口气。 然,看似平静的秦史皇,内心活动是这样子的:卧槽,龙巨巨竟然是病娇!这个属性也太可怕了吧!天啊,龙巨巨不会一不开心就把他给吃了吧?!都怪这只该死的兔子,害他连假装没看见都不行。这可怎么办?没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哥哥。”哈娜不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临终吐槽,比起秦史皇,她反而更像是处于弱势的一方。 秦史皇突然就冷静了下来,他看了眼毫无生气的西露芙,尽量用平静温和的声音问说:“哈娜,西露芙是你杀的吗?” 哈娜顿时委屈地红了眼,无措地抓着衣服,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单纯小女孩。 尽管知道这可能是装出来的,可秦史皇还是心软了。他想,哈娜这么可爱,偶尔犯一点错也是情有可原的。反正哈娜赛高,哈娜的一切都是对的! 无脑舔狗就是这么伟大! 沙利叶满脸无语,心中充满了对西露芙的同情,这大概是他见过的下场最惨的恶魔。 活着没人爱,死了也没人爱。 只见秦史皇跑上前,安慰哈娜说:“没事的,你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我相信哈娜。” 沙利叶插话说:“原来你对西露芙也是不公平的。” 秦史皇:“我的正义,只能建立在以哈娜为主的基础上。” 沙利叶:“…………” 哈娜的眼睛亮晶晶,像天边闪耀的星辰。 秦史皇在她手心里舔了一下,深情款款地说:“我永远也不会苛责你,但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这样胡乱杀人了。” 哈娜跪坐下来,平视着他,小心翼翼地问说:“那你会离开我吗?会看除了我之外的人吗?” 秦史皇:“都不会。” 哈娜她,真的是太萌了! 就算是病娇又怎么样?他还是要当一个龙骑士! 一旁的沙利叶已经没眼看了,他收好弓箭,准备将西露芙的尸体带去找个地方埋了。 大家毕竟相识一场,挖个坑的力气他还是有的。 然而当他走近西露芙的时候,才猛地发现西露芙是睁着眼睛的,他明明记得自己拖着西露芙的时候,她的眼睛是闭着的! 沙利叶喉咙被堵住,想说话又说不出来,整个人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住,一动不能动。 他眼睁睁地看着西露芙恢复了呼吸,苍白的脸色逐渐变得红润,而周遭也多了丝危险的气息。 活过来的西露芙先是给了他一个没有感情的眼神,之后死死地盯向哈娜,整个人杀气腾腾。 恶魔死了之后还能复活的事情,沙利叶只在内阁那群老头的嘴里听到过,听说那是拥有最纯正血脉的古老恶魔才有的能力。 西露芙她竟然不是一般的恶魔,难怪她的水晶球能预示未来,古往今来只有强大的魔力才能触及时间的边缘。 他竟然连这个都给忘了,可他现在不能动,也不能说话,有心提醒秦史皇,却也只能干着急。 No.14 你不讲理的样子像极了疯狗 异变横生,在所有人都无力阻止的时候,西露芙聚起水晶球里的光芒,瞬间将哈娜包裹其中。 浓郁的紫光形成厚重的盾,无情地将秦史皇弹开。 西露芙手拿水晶球,整个人显得冷酷无比。但同时她心里稍稍疑惑了片刻,以哈娜的敏锐未必躲不开她的攻击,可刚才的哈娜似乎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意思。 秦史皇在地上滚了两圈后,狼狈地站起身,当他看见西露芙的时候,也仅仅只是讶然了片刻。 不同于现实世界,在异世界里什么都是有可能发生的,死人复活这些都是小意思。 用秦史皇的话来讲,不是西露芙出了贤者的庇护,就是她拥有能够复活的被动技能。 但不管怎么说,西露芙彻底惹恼了秦史皇。 面对哈娜的时候,他什么都可以退步,但同样是涉及到了哈娜,他也绝不会让步。 西露芙静静地看着包裹哈娜的光球,眼里闪过一抹担忧。以她的能力,控制哈娜的行动可以,但要杀了她还是很困难的。 哈娜毕竟是巨龙,更是古老而强大的红龙后裔。她是天生的王者,也是天生的魔王。 秦史皇戒备地盯着西露芙,沉声问她:“你对她做了什么?” 西露芙回过神,连忙委屈地说:“我想保护主人,这条龙不能留在主人的身边,她的存在威胁到了你的生命安全。” 秦史皇看了眼一动不动的沙利叶,并不为她的话所触动。在他看来,西露芙只不过是做了一件最多余的事情。 他露出属于野兽的獠牙,低声警告西露芙:“放开她,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西露芙一愣,眼眶红了。 她自以为做了正确的事情,处处为秦史皇着想,却没想到换来的是这么一句话。 “如果你要杀我的话,就尽管来吧,我一定不会反抗的。因为我从生下来,就被告知自己的一切都是属于主人的。” 秦史皇:“你以为我不敢吗?” 西露芙擦掉眼角的泪水,小声哭泣着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如此在意一条龙?她明明是个魔王,早晚有一天她会把獠牙咬向你的脖子。” 秦史皇脑补了一下哈娜咬他脖子的场景,登时脑子一热,脱口而出一句:“那我也喜欢极了。” 西露芙愈加委屈,无措地抱着水晶球。在她被驱逐出恶魔领地之前,她从未受过这样的待遇。 所有的恶魔都是围着她转的,只有秦史皇,他的眼里只住了一条龙,根本没有她的地位。 为什么她的主人,偏偏就是秦史皇呢? 就算她表现得再怎么惹人怜爱,秦史皇也不为所动,他护在光圈前,像母鸡护小鸡一样。 他的态度,无疑是在告诉西露芙,如果再不放了哈娜,他会毫不犹豫地咬断她的脖子。 哈娜,就是他的逆鳞。 西露芙最终还是妥协了,她擦掉眼泪,涩声说道:“我擅长的是禁锢之术,不会伤到她的。” 闻言,秦史皇松了口气,其实他私心里并不想对西露芙做些什么,哈娜已经杀过她一次了,现在就当做是扯平了吧。 西露芙熄灭水晶球里的光芒,包裹哈娜的光圈应声破碎,露出里边安静跪坐着的人儿。 秦史皇跑过去,着急地在她身上摸了一圈,确定她完好无损之后,才彻底地放下了心。 哈娜轻轻地抿唇,说:“我听你的话,没有杀她。” 秦史皇一愣,突然严肃地告诉她说:“龙巨巨,我刚才说的话有不对的地方。你可以杀人,如果是想害你的人,你一定不要犹豫,因为他们该死。” 哈娜呆萌地盯着他,似乎搞不明白他为什么又改变主意了。但如果是秦史皇的话,她只要乖乖点头就对了吧。 这样的话,秦史皇就会一直喜欢她。 西露芙失望地走开,路过沙利叶时挥手解除了他身上的禁制,双眸黯淡无光。 恢复了自由的沙利叶,第一时间吼了句:“我就知道,恶魔都不是好东西,活该没人爱。” 西露芙罕见地没有怼回去,抱着水晶球蹲下身,将脸埋在双膝间,无声地哭了起来。 沙利叶突然感到无趣,悻悻地闭上了嘴。 教育完哈娜之后,秦史皇看向西露芙,无声地叹了口气。他现在也拿不准主意,到底还要不要西露芙跟着。 西露芙虽然出发点是好的,但她容易活在自己的想法里,他担心在接下来的路程中,西露芙还会想不开对哈娜出手。 这时,沙利叶走了过来,挤眉弄眼地说:“你知道吗?你刚才为了哈娜,不讲理的样子像极了一条疯狗。” 秦史皇:“……我咬你啊!” 沙利叶装作怕怕的模样,跟他拉开了距离。 秦史皇提高了音量,朝一旁的西露芙说:“我想了想,你还是离开吧。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叫我主人,但事实上大家只是萍水相逢,以后还是各走各的为好。” 西露芙仍然将头埋在腿间,似乎是在装作没听到他的话。 秦史皇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沙利叶却抢先打断了他的话,说:“你确定要赶她走?难道你不想变成人了?” 秦史皇:“你威胁我?” 沙利叶对上哈娜看过来的眼神,立时打了个颤,忙摆手说:“我可不敢,我只是想提醒你,她的水晶球对你变人有用处。” 秦史皇:“…………” 西露芙不情不愿地站起身,声音几不可闻地说:“我知道错了,如果主人喜欢这条龙的话,那西露芙也会试着去喜欢她。”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再赶人就显得秦史皇无情无义了。他虽然有心想当一条莫得感情的狗,但条件不允许啊。 “好吧。”他妥协了,说:“只要你能保证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件,我就同意你继续跟着。” 西露芙开心地点点头,说:“我保证,我会喜欢哈娜的。” 秦史皇:“别了吧,哈娜有我一个人喜欢就够了。” 西露芙情绪又低落了下去,恹恹地应了一声。 哈娜则悄悄地抓住秦史皇的尾巴尖,满足地眯起了眼。 沙利叶搓掉胳膊上起来的鸡皮疙瘩,面无表情地提醒道:“请问一下,我们现在是要继续没睡完的觉,还是抓紧时间赶路?” 这么一说,众人才恍然黎明即将到来。 秦史皇贴心地问哈娜:“累不累,困不困,想不想休息?” 沙利叶、西露芙:“…………” 过分,众目睽睽之下,跨种族恋爱撒起了狗粮。 经过一番合计之后,众人最终选择了赶路。原因是西露芙难得感到精神百倍,趁此机会他们要多赶一段路。 沙利叶之后曾问过她:“你究竟是什么恶魔?复读鸡。” 关于这个问题,西露芙诚实地回答了他:“未成年恶魔,蠢兔子。” 沙利叶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追问她说:“我听说古老的恶魔能够死而复生,跟你有什么关系?” 西露芙:“你猜。” 沙利叶:“你猜我猜不猜?” 走在前边的秦史皇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插嘴问道:“所以西露芙到底为什么会复活?” 哈娜倒是一点也不好奇,安静地抓着秦史皇的尾巴,小步跟在他后边走着。 西露芙:“这是我的秘密,每次复活之后我的状态会达到最佳,但一个月之内我不能二次复活。” 秦史皇点点头,说:“懂了,你这个被动CD有点长啊。” 西露芙疑惑地问:“被动CD是什么?” 秦史皇随口说:“就是指你不能复活的时间段。” 西露芙听得似懂非懂。 这时,沙利叶坏笑着说:“其实我也有个秘密。” 秦史皇好奇地看向他。 沙利叶说:“昨天晚上,我走的时候从树上跳了下来,其实是故意的,我就是想把你吵醒。” 秦史皇:“…………” 这只兔子坏滴很,老想着算计他。 说到这里,沙利叶一脸庆幸,要不是秦史皇赶来得及时,他恐怕早就命丧黄泉了。 毕竟他只是一个射手,近战对上巨龙,秒死。 不过秦史皇还是没想明白,沙利叶把他吵醒究竟是什么目的,难不成是为了……保他项上兔子头? 难怪沙利叶故意将他的位置暴露给哈娜,原来这都是他计划好的,从一开始他就给自己找好了挡箭牌,而他秦史皇就是这个挡箭牌。 都说狐狸狡猾,作为黑兔的沙利叶,似乎也不遑多让。 就在沙利叶为自己的机智沾沾自喜时,越想越过不去的秦史皇决心给他找点不自在。 于是,在当天休息时,打猎、生火、找水、烤肉的活儿全都落在了沙利叶身上。 对于沙利叶的抗拒,享受哈娜膝枕的秦史皇是这么说的:“这里就你一个成年男性,活儿不给你干难不成让我们这些弱势群体干?” 单看表面的话,秦史皇说的很有道理,他作为队伍里唯一的人形男性,怎么说也不能让娇弱的女孩子累着,当然狗是忽略不计的。 但是事实根本不是这样的,这两个女孩子娇弱个……屁!单独拎出来一个都能打爆他的兔子头! 巨龙和恶魔强悍的体质,确定不了解一下? 然而,在面对拥有两座靠山的秦史皇时,满腹牢骚的沙利叶根本不敢说话,抱紧自己的弓箭跑去打猎了。 临走时,秦史皇甚至轻描淡写地补充了一句:“顺便找点果子,哈娜喜欢果酱,肯定也喜欢果子。” 沙利叶笑着答应了,转身后在心里将秦史皇祖上通通骂了个遍。 No.15 垃圾龙族,吃枣药丸 三天两夜之后,他们终于到了克拉大山谷。 两座险峻的山峰拔地而起,形成天然的大门,守卫巡逻的两只青龙耀武扬威地从天际飞落下来。 庞大的龙威毫不收敛地轰向他们的面门,然而在看清来人的面目时,两条青龙滑行的动作猛地一僵,在半空踉跄着撞在了一起。 沙利叶从余威中回过神,脸色苍白地调笑说:“龙族的飞行能力好像倒退了呀。” 两条青龙没有落下来,停在半空戒备地盯着众人,或者说是哈娜。其中一条龙眼神惊惶,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另一条龙还算冷静,用厚重的声音问道:“哈娜,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秦史皇听得一头雾水,这里也算是哈娜的家了,孩子回家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为什么这两条龙的语气听起来,这么的让人不舒服呢? 沙利叶小声说:“我听说龙魔王从小就被龙族排挤,原来这个传闻是真的。” 秦史皇一听,当即说道:“垃圾龙族,吃枣药丸。” 西露芙:“…………” 这时,另一条龙也冷静了下来,轻声说:“哈娜,你不该回来的,这里不欢迎你。” 哈娜抬起头仰望着两条龙,面无表情地说:“我来取我的剑。” 两条青龙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一条转身飞进了大山谷,剩下胆小的那条说:“来伏特去通报先知了,如果先知同意我就放你进去。” 哈娜:“麻烦。” 青龙登时同她拉开了距离,生怕她一言不合就动起手来。 秦史皇无语片刻,说:“他们这么怕龙巨巨的吗?” 沙利叶适时解释说:“听说龙魔王是龙族有史以来天赋最高的一条龙,她很小的时候就打遍龙族无敌手了,只不过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被龙族先知封印了。” 秦史皇愣了愣,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龙巨巨是被龙族封印的,难道只是因为受排挤吗?” 沙利叶摇了摇头,说:“这就要问龙族先知了。” 这时,负责巡逻的来伏特飞了回来,他低声同剩下的青龙交谈了两句,之后就让开了道路。 来伏特说:“哈娜,先知在地底岩洞等你,除了这条……狗之外,那个恶魔和兽人都要留在这里。” 哈娜抱起秦史皇,冷漠地走进去。 沙利叶不服气地说:“为什么我们不能进去?” 西露芙担心秦史皇,用眼神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来伏特嗤笑说:“区区恶魔和兽人,不配进入龙族的圣地。” 沙利叶:“…………” 他觉得秦史皇说的太对了,龙族这种垃圾地方,吃枣药丸。只是有一点让他疑惑,为什么他们不能进去,秦史皇一条狗就可以了? 西露芙心里着急,想跟上去又不敢硬来,一是怕秦史皇生气,二是怕自己干不过整个龙族。 纠结了一会儿之后,哈娜和秦史皇的影子也看不见了。 他们在来伏特的带领下,一路走向克拉大山谷的中心地带。在那里,地面被挖出一个圆形大坑,数不清的巨龙在洞口上盘旋。 哈娜将他的头按在自己的怀里,小声安慰说:“哥哥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从头到尾都没有怕过的秦史皇,突然心里一暖,感动得热泪盈眶。他心说:要是哈娜的身板没有这么平的话就更好了。 这时,一条黑色的巨龙呼啸着俯冲下来,它停在洞口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哈娜。 “瞧瞧是谁回来了?”那条龙用令人厌恶的口气接着又说:“哈娜,你竟然还有脸回到这里,龙族神圣之地都要被你弄脏了。” 秦史皇从哈娜怀里抬起头,呲牙瞪向黑巨龙。放在他小时候,像这种小屁孩,他能一个打十个。 黑巨龙突然被狗瞪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哈娜也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抱着秦史皇从洞口跳了下去。在巨龙环绕之地,人形的哈娜显得愈加娇小可爱。 黑巨龙回过神的时候,哈娜已经带着秦史皇稳稳地落了地,有先知在的地方,他不能擅闯,只能气急败坏地仰头嘶吼起来。 地下的空间极大,足够同时容纳几十条巨龙栖息。在坑的正中央,岩浆冒着泡,灼热的蒸汽偶尔飘上来,消散于风中。 一条年迈的红龙卧在岩浆旁,沧桑的眼神落在秦史皇的身上,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哈娜不悦地将秦史皇按进怀里,用身体挡住了他的视线。 先知叹了口气,说:“哈娜,你还在怪我吗?那时我看到了无数的未来,关于你的却都是以悲剧收尾,或许封印是你唯一的机会。” 哈娜的目光越过他,落在深不见底的岩浆上,答非所问:“我的剑,在这里。” 先知点头,说:“我一直留着它,因为我看到了,它的主人会在今天取走它。” 哈娜想下去拿自己的剑,在放下秦史皇的时候她又犹豫了。自从进了大山谷,她就没松开过秦史皇。 先知无奈地笑了,说:“你不用担心,他不会死在这里的。” 秦史皇不明所以地看向哈娜,温声安慰她说:“龙巨巨,我没事的,你去拿自己的剑吧。” 哈娜还是犹豫不决,秦史皇只好主动从她的怀里跳了下来,用眼神安抚着她。 先知:“哈娜,我说出来的话绝不会是谎言。” 哈娜抬头看了他一眼,之后才像是确定了什么,纵身跳进了岩浆里。那一刹那,秦史皇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没想到哈娜竟然会直接跳下去,但转而一想,哈娜是巨龙,岩浆对她来说应该构不成威胁。 正当他悄悄松了口气的时候,就听先知开口问道:“你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吗?” 秦史皇正色道:“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 先知浑浊的龙眼紧紧地盯着他,仿佛要看穿他的内心。过了好一会儿,先知才收回目光,高深莫测地说了句:“原来如此。” 秦史皇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心说自己刚才只不过随口扯出来一句话,也不知道他明白了什么东西。 岩浆的热气被风吹到岸上,蒸得秦史皇出了一身汗,厚实的绿毛紧紧地贴在他身上,更加难受。 他吐着舌头,一边哈气,一边祈祷着哈娜快点上来。 电光火石间,一道无形的风突然打在他屁股上,猛地将他推向了地下的岩浆。 临掉下去的时候,他余光扫见先知凝重的眼神,不由在心里破口大骂了一句:狗先知,迟早秃头! No.16 肩负全村希望的龙巨巨 不管先知是出于什么目的将他推了下去,在这之后,龙族都将永久占据秦史皇的黑名单。 想象中的灼热并没有席卷过来,哈娜变成龙身乘风破浪,在他即将掉下去的刹那,千钧一发之际张嘴吊住了他的后腿。 秦史皇有惊无险地掠过岩浆,脸上的绿毛被烧掉了一块,糊味飘进鼻子里,他差点抓狂。 本来变成一条狗就够倒霉的了,现在又破相了,也不知道有多难看,哈娜嫌弃他了怎么办? 秦史皇幽幽地叹口气,朝先知卧着的地方艰难地竖了根爪趾。 先知:“…………” 哈娜带着他飞上天际,冲出巨龙环绕的洞口,俯冲着飞向山谷入口,与此同时他们遭到了巡逻龙卫的拦截。 五彩斑斓的龙群形成包围圈,将红龙的去处堵得密不透风。黑巨龙飞过来,幸灾乐祸地说:“哈娜,你死定了,你竟然敢违抗先知。” 红龙冷冷地盯着他,丝毫不为所动。 黑巨龙又说:“你为了救这条狗已经惹怒了先知,今天你休想活着飞出大山谷。” 秦史皇吊在龙嘴前,愤愤地朝一群龙吐了口口水。 龙族:“…………” 黑巨龙不敢置信地说:“这条狗是在挑衅我们?” 秦史皇:“我不光要挑衅,还要鄙视和嘲讽你们。” 骄傲的龙族轻易就被激怒,黑巨龙俯冲着过来,张嘴去抢哈娜嘴里叼着的秦史皇。 哈娜当然不会如他所愿,闪身躲了过去,两条巨龙立时就在半空中上演起双龙戏狗的画面。 几个回合之后,哈娜占尽了上风,一爪将黑巨龙拍了下去。 周围的龙族登时发出叫好的嘶吼声,不少巨龙蠢蠢欲动,似乎也想上前领教一番。 这时,先知的声音从大坑里传出来:“放他们离开。” 黑巨龙不甘地飞上来,说:“哈娜违反了您的意志,怎么能就这样算了。” 先知:“那你打得过她吗?” 黑巨龙被先知怼的哑口无言,半晌后悻悻地说:“大家可以一起,总之………” 话说到一半,他收到了周围龙群投过来的鄙视目光。高傲的龙族以强大的实力自居,它们最不屑的就是像其他弱小种族一样聚众围殴、抱团作战。 单挑,一对一可以,就是被打死他们也绝不会有任何怨言,但要是有人插手了,他们会先把插手的人撕碎。 龙族的对决,向来不存在第三者。 黑巨龙自知说错了话,抖着翅膀飞回龙群里。然而这次,风水轮流转,龙群排挤地将他推了出去。 黑巨龙年龄还小,登时受不住委屈,叫喊起来:“哈娜这种连父母都杀的龙,我这么对她有错吗?为什么要排挤我,难道你们真打算就这么让她离开?!” 此话一出,龙群立时死寂了下来,只剩下单调的振翅声。关于哈娜的这件事,在龙族一向是众人避讳的存在。 龙族之间的血缘感情虽然不如其他几个种族亲密,但弑杀父母的事情还是被禁止的。 不单是龙群,就连秦史皇也安静了下来。 哈娜的心跳声在这一刻微弱得几不可闻,她整条龙显得格外烦躁,因为嘴里咬着秦史皇的缘故,只能闷声低吼不止。 黑巨龙喊完之后也意识到不对,惧怕地往后退去。但他死撑着面子,就是不肯认错。 这时,先知庞大的龙身从地底下飞了上来。他似乎上了年纪,飞行的时候显得格外吃力。 在他出来的同时,龙群齐齐朝他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先知:“我计算了一千种未来,所有的结果都指向一个地方,这拿族民自由换来的龙纪元终有一天会迎来终结,而现在,就快到了。” 所有的龙在这一刻都陷入了一种迷之悲伤,它们收拢羽翼,仿佛在为那一天的到来而默哀。 先知看向哈娜,眼神中浮现出慈爱的光芒,说道:“但在这一千种未来里,不变的是,哈娜她永远是我们龙族的希望所在。” 于是,所有的龙又齐齐欢呼雀跃起来。 秦史皇自言自语道:“龙族该不会都是一群神经病龙吧?情绪波动这么大,也不怕脑子出问题。” 在龙群的迷之狂欢送行中,哈娜叼着秦史皇飞出了山谷。 沙利叶正同西露芙互怼,一抬头就见一条红色的巨龙叼着秦史皇,身形矫健地从两道山峰之间飞了出来,一爪将呆愣的他们带到了半空。 后知后觉的沙利叶问说:“这是哈娜?” 西露芙白了他一眼,鄙夷说:“这话不如留到龙肚子里再说。” 沙利叶:“那到时候你一定要陪着我,因为我最喜欢拉人家垫背,尤其是你这种未成年小恶魔。” 西露芙嗤笑他:“不能拐上床的,都是你的垫背对象。” 沙利叶惊了,说:“你连这都知道,该不会对我有想法吧?” 西露芙:“蠢兔子,我诅咒过你的未来将是一片黑暗,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沙利叶心里涌上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接下来就听西露芙开心地笑说:“你以后不会有拐女孩子的机会了,因为你这只兔子已经失去了繁衍能力。” 沙利叶:“…………” 西露芙又说:“你不相信的话,今晚可以试试。” 沙利叶一脸崩溃,从龙爪缝里伸出一条胳膊去够西露芙的水晶球,一边恶狠狠地说:“该死的恶魔,我要把你的水晶球砸了。” 西露芙一脚踹开他伸过来的手,嘻嘻地笑了起来。 沙利叶:“我好恨。” 有一半断子绝孙可能性的沙利叶,在这一刻,感觉自己的未来一片黑暗。 半日之后,他们穿过数千米的丛林,回到了狂欢之都。 哈娜重新变回人形,一言不发地走在最前边。 意识到不对劲儿的沙利叶,跑到秦史皇身边,小声问他:“你们进山谷后发生了什么?这一路上我觉得你家龙巨巨情绪不太对啊。” 秦史皇:“可能因为龙的情绪多变,哈娜这样是正常的。” 沙利叶将信将疑:“你确定?” 秦史皇满脸肯定地点点头,心说他以前也不确定,但在见识了大山谷的龙群之后,他发现哈娜真的再正常不过了。 “好吧,我信了。”沙利叶随即又换了话题,说:“那你告诉我,你的眉毛又是怎么回事?” 秦史皇一时没反应过来,脱口问道:“我眉毛怎么了?” 沙利叶:“秃了。” 秦史皇:“……垃圾龙族,吃枣药丸。” 沙利叶委婉地提醒说:“这句话你已经说过了。” 秦史皇听出他话里的幸灾乐祸,于是毫不客气地打击他:“我听说你们兔子要绝种了?” 沙利叶:“………我恨。” No.17 我老婆才不会扛巨剑 夜晚,他们在树屋落脚。 从他们离开后,这里像是再没有人住过,房子上落了灰,那对精灵姐妹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故地重游,秦史皇对于那晚的事情突然有了新的见解。也许那天夜里不是有歹徒闯进,而是他们掉进了黑窝里。 但事实的真相究竟是什么,秦史皇也不在意了。 沙利叶任劳任怨地收拾好树屋,体弱的西露芙毫不客气地占据了一块地方,甜甜地睡去。 秦史皇看着独自坐在门口的哈娜,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对于哈娜也算是了解得差不多了,她现在之所以情绪低落,无非就是受了那条黑巨龙的影响。 说什么哈娜杀了父母,他一个不知道内情的人,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哈娜不是那种孩子。 哈娜她,虽然有时候让人捉摸不透,还有些病娇,但她对于亲情极为看重,否则也不会处处都维护着他。 在克拉大山谷的时候,哈娜她从始至终都没有放开过他。 所以说,哈娜一定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龙,就算真的发生了那种事,秦史皇也相信哈娜是有理由那么做的。 在秦史皇的世界观中,所有人都会是拔刀相向的恶人,只有哈娜永远都会扮演着亲人的角色。 换句话说,他的世界观是围绕着哈娜转的。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秦史皇静静地走到哈娜身边,主动跳到了她的怀里。小小的一只绿色蝴蝶犬,卖起萌来憨态可掬。 哈娜抱紧他,仰头盯着天边稀疏的星星。 西露芙的水晶球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将黑暗的树屋照出一片昏暗的地方,沙利叶躺在地板上同被光芒吸引过来的虫子聊起了天。 远方传来兽吼声,躁动的兽人们离开家门,开始在狂欢之都里寻找今夜的“美味”。 也许是女人,也许是食物。 秦史皇盯着空荡的街道,突然好奇地说:“奇怪,这片地方似乎没有人过来打扰。” 屋内的沙利叶正摸着一只甲壳虫的背,闻言接话说:“哈娜的龙威一点都没有收敛,在这里摸滚打爬的谁不是人精,没人会想不开过来找死。” 秦史皇回头看了他一眼,疑惑地问他:“你在做什么?” 沙利叶举起手里的甲壳虫,温情脉脉地说:“这是我新结交的朋友,给你们认识一下。” 秦史皇:“我为什么要认识一只虫子?” 沙利叶亲了亲甲壳虫光亮的后背,不悦地说:“我不准你这么说话,会惹虫小姐会生气的。” 秦史皇无语片刻,说:“想不到你口味这么重。” 沙利叶:“我们只是正当交友。” 秦史皇脱口接道:“我明白,毕竟你也没有不正当的条件。” 沙利叶:“……我好恨。” 这时,哈娜收回放在夜空的目光,冷漠地说了一句:“不是虫小姐,这只是雄虫。” 秦史皇愣了愣,继而疯狂大笑了起来,说:“哈哈哈,雄虫,沙利叶,你竟然被一只虫欺骗了感情。哈,你想笑死我吗?” 沙利叶脸色黑如锅底,盯着甲壳虫咬牙切齿地说:“你骗我?” 甲壳虫振了振翅膀,说:“你也没有问我性别啊。从一开始你就自说自话,是你先喊我虫小姐的,我只是没有反驳而已。” 秦史皇:“哈哈哈,没毛病。” 沙利叶嫌弃地“啧”了一声,突然将甲壳虫从窗户口扔了出去。 周围聚在一起的虫子们吓了一跳,最后都逃不过沙利叶的手速,一个接一个地被扔了出去。 还剩一条绿虫子的时候,它小声说话了:“不要扔我,我……我是雌虫,我很胆小的。” 沙利叶莫得感情,一个弹指将它打得无影无踪,冷声说:“长这么丑的颜色,还瞎逼逼。” 秦史皇突然有种被指桑骂槐了的感觉,但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有点……认同? 累觉无爱的沙利叶蒙上他的小毯子,睡觉去了。 哈娜盯着夜空继续出神,只有那群围着树屋打转的虫子们,喋喋不休地骂起了沙利叶。 秦史皇有意打破沉默,于是问起了白天的事情,说:“哈娜,你的剑拿回来了吗?” 哈娜点头说:“嗯,在我的肚子里。” 之前他被叼在龙嘴里,一直没有机会查看哈娜的情况,她这么一说后,秦史皇才发现她肚脐的地方多了道红莲纹路。 哈娜坐着的时候,红莲纹路堆在一起,看起来胖胖的,圆圆的,跟她本人一样可爱极了。 秦史皇忍不住伸出狗爪摸了摸,满脸幸福地说:“太好看了吧。” 哈娜不懂,以为他是想看自己的剑,于是伸手从红莲纹路中扯出了一把两扎宽的巨剑。 秦史皇目瞪狗呆,被这神奇的一幕给惊住了。 巨剑通身雪白色,刻着秦史皇看不懂的繁复文字。它宽约两扎,大概比哈娜的腰身还要粗一点,也不知道哈娜是怎么将它藏在肚子里的。 以秦史皇多年追番的经验来看,那道红莲纹路可能是某种空间魔法阵,用来存放武器的。 只不过哈娜的这个武器太让人出戏了,秦史皇脑补了一下哈娜扛着巨剑的模样,突然想给她换一把灵巧的匕首。 我老婆身娇体弱,才不会扛一把跟墓碑有得一拼的巨剑!然而现实无比骨感,哈娜喜欢极了这把巨剑,摸着剑柄的时候满眼温柔。 秦史皇只能安慰自己,至少这把巨剑的剑柄看起来还算小巧,跟哈娜也算匹配。 他能感觉到哈娜细微之处的不同,宠溺地问她:“喜欢?” 哈娜:“嗯。” 秦史皇故意使坏,说:“我吃醋了,龙巨巨有了剑之后就不喜欢我这条可爱到爆的狗了。” 说完后,秦史皇忍不住在心里哗啦地吐了起来,天知道他有多恶心狗狗这种生物。 哈娜慌忙地将剑放到一边,手足无措起来,说:“不是的,我也喜欢哥哥的。” 巨剑落地的时候,树屋震颤了两下,沙利叶猛地坐起来,兔耳朵警惕地立了起来。 沙利叶:“地震?” 秦史皇:“不是,你继续睡。” 沙利叶放下心,转头见西露芙睡得跟死猪一样,连忙抓紧机会报复地踢了她一脚,之后才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 秦史皇:“…………” 兔子的心眼都这么小的吗? No.18 我超级喜欢你的……原形 翌日,天光大亮。 狂欢之都阴沉的天色终于迎来了稍稍的不同,透过密实云层漏下来的缕缕光芒,仿佛是他们出行的好兆头。 人类商人驾着马车从树屋旁路过,他长着小胡子,扬鞭的时候胡子随之颤动,有趣极了。 沙利叶隔着窗户喊住了他,自来熟地打起招呼:“老板,这几日收的货如何?” 商人转动了一下自己的小毡帽,见是一只黑兔兽人,连忙恭敬地回答说:“货色与平常的没什么差别,入不了大人的眼。” 跑商的老板在大陆上游历多了,关于兽人族的几个世家知晓得清清楚楚,黑兔兽人就是其中最为显赫的一家。 诚然,并非每一只黑兔兽人都是世家子弟,但沙利叶通身高贵的气息,以及他背着的那一把宝石巨弓无一不在表明他的身份。 商人心中摸不清沙利叶是否只是单纯地叫住他,于是只能停下马车等着他的下文。 沙利叶问他:“你的货要运往哪里?” 商人递出一张名片,有些谄媚地说:“迦勒城,到时候大人有想要的可以来找我。” 沙利叶接过名片,随手扫了一眼说道:“你叫胡塔?为什么不去精灵族,他们给的价更高。” 胡塔为难地说:“原先我是打算去精灵族的,但是有同行的消息说精灵族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沙利叶好奇地问:“这是怎么回事?大陆上各族都没有收到这样的消息。” 胡塔:“精灵女王病重,他们现在自顾不暇。为了防止其他族的觊觎,因此才封锁了消息。” 沙利叶反问:“那你们跑商的是怎么知道的?” 胡塔:“我们这里有同行的红颜知己是精灵,消息就是从他那儿传出来的。不仅如此,去精灵族的路上也多了不少劫匪,安全起见同行们都去了兽人族和矮人族的城市。” 沙利叶点点头,已然信了几分。但涉及到种族大事,他还需要慎重考虑。 不过这样也好,他可以顺路去一趟精灵族。 想通之后,沙利叶看向胡塔,计上心来。他说:“你带我和我的朋友去精灵族,我保你一路平安。” 胡塔愣了愣,回过神后连忙摆手说:“这太冒险了,精灵族现在的情况不值得我去倒货。” 沙利叶取下背后的巨弓,笑眯眯地威胁说:“你去不去?” 商人一脸为难地说:“我不明白,以大人的身份为什么一定要我这个跑商的带路?” 沙利叶的弓尖抵着他的面门,叹了口气说:“你也知道我身份特殊,眼下正是精灵族排外的时候,我当然不能让他们知道我来了。” 换句话说,打探消息的时候一定伪装好,决不能打草惊蛇。 胡塔沉默了一会儿,性命攸关之时他选择向恶势力屈服。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慎重地重复了一句:“你真的保我一路平安?” 沙利叶:“当然。” 胡塔权衡利弊之后,点头应下:“那行,我带你们去。” “很好。”沙利叶收回弓箭,笑眯眯地说:“我叫沙利叶,从现在开始我和我的朋友就是你的伙计了,老板好。” 胡塔疑惑地说:“那不知道大人的朋友在哪里?” 沙利叶往旁边走开一步,露出地板上睡得正香的几个人,无奈地摊手说:“没办法,这就是熬夜看星星的下场。” 胡塔:“…………” 在两人达成共识之后,胡塔钻进马车里将货物锁好,又腾出一些位置留给他们。 沙利叶一边看着他收拾,一边等着秦史皇们睡醒。 等胡塔哼哧哼哧地跳下马车后,早晨的一点凉气也消散得干干净净,他取下小毡帽,用袖子擦干了脑门上的汗。 这时,秦史皇睡眼惺忪地出了树屋。 沙利叶精神百倍地介绍说:“来认识一下,这位是我们以后的老板胡塔。至于这条狗,他是我的朋友,秦史皇。” 胡塔虽然奇怪高贵的黑兔兽人会和一条狗交朋友,但以他多年摸滚打爬的经验来看,这个时候绝对要表现出热情的模样。 于是他上前握住了秦史皇的狗爪,露出招牌笑容,说:“幸会。” 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的秦史皇一副不在状态的模样,跟着握了握手,说:“你也幸会。” 胡塔:“…………” 沙利叶从屋里将睡得跟死猪一样的西露芙拖了出来,兴奋地介绍说:“来见见你的第三个伙计,西露芙,是个复读鸡。” 乍一见是个美貌的女孩子,胡塔笑弯了眼,也不管西露芙醒没醒,上前就想“好好”握手打招呼。 哪知他手刚伸出去一半,就被沙利叶打了回来。胡塔盯着自己通红的手背,对上沙利叶笑眯眯的眼神后,默默地吞下了到口的脏话。 沙利叶将西露芙扔上了马车,报复性地将她往里边踢了踢,然而西露芙还是没醒。 在这种情况下,沙利叶也有些疑惑,自言自语说:“不会是又死了吧?” 秦史皇打了个呵欠,顺口接上:“谁又死了?” 沙利叶:“西露芙。” 秦史皇:“哦,西……什么?!” 这次他彻底清醒了,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沙利叶:“还没死,现在顶多是个半死不活的状态。” 秦史皇松了口气,说:“西露芙的话没关系,反正她死了也会复活,等CD好就行。现在你是不是要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 他狗爪指着一脸莫名其妙的胡塔,自己同样迷惑。只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怎么醒来就好像多了什么东西。 沙利叶轻快地解释说:“我刚才给你介绍过了,这是我们的老板胡塔,以后我们就是他的伙计。” 秦史皇不敢置信地说:“你趁我们睡觉的时候,把我们卖了?” 沙利叶:“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我这是综合考虑之后的结果,并不是单纯地卖人。” 秦史皇:“你说得再好听,不还是把我们卖了。” 胡塔:“……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请问你们是内讧了吗?” 沙利叶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拉着秦史皇的狗腿将他带到了树屋里,小声逼逼了起来:“你听我说,这个事情是有原因的。” 秦史皇往地上一卧,摆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沙利叶:“还记得水晶球里的大树吗?我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了,就是精灵族。” 一听是大事,秦史皇严肃了起来,尽管这份表情用狗脸表达的时候有点滑稽。 沙利叶努力憋笑说:“我小时候去过精灵族,无意之中见过那棵树。现在胡塔也要去精灵族,我们正好跟他一起,作为酬劳我们只需要给他当几天打手。” 秦史皇:“道理我都懂,但为什么我们不自己去呢?” 沙利叶突然忧伤地叹了口气,说:“我也想啊,但是听说精灵族出了点事,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我给出的建议是装成宝石商人混进精灵族。” 秦史皇:“宝石商人是啥?” 沙利叶一愣,半晌后幽幽地说:“你知不知道,你好烦啊。” 秦史皇看了眼沙利叶身后站着的哈娜,同情地说:“你会为刚才的话付出代价的。” 话音刚落,沙利叶后背一僵,感受到了空气中浓郁的水魔法。不用说,站在他身后的那尊大神就是哈娜。 他干笑两声,说:“我收回刚才的话,其实宝石商人顾名思义,就是贩卖宝石的人。他们在这里收集克拉大山谷里流出来的宝石,然后运去大陆上倒卖,我们跟着胡塔再可靠不过了,嘿嘿。” 对于他充满求生欲的后缀,秦史皇又想起了那个“窝窝头,一块钱四个”的梗,而哈娜直接将他从树屋里拍了出去。 风水轮流转,今早到我家。 昨晚沙利叶还在任性地拍着虫子,今天他就受到了同样的对待。但是他能怎么办,弱者不配反抗。 秦史皇跑过去舔舔哈娜的手指,讨好地说:“龙巨巨,昨晚睡得好吗?” 哈娜:“嗯。” 秦史皇:“太好了,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哈娜:“嗯。” 秦史皇:“好消息是我们要去精灵族旅游了,坏消息是我们这一路都要跟着一个宝石商人同行。” 哈娜呆萌地歪头想了想,只问了一句:“哥哥会在我身边吗?” 秦史皇:“当然,我无时无刻不与你同在。” 哈娜:“这样的话,哈娜觉得这两个都是好消息。” 她乖巧的模样一直是秦史皇的萌点,现在也不例外,搞得秦史皇恨不得张双翅膀瞬间飞到精灵族。 这样他就能找到那棵树,摆脱狗的外形变成人。 秦史皇已经想好了,他变成人之后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给哈娜一个大大的拥抱,告诉她,其实他超级喜欢她的……原形。 红色的巨龙,曾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见识过的最美丽的风景,从一开始就引诱着他欲罢不能。 但相处得久了,他除了原形之外,也深深地喜欢上了这个单纯呆萌的龙萝莉。 她的表情不多,每一个都是为了他而绽放。这种一个人全身心属于另一个人的优越感,像毒药,使人饮鸩止渴。 哈娜的一切仿佛为他而生,以至于他睡着的时候分不清到底哪一个才真正是在梦中。 No.19 你背上长了不可描述的东西 十日后,精灵大森林。 简陋的马车穿过丛林中踩出来的小道,两边高耸的树干上落下来缠绕的藤蔓,戴小毡帽的赶车人用马鞭将它们打到了一边。 偶有蝴蝶形的魔兽飞过去,留下一串亮晶晶的金粉。赶车人如获至宝,伸出手将它们接了下来。 精致的金粉能为璀璨的宝石锦上添花,这会帮他卖个好价钱。 想到这里,赶车人小心翼翼地用纸将金粉包好,细心地收在口袋里。 藏在树后的精灵们目睹了这一切,他们从嘴里发出嘲笑的声音,似乎是在笑人不知好歹。 拉车的两匹马儿似乎感觉到了危险,本能地焦躁起来。 白马说:“黑古力,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黑马说:“白古力,我们不会出事的,别忘了车上坐着的那群人。” 白马不知想到了什么,嘿嘿地笑说:“你说得对,我们已经遭遇过五次劫匪了,但每次受伤的都不是我们。” 赶车人在半空甩了下马鞭,不耐烦地说:“好了,有空说话还不如使点劲儿赶路,早点进城。” 黑马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气,用尾巴不轻不重地甩了赶车人一下。 这时,一道箭矢破空而来,稳稳地将赶车人的小毡帽钉在了马车板板上。 赶车人正是胡塔,他被这根箭吓得半死,摸着鼓动的心口滚下了马车,以免成为活靶子。 同时,他熟练地喊出一句:“有劫匪,他们来了!” 车内正打着自制扑克牌的众人一听,懒洋洋地扔下手里的牌,活动起筋骨来。 这牌还是秦史皇做的,一路上用来打发时间,颇受好评。 他们现在玩的是斗地主,而在几天前,他们还只能玩些规则简单的玩法,比如接竹竿、摸老鳖…… 沙利叶是第一个扔牌的人,他知道这把赢不了,为了保住自己兜里所剩无几的兽人币,巴不得劫匪早点过来打断他们。 剩下的人对他的想法心知肚明,但考虑到沙利叶确实当了一回冤大头之后,也没说什么。 秦史皇将牌一推,熟练地说:“老规矩,法师先手控制,射手后排输出,上单……嗯,上单不用抗伤害,团战有AD就够了。” 沙利叶:“…………” 这番话秦史皇已经说过五次了,第一次听的时候他们还一头雾水,半天反应不过来。 那场团战他们打得云里雾里,靠着悬殊的实力差距才取胜,将一群精灵劫匪打得落花流水。 之后秦史皇详细地介绍了一番之后,他们才明白法师指的是西露芙,而射手则是沙利叶。 从名字上来看,法师和射手确实可以理解,但上单这个词就有点高深了,至少沙利叶到现在也没弄明白上单跟哈娜之间有什么联系。 最后,沙利叶还想说一点:能不能不要随时随地撒狗粮?! 作为一只被动“绝育”的兔子,秦史皇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伤害到了沙利叶的自尊。 分配好作战任务之后,秦史皇翘起了二郎腿,静候佳音。他这几天赢得盆满钵满,心情好得不行。 西露芙听话地抱着水晶球从马车上跳了下去,同时贴心地卷起了马车帘子,方便秦史皇观战指挥。 沙利叶背着巨弓,翻身跳上了马车顶,这就是他的输出位置。 秦史皇感慨说:“他们都是大人了,比以前可靠多了。” 哈娜:“嗯。” 她虽然有时候听不懂秦史皇在说什么,但这并不妨碍她同意秦史皇的一切观点。 与前五次的劫匪不同,这一次的劫匪直到他们作好迎战准备之后也没有现身的打算。 西露芙眼神幽幽,水晶球反馈过来的视野能让她将方圆十里的一切尽收眼底。她能清楚地看见在树干后藏着一群女性精灵,但她们并没有出手的打算。 气氛诡异地僵持了下来,胡塔从马车下冒出一颗头,小心翼翼地在四周看了起来。 一支箭矢穿空而至,再次精准地钉在了他头顶。 胡塔两眼一翻,晕了。 沙利叶疑惑地看向西露芙,说:“怎么回事?” 往常这个时候西露芙已经控制好敌人,他只需要动动手,重复弯弓搭箭、射箭就完事了。 西露芙摇摇头,说:“她们好像不是劫匪。” 坐在马车里的秦史皇不明所以,自言自语说:“怎么还没有打起来,西露芙在跟沙利叶说什么呢?” 这时,沙利叶跪下来敲了敲马车顶,喊话说:“有情况,出来一下。” 秦史皇愣了愣,被哈娜抱着下了马车。 沙利叶半蹲在马车顶上,神情严肃地说:“这次不是劫匪,据我估计可能是遇上了巡逻的精灵。” 秦史皇:“不让进吗?” 沙利叶:“不清楚,在以前精灵城是可以随意进出的,巡逻精灵只负责守卫,并不会对人出手。” 秦史皇看了眼晕过去的胡塔,若有所思地说:“她们没下杀手,可能只是想吓退我们。” 西露芙:“还动手吗?” 沙利叶鄙夷地说:“当然不能动手了,你有点脑子行不行,非要想不开跟精灵族为敌。” 说完,他扬声朝树林里喊话:“我们是宝石商人,想要进入精灵城,请问你们是巡逻精灵吗?” 回答他的是一片死寂。 西露芙嘲讽地说:“像你这种烂兔子,人家根本都不想理你。” 沙利叶:“……复读鸡。” “好了。”秦史皇打断他们的日常互怼,一锤定音:“既然不让进,那我们就回去吧。” 沙利叶愣了愣,而后就看到了秦史皇使过来的眼色,于是到口的疑问句变成了:“西露芙,把老板拖上车,走了。” 西露芙生气地说:“女孩子才不会干这种粗活儿。” 秦史皇:“我同意她的观点。” 沙利叶被堵得哑口无言,只能认命地将胡塔拖上马车,自己赶着马车调转方向往回走。 出了精灵族的地界之后,两匹马儿才敢说话。 白马吁了口气,说:“刚刚的箭吓死我了,从我头顶飞过去的时候,我以为我今天就要死了。” 黑马:“你胡说,明明是从我头顶飞过去的。” 沙利叶无聊地甩了甩手里的马鞭,威胁说:“你们两个不想挨鞭子就快点走!” 两匹马儿连忙闭紧了嘴巴,闷头赶路。 秦史皇将马车壁上的小窗口推开,朝外边坐着的沙利叶说:“找个隐蔽的地方停车,我们入夜进城。” 沙利叶:“放心交给我,妥妥的。” 他们在走出几里路后,将车停在了一处有水源的地方,沙利叶毫不客气地将胡塔从车上拎下来,按着他的头将人半个身子泡在水里。 胡塔登时清醒了,挣扎着扑腾起来,水花溅得到处都是。 秦史皇悠悠地说:“震惊,伙计动手打老板了。” 沙利叶嘿嘿一笑,又将胡塔从水里拎了起来。 碍于众人的武力值,胡塔敢怒不敢言,只能缩到角落里去拧衣服上的水,弱小可怜又无助。 这之后,秦史皇开始捡柴火,哈娜负责点火。 沙利叶自觉地跑去打猎,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故意恶心秦史皇,他又猎了一头小飞象。 他走了十几分钟,回来的时候除了扛着一只小飞象,还带来几颗青绿色的果子。 秦史皇一见小飞象,差点就扭头吐出来。天知道他已经吃了一路的小飞象,现在已经到了被小飞象支配恐惧的地步。 胡塔也有些失望,小声说:“其实精灵大森林里有很多长毛兔魔兽,肉质鲜美,烤着吃很美味。” 沙利叶笑眯眯地看向他,温柔地说:“你对我有意见?” 胡塔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又弱弱地缩回了自己的角落。他这该死的记性,怎么就忘了这狗货是只兔子! 被欺负的胡塔想要反抗,但是他不敢。 这时,沙利叶将摘来的几颗果子洗干净放到了哈娜跟前,路过西露芙的时候他脚步停了片刻,从衣服里又摸出一颗小的给了她。 西露芙盯着在脚边轱辘着的果子,一时有些受宠若惊。沙利叶讨厌她,这一路上都没主动给过她什么东西。 然,在她捡起果子后,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沙利叶已经走远了。她心情复杂地咬了一口,登时脸色阴沉了下来。 日了,酸得要死。 西露芙忍着酸,咬牙切齿地说:“狗沙利叶,你死定了。” 正在烤肉的秦史皇一听,幽幽地接了一句:“你骂兔子就骂兔子,能不能别带上我?” 别忘了他现在还是一条狗,本来就很憋屈了,西露芙这么一骂人,他觉得更憋屈了。 西露芙登时脸红了,小声地道歉说:“对,对不起,主人。” 秦史皇叹了口气,盯着火堆上的烤肉说:“我觉得我再吃这个魔兽,我就要长出翅膀了。” 事实是他觉得自己的背这几天有点痒,故而才这么打趣了一句,但没想到的是他竟一语成真。 事情发生在他们吃完晚饭之后,众人准备休息一会儿,等月光亮一些的时候偷偷进城。 西露芙打了个呵欠,正想睡觉却被沙利叶踢了一脚。 不仅如此,他踢得义正言辞:“你一睡觉就跟死了一样,待会儿还有正事要办,你可别拖我们后腿。” 西露芙忍了又忍,生气地将头憋了过去,然后她就发现秦史皇背上多了两个小白团子。 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赶紧揉揉眼睛,发现那两个白团还在,甚至比刚才还大了一些。 西露芙惊了,指着秦史皇背上的白团说:“主人,你背上长了女…女孩子的胸…胸……” No.20 其实你不是一条单纯的狗 尽管西露芙说得不清不楚,但众人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沙利叶第一个不厚道地笑了出来,丝毫没有担心同伴的觉悟。 秦史皇艰难地扭头去看自己的背,只见一片绿色中鼓出两个白包,像肿瘤一样迅速增长着。 他吃惊地吼说:“这什么鬼东西?!” 任谁背上凭空多出来两团鬼东西,心中都会出现一种对未知的惊惶。哈娜眼神中闪过一抹担忧,小手似乎是想碰他背上的东西。 “别动。”胡塔从自己角落里跑了过来,满脸不可思议地说:“原来你这位朋友不是一条狗。” 秦史皇一听,突然就不担心了,甚至有点庆幸。 早说嘛,害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条狗,怂了这么久是时候表现出他顶天立地男子汉的一幕了。 “不对。”胡塔又摇摇头,纠结地说:“他会说话,果然还是一条狗,不是天赋魔兽才对。” 秦史皇:“…………” 沙利叶憋住笑,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灵巧的匕首,带着一脸邪恶的笑容逼近秦史皇。 哈娜本能地护在秦史皇身前,冷漠地盯着沙利叶。 西露芙适时插话说:“你别害怕,这狗……死兔子是想帮主人,我在水晶球里看见了。” 她将水晶球里的画面呈给众人看,那是一条长着洁白双翼的绿狗,天翔于天际。 西露芙说:“我可以预测想要知道的未来,死兔子没有恶意的,主人背上的包需要割开。” 沙利叶摆手,无奈地说:“看见了吗?我真是好心没好报。” 哈娜将信将疑,秦史皇主动探出自己的狗头,问说:“沙利叶,你怎么知道要割开它?” 西露芙是因为有水晶球,但沙利叶怎么就知道它背上长的这鬼东西其实是翅膀呢? 沙利叶把玩着匕首,说:“我的王小时候养过一只天赋魔兽,那只魔兽进化羽翼的时候就是你这种情况,当时也是我亲手割的。” 秦史皇虽然还有疑惑,但眼下他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因为从肉包鼓起的地方传来了剧痛,一次比一次强烈。 他主动露出后背,大义凌然地说:“来吧。” 这种求太阳的姿势,沙利叶实在是接受无能,爽快地一刀割了下去,从肉包正中破开一道口子。 洁白的羽翼刹那间冲出桎梏,绽放出优雅自由的形态。 秦史皇不适地抖动了两下比身子还要大的羽翼,郁闷地说:“我这是进化成天狗了吗?” 沙利叶擦干净匕首,重新插回了裤兜里。 胡塔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他上前围着秦史皇转了一圈,嘴里连连说着:“不可能啊,不可能的,这绝对不可能。” 西露芙皱眉将他踹到了一边,在看向秦史皇的时候换上一脸明媚的笑容,亲切地问:“主人,你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吗?” 秦史皇摇摇头,说:“我现在有种远走高飞的冲动。” “现在还不行。”沙利叶以过来人的经验,很懂地说:“你要等翅膀完全长开才可以,不然很容易被强风吹折。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的王那只宝贝魔兽就是这么死的。” 秦史皇试着将翅膀张开,确实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疼痛。他的翅膀,现在确实如沙利叶所说的,很脆弱,经不起风的暴虐。 他舒了口气,冷静下来之后,开始问话:“所以说,我这种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解释一下?” 西露芙尴尬地抱紧水晶球,小声说:“我只能看见未来,过去的事情我也不清楚。” 沙利叶围着他转了一圈,中肯地说:“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秦史皇:“有多大胆?” 沙利叶:“这可能要推翻你一直以来对自己的认知,希望你能平静地听我说完。” 秦史皇:“我很平静。” “那好。”沙利叶两手环胸,侃侃而谈:“众所周知,在大陆上生活着一种很稀有的魔兽,我们称之为天赋魔兽,你很有可能就是它们这个品种。” 秦史皇点点头,严肃地说:“道理我都懂,但是你说的天赋魔兽又是什么鬼东西?” “不是鬼东西!”胡塔激动地挤进来,插话说:“那是一种很强大的魔兽,它们不同于普通魔兽,是可以吞噬其他魔兽来进化自己的。” “没错。”沙利叶一把将胡塔推开,接着说道:“但是天赋魔兽是有进化上限的,至于可进化的程度要看它们本身的天赋,据我所知天赋最高的一只魔兽进化成了大陆上新的魔兽品种。” 西露芙:“但我听爸爸说过,在天赋魔兽中有一个是例外的。它的天赋无限接近无限,在它活着的时候从没有人摸清过它的极限。” 沙利叶:“你说的是书里画的那只吞噬巨兽?只活在书上的东西,很有可能是前人夸大其词的。” 受到了质疑的西露芙登时怒了,她狠狠地踩了沙利叶一脚,气愤地说:“我会诅咒你的。” 沙利叶:“我恨,你放过我吧。” 正事说着说着就偏离了重点,这让秦史皇感到头疼,看来看去还是保持沉默是金的哈娜乖巧可爱。 胡塔以自己半辈子的阅历,故作沧桑地说:“不管怎么说,天赋魔兽是不会说话的,只有纯兽类才拥有说话和思考的能力。” 他们说的话绕来绕去,兜了一个圈子后成功将秦史皇弄迷茫了。他叹了口气,老气横秋地说:“我就想知道,我到底是不是狗?” “不是!”沙利叶说得满口肯定,并大胆地猜想了起来:“大陆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绿色的狗,所以你可能是一种极特殊的天赋魔兽。” 西露芙灵光一闪,说:“我明白了,你是说主人说话和思考的能力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靠自己的天赋进化出来的!” 秦史皇:“……不愧是我。” 等等,这句话的语气怎么听起来有点怪怪的?西露芙的话到底是褒义的,还是贬义的? 沙利叶正色道:“这只是我的猜想,但除了这个猜想之外,我也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胡塔转正自己歪掉的小毡帽,严肃地附和了一句:“原来如此,我赞成你的观点。” 然,众人直接无视了他。 秦史皇看向哈娜,在触及她眼底的担忧时,温声安慰说:“没关系的,龙巨巨,我会变厉害的。” 哈娜俯下身,轻轻地在他额头亲了一下。 秦史皇满足了,许诺说:“我会变强大的,以后龙巨巨就由我来守护,谁也不敢欺负你的。” 沙利叶再次被塞了一嘴狗粮,突然拉起了西露芙的小手,温情脉脉地说:“小恶魔,我们商量件大事吧。” 西露芙小脸微红,嫌弃地甩掉了他的手。 沙利叶:“你再这样,我就哭给你看。” 西露芙:“…………” 沙利叶:“求求你了,你快解开我的诅咒吧!前方一座城的女精灵们,都还在排着队等我安慰呢。” 西露芙脸色一沉,毫不客气地扇了他一巴掌,说:“死渣兔!” 秦史皇伸长羽翼挡住了哈娜的目光,怒其不争地说:“龙巨巨以后可千万不要学他们。” 沙利叶、西露芙:“…………” 不得不说,有了羽翼之后秦史皇感到方便多了,尽管他的身形太小,还不能给哈娜当坐骑,但在某些事上他多了份主动权。 比如,他可以不用靠着哈娜抱,就能够同她平视,甚至亲亲她的小脸和发顶,当然前提是他得先学会起飞。 弄清楚秦史皇的半个身份之后,沙利叶紧跟着就收到了兽人族的密信。那是一只高傲的巨鹰,俯冲下来的时候一爪子将沙利叶的衣服抓爆了。 遭遇了一连串的突发状况之后,众人的心理素质达到了顶点,巨鹰飞来的时候,胡塔甚至没有躲回自己的小角落。 沙利叶大方地袒露着自己的胸口,上边已然多了几道口子,他本人却并不在意。 巨鹰将爪子上系着的信给他,语气蔑视地说:“给你的。” 兽人族一向看不起纯兽类,但沙利叶好像是个异类,不提之前没长出翅膀的秦史皇,就是现在这只巨鹰伤了他都没惹他生气。 关于这一点,胡塔有些好奇和疑惑,但他聪明地没有问出口。在这里,无论是地位还是武力,他都是最低的,活得连条狗都不如。 最让他伤心的是,现在那条狗一跃成为了天赋魔兽。 正想着,沙利叶看完了密信,随手揉成一团塞进了巨鹰嘴里。那鹰咕咚一声吞了下去,临走时又在他身上抓了几道口子。 尤其是被鹰落过的肩膀,两道血痕深可见骨。 秦史皇无语片刻,说:“这鹰脾气还挺大的。” 沙利叶从行李中翻出一件衣服,一边穿一边说:“王独宠出来的宠物,疼得跟宝一样,理解一下。” 秦史皇:“可以理解,它是鹰,你是兔,本来就是天敌,没吃了你就算是好的。” 沙利叶忧伤地叹了口气,伸出兔子腿将胡塔蹬到了一边。 胡塔满脸黑人问号,在收到沙利叶警告的眼神后,默默地缩回了黑、白古力吃草的地方。 沙利叶确认他走开一段距离之后,这才开口说道:“王给我的信中说,精灵族女王病重,一个月后将有新王继位,特发请柬以邀请各族首领前去观礼。” 秦史皇似懂非懂地说:“所以现在精灵族正值多事之秋,难怪巡逻精灵不让我们进去,该不会里边正在上演九子夺嫡的场面吧?” 沙利叶:“据我所知,拥有继承权的只有两位公主,不过她们能斗起来也是有可能的。” 秦史皇:“这不管我们的事,现在进城,首要目标是找到树。” 沙利叶:“好。” No.21 龙巨巨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精灵居住的都城分为外城和内城,呈同心圆状依次递进,皇宫就位于最中央的位置。 她们的都城名叫伊芙城,藏在大森林之中,素来被大陆上的吟游诗人传颂为“大地的明珠”。 秦史皇们混进的就是外城一围,站在城中最高点,只能看见中间皇宫建筑的一个角。 此时,他们全部打扮成了精灵的模样,驾着胡塔的马车接受巡逻精灵的盘查。 沙利叶的兔耳朵藏在兜帽里,只露出一张精致过分的脸,同戴着精灵尖耳的哈娜和西露芙站在一起,倒也像是那回事。 在精灵族,长得越漂亮的精灵地位就越崇高,居住的地方也就越靠近中间的几围。 巡逻精灵们误以为她们是从内城来的精灵贵族,客气地询问说:“请问几位大人近日出精灵族是有什么要事?” 沙利叶处事圆滑,当即就装起了精灵高傲的模样,冷声说:“这是女王的命令,你无权过问。” 巡逻精灵登时弯下了腰,小声告罪起来。 西露芙开口说:“内城中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这次回来就是收到了女王的急招,请放行吧。” 巡逻精灵不由联想到小队长给她们传递的消息,听说内城中确实出了点事情,这么一来两方的说辞就对上了。 于是,秦史皇他们成功取得了精灵的信任,外城一围的大门在他们面前缓缓开启。 等马车预备行驶的时候,巡逻精灵的小队长突然飞了过来,她上前拦住了马车,厉声喝道:“站住!” 秦史皇心里一紧,生怕被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给坏了事。 沙利叶笑意不减,问说:“还有什么事?” 小队长满脸严肃地绕到马车后,伸手将帘子撩了起来,里边坐着的胡塔僵硬地笑了笑,秦史皇则装起了乖乖魔兽。 沙利叶极快地跟西露芙交换了一个眼神,率先从赶车的地方跳了下来,沉着脸走到小队长跟前。 “抱歉。”小队长态度强硬地说:“你们可以进去,但人类和魔兽不能进去,这是内城下的命令。” 要不是精灵族没有胡塔这么丑的精灵,他们早就给他安双尖耳朵,一起混进去完事了。 现在好了,麻烦大了。 沙利叶同样强硬地说:“这个人类和魔兽我们必须带进去。” 西露芙走过来,态度高傲地说:“他们已经知道了精灵族的事情,我现在要把他们带进城里关起来,你有异议吗?” 在精灵族,女性精灵的地位远远高于男性精灵,沙利叶的话小队长可以不听,但西露芙的,她不得不慎重对待。 小队长说:“请大人不要难为我们,内城下来命令,我们巡逻守卫者只能听命办事。” 西露芙有些生气,苛责说:“愚蠢,现在我族如此戒备就是为了防止消息外传,但你们现在是要劝我把两个知情者放出去吗?” 小队长:“属下不敢,但是大人可以杀了他们。” 沙利叶:“…………” 不得不说,这个小队长还是有点头脑的。要是他们确实是办事回来的精灵,这种情况下可能真的会选择杀掉胡塔和秦史皇。 西露芙一时也想不到回答,小队长眼里闪过一抹杀意,她取出腰间别着的弯刀,冷漠地走向马车。 就在她动手之际,哈娜不轻不重地喊了声:“住手。” 小队长身子一僵,眼神中飞快地掠过去一抹惊恐。某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猛兽盯住了,甚至有种屈服于上位者的冲动。 她悄然打量起这个从一开始就在沉默的女性精灵,心知这次是她看走眼了。比起西露芙,这个小精灵才更像是队伍的主人。 只听哈娜语气冷漠地说:“退下,否则我撕了你的翅膀。” 小队长一听,脸色白了白。 对于高傲的精灵来说,没有什么刑法能比毁掉她们美丽精致的翅膀还要残忍。 沙利叶默默地给哈娜竖了根手指,小声对西露芙说:“还是哈娜靠谱,你永远也比不过她的。” 西露芙瞪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这一次,马车再次行驶,小队长安分地让出了路,旁边的巡逻精灵更是吓得大气不敢出。 等马车进去之后,有只年轻的精灵夸张地松了口气,拍着自己的小胸脯说:“刚才吓死我了,不愧是内城来的大人,好有气势。” 另一只精灵接话说:“可惜大人没有露出翅膀,否则我还想看看贵族的翅膀长什么样子,听说比我们这些低级精灵的漂亮多了。” “好了。”小队长走过来打断她们的对话,生冷地说:“接着巡逻,绝对不能放进去一个外族人。尤其是进去的,也不能让他们出来。” 巡逻精灵们精神一振,排好队形飞走了。 再说秦史皇这边,进了城之后他们就脱下了伪装,沙利叶将胡塔拎出来赶车,一行人重新坐进马车里,暗戳戳地商量起来。 哈娜扯下耳朵上的精灵耳套,乖乖地摆放到了一边,之后朝秦史皇低下了头。 后者会意地亲亲她的头顶,温声夸奖说:“龙巨巨最棒了,这次多亏了龙巨巨,我们才能进来。” 哈娜:“嗯。” 沙利叶干咳两声,说:“你们夸奖完赶紧说正事,现在咱们只是进了外城,接下来还有差不多一百围,也就是一百道关卡。” 秦史皇:“费这么大力气才过了百分之一?” 沙利叶耸肩说:“你以为呢?” 西露芙疑惑地说:“那我们为什么不接着扮精灵了?” 沙利叶:“可以扮,但没必要。伊芙城封锁之后,城里其实还留着不少外族人,我们可以混在里边。” 秦史皇看着沙利叶冷静的模样,心知他是有了打算,于是自己也放下心来。 西露芙说:“那我们什么时候能找到那棵树?” 沙利叶:“内城现在肯定是不让外族人进的,但不巧的是那棵树就在皇宫中。如果我们想找到树,最稳妥的办法是等到新王继任,到时候可以跟着我王的队伍光明正大地进到精灵皇宫。” 西露芙讶然说:“那要等上一个月?” 沙利叶:“这只是最稳妥的办法,我们也有冒险的选项。顶多就是被发现,然后大闹一次精灵族,反正有哈娜在,我觉得武力解决不是问题。” 秦史皇在心中权衡了一下,最终因心疼哈娜累着而选择了稳妥的办法。反正已经到精灵族了,左右不过一个月时间,等等也无妨。 想通后,他一锤定音:“就用沙利叶说的第一个办法,尽量不要引起不必要的争端。” 沙利叶坏笑说:“其实你要是选第二个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卖了你们。再次强调,我是迦勒城皇家骑士长,代表的是兽人族,我族的荣誉不允许我犯下引起两族争端的大罪。” 秦史皇:“……滚!” No.22 脑补是一切灾难的开端 半月后,伊芙城十一围。 胡塔在几天前同他们分道扬镳,带着自己的宝石出去售卖,而他们则选择待在一处客栈。 从一百围到第十一围,他们一路上过五关斩六将,不知死掉了多少脑细胞。 在沙利叶明显感觉自己要秃顶的时候,秦史皇终于发话说不用再往里走了。从第十围开始,再往里就属于伊芙城的内城。 虽然只有一围之差,但内、外两城的戒备全然不是一个等级的。 此时,他们正寄宿在一处宽敞树屋客栈里,将近傍晚时,树屋的主人给他们送来了食物和水。 秦史皇用仅剩的兽人币包下了整座树屋,一直到新王继任之前,这里都是属于他们的地盘。 晚间,几人照常围在一起吃饭。 精灵族的食物多是果子和野菜,少有肉类。虽然秦史皇付了不少钱,但一向热爱自然的精灵们并不买他的账。 这导致一行人吃了将近半个月的果子,黄的、红的、各种颜色的都有,他们几乎是要吃到吐了。 沙利叶惆怅地盯着满桌子的果子,五花八门的,有些还长了一身白刺,看着就不好下口。 他叹了口气,说:“再这么吃下去,我都要瘦得不成人样了。这要是让我王看见,该认不出他忠心耿耿的骑士长了。” 秦史皇同样抑郁,说:“我总算知道精灵们为什么苗条了。” 西露芙小口地啃着一颗莲雾,舔掉嘴边的汁水,说:“可我觉得这些果子都很好吃呀。” 闻言,秦史皇翻了个白眼,心疼地拉过哈娜的手,说:“看把我们家龙巨巨给瘦的。” 明明是一只大型食肉动物,结果吃了一个月素。在秦史皇自带八倍镜的眼中,哈娜瘦了不少。 沙利叶小声嘀咕说:“我怎么看着还胖了点。” 西露芙:“…………” 哈娜舔舔手上沾着的果酱,满脸不舍地将一瓶草莓果酱推到了秦史皇面前,说:“给哥哥,草莓的最好吃。” 秦史皇感动地抱住果酱,意有所指地说:“龙巨巨的‘草莓’果酱一定是最好吃的。” 沙利叶:“我发觉你说的这个‘草莓’不太简单。” 西露芙在桌子下踩了他一脚,小脸气得鼓鼓的,说:“死兔子,不许你说我家主人坏话。” 沙利叶一脸莫名其妙,反问她:“我什么时候说他坏话了?” 西露芙:“你在心里说主人猥琐下流,是个流氓!” 沙利叶:“这本来就是事实…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想什么?!” 西露芙:“哼,不告诉你!” 沙利叶惊了,说:“你个死恶魔会读心术!” 西露芙又“哼”了一声,心想她才不会什么读心术呢。只不过沙利叶的想法全写在脸上了,而她又刚好对生物的情绪十分敏感。 沙利叶以为她不回答就是默认了,气得跳脚说:“你偷窥我的隐私,传出去我这个骑士长的面子往哪里放?” 西露芙啃着果子,任凭这只炸毛的兔子怎么说,她都不接话了。 秦史皇习以为常地站起身,抖抖自己的翅膀,说:“你们接着吃吧,我要去房顶练习一会儿飞行。” 沙利叶摆摆手,嫌弃地说:“别又摔下来了。” 西露芙则说:“加油,主人!” 秦史皇点点头,从窗户口飞了出去,稳当地落在了房顶。经过半个月的练习之后,基本的飞行技巧他已经掌握了,现在只需要熟练一下,再学些高难度动作。 哈娜不放心他,将桌子上的果酱堆在一起,两条纤细的胳膊一揽,抱着一堆果酱出去了。 她龙化出一双巨大的红翼,跟在秦史皇后边飞上了屋顶。鉴于她的原形是龙,这半个月都是她在担任秦史皇的飞行教导老师。 哈娜落地时,红翼带出的强风差点将秦史皇吹下房顶。他狗爪刨着树藤,这才险险地站稳了。 如往常一般,哈娜在屋顶找个舒服的地方坐下,而秦史皇则围绕着屋顶开始转圈飞、倒着飞等一系列飞行动作表演。 他飞得不稳的时候,哈娜就会动动自己的红翼,扇出一股强风帮他稳住身形。 只要哈娜在旁边看着,秦史皇就觉得特别安心。 也许是艺高人胆大,秦史皇竟然想着哈娜出了神。他开始脑补自己变成人之后的情景,到时候他一定已经和哈娜表明了心意。 哈娜这么乖巧听他的话,肯定很开心地接受了他的表白,并顺利地和他结果,成为他的老婆。 之后他们或许会考虑当一个冒险者,一边游历整个大陆度蜜月,一边领任务赚金币,等到老了他们就可以存下一大笔钱。 到时候秦史皇就可以拿着这一笔钱买下一块地,请工人按他自己设计的图纸建造一座属于他和哈娜的爱的小屋,这样他们就可以安享晚年。 等等,他好像漏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当他年轻的时候,他还要和哈娜生下一堆孩子,男的教他们剑法和勇气无畏,女的就教她们魔法和坚强自爱。 除了孩子他们还要再养一些宠物,除了狗其他什么都可以,它们可以充当孩子们童年的玩伴。 越想越觉得幸福,秦史皇甚至连生几个孩子,给孩子们起什么名都要脑补出来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哈娜的惊呼声。 他还没有回过神,尾巴就被哈娜抓住,整只狗顺着尾巴上的力道摔进了哈娜怀里。 而哈娜一脚蹬在树干上,敏捷地跳回了房顶上。 秦史皇探出自己的狗头,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刚才差点要撞到树干上,哈娜无疑又救了他一次。 正当他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哈娜突然又从屋顶上跳了下去,与此同时,那棵被哈娜蹬过的大树倒了下来,砸塌了他们吃饭的树屋。 秦史皇:“………” 完了,他心想。 这时,沙利叶从塌掉的树屋里爬了出来,灰头土脸地拖着西露芙,两个人都一身狼狈。 他看了眼粗壮的大树,又看了眼哈娜,似乎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西露芙小心翼翼地查看着自己的水晶球,确认它并没有受到影响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秦史皇沉默了一会儿,只问了一句:“我们还有钱赔偿吗?” 沙利叶翻出裤兜的内衬,又伸直胳膊,指着自己的腋窝说:“看见了吗?毛都没有。” 西露芙:“丟人现眼。” 秦史皇:“就是,一个成年男人竟然没有腋毛,你莫非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幼崽吗?” 沙利叶:“我……一言难尽。” No.23 解释只是解决问题的必要流程 所幸坍塌的房间是用来吃饭的地方,他们几个住着的屋子还好好的,当晚他们美美地睡了一觉。谁也没有为这件事心忧,直到第二天他们被一道尖细的声音吵醒。 树屋的主人是一只面相刻薄的中年女性精灵,她发福的腰不同于其他精灵那么纤细,弱小的翅膀根本带不飞她。 因为起飞不了,她不得不放弃了自己的树屋,将它改建成一处客栈,而自己则住在了地面。 在伊芙城中,除了建在大树上的树屋之外,她们同样拥有地面建筑,多是接受了外族文化的缘故。 而此刻,树屋的主人塔拉夫人正两手叉腰,仰头看着狼藉的树屋,脸上的肉因愤怒挤出了褶子。 能在第十一围住着的精灵,多少都是些有头有脸的,秦史皇也不愿起什么争端,惺忪着眼睛飞了出来。 塔拉夫人一见他,当即就用洪亮如钟的声音吼道:“让你的主人出来,今天一定要给我个交待。” 秦史皇被吼得头晕脑胀,想也不想地将烂摊子甩给了沙利叶,他扭头朝沙利叶的房间喊:“兔子,再装睡我就找龙巨巨告状。” 此话一出,沙利叶也不敢再装没听见,讪笑着从窗户探出半个身子,打招呼说:“早安,美丽的塔拉夫人,今天的你依然像天边的白云一样纯洁无瑕。” 秦史皇背过身干呕了两下,扑棱着翅膀飞了回去。 彩虹屁对塔拉夫人来说显然是有用的,她脸色好了不少,但仍然有些不悦地说:“沙利叶,我信任你才将房子租给你们,但这是怎么回事?一夜不见,我的房子竟然被一棵树给压塌了!” 沙利叶翻身从树屋上跳了下来,帅气地落地,说:“这件事我可以解释,主要原因是客观的,很大程度上与我们无关。” 塔拉夫人脸色一沉,说:“你们男人床下办事就是拖拉,要是放在床上还用担心没有小姑娘?我让你解释个理由这么费劲吗?” 姜还是老的辣啊,正在偷听的秦史皇默默地感叹了一句。 沙利叶沉默片刻,组织好语言后,语速奇快地说:“你屋子旁边那棵树年久失修,昨晚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倒了下来。当时我们都在屋里吃恶心人的果子,结果都被砸了,差点砸出事。不过最终我们还是福大命大,逃过了这一劫。你的房子就惨了,它又不会动,面对强大的敌人只能屈服,以上就是你现在看到这幅场景的原因。” 塔拉夫人愣了愣,一时间也没接上话。 沙利叶贴心地提醒说:“美丽尊贵的塔拉夫人,我解释完了。” 塔拉夫人回过神,说:“按价赔偿吧,这房子也算是我的结婚信物,没有几百万精灵币你们今天就别想好过了。” 沙利叶满脸黑人问号,无语地问说:“请问你刚才让我解释了一大通理由的意义何在?” 塔拉夫人轻描淡写地说:“解释只是解决事件的一个必要流程,至于听不听是我的权利。” 沙利叶:“…………” 死老婆子,早晚得弄死你! 塔拉夫人伸出手心,理直气壮地说:“给钱。” 沙利叶:“没钱。” “好啊。”塔拉夫人两手叉腰,摆出凶相,说:“说了这么半天,你们没有钱啊。没有钱你在我这儿装什么呢?信不信我把你们都交到司法机构去,判你个流放罪名。” 沙利叶企图做最后的挣扎,说:“你讲点理好不好,是那棵树年久失修先倒下来的,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还没有告你安全措施做的不够到位,你倒好,反过来咬我一口。” 塔拉夫人高傲地说:“这是精灵族,在你们外族人面前我们精灵的利益就是道理,你敢不从?” 沙利叶想了想,说:“不如我们各退一步,钱我赔给你,不过得等上十几天才行。” 塔拉夫人:“夜长梦多,今天你们就得赔偿。” 沙利叶痛苦地抓了抓头发,抬头朝秦史皇的屋子喊话说:“我不行了,换你来上吧。” 秦史皇门也不出,大声回了一句:“我也不行,你找西露芙。” 沙利叶:“她一个在狂欢之都乞讨的小恶魔,身上最值钱的就是那颗破水晶球,护得跟命根子一样。” 想来想去,他们是真的想不出办法了。 沙利叶身上的钱早在马车上打扑克的时候全输给了秦史皇,而现在秦史皇的钱也花完了,这代表他们这个小队已经一穷二白了。 至于哈娜,开局就吃霸王餐的人想必身上也没带钱。 两方人就这么僵持了下来,面对塔拉夫人的步步紧逼,被推出来做挡箭牌的沙利叶几乎要对中年女性产生抵触。 就在这时,一道温柔和缓的声音响起:“请问你们需要帮助吗?” 沙利叶转头看过去,那是一只成年女性精灵,披着一头金色长发。她坐在白鹿的背上,明艳尊贵如高天艳阳。 这一路走来,他见识过的女精灵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却没有哪一个精灵能与眼前的这位相媲美。 不同于哈娜的呆萌,她温柔的像是细雨春风,仿佛看了她一眼就能获得心灵治愈。 塔拉夫人在看见少女的时候脸色微变,恭敬地弯腰行礼,问好说:“早安,尊贵的公主殿下。” 少女礼貌地抬了抬手,说:“我看见这里有房子塌了,有人受伤吗?” 塔拉夫人正想开口,她肥胖的身体却被人撞到了一边,沙利叶越过她,上前躬身说道:“有,美丽的殿下,我受伤了。” 塔拉夫人白了他一眼,压下了愤怒的情绪。 少女温柔地说:“能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吗?” 沙利叶卷起自己的衣服,露出肚子上已经结痂的抓痕,装作苦恼地说:“我在丛林里被一头鹰给抓伤了,好疼。昨晚那棵树也差点砸到我了,我想我快要死了。” 塔拉夫人:“殿下面前,你还在装什么呢?” “没关系的。”少女从白鹿上俯身,轻轻地将手放在沙利叶结痂的伤口上,轻声说:“别害怕,自然会赐予你美好的祝福。” 随着她的话,淡绿色的光点从周围的植物中飞了出来,它们聚集在沙利叶的肚子上,直到少女收回手之后,才恋恋不舍地消散了。 沙利叶看着自己完好的肚子,如梦初醒,说:“其实我肩膀上也有伤,比这个还要严重。” 少女被他掀衣服露肚皮的苦恼模样逗笑了,说出来的话也多了一分俏皮:“你这只粗心的兔子,下次一定要记得小心。” 说完,她倾身过去,在沙利叶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快得像是蜻蜓点水,但成功地让沙利叶脸红了。 阅人无数的沙利叶,生平第一次被一个不带感情的吻给弄得不知所措,他仿佛是做梦一般,傻了吧唧地站着不动。 直到塔拉夫人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粗声粗气地说:“看傻了?人都走远了。” 沙利叶惊醒过来,看着少女骑鹿的背影,懊恼地说:“坏了,我还没有问她的名字。” 塔拉夫人冷哼一声,说:“殿下已经帮你们付了赔偿金,算你们走运。不过我可警告你,不要对殿下有非分之想,我们精灵族最讨厌的就是你们外族人。” “是啊。”沙利叶一脸轻松,仿佛找到了人生目标一般,笑着说:“她毫无芥蒂地亲了我,真是一个善良温柔的女孩子。” 塔拉夫人又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嗤笑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殿下只是可怜你,给你治伤而已。” 沙利叶愣了愣,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全身的伤都好了,甚至连一道疤痕都没有。 No.24 黑兔的春心萌动 自精灵族的公主离开之后,沙利叶就进入了精神恍惚的境界。 秦史皇看着他脚步虚浮地走回来,叹口气说:“都说了射手要带净化,不带就会被敌人眩晕,这死兔子就是不听。” 西露芙好奇地盯着沙利叶,疑惑地问说:“他现在处于一种我无法理解的状态,什么都没有想,也好像想了很多东西。” 秦史皇:“你还小,不懂。” 他以过来人的口气说着过来人的话,在看见哈娜的时候又变回了毛头小子,兴奋地跑了过去。 西露芙:“…………” 沙利叶轻飘飘地坐在桌子边,自言自语说:“她是个女神,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善良的女孩。我能遇见她,一定是神赐予的缘分。” 秦史皇翻了个白眼,说:“你只会说这一句话吗?” 西露芙转着手里的水晶球,里边浮光掠影,她像是看到了什么,眼睛里浮起一抹犹豫不决。 秦史皇慵懒地窝在哈娜怀里,悠悠地问说:“怎么了,西露芙,你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西露芙小声说:“主人,我在水晶球里看见那个女孩子有些麻烦,但我不想告诉这只死兔子。” “我听见了!”沙利叶回过神,猛地抓住西露芙的双肩,咄咄逼人地说:“把你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你说她遇到什么麻烦了?” 西露芙沉默了一小会儿,说:“我现在到底是要重复一遍自己的话,还是回答你的问题?” 沙利叶急迫地说:“这不重要,你告诉我她怎么了?” 西露芙傲气地别过头,莫得感情地说:“不告诉你。” 沙利叶忍了又忍,说:“我求你了,我跪下来求你了。西露芙大人你就行行好,告诉我吧。” 秦史皇实在不忍心看下去,无奈地说:“大家什么仇什么怨,何必为难一只春心萌动的黑兔呢?” 西露芙满意了,施舍般地将水晶球给沙利叶看,说:“水晶球里的画面是十分钟后会发生的事。” 沙利叶定睛一看,里边骑着白鹿的正是精灵公主。她正路过一条人流涌动的街道,突然被一群鸟儿拦住了去路,紧跟着一支利箭借着鸟群的掩饰穿心而过。 精灵公主痛苦地倒在白鹿背上,眸子里溢出悲伤的水光,即便是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也美得惊人。 沙利叶看得心头一悸,安慰自己说:“幸好还有十分钟,只要我能找到她,就一定能救下她。” 西露芙想了想,好心提醒说:“准确来说你还有五分钟,因为这是第二次回放。” 话音未落,沙利叶已经冲出了树屋,敏捷的背影很快消失不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赶着投胎。 秦史皇感叹说:“沙利叶奔跑的样子像极了爱情。” 哈娜疑惑地问:“爱情?” 秦史皇连忙解释说:“就是像我们这样的,我们就是爱情。” 哈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声说:“我喜欢这个词语。” 西露芙同样有些疑惑,但她并没有问出口。因为从秦史皇的情绪中,她能感觉出自己是多余的。 “好了。”秦史皇飞出哈娜的怀抱,懒散地说:“我们去看看英雄救美的老戏码吧。” 哈娜:“嗯。” 话虽如此,但这出英雄救美的主角甚至还没有就位。 从水晶球里只能看见精灵公主所处的地方是某条街道,但伊芙城的街道都相差无几,沙利叶跑了一段路后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他甚至不能确定精灵公主还在第十一围,也就是说,想要在五分钟内找到一个人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这个世界是有Bug的,一个是巨龙,一个是秦史皇。后者且先不提,单说龙族,他们拥有超灵敏的嗅觉和听觉,几乎很轻易地就能找到目标。 可惜等沙利叶想明白这一点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分钟。秦史皇在哈娜的无意识领路下,率先见到了女主角。 第一眼的时候,秦史皇惊艳了,第二眼的时候,他恢复了平静,并在心中吼了一句:龙巨巨赛高,我永远喜欢龙巨巨! 精灵公主的气质的确出众,放在一群普通精灵中简直就是鹤立鸡群,但偏偏秦史皇不喜欢圣母。 比起那些随时发光发热的圣母天使,他更喜欢独占欲强的恶魔。 秦史皇选了一处房顶,带着哈娜和西露芙落了下来,悠哉地等着男主角闪亮登场。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欣赏地看向精灵公主时,哈娜眼中几不可见地露出了一抹毁天灭地的杀气。 西露芙充当起报时工,尽职尽责地说:“还有不到一分钟,死兔子再不来,这个精灵就要死掉了。” 秦史皇一派悠闲,丝毫不为所动。 这时,一只身穿黑衣的男精灵飞上了屋顶,猝不及防地跟秦史皇来了个面对面。 秦史皇:“…………” 男精灵眼神一凶,动手将秦史皇踢到了一边。 变故就发生在刹那,哈娜先是接住了秦史皇,之后一爪子将男精灵捅了个对穿。 鲜血溅得跟放烟花一样,然而秦史皇只想说一句:“完了。” 这个男精灵,从露面到领便当只活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连一集都没有撑过去就杀青了。 秦史皇后知后觉地说:“这不会就是背后放箭射杀公主的人吧?” 西露芙又看了一遍回放,语气肯定地说:“从方向上来看,应该就是他没错了。” 秦史皇盯着男精灵胸口上的大洞,惆怅地说:“那我们这算是立功了,还是杀人了?” 西露芙:“…………” 这个男精灵还没有实施自己的谋逆行为就被哈娜杀了,说是为了保护公主,鬼会信? 这时,迟到的男主角终于登场了,不闪亮,但沙雕。 他扑过去抱住了精灵公主,沉重的身躯压得白鹿腿一弯,当场就跪了下去。 精灵公主受到惊吓,本能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沙利叶深情地说:“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几乎在他说话的同时,大街上突然混乱了起来,人人惊叫着往回跑,白鹿也重新站了起来,不安地在原地跺着脚。 精灵公主安抚着它,温柔地摸它的角,说:“别紧张,阿白。” 沙利叶心想那支箭要来了,在鸟群飞起来的时候,他取出弓箭对准了房顶上站着的人。 于是,他和哈娜对视了。 沙利叶愣了愣,接着就看到了哈娜龙爪上正滴着的鲜血,以及躺在她脚边的破烂尸体。 No.25 机智史皇在线恋爱教学 当街杀人,强抱公主,引起骚动,这几条罪名使几人很荣幸地获得了大牢一日游的待遇。 巡逻精灵过来抓人的时候,沙利叶举着双手,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指着秦史皇说:“我不认识他们,我跟这些杀人犯没有关系。” 秦史皇翻了个白眼,故意拖他下水,说:“沙利叶,你怎么能这么说,这次的事难道不是你引起的吗?” 沙利叶笑眯眯地看向他,然后装出陌生的语气,说:“你是谁呀?我再说一遍,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 西露芙气鼓鼓地说:“哥哥,你连自己的妹妹都不认识吗?” 沙利叶:“……算你狠。” 这时,整理好仪容的精灵公主走了过来,轻声说:“精灵的牢里很干净的,不用担心。” 沙利叶委屈地朝她扑过去,半路却被早有准备的守卫们用弯刀架住了脖子。他心里咯噔一声,不敢造次了。 精灵公主眨着美目,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了笑。 沙利叶叹了口气,说:“其实我有件重要的事情想和你说,你愿意过来吗?就一会儿,我保证不会做什么的。” 女精灵守卫将刀子往下按了按,一脸忧心忡忡地说:“公主殿下不要被他骗了,长的好看的男人都是不靠谱的。” 沙利叶笑出一口小白牙,毫不自觉地说:“谢谢姐姐夸奖。” 精灵公主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了沙利叶。她走过来,仪态优雅地弯下身,说:“我答应你,会认真听你说完的。” 沙利叶弯了弯嘴角,凑近她的耳尖,小声说:“那个死掉的精灵其实是来杀你的,不管你信不信,请一定要小心。” 精灵公主微微一愣,讶然地看向他。 沙利叶却真的没有再做什么,任由巡逻精灵们架着他往大牢走,但从他漫不经心的步子来看,他丝毫没有要去坐牢的觉悟。 秦史皇也不愿这个时候再惹事,于是主动跟着精灵们走了,大街上重新回归了平静。 有精灵去处理房顶上的尸体,公主也没有再上前过问,骑着白鹿离开了第十一围。 只离开的时候,她低声喊来小队长,吩咐了些事。 至于吩咐的什么,由于她声音太小,周围的人都没有听清。只看见小队长恭敬地弯腰行礼,保证说一定会照做。 精灵族的大牢也是建造在树上的,他们用藤蔓编出跟鸟笼一样的大笼子,犯人就关在里边。 这些笼子的下边就是人来人往的大路,只要路过的精灵愿意,他们随时可以将手里的果子砸向笼子里的犯人。 这个时候犯人是不能反抗的,否则树下看守的精灵就会用鞭子抽打他们,直到他们重新安分下来。 秦史皇去的时候,树上已经挂满了关着犯人的笼子,远远望去活像是结了奇怪果实的大树。 他们正要被关进笼子里,突然有一个小队长飞过来,低声给看守的精灵们交待了些什么。 只见底下站着的男精灵招了招手,命令说:“找个大点的笼子,将他们关在一起。” 秦史皇们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等精灵们离开后,秦史皇松了口气,瘫倒在笼子里,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开始连连叹气。 哈娜从杀完人之后就有些自责,弱声弱气地说:“哥哥,我是不是犯错了?” “没有没有。”秦史皇坐起身,温声说:“你没有做错,错的是精灵族,是他们不识好歹。” 沙利叶在一边忧伤地说:“我的第一次爱情难道就要这么结束了吗?” 西露芙坏笑说:“错了,你根本就没有资格拥有爱情,除非我取消对你的那个诅咒。” 沙利叶:“我……算了,懒得恨了。” 秦史皇:“是个狼人。” 西露芙一愣,心情莫名地变坏了。沙利叶这幅模样,多少让她失去了胜利者的骄傲感。 秦史皇又安慰他:“兄弟,想开点,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你不懂。”沙利叶露出憧憬的表情,说:“我从来没有觉得哪个女孩这么好看过。我真的喜欢她,但她现在肯定认为我是个白痴。” 秦史皇点点头,说:“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抱了人家不说,还做出一副为爱献身的模样,确实够沙雕的。” 说实话,他在屋顶上看到那一幕的时候,差点都要给沙利叶鼓鼓掌了。这出英雄救美演得糟糕透顶,连落幕都是丟人的结局。 他不说还好,一说沙利叶就更伤心了,恹恹地躺了下来。 秦史皇踢踢他,说:“你好歹是骑士长,给我们分析分析,杀了精灵会被定什么罪?” 沙利叶:“还能定什么?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秦史皇重审说:“我们杀的是精灵。” 沙利叶无语。 西露芙接话说:“精灵更糟糕,外族人残害精灵,一般都是要受最严重的处罚。” 沙利叶:“关于这点,还是龙族和恶魔省事。大家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哪来什么罪不罪的。” 秦史皇:“…………” 哈娜趁秦史皇不备,将他抱进怀里,小声说:“没关系,我永远都会保护你。” 秦史皇心中一暖,伸出尾巴圈住了她的手腕,跨种族恋爱的狗粮再次撒满了整个笼子。 西露芙见此,连忙表忠心:“还有我,我也会保护主人的。” 沙利叶觉得没眼看,索性翻了个身闭目养神去了。 没过一会儿,先前的小队长又飞了回来。她将食物和水留下,什么也没说,又匆匆地离开了。 她这一来一走总共不过片刻,以至于秦史皇都没反应过来。 西露芙将里边的面包和果子拿出来,先是放在鼻子下边闻了闻,之后又舔了一下,确认无毒之后才放心地分给了几人。 沙利叶恹恹地咬了口面包,一副食不下咽的模样。 西露芙罕见地有些担心,恶声恶气地说:“你该不会得了绝症,很快就要死了吧?” 秦史皇:“他这是失恋。” 西露芙:“失恋该怎么办?” “很简单。”秦史皇打趣地说:“回泉水补个状态,再去吃波兵线就好了。” 西露芙似懂非懂,默默地记下了他随口一说的话。 如此,直到夜晚降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路过的精灵们见他们长相不俗,又穿着华贵,没谁想不开拿果子砸他们。 为此西露芙还觉得有点可惜,其实她挺喜欢**灵族果子的。那些精灵要是肯把手里的果子砸进来,就能便宜给她的肚子了。 更深露重的时候,为了取暖秦史皇索性赖在哈娜怀里不走,西露芙则靠在他们旁边睡着了。 相比起来,形单影只的沙利叶显得弱小无助又可怜。他睡不着,只能瞪大眼睛赏月亮。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秦史皇,他想到了另一件事。 如果他没有来异世界的话,现在应该在准备过中秋节了。地球和异世界唯一的相同点就是月有阴晴圆缺,但现在只存在于他回忆里的地球仿佛已经遥不可及。 他失去了一些东西,同时也得到了一些东西。很多时候,他甚至分不清自己是想回去还是留下。 撇开这个问题不谈,他发现自己对哈娜已经割舍不下了,还有沙利叶和西露芙,其实这两个家伙也还不错了,虽然偶尔也会有点不靠谱……… “喂。”沙利叶戳了戳陷入思绪的秦史皇,小声说:“你也睡不着,不如我们来聊聊天吧。” 秦史皇回过神,问他:“你想聊什么?” 沙利叶嘿嘿笑道:“你能教教我怎么追喜欢的女孩子吗?” 秦史皇一脸黑人问号,仿佛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沙利叶:“你别装了,看看哈娜对你死心塌地的样子,连一条龙都能搞到手,你一定很懂追女孩子。” 秦史皇诚恳地说:“我不会,哈娜只是把我当哥哥。” 沙利叶显然是不信的,他翻了个身,仰面朝天说:“其实我以前很懂,跟我好过的女人能绕迦勒城一圈,但我觉得那些俗套的东西都不适合她。” 秦史皇:“你不想跟她这样那样,再那样这样?” 沙利叶大方地说:“想啊。” “那不就对了。”秦史皇谆谆教导说:“反正目的是一样的,你还管什么俗套不俗套的。” 沙利叶:“我觉得这样不好,她跟那些女人不一样。” 秦史皇:“有什么不一样?看在你是全队输出担当的份上,我就破例教你一招吧。” 沙利叶眼睛一亮,急切地问:“是什么?” 秦史皇想了想,说:“我觉得圣母这种生物最大的特征就是母性光辉太强大,不管是好的坏的,有理的无理的,她们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同情弱者。你想取得美人芳心,只要装成一棵没人要的小白菜,肯定能追到手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沙利叶激动地站起来,大声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秦史皇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表情,然而下一秒他就瞅见一道残影掠过,沙利叶被抽飞到了一边。 他看着沙利叶捂着下边,满脸痛苦的表情,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僵着身子装睡了过去。 日了,沙雕沙利叶把龙巨巨吵醒了! No.26 蚌精可以沾果酱吗 直到天亮的时候,秦史皇迷糊地睁开眼,登时被笼子底下围着的人山人海给吓清醒了。 他一头雾水地坐起来,这才发现众人都醒了。 沙利叶正半跪在笼子边,笑意盈盈地朝下边喊道:“还有新鲜的叶子吗?记住,我只要白菜的。” 此话一出,下边围着的女性们放声尖叫,纷纷将手里的白菜叶子往他们笼子里扔。 那场面,跟天王乐手开演唱会差不多。 秦史皇被惊呆了,看着他腿边放着的一堆白菜叶子,心里愈发迷茫,这沙雕又在闹哪一出? 底下负责看守的几个男精灵也是一脸苦色,从业十几年,他们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 只见过有好事者跑来砸犯人的,却没见过有哪个犯人能勾引这么大一堆人过来“砸”菜叶子,沙利叶此举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当然,除了给沙利叶送菜叶子的之外,还有不少男性试着往他们笼子里扔苹果,显然是给西露芙和哈娜的。 两个可爱萝莉被囚禁在树笼子里,放在那些有怪癖的人眼里,何尝不是一番美不胜收的风景? 西露芙也不客气,接着红彤彤的果子啃了起来。 热闹持续了大约有一个小时之后,昨天的那位小队长带着一队精灵飞了过来,她们二话不说将好事者们推了回去。 沙利叶遗憾地看着底下散去的女性们,手捧着白菜叶子说:“我还没要够呢,人就走了。” 考虑到兔子比较喜欢吃素,秦史皇感同身受,许诺说:“你放心,大家都是兄弟,以后我给你买吃不完的菜叶子。” 就在秦史皇霸总气场全开的时候,沙利叶无视了他,开始往自己身上贴白菜叶子。 秦史皇:“…………” 西露芙往他身上扔了个啃得干干净净的果核,说:“听说吃剩下的果核和黑兔子更配哦。” 秦史皇惊了,要不是他确定西露芙是个未成年恶魔,他几乎要认为她也是穿友了。 哈娜小小地打了个呵欠,似乎还有些困意。 这时,小队长清完场子,撸着袖子飞过来喊话说:“把他们都绑起来,交给我处理。” 精灵们听命行事,秦史皇们也懒得反抗。 小队长非常满意他们听天由命的模样,在精灵们的配合下,用一根绳子将他们的手腕绑起来,连成一串。 她牵着绳子的另一端,带着他们往第十围走去。 由于沙利叶在自己身上贴了不少菜叶子,他只能放慢脚步,磨磨蹭蹭地坠在队伍末尾。 西露芙嫌弃地跟他保持着距离,一根绳子被扯得七歪八扭,到哈娜这里的时候直接断了。 秦史皇:“…………” 哈娜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重新将绳子抓在了手里。 小队长将他们的动作全看在眼里,但想到精灵公主的吩咐,她忍了忍没有开口苛责。 反正她只负责带人,公主也没说一定得把人绑着。正好她最近升职加薪心情好,就大方地饶过他们一回。 几个人跟糖葫芦一样,排着队穿过了第十围的城门,正式从外城进到了内城。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欣赏一下内城风景,紧跟着就被塞进了一辆马车。 帘子落下,车内一片昏暗,他们面面相觑,直到车轱辘的声音响起,西露芙才后知后觉地说:“我们为什么还不逃跑?” 秦史皇语重心长地说:“西露芙,逃跑是没有用的,真男人要敢于知难而上。” 西露芙:“可是主人,我们这里没有真男人呀。我是女的,哈娜也是女的,然后主人是男狗狗,兔子不男不女。” 秦史皇竟无言以对。 沙利叶幽幽地插嘴:“能不能尊重一下我?” 西露芙冷哼一声,说:“你在狂欢之都对我无情嘲讽就是尊重了?” 沙利叶:“………当事人现在十分后悔。” 秦史皇:“是个狼人。” 充当背景板的哈娜,一开始觉得他们叽喳起来没完没了,但在听习惯了之后也就不烦了。 甚至她觉得,秦史皇在参与互怼的时候,狗脸上的表情特别生动,瞧着可爱极了。 于是,她毫无征兆地将秦史皇抱起来,在他狗脸上亲了一下。 幸福来得太突然,以至于秦史皇脑子里有点懵。 沙利叶:“啧。” 路在说笑中到了尽头,小队长将他们赶下车,什么也没有交待,赶着车潇洒地走了。 此时他们身处一座辉煌的宫殿门前,守卫的女性精灵一个比一个好看,沙利叶看得心神荡漾,差点就要把公主给抛到脑后。 秦史皇则盯住了宫殿门上镶嵌的几颗大宝石,绿幽幽的,颜色跟他的发色很搭配。 他有种抠下来的冲动,但仅存的理智阻止了他。 西露芙适时提醒说:“我们要进去吗?” “进,当然要进。”沙利叶说着,率先走了进去,又补了一句:“我已经闻到她身上的味道了。” 西露芙干呕了两下,明明白白地表达自己对他的恶心。 秦史皇和哈娜随后进去,空旷的殿中回响起“哒哒”的脚步声,而光可鉴人的玻璃墙壁上映出哈娜拉着他尾巴的模样。 玻璃中的她有点呆呆的,像是被大人保护着的小朋友。 秦史皇满足地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别处。宫殿四围摆放着水晶烛台,即便是在白天也能感受到灯火通明的光景。 而在殿中央,精灵公主正端庄地坐在水晶座上,先他一步的沙利叶已经跑过去“跪舔”了。 “美丽的公主殿下。”沙利叶激动地说:“看我,我今天是一棵没人要的小白菜。” 秦史皇愣了。 我的队友每天都在掉智商,请问我该怎么办? 简直……不忍直视。 想到这里,秦史皇无声地叹道:“怪我大意了,没想到对面带了魅妖,早知道我就带蚌精了。” 哈娜:“蚌……可以沾果酱吗?” 秦史皇愣了愣,说:“蚌精不能吃的,它是一种御魂,四件套可以给队友提供护盾。” 哈娜有点失望,原来蚌精不是很大的蚌,不能吃也不能沾果酱。 秦史皇安慰她说:“龙巨巨喜欢吃蚌的话,以后我就给你买多到吃不完的蚌。” 哈娜:“嗯。” No.27 异世界的人脑子都有病 “冒昧地将你们带来,还请不要生气。”高贵的公主不着痕迹地避过了沙利叶身上甩过来的白菜叶子,谦和有礼地说着。 秦史皇随口胡诌:“没关系,你能见我们已经是荣幸之至。” 沙利叶跟着点头说:“没错没错,公主殿下,你不知道,我因为你害了相思,做梦想的都是你。” 公主嘴角微抿,有些为难地说:“抱歉,如果是心病的话,我并不能治愈你。” 沙利叶仿佛被圣光照拂一般,神态虔诚地说:“不,你可以的,你的一字一句对于我来说都是莫大的救赎。” 秦史皇:“…………” 西露芙更直接,背过身干呕了起来。 最无感的就是哈娜,她只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湖蓝色的瞳孔里平静得连一丝涟漪都荡不起来。 公主似乎也有些尴尬,优雅地转开了话题:“其实今天来有件事想要拜托你们,希望你们可以答应。” 秦史皇:“殿下但说无妨。” 公主:“我想拜托你们保护我,直到新王继任。” 秦史皇适时地做出惊讶的模样,似乎想不明白高高在上的精灵族公主,为何会拜托到他们头上。 然而还不待他说些什么,沙利叶就满口答应:“尽管放心好了,包在我身上。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会挡在公主殿下身前。” 公主讶然道:“你……真是一个好人。” 被发了好人卡的沙利叶笑得一脸幸福,拳头抵着心口说:“我以骑士的荣誉为证,直到我死之前都会不遗余力地保护你。” 公主微微有些恍然,喃喃地问他:“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能否请教你的名字?” “沙利叶,我叫沙利叶。” 话音落下的刹那,空气随之沉默了下来。 公主眼角发红,不知忆起了什么,随后她突然转过身,有些狼狈地说:“抱歉,我有些失态了,请允许我整理一下。” 秦史皇有些莫名,小声问沙利叶说:“你们认识?” 沙利叶:“我多想你这句话是真的。” 秦史皇:“……哦。” 等公主再转过来的时候,她已然平静了下来,仪态大方地站起身,朝沙利叶走了过去。 沙利叶心口鼓动的声音随着他们之间的距离缩短而变得愈发急促,仿佛要蹦出胸腔一般。 最终,公主停了下来,神色温柔地说:“沙利叶,我郑重地请求你成为我的骑士。” 沙利叶差点就要跪下去给她行礼了,但仅存的理智告诉他,这件事是行不通的。 他是迦勒城的骑士长,隶属皇家,他需要效忠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兽人王。 除此之外,哪怕是他的爱人也不行。 骑士精神从小就刻在他的骨子里,这是不可违背的。如果将来真的有人能使他放弃忠诚,那么他一定是找到了生命的意义。 沙利叶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真正活着的,因为一个只会效忠的骑士,仅仅只是一把没有生命的掌权者利剑罢了。 “抱歉。”这是他深思熟虑之后,唯一能给的答案,他说:“我可以保护你,但我此刻无法成为你的骑士,请原谅我。” 公主有片刻的失望,但严厉的皇家教养使她很快地藏好了自己的情绪。她微笑着说:“这不怪你,是我太任性了。” 沙利叶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公主转身看向秦史皇,轻声说道:“你是我见过的,最特殊的天赋魔兽,还有你的主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位就是龙魔王吧。” 秦史皇大方地承认了,顺带把西露芙也给介绍了:“我叫秦史皇,龙巨巨叫哈娜,至于西露芙,她是个小恶魔。” 公主抿唇,矜持地笑说:“你们这个组合还真是奇怪呢。” 闻言,秦史皇半开玩笑地说:“奇怪吗?其实我们还缺一位辅助,公主愿意加进来吗?” 这个主意也是在他知道精灵族可以治愈之后想到的,他不确定沙利叶能跟着他多久,但目前强迫症让他有点想拉个辅助,而擅长治愈术的精灵族无疑是最佳人选。 公主摇摇头算是拒绝了,但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是,在听完秦史皇的话之后她眼里亮晶晶的。 秦史皇心中有底,不过也没有急着点破。 扯了一堆之后,公主终于想起来偏离了很久的正题。 她回到自己的水晶座上,重新打量起几个人,说:“我想你们也听说了,精灵族新王的人选只有我和姐姐,但我们的关系一直不和,昨天你们杀掉的精灵确实是她指示来杀我的人。” 秦史皇笑说:“公主冰雪聪明,这就查清了。” 公主:“我不知道你们是从何得知我有危险的,但你们一定有自己的办法。我不会过问,只是想请你们保护我。” 秦史皇:“有报酬就好说。” 沙利叶连忙插嘴:“我不要报酬的,让我贴身保护吧!” 秦史皇“呵哒”一声,后腿蹬在他脸上,说:“死沙雕一边凉快去,别耽误我谈生意。” 公主担心地看了眼沙利叶添了道抓痕的脸,轻声问说:“没事吧?” 沙利叶瞬间满血复活,深情款款地说:“我没事,殿下不要担心,否则我会心疼的。” 西露芙撅着嘴嘀咕起来:“早知道就诅咒他变哑巴了。” 沙利叶瞟了她一眼,说:“我听到了,复读鸡。” 西露芙:“哼。” 沙利叶:“你能不能学学哈娜,人狠话不多。” 西露芙:“哼哼。” “停。”秦史皇及时打断他们偏离的思路,一锤定音:“公主的委托我们接了,报酬好商量。” 公主露出一抹温柔地笑意,抬手落在他的头顶,正想按照精灵族的礼节送他一句祝福时,秦史皇被哈娜夺走了。 起先哈娜并不说话,公主虽然知道她是龙魔王,也没有多注意,但眼下她却认真打量起了哈娜。 强悍的实力,精致的外形,捉摸不透的性子,果然,她就是那条曾吃了一整座城人类的红龙。 代表着邪恶与灾难的红龙,此刻正用她充满敌意的眼睛看着她,这让公主感到有些心悸。 有关公主与龙的故事,往往不会缺席骑士。 沙利叶几乎瞬间就冲到了公主和哈娜的中间,用身体挡住她们的视线,干笑说:“正事都商量完了,干脆我们留下吃个饭再走吧。” 一穷二白的秦史皇当即举双爪赞成。 公主回过神,得体地说:“是我疏忽了,我马上吩咐人准备午饭,各位请随侍女移步偏殿。” 沙利叶:“公主不一起吗?” 公主:“抱歉,我这边还有些事要处理,只能失陪片刻。” “好吧。”沙利叶有些失望地叹口气。 精灵侍女们鱼贯而入,恭敬地在前边带路。沙利叶依依不舍地看了她一眼,之后跟在众人后边一步三回头,就差两眼泪汪汪。 “沙利叶。”在众人即将走出大殿的时候,公主突然出声喊住了他,有些试探地问他:“你还记得我吗?” 几道八卦的目光瞬间落到了沙利叶身上。 他两只兔耳朵直起来,激动地说:“记得,全都记得,自从那日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深深地为你着迷,关于你的一切我全都不敢忘记。” 公主轻笑出声:“我也不会忘记的,还有,你今天的打扮很别致。” 众人:“…………” 温柔公主在线宠人? 秦史皇反正是搞不懂,一身烂白菜叶子到底有哪里别致了?难道真被他给说中了,这圣母公主就喜欢小白菜? 异世界的人脑子都有病吧! No.28 讲义气的狮子与流鼻血的兔子 公主与沙利叶之间的关系肯定非同一般,耐人寻味。 这是秦史皇在去往偏殿时得到的结论,他故意撇下哈娜,放慢脚步飞到了队伍末端。 沙利叶犹自回味着公主的另眼相待,只听秦史皇无意间说起:“刚才公主说她叫什么来着?我好像没有记住。” “拜兰!”沙利叶脱口接上:“这么美丽的名字,你…你套路我!” 话说到一半,他猛地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公主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起过自己的名字,秦史皇是故意试探他的。 这么一来,连西露芙也看了过来,对于沙利叶的反应,她明目张胆地给了个王之蔑视的表情。 沙利叶郁闷极了。 秦史皇憋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说:“没事,认识公主是件好事啊,干嘛要瞒着大家?” 沙利叶突然沉默了下来,他拿开秦史皇的狗爪子,闷闷不乐地走到了最前边。 秦史皇迷惑地说:“这难道就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西露芙盯着沙利叶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说:“他好像很懊恼,还有点伤心。” 秦史皇:“估计是要被自己给蠢哭了。” 西露芙认同地点点头。 沙利叶:“…………” 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感受到哈娜的优点。虽然她喜怒无常,说干就干,但至少她心思单纯,不会套路人。 这整个队伍里,沙利叶果然最喜欢哈娜的存在了。那个聒噪的秦史皇和西露芙,趁早完蛋吧! 就在沙利叶默默腹诽的时候,秦史皇又凑了过来,小声问他:“反正你都暴露了,干脆跟我们讲讲那些年你跟精灵公主之间不得不说的事情吧。” 沙利叶瞪了他一眼,耳朵警觉地立着,生怕再被套路。 秦史皇打趣说:“兔子炸毛了。” 沙利叶闷闷地说:“我们之间没有不得不说的事情。” 西露芙插嘴:“你在说谎。” 沙利叶:“…………” “好吧。”秦史皇无奈地说:“我作为一个善良的人,关键时候还是要为朋友着想的,不逼你了。” 沙利叶冷笑连连,说:“我谢谢你啊,你这只狗。” 秦史皇:“…………” 沙利叶:“怎么不说话了,来啊,互相伤害啊!” 秦史皇:“在线卑微。” 哈娜:“…………” 西露芙……西露芙猛地看了眼哈娜,之后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刚才好像出现了幻觉,否则她怎么会从哈娜这个表情匮乏症患者的脸上看到无语的表情? 一定是幻觉,西露芙拍拍自己的小脸,企图让自己打起精神。 此后一路再无人开口说话,因为他们饿了。 . 春樱花见之时,精灵大森林迎来一年之中最热闹的季节。现任精灵女皇为庆祝新的生机到来,特宴请各族首领。 当时的沙利叶只有五岁,作为储君的玩伴,他被特许跟着一起参加精灵族的宴会。 兽人王的冕驾进入第十围的时候,沙利叶激动地拉开了帘子,伸出脑袋在四周张望了起来。 热闹的树屋街道,在天空飞行的精灵,还有奇怪的大树,这对于沙利叶来说都是新奇的。 储君小小地踢了下沙利叶,努力维持着严肃,说:“沙利叶,你快起开一点,让我看看。” 沙利叶笑着回头说:“不行,兽人王说了,你是储君,将来是要继承王位的,出门在外不可以像在迦勒城一样不正经。” 储君冷哼一声,说:“我都坐半天了,那死老头根本就不会心疼儿子,他难道不知道我坐不住吗?” 沙利叶:“辛巴,再忍忍。” 储君烦躁地扯着衣服上的华带,脚尖踢着车厢,说:“这不公平,为什么沙利叶可以做的事情,我都不可以。” 沙利叶想了想,说:“我父亲说你是迦勒城的脸面,而我只是个兔崽子,可能这就是原因吧。” 储君:“哼!” 兽人王的冕驾和仪仗队在簇拥中从第十围走到第一围,华贵得体的精灵女皇亲自迎到了城门口。 沙利叶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位小公主,她穿着淡绿色的长裙,紧紧地跟在女皇身后。 在女皇和兽人王寒暄的时候,她怕生地揪住了女皇的裙摆。反倒是她身边的另一位公主,好奇地张望着兽人队伍。 当兽人王问起两位公主的时候,女皇将她推到了身前,但她很快红了脸,害羞地连话也说不好。 沙利叶以手支着下巴,眼睛发亮地说:“她好可爱。” 储君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我觉得女皇端着的酒一定很好喝,可惜只给死老头喝。” 沙利叶:“那是接风酒。” 说完,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直起身子,头顶撞在毫无防备的储君下巴上。 “啊。”储君捂着下巴跌回座位上,痛得呲牙咧嘴,说:“沙利叶,你要谋杀啊!” 沙利叶一脸惊恐,说:“完了,我把迦勒城的脸面弄坏了。” 储君:“…………” 沙利叶刚才的力道不小,他现在下巴肯定青了。 “怎么办?”沙利叶懊恼地坐下来,说:“王一定会惩罚我的,都怪辛巴不好好坐着。” 储君正想说些什么,兽人王的声音从前边传了过来:“辛巴,快过来见见女皇。” 沙利叶更加慌张,伸手在怀里找了起来,说:“我记得阿妈给我塞了手帕,可以把你的下巴包起来。” 储君烦躁地说:“女孩子才要带手帕,我是男子汉!” 说完,他推开沙利叶,大大方方地下了马车。 兽人王一眼看到了他的下巴,皱了皱眉头,但也没说什么。自己家的儿子,他心里当然有底。 反倒是女皇,一脸讶然地上前捧住储君辛巴的脸,说:“这是怎么回事?谁弄伤了尊贵的储君?” 紧随其后的沙利叶听了,自责地低下了头。 辛巴满不在乎地说:“我自己碰到的,男子汉就该带点伤。” 女皇被他的反应逗乐了,打趣地说道:“辛巴真是一只勇敢的小狮子,不过伤口也是需要治愈的。” 她用手指摩挲着辛巴的下巴,在精灵族的治愈能力下,很快他的下巴就消肿了,变得完好如初。 辛巴摸了摸下巴,满脸惊讶地说:“你好厉害啊!” 也许他的话戳中了精灵族笑点,女皇身边的一位公主偷笑出了声,就连内向的那位公主,也矜持腼腆地笑了笑。 辛巴福至心灵,突然将沙利叶拉了过来,说:“我是辛巴,这是我的玩伴沙利叶,可以和你们做朋友吗?” 偷笑的那位公主胆子大些,也拉着自己的妹妹走上前,说:“我叫赫蒂,我愿意和你做朋友。” 于是,就剩下腼腆的那位公主没有介绍。 几个人突然看过来的视线让她更加胆小,声音极小地说:“我叫拜兰,很高兴和你们做朋友。” 辛巴突然拉起她的手,在她满眼震惊的时候将她的手放到了沙利叶的耳朵上,豪爽地说:“你不要怕,沙利叶是只黑兔,很可爱的。” 他毫无征兆的动作将在场的人都弄懵了,沙利叶率先反应过来,脸刷地就熟透了。 拜兰同样脸红着,但手下温软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捏了捏,然后沙利叶就流鼻血了。 辛巴愣了愣,一巴掌拍在沙利叶的后脑上,笑说:“丟人。” 沙利叶脑子懵懵的,全身发烫得厉害,跟着他感觉到有人在他额头上亲了亲,拜兰在他耳边小声说:“不要怕,小兔兔。” 赫蒂鄙夷地说:“他竟然对着我妹妹流鼻血,好丢人啊!” 辛巴登时就生气了,他像一只发怒的小狮子,说:“要你管,你没教养的模样才丟人!” 赫蒂愤怒地说:“你说什么?你这只臭狮子!”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女皇无奈地将赫蒂拉回来,教导她说:“赫蒂,你是有错在先,不可以对储君这样无礼。” 赫蒂委屈地哭了起来。 兽人王豁达地笑了笑,说:“都是小孩子,让他们闹吧。” 女皇歉意地说:“赫蒂是我从小娇惯出来的,难免有些傲气。” 辛巴仰着头,高傲地说:“我也是娇惯出来的,我也有傲气。她说我的玩伴丟人,我就很不高兴。” 兽人王一掌按在他的头顶,揉乱他的头发,说:“现在你没有傲气了,在女孩子面前要适当低头。” 辛巴:“才怪。” 这时,沙利叶的脑子清醒了,他对上拜兰担忧的眼神,连忙安慰它说:“我没事了,谢谢你。” 辛巴也跟着说:“感谢你为我的玩伴治疗,你比赫蒂顺眼多了。” 拜兰害羞地低下头,而后又小跑回了女皇身后藏好。 兽人王看了眼沙利叶,解释似地说:“我们兽人族幼年期很容易血热,流鼻血都是家常便饭了,这孩子也无意冒犯公主。” 沙利叶连忙附和说:“我没有想奇怪的东西。” 辛巴宠溺地说:“沙利叶好笨,你根本连奇怪的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不需要解释了。” 沙利叶感到委屈,他躲在辛巴身后,突然想回家找阿妈。 这场闹剧过后,兽人王的仪仗队被安排去往行宫入住,而女皇也开始准备好迎接其他部族。 路上,辛巴看着失落的沙利叶,安慰他说:“赫蒂好讨厌,以后我会帮你教训她的。” 沙利叶抬起头看他,说:“你不打女孩子的。” 辛巴也为难了,说:“那我找别人教训她,我表弟他就很坏,下次我把表弟带过来。” 沙利叶:“不要,我不想教训她。” 辛巴想了想,又说:“那我准许你去找拜兰公主玩,但你不可以再流鼻血了。” 沙利叶:“……好!” No.29 兔子也不是吃素的 那之后,辛巴说到做到,放沙利叶去找拜兰公主玩,但前提是他们得带上他一起。 就在精灵族上下忙成一片的时候,三个小孩玩成了好朋友。 拜兰也不再像初见时的害羞,她带着沙利叶和辛巴将第一围逛了个遍,只除了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听说住着精灵族的心脏,除了女皇,谁也不准进去,发现擅闯者更是直接处死。 沙利叶记得他们路过那道布满荆棘的小门时,拜兰的小脸微微发白,领着他们飞快地走开了。 辛巴问她为什么不进去看看,她也只是摇头,避而不谈。 偏偏她这幅讳莫如深的模样勾起了辛巴的兴趣,于是他在半夜将沙利叶从床上拖起来,兴奋地说着自己的伟大计划。 精灵族天亮得早,沙利叶被吵醒的时候窗外已经有了朦胧的光,他在一片昏暗中看见辛巴激动地擦着长剑。 剑光一闪,他人也清醒了。 辛巴将剑放在他的腿上,隔着被子他依然能感受到这把剑的份量。这是储君才有资格握在手里的佩剑,无往不利。 辛巴将剑托付给沙利叶,满脸期待地说:“沙利叶,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以后你还会成为我的骑士长。现在我有一道命令要提前交给我的骑士长,你愿意接受吗?” 沙利叶心头涌上不好的预感,但刻在骨子里的忠诚迫使他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我愿意。” “太好了。”辛巴在四周扫了一眼,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你带着这把剑去那道小门里,我想知道里边到底有什么东西。” 沙利叶犹豫了,拜兰说过那里边是绝对不可以进去的。如果被发现的话,他一定会受到惩罚。 辛巴以为他害怕,伸手点点他的额头,说:“沙利叶,我的剑会保护你的。” 沙利叶:“可是………” 辛巴打断他:“别可是了,如果不是死老头要过来查岗,我早就跑过去了。” 沙利叶想了想,最终还是握住了剑柄,一脸慎重地说:“我去。” 辛巴笑眯眯从床下下来,甚至纡尊降贵地把鞋递给他,说:“快穿上鞋,一会儿天亮了。” 等沙利叶收拾好,抱着剑要出门的时候,辛巴突然又跑过来拉住了他的胳膊。 “沙利叶。”他表情严肃地嘱咐说:“我只给你两个小时,到时候不管你走到哪里都要回来,否则就代表你出事了。” 沙利叶:“嗯。” 辛巴还是不放心,说:“要不我还是跟你一起吧。” 沙利叶心中感动,稚嫩的拳头抵着心口,说:“你放心,我两个小时后肯定会回来的。” 辛巴沉默了片刻,又说:“这是你说的,你要是笨到被他们发现的话,我可不会去救你。” 沙利叶:“嗯嗯。” 就这样,转身离开的时候,沙利叶无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佩剑。他知道辛巴说的是反话,因为辛巴是一只骄傲的狮子,他的傲气不允许他向别人示好。 但假如他真的出了什么事,辛巴一定会是第一个赶过来救他的,对此他深信不疑。 因为宴会的缘故,精灵族的守卫都被调到了行宫,他出了住处之后反而好走多了。 所有人都在为宴会忙得焦头烂额,没有人注意到一只小兔子兽人从他们身后溜了过去,一路跑到了精灵族谈之色变的禁地。 沙利叶站在荆棘小门前,默默地给自己打气。 这边没有一个守卫,四周静得落针可闻。从小门里洒出来一点光芒,照亮了他稚嫩坚定的侧脸。 他抱着属于王者的佩剑,鼓足了勇气踏出第一步。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忍不住想起阿妈说过的话: “沙利叶,你不是吃素的!” 他小声念出这句话,闭着眼猛地冲了进去。耳边只听见呼呼的风声,除此之外,只剩下他心脏鼓动的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照在脸上的光芒更盛了些,一股压迫感逼得他停下了脚步。 这时,他听到了另一颗心脏鼓动的声音,如天边雷声滚滚,近得像是在他耳边一样。 沙利叶猛地睁开眼,强光刺得他从眼角流出酸水,而他却无暇顾及,整个人傻在了原地。 心脏,一颗比他还要高的心脏就在他面前。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急切,像是回应着对方的呼唤一般,逐渐跟这颗心脏的跳动声同步。 再之后,他脱力般地跪坐在地上,出了一身冷汗。他想动,想逃跑,可手脚都不听使唤。 他眼睁睁地看着面前一棵大树拔地而起,伸出数不清的藤蔓将心脏罩了起来,而多余的藤蔓则朝他探了过来。 一刹那,他脑子里如走马观花,临近死亡界点。 也许是回光返照,五岁的沙利叶在那一刻举起了手里的佩剑,颤抖的眼神里装着坚不可摧的信念。 然,藤蔓轻而易举地夺走了他手里的剑,它们抖动着自己的枝叶,沙沙的声音像是在嘲笑他以卵击石的行为。 跟着它们缠上沙利叶的身体,绑住他的手和脚,肆意地在他身上游走,仿佛寻找着什么。 直到连裤子里都没有放过的时候,沙利叶终于哭出了声,崩溃地倒在了藤蔓上。 他的哭声响亮,一直传到了小门的外边,正在犹豫着该不该进去的拜兰几乎在一瞬间跑了进去。 “沙利叶!”她边跑边喊着他的名字,眼睛写满了担忧。 沙利叶哭得鼻涕横流,根本听不见拜兰的声音,他一心想着自己要死了,而辛巴还没有来救他。 那些藤蔓找不到自己想要的,烦躁地在他身上抽打了起来,生有倒刺的叶片几乎瞬间就将他弄得满身伤痕。 拜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惨烈的画面。她想也不想地跑过去,一把抓住了藤蔓。 与此同时,大树感受到了她的气息,疯狂地朝她涌了过来,像潮水一般将两个人围了起来。 那些藤蔓像触手一样吸在拜兰的后颈上,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了下去,原本粉粉的唇瓣也失去了血色。 沙利叶打了个哭嗝,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别人的怀里。他激动地转过身,却本能地接住了迎面倒过来的小小身体。 “拜兰?”沙利叶惊讶地看着怀里的人,担忧地问她:“你怎么了?你的脸色好吓人。” 拜兰咬牙撑着没有晕过去,那些藤蔓满足地撤回去之后,她才松开牙关,嘴唇也被咬出了一排带血的牙印。 她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吓到了沙利叶,导致他呆呆地抱着人,半天也没能说出话来。 那棵树重新恢复了静止的模样,心脏鼓动的声音也消了下去。 拜兰勉强地笑笑,说:“没事了,你不要害怕。” 沙利叶又红了眼,小声地哭了起来。 拜兰:“我不是说过,这里是不可以来的,不听话的小兔兔会受到惩罚的。” 沙利叶抽了抽鼻子,说:“对不起。” 拜兰摇摇头,说:“也怪我那天没有说清楚,其实这里住着会吃人的魔兽,母皇从来都不让我和姐姐接近这里。” 她说得有气无力,声音到后边的时候几乎已经听不清了。 沙利叶抱紧她,说:“你别说话了,我害怕你死掉。” 拜兰努力地直起身子,将头靠在他的耳边,断断续续地说:“小兔兔,我也…害怕啊,因为…一旦知道了这个…秘密,它就会成为我的…枷锁。” 那时沙利叶不知道她口中的“秘密”和“枷锁”是什么意思,拜兰也没有机会告诉他,因为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她就撑不住晕了过去。 沙利叶只记得自己哭得很伤心,但想起跟辛巴的两小时约定,他又撑着最后的力气将拜兰半拖半抱地带了出去。 从那之后,荆棘门里的心脏成了他一直不能释怀的秘密…… 这场梦做得有些久了,沙利叶睁开眼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摸了摸自己干涩的眼角。 还好,没哭。 他从床上坐起来,想开口说话又发现嗓子干涩得厉害。房间里没有水了,他只能跑出去找水。 这时,距离他们在偏殿吃过饭已经过去了大半天,精灵族的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心想自己有多少年没有再做过这个梦了。 走过一处回廊的时候,秦史皇突然从房顶上飞了下来,贱兮兮地拦住了他,说:“嗨,美女,要一起去赏月吗?” 沙利叶无语片刻,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秦史皇跟上来,问他:“大半夜不睡觉,你是想去摘花?还是想去惹草?” 沙利叶:“你不也没睡,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想找小母狗,或者说小公狗也是你的菜。” 秦史皇:“…………” 沙利叶又走了几步,发现秦史皇没跟上来。他停下脚步,故作沧桑地说:“我已经厌烦这种生活了,每天除了互怼还是互怼。” 秦史皇:“你想干嘛?” 沙利叶:“我们来谈谈交易的事情吧。” 秦史皇一听有钱赚,屁颠地飞了过来。 沙利叶顿了顿,说:“新王继任之时,我会趁乱带你去找那棵树,相应的,我也有一个条件。” 秦史皇一愣,说:“不给钱?” 沙利叶:“……你还想要钱?” 秦史皇叹口气,说:“我对钱更感兴趣。” 沙利叶:“你不想变成人了?既然如此的话,我不逼你,这个交易就算了,反正在狂欢之都的时候我也就是随口一提。” “等等。”秦史皇说:“你赢了,把你的条件说出来吧。” 沙利叶嘿嘿笑道:“很简单,你只需要在拿到心脏后毁了树就行。” 秦史皇:“……好吧。” 听起来就是一把火的事,但他也算是比较了解沙利叶了,这其中恐怕不会这么简单。 No.30 我们之间新的约定 在皇宫住下来之后,日子一过就是十天,各族首领的仪仗队陆续从大陆各地赶了过来。 精灵族为了新王继任的大事忙得不可开交,这之前秦史皇也有幸见了大公主一次。她是过来看望自己的妹妹的,但安的究竟是不是好心,谁也无从得知。 大公主叫赫蒂,这是秦史皇听侍从们说的。那些侍从还说了其他的事,比如赫蒂才是众望所归的新王,但女皇却执意将王位传给小公主拜兰。 其实两位公主小时候的关系跟其他的姐妹并没有什么区别,她们也经常手拉手一起玩,直到女皇宣布拜兰才是新王之后。 所有的一切都变了,能力更强的赫蒂心生嫉妒,她不仅同拜兰决裂,还在政事上处处针对拜兰。 比如拜兰支持继续与外族人结交,赫蒂就会反对她的提议,甚至劝说女皇将外族人赶出精灵地界。 她这无理的要求虽说没有成功实现,却也给精灵族的族民心里留下了不好的影响,使他们更加瞧不上外族人。 精灵自诩为自然的宠儿,除了龙族之外,其他各族在他们眼里都不过是凡夫俗子。 这种观念在女皇病重,赫蒂当权之后越发明显,拜兰处于弱势,别说是皇位,就是性命也难保。 但让秦史皇奇怪的是,直到新王继任的日子即将到来,拜兰也没有再受到刺杀。 沙利叶对这件事极为上心,每天跪求西露芙偷窥拜兰的未来十分钟,这几乎成了他的家常便饭。 如此这般,直到兽人王的仪仗队抵达第一围的行宫那日,作为骑士长的沙利叶离开了拜兰的宫殿。 他走的时候,反复交待秦史皇要保护好拜兰,而这些话都被秦史皇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甚至烦不胜烦地给他来了一爪子。 最终,沙利叶顶着脸上的抓痕离开了。 秦史皇对他依依不舍的背影投去了鄙视的眼神,行宫与拜兰的宫殿统共就几步路的距离,用得着跟生离死别一样吗? 这一幕全落在一双金色的瞳孔里,它的主人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跟着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 沙利叶被侍卫领着上了行宫的顶端,一抬头就看见兽人王把玩着两只筒子模样的东西。 他好奇地走上前,问说:“这又是矮人族造出来的新玩意儿?” 兽人王伸手将筒子递给他,刚毅英俊的脸上已然褪去了少年时的稚嫩。辛巴长大了,成为了王。 沙利叶恍惚了片刻,他接过筒子,发现上边安着两片玻璃。 辛巴:“这叫望远镜,可以看见远处的东西。” 沙利叶举着望远镜看了起来,除了新奇也没觉得有什么,直到他看见秦史皇从镜中飞过去。 沙利叶:“……你刚才一直在偷窥我们。” 辛巴爽朗地笑说:“凑巧罢了。” 鬼才信他的话,反正沙利叶就不信,他从小就知道辛巴一肚子坏墨水,到现在还是这样。 “好了。”辛巴靠在华贵的椅背上,切入了正题:“沙利叶,你有见到那个梦中女孩吗?” 沙利叶无趣地说:“我以为你会先问我有没有好好地交朋友。” 辛巴看了眼他手中的望远镜,说:“显而易见。” 沙利叶:“我们现在还称不上是朋友,看得出来他们并不信任我。” 辛巴叹了口气,说:“沙利叶,你好像误会了一点。我让你去做朋友,又不是让你去害人家,他们为什么会不信任你?” 沙利叶噎地说不出话来,表示他根本就没听明白辛巴的意思。 辛巴懒得再说这件事,他转头看向拜兰的宫殿,说:“喜欢的人就困在高墙里,不知道骑士还有勇气去救她吗?” 沙利叶愣了愣,绷着脸没有接话。 辛巴:“沙利叶,你可不是吃素的兔子,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对此,沙利叶只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辛巴,撇下君臣关系不谈,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辛巴沉默了片刻,说:“你有十五年没有喊过我的名字了,自从你五岁时跑出那个鬼地方,你就不愿意当我是朋友。那时你一身血地抱着拜兰小公主,怨恨地问我为什么不去救你。” 直到现在回忆起来,辛巴也依然记得沙利叶怨恨失望的眼神。他作为沙利叶最好的朋友,却没能在第一时间赶去救他。 沙利叶仿佛一眨眼间长成了大兔子,他不会哭了,也不会害怕,甚至他也不再需要他的佩剑。 也忘了是什么时候,他当上了骑士长,背起了象征着家族荣誉的弓箭。 就在辛巴陷入思绪的时候,沙利叶自顾自地在他旁边挤了下来,笑眯眯地说:“比起朋友,我更是你的骑士长。” 辛巴眨了眨眼睛,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沙利叶:“你还记得那把佩剑吗?你小时候先王特地托矮人族给你打造的,后来在那个鬼地方被我给弄丢了。” 辛巴:“你铺垫了这么多,到底想说什么?” 沙利叶嘿嘿笑道:“很快我就能把那把剑还给你了。” 辛巴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有些迟疑地说:“沙利叶,你不会要给我惹事吧?” 沙利叶拍拍他的肩膀,没大没小地说:“反正我们现在是朋友,你一定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辛巴默默地将他从身边推了下去,莫得感情地说:“沙利叶,我想了想,我们还是做君臣吧。” 沙利叶:“……累觉无爱。” 这时,有侍从过来提醒辛巴该去参加接风宴了。 算算时间,其他各族也差不多到齐了,作为东道主的精灵族,自然是要准备接风宴的。 辛巴顺势说道:“你回去吧。” 沙利叶意会他的意思,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等等。”辛巴又喊住他,顿了片刻才说:“你要是真干了什么事,到时候我肯定会保你的,就当做是我们之间新的约定。” 沙利叶:“……好!” 说完,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台阶上,只剩下侍从躬身等候着。 辛巴无声地松了口气,不动声色地压下了心头的愧疚。当年要不是他的任性,沙利叶根本就不会进入荆棘门,也不会差点被他害死。 还记得那天早上,沙利叶抱着拜兰跑回来,紧跟着女皇就带人秘密围住了他们落脚的行宫。 辛巴不知道他们遭遇了什么,只知道女皇严词厉色地向那死老头讨要沙利叶,说是要按精灵族的规矩处死沙利叶。 他有些害怕,偷偷将沙利叶和拜兰藏在了床底下。 兽人王拒不交出沙利叶,女皇的人却还是将他们找了出来。面对这种情况,沙利叶顶着通红的眼眶,死死咬住说是自己贪玩,误闯了进去。 哪怕是在知道自己要被处死的时候,他也没有供出辛巴。如果说荆棘门内是沙利叶的噩梦,那荆棘门外就是辛巴的噩梦。 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好朋友被灌了一瓶接一瓶的药水,直到口吐白沫地晕过去,女皇才下令停止给他灌药。 辛巴几次想冲上去,最后都被兽人王从背后给拉住了。他忍着不说话,手心攥得死紧,指甲生生地抠破了皮肤。 等到女皇确认药水开始生效之后,她才带着拜兰离开了,狼藉的房里只剩下浑身抽搐的沙利叶,弱小可怜又无助。 兽人王松开了提着辛巴衣服的手,任由他扑过去抱住了自己的好朋友。 辛巴有些害怕,难过地说:“沙利叶会不会死?” 兽人王叹了口气,说:“那只是失忆药水,但他喝得太多了,可能会疯掉。辛巴,你看到了吗?沙利叶会变成这样,都是你的错。” 辛巴的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自责地说:“我只是好奇,如果沙利叶因此而疯掉,我会恨我自己一辈子。” “不对。”兽人王爱怜地摸着他的头顶,说:“你的错不是好奇,而是不够强大。今天如果我不在这里,或者说我不是兽人族的王,那么沙利叶已经死了。辛巴,如果你足够强大,你就可以保护他。” 辛巴稚嫩的拳头捶在地板上,憋着眼泪,狠狠地说:“终有一天,我会让他们都臣服于我!” 年幼的辛巴给自己立下了这样的誓言。 No.31 会恐惧的都是废物 日子一晃到了新王继任的时刻,病重的精灵族女皇从榻上起身,罕见地有了丝好气色。 朝阳生于东方,明亮的光撒在这颗大陆明珠之上,为大典添上一抹辉煌的色彩。 女皇坐在冕驾上,四个精灵抬着她飞到了大典正中的高台上。 赫蒂与拜兰分别坐于她的两手边,她们都穿着公主的正装,高贵美丽的模样俘获了不少青睐。 来往的各族首领仪仗队分别落座,本就热闹的第一围彻底成了人山人海,场面十分壮观。 赫蒂扬着高傲的下巴,不着痕迹地同底下大臣交换了眼神。 大典占用了半个皇宫的地方,所有的精灵和外族人在这一刻都绷紧了一张脸,共同来见证这个部族的改朝换代。 辛巴翘着二郎腿,在矮人王看过来的时候,吊儿郎当地同几个首领问了声好。 人类的君主已经年过半百,他摸着满嘴花白的胡子,眼中流露出睿智的光芒。经历的大风大浪多了,敏锐的直觉告诉他今天的大典可能会有些曲折。 一脸忠厚的矮人王假意咳嗽了两声,吸引几个首领的注意说:“想必龙族先知今天也不会来了。” 人类君主:“先知不来很正常,龙族本就不该插手各族的事情。” 辛巴有些嘲讽地说:“怎么,怕被人家几个喷嚏给灭国了?” 矮人族爽朗地笑了起来,毕竟龙族强大是不争的事实。 人类君主脸色有些不好看,但想到兽人族越来越强大的实力,只能干笑两声了事。 这时,精灵族的礼官开始念精灵族的历史,从第一任精灵女皇诞生,一直说到了现任精灵女皇的建树及两位公主的品德。 没有人对照本宣科有兴趣,他们更关注的是“到底哪位公主会成为最后的赢家”?或者说,他们千里迢迢过来,为的就是看看这场游戏的结局。 拜兰公主在未成年的时候就被内定为下一任女皇,可赫蒂公主的能力与手腕更胜一筹,究竟花落谁家,就看谁的底牌更多。 等冗长的历史读完之后,在场已经有些人开始打瞌睡了,然而这还不算完,礼官又换了一本书,开始高谈自然对他们的宠爱。 他开始讴歌自然,讴歌精灵族的一切,这些在其他各族的人耳里全是一堆毫无意义的废话。 同时,远在行宫顶端的沙利叶正看着这一幕,似笑非笑地朝旁边的秦史皇说:“精灵族,真是一个虚伪的部族。” 秦史皇嗤之以鼻,说:“我会找拜兰告状的。” 沙利叶:“……我错了。” 西露芙好奇地看着底下的大典现场,指指高座上的女皇,有些犹疑地说:“这个精灵好像快要死掉了。” 沙利叶冷笑一声,说:“她以身饲虎,早该死了。” 秦史皇:“我总觉得你话里有话,该不会是瞒了我们什么吧?” 沙利叶嘿嘿笑道:“你想多了,我哪儿敢啊。” 秦史皇:“你当然敢。” 沙利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接下去,拙劣地转移了话题:“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去找树。” 秦史皇:“…………” 哈娜龙化出红翼,二话不说将西露芙带下了房顶。 秦史皇也跟着飞了下去,沙利叶最后看了一眼高座旁的拜兰,眼神中饱含着深深的情意。 在拜兰有意无意的帮助下,他们早就拿到了皇宫的巡逻图,上边甚至标注了换班时间。 几人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荆棘门前,那道与沙利叶梦中一般无二的门,此刻显得有些败落。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里,沙利叶满脸复杂地走到门前,他往里伸出了腿,下一刻就像被烫到一样给缩了回来。 秦史皇:“这兔子是傻了?” 西露芙:“他只是在恐惧。” “你别胡说。”沙利叶生气地回过头,反驳了她:“你不要以为自己拿了个破球,就能成天瞎扯。” 西露芙鄙夷地说:“那你敢进去吗?” 沙利叶:“我当然……不敢。” 哈娜盯着沙利叶看了一会儿,转头向秦史皇询问说:“哥哥,可以吃了他吗?” 沙利叶一惊,两只耳朵警觉地竖了起来。 秦史皇也有些无语,耐心地教导说:“龙巨巨,我们不能乱吃脏东西的,不然会生病。” 沙利叶:“你什么意思?我天天都洗澡的!” 哈娜似懂非懂,说:“父亲大人说过,会恐惧的都是废物,只能被吃掉。” 沙利叶连忙说:“你被骗了,你父亲可能是个疯子。” 秦史皇:“也可能是变态。” 西露芙:“我举双手同意主人的观点。” 哈娜微愣,似乎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在最初的时候,那些看到她就恐惧的生物,都被她吃了。 一直以来她都是这么做的,从没有说过这是不可以的。 秦史皇飞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亲,主动将尾巴送到她面前,温声说道:“别想了,抓着我的尾巴,我带你进去。” 哈娜:“嗯。” 于是,秦史皇带着两个女孩子率先进了荆棘门,说不激动那是假的,毕竟他就要变成人了。 但他现在还不能表现出来,以免真香警告。 飞了一会儿,秦史皇回头朝犹豫不决的沙利叶喊道:“你不进来我就当你是废物,拿你去喂龙。” 沙利叶一听,猛地闭上眼冲了进去,一如他小时候那样。他追上秦史皇,咬牙切齿地说:“哈娜不吃脏东西!” 秦史皇笑说:“龙巨巨不吃你,可别的龙吃啊。上次我们在克拉大山谷见到一只讨人厌的黑龙,我看就把你送给他当口粮吧。” 沙利叶不爽地说:“要不是有哈娜给你撑腰,我肯定要把你卖给狗贩子,让你天天被奴役。” 闻言,西露芙托着水晶球幽幽和说道:“我会诅咒你的哦。” 沙利叶:“……我恨。” 秦史皇:“哈哈哈,好惨一男的。” 在几人说笑的时候,路到了尽头。但他们谁都没有露出不安的表情,连带沙利叶也平静了下来。 他加快脚步走到了最前边,伸手取下了背后的弓箭。 他说:“为了不当龙的口粮,我要摆脱废物这两个字。” “好!”秦史皇给他鼓鼓掌,大声叫好起来。 沙利叶深呼吸了一口气,从荆棘缠绕的通道里踏了出去,刺眼的光中那棵树静静地矗立着。 在树冠下,一颗通红的心脏正微弱地跳动着。 No.32 破解诅咒法之反弹术 击碎恐惧,或屈服于恐惧,成为强者,或成为弱者,不是每一条路都可以通往罗马。 你有选择的权利时,就大胆地去选择吧。 在树下,沙利叶闭着眼举起了长弓,他弯弓搭箭,动作一气呵成,这才不输天才射手的风范。 西露芙低头去看水晶球里的回放,正是狂欢之都时她给秦史皇看的那一幕。虽说她只能偷窥未来十分钟,但这个设定对于秦史皇是没有效果的。 要说为什么的话,西露芙将它归结为秦史皇是她主人的原因,毕竟她爸爸说过,她的主人将会是整个大陆的主宰。 如果是主宰的话,那么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水晶球里的画面奇迹般地与现实同步,沙利叶的箭已经射了出去,树上的果子与水晶球的同时落了下来。 秦史皇收拢起翅膀,激动地跑过去叼住了果子。他没有看特意去看果子恶心的外形,一口气吞了下去。 西露芙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看着水晶球里的画面琢磨了起来。秦史皇是有翅膀的,而水晶球里的狗只是普通的小绿狗。 这是不是说明了,就连水晶球也无法预知秦史皇的进化形态?这个事情,要不要告诉主人呢? 西露芙疑惑了起来。 哈娜有些担心,呆萌地往前走了几步,紧紧地盯着秦史皇。 在这时,沙利叶睁开了双眼,仿佛获得了新生一般。他卸下胳膊上拉弓的力道,松了口气。 他说:“其实你该庆幸现在不是春天,不然这颗果子会膨胀得比人还大,够你啃一个月的了。” 秦史皇脑补了一下那个场景,恶心得想吐。 沙利叶:“说果子也不对,它其实就是一颗心脏,属于一种在书里记载已经绝种的魔兽。” 秦史皇好奇地问:“你是说这棵树其实是只魔兽?” 沙利叶:“不错,它的名字叫生命树,是一种拥有大树外形的魔兽。除了春天,它们一年中剩下三个季节都在睡觉。睡觉的时候它们就只是无害的大树,再加上它们全身都是宝,所以很早之前就被杀灭绝了。” 西露芙不解道:“不是说灭绝了吗?那精灵族为什么还有?” 沙利叶突地冷笑一声,说:“这就要问精灵族历任女皇,为什么要在族里偷偷养生命树。” “等等。”秦史皇打断他们,浑身抽搐着说:“你们先别说了,我这个情况是不是不太对劲儿?” 哈娜担心地拉着他的尾巴,可他就是抽搐得停不下来。 沙利叶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吃过。” 西露芙心里担心,连忙运转起水晶球,却因为注意力不集中,水晶球里的景象一片迷雾。 沙利叶幽幽地说:“你能不能别抽搐了,有点碍眼。” 秦史皇回了他一个字:“滚!” 沙利叶:“…………” 紧接着,他果然不抽了,全身蓬松得像是棉花一样。但他并没有觉得好过,因为继抽搐之后,他全身开始痛了起来。 他无意识地将哈娜的手踢开,滚回了树底下。身体在这一刻像是被外力拉扯着,又仿佛在重组,巨大的痛苦逼得他低吼出声。 从一开始的兽类吼声,慢慢地转化成了成年男性的喘气,疼痛如潮水般又退了回去。他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汗津津的。 西露芙惊异地捂住了嘴,生怕自己叫出来。 哈娜眼睛一眨不眨和盯着他,湖蓝的瞳孔里倒映出成年男性洁白的后背,以及……全身。 沙利叶最先回过神来,他脱下身上的外套扔到了秦史皇身上,有些尴尬地问:“朋友,还好吗?” 秦史皇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并没有理会他。 沙利叶调侃说:“你被两个女孩子看了。” 秦史皇闷闷地说:“又不会掉块儿肉。” “也是。”沙利叶顿了顿,在身上翻找了一会儿,有些可惜地说:“早知道把拜兰的镜子带过来了。” 秦史皇费力地笑了笑,招手将哈娜喊了过来。他抬起头望向哈娜的眼睛,笑说:“不用镜子,龙巨巨的眼睛里有我。” 她眼睛里倒映的是一张英雄的成年男性脸,不娘,秦史皇对这张脸感到满意。 哈娜小心翼翼地捧住他抬起来脸,像对待刚出窑的瓷器一般,生怕把他弄坏了。 秦史皇心中一动,想对她做点什么,可又觉得身上太脏了。 哈娜这一次却主动地在他额头亲了一口,小声说:“哥哥,你变得好奇怪。” 秦史皇:“嗯?” 哈娜:“你的眼睛不一样了。” 西露芙适时地跑过来,大着嗓门说:“主人,你已经没事了。” 沙利叶鄙夷地说:“我看就你刚才的速度,等你弄好水晶球,说不定他都已经挂了。” 西露芙:“哼。” 秦史皇轻笑两声,突然很真诚地说了句:“谢谢你们。” 西露芙瞬间脸红了,扭捏着回道:“西露芙愿意为主人做任何事情,也可以是两个人类之间的酱酱酿酿。” 秦史皇一愣,心想她说的酱酱酿酿该不会就是他以为的那样吧? “你可拉倒吧。”沙利叶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说:“没看你主人瞅着哈娜的眼神都快冒火了,你个小孩子家家的在这儿瞎凑什么热闹。” 西露芙不爽地说:“哈娜也是小孩子。” 沙利叶白她一眼,说:“哈娜都有一百多岁了。” 西露芙:“一百多岁在龙族也是幼年。” 首次知道哈娜真实年龄的秦史皇,在这一刻被深深地震惊了。不过一想到她有一百年都是被封印着的,他又觉得心疼。 他捧在手心里疼着爱着的龙巨巨,曾遭受过这样的对待。直到他来了,才教会她为人处世的准则。 “好了。”沙利叶唤回几个人的注意力,正色说:“秦史皇的事解决了,剩下的是不是就到我了?”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盯着秦史皇,明显是在等他说些什么。 西露芙在一旁不解地问:“你能有什么事?” 秦史皇穿好身上的外套,起身从地上站起来。当狗当得久了,他突然有种想爬着走的冲动。 还好哈娜拉住了他,阻止了他丢脸的行为。 秦史皇干咳两声,说:“龙巨巨,借我一点火。” 哈娜不疑有他,乖乖地在手上聚起一个小巧的火球,送给了他。 动手前,秦史皇还是忍不住问说:“为什么你不来烧?” 沙利叶叹了口气,说:“我也想啊,但这里边能烧树的只有你。生命树死的时候会散发一种迷惑香气,闻到的人都会陷入幻境,一不小心就醒不过来了。” 秦史皇嘴角抽搐说:“所以就让我去冒这个险?” 沙利叶嘿嘿笑道:“我是那种出卖朋友的人吗?” 西露芙、秦史皇:“你是。” 沙利叶:“…………” 场面诡异地静默了片刻,直到秦史皇挥手,不耐烦地赶人说:“好了,你们都站远点。” 西露芙担心地说:“我留下来。” 哈娜没有说话,但哈娜坚定的站姿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沙利叶羡慕地说:“你们不用陪着他,那种香气对魔兽无效,所以说我们只要顾好自己别添麻烦就行了。” 西露芙:“我主人现在是人。” 沙利叶:“但他本质是魔兽。” 西露芙:“万一那个香气对主人有效呢?” 沙利叶:“那我们就真诚地为他祈祷。” 西露芙:“我会诅咒你的。” 沙利叶:“呸,反弹。” 还能这样?西露芙被他的操作震惊了! 秦史皇揉揉被吵得钝痛的额角,闷声说:“赶紧滚吧。” 沙利叶:“好嘞。” 秦史皇又拉过哈娜的手,温声嘱咐说:“龙巨巨也出去吧,等我烧完就出去找你。” 哈娜:“我可以留下来吗?” 秦史皇:“乖,等我好吗?” 哈娜:“嗯。” 沙利叶走过去取下了插在树干上的箭矢,拿布包好放在了腰间挎着的箭筒里。 处理好箭矢之后他并没有急着离开,反而围着树走了起来。他低头在地上找了半天,终于在缠绕的藤蔓中拔出了一把宝石佩剑。 秦史皇讶然说:“这里边还埋着精灵族的宝藏?” 沙利叶看着依旧崭新的佩剑,笑出一口小白牙,说:“不对,这把剑是我落下的。” 秦史皇一愣,正想在说些什么,沙利叶已经转身走开了,顺带拖走了西露芙。 哈娜站了片刻,见他心意已决,只能乖乖地跟上了沙利叶。 顷刻之间,荆棘门内化成一片熊熊大火。生命树的枝桠被烧成黑色,浓郁的黑烟席卷上天。 秦史皇闻见一丝甜腻香气,很快被风吹散了。他站着看了一会儿,确认生命树不会“春风吹又生”的时候,这才不疾不徐地离开了。 走在门内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沙利叶刚才说过的话。生命树的香气对他无效,这就代表着他真的是一只魔兽。 秦史皇心想:这也挺好的,魔兽总比一只土绿狗好看些。 但是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他已经拥有了人形。从今天开始,他的异世界生活才真正开始。 No.33 没有树的精灵族普遍不行啊 大典的仪式进行到一半,突然有人看见皇宫后院里冒出来的滚滚黑烟,一时间负责巡逻守卫的精灵们都慌了。 在这么重大的日子里,出了任何差池都是要命的。 女皇沉稳地坐在高座上,摆手遣退了身边服侍的精灵,站起身扬声说道:“派两队精灵过去救火,大典继续进行。” 礼官得到命令,重新展开沉重的卷轴,铿锵有力地念了下去。直到在众人听不下去的时候,他才说到了重点:“……小公主自幼聪慧,善良果敢,是我精灵族最合适不过的新王人选。自今日起,特将皇冠赐予小公主,祝我精灵族在新王的治理下繁荣昌盛。” 随着礼官的尾音落下,赫蒂的脸色悄悄变了,她瞪了底下老神在在站着的几个大臣一眼,不轻不重地冷哼了一声。 女皇以袖掩面,优雅地取下了头上戴着的桂枝皇冠。礼官连忙过来搀扶住她,小心地带着她走向大典正中的高台上。 与此同时,拜兰也站起身,迈着沉稳的步子登上高台。 赫蒂看着这一幕,勉强笑着招了招手。当即就有侍从打扮的精灵走上前,她压低了声音说道:“那群老家伙怎么办事的,不是说今日宣布的新王是我吗?!” 侍从小声答道:“弗拉德大人说了,今日女皇在,事情不宜闹得太大。就算您要逼宫,也要等各族首领离开之后再行动,否则被别人看了笑话就难堪了。” 赫蒂咬牙,说:“说到底他们还是想逼我杀了拜兰。” 侍从平静地说:“一山不容二虎,希望大公主能明白这个道理。你想得到诸位大臣的支持,就必须铲除小公主,以绝后患。” 赫蒂冷笑一声,说:“那天你们背着我去刺杀拜兰,到头来不还是失败了?连你们都办不到的事情,我能怎么办?!” 侍从动了动嘴唇,正想说些什么,却见一只精灵慌里慌张地飞了进来,惊惶地打断了授冠仪式。 女皇的手顿在半空,威严地呵斥说:“哪里来的精灵不知礼数,扰乱仪式,拖下去!” 那精灵受惊,急声喊道:“出事了,女皇,烧的是…是,禁地!” 女皇大惊失色,脸色发白地弄掉了皇冠,她推开礼官想飞过去,整个人却脱力地倒在了地上。 拜兰连忙拉住她,满脸担忧地喊她:“母皇,你没事吧?” 女皇张嘴,毫无征兆地吐出一口血。 这下连赫蒂也震惊了,她跟着飞过来,从另一边扶住了女皇,大着嗓门喊说:“这是怎么回事?” 礼官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谁也没有教过他遇到这个场面该怎么处理,于是他只能干瞪着眼。 直到赫蒂一巴掌扇在他脸上,他才猛地回过神,扯开嗓门喊了起来:“快请医师,快!” 女皇靠在拜兰怀里,有气无力地说:“快去禁地,里边的……树一定不能被毁掉。” 拜兰低下头,咬着唇没有接话。 赫蒂不懂,甚至有些烦闷。自从拜兰小时候进过那道门之后,原本属于她的皇位就到了拜兰头上。 她找女皇理论,却始终也没有得到过一个像样的回答。她只能猜测跟门里的东西有关系,但女皇警告过她,不想死就别进去。 她也见过拜兰半死不活的模样,她害怕,所以只能把好奇心按回肚子里,一直到现在。 突然听到禁地出事了,赫蒂非但没有危机感,反而还有些激动。 女皇推着拜兰的胳膊,苍白的脸像是突然间老了十几岁。她近乎恳求地说:“母皇知道你讨厌它,但这关乎我们精灵族的生死存亡,求你去救救它。” 闻言,赫蒂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说:“那里边到底有什么东西?为什么母皇你从来不让我进去,甚至因为这个把皇位给了拜兰,明明你最喜欢我的。” 女皇眼神里忽然升起希冀的光芒,她看向赫蒂,勉强维持着冷静说:“赫蒂,你是一个好孩子,现在母皇允许你去禁地。不管你看到什么都不要惊讶,只要你保护好里边的东西,母皇就把皇位给你。” 赫蒂眼睛一亮,点头说:“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母皇。” 说完,在她要站起身的时候,拜兰突然拉住了她。 赫蒂恼怒地推开她,说:“怎么你要拦着我吗?” 拜兰温柔地笑了笑,说:“没有必要了。” 赫蒂莫名其妙地盯着她,直觉今天的拜兰有些古怪。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更加古怪了。 拜兰将女皇扶回座位上,她无视了女皇卑微乞求的目光,将掉落在地上的皇冠捡了起来。 大典中的所有人因为她的动作而安静了下来,他们亲眼见证了精灵族的小公主将皇冠戴到了大公主的头顶上。 赫蒂满脸不可置信,迟疑地问了句:“你…这是什么意思?” 拜兰笑了笑,重新走回高台,优雅地站在正中间。在全场瞩目之时,她语出惊人:“我知道禁地被烧了,你们很害怕。但是没关系,因为这就是我让人烧掉的。” 此话一出,底下的精灵们纷纷议论了起来,不少甚至开始小声谩骂起拜兰的无理取闹。 女皇瞪大了眼睛,愤怒使她的表情看起来格外狰狞。 拜兰又说:“我决定将皇位让给我的姐姐,她比我更有能力,也会带领精灵族变得更加美好。” 赫蒂无意识地攥紧了拳头,心里的复杂让她现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她一直针对拜兰,但拜兰直到现在还愿意给她留着最好的。 从始至终,最不配的就是她,而不是优秀的拜兰。 拜兰还在继续说着:“除了这件事之外,我还要为今天禁地的事向大家道歉。一直以来,大家都知道精灵族的禁地里住着我们全族的希望,但这份希望究竟是什么东西,是好是坏,除了历任女皇没有一个人知道。” 就在这时,沙利叶从禁地赶了过来,他站在大典场地旁边的房顶上,笑得肆意欢快。 秦史皇有些不适应地捶着自己的腿,哈娜和西露芙则扶着他在房顶上坐下来休息。 拜兰的声音如空谷百灵鸟一般,响遍整个场地。 “不管是精灵,还是其他各族的人,我想你们都有权利知道这份已经被毁掉的秘密。 从几百年前起,精灵族因为本身厌恶繁衍行为的缘故,导致我们的族民越来越少,甚至十年里都没有一个新生精灵出现。 最初的一任女皇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曾抓了一只生命树过来养着,因为生命树在春天的时候果子会膨胀,这时候它的香气对于我们精灵来说有诱惑的效力。 自从养了生命树之后,精灵族每到春天就会寻找伴侣,族中长老为了掩盖这个秘密,将它解释为精灵独有的‘交配期’。 其实这都是女皇和长老们为了延续精灵族而想出来的办法,他们怕遭到反对,甚至对一些熟知内情的精灵用了失忆药水。 经过几百年的发展,我们精灵族就成了现在这样。曾经我们是自然的宠儿,我们高贵纯洁,但现在谁也没有资格再说这句话了。 如果自然真的要抛弃我们,那么我们也应该坦然面对。 我们精灵的骄傲不允许我们受一只魔兽的支配,同样,受到香气影响而结合的爱侣之间也是没有爱情可言的。 我们虽然很难爱上别人,可一旦爱了,就会比其他各族更能尝到这世界上最美妙的滋味。 现在,我是一个罪人,但你们自由了。” 一番话说完之后,在场没有一个人说话。这份安静之下,掩盖的是精灵们的恐慌和希冀。 辛巴两腿交叠着,颇有王者风范地说了一句:“精灵族真是颗美丽的宝石,我都不忍心毁灭了。” 与此同时,秦史皇踢了踢发愣的沙利叶,说:“你们一开始就是串通好的吧?” 沙利叶嘿嘿笑道:“没有串通,我们这叫心有灵犀。” 秦史皇嗤之以鼻:“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兔子坏滴很。” 不过今天给他的震撼确实挺多的,他没想到拜兰小小的身躯下还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她是圣母,心心念念地为大家着想,却又和圣母有点区别。 还有就是,原来精灵族在没有生命树的时候是性冷淡啊!那这么说的话,他岂不是一把火烧光了精灵们丰富的夜生活? 这时,女皇被气得回光返照,她指着拜兰责骂说:“拜兰,你早晚会为此付出代价的,精灵族全毁在你手里了!” “住口!”赫蒂厉声打断了她,起身喊道:“我支持拜兰,今天我也是被蒙在鼓里的一员,否则我早就一把火给它烧了。” 拜兰回过头,有些惊喜地望着为她撑腰的赫蒂。 女皇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自己的两个女儿,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时,底下有一个年轻的女性精灵弱弱地说道:“我也支持拜兰公主,我讨厌春天,因为我还没有伴侣,所以春天会很难受。” 然后,又有一个男精灵附和说:“那我也支持,我也没有伴侣,春天确实让我恶心。” 有了带头的,接下来就多了,三个四个的络绎不绝,直到支持她成为全场最高的呼声。 他们接受了禁地的秘密,同样也接受了拜兰。 在这一刻,拜兰悄悄地抹掉了眼角的泪水。她想躲回女皇的身后,可她也知道自己长大了,该勇敢地独当一面。 赫蒂走过来,故作轻松地说:“你赢了。” 拜兰小声说:“姐姐,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你争皇位。只是我知道坐上皇位的人要用自己的精气供养生命树,所以我想代替你去戴上这个枷锁。” 赫蒂吸了口气,憋回自己的哭音,说:“我知道,你一说那些话我就猜出来了,所以母皇和祖母皇她们才都无缘无故地病倒了。” 拜兰用袖子温柔地替她擦掉了眼角的泪水,笑说:“你的泪水流下来了,我帮你擦掉。” 赫蒂破涕为笑,说:“你也是,但我不想帮你擦,这样会显得我很没面子。” 拜兰:“好。” 赫蒂想了想,又说:“其实那个杀你的精灵不是我派去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了你。” 拜兰:“我也知道。” 两人心有灵犀,到头来相视一笑泯恩仇。 No.34 兽人族才是真的会玩啊 大典落幕,赫蒂成为新的精灵女皇。 犯了重罪的拜兰被判了流放的罪名,至于她的同伙,新任精灵女皇一个字都没有提。 定罪之时,族中有不少精灵请愿宽恕拜兰,然而都被几个资历老的大臣们给挡了回去。 热闹看完,几个部族的首领也陆续启程离开。再加上老女皇的养病事宜,赫蒂忙得焦头烂额。 自打大典结束,她已经将自己关在内事阁里整整两天两夜。这其中每天都会有大臣过来觐见,来回谈论的也都是一件事。 今日也不例外,小侍从跑进来说几个大臣又来了的时候,赫蒂甚至连回应都懒得回。 外边的天色不知何时已经暗了下来,她原本以为自己能清静一天的,没想到该来的总会来。 赫蒂使了个眼色,小侍从意会,转身飞出去告诉几个大臣说:“女皇眼下还有要事没有处理完,各位大臣请回吧。” 为首的大臣摸着花白的胡子,冷声说道:“莫不是以为自己当上了女皇,就觉得翅膀硬了?” 小侍从为难地看着几位咄咄逼人的大臣,欲哭无泪。他只是一个负责传话的小可怜,为什么要让他承受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 正在这时,赫蒂停下了手中的笔,平静地喊话说:“大长老进来,其他的在外等候。” 小侍从松了口气,忙领着花白胡子走了进去。 大长老素来眼高于顶,仗着大权在握,进来后也不行礼,挺着老腰板就跟赫蒂硬刚了起来。 赫蒂嗤笑道:“大长老,你见了女皇就是这种态度?” 大长老:“就算是女皇,也要让我心服口服才行。” 赫蒂皱眉,说:“那不知大长老对我有什么意见?” 大长老:“你妇人之仁!” 赫蒂:“不错,我确实是妇人。” 大长老:“……我不是要跟你争论这个,你到底杀不杀拜兰公主?” 赫蒂也怒了,说:“放肆,她是皇室成员,还轮不到让你一个族中长老来定生死。” 大长老见硬的不行,只能换成软的。他叹了口气,说:“我这也是为女皇着想,拜兰公主现在的民望如日中天,若是她想谋反,你屁股底下的皇位又能坐多久?” 赫蒂满脸不在意地说:“她想要皇位,那天也不会把皇冠给我。况且如你所说,拜兰现在比我更受族民爱戴,处死她只会引起暴动。” 大长老一噎,说:“难道你就不会偷偷杀吗?” 赫蒂:“……她是我妹妹。” 大长老:“可笑,皇位之上,还分什么姐妹情深?” 赫蒂不耐烦地摆手说:“关于这件事,我不想再提。如果大长老执意要杀拜兰,那你自己动手好了。” 大长老眼中精光一闪,生怕赫蒂反悔似的,忙说:“我当然愿意为女皇分忧解难。” 赫蒂嗤之以鼻。 大长老顿了顿,又说:“拜兰公主的事就算了,那她的同伙呢?我的人已经查出来了,烧树的都是拜兰公主请回宫的外族人。” 赫蒂转着手里的笔,漫不经心地接话说:“你说这件事啊,我觉得没必要去抓他们,反正也抓不到。” 据说对方有龙魔王撑腰,她才不会傻到去给人家送人头,而且她之所以没有阻拦大长老去杀拜兰,就是因为哈娜的存在。 只要大长老愿意赔点人手进去,她也不介意给拜兰找点刺激,顺便也给龙魔王送点口粮。 思及此,赫蒂悄悄松了口气,心情莫名地舒畅了。 大长老还不知道其中内幕,强硬地说道:“难道你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们?禁地里的生命树一直是我族的希望所在,而这些外族人竟然一把火烧了它,不可饶恕!” 赫蒂白了他一眼,伸手将桌子上放着的一封信扔到了他身上,顺便嘲讽了一句:“我以为大长老只对自己的利益上心,没想到你还关心精灵族的希望。” 大长老冷哼一声,低头拆开了信封。里边薄薄的一张纸,只写了一句话——动沙利叶,则两族开战。 虽然是陈述的语气,但字里行间无不透露着写信人的张狂。 大长老登时就怒了,三两下将信撕得粉碎,咬牙切齿地说:“这是谁写的信?难道是矮人族,他们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我精灵族难不成还怕他们一群矮子?!” 赫蒂无语片刻,悠悠地说:“不是矮人族,是兽人族。沙利叶就是这次烧树的主谋,也是兽人王指名道姓要保的人。” 大长老不说话了,他也说不出话来了。 自龙的纪元开创以来,强大的龙族为了不引起战争,逐渐退居幕后,同时拥有人类和兽类优点的兽人族无疑成了后起之秀。 除非他们精灵族能获得龙族的支持,否则他们根本就没有资本同兽人族叫板。 老女皇还在的时候,兽人族尚且没有这么强大,直到新的狮子王继位,兽人族这几年接连壮大军队,隐隐有发动战争的迹象。 在这种紧要关头,只有蠢货才会为了一个人头而得罪兽人族。而且,如果他们动了沙利叶,那么兽人族攻打他们就是师出有名,到时候精灵族就玩完了。 想明白了一切之后,大长老默默地捡起地上散落的纸片,招呼也不打一声,转身就走了出去。 赫蒂盯着他离开的背影有些出神,良久后才不轻不重地嗤笑了一声,自言自语说:“拜兰说得对,精灵族早就不是以往那个高贵纯洁的种族了。” 在她幡然醒悟的时候,相比安静内敛的精灵族,此时此刻的兽人族却开始狂欢了起来。 白天黑夜中,兽人喜欢黑夜,因为只有月光和火光的环境会使他们很轻易地狂欢上头。 秦史皇他们也被邀请去了兽人王落脚的行宫,沙利叶甚至为此特意从行宫里给他找了件兽人族的便服,以免他穿着里边通风的外套出去丟人。 不仅如此,被判了流放罪名的拜兰也在被宴请的名单上。 精灵族最近感到很心酸,因为兽人王随便找了个由头,非要拉着一起来的仪仗队们举办篝火晚会。 他们作为东道主,不仅没时间为自家禁地被烧的事默哀,还要给兽人族腾地方,准备晚会的食材。 考虑到精灵族狩猎能力太弱,兽人王甚至亲自带人进城外的森林里狩猎。当第一围的精灵们看见他们带回来的战利品之后,个个流下了心疼的泪水。 高大的马拉着板子车,足足五辆,每辆都放得满满当当。 辛巴满意地指挥兽人们清好场子,架起篝火开始烤肉。鲜美的果子随地可见,他们生生把神圣的精灵族变成了享乐的地方。 秦史皇坐在一团火旁,兴奋地为哈娜烤着肉。大概是狗当得久了,这种人形才能参与的活动让他感到非常新奇。 一旁的西露芙大口吃肉,大口喝水,清纯不做作的模样吸引了不少兽人的注意。他们有些捏着小野花想过来搭讪,但一想到哈娜龙魔王的身份,又胆怯了。 秦史皇在肉上撒好香料,等到分肉的时候才注意到沙利叶走开了。他留下沙利叶的一份,问说:“兔子呢?” 西露芙咬着肉,含糊不清地回了句:“他去还东西了。” 秦史皇有些迷惑,不过也没太深究。 去还东西的沙利叶,自己跑到了辛巴坐着的篝火旁,吊儿郎当地将抢走了他手里的烤魔兽腿。 辛巴扫了他一眼,重新拿起一条腿烤了起来。 沙利叶油手将佩剑往地上一搁,豪气地说:“还你。” 辛巴瞅着剑柄上的油,恶心地一脚踢开了剑,说:“垃圾,不要。” 沙利叶:“…………” 莫非是他的错觉,他怎么觉得辛巴这句话是在说他呢? 这时,仪仗队的队长凑了过来,满脸不好意思地说:“我觉得这把剑挺好看的,王你要是不要了,能不能赐给我?” 辛巴意味不明地说:“不能保护人的剑,就算你拿走了又有什么用?” 队长憨厚地说:“我就想拿回去当装饰品,好歹是王亲赐的。” 辛巴笑了笑,大方地说:“行,赐给你了。” 队长响亮地应了一声,抱着剑跑回去跟同伴们炫耀了起来。 沙利叶嘿嘿笑道:“你不会还放不下那件事吧?” 辛巴叹口气,说:“沙利叶,我真正放不下的是你啊。” 沙利叶搓了搓身上起来的鸡皮疙瘩,小声说:“你别这么肉麻地说话,怪不好意思的。” 辛巴:“…………” “对了。”沙利叶转移话题,说:“你要去见见秦史皇吗?” 辛巴:“还不到时候。” 沙利叶:“我寻思着见人一面还要挑个良辰吉日?” 辛巴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说:“你不懂。” 沙利叶:“好,我不懂,你懂。” 辛巴:“你终究太弱了。” 沙利叶:“我告诉你,咱们这朋友没得做了。” 辛巴缴械投降,说:“好好好,我说错话了。那个,你的公主来了,好像有话要对骑士说。” 沙利叶咬着肉的动作一顿,回头就看拜兰站在火堆旁望着他。火光映红了她的脸庞,美得有些不真切。 “沙利叶。”她轻声细语地说:“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沙利叶狼狈地用袖子擦掉嘴角的油,将手里没吃完的烤腿往辛巴手里一塞,跑着去见他的公主。 辛巴顶着满手的油,笑眯眯地在他背后说:“沙利叶,你完了。” 沙利叶无视了他,小心翼翼地带着拜兰走到了一旁没人的地方。人群热闹的声音抛在后边,他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紧张得手足无措。 拜兰抿唇矜持地笑道:“你好像有些怕我。” 沙利叶:“我怕妻子。” 拜兰愣了愣,突然红了脸,娇嗔着说:“你小时候不是这样的。” 沙利叶冷静下来,说:“你猜出来我恢复记忆了?” 拜兰:“你第一眼见我的时候,我其实就有猜测了,后来在大殿你说会记得我们之间的一切,我就能确定了。” 沙利叶点点头,说:“本来是没有记忆的,但我五岁回到兽人族之后就一直在做一个噩梦。这个梦很真实,它将我的记忆完全呈现了出来。不管你信不信,我已经在梦里认识了你无数次。” 拜兰微微有些怔愣,也有些想哭。 沙利叶顿了顿,又说:“在梦里,我像是你的骑士。你告诉我说那道门里的东西会成为你的枷锁,所以我向你许诺说会打破这道枷锁。我爱上了你无数次,但我并不能确定你是真实存在的。直到辛巴告诉我一切的实情,我才发了疯地去找关于那棵树的记载,和你。” 拜兰低下头,悄然哭了出来,她小声说:“我曾经有两个愿望,一个是游遍大陆,看到所有我想看的;还有一个是希望能再见到你,至少让我知道你还活得好好的。所以我每年生日的时候都会许这两个愿望,但它们都遥遥无期,直到你来了,我才像是重新找回了自己。” 沙利叶将她抱在怀里,叹息着说:“拜兰,我们都等对方太久了。” 拜兰小声哭出来,说:“我给了精灵族选择自由的权利,而你给了我真正的自由。沙利叶,谢谢你!” 如果这是他的公主想要的,那么他很荣幸能够做这一切,最后,沙利叶还是想慎重地告诉她一句话: “拜兰,勇敢地飞吧。” No.35 沙雕红秋裤在线无脑宠龙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黄了。 秦史皇穿着红秋裤,翘着二郎腿靠坐在马车厢上,悠闲自在地仿佛接下来要启程的人不是他一般。 马车是从精灵族偷来的,连拉车的马也是顺手牵的。 西露芙给它们喂着草,一边安抚着它们的情绪:“别害怕,以后跟着我们吃香的、喝辣的。” 这话是她从秦史皇嘴里听来的,大致意思就是说“有福同享,有难…有难不同当”。 两匹马嘴里嚼着草,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反正它们的主人也是个马贩,跟谁走还不是一样? 不过看这群人连马钱都付不起的份儿上,它觉得它们兄弟俩以后可能吃不上香、喝不着辣了。 顺手牵羊过来的草料喂完之后,西露芙擦了擦手,跑过来邀功说:“主人,我已经和马儿打好关系了。” 秦史皇褒奖似地说:“干得好,西露芙。” 西露芙红了脸,扭捏地问他:“那我们可以启程了吗?西露芙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同主人出发冒险。” “女孩子要矜持。”秦史皇指指在一旁发呆的哈娜,说:“像龙巨巨这样乖的,才讨人喜欢。” 西露芙失望地说:“所以主人更加偏爱哈娜。” 听到动静的哈娜转过头,跑过来将合抱的双手举到秦史皇面前。她小心翼翼地张开一条缝儿,露出手里边躺着的一只火红色蝴蝶魔兽。 秦史皇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顶,无脑夸她说:“我的龙巨巨就是有眼光,连抓的蝴蝶都这么好看。” 西露芙:“…………” 她好像感受到了主人盲目的内心,但是她不敢吭气。 哈娜将蝴蝶放到秦史皇手里,小心翼翼地说:“我想送给哥哥。” 秦史皇:“谢谢,我很喜欢。” 为了充分地表达自己的喜欢,他甚至将蝴蝶放到了红秋裤的裤兜里。 差不多这个时候,沙利叶慌里慌张地赶了过来。他昨晚在篝火晚会上喝得有点上头,今天一醒就被守在他身边的拜兰告知说他的同伴走了。 他甚至没来得及跟辛巴道别,拉着拜兰就从第一围赶了过来。但幸好秦史皇有意识,故意在这儿停留了一会儿。 沙利叶刚到就被秦史皇的红秋裤吸引了注意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拜兰是飞着的,两人还手拉着手,姿势也不见得有多优雅。 秦史皇毫不客气地嘲讽说:“放风筝的能不能去别处放?影响我们离别的心情。” 拜兰尴尬地落下来,翅膀乖顺地贴回了背上。 沙利叶憋住笑,讨好地说:“别啊,带带我们。” 秦史皇冷笑,说:“不带。” 他莫得感情地上了马车,甚至用两条大长腿霸占了全车的位置。 沙利叶嘿嘿笑道:“别装了,你都等了我半天了。” 秦史皇:“…………” 西露芙插话说:“主人只是在等一个会赶马车的人。” 沙利叶毛遂自荐:“太巧了,我就是你们要等的人。” 他主动坐上赶车的位置,回头朝板着脸的秦史皇说:“皇家骑士长亲自给你赶马车,给不给面子?” 秦史皇勉强接受了他的示好,收起长腿,拉着哈娜和西露芙上了马车。 原地只剩下拜兰傻傻地站着,因为不确定秦史皇愿不愿意带上她,她显得犹豫不决。 西露芙知道秦史皇根本就没有生气,于是主动朝拜兰伸出了手,友好地说:“虽然我讨厌兔子,但我还是可以接受精灵的。” 拜兰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借着她的力道上了马车。 沙利叶松了口气,嘴角几不可见地勾起一抹欣慰的笑意。刚才他故意撇下拜兰,就是希望他们能主动接纳她。 他们坐的虽说是马车,但其实就是个简易的板子车,四周没有挡板,拉货物倒是挺方便的。 一上路,板子车因为承载的重量不够,开始剧烈地颠簸起来。 沙利叶放慢了速度,抱怨说:“买马车怎么不买个豪华点的?” 秦史皇翻了个白眼,说:“还记得你的腋窝吗?” 沙利叶愣了愣,说:“毛都没有?” 秦史皇:“聪明。” 西露芙紧张兮兮地抱着水晶球,生怕把自己的宝给摔着了。 拜兰的满头金发在风中凌乱着,但她依然坚持自己的优雅。 而这其中,唯独出了个异类。 哈娜,她完全没有受到影响,甚至细看的话,还能看出她有一点兴奋。 秦史皇表示理解她的行为,任谁被封印了一百年,突然出来见见世面,肯定都会对事物保持着新奇感。 就像他刚从狗变成人的时候,干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 拜兰看了眼哈娜,又若有所思地转向秦史皇,猜测说:“你是那只天赋魔兽的人形吗?” 秦史皇点点头,问说:“怎么看出来的?” 拜兰笑笑,解释说:“生命树的心脏可以让某些特殊的天赋魔兽拟人态,你又刚好跟着龙魔王,所以我就猜你是那只天赋魔兽。” 秦史皇:“很对,你对生命树有多少了解?” 拜兰:“已知生命树的全部。” 秦史皇微愣,随后喜道:“那你知道我的人形会一直保持下去吗?” 从变成人的惊喜中回过神之后,秦史皇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换句话说,他怕这心脏的效力不是永久的,到时候他又要变成绿狗。 关于这个问题,拜兰也犹疑了片刻才回答说:“理论上讲是可以永久的,但在某些条件下你仍然可以变回兽形,具体表现为龙族这样。” 秦史皇松了口气,说:“我不想变成狗。” 拜兰轻笑一声,说:“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毕竟你已经进化出了人类的智慧,作为人类生活也是很好的选择。” 这时,沙利叶忍不住接话说:“你选择人类没错,但你会失去变强的机会。你要知道,所有的天赋魔兽只要一直进化最终都会成为强大的存在。” 西露芙也点了点头,认同地说:“人类是最弱小的。” 尽管这么说,她心里却一点也不担心秦史皇会一直弱小下去。因为她始终记得爸爸的话,她的主人未来将成为这片大陆新的主宰。 现在她的主人只是还不够明白自己要走的路,终有一天他会登上巅峰,而她西露芙就是辅佐巅峰强者的人。 No.36 恭喜沙雕主角喜提辅助一名 良久的沉默之后,秦史皇突地笑了笑,说:“就算是弱小的人类我也认了,反正我不会再当条狗。” 沙利叶眸中闪过一抹惋惜,但也没说什么。 顿了顿,秦史皇又说:“天数尚且有变,更何况是命数,哪怕是人类,我也可以变强,直到我可以守护龙巨巨。” 沙利叶莞尔:“那你得努力了,至少也得超过哈娜。” 拜兰温柔地说:“听起来很难,但我相信你可以的。” 西露芙:“主人一定可以的!” 秦史皇:“谢谢。” 虽然前路漫漫,但至少在这一刻众人同心同德,渺茫的未来似乎也变得清晰可见。 沙利叶问说:“接下来要去哪里?” 几人齐刷刷地看向秦史皇,无形中将他放在了第一位。 秦史皇想了想,说:“我想先去弄一把武器,拜兰需要吗?” 拜兰讶然说:“为什么这么问?” 秦史皇在几人身上扫了一眼,显而易见地说:“西露芙有水晶球,沙利叶有巨弓,龙巨巨身体里有剑,这里边就我们两个没武器。总不能等到开团的时候,打野和辅助连装备都没买。” 拜兰有些疑惑,犹疑地问:“开团、打野和辅助是什么意思?” 沙利叶积极地说:“这个我知道,开团就是打架的意思。至于打野和辅助这两个词,我姑且猜测辅助是指拜兰,因为她善于助人为乐。” 秦史皇一副孺子可教的语气说:“沙利叶,你很懂啊。” 沙利叶:“嘿嘿。” 西露芙恍然大悟说:“那这么说,我就是法师,哈娜是上单,兔子是射手,拜兰是辅助,剩下的打野就是主人!” 秦史皇夸赞她:“西露芙越来越上道了。” 西露芙:“主人教得好。” 沙利叶:“啧,无脑吹主人的未成年恶魔就是低级。” 西露芙:“诅咒。” 沙利叶:“反弹!” 拜兰好奇地在几人之间看了个来回,有些忍俊不禁。 秦史皇偏头问她:“喜欢匕首吗?这种轻巧的适合你这种柔弱的女孩子。” 拜兰摇摇头,歉意说:“可能要辜负你的好意了,我已经有武器了。” 说着,她将双手伸出来给大家看。 她手上戴着一双样式简单的白丝手套,在手背的地方绘有一棵巨大的生命树图纹。除此之外,她的手套还有一个是全指的,另一个则是半指。 拜兰说:“半指的这只方便我使用治愈术,而另一只全指的可以抵御一切攻击性魔法。” 秦史皇若有所思地说:“听起来好像不错,会治愈术,还自带防御属性。” 西露芙:“那现在就剩主人没有武器了,我可以用水晶球看看未来,这样找起来就方便多了。” 哈娜抬起头,说:“我可以把剑送给哥哥。” 沙利叶回头说:“你对他可真好,连契约之剑都能白送。” 秦史皇:“你羡慕了?” 沙利叶嗤之以鼻,说:“这已经不是羡慕了,是恨。” 秦史皇得意地笑了起来,正想钻进哈娜怀里,庞大的成年男性体形却提醒了他自己不再是狗的事实。 他悻悻地将哈娜的手拉过来,温声说:“我知道龙巨巨对我很好,但是我更想拥有一件真正属于我的武器。” 沙利叶接话说:“确实,这就像是找伴侣一样,总会有一件最适合的在等着你。” 拜兰:“沙利叶的弓也是如此吗?” “当然了。”沙利叶自豪地说:“这世上再没有一件武器能比我背着的弓更适合我,它是我黑兔家族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承载着我族厚重的荣誉。” 秦史皇了然地说:“所以你的这件伴侣其实是好几手货?” 沙利叶:“…………” 拜兰温柔地笑说:“你们之间的关系真好。” 沙利叶:“除了他嘴毒这一点,我确实挺喜欢他的。” 秦史皇:“丑拒。” 沙利叶:“别啊,你不知道我对你爱得有多深沉。” 秦史皇冷笑一声,说:“我当然知道了,你爱我爱到想我死的地步。” 沙利叶:“你也很聪明嘛。” 秦史皇:“承让。” 西露芙抱着水晶球,弱弱地在中间接了一句:“所以说,主人要不要看自己未来的武器呢?” 秦史皇:“看。” 西露芙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存在感,她开心地将水晶球放在腿上,低声默念着古老的咒语。 水晶球里开始起雾,之后从雾里诞生出一座低矮的房屋,有一个年轻人弓背吹着灶台,使着捣火棍将柴火架起,燃起高高的火焰。 几人看了一会儿,始终没从里边瞧出有什么能充当武器的存在。 秦史皇想了想,猜测说:“我的武器或许就跟这个人有关。” 西露芙:“错了,我心里想的是主人的武器,不应该是个人。” 秦史皇:“或许这个人是什么上古器灵,等他变成剑或者枪就能威震八方。” 拜兰:“虽然不知道器灵是什么意思,但矮人是不会变成武器的。” 秦史皇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又是切菜又是下面的,叹气说:“抱歉,是我唐突了。” 西露芙有些生气地举起水晶球晃了晃,结果直接把画面给晃没了。 秦史皇安慰她说:“没事的,至少我们有线索了。” 拜兰:“看画面似乎是矮人族里比较落后的地方,找起来应该不难。” 沙利叶在前边接话说:“什么?矮人族还有落后的地方?真是搞笑,他们的炼金术是整个大陆最好的,每个矮人生下来就会炼金,怎么可能落后。” 拜兰想了想,说:“我在《大陆异地风情》中看到过矮人族的介绍,在他们领地的西面有一个特殊的村镇,那里的矮人从来不炼金,过着原始的生活。” 秦史皇心中一喜,说:“拜兰这个辅助真的是值了,简直就是百科全书,以后伙食全包,跟着我混吧!” 沙利叶与有荣焉,说:“拜兰从小就读完了精灵族的藏书,拥有她就等于是拥有了整个精灵族的书籍。” 秦史皇的眼睛更亮,盯着拜兰的眼神似是求贤若渴。 拜兰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轻声说:“我梦想是能游遍大陆,如果同路的话我们可以结伴而行。” 秦史皇:“同的同的,跟我们结伴绝对稳赚不赔。” 沙利叶幽幽地说:“上次跟你们结伴打牌,我输得就剩套衣服了。” 秦史皇:“……菜!” No.37 只要活着就是精神病 那之后,经过长途跋涉,矮人族的领地终于映入眼帘。结束了风尘仆仆,他们选择在金卡城落脚。 巧合的是,目标村子就隶属于金卡城治下。 板子车饱受一路摧残,变得跟堆破烂没什么区别。秦史皇连车带马扔到旅店之后,就没再管它们了。 幸好拜兰出门带了钱,他们垫付了三天的房费,之后就躲在房里胡吃海喝了一通,以此来安慰自己受苦的肚子。 等到他们终于从漫长的旅途中回过神之后,秦史皇才想起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第二日他们就去了那个村子。 金卡城位于矮人族和其他各族的交界处,交通发达,更是边路要塞,历来都是矮人族领地的主要城池之一。 如沙利叶先前所说,矮人族的炼金术举世闻名,除了代步的魔兽之外,他们的衣食住行都是机械化。 包括秦史皇脚底下踩着的路,全是合金铺成的。整座城都是机械建造,沿街十家店铺,其中有九家都在炼金,剩下一家关着门。 他们到城门处登记,在这里所有人的出入都是要记录的。门口有个精神气十足的矮人专门负责登记,出入的人只需要报个名字就行。 轮到他们的时候,秦史皇率先报了自己的名字。 矮人看了他一眼,说:“请报真名。” 秦史皇没好气地说:“我们进城的时候,你也说了这句话。” 矮人愣了下,恍然大悟说:“我想起来了,对没错,就是你。我记了这么多年的名字,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 说着,他埋头写下了秦史皇的名字,又负责地问了句:“请问你们要去哪里?” 秦史皇:“一个村子。” 矮人:“哪个村子?” 这倒是问住了秦史皇,他只知道要去一个落后的村子,但村子叫什么名字他还真的不知道。 这时,拜兰走上前接话说:“布洛洛村,我们要去布洛洛村。” 矮人讶然说:“你确定去的是我们矮人族的布洛洛村?” 拜兰:“是的。” 秦史皇:“有什么问题吗?” 矮人捏了捏手中的笔,说:“没什么问题,只是奇怪现在竟然还有冒险者肯去布洛洛村。” 秦史皇直觉他这句话有问题,但他没有再追问下去,因为后边排队登记的人盯着他们看的眼神几乎要喷火了。 由于板子车坏了,拜兰带的钱也不够买代步魔兽,他们只能徒步走到布洛洛村。 路上有遇见过路车,但他们体形高大,也没办法蹭小矮人的车。 又一辆小板车过去之后,秦史皇叹了口气说:“我觉得我就像是矮人世界里的巨人。” 沙利叶:“那我就是兔巨人。” “不。”秦史皇一脸严肃地说:“我觉得你更像奇行种。” 沙利叶呲牙,说:“听不懂,但我知道这不是好话。” 秦史皇:“呵。” 西露芙小声说:“我听见主人心里在笑。” 沙利叶:“…………” 几个小时之后,就在哈娜喝空了秦史皇的水袋时,他们才将将看到林子里冒出来一股白烟。 这时候正到中午,附近就布洛洛村有人家,那白烟应该就是村民做饭时升起的烟,或者炼金时的蒸汽。 几人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直到约过一片林子,这才发现建在山坡上的布洛洛村。 白烟是从其中一个矮房子里冒出来的,除此之外其他的房子都很安静,根本就没有饭点时的食物香气。 他们走进村子,迎面跑过来一条大狗,“汪汪”地吠了起来。 秦史皇盯着面前的大黑狗,满脸疑惑地问:“你不会说话吗?” 他也是当过狗的人,狗会不会说话他其实最清楚了。 大黑狗果然不吠了,喘了口气说:“会说话,我刚才就是想吓吓你们。” 秦史皇:“…………” 大黑狗又说:“身为一条称职的守门犬,有陌生人过来的时候,我一定得象征性地叫两下,这叫警戒。” 秦史皇:“你可真称职。” 大黑狗:“谢谢夸奖。” 哈娜走过来,呆萌地说:“没有哥哥好看。” 沙利叶偷笑说:“当然了,秦史皇的颜色那可是大陆上仅此一家,别无分店的存在。” 秦史皇:“滚。” 沙利叶语重心长地说:“要想生活过得去,身上哪能不带绿?” 秦史皇:“要死?” 沙利叶:“不了,谢谢。” 西露芙坏笑着说:“我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沙利叶:“你会嫁不出去的。” 西露芙:“我会让你一辈子都娶不到伴侣的。” 他们两个又开始日常互怼,听得拜兰忍俊不禁,她伸手拉过西露芙,温柔优雅地说:“西露芙,不可以这样,女孩子说话要像小鸟一样动听。” “听见了吗?!”沙利叶夸张地指着拜兰说:“这才是女孩子,跟拜兰比你就是只叽叽喳喳的复读鸡。” 秦史皇对这一幕感到头疼,他的队友关系似乎不是很和谐,要是能直接屏蔽他们就好了。 被无视的大黑狗跺了跺脚,故作凶狠地说:“陌生人,你们还没有说来这里究竟想干什么。” 秦史皇言简意赅地回了俩字:“吃饭。” 大黑狗探究地看了他一眼,在发现他说的是实话的时候,它惊呆了。 秦史皇好声好气地问:“不可以吗?” 大黑狗:“我怀疑你们脑子有病,来布洛洛村吃饭?这是一百年里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沙利叶:“但你并没有笑。” 大黑狗焦躁地说:“那是因为我害怕,我被五个精神病包围了。” 沙利叶数了数人头,发现他们刚好就是五个人。 秦史皇:“讲道理,我觉得脑子有病的是你。” 大黑狗:“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秦史皇:“狼人不够形容你了,你是狼灭。” 大黑狗:“抱歉,我理解不了精神病说的话。” 秦史皇:“…………” 这时,旁边的房子突然“吱呀”了一声,门板毫无征兆地砸了下来,正滑在哈娜的脚边。 众人齐刷刷地看过去,一个老矮人保持着张大嘴啃门框的动作,被这一幕吓得一动不敢动。 良久之后,沙利叶打破了诡异的死寂,说:“到底谁有病?” 秦史皇:“可能……都有病。” 大黑狗嫌弃地瞅了他们一眼,叼起哈娜脚边的门板,含糊不清地说:“没见过矮人吃饭啊?” 它不说还好,一说就震惊了秦史皇,他从来不知道矮人是靠啃门板为生的。早知道是这样,他至少也要带一百个包子过来啊! No.38 绝对是国货质量的红秋裤 告别了啃门板的老矮人之后,几人在大黑狗的带领下到了村子里唯一一家正常做饭吃的门户。 等走近之后,秦史皇才发现这就是白烟冒起的地方。一个年轻的矮人半跪在地上,努力地朝炉子里吹气。 那是个半人高的炉子,上边架了一口简陋的铁锅,锅中放着清水和看不出来是什么菜的绿叶子。 矮人用捣火棍捅了捅堆在一起的柴火,登时又有一股白烟冒出来,但就是不见火星出来。 秦史皇走过去,搭话说:“你这柴火太湿了吧。” 年轻的矮人回过身,仰着头看看他们,神色间有些戒备。 大黑狗走过来,说:“不用害怕,他们只是一群没有攻击力的精神病。” 沙利叶呲牙威胁说:“看见我背着的巨弓了吗?我能用它把你射成筛子。” 大黑狗见好就收,闭紧了狗嘴。 矮人站起身,头顶只到秦史皇的大腿处。他跟大黑狗站一起,就像是普通人与成年骏马的差别。 矮人说:“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秦史皇不答反问:“有饭吗?” 沙利叶赶忙补充了一句:“不要门板。” 矮人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们这里的矮人不吃门板。” 沙利叶:“不用解释,刚才我们都亲眼看到了,有个老矮人把自家门板都给啃掉了。” 矮人:“那可能是他太饿了。” 秦史皇好奇地问说:“你们这里很穷吗?” 西露芙接话说:“肯定穷了,这里连粮食都吃不上。” 拜兰回过神,轻笑说:“其实布洛洛村的村民是靠啃树为生的。” 西露芙:“你不早说?” 拜兰:“这些也只是在书里看到过,我并不知道实情这么严重。所以我才想到处走走,亲眼看到书里描绘的地方。” “好了。”秦史皇打断她们,蹲下身跟矮人说:“能否收留我们一晚,我们可以给你提供食物。” 矮人看了眼自己的小房子,又看了他们一眼,意思显而易见。 矮人的小房屋可放不下这么多人类,除非是在城池里,他们会考虑到有外族人进来,特意建造了可自动扩展的机械房屋。 秦史皇他们落脚的旅店就是这种自动机械房子,主人可以根据客人的身形大小来调节房间大小。 但是布洛洛村作为矮人族最落后的村子,这里的房子全是泥土建造,别说自动扩展,连机械的影子都见不着。 沙利叶迟疑地说:“如果这里住不成的话,我们只能原路返回,一来一去的太耽误时间了。” 秦史皇一眼相中了房子的屋顶,商量着说:“我看你家房子挺大的,屋顶也是平的,不然我们睡房顶?” 矮人讶然说:“你确定?” 秦史皇:“确定,仔细想想还挺浪漫的,我们可以睡前顺带看星星。” 西露芙眼睛一亮,说:“我举双手同意主人的观点,西露芙最喜欢星星了。” 沙利叶鄙夷地说:“矜持点。” 哈娜一言不发,默默地走到矮人房屋前,伸手在上边轻轻地拍了一下。 众人作证,真的只是拍了一下,然后墙体裂了,房子从中间断了,矮人屋里的瓶瓶罐罐也摔得稀巴烂。 秦史皇夸张地说:“靠,你这是危房啊!” 不管怎么样,先甩锅就对了,他才不会承认说是哈娜力气大。 矮人也一脸莫名其妙,似乎没想到自家房子的身板这么脆。他有些难过,又有些尴尬,说:“这是我爷爷建造的房子,那个时候还不是这样的。” 沙利叶向他投去了同情的目光,并安慰他说:“房子没了还会有的,正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哈娜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高危土房彻底塌成了一堆黄土。 矮人还来不及伤心,四面崭新的机械墙壁破土而出,迅速展开,组装成一座带篱笆的田园小屋。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众人被圈在篱笆里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好好的土房,瞬间变田园风别墅? 秦史皇:“…………” 矮人眼睛里闪闪发光,他激动地拉住了秦史皇的红秋裤,说:“我知道了,我终于知道了,太谢谢你们了!” 秦史皇提着红秋裤的裤腰带,干笑着说:“你知道就知道,能不能先放开我的裤子,这样容易引起误会。” 沙利叶插嘴说:“只有我关心他知道了什么吗?” 矮人放开秦史皇,转而抓住了沙利叶的裤子,激动地语无伦次:“我,爷爷,他和爸爸是炼金大师,厉害,很厉害的那种。” 沙利叶同情地说:“瞧把这孩子给乐的,怕是傻了吧。” 矮人一把撕了他的裤子,按在脸上猛地吸了口气,终于冷静了下来。 沙利叶的脸色黑如锅底。 秦史皇庆幸地摸着自己的红秋裤,心想这从精灵族皇宫里顺过来的裤子质量就是好。 拜兰脸红着转过身,犹豫地将披肩脱下来递给了沙利叶。 西露芙捂着嘴巴,生怕自己没有形象地大笑出来。 矮人冷静之后,说:“谢谢你们,其实我爷爷过世时留给了我一份礼物,但他还没有说完就闭眼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他留了什么礼物,直到今天你们碰到了这座房屋的机关,我才明白了他对我的爱。” 说着,他转回去看着崭新的机械房屋,自豪地说:“我爷爷是很厉害的炼金大师,虽然他和村民的关系不好,但他死的时候还是有很多人过来悼念。那些客人还拿走了屋里的东西作为留念,他们都很爱我的爷爷。” “等等,打断一下。”秦史皇听得有些头懵,说:“你确定他们拿东西是为了留念,而不是拿了换钱?” 矮人一脸肯定地说:“不会的,他们走的时候还给了我钱币,不过都是外族的货币,我花不出去。” 秦史皇招手示意沙利叶过来,小声说道:“我怎么听着有些怪怪的。” 沙利叶想了想,问说:“矮子,你叫什么名字?” 矮人愣了愣,说:“拉肯.瑞金。” 沙利叶恍然大悟,退回去继续跟秦史皇耳语:“这就对了,矮人族以前有个很厉害的炼金大师就姓瑞金。这矮子的东西被人家给骗了,他爷爷要是还活着指不定得气死。” 秦史皇叹了口气,说:“我现在就关心一件事,属于我的真命武器会不会也被骗走了?” 沙利叶:“……祝你好运。” No.39 晚安,我的白雪公主 夜晚,他们留宿在矮人家。 机械房屋虽然能自动扩展,但因为预留的位置不够,扩展出来的房间仍然显得有些拥挤。 哈娜蜷缩在小床上,模样可怜地盯着秦史皇。 她希望秦史皇能留下,但因为房内空间有限,只能她单独睡下。其实她讨厌睡觉,但她怕秦史皇觉得她不够听话,所以只能装出满眼困意。 秦史皇在她额头亲了一口,小声笑道:“晚安,我的白雪公主。” 哈娜:“嗯。” 尽管她不知道白雪公主是个什么意思,但她奇迹般地感受到了秦史皇话里的宠爱。 你看,只要她足够听话,秦史皇就会一直喜欢她。哈娜闭上眼,心满意足地数着秦史皇的好。 而秦史皇呢,他以为哈娜真的睡着了,轻手轻脚地给她盖好了被子。 等他关上门出去后,躲在暗处的沙利叶探出脑袋,小声说:“我找完了,他家真的是穷得揭不开锅了。” 秦史皇:“再找找。” 沙利叶走过来,盯着楼下一盏亮灯的房间说:“我找得很仔细,就剩那矮子睡的房间没找。” 秦史皇点点头,弯腰从狭窄的楼梯上走下去。 沙利叶跟在他身后,抱怨说:“我觉得自己被关进了小黑屋。” 秦史皇叹了口气,说:“成大事者一定要吃得苦中苦。” 沙利叶忙说:“那还不至于,顶多就是腰弯得有点累。” 秦史皇:“放心,反正你的腰也没机会用了。” 沙利叶:“…………” 他们蹑手蹑脚地走过客厅,趴在拉肯房间的门上偷听着。 里边灯光通明,刚刚得到新房子的拉肯激动地睡不着觉。他抱着白天用的捣火棍,满脸虔诚地说:“爷爷,你一定在天上看着我吧。” 他跳下床,抱着捣火棍在房间里跑了一圈,称赞说:“你留给我的礼物太棒了,这座房子简直就是个艺术品。” 接着,他像精神病一样把房间里的摆件通通摸了一遍,深情地对每一件都说了一堆优美的赞词。 赞美完这些死物之后,他又抱着捣火棍哭了起来,抽泣着说:“爷爷,其实我有句话没有告诉你,我很爱你。” 门外的秦史皇和沙利叶面面相觑,他们无声地传达了一句话:想不到矮子们这么会玩,连老爷子都不放过。 拉肯越想越伤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我很后悔没有和你学炼金,但你以前总是骂我蠢货,我也是有自尊心的。所以我说讨厌你,不想学炼金,但我发誓我现在真的后悔了。” 他将捣火棍放在被子上,随手捞过一边的破布擦起了脸。 秦史皇透过门缝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他扯了扯身边的沙利叶,问他:“你说他是不是脑子有病,抱着一根捣火棍哭哭啼啼。” 沙利叶幽幽地说:“有病是肯定有病的,不过我现在更想给他一箭。” 秦史皇愣了愣,这才发现拉肯手里的破布正是从沙利叶裤子上撕下来的那一块,貌似还是遮住C位的布料。 秦史皇:“…………” 门内,拉肯终于表演结束,抽搭着爬上了床。 他把捣火棍放在枕头上,小心翼翼地给它盖上被子,说:“你是爷爷留下来的最后一件遗物,也是陪着我长大的朋友,以后我再也不拿你捅柴了。” 那一刹那,秦史皇突然想明白了些东西,可等他再细想的时候又什么也不知道了。 他像是无限接近了真相,可最后的一层窗户纸却怎么也捅不破。 沙利叶叹口气,沧桑地说:“我觉得不用再看了,这房里最值钱的就是他手里的那块布。” 秦史皇下意识地看了眼他的裤子,料子确实是上品。 沙利叶故意绷紧了腿说:“不要质疑我的品味,你这种红秋裤根本不懂我对服装美的追求。” 秦史皇翻了个白眼,走开了。 他们一前一后出了房屋,秦史皇跨过篱笆,在草地上躺了下来。 他的红秋裤在夜里极为显眼,甚至在沙利叶眼里红得像两根腊肠。夜风吹过去,两根腊肠还会收缩。 沙利叶嫌弃地脏,蹲下来问:“你想到主意了吗?” 秦史皇:“我能有什么主意?” 沙利叶:“要是武器不在这里,你怎么办?” 秦史皇想了想,说:“明天早上我再让西露芙看看水晶球,要是画面换地方了,我们再商量下一步吧。” “其实……”沙利叶犹疑了片刻,跟着才说:“西露芙的水晶球未必可靠,它所呈现的未来一定程度上会受到主人意识力的影响,发生偏差也是有可能的。” 秦史皇:“你想说什么?” 沙利叶嘿嘿笑道:“你要是真想要武器,可以去迦勒城,我做主从国库里给你搞一把。” 秦史皇心中一暖,说:“谢了,但我更想要命运送给我的那把。” 沙利叶:“啧,命运什么的,都是些不靠谱的东西。” 秦史皇:“我有一种预感,它就在这里,只是我还没有发现。” 话都到这个份儿上了,沙利叶也不好意思再劝。只能跟着躺了下来,跟他一起看天上的星星。 它们点缀在夜幕里,亘古不灭。 第二日,草叶子生了露水,沙利叶浑身难受地醒了过来,顶着满身湿气抹了把脸。 拜兰将一条毛巾递给他,温柔地说:“昨晚辛苦了。” 沙利叶笑笑,说:“睡得好吗?” 拜兰点点头,起身走回篱笆里。 在院中,拉肯重新架起了一口大锅,咕噜地煮着野菜汤。 秦史皇拉着哈娜走出房子,西露芙招手朝他喊道:“主人快过来,今天的汤里有我采的蘑菇。” 秦史皇看了眼锅里沉着的艳丽蘑菇,突然打了个冷颤。 拜兰笑说:“这些蘑菇虽然有毒,但里边也有解药,没关系的。” 秦史皇有些懵,原来还有这种操作吗? 沙利叶幽幽地说:“我可以选择不吃吗?” 西露芙:“除非你想啃树。” 沙利叶有些郁闷,说:“我真的不理解为什么这些矮子要啃树?其他矮人都不是这样的,就布洛洛爱搞特殊。” 大陆百科书拜兰上线,适时解释说:“书上说布洛洛村的村民其实是得了一种怪病,这种病症在其他地方都没有被发现,得病的人会一直啃树,靠汲取大树的汁液生存。” 拉肯接话说:“就是因为这种怪病,我们布洛洛村才成了现在这样。大家每天什么都不干,只要啃树就好了。” 秦史皇:“我挺羡慕这种生活的。” 拉肯:“等你的一嘴牙齿掉光,只能等死的时候就不会这么说了。” 秦史皇:“……我收回前言。” No.40 这么小的武器只能剔牙 布洛洛村的生活使人退回到了未进化之前,这里的天是蓝的,水是绿的,放眼望去全是低矮的泥土房,以及抱着树啃的矮人。 在拉肯家喝完野菜蘑菇汤之后,秦史皇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寻找。他始终相信武器就在这里,只要他用心一定会找到的。 拜兰觉得自己也派不上用场,就主动提出要帮布洛洛村的村民解决怪病问题。但奇怪的是,除了拉肯,所有人都对她的提议毫无反应。 那些矮人目不斜视地经过拉肯家,顶多就对他的机械房子投来羡慕的一眼,除此之外没有一点多余的感情。 拉肯站在门口,看着一脸尴尬的拜兰说:“你不要生气,他们的生活一百年来都是这样,大家已经习惯了。” 拜兰温柔地说:“汲取树汁并不能长久地维持身体技能运转,等到牙齿啃落之后,就束手无策了。” 拉肯看着门外的矮人们来来往往,他们有说有笑,谈论的都是哪里的树好吃,树汁加上什么花一起嚼更有味道。 但是在一百年前,他们不是这样的,布洛洛村也不是这样的。 拜兰突然想起了什么,轻声问:“冒犯一下,请问你为什么没有得这种病?” 拉肯回神,拍着胸膛自豪地说:“不止我,我爷爷还活着的时候也没有得过这种怪病,大家都说是我们有福气。” 拜兰忍俊不禁:“那你的福气一定是神赐予的贵重礼物。” 拉肯也笑了,说:“精灵族供奉自然之神,但我们矮人族供奉的是锻造之神,我们的神只喜欢造物,不会赐予我们福气。” 拜兰:“不是大家说的福气,那又是什么原因呢?” 拉肯想了想,说:“我觉得可能是我爷爷锻造的某种东西能够帮人免疫疾病,这是我思考了十年的答案。” 拜兰摇摇头,说:“我从未听过有武器可以助人免疫疾病,相比之下我更相信是你运气好。” 拉肯正想再说些什么,这时沙利叶走了过来。他伸了个懒腰,从篱笆上跨过去,像是要离开。 拜兰温柔地问他:“你要去哪里?” 沙利叶摸着肚子说:“我回金卡城一趟,买点食物回来。” 拜兰:“一路小心。” 沙利叶点点头,应下了。 秦史皇刚巧又把屋子给翻了一遍,仍然没有所获。 他叹口气,带着哈娜和西露芙从小矮屋里钻出来,整个人有些恹恹的。 西露芙安慰他说:“主人加油,你一定可以找到它的。” 拉肯疑惑地问:“你们在我家找什么东西?” 秦史皇:“……没有,你听错了。” 拉肯:“我耳朵又没有坏,我就是听到你要找东西了。其实你不用这么麻烦的,你找什么我可以告诉你。” “好吧。”秦史皇说:“其实我在找一件能充当武器的东西,因为我想去森林里抓几只魔兽吃肉。” 前半句是对的,后半句就是他在瞎扯了。 天真的拉肯却深信不疑,歪着头想了半天,最后吭哧吭哧地从房间里捞出来一把大镰刀。 他说:“这是我爷爷锻造的,可惜对我们矮人来说有点大了。” 秦史皇心中一动,无意识地拎起了镰刀,沉甸甸的。 镰刀的长柄是一把看不出材料的棍子,通身灰扑扑的,但是刀片就不一样了,薄如蝉翼,放在光下甚至还能看见一些精密的纹路。 哈娜走过来,将手放在长柄上摸了起来。 秦史皇突然想起来昨天的机械房子,要不是哈娜过去拍了一下,他们也不会发现这座新房子。 难道哈娜她……对炼金有研究? 正想着,哈娜不知摸到了哪个机关,镰刀的刀片突然掉了,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棍。 秦史皇:“…………” 拉肯惊讶地说:“我能问一下这个女孩子是龙族吗?” 秦史皇有些戒备,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看他的反应,拉肯基本上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他崇拜地看向哈娜,说:“我爷爷最喜欢给龙族锻造武器,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吗?” 西露芙:“因为强大啊。” “不是的。”拉肯捡起刀片,将它送到哈娜面前,试探地问:“你觉得这个刀片有什么特殊的吗?” 哈娜接过刀片,熟练地在手里把玩起来。 白手衬着锋利的刀片,冷光折射的时候吓得秦史皇出了冷汗,生怕哈娜不小心被割破了手。 没过多久,那刀片在哈娜手里翻折起来,自动沿着纹路折叠成一柄精巧细密的标枪。 拉肯兴奋地说:“没错了,爷爷说的果然是对的。你们龙族天生就有极强的感知力,比任何种族都更能迅速地同武器进行连接。” 秦史皇心中透亮,举着手里的棍子,期待地说:“龙巨巨,能不能把这个也变形一下?” 哈娜摇了摇头,说:“哥哥,它不会变形。” 秦史皇:“…………” 所以到头来,所谓的武器就是一把还没有手掌大的标枪? 剔牙吗?只能剔牙吧! 秦史皇气得把棍子扔了,奇怪的是没有了刀片之后,棍子轻了许多。 拉肯轻松地将它举了起来,说:“太好了,我有新的捣火棍了。” 西露芙看出秦史皇的失望,小心翼翼地将水晶球抱给他,说:“主人,可以用水晶球再看看未来。” 话虽这么说,但自从他们来到这里之后,水晶球里的景象就没有变过。不管看几次,都是拉肯烧火的情景。 “算了。”秦史皇摆摆手,说:“也不算没有收获。” 哈娜将小标枪放到了他手里,掀起自己的衣服说:“我把剑给哥哥。” 秦史皇吓得赶紧给她捂住了,本来就是露脐装,再掀就要被占便宜了,他可不想某个小矮人看自己的老婆。 拉肯倒是没注意这个,他盯上了秦史皇手里的小标枪,说:“那个东西不能给你们,它是我爷爷的。” 秦史皇毫不犹豫地将小标枪还了回去,心想他还会再偷出来的。 拉肯将小标枪贴身放好,这才说道:“你们不是要去猎魔兽吗?我可以把镰刀棍借给你们。” 秦史皇看了一圈,问说:“沙利叶和拜兰呢?” 拉肯:“那个兽人去金卡城了,至于那个精灵……刚才还在篱笆外站着。” 秦史皇拿过镰刀棍,说:“那我们先去了,等他们回来你就告诉他们一声。” 拉肯:“没问题。” No.41 论圣母的洗脑有多强大 一场秋雨一场寒,矮人族的秋天比任何地方都更要有秋味。 他们喜欢沾点黄的颜色,比如土黄色的房子、枯黄色的篱笆、褐黄色的老母鸡,还有橘黄色的小兜帽……… 这一切跟秋的黄叶相衬,美不胜收。 拜兰走累了,随意找了块儿石头坐了下来,就靠在山坡的背面。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愿望,希望有一天她终能摆脱严厉的皇家教养,可以肆无忌惮地生活。 她不必学习如何优雅地飞行,也不必再穿隆重的裙子,甚至就连她坐在脏脏的石头上,也没有人会批评她了。 不管什么时候看,精灵与自然都是一副恬静美好的图画。 一位误闯进来的矮人悄悄看红了脸,捏着兜帽的手紧张得发抖。 他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学着贵族绅士弯腰,礼貌地问好说:“很荣幸见到你,美丽的精灵小姐。” 拜兰轻笑着说:“谢谢。” 矮人有些扭捏地问:“不知道我有荣幸坐到你身边吗?” 拜兰挪了一下位置,说:“当然,你有这个权利。” 矮人受宠若惊,他连忙在原地坐了下来,说:“你能让我坐在这里,已经是对我最好的……恩赐。” 拜兰金色的瞳孔衬得她像女神一般,所有见到她的人都会生出一种渺小的感觉,尤其是个子不高的矮人。 矮人拄着下巴,痴痴地盯着拜兰说:“布洛洛村很久都没有精灵过来,我生下来就见过两次,你比上次的那个女精灵漂亮多了。” 拜兰温柔地说:“我认为外貌不分高低,重要的是内心美好。” 矮人仿佛被治愈了一般,幸福得像是泡在棉花里。 拜兰注意到他起皮的嘴唇,有些担忧地问:“你也啃树吗?” 矮人回答说:“当然了,我们布洛洛村的村民都啃树。哦对了,我叫卡卡,还没有问你的名字。” 拜兰:“兰。” 卡卡满足地谓叹说:“连名字都这么的美。” 拜兰笑笑,说:“请允许我为你治疗,你的嘴破了。” 卡卡从美色中回过神,满脸不好意思地说:“怎么能麻烦你呢?反正待会儿我又要去啃树了,下次我小心一点,很快就会好的。” 拜兰也没有强迫,转而问道:“你喜欢啃树吗?” 卡卡愣了愣,说:“也不能说喜欢,只是习惯了。” 拜兰试探着问:“如果我可以帮你治好怪病,你愿意吗?” 卡卡迷茫起来,说:“我从来没想过能治好它,大家一直以来都是这么生活的,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 拜兰有些失望地低下头,这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能力完全是无用的。 卡卡安慰她说:“其实大家以前也想治好病的,但是最后都失望了,我们已经承受不住希望背后的深渊了。” 给了希望,又再次打回谷底,这比一开始就绝望还要残忍。 如果注定失望,那他们绝不会做跳梁小丑一样的无谓挣扎。 拜兰拉起他的手,温柔又坚定地说:“这次不会了,我以精灵的名义发誓,一定会帮你们治好怪病。” 卡卡整个人怔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从前也有冒险者过来帮他们解决怪病,可直到他们所能给予的酬劳都耗光之后,那些冒险者仍然一无所获。 布洛洛村之所以堕落到现在的模样,也不全是他们自己的错,那些冒险者不负责任的许诺也占了一半。 可是,卡卡心里砰砰地乱跳,现在他想要再相信一次。 这个精灵和他从前见过的完全不一样,她高贵美丽,她拥有一颗善良温柔的心,她是神,是属于人间的神灵。 不远处,秦史皇搓掉身上的鸡皮疙瘩,低声说:“所以说圣母是最会给人洗脑的生物。” 西露芙疑惑地问:“圣母是什么?” 秦史皇笑着摸摸哈娜的头顶,跟着说道:“以后你就会懂了。” 西露芙更加疑惑,问:“是我的头发脏了吗?主人明明是在看着我说话,为什么要摸哈娜的头?” 秦史皇:“……习惯了。” 哈娜:“嗯。” 拜兰注意到他们走过来,优雅地从石头上起身,问说:“你们要去哪里?” 西露芙回答说:“去打猎,你要一起去吗?” 拜兰看向秦史皇:“好啊,但我想先跟你们商量一件事情。它很重要,希望你能给我一点时间。” 秦史皇摆手说:“不用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既然你想的话就去做吧。” 拜兰微愣,感激地笑了笑。 秦史皇又加了一句:“但我不会给你的好心留多余的时间,你明白吗?” 拜兰:“谢谢你,我会在启程前解决好它的。” 秦史皇:“那就好。” 西露芙听得云里雾里,完全不知道他们商量了什么。 卡卡终于也下定了决心,在拜兰轻声告别的时候,他说:“你要去森林的话就请去东面的山谷瞧瞧,那里长着奇怪的红色植物。它几乎是跟怪病一起出现的,我怀疑是它在捣鬼。” 拜兰:“谢谢,我会的。” “等等。”卡卡喊住她,又说:“其实你不用这样的,我们布洛洛村已经拿不出像样的酬劳了。” 秦史皇插嘴说:“在圣母面前,酬劳远远没有一句感恩戴德的话有效。” 卡卡愣了。 拜兰隐约能听懂他的意思,优秀的教养使她对这句打趣一笑了之。 等四人走远之后,卡卡久久地盯着他们的背影。他比其他的矮人都要精明一点,具体表现在他的眼光上。 以往有冒险者过来,他没有一次看好过他们,直到看见拜兰和她的同伴,他才仿佛是看到了光。 尤其是中间领头的那个男人,他浑身上下有一种解释不清的气质。 卡卡也想不明白这种气质是什么东西,但他直觉这会是他不够资格触碰的知识盲区。 直到视野里只剩下看不完的金黄色秋景之后,卡卡从山坡上跑下去。他计划回一趟家,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老爹。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比治好怪病更重要的是重拾布洛洛村矮人的信心。曾经他们也是勤劳的炼金师,他们不该被矮人族排外。 是时候为布洛洛村的“落后”画上一个句号了,他如此坚信着。 No.42 恭喜主角喜提萌宠坐骑 山林中,迅猛的豹形魔兽掠过灌木丛,冲撞时有力的尾巴甩断树木,顷刻间场地变得一片狼藉。 天际挂着一轮圆日,秋天的凉气落在人身上,登时卷起一股冷意。 秦史皇脱下上半身破破烂烂的衣服,只留了一条红秋裤。为了抓这只魔兽,他全身添了不少“光彩”。 是他心血来潮,想见识一下自己身为主角的实力,故意单枪匹马地跟一头豹形魔兽刚上了。 他拒绝了哈娜的帮助,然后才发现自己是有多么弱鸡。 这不是正常的剧本,他绑好裤腰带,心想自己可能走错片场了。说好的主角光环,他连毛都没见过,甚至开局一条狗! 正想着,豹形魔兽从头顶的树枝上俯冲下来,锋利的爪子刹那间将他身旁的树劈成两半。 秦史皇心有余悸地提着裤腰带,两条腿绷得有些发疼。 这头魔兽以速度著称,几乎是来无影去无踪。但它好像有意戏耍秦史皇,总是不给他致命一击,就这么来回地吊着他的胃口。 秦史皇觉得它会这么兴奋可能是看上了他的红秋裤,这就有点像是西班牙的斗牛场了。 他想着,伸手从旁边捞过来一根树枝,想偷偷地给它肚子来一叉。但魔兽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蹲在树枝上就不下来,一条尾巴悠哉地甩着。 不远处的拜兰温柔地提醒说:“白日豹的攻击性不高,喜欢亲近人类,你可以尝试把它引过来。” 秦史皇拍拍身上的抓痕,翻了个白眼说:“我信了你的邪。” 要不是拜兰一开始就说白日豹没有攻击性,他也不会心血来潮地跟一头魔兽正面硬刚。 西露芙天真地说:“主人,白日豹真的没有攻击性,它是一种极为稀有的魔兽,可遇不可求。” 拜兰:“它好像很喜欢你,否则也不会陪你玩这么久。” 秦史皇表示自己要按下脏话开关,然而哈娜的下一句话成功让他闭嘴了。 “哥哥,我可以杀了它。”她说。 白日豹本能地感觉到危险,全身的毛炸了起来,一反刚才的悠闲自在。 秦史皇想了想,说:“龙巨巨,还是留着它吧。” 毕竟这么一头大型猫科动物,卖起萌来也是很要人命的。正好他还缺个不会说话的坐骑,骗来养着也不错。 白日豹全身银色中长着均匀的白色圆斑,尾翼的倒刺如风筝一般,会使它的稳定感优于任何一头速度型魔兽。 秦史皇他们进林子之后,没走一会儿就注意到了这头魔兽。它似乎是被红秋裤给吸引了,尾随了一路。 听拜兰说这种魔兽极为珍贵,于是从那个时候起秦史皇就动了心思。 铺垫了这么多,也该收网了。 他拍拍腿上完好的红秋裤,抬头朝树上警惕的白日豹说:“嘿,兄弟,喜欢我的裤子吗?” 白日豹耳朵立起来,兴奋地摇起了尾巴。 秦史皇又说:“你肯定喜欢,否则也不会光撕衣服,不撕裤子。” 他朝一头豹子勾了勾手指,抬腿蹬在树干上,以便更好地展示红秋裤之美,虽说这样做的姿势有些不太雅观。 拜兰不忍直视,侧头看向了一边。 西露芙崇拜地说:“不愧是主人,这种时候也有男子气概!” 哈娜:“…………” 神奇的是,这头白日豹真的被勾引了,它甚至觉得竟然有人类是该死的甜美,比矮子强多了! 它试探着想从树上跳下去,又怕秦史皇会突然攻击它。 秦史皇见力度不够,甚至将两个裤兜翻了出来,放在白日豹眼里就像是两条红长虫突然长出了耳朵,怪可爱的。 它被可爱冲昏了头,纵身从树上跳下去,摇着尾巴扑在秦史皇腿上,兴奋地抱着他的腿滚来滚去。 被迫在地上摩擦的秦史皇脸黑了,一巴掌拍到了白日豹的脑门上。 拜兰忍俊不禁:“其实秦史皇很有受魔兽喜欢的天赋。” 西露芙:“主人就是主人。” 哈娜不一样,她深深地看着人豹玩耍的一幕,从心里冒出来一道声音:不喜欢有魔兽亲近他,想杀了那头魔兽。 但她知道这是不对的,所以她并没有表现出什么。 折腾了一会儿,秦史皇终于从趴着变成了坐着。他按着压在他腿上的豹子头,幽幽地说:“你终究是个弟弟。” 白日豹听不懂,甚至在他红秋裤上又蹭了两下。 秦史皇试探性地摸了摸它的下巴,发现它确实不会攻击之后,彻底地放下了心。 他说:“跟我混,保你吃香喝辣。” 白日豹还是不懂,它把红秋裤当成是自己的玩具,舔了两口。 秦史皇看着变得湿哒哒的红秋裤,一腿将豹子头踹翻了。 它就像耍赖一般,抱着他的脚不起来,露着白肚皮向他示好。 拜兰笑着走过来,说:“它这是在表达自己的信任。” 秦史皇叹了口气,说:“这孩子看来有点傻,我不太想要了。” 拜兰:“…………” 西露芙眼睛亮亮的,说:“可是西露芙觉得它好可爱,我们可以养着吗?” 秦史皇:“或许可以。” 说着,他将白日豹从地上拖了起来,将它的头举到哈娜面前,满脸深情地问:“龙巨巨喜欢养猫吗?” 白日豹一见哈娜就怂了,两只耳朵紧紧地贴在毛上,小声咕噜着。 哈娜:“嗯。” 秦史皇:“那就带回去养着。” 之后拜兰伸手将秦史皇身上斑驳的抓痕治好,众人这才正儿八经地跑去猎魔兽,期间白日豹一直缠着秦史皇,或者说是他的红秋裤。 自从变成人之后,秦史皇发现自己的力气大了很多,至少他可以拖着一头比自己还要大的魔兽行走。 但这样的举动并没有坚持太久,他累得呼哧起来,踢着白日豹说:“你是没有戒奶吗?弟弟!” 因此,在猎完魔兽之后,白日豹不仅没有帮他们背猎物,甚至还要靠秦史皇一拖三拽才能往前走。 临到出林子的时候,拜兰突然停下了脚步。她落在队伍后边,犹豫地看向东面山谷,那是卡卡口中长着奇怪植物的地方。 秦史皇注意到她的动作,脚步不停地说道:“想去就去,犹豫就会败北。” 拜兰感激地说:“谢谢,我会很快回来的。” 西露芙盯着她急匆匆的背影,不理解地问说:“拜兰为什么要对不相干的人这么上心,这些矮人的死活与我们根本就没有干系啊。” 秦史皇:“因为她是善良的精灵,而你是自私的恶魔。” 西露芙:“那究竟是善良好,还是自私好?” 秦史皇:“都不好,做自己最好。” 哈娜:“…………” No.43 你喜欢铁狗蛋还是红秋裤 沙利叶是卡着饭点回来的,彼时秦史皇刚刚烤糊了魔兽肉。 拉肯虽说是个独居男性,但他根本就没有点亮厨艺技能,别说烤肉,就是他做了十几年的野菜汤也是一团糟糕。 沙利叶将带回来的两匹马牵到了拉肯的院子里,任劳任怨地接手了烤肉的活儿。 今日份的午饭是一只摩卡兽,它们拥有呆萌的外表,以及与外表毫不沾边的强悍战斗力。 这种反差萌使它特别显眼,因此不幸地沦为了口粮。 沙利叶在四周扫了一眼,几个人盘腿围着火堆,眼巴巴地盯着他手里的烤肉,却没有拜兰的影子。 他好奇地问:“拜兰呢?” 秦史皇随口接道:“你的公主殿下发善心去了。” 沙利叶似懂非懂,又问:“你不打算解释一下,你身边为什么会有一头白日豹吗?” “你说它啊。”秦史皇摸摸白日豹的脑门,笑说:“以后这就是我的弟弟了,被一条红秋裤骗来的。” 沙利叶:“……你喝假酒了?” 秦史皇没理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其实我弟弟脑子有点不好使,你们以后可别骗它。” 沙利叶无奈地叹道:“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以后别光喝酒,吃菜啊。” 秦史皇装不下去了,拍着大腿哈哈地笑了起来:“哈哈哈,沙利叶,没想到你还挺懂的嘛。” 西露芙疑惑地说:“为什么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哈娜:“……不懂。” 沙利叶将烤好的肉率先递给了哈娜,讨好地说:“天大地大,哈娜最大,您先吃饱。” 秦史皇一手拍掉他的爪子,危险地眯起眼说:“你想挖我墙角?” 沙利叶嘿嘿笑道:“你看我像是那种挖墙脚的人吗?” 秦史皇:“……不像。” 沙利叶:“这不就对了,我的身和心都是属于拜兰的,就算是要挖墙角也挖不到你那儿。” 秦史皇叹了口气,说:“刚才是我错怪你了,你对哈娜分明就是一副狗腿子的模样。” 沙利叶:“………” 西露芙趁机抢走架子上的烤肉,笑得一脸灿烂。 拉肯弱弱地说道:“那个…能分给我一块吗?” 烤肉转了一个圈,回到沙利叶的手中时只剩下一把签子。他认命地重新烤上一轮,而拜兰的身影仍旧没有出现在回来的路上。 沙利叶有些心不在焉起来,他担心拜兰这么久没有回来是出了事情。 秦史皇将自己烤糊的肉通通喂给了白日豹,兄弟俩吃饱之后,动作一致地揉了揉肚皮。 也许是坐的久了,秦史皇觉得全身不得劲儿起来。正好看见沙利叶味同嚼蜡的模样,他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沙利叶是在烦恼什么。 想了想,秦史皇起身说:“我出去走走,顺便喊拜兰回家吃饭。” 白日豹跟着站起来,尾巴圈住了他的大腿,生怕红秋裤跑了。 沙利叶笑说:“劳烦你了。” 哈娜放下烤肉,似乎是想跟上来。 “龙巨巨。”秦史皇率先打断她,温柔地笑说:“我只是出去消消食,你在这里继续吃,要吃饱才有力气。” 哈娜:“嗯嗯。” 沙利叶有眼力见地将烤肉全推到了哈娜面前,甚至连生的也没有放过,这个举动引起了西露芙和拉肯的不满。 白日豹跟得紧,秦史皇最终只能将它也带了出去。 顺着早上的路,他拖着白日豹又回到了林子里。东面的山谷并不算远,他远远就能看见那里长着的红色植物。 然,那里边并没有拜兰的身影。 秦史皇纵身骑到白日豹的身上,按住它挣扎的头颅,威胁说:“想要红秋裤就要听我话。” 白日豹隐约也能听懂他的意思,果然老实地不动了。 秦史皇夸奖说:“好弟弟,我给你取个名字吧。你觉得铁狗蛋如何?跟你的智商特别匹配。” 白日豹低吼了一声,不满地在地上刨了两爪子。 秦史皇为难地说:“你不喜欢铁狗蛋啊,那叫你红秋裤算了。” 这回白日豹真生气了,尾巴不轻不重地在他腿上甩了一下。 “你起的名字挺特殊的。”人未到声先至,拜兰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手里正拿着一只彩玻璃瓶。 还不等秦史皇看上两眼,彩玻璃瓶就被她收进了口袋里。她本人看不出异样,温温柔柔地说:“你是来找我吗?” 秦史皇点点头,说:“沙利叶喊你回家吃饭了。” 拜兰:“刚好我也弄完了,这就回去,谢谢你特地来喊我。” 说完,她率先走到了前边,但不知是不是秦史皇的错觉,他似乎看见她在转身时轻微地踉跄了一下。 “拜兰。”他喊住了她,说:“你好像有点奇怪。” 拜兰头也不回地说:“你想多了。” 果然奇怪,要是换作以前,拜兰肯定会礼貌地转过身回答,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给他一个生硬的后背。 但旁人的事情,秦史皇向来不喜欢插手,于是他压下了疑惑没有再开口。 然,白日豹还没走上几步,他突然就从豹身上摔了下来。身体毫无征兆地失去了气力,他只能像一滩烂泥一样躺在地上,连嘴也张不开。 秋天的叶子焦了,被他压在身下的时候噼啪地响了起来。白日豹拱着他的红秋裤,单纯地想把他弄回背上。 拜兰走了回来,焦急地问他:“你怎么了,有没有事?” 此时秦史皇特别想给她一个白眼,难道她长的金眼睛是摆设不成?他这副模样一看就是出大问题了好吧! 真的是……无语。 拜兰似乎也意识到了,连忙用治愈术将他从头到脚都治愈了一遍,结果并没有什么用。 秦史皇半死不活地躺着,仿佛灵肉分离一般。 “我想起来了。”拜兰松了口气,安慰他说:“你这是进化的特征,只是你不能转化成兽型,所以出了些问题。” 秦史皇只能用眼神询问她出了什么问题,会不会影响他和哈娜以后的幸福生活等等。 拜兰只看出了一半,轻声说:“大陆关于生命树心脏的记录并不多,我也无法确定你的情况。但是恶魔那里有过记载,食用生命树心脏的天赋魔兽并不会因为进化而死亡。” 秦史皇放心地半死不活了。 拜兰犹豫地将他扶起来,让他靠坐在白日豹的身上,也许这样会让他感到好受一些。 她说:“有些事我之前就想跟你说了,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 秦史皇无声地看着她,意思是自己在听,让她尽情地说吧。 拜兰:“…………” No.44 做研究的秃子容易上头 生命树,是除了天赋魔兽之外另一种特殊的魔兽,它是唯一一种实现了动植物同体的存在。 不仅如此,它的特殊能力甚至可以帮助魔兽拥有人形,而这其中天赋魔兽的受益效果最为明显。 当大陆上的人们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们开始肆意捕杀生命树,试问谁不想给自己的魔兽一个人形呢? 这也是生命树会绝种的一半原因,在百年前魔兽化人的事情层出不穷,但因为它们本身没有智慧,因此变出来的也只是一个保留了兽类习性的“人”。 后来人们发现天赋魔兽有可能进化出人类的智慧,尽管概率很小,但还是有人尝试做了。 他们将死人和动物的大脑喂给天赋魔兽,用药水强制它们进化,但结果无一例外失败了。 直到他们疯魔地想用活人大脑时,这个卑劣的研究终于遭到了大陆的抵抗,以龙族为首,各个部族开始动手清理生命树。 他们认为只要斩断根源,欲望就会彻底偃旗息鼓。 于是生命树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成为了一种禁忌,这也是精灵族为什么将生命树藏在自家后院日夜看管的原因。 那时生命树绝种,负责研究天赋魔兽进化的那群疯子们却并不罢休,他们又开始寻找存活的生命树。 但龙族先知已经计算出了无数种未来的结果,除了精灵族的那一株,整片大陆上不会再有第二株生命树。 奇怪的是,他明明知道了精灵族生命树的存在,却并没有对外宣告。他秘密接见了当时的精灵族女皇,经过商量后两人达成了某种协议。 精灵族的生命树得以保存,但精灵女皇仍然忧心忡忡。 拜兰所知道的就是这么多了,她还告诉秦史皇,那个精灵女皇就是她的祖母皇,后来因为以身饲养生命树早早地就离开了人世。 而这个时候,秦史皇的情况已经有了好转。 拜兰讲完这一切后沉默了有一小会儿,接着她斟酌地说:“其实,你的存在已经是个奇迹了。” 秦史皇心想:他能来到这里变成一条狗也是奇迹。 拜兰跪坐下来,说:“当时那群神秘人疯了般地想研究出天赋魔兽进化出智慧的方法,如果他们还存活于世,那么你无疑正处在危险中。” 秦史皇动动嘴唇,发现自己恢复了一些力气,声音很轻地说:“那就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十个。” 拜兰忍俊不禁:“你真的很有趣,其实我也很好奇你是怎么拥有智慧的。” 秦史皇警惕地看了她一眼。 拜兰忙说:“你不要误会,我对你没有恶意。我只是从小就对知识着迷,渴望知道一切不知道的事情,这对我来说一种成就感。” 秦史皇:“可以理解。” 拜兰顿了顿,又问:“你真的没有变回兽形的打算吗?” 秦史皇:“不想,我怕狗。” 拜兰笑说:“你不是狗,你是天赋魔兽的,只要进化就可以改变狗的外形。” 秦史皇叹了口气,说:“其实我挺想念我那对儿翅膀的。” 拜兰一喜,说:“我可以帮你,只要你想,我一定能研究出生命树的奥义。而且是你的话,我相信你一定可以优于龙族。” 秦史皇:“你为什么这么热衷于一棵破树?” “不是破树。”拜兰神情认真地将手放在他的心口,感受着里边有力的跳动。她说:“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有多珍贵,你给当年那个无疾而终的研究带来了新的希望。” 如果不是秦史皇现在没有力气,他真想把拜兰的手推回去,因为他的身和心都是属于哈娜的。 除了哈娜,谁都不准碰。 所幸拜兰很快地收回了手,她有些尴尬地说:“我不会强迫你,只是希望你考虑一下。如果能在兽形、半兽形、人形之间自由转换,那么你会变得很强。” 秦史皇沉默了,他确实认真地思考了两者的利弊。 无论怎样,拜兰说的那种未来的确很有诱惑力,但他又怕自己再次变成一条狗,打破如今的美梦。 可是……这条路早就决定好了,不是吗? 秦史皇扶着白日豹站了起来,两条腿虽然还有些发抖,但至少他的脊背坚定地挺直了。 “这么做会有危险吗?”他问。 拜兰温柔地说:“我发誓尽量让你不会有危险。” 秦史皇笑笑,说:“那么从今天起,我将自己的一半交给你。” 拜兰:“我很荣幸。” . 拉肯的新院子里,两匹马正低头嚼着地上的野草。曾经它们被许诺说可以吃香喝辣,然而现在它们只有低头才能吃顿饱饭。 与它们的凄惨不同,拉肯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舒服地打了个嗝儿。 他看上了两匹马,试探地问:“这两匹马是在金卡城买的吗?” 沙利叶:“不是。” 西露芙:“偷的。” 拉肯:“……偷东西不好。” 西露芙认同地说:“我也觉得偷东西不好,其实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抢。” 沙利叶:“可拉倒吧。” 拉肯动了心思,又问:“那你们还想要它们吗?” 沙利叶听出了他的弦外音,满脸好笑地说:“你想要?” 拉肯不好意思地说:“想。” “可以啊。”沙利叶大方地说:“反正也没用了,想要就送给你。” 在这一方面,西露芙继承了秦史皇的精明。只见她抬腿拦住了跑过去牵马的拉肯,高傲地说:“它们也是有思想的东西,怎么能说送就送?” 拉肯不解地问:“那我可以抢吗?” 西露芙鄙夷地说:“你抢得过吗?” 拉肯老实回答:“抢不过。” 西露芙计上心来,说:“这样吧,我准许你拿东西来换。” 沙利叶口中“啧”了一声,不打算参与她们的“幕后交易”。 拉肯问:“我可以拿什么来换?” 西露芙:“就那把镰刀片变成的小武器吧,我觉得挺好玩的。” 拉肯一听,登时就摇头拒绝了。 西露芙诱导说:“全村唯一有马的小矮人,一听就很风光,而这些只需要你拿个小玩意儿来换。” 拉肯坚定地摇头说:“你可以换个东西,就这个不可以。” 西露芙气了,又想起他有根很宝贝的捣火棍,于是赌气说:“除非你拿那根捣火棍,不然我就要小武器,再不同意的话我就要抢!” 沙利叶:“…………” 拉肯想了想,说:“那好吧,就拿捣火棍跟你换。” No.45 都怪你老婆太懂事了 秦史皇回来的时候午饭时间已经过了,哈娜坐在篱笆外,静静地张望着,直到看见他骑着白日豹回来。 尽管刚才他还半死不活,但在哈娜面前他表现得像是个没事人一样,伸出双臂将哈娜抱了上来。 两人一前一后地骑在白日豹身上,秦史皇高兴地介绍说:“以后它就是我们的弟弟了,叫铁狗蛋。” 哈娜:“蛋…蛋?” 秦史皇爽朗地笑说:“你想叫蛋蛋也可以,它一定会喜欢的。” 铁狗蛋:“呜!” 沙利叶将预留的烤肉给了拜兰,听到他们的话毫不客气地笑了起来。 他指着白日豹,幸灾乐祸地说:“真是个好名字,铁狗蛋。” 秦史皇翻了个白眼,拍着铁狗蛋的脑袋让它拐了个弯,准备带哈娜到处逛逛。 拜兰吃过烤肉之后,正优雅地擦着嘴角。 沙利叶看着她剩下大半的肉,皱眉说道:“拜兰,你今天的食量太少,是身体不舒服吗?” 拜兰温柔地笑说:“我不太饿,而且你留的太多了。” 沙利叶嘿嘿笑道:“我担心你饿着,这里边除了我可不会有第二个人再关心你,所以你要懂得照顾自己。” 拜兰:“怎么会,秦史皇他们其实都很照顾我。” 沙利叶:“可他们都不如我细心。” 拜兰笑了笑,说:“是了,你最细心,现在我需要一个人静静,能不能请你帮我弄一些树枝。” 沙利叶:“当然可以。” 他并没有问拜兰要树枝做什么,摸出身上的匕首跑去砍树了。 于是,一整个下午拜兰都锁在房间里,沙利叶只在送树枝的时候看过她一次,等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他照例做了野菜蘑菇汤,甚至还破天荒地加了从金卡城买来的果酱。分给哈娜一大碗之后,他用小碗盛了一碗送去给拜兰。 她待的房间正是拉肯收拾出来的储物间,厚重的机械门一旦关着,根本听不见里边有什么动静。 沙利叶礼貌地敲了敲门,说:“拜兰,先喝点汤吧。” 等上片刻后,并没有人开门。 沙利叶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但他还是耐心地又敲了敲门。 这时,西露芙走了进来,她二话不说在门上踹了两脚,大喊一声:“拜兰,你的宠物来找你了!” 沙利叶:“你说谁是宠物?” 西露芙理所当然地回道:“你啊,跟在拜兰屁股后的臭兔子。” 沙利叶:“你……可恶。” 西露芙白他一眼,说:“换话题吧,我觉得你家公主可能不在里边。” 沙利叶神情严肃地说:“我一直留意着这间房,她出来我一定会知道。” 西露芙:“…………” 院内等着的秦史皇半天不见俩人回来,搅着锅里的果酱嘀咕说:“他们该不会在偷偷分好吃的吧?” 再看拉肯,因为吃了掺果酱的野菜蘑菇汤,现在已经不省人事了。 这绝对是黑暗料理,吃了就要人命的那种!不要钱一碗,史上最难吃的野菜汤,谁吃谁知道。 嘭—— 秦史皇搅锅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声音响起的地方。 拉肯迷糊地醒过来,说:“刚才我好像听见房子里有声音。” 哈娜:“门破了。” 拉肯不敢置信地说:“门怎么会破?那可是机械打造的。” 不等他说完,秦史皇已经弯腰钻进了房子里。 沙利叶顾不上腿骨的疼痛,撞开门之后就在房内找起拜兰的影子。地上散乱地扔着一堆树枝,上边留了些干涸的血迹,看得他心里阵阵发冷。 沙利叶:“拜兰,你在哪儿?” 西露芙小心地避过树枝,帮他找了起来,最后她停在窗帘前,有些无语地盯着下边蹲着的人形物。 “臭兔子。”她招手喊过来沙利叶,示意他看向帘子下,说:“找到了。” 帘子下的人听到声音,瑟缩着将腿蜷得更紧。 沙利叶小心地喊道:“拜兰?” 他伸出手想去拉开帘子,却被她抓住了手,制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沙利叶。”拜兰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近乎请求地说:“请你出去好吗?” 沙利叶:“为什么?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拜兰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想我现在的样子不太适合见人,请你给我一些准备的时间,我会出去的。” 即便是最狼狈的时候,她也依然要维持自己的优雅高贵。 沙利叶知道她的性格,缓缓地松开了抓着窗帘的手。他沉默着拉起西露芙的手,强硬地将人拉了出去。 西露芙挣扎着,小声说:“你做什么拉我,她又没说让我也出去。” 沙利叶:“让她静静。” 西露芙:“哼。” 秦史皇和哈娜一上来就看见这一幕,他径直走到房门前,打趣地问:“我们还有钱赔门板吗?” 沙利叶:“哼哼。” 西露芙:“哼哼哼。” 秦史皇无奈地说:“一提到钱,你们都变小猪了吗?” 哈娜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气味,平静地说:“有血和树木的味道。” 沙利叶一愣,没说什么。 西露芙隐约猜到了什么,猛地捂住了惊讶的嘴巴。 秦史皇被他们俩的反应弄得一头雾水,正巧这时拜兰走了出来。 她优雅地朝几人笑了笑,弯腰将地上放着的小碗端了起来。汤已经凉了,就好像沙利叶的心一样。 哈娜毫无征兆地说:“你身上有和那些矮人一样的味道。” 拜兰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哈娜会同她说这么长的句子。等她反应过来哈娜说的是什么时,她的脸色又刷地白了。 沙利叶上前握住她的手腕,咄咄逼人地问道:“拜兰,你说实话,你是不是也染上这种怪病了?” 拜兰低着头,默不作声。 沙利叶心里发冷,说:“我看见那些树枝了,你是不是也要喝树汁?” 拜兰偏过头,小声地说:“抱歉,我没有想到会发作的这么快,你又正好敲门,所以我来不及收拾。” 沙利叶彻底生气了,他抓着拜兰的手腕,半天阴沉着脸。 秦史皇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可怕的脸色,只能叹口气,安慰他说:“怪你老婆太懂事了,你也别生她气。” 西露芙也说拜兰:“你应该向臭兔子解释的,而不是到现在还想着自己没有藏好的问题。” 拜兰温柔地说:“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我不想让你们担心。请放心,我会很快解决的。” 她说话做事一向滴水不漏,秦史皇也没找到插话的契机,只能干巴巴地嘱咐她一句“有需要尽管提”,然后默默为她祈祷。 所幸这种怪病不要人命,否则沙利叶该急得变成疯兔子了。 No.46 任性村长在线被教做人 大约过了一天后,拜兰病来如山倒,现在只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一日三餐都是沙利叶给她接的树汁。 她的病不同于矮人的,严重到连喝树汁都维持不了身体机能。 尽管如此,她依然拖着病体研究着从东面山谷带回来的玻璃瓶,里边装了她收集的一些植物种子。 秦史皇只远远地看过一眼,那些种子像是蒲公英的小伞,但颜色是深红色的。 这日,他们照例过来看望拜兰。 沙利叶将小碗放在桌子上,朝埋头研究的拜兰喊道:“过来喝了,不然你又该发病啃树了。” 拜兰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玻璃瓶。 秦史皇本来想过去看看,但一想到拜兰的嘱咐,只能停住脚步问说:“今天有新的发现吗?” 拜兰:“有,我想我已经找到了怪病的源头。” 说着,她将空碗放下,举起玻璃瓶给众人观看。但在平时,她将玻璃瓶盖得很严实,根本不允许人靠近的。 秦史皇也看不出个名堂,连西露芙也是一头雾水。 这时,拉肯突然从外边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嘴里喊着:“拜兰小姐,不好了,你赶紧离开这里。” 沙利叶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说:“发生什么事了?” 拉肯满脸慌张地说:“村长带着一帮人过来了,说是要带走拜兰小姐,我看他们来势汹汹,肯定不是好事。” 沙利叶冷笑一声,说:“他敢?” 秦史皇沉思了片刻,说道:“拜兰如此兢兢业业,怎么反倒还惹了他们?” 哈娜:“无知。” 秦史皇一愣,不敢置信地说:“龙巨巨,你刚才是说了我‘无知’吧?” 西露芙接话说:“她是在说那些矮子了,主人好笨。” 秦史皇:“…………” 哈娜有些委屈地低下头,极小声地说:“我才不会说哥哥的坏话。” 秦史皇抱歉地说:“我刚才没反应过来,不是故意要说你的。而且就算你说了,我也不会生气的。” 说话间,村长已经带着人堵住了院门,气氛十分严肃。 拉肯只看了一眼,就慌张地拉上了窗帘,说:“这个房子有小门,我带你们离开吧。” 秦史皇打断他说:“跑什么,也未必就是坏事啊。” 拉肯急道:“你们才来,肯本就不了解村长,他就干坏事积极!” 秦史皇:“…………” 西露芙冷哼一声,说:“我才不怕你们这些小矮子。” 拉肯无奈了,只能放弃劝说。 村长带头,在门外喊道:“拉肯,你出来,把你收留的外族人也带出来。” 沙利叶安抚地看了拜兰一眼,取下背上的大弓箭走了出去。 拜兰担心地说:“史皇,你帮我去看看,我怕沙利叶太冲动了。” 秦史皇愣了愣,而后才反应过来“史皇”是称呼他的。 他也没说什么,跟着走了出去。 村长是个上了年纪的矮人,胡子白花花的,活像是缩小版的圣诞老人。 他见沙利叶和秦史皇出来了,直接切入正题,说:“把那个生病的精灵叫出来,然后从这里离开,否则我就把他们告到金卡城。” 秦史皇不动声色地按下沙利叶想弯弓搭箭的手腕,夸张地说:“你好凶哦,人家好怕怕了。” 沙利叶:“…………” 村长脸色有些不好,沉声说:“我管你怕不怕,把精灵交出来。” 秦史皇正色道:“我要是不交呢?” 村长:“不交就告你们图谋不轨!” 秦史皇翻了个白眼,说:“我怕是脑子有病才会对一个老矮人图谋不轨。” 沙利叶被逗乐了,笑说:“没准儿你就喜欢这种的。” 秦史皇轻飘飘地说:“我怀疑你这句话是在侮辱龙巨巨,并且我有充足的证据。” 沙利叶:“算你狠。” 被无视的村长怒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炫耀地说:“看见了吗?这是金卡城一个大官给我写的信,我们是老朋友了,只要我去告你们,他一定会帮我抓住你们。” 秦史皇无奈地说:“什么仇什么怨,你非得和那么漂亮的精灵过不去。” 村长:“又不是我老婆,我管她漂不漂亮的,你到底交不交?” 沙利叶:“年纪大了记性就是不好,刚才都说了不交,没听见?” 村长:“哼,这都是你们自找的,我现在就去告你们。” “等等!”一声大喊猛地打断了几人,卡卡呼哧地跑了过来,朝目中无人的村长喊道:“老爹,你别任性啊!” 说着,他跳起来一拳捶在村长的头顶,灿烂地笑了起来。 村长当众被儿子教做人,登时脸就红了,老脸都丢尽了。 卡卡又说:“我都说让你别来找他们麻烦了,你就是不听。” 村长小声支吾说:“卡卡,你不是说要去金卡城吗?” 卡卡:“所以任性老爹你就想趁我不在动手?” 村长:“我不是,我没有,你听我解释。” 卡卡:“我不听,我不听。” 秦史皇与沙利叶对视一眼,两人都没弄明白眼前上演的是哪一出。 等卡卡“教育”完老爹之后,其他的矮人都习以为常了,老实说他们今天来就是来凑个人头的。 卡卡弯腰道歉说:“是我家老爹任性,给你们添麻烦了。其实我们没想为难兰,听说她也生病了,我很担心。” 沙利叶:“你想说什么?” 卡卡:“之前有个兽人族的城主妻子也得了这种病,当时她来我们布洛洛村游玩,不幸染上,但听说前段日子治好了,也许你们可以去问问他解药的事情。” 秦史皇挺着有些熟悉,不敢肯定地说:“那个兽人族的城主该不会就是比尔高城的吧?” 卡卡灵光一现,说:“对,就是这个什么高城的。” 秦史皇耸肩说:“那就没希望了,解药只有一朵。” 沙利叶也反应过来,说:“龙魔王洞里的黑莲!” 秦史皇:“嗯,黑莲包治百病。” 卡卡的眼里几不可见地闪过一抹失望,原本他以为这也会是他们布洛洛村的希望。 如果是黑莲的话就没有办法了,龙魔王的洞里只有一朵。前段时间这个事情闹得还挺大,现在整个大陆都知道龙魔王逃出来了。 但奇怪的是,直到现在大陆上也依然风平浪静着,甚至他们连龙魔王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也不例外。 No.47 村长动手打儿子可还行 大新闻,村长动手打儿子了! 矮人们震惊地看着晕过去的卡卡,小声嘀咕起来。 他们眼中是对村长毫不掩饰的欣赏,毕竟这么多年来村长一直活在儿子的“淫威”之下。 打完儿子之后,村长一脸痛心地将卡卡交到身后站着的矮人手里。他仿佛又老了一岁,沧桑地说:“你们把他带回去吧,别说是我打的。” 矮人:“…………” 不要以为你是从背后打的,就能瞒天过海,天真!矮人觉得他们的村长真的没救了,愚蠢至极。 之后,村长看向秦史皇,没事人一般地说:“刚才只是一个小插曲,我们接着谈。” 秦史皇:“……好吧。” 话音刚落,拜兰从房中走了出来。 她已经听完了全程,对于村长的想法也差不多有了底。 好一个天仙似的精灵,她出来的那一刻仿佛日月同辉,就连板着脸的村长也不免俗地看呆了。 沙利叶干咳两声,说:“拜兰,你怎么出来了?” 拜兰没有接话,不仅是她,哈娜和西露芙也出来了。 接二连三的暴击使村长被美色冲昏了头脑,他艰难地在三个人之间来回看了半天,流着鼻血说:“不好,不管怎么看,神圣的御姐,呆萌的萝莉,还有邪恶的小女巫……都是我的菜啊!” 秦史皇不爽地皱起眉头,说:“死老头,你嘀咕什么呢?想找死吗?” 村长顶着一脸鼻血,严肃地说:“说正事,你还要你们交出精灵和这两个女孩,我就放过你们。” 秦史皇有种缓缓打出问号的冲动,为村长的厚脸皮。 之前还是拜兰一个,现在连哈娜和西露芙也加上了,还真敢啊。 沙利叶也不跟他客气了,单手将人提了起来,在小矮人们的惊呼声中笑得一脸恶意。 拜兰无奈地说道:“你放下他,今天的事情我可以解决。” 沙利叶:“不要。” 说着,他拎着村长的衣领抖了抖,将人晃得头晕眼花。 可怜的村长像是秋风中的落叶,在矮人们同情的眼神中差点吐出来。 拜兰也没有办法,只好柔柔地说道:“我已经找到了怪病的源头,只要村长同意,我可以为你们提供解决办法。” 矮人们又是一阵惊呼,面面相觑。 村长回过神,颤巍巍地说:“我不同意,你别想再去那个山谷。” 拜兰轻笑说:“我想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让我去山谷的原因,那里其实藏着一处矿脉,对吗?” 此话一出,矮人们站不住了,纷纷跟叠罗汉一样叠到了正常人的高度,企图说话时更有底气一些。 一个矮人说:“这是个秘密,你们不能就这么说出来。” 另一个矮人说:“她会到处乱说的,一定不能放他们走。” 矮人们纷纷点头同意了。 拜兰无奈地说:“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藏着矿脉,但我可以向你们保证绝对不会乱说,我只是想帮帮你们。” 村长满脸严肃,说:“这个秘密我们大家都知道,所有外族人从来都不被允许去东面山谷,是卡卡太任性了,才会告诉你们山谷的事情。” 拜兰:“难道你们不想解决怪病?” “不想。”村长顿了顿,又说:“如果这是保护那片矿脉的代价,那么我们愿意支付。只要怪病还在,就一定不会再有人过来冒险。” 秦史皇似懂非懂,插嘴说:“抱歉打断你们,所以说你们是为了守一条矿脉而搭上全村人?” 村长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说:“我想这位精灵已经知道得不少了,告诉你们也行。其实那处矿脉是有毒的,布洛洛村的先辈为了防止有贪婪的人偷盗矿脉,将毒传播出去,于是就把东面山谷划为了秘密之地。” 秦史皇无语片刻,说道:“你确定那是秘密之地?我站在这儿都能看见那里长了什么植物。” 村长:“有句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同理,最显眼的地方就是最隐秘的地方。” 秦史皇:“………” 拜兰接着又说:“矿脉上生长的苜宿科植物就是怪病的源头,它会散播一种很小的种子,只要吸入种子就会被其扎根寄生,之后被寄生人会出现想要汲取树汁的征兆。” 好好的“逮捕”现场登时变成了科普节目,偏偏一群小矮人听得认认真真,连村长也忘记挣扎了。 拜兰又拿出她用来装种子的玻璃瓶,温柔地说:“我试过了,这种种子靠汲取树木的精华生长,它不会影响你们的生命,只会驱使你们为它汲取养分。” 这也是为什么她的情况更严重的原因,她本来就是亲近自然的精灵,某种程度上她的血也是种子生长的养料。 因此,从她得病开始,寻找解药就不单单是在发好心了。 “所以呢?”村长抱胸问道:“你知道了源头,想出治病的办法了吗?” 拜兰点点头,说:“我认为只要杀死体内的寄生植物就可以了,它长在血液里,我们只需要将药输进血管里。” 沙利叶扔了手中的村长,有些担忧地说:“那杀死植物的药呢?” 拜兰:“我大概能做出来,但需要你帮我找到几种药材。” 沙利叶:“好。” 秦史皇舒了口气,说:“听起来一切好像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 村长从地上爬起来后就陷入了沉默,他一是想帮大家治好病,回到矮人正常的生活,二又怕自己违背了先辈的意愿。 西露芙擅长揣摩人心,她蛊惑般地说:“如果能同时解决矿脉和怪病,你愿不愿意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 村长想也不想地说:“我们付出的代价够多了,如果真的可以解决,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包括生命。” 西露芙满意地点头,说:“拜兰会治好你们,而我会让有毒的矿脉凭空消失,你们要付出的代价就是把这当成一场梦,很简单吧?” 不知为何,秦史皇看着她脸上的笑意突然打了个寒颤,心想西露芙的本性果然是恶魔啊。 村长犹豫了一下,说:“哪些矿脉虽然有毒,但也是财富,你的意思是要我们把矿脉白白送给你们?” 西露芙生气了,嘟着嘴说:“什么叫白白送,我们可是帮了你们大忙。那些矿脉有毒,放在你们这里也是隐患,指不定还会有人来抢。在此之前,你为什么不能让它造福你们呢?” 村长又犹豫了,他回头想跟自己的村民商量一下,结果发现所有人的眼里都闪着希冀的光芒。 见此,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No.48 恭喜主角喜提武器半把 人生在世,有太多难以抉择。 村长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步履沉重地将他们带到了东面山谷,红色苜宿科植物开满山野,如蒲公英一般的种子飘在空中像红纱巾。 他们不敢走得太近,村长站在山坡高处,比划着说:“我父亲告诉过我,从那里起,直到对面山头都是矿脉延伸的地方,但是我们没办法大规模挖矿,因为毒气会散发出来。” 秦史皇平静地看了一眼西露芙,示意她说些什么。 毕竟从一开始要求对方拿矿脉来换的就是她,所以面对这个问题,她也应该想到解决办法了。 果然,只听西露芙自信地说:“这条矿脉有一个入口,只要从那里进去就可以走到矿脉中。” 村长脸色沉了下来,说:“这个也是我们的秘密,你为什么会知道?” 西露芙灿烂地笑说:“因为我可以未卜先知,你们的一切秘密在我面前都不是秘密。” 村长:“……先知?” 西露芙:“龙族才有先知,我只是一个未成年小恶魔。” 村长见识得大风大浪多了,听她说自己是恶魔也丝毫不为所动。他只知道沙利叶去找药材了,一旦拜兰做出解药他们布洛洛村就有救了。 作为村长,他只关心这一件事。既然已经许诺把矿脉送人,那他自然就不会再瞎操心了。 只听他幽幽地叹了口气,说:“给你们的东西,你们就自己凭本事拿吧。那什么入口也不要问我,先辈们为了永绝后患早就炸了。” 说完,他又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生怕自己再待下去就会反悔,这毕竟是一整座矿脉。 只可惜,是一笔只能远观的财富。 西露芙舒了口气,说:“这老矮子说的不对,入口还在的。” 秦史皇:“他在骗人?” 西露芙:“这倒没有,连他自己都被骗了。我在水晶球里看见入口了,虽然不知道具体在哪儿,但它一定存在。” 秦史皇点点头,也没再说什么。 西露芙神神秘秘地从口袋里掏出那只小武器,交给哈娜说:“你是龙,一定能看出来其中的玄机。” 哈娜沉默着接过小武器,拿在手里把玩起来。 秦史皇好奇地问:“这把小武器还能再变身?” 西露芙:“我也不知道呢。” 秦史皇:“…………” 哈娜轻声说道:“可以变,它的零件是活动的。” 说着,那把小武器就在她的手里从长枪变成了小镰刀。 秦史皇无语片刻,说道:“所以呢?它再变也是这么小,有屁用?” 西露芙:“哎呀,错了,我不是让你给它变身啦。哈娜你就没发现它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哈娜:“没有。” “不可能啊。”西露芙从她手里拿过小武器,思索着说:“水晶球是不会出错的,我确实看见它装下了整座矿脉,也就是说它里边应该有空间魔法。” 哈娜:“失落的空间魔法?” 西露芙:“只是猜测啦,因为未来里是这个样子的。” 哈娜想了想,说:“或许没有激活,父亲说过,有些武器需要跟主人契约之后才能使用。” 秦史皇若有所思地说:“所谓人与武器之间的契约,是不是就像龙巨巨跟肚子里藏着的那把大剑?” 西露芙点点头说:“没错,龙族就喜欢契约武器,她肚子上花花绿绿的图案就是契约书,越精致就代表武器越好。” 秦史皇看向哈娜肚子上露出来的红莲纹路,问说:“龙巨巨的图案算是什么程度的?” 西露芙:“绝无仅有。” 秦史皇笑了,说:“不愧是龙巨巨,我一看那把剑就知道是好东西。” “不过……”西露芙顿了顿,有些迟疑地说:“她的图案虽然精致,但却是红色的,一般来说红色的武器属性为恶。” 秦史皇:“恶不好吗?杀人的东西本来就是属于恶的吧。” 西露芙:“武器会影响人的心智,尤其是已经契约的,如果它属性为恶就会极大地影响契约人的本性。” 秦史皇愣了愣,不由自主地看向哈娜。 她这么天真无邪,如果真的因为一把剑而变坏的话,一定很带感吧!黑化什么的,是他秦史皇的萌点啊! 正所谓一时黑化一时爽,一直黑化一直爽! 正当他脑补出神的时候,哈娜拉起他的一只手,轻声说:“会有一点点疼,哥哥不要怕。” 秦史皇还没反应过来,手指尖就猛地刺痛一下。算是在能忍耐的程度,他才没丟人地喊出来。 哈娜将他指尖咬破,含着一口血吐在了小武器上。 等疼痛过后,伤口又开始变得酥酥麻麻,很快就长住了。秦史皇还没从哈娜的动作里回过神,就什么感觉和心思都消停了。 从小武器上迸发出一道光芒,很快便消失不见。 西露芙一双眼紧紧地盯着秦史皇,直到把他看出朵花来,也没发现契约书的呈现纹路。 哈娜也有些不解,歪着头思索了起来。 西露芙又盯上了他的红秋裤,猜测说:“契约书会不会刻在主人的腿上?” 哈娜放下小武器,摇头说:“契约失败,哥哥的精神力并没有留在上边。” 秦史皇忍不住擦去她嘴角的血,温声说:“失败就算了,反正这小武器也没多大作用。” 西露芙不可置信地说:“它里边有空间魔法,很珍贵的。就算只是一个小玩意儿,也能卖出天价。” 一听说值钱,秦史皇当即又把手给咬破了,伸到哈娜面前说:“我想了想,一次不行再来一次,别放弃!” 西露芙:“……主人?” 哈娜摇头拒绝了,说:“没用的,这把武器并不是完整的。” 秦史皇:“不完整?” 哈娜:“嗯,还有一半。” 西露芙恍然大悟说:“难怪我总觉得怪怪的,用水晶球也感知不到空间魔法,原来它只是件残破品。” 秦史皇:“你在水晶球里看见它装下了矿脉,就说明另一半也在这里,而且我们很快就要找到了。” 西露芙冷哼一声,说:“没准儿拉肯那小矮子知道真相,他在故意骗我们。” 这种话,秦史皇也不好判断。 拉肯看着虎头虎脑的,智商也不是很高,但谁知道他是不是装出来的,说到底都是人心难测啊。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拉肯一定是他找到命定武器的关键。 “我们走吧。”秦史皇心里多少有了底,说:“矿脉自己没长腿,先放着,我们去找另一半武器。” 哈娜、西露芙:“嗯!” No.49 全场醒目担当 三人回到拉肯的家,门口聚集着不少小矮人,他们个个兴奋激动,围在一起像开座谈会。 这时,有个小矮人走了出来,夸张地秀起了根本不存在的肱二头肌。 这群矮人赶忙围了上去,叽叽喳喳地问了起来。 “怎么样,怎么样?” “你感觉有没有好点,想啃树吗?” “我这儿有树枝,你啃一口。” “…………” 作为第一个勇于尝试螃蟹的人,那个小矮人一脸自豪地推开了树枝,拍拍瘦弱的胸膛,说:“我被一个精灵治愈了,现在我感觉全身充满了力量。” “哇!”矮人们一阵惊叹,纷纷挤着往屋里跑。 秦史皇被逼翻窗,带着哈娜和西露芙径直走进了拜兰的房间。她正调配着药水,而沙利叶则负责灌药。 真的是灌药,那群矮人本来有些害怕,可不能他反抗就被沙利叶掰开嘴巴倒了一瓶药水。 秦史皇:“太凶残了。” 西露芙的目光停留在打下手的拉肯身上,好奇地问:“主人,拉肯这么傻的人真的会有运气吗?” 秦史皇想了不想地接了一句:“傻人自有傻福。” “可是………”西露芙迟疑了片刻,有些斟酌地说:“他之前说可能是有抵御疾病的东西保护他,你说他会不会就是在暗示我们他知道武器的事?” 秦史皇灵光一闪,心想西露芙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他刚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这个拉肯根本就是在演戏。 连善于洞察人心的西露芙都没有发现,可见这个小矮人的心思七窍玲珑。 哈娜:“我并没有感知到他身上有武器的存在。” 西露芙:“当初他拿出来的镰刀你也没发现啊,毕竟不是完整的武器,气息太弱,根本不易察觉。” 秦史皇心里有了计较,走过去将分类药材的拉肯扯到一边,笑说:“拉肯,你好坏坏啊。” 他用正经的口气说着不正经的话,登时吓得拉肯扔了手里的药材。 “别怕。”秦史皇拍拍他的后背,戏谑地说:“我不喜欢杀人,顶多就是砍掉他们的手脚。但如果是你的话,我会选择割舌头,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拉肯吓得啰嗦起来,说:“不,不知道。” 秦史皇:“因为你的舌头上总是谎话连篇,这让我很生气。” 拉肯:“我没有说谎话!” 秦史皇:“承认吧,你早就知道我们在找一把武器,对不对?而且你也知道武器的存在,对不对?从一开始你就在演我们,对不对?” 连着三个“对不对”逼得拉肯缩在墙角,用眼神可怜巴巴地向拜兰求助。 秦史皇挡住他的视线,说:“我不会抢你的,只要你肯给我,我可以拿那两匹马来换。” 拉肯沉默了片刻,然后说:“你跟西露芙果然是主仆,她之前拿两匹马跟我换了小武器,现在那两匹马已经是属于我的了。” 秦史皇:“…………” 拉肯站直了身体,一扫之前的怂样。他理好衣服,像是换了个人一般,平静地说:“我确实知道你想要的东西在哪里,我也可以送给你。” 秦史皇当然知道不会这么简单,于是开门见山地问:“说吧,什么条件?” 拉肯似笑非笑,说:“你也看出来了,我其实一点也不傻。当初我爷爷去世,为了活命我才装傻。那些人看我什么都不知道,拿走武器之后还给我留了钱币,美名其曰照顾朋友的孩子。” 说着,他伸手从衣服里抽出捣火棍,说:“他们都太天真了,其实最珍贵的是这根看似普通的棍子。这是我爷爷毕生的心血,他留下的遗言就是要我在将来把他交给穿红秋裤的男人。” 秦史皇猛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红秋裤,心中复杂起来。 拉肯:“穿红秋裤的不止你一个人,我以前也遇到过别人。” 秦史皇:“那你怎么知道就是我?” 拉肯无语,又说:“我不知道啊,所以我就是想跟你做个买卖。” 秦史皇:“…………” 拉肯:“反正你也穿红秋裤,我也不算违背了爷爷的遗愿。你只要帮我找回那些武器,这根捣火棍就给你。” 他将棍连同一张名单都交给了秦史皇,像是托付自己的女儿一般,慎重地在秦史皇手背上拍了一下。 秦史皇看了眼名单,上边七零八落地写了几个名字。 拉肯说:“名单上的人是我能记得的,他们都从我这里拿走了不少东西,希望你能秘密送回来。” 秦史皇:“可以,但我怎么知道这根棍子就是我要的东西?” 拉肯:“钥匙,你亲自打开它就明白了。当时为了能鱼目混珠,我就把它分成两半,现在钥匙就在你的手里。” 西露芙听完全程,终于明白了水晶球预示的一切。 难怪他们之前一直看到拉肯烧火的场面,原来他手里不起眼的捣火棍就是他们要找的东西。 秦史皇也印证了自己的想法,他在棍子底下摸到了一个凸起,跟着就揭下了棍子外裹着的铁衣。 所谓的捣火棍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金色的质感在光芒下熠熠闪烁。他将小武器插进棍子低端的孔中,刹那间棍子变成了一把成人高的大镰刀。 锋利的冷芒照彻长空,成为全场醒目担当。 所有的矮人停下手中的动作,齐刷刷地看了过来。连拜兰也掩饰不住脸上的震惊,作为队伍里的百科全书,她当然能看出这把武器的不寻常。 哈娜眼中亮起星星点点的碎芒,看得出她很高兴。 在它变身之后,秦史皇真是爱惨了这把死神镰刀,只有这种炫酷的冷兵器才能够衬托他无人匹敌的帅气。 这里边最淡定的就是沙利叶,他觉得自己对巨弓爱得深沉,就算是再好的武器出现在面前,也不足以令他动摇。 欣赏够了之后,拉肯也不免感叹了一声,说道:“我知道爷爷花费了大半辈子的心血打造它,却从来没有看过它的最终形态。” 真美,像生命一样绚烂。 这就是他爷爷,举世闻名的炼金大师赌上荣誉打造的武器! No.50 大陆冒险者联盟与迦勒城合办 那之后,他们花了五天才忙完布洛洛村的事情。 沙利叶和拜兰负责解决矮人们的怪病,而秦史皇就整天研究怎么把那条矿脉拿到手,终于在怪病解决之际让他给研究出来了。 多亏哈娜和西露芙的帮忙,他现在对自己的新武器已经有了初步了解,他还给它起名为“大宇宙”。 当然,起这个名字是有原因的。 佛曰一花一世界,一叶一浮屠,恰巧这个小武器里边拥有空间,还能变化万千,正如“三千世界”的缩影。 他将世界与未知的宇宙相提并论,这才有了“大宇宙”的名字。 等他带着自己的新武器上路之后,布洛洛村的村民已经在着手准备回归正常生活,听说拉肯还被委任成了什么“新生活领导者”。 但这些都不重要,他只需要将名单上的人找到,然后把他们手里的武器送给拉肯就两清了。 两匹马留给了拉肯,新加入的铁狗蛋小朋友就荣幸地担起了拉车的活计。它有些调皮,起初险些把马车拉到悬崖底下去。 幸亏沙利叶是个驾车高手,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了,及时悬崖勒豹。 众人虚惊一场,秦史皇将铁狗蛋同学拉到一边进行了素质教育,在长达一小时的交心交肺完后,铁狗蛋同学终于老实了。 第一个名字是“维德夫”,正好是沙利叶熟识的人。听说是迦勒城的大臣,跟沙利叶的家族一直不对盘。 一听说维德夫的名字也在名单上,沙利叶不知道有多幸灾乐祸,甚至准备狠狠地宰他一笔。 拜兰自从这次病好之后,整个人就像是亏损了元气,她常常总抱歉的目光看着秦史皇。 大概是觉得愧疚,因为自己明明说了要帮秦史皇实现三种形态的变化,可她现在的身体根本不允许她累着。 沙利叶带路,众人从矮人族的领地赶到了兽人族的领地。 因为黑兔家族身份特殊的原因,沙利叶并没有大张旗鼓,而是选择悄悄地进了迦勒城。 那个时候他们的旅途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几个人都是一身风尘仆仆,只有铁狗蛋同学依然精神奕奕。 秦史皇从马车上下来之后,铁狗蛋同学就扑过去抱住了他的红秋裤,怀念地在上边蹭来蹭去。 沙利叶赶着马车进了一条热闹的大街,兽人来来往往,熙熙囔囔。他回头朝马车里的人问道:“想不想出来玩,这里有卖小玩意儿的。” 西露芙大声回道:“要!” 秦史皇替他们拉开车帘子,将人给扶了下来。 沙利叶说:“我将马车带回家,你们就在这里等我,不要走太远。” 西露芙嫌弃地摆手说:“你快走吧,我们才不会等你。” 沙利叶无奈,赶着马车走了。 兽人族比其他各族都开放,也比其他各族更排外。 不同于精灵的眼高手低,兽人族异常团结,他们不允许自己居住的地方有外族人的插足。 所有来到迦勒城的外族人都只能在外城,哪怕是别国前来的使臣,也未必能进到内城,更别提迦勒皇宫了。 沙利叶的家族就在内城,而他将几个人留下来的地方则是外城主大街,尽管如此,来往人群中也很难看到外族人。 在这种情况下,秦史皇们一众就显得十分扎眼,也难怪沙利叶丝毫不怕回来找不到人。 哈娜对周围的事物感到新奇,呆呆地盯着看了起来。 但事实上兽人卖的大多都是些冷兵器,偶尔有些沙利叶口中所谓的小玩意儿,也大多带了利刃。 西露芙只看了一会儿就失去了兴趣,在她看来这些冷冰冰的东西还不如精灵族卖的那些鲜花首饰。 众人漫无目的地逛着,一路上收获了不少好奇的目光。 直到沙利叶回来,几人已经逛完了整条主街。隔着重重人群,铁狗蛋同学先朝着红秋裤奔了过来,而后才看见沙利叶慢腾腾的身影。 秦史皇按住它闹腾的大脑袋,郁闷地说:“你怎么把它也带来了?” 沙利叶耸肩说:“我本来不想带的,可是它太闹腾了,家里的人都管不住它,新来的驯兽师正好也不在。” 秦史皇叹了口气,认命地拖着它往前走。 在靠近内城的地方,人群突然变得更加拥挤,也终于能看到三三两两的外族人,他们大多都穿着甲,拿着剑。 沙利叶看过去,解释说:“那些是冒险者,他们过来接任务的。” 秦史皇移开目光,这才发现他们都在出入同一个地方。 那是一座大理石建筑,大堂中摆放着不少黑板,正门处设有一整排前台,美丽的女性兽人挂着得体的微笑,前来接任务的人排成了长龙一般的队。 沙利叶引着他们走进去,边走边介绍说:“这是大陆冒险者联盟和迦勒城合作开办的分站,也是兽人领地中最大的一处。” 秦史皇若有所思,问说:“注册成为冒险者就可以领任务,赚金币?” 沙利叶:“可以这么理解,那些板子上挂着的都是来自大陆的任务,挂的越高就代表越难,同样酬劳也更高。” 秦史皇点点头,心想这是个好机会,只要注册成为冒险者,很快他就能带着哈娜赚得盆满钵满。 正当他脑补的时候,沙利叶已经带着他走到了特殊人员接待处。所谓的特殊,也就是专供一些有身份的权贵过来办理,免得权贵还要和平民排队。 沙利叶摸出自己的家徽,负责接待的前台眼睛一亮,恭敬地说:“午好,尊敬的沙利叶大人。” 沙利叶点点头,说:“现在办理冒险者需要什么条件吗?” 前台女性兽人笑说:“现在的话比之前更加自由,即便你身为骑士长也可以进行注册,只要不影响你的工作。” 沙利叶回头看向秦史皇,说:“我看你好像想弄这个,需要吗?” 秦史皇呼了口气,说:“我想注册,大概……三个人。” 说着,他看向拜兰,用眼神征求她的意见。 沙利叶笑说:“难道我们这里边有两个人不算人?” 秦史皇:“怎么,你要来?” 沙利叶:“当然了,我看就我们五个一起组队注册吧。” 这是最好的结果,秦史皇心想。 他早就有意让五个人一起,毕竟射手和辅助缺一不可。 No.51 铁狗蛋一跃成为团宠公主 在登记的时候,前台看着铁狗蛋同学犯了难。 沙利叶笑说:“这只魔兽是我们团的团宠。” “好的。”前台点点头,微笑着在团宠的一栏打了个对勾,然后例行公事地问说:“请报上团宠的姓名。” 秦史皇:“铁狗蛋。” 前台:“好的,铁…铁狗蛋?” 前台脸上的笑僵了下来,有些不自然地说:“为什么要给白日豹取这么…特殊的名字?” 秦史皇:“顺口就完事了。” 前台叹了口气,又说:“好吧,那么你的团宠性别为?” 秦史皇:“……不知道。” 沙利叶也有些奇怪地问:“还需要登记团宠的性别吗?” “当然。”前台得体地解释说:“我们是大陆上正规的冒险者联盟,无论是谁过来登记注册,都需要完善资料上的任何一处细节。” 拜兰温柔地笑说:“这只白日豹是雌的。” “什么?!”秦史皇震惊了,不敢置信地看着白日豹,说:“你没骗我,它真的是个女孩子?” 拜兰一愣,迟疑地说:“我应该没有看错。” 秦史皇崩溃地说:“天啊,我都干了什么畜生不如的事!” 不管三七二十一,沙利叶率先附和说:“对,你明白就好。” 秦史皇猛地抹了一把脸,温柔地将白日豹拉起来,说:“铁狗…不是,我要重新为我的小公主取名。” 沙利叶翻了个白眼,说:“我们队里已经有位公主了。” 西露芙:“其实西露芙以前也算是公主,只不过称呼不一样。” 拜兰看向她,轻声说:“西露芙你果然是出身贵族的。” 西露芙:“现在不是了。” 拜兰看出她有些落寞,便闭上嘴不再问了。 秦史皇看看哈娜,又看向白日豹,温声说:“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小公主,不如直接叫公主好了。最重要的是,你的公主和她们的‘公主’意义不同。” 在所有的魔兽中,白日豹还算通人性的。它似乎看懂了秦史皇眼里的喜爱,仰着头拱了拱秦史皇的脖子。 前台友好地笑了笑,说:“那我就写公主了。” 秦史皇:“嗯。” 沙利叶:“其实我觉得女皇、小姐也挺不错的。” 秦史皇瞥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于是,铁狗蛋同学因为幸好生成了雌兽而改名成功,一跃成为团宠。 最后到了取名环节,前台笑眯眯地介绍说:“大陆上有名的冒险者团队有如‘暴龙神’、‘杀破狼’之类的,也有如‘王权富贵’之类的,好的名字能给你的团队带来好运,冒险者,请为你的团队取一个响亮的名字吧。” 秦史皇想也不想地回答说:“吃鸡小分队。” 前台的脸僵了片刻,接着才说:“很抱歉,你的团名不符合规定,前边的两个字是要屏蔽的呢。” 秦史皇无语了。 沙利叶捂着肚子笑了起来,指着秦史皇毫不客气地嘲讽起来:“哈哈,你是想吃鸡想疯了吗?神他妈吃鸡小分队,你要笑死我了。” 秦史皇斜瞄了他一眼,不疾不徐地说:“你知道吃鸡是什么意思吗?” 沙利叶:“当然知道,我有些红颜知己就是母鸡兽人,简称‘鸡’。” 秦史皇冷艳地说:“呵,凡夫俗子。” 拜兰微微有些尴尬,小声说:“沙利叶原来认识这么多女孩子。” 沙利叶一愣,忙正经地说:“刚才都是我瞎说的,哪有什么女孩子,都是男孩子的。” 秦史皇:“你不觉得男孩子比女孩子更让人吃鲸吗?” 沙利叶:“……绝交。” 秦史皇高傲地抬起下巴,摆足了不稀罕的模样。 前台欲哭无泪地说:“所以,冒险者们,请你们重新取名字吧。” 幸好这里是特殊前台,要放到别的前台,后边的长龙队伍都该想办法暴打他们一顿了。 秦史皇干咳两声,正经地说:“就该为王者小分队吧。” 前台:“好的,这次没有屏蔽字。” 等到他们注册完工之后,前台开始建议他们接一些难度较小的任务。除却酬劳之外,还会根据难度送给他们一些积分。 积分达到一定程度后就可以升级,升级之后就可以接更高难度的任务,不够等级的话就只能接一些简单的。 像秦史皇们这样的,只能接一些找猫找狗的任务。这种任务一般给的酬劳很少,根本不够塞牙缝,但想要升级就只能慢慢来。 因为考虑到需要帮拉肯找武器的原因,秦史皇并没有立即接任务。 出了大殿之后,一辆华贵的兽车缓缓驶了过来。拉车的四头魔兽狮身鹰头,威武霸气。 沙利叶只看一眼就知道这是皇宫里来的兽车,目的不言而喻。街上的行人自知惹不起,纷纷避让。 兽车最终停在秦史皇面前,虽然没有人拉车,但四头魔兽像是被设定好一样,见了秦史皇就不走了。 沙利叶叹口气,说:“也不知道宫里那位又要搞什么鬼。” 秦史皇愣了愣,而后就反应过来了。 他拉着哈娜率先坐上车,一脸轻松地笑说:“上次托兽人王的福,好好地体验了一把篝火晚会,今天正好有机会就去拜访一下。” 沙利叶跟着上去,说:“希望今天只是单纯地拜访。” 闻言,秦史皇没有接话。 等到拜兰和西露芙也上车之后,四头魔兽拉着车缓缓驶向皇宫。 一路上,毫无阻碍。 在兽人族的领地,凡是带有世家和皇族图纹徽章的兽车,普通兽人见了都要无条件地避让。 在这里,尊卑分明,因为身份问题而发生冲突,一般被处死的都是身份低下的那方。 兽车进了皇宫,在大殿门口停了下来,沙利叶率先跳了下去。 高耸的塔顶上,辛巴看着陆续下车的几人,惬意地饮了一口美酒。 侍从不解地问道:“王,你不是要接见他们吗?可此时你却不在殿中,要是骑士长生气的话,又该操练骑士了。” 辛巴笑说:“沙利叶最近心情好,逗逗他也无妨,反正他肯定会找过来的。” 然而,伟大的王者这一次似乎是失算了,他的骑士长并没有找过来。 事实上在发现殿里没有人之后,沙利叶就果断地带着他们离开了。 辛巴看着他们进殿、出殿、上车,动作一气呵成,笑容灿烂地捏碎了手里造工精致的玻璃杯。 侍从:“…………” No.52 来参加假面舞会吧 一头雾水地进了皇宫,众人又一头雾水地回到了宫门口。 沙利叶悠闲自在地坐在兽车上,丝毫没有见兽人王的打算。直到报信的巨鹰飞过来,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两爪子。 再次报废了一套衣服的沙利叶笑得一脸无奈,顶着胸膛的抓伤,将巨鹰拎在手里甩了甩。 巨鹰理直气壮地说:“这次是王让我抓的,沙利叶,你终于还是忍不住对我这只柔弱的小鹰出手了吗?” 沙利叶:“呵呵,就是因为知道是辛巴的意思我才反抗。” 说着,他捏住巨鹰的翅膀,将它从兽车上扔了出去。 巨鹰扑腾两下飞上半空,围着兽车叫唤起来:“沙利叶,你等着,下次本小鹰一定要把你抓成花猫脸。” 沙利叶无奈地叹口气,满脸宠溺地说:“王养的宠物脑子都有点问题,别介意哈。” 拜兰心疼地伸手治好他的伤,小声说道:“原来你那次的伤也是让这只鹰抓的。” “是啊。”沙利叶将脸凑过去,不要脸地说:“那次你都是亲亲才好的,这次我也要亲亲。” 秦史皇重重地咳嗽两声,示意他们周围还有别人在。 巨鹰落在兽车顶,正经地说:“你们还不能出皇宫,王邀请你们去举庆殿参加假面舞会。” 沙利叶看着近在眼前的宫门,大大地翻了个白眼。 巨鹰又说:“面具自备,要是迟到了王一定饶不了你。” 沙利叶:“…………” 巨鹰传完话之后,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秦史皇若有所思地说:“你们兽人玩得挺花,先是篝火晚会,现在又是什么假面舞会。” 沙利叶叹口气说:“这些都是王用来笼络人心的套路,不过挺方便的,舞会上有很多美丽的女性兽人。” 秦史皇很懂地看了他一眼。 西露芙撅起小嘴,悄悄地在心里骂了一句:花心大萝卜。 兽车拐了个弯儿,又重新回到皇宫中间,到了举庆殿。 顾名思义,举庆殿就是兽人族用来庆祝某事的大殿,通常都作宴会场地使用。从辛巴继位以来,这里几乎常常人满为患,鲜少有空。 因为要自备面具,众人找了半天也没能找到替代的东西。最终沙利叶提议卸了车里的摆件,将一些金属折成了简直的面具遮在脸上。 他知道这里边的东西都是辛巴的心头爱,比如那面镂空雕刻的金属孔雀,还是辛巴花大价钱从矮人族买来的,沙利叶在折的时候满心痛快。 秦史皇为西露芙做好面具之后,干脆利落地扯了车帘子,撕成两半,给了哈娜和拜兰一人一半。 沙利叶嘿嘿笑道:“想不到你还挺绅士的。” 说着,他将本来给拜兰准备的面具戴到了自己的脸上。 秦史皇自顾自地说道:“公主也要带面具吗?” 沙利叶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白日豹,铁狗蛋自从改名之后连存在感都低了许多。 秦史皇比划着公主的大脸,有些为难了。 沙利叶在车里看了一圈,最终将目光落在了自己被抓烂的衣服上,有些迟疑地说:“要不你们将就一下?” 秦史皇拒绝了,说:“我可以将就,我家公主不能。” 沙利叶:“…………” 很快,举庆殿到了。 辛巴坐在主位上,静静地盯着门口的方向。 侍从心知他是在等沙利叶,连忙小跑过去看了看,在见到兽车正巧停下来之后,一脸喜色地迎了上去。 他躬身行礼道:“见过骑士长大人,你可算来了。” 话音未落,沙利叶已经将他脸上的铁皮面具摘了下来。 秦史皇跟着下来,沙利叶就把面具按在他脸上,笑说:“这不就解决了。” 侍从:“那是我的面具……” 沙利叶拍拍他的肩膀,笑说:“别这么小气,借给客人用用。” 侍从欲哭无泪。 “对了。”沙利叶看看自己袒露的上半身,又看向侍从身上穿戴整齐的衣服,笑得一脸意味深长。 侍从哭着脱下了衣服,颤抖着双手递给了沙利叶。 生活还是对弱小的他出手了。 沙利叶心满意足,顺便将他的帽子也给摘了,戴到了公主头上。 秦史皇夸奖说:“我们公主可真好看。” 等他们迟迟进殿之后,辛巴几乎要坐不住出来看看了。 沙利叶一路穿过人群,起舞的小姐们纷纷停了下来,小声议论起来。秦史皇他们身上都没有兽人的特征,因此很容易就成为全场焦点。 而本应该是焦点的人,此刻戴着一面夸张的大面具,低调地坐在位置上。 沙利叶下跪行礼,说:“尊敬的王,我回来了。” 辛巴冷笑一声,说:“我要是不喊你,你会来吗?还差点带走我的客人,沙利叶你真是越来越胆大了。” 沙利叶笑说:“有什么关系,反正你是玩捉迷藏在先。我找不到你,只能失望地离开了。” 辛巴:“你会不知道我在哪里?” 沙利叶揣着明白装糊涂,抬头在周围望了一圈,说:“该不会是在柱子上藏着吧?毕竟你就喜欢爬高。” 辛巴:“…………” 秦史皇趁势过去问好:“见过兽人王。” 辛巴回过神,起身从高座上走下来,肩膀有些几不可见地发颤。 秦史皇心生怪异,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哪知辛巴并没有停在他面前,而是走到哈娜跟前,拉起她的手,弯腰在她手背上亲了一下。 他说:“我一直很期待见到你,龙魔王大人。” 秦史皇的脸黑了,有种自家老婆当面被人亲了的绿色清凉感。 沙利叶偷笑说:“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哪能不带绿?” 问过好之后,辛巴又执着她的手走了两步,温柔地说:“美丽的魔王大人,不知我有没有荣幸邀请你共舞一曲?” 哈娜表示不懂,但她能看出来秦史皇并不高兴,于是她松开了辛巴的手,坚定地说:“不要。” 辛巴愣了愣,说:“跳舞是一种很享受的事。” 哈娜:“那么我想和哥哥一起。” 秦史皇舒心了,捂着心口满脸幸福地傻笑起来。 辛巴没有执意下去,礼貌地说:“唐突了。” 跟着,他又看向西露芙。 还不等他开口说话,西露芙率先说道:“我不会跳舞,你别找我。” 辛巴笑了,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说领主的女儿不会跳舞?女人果然都是喜欢骗人的生物。” 西露芙:“…………” No.53 跟你说一件有趣的事情吧 宴会正酣,酒到三巡时,众人已经微微醉了起来。 美丽的女性兽人们矜持地坐在一边,等着男性兽人过来邀舞,这将是她们受欢迎的象征。 而自从刚进门时的接见之外,辛巴始终没有再同秦史皇他们说什么。 沙利叶对辛巴的心思虽称不上是心知肚明,却也知晓一二,于是他找了个机会,神神秘秘地跑去跟秦史皇说:“你有约了。” 秦史皇看了眼和西露芙一起吃小甜点的哈娜,心想除了哈娜,其他人的约他可一点儿也不想去。 哈娜正抱着厨师的果酱瓶,不顾厨师的阻拦仰头喝空了一罐。 厨师欲哭无泪,这些果酱都是今晚做甜点要用到的,可现在都被面前的这个小女孩给喝了。 西露芙在一边捧腹大笑,甚至有种学哈娜喝果酱的冲动。 沙利叶见秦史皇半天没有动作,伸手将他往门外边推,边说道:“你第一次来这里,其实举庆殿外边很好玩的,我带你去见识一下。” 秦史皇:“…………”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在沙利叶的眼里,好像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土包子。 举庆殿外边挨着花园,静谧的小道藏在花枝下,青石路的尽头不时传来低低的啾啾声,像雏鸟的。 鲜红色的花朵立于绿浪之上,有些漂亮的甲虫静悄悄地藏到了叶后。 秦史皇点评说:“美,很美,美得毫无新意。” 沙利叶嘿嘿笑道:“你管它有没有新意,氛围到了就行。” 秦史皇莫名其妙地说:“我寻思着我也不是来幽会的,要什么氛围?” 沙利叶但笑不语。 这时,有位兽人小姐提裙走了过来,优雅地行礼说:“见过两位大人。” 她脸上戴着蝴蝶面具,瞧不出整张脸的美丑,但从露出来的眼睛来看应该是个有风骨的美人。 沙利叶摆出熟识的笑容,走上前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深情地说:“好久不见,美丽的黛黛小姐。” 黛黛娇笑说:“骑士长,我还担心你认不出我来。” 沙利叶:“你就是把整张脸都盖住,我也能认出来,因为你身上的香气是我闻过的最特殊的。” 黛黛:“骑士长也是,就算你换了衣服,戴了面具,可我只要看身形就能一眼认出你。” 沙利叶:“我很荣幸。” 秦史皇闻到刺鼻的香气,一边佩服沙利叶的“处变不惊”,一边默默地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给呛死。 接下来,黛黛邀请沙利叶回殿中共舞,而沉迷美色的沙利叶欣然应允,秦史皇就这么被遗忘了。 正当他停了一会儿,准备也回举庆殿的时候,辛巴状似无意地走了过来。 秦史皇联想到沙利叶的话,心中了然地走上前,说:“真是巧,兽人王也是出来透透气的吗?” 辛巴笑了笑,说:“比起透气,我更想跟你聊聊天。” 秦史皇:“兽人王想聊什么?” 辛巴:“很可惜,我想聊的今天还不能聊,因为我们的见面比我预想的要提前了一些时候。” 秦史皇心生怪异,但他聪明地没有问出来。 有些上位者总喜欢打哑谜,并且他们很讨厌自己的心思被别人猜到,这种时候最好还是装不知道。 辛巴见他没有发问的意思,笑着又说:“看来你一点儿也不好奇我到底想跟你聊什么。” 秦史皇:“好奇心害死猫,这个道理我懂。” 辛巴:“那好,我们今天聊点别的。不过为了我们的聊天能够愉快进行,我建议聊一些与你有关的话题,比如你想变回兽形这件事。” 秦史皇一愣,不由自主地警惕起来。 虽说眼前的人是兽人王,可他想变回兽形这件事只有他和拜兰知道,在沙利叶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又是怎么得知的? 这个人远比看到的要复杂多了,难道这是狮子的通病? 秦史皇一边疑虑,一边将辛巴打量了个遍。 辛巴忍俊不禁地说:“别误会,我只是猜的,看来我猜对了。” 秦史皇没有接话,但他的态度已然默认了一切。 辛巴:“把我当作朋友吧。”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得秦史皇更加莫名其妙,只能模棱两可地回答:“能跟兽人王交朋友,是我的荣幸。” 辛巴摇摇头,说:“我要的可不是这种恭维的话,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可以告诉你一件有趣的事情。” 秦史皇:“什么有趣的事?” 辛巴:“不知道沙利叶有没有告诉你,在我们兽人族,除了常见的兽人之外,还有一种极为特殊的。” 秦史皇:“他没有说过。” 辛巴:“那我就和你说说,除迦勒城之外,还有一座城同样建有皇宫,他们拥有最大的自治权,在兽人族几乎是与我平起平坐的。而这座城里住着一位活了很久的老怪物,她也许能解决你的烦恼。如何,这个事情有趣吗?” 秦史皇点点头,说:“有趣,但这座城在哪里呢?” 辛巴:“沙利叶会带你去的,那座城建造在水里,名字叫阿特兰蒂斯,你应该明白了吧。” 秦史皇一愣,电光火石间想到了一大堆东西,比如黄金、宝藏、沉船、以及古老的被诅咒的海盗…… 然而事实证明,他想多了,阿特兰蒂斯只不过是一座比较特殊的人鱼之城罢了,不是什么失落的文明,也不是什么埋着宝藏的地方。 当晚,秦史皇将这件事告诉了沙利叶,后者情绪显得极为激动,狂摇着头说:“不去,不去,打死都不去。” 秦史皇满脸疑惑,沙利叶摸着自己的老腰,语重心长地劝他说:“辛巴不靠谱,你可不要相信他的话,等你去了阿特兰蒂斯就会明白,那简直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他越这么说,秦史皇就越感兴趣,最后一拍桌子,决定后天启程去会会这个传言中吃人的地方。 至于留下的一天时间,他决定解决维德夫的事情。在拉肯的名单上,维德夫拿走了一把银剑,虽然是半成品,但剑本身的材料本就价值连城。 于是,第二日沙利叶就给维德夫递了邀请函,说是想请他去训练场参加射箭比赛,让两家的骑士切磋一番。 维德夫向来跟黑兔世家不对盘,一见这跟请战书没什么两样的邀请函,登时头脑一热,想也不想地参加了。 等他坐着兽车到了训练场,却被告知说沙利叶根本就没有来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然而这个时候,秦史皇他们已经摸进了他家的藏宝阁。 No.54 长得像女娲后人的人鱼 阿特兰蒂斯,人鱼之城。 作为兽人领土上最神秘的一座城,除了藏在海底下之外,它的四周布满迷雾,商船从来都不会从这里经过。 一年四季,会驶进这片海域的,除了那些胆大妄为的冒险者之外,就剩下辛巴派遣的队伍。 商船破开风浪,缓慢地行驶着,远处有浓重的白雾压在海面上,看得人心中喘不过气来。 秦史皇举着望远镜,只能看到一片浓重的白。 他们在海上航行了半个月,距离搬空维德夫的藏宝阁那日也过去了差不多一个月,如果顺利的话拉肯也该收到来自他的包裹了。 在维德夫事件里,受益最大的无疑就是秦史皇。有黑兔家族做挡箭牌,他毫不犹豫地变卖了维德夫藏宝阁,而且还是公然卖在迦勒城。 听说维德夫因为这件事气得一病不起,连夜派人去黑兔家族讨个说法,结果讨说法的人还没到,就被兽人王半道截胡派去守城门了。 维德夫气得吐血,呈上一封折子说要休半年病假,兽人王欣然应允,甚至亲自到家慰问了他。 一想到这里,秦史皇在商船上笑得直不起腰。 船长上甲板之后,一眼就看到秦史皇好心情地勾着唇角。他不由自主地跟着笑了笑,走上前说:“恭喜你,阿特兰蒂斯就要到了。” 秦史皇:“这有什么好恭喜的?” 船长爽朗地笑说:“一般来阿特兰蒂斯的船十有八九都会出事,但我们都走到这里了仍然安然无恙。” 秦史皇:“哈哈,也许是有魔王庇护。” 船长怪异地看了他一眼,说:“庇护人类的不应该是神明吗?我记得在人类帝国中,他们都信奉天神。” 秦史皇笑笑说:“比起虚无缥缈的天神,魔王显然更靠谱,更何况还是这么可爱的魔王。” 船长显然没有听懂他这番话,摇摇头换了话题说:“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虽然你们支付了很多金币,可我不愿意为我的手下担这种风险。” 秦史皇无语片刻,说道:“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周围全是水,难不成要我们游过去?” 船长:“这倒不会,附近有一座小岛,我会想办法把你们送到那里。” 秦史皇:“这还差不多。” 这时,沙利叶走了上来,闻言接话说:“那座岛也是阿特兰蒂斯的领地。” 船长点头说:“没错,所以我们要速战速决,送你们过去之后我们就得赶紧离开了。” 沙利叶:“行,就这么办。” 船长犹豫了片刻,又说:“别的商船都不愿意来这里,假如你们有命回去的话,也许我们还能相见。” 说着,他将一把号角递给了沙利叶,认真地说:“大人的家族对我有恩,能帮的我一定尽力帮。这几日我都会在附近转一圈,天明时你只要吹起这把号角,我就能听见。” 沙利叶道谢说:“当面只是举手之劳,替你赎下了一条胳膊,想不到还因此交了个朋友,值了。” 船长憨厚地笑了笑,怀着感激的心情将他们送上了岛。 迷雾逐渐朝小岛聚拢过来,很快就挡住了来时的路,船长指挥水手们将船上的灯打开,渐渐地驶进雾中。 沙利叶朝着船只消失的地方双手合十,祈祷说:“祝愿你们一路顺风。” 拜兰温柔地说:“这几日海上风平浪静,他们手中又有指南针,只要不遇上人鱼就一定能平安抵达。” 西露芙摸着水晶球说:“那群人鱼现在根本就没有心思理会他们,很快这里将变成一场腥风血雨。” 哈娜闭眼感受着风中传来的讯息,巨龙敏锐的五感使她很清晰地听到了人鱼尾巴拍动海水的声音。 沙利叶则在四周看了起来,这里同他以前来的时候一般无二。 岛是环形的,中心一片巨大的海水湖泊。在陆地上建有古老神秘的石柱,每两个石柱之间的距离等同,远远看去像是魔法阵。 秦史皇好奇地问:“就算他们自治权再大,不还是隶属于兽人族,兽人王就这么放任他们残害同胞?” 沙利叶嗤笑道:“在外族人看来或许是这样,但在本族内,所有兽人都知道人鱼是不归兽人王统治的。” 拜兰插嘴说:“我也看过关于人鱼的书,听说他们居于深海,天生性格残暴,喜欢杀戮和战争。” 沙利叶指着身边的石柱说道:“这座岛就是他们用来处决犯人的地方,他们会将犯人绑在石柱上,然后放幼年人鱼上岸虐杀。” 秦史皇吃惊地说:“连同族的人都不放过吗?” 沙利叶:“他们虽然一半是人,但心完全就是野兽的。因为怕本族的人鱼伤到幼年人鱼,所以才绑着的,换成我们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就不用绑了,直接扔这里喂小人鱼。” 西露芙幽幽地说:“我觉得我们还是有杀鸡能力的。” 沙利叶:“打个比方而已。” 拜兰轻笑说:“哈娜怎么一直盯着水面,有什么不对的吗?” 秦史皇走过去,状似无意地扫了一眼水面,什么都没有发现。 哈娜低下头,显得有些不安。 沙利叶跳到地势高的地方,这才发现在他们的对面绑着一条雌性人鱼,而按照时间来算,这个时候他们应该放幼年人鱼过来了。 “坏了。”他朝着几人说道:“真是不赶巧,这周围的水底下可能藏着不少小人鱼,你们都小心些。” 秦史皇也看到了绑着的那条人鱼,淡蓝色的长发垂在胸前,看不清面容,一动不动地像是死了一样。 这时,哈娜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拉住了他的手。 秦史皇心中一动,回握住她的手,轻声问道:“龙巨巨怕人鱼?” 沙利叶噗嗤一声笑出来,说:“你别搞笑了,龙魔王会怕人鱼?拜托,她一个神龙摆尾就能打倒一片。” 西露芙正想开口说些什么,身旁站着的拜兰突然推了她一把,一道黑影险险地擦着她飞了过去。 拜兰护在西露芙身前,那黑影猛地蹿到石柱后,只露出一条纯黑色的鱼尾巴,长如蛇尾。 秦史皇惊讶地说:“要不是那两片尾鳍,我都要以为他是女娲后人了。” 沙利叶一脸严肃地将他和哈娜往后拉了拉,沉声说:“他们发起进攻了,注意待会儿对战时不要伤到他们。” 西露芙心有余悸地拍拍心口,盯着拜兰的眼神有些发亮。 No.55 只剩一堆鱼刺可还行 人鱼睚眦必报,为了避免接下来的麻烦,沙利叶始终选择用弓背击打他们有力的鱼尾。 众人且战且退,也不知过了多久走到了绑那条雌性人鱼的地方。她终于有了反应,抬起头看了过来。 金黄色的竖瞳露在头发间,像是瘟神躲在海藻中偷窥。 秦史皇被盯得心里发毛,却见她动手拨开了茂盛的头发,一张鬼斧神工的脸暴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她一定是美神的宠儿,她的五官全部像是精工雕刻出来的,美则美矣,却少了一点生气。 沙利叶撞了他一下,替他赶走一条小人鱼,气急败坏地说:“这可不是吟游诗人嘴里的千古绝唱,别被她的外表迷惑了。” 秦史皇回过神,这才发现哈娜始终护在他身旁。 他有些悻悻地从契约书图纹里拿出大镰刀,挥舞着恐吓那些小人鱼。这把镰刀早在布洛洛村的时候就已经跟他契约了,图纹是一只银鸟,就刻在他的腹部左侧。 那些小人鱼显然没有被他的架势吓到,甩着鱼尾想冲上来。而这个时候,他们的数量已经多达几百条。 沙利叶渐渐感到力不从心,他可以殊死拼搏之后杀了他们,却不能像现在这样没完没了地驱赶着。 哈娜倒是无所谓,人鱼天生的警觉性使他们不会轻易招惹这个看似无害的女孩,这就导致哈娜的身边始终留有一大片安全区域。 沙利叶见拜兰脸上有了疲惫的神色,连忙将她和西露芙一起推到了哈娜身旁,自己则挡在几个女眷身前。 他朝着一旁正跟人鱼进行拔河比赛的秦史皇,说道:“再忍忍,他们背后的成年人鱼快到了。” 秦史皇抓着自己的大镰刀,另一端则是一堆小人鱼抢他的镰刀。他比不过人家,被扯得往前走。 哈娜忍不住想变身,可心底的恐惧使她不在状态。自从开了这里,她总是能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这股气息曾是她的噩梦,是她宁愿被封印也不愿面对的东西,而现在她又清晰地感觉到了。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那些小人鱼们终于像是玩够了一般,如潮水般地退了下去,紧跟着海面上就起了风浪。 抓着秦史皇大镰刀的人鱼们也松了手,任由他将大镰刀抢了回去。 海上的风浪卷起来扑打在岸边,众人只能往里边走两步。那些人鱼像狂欢一样,在浪花中跳跃嘶吼。 沙利叶小声说:“来了。” 从风浪中闪过一抹银光,有一条人鱼如利箭一般穿水而来。在所有人鱼的避让下,这条人鱼破水而出,摆动着银色的巨尾游了过来。 沙利叶警惕地抓着石柱,面上却装作大方地笑道:“首领,你这个玩笑开大了。” 那条人鱼撩起头发,露出只有童话故事里才能拥有的美貌。仿佛她只要一唱歌,在场的人都会被勾走魂儿。 人鱼优雅地游过来,长长的鱼尾卷住了沙利叶的脚踝,猛地发力将他拖到了自己面前,眯起眼说道:“我记得你,那只小黑兔子。” 沙利叶摆手制止了拜兰冲上来的动作,笑说:“我的荣幸,首领。” 人鱼松开他的脚踝,回身去看那些蠢蠢欲动的小人鱼,满意地说道:“你们迦勒城的兽人,也只有你懂事。” 沙利叶意会道:“我知道这些幼崽都是阿特兰蒂斯的宠儿,就是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会动的。” 人鱼笑了笑,说:“那么你今天又是带什么噩耗来了?” 沙利叶嘿嘿笑道:“这次不是来传达王的命令,只是单纯拜访,毕竟大家都是兽人,互相串串门也是应该的。” 人鱼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眨眼间游到了秦史皇面前。她用尾巴上的鱼鳍抬起秦史皇的下巴,说:“这是给我带来的礼物吗?” 沙利叶忙走过去,按住了哈娜准备龙化的爪子,笑说:“主要这次来得太着急,没准备礼物,这个人是王的朋友。” 人鱼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对上哈娜湖蓝色的瞳孔时,她仿佛被电击了一般,猛地退了下去。 沙利叶愣了。 秦史皇摸着滴水的脖子,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逃过了一劫。 人鱼与他们保持着安全距离,咧嘴笑道:“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准许你们进入阿特兰蒂斯。” 话音刚落,就有两条红尾人鱼游了过来,将一只放满珍珠的小木盒呈到了他们面前。 沙利叶二话不说捏起一颗塞进了嘴里,含糊地说:“放在舌头下,它可以让我们在水下呼吸。” 众人依言照做,只除了哈娜。 秦史皇正想给她喂一颗的时候,人鱼却卷走了他手里的珍珠,说道:“她不需要这个东西。” 说完,她将珍珠放在了盒里。 秦史皇小声咕哝了一句:“小气。” 人鱼愣了愣,突然愉悦地笑了出来。 她将整个盒子放到秦史皇手里,鱼尾卷住他的腰说:“只要你愿意留在阿特兰蒂斯,这一整盒都是你的了。” 秦史皇:“不好意思,我是陆地生物。” 人鱼:“你说话真有意思。” 沙利叶见势头不妙,连忙笑着将木盒还了回去,说:“哈哈,王的朋友身兼重任,怕是不能留在这儿陪你。” 人鱼也没有固执下去,伸手朝背后的小人鱼们做了个手势。 那些人鱼像是疯了一般,哗啦地冲向了石柱上的雌性人鱼,眨眼间将她啃得只剩下白骨。 秦史皇亲眼所见,那条雌性人鱼根本来不及喊出来,就剩下一堆鱼刺。但他们两目相接的时候,她嘴角诡异地勾了起来。 像同情,他心想。 人鱼击掌,那些小人鱼们又听话地游了回来。 沙利叶不是第一次见这种画面,他回头看向众人,发现除了秦史皇,其他三个女孩子全部面不改色。 他在心里叹口气,小声说道:“但愿能早点离开这鬼地方。” 秦史皇猛地惊醒,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全身汗津津的。他刚才想着那抹笑容出了神,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沙利叶问他:“你没事吧?” 秦史皇强迫自己不去想那血腥的一幕,点点头说:“没事。” 他再一次提醒自己,这不是他重生前待的文明世界,而是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的异世界,无论看到什么他都不能再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了。 在人鱼的带领下,他们陆续跳进了海里,于蔚蓝黑暗的尽头,阿特兰蒂斯正静静地凝视着他们。 No.56 这座城里又多了快乐的人 在阿特兰蒂斯,人鱼歌唱的故乡,这里没有荣誉,也没有正义,有的只是最原始的统治阶级。 首领的归来受到人鱼群的欢迎,他们围在城的上空,欢呼雀跃。 秦史皇注意到,每一个人鱼群中基本上都有个领头的雄性人鱼,而剩下的则是献殷勤的雌性人鱼。 比起整座阿特兰蒂斯,他们更像是独立的小社会,再由这些小社会抱团合成一座强大的海下城。 首领带着他们穿过城门,一路游进人鱼皇宫。 古老神秘的大理石建筑在水下越发显得庄严辉煌,雄性人鱼依照尾巴的颜色分成两列,静静地等候着他们。 沙利叶走在最前边,紧跟着首领的步伐。 有一条白色鱼尾的雄性人鱼游了过来,好整以暇地说道:“塞壬,这是从哪里抢来的小人类?” 首领抬手召来一旁伺候的红尾人鱼,稳重地吩咐说:“带他们去休息的地方,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放出去。” 红尾人鱼举着三叉戟将几人围在中间,虎视眈眈。 沙利叶小声说道:“别反抗,我们跟着走就是了。” 西露芙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发作,只能冷哼一声完事。 秦史皇注意到哈娜的状态不对,有些担心地拉着她跟上了红尾人鱼,自始至终首领都没有多余的话。 仿佛他们的到来只是一颗小石子投入海中,惊不起一丝波澜。 等他们走远后,白尾人鱼才游过来挂到首领身上,娇声说:“难不成我们塞壬换口味了?不过你眼光真不错,那个穿红秋裤的是个好玩的。” 塞壬冷淡地推开他,说道:“别在我这里发浪。” 白尾人鱼笑说:“你介意我们是兄妹的关系?可我们人鱼都是出自一巢,比起那些低等种族,你应该更爱我才对。” 塞壬没有接话,转身游走了。 白尾人鱼盯着她消失的地方,缓缓地咬碎了自己的蹼爪。有趣的是,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笑得恣意欢快。 再说秦史皇他们,一路被“护送”着到了一处宫殿。红尾人鱼们并没有为难的意思,关上殿门就离开了。 沙利叶坐在窗户上,盯着四周游走巡逻的人鱼,幽幽地说:“我猜那个鬼首领现在一定在想怎么吃了我们。” 拜兰不解道:“为什么人鱼会仇视外族人?” 沙利叶:“不算是仇视,他们是杂食性生物,什么东西都吃。” 西露芙在水晶球里看着未来十分钟的场景,无所谓地说道:“至少我们在接下来的十分钟内性命无忧。” 沙利叶突然叹了口气,满脸沧桑地看向秦史皇,说:“我不担心生命安全问题,我担心的是史皇,那个鬼首领好像是看上他了。” 秦史皇脑补自己缓缓打出一个问号的场景,对沙利叶投去鄙夷的目光。他与首领前后说的话不超过三句,怎么就被看上了? 沙利叶嘿嘿笑道:“人鱼会唱歌,听到他们的歌声就代表你被看中了,不信的话今晚试试。” 秦史皇:“怎么试?” 沙利叶:“赌一把,今晚你肯定能听到人鱼的歌声,如果听不到我就帮你找那个老怪物。” 秦史皇:“赌了。” 拜兰有些担忧,但想到他们这里还有龙魔王在,便也稍稍放心了。 只有西露芙,她盯着水晶球里的乌云滚滚,罕见地沉默了下来。 而在他们被安排住进宫殿之后,人鱼们就像是把他们遗忘了一般,直到人鱼赶走城中的灯笼鱼,黑夜才算是降临在这座城。 负责巡逻的红尾人鱼送来一条小灯笼鱼,作为夜晚的灯火。除此之外,他们还拿来了一些死鱼。 沙利叶闻了闻,还算新鲜。 到入睡的时候,沙利叶把床帘撕成了布条,绑着秦史皇的手将他拴在哈娜睡着的床脚上。 哈娜心不在焉地躺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床顶帷帐。 沙利叶绑好之后,特地又多打了一个死结,说道:“这样应该没问题了,凭你自己肯定是解不开的。” 秦史皇无语片刻,说道:“你有必要这么夸张吗?” 沙利叶不正经地笑道:“万一你真的被歌声勾跑了,天亮之后这座城里又会多一个快乐的人。” 秦史皇:“什么叫快乐的人?” 沙利叶瞄了眼哈娜,神神秘秘地凑过去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人鱼就喜欢你这种穿红秋裤的,干起来特别有劲儿。” 秦史皇:“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沙利叶给了他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起身走了出去,甚至贴心地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陷入了死寂,秦史皇起身走到哈娜跟前,小声问说:“龙巨巨,你不困吗?” 哈娜摇摇头,也不说话。 秦史皇摸了摸她的发顶,说道:“那我陪你说会儿话。” 哈娜又点点头,像一具听话的提线木偶。 秦史皇:“你是不是有心事,可以告诉我吗?” 哈娜想了想,说:“我什么都可以告诉哥哥,只有这件事不可以。” 说完,她坐起来,主动问道:“那哥哥,什么又叫快乐的人?” 秦史皇一听,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同时在心里把沙利叶翻来覆去地揍了一顿。 哈娜:“沙利叶不想我知道,但是我听到了。” 秦史皇:“乖,其实快乐的人就是指干了快乐的事的人。” 哈娜不懂,又问:“那快乐的事又是什么呢?” 秦史皇想了想,俯身在她嘴角亲了一下,笑说:“我现在对你做的事情就是快乐的事情,所以我就是快乐的人,你懂了吗?” 哈娜眼睛一亮,闭眼在他嘴角亲了回去。 秦史皇一愣,随即狂喜。 哈娜说:“哥哥说得对,好像这么做之后,我也变得快乐了。” 秦史皇真是爱死了她这个模样,满足地把脸埋在她的心口,感受着里边雀跃不已的跳动声。 他虽然没有听过人鱼的歌声,但他相信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就不可能被三两句歌声给勾兑了。 然而事实上,他很快就被打脸了,足足的大型真香现场。 那种歌声无法用语言形容,起初与丝竹声很像,虚无缥缈,不细听很容易就忽略了过去。 直到真真切切地听到之后,他才意识到晚了。 如果说把歌声形容为慢性毒药,那么发作的时候就已经中毒太深了。 秦史皇终于明白了沙利叶为什么要把他绑起来,因为他现在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发了疯地想跑去找唱歌的人。 尽管他的意识很清醒,甚至在想着等见到唱歌的人一定要打爆她鱼头,可他也明白现在的身体只适合去干一些过分又快乐的事。 No.57 恭喜龙巨巨的父亲首次亮相 浓重的黑暗悄然笼盖住整片阿特兰蒂斯,立于宫殿顶上歌唱的人鱼骤然熄了声,静静地看着虚无缥缈的黑暗从她身上移过去。 所有的人鱼像是无知无觉,本分地巡逻着,只有留在阿特兰蒂斯的灯笼鱼们悄无声息地失去了光芒。 秦史皇疯狂地捶着床脚,以期用疼痛来欺骗听觉神经。 哈娜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尽管他动静这么大,但她依然没有被惊醒。渐渐的,秦史皇觉出不对,有些力竭地喊着她的名字。 他的声音越来越响亮,但哈娜始终没有睁开眼睛。房间里的死寂与黑暗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好像在一瞬间周围的黑夜发生了变化。 灯笼鱼的光芒不知何时熄灭了,他在黑暗里摸索着,顺着床沿摸到了哈娜的脖子,再往上就是眼睛。 她是闭着眼睛的,不过鼻子下还有呼吸的气流。 “哈娜。”他靠在她耳边轻轻地呼唤了一声,抬手想把她推醒,却发现绑着手腕的绳子散开了。 秦史皇愣了愣,而后若无其事地又把自己给绑上了。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打死结的时候,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歌声已经消失了。 一切就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哈娜的呼吸声在深海里显得清晰无比,这让他安心了片刻。 他想哈娜可能只是太累了,于是他没有再执着叫醒她,而是重新把自己绑好躺在了她身边。 黑夜中,哈娜做了一个梦。 她走在无边无际的岩浆上,脚底下的温度灼热得像太阳,但不是照亮她的那一轮,而是从出生起就掌控着她的一切的那一轮。 这轮太阳教会了她恐惧和害怕的滋味,也夺走了她拥有幸福的权利,直到她奋起抵抗,亲手击败恐惧。 而现在,太阳重新升起,她的恐惧也再次到来。 岩浆在她脚底下翻腾起来,它们涌向半空,汇聚成一轮红日,耀眼夺目,从红日中张开一双巨大的眼睛,贪婪狰狞地凝视着她。 在红日下,哈娜像是孤弱无助的扁舟,随着岩浆飘荡。她从前的勇气,在这一刻消失无踪。 有些勇士能举起剑斩下龙头,收获名誉荣耀,但举过一次的剑却未必有第二次举起来的力量。 哈娜捏着衣角,脑子里空空的。 从四面八方响起一道浑重的笑声,像是在庆祝她的到来。 “哈娜。”那道声音说:“我亲爱的女儿,终于,终于我们又见面了。” 哈娜抬起头盯着那双眼睛,湖蓝色的瞳孔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像是被阴影蒙上了一层灰幕。 那道声音又说:“见到自己的父亲不开心吗?” 哈娜抓着心口的布料,痛苦地自言自语着:“恶心,好恶心。” “哈娜,我是如此的爱你,从你亲手杀了我的那一刻,我对你的爱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你给予我的死亡,只能使我对你更加迷恋。” 哈娜的瞳孔龙化成竖瞳,痛苦地干呕起来。她跪坐在地上,透过岩浆只能看见自己狼狈的倒影。 而声音还在继续,“哈娜,过来,让我们融为一体。我在这里太孤独了,只要能得到你的身体,我就可以获得新生,和你永不分离。” 哈娜捂着自己的耳朵,眼泪砸在岩浆里,蒸发的白汽模糊了她的表情。她近乎嘶吼地说:“不要,我不要!” 那双眼睛仿佛对她的崩溃极为愉悦,狰狞的笑声像诅咒一样涌进她的脑海里,反复冲击着她脆弱的心弦。 岩浆化为龙头,咬住她的四肢,逼迫她躺平在岩浆上。 红日中的眼睛变得诡异又兴奋,岩浆在刹那间将哈娜整个埋住,它们争先恐后地流进她的七窍,将她束缚在深不见底的红色之中。 直到在梦里,她也失去意识,降临在阿特兰蒂斯的黑暗才散去,人鱼们召来灯笼鱼,强制赶走了黑夜。 沙利叶被拜兰喊醒,睡眼惺忪地坐起来说:“天这么快就亮了,我怎么感觉自己才刚睡着。” 拜兰焦急地说:“哈娜出事了,你快去看看。” 沙利叶一听,彻底清醒了。 两人出了房间,一路赶去秦史皇的房间,路上看到不少赶着灯笼鱼的红尾人鱼,是他们让天明提前到来。 阿特兰蒂斯遵从白天黑夜的自然规则,如果不是有特殊情况,他们一般是会严格按照时间来控制灯笼鱼。 沙利叶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在他还没有进门的时候就跟慌张跑出来的秦史皇撞上了。 他被撞得一个踉跄,脑门磕在门板上,痛得哇哇乱叫。 拜兰受惊地说:“沙利叶,你嘴里的珍珠掉出来了。” 沙利叶呛了口水,胸腔也开始疼起来,连忙将珍珠捡起来塞回嘴里,安抚着自己不要激动。 拜兰见他没事了,这才上前拦住横抱着哈娜的秦史皇,担忧地说:“你要带她去哪里?” 秦史皇冷冷地说:“让开。” 沙利叶走过来,问说:“哈娜到底是怎么了?” 拜兰接话说:“刚才西露芙突然过来找我,说哈娜现在有危险。我拿不定主意,就先去喊你了。” 秦史皇冷静下来,问说:“西露芙人呢?” 拜兰:“她告诉我之后,就很焦急地跑出去了。如果不在你这里,那我也猜不到了。” 沙利叶迟疑地说:“她有水晶球,会不会是看到了什么?” 秦史皇沉默地看着怀里的哈娜,俯身在她的头亲了一下,小声说道:“我要带她上岸,自从到了这里,龙巨巨就变得很奇怪。” 沙利叶不明白情况,只能说:“还是留在这儿吧,西露芙说不定是去想办法了,如果她回来,你又走了,那岂不是就错过了。” 秦史皇摇摇头,说:“我不明白有什么能威胁一条龙。” 拜兰温柔地说:“龙族虽然强大,但也是有弱点的。我同意沙利叶的说法,我们还是等西露芙回来吧。” 秦史皇有些犹豫,心中的焦急迫使他很想不管不顾地将哈娜带离这个鬼地方,也许一开始他就不应该来这里。 沙利叶看着那些忙碌的红尾人鱼,沉声说道:“阿特兰蒂斯有可能是出事了,我从来没见他们这么慌过,也许待会儿首领就会过来。” 拜兰劝说:“史皇,哈娜现在没有醒来,你想走也得硬闯,在水下我们可能没有太多的胜算。” 沙利叶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说:“就等一会儿,西露芙那小恶魔再不回来,哥哥带你闯出去!” 秦史皇瞪了他一眼,黑着脸将哈娜抱了回去。 No.58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约过半个小时之后,首领塞壬带着一群红尾人鱼过来了。 沙利叶这次没怂,硬气地说:“作为兽人领土的一块,阿特兰蒂斯如果出了什么事,请一定要告诉我。” 塞壬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径直游进了房间内,而秦史皇正靠在床头小声地同哈娜说着话。 “果然是这样。”塞壬上前看了哈娜一眼,说道:“这小女孩就是巨龙斯塔的后代,除了眼睛之外,眉眼五官长得一模一样。” 秦史皇警惕地看向她,说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塞壬笑说:“整片海都是我的,包括住在这里的你,所以刚才的话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说的?” 秦史皇不是没有看到她眼里的势在必得,只是他觉得没有必要去理会,比起御姐,还是哈娜软软的,更可爱。 沙利叶走过来说道:“要是首领知道些什么,不妨直说。” 塞壬冷笑一声,说:“凭什么?” 沙利叶:“凭我是皇家骑士长,而人鱼族现在还没有跟我们陆地闹翻脸的打算,这个面子你给不给?” 塞壬似笑非笑地卷住他的脖子,有力的鱼尾逐渐收紧力道,很快就勒得沙利叶脸色发白。 拜兰担忧地上前,却被沙利叶伸手拦下了。 “够了。”秦史皇站起身,满脸烦躁地说:“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就别在这里碍眼,请你滚吧。” 沙利叶艰难地扯开一抹笑容,在心里给他点了个赞。 塞壬愣了片刻,骤然松开沙利叶,竖瞳死死地盯着秦史皇。作为阿特兰蒂斯最高贵的人鱼,她从离开母巢起就没有受到过这种待遇。 “你让我滚?”她的尾巴不轻不重地拍着地面,威胁性地露出獠牙,说:“你知道你是在命令谁吗?” 秦史皇:“阿特兰蒂斯的首领,但那又如何?” 塞壬:“你不怕我吃了你?” 秦史皇嗤笑说:“果然,唱歌的人鱼就是你,我看你早就想吃了我吧。” 塞壬勾唇笑得讽刺,说:“你是一个大胆的人类,我不得不承认你对我很有吸引力,但这只会让你死得更快。” 秦史皇无所谓地说:“我们做个交易吧。” 塞壬感兴趣地问:“可以听听。” 秦史皇:“你一定知道龙巨巨变成这样的原因,只要你肯告诉我,我就可以给你一个吃我的机会。” 沙利叶惊道:“史皇,闭嘴。” 秦史皇掏掏耳朵,轻描淡写地朝沙利叶说道:“犹豫就会败北。” 沙利叶:“猥琐发育,别浪。” 秦史皇:“举报你盗版。” 沙利叶没有再贫嘴,快速地说:“这种时候别扯东扯西的,我跟你说过人鱼真的吃人,你刚才说的话等同于是在找死,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秦史皇看向塞壬,后者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似乎在等他反悔。 但秦史皇只摇了摇头,说:“你接受这个交易吗?” 塞壬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一甩尾打开了窗户。红尾人鱼在空中巡逻着,不远处的黑雾像帷幕一样渐渐散去。 拜兰惊道:“这是…………” 塞壬接话说:“看到了吗?巨龙埋骨之地的怨气,你床上这条龙的意识也许就是被那鬼东西带走了。” 秦史皇不敢置信地说:“龙巨巨这么强大,怎么可能会被带走意识?” 塞壬戏谑地说:“如果来的是她父亲的怨气呢?可怜的女孩,从小活在对父亲的恐惧中。终于有一天,女孩举起剑砍掉了父亲的龙头,噩梦结束。” 秦史皇:“…………” 哈娜从来都没有和他说过家里的事情,在克拉大山谷的时候,他还是从别人嘴里听到一些。 现在又听到她的家事,却还是从别人嘴里,哈娜对他还是不够信任。 正想着,塞壬搂住了他的脖子,曼妙的身躯紧紧地贴在他后背上。她轻轻地吹了口气,吹得他脖颈一凉。 塞壬:“我已经告诉你了,那么接下来你要怎么给我机会呢?” 秦史皇推开她,说道:“我要去救回龙巨巨,至于那个机会是骗你的。” 塞壬愣了,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沙利叶偷笑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从未被人戏弄过的人鱼首领,有史以来第一次动了肝火,一鱼尾拍飞了沙利叶,怒不可遏地说道:“你骗我,就该死!” “道理我都懂。”沙利叶一边接受着拜兰的治疗,一边委屈地说:“为什么你打的是我,而不是罪魁祸首?” 塞壬平复好心情,幽幽地说:“人类,我一定会得到你的,但现在你让我突然有了玩游戏的兴趣。” 沙利叶:“为什么要无视我……” 秦史皇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满脸无畏地问说:“你想玩什么游戏?” 塞壬:“我可以带你去巨龙坟墓,能不能夺回她的意识就看你了。这个游戏的妙处就是,无论你成功与否,最后都注定绝望。” 说着,她舔了舔自己的指尖,盯着秦史皇的目光仿佛要把他拆吃入腹。 沙利叶不解地问:“如果史皇夺回了哈娜的意识,为什么也会绝望?” 秦史皇替他接了下半句:“因为无论结果如何,她都会吃了我。夺不回龙巨巨的意识,我们只能死别,而夺回,还是死别。” 沙利叶更疑惑了,说:“为什么要多此一举?首领现在直接吃了史皇,不更省事省心省力吗?” 还不等塞壬回答,门口跨进来一道身影,沉闷的脚步声打断了他们。 西露芙走进来,满脸不善地说:“这个问题我来回答,她诱导主人去巨龙坟墓的原因就是想借主人的手除去怨气。” 塞壬脸色沉了下来,不悦地盯着西露芙说:“这不是刚才逃走的乌龟吗?怎么又敢回来了?” 西露芙冷冷地瞪了她一眼,跑过去将一瓶花花绿绿的药剂给了秦史皇。 塞壬一看见药剂脸色就更阴沉了,仿佛跟他们有深仇大恨一样,咬牙切齿地说:“这药从哪儿来的?” 西露芙无视了她,小声给秦史皇解释起来:“这是人鱼族巫婆的药,喝了它就能让主人进到哈娜的精神空间,到时候喊醒她就可以了。” 塞壬冷笑说:“巫婆从来不会白给,你拿你最珍贵的东西换瓶无关紧要的药剂,还真是舍得。” 西露芙:“意识根本不会独立于肉体存在,怨气更不可能带走哈娜的意识,你骗主人去巨龙坟墓送死,还不如我换瓶药实在。” 秦史皇看了看,这才注意到西露芙最为宝贝的水晶球不见了。平常她都紧紧抱着的,而现在没有了,应该就是拿去换药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发觉手里的药剂变得沉重无比。 No.59 只要够诚恳就能见到奇奇怪怪的东西 在不见天日的深海里,庞大的鱼类成群捕食,它们像被风吹动的乌云,笼罩在阿特兰蒂斯之上。 灯笼鱼吓得躲在城中,刺目的光亮使整座城化身明珠。 沙利叶看着外边恍如白昼的天,突然忧伤地叹了口气。 这个时候,塞壬已经带着她的护卫队离开了,负责看守他们的红尾人鱼也随之撤离了这里。 秦史皇喝下药睡着了,房间内只剩他们三个在静静地等待着。 拜兰知道他是在为什么叹气,同样她也觉得惋惜。西露芙的水晶球可以看到未来,假如不是这件事,他们还能继续拥有这把作弊神器。 而作为事件中心的西露芙本人却没有表现出多悲痛的模样,她一双眼自始至终都在盯着秦史皇,仿佛全身心地投入进去。 沙利叶一看她这副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痛心地说:“西露芙你个败家玩意儿,多好的宝贝,让你给换了瓶药回来。” 西露芙转过头看他,语气淡淡地说道:“只要是主人喜欢的,不管花多大的代价我都会成全他。” 拜兰轻声说道:“也许有别的办法,不管怎么说,你的水晶球………” “没用。”西露芙沉声说道:“我已经看了无数遍未来,水晶球从来都没有出过错,包括我与巫婆的交易,里面的景象都清晰地告诉我了。” 拜兰惋惜地说:“也许将来有机会,你还能再拿回来。” 西露芙握紧了空无一物的手心,这才咂摸出了几分不舍,但很快又被她压了回去。 沙利叶也只能安慰说:“属于你的,终有一日会回到你手中。” 西露芙松了口气,说:“其实那瓶药只是赠品,我真正和巫婆交易的是哈娜的一条命。” 此话一出,两人惊呆了。 沙利叶目瞪口呆地看看哈娜,又看看西露芙,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拜兰讶然说道:“一条命?” 西露芙点头说道:“对啊,要不是我去的及时,哈娜早就死了。不过就算是这样,我也仅仅只是给了她活下去的机会,能不能醒来还要看她自己。” 沙利叶不解地说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西露芙:“睡觉前我看了眼水晶球,它告诉我哈娜被不明生物袭击,如果我没有去找巫婆交易,哈娜就会失去自我意识,彻底消亡。” 沙利叶又问:“什么不明生物?” 西露芙:“我不知道,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 拜兰:“也许就是首领口中所提及的怨气。” 西露芙摇摇头,说:“连她自己也是猜的,巫婆并没有告诉我太多,但那一定不是怨气这么简单。” 沙利叶回想到一些东西,面带迟疑地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首领说这个怨气……姑且称为怨气,反正这鬼东西是属于哈娜她阿爸的。” 西露芙:“巫婆也说过,这里有红龙的坟墓。” 拜兰:“那么,这里埋的就是哈娜的父亲了。” 沙利叶眉目纠结,说:“难搞哦。” 西露芙双手合十,小声地为秦史皇祈祷着。 而与此同时,在哈娜的精神世界中,秦史皇正面临着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他迷路了。 哈娜的想法简单,她的精神世界同样简单,只有一望无际的岩浆,蒸腾的热气很快产生白烟,致使人的双眼根本看不见前方的路。 在没有指南针的情况下,秦史皇只能靠自己摸索着,他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反正眼前的景色始终未变。 幸好岩浆的温度在他可接受的范围内,虽说红秋裤被烧烂了,但他这个人目前还是健在的。 秦史皇认为这是哈娜在潜意识地保护他,否则他早就被烧成渣渣了。这么说也不对,毕竟他现在只是一团意识形态,应该会被烧成傻蛋。 胡思乱想之后,秦史皇觉得更加疲惫,两条腿都要迈不动了,然而革命的胜利仍然遥遥无期。 他吐出一口气,很快混在白烟中消失不见。 这时,有道笑声在他的脑海里毫无征兆响起,惊得他立即站直了身子,警惕地在四周看了起来。 那道声音又说:“不要慌,现在向右转,然后一路前行,只要你的心够诚恳就能见到你想见的。” 秦史皇按下心里的发毛感,冷静地问说:“你是谁?” 那声音回答说:“你会见到我的,但在此之前我得提醒你一下,想象会耗尽你的意识力,所以请放空脑……啊!” 突然拔高的尖叫声刺得秦史皇头疼,捂着耳朵蹲了下去。好半天他才缓过来,试探地喊了声:“喂?” 并没有人回应,那道声音也像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但他还是尽量什么都不去想,身体果然变得轻盈无比,全身都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他心中一喜,不敢再乱想,飞奔向白烟中的远方。 只要够诚恳,就能见到想见的,那道声音是这么说的。他深信不疑,奔跑的脚步像鸟飞上高空。 不知过了多久,白烟慢慢地散开,眼前的岩浆翻出一路浪花,雀跃地在他的前边领路。 而在浪花的尽头,哈娜静静地躺着岩浆上,她身边还立着一团成人高的玩意儿,看起来稀奇古怪的。 秦史皇心中一紧,想也不想地吼了一声:“别碰她!” 那玩意儿身影一顿,遥遥地跟他对视上了。然而这深情对望不过三秒,秦史皇率先吐了起来。 那是什么鬼东西,下半身勉强算是人,但毫无性别特征。这些都过得去,但她竟然顶了一头果冻状水母! 水母不可怕,可怕的这水母充当着她的头! 秦史皇只要一想到她满是触手的头部,就觉得自己连隔夜饭都要吐出来,尤其是当这个水母抬头的时候,还会从头盖下露出一双绿豆大的红眼睛。 水母怪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趁秦史皇还没有直起腰的时候,突然伸手在他屁股上掐了一把。 秦史皇没忍住,吐得更厉害了。 水母怪戏谑地说:“挺嫩。” 她的声音雌雄莫辩,仅仅听一次秦史皇就能记起来,这就是刚才在他脑海里说话的……东西。 水母怪触手齐上,很快包住了秦史皇的翘臀,毫不客气地捏起来。 这还能忍? 秦史皇一把扯出契约书里放着的大镰刀,刷刷两刀,英姿飒爽地割断了水母怪的触手。 然后就发现,她的触手像雨后春笋一般,又重新冒了出来,甚至比之前更加粗壮有力。 秦史皇:“……日了。” No.60 悲情虐恋能否迎来Happy End 救命,我被水母非礼了! 秦史皇欲哭无泪地举着大镰刀,弱小可怜无助地说:“我们商量个大事,你能不能放过我的……屁股。” 水母怪的触手张牙舞爪地围在他身边,仿佛不为所动。 秦史皇最终选择向黑恶势力低头,猛地闭上眼睛,大义凌然地说:“让你摸,别给我红秋裤弄坏了。” 水母怪笑起来,两手叉腰说:“主要你砍断了我的胡子,我想着我也不能亏本,总得摸回来。” 秦史皇:“…………” 水母怪终于放弃非礼,转身走到睡着的哈娜跟前,姿势怪异地蹲了下去。 秦史皇跟着心中一紧,拎着大镰刀跑了过来,小声说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在龙巨巨的精神世界?” 水母怪瞟了他一眼,说:“木得办法呦,有人出一整颗水晶球买她的龙命。” 秦史皇恍然大悟说:“你该不会就是那个活了很久的老怪物吧?” 水母怪:“不知道,反正别人喊我巫婆。不过你可以叫我萌萌,这才是我的本名,只告诉你一个人哦。” 说着,她的触手又趁空摸了秦史皇一把。 秦史皇:“别这样,我有点想吐。” “讨厌。”巫婆的水母触手收在脖子四周,仿佛少女含羞一般。她抖了抖自己的水母头,接着又说:“我们来谈谈正事吧,那个小恶魔用水晶球交换这条龙的一条命,现在只要喊醒她,这个交易就算是完成了。” 秦史皇愣了愣,说:“只要喊醒她,就可以了吗?” 巫婆:“你试试。” 秦史皇压下心底的激动,蹲下身推了推哈娜,轻声说道:“你一直睡着,我很着急,生怕你就这样睡下去,这样的话我就太孤独了。” 巫婆的触手伸进伞盖里捂住自己的绿豆眼,夸张地说:“好感动,年纪大了就是喜欢看甜甜的恋爱。” 秦史皇嘴角狂抽,那股反胃的感觉再次涌到了嗓子眼。他忍了又忍,伸手将哈娜抱起来,转过身背对着巫婆。 他说:“龙巨巨,你快点醒来把这个老怪物赶跑!” 顿了顿,他发现巫婆没有继续发浪之后,接着又说道:“她摸了我的屁股,我的身和心都受到了污染,我真是好惨一男的。” 巫婆的触手悄无声息地落到哈娜的脚踝上,细小的电流传了过去。 于是,秦史皇的深情演绎还没有进行到一半,女主角就醒了过来。巫婆在一边大力鼓掌,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为他们的绝美爱情。 秦史皇理解无能,但见哈娜终于清醒过来之后,他不由松了口气。 哈娜轻轻地唤道:“哥哥?” 秦史皇:“我在。” 巫婆挤出比眼睛还大的泪水,感动地说:“悲情虐恋终于迎来了HE!” 秦史皇:“…………” 哈娜坐起身,清澈的目光落在巫婆身上,仿佛理解不了这是个什么物种。 秦史皇解释说:“她是这里的巫婆,刚才她没有摸我屁股,我的身和心还是属于你的。” 巫婆:“为爱人说了善意的谎言,好有男子气概!” 秦史皇:“你闭嘴!” 哈娜愣愣地看着秦史皇,突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小声说:“哥哥不喜欢的东西,哈娜都会为你除去,只要哥哥闭一小会儿眼睛。” 秦史皇连忙说:“等等啊,这个巫婆还有点用。” 巫婆也暗自松了口气,老实说她对红龙还挺忌惮的。 秦史皇:“现在哈娜已经醒了,我们怎么才能在现实中醒过来?” 巫婆:“只要你心里想着离开,就能立马脱离精神世界,但我觉得你的小爱人并不这么想。” 秦史皇不解道:“什么?” 哈娜抓紧了他胸口的衣服,将脸埋在秦史皇的前襟。 秦史皇:“龙巨巨,你不想醒过来吗?” 哈娜没有说话,但熟知她的秦史皇已然知道了她的答案。 他问:“为什么?” 巫婆神神秘秘地说:“因为她有私心,少女总是这样,为感情拖累。” 秦史皇沉默了片刻,放下哈娜,起身朝巫婆说道:“我们能单独谈谈吗?” 巫婆:“恐怕不行,这里是她的精神世界,你所说的话,包括你想着什么,都会清楚地摆在她面前。” 秦史皇:“那就直接谈,我要怎么做才能强制带她出去?” 巫婆愣了愣,诧异地说:“人家还以为你会用爱发电呢。” 秦史皇:“少废话。” 哈娜抬起头,说道:“哥哥,不要,不要你这样。” 秦史皇暗自攥紧了手心,静静地等着巫婆的回答。 “好吧。”巫婆顿了顿,说:“我告诉你也可以,但你恐怕做不到。在阿特兰蒂斯的南方,那里有红龙坟墓,只要你能击碎红龙的诅咒,我就能帮你在现实中唤醒她的意识。” 说着,她抬起脚跺了跺,岩浆开始翻腾,很快就汇聚成一轮红日,自红日中长出一只闭合的独眼。 哈娜低着头,恐惧地将自己蜷缩成生命最初的姿态。 秦史皇:“这是什么?” 巫婆:“诅咒,本来这条小龙有能力打破它的,可是她现在的状态堪忧。” 秦史皇:“我明白了,只要我从外部击破就可以了。” 巫婆笑说:“但愿你别死的太快,虽说有人出钱买你的狗命。” 秦史皇惊得脱口而出一句:“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巫婆:“就在我说这句话之前的三分钟吧。” 秦史皇:“…………” 想他一直以德服人,除了在精灵族偷了个板子车之外,从来没干过不正当的事,更别说树敌了。 现在有人买他的狗命,不用猜也知道是那一位——自负的人鱼首领。 想通一切之后,秦史皇也下定了决心。他半跪下去,强硬地拉开哈娜抱着头的胳膊,许诺说:“等我,我会打破你的恐惧。” 哈娜的眼角逼出泪水,迷蒙地看向他,却只看到一缕模糊的影子。 因为心中想着离开,所以秦史皇很快就脱离了她的精神世界,临走的时候他用最后的力气握住了她的手腕。 等人彻底消失之后,哈娜仍然失神地盯着他存在过的地方。 巫婆弯下身子在岩浆里捞出一只银色海马,宝贝似地放在手心里捧着,说道:“我也该离开了,期待你能真正醒来。” 在巫婆的影子也消失之后,哈娜重新沉回了岩浆里,痛苦地嘶吼起来。她化身为红龙,搅得岩浆大浪滔天。 海马的消失,使龙之墓再次动荡不安起来,浓重的黑暗重新袭卷过来,比之前还要来势汹汹。 巫婆回到现实,静静地看着城外的黑暗,低头亲亲小海马说:“我的小月光啊,这次你帮了不少忙,接下来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No.61 搞岳父的墓是件暴爽的事情 阿特兰蒂斯南方的龙之墓并不难找,只要顺着黑暗飘过来的方向一直走,很快就能看见一副巨大的龙架。 这副龙骨尽管沉在海里多年,但仍然光亮如初,仿佛立刻就能生长出血和肉,重振旗鼓,傲视天地。 在龙骨待着的区域里,常年没有鱼类光顾,黑暗是这里的主宰,就连深海植物也不会选择在这里扎根。 尽管含着塞壬给的珍珠,但秦史皇到这里之后仍然有些窒息。 沙利叶和拜兰站在他身后,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男人肩扛大镰刀,无所畏惧地指向已死的王者。 在深海里,他们的实力不能完全发挥,沙利叶的箭因为水流的阻力也会降低命中率,更别提他们还没到齐。 作为上单的哈娜正处于昏迷,而作为中单的西露芙连水晶球都没了,除了一个复活的被动,根本一点用也没有。 想到这里,沙利叶幽幽地说道:“直到现在,我还不明白我们究竟要打什么鬼东西,西露芙也说不明白。” 秦史皇回头笑说:“打主宰,三个人够了。” 沙利叶:“…………” 拜兰温柔地说:“我会在后方持续治疗你们,请一定要努力。” 沙利叶拍着胸口说:“只要我沙利叶在这里,基本上稳了九成!” 秦史皇高贵冷艳地“呵”了一声,扛着大镰刀纵身冲了上去。大宇宙的锋芒像孤月一般,破开水流,一击斩掉了白森森的龙头。 手下传来的阻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连秦史皇都没有想到,竟然这么简单就结束了。 沙利叶举着弓箭的动作顿了下来,神情郁闷地说:“所以说,这根本就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秦史皇也有些尴尬,往后撤了一步说:“巫婆说的挺骇人的,但好像确实没什么……威胁?” 拜兰:“首领的忌惮不会是无缘无故的,我们还是小心些为好。” 沙利叶:“拜兰说得对,以防万一我建议把它挫骨扬灰了。” 秦史皇举双手赞同,挥舞着大镰刀干了起来。沙利叶也不拿弓箭了,抽出匕首割龙骨玩。 沉重的龙骨砸在海底,淤泥混着腐质物飘了起来,巨大的水泡冲破杂质上浮,场面一度混乱。 拜兰爱干净,不由自主地退离了“案发现场”。 没过多久,秦史皇就被漂上来的杂志呛得受不住了,他怕自己咳嗽的时候把珍珠咳出去,只能罢手。 而龙骨庞大,这个时候他们才破坏了一条尾巴。 沙利叶也罢工了,捂着鼻子游到了拜兰身边。他弯腰小声咳嗽起来,大拇指还按着嘴里的珍珠。 秦史皇歇了歇,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弄下去。 就在这时,围绕着龙骨的黑暗突然消失得一干二净。水域恢复了深蓝,竟然还有小鱼误闯了进来。 随着龙骨的坍塌,笼罩在这里的阴影终于消失。 众人以为危机就这么被简单地解除了之时,从阿特兰蒂斯的方向卷过来一道庞大的水流,来势汹汹。 沙利叶预感不好,吼了一句:“快躲开!” 秦史皇离他们有些距离,水浪撞过来的时候,直接冲散了他们。沙利叶和拜兰的身影消失不见,而他稳定下来之后离龙骨已经很远了。 他捂着被撞的生疼的胸腔,正想游回去,那道水浪又横冲直撞了过来。这次他早有准备,险险地躲了过去。 水浪停在他的头顶,等水流逐渐平息下来之后,一条红龙飞了出来。作为水陆空三栖生物,它身形矫健,很快就堵住了秦史皇的去向。 “龙巨巨?”秦史皇有些不敢置信,但眼前的红龙确实给他熟悉的感觉,他试探地问:“是你吗?” 红龙倨傲地盯着他,巨大的龙翼将他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 秦史皇几乎瞬间就确定了,这不是哈娜。因为哈娜从来不会用这种眼神看他,她只会依赖又呆萌地喊哥哥。 红龙湖蓝色的瞳孔逐渐化为深红的颜色,像是被火焰点燃了一般。它从鼻子里喷出一道气流,声音沉闷地说:“你就是引诱了我女儿的人类?” 秦史皇愣了愣,开始在脑海里回想自己有没有过当人贩子的经历。 红龙冷笑一声,又说:“哈娜是我最爱的孩子,除了我,任何生物想要碰她都得去死。” 秦史皇尚未反应过来,但一听他是哈娜的父亲,就自觉地把他当岳父,尽管他觉得这位岳父对女儿的爱有些上头。 这时,红龙吸气,猛地从口中喷出一团大火。 不知道岳父是不是脑子有问题,非要在深海里选择使用火魔法。反正那团火喷到秦史皇的时候已经没剩多了,他甚至用手就挡住了。 红龙愣了愣,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问题,转而使用水魔法。数不清的冰锥在他身旁成型,只要他一个命令,这些冰锥就能把秦史皇射成筛子。 秦史皇见他要来真的,连忙喊话说:“岳父,有话好好说。虽然我弄坏了你老人家的骨头,但是我可以解释。” 当然,他绝对不会说自己在搞破坏的时候心里暴爽。 红龙一听,冷笑说:“那种无用之物,毁了也好。” 秦史皇松了口气,说:“既然不关骨头的事,那就好办了。我跟龙巨巨是真心相爱的,请岳父成全。” “人类,你听不明白吗?”红龙神态倨傲,自信地说:“哈娜只能属于我,而现在我们正享受着合体的美妙,只要杀了你,所有能动摇她的就都不存在了。” 合……合体? 秦史皇愣了愣,恍惚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对了,那个熟悉感是对的,眼前的红龙就是哈娜,只不过被她的父亲占据了身体的控制权。 愤怒像暴兽一样控制了他的理智,大宇宙感应到主人的情绪,猛地爆发出一道极致的光芒。 那光芒甚至冲破深海的桎梏,破水的那一刻如圣光降临。 “无知。”红龙冷冷地吐出一句嘲讽,身旁的冰锥在一刹那全部射向秦史皇,万箭齐发之下,连水都为之颤动。 恐惧被掩盖在愤怒之下,秦史皇提着大宇宙,单枪匹马地迎了上去。他在脑子里清晰地勾勒出行动路线,然而他的手并不允许。 只一个照面,冰锥就洞穿了他的四肢,将他从人间打入地狱。 红龙轻蔑地说:“卑微的人类,就算躲过要害,你也逃不过死亡。” 话音未落,他俯身冲过去,强壮的龙尾甩向秦史皇的头颅,竟是想直接把他的头给打爆! 水流拍打在脸上,秦史皇只能咬紧牙关,颤巍巍地举起了大宇宙。 No.62 我选择为你而战 大宇宙在一瞬间散发出极为刺眼的光芒,紧跟着崩溃成碎片,晶亮得像飞在北风中的雪花片。 下一刻,秦史皇只觉心口受到一阵重击,失去了意识。 “不要。” 千钧一发之际,红龙的尾巴停在了秦史皇的眼皮前。哈娜的意识在逐渐醒来,想要重新夺回身体的掌控权。 红龙痛苦地翻滚起来,两道意识的拉扯不管对谁来说都是致命伤。最终,他嘶吼着喊出最后一句话:“这不可能,你明明已经被我锁死了。” 哈娜打破岩浆上的红日,在那一刻她的精神世界里响起无数哀嚎,她亲手将自己的父亲赶了出去。 这是第二次,她赢了父亲。 恐惧在看到秦史皇的时候消散得无影无踪,红龙哀嚎一声,猩红色的瞳孔逐渐转为湖蓝色。 哈娜变回人形,跑过去将秦史皇抱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喊着哥哥。 红龙的意识被撞出去的刹那,黑暗重新将他包裹成一颗蛋,眨眼间没入失去尾巴的龙骨中。 他舍弃了龙族的荣耀,和自己高贵的尊严,选择沦落为黑暗仆从。当断尾亡灵龙飞起的刹那,整片海迎来了不见光芒的黑夜。 哈娜活在父亲的恐惧中,不安地抱紧了秦史皇。 曾几何时,她的父亲是整个龙族的骄傲,大陆上所有的生物都尊称他为巨龙斯塔,直到他迎来了女儿的出生。 高傲的巨龙斯塔沦落为整个龙族所不耻的对象,甚至在他被自己的孩子亲手杀死时,没有一条龙为他默哀。 斯塔睁开灰蒙蒙的眼睛,冷漠地说道:“哈娜,你又要反抗我吗?” 哈娜害怕地藏在秦史皇怀里,自言自语地说:“已经失去了母亲,大家…所有人都厌恶我,只有哥哥不是,所以不能失去哥哥,绝对。” “哼。”斯塔操纵黑暗将两人包围起来,他化为灰烬潜藏其中,只等着给出最后的致命一击。 而这时,沙利叶和拜兰从远方赶了过来,两人被黑暗蒙住双眼,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中自顾不暇。 人鱼族像是早有准备,在秦史皇没有昏过去的时候,他们就集体藏到了母巢中,只除了站在城堡上的巫婆。 她抱着心爱的海马,戏谑地说:“少女终于冲破了血脉的诅咒,属于她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只可惜她算到了一切,却没能想到困兽犹斗,何况是人。 秦史皇醒了,他挣扎着坐起身,连带着怀中的哈娜也抬起头来。大宇宙的碎片自动拼接,恢复了原状。 哈娜小声地喊:“哥哥。” 秦史皇摸了摸她的发顶,默不作声地将大宇宙装成了一把长枪。 哈娜以为他生气了,咬着嘴唇没有再说话。她的力道不小,牙齿又尖,很快就咬出了血。 这些秦史皇都看在眼里,他轻声细语地说:“记得我的承诺吗?我选择为你而战,哪怕结果是死,我也愿意自己是为你而死的。” 说着,他亲了亲哈娜的嘴角,尝到了属于龙血的甘甜。 “不要虐待自己。”他说。 嫉妒使龙丑陋,斯塔显出身形,毫无征兆地朝秦史皇抓去。后者的身形倏忽间消失在了原地,一击落空之后,两方都愣住了。 斯塔是不相信自己会空招,而秦史皇则是被自己的速度给惊呆了。他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腿,红秋裤下的皮肤不知何时长满了鳞片。 这还不算完,在他直起身的时候,一双巨大的黑翼从蝴蝶骨的地方冒了出来,眨眼间将他带到了海平面之下。 他像获得新生一般,感受着属于这副新身体的力量。 拜兰说过,人形与半兽形态的转换需要一个契机,而现在他好像无意中找到了这个契机。 究竟是什么,他还不敢确认,因为斯塔紧跟着就追了上来。他没功夫细想,举着大宇宙飞了过去。 长枪比大镰刀轻巧,再加上他的速度,很快就让他钻到了龙肚子里。他站在骨架上,长枪洞穿击碎了亡灵龙心口的骨头。 斯塔张嘴吼叫起来,疯狂地甩着自己的身体。但秦史皇不退反进,贴着他的脊背飞到了龙头上。 如果心脏不是弱点,那就只剩这双还算能看的眼睛了。 本来他已经斩掉了龙头,没想到这家伙复活的时候头又安了回去,看来这个头才是屠龙的究极奥义。 正想着,秦史皇的长枪已经贯穿了左边的龙眼。斯塔瞬间崩溃成一团黑雾,而他也一脚踩空地跌了下去。 秦史皇飞出水面,狠狠地抹了一把水淋淋的脸,身后的翅膀也跟着抖出大朵水花。 海面恢复了平静,迷烟静静地笼罩着阿特兰蒂斯的水域。他看见那个商人的船在附近行驶,这才惊觉天光大亮。 原来发生了这么些事,也仅仅只过去了一夜。 秦史皇突然想起被自己遗忘的公主,现在应该还留在船上。当时公主晕船,不吃不喝,他只能把它交给有经验的水手照顾。 可怜的白日豹,从跟着他的那天起就没过上好日子。如今他们齐刷刷地去了阿特兰蒂斯,把它忘得一干二净。 想到这里,秦史皇有些惭愧,但他权衡了一下还是重新返回水里。哈娜还在海底,他要先去接她。 晕船的公主正吐得稀里哗啦,水手将它拖到甲板上,希望能让它心情变好点,但它完美地错过了秦史皇。 等回到哈娜身边后,秦史皇将她横抱在怀里,温声说:“解决了。” 哈娜抬起头,湖蓝色的瞳孔里溢满了悲伤。 秦史皇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轻轻地亲了亲她的嘴角。 这种人渣父亲,连女儿都不放过的变态,你又为何要在意他呢?秦史皇心里默默地想着。 忽然,一道黑雾蹿了过来,目标直指他怀里的哈娜。变故横生,连秦史皇也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只利箭穿空而来,射穿了斯塔的另一只眼睛。 临死时,斯塔瞎着双眼,嘶哑痛苦地说道:“不能和我在一起,你为什么不去死呢?” 沙利叶举着弓箭,怔愣地看着这一幕。 亡灵龙这一次彻底成了灰烬,不会再有复活的可能。而哈娜的心在这一刻也悄然发生了变化,说不上是好是坏。 秦史皇沉默地看着哈娜,她伸出手去抓四散的灰烬,却抓了一手空。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阿特兰蒂斯的城邦近在眼前时,她突然捂着脸哭了起来,瘦弱的肩膀颤抖得像风中叶子。 她说:“我讨厌父亲,真的,真的最讨厌他了。” No.63 他竟然喜欢一条硬邦邦的龙 阿特兰蒂斯恢复了平静,一如他们来时的那般模样。 沙利叶看着秦史皇掩上门,眉头间是一片化不开的沉郁之色,有些好笑地问他说:“怎么样了?” 秦史皇无奈地说:“睡不着,我让她一个人先静静。” 沙利叶白眼道:“我不是问哈娜,是在问你自己。” 秦史皇愣了愣,一抬头对上几双担忧的目光。 西露芙不安地说:“主人,你背后的翅膀又长出来了。” 她知道秦史皇不喜欢狗形,现在又变成了这副半人半兽的状态,不免担心秦史皇会不习惯。 拜兰是唯一知晓内情的人,比起秦史皇现在的感受,她更想知道是什么契机造成了他的进化,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问不出来。 仿佛看破了众人的心思,秦史皇无所谓地笑了笑,说:“我觉得挺好,这双鸡翅膀用起来挺顺手的。” “不止如此吧。”沙利叶好整以暇地看向他的腿,说道:“我看你的速度快如闪电,两条腿的爆发力显然比正常人强了许多,肯定有内幕。” 秦史皇:“不错,这个应该是在布洛洛村的时候进化出来的。只不过那个时候我还是人,并没有表现出来。” 说着,他卷起裤腿,露出里边覆盖着的黑甲鳞。 拜兰了然于心,解释说:“布洛洛村周围的魔兽以速度成名,它们大多都拥有强健的大腿,你应该就是吃了太多它们的大腿肉。” 沙利叶嘿嘿笑道:“最好的大腿肉我都留给哈娜了,你老实说自己是不是偷吃了。” 秦史皇比比手指,说:“一点点吧。” 沙利叶:“我信你个鬼。” 说完,他自己先笑了起来。 气氛一片融洽的时候,塞壬带着护卫队隆重登场。 巫婆跟在她身侧,水母伞盖下的绿豆眼紧紧地盯着秦史皇。而她脖子上的触手则张牙舞爪,蠢蠢欲动。 秦史皇反射性地捂住了屁股,警惕地盯着她。 巫婆自以为妩媚地笑说:“这不是那个挺嫩的人类嘛,终于在现实世界见面了,我特别期待呢。” 沙利叶捂着嘴,弯腰干呕起来,就连同样身为女性的拜兰和西露芙也忍不住小脸发白,欲吐不吐。 秦史皇同情地说:“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吐个十七八次就好了。” 沙利叶:“呕………” 塞壬心情愉悦地笑了笑,游上前搂住秦史皇的脖子,吐气如兰:“你可真让我吃惊。” 秦史皇面无表情地说:“鲸鲸这么可爱,怎么可以吃鲸鲸呢?” 塞壬:“…………” 沙利叶被雷得边吐边笑,东边呕一声,西边笑出一嘴脏东西。 场面混乱至极,西露芙明智地拉着拜兰远离污染源。 巫婆拍了拍手,说道:“好了,今天来是有正事的。” 闻言,塞壬正色道:“巨龙斯塔彻底消亡,为了感谢秦史皇的援助,我决定迎娶你为阿特兰蒂斯的首领夫人。” 秦史皇在心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整个人呆若木鸡。 求问,有人娶我怎么办? 沙利叶回答说:“这不能忍啊,史皇快给她点颜色看看。” 秦史皇愣愣地说:“什么颜色?” 沙利叶:“当然是重振夫纲,让她明白谁才是被娶的一方!” 西露芙幽幽地说:“我还以为你要让主人给她看看绿色。” 沙利叶:“……你想太多。” “够了。”秦史皇回过神来,义正言辞地拒绝说:“抱歉,我对首领夫人不感兴趣,但是龙族的乘龙快婿,我就特别感兴趣。” 说着,他瞄了塞壬的鱼尾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塞壬抬起他的下巴,咄咄逼人地说:“在床上,我跟龙有什么区别,说不定龙还不如我们人鱼会玩。只要你同意嫁给我,阿特兰蒂斯三分之一的宝物都归你管。” “听起来很吸引人。”秦史皇打落她的手,笑说:“不过还是算了吧,比起你这种的,我更喜欢萌系。” 沙利叶嘿嘿笑道:“这是对哈娜爱得深沉啊。” 巫婆满脸感动地说:“即便面对女二给出的巨大诱惑,也不忘初心,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至死不渝?!” 塞壬眉头一跳,冷声说:“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真的不同意?” 秦史皇坚定地说:“不同意。” “好!”塞壬挥手召来巡逻的红尾人鱼,沉声说:“活捉。” 沙利叶活动着筋骨,兴奋地说:“终于可以动手了,老实说我早就看你们这些滑不溜秋的东西不顺眼了。” 秦史皇从契约书里拔出大宇宙,耀武扬威地说:“大家别怂,让我们一起面对疾风吧!” 西露芙怅然若失地盯着手心,沉默地让出了场地。她的魔法以水晶球为媒介施放,没有水晶球她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恶魔。 然而,这场架并没有打起来。 众人的兴致有多高,消失得就有多快,因为哈娜出来了。 塞壬可以选择动手,但她却不得不忌惮一条红龙的压迫。打从一开始,她就在算计哈娜。 斯塔的意识一日不消亡,阿特兰蒂斯就一日活在他的恐惧之下。作为人鱼族的首领,她急需有人来帮他们解决这个隐患。 而杀了斯塔一次的哈娜,无疑成了最好的人选。天知道她在小岛上看到哈娜的时候,心里活络得有多快。 巫婆本不会轻易与人交易,之所以答应西露芙,一方面是因为她的水晶球确实不错,但更多的原因还是有塞壬下达的命令。 哈娜一旦沦落为斯塔的傀儡,那么塞壬不仅会功亏一篑,甚至还会将整座阿特兰蒂斯推向毁灭的深渊。 所以,巫婆不惜代价用了月光里出生的海马,从诅咒中保住她的意识完整,又引秦史皇过来将她唤醒。 这一切都是算计好的,只除了发生在秦史皇身上的变故。 塞壬和巫婆,谁都没有想到哈娜最终会选择放任和沉默,但更没有想到的是秦史皇根本就不是人类。 能够在人和半人形态中来回切换,说明他也是一条龙,说不定还是能够与红龙匹敌的存在。 工于心计的塞壬就打算顺水推舟,娶了自己原本就有好感的秦史皇,借此还能与龙族打好交道。 她相信人鱼的魅力,无论是人还是龙,只要是雄性就绝对抵抗不了她。但在秦史皇身上又出了变故,他竟然喜欢一条硬邦邦的龙! 塞壬觉得自己受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侮辱。 No.64 哈娜表示花里胡哨 塞壬最终还是没有为难他们,只勉强多留了他们一天。 而在这短暂的一天里,她几乎无所不用其极,使尽各种手段想让秦史皇回心转意,但都以失败告终。 沙利叶看着城堡外欢呼雀跃的红尾人鱼们,感到一阵无趣。 这些人鱼都是过来起哄的,自以为可以助长首领的士气,殊不知这种行为只会让人更加厌恶。 要不是商人的船只在清晨过来,他们根本就不会答应多留这一日。 不过塞壬也确实下了血本,万条灯笼鱼齐聚阿特兰蒂斯,硬生生地将整座城变为了极昼的状态。 秦史皇只知道自己睡了两觉,再醒来的时候神清气爽。 拜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将众人喊在一起,准备启程离开,送行的人鱼队伍从阿特兰蒂斯的城门口一路蜿蜒到了海面之上。 那一日,天晴气爽,笼罩着阿特兰蒂斯的迷雾散开,天光照彻了海面,满眼蔚蓝之色一望无际。 塞壬带着护卫队亲自护送,一路将他们送出阿特兰蒂斯的水域。 商人的船应约而至,船上的水手们全部惊得目瞪口呆,在场所有人都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鱼同时现身。 沙利叶借着落下来的绳梯爬了上去,紧跟着将众人一一拉了上来,轮到秦史皇的时候,他在水下收好兽化的特征,吐出了珍珠。 甲板上微风和煦,商人重新审视起这一帮人。 白日豹终于见到了主人,一边吐着刚吃的鱼,一边跑过来,踉跄地抱住了秦史皇的红秋裤,哇地吐了出来。 秦史皇:“…………” 沙利叶毫不客气地嘲笑说:“你家公主欢迎的方式可真好看。” 秦史皇:“呵,它现在的模样像极了当初你第一次看见巫婆的时候,准确来说你比它更‘好看’。” 沙利叶:“你可闭上嘴吧。” 这时,所有的人鱼围住了船,齐齐歌唱起来。 海豚成群结队地游过来,飞鱼冲出水面,银色的水花像帘子一样遮住了整片水域,而其中歌声悠扬。 如此盛大的场景,只为一个人。 当巨鲸冲破海面,水花哗啦啦砸落的时候,秦史皇不得不承认,他好像有那么一点心动了。 果然啊,不止是女人,就连男人也是需要浪漫的。 塞壬动情地歌唱着,驮着她的海豚群簇拥着船只,接连起伏的吱吱叫声像是在请求他回应一般。 这次,歌声除了表达自己的浓烈爱意之外,并没有控制人的作用,这让在场的男人齐齐松了口气。 隔着水幕,秦史皇看到巫婆骑着一只巨大的蓝环章鱼缓缓过来了,她手里捧着水晶球,触手欢快地跳动着。 不知想到了什么,秦史皇兽化出翅膀,很快飞了过去。 巫婆动情地说:“我们相识的过程像极了爱情。” 秦史皇淡淡地说:“这句话我会原封不动地转告你们首领。” 巫婆:“讨厌,难道你对我萌萌有很大的意见?” 秦史皇:“不敢。” 巫婆:“你好讨厌,人家也想跟你谈一场甜甜的恋爱啦。” 秦史皇作势喊话说:“首领,你家巫婆说了……哇!别偷摸我屁股!” 巫婆害羞地抖着触手,悄悄地收回了占便宜的手。可惜已经晚了,塞壬一尾巴将巨浪打向了蓝环章鱼。 几乎是瞬间的事,蓝环章鱼被打得头晕眼花,庞大的身子歪来扭去。 巫婆连忙稳住身子,小声说:“跟我萌萌谈恋爱委屈你了?” 秦史皇:“你别浪,我就想知道你把水晶球拿来是什么意思?” 巫婆:“哎呀,人家就是想来炫耀一下新得到的宝物啦。” 秦史皇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话不多说,伸手开抢。在巫婆忙着搔首弄姿的时候,他攻其不备,夺了水晶球就跑。 巫婆震惊了,捂着心口说:“这,这个人类好man啊!” 章鱼:“…………” 路过塞壬身旁的时候,秦史皇甚至打趣地说了句:“首领歌唱得不错,有意愿来陆地发展吗?” 塞壬愣了片刻,而后咧开嘴笑了起来。 等他上船后,沙利叶问:“你该不会骂人了吧?我瞅着首领唱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露獠牙了。” 秦史皇心情好,将水晶球交给西露芙,说:“抢回来的。” 沙利叶夸张地说:“你完了,你竟然当着人家的面抢东西。” 西露芙也有些不敢相信,她一直以为是自己一厢情愿地当了舔狗,却没想到主人肯为她去抢去夺。 沙利叶压低了声音说:“其实我更赞成用偷的。” 秦史皇冷笑一声,说:“别怂。” 西露芙猛地踩了沙利叶一脚,笑得满脸傻气。 沙利叶:“靠,你踩我干嘛?” 西露芙:“我好开心。” 沙利叶:“我看你像有病。” “好了,各位。”拜兰打断他们,柔声细语地说:“我想我们有麻烦了。” 话音刚落,船身剧烈地晃动起来,整只船都被蓝环章鱼举到了半空,它的触手甚至刮坏了桅杆。 巫婆站在章鱼头上,喊话说:“把水晶球还回来,我还能继续跟你谈甜甜的恋爱。” 秦史皇表示丑拒。 沙利叶嘿嘿笑道:“你到底哪来的自信,觉得我家史皇能看上你?拜托,他是史皇,又不是拉出来的黄屎。” 秦史皇:“你闭嘴。” 沙利叶:“哦,那接下来换你发挥。” 秦史皇彻底无语,只想求问智障队友在线找抽,怎么办? 蓝环章鱼像是很喜欢小巧的船只,欢快地甩了起来,船上的水手被甩的到处都是,不少甚至滚了下去。 商人死死地抱着方向舵,咬牙苦苦坚持。 都欺负到头上了,这还能忍?沙利叶废话不多说,弯弓搭箭,动作一气呵成,箭矢穿过章鱼头,刺穿了巫婆的水母伞盖。 由于伞盖是透明的,众人甚至能清晰地看见利箭穿透的过程,脓涕状东西从箭口流了出来,超级恶心。 秦史皇一阵反胃,转过身拍了拍沙利叶的肩膀说:“哥们儿,忘记告诉你她是可以再生的。” 沙利叶哇地一声吐了出来,滚到一边跟白日豹作伴了。 巫婆拔掉头中的箭,生气地扔了回去,命令章鱼将船只绞碎。而对于这一幕,塞壬选择冷眼旁观。 或者说,如果船坏了,秦史皇不得不留下来才是她想要的。 这个时候,船舱里想静静的哈娜终于被惹恼了。她冷静地走出来,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变成巨龙飞上了天际。 一分钟后,蓝环章鱼鼻青脸肿地滚回了深海,巫婆捂着烂了个洞的头,气呼呼地说:“我还会再回来的!” 所有人都沉默地看着红龙呼啸而过,只有秦史皇不在状态地说了句:“她以为自己是灰太狼吗?” NO.65 人家腿腿也很棒啦 回程的路上,众人在甲板上支了张小桌子,听风小酌。 商人站在方向舵旁,忙碌的水手们各司其职,桅杆重新修好,而捕上来的鱼最好的都上了他们的桌。 沙利叶依然改不了狗腿子的性格,细心地将鱼片挑好刺,整齐地码在哈娜的盘子里。 西露芙在桌子底下踢了他的小腿一下,挤眉弄眼地示意他照顾拜兰。 秦史皇无语,端起哈娜的盘子将挑好的鱼片倒进嘴里,夸张地咀嚼着。 要不是他知道沙利叶没那个意思,单凭他老是讨好哈娜这一点,就足够他俩大战三百回合,斗得你死我活。 沙利叶这才意识过来,讪笑着将鱼片放到拜兰盘子里,说:“被你们欺压习惯了,见怪莫怪啊。” 哈娜盯着空了的盘子,有些失望地垂下了头。 紧跟着,秦史皇就将自己的盘子推了过来,笑说:“吃我的,这可是我为龙巨巨挑的爱心鱼片。” 哈娜又开心了。 沙利叶表示嗤之以鼻,并有意无意地展示了自己语无伦次的挑刺技术,直到拜兰的盘子装不下了,他才收到众人谴责的视线。 拜兰笑得一脸尴尬,优雅地将鱼片分给众人,说:“沙利叶从小就很会照顾人,做的东西也特别好吃,大家都来尝尝吧。” 沙利叶欲哭无泪地说:“拜兰,那是我做给你的爱心鱼片,你怎么可以把我炽热的心分成这么多份。” 秦史皇咬了一口,说:“凉了。” 沙利叶:“……我恨你们。” 对于这“和谐”的一幕,趴在船尾狂吐的白日豹小同学表示了深深的羡慕,但是它不能过去。 因为沙利叶说,会影响食欲。 白日豹恹恹地扒拉着爪子下的小鱼干,浑身不舒服地哼唧起来。 负责照顾它的水手以为它又想吐,连忙背过身去,给它留出发挥空间。 而这个时候,陆地与海的边界终于映入眼帘,属于城市的喧嚣从吹往海上的风里传了过来。 水手们一扫之前的满身疲惫,开始庆祝新一个航程的结束。所有人都在有说有笑,高声谈论着上岸后要喝的酒,还有约好的女人。 秦史皇站起身,遥遥看向海天一线,那是他们结束的旅程。而在他背后,新的陆地即将到来。 海鸟飞过金黄色的天空,落日沉入海里,余晖掺着余波荡漾到他们的船只下,一切还在早着。 商人笑着说:“照我们现在的速度,天黑就能上岸了。” 沙利叶:“这次要多谢你了。” 商人连忙说自己也没帮上什么忙,真论起来,他的命还是哈娜救的。红龙从海上飞起的那一幕,足够他回去跟孩子们吹一辈子了。 现在大陆上都在传龙魔王消失的事情,却没想到本尊就在他的面前,而且还是位这么乖的女孩子。 商人开始不相信传言了,也许那些说龙魔王吃人的话,只是愚蠢的人在饭后夸大其谈出来的谣言。 像哈娜这种又乖又可爱的女孩子,怎么会吃人呢? 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船只果然抵达岸边,码头上有他们接应的人,船锚还没有触底的时候,白日豹撞开一群人滚到了岸上。 周围撑小船的女人们惊呼起来,她们是第一次见这种魔兽。体形威武,比家养的猫儿还好看。 上了岸,爪子踩着实打实的土,白日豹才像是重新活过来,好奇兴奋地在原地转起圈圈。 “公主。”秦史皇招手将它喊过来,打横将哈娜抱到了它身上,说:“两位公主要好好相处啊。” 白日豹蹭了蹭他的红秋裤,听话地在前边走着。 沙利叶负责将拜兰和西露芙带下船,三个人就像是三角恋一样,两个人吵着闹着,另一个还得温声劝着。 他们同商人挥手告别之后,首次进入到人类的城池。 不同于之前的地方,人类的城池显然更加符合秦史皇的审美。虽然他们的建筑文明停留在古代时期,但这不妨碍这座城的热闹繁华。 大红灯笼沿街挂了两排,武将穿着甲胄,神气威武地骑着高头大马。商人见了商人,拱手作揖。 小贩取下木车上挂着的草编风车,吹一下,风车呼啦啦地转,诱得路过小孩走不动路。 妇人一盆脏水泼在街上,惹得避之不及的行人骂骂咧咧。她按好头上戴的布巾,招呼着说:“来碗馄饨汤啊!” 车水马龙,闹市人声鼎沸,这一切都是秦史皇不曾感受过的。 西露芙闹着吃糖葫芦,沙利叶就拦住小贩,大方地买下了一整根,自己扛在肩膀上,专供王者小分队食用。 也不知走了多久,街市上仍然人来人往,一眼看不到尽头。但在前边,有家财神客栈请来招揽生意的美貌兽人拦住了他们。 兽人长着猫耳猫尾,穿着开叉的红纱裙,走起路来风情万种。哪里都挺好的,只除了他是个雄性兽人。 秦史皇的视线从他脸上移到脚上,最后落在他的胸上,说:“好大。” 兽人推了他一把,捏着鼻音说:“你好讨厌啦。” 秦史皇差点被推坐到地上,幸好沙利叶又在后边推了他一把,两道力道相抵,他这才站稳了。 沙利叶调笑道:“弟弟胸肌真棒。” 兽人撩起开叉的裙子,拍着白花花的大腿说:“人家腿腿也很棒啦,特别能把人缠得死去活来,活来死去。” 沙利叶浑身一个激灵,不敢再开玩笑了。 西露芙低头看看自己的太平天国,仿佛受到了暴击。 拜兰优雅大方地问说:“先生,请问店中还有空房吗?” 面对女性,兽人总算正经了起来,躬身请道:“里边进,你们一人占两间房都是没问题的。” 哈娜:“我想和哥哥一起。” “可以呢。”兽人笑眯眯地说:“我们店里有夫妻房、姐妹房、兄妹房、三人干事房、四人干大事房……你想要的,应有尽有。” 哈娜她们没听懂,但秦史皇和沙利叶听懂了,那一刻他们觉得自己内心的污浊被比下去了。 兽人笑意盈盈地将他们带进去,冲柜台后的掌柜喊说:“掌柜,来客了。” 掌柜头也不抬地说:“上楼右拐,自选房间,楼下有街,吃食自买,后院有井,厨房有柴,热水自备。” 秦史皇:“…………” 兽人指了指楼梯,笑说:“楼梯在那,客官随意。” 秦史皇平静地问了一句:“能随意地拆了你们店吗?” 沙利叶:“火烧也行。” No.66 赚钱养家糊口 天边星子微落,昼夜里红灯笼疏光朦胧。 院中传来劈柴的声音,秦史皇抡着大宇宙,将干树枝劈成细条,整整齐齐地码在一边。 沙利叶弯身吹着铁锅下的火,锅中的凉水毫无动静。 几个女眷要洗澡,身为男性就该任劳任怨地烧洗澡水。谁让这客栈太“随意”,一切都得他们自给自足。 不是没想过换一家服务态度好的客栈,但胜在便宜,为了省几个钱,只能将就在这里。 劈完柴后,秦史皇将变成大镰刀的大宇宙按回契约书里。他忧伤地叹了口气,坐到了沙利叶身旁。 后者的脸被熏得乌漆麻黑,但因为不会火魔法,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维持着火苗燃烧。 秦史皇:“你这个样子,我看一夜也烧不开一桶水了。” 沙利叶被呛的咳嗽起来,猛地抹了一把黑脸,说:“要不你把哈娜叫下来,给我打个火?” 秦史皇:“不行,她太累了。” 沙利叶生气地说:“她累,我就不累了?你根本就是偏心,人家讨厌你了。” 秦史皇幽幽地说:“你再学那些变态说话,信不信我打爆你兔子头。” 沙利叶:“哦。” 场面一度沉默下来,许久不见热水送上来,拜兰有些担心地过来看看,正瞧见沙利叶吹火的模样。 她忍俊不禁,说:“沙利叶,为什么不用魔法?” 沙利叶笑说:“我也想啊,但是咱们五个人里,只有哈娜才会火魔法。你是亲近自然的木系,西露芙应该是黑暗系或失落的魔法,秦史皇瞅不出来,反正不是火系,我又是风系。” “等等。”秦史皇好奇地说:“为什么到我这里,就是瞅不出来?” 沙利叶:“从你表现出来的力量看,好像并没有倾向于某个自然系。” 拜兰走过来坐下,说道:“你跟哈娜正好是相反的,她的力量包括大陆上已知的任何种类,但你是什么都没有。” 秦史皇:“没有,是不是就等同于我不会魔法。” 沙利叶迟疑了片刻,说:“好像也不是,你这种比较特殊,我猜测你所拥有的天赋可能是某种未知的种类。” 拜兰接道:“西露芙可以看破未来,其实是一种时间魔法,它是不属于自然种类的。你的魔法天赋可能就是变异出来的特殊种类,比如无系。” 这么一说,沙利叶就恍然大悟了,他猛地拍了一下大腿,真相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就差一点,他明明马上就能想到了,但怎么也捅不破最后一层窗户纸。 拜兰顿了顿,又说:“已知魔法种类分为自然和特殊两种,自然有水、木、火、土、金、风、雷,而特殊的有黑暗、光暗、时间、空间、无系。” 沙利叶插嘴说:“对,我刚才就是想说这个,你的天赋可能就是无系。虽然记载中从未有人使用过无系力量,但对于它的描述跟你很像。” 那是一种纯粹的力量,不掺杂任何东西,被誉为力量的最初表现形式。有智者预示过,无系力量甚至是可以进化的,但并没有人拥有过。 关于无系的说法好像成为了一种空谈,但没有人舍得将这个种类从魔法典籍中删掉,因为所有人都期待有朝一日能够见证无系的存在。 沙利叶并没有将这些说出来,因为现在还不确定秦史皇的力量就是无系,后话也只能等到合适的时候说。 就连百科全书担当的拜兰,这个时候也不敢妄下定论。 秦史皇倒是不关心这个,他朝铁锅下塞了根柴火,悠悠地说:“沙利叶,你的火要灭了。” 沙利叶猛地回过神,连忙佝下腰呼呼地吹了起来。 拜兰坐了一会儿便回去了。 这一锅水烧到半夜才有了沸腾的迹象,沙利叶早就累得气喘吁吁,拎水上楼的重任就落到了秦史皇身上。 他将水分成三桶,准备一次拎上去,却听沙利叶说:“留一桶,待会儿我给拜兰带上去。” 秦史皇乐得少拎一桶,便由着他去了。刚拎起来,正准备走的时候,又听他问说:“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秦史皇:“赚钱养家。” 沙利叶乐了,说:“你说我们在阿特兰蒂斯的时候怎么就没偷点珍珠出来?” 秦史皇:“那要问你,怎么不偷点珍宝出来卖钱?” 沙利叶:“我这不是没想到嘛。” 秦史皇:“那我也没想到。” 沙利叶:“少贫嘴,你打算怎么赚钱,总不会又去偷鸡摸狗吧?” 秦史皇:“我想去接任务,等我们等级刷上去了,就接最难的。” 沙利叶想了想,说:“好!” 说完,他拎起地上的水桶,跟着秦史皇一起进房,上楼。 掌柜在柜台后看了他们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 上楼后,秦史皇先敲了西露芙的门。等把水送进去之后,他才转而推开了哈娜的房门。 只是一进门后他就被床上坐着的哈娜吓了一跳,木桶重重地砸在地上,送完水的沙利叶正想看看情况,却见房门嘭地一声关上了。 沙利叶郁闷地看了一眼,虽说隔着门板什么也看不见。 房间内,秦史皇将门锁好,跑过去将被子蒙到哈娜头上,紧张地说:“龙巨巨,你怎么可以不穿衣服?!” 他当然不会说:龙巨巨,你的皮肤好白,像牛奶一样。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秦史皇懊恼地将被子收紧,说:“以后不可以这样,女孩子不能让别人看到自己白白的皮肤。” 被子整个将哈娜包住,她点点头,声音从被子下闷闷地传出来:“我知道了,哥哥。” 秦史皇操着一颗老母亲的心,语重心长地说:“龙巨巨,你不能因为自己是一条龙,就没有危机意识了。现在的世界很坏,到处都是变态,你要保护好自己。” 哈娜:“但是哥哥不是,而且哥哥说了,要我洗澡的。” 洗澡是不能穿衣服的,这个基本常识还是秦史皇教给她的。 “那是两码事。”秦史皇一边说着,一边将桶里的热水倒进浴盆里,试好温度之后才说:“过来,洗澡了。” 哈娜顶着被子,小步地挪了过来。 秦史皇乐了,走过去将她连人带被子地抱起来,说:“龙巨巨,我发誓你一定是我要宠着的小公主。” 哈娜将头露出来,连带整片脊背都落在秦史皇的手心里。白皙滑嫩的触感惊得他走不稳路,脸上腾起两片红云。 哈娜偏偏不自觉,轻轻地挣扎着想要把被子推走。 秦史皇假意呵斥了她一句,闭着眼将她放进水里。他得以身作则,否则会让哈娜觉得任何男人都是可以接近他的公主的。 No.67 我只是一只弱小可怜的兔子 在财神客栈住下之后,秦史皇过上了刷等级的苦日子。 不怕等级低,就怕不会刷。 这几天,他们经常往冒险者公会里跑,一次就接五个任务,人手一个,当然都是些找猫找狗的琐事。 偶尔有接到积分高一点的,也不过是九牛一毛。距离他们能接高难度任务的日子,遥遥无期。 也因此,他们王者小分队在整座城里出了名。 所有人都知道城里新来了一个冒险者小队,专门接低级任务,效率高,服务好,合作过的人都说棒。 这日,秦史皇照例接了低级任务,要求是去城外林子里采一种花,然后再送往城西的花阁。 发布任务的人是个俊俏的公子哥,听说是想给心上人送花,但是这件事被家里人知道了,就被禁足了。 起初秦史皇还不知道这公子哥为什么会被禁足,但当他知道花阁是种什么地方之后,他就心思通透了。 不仅如此,他还毅然决然地接下了这个任务。 三天的时间,他们几乎把整座城的低级任务都给接完了,那些手慢的低级冒险者队伍对此怨声载道,没少在背后骂骂咧咧。 采完任务要求的花之后,秦史皇骑着白日豹回到城中。他的坐骑本就拉风,再加上他不俗的外表,一路上吸引了不少姑娘家的目光。 尤其是当他到了城西之后,花阁所在的一条街红火热闹,姑娘家朝他扔过来的手帕几乎要飘满街道。 艳红色的帷幕从房顶飘过,两家楼阁两相对望,他骑着白日豹穿过街道,楼上的姑娘呼唤连连。 此等英俊的男人,就算是让她们倒贴上去,只要能跟他春风一度,也算是值得。 最终,秦史皇停在花阁门前,他站在牌匾下抬头望楼阁,姑娘们同样挤在栏杆后争相看他。 她们娇声喊着,掏出手帕朝他挥舞,使尽了力气想引他走进这流金淌银的温柔乡里。 秦史皇笑笑,喊说:“哪位是倩倩姑娘,有你的快递。” 登时有个穿青衣的姑娘探出半个身子,兴奋地说:“我是倩倩。” 秦史皇将手里的花扔向楼阁,正落在倩倩姑娘的怀里。此举惹得其他姑娘心动不已,连声尖叫起来。 倩倩姑娘红着脸,小声说:“客官要不要上来玩?” “不了。”秦史皇说:“花是一位姓柳的公子哥送给你的,而我只是个接任务的冒险者。” 倩倩姑娘登时变了脸色,愤愤地将花从楼上扔了下去,气道:“那个草包的东西,我才不稀罕。” 声色里,这种场面人人见得多了,人人也都不觉得奇怪。 但不知道是谁看不过去,推了倩倩姑娘一把,她本就半个身子探了出去,这一下更是直接摔了下去。 只听一阵惊呼声,秦史皇拍拍白日豹的身子,伸手接住了她。 倩倩姑娘吓得脸色发白,心有余悸地揪着秦史皇的衣服,小鸟依人地靠在他的怀里。 白日豹生气地低吼了一声,示意自己根本不想驮这个臭臭的女人。 秦史皇也被她身上刺鼻的香味冲得脑袋发懵,只得将她放下去,说:“任务完成,我也该走了。” 倩倩姑娘回过神,连忙上前拉住他的胳膊,满脸期许地说:“不可以,你刚才救了我,我总得报答你。” 秦史皇大方地说:“举手之劳,你不用想太多。” “这怎么好意思呢?”倩倩姑娘说着将手伸进衣领里,红着脸说:“倩倩愿意奉你为座上宾,不用花钱的。” 秦史皇再傻也反应过来了,说不心动当然是假的。 但讲实话,倩倩姑娘的姿色平平,也就身材还能看过去,要他下口可能得把灯给拉上。 然而,还不等他有多余的动作,就听人潮中一阵混乱的声音,沙利叶从花阁二楼上滚了下来。 一条蟒蛇紧随其后,撞倒不少桌子凳子,姑娘们吓得花容失色,顾不上再看秦史皇,纷纷往周围逃去。 沙利叶一见秦史皇,登时就像见到了亲妈,哭着抱住了他。 秦史皇:“…………” 蟒蛇追到门口,嘶嘶地吐着信子。 白日豹登时就被勾起了兴趣,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摇了起来。 蟒蛇心道不好,转身想逃,却被白日豹扼住了命运的七寸。公主闻了闻它的蛇身,流下了口水。 蟒蛇惊叫出声:“大姐,有话好说,美人动手不动口!” 秦史皇愣了下,这才说道:“公主,不要吃它。” 蟒蛇松了口气,挣扎了两下。 沙利叶吓得浑身发抖,红着眼睛小声抽泣,活像是受委屈的小媳妇。 秦史皇看不下去,一把将他推开,鄙夷地说:“让你去找一只老鼠,结果你跑到这里丢人现眼。” 沙利叶委屈地说:“你以为我想,老鼠都进它肚子里了。” 蟒蛇怕死,连忙说道:“我可以给你吐出来的,只要你别让它吃我。” 沙利叶更委屈了,告状说:“这条臭蛇还想吃我,我只是一只兔子,我啥都不怕,就怕这种冷冰冰的长条。” 秦史皇:“…………” 顿了顿,沙利叶又说:“我那么弱小可怜,受尽欺负,还差点被吃。” 蟒蛇为自己辩解说:“我不吃兽人的,我就是看你害怕我,觉得好玩。” “打住。”秦史皇无奈,扫了一眼吓昏过去的倩倩姑娘,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所以沙利叶要找的老鼠被你给吃了?你还恐吓了他。” 蟒蛇无端地有些害怕,弱声弱气地说:“吃了,我以为那个老鼠没人要,但是我没恐吓他,我就是追了他一下下。” 说着,它干呕起来,呕了半天吐出来一团黏糊糊的东西。 蟒蛇:“老鼠在这儿,你放了我。” 沙利叶稳定了情绪,小声说:“它主人就在这里边,好像是个大官。” 秦史皇点点头,说:“打狗还得看主人,放了它吧。” 公主不情不愿地松开爪子,临走时伸出舌头舔了它一下。 蟒蛇被舔得脊背发凉,眨眼间溜得无影无踪。 地上那团黏糊糊的东西突然动了动,一只老鼠冲破胃液的束缚,狼狈地爬了出来。 它吱吱地叫了两声,力竭地昏了过去。 秦史皇踢了沙利叶一脚,示意他过去把老鼠捡回来。 沙利叶欲哭无泪,说:“我不要离开你,万一那条蛇又回来了怎么办?” 秦史皇面无表情,甚至直接将人推下了豹身,扬长而去。 蟒蛇在暗处嘶嘶两声,它的主人抱起它,一双眼睛深不可测地看向秦史皇逐渐走远的背影。 No.68 叫你手贱,遭报应了吧 冒险者公会发布的任务是实时更新的,尽管如此,王者小分队也到了无任务可接的境况。 要么是难的,他们等级不够,要么就是积分低得不堪入目,实在不值得他们去一遭。 而这种境况,在他们枯坐了一个小时之后,迎来了转机。 有人发布了一项低难度的任务,且指定了王者小分队。不仅如此,发布者特意将酬劳提高,与酬劳挂钩的积分相应地就多了。 秦史皇算了算,做完这个任务,他们现有的积分就足够他们去接更难的任务,这样一来,等级很快就会上去。 只是有一点不妥,这个任务的内容让他有些无从下手。 (请把我的新娘接来,我愿在梦中与她相遇。) 作为接受过二十多年教育的中高知识分子,他当然知道这些字拆开来读的意思,但整句话的意思就不甚其解了。 前台姑娘将任务牌子交给他们的时候,满脸笑容地说:“任务发布者是一位很尊贵的人,希望各位能圆满完成。” 沙利叶嗤笑说:“接新娘什么的我都懂,去抢也行,但后半句话什么意思?” 拜兰:“也许是谜底。” 西露芙嘟着嘴说:“所以说任务到底是什么?” 哈娜:“抢新娘吗?” 秦史皇笑了笑,说:“两个可能:也许写这句话的人是个风流浪子,他在故意卖弄文笔,耍我们玩的,又或者说他有不可告人的苦衷。” 沙利叶点头说:“我觉得是第二种可能性,因为不想让别人知道任务的真正内容,所以才用了隐晦的办法。” 拜兰不解说:“可如果是这样,我们该怎么完成任务呢?” 西露芙:“这根本就不是低难度的,找阿猫阿狗就很简单。” 秦史皇收好任务牌子,说:“我有个思路,既然上边提到了新娘,那我们就去把城里的新娘给找出来。” 沙利叶:“这好办,我们按老规矩分头去找。” 秦史皇:“这次不单人行动,沙利叶你带着拜兰和西露芙一起吧。” 沙利叶夸张地说:“为什么又要我带这个小恶魔,她好像第三者啊。” 西露芙猛地踩上他的脚,恶狠狠地辗了起来。 拜兰无奈地拉过她,温声说:“天要黑了,我们快去找吧。” 西露芙这才罢休,三个人别扭地走出了公会大堂。 秦史皇和哈娜同乘一骑,两人朝着相反的方向出发,一路跑过街市,到了城中百姓居住的地方。 哈娜静静地看着低矮的房子从身旁掠过去,疑惑地问:“哥哥,为什么他自己的新娘,却要我们去接?” 秦史皇很高兴她能主动搭话,温声细语地回答说:“我也不知道,可能他有什么苦衷吧。” 哈娜:“苦衷是什么?” 秦史皇:“这世界上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人,都是苦衷造成的。” 哈娜:“所以苦衷是坏东西。” 秦史皇:“哈哈,或许吧。” 他们骑着白日豹经过一处巷弄,柳树伸出了一户人家的院墙外,光秃秃的枝条依稀能看到春日的青翠。 屋瓦上站着两只乌鸦,它们齐齐扭着头,好奇地盯着这两位生客。 秦史皇拉住白日豹,抬头笑问:“两位黑兄台,能否打听个事?” 两只乌鸦面面相觑之后,又整齐地点了点头。 秦史皇:“城里有新娘吗?” 两只乌鸦面对面,干瞪了一会儿眼,彼此的喙抵在一起,活像是陷入深思的哲学家。 秦史皇没有打扰它们,但哈娜不喜欢它们的无礼,湖蓝色的瞳孔不轻不重地扫了它们一眼。 两只乌鸦登时回过神来,左边的叫开了:“我知道有新娘,但是新娘不在这里,这里没有新娘。” 另一只也跟着叫起来:“我也知道有新娘,她就在这里,这里就是新娘被关起来的地方。” 它们说完后陷入了沉思,连带秦史皇也有些懵。 突然,左边的乌鸦啄了一下右边那只的呆毛,生气地说:“你忘了老板是怎么交待的了?” 呆毛乌鸦委屈地说:“阿妈说我们不可以骗人。” 秦史皇心思通透,一听就知道里边有古怪,当下拿出大宇宙赶跑了两只乌鸦,其所作所为完全没有过河拆桥的自觉。 呆毛乌鸦知道犯了错,乖乖地跟着另一只乌鸦通风报信去了。 那朱红的大门上落着一把铁锁,秦史皇想着新娘可能不会翻墙,于是取出大宇宙的钥匙,用另一端生生地撬开了门锁。 大门缓缓开启,露出门后不知站了多久的姑娘。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她曼妙的身姿,紧跟着便是绣金花的头纱。 秦史皇自言自语说:“如果城中有一万个人,那么这万分之一的机会是不是已经落在我头上了?” 哈娜:“…………” 顿了顿,秦史皇又说:“讷,龙巨巨,我果然是被幸运女神眷顾的吧?” 哈娜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秦史皇觉得这一定就是真相,从重生、到遇见哈娜,一路上结识了这么多优秀的小伙伴,他果然是最幸运的。 然而,下一刻他不这么想了。 姑娘掀起了头纱,露出“如花似玉”的一张大饼脸,还是那种加了不少黑芝麻的饼。 她嘿嘿地笑起来,嘴唇上一颗黑毛痣跟着抖动两下,极为抢眼。 秦史皇沉默了。 姑娘娇羞地说:“你一定就是上天派来救我的如意郎君,我等你好久了,今晚我们就洞房。” 秦史皇:“…………” 姑娘见他不说话,自导自演,捂着半张脸说:“你为什么不说话,是被我的美貌迷住了吗?讨厌,我爹说做人不能沉迷皮相,所以我也不是嫌弃那个屠户不好看,只是我发过誓的,要么嫁给建功立业的大剑士,要么嫁给知心知意的体贴人。” 秦史皇有种想吐的冲动,他比任何时候都要庆幸哈娜的单纯。在这种情况下,听不懂才是一种福气。 姑娘说着,就想往他的身上扑过来,说:“我的好郎君,人家等你太久了,带我私奔到天涯海角吧。” 嘭—— 秦史皇重重地甩上门,面无表情地将锁给扣上了。 姑娘大力捶门,说:“郎君,你千辛万苦才见到我,为什么不带我走?我已经等不及投入你宽阔的怀抱了。我爹已经准备好喜房了,床很大,我们能做很多姿势,人家全听你的。” 秦史皇捂住哈娜的耳朵,冷漠绝情地离开了这个魔鬼之地。 该死,他就不应该碰那道门。 No.69 我才不是想逛那种地方 天黑了,他们回到财神客栈,互相交流情报。 秦史皇忧伤地叹了口气,抬头望天不语,他觉得自己没什么好说的。 沙利叶倒是收获不小,他将城里三位新嫁娘的一切都给打听清楚了,包括年龄、婚期、对象等。 但这三位新娘都是经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每一个环节都没有问题,不像是他们要找的“新娘。” 秦史皇听完之后,问西露芙:“你有什么想法吗?” 毕竟她有作弊神器,也许她能看到未来任务完成的场景。 但西露芙摇了摇头,说:“十分钟之后,主人你会问我同样的问题,而我们仍然坐在这里一筹莫展。” 秦史皇:“…………” 沙利叶翘起二郎腿,悠哉地说:“也许是我们搞错了,这个‘新娘’可能另有含义,也许是要我们给他介绍对象。” 西露芙:“那还不如去城西给他喊几位姑娘过来。” 秦史皇叹道:“可惜这次的任务发布者不愿意露面,不然我一定揪着他领子问清楚这句话的意思。” 沙利叶:“我看还是放弃吧。” 拜兰深思熟虑之后,说:“虽然说是我们自己接的任务,但我也觉得这个任务有些难了,我建议放弃。” 秦史皇:“放弃就得交钱,还要倒扣积分。自己接的任务,哭着也要做完。” 哈娜抬起头,不知想到了什么。 正在这时,有位公子哥从窗户外跑过去,动作迅速地扔进来一个纸团。 那公子哥有些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秦史皇只想了想,就记起来,前两天他接的送花任务就是这位柳姓公子发布的。 柳公子扔完纸团就跑,丝毫没有要停下来说会儿话的意思。然后一群家丁追了过来,吆喝着要把少爷绑回家。 秦史皇无语地捡起纸团,看着他们你追我赶,很快就转过巷弄不见了。 纸团上只有一句话:去花阁,倩倩闹着要见你。 沙利叶偷偷将头凑过来,大惊小怪地说:“我知道这个倩倩姑娘,那天她眼珠子都快绑你身上了。” 秦史皇一把推开他,问说:“西露芙,你有什么想法吗?” 问完之后,他猛地想起十分钟之前西露芙说过的话,于是又闭上了嘴。 西露芙恹恹地说:“水晶球也没给出有用的东西,但我看见主人你去了花阁,有个穿橙黄衣服的女孩撞到了你,茶水弄脏了你的红秋裤。” “那好吧。”秦史皇站起身,招手喊来白日豹,说:“既然水晶球里是这个样子的,那我就去一趟。” 西露芙:“主人要小心,不要把红秋裤弄脏了。” 沙利叶惊异地说:“难道水晶球里的未来可以改变?” 西露芙:“我试过,只能够改变一点无关紧要的,最后的结果是不会变的。” 沙利叶:“鸡肋。” 西露芙:“我诅咒你哦。” 沙利叶:“反弹术。” 西露芙:“反弹无效。” 秦史皇翻了个白眼,心道一声:幼稚。 哈娜跟着起身,小声说:“哥哥,我也想去。” 秦史皇果断拒绝说:“龙巨巨乖,你可不能去那种坏坏的地方。” 西露芙:“水晶球里就是主人和白日豹去的,哈娜你还留下来吧。” 秦史皇摸摸她的头,转身骑着白日豹离开了财神客栈。外边夜幕低垂,星子三三两两地挂在天边。 他的公主像疾风一样,化作房顶上的一道黑影,短短的几分钟内就将他送到了热闹喧嚣的城西一条街。 正如他第一次来时那般,他又引起了不小的轰动。那些姑娘家见了他就像是疯了般,阔气地扔着手帕。 秦史皇听说过这里的规矩,行人只要主动捡起姑娘扔的手帕,就代表有意进去寻个乐子,而手帕的主人无疑就是他看中的消遣对象。 还没有走到花阁的时候,秦史皇就被扔了一身花花绿绿的手帕,他不能捡,就将它们无情地拍掉了。 倩倩姑娘老远就看见他,兴奋激动地跑上前,欲语还休地拦住了他。 秦史皇将柳公子的纸递给她,笑说:“今天不是送快递的,敢问倩倩姑娘找我干什么?” 倩倩连看都懒得看,直接将纸给扔了,娇羞地说:“我是想见你,但我又不知道你在哪里住着。正好柳公子说他知道,我就拜托他给你捎个信,那该死的一定惊扰到你了吧。” 秦史皇:“不,我觉得受惊扰的应该是柳公子。” 顶着被家丁抓回去的风险,愣是给他传了信。人间自是有情痴,古人诚不欺我。 倩倩只说:“我们不提他,倩倩今夜备了好酒好菜,一定要答谢那日公子的救命之恩。” 秦史皇一边感叹这就是女人啊,一边骑着白日豹进了花阁。他得说自己只是想跟倩倩划个两清,绝不是想见识一下流金淌银的温柔乡。 他坚定自己的想法,进去后就被花花绿绿的裙子迷了眼。登时什么原则都抛诸脑后,昏昏沉沉地跟着倩倩进了她的房间。 鹅梨帐香熏得他飘飘然,如在云间漫游,有丫环过来送茶,一不留神就撞在他腰上,两盏茶全泼在他腿上。 “哎呀,该死的丫头。”倩倩惊叫了一声,忙拿出手帕给秦史皇擦湿掉的红秋裤,同时瞪着丫环说:“你是不是想死啊,端个茶都不会。” 秦史皇回过神,这才发现撞到他的丫环果然是个穿橙黄衣服的女孩。 倩倩见他一双眼睛逗留在女孩的身上,妒火中烧地踢了丫环一脚,刻薄地说:“没人要的东西,还不滚下去。” 丫环吓得哆嗦,低着头跑了,自始至终秦史皇都没能看到她的脸。 倩倩拉着他坐到桌子边,笑意盈盈地给他斟满美酒,桌上摆满菜肴,这一切突然让秦史皇觉得发腻。 尤其是当倩倩脱下外袍之后,秦史皇突然想起哈娜的眼睛。她虽然是强大的巨龙,但她的眼睛像小鹿,永远湿漉漉的。 倩倩媚眼如丝,却没有让他心动。 秦史皇故意找着话题,说:“刚才的女孩是这里的下人吗?” 倩倩:“她是被卖过来的,长得丑只能当下人,平时端茶倒水都是她。” 秦史皇:“叫什么名字?” 倩倩不满地说:“你这么在意她,倩倩要吃醋了。不过算了,你一定不会喜欢她的,因为她是个杂种,根本不配拥有名字。她父亲是兽人,她生下来就没人要。” 秦史皇:“…………” “啊,对了。”倩倩娇笑起来,倨傲地说:“她也很可笑,刚来那会儿非要说自己叫什么‘菲安斯’,还说是心爱的人为她取的。真是要笑死我们了,她长得那么丑,怎么会有人喜欢?” No.70 被老婆暴打可还行 华灯初上的时候,秦史皇进了花阁,等到后半夜风凉的时候,他又顶着一身酒气出来了。 临走的时候,他不愿当个白嫖的人,就留了些饭钱。当然,他和倩倩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尽管倩倩连被窝都给他暖好了。 秦史皇也不是无情的人,他对此给出的理由是:太腻,吃不下。 倩倩毕竟是饱受“宠爱”的女人,她从骨子里散发着属于成年女性身体的魅力,但这不是秦史皇想要的。 他骑着白日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瞎逛着。 周边的人家早早就熄了灯,万籁俱静的天幕下,他像是孤独的旅人,既寻不到身世,也找不到去路。 他觉得自己好像变了,变得跟他从前活着的时候不一样了。 于是有一个问题出现在他脑海里,令他百思不得其解,却又放不下,如同嚼了只臭臭的大苍蝇。 直到白日豹带着他回到财神客栈,隔着老远,他就看见哈娜坐在高楼的窗户上,两条细嫩的腿晾在风中。 月色白,她的肌肤尤甚。 秦史皇心里咯噔一下,那个困惑他一路的问题突然就得到答案了。 寻不到身世他可以重新来过,找不到去路他可以跟随龙巨巨,但要是少了龙巨巨,秦史皇就不是秦史皇了。 他抬起头看着哈娜,缓缓地给自己扇了一巴掌,心想自己可真不是人。明明已经有了最珍贵的,却还想着要跑出去偷吃垃圾。 也是这一巴掌,惊醒了正在发呆的哈娜,她低下头去,两人对视上。 秦史皇笑了笑,说:“你怎么还不睡觉?” 哈娜:“等哥哥。” 秦史皇从白日豹身上下来,带着它上了二楼,哈娜从房间里跑出来,小心翼翼地站到他跟前。 她问:“你为什么这么晚回来?” 当事人现在很后悔,满脸干笑,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又问:“你不会想我吗?” 秦史皇笑不出来了,他觉得自己像是被老婆抓住的丈夫,屁话都不敢说。 哈娜抱住他的腰,说:“我不明白,为什么哥哥不会喜欢我?明明西露芙说过,只要我说话,会逗你开心,你就一定,一定会喜欢我的。” 秦史皇愣了愣,说:“谁说我不喜欢你的?我最喜欢的就是你。” 哈娜摇了摇头,说:“不一样,你会抱着那个女人,还会那样亲亲,但你从来没有这样亲过我。” 秦史皇:“…………” 所以说,他这是真的被逮住了啊! 都怪美色迷人,他也是一时没想开才抱了倩倩,还亲了口,但更过分的事情他可一点也没做。 当事人现在想撞墙,羞愤致死。 哈娜摸上他的心口,闷闷地说:“哥哥,我可以杀了你吗?” 秦史皇惊道:“有话好说啊!” 哈娜:“我想,是快控制不了的那种想,想杀掉哥哥。” 秦史皇握住她的双肩,才发现她双眼无神,像入了魔怔一般。 一开始,哈娜就是这种状态,他畏惧这样没有感情的哈娜,仿佛她真的只是一条冷冰冰的龙。 好不容易有了改变,她在慢慢地变好,可今晚又功亏一篑了。 “不管了,这是你想要的。” 秦史皇放弃地将她推在墙上,捏着她的下巴亲了上去。他无意解释,但想要倾诉的话都好好地传达过去了。 长夜漫漫,足够解开这个“结”,不管是用什么方式。 “你看见我抱别的女孩子是不是很生气?”秦史皇松开她,盯着她色泽饱满的嘴唇,说道:“我们去打一架,你尽情揍我,揍到你心情好为止。” 红龙天生暴虐,哈娜对这个提议无疑是心动了,攥紧的拳头蠢蠢欲动。 她喜欢跟强者打架,以秦史皇现在的实力,也足够她玩一会儿了。而且这是秦史皇亲口允许的,她可以动手。 这一次,真是长夜漫漫了。 翌日,沙利叶神清气爽地掀开被子起床,两只脚刚落地就发现鞋子不见了,屋内的家具倒了一堆。 他愣了有一分钟,然后若无其事站起身,埋头在家具堆里找起鞋子。 不单单是他,整座财神客栈的房间都没能幸免,甚至有一间房的客人睡一觉醒来后,发现房顶没了。 掌柜一大清早开始清算损失,算到一半发现算盘断了一半。他脸黑着拍了下桌子,结果桌子也塌了。 迎宾兽人刚画好妆,还没来得及穿自己的开叉小裙子,一开柜门就被里边的东西砸了一脸。 综上所述,财神客栈今日闭店。 沙利叶从楼上走下来,掌柜看着他的目光像是要吃人一般,而此刻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一如既往地打招呼说:“早上好,各位。咦,史皇和哈娜也在,我天!史皇你是被猪拱了吗?” 秦史皇:“…………” 沙利叶震惊地跑过来,先围着他转了三圈,然后指着他的脸说:“你真的和母猪潇洒去了?” 秦史皇知道自己的脸和脖子肯定肿了,毕竟挨了哈娜不少拳头,但沙利叶这么说就过分了。 他长着一张被猪拱的脸吗?要不是他门牙也掉了两颗,说话漏风,他早就拎着沙利叶的衣领说话了。 沙利叶也是有点脑子的,但他就是忍不住脑补秦史皇和母猪一起玩耍的画面,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掌柜将清算好的账单拿过来,冷冰冰地说:“一个子都不能少。” 沙利叶接过那张比他横躺着还要长的账单,陷入了沉默。 掌柜又说:“以后打架跑远点,别祸害我们这小家小户的。” 沙利叶:“…………” 秦史皇无声地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成为大富豪的日子遥遥无期。 沙利叶小声问他:“你实话说,昨晚到底干啥去了?” 秦史皇:“跟龙巨巨打架了。” 他一说话,沙利叶就看到他掉了门牙的嘴,顿时惊了:“你就没还手?” 秦史皇看着一旁乖乖坐好的哈娜,欲哭无泪地说:“一开始是不舍得,打到一半发现还手也没用,我根本就打不过。” 沙利叶同情地说:“太惨了。” 秦史皇:“账单还得上吗?” 闻言,沙利叶看了看掌柜阴沉的脸色,干咳两声说道:“我们身上留的钱可能不够,但是加上手头这个任务的酬劳应该就能还上了。” 秦史皇松了口气,觉得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沙利叶到底是不忍心,戳了戳他全身唯一能看的肩膀头,说:“我把拜兰喊下来给你治治吧,怪磕掺的。” 秦史皇:“…………” No.71 嘴上不说,下手很诚实 安抚好掌柜的情绪之后,他们错过了早饭时间,身上所有的钱都用来还账单了,却仍然差一笔尾款。 秦史皇想着要尽快完成任务,一摸裤兜才发现牌子不见了。 所有的任务牌子都是独份的,拿到牌子的冒险者在完成任务后,也是凭牌子领取任务酬劳的。 可现在牌子不见了,不说任务还能不能完成,要是期限到了,他们拿不出牌子就是个天大的事。 违约金是与酬劳挂钩的,通常都是在原有酬劳的基础上翻两倍,一想到这次任务的丰富酬劳秦史皇就头疼。 几个人将客栈里里外外找了三遍,愣是没见到牌子的影。 沙利叶拿着仅剩的一枚金币,买来十笼包子,边吃边说:“也许牌子不是丢在这儿了,先过来吃饭吧。” 秦史皇走过去,跟着坐下,一副食不下咽的模样。 他身上的伤已经治好了,包括掉落的两颗门牙也重新长了出来,但他本人却显得更加无精打采。 沙利叶安慰他说:“反正我们都这么穷了,再穷一点也没有关系。” 秦史皇白他一眼,说:“你不是迦勒城的骑士长吗?我很怀疑你们迦勒城是不是不给骑士发工资,你的兜里就没装超过三枚兽人币的时候。” 一说到这个,连沙利叶也忍不住哭丧着脸,说:“你以为我想,曾几何时我也是有钱过的。但自从遇见了你,我就穷得叮当响。” 西露芙生气地说:“自己穷还赖别人的事。” 沙利叶瞪了她一眼,说:“就你一张嘴,成天嘚啵嘚啵的。” 秦史皇看了一圈,发现他们王者小分队里的人一个比一个穷。 他和哈娜就不说了,“独善其身”。西露芙以前干乞讨的,沙利叶没见他领过工资,拜兰也不当公主了,她那狠心的姐姐连生活费都不给她。 这一个个的都得靠着他养,但他等级刷不上去,赚不到钱,苦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就在这时,他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花阁里的女孩。她们同样命运悲苦,甚至被卖到那种地方做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那里,但一道橙黄色的身影进了他的脑海之后,就挥之不去。 “我知道了!”秦史皇激动地拍了拍桌子,说:“那个牌子,我知道在哪儿了。” 沙利叶嘴里叼着一只包子,含糊不清地应了两声。 秦史皇:“昨晚有个女孩撞了我,她好像碰了我的裤兜。” 哈娜抬起头看他,似乎同样想到了昨晚的事,但她脑子里记着的只有秦史皇搂搂抱抱的场景。 沙利叶咽下嘴里的东西,说:“这么说你又要去花阁了?” 秦史皇忽然一个激灵,底气不足地看向哈娜,却发现她并没有生气的迹象,仿佛在听无关紧要的事情。 但秦史皇不会再被她这种表情给骗到了,昨晚她揍人时的狠劲儿直到现在他还心有余悸。 哈娜嘴上不说,但下手很诚实。 于是,秦史皇斟酌了一番,决定把这个伟大的任务交给沙利叶。 “咳咳,沙利叶啊。”秦史皇拍着他的肩膀,大方地说:“总是我去多不好意思,今天的机会就让给你吧。” 沙利叶灿烂地笑说:“好啊。” 拜兰:“可以带上我吗?” 沙利叶:“…………” 秦史皇语重心长地说:“作为过来人,我劝你带着拜兰。” 沙利叶勉强维持笑容,说:“好。” 拜兰温柔地说:“可是我们不知道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该怎么找?” 秦史皇:“菲安斯,倩……花阁里的人说她是被卖进来的,没有名字,不过她说恋人为她取了‘菲安斯’的名字。” 他本想说倩倩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话到嘴边打了个弯儿。 “菲安斯?”沙利叶感到诧异。 秦史皇:“怎么了?” 拜兰:“在精灵语和兽人语中,‘菲安斯’似乎有很深的含义。” 沙利叶:“精灵语我不清楚,但皇家学习的古兽人语中,‘菲安斯’就是未婚妻子的意思。” 巨龙纪元开始之后,大陆上开始使用通用语,各族原本发展而来的语言特色逐渐消失,只有一些皇族和老学究仍然坚持学古语。 沙利叶作为储君伴读,从小和辛巴学一样的课程,他甚至比辛巴还要精通一些文化的东西。 同样,身为皇族的拜兰也学习过古精灵语,她们的语言与兽人语同根同源,很多词的意思都是一样的。 “我想,为她取名的人一定非常爱她。”拜兰说。 秦史皇不知想到了什么,他隐隐有种真相即将破壳而出的感觉。 沙利叶站起身说:“我们先去把牌子找回来。” “等等。”秦史皇说:“我觉得我们有必要一起去。” 沙利叶看向西露芙和哈娜,迟疑地说:“她们两个去不太好吧。” 秦史皇:“不小了,去吧。” 沙利叶:“…………” 说走就走,五个人带着一头威武霸气的白日豹进了城西一条街,区别是这次没人敢扔手帕了。 首先他们的队伍就很奇怪,哪有人过来玩还带着女儿一起的。其次他们神情肃穆,仿佛是来讨债的。 有些姑娘脸熟秦史皇,但见他今天的架势,也都歇了心思。 花阁老板也见过秦史皇和他的大型宠物,以为他这次又是来找倩倩的,连忙差人把正在陪客的倩倩喊了过来。 起初倩倩听说是秦史皇过来了,特地跑回去换了套衣服,可等她到大堂之后,又被告知说人去了后院。 后院那是什么地方?下人们才会去的腌臜地儿。 小厮有点眼力见儿,知道这群人惹不得,点头哈腰地带着他们去找菲安斯。一路上他心里直打鼓,生怕这群人是过来砸场子的。 小厮说话的时候都极为小心,恭维地说:“几位大爷、小姐一看就是人中龙凤,也不知道因何找那个小杂种?” 秦史皇:“她可能拿了我的东西。” 小厮一听,忙说道:“这可不得了,我就知道那小杂种手脚不干净,等回头我让老板灌她热水。” 沙利叶:“行了,人在哪儿?” 小厮又说:“上回她冲撞了客人,现在被罚洗阁中姑娘们的衣服,估摸着还没洗完呢。” No.72 我是下一任先知你怕不怕 冬日尚未来临,但秋日的凉风未必输于北风呼啸。 从河里打上来的水冰凉刺骨,菲安斯忍受着这种低温,从四点起床后洗了整整一个早上。 她的手被泡得发白发皱,完全像只癞蛤蟆。 秦史皇见到她的时候,她正是人生当中最狼狈的模样,整个人哆嗦得如同寒风中的黄叶子。 小厮走过去,恶声恶气地说:“小杂种,你闯大祸了。” 菲安斯抬起头,一眼就看见小厮身后的五个人。她先是愣了愣,然后又默不作声地搓着手里的衣服。 仅仅只是一瞬间,但秦史皇也看到了她脸上斑驳交错的疤痕,那是一张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触目惊心的脸。 西露芙抓住了拜兰的手,似乎也没有想到她会这么丑。 小厮将她踹在泥地上,脏污的鞋子恶劣地踩在她手上,说:“客人说你偷了东西,还不快点交出来!” 菲安斯置若罔闻,挣扎着从泥洼坑里爬起来,执着地洗着衣服。 小厮正想将她提起来,沙利叶却看不下去了,扬声说道:“对女孩子要绅士一点,不能这么粗鲁。” 秦史皇摆了摆手,说:“你回去,我们单独和她谈谈。” 小厮当下不敢耽误,点头哈腰地离开了。 西露芙看着菲安斯身上的鞋印子,愤愤不平地说:“那个人太可恶了,我当乞丐的时候都没遭受过这种待遇。” 沙利叶:“你确定不是因为他们怕沾染上霉运,才不找你的麻烦吗?” 西露芙:“反正他们不敢欺负我。” “好了。”秦史皇打断他们,走过去在菲安斯面前蹲下身,小声说道:“你有没有拿过我身上的牌子?” 菲安斯搓衣服的动作顿了顿,但跟着又搓了起来。 拜兰温柔地说:“换我来吧。” 秦史皇想了想,起身让开地方,拜兰提着裙摆走过去,柔声说:“你的手伤了,要我帮你治疗吗?” 她一说,菲安斯才发现自己搓得太用力,导致虎口处脱了皮。但她感觉不到疼痛,或者说已经麻木了。 拜兰握住她的手,精灵的治愈之力很快使她的手恢复如初。 菲安斯终于动容,她抬起头看着这位如圣女一般的精灵,说:“那个牌子是我拿的,但我不会还给你们的。” 拜兰:“没关系,这里没有一个人会强迫你。” 秦史皇忍不住说:“你知道那个牌子对我们很重要的。” 沙利叶也说:“拜兰,我们穷了。” 西露芙虽说也不赞同,但她只嘟了嘟嘴,没有说什么。 至于哈娜,就更不会说了。 白日豹嗷呜着走到秦史皇跟前,咬着他的红秋裤,将他往另一边带去。 “怎么了?”秦史皇摸摸它的大头,满脸宠溺地说:“不要闹,公主。” 白日豹不听话,固执地将他拉到一边,对着高楼上的窗户低吼起来。那窗户上盘着的蟒蛇来不及躲,就这么闯进了秦史皇的视野里。 沙利叶也看见了,他二话不说躲到了西露芙身后,瑟瑟发抖。 蟒蛇忌惮地挂在窗户上,讨好地打起招呼说:“又见面了。” 秦史皇:“你主人还在这里?” 蟒蛇:“你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主人当然不会离开。” 秦史皇讶然地问:“我们的任务和你主人有什么关系?” 蟒蛇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眼下也收不回来了,只能硬着头皮说:“你们的任务就是主人发布的。” 秦史皇几乎是一点就通,连日来的线索也穿了起来。 他问:“为什么选择我们?” 蟒蛇:“这是主人的意思,他什么都知道,因为神会给他预言。” 秦史皇不信这种邪乎的说辞,他看了眼菲安斯,问说:“牌子上写的新娘是不是菲安斯?” 蟒蛇:“是,真没想到你们会以这种方式找到她。” 菲安斯迷茫地问:“你们是谁?到底在说什么?” “啊!”西露芙突然惊叫了一声,她跑到菲安斯跟前,兴奋地说:“你是不是很想见到你的恋人?” 菲安斯眼神暗淡地说:“我们不能见面,否则会害了他。” 西露芙:“这就对了,牌子上写的‘在梦中与她相见’就是这个意思啊!” 沙利叶从她身后探出头,说:“你想到什么了?” 西露芙脸色黑了,说:“你怎么还在我后边?” 沙利叶:“嘿嘿,人家怕怕。” 拜兰柔柔地说:“我也很好奇西露芙会怎么做。” 西露芙:“就像主人进入哈娜的精神世界一样,让他们在精神世界见一面不就好了?” 秦史皇:“可我们没有药。” “当然有。”西露芙从身上翻出一只小瓶子。笑得一脸狡猾,说:“上次巫婆给我药,我嫌少就多拿了一瓶。” 众人:“…………” 菲安斯别的没听懂,但有句话她听得非常清楚。 她盯着西露芙手里的药,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只要有这瓶药,她就能见到恋人,不管是以什么方式。 但这群人会把药给她吗? 那只小瓶子,像潘多拉魔盒一般诱惑着她,促使她伸手夺了过来。 西露芙手里一空,皱眉说:“又不是不给你,干嘛这么着急。” 菲安斯已经无心听她说什么了,迫不及待地问她:“只要喝了它,我就能和他相见,对吗?” 西露芙:“当然,你会进到对方的精神世界。因为不算是现实,所以这次见面不会受任何限制。” 菲安斯没等她说完,哭着将药倒进了嘴里。 蟒蛇幽幽地吐了下信子,悄无声息地爬下窗户。一切进行得很顺利,很快它的主人就能得偿所愿。 拜兰接住睡过去的菲安斯,将她安置到干净的地方。 西露芙从她身上翻出牌子,冷哼着交到了秦史皇手里。 满是泥泞的后院里,几个人静静地站着,偶然有鸟飞过去,留下几坨鸟屎也很快混在了泥里。 拜兰不忍地说:“她是个好女孩,愿自然神眷顾她。” 西露芙:“只是任务对象而已。” 秦史皇叹息着将哈娜拉过来,点点她的额头说:“从刚才开始就是,你这小脑袋瓜在想什么呢?” 哈娜看向菲安斯,说:“我看见死亡的阴影笼罩着她。” 秦史皇:“哈,什么鬼?” 沙利叶倒是感兴趣地说:“除了龙族先知,没有谁能看破生死。” 哈娜平静地说:“我是下一任先知。” 沙利叶:“………草!” No.73 女人心,海底针 “你真的是下一任先知?” 以上的问句来自沙利叶的口中,自从哈娜说出自己是下一任先知之后,他已经问了无数遍同样的话。 众所周知,龙族的先知在整个大陆上都拥有非同一般的意义。 先知代表的不仅仅是龙族之主,更是整个大陆的主宰。只要龙的纪元没有结束,龙族先知就是所有生物都要俯首称臣的统领者。 而现在,未来的主宰就站在他身边,甚至跟他是一个小分队的,这个认知让沙利叶难以冷静下来。 秦史皇在很早以前就知道哈娜是龙族全村的希望,此刻听她说自己是先知继承者,他一点也不惊讶,反倒觉得这才是哈娜应得的。 西露芙在最初的震惊过后,慢慢地对秦史皇升起了敬畏之心。不愧是他的主人,连先知的心都能拿下。 其实这件事也不难理解,先知一向由红龙继承。到了哈娜这一代,红龙仅剩她一只,再没有龙能比她更合适。 拜兰仅仅想了片刻,便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比起这个,她更在意睡着的菲安斯,她会在梦中见到恋人吗? 哈娜说死亡的阴影笼罩着她,难道是指她会被杀死? 圣母心发作的拜兰陷入了担忧,她将菲安斯从地上横抱起来,说:“我想把她送回房间照顾。” 沙利叶回过神,接话说:“我们又不知道她的房间在哪儿。” 西露芙也说:“现在任务完成,你干嘛还要管她?” 拜兰温柔地说:“我只是看她可怜,想帮帮她。” 西露芙:“我也挺可怜的,要不你把我抱回去,反正我也不想走路。” 沙利叶:“你那是懒,活该。” 秦史皇不知想到了什么,走过去接手了菲安斯,说:“我送她回去。” 拜兰:“你知道她住在哪里?” 秦史皇:“不用担心,我会安排好她的。” 闻言,拜兰就放心了。 秦史皇将菲安斯放到公主背上,拉着哈娜一起去了倩倩的房间。 彼时倩倩正生着闷气,仗着有几分姿色对求见的客人爱搭不理,梳妆台上的胭脂摔了一地。 公主率先走进来,低吼出声。 倩倩一惊,抬头就见朝思暮想的郎君过来了。她自觉地忽略了公主和哈娜的存在,深情地喊:“秦哥哥。” 秦史皇突然后悔昨晚将自己的名字告诉她了,哪怕她喊声“大爷”也比“秦哥哥”安全多了。 毕竟……毕竟他刚被哈娜揍完,实在挨不了第二场暴打。 偏偏倩倩没意识到,自顾自地往他身上靠,说道:“秦哥哥,你是为昨晚的遗憾而来吗?” “不。”秦史皇严词拒绝,一本正经地将菲安斯抱到她床上,说:“其实我今天来有事要你帮忙。” 倩倩美目一转,了然说道:“原来秦哥哥喜欢人多。” 秦史皇无语,只能明说:“我想让你照顾菲安斯,她是我们的任务对象。” 倩倩赌气地说:“不要,秦哥哥怎能这般对待我?你不喜欢我就算了,还要让我照顾你的女人。” 秦史皇:“菲安斯的情况一言难尽,总之我和她没关系。” 哈娜静静地看着他们你来我往,湖蓝色的瞳孔逐渐放空。 公主过来舔她的手,无知地在她腿上蹭了起来。 倩倩有些犹豫,她心地不坏,只不过是多年经历风月场,变得功利了些。 “让我照顾她可以。”她看了眼菲安斯,又嫌恶地转过头说:“但我不喜欢她,我不会对她好的。” 秦史皇笑笑,说:“我会付给你钱的,你只要把她调到你身边,平日不要为难她就好。我知道你本性不坏,菲安斯交给你最合适不过了。” 倩倩生气地说:“我就是一个狗眼看人低的女人,你根本就不了解我,又怎么能肯定我的本性不坏?” 秦史皇:“说出来的话不代表真心,同样我也不会信你一面之词。” 说着,他站起身,心想:对于一个任务对象来说,他已经仁至义尽了。 倩倩咬了咬嘴唇,问说:“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秦史皇一愣,跟着笑出声来。他也没想到倩倩还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不过有些事情还是强求不得。 他走过去搂住哈娜,说:“给你介绍一下,我老婆。” 倩倩讶然地说:“这么小?” 秦史皇眨眨眼说:“小吗?” 哈娜开心了,小声地说:“我一百多岁了。” 倩倩满脸震惊,说:“你不是人!” 秦史皇脸黑下来,无奈地说:“哈娜是…外族的,我也算是。” 倩倩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 哈娜抓着秦史皇的裤腰带,极小声地说:“哥哥最好了,果然我还是舍不得杀了你。” 秦史皇:“…………” 倩倩终于回过神,她脱力地坐在床边,发愣地盯着菲安斯。恍惚间,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等秦史皇告辞的时候,她伸手给菲安斯盖上了被子,平静地说:“我会照顾好她的,记得付我钱。” 秦史皇愣了愣,说:“好。” 倩倩又说:“下次早点说你不是人,非我族类,我不会喜欢的。” 女人心,海底针。 这是秦史皇此刻唯一的想法,他搞不懂倩倩。不过总算解决了这件事,他也懒得去深究。 他带着哈娜回到客栈,早一步回来的沙利叶们已经跑出去玩了。掌柜黑着脸,一见他们就张口讨债。 秦史皇突然明白为什么沙利叶他们要出去玩了,顶着掌柜的眼神,他真的巨有压力。 想了想,他索性带着哈娜去了冒险者联盟,准备把任务给交了。 前台的姑娘早就脸熟他,见是他过来了,当即笑道:“恭喜你完成任务,发布者已经在等你了。” 秦史皇把牌子递给她,心里有些疑惑不解。一般任务完成,只需要交个牌子就好,除非是有特殊情况,发布者才会要求见面。 这还不算完,他明明是去见任务发布者的,会客厅里等着的却是一条蛇。 秦史皇熟练地问:“你主人呢?” 蟒蛇:“我代表的就是我主人,他托我给你捎件东西。” 说着,它将身子下压着的一枚玉佩递给了秦史皇。那上边刻着凤凰纹,正是腾飞之时的展翅,大气华贵。 秦史皇接过玉,随口一说:“你主人见到菲安斯了?” 蟒蛇:“嗯,你们的任务完成得很好,这个玉佩你收着。主人说,未来的某一天你们还会见面的,到时候你可以用玉佩换一样东西。” 秦史皇:“酬劳已经很高了,为什么还要再给一块玉佩?” 蟒蛇想了想,说:“大概是因为我家主人太有钱了?” 秦史皇:“…………” 有钱,真好。 No.74 番外——菲安斯的由来 我是一个混种。 在人类的地盘上,混种是最不受待见的,尽管我全身上下没有一点遗传到我的兽人父亲。 他们打我,他们骂我,他们欺辱我的母亲,将她推进冬天结冰的河里,说她是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我那时还小,只能站在河边,哆嗦着将母亲拉上来。然后她像疯了一般,捡起河边的石头砸我。 石头尖利,砸破了我的额头,血水迷住了眼睛。一片朦胧之中,我只能听见那些人的嘲笑声。 这声音像诅咒一样,铺天盖地地卷住了我。你就在这个时候朝我伸出了手,尽管那是一个不太友好的开场白。 “这孩子的眼睛不错,挖下来当作帽子的装饰品。”你说。 我有些害怕,但疼痛使我麻木,甚至有一点想死。但在死之前,我有一个搁置了很久的愿望。 最起码,让我实现它。 于是我抱住了你,感受着属于别人的温度,这是我奢望了很久的拥抱。我希望别人可以抱抱我,就像我是个普普通通的孩子。 这么简单的愿望,终于在今天让我有勇气完成了。你长得很漂亮,虽然你说我的眼睛不错,可我觉得你的更好看,像宝石。 现在这颗宝石里一片死寂,你推开了我,冷漠地说:“脏。” 你穿着月白色的衣服,而我满身血污,我哪怕是看你一眼,都觉得自己好像弄脏了你。 很奇怪,我又不想死了。 母亲跑过来,她将我按在地上,神情惶恐地向你道歉。而你们都没有发现,我已经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天依然蓝得耀眼,鸟飞过视野,惊醒了梦中的我。河水静静流淌,我还留在原地。 母亲、你,还有那些人都不见了,只有我一个人茫然地坐着。我不知道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只能洗干净自己,恢复所谓的“人样”。 这样的生活很枯燥,我绑好自己的伤口,进山砍柴。我的母亲虽然不喜欢我,但她给了我睡觉的地方,为此我也要为她干活。 可我没想到的是,我会在山里第二次见到你。那时明月初升,山里的一切都使我贪恋,而你站在清泉中,拘起一捧水打在脸上。 月光照耀着你,我眼中只剩下寒梅怒放。原本想把你比作桃花的,又怕桃花唐突你,还是梅的清冷更端庄。 忽然,你看到了我,伸手将一捧水扔洒到我身上,淡淡地说:“偷看我的人是要瞎眼睛的。” 我不懂,但我回答了你:“可我已经看到了你,就算瞎了也没关系。” 因为我会记得你的脸,所以这眼睛瞎了又何妨。 你好像愣了愣,然后捡起石头上的弓箭,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这一走,就走进了我的梦。 村里的生活清贫困苦,我步履维艰,小心地同母亲活着。唯一让我期待的,是天黑后能够见你这件事。 你会在山里打猎,而我在砍柴后会背着柴跑去看你。清泉成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只要听见水声,我就知道你在。 今天你好像格外高兴,是因为抓了只兔子吗? 你朝我招了招手,说:“过来。” 我有些开心,因为这是你第一次让我靠近你。 你将兔子给我,说:“可爱吗?” 我拎着兔子,说:“嗯,很肥。” 如果做成烤肉,足够我和母亲吃上一天了。 我的回答好像惹恼了你,兔子蹬了一下我的手,而你趁机将它夺走扔了。 你问:“你只会吃?” 我沉默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好像更生气了,说:“万物有灵,不能吃兔子。” 我:“嗯。” 你又说:“算了,这些你也不懂,你那母亲肯定也不会教你。” 我:“你说万物有灵,为什么还要打猎?” 你:“这是猎魔兽的,它们凶残,跟兔子是不一样的。” 我也听不明白,在我眼里只有“能吃”和“不能吃”之分,你说了这么多反而让我更饿了。 正想着,我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很响。我的脸红了,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别人管这个叫“害羞”。 你噗嗤笑出了声,从怀里摸出一颗红艳艳的果子,说:“给你。” 我不懂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果子的清甜让我将一颗心都扑在你身上。 你笑着说:“我叫杜白,你母亲给你取名字了吗?” 名字?那是什么东西?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 你好像也猜到了,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转身离开了。 果子吃完后,我将手指逐一舔得干干净净,一点都舍不得浪费了。山里的路很黑,但我的心明亮透彻。 如此,我每天都会和你说话,你每天都没有和我道别,因为我们彼此心知肚明,明天我们还会相见。 直到某一天,你离开的时候突然和我说了句,“再见了,小家伙。” 我的天好像塌了,跑过去抓住了你的手。尽管我不知道为什么,但直觉告诉我,你会变成小鸟飞走。 这时,清泉这里来了位不速之客,那是头凶猛的牛头魔兽。它头上的独角又尖又粗,轻而易举地撞倒了大树。 你拉着我跑进丛林里,大树阻挡了它的脚步,但我们也气喘吁吁。很快倒下的大树拦住了前方的路,你挡在我身前,像威武的英雄。 我崇拜你,也爱你,所以我推开了你,大声喊着将魔兽引开了。我早就该死了,但你让我的死有了意义。 我抱着必死的决心,却没能死,救我的人竟然是母亲。她冲过去挡在魔兽身前,哭着对我说:“扫把星,滚啊!” 她的身体在我面前被刺穿,温热的血洒在我脸上,这是我第二次感受到别人的温度,比第一次还要烫。 有人将我抱走了,轻声说:“傻。” 我看着母亲灰白的眼神,很快就觉得心口那里疼痛无比。有些东西失去了,好像是在不经意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开始控制不住地放声大哭,尽管我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要哭。 有人始终抱着我,说:“你很勇敢,接下来换我照顾你。” 我哭得不能自已,有红色的水从我嘴里跑出来,我像感觉不到一般,突然怀念从前母亲打我的日子。 这时,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我是为母亲哭的。 No.75 番外——为故事写一个结局 我不知在这个辉煌的宅邸里住了多久,每天都有侍女伺候我,一日三餐全是时令水果和魔兽肉。 杜白经常会来看我,他会不厌其烦地跟我说话,尽管我不会回答他。从母亲死的那天开始,我的嗓子哭哑了。 村子外有一片开满鲜花的地,我在那里刨了个坑,将母亲不完整的尸体埋在了土下,放上一捧鲜花。 她是一个弱小的女人,却是一个无愧于我的母亲,我只是遗憾我们因为太多冷嘲热讽,而没能好好地拥抱一次。 至死,我才知道我爱着她,而她同样爱着我。 如今说这些都没有用了,我住在杜白的宅邸里,听他许诺说会照顾我一辈子,但愿这是真的。 我想苟活着,却在几天后听到了杜白离开的消息。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富家子弟,而是身份神秘的皇城大官。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住在这里,反正现在到了他回去的时候。那天皇城来的人也看到了我,他们用厌恶的目光刺得我体无完肤。 我只是一个混种,到处惹人厌。 皇城的人穿桌华贵,他们义正言辞地说:“杜白,你该清楚自己的身份,这个混种不能留在你身边。” “混种,只会给你抹黑。” “我们要的是尊贵无匹的国师,能够和皇者平分天下的人,而不是一个成日里和混种厮混的小子。” “你要带上这个混种,就得做好付出代价的觉悟。” ………… 这些话,我好像听懂了,总之就是我又要被抛弃了。 那天夜里,我收拾好包裹,准备离开这里。也许我可以独自生活,到一个没有人厌恶我的地方,这样对大家都好。 只是没想到,我还没有跨出门槛,杜白就披着一身夜色过来了。露水凉风打湿了他的眼睫,里边仿佛有星辰大海在闪耀。 我慌张地绑好包裹,拉开门。 杜白说:“今天的事不要在意,我会尽我所能地保护你。” 我无所谓地点点头,心想反正自己也要离开了,以后大家都不相干了。 杜白好像笑了笑,又说:“我想好给你取什么名字了,这也算是我对你的承诺,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这回我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你从来没说过要给我起名字。 杜白:“我翻了一些书,觉得‘菲安斯’很适合你。” 我:“菲安斯?” 杜白:“对,这是兽人语的名字,作为我给你的礼物。” 那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不同了。 我从一个无名无姓之人,变成了一个真实活在这世上的人。是你赋予了我新的生命,我又不想走了。 你好像山野里盛放的鲜花,无时无刻不在挽留着行人的脚步,而我就不幸的成为了那个被你迷惑的行人。 我留了下来,并甘之如饴,直到你离开的前一天。 白天的时候,你和我说他们同意你带着我了,但到了夜里,那些虚伪的皇城人闯进我的房屋,将我抓走了。 他们捆着我的双脚,用马车将我拉到了村子外的土路上。村里的一个赖皮正等在那里,我仿佛看见了我的未来。 皇城的人将我扔到赖皮拉着的板子车上,恶声恶气地说:“交给你们,总之别让她再出现。” 赖皮点头哈腰,连声应是。 我好害怕,小声地说我想见你,这话被他们听了去,于是遭了一顿拳打脚踢。 他们用一本书按在我头上,絮絮叨叨地念了一大堆东西,然后有个人狞笑着说:“这是个诅咒,从此以后只要你们见一次面,杜白就会老十岁。” 皇城的人走之后,赖皮拍拍我的大腿,邪肆地笑说:“我不会杀你的,把你卖了还能换个酒钱。” 他将我拉进黑夜的山中,在卖我之前,夺走了我的懵懂无知。 我好像在地狱里走了一遭,使出最后的力气用石子将自己的脸划破,任由鲜血流了一地。 只因为赖皮穿鞋的时候,说了一句话,“脸蛋这么俏,以后少不了有大爷疼爱你。” 赖皮好像也吓到了,随即又踢了我几脚,骂骂咧咧地将我拖上板子车,说我卖不了好价钱了。 他骂了我一路,而我想了你一路,即便再感情迟钝,我也知道你对我有多么重要。 只要一想到你,春苗就绿到了我的枕畔,哪怕是肮脏的板子车,也好像能立刻开出花来。 我们缘分从此断了,我进了花阁做丫环,端茶倒水,伺候姑娘。虽然常常会挨骂,但我反而喜欢这种生活。 我怕见到你,在这里我学会了很多东西,也明白自己不再是无暇的。 只除了你和母亲,我这一生好像都没什么遗憾了。哪怕明天就要我死,我也毫无怨言。 可是,我还想见见你。 某一天,我突然有些心悸,这种感觉就像是面对你时才会有的。或许因为我是兽人,敏锐的直觉告诉我你就在我的身边。 我想起那夜的诅咒,开始害怕自己撞见你。我的肮脏不堪你都可以知道,但我唯独不想你老十岁。 你的可能出现,使我重新活在胆战心惊里,直到那天我撞到一个人,才明白你也关注着我。 我认得你的字,那个牌子从裤兜里露出了一半,我想也不想地就把它偷走了,甚至就想这么藏起来。 你的字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尽管我根本看不懂你写了什么。 第二天,那个穿红秋裤的人过来要牌子,我拒绝了。但有个女孩拿出了一瓶药,她说我可以在梦里见你。 多么美好的场景,我有无数的话想要说给你听,只有在梦里,我才有这种勇气见你,而你也不用老十岁。 我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喝下了药,困意使我很快睡了过去。 梦中我回到了宅邸,你站在我的房门外,静静地看着空落的院子。我轻轻地走进去,生怕惊动了你。 但你还是看见了我,温柔地朝我张开怀抱,说:“让我抱抱你。” 我踟蹰不前,想说的话又不想说了。 你走过来,强硬地将我拉进怀里,叹了口气说:“菲安斯,对不起让你受苦了,我还是没能做到。” 这一刻,我不觉得苦。 你又拉我走进房里,桌子上放着红艳艳的嫁衣。 你说:“这是给你准备的,能穿给我看吗?就这一次,你在梦里嫁给我,此后不管我们身处何时何地,你都是我唯一的妻。” 这就是我想要的啊,终于,终于在这一天得到了。 即便不是真的,我也愿意沉沦。 No.76 死在梦中算Bad End吗 从会客厅出来之后,秦史皇顺便去看了新发布的任务。由于等级提升,他们现在可以接中级难度的任务。 前台的姑娘积极地为他们挑选了几个任务,都是些酬劳高的抢手任务,当然难度也是不小的。 秦史皇看了看,最后敲定了一个运送金属的任务。 任务目的地是在矮人国城池,因为兽潮来临,金属无法运出大山,导致一批武器迟迟做不出来。 他们要做的就是将金属安全运出矿洞,期间遇到兽潮,就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酬劳也是几个任务中最高的。 前台笑说:“我就猜你会选择这个任务,不过你得小心了,这个任务可是让很多冒险者都望而却步。” 秦史皇无所谓地说:“很难吗?” 前台:“运送不难,棘手的是兽潮问题。大批魔兽挡道,就连一些高级冒险者队伍也不敢轻易招惹。” 秦史皇:“那为什么这个任务被评为中级难度?” 前台:“这种费事的任务放在高级任务堆里,恐怕一年也没人会接。大家都喜欢一些刺激简单的任务,比如去魔兽巢穴抢崽子,像这种拉货的很少有人会接,所以只能放中级难度里碰运气。” 秦史皇点点头,表示了解。 同样高的酬劳,比起应付兽潮,当然是其他任务更好做。不过这对他来说不算是问题,因为有哈娜在。 他接下了任务的牌子,前台姑娘像往常一样祝他好运。 之后,他们回到了财神客栈,第一件事就是把拖欠的尾款给了掌柜,于是兜里又所剩无几了。 掌柜划掉账单,这才说道:“刚才有人过来找你,我说你不在,就让她去你房里等着了。” 秦史皇愣了愣,问:“谁?” 掌柜:“花阁的姑娘。” 秦史皇了然于心,跟掌柜打个招呼之后,带着哈娜和公主上了楼。 房中等待的果然是倩倩,她小脸有些苍白,不安地坐在桌边。不等秦史皇进去,她先着急地走了过来。 秦史皇掩上门,问说:“怎么了?” 倩倩咬了咬嘴唇,神情中三分惊惶七分痛苦,说:“小杂种死了。” 秦史皇一愣,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哈娜。原来沙利叶说的是真的,龙族先知果然能看破生死。 倩倩红了眼,抽泣着说:“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她。” 秦史皇:“到底怎么回事?” 他仍然有点将信将疑,好好的人怎么说死就死了? 倩倩小声说:“我也不知道,你们走之后没多久,我去喊她起来吃饭,然后就发现她没呼吸了。” 她虽然常住风月场里,卑劣的事情见多了,但这种睡梦中死去的事还是头一遭遇到,更别提人死在她床上。 也不是说嫌恶菲安斯,只是倩倩不明白真相,难免觉得心里发毛。 秦史皇好像明白了什么,自言自语地说:“难道是她不愿意清醒?” 哈娜:“哥哥?” 秦史皇回过神,说道:“龙巨巨,你还记得我们在你的精神世界里,那个巫婆说过的话吗?” 哈娜:“嗯。” 秦史皇:“她说,只要我想出去,就一定能出去。反过来想的话,如果我不想出去,是不是就会一直在你的精神世界里?” 哈娜:“你会死在我的梦中,身体也会变凉,无声无息。” 秦史皇:“对了,菲安斯她一定是选择了这条路。” 悄悄没有听明白,迷茫地问:“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小杂种为什么会死?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 秦史皇松了口气,说:“菲安斯的死是她自己选择的,你不要有负担,我们无权干涉别人的生死。” 说着,他将裤兜里仅剩的钱一股脑儿塞给了倩倩,又说:“麻烦你找人把她埋了,这是之前说好要付给你的钱。” 倩倩将钱推了回去,说:“她的尸体有人带走了,是一群衣着华贵的人。至于这钱,我没照顾好人,就不拿了。” 秦史皇一想就知道是谁带走了菲安斯的尸体,不过他还是坚持将钱给了倩倩,也算是付前几天“寻乐子”的钱。 倩倩盯着手里的钱,有些难受地问他:“你不伤心吗?” 秦史皇:“嗯?” 倩倩:“我以为你很喜欢小杂种,那天她撞到你的时候,你好像很在意她。” 秦史皇笑了笑,说:“请不要当着我家老婆的面儿,开这种玩笑。菲安斯只是我的任务对象,我并不会伤心。” 实际上,任何与他无关的人死在他面前,都不会触动他。说他冷血也好,无情也好,但世界从来都不需要多余的好心。 他跟拜兰不一样,虽然他也一样尊重生命的可贵性,但他更支持自由。人的生,或者死,都由自己决定。 旁人如果因此感到伤心,那也太大题小做了,平白为自己添堵。人啊,只要生活着就已经很丧了,干嘛还要承担别人的。 倩倩不懂,但在这一刻她对眼前的男人彻底死心了。她收好钱,走得如同一抹浮云。 哈娜重新关好门,问秦史皇:“为什么我是你的老婆?” 秦史皇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好,低声温柔地说:“不想当老婆,那龙巨巨想当我的什么?” 哈娜认真地想了想,说:“死鬼。” 秦史皇:“哈?” 他以为会是“妹妹”之类的回答,没想到竟然是这两个字,这就触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 哈娜小声说:“我在迦勒城里看见有个女兽人喊另一个兽人‘死鬼’,他们站在一起吵架,还拧耳朵了。我也想当你的‘死鬼’,像他们那样相处,好像很幸福的样子。” 秦史皇忍俊不禁,笑说:“真要是这样,也应该是我来当‘死鬼’,然后你骂我,拧我的耳朵,狠狠教训我。” 哈娜天真地问:“可以吗?” 秦史皇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满脸宠溺地说:“当然可以。” 不仅可以,他还求之不得。 原来哈娜所求的这么简单,不是豪华的房子,也不是花不完的钱,更不是甜甜的果酱,而是最简单的幸福。 秦史皇觉得他的心都要化了,眼里心里都只剩下哈娜。好像她的存在,为他带来了春天。 哈娜伸手捏住他的耳垂,抿唇喊了一声:“死鬼。” 那声音绵软无力,不像是泼妇骂“死鬼”,反倒像在喊“丈夫”……… No.77 魔兽的雪山生存之道 在赶往矮人国的途中,他们照旧偷了辆板子车,因为贫穷。 正巧矮人国境地内多山,他们的板子车走得极为艰辛,好在公主稳重,任劳任怨地拉了一路。 根据地图,他们很快赶到了任务所在的目的地。那是一座荒芜的大雪山,光秃秃的白顶像是中年人的地中海。 放眼望去,只能看见一望无际的白色,但好在半山腰以下长了些耐寒的植物,借着这些“地标”,他们商讨了半天才敲定方向。 沙利叶看着地图,颇有些指点江山的气势,说道:“据我多年的经验,雪山的兽潮多是按照固定路线来回跑的。这次肯定是他们倒霉,运送矿石的路正好在兽潮路线上。” 秦史皇倒是不太了解这个方面,除了一些群居生物,他从来不知道还有兽潮这种东西。 相比起来,百科全书拜兰就懂得多了,她看向半山腰的树,说:“想要安全抵达矿洞,我们可能要绕过那些树。” 沙利叶点头应话:“不错,雪山食物不多,树的旁边肯定聚集了不少魔兽。” 秦史皇好奇地问:“兽潮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沙利叶:“它不是东不东西的问题,它真的就是那种……那种很少见的那种。只要遇见它们,可能就会凉凉。” 秦史皇:“……它们是美人鱼吗?” 沙利叶:“什么是美人鱼?阿特兰蒂斯里住着的那群野兽?” “不。”秦史皇转而看向拜兰,叹口气说:“还是你来解释吧。” 拜兰笑了笑,说:“兽潮只是雪山魔兽生存的方式,每到冬天来临之前,所有的魔兽都会聚拢在一起。弱小的魔兽可以寻求庇护,同样也会冒着被天敌吃掉的可能。” 秦史皇还是不解,问说:“如果不加入这个大群体呢?” 沙利叶悠悠地说:“不加入就只有两个结果,一个是饿死,然后被兽潮发现吃掉尸体,另一个是没饿死,然后被兽潮发现直接吃掉。” 拜兰同情地说:“这也是它们生存的手段,弱小的奉献自己,强大的庇护弱小,所以才能在雪山生生不息。” 冬天树叶凋零,万物冰封,弱小的食草魔兽只能在大型魔兽的保护下出去找吃的,而大型魔兽又以这些小型食草魔兽为食。 为了挨过冬天,它们只能在死亡和生存的缝隙间挣扎。久而久之,这种行为就成了大陆人口中的“兽潮”。 有趣的是,在有外来魔兽或者人类闯进雪山的时候,它们会优先攻击外来的,之后再吃内部的。 这也算是魔兽之间的“善良”,即便是自己的食物,也要好好地保护着,等到实在没有食物的时候再吃。 其实在雪山里生存的魔兽,比森林里的魔兽要团结多了,这就意味着惹了一只兽,就等同于惹了兽潮。 靠着拜兰的理论和沙利叶的经验,他们幸运地避开了兽潮,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雪地,向地图上标着的山洞一路前行。 山洞在半山腰之上的位置,也不知走了多久,久到眼前发黑的时候,沙利叶兴奋的声音才从前边传过来:“方向没错,我看到山洞了。”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虽然他们并不怕雪盲症和生病,但顶着寒风行走在厚重的积雪里,怎么说都是不舒服的。 几人加快了脚步,很快就来到了山洞前。洞顶结着冰锥,刺骨的寒风灌进去,响起鬼哭狼嚎的声音。 秦史皇朝里边张望了一眼,乌漆麻黑的什么也看不见。正当他想要收回视线的时候,突然对上了头顶一只猩红色的兽类瞳孔。 紧跟着,一只接一只的兽眼睁了开来,它们像是被吵醒的恶魔,从瞳孔里发出朦胧的红光。 这些眼睛悬浮在洞顶,一眼望不到尽头,像地狱的冥川。 秦史皇噎了一下,说:“你们刚才不是说,雪山的魔兽都聚在一起吗?” 那现在这种情况,该不会就是遇见了休息中的兽潮吧? 沙利叶郁闷地说:“应该不会啊。” 拜兰:“现在不是兽潮回巢的时候,这些魔兽可能是人为养的。” 西露芙也说:“它们眼里没有恶意,只是好奇而已。” 就在几人斟酌情况的时候,哈娜平静地走了进去。所有的兽眼在看见她的时候,纷纷惊惶地眨了一下。 随着她的脚步逼近,无数的展翅声响了起来,头顶卷起轻微的风流,那些魔兽很快飞进了山洞深处。 沙利叶跟着走进去,说:“哈娜不愧是龙族,魔兽的天敌。” 秦史皇放下心,走过去拉住哈娜,谆谆教导说:“以后不能这么冲动,吓得我半天都没反应过来。万一那些魔兽要攻击我们,你又正好站在前边,出了事让我怎么办?” 哈娜呆萌地眨眨眼,默默地抓紧了他的手,小声说:“不会的。” 沙利叶干咳两声说:“办正事的时候别撒狗粮啊。” 秦史皇瞪了他一眼,拉着哈娜走在前边开路。他们所到之处,魔兽纷纷退散,但洞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山洞像是人为开凿的,脚底下踩着的地是平坦的,周围的空间也很大。他们像是行走在黑夜里,彼此的脚步声成了安心的保证。 沙利叶主动拉住拜兰和西露芙,左右各一个,像牵小孩一样,生怕她们两个走丢了。 没过多久,洞中有了光亮,他们看见洞壁上凿了烛台,下边刻着一行醒目的字,但秦史皇看不懂。 拜兰解释说:“这是矮人族的字,上边说只要转动烛台,门就会打开,洞里饲养的独眼蝠魔兽会领路。” 秦史皇:“原来那些是蝙蝠魔兽。” 沙利叶:“这应该是怕魔兽误闯进来,特地设下的机关。” 说完,他转动烛台,面前的石壁果然向两边打开,露出一道庞大的门。之前的独眼蝠不知从哪里飞了过来,尽职尽责地在门内领路。 门外与门内是两个世界,门内一条矿脉通向黑暗尽头。数不清的水晶裸露在地面,都是被人为挖出来的。 他们顺着矿脉一路前行,很快就听到了有人吆喝的声音。 借着矿石的光芒,他们看见有一群小矮人坐在矿石搭建的棚子下,正嘻嘻哈哈地玩着手势游戏。 秦史皇上前打了声招呼,那群疯玩的小矮人们登时就愣了。 片刻后,有个矮人猛地跳出棚子,大声喊了起来:“冒险者来了,冒险者来了,他带了四个人还有一头魔兽。” 此时此刻,很有一种“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礼物走来了”的氛围。 No.78 矮人族是个有钱的部族 山洞深处连着矿脉,宽阔的空间里到处都是名贵矿石,水晶的光芒照彻洞顶,昏黄的光晕缓缓浮过石壁。 这里是宝藏之地,是足以令任何贪婪之人都疯狂的地方。 矮人的领队带着他们简单地逛了一圈之后,领着秦史皇到了仓库。数不清的矿石已经装好箱子,堆在一起。 沙利叶他们被带去吃饭,而作为队长的秦史皇则留下来商谈具体事宜。 领队缓缓叹了口气,说:“兽潮持续了半个月,你们是第二个接任务的冒险者小队,前边的那个已经死光了。” 秦史皇:“…………” 领队又说:“我不是想吓你,只是想让你考虑清楚。这些矿石虽然金贵,但我们也不想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当然了,如果你们有能力完成,我们可以在原有酬劳的基础上再加一倍。” 秦史皇笑了笑,说:“任务怎么完成那是我们需要考虑的事情,在我看来你实在是多虑了。如果真的团灭了,那也是我们自己没做好,你不会付出任何代价。” 领队打量了他一眼,试探地说:“年轻人,你很有胆量,是想到了解决的办法吗?” 秦史皇:“没有。” 领队:“那你还接这个任务?” 秦史皇:“总会想到的,反正一句话,干就完了。” 领队:“…………” 秦史皇走过去点了点箱子的数量,大概百十来箱。他看过拉货的兽车,一次能拉二十箱,也就是说他至少需要跑五趟。 这样的话太慢了,最好是能一次性解决。如果有五辆马车的话,他们王者小分队就可以人手负责一辆。 领队看他若有所思的模样,以为他是觉得为难,叹道:“如果你没有把握解决兽潮的话,还是请你们回去吧。” 秦史皇却问:“这批货很紧急?” 领队愣了愣,说:“王城最好的炼金师都在等着这批货,他们要赶在下月底之前打好庆典用的兵器。” 秦史皇心里有了计较,信心满满地说:“我可以在三天内将这些矿石运到山下,但价钱要加三倍。” 三倍,那是个天文数字。 但领队好像不在乎酬劳,他想也不想地说:“好,只要你能办到。” 秦史皇:“成交。” 尽管如此,只要矿石一天没有真正送到山下,领队就一天不能高枕无忧。 商谈结束后,秦史皇回到王者小分队被安排的棚子底下,矮人给他们送来了储备粮,都是些干面包和水。 沙利叶苦着脸说:“还以为能吃顿好的,没想到他们自己都快没吃的了。” 西露芙食之无味,整个人恹恹的。 秦史皇将货物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之后,几人开始商量拉货的事情。 西露芙干嚼着面包,说:“这有什么难的,直接让哈娜变成龙,连着货车一起抓到山下不就好了。” 秦史皇:“不行,龙巨巨会累的。” 沙利叶翻了个白眼,说:“这个方案不行,红龙飞行时发出的风声很轻易就能引起雪崩,到时候那些矮人连同矿脉都得埋在这儿。” 拜兰:“最好的办法是能换一条路,但眼下积雪正厚,开路可能要花半个月的时间。” 秦史皇:“那不行,我已经和领队约好了期限,就三天。” 沙利叶惊道:“三天?!” 秦史皇:“价钱加三倍。” 于是正要发牢骚的沙利叶又乖乖地闭上了嘴,默默地想着办法。 哈娜不懂他们为什么要苦恼这么简单的问题,有些呆呆地说:“哥哥,我可以把它们吓跑。” 众人:“…………” 好像是个办法,但他们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秦史皇斟酌地说:“魔兽奔跑的时候会不会引起雪崩?” “不会。”沙利叶肯定地说:“雪地魔兽大多体态轻盈,跑起来没声音的。” 秦史皇:“那龙巨巨说的不就是个办法吗?” 此话一出,众人沉默了。 真是丟人,这么弱智的问题,他们在那里高深地研究了半天。 “好了。”秦史皇哭笑不得地说:“那就麻烦龙巨巨了,我等会儿去跟领队商量,看能不能多搞几辆马车。” 沙利叶:“再不济就把咱扔到山下的板子车拖上来。” 秦史皇看看一旁打盹儿的公主,有些不忍心地说:“这一路公主没少受累,我不想让她拉货。” 西露芙:“那我们可以去外边抓有力气的魔兽。” 沙利叶幽幽地说:“你被兽潮追着打的时候,可别喊我救你。” 西露芙:“哼。” 秦史皇心中一动,说:“西露芙说的是个办法,咱们不要明着抓,等魔兽睡觉的时候偷偷抓。” 拜兰:“魔兽……也要偷吗?” 沙利叶:“他就喜欢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秦史皇心情愉悦地说:“就这么决定了,今晚分两头行动。我和哈娜去偷几只魔兽,你们去拖板子车。” 沙利叶:“那公主呢?” 秦史皇:“睡觉。” 沙利叶:“啧,我能和公主换换任务吗?” 秦史皇:“以后你愿意套个绳子拉车的话,我不介意你们换。” 沙利叶:“算你狠。” 几人有说有笑,惹得旁边的矮人频频看过来。 他们常年在矿洞工作,很少有机会看到外族人,更别提这里边还有一位年轻貌美的女性精灵。 那些矮人们想过来打招呼,又怕这些外族人不好相处,尤其是面对那只比他们还大的白日豹时,纷纷打退堂鼓。 不是夸张地说,那只白日豹跳起来的时候,能一口把他们吞了。 就在矮人们嘀嘀咕咕的时候,领队带着几个雄性兽人走了过来,高大威猛的兽人衬得他像小孩一般。 领队告诉他们:“货装好了,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秦史皇:“明天,你们还有别的兽车吗?” 领队:“现在只剩一辆,上次那个冒险者小队运了三辆,结果连人带马车都没能回来。” 有个兽人轻蔑地笑说:“那群人类就是自负,以为能抵挡兽潮,结果兽潮还没到就吓得屁滚尿流,希望你们能比他们有骨气点。” 领队尴尬地笑了笑,说:“这是在这里帮忙的兽人卡达,因为上次死在兽潮里的也有卡达手下做事的兽人,所以他才会这么生气。” 秦史皇点点头,说:“能理解。” 卡达走过来,主动握手说:“这次我会派两个兽人给你们带路,但愿你不会让他们缺胳膊少腿地死回来。” 这个兽人挺有血性的,对待手下也是难得的看重。这一点让秦史皇对他有了好感,回握过去,说:“放心,完完整整地给你带回来。” No.79 下次换我守护你 夜晚到来之后,正是兽潮回巢休息的时候,趁此机会偷魔兽最好不过。雪地上留着一串杂乱的兽印,循着痕迹很轻易就能找到魔兽的巢穴。 即便是休息的时候,它们也选择聚集在一起,小的在中间,大的在外边,再留几只负责守卫。 秦史皇缩在树后,小声说道:“想不到魔兽还挺通人性的,我们怎么绕过那两头守夜魔兽?” 因为方圆几里之内只有一棵树,于是哈娜被迫坐在他的脖子上,两手抱着他的头,小声回答说:“我杀了它们。” 秦史皇:“这样不好吧。” 他只是想来“借”几只魔兽,要是把兽潮给惊动了,可就不划算了。 哈娜的解决方式向来简单粗暴,除了杀就是杀,反正强者为王,天地万物之间她最大。 不过秦史皇说了这样做不好,她就乖乖地收起了浓郁的水魔法。 探头探脑地看了半天之后,秦史皇将目标锁定在一群雪怪魔兽上。它们通身长着白色的毛发,发达的长腿像是天生为拉车而生。 几乎是一眼,秦史皇就知道这就是他今晚要借的“魔兽”。他数了数雪怪的数量,刚好八头,不多不少。 可惜的是,这几只魔兽睡觉的位置比较靠里边,想要把它们偷出来还得越过外边的大型魔兽。 每隔一块地方就会派出两个守夜魔兽,它们像是忠诚的护卫,尽职尽责地警觉着任何风吹草动。 这么一看,事情就比较棘手,秦史皇一时也束手无策,直到后半夜的时候终于给他等来了一个机会。 守夜魔兽到了换班的时间,它们爬回自己的位置休息,接着有另外两头魔兽顶替它们,但这两只魔兽刚醒,还没站上一会儿就又睡着了。 这个时候正是生物困乏的时间,连秦史皇都忍不住抱着树干打盹儿。但很快他就清醒了,因为哈娜还在他头上。 她从秦史皇的身上下来,有些局促不安地说:“哥哥,我想………” 秦史皇愣了愣,问:“想什么?” 哈娜脸色爆红,但仍然板着一张正儿八经的脸。 秦史皇顿时就明白了,连忙摆手说:“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哈娜极小地应了一句,转身跑进了雪地里。 秦史皇自觉地背过身,一边盯着魔兽的动静,一边活动着脖子。哈娜再坐下去,他这脖子该废了。 守夜魔兽睡得正沉,秦史皇从腹部的契约书里拿出大宇宙,动作麻利地抠出了下边的钥匙。 这钥匙里的空间,正好就能用来装魔兽,等把它们带到了山洞里,到时候谁是老大还不是他说了算。 大宇宙没有钥匙后重新变回棍子,又被塞回了契约书。他没等哈娜回来,自己蹑手蹑脚地进了魔兽群。 外围的大型魔兽比他还要大,他尽量快步走过外围,躲在魔兽的背后避过守夜魔兽,一路到了雪怪魔兽身边。 八头魔兽睡得正香,它们依偎在一起,像一家人一样。 秦史皇坏笑两声,将八头魔兽转移到了钥匙里的空间。做完这一切后,他沿着原路返回。 树后空空如也,哈娜还没有回来。 他想着哈娜可能是要解决大的,于是在原地蹲下来等着。 这一等几乎要把他的腿给蹲麻了,然而哈娜还是没有回来。秦史皇这才意识到不对,着急慌忙地找了起来。 因为不远处就是兽群,他没办法发出太大声音,只能无声焦急地找着。 附近找遍之后都没有她的影子,秦史皇彻底急了,兽化出羽翼,低空飞行着寻找她的踪迹。 他能看到哈娜的脚印,但脚印因为有风带着雪重新覆盖的缘故,很快就消失了,他只能漫无目的地找着。 这个时候他离兽群反而近了一点,他担心哈娜是为了找他而进了兽群,于是不管不顾地喊了起来。 声音惊动了一些小型魔兽,它们感知到危险来临,惊慌失措地叫了起来,声音高低不一,很快吵醒了大型魔兽。 兽潮彻底醒过来,它们的吼叫声此起彼伏,下一刻就将目标锁定了秦史皇,一些飞行魔兽冲上来抓他。 秦史皇抽出大宇宙,安好钥匙,神气威武的大镰刀刷刷地收割起来。雪地魔兽里会飞的都是些小魔兽,对上秦史皇根本就是送经验送金币的。 大型魔兽飞不起来,只能在底下耀武扬威地吼叫着。一旦有飞行魔兽落下去,尸体很快就会被它们拆吃入腹。 血腥的场面惊得那些食草魔兽围在一起,瑟瑟发抖地躲在最里边,小型魔兽更是钻进雪里,头都不敢冒出来。 看过形形色色的魔兽之后,秦史皇仍然没有看到哈娜的身影。这个时候他就像个普通人,担心着自己的爱人。 他忘了爱人的强大,也忘了爱人的身份,一心里想着爱人可能会受伤痛苦的模样,担心得好像要死掉一样。 “哈娜!”他第一次正经地叫出哈娜的原名,但跟着他又改了口:“龙巨巨,你到底跑哪里去了啊?” 秦史皇的声音传遍兽群,以龙族的感官,足以听到他的呼唤。 兽群里有种魔兽是长有触手的,它们是飞行魔兽的天敌。等秦史皇飞过去的时候,猝不及防地被缠住了全身。 因为他的掉以轻心,连大镰刀也被触手给夺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那些触手停在秦史皇的瞳孔前,其余地疯狂涌向另一个方向。在那里,一道身影敏捷地穿过兽群,势不可挡。 哈娜拎着巨剑,脚踏魔兽的头,恢宏的剑气一道斩下缠着秦史皇的触手,像一轮彻夜长空中的孤月。 她的剑所过之处,鲜血与生命齐齐凋零,属于王的气势碾压雪山,风雪为之肆虐狂欢,呼啸而过。 魔兽退散,温热的兽血很快在雪中凉透,她踩着一地的红,轻轻地向他走来,拎剑的手局促不安。 秦史皇一言不发地捡起大宇宙,狼狈地将它塞回契约书。 哈娜不安地喊他:“哥哥。” 下一刻,秦史皇就死死地抱住了她,声音颤抖地问:“你去哪儿了?” 哈娜:“我…找不到路。” 秦史皇将头埋在她发间,稳重地说:“下次找不到路,记得喊我。你知不知道,我很怕你不见了。” 哈娜:“嗯。” “还有。”秦史皇笑了笑,说:“我向你发誓会变得更强,不会再让你跑来救我了,下次换我守护你。” No.80 爱主人所爱的 借完魔兽回来之后,他们也彻底惹毛了兽潮。但哈娜的发威,阴差阳错地改变了兽潮活动的规律。 至少,在他们将矿石运到山下的时候,兽潮始终没有出现。只除了地上留着的一片红,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沙利叶不仅带回了板子车,甚至将丢失的三辆车给拉了回来。 这样一来,他们用五辆车装完了所有的矿石,又靠着哈娜的“龙威”压迫八头雪怪拉车。 别人要花十天半个月时间完成的事情,而王者小分队只用了两天就将矿石安全地运了出去。 负责领路的两个兽人一路胆战心惊,但在他们知道沙利叶就是迦勒城的天才射手之后,个个变得神气十足。 在兽人领地,沙利叶及其所代表的黑兔家族是不少兽人的向往,只要有黑兔在的地方,兽人就能得到庇护。 那两个兽人一路带着他们进了附近的城池,负责接应的人甚至不敢相信他们真的将矿石运了出来。 付酬劳的时候,来接待他们的是位女矮人。她穿着精致的制服,看起来像是从王都里走出来的贵族,通身都写满了干净利落的气质。 女矮人将一袋沉甸甸的金币往桌子上一放,神气十足地说:“我是负责庆典武器的侍卫官娜卡丽,很荣幸见到你们这群勇敢的冒险者。” 秦史皇笑了笑,说:“你好,见到你我们也很荣幸。” 娜卡丽行事风格利落,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来意:“是这样的,你们出色的表现令我非常满意,我想继续雇佣你们将这批矿石送到王城。” 秦史皇:“酬劳怎么说?” 娜卡丽大度地说:“我们矮人族最不缺的就是钱,你想要多少都有,只要你能将矿石安全送达。” 秦史皇就喜欢这种大方的雇主,当即就敲定了酬劳数目,约好集合地点,保证说明天早上就可以出发。 娜卡丽也很满意他的利落,为此她甚至愿意多加酬劳,用以提高本次的任务积分,帮王者小分队刷等级。 商谈结束后,娜卡丽就借口说自己很忙,步履匆忙地离开了联盟大厅。 秦史皇也无意逗留,找了家矮人开的旅店住了下来。几个人要了六间房,给公主也配了间豪华大床房。 傍晚吃饭的时候,沙利叶看着满桌丰盛的菜肴,感慨说:“有钱真好。” 拜兰想到了其他的事情,优雅地给秦史皇夹了一碗菜,说:“这些都是魔兽身上最好的肉,你多吃一点。” 沙利叶愣了愣,突然感觉头上有点冒绿烟。 西露芙故意使坏,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沙利叶碗里,坏笑说:“兔子喜欢吃素,你多吃点绿色的菜。” 沙利叶:“我谢谢你哦。” 西露芙:“不客气,应该的,我们是一个小分队的嘛。” 沙利叶:“…………” 哈娜不是很懂他们的心理活动,呆萌地夹起一颗丸子,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嚼了起来。 秦史皇低头吃着碗里的菜,等他碗底见空的时候,拜兰又及时地夹了一些过来,他终于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一直给我夹菜?” 沙利叶重重地放下碗,只觉得自己面前一片青青草原。 拜兰笑着说:“只是想到这些魔兽都有不错的属性,我就想着你吃了它们会不会就能进化出来。” 秦史皇:“…………” 沙利叶先是松了口气,跟着又一脸复杂难言,夹起一块切成圆柱形的肉犹豫着给了秦史皇,很是不情愿。 他说:“你少吃点,好东西记得给我们留点。” 秦史皇突然吃不下去了。 哈娜表示对这些不感兴趣,用最优雅的动作,吃完了大半桌的食物,然后摸着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呵欠连天。 吃饱喝足之后,一群人又围在一起闲聊。他们像多年不见的老友重逢,兴奋地说着各自的所见所闻。 沙利叶要了一壶茶,自觉地给每人都倒上一杯,准备彻夜长谈。 西露芙问说:“其实我一直都弄不懂主人为什么会喜欢哈娜?” 拜兰温柔地说:“哈娜单纯可爱,大家都很喜欢她,不是吗?” 西露芙嘟着嘴说:“才不是,我就不喜欢哈娜,但我在努力喜欢她。因为我最大的心愿就是,爱主人所爱的,讨厌主人所讨厌的。” 沙利叶:“理想伟大,反正我是不敢喜欢哈娜。” 拜兰无奈地说:“喜欢未必是那种独占的喜欢,就像我喜欢哈娜和西露芙,但更多的是把她们当作妹妹。” 秦史皇噗嗤笑出来,转头看向小口喝茶的哈娜,温声说:“可我对龙巨巨的喜欢是想要独占的,不允许任何人过来插足,想知道原因吗?” 西露芙连忙点头说:“想。” 连沙利叶都有些好奇起来,而哈娜却只是呆呆地放下茶杯,好像没有意识到自己当事人的身份。 秦史皇陷入从前的回忆中,心情愉悦地说:“龙巨巨是我在这个世界遇见的第一条跟我产生羁绊的龙,也是因为她的存在,我立志成为龙骑士。” “噗——”沙利叶不小心喷出了嘴里的茶水,笑得不能自已。 “抱歉哈哈哈。”他看向秦史皇,促狭地说:“打断一下,你说的龙骑士是我想的意思吗?” 秦史皇:“滚!” 沙利叶:“好嘞。” 秦史皇干咳两声,正儿八经地接着说了起来:“总之,我就很喜欢龙巨巨,尤其是在比尔高城的时候。兽人歧视纯兽类,他们将我拦在城门外,当着我的面关了城门。我以为我要在门外睡一夜的时候,龙巨巨一拳打穿了城墙,堂而皇之地将我抱了进去。” 沙利叶忍不住问说:“那些兽人们没有拦你们吗?” 秦史皇:“拦了,被龙巨巨一口火烧光了衣服。” 西露芙崇拜地说:“我开始有点喜欢哈娜了。” 拜兰笑了笑,说:“是哈娜会做出来的事呢。” 哈娜呆呆地说:“你们在说什么?” 众人:“…………” 秦史皇叹了口气,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温声说道:“没什么,你快点跟我去睡觉,明早我们又要启程。” 沙利叶伸了个懒腰说:“赚钱的日子好苦啊。” 几人没有理会他,西露芙抱着水晶球乖乖地回房了。钱付好之后,伙计也过来收拾了桌子。 No.81 勤俭持家得先有个家才成 出发的那天早上,娜卡丽带着一群矮人过来送行,并交待了一些事情。她是本次庆典的负责人之一,职责所在,不容许她出任何差错。 高大威猛的雪怪魔兽拉着货车,吸引了不少目光。有个矮人好奇地上前,还没碰到魔兽就被一脚蹬开了。 娜卡丽皱眉说:“这些魔兽的脾气暴躁,不适合拉车。” 秦史皇也有些郁闷地说:“之前还挺乖的,睡一觉起来就脾气大了。” 说着,他走过去拍拍一头魔兽的大腿,登时惹得几个魔兽低吼起来。若不是哈娜在旁边站着,它们几乎要扑过来撕咬秦史皇。 拜兰安抚好魔兽的情绪,温声细语地说:“这些魔兽从小生长在雪山,城里的温度对它们来说有些热了,放任不管的话可能会让它们生病。” 秦史皇:“这么说它们拉不了车。” 沙利叶感到无趣,说:“现在都要走了,去哪里找拉车魔兽?” 娜卡丽行事雷厉风行,当即就拍手喊过来几个矮人,低声说了几句,那些矮人点点头跑开了。 她说:“我让人去买魔兽,你们在这里等着。” 西露芙好奇地说:“那这些大雪怪怎么办?” 拜兰:“放它们回去吧。” 秦史皇也没拒绝,点头应说:“把它们身上的绳子解开,它们会自己回去的。” 放走雪怪之后,它们一路狂奔出了城,沿途引起不小的骚动,但娜卡丽也没说什么。 很快几头膘肥体壮的魔兽被买了回来,先前几个矮人牵着比自己高好几倍的魔兽疾步走了过来。 不用娜卡丽吩咐,他们自觉地将绳子套在了魔兽身上。 那些魔兽长着褐红色的厚皮,四肢发达,全身没有一点毛发,铜铃似的眼睛看起来极为骇人。 矮人说这是食草魔兽迪迪兽,优势就是耐力好,可以进行长途拉货。 只要它们发出“迪迪”的声音,就代表饿了,这个时候把它们拉到有植物的地方就能让它们饱餐一顿。 好养活,耐力好,这样的迪迪兽确定不来一打? 各就各位之后,他们终于出发,娜卡丽一路将他们送出了城,分别的时候又嘱咐了不少“路上小心”之类的话。 从他们所在的城池到王城,期间路程遥远,足够发生很多事。 当夜晚降临的时候,他们留宿在一个村子里。这村子建在荒野里,高大的机械房子与周围的荒草显得格格不入。 原本以为要露天睡大觉的,结果柳暗花明又一村,这个村子出现得太及时,正巧解了燃眉之急。 他们五个人,五辆车,再加上一头白日豹,庞大的队伍上去就被村口守着的两个矮人拦下了。 其中一个独眼矮人两手抱胸,趾高气扬地说:“你们从哪里来的?” 秦史皇根本就不知道先前那个城池叫什么名字,矮人这一问就把他给难住了,于是他只能胡乱报了个名字。 “布洛洛村,我们从那里来。” 独眼矮人看起来是个干大事的人,捏着旁边矮人的头发辫儿,眯着小小的绿豆眼说:“假的吧。” 秦史皇:“……真的。” 另一个矮人像憨憨,他自以为很小声地说:“我觉得他们说的是真话,外族人头脑简单,不知道骗人的。” 独眼矮人猛地敲了一下他的脑门,怒其不争地骂说:“白痴,你说太大声了!” 被打的矮人一脸委屈,捂着脑门不敢抢着发挥了。 独眼矮人看向秦史皇,满脸严肃地问说:“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秦史皇:“路过,想住一晚。” 独眼矮人探究地看了一眼他们的车队,最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说:“放你们进去可以,但不要吓到村民。” 秦史皇以为他们是担心魔兽乱来,于是招手喊过来白日豹,笑说:“没关系,这些魔兽都很听话的。” 独眼矮人用仅有的一只眼怪异地翻了个白眼,不屑地说:“我们怕的不是魔兽,是你们外族人的模样。” 秦史皇:“嗯?” 憨憨的矮人说:“你们长得太可怕了。” 秦史皇:“我……日了。” 沙利叶半天不见前边的车动一下,于是站起身遥遥地看向村口,可惜前边挡着四辆车,他什么也没看见。 等了一会儿之后,前边西露芙坐着的兽车终于动起来。他松了口气,踢了魔兽一脚,兽车缓缓地跟上了前边的。 五头迪迪兽一进村里,登时就显得矮人啊村更加低矮。 独眼兽人将他们领到一座略显空旷的房子前,跑过去拍了拍门,不耐烦地喊了起来:“死老头,快开门了。” 他喊完之后,过了好一会儿,机械门才自动打开,门内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独眼矮人又喊:“有几个外族人要住你家,把房子变大点。” 这次,机械房子灵敏了不少,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机械房变成了正常体型居住的大小。 独眼矮人这才满意了,走过来将手伸到秦史皇面前,说:“给钱。” 秦史皇无语片刻,不情不愿地掏出一枚金币给了他。 独眼矮人仍不满足,说:“两枚。” 秦史皇:“坐地起价?” 矮人:“你能怎么办?” 秦史皇:“我能……给你钱。” 独眼矮人掂了掂手里的两枚金币,满意地离开了,徒留几个人在原地喝西北风。 沙利叶从后边走过来,问说:“今晚住的地方找好了?” 秦史皇示意他看面前的房子,语气无奈地说:“花了两枚金币。” 沙利叶惊道:“这么黑,住个顶好的旅店也才花一个金币。” 秦史皇耸肩,率先走了进去。 西露芙跑过来推了下沙利叶,愤愤不平地说:“我们又不是穷,瞧你大惊小怪的样子,丢死人了。” 沙利叶:“你学学拜兰,勤俭持家懂不懂?” 西露芙:“拜兰才不勤俭,她上次逛街还看上了一条昂贵的项链,要不是我们身上没钱,她早就买了。” 闻言,拜兰红着脸低下了头,她很少有喜欢的东西,偏偏就被西露芙看见她盯着一条项链出神的模样。 沙利叶懊悔不已,对拜兰说:“有喜欢的怎么不告诉我,要多少都给你买。” 西露芙:“现在不勤俭持家了?” 沙利叶:“你个小孩子懂什么?拜兰要是不点头,我连家都成不了,还勤俭个屁?!” 西露芙:“嘻嘻,傻兔子。” No.82 一天不打就上房揭瓦了 机械房屋的主人是个脾气很臭的小老头,从见面开始就没给过好脸色,嘴里一直念叨着类似于咒骂的话。 他将秦史皇们带到一个空旷的房间里,推开门说道:“这里就是你们今晚要住的房间,有什么事别来喊我。” 秦史皇似笑非笑地说:“老爷子脾气还挺大的。” 小老头看了他们一眼,冷笑着转身走了。他低矮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回廊尽头的阴影里,像走入恐怖片的布景中。 沙利叶伸了个懒腰,嫌弃地在房内看了一圈后,说道:“这房间连个床都没有,怎么睡人?” 秦史皇感到无奈,不经意间发现西露芙紧紧地皱着眉头,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他正想开口问问,却被沙利叶给打断了。 沙利叶:“不行,我要去找那个小老头,让他准备席子和被褥,否则我们那两枚金币就白花了。” 拜兰也同意了,说:“哈娜和西露芙还小,却是要照顾好一点。” 听到自己的名字,西露芙从思绪里回过神来,勉强地笑了笑。 秦史皇抓住机会问说:“西露芙,你有什么想法要说出来啊。” 西露芙抓了把头发,有些烦躁郁闷地说:“主人,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这里到处都不太对劲儿。” 沙利叶:“你用水晶球看看未来会发生什么,是好事还是坏事?” 西露芙:“看了,都好好的。” 沙利叶:“那不就完了。” 西露芙翻了个白眼,说:“水晶球只能看十分钟之后发生的事情,但是一个夜晚长达八个小时左右。” 秦史皇笑了笑,安慰说:“没事的,如果不放心就让沙利叶守夜。” “嗯?”沙利叶大吃一惊。 秦史皇瞄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你有意见?” “当然有了!”沙利叶愤怒地挥着小拳头,说:“听听,你们说的是人话吗?” 秦史皇:“我说的狗话,怎么了?” 沙利叶:“我……我恨你!” 秦史皇:“哦。” 一看到沙利叶吃瘪,西露芙就开心了,欢快得像鸟儿一样。 拜兰柔柔地劝说:“沙利叶,我相信西露芙的直觉,她一向很敏锐,今晚我陪你一起守夜吧。” 沙利叶忙说:“你休息,我一个人来守。” 秦史皇:“打断一下,兔子你准备什么时候去要被子?” 沙利叶嘿嘿笑道:“我罢工了。” 秦史皇:“嗯?翻身农奴把歌唱?” 沙利叶理所当然地说:“不是说让我守夜吗?那我当然要保存精力,这种琐碎的小事就交给你们了。” 秦史皇愣了愣,说:“行。” 狗兔子,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想当初,沙利叶还没有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那时候的他憨憨的,任劳任怨地伺候他们,烤得了肉,打得了架。 现在那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沙利叶还在,却学会了“偷奸耍滑”,再也不肯老实做人了。 秦史皇一边在心里腹诽着,一边带着哈娜去找消失的小老头。 机械房经过扩张之后,里边的格局也随之变化,千篇一律的金属回廊很快就将秦史皇绕晕了。 他盯着一处金属墙壁,郁闷地在上边敲了两下,问说:“我们刚才是不是已经见过这面墙了?” 哈娜迷茫地看着他,仿佛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秦史皇想到她在雪山迷路的事情,登时哭笑不得地抱了抱她,说:“哥哥都忘了,你方向感不太好。” 哈娜:“变成龙,就能找到路。” 秦史皇:“龙巨巨的意思是,只要变成龙就不会迷路,是吗?” 哈娜:“嗯。” “但是不行呢。”秦史皇为难地看着四周的金属墙壁,说:“龙巨巨变成龙的话,这里就会变成一堆垃圾。” 哈娜:“那我不变。” 秦史皇:“乖。” 两人一边闲聊着,一边在金属墙壁上留下记号,跟着又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弯儿,重新回到了记号的地方。 他前后左右都看了一遍,周围的金属墙壁全长一个样儿,根本分不清哪条是来时的路,哪条是通往小老头的路。 墙壁上有一道小小的痕迹,是他拿大宇宙的钥匙划出来的。第四次见到这个痕迹的时候,秦史皇终于忍不住了。 他两手握住哈娜的肩膀,崩溃地说:“完了,龙巨巨,我们彻底迷路了。” 哈娜:“嗯。” 秦史皇无奈地叹口气,说:“你能不能给点别的反应?” 哈娜想了想,说:“我可以拆了这座小房子。” 秦史皇:“那算了。” 他站起身,徒劳地在四周看了一会儿,发现还是没有什么头绪。再这样拖下去的话,他连回到房间都做不到了。 最后,他被逼得没办法了,只能从契约书里拿出大宇宙。巨大的镰刀出现在他手里的时候,躲在暗处监视的小老头登时就惊呆了。 他猛地跳下大椅子,透过地上的小洞将底下的场景一览无余。 也正是这个动作,使他暴露了自己的存在。几乎是在他的脸贴过去的拿一刹那,哈娜的龙爪捅穿了墙壁。 厚重的金属墙壁像纸一样,破裂在龙爪下。小老头盯着距离他的脸不到一公分的龙爪,吓得脸色灰白。 秦史皇拎着大镰刀,还不等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作为,整个人当场就愣在了原地,甚至有点不知所措。 有时候,老婆太厉害了,会衬得自己像只软绵绵的小羊羔。 哈娜轻描淡写地抽回龙爪,墙壁炸裂出一个大洞,趴在上边监视的小老头顺势跟着掉了下来。 他在地上滚了两圈,全身的骨头像是被锤了一遍,疼得要命。 秦史皇回过神来,拎着衣领将人从地上提溜起来,怒气冲冲地盯着他。 小老头绷着一张脸,处变不惊地问他:“你想干什么?” 他是个矮人,被秦史皇提溜的时候整个人悬在半空中。同身形伟岸的秦史皇比起来,他显得更加弱小可怜。 秦史皇:“你在偷窥我们?” 小老头:“只是想看看你们能活到什么时候。” 秦史皇皱眉说:“什么意思?” 小老头硬气地说:“没什么意思。” 秦史皇将他放下来,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就觉得你这里古怪,快说你们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小老头不屑地说:“你们都自投罗网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秦史皇:“哈?” No.83 恭喜大宇宙获新皮 哐—— 大宇宙捅在墙壁上,锋利的镰刀刃贴在小老头脸上,仿佛只要动一动,他的头就会削成两半。 小老头的身体不自觉地颤了颤,紧紧地瞪着秦史皇。 哈娜的龙尾控制不住地冒出来,蠢蠢欲动,很想抽飞这个小老头。 昏暗的回廊里,一时间静悄悄的。 等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秦史皇才松开大宇宙,任由它插在墙上,把小老头钉得死死的。 秦史皇:“你是什么人?” 小老头冷笑说:“你眼瞎,看不出我的个头是矮人吗?” 秦史皇淡淡地说:“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不想死就好好回答。” 小老头沉默了下来,他在思量秦史皇动手杀他的可能性。 秦史皇:“如果你不诚实回答,那么为了防止我们陷入不必要的麻烦,我可以杀了你们全村的矮人。” 小老头瞪圆了眼睛,震惊地说:“你们可以离开这里,只要在月亮完全升出来之前离开这里,就不会有麻烦。” 秦史皇来回踱着步子,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小老头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直接坦白说:“这个村不是正经的村子,住这儿的矮人以前都干过不好的勾当。所有在这里留宿的人都会遭遇不幸,他们会在抢夺财物之后杀人埋尸。” 秦史皇了然于心,但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怕的。 小老头看他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不屑地嘲讽说:“不要以为自己有把好武器就能天不怕地不怕,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让你们住在这里吗?” 秦史皇好像明白了什么,看了看周围迷宫一样的建筑,不太确定地说:“因为这里是困羊羔的地方?” 小老头愣了愣,嗤笑说:“还不算太蠢。” 秦史皇两手环胸,说:“这个问题弄明白了,但我还有一个新的问题,你怎么知道有一把好武器?” 这时,哈娜在四周看了看,好奇地往里边走了几步,以她敏锐的听力很轻易就知道外边来人了。 她甚至能判断出来了几个人,距离有多远………但她看了看正严肃逼问小老头的秦史皇,乖乖地没有打搅。 小老头被秦史皇盯得头皮发麻,只能说道:“你这把镰刀看着就是一把好武器,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不对。”秦史皇高深莫测地说:“你的目光闪烁,说明你在说谎。” 小老头气道:“蠢货,你能看出来什么?!” 秦史皇悠悠地说:“我能看出来你快要死了,如果你还是这个样子的话。” 小老头:“…………” 脚步声越来越近,虽然不知道中间隔了多少个回廊,但哈娜能听到他们齐齐往一个方向移动。 她想告诉秦史皇,但后者仍然在忙着逼问。 秦史皇:“说不说?” 小老头放弃挣扎,选择向黑恶势力低头,咬牙切齿地说:“你的武器,我认识它,是弗拉德的得意之作。” 秦史皇愣了愣,回想起在布洛洛村时沙利叶说过的话,拉卡的爷爷就叫弗拉德,听说还是位有名的大炼金师。 所以眼前的小老头也是认识拉卡爷爷的,就是不知道在不在名单之中。拉卡说名单上的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各族大官,可这个小老头也不像啊。 正当秦史皇沉思的时候,小老头忍不住摸了摸大宇宙的刀身,猝不及防就被割了手心。 秦史皇笑说:“老头,要控制好自己的手脚啊。” 小老头面色沉重,问说:“你对这把武器了解多少?或者说,你现在能用它变化出多少种形态?” 一听这个,秦史皇也忍不住严肃下来,说:“你懂?” 小老头犹豫地说:“我曾经参与过它的铸造,它的伞形还是我设计的。” “那你还这么落魄?”秦史皇讶然。 一般来讲,跟着大炼金师混过日子的人,生活境况都不会差到哪里…吧。 小老头瞪了他一眼,说:“如果你还不会变伞的话,我可以教你,就当是弥补当年的遗憾。” 秦史皇想了想就同意了,他将大宇宙收回来,拔出钥匙给他。 小老头:“我只演示一遍,你看好了。” 秦史皇:“好的,老铁。” 小老头愣了愣,嘀咕说:“我不叫老铁,尤金是我的本名。” 但秦史皇没有再接话,他全神贯注地盯着小老头的动作,看着他是如何将一把精巧的小镰刀变成一把长柄伞。 小老头解释说:“伞形态下,从长柄下可伸出刀刃,用于对付敌人突如其来的近身,伞面里则藏着飞针,适合在狭窄范围内群攻。” 秦史皇眼睛一亮,说:“听起来很厉害啊,那射出去的针还要回收吗?” 小老头生气地说:“这是一把魔法武器,所有飞针都是用魔法元素凝聚出来的,一旦射出去就回不来了。” 秦史皇:“哦,挺方便的。” 小老头:“只要转动伞柄,飞针就会顺着旋转的方向射出,除了站在伞下的持伞人,其他人都不能幸免于难。” 想不到今天还有这么大的收获,秦史皇为此感到满意。 而这时,哈娜猛地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抹说不清的东西。 秦史皇终于从武器上移开眼睛,伸手将哈娜搂过来,说:“让你等久了,哥哥又发现了新大陆。” 他像哥伦布一样,对自己的长柄伞爱不释手。 小老头冷哼一声,满脸不屑。 哈娜小声说:“哥哥,我听见沙利叶射箭的声音了。” 秦史皇一愣,而后满脸无所谓地说道:“没事,全村的矮人一起上也打不过沙利叶,你可不要小看一只兔子。” 哈娜:“嗯。” “等等。”秦史皇将大宇宙扛在肩膀上,邪肆地笑说:“我们回去,正好试试这把伞好不好用。” 哈娜:“好。” 小老头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秦史皇注意到他的脸色,说:“放心吧,我会给他们留口气儿。” 小老头松了口气,说:“飞针的威力会根据旋转的力道调节,你放他们一条生路,也给我留个藏身之地。” 秦史皇:“虽然不知道你这么做的意义何在,不过我应允了。” 小老头:“…………” 一开始他就不应该看走眼,有这种气魄的男人怎么会是庸碌之辈?这一次那些矮人是真的踢到铁板了,但愿他们不会傻到作死。 他已经躲了这么久,实在不想放弃这个“好地方”。但如果命运注定要他重新回到世间,他也愿意坦然面对。 No.84 你的脸皮真的好厚啊 房间里乱成一团,人挤着人,前边想往外跑,后边的奋力往前挤,于是他们抱成一团,前后动弹不得。 沙利叶把玩着手里的弓箭,好笑地看着他们,说:“还有人上吗?” 西露芙和拜兰就坐在他身后,两个人甚至有闲心聊天。 白日豹嗷呜着想冲上去,庞大的身躯吓得矮人们齐齐避让。他们带来了粗麻绳子,但都被沙利叶的箭射断了。 秦史皇带着哈娜过来的时候,那群矮人还在堵着门。 他让哈娜在原地等着,自己踩着矮人的头飞到屋里。大宇宙的伞面里射出漫天飞针,打得众人措手不及。 沙利叶夸张地惨叫一声,转过身挡在拜兰和西露芙身前。 那些飞针的威力不大,落在人的身上就像是被马蜂蛰了一下,但细细密密的疼痛还是让人遭不住。 矮人们抱头鼠窜,前边撞着后边的,生生将一堆人从房间里撞了出去。 他们就是些手脚不干净的矮人,连魔法师和剑士都没有,顶多就是围在一起闹闹事,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阵仗。 一轮飞针射空之后,那些矮人们也跑得干干净净,噪杂吵闹的声音一路消失在房子外边。 哈娜静静地走进来,那些矮人刚才乱跑的时候差点就撞到了她。 沙利叶听不到动静之后,痛恨地回过头,叫喊起来:“你谋杀队友!” 秦史皇摸着大宇宙,心情甚好地回了一句:“你不是还没死嘛。” 沙利叶翻了个白眼,伸手将身上的飞针拔了下来。那些飞针被他扔在地上,连同其他的飞针一起,很快就挥发成一道白汽。 拜兰替他治疗伤口,边说道:“这些是水魔法做成的小针。” 西露芙惊讶地说:“这是大宇宙?” 秦史皇笑了笑,说:“大宇宙全新的外皮,帅气吗?” 西露芙诚实地说:“好看。” 全新金属质感,伞面点缀着冰花,不管怎么看都精致得过分了。 秦史皇:“我也没想到,那小老头看着脾气臭臭的,审美还不错。” 沙利叶埋汰地说:“你拿着这把伞的样子就像弱风扶柳的少女,没有一点男子气概。” 秦史皇转动伞柄,从长柄下伸出一道利刃,替代了钥匙的位置。他用利刃对着沙利叶,笑说:“你说谁像少女?” 沙利叶嘿嘿笑道:“我像。” 拜兰无奈地摇摇头,将他的衣服整理好,说:“伤口已经好了,今晚那些矮人应该不会来了。” 说起来这个,秦史皇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白日豹感受到他的好心情,跑过来围着他转圈圈。它今晚玩得挺开心,只除了刚开始被绑了一会儿。 秦史皇说:“你们相信吗?我们住进了一个黑村。” 沙利叶:“这不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东西吗?” 秦史皇:“…………” 西露芙盘腿坐在地上,百无聊赖地打起了呵欠。 这么一闹,几人又熬夜了。 秦史皇这才惊觉自己忘了找小老头要被子,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沉浸在大宇宙换新皮的兴奋里。 但他并没有为难太久,没过一会儿小老头就把席子被褥送过来了。他用小小的个子扛着这些东西,就像背起了一座大山。 秦史皇走过去接住东西,转身就甩给了沙利叶。 小老头在房内看了一圈,没发现有尸体之后,脸色和缓了几分。这个人还挺守承诺的,不愧是弗拉德相中的人。 他朝几人说道:“这些东西放柜子很久了,将就着用吧。” 沙利叶凑到秦史皇身旁,小声问他:“这老头是好的,还是坏的?” 秦史皇:“不好也不坏,反正雨女无瓜,铺床去。” 沙利叶:“…………” 西露芙好奇地看了看小老头,忍不住揣摩起他的心情。她擅长从面部表情和眼神中感受生物的情绪,但这个小老头什么都没有。 这说明,这个小老头不管是什么人,至少对他们是没有恶意的。只不过,西露芙隐隐从他眼里看到了嫉妒。 他在嫉妒什么?我们的小恶魔对此好像有点感兴趣了。 恰好这个时候,沙利叶铺好了床,慵懒地说:“小恶魔,过来睡觉觉了。” 西露芙吐了吐舌头,说:“你真恶心。” 沙利叶:“恶心的就是你。” 西露芙躺在拜兰身旁,嘀嘀咕咕地说:“兔子都是恶心的生物。” 沙利叶:“过分了,人言否?” 西露芙:“哼。” 秦史皇叹口气,将哈娜拉到地铺上坐好,俯身在她的额头亲了亲,说:“晚安,龙巨巨。” 沙利叶眼睛一亮,不要脸地朝拜兰凑了过去,也亲了亲她。 西露芙哼唧两声,翻过身谁也不看了。 小老头沉默地离开房间,却在走了几步之后,被追上来的秦史皇给拦住了去路。 他皱皱眉头,没好气地说:“你还想干什么?” 秦史皇:“你刚才好像说过,你叫尤金对吧?” 小老头:“我劝你不要到处提及这个名字,会招来麻烦。” 秦史皇:“这不重要,我只想知道关于这把武器的事情。” 小老头:“那你问错人了,我知道的也不多。” 秦史皇:“那就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不说的话,我就把刀架在你脖子上。” 小老头冷笑着说:“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厚脸皮的人,我知道的只有两件事,一件已经告诉你了,另一件是关于其他形态的。” 秦史皇:“洗耳恭听。” 小老头:“你应该也发现了,伞形态下,武器使用水系魔法。同样道理,它的每一个形态都代表一种魔法。我对它知之甚少,但我猜测它可能每种魔法都有一个形态。” 秦史皇想了想,说:“现在只有三种形态,除了伞,镰刀和长枪都没有发现魔法元素。” 小老头:“我见过镰刀形态,你可能是没有找到开关。就像这把伞,不转动长柄,它就只是一把普通的伞。” 秦史皇拔出钥匙,麻利地将伞变成大镰刀,往地上一砸。 小老头端详了片刻,说:“除了伞,其他的形态都是弗拉德设计的,他喜欢把开关设在隐秘的地方。你们队伍里有个恶魔,或许你可以问问她。” 秦史皇挑眉说:“你眼光不错,连西露芙的身份都能看出来。” 小老头冷哼一声,绕过他走了。 NO.85 有些小孩子不乖 回到房间之后,哈娜她们三个女孩已经睡着了,轻微的呼吸声听起来像空谷幽兰盛放花瓣的声音。 沙利叶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地坐在地铺边,擦着自己的弓箭。 秦史皇走过去,小声问他:“你对武器有多少了解?” 沙利叶头也不抬地说:“我又不是喜欢炼金的矮人,怎么可能会了解?你想问什么,直说好了。” 秦史皇将大镰刀拿出来,说:“那个老头说这是魔法武器,但我看不出来激活魔法的开关设计在哪里。” 沙利叶:“我的弓箭也是魔法武器,它会对使用风魔法的人提供增益属性。” 秦史皇:“有开关吗?” 沙利叶摇摇头,说:“没有,但是使用者如果不是风系魔法师,那这把弓箭就只是普通的弓和箭。” 秦史皇:“那就没有参考意义了,这把武器可能不是这个机制。” 说着,他将大宇宙轻轻放到地上,同沙利叶一起陷入了沉思。 西露芙偷偷睁开眼,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子,正对着大宇宙的方向。 沙利叶叹了口气,说:“有些小孩子真不乖,睡觉的时候不好好睡觉,偷偷摸摸干什么呢?” 西露芙身子一僵,抬头对上秦史皇和沙利叶的视线。她讪讪地笑了笑,从拜兰和哈娜的中间爬出来。 秦史皇:“不想睡觉?” 西露芙点点头,说:“主人在想武器的事吗?” 秦史皇将大宇宙给她,示意她看一下其中玄妙。 西露芙摸着刀刃说:“我没有感觉到魔法元素的存在,也许这只是一把普通的武器。” 秦史皇:“是吗?” 西露芙:“嗯嗯。” 秦史皇:“这就奇怪了,那个老头还说让我问问你。” 西露芙迷茫地说:“问我?” 秦史皇:“你再想想,这把武器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西露芙听话地拿起大宇宙,重新端详了起来。只是越看,她的眉头就皱得越紧,一筹莫展。 沙利叶鄙夷地说:“算了吧,她能看出来什么东西?” 西露芙瞪了他一眼,说:“你行你来啊!” 沙利叶从善如流地回答说:“我不行。” 西露芙呵呵笑说:“我都忘了,那个诅咒还没有失效呢。” 沙利叶:“你可闭嘴吧。” 秦史皇头疼地倒下去,幽幽地叹了口气。 他到底该拿队友怎么办? 顾及到还有人在睡觉,两人这次没有吵起来。西露芙挂心大宇宙的事情,认真地回想着曾经学过的武器知识。 她从小被送去学各种知识,当然也包括武器类的。幸好她记忆力不差,这一想还真的想出来了主意。 然而秦史皇已经睡了过去,身下躺的被褥太软,他一不留心就着了,当然也错过了西露芙眼中的惊喜。 沙利叶倦怠地揉了揉眼,拿起布接着机械地擦着弓箭。 西露芙凑近他,小声说:“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你说我要不要试试?” 沙利叶勉强打起精神,回头一看才发现秦史皇挨着哈娜的腿睡了过去,对比之下显得他更加可怜。 西露芙推推他,催促说:“你倒是说句话啊。” 沙利叶恶狠狠地说:“鬼才管你。” 西露芙:“…………” 她生气地转过身,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大宇宙静静地躺在她腿上,古朴精致的花纹从刀刃蔓延到把手,看得久了有种摄人心魄的感觉。 西露芙不仅不害怕,反而对这种感觉颇为熟悉。她伸手往大宇宙的刀刃里注进一丝黑暗魔力,霎时被吸收了。 沙利叶猛地拍掉她的手,压低了声音呵斥说:“你干了什么?” 西露芙白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大宇宙刀刃上刻着的花纹仿佛活了一般,它们爬动着,像夜莺误入夜晚月光下的蔷薇藤里,被倒刺穿透躯体。 温热的血从藤蔓纹路里渗出来,很快就染红了整把镰刀。它像是从血池子里捞出来的一般,恐怖吓人。 西露芙慌张地扔了大宇宙,提起裙子躲着蔓延过来的血迹,沙利叶将她扯到自己怀里,一脚踢开了大宇宙。 响亮的金属撞击声吵醒了秦史皇,惊得他猛地坐起身来,愣愣地看着抱成一团的沙利叶和西露芙。 拜兰和哈娜也醒了过来,两个人都有些不在状态。 沙利叶猛地推开西露芙,尴尬地笑了起来。 秦史皇语气淡淡地说:“你们在做什么?” 沙利叶:“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刚才你的大宇宙大出血,吓死个人了,我也是为了保护西露芙才抱着她的。” 秦史皇摆明了不信,说:“她还这么小,你是变态吗?” 西露芙幸灾乐祸地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你真丢兔子的脸。” 沙利叶瞪了她一眼,指着大宇宙飞过去的方向说:“不信你自己看,它真的大出血了。” 秦史皇看了眼可怜巴巴地躺在地上的大宇宙,为自家武器遭受了虐待而感到心情有些不美丽。 沙利叶也看了过去,顿时就惊得目瞪口呆。一切都好好的,没有血,也没有什么活着的花纹,有的只是他踢开大宇宙并抱了西露芙的事实。 沙利叶心想:太阳,完了。 西露芙当然不会主动解释,毕竟她最大的乐趣就是看沙利叶吃瘪。 秦史皇叹了口气,走过去捡回自己的大宇宙。但他的手刚碰到大宇宙时就心神一震,仿佛与它产生了共鸣。 那一瞬间,有种微妙的感觉从大宇宙身上传达到了他的心里。 哈娜见他动也不动,担心地问:“哥哥,你怎么了?” 秦史皇回过神来,笑说:“没事。” “才怪呢!”沙利叶接了话,忿忿不平地说:“刚才它就是大出血了,西露芙还对它动了手脚。” 西露芙一听就气了,说:“你个狗鸡死兔子,我才没有动手脚,我只是往里边注入了一点点黑暗魔法。” 沙利叶:“你骂我就骂我,能不能别带狗和鸡,你主人还是狗呢。” 西露芙:“呸,吐死你。” 沙利叶:“你再这样,我反弹了。” “打断一下两位。”秦史皇无奈又心累地说:“能不能先说正事,西露芙为什么要往大宇宙里注入黑暗魔法?” 西露芙对着沙利叶冷哼一声,转身乖巧地回答说:“是爸爸教我的,同系魔法元素可以产生共鸣。如果这是黑暗系的魔法武器,骂我就可以唤醒它,事实证明我赌对了。” 沙利叶:“算你运气好,这么低的概率被你遇上了。” 西露芙:“哼哼。” No.86 才不会被噩梦吓坏呢 话虽如此,但大镰刀除了造出沙利叶所说的大出血幻觉之外,并没有表现出其他什么奇怪的地方。 眼看夜深了,更深露重的,秦史皇也不想再耽误几个人睡觉的时间,索性替代沙利叶守夜。 他独自坐在地铺边儿,其余四个人连同白日豹都睡得香甜。 大宇宙被他塞回了契约书里,天高气爽的秋日,他为了取武器方便,愣是大敞着衣怀,任由夜风灌进去。 自从来了异世界,他的体质好像也随之变了,变得非人类,哪怕吹一夜冷风也不会感冒发烧。 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就忍不住会胡思乱想,秦史皇想到了从前,也想到了以后,最终在两者之间找到了交接点。 从前他过的是生活,以后过的还是生活,好像只要生着活着,很多事情都没有必要再去纠结了。 说到底,他还不算成熟,正是走马观花的顶好年纪。可他没有马,一路看过的花也不多,甚至连口酒也喝不上。 他憧憬大侠士的潇洒风流,却没想到让自己亲身体会一把。翻来覆去,他还是个平头小百姓的头脑。 只要赚钱,就能满足了。 这么想着,他闭上眼开始做梦,梦见自己抱着一箱金币,雇佣了一堆小矮人建造机械别墅。 他们叮叮当当地敲着钉子,而他就搂着哈娜坐在一边监工,和风微醺,太阳正当好,天气也极佳。 风吹着吹着就变了,刺骨的凉意激得他浑身发颤,太阳也落了下去,他看见天空被重重阴霾遮住。 他想去抱哈娜,却发现身边的位置空空如也。 内心有个声音告诉他,所有的一切都晚了,他什么都不会拥有。哈娜终有一日也会离开,朋友与他背道而驰,他们站在了对立面。 画面一转,他发现自己坐在孤独的王座上,脚下是生灵涂炭之景,断肢和白骨堆成一座座小山丘,而他正享受地撕咬下一块生肉。 血肉的味道并不美味,相反,那种腥味让他止不住犯恶心。尤其是他发现自己拿着的是人手之后,更是忍不住从王座上跌了下去。 他跪在血和肉上,膝盖被染成猩红的颜色,土里爬出白骨架,它们抓着他的脚踝,声嘶力竭地将他往底下拖。 那是地狱,他知道自己一旦被拉下去,将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龙巨巨………” 他恍惚地叫了一声,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沦落到这副模样。 然后,天光射穿阴霾,他的公主就像是应召而来,拎着巨剑从刺目天光中飞来,踏碎一地猩红肮脏的烂肉。 他激动得站起来,迎着她的剑跑了过去,欢快得像一个疯子。 巨剑穿透他的胸膛,流出来的却是黑色的血。他挣扎着抱住她,仿佛找回了缺失的心脏。 哈娜面若冰霜,无情地将剑转了半圈,绞碎了他的内脏。 从她亲手赐予的疼痛中,秦史皇竟然品出了一丝愉悦,甚至想她再无情一些,直至让他死无全尸,成为这血肉堆积的山丘一部分。 但他还是不明白,龙巨巨为什么要这样对他?明明他们有着比任何人都深的羁绊,谁也离不开谁的。 难道到头来,就只是他一个人的自作多情? 哈娜松开剑,轻轻地拥住了他,语气冰冷地说:“哥哥,按照约定我们还会再见的,如果你没有来,我就杀光所有活着的生物。” 秦史皇全身一冷,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大汗淋漓地坐起身。 沙利叶在兽车顶上探出头,笑眯眯地问他:“睡得好吗?” 秦史皇眨了眨眼睛,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沙利叶从货物上跳下来,一个纵身坐到他旁边,说:“你这个守夜人太不负责任了,昨晚睡得比我们还要死。” 秦史皇四下里张望了一番,这才发现自己坐在赶车的地方,而前边的迪迪兽已经等不及要启程了。 沙利叶又说:“你这车的货我也检查好了,完整无缺,出发吧。” 秦史皇胡乱地点点头,也没应声。 沙利叶摸着下巴,探究地说:“我瞧着你的脸色不太对劲儿,不会是做噩梦被吓到了吧?” 秦史皇:“算是吧。” 沙利叶:“哈哈哈,你真丢人。” 秦史皇一脚将他踹下车,面无表情地拉起缰绳赶车。 沙利叶不爽地囔囔:“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儿?是不是玩不起,还带这么踢人的啊?” 秦史皇悠悠地接话说:“我不仅想踢你,还想把你按水坑里洗洗脸。” 沙利叶:“过分,人言否?” 秦史皇懒得再理他,悠闲地赶着兽车出发了。 白日豹依旧在前边开路,五辆兽车整齐划一地出了村子。一路上,那些矮人被吓得屁都不敢放,生怕他们像昨晚一样下一场“暴雨梨花针”。 临到村门口的时候,独眼矮人一脚将憨憨矮人踢出去,命令说:“去给他们开门,别说我在这儿。” 说完,他整个人跳进墙边放着的大缸子里。 憨憨矮人摸不着头脑,只能愣头愣脑地跑过去给秦史皇开了门,甚至还挥了挥手说:“欢迎下次再来。” 秦史皇似笑非笑地看了独眼矮人藏身的大缸子一眼,意味深长地说:“我怕除了你,这里没人欢迎我们再来。” 憨憨矮人听不明白,老实巴交地笑了起来,说:“怎么会?大家都喜欢有外人过来,这样就可以抢东西了。” 秦史皇:“…………” 队伍末的沙利叶噗嗤一声笑出来,擦身而过的时候扔出一枚金币,大方地说:“赏给你了。” 憨憨矮人捡起金币,笑得一脸傻气幸福。 西露芙看不过去,伸手掏出几枚金币劈头盖脸地朝沙利叶砸过去,怒气冲冲地说:“狗…死兔子,败家子!” 沙利叶:“我寻思着,我拿自己做任务赚的金币赏个人就惹到你了?” 西露芙:“我怕你太败家了,成为我们队伍的毒瘤。” 沙利叶:“呵。” 拜兰无奈地摇了摇头,取出自己摘的树叶,放在嘴边轻轻地吹了起来。 悠扬的曲子如山间清泉流淌,时而和缓,时而湍急。迪迪兽不自觉地跟上了节拍,拉起车来四平八稳。 随着乐声远去,兽车的影子也逐渐消失在荒野中。 No.87 猜猜沙利叶的契约书藏在哪里 经过数日奔波之后,他们赶到了矮人族的王城——派尔城。 恢宏高大的城门下,严阵以待的守着上百名士兵。他们分列两行,中间让出一条供人通行的道路。 大概是庆典即将到来的缘故,所有出入人员都要进行登记和盘查,确定他们身上没有带可疑物品才会放行。 轮到秦史皇的时候,还没有接受盘查就被矮人士兵带到了一边。数十名士兵将他们围得密不透风,仿佛他们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犯人。 沙利叶叫囔着说:“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拦我们?” 士兵中走出一个提枪的小队长,眼高于顶地说:“你们身上带着武器,不能进入派尔城。” 秦史皇嗤笑说:“出门不带武器的人都是脑子有病吧?” 小队长没有搭理他,径直走到沙利叶的跟前,说:“他们还知道把武器放在契约书里,你直接背着,是想藐视我们整个矮人国吗?” 闻言,秦史皇忍不住低头看向自己腹部的银鸟飞纹,一时懊悔不已,早知道就把衣服扣上了。 不仅如此,哈娜的红莲纹路也是露在外边的,因为秦史皇给她买的所有衣服都是露脐的。 拜兰和西露芙倒还好,她们的武器并不显眼。只有沙利叶,大大咧咧地背着一把宝石巨弓,不被拦下才奇怪。 “可拉到吧。”沙利叶瞄了一眼小队长,抱胸说道:“你可别给我扣这么大的帽子,我顶多就是藐视一下你。” 小队长冷哼一声,说:“不管你藐视谁,除非你把弓箭交出来,否则就别想进入派尔城。” 沙利叶:“我放进契约书里,这样总可以了吧?” 小队长:“不行,他们的武器也要交出来,派尔城不能带武器进去。” 秦史皇一听,当即就不乐意了。 哈娜更是直接拔出巨剑,面无表情地捅在地上,任君来拿。 秦史皇正要说出口的话被堵了回去,愣愣地看向她,说:“龙巨巨,你不用这么听话的。” 小队长才不管这些,挥手召来两个士兵收剑。然而那把剑的重量超乎了他的想象,两个士兵去拔它,纹丝不动。 沙利叶眼睛一亮,跟着嘲讽了起来:“我们也不是不交武器,主要是交了你们也拿不走啊。” 小队长不信邪,命令所有人全上,直到巨剑上抓的全是手,它也稳稳地插在地上,不动如山。 有人提议用长枪撬起来,结果折了一堆长枪。 拜兰掩面轻笑说:“哈娜的巨剑等同于一头成年巨龙的重量,除非她本人愿意,否则谁也拿不起来的。” 但她的声音不高,除了西露芙,谁也没有听见。 这边的热闹登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除了尽职尽责的士兵,不少进城的外族人和矮人都挤了过来。 直到小队长拿来金属绳,将它拴在巨剑的剑柄上开始进行拔河比赛时,气氛被烘托到了顶点。 周围的人甚至叫起好来,大声囔囔着说“使把劲儿”之类的。 一群士兵累得头冒热汗,有些连身上的盔甲都歪了,还在哼哧哼哧地拉着巨剑,尽管它还是没有动。 小队长急得不行,这个时候已经不是在单纯地缴械了,他私心里想把这种顶好的武器据为己有。 然而,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到派尔城中。大家都知道门口来了五辆拉货的兽车,他们的主人拿出一把有惊天动地之威力的大剑,然后小队长们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没拉动它一步。 有些好奇的达官贵人,坐着兽车赶往城门口看热闹,登时就把城门口围得密不透风,人山人海。 只要是矮人,多半都喜欢收集一些好武器,于是事情演变到最后,连城里兵器铺子的炼金师都来了。 秦史皇朝小队长勾勾手指,说:“事情再闹下去对你我都没有好处,干脆你就放我们进去吧。” 小队长气呼呼地说:“不可能,这把剑要留下来。” 秦史皇无奈地说:“留下来,我看你们也没本事拿啊。” 小队长眼睛滴溜一转,想出了一个好办法,压低了声音说:“我可以当没看见你们的武器,放你们进去,但是这把剑要留在这里,直到你们出城为止。” 秦史皇想了想,说:“那就出城的时候再来拿吧。” 小队长:“等等,我话还没有说完,如果在你们出城前我们先取走了剑,这把剑就属于我们了。” 闻言,秦史皇挑了挑眉,心想这群矮子人不大,心还挺野的。 哈娜开口喊道:“哥哥。” 秦史皇仅仅与她对视了一眼,就明白她想要说什么。哈娜是让他放心,这把剑除了她谁也取不走的。 “好。”秦史皇俯下身拍拍小队长的肩膀,笑得一脸灿烂。 小队长心中一喜,说:“我去和大将通报一声,你们等着。” 对善于炼金的矮人来说,仅仅只是失职一次,就能换来一把极品武器,这是天底下再划算不过的事情了。 从基层算起,直到统治阶级,所有的矮人听了这件事,都会觉得小队长做了正确的选择,这就是矮人的世界观。 为了给他们留点面子,沙利叶不情不愿地把宝石巨弓收进了契约书,秦史皇这才知道他的契约书原来是刻在屁股上的,难怪他宁愿背着,也不愿意将它收进契约书。 因为收弓箭,沙利叶的裤子甚至破了一个大洞,冷风飕飕地灌进去,冰得他一屁股坐下去,压住了破洞。 秦史皇回过头,拍着车板子狂笑起来,形若癫狂。 只要一想到沙利叶跟人家打架的时候,打到一半突然从那里掏出一把金光闪闪的大弓箭,他就忍不住笑弯了腰。 相比之下,沙利叶的脸黑如锅底,临走时狠狠地瞪了小队长一眼,然而小队长也在偷笑,根本没有注意到他。 沙利叶更气了,一脚踹向迪迪兽,吼道:“快走,快走!” 拜兰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满脸尴尬,犹豫着要不要安慰他两句。 西露芙就不客气了,她故意当着沙利叶的面拍拍屁股,扮个鬼脸说:“羞羞羞,沙利叶真的好丢人哦。” 沙利叶:“闭嘴,垃圾。” 西露芙:“契约书刻在那个地方的人才是垃圾呢。” 沙利叶脸色爆红,单手捏扁了车上套着的金属缰绳,又气又憋屈。那个破花纹又不是他想刻在屁股上的,当初他阿妈还劝他说男子汉不要在意细节。 这能不在意吗?! No.88 一起来炼金 按照娜卡丽提供的地图,负责打造庆典武器的商店就在派尔城冒险者联盟附近,正好交完货可以去领酬劳。 他们的兽车到时,武器商店的所有炼金师都出来迎接,当然不是为了迎接他们,而是在迎接这一批来之不易的名贵矿石。 商店老板叫托里,是个长着满嘴络腮胡子的大汉。他身体强健,擅长打造一些重量级的魔法武器。 托里命人清点好矿石数量,确定没有出任何差错之后,任务才算完成。他本人不是很热情,至少连口茶水都没有提供。 但秦史皇并不打算就这么离开,因为他发现托里的名字就在拉卡给他的名单上。也就是说,托里也是拿了弗拉德“遗物”的人。 于是,他主动提出要留下来,说是可以帮上忙。正好庆典即将到来,他们也想领略一下矮人国的风情。 托里并不想留他们,阴沉着一张脸没有接话。 沙利叶捂着屁股走过来说:“尊敬的托里老板,让我们留下吧。你别看我们年纪轻轻的,但我们会的事可多了,比如我们可以帮你炼金。” 托里皮笑肉不笑地说:“第一次听说冒险者会炼金。” 不怪他这么说,在这个大陆上,炼金师是非常赚钱的职业。人只有在不会炼金的情况下,才会选择当冒险者。 比起把命别在腰上的冒险者,炼金师这个职业既安全又干净,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会选择炼金,而非冒险。 秦史皇叹了口气,说:“虽然我们不会,但我们可以学。” 沙利叶连忙接道:“对,其实我们对炼金很感兴趣,早就想学了。” 托里冷声说道:“炼金是要看天赋的,没有天赋,你就是学一辈子也学不会的,劝你们不要浪费这个时间。” 西露芙撇嘴说道:“你个大胡子说话真难听,你怎么就知道我们没有天赋?” 拜兰笑了笑,说:“我会炼金。” 此话一出,几个人都愣住了,包括沙利叶在内。 拜兰上前一步,接着又说:“我小时候学过炼金,也可以做一些简单的魔法武器,也许我能帮你们。” 托里探究地看了她一眼,最终选择相信,点头说:“精灵确实比其他族更有炼金的天赋,我们正好缺人手,你过来帮忙吧。” 拜兰:“那我的同伴可以留下吗?” 托里:“这要看你,如果你确实有能力帮上忙,那么我不仅可以给你们提供食宿,还会给你算工钱。” 拜兰:“谢谢。” 托里点点头,将这个事交给手下的人负责,而他本人则去安排矿石的打造事宜,这才是目前最重要的。 西露芙崇拜地说:“拜兰,你好厉害啊。” 拜兰笑说:“我只是略懂。” 然而接下来这句话就被证实只是她的谦虚之词,她不仅不是略懂,而且是很懂,甚至让别人自愧弗如。 武器商店的伙计先是带他们去了炼金的工坊,本来是想测试一下拜兰是否会炼金的,结果她随手就做出来一把精良的魔法剑。 虽然品质不算完美,外形也没有太多装饰,但胜在快。她的速度几乎是其他炼金师的十倍,这让她顷刻间在商店内声名大噪。 有个多嘴的炼金师说:“假如给她更多的时间和材料,她能打造出比我们任何人打造的都要完美的作品。” 这句话一直传到店内第一炼金大师的耳朵里,惊得他当即扔了锤子,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精灵娃娃想抢他的饭碗? 托里老板也听说了,直接命人准备好房间,打算留下几个人。原本这批矿石就比预计时间晚了些,现在能多一个人手自然比不多强。 于是借着拜兰的光,几个人顺利地留了下来。店内人对他们都很好,尤其是他们中三个可爱的少女,常常能收到一堆好吃好玩的。 对此,西露芙来者不拒,照单全收,而哈娜比较高冷,她平时一般都跟在秦史皇后边。 托里不愿意养闲人,除了拜兰,他们四个都被拉去打铁。炼金师可以拿材料打造魔法武器,而他们普通人就需要把矿石冶炼成炼金材料。 秦史皇被分到的工作是锤炼,只有经过铁锤的暴打,矿石里的杂质才会排出去,成为精纯上好的炼金材料。 负责教他的是个老工人,锤炼了半辈子的矿石,经验极为丰富。他告诉秦史皇,矿石的体积被锤炼得越小,它就越是精纯。 于是秦史皇锤了一天石头,到傍晚的时候全身的骨头都像散架了一样,瘫在矿石上动也不动。 老工人了然地笑说:“今天有什么收获吗?” 秦史皇气喘吁吁地说:“没有。” 老工人放下锤子,说:“任何事情做得多了,多少都能悟出点东西。我听说你们是冒险者,为啥子要来炼金?” 因为想偷东西…… 当然,秦史皇并没有说出来,只简单地看了他一眼。 老工人也没有追问,满脸慈祥地看向一旁学雕刻的哈娜,说:“这女娃是个聪明伶俐的,一学就会,雕出来的花像真的一样。” 秦史皇与有荣焉地说:“那当然,她是我老婆。” 老工人乐呵呵地说:“你这娃子挺有福气的,以后要好好对女娃。” 秦史皇:“我明白。” “好了。”老工人起身,拎起一旁的锤子说:“你今天就做这么多吧,我再干一会儿。” 秦史皇定定地看他抡锤,底座上的矿石在捶打下越来越小,色泽纹理也变得更加明亮清晰。 他忽然想到了些东西,突兀地问了一句:“要是矿石里边有毒素,靠锤炼也能把毒素去除吗?” 老工人动作不停地回答说:“按照经验来讲是可以的,毒素通常也就是对人体有害的金属,将它们像杂质一样锤炼出来就行了。” 秦史皇:“就这么简单?” 老工人:“这可不简单,杂质跟金属是不一样的。锤炼矿石里的毒素需要将它提到最纯,这需要天生神力,像你这样的娃子就不行。” 秦史皇:“那要是没有天生神力,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老工人停下来,思考了片刻说:“以前在这里炼金的有位大师,他的见识比我丰富多了,问他或许就知道。” 秦史皇:“他叫什么名字?” 老工人:“好像是叫…尤金。” No.89 当之无愧的驯龙师 尤金?那可真是巧了。 秦史皇想,早在黑村的时候他就跟尤金见过面了,只是没想到尤金懂得还挺多的。 想到这里,他问:“尤金是什么人啊?” 老工人回答说:“你知道大炼金师弗拉德的话,就该知道尤金。他们是师徒关系,原本尤金也很优秀的,只可惜犯了错。” 秦史皇:“什么错?” 老工人:“我听说好像是偷了弗拉德大师的半成品,不过被发现了。那之后尤金就被赶出师门,弗拉德再也没有收徒,带着自己的孙子隐世去了。” 秦史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这么说他也很厉害了。” “当然了。”老工人笑笑,说:“弗拉德的徒弟像他一样优秀,如果不是出了那种事,尤金现在也是名扬大陆的大炼金师了。” 秦史皇想了想,问:“那你知道尤金在哪里吗?” 老工人:“我怎么可能知道?他早就躲起来了,弗拉德一死,他就成了唯一一个继承了弗拉德衣钵的人,大陆上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呢。” 秦史皇点点头,没再问下去。 难怪尤金不让提及他的名字,原来他是怕给自己召来麻烦。 大陆上的势力多了去了,皇族和冒险者几乎成了两分天下,无论哪一方得到尤金,其他另一方都会眼红。 如果只是眼红也就算了,但谁知道会不会有极端的人想着自己得不到,也不让别人得到,而过来毁了尤金。 活在这世界上的人,总是要背负一些东西,只有活着,才会有无限可能。 如果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他能明白尤金的心情,哪怕是才华被埋没,也想躲藏在一个小地方,默默无闻地苟活着。 他自己坐着想了一会儿,耳边是老工人锤炼矿石的声音,抡锤的风声刚猛有力,声音长短相宜,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 如果锤炼就像魔法师施法、剑士挥剑气一样,那么眼前的老工人算得上是深藏不露的高高手。 老工人将力道拿捏得很好,瘦弱的身姿尽显优美,落下的锤次次都击中一个点。这让秦史皇由衷佩服,拎着大锤头重新干了起来。 他学着老工人的方式,腰部发力,胳膊自然而然地生出力道,大锤带着风声打在矿石上,须臾间将放置矿石的底座给震碎了。 他愣了,老工人也愣了。 放置矿石的底座都是选用坚不可摧的原料制成,老工人锤炼了半辈子,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 秦史皇盯着一堆碎石头,有些无语地问:“这些东西不会也要赔钱的吧?” 自从他赚钱以来,总是发生点小意外,然后再把钱给赔进去。 这种事情层出不穷。 老工人缓缓回过来神,正想说些什么,抬头却见老板走了过来,连忙转身接着干起活儿来。 现在正是赶工的时间,让老板发现他偷懒,说不定又要扣钱。 秦史皇愣了愣,顺着他之前的目光看过去,就见托里定定地看着碎石,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托里问:“你弄的?” 秦史皇耸肩,笑说:“多少钱,我赔就是。” 托里冷声说:“从你的工钱里扣,在这里禁止使用魔法。” 秦史皇叹口气,地说:“我可没有使用魔法,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是底座它自己坏的,我就轻轻地锤了一下。” 托里语气冰冷地说:“除了魔法,普通人不可能击碎锤炼矿石的底座。” 老工人忍不住停下来,说:“我一直在他旁边,确实没见他使用魔法。” 托里:“继续干活,我让你停下来了吗?” 老工人一惊,连忙抡着大锤子卖力地干起来。 托里从怀里拿出一块白色石头,将它放到碎石堆里,说:“如果你使用了魔法,这块石头就会变色。” 秦史皇:“哦。” 十秒过去,石头仍然是白色的。 托里面色沉重地拿起石头,眉头锁得死死的,问:“你真的没有用魔法?” 秦史皇:“没有吧。” 托里:“你是天生神力?” 秦史皇想了想,确定自己刚才没有部分兽化之后,点头说:“不是。” 托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将石头递给他说:“让我看看你是什么属性的魔法,把手放上去。” 秦史皇直觉自己不该放上手,正想拒绝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伸出来一只手抢先放了上去。 他一抬头就见沙利叶冲他眨了眨眼睛,夸张地说:“试炼石,好稀有的石头啊!我还是第一次见。” 话音刚落,白色石头变成极轻的绿色,像是春天来时河水刚刚泛起的绿,不细看就看不出来。 托里冷着脸将他的手打掉,继续看着秦史皇。 沙利叶不满地说:“你干什么这么粗鲁,知不知道要怜香惜玉?” 托里烦躁地说:“你是女人吗?” 沙利叶冷哼一声,说道:“男人就不配当‘香’和‘玉’了吗?” 托里索性无视了他的存在,看着秦史皇说:“把手放上去。” 秦史皇皱眉说:“没必要,我是火属性魔法师。” 说着他摊平手心,一簇火苗噌地燃起来,耀武扬威地扭了两下。 大陆上除了龙族,其余各族的魔法师通常都只拥有一种魔法天赋。他展示出了火的魔法,就代表他不会是那种传说中的魔法系。 托里面色更冷,收回试炼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沙利叶长舒一口气,凑在他耳边神神秘秘地说:“还好没有暴露,我和拜兰说过你的魔法天赋特殊,一定不要让别人知道。” 秦史皇点点头,说:“明白了。” “不过……”沙利叶好奇地围着他转了一圈,说:“你那火苗怎么搞的?” 秦史皇笑了笑,朝一旁挂着的挡风布喊了声:“龙巨巨,出来吧。” 哈娜乖乖地走出来,主动将头送到他手下,舒服地蹭了蹭。 沙利叶恍然大悟说:“你们两个配合还挺默契的。” 秦史皇:“那当然,也不看看这是谁的老婆。” 沙利叶:“呵呵。” 哈娜抱住秦史皇的腰,撒娇说:“哥哥,可以出去玩吗?” “呀!”沙利叶感到惊奇,说:“哈娜现在都知道玩了?” 说实话,以前哈娜就跟个没感情的木偶一样,从不说话,静静地充当背景板,但现在真的变了很多。 在沙利叶眼里,秦史皇是当之无愧的驯龙师。至于龙骑士,他还没有发展到这个程度。 No.90 人总是要服老的 托里走后,下工的时间到了,老工人同秦史皇打了声招呼之后也离开了,王者小分队再次聚到一起。 沙利叶走过去替拜兰揉捏着肩膀,问她:“累吗?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西露芙生气地说道:“我清点了一天的货,都不关心我的吗?” 沙利叶:“谁要关心你?!” 秦史皇无奈地说:“你们两个不要总是吵架,很烦的。” 西露芙:“切,明明是死兔子先惹我的。” 沙利叶:“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真相是西露芙先动的嘴,我是还口。” 西露芙:“你放屁!” 沙利叶:“胡说,我现在没感觉。” 秦史皇:“…………” 小分队吵吵闹闹,一路出了武器商店。 他们找了个饭店,准备好好地吃一顿,以慰这一整天的劳作。各种招牌菜和特色菜全部点了一遍,不多时就上了满满的一桌。 当然,秦史皇也没忘记给哈娜买上一罐甜甜的果酱。 吃到七分饱的时候,沙利叶开始说正事。他先是喝了口茶,舒服地叹了口气,然后才说:“我找到被托里拿走的弗拉德遗物了。” 秦史皇抬起头看他,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沙利叶:“他就把它供在正堂,听工人说他每天都要去拜拜,好像对弗拉德还挺崇拜的。” 秦史皇:“他拿走的是什么东西?” 沙利叶:“我偷偷去看了一眼,似乎是个半成品,没有成形。” 西露芙好奇地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把它拿回来?” 拜兰:“如果我们想留下来参加庆典的话,最后等到离开的时候再动手。” 哈娜:“庆典………” 秦史皇笑了笑,问她:“龙巨巨喜欢参加庆典吗?” 哈娜眼睛亮亮的,但还是乖巧地回答了一句:“哥哥喜欢,我就喜欢。” 秦史皇当即拍板说:“那就这样吧,等到庆典结束之后,我们偷了东西就离开这里。” 沙利叶:“我觉得没问题,但我们为什么要参加矮人族庆典?” 秦史皇:“从我们注册成为冒险者之后,大家就一直在跟着我做任务刷等级,我想也应该给你们放松的时间。” 西露芙开心地咬着筷子,她是个很喜欢热闹的孩子。 拜兰也有些心动,说:“我只在书上看到过矮人族的庆典,他们会在收获的季节过后举办各种活动,整个派尔城都将沉浸在欢声笑语中。” 沙利叶叹了口气,说:“好吧,那就留下来玩两天。” 哈娜:“庆典会卖人肉果酱吗?” 西露芙:“那是什么玩意儿,听起来好恶心啊。” 秦史皇笑着揉揉哈娜的头,说:“人肉不能做果酱,因为他们太脏了,果酱需要用新鲜干净的果子酿制。” 哈娜似懂非懂地说:“好吧。” 她觉得有点可惜,但在座各位都一脸怪异。 庆典开始的三天前,派尔城里开始张灯结彩,机械房子通通调整成大陆居住的正常大小,以供外族人留宿。 他们在沿街的地方安上了成排的机械树,上边挂满了食物和果子,庆典开始之后这些都将免费提供给来往路人。 所有的商铺都关上门,开始为庆典的活动做准备。在那一天,他们是不能营业的,老板和工人都要放肆地玩乐。 相比城里的欢快,武器商店却显得格外压抑。因为矿石的延期送达,直到现在他们也没能交完货。 托里忙得焦头烂额,阴沉着脸坐在炼金工坊,死死地盯着众人干活儿。 锤炼的任务彻底收工之后,所有的普通工人都被派去给炼金师打下手,争取在庆典开始前交上货。 秦史皇不幸被分到第一炼金师的手下帮忙,对方是个脾气很怪的老头,什么都不准他碰。 就像现在,老头一边刻着魔法阵纹,一边嘀嘀咕咕地说:“真不知道托里是怎么想的,让普通人进到高贵的炼金之地。还有你,屁股挪开一点,别压到我的材料。” 秦史皇翻了个白眼,坐在他旁边看他画着细细密密的纹路。一遍又一遍的看过去之后,他不仅记下了纹路,甚至连耳朵都像是听出了茧子。 阵纹刻完之后,一把魔法武器才算是彻底完工。老头将做完的成品放到箱子里,重新锻造下一把。 所有的炼金师都是分工合作的,老头只负责最后的外形锻造和阵纹绘制。比起其他炼金师,他的活儿显然更费时间,但这里只有他和拜兰有这个能力。 拜兰那边有哈娜和西露芙帮忙,倒不是很忙,只有老头这里,宁愿不要打下手的,也不想让别人碰他的东西。 也是这个原因,老头的出货速度远远不如拜兰,这让托里更加生气。但碍着老头的身份,托里也没说什么。 过了会儿,沙利叶推着一车新的材料过来分配,他朝秦史皇打招呼说:“你这里还需要多少?” 秦史皇踢了踢地上一小堆材料,百无聊赖地说:“足够了。” 老头怒了,说:“你这个蠢货,不要碰我的材料。” 秦史皇耸了耸肩,不说话了。 老头哐哐地砸着半成形的剑身,阴阳怪气地说:“要不是那群蠢货连矿石都送不过来,怎么会赶这么紧?一天天歇也不歇的,把人当机械造物使唤。” 秦史皇好笑地说:“老头,人老了可要服老。我看你这么辛苦,就发发善心帮你刻最后一步的阵纹吧。” 老头嗤笑着说:“你会刻阵纹?” 秦史皇:“看都看会了。” 老头用嘲讽的口气说:“就算你记下了图案,刻出来的阵纹也没用。图画和魔法阵可不一样,回家吃奶去吧。” 秦史皇:“老头,你还挺刚的。” 正在这时,托里走过来,他二话不说拿起老头刚打好的剑,说:“给他试试吧。” 老头怒道:“这一把剑费了我们多少力气,就这么给他糟蹋?” 秦史皇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伸手夺过半成品剑,拿起刻刀雕了起来,看架势还是有模有样的。 托里冷声说道:“魔法阵纹的玄妙需要领悟清了才能刻出来,如果没有这份对魔法的感悟,就算刻出来一模一样的图案,也是没有效力的。” 随着他的话,秦史皇好像感觉到手上有一股引力,拉着他身体内的魔法元素汇聚到刀尖,刻出一道纹路。 这些纹路交叉纵横,最后形成一个循环往复的图案,他的魔法元素在纹路里流动,直至消失。 托里激动地拿起剑,随手一斩,金光砍断了沙利叶的小推车。 沙利叶:“………日。” No.91 不听话的豹子和小龙 对于新手来说,一次就刻成魔法阵纹无疑就是在天方夜谭,但现在它真真切切地发生了。 托里的魔法融入到剑中,几乎刹那就与剑产生了共鸣,这代表秦史皇刻出来的阵纹极为完美。 沙利叶好奇地凑过来,说:“想不到史皇还有这种天分。” 拜兰看过来,说道:“这种天分可遇不可求,如果能得到好的教导,假以时日必能大成。” 托里沉着脸说:“先干活,把货交上之后再议论。” 此话一出,众人也不再看热闹,纷纷干了起来。尽管他们还是很吃惊,但仔细想想也没什么的。 这个大陆上出现的天才太多了,像秦史皇这样的变态级也有,但真正能成长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有很多天才因为没有背景,又太过锋芒毕露,早早就陨落了。 在炼金师的眼里,秦史皇也只不过是个短暂幸运的人,今后能走多远的路还未可知。 托里到底还是有些好心的,他走过去拍拍秦史皇的肩膀,冷声说:“有机会跟长者好好学学,多会一门就多一份自保之力。” 秦史皇笑了笑,说:“多谢。” 托里点点头,继续回到自己监工的位置上。 这次老头不再嘀咕了,乖乖将成型的宝剑放到秦史皇面前,甚至主动把雕刻工具拿出来,以供使用。 炼金师锻造的声音不绝于耳,在这种背景下,秦史皇一刻就是一天,只在中间停下来的时候匆忙吃了顿饭。 下工的时候,拜兰过来欣赏他的作品,夸赞他说:“巧夺天工,史皇真的没有学过刻魔法阵纹吗?” 秦史皇放下最后一把剑,长长地舒了口气说:“没有。” 西露芙挤过来说:“我家主人果然是最厉害的,不像某些兔子,只会吃。” 沙利叶:“…………” 哈娜伸手摩挲着剑身上的阵纹,隐隐感到有些触动。 总之,因为王者小分队的加入,武器商店赶在庆典开始的前一夜成功交完了货,一个也不少。 王宫接货的兽车离开后,托里总算是放下了心,转身就命人把王者小分队喊了过来,准备推心置腹一番。 他们约到一家豪华酒馆,托里豪气地叫了满桌好酒好菜,甚至托酒馆老板娘找来了几个美丽的女矮人作陪。 但秦史皇一看到她们,连忙就摆手拒绝了。 托里也没执意留人,于是又把几个女矮人给打发走了。等雅间里只剩他们几个后,这才开始切入正题 他说:“多谢你们的帮助,今晚我就可以把工钱结给你们。” 秦史皇笑说:“谢谢老板。” 托里点点头,又说:“其实我有件事情想和你们商量。” 秦史皇:“请说。” 托里看向拜兰,一本正经地说:“我想邀请这位精灵加入我们炼金师联盟,同时在我家店里做工,待遇就和白仁特一样,你愿意吗?” 白仁特就是武器商店里的第一炼金师,也就是那个脾气很怪的老头,他的待遇在整个矮人国都是很不错的。 除了托里给他的工钱之外,他可以每月在炼金师联盟领取补助,甚至可以免费获得商店提供的炼金材料。 条件很好,只可惜他找错了人,拜兰的梦想是游遍整个大陆,她当然不会因为一处小风景而停下脚步。 果不其然,只听拜兰歉意地说:“我目前还没有定居的打算,所以没有办法答应你的邀请,抱歉。” “没关系。”托里有些失望,但这份情绪转瞬即逝,很快他又变得冷酷,举起一杯酒说:“好聚好散,以后有机会我们再合作。” 众人举起酒杯,回了一句:“好聚好散。” 酒喝完之后,他们与托里的缘分似乎是走到这里了。 第二日,庆典正式开始。 秦史皇特地去商店后院把白日豹给领了回来,因为它老是捣乱,惹恼了忙着赶工的炼金师们,于是被无情地关进了后院。 小分队的其他人也因为忙着各自的事,没有时间照看公主,所以默许了托里找人喂养它。 领走白日豹的时候,老工人还特地追了上来,塞给秦史皇一块生的魔兽大腿肉,说:“从厨房拿的,给你这娃子养的大宠物吃。” 秦史皇转身就把大腿喂给公主,笑说:“你和我家公主什么时候认识的?” 老工人笑了笑,说:“它叫公主?你这娃子挺会起名儿的。我是路过后院时候看到它的,这大宠物也不咬人,对着我就是一顿猛舔。” 秦史皇点点头,说:“它应该是在你身上闻到了我的气味,觉得熟悉,平常它不喜欢亲近别人的。” 老工人:“哦,原来是这样啊。” 这时,西露芙和哈娜在不远处朝他招了招手,白日豹吃完大腿肉,兴奋地朝西露芙跑了过去。 秦史皇回之一笑,朝老工人打了个招呼之后也跑了过去。 老工人站在原地叹了口气,透着秦史皇们的影子,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那时他也和一个女孩好过,那个女孩子也养了宠物……… 白日豹主动低下身子,任由哈娜骑到它的背上,耀武扬威地冲进人群里,欢快地跑起来。 秦史皇担心地喊:“公主,别跑那么快。” 西露芙看什么都觉得无趣,于是扯了扯秦史皇的红秋裤说:“主人,我能不能去那边瞧瞧?” 秦史皇看向公主跑走的方向,又看看西露芙指着的地方,为难地说:“你主人我也不会分身术啊。” 西露芙撇了撇嘴,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才不用你陪着。” 说完,她钻进人群里,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空飘来红布,到处都是人挤着人,沿街的机械树上爬满了人,他们伸长了胳膊去够挂着的食物。 放眼望去,人人脸上都是一派喜气洋洋,机械造物从房顶上跑过去,撒下一路欢快的种子。 秦史皇推开面前挡着的兽人,越过一群矮人,朝哈娜追了过去。 公主像疯了一样,带着哈娜在人群里撞来撞去,惹来一路的不满,不过这也方便了秦史皇追人。 他兽化了腿,速度奇快地穿过人群,像一阵风般追上了公主。在哈娜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跳上公主的背抱住了她。 哈娜小声惊呼:“哥哥!” 秦史皇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公主的后臀,宠溺地说:“不听话的豹子和小龙都是要受惩罚的。” 说完,他也在哈娜身上拍了下。 No.92 戴面具的都不是一般人 很快到了花车游街的环节,各种类型的花车排成长龙一般的队伍从街道中间挤过去,周围是叫好声一片。 哈娜从来没有看过这种庆典,坐在秦史皇怀里,一个一个地数起来,足足有三十辆。 其中有一辆载满了魔兽,古朴的船身冲破人群阻碍,畅通无阻,像是神话传说里的诺亚方舟。 公主难得安静了下来,仰着脖子在四周看了起来。 另一边,西露芙被挤到茫茫人海中,左右动弹不得。她只能“随波逐流”,任由别人将她带到一处台下。 那是一座机械台子,上边有伙计敲锣打鼓,吆喝着说:“新一轮比赛快开始了,要押注的客人请到旁边押注,积分最多的就可以获得神秘大奖。” 原本觉得无趣的西露芙,在听到神秘大奖的那一刻心动了。她不管三七二十一,跑过去说:“我要押注。” 负责记录的矮人见是一位可爱的女孩子,当即笑眯眯地说:“请问美丽的小姐想要压哪一个呢?” 他将牌子拿出来,一个是红,一个是蓝,分别代表对战的两方。 矮人见她一脸迷茫,解释说:“这是摔跤比赛,红方和蓝方对决,你可以选择其中一方押注。根据结果和赔率,你能获得一定的积分,最后积分最多的人就可以获得最终大奖。” 西露芙瞅了一眼台上的两个人,想也不想地压了红方,说:“就他。” 矮人看了眼赔率,笑说:“没什么人压红的,他们两个的实力太悬殊了,你确定要压红?” 台上代表红方的是个瘦弱矮人,代表蓝方的却是个神气威武的大矮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要压蓝。 西露芙摇摇头,说:“就压红,给你一个金币。” 矮人在红牌上写了个“一”,然后将牌子给西露芙说:“请收好,如果红方赢了,你就可以过来记录本场所得积分。” 西露芙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红方的矮人穿着普通,脸上戴着一张鬼神面具,看起来倒是挺唬人的。但是没有人看好他,因为蓝方矮人强健的身躯有着碾压的优势。 所有人都等着比赛开始,而西露芙好整以暇地站在人群后。前边也有一些外族人,高大的个头直接挡住了她的视线。 但这些都无所谓,因为她已经在水晶球里看到了结果,这个瘦弱的矮人在第一场就赢了蓝方矮人。 她静静地等着,果然在一阵叫好声之后,他们齐齐惊呼起来。几乎只是一招的时间,红方矮人身法敏捷地按倒了蓝方矮人。 所有都没有反应过来,但红方矮人确实一招就赢了。蓝方矮人的腿被他压着,十个数之内根本没有爬起来。 这是一把天台局,压蓝的人纷纷气得扔牌子,反正这牌子也没用了。西露芙开心地跑过去,记录了本场积分。 矮人悄悄告诉她说:“他的实力原来这么强,接下来肯定有很多人压他,你的积分可能会被赶超。” 西露芙皱皱眉头,说:“那怎么办?” 矮人神神秘秘地拿出一张金色的空牌子,说:“这是冠军牌,你可以压冠军的,如果压对了就能获得大量积分。” 西露芙:“那我压那个小矮人。” 矮人笑眯眯地说:“压冠军牌要五个金币起步。” 西露芙在身上摸了摸,正好摸出五个金币,不多不少。她压了那个小矮人冠军之后,就等于她没钱再压下边的小组淘汰赛。 矮人告诉她,如果她压的小矮人成了冠军,那么她依然能得到大奖。因为除了西露芙,根本没有一个人压他。 那个戴鬼神面具的矮人,在接下来的小组淘汰赛上,势不可挡,几乎是场场晋级,一直冲到前八。 八强赛真正到了白热化的阶段,所有人都翘首以待,所有人也都知道最后的冠军赛肯定又是天台局。 天台局,顾名思义就是输了天台见,就怕天台没位置。 西露芙一直关注着水晶球里的景象,她很看好那个戴鬼神面具的矮人。值得一提的是,他报名比赛的代号就叫“鬼神”。 矮人给她的冠军牌上,记录的也是“鬼神”两个字。 终于,四强的结果出了,鬼神也在其中,他几乎是没有任何悬念的,一举拿到了冠军名次。 西露芙很激动,她觉得自己这六个金币花得太值了。那份神秘大奖,一定装满了宝贝,说不定还有小裙子。 这真是万人天台局,矮人将积分统计好之后,大声地喊道:“请台下那位美丽的少女上来,本场比赛中,你的积分是最多的。” 所有人自觉地让路,西露芙连忙收好水晶球,拿着两个牌子上了台。矮人让她和鬼神站在一起,甚至偷偷地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鬼神好奇地看着她,面具后的眼睛里说不出是种什么情绪。趁矮人宣布下边的名次时,他问:“为什么压我?” 西露芙笑得一脸灿烂,说:“因为你能赢啊。” 鬼神愣了愣,眼中的光亮亮的。 这时,矮人咳嗽了两声,吊足了众人的胃口,才说:“今晚的神秘大奖即将为你揭晓,积分最多的赢家可以获得与冠军的一夜同游!” 底下的人不由自主地欢呼起来,然而欢到一半,他们又唏嘘起来。还以为是什么大奖,没想到是这个。 西露芙的脸都黑了,闷闷地说:“六个金币就买他一夜?” 鬼神乐了,问她:“你不喜欢?” 西露芙委屈地说:“谁要和你一起玩了,我想要好多宝贝!” 鬼神:“你想要什么宝贝?” 西露芙:“你管我,我根本就不想和你去玩。” 鬼神摇了摇头,说:“你想的。” 西露芙大声闹起来,说:“我不要这个奖了,把钱还给我。” 台上的矮人尴尬起来,大家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台下的人则看好戏。 鬼神突然捂住了西露芙的嘴,拉着她下了台。任由西露芙再怎么挣扎,他也没有放手。 一直走出人群包围之后,西露芙在他的手心狠狠地咬了一口。 鬼神笑了笑,说:“我感觉不到疼痛的。” 西露芙一愣,心里顿时就不是滋味起来。 鬼神松开捂着她的手,温柔地说:“你是今晚的赢家,有什么心愿?说出来的话,或许就能实现。” 西露芙闷闷地说:“我也想要好多好多的小裙子。” 鬼神噗嗤一声笑出来,说:“就这么简单?我带你去买。” No.93 踩人家痛脚可还行 “大老爷们看过来了啊,想在心上人面前出风头吗?现在机会来了,只要参加本场‘射天狼’游戏,你就是真正的男子汉,我们期待你的加入!” 红布铺着的高台上,矮人激情澎湃地吆喝着,在他的身后,立着一排机械造物,多是些小鸟儿的外形。 沙利叶和拜兰正巧路过,一听说是射箭游戏,当即就来了兴趣。 周围的人告诉他,这是庆典每年都会有的项目,优胜者可以获得一只王宫炼金大师制作的机械坐骑。 到了介绍奖项的时候,台上的矮人显得格外激动,他拉下台上挂着的大红布,露出后边站着的一头机械狮鹫。 矮人兴奋地喊道:“来看看啊,这就是今年的奖品,黄金狮鹫!只要你觉得自己是个男人,那就来参加吧!” 那只狮鹫并没有被启动,红宝石制成的眼睛黯淡无光。但这并没有影响它的威风,它只站在那里,就足以令人感叹天工造物的神奇。 沙利叶啧啧地说道:“拜兰,这个大家伙可比公主威风多了。你说我要是把它给赢过来,是不是得眼红死史皇?” 拜兰笑说:“机械造物终究是死的,我想史皇会更喜欢公主。” 沙利叶顿时失望了,说:“那就没意思了。” 拜兰:“我倒是挺喜欢的。” 沙利叶一听,当即态度来了个大转弯,笑嘻嘻地说:“你等着啊,我给你把它抱回家。” 拜兰无奈地说:“你去参加这种比赛未免有些欺负人家了。” 沙利叶:“谁让他们个子矮,活该被欺负。” 说完,他举起手,朝台上统计人数的矮人喊话说:“我要参加。” 矮人一听,连忙喊道:“好的,又有一位勇士参加了!” 沙利叶嘿嘿笑道:“今晚我会成为这些参加者的噩梦。” 拜兰温柔地说:“要记得留情。” 沙利叶趁机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嬉皮笑脸地上了台。 “射天狼”的规则很简单,参加者分为一个大队,每个人都会获得举办方提供的弓和箭。 弓是一样的,但箭矢上的箭羽颜色是一样的,沙利叶拿到的是红色,极为扎眼,这让他很满意。 比赛开始之后,举办方会放飞一百只机械小鸟。参与者只需要射箭,最后由举办方的人统计他们射中的数量,谁射得最多谁就是获胜者。 这种小儿科的游戏,在沙利叶眼里简直就是在白嫖。直到发箭的时候,他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只有三支箭,举办方只给每个人提供三支,不多不少。即便三支箭全部都射中,也只能获得三只鸟。 这就意味着,他不可能靠射箭的速度获胜,而是要一箭双雕,乃至三雕四雕,总之越多越好,这就考验射箭者的预判和经验了。 他们参加者一共有四十人,其中不少人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还有一些人摆出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想必多少是有些斤两的。 沙利叶只看了一眼就心中有数,他投给拜兰一个放心的眼神,悠闲自在地站到了自己的射击位置上。 矮人大声喊话说:“为了避免各位勇士伤到路人,所有的箭矢都是特制的软箭头,所以大家射箭之前一定要记得吃饱饭,不然会没有力气拉弓的。” 此话一出,登时有几个参加者摔了手里的弓和箭,怒气冲冲地说:“你们这是什么鬼东西?!” “软箭头射机械鸟?我看你们是在耍我们吧!” “就是,舍得不那么大一只狮鹫就直说,何必搞这种虚假活动。” 矮人看了他们几个一眼,用平静的语气说:“现在有三位勇士宣布退出,请其他的勇士做好准备,待会儿射箭的时候好好发挥,要记得你们的心上人还在台下看着呢。” 沙利叶噗嗤一声笑出来,朝在场的参与者们说道:“奉劝各位觉得自己不行的就退出吧,免得耽误我的时间。” 登时有人怼回来:“我看不行的人是你吧。” 他把“不行”两个字咬得比较重,误打误撞地踩了沙利叶的痛脚,于是那个人顺利地上了黑名单。 沙利叶心说:看来有必要让他们认识到自己有多么“不行”了。 这时,矮人猛地一击鼓,宣布比赛正式开始。 所有的人开始弯弓搭箭,瞄准被放飞的机械鸟一通乱射,各种颜色的箭羽飞得像天女散花一般。 沙利叶不紧不慢地活动着筋骨,这个时候的他眼里没有机械鸟,而是死死地盯着刚才怼他的人。 那个人似乎是个精灵,他的头藏在兜帽下,外显出来的耳朵形状有些像拜兰的,再加上他的迷之自信,想必就是擅长射箭的精灵族。 都是精灵,拜兰迷死人,而这个精灵就长得很讨打。 沙利叶决心给他找点刺激,第一支箭毫无征兆地射向他的小鸡,其行为之阴狠毒辣,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精灵表示惊呆了,捂着小鸡愣愣地看着他。刚才要不是他正好跳了一下,现在他就不是个男人了。 这一幕当然也被台下的人看到了,不少好事者嘿嘿地笑起来,露出你懂我懂大家都懂的眼神。 拜兰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过身去欣赏台上放着的机械狮鹫。 “你干什么?!”精灵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声。 沙利叶无所谓地说道:“干什么?当然是射小鸟了。” 精灵:“你射的什么鸟?!” 沙利叶:“明知故问,射的就是你的鸟。” 说完,他弯弓搭箭,不等精灵反应过来,第二支箭“嗖”的一声飞了过去。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那精灵被逼得就地一滚,兜帽也滚掉下来,露出漂亮的精灵耳朵和透明翅膀。 沙利叶冷哼一声,说:“还真的是个精灵,算你运气好,不打你了。” 看在拜兰的面子上,他决定今天不跟这个精灵计较。要是换成别的种族,哪怕是兽人族,也逃不了他的报复。 精灵冷笑着说:“白痴,你浪费了两支箭,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赢。” “是吗?”沙利叶轻描淡写地拿起最后一支箭,悠悠地说:“可是我觉得,只要一支箭就足够碾压你们了。” “放屁!再装逼,等会儿比赛结束我打死你!”精灵被逼爆粗口,手里的弓差点都被握断了。 沙利叶一挑眉头,潇洒风流地拉开弓,而此时天空中只剩下十二只机械鸟在飞。但他悉知风的奥义,也知道自己有能力带来奇迹。 这是个年轻气盛的精灵,他不甘示弱地跟着射箭,两支箭几乎同时朝场中的鸟群飞了过去。 成败,也许就在此一举。 No.94 有情人终成兄妹 除了兽人族,其实矮人族也是个挺会玩的种族。 一路看过来,秦史皇也有不少心动的游戏活动,不过他见哈娜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于是不作停留。 公主跑累了,从一开始的精神满满到现在的悠闲自在,中间不知道被人群给挤了撞了多少回。 当然,更多的时候,是她把别人撞得人仰马翻。 秦史皇替哈娜编着头发,用一根小皮绳给她扎了双马尾。她一头耀眼的红发绑在一起,显得英气十足。 秦史皇满意地说:“我家龙巨巨怎么搞都好看。” 哈娜感到新奇地摇了摇头,两根马尾辫跟着甩在秦史皇的脸上,登时给他甩得头晕眼花,耳畔仿佛有一群蜜蜂嗡嗡作响。 “龙巨巨。”秦史皇连忙按住她作乱的头,满脸无奈地说:“你再甩下去,我保准要脑震荡了。” 哈娜迷茫地问:“脑震荡是什么?也可以吃吗?” “不可以。”秦史皇更加无奈。 明明在他的教导下,哈娜的举止行为越来越像个正常的女孩子了,只唯独吃东西这个方面改不过来。 秦史皇寻思着,莫非龙族都是杂食性生物? 不等他寻思出个结果,哈娜突然抬起头,给他下巴撞得咔嚓一声,不出意外是骨裂了。 秦史皇还来不及叫出来,下巴又咔嚓了一声。 哈娜摸着他的脖子,天真地说:“哥哥,我听见你这里有声音。” 秦史皇捂着自己的脖子,一阵剧痛过后恢复了平静。要不是头上残留的冷汗,他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发生了这么多事,他差点忘了自己是有自愈能力的。只不过没有一开始那么管用了,但现在这种能力好像又回来了。 他摸着自己不痛不痒的脖子,不免陷入了沉思。 哈娜小心翼翼地转过身,生怕撞坏了他,满眼期待地问:“哥哥,我们可以去玩那个吗?” “嗯?”秦史皇回过神,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似乎是个双人游戏。 参加者有外族人,也有矮人,他们两两一队,一个人背着另一个人,在击鼓声落下后跑向终点。 秦史皇笑了起来,说:“龙巨巨喜欢这种游戏?” 哈娜:“想和哥哥做。” “好啊。”秦史皇想也不想就答应了,隔着哈娜贴近公主的耳朵说道:“走吧,两个小可爱。” 他们像夹心饼干一样,哈娜被压在中间,乖乖地搂着公主的脖子。 因为坐骑太过拉风,他们一走近就引来了众人的目光。击鼓的矮人招了招手,问道:“你们是要参加游戏吗?” 秦史皇:“对的。” 矮人指指场地外拉着的红线,热情地说:“请从下边进来吧。” 秦史皇抬起红线,弯腰钻进了红线圈出来的场地中。 矮人介绍起来:“第一场游戏已经结束了,你们只能参加第二场的举重游戏,很简单的。” 秦史皇转身问哈娜:“现在是举重游戏的环节,还想玩吗?” 哈娜点点头,说:“嗯。” 矮人哇偶一声,羡慕地说:“你们真是一对好兄妹。” 秦史皇:“嗯?” 哈娜仰头问说:“哥哥,什么是兄妹呢?” 矮人插嘴说:“小美女,你们这样的就是兄妹,你哥哥他可真宠你。” 有情人被说成是兄妹,这还能忍他就不叫秦史皇了。 “喂。”秦史皇单手将他拎了起来,皮笑肉不笑地说:“你说谁是兄妹?看不出来我们是什么关系吗?” 碍于身高差距,矮人的气势瞬间就弱了下去,支吾地说:“难道…不…不是兄妹…妹吗?” 秦史皇:“再给你一次组织语言的机会。” 矮人灵光一闪,明白了。 他看了看秦史皇,又看了眼天真无邪的哈娜,小声说道:“我懂了,原来大人你喜欢自己的妹妹,你们这种冲破阻碍也要在一起的决心太令人感动了。” “屁!”秦史皇拎着他晃了晃,咬牙切齿地说:“你懂个屁,神经病!” 矮人:“…………” 这时,底下有人叫囔着说怎么还不开始,都等半天了。 秦史皇顺势放开了矮人,又气不过地加了一句:“祝你的有情人最后都会变成你同父异母的妹妹。” 矮人:“我已经有老婆了,孩子都生了五个了。” 秦史皇:“滚!” …… 游戏终于开始,这次不再是两个人一队,而是在场的人自由选择组队,其中一个人负责举起自己全部的队友。 谁举得最多,谁就赢,要是举不起来就视为失败。所以矮人友情提示:大家要根据自己的臂力量力而行哦。 那些五人队、六七八九人队的,都因为举不完队友而以失败告终,剩下一些两人、三人队还在坚持。 秦史皇这边算是三人队,因为他把公主也算了个人头。他先是单手托起哈娜,简直轻而易举,然后示意公主自己跳到他背上。 公主呼噜了两声,半天没有动静,大概是对自己的吨位有点逼数。 矮人惊讶地问他:“你确定要加上这头魔兽,它有五个成年人那么重了。” 秦史皇:“你有意见?” 矮人:“没有,你加油。” 公主似乎也明白了主人的决心,猛地跳到了他的背上,然后顺理成章地把秦史皇和哈娜都压到了身子底下。 气氛突然尴尬了下来,在所有人的注目礼下,秦史皇淡定地带着哈娜从公主身子底下爬了出来。 矮人不忍直视地说:“太惨了,要不你们还是放弃吧。” 秦史皇:“闭嘴,我还能行。” 哈娜乖巧地站在一旁,丝毫没有要嘲笑的意思。不管再怎么丢人,秦史皇在她眼里都是英雄。 公主委屈地叫了起来,身为一头雌兽,暴露体重真的很没面子啊! 秦史皇不着痕迹地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心里越发沉重。他目前只能兽化出翅膀和腿部,举重这种事果然还是要靠腰和胳膊。 难道就这么放弃了吗?不!他还有杀手锏没有使出来。想当初,他义无反顾地抱上了龙大腿,为得不就是这一刻吗? “龙巨巨。”秦史皇满脸沧桑,慎重地说:“换你来吧。” 哈娜:“…………” 矮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围观群众都忍不住被秦史皇的话逗乐了。让一个小女孩举重,这可真好笑。 然而下一刻他们就笑不出来了,被他们定义为小女孩的人,轻轻松松地举起了一个成年人和魔兽的重量。 No.95 我送给你又何妨 那一刻,手里的瓜它突然就不香了,导致吃瓜群众纷纷扔掉了手里捧着的瓜。 矮人拿着打鼓棒,傻了吧唧地站着一动不动。 秦史皇面无表情地从哈娜身上下来,顺便淡定地拉下公主,说:“我想最后的优胜者应该是我们吧。” 矮人满脸复杂难言,盯着他的目光充满了……同情? 也是,身为一个男人,还没有自己的老婆力气大,可就不是让人同情吗? 一阵死寂过后,在场的吃瓜群众纷纷鼓起掌来,路过的人不明所以,也跟着鼓了起来,一时间掌声响遍天。 秦史皇谦虚地说:“谢谢,谢谢大家的支持。” 矮人无语地击了一下鼓,宣布最后的优胜者就是哈娜。之后他拿来本场游戏奖品,一脸崇拜地递了过去。 “这位大人。”矮人将一个红布包着的东西捧在头顶上,拜服地说:“这是属于你的奖品,请打开。” 哈娜看向秦史皇,得到同意之后才动手揭下了红布。 那是一个漂亮的布包,上边坠着一只可爱的布偶小灰狗,总的来说就是很讨女孩子欢心的玩意儿。 哈娜显然心动了,爱不释手地摸着布偶狗,问说:“哥哥,为什么它不是绿色的?” 秦史皇:“…………” 矮人笑着说:“大人,世界上是没有绿色的狗的。” “不对。”哈娜看也不看他,满眼肯定地说:“有绿色的狗狗,很可爱,一定是世界上最可爱的。” 矮人无奈地说:“那不可能,从来没听说狗能长成那种颜色的。” 一而再地被反驳之后,哈娜表示自己要生气了。她想喷出一口大火把这个矮人烧成黑炭,但秦史皇先一步制止了她。 “龙巨巨。”秦史皇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发顶,谆谆教导说:“这个世界上确实没有绿色的狗,但你的心里有。” 哈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说:“所以哥哥会一直在我的心里?” 秦史皇:“对。” 矮人听不懂他们打的什么哑谜,转过身去招呼下一场比赛。 秦史皇不打算再玩下去,带着哈娜和公主挤出人群,找了个偏僻的房顶休息去了。 这个时候,庆典接近尾声,人流不减反增。放眼望去,除了天空飘着的红色帷幔,其余全是人头攒动。 秦史皇仰头躺在房顶上,满眼都是冷月的光辉。 哈娜乖乖地给公主顺着毛,在噪杂的人潮声中,他们一同享受着难得的清风与月色。 与此相对的另一处,气氛高涨,热闹得像是一群泼妇在骂街。 沙利叶站在人群中心的位置,神气威武地转着弓,在他面前站着的则是敢怒不敢言的精灵。 没有什么意外,沙利叶赢了。 最后的十二只鸟,无一例外地被沙利叶一箭穿过去了,甚至中途还劈断了精灵的那一支箭。 孰高孰低,孰好孰坏,一眼便知。 负责清算结果的矮人叹了口气,抱着一堆箭矢挤了过来,说:“抱歉打断各位一下,今年的优胜者可能有两位。”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好事者的目光纷纷落在沙利叶身上。 原本他一箭射下十二只鸟就是天赐的成绩,没想到竟然也有人射下了十二只,不过沙利叶只用了一支箭,而另一个人肯定是用了三支箭的。 这种情况下,应该沙利叶更胜一筹的,只是输赢评判标准是射中的鸟的数量,而不是技术高低,所以还真出现了并列第一的情况。 另一位同样射下十二只鸟的优胜者是个人类,穿着绸缎裁剪制成的金衣短打,整个人瞧起来颇有几分大将风范。 优胜者登台的时候,沙利叶趁机打量了他一会儿,心道:好一个心高气傲的少年郎! 矮人为难地看着两尊大神,犹犹豫豫地说:“奖品就一份,要不你们商量着看看到底给谁………” 沙利叶嘿嘿笑道:“这有什么好商量的,一人一半不就行了。” 少年郎傲气地说:“从中间切开,我要右边的那一半。” 沙利叶:“那我要左边的。” 矮人:“你们认真的?” 沙利叶挑眉看向一旁老神在在的少年郎,心想:看着挺光鲜的,没想到脑子有点问题啊。 “好吧。”矮人妥协地说:“我去请炼金师过来切…切开。” 沙利叶忍不住干咳两声,压低了声音说道:“兄台,商量个大事。” 少年郎:“什么?” 沙利叶:“我看你眉心贴的红珠子挺好看的,不如你把红珠子给我,我就把自己的一半狮鹫让给你。” 少年郎一听,连忙受惊地捂住自己的额头,说:“痴心妄想,这颗珠子对我很重要的。” 不得不承认,这个少年郎正是赏灯观月的好年纪,生得更是明眸皓齿,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名家风范。 这要是放到人类的地界,他只消在大街上走一趟,就能勾走不少姑娘家的魂儿。 虽说秦史皇的皮相也不错,但有些人就是好少年郎这一口。 沙利叶叹了口气,说:“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吧。” 少年郎这才松开手,眉心的珠子红艳艳的,更衬得他天人之姿。按秦史皇的话来说就是:这个人哪里都好,就是性别生错了。 这时,拜兰在台下朝沙利叶眼神示意了一下,笑说:“我有话想和你说。” 趁矮人还没把炼金师找回来,沙利叶连忙跑到高台边,蹲下身说道:“怎么了,是不是等着急了?” 拜兰摇摇头,说:“那个狮鹫分成两半就等于是毁了。” 沙利叶:“没错,都怪我没有拿第一,你不会生气了吧?” 拜兰无奈地说:“我不会生你的气,我只是想让你把那一半狮鹫让给他,这样总好过毁了它。” 沙利叶:“那就便宜这小子了。” 拜兰:“与其都得不到,不如我们退一步海阔天空。” 沙利叶叹口气,说:“听你的吧。” 说完,他站起身走了回去。 矮人带着炼金师从不远处跑了过来,两个人还抬着一把大斧头,上台之后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炼金师把斧头往台上一扔,喘着气说:“要切你们自己切,我们只负责提供奖品,不负责分配。” 沙利叶走过去拎起大斧头,回头看向少年郎,意味深长。 少年郎挺胸抬头,说:“你不用看我,要是你不会,那就我来。” “不用了。”沙利叶将大斧头扔回炼金师的脚下,笑说:“这只黄金狮鹫归你了,那一半我就送你。” 少年郎一愣,便见沙利叶潇洒地跳下高台,搂着一只美貌精灵走开了。 No.96 小孩子就得回家找妈妈 “站住。” 沙利叶闻声看过去,正是先前那个挑事的精灵。 “怎么?”他两手环胸,好整以暇地说道:“你想来报仇?” 精灵跟他仿佛有深仇大恨一般,张嘴就想怼回去,却在看见拜兰的时候舌头打了个弯儿,要说的话变成了:“公主殿下!” 拜兰轻笑出声,说道:“我已经不是公主了,你对我一个罪人何必如此称呼。” “不是的。”精灵激动地说:“你在我们精灵族的眼里就是伟大的女神,是你拯救了我们,给了我们自由。” 拜兰摇摇头,问说:“新任女皇近来还好吗?” 精灵:“嗯,很好。” 拜兰:“那我就放心了。” 精灵憋不住心里的开心,围着她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你不知道,自从你离开了精灵族之后,我们大家每天都会去王宫请愿,希望女皇能把你接回来。” 拜兰:“谢谢,我很感激你们,但你们不必这么做。” 精灵:“其实女皇她也很想你,但是大臣们一直反对赦免你。那群老家伙简直太可恶了,如果不是你当日的做法,现在我根本就不能出来。” 拜兰心中很清楚,在禁地的生命树被烧之前,所有的年轻精灵一律不准踏出精灵的领地半步。 好比面前的精灵,他的年纪正好就是寻找配偶的时候,受生命树的影响他会不定期动情,很容易犯下错。 精灵不知想到了什么,正想接着说下去的时候,却见沙利叶凶神恶煞地瞪着他。 他愣了愣,嫌弃地说:“公主殿下究竟为什么要和这种人同行?” 沙利叶一听就来气,反唇相讥:“我这种人怎么了?你不还是我这种人的手下败将嘛。” 大战一触即发,精灵率先跑到拜兰身侧,小声告状说:“这种人最差劲了,要不是他使坏,我根本就不会输。公主殿下还是把他踢了吧,以后让我跟着你,保护你。” 沙利叶:“你这小精灵,是不是想体验一下社会的毒打?” 精灵:“我怕你不成?” 沙利叶:“嘿,我今天就让你好好体验体验。” 说着,他伸手拔出腰带上别着的匕首,威胁性地抛了两下。 “好了。”拜兰无奈地劝说:“不要动手,伤到了会痛。” 精灵:“既然公主殿下说了,那我就不和你一般见识。” 沙利叶:“你……有病。” 拜兰终于体会到沙利叶和西露芙吵架时,秦史皇是种什么心情了。 她伸手将沙利叶拉到身边,笑意盈盈地朝精灵说道:“我很感激你的好意,但沙利叶是我的同伴,我不能抛弃他。外面的世界很险恶,它并没有你想象的好玩儿,你年龄还小,赶快回家吧。” 沙利叶小人得志地说:“听见了吗?小屁孩快点回家找妈妈去吧。” 精灵委屈地红了眼,说:“我不服,他有什么好的?烂人一个!” 沙利叶:“你讨打是不是?” 拜兰按下沙利叶挥刀的手,温声细语地劝道:“很多事情你还不懂,我希望你可以回去,大陆对我们单纯的精灵来说太危险了。你不适合外面的世界,就像沙利叶,他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精灵:“怎么就不是了?” 他上看下看,横看竖看,沙利叶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流氓! 拜兰轻笑着说:“沙利叶就是兽人族的天才射手黑兔,我们精灵族在学箭的时候应该都听说过他吧。” 此话一出,精灵愣了。 黑兔的名号他何止是听过,他简直对那个谜一样的男人迷得死去活来。乍一听这个流氓就是黑兔,精灵觉得还不如来一道晴天霹雳给他炸了。 他的偶像,就这么被毁了。他立志要超过的天才射手,竟然就是这么一个乱糟糟的人?! “我不信。”精灵遭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指着沙利叶说:“我才不相信他就是我的偶像。” 沙利叶嘿嘿笑道:“除了我,还真的没别人了。” 拜兰温柔地说:“你心里是信的,没有人能一箭射下十二只鸟的,即便是我们精灵族也没有。” 精灵抹着泪水,哑哑地说:“反正我就是不信,我讨厌死你们了。” 沙利叶:“果然是有病。” 拜兰上前替精灵戴好兜帽,温声说道:“你还小,快回家吧。” 精灵也不回答,使劲儿地哭。 拜兰没有再劝下去,带着沙利叶离开了现场。殊不知,这一幕全部落在了台上少年郎的眼中。 矮人启动好黄金狮鹫,满脸喜气地交待说:“我们已经给狮鹫下达了你就是它主人的指令,从今往后它彻底属于你一个人了,平时要记得保养它。” 少年郎接过套着狮鹫的缰绳,纵身一跃,稳稳坐到狮鹫的背上。 矮人竖了个大拇指,说:“帅!” 少年郎矜持地笑了笑,骑着黄金狮鹫飞向房顶上的夜幕。 另一边,收获不小的西露芙正享受着跟班细致的服务。忘了说了,她的跟班就是摔跤比赛冠军鬼神。 她豪气地买下了一整家店所有合身的小裙子,跟班付的钱。她逛累了去吃肉,跟班付的钱。她看地摊上摆着的小太阳包包好看,跟班大手一挥买了。 庆典接近尾声,她也逛累了,正慢慢地走在人群中。跟班抱着她买的一堆小裙子,奋力地跟在她身后。 两侧人来人往,他们一前一后地走着,像一对知心的朋友。 “喂。”西露芙突然停住脚步,回过身问他:“你有家吗?” 鬼神笑了笑,说:“当然有。” 西露芙故作轻松地说:“你是个幸运的人,我好像就没有。” 鬼神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跑过去与她肩并肩,问道:“待会儿人都散了,你要去哪里睡觉?” 西露芙:“回去找主人,他们说不定就在这附近。” 鬼神笑说:“既然如此的话,你主人为什么不能够成为你的家呢?” “当然不能了。”西露芙有些失望地别过头,闷闷地说:“他喜欢哈娜,根本一点也不喜欢我。” 鬼神:“可我就很喜欢你,如果你真的没有家,我愿意给你。” 西露芙:“别开玩笑了,我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鬼神:“那倒也是。” 闻言,西露芙更加失落,原本还以为能听到他说自己的名字,没想到也是一个不解风情的木头疙瘩。 这个人,比主人还讨厌。 No.97 有种关系叫我和哈娜 牢不可破的是亲情,除此之外,世间一切其他的关系都是脆弱的。 在来到异世界之前,秦史皇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他被人说是自命清高,从不与人交朋友。 但现在,他决定这句话应该为了哈娜而修改一下,除却亲情,还有一种坚不可摧的关系叫他和哈娜。 至少在这一片天空下,他与哈娜互相拥有着彼此,并且他们也只有对方。 人群逐渐向城外流动,听说在旷野外的草地上能看到全城升空的焰火,今夜的庆典注定要等到灯火阑珊的时候才能结束。 秦史皇坐起身来,底下有人吆喝着说:“快放焰火了,一起去看啊。” 他们呼朋唤友,结伴往城外走,只有今晚进出派尔城是不用登记的,来来往往的人跟士兵都玩到了一起。 哈娜好奇地问说:“哥哥,他们说的焰火是什么?能吃吗?” 秦史皇:“……不能。” 哈娜顿时没了兴趣,继续给公主顺着背上的白毛。 不过秦史皇突然激动起来,他走过去拉起哈娜,说:“龙巨巨,焰火虽然不能吃,但是可以看。而且,它一定是世界上最璀璨之物。” 哈娜迷茫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秦史皇神神秘秘地说:“我们去全城最高的房顶,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话虽如此,但全城最高的房顶……在矮人皇宫。他们的建筑承袭了西方的建筑风格,城堡中多塔楼和钟楼,而秦史皇要去的就是钟楼顶。 那里是最接近夜空的地方,如果城中真的会放焰火,钟楼顶就一定是最佳的观赏位置。 事实上,不仅他这么想,沙利叶也是这么想的,这大概就应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话。 有两队人,他们分别从不同的地点出发,以不同的速度行进,最后同时到达相同的目的地,请问谁的速度快? 不得而知,这是一个有很多漏洞的问题。 不过公主全力奔跑的速度绝对比两条腿的沙利叶快,它带着秦史皇和哈娜绕过士兵,奔上了钟楼顶。 也只有今夜,派尔城的监管松散,他们才敢这么放肆。 钟楼顶有一处小露台,似乎是给看钟人使用的,但这正好方便了他们。钟表盘子在头顶咔哒地转动,而秦史皇和沙利叶正大眼瞪小眼。 过了好一会儿,沙利叶问:“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秦史皇反问:“那你们怎么也在这儿?” 沙利叶理所当然地说:“看焰火啊。” 秦史皇:“好巧,不如一起看?” 沙利叶:“好啊,左边归你们,右边归我们,咱们谁也别耽误谁谈情说爱。” 秦史皇:“我觉得OK!” 正在这时,露台旁的校门开了,众人一惊,就见西露芙带着个抱了一堆东西的小矮人走了出来。 矮人自来熟地将东西放好,顺便把中间的位置给霸占了。 西露芙瞪了沙利叶一眼,说:“还没有上来,就听见你们在说羞羞的事。” 沙利叶:“谈恋爱怎么就成羞羞的事了?” 西露芙:“反正少儿不宜。” 沙利叶:“你承认自己还是个小屁孩子了?” 西露芙:“人家是女孩子!” 沙利叶:“好好好,男孩子,我记着了,不用这么大声音。” 西露芙:“贱人!” 他们日常怼了起来,秦史皇已经司空见惯,搂着哈娜坐到了露台边,只差把耳朵也给捂上。 鬼神闷笑着说:“原来你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西露芙瞬间怼不出来了,脸色爆红地背过身,恼羞成怒地说:“你说谁可爱呢?我明明很霸气的。” 鬼神坐下来拍拍身边的位置说:“过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焰火升空之前我们再认识一次吧。” 沙利叶一挑眉头,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拜兰笑着将他拉回来,这时第一朵焰火升空,“嘭”地一声炸开数不清的火星子,在夜空勾勒出一朵菊花的形状。 看到那朵焰火菊花的时候,沙利叶突然感觉自己的菊花一紧,放在契约书里边的弓箭差点都要掉出来。 他对菊花特别敏感,从小他出现的范围内都不允许有菊花的存在,否则他就会一把火给烧了。 于是,所有人都沉浸在漫天的绚烂璀璨之中时,沙利叶显得坐立不安,甚至开始出冷汗。 夜空中盛放出焰火,仿佛明亮的花千朵万朵压枝低,它们低得仿佛触手可得,摘来就能送给心上人。 秦史皇虚空一抓,紧张地将手心里的空气放到哈娜手里,小声说:“这个送给你了。” 哈娜配合地点头,说:“可是它没有形状,我要把它放在哪里?” 秦史皇:“放进我心里。” 他原本想浪漫一把,将哈娜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听里边加速的跳动声。可哈娜显然只理解了字面意思,张口就把自己的手吞了。 浪漫的气氛泡汤,他准备了一堆的情话也来不及说出口,只听见公主开心的嗷呜嗷呜叫声。 哈娜吐出自己的手,认真地说:“放进我的肚子里可以吗?” 秦史皇崩溃地说:“龙巨巨,空气是不能吃的啊!” 哈娜才不这么觉得,她认为这是秦史皇送给她的礼物,只有放在自己的身体里才是最稳妥的。 “算了。”秦史皇叹了口气,摸摸她的头说:“真拿你没办法,只要你开心就好了。” 另一边,拜兰终于意识到了沙利叶的不对劲儿,有些担忧地问:“你害怕焰火的声音吗?” 沙利叶强撑着笑意说:“不怕,我可是男子汉。” 拜兰:“可你在发抖,脸色也很苍白,我帮你治疗。” “不用了。”沙利叶握住她伸过来的手,小鸟依人地靠在她怀里,说:“我只是觉得有点冷,需要你给我温暖。” 拜兰无奈地笑了笑,将他抱紧了几分。 西露芙翻了个白眼,满脸写着鄙夷和不屑。她对鬼神说:“看见那个长黑兔耳的兽人了吗?其实他是女的。” 鬼神:“你怎么知道?” 西露芙:“我无所不知。” 鬼神笑了笑,说:“好吧,那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闻言,西露芙沉默了下来。 鬼神:“看来你也有不知道的,那我告诉你,我叫……” “阿克西!”西露芙猛地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说:“你叫阿克西,对不对?” 鬼神:“……对。” No.98 这个期盼是我们下一次的见面 等焰火寂灭,就到了离开的时候。 因为深知这一点,几人显得十分珍惜这一刻。 西露芙因为新交了朋友,此刻正满心欢喜。一想到他们就要离开了,难免会觉得有点舍不得。 除了秦史皇,这是第二个愿意送给她衣服的人,可惜是个矮人,她的择偶标准是对方要比沙利叶高一点点。 头顶的钟表盘子咔哒一声停住了走动的针,与此同时阿克西站了起来,笑着对西露芙说:“我该走了。” 西露芙有些不舍地说:“你要回家了吗?” 阿克西点头回答说:“是的。” 西露芙:“好吧,你走吧。” 阿克西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转身朝露台小门走去。 秦史皇抽空看向眼珠子都要粘在阿克西身上的西露芙,无奈地说:“你不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人家吗?” 闻言,阿克西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过身。 西露芙犹豫了片刻,说:“我知道了,阿克西,我叫西露芙,你一定要记住这个名字。” 阿克西终是忍不住回头,许诺说:“我会永远记住你的名字,只要你来到这里,我就会第一时间跑来见你。西露芙,你是我第一个朋友。” 西露芙:“你也是我的朋友,但不是第一个。” 阿克西笑了笑,说:“看完焰火就离开吧,守钟人该回来了。” 西露芙:“嗯。” “对了。”阿克西最后说了句:“其实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不过这个答案就留到下次见面再听,这样我还能有个期盼。” 话说完,他弯腰钻进露台的门,转眼间走得无影无踪。 沙利叶啧啧地说:“看背影又是一个无情无义的渣男。” “呸。”西露芙心里难受,估计使气地说:“你个死兔子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我讨厌死你了!” 沙利叶:“听听,这说的是人话?” 拜兰无奈地捂住他的嘴,轻声说道:“她和朋友分别,心里一定不好受,你不要惹她。” 沙利叶乖乖地点头,表示自己不再乱说话了。 秦史皇叹了口气,说:“你买这么多衣服,我们可不帮你背啊。” 西露芙更气,说:“主人也讨厌死了,我才不要你们帮!” 沙利叶偷笑说:“这次是真炸毛了。” 西露芙气不过,抄起手边放着的一堆小玩意儿,赌气地朝沙利叶身上扔了过去,但都被躲开了。 这时,焰火接近尾声。 哈娜仿佛终于从梦中醒来,静静地看着夜空里最后稀疏的几朵花,她明白当下的美好终将结束。 但幸好,秦史皇不会像焰火这样一瞬即逝,他会一直、一直站在这里。 正当这时,一团黑影突然冲进了升空的焰火中,也许是受到了惊吓,它摇摇晃晃地坠落了下来。 沙利叶惊得从拜兰怀里坐起来,盯着越来越近的黑影,说:“不会这么倒霉吧?!” 那黑影落就落吧,偏偏是对着他们露台方向的。要是不给让位,他们几个铁定要被撞成憨憨。 秦史皇悠闲地站起身说:“看来我们也该腾位置了。” 话音未落,沙利叶已经推开了露台的门,半个身子都钻了进去。但另一半没进去的身子又被拜兰拽了回来,示意他看向那团黑影。 几人看过去,似乎是个长着翅膀的大鸟,鸟身上还坐着一个人。因为光线暗的缘故,他们看得不是很清楚。 沙利叶不由问道:“怎么了?” 拜兰犹疑地说:“那好像是我们让出去的黄金狮鹫。” 沙利叶:“是吗?” 哈娜接话说:“是狮鹫。” 龙族的下一任先知都发话了,那一定就是狮鹫没跑了。 “那又怎样?”沙利叶无所谓地拉着拜兰进门,一边朝秦史皇说道:“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我们走吧。” 但他还没来得及进去,就被拜兰重新推了出来。 拜兰跟着出来,说:“我们还是救救他吧。” 沙利叶:“………好吧。” 于是,在黄金狮鹫即将撞上露台的时候,沙利叶纵身一跃,跳到狮鹫背上单手提起了昏迷的少年郎。 与此同时,哈娜伸手按在狮鹫的额头上,以一己之力强制停下了它的动作,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秦史皇配合地喊道:“龙巨巨好帅,求抱大腿!” 哈娜小脸一红,不小心把黄金狮鹫给扔下去了。 秦史皇:“好帅!” 沙利叶干呕一下,拎着少年郎回到露台上,把他交给拜兰治疗。 他好像是遭到了追杀,腿上中了两箭,看起来挺严重的,黑血把扎进靴子里的裤腿都浸湿了。 拜兰只简单地查看了一下,便给他喂了一瓶绿色的药剂,跟着又帮他拔掉箭矢,治好了皮外伤。 秦史皇走过来问道:“你们认识?” 沙利叶:“不认识。” 秦史皇明了,说:“拜兰什么时候能改掉乱救人的毛病?” 沙利叶:“我就喜欢她善良的样子。” 秦史皇:“呵,她蹲着拉屎的样子你也喜欢。” 沙利叶:“你怎么知道她是蹲着拉屎的?你是不是偷看她了?史皇,你太过分了,你竟然连同伴的爱人都要看!” “打住。”秦史皇嘴角抽搐,恨不得给他头打爆。他压下心中的火气,尽量平和地说:“我是猜的,毕竟我们拉屎的时候都是蹲着的。” 沙利叶松了口气,摸着自己的胸膛一脸庆幸。 西露芙的脸色……十分微妙。 哈娜是听不懂,而拜兰直接装作没听到,尽心尽力地治疗着少年郎,哪怕他已经完全恢复了。 等了一会儿,少年郎睁开迷蒙的眼睛,云里雾里地问了句:“你们是蛇的人,还是蝎子的人?” 众人一致地对视了一眼,分别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疑问。 “咳咳。”秦史皇戳了戳少年郎的肩膀,说:“我们是你的救命恩人。” 少年郎捂住自己被戳的肩膀,委屈地说:“你为什么用这么大力气?你戳得我好疼。” 秦史皇:“哈?” 沙利叶突然给了少年郎一巴掌,响亮的声音直接震惊了在场各位,而他本人一脸无所谓地说:“他还没有清醒,我帮一下他。” 秦史皇:“……卧槽,无情。” 西露芙抱紧了水晶球,悄悄地后退了半步,开始反思自己到底把沙利叶惹到了哪种程度。 少年郎挨了一巴掌之后终于清醒了,翻身跳起来,说:“为什么打我?” 沙利叶满脸欣慰地说:“看你刚才太傻了,手痒忍不住。” 少年郎:“…………” No.99 月黑风高的城郊小树林 打就打了,但是打得这么嚣张的人,少年郎还是第一次见。他捂着自己的青紫的脸,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只觉得火辣辣的疼。 拜兰随手给他治好了,有些歉意地说:“抱歉,他出手向来没轻重。” 少年郎惊异地说:“你的治愈力好精纯,是贵族?” 拜兰摇摇头,说:“是罪人。”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少年郎也没有固执地问下去。 秦史皇见人都好利索了,也不想再逗留下去,遂说道:“我们走吧,让他单独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西露芙迟疑地说:“可是刚才阿克西说守钟人要回来了。” 沙利叶接话说:“不要惹麻烦,焰火结束,城外的人也该回来了,要是他们看见掉下去的黄金狮鹫,肯定会上来查看的。” “好吧。”西露芙同情地看了少年郎一眼,说:“那我们不管他了。” 少年郎一听,心生不好的预感。 他本想说自己也可以离开的,结果还没站起来就跪了下去,全身绵软的像一大团棉花。 拜兰连忙扶住他,说:“你现在还不能乱动,我虽然能治你的伤口,但治不了你失去的精气。” 少年郎嘴唇苍白,刹那间在心里做了个决定。他拉住最好说话的拜兰,摆出弱者的姿态,说:“可以带我走吗?” 拜兰的圣母心可遭不住少年郎的可怜模样,当即就犹豫了。 熟知她性子的沙利叶叹口气,走过去将少年郎提起来,说:“真是个麻烦,不过既然救了,就救到底吧。” 拜兰笑了笑,轻声说:“谢谢你,沙利叶,你真是一个好人。” 秦史皇走过去拍了沙利叶的肩膀一下,好整以暇说:“老是被发好人卡可不行啊,把他交给公主背吧。” 沙利叶嘿嘿笑道:“只要是拜兰给的,好人卡我也照收无误。” 说着,他将少年郎放到了公主的背上,顿时惹来公主的不满。 少年郎安抚着公主,感激地说:“谢谢你们,我会付钱的。” 一听钱,秦史皇登时变了态度,友好地说:“你这说的哪里话,我们王者小分队最喜欢助人为乐了。” 沙利叶接道:“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等会儿多付点钱,别放在心上。” 秦史皇:“正解。” 少年郎:“……好的。” 于是,在金钱的驱动下,王者小分队在短短的几分钟内,把少年郎从钟楼送到了城门外。 一路上他们就像是有贵人相助,畅通无阻。 到城门外之后,正好赶上了回城的人群,他们在中间混了一会儿,跟着进到了修建在林子里的大路。 此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再来,秦史皇拉住沙利叶,放慢脚步,等到人都走到前边之后,才小声地说:“我们就在这里等你,你回去取一个东西。” 沙利叶一时没反应过来,问说:“你什么东西落下了?” 秦史皇白眼说道:“你是不是有病,这么快就把正事忘了?” 沙利叶:“我的头脑不是用来记正事的,它只会想着怎么讨好拜兰。” 秦史皇:“看出来了,你的脑子一半装的是水,一半被美色迷得晕头转向,加起来就是无用之物。” 沙利叶:“多谢夸奖。” “唉,没救了。”秦史皇叹了口气,决定直说:“武器商店的那个东西还没有拿回来,你去解决吧。” 沙利叶恍然大悟说:“你早这么说不就好了,浪费时间。” 秦史皇:“呵,等会儿拿到手之后直接托城里的商人送到布洛洛村。” 沙利叶:“这样会不会太嚣张了?” 秦史皇:“有吗?” 沙利叶:“有,但是我喜欢。” 秦史皇:“滚!” 沙利叶表示收到,说走就走,眨眼间走得无影无踪。 几人对此心知肚明,只有少年郎蒙在鼓里,但碍于一些礼节的东西,他装作自己什么也没看见。 又走了一段路后,几人默契地停下来休息,坐等沙利叶办事回来。 秦史皇拉过哈娜,问说:“累吗?” 哈娜:“不累。” 少年郎勉强地从公主背上翻下来,喘着气站好,说:“对不起,我是不是抢了这位小姑娘的坐骑?” 秦史皇凉凉地说:“现在你比她更像是小姑娘。” 少年郎干笑着说:“我有件事想拜托你们,不知道你们答不答应。” 秦史皇:“说。” 少年郎:“其实有人在追杀我,黄金狮鹫带我逃出来了,但它……没了。总之我想委托你们把我送到人类的领地,酬劳不会少的。” 秦史皇看向其余的三个女性,大意就是想问问她们的看法。 少年郎生怕他们拒绝,连忙又说道:“我猜你们是冒险者,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可以把它当作任务发布,这样你们也可以拿到积分。” 毕竟在这个大陆上,有哪个冒险者队伍会跟积分、等级过不去呢? 秦史皇掏出怀里的名单看了看,确定上边有人类之后,点头答应说:“我们只送你到人类的领地。” 少年郎松了口气,说:“谢谢,我叫唐怜,以后要麻烦你们了。” 秦史皇同样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小分队的成员,连公主也没有落下。双方互相认识了一下,这才算正式结伴了。 月黑风高,城郊小树林,这时间和场地怎么看都像是要发生点坏事。 几人并排坐在草地上,静静地等着沙利叶回来。夜风吹过去,树叶沙沙的声音盖住了虫鸣,一时间只剩下头顶的叶子在哗啦。 哈娜主动靠在秦史皇身上,小声地告诉他:“哥哥,我想睡觉。” 秦史皇脱下开衫的单衣,轻轻地搭在她身上,哄她睡觉。 西露芙捧着水晶球,应该是在看未来十分钟发生了什么,而拜兰不知从哪里捉了只虫子,跟它聊起了天。 这让秦史皇想到了在狂欢之都时,沙利叶也干过同样的事情。那时他管虫子喊小姐,后来发现是雄虫,又使气把人家给扔了。 这两个人,从某些特殊的方面来讲还是挺般配的。只可惜拜兰看似有圣母心,却比谁都无情。 大概就是这个原因,才使得秦史皇很难全身心地信任她。 即便他们现在是一个队的,秦史皇对她仍然有所保留。比如他重生到这里的这件事,他可以立刻说给其他三个人听,却不会告诉拜兰。 这是一种类似于动物本能的直觉,无形之中就影响了他,也不是说拜兰不好,总之就是有些古怪在里边。 说不清,道不明的。 No.100 小兵都是送经验送金币的 不知何时,风急了。 树叶在风中乱飞,利刃出鞘,潜藏在混乱的风中。 秦史皇似有所感地抬起头,剑光划破树叶,在他面前崩成碎片,刹那间如流星悄然一现。 他微微一愣,便被醒来的哈娜一掌推开,她一口火喷过去,风中的树叶燃烧殆尽,利刃暴露出来。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以至于哈娜飞过去打人的时候,剩下的人才刚刚从假寐中回过神来。 唐怜面带担忧,脚踝上系着的铃铛随风响了两下。 不远处的树上跳下来一群黑衣人,二话不说跟哈娜缠斗起来,一时间耳边只听得刀剑相击的声音。 秦史皇面无表情地说:“团战没有射手可能会输。” 然而,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西露芙张开了幻境,周围一切被水晶球的光所照到的事物都像是褪了颜色。 这之后,形势急转而上,哈娜一把巨剑逼得黑衣人连连后退。等秦史皇提着大宇宙冲上去的时候,黑衣人显然已经遭不住了。 幻境开始对他们施加压力,黑衣人原本敏捷的动作变得迟缓笨重,大宇宙和巨剑配合默契,很快就稳住了场面。 在秦史皇刻意的放水下,场中躺着的一地尸体中留了个活口。就像是演了场红黑色的默剧,现在落幕了。 秦史皇用大宇宙的枪尖提起活口的衣领,冷声问道:“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猛地往前一倾,枪尖捅穿了他的脖子,活口变成了死人。 秦史皇一愣,本能地收回了大宇宙,黑衣人从脖子处喷出一道血流,毫无声息地倒了下去。 “他们都是死士。”唐怜不急不缓地说了一句,起身朝尸体走过来,蹲下身在死去的黑衣人身上摸了起来。 秦史皇:“你干嘛非礼人家?” 唐怜诡异地沉默了片刻,然后从黑衣人身上摸出了一块木牌子。 那块牌子上刻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图样很熟悉,秦史皇在看到它的时候就联想到了自己手上的玉佩。 一模一样,但他的玉佩是任务结束后蟒蛇送的。 正当他疑惑玉佩主人和黑衣人有什么关系的时候,唐怜咬牙切齿地掰断了木牌子,气道:“我就知道是蝎子派来的人,不管我躲到哪里,他们都不肯放过我。” 秦史皇:“在露台的时候就想问了,蝎子到底是什么人?” 唐怜:“他不是什么人,他就是一只心狠手辣的蝎子。” 秦史皇点点头,顿悟地说:“我差点忘了,蝎子也是可以说话的,所以你说的一定是一只干大事的蝎子。” 唐怜愣了,问:“你为什么这么想?” 秦史皇莫名其妙地说:“这难道不是你说的吗?” 唐怜面色怪异地说:“一只蝎子能干什么大事?我说的是杜白,他算是我的半个舅舅,心肠老坏了。” 秦史皇恍然大悟说:“在书中,蝎子好像是有‘杜白’的叫法。” 唐怜耐心地解释说:“我说他是一只蝎子,只是想比喻一下,并不是说他真的是蝎子,他有手有脚,是个人的。” 秦史皇:“我明白。” 说完,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浪费口舌,转身去找东西擦大宇宙,算算时间沙利叶也该回来了。 哈娜已经收好了剑,乖乖地抱着他的衣服,看到他过来才敢上前。 秦史皇重新穿上开衫单衣,顺便朝西露芙说了句:“危险解除,咱先把这幻境撤了吧。” 西露芙:“好的,主人。” 幻境刚一解除,沙利叶的身影就出现在道路尽头。他驾着一辆板子车,一派悠闲自在地晃过来了。 乍一看到满地尸体,沙利叶难免心中紧了紧,问说:“发生什么事了?” 秦史皇回答说:“没什么,一群过来送经验送金币的小兵。” 沙利叶:“哦。” 唐怜没听明白,问说:“什么叫送经验送金币?” 秦史皇没接话,走过去在尸体上翻了半天,把金币和值钱的东西都给摸了出来,据为己有。 唐怜:“……你们这么穷吗?” 沙利叶嘿嘿笑道:“钱这种东西当然是越多越好。” “对了。”秦史皇指指唐怜,说:“这群人是冲你来的,没想到你这么麻烦,我要求酬劳加倍。” 唐怜:“……没问题。” 沙利叶将拉板子车的魔兽放了,走过去把缰绳套在公主身上,说:“那个魔兽脑子不好,像个憨憨,我怕它把我们拉到沟里去,还是公主靠谱。” 拜兰走过来,轻声问道:“一切还顺利吗?” 秦史皇插嘴说:“看他还有闲心去偷板子车就知道事情顺利得不行。” 沙利叶笑说:“还是你懂我。” 秦史皇回了一个干呕的动作。 等他们将行李都装好之后,秦史皇才宣布启程。 唐怜被挤到角落的位置,苍白无力的模样,再加上他瘦弱的身形,显得尤为可怜。 就在他们走后没多久,派尔城里起了不小的乱子,原因就是皇家合作的武器商店里丢了件宝贝。 老板并没有说丢的是什么,但他连夜请求矮人王关闭城门,加强戒备,一只苍蝇都不准放出去。 刚刚结束庆典的派尔城灯火阑珊,人们尚未从欢乐中回过神,下一刻就被士兵们带着去搜身。 这么大的动静并没有影响到各家商铺的生意,搜身结束后,有一家商队像往常一样装好了货物。 他们是明天启程去金卡城的商队,主要是替人运送一些炼金货物,这其中就有一份是去布洛洛村的。 打死他们也不会想到,整座派尔城寻找的宝贝就在这堆货里。 以沙利叶的聪明,他并没有直言货物内容,只说是一份礼物,要送给远在布洛洛村的友人。 商人见他出手大方,自然想也不想地接下了单子。 沙利叶搞定了正事之后,转身又偷了商队的板子车,拿着商队的通行令堂而皇之地出了派尔城。 而这个时候,托里老板和商队的人都被耍得团团转。直到真凶离开了,城里的士兵才得到封闭全城的命令。 不管怎么说,事情的后续都与王者小分队无关了,对秦史皇而言,也只是名单上又一个名字的划掉而已。 更深露重之时,他们互相依靠着睡了过去。公主精神饱满地拉着车,慢悠悠的车轮声一路绵延到黑夜之中。 此时离天光大亮还早,而明日到来后,他们还有更远的路程要走。 No.101 魔法师与剑士 第三日,他们的板子车出了矮人族的领地,到了大陆的中心大西西山脉。 早先就说过,矮人族位于大西西山脉的东面,而龙族、精灵族和兽人又占据了其他三面。 剩下的人族与精灵族同样处于北面,但位置比较偏。至于恶魔族,他们与人族比邻而居,又比人族再偏一些。 大西西山脉有到人族的捷径,这使他们不必穿过精灵族。 连日来的疲惫积攒在一起,秦史皇打算让众人休息整顿,顺便在大西西山脉露宿一晚,明早启程。 听到这个决定时,唐怜刚从板子车上跳下来,满脸不解地问:“刚才路过村子的时候怎么不停留?大西西山脉晚上魔兽出没,待在这里很危险的。” 秦史皇正忙着分配工作,随口回了一句:“怕什么?我们会保护你。” 唐怜微微一愣,低着头走开了,但扬起的嘴角证明他心情很好。 沙利叶像之前一样分到了最苦最累的活儿——打猎。 拜兰和西露芙找水源,秦史皇和哈娜就负责捡柴生火。公主拉车太累,躺在一边睡大觉。 因为他们选的地方在封印哈娜的山洞旁,所以吃完就能去洞里睡觉。 这里有哈娜的余威留存,周遭视野可及的地方没有一只魔兽。这就意味着沙利叶要跑很远打猎,最后还得扛着猎物回来。 拜兰带着西露芙回来后,又主动说去找点果子。唐怜见大家都忙着,忍不住凑到秦史皇身旁帮忙。 他替秦史皇摆好柴火堆,翻了口袋才想起来忘带火石了,于是尴尬地问:“你们有带火吗?” 秦史皇看向哈娜,后者意会地扔了个火球过去。 唐怜羡慕地说:“原来你是火系魔法,那你一定很强大。” 秦史皇接话说:“龙巨巨当然是最厉害的,不过说起来,你又是什么魔法系的?” 唐怜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我没有魔法。” 秦史皇讶然说道:“没有魔法你还敢出来浪?” 唐怜:“虽然不是魔法师,但我是一个剑士,不过我的剑被拿走了。” 一直都知道异世界是有魔法师和剑士的,但秦史皇从没见过剑士,唐怜可以说是他见的第一个。 这就不免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使得他主动问道:“剑士有什么厉害的?” 唐怜愣了愣,回答说:“你突然这么问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魔法师和剑士都是使用力量作战,区别就是魔法师借用自然之力,而剑士靠自己修行获得强大的力量。” 秦史皇坐下来,感兴趣地说:“多讲讲,我想了解一下。” 唐怜点点头,说:“有些人生来就有魔法天赋,有些人没有。成为魔法师的只能是幸运儿,而剑士就是那些不幸的人对命运做出的抗争。” 说着,他以指成剑,并指打出一道剑气,刹那间斩断了一棵树干。 秦史皇眼睛一亮,心动了。 哈娜配合地鼓了鼓掌,但她面无表情的样子很难让人从中得到鼓励。 唐怜羞愧地说:“我学艺不精,以前也不肯刻苦,要是师傅在这里的话,他一剑就可以削平一座山头。” 秦史皇急切地问:“我能学吗?” 唐怜怪异地看了他一眼,反问:“你不是魔法师吗?” 秦史皇:“是啊。” 唐怜:“你都是魔法师了,还学这个干什么?很累的。” 秦史皇:“这么说我可以学?” “也不是。”唐怜踟蹰着说:“有魔法的人通常都不能成为剑士,就连龙族也不能,但我师傅说有一种人可以。” 秦史皇:“你看是不是我这种人?” 唐怜被逗乐了,笑说:“怎么可能,那只是个传说罢了。” 秦史皇失望地说:“好吧。” 唐怜见他情绪低落,想再说点什么安慰他来着,就见哈娜乖乖地钻进秦史皇怀里,拱了拱他的下巴。 这一口狗粮吃得猝不及防,噎得唐怜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秦史皇心情变好,决定出去帮帮某只倒霉催的蠢兔子。他把哈娜留下保护唐怜,自己单独去的。 虽然不是龙族,但他的听觉和嗅觉仍然是超越普通人的,这可能与他当过狗有关系。 啊,一提起来狗就让他烦躁。 路上到处都长着荆棘,要通过还得用大宇宙给它们拨开,层层阻碍。他用的镰刀形态,使着还挺顺手的。 但当他无意中割断了一截荆棘后,眼前的景象让他愣住了。只见藤蔓从断口处开始枯萎,直至整株变成枯柴。 秦史皇有些不信邪,抡着大宇宙又砍断了一片荆棘。这次比上次更快,几乎是一息功夫,被砍断的荆棘通通变成了枯草,像是被吸走了生命力。 没来由的,他想起了在黑村时沙利叶和西露芙说过的幻觉,难道黑暗系魔法力量就是激活镰刀的开关? 那这么说的话,只要找对了武器所对应的属性,再使用同系魔法激活就可以彻底发挥出大宇宙的实力! 想到这里,秦史皇有点激动了,当下也不说去找沙利叶了,扛着大宇宙掉头跑了回去。 他有哈娜,真的是一件宇宙无敌幸运的事情。 因为哈娜是全系魔法师,只要让哈娜帮他试一遍,总会有一个是对的,解决问题就是这么简单。 然而他还没跑回去,中途就跟正好回来的沙利叶撞上了。 他跑得急,连招呼都没打,目不斜视地从沙利叶面前跑过去,顺便把对方撞得一个踉跄,背着的猎物也掉了。 沙利叶:“…………” 秦史皇无情无义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丛林中,一阵尴尬的死寂过后,沙利叶又默默地把猎物捡起来。 “搞什么,投胎啊?”沙利叶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秦史皇快他一步回去,到地方后就寻找着哈娜的身影。但火堆旁只有唐怜在添柴,一向听话的哈娜却不见了。 听到动静的唐怜,不解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秦史皇迫切地问:“龙巨巨呢?” 唐怜:“你说哈娜?她刚刚离开了,我问她,她也不理我。” 秦史皇:“离开?去哪儿了?” 唐怜给他指了个方向,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就见秦史皇的影子像风一样闪进了树林里,速度快得像是魔兽。 他表示震惊,坐在原地目瞪口呆了半天,直到沙利叶扛着猎物回来,好心地给他托上了下巴。 No.102 魔王难道改不了本性吗? “龙巨巨?”秦史皇仰着头,小心翼翼地喊着。 在繁茂的树冠上,哈娜蜷缩在树枝交叉的地方,似乎是睡着了。 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秦史皇只好兽化出羽翼,飞了过去。 哈娜的脸埋在头发下,一动不动,看起来仍然是那么乖巧。以至于秦史皇放松了警惕,伸手推了推她。 “龙巨巨。”他低声说道:“这么睡下去的话,会生病的。” 哈娜坐起身,动作有一丝说不出来的僵硬。 秦史皇这才意识到不对,伸手将她的头发撩起来,猝不及防地跟一双猩红的竖瞳对视上了。 那是一双属于冷血动物的瞳孔,仿佛死死地咬住了猎物。 下一刻,秦史皇就觉得腹部猛地一痛,低头就见哈娜的龙爪捅进了他的肚子里,热血汩汩地冒了出来。 “龙巨巨………” 哈娜像是没有意识,冷漠地收回了爪子,殷红的血溅在她的脸上,衬得她更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 秦史皇的身体像破败的树叶,静静地落了下去。 但这样的弱势仅仅持续了片刻,他强大的自愈能力很快就补好了肚子上的血洞,大宇宙的契约书也完好无缺。 在落地的刹那,他挥动翅膀重新飞上了树冠。 这一次,他并没有站到哈娜的面前,而是聪明地保留了一些距离,冷声问道:“你是谁?” 哈娜并没有回答,竖瞳里散发出兴奋的光芒。 秦史皇还来不及反应,就见她同样兽化出龙翼,单枪匹马地杀了过来,他迫不得已地跟她打了起来。 这次不同于在财神客栈那次,哈娜出手完全没有留情面,她的爪子次次都是照着他的肚子捅的。 秦史皇舍不得用大宇宙,生怕不小心伤到她,只能赤手空拳地跟她对着,打从一开始就落了下风。 渐渐的,他身体上开始多出数不清的爪痕,有些只伤到了皮肉,但更多的已经露出了骨头的白瓷色。 这些伤痕出现之后自动愈合,好了之后又被抓出来,他就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一点一点磨着猎人的耐心。 打斗的余威震爆了周遭的大树,它们一棵接着一棵地倒下,轰隆如雷的声音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唐怜站起身,警觉地说:“好像有大型魔兽过来了。” 沙利叶只看了一眼,就肯定地说:“没事,史皇跟他老婆打起来了。” 唐怜愣了愣,说:“他和哈娜是那种关系吗?” “早晚的事。”沙利叶一边回答,一边手起刀落,把猎物处理成大小相同的肉块,放到叶子包着的水里清洗。 唐怜仍然有些担心地说:“我还是去看看他们吧。” 沙利叶连忙说:“劝你还是别去了,免得遭殃。” 唐怜:“可是………” 这种动静,好像是来真的。 后半句他没说出来,但沙利叶也听出来了。他无奈地放下肉块,走过来在唐怜身上擦干了手。 唐怜:“你没带擦手布吗?” 沙利叶:“出门在外,一切从简。” 唐怜:“那你风干不好吗?为什么要把我的衣服弄湿。” 不仅如此,唐怜还从湿掉的地方闻到了一股属于魔兽的腥膻味,这让从小娇养的他有点受不了。 沙利叶嘿嘿笑道:“大丈夫不要在意细节,你去把肉洗了。” 唐怜:“你要干嘛?” 沙利叶:“你不是不放心他们吗?我去替你看看。” 唐怜想了想,认真地说:“你还是接着洗肉吧。我想着人家毕竟是夫妻,贸然过去可能会打扰他们。” “拉倒吧。”沙利叶鄙夷地说:“你就是不想洗肉。” 唐怜:“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沙利叶抽出匕首,比划着说:“你去不去?” 唐怜……唐怜选择屈服,乖乖地跑过去洗肉。但他刚一蹲下,就被冲天的腥膻味熏得头晕眼花。 “年轻人要吃点苦。”沙利叶给他留了这么一句话,然后走了。 他们打架的动静很大,沙利叶轻易地就找了过去。但他没有立刻冲上去劝架,而是观望了一番。 哈娜的状态很不对,她的眼睛不是那种湖蓝色的,也不再清澈,看起来跟杀人狂魔、好战分子没什么两样。 沙利叶直觉她出了问题,但为了安全起见,他决定待在这里观战,顺便在心里给秦史皇加油打气。 有道是“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个时候当然要让秦史皇头铁去硬刚。 这场战斗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在秦史皇的肚子不知道被捅第几次的时候,哈娜终于住手了。 秦史皇被她一尾巴甩到地上,砸出一个不大不小正合适的人形坑,而哈娜还没有补刀就昏了过去。 沙利叶心想终于到他出手的时候了,冲出去接住了哈娜。 秦史皇艰难地从坑里爬出来,全身像是被重物碾压过一样。尽管露出的皮肤上没有一处损伤,但他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了。 哈娜每打一次,他的心就痛一次,并且是不可治愈的。 他走过去,看了眼沙利叶怀里昏迷过去的哈娜,疲惫地倒了下去,双目无神地盯着脸前生长的一棵小草。 沙利叶连忙将哈娜放下,跑过去抱起他,紧张兮兮地问:“兄弟,你不会这就要死了吧?” 刚才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秦史皇被哈娜的龙爪捅穿了肚子。场面之惨烈,让他一个旁观者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想到这里,他去看秦史皇的肚子,却没有见到血腥的一幕。好好的,连大宇宙的契约书也在。 要不是秦史皇全身沾着血,他几乎要认为自己又出现了幻觉。 秦史皇张口,哑声问道:“龙巨巨还好吗?” 沙利叶心中一疼,说:“你都成这个样子了,还在关心她。” 秦史皇固执地问:“她好吗?” 沙利叶突然泪目,别过头说:“她是龙,不会有事的,你们究竟是为什么打起来了?” 秦史皇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不知道,她突然攻击了我。” 说完,他疲惫不堪地闭上眼,很快就睡了过去。 沙利叶擦去眼角的湿意,沉默着将他背起来。要离开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眼哈娜,狠狠心还是撇下了她。 其实他不喜欢龙,准确来说他不喜欢哈娜。 不管她表现得有多乖,她始终是大陆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龙魔王。她曾经吃了一座城的人类,这是不争的事实。 沙利叶想,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秦史皇呢?告诉他,他捧在手心里的龙巨巨本质上就是个魔王。 No.103 她像林中仙子 拜兰和西露芙回来的时候,场地之间的气氛变得极为压抑。 西露芙正啃着果子,高高兴兴,蹦蹦跳跳地过来,然后就发现秦史皇的头枕在沙利叶腿上睡着了。 拜兰将摘的果子放好,轻声问道:“怎么不见哈娜?” 沙利叶抬头看了她一眼,摇摇头没有说话。 这时,唐怜接话说:“史皇和哈娜打架了,沙利叶只把史皇带回来了。” 西露芙突然觉得手里的果子不香了,围到秦史皇身边紧张兮兮地说:“哈娜又揍主人了?” 沙利叶一把推开她,小声说:“他很累,你不要吵醒他。” 原本是兄友弟恭的场面,然而这一幕落在西露芙眼里就变了味儿。不管怎么说,首先两个男人膝枕就很古怪吧? 西露芙有个大胆的猜测,但她不敢说出来。 拜兰挑起了属于沙利叶的贤妻良母担当,坐到唐怜身旁开始烤肉。但她不时看向林子的眼神,说明她在担心哈娜的安危。 虽然说,龙魔王根本不会有事。 过了会儿,肉烤好了,西露芙举着烤肉问沙利叶:“要把主人喊醒吗?他一定饿了,这是我亲手烤的。” 沙利叶看着黑炭一般的烤肉,果断摇头拒绝了:“不用,他宁愿睡觉也不会吃你烤的肉。” 于是,西露芙心里的怪异感越发浓重,以至于她连烤肉都吃不下了。 沙利叶被她的眼神盯得心里发毛,琢磨着她是不是又有坏心思了。然而,不等他问出来,就见西露芙把肉扔了。 沙利叶:“…………” 西露芙轻轻地走过来,沉默地看着他,眼神里一片复杂。 沙利叶无奈地说:“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西露芙抿唇说道:“你真的喜欢他?” 沙利叶先入为主地认为她话里指的是拜兰,于是大方地点点头说:“我对她何止是喜欢,已经胜于爱了。” “说得好听!”西露芙翻了个白眼,随即又鬼鬼祟祟地问:“那你敢亲他吗?反正你们连膝枕都干了。” 沙利叶:“当然敢……等等,什么叫做膝枕都干了?” 西露芙:“主人的头枕在你腿上,这不叫膝枕叫什么?” 反应过来的沙利叶脸黑了,咬牙切齿地说:“你刚才说的是史皇?还问我喜不喜欢史皇?你脑子有病吧!” 西露芙冷哼一声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心思?肯定是因为被我诅咒不行,所以不喜欢女孩子了,转而把目标定为我家英明神武的主人。” 沙利叶激动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西露芙说:“你哪只眼看到我是这个心思了?有病得治,你要不是我的同伴,我早给你大卸八块了。” 西露芙指了指下边,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沙利叶脊背一僵,低头就见秦史皇躺在地上,眼神冷冷地瞪着他。刚才他起得急,忘了腿上有人。 想到这里,他吐出一口气,猛地坐回去,又把秦史皇捞到了自己腿上。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了西露芙的话,他觉得现在的姿势很怪。 “史皇………”沙利叶浑身不舒服地扭着,用商量的口气说:“要不你起来,我去找点草给你铺个床。” 西露芙坏笑两声,跑过去将自己扔掉的肉捡回来,献宝地说:“主人,你看我为你烤的肉,凉了就不好吃了。” 秦史皇坐起身,看着西露芙手里那一坨带泥土的黑炭,面色平静地给它有多远扔多远了。 西露芙:“…………” 沙利叶得意地笑说:“垃圾,等会儿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烤肉。” 西露芙故意叹息说:“你烤肉是不错,可惜不行。” 沙利叶:“你说的是人话吗?” 秦史皇突然冷笑一声,说了四个字:“菜鸡互啄。” 这下子,西露芙和沙利叶都愣了。 平常不管他们吵成什么样子,秦史皇也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 沙利叶默默地去了拜兰身旁,委屈地把头埋在拜兰怀里,暗自感叹着精灵的丰满更能治愈人。 秦史皇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起身往林子里走去。 西露芙脱口喊道:“主人!” 秦史皇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地说:“为什么龙巨巨不在这里?” 沙利叶从天堂中抬起头说:“她其实很危险的,你今晚也看到了。” 秦史皇:“这不是你们丢下她不管的理由,如果她真的危险,我会拼死保护你们,但我一定不能离开她。” 沙利叶一愣,缓缓地将头重新埋回了柔软的天堂中。 西露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隐隐也能猜到。秉着一切为主人的原则,她跑过去拉住秦史皇说:“我和主人一起去找哈娜。” “不必了。”秦史皇放下她的手,温声说道:“你在这里等我,如果她还没有恢复,那就让我一个人面对。” 西露芙不安地问:“哈娜她到底怎么了?” 秦史皇只笑了笑,转身走进了厚重的丛林中。 沙利叶闷闷的声音响起:“龙魔王暴走了,我们就算跟去也帮不上忙,毕竟现在的事情已经一团糟了。” 停了一会儿,唐怜弱弱地问道:“那个女孩子是龙…龙魔王?” 西露芙朝他扮了个鬼脸,嬉皮笑脸地说道:“你看我可怕吗?” 唐怜:“嗯,可怕。” 西露芙:“……确定不是可爱?” 唐怜:“我现在看你们都可怕。” 毕竟是龙魔王的人,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西露芙:“切,丟人。” 另一边,秦史皇顺着原路找到了他们打架的地方,原先倒地的大树仍然横贯在地上,哈娜却不见了。 他能看到哈娜躺过的地方,嫩草被压出淡淡的人形,除此之外还有一道不深不浅的人形坑。 秦史皇伸出手比划了一下,莫名觉得就连这个也挺般配的。 风中传来极淡的香气,与周围泥土的腥味格格不入。这香似乎能把人从秋日拉回山花烂漫的春日,让人心情变好。 这是属于哈娜的,秦史皇曾日夜闻到过。香气在这里,就说明人也在这里,甚至是躲在哪里偷偷看他。 “哈娜。” 他不想喊龙巨巨了,这一次他想把自己摆在平等的位置上。 他说:“你过来,我们谈谈。” 风起,叶片哗啦地撞在一起,月光洒下来,落下一地的白。她从树后走出来,赤着脚,像林中仙子。 No.104 哥哥又要死掉了吗? 攻击秦史皇的时候,哈娜是有意识的,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她就是控制不了身体。 这次跟她被父亲压制时不同,是她单方面地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因此,她清晰地记得捅穿秦史皇肚子时,他的血有多温暖,以至于她在崩溃过后差点爱上了这种感觉。 但她不能,比起爱,她更接受不了失去秦史皇。 哈娜想了无数种秦史皇找到她的时候,会说出怎样的话,或许是安慰她不要介怀,也或许是跟她一刀两断,但她万万没想到他说的是:“为什么不穿鞋?” 为什么不穿鞋?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她用先知的能力算了千千万万种也没有算出来。 果然,秦史皇一定是她命中注定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哈娜眼眶红红的,小声说:“打架的时候,鞋子掉了。” 闻言,秦史皇叹了口气,认命地跑去给她找鞋子。虽然买的有备用的,但也没剩几双了。 想到这里,秦史皇从树干后抬起头来,朝哈娜说道:“过几天我带你去买人族的衣服,你喜欢那种系飘带的纱裙吗?” 哈娜咬着唇,说:“可以吗?” 秦史皇:“我是在问你喜不喜欢。” 哈娜点头,应了一声:“嗯。” 秦史皇从倒地的树干下找到了一只红鞋子,可惜已经破得穿不成了。 哈娜走过来,两只白嫩的脚不安分地叠在一起,似乎是有些不安。 “算了。”秦史皇又将鞋子扔了,站起身说:“以后再买,破了就不要了。” 他越是表现得这么平常,哈娜就越是害怕,因为有人说不叫的狗发起疯来往往比乱吠的狗更狠。 哈娜怕失去他,也怕自己会再次像今天这样变成魔王。 秦史皇在她面前蹲下身,轻声细语地说道:“我知道你不安,但我并没有生你气的意思,相反,我很担心你。” 哈娜:“哥哥………” 秦史皇回头笑道:“上来,哥哥背你回去。” 哈娜也笑了笑,乖乖地趴到他身上掉眼泪。 秦史皇托着她的腿,一步一步地往回走,仿佛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哪怕他的心此刻仍然在痛。 走到一半的时候,哈娜睡了过去。 火堆旁的众人食不知味地等着,没有人打破沉默。 直到秦史皇回来,沙利叶才凉凉地说了一句:“挺好,还能活着回来。” 拜兰问道:“哈娜怎么样了?” 秦史皇抱着哈娜坐下来,想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今天的事很奇怪,我觉得哈娜的身体有问题。” 接着,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尽管也没几句话好说的。 西露芙捂着嘴,惊讶地说:“她是控制不住自己吗?” 唐怜比较关心个人安危,一听说龙魔王会失控,便接话说:“她要是再控制不住自己,会不会把我们干了?” 秦史皇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我留龙巨巨保护你,她伤你了吗?” 唐怜:“没有,她突然走了。” 此话一出,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好像明白了什么。 秦史皇脸色缓和了些,温声说道:“她这么善良,不会伤害你的,否则你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沙利叶幽幽地说:“你是第一个说龙魔王善良的人,我敬你是条汉子。” 这时,拜兰发话了:“红龙是龙族最神秘尊贵的分支,书上对它们记载的东西也不多,想弄清楚原因,我们可能得去克拉大山谷找先知。” 秦史皇点点头,说:“我也想到了这点,所以我可能要和你们暂时分开。” 沙利叶:“你要带她去找先知?” 秦史皇:“嗯。” 西露芙偷偷掐了自己一把,让疼痛给刺激出眼泪,委屈地说:“主人,你不要我们了吗?” 秦史皇:“只是暂时的,你们带唐怜去人族领地,我和龙巨巨去克拉大山谷,明天一早就分开吧。” 拜兰:“克拉大山谷离这里很近,到时候你办完事就去皇城找我们。” 秦史皇想了想,说:“可以。” 事情商量到这里也差不多了,秦史皇将火堆上剩下的烤肉吃了,又啃了几颗果子之后,带着哈娜去山洞睡觉。 那是他们初见的地方,也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落脚点,兜兜转转他与这个地方也结下了不浅的缘分。 沙利叶他们并没有过来,大概是惧怕哈娜,也可能是想给他们留出单独相处的空间,总之他们在原地睡了。 山洞旁的野花仍然在开,虫子还是像往常一样多,但这些都不再是让他恐惧的东西了。 秦史皇在洞中找了块儿还算干净的地方,搂着哈娜闭目养神。 半夜的时候,他突然被一阵剧痛给激得从梦中醒来,浑浑噩噩地倒在地上,全身发起热汗。 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除了他长翅膀那次,通常他要进化的时候就会这样,像发羊癫疯的病人一样。 哈娜悠悠转醒,迷茫地在四周看了一眼。 秦史皇猛地抓住她的脚踝,声音嘶哑地说道:“龙巨巨,把我打晕,这次真的是遭不住了。” 疼,比以往的每一次都疼,像是要把全身的骨头敲碎重组。 哈娜回过神,受惊地将他从地上拖抱起来,不安地说:“哥哥,你又要死掉了吗?” 秦史皇没听清她说什么,全身的痛觉神经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与地面的微小摩擦也会让他痛得发颤。 他牙齿哆嗦着说不出来话,没过多久手心就被抓得血肉模糊,狼狈的样子吓得哈娜手足无措。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不是在进化。 有一股力量在他身体内横冲直撞,从心口一直向脑子撞去,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让他心惊胆战,身体发凉。 他觉得自己像是要裂成两半,那道力量霸道地扯着他,就像是另一个人拿着刀剑割他的肉,夺他的血。 哈娜哭得不成样子,但她死咬着嘴唇没有发出声音。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其他人也不在这里,方寸之间,只有她和秦史皇。大颗的泪水砸落在秦史皇脸上,于悄然之间唤醒了他一丝神志。 洞中的嘶吼声像打雷一般,惊得周围的虫子纷纷藏起来。属于龙的气息重新回到这里,还有一股陌生的威压。 秦史皇眼前发黑,摸索着哈娜的身体,直至捧住她的脸,颤抖地亲了上去,顷刻间就尝到了满嘴的血腥气。 No.105 龙巨巨同款尾巴,你值得拥有 滚烫的龙之血像岩浆一般,从他的喉咙流进身体内,所过之处几乎要烧掉他的内脏和骨头。 但这种渴烈的感觉奇异般地压下了碎骨的疼,只此一刻,他全身心拥有的只有哈娜一人。 他们的血交融,在谁也没有发现的时候,从脚底下绽放出一个魔法阵,随即又转瞬即逝。 秦史皇晕了过去,连带哈娜也脸色苍白地倒在地上。 直到清晨的光照进来,洞外的花经过夜风洗礼,开得更加娇艳。凉风吹醒了秦史皇,也吹醒了大西西山脉。 魔兽的吼叫声在远山中此起彼伏,白雾罩在山头,一切都还早。 秦史皇一觉醒来神清气爽,感觉全身都有使不完的力气,只除了屁股后多出来的一个东西,怪怪的。 他伸手将那东西拉过来,是一条跟哈娜同款的龙尾巴。 这算是一个惊喜了,原来哈娜的血也可以给他进化的可能。但一想到昨晚自己干的蠢事,秦史皇又连忙去查看哈娜的身体情况。 昨晚他迷迷糊糊地喝了不少血,搞得哈娜现在连睡觉时发出的呼吸都是虚弱无力的。 秦史皇感到自责,虽说今天就要启程去克拉大山谷,但他愿意为了哈娜而耽误时间,只因为想让她多睡一会儿。 洞外的花香飘进来,有些像哈娜身上的,也许是在这里待得久了,她与花香成了密不可分的老友。 秦史皇将哈娜抱进洞中深处,自己出去找食物和水。 新长出来的龙尾巴分量很足,在没有习惯它的时候,他连走路都受到了影响,东倒西歪的。 无奈之下,他把龙尾巴收起来了。 那条尾巴长着火红色的鳞片,触感和哈娜的一模一样,这无疑是他最满意的一次进化。 他想到哈娜抽人时的威风凛凛,琢磨着有机会也得尝试一次。 尽管此刻他心里还有重重疑惑,但都被他抛诸脑后。反正很快就能见到龙族先知了,到时候什么都明白了。 关于哈娜的失控,关于他身体不定期发作的痛苦,这些都要解决,相信龙族先知会给他一个好的答案。 清风送来魔兽活动的声音,秦史皇突然想起被自己留下的公主,早知道就该把公主带上,这样还能给他驮猎物。 大部分时间,他都表现得懒惰,小分队的日常工作基本上都是沙利叶和拜兰在做,尤其是苦逼的沙利叶。 这算是他第二次猎魔兽,第一次是在布洛洛村的时候,那次他魔兽没猎着,反倒是骗了只坐骑回来。 正想着,一头体型巨大的蟒蛇突然闯进了视野里,猝不及防地撞了他一下,两方都有些晕乎乎的。 那条蛇是从树上掉下来的,当时秦史皇在想事情就忽略了它,这一撞直接把他和蛇都给撞懵了。 蟒蛇:“你没长眼啊?” 秦史皇怒了,说:“你才没长眼!” 蟒蛇眨了眨蚕豆般的眼睛,高贵冷艳地说:“我们蛇类用信子感知周围的动静,就算没长眼也比你强。” 虽说来异世界有一段时间了,但秦史皇还是有点接受不了动物说话,尤其是面对着一条比他还壮实的蟒蛇。 这条蛇身上长着黑圈花纹,腹部泛白,头顶花冠,一看就是蛇中大佬,属于不好惹的那种。 秦史皇懒得再计较,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蟒蛇却不打算放过他,哧溜一下爬上了树,悬挂着半个身子拦住了他,斗大的蚕豆眼探究地盯着他。 秦史皇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转身又换了个方向。 蟒蛇又拦住他,问说:“你在人类中是个什么性别?” 秦史皇:“………男的。” 蟒蛇眼睛一亮,说:“这么说你是雄的!” 秦史皇:“重申一下,是男的。” “都一样。”蟒蛇卷住他的腿,蛇头落在他肩膀上,信子舔了下他的耳朵。 秦史皇惊得一个哆嗦,伸手把它的头给推开了,说:“告你非礼啊!” 蟒蛇眯起眼睛,似是在笑。 秦史皇觉得心里发毛,顺便搓了下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这时,蟒蛇一语惊人:“你当我的配偶,我可以配合你抚摸。” 秦史皇想也不想地把它踢开,跑到一边抱着树吐得稀里哗啦。 蟒蛇摇着尾巴爬过来,说:“我是蛇族的女王,只要你跟了我,你就是蛇族的第二个王。” 秦史皇:“你能变成人吗?” 蟒蛇愣了愣,说:“怎么可能?” 秦史皇:“那免了,我怕我吓出心脏病。” 蟒蛇不依不饶地说:“你是雄的,我是雌的,为什么不答应我?” 秦史皇:“种族不同。” 蟒蛇:“跨种族才是真爱!” 秦史皇:“你说得对,所以我特别喜欢一条龙。” “龙?”蟒蛇惊了,说:“你竟然喜欢一条龙!我这么好看你不爱,你非要喜欢那种丑陋的生物。” 秦史皇正想说些什么,一抬头发现哈娜不知何时站到了蟒蛇后边,于是到嘴边的话又噎了回去。 蟒蛇犹不自知地说:“我见你第一眼就被深深地吸引了,就算你不答应,我也有本事让你永远留在这里陪我。” “那个,打断一下。”秦史皇看了眼哈娜,对蟒蛇说:“我老婆来了,她就在你身后。” 蟒蛇一愣,本能地转过头。 哈娜同它对视上,湖蓝色的瞳孔逐渐转变成猩红色的竖瞳,属于巨龙的威压登时吓得蟒蛇变成了软条。 她兽化出龙爪,轻而易举地捏住了蟒蛇的七寸,语气冰冷地说:“为什么要抢哥哥?” 蟒蛇哆嗦地说:“我,我不知道,我只是被他身上的味道吸引了。” 秦史皇:“什么味道?” 蟒蛇还来不及回答,就害怕地晕了过去,蛇信子也忘了收回去。 秦史皇:“…………” 哈娜手上发力,蟒蛇的鳞片被生生地按进了肉里,霎时间变得血肉模糊。 “好了。”秦史皇握住她的龙爪,迫使她松开手,说道:“它也没有什么恶意,杀了它还会招来蛇族的报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哈娜缓缓地看向他,问道:“为什么不见了?” 秦史皇生怕她一个激动把自己也给捏了,连忙说道:“出来找食物,我看你还在睡就没叫醒你。对了,我有个好东西要给你看。” 说着,他把自己新长的龙尾巴露了出来,耀武扬威地摇了摇。 哈娜不由自主地兽化出龙尾,小心翼翼地在他的尾巴尖上碰了一下,而这个动作在龙族有很深很深的意义。 No106 有些故人是见不得的 一天的时间,他们横穿大西西山脉到达了狂欢之都。 这里与上一次来的时候没什么两样,阴云笼罩在城的上空,所有种族混杂生活在黑暗压抑之下。 他们照旧进城,周围有不少人盯着他们蠢蠢欲动,想必跟上次的精灵姐妹干的是同一个行当。 但秦史皇不准备留宿,趁着夜色他想直接赶到克拉大山谷。如果不是因为想抄近路,他会选择绕过狂欢之都。 出门在外,不方便露翅膀,他和哈娜只能徒步穿过这里。 在这个大陆上,人形长翅膀的只有精灵族和龙族,然而精灵族的翅膀是透明的薄翼,柔软得可以藏在衣服里,剩下的蝠翼就是龙族。 如秦史皇这种黑翼的,也能归之为龙族,贸然显露出来只会引起周围人的恐慌,毕竟那群宅龙很少出山谷,一旦出来就是出了大事。 走到狂欢之都中央的时候,这里显然比外边乱了很多。因为一些犯了大错的强者聚集在这里,各种奇怪的气息掺杂在一起,让人感到难受。 在经过一处街道拐角时,秦史皇余光瞄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拉着哈娜追了上去。 前边是一群强壮的兽人,扯着一个瘦弱的精灵进了阴暗的街道。 秦史皇毕竟是成年人,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接下来要上演什么戏码。他不愿带坏哈娜,就单独过去了。 临走前,他不放心地说:“在这里等我,哪里都不要去。” 哈娜:“嗯。” 秦史皇叹了口气,说:“你方向感不好,我怕你乱跑把我老婆弄丢了,到时候我找谁赔我老婆去?” 哈娜:“…………” “好了。”秦史皇亲了亲她的额头,低声说道:“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过来,直到我出来。” 哈娜:“嗯。” 交待好之后,他才转身拐进阴暗的街道里。 因为有高墙的阻挡,本就惨淡的月光越发照不进来,浓重的黑暗里只能听见兽人兴奋的吼叫声。 但这对秦史皇来说不算什么,他的五感过人,借着偶尔闯进来的一丝光轻而易举地就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五个强壮的兽人把瘦弱的精灵按在地上,撕扯着她的衣服和翅膀,而那个精灵像是死了般,动也不动。 兽人并没有发现秦史皇走过来,他们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游戏中。 黑暗中,不知道是谁突然惨叫了一声,接着响起沉重的闷响,像是有人的身体撞在墙上发出来的声音。 剩下几个兽人警惕起来,然而他们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各自挨了一下,重重地砸在地上。 黑暗蒙蔽了双眼,他们连袭击者的脸都没有看清,就捂着下体晕死过去。 有人撞倒了路边的木桶,轱辘着要轧在精灵身上的时候,停下了。秦史皇脚尖抵着木桶,轻轻地踢开了它。 在他身后,龙尾巴兴奋地晃动着。 也是在这一刻,秦史皇终于明白了哈娜为什么要抽人,这种感觉暴爽。真的是抽人一时爽,一直抽一直爽! 精灵睁开迷蒙的眼,虚弱地看向秦史皇,有气无力地吐出一句:“原来也是个男人。” 秦史皇收好龙尾巴,蹲下身看了下她的脸,勉强辨认出来她的身份。 精灵动手将本来就破烂的衣服彻底脱下来,大敞着身体说:“只要你别杀我,这具身体任你开心。” 秦史皇:“…………” 片刻后,他脱下自己的开衫面无表情地盖在她身上。 精灵愣愣地盯着身上的衣服,没弄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在狂欢之都,一个男人主动救下女人,为得不就是寻个乐子。 秦史皇叹了口气,说:“没想到你混成了这样,你姐姐呢?” 精灵眼眶一热,问:“你是谁?” 秦史皇:“算是你们姐妹的客人,之前我看你们生活得挺好,怎么现在就被人欺负成这样了?” 精灵突然捂住脸,泪水肆虐。 她哭着说:“我姐姐死了,就剩我一个人了。” 秦史皇一愣,干巴巴地说:“节哀顺变。” 对此他并不觉得奇怪,毕竟这里是狂欢之都,死个精灵很正常,只能说世事无常,人有旦夕祸福。 “朵琳达。”秦史皇踟蹰了片刻,最后只能安慰说:“以后的路还长,你姐姐肯定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哪知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见精灵抬起头来,满眼惊恐。 精灵:“你喊我什么?” 秦史皇:“朵琳达啊。” 精灵沉默了一会儿,放在身旁的手捏得死紧。 秦史皇直觉她的情绪不对,又想着她应该没什么危险了,于是说道:“我先走了,衣服就送给你吧。” “等等。”精灵喊住他,眼神幽幽地说道:“你是不是那条狗?” 秦史皇一愣,心生怪异。 除了沙利叶他们,应该不会再有人知道他是狗这件事。 精灵知道他在想什么,平静地说道:“我和姐姐一直用假名字,每接一位客人就会换一个新名字,朵琳达这个名字就是在接待一条狗和一个恶魔的时候取的。” 秦史皇好笑地问:“为什么要叫哈娜恶魔?” 精灵红着眼吼道:“她杀了我姐姐!不是恶魔是什么?!” 秦史皇:“…………” 有什么在一瞬间崩塌了。 精灵情绪失控,捶着地嘶吼起来:“我亲眼看见的,她就是恶魔,她捅穿了我姐姐的身体,取出了她的心,甚至,甚至那个时候它还会跳动。” 秦史皇无意识地后退半步,半个身子藏在阴暗里,淡淡地说:“那又如何呢?” “那又如何?”精灵本能地重复着他的话,满眼都是怨恨。 秦史皇:“我只是想救你,没想到你会告诉我这样的事。” 精灵抬起头看他,不自觉地抓紧了身上盖着的衣服。 秦史皇叹了口气,又说:“早知道是这样,刚才我就不应该多管闲事,否则现在也不会这么为难。” 精灵警惕地说道:“你什么意思?” 秦史皇:“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不,不要……”精灵看出了他眼里的杀气和怜悯,蜷缩着后退,挣扎地求饶说:“求求你,不要…不要杀我。” 大宇宙的锋芒一闪,黑暗的街道顷刻间恢复了死寂。 秦史皇走过去捡起自己的衣服,揉成一团抱着出去了。夜风中,哈娜静静地站在原地等他。 他走过去,笑了笑,说:“我们走吧。” No.107 我和一头兽共用身体 朵琳达必须死! 原本她只是个小角色,头脑也不算愚钝,只可惜没管住自己的嘴。 关于他是狗这件事,秦史皇并不想闹得人尽皆知,更别提朵琳达的姐姐还是死于哈娜之手的。 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在正义和哈娜面前,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哈娜,哪怕是和她沦为一丘之貉。 只要是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受尽骂名也是开心的。 穿过狂欢之都后,他们再次来到了克拉大山谷,神秘的龙之圣地。守卫龙这次并没有阻拦,直接放行。 秦史皇站在天然的龙门下,心中轻轻地感慨了一声。 他也算是见过女朋友家长的女婿了,可是他的岳父和岳父的父亲似乎都不怎么喜欢他,甚至要他死。 难搞哦! 青龙将他们带到先知的岩洞,一路上再次被全体龙族行了注目礼。 有年幼的小龙闯过来,不知愁地求抱抱,但都被成年龙骂骂咧咧地带走了,还说不准接近哈娜。 她明明这么优秀,却从小就遭受着龙族的挤兑。 先知比之前又老了些,卧在岩浆旁缓慢地吞吐着龙息,似乎连重新飞上高天的力气也没有了。 秦史皇走过去,态度端正地喊了一声:“先知。” 毕竟是岳父的父亲,怎么着也得给点面子。但如果真的要动手,他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先知看向他,声音沧桑地问他:“你是谁?” 秦史皇愣了愣,说:“先知这么快就把我忘了?我以为凭你的神通广大,一定知道我就是那条狗。” 说起来,他当狗的时候还被先知推下岩浆过。 先知:“你不是那条狗,你想要成为那条狗吗?” 秦史皇没听明白,转头小声地朝哈娜说道:“你爷爷脑子可能不太好,一定是上了年纪的缘故。” 哈娜:“嗯。” 他们的谈话当然没能逃过先知的耳朵,哪知他听了不仅没生气,反而心情愉悦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像打雷一般,震得岩浆不安地飞溅着火花。 先知:“哈娜从不会这么说笑,看来你真的改变了她很多。” 秦史皇:“我的教育可比龙族的教育好太多了。” 先知:“你果然是不同的。” 秦史皇:“那叫一枝独秀、蒂花之秀、造化钟神秀!” 先知摇了摇头,说:“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可以肯定你不是他。从你的眼中,我看到了未来的光明与希望。” 说着,他低下头颅,灼热的龙息喷在秦史皇身上,像是要烧光他。 哈娜上前挡在先知前边,警惕地盯着他,生怕他对秦史皇出手。 先知顿了顿,问:“哈娜,我的好孩子,你喜欢这个人类吗?” 哈娜:“嗯。” 先知:“原来如此,他比你的父亲确实好太多了。那条混账龙,就连死了也要折腾自己的孩子。” 哈娜垂首敛眉,有些许悲伤。 秦史皇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找个机会接话说:“先知啊,我今天带哈娜来是有事情问你的。” 先知昂起头,睥睨地说:“我已经算到了你想问的,答案就在你的身上。” 秦史皇:“别给我整这些,大家有话说话,说一半算什么英雄好龙?” 先知笑笑,说:“你这个人类挺有趣的,希望以后你也能保持初心。” 秦史皇:“啥意思?” 先知没有回答,反而接着上一个问题说了起来:“你想问哈娜为什么会失控,其实答案就是你。因为某种不可说的原因,哈娜从小跟你结下了联结生命的契约。” 秦史皇:“契约?” 这其实很不可能,他才来到这里没多久,怎么可能见过小时候的哈娜?除非有这种可能,他的这具身体与哈娜和龙族之间有关系。 而先知接下来的话,也印证了他的想法,先知说:“封印在大西西山脉里的不只是哈娜,还有你。” “等等。”秦史皇挥手打断他,别过头开始整理思绪,“如果我也被封印了,那我是怎么出来的?” 先知:“当然是破了封印出来的,你也算是给了哈娜自由。” 秦史皇:“我这么厉害?” 先知:“嗯。” 秦史皇:“那我现在怎么就没那么厉害了?” 先知:“那份力量是不属于你的,它是灾难的开端,也是终结,而带来这一切的就是你。这样,你还是不懂吗?” 秦史皇:“………懂屁!” 哈娜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抬起头说:“哥哥不是那个坏蛋。” 先知怜爱地说:“对,他和吞噬巨兽共用一个身体,但确实是不同的人。” “什么?!”秦史皇震惊了。 他身体里不仅有他自己,还有一头吞噬巨兽!这谁顶得住?! 先知:“吞噬巨兽想要重新拿回身体的掌控权,并且它也确实这么做了,它的存在本身威胁到了你。受生命契约的影响,只要你有危险,哈娜也会失控。” 这是一个恶性循环,他被吞噬巨兽压制的话,哈娜就会失控,而哈娜一旦失控,他就会受到影响,最终得利的只会是吞噬巨兽。 秦史皇气道:“这谁给我们搞的破契约?脑子有病吧!” 先知:“…………” 哈娜小心翼翼地抓住秦史皇的手,静静地陪着他。 冷静下来后,秦史皇问:“我现在只想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 先知龙脸凝重,沉声说道:“你是我从异世界召唤过来的‘变数’,在我计算出的数万个结果中,只有这一个结果是没有答案的,其他的全是大陆灾难。” 秦史皇愣愣地转过身,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是死了之后重生过来的,可如果不是这种事,他是不是就不用死,仍然过着自己三点一线的生活。 到底是先知给了他新的生命,还是先知剥夺了他的生命。 他像是陷入了沼泽,明明有能力自救,却不知道该不该活下去。有时候想想,他真的很怀念从前。 现在知道身体里有个定时炸弹之后,他对从前的怀念更加强烈,说到底他根本就不是当英雄的料子。 他也根本就不想当英雄! 无论在哪个世界,他的思想都是小康生活的代表。所以,他瘦弱的肩膀真的能挑起重担吗? “哥哥。”哈娜不安地看着他,咬唇说道:“我觉得心很难受。” 她的瞳孔介于猩红和湖蓝之间,像是正处在痛苦的挣扎之中。 先知叹道:“你的动摇只会让哈娜更加痛苦。” No.108 小魔兽啊,没人爱啊 秦史皇:“我死了,哈娜会怎么办?” 先知:“生命契约会杀死她。” 秦史皇哑声说道:“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心对她?” 先知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太弱了,只有这样哈娜才能保护你,但现在它也在逐渐变得强大。” 好半天,秦史皇都没有再说话。 就在先知以为秦史皇会大发雷霆的时候,他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连哈娜都没有理会。 先知拉住想要追过去的哈娜,叹息着说道:“让他一个人静静,为了你,他会想明白的。” 哈娜:“…………” 先知最后说了句:“哈娜,你给我带来了意外之喜。” . 人族,皇城。 公主拉着板子车进了城,挣扎着将身上的绳子脱下来,兴奋地在四周蹦跶了起来。 沙利叶无奈地拉住它,说:“就算你主人不在这里,你也要乖乖的,不然今天中午没有肉吃。” 公主一听就焉了。 没有公主拉车,他们只好把板子车送给了路边的小贩,反正也是偷来的,经过一路颠婆也不值几个钱了。 小贩受宠若惊,以为是外族过来的大佬,感激涕零地磕了个头。 唐怜带他们去了一处富人宅邸,高门大户的,光是丫环就数不清了,更别提还有廊桥流水在其中。 宅邸的主人是个身材发福的大老爷,戴绸缎小帽,模样瞧着极为讨喜。 小厮通报之后,大老爷亲自过来迎接他们,脸上堆着笑容,上前拉住唐怜的手就开始哭诉:“小少爷,你可终于回来了,担心死我这个老头子了。” 唐怜尴尬地笑笑,说:“老伯,我朋友他们都还在看着呢。” 大老爷这才注意到沙利叶他们,又是眼前一亮,直叹道:“人中龙凤,人中龙凤啊!” 唐怜无奈地说:“老伯就是这样的性格,他人很好的,别担心。” 沙利叶:“我见的世面大了,被人说是人中龙凤才不会骄傲呢。” 西露芙:“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已经在骄傲了。” 拜兰:“原来你喜欢口是心非。” 西露芙:“像个女人。” 沙利叶:“…………” 唐怜由衷地笑了笑,说:“那我们的雇佣关系就到此为止了,我会去冒险者联盟登记的,在此之前你们有什么打算吗?” 沙利叶:“暂时要在这里停留几天,等史皇过来再说。” 唐怜:“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我想请你们住下来。这处房子是我师傅早些年买下来的,不收你们租金。” 西露芙撅起小嘴,明显有些不太愿意。 主要是因为这处宅邸距离集市有些远,想去玩还得走一大段路,不过她知道沙利叶一定会同意的。 因为……不收租金! 但这次沙利叶显然出乎了她的意料,他不仅没有同意,反而要同唐怜这个雇主划分清楚。 沙利叶:“任务结束,就代表我们各不相干了。你大可不必这么做,我们也不想给你添麻烦。” 说完,他一手搂一个,左拥右抱地往宅邸外走去,偷偷在路边咬花的公主欢快地跟上来,一行人潇洒地离开了。 唐怜甚至连挽留的时间都没有,回过神就见人已经走远了。 大老爷看着他怅然若失的模样,和蔼地笑说:“看来小少爷很喜欢他们,确实是一群有风骨的人。” 唐怜摇摇头,说:“其实他们很无赖的,还有点贪财。” 大老爷:“看人不能只看表面,这几个都是人中龙凤啊。” 唐怜翻了个白眼,说:“你见谁都是人中龙凤,就我不是。” 大老爷:“……小少爷,你从哪里学来的不雅动作?” 唐怜愣了愣,然后心情愉悦地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王者小分队的人都喜欢翻白眼,这个动作有很多意义,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跟着学会了。 总之,对于唐怜来说,这是一次非常完美的冒险之旅。 另一边,西露芙猛地甩开沙利叶的胳膊,闷闷地说:“干嘛要抱我?” 沙利叶嘿嘿笑道:“疼你还不行?” 西露芙:“那为什么也要抱着拜兰?脚踏两只船的渣男!” 沙利叶淡定地纠正说:“是渣兔。” 西露芙:“……?” 她发现沙利叶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搞得她心痒难耐,很想再把诅咒加深一点。 拜兰无奈地说道:“你们不要闹了,我很好奇为什么要拒绝他?” 西露芙:“对啊,其实唐怜人还挺好的。” 沙利叶戳了下她的额头,说:“别傻了,留在那里就是给人免费当打手的。你忘了他是被追杀的人?万一又有人来杀他,我们救还是不救?” 西露芙捂着额头,气道:“你说话就说话,干嘛戳我?!” 沙利叶:“疼你,爱你。” 西露芙:“滚,贱人!” 拜兰:“…………” 公主听不懂人话,只能时不时地呼噜两声,提高自己的存在感。 一行人闹腾着往城西走去,那里有夜市,到了晚上就热闹非凡。左右也是要等人的,还不如抓紧时间享乐。 听说人族的城池里有很多新奇的玩意儿,尤其是皇城,这里的草市荟聚了来自天南地北的好东西。 沙利叶准备去淘东西,看看能不能捡个漏,而两个女性已经在悄悄盘算着要去哪里浪了。 无人问津的公主低吼一声,看着他们三个越走越远。 事实证明,它是个没人爱的小白菜,秦史皇不在这里,它连心爱的红秋裤也摸不着了。 公主越想情绪越低落,当然以它的智商根本反应不过来,其实它想的不是红秋裤,而是秦史皇。 它陷入了情绪的低谷,下一刻就眼前一黑,被人用麻袋给套住了。 从墙上跳下来一伙人,朝着扑腾的麻袋撒了把粉末,里边登时就安静了,只剩下小小的呜咽声。 这伙人拉着麻袋,动作迅速地闪进巷道里,眨眼间跑得无影无踪。 沙利叶走出老远后才意识到不对,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两眼,一直跟着他的公主不见了。 西露芙也看过来,郁闷地问:“那个白日豹去哪里了?” 沙利叶:“不知道,可能跑了。” 拜兰:“去找找,万一真的丢了,史皇该生气了。” 西露芙:“哼,丢了才好,主人的心里有我和哈娜就够了,才不要他一直想着那个傻兮兮的魔兽。” 沙利叶也没在意,心说:人族的戒备森严,又有巡逻的守卫,应该没人会光明正大地偷魔兽,肯定是它自己跑去找秦史皇了。 过不了多久,它就会回来的。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