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重生珊瑚》 第一章 越来越不结实的地球 “大家好，今天是9302年7月10日，欢迎收看本周的《地球播报》。下面公布最新统计结果：在刚刚过去的一周中，新增百米以上裂缝173条，其中千米以上裂缝3条；新增直径百米以上陷坑335处，其中直径千米以上陷坑17处……” “‘地球伤疤’东飞大裂谷再次扩大，平均宽度增加了约11米……” “岛国‘圣山’浮世山继续出现严重塌方，据科学家分析，“浮世八峰”或在3年内消失……” …… 风平浪静的海面上，两位船工和十几个来自华国京城大学海洋生物学系的大三学生们，全都站在靠近船尾的地方，皱着眉头观看着手机上的一则名为《地球播报》的节目。 自从两年前地球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裂缝和陷坑，诸如“地球崩碎论”、“地球末日论”、“地球灭亡论”之类的灾变论，便越来越多地在民间广为传播。 而随着裂缝和陷坑的数量日益增多，规模日益加大，人们的恐慌也越来越严重。 地球，仿佛正在变得越来越不结实，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呯——”地一声碎裂开似的。 尤其是每周一次的《地球播报》，更是“例行公事”般地在人们的伤口上撒盐！ 《地球播报》是由“世界地质灾害联合组织”策划并运行的，这个组织直接与各个国家的“灾情预警统计中心”进行数据对接，并且在统计完成后，在全世界范围内进行全媒体播报，以便让所有想了解“灾情”的人都能及时掌握地球的现状。 而世界地质灾害联合组织之所以坚持公布数据，也是有其原因的： 首先，以如今信息技术及传播媒体的发达，以前极易封锁的消息，现在想隐瞒起来已经难如登天。 尤其是地表灾变这种摆在明面上的事情，人们都可以亲眼看见，并且会在各种社交软件中大量传播，甚至有不少人还曾经身处险境，在这种情况下，想要隐瞒几乎是不可能的。 再者，这也是世界各国广泛征询民意后作出的决定——大多数人认为，与其被蒙在鼓里对地球的变化一无所知，倒不如享有知情权，活得明白、死得清楚。 当然，人们想知情，更多的还是抱有一种希冀，盼望着地球的灾变会在某一天戛然而止，重新回归原本那种只要太阳还会升起，就是美好一天开始的状态…… 不过，虽然数据会定时进行公布，但世界地质灾害联合组织却是将播报周期定为了每周一次，这样一来，民众既可以周期性地得知地球的灾变情况，也不用时时刻刻都生活在恐慌里。 换句话说，隔三岔五地往伤口上撒把盐就够了，要是天天撒，还特么活不活了？ 随着《地球播报》的一个个数据的公布出来，大家的神情全都变得越来越阴郁。 尤其是两位船工，更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上有老、下有小的他们，比这些相对“简单”一些的大学生考虑得更多…… 这是这些大学生凑份子租的一条渔船，这种专门接待游客的渔船每次出海会为客人下两次拖网，每一网的拖行时间大概在半个小时左右。 只不过，因为《地球播报》的“捣乱”，按惯例早就应该收起的拖网，此时还在水下张着，比以往多拖了十几分钟还没收。 虽然这个季节的皮皮虾和螃蟹，几乎全都是满籽满膏的。 但很明显，大家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那份等着起网，然后吃一顿海鲜大餐好心情…… 不过，胡晓山却是个例外。 此时，他正站在离大家不远处的船弦边，手里拿着一把弹弓，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海里的动静。 在阳光的照射与海水的反衬下，他眉心正中间的一颗看起来挺“萌”的痣，竟映出一抹有些耀眼的金色。 凝神观察了一会儿，胡晓山的眼睛突然一亮！ “嗖——” 随着他的右手干净利落地一拉一放，一道尾部连着细绳的小箭便带着破空声向海中疾射而去。 下一刻，一个大大的水花猛地泛起，一条半米多长的大鱼随即便跃出了水面！ “楚楠，过来帮忙！”露出一个极为得瑟的笑容，胡晓山转头喊了一声。 一边喊，一边还勾了勾手指。 “来了！行啊小珊瑚，没想到你竟然真能用弹弓射到鱼！”正看着《地球播报》的楚楠转头看了一眼，便赶紧应了一声，一边把手机装进衣兜，一边快速跑向胡晓山。 半个小时前，他见胡晓山从背包里取出弹弓、小箭和收线器，得知自己的这个铁哥们儿是要用弹弓射鱼的时候，还一脸的怀疑。 现在，他是彻头彻尾地服了！ 那条被线扯着不时跃出水面的大鱼，少说也有二三十斤呢！ 说起“小珊瑚”这个称谓，其实是楚楠因为胡晓山天天把“楚楠”叫出“处男”的味道来，一时不忿之下，给胡晓山取的外号。 “取材”也很简单，只是将他姓名的三个字变了变顺序而已。 而且，这个外号也与胡晓山眉心那颗痣有关：那痣长得很精致，像极了一种极萌的生物——珊瑚虫。 但让楚楠无语的是，这个原本是想把胡晓山叫成虫子的外号，竟然让其在学校里的人气陡增！ 胡晓山本来长得就阳光帅气，再有了这个与海洋生物学专业极为“般配”的外号，那些少见多怪的女生简直都把他当成吉祥物了…… “这算什么？小意思而已！我们家祖辈都是渔民，捕鱼的方法有的是！只要我愿意，一草一木都是捕鱼利器！”一边臭屁地说着，胡晓山一边用手腕上的收线器有条不紊地收着线。 楚楠则是拿起一旁的抄网，等到胡晓山将大鱼拉到船边之后，看准时机一下便将其捞了上来。 “以前只知道你水性好得变态，没想到你还有这个绝技，以后咱们要是玩儿个野外求生啥的，吃的就不用愁了。”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一会儿我下厨，给大家做鱼锅饼子吃，保准超过五星级！”胡晓山一边说着，一边将小箭从鱼身上拽下来。 “对了，我说小珊瑚，这周的《灾情播报》刚刚报完，地表的裂缝和陷坑又多了许多，大家都没心情玩了，你怎么没事人儿似的？”楚楠帮胡晓山按着正拼命挣扎的大鱼，纳闷地问道。 “我就呵呵了。咱又不是什么神仙、超人、救世主，天塌了咱顶不住，地裂了咱也粘不住，既然改变不了什么，那就爱咋咋地呗。”胡晓山笑呵呵地说道。 “你就阿Q吧！上星期不知道是谁，只不过打了个雷而已，连滚带爬就钻到床底下去了！”楚楠抬眼看了看胡晓山，语气颇有些玩味地说道。 看着楚楠一脸的不屑，胡晓山也没言语，只是挑了挑眉头笑笑，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阿Q咋了？胆子小丢人吗？ 阿Q精神高深莫测的知道不？ 那是懂得怎么自我调节！ 知道那些老寿星们为啥活得长不？ 不单单是因为他们不爱管闲事儿。 更重要的是——他们心大！ 心大懂不？ 就是别人的心根针眼儿一样大，有点小事儿就睡不着觉。 可他们的心，大的能装天！ 就算天真塌下来了，也不耽误人家先打个盹儿！ 胆子小，那是惜命！ 小命就一条，不稀罕一点儿怎么行？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看着胡晓山那副欠揍的模样，楚楠根本不想再搭理他。 可一抬眼，竟看到胡晓山眉心那颗痣“变异”了！ “咦？我记得你那颗痣是暗红色的啊？怎么成金色的了？”楚楠惊奇地说道。 “从小就这样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在陆地上的时候，这颗痣就是暗红色，一到了海上，就会变成金色。”胡晓山解释道。 对此，他自己也是极为纳闷，但却是一直都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颗痣，好像到了海上便会不由自主地“兴奋”。 隐隐地，甚至还能感受到它有一种“呼之欲出”的冲动！ 不过，胡晓山没好意思说的是，他的屁股上还有两颗痣。 那两颗痣长得更奇葩：一颗像极了一条白鱼，另一颗像极了一条黑鱼。 要是把两片屁股挤到一起，活脱脱就是一幅太极图！ 第二章 你特么舍命不舍财啊？！ “轰——咔——” 就在这二人一边聊天，一边准备将鱼弄进船舱里去的时候，原本晴朗的天空竟迅速阴沉下来。 其速度之快，几乎就是眨几下眼的工夫。 而随着第一道雷声炸响，瓢泼般的大雨紧跟着便倾倒下来！ 对于天气的突变，两位见惯了各种海上极端天气的船工并没有怎么惊慌。 他们迅速将手机收起来，然后大声招呼着大学生们向着船舱跑去。 至于拖网……等雨停了再说吧。 听到两位船工的呼喊，因为雷雨的突袭而乱作一团的大学生们这才如梦方醒，纷纷拔腿向着船舱里跑去。 相比而言，距离船舱最近的还是胡晓山和楚楠。 雷声刚刚炸响的时候，楚楠还准备先帮胡晓山将大鱼弄进船舱。 毕竟这么大一条鱼，要是放任不管，还是很有可能被它跳回海里去的。 但让他无语的是，胡晓山却并没有理会这个战利品，而是仿佛被刚才那道雷劈到了尾巴，带着一股风就冲向了船舱。 一边跑，胡晓山还一边喊道：“楚楠，别特么管鱼了，先避避雷！我滴个老天爷呀，这是要劈死人的节奏么？” 果然，胡晓山并不是胆大的人，一道响雷而已，就让他如临大劫。 “阿Q同志，你不是爱咋咋地吗？一个雷而已，又不是什么天劫……” 不理会胡晓山的话，楚楠弯腰抱起大鱼，这才顶着倾盆的大雨，一摇三晃地向着船舱跑去。 “靠！你特么弱智啊！雷能劈死人的！”胡晓山又喊道。 此时，船尾的同学已经全部进入了船舱。 可楚楠由于想要把那大鱼抱进船舱，那鱼又滑溜地挣脱了两次，以至于他好大一会儿也没能靠近船舱多少。 听到胡晓山的话，他还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屑一顾。 “轰轰轰——咔咔咔——” 正说着，又有好几道炸雷同时响起，几乎就是在楚楠身旁劈下！ “别特么舍命不舍财了！把鱼扔了，赶紧进来！” 此时，大鱼再次从楚楠怀里挣脱，眼看他又要去抱鱼，胡晓山忍不住大声吼道。 “可惜了这么大一条鱼啊！” 看着那条欢蹦乱跳的，似乎是在挑衅他的大鱼，楚楠明显有些舍不得。 舍命不舍财？ 还不是刚才觉得没什么危险，才和这条鱼“较劲”的吗？ 真到了要命的时候，财算个屁啊！ 可是，就在楚楠决定丢下那条鱼，打算快步跑进船舱的时候，大风到了！ 有道是“风是雨头”，可这场雷雨却是反常得很，雨先到、风压后！ 随着风力陡然加大，渔船也剧烈摇晃起来！ 楚楠本就是个“旱鸭子”，再加上先前和大鱼“搏斗”消耗了不少体力，随着渔船摇晃成了“海盗船”，他别说是向着船舱的方向跑，即使是站稳身体，都已经极难！ “水龙卷！我的天！是水龙卷！”一位船工看向船舱外，突然惊叫道。 身为船工，他的经验不可谓不多，他本来觉得，这场雷雨不过就是来得急一些，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这竟然不是一场普通的暴风雨，而是……水龙卷！ 水龙卷又叫龙吸水，其危险的程度丝毫并不亚于陆地上的龙卷风，甚至还犹有过之！ 据说，其内部的风速甚至超过每小时二百公里！ 此时，胡晓山也已经发现了那条如恶龙般的水龙卷，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我靠！这特么简直……”胡晓山悻悻地说道。 刚才明明让楚楠快些进船舱的，可那家伙却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 竟然跟年画里的吉祥童子的，抱着条大鱼不撒手！ 这是那种吉祥欢庆的时候吗？ 这是要画面感的时候吗？ 这特么会要命啊！ “快跑！”眼看楚楠在风雨中岌岌可危，胡晓山不由得大急。 他本能地就想要冲出去，但是却并未失去理智。 他知道，此时冲出去，无非就是多一个人陷入危机而已。 胡晓山的目光在船舱里搜寻了一遍，迅速摘下舱壁上挂着的一盘绳子，将一头迅速在一根桌腿上打了个结，接着便抡圆了胳膊将另一头甩向了楚楠。 与此同时，两位船工也没闲着，他们一个安抚着已经再次乱作一团的大学生们，一个则摘下另一盘绳子，也用力抛向了楚楠。 只要楚楠能将任何一条绳子系在身上，即使掉进海里，多半也要不了命。 风浪很大，但胡晓山和两位船工抛掷的技巧却也是极好。 但是，看着落在不远处的两条绳子，楚楠却是干着急没办法！ 陡然加大的风浪，早已让船身剧烈颠簸起来，再加上劲风的力道，从未有过这种经历的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而那两条绳子，也很快被颠簸得距离楚楠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这个时候，即使他能稳住身体，想要够到绳子也难如登天了！ “救……命！救……救……命啊！”此时的楚楠，已经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后悔刚才的“舍命不舍财”，除了本能地呼救，他已经再没有任何想法。 与此同时，楚楠已经被冰冷的雨水打湿的下半身，有一股暖流汩汩淌下…… 眼看楚楠如同一片无根的浮萍般在风雨中摇曳，胡晓山不由得心急如焚。 水龙卷离渔船越来越近，这也就意味着，楚楠在外面多停留一刻，危险就会增加一分。 焦急之下，胡晓山抓起刚刚抛出的绳子，一个箭步便冲出了船舱，在身边的两位船工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置身于狂风暴雨之中！ 他知道楚楠是个旱鸭子，如果在这种极端天气中从船上掉下去，必定是十死无生。 此时，那些同学们已经乱了方寸，即使有几个水性不错的，也是没见过这等阵仗，有心救人，却是要么不知所措，要么犹豫不决…… 见胡晓山冲出去，那两位船工也没再迟疑。 他们上有老下有小不假，但眼看着两个活生生的孩子即将丢掉性命，他们却是再也无法袖手旁观。 华国人，虽然谈不上人人忠义，但关键时刻，总是不乏挺身而出的人！ 渔船不算小，但在突如其来的大风大浪中，也已经没有了根脚，仿佛随时都会倾覆。 船舱外的四人，更是处于极大的危机之中。 风大的离谱，虽然水龙卷并没有直接吸在船上，但四周带起的旋风也不是陆地上那些大风能相提并论的。 胡晓山一冲出来，便感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不过，他原本也没打算能冲出多远，所以一出船舱，便直接趴在甲板上。 而且，他的手里紧紧抓住那条绳子。 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楚楠无法够到绳子，那么只要他带着绳子爬到楚楠身边，把绳子系在他身上，楚楠便安全了。 而他自己，只要抓紧了绳子，也能保性命无忧。 但是，就在胡晓山艰难地抓着绳子，在风浪中向着楚楠努力爬去的时候，风力却是陡然加大，原本就已经东摇西摆的楚楠，终究没能坚持到胡晓山救他，踉跄着晃了几晃后，瞪大着眼睛跌进了海里！ 跌落的时候，他甚至忘了喊救命…… “楚楠！”眼看着楚楠从船上跌落，胡晓山愈发得心急如焚。 此时的他，虽然明知危险极大，但却是再也顾不了许多。 他毫不犹豫地猛然跃起，借着渔船摇摆的力道，从楚楠落水的位置一跃而下！ 第三章 好像是……脑浆子？！ 从船舷处一跃而下的胡晓山，手里是紧紧攥着绳子的，但跳到半空的时候，绳子却是瞬间绷紧，让胡晓山的身体猛地一滞！ 绳子太短了！ 没有丝毫的犹豫，胡晓山毅然松开了手——电光火石之间的抉择，直接关系着楚楠的性命。 看着胡晓山松开绳子，两位船工心头均都一沉，但他们即使想拦，也根本没办法做到。 他们也想救人，但在水龙卷这种极端天气里跳进海里，和找死几乎没什么区别。 即使他们的水性再好，自保的难度也是极大，更不用说还要救人…… 他们对视一眼，同时叹着口气摇了摇头。 他们觉得，这两个大学生，这次是九死一生了。 或者，是十死无生…… 狂风巨浪中，两朵距离很近的水花相继泛起。 只不过，其中一个大一些，另一个则小了很多。 “救……” “救……” “命……” 风浪中，一点水性都没有的楚楠并没有直接沉进海水里，而是被浪头卷着在水面上沉浮了几下。 借着这几次沉浮，胡晓山才得已发现他，并竭力游了过去。 胡晓山的水性极好，好到可以在水里追鱼。 当然，他心里也明镜一般：在水龙卷这种极端天气中，水性好，并不代表没有危险。 这就像一个在陆地上行走的人遇到了龙卷风，即使他走得再快、再稳，被龙卷风卷进去的话，也会命悬一线。 更何况，他水性虽好，但终究不是一条真正的鱼…… “坚持住啊楚楠，一定要坚持住！”一边拼尽全力地游着，胡晓山一边在心里暗道。 虽然因为风浪的原因，胡晓山游得极为费力，但二人落水的位置本就离得不远，所以没用多久，他便游到了楚楠身边，将已经沉进水里露不出头来的楚楠托了起来。 “救……” “呼——呼——” 感觉到自己又露出头来，楚楠连忙大口地呼吸起来。 “放心，没事了！”胡晓山大声喊道。 “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说着，楚楠的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惊惧、感动、欣喜…… 种种滋味一齐涌了上来。 “废话！”一边说着，胡晓山一边更加奋力地游泳。 此时的他，不仅要托住楚楠，还要追赶渔船。 至于怎么上船，他倒是不太担心。 船上有两位船工，只要他们抛下绳子来接应一下，上船并不难。 “快！快啊！”渔船上，不仅两位船工一直注视着水中的二人，船舱里胡晓山和楚楠的同学们也都极为焦急。 其中有几个人还想要出来帮忙，但被两位船工吼了回去。 这时候出来，还不够添乱的。 看着胡晓山在风浪里游得极快，两位船工不由得握紧了手里的绳子。 只要再近一点，他们就能将绳子抛掷到胡晓山的身边。 虽然风浪会有些影响，但这两位见惯了风浪的船工，却自信可以做到。 最起码，抛个三五次总能成功…… 只不过，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就在胡晓山越游越近，眼看着就要进入救生圈抛掷范围的时候，风力却陡然再次加大了几分！ 随之而来的，便是浪头愈发凶猛，将水里的二人硬生生地又拍远了一些。 见此情景，船上众人原本已经提到嗓子眼儿的心，不由得再次提起了一些。 “完了！”紧紧地攥着绳子，一位船工沉声说道。 就在大家心头发紧，想救援却又无计可施的时候，胡晓山迅速从腰间取下弹弓，短暂松开了楚楠一个刹那，将小箭猛地射了出去。 “叮——” 船上的众人只听见一声脆响，那支刚刚用来射鱼的小箭，已经深深地钉进了舱壁上。 说时迟，那时快。 胡晓山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从手腕上摘下收线器，将其连同鱼线一起绑在了楚楠身上。 他不敢将两个人的体重全部寄托在一根细细的鱼线上，虽然这鱼线也算坚韧，但两个人的体重合计超过三百斤，再加上风浪的力量，挣断的可能性极大。 再者，胡晓山对自己的水性也是极为自信，虽然风浪很大，但只有他一个人的话，自保应该没什么问题。 毕竟水龙卷来得快去得也快，以他每次能在水里憋气五分钟的纪录，最多出来换两次气，水龙卷差不多也就过去了…… 见到胡晓山的一系列动作，再看他松开了楚楠，两位船工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不顾鱼线勒得手生疼，立即拼命地拉了起来。 此时的楚楠，就如同一只被捕到的鱼，被两位船工合力拉近。 等到距离足够近了，其中一人拿过一个大大的抄网，直接把楚楠当作大鱼一般捞了起来。 而胡晓山这边，因为不用再托着楚楠，压力也是陡然一轻。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便控制着身体沉进了海水里。 相对于海面上的狂暴，下面却是安静了许多。 反观两位船工，当他们看到胡晓山是吸气后主动沉入水里的，原本紧绷的心也稍微放松了一些。 “晓山，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终于被拉上了船，楚楠却是并没有松懈下来。 他紧张地看着海面，喃喃地自言自语。 胡晓山是因为救他才身陷风浪汹涌的大海，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他得自责死！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万幸的是，水龙卷并没有直接吸在船上。 在爆发了两次大的风浪之后，水龙卷终于渐渐远离。 其间，胡晓山还浮上来换了一次气，并给大家比了一个“放心”的手势，这让大家稍稍松了口气。 只要胡晓山能在水里再坚持几分钟，这片水域就可以恢复风平浪静，他也就可以安全了。 “我靠！”就在胡晓山再次主动沉入水里后不久，他缓缓踩着水的双脚突然一滞！ “这是撞了什么邪？屋漏偏逢连阴雨？”感受到那股巨大的吸力，胡晓山不由得在心中急道。 “暗涌漩涡！我这是倒了几辈子霉啊？！” 此时的他，再也没有了韬晦以待的想法，而是猛地爆发了全力，向着与吸力相反的方向奋力冲去！ 他已经顾不上渔船在哪里，当下最关键的，是先逃脱出这个漩涡，保了小命再说！ 身为渔民的孩子，他自然明白，这种暗涌漩涡的凶险程度比水龙卷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在胡晓山竭尽全力地游了许久之后，他终于无力地发现，刚才的努力并没有让他脱离漩涡，反而还越陷越深，以至于想浮到水面上换口气都做不到了…… “快一点！再快一点！一定要尽快脱离这个该死的漩涡。”因为缺氧，胡晓山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 胸口也如果要炸开似的，极度得难受！ 而且他也明白，一旦意识陷入停滞，他的小命也就完了！ “特么的，都说好人有好报，我特么连鸡都没杀过，走路都躲着蚂蚁的！” “天天调戏楚楠，可我特么的也还是个黄花大小子啊！” “爸，妈，我不想死啊……” …… 胡晓山已经尽了全力，但他的努力，却并没能让他脱离漩涡。 在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无数个画面之后，他终于彻底被漩涡吸了进去，就好像被黑洞吞噬的星辰，根本无力逃脱…… “呯——” 迷迷糊糊中，胡晓山的额头撞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力度之大，让他感觉头都裂开了！ 这下撞击，也让原本意识模糊的他，又短暂地清醒了一瞬。 疼，疼得要死！ 这是胡晓山最直接的反应。 就在额头传来剧痛的同时，他感觉额头上有什么东西涌了出去，好像是…… “脑浆子？！” 第四章 我这是……变成了一只珊瑚虫？！ 水龙卷来得快去得也快，短短十几分钟后，便已经远离了渔船。 就在船上众人认为已经脱险，胡晓山也很快便可以浮出水面的时候，一个大大的漩涡却又在海面上显现了出来—— 那个暗涌漩涡，“浮”上来了！ 此时，船上的众人全都屏息凝视，死死地盯着大漩涡出现的位置。 那里，恰恰是胡晓山最后出现的地方…… 见状，两位船工瞬间皱紧了眉头。 他们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四周，然后便不约而同地说道：“该死的水龙卷，怎么把船弄到了这儿！” 说完，两个人的脸色全都变得极差。 “唉，看那孩子的命吧，锚还是抛晚了。” “又是一个三年？咋会这么巧？” “……” 说完，两位船工便不再说话，但表情却是颇有些怪异。 “晓山，你快上来啊！” “我知道你水性好，你命大！” “你……你别吓我啊？”楚楠呆滞地喃喃自语。 此刻，两位船工已经帮他弄开了身上勒着的鱼线。 “重获自由”的他，却是半点儿劫后余生的欣喜都没有。 就是那个胆子小到和针尖儿一样的兄弟，却在狂风暴雨里毅然跳进海里救他。 而且，还将仅有的一根鱼线缠绕在了他的身上！ 不然的话，他早就已经淹死在了海里了…… “我特么脑袋是被驴踢了啊！干嘛非抱着那条鱼不放？！都怪我！都特么怪我啊！”此时的楚楠眼睛已经通红，死死地盯着舱外的海面。 说着，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转头对旁边的一位同学说道：“胡志尧，快，快帮我去找一根长绳子！” 虽然不知道楚楠要绳子做什么，但胡志尧还是依言照做。 这家伙的眼睛都快瞪出血来了，他现在说什么，大家也都会依着他。 很快，绳子找来了。 接过绳子，楚楠立刻便手忙脚乱地往自己的腰上系。 但是，由于太过急切与紧张，他颤抖的双手甚至已经打不上结…… “孩子，你这是？”一位船工看着楚楠的动作，不由得问道。 “大叔，麻烦您把这根绳子绑在我的腰上，我要下去救晓山。”楚楠哆嗦着手递过绳头，一脸恳求地说道。 “不行，那样太危险了。看刚才那样子，你应该不会水吧？即使是要下去，也是我们这些会水的下去。”船工说道。 “可是……”楚楠还要坚持。 “别可是了，你不会水，先抛开危险不说，你也根本不懂得如何在水里行动。 即使你能看到那个孩子，又能把他救回来吗？ 听叔的话，你在上面拉绳子吧，我下去看看。” 说着，也不容楚楠反驳，船工便将楚楠手中的绳头夺了过去，然后飞快地系在了自己的腰上。 叮嘱了一番，告诉楚楠和另一位船工每隔多久拉他出水一次之后，这位船工稍微犹豫了一下，便一个猛子扎进了海里！ 此时，漩涡正凶！ …… 自从胡晓山的头撞到了硬物，剧痛和缺氧让他瞬间陷入了晕厥。 这是他有生以来遭遇的最大的一场危机，没有之一。 “汩……汩……汩……” 一阵轻微的水流声传来，胡晓山只觉得身体一阵不由自主地摇晃。 “水流这么轻……这么说，我已经不在那个漩涡里了？”有了这个发现之后，胡晓山不由得精神一振！ 来不及多想，他立即就打算以最快的速度浮上海面。 因为这片海域被水龙卷和暗涌漩涡“祸害”过，现在的海水应该是极为混浊的。 所以，胡晓山便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双腿猛地用力向下一蹬。 可是，他用的力气不小，但身体并没有动弹。 而且，腿部的感觉也有些异样。 “被礁石卡住了？！”又用力蹬了几下，身体依旧没能动弹，胡晓山不由得心中大急。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浮上水面换气，否则的话，他难逃一死！ 他毕竟不是鱼。 鱼被淹死，只是一个段子，但人被淹死，却无疑会是一个悲剧…… “不对劲儿！我刚刚被漩涡困住挺久的，但是，怎么丝毫不觉得憋气？” 他记得很清楚，刚刚在晕厥之前，他已经好一会儿没换气。 那时，他其实就已经感觉有些憋气了。 即使晕厥的时间不长，现在也应该比先前憋得更难受才对。 可是现在，他却并没有憋气的感觉。 “难道刚才昏迷的时候，我已经换过气了？” “不可能啊？陷在漩涡里，哪有浮上去的可能？” “还有，刚才头好像都被撞裂了，怎么现在完全感觉不到疼？”胡晓山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 “我不会是……死了吧？灵魂应该不会感觉憋气，自然也不会有痛感……”想到这里，胡晓山不由得心头一紧！ 是啊，这么多诡异的现象结合到一起，也不由得他不往这个最坏的结果上考虑。 要知道，刚刚那种脑壳撞裂、脑浆子都涌出去的感觉，简直太清晰、太真实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痛啊……痛啊……” “晕啊……晕啊……” “摇啊……摇啊……” “摆啊……摆啊……” …… 就在胡晓山心念电转的时候，周围突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又很木讷的声音。 只不过，那种声音好像是响起在他的脑海里，而不是用耳朵听到的。 随着这些声音的响起，胡晓山的心头不由得又是一紧！ 再加上身体周围传来的一阵阵冰凉的感觉…… “这些声音……难道是鬼魂？！” 胡晓山的胆子很小，小到一个雷都能把他吓到床底下。 他从来不敢听鬼故事，也不敢看恐怖片，否则的话，一连好几个晚上都甭想睡觉了，一闭上眼就是那些惊悚的镜头。 更不用说那些画面感极强、读进去就身临其境的恐怖小说。 打死他都不会去碰！ 胆子小，是他的一个硬伤…… 想到这里，胡晓山再也顾不得海水的浑浊，猛地就要睁开双眼。 但随着他的心念一动，让他更为紧张的事情发生了！ “我的眼睛？！怎么睁不开了？！” 水性极好的胡晓山，以前经常在水里睁开眼睛，虽然海水对眼睛有些刺激，但习惯了其实也没什么。 人的眼睛会分泌一层泪膜，只要能克服心理上的恐惧，并且适应一段时间的话，海水里睁眼其实并不十分困难。 此时此刻，胡晓山感觉眼皮就像不存在一样，虽然大脑发出睁眼的指令，但这个最简单、最本能的动作，却是根本无法做到。 “我靠，这是……” 不过，就在胡晓山还没来得及紧张的时候，他的视觉突然又“启动”了。 是的，他并没有感觉睁开眼皮，却是已经可以看到东西！ 刚才那些声音，就让他有一种不是用耳朵听到，而是“用心感受”到一样的感觉。 而现在看到画面，也和他所习惯的用眼睛看到的感觉完全不同！ 这是一种极为奇妙的感觉，仿佛那些画面并没有经过眼球，而是直接呈现在了他的大脑里一样。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在看到身边景象的那一刹那，胡晓山竟然忘了去纠结感官上的变化，而是如遭雷击一般，木讷地重复着“不是真的”这几个字。 在他的周围，因为刚才的漩涡破坏，视线所及之处都是一片狼藉！ 横七竖八的珊瑚断枝、奄奄一息的鱼虾、缠绕着垃圾的废弃渔网…… 但与正常的视觉效果不同是，这些东西全都大了无数倍！ 珊瑚的断枝，应该最多只有他手指大小的。 但此时，它们却是像极了一根根巨树！ 一只最大只能长到指甲大小的小石黄虾，竟然和他差不多大？！ 不远处几条翻了肚皮的小线鱼，更是比他大了数倍有余！ 这种鱼，他小时候都是养在瓶子里玩儿的。 惊骇中，胡晓山反观自己…… “不会吧……我特么竟然……” 随着思维的短路，胡晓山“眼”前一黑，再次陷入了晕厥！ “我……我这是……变成了一只珊瑚虫？！” “不是真的……这绝对不是真的……”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悠悠醒转过来的胡晓山看到身边的景象后，再次喃喃着晕厥过去！ 虽然海水还有些混浊，但他却是清清楚楚地看到，在他的周围都一只只肉嘟嘟的珊瑚虫，而他自己，也是“扎根”在礁石上，和那些珊瑚虫一样，在缓缓的水流中摇摆、摇摆…… 第五章 这里是格列佛游记里的巨人国吗？ “这……这怎么可能？只不过是楚楠闹着玩儿，给我取了个外号而已，特么的那家伙的嘴是开光了吗？！” 被楚楠开玩笑似的叫作“小珊瑚”，他竟然……竟然真得变成了一只珊瑚虫！ 这特么的才是开玩笑好不好？ 看了看四周的景象，胡晓山的心情不由沉到了谷底！ 他的身体比旁边那些“土著”的珊瑚虫大了一些，差不多有两厘米高。 至于为什么知道自己有两厘米——好巧不巧的，在它的旁边，竟然特么有一根被人丢弃的塑料尺子！ 那根尺子就好像“定海神针”一样，直挺挺地插在礁石的一个缝隙里！ 看到一毫米的刻度都显得那么老长，胡晓山不由得有种想哭的冲动…… 他通体呈现金色，与先前眉心那颗痣的颜色一模一样。 身体是一根“管子”，在其顶端，有八根不算太长的触手。 只不过，这些触手此刻处于收缩状态，将“口”紧紧地闭合起来。 “我这是……重生了？” “卧槽，不是重生官二代、富二代也就算了，总应该还是个人吧？！” “竟然特么的重生成了一只虫子？” 胡晓山有点懵。 不对，是非常懵…… 都说辛辛苦苦几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他这一个猛子扎到海里，咋就成珊瑚虫了？ 不是“解放前”，是特么原始社会、混沌初开了好不好？！ “撞在礁石上之后，感觉涌出来的那股‘脑浆子’，难道是眉心那颗痣？” “这身体、这触手，倒是和那颗痣一般无二，可……像就像吧，怎么特么真就变成了一只珊瑚虫？” “早知道这样，找家医院把它点掉就对了！” “我特么……做人还没做够啊！” …… 胡晓山以前没少看各种重生小说，人家都是重生后要么成为大富豪、大文豪、大明星，要么成为大神明、大仙尊、大武帝…… 最不济了，也穿越个书童、家丁啥的，最后来个完美逆袭！ 虽然有些人重生后的身份低微，但人家最起码还是个人。 可轮到他重生了，竟然特么的是只虫子！ 还是一只固定在礁石上，连路都不会走珊瑚虫！ 倒霉到如此地步，他也是无力吐槽了…… “他们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砸锅卖铁也要供我上大学，这可倒好，大学还没念完，我却是先完了……” “老妈身体不好，老爸心眼又小，我这一‘死’，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撑得住……” 想到一把屎一把尿把自己拉扯大的父母，胡晓山的心不由得的又是一沉！ 如果只是考虑他自己，虽然胆子小一点，但有着阿Q精神“护体”，他的心胸还是蛮开阔的，也比较随遇而安。 要么，重生之后安度“虫生”。 要么，就花个几天时间把自己饿死…… 可……爸妈怎么办啊？ 他都不敢想！ 那个漩涡应该还在继续，因为胡晓山还能感受到微弱的环形水流，只不过，对这边的影响已经越来越小。 他身边原本混浊的海水，已经开始变得清澈，水流也越来越平缓。 此时的他，也终于打量清楚了周围的一切。 他的视觉范围有限，也就半径两米左右的样子吧？ 虽然不一定准确，但根据那根尺子的参照，应该差不太多。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之下，胡晓山不由得被吓了一跳！ 那都是些什么啊？！ 一只庞大如小山一般的海葵，距离他差不多有半米远，此时正伸展着花瓣似的触手，引诱着一条看起来比鲸鱼还要大上许多的鱼！ “这里是格列佛游记里的巨人国吗？怎么这些东西都变这么大了？！” 不过随即，胡晓山就醒悟过来，不是这些东西变大了，而是他变小了。 他只是一时间没能适应过来而已。 另一旁，两根犹如参天巨树般海带在海水里摇曳。 胡晓山从小还是挺喜欢吃海带的，但此时却是没有一丁点儿的食欲。 当然，即使有食欲，它也没办法吃到…… 海带的旁边，有一个大大的缝隙，在那个缝隙里，一只如同远古海怪般的巨大章鱼正蜷缩在里面。 这东西天生就爱往缝隙或小洞里钻，它们钻的洞，没有最小、只有更小。 胡晓山小时候经常用小瓶子钓它们，甚至连诱饵都不用放，因为它们只要一见到瓶子，就好像中了魔障似的，不管不顾地往里钻。 再远一点，则是一只巨大的螺壳。 说是螺壳，其实胡晓山也不确定它是不是还活着。 自从胡晓山清醒过来，那只螺壳便一直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所以，他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那只螺壳倒是让胡晓山有些惊讶——那是一只大法螺的壳！ 大法螺的数量不多，胡晓山从小长在海里，也并不是经常见到。 能在如此有限的视觉范围内发现大法螺的壳，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活体，也算是蛮凑巧了。 远处，一只海参正慢悠悠地在海底漫步，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走快了会死似的！ 除此之外，便是一些巨大的鱼儿游来游去。 只不过，虽然看似一片和谐，却是不时就会上演一出“大鱼吃小鱼”的生死大戏…… 再然后，便是人类的“功劳”了： 在半径两米的这块“巴掌大”的地方里，除了那根“定海神针”般的尺子外，还有一个黑的塑料袋，一副掉了一条腿的破眼镜，和一个用光了气的打火机…… 虽然东西不多，只有区区几件“而已”，但别忘了，这仅仅半径两米的范围！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这么一点巴掌大的地方就有这些垃圾，放眼整个海底，会有多少垃圾沉积各处？ 那只塑料袋应该是家庭用的垃圾袋，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它看上去“遮天蔽日”，如同几百上千人在大型活动上顶起的巨大旗子！ 胡晓山从来没有想过，一只塑料袋会对环境造成这样巨大的伤害：在那只塑料袋的下面，也是一块珊瑚礁，在此之前，定然也是密密麻麻地生活着成千上万只珊瑚虫的。 但在这只塑料袋的遮蔽下，那些珊瑚虫一来捕捉不了水中的浮游生物，二来也无法让体内的虫黄藻进行光合作用。 如此一来，它们的结局只有一个：活活饿死！ 而那根尺子、那副破眼镜和那只旧打火机，虽然现在还没有对附近的生物造成明显的影响，但它们却有极大的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被某个海洋生物当作食物吞掉。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把它们吞掉的海洋生物，也将饱受它们的折磨。 因为，它们是根本没有办法被消化的，而它们那棱角分明的“体型”，定然会让那些海洋生物柔软娇嫩的胃肠尝尽痛苦…… 这些都是人类做的“好事”，原本干干净净的大海，早就被这些“刽子手”糟蹋的不成样子。 如今的海洋里，想找到一块没被祸害的地方，已经难如登天了！ 有资料显示，仅是太平洋上的海洋垃圾就已多达三百多万平方公里，甚至超过了领土面积排名第七的隐度国的国土面积！ 这些垃圾主要以塑料为主，汇合在一起，成为臭名昭著的“海洋垃圾带”。 如果不采取措施，海洋将越来越难以负荷，人类也终将死在自己一手炮制出来的“垃圾城”的围攻里…… 就在胡晓山四处打量着环境的时候，一张大大的人脸突然“从天而降”！ 第六章 还不如早死早托生！ “船工大叔！”看到身上系着一根绳子，几乎要和他脸对“脸”的船工，胡晓山不由得心头一喜！ 这是船工大叔来救他了！ 不过，这份喜悦并没有维持多久，只不过零点几秒过后，便又被深深的悲伤和无奈所掩盖——虽然大叔距离他这么近，但是，对方又如何能够知道，他就是胡晓山…… 胡晓山清楚，大叔腰上系着的那根绳子是安全绳，每当大叔发出信号，船上的人就会把他拉上去。 但是，系着绳子就真得安全吗？ 如果不慎撞到礁石，或是绳子缠到礁石上，也是九死一生的。 就像刚才，如果不是大叔的水性好，恐怕就一头撞在这个珊瑚礁上了！ “大叔，别白费力气了……”胡晓山想大声呼喊，但此时的他，却是一丁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 身为一只珊瑚虫，想喊出声音来绝对是痴虫说梦…… 搜寻了一会儿后，大叔拉了拉腰上的绳子，随即，他便迅速升了上去。 这是胡晓山变成珊瑚虫之后，第一次见到搜救他的人，估计……也是最后一次了。 毕竟以他如今的视力范围，能有这样的“邂逅”已经极为难得…… “看样子，我的‘尸体’还没有找到啊。”胡晓山心道。 很显然，如果找到他的“尸体”，船工大叔不会再下水搜寻的。 胡晓山不知道的是，在他陷入晕厥后，他的身体被从漩涡里甩了出去，飘到了不远处的一片海草林里。 那片海草林虽然不算太过茂密，但潜水者一般都不敢深入。 而且，前段时间那片海草林中出现了几条宽大的裂缝，他的身体恰好落进其中一条裂缝里。 那条裂缝很深，他的身体下沉了很久才落到实地。 海底的光线本就昏暗，再加上海草和裂缝等不利条件，胡晓山的身体想要“重见天日”，几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位船工大叔在与胡晓山近距离“邂逅”了一次之后，又接连跳进海里好多次。 另外一名船工也找来了一根绳子，同样竭尽全力地展开搜寻。 此时，渔船早已抛了锚，一来是为了安全，二来也是怕船漂移得太远，对搜救胡晓山产生影响。 但是，即使距离再近，他们又怎么能找到已经变成一只珊瑚虫的胡晓山？ 这已经注定是一次不可能完成的救援……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两位船工已经不知道下水了多少次。 期间，他们多次从对方的腰上解下绳子，然后紧紧地系在自己的腰上。 虽然时值七月，但海底的温度依旧很低。 冰冷加上体力的透支，使得两位船工的脸色很快就极为苍白。 虽然有心继续搜救胡晓山，但他们却是已经尽了全力，再继续下去的话，他们也难免会有危险。 随着两位船工的不支，几位会水的同学又自告奋勇，系上绳子轮流下水进行搜救。 不过，两位船工都没能找到胡晓山，水性和搜救经验明显差了很多的大学生们，成功的可能性自然更是微乎其微。 但事已至此，大家心里想的已经不再是能不能找到活的胡晓山，到了现在，能找到他的尸体，也算是对他父母的一个交代。 甚至，有人所想的已经只是尽自己的一份力，不会留下遗憾罢了。 此时，因为早就有人打了求救电话，搜救船和直升飞机也已经赶到，迅速投入到了搜救之中。 只是，再有经验的人、再先进的设备，也注定无法找到胡晓山…… “大叔，求求您了，您教我潜水吧！我要下去救晓山，求求您了！”船上，楚楠央求已经体力透支的一位船工。 即使是临时抱佛脚，他也要赶快学会潜水，只要能在水里行动，能让他寻找胡晓山就行。 哪怕不会憋气技巧，多喝几口水也无所谓。 …… “饿啊……饿啊……” “吃啊……吃啊……” “香啊……香啊……” …… 就在胡晓山既感动、又郁闷的时候，身边又传来一阵木讷的声音。 随着这些声音的发出，那些明显比他小了许多的珊瑚虫们，开始伸展开一根根“精致”的触手，在水流中捕捉比它们更微小了许多的浮游生物。 那是它们赖以生存的食物，与体内的虫黄藻一起，为它们提供着不可或缺的能量来源。 随着珊瑚虫们的触手不停地挥动，一只只微小的浮游生物被它们捕获，成为了它们香喷喷的食物。 这些食物被送到“共胃”里，一起消化、吸收——珊瑚虫们是一个个独立的个体，但却也是一个“大家庭”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 它们生死与共、“唇齿”相依…… 听着这些声音，胡晓山不由地也感觉有些饿了。 这是一种进食的本能，即使他已经重生为一只珊瑚虫，却也是免不了进食的需要。 “我可不想吃那些小虫子，太特么恶心了！”虽然身体的本能“提醒”胡晓山应该进食了，但他根本就没那个心情。 而且，一想到要以那些浮游生物为食…… “我还是饿死自己得了！与其做一只虫子，还不如早死早托生！” …… 在紧张的搜救中，白天很快就要过去。 而到了夜里，搜救的难度呈几何倍数的增加——在漆黑的海底寻找一个人，根本就不是大海捞针那么“简单”…… 楚楠的天赋不错，没用多久，他便在两位船工大叔的讲解下，掌握了简单的潜水技巧。 处于极度自责中的楚楠，甚至都没有好好消化、琢磨那些要领，便不顾众人的劝阻，系上绳子跳了下去。 虽然这样一来，他免不了要喝不少海水，但救人心切的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海水并不卫生，即使是已经重新变得清澈，也还是有很多的细菌和微生物。 不过，相对搜救胡晓山，那些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大不了，回去吃点抗生素和防寄生虫的药…… 身为一个不折不扣的旱鸭子，楚楠对下水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恐惧的。 尤其是又深又冷的海水！ 但胡晓山是因为他才遇险的，而且，家境不算富裕的胡晓山本来也没有打算参加这次活动。 租船需要凑份子，那可是他一个星期的生活费！ 要不是楚楠生拉硬拽，胡晓山此时应该在学校图书馆里看书…… 由此一来，楚楠更加无法说服自己休息，别人也无法说服他。 他就像中了魔怔，不管不顾！ 最开始的时候，他让船上的人每隔两分钟拉他上来一次。 渐渐地，延长到两分半、三分钟…… 到了最后，他已经可以坚持三分半钟不换气！ 这个时间，虽然比起胡晓山这样的“鱼鹰子”还差了许多，但也已经极为难得…… 第七章 要不要吃一只，看上去就恶心得要死的虫子…… “老天保佑，让我找到晓山吧！” “老天爷啊，我求求您了，只要让我找到晓山，折我几年阳寿也行啊！” “诸天神佛，我错了，我真得错了！我的错让我自己承担好不好……” 每一次下水，楚楠都会在心里祈祷，他甚至不惜要折自己的阳寿，也要换得胡晓山的平安。 但是，这些发自肺腑的祈祷，却注定是徒劳无功…… 一般来说，普通人憋气两分钟就已经极为难受。 所以，已经好几个小时没有浮出过水面的胡晓山，此时定然是九死一生了。 除非他能侥幸从漩涡中脱离出来，并且还能保持清醒。 那样的话，加上他极好的水性，或许还能在这场风浪中有一线生机。 不过，那个让老船工都脸色发白的漩涡，想要脱离出来…… 而且，如果胡晓山现在还活着的话，应该早就想办法赶来找他们了吧？ 时间越久，他生还的几率就越小，这是毋庸置疑的…… 此时，远在几百公里之外的胡鸿宇、夏云夫妇，也已经知道了儿子遇险的事。 他们没有时间耽搁，甚至连出去找同学玩的小儿子胡晓天都没来得及告诉。 在胡鸿宇发动车的时候，夏云见缝插针地匆忙跑到邻居家里，把晓天托付了一下，便直接开车赶往事发地。 晓山和晓天兄弟俩，是他们的命啊！ 不，比他们的命更重要！ 一路上，面包车被胡鸿宇开出了坦克般的声音，那是一种歇斯底里的轰鸣，是极度紧张与焦急情绪的宣泄。 他一直都很爱惜这辆面包车，它虽然不值几个钱，但却能给家里带来微薄的收入。 也正是靠着它，他们一家才有了希望。 他们祖祖辈辈都是渔民，但当那些电鱼机、绝户网、灭门耙之类开始成为“渔民”们的主要工具后，原本富庶的海洋迅速变得贫瘠起来。 原本用不了费太大力气，每天撒上几网就能衣食无忧，甚至还能过得比较殷实。 自从那些“伪渔民”横行，仅仅靠着老实本分地捕鱼，已经难以养家糊口。 有时候出一次海，甚至还要倒赔不少燃油费和人工费！ 有些家底丰厚的，把大点的渔船改造成旅游船，就像胡晓山他们租用的船一样，把捕鱼当成出游的附属品，倒也能勉强维持生计。 可那些原本就只能混个温饱的老实渔民，便只能另谋生路。 比如胡鸿宇，便在万般无奈之下东拼西凑地买了这辆面包车，拉点零活儿谋生。 他每天都在努力忙碌着，想着只要晓山大学毕业后有了工作，家里的境况一定会越来越好…… 此时，他再也顾不上爱惜这辆平时视为珍宝的面包车，而是恨不得把油门踏板踩进底盘里！ 甚至，不惜将迈数表的指针撞断！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发动的车，也不知道这辆平时都不曾开到过八十迈的车，已经快要轰爆了排气管。 一路上昏昏沉沉，却又把车开得风驰电掣，就连魂魄，仿佛都已经追赶不上飞驰的躯壳…… 在他们的后面，是几辆同样开得飞快的车。 并且，陆续还有车迅速跟了上来。 他们当中，有的是胡家的邻居，也有的是胡家的亲戚。 邻居们，是夏云在托付晓天的时候，被托付的那位邻居得知消息后迅速发动的； 亲戚们，则是夏云刚刚打电话通知了她的姐姐夏荷，然后由夏荷分别通知的。 众人抬柴火焰高，而且，这些邻居、亲戚大都是海边生、海里长的，水性都是极好。 有他们帮忙，找到晓山的几率也更大一些。 此时，这些人都已经顾不得路上的限速，一辆辆车都开得飞驰如同赛车。 没过多久，这个“车队”便被交警拦下。 当胡鸿宇红着眼睛、沙哑着嗓子简短地说完来龙去脉，以及要去的地方之后，几位交警同志二话不说，直接跑回警车，鸣笛开道！ …… 就在人们全都心急如焚，想尽一切办法进行搜救的时候，身处海底的胡晓山，也在经历着极大的煎熬。 “我特么受不了了！” 此时，胡晓山的“邻居”们依旧在进食——珊瑚虫是一种特别能吃的生物，有些群落甚至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不停地吃、吃、吃！ 而且，一个群落的珊瑚虫，基本上都是共用一个胃的，它们分别进食后，经过“共胃”消化后所得的营养，再反过来滋养每一个个体。 原本，胡晓山以为他会“融入”所在的这个群落，即使不用捕捉那些想想就反胃的浮游生物，也会有“免费”的营养供应给他。 但事实却不是这样，此时的他，已经好像十天半个月没有进食一样，饿得几乎要虚脱了！ 那种仿佛与生俱来的进食本能，一边在不停地催促他：“吃啊！吃啊！吃啊！再不吃的话，很快就会饿死的！” 一边却又感觉那些浮游生物极为恶心。 这种明明饿得要死，但见到食物却又提不起半点兴趣的“两难”感觉，让胡晓山不由得十分难受！ 这……简直就是特么的人格分裂啊！ …… “难道……真的要吃这些恶心的虫子？”虽然已经极度饥饿，但胡晓山的心里却依然压制不住那股浓浓的厌恶。 虽然他曾经吃过蚂蚱、蚕蛹之类的昆虫，但那些都是经过油炸烹制的。 加上调料后，那些虫子不仅非常营养，而且还很美味。 可生吃虫子，而且还是这些看起来就十分恶心的虫子，他还是难以接受。 “不吃就会死的话，那就死好了！”胡晓山又一次坚定了信念。 他本来就不愿意作为一只虫子苟且地活着，再加之要靠吃虫子维生，干脆英雄一次，饿死自己算了！ 这也算不屈不挠地抗争了吧？ …… “吃啊……吃啊……” “香啊……香啊……” “吃啊……吃啊……” “吧嗒……吧嗒” …… 就在胡晓山下定决心，忍住不吃那些在海水里游来游去的小虫子时，身边那样“吃货”们却是吃得那叫一个香甜。 甚至他能清晰地听见，那此起彼伏的“吧嗒嘴”的声音！ 那是最原始、最本能的反应，是获取食物后发自内心的喜悦。 民以食为天，蜉蝣虫豸也是一样。 听到这些声音，胡晓山原本坚固的信念竟出现了一丝小小的裂缝。 此时此刻，他的意识里好像有两个小人儿在打架，一个小白人儿，一个小黑人儿。 小白人儿坚持绝食，小黑人儿却想要吃一只虫子尝尝。 “只吃一只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些珊瑚虫都在吃，又没毒。” “而且，说不定真得很美味呢？” …… 只不过，小黑人儿明显弱势一些，被小白人打得没有什么反抗之力。 …… “吃啊……吃啊……” “香啊……香啊……” “吧嗒……吧嗒……” …… 四周的珊瑚虫们仿佛一个庞大的宣讲团，在不停地瓦解着胡晓山的“斗志”。 渐渐地，胡晓山意识里的两个小人儿开始有了变化，小黑人儿的力量越来越大，从单纯的被虐，竟渐渐有了一丝反抗之力。 “香啊……香啊……” “吧嗒……吧嗒……” …… 随着珊瑚虫们持之以恒的“蛊惑”，小黑人儿竟渐渐有了占据上风的趋势！ 没办法，胡晓山太饿了，饿得仿佛有一颗颗金色的星星，不停地在他的意识里窜过来、窜过去…… 他家的条件虽然不算好，甚至上大学还借了不少钱，但还没至于到挨饿的地步。 从小到大，他哪曾遭过这样的罪？ “要不……吃一只试试？”胡晓山有点动摇了。 都说要想拴住一个男人的心，先要拴住那个男人的胃。 难道只是男人的胃“没出息”吗？ 珊瑚虫也是一样好不好？ 饿到虽然觉得那些虫子恶心，但却仍然不得不“吃一只试试”，那是该有多悲催？！多无奈？！多……卧槽？！ 卧槽，本来是中国象棋里的一个大杀招，指的是跳到底象前一格位置的马，既可将军，又可抽车，极其凶狠； 在职场里，它又与“跳槽”相对应，指的是拒绝轻率跳槽，精于韬光养晦。 此时，胡晓山也是不由得卧槽，但却如同一只泥马，在海底无奈兴叹，要不要吃一只，看上去就恶心得要死的虫子…… 第八章 我……我竟然捉到了光？还给吃了？！ 饥饿，永远都是一种最底层，但却最难以控制的“原罪”。 它不仅会让人饱受折磨甚至丧命，就连历史上无数的朝代，也是因为这个最简单，却又是最直接的“原罪”不得不更迭。 此时的胡晓山，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不是挖了别人家的祖坟——变成一只虫子就已经很悲催了，竟然还要他吃虫子？ 这简直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好死不如赖活着么？”胡晓山在心中低语。 听着身旁那些珊瑚虫极为蛊惑心神的声音，胡晓山好像渐渐被催眠了一般。 他不由自主地将触手伸了出去。 这也是他重生之后，第一次伸出触手…… “咦？这是什么？” 就在他伸出触手的同时，一个个白色的微小光点呈现在他的“视野”里。 它们从那些珊瑚虫身上散发出来，犹如一只只小得不能再小的萤火虫，在光线微弱的海底翩翩起舞！ 那是一副美得不可方物的画面，如同雨后微凉的夏夜，坐在草丛里浅笑着看星光与萤火。 无论心里多么浮躁，在那一刻，也终将安静下来。 当然，如果不是饿得要死的情况下…… “好像没有哪本教科书里提及，珊瑚虫还能‘吐’出荧光？！” “以前没少听爷爷、爸爸他们讲大海的故事，却从来没听说过，珊瑚虫能‘分泌’这些白色的小光点……” “难道，这些光点人类看不到？而作为珊瑚虫的我，可以看到？” “还是……那些普通的珊瑚虫也看不到，只有我能看到？” “……” 胡晓山倒是知道，珊瑚虫会在每年十一月的月圆之夜前后繁殖，但那是分离出卵子和精子，却不是这种根本没有实体的光点。 这么简单的区别，还瞒不过他这个海洋生物学专业的大学生。 就在胡晓山感觉纳闷的时候，他“肚子”里突然动了一下。 就好像一个饿极了的人，肚子会不由自主地咕咕叫一般。 “看来，我自己的确有单独的胃。”知道珊瑚虫的群落都是共胃，但胡晓山很明显没能成功打入“友军”内部。 随着“胃”动的这一下，胡晓山不由得往自己的体内“看”去。 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饿得肚子咕咕叫的人，一般也会低头看一下肚子。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胡晓山这不经意的一下“内视”，着实让他不由自主地一连说了好几个“卧槽！” 他发现，在他的八条金色触手掩盖的“口”里，赫然有着一黑一白两条小鱼。 它们首尾相接，正在不紧不慢地“游动”。 那样子，正是一副缓缓转动着的太极图！ “卧槽！这难道是我屁股上的那两颗痣？”对于这两颗虽然不经常看到，但却印象极深的痣，胡晓山笃定是不会认错的。 这一下，他脑袋更懵了，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撞了脑袋一下，身上的几颗痣都跑出来了？ 不过也没容他多想，太极图中的那条小白鱼，仿佛极为渴望那些珊瑚虫散发出来的白色光点，就如同久旱的植物对甘霖的渴望一样。 如果不是被“禁锢”在胡晓山的那根管子样的身体里，估计它直接就会游出去捉光点吃了！ “它想‘吃’那些光点，这感觉就好像‘胃’想要获得食物。”小白鱼是胡晓山身体的一部分，不用刻意感受，他也能知道此时小白鱼的“想法”。 “这才是对食物的渴望啊！先前看到那些恶心的虫子，根本就一点儿食欲都没有！” “如果按照生物的本能来看，那些虫子应该不是我的食物才对。” “这些光才是？！” …… 胡晓山心念电转，直到现在，他还在试图说服自己，那些虫子并不是他的“菜”！ “既然小白鱼想‘吃’那些光点，那就吃吃看！” “毕竟那些光点看起来还是蛮可爱的，味道应该不错。” 这样想着，胡晓山便开始付诸行动。 虽然他也觉得这件事有些荒唐。 毕竟，谁听说过有吃“光”的？ 吃光食物和吃“光”，根本就是两个概念…… 在胡晓山的有意为之下，八条金色的触手，终于第一次伸展开来，开始了他的捕食“处女秀”。 虽然以前身为人类时，早就已经习惯了两只手的行动，但当他将八条触手伸展开来的一刹那，却是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一点生疏与迟滞。 那种感觉就好像如臂使指，是与生俱来的。 心念转动之下，触手们纷纷伸向最近的光点。 很快，一条触手上竟然真得传来一种握到实物的感觉！ 随即，一个微小的白色光点便被其紧紧地握住，并且很自然地送入了口中。 白色光点一入“腹”，直接便被小白鱼吸了过去。 也不见小白鱼有什么动作，那个微小光点“攸”地便消失不见，直接没入到了它的“身体”里！ “卧槽！竟然真给吃了？”此时，胡晓山的惊讶已经无以复加。 “那是光啊！连实质都没有的光啊！” “我……我竟然捉到了光？还给吃了？！” “我特么究竟是不是珊瑚虫？” “要是有个手术刀，我特么真想把自己给切成切片，然后好好研究研究！” “……” 胡晓山读得是海洋生物学专业，曾经解剖过不少海洋生物。 虽然他没把珊瑚虫切片研究过，但他清楚，这种明显违背科学常识的现象，绝对不正常！ “好像……真得能缓解饥饿？” 吃完一个光点，胡晓山觉得好像真得有一点点饱腹感。 就好像在饿极了的时候吃了一口热乎乎的饭。 那种感觉，简直爽歪歪！ 而且，如果吃光点可以吃饱，他就可以不吃虫子啦！ 那种恶心的东西，能不吃当然最好！ “这种光点的‘味道’不错，要不……再吃一个试试？！” 没有什么犹豫，胡晓山便控制着几条触手，再次伸向附近的白色光点。 他有八根触手，也就是说，他可以同时捕获八个光点。 不过，他身旁的珊瑚虫虽然不少，但距离他足够近的，却是并没有几个。 所以，可以够到的光点也极为有限——他的身体太小的，触手也是短得可怜…… 努力了半天，费了好大力气，他才又捕获了五个光点。 这个时候，他也终于确定的自己的猜测——他是可以靠吃光点活下去的！ 那些光点虽然没有什么味道，但吃下去后不仅有饱腹感，而且还很温暖，很……光明？！ 那种感觉，就好像…… “满满的正能量？！” “也就是说，那些白点并不是什么‘光’，而是一种能量？” “它们是珊瑚虫在吃到食物的时候发出来的，代表了它们当时的情绪状态，难道……” 胡晓山陷入深深的沉思。 他当年是以全县第一的成绩考上的大学，智商绝对不欠费。 但这个时候，脑子却是明显有些不够用了…… “卧槽，这是特么的科幻片吗？” “可是……科幻也得有个度啊？！” “一只能吃能量的珊瑚虫？！” …… 吃了几个光点，饥饿感已经减轻了不少。 此时，胡晓山一边继续捕捉白色光点，一边陷入了“胡思乱想”。 既然吃光点能解饿，那么…… 胡晓山意识里的那两个小人儿已经不再打架了——小白人儿直接把小黑人儿干死，而且打翻在地后，还狠狠地又踹了几脚！ 我让你让我吃虫子！ 我让你让我吃虫子！ 特么那么恶心的虫子，你竟然让我吃？！ 此时，胡晓山甚至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觉得，他的虫生或许也不是那么悲催…… 第九章 是鱼的眼泪，让海水变得越来越咸 “你们不能再下水了，光线这么暗，你们再下水也是徒劳。而且，晚上下水是非常危险的！” “你们还是先上岸吧，我们会继续搜救的，只要找到那个孩子，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那个孩子只是失踪了，并不代表已经罹难……” …… 此时，搜救队的队员正在劝说胡鸿宇夫妇。 自从赶到这里，夫妇俩便二话不说，在搭乘搜救队的船来到胡晓山失踪的位置后，一句话也没说，直接双双跳了下去。 作为渔民，潜水对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所以，身上连绳子都没有系。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胡晓山能有这么好的水性，自然是得益于父母的言传身教。 只是，即使夫妻俩的潜水技术再好，憋气时间再长，想要找到胡晓山，也是根本不可能的。 他们怎么可能知道，此时此刻，他们的儿子就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一个珊瑚礁上。 而且，他已经不再是一米八三的帅小伙儿，而是变成了一只比指甲盖稍稍大一点点的金色珊瑚虫！ 大海里捞针，已经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可即使是那样，也还知道要找的是一枚针啊…… 搜救队员的劝说，夫妻俩根本听不进去。 他们只是木讷地说了一声“谢谢”，便又一头扎进了海里！ 同样奋不顾身，还有那些邻居和亲友们。 他们没有什么言语，只是闷头一次又一次地接连跳进海里。 晓山是个好孩子，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也会心疼得要命！ …… 胡晓山在吃了几个光点后，不由得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只不过，由于一直都有人在搜救，水下手电筒也不断地在海底扫来扫去，导致他身边这些珊瑚虫的进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有一些干脆不再进食，有一些则是偶尔吃一只浮游生物，但却并没有光点产生出来。 经过观察，胡晓山发现那些没有“吧嗒嘴”的珊瑚虫，几乎全都不会产生白色光点。 试想一下，吃饭的时候不停地被打扰，心情能好得了吗？ 他也由此确定，那些光点应该是心情愉悦的产物，心情不美丽了，自然就没有这种“正能量”产出。 甚至在正常情况下，它们还会因此而产生“负能量”…… 就在胡晓山想到“负能量”这个词时，一道强烈的光线恰巧又照到他所在的这块珊瑚礁上。 顿时，好几只珊瑚虫好出类似“烦啊”、“怕啊”、“气啊”之类的情绪波动。 随即，几个极为微小的黑色小光点便从它们身上飘散而出！ 就在这个时候，胡晓山终于感觉到了小黑鱼的渴望。 “没错！这些‘负能量’应该就是它的食物了！” 想到这里，胡晓山立刻控制着触手们，向着黑色光点们伸了过去。 不过，由于他的触手伸展长度有限，黑色光点的数量又有点少，努力了半天，也只捕捉到了一个而已。 “吃”到这一团小小的负能量后，小黑鱼似乎有了一点活力…… 不过，虽然珊瑚虫们对那些水下手电筒的强光不喜，甚至还因此产生了不少负能量，但作为正在被搜救的对象，胡晓山的心里却是极为感激的： 夜晚的视线不好，危险系数大增，海水又更加冰冷，不利的条件这么多，但搜救却依然在进行着。 大家不眠不休，为的就是能早一点找到他。 虽然到了现在，他生还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 随着时间的流逝，搜救的范围也在渐渐地扩大。 起初，那些手电筒照出的光亮还距离胡晓山所在的珊瑚礁很近。 但渐渐地，它们却是越来越远，呈圆环状逐渐向着外围扩张。 这是最科学的方法，只有这样，才能尽量做到不错过任何线索。 但是，虽然胡晓山的父母一直都在竭尽全力地搜寻着他，他却并没能发现他的父母。 不仅是因为逆着手电筒的光看过去，根本就是一片漆黑，更是因为他的视野太过有限，两米以外，便是他的绝对盲区…… 胡鸿宇夫妇全都没有佩戴潜水设备，身上也都没有系绳子。 但他们却一次又一次不间断地潜进水里，只有在不得不换气的时候，才短暂地上来呼吸一口…… 从始至终，两位船工都没有离去，楚楠和那些同学们也都没有上岸。 大家始终坚持着搜救，即使不会潜水的，也在积极地做着后勤工作，没有一个人懈怠，也没有一个人偷懒…… 胡鸿宇夫妇已经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 自从他们得到胡晓山失踪的消息，眼泪就一直没停过…… 而每一次潜入水里却找不到自己的心头肉，他们的泪水更是如同泉涌！ 有人说，海水原本并不咸，是鱼的眼泪，让海水变得越来越咸。 现在，在融入了胡鸿宇夫妇和楚楠他们的眼泪之后，海水恐怕又会更咸了一点点吧…… 这一夜里，胡鸿宇夫妇不知道潜下了多少次。 最后，他们也选择了系上绳子。 这样一来，他们便可以不用费力上浮，省下些力气，还能多下潜几次…… “快！急救！” 天快亮时，夏云终于晕厥过去。 她是在水里晕过去的，若不是身上系着绳子，恐怕也会九死一生。 她除了体力和精力双重透支以外，更关键的是急火攻心！ 见到妻子晕倒，刚刚出水的胡鸿宇也不由得一阵恍惚。 即便光线很暗，但人们也能看出他的脸色白得吓人！ 见状，大家赶忙将他也拉上船，并且极力劝阻他休息一会儿再下水。 “扑嗵——” 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传出，楚楠已经跪倒在地上！ “叔！婶儿！我叫楚楠，晓山是为了救我才遇险的，无论他这次能否脱险，从今往后，我就是您二老的儿子！他活着，我就和他一起养你们；他要是……我也会给你们养老送终！” 楚楠并不知道胡晓山还有一个弟弟，但即使知道，他也会这么说、这么做。 此时的他，心中的内疚比这里的海水还要深。 如果可以换的话，他宁愿用自己换回胡晓山！ 胡晓山的妈妈刚来时的样子他看见了，那时她还是满头黑发。 可是现在，仅仅才过去了多久？ 她的头发已经白了有一半了！ 他爸爸的状态也是极差，两只眼睛都空空洞洞的。 失子之痛，撒心裂肺…… 说完这句话，楚楠的头重重地磕在了甲板上。 “咚——” “咚——” “咚——” 三个响头磕完，楚楠的额头已经鲜红一片！ 只是，他却并未觉得痛。 相对于晓山父母的心中之痛，这点皮肉痛根本就不算什么。 “孩子……” 看着楚楠磕头，胡鸿宇本想去阻拦，但体力的透支已经让他无法挪动脚步。 就这么怔怔地，看着楚楠行了大礼。 …… 这样的情景，现实中并不常见。 有很多“逆行者”，临行前总是不忘留下一些“遗言”： “兄弟，我去执行任务了，要是回不来，我妈就是你妈！” “这场山火挺凶的，怕是要扑几天，要是我……记得给我爸妈上坟！” “山里有人被困了，暴雨还没停，我们走了……” “泥石流下来了，我们上去了……” …… 很多事，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或者说，人们所知道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和平年代，也有无数人在默默地承受着凶险与苦难。 他们逆流而上，毅然决然地迎着危难奔跑！ 只为了，让身后的人活得更幸福、更轻松…… 第十章 真得只是看了看小白鱼…… 胡晓山是逆行者吗？ 毫无疑问，他是！ 虽然他救的是自己的同学、好友、铁哥们儿。 但是，他如果不去纵身一跃，别人也说不得什么。 毕竟那是迎着水龙卷，所要面对的，是九死一生，甚至，连“一生”都可能没有！ 而且，如果落水的是一个陌生人，胡晓山定然也会毫不犹豫，舍命相救…… 额头渗出血缓缓流下，很快便和泪水混在一处。 此时，楚楠的脸看起来有些吓人。 但他的目光，却诚挚得没有半点杂质。 晓山不在了，他的父母，便是他要用生命去护佑、去供养的人！ …… 原本，吸收了一些白色能量之后，胡晓山虽然感觉不那么饿了，但却总好像少了点什么。 直到小黑鱼终于吸收到了那一团黑色能量之后，这才有一种类似满足般的感觉油然而升。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点能量太少，这种满足感也只是聊胜于无而已。 先前，组成太极图的两条小鱼或许是饿极了，游动起来仿佛都有气无力的，根本就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而此时，虽然小黑鱼还是有些萎靡，但小白鱼已经活跃了不少。 它精神抖擞地游动着，并且推动着小黑鱼一起游。 远远看去，那副太极图比之前转得好像快了那么一点点…… “对了，那些能量团都被这两条小鱼‘吃’了，而且‘吃’完之后还明显活跃了许多，这说明它们是可以‘消化’这些能量团的。” “也就是我没有透视眼，否则的话，还真想钻进去看看，它们的身体里究竟是个什么构造。” 作为一个渔民的儿子，又是海洋生物学系的大学生，胡晓山见识过的鱼可谓五花八门。 从“长相”上分，有长的、短的、粗的、细的、圆的、扁的、俊的、丑的、有鳞的、没鳞的、眼睛长两边的、眼睛长一边的…… 当然，如果换个标准，还可以分成能吃的和不能吃的，能吃的又能分为好吃的和不好吃的…… 所以，如果是两条普通的鱼，即使他之前从未见过，也不会太过好奇。 可对于小白鱼和小黑鱼这两条颇有些神奇的鱼，胡晓山却是无法抑制地好奇心大起！ 就在胡晓山心里想着“真想钻进去看看”的时候，他突然感觉一阵眩晕袭来，继而便是“眼”前一花！ 下一刻，他四周的环境竟然变了！ “卧槽？！这……这特么是哪里？” 胡晓山有点懵……不对，是非常懵！都特么懵成黑桃尖儿了！ 他只不过是盯着小白鱼看了一会儿，竟然就一阵恍惚，来到了一个挺“仙境”的地方！ 他真得只是看了看那条小白鱼…… 啥也没干啊…… 胡晓山胆子很小，对于陌生的环境，自然而然地便有一种极强的戒备感。 长这么大，不到万得得已，他从不会一个人走夜路，生怕后面突然窜出一只妖魔鬼怪来把他捏死。 他洗头的时候也从不敢闭眼，生怕出来个什么东西把他的脖子扭断，即使洗发水流进眼睛里，也只是赶快用毛巾擦一下，然后眼睛一直睁着。 他独自睡觉的时候会开着灯、睁着眼，然后打开一首挺催眠的音乐，直到不知不觉间睡着…… 他胆子小得可笑，甚至还不如一个十岁八岁的小姑娘…… 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转场”，他在一瞬间便绷紧了神经，警戒地观察着这里的一切： 在这个空间的正下方，是一个差不多有十几平方米的空地，四周和上方则是浓浓的乳白色雾气。 整个空地上，都是雪白雪白的泥土。 那泥土不仅白，而且还极为细腻，就好像研磨了十万八千遍的面粉。 不过，这些泥土虽然白得超凡、细得脱俗，但却并不浮躁，相反还有一种厚重、沉稳的感觉。 空地很“纯洁”，光秃秃的，连一根小草都没有。 倒是在其正中的位置，有一道极其极其细小的裂缝。 这也算是完美之中的一点点瑕疵了。 能发现这个微小到几乎看不出来裂缝，也多亏了胡晓山目力极强，而且多年玩弹弓的喜好，也让他的观察力超出常人太多。 他能在五米开外打断头发，五十米开外打爆打火机，这样的观察力和精准度，之前在学校里练习打弹弓……或者说秀弹弓的时候，没少让楚楠他们惊掉下巴。 不过，虽然他目力强得离谱，但那些乳白色的雾气深处是什么，他却是努力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所以，这个空间到底有多大，他还真探查不出来！ 而且，这里有着柔和的光线，但胡晓山却并没有找到光源。 那些光线仿佛是从雾气外透进来的，又好像是从白色的泥土中散发而出。 这种感觉，也是蛮奇异的。 “这里……是异空间？不会有什么妖魔鬼怪吧？” 虽然明知道现实中不可能会有这些东西，但是……这里特么不是现实世界吧？ 观察了好久，胡晓山都没敢有什么动作。 或者说，他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虽然明明进入了这个空间，但他却并没有具现出什么实体。 别说是人类的样子，即使是珊瑚虫都没能显现出来。 他就像是一团虚无，或者说……是精神体，或者说是意识体。 虽然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但却无形、无貌。 观察了好一会儿，胡晓山并没能发现什么端倪。 这个空间看起来蛮安静的，也不像有什么危险的样子。 毕竟，这里太小，说是巴掌大的地方也不为过。 这里又太过“干净”，干净的想从那些白色泥土里找一个黑点儿都找不出来！ 除非，那些雾气的后面隐藏着什么东西。 又或者，那个小小的裂缝里，会不会埋伏着什么妖魔鬼怪。 不然的话，他还真想像不出有什么危机。 “对了，虽然不知道这个异空间是怎么来的，也不知道有什么用，但它应该是属于我的吧？” “小白鱼……就是连通这个异空间的门？” 他是对小白鱼的“内在”感兴趣才进来的，换句话说，他这是进入了小白鱼“身后”的空间？ 既然小白鱼是他身体的一部分，那么岂不是说，这处空间也应该算是他的“财产”？ 应该……是这样吧？ 第十一章 知足常乐，好像就是阿Q精神……吧？ 胡晓山虽然从小就立志做一个“四有”好学生，并且学习真得一直都非常认真，成绩也始终都名列前茅，但闲暇之余，却也非常喜欢看课外书。 尤其是上了大学之后，在楚楠他们这些“小说迷”的带动下，更是读了不少玄幻、仙侠之类纯消遣的小说。 所以，他对异空间、异世界、异种、异能等这些“异类”的存在并不陌生。 单说异空间，在那些玄幻、仙侠小说里，这样的空间最基础的功能就是用来储存物品。 比如储物戒指、储物手镯、储物玉佩等等等等。 而且，这种储物空间不仅携带方便、重量轻巧，而且还可以保质保鲜、随存随取。 可以想象，如果天天出门拖拉着一火车皮的东西，先不说能不能拖得动，单单是那个麻烦劲儿，就不是常人受得了的。 如果将这些东西全都装进一个带有异空间的小“玩意儿”里，简直不要太方便！ 除此之外，有的异空间还可以用来种田，不但产量极高、质量极高，作物的生长周期还极短。 或者是可以养个神宠异兽，弄几只鲲啊鹏啊、龙啊凤啊啥的玩玩儿，一言不合就放出来，那场面简直不要太拉风！ 又或者是可以改变时间的流速，在里面呆上一年，外面才过去一天，修炼个什么功法之类的，别人要苦修一百年，主角一年就能“一览众山小”了…… “这个空间看起来不算大，但也能凑合了。” 十几个平方的面积，若是计算一下容积的话，也有个三十多立方。 比起那些小说里的异空间，倒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 要知道，有些小的异空间，也就区区一两个平米，就那还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起的。 当然，和那些动不动就把一整座城市塞进去的大佬、大伽们，确实是不能比的。 《道德经》：“罪莫大于可欲，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故知足之足，恒足矣！” 知足常乐，好像就是阿Q精神……吧？ 如果这么算起来，胡晓山还是挺“常乐”的。 “只不过，这里除了空地就是雾气，其它的啥都没有，就算真是我的地盘，也太过‘干净’了点。” “即使用来种地，也得有种子才行啊！小猫种鱼还得有条鱼呢，我特么啥都没有，种个毛线啊！” “种植不行，养殖更没戏！别说鲲鹏龙凤了，想找只蚊子都找不到……” “修炼也不靠谱，都特么成珊瑚虫了，难不成还能修成剑仙？成为脚踏流星飞剑，睥睨天上人间的……珊瑚虫？” “再说了，就算想修炼，也没有功法啊……” 想到这里，刚刚因为得到异空间而心情稍微好转了一点的胡晓山，再次陷入到心塞的状态中…… 观察了这么久，胡晓山虽然还没有完全放下心来，但戒备心也减轻了许多。 对那些看不透的乳白色雾气，也渐渐萌生了一些探查的冲动。 他胆子小不假，但却并不代表他没有好奇心。 至于好奇心害死猫…… 反正之前都差一点要把自己饿死了，顶多就是早一点结束“虫生”罢了。 再说了，这里的环境看上去有点“仙儿”，给他的第一印象也不算差。 想到这里，他的胆子不由得稍微大了一点儿…… 于是，他控制着自己的意识向着空间边缘移动，试图探查一下那些雾气，以及雾气后面的“世界”。 但只是刚一接触，那些雾气便传来一种极强的阻滞感，虽然也算柔和，但却十分坚决。 试过了几次之后，胡晓山无奈地发现，这种雾气根本无法探入。 它们就仿佛一圈柔软的墙，将这个空间围拢了起来。 探查未果，胡晓山也不在意。 反正这个空间也是“白捡”的，总算聊胜于无吧。 又研究了一会儿，依旧没有什么发现。 感觉没什么意思，胡晓山也不是那种喜欢浪费时间的人，研究不出个子丑寅卯，他便不打算在这个异空间里久留了。 可是，此时他才意识到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进是进来了，特么倒是怎么出去啊？！ 要是被困在这里面，即使饿不死，也特么会无聊死的…… 他是好奇小白鱼的“构造”才进到这里来的，可他是进来了，小白鱼却是没一起过来。 “该怎么出去呢？我特么不想困死在这里啊！”一想到可能被困死这个巴掌大的地方，胡晓山不由得又焦急起来…… 此时，胡晓山突然无比想念小白鱼…… “小白鱼，你在哪里啊？” “鱼到用时方恨少，外面有一条，里面也应该有一条才对啊！” “这特么是单行道吗？只许进不许出的？” 想到这里，胡晓山冷汗都快冒出来了……呃，不管是不是真冒了冷汗，起码感觉是这样的。 刚刚探查了这个空间许久，他连小白鱼的影子都没看到。 也就是说，他想出去都找不到门…… “我……我特么想出去啊！” 就在胡晓山焦急万分，在乳白色雾气中四处“碰壁”而不得门径的时候，这个“想出去”的念头一出，一股熟悉的眩晕感突然涌了上来。 随即，胡晓山视线中的画面一转，那些肉嘟嘟的珊瑚虫“邻居”们终于又回到了他的视野里！ “随心而动的？” 过了好一会儿，胡晓山才从懵比中回过神来。 “竟然……就是这么简单？” 想到这里，胡晓山给自己壮了壮胆子，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在小白鱼身上。 他也是豁出去了！ “我……要进去。” 随着这个念头一起，胡晓山竟真得再次进入到了刚才那个异空间中。 然后，“我要出去！”的念头一起，他又回到了现实世界！ 感受着身边轻微的水流，听着一旁“吃啊……吃啊……”的碎碎念，胡晓山的心潮不由得有些澎湃。 “我要进去！” “我要出去！” “我要进去！” “我要出去！” “……” 发现了“芝麻开门”一般的“金钥匙”之后，胡晓山不由得玩兴大起，在现实世界和小白鱼连通的异空间中来回穿梭了起来。 第十二章 天塌下来有武二郎的哥哥顶着 “我特么真是个天才！这么‘玄幻’的事情竟然都让我找到了门道！” “原来，我不是一只普通的珊瑚虫！” “我能吃光点，还有异空间！” “这就是我重生后得到的金手指吧？！” “看来，这次我要当一回‘主角’了！” “有朝一日我牛叉了，一定要想办法第一时间告诉爸、妈，还有楚楠他们，我还活着！而且，我要强势回归，王者归来！” 此时此刻，虽然胡晓山还不知道自己能吃光点、有异空间能做些什么，但既然有了“金手指”，那便定然不会一直废柴下去。 哪部小说里的主角是废物？ 除非是那些“太监”作者，主角还没雄起，“下面”就没了…… 就这么YY似的想着，“万能”的阿Q精神又让胡晓山的心情好了一些。 或者说，现在已经不是单纯的精神胜利法了，虽然他现在变成了一只虫，但谁敢说日后他不会成龙？ 有朝一日他真得牛叉了，不但自己可以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他爸妈也会扬眉吐气，过上锦衣玉食的好日子，再也不用辛辛苦苦地熬生活！ “或许，这次重生是一场难得的大造化！” 胡晓山胆小不假，但他却“心大”。 他一直都秉持着“天塌下来有武二郎的哥哥顶着”的观点，也正是因为如此，地球灾变这么大的事儿，他才能谈笑风声，好像不关他的事一样。 有些时候，“心大”意味着大大咧咧、粗枝大叶，但在胡晓山身上，却是“大”与“细”并存。 也正是幸亏他“心大”，这才能在发现自己突然变成一只珊瑚虫之后，可以及时地调整心态，不但“逆来顺受”，还能将其看作一场大造化！ 要知道，从他重生成珊瑚虫，到心态产生这个转变，过了还不到二十四小时！ 换作一个“心小”的，估计还没从郁闷、悲伤、懵比、生无可恋等等极度浓郁的负面情绪中走出来。 而胡晓山，却是不仅已经“想开了”，还觉得自己撞了个大运！ 当然，他此时也还极为担心父母家人和同学好友他们，尤其是父母，肯定很难接受他死亡的事实。 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在以后有能力了，尽早把自己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他们。 除此之外，他其实什么也做不了…… …… 在小白鱼的异空间那边出出进进地玩儿了一会儿之后，胡晓山又试着想看看小黑鱼是否也连通着另一个异空间。 或者，小黑鱼是不是也是小白鱼连通的那个异空间的“门户”。 但让他失望的是，小黑鱼直接来了个“此路不通”，接连尝试了好几次，胡晓山想得头都快炸了，也没能得其门而入。 无奈之下，这才不得不放弃了这个念头。 “为什么小白鱼可以连通异空间，小黑鱼却不行呢？” “难道是因为小黑鱼太‘饿’，没有足够的能量带我进去？” 由于除了之前瞎猫碰死耗子般捕获到一个之外，再也没能捕获到负能量团，胡晓山也不确定是不是如他想的这样。 这个疑团，也只能留到以后再慢慢解开了……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 海上的日出很漂亮，甚至有很多人都把它写成了美妙的散文。 听着海浪、吹着海风、踩着柔软的细沙、呼吸着大海的味道…… 在如此浪漫的氛围里看着那轮暖得让人心醉的太阳一点一点、不紧不慢地从海水里“长”出来，不止许多内陆地区的游客，即使是世代居住在海边的渔民，也会把它当成一种千金难买的享受。 但就是这样一幅美景，对于正在搜救胡晓山的众人来说，却是根本无暇去看上一眼。 因为，那个见义勇为、舍己救人的“逆行者”，此时还不知道是死是活。 不过，虽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但经过了这么久，胡晓山生还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 现在，搜救的范围已经扩大了许多，那个大漩涡最初显现的位置，已经没有人再搜寻了——那里虽然谈不上挖地三尺，也已经是几乎是寸寸排查。 就连那些被破烂鱼网和乱七八糟的生活垃圾覆盖的地方，都被翻来覆去地找了好几遍！ 这样都找不到的话，再在那里花费时间和精力也是无济于事。 而且，虽然漩涡是在那里出现的，但并没有人亲眼看到胡晓山被漩涡吸扯进去。 所以，事情也许会有些变数也说不定。 也就是说，虽然胡晓山现在还活着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是一线希望都没有…… 不得不说的是，人类对海洋环境的破坏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在搜救胡晓山的过程中，被人们翻找的海底布满了塑料袋、快餐盒、烂渔网、废油桶…… 甚至，还有一个“长”得挺漂亮的“女朋友”…… 搜救还在紧张有序地进行，但是，胡晓山却是从始至终都没能看到父母。 不过这样也好，他心里反倒好受一些…… 随着不再受到搜救工作的打扰，胡晓山周围的珊瑚虫们也开始了无忧无虑的进食。 它们纷纷伸出触手，将能够到的浮游生物全部拉进嘴里。 古时候，曾有山贼劫匪占山为王，路遇客商便会跳出来吼上几嗓子：“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此时，这些珊瑚虫虽然看起来萌萌的挺可爱，可对于那些浮游生物来说，它们却无疑是一个个“杀神”！ 珊瑚虫们要的可不是什么“买路财”，而是这些浮游生物的小命！ 当然，弱肉强食，这本就是食物链的规则，无所谓谁对谁错，也无所谓什么仁义道德。 尤其是像珊瑚虫这种几乎只有进食本能的食物链底层的存在，“杀生”也仅仅是为了满足生存的需要而已…… 美美地吃着食物，这些珊瑚虫们也是“好嗨哟”，一个个微小的白色光点散发出来，在海水里飘来飘去。 而这些代表着“正能量”的白色光点，也让胡晓山不由得食欲大开。 尝到了“甜头儿”的他，早已经喜欢上了这种进食的感觉。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发现那些光点是有“有效期”的，只要过了一定的时限，它们就会消散在海水里。 而且，他触手能够到的范围也非常有限，距离稍远一些，他就无能为力了。 “要是触手能长一些就好了……”胡晓山无奈地想到。 第十三章 只要挖到篮子里，就是自己的菜！ 无奈归无奈，但好在随着珊瑚虫们的情绪“阳光”起来，白色光点的数量也变得越来越多。 加上微弱洋流的带动，只要能把握好时机，胡晓山的食物来源还算充足。 至少，保证“温饱”没什么问题。 他将八条金色触手尽可能地伸展开，将能够到的正能量团全都送给嘴里。 随着一团团“正能量”的融入，小白鱼也不停地反馈着喜悦的情绪。 只是，与它首尾相接的小黑鱼，除了不久前得到的那一团“负能量”之外，直到现在也再没有进账。 那些珊瑚虫现在是吃美了，也贡献了不少的正能量，可那些被吃掉的浮游生物，因为体型太小太小，产生的负能量团更是小到几乎不可见！ 以胡晓山超凡的目力，也只是勉勉强强能分辨出这些能量团的存在而已，想要捕食，却是难如登天： 由于它们太小，所以消散的速度也极快，九成九还没来到胡晓山的捕食范围，就已经消散干净。 而仅剩的一点点，也已经处在濒临崩溃的边缘，只要胡晓山的触手朝着它们的方向一伸，带起的那股微乎其微的水流就会把它们直接搅碎…… “长此以往的话，小黑鱼岂不是要一直挨饿？” “不行，得想想办法，给小黑鱼找一个稳定的食物来源。” “可是，要怎么做才行呢？” …… 在胡晓山看来，小白鱼和小黑鱼都是自己的……宠物？ 姑且这么认为吧。 既然它们同样都是从他屁股上跟随过来的，也就不应该厚此薄彼。 再者，按照“同情弱者”的惯例，直到现在还饿着肚子的小黑鱼，却是更值得特别关照一些。 “既然负能量是负面情绪的产物，如果能揍这些珊瑚虫一顿，说不定可以产生一些出来？”想到这里，胡晓山“不怀好意”地看了看离他最近的几只珊瑚虫。 紧接着，他便伸出全部的触手，并且努力地将身体向着离它最近的一只珊瑚虫凑了过去。 但是，他不但一开始就没融入到这个珊瑚虫的群落中，就连距离也离得它们有点远。 当然，说远其实也不远，也就是一两厘米而已…… 抡起八条“鞭子”挥舞了半天，胡晓山硬是没够到人家的半根“毫毛”！ 倒是把他自己累了个够呛…… “要是我自己的负面情绪也能产生能量团，估计能把我自己撑死！”胡晓山忿忿地想到。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小白鱼是吃饱喝足，游得越来越欢了，可小黑鱼再不吃点东西的话，会不会饿死啊？”对于这个问题，胡晓山其实还真是很担心的。 现在的小黑鱼，虽然也得到了一团负能量充饥，但状态却依然不容乐观，有气无力的，一直都是被小白鱼推着在转。 就在胡晓山苦苦思索着，该如何为小黑鱼弄到负能量的时候，距离他不远的一颗小砂砾突然动了一下！ 而随着它滚落到一旁，一个细小的洞口显露了出来。 海底的水虽然很静，但终归是有一些微弱的洋流，一些砂砾的移动太过正常。 但是，由于那个小洞距离胡晓山非常近，所以胡晓山不经意间就看了过去。 这一看，刚好对上了小洞里探出来的两根触角！ 试探了一会儿没发现有什么危险，那两根触角便缓慢地前伸，不一会儿，便露出两只滴溜溜直转的小眼睛来。 只不过，那两道目光并没有在胡晓山身上停留——他的个头虽然相对其它珊瑚虫大了一些，金光闪闪的也蛮吸引眼球，但即使再“出类拔萃”，也终究是一只“长”在礁石上的珊瑚虫。 珊瑚虫，不会有什么威胁，自然也不会受到太多的关注。 当然，除了以珊瑚虫为食的一些“祸害”之外。 其实，刚一看到那两只触角，胡晓山就已经判断得8九不离十，那应该是一只皮皮虾！ 这是胡晓山家乡的叫法，有的地方将这种生物叫作虾蛄、虾爬子、爬虾、琵琶虾等等。 胡晓山从小就经常赶海，而赶海最常收获的美食就是皮皮虾了。 无论是清蒸、水煮、辣炒，还是爆腌、酒灼、炭烧，他是换着花样儿地吃。 当然，他捉皮皮虾也有个原则，那就是太小的不要，起码也要十几厘米以上的才行。 太小的不但没多少肉，还等于是祸害性命…… 像那种电鱼、耙沙、下绝户网的，胡晓山都是恨之入骨。 因为这些人的过度捕捞，近海的海货都快要绝种了！ 胡晓山记得清楚，从他还很小时候开始，只要一退潮，他就会提着一只小桶去赶海。 那时候，一两个小时过去，小桶就满满腾腾的了。 皮皮虾、梭子蟹、八爪鱼、海蛏、海螺、海蜊子、白蛤、花蛤、黄金贝…… 不但他能美美地解馋，也能给爸爸妈妈添几个菜。 有时候捉得多了，还能换点零花钱！ 而到了前几年，那时候地球还没灾变，那些该杀千刀的祸害就把大海糟蹋的不成样子了！ 小拇指长的皮皮虾、硬币大小的螃蟹、指甲盖大小的蛤蜊…… 这些捉上来做什么？ 可人们却偏偏给捉上来！ 十块钱一斤没人要，那就卖五块。 五块钱一斤没人要，那就卖三块。 三块钱一斤没人要，一块钱也卖…… 总之，只要挖到篮子里，就是自己的菜！ 他们的想法是：我不捞的话，别人也会捞的吧？与其便宜了别人，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就是因为这种思想的存在，网眼是越来越小，耙子是越耙越深…… 于是，海里的货物不仅越来越少，体型也越来越小。 因此带来的后果，便是渔获的锐减，和普通渔民经济收入的断坡式下滑！ 胡晓山他们这次凑份子租的这种渔船，每次虽然能捕到十几二十斤的海鲜，但绝大部分也都是小的。 而就是这些小的，却也是满籽满膏——这也是人类逼的，如果不把“育龄”提前，这些生灵恐怕连繁殖的机会都没有…… 再比如先前胡晓山射中的那条鱼，前些年海里多的是。 可是到了最近几年，即使用拖网，都已经捕不到多少了…… 第十四章 这就是没有父母庇佑的孩子啊！ 看到这只小皮皮虾，胡晓山竟不由得有些“走思”了。 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仔细地观察了起来。 此时，这只小皮皮虾已经从洞里爬了出来。 看着眼前这只差不多有他一半大小的皮皮虾，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 那是多年“过命”的感情，只不过，是被胡晓山吃“过”之后，皮皮虾就没“命”的那种…… 如果此时的胡晓山还是人类，那么相当于他身体一半大小的皮皮虾，那绝对是不可多得的超级美食了！ 他曾经可是一米八三的小伙子！ 一米八三的一半……反正他长这么大，还没吃过那么大的皮皮虾！ 不过，相当于他现在体形的一半么……那就只能呵呵了。 一厘米左右而已，虽不是刚孵化出来皮皮虾幼苗，但也不够三岁小孩子一口吃的。 看大小，这只小皮皮虾应该是刚刚从浮游转为底栖不久，也就是刚刚进入第三相的样子，从孵化到现在已经蜕了差不多十次皮了—— 有关皮皮虾的知识，是胡晓山进入大学以后，才在图书馆里看到的。 以此之前，他只知道皮皮虾怎么吃更美味…… 皮皮虾从孵化到成为仔虾，一共分为三个阶段，又称三相。 第一相是卵黄营养阶段，体长一至三毫米。这个阶段的小皮皮虾，以卵黄中残留的营养为生，不需要摄食。其头胸甲呈近椭圆形，中间刺强大，仅有第一、二胸肢。 第二相是浮游阶段，经过两次蜕皮后会到达这一阶段。这个阶段的小皮皮虾体长四至十一毫米，浮游生活，以小型浮游生物为食。其头胸甲柔软，手感无硬刺，头胸甲呈近三角形，尾扇开始出现。 第三相是底栖阶段，第二相蜕皮七、八次后到达这一阶段。这个阶段的小皮皮虾体长十二至二十毫米，以大型浮游动物为食，活动水层为水体的中下部，活动能力很强。尾扇明显，并出现分节，腹部宽度增加，头胸甲及刺坚硬，手握有针刺感，头胸部中间刺逐渐退缩，各胸足进一步分节完善。 再然后，便是仔虾了…… 根据这只小皮皮虾的体型，胡晓山判断它应该处于第二相。 但一般来说，这个阶段的皮皮虾还处于浮游期，并没有进入底栖生活。 可这只小皮皮虾，竟然已经懂得在洞穴中藏身，这甚至已经是跨过第三相，成为仔虾之后才有的能力了。 “这倒是有点儿意思。”看着不远处的这只小皮皮虾，胡晓山不由产生了一些兴趣。 看着这只明显颇有些“不凡”的小皮皮虾，原本还在纠结怎么获得负能量胡晓山，此时竟有点分心。 不过，虽然在这只小皮皮虾身上分散了一些精力，但胡晓山却并没有耽误正事——刚刚想揍旁边的珊瑚虫未果，此时的胡晓山，又开始捕捉白色光点吃了。 毕竟身旁那些“吃货”一直没停，那些正能量团浪费了也怪可惜的。 他一向很现实，通过努力能做到的，他会尽全力去做；但如果是无论怎么努力都做不到的，他也不会去白白浪费时间。 就比如现在对负能量的需求，虽然他十分想为小黑鱼搞点吃的，但既然连一个黑色光点都捕捉不到，那还搞个毛线？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强求不到，那便只能顺其自然，耐心地等待机会…… 就在胡晓山一边关注着小皮皮虾，一边努力地捕捉着白色光点的时候，一只小寄居蟹又爬进了他的视线！ 在很多地方，寄居蟹都被形象地叫作“白住房”。 之所以有此“雅号”，是因为它们住“房”从来不交租！ 说起来，寄居蟹们应该是世界上生活压力最小的有“房”一族了…… 一般来说，寄居蟹都是寻找适合自己大小的螺壳寄居，随着其身体渐渐长大，“房子”也越换越大。 而胡晓山看到的这只小寄居蟹，它的房子奇葩得让人叹为观止，但是，却也让胡晓山不由得又是一阵唏嘘与愤慨：那是一只脏兮兮的瓶盖，一层油光腻腻的污渍，甚至已经完全遮盖了其本来的颜色。 “唉，又是人类造的孽！”胡晓山不由得暗叹。 不论这只小寄居蟹是出于什么原因以这个瓶盖为家，这终究是人类垃圾泛滥的一个明证。 不得不说，胡晓山这个年龄段的人群，像他这样“悲天悯人”的并不多见。 与那只小皮皮虾一样，这只小寄居蟹也是一个“小朋友”。 胡晓山目测，它也就是有一厘米多一点的样子。 在这只小寄居蟹身上，这个种族小心谨慎的“作风”被刻画得入木三分——它每爬几步便会停一下，而每一次停下，它都会将自己完全缩进“房子”里。 过一段时间，它便将“房子”小心地抬起一个缝隙，观察一番确无危险后，再迅速地往前爬出几步…… 要论自我保护的能力，这只小寄居蟹似乎比那只小皮皮虾更胜了一筹。 甚至如果不是特别留意的话，根本不会发现瓶盖下的小寄居蟹，只会认为那就是一只“安静”的瓶盖而已。 毕竟没有哪只海洋生物，会在这个垃圾遍布的海底，记得每一件垃圾的位置。 除了垃圾的数量太大、种类太多之外，海洋生物的智商也普遍都有“硬伤”。 当然，这也是在以人类的高智商作为参照的前提下。 小寄居蟹的警惕性极高，虽然它的速度并不快，但“积跬步以至千里”，只要它一直小心翼翼地前进，迟早会到达它想去到的地方。 “这就是没有父母庇佑的孩子啊！” 看看这只“胆小怕事”的小寄居蟹，再看看那只谨小慎微的小皮皮虾，胡晓山不由得感叹道。 这两个小家伙虽然看上去并不大，但很明显已经极为懂得保护自己。 或者说，在这个弱肉强食、优胜劣汰的环境中，如果没有极强的自我保护意识和有效的防卫方法，根本就无法生存下去。 这是生活被所迫，反过来，也是生活磨炼了它们。 第十五章 要是有福，肚子饿了天上就会掉馅儿饼！ 说起来，胡晓山从小虽然独立性极强，但却并没有独自应对什么危险——十之8九的人类孩子都没有这样的经历。 因为在他们的世界里，父母在，天就在！ 即便有什么艰难险阻，也被父母扛了大半。 可如今的胡晓山，却和这两个小家伙一样，必须要独自面对危险，甚至灭顶之灾。 不过，相比较而言，他还算是幸运的，毕竟他虽然变成了一只小小的珊瑚虫，但却是一个有着二十年人生阅历的大学生。 他所学的专业，也使得他对于海洋的了解，远远超出这些“土著”的小家伙们…… 随着小寄居蟹的不懈努力，它距离那只小皮皮虾越来越近。 而小皮皮虾虽然早就爬出了洞口，但由于其警惕性极高，却是并没有离开多远。 当它发现一只瓶盖向它靠近过来，先是一阵茫然，但看到瓶盖下面的小寄居蟹后，这种茫然便迅速换成了警惕！ 那只小寄居蟹也是如此，看到小皮皮虾挡住它的去路，第一反应不是冲过去，也不是绕道而行，而是就这么顶着自己的“房子”，高度戒备地和那只小皮皮虾四目相对！ 虽然它们此刻并未发出声音，只是在“大眼瞪小眼”，但胡晓山却是清晰地“听”到了它们的“心声”： “你……别……动！” “你……也……别……动。” “我……不……动。” “我……也……不……动。” …… 这种感觉极为奇妙，就好像那些珊瑚虫并不能发出声音，但胡晓山却能“听”到它们“吃啊……吃啊……香啊”的心声一样。 “这是不是‘读心术’？” “可若是能‘读心’的话，旁边那只海葵和章鱼难道一直没有思想波动？为什么从来都没‘听’到它们想法？” “是它们的生物级别太高，还是思想波动太小？” “对了，还有那个大法螺的壳。它究竟是不是活的啊？也从来没见它有过情绪波动，正负能量团都没有……” 此时此刻，对峙中的两个小家伙是极为紧张的，因为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与两个小家伙的极度紧张不同，“坐山观虎斗”的胡晓山却是一副轻松惬意的感觉。 一边把白色光点当零食吃，一边看着这场默剧“小电影”，这感觉其实也挺不错的。 如果不是心中疑惑太多，那就更完美了。 就在胡晓山悠闲自在地看着“小电影”的时候，让他惊喜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从那两个剑拔弩张的小家伙身上，竟接连不断地飘出了一个又一个的黑色光点！ 那些黑色光点比先前珊瑚虫们产生出来的颜色更加浓郁，体积也大了一倍有余。 而且，在海底缓慢的洋流中，小皮皮虾和小寄居蟹所处的位置刚好在胡晓山的上游。 如此一来，那些黑色光点一经产生，便向他这边缓缓地飘了过来！ “怪不得人们常说‘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这要是有福，肚子饿了天上就会掉馅儿饼！” “这下好了，不用去揍那些珊瑚虫，也有负能量吃了！” “至于这俩小家伙产生的负能量团更大、更浓，也许和它们此时负面情绪的深刻程度有关，当然，和它们的体型大小也应该不无联系。” “呵呵，管那么多干嘛？我吃……我吃……我吃吃吃！” …… 顺利地捕获到了一个又一个的黑色光点，这些饱含着浓郁负能量的小小光团，迅速成为了小黑鱼的食物。 在此之前，它仅仅“吃”到过一团珊瑚虫产生的负能量，就像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还没尝到什么滋味儿，便已经被吞了下去。 而且，先前吃的那团负能量也极其微小，比珊瑚虫们产生出来的那些微小的正能量团还要小上一些。 “相对而言，珊瑚虫们产生的正能量团要比负能量团更大，也许这可以从一定程度上证明，它们还是很“乐观”的。” “只要有吃的就容易满足，一边吧嗒嘴，还一边产生许多的正能量。” “而一旦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反应也不会太激烈，只是稍稍有点不开心罢了，就连负能量也是或有或无，哪怕产生出来，也是瘦瘦小小的。” “如果它们不是“乐天派”，而是反过来的话，估计先前挨饿的就不是小黑鱼，而是小白鱼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智商越低越容易满足？珊瑚虫的智商……” “呃，我特么也是一只珊瑚虫……” “……” 一边捕捉着能量团，胡晓山一边胡乱思索着。 随着越来越多的黑色光点被小黑鱼“吃”掉，小黑鱼也终于从萎靡中振作起来，变得越来越精神，越来越活跃！ 看着小黑鱼已经“游”得和小白鱼一样欢实，胡晓山也不由得放下心来。 此时的两条小鱼，用“如鱼得水”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它们撒着欢儿地游着，使得整个太极图似慢实快地转动起来，看得胡晓山都有些眼晕。 不过，虽然它们游动的速度极快，但在胡晓山看来，却是并不会有丝毫的混乱，而是可以很轻松、很精准地定位。 试着进入了小白鱼连通的空间几次，完全是随心所欲，不会出现丝毫的偏差…… “既然已经吃饱了，那我就来试试，看看小黑鱼是否也连通着异空间。” 想到这里，胡晓山便将意识集中在小黑鱼身上，并如法炮制地默念着“我要进去”。 随着他的心念一动，紧接着便有一阵熟悉的眩晕感传来，这让他心头不由得一喜！ 这种感觉，和进出小白鱼连通的异空间时一般无二。 这代表着什么，胡晓山心里自然是明镜一般： 小黑鱼有九成九的可能，也是一道连通异空间的门户！ 当然，如果它连通的和小白鱼是同一个异空间，那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可若是这两条小鱼连通的不是同一个空间，那就意味着，他可以拥有两个异空间！ 就在胡晓山憧憬着，这个空间也会像小白鱼那个异空间一样，如同仙境福地一般让他心旷神怡的时候，视野里陡然变换的景象，却是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第十六章 谁家的祖坟？都特么冒青烟了！ “卧槽，这特么是个什么鬼地方？！” 既然视野中的场景出现了变化，那么也就证明，小黑鱼确实连通着异空间。 可是…… 进入到小黑鱼异空间的一瞬间，胡晓山并没有看到什么“仙境”，而是被吓了大大的一跳！ 与“小白空间”中的温暖、光明不同，“小黑空间”里则是阴冷、黑暗！ 这个空间视力所及的范围也不大，差不多和“小白空间”一般大小。 四周和上方也是被浓浓的雾气包围，只不过，并不是乳白色的雾气，而是如同油墨一般的黑色！ 因为有这些浓雾的存在，胡晓山自然也无法窥探到这个空间的边界在哪里——当然，在这种环境下，以胡晓山的胆子，敢不敢深入探查还是两说的事儿！ 或者就是“一说”——他不敢！ 所以，这个异空间具体有多大，自然也是一个未知数。 要是单纯是黑暗阴冷，再加上一些黑色的雾气，胡晓山倒还不至于那么一惊一乍的。 最主要的是在这个空间的下方中心处，有着一个小小的黑色土堆，那特么不是别的，应该是一个……坟头儿？！ 胡晓山从小生活在村子里，而在他们那十里八乡，人死了都是用土葬的。 这种丧葬习俗，其实是从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 一来，是受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的观念影响，活着的时候不能擅自“毁伤”，否则的话，就是忤逆不孝！就连死了，也不能逾越这条“底线”！ 二来，便是意在“入土为安”，这不仅仅是让亡者可以安息，更是让生者可以安心…… 土葬，最明显的标志就是坟茔，也就是俗称的“坟头儿”！ 从小到大，胡晓山都是极为害怕这东西的，甚至哪怕只是远远地看到，都会吓得不停地起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更不用说去焚香烧纸以祭亡魂，那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就算拿把枪顶在他的脑袋上，他都不会去的！ 当然，那把枪里如果有子弹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见到这个小坟头儿，胡晓山刚刚因为那股熟悉的眩晕感而升起的热情，顿时便被冲散的干干净净。 这样的“鬼地方”，白送他都不愿要！ 或者说，咳咳，不敢要…… 对于神鬼妖魔这类灵异的东西，胡晓山的胆子小得如同针尖儿一样。 可他已经进入到这个乌漆抹黑、阴森冰冷的异空间，看到那些黑色浓雾和小坟头儿有一会儿了，却是并没有被吓跑！ 别误会，并不是他不想跑，而是已经吓得忘了跑！ 也幸亏他是意识体进来的，不然的话，估计直接就给吓尿了…… 于是，他就这么愣愣地看着，从小坟头的一侧看到另一侧。 他看到，在土堆的另一侧有一条细小的黑色小溪从一个极小的洞口中蜿蜒而出。 那溪水乍一看是静止的，仿佛一条熟睡的小蛇。 但仔细端详，却又好似在缓缓地流动——会游走的熟睡蛇？ 怎么特么那么别扭…… 小溪的一头连着洞口，另一头则是消失在黑色雾气之中。 至于最终通向哪里，自然也是无法看清。 按照“正常”思维来看，这个小坟头儿或许便是黑色小溪的源头，黑得如同浓墨般的溪水，应该便是从小坟头儿里流出来的！ 而且，胡晓山惊诧地发现，那个小小的坟头儿此刻正吸收着周围的黑色浓雾，虽然速度极缓，但那些雾气却是切切实实地往里面钻。 与此同时，一股……呃，青烟，从坟头上笔直地飘散出来，向着上方的黑色浓雾穿透而去。 那股青烟也是极细、极淡的，仿佛稍微有一点儿风丝就能将其吹散。 但是，就像儿时所学歌谣中唱的“零级烟柱直冲天”一样，那缕青烟是直挺挺地“冲”向天空的。 而且，虽然胡晓山时不时感觉有一股股阴风吹过，但那青烟却是从不改变方向，好像不被任何外界因素所扰，只自顾自地一柱冲天…… “这是谁家的祖坟，都特么冒青烟了！”见到此景，胡晓山更是被吓得不轻。 祖坟冒青烟，经常被用来形容谁谁谁家走了大运的，不是发了大财，就是做了大官。 可那要么是恭维，要么是调侃，若是真正见到这一幕，却是颇有些惊悚的。 尤其是，这个坟头儿还特么是黑的，再加上这个空间中本就极为阴森、冰冷，还有一股股的阴风…… 千万可别细想，细想的话，就特么给活活吓死了！ 最起码胡晓山是这样…… 此时的胡晓山，已经仿佛被施了定身法——吓得都不会动了！ 但是，这里面虽然黑，却好像又有光，只不过，这些光不仅没有丝毫的暖意，相反也是黑色的、阴冷的，身处其中，不由自主地就会有一种惊悚的感觉。 胡晓山的胆子很小，尤其是对妖魔鬼怪的“抗性”几乎为零。 不，绝对是负数！ 就像游戏里那些五花八门的抗性，胡晓山绝对是特么负抗！ 如果可以的话，他极度希望从来没过这里。 什么？多了一个异空间？ 滚犊子吧！ 这样的异空间谁稀罕才是特么撞了鬼了！！！ “妈呀！这里太特么吓人啦！” “小白鱼那边是天堂，这边特么的就是地狱啊！” 发出这样一声感慨，胡晓山终于回过神来，半秒钟也没有多呆，心念一起之下，逃也似的离开了“小黑空间”。 “我滴妈呀！好端端的，咋还弄个幽冥鬼界出来？这不得吓死人吗？！” “不去了，特么再也不去了！” “还是小白鱼那边靠谱，我还是先去那里压压惊吧……” 想到这里，刚刚从“小黑空间”中出来的胡晓山心念一动，立刻便进入到了“小白空间”里。 “呼——这里多好，暖暖和和的，简直就是特么的仙境啊！” 胡晓山长长地舒了口气，虽然觉得小心脏还是快从嗓子眼儿里跳出去了，但好在已经开始慢慢“归位”。 只不过，他却是依旧在不停地吐槽： “小黑空间简直太特么刺激、太特么惊悚了！” “弄个什么不好，竟然是个坟头儿！” “还有那些黑色的雾气，黑色的小溪，特么越看越恐怖……” …… 如果胡晓山此时能具现出身体，他甚至都想躺在那片雪白的空地上了。 被温暖和光明包围，让这里美好的环境，好好地抚慰一下他那倍受创伤的小心灵…… 第十七章 吃不到葡萄，就当那串是酸的好了…… “咦？这裂缝比之前大了一些？” 就在胡晓山逃也似的进入到小白空间，想要在里面先收拾一下刚刚倍受折磨的小心脏时，空地上那道细小的裂缝引起了他的注意。 上次进来时，那道小裂缝不仔细观察还难以发现。 可这一次，别说精于弹弓之道、观察力极强的胡晓山，即使是近视眼，也都可以清楚地看到了。 当然，1000度以上的超高度近视除外…… 看到裂缝的变化，胡晓山直接就把源于小黑空间的惊惧抛到了脑后。 他是很“健忘”的，尤其是“该忘”的事情，他可以忘得比谁都快！ 他一直觉得这是精神胜利法的变异。 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超能力”，而且在很多时候，简直不要太有用！ 很多人终日生活在痛苦里，便是因为记住了不该记住的，却忘记了不该忘记的…… 将意识凑近那道裂缝，胡晓山开始专注地观察起来，他想要查明裂缝中究竟有些什么东西。 这不仅仅是好奇，更是一种对未知的绸缪与防备。 原本，他对小白空间的戒备还很重，但刚刚从小黑空间“转战”过来，在经历了两个空间的两种极端之后，之前对小白空间的戒备自然便消散了不少。 一个地下，一个天上，他宁愿站在小白空间里哭，也特么不想躺在小黑空间里笑！ 不过话说回来，躺在小黑空间那种恐怖的地方，还特么能笑得出来？ 虽然小白空间也充满了未知，比如这个小裂缝的由来和那些神秘的乳白色浓雾等等，但与小黑空间相比，这边还是颇让胡晓山有些安全感的。 如果将其比作电影片场的话，小白空间一看就像拍爱情片的，还是那种甜甜蜜蜜、你侬我侬的那种；而小黑空间却无疑是拍恐怖片的，而且即便鬼怪都没出来，也能把人活活吓死…… 也正是因为这种对比，胡晓山才在这边更胆大一些。 在他的潜意识里，这边原本就比较“正”，再加上小白鱼吸收的是正能量，按照常理推断的话，这个空间应该会比较靠谱一些。 至于小黑鱼那面……呃，以后再说吧，反正短时间内胡晓山怕不会再进去了。 他已经变成了一只小虫子，心脏本来就脆弱得紧，要是被吓出个三长两短来…… 咳咳……这个世界上会特么少一只虫子的…… 细看那条裂缝，之前它只是一条比头发丝还要细小的存在，但此时再看去，却是已经蜿蜒如一条细小的蚯蚓。 而且，裂缝本身除了更宽、更长之外，边缘竟微微向上凸起了一些。 “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视线刚进入裂缝里，胡晓山便有了发现。 “金色的……小芽儿？” 虽然看得并不是很清楚，但胡晓山目力惊人，那个金色的、稚嫩的小东西，好像是一个小小的芽！ 有了这个发现，胡晓山连忙仔细端详，很快，他便确定了自己的这个判断——裂缝中的这个小东西，应该就是一个金色的芽。 “这么说，小白空间自带种子？” “只要有合适的条件，就可以生根发芽？” “所需的条件么，时间就不必说了，温度、光照等等这个空间里本身就极为适合，如果说还缺什么的话……” “正能量！” 胡晓山的脑子转得飞快。 “上次来的时候，这个裂缝还极其细小。” “这段时间，吸收了不少的正能量，而这道裂缝之所以扩大，应该就是这个金色的小芽所致！” “虽然并不能百分之百确定，但应该也是8九不离十。” “……” 一边思考，胡晓山一边观察着裂缝中的那个他觉得是小芽儿的东西。 虽然只能看到一点点金色，甚至连它的“模样”都看不清楚，但胡晓山却是感觉得出来，它蕴含的生机极为惊人！ 这是一种没来由的感觉，但胡晓山却觉得极为真切，就好像确有其事一样。 “只有这一个小芽么？还有没有其它的？”胡晓山喃喃道。 此时，胡晓山有点儿“贪得无厌”起来，发现了一个，便又想着会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这恐怕是人类的通病，古人所说的“人心无足”，其实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就连胡晓山这种非常容易满足的人，都想着能多找就多找一个，更何况，那些本来就想“蛇吞象”的人们…… 带着这个想法，胡晓山便在空地上又仔细地搜寻起来。 可是，找了好大一会儿，他却并没能再发现任何一道裂缝。 不由得，他的心头浮现出那么一抹失望。 不过很快，他就又想到：“归根结底，还不知道这小芽是不是好东西，是福还好，倘若是祸的话，还是越少越好！” 不得不说，精神胜利法的用途还真特么挺广的。 吃不到葡萄，就当那串葡萄是酸的好了…… “看样子，这小家伙长得倒是挺快的，应该就是因为这段时间吸收的正能量不少，让它‘吃’得够饱，才能更好地成长。”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就更加努力地吸收正能量！” “要是长出一棵世界树来，那就太牛叉了。” “通天树啥的也行，总之要玄幻一点的，不然的话，那就没意思了。” “……” 又观察了一会儿金色小芽儿，但越是盯着它看，就越看不出它的成长。 于是，胡晓山便也不再继续关注，想到外面还有一对儿“活宝”，胡晓山便心念一动，从小白空间中退了出来。 刚才从小黑空间急着出来，出来后又赶着进到小白空间里“避难”，所以，他也没时间去关注那两个“胆小鬼”。 此时一想到它们两个，胡晓山便不由得感觉好笑。 “卧槽，真有你们的，还在玩儿瞪眼儿神功呢？” 只见那两个小家伙，还如胡晓山进入小黑空间之前一样，大眼儿瞪小眼儿地对峙着： “瞅……啥？” “咋……滴？” “不……行！” “愿……意！” …… 听着这两个小家伙的“心里话”，想着刚才听到的那段“对白”，胡晓山不由得又是一阵无语。 这俩货，真特么简直了…… 第十八章 这……特么是从我身上出去的？！ “这俩小家伙，也特么太小心了吧？真怕掉下片树叶来能砸破脑袋？你们的壳子都挺硬的好吧？！” “可话又说回来，那个小寄居蟹，你就偏走这条路吗？这么大的海底，你非要一条道走到黑？就不会拐个弯绕一绕？” “这个小皮皮虾也特么够‘皮’的，那两只掠肢一直都在紧绷的状态，仿佛只要小寄居蟹一动，就会马上弹出去。这么久了，你特么难道不累吗？真是服了你了！” “不对，虽然它看上去一直都是蓄势待发，可要是仔细看，它却也是保持着见势不对掉头就跑的架势，尤其是它现在离‘家’很近，只要向后一退，便可以‘入洞为安’了。” …… “你们到底打不打了？原本想看场‘武打片’的，结果成了‘照片’？” “小皮皮虾，你们一族应该生性凶猛才是，怎么畏首畏尾的？” 说实话，若是在两个小家伙中分一个远近亲疏，他还是偏向于小皮皮虾的。 至于原因…… 和皮皮虾一族“过命”的感情？ 想起皮皮虾的各种吃法……咳咳，口水一地啊！ 而相对于皮皮虾的美味，寄居蟹却是不能吃的。 胡晓山曾经把一只寄居蟹误当成海螺煮了汤，结果弄得一锅汤都是烂肉味儿！ 不仅汤白煮了，锅也不得不多刷了几遍。 从那时候起，胡晓山对寄居蟹就没有什么好感了。 按照常理，皮皮虾的攻击是远超寄居蟹的，只要它能主动攻击，那对迅疾有力的掠肢三两下便能将蟹螯击断！ 甚至就连其硬壳，也能分分钟给它弹碎！ 若是寄居蟹“寄宿”的壳结实还好说，像这种一看就是“简易房”的瓶盖，皮皮虾甚至能直接将其弹飞…… 但是，正如那句古话说的：皇上不急太监急。 对峙的两个小家伙还没怎么样，胡晓山却是替它们着起急来。 “听我的！往上冲啊！” 看着小皮皮虾的“窝囊”样儿，胡晓山不由地对其吼了一声。 当然，只是“心声”罢了…… 可是，就在胡晓山心中喊出这句“听我的！”的时候，一个由一黑一白两条迷你版小鱼组成的小太极图，突然从他身上脱离而出，径直向着小皮皮虾飞去。 此图速度极快，几乎就是一瞬间，便触碰到小皮皮虾的身体，然后一闪而没。 片刻后，一个一模一样的小太极图，便在小皮皮虾的额头上浮现了出来！ 见状，胡晓山感觉自己的世界静止了好几个世纪！ “这……特么是从我身上出去的？！” “这是特么啥玩意儿？” “就这么……印在小皮皮虾头上了？” “有么用啊？” “……” 此时的胡晓山，仿佛看到一万只草……羊驼飞奔而过，它们一边跑，还一边转头看向他，并露出看沙碧一般的眼神…… 小皮皮虾在被小太极图“击中”后，意识仿佛恍惚了一下，继而便露出一种震惊、迟疑的表情，接着便转动一只眼睛，向着胡晓山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当然，以它小心谨慎的作风，虽然一只眼睛看向胡晓山，但另一只眼睛却始终在盯着小寄居蟹。 它生怕给对方留下什么空子，使得原本势均力敌的平衡被打破。 与此同时，一团大大的黑色光团从小皮皮虾身上飘了出来，看那样子，应该是被惊到了！ 要知道，除了刚开始的时候，两个小家伙各自产生了一些负能量之外，之后飘散出来的负能量变得越来越少。 而刚刚小寄居蟹并没有什么攻击动作，小皮皮虾却又“贡献”了这么一大团负能量出来。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定然和那个小太极图有着极大的关系。 “这个小太极图恐怕有着大名堂！再试试看，若是能让小皮皮虾听令，那我就太厉害了！这特么相当于神识传音吧？还是超越种族隔阂的那种？！” 胡晓山如此想着，便是一句“冲上去！把它弹飞！”吼了出去。 此话一出，小皮皮虾震惊的表情更甚，甚至于，它的另外一只眼睛都向胡晓山这边转动了一下。 而且，又是一团大大的负能量飘散了出来！ 不过，它的眼睛很快便又转了回去，继续盯向了小寄居蟹。 而让胡晓山震惊不已的是，小皮皮虾竟然真得向后压了压身子。 看那架势，仿佛真要弹射出去攻击一下子似的！ “它竟然真得能听见我的声音？！” “而且还真得听从我的号令？” “是那个小太极图的作用么？” “这特么厉害了！” “小皮皮虾可以，不知道小寄居蟹怎么样。” 想到这里，胡晓山琢磨了一下刚才“发出”小太极图时的感觉，努力集中精力之下，又“怂恿”小寄居蟹道：“你也听我的！冲上去用壳子砸它！” 此话一出，一个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小太极图再次疾射而出，向着小寄居蟹飞去，转瞬间，也没入了它的体内。 随即，小寄居蟹也是身体一震，同样有一个小太极图从其额头上浮现而出！ 与此同时，小寄居蟹也是一“脸”不可思议地转了转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心有所感，竟然也转动眼睛看了一下。 应该就是那边吧？ 惊骇之下，也有一团大大的负能量从其身体上飘散而出，被缓缓的水流推动，飘向胡晓山所在的方向。 它竟然听到一个声音，让它用壳砸那只小皮皮虾！ 要是让它用螯去夹还没啥，可用壳砸…… 那可是它的房子，房子啊！ 可是……怎么觉得必须要听话呢？ 它实在是搞不懂…… 看到小寄居蟹惊诧的目光，胡晓山的心中泛起了滔天巨浪！ “竟然真得能行？！这个小太极图可以让我影响它们的心神？” 就在刚才，胡晓山“喊”出那几句话之后，小皮皮虾的掠肢绷得更紧，身体也蓄势待发； 小寄居蟹则是本能般地往后退了退，一只眼睛还在看了一眼胡晓山所在的方向后，又特意转过去看了看自己的“房子”。 “我现在动也动不了，要是能让这两个小家伙听从我的号令，倒也不失为左膀右臂。” “皮皮虾和寄居蟹虽然都长不到太大，但它们生性凶猛，攻击力也都不弱，恪尽职守地想保护一只珊瑚虫的话，应该不是太过困难。” “虾兵蟹将，听上去还是蛮威风的。” “不知道那个小太极图是什么原理，有机会的话，多烙印几个在其它动物身上！” “小皮皮虾，冲上去弹它！” “小寄居蟹，用房子砸它！” “冲啊！” “砸啊！” …… 第十九章 拥有属于自己房子，确实是蛮重要的 胡晓山本不是喜欢多事的性格，更不喜欢动不动就火上浇油、煽风点火。 在他的世界观里，一直都是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没有事”的思想。 他恨不得整个世界都干干净净、简简单单的，那些乱七八糟烂心眼子的事，离他越远越好。 但此时此刻，他看着小皮皮虾和小寄居蟹犹犹豫豫的样子，却是按捺不住情绪，破天荒地挑拨起它们来。 做个“激事精”， 一来，他要试试小太极图是不是真得能影响它们的思想； 二来，它们打起来的话，定然会产生大量的负能量！ 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虽然胡晓山从小没挨过饿，可小黑鱼之前的表现，却是曾让胡晓山大为担心——如果不是最初有一团负能量充饥，后来又得到一些补充的话，他也不知道小黑鱼能不能“活”到现在。 胡晓山虽然并不清楚这两条小鱼的来历，只知道它们应该是他之前身上的痣，但越想，他就越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或者说，这件事本来就不简单！ 而且，小黑鱼真得不会死吗？ 按照目前的状况来看，它或许并不是真正的“生物”，但无论它是什么形式的存在，没有“能量”供其消耗，轻则休眠，重则说不定就会寂灭甚至消散！ 虽然小黑空间里是有些恐怖，但“人不可貌相”，对小黑鱼自然也不能只凭视觉印象来定。 虽然胡晓山刚才被吓得不轻，但“存在即合理”，那个空间既然存在，便定然有着其存在的价值。 只不过，其价值究竟是什么，他目前还不知道而已…… 当然，挑拨归挑拨，如果那两个小家伙呆会儿真得打起来，胡晓山也会让它们点到为止。 不然的话，让好不容易“培养”的两个小弟自相残杀，回头再弄个你死我活的，他不是白忙活了？ 看着它们额头的那个小到如果不仔细看，都根本发现不了的小太极图，胡晓山的心情微微有些激动。 那两个印记是从他体内“飞”出去的，而且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现在并没有能够控制那两个小家伙，但他却隐隐觉得，这只是迟早的问题…… 功夫不负有心人……呃，有心虫。 在胡晓山的不断怂恿、蛊惑下，对峙中的两个小家伙终于再也按捺不住，各自又“酝酿”了片刻之后，几乎是同时猛地向着对方冲去！ 它们都处于幼年不假，但由于胡晓山本身也是“小巧玲珑”，所以在他看来，眼前却是如同两个成年“人”在血拼。 说起来，还是小皮皮虾更迅猛一些。 只见它一边疾速冲出，一边将两只掠肢持续畜力，准备在找准机会后，谋定而后动。 皮皮虾的掠肢是它足以自傲的武器，一只成年皮皮虾的掠肢，可以轻松弹碎蟹贝之类的硬壳、玻璃，甚至可以夹断或者击断人类的手指头！ 有数据显示，皮皮虾掠肢打击力度的巅峰值，最高能达到六十千克！ 其疾速弹出时摩擦产生的高温，甚至能让周围的水冒出电火花！ 要知道，一只皮皮虾的体重才多少？ 六十千克的力量，相当于其体重的太多太多倍了！ 而且，皮皮虾的攻击速度极快，可以在三千分之一秒内将掠肢弹射出去，其速度比子弹还快！ 据说，这个速度仅次于兵蚁的大颚，在所有地球生物攻击速度排行榜中区居第二。 如果再区分海陆之别，那皮皮虾就能稳坐海洋生物攻击速度的第一把交椅了！ 所以，皮皮虾平时捕食鱼虾蟹贝的时候，那根本就是“手”到擒来，猎物们甚至连逃跑或是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海洋世界里最低调的杀戮机器”的绰号，可不是白来的！ 人们都知道海洋里的霸主是鲸鱼、鲨鱼之类，但它们那是占尽了体形庞大的优势，如果是同级别体型的情况下，它们几乎会被皮皮虾秒杀！ 当然，也幸亏没有这样的超级皮皮虾存在，不然的话，以其凶猛暴烈的性格，估计海里也剩不下什么东西了…… 水族馆一般不养皮皮虾，主要原因并不是它们不好看，相反，皮皮虾还是“颜值担当”！ 究其关键，除了其可以轻松地将玻璃水族箱打破之外，还因为它们会杀死所有同在一个水族箱里和它差不多大，甚至比它大上一些的生物！ 可以说是“养活它一个，祸害千万家”…… 虽然这只小皮皮虾还是“幼儿园小朋友”，胆子也小得有点“对不起观众”，但它这一战，却并没有给皮皮虾一族抹黑： 只见它“优雅”地冲向那只小寄居蟹，当距离刚一进入可打击范围，那两只掠肢瞬间便弹射了出去！ 虽然它还很小，战斗的经验也有些欠缺，但“战斗种族”的本能却是让它霸气尽显。 当然，如果不算刚才的胆小畏战，那就完美了。 随着小皮皮虾的掠肢弹出，一道淡淡的电弧随即被划了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对掠肢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而响叮当……咳咳，那个正确的成语是咋说的来着？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那对韧性好到爆、速度快到飞、力度强到炸的掠肢，瞬间便狠狠地击打在了小寄居蟹的“房子”上。 “叮叮——” 两声几乎是同时发出的脆响传出，来者同样不善的小寄居蟹不但被生生止住了去势，而且还被砸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最后竟然还被掀翻了过来！ 甚至，它赖以生存的“房子”，差一点就和它“分手”，从它身上脱飞出去！ 这也幸亏它反应极快，眼看小皮皮虾那对掠肢似乎蕴含着极为可怕的力量，它便没有半分迟疑，直接就将身体迅速缩进瓶盖里，由攻转防，瞬间进入防御力最强的状态。 要知道，那个瓶盖虽然并不是太大的那种，但也有着不轻的分量。 但即使是小寄居蟹不再主动前冲，小皮皮虾能将其连同房子一击弹飞，其力道之大，可想而知！ 而且，虽然小皮皮虾的一击并没有直接落在小寄居蟹身上，未曾对它产生太大的伤害，但击打在瓶盖上产生的震荡，以及掠肢弹出时产生的冲击波，还是让小寄居蟹一阵剧烈地难受。 若不是有瓶盖的保护，这一下恐怕足以将它肢解！ 不得不说，拥有属于自己房子，确实是蛮重要的…… 第二十章 砸你的房子，堵你的门！ 随着小皮皮虾攻击的“实锤”，两团大大的黑色光团从两个小家伙的身上分别飘散出来。 小皮皮虾这边是生气，如此大力的蓄势一击，竟然没有将对手的壳子敲碎。 当然，掠肢上传来的疼痛，也是其负面情绪浓郁的一部分。 而小寄居蟹那边，则是深深的震惊与骇然！ 对于这个已经与其“共生”了很久，还凭借其躲过数次致命威胁的房子，小寄居蟹早就了解极深。 即使体型比它大上一些的家伙，想要破开其防御都是极难！ 可是，刚刚被小皮皮虾击中的那一瞬间，它感觉自己距离死亡只有一步之差！ 那一刻的危急程度，简直就是千钧一发！ 如果那只皮皮虾再大上一点，这样蓄势完备的一击，恐怕足以将这个房子击飞。 而一旦它与房子脱离，它那隐藏在其中的柔软腹部，恐怕连一下攻击都接不下！ 即使是它那有着硬壳保护的前半部分身体，也要不了三两下就会被弹碎，到了那时，它也只有被皮皮虾残忍分尸、食之后快的下场！ 不过，不知道小皮皮虾的“口味”怎么样，反正胡晓山一想起寄居蟹的味道来，还忍不住一阵阵反胃…… 迅速将身体翻转过来，小寄居蟹的脑袋还有点儿懵。 刚刚那一下，震得它脑壳儿仿佛都要裂开了！ 不过，它也知道轻重缓急，再难受，也要坚持战斗。 你死我活，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用壳子砸它！” 就在小寄居蟹还有点不知所措的时候，胡晓山的声音再次在它脑海里响起。 “别犹豫，砸它！” 闻言，小寄居蟹也不再犹豫。 房子虽然重要，但小命却是更重要！ 要是连命都没了，房子还有个屁用？！ 舍命不舍财的傻事，那是绝对干不得的…… 不得不说，小寄居蟹也是个狠茬子！ 它只不过是稍微犹豫了一下，便用两只前螯猛地向地上一拄，然后用力将身体一甩，把它平时视若珍宝的“房子”抡得飞起，猛地向着小皮皮虾砸了过去！ 这种打法，是它前所未用过的。 一直以来，它的武器都是那两只虽算不上威武雄壮，但也颇有些杀伤力的蟹螯。 原本它也不想如此“孤注一掷”，但当下这种情况，常规打法明显已经不可能奏效。 只有豁出去，把所有的砝码都压上，才有可能不被那只该死的小皮皮虾弄死。 更何况，它脑子里还有一个“指挥官”，在指导着它如何去跟小皮皮虾干架！ 但是，小皮皮虾明显没打算和它死缠烂斗。 当它看到那个脏兮兮的瓶盖砸向自己的时候，小皮皮虾疾速地调转身子，片刻便钻回了自己的洞穴。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见状，胡晓山不由得有些失望： 他刚刚并没有给小皮皮虾发出退走的指令，这也就证明，他对小皮皮虾并没有主导权，最多也就是有个建议权罢了。 如此一来，便多了许多的不可控性。 不过，看来这只小皮皮虾的智商也不低，甚至还懂得些“兵法”，深知“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的道理。 可根据刚才的战况来看，小皮皮虾明显不是打不过，而是一击之后，先不说占没占到便宜，当对方反击的时候，它就撤了！ 你不是有房子当盾牌、当铠甲、当武器吗？ 我也有房子啊！ 虽然我的房子抡不出去，但防御性能却也是极好。 有能耐你打进来我看看？ 看把你能的！ “呯——” 虽然眼看着小皮皮虾躲了，但小寄居蟹抡出去的瓶盖却是收不回来了。 只听见一声响动传出，它的房子无奈地砸在了空处。 随之而来的，是小寄居蟹身上一团大大的黑色光团涌出，而小皮皮虾那边，则是飘出了一团大大的白色光团。 很明显，小寄居蟹是气的，而小皮皮虾，则是幸灾乐祸！ 见状，胡晓山也是不由得心中笑意更浓，这两个小家伙还蛮有意思的。 眼见小皮皮虾进洞，小寄居蟹气得再次抡起瓶盖，向着洞口便狠狠地砸去。 这一幕，倒是看得胡晓山有些惊讶。 他可没有再指挥小寄居蟹给小皮皮虾“抄家”。 毕竟再怎么说，这样也不算厚道。 可是小寄居蟹的智商也明显并不“欠费”。 你跑？ 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吗？ 更何况，和尚还跑进了庙里，这下你想跑都跑不了！ 我就呆在这，一直砸你的房子，堵你的门！ 有能耐你一直别出来，看看谁能耗得过谁？！ 如此一来，小寄居蟹身上是黑白光团交替飘出。 黑的是由于气愤，白的则是因为砸了小皮皮虾的家门倍感解气！ 而小皮皮虾那边，却是有些懵了。 刚才还是旗开得胜，这一转眼的工夫，咋就能了瓮中之鳖了？！ 眼看着洞口几下就被堵了个严实，小皮皮虾一时间有点儿懵…… 不过，黑色光团却是受泥沙阻滞的影响不大，虽然洞口被堵，但却依然一个接一个地涌了出来。 也不知道小皮皮虾是憋的还是气的，反正，负面情绪浓郁得都化不开了，就连被泥沙阻滞，能些负能量团都没有淡化多少…… 渐渐地，不远处的另一个洞口，还有两个洞口之间的泥沙里，也开始有黑色光团冒出——狡兔有三窟，皮皮虾也不是只有一个洞口。 渐渐地，原本黑色光团密集的洞口，被小寄居蟹砸得面目全非。 而另一处洞口里，则是冒出越来越多的黑色光团。 虽然看不到洞中的情况，但根据这些黑色光团的变化，胡晓山却是明白，那只小皮皮虾估计是要从另一个洞口出来了…… “不就是失踪个大学生吗？至于这么没完没了地找？特么都一天一夜了，电个鱼还得提防着他们。” “没办法，虽然他们是搜救队，但难保不与渔政互通消息。如果发现咱哥儿几个电鱼，恐怕没咱们的好果子吃。” “不过话说回来，那小子确实是个爷们儿！妈的，敢特么迎着水龙卷往海里跳，给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狗屁爷们儿，那特么就是一沙碧！一命换一命，难不成还赚了？艹！” “不管他，他救他的人，咱挣咱的钱。这次订货的不少，哥儿几个今天得加把劲儿了。” “不过，现在海上人多眼杂，哥儿几个小心行事，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直接把电鱼机扔海里。” “好的庞哥，咱们明白！” “明白！” …… 第二十一章 触电的感觉，并不是只有初恋 就在小皮皮虾和小寄居蟹打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一艘电鱼船偷偷摸摸地驶进海里。 这条船虽然不小，但相对于浩淼的大海，却无疑只是一粒小小的粟米，甚至更加得微不足道。 但就是一艘艘这样毫不起眼的船，对海洋生物的伤害却是巨大的！ …… 就在小寄居蟹再次抡起瓶盖，重重地砸在小皮皮虾的“家门”上时，小皮皮虾已经如同鬼魅一般，绕到了它的身后。 由于被小寄居蟹堵洞砸“门”，小皮皮虾心中的怒火早已经熊熊燃烧，大量的黑色光团不要钱似地往外涌。 只见它目光冰冷，直勾勾地盯着前面那个再次抡起瓶盖，就要向着下方砸落的小寄居蟹。 就是那个家伙，已经将它的一个“家门”砸得完全封死，想起自己挖出这样一个洞穴所花费的精力，小皮皮虾不由得痛心疾首！ 它才多大啊？ 如果比作一个人类孩子，它都不一定能够读小学的年龄！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蓬头稚子”，应该还是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纪，却已经习惯了独自面对苦难与危险，甚至还费尽了千辛万苦，营造了这么一个虽然并不宽敞，但总算可以容身的“小窝”…… 可是，就是面前这个混蛋，它竟然把它的家门口给砸毁了，想再打通都有些困难！ 这简直是欺负老实虾，特么的欺虾太甚！ 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儿也不可忍了！ “弹！死！” 此时，小皮皮虾已经蓄势完毕，怒气上涌之下，两只掠肢已经绷紧到了极限！ 它已经想好了，等小寄居蟹的壳子再次砸下，便趁着其旧力已尽、新力未生，而且房子短暂陷入泥沙之中无法抽回的机会，一击见功，将那个可恶的家伙直接弹成两段！ 不得不说，小皮皮虾还是很有心机的。 最起码，小寄居蟹就没有这个心眼儿——它只知道一味地狠砸，但却没想到，敌人早就不在洞里，而是绕到了它的身后，准备毕其功于一役，直接弹死它！ 狡虾三窟，防不胜防啊…… “呯——” 又是一下砸出，小寄居蟹再一次砸在了那个早已经不再是洞口的洞口上。 而随着它这段时间越砸越痛快，从它身上飘散出来的黑色光团已经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大量的白色光团。 很明显，小寄居蟹的怒气已经消得差不多，更多的是恣意宣泄的痛快！ 就在瓶盖激起的泥沙四溅而起，小寄居蟹志得意满中想要收回房子的时候，小皮皮虾却是不失时机地往前一窜，两只掠肢骤然发力，向着小寄居蟹暴露出来的胸腹部一击而出。 那个地方，是小寄居蟹最致命的弱点！ 如果被小皮皮虾击中，重则当场断为两截，最起码也会落得个内脏碎裂的下场。 不得不说，小皮皮虾攻击的时机和位置全都选的极好。 它虽小心谨慎，但该出“手”时，却是把握得当，毫不含糊！ 可是，就在小皮皮虾两只掠肢猛地弹出，就要击打在小寄居蟹身上的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强烈的酥麻感瞬间流便胡晓山的全身！ 与此同时，小皮皮虾也瞬间变得僵直，刚才还迅如闪电的掠肢，刹那间便快速抽搐了几下，继而便无力地垂了下去…… 触电的感觉，如果用来形容初恋，无疑是美好的、甜蜜的。 但如果是真正地被安全电压以上的电给电到，却绝对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那是一种极为酥麻，而且心里会突然一紧的感觉。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捏住你的心脏，然后把它死死地禁锢住一般！ 紧随其后的，便是心跳加速、全身无力等等“要命”的感觉。 到了此时，死亡的恐惧便会无数倍地放大。 死亡的“列车”，也会在刹那间抵达！ 如果这时候身体的反应及时并且正确，或许还有脱险的可能；但若是反应得不及时，被电击超过哪怕几秒种的时间，便会有生命危险！ 此时，以“庞哥”为首的电鱼船，正在全负荷地通过电鱼机向海水里传输着高压电。 电鱼这个“行当”，他们已是行家老手，哪里鱼多、哪里鱼少，哪里能将利益最大化，他们早就掌握得8九不离十。 不得不说，这些电鱼贼在设备上也是蛮舍得下本钱的，在海水里电鱼，其要求可是远比淡水里高得多！ 尤其是能对大型鱼类形成威胁，那就更不容易了。 胡晓山所处的这片珊瑚礁，一直都是各种海洋生物最喜聚居的地方之一。 而事半功倍的事情，无疑是人们最喜欢做的。 庞哥他们一伙儿也不例外。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会等了很久，直到参加搜救的人们远离了，这才下海“开工”。 这一次，他们接到的订单不少，除了原本一些固定的合作伙伴之外，还有几个新客户。 而越是这种新客户，他们越要尽心尽力。 把新订单做得圆满，以后才能有更多的合作…… 随着电鱼杆入水，不一会儿的工夫，海面上便浮起一大片各种各样的鱼。 不过，其中大鱼却是寥寥无几—— 因为诸如庞哥他们这种电鱼贼的肆虐，鱼虾根本来不及长大，就成了他们用来牟利的货物。 对于庞哥他们来说，那片大大小小的鱼无疑等同于花花绿绿的钞票。 但对于海水里的生灵们来说，却是血与泪横飞的修罗地狱！ 在高压电的电击下，它们甚至来不及再看一眼身边的同伴，便在抽搐中昏死过去。 然后，便不受控制地或浮或沉。 浮上去的，便成了电鱼贼的猎物，过不了几个小时，就会被端上餐桌，成为一道道鲜美的佳肴； 沉下去的，如果侥幸能缓过来还好，缓不过来的，便也只能死在海底，成为其它海洋生物的食物或养料。 总而言之，便是九死一生！！！ 不仅如此，电鱼会造成许多稀有生物的数量愈加稀少，甚至灭绝！ 电鱼机释放的瞬间电量可以电倒一头牛，小鱼一般当时就被电死，大鱼则是大多会被电晕。 而且，即使那些晕阙过去的大鱼最终能侥幸活下来，也大多丧失了繁殖能力。 而失去繁殖能力，便意味着“断子绝孙”！ 对于整个生态系统而言，这其实和死了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第二十二章 “天”上掉下来的陷饼都吃不完 这些杀千刀的电鱼贼也不想想，生态系统崩了，环境也就完蛋了，环境完蛋了，人类还能活几天？ 为了多赚那几块钱的蝇头小利，就把子孙后代的路给绝了，这不是“简单”的绝户心，这是特么灭世的心啊！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一直都是千百年来不变的道理。 但是，古人们为了给子孙后代留口饭吃，不仅上山围猎要“网开一面”，下海捕鱼也会将网眼刻意留得大一些。 如此一来，便是为了让这些人类赖以生存的生物们可以繁衍生息，以生生不息的状态，维持一个良性循环的平衡。 《吕氏春秋·义赏》中有云：“竭泽而渔，岂不获得，而明年无鱼。” 所以，为了不至于出现“明年无鱼”的情况，人们都会“留一线”。 可是，如今的“渔贼”们却并没有这个觉悟。 渔贼，是渔民给庞哥之流取的“绰号”。 单从字面上来看，渔贼好像只是偷鱼者的意思。 但在渔民们心中，却是并不仅仅视他们为贼盗，而是恨他们入骨！ 原因无它，这些渔贼或用电、或下绝户网、或在海底“挖地三尺”…… 他们在利益的驱使下，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 而在他们取得大量利益的背后，却是正规渔业的迅速衰败。 这些渔贼虽然还没有能力将海水抽干，但他们所用的那些卑劣手段，却是丝毫不轻于“竭泽”之害…… “卧槽，今天货不少！” “这泥马都是钱啊！哈哈哈！” “快抄家伙，咱们今天能发个小财！” “……” 看着水波不兴的海面上，源源不断地浮起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鱼，庞哥他们几个早已经乐得忘了自己的祖宗姓什么！ 所幸的是，胡晓山所处的珊瑚礁，虽然说不上有多深，但却恰恰在电鱼机之威的边沿。 他和小皮皮虾、小寄居蟹一样，只是经历了好大一会儿酥麻的电感，却并没有遭遇生死之危。 不过，就是这一阵的电感，却也足以让他惊惧不已了。 现在的他，简直弱得可以。 只要那电再强上一点点，或许他就直接一命呜呼了！ 随着那种令胡晓山感觉十分惊惧的电感传来，数不清的黑色光团，倾盆般从“天”而降！ “这是……” 看到如此多的负能量团，胡晓山不禁被吓了一大跳！ “肯定是那些可恶的电鱼贼！这些负能量，肯定是那些被电的海洋生物散发出来的。” “看这浓郁程度，估计大部分都死了！” “电鱼贼！有朝一日我有能力了，先弄死你们这帮断子绝孙的东西！”胡晓山在心中恶狠狠地骂道。 作为渔民的儿子，他从很早以前就对这些电鱼贼深恶痛绝。 如果没有这些祸害，像他们家这样的传统渔民还是衣食无忧的。 也不至于连上大学的学费还要费尽周折，不得不全家过紧日子。 其实，能在海洋里电击的，除了电鱼贼之外还有一种“土著”——电鳐。 但是，一来电鳐的数量稀少，比起猖狂的电鱼贼来，好像更难遇到；二来刚才那持续时间很长的电感，也不是电鳐的“作风”。 一般来说，电鳐在捕食或对敌时放电，也只是“一股作气”而已，并不会持续太长的时间。 而如果不是大群的电鳐，也不会对附近的海域造成如此大的伤害。 经过简单的推理，胡晓山便直接排除了电鳐的“犯罪”可能，直接给电鱼贼定了罪。 “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事的时候，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慢慢来！” “这一电，倒是给我制造了大量的负能量光团！” 此时，胡晓山的触手虽然还有些麻木，但基本的行动却是恢复了。 他也是极善于把握机会，见到这么多的负能量涌向自己这边，他没有丝毫犹豫，赶忙集中精力捕捉起黑色光团来。 民以食为天，珊瑚虫也一样！ 这个世界上，好像没有比吃更重要的事了。 即使有热闹看，也要吃饱了再说！ 而且，既然正能量光团可以让种子发芽，那么，负能量光团想必也有它们的作用吧？ 如果这是小黑空间赖以存在和发展的能量来源，胡晓山自然要多多努力。 当然，这种努力也是简单得飞起——吃就行了！ 反观小皮皮虾那边，即使胡晓山想继续观战，也看不到什么好戏了。 就在刚刚，小皮皮虾弹出掠肢的那一瞬间，一股电流电得它浑身僵直，原本威武有力的掠肢，瞬间就萎了下来，就像半身不遂一样，根本不受控制。 虽然不知道所以然，小皮皮虾也是吓得不轻。 等到电感消退，身体又恢复了行动能力，小皮皮虾却是一刻也不想多作停留，赶紧撒丫子“打道回府”，再也不管小寄居蟹会不会砸它的家门。 家门砸坏了可以再修。 实在修不好了，顶多再挖个洞穴也就是了。 为了一时怄气再有个好歹的，那可就太不值得了…… 当然，小寄居蟹也不是傻子，虽然它并不知道刚刚差点儿就被小皮皮虾弹成两截，但被电过之后，它也是吓得不再往小皮皮虾的洞口上撒气，而是赶紧背起房子，找了一处珊瑚礁的缝隙藏身。 相对于小皮皮虾的洞穴，小寄居蟹藏身的缝隙距离胡晓山更近一些，在它的上方不远处，便是那只“妖娆婀娜”的海葵…… 经过一番对比之后，胡晓山发现负能量光团不仅与负面情绪的浓郁、激烈程度有关，也和产生的个体大小有关。 比如他身旁的珊瑚虫，产生的负能量团就很小。 当然，那些浮游生物产生的就更小。 小皮皮虾和小寄居蟹产生的能量团就稍微大了一些。 而附近的一些大一些的鱼类，产生的光团就更大了不少…… 因为被电到，不远处的海葵和章鱼，各有一团大大的负能量光团飘散出来。 不过，那两个光团虽然体积不小，但浓郁程度却是差了点儿。 胡晓山觉得，这应该和那阵电击对它们的影响不大有关——体型像他这样小，都没有出现生命危险，对于那两只明显大了太多倍的海葵和章鱼来说，估计也就是挠痒痒似的。 只不过，虽然电感并不强烈，但也算是打扰到了它们，这才“象征性”地有了这么一团负能量飘出。 对于这时的胡晓山来说，这两团没有什么“营养”的负能量团根本提不起他的兴趣。 “天”上掉下来的陷饼，他都吃不完呢！ 第二十三章 送到嘴边儿的肉，塞到口袋里的钱 看着那些或是越飘越远，或是渐渐消散的能量团，胡晓山的心里不由得暗道可惜。 如果他可以行动，就可以“跟着感觉走”，把那些光团一个个都吃掉。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几乎就是张着嘴干等着。 虽然他的触手也能努力够一够，但是，那特么是以毫米为单位的一丝丝距离，再怎么用尽力气，其实也改变不了太多。 但凡稍微偏离一点，他也吃不着…… 这就好像《礼记·檀弓》里的那句：“嗟！来食！” 胡晓山也想“不食嗟来之食”，可他也没有那么坚定的信念，挨饿的滋味儿不好受，如今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他珍惜还来不及，又哪会把送到嘴边儿的“肥肉”给拒之千里之外？ 否则的话，只要他将触手全都收起来，便可以斩断对能量团的感官，更不用说吃它们了。 “咚——” “咚咚——” “咚——” “咚咚——” …… “卧槽，这是怎么了？” “不会是触礁了吧？” “触个毛的礁，这半天就没开船！” “再说了，触礁也不是这样，哪有接连不断地触起来没完的？！” “那怎么……我靠！是剑鱼群！庞哥，是剑鱼群在撞船！” 就在船上几个电鱼贼忙着捞鱼的时候，一群体型差不多有两米左右的剑鱼竟突然向他们发起了进攻！ 它们攻击的位置很巧妙，恰恰是电鱼杆下水的另一侧。 而从那个方向攻击，电鱼机对它们的影响是最小的。 再加上这些剑鱼的体型硕大，即使有些微弱的电感，基本也可以忽略不计。 “好大一群剑鱼！这是老天让我们发财啊！” “是啊，我电鱼这么多年，也没遇到过这么大群的剑鱼！而且，这些剑鱼真特么大啊，看着就爽！” “让它们随便撞，多借给它们几倍的力气，也撞不破咱们的船，哈哈哈！” “光子、金子，快拿着电鱼杆上这边来，把机器的功率调到最大！电死丫们的，绝对能发一笔横财！” …… 感觉到明显的震动，船上众人刚开始还因为搞不清状况有些慌乱，当他们发现是一大群剑鱼之后，不但很快便稳下心来，而且还美得嘴都快裂到后脑勺儿了！ 对于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大的一个剑鱼群，它们又为什么会撞船，这些鱼贼却是懒得去想。 反正这艘船是钢铁打造的，这群剑鱼就算把“剑”撞断，把头撞烂，也绝不可能撞坏他们的船。 既然这样，那还理会它们作甚？ 它们撞它们的，咱们只管电就完了呗！ 剑鱼属于经济价值很高的鱼类，长得又那么大，还是那么老大的一群，只要把它们电晕，还不是网到擒来？ 这特么就是送到嘴边儿的肉，塞到口袋里的钱啊！ 说起来，这群剑鱼也是气得不行。 否则的话，它们也不会主动攻击海面上飘着的这个“怪物”。 就在不久前，为了开始一场捕食的狂欢，这些剑鱼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好几群大大小小的鱼聚拢到了一起。 可是，它们还没“开动”，那些鱼竟然集体昏死过去。 若是仅仅这样还好，它们也能吃个“现成的”。 可关键在于，它们也感受到了一股极为难受的感觉。 那种感觉，让它们从心底里恐惧、战栗，仿佛被狠狠地捏住心脏一般！ 而其中两条当时距离电鱼杆最近的剑鱼，还被电得“欲仙欲死”，直接就挺尸了过去！ 剑鱼并不傻，相反还很聪明。 当它们发现危险是源于插进水里的那两根杆子，一来是怒火上涌，想要进行报复；二来也是小心行事，正面惹不起？咱们可以绕着干！ 正是因为如此，在两个同伴遇险之后，后面的剑鱼群便绕到电鱼船的另一侧，然后猛地发起了攻击。 剑鱼的攻击力极强，有海洋“小霸王”之称。 如果有人掉到海里，而剑鱼想要攻击他的话，毫无疑问，人类绝对不是对手。 以剑鱼最快能达到每小时一百三十公里的速度，再加上上颌那根细长、锋利、坚硬的“剑”，将人类的身体刺穿，简直如同快刀切豆腐一般！ 在列颠国的国家博物馆，至今还保存着一件很有“创意”的藏品——一块被剑鱼的“利剑”刺穿的半米厚的木船船底。 造船用的木板，自然要选择坚硬的材料，而剑鱼却可以刺穿半米厚的船底，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再加上剑鱼庞大的体型，可以想象，如果人类想赤手空拳地与剑鱼面对面战斗，几乎是十死无生…… 不过，相对于剑鱼惊才绝艳的天赋，人类却是有着无与伦比的大脑。 科技，决定了生产力，也决定了战斗力。 鱼网、鱼枪、鱼竿……还有电鱼机！ 肉搏战打不过，可人类却能借助工具，凭借外力。 而且，钢铁打造的船只也比木船结实了不是一点半点，即使剑鱼的“剑”再锋利，也穿不透“钢筋铁骨”的船！ 所以，面对人类，剑鱼们便只能“乖乖地”成为猎物，成为餐盘中的一道美味…… 此时，随着电鱼机的功率调到最大，随着两根电鱼竿转移到剑鱼群所在的一面入水，冲在最前面的几条剑鱼再次感受到那种禁锢、窒息的感觉。 它们猛地一阵抽搐，身体便慢慢翻转，飘浮在了水面上。 随之，好几团又大又浓郁的负能量团飘散而出，向着海底缓缓落下。 “哈哈哈！让你们凶！让你们疯！撞啊？你们倒是撞啊？！特么电不死你们！” “这下发财了，每条剑鱼都有一两百斤，这么大一群要是都能电到，足以顶咱们出海好几趟了！” “快快快，快把这几条先捞起来！这可都是钱啊！” “是啊是啊，和这些大家伙比起来，那些小不点儿都懒得捞了！这家伙，一条顶百条啊！” …… 与船上的“狂欢”恰恰相反，此时的剑鱼群，却是突然沉寂了下来。 那些侥幸处于危险范围之外的剑鱼们，眼睁睁地看着又有几个同伴挺尸当场，它们在悲伤与愤怒之余，很默契地没有继续攻击，而是再次潜入深水，并且在小心地观察了一番后，再次变换了位置…… 第二十四章 人类，充其量只能算是恶霸而已 这是一场极度惨烈的“战斗”。 当然，说是战斗，其实倒不如说剑鱼群自投罗网更加贴切。 毋庸置疑，剑鱼很霸气、很凶猛，也很强势。 它们天不怕，地不怕。 心中的傲骄劲儿涌上来，甚至都敢挑衅海中的“恶霸”——虎鲸和噬人鲨！ 在海洋中，剑鱼很少有天敌，因为它那闪电般的速度，和头顶那根堪称无坚不催的“利剑”，几乎没有谁能惹得起它！ 不过，当这些“海洋小霸王”遇到人类的时候，它们的霸气、凶猛和强势便在刹那间化为乌有，顷刻间荡然无存。 比如现在，庞哥他们使用的大功率电鱼机，所释放出来强大的电压和电流让这些剑鱼瞬间便失去行动能力。 无与伦比的速度？无坚不催的利剑？ 在人类的“黑科技”面前，只不过是笑话而已…… 这群剑鱼的数量不少，差不多有二三十条。 以剑鱼极少成群的习性，这样的“组合”几乎不应该存在才对。 不知道什么原因，竟让这些“独行客”凑到了一起，不知道是为了“抱团取暖”，还是有别的目的。 在整个海洋食物链中，如此庞大的剑鱼群近乎无敌般的存在。 即使是鲸、鲨这样的强者，也不敢对它们太过招惹。 否则的话，一旦惹怒了它们，迎来的将是万“剑”齐发，死无葬身之地！ 但不幸的是，这些“海洋小霸王”，这次的对手是人类中的败类…… 在大功率电鱼机的肆虐下，这个剑鱼群迅速减员。 不大工夫，便由最开始的二三十条，锐减到十几条、七八条，到了最后，只还有四五条的样子。 直到此时，这些幸存的剑鱼们才终于认清了现实。 它们不再冲锋，也不再妄想着能将海面上那个“怪物”戳死。 什么仇？什么怨？什么出离愤怒小爆脾气？ 在死亡的威胁面前，统统都是个屁！ 这些海洋中的“小霸王”，不得不偃旗息鼓，从哪里来，再回哪里去。 这个难得一见的剑鱼群，也差一点全军覆没。 如果不是最后这几条“幡然醒悟”，再过一会儿，恐怕一条都活不成了…… 而那些被电击后昏死过去的剑鱼，此时都已经成了庞哥船舱里的货物。 过不了多久，它们就会被剥皮剔骨，做成一道道佳肴后端上人类的餐桌，成为令人们食指大动、大快朵颐的美味。 毫无疑问，在这一场人类与海洋生物的“搏斗”中，人类再一次扮演了强者的角色。 海洋里有霸主么？ 当然有！ 鲸、鲨鱼、巨乌贼，还有剑鱼之类的大型鱼类，都能算得上海中的霸王级强者。 但现在，这些霸主的威风早已不再。 人类，才是真正站在这个“金字塔”最尖端的存在！ 不过，人类并不是“土生土长”的海洋霸主，而是侵略者，是掠夺者。 或者说，人类根本担不起“霸主”之名，充其量，只能算是“恶霸”而已…… 这一场惨烈的较量，最终以剑鱼的惨败而告终。 幸存的几条剑鱼，甚至头也不敢回，便逃也似地游向大海深处。 它们是真得怕了…… 不得不说，这些电鱼贼的设备真得很“高科技”，被电昏的鱼有九成以上都飘浮到水面上，沉入海底的极少。 如此一来，他们的收获也就更加可观。 甚至于，庞哥和他的这几个小弟，只是把那些体型硕大的剑鱼和另外一些稍大的鱼捞起来，便已经将船舱装满。 而海面上还飘浮着的那一层密密麻麻的小鱼，他们甚至连看都懒得再看一眼…… 三天，一转眼就过去了。 在这整整三天的时间里，胡晓山的父母和楚楠都是一直不吃不喝不睡。 虽然到了最后他们已经没有体力和精力再下水搜寻，但却依然坚持着保持清醒，以便在胡晓山被找到的第一时间就能知道。 但是，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胡晓山生还的希望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已经是微乎其微。 “三天了，叔、婶儿，你们去舱里歇会儿吧，再熬下去，身体会受不住的。” 看着胡鸿宇夫妇的憔悴模样，楚楠心中的自责早已经无法言表。 他是此事的“罪魁祸首”，如果他当时听胡晓山的话，以最快的速度跑回船舱，而不是舍命不舍财地抱着那条鱼不放…… 此时，夏云的头发已经白了大半，四十多岁的年纪，看上去却好似年逾花甲。 胡鸿宇的状态也极为憔悴，他的眼泪早已经流干，眼窝深陷，目光呆滞，如同木头人。 “是啊，叔叔、阿姨，身体要紧，等我们找到晓山，一定会第一时间来告诉你们的。” “搜救队的叔叔们还在继续找，他们说了，只要有一线希望，搜救就不会停下。” 自从胡鸿宇夫妇的身体状态再也不能下水，几个同学便一直守在他们身边。 一来是怕他们的身体突发状况，二来也尽可能地找机会劝一劝他们。 至于那些邻居和亲友们，则是始终坚持着在搜救。 只有在体力和精力实在不支了，才会短暂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打打尖…… “唉——” 随着胡鸿宇沙哑着嗓子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的眼眶里再一次沁出泪水。 一线希望？还有吗？ “都回去吧……” “我是渔民，我懂。” “黄金时间只有一小时，可现在已经过去三天了……” “唉，不找了……不找了……” 说完，胡鸿宇又不再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远处的海面，原本已经流干了眼泪，此时又泌出了一点。 只不过，这些眼泪终究是没能凑够一颗，在眼眶里打着转，却是没能落下…… 他那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的儿子，不知道沉没在哪里，现在，怕是已经十死无生…… 而那些邻居、亲友们，也是纷纷摇头叹气、眼眶湿润。 作为渔民，或者渔民的亲友，他们又怎么会不知道，一个人沉没在水里这么久，早已经没有了丝毫希望…… 只是，他们虽然想不到，水性好得如同鱼儿一般的胡晓山，竟然会溺死在海里，但他们更想不到，胡晓山此时已经变成了一只珊瑚虫…… 第二十五章 我感觉好像要有大难临头？ “叔……” 听到胡鸿宇说不找了，楚楠欲言又止。 他也极想找到胡晓山，但一个人沉没在海里三天…… 虽然他是个“旱鸭子”，但这其中意味着什么，却也是清楚得很。 别说是一个人，就算是一只“鱼鹰子”三天没上来，也早就憋死一万次了！ 现在，人们是“不盼一万，只盼万一”。 万一……胡晓山还活着呢？ 但是，人们心里却又都明镜似的，胡晓山生还的机会，根本连万分之一的机会都没有…… 随着胡鸿宇的“放弃”，早已力竭的邻居亲友们也不由得泄了气，搜救队也不再坚持搜救。 说实话，按照多年搜救的经验，搜救队其实知道胡晓山已经凶多吉少。 但一来是活没见人、死没见尸，继续搜救的话，说不定还能找到遗体，也算对家属聊有慰藉； 二来也是看到胡鸿宇夫妇和另外那些人的坚持，即使是出于同情和尊重，他们也不能走。 如今听到失踪人员家属放弃搜救，他们也无需再继续下去，可以将人手派往别处了。 这三天，他们也接到过别的几起搜救任务，但却在尽量科学调度之后，只是分派了一部分人出去，这边的搜救一直都没有停过…… 陆陆续续地，其他人都走了。 胡鸿宇夫妇和楚楠，还有几位至亲好友却没有走。 他们从船上下来之后，只是静静地站在岸边，谁也不说话。 这个风景如画的海岸，原本应该是留美好回忆的地方，但从此之后，却无疑会成为他们的伤心地。 在今后不知道多少个日日夜夜里，他们将会梦回这里。 但即使胡晓山在梦中出现，美好也会在梦醒的那一刻轰然破灭。 再美的梦，只要醒来，也终究是一场空欢喜而已…… “小黑鱼简直就是一只饭桶啊！” “那么多的负能量团，其中还有好几个超大的，它竟然来者不拒，全都给吃了进去？！” “虽然看上去绝大多数都挺淡的，可小黑鱼才多大啊？也不怕被撑死？！” “咳咳……要不是不敢，我现在还真想再进去小黑空间里一趟，看看有什么变化没有。” “如果是这么多的正能量被小白鱼吃了，小白空间里的那颗小芽肯定可以破土而出了吧？” “可是，现在是小黑鱼吃了个肚满肠圆……特么那个冒青烟的小坟头儿里，不会‘长’出个白骨精啥的来吧？” “……” 想着想着，胡晓山就不敢再想了。 人吓人会吓死人，自己吓自己么……也特么会吓破胆的！ 自从两天前胡晓山被无数从天而降的“陷饼”砸到，并且全都被小黑鱼来者不拒地吃进了“肚子”里，小黑鱼就再也没消停过。 不过，不是“吃饱了撑得难受”的折腾，而是兴奋的停不下来！ 在此之前，小黑鱼经受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饥饿煎熬——虽然还不到一天，但挨饿的滋味儿太难受，也就显得很漫长了吧？ 所以，在“小肚子”吃得饱饱之后，它就兴奋地游了起来。 有人曾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虽然小白鱼并没有欺负它，还一直不辞辛苦地推着它转圈圈，但小黑鱼总觉得，小白鱼那家伙终归是有些得瑟！ 你吃饱了有力气，推着我哗哗转，不知道我饿得头昏眼花，转起来会很晕吗？ 那时候，肚子瘪得前胸贴后背啊！ 饱鱼不知饿鱼饥，那滋味儿…… 这一顿负能量团吃得小黑鱼那叫一个舒坦，不但饥饿感一扫而空，它甚至还拓展了不少空间，就连中心处的小坟头儿，都有了不小的变化。 如果胡晓山再进入小黑空间里，肯定会大吃一惊。 呃，或者是大惊失色…… 就在胡晓山感受着小黑鱼的兴奋，以及纠结着要不要再进入小黑空间里看一眼的时候，突然，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这是一种类似本能的反应，如果非要定义一下的话，可以称之为第六感。 有人说，女人的第六感是极强的，她们可以通过这种神乎其神的感觉，判断出自己的男人有没有在外面“金屋藏娇”。 当然，很多时候这只是人们“止增笑耳”的谈资罢了，如果真有这么厉害，哪个男人还有机会出去招蜂引蝶？哪个男人还敢“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不过，自然界中一些生物的第六感，却是可以在关键时刻救命的！ 比如，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的希特国对列颠国进行大规模轰炸时，在飞机袭击前的数个小时，就有一些宠物猫开始焦躁不安，在房间里来回跑动，并且不停地发出尖叫声。 甚至有些猫直接咬着主人的衣服拼命往外拉，并以最快的速度拉着他们躲到防空洞里！ 这件事虽然听起来如同演绎，但却是真正存在的事实。 正是因为有了这些忠诚的伙伴，很多人才在那一次突袭中幸免于难，侥幸活了下来。 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一个由“低等动物”创造的奇迹…… 动物通过第六感来预知危险，并且趋吉避凶的事件，其实并不少见，相反还很多。 只不过，大多数人并没有太过在意，而其中九成九的事件，全都被当成了巧合。 此时的胡晓山，几乎已经绷紧了身体，那个越来越近的威胁，让他感受到了生死危机！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感觉好像要有大难临头？” “还有，小白鱼和小黑鱼也不太对劲，难道它们也感受到了危机的临近？” “可是，视野内的一切都正常，连一点异常也没有……” …… 就在胡晓山不明所以，心绪烦乱的时候，他身旁的珊瑚虫们也终于“醒悟”过来。 “怕啊……怕啊……” “死啊……死啊……” “怕啊……死啊……” …… 它们无一例外地，都表现得极为恐惧，继而便是大量的负能量涌出，密密麻麻、铺天盖地，虽然光团都不大，但却全都浓郁得化不开！ “它们也感受到了。” “这才重生了三天，难道就要完蛋了？” “小白空间的芽还没破土，小黑空间……” “呃，小黑空间特么不知道啥样儿了……” “我特么还不知道得了什么大造化，这就给姆欧窝了？” “特么……特么真是曰了犬了！” …… 第二十六章 恐怖如斯，细想简直毛骨悚然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包括胡晓山在内的珊瑚虫，恐惧也是一点点地加剧。 此时，胡晓山早就没有心思再去捕获那些负能量团，而是任由它们在海水里渐渐飘远、消散。 即使是那些“自投罗网”的，他也是听之任之——感觉自己即将面临巨大的危机，他实在是没有食欲。 在所有珊瑚虫的惶恐不安中，在胡晓山的恐惧、不甘和憋屈中，一条长满尖刺的、仿佛活动的仙人掌般的触手，终于慢慢悠悠地出现在了胡晓山的视野里！ 紧接着，又是一条“仙人掌”伸了过来。 再然后，又是一条…… 时间如沙漏般流逝，那个危险的源头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竟然是一只棘冠海星！ “怪不得危机感这么强烈，也难怪珊瑚虫们都表现得如此惧怕。” “这特么是珊瑚虫最大的天敌！” “没有之一……” “……” 在珊瑚虫的世界里，有一个超级“大反派”——棘冠海星！ 虽然它也是海星家族的一员，但却与大多数海星的憨态可掬恰恰相反，长得极为丑陋，换句不客气的话说，甚至说另人惊悚、恶心、浑身起鸡皮疙瘩也不为过！ 棘冠海星拥有硕大而扁平的身体，成年的棘冠海星，可以长到二十五至三十五厘米大，最大的甚至可以长到七十厘米！ 它们通常长有八至二十一条触手，在其身体和触手上，如同仙人掌一样，布满了又尖又长的棘刺。 这些棘刺上大多蕴含有神经类毒素，而且，这些毒素大都非常霸道，就连人类不慎被它们刺到，都极容易出现中毒症状。 轻者会出现瞳孔缩小，鼻涕、口水增多，剧烈头疼，呼吸不畅及怕光等症； 而严重者，甚至会出现大小便失禁、重度痉挛、呼吸麻痹等情况。 要知道，无论在陆地还是海洋中，仅仅数分钟的呼吸麻痹都是足以致命的！ 相对于珊瑚虫来说，人类无疑就是“庞然大物”，而棘冠海星对人类都有致命的威胁，更何况渺小得几乎微不足道的珊瑚虫？ 棘冠海星最喜欢吃珊瑚虫，最主要的食物也是珊瑚虫，除了极少数情况下，会以贝类或海参等海洋生物为食之外，一生中九成九的“伙食”，都是各种各样的珊瑚虫！ 毫不夸张地说，棘冠海星，就是珊瑚虫的噩梦！ 只要它们经过的地方，所有的珊瑚礁都会只剩下森森白骨…… 而且，棘冠海星的食量极大——一只成年的棘冠海星，平均一天要吃掉差不多两平方米的珊瑚！ 更为可怕的是： 棘冠海星的繁殖能力惊人，一只雌性的棘冠海星，每个繁殖季最多可产六千万粒卵！ 它们的寿命还很长，孵化后四至六个月，棘冠海星幼虫便可以捕食珊瑚，并且一直吃到死为止，这个时间，长达十五至十七年！ 这些还都不算什么，最恐怖的是，棘冠海星的生命力还极强，简直就是杀不死的“小强”！ 就算是将其大缷八块，撕成若干个小块，棘冠海星也不会死。 相反，这些小块还能各自焕发生机，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成长为一只只小棘冠海星！ 这种祸害的生命力，比俗称“小强”的蟑螂还要强大无数倍！ 这真的是地球生物吗？ 这简直就是特么的魔鬼！恶魔！ …… 代署国的大宝礁，曾经是珊瑚的天堂。 那里有大大小小一共两千九百多个珊瑚礁岛，绵延伸展共有两千多公里，最宽处有一百六十多公里。 就是这样一个世界上最大的珊瑚礁群，因为棘冠海星的爆发等原因，已经有近百分之五十的珊瑚礁白化死亡，并且，这个灾难的蔓延速度还在不断加快…… 对于珊瑚虫们来说，遇不上棘冠海星自然是谢天谢地，遇上了，等死就完了…… 从见到棘冠海星的第一条触手开始，胡晓山的心便揪成了一团。 人们常说“无知者无畏”，这话是很有道理的。 身处危险而不自知，虽然无疑会让危险性增加，但与之相对的，却是可以不那么恐惧。 此时，若是换作对棘冠海星不了解的人重生成珊瑚虫，在见到那个浑身长满棘刺的家伙时，顶多会本能地惊悚、恶心一下。 可胡晓山却不行，抛开他是渔民的儿子不说，单单是他所学的海洋生物学这个专业，就让他必须将各种海洋生物的习惯了解得通透。 再加上热心环境保护的他，还曾经特别研究过大宝礁的白化危机。 也正是因为如此，棘冠海星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自然是如同明镜一般！ 看着那几条刺呼啦啦的触手，胡晓山不由得心乱如麻。 先不说那是命里注定的天敌，单单是从体型上来看，那特么的简直就是史前巨兽啊！！！ 胡晓山现在才两厘米左右，这小体格子对上那只棘冠海星…… 还特么有个屁的生路啊…… 看着那只“巨兽”缓缓地向着他的方向推进，胡晓山心底史无前例地浮现出最浓郁的无力感…… 说起来，胡晓山算是“心大量宽”的，就连地球灾变，他都没怎么放在心上。 当然，放在心上也没什么卵用…… 可当下这个情况，却是由不得他不提心吊胆，毕竟以他如今的“小体格”，还不够那只大家伙一口吃的呢！ 而且胡晓山也清楚得很，棘冠海星进食的方式挺特殊的，它们并不是把珊瑚虫直接咬下来，然后嚼吧嚼吧咽了。 那样的话，还能死得痛快一点，少受点儿洋罪。 可是，棘冠海星不但在吃东西的时候“不走寻常路”，在珊瑚礁上翻上爬下的，就连吃东西的过程，也是特么的另辟蹊径！ 棘冠海星进食时，会在珊瑚上方通过管足末端吸盘的真空作用，翻出位于身体底部的喷门胃来穿刺猎物，同时分泌消化酶，先把消化一部分之后，再将胃袋反过来包裹住珊瑚虫一同送入口中…… 也就是说，这些祸害不是先弄死猎物，然后吃进肚子里再消化，而是先“捅一刀”，然后弄点儿“化尸散”抹一抹，等到猎物消化一半后再吃，然后再继续消化…… 举个栗子，那情形就好像是把一个人先用刀子扎几下，随即扔到浓盐酸或者浓硫酸里，等皮肉内脏化得差不多有一半了，然后再将那些浓盐酸或者浓硫酸连同“人渣”一起，吃进肚子里慢慢消化…… 这简直就是特么的酷刑，十八层地狱里的那些刑罚，好像顶多也就这样了。 恐怖如斯，细想简直毛骨悚然…… 第二十七章 一个不行，那就再多加一个 胡晓山哪受过这样的“待遇”，虽然他家经济条件不怎么好，但从小到大却也没吃过多大的苦，受过多大的罪。 虽然他并不怎么怕疼，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地被消化掉…… 简直越想越惊悚啊老铁！ 不知道那些被棘冠海星吃掉的珊瑚虫，是不是一边被消化，一边咒骂棘冠海星十八辈儿的祖宗？ 当然，前提是珊瑚虫有这么高智商，并且棘冠海星有“族谱”的话…… “老天保佑，千万别让这个祸害从我这边走啊！” “这里珊瑚虫那么多，多吃我一个不多，少吃我一个也不少。” “棘冠海星……如果你这次不吃我，我保证，等我以后厉害了，也放你一马。” “你特么离我远点，别过来啊！” “……” 想到当初对小皮皮虾和小寄居蟹“发号施令”的经历，胡晓山在暗自祈祷了一番后，随即便集中精神，隔空对棘冠海星“喊”起话来。 而随着他的“喊话”，并且刻意寻找着当时“射”出小太极图时的感觉，一个小太极图顿时便脱体而出，向着棘冠海星疾速射去。 小太极图射出的速度极快，只不过一眨眼的工夫，便没入到那个长满棘刺的“仙人掌精”的身体里。 见状，胡晓山不失时机地继续喊话，想让棘冠海星绕道而行，千千万万别往他这边走。 之前在小皮和小蟹身上烙印小太极图的时候，随着小太极图没入到它们体内，只不过是片刻过后，它们的额头上便浮现出了小太极图的烙印。 而在此之后，两个小家伙的想法虽然并不完全受胡晓山的控制，但却也受到一定的影响。 在胡晓山忐忑的关注中，过了好一会儿，在这只棘冠海星距离他最近的一只触手上，才终于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小太极图印记“艰难”地浮现出来。 见到这个印记浮现，胡晓山一直紧绷的神经不由得松懈了半分。 在他看来，有了这个印记，他便可以影响这只棘冠海星的想法。 而只要能达到这一目的，哪怕只是能稍微控制一下其行进路线，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至于在棘冠海星改道之后，会有哪些原本可以幸存的珊瑚虫因此遭难，又有哪些珊瑚虫可以“星”口逃生，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弱肉强食，这本就是自然界的规律。 食肉动物，也本就是靠着“欺凌弱小”才能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 对于食物链上的你死我活，胡晓山不想管，也管不了。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关键问题只有一个：活着！ 可是，就在胡晓山正打算对那只棘冠海星发号施令，让它改变行进方向的时候，其触手上那个刚刚浮现出来的模模糊糊的小太极图，竟然“融化”了！ 就好像一朵本就濒临消融的小小的雪花，迅速融化在了温热的空气里…… 可哪怕是雪花融化了，也会留下一个或大或小的水滴。 而那个小太极图，却是什么都没有留下，就好像它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随着那个小太极图的消失，胡晓山的头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锤了一下！ 紧接着便是一股强烈的刺痛感和眩晕感一齐涌了上来，仿佛整个世界碎裂成了无数个碎片，然后被一个大大的漩涡搅动起来，不停地转啊，转啊，转…… 很明显，这是他刚刚要给棘冠海星烙印小太极图非但没有成功，反而还受到了反噬！ 眩晕中，胡晓山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一方面是因为遭受反噬带来的极度难受的感觉，让他已经无法思考；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事件的发展太过突然，他根本来不及有所反应。 好端端的，小太极图咋就不灵了呢？ 过了好大一会儿，胡晓山这才缓了过来。 但刚才那种极度难受的感觉，还是让他心有余悸。 他定了定神，看向不远处的小皮和小蟹。 它们额头上的小太极图印记还在，而且还是和先前一样的清晰…… 随着胡晓山的思维恢复清明，他的神经也再次紧绷起来。 甚至，比刚才还要更忐忑、更紧张！ 经过短暂的迟疑，胡晓山再次心念默转，接连“射”出两个小太极图。 “一个不行，那就再多加一个！” “老天保佑，希望这次能行吧……” 随着这两个小太极图的射出，他明显觉得自己的精神有些恍惚。 如此看来，先抛开反噬不说，仅仅是接连施展这种小太极图，也是极为耗费精神力的。 看着两个小太极图相继没入到棘冠海星的体内，胡晓山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珊瑚虫的心脏在哪里，但“提心吊胆”的感觉却是还在…… 与刚才如出一辙，同样过了许久，棘冠海星的一条触手上才有一个小太极图浮现而出。 这一次，和之前那个消散掉的小太极图也没有什么区别，同样也是模模糊糊的，也是只不过“闪”了一下，便开始迅速“融化”。 看到这一幕，胡晓山的心就凉了半截。 小太极图“融化”得很快，胡晓山的心凉得更快……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祈祷起了作用，就在这个小太极图即将消散的最后一刻，另一个小太极图迅速“顶”了上来，融入到第一个小太极图里。 于是，刚才眼看着就要“融化”的小太极图，竟在这种融合效果之下，迅速变得凝实起来，而且比之刚刚浮现的时候，还要清晰了不少。 甚至于，比小皮和小蟹额头上的小太极图还要更清晰一些！ 随着这个小太极图烙印的形成，棘冠海星的身体明显有些迟滞。 它庞大的身躯终于第一次慢了下来，虽然在胡晓山看来，那洪荒巨兽般的压迫感依旧存在，但终究是有了一些缓解。 不过，胡晓山这一次却是并没有半分的松懈，而是继续紧张地凝视着这个庞然大物。 果然，他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感受到小太极图“入侵”的那条触手上有不适感传来，棘冠海星只不过是迟疑了片刻，随即便将那条触手高高抡起，然后猛地砸落在一簇珊瑚虫上！ 毫无悬念地，那些珊瑚虫直接被砸成了一堆肉泥，一大片黑色光团瞬间喷涌而出。 而棘冠海星触手上的那个小太极图，也再次变得模糊、虚幻起来…… 第二十八章 跟那谁的六脉神剑似的，关键时刻掉链子 胡晓山并不认为，单纯的摔打能让那个小太极图变淡，毕竟那是精神层面的东西，应当与外力无关。 极大可能是棘冠海星的烦躁与愤怒，对小太极图产生了精神层面的冲击！ 只见那个看似极为凝实的小太极图迅速消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盛而衰，从凝实变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虚幻…… 不过片刻时间，原本比小皮它们额头还清晰了一些的小太极图，就这么消散一空，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随即，比刚才那股“反噬”更为剧烈的头痛伴随着更加强烈的眩晕袭来，胡晓山只觉得自己沉入了无尽的深渊，坠入了无尽的地狱…… 上一次，他还只是感觉到世界被撕裂，但这一次，感觉被撕裂了已经如同他自己！ 那种撒心裂肺、或者说被千万利刃凌迟分尸般的痛苦，让胡晓山简直生不如死。 再加上那种如同坐在疾速旋转的陀螺上的眩晕，胡晓山根本已经无法形容，他此时此刻到底有多难受！ 如果能选择的话，他倒是觉得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生不如死的感觉，比死更折磨…… 而且，随着三个小太极图相继消散，胡晓山也表示无能为力了。 刚才他还自持有一点“手段”，但是现在，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他不仅发现，使用小太极图是需要消耗精神力的，用得越多……或者说用得频率越高，对他的负荷就相对越大。 而且，使用小太极图并不是百分之百成功，恰恰相反，它不仅有可能失败，受到反噬后还会如同坠入地狱深渊。 那种非常人……常虫可以忍受的煎熬与苦楚，他不仅心有余悸，也不想再经历。 这就好像去问一个经历过凌迟之刑的人，愿不愿意再经受一次千刀万剐之苦，除非这个人是那种受人敬仰的为了理想而献身的伟人或英雄，或是要用自己的死去换取孩子的活，除非如此，恐怕没有人会为了第三个理由而承受这种生不如死的酷刑！ 当然，胡晓山也一样。 在经历过刚刚的两次，尤其是第二次的反噬之后，他甚至宁愿被棘冠海星消化一半再吃，也不愿再承受一次那种苦楚了…… 就在胡晓山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那个祸害竟然“直勾勾”地向着他所在的方向爬了过来。 见状，胡晓山不禁暗骂一声，真是特么怕什么来什么！ 此时此刻，他也在反思刚刚的举动：极有可能恰恰是他的一系列阻挠，给棘冠海星指明了他所在的方向，否则的话，那个祸害也不见得会改变方向，正对着胡晓山吃了过来…… 毋庸置疑，这只棘冠海星是个典型的吃货，它一边爬，一边“吧叽吧叽”地吃着，就连刚才那片刻间的不适感，也没能让它产生多么强烈的负面情绪。 倒是在摔打那只浮现过小太极图的触手时，轻描淡写地飘出了一团淡淡的负能量。 这家伙，简直就是个自来嗨…… 随着这祸害“不懈”地吃着，它身上不时飘出几团正能量光团，很明显，它这是吃美了！ 如果它有音乐细胞的话，估计这时候已经哼起了小曲儿…… “我特么也是无语了，越怕它来，它是偏来啊！” “还以为小太极图多么牛叉，原来跟那谁的六脉神剑似的，尽特么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好死不如赖活着，再说了，还不是什么好死……” “……” 看着棘冠海星所过之处，原本生机勃勃的珊瑚礁露出森森白骨，那些肉嘟嘟的“邻居”们，已经有不少成为它的腹中美食，胡晓山不由得越来越着急。 此时的他，恨不得生出百八十条腿，撒丫子跑出十万八千里！ 可是，别说百八十条了，特么连一条都没有！ 这就像某位圣人曰的那样：简直特么曰了犬了…… 一只成年的棘冠海星，每天差不多要吃光大约两平米左右的珊瑚虫。 可这并不代表着，它会以一个点为圆心，吃一个标准的圆形出来。 又或者是尺子比着，吃一个长方形或是正方形。 恰恰相反，人家吃得很是随意，走到哪，吃到哪；走一路，吃一道！ 正常情况也是如此，试想一下，如果没有强迫症之类的毛病，谁吃饭的时候还考虑吃出个什么造型来？ 随手拿过馒头来，咬就完了呗？ 吃面条、米饭也是一样，总不是先吃出一个“人”字、再吃出一个“一”字…… 棘冠海星也是一样，或者说，它吃得更自由、更随意。 只要有珊瑚虫可以吃，它才不管走得路线直不直，吃得图案美不美呢…… 也正是因为这样，胡晓山心中的希望才没有破灭。 他一直在祈祷着，那只棘冠海星的行进路线千千万万不要有什么规划，当然，即使有规划，也不要把他的位置涵盖在内…… 可事与愿违，这只棘冠海星那些触手上的眼点，好像都盯上了胡晓山一般，盯得他浑身发颤，盯得他心底发寒！ 棘冠海星的视力并不是很好，但每个触手上都有的眼点，却也可以形成模糊的影像，以此来避免偏离预定的方向太远。 当然，预定的方向么……也就那么回事儿罢了。 可是，就是原本应该只能形成模糊影像的一条触手上的眼点，竟然好像能看得真切，一直死死地盯着胡晓山。 胡晓山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那只棘冠海星真就一直盯着他看。 总之，那种感觉很真实，也让胡晓山很不舒服。 “你特么别盯着我看行不？我也只是比别的珊瑚虫大那么一点点而已！” “我承认，我这颜色也有些特别，说实在的，金色的珊瑚虫，确实不怎么常见。可是，颜色鲜艳的一般都有剧毒你不知道吗？你就不怕吃了我之后，再把你给毒死？！” “其实要是能选择，我也不想这么‘抢镜’的，可事实就是这样，我想特么低调都难啊……” “……” 棘冠海星的动作并不快，而且，它的眼点们虽然一直盯着胡晓山的方向，但却并没有跳过其它珊瑚虫，直接去吞吃胡晓山。 它就这么一路爬，一路吃，吃得是那么悠闲自在，那么陶醉享受。 一只只珊瑚虫，就是它百吃不厌的珍馐美味。 它是越吃越开心，越吃越欢喜，越吃……距离胡晓山越近…… 第二十九章 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 “虫……王？” “吃……虫……多。” “没……王！” “先……王？” “不……动……虫。” “慢……吃……” “……” 一边慢悠悠地吃着，棘冠海星那并不算灵活的脑子也一边有着考虑。 对于刚才的短暂不适，它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时不时用几只眼点看看那只金色的大珊瑚虫，棘冠海星觉得，这是遇到虫王了！ 长这么大，它吃过的珊瑚虫不知道有多少万只了，但却从来没吃过虫王，这一次，总算能开开洋荤了。 或者说，即便那不是一只虫王，这个品种的珊瑚虫它也没吃过。 那个颜色，看起来就有食欲…… 只不过，这只棘冠海星也不是什么勤快的主儿，再加上身前的珊瑚虫密密麻麻，而且都是它喜欢吃的种类，让它越过这些珊瑚虫专门去吃那只虫王，它倒也懒得麻烦。 所以，它并没有选择直接越过身前那些珊瑚虫，来一个“吃虫先吃王”，而是打算按部就班地，一点一点地吃过去。 反正那只“特别版”珊瑚虫又跑不掉，没必要放着嘴边儿的肉不吃，刻意费劲费力地先爬过去吃它。 再说了，它也没有挑食的习惯。 那只珊瑚虫再大，也不过是一小口肉而已…… 胡晓山的第六感一点儿没错，这只棘冠海星确实是盯上他了——它伸在最前面的那根触手上，眼点一直就没换过方向！ “怕什么来什么啊！” 此时此刻，胡晓山能洞悉小皮皮虾它们想法的“超能力”，在棘冠海星身上也再一次“灵验”——它一边吃着其它珊瑚虫，一边对他这个“虫王”垂涎三尺的自说自话，被他“听”了个一清二楚！ 虽然这些信息有些断断续续，但还是被胡晓山连贯起来，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那只棘冠海星，已经把它当成了高级食材，是不可能“口下留虫”了。 有人说，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明知必死，还不得不眼睁睁地等着。 此时的胡晓山，就是这种最为悲催的状态…… “棘冠海星，我约你妹……呃，呸呸呸，约个屁，它妹也特么是仙人掌精！” “别过来了啊！我警告你，再过来的话……我……我弄死你信不信？！” “说你呢！你特么离我远点儿！” “别过来……” “……” 这只棘冠海星吃得并不快，边走边吃之下，好一会儿才往前挪动一点儿。 可是，自从它一开始进入胡晓山的视野范围，便意味着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有两米了！ 两米的距离，即使让一只蜗牛去爬，也用不了太久。 更何况，还是一只体型明显大了太多太多的棘冠海星……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胡晓山心中的紧张也愈发强烈起来。 一点八米、一点五米、一点三米、一米…… 很快，棘冠海星便已经近在咫尺，看着它那副贪婪的吃相，和那些临死时发出无比浓郁的负能量的珊瑚虫们，胡晓山心急如焚！ 虽然知道喊话没用，但胡晓山却是始终都没停下。 不求别的，只要能稍微缓解一下心中的紧张感也是好的…… 可是，这仿佛就像一只蚊子在对着一个人类叫嚣着：“你别过来啊，再过来，我吸干你的血！” 而那个人类要么是懒得理它，要么就直接伸手，一巴掌拍死了事！ 一只小小的蚊子，得瑟个毛线啊？！ 胡晓山心里发苦，比吃了苦胆还苦！ 就在此时，距离他不到半米的地方，一条大鱼抖了抖尾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追上前面的一条小鱼。 然后大嘴一张之下，便将那条小鱼吞了进去。 一边吞着，那条小鱼还在剧烈地挣扎着，一团团黑色的能量团不停地飘落，“砸”在了胡晓山的身上。 不过，此时的他，却是并没有半点欣喜。 弱肉强食，最正常不过了。 棘冠海星吃珊瑚虫，也是食物链上断不开的一环。 他明白，如果事情再这么“顺利”地发展下去的话，这一次他是在劫难逃了。 …… “小白鱼，小黑鱼，我知道你们非同寻常，如今大难就在眼前，你们赶紧帮帮我，不然的话，咱们就一起完蛋了！” “那颗金色小芽应该是什么仙草神树吧？不过……唉，植物就是植物，难道还指望它出来打架不成？” “那个小坟头儿……里面究竟有没有白骨精啊……” “……” 可是，想归想，胡晓山却还是没有勇气进入小黑空间去看一眼，那里，太特么恐怖了…… 眼看着，那只棘冠海星有条不紊地慢慢吃过来，作为曾经的海洋生物学专业的大学生，胡晓山可谓零距离目睹了它进食的全过程。 这对于科研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 但若是换作他这个即将被吃掉的“当事虫”的角度，却是悲催到简直无语凝噎。 这就好像敌人在集中枪毙一批俘虏，明明看见一颗颗子弹从远处依次把同伴们射死，自己却只能站在那里等着，不能逃，也逃不了。 最后，自己也终将被射死，可是，早死，还特么能少受些煎熬啊…… “对了，那个大法螺的壳子，到底是死的还是活的啊？！要是死的当我没说，要是活的，你倒是赶紧过来救个命啊！” “小皮，小蟹，你们帮我个忙，去砸砸那个大壳子！” “它要是个活的，说不定今天还能有一线生机，不然的话，呆会儿我还不够那个祸害一口吞的呢！” “……” 自打胡晓山重生，那个大法螺的壳子就没动过地方。 所以，胡晓山也不知道它是死是活，这些天也就有意无意地把它忽略了。 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想起来，距离他不远处还有这么一位邻居。 如果那个大法螺是死的，自然也就没啥可说的了，可如果是活的，那就是个大救星啊！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棘冠海星是珊瑚虫的天敌，而大法螺恰恰又是棘冠海星的天敌！ 棘冠海星的生命力是很强，强得甚至都让人无语——别说把它们大缷八块了，就算切成二十几块，它特么还能组成两支足球队，自己跟自己踢…… 第三十章 最宝贵的往往是第一次 大法螺，吃起棘冠海星来堪称一绝！ 它们爬的速度很慢，慢得让人恨不得冲上去踹它几脚。 可慢归慢，它们却是有着太极功夫般以柔克刚的“超能力”！ 只要遇到棘冠海星，它们便会慢慢悠悠地“冲”过去，上演一场“慢镜头”的功夫片。 之所以能成为棘冠海星的克星，大法螺自然有着超乎寻常的法宝。 一来，是它们对棘冠海星的毒刺具有天生的免疫力。 虽然棘冠海星的毒刺很尖利，又含有神经类的剧毒，但大法螺却是根本无惧，甚至还极为享受这种纯天然绿色“毒刺SPA”。 二来，是它们有着一个“特制”的捕食器。 大法螺的捕食器像极了“象拔”，棘冠海星虽然身披“铠甲”，但只要大法螺的捕食器伸进它的口盘，其体内的肉就成了大法螺的“盘中餐”！ 好在，对棘冠海星没有什么作用的“神识传音”，在小皮和小蟹身上却是百试百灵。 随着胡晓山对它们发出指令，两个小家伙身上的小太极图隐隐闪动了一下。 “你们特么的倒是快点啊！没危险，一点儿危险都没有！尽管出来就是了！” 看着它们慢慢吞吞、犹犹豫豫的，胡晓山不由得急声催促道。 这都火烧眉毛了，它们竟然还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打算先探查一番四周有没有危险，然后再去完成刚刚接到的命令。 说起来，这倒也无可厚非，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 在这危机四伏的海洋里，稍有疏忽可就小命不保了！ 不过，小心也得分个时候，胡晓山现在恨不得在它们身上装个火箭推进器，一点火就能冲到大法螺壳那里…… “小皮，你快冲过去，用掠肢弹那只法螺壳！小蟹，你还是用壳砸，有多大力气就使多大力气！” “把那只大法螺叫活了，我记你们一个大功！” 与此同时，他也没忘了继续死马当活马医地“招呼”棘冠海星： “我曰你个祸害，你特么别动了！” “说你呢！你特么吃的珊瑚虫不少了，就不怕撑死了？先歇会儿行不？” “……” 在胡晓山的催促下，小皮和小蟹再不迟疑，爆发出最快的速度，向着那只大法螺壳冲了过去。 棘冠海星却是无动于衷，依旧我行我素，吃得那叫一个热闹！ …… 看到小虾和上蟹全都不遗余力，仿佛两支离弦之箭一般射向了大法螺壳，，胡晓山心里不由得一阵欣慰。 有道是孺子可教，幸亏还有这两个小家伙，不然的话，就连这一丁丁点儿的希望都没了。 不过，欣慰的情绪也只是那么一刹那而已，随即，他的情绪便又紧张起来——还不知道那只法螺壳里有没有活物，现在高兴，还有点早了。 刚才他就高兴得太早了，以至于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这一次，还是别给自己太大希望得好。 在胡晓山紧张的关注下，小虾和小蟹“翻山越岭”、“披荆斩棘”、“不畏艰险”……从不同的位置向着那只大法螺的壳“飞奔”而去。 反观棘冠海星，它的速度是不快，但关键是与他的距离太短了！ 而等到胡晓山想起可以让小皮它们去试着搬救兵的时候，棘冠海星已经和他还有不到半米的距离！ 甚至，胡晓山都已经可以“闻”到那个祸害分泌的“化尸散”的味道，那种味道，让他除了几欲作呕之外，还有一种源自本能的战栗…… “快啊！再快点儿！” 棘冠海星，已经近在咫尺，只要它再“抓点儿紧”，胡晓山的“人头”很快就会被它割了去。 “听”着不远处那些珊瑚虫们发出凄惨的情绪波动，看着那些密密麻麻如同染墨般的负能量“云”，还有间或从棘冠海星身上飘出的正能量光团，胡晓山的紧张已经无以复加。 对于这些他之前还努力捕食的能量团，此时他却是视若无睹。 除了恰好落在他身上的光团被自动吸收进体内，其余的他根本没有心情去捕捉。 虽然做个饱死鬼总比饿死鬼强，但现在的他，确实是没有半点儿食欲！ 即使是当初面对水龙卷的时候，他也没觉得有多么危险。 可是现在，他是真正地和死神面对面，可以说，已经有一只脚迈进了阴曹地府的门槛…… 说时迟，那时快。 在胡晓山期待的关注下，距离更近一些的小蟹率先赶到！ “当——” “当——” “当——” “……” 没有丝毫的停顿，小寄居蟹抡起“房子”便向着那只对它来说无比巨大的螺壳砸了过去！ 它听得出来，脑海里那个声音极为急切，所以，它刚才爬得飞快，快得有几次差一点就把房子爬掉了。 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听那个声音的话，就好像着了魔一样，稀里糊涂地就听了。 而且，在砸面前这个大壳的时候，还用了这么大的力气，至于平时视若性命的“房子”…… 好像在上一次和小皮皮虾干架的时候，在那个声音的“怂恿”之下，就特么已经豁出去了。 一般来说，最宝贵的往往是第一次，既然已经“破戒”，那么再破一次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法螺老大，您老人家是死是活，倒是给个准信儿啊！”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一定要是只活的啊！”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 “……” 此时此刻，胡晓山应该是整个地球上最希望这只大法螺还活着的“人”。 若是被那只大法螺知道，估计会很感动吧？ …… 就在小寄居蟹砸了六七下的时候，小皮也终于赶到了。 同样没有片刻的耽搁，它也立刻绷起两个掠肢，猛地向那只大法螺的壳子弹去。 而对于不久前小寄居蟹砸自己家门的事，它连想都没去想。 当然，这并不是说小皮有多么大度，而是胡晓山潜移默化地对它和小蟹进行了一番心理暗示，告诉它们：它们不是敌人，而是伙伴！ 伙伴，是可以将后背托付给对方，而无需有任何犹豫的。 至于那件“小事儿”，直接就被胡晓山抹了去，不仅是小皮，就连小蟹，那段记忆也成了“真空”。 好在它们还小，遗忘一点事情也很正常…… “叮叮——” “当——” “叮叮——” “当——” （铃儿响……叮当？） “……” 随着小皮和小蟹击打、砸落的声音此起彼伏，正在狂吃海喝的棘冠海星都不由得转动前方触手上的眼点，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瞄了一眼…… 可就是这一眼，让吃得正嗨的它不由得浑身一颤！ 第三十一章 危险……先放脑子后边儿！ 那是来自天敌的威慑，虽然这只棘冠海星并没有见过大法螺——见过的都死了！ 但只是第一次见，它便知道那是自己最大的克星！ 本能，是自然界赖以生存的最基本能力。 若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估计全都离死不远了…… 虽然海洋里有太多太多的霸主，无论鲸也好、鲨也罢，棘冠海星都不会惧怕。 先不说它不在那些家伙的“食谱”里，即使真有那不开眼的家伙来“骚扰”它，它的毒刺也不是白长的！ 即使刺不伤对方，恶心一下还是可以的吧？ 一个正常的人类，谁会咸的蛋疼地去啃一根仙人掌？ 而且，刺上还特么有毒…… 所以，那些霸主级的“人物”到来，棘冠海星通常是连正眼都不会看它们一眼。 没错！就是这么傲骄，就是这么拽！ 但对于大法螺，它却淡定不起来了。 这就如同那些珊瑚虫们，也从未见过棘冠海星，但在见到它的那一刻，便开始了源自本能的战栗…… 不过，棘冠海星虽然有些“肝儿颤”，但却并没有直接退走。 并不是因为它不惧怕大法螺，而是前方不远处，那个大个儿的虫王还没吃，作为吃货的它，哪能这么轻易就离开？ 长这么大，它都没吃过虫王，这次好不容易遇到，如果再放弃的话，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吃到了。 这也是典型的吃货心理，和冒死吃河豚几乎异曲同工——美食当前，危险……先放脑子后边儿！ 吃货的世界，一般人……呃咳咳，一般“星”怎么能懂？ 而且，那只大法螺壳是背对着它的，看样子，好像只是一个壳吧？ 那上面长了一层海藻，都特么绿了…… “叮叮……” “当……” “叮叮……” “当……” “……” 与此同时，小皮和小蟹一刻都没有懈怠。 它们竭尽全力地不停敲着、砸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源自心底的声音里，充满了急切、催促和不容置疑。 于是，它们也不敢“说”，它们也不敢“问”。 就这么一下接一下地，仿佛弹奏着一曲惊心动魄的《十面埋伏》…… 自从看见大法螺壳——姑且认为它是只壳吧，棘冠海星终于不再“按部就班”地边吃边爬，而是放弃沿途的普通珊瑚虫，径直向着胡晓山爬了过去！ 之前是无惊无险，自然要不紧不慢。 吃得太快不好，挑食更不好。 最基本的饮食习惯，它还是蛮懂的。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大法螺当前，倘若是只壳子还好，若是里面有“内容”，那可就不妙了！ 它又是典型的“人为财死、鸟为……星为食亡”的性格，若是没看见那只虫王还好，既然看见了，没理由不吃了它！ 有道是富贵险中求，有时候，为了美食冒点儿风险，还是值得的！ 看到棘冠海星改变策略，胡晓山愈发地心急如焚！ 这也就意味着，死神的脚步已经加快，他与死亡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我的老天爷啊，它竟然动了？！” “我……我没看错吧？” “谢天谢地谢祖宗，那家伙真特么动了！” “……” 就在小皮和小蟹敲敲打打了好一会儿之后，那只大法螺终于动了一下！ 虽然动作不大，但却还是让胡晓山激动不已！ 生的希望，这是生的希望啊！ 之前还没确定大法螺还活着的时候，胡晓山就一直对着它“隔空喊话”，可是，大法螺却是一直都没有反应。 胡晓山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并没有真得认为这只大法螺还活着。 毕竟，就连最适宜这种海螺生存的代署国，都已经很少见到它们，甚至都已经被列入到了濒危特种名录里面，否则的话，大宝礁也不会“一片白”。 而在原本就数量稀少的华国，这种宝贝海螺更是少之又少。 所以，虽然胡晓山心中极度盼望着，那千万不要只是一个壳，但说实话，他其实也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死马当活马医，从来都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而且，自从胡晓山重生在这个珊瑚礁上，那只壳就从来没动过，单单是这段时间，就已经整整三天三夜！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那只大法螺终于动了一下的时候，胡晓山激动得都快跳起来了——咳咳，要是他还有腿的话。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他真能跳起来，估计也用不着那只大法螺过来解围，直接就能拔腿跑路……哦不对，直接就能把棘冠海星吓跑了！ 一只长着腿的、能跑会跳的珊瑚，肯定会让这只棘冠海星怀疑“星生”…… 此时，棘冠海星距离胡晓山已经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 如果棘冠海星还是那么有条不紊，而大法螺能快一点的话，应该还能救他一命！ “快！我最最亲爱大法螺，您老人家倒是快转身啊！这边有棘冠海星，您最爱吃的美味！” “求您了，快一点啊！不然的话，我的小命就不保了！” “……” 在发现大法螺是活的之后，胡晓山咬了咬牙，又将两个小太极图射了过去。 这种时灵时不灵的“法宝”，虽然在棘冠海星身上无效，可万一对大法螺有用呢？ 虽然明知小太极图是双刃剑，成功还好，若是失败了，便会有极为难受的反噬，但胡晓山还是豁出去了。 好死不如赖活着，即使有些风险，终究还是要拼上一拼的。 这一次，同样让胡晓山大失所望，与刚才在棘冠海星身上的情况一样，它们全都只是闪现了一下，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反噬的痛苦。 不过，深渊也好、地狱也罢，胡晓山已经有些适应，倒是并不觉得有那么难以忍受了…… 不知道是小皮它们闹出的动静太大，还是胡晓山射的两个小太极图引起了它的注意，那只大法螺在微微动了一下之后，终于开始缓慢地转身。 不得不说，这只大法螺的动作也太特么慢了，比起蜗牛、海参这些出了名的“慢吞吞”，还要再慢上好几拍。 那副一步挪不了半指的样子，好像身体被强力胶粘在地上，动一动就会扯掉一层皮肉似的…… 第三十二章 上一次是恐怖，这一次是惊悚！ 过了好大一会儿，就在那只棘冠海星又爬了十几厘米之后，它才终于转过身来。 不过，当它终于发现不远处有一只棘冠海星之后，顿时便不“蛋定”了！ 那可是它最喜欢吃的食物，而且，它在这儿呆了好几天，肚子早就已经饿了。 说时迟，那时……呃，也不怎么快。 这只大法螺立即卯足了力气，以冲刺的速度奔向那只棘冠海星。 可是，慢吞吞就是慢吞吞，即使再怎么“爆肝”，终究也只是稍微快了一点点而已…… 见到大法螺已经发现了棘冠海星，并且明显已经开始加速，胡晓山立刻便指挥小皮和小蟹回防。 它们第一阶段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接下来，就是阻挡棘冠海星的脚步了。 那个祸害，竟然比大法螺还要快上一些，而且，在发现大法螺爬向它之后，竟然还是没有选择退避，而是仿佛又加快了一些速度，向着胡晓山爬来！ 因食烧脑，或许就是对这只棘冠海星此时最贴切的形容吧？ 不过还好，两个小家伙还真是指哪打哪。 当胡晓山再次下达命令之后，它们立即便向着那只棘冠海星冲了过去。 可是，就在冲了一大半的时候，两个小家伙便犹豫了——阻挡那个庞然大物？开玩笑么？ 看看人家那如小山一般的庞大身躯，再反观自己这小寸丁般的小体格子，这特么不是以卵击石是什么？ 人家随随便便拿出一根刺来，都比自己还要长上一截啊！ 它们俩虽然还是“初生牛犊”，可早就知道怕“虎”了…… “不用正面进攻，你们绕到它后面去骚扰它。” “小蟹，你要是舍不得用房子砸，就去找点别的东西来扔它。” “小皮，你也别弹它了，近战恐怕有危险，同样扔东西远攻吧。” “小石子、小沙砾什么的，你们可劲儿搬来就行，离得远一点儿，砸它！” “只要能拖延时间就行，现在啥都不缺，就缺时间啊！” “……” 大法螺是过来了，可胡晓山心中的焦急并没有减少太多。 原因无它，那家伙也特么太慢了，如果有比慢大赛，它铁定是没跑儿的冠军！ 虽然十分惧怕，但谨小慎微的小皮和小蟹却并没有退却。 它们在胡晓山的指挥下，开始四处寻找着小石子之类的“武器”，甚至还一起合作，把那个旧的打火机给抬了过来。 只不过，虽然它们已经很努力了，但奈何身体太小，力量太弱，找来的“武器”也是一般般，根本没有什么杀伤力。 如此一来，它们虽然对棘冠海星也起到了一点骚扰作用，让它好几次停下脚步，想要用触手抡死这两个“烦人精”，但终究没耽搁太久，有影响也是聊胜于无罢了…… “还以为自己得到了什么大造化，没想到这还没咋地呢，就要玩儿完了？！” “重生……估计是不可能再重生了，惨死，横死，尸骨无存……” “我特么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至于让我死得这么惨？” “爸，妈，养育之恩，只能来世再报吧了！” “晓天，辛苦你了……” “……” 随着棘冠海星越来越近，胡晓山心中的绝望也越来越浓郁。 他已经很努力了，甚至还在短短时间里就有了自己的“左膀右臂”。 但终究还是人算不如天算，无法改变被吃的命运…… “不知道那个冒青烟的小坟头儿里有没有东西。” “要不是害怕，真想进去碰碰运气，说不定……” “玛德，死马当活马医吧，都死到临头了，还怕个毛线啊！” “如果还有一线希望，恐怕也只有吓人……呃，神秘的小黑空间了……” “……” 想到这里，胡晓山把心一横，意识迅速锁定在小黑鱼身上，心念一动之下，再一次进入到了小黑空间之中…… 一进入小黑空间，胡晓山便被眼前的影像惊住了！ 要说上一次进来的第一感觉是恐怖，那么这一次，便是惊悚了： 原本处于中央位置的小坟头儿，如今已经是“加大款”，变成了一个……呃，大一点的坟头儿。 坟头儿前面，则是多出了一块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碑，碑身周围，有一层淡淡的黑雾笼罩。 胡晓山本就胆小，对于这种墓地、墓碑之类，他白天都不敢去看，甚至远远看见了也要绕着走，更不用说这种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景”了。 说起看碑，胡晓山是极佩服中学时一个叫伟宁的同学的。 那时，他们学校兴起一股练习毛笔字的热潮，很多同学都买了笔墨纸砚，一有闲暇就描红、临帖、拓碑文…… 伟宁，便是其中最“着魔”的同学之一。 而他之所以被胡晓山佩服，倒不是因为毛笔字写得有多好，而是因为他为了练字，竟然独自深更半夜地跑去墓地看碑文！ 一般来说，碑店都会请一些书法功底不错的人来写碑文，字丑的话，刻出碑来是卖不出去的。 这就好像是一个脸面，谁家愿意老祖宗的碑文像狗挠出来似的？ 而那位同学竟然敢夜“闯”墓地，也算是胆大包天了。 那一夜若不是他在墓地里迷了路，最后导致全村的人都去找他，恐怕这个“壮举”还没人知道。 而最让胡晓山佩服的，是伟宁因为迷路走不出去那片墓地，或者是遇到了鬼打墙之类的怪异，竟然也不急不躁、不惧不怕。 刚巧，那几天有一家死了个年轻媳妇，按照他们那里的习俗，死人用过的枕头和被子是要扔在坟茔边的。 伟宁竟然就拿过那枕头一躺，拉过那被子一盖，就这么美滋滋睡了一觉！ 据他说，还特么做了个娶媳妇的美梦…… 这要是换了胡晓山，别说晚上在坟茔边上枕着死人枕头、盖着死人被子睡觉，即便只是让他大白天的在墓地外面走一圈，估计也已经给活活吓死了…… 此时，小坟头儿前面的那块墓碑上，一层浓郁的黑雾氤氲缭绕，离得老远，就能感受到上面传来的阴森与冰冷。 再加上坟头儿上那缕变得更浓郁、粗壮了一些的青烟…… 如果不是实在没别的办法，胡晓山哪肯在这里多呆半秒钟？ 为了给自己找条活路，他也是豁出去了！ 第三十三章 那个蛤蜊里面，好像有个小人儿？！ “有人在吗？或者……白骨精……也……也行……” “也或者，妖魔鬼怪啥的也可以啊……” “有能帮忙的吱一声，要死了……” “……” 胡晓山用颤抖的“心声”喊话道。 此时的他，幸亏只是意识体，如果有身体具现的话，绝对是“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若不是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打死他也不想再进来。 这里太特么可怕了，比让他闭着眼睛在小黑屋里睡觉都可怕一万倍！ 胆子小，是特么硬伤啊！ 此时此刻，他倒是羡慕那些喜欢看夜场恐怖片的牛人们了，如果换他们来这里，会不会感觉很享受？ 这都不是观影了，而是特么身临其境啊！ 那滴着“红糖水”的眼睛，抹着“锅底灰”的眼影，“加长加大”款的舌头，跳跳更健康的“舞蹈”，还有时不时掉出来再按回去的眼睛…… 想想就……(-_-;) 想到这里，胡晓山的意识体都不由得“纯属虚构”地接连出了好几身冷汗…… “坟头里面……应该没有活物吧？” “这墓碑，好像也没什么攻击力。” “黑色小溪……” “……” 怕归怕，可胡晓山也明白，现在可不是怕的时候。 要是再想不出办法，搬不来救兵，他也就不用再怕什么东西，而是直接很快就能变成能吓人的“东西”了…… 所以，他一直都壮着胆子四处寻找着，看看一直没敢仔细观察的小黑空间里，是不是能有救他性命的存在。 坟头、墓碑、黑雾、小溪…… “妈呀！” 当胡晓山在黑色小溪里搜寻了一大半时，一点点极为微弱的黑色荧光顿时吓了他一大跳！ “鬼……鬼火？” 在如此阴森、幽暗的小溪里，看到一闪一闪的黑色荧火，胡晓山第一反应就是见了鬼了！ 这和他胆子小虽然也有点关系，但大多数的人看到这一幕，应该都会有这个想法。 这就比如有人在深更半夜的墓地里点了一根蜡烛，火苗随着微风摇曳不定，忽明忽暗，若是有人远远地看见，十有8九会认为是鬼火吧？ 虽然烛火与鬼火的颜色不太一样，但在那种情况下，谁还会纠结那些？ 话又说回来，如果是鬼火倒还好了，若真得是烛火…… 半夜提着灯笼的老爷爷？ 端着一盏纸灯的红衣服小姐姐？ 还是…… 我勒个去，再想下去魂儿都吓没了…… 不过，人之将死，其胆儿也大。 此时的胡晓山，随然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壮着胆子，仔细观察起那点荧光来。 原来，在黑色的小溪里，一个比溪水的黑色更浓郁了几分的黑影正在缓缓地一开一合。 合上，便是黑漆漆一个； 张开，又露出一抹黑色的光亮。 没错，就是黑色的光…… “那是……一只蛤蜊？” “一只不到一厘米大的蛤蜊？” 看到这个黑影，胡晓山不由得大脑一阵短路。 说实话，若不是这里一片漆黑，而这只蛤蜊在张开时会有一丝特殊的黑光出现，胡晓山根本不会看到它。 它太小了，小到虽然小黑空间本身就不大，它在里面依旧是微不足道。 “这真的是蛤蜊？” 生在船上，长在海边，胡晓山抓过、吃过的蛤蜊不计其数。 什么白蛤、花蛤、毛蛤、黄金蛤……可却从没见过这种外壳黑漆漆，张开发黑光的“蛤蜊”。 就在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只“蛤蜊”的时候，那“蛤蜊”仿佛感应到了他的存在，两片贝壳一张一合间，从溪水里浮了出来。 不浮不知道，一浮吓一跳！ 它刚一露出水面，便吓得胡晓山一个激灵，差一点直接退出小黑空间去！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胡晓山下意识地便要揉眼睛——这特么肯定是眼花了！ 那个蛤蜊里面，好像有一个小人儿？！ 是的，不是软软嫩嫩的贝肉，而是一个小人儿！ 它头颈分明，有胳膊有腿儿的，而且乍一看上去，好像五官还挺端正！ 而且，那个小人儿和这里铺天盖地的漆黑完全不同，它浑身晶莹剔透得好像黑色的玉石一般，刚刚贝壳张开时散发出的黑光，就是来自它身上。 蛤蜊里面怎么会有小人儿？！ 这特么是蛤蜊成精了？！ 定了定神，胡晓山破天荒地被好奇冲昏了头脑，没有被吓得跳开，而是将意识又往前凑了凑。 “可爱，这小人儿好可爱！” “如果不是那个壳子，简直就是一个暗黑小萝莉……” “呃……这特么好像不是关键……” “……” 看着蛤蜊里面的小人儿，胡晓山不由得有些“走思”。 但是，来自外界的强烈危机感，让他很快便回过神儿来。 “你是……什么？” 壮了壮胆子，胡晓山问道。 不过，问完之后他便觉得，这样措辞好像不太礼貌。 “蜃……女……” 听到问话，小人儿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如此一来，它那精雕细琢般的模样，更显得可爱了几分。 当然，如果它不是黑玉一般，而是像白玉那样的话，就好看得太多了…… 也不对，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有喜欢山珍的，也有喜欢海味了，“口味”不同，偏爱自然也就不一样。 “蜃女？好像神话传说里有个叫‘蜃女’的，不会这么玄幻吧？” “而且，蜃女是黑色的？” “……” 《周礼·掌蜃》：蜃，大蛤蜊也。 《注》：大蛤曰蜃。 《山海经注》：蜃，一名蚌，一名含浆。 …… “蜃女者，日神落凡尘一魄也。日昏时出，至善纯真，喜作幻境。常有时人于日暮时见其所爱，镜花场。不知是喜与悲也。” 说得通俗一点，蜃女，就是一只大蛤蜊里面“住”着一个美女！ 而且，这只大蛤蜊擅长幻境，是一种极为神奇的“生物”。 只不过，蜃女不是应该“住”在大蛤蜊里吗？ 这个小贝壳……小了点儿。 …… 得到蜃女的回答，胡晓山一时有些懵了。 蜃女，这可是传说中的神奇“生物”，现实中应该是不存在的啊！ 不过……什么现实不现实的，他好端端的从一个大活人变成了一只小虫子，这特么就现实了？ 而且，胡晓山再一次感受到了“无障碍交流”的好处——虽然不知道蜃女会不会说话，但即使会，胡晓山也听不懂“蜃语”。 还是精神交流最好，不分种族，不分种类，只要你想我想，互相就能“听”懂。 否则的话，他甚至连这个小“蛤蜊”是蜃女都不知道…… 第三十四章 他是真得体会到，什么是有病乱投医了 “蜃……蜃女，呃……你……你好，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一下！” 看着这个飘浮在半空中的小家伙，胡晓山有点语无伦次、磕磕巴巴的。 这其中不乏因为小黑空间带来的恐惧，但此时更多的，却是对于蜃女这个神话般存在的惊奇！ 他虽然害怕牛鬼蛇神之类的怪异东西，但却是一直都说自己是个无神论者。 这听上去似乎颇有些矛盾，但他平时确实是这么说的。 而且，也不只胡晓山一个人这样，他所知的同学里，就有好几个这样“表里不一”的——口口声声说着不信世界上有神魔鬼怪，但一提起来却又怕得要死。 恐怖电影、灵异小说，他们从来都是不看的。 理由么，无非就是幼稚、胡扯、没意思之类。 至于真正想是不是这样，他们心里自然最清楚…… 对此，胡晓山其实也总觉得有些尴尬，或者说，有些丢人。 他说自己是无神论者，其实恰恰是为了掩盖自己怕鬼的事实。 因为他觉得，怕鬼是一件很丢人的事。 比如伟宁，就一直拿自己在坟茔堆里睡了一晚上的事为荣。 怕鬼？那是胆小鬼才会有的想法。 而如果真让胡晓山遇到“胆小鬼”，估计他比那鬼跑得还快…… 所以讲真，胡晓山其实是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的，否则的话，许多灵异的事情根本无法解释。 当然，那些所谓的砖家……呃，专家们总有他们的一套说辞。 可如果让专家们看到蜃女，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估计……都不敢想了吧？ 除了震惊，其实胡晓山也还是有些担心和警惕的。 虽然蜃女很小，小到只和指甲盖不相上下。 但这种从未现世过的、神话传说中才有的存在，在不知道是敌是友的情况下，不防备着点儿才是不正常的。 “帮……你？” 蜃女面朝着胡晓山意识体所在的方向，呢喃着轻声问道。 与此同时，它的小脑袋好像是自然而然地往左边轻轻歪了一下，那样子，简直能把人萌化！ “是啊，帮我！我……呃，我现在面临着一场生死危机，如果过不去这一关，我就完蛋了！” 胡晓山急切地说道。 这个小家伙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既然不是“友”，应该也不是“敌”吧？ 不管成与不成，先拉拢一番再说！ 当然，话是这么说，但他看着体型小小的、看上去又有些孱弱的蜃女，胡晓山心中却是不免有些无奈：它这么小，又能帮上啥忙？ 此时此刻，他是真得体会到，什么是有病乱投医了。 就连这么小的小家伙，都要不失时机地拉拢。 哪怕只有一丝不算希望的希望，也要死死地抓住，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哪怕一丁丁点的机会…… “为……什么……帮？” 蜃女又问，这一次，还说出了一个双音节词。 “这个……因为我是你的……嗯，主人！” 说出这个回答时，胡晓山其实也有些犹豫，甚至有种罪恶感——他这算是欺骗未成年吧？ 不过，他很快就又“精神胜利”了自己一下：蜃女来自小黑空间，而小黑空间是属于他的，如此说来，他自然也能算其主人了吧？ 一边回答，胡晓山一边将一个小太极图烙印进了蜃女体内。 虽然刚才在棘冠海星身上屡试不灵，但那却并不代表在蜃女身上也不起作用。 棘冠海星的体型太大了？又或者，它的精神力太过强大？ 总之，既然小皮和小蟹都能烙印上，证明他的小太极图还是能成功的。 而蜃女不仅体型小，思想看起来也很稚嫩，相比小皮和小蟹，烙印的成功率起码应该不会低于它们才对。 一旦烙印成功，蜃女就会和他“同呼吸、共命运”，虽然不一定会对他言听计从，但总还是会受到他的一些影响的。 事实证明，“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简直就是特么真理！ 就在胡晓山信心满满地等着小太极图烙印在蜃女身上时，过了好一会儿，却是连点迹象都没有！ “不会吧？蜃女也不能烙印？” 见状，胡晓山不禁又傻眼了，看来想要影响蜃女的思想，这条路是行不通了…… “什么……是……主人？”蜃女问道。 “主人就是……就是拥有你的人。” 胡晓山觉得这个词还有点不好解释。 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出这么一个有些蹩脚的说法。 “拥有？” “这么说吧，你可理解为，你是我的。” “我是……你的？”蜃女又问。 “你是在小黑空间的黑色小溪里生活的，而小黑空间是我的，那条小溪自然就是我的，所以，你也是我的。”胡晓山解释道。 虽然不知道蜃女能不能听懂，但他觉得，这么说是很合情合理的。 “不好……回家。” 又歪着小脑袋想了想，蜃女轻声回答道。 说完，它的贝壳一张一合间，就向着黑色小溪飞去。 它不想再和那个声音说话了，说了半天，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不过，那个声音说出“主人”这个词语的时候，它真得有一种要臣服膜拜的感觉！ 而且……好像还有一点亲切？ 没来由，怪怪的…… 也正是因为这种感觉的升起，蜃女这才有些慌了。 它还小，小得根本未经世事。 但它却并不笨，也不傻。 源自本能的防备心，让它立刻便想要回“家”，不再理会这个所谓的“主人”。 “等等！蜃女，如果你不帮我，我死了的话，你也就死了！” “真的！小黑空间因为我而存在，而你又在小黑空间里生活，如果我死了，小黑空间包括这条小溪也会消失的！” “没有了这条小溪，你如何还能存活？” “或者说，我死了，你其实也就消失了！” “所以，如果你不想死，就请帮帮我吧！” “……” 胡晓山一股脑儿说了很多，无非就是阐明利害，让蜃女明白帮他的重要性。 帮他，其实就是帮蜃女自己！ “什么是……死？” 听完胡晓山吧啦吧啦说了这好大一通，即将没入到溪水里的蜃女，竟真的停在了那里。 第三十五章 这大概是每一个将死之人，都会有的经历吧？ 小蜃女之所以停下，是因为此时的它，也是极为纠结、矛盾的。 那种没来由的亲切虽然让它极为警觉，但又非常渴望。 “呃……死么，就是……没了，消失了，不存在了。嗯，大概就是这意思吧。” 胡晓山绞尽脑汁，才憋出这么一个说法。 他倒是知道一个蛮权威的解释——《列子·天瑞》有云：“死者，人之终也。” 不过，要是这样解释的话，估计蜃女同样听不懂，还得问什么是人之终。 再说了，死也不只是人之终。 花之终、草之终、鱼之终、蛤蜊之终……反正各种各样的动植物之终，都是死。 死了死了，一了百了。 死了，一切也就终了…… 至于蜃女连什么是“死”都不知道，胡晓山倒也并不意外。 它和小皮、小蟹一样，还是个“孩子”，而且生来就在小黑空间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是“死”很正常…… 刚说完，胡晓山猛然又想到一个问题：先不说蜃女能不能帮到他，即使能帮，他又能把它从小黑空间带去出吗？ 这里，他自己倒是进出自如，可这个“土生土长”的小家伙，能不能带出去还是个问题！ 如果不行，他忽悠……呃解释了这么半天又有什么用？ 那根本就是白白浪费时间…… 想到这里，胡晓山没等蜃女再开口，直接便在心里默念：“带蜃女出去！” 时间不等人，外面那只棘冠海星离他越来越近，有什么事，能出去再说！ 随着他的心念电转，周围的景物瞬间变换，胡晓山的意识立刻便从小黑空间里退了出来。 让他欣喜的是，蜃女也被带了出来，而且就出现在他的旁边！ 在它的周身，有一层淡淡的黑色雾气缭绕，看上去颇显几分诡异。 看着眼前的景物，蜃女也明显有些迷茫。 这里不是黑漆漆、死寂寂一片，相反还是五颜缤纷、生机盎然！ 只不过，它或许是不适应，也或许是胆小。 当发现自己突然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后，蜃女迅速合拢了贝壳，将自己保护了起来。 这是贝类的本能，也是它们最好的倚仗。 虽然它看上去就不是普通的贝类——哪个蛤蜊身上有黑雾缭绕的？但是，保护自己的天赋却是与生俱来的。 见状，胡晓山不由得又暗叹了一声是：“唉，指望这么一个小家伙帮自己脱险，即使真得是神话里的存在，又能做什么？” 它太小了啊！ 小到，比小皮和小蟹还要小。 都说四两拨千斤，那就是了不得的事情。 可小蜃女别说四两了，连四克都没有吧？ “蜃女……不想……死。” 就在胡晓山看着近在咫尺的庞然大物，不由得心生悲凉时，蜃女突然又将贝壳打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它的声音虽然稚嫩，但却颇为坚定。 它听懂了“死”的意思。 它不想死！ 随着蜃女说出这句话，缭绕在它身周的黑色雾气，似乎比先前浓郁了几分。 温度，也降低了一些。 此时，那只棘冠海星，已经距离胡晓山只有不足十厘米。 死亡的“味道”，浓郁得都快要化不开了…… “蜃女，我们的危险来自于那个浑身长刺的家伙，是它想把我吃掉！” “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它别过来？” “或者能让它改变方向，或是减缓些速度也行啊。” “要是能拖到那只大法螺过来，我们就安全了！” “……”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其实他只不过就是死马当活马医罢了…… 就在胡晓山更像是“自说自话”般对着蜃女喃喃，更多是在等着死亡降临时，蜃女身上的黑雾突然一凝，随即贝壳的张开，露出里面精致的黑色小人儿来。 只见那小人儿猛地将那些黑雾吸入体内，紧接着身上便是一抹耀眼的黑光亮起，顿时间，周围竟变得有些魔幻起来。 见此情景，胡晓山不由得呆住了——活了二十多年，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牛掰……呃，深邃的黑光！ 随着黑光的亮起，胡晓山只觉得视线一阵扭曲，好像在他周围，发生了什么诡异的变化。 但具体是改变了什么，他却一时弄不清楚。 那种感觉，有些类似他进入小白、小黑空间时的状态，但却又不太一样。 不过，蜃女在发出这抹光亮之后，明显有些萎靡，似乎耗费了极大的力气一般。 “这是？什么神奇的法术？” 看到这抹黑光，感受着那种异样的变化，胡晓山不由得有些惊奇。 如果蜃女真得会什么神仙法术，那么他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可是，随着黑光闪过，看着“脚步”不停，并没有减慢半点速度的棘冠海星，胡晓山还没来得及升起希望，顿时又被失望所掩盖。 “唉，终究还是一场空，死就死了吧，反正已经死过一次了。” 此时，胡晓山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还有差不多十厘米的距离，棘冠海星再爬几下，也就能吃到他了。 这点距离，如果没有意外发生的话，它绝对可以赶在大法螺到来之前，将胡晓山吞入腹中，然后再有惊无险地逃离。 蜃女只是一个小不点儿，虽然不知道那黑光是什么来头，但指望它就能阻止棘冠海星，还是有点异想天开了……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 时间无声无息地流逝着，胡晓山觉得，自己离死亡近了、近了、又近了…… 在无尽的煎熬中，他想了很多很多。 那些甜蜜的、酸楚的、苦涩的过往，化作一张张照片，在他的脑海里迅速闪过。 “这大概是每一个将死之人，都会有的经历吧？” 回顾完这些“照片”，便给这段人生划上了一个句号…… 时间过得说慢很慢，说快其实也很快。 二十年的时光，全程“快进”的话，其实用不了多久。 但就是这点时间，也足够棘冠海星来到他身前了。 “十厘米而已，应该快了吧？” 如此想着，胡晓山的心也随之沉到了谷底…… 就在他无助地等待着死亡降临时，一条巨大的触手“如约而至”！ 那条触手在他面前横扫而过，其尖端那根长长的棘刺，甚至将他的身体都划开了一道小小的口子！ 第三十六章 那个祸害，竟然……跑偏了！ “终于来了么？等它再爬几下，就能将胃袋里的消化液淋在我身上了吧？” “只盼着它能吃得快一点儿，那样的话，还能少些痛苦。” “本以为这次重生会是个大造化，看来……” “唉，死就死吧，人生自古谁无死……” “……” 知道自己已经躲不过这一劫，胡晓山便开始安慰自己。 他觉得，这应该是他最后一次用精神胜利法了吧？ 以后想再当“阿Q”，也不会再有机会了…… 被那根棘刺划破，或许是有微量的毒素渗透进了他的体内，他觉得伤口处开始有些麻木，仿佛要失去知觉似的。 “这样也好，一会儿被‘化尸散’淋上，也能不那么疼……” 胡晓山也是想开了，早死晚死终究是个死，能死得“舒服”一点儿，也算是得了“好死”吧？ “要不是有点儿痒，还有点儿疼，就更好了。” 不再多想，胡晓山干脆关闭了视觉——说来也挺神奇，他的视觉就好像安装了开关，控制起来还蛮随意的。 这就好像那些武林高手练到多高多高的境界后可以封闭六识一样，但他用不着那么麻烦，根本就是与生俱来的本能。 只是，他并不能把所有感官都封闭，不然的话，直接把痛觉也“关”了，那就真能死在不知不觉中了…… 关闭了视觉之后，胡晓山开始静静地等死。 他向来怕黑，但是这个时候，黑暗却让他有一种安全感——与其看到棘冠海星那恶心的棘刺、胃袋和粘液，还不如在黑暗中感悟死亡。 怕？ 马上就要死了，还怕什么？ 怕死？如果怕死就能不死的话，怕还有点儿用。 可是…… 这个时候，时间过得是极慢的。 胡晓山一边看着回忆“小电影”，一边在心中默默地数着秒：“一、二、三、四、五……” 这一小会儿时间，他都快把棘冠海星忘在脑勺儿后面了。 这也是他的“精神胜利法”在起作用，选择性忽视，其实是克服恐惧最好的方法。 以前不得不独自走夜路，或是一个人睡“小黑屋”的时候，他就经常数数儿。 转移转移注意力，也就不那么害怕了…… 刚才，棘冠海星的触手已经碰到了他，甚至还让他挂了“彩”。 当然，那道伤口极小，只是被棘刺的最尖端划破了一点点而已。 否则的话，他就不是感觉有点儿痒、有点儿疼、有点儿麻，而是直接就被毒死了……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胡晓山的心早就已经沉到了谷底。 是的，并没有提到嗓子眼儿，而是无限地下沉、下沉，沉入了万丈深渊。 这是两个极端，但也是等死时最“正常”的表现。 “三十五、三十六、三十七……” 数秒，其实也是一种转移注意力的方式。 就好像缓解失眠症状一样，数数羊、数数猫、数数……鬼？那特么就更睡不着了！ 越数，胡晓山越觉得不对劲儿。 按理说，棘冠海星刚才只要再往前爬一点点，就可以够到他了。 他甚至都已经闻到了那些粘液的恶人味道。 可是，这都半分多钟了，那个祸害怎么还没过来？ 不会是大法螺捉到它了吧？ 应该没这么快才对啊？ 那个慢吞吞刚才还离得好远呢！ 那为什么这么久了，他还好好儿的？ 而且，身上的痒、痛、麻等中毒症状也有了些许减轻，好像再过一会儿，就可以恢复如初了。 “要不……打开视觉看看？” 胡晓山在心中暗道。 半分多钟对煎熬中的胡晓山来说很长，但对于棘冠海星来说，却是足够吃掉一小片珊瑚虫的了。 虽然胡晓山长得“魁梧”一点，但也就是一口的事儿…… 心念电转之下，胡晓山重新打开了视觉。 “咦？那家伙……” 只是看了一“眼”，胡晓山就又懵圈了。 那个祸害刚才明明是直冲他而来，可是现在，竟然……跑偏了！ 没错！它竟然转了个弯儿，直接奔着大法螺冲了过去！ 这特么是什么情况？ 原本就没打算吃他，只是逗他玩儿？ 那个祸害没这么无聊吧？ 再说了，即使真是恶作剧，它也不会直奔着大法螺爬过去吧？ 这特么是什么梗？什么鬼？什么玩映？！ “难不成是出现幻觉了？” 可是，那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儿，好像真得变淡了！” “这……这怎么可能？！” 这一刻，胡晓山特别想狠狠地掐自己的大腿一把！ 可是，特么不仅没腿可掐，就连掐腿的手都没了…… “蜃女，那家伙真得在远离我吗？” “快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是你做的吗？” “怎么做到的？” “……” 胡晓山惊疑不定，接连问了好几声。 “蜃……境……” 蜃女仅断断续续地回答了两个字，就不再说话。 而且，虽然只是两个字，胡晓山却是不难听出，蜃女现在是有气无力。 纵然只是用意识沟通，它也已经很吃力了。 看样子，它发出的那抹黑光，消耗是极大的。 “蜃境？” “海市蜃楼？” 胡晓山的脑海里突然跳出一个词来！ “难道，刚才感觉到的视线扭曲，是蜃女制造了海市蜃楼？” 回想刚才蜃女闪过的那抹黑光，以及随后出现的诡异感觉，胡晓山这才明白，原来这个小家伙竟然制造了蜃境，让棘冠海星向着虚幻的场景爬过去了！ 棘冠海星此时也很纳闷：那只虫王刚才明明就在前面的，可这又爬了好长一段距离了，怎么总感觉近了近了，可就是吃不到？ 要不是确定珊瑚虫不会移动，它都有点儿怀疑“星生”了…… 蜃境，又称海市蜃楼，是一种自然或者超自然现象。 之所以说或者是超自然，因为很多蜃境中出现的景象确实有些玄幻…… 在华国古代，蜃境往往被看成是仙境。 秦皇、汉帝都曾率人前往经常出现蜃境的蓬莱寻访仙境，还多次派人去蓬莱寻求灵丹妙药。 《梦溪笔谈》中这样描写蜃境：“登州海中时有云气，为宫室台观，城堞人物，车马冠盖，历历可睹。” 蜃境一般发生在海边、海面或者沙漠中。 科学的解释，是因为光的折射和全反射而形成的。 而在有的蜃境中，却出现过仙宫般的城市或是古代战争的场面，这样一来，仅仅是折射或反射就解释不清了。 所以，无论古往还是今来，蜃境都蒙着一层神秘的面纱。 虽然有些人觉得可以“看清”它，但究竟是不是真得看清了，却是没人能说得清楚…… 第三十七章 这……特么是大变活螺吗？ 蜃女能制造蜃境，着实让胡晓山吃了一惊！ 但现在危险看似正渐渐远离，但那个棘冠海星还活着，谁知道会不会再有什么变故？ 刚才这并不长的时间里，胡晓山的心就仿佛过山车一样，提起来又沉下去，沉下去又提起来，简直快要受不了了。 此时，胡晓山“目不转睛”地盯着棘冠海星，看着它在自认为正确的道路上越爬越远。 而在那个方向的不远处，大法螺也正在“快马加鞭”地奔来。 于是，戏剧化的一幕出现了：一只见了大法螺应该躲着“走”的棘冠海星，竟然兴奋地向着它的天敌“冲”了过去！ 那种“久别重逢”般的激动劲儿，简直不要太喜感…… 不得不说，蜃女制造的蜃境持久力真得很强，虽然它为此几乎耗空了所有力量，但直到现在，那只棘冠海星还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见到美食“投怀送抱”，大法螺明显也有些意外。 它长这么大，估计还没遇到过这种“天上掉馅饼”的美事吧？ 这简直是口渴嘴边淌甘泉，瞌睡有人送枕头！ 棘冠海星被蜃女的蜃境迷幻，但大法螺那边却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不过，兴奋归兴奋，大法螺却也没有坐享其成。 此刻的它，速度不减反增，迎着前方的“幸福”飞驰而去！ 如果把这对冤家的前后两种状态编成小学数学题，那么之前是“追逐问题”，现在就成了“相向而行问题”了。 再加上二者都是在各自的世界里奔着食物猛冲，并且棘冠海星还想着要赶紧吃掉那只虫王后逃跑，所以，它们的速度全都在这个时候到达了极限！ 如果此时有一个人类摄影家看到这一幕，定然会不假思索地开始录像。 这是千载难逢的镜头，先不说它们的速度已经史无前例，单单是棘冠海星主动“投怀送抱”，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虽然它们都属于“慢吞吞”，但它们之间的距离本就不是很远，否则的话，也进入不了胡晓山的视野，如此极限冲刺之下，没过一会儿，便“撞”在了一起。 不过，当棘冠海星冲入大法螺“怀抱”的那一刻，它终于从蜃境中“醒”了过来！ 看着眼前这个能要了它“亲命”的天敌，棘冠海星当时就傻了！ 它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不是真的！绝对不是真的！ 刚才它还明明看见，前面是那只虫王的，怎么突然就变成大法螺了？ 这……这特么是大变活螺吗？ 虽然它的视力不是太好，但珊瑚虫和大法螺还是能分得清的。 那两个“东西”，先不说形状迥异，单从大小上来看，也是天壤之别！ 一个那么一丁丁点儿小，一个那么老大，怎么可能混淆？ 可事实就是这样，画风变得太快，快到它都忘了跑了…… 接下来，让胡晓山震撼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大法螺在与棘冠海星相“撞”的那一刻，迅速将柔软的身体包裹了过去，虽然达不到迅雷不及掩耳的程度，但对于它来说，也已经是极限了。 这是大法螺赖以捕食棘冠海星的独门“绝学”！ 如果要给这一绝学取一个贴切点的名字，“柔骨锁”应该蛮适合的。 只是，看着大法螺的动作，饶是早就知道它捕食棘冠海星的这种独特方式，胡晓山还是不由地替它疼得肉抽抽：棘冠海星身上可都是又尖又长的毒刺，用柔软的小嫩肉去包裹…… 大法螺难道有受虐倾向？ 看着它一“脸”激动，且又极为享受的模样，胡晓山对自己这个想法不由得又笃定了一些。 …… 反观此时的棘冠海星，还是好几脸的懵圈。 这只该死的大法螺，不是应该距离它十万八千里远的吗？ 等到它吃完虫王，应该还有足够的时间逃亡才对。 可是，为什么画风变得那么快？ 这特么的是在开玩笑么？ 这玩笑它开不起啊！ …… 但它再怎么不解，再怎么懵圈，却也什么都晚了。 被大法螺的“温柔”包围，按理说应该很享受才对。 可是，此时的棘冠海星，除了无力到极致的禁锢，便是无边的惊惧与无奈…… 大法螺的“柔骨锁”极为有效，直接就让棘冠海星失去了行动能力。 而当它觉得已经将局势完全控制住之后，便终于迫不及待，想要大快朵颐了！ 这是人之常情，也是动物之常情。 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它可是已经饿了好几天了，不狼吞虎咽一下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肚子？ 在胡晓山的注视下，大法螺快速地伸出它那根带齿舌的捕食器，在棘冠海星无力的挣扎中，从它的口盘处伸了进去！ 接下来，便是美好的进餐时间了。 当然，这里的“美好”，是单方面对大法螺而言的。 它的吃相绝对是极绅士的，一小口、一小口地将棘冠海星的肉咬下来，然后仔细地咀嚼过后，再吞进肚子里。 可悲惨的棘冠海星，却要因此承受无比巨大的痛苦——任谁被一小口一小口地活活吃掉，都不会觉得是一件开心的事吧？ 那可是如同凌迟一般的酷刑！ 甚至，比凌迟还特么惨——凌迟的话，还是快刀子割肉，痛苦相对要小一些；而一小口一小口地吃，那特么可是生啃啊…… 不得不说，大法螺不仅爬起来慢得让人想踢死它，就连吃东西，都慢出了水平，慢出了境界，慢得特么超凡脱俗！ 不过，它的慢却让胡晓山有一种想要大谢特谢它一番的冲动——它竟然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将这只棘冠海星吃了个干净！ 也正是这一个多小时的“非人”折磨，让棘冠海星的负面情绪一直处于巅峰状态。 一团团浓郁而又庞大的负能量团，井喷一般从棘冠海星身上涌现出来。 它们如同一片片铺天盖地的漆黑乌云，在微弱水流的带动下，不停地飘向胡晓山。 而越吃越嗨的大法螺，则是贡献出了大量浓郁的正能量团。 这些正负能量团相比起之前小皮和小蟹，以及那些因为电鱼贼而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小皮它们是因为体型太小，产生的能量团自然也不会太大。 而那些被电鱼贼搞出来的负能量团，则是因为在飘落的过程中消散了绝大部分的能量，到了胡晓山这里时，已经淡化了九成九，早就变得寡淡无味，就像没放盐的清水汤…… 第三十八章 生命力太强，有时也挺悲催的 在这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不仅大法螺吃得香甜，胡晓山也享受到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盛宴！ 那种感觉，简直爽到飞起！ 这些能量全都太大团了，而胡晓山的触手只要沾到了这些能量团哪怕一点点的部分，就可以将其直接捕获吞掉！ 不用刻意去捕捉，也不用考虑是小白鱼的饭还是小黑鱼的菜。 就是只管把触手伸出去，任凭那些能量团“自投罗网”就是了…… 生命力强，有时候确实是好事，毕竟不那么容易死。 好死还不如赖活着不是？ 但是，生命力太强了，有时候却也是一件极度悲催的事情。 比如，这只被大法螺细品慢咂的棘冠海星，由于太难死，它简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只能死撑死受地苦苦捱着，被对方一点肉一点肉地咬下去，而且必须一直“坚持”到大法螺吃完它的最后一点肉，它才算彻底死掉！ 如果这种死法被某位暴君看到，不知道会不会废掉凌迟之刑，换一个嘴巴小小的刽子手，去一小口、一小口地把受刑之人的肉咬下来，最后咬成一具白骨…… 好在，人类的生命力没那么顽强，说不定咬上几百口就“驾鹤西去”了。 疼也特么疼死啊…… 此时，胡晓山早已经让小皮和小蟹回到自己的洞穴里。 “以后要善待它们，并且还要好好培养。”胡晓山一边吃着能量团，一边在心中暗道。 这次，它们可是立了大功！ 要不是它们叫来大法螺，并且还拖了棘冠海星一阵子，他这次恐怕悬了。 虽然它们是按照胡晓山的指挥行事，但终归也算是一个救命的大恩情。 而之所以要好好培养它们，自然是要让它们有更强的能力。 它们的战力强了，胡晓山的安全才更有保障。 如果这次它俩就能把棘冠海星撕了，也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 至于怎么培养……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而蜃女，也在大法螺控制住了棘冠海星之后，便被胡晓山送回了小黑空间。 胡晓山可以明显地感觉到，这个小家伙在施展了蜃境之后，已经极为虚弱了。 再不让它回去休息，万一再留下什么后遗症之类，可就不好了。 以后，有了这个“并肩作战”过的小家伙，胡晓山觉得自己即使再进入小黑空间，应该也不会再那么害怕了。 这也是胆子小的人的“通病”：只要有个作伴的，胆子就会陡然大上好多。 哪怕这个伴很弱小，也能增加无数倍的底气。 更何况，蜃女还是蛮厉害的，那个蜃境，直接扭转了战局，让胡晓山得以转危为安。 不过，虽然有蜃女在，但小黑空间给胡晓山带来的阴影面积还是极大。 一想到那个冒青烟的坟头儿，胡晓山就不由得打冷战…… 随着大法螺吃完最后一块肉，棘冠海星终于在又“贡献”出一团又大又浓郁的负能量团后，彻底宣告死亡！ 伸了伸“脖子”，大法螺好像伸了个舒服的懒腰——虽然刚刚吃得挺美，但长达一个多小时施展“柔骨锁”，对身体的负荷其实也蛮大的。 只见它摇晃了几下脑袋，仿佛是在做餐后运动。 虽说“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可大法螺要是真得走上一百步，估计又该吃下一顿饭了…… 说起来，这只大法螺也是够懒的：它只是活动了几下，便一脸满足地缩进壳里。 看那样子，应该是睡起了大觉！ 就这么趴在棘冠海星的残肢断臂上，连脚步都没有移动哪怕一点儿！ 它还真特么不嫌扎得慌！ 而且，估计它这一觉又会睡很长时间，下次它再醒过来，十有8九会是饿醒的…… 眼瞅着大法螺缩进壳里，胡晓山一直紧绷的心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之前无论是提到“嗓子眼儿”也好，还是沉到深渊谷底也罢，总之都是极为紧张的。 即便是等死的时候，有“阿Q”护体，其实也并没有真正想开。 “特么的，差点儿就交代了！” 自言自语了一句之后，胡晓山便心念一动，进了小白空间。 经历了刚才的生死一线，他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而最适合放松的地方，自然是小白空间。 虽然这次多亏了小黑空间里的蜃女，那边也算是有了伴儿，但胡晓山却是依旧不愿意进去…… 春日暖阳般的温和光线，看着就舒服的乳白色雾气，还有那个正在破土而出的金色小芽儿…… 此时的小白空间，在那些正能量的融入下，已经比先前扩大了许多，不仅白色空地扩张了差不多有一两个平米，白色雾气看上去也更多、更浓郁了一些。 而且，那道裂缝明显更加宽大了一些，里面那个小芽儿，即将破土而出！ 既然是放松，胡晓山便也乐得安静。 他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那道裂缝，等着小芽从里面出来。 说起来，这其实也是一件蛮有意义的事情，看着小芽破土，其实也是见证了一个生命的诞生！ 当然，如果不是这里只有这么一个小芽儿，而且他也没别的事情可做…… 他恐怕也不会这么“无聊”，盯着一条小缝儿看得那么专注…… 时间不紧不慢地流逝着，在这里放松身心的胡晓山，就这么看着那个金色的小芽儿一点一点儿地往上顶。 好在他是以意识体的形态在这里出现，不然的话，一个姿势呆得久了，也会腰酸背疼腿抽筋儿的。 在胡晓山的注视下，那个如同能工巧匠精雕细琢出来的金色小芽儿，终于从那道小缝儿里钻了出来！ 只不过，等到它完全钻出地面之后，胡晓山有些懵了—— 这个小芽儿……竟然一片叶子都没有，就那么光溜溜地一根小棍儿！ 当然，这根有着一些纹路的金色小棍儿也挺漂亮，就像……小金箍棒？ 胡晓山没有亲眼见过金箍棒，但这么漂亮的金色小棍儿，应该和孙悟空塞到耳朵眼儿里的缩小版金箍棒相差无几吧？ 这根金色小棍儿，虽然造型简单，花纹也不复杂，但看上去却同样如同稀世的艺术品，如果能拿在手里把玩，绝对百盘不厌！ 不过，胡晓山舍不得把它拔出来盘就是了…… 第三十九章 有床棉被就好了，最好再有个火锅 就在胡晓山还在惊艳于那根金色小棍儿的精美时，随即发生的一幕，再次让他屏息凝视： 只见那根小棍儿一经钻出地面，便开始主动吸取白色雾气中的能量。 一缕缕细若游细的乳白色浓雾被它从雾气中剥离出来，就如同胡晓山吃能量团一样。 这根小棍儿此时如同变成了活物，微微颤动之下，将这些雾丝“吃”了进去。 在这些雾气的滋养下，小棍儿愈发地精神抖擞，愈发地生机勃勃。 虽然没有叶子显得有些瘦削，但如果换个角度来看，却更透出几分精神！ 一直以来，由于胡晓山进出小白空间相对比较频繁，所以虽然总是觉得裂缝变宽了、小芽儿长大了，但却并没有清晰地看出小幼苗长大的痕迹。 这就像养育孩子一样，每天都在细心地呵护着，但却从来看不出孩子每天长高了多少。 如果不是衣服一直在变小，裤子一直在变短，甚至会觉得孩子始终都没有长大。 但突然有一天，当你发现那个原本幼嫩可爱的孩子，已经长成了一个大姑娘或者小伙子时，才会如梦初醒，看着自己抚育长大的“杰作”，老怀大慰…… “这是……光合作用？” 一般来说，植物大都会进行光合作用，将阳光、水、二氧化碳等等合成自己所需的养分。 而且，经过光合作用，会让动植物之间完成一个良性的循环：动物吸入氧气，排出二氧化碳；而植物则是吸入二氧化碳，排出氧气。 如此一来，便实现了一个平衡，无论从环境上，还是从生态上，都可以达到一个稳定的状态…… 但是，植物会进行光合作用不假，可胡晓山却不知道这个金色小棍儿属不属于植物—— 根据他所知道的有关植物的定义，植物应该是“有叶绿素和细胞壁能够进行自养的真核生物”，很明显，这根金色小棍儿应该没有叶绿素，至于细胞壁…… 应该……也没有吧？ 它连叶子都没有…… “光合作用是吸入二氧化碳产生氧气，而它则是吸入白雾，产生的这是……什么气？” “说不清、道不明，只是感觉温暖、明亮、高远、纯粹……” “比小白空间里原本就有的那种舒服的感觉，更舒服了许多！” “……” 看着白色雾气被小棍儿近乎贪婪地吸收着，而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之气则是源源不断地飘散而出，胡晓山试着接触了一下，不由得有一种舒畅、温馨的感觉。 阳：日也，光也，暖也，清也，高明也…… 感受着这种神秘气体的性状，胡晓山不由得联想起有关“阳”的解释。 “这是……阳气？” “应该……就是阳气吧？” “如果真得是，那可就厉害了！” “……” 那些“阳气”一经产生，便飘飞逸散到四周那些乳白色的雾气中，但却并不融入，而是泾渭分明地在其中穿行。 直到，胡晓山再也看不到它们。 那些乳白色的雾气，着实太能阻挡视线。 即使视力之强如胡晓山，也不知道那些“阳气”最终去了哪里。 “小白空间越来越有意思了，不知道小黑空间那边……” “唉，那边特么太吓人，阴影面积有点大啊！” “咬咬牙，反正又不是没进去过。” “再说了，还有蜃女作伴。” “富贵险中求！” “拼了！” “……” 作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胡晓山终于下了决心，一“咬牙”，一“跺脚”，心念一动之下，便进入了小黑空间里…… 刚一进入，胡晓山便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 “卧槽，真特么冷啊！简直是冷到骨子里，不对，是冷到骨髓里、魂魄里！” 这温度，要是能有床棉被就好了，最好……再有个火锅？ 吃着小肉儿，喝着小酒儿，听着小曲儿…… 那些都特么是奢望了，作为一只珊瑚虫，还是有点儿觉悟吧…… 唉！ 胡晓山暗叹一声，便赶紧呼唤蜃女。 “蜃女，快来。” 与第一次“意外”发现蜃女不同，胡晓山这次进来，直接就感应到了蜃女所在的位置。 这是一种源自灵魂的相通，心有灵犀，或许就是指的这个。 而胡晓山之所以急着叫蜃女出来，一来是出于关心，毕竟刚才她施展出蜃境之后，明显变得极为虚弱； 二来也是为了壮胆儿，没错，就是壮胆儿！ 胡晓山从来不护自己的短，胆小就是胆小，他之所以觉得这么冷，其中固然有小黑空间里本身就极为阴冷的原因，但不能否认的，还有源自心底的恐惧。 怕，自然而然地就会觉得冷！ 无论是胆小的还是胆大的，只要处在恐惧或紧张当中，十有8九都会打冷战。 此时的胡晓山，是外在的冷和心底的冷叠加在一起，这可不是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二，而是翻着倍的增加！ 如果他现在有牙齿的话，肯定已经咬的“咯咯”作响了…… “主人……来了。” 随着一声甜甜的女童的声音传来，蜃女的贝壳一张一合间，便从黑色小溪里“飞”了出来。 说是飞，其实用飘更加恰当。 就仿佛小黑空间对它没有什么引力一般，蜃女就这么轻轻袅袅地，飘到了胡晓山的面前。 此时的胡晓山，是完全以意识体进入到小黑空间里的，根本就没有具体出任何实体。 但蜃女却是仿佛能看到他，径直就飘了过来，没有丝毫的迟疑和犹豫。 这自然也是心有灵犀的结果。 “咦，这么快就恢复了？而且还长个儿了！”看到明显状态不错，而且还长大了许多的蜃女，胡晓山不由得惊奇道。 是啊，这小家伙长得确实是有点快了，前后不过才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它竟然长了差不多有半厘米！ 半厘米，说短很短，但说长也很长，关键是以什么为参照。 如果和珠穆朗玛峰比，简直就是微不足道。 但放在蜃女身上，却足足是它如今体长的三分之一！ “蜃女……累……多吃……嘻嘻……” 蜃女轻笑着说道。 就在刚才，胡晓山把它送回小黑空间之后，它一直都没闲着，贪婪地吸食着溪水里的能量。 对于它来说，并不需要吃什么鳞介虫豸，而是只要汲取纯粹的能量就够了。 这是它的食物来源，也是它成长所需的全部。 而且，这些能量并不仅仅能滋养身体，对灵魂也能有极好的滋养。 否则的话，蜃女刚刚耗费了那么多的精神力，不可能这么快就恢复如初，甚至还更胜以往！ 而溪水里的能量，好像是从那个小坟头儿里流出来的。 那个小坟头儿…… 第四十章 地球五大不死神兽……不好吃！ 沿着黑色小溪逆流看去，胡晓山又将注意力落在小坟头儿上。 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土堆儿，好像又特么变大了！ 而且，它“吸食”黑色雾气的速度也比之前快了许多，那根“直冲天”的青色烟柱，好像也粗了一些…… “多吃好，等你再长大些，施展蜃境就不会那么吃力了吧？” 胡晓山怜爱地说道。 刚刚看到蜃女虚脱，他既自责又心疼。 自责的是，自己竟然需要一个如此弱小的小家伙来保护。 心疼，则是因为蜃女在施展蜃境后几乎濒死的虚弱。 “蜃女……长大……厉害……” 听到主人关切的话，蜃女不由得极为开心。 虽然它直到现在还不知道“主人”究竟是什么含义，但它能感受到的是，主人是真得关心它、爱护它。 而且，它还觉得自己和主人之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亲近感，虽然之前觉得这种感觉有点危险——就好像小孩子对于那种陌生的、突如其来的关切的自我防卫，但渐渐地，它已经开始接受了主人的存在。 先前不遗余力地施展蜃境，虽然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但终究还是在没有“认可”胡晓山的情况下施展了。 这其实也可以说明，它在潜意识里是想认可这个主人的，或者说，是某种渴望。 对于之前一直都是“孤独寂寞冷”的它来说，一个关心、呵护它的主人，无疑是极值得珍惜的。 “对了蜃女，你是从这个小溪里诞生出来的吗？你还有其它的伙伴吗？” 对于这个问题，胡晓山是极为看重的。 如果像蜃女这样的神奇生物多一些，无疑可以成为他的巨大助力。 在此之前，看到小白空间里长出金色的小芽儿，胡晓山其实并不怎么惊讶。 毕竟，泥土里埋藏着植物种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比如胡晓山家后院的菜园里，从来没有人往泥土里撒杂草种子，但杂草却是年复一年，长了一茬又一茬，除都除不完。 胡晓山小时候还曾做过实验，他从菜园里挖出一锹泥土，扒拉过来、扒拉过去好几遍，却是连一颗草籽都没发现。 他甚至用水将那些泥土洗成泥汤，也没有找到草籽的影子。 可是，就是这些泥土，被胡晓山刻意盛装在一个装鱼的泡沫盒里，没过几天，便长出了许多绿油油的小草！ 这件事，让他终于感受到了种子的神奇。 所以，小白空间的白色泥土里能长出小芽儿，他倒是不觉得有多少稀奇。 泥土里，仿佛就应该有种子的…… 可是，植物是植物，动物是动物。 古人云：“腐草为萤”，意思是说草叶腐烂之后，会变成萤火虫。 乍一听上去，好像感觉颇为荒诞，没有虫卵的话，别说是普通的草叶腐烂，就是人参灵芝烂掉，也变不成萤火虫啊？ 可是，如果花果山的石头里真能蹦出猴子，草叶变成萤火虫还有什么稀奇的？ 神话，重在“神”字，如果都那么中规中矩，还哪里有什么神话？ 蜃女的出现，其实便如同烂草里的虫子、石头里的猴儿——胡晓山已经在黑色小溪里仔仔细细地搜寻了好几遍，除了蜃女之外，再没有发现“活物”。 所以，蜃女的来历，着实是个谜！ “蜃女……不知……” “孤单……寂寞……” “难过……冷……” 蜃女现在的精神状态不错，想了好半天，却是越来越迷茫。 它好像真得不知道自己的出身，自从它记事起，就只有它孤孤单单一个。 “呵呵，作为一只小蛤蜊，你不应该习惯关门闭户的吗？怎么还会觉得寂寞？” “如果寂寞很难捱，那只叫‘明’的不死神兽也活不了507岁了。” “若不是被人类的‘砖家’捉到，它现在还活得好好儿的。” “……” 胡晓山不无玩笑地说道。 随即，他便将那只叫“明”的不死神兽的故事，讲给蜃女听。 作为一个海洋生物学系的大学生，他在很早以前就知道那只叫“明”的“神兽”——一只大蛤蜊。 这只大蛤蜊是列颠国的“砖家”发现的，它是被人们称为“地球五大不死神兽”中的一员。 地球五大不死神兽： “第一名，水熊虫。是地球上生命力最顽强的生物，哪怕是暴露在外太空照样存活，同样能够在外太空存活的地球生物只有蟑螂，但是寿命有限，而水熊虫可以在极端恶劣的环境中进入假死状态，条件适宜后会再次复活。” “第二名，轮虫。其生命力非常顽强，与水熊虫一样，在环境恶劣的情况下会进入假死状态，环境适宜了会再次复活，而且它们能够生活在200摄氏度的高温环境中好几天，还可以在极端低温中短时间内存活，适应能力超强！” “第三名，蛤蜊。‘明’就是蛤蜊一族的代言，它活了507岁，不过这并不是它的寿命极限，要不是……” “第四名，灯塔水母。它是不死生物的代表，其不死的奥秘在于干细胞在分化时可以再生，所以在理论上来说，分化转移并没有次数限制，这意味着它们只要不断重复这一过程，便能不断更新自己，从而获取无限的寿命。 “第五名，涡虫。这是一种雌雄同体的生物，生活在地球很多地方，海水、淡水、陆地都有它们的踪迹。涡虫的干细胞可以避免衰老的发生，因此理论上它们同样和灯塔水母一样可以永生。” …… 在这五大不死神兽中，“明”无疑是蜃女的“近亲”。 按照它贝壳上的“年轮”推算，它出生在华国明朝时期，这也是它名字的由来。 这个“老家伙”，活得也是够久了。 而且，它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活得久——休眠也好、再生也罢，其实都算“作弊”的。 都说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一百年的老刺猬。 可在人们的印象中，蛤蜊也就能活个三五年吧？最多十年八年也就顶破天了！ 再老了，咳咳……肉就不鲜嫩了…… 但就是这样一只古董级、珍宝级的“活化石”，竟然没有死于寂寞，也没有死于病患，更没有死于寿限，而是死于……列颠国的“砖家”发现它之后，打着研究气候变化的旗号，直接把它的壳给撬开了！ 特么你搞研究，就不能温柔点？不说怜香惜玉了，但也不能这么简单粗暴啊？ 想吃麻辣蛤蜊、粉蒸蛤蜊、爆炒蛤蜊就直说好吧？ 打着科学研究的幌子，把这只“老腊肉”弄死，四不四有点儿不厚道？ 不过，507年的老蛤蜊，那肉估计老的跟车胎差不多了吧？ 厨艺再好，又怎么嚼得动哦…… 第四十一章 把一只“蛤蜊”培养成大学生，想想就特么刺激 胡晓山以前不怎么喜欢说话，当然，也分跟谁。 有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要是谈得来的人，他倒是也能滔滔不绝地说上半天；可要是不待见的，连个“呵呵”都懒得说…… 除此之外，最主要的还是嫌麻烦。 “多说话有什么好的？又累又麻烦……” 这句话胡晓山不止说过一次。 通常来说，虽然他比蜃女这样单字蹦或双字蹦要强一点，但也是惜字如金。 除了和父母、弟弟，再就是楚楠他们这些投脾气、投性情的朋友、兄弟说话多一些，他一般也就是敷衍了事，或是直接以“呵呵”作为结束语。 而这种“神识传音”的方式，既不用张嘴，也不用换气，就这么直接把一段想法“抛”过去。 简直不要太方便快捷省力气！ 就连嫌说话费事的胡晓山，竟然也变得有些唠叨…… 按照人类的正常语速，一分钟二三百字差不多了，但“神识传音”，却并没有这种局限。 如果想，甚至可以像用威信、qp之类的聊天软件一样，直接就将一两千字“发送”过去。 而且，不只是“说”的一方可以这么省时省力，“听”的一方也可以“秒懂”！ 即使是几百上千字，也是瞬间就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知晓其中的内容，就像逐字逐句地读过一般。 如此一来，交流起来简直不要太省时省力！ 除了可以传递信息之外，“神识传音”还可以附带丰富的语气、语境、情绪等因素，甚至还能包含图片和影像！ 这其实就是通过磁场、脑波或是其它什么神秘的、特殊的“介质”，实现信息传递的一种方式吧？ 不得不说，这种交流方式简直太特么好了，说是最好的也不为过，而且，还没有之一！ 高科技？ 宇宙飞船都追不上！ 可是，这种交流方式好归好，但也要有足够的智商和词汇量才行，比如现在的蜃女，不是它不想多说，而是……不会说啊！ 以前，胡晓山看过许多武侠小说、电影，什么灌顶、传功之类的，一直都觉得神乎其神，好像是多么了不得的事情似的。 如今看来，只不过就是将那些功法秘技通过神识传递过去，顶多了，再在接受灌顶之人的识海里留下一番烙印——就和那些小太极图一样。 就好像发信息、发邮件似的，“咻——”地一下就过去了。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啊？！ 蜃女掌握的词汇量简直太少了。 少到连“死”都不知道是啥意思。 呃……呃？呃！ “对呀！既然神识可以沟通，我为什么不试试给蜃女传输一些知识过去？” “只要它掌握的词汇量够大，懂的事情够多，沟通起来也可以少些障碍啊！省得像现在这样，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而且，我现在动不了，都没有个消解烦闷的法子，找个‘聊伴’也可以消磨一些时间。” “对！就这么干了！” “……” 想到这里，胡晓山立刻就开始组织内容，想要给蜃女来个“神功灌顶”！ “给它传点儿什么好呢？” 对于当老师，胡晓山其实是很有经验的。 由于家里经济条件不太好，胡晓山在上大学期间，一直都瞒着家里兼职做家教。 从小学一年级到高中三年级，只要有人找，他就爽快地接。 他虽然平时话不多，但在教授知识时，却是极有耐心，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而且，他不仅认真备好每一次课，还特别用心地将课讲得生动有趣。 很多时候，学生都是在笑声中度过的。 不过，看似两个人在说笑，但讲完知识后，学生却发现几乎所有的练习题都已经会做了。 即使有个别问题还弄不懂，胡晓山再稍微点拨一下，也就可以茅塞顿开了…… 为了做好家教，胡晓山在大一时就把小学到高中的所有知识都好好梳理了一遍。 还好好地研究了一番《教育学》和《心理学》，把各个年龄段的心理特点都摸了一个透。 不夸张地说，无论让他去带小学一年级刚入学的孩子，还是高三毕业班的任何一个学科，他都可以教的呱呱叫！ 虽然做家教占用了他的一些时间，但能自立更生，胡晓山也是蛮有成就感的。 而且，他也不会耽误自己的学业——每次给学生补完课回来，他都会开个夜车，把“超支”的时间再抢回来…… 前思后想了好一会儿，胡晓山觉得啥啥都想教给蜃女。 不过，看着面前这个小不点儿，他却不由得有些犹豫——它的个头儿才这么大，小脑袋更是比绿豆也大不了多少，这么大点儿的脑容量，能装进去多少东西？ 要是一不小心灌输得太猛，别再对蜃女的神识造成什么伤害。 毕竟，他可没给人传过功、灌过顶，贸然施为，说不定会有些危险。 “我就这一个蜃女，还是小心为上。” “先拿别‘人’做个试验吧，虽然有点儿不厚道，但也是没办法的事。” 蜃女很重要，它所能施展的蜃境，是保证胡晓山安全的一道屏障。 所以，他会最大程度地保护蜃女，不让它受到任何伤害。 而对其进行“灌顶”，或者说是一种特殊形式的“教化”，其实也并不是迫在眉捷。 如果事不可为，他便会想其它办法，比如一天一节课，从小学一路讲到初、高中？ 只不过，那样可就麻烦了太多，毕竟，把一只“蛤蜊”培养成大学生，想想就特么刺激…… 退出小黑空间后，胡晓山直接找了一只离它最近的珊瑚虫“路人甲”——简称珊瑚虫甲。 虽然这是他的“第一邻居”，但其重要性却明显远不如蜃女。 当然，也不如小皮和小蟹。 而且，这些只会“吃啊……怕啊……摇啊……摆啊……”的珊瑚虫，严格来说其实都算不上有什么灵智，也就有一些生存的本能罢了。 所以，用它做实验，胡晓山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先灌输小学一年级上半年的语文知识，信息量不大，应该没什么问题。” “要不再少点，先拿两个单元试试吧。” “这也是一条性命，越稳妥越好。” “……” 打定主意后，胡晓山再次梳理了一下精选出来的这部分知识，并且把能删减的内容都尽量删减后，这才打出了一个小太极图，烙印在了珊瑚虫甲身上。 第四十二章 这是……打开新‘地图’了？ 应该是与之前那几个的时间间隔足够长的缘故，这个小太极图射出去，胡晓山并没感觉太明显的不适。 而随着小太极图烙印在珊瑚虫甲身上浮现，胡晓山明显感觉与它有了一种心灵相通的默契。 不仅洞悉了它此时此刻的感受，就连下一刻它的身体会往哪个方向摇摆，胡晓山都掌握的一清二楚！ 这种感觉，并没有在小皮和上蟹身上出现过。 虽然它们也成功烙印上了小太极图，但不知道是因为种族不同，还是其它什么别的原因，总之，并没有这种……呃，血脉相连的感觉！ 这一刻，胡晓山不由得有些动摇。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极？ 当然，他这个“外来者”，和珊瑚虫甲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血缘关系，也并没有能融入它们的“家族”，但同为珊瑚虫，他们终究属于一个类别。 可这样一来，他再坚持在珊瑚虫甲身上做实验，便有些“自相残杀”的意思了。 但是，如果不在珊瑚虫身上做实验，还能找谁呢？ 再说了，这个实验只是灌输点儿知识，本身还是比较“温柔”的，也不一定就有危险啊？ “唉，还是心太软了，优柔寡断，何以成大事？” “如果没有打上烙印，它还不是一只普通的虫子？” “这个实验很重要，无论是对蜃女，还是对我自己，都有着很重要的意义！” “……” 考虑一二后，胡晓山迅速打定了主意。 实验必须要做！ 可就在他打算快刀斩乱麻，将刚才准备好的知识传输给珊瑚虫甲的时候，他的脑海里突然发生的一幕，让他不由得又呆住了！ “这是……打开新‘地图’了？” 那是一种仿佛游戏中扩张了地图一样的感觉，原本的黑暗区域渐渐“点亮”了起来！ 虽然“点亮”的速度并不快，但越是这样，反而越觉得震撼！ “我和珊瑚虫甲心灵相通，而珊瑚虫甲又和整个珊瑚礁的珊瑚虫们共生一体，如此一来，我这算‘打入’这个珊瑚礁内部了？” “这是……视觉共享？” “范围竟然扩张了这么多？！” “这个珊瑚礁，还真是够大的！” “……” 感受着脑海里浮现的一副副陌生又熟悉的画面，胡晓山又惊又喜！ 他重生的位置很“一般”，既不在整个珊瑚礁的中心，也没有在最边沿的位置。 这个珊瑚礁不算很大，但也说不上小，总面积大约在二十平方米左右。 如此一来，胡晓山的视觉范围直接便扩大了数倍！ 只不过，他发现这些普通珊瑚虫单体的视觉范围比他小了不少，每只的视觉半径只有差不多半米左右。 否则的话，处于最边缘位置的珊瑚虫们，还能让他的视野再大上不少。 但知足常乐，能有这样的意外收获，他已经高兴得合不拢嘴了。 “如果之前能有这么大的视野，我也能早很多发现棘冠海星的入侵，也就可以更早地进行应对了。” 想起不久前那九死一生的一幕幕，胡晓山还觉得心有余悸，那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如今，那只棘冠海星的残肢断臂还在那儿零乱地陈列着，看上去是那么触目惊心。 而那只大法螺身上则正在飘出不少的正能量团，不知道是吃饱之后的满足感还没消退，还是已经做起了美梦。 不得不说，这只大法螺的“螺生”还真是自在，除了吃，就是睡。 虽然对于胡晓山来说，刚刚是经历了生死一线，但对于大法螺，只不过是享受了一顿大餐，仅此而已…… 为了以后不再让自己涉险，胡晓山不会错过任何一个提升自己实力的机会。 无论是自身实力也好，还是外力也罢。 不过，他还没发现自己有什么能力可以提升，这特么也够无力吐槽的。 没办法，也只能多培养一些“打手”，不然的话，这次来的是棘冠海星，下次指不定有什么东西来惦记他呢…… 就在胡晓山感受了一番“新地图”，并且为此感到欣喜不已的时候，又有一种崭新的感觉涌上心头！ “还有？” 这是一种极为异样的感觉，就好像……真正融入到了那些珊瑚虫族群里一样？ 之前，因为并没有跟这些珊瑚虫有什么真正的“联系”，比如原生珊瑚虫群之间的共胃关系之类。 所以，胡晓山对于这个珊瑚虫族群其实并没有什么认同感。 也根本没有把自己和这些珊瑚虫当作“一家人”。 但自从和珊瑚虫甲有了心灵相通的感觉，并且共享了其它珊瑚虫的视觉，他已经隐隐有融入这个族群的意思。 而随着新的异样感觉涌起，胡晓山突然觉得，他拥有了一种“超能力”——可以“化身”为这些珊瑚虫的样子。 也就是俗称的拟态。 这个感觉一起，胡晓山便迫不及待地开始尝试——至于灌顶的事……往后推迟一点也没什么关系。 跟着那种感觉“走”，胡晓山的身体开始慢慢发生变化。 原本，他比周围的珊瑚虫要大上一号儿，颜色也是“限量版土豪金”，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 随着变化，他的身体开始慢慢地缩小，由原本的差不多两厘米大小，不一会儿便缩小到了一厘米左右，和周围的珊瑚虫们体型相当。 不仅是大小，颜色也渐渐“洗去铅华”，从招眼的金色，变成极为普通的浅蓝色。 如此一来，他便成功地“泯然众人矣”，不再显得那么突兀。 即使再有棘冠海星或是其它天敌到来，也再不会将他当成必吃的目标，虫王之“罪”，他是彻底洗脱了。 如果这样还能被针对，那也只能说明他太“优秀”了…… “这能力不错，就是有点儿憋得难受。” “不过，关键时刻也算多了一条保命的路子。” 保持了一会儿拟态后的样子，胡晓山觉得越来越憋闷。 那感觉就好像以前在电视上看过柔术演员，把身体硬是缩进一个透明的小箱子里。 虽然缩进去了，但怎么看都觉得憋闷、压抑得难受。 但不管怎么说，能掌握这个能力也算意义重大——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太过惹眼，必然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如今阔大了视野，可以更早地发现危险，若是再及时改变自己的形态，成为众多珊瑚虫甲、乙、丙、丁中的一员…… 这样一来，安全系数暴增啊！ 第四十三章 再有哪个祸害要来吃我，能找到我算我输！ 由于胡晓山刚刚才“瞎猫碰上死耗子”般地掌握变身的方法，就好像叨着奶瓶的孩子第一次蹒跚学步似的。 生疏，自然是免不了的。 如果想要将其真正应用于实战，还需要假以时日进行熟悉、磨练。 等到能够变化自如，并且长时间维持变身状态没压力了，才算彻底掌握了这条保命的新路。 否则的话，一旦遇到历时较久的危险，还没等危险远离就先坚持不住了，那还一样是免不了暴露，鸡肋一条…… 又“变身”了几次，在胡晓山的刻意努力下，变化速度越来越快，坚持的时间越来越长。 但经过他的默默计算，一分钟左右已经是极限，再长他就受不了了。 当然，受得了与受不了之间，并没有太过绝对的界限。 一分钟，只是在没什么压力的情况下能坚持的极限，如果有致命危险，这个“极限”定然可以适当延长。 比如说，要是再有棘冠海星来吃他，这个“极限”再翻上三两倍肯定没问题！ 有人说，牛人都是逼出来的，这话并不是没有道理。 就以水下憋气为例，如果单纯是为了玩儿，为了游戏，顶多憋个一两分钟就感觉受不了了，可若是有个仇人憋着劲儿在外面等着砍死你，五分钟不出来都没问题！ 还有人说，弄只老虎在后面跟着，是个人就能爬上珠穆朗玛峰。 这话说得虽然玩笑，但话粗理不糙，确实是这么个理儿…… “我这只不过是变小了一点，就觉得这么难受，孙悟空动不动就变个苍蝇蚊子小蜜蜂啥的，那还不得憋死？” “不过，人家那是有师傅教的，肯定有什么玄妙的法门，不像我这自学成才、泥腿子出身，啥法诀也没有，就特么硬变啊！” “话又说回来，我这也算天赋异禀、才智高绝吧？不然的话，哪能悟出这么牛掰的能力？” “哈哈哈！从今天起，咱也是会变身的牛人了，再有哪个祸害要来吃我，能找到我算我输！” “……” “对了，我这能力是咋会的来着？” “卧槽！看我这记性！” 胡晓山越想越美，差点儿就忘了给珊瑚虫甲灌顶的事儿…… 好在他还没被新能力冲昏头脑，美滋滋自我感觉良好了一番后，终于想起刚刚这些收获，都是因为要实验灌顶之法才得来的。 如果灌顶能够成功，胡晓山觉得还是将最基础的知识尽量普及一下。 最起码了，小皮、小蟹和蜃女它们，是必须要提升素质的。 否则的话，沟通都是问题。 总不能一直听它们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吧？ 还是那句话，灌顶不行，那就一点一点地教。 不过，胡晓山虽然当过家教，但让他从最基础的知识开始，循序渐进地把一只皮皮虾、一只寄居蟹和一个蜃女培养成才，那估计不死也得脱几层皮。 “成功了皆大欢喜，不行的话……你也别怪我。” “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多了我也不说了……” “对不住了！” 看着珊瑚虫甲，胡晓山虽然心有不忍，但是做实验，必须要有试验品，而且珊瑚虫也是最适合的“虫选”。 不再犹豫，胡晓山开始全神贯注地给珊瑚虫甲进行“灌顶”。 由于事先早就梳理好了内容，所以很快就完成了传输。 这个过程很简单，类似于选中了自己脑子里“存储”的一些信息复制一份，然后“发送”到珊瑚虫甲的脑子里。 整个过程很快，只不过片刻工夫，这些内容就“咻——”地一下传输了过去。 随着“灌顶”的结束，胡晓山感觉一阵眩晕传来，好像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被抽离了一般。 “我刚才是点的‘复制’吧？怎么感觉像是‘剪切’似的？” 要真是那样，回头再不认得一年级小学生都会的“人口手足、舌牙耳目、金木水火、山石田土……”那就有乐子了。 好在，没用刻意回想，这些字的音形义都瞬间冒了出来，胡晓山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只要对自己没有影响，珊瑚虫甲那边成功与否其实也没啥。 失败是成功的娘，一次不成功，还可以再研究不是？ 眩晕感本就不严重，而且很快就消失了。 这大概也是因为传输的知识量极小，否则的话，估计比小太极图被棘冠海星反噬的滋味好不到哪儿去…… 与胡晓山相比，珊瑚虫的状态就要差得多了。 只见它剧烈地颤抖了好大一会儿，一团团浓郁的黑色能量团涌了出来！ 不用说，它肯定是经受着极大的痛苦，要不是固定在珊瑚礁上，又和其它珊瑚虫连在一起，估计它早就难受得在地上打滚儿了！ 直到颤抖渐渐放缓，最终停止下来，负能量团才不再往外飘…… “我勒个耶！” “虽然过程有点小难受，但总算是成功了！” 就在刚刚，和珊瑚虫甲心灵相通的他，已经感觉到了那个“小虫虫”的变化。 它的灵智好像提升了一大截儿，真得如同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原本朦朦胧胧的意识，竟然瞬间清明透澈了起来。 “小甲，给我背个儿歌听听。”胡晓山对珊瑚虫甲传音道。 “一二三四五，金木水火土。天地分上下，日月照今古。” 在胡晓山的惊喜交加中，被他简称为“小甲”的珊瑚虫甲，流利地背出了一首儿歌。 当然，没有发声器官的小甲，同样是通过意识背给胡晓山听的。 接照人类的正常记事，背完这首儿歌差不多需要八到十秒左右。 但通过神识传音，小甲“咻——”地一下，就已经背完了。 与此同时，胡晓山也在刹那间听完了。 他们之间并没有感觉任何别扭——传音，就是这么牛掰！ “首战告捷，只不过有点可惜的是，这些珊瑚虫虽然身体相连，感官也有共享，但灵智却是‘单干’。” “不然的话，我刚刚灌输给小甲的知识，要是能让整个珊瑚族群都掌握，那就事半功万了！” “……” 刚刚成功，胡晓山这就又不满足起来，恨不得“付出一点点，收获全世界！” 他也不想想，刚才还忐忑纠结，生怕连一个小甲都灌不成呢？ 饱暖思**，还特么能不能知足了？ 第四十四章 他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 “爸爸妈妈，你们就让我去找找哥哥吧！我水性也不差，说不定就能找到呢？” “从小到大，哥哥一直都疼我、宠我、保护我，没有哥哥，我不能没有哥哥啊！” “而且，我觉得哥哥并没有死，只是暂时找不到他而已。” “哥哥不会抛下我们，他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 “……” 胡晓山家，苦苦等了三天消息的胡晓天，终于等来了疲惫、憔悴、苍老的父母。 看到他们仿佛老了十几岁般的样子，胡晓天既难过又心疼。 尤其是妈妈，竟然已经满头白发，两只眼窝也已经深深地凹陷，仿佛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 但是，虽然知道一旦提起哥哥，就会让爸爸妈妈更加难过，但他却也想争取一个机会，去哥哥出事的地方找一找。 三天前，夏云临走的时候将胡晓天托付给邻居李婶儿。 刚开始，李婶儿还编了个谎来哄骗胡晓天，说是他爸妈接了趟急活儿，要用面包车去送一些货。 而且这趟活儿挺远的，估计要好几天才能回来。 本来，这也算是个善意的谎言，要是能瞒住胡晓天，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可向来淳朴的李婶儿，何曾撒过这么大的谎？ 这可是关系着一个孩子的性命，在她看来，这事儿比天还大！ 虽然胡晓天才七岁，却是比同龄的孩子们要聪明了许多。 再加上李婶儿撒谎时太不“专业”，还是被他从表情、眼神以及语气语调、肢体动作上，发现了蛛丝马迹。 但晓天知道，既然李婶儿有意隐瞒，直接问是肯定问不出来的。 于是，他就留心看、注意听，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来“破案”——一直喜欢看《名侦探柯南》的他，在这方面还颇有些天赋。 终于，第二天傍晚的时候，胡晓天从另一位乡亲的嘴里，偷听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他知道哥哥跳进水龙卷后失踪的时候，眼泪立刻就奔涌了出来！ 水龙卷是什么东西，他知道！ 于是，他发了疯似地号啕大哭，叫着嚷着要去找哥哥。 此时，李婶儿也知道瞒不住了，便也掉了泪。 一边抹着泪，一边苦口婆心地劝阻晓天。 嘴皮子磨起了泡，抱住晓天的胳膊还差点儿脱了臼，又加上另外两个邻居的帮忙，这才把这个执拗的孩子说服，答应在家里等父母回来再说。 这一等，又是一天多…… 在这段时间里，胡晓天粒米未吃、滴水未进，甚至连觉都没睡过。 一直呆呆地看着村头的路，盼着父母能早一点回来。 带着哥哥一起回来！ 虽然偷听到了哥哥失踪的消息，并从李婶儿嘴里得到了证实，可胡晓天却觉得，哥哥并没有死，他只是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一时间回不来而已！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在他心里，确确实实就是这么想的。 也许是自欺欺人，或许，真就是这么回事儿…… 终于等到父母回来，但看到他们的神态表情，加之苍老了许多的面容，胡晓天的心就“咯噔”一下。 他又看了看跟在父母身后一言不发的亲戚、乡亲们，最后又抱着一线希望寻找了一番哥哥的身影，这才终于接受了现实——哥哥没回来！ 苦等了这么久，等来的却是这个结果，胡晓天忍了好久的眼泪，终于再一次狂奔而出！ 他虽然觉得哥哥没死，但事实，真得是这样吗？ 不过，就像胡鸿宇虽然知道水下生还的黄金时间只有一小时，却依然坚持搜寻了三天一样，胡晓天也并不死心，还是哭着喊着要去找哥哥。 他知道，这样做会扎得父母的心很痛，但是，他却还想争取，争取一次亲自去找哥哥的机会。 倘若真得找不到，他也努力了、尽力了，不会空留遗憾。 可是……万一找到了呢？ 虽然爸爸妈妈没找到，叔叔阿姨们也没找到，但是，说不定他就能找到呢？ 哥哥最疼他，说不定到了哥哥出事的地方，哥哥会给他指引！ 没找到哥哥的尸体，总还是有希望的啊…… 胡晓天撕心裂肺的哭喊，让胡鸿宇夫妇还没压下去的悲伤再次井喷。 尤其是夏云，不知道第多少次瘫倒在地上，脸色苍白的，如同最白的白面，最白的白纸！ 胡鸿宇虽然好一点，但同样面如土色，神情黯淡…… “晓天，听话，你爸爸妈妈都累了，让他们休息先一会儿，好不好？” “孩子，你哥哥……以后要更加懂事，别让爸爸妈妈操心。” “乖啊，别哭了，你这一哭，阿姨心里头……呜呜……” “……” 亲友们尽量用平和的声音，劝说着幼小的胡晓天。 但是，劝着劝着，就都把自己劝哭了。 他们一哭，胡晓天哭得就更厉害了。 他特别想去找哥哥，哪怕找不到，也要去找一找…… “好，晓天，爸爸带你去找哥哥。” “我也去！” 突然，胡鸿宇沙哑着声音说道。 紧接着，便是夏云的声音。 随着他们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乡邻不由得一愣。 一同跟来的楚楠，也是不禁有些愕然。 还去那个伤心地？ 大家想出言劝阻，但话到了嘴边，却又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爸妈找儿子，弟弟找哥哥，怎么劝？怎么阻？ “再去一趟可以，但车你就别开了，我开车去。咱们再去看看，说不定晓山真就回来了呢？”说话的是夏云的姐夫章孝原。 “这样也好，我也跟上，一路上也能有个照应。”她的姐姐夏荷也说道。 “我也去，回来的时候我当司机，也能轮换着歇歇。”楚楠也自告奋勇。 考上大学那年的暑假，他就拿到了驾照，从小就喜欢车的他，驾驶技术早就练得极为纯熟。 于是，刚刚回来的他们，再一次驱车前往事发地。 只不过，除了胡晓天之外，其余几人其实都不敢再抱有希望，尤其是胡鸿宇和夏云，他们的眼神里除了茫然、空洞与绝望，甚至连一丝神采都没有。 此时已是凌晨，虽是夏夜，但由于是沿海公路，所以放下车窗后，还是有一些凉意。 换作别人，恐怕享受这份清爽还来不及。 但对于胡鸿宇和夏云来说，这风唯一的作用，便是把他们已经没有泪水的眼睛吹得更干，干得，仿佛就要裂开一样。 但是，他们已经完全感觉不到难受，好像所有的感官，已经从他们身上剥离了出去，越飞越远，越飞……越远…… 第四十五章 生命就像一盏微弱的烛火 章孝原的职业是驾校教练，驾驶技术绝对是一流的。 而且，他是个急躁脾气，还特别喜欢开快车。 但这一次，他却将车开得很慢、很慢…… 凌晨的沿海公路上车很少，他们的车不知道多少次被后车超了过去。 这要是放在以往，他的暴脾气早就上来了。 想超他的车？做梦的时候还差不多！ 但是，随着一次次被超车，章孝原的心却是没有丝毫起伏。 这点争勇斗气的小事，相比他心里重重的思绪，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不止是这一次，或许在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甚至，或许他的后半生，都不会再在路上与人斗气。 生命就像一盏微弱的烛火，只要一点点风，就会摇曳着熄灭。 不管燃烧时有多么炽热，熄灭后，终究只是一片冰冷！ 正如那句“谁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到”所说，珍惜当下，无疑是最重要的。 而为了一时的斗气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处境之中，无疑是极不明智的。 胡晓山的失踪，当章孝原深刻地感受到了失去亲人的痛苦。 他还是只姨父，相对于胡晓山的父母、姨妈来说，承受的痛苦其实要小得多。 可想而知，失去亲人，根本就是难以承受之重！ 所以，他一改之前的暴躁，开始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他不想自己成为那个被“失去”的人，也不想自己的爱人、亲人、朋友因为他的“逝去”而悲伤、难过…… 除此之外，章孝原也清楚，此次回到那个“伤心地”，真正的目的其实并不是为了去搜寻胡晓山。 真要是那样的话，胡鸿宇夫妇他们也不会离开。 而是继续留在那里，完成那场不知道能不能完成的搜救。 之所以又回去，除了让胡晓天去看看哥哥的罹难地，并满足他下海搜寻哥哥的心愿外，其实还是怀着一份希望，想要看一看是不是真得会发生奇迹。 奇迹之所以会称之为奇迹，自然是因为其并不会轻易发生。 甚至只有千分之一、万分之一及至更小的几率才会出现。 否则的话，何谈奇迹？ 而章孝原之所以放慢车速，除了身体和心理原因之外，便是因为心里还存留着一份希冀—— 他要给奇迹留出足够的时间！ 正如胡晓天说的那样，大家都接受不了胡晓山的死。 或者说，大家都还抱着一线希望…… 那是多么好的一个孩子啊！ 乖巧、懂事、知道疼人，虽然平时不太喜欢说话，但除了打弹弓的时候眼神有点犀利之外，平时待人接物总是那么温和、谦恭、有礼貌。 他学习又是那么用功，一直都是亲邻们嘴里那个“别人家的孩子”，没少成为大家激励自家孩子的榜样。 那些被比较的“自家的孩子”，却也并不嫉恨胡晓山，而是真的当他当作目标，当作榜样，当作成长路上的灯塔和动力…… 虽说大海是渔民的最终归宿，生于大海，归于大海，也算是一个循环。 但晓山，还是个孩子啊！ 二十岁，正是最美好的年华…… 所以，大家都希望胡晓山真得只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没能来得及在脱险之后，第一时间赶回来。 《鲁宾逊漂流记》中的主人公，不同样是遇到了海难，然后流落到了荒岛吗？ 结果怎么样？他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在荒岛上生活了28年之久！ 还建了别墅、养了羊、收了“小弟”！ 列颠国人行，华国人就不行吗？ 再说了，胡晓山的水性，应该远比鲁宾逊好吧？ 同村的孩子们，几乎都是渔民的后代，水性也都是“祖传”的，可没有哪一个，敢和他比水性的。 他真得就像一只鱼鹰子，不对，像一条鱼！ 除了比鱼少了一对鳃，游起泳来，甚至比有些鱼还要快！ 而且，他的脑子也很灵光，只要有一线希望，一定会想办法逃脱险境，然后想办法活下去！ 所以，章孝原这才刻意打车开得很慢。 他想给奇迹多留一点时间，也给晓山多留一点时间…… 但是，希望的破灭，往往是不会顾及人们的感受的。 来到“伤心地”，大家并没有看到从海里一点一点走出来的胡晓山……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从海里跳了出来。 美不胜收的海上日出，再一次在这里上演。 三三两两的游人惊讶于如此美景，甚至都忘了报以一两声惊呼。 岸边的沙滩和几块礁石上，几个漂亮的姑娘各自摆着好看的POSS，让爱人把这美好的一幕拍照下来。 而小伙子们也竭尽全力地配合着，努力挖掘、压榨着自己并不怎么多的艺术细胞…… 这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美好。 但这一份美好，注定是别人的。 看着平静的海面上那一道道此起彼伏的波浪，胡鸿宇一行人都保持着沉默。 那些波浪里，有他们流进去的眼泪，他们最疼爱的孩子，就是淹没在那咸咸的海水里…… “晓天，你哥……就是……就是在那里……失踪的。” 站在海边的礁石上，胡鸿宇指着不远处的一个位置说道。 大海是那么广阔，但他却能清楚地记住“沧海一粟”般渺小的那一块小小的区域。 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一个渔民，对大海的了解比一般人更加深刻。 更重要的是，那里是他儿子遇险的地方，这一辈子，他都忘不了那里。 刻骨铭心！ “哥哥……” 顺着父亲手指的方向，胡晓天满眼含泪地看向那里。 此时此刻，那里是一片微波粼粼。 如果哥哥他们出海的时候也是如此平静，那该多好啊！ “爸，妈，我想去找哥哥。” 胡晓天转头看向父母，坚定地说道。 对于大海，他从来没有过惧怕。 这也是大海的儿女与生俱来的“天赋”。 可是，对于那个“吞噬”了哥哥的地方，他却第一次感到了紧张。 只不过，这份紧张并非是来自大海本身，而是源于对哥哥的那份希冀。 他害怕自己找不到哥哥，却也害怕会在那里找到哥哥。 因为，如果哥哥还在那里，便意味着最坏的结果…… 第四十六章 对“熟虫”下不去手，对“生鱼”可没啥顾虑 “好，我去……租条船来，咱们……再下去找找。”胡鸿宇艰难地说了一句，便迈步要去不远处的岸边上租一条游船。 见状，楚楠立即自告奋勇地跑向他想要租下的最近的那条船，想要尽可能地替胡鸿宇多分担一些。 楚楠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像这种跑前跑后的“杂活儿”，自然是会抢着去做。 虽然他也已经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但他还年轻，身体也算壮硕，比起胡鸿宇更扛熬一些。 很快，游船便租到了，虽然不是之前他们一帮同学凑份子租的那条，但这条船这几天也参与了搜救胡晓山的工作。 都是在海上谋生的，得知失踪的是渔民的孩子，他们主动推掉了不少送上门来的生意，免费加入到搜救当中。 华国的渔民，九成九都是极好的。 经过几天的搜救，船主早就认得楚楠他们。 知道他们租船还是为了搜寻那个孩子，船主二话不说，直接就要免费载他们出海。 可别说楚楠不同意，就连跟过来的胡鸿宇也坚决不同意。 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听起来好像蛮不错的。 但胡鸿宇却是清楚得很，在海上混饭吃有多么不容易！ 开船出海，需要消耗人力、物力，还可能耽误人家的生意，不给钱是绝对不行的。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船主最终答应收些油料钱，至于工时之类，一律免谈。 见船主坚持，胡鸿宇深深地一躬及地，便也不再推让。 这几天里，他欠了太多太多的情义，唯有余生多做善事，才得以报答一二了。 让楚楠喊过夏云以及夏荷夫妇，待人到齐后，游船向着海里驶去。 而随着游船的开动，众人的心绪也和船边激起的海浪一样，难以平静…… 到达目的地后，胡鸿宇将一根绳子在胡晓天的腰上缠绕了好几圈后，才紧紧地打了一个鸳鸯结。 之所以叫鸳鸯结，是因为这种绳结一旦结上，便只会越拉越紧，除非绳子断掉，否则的话，是根本不会松开的。 打好绳结，又再三检查了几次万无一失后，胡鸿宇这才点了点头，示意胡晓天可以下水了。 “扑嗵——” 随着一个小小的水花泛起，七岁的胡晓山迅速没入了水中。 随即，胡鸿宇和夏云，还有章孝原和夏荷，也全都紧跟着跳入了水中。 他们下水，除了也想再搜寻一下胡晓山之外，更重要的是为了保护胡晓天的安全。 倒是楚楠，一来是潜水技术不够过硬，二来胡晓天系着的绳子也需要有人来拉，所以，他并没有下水。 不过，他的急切却并不比另外的几个人少，甚至加上自责与后悔，他的心情似乎更加沉重…… 海底，珊瑚礁上。 此时的胡晓山，并不知道父母兄弟又来找他。 在成功给小甲灌顶了一些知识之后，稍微休息了一下，他便又开始物色下一个目标。 之所以继续实验，是因为小甲和他同为珊瑚虫，实验成功率理应会高一些。 可是，小皮、小蟹和蜃女，却和他并不是同类，为了保险起见，他还需要多找几个实验对象。 很快，他就选定了一条小鱼。 这是一条刚刚从大鱼口中侥幸逃生的小线纹刺尾鲷。 它凭借着体型的小巧，灵巧地钻进胡晓山一旁的一个珊瑚礁缝隙里，险之又险地甩掉了身后的大敌。 对于这个送上门来的实验品，胡晓山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便是一个小太极图射了过去！ 他对“熟虫”下不去手，对“生鱼”可没啥顾虑。 再说了，这种鱼他以前也没少吃，加上姜丝煮汤，那味道别提多鲜美了…… 很快，小太极图在隐没了片刻之后，便在小线纹刺尾鲷的额头上浮现了出来，而且还极为清晰，与小皮、小蟹额头上烙印的一般无二。 胡晓山耐心地等待了一会儿，发现这个小太极图烙印并没有变淡或是越来越模糊的迹象，而是极为稳定地留存在小线纹刺尾鲷的额头上。 其实，这也是胡晓山想要实验的一部分：自从在棘冠海星身上使用失败，胡晓山就特别关心小太极图的烙印成功率。 因为，这也直接关系着他的安全问题。 如果当时能将其成功烙印在棘冠海星身上，极有可能会影响到对方的想法与行动。 那样的话，危险性便会低了许多。 不过，他也算是因祸得福——如果不是到了生死攸关的当口，他也不会硬着头皮进入小黑空间，自然也就不会发现蜃女这个神话中才会出现的“异常生物”！ 第一步实验成功，胡晓山作出了一些推断：小太极图的成功率，应该是与施展对象的体型大小或（和）精神力强弱有着直接关系。 体型越小，或者（并且）精神力越低，成功率也就会越高。 当然，这个判断还要经过后续的实验才能加以印证。 接下来，他便开始给这条小线纹刺尾鲷灌顶了。 有了刚才给小甲灌顶的经验，胡晓山并没有费什么工夫，“咻——”地一下便把那些知识一股脑地传输了过去。 原本以为，同样传输了小学一年级两个单元的语文知识，他理应感受到同样的眩晕感才对。 也或者因为有了先前的经历，这一次会“熟能生巧”，眩晕感会减轻一些。 可是，随着一阵比刚才强烈了数倍的眩晕感传来，让胡晓山直接就特么懵掰了！ “我特么……” “怎么会这样？” 经过刚才的休息，他给小甲灌顶带来的“后遗症”早就已经彻底消失。 所以，有如此强烈的眩晕感，问题定然出在这条小线纹刺尾鲷身上。 “难道是因为这条小线纹刺尾鲷的智商比小甲高？” “所以，将同样的内容‘灌’进其脑子里，所需要的精神力也就高出许多？” “而这些高出来的精神力消耗，也就导致了眩晕感的加倍？” “……” 强烈的眩晕感，虽然对胡晓山的思考受到了不小的影响，但对于他这个智商极高的重生者来说，这种并不算复杂的问题，根本不需要消耗太多的脑细胞。 第四十七章 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 在胡晓山感觉到一阵强烈眩晕的同时，那条小线纹刺尾鲷明显也并不好受。 只见它的身体瞬间绷直，如同触电了一般，完全就是一副“挺尸”的样子。 与此同时，一大团浓郁的负能量团涌了出来！ 但是，由于方向不对，并没能飘向胡晓山这边。 过了好一会儿，这条小线纹刺尾鲷的身体才松软下来，仿佛被抽空了力气似的，从裂缝中缓缓地飘落。 不过，它虽然“挺尸”得快，恢复得却也不慢。 就在其即将落到礁石上时，突然一个激灵，尾鳍和胸鳍快速摇摆之下，便重新游了起来。 看它游动的方向，依然是刚刚藏身的上方那条裂缝。 “嗨，小……小家伙，背一首《画》来听听。” 忍着强烈的眩晕感，胡晓山向那条小线纹刺尾鲷传音道。 本来，他想直接称呼其“学名”来着，可是转念一想，线纹刺尾鲷是人类给这种鱼取的名字，作为“当事鱼”，它自己恐怕都不知道会有这么长的一个“外号”。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名字其实还蛮好听的。 听到胡晓山的传音，小线纹刺尾鲷明显愣了一下。 刚才，当它发现已经成功甩掉追杀自己的那条大鱼时，紧绷的神经其实已经放松了一些。 可后来脑袋里如同炸开了什么东西，接着便传来的一阵难以形容的感受，让它神智有了好一会儿恍惚的同时，身体也不由得僵硬了好一会。 而就在它刚刚缓过神来，想要继续躲藏在上方的缝隙里时，一声莫名奇妙的声音竟又在脑海里响起！ 还让它背一首《画》？！ “谁在跟我说话？”小线纹刺尾鲷本能地想道。 这真是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多！ 这个想法一起，它又是不由地一愣： “我什么时候脑袋这么灵光了？话还说得这么溜？” “还有，那个声音让我背什么《画》，那又是什么玩应？” “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 “？？？” “！！！” “……” 自然而然的，一首题目叫作《画》的诗歌，竟然不由自主地从它的脑海里“跳了出来”！ 而且，还莫名奇妙地顺着感觉，稀里糊涂地“背”了一遍！ 不仅如此，随着诗句的“背”出，一副蛮好看的水墨画，竟又出现在它的脑海里，其上勾勒的景象，和那首里描写的一模一样…… 这简直……吓死鱼啊！ 随着它被胡晓山灌顶成功，不仅掌握了一些人类知识，智商也明显提高了不少。 这不，都能进行这么复杂的思考了…… 在小线纹刺尾鲷的“细思极恐”中，它再也不敢在这条珊瑚礁裂缝里呆了。 这里太诡异了，可别没被大鱼吃掉，反而在这里被玩儿死了？ 没错，刚刚这种感觉，就是有“东西”在玩儿自己。 想到这里，小线纹刺尾鲷不再犹豫。 它猛地掉转身体，迅速察看了一下四周确实已经没有那条大鱼的影子后，便瞬间用尽全力，以史上最快的速度头也不回地逃向远处…… 其实，胡晓山是想留下这条小线纹刺尾鲷的，毕竟已经成功在它身上烙印了小太极图，还耗费了蛮多的精神力去给它灌顶。 可是，那小家伙跑得也太过突然，等到胡晓山再想“挽留”，它已经游出老远，神识传音都已经“不在服务区”了…… 对于小线纹刺尾鲷的“无情背叛”，胡晓山虽然感觉做了赔本的买卖，但也不是没有收获。 首先，通过在珊瑚虫甲和小线纹刺尾鲷身上做的实验，胡晓山已经不太担心，灌顶会对他极为珍视的几个小家伙造成伤害。 其次，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这次小线纹刺尾鲷的“叛逃”，也让胡晓山又发现了灌顶操作中的一个疏漏： 以后再进行灌顶时，先要进行一番“洗脑”，让对方踏踏实实地跟着自己混，最好是成为“死忠”。 只有这样，他的付出才会有价值，也才会得到回报。 否则的话，把知识传给它们了，灵智也帮它们开发了，到头来直接拍屁股走“人”，那不是要有宅子把地赔上？ 就好像给“吻都死”系统打补丁一样，既然发现了漏洞，胡晓山就会尽可能地把它给堵住！ 于是，他便开始了一番“生编硬造”，内容并不多，大意就是把他自己塑造成了至高无上的海神，而存在于海洋里的一切生物，都是他的子民…… 不过，由于全完是编造，相对之前直接将一年级语文知识照搬过来，自然要难了许多。 再加上胡晓山刚刚一连做了两次实验，脑袋还晕晕忽忽的，所以，用了很长时间，才将这段内容彻底编完。 从头至尾检查、修改了好几遍，确认没有什么纰漏了，胡晓山这才满意地最终定稿。 接着，他又将先前已经“备课”的一年级语文知识删减了一部分，觉得融入刚刚完成的“新编版大忽悠百科全书”之后，并不会比先前的知识量大，这才将这两部分内容融合到了一起。 之所以再次删减语文知识，自然是担心增加新的内容会影响先前两次实验的结果。 那样的话，再次灌顶的安全性便会大打折扣。 准备好内容，胡晓山却并没有急着给小皮它们灌顶，而是再一次进入小白空间中，放松、调整、休养身心，等到完全恢复状态后，这才开始了“正式”的灌顶！ 对于小皮、小蟹和蜃女的先后顺序，胡晓山并没有太过纠结。 小蟹的年龄最大，小皮次之，蜃女最小。 所以，它们的承受能力，也理应是按照这个顺序排列的才对。 于是，胡晓山首先要灌顶的，便是小蟹。 与对小甲和小线纹刺尾鲷灌顶不同，小蟹本身就已经烙印着小太极图。 而且，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虽然时间不长，但他们互相之间已经有了默契。 或者说，小蟹对胡晓山已经有了一定的认同感，虽然还没有达到言听计从，但基本上也不会有违逆之心。 让小蟹靠近自己，并且让它放松心神后，胡晓山便开始了灌顶。 第四十八章 不仅仅是活该，死了也该！ 由于已经有了两次实践经验，虽然这次又加入了一些新内容，但操作依旧还是那个操作。 这就像同样是往一个瓶子里倒水，只不过前一次是倒的矿泉水，后一次则是倒的纯净水一样。 虽然所倒之水有了些细微的差别，但瓶子还是那个瓶子，说是大同小异都算夸张了。 轻车熟路之下，胡晓山给小蟹的灌顶，只用了一小会儿的工夫便完成了，甚至比给小甲灌顶所用的时间还短。 不过，由于小蟹的精神力相对强一些，所以灌顶时给胡晓山所带来的眩晕感同样很强烈。 而小蟹，也明显不怎么好受——它的前半部分身体一直都在哆嗦，而后面柔软的腹部，则是始终都绷得直直的，哆嗦是同样在哆嗦的，就连被当作房子的瓶子，都差一点儿被抖落了出去…… “尊敬的海神大人，您好！能成为您忠实的仆从，无疑是我此生最大的荣耀！” “主人，从今以后我就是您的奴仆！只要您一声令下，我定会万死不辞！” “那个……一二三四五，金木水火土。天地分上下，日月照今古。” “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 “……” 不知道是灌顶引起的后遗症，还是小蟹本身就这么能说，总是小蟹明显有些激动——灌顶完成后，还没等胡晓山说什么，它就滔滔不绝地“表白”起来。 静静地听着小蟹在那里“演讲”，胡晓山也不打断，就这么静静地听着。 反正，大家都是神识传音，说的不累，听的也轻松。 只不过就是“咻——咻——咻——”几下而已，也不会浪费多少时间。 最重要的是，虽然小蟹一直都在表忠心，可它始终都不知道，那位“海神大人”，也就是它的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在它的脑海里，那就是一尊顶天立地的巨神：他手持三叉戟，身穿黄金甲，两眼炯炯有光，行走赫赫生风！ 它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位了不起的海神，竟然会是身边不远的一只小小的珊瑚虫——除了蜃女之外，其它几个小家伙都不知道胡晓山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更不知道他所处什么位置…… 问：从一只“憨憨”的普通寄居蟹，成长为一只“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四有……呃，新寄居蟹，拢共分几步？ 答：两步儿！ 就是这么简单、方便、快捷，简直比刷脸支付还好使！ 给小蟹灌顶完毕，胡晓山再次感觉到了疲惫。 于是，他又进入小白空间休息了一会儿。 感觉再一次恢复之后，他紧接着又给小皮进行了灌顶。 这一次同样顺利。 最后，便是蜃女了！ 由于蜃女是最小的，比小甲还要小上一些——虽然它现在体长达到了一厘米半左右，但如果不算贝壳，其实比小甲它们那些珊瑚虫更小。 考虑到这一点，胡晓山把灌顶的内容又压缩了一些。 而且，蜃女的身上无法烙印小太极图的印记，所以灌顶的时候，胡晓山又刻意减缓了速度，多加了几分小心。 可即便是这样，灌顶过程中，蜃女也显得极为焦躁。 而胡晓山虽然也有些眩晕，但一来是蜃女幼小，所需的精神力想对少得多；二来么，他已经是“久经考验的老战士”，早就习以为常了。 见到蜃女的样子，胡晓山也不敢大意，生怕因此再给蜃女造成什么不可逆转的伤害。 原本是件好事，但要是真把蜃女的精神给“灌”崩溃了，胡晓山绝对得后悔死。 灌顶虽然是条捷径，但却也要掌握好一个度。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为山九仞，岂一日之功。 想要让小家伙们变得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循序渐进才是最好的…… 好在，直到灌顶结事，也没有出现什么严重的状况。 直到蜃女从负面状态中恢复过来，胡晓山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主人，刚才您说的那种神兽，其实算不得神兽的。” 灌顶结束后，蜃女并没有像小蟹那样话唠，也没有像小皮那样兴奋——发觉自己变聪明了一些，小皮当时差点儿没膨胀了！ 蜃女倒是中规中矩，而且它的记忆还算不错，虽然当初是在懵懵懂懂中听胡晓山讲的关于“明”的事情，此时它“开化”了，便又接续着之前的话题，说起那只活了507岁的老蛤蜊来。 “是啊，那哪里能算什么神兽？只是当作一个笑话说说罢了，真正的神兽，那可是能呼风唤雨、喷云吐雾的，哪能是一个闭着壳子‘睡’了五百多年的大蛤蜊？”胡晓山笑道。 不过，说完这句话，胡晓山当即便觉得有些不妥。 蜃女，不也是一只蛤蜊吗？ “蜃女你别误会啊，我没别的意思，就是……” “没事的主人，蜃女能听明白。 而且，蜃女传说中乃是日神一魄所化，是真正的神兽！ 蜃女虽然没有呼风唤雨、喷云吐雾的本领，可若是单纯地比营造蜃境，蜃女绝对不会输给谁的！” 蜃女自信地说道。 它这并不是自夸，更不是炫耀。 对于自己营造出来的蜃境，它有着绝对的信心。 自大是一种病，得治！可必要的自信却不能没有。 蜃女还那么一丁点儿大的时候，便用蜃境救了主人一命。 虽说当时也严重透支，但能让一只比它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巨兽”迷失在蜃境里，绝对可以证明它的实力！ “嗯，我家蜃女最厉害，下次再遇到……呸呸呸，特么不会再有下次了。”说着说着，胡晓山就下意识地改了口。 对于挺信鬼神之说的人来说，一般都不会胡乱说话，偶尔说错，也会赶紧“呸”上几声，以示反悔。 “主人不怕，那个‘明’修炼了507年，还能被人捉住撬开贝壳，它也是够蠢够笨的了。若是换了蜃女修炼507年，一个蜃境施展出去，保准让那些‘砖家’连北都找不到！” 说着，蜃女露出一个骄傲的神情。 还别说，要是那些列颠国“砖家”遇到这个小家伙，估计还真没什么好果子吃。 他们的智商虽高，但面对蜃境，还真没什么抵抗能力。 说不定一个蜃境施展出来，就让他们一头扎进鲨鱼嘴里去了！ 刚刚棘冠海星“投怀送抱”的凄惨遭遇，就是证明！ 现在，胡晓山是越来越肯定，棘冠海星之所以直勾勾地向着大法螺冲了过去，并不是什么巧合，那就是蜃女故意的…… 蜃女，不应该是“至善纯真”的么，这小家伙可够果绝、狠辣！ 不过，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棘冠海星那样的祸害……活该！ 哼，不仅仅是活该，死了也该！ 第四十九章 珊瑚礁上可没有医生！ “嗯，还是我的蜃女厉害！” 看了如今才差不多一厘米半大小的蜃女，胡晓山笑着说道。 这才比指甲盖儿大一点，就能解决一只“史前巨兽”带来的危机，要是等它长大了，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而且，胡晓山才重生几天？ 按照这样计算的话，蜃女才“出生”三天多一点的时间。 这么小就如此“妖孽”，要是真等它活到500多岁…… 还不天上地下哪里都是海市蜃楼了？ 真真假假，傻傻分不清楚？ 不过话说回来，真那样的话，让蜃女自己开个旅游景点都行，主打海市蜃楼，保管日进斗金…… “对了蜃女，你一直生活在这条小溪里，浓雾那边过不去，小坟头儿那边呢？” “那里应该是这条小溪的源头，你进去过吗？” 经过灌顶，终于可以和蜃女正常沟通了。 除了天赋传承下来的一些认知得以“解封”，蜃女的灵智也提升了许多。 所以，胡晓山也终于得以问出这个他一直都很关心的问题。 他其实有一种感觉，如果他想的话，是可以“钻”进那个小坟头儿里去的。 那样一来，里面有什么自然也是一目了然。 可是……他特么不敢啊！ 那个小坟头儿里，不时传出几声鬼哭魂嚎的，再加上这里本就黑漆漆，拍鬼片儿都不用布景…… 而且，那个坟头儿还会成长，原本那么一丢丢大，现在……呃，虽然还是一丢丢吧，但也长大了不少。 那特么本身就是一个什么灵异的东西吧？ “没进去过，那里的阻隔也很强，甚至比黑色雾气还强，到了近前半尺就游不动了。” “不过，我倒是想过，我是不是从那里出来的？” “那里是小溪的源头，顺流而下的话，我从那里出来也顺理成章。” “而且，阻隔之力有可能是单向的，说不定从外面进去难，由从里面出来却容易呢？” “……” 听完主人的问话，蜃女想了想后，把它对自己“身世”的推理以及对小坟头儿的猜测都说了一遍。 一边听着，胡晓山一边不住地点头，这也印证了他的一些猜测，那个小坟头，才是小黑空间的“根”，而这条小溪，只不过其衍生品罢了。 “进不去……” “那就先不进了，说不定等你长大些，有了足够的能力就能冲破那道阻隔呢？” 胡晓山也不是扒着柳树要枣儿吃的性格，既然不行，那就别强求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现在又不是必须要进去，那个纠结个毛线？ 吃饱了撑得没事儿干了？ 凡事都有个时机，讲究个机缘。 时机到了，机缘有了，困难自然就不再是困难。 更何况，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小坟头儿里有什么名堂，贸然进去的话，也不一定就是好事。 到头来，别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坟头儿上的青烟……” “算了，问了你也不知道，我自己以后慢慢研究吧。”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点事情做也能消愁解闷儿。” “……” 说着说着，胡晓山不由得感觉有些异样。 他以前并不是太喜欢说话的，相反还有点惜字如金。 但自从他重生之后，竟变得有些收不住“嘴”了！ 甚至，他给小皮、小蟹和蜃女它们灌顶传输知识，除了洗脑之外，其实最开始的目的，也只是想找几个伴说说话而已…… 就在胡晓山一边和蜃女说着话，一边关注着它的，生怕刚才的“灌顶”有什么不良影响的时候，小黑空间外面的本体中，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传来。 那是一种极为怪异的感觉：半边身体滚烫，另半边的身体则是冰凉！ 就好像半边身体喝了一杯刚刚煮好的熟普洱，另半边身体则像是吃了一碗冰透了的银耳莲子羹的感觉。 两股“气流”在体内窜动，虽然算不上两种极端，但也是泾渭分明。 以此之前，胡晓山倒是有过单纯温热的感觉，那是在捕食了大量的正能量团后，体内传来的感觉。 不过，他以为那是正能量团的“味道”，也并没有在意。 随后，他也捕食到了大量的负能量团，但由于一直都在关注着更重要的事情，所以也没有在意体内的感受。 此时，这两种差异明显的感觉同时爆发，让胡晓山感觉有些猝不及防。 温暖的感觉他有过，无论是喝茶、晒太阳，还是泡热水澡，总之，这并不新鲜。 冰爽的感觉他也有过，无论是喝冰镇的饮料、吹清凉的海风，还是冲个冰凉的淋浴，也都是家常便饭。 可是，这种冷热同时并存，或者说是“半阴半阳”的感觉，却还是第一次经历。 若是按照正常的逻辑，这种感觉应该是非常难受的。 就像是一边在温泉里泡着，另一边却沉浸在凉水里。 可是，此时的胡晓山，反而还觉得非常舒服！ 这就有点不正常了…… 察觉到身体的异样，胡晓山没有片刻的纠结，立刻便从小黑空间中退了出去，回到了现实世界中。 以前人们常说： “有啥别有病，没啥别没钱！” “小病花掉一头牛，大病卖掉一栋楼！” “辛辛苦苦几十年，一病回到解放前……” “……” 当然，这种现象在有了医保之后，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 “一病回到解放前”的情况虽然还是无法彻底杜绝，但也已经很少了。 不过，生病不仅仅需要花钱，那个难受劲儿也没有人愿意去承受。 可对于现在的胡晓山来说，费钱和难受这都不是事儿，更要命的是：珊瑚礁上可没有医生！ 虽说刚刚那种忽冷忽热的感觉并不难受，相反还很舒服，但胡晓山却是并不认为是件好事。 病是什么？是生理上或心理上不正常的状态！ 虽然对于人类来说，那种感觉并没有什么。 可对于珊瑚虫来说，就不一定了！ 作为一个才重生了几天时间的“新虫”，胡晓山可没有什么经验。 万一这种感觉对于珊瑚虫来说就是病呢？ 保不齐的事儿啊！ 而一旦生病，在这种无医无药，甚至连自己找草药吃都没有能力的情况下，生病，基本上就等于被判了死刑…… 第五十章 一小团……金色的云？！ 人类之所以死亡率越来越低，平均寿命越来越长，除了生活质量提高之外，更重要的还是医疗水平越来越高了。 如果没有那些形形色色的药物，没有好的医生给人们诊治，说不定一场“小小的”流行性感冒，就能死个千儿八百人的，甚至成千上万人也不是不可能！ 古时候人们谈之色变的瘟疫，还不就是这些类似的传染病？ 那个时候，要是能有防疫针或是特效药，定然会少了许多的生死离别…… 除了人类，比如禽流感、猪瘟、口蹄疫之类的动物疾病，如果没有人类的药物治疗和隔离控制，说不定就会让一些动物绝了种！ 所以，胡晓山现在除了怕棘冠海星之类的天敌之外，最怕的就是生病。 或者说，因为有蜃女和大法螺在，棘冠海星都已经不足为惧了， 大不了再让蜃女弄个蜃境，让棘冠海星再自投次“螺”网就行了。 可若是生了病…… 随着那股异样的感觉传来，胡晓山也顾不得继续关注蜃女的状况，暂时看着挺好，至于以后……先解决了本体的问题再说吧。 让蜃女回到小溪里修养，胡晓山则是迅速退出小黑空间，回到了现实世界里。 不是他不关心蜃女，而是即使他再怎么关注，也没有办法给蜃女提供任何的帮助。 回归到现实世界，胡晓山感觉体内那种“半阴半阳”的感觉愈发地清晰。 “这不是小金箍棒产生出来的‘阳气’和小坟头儿里冒出来的‘青烟’吗？它们这是在搞什么？” “寒热两重天？那好像是古时一种极为残酷的刑罚吧？让人承受寒热交替之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是，我怎么觉得那么舒服？” “甚至都有点儿……要迷恋上这种感觉了……” “……” 就在胡晓山忐忑地感受着体内的异样时，原本一半热一半冷的感觉，渐渐各自开始围绕着一个中心收束起来。 只不过片刻工夫，两股收束起来的“气”，便已经如同两条灵动的小蛇，刚一凝聚，便在他的身体里快速地游走起来。 此时，那种舒爽的感觉比之先前更胜一筹，如果不是发不出声音，他恐怕都要呻吟出声了。 随着那两条小蛇不停地游走，它们不仅越来越“强壮”，越来越“精神”，速度也越来越快！ 而且，它们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再这样下去，怕是很快就要撞‘车’了吧？” “这两股‘气’一热一冷，如果撞在一起的话，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可是，它们也不受控制啊？！没办法，爱咋咋地吧！管不了的事，那就干脆不管……” “……” 就如同管不了地表开裂一样，体内那两股气流也根本不在胡晓山的掌控之下。 有心让它们“井水不犯河水”，可它们却偏偏在相撞的路上越走越近…… 就在胡晓山心中忐忑，紧张地关注着它们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那两条又强壮了许多的“小蛇”，终于撞在了一起！ 或者说，也不能称之为撞。 因为它们在“会师”之后，并没有产生任何的排斥，而是如同许久未见的好友，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随即，便迅速向着对方渗透、融合，原本泾渭分明的隔阂也迅速被打破。 而且，胡晓山也能感受的出，这两条“小蛇”并不是简单的融合，而是在发生着一系列神奇的变化！ “难道说……它们就是阴阳二气？”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它们融合之后，会发生什么变化呢？” “很期待啊！” “……” “嗝——” 随着一声轻到几乎听不出来，但却像极了打嗝儿的声音传出。 当这个一嗝儿打出来，胡晓山顿时便感觉一股说不出来的舒爽！ 虽然刚刚那种“寒热两重天”的舒适感已经消退，但打嗝儿后的舒爽感却也让他不由得有些沉迷。 那感觉，简直不要太舒服！ “嗯？那是……” 就在胡晓山沉浸在那种欲罢不能的舒爽感觉中时，他的视线突然被刚刚打出去的那个“嗝儿”所吸引！ 那竟然不是一个气泡，而是……一小团淡金色的云？！ 第五十一章 我特么是吹了口仙气儿吧？ 只见那个小小的淡金色“云团”，飘飘摇摇、轻轻袅袅的，也不管水流的方向，就那么灵动地在水里游来游去。 左一忽儿，右一忽儿，上一忽儿，下一忽儿…… 那样子，就好像是一个顽皮的孩童在水里自由自地玩耍。 “那……特么真是我打的嗝儿？” “看那样子，怎么好像有些灵性似的？” “真是怪事年年有，这几天特么特别多啊？！” “……” 如果不是确定它就是自己的“嗝”，胡晓山甚至都觉得它是天生地长的灵物了！ 不过，除了他自己之外，其它的海洋动物好像都没有发现这个小小的云团。 即使从它们的面前飘过，它们也根本没有半点反应…… 距离胡晓山不远处的那两根海带，此时正在微弱的洋流中慵懒地轻轻摇晃着。 姿势不算婀娜，也称不上妖娆。 就好像没有经受过训练、也没有什么艺术细胞的人，在生硬地扭动着身体，表演着刚刚学到的舞蹈。 那副僵硬死板的样子，让胡晓山不由得想起曾经那个丑人多作怪的什么姐儿，根本就不愿直视。 在胡晓山的关注中，那个小小的金色云团很快来到这两根海带旁边。 可就在它看起来玩得正嗨时，突然碰到了其中的一棵海带。 随即，那根海带如同得到了天底下最美味的珍馐，没有丝毫的停顿，便开始了对这个小云团的“吞食”。 不过，小云团明显是不愿被“吃”的。 只见它拼命地挣扎着、抗争着，想要从这个“魔鬼”的手中逃脱出去。 但让它感到无奈的是，仿佛是遇到了克星天敌一般，任凭它如何竭尽全力地挣扎，都无法改变即将被吞食的命运。 云团不大，海带不小！ 虽然云团看起来拥有着灵性，但在海带面前，终究是小巫见大巫了—— 只不过片刻工夫，小云团便被“吃”了个精光。 虽然这只不过是个“自然现象”，但胡晓山却看得出来，小云团碰到那根海带，应该是个意外…… 就像“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到”说的那样，好端端一个漂亮的淡金色小云团，就因为意外被海带“吃”了，这特么上哪儿说理去？ …… 此时此刻，已经打完嗝儿的胡晓山，身体再感觉不到半点的异样，仿佛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就在他认为“打嗝儿事件”已经结束，打算进入小黑空间里再看看蜃女的情况时，那根刚刚吸收了金色云团的海带，却突然发生了变化！ 它原本一直都是静静地在水里摇摆，仿佛是有气无力地，就连活着，都好像是在敷衍。 但在将那个小小的金色云团吸收进体内后，它顷刻间便如同打了鸡血似的，一阵剧烈的颤抖之后，就好像打了强心剂一般，竟突然开始“雄起”！ 只见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生长，很快便由原本的三指多宽，直接“变身”成手掌般宽度！ 整个过程，几乎就是在眨眼之间完成的，完全颠覆了胡晓山对动植物成长的认知。 随着这条海带的“雄起”，一直都是蛮“般配”的两根海带，立刻就变得不和谐起来。 如果把它们看作“一对儿”的话，之前是婀娜少女配文弱书生，现在却是娇小萝莉配金刚硬汉了！ 至于高度，以胡晓山的视野并无法亲自看到——虽然在融入了这个珊瑚礁后，他的视野扩大了不少，但那是以平面的状态展开的，高度方面并没有什么变化。 不过，虽然他并不能看到，但想来这根海带也会“异军突起”，超过旁边那根许多。 仅仅是一个小小的云团，就让这根海带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着实让胡晓山震惊不小！ “这真得是因为我刚刚打的那个嗝儿？” “那只是打了个嗝儿吗？我特么是吹了口仙气儿吧？” “能让海带有如此神奇的变化，不知道对动物有没有效果？” “不过看刚才小皮和小蟹对它的反应，仿佛根本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或许，这种云团就如同正负能量团那样，只有我自己才可以看到吧？” “……” 见到海带的异变，胡晓山不由得想了许多。 他觉得，那根海带应该对他感恩戴德吧？ 如果它有灵智的话…… 这就好比是一个神仙，对着一个迟迟不能长高的孩子吹了一口“仙气”，让那个孩子“蹭蹭蹭”地从一个小豆丁长成了魁梧的汉子，如此给那个孩子所带来的喜悦，根本就是用语言难以表达的！ 当然，海带毕竟不是动物，即使受了胡晓山如此大的恩惠，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报恩的想法。 他这个“恩人”，也只能当个幕后英雄，自己给自己竖起个大拇指，表达一下夸赞罢了…… “对了，小皮、小蟹，你俩过去试试，看看这两根海带的坚韧程度如何？” 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胡晓山立刻便招呼“虾兵”、“蟹将”，让它们去检验一番海带有没有产生质变。 此时此刻，经过了灌顶的两个小家伙，由于接受了胡晓山的那段洗脑内容，所以早已经把脑海里响起的那个声音，认定是伟大的海神。 再加上胡晓山还在其中加入了有关“忠诚”的内容，现在就算让两个小家伙上刀山、下火海，它们恐怕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主人语录》第一条：主人永远是对的！ 所以，无论主人的命令是什么，做就完了呗！ “最伟大的主人，您最忠诚的小皮这就去在那两条海带上划上几刀！” 小皮一脸献媚地说道。 一边说着，它一边迅速朝着那两根海带冲了过去。 它的两条掠肢不只会往外弹，还可以当成锋利的双刀来用！ “我最最最伟大的主人，小蟹是您最最最忠诚的奴仆，我这就去砸上一顿，看看它们是否结实！” 说完，小蟹直接将“房子”抡得飞起，“哇呀呀——”地赶紧冲了过去。 看它那副着急的样子，明显是在和小皮争宠，就连“最”字，都比小皮多了两个！ 而且，随着它拼了命地往前冲，好几个大大的负能量团也随之涌了出来…… 无题 不得不说，小皮和小蟹都是很会“捧”的，不仅称呼叫得那么肉麻，说起话来也全都是拍马屁的味道，听得胡晓山不由得感到好笑。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些话听起来倒是蛮顺耳的。 怪不得那些被尊称为“岭刀，猫嚎”的大老爷们，都喜欢被人拍马屁，甚至专门安排一个会溜须拍马的天天跟在身边，为的就是听这些甜言蜜语。 感情，这滋味儿还真不错啊！ 这么看来，以后就让它们争宠吧，咱也过一把当“岭刀”的瘾！ 而且，它们为了争宠，自然会互相不服气，如此一来，负能量也能多贡献一些出来…… 不过，除了好笑之外，胡晓山其实还是有些吃惊的—— 他给它们灌顶的内容都经过了精挑细选，其中根本没有这些溜须拍马的东西，真不知道这两个小家伙儿是怎么“自学成才”的。 难道这就是天赋？ 说时迟，那时快，两个早就互相憋着劲儿的小家伙，很快就来到了那两根海带的近前。 先动手的是小皮，只见它挥舞起锋利的双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接就向着那根“小号”海带砍了下去！ 没有铿锵之声，也没有血光四溅，就好像小刀切豆腐一样，直接在那根海带上划出了两条长达一厘米左右的口子！ 看得出来，小皮是尽了全力的，不然的话，虽然它的双刀极为锋利，但以它那小体格子，根本对那根在它看来直入“云霄”的海带造不成多大的伤害。 这两条口子，都快赶上它自己的身体长了！ 不过，刀锋虽利，可毕竟还是太小了点儿，那两条长长的口子看起来蛮有成就感，可终究还是“肤浅”得很…… 几乎就在小皮砍完这一记“双刀斩”的同时，小蟹也到了！ 只见它将那个视若性命的房子抡得飞起，在原地转了三圈之后，这才狠狠地砸在了“小号”海带上。 小皮划了两道口子，那它就砸个大窟窿出来！ “呯——” 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传出，小蟹的“房子”与那根海带来了一次最亲密的接触。 不过，动静虽大，效果却没有让小蟹满意。 虽然它用的力气不小，但海带也不是纸糊泥捏的，并没有如小蟹所愿，被砸出个大窟窿来，只是留了个印儿！ 小蟹见状，不由得大为羞恼！ 如果小皮也没见功，那还没什么，可人家小皮划了两道大口子出来，自己这一房子砸下去，却是……唉！ 来不及多想，急着表现的小蟹再次将房子抡起，在原地又多转了好几圈后，这才重重地砸在了同一个位置上。 “呯——” 又是一声差不多的声响，只不过，好像比刚才更响了一些。 可是，海带还是没破！ “呯——” “呯——” “呯——” “……” 小蟹这次也是豁出去了，也不管什么三七二十八、五七四十九，一次次地蓄力，一次次地猛砸…… 直到“噗——”地一声响起，它的房子终于重重地穿透了那根海带！ 见状，小蟹终于松了一口气。 它看着自己那嵌入海带中的房子，又看了看小皮已经划出的横七竖八的口子，不由得流露出一股傲气！ 随之，一团比先前那些负能量团浓郁了数量的正能量团，从它的身上猛地喷涌出来！ 它做到了，在与小皮的争宠大战中，成功地蠃得了一局！ 只不过，就在它打算把房子收回来，休息一下再战的时候，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海带是被砸透了不假，可是……房子特么收不回来了！ 它竟然被死死地卡在了海带肉里，任凭小蟹如何死命地往外拉，硬是纹丝不动！ 一时间，密密麻麻的负能量团那叫一个此起彼伏！ 也幸亏除了胡晓山之外，其它的海洋生物们都看不到这些能量团，不然的话，还以为遇到章鱼喷墨汁了呢…… 此时，一直都在挥舞着双刀的小皮，也终于将海带削出了一个对穿的孔洞—— 虽然它每次划出的口子都很浅，但在它的不懈努力下，终于层层瓦解，让这根海带长了一只“眼睛”出来。 随着“海带之眼”的出现，小皮也挑衅地看向了小蟹。 不看不知道，这一看之下，它顿时便忍不住了，一个个正能量团不要钱似地往外冒，再加上那副贱贱的表情，不用细想，也知道这个小家伙是在幸灾乐祸了…… “小皮，别在那儿偷乐了，快去帮小蟹解围吧。” 看着小蟹那副可怜样，胡晓山虽然也觉得挺有意思的，但乐呵乐呵也就行了，怎么忍心让这个忠心耿耿的手下一直在那“望带兴叹”？ 得令后，小皮也不敢怠慢，径直来到小蟹身旁，挥舞双刀将瓶盖周围的海带肉一点一点地割掉。 在小皮的不遗余力下，瓶盖很快就从海带肉里解脱了出来。 也不等胡晓山再次下令，小皮和小蟹只是稍微休息了片刻，便又跑去“虐待”那根吸收了小云团的海带。 “呲——” “咚——” 随着两个小家伙的攻击全都落在那根海带上，两声与先前完全不同的声音传了出来。 单单是从声音上面，就可以听出这根海带的不凡。 有道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在两个小家伙展开攻击时，胡晓山的注意力一直都在那根海带上。 此时，他的猜测终于得到了证实——那根海带除了迅速长大了一号之外，其坚韧程度也提升了一大截！ 此时此刻，小皮和小蟹都有点懵了。 先前能在小号海带上留下长长口子的双刀，竟然在大号海带上一点儿痕迹都划不出来； 先前能在小号海带上砸出印记来的房子，竟然直接被大号海带弹飞了出去，害得小蟹都不得不“果奔”着把它追回来…… 不过，这两个小家伙可不是轻易认怂的主儿。 只见它们经过短暂的调整，再次憋足了力气，将自己的攻击施展到了极限： “呲——” “咚——” “呲——” “咚——” “……” 随着一连串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它们的攻击不断落在大号海带的身上…… 第五十三章 如果经常出现，奇迹也就不是奇迹了 “这是……晓天？！” “爸！” “妈！” “大姨！” “姨父！” 就在小皮和小蟹正在不停地砍砸着那根海带的时候，几道巨大的身影从“天”而降！ 那些身影刚一进入胡晓山的视野，他还被吓了一跳，可当他看清来人的相貌，刹那间便再也无法抑制激动的心情！ 他们，正是胡晓山日思夜想的家人！ 只是……他真是老爸？ 她……真是老妈？！ 他们……怎么苍老了这么多？！ 胡晓山不傻，看到父母的样子，瞬间便什么都明白了。 父亲枯槁的脸庞和母亲满头的白发，还有他们深陷和眼窝和悲伤而又无助的眼神，这一切的变化，无疑是因为失子后的难以承受之痛！ 此时的胡鸿宇他们，距离胡晓山有差不多六七米，如果不是通过小甲与整个珊瑚礁上的群族得以融合，从而大大扩张了视觉范围，胡晓山根本不可能看到这几个亲人。 他们距离胡晓山所处的位置，还有差不多五六米。 可是，看到了又能如何呢？ “爸！妈！我是晓山，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啊！” “晓天！我是哥哥，我在这儿啊！” “大姨！姨父！” “……” 胡晓山在心底里声嘶力竭地呼喊着，试图能让亲人们听见。 即使只能告诉他们自己还活着，也是好的啊！ 那样一来，他们至少可以不用那么悲伤…… 可是，他的神识连棘冠海星都影响不了，更何况灵智远超其不知道多少万倍的人类？ 他的呼喊，注定只是在做无用功罢了…… 呼喊不行，胡晓山想也不想便疯狂地射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太极图。 这个时候，他也不管精神力会不会透支，更不会考虑会不会承受它们所带来的反噬。 但是，这个距离，终究是小太极图无法达到的。 只不过飞出去两米左右，它们就已经变得极为模糊，继而渐渐消散在冰冷的海水里…… “咦？” 不知道是不是真得有心灵感应，胡晓天突然觉得，哥哥正在不远处呼唤他？！ 甚至，他还能感应到哥哥所在的方向！ 可是，当他看向那个若有若无的声音传来的方向时，除了一丛丛、一簇簇的珊瑚虫之外，便只有一只章鱼、一只海葵、一只大法螺，还有两根海带…… 那两根海带中的一根，看起来还有些怪异，其上有两个小洞，但却并不是从边缘处破开的。 看其周遭有些毛糙的样子，应该不是被什么海洋生物一口咬破的，而更像是……被锋利的小刀割开的。 只不过，寻找哥哥心切的胡晓天，哪里有闲心琢磨这个？ 别说是海带上有两个洞，就是洞上有两根海带，他都不会在那上面多浪费半秒…… “难道是幻觉？” “可能是因为太想哥哥了吧？” 胡晓天悲伤地想到。 此时，小皮和小蟹早就躲进了礁石缝隙里。 这个根本不用等主人的命令，《主人语录》第二条：小命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不过，如果这一条与《主人语录》第一条“主人永远是对的”相冲突，它们会自动将此条作废…… 早在那些庞然大物刚刚从“天”而降时，小皮和小蟹就迅速发现了他们。 这是它们的本能，也是在大海里能活下去最不可或缺的本领。 那一刻，它们的小心脏差一点就要从身体里跳出来了！ 这些巨大的“怪兽”，比之前那只“仙人掌精”还要大上太多太多，根本就不是渺小的它们所能抗衡的。 与其枉死，还不如藏起来更妥当。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至于主人……他可是伟大的海神，自然不会有什么危险。 倒不是胡晓山忘了让小皮和小蟹躲藏，也不是他不关心这两个小家伙的安危，关键是，他现在哪还有心思在这上面？ 而且，“降临”的都是他的亲人，即使是最本能的反应，他也不会觉得他们的到来会带来什么危险…… 就在胡晓天根据刚刚那种莫名奇妙的感应，掉转方向后游到珊瑚礁的上方时，他们兄弟俩的距离终于达到了最近——只相距了差不多半米！ 虽然因为刚才射出去的那些小极图，胡晓山已经因精神力而极度眩晕，但他却依然不计后果，对着弟弟又迅速射出了好几个小太极图！ 事实证明，奇迹并不是那么容易出现的。 如果太容易了，也就不能称之为奇迹。 随着那几个小太极图没入到胡晓天的身体里，直到他游过去很远，都没有哪怕一个模糊的小太极图印记从他的额头上浮现。 而随着那些小太极图被胡晓天潜在的精神力“剿灭”，胡晓山的精神也遭受到了强烈的反噬！ 不过是一瞬间，他便已经处于生不如死的剧烈痛苦之中！ 每一次反噬，都如同要承受一记重锤轰顶，而数个小太极图泯灭后带来的叠加效果，已经不是用一个“痛”字所能形容！ 人类世界里，有人将疼痛分成了12级： “第1级：不引人注意的痛，如蚊虫叮咬。” “第2级：刚刚注意到的疼痛，如打麻药后准备做手术。” “第3级：很弱的痛，被小刀划伤。” “第4级：弱痛，如被人用巴掌打耳光。” “第5级：轻度痛，如撞门上，或被门夹了一下。” “第6级：中度痛，如饮食不洁引发的肠胃炎、肚子痛。” “第7级：强痛，如被棍棒殴打。” “第8级：剧烈痛，如女性痛经。” “第9级：很强烈的痛，如颈肩腰腿痛、神经痛。” “第10级：严重痛，如手指被割断！” “第11级：极剧烈的痛，如阑尾炎痛等内脏痛！” “第12级：难以忍受的痛，如分娩时疼痛！” 虽然胡晓山没生过孩子，体会不到分娩时的疼痛有多么难以忍受，但他此时所承受的痛苦，绝对已经大大超过了11级的痛——他小时候得过阑尾炎，那种疼得在床上直打滚的痛苦，至今他还记忆犹新。 可是，与此时的痛苦比起来，那种疼痛根本不值得一提，只不过如同蚊虫叮咬一般！ 而且，这是源自精神最深处的痛苦，在那几次叠加反噬之下，胡晓山甚至觉得灵魂都要崩溃了！ 如此相比之下，即使是最为痛苦的12级，在胡晓山此时所承受的痛苦面前，差不多也只是如同被小刀划破了手指时所经受的第3级痛吧？ 最多不会超过5级…… 第五十四章 还让不让虫好好吃饭了？ “啊——” 虽然身体无法发出声音，但“心声”却是并不受影响。 随着胡晓山这一声撒心裂肺的呼喊，整个珊瑚礁上的珊瑚虫们，全都不由自主地一阵猛烈地颤抖，随即便喷涌出一团团浓郁的负能量团！ 这并不是因为胡晓山的呼喊吵闹到了它们，恰恰相反，它们连半点声音都没听到。 这也是神识传音的一个特点，如果不是刻意进行意识沟通，自己的“心声”是不会轻易被别人听到的。 当然，也并不绝对，如果一方的精神力远胜于另一方，也可以实现“窃听”。 珊瑚虫们之所以会产生出如此多的负能量团，根本便源于一股突如其来的、难以忍受的负面情绪。 那是一股从潜意识里升腾而起的，根本无法遏制的悲痛！ 悲，而且痛！ 对于珊瑚虫来说，融合，有时候是一件好事。 比如胡晓山借助与整个珊瑚族群融合的便利，成功扩大了视野范围。 但有的时候，融合却又不免有些悲催。 比如这些无辜的珊瑚虫们，此时简直就是特么的“躺枪”！ 就在刚才，它们全都在美滋滋地吃着东西——刚刚到来的一股温暖的洋流，带来的食物比以往都多、都肥、都鲜嫩！ 它们吃得那叫一个香、一个美、一个享受！ 可特么好端端地，突然就心痛了一把，而且还是特么贼啦啦地痛！ 这个“打击”来的，简直不要太突然…… 还特么让不让虫好好吃饭了？！ 啊？！ …… 如果胡鸿宇他们可以看到负能量团，此时此刻定然会被惊得目瞪口呆。 可是，这个“超能力”却并不是谁都能拥有的。 最起码据胡晓山所知，他附近的这些珊瑚虫不能，小皮小蟹不能，海葵章鱼不能，大法螺还有蜃女它们统统都不能…… 说来也巧，就在胡晓山发出悲呼的那一刻，他的母亲夏云刚好从他的上方游过。 毫无来由地，她的左胸口突然剧烈地抽痛了一下。 就好像有人将她的心给硬生生地挖走，留下了一个血淋淋的空洞！ 这种感觉，最近几天在她身上已经不知道出现了多少回，但这一次，却是最为严重！ 失子之痛，是这个世界上最难以承受之痛，没有之一！ 虽然胡晓山是大儿子，但夏云在有了胡晓天之后，却并没有将对哥哥的爱分给弟弟，而是将自己的爱加倍，给了胡晓山更胜以往的关怀。 而且，胡晓山从小懂事，乖巧、肯干、体贴人。 他知道父母挣钱养家不容易，所以在还没有桌子高的时候，就开始主动抢着干家务，从上小学开始，他的衣服就再没让妈妈洗过…… 回忆着晓山从小到大的一幕一幕，夏云的眼泪就不停地往外涌。 在疼痛的作用下，她下意识地用一只手捂住了胸口。 就在她低下头的瞬间，刚好看到一只特别“出众”的金色珊瑚虫，将自己硬生生扭曲成了一个麻花！ 而此时的胡晓山，已经不知道自己身体发生的变化。 扭曲，是他不由自主地产生的一种应激反应，想要通过改变身体的状态，减轻一些极端的痛苦。 这就像人们在剧烈疼痛时会下意识地蜷缩、打滚、大喊大叫一样，刚刚小太极图们的强烈反噬，让他承受着常人难以承受的痛苦。 其难捱程度，甚至丝毫不逊于十八层地狱里面的那些刀山、油锅、舂臼、石磨…… 但是，虽然他知道封闭感官，可以让痛苦略微有一点缓解，也知道进入小白空间，能够让痛苦稍稍有一些减轻，但他却始终没有那样做。 他想要多看家人们一会儿，既然无法实现联系，多看看也是好的！ 因为看完这一次，下一次……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了…… 而他之所以选择想与晓天沟通，是因为他还是个孩子，精神力应该属于众人里最弱的一个，如果小太极图在他身上都无法生效，其他人根本就想也别想了。 道理虽然是这个道理，但看着爸爸妈妈从上方游过，胡晓山还是不要命地向着他们又分别射出一个小太极图！ 只不过，这两个小太极图，一发出去就已经很模糊了…… 按正常情况推断，这两个小太极图根本不可能建功，但是，万一呢？ 很快，事实便再一次证明，“万一”的事并不是那么容易发生的，那两个小太极图同样如泥牛如海，一去无踪！ 但是，它们虽然并未让胡晓山联系到父母，其带来的反噬却并不会少上半分。 所以，胡晓山所要承受的反噬之痛，还要更胜之前！ 在这种痛苦之前，透支精神力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已经忽略不计了…… “刚才，我好像听到哥哥叫我了！但是……我不知道是不是幻觉？” 刚一浮上海面，胡晓天便不太确定地说道。 毕竟，刚才那种感觉太过离奇，至少他从小到大都没有经历过。 “是在那个珊瑚礁附近吗？” 闻言，夏云连忙问道。 在那个地方，她的胸口痛得最厉害，游过去之后，就渐渐缓和了下来。 “是的，尤其是在两条有些奇怪的海带附近，那种感觉好像更清晰。”胡晓天想也没想地回答道。 “难道那里和晓山有关？那里……会不会就是他遇险的地方？！” 说话的是章孝原。 相对于其他人的“当局者迷”，他的思维应该是当下最灵活的。 这片区域，最初搜寻时早就被太多人找过无数遍，所以，胡晓山能在这里生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如果胡晓天和夏云都在这里出现了“幻觉”，或者说是心灵感应的话，那么最合理的解释，便是胡晓山在临死时留下了强烈的执念！ 虽然这个说法有些迷信，但科学解释不了的现象还少吗？ 从常理上说不通的事情，也只能“另辟蹊径”了。 “晓山……儿啊……” 听到“遇险”两个字，夏云再次崩溃，沙哑着轻声抽泣。 此时，她的心已经脆弱如裂纹密布的玻璃，只要轻轻触碰一下，就会“哗啦”一声碎掉。 幸好，章孝原只是说“遇险”，如果说“遇难”，说不定夏云当场就昏死过去了…… 第五十五章 滚滚洪流中唯一可以救命的稻草 一见夏云的反应，章孝原立刻便意识到自己的失口，马上“打岔”道：“我们再下去找找看吧，说不定就能找到什么线索呢？” 说着，他还对着夏荷使了使眼色，让她帮忙圆一下。 “是啊姐姐，咱们再下去看看，晓山吉人自有天相……” 虽说是想要劝劝姐姐，可说着着，夏荷竟也哭了起来。 这一哭，就再也停不下来…… 见这姐妹俩越哭越伤心，越哭越悲恸，其他人终于也忍不住，纷纷落下泪来…… 哭了好一会儿，直到太阳晒在身上已经火辣辣地疼，众人这才收拾了一下情绪，擦干眼泪再一次没入了水中…… 数分钟后，他们纷纷浮出水面，但这一次，却没有人再说话。 不仅是夏云，就连胡晓天都没有再“听”到哥哥的声音…… 此时的胡晓山，已经处于意识崩溃的边缘，十数个小太极图带来的透支与反噬，让他承受着比炼狱还难以忍受的痛苦。 这种情况下，他能保持着清醒，再多看几眼亲人，已经是可以做到的极限！ 想要再想办法联系他们，别说是做无用功，即使真有作用，他也已经无能为力了。 不过，此时的他虽然正在饱受着痛苦，但却也已经冷静下来。 只要亲人们能好好地，等他有了足够的能力，再想办法联系他们也不迟。 虽然他不知道这个过程需要多久，一年、两年，还是更长的时间。 也不知道要用什么办法去联系他们，但他始终坚信：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只要想，总会有办法的！ 胡鸿宇他们这一次并没在这里呆多久，身体上的透支已经不足以支撑他们多次下潜，这还是往返的车程让他们有了些许的恢复，否则的话，刚刚这几次下水都根本无法做到。 再加上他们是抱着一丝希望而来，虽然胡晓天和夏天曾经“捕捉”到了一丝幻觉，但那终究是镜中花、水中月，根本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 所以，在陪着胡晓天下了几次水，并重点在那片珊瑚礁附近寻找了几遍之后，他们便不再下潜，而是静静地坐在船边，看着这片静谧得出奇的海水，久久无言…… “最最最伟大的主人，您在吗？那根大号的海带还要继续砍吗？” 过了好久，确定那些“大家伙”不再来了，小皮这才从裂缝中探出头来，用神识联系胡晓山。 在被灌顶之前，或许是由于意识等级太低，又或者是其它什么原因的限制，小皮只能被动接收胡晓山的传音，等“通道”建立起来后，它才能与胡晓山进行神识沟通。 随着灌顶的成功，它已经与胡晓山搭建起了一个双向沟通的“连接”，可以主动向胡晓山进行传音。 如此一来，主仆之间的交流就便捷得多了。 不得不说，小皮的胆子可是够小的，一边跟主人打着请示，一边还不停转动着那对小眼睛，警戒地环视着四周。 “最最最最伟大的主人，我这就去砸它，您就瞧好儿吧！” 虽然听不见小皮向主人传的音，但小蟹心眼儿却是不少，见它一副又打算要行动的样子，直接便抡起房子就向着大号海带冲了上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猛砸！ 这小家伙看起来愚笨，可不仅“最”字的数量总要压过小皮一头，做事也干净利落得多。 一看小蟹直接开砸，小皮也“坐”不住了。 虽然没等到主人的指令，但在那几个“大家伙”到来之前，主人好像并没让它们停下吧？ 想到这里，它也不再犹豫，挥舞起双刀就砍了上去…… “呲——” “咚——” “呲——” “咚——” “……” 一时间，此起彼伏在声音再次在这片海底响起，吵得“左邻右舍”又是一大波负能量团涌了出来。 只不过，那根海带确实是非同一般，无论小皮它们如何努力，始终无法在其上面留下任何痕迹…… 就在这一对儿“虾兵蟹将”不遗余力地跟那根海带死磕的同时，胡晓山却是在一浪高过一浪的痛苦中，渐渐陷入到了一个神秘的“世界”里。 这是一个朦朦胧胧的地方，仿佛是一片混沌，分不清上下，也看不出黑白，目力所及的一切，都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虚幻。 此时的他，就好像一个游魂野鬼，在虚无之中漫无目的地游走。 “这一次，我是真得死了吧？” “难道说，这里就是阴间，而这才是鬼魂应有的状态？”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到头来，一切都是一场空！” “爸，妈，苦了你们了，让你们白发人送黑发人，是晓山不孝，养育之恩，晓山只能来世再报了。” “……” 渐渐地，胡晓山的意识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 或者说，在这个虚幻的世界里，一切本就应该模糊。 他越来越疲惫，也越来越昏沉，他很想美美地睡上一觉，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就在他即将失去意识，彻底“沉沦”进那片“模糊”之中时，一阵同样有些模模糊糊的声音，突然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 “呲——” “咚——” “呲——” “咚——” “……” 一时间，胡晓山不由得有些烦躁：“谁特么这么没公德心？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想到这里，他本能地抬手去堵自己的耳朵。 也就是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让他不由得一个激灵！ “这是……手？” “我不是变成珊瑚虫了吗？这手……” “对了，还有先前的游走，我不是应该不会走了吗？” “难道说……” 随着疑惑渐起，胡晓山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这种状态、这种感觉，比在小白、小黑空间里还不正常！ 瑟瑟着环顾四周，胡晓山不由得有一种小时候看《西游记》时孙悟空被黑白无常勾魂时的那一幕！ 那种阴森、昏暗、无助的感觉，不禁油然而生！ 以他的胆子，可是受不了这种环境的。 而且，原本已经没有手脚，现在却突然又“长”了出来，难不成…… “那声音是……” “小皮小蟹？！” 就在胡晓山感觉极度慌乱，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时候，突然间醒悟过来：那模械糊糊、时有时无的声音，简直就是天籁之音，是滚滚洪流中唯一可以救命的稻草！ 第五十六章 来不来就“丢人”，谁能受得了？ 遁着那些先前被他当作噪声，如今却当成“仙乐”的声音，胡晓山不假思索，立刻找准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迅速疾跑而去！ 只不过，说是跑，其实用“飘”来形容更加恰当—— 他刚刚“长”出来的双脚根本就触碰不到实地，在这个分不清黑白上下的地方，他根本就如同无根的浮萍，想触碰到实地都做不到！ 倒是那些蛮有节奏的声音，不知道有着什么神奇之处，竟可以穿透四周的混沌，传递进他的感官，给他带来一些如同暗夜中灯塔般的指引与目标…… 就这样，胡晓山竭尽全力地“跑”着，跑了他从小到大都没跑过的路，跑了不知道多久的时间…… 好在，胡晓山虽然也会觉得累，但却从来没有饥渴和犯困的感觉，只要稍稍休息一会儿，便又可以“满血复活”。 当然，胡晓山也从不惯着自己，只有实在受不了的时候，他才会停下来恢复一下。 此时的他，其实早就已经明白——他根本不是处在现实之中！ 虽然他也不知道是在哪里，但他猜测，或许是一处奇特的异空间，也或许就是在他的潜意识里。 至于为什么会进到这里…… 特么鬼才知道！ 可是，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他现在所能做的，除了跑，还有什么？ …… “小皮小蟹，加油啊！” “千万不要停，一旦停了，我可就有大麻烦了！” “只要你们坚持住，等到我从这里出去，定会给你们记一大功！” “……” 胡晓山一边努力奔跑，一边焦急地想到。 如果没有了那些声音的指引，他几乎百分之百会迷失在这片混沌里——他除了胆子小得像个笑话，还是个不折不扣的路痴！ 从小到大，他除了放学回家不怎么迷路，即使去三五里外的镇上赶个集，也必须要有伙伴同去才行，否则的话，九成九会找不到回家的路。 虽然，那条路上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岔道口…… 直到上了大学，父亲给他买了一部国产手机，这才把他彻底解救出来：拿到手机后，胡晓山最先下载的APP，不是聊天工具，也不是火爆手游，而是十几款最主流的导航软件！ 什么千度地图、高车地图、腾速地图、搜猫地图…… 总之，排名靠前的导航软件，他是统统下载安装，生怕漏掉了一个。 他可是受够了路痴的苦，来不来就“丢人”，谁能受得了？ 耽误工夫不说，要是能丢到一个悠长、悠长的雨巷，再遇到个撑着油纸伞的丁香一般的姑娘，那倒也是一件幸事。 可是，他丢的那些地方…… 别提了，狗都不愿意去！ 而之所以第一时间先下载上一大堆导航软件，其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丢人丢怕了！ 到处都有参照物的现实中犹是如此，更何况这一片混沌的虚无之中？ 当然，对于胡晓山这种“病入膏肓”级别的路痴来说，如果没有向导或导航，其实现实和虚无的差别也不是很大…… 一天、两天、三天…… 在这片混沌中，并没有日升月沉，时间自然也是极为模糊的概念。 胡晓山也只能通过大概的估测，来判断究竟花费了多少时间。 不知不觉间，十天过去了。 那些声音变得清晰了些，仿佛就在前方不远处，只要再跑上一时半刻，就可以轻松抵达。 转眼间，又是十天过去了。 那些声音比先前更清晰了一些，仿佛已经近在咫尺，只要驱散前面的迷雾，就能看见小皮和小蟹忙碌的身影！ 可是，又一个十天过去了，那些声音已经震耳欲聋，可却仍然没有两个小家伙的身影。 …… 就这样，一个又一个十天过去，那声音从最初感觉极为模糊，到最后已经如同响彻在胡晓山的耳畔，但是，在他的四周，却依然除了混沌，就是虚无…… 其实，在刚刚跑完第一个十天的时候，胡晓山就已经跑够了，也跑厌了，他无数次都想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不跑了！ 可是，那些声音，明明就是越来越近啊！ 就这么停滞在这里，明知前面有希望却还要白白等死，真得甘心吗？ 求生欲，恐怕是这个世界最强烈的欲望，也正是因为如此，胡晓山虽然有N次想要打退堂鼓，但却又N+1次选择了继续前行…… 不过，让他百撕……思不得其解的是：他就这么不停地跑啊跑的，甚至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少个十天，可那些声音却从未停下来过！ 小皮和小蟹再强，也不可能坚持这么久吧？ 莫说是几十上百天，即使只是一连砍砸上几天，累不死也会饿死的！ 而那些声音却是从来都没停过，甚至还变得越来越有力，越来越清晰…… “呲——” “咚——” 随着两声响彻天地、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已经不知道跑了几百天的胡晓山，突然感觉脑袋里一阵轰鸣，就好像一柄巨刀和一柄巨锤轰进了他的脑海里！ 顿时间，整个世界都疾速地旋转起来，越转越快、越转越快！ 紧接着，他便犹如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在一股巨大吸力的牵扯之下，再也不用自己奔跑，就这么直直地掉了下去…… “就这么掉下去，会不会摔死？” 这是胡晓山在下坠了几分钟之后，很自然地升起的一个念头。 这样的高度，即使掉在水上，也能摔成一张照片儿！ …… “我最……最伟大的主人，这根海带实在太结实了，我的两根掠肢都要磨没了，连道印儿也没划出来啊！” “我最……最最伟大的主人，这根海带绝对是成精了，我的腰都快抡断了，它连个点点都没有啊！” “呲——” “咚——” “……” 虽然不时冒出几句卖惨的话，可小皮和小蟹却依然在拼尽着全力。 主人没让它们停，它们又哪里能停？ 那些“大家伙”到来的时候它们擅自躲藏了起来，现在不过是多卖点力气而已，哪还敢有丝毫怠慢？ 而且，这两个小家伙也是彼此较着劲儿呢！ 它们都想得到主人的赏识，虽然主人好半天都没说话了，但保不齐就在一旁“考察”它们呢？ 伟大的海神大人，可不是它们能揣度的了的…… 第五十七章 追不上，为什么还要去追？停不下，为什么偏偏要停？ 下坠，不停地下坠。 四周的混沌一直都在疾速地上升，胡晓山的“身体”则是没有一刻停止过下降。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感到大为紧张，可随着时间越来越久，他也渐渐想开了。 既然无力去改变什么，那还纠结个毛线啊？ 谁也不愿意等死，可也要有办法能够改变才行。 好在，虽然他一直都感觉自己在高速下落，但那些此起彼伏的声音却并没有停下，一直都犹在耳畔，甚至渐渐地，已经仿佛响起在他的脑海里…… 在胡晓山的默默计算中，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一天、两天、三天……十天、二十天、五十天…… 按照他下坠的速度，这么长的时间，早就已经穿透了好几个地球，可他却一直都没有停下。 在如此漫长而又看不到尽头的下坠中，“脚踏实地”仿佛已经成了遥不可及的事情。 “我真得是在下坠吗？” “还是……只是我的感觉，或者错觉？” “这就好像无数次在睡梦里，突然感觉自己从高处失足掉下去，可实际上，却是始终稳稳地躺在床上，身体连动都没动！ 看着身边不停向上飞射的混沌雾气，胡晓山缓缓闭上了双眼。 有时候，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他要摒弃所有的杂念，将那些扰乱他心境的感官，全都排除在外。 一天、两天、三天…… 转眼间，又是两个月过去。 在胡晓山的“收心”之下，他的心越来越静。 那些曾经指引他前行的声音，也早就被他隔绝在了千里之外，再也无法拨动他任何一点点心弦！ 慢慢地，胡晓山的心仿佛连跳动都已经停止。 心如止水，形容的或许就是这种“有心似无心”的状态。 虽着心彻底静下来，胡晓山也渐渐进入了一个奇异的状态：仿佛依旧在疾速地下坠，没有尽头；又仿佛在原地静止不动，没有始，又何来的终？ 或者说，下坠也好，静止也罢，甚至是向上飞升，其实都是一种相对的状态，没有了参照，没有了对比，可以来进行判定？ 此时的胡晓山，心虽静，但思绪却并没有停。 听上去，这两种状态好像有些相悖，可事情却恰恰正是如此！ 随着一个个念头升起，胡晓山的心也渐渐清明起来—— “追不上，为什么还要去追？停不下，为什么偏偏要停？” “花非花，那花是因何而生？雾非雾，这雾又为何而来？” “一切真假虚实、善恶美丑、利弊得失、好坏对错、轻重缓急、是非曲直……一切的一切，其实都源于一个‘心’字，灵台方寸，斜月三星。” “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听到的也不一定就假，甚至触摸到的都有可以是虚幻……” “那些时日的奔跑与追逐，奔到了哪里？又追到了什么？甚至，我真得移动了半寸？而这些时日的下坠，我又真得下降了分毫？” “孙悟空一个筋斗飞出了十万八千里，但还不是没能飞出如来佛祖的掌心？” “是孙悟空变小了，还是如来佛祖的手变大了？又或者是……孙悟空其实根本就没有动？动了的，是他身边的景物，身边的风，或者，是他自己的心？” “……” 依旧封闭着感官，胡晓山却是想了很多、很多。 破天荒地，他竟然没有怕黑，也没害怕虚无中可能会出现的危险。 说实话，这样做绝对是极为冒险的，因为这本身就是一个不确定的世界，一旦有什么致命的危机存在，他甚至连自己死的都不知道！ 但是话又说回来，在这种环境与状态下，即使那些感官全都开启到最灵敏的状态，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看到的、听到的、嗅到的，甚至触碰到的，确定是真实存在的？ 或许，恰恰相反也说不定……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天、一个月、一年，蛮或是更久。 渐渐地，胡晓山的心变得越来越清，越来越静，也越来越空灵…… “虚幻与现实，往往只是一念之差、一线之隔。” “镜中的花真得不是花？水中之月真得不是月？虚幻的确实就是虚幻？现实的又真得就是现实？” “有人说，拨云才能见日。可那朵云，真得存在吗？即使存在，又真得需要去拨？” “……” 想着想着，胡晓山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随即，他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在下坠，只是自顾自地缓缓迈出左脚，向着前方的混沌虚无一步迈出！ “嗤——” “梆——” “嗤——” “梆——” “……” 随着一阵类似于进出小白、小黑空间时的眩晕涌起，胡晓山的这一步，仿佛跨过了万水千山，好似迈过了轮回千古。 心中一动，他也不管身边有没有发生变化，便微笑着开启了自己的感官。 此时的他，“醒”了…… 听觉刚一解封，此起彼伏的声音便又响了起来！ 遁声望去，只见小皮和小蟹正在拼命地和那根大号海带较着劲。 说是较劲，其实早已经没有了力气。 小皮的两根掠肢已经软软塌塌，有一个“刀”尖已经断掉，另一个还算完整的，也已经磨得有些圆滑。 它不光心疼，身体也疼得要命——掠肢里面都是娇嫩的肉，磨损严重那根还好些，虽然不时传来一股股酸痛，但好歹还能坚持；可断掉刀尖的那一根，则是等同于骨折，又岂是那么容易忍受的？ 人类常说十指连心，对于小皮来说，这两根掠肢便是双手啊！ 小蟹则是更惨！ 它的身体虽然无恙，只是有些体力上的透支，但它最视若珍宝的房子，却是已经出现了许多密密麻麻的裂痕——这只瓶盖属于那种硬而脆的质地，小蟹又是一直都在不遗余力，如此一来…… 对于小蟹来说，其实珍爱房子丝毫不逊于珍爱它自己，如果让它在房子受损与自己受伤之间做一个选择的话，它九成九都会选择自己受伤！ 受伤了还可以休养，可房子坏了，它可不会修啊！ 不得不说，胡晓山给这两个小家伙洗的脑，简直不要太成功——在这种已经近乎极端的状态下，它们竟然还在坚持着，竭尽所能、不折不扣地执行着主人的命令！ 第五十八章 那个孢子囊绝对是个好东西！ “小皮，小蟹，辛苦你们了。” 看着面前这两个已经累得筋疲力尽的小家伙，胡晓山不由得大为心疼。 “主……人！我最……最最……最最最伟大的……主人！您终于……说话了！小……小皮无……无能，没……没有弄开这根海……海带。” 一边有气无力、断断续续地说着，小皮一边再一次挥起“单刀”，向着大号海带又砍了一下。 之所以用“单刀”，并不是它想偷懒，实在是因为另一把“刀”不敢用了——一碰上“刀”尖断开的那一点露出来的小嫩肉，那可是钻心的疼啊！ “我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伟……伟大的主……人！小……小蟹也尽……尽力了，这根海……海带，也太……太结实了！我的房……房子……根本砸……砸不动它！” 小蟹的声音也极为虚弱，但它还是抡起已经颇为残破的房子，再次向着那根海带砸了过去！ “停吧，我知道你们已经尽力了。” “我也只是让你们试试这两根的海带的坚韧程度，既然测试出来了，目的便已经达到了。” “你们做得很好，快去休息吧，有事我再找你们。” 看到两个小家伙虽然明显已经透支，但却依然在执行着他的命令，胡晓山不由得一阵心疼。 听到主人终于让它们停下，并且还夸奖了它们两句，两个小家伙美得屁颠屁颠儿的，笑得脸上像开了花儿！ “对了，你们砍砸了这根海带多久？” 突然想起这个问题，胡晓山立刻传音问道。 “多久……嗯……开始时水往那边流，然后又往这边流，现在又往那边流了。” 听到主人的问话，刚准备回洞休息的小皮，立刻便收住身形，歪着脑袋想了想后，很“人性化”地用那根磨圆了尖的掠肢挠了挠头说道。 那副呆呆的、萌萌的样子，说不上可爱还是滑稽。 小皮对时间可没什么概念，它能想到用潮汐来回答这个问题，已经相当不易。 而且，它在对那根海带的狂劈猛砍中，还留意着潮汐的方向，这也说明，它也是蛮有心的！ 相对于小皮的“灵机一动”，小蟹则是完全懵圈了！ 当它听完小皮用潮汐作标准的回答，先是静静地想了一会儿，然后便一个劲儿地在旁边点起头来，那意思很明白：皮哥说得对！ 这个时候，它也顾不得争宠了，况且，它倒是想争，关键不知道咋回答啊！ “一次半的潮汐，也就是说，时间过去了差不多一天到一天半。” “果然是这样，那个虚无的时空，不能用现实世界的规律来衡量。” “在那里，我可是觉得至少过了一两年，甚至更久。” “天上一天，地下一年，难道就是指的虚无与现实？” “倒是跑得那些路，真是特么的太冤了！” “……” 经历了虚无世界中的心境转变，此时的胡晓山，仿佛换了一个人……呃，虫。 他已经再次从对亲人的思念之中走出了一些，甚至比上一次走出的还要多。 原因无它，在他陷入到“虚无时空”之前，他重生不过仅仅三天多。 而这一次，虽然“现实世界”里只过去了一天多，但在胡晓山所经历的“虚无时空”里，却是已经过去了一两年！ 一两年的时间，对于深谙精神胜利法的胡晓山来说，自然可以走出许多阴霾。 此时，如果有哪个自命不凡的数学家，想找个由头来计算胡晓山的心理阴影面积，不如干脆就洗洗睡了吧——这小子纵然有这样那样的阴影，也特么会自己哄自己，阴影么，刚才还巴掌大，一眨眼就变成指甲盖儿了…… “爸、妈、晓天，给我一些时间，咱们一家人总有一天会再相见的！我坚信！” 胡晓山喃喃道。 经历了一天一年的人间天上，胡晓山的心境有了极大的变化，最起码来说，如果再让他进入小黑空间，他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排斥。 甚至，就连原本那种源自心底的恐惧，现在都已经所剩无几了——一连几个月甚至一年之久的封闭感官，已经让他完全适应了黑暗，无惧了生死。 生死都看透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怕老婆？他也得有啊…… 就在胡晓山心中暗自下着决心，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里，让自己有能力重归家人的“怀抱”，最起码了，也要让他们知道他还活着的时候，他的视线突然一凝，被那根大号海带上的一个迅速“崛起”的小突起吸引了注意！ 海带属于孢子植物，成熟之后，它们会在叶片上长出许多小口袋一样的孢子囊，这些孢子囊里面，有着许许多多的孢子。 随着孢子的成熟，孢子囊会适时破裂。于是，大量的孢子便会散布到海水中，用两根鞭毛在海里移动，等到它们落到礁石等附着物上，再加上条件适宜的情况下，就会发芽长成一条小海带…… 对于海带，胡晓山自然是了解的一清二楚——他们村子里就有种植海带的。 说起来，海带长得也是极快，只不过一年的时间，就可以从一根1、2长的小苗苗，长到10米多长的大海带！ 虽然种植的过程比较辛苦，像种庄稼一样，从“插秧”(系海带苗绳)到收获也需要经过施肥、倒苗、除去苗上附着物等等繁重的劳作，但看着“田”里长势喜人的海带，再苦再累，也就都无所谓了…… 那根海带先前引起胡晓山的注意，是因为它吸收了那个小小的淡金色云团后发生了变异，不仅长宽了许多，坚韧度还提升了不少。 而现在之所以再次吸引他的注意，是因为这根变异了的海带上，竟然长出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孢子囊！ 之所以说它特别，是它与胡晓山一样，简单就是“羊群里出了一头大骆驼”——胡晓山比身边的那些珊瑚虫们足足大上一号儿，而大号海带上这个新长出来的孢子囊，也比其它孢子囊大了足足十几倍！ 而且，这个孢子囊还是金色的，甚至比大号海带吞噬的那个小云团更加璀璨鲜明！ 绝对的“霸气侧漏”！ 虽然不知道它有什么神奇之处，但胡晓山一瞬间就看出来了：那个孢子囊绝对是个好东西！ 第五十九章 有激动、有渴望、有欣喜，也有……疯狂！ 随着那个金色孢子囊产生出来，原本已经因为小皮和小蟹停止了打砸而重归宁静的这方海底，气氛顿时又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海葵的智商不高，是一种构造非常简单的食肉动物，其甚至没有中枢信息处理机构，换句话说，它连最低级的大脑也不具备。 可是，就在金色孢子囊产生出来后，距离胡晓山不远处的那个海葵身上，竟然突然涌出了一个大大的正能量团！ 很明显，这家伙是在见到这个奇异的孢子囊后，亢奋了！ 而且，随着这个正能量团飘散而出，这只已经不知道锚在礁石上多久的海葵，竟然开始了极为缓慢的移动。 在旁观者看来，这只海葵的移动速度简直慢得可以，甚至与静止也差不了多少。 可对于这只海葵来说，却已经是“光速”，即使是见到最心宜的“漂亮MM”，它也定然“跑”不了这么快！ 其不远处的那只“宅男”章鱼，也一改“好吃懒做”的习性，迅速从那个比它身体还要小得多的小洞里钻了出来！ 它的那双大眼睛仿佛喷了闪光粉，直直地瞪着那个孢子囊，竟好似在发光！ 没有丝毫的犹豫，这只章鱼在钻出小洞后，猛地喷了一股水，借助反冲之力，迅速向着那条个孢子囊冲去！ 就连那只慢吞吞、懒洋洋的大法螺，都如同“吃错了药”一般，迅速探出身子，看向那个虽然比“同伴”大了许多倍，但仍然极小极小的金色孢子囊！ 环视四周，一些“过路”的大鱼小虾也都目露精光，它们也不管身边有没有危险，一根筋似的向着那个孢子囊冲了过去。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是海洋里亘古不变的“道理”。 可是这个“非常时期”，大鱼再也顾不得游到嘴边的小鱼，小鱼也不理会近在咫尺的虾米，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金色孢子囊！ 很明显，这个孢子囊的吸引力是非常的大！ 而且，这些海洋生物之所以能如此快速地发现这个孢子囊，好像也是一种本能的反应，是金色孢子囊本身产生的一种强烈的吸引。 一时间，无数目光齐聚，动作快的，已经爆发出极限速度，向着那个孢子囊冲了过去；动作慢的，也是不甘落后，竭尽所能地移动着笨拙的身体…… 它们的表情不可谓不丰富，有激动、有渴望、有欣喜，也有……疯狂！ 不只是它们，就连胡晓山周围的那些珊瑚虫们，也都不停地涌出一个个浓郁的正能量团，并且不停地发出“心声”：“想啊！吃啊！想啊！” 那种急切的渴望，都已经让它们的“声音”不再慵懒，而是换成了激动的呐喊！ 这对于它们来说，可是特么不容易啊！ 只不过，它们的激动得却是半点价值都没有——身体动不了，就凭它们那几根伸不出几毫米的触手，还想得到金色孢子囊？ 开玩笑呢吧？！ 倒是胡晓山，却是并没有什么激动或者兴奋，那个孢子囊，对他根本就没有哪怕半点儿的吸引力。 说起来，它的出现，不过是源自胡晓山的一个“嗝儿”而已…… “小皮，快去吃了那个孢子囊！” 虽然他自己并不感兴趣，但感受到这些海洋生物对那个孢子囊的渴望，胡晓山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很多时候，动物们的本能“灵验”得吓人，它们避之唯恐不及的，定然有着什么潜在的危险，而它们争先恐后、趋之若鹜的，十有8九都是好东西！ 之所以让小皮去吃了金色孢子囊，而没有喊小蟹，并不是因为胡晓山有什么偏心，而是那个孢子囊产生的位置，距离小皮不过才几厘米远。 就像是……专门给它长出来似的！ “唉，就是有点可惜了。” 看着小皮在得到命令后立刻冲向金色孢子囊，胡晓山不由地在心中暗道。 那个孢子囊只是刚刚产生出来，即使是什么神奇的果实，应该也并不是最佳的状态。 只不过，现在这个形势下，如果不赶紧让小皮去把它吃掉，那个孢子囊也不会有机会长到成熟——那些海洋生物，一个个都跟饿虎扑食似的，为了那个孢子囊，甚至都不要命了！ 还等，等雷呢？！ 小皮的速度本来就不慢，再加上近水楼台先得月，它只不过轻轻一跃，便来到了那个金色孢子囊的近前。 没有丝毫的犹豫，它直接便小嘴儿一张，迅疾地咬了下去！ 它本来就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再加上之前在这根海带身上折戟，这一口，咬得那叫一个快、准、狠！ 说实在的，之前在砍不动这根海带的时候，小皮其实就已经想动嘴了，要不是怕咬不动，还能留它到现在？ 不过，它这也是豁出去了，在咬下去的那一瞬间，小皮的心其实也是蛮忐忑的——要是这个孢子囊也那么坚韧，自己的“牙”估计要倒个不小的霉…… 此时，“宅男”章鱼距离这根海带还有差不多一米的距离，这点距离虽然看上去算不得什么，但在这个拼“起跑线”的时刻，这短短的一米，根本就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这只章鱼的速度是不慢，可终究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皮一口咬了下去…… 随着小皮一口咬在金色孢子囊上，它顿时眼前一亮！ 这家伙非但没有被硌到，反而还如同咬在了一个鲜嫩多汁的水果上面！ 除了口感好，这个孢子囊的味道竟然也超棒！ “我最最……最伟大的主人，谢谢您的厚爱，这东西的味道简直太好了！” 一边向胡晓山传音，小皮一边迅速咀嚼着嘴里的孢子囊。 看其表情，绝对是大为享受！ 只不过，金色孢子囊再好吃，也容不得小皮慢慢口味。 四周的那群饥狼饿虎虽然没吃到孢子囊，但小皮刚刚将其吃到嘴里，如果现在把小皮吞了，和直接吃掉那个孢子囊也没有多大区别！ 看到那些恶狠狠的目光，小皮不由得心中大凛，几乎是本能地，它就将那个孢子囊吞了下去！ 随着孢子囊入腹，小皮感到一股澎湃的能量迅猛地涌进它的四肢百骸。 就连那一对受伤不轻的“双刀”，都瞬间恢复到了巅峰，并闪现出几抹耀眼的寒光！ 第六十章 视对方之死如归的样子 金色孢子囊既然能吸引海葵、章鱼、大法螺等等这些“大块头”的注意，其中所蕴含的机缘，定然可以让它们受益匪浅。 胡晓山可不认为，这些家伙眼冒绿光，拼尽了全力地冲向金色孢子囊，只是因为肚子里的“馋虫”作怪？！ 所以，在下达了让小皮吃掉金色孢子囊的命令后，他便一直都在密切关注着周围的动静，一旦它们对小皮造成威胁，立刻便采取措施施救。 除了对“外因”的担忧，胡晓山并没有意识到“内因”有什么问题。 可是，随着小皮将金色孢子囊吞进肚里，并且几乎是瞬间将其所蕴含的能量“引爆”，胡晓山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妙—— 小皮，太小了！ 同样是一碗米饭，如果让一个成年人类将其吃光，应该会吃得舒舒服服，说不定还会打一个美美的饱嗝儿； 可若是让一只蚂蚁吃光它，那么除了撑死，定然没有第二条路…… 此时的小皮，无疑就是那只即将被撑死的“蚂蚁”！ 金色孢子囊的体积并不大，只不过小皮的一口之食。 如果单从果腹的角度来看，这一口吞下去根本不会有什么问题。 充其量，也只是塞个牙缝而已。 可是，这个孢子囊所蕴含的能量，却与它自身的体积根本不成正比！ 随着小皮将其吞掉，一阵阵沉闷的类似潮汐的声音便从其体内传出，与此同时，一股股狂暴肆虐的能量风暴，也一浪胜过一浪地在小皮体内迅速释放！ 只不过片刻之间，原本身体匀称的小皮猛地鼓胀了起来，渐渐变成了一只圆滚滚的小皮球！ 如果小皮是一条河豚，变成皮球只不过就是“毛毛雨”——人家平时闲着没事儿的时候，还刻意变成皮球哄着自己玩儿！ 可是，小皮偏偏是一只“骨头”长在外面的皮皮虾！ 随着身体被能量撑得鼓胀起来，它浑身的甲壳迅速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纹，甚至还有不少细小的碎片，已经向着四周迸射而去！ 这是小皮无法掌控体内力量的最直接表现，如果它能掌控，或者能去压制，也绝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见状，胡晓山的心头不由得一紧！ 他让小皮去吃掉那个孢子囊，原本是想让它争取到这场机缘。 可看现在这个情形，十有8九却是害了它？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可就追悔莫及了…… 此时此刻，小皮可谓内外受敌，内有狂暴的能量肆虐，外有凶猛的强者觊觎，如果没有奇迹，它这次定然是必死无疑！ 就在胡晓山紧张地关注着小皮的变化，以及它四周那些虎视眈眈的强者时，那只速度最快的章鱼，已经距离小皮还有不到半米！ “噗——” 说来也巧，随着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一片从小皮身上激射而出的甲壳碎片，瞬间没入到了章鱼的一只触手里。 只不过，被疼痛刺激的章鱼，非但没有减缓速度，反而还猛地向前一跃，爆发出更加迅疾的速度！ 随之，一个又大又浓郁的负能量团也涌了出来！ 不过，与负能量团一起涌出来的，还有大量的正能量团——这个家伙，现在是喜怒参半！ 怒，自然是那块碎片给它带来的痛苦； 喜，则是它发现那块射入其体内的小小碎片里，便蕴含着极为恐怖的能量！ 可想而知，这一整只小皮皮虾如果被它吃掉，会是一个怎样的概念！ 此时，这只章鱼已经无法掩饰目光中的贪婪与凶狠，它看小皮，已经如同看一个死物——无论是因为要夺取金色孢子囊中所蕴含的机缘，还是报刚刚被甲壳碎片射中之仇，这只章鱼都不可能会放过小皮。 至于刚刚那个碎片里附带的能量，它自然不会表示感谢…… 这只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一直都在小洞里“隐居”的章鱼，如今已是凶相毕露，一直以来保持的“宅男”形象，也已经彻底被凶神恶煞的“造型”所取代。 如果把它的神情体态设计成一个表情包，绝对点击率爆棚！ 此时此刻，因为小皮的“变形”和章鱼的暴怒，四周那些形形色色的海洋生物，已经有些踌躇不定，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进？ 它们不敢招惹暴走的章鱼，同时也对小皮身体上遍布的“飞镖”极为忌惮——别看这只大章鱼能扛，要是换作一些小鱼小虾之类，早就被洞穿身体，一命呜呼了。 退？ 到了嘴边儿的肉都不愿意吐出去，便何况这种千载难逢的机缘？在这种情况，它们要是舍得退走才是不正常了！ “啊！” 随着一声痛苦的嘶吼传出，小皮明显已经达到了所能承受的极限。 只见它拖着已经圆滚滚的身体，不进反退，竟迎着章鱼的方向冲了过去—— 此时，随着一些吸收了大量能量的甲壳碎片崩射而出，加之其身体上密密麻麻的细小伤口也溢散出了不少的能量，它的刚刚差一点就炸开的身体，终于减缓了膨胀，虽然依旧还在扩张，但却已经“温柔”了许多。 不过，即使是这样，小皮依旧处在危险之中，如果金色孢子囊再有爆发，它的小体格子估计就直接放烟花了…… 现在的小皮，确实像极了一个小小的皮球，虽然表情也是极为凶猛，可在旁观者看来，这场面却是有些滑稽——一只指甲盖大小的皮皮虾，径直冲向一只比巴掌还大上几分的章鱼，而且，还一副视死如归……呃，视对方之死如归的样子！ 那双犀利的小眼神，简直不要太柳碧…… 说时迟，那时快，在它们彼此想遇的那一瞬间，章鱼迅速掉转身体，由原本的头部对着小皮，改成了八只触手与它相对！ 这个姿势，也是其捕猎时惯用的招式。 只要用触手将小皮缠住，这场力量悬殊的战斗便可以在眨眼之间结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胡晓山当机立断，迅速传音给早就召唤出来且严阵以待的蜃女，让它对着那只章鱼施展蜃境，救小皮于必死！ 与此同时，胡晓山也对小皮传音，指引着它趁着蜃境营造而出的那一刹那，从那八条迅速收束的章鱼触手中诡异地一扭，以一种看似不可思议的角度，从那个“牢笼”中“滚”了出去！ 蜃女施展“绝招”的时机，掌握得绝对是恰到好处。 那只章鱼根本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便将所有触手都纠结在了一起——它打算用触手将小皮围困起来，然后再一口将它吞掉。 这样的话，不但金色孢子囊中的“营养”一点都不会浪费，它还能享受到一顿皮皮虾美餐，可谓两全其美、一举两得！ 当然，相对于金色孢子囊所蕴含的机缘，小皮只不过是个小小的“赠品”，权当打打牙祭罢了…… 第六十一章 到嘴的肉，就这么不翼而飞了？ “啊——” “麻蛋，本虾不发威，真当我好欺负了不成？！” “我特么这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天地分上下，日月照今古’！” 不由自主地，小皮竟然背了一句儿歌，让原本极为担心它安危的胡晓山，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引用古诗词，也特么得应景啊？！ 你这天上一句，地上一句的，驴唇对不上马嘴知不知道？ 当然，小皮掌握的诗词量也是太捉襟见肘，想拽几句诗牛掰一下，却发现它那小脑壳儿里并没有多少货…… 此时，章鱼的触手已经完全收拢在了一起，从它的角度看上去，小皮已经彻底被困在了里面，八根触手形成的牢笼，曾经帮它抓获了数不清的美味食材。 而皮皮虾，也是它最喜欢吃的食物之一。 虽然其有着坚硬的外壳，吃起来不仅有些麻烦，还特么挺扎嘴的，可里面的肉绝对是极品啊！ Q弹、细嫩、有嚼劲儿！ 当然，它也只是能享受到“原汁原味儿”的虾肉，要是知道还能配上香醋蒜泥小米辣，不知道会不会瘾头更大…… 这只章鱼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主儿，牢笼围拢起来之后，它便迅速收束触手，要将圆滚滚的小皮送给嘴里，将金色孢子囊和它一起吞掉，来一个现实版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小皮自然是那只“螳螂”，“蝉”么，就是那个金色孢子囊，而“黄雀”，不就是这只章鱼么？ 皮皮虾，也叫螳螂虾，虽然这句话的其它成员有些出入，但小皮却是坐稳了“男一号”的交椅…… 章鱼被蜃境的幻象迷惑，以至于判断有些出入，小皮可没有。 它见那只章鱼狠狠地将触手们猛地一收，然后便要往嘴里送什么东西，顿时便浑身一寒！ 如果不是在主人的指引下从中逃了出来，此时的它已经成了这只章鱼的口中美食，想象自己在对方的嘴里被嚼得“咯吱咯吱”作响，脑袋、身子、尾巴上的甲壳、内脏和血肉统统变成一堆血汁肉糜，小皮的怒火就不由自主地涌了上来！ “想吃老子？今天老子就特么给你上一课！” “看刀！老子特么砍死你！” 此刻，小皮刚刚在胡晓山的指引下，从触手牢笼中逃脱出去，正常的做法，理应三十六计走为上，趁着章鱼还没反应，赶紧撒丫子开溜才对。 可是，不知道是因为那只章鱼要吃它而恼怒，还是那个金色孢子囊的能量让它的情绪有些暴躁，它不但没打算逃走，反而还折返回来，要给章鱼一个教训！ 一个充其量不过指甲盖大小，“膨胀”后还不到三厘米的圆滚滚的小皮皮虾，竟然想要给一只巴掌大的章鱼教训！ 这特么不是疯了，就是傻了吧…… 论攻击手段，小皮其实并不多，一个是弹，一个是砍。 这两种攻击各有利弊、各有长短，对付硬壳敌人时，无疑是弹更有优势，而对付“软妹子”，当然还是砍更好一点。 而章鱼明显不是什么“硬汉”，用刀砍它，相对来说更容易奏效。 此时，章鱼也发现了不对。 它虽然被蜃境所迷惑，看到的画面已经被不同程度地扭曲。 可是，以蜃女目前的能力，还并不能改变触感。 随着其触手做出收缩、送食等一系列“习惯性”动作，章鱼终于错愕地发现：刚刚明明已经被它抓到的那只小皮皮虾，竟然……竟然特么没了？！ 这怎么可能？！ 刚刚那团大大的正能量团还没飘远，一团更大、更浓郁的负能量团又涌了出来！ 如此诡异的“剧情”，饶是它猎食无数，但也是不由地懵了。 不过，它倒是久经沙场、经验丰富，发现小皮皮虾没在“牢笼”里，立刻便松开触手，仔细地检查了起来。 没有就是没有，摸都摸不到了，难不成还能再看见啥？ 见触手牢笼里确实没有，章鱼立刻便喷了一股海水，将自己的身体向后推了一下。 这样做的目的，便是可以更清楚地观察前方的景象，而且它也不认为，那只小皮皮虾可以逃走——即使是一只再大上几倍的皮皮虾在此，它也有把握将其擒下！ 而且说实话，如果不是这只小东西吃了那个金色孢子囊，这只章鱼甚至都懒得吃它。 太小了，没啥肉…… 此时，它将身体倒退了一些之后，刚刚的一些视觉盲区顿时便一目了然起来。 可是，依然没有那只小皮皮虾的踪迹！ 这特么是曰了鬼了？ 明明是到嘴的肉，竟然就这么不翼而飞了？ 一时间，一大团一大团的负能量团又从章鱼身上涌了出来，它们融合在一起，简直就是一团漆黑的乌云…… 随着它暴发了如此浓郁且大量的负能量，此时的它，定然已经是恼怒交加，如果真被它发现小皮的踪迹，后果将不堪设想——当然，即使不是现在这个状态，小皮被其抓到后也是被吃的命。 对于章鱼的这一系列动作，胡晓山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的。 在他的指挥下，蜃女刚刚对这只章鱼发动了蜃境，可章鱼的智商远比棘冠海星高出太多——海洋生物中，章鱼的智商绝对是一流的存在！ 如此一来，蜃境对它造成的影响能维持多久，胡晓山的心里其实一点底都没有…… 倒是蜃女，这次施展出蜃境以后，虽然精神也明显有些萎靡，但却并没有像上次一样虚脱。 说时迟，那时确实也是挺快的。 就在章鱼喷出海水，往后移动了那么一点的时候，它的触手好像一根根溜光滑嫩的面条，横陈在了清澈的“汤水”里。 而就在此时，小皮的“刀”到了！ 它的目光极为冰冷，冷得让周围的海水，都似乎要凝结成冰！ “噗——” “噗噗——” “……” 随着“圆滚滚”的小皮目中寒芒连闪，两把快刀瞬间迅速斩了出去，之前连劈砍小号海带都略显无力的刀锋，此时竟在章鱼身上招招见血、刀刀入肉！ 一时间，被其双刀拼命招呼的那根章鱼触手，如同庖丁刀下的肥牛，被斩皮剁肉，很快就是一片血肉模糊…… 第六十二章 明之不可为而为之，是之为蠢 “你个章鱼孙，要不是老子怕死，这回就特么炸死你！” 一边砍着，小皮一边恨恨地道。 皮皮虾是以凶猛见长的，小皮虽然是这个家族中的“异类”，胆子有那么一丢丢得小，但是，胆小不一定就怕事！ 都说酒壮怂人胆，其实那也并不是酒的作用，而是因为“怂人”，其实是最容易“豁出去”的！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怂人”发起火来，那小暴脾气更是拉不住！ 而且，小皮说要炸死这只章鱼，也不是无理无据的——随着体内那些肆虐的能量又来了一个小爆发，刚刚形成的平衡也再次被打破！ 随着这些能量的涌出，小皮的身体再次膨胀，不大工夫，直径便超过了三厘米！ 在此之前，它的“原始”体长不过才一厘米多一点而已，还是“细胳膊细腿小蛮腰”的苗条体型，如今变成圆球，体积增加了……反正好多倍！ 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很有可能在不久之后，小皮就会“呯——”地一声，炸一个粉身碎骨、血肉模糊…… 所以，要是它故意给章鱼制造一个机会，让其把它抓起来，然后再想办法加速金色孢子囊中能量的释放，它这个“虾肉炸弹”，应该威力还不错！ “小皮，量力而行！” “明知不该为而为之，是之为勇；明知不能为而为之，是之为罪；明之不可为而为之，是之为蠢；明知不可行而行之，是之为痴……” 胡晓山见小皮的双眼已经充血，意识也有点狂暴，赶紧传音道。 只不过，为了维持自己的“形象”，他将语气控制得很是沉稳，并没有表现出半点焦急。 而且，还不失时机地拽了几句，俨然一副要教化、指点小皮的意思。 可实际上，他都快紧张坏了——好不容易才培养出这么点儿力量，而且还刚刚得到了个机缘，他可不希望小皮这么快就GAME OVER了…… 看着场中双方的斗智、斗勇、斗狠，那些在外围观战的鱼虾蟹贝们，此时更是进退两难，它们在等着一个机会，一个能渔翁得利的机会！ 此时，那只章鱼再怎么被蜃境所惑，也早已经发现了小皮的踪迹——被它这一通“剁馅儿”般的操作砍在触手上，哪还有找不到它的道理？ “遵命，主人！我这就走！” 危急时刻，小皮都不再说那些“最”字，而是直接来了个干净利落，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 说实话，它之所以总是说那些“最”，完全是被小蟹给逼出来的——小蟹总爱“打进步”，它也不能甘于落后不是？ 就在小皮准备听从主人的命令，迅速找机会逃遁的时候，章鱼那另外的七条触手，却是比它还要快，直接遁着疼痛传来的位置，迅速包裹了过去！ 这一番动作行云流水，不仅让小皮瞪大了眼睛，蜃女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 章鱼的智商很高，高到与棘冠海星都不是一个档次的。 随着小皮的诡异消失和离奇出现，章鱼已经意识到自己所见非实。 于是，在其刻意挣扎之后，精神上所受到的迷惑，竟渐渐被其所破。 而蜃境被破，对于施展者蜃女来说，自然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反噬！ 只见它浑身猛地一阵痉挛，顿时便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随即，它对胡晓山传音了一句：“主……主人，我……我需要回……家。” 说完，便将两片贝壳紧紧闭合起来，再无半句言语。 见状，胡晓山不由得心如万绞，除了大为心疼，而且还极为担心。 于是，他立刻心念一动，把蜃女传送回了小黑空间的小溪里。 那里，是它的家，也是它恢复自身最好的地方。 蜃女受到的反噬明显很重，毕竟对于它来说，想要用蜃境来影响一只这么老大的章鱼，必然是需要全力以赴的。 上次对棘冠海星用出蜃境，只不过就是透支了精神力而已，可即使是那样，蜃女也是虚弱得可以。 这次虽然成长了一些，但遭受到反噬，却也着实把它伤得不轻！ 实际上，如果小皮当时选择逃遁，不去刺激章鱼的话，那章鱼还会在蜃境中沉迷一段时间，等到蜃境的时效过去，即使章鱼“醒”过来，蜃女也不会受到反噬。 可以说，蜃女受创，小皮要负很大的责任。 不过，现在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蜃女已经送回去休养，小皮却还处在危机之中！ 没有了蜃境的保护，小皮直接就暴露在了章鱼的面前，再加上这只章鱼已经处于暴走的状态——即使拼了性命，也要出了这口恶气！ 你才多大个东西？竟然敢砍我？！ 而且，这都快特么给我砍断一条了！ …… 不得不说，小皮在吃掉金色孢子囊后，“双刀”明显比先前凌厉了许多，虽然身体圆滚滚的行动不便，看上去还有些滑稽，但挥舞起双刀来，却是更胜之前不知道多少倍！ 否则的话，它也不可能将这只章鱼伤得这么厉害——那条触手，真得只还连着一点点皮了…… 眨眼之间，祸从天降！ 七条触手，如同七根钢梁铁柱，只不过一瞬间的工夫，便将小皮围困了起来！ 小皮虽然有心想跑，但在这只庞然大物面前，它想逃脱，只不过就是一个笑话…… “主人救命，主人救命啊！” 危急时刻，小皮连忙向胡晓山求救。 在它看来，主人是最伟大的海神，一只区区的章鱼，还能掀起什么风浪来不成？ 要不是主人懒得搭理它，一口气就能把它吹死！ 见状，胡晓山不由得心头一沉，他倒是想救小皮，可又怎么能救得下？ 蜃女已经被重创，即使让小蟹冲上去，也是给人家送肉吃的份儿！ 而他自己…… 唉，别提了，连动都动不了，还想救谁？ 想喊救命都特么喊不出声音来…… 随着章鱼用触手把小皮围困起来，它的身上立刻就涌现出一个大大的正能量团，很明显，这家伙很是得意——小东西，你倒是跑啊？有我章鱼哥在，你还能跑到天边儿去？ 刚一抓住，它便将小皮往嘴里送——刚才就被这个小东西跑了一次，夜长梦就多，还是先下嘴为强的好！ 只要将它吞进肚子里，它再消失一个试试？看它能耐的！ 不过，它倒是没考虑过小皮是不是会自爆，或者说，它并不认为小皮有能力去引爆体内的能量。 此时的小皮，已经完全失去的行动的能力，就连那一对双刀，也已经被章鱼的触手紧紧地禁锢住，根本连动都动不了。 除了等着主人救援，它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第六十三章 我还是个孩子，我还没活够啊！ “主人，您快救救小皮啊！小皮知道您法力无边，虽然这只小小的章鱼不值得您出手，可您再不收拾它，小皮这就要完蛋啦！” “小皮还没好好伺候您呢，要是就这么死了，哪里能甘心啊？！” “主人，您就发发慈悲，弄死这个祸害吧！” “……” 感受到自己即将被章鱼送进嘴里，小皮已经紧张得无以复加。 这关乎到它的小命，再迟一点，可就真特么呜呼哀哉了…… “怎么办怎么办？谁特么给我想个办法啊？！” “要是蜃女没有被重创，还能再施展一次蜃境就好了！” “唉，蜃女受伤了可以召回小黑空间，小皮要是也能进去就好了！” 在胡晓山看来，蜃女是生在小黑空间，长在小黑空间的，想要自由进出，自然是理所当然。 可是，小皮却是生长在“现实世界”，与小黑空间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把小皮收入进小黑空间里。 就在胡晓山焦急万分，深深的无奈一波接一波涌来的时候，小皮竟然“嗖——”地一下，没了！！！ 这一次，是真没了…… 此时此刻，章鱼正奋力收缩着它的七根触手，将小皮一个劲儿地往嘴里送。 而那根刚才被小皮砍得差点儿断掉的触手，则是无力地垂在一边，简直像极了姑娘们翘起的兰花指！ 亏得章鱼刚才还自诩“章鱼哥”，现在看来，简直就是个“娘娘”…… 上一次，章鱼是没抓住小皮，可这一回，却是已经确之凿凿，这只小皮皮虾，就在它的牢笼里。 所差的，只是一口吞了它，然后再美美地消化一番。 “啊呜——” 从这只章鱼困住小皮，再到将小皮送到嘴边，只不过就是电光火石而已，要不是小皮和胡晓山一直都是以神识传音，这点时间甚至都不够它们说两句话的。 可是，正当章鱼打算细细地品味这只小皮皮虾的美味，并且急切地想要得到金色孢子囊中的机缘时，它终于再一次懵壁了—— 那个小东西，特么怎么又没了？！ 这是特么大变活虾么？ 玩儿呢？！ …… 再次蠕动了几下那七条触手，接着又瞬间张开、迅速闭合，继而又一根一根地将触手们打开…… 章鱼折腾了好半天，就好像小孩子过家家似的，直到都快把自己的几根触手玩儿熟了，这才不得不瞪着两只眼睛承认，那只明明已经抓到了的小皮皮虾，真得特么又没了…… 除了章鱼在那懵壁，四周那些围观的大大小小的海洋生物们，也是处于不解的状态：你刚刚不是把小皮皮虾吃了吗？这是在那玩儿啥呢？装啥呢？ 不过，它们想归想，但却没有谁敢冲上来跟它比划一番。 虽然章鱼敢吞了小皮皮虾，从而实现“曲线救国”，进而得到那个机缘，但那些海洋生物，却没办法吞了这只章鱼，再把机缘抢到自己那里。 在方圆十数米的范围内，这只章鱼，便如同霸主…… “这是哪里？怎么这么黑啊？” “我这是……被章鱼吞进肚子里了？” “呜呜呜，我还是个孩子，我还没活够啊！” “主人，您发发慈悲，救救小皮吧！小皮一定听您的话，再也不敢擅作主张了。” “……” 想起主人刚刚说的那番什么“可为”、“不可为”的话，小皮觉得主人肯定是生气了，不然的话，也不会坐视自己被章鱼吞掉。 此时的它，已是万分懊悔，要是再给它一次机会，它肯定一切行动听指挥，再也不会自作主张地搞什么小动作！ “知错了？” 从浓郁的黑色雾气中，一声威严的声音传来，让小皮不由得浑身一颤——这是主人的声音，主人……这是要救我了？ “知错知错，小皮知错了！” “刚刚小皮是被那个囊冲昏了头，不然的话，再给小皮几个胆子也不敢的！” “还请主人快快救我，迟了的话，小皮就会化成一瘫血水，变成这只章鱼的养料了！” “……” 直到这时，小皮还认为它是被章鱼吞进了肚子里——刚才被章鱼的触手围困得那么严密，都没有这种黑漆漆、阴森森的感觉。 除了在章鱼的肚子里，还能在哪儿？ 它甚至还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章鱼的肚子里是凉的！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这里很安全，你只管放下心来，吸收金色孢子囊中的能量就行了。” “记住，下不为例！” 说完这句话，胡晓山便不再言语，任凭小皮再怎么呼唤主人，他都不再回应。 这倒不是他要摆什么谱，而是言多必失。 他怕一不留神再说错什么，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神秘感，可就不攻自破了。 说起来，相对于小皮和小蟹，他对蜃女的戒备要轻上一些，这有可能也与蜃女是小黑空间中“土生土长”的“正式编”，小皮和小蟹却是“公开招录”的“临时工”有关。 虽然小皮它们也有机会“转正”，但那终究需要一个过程。 在这期间，必要的观察期是在所难免的…… “主人！您大慈大悲，能不能再帮帮小皮？” “孢子囊太霸道了，小皮身小体薄，马上就要被撑爆了！” 受不了体内一股股暴戾能量的冲击，小皮痛苦地说道。 此时的它，直径已经将近四厘米，头和身体全都鼓胀起来，两只双刀都快伸不出来了！ “不行了！我特么要炸了！” “主人，小皮不能伺候您了，咱们来世再见！” “啊——” 随着一声痛苦的呻吟传出，小皮的身体猛地再次胀大了一圈，直接逼近五厘米直径的“大关”！ 五厘米，不过一个四喜丸子的大小，对于人类来说，努努力一口就能吞了。 可是对于小皮来说，却是胀大了无数倍，它的甲壳，终于彻底地碎了！ …… “娘，您怎么了娘？” 随着一声悲呼传来，这个名为靠山屯的小山村，终于在寂静了整整两天后，再次有了动静。 “娘，您别吓我，您说句话啊娘，武儿回来了，还给您捉了好几只山鸡呢！” “娘，武儿不孝啊！早知道娘会遭此大难，武儿当初就不该随师父进山！” “都怪武儿，都怪武儿啊！” “……” 一个古装打扮、身后背着一柄长刀的青年，跪在一具虽然干枯得皮包骨，但皮肤仍旧很有弹性的尸体面前，泣不成声。 那个尸体的眉心处，有一个清晰的小孔，透过小孔，可以看到其脑壳里面，已经空空如也，连一滴脑髓都没有剩下…… 第六十四章 那东西……怎么可能存在？ 他叫常武，外出修行已有十几个年头。 轻轻托着母亲的遗体，他的双眼渐渐变得一片血红！ 按照宗门规矩，他一年只能省亲一次，往返不得超过半月。 所以，他每年都极为珍惜这次机会，一经获准，便披星戴月、马不停蹄地往回赶。 为的，就是能早一点见到母亲！ 在他很小的时候，父亲就被熊瞎子咬死了，只剩下他和母亲相依为命。 若不是村里乡亲们一直都照顾帮衬，他们母子俩说不定早就饿死了。 在这种纯靠狩猎与采集为生的小村子里，没有了劳力，也就等于没有了生活来源。 仅靠孤儿寡母的能力，根本连最基本的温饱都无法满足。 虽然乡亲们也都不宽裕，尤其到了冬天，更是由一天三顿饭改成两顿。 但大家却纷纷把省出来的口粮周济给常家，为了就是让这对苦命的母子能够活下去。 只要活着，便有希望…… 靠山屯不大，只有十九户人家，七十多口人。 说起来，相比如今的城市生活来说，这样古香古色的村子几乎就是“化石”一般的存在了。 别的不说，这里对父母的称谓，都还是“爹”、“娘”…… 城里人都在追求田园生活，但凡有些“追求”的人，都张口闭口就是那句“这个世界不只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而靠山屯，虽然自古都没有留下什么脍炙人口的诗句，但绝对是很多人都梦寐以求的“远方”！ 靠山屯，名字虽然有些“土”，但这里却是真正的山青水秀，单纯用“风景如画”这四个字，已经不足以形容这里的美。 这里自古人心淳朴，从来都是夜不闭户，也没有过男盗女娼的苟且之事。 如果想要隐居山林，这里绝对是万中无一的好去处…… 可如今，这个比画卷还要更美三分的村子里，竟然出了命案！ 而且，偏偏是他常武的母亲！ 轻轻放下母亲的遗体，常武那双已经通红的眼睛，似乎要滴下血来。 母亲死得太过凄惨，看她那五官扭曲的程度，临死前定然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娘，您先在这里歇歇，武儿先去找出凶徒，为您报仇！” 说罢，常武从背后抽出长刀，咬牙切齿地向着门外走去。 “文伯！” “小石头！” “青筠妹子！” “二爷爷！二奶奶！” “……” 他本想去找邻居问问，看看这两天有没有外人来过。 可每推开一家的房门，目光所及之处，除了尸体，还是尸体…… 直到他进到最后一家，火炕上的一家四口，也都已经是冰冷的尸体！ 从始至终，常武见到的尸体都是同一个死法：眉心被刺破一个小洞，脑壳里面连一丁点的脑髓都没有剩下…… “怎么可能？！” “我靠山屯一向与世无争，怎么会招来如此大难？” “难道是……” 看着这些尸体的死状，常武不由得想到一种生物。 但随即，他便又重重地摇头，否定这种“不切实际”的猜想。 “不！不可能的，那种东西怎么可能真得存在？一定是我猜错了，一定！” “……” 常武修行了十年，这十年里，他一直都是废寝忘食地努力着，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学有所成，可以给母亲衣食无忧、甚至是锦衣玉食的生活。 母亲虽然并不奢求什么，但能让她享享清福，却是常武的一个心愿。 而且，他还要回报乡邻，感谢他们这些年来对他们娘俩的照顾。 可现在，大家都死了…… 都死了！ 不但没能等到他的报答，反而还死得这么惨！ 这些心肠好到不能再好的村民，他们招谁惹谁了？！ “啊——” “……” 随着一声声凄厉的嘶吼响起，原本一片死寂的靠山屯，传出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回声。 要是放在以前，如此大的动静早就让鸟兽四散，可如今，却连一只山雀都没有飞起来…… “娘！乡亲们！请原谅我不能先让你们入土为安，我要先去找到杀害你们的凶手，将其碎尸万段，来祭奠你们的亡灵！” 作出这个决定，常武的心中也是极为纠结的——逝者为大，让他们入土为安，是一等一的大事。 但是，事不宜迟，晚一秒钟追查，就有可能让凶手逍遥法外…… 将精神力开启到最强，常武一边飞奔，一边仔细地感知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就在刚刚，他在村子里四处探查的时候，已经根据村民们的死亡时间，判断出凶手洗劫这里的大致方向。 这也是他修行十余年之功，否则的话，一般人想要找出蛛丝马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常武从宗门回来的一路上，临近靠山屯的地界虽然有些太过安静，鸟兽蛰伏、万籁俱寂，但是，他却并没有多想—— 在这种深山老林里，寂静一点，其实也不算什么异常。 可随着他一路追查过来，沿途之上，几乎已经是一片死域！ 不光是人类被屠杀殆尽，就连飞禽走兽，也已经没有几只活的—— 入眼之处，不时便有禽兽的尸体横陈，而活下来的，大都是擅长钻穴挖洞之类，且已经全都噤若寒蝉，瑟瑟发抖地躲藏在洞穴里，即使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也不敢出来觅食充饥。 与人类一样，在那些飞禽走兽的尸体上，都是眉心处有一个小洞，脑壳里的脑髓，也是一点不剩…… 那些尸体，死去不过三两日，甚至最早死去的乡亲，尸体还没有怎么腐烂。 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能将这么多生灵残杀至死并吸去脑髓鲜血，越看，他的心就揪得越紧。 “那是……” 沿着尸体一路追踪，追出四五里路后，眼前的一幕，让常武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是一群和山雀差不多大小的生物，常武长这么大，见过的飞禽走兽不可谓不多，但这种生物，却是只在宗门典籍中见到过： 它们有着数对薄如蝉翼的翅膀，有着一根尖尖的类似蝉的口器般的嘴，还有着纤细如蚂蚁一般的“小蛮腰”，和一个蜘蛛般圆滚滚的肚子…… 如果以普通人类的目光来看，这简直就是一种胡乱拼凑起来的生物，根本就不应该存在才对。 就连常武，之前也认为那只是人们臆想出来的东西。 可此时此刻，他却眼睁睁地看到，这种只应在传说中才会出现的生物，正在轮番吸食着一只熊瞎子的脑髓！ 第六十五章 他的脑壳，比熊瞎子可差远了 这群奇异的生物，宗门典籍中称其为“厄兽”。 据典籍记载，此兽乃阴魄所化，专门以吸食人畜和脑髓与鲜血为生！ 而且，此兽最喜群居，所过之处，人畜绝无幸免，实属极凶之兽！ 厄兽个头不大，单体攻击力也不是太强，以常武如今二品初阶修行者的实力，将其击杀也并非难事。 可是，对上这样一群厄兽，别说一个常武，就算再来上几个，也不一定能讨得好去。 说不定，反而会成为这些祸害的食粮，被其吸了脑髓鲜血去。 修行者的脑髓，可是大补之物…… 此时的常武，虽然因为见到仇“人”分外眼红，心中燃烧着的熊熊仇恨之火，更让他的胆气前所未有地攀升，但是，他却也还保持着一份冷静，知道对付这些凶狠的异兽，需要从长计议。 只见他伸手从腰间一抹，一柄巴掌长的小木剑便出现在他的手中。 这柄小剑由雷击金丝楠木祭炼而成，据说专克一切邪异。 也是他如今最强的法宝，或者说，是唯一的法宝…… 嘴唇微动，一段晦涩难懂的法诀吟诵而出，小木剑立即便在常武的身前飞起，俨然竟是一柄飞剑！ 紧接着，他又念动一段法诀，食指与中指并拢成剑，将一道魂火逼到指尖后，将其附着在了小木剑上。 如此一来，此剑的威力又更胜几分。 此法名为“附魂”，是将魂火之力与法宝之力相结合，使其威力更强！ 不果，凡事有利便有弊——如果遭受反噬，受创却也更重。 一番复杂的施法之下，小木剑的威能已经达到常武能施展出来的极限，这也是他修行十余年来，修成的威力最强的手段。 “去！” 随着常武在心中轻喝一声，之后他的双指一点，小木剑顿时便化作一道流光，向着那群厄兽射了过去。 等其飞到距离厄兽们不足三米的地方，便又戛然停了下来，这一动一静，常武操控得相当纯熟。 此时，这群厄兽正排成一条长队，在那只熊瞎子的上方静静悬浮着，而在熊瞎子的额头上，此时正趴伏着一只厄兽，正将口器插进其眉心，美滋滋地享受着大餐！ 这正是厄兽的进食方式——集体捕捉猎物，然后逐一进食。 厄兽喜欢群居，正是因为这种良好的习惯。 捕食到猎物后，若只是一只厄兽独享，定然会浪费掉大半，而如此“神操作”下，便可以让食物的利用率达到最高！ 而且，见到猎物后群起而攻之，将其捕获的成功率也更高了许多。 此时，熊瞎子额头上的那只厄兽已经从其眉心抽出口器，退到一旁后，换上另一只厄兽过去吸食。 而那只刚刚吃饱的厄兽，很自觉地来到了队伍的最外围——按照规矩，只有下次再捕捉到猎物，它才能再次进食了。 正当它意满神足地回味着嘴里残留的美味，期待着下一次会吸食到何种生物的脑髓时，突然感觉脖子上一热，然后就看见一只没有脑袋的腰细腹圆的“怪物”，扑楞着翅膀从天上掉落下来。 直到其落地的那一刻，它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个怪物，特么是自己的身体吧？ …… 这只厄兽之所以身首分离，正是常武操控着小木剑，在其头颈处闪电一击所致。 头颈相接处，是厄兽最致命的要害之一，只要能将其斩断，此兽活不到弹指。 见状，常武的心头不由得有些欣慰——这也算给母亲和乡亲们报了一点仇，虽然那群厄兽很多，但如果有足够的耐心，想来也能将它们个个歼灭！ 十余年的修行，也算没有白废！ 杀掉一只厄兽后，常武并没有急着再催动飞剑杀敌，而是用其挑起已经被斩成两截的那只厄兽尸体，带到远处的一个小山坳扔下，然后再悄无声息地飞回自己的身边，神不知，鬼不觉…… 只不过，当他发现自己的雷击金丝楠木小木剑的剑刃上出现了一个小缺口，并且那道魂火也有些微不可察的减弱时，他的眉头不由得皱了一下。 只是一只就这样，多斩几只的话，会不会碎裂掉？ 不多时，刚才被换过去吸食脑髓的厄兽，也已经吃了个饱，它也同样没想到，自己会在片刻之后，身首异处…… 就这样，随着一只只厄兽吃饱喝足，这个厄兽群也在不断地减员着。 而由于常武每次都做得极为小心，不但一击只斩杀一只厄兽，而且在将其斩杀后，还将尸体小心地扔到远处。 所以，一直到他杀到第十三只厄兽的时候，还没有被发现。 但是，厄兽群本来就不是很大，只有三十只左右，如今陆续少掉了将近一半，即使这种异兽的智商并不是很高，也终于发现了不对！ 随着第十四只厄兽在退到外围后，并没有发现之前的同伴，扫视一圈后，发现其它伙伴竟也少了许多。 于是，它发出了一声迟疑的叫声，让整个厄兽群立刻便警觉了起来！ 与大多数兽群一样，每一个厄兽群中，也有一只兽王。 这只头顶有着一道暗黑色条纹，体型也明显大了一些的厄兽，在发现自己的部下莫名奇妙地消失了这么多之后，立刻便发出一声如同风声般的鸣叫，随即，厄兽群便迅速围拢到一起，形成了一个圆环般的阵形。 如此一来，它们的口器全部对外，是最强的防御模式。 而一旦发现有什么危险，又可以一拥而上，将敌人制住之后，轮番吸死！ 见状，常武立刻便不敢再轻举妄动，而是屏住呼吸，生怕被这些厄兽发现他的行踪。 厄兽毕竟不是一般的生物，它们能被记入典籍，自然也有着其独到之处。 敏而好学的常武，既然在典籍中看到过这种凶兽，也抱着不看白不看的想法，将这种甚至都不一定存在的凶兽的特点，仔细地研读了一遍。 除了凶残、嗜血之外，厄兽还拥有着恐怖的追踪能力，其嗅觉和听觉，甚至比猎犬和蝙蝠还要强得多！ 而且，其口器不但能吸食脑髓，其攻击力也是极强——试想一下，连熊瞎子的脑壳都能一击洞穿，其穿透力究竟有多恐怖？ 他的脑壳，比起熊瞎子来可差远了…… 经过大约一刻钟的紧张守卫，厄兽群并没有再次遭到攻击。 于是，厄兽王便再次发出一声鸣叫，随即，群兽便开始四下“乱”飞起来，一边飞，一边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很快，它们就在小山坳里找到了那些被常武斩杀的厄兽的尸体，见到那么多同伴被杀，它们也顿时全体暴怒！ 如果胡晓山在这里，定然会看到铺天盖地的负能量团席卷此地，被他吸收的话，对小黑空间的益处定然不小。 厄兽王低嘶一声，落在其中一具尸体上嗅了片刻，然后便再次飞身而起，闭目悬浮在半空之中！ 随着它一圈一圈缓缓地转动，常武的山也提到了嗓子眼儿——以他目前的能力，偷袭几只厄兽还可以，但如果让他直接面对厄兽群，即使是一个不到二十只的小群体，其结果除了死，绝对不会有第二个！ 不多时，厄兽王再次面朝常武藏匿的方向，突然，它猛地睁开双眼，目光中透中森森杀意！ “呼——” 这声森寒的鸣叫，正是全体出击的“军令”！ 在厄兽王的带领下，整个兽群迅速向着常武这边压了过来…… 看着那些厄兽距离他越来越近，常武，顿时陷入两难之中： 保命，无疑应该是第一位的！ 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如此想来，他确实应该先选择隐忍，等有足够的能力了，再来杀他个天翻地覆！ 这一次，他已经杀了十几只厄兽，大仇，也已经报了差不多有一半了…… 只不过，如果他选择了逃走，而放任这些厄兽离开的话，恐怕这附近的十里八乡，都要面临一场如靠山屯一样的浩劫！ PS：修行者分九品，每品又分初阶、中阶和高阶。在灵气枯竭的当下，修行极为不易，只能靠消耗自身的先天灵根来修行。 第六十六章 这种习性，理应早就被灭种才对 在华国的山区，村子其实并不密集。 一般来说，每隔三五十里，才会有一个有些规模的小村子。 这样一来，山中的飞禽走兽、草籽树种，才更容易满足狩猎和采集的需要，人们也才能谋得生活。 说是十里八乡，其实方圆百里之内，也不过有几处勉强能算得上村子的聚居点而已。 拿靠山屯来说，看上去不大，人口也少得可怜，但实际上，在附近几座山头儿里，也算是颇有规模的村子了！ 山村如是，而像胡晓山家乡那样的渔村，倒是相对密集一些。 原因也很简单，渔村密集了更容易形成渔港，不仅便于大家的出进，也更有助于互通贸易。 而海里的渔货普通灵智不高，今天打了，明天又会有别的游过来，只要不是过度捕捞、违法渔猎，其实是可以有一个良性循环的…… 此时的常武，心中极为纠结。 厄兽群已经循着同伴尸体上残留的味道或能量波动，判定了他的藏身方向，不消半刻，就能将其找出来。 这个时候，他再想要暗中出手将它们个个击破，显然已经是不可能了。 现在他面临的选择，一个是走，一个是留。 三十六计，走为上！ 此时的常武，大仇虽并未全报，但也不急于一时，如今已经找到了真凶，来日方长！ 君子报仇，十年尚且不晚，更何况，他自信根本用不了这么长的时间。 如果此时想走，只要用出师父给的神行符，虽然达不到御风而行的程度，但想要从这些飞得并不快的祸害们的追击下逃出生天，也并不是太难的事情。 可那样的话，这群厄兽便会继续在这里为害，用不了多久，便会有一个个村子步了靠山屯的后尘！ 一想起母亲和乡亲们的惨状，常武的心就如被刀绞…… 可若是留下，以他如今的修为，即使爆发全力，也根本无法与这群厄兽抗衡，甚至根本多杀不了几只厄兽，就会成为它们的嘴下亡魂！ …… “对了，还有一个办法！也是我刚才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行事有些莽撞。早想到这一点，刚才就不打草惊蛇了。” 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常武不由得有些后悔。 不过，回过头来想想，他这样做却又无可厚非。 想到办法，他迅速从怀中取出一块木片，小心地放在地上之后，口中喃喃念动，随即，一缕火苗便从木片上徐徐燃起。 “轰——” 下一刻，整个木片竟剧烈燃烧起来！ 一个古老的符号，很快便从其中脱离而出，没有片刻的停留，化作一道淡淡的流光，向着山林深处疾射而去…… 看着这个“穿云符”消失不见，常武目露坚毅，冷冷地看着那群厄兽，在他的心念控制之下，小木剑不停地上下翻飞，除此之外，那柄长刀也已经被他横在身前！ 那架势，如果不能善了，便免不了要与这群厄兽决一死战！ 善了？双方早已经有了解不开的生死大仇，除了你死我活，根本没有第二种可能…… 反观厄兽一方，也是群情激愤—— 在它们那个世界，它们之所以“抱团取暖”，是因为如果不这样的话，它们根本就活不下去！ 那里的凶兽们，一个个都是特么的恶霸，想弄死了吸脑髓，除了要群策群力，“男女老少”齐上阵之外，还要面临极大的危险。 普通的凶兽还好些，要是不小心惹到那些远古凶兽，还是吃兽不吐骨头的那种，它们就要有大量的死伤，甚至于，整个族群都有可能被尽数拍死！ 也正是因此，它们从来都是群体作战，而且，一个兽群的数量很少低于三位数。 本来，它们已经习惯了“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可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它们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作真正的“饭来张口”： 无论是两条腿的，还是四条腿的，甚至长着翅膀能在天上飞的，它们全都是口到擒来！ 它们的尖利而坚硬的口器，根本不用费什么力气，就能刺穿各种各样的脑壳，就连刚刚那只浑身长满毛发，看起来颇为强壮的家伙，不也是轻而易举，一口就将其脑壳刺个了通透？ 只不过，由于这里的生物脑髓蕴含的能量不多，它们吸食后，很快就会消化干净，所以不得不一直捕猎。 而这里的食物实在太多，又没有什么危险，在“大部队”行动了一段时间之后，它们便在兽王的安排下选择了分头行动。 如此一来，不但更利于捕食，进餐时也更方便一些。 在它们看来，这个世界上的生物都弱得很，想要吃饱肚子，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尤其是那种两条腿、身上还披着五颜六色东西的生物，他们的头颅不大，但脑髓却多得出奇，更重要的是，他们跑得慢、不会飞，还没有什么防卫的手段！ 有些长得强壮一点的，手里拿着一些木柄、金属头的器具来打它们，可对于它们来说，即使打在要害上，基本也是白给！ 它们都奇怪，这样的生物是怎么繁衍下来的？ 简直生来就是充当食物的嘛！ 而且，他们竟然还喜欢群居，这种习性，理应早就被灭种才对…… 可是，同样是那种两条腿的生物，眼前这个看起来也并不是十分强壮的家伙，竟然成为斩杀它们同伴的凶手！ 根据那些死去同伴尸体上残留的气息，它们正是死于那个两条腿生物身前飞动的武器！ 此时，这群厄兽已经不再是戒备状态，而是早已列成三角形的阵形，气势汹汹地向着常武疾飞而来！ 它们的翅膀不大，肚子不小，虽然会飞，但其实飞得并不快。 但是，虽然它们并不擅长飞行，但对于常武来说，如果不用神行符，定然很快就会被围困起来。 面对那些一下就能刺透他头盖骨的家伙，他或许能暴起再杀上几个，但只要有任何一只突破他的防线，他便不可能有什么活路！ 而眼前这个二十多只厄兽组成的兽群，他又能挡下几个？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这么多…… “从这里到宗门，差不多有三千六百里，既然已将穿云符送出，接下来，就看我的本事了！” 一边想着，常武一边控制着那柄已经缺口累累的小木剑，伺机而动。 第六十七章 五六十岁，基本就死的差不多了 常武之所以将一柄木剑作为武器，倒不是其师门抠门儿——五灵宗，也算得上大宗大派，虽然现在不复上古辉煌，但打造区区飞剑，还不会当成什么负担。 只不过，刚刚进入二品初阶的常武，其能力也堪堪仅能驾驭木剑而已。 一品皮肉，二品筋骨，三品五脏，四品六腑，五品骨髓，六品金身，七品玉骨，八品灵识，九品归一…… 这是上古流传下来的“九品”。 虽然常武已经苦修了十多年，且每天都是全力以赴，甚至透支自己的体力和精力，但也只不过刚刚算是迈进修行的大门，堪堪进入二品筋骨境的初阶而已。 修行不易，甚至难于上青天！ 究其原因，便是因为地球灵气已经枯竭。 巧妇还难为无米之炊，修行也是同样的道理——宗门中流传下来的功法虽好，但大都是通过吸纳游离在天地间的灵气，或是吸收一些天材地宝中的灵力进行修炼，没有灵气或者灵力，那些功法也只是纸上谈兵，根本没有什么价值！ 灵气枯竭最直接的表现，便是游离的灵气荡然无存。 而上古时期比比皆是的天材地宝，也已经孕育不出来，之前诞生的一些，早就被有着大机缘的人得到，成为其修行路上的铺路石…… 几百年前，还有人因为得到天材地宝而一步登天，到了如今，此类的传闻几乎已经听不到了…… 如今，宗门虽然还存在，但大都却是已经苟延残喘，并且都深藏于深山孤岛，即使收徒，也只能收一些先天灵根极强的好苗子。 之所以这样，其实也有着深深的无奈。 在没有灵气的情况下修炼，只能通过透支自身的先天灵根，将其转化成灵力才行。 而一个人的灵根再好、再强，终究也有用尽的一天。 所以，如今的修行，已经不复上古时的可借天地灵力得道成仙、长生不死，反而是修行得越快，死得也便越快！ 放眼各个宗门之中，三四十岁虚发皆白者甚众，四五十岁百病缠身的也极多，五六十岁……基本上就已经死的差不多了！ 上古修行，达到六品金身境的不在少数，可如今的六十岁修行者，大多也只是修到四品六腑境而已，至此，也基本已经油尽灯枯了。 修行，虽然可以获得一些超越常人的能力，但却无异于饮鸩止渴、竭泽而渔！ 如此一来，还有几人愿意修行？ 做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普通人，最起码还能活他个百八十年。 修行……嫌命长啊？！ 当然，凡事无绝对，现在的修行者中，大致分为两类： 一类是上古延袭下来的宗门家族，他们虽然知道修行不易，但为了心中那份执着，依然在薪火相传，将此大道传承下去； 另一类，则是想通过缩短自己的寿元为代价，拥有一些“超能力”，从而实现一些愿望或者梦想。 常武，便是第二类。 他是在一次狩猎时走进“仙途”的。 那年他刚满九岁，因为追逐一只山鸡，不小心闯入了狼群的围困之中。 莫说是孩子，就是一个成年人，在狼群的包围圈里，也是必死的结局！ 生死一线间，一个虚发皆白、仙风道骨的“仙人”乘风而至，他凭借一柄飞剑，将头狼斩得身首分离！ 如此一来，众狼仓皇逃散，常武也自然转危为安。 这个仙人，便是常武的师父——在发现常武的先天灵根极佳，是个修行的好苗子之后，那位“仙人”——霍实便萌生了收徒之意。 阐明利害关系，并告诉常武“踏入修行门，便无回头路”，而且这是一个损寿元的“行业”之后，常武依然义无反顾，于是，便有了这场师徒之缘。 不过，常武的这个选择也算对了，否则的话，此时的他已经眉心被刺穿，脑髓被厄兽们吸个干净…… “胡胡胡——” 就在常武放出“穿云符”后不久，厄兽王便已经发现了他的位置。 怒气上涌之下，它却是并没有率众发起进攻，而是发出了几声更尖锐了许多的鸣叫。 常武可不懂什么兽语，虽然听厄兽王的叫声有些急促，但却并不能理解其中蕴含的意思。 这一点，他比起胡晓山来可就差得太远了……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这些叫声的意思了——随着一阵“呼呼啦啦”的声音传来，从左前、左后和右后三个方向，竟然又飞来了三群厄兽！ 这些厄兽，正是先前分散觅食的，在听到厄兽王的召唤后，立刻便赶了过来。 刚刚那几声尖锐的叫声，竟是在“叫人”！ 这一下，常武的冷汗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只是面前这二十几只厄兽，便已经让他一个头两个大，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如今又来了三群，而且数量明显还都不少，如此一来，他的处境已经比当年陷入狼群的包围不相上下了…… 原本，他其实是打算边打边退，并且引诱着这些厄兽，从没有人烟的路线上，迅速赶往五灵宗的。 刚才那张穿云符，便是五灵宗专门用来求救的信物。 此符虽然不及光速，但传信也是相当之快，刚刚过去的这点时间，应该已经将消息传达到了。 看着这些厄兽群，常武的第一反应是惊惧，这也是最正常的反应。 但随即，他便是一阵阵怒气上涌——这么多的厄兽，要祸害多少性命啊！ 硬拼是铁定行不通了，常武看了看处于四个方向的四群厄兽，当下也不再犹豫，立刻便催动神行符，向着正后方冲了出去！ 那边暂时还没有厄兽群飞来，虽然右前方也是个缺口，但那个方向距离厄兽王所处年兽群太近，从那里走，无疑要承受更多的风险。 随着他的陡然冲出，厄兽王不由得有些错愕。 就在它一愣神的工夫，那柄斩杀了十余只厄兽的飞剑瞬间临近，直冲着它狠狠地射了过来！ 不得不说，王者就是王者，眼见飞剑近身，厄兽王非但不闪不避，还喝退了想要赶过去挡剑的两只厄兽。 只见它猛地一挥翅膀，伸出口器便迎着那把飞剑冲了过去！ 第六十八章 Q弹嫩滑的皮皮虾丸子 小黑空间。 “主……人，我……要……化……了……” 小皮断断续续、有气无力地说道。 就在主人将它转移到这个黑色空间来之后，只不过片刻的工夫，它便已经承受了体内不知道多少次的能量爆发。 此时此刻，它已经“不着片缕”，完全就是一个圆滚滚的肉丸子！ 人常说十指连心，不仅是手指，指甲也是紧紧连通着心尖儿上最敏感、最脆弱的地方。 多年之前，华国有很多很多的英雄，为了让祖国不被他国欺凌，以自己的血肉之躯，面对敌人各种各样的残酷刑罚。 其中，有一种刑罚就是将一根根竹签钉进指头心里，然后，再将这个人的指甲全部拔掉！ 那种痛苦，别说亲身经历了，即使只是想想，都会不由得打几个冷战…… 而承受了这种酷刑的，便有一位可歌可泣、可敬可爱的女子。 她从小怕疼，哪怕手指被划破一个小口子，她都会眼泪婆娑，哭一个梨花带雨。 可就是她，却在敌人给她钉上竹签，并将指甲一个一个全部拔掉的时候，依然紧闭双唇，没有说出一个字…… 这种英雄气概，别说是柔弱的女子，即使是型男硬汉，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华国自古出英雄，而英雄不仅出少年，还有巾帼！ 这些英雄，才是最可爱的人…… 小皮此时所经历的，丝毫不比这种“酷刑”更好受。 吃过皮皮虾的人都知道，其甲壳都是紧紧地连着血肉的。 若只是单纯的裂开些缝隙倒还可以忍受，可随着它们纷纷剥离暴射出去，那种痛苦已经不亚于人类被拔掉指甲！ 或者说，甲壳就是皮皮虾的外骨骼，如果一个人类被砸碎骨头，再将其一点一点地剔出来，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痛苦？ 刮骨疗毒之所以成为千古佳话，便是因为这是一种常人无法忍受之痛！ 在此之前，小皮身上爆开的甲壳碎片，就已经有少量飞射出去，还借此给那只要吃它的章鱼，带来了一些轻微的伤害。 那个时候，不过只是飞射出区区十数个碎片而已，虽然它已经剧痛难耐，但却并没有伤及根本。 可现在，随着体内能量的轰然爆发，小皮全身的甲壳早已经尽数碎裂，并且在一波接一波能量“潮汐”的冲击下，一片片地与血肉剥离，继而向着四周飞射出去！ 见此情景，胡晓山不由得大为心疼。 但是，除了安静地在一旁心疼，他却是干着急没办法，连一点合理可行的思路都没有…… “主……主人，让它……到……到小溪里……来吧，这里……的暗黑……能……能量……可……可以……减轻……痛苦。” 正当胡晓山不知所措的时候，他的脑海里突然传来了蜃女的声音。 此时的蜃女，明显还是极度虚弱的，反噬带来的痛苦，胡晓山比谁都清楚。 之前施展小太极图而受到的反噬，如果换作别人，坟头上的草估计已经两米高了，哈哈哈…… 所以，当看到蜃女因为受到反噬而昏厥过去，胡晓山的自责简直比马里亚纳海沟还要深上太多太多…… “谢天谢地，蜃女，你终于醒了！” “这小半晌，可把我给担心死了！” 听到蜃女的声音，胡晓山不由得松了口气。 虽然它说起话来还是有些断断续续，但思路却是极为清晰，很明显，它的伤势已经恢复了一些。 在此之前，它曾经透支过精神力，之后却是恢复的奇快！ 这一次，想必也不会耗费太多的时间。 “谢谢……主人……关……关心蜃女，快让它……到小溪里来。” 蜃女再次催促道，见主人并没有依言照做，蜃女不由得有些懊悔…… “让它进去？那里不是你的家吗？它也能进？” 胡晓山有些疑惑地问道。 小黑空间本就是一个异空间，能将现实世界中的小皮带进来，已经大大地出乎了胡晓山的意料，现在，蜃女竟然还说要让小皮进入小溪之中，这……真得能行？ “可以，请……请主人相……相信……蜃女，这……这里对……对它有百……非得而无……一害！” 费了好大力气，蜃女这才终于表达清楚。 闻言，胡晓山不再犹豫，立刻就让小皮进入小溪里调养。 蜃女不会骗他的，尤其是这种关乎“家人”性命的事情！ “嗞——” “这水里咋这么冷？！” “我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冻上了！” 刚一进入黑色小溪，小皮就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此时的它，从未裸露过的“小鲜肉”直接接触漆黑的溪水，那种寒彻灵魂最深处的感觉，让它一时有些难以适应。 不过，相对于甲壳剥离的痛苦，这点儿刺激已经无所谓了。 “咦？好像真得不那么疼了？！” “这……难道是传说中可以包治百病的‘神水’？！” “厉害啊！谢谢主人让小皮到这等神水里疗伤，我就知道，主人最疼小皮了！” 感受到黑色溪水带来的舒适感，小皮不由得惊喜交加。 此时的它，在承受了甲壳剥离的那种极度的、火辣辣的痛苦之后，突然被身周冰冷的溪水“冰镇”，虽然并不能完全抵消疼痛，但其程度却已经减轻了许多。 而且，小皮还敏锐地感觉到，这漆黑冰冷的溪水里，有一种冰冷的能量正在缓缓地渗入到它的体内，与那些一浪高过一浪的能量潮汐进行着交融！ 每多一丝能量进入体，小皮便感觉痛苦又减轻了一些。 不仅如此，它还觉得这两种能量在相互交融后，开始缓缓地改造起它的身体来——由于身上的甲壳尽碎，小皮已经完全没有了皮皮虾的外形，俨然就是一个Q弹嫩滑的皮皮虾丸子。 可随着这两种能量的彼此结合，小皮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着一些奇特的变化！ 先是身体外观，渐渐从圆滚滚的样子变得越来越纤细，如同正在被无数双柔软但却有力的大手挤压、揉搓！ 好在，这股力量虽然正在改变着小皮的形体，但却并没有让它感觉到太强的不适…… 第六十九章 听说，章鱼肉蛮好吃的 除了体型上的变化，小皮的身体表面也在悄然发生着改变。 这种崭新的能量，有一部分游离到其身体表面，缓缓凝聚之下，渐渐形成了一层崭新的“膜”！ 起初，这层膜是极薄极软的，用吹弹可破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可随着这种能量越来越多地凝聚到其体表，这层膜也渐渐变得越来越凝实、越来越厚重。 不多时，一层崭新的甲壳从无到有、从薄到厚，从吹弹可破，到坚不可摧！ 是的，这层甲壳给小皮的感觉，就是坚不可催！ 虽然并未经历过实验，但它却是“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这层甲壳比之先前的甲壳坚硬了不知道多少倍。 如果现在再对上那只章鱼，即使趴着不动任由它啃，它都不一定能啃得动！ 除了崭新的甲壳，那对“双刀”也比先前更修长、更锋利、更强壮！ 在此之前，小皮的一对掠肢已经钝的钝、折的折，早已不复先前的凌厉。 而现在，随着其上不时闪过一抹抹冰冷的幽光，让人发自内心地有一种敬而远之的感觉，不愿触其锋芒…… 甲壳凝聚得很快，双刀塑造的速度也不慢！ 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就已经完全固化成形，让小皮从一个“萌萌哒”小肉丸儿，重新摇身一变，成为一个身披坚硬铠甲的威猛战将！ 只不过，此时的小皮，已经不再是青甲附体，而是换成了一身黑色的甲壳，与这漆黑的溪水如出一辙。 不止如此，在这身黑色的甲壳上，还隐隐有金光流转，似乎有着一些金色孢子囊的神韵…… 此时的小皮，身体已经达到了五厘米，与之前一厘米半左右的体长，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虽然相对于那些庞大的海洋生物，小皮依旧还很渺小，但这种不可思议的“变身”，却已经着实让它震撼了一把！ 除了震撼，小皮的心中还有深深的感动—— 从小到大，它都是独来独往，自己捕食，自己挖洞，自己照顾自己，自己保护自己…… 它没有伙伴，没有朋友，甚至，没有亲人！ 从来都没有谁关心它，也没有谁来照顾它、爱护它。 直到“遇到”了主人，它才终于感受到了什么是关爱，懂得了什么是被呵护的滋味—— 先是通过神识给它灌输了许多知识，接着又让它吃掉金色孢子囊获取机缘，然后又把它从章鱼嘴里救下并送到这个空间里来，再让它进入这些溪水里，宛若新生…… 说起来，它与主人相处的时间并不长，甚至于，它还没有见过主人的“庐山真面”。 但是，主人为它所做的一切，它已经全都记在脑海，刻在心上！ 在胡晓山的惊讶中，小皮额头上的小太极图竟然爆发出一股强烈的金芒！ 那金芒之耀眼，甚至都在那一瞬间，点亮了小半个小黑空间。 紧接着，胡晓山便清晰地感受到，小皮对他的忠诚更胜以往，而且，他们之间的默契与信任也已经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 可以说，只要胡晓山一个念头，小皮就知道该做什么、怎样去做，就算让它上刀山、赴火海，它都不会有半点犹豫！ 先前，胡晓山也曾有过这种感觉，但相比现在，却是差得太远太远…… “小皮，祝贺你！”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现在的你，已经远不是先前所能比，那只章鱼，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吧？” 胡晓山微笑着问道。 此时此刻，蜃女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小皮又实现了如此神奇的进化，胡晓山的心情自然一片大好！ “谢谢主人！主人您看，我这‘双刀’有多锋利？！不是我自夸，再遇到那只章鱼，我根本不用费吹灰之力，就能将其碎尸万段！” “甚至，就算是那根大号的海带，我都有信心一刀将其斩断！” 一边说着，小皮一边挥舞着那对刚刚“锻造”出来的掠肢，它们看上去是那么有力，那么霸气！ 先前，它和小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连那根海带的皮都没弄破一点，这件事，让它们难免有些挫败感，甚至都有些耿耿于怀。 不过现在，它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轻轻松松将那根海带切成海带丝！ 当然，它最大的仇怨，还是在那只章鱼身上，不将它切个万儿八千刀的，难解它心头之恨…… “感谢主人赐给小皮的这场机缘！您的恩情如同再造，此生此世，还有来生来世，小皮都甘为主人鞍前马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一边说着，小皮一边郑重地躬身，并将一对掠肢收束在胸前，虔诚地向着主人对其传音的方向深深一拜！ 看着小皮如此懂事，胡晓山不由得一阵欣慰。 不过，看着小皮的动作，他的心中却也有一抹疑惑： 当初给小家伙们灌顶的时候，只不过将小学一年级语文的前两个单元内容“打包”，通过精神力传输给了它们，但无论蜃女还是小皮、小蟹，看上去却都不是仅仅学会了这点东西那么简单。 它们所掌握的东西，远比这些要多得多！ 对此，胡晓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或许这种灌顶，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好了，免礼吧。” 胡晓山淡淡地说道。 虽然心中欣慰，但语气上却是依旧保持着一种威严感。 他可是以海神自居的，既然是神，那就要端坐高台，俯瞰天下！ “谢谢主人！” “对了主人，那只章鱼现在何处？距离这里是否遥远？” 如此问着，小皮的眼中闪过厉厉寒光。 对于这个差一点儿就把它吞进腹中的仇敌，小皮自然是不会放过。 它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也不是什么所谓的“圣母”。 皮皮虾本就凶猛，要不是打不过，它岂会让那只章鱼逍遥到现在？ 早在小蟹还没来之前，就把它给砍死吃掉了！ 听说，章鱼的肉蛮好吃的…… “你要用它试刀？” “还请主人成全！” “确定可以胜之？” “主人大可放心！” “好！既然如此，我便将你送过去，说起来，那只章鱼也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胡晓山想要培养的，不是什么仁爱非攻之流，那样的话，还怎么作他的左膀右臂，怎么护他周全？ 虽然不一定要嗜杀成性，但恩怨分明、杀伐果断，却是必须俱备的素质。 而那只章鱼，胡晓山原本也是想要培养一下的，毕竟在他重生之后，那只章鱼也算是屈指可数的几位邻居之一，于情于理，都不应该拔刀相向。 可是，这个“宅男”却偏偏不往好路上走，不仅跳出来和小皮争抢机缘，还差一点儿就活生生吞了它！ 养虎为患的事，胡晓山可不愿去做。 第七十章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小虾穷！ 自从在误打误撞中将小皮成功地传送进小黑空间后，胡晓山就一直没离开过这里——蜃女和小皮的状态都不好，即便只是守着，他的心里也觉得踏实。 这种感觉，就好像陪在生病孩子身边的父母，他们虽然代替不了孩子承受病痛，但还是一刻不离左右，看着孩子的身体渐渐好起来，他们的心才会放松一点，再放松一点…… 陪伴，无疑是一味最好的良药。 但这味药，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很是普通，并不需要奢求，便可以轻松拥有； 但对于另一部分人来说，却又极为奢侈，即使极度渴望，也不一定能够享受到…… 胡晓山至今还清晰地记得，小时候有一次高烧住院，父母一直合衣守在他的身边，给他擦浴降温、喂水补液，还讲笑话逗他开心。 一连七天，他没瘦多少，父母却都熬得跟骨瘦如柴的大熊猫似的…… 虽然小皮不是他的孩子，但胡晓山也体会到了一些为人父母的心情，那真是焦急万分，却又无可奈何。 好在，蜃女和小皮两个小家伙都已经转危为安，小皮还因祸得福，不仅身体长大了许多，甲壳和掠肢也比之前强了不是一点半点！ 知道小皮报仇心切，胡晓山便也没再耽搁，带着它一同从小黑空间里传送了出去。 一看到四周熟悉的景象，小皮不由得有些激动。 虽然只离开了不久，但那种生死未卜下的离开，与普通的分别截然不同——这一次，它差一点就坐实了生离死别，与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而让它差一点就小命不保的罪魁祸首，就是那只可恨的章鱼！ “主人，小皮向您请战，我想先去找那只章鱼报个仇！” 看着不远处更缩在礁石裂缝里的章鱼，小皮不由得两眼寒光直冒！ 特么的敢吃老子？你那是欺负老子还小。 人常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小虾穷！ 当时老子打不过你，不得已只能任你宰割。 可现在…… 哼哼，老子彻底消化那个金色孢子囊中的能量，甚至还有一种别样的感觉，说不定这次的收获不止这些…… 先不说别的，单就之前咱俩的仇怨，老子不把你剁成肉糜就特么跟你姓！ 对了，你姓什么来着？ 姓章么？ 当然，你姓什么其实也无所谓了，既然你没趁着我不在的时候逃跑，那么现在…… 你特么就别想跑了！ …… “去吧，小心点儿，无论多有信心，也万不可轻敌。” “骄兵必败，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尤其是你现在并没有测试过自己究竟是什么实力，贸然出手之下，其实胜负并未可知。” 胡晓山又嘱咐了几句，这才让小皮过去报仇。 “谢谢主人教诲，小皮记下了！” 说完，小皮收敛起双刀，贴着海底如幽灵般潜行。 此时正值黑夜，海底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而如今的小皮，甲壳已经是如墨般漆黑的颜色，如同穿上了一身夜行衣。 在这种环境下，即便仔细观察，也很难发现它的踪迹…… 之前还没注意，如今游走之下，小皮才发现自己不仅比以前更“刚”，速度也快了许多。 这不仅仅是因为身体长大了几倍，更是因为身下的几对腹肢更加地强壮有力！ 小皮甚至觉得，如果全力爆发的话，甚至可以追上一些以速度见长的鱼。 真是那样的话，以后它就不用守株待兔，等猎物送上门来之后再出其不易将之捕获，而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去追丫的！ 那感觉，爽！ 不过，这也只是感觉而已，回头追几条鱼试试，就一切尽知分晓了。 速度极快地游走着，由于原本距离就不远，所以只不过片刻而已，小皮就已经来到了那只章鱼藏身之处的下方。 胡晓山看得真切，一个正负参半的能量团，突然从小皮身上涌了出来！ 此时的它，定然是愤怒的，因为在上方不远处，就是自己的生死仇敌。 同时，它也是兴奋的，因为大仇即将得报，又怎是一个痛快可以形容的？ 所以，这才有了小皮的喜怒参半、怒喜交加…… 不得不承认，动物们的第六感往往要比人类灵敏得多。 就在小皮隐藏潜行，准备到了近前再暴起发难的时候，那只章鱼却好像提前感受到了危机的到来，随着其微不可察地哆嗦了一下，一个不算太浓郁的负能量团悄然飘出。 若是小皮能够看到，自然便能知道对方已经提高警惕了。 而为了检验小皮如今的能力，胡晓山并没有暗中提醒它。 或许是出于种族的本能，章鱼并没有在第一时间选择逃遁，而是往洞穴的更深处又钻了一些，而且将身体蜷缩得更紧了…… 见状，一直都在密切关注的胡晓山，竟不知道该放松还是该紧张。 章鱼没有逃跑，这无疑是给了小皮机会。 可是，虽然小皮那么自信，但它现在的实力真得就能胜过那只章鱼？ 很快，胡晓山的纠结得到了解答： 小皮借着黑色甲壳的伪装，悄悄潜行至章鱼的洞口，这个距离，已经完全满足它暴起一击的需要。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小皮迅速绷紧两只掠肢，然后猛地向着那只章鱼弹了出去！ 相对于用“刀”去砍，小皮更喜欢用弹的！ 而且，除了喜好上的差别，弹击才是皮皮虾一族最强力的手段！ “哧——” 随着一声虽然并不十分响亮，但却令人心悸的声音传出，小皮的两只掠肢猛地在水中划出两道亮闪闪的电弧，犹如深夜里的两道闪电，将附近的海底都映照得闪亮了一瞬！ 那是极静与极动的转化，前一刻还在紧绷蓄力，静如处子；后一刻已经瞬间击发，动若脱兔！ 其速度之快，甚至就连胡晓山那样敏锐的视觉，都只看到一个残影，并没能看到那对掠肢是如何弹射而出的…… “呯——” 电光犹在，在其那短暂一瞬的映照下，那对敏捷有力的掠肢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狠狠地弹在了章鱼那柔软的“娇躯”上！ 第七十一章 弹弹弹，弹碎你的自尊心！ 小皮出“手”时的动作超帅，简直极富力量的美感！ 看到那两道电弧，再听到那声沉闷的声音，胡晓山不禁暗暗咋舌——这究竟要怎样超乎想像的力道与速度，才能将电弧清晰化，并且在章鱼那软软的身上弹出声音？！ 虽然这个声音并不怎么好听，但终究代表着小皮爆发出来的实力！ 由此可见，小皮的自信心并不是无的放矢的。 “弹弹弹，弹碎你的自尊心！” “让你特么要吃老子，老子是那么好吃的吗？” “今天老子就让你见识见识，你皮爷爷究竟有几只眼！” “滚出来，你特么速度给老子滚出来！” “别特么缩在里面，你特么是只章鱼，不是王八！” “……” 弹完那又快又狠的一击，小皮不由得有些兴奋。 对于那两道电弧，胡晓山能看到，它又怎么可能看不到？ 作为当事皮皮虾，它感受得还要更清楚了许多。 而且，章鱼肉弹上去蛮劲道的，先不说味道如何，口感应该还不错！ 随着一个大大的负能量团从洞里飘出，章鱼的负面情绪已经到了一个峰值！ 不过，它却并没有从洞里出来——刚刚受到的那一击，几乎要了它半条命！ 说实话，至于它不想出来还是次要的，更重要的是，它此时已经被一股大力弹得浑身痉挛，不由自主地哆嗦之下，它是想动都动不了了…… “滚出来！你特么给老子滚出来！” “不出来是吗？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一口一个“老子”说着，小皮俨然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在那里耀武扬威、呟五喝六着。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一直以来，它都是活在战战兢兢、朝不保夕的危机感中。 而这份危机感，在被章鱼围困起来之后，达到了一个巅峰！ 此时终于迎来了剧情大反转，它小小地得瑟一下，倒也是无可厚非的…… 可是，任由小皮再怎么“骂阵”，章鱼始终都没有从洞里出来。 这一点，除了它已经被弹得怀疑“鱼生”，更为关键的是——它根本就没听到小皮的“话”！ 神识传音，并不是随随便便任谁都能听到的。 最初的时候，如果不是胡晓山先主动联系小皮，并且建立起一个可供他们三个交流的“聊天室”，它们根本都无法实现与主人的沟通。 更何况，面前只是一只普通的章鱼而已，想与它建立神识联系，开玩笑呢…… 当然，小皮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在它看来，那只章鱼就是特么故意的！ 叫你出来你不出来，不出来是吧？哼！ 这特么是典型的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随着小皮一声冷哼，两只闪着寒芒的锋利掠肢，迅速向着洞内伸了进去。 对于这只章鱼来说，这个洞其实并不大。 若不是它擅长“柔技”，根本不可能钻到这里面藏身。 不过，对于小皮来说，这个洞确是蛮宽敞的，不仅可以再往里面爬爬，两只掠肢也是收放自如。 “噗噗——” 随着两声几不可闻的轻响，小皮的两只掠肢，已经分别狠狠地插进那只章鱼距离它最近的两只触手里！ 感受到了触手上传来的剧痛，两团大大的负能量团从章鱼身上陡然涌出！ 很明显，那家伙吃痛不轻，在不知道吃掉了多少海洋生物之后，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这个浑身黑漆漆的家伙是谁？ 我特么认识你么？ 好端端地就来抄家，还有没有点王法了？ 这只章鱼心念电转，但却始终想不出，啥时候得罪了这么一个煞星！ 要是它知道，这只黑色的小皮皮虾就是不久前它想要吞掉的那只，不知道会有什么想法——悔不当初？还是……别的什么？ 不过，章鱼也是肉食性动物，虽然喜好“宅”居，但却并不表示，它是什么“好好先生”！ 先前被冷不丁地弹到抽搐，它那实在是遭受了到偷袭。 而被对方的掠肢刺进触手后生生往外拖拽时，章鱼却是已经恢复得八九不离十了。 此时的章鱼，早已经从震惊与仓促中回过神来，虽然有两条触手被限制了行动，但这样的触手，它可是还有六根的！ 虽然它没见过黑色的皮皮虾，但穿一身黑衣就了不起了？ 海参还是黑的呢，还不照样是被吃来吃去的份儿？ 心情好了，让它吐点儿内脏解馋；心情不好，直接把整只海参吃掉完事儿！ 要知道，穿黑衣的不只是特工，还有可能是在开追悼会…… 感受着自己正在被往洞外拖拽，章鱼虽然有些恐惧，但却并没有失去方寸。 它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忍着那两只被掠肢插入的触手上传来的剧痛，等待着合适的机会。 皮皮虾，从来都是章鱼的食物而已。但现在，它要亲自改变这个历史！ 随着一点一点地往外拉，小皮的心情倒是极好的—— 你不是牛掰吗？ 现在还不是被老子跟拖死狗似的往外拖？ 你的狂猛呢？你的霸气呢？ 有能耐你还用那个触手囚笼困住我？ 我就不信了…… 就在小皮美滋滋地想着时，章鱼已经被拉出了洞。 此时的它，全身紧贴着礁石，但却并没有用吸盘吸附在周围的礁石上。 如果它想，在这些吸盘的作用下，它其实可以不用被拉出来的…… 很快，小皮就将其拉出洞口，打算收回两柄双刀，然后再将其砍翻。 可剧本虽好，终究还是有些不确定的因素—— 那只章鱼竟然不顾那两条触手上传来的剧痛，疾速翻转身体，用其余六根触手加上“例外”的那件革命，已经向着小皮罩去！ 再它看来，如此小不点儿的皮皮虾，只要能再次被其困住，胜负便已经能见分晓了。 此时的小皮，突然感受到刺入章鱼触手的双刀被一股大力吸住，很明显，这是那只章鱼要限制小皮的行动，以自身的剧痛，换来对方的片刻行动不便！ 不得不说，章鱼都是很聪明的，而这只章鱼的分析，其实也挺到位，直接就猜了个8九不离十。 事实也正是如此，虽然剧情一直都按照它的“导演”来进行，但猝不及防之下，小皮的双刀真得被多限制了一瞬！ 不过，这点儿限制，想要阻滞先前的它还可以。 可对于现在的它来说，简直就是在做无用功！ 第七十二章 吃东西要将究色、香、味、意、形、养 随着那只章鱼将两根触手刻意缩紧，它终于为自己赢得了一点时间。 之前它没有用吸盘将自己固定在洞穴里，其实也是早有谋划的。 如果它死撑着不出来，狭小的洞穴会在极大程度上影响它的行动，而对于那个体型比它小了太多的对手，限制却是要小得多。 虽然是在它的家里战斗，貌似是它的主场才对，但受局限更多的，反而是它！ 最后的结果，定然是被那只黑皮皮虾一点一点地割碎，再一口一口地吃掉…… 所以，这只聪明的章鱼便将计就计，半推半就地跟着出了洞穴。 只是，那个黑皮皮虾也是够狠，生拉硬拽之下，它那两根触手上的口子越来越长，都特么快被割断了！ 要不是它能忍，还没到它等待的时机，它早就在半路上爆发了…… 它早就计划好了，当它被拖出洞口时，那个黑皮皮虾应该也处于警惕性最弱的时候，趁着这个机会暴起发难，成功率才是最高的！ 在海洋食物链中，章鱼一直都是皮皮虾的克星。 虽然皮皮虾生性凶猛、残暴，那对掠肢就连坚硬的贝壳、蟹壳都能弹碎，但在身体柔软的章鱼面前，却十有8九都是被生吞活剥的命。 只有少数情况下，由于章鱼太过弱小，而皮皮虾又过于强横，才会出现反杀的情况。 这样的情况，十不足一！ 但这只章鱼明显比小皮的体型大了许多，但它却是极为小心——这种“异类”的黑皮皮虾，它是从来没有见过的，自然不知道其实力究竟如何，所以，才选择了最谨慎、最稳妥的态度与做法。 即使两条触手被刺穿，它也并没有太过急躁，而是顺势用了个苦肉计，寻找最好的机会，打算将这个“异类”制住！ 这只章鱼算计得很到位，找的机会也是极佳。 随着它以加剧疼痛为代价，出其不意地将那两条被刺的触手收紧，小皮确实短暂地失去了行动能力。 这个时候，小皮已经将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两根掠肢上——即使它如今力气大增，但拖动这么大一只章鱼，还是颇为吃力。 一对掠肢被制，它自然也就如同被戴上了手铐！ 章鱼的速度是极快的，只不过刹那之间，它的另外六只触手便翻转过来，将处于懵圈状态的小皮给包裹了起来！ 用的“招式”，与之前如出一辙。 双方的天平好像重新发生了倾斜，小皮从原本的胜利者，反而成了章鱼的“俘虏”！ 一击得手，章鱼身上涌出一大团正能量团，能量团之大，甚至晃得胡晓山都有些晕晕乎乎的。 只不过，其身上不时还有几个负能量团飘出——它的那两条被刺穿的触手，现在还在紧紧地包裹着小皮的掠肢，那感觉……就好像一个人用手握住两把锋利的钢刀，特么疼得钻心啊！ 整个自然界，弱肉强食都是铁律，海洋里当然也不例外。 我强，你就乖乖被我吃掉；你强，我也只能认命成为食物。 虽然期间少不了挣扎或者搏斗，但强就是强，弱就是弱，最终能改变结局的，少之又少。 随着成功将小皮困住，这一下轮到章鱼得瑟了！ 小样儿，你不是能耐吗？ 敢用掠肢弹我？！ 弹完还不算，还用它刺我！ 你也不四处打听打听，我章鱼哥是那么好脾气的？ 招惹我？老子在这一亩三分地上耀武扬威的时候，你特么还没孵出来呢！ 这下好了，之前没吃到那只小皮皮虾，如今就在这只黑皮皮虾身上补回来！ 虽然没有了那个金色的孢子囊有点遗憾，但那已经是没办法的事，纠结也没什么卵用。 而这一只皮皮虾看上去要更肥美一些，就凭它的力气，那壳子里面的肉也会紧绷有弹性！ 失去小的，来了大的，金色孢子囊虽然对它有种莫名的吸引力，但终究不知道有什么好处，海带结出来的而已，再好能好到哪里去？ 所以，只要能吃了这只黑皮皮虾，怎么算都不亏！ 说起来，这只章鱼倒是和胡晓山一个师父教的，精神胜利法用得那叫一个炉火纯青…… “又来这一套？你特么玩儿不腻吗？” “先前老子身小力薄，要不是我最最最敬爱的主人相救，早就被你给吃了。” “可现在，哼哼，老子在最最最伟大的主人的帮助下，得到了这么大的机缘，老子现在已经今非夕比！” “看老子的双刀！” 小皮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但胡晓山一听到那个“最最最敬爱的主人”和“最最最伟大的主人”，便明白这小家伙是在不失时机的拍他的马屁！ 随着最后一个字说出，小皮的两根掠肢上猛地弹出一排“刀刃”，然后再狠狠地一收！ 不过是眨眼之间，便在章鱼那两条触手上，硬生生割出了两道长长的口子，不仅成功从中脱离了出来，而且还分别割下了不小的一段触手！ 先前，要不是小皮故意收起双刀的“刀刃”，以它拖出章鱼时使的那份力气，那两条章鱼触手怎么能受得住它的锋芒？ 根本不用那么费力，轻轻松松就割断了！ 对于自己变异后的双刀，小皮还是极有自信的。 这次有了在章鱼触手上的实验，它更加笃定了这一点…… 收回双刀，小皮的目光更冷——处于这些触手们的围困中，让它不由得想起不久前差一点儿就被吞掉的那一幕。 不再犹豫，小皮将双刀舞得飞起，在六根触手组成的牢笼里，来了一个评书里经常提到的“夜战八方——狂刀式”！ 一时间，寒光频闪、血肉横飞，一条条章鱼触手被剁得细碎，很快便在海底散落了一片…… 一边砍着，小皮一边眉开眼笑，仿佛这么残忍的画面，正是它最享受的…… “看样子，刀功还需要多多练习，毕竟吃东西要将究色、香、味、意、形、养，其中的‘形’也是蛮关键的。” “幸亏是我自己剁的，如果别的皮皮虾给我送这么一堆碎肉来，我吃不吃得下嘴还是两说！” “……” 第七十三章 青铜？错！老子特么是个王者！ 随着一刀刀闪电般挥出，一片片被切成小圆片的章鱼触手便在水里纷纷飘落。 这一次，小皮是剁得舒爽、砍得解气，先前受的窝囊气，总算是出来了！ 见它刀刀见血、招招断肉，胡晓山也不由得心头大快。 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左膀右臂，说白了，就是需要打手。 而小皮现在的表现，虽然有些血腥，但它无疑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实力。 在此之前，莫说剁碎这里章鱼，能从其触手的围困中逃脱，都是不可能的事！ 只不过吃了一个金色孢子囊，小皮就有了如此的变化，如果以后有机会，一定让小蟹也吃一个。 当然，如果量大，让它们多吃几个最好了…… 对于小皮的残忍，胡晓山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那只章鱼本就是它的生死大敌，有句话说得好：“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既然是敌人，那就必然要拼个你死我活，杀无赦！ 如果现在换作小皮是弱者，那只章鱼定然也不会“手”下留情，直接就将它给活活吞了…… 随着小皮的双刀发威，那只章鱼当即就萌生了退意。 它已经很小心、很谨慎了，面对本应是送到嘴边儿的食物的皮皮虾，它都丝毫没有轻敌。 甚至于，刚才将那只小黑皮皮虾围困起来的那一刻，它还一度以为自己是胜利者，打算将它的壳一点点剥开，然后一小口、一小口地吃掉，以报刚刚刺穿它触手之仇！ 可是，这份谋定而后动的心机，却并没有让这只章鱼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而且，纵然它很快就认清了形势，知道自己可能不是这只黑皮皮虾的对手，但在其触手已经被小皮砍得碎成了不知道几百个碎块的情况下，它即使想跑，却也是有心无力，根本没那个能力了！ 触手，一直都是章鱼用来“奔跑”的倚仗！ 这是一场实足的虐杀，小皮将先前肚子里憋着的怒火，全部在这一刻释放了出来！ 毫不夸张地说，小皮狂砍这只章鱼的过程中，二者所产生的正负能量团已经并不亚于当初大法螺慢慢吃掉棘冠海星时的量。 可想而知，小皮砍得有多爽，而那只章鱼，被砍得是有多惨…… 随着将那一条条章鱼触手切成一小段、一小段，小皮还不时将正在散落的触手段挑起来送进嘴里。 一边吃一边评价： “这块儿凑合，就是没啥嚼劲儿。” “嗯，这块儿不错，要是不那么细就好了。” “呸呸呸！这块真特么硬，你就不能长嫩点儿？” “……” 这一幕镜头，看得那只章鱼的眼睛直抽抽儿，虽然它听不到小皮在说什么，可看着那家伙得瑟的表情，也知道肯定没憋什么好水儿！ 而且，看着自己的肉一块块儿被对方吃进嘴里，时不时还厌恶地吐出一块儿，那只章鱼就更加生无可恋。 如果旁边有块豆腐，他保准一头撞上去，直接撞死算了！ 小皮的刀很快，快得只留下一道道残影！ 胡晓山甚至都有些怀疑，这小家伙倒底是不是海底的“土著”，还是哪位成名的刀客转世重生？！ 随着最后一刀斩下，章鱼身上最后一条触手的最后一小段，终于也被小皮砍了下来。 小皮挑过来尝了尝，再次作了一番简短的评价后，冷冷地看着那只章鱼，那目光有挑衅、有玩味、有鄙视，也有……不屑！ “现在后悔了？晚了！谁让你想吃我来着？！这就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小虾穷！” 看着那只章鱼的表情，小皮没好气儿地说道。 “你特么真以为老子是个青铜？错！老子特么是个王者！” “不过，你皮爷爷我仁字当先，既然已经出了气，最后还是给你个痛快吧！” 说到这里，也不管那章鱼听不听得到，它已经冷冷地抬起两根掠肢，向着章鱼的头顶上狠狠地戳了下去！ “噗——” 只听见一声轻响，那章鱼的头瞬间便被戳了两个窟窿——章鱼触手都挡不住那掠肢的锋芒，章鱼头又怎么能挡住？ 它的头连块颅骨都没有，要论结实程度，它甚至比触手还要柔软得多！ 不然的话，也不会有那么多章鱼被人类“爆头”了…… 试想一下，如果在吃章鱼的时候，一口咬在硬梆梆的骨头上，说不定还会硌掉两颗门牙，谁还会谈笑风生地接着去咬章鱼的头？ 从小皮抬起掠肢，到用力地戳下，章鱼一动都没有动。 此时的它，早就已经没有行动的能力了，不过，即使它还能动，也不会再移动半点儿。 因为，即使它不死在这只黑皮皮的“刀”下，也已经没有了任何活下去的可能。 除非有哪个“好心人”天天给它喂吃的…… 但是，那可能吗？ 海底可没有慈善机构，没有了自食其力的“本钱”，也就只会成为其它海洋生物的美餐。 有人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但还要看是怎么个“赖”法，如果是生不如死，那还是死个痛快更好一些。 否则的话，也就没有什么安乐死的必要了…… 双刀齐入，瞬间没至根部。 小皮这一记双刀斩，用出了十成的力道！ 随着章鱼的双眼渐渐失去神彩，小皮知道，胡晓山也知道，这个在当初抢夺金色孢子囊的大军里速度最快、力量最强的一个，死了…… 突然，章鱼的眼睛再次闪亮起来，犹如重新焕发了生机，死死地盯视着尚未拔出双刀的小皮。 那样子，仿佛是要记住它的模样，若有来生，定然要回来找它报仇！ 只不过，它的这次“回光返照”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只不过几次呼吸而已，便已经再次目光涣散，继而再无半点生机……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只章鱼明明已经被戳死了，可小皮的两根掠肢却迟迟没有抽回来。 而是就这么静静地留在章鱼的脑袋里，一动……不动。 起初，胡晓山只是以为小皮是太激动了，报仇后的极度兴奋，让它一时间回不过神来，等一会儿它心情平复了，自然也就好了。 可是，过了好半晌，洋流带动着海底的沙粒都快把那一片章鱼碎肉彻底掩盖起来了，小皮竟然还在那里木木地发呆，好像一个小小的雕塑，目光直直凝视着身前的章鱼。 不说，也不动…… 第七十四章 除了“变态”，实在想不出还能怎么形容 “小皮，你怎么了？” “……” “小皮？你倒是说句话啊。” “……” “小皮……” “……” 每隔一会儿，胡晓山就轻声呼唤一下小皮。 他被小皮突如其来地由动转静有些不明所以，生怕它出什么状况。 毕竟，这个小家伙刚刚才变异了不久，胡晓山也不知道它如今的根底如何。 虽然刚才战斗的时候，小皮表现得既威猛、又兴奋，可谁知这种高战斗力的背后，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如果会因此而遭受反噬，那么小皮…… 不过，小皮除了静止不动之外，并没有什么痛苦的表现，不像是遭受反噬时的样子——胡晓山经历过的反噬，简直是生不如死的感觉，哪有这么平静的？ 如此一来，虽然有些担心，但胡晓山却并不是太过焦急。 而且，他与小皮之间有着一种心灵相通般的默契，他能感觉得出来，此时的小皮，并没有什么危险。 喊不醒，也不敢让小蟹去触碰，胡晓山当下所能做的，也只有等…… “主人，小皮向您报告！” 过了许久，小皮的两只眼睛突然猛地一转，继而兴奋地对胡晓山传音道。 “你刚才怎么了？” 胡晓山故作淡定地说道。 “报告主人！原来，我吞掉那个金色孢子囊后，并不是只长大了一些身体、增加了一些力气和重新构建了一副甲壳，除了这些，我竟然还得了一个大机缘，拥有了一个很牛很牛的能力！” 一边说着，小皮一边将掠肢从章鱼的头上拔了出来。 看着那两根虽然从血肉中抽离，但却并没有沾染一丁点红黑之物的掠肢，它的表情显得极为兴奋。 此时，胡晓山也清楚地看到了那两根锋利的掠肢，它们虽然将那条章鱼的触手们切割成了不知道多少块，却并没有因此而断掉哪怕一根最最细小的倒刺！ 不得不说，这两根掠肢绝对已经算得上利器，对上体型相差不大的海洋生物，绝对是碾压一般的存在。 或者说，它们已经可以达到越阶战斗的能力，这只比小皮大了好多倍的章鱼就是证明…… “哦？什么新能力？” 听到小皮说另有收获，胡晓山也是不由得一惊。 直接从一厘米多“变”到五厘米左右，还有了一身更结实的甲壳，力量也大到可以把大了它数倍的章鱼从洞中拖出来…… 因为那个金色孢子囊，小皮的变化简直可以用超乎想象来形容。 原本它与小蟹还是半斤对八两，现在它已经可以不用费什么力气，就把小蟹轻轻松松地弹飞。 当然，如果不保留的话，一下弹死也不是什么难事！ 仅仅这些变化，已经让胡晓山大为吃惊了，可小皮竟然说，它还得到了新能力，而且还是很“牛掰”的能力！ 看着它极度激动、兴奋、疯狂的样子，胡晓山也对它的新能力大感兴趣。 “是的主人！刚刚我用掠肢戳死这只章鱼的时候，才发现我竟然可以‘掠夺’！”小皮激动地说道。 “哦？详细说说。” “是这样的，我可以通过掠肢，在杀死对手的时候获得其一项能力！在这只章鱼身上，我掠夺到的能力是‘柔韧’，主人您请看——” 说着，在胡晓山的目瞪口呆中，小皮的身体竟然渐渐直接违背了客观规律，其原本极为坚硬的外壳，竟变得柔软起来，一对掠肢也从“阳刚”转成了“阴柔”…… 看着小皮的变化，胡晓山都开始怀疑自己的视觉。 是眼花了？还是产生了错觉？ 就在胡晓山惊疑交加之际，小皮在旁边的礁石上找了一个极窄的裂缝，身形一闪，便直接钻了进去！ 借助附近那些珊瑚虫的视觉，胡晓山可以从多个角度观察那个裂缝。 他发现，那个裂缝整体是呈弯曲状，其中并不是什么直路。 只见小皮在钻入那条裂缝后，仿佛变成了一根扁扁的、柔软的面条，就在那个窄到连刚刚那只章鱼的触手都根本无法伸入的裂缝里，滑溜地一闪而过！ “首秀”结束，小皮明显有些亢奋。 紧接着，它又如同幽灵一般，“飘”到了那根大号海带的近前。 只见它看似漫不经心地一甩，便将它的一根掠肢，轻飘飘地甩向那根大号海带。 在微弱洋流的带动下，那根掠肢袅袅婷婷地，好像随风摇摆的丝绦，又像姑娘无骨的柔荑…… 那掠肢似慢实快，随着小皮的甩动，就在其即将触碰到那根海带的一刹那，竟然瞬间恢复了先前的坚硬，然后轻轻地一刺而出！ 那样子，如同一记柔中带刚的太极，由极柔瞬间转化成了极刚！ 只见，先前被小皮砍了不知道几百、几千下的大号海带，在这根掠肢的轻轻一刺之下，竟如豆腐遇到了快刀，被轻松刺了个通透！ 从小皮与那只章鱼大战开始，小蟹就一直在关注。 先不说其轻松秒杀章鱼的那一战，单说它将这根海带刺透，就让小蟹顿时瞪大了眼睛——那根海带的坚韧程度之变态，它可是亲身经历过的。 不久之前，它甚至都将房子砸得裂痕遍布，累得小命都差点搭进去，都没能在那根海带留下半点印记—— 当然，不仅是它，小皮当时也是苦苦砍了很久，就连两根掠肢都钝的钝、折的折，但即使是那样，也没有划出一丝伤痕！ 可就是这根在它们看来坚韧无比的海带，竟然被这只黑皮皮虾轻松秒杀！ 甚至，如果这个家伙愿意的话，甚至可以一斩之下，将这根海带拦腰截断！ 如此恐怖的实力，除了“变态”二字，它实在想不出还能怎么形容…… 由于胡晓山并没有给它介绍，小皮变异后出来也直奔仇家而去，并没有和小蟹有过沟通，所以，直到现在，小蟹都不知道这只黑皮皮虾就是小皮。 就在不久之前，小蟹可是亲眼看到小皮被那只章鱼一口吞了的——胡晓山从章鱼嘴边救下小皮，几乎就是电光火石之间的事，速度本就快得难以看清，再加上章鱼触手的遮挡，在小蟹看来，小皮当时确实已经被章鱼吃了进去！ 第七十五章 没办法的事情太多，也不在乎多一两个 虽然先前有些小过节，但在胡晓山的“暗示”之下，两个小家伙很快就全都冰释前嫌，并且还成为了亲密的战友。 在之后的几场“战役”中，全都同生死、共进退，培养起了深厚的情谊。 所以，看到小皮身死，小蟹的心情着实不好受！ 那一刻，如果不是实在打不过那只章鱼，它恐怕早就冲上去用房子砸它了！ 只不过，它并不是莽撞的性格，从它之前刚刚“出镜”时的谨慎样就可以看出，它是不会贸然犯险，头脑一热跑去和那只章鱼战斗的。 因为，那无异于白白送死，不但报不了仇，还会平白再搭上自己的一条性命！ 最关键的是，它也没有得到主人的命令，左右权衡之下，它最终还是选择了隐忍。 不过，虽然没有去和那只章鱼拼个死活，但这个大仇，它却是记下了！ 它暗暗发誓：有朝一日它“牛掰”了，一定要将这只章鱼碎尸万段，让它以最凄惨的方式走向死亡，以此来告慰它曾经最亲密的战友——小皮的在天之灵…… “小皮，兄弟，你安息吧！” “那只章鱼已经了，虽然不是我给你报的仇，但终究也是报了！” “你是没看见，那只黑皮皮虾简直太厉害了，不过是片刻工夫，它就将那只章鱼切成了不知道多少片！” “唉，要是我也能有这么强的实力就好了！” “那样的话，这个仇我也能亲自去报……” “……” 胡晓山正准备对小皮刚刚这一番“组合动作”作一个点评，突然发现小蟹在那边黯然神伤，仔细一“听”，竟然是这么个情况！ 于是，他赶紧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小蟹说了一遍，好让它不要再伤心。 当小蟹听到小皮没死，并且还变异成那只黑皮皮虾之后，不由得心情大好！ 虽然它如今的实力已经被小皮甩得很远，再也没有能力和它在主人面前争宠，但它却并没有因此而沮丧，而是真心为小皮的死里逃生感到开心，也为它拥有了强劲的实力而高兴…… “这个‘柔韧’的能力很不错，颇有几分章鱼的神韵！” “而且，刚柔并济，还可以随心所欲地转化，在战斗中，这个能力可以让你变化无常，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如此一来，自然可以将胜算提高数倍……” “只不过……小皮，你的掠夺能力可以使用几次？掠夺到的能力是否可以持久？” 安慰完了小蟹，胡晓山便转而评析小皮的新能力，但评价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两个非常关键的问题，并直接问了出来。 从没得到过的东西，也就无所谓失去，可得到过的东西一旦失去，那种感觉就不是那么好受的了。 “虽然我现在还不太确定，但如果感觉没错的话，“掠夺”能力应该可以无限次地使用，而且，掠夺到的新能力会融入我的身体，成为真正属于我自己的能力，所以，是可以一直保持的！” 小皮仔细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状况，若有所思地回答道。 此时，它又怎么能不明白主人问这两个问题的意思——如果这个新能力不能持久，其实也就是个鸡肋，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实际价值。 但如果可以一直存在下去，那么，它的意义就非用一般了…… “如此甚好，以后如果有机会，可以多掠夺一些能力。” “能力越多，你的实力也就越强，最终，你将成为霸主一般的存在！” “但需切记的是，一定要量力而行，对于无法力敌的存在，千万不要莽撞行事！” “无论什么时候，安全才是第一位的，实力可以一点一点提升，但要是性命不在，一切都将毫无意义……” “……” 听着胡晓山的话，不仅小皮连连点头，小蟹也是一副受益匪浅的样子…… …… 随着那柄小木剑的迅速临近，厄兽王并没有身先士卒，选择亲自去迎战。 而是发出“呼——呼——”两声轻啸，让身侧的两只厄兽冲了上去。 只见这两只厄兽一前一后，陡然加速之下，瞬间便来到了小木剑的近前。 它们猛然探出坚利的口器，迅疾地在小木剑上一啄！ “当——” “当——” 随着两声金铁相击的声音传出，小木剑被啄得倒飞而回，两只厄兽也被斩得向后退了数米！ 小木剑的品质非凡，这是毋庸置疑的。 虽然常武只不过才二品初阶，但身上的装备却是不弱。 随着弟子日稀，五灵宗对于法宝的应用，根本用不着吝啬—— 与上古时期的狼多肉少截然相反，在如今这个修行不易的年代，不仅是五灵宗，很多宗门都是肉多狼少，给弟子们装备起来，根本用不着去吝啬！ 毕竟，法宝留着也不会生小的，与其摆在架子上吃灰，还不如物尽其用，充分体现出它们的价值。 最关键的是，现在找个弟子简直太难了！ 先不说具备修行资质的人本就不多，不说万里挑一，但千里挑一却是丝毫都不夸张。 在这些人中，先天灵根还有优劣、高下之分，其中上佳者，又是百不足一！ 也就是说，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好苗子，简直就是大海捞针，其难度可想而知。 而且，即使找到了，人家也不定就愿意修行——一个现实问题摆在面前，修行者虽然看起来很“牛掰”，但却会缩短寿命，单单是这一点，就让很多“有志青年”望而却步！ 有“超能力”固然厉害，可在这个绝大多数人都能活到八九十岁，甚至一百多岁也是稀松平常的时代里，仅仅五六十岁就GAME OVER，简直跟夭折差不多了…… 因为找个好苗子不容易，所以，各个宗门现在几乎都是一个路子：在弟子身上，从来都不会舍不得砸钱！ 甚至于，很多宗门的“开学第一课”，就是教给弟子如何狠命地“造”资源！ 其中，再随着其能力的提升，及时更新其所用的装备便是其中很正常的一条。 只有这样，才能让这些弟子的实力达到最强，而不会出现因为装备的落后，导致其陷入险境的情况。 当然，如果装备到位，再出现什么偏差的话——尽人事，听天命，没办法的事情太多，也不在乎多一两个…… 第七十六章 许久之前，修行其实并不叫修行 上古时代，地球灵气之浓郁，远非如今可比。 或者说，二者根本没有什么可比性。 毕竟现如今，地球上的灵气已经枯竭，用油尽灯枯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有位大文豪曾经说过：“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你愿意挤，总还是有的。” 可是，这句话用在绝大多数的情况，都无疑是一句金玉良言，可若是用来形容如今地球上的灵气，却是并不适合——地球上的灵气，既然已经以“枯竭”二字来形容，那便是真得缺乏到了一定程度，几乎已与真空无异！ 可以说，如今的地球上，灵气就像在能煎熟鸡蛋的烈日下，一直晒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海绵里的水，就算把海绵挤成片、挤成渣、甚至挤成灰，也别想再挤出半点！ 也正是因为，如今的修行者，才只能依靠压榨自身，以饮鸩止渴的悲催方式，换取修行道路上的进步。 可以说，当代的修行者是悲哀的，跟上古时代相比，简直一个是地狱，一个是天堂…… 遥想当初，地球上一片灵气盎然，是名副其实、不可多得的修炼宝地！ 那时的修炼，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就好像在花园里闲庭信步，随随便便就能有所提升。 那时候，即使先天灵根不怎么好的，稍微努努力也可以成就六品金身——由于灵气太过浓郁，即使没有什么好的修炼功法，也能很轻松地吸纳到足够的灵气。 而只要达到金身之境，纵然没脱离凡人的范畴，但因为身体得到充分的淬炼，在经历了一品皮肉境、二品筋骨境、三品五脏境、四品六腑境和五品骨髓境之后，各方面机能都有了极大的提高，如此条件下，活个千八百岁根本就是家常便饭。 有些得天独厚的去处根本不需要掌握什么功法，那里灵气的浓郁程度，简直可以用匪夷所思来形容！ 在那种状态下，这些浓郁得化不开的灵气，甚至可以形成一些灵泉灵液，有缘者得之，可使修行一日千里！ 还有一些特殊的地质结构，可吸纳、蕴养灵气，形成一些灵石、灵玉之类的宝物，这些东西虽然不比灵液纯净，但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除此之外，还有些钟灵毓秀之所，本就草木繁茂、花团锦簇，灵气充裕之下，往往会长出许多灵根异果。 其中一些低阶草木，结出的灵根异果品质自然也相对一般，这些虽然也能算作宝贝，对于早期的修炼者来说，作用还算显著，但对于高阶的修炼者，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而一些原本就珍稀的草木，所育根果自然也非同寻常！ 这些得天地之造化、集山水之钟灵的奇花异草、珍藤贵木，其所结灵根异果服食之后，有的可使修为一日千里，更有甚者，甚至可以一日飞升！ 在一些宗门的典籍中，不乏有大机缘者得到这些珍稀根果的记载——这些被上天眷顾之人，要么成为一宗之主，开山立派；要么踏剑而歌，“东方丹丘西太华，朝游北海暮苍梧”…… 常武所在的五灵宗，其开山祖师就是偶得一根被灵泉滋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极品何首乌，服用之后，从三品初阶直接突破数重桎梏，达到六品金身境的巅峰！ 虽然因为这根何首乌已经有了灵智，且掌握了土遁之法，这位祖师费了极大工夫才将其抓到。 但其功效却是显而易见的，即使这位祖师本就灵根极佳，也至少省去他几十年的苦修…… 可是，随着灵气的枯竭，这些灵根异果再也难觅踪迹，莫说一般去处，即使是名山大川，也是遍寻千万里而无所得。 原本那些灵泉灵液，也都渐渐萎缩、消失，成为普通的溪流江河，再无特异之处。 灵石灵玉，自然亦是灵气不再，泯然凡品…… 凡此种种，修炼变得不再是什么好事，莫说吃苦受累不讨好，还要再将自己的性命寿元搭进去—— 现如今，别说普通的先天灵根，就是那些得天独厚的天之骄子，也只能通过燃烧自我进行修炼，虽然也能有所成就，但勉勉强强达到三四品，也就是极限了！ 不夸得地说，在踏入修行门槛到三四品这个过程，基本上可以看作是慢性自杀。 而若是想再继续提升修为，基本上就于直接寻死了—— 品阶越高，所需的灵力自然也就越多，所以，也只能更快、更多地燃烧自我，才能满足修炼所需。 如此一来，除了死得更快，也就没什么别的“好处”了…… 许久之前，修行其实并不是叫修行的，而是名曰——修仙！ 因为那个时候，通过修炼，是可以陆地飞升、踏剑而飞的！ 相传九品便可分仙凡，到达九品巅峰后，再进一步，便可以跻身仙界，与日月同辉、天地同寿！ 虽然成仙不易，但华国自古流传下来的那些神仙传说，却也并不是空穴来风。 只不过，从那些神仙几乎全都是仙风道骨、白衣素袍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基本上都是“古人”，连一个近代、现代或当代人的都没有！ 这也能充分说明，到了近代之后，地球已经鲜有仙人出现，原因无它，自然是灵气枯竭，不再适合修炼…… 常武的先天灵根算得上极佳，不然的话，也不会只用了十余年的时间，就修炼到了二品。 在如今的修行者中，这个速度已经相当快了。 可是，面对这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厄兽，他的能力却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 若是十只八只，全盛状态的他应该还可以正面硬刚一下，即使很难完胜，但付出一些不大的代价后，还是可以胜出的。 但如果数量再多，他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之前，他通过暗中偷袭，已经击杀了十多只厄兽，但这也直接导致他消耗极大，如今虽然还可作战，但战力却已经较之巅峰减损了许多。 他的小木剑很结实，虽然很轻，但坚硬程度却远超一般的钢铁。 不过，虽然它如此坚硬，但在先前偷袭厄兽最脆弱的脖颈时，就每次都会有所损伤，可想而知，这些凶兽的身体究竟有多么坚硬。 如今，再正面对上厄兽最锋锐、最坚固的口器，所受的创伤自然会数以倍计！ 第七十七章 一会儿排成个“人”字，一会儿排成个“入”字 随着小木剑在常武的操控下向着厄兽群疾射而去，再有两只厄兽在兽王的命令下迅速出击，这场一对一百的战斗，终于正式拉开了序幕！ 直到此时，常武才终于发现，这种“此物只在典籍有，人间哪得几回闻”的传说中的凶兽，究竟有多么难缠！ 先前偷袭时，虽然小木剑也会出现一些缺口，但那些缺口，只是细微如蚊蝇之口，如果不仔细去看，甚至都很难发现。 但就是这种程度的缺口，也已经让将魂火附着在其上的常武，接二连三地感觉到了来自灵魂的剧痛！ 当那两只厄兽的口器直接啄在小木剑时，两个如同米粒大小的缺口直接就出现在了剑身之上！ 这还是因为，厄兽的器只有这么粗细，如果再粗大一些的话，缺口定然还会更大。 遭受如此重击之下，常武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一滴暗红色的血液，顺着嘴角缓缓流下。 此时，常武的心头不由得泛起一抹苦涩——只是两只而已，就能让他有些吃不消，如果多来几只的话，他还能讨得什么好去？ 其实，他心里早就明白，正面对上这些厄兽，即使还是先前的那一小群，加之其中有兽王的存在，他就已经不是对手；如今又来了这些援兵，他甚至已经预见，如果只是自己孤军作战的话，能保住这条性命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但愿那道穿云符已经到了宗门，也希望师父可以多调集些同门，及时赶来救我！” “好在，前不久突破至了二品筋骨境，奔跑速度提升了数倍不止，如此一来，也能有些周旋的余地，否则的话，如今便只有拼死几只厄兽，然后等着被其吮血吸髓的结局了……” “说起来，我这也算舍生取义，置自身的安危于不顾了吧？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只恨我实力太弱，不能为母亲与众乡亲报仇雪恨了！” “娘，武儿不孝，养育之恩来世再报！师父，弟子不成器，师徒情份，怕是也只能来世再续了……” 此时的常武，心中已经凉了半截，他放出飞剑与厄兽群周旋，除了想要将厄兽群引向他预定好的方向之外，便是也想给自己多争取一点时间。 趁着几个厄兽群尚未形成合围之势，常武迅速选择了突围。 好在，通往五灵宗的方向，恰好没有厄兽群的存在，这样一来，也给了他一个绝佳的机会。 否则的话，他还要再迂回周旋，更多地消耗自身的体力和灵力。 二品初阶，虽然已经比普通凡人强大了太多，如果单论战力，甚至已经可入千人大军如入无人之境。 而且，有了飞剑这等法器，完全可在百米之外斩人头颅，而无需置身险境之中。 不过，在凡人看来已经是“仙人”的常武，在这些厄兽面前却是生机渺茫，可想而知，那些厄兽在进入普通的村落、城镇之后，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 除了死，还是死…… 不敢有丝毫的停顿，常武立即爆发全力，向着五灵宗的方向疾奔！ 当然，在奔跑的过程中，他也不忘操控着飞剑，使其始终保持在自己所能掌握的范围之内，并且不时与冲在最前面的厄兽碰撞几下，以此来减缓它们追击的速度。 或许在其原本的世界里，厄兽只是如同人类世界的蚊虫一般，弱小到只要被轻轻一拍，便会成为一堆零碎血肉。 但在这里，它们却是几如噩梦，别说是弱小的人类，就连壮硕凶猛的熊瞎子，都逃不过它们的敲骨吸髓！ 而且，常武在见到那群厄兽吸食熊瞎子脑髓的地方，并未发现有任何一具厄兽的尸体，最初那群厄兽当中也未曾发现有伤残的情况存在，这就不难证明，击杀一只熊瞎子，对于这些厄兽也说，其实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当然，这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以常武目前“仙人”的实力，都无法与这些厄兽正面抗衡，更何况是这些凡人野兽…… “呼——” “呼呼——” “呼呼呼——” “……” 随着一阵更加紧促的鸣叫传出，厄兽群再次得到了它们的王发出的指令。 顿时，这些原本飞得有些散乱的厄兽，立即便重组了阵形，一会儿排成个“人”字，一会儿排成个“入”字。 不过，无论阵形怎么变化，厄兽王始终都不会在最前面“领航”，而是在队伍中间稍微靠前的位置。 这个位置，既可以清楚地观察前面的情况，也可以不用面对来自前后任意一个方向的危险。 当然，厄兽王之所以将自己安排在这个位置，更多的还是出于自身安全的考虑。 阵前死的最多的不是将，而是兵。 更何况它这个王者？ 在“小弟”们死干净之前，它是不会以身犯险的，刚才让身边的两只厄兽率先出战，也是出于这个原因。 随着阵形一变，这些厄兽们的气势顿时就不一样了！ 先前怎么看都是一些残兵败寇，一点儿士气都没有。 可现在再看，绝对是雄赳赳、气昂昂的“正规军”，队伍齐整、纪律严明，连一个破坏队形的都没有！ 此时，厄兽王带领的队伍与后来被它召唤回来的三群厄兽，已经合而为一。 虽然因为它们的体型不大，阵势看上去并不是那么骇人，但已经探出它们深浅的常武，却是一边奔跑，一边心中凛然…… “轰——” “轰——” “隆——隆——隆——” 就在此时，一连串震耳欲聋的声音由远而近，传入到了常武的耳中。 听到这些声音，常武不由得心中再次一紧，额头上因为奔跑泌出的散发着热气的汗珠里，又融入进了一些冷汗！ 随着声音入耳，紧接着便是一阵猛烈的地动山摇！ 对于在空中飞行的厄兽来说，这个变故根本没有什么影响，充其量只是因为它的突如其来，小小地吓了一跳，导致阵形有些不稳而已。 而随着兽王的安抚与威慑，这些骚动很快就平复下来，厄兽群也迅速恢复了原本的完美阵形，继续对常武的全速追击。 可是，对于正在脚踏实地、疾速狂奔的常武来说，这却无疑如同晴天霹雳、平地惊雷…… 第七十八章 老天爷，你就不能睁开眼睛看看吗？ 十余年来，常武一直都在刻苦修行，除了回家探亲之外，很少踏出宗门地界。 所以，他极少经历到地裂事件——相比普通的山川河流、平原峡谷，宗门所在之地一般都很少会有地裂发生。 就拿五灵宗来说，虽然外界的地裂情况愈演愈裂，大有要将地球都崩碎的势头，可是，五灵宗的地面却只是开裂过一条裂缝！ 而且，这条裂缝还比较轻微，只有半米宽、一百多米长。 如此细窄短小的裂缝，甚至都不会被一些机构统计上。 当然，这些机构想统计宗门里的裂缝，估计也没那个能力和资格…… 但是，经历的少，并不代表着知道的也少。 虽然常武平时也很少出宗，但如今科技发达，修行者们也都不是什么老顽固，各种各样的通讯设备，在修行界并不稀有。 实在不会摆弄的，还有电视可以看！ 刻苦修行之余，常武会挤出时间关注一些外界发生的大事，比如战争、灾变、奇闻异事等等。 其中，每周一次的《地球播报》，便是他最关注的节目之一。 当然，除了他之外，宗门里近乎九成九的同门，包括长辈们，也都极为关注这档节目。 都说“家是最小国，国是千万家”，虽然他们都选择了远离喧嚣，但家国天下的情怀，却是并没有淡忘！ 每当到了播报时间，只要是没有入定修行的，基本上都会打开各自的电子设备，关注着地球最近一周的近况。 相对于普通人对地球灾变的恐慌与不解，甚至连那些科学家都说不出个一二三四来，修行者中的见识广博者，却是早就给这个事件有了定论： 地球之所以会产生裂缝，是因为灵气枯竭导致！ 灵，乃万物之灵。 一旦失去了“灵”，山河大地便失去滋养，地脉灵根便急剧萎缩，从而使得地球表现变得越来越脆弱，或内或外的压力稍有不稳，便会产生一系列的裂缝。 甚至，就连以前山灵水秀的宗门之地，也已经难逃此厄运。 没办法，地球上的灵气，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境，“地主”家也没“余粮”了！ 当然，还有一句话叫作“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宗门也会有裂缝出现，但终归会轻微了许多，不像普通地界，动不动就是几百上千米的大裂缝…… 通过对《地球播报》等节目的关注，常武对地球裂缝发生时的各种情形都了如执掌——当下“轰隆隆——”的声响和地动山摇的感觉，无疑都在证明，附近或将会有大裂缝即将出现！ 如果放在其它时候，以常武如今二品筋骨境初阶的实力，只要在裂缝临近身边时，再稍加注意一些也就行了。 毕竟因为这种事件已经司空见惯，就连最普通的凡人，因为已经被普及了裂缝出现时的相关知识，以及自我防护的一些措施和方法，如今出现死伤的情况也已经极少极少。 而对于常武这样的“仙人”，即使掉进裂缝，也都可以不费什么力气就重回地面上来，至于死伤……开玩笑么？ 但是，此时此刻，却是正值他疾速狂奔，“带领”着身后的厄兽群向着五灵宗疾驰的关键时刻。！ 此时出现裂缝的话，一个不好，便会影响到他的前行速度，而一旦有所差池，等着他的，便只有灭顶之灾…… “老天爷，你就不能睁开眼睛看看吗？” “母亲已逝，乡亲们也都死于非命，如今，我要汇宗门之力将这些凶兽铲除，你难道还要阻拦？” “虽说我命卑微，但却想为人类做件益事，若任由这些凶兽肆虐，将会让这方土地民不聊生、生灵涂炭啊！” “……” 常武一边发足狂奔，一边发出一声声悲叹天道不公的咆哮。 但是，他口中的那位“老天爷”，真得能听到吗？ 这个……谁知道呢？！ 根据常武从那些人、兽的死亡时间判断，这群厄兽出现在靠山屯附近绝对不会超过三天时间。 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造成这样恐怖的后果，除了证明这些厄兽凶狠残暴之外，还说明了一件事：这群祸害的食量极大！ 虽然厄兽每一只看起来不过山雀般大小，厄兽王稍微大一些，也不过比成人拳头略大一些而已。 可是，它们在这极短的时间内，所吸食的脑髓已经是一个很恐怖的数字。 如果按照普通人类的脑髓重量是2.8到3斤这个范围来算，单单是靠山屯被害的村民们，脑髓的重量就接近两百斤！ 这还不包括他们体内的鲜血，要知道，厄兽是会在吸食完脑髓后，将鲜血一并吸干的！ 到常武找到它们为止，这群厄兽依然还在进食，可想而知，它们的食量有多么恐怖！ 如果放任它们在地球上四处猎杀、繁衍，恐怕用不了太久，少则三五年，多则十余载，地球恐怕就成了它们的天下。 到了那时，人类或许还能在地球上苟延残喘，但估计也成了珍稀生物了…… 如今，这些厄兽虽然为祸，但正所谓亡羊补牢未为晚矣，如果及时剿灭的话，也算是功德一件！ 可是，就在常武发出穿云符向宗门求援，并努力吸引着这帮厄兽欲与援军汇合的时候，竟然会遇上大规模的裂缝！ 虽然裂缝还没有出现，并不知道会不会出现在他的前路上，但即使是异变带来的影响，也对他的速度造成了一定的阻滞。 脚步踉跄着前行，常武的心已经万分焦急。 母亲的逝去，让他的心情本就极为沉重，如此危机之下，倒也并不是那么怕死。 只是，这样死法实在太过凄惨，虽然他已经淬炼过皮肉，一般的刀剑利器，甚至都很难在其皮肤上划出伤口。 但是，面对这些能轻易将法器飞剑啄出缺口来的凶兽，一品境时淬炼的皮肉，真得能抵挡得住？ 若是达到二品巅峰境界，经过了对骨骼的淬炼，颅骨自然会更胜如今数筹，那时再对上这些厄兽，说不定还能多几分自保之力。 可是现在，一旦被其口器啄中，虽不像普通人、兽的颅骨那般脆如青瓷，但也不过就是多啄几下的事，稍微费点儿力气，也就给破了…… 第七十九章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还是挖了谁家的祖坟？ “轰隆隆——” 就在常武心中大急，在林间左右闪避、疾速飞奔的时候，又是一阵震耳轰鸣传了过来。 与此同时，一阵更加剧烈的地动山摇，让常武差一点就歪倒在地上！ “这是……” 随着声响与震动的传出，一条长度未知的裂缝，在常武前方的一座山峰上渐渐出现。 由于它的出现，大量落石滚滚而下，以一种胜过泥石流数倍的声势和力量，向着中下游奔涌而来！ “玛德！我这是招谁惹谁了？还是挖了谁家的祖坟？至于这么针对我吗？” 见大裂缝真出面自己的前路之上，并且还出现了大范围落石这种阻碍前行的情况，此时的常武，脸色已经由苍白变得漆黑。 这么差的运气，难不成是上天故意要置他于死地？ 不过，吐槽归吐槽，但脚下却是不敢有丝毫怠慢！ 那些落石的覆盖面很广，少说也有五六百米。 向侧面躲避然后再迂回前进，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略一思索，常武便迎着那些落石冲了过去，只不过，方向并不是径直往上，而是向着右前方取了一个斜线！ 如此一来，他的注意力完全可以集中在前方，以他已经在二品境淬炼了一些的筋骨，虽然持续爆发会有些吃力，但只要能及时冲出这片落石覆盖的范围，他就可以得到一些喘息的机会。 他要赶在大裂缝完全形成之前，尽可能地冲过去！ 否则的话，如果裂缝太过宽大，他便只能花费更多的时间力气绕道过去，那样的话，他的危险性便会大增…… 眨眼之间，最前端的一块落石已经到了。 这块石头的形状近乎圆形，但却并不十分规则，有棱有角的，直径差不多两米左右，滚落中不时顺着地势高高腾起，砸落在地面上时，发出一声声剧烈的轰鸣！ 在滚落的石头当中，这块其实并不算太大，但若是被它砸上，即使不会像普通人那样直接被砸成一滩肉泥，估计也会被伤到。 目光炯炯，常武一边向前冲出，一边仔细观察着石头们的大小、速度、落点等信息。 要想在如此密集的“石头雨”中突围出去，光有蛮力是万万不行的。 必须要将目力、脑力与体力有机地结合起来，才有成功的可能。 眼看第一块落石从上方砸落，只见常武右脚在地面上一踏，随着一个清晰的脚印留下，其身体瞬间便腾起了两米多高。 这便是二品筋骨的优势所在，虽然他还只是初阶，但弹跳奔跑之类，都在筋骨有了长足进步后，变得越来越轻松、有力！ 眨眼之间，常武的身体便到达了腾空的最高点，与此同时，那块落石也恰好滚落到他的脚边。 此时，常武左脚猛地一蹬，狠狠地跺在了那块石头上，借力之下，身体向着右前方猛地一窜！ 这一次前冲，无疑开了一个好头！ 在身体下落的过程中，常武迅速分析着后面落石的速度和路线。 “噌——” “嗖——” “呯——” “……” 随着一连串并不相同的声音传来，常武或是踏在平地上腾身跃起，或是借力在石头上闪转腾挪，也或者是在避无可避之时，挥舞长刀，劈开一块接一块的石头…… 当然，由于石头雨太达密集，他终究不可避免地被一些石头砸中。 对于不得不以身体硬扛落石时，常武都会尽可能地选择一些稍微小点的石块，因为他早已淬炼过皮肉，虽然被击中时难免会有或轻或重的痛感，但却并没有出现血花飞溅的惨相。 这也是燃烧先天灵根修行换来的好处——若是换一个普通人来，面对这些滚滚而下的落石，恐怕早就已经尸骨无存，死得连渣儿都没有！ 所以，修行与否，确实也难以判定孰优孰劣，顺风顺水、无灾无难的人生固然不错，花前月下、饮酒品茶的生活也让人羡慕，但是，当灾祸到来之时，却远不如有些“超能力”来得更好…… 常武的眼力不错，脑子也算机敏，若是只单纯地面对这场“石头雨”，他自信根本没有半点问题。 可是现在，他是前有石头滚滚来，后有厄兽紧紧追，这种前后夹击的被动局面之下，他也只能竭尽全力地加快速度，先保住性命，再谈其它…… “呼——” 见前路落石滚滚，厄兽王不由得发出一声有些幸灾乐祸的鸣叫。 那意思好像在说：“小样儿，你不是跑得快吗？连这座山都帮我！你倒是跑啊，看那些石头砸不死你！” 不过，它倒是没有因此而放松，反而催促着众部下，加快速度追赶！ 它早已经发现，这个生物并不简单，如果能吸食到他的脑髓和鲜血，定然会让它的实力更进一层！ 对于厄兽群来说，那些落石根本不会产生任何的阻滞，以它们之前飞行的高度，甚至都不用刻意上升，就可以完美避开落石群。 而常武那边，虽然一直都在努力前冲，但在落石群中左突右奔，终究还是会拖慢速度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常武费尽心力，一边躲避着一块又一块的落石，一边竭尽所能地以最快速度疾奔。 虽然身上的伤越来越多，但却大都并不严重。 不过，其中有两次被数米大的巨石砸中，也让他伤筋动骨，速度不由得慢了许多。 而后面的厄兽群却是好整以暇，虽然它们并不适合长距离飞行，但刚刚飞了这么一会儿，对它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太大的负荷。 此消彼长之下，双方的距离迅速拉近！ 就在“人”字阵形最前端的那只厄兽即将追上常武，只需要一个俯冲，就能啄在他身上的时候，常武已经来到了那条新裂缝的边缘。 那条裂缝横亘在这座大山的中间，东西走向，长度绵延不知道多少里，刚好拦住常武的去路。 此时，裂缝已经有近百米宽，但却依旧还在继续扩大中，除了大量的石头向着两侧的山下滚去，更多的，则是落进刚刚形成的裂缝中！ 以常武如今的能力，跃过二三十米的距离还是轻轻松松的，若是爆发全力，应该可以“飞”出将近五十米。 可是，这条裂缝已经两倍于他的极限，明显是不可能直接跳过去的。 感受到身后传来的振翅之音，常武的心，不禁沉到了谷底…… 第八十章 事到如今，只能孤注一掷了！ “难不成……今天就是我的死期？” 看着眼前已经宽达百米、深不见底且还在继续扩张的裂缝，常武苦涩地喃喃道。 此时的常武，脸上已经横七竖八地陈列着数道或长或短、深浅不一的伤口，殷殷鲜血与空中飘散的灰尘混合在一处，勾勒出一副极为恐怖的“抽象画”。 即使是其母亲在世，恐怕也极难辨认得出，这个长着瘆人“鬼脸”的，竟然是她那相貌俊郎、面如冠玉的儿子！ 常武的皮肤，理应是刀剑难伤的，但那些从山顶滚落的石头，几乎每一块都有着锋利的棱角，再加上其恐怖的冲击力，即使是经过淬炼的皮肉，也经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撞击。 更何况，随着不断地奔逃与战斗，常武的状态也在迅速下滑，整体防御能力自然会越来越弱，如此一来，被这些普通的石头击伤，也便在所难免了。 除了面貌变得极为瘆人，常武的衣衫也已经残破不堪——原本飘逸洒脱、仙风道骨的长袍，早就被滚落的石头撒裂成了或宽或窄的碎布条。 这形象虽然看上去有些滑稽，但更多的，却是惊悚！ 不仅如此，他的飞剑也已经残破不堪，不知道被厄兽的口器啄了多少次，其上密密麻麻的缺口和孔洞，早就已经如同破烂的蜂窝！ 这柄小木剑本就小巧，遭受如此多的攻击之下，几乎都快看不出本来面目了。 毫不夸张地说，即使将它拿去给持家的农妇烧火，恐怕都会遭到嫌弃…… 可是，那些缺口与孔洞，却也证明了它为常武抵挡了难以计数的攻击，让他可以在面对落石群的时候，少了许多对背后的顾忌。 不难想象，如果那些攻击落在常武身上，他恐怕也已经浑身“长”满了窟窿，成为一只不折不扣的筛子！ 由于在这柄剑上施展了附魂之术，每当小剑遭受攻击，常武的魂火同样也会不同程度地受损。 魂火，顾名思义，即是灵魂之火。 魂火受损，灵魂便也自然会受创。 仅凭这些密密麻麻的缺口和孔洞，就不难想象出，常武的灵魂承受了多么严重的创伤！ 此时的常武，体力和精力已经双双透支，虽说还没到油尽灯枯的程度，但如果不是仇恨、怒火和不甘让他咬紧了牙关，说不定早已经一头栽倒在地上了！ 没有时间休息，现实情况也不允许他休息。 前有落石群，后有厄兽群，这种情况本就将常武逼到了极度危险的境地，可即便如此，他也并没有失去对生命的渴望。 但是，横亘在眼前的这道巨大裂缝，却无疑是火上浇油、雪上加霜，直接将他从九死一生，推向了近乎无解的死地！ 以常武的判断力，怎会看不出这道裂缝的凶险？ 莫说他只有二品初阶的实力，即使是那些二品巅峰甚至三品境界的师兄师姐、师叔师姑们在此，谁又能保证从这里下去后，可以安然无恙？ 对于二品以上的修行者来说，皮肉已经经过一品境时的淬炼，只要不是伤及要害或力道超出能抵御的极限，一般情况下都不会有大碍。 可这裂缝深不见底，凸出的乱石又是犬牙交错，一旦在疾速下坠时不慎撞到，轻则骨断筋折，重则便是去阎王爷那里喝茶聊天打麻将了…… 而且，这道裂缝虽深，但常武却并没有感受到熔岩蒸腾时散发出来的热浪，反而还感受到一股冰寒之意！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常武也明显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此时此刻，如果他想活命，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向左跑，一个是向右跑。 只不过，并没有什么时间可供他思考，甚至于，连掷个硬币作决定的时间都没有！ 小时候，他曾经听过一个笑话： “你知道为什么车辆都要靠右行驶吗？” “呃……不知道。为什么啊？” “笨啊，因为菩萨保‘右’嘛！” 当时，他因为这个笑话笑了好久，这固然和他的笑点低有关，但不得不说，这确实有点冷。 时间紧迫，他近乎下意识一般，便选择了向右跑！ 虽然作为修行者，他并不迷信什么神佛妖鬼，但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倾向一些好兆头总还是没错的。 当然，连厄兽这种传说中的生物都出来了，不信……不代表就没有啊！ 事实证明，他这次赌对了！ 随着他向着右方疾奔，大约跑出三四百米后，一根约莫两指粗细的藤条，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不知道是多么机缘巧合，在整夜山峰从中裂开的时候，这根藤条竟然“脚踏两只船”，横卧在了这个巨大的裂缝之上！ 而且，随着裂缝的扩张，那根藤条也被抻得越来越直，看上去，马上就要到达极限了！ “事到如今，只能孤注一掷了！” 此时的常武，已经是强弩之末，但当他看到这根藤条的时候，明知事不可为，但求生的欲望还是让他眼前一亮！ 如果继续沿着裂缝的边沿奔跑，虽然迟早会到达裂缝的尽头，到了那时，他便可以再改变方向，一路坦途地向着五灵宗的方向前进。 可是，那样无疑会多做许多无用功，以他如今的状态，多浪费一些体力和精力，无疑就离死亡更近了一步！ 狠狠地咬了一口舌尖，随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溢满口鼻，常武再次振作起了精神。 他毅然决然地跑到那根藤条边，稍作试探，便飞身跳了上去！ 十余年的修行，除了淬炼自身之外，胆识的锻炼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只有胆大心细，才能在危急时刻泰然不乱。 否则的话，即使实力再强，也难免自乱阵脚，错失良机。 这根藤条通体碧绿，每隔三寸左右，还有几片绿油油的叶子，很明显，它直到现在，还是生机盎然。 经过试探，常武也感觉到它的韧性极好，虽然淬炼皮肉让他的体重增加了许多，看上去体态匀称的他，却是已经超过了三百斤，他以这根藤条承载力，坚持到他横渡过去应该没什么问题。 终于看到一线生机的常武，根本没有“高空走钢丝”的恐惧，他三步并作两步，很快就跑出了三十多米。 此时，那群厄兽也终于反应过来——那个脑髓看起来大补，并且杀了它们许多同伴的家伙，竟然突然转向，跑到裂缝上面去了！ 第八十一章 它们……正在冰川里游？ 那个该死的家伙是想自杀吗？ 可是，想死的话，直接从裂缝边沿跳下去就行了。 他没有翅膀，“啊——啪！”一下就完事了。 不对！ 他的脚下有东西！ 一根通往对面的藤条！ 那根藤条看起来挺结实的，虽然他看起来很重，但承载起他的重量应该没什么问题。 如果他在这根藤条上全力奔跑，不用几个起落，就能跑到对面去！ 一旦让他如愿，在没有落石群阻挡，并且还是一路下冲的情况下，说不定就有可能逃脱它们的追击！ “呼呼呼呼！” “呼呼呼呼！” “……” 厄兽王急了，它急促地发出一连串的指令，让左右两旁的十个部下，用出需要消耗生命力的秘法！ 虽然这种秘法会让它们短时间将速度提升至超越极限，但过后却会因为过度透支而虚弱很长时间。 但是，厄兽王却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把那个家伙留下或是击落到裂缝里摔死，别说这些部下还可以恢复，就算是战死了，也值！ 王者，自然有王者的骄傲。 这个家伙斩杀它的部下，挑衅它的威严，不死，难消它心头之恨！ 此时，它甚至已经放弃了吸食这个家伙脑髓和鲜血的想法，只要能弄死他，别的什么都可以不管！ 接到指令后，“人”字形队伍的两侧立刻各自冲出五只厄兽。 它们的表情毅然决然，圆鼓鼓的肚子瞬间干瘪了下去，原本不大的翅膀竟渐渐拉长了许多，在拍打的频率已经到达了极限的状态下，速度竟再次有了提升！ 沿着裂缝的边沿奔跑时，常武虽然感叹这道裂缝的宽广，但除了感觉到下方传来的阵阵寒意，并没有发现其它的异样。 可是，当他踏着藤条来到裂缝上方时，让他目瞪口呆的景象出现了！ 为了保证落点的精准，在藤条上奔跑的时候，常武必须要时刻关注脚下的情况。 如此一来，他的视线也不经意地就向着裂缝深处扫去。 当他透过氤氲雾气，真正看到裂缝深处的景象时，心神不由得猛然一怔！ 甚至，因为这短暂的恍惚，他差一点就失足掉落下去！ “我……我看到了什么？！” “那是……” “天啊！” “……” 远远看去，距离藤条足有数千米的裂缝深处，是一个湛蓝色的巨大冰川。 这个冰川规模极大，在裂缝中显露出来的，明显只是“冰山”一角。 地球上的冰川并不少见，它甚至是一种极为重要的淡水资源。 但是，它出现在这里，却是严重违背了地球上应有的规律： “冰川，是极地或高山地区地表上多年存在并具有沿地面运动状态的天然冰体，是由多年的积雪，经过压实、重新结晶、再冻结等成冰作用而形成的。” “按照冰川的规模和形态，冰川分为大陆冰盖和山岳冰川。山岳冰川主要分布在地球的高纬和中纬山地区。主要有悬冰川、冰斗冰川、山谷冰川、平顶冰川……” “在高山上，冰川能够发育，除了要求有一定的海拔外，还要求高山不要过于陡峭。如果山峰过于陡峭，降落的雪就会顺坡而下，形不成积雪，也就谈不上形成冰川。” “雪线是冰川学上一个重要的标志，它控制着冰川的发育和分布。只有山体高度超过该地的雪线，每年才会有多余的雪积累起来。年深日久，才能成为永久积雪和冰川发育的地区……” 根据种种资料显示，冰川虽然主要分布在山区，但却应该出现在雪线以上的地方，像这种在地下出现的，根本就是违背科学！ 但是，真正让常武感到震惊的，却并不是那片“反自然”的冰川，而是那些出现在冰川中的生物！ “冰蟒？！” “那真得是冰蟒吗？！” “它们……正在冰川里游？” 看着如冰蓝色的美玉般洁净无瑕的冰川里，一只只正在缓缓游动的雪白巨蟒，常武的心就狠狠地一抽！ 那些冰蟒，最小的身长十数米，碗口般粗细；最大的则是达到了四五百米，比火车还要长、还要粗！ 如果换作普通人在此，即使穷尽目力，也断然看不到这番景象。 可常武是修行者，他不仅看到了数千米之外的那些冰蟒，甚至还目测出了它们的体长和粗细…… 本来，他以为在地球上看到厄兽，已经是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可是现在，那些山雀大小的凶兽，在这些庞然大物前，简直渺小得如同尘埃…… “人类，真得要迎来浩劫了么？” “以我的力量，真得还能改变什么？” “面对山雀，我尚且自身难保，如果近距离对上这些冰蟒，我恐怕连跑都不用跑，它们只需把嘴一张，就能把我吸吞进肚子里……” “即使师门的援军来了，又能奈何得了这些庞然大物么？他们若真得来此，恐怕也只能多死些人吧……” “……” 越想，常武就越是心惊，他甚至都开始后悔，不该发出那道求救的穿云符！ 不过，短暂的惊慌过后，常武便迅速调整过来，继而又猛地向前一跃，再次向前窜出了二十余米。 此时的他，已经来到了裂缝的中间！ “呼呼——” “呼呼——” “……” 加速冲过来的十只厄兽，一经冲到裂缝上方，也立刻感受到了来自下面的危机。 而且，它们遭受到的冲击更甚——不知道是受不了那些直冲上来的寒意，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冲在最前面的六只厄兽，竟然瞬间挺尸，径直地坠落了下去！ 另外四只也只是略微挣扎了几下，也同样直挺挺地坠落！ 常武虽然并没看到这些厄兽是怎么挺尸的，但一直都在关注着下方情况的他，却是看到了急速坠落下去的它们。 它们的表情是那么恐惧，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 蛇，天生就是鸟类的天敌。 可冰蟒能算蛇吗？厄兽能算鸟？ 常武不明白，也不用明白。 这一幕虽然有点匪夷所思，但不管怎么说，这些厄兽的坠落，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 数千米的距离，即使是径直坠落，也需要很久才能触底。 常武并没有心情看戏，也没有时间看戏，他脚下再次一点，继续向着前方冲去…… 第八十二章 地球，真得要完了么？ “咔咔咔咔——嘣——” 就在常武脚点藤条，再次向前跃出将近二十米的距离时，原本就已经渐渐紧绷的藤条，随着裂缝的继续扩大绷得更紧，终于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知道事不宜迟，此时，常武已经顾不了许多了。 他再次狠咬舌尖，并迅速催动宗门秘法，通过燃烧先天灵根，让自己的状态再次提升了一些。 平时修炼，虽然也会消耗先天灵根，但都是通过运转功法温和地进行转化。 这就如同小火慢烹，以最小的消耗，来获取最大的收获。 可这种快速燃烧先天灵根的秘法，却是在极端危急的情况下，才会不得已使用的。 此法会迅速消耗灵根，使得寿元急剧缩短！ 刚刚他催动的这一次，虽然燃烧的灵根不多，但至少也要损耗掉三至五年的寿元。 这种近乎自杀的方式，虽然可以解燃眉之急，但不到生死攸关之际，是没有人愿意使用的。 毕竟，谁愿意凭白少活好几年？ 甚至，几十年！ 随着秘法运转，常武的状态终于好转了一些，他顾不得心疼自己的先天灵根，立刻便提振体力，向着对面猛然冲刺！ 以寿元换来的时间，他哪里舍得浪费？ 见常武突然爆发，厄兽王不由得一呆。 就在刚刚，那十只厄兽掉落进裂缝深渊中的时候，它也感受到了一股令它也极度心悸的感觉。 它清楚，那根本不是来自天敌的威慑——天敌，虽然会让它们感到惧怕，但也只是单纯惧怕而已，并不会出现这种瞬间挺尸的情况。 否则的话，一遇到天敌就挺尸，那这个种群不是早就灭绝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 它特么也不知道…… 厄兽王虽然有点懵比，但很明显，那道裂缝对它们一族来说，是万万不能逾越的天堑！ 因为在那下面，有着一种可以让它们瞬间惨死的东西，具体是什么，它也不知道。 而且，它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普通的厄兽不行，它这种王者也不行……说实际的，它虽然平时都自命为王，也不过就是百多个部下的小头目罢了。 眼看那个脑髓很好吃的仇敌就要跑过裂缝，厄兽王不由得更加恼怒！ “呼呼！呼呼呼！” 到了这个时候，怒火已经让它抓狂。 终于，它发出了一个让身旁的众部下惊惧的命令！ 命令一出，距离它最近的十个部下，不由得目露悲意。 但王命一出，它们怎么敢不从？ 抗命？ 想死得无比凄惨的话，倒是可以试试…… 悲色一闪即逝，对于它们来说，生与死其实并没有什么可纠结的。 生又何欢？死亦何苦？ 它们虽然并没有那么高深的感悟，但事实却是如此。 即使活着，它们也只不过就是行尸走肉，从没有为他们自己而活过…… 只有片刻的犹豫，它们便开始运转另一种秘法。 眨眼间，它们的身体开始急剧缩小，口器却在明显变长、变粗，变得更加锋锐。 说时迟，那时快！ 常武正欲再次腾身而起，这十只厄兽便已经完成了“变身”！ “嗖——” “嗖嗖嗖——” “……” 随着一道道刺耳的破空声响起，十根口器如同十枚钢针，疾速射向了几十米外的常武。 它们的口器，犹如地球上蜜蜂的尾刺，一旦失去，便意味着生命的终结。 只不过，它们可以运用秘法，在不得不为之的情况下，将其尽可能地强化，从而成为一种攻击力极强的武器！ 这种“超级武器”，甚至可以破开它们本原生活的世界里，一些强大凶兽的防御。 要知道，那些凶兽都是超凶的！ 正所谓蚁多咬死象，虽然这些口器相对于那些体型巨大的凶兽，杀伤力并不是很强，而且本身也没有什么毒素，但只要数量足够多，也能产生极强的伤害！ 正是有了前后这两种秘法存在，厄兽虽然弱小，但也算有一些保命的手段—— 普通的危机，它们可以通过强化翅膀，以虚弱自身为代价，换取短时间的速度加成，如此一来，便有机会逃出生天； 而若是死到临头，它们也不会坐以待毙，将原本就极为锋利的口器强化至巅峰，然后猛然吐射出去！ 纵然是死，也不让你好受！ 而大型的厄兽群，即使在其原本的世界里，那些强者也不愿意轻易招惹。 简单拍死几只倒是无妨，可如果引发众怒，那漫天飞针的一幕，想想就不寒而栗…… 此时的常武，心中的震撼还未散去—— 就在刚才，他竟然在裂缝的下方看到了冰蟒！ 那也是典籍中才有的存在，地球上，怎么可能有这种强大到不可思议的灵兽出现？ 是的，典籍中介绍它们的时候，用的词是灵兽。 只不过，凶兽固然凶猛，灵兽就一定是善类吗？ 乍听上去，好像指的是一类温和淳善的兽类。 可是，事实真的就是这样吗？ 越是拥有更高的灵智，其危险性就越高吧？！ 据典籍记载，异世界有一种凶兽名为飞霜，体型硕大，动若疾风，利爪可洞穿山石，外观与西方的飞龙极其相近。 飞霜性情极凶，所过之处，无论飞禽走兽，无论是否食用，统统以利爪透之，从不留活口！ 那句“一山不能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用在飞霜身上，是最恰当不过了。 也正是因为这种习性，这种生物深受惧怕与憎恶。 而冰蟒最喜欢吃的食物，正是飞霜！ 这冰蟒一族的实力，可想而知…… 虽然不知道那些厄兽为什么在飞到裂缝上方后会挺尸掉下去，但应该与冰蟒不无关系。 只不过，为什么厄兽的反应会如此之大，而他却只是感觉到一股股寒意？ 至于这个，他并没有在典籍中看到过，因何缘由自然是不得而知。 “这两种原本只应活在传说中的生物，竟然在同一天出现在这里。” “这……说明了什么？” “地球，真得要完了么？” “……” 最近两年，虽然因为灵气枯竭，地球出现了大量的裂缝，但常武却深信，这种现象只是暂时的——一定会有一天，地球上的灵气会重新复苏，到了那时，不仅裂缝会很快消失，修行也会变得容易起来。 那样的话，他就可以不用再消耗先天灵根，就能让修为一日千里。 而且，修行非但不会损耗寿元，相反还能让大家延年益寿，长命千万岁…… 可是，这两种传说中的生物出现，究竟代表着什么？ 是福？是祸？ 大概率……是后者吧？！ 第八十三章 再死下去，就特么都死绝了…… 想到地球的未来，常武的心中不禁翻腾起滔天巨浪。 甚至，他都不敢往深处去想…… 但是，想归想，他却始终没有放松过对身后那群厄兽的警惕—— 作为修行者，常武感官的敏锐程度已经远超普通人。 虽然还没有达到神识外放的程度，但“第六感”却是更灵验一些。 感受到背后传来的异样，常武迅疾地回头扫了一眼，这一看之下，顿时让他冷汗冒了一身！ 十只明显比普通的厄兽小了几号的厄兽，已经纷纷跌落到地上，眼看已经有死无生。 而在它们身前，十枚放大了数倍的口器，正破风向他射来！ 此时的常武，身体已经腾起，双脚全都踏空，想要改变动作已经来不及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将手中长刀往身后一立，用刀身挡住后脑、后心、督脉等重要的部位和经脉，身体则是并没有半点停顿，借着刚刚燃烧先天灵根获得的短暂提升，迅速冲向对面的悬崖！ “噗——” “噗噗——” “叮叮叮——” “……” 随着几声闷响和脆响传出，十枚飞针全部命中了常武！ 这些飞针不愧为厄兽一族临死反噬的利器，其精准程度，足以让人骇然。 只不过，那十枚飞针虽然无一“脱靶”，但只有六枚射中了常武的身体，另外四枚则是射在了长刀上。 不得不说，这些飞针除了精准，力道也是大得出奇—— 六枚射入常武身体的飞针，有四枚直接透体而过，另外两枚，则是深深地钉入了他的左臂与右腿的两根骨头上，并且紧紧地卡在了里面！ 而那四枚射在长刀上的，则是将长刀射出四个深深的凹陷，击中时形成的巨大撞击力，差一点就让常武将长刀脱手！ 借着这股推力，常武在空中狠狠踏了一步，硬是将已经开始下坠的身体再次拔高，向着前方飞冲而去。 与此同时，他的嘴里也忍不住喷出一大口鲜血，明显是受伤不轻！ 如果他不是修行者，别说是十枚飞针，即使只是一枚射中要害，定然也是有死无生…… 再次落在实地上，常武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原本，他是打算将这群厄兽引向五灵宗方向的。 此时此刻，宗门的援军应该已经在赶来的路上——穿云符一出，便意味着宗中弟子生死一线，即使相隔千里万里，也要在第一时间出发援救。 除了如今招纳弟子太过不易，更多的，还是彼此间相濡以沫的情谊！ 虽然，随着科技的进步，尤其是信息技术的日益提高，修行宗门里也早就开始使用电子产品了，各种各样的通讯器已经成为了必不可少的沟通工具。 但在这种危急关头，五灵宗弟子却依然衷情于使用穿云符。 一来，穿云符速度极快。一经催动，片刻便可将消息传回宗内。 这比起那些通讯器动不动来一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或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甚至是一声声没完没了的忙音要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性命攸关的时候，有时哪怕是一秒两秒，都可能决定生死。 二来，穿云符的意义也不同。这是五灵宗给每个弟子必备的保命符！ 一旦此符被催动，便会全宗上下齐动员，可以调动的力量，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集结完毕。 然后，再根据摧动此符的弟子的位置——穿云符是子母符，发出去的是子符，而母符则是一直留在身上。如此一来，便能实现精准的时时定位，从而给营救带来极大的便利！ …… 可是，事情的发展并没有按照他的计划进行，不但他已经没有能力再继续引诱那群畜生，即使他还保持在最佳状态，可那些畜生明显已经不敢跨越那条裂缝半步！ 不然的话，厄兽王也不会以死掉一些部下为代价，竭力要将常武留下…… 此时此刻，厄兽王虽然已经气得就差自爆而亡了，但它却也不会再发出那个让更多手下施展第二种秘法的命令。 只不过短短工夫，它的部下已经死了三十多个了。 它的全部家底才有多少？ 再死下去，就特么都死绝了…… 值得一提的是，幸亏常武当时的反应速度奇快，及时将长刀挡在了身后的要害处——尤其是后脑，不然的话，那四枚击打在长刀上的飞针，其中的两枚便会直透他的后脑，瞬间要了他的性命！ 半跪在地上，常武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此时，虽然燃烧先天灵根带来的提升还在，但他的状态也已经不容乐观。 尤其是钉在左臂和右腿骨中的那两枚口器，让他连站立都变得极为困难。 转过身，看向裂缝对面的那些厄兽，常武的目光中充满了仇恨与憎恶。 他不得不走了，等到与援军汇合，再带领他们来这里剿灭这群祸害。 虽然在这段时间里，恐怕会让附近的一些村子蒙难，但这已经不是他能左右的事情了。 还有，那些恐怖的冰蟒，如果同样为害地球的话，其所造成的灾难比起这群厄兽来，还要更甚百倍千倍，甚至万倍…… 念及此，常武立刻便拖着重伤的身体向着山下冲去，他盼望着能早一点遇到宗门的援军，他自己的安危倒还在其次，更重要的，是不要让厄兽继续为害。 至于那些冰蟒，以五灵宗的实力恐怕难以剿灭，如何应对，已经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常武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转身离去后不久，先前坠落下去的那十只厄兽也终于到达了冰川的上方。 见空中掉下食物，冰川中的一只十余米长的小冰蟒立即猛地一甩尾巴，从冰川中腾身而起！ 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不多，能够恰巧遇到，它的心中不由得一阵庆幸。 但是，随着一阵布帛撒裂般的声音响起，小冰蟒刚从冰川中一窜而出，其身边那原本平静的空气中，竟然出现了一道道黑如焦墨的裂缝。 这些裂缝极其细小，比婴儿的发丝还要细上数倍！ 见状，不远处一条百余米长的大蟒连忙猛地游走过去，想要将小冰蟒重新拉回到冰川之中，但是，却已经为时已晚…… 第八十四章 楚楠哥哥，前面好像有个人 随着小冰蟒被裂缝包围，它的神色瞬间便从看到美食的激动，转变成惊惧与惶恐！ 它并不知道这些裂缝的由来，也不知道它们究竟有什么可怕之处。 但是，它却下意识地、本能地，就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 而且，是近乎无解的死亡威胁！ 刹那间，这些细小的、看上去人畜无害的裂缝，迅速在小冰蟒的身上一透而过。 只不过眨眼之间，原本活蹦乱跳的小冰蟒，便被绞成了一堆细小的碎肉，跌落在湛蓝色的冰面之上…… 而那条救子心切的大蟒，由于动作太过迅猛，也有不少躯体暴露在了地球空气之中。 同样是刹那之间，无数细小的裂缝再次出现，从那部分暴露的躯体上“温柔”地划过，将其细密地绞碎，血肉模糊！ 就连它们一族最引以为傲的坚硬鳞甲，都没能阻挡这些裂缝片刻。 甚至，在割碎那些鳞甲的时候，除了裂缝出现时那种轻微的布帛撕裂声之外，都没有再发出什么声音…… “啪——” “啪啪啪——” “……” 此时，那十只挺尸的厄兽才终于落地，重重地砸在了坚硬的冰川之上。 但是，刚才发生的恐怖一幕，让附近的其它冰蟒全都噤若寒蝉，再没有哪个胆敢逾越“雷池”。 只有那条丧子的冰蟒拖着被裂缝切割后的残躯，在那堆虽然已经平摊下来，但却依旧保持着小冰蟒轮廓的碎肉下方来回游走，目光中那浓浓的悲伤，久久不能化开…… “挺住……一定要……挺住……” 从山顶一路向下疾冲，常武虽然受伤极重，身体状况也差到了极点，但他却一直咬牙硬挺着。 而且，他下冲的速度，甚至比那些从山顶滚落的石头还要快上一些！ 很快，常武就冲出了这座大山，来到了一片丘陵之地。 再然后，他又跑到了平原，跑到了海边…… 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了多远。 常武只觉得，他的身体越来越沉重、世界越来越模糊，修行的十余年中，他吃得苦不可谓不多，但却从来没有过像今天这样，累得甚至都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他的喉咙已经如同被火烧过一般，每一次呼吸，都要承受几欲撕裂般的痛苦！ 随着时间的流逝，燃烧先天灵根带来的提升也终于渐渐消退。 此时的常武，体力再也维持不了剧烈的消耗，渐渐变得手无缚鸡之力，脚步也越来越虚浮、越来越踉跄。 隐约中，一条宽阔的柏油路在前方蜿蜒而过，仿佛一条黑色的巨蟒，在他的眼前来回地摇晃、摇晃…… “楚楠哥哥，前面好像有个人。” 再次搜寻胡晓山未果，归途中，楚楠自告奋勇地担任司机。 他的驾龄不长，但技术却真得不赖。 只不过，和来时一样，他也将车速控制得很慢。 因为他知道，车上的人都不想离开那片悲伤的海，将车开得慢一点，也能等一等那几个还在原地徘徊的灵魂…… 此时，夜幕早已降临，沿海公路上车辆不多，所以楚楠一直都是开的远光。 而坐在后排正中的胡晓天，因为没能找到哥哥而郁郁寡欢，眼睛一直直勾勾地盯着前面看。 他的目光很空洞，但这种空洞的目光，却似乎可以看得更远。 “哦？还真是！” “不对劲啊，那人怎么血滋呼啦的？！不会是遇到车祸了吧？”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楚楠也看清了胡晓天所说的那个人。 近乎本能的，他就联想到了车祸。 这大半夜的，一个人趴在公路上，身上身下还都鲜红一片，不是车祸是什么？ “叔叔，咱要不要绕着走？万一被讹上……” 一时间，楚楠有些犹豫，偏头对着身后的胡鸿宇问道。 按照他的本心，遇到这种情况是该救一救的。 毕竟救人一命，不共戴天……呃，胜造七级浮屠。 可现在的人心……没事儿的时候都是肉长的，真要是摊上事儿了，就特么都成了铁石心肠了！ “既然遇上了，就搭把手吧。这么严重的伤，早一点救治，就多一点希望。就当……给晓山多积点德吧。” 说到最后，胡鸿宇的声音明显有些颤抖。 他们一家，一向都是做尽好事、结尽善缘，若是真有因果报应，一家人都应该得到好报才对！ 可为什么，晓山竟会遭受如此大难…… “嗯，听您的！” 说着，楚楠让坐在副驾驶的章孝原用手机开始录像，加上这辆车安装有行车记录仪，若是万一被讹上，也好有证据来证明他们的清白。 楚楠缓缓点下刹车，在距离那个“血人”差不多五六米的地方，车子慢慢停了下来。 让章孝原持续录像，楚楠则是走到“血人”的近前，先是用手探了探鼻息后，说道：“还有呼吸！” 紧接着，他的目光又落在那个“血人”破烂得如同旧拖布的衣着上，不由得疑惑道：“这人的衣服怎么都破成这样了？而且……他穿的是长袍？” 这个年代，虽然也有些人喜欢复古的装束，但毕竟是少之又少的。 毕竟，走在大街上，还是要顾及人们的目光。 不过，作为一个大学生，楚楠到是并没有太过纠结这个，而是赶紧按出急救电话的号码，就要拨打出去。 “朋……友，能不能……送我……一程？” 就在楚楠的电话还没接通的时候，“血人”虚弱地说道。 原来，他并没有彻底昏迷过去，还保留着一丝清醒。 “不行！我懂法律，杀人是要偿命的！即使是被杀的人同意也不行！” 一听那人想让他“送一程”，楚楠立刻想到这个人恐怕是因为受伤太重，受不了痛苦而想早一点“走”。 这样的要求，他能答应吗？ 当然、必须、肯定不能！ 闻言，“血人”的嘴唇张翕之间，一时竟没能发出声音。 他是被噎到了，现在的青年人，脑洞都这么大吗？怎么这么会联想…… “不是，我不是……想死……” “我是说，能不能……用车……送送我？我有……要事！” 片刻的无语后，“血人”终于重新理清了思路，再次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第八十五章 看这装扮……不会是个神仙吧？ “哦哦，不是想死啊，吓了我一跳……喂，急救中心吗……” 此时，电话已经接通，里面传来了接线员悦耳的声音。 “不去……医院……” 一听楚楠打通了急救电话，“血人”连忙阻止道。 “不去医院？那怎么行？你流了那么多血，再不接受救治的话，会有生命危险的！” 楚楠惊讶地说道。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伤势这么严重的人，拒绝上医院的。 “没……时间……了，地球……要……完了……” “血人”继续说道，看样子，仿佛随时都要断气一般。 “老兄，你这是伤糊涂了吧？地球这不是……你是说，地球要炸了吗？” 地球灾变，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随着裂缝和塌陷越来越多，地球即将灭亡的传言也便愈演愈烈。 虽然楚楠还是蛮“心大”的，但地球若是真炸了，无论是心大还是命大，就都死无葬身之地了。 “看这装扮……不会是个神仙吧？” 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楚楠不由得有些激动。 不过，话还没说出口，他就直接在心里否定了。 神仙？那可是能排山倒海、撒豆成兵的！ 谁见过这么血肉模糊的神仙？ 有出气、没进气，眼看就不活了！ “喂？喂！请问，你那边是有伤员需要救治吗？” 此时，电话那头的接线员已经等得有些着急。 毕竟，她的工作关系重大，如果长时间被没意义的电话占线，有可能会耽误真正需要救治的病人。 虽然坐席不只她一个，但谁能保证在坐席全忙的情况下，不会恰巧有急症打电话进来？ 不过，因为听到了那句“你流了那么多血，再不接受救治的话，会有生命危险的！”所以，她并没有直接挂断。 既然这么说了，那就应该是有人受伤。 “请稍等一下，我跟这位神仙……呃，前辈……嗯，大叔？商量一下，看看需不需要你们过来。” 看着“血人”的装扮，楚楠虽然否定了先前的判断，但还是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神仙”。 他以前没见过神仙，也不怎么相信真得会有神仙，可此时趴在地上的这个人，怎么看都有点仙风道骨的……呃，血肉模糊的仙风道骨…… 况且……那人的旁边还有一把大刀呢！ 看那大刀的样子，好像不是拍电影用的道具吧？ 想到这里，楚楠便想要伸手去掂一下那柄长刀，可是，看到上面的斑斑血迹，他的手终究还是没有握上去。 他看到过一则报道，说是状况不明的血液是最“脏”的，极易感染一些通过血液传染的疾病。 比如艾滋啥的…… 尤其是身上如果有伤口的话，这种几率更是会大大增加。 这几天中，他无论是潜水搜救，还是在船上不停地拉绳子，都在手上、身上增添了不少伤口，如果这个“血人”真得有血液传染病的话，以他现在的情况，很有可能就会被传染。 这好端端的，他可不想“中奖”。 而且，那刀是道具的可能性也不大，如果是拍电影的话，不会“敬业”到真要演死吧？ 看这人身上被鲜血浸透的衣服，还有地上那一大片的血迹，估计离死真得不远了…… “谢……谢你，不去……医院！” “血人”再次坚持道。 “那你是想让我们送你去哪里？” 章孝原在一旁边录像边问道。 下车后，一直都是楚楠和那个“血人”沟通，章孝原都很少说话。 而胡鸿宇他们，则是一言不发，一来是太过疲惫，实在不想说话；再有，则是因为话都被楚楠说了，他们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事到……如今，我也……不……不瞒……你们，宗门……援……援军……会来，请……送我……向南……汇合，必有……厚报！” 说着，“血人”艰难地伸出手来，象征性地拱了拱。 他的状态极为虚弱，甚至连打个像样的拱，都已经做不到了。 这还是在这趴了一会儿，体力又恢复了一些之后的结果，若是刚刚趴倒在地时，他甚至连手指头都动不了了…… “宗门？真是神仙啊？！” 听到“宗门”两个字，楚楠不由得惊讶道。 如果不是此时因为胡晓山的事心情极差，他定然会刨根问底一番，然后再问问他能不能跟着一起去修仙！ 从高中就开始迷仙侠的他，连做梦都想脚踏飞剑、身披祥云，做一个除魔卫道的神仙。 “神仙……谈……不上，修行者……而已。” “血人”纠正道。 若是换作上古时代，这个称呼倒是名副其实，可如今的修行者，真得担不起“神仙”二字。 现在的修行界……提起来都是泪啊！ “修行者……也行啊！不知道能不能拜托您一件事。” 楚楠小心翼翼地问道。 之前不知道对方身份，说话还没什么顾忌。 可现在既然已经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他就不能不恭敬一点了。 不仅称呼变成了“您”，态度也变得谦恭了许多。 “请说，能帮的……可以。” “血人”虚弱地说道，一如继往地惜字如金。 不是他不想多说话，关键除了已经严重脱力外，那些伤口也疼啊！ 按理说，经过了那么长时间，都从高山跑到海边了，身上那几处被厄兽口器所伤的地方，也应该有所缓解了。 可事实是，那几处伤口还是痛得钻心，尤其是透入骨头的那两处，丝毫都没有减轻的趋势。 要不是他透过破烂的衣服，检查过那几枚透体而过的口器留下的伤口，并没有发黑之类的情况，他甚至都怀疑身中剧毒了！ 不过，如果说那些口器没毒的话，他的血为什么还没止住？虽然流得并不快，但时间长了也受不了啊！ 修行者身体是比普通人要强健得多，但血也就是那么些，流没了就完蛋了。 这还是多亏了他随身带着几枚气血丹，要不是路上每隔一段时间就吃上一枚补充气血，他恐怕早就流血流死了…… “我最好的兄弟为了救我，前几天被漩涡卷到海里去了，直到现在也没能找到！您和您的同门都是神……修行者，肯定有我们普通人不具备的能力，我想，能不能求您和您的同门帮忙找一下他？” 楚楠试探着问道。 此时，他的心中不由得再次燃起一丝希望，竟然被他遇到了修行者，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是，万一能借他们之力找到胡晓山呢？ 第八十六章 他这也算舍命不舍财吧？ 这个“血人”，正是不久前从厄兽群的追击下逃出生天的常武！ 他从厄兽的追击中一路奔逃至此，除了用极短的时间服食了几次气血丹，并运转功法将其催化之外，几乎就没有停下过！ 能做到如此，完全是靠着一口气在支撑。 他要以最快的速度与援军汇合，告知宗中长辈，地球正在面临着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 修行者，也分善恶。 为善者，除了自身修行，还要关注家国天下、芸芸众生，肩扛着沉甸甸的责任。 不得不说，选择了修善，也便选择了一道沉重的路…… “哦……几天了？” 常武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然后问道。 他从来都不是会轻易许诺之人，不问个清楚明白，他是不可能答应的。 否则的话，不仅是对别人的不负责任，对自己也没法交代。 “到现在为止，已经过去四天多了。” 说完，楚楠目光希冀地看着“血人”，希望能从他口中听到肯定的回答。 “四天……怕是……凶……凶多……吉少了。” 常武说的虽然直了些，但却是实话。 以他如今二品初阶的实力，沉没在海底四天，也是毫无生存的可能，更不用说一个普通人了。 “可是，他的水性是极好的！在大海里，他就像一条鱼！” “而且，他是个好人，老天爷一定不会这么残忍的！” “求求您了！” 楚楠继续争取道。 既然看到了一丝希望，他就不会轻易放弃。 “那……好吧，等援……援军……到了，我们……去……看看。” 作为朴实的山里孩子，常武从小就有一颗博爱的心。 若能救人一命，也是给自己积了一份福德。 而且，这些人既然能在这深更半夜地停下车来救他，他自然也要有所回报。 只是，四天的时间也太久了些，那个人能活着的几率，比地球和火星相撞的几率都小…… “谢谢您！我替晓山谢谢您了！” “您请上车，我这就送您一程！” “您这刀……还要吗？” 楚楠看了一眼那柄长刀，又开口问道。 他真得想不通，“血人”都伤成这样了，竟然还死死地攥着那刀不放。 “要的……这……是我的……法器，不离……不弃！” 说着，常武的手再次紧紧地握了握那柄长刀，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那是他的生死伙伴，虽然等阶不高，但自从七年前得到它，便一直不曾分离片刻。 无论修行还是吃饭、睡觉，甚至如厕都会随身带着。 虽然带着一把刀上厕所感觉有些怪异，但是，养刀，还分地方么？ 更何况，这柄长刀不久前还救了他一命——要不是它，那几枚口器早就把他射死了！ “好，不过……” 看着刀上的血迹，楚楠难免有些犹豫。 “放心……我……没病。” 好像看出了楚楠的心思，常武苦笑着解释道。 不过，有这样的想法，却也是顺理成章的。 毕竟，谁也不想做个好事，反倒给自己招来一身麻烦。 “呵呵，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被这刀划了手。咳咳，这样吧，我用衣服包一下，就不会被伤到了。” 说着，楚楠脱下T恤，叠了几叠后，包裹在那柄长刀上。 百十块钱的衣服，也穿了小半年了，扔了也不心疼。 不过，看到他的动作，常武却是有些无语： 这小子话虽然说得挺漂亮，但谁见过刀柄能划破手的？ 再说了，你的衣服也没包在刀刃上啊？！ 当然，虽然心如明镜一般，但常武却是未发一言。 人之常情，小心无错。 原本以为，那柄长刀虽然看上去挺霸气的，但刀柄不粗，刀刃又薄，最多也就是二三十斤吧？ 可真得握在手里，楚楠却惊讶地发现，他用尽吃奶的力气，竟然只能勉强掀动一点儿！ 他看了看虚弱得都快断气的“血人”，真不知道以他这样的状态，是怎么把这么重的一把刀一直带在身上的。 扔在半路的话，这得减少多少消耗啊？！ “他这也算舍命不舍财吧？” 楚楠在心中暗暗说道。 无奈之下，他只得叫过章孝原，二人合力之下，才将这柄长刀抬到了车上。 好在，这刀虽然是长刀，经过一番安排，却也成功放进了车里。 对于这个“血人”，楚楠自然想要拉近关系——不管能不能借此获得修行的机会，能让他和他的同门帮忙搜寻胡晓山，也是一件值得“投资”的事情。 但是，看到他身上那些鲜血，他已经伸出去的手，不禁尬在了原地。 “我……自己……上车，座垫……我赔。” 看着楚楠那副窘迫的样子，常武也明白缘由，主动说出自己上车，也免得大家尴尬。 再次狠咬舌尖，强自打起一点精神，常武费力地用右手撑地，挣扎着就要站起来。 虽然燃烧先天灵根可以提升状态，但生死攸关的时候没办法，总要先保住性命再说，眼下既然已经脱险，而且还有车可以坐，他还没傻到再让自己少活几年。 “死就死吧！” 见那“血人”这么明是非，想来说他自己没病的话，也不会是虚言。 再说了，修行者虽然不是神仙，但既然修行了，第一件事就是让自己有个健康的身体吧？ 而且，那人伤势极重，真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在那挣扎，楚楠也是于心不忍。 于是，他咬了咬牙，弯下腰让“血人”将右臂挂在他脖子上，一个猛力将其抱了起来。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抱一个成年人。 不过，这个“处女抱”却是抱了个男人，有些赔了。 常武坐在车上，原本就满员的车，不可避免地超载了。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大半夜的，把谁扔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公路上，也不叫个事儿。 好在这么晚了，查车的警察应该也收队了，走一步看一步吧，顶多被查个违章，扣分罚钱顶天了…… 至于已经接通的急救电话，楚楠早就在说了句“抱歉”之后挂掉了。 对此，那边的接线员姑娘还有些不放心，又给楚楠打了回来。 在几番确认真得不需要派救护车过去后，姑娘才又挂断了电话…… …… 第八十七章 不服气？老子特么全都给剁了！ “啊%……%&#@#！主人，#%！#又来了#！%#￥%” 把章鱼砍死之后，小皮和小蟹享用了一顿鲜美的大餐。 虽然小皮在砍杀它的过程中就已经吃了一些，但在剧烈运动中吃东西，哪有安安静静地品尝惬意？ 但是，正当这两个小家伙美滋滋地吃着章鱼肉的时候，一阵强烈的酥麻感，让它们的心头不由得一紧！ 这种感觉，几天前它们就体会过。 那个时候，小皮还很弱小，没办法，只能逆来顺受了。 可现在，它从一厘米多长到五厘米，从青壳换成了黑甲，从只能被章鱼吃变成了可以吃章鱼…… “这……%￥#是谁@%#*……干的？老子￥#……￥特么！@！#￥和你@#！￥%#拼了！” 小皮被电得浑身难受，连用神识说话都说不利落了。 虽然它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因何而来，但即使是用它那几对腹肢去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自从变得“强大”之后，小皮不由自主地有些发飘——老子连章鱼都剁了，还能怕了谁不成？ 有种的站出来！不服气？老子特么全都给剁了！ “嗯，这是电鱼贼又来了。他们十恶不赦，杀了都不冤。”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只要你不往上面游，这点电还不会要了你的命。你也别暴躁，以你现在的实力，还奈何不了他们。” 看着小皮那副气不忿的模样，胡晓山不由得一阵莞尔。 这小家伙，刚刚长了点儿能耐，就以为自己天老大、它老二了？ 殊不知，在人类面前，它现在依然只能是被吃的命，与先前相比，也只不过多了点肉而已…… 此时，不仅胡晓山体验到了电感，他身旁的那些珊瑚虫们，也是身体一阵阵颤抖、扭曲，负能量团大片大片地往外冒！ 只不过，他却是沉得住气，神识也比小皮强了许多，传音的时候倒是没有那种“马赛克”般的感觉。 “可……是！@#￥%……主人*&*……就这么￥#@！忍了？要不%……#@您出手%！#……弄死它！@%……” 小皮依旧气不忿，不过，既然主人说它还不行，那肯定就是不行的。 可是，主人是谁？是掌管着整个大海的海神啊！ 只要主人出手，绝对没有摆不平的事儿！ “呵呵，我不能出手，我是神，如何能干预凡事太多？而且，我也不能造太多杀孽，那会有损功德的。” 胡晓山故意作出一副高深的语气，说得云山雾罩的，仿佛他真得就是这大海之神。 不过，做戏就要做足，如果让小皮和小蟹它们知道，他不过就是一只珊瑚虫，还怎么忽悠它们为自己效力？ 至于那什么“杀孽”、“功能”之类的，反正小皮也听不懂，能忽悠一时算一时吧。 而且，在经历了“孢子囊事件”之后，小皮额头上的小太极图也比之前清晰、闪亮得多，说不定以后，小太极图的功效也会越来越好呢？ “这倒#%……&也是，主人%￥#何等*&……身份……？%！&这种小事￥#@交给我……%&们就行！#@等哪天%￥……我厉害了，一定……&*%弹死%……&……&丫的！” 小皮坚定地说道。 是的，以主人的身份，怎么能亲自来管这等小事？ 洋洋大海，广阔无边，它小皮算点儿啥？ 不过是一只连那些大鱼的牙缝都塞不满的小东西而已！ 这还是它见识的少，如果让它知道还有鲨鱼、鲸鱼、巨章鱼之类的巨型生物存在，它恐怕就更有“自知之明”了…… “哈哈，好，那我就看看，你什么时候能厉害到那种程度。不过，现在你倒是可以试试，看能不能将这些水中的电掠夺成你的能力。” 想到小皮刚刚掠夺到了章鱼的“柔软”，既然活物的能力可以掠夺，会不会也能将电击据为己有？ 如果可行的话，小皮就又能多了一项技能。 而且，电的威能可是很强大的，掌握了电，也能有让它的实力再次实现一个飞跃！ 此时此刻，如果胡晓山想，是可以把小皮和小蟹收进小黑空间的。 但是，他却并没有那么做。 除了不想让这两个小家伙产生依赖感之外，他还想尽可能地保持小黑空间的神秘感。 “这%……&玩应￥#@叫电啊！好%￥@我……&*试试，看%#&*能不能@#……掠夺！。” 一边哆哆嗦嗦地说着，小皮一边回想起刚才掠夺章鱼能力时的感觉。 可是，试了一次又一次，它都已经被电得“欲仙欲死”了，却是始终都无法将其“掠夺”成属于它的能力。 “不%……#行，主人￥#@！掠夺*&%#@不过来！” 感觉自己都快被电挺了，小皮这才无奈地说道。 不是它不努力，而是根本就是在做无用功。 闻言，胡晓山也没再让小皮勉强。 也许，只能在面对有生命的对象时，掠夺才能生效吧？ 既然实验不成功，胡晓山也便不再让小皮在外面受罪，而是让它回到自己的洞里躲藏。 毕竟距离海面越远，电力的伤害也就越小。 就在小皮经受电击的同时，胡晓山则是又享受了一场能量“雨”——虽然都是些负能量团，而且也已经消散得极淡，但由于数量很多，给小黑空间带来的好处定然也不小。 里面的那个小坟头儿，应该又能长大一点儿了…… 不得不说，天上掉馅饼的感觉，果然是极好的！ 当然，要是不被电得一颤一颤的，那就更好了。 由于刚刚才“吃”到了小皮和章鱼身上涌现出来的大量的正负能量团，又加上这些从“天”而降的负能量团当作“零食”，胡晓山顿时便觉得那种“寒热两重天”的感觉又油然而升。 果然，在他的惊喜中，没过多久，又是一团淡金色的云团诞生，被他当“嗝儿”打了出来。 那股舒服劲儿，根本就是欲仙欲死、飘飘欲仙的！ 只见这个小云团和先前那个一样，一忽儿向左，一忽儿向右，一忽儿向上，一忽儿向下…… 玩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当它来到那两根海带近前时，竟然好像发现了什么豺狼虎豹似的，直接就躲得老远。 再然后，就渐渐远离胡晓山的视觉范围，“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第八十八章 不弄死这帮杀千刀的，我就不叫你皮哥！ 胡晓山有一种感觉，这个小云团似乎是先前那个小云团的升级版。 虽然它的“进化”并不算明显，但好像是更机警、更智慧、更有灵性一点了！ 当然，这也只是他的个人感觉，具体是不是这样，他也拿不准。 先前那个小云团，其实也是蛮灵动的，只不过好像有些大意，才刚“出生”没多久，就被那根海带给“吃”了。 这个小云团倒是还不错，在胡晓山“眼睁睁”地注视中，很快就“跑”出了他的视觉范围。 只不过，它虽然没有被那两根海带“吃掉”，可是谁又能知道，它过后会不会被其它的植物给“吃”了呢？ 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而且还很大——海洋里可不是只有海带，还有好多好多各种各样的植物，尤其是一旦进入到海草林，再想逃出去简直没门儿……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打出这样的嗝儿来，但一来感觉蛮舒服的，二来好像还有些特殊的作用。 如此看来，这样的嗝儿，倒是打得越多越好了。 当然，如果多打一些嗝儿，或许就有几个笨点儿的小云团，又被那两根海带中的谁给“吃”了。 那样的话，它们说不定还可以再结出金色的孢子囊来，让小蟹也进化进化。 当然了，这种神奇的东西是越多越好，小皮能多吃几个的话，实力应该也能变得更强吧？ 还有蜃女，不知道可不可以也吃几个长长能耐…… 这一次，庞哥他们其实是奔着剑鱼群来的。 这简直就是典型的“守株待兔”式的想法——上次在这里搞到一个剑鱼群，这次万一还有呢？ 也正是这个原因，这帮电鱼贼竟然一直都在胡晓山“头顶”上转悠，几乎就算没换地方！ 如此一来，身处海底的胡晓山和小皮、小蟹两个小家伙，虽然并没有生命危险，但那滋味儿却是极度得不好受。 小皮已经不知道发了多少遍毒誓： “以后我厉害了，要是不弄死这帮杀千刀的，我特么就不叫你皮哥！” “玛德！简直欺虾太甚！不让你们死在我的刀下，我特么皮字就倒着写！” “卧槽！该死的！皮爷爷跟你们不共戴天！你们等着，我特么早晚让你们知道皮王爷几只眼！” “……” 此时，由于藏身在自己的洞穴里，小皮受到的电击比先前轻了许多，说话也不再有“马赛克”了。 持续的电击，把它给气得啊，要不要不会骂街，是就把那些电鱼贼给骂秃噜皮了。 在小皮的心里，已经深深埋下一颗憎恶电鱼贼的种子，而且，这颗种子正在迅速地生根、发芽…… 无独有偶，小蟹虽然比小皮话少一些，却也是诅咒之言频出。 如果诅咒管用的话，庞哥他们现在早就被它给咒死十万八千回了…… 说起来，这片珊瑚礁附近的鱼虾资源也是够丰富的，电鱼杆下水了好几次，竟然次次都有不小的收获，上次已经电出来那么多，这次竟还能飘上来密密麻麻地一大片！ 随着水里浮出来一大片、一大片的鱼，庞哥他们笑得那叫一个合不拢嘴！ 这可都是钱啊！ 电出来的鱼越多，他们发的财也就越大！ 可是，电了好半天，却是始终都没有大剑鱼跑来自投罗网——上一次，那个剑鱼群已经所剩无几，如此短暂的时间，它们也不可能再“组建”一个新的鱼群出来。 而且，即使可以重组，它们也不敢再来“冲撞”这个“钢皮铁骨”的东西。 那就是红果果的找死啊！ 上次之事，已经成为了几条幸存者一生的噩梦，虽然有人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但是，真得是这样吗？ 这种刻骨铭生的伤痛，它们又怎么可能淡忘…… “虽然这次不像上回那么有财运，但收获也算不少了。” “好！真好！快捞，这次咱们不“挑食”，大的小的都要！” “捡到篮子里都是菜，再小的鱼也能卖钱啊！” “……” 庞哥一边说着，一边喜笑颜开地点上一支烟，一边吸着，一边也跟着前前后后地忙活。 在这些电鱼贼的忙碌下，船舱里的货物越来越多，那里面不光有鱼，还有其它一些海鲜。 不过，最值钱的螃蟹之类，倒是半只也电不出来，不然的话，钱来得可就更多啦——那些家伙虽然不怎么机灵，甚至还有些憨傻，但它们却总是沉在海底爬，想电出来又何尝容易？ 连小皮还是指甲盖大小时候都电不死，更何况那些大家伙？ 根本就是想都不要想的…… 天快蒙蒙亮时，庞哥一行人的船舱里，已经装满了各种各样的海鲜。 不过，这些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贪得无厌，见并没有巡查船过来，他们便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抱着多弄一点是一点的想法，依旧在那里边电边捞…… 小黑空间里，蜃女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它虽然看上去还有些虚弱，但自从受到强烈的反噬导致重任以来，它一直都在黑色小溪里调养。 随着它大量吸收着溪水里的能量与物质，它身周漆黑的溪水，其颜色竟在迅速淡化！ 当然，这不过只是一瞬间的变化而已。 随着周围溪水似慢实快地流动，浓郁的黑色溪水迅速与之融合，已经淡化了许多的溪水，再次变得漆黑起来…… 而且，由于胡晓山一直都在吸收着外界大量的负能量团，小黑空间不仅一直都在“成长”，黑色雾气的浓郁程度也一直都在“进化”。 甚至，那条黑色小溪也一直都随着小黑空间的“成长”而变化，比之最初时胡晓山看到的样子，它也已经更长、更宽了不少。 而黑色雾气的进化，也对黑色小溪有着极为重大的影响：虽然看上去，黑色小溪是从小坟头儿里流出来的，但是，黑色雾气却好像也在一直融入到溪水里面。 雾气越黑、越浓，溪水也会变得更加漆黑、更加深邃。 也正是有了这些溪水的滋养，蜃女才能恢复得如此之快！ 如果此时再遇到危险，它已经有了再次施展蜃境的能力…… …… 第八十九章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 将常武抱上车，楚楠再一次坐在了驾驶位上。 这一次，他不再开得慢悠悠了，而是在保证不超速的情况下，将车速开到了极限。 现在已经超载了，若是再超速的话，遇到什么紧急情况连车都刹不住。 虽然他心情很是焦急，恨不得越早与那些“神仙”汇合越好，但他却明白：“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在赶时间与保证安全之间，安全永远都是第一位的！ 或许有的人不明白其中的利害，但若是多看一些交通事故的视频，多听一些车祸受害者及其家属的哭诉，甚至于，经历过真正的生死一线后，才会越来越深刻地意识到：任何原因，都不能成为违反交通规则的借口！ 那不仅关乎着自己的生死，也关系着其他人的性命。 当然，更重要的是，还牵连着一个又一个的家庭…… 虽说胡晓山的失踪并不是因为交通事故，但只因他一人的安危，就牵动着多少人的心？ 让多少人为此而神伤、垂泪、郁郁寡欢？ 更有至亲至近之人，为此而一朝迟暮、一夜白头…… 此时，天虽然已经有些蒙蒙亮，但视线却并不是很好。 楚楠依旧开着车灯，以便能在这黎明到来前的黑暗中，让前路变得更加光明。 路上并没有什么车辆，只有这一辆车，在这条曲折蜿蜒的道路上，孤独地前行着。 车里一片沉默。 常武在作了一下简单的自我介绍后，便开始了打坐调息。 之前，他跑还来不及呢，又哪里有时间和精力去恢复自己？ 如今，坐在动辄就是一百多公里时速的汽车里，他也终于能松一口气，在服食了最后一枚气血丹后，开始运转起功法，修复着千疮百孔的身体…… 见状，不仅是楚楠和胡晓天，就连胡鸿宇他们，都感觉有点不真实。 这个世界上，真得有神仙？ 虽然这个叫常武的人说他并不是神仙，只是修行者，但看着他吃下一枚半白半红的药丸，并且在座位上盘膝坐定后，他的脸色竟然真得渐渐变得红润起来，就连其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也全都有了收敛、愈合的趋势，仿佛并用不了多久，便可以恢复如初。 因为身上依旧穿着破烂不堪的衣服，常武看上去简直连最惨的乞丐还不如，可是，他身上越来越强烈的气息，却是让人再也生不出半点轻视的心…… “这就是修行者啊！” “可是，修行者不是应该很厉害的么？怎么也会受伤呢？而且还差一点就死在了公路上？” “究竟是谁让他伤得这么严重，就连那么大、那么重的大刀，都抵挡不住敌人的攻击？” “幸好刚才楚楠哥哥车开得不快，要不然的话，说不定就会从他身上碾过去，即使本来没死，恐怕也会碾死了！” “……” 此时，车的后排是按照这个顺序坐的：从右往左依次是常武、胡鸿宇、胡晓天、夏云。 之所以胡鸿宇挨着常武坐，还是考虑到他浑身是血，作为男人，他习惯性地把风险扛在自己的肩上。 这就是身为人夫、身为人父的责任与担当，是华国男人最可爱的本色。 只不过，为了更便于常武调息，这一家人自觉往另一侧挤着，即使不是他们还有求于常武，也要给这个伤者以最好的优待！ 车里很静，只有留着一丝缝隙的车窗，在吹进一丝丝有些咸腥的海风时，带起的轻微的“呼呼”声。 突然，在不远处的天空上，隐约出现了一颗流星！ 见状，楚楠连忙左手紧握方向盘，右手则是抓起衣角，在心中迅速许下一个愿望。 直到此时，他依旧还是没有死心，绝不肯放过任何一个为胡晓山祈福的机会…… 这颗流星的光并不耀眼，如果是在白天，甚至根本就发现不了它的存在。 即使是当前光线还很昏暗的情况下，它也是那么难以辨别。 也正是因为车子的方向与之正好相对，楚楠这才能如此快速地分辨出来。 原本，生怕因为流星坠落的速度太快而许愿不完整，楚楠就连许的愿都是“精简版”的。 可是，随着那颗流星的“持之以恒”，楚楠才渐渐发现——别说是许个愿了，就算是让最沉稳的唐僧来念上几段经文，都不在话下…… 是的，这颗流星并没有一闪即逝，而是由远及近，向着他们的车疾速飞来！ 见状，楚楠和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章孝原不由得紧张起来——那颗流星看起来好像不小，若是被它撞上，他们恐怕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 “减速！快减速！” 章孝原急切地说道。 听到他的呼喊，楚楠这才反应过来！ 不过，他却并不是慢慢减速，而是直接一脚踹在了刹车上！ “呲——嘎——” 随着轮胎剧烈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车速也在急剧地下降着，冲出去老远，这才戛然停下！ 虽然楚楠一直都死死地紧握着方向盘，但汽车还是免不了左摇右摆。 幸亏此时后面没车，不然的话，一场追尾事故恐怕是在所难免的…… 坐在后排的胡鸿宇他们，由于已经听到前面两个人的对话，身体迅速作出反应，虽然刹车很急，但也及时作出了正确的反应——胳膊几乎同时伸出，抵在上前排座位上。 但是，即使是这样，他们也汽车停下的那一刻，身体也是不由自主地猛地前倾，倚在了前面的座椅上。 可常武就不好受了！ 此时的他，正全神贯注地运转功法，一边催动着气血丹快速转化吸收，一边顺势修复着那些伤处。 这没来由的急刹车，让他没有任何的提防，身体直接从座位上飞起，重重地撞在了前面的座椅靠背上！ 这是一辆家庭轿车，后座与前座靠背的距离很近，可是，这虽然会很大程度上减轻撞击产生的伤害，但对于常武这样的重伤员来说，却无疑是又一场灾难…… “噗——” 随着气血猛然上涌，刚刚催化气血丹产生出来的鲜血，竟然无法压制地喷出！ 他坐在靠门的位置，撞在靠背上之后，头又向着车门的方向侧去，如此一来，这口血一点儿都没有“糟蹋”，全都喷在了车门上…… 第九十章 我怎么感觉，那颗流星会拐弯儿？ 喷完一口血，常武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上车的时候，他的脸就已经跟搽了面粉似的，连半点儿血色都没有。 现在再看，已经如同喷了一些纯白色的油漆！ 再加上喷血弄得身前一大片鲜红，在黎明昏暗的光线照射下，他简直就跟传说中的白无常差不多…… 而且，此时的常武，也确实差一点就“无常”了—— 他本就伤势极重，不得不消耗了仅剩的最后一枚气血丹，好不容易才提聚起来一些气血。 可就在他运转功法，将这些气血推行全身、调治伤势的时候，楚楠的这一脚急刹车，直接就导致他的气血反逆，甚至隐隐有爆体而亡的架势！ 一般情况下，修行者调治伤势的时候，都会找一处清幽僻静之所。 最不济，也要有基本的安静，不能受外界因素所打扰。 因为在这个时候，最容易出现差池，造成无法预料的后果。 虽然修行者的身体要比普通人结实得多，其经脉血肉也非寻常人可比，可是，他们体内流转的力量，也不是“凡人”身体里所拥有的。 一旦这些强横的力量“暴走”，轻者前功尽弃，实力大损；重者，则有可能经脉爆裂，甚至爆体而亡！ 可是，有句话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虽然常武体内的气血已经极弱，弱到差一点就血亏而死了。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舍得将一直视若珍宝的气血丹当糖豆吃—— 自从被厄兽的口器飞针所伤，他体内的血已经不知道流了多少斤。 虽然气血丹极为珍贵，他时时努力，日日勤勉，颇得宗中师长赏识，这才能偶尔得到一枚气血丹作为奖励。 入宗修行十余年，总共也才得到了五枚气血丹，平均两年多才能得到一枚！ 可想而知，在这个灵气枯竭的时代，丹药是多么珍贵的东西！ 但常武可不是什么守财奴，知道什么是舍，什么是得。 在一端承载着生命的天平上，另一端放上多么珍贵的东西都值得。 这次遭难，也亏了这几枚气血丹，这才让他体内有了堪能保命的气血，不然的话，此时他早就鲜血流尽，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此时此刻，常武刚刚催化那枚气血丹不久，体内的气血还少得可怜。 虽然因为急刹车而撞到前排的座椅上导致气机大乱，甚至有一些气血出现了反逆的现象，但气血少也有气血少的好处，最起码，爆不了体啊！ 这么说起来，就连常武自己也不知道是该难过，还是该庆幸了…… 不过，刚刚喷的那口鲜血，倒也不值得心疼。 虽然他现在生成气血不易，可喷出去的那些，都是反逆之血，非但无需心疼，还得开心才对。 不然的话，它们在身体里沉积下来，除了为害，没有半点好处。 随着汽车的戛然而止，楚楠和章孝原开始密切关注着那颗流星的动向。 都说无巧不成书，虽然他们已经停下车子，但要是偏巧不巧的，那颗流星刚好坠落在他们停车的地方呢？ 咳咳……害星之心不可有，防星之心不可无啊…… 与此同时，胡晓天他们一家，也都发现了那颗流星，除了已经陷入昏迷的常武没有能力去关注，此时此刻，除了胡鸿宇之外，车上的几个人都在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颗流星。 “我怎么感觉，那颗流星会拐弯儿？” “嗯，它的速度还时快时慢的。” “那该不会是什么怪物吧？” “……” 几个人表情木讷，眼睛一眨不眨地，说话的时候，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那颗流星，太不对劲了！ 虽然他们看到过的流星并不多，但这样的别说没见过，听都没听说过。 这……简直颠覆了他们对流星的认知！ 也正是因为这颗流星太过怪异，所以，作为司机，楚楠的精神也更加紧张。 他虽然已经将车刹停在路边，可档位却并没退下来，而是挂在了二档上。 这辆车是手动档的，此时，他已经踩死了离合，脚也从刹车转移到了油门上，并且保持一个较高的转速。 一旦发现那颗流星会撞上他们的车，他将在第一时间作出反应：猛抬离合的同时，再狠给油门直接往前冲！ 他以前虽然从没有这么干过，但在他的认知里，这应该是他做到的汽车起步最快的方法了。 具体行不行，他心里其实也没把握。 此时的他，手心里已经全是汗，他从来没有这么担心过，生怕在那个千钧一发的时刻，车子在起步的时候熄火…… 此时，胡鸿宇已经把常武重新扶回座位上，并且帮他调整了一个应该是最舒服的姿势。 对于这个浑身浴血的修行者，除了这些，他也再不知道还能帮上什么忙了。 不过，就在楚楠觉得自己做好了万全准备，只等着万一情况不妙，在紧要关头一冲而出的时候，那颗流星竟然在距离他们不远处开始减速了。 “那是……UFO？” “难道这是被外星人盯上了？” “它们不会是知道，车里有地球修行者吧？” 楚楠喃喃道。 他开车也有两年了，自从考上大学之后，他就考取了驾照。 可是，他还从没看到过，有“流星”可以减速的！ 别说开车时没遇到过，就是以前晚上和同学们裹着被子去操场“刷”流星雨，也没见过能减速的流星…… 就在他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张得能塞进去天鹅蛋的时候，那颗“流星”已经临近他们的上空。 此时，众人这才终于看清：那真得不是什么流星，而是一只“飞船”，一只在天空中飞着的“船”！ 在一个透明的光罩里，一条长有十多米、宽有差不多一米左右的独木舟似的东西，正以违背科学的状态，慢慢地飞到他们的面前。 它没有螺旋桨，没有发动机，甚至连个“翅膀”都没有。 但是，它却就是这么静静地飞着，连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见到这一幕，楚楠的眼珠子差点儿从眼眶里掉出来，下巴也差一点儿掉到地上！ 今天……真特么开了眼界了！ 第九十一章 杀一个够本儿，杀两个赚一个 “师父，穿云母符的波动十分清晰，师弟应该就在那辆车里！” “事不宜迟，承儿这就去救他回来！” 此话一出，一个和常武穿着同样长袍，手中虚握着一个淡淡的古老符文的青年，从飞船上飞身跳下。 此时，飞船距离地面至少也有二十米高，但那个自称“承儿”的人却是面色从容，跳下来之后，也不见有什么动作，就这么轻飘飘地落在了地面上。 不但没有受什么伤，甚至连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就好像，他是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或者，地球的重力与他无关…… 然后，他目光如电，冷冷地看向楚楠他们几个。 他已经看得极为清楚，常武不仅正在车里，而且状态极差，气滞血亏严重不说，甚至还出现的反逆。 这明显是运功时出现差池所造成的，再加上常武已经昏死过去，很难让他不将车里那些人往坏处想！ 虽然隔着一层挡风玻璃，但车内众人却同时感觉到一股透彻心扉的寒冷，从那人的眼睛里直射而来！ 本能地，所有人都同时打了一个大大的寒颤，年纪幼小的胡晓天，甚至差一点就吓哭了…… 除了这个青年之外，飞船上还有七个人，其中，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坐在最前端，其他的则都是青壮年。 “承儿，不要先入为主，问明缘由再说。” 见他目光不善，身上的修为也已经提振起来，那位老者不由得眉头轻皱，不无责备地说道。 “是，师父，承儿知错了。” 此人名叫华承，是常武的师兄，修行二十余年，已达二品境巅峰。 一线之差，便可进入三品五脏境。 不过，在当下的修行环境下，仅是这层“窗户纸”，有可能便是半生甚至一生都捅不破…… 躬身向老者认完错，华承再次转身看向车内众人。 此时，他手中的那个古老符文已经蠢蠢欲动，眼看着就要飘飞而起，向着楚楠他们飞去。 见状，车内众人不由得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楚楠的右脚也是不自觉地将油门又往下踩了一些！ 那个怪模怪样的文字是什么？ 是什么阴损狠毒的诅咒？ 还是什么特别牛掰轰轰的法诀？ 看多了小说的楚楠，不由得就胡思乱想了起来。 不过，他的手却是将方向盘抓得更紧，眼皮也一眨不眨，死死地盯着那个长袍青年。 即使没有那个怪异的字符，他也不认为，仅凭他们这些“凡夫俗子”的力量，就可以与“开”着飞船的那些家伙相抗衡。 那些打扮极为“复古”的人，哪一个都不像是好惹的…… 不过，楚楠也不是什么怂包，尤其是此时，他心中的郁结早已经很重，如果对方不想善了，那就谁也别想好过！ 大不了同归于尽就是，他可不信，前面那人再厉害，还能撞得过这辆汽车？ 这么近的距离，只要他拼了车不要、命不要，定然能把他撞飞出去，即使撞不死，也能撞他个骨断筋折！ 至于那只飞船以及上面那七个人，他就没办法了。 先不说那些人个个都不像普通人，单是那只飞船，撞飞这辆车应该跟吃豆芽儿似的…… “我叫华承，朋友不要紧张，我不是什么坏人。” 听着面前那辆车的引擎已经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长袍青年却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紧张，甚至还有一种淡淡的嘲讽。 “如果我没看错的吧，我的师弟常武在你们的车里，还请各位让他随我回宗。” 华承是第一个发现常武发回宗门的穿云符子符之人，平日里，这个小师弟很受大家喜爱，尤其是华承，更是将他当成亲弟弟般看待。 而穿云符所代表的，已是生死一线，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任何弟子是不能轻易动用的。 因为此符一出，宗门所付出的代价极大——灵气枯竭，也让这只飞船无法依靠游离的灵气或是灵石、灵玉、灵液之类，只能用修行者自身的灵力为其充能，动用一次，至少也需数十弟子倾尽全力！ 想要恢复实力，免不了多消耗一些先天灵根。 也就是说，这其实是要用数十位同门的受损，来实现一次救援的机会！ “若是各位不信我所说的话，还请看一下常武身前，此时当有一枚木片飘起。” 此时的华承，已经再没有先前那股暴戾之气，嘲讽之色也渐渐敛云。 不过，即使他看上去慈眉善目，但楚楠却是并没有放松警惕。 除了右脚的油门轰得天响，他的左脚也已经做好准备，只要见势不对，先撞死丫的再说！ 倒不是他想杀人，要是能和平解决，谁特么愿意杀人啊？ 可是，在这种敌我力量悬殊太大，根本就不在同一个档次上的情况下，他也只能抱着“杀一个够本儿，杀两个赚一个”的想法了。 为了通风透气，楚楠本来就将车窗留了一条缝儿，再加上凌晨的公路上静得要死，华承又是底气十足，所以，这些话全都极为清晰地传到了车内众人的耳朵里。 虽着华承的最后一句话说完，除了楚楠之外，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间落在了常武身前。 果然，“灵异”的一幕出现了：只见一枚刻画着符文的小木片，从常武的怀中缓缓飘飞而出，其上的符文，和华承手中虚托的那个如出一辙！ 这……特么变魔术呢？ 以唯物主义的思想活了这么多年，这个叫华承的，是来颠覆他们的世界观的？ 此时，众人已经在猜测——这些人会不会就是常武所说的援军？ 可是，常武之前只说宗门援军就要到了，却并没有说明这些援军的相貌特征，以及会以一种什么方式赶来。 当然，他们也没问…… 而且，常武又是以一种重伤濒死的状态出现在众人视线里的，谁能让他一个修行者伤得这么重？ 普通人肯定是做不到的！ 如此一来，他势必会有一些很厉害的敌人…… 所以，这些人目前好像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常武宗门赶来救他的援军； 另一种，则是常武的敌人，是来赶尽杀绝的！ 第九十二章 这个世界上最缺的就是“后悔药” 一边解释着，华承一边走向他们的车。 “你……你别过来啊！” “我警告你！你……站住！” “你再走，我……我可就不客气了啊！” 见华承越走越近，楚楠不由地大声吼道。 “不能把常武交给他，目前是敌是友尚不明确，能拖就拖。” “对方如果强行动手，那就证明是敌非友，直接开车撞上去！” “常武……常武……能听见我说话吗……常武……” “有个叫华承的人说你是他师弟，这个人你认识吗？” “要是认识他，你就点点头，动动眼皮也行啊！” “……” 此时，车内众人全都面露紧张之色，尤其是胡鸿宇和夏云夫妇，脸色本就极为苍白，再加上现在的高度紧张，脸色更难看得要命。 不过，大家的想法都很一致，那就是在敌友未明的情况下，不能盲目地交人。 他们现在所能做的，一是尽量拖时间，再就是想办法把常武唤醒！ 除了紧张，楚楠的心中也充满了懊悔：要是刚才刹车不踩得那么急，常武也不会被撞得吐血昏迷，那样的话，就没这么麻烦了。 可是，这个世界上最缺的就是“后悔药”，钱再多都没地儿买去…… 听着楚楠的喊话，华承心中一动，但脚下却是始终未停，依旧从容地走着。 一步、两步、三步……不紧不慢。 只不过，他的表情中似乎多了一丝赞赏，不知道是因为楚楠竟然敢跟他叫板，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双方的距离本就不远，华承只走了几步，便已经快要走到汽车跟前了。 “轰——” 见华承拿他的话当耳旁风，心中焦急之下，楚楠毫不犹豫将油门重重地踩了下去！ 虽然常武不过是刚刚才认识，甚至于，说认识都显得有些牵强。 可是，既然他已经答应了帮忙找胡晓山，那就是“自己人”！ 现在他还在昏迷当中，如果这些人是他的同门，那么一切都没有问题；可万一要是他的敌人，贸然把他交出去的话，无疑就是将他推向绝路…… 实际上，如果按照正常情况推理的话，这个叫华承的人既然能用手中的符文引动常武身上的小木片，十有8九就是他的同门。 但是，楚楠他们不但从未接触过修行界，甚至之前连听都没听说过，对于这些神奇的、新奇的东西，根本就是白纸一张。 所以，至于华承手中虚托着的那个符文是什么，这个小木片是不是非得他的同门才能引动，他们又如何能够知道？ 也许无论是敌是友，都可以引动那个木片呢？ 这可是说不准的事儿…… 他们都不是莽撞的性格，所以选择了最稳妥的方式：尽量拖到常武醒过来，就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我真是常武的师兄。” 他的声音很淡，仿佛被过滤了无数万遍的纯净水。 “别废话，再往一步，我就不客气了！我就不信，汽车还撞不废你？！” 楚楠在心里暗骂，但手心里的冷汗却是越来越多了，踩着油门的脚，也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但他所不知道的是，对于已经进入二品巅峰境的华承来说，别说是汽车只是原地轰轰油门，即使是已经开始加速，在如此短的距离内，也不会对他产生什么威胁。 要知道，即使是刚刚进入二品初阶的常武，都可以迎着山顶滚落而下的“石头雨”向上冲。 那是什么速度，又是什么力道？ 那些石头要是砸在这辆车上，早就砸成一堆废铁了！ 就这还想吓唬他？省省吧…… “我再说一遍！如果你再往前走，我可真撞了啊？！” “你是不是聋子？！我特么真撞了！” “你特么……” “……” 楚楠紧张得都快从座位上站起来了！ 他已经在心里把华承骂了千遍万遍，连他的祖宗一百八十代都“问候”到了。 可是，这根本无济于事，虽然他把油门轰得震天响，可华承还是那么淡定地走着，连半点惧意都没有。 倒是坐在汽车里，有着这个钢铁“甲壳”保护的楚楠他们，全都紧张的要死。 不得不说，这简直就是极度违和，“事实”和“应该”刚好调了一个个儿…… 此时，至少方圆几百米之内，都能清晰地听到这里猛轰油门的声音。 那声势，似乎要把消声器都轰烂了似的。 如果不是凌晨时分没什么车，估计早就有人过来看热闹了。 华国人中，有一些是极爱看热闹的，即使有些热闹可能会有危险，他们也是乐此不彼，而且，更以看完热闹之后跟别人津津乐道为最大的乐趣。 “这是你自找的！” 楚楠的双眼已经通红，白眼球上细密的血管，鼓胀得似乎都要爆开！ 对于这个咄咄逼人的家伙，他心中最后的一道“堤坝”在这一刻轰然崩溃。 杀人偿命，但若不杀人的话，那人却来要他的命！ 不再犹豫，楚楠左脚猛地抬起，右脚则是直接踩到了底！ “吱——” 由于轮胎在一瞬间转速过快，一阵刺耳的摩擦声顿时响彻四周。 这也就表明，汽车将在片刻后骤然加速，早已经“憋屈”了很久的它，将会如一只愤怒的猛虎，向着华承猛地“扑”过去！ 见车里的青年真得开车撞向自己，依然不急不惧，甚至都不闪不避。 此时，他的目光已经完全凝聚在常武身上，只见他浑身是伤地坐在这辆车的后排，衣服破烂、脸色煞白，而且还处在昏迷之中，汽车轰得都快散架了，他竟然都没有醒过来…… 看到自己疼爱的师弟如此惨状，华承的心疼早已经难以言表。 “谢谢你们护我师弟，我真得是他的师兄。得罪了！” 说着，华承左脚猛地在地面上一蹬，身体就好像一只出膛的炮弹一样，瞬间就迎着汽车冲了上去。 对于这些人，他已经彻底无语了——都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了，他是常武的师兄，是来接他回宗的，而且还用穿云子符引动了常武身上的母符，这些人怎么还不信呢？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而且，他们不但不交人，还油门轰到底地要往他身上撞，恨不得把他直接撞死，这是什么仇什么怨？ 他也没招惹他们啊…… 第九十三章 既然有了选择，那就义无反顾！ 眼看事态已经有些失控，华承也不再保留，他那重重踏在地面上的一脚，竟然踩出了一个十分清晰的脚印！ 要知道，那可是柏油铺就的路面，就连载重几十吨的大货车，也根本无法在上面轧出这么清晰的印记来。 不过，这一幕，却是并没有人去关注，华承自己自不必说，楚楠他们，也根本不可能将注意力集中在那里。 况且，以此时尚还昏暗的光线，他们即使穷尽目力，也不一定可以看见…… “吱——” 随着四条车胎在路面上磨起数团白烟，这辆车终于在楚楠的操控下，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怖力量！ 只需要数秒的时间，它就可以将速度爆发至极限，从一个代步工具，化作一只狰狞的凶兽…… 此时的楚楠，已经闭上了眼睛，只等着那声钢铁与血肉之躯相撞时传来的“呯——”的一声。 他终究，还是不敢去看那血腥的一幕。 虽然为了保护常武，为了多一丝找到胡晓山的希望，他不得不做了这个艰难的抉择。但是，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而已，是一个从没有见过血腥的孩子啊！ “吱——” 车胎还在摩擦，浓浓的胶皮味已经充斥在空气里。 听着刺耳的声音，闻着难闻的气味儿，楚楠的心里极不是滋味儿。 再过片刻，他就要犯下故意杀人罪了——虽然是汽车撞的对方，但却是他的主观故意，明显不是什么交通事故。 他的大好年华，他的美好前程，也许就会这么断送了。 但是，他踩着油门的脚却并没有松开，反而越踩越用力！ 既然已经有了选择，那就义无反顾…… “吱——”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着，摩擦声却还在继续。 “吱——” 赶快冲出去啊！ “吱——” 还在磨胎？ …… 许久之后，越来越惊疑的楚楠猛地睁开双眼，向着正前方看了过去。 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紧接着，又是满脸的颓然——只见华承将左手按在汽车的前机盖上，也不见他有多么吃力，竟然就这样抵住汽车，让它不能前进分毫！ 怪不得车子一直都在原地磨胎，估计他再不松开油门，这四条轮胎恐怕一会儿就能磨出火苗儿来，变成四个风火轮了…… “我是常武的师兄，无意为难你们，请让师弟下车。” 华承的声音一如继往地平淡，但却又充满了不容置疑。 声音不大，但在汽车的嘶吼声中，却是清晰地传入了楚楠他们的耳朵里。 “鬼才信你！你说你是他的师兄，有什么可以证明？” 楚楠瞪着眼睛吼道。 “证明？此符难道还不能证明吗？” 说着，华承将右手向上托了托，让楚楠可以把那个古老的符文看得更清楚。 正是这个符文，引动得常武身前的小木片还在那里悬浮着。 “不能！这说明不了什么，谁知道你这是什么障眼法？” 虽然嘴硬，但楚楠的脸上已经流露出深深的恐惧与无奈——没想到，汽车不但撞不死对方，甚至连动都动不了。如果对方真是常武的敌人，他们这些人，今天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唉，我要怎么证明，你才能信我？” 华承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不仅是他，飞船上的另外几人，包括那位老者，也是不由得眉头微皱。 “不用证明，因为你怎么证明我都不信！” “只有等常武醒过来，让他亲自辨认才算！” 楚楠坚定地说道。 “可是，师弟的情况很不好，他已经气血反逆、魂火重创，再迟的话，恐怕就没救了！” 其实，华承刚才之所以一直没有停下脚步，一方面固然是并不在意楚楠他们的威胁，另一方面，则是担心常武。 刚才还在飞船上时，他就已经看到了常武的情况，也正是因此，他才更想要早一些接常武下车，将他带到飞船上救治。 要不是见这些人一直都在护着常武，不忍心伤害他们，他其实并不用浪费那么多口舌，直接将他们一个个拎出来扔一边儿就行了…… “这位小友，还请稍安勿躁。既然小友只信常武所言，那我便唤他醒来吧。” 见华承无法说动他们，飞船上的老者终于开口说道。 他正是常武的师父——五灵宗五大护法之一的霍实。 之所以一直没有唤醒常武，是他早就已经对常武的情况了如执掌——此时的常武，不仅身体状况差到了极点，因为魂火受创，再加上燃烧了先天灵根，其神识也处在极度虚弱的境况之中！ 这也是他虽然仅仅在座椅上撞了一下，就一直昏迷不醒的最根本原因。 否则的话，作为一个修行者，那有那么容易昏过去的？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用神识强行唤醒常武，很有可能会对他的神识造成极难修复的伤害。 其实，霍实也想过直接冲过去抢人，但那样一来，很有可能会对那些普通人造成伤害，如此一来，岂不是恩将仇报？ 作为修善者，是绝对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的。 所以，当下唯一可行的方法，也只有冒险唤醒常武，即使伤到他的神识，也只能以后再慢慢调治了…… 闻言，楚楠将信将疑地收了油门，那如同猛兽咆哮般的声音，也终于在轰响了好半天后，戛然而止！ “武儿，师父来了，醒醒吧。” 随着一道淡淡的白色光柱从老者的额头射向常武，一道柔和的神识传音也响起在常武的脑海里。 这一幕，再一次让楚楠他们目瞪口呆——光，不是应该只在透明的物体里才能传播吗？可是，这道白光竟然直接透过车顶，落在了常武的额头上…… “武儿，快醒醒。” “武儿……” 一声声呼唤极为柔和，但对于此时的常武来说，却无疑也是一种极大的负荷。 这就好比用柔软的羽毛去轻扫皮开肉绽的伤口，即使羽毛再轻、再软，无疑也是一种巨大的折磨！ “武儿……” “武儿……” “……” 很快，常武的双眉渐渐蹙起，脸上痛苦的神色也越来越浓重。 不过，虽然常武的表情明显极为痛苦，但光柱却是一直都没有停下。 对此，坐在常武旁边的胡鸿宇他们，也是无可奈何。 他们有心阻止，却又不能阻止，而且，也无法阻止。 就连车前的华承，此时都已经收回手去，不敢有任何的轻举妄动——既然师父已经决定唤醒常武，他所能做的，也只有等…… 第九十四章 事关重大，千万要看仔细了再说！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着，常武的表情越来越痛苦。 看到这一幕，不仅是车内的几个人紧张得要命，甚至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即使是正在用神识呼唤常武的霍实，也都有些紧张了。 就在刚才，他已经用神识探查了常武现在的情况，可以说，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常武都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好在，虽然常武识海中的魂火已经颇为黯淡，甚至如风中烛火般摇曳得厉害，但却依然极为顽强，并没有出现溃散的迹象。 这就说明，他暂时并无性命之忧。 而且，霍实如此轻柔的呼唤，虽然负荷是不小，却也不会产生无法弥补的创伤—— 在如今的修行界中，大家并不会太过担心身体受伤，哪怕只还吊着一口气在，都不是不能救。 除了可以将气血之力导引至伤者体内，帮助其迅速恢复之外，还有一些丹药可以辅助调治。 上古时代，由于灵气充裕，地球上不乏各种奇花异草，用它们来炼制出来的丹药堪称极品，服食之后虽不能坐地飞升，但增益修为还是能做到的。 随着灵气的日渐枯竭，这些奇花异草也越来越罕见、越来越稀有，到了最后，几乎已经被采挖一空，不得已之下，一些大才能者便另辟蹊径，用一些年份长久一些的普通药草作为替代品。 如此一来，虽然炼制出来的丹药效用会大大折扣，远不如那些灵丹妙药那样神奇，但用来补益气血，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质不够，量来凑。 此话用在这里倒是颇为恰当的。 比如常武之前服食的几枚气血丹，就是上古丹药的“精简版”，关键时候，它们甚至可以用来救命！ 只不过，这些“精简版”的丹药虽然可以用草药代替灵药，但也不是普通人可以炼制出来的。 先不说丹方不会流传出来，即使是那些作为替代品的草药，也都是什么百年红景天、千年何首乌、成了精的人参、脱了胎的虫草…… 所以，这些丹药虽然不是灵草炼制，但也是极为珍贵。 当然了，其实也可以用再差上一些的替代品炼制丹药，不过，那样的丹药比起药店里买的蜜制大药丸子，也基本上强不到哪里去了…… 相对于补益气血、强健肉身的丹药，炼制精神方面的丹药就难如登天了！ 虽说上古也流传下了不少的此类丹方，其中所需要的材料也都是些天地灵草，可是，在灵草难觅后，也有人想用普通的药草作为替代，结果却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事实却就是如此。 所，以除了上古遗留下来的一些丹药，具体修复精神力的效果之外，如今的修行界，根本就无法炼制此类的丹药。 也就是说，精神类丹药堪称无价之宝，或者说即使有钱，都不知道上哪买去！ 这也就意味着，精神受创之后，只能通过自身的修行和调养来恢复，没有任何的捷径。 而且，如果是在生死大战中精神受创，并没有丹药可以救命，如果一个不好，说不定就神识溃散，呜呼哀哉了…… “武儿……” “武儿……” “……” 霍实的声音犹如慈父般，和煦而温暖。 在宗门的时候，他就是这么呼唤常武的。 也正是因为霍实既是严师，又似慈父，常武甚至早就以宗为家，把霍实看待得如同生身父母一般。 “师……师……父……” “咳……咳咳……” 功夫不负有心人，霍实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随着一声轻如蚊豸窸窣的声音传出，常武终于有了回应！ 只不过，他的双眼依然紧闭，在付出极大努力后叫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师父”后，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咳嗽声中，一缕缕已经有些发黑的血丝，顺着他的嘴角流下，另外还有一些鲜血，则是被喷到了前面的座椅上！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去纠结什么卫生不卫生了，甚至连他会不会有传染病都抛在了脑勺后面。 至于车内的血迹，大不了彻底清洗一下，再换套座垫也就行了。 “常武，你睁开眼睛看看，前面那人是你的师兄吗？” “事关重大，千万要看仔细了再说！” “如何？可否能认出来？” “……” 胡鸿宇见常武开口说话，便鼓励他睁开眼睛辨认车前之人。 哆嗦着眼皮，常武缓缓张开自己的眼睛。 此时此刻，他的眼皮上仿佛有千钧重担压着一般，想要抬起来极为不易…… “师……兄……” 朦胧间，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常武的眼帘，常武微微点头，目露亲切地说道。 虽然他的精神依旧极为萎靡，但还是流露出一抹喜色。 与之相对应的，霍实和华承一行人也是面露欢喜，而楚楠和胡鸿宇他们，也都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霍实他们欢喜，自然是因为常武能醒转过来，并且还能认出了他们。 虽然现在看来，他的精神颇为萎靡，但假以时日，应该可以调养过来。 “师弟，你终于醒了！” 见常武醒了，而且嘴唇翕动之下，隐约是叫了一声师兄——他的声音太小了，小到听觉超出普通人不知道多少的华承，也是只见其形，难闻其声，华承不由得露出开心的笑容。 “朋友，现在可以将常武交还给我们了吗？” 随即，华承的目光又落在楚楠身上，面带笑容地说道。 既然常武已经醒来，并且认出了他，那么也就意味着，楚楠他们先前的顾虑与怀疑，已经统统烟消云散，他们也再没有阻拦常武回归的理由了。 “当然……当然可以。” 闻言，楚楠赶忙开门下车，学着电视里那些古装剧的情节，拱了拱手说道。 而且，他还按照曾经在一档节目里看到一个规矩，左手在上，右手在下，生怕做错了动作再引得对方不悦。 他不知道这些修行者是不是也注重这些礼节，但有句话叫“礼多人不怪”、“伸手不打笑脸人”，表现得谦恭一些，总没有坏处的。 虽然楚楠刚刚也算得罪了华承，但那可以归结为一场误会。 此时误会既然已经可以解除，双方也就不用再针锋相对了。 再者说了，那场误会还是因为他们想要保护常武，于情于理，华承他们都不该抓住不放。 第九十五章 这就是传说中的仙丹吗？ “前辈，晚辈愚昧，先前有所冒犯，还请前辈多多担待！” 对着华承行完礼，楚楠又转身对着飞船上的众人打拱道，尤其是霍实，他更是表现得极为谦卑。 很明显，霍实才是他们的“头儿”，为了表现出自己的低姿态，楚楠尊称霍实为“前辈”，自己则谦称“晚辈”，如果此一来，如果对方还有“良心”的话，估计也不会太过刁难。 “而且前辈，我们也是为了常武前辈着想，万一要是把他交到敌人手里，那不就是把他推向绝路了吗？” 楚楠又赶紧补充道，此时，就连常武都成了他的“前辈”了。 不过，按照常理来看，这个称呼倒也不算错——在普通人的心目中，修行者虽然达不到与日月同辉、与天地同寿，但寿元却也是极长的，动辄就是几百上千岁，虽然常武看上去年轻得很，谁知道是不是驻颜有术的老“古董”？ 而楚楠之所以又补充这一句，也是生怕对方不明白自己一方的良苦用心，那样的话，可就弄巧成拙，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他还指望那些“开飞船”的人帮忙寻找胡晓山呢，这个节骨眼儿上，可万万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当然，如果能给对方留下个好印象，事后再“顺便”带他去修个仙啥的，那就再好不过了…… 听完楚楠的话，霍实笑着微微点头。 此时，他的心情很好，表情自然也更加和蔼了许多。 “谢谢你们保护常武，能遇到你们，是他的幸运，也是他们福气。虽然我不知道他先前经历了什么，但如果没有你们的话，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我五灵宗一向善恶分明，知恩图报。先前小友谨慎行事，也是情理之中。” 霍实微笑着说道。 他本就是一个性格温和之人，再加上这些人是自己徒弟的救命恩人，态度没理由不多加谦和。 “多谢前辈恕罪，我们这就把常武前辈请下车来，您请稍等。” 说着，楚楠便转身去开常武那边的车门。 此时的常武，状态已经差到了极点，甚至于，连站立的力气都已经没有。 等楚楠打开车门的时候，章孝原也已经下车，二人合力之下，将常武从车里抬了出来。 其实，如果用点力气搀扶一下，常武也是可以站起来的，可楚楠太想着好好表现一番了，抬出来显得多重视、多体贴？ 虽然先前已经探查清楚了常武的情况，但当真正看到常武的惨状时，霍实的目光中还是难掩浓郁的杀机！ 当然，他并不是想杀楚楠他们，而是想杀将常武弄得如此凄惨之人。 看着平日最最疼爱的弟子，霍实稍有犹豫，便伸手入怀，取出一个极为精致的小玉盒来，然后将其抛向华承。 只见那个玉盒似慢实快，只不过眨眼之间，便已经来到了华承的手上。 华承也是心领神会，接到玉盒后，立刻快步来到常武身前。 “师弟，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看着常武那副虚弱的样子，华承眼眶里已经沁满泪水。 “谢……谢……师兄！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们……了。” 常武断断续续地说道。 话虽这么说，但他的脸上却挤出了一丝笑容。 这倒不是他的感情有所牵强，而是因为身上那些伤太疼了，脸上也是口子套口子，哪怕是一个极其细微的动作，都在牵动他的痛觉神经！ 而且，他此时被楚楠和章孝原一左一右地抬着，其实也是在承受着极大的煎熬。 只不过，人家也都是好意，虽然痛苦难耐，但他却依然咬牙硬挺着！ 此时，他的眼眶里已经都是满满的泪水，但这并不是疼的，而是激动与欣喜的流露…… “说什么呢师弟？你可是福大命大的！此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一边说着，华承已经打开玉盒，取出里面仅有的一枚丹药。 那是一枚红得晶莹剔透的丹药，通体散发着莹莹宝光，仿佛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 在这东方已经露出鱼肚白的清晨，它的光亮竟然让这方圆数米之内，显得更亮了一些！ “师父赐宝丹给你，师弟快快服下，然后立刻运功调息，催动药力。” 华承郑重地说道。 取出这枚丹药的时候，华承的神情不由地一滞——这竟然是连师父也仅有一枚，平日视若珍宝的生生造化丹！ 生生造化丹，取生生不息，乾坤造化之意，据说可生死人、肉白骨，即使还有一口气，也能将人从鬼门关上拉回来！ 而且，此丹药力温和，会如涓涓细流般缓慢地释放，即使身体受创极重，也不会给服药者带来任何的负荷。 只不过，生生造化丹虽好，但对原料的要求却极为苛刻，以现在地球上的状况，根本无法凑齐材料。 霍实拿出的这一枚，也是五灵宗从上古时一代代传承下来，为数不多的几枚中的一枚。 随着此丹一出，楚楠、章孝原和胡鸿宇他们全都目露惊奇之色——仙丹？这就是传说中的仙丹吗？ 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有宝光流转的丹药，单从外观上来看，这枚丹药就比药店里那些黑不溜秋的大黑药丸子，功效要好上不止千倍万倍！ “万……万……不可！此丹……是……师父宝贝，我……不能……吃。” 常武的声音虽然极为虚弱，但却极为坚定。 师父有一枚生生造化丹，这他是知道的，但这枚丹药极其珍贵，又岂是他这个小弟子可以服用的？ 此时，华承已经将丹药递到常武的嘴边，却并没有将其塞进他的嘴里，而是转头看向霍实，似乎是想得到师父最终的确认。 “武儿，服下吧，你现在已经接近油尽灯枯，如果不服此丹，恐怕修行之路会就此断绝，丹药虽好，但不服食的话，又有什么用呢？” 霍实淡淡地说道。 “可是……” 常武还想要推辞，但霍实已经将右手轻轻一挥，一股柔和之力顿时奔涌而出，推动着华承的手臂，将那枚生生造化丹送入到了常武的嘴里！ 第九十六章 有钱不花，永远都只是个数字 呆呆地看着自己还虚捏着的右手拇指和食指，华承一时间都有些懵了。 他知道师父很疼爱这个师弟，甚至情同父子，作为师兄，他也把自己定位成一个兄长，一直都对常武极为照顾。 可是，情谊深厚归深厚，这可是生生造化丹啊！ 以师父宗门长老的地位，好像也只有一颗！ 就这么送给常武的嘴里，吃了？ 不过反过来想想，这丹药珍贵归珍贵，就像有钱不花的话，永远都只是个数字一样，丹药留着不用，终究也就是个好看点儿的小丸子而已。 丹药是用来做什么的？就是用来吃的嘛！ 虽然听上去好像是废话，但事实却正是如此。 再说，丹药又不是他的，师父愿意给常武吃，就给他吃好了。 虽然心里有点酸溜溜的，但救命嘛，如果生命垂危的是自己，师父也会给的吧？ 应该……嗯，会的！ 就在华承心潮起伏，不由得发了会儿小呆的同时，同样作为当事人的常武，更是一脸的不知所措—— 他都傻啦！ 刚才……自己把生生造化丹给吃了？ 嗯，是吃了！那丹好像很滑、很暖，还有一股淡淡的、沁入心脾的香气，把药效先放在一旁不说，单单是这服用时的感觉和味道，就会让人不由自主地上瘾！ 其实，他本能中是要躲开这枚丹药的，因为这是师父极为珍重的宝贝，不然的话，也不会刻意收在那个如此精致的小玉盒里随身带着。 或者说，此丹甚至是师父用来保命的，一旦遇到什么紧急情况，也可以用来化解一番。 可是现在，竟然到了他的肚子里，他刚才没想咽的啊！ 常武不知道的是，生生造化丹的神奇，除了它的药效极好之外，炼制时还加了一个“特效”： 生生造化丹是救命丹，绝大多数情况下，服用此丹的人都是处于危急甚至危重的情况之下，极有可能连最基本的吞咽能力都已经丧失。 所以，炼制此丹时便需要为其加上一个“特效”，使其一经服用，就会自动“滑”进腹中，根本不用刻意地去吞咽。 也就是说，随着此丹一经进入到常武的嘴里，他就是想不吃都做不到了…… 意识到师父给自己吃了最珍爱的宝丹，常武不由得泪流满面，他哽咽着对左右的楚楠和章孝原说道：“两位……请放我下来。” 闻言，不明所以的楚楠看了看章孝原，在看到他郑重地点头之后，这才慢慢松开了架着常武的手。 由于生生造化丹的药效释放的很慢，所以，虽然药已入腹，但药力也只是才发挥出了一点点。 不过，此药既然敢称“生生造化”，自然有其神妙之处——从这一刻起，常武的身体状况只会越来越好，而不会再有恶化的可能。 此时，药力已经融入血脉，开始向着身体各处缓缓推送，那种极其温暖、舒服的感觉，让常武甚至都在怀疑，他是不是在做着一个不真实的梦？！ 可是，此时并不是仔细感受身体变化的时候。 他要谢师恩！ 随着楚楠和章孝原将手松开，常武已经可以勉强站立，虽然双腿颤抖得如同筛糠，但比起之前，已经是有了明显的好转。 面向霍实，常武“扑嗵——”一声跪倒在地。 “谢师父再造之恩！” 此时的常武，说话已经有了些力气，再不用像先前那样有力无气、断断续续地。 从他能够勉强站立和说话状况的前后对比，也能看出生生造化丹的不凡——虽然药力释放缓慢，却也是立竿见影！ “嗵——” “嗵——” “嗵——” 虽然常武的状态还极差，但一连三个响头，却是磕得一个比一个重，将额头上原本已经不再流血的几道口子，再次撞击得挣了开来。 不过，由于常武体内的气血太弱，虽然口子很大，却没流出太多的血。 但即使如此，原本他就已经是一个血人，此时旧伤崩裂之下，鲜血再顺着额头往下一流，却是显得更加瘆人。 看着常武跪拜，霍实虽然看上去极为心疼，但却并没有阻拦——以他的实力，只要出手阻拦，常武甚至根本没有能力跪得下去。 在他看来，此时的常武已经不会再有性命之忧，甚至于，有了宝丹的补益，他的身体条件会比之前更好，甚至让修行天资有一个小小的提升。 虽然这个提升只是微乎其微的，毕竟生生造化丹虽然现在看起来珍贵无比，但在上古时代，却只是用来救人的，而不是什么坐地飞升、脱胎换骨的绝世神丹，但即使如此，对于常武今后的修炼，也是大有裨益。 再者，他觉得既然常武有心，让他将这份感情表达出来其实也不错。 他是不缺这几个头，但常武却需要用这几个头来表示感恩。 说实话，以常武现在的能力，确实没有什么别的方法来报答如此大的一个恩情。 所以，给他一个机会，让他磕几个头来感恩，其实更能让他的心里感觉舒服一点，是对他的一个尊重。 三个响头磕完，常武依然长跪不起。 此时，倒不是他还要继续行礼，而是他真得站不起来了。 这三个头，耗尽了他刚刚提聚起来的所有力气…… 见状，霍实从飞船上飞身而下，直接“飞”到常武的身前。 没错，就是飞！ 这也是三品与二品的一个巨大差别——进入三品境之后，开始修炼五脏，按照心肝脾肺肾的顺序，反向进行修炼。 也就是说，五脏先修肾。 在传统的中医观念里，肾乃先天之本，虽然在五脏中排名最末，但其重要性却与排名正好相反！ 而修炼肾脏最主要的，便是修炼肾气。 等到肾气充裕了，便可达到外放的程度，从而引动身周的气流，从而产生御空的效果。 当然，这与真正的腾云驾雾，还有着很远很远的距离。 正应了《西游记》中菩提老祖那句：“一去二三里，离地四五丈，这算不上腾云，最多也只能算是爬云而已。” 不过，既使只是爬云，比起“凡夫俗子”眼中极了不得的飞檐走壁来，也是更胜百倍千倍了——这可是飞啊！ 第九十七章 那可是一整个村子的人啊！ 看着霍实从飞船上飞身下来，楚楠的眼神都直了：先前称呼常武为“神仙”，常武还自谦说只能算是修行者，不敢妄称神仙，而他也是太实在，竟然就特么信了！ 可现在再看，这白头发、白胡子的老爷子都特么会飞了，不是神仙是神马啊？ 不过，他此时的心情虽然还是有些忐忑，毕竟面对这些“神仙”般的存在，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但是，这些人越是厉害，他的心里也便越是激动——如此一来，找到胡晓山的几率也就更大了！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太久，别说黄金时间了，就连生铁时间都早已过去，胡晓山生还的可能恐怕已经只有“万一”，可一旦有了这些“神仙”的帮忙，最不济了，活不见人，死也可以见尸吧？ 能让晓山入土为安，不至于被海里的鱼虾蟹贝啃食尸体，也权当给这件事划上一个句号，算是聊有所慰了…… 说实际的，以霍实三品高阶，而且即将达到巅峰的能力，这次的事情其实原本用不着费这些周折的，可问题就在于，他也没想到会这么复杂啊！ 如果他们刚刚驾着飞船赶到此地之时，二话不说，直接就下去抢人，或是更加干脆一点儿，不让华承下去交涉，而是霍实亲自下去，或许就没有这么麻烦了。 可是，也正是因为在华承表现出非凡的实力后——比如那从高空轻松而下的一跃，比如单手抵住咆哮怒吼的汽车，令其只能原地磨胎而丝毫不能动弹等等，楚楠他们竟然还不妥协，而是“一根筋”似的护定了常武，如此这般，让霍实不由得刮目相看。 他没想到，普通人中竟有如此胆识者。 他也没想到，自己一直疼爱的徒儿，能遇到这么一车侠肝义胆之士！ 是的，侠肝义胆这四个字，这些人当之无愧。 而且，这其中还有一个孩子，这孩子不仅看上去同样镇定沉稳，而且…… 当他仔细探查了胡晓天的身体之后，不由得眼前一亮！ 如此一来，他倒不急着要回常武了。 反正他有生生造化丹，在赶来的路上也早就打算好了，只要常武处境危险，他就会让他将此丹服下，所以，胸有成竹之下，根本没有什么紧张忐忑可言。 当然，多心疼一会儿是免不了的…… 最终，这些人也没有让他失望——他们一直不卑不亢、临危不惧，尽一切努力为常武拖延时间，如此看来，这些人已经值得他去尊重，去结识。 而且，这些人的底线是让常武亲辨敌我，然后再做打算，最终，他们也确实坚持到了这一刻！ 虽然霍实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这么护着常武，但在他看来，那一点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他们的保护下，常武成功地活了下来，这就足够了！ 所以，对于这些人，霍实心存感激。 他已经暗暗有了决定：等常武的情况好转一些，他可以为这些人做一件不违背原则的事。 对于他来说，为几个普通人做件事，应该还没有太大的难度。 虽然修行者今不如古，但终究还是有些长处。 实在不行，赠予些奇珍异宝之类，也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 “师父，武儿无能，让您担心了，而且，您的宝丹……” 说着，常武的眼泪就已经流下来了。 这泪水中，有感激，有愧疚，也有悲伤…… 虽说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但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又回来，再面对疼爱自己的师父时，常武又怎么还能忍得住？ “好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霍实抚摸着常武的头，欣慰地说道。 这也是十余年来的习惯，师徒在一起时，霍实总爱抚摸常武的头。 虽然常武已经是二十几岁的大小伙子了，但在师父的眼里，他永远都是那个勤勉用功的好孩子。 再次检查常武的状况，发现已经好了许多，霍实便彻底放下心来。 现在所差的，也只有时间了。 只要给常武足够的时间，不仅身体会无恙，精神上也并无大碍。 就在他准备先将常武带回飞船上，再决定下一步是先为他报仇，还是帮楚楠他们做件事以作报答的时候，常武却再次跪下！ “扑嗵——” “师父，武儿求您两件事，还请您成全。” 常武低着头说道。 他已经吃了师父的宝丹，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实在不应该再提什么请求。 可是，这两件事对他来说，却是极为重要，不把它们解决好，他心中难安！ “哦？什么事？起来说吧。” 说着，他单手轻托之下，将常武隔空托着重新站了起来。 “一是想请师父帮徒儿完成一个许诺——在您到来之前，我承蒙他们相救，曾经答应过他们，一旦能顺利与您会合，就帮他们去寻找一个沉没在海里已经有四天多的人。” “另一件事……我娘遭遇不幸，如今已经逝去，与我娘一同遇难的，还有靠山屯老少五十余口！还请师父为他们报仇，并让他们入土为安！” 常武将两件事情说了出来，只不过，说第一件事的时候表情还算平静，但当他说第二件事的时候，因为失母丧亲之痛，除了悲痛，更有对那些厄兽深深的恨意，和欲要尽数杀之而后快的冲动！ 只不过，他并没有当着众人的面，说出厄兽和冰蟒的存在。 厄兽若是只有这一群的话，以他师父一行人的实力，应该可以斩杀；而裂缝冰川里的那些冰蟒，就根本不是他们可以抗衡的了！ 无论强弱，对于这些本不应该出现在地球上的生物，必要的保密还是要做的，否则的话，一旦泄漏出去，恐怕会引起大规模的恐慌。 “你娘和乡亲们，全都……” 没有说出那个死字，但霍实的神情中，已经充满悲愤！ 在收常武为徒之后，他曾隐瞒身份去过靠山屯几次，常武娘和众乡亲的善良淳朴，让他记忆犹新。 可是，常武却说，他们竟然已经遭遇了不幸，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可是一整个村子的人啊！ 即使再冷酷无情的杀手，也没有这么狠的心吧？ 第九十八章 这是他最后一次尽孝了 依照常武的本心，让师父他们先去斩杀了厄兽群才是重中之重，毕竟此事关系着周边村落的安危。 虽然他斩杀了一些，厄兽群自身也消耗掉了一些，但依然还是一个杀伤力极强的群落。 而且，它们可不拿人当人，只是当作可口的食物而已，想让不伤人，除了全部杀掉别无它途。 当然，让他的母亲入土为安，也已经迫在眉睫，这是华国自古以来的孝道传承，如果不是怕耽搁了寻找仇人，常武定然是第一件事先将母亲和乡亲好好安葬。 可此时，让死者安息与让生者能活下去之间，终究还是后者更为重要。 人命关天啊！ 至于帮楚楠他们去海里找人，虽然也很重要，但那人沉没的时间已过去了那么久，估计去了也是枉然，所以倒不是太过急切了。 常武之所以将找人之事放在第一件来说，无非是出于对这些恩人的尊重。 毕竟在楚楠他们看来，寻找胡晓山才是头等大事——当然，这也是在他们不知道常武家乡的变故，以及厄兽与冰蟒出现的情况下。 听到师父问起，常武的神色更加黯然了几分。 他的瞳孔紧缩，双拳也死死地攥着：“是的师父，除了我和另外几个常年在外的兄弟，其他人，全都……” “知道凶手是谁吗？” 霍实问道。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一个与世无争的小山村，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竟然惨遭如此毒手！ “知道！师父……” 说着，常武压低声音，凑到了霍实的耳边。 此时的他，精神力已经极度虚弱，连魂火都摇曳不定，根本没有能力再使用神识传音。 但此事又关系重大，不能让楚楠他们听到，所以，也只能“咬耳朵”了。 “什么？！” 听到常武的话，霍实不由得脸色大变！ 他没想到，让靠山屯遭受灭村之灾的，竟然不是天灾，也不是人祸，而是一些本应不该出现在地球上的生物！ 厄兽还好说，只有不到一百只了，以他们一行人的实力，稍加周旋，应该可以斩杀干净。 可那些冰蟒，就不是他们可以能够抗衡的了，如果真得如常武所说的那样，那些冰蟒是那样的大小及族群状况，别说是他们这十来个人了，即使倾整个五灵宗之力，甚至再联合几个关系密切的宗门，也是给它们的“菜单”里添个配菜的料…… 以霍实的见识，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奇异生物的存在，只不过，那都是古籍里的记载，上古地球曾经出现过，但不知道为何，全都销声匿迹了。 至于当时是缘何出现的，现在为什么又再次出现，他也是不得而知。 他只知道，这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震惊归震惊，他很快就强自镇定下来——这些还有那么多对常武有恩的凡人，让他们知道此事，可不是什么好事。 有时候，为了保大局稳定，会有一些人被“封口”。 当然，这是最没有办法的办法，轻易不会动用，但此事关系重大，难保不会有这种可能。 甚至，就连以他为代表的五灵宗一行人，在处理靠山屯目前的情况时，恐怕都不得不采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虽然这其中有常武的家人，但也无可奈何…… 原本，霍实是打算将华承和另外两名弟子留下，让他们在这边帮助常武处理靠山屯之事，他则带领其它弟子，驾飞船跟随楚楠他们，去胡晓山沉没之处进行搜寻。 可转念一想，又生怕在他离开后，华承等人被厄兽群盯上，再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经过一番权衡取舍，霍实最终作出决定：让楚楠带上常武身上的穿云符母符，立刻开车返回海边事发地，他则带领着五灵宗一行人，先将靠山屯这边的事情处理好，然后再驾驶飞船去和楚楠汇合。 由于飞船全力催动的速度，比汽车要快上许多，有了这个时间差，他们应该可以做到两面兼顾，只是有可能会比楚楠他们迟到一些。 不过，这也是最两全其美的安排了。 闻言，楚楠他们也没有异议——既然人家已经答应帮忙找人，也就不能再苛求其它。 在此之前，他们已经又一次放弃了寻找，而且他们也明白，即使这些修行者去的话，大概率也只是让他们再死一次心而已…… 不再多说，楚楠和胡鸿宇他们立刻上车，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以最快的速度返回海边。 他们甚至都没问霍实，这边的事需不需要帮忙——作为普通人，哪有什么能力去帮助这些“神仙”啊！ 最基本的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而霍实他们也没有片刻耽搁，如来时一样，飞船在霍实一行人的催动之下，化作一颗迅疾的“流星”，快速飞向靠山屯。 趁着赶的时间，常武又简单地将事情的前前后后再次讲述了一遍。 听着那骇人听闻的一幕一幕，大家的心情既愤怒、又沉重。 虽然已经有所准备，但当大家看到村子里那凄惨的一幕时，还是不由得群情激愤，誓要斩杀那些可恶的厄兽！ 不仅为常武的母亲和靠山屯乡亲报仇，也要彻底断绝这些祸害再去残杀别人的可能！ 时间紧迫，大家迅速将村中的尸体全都搬运到墓地。 常武母亲的尸体是他亲自背去的，虽然体能尚未完全恢复，但他却执意要这么做——这是他最后一次尽孝了，也算送了母亲最后一程！ 按照墓地中墓穴的排列规则，霍实连挥了数十拳，每一拳挥出，就有一个大小匀称、可容一人安葬的墓穴被轰击出来。 短短片刻工夫，霍实便用这种虽然消耗巨大，但却效率极高的方法，将所需墓穴全部“挖”好。 在常武的指挥下，众人按照死者的辈分、长幼，为他们分配好了墓穴。 常武母亲的墓穴，自然是紧邻着他早逝的父亲…… 在大家不遗余力的忙碌下，一刻钟后，所有尸体全都安葬完毕。 面对着数十个新坟，常武长跪不起！ 这里面不仅有他的母亲，更有那些淳朴善良的乡亲们，回忆着他们的笑貌，常武心如刀绞…… 第九十九章 再杀！再杀！再杀！杀…… 痛哭了一场之后，常武才在大家的搀扶下回到了飞船上。 “武儿，为师要动手了。” 看着失魂落魄的常武，霍实叹息着说道。 他也不想这样的，但是，为了此事能有一个合理而圆满的解释，他却是不得不这么做。 或者说，即使他不这样做，等到此事被ZF发现，恐怕也会采取差不多的措施。 而且，那样带来的麻烦，也许会更多。 “嗯……” 随着一声轻不可闻的声音传出，一连串的眼泪再次从常武的眼角划落。 “轰——” “轰轰——” “轰轰轰——” “……” 又是一连串的拳影掠过，这一次，霍实轰击的目标不再是地面，而是距离村子不远的一座山峰！ 经过他的仔细探查，这座山峰虽然比较稳定，但如果有足够的外力破坏，还是极易产生滑坡的。 于是，霍实在找准最佳位置后，接连轰出了数百拳。 他的目的很简单，依靠这些强劲的拳力，将此峰的支撑毁去，促使它产生一场大型滑坡！ “轰隆隆——隆隆——隆隆——” 随着好半天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起，如霍实料想的那样，那座山峰真得出现了滑坡，并且因为他轰击的位置恰到好处，那些滑坡下来的土石，将整个靠山屯连同墓地一起，全都掩埋了起来。 而且，尘埃落尽后，土石的厚度达到了惊人的数十米！ 如此一来，即使ZF在发现这里的“地质灾害”后派人前来救援，想要在如此深厚的土石下面救出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而在搜救几天无果，超过人类的生还极限后，搜救工作或许就会自然停止。 毕竟，再继续做无用功，实在是没有什么意义…… 接下来，众人开始搜寻那群厄兽的踪迹。 由于常武已经有了一些经验，再加上如今有援军在侧，还有飞船可以从高空俯瞰，这一次的寻找，比上次要更快得多。 “快看！它们在那儿！竟然又捕猎了一个狼群！” 华承恨恨地传音道。 刚刚听完常武的介绍，他已经对这种狠毒的凶兽痛恨不已！ 不得不说，厄兽的消化能力实在是极强，这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已经吸食了数之不尽的脑髓，让这片山区生灵涂炭，如今竟依然还像饿死鬼投胎似的，一直吃吃吃个不停！ 看着它们分成一个个小队，正在轮流吸食着那些野狼的脑髓，众人的胃里便不由得一阵上涌——即使是动物之间，生食脑髓也是颇为恶心的。 此时，应该是有了先前被常武偷袭的经验，这些厄兽在进食时也保持着高度的警戒，不会再出现先前那种疏忽大意，给人以可乘之机的情况。 见状，霍实并没有让大家轻举妄动，而是操控着飞船，静静地等待机会。 没过多久，厄兽们便将这个狼群的脑髓血液吸食了个干净，经过短暂的修整后，它们再次踏上的觅食的“征程”。 而随着它们的转移，无论是排成“人”字还是“入”字，终究会分出一个先后。 如此一来，霍实他们也终于等到了出手的良机！ 在霍实的传音授意下，十余柄飞剑蓄势待发，随着他的一声令下，这些飞剑同时无声无息地疾射而出，分别斩向了排在队伍最后的十余只厄兽的头颈连接处。 之前，常武便是依靠着偷袭这个部位，成功斩杀了十余只厄兽的。 飞剑无声，再加上大家全都全力以赴、一击必杀，所以，这**风骤雨般的猛烈火攻击，竟然没有让飞在前面的厄兽们有丝毫的警觉。 “再杀！”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趁着这些祸害还没有发现异常，他们要尽可能地给对方造成最大的杀伤。 如果能一直这样杀到最后，那就最好不过了…… “再杀！” “……” “再杀！” “……” “杀！” “……” 随着一声声神识传音的命令发出，一波又一波的飞剑，犹如死神的镰刀一般，从后往前依次收割着厄兽们的生命。 而由于它们死得都是极为干脆，根本连发出声音的机会都没有，所以，整个兽群虽然一直都在不停地前进，却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地减员。 自始至终，连一只转头看看身后的厄兽都没有。 厄兽王也是如此！ 这与它们刚才进食时的高度警惕，简直就是鲜明的对比。 看来，畜生就是畜生，虽然知道吃一堑长一智，但却不知道举一反三。 这样一来，其实也就注定了它们最终的结果…… 飞了一会儿，飞在最前面厄兽王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猴群，虽然它并没吃过这种动物的脑髓，但看它们那机灵的样子，脑髓的质量应该不错—— 虽然在战斗的时候，厄兽王会将自己安排在靠后的位置，但在觅食时，却一直都是冲在最前面的。 这是动物驱向食物的本能，毕竟在美食面前，没有谁不想先吃为快的…… 毋庸置疑，猴脑是一道不可多得的美食。 在一些所谓的“美食家”口中，简直就是天上少有、地上难寻的绝世珍馐—— “猴脑多以生食，吃猴脑的餐桌中间开一洞，其大小恰好可穿进猴头。 待猴头伸出桌面时，将活猴的头骨击出洞，再淋上热油，用银勺挖出脑髓，即可食用。 此时，猴子尚未死去，哀嚎之声，撕心裂肺。” 最为可怕的是，这些生食猴脑之人，一边品尝着活猴的脑髓，还能一边谈笑风生，那样的场面，真不知道要多么心肠狠毒的人，才能“坚持”得下去。 不过，猴脑也只是一些臭名昭著的“恶菜”中的一道，其它诸如生烤鹅掌、生烤马肠、生浇驴肉等等之类的菜，都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毒辣至极！ 吃荤本无可厚非，毕竟弱肉强食也是大自然的规律，但让“食材”们能痛快、体面地死去，其实也是一种应有的体贴与尊重…… “呼——” 美食当前，厄兽王直接就发出一声命令，让左右的部下冲上去捕猎。 可是，就在它等着大快朵颐的时候，原本得到命令后应该从左右各飞出去的数十只厄兽，竟然只稀稀拉拉飞出去了十几只！ 这……这特么是要造反吗？ 竟敢违抗老子的命令？！ 就在厄兽王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挑衅，气急败坏地转过身来想要大发雷霆的时候，它终于猛碧地发现，自己的那部下……没了？！ 第一百章 灾地、难地、凶地、厄地、死无葬身之地 “呼——” 发现部下消失殆尽，厄兽王出一声尖利的鸣叫，直接就进入了暴走状态！ 它也不管那些美味的食物了，四处疯了似地寻找自己的那些部下。 那可是它的全部“家当”，没有了它们，它还怎么四处“烧杀抢掠”、耀武扬威？ 说起来，厄兽王虽然威风八面，其中也不无拥有这些“打手”的原因。 有了它们在，它便拥有了一众唯其命是从的“死士”，关键时刻，可以弃车保帅，让它们动用秘法短暂提升实力，从而扭转战局。 实在不行，让它们舍生忘死地抵挡一阵，它自己也能及时跑路！ 可是现在，自己身后那群呼呼啦啦的“小弟”们，特么转眼间就没了，这怎么能让它不着急？不懵比？不抓狂？！ 起初，它还以为那些部下只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过去，从而暂时性地脱离了队伍。 虽然这种行为也令它大为愤怒，但比起成为光杆司令来，那还是可以接受的。 可是，随着它找了一会儿，终于在来路上发现了十几只刚刚死去不久的部下，它原本已经极为紧张的心，顿时便更加紧缩了起来！ 很明显，这与先前那个杀了它十几个部下的家伙所用的方法如出一辄，都是用利器一击斩断脖颈。 手段干净利落，快、准、狠！ 顿时，一股极为不妙的感觉，涌上了厄兽王的心头！ 袭杀这些部下的敌人，明显是极为了解它们的弱点的，不然的话，也不会如此精准地只攻击同一个位置。 不过，此刻的厄兽王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它也不管身后的那些部下了，直接运转提速秘法，待几对翅膀全都得已强化之后，向着来路疾飞而去。 它要看看，自己的那些部下是不是都已经惨遭厄运！ 它们厄兽一族，之所以被以此名相称，即是指可以带给敌人以厄运。 没想到，这次遭遇厄运的，竟成了它们自己…… 身为王者，厄兽王在施展秘法后，虽然也会受到一些反噬，但情况比起普通厄兽来，相对要轻微得多，恢复得速度也相对快上不少。 所以，它倒是并不排斥运用这种秘法。 而那种增幅口器威能并将之射出的秘法，无论是不是王者，都会耗尽全部的生命力，虽然以厄兽王的能力，可以发挥出更强的攻击性，但不到生死关头，它却是不会动用此法的。 越往回飞，厄兽王的心就越凉！ 那一小片一小片散落在地上的部下尸体，让它的眼睛已经完全变得血红！ “呼——” 再次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厄兽王甚至已经失去理智，几乎都要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它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一股不祥的预感，徒然涌上它的心头，它觉得，它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呼呼呼——” 发出一连串急促的命令，厄兽王招呼剩余的部下，迅速结成防御阵型。 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任何一只部下集结。 此时，它才终于想起，刚刚那一阵疯了似的疾飞，已经将那些活着的部下甩在身后很远很远。 意识到事情不妙，它没有丝毫停顿，当即便迅速折返回去。 可当它来到刚刚看到那群美食的地方时，地上横七竖八的一小片尸体，让它的心不禁再次沉到了谷底—— 最后的几只部下，也全都已经身首分离，一丝生命迹象都没有了！ “呼呼呼——” “呼呼呼呼——” “……” 在原地疯狂地转着圈子，厄兽王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 不久前还好好的一支队伍，这才过去了多久？竟然只剩下它这个孤家寡人了？！ 此时，霍实他们正坐在飞船上，全神贯注地盯着那只厄兽王。 刚才的一连串偷袭，虽然算不上光明正大，但对于这种穷凶极恶的祸害，哪里还需要顾及这些？ 只要能将它们尽数斩杀，就是大功德！ “师父，什么时候动手？” 看着狂暴的厄兽王，华承忍不住传音问道。 他生怕那只暴怒的凶兽在发现他们后，不顾一切地冲杀过来，虽然他们的实力也不弱，但面对一只已经近乎疯狂的兽王，难保不会出现意外。 “不急，再等等。” 相比华承，霍实就要沉稳得多。 他们的飞船飞得并不高，太高的话，以华承他们的修为，便无法有效地操控飞剑。 那样的话，除了跟踪和观察，也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也是他们运气好，再加上这群厄兽的智商明显不是很高，甚至连厄兽王，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看天上，只是四处绕着圈子横冲直闯。 否则的话，他们那么大一条飞船，哪有不被发现的道理？ 就连楚楠他们那些普通人，都不难发现这条“流星”似的飞船。 其实，这条飞船是可以实现“隐身”功能的，但那需要消耗的灵力太大，以他们一行人的实力，根本不可能维持。 “呼呼呼——” 又飞了一会儿，厄兽王渐渐平复下来。 失去了众“死士”的它，如今可谓实力大损，冷静下来后它才终于意识到——现在最应该做的不是在这发疯，而是——逃！ 那些暗中的敌人既然能将它那么多的部下尽数杀掉，虽然它的实力更强一些，但一定就能与敌人抗衡吗？ 万一打不过，可就死路一条了…… 想到这里，厄兽王认定了一个方向后，立刻展开最快的速度疾飞。 它，想回家！ 来到这个新世界的几天里，它带着一众部下四处觅食，不仅吃到了前所未有的美食，更没有遇到过什么危险。 这让它一度认为，这个世界简直就是它们的福地，若是能一直呆在这里，便再也无所求了。 可是，这才过去了多久？ 它甚至还没能从那个美梦中醒过来，对这里的认知顿时就崩塌了！ 先是被一个原本被它们定义为食物的生物，暗中斩杀了十余个部下； 紧接着，又在一条大裂缝前感受到了一股极其惊骇的气息，为此又搭进去十个部下的性命； 现在，竟然莫名其妙地又被搞成了光杆司令…… 这哪里是什么福地，简直就是灾地、难地、凶地、厄地、死无葬身之地啊…… 第一百零一章 趁其病，要其命！ 一路疾飞，厄兽王直奔那个连通这个世界的“门”而去——就是从那里，它带领着一众部下跨界而来。 此时，它心中的念头只有一个：能飞多快就飞多快！ 只要能回去原本那个世界，打死它也不回来了！ 这里，太特么可怕…… 就在厄兽王一路疾飞的同时，霍实也在操控着飞船，一路遥遥跟着。 他在等一个最好的机会，一个可以置厄兽王于死地的机会！ 虽然以他们现在的能力，正面对抗厄兽王应该没什么问题，但关键就在于，厄兽王有着临死一击！ 那一击不说惊天动地，但对于除了霍实之外的其他人来说，却无疑都有着致命的危险。 所以，霍实不敢赌，也赌不起。 在这个灵气枯竭、需要“燃烧”自身修行的时代，修行宗门虽不说后继无人，却也是愿往者寥寥。 而在这些人中，好苗子更是少之又少。 对于可能出现的伤亡，他又怎么可能不慎之又慎？ 至于那些冰蟒，过后肯定要去看看，但以他们的实力，大概率也只是看看而已……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厄兽王飞行的速度始终很快。 但它的速度虽快，也要看看是相对谁而言。 与霍实他们的飞船相比，这点速度，只不过就是班门弄斧。 就这么飞啊、飞啊，一边飞，厄兽王一边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离开那个“门”这么远？ 在附近吃吃喝喝不就行了？ 贪心，果真不是什么好习惯啊…… 一千米， 八百米， 五百米， 三百米…… …… 就在厄兽王距离一道巨大的裂缝还有不到二百米的时候，它所施展的秘法，时限好死不死地到了！ 就在它的无比无奈中，几对翅膀迅速被“打回原形”，再也无法发挥出那种令人惊叹的速度。 而且，虽然相对于普通的厄兽来说，它要经受的反噬较轻，但终究也不怎么好受——随着头脑一阵发胀、身体一阵发虚，它的强化状态终于迅速开始消退！ 相对来说，厄兽王能维持这么久的变身时间，已经是极为不易了。 可是，纵然它的实力极强，但终究还有不到二百米的距离，才能到达那个“门”的附近。 “就是现在！” 趁其病，要其命！ 霍实等的就是厄兽王秘法时效结束，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 而且，此时的厄兽王，在反噬的作用下，身体也是最为虚弱的时候！ 在这个情况下，即使它能用出那致命一击，攻击力也会大打折扣…… “华承、康盛、卓文、金雨、蔺玉，你们五个速结剑网，悬于飞船下方，以防此兽临死一击。” “其他人操控飞剑，于我剑同往，此次，我们定要毕其功于一役，斩杀了这个祸害！” 随着霍实的指挥，众人立刻便操控飞剑，按照他的命令去执行。 以霍实的实力，其所用的飞剑，自然已经不是小木剑，而是一柄极为精致的金属小剑。 飞剑，重点在于一个“飞”字。 为了更能体现出其灵动、迅疾、富有变化，所以，要尽可能地将其打造得小巧一些。 而且，这样也可以最大程度地减少精神力的消耗。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以霍实的金属小剑为首，后面还有六把小剑紧紧跟随，迅疾如闪电，但却又无声无息地射向了厄兽王脖颈处的要害！ 这一剑若是斩实，厄兽王纵然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 可是，厄兽王虽然灵智并不是太高，但其“第六感”却是并不比猫猫狗狗的差多少。 也正是靠着这种虽然听上去不怎么靠谱，但事实上却颇有些神奇的感觉，它前前后后躲过了不知道多少次灭顶之灾。 随着那些飞剑迅速临近，厄兽王很快便察觉到了危机！ 它只是本能般地将身体忽地往左边一移，霍实的飞剑顿时便斩了个空。 在这一轮攻击中，霍实的飞剑不仅首当其冲，无疑也是最强劲的。 所以，虽然厄兽王堪堪躲过了此剑的一斩，但却依然被其余威所波及！ 三品高阶的蓄势一击，又岂是那么简单的？ 而且，由于秘法的时限刚刚过去，此时也正是反噬爆发的时候。 一股虽然说不上强烈，但依然会给厄兽王带来一定负面影响的虚弱感，顿时便涌了上来。 如此一来，它虽然没被霍实的飞剑斩实，却是仍然一阵气血翻涌！ 更让它惊骇的是，刚刚躲过一把飞剑，紧接着又有好几把飞剑疾速射来！ 毫无疑问，那些飞剑都是直奔它的弱点而去的，一旦被斩上，虽然它的身体比一般厄兽要结实一些，但致命弱点就是致命弱点，加之又是在虚弱状态下被斩，如此一来，更是讨不得什么好！ 不过，厄兽王也不是吃素的，虽然它此时的状态并不好，但当它发现后面的这些飞剑都是些小木剑时，不由目中寒光一闪！ 真当本王是吃素的？ “当——” “当当——” “当当当——” “……” 虽然这些都是小木剑，厄兽的口器也不是什么金属，但随着几声清脆的碰撞声传来，竟然如金铁交战一般！ 第一轮碰撞，厄兽王并没有直面众飞剑的锋芒，而是运用巧劲，将它们一一磕飞。 之所以这样，一是判断一下这些飞剑的力道，二是让自己先有一个喘息之机。 “玛德，你特么去死吧！” 怒吼一声，华承操控刚刚被厄兽王磕飞的飞剑，与它缠斗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另外五柄小木剑，也纷纷加入了战局。 不得不说，华承他们几个的实力虽然算不上有多强，但缠住一只处在虚弱状态中的厄兽，却还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毕竟不是有句古话么：双拳难敌四手，好汉驾不住人多！ 可是，他们现在面对的，却是厄兽王！ “呼呼呼——” 出于习惯，厄兽王顿时便发出一连串的命令，想让它的部下冲上前去，与那些飞剑缠斗，从而缓解它的压力。 可是，它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如今已经是光杆司令，连一个部下都没有了。 “当！” 就在它略一失神之际，一柄飞剑猛地斩在了它的圆腹上，发出一声清亮的脆响！ 第一百零二章 但凡有机会，它还是想活下去的 厄兽王此时是有些虚弱不假，但反噬给它带来的影响却并不算太严重。 加上华承他们的飞剑还是木剑，所以虽然斩中它的身体，造成的伤害却也是微乎其微。 “呼——” 发出一声愤怒的鸣叫，厄兽王力聚口器，向着一柄直奔它而来的飞剑戳了过去！ 就连那些普通的厄兽，都能将常武的飞剑戳成一个烂筛子，何况是它？ 此时的它，虽然已经彻底被激怒了，但其实并不想恋战。 它距离那个“门”已经很近，但凡有机会，它还是想活下去的…… “叮——” 只是一击，厄兽王的口器便将一柄飞剑穿了个通透，狠狠一甩之下，这柄飞剑又撞到了迎面飞过来的另一把…… 木剑，说到底只是一些初阶法器，虽然所用的材料也都是颇为珍贵的金丝楠、紫檀木、沉香木、青龙木之类，并且还大都是雷击木，但木头终究只是木头。 甚至于，即使他们全都在飞剑上施展了附魂术，但终究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过，木剑的攻击力是不强，华承他们这些“青瓜蛋子”的实力也是一般，但是他们数量多啊！ 就在厄兽王刺穿并甩飞一柄木剑，并且还稳、准、狠地击飞另一柄的木剑的同时，另外四柄木剑已经围攻了上来，在它的身上“叮叮当当”地留下了好几道浅浅的印记。 而且，先前那两柄飞剑虽然被击飞，但也又迅速“归队”，再次对厄兽王展开了攻击——常武的飞剑都被戳成了筛子，还能一直在坚持战斗！ 如此一来，不在最佳状态的厄兽王面对这六柄飞剑，便有些疲于应对，虽然它知道还有一柄更锋利的飞剑刚刚从它的身旁一闪而过，甚至还对它产生了一些冲击，但是，它已经没有精力去关注那柄飞剑了…… 此时，五灵宗几位弟子的默契配合，使得他们的战斗力大增——在自我修炼之余，他们还会练习一些合击之法，其中，飞剑剑阵便是极为重要的一种。 有道是众人拾柴火焰高，虽然“单挑”的实力都算不上多强，但“群殴”的话，可以让他们的水平顿时提升一个阶层次！ 一时间，六柄飞剑上下翻飞，按照早已经磨练纯熟的阵法，进退有序，攻防兼顾。 虽然还是屡屡被厄兽王击中，但华承他们几人却始终不焦不躁，不急不馁，就这么慢慢地和其磨着、耗着。 当然，他们也不敢逼得太紧，不然的话，一旦厄兽王施展那临死一击，他们这些人应该没有哪个能顶得住…… 反观厄兽王，其实它也是在消磨时间，它要等着上一次秘法的“冷却”时间过去，然后再次施展此法，爆发出恐怖的速度逃遁。 各怀鬼胎之下，双方其实都没有爆发出最强的实力。 此时，厄兽王已经通过这些飞剑，寻根溯源地发现了华承他们的飞船。 就在看到他们的瞬间，它甚至想硬撞飞剑阵，直奔的华承他们冲去！ 这些罪魁祸首，将它的部下斩杀殆尽，只剩它独自在世界上苟活，没有了前呼后拥，生活还有什么意思？ 正如常武曾经产生的“杀一个够本儿，杀两个赚一个”的想法，厄兽王竟然也不由得升起了这个念头。 如果不是还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它说不定直接就冲过去了！ 当然，如果最终敌不过那些家伙，它的“临死一击”怎么也能带走一两个…… 就在厄兽王与六柄飞剑缠斗得不可开交时，霍实则是一直都在寻找机会。 “慢慢示敌以弱！” 全神贯注地盯视着战局，霍实突然传音说道。 闻言，六柄飞剑在疯狂地轮番攻击了一波之后，开始渐渐收力，并一点一点地显出颓势。 “华承，收回附魂。” 虽然不知道师父为何这么要求，但华承还是依言照做。 “攻其正面，给它机会刺穿你的飞剑。” “师父，这……” “听令。” “是！” 华承不再犹豫，操控着飞剑正面射向厄兽王的面门！ 此时的厄兽王，正越战越勇，眼见着一柄飞剑疾速射向自己，它连想都没想，直接就用口器戳了上去。 “叮——”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传出，厄兽王重演了最先的那一幕，将华承的飞剑直接穿透而过。 而且，看着不远处的另一柄飞剑，它也准备再来一次“一箭双雕”！ “爆了飞剑。” 霍实的声音不温不火，但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直到这时，华承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师父会让他收回附魂——不然的话，飞剑自爆会让魂火也一并爆开，给他带来的伤害无疑是巨大的。 这也是为什么厄兽王先前刺穿过一柄飞剑，但霍实并没有让其自爆的原因。 当时，那个弟子还附魂在飞剑之上！ 再者，如果可以通过常规手段将厄兽王击杀，他其实也舍不得一柄飞剑的。 虽然宗中存货不少，但也是爆一件少一件，能省则省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随着一声轰鸣传出，华承的飞剑顿时如同一朵绚丽的烟花，在半空中陡然绽放！ 与时同时，厄兽王也被炸得一阵晕头转向，甚至险些从半空中掉落下去！ 这是他等待以久的机会！ 刹那间，霍实那柄早已伺机而动的飞剑，顿时便化作一道电光冲了出来，狠狠地斩在了厄兽王的脖颈处！ “叮——” 随着一声悦耳的轻响，厄兽王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片刻之后，便重重地跌落在了地上。 它想再爬起来，却发现腿已经不听使唤；它想再飞起来，却发现翅膀也已经没有了知觉！ 紧接着，“啪”地一声轻响，厄兽王看到一具熟悉的身体落在了前方不远处。 看着那具尸体，厄兽王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它，死不瞑目…… “武儿，别难过了，你娘的在天之灵，也希望你能过得开心。” 看着厄兽王瞪着的眼睛越来越黯淡，霍实轻声说道。 “谢师父，此恩，武儿永生不忘！” 说着，常武屈膝跪倒，再次向着霍实磕下了头！ 第一百零三章 这种力量，简直匪夷所思！ 随着厄兽王的死，这边发生的一切，也算是划上了一个不太圆满的句号。 逝者已矣，即使不舍、即使留恋，终究也是多想无益。 等常武又对着已经被掩埋在乱石中的靠山屯磕了几个响头后，一行人便在霍实的指挥下催动飞船，向着常武所说的那条新生的裂缝飞去！ 飞船的速度极快，如同一颗流星，在天空中划出一道明亮的轨迹。 此时已经日上三竿，虽然偶尔也有人看到飞船一掠而过，却也是并不在意——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飞船这时飞得很高，从地面看出，即使目力再好，也根本看不出是什么形状，也就只当是一架飞机经过了。 “师父，就是前面那道裂缝！大家小心点，冰川里的冰蟒根本就是无解！” 常武小心翼翼地说道。 其实，他倒是要感谢那道裂缝，毕竟因为它的存在，才让厄兽群无法继续追赶于他，不然的话，他恐怕已经被吸干了脑髓血液，成为一具皮包骨的干尸了。 “嗯，武儿说的对，此地的冰蟒无解，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轻举妄动，全都在船上老老实实呆着！” 霍实命令道。 他先前已经听常武说过，这个裂缝的下面是一片冰川，而那个冰川里面，竟然有一个冰蟒族群…… 如果真是有冰蟒出没的话，他们顶多也就是看上一眼。 别说不敢去打扰它们，甚至，都不敢离得太近…… 对于这等大事，霍实可是做不了主的。 甚至，就连最最基本的试探都不行！ 此时，这条裂缝已经扩大到了将近150米宽，比常武到来之时又加宽了将近50米。 常武向着裂缝中看去，只见那条他借以逃生的藤条，早就已经被绷断。 若是他换作此时从这里逃生，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果然是冰川。” 驾驶飞船来的裂缝上方，以他们的目力，裂缝底部的一切几乎是一览无余。 当然，其中还要以霍实看得最清晰——他已经是三品高阶，五脏中的“肝”已经淬炼完毕。 与之相对应的，就是他的目力要远胜之前很多。 饶是已经有了思想准备，看到裂缝底部那片湛蓝色的冰川，霍实还是不由得心神俱震！ 他知道，冰川在这种情况下出现，无疑是违背常理的。 可是，随着他定睛仔细观察，冰面上除了有一堆细碎的、形似蟒蛇的血肉之外，却是并没有再发现任何一只冰蟒！ “武儿，你说的冰蟒在哪里？” 霍实转头问常武道。 “当时明明就在这里的，那边有两条超大的，那边有三条大的，那边还有……” 根据当时的所见，常武把让他终生难忘的那一幕详细地描述了一遍。 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他当时其实是可以用通讯器拍摄下来的。 可在那生死攸关的时刻，他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嗯，为师知道你不会说谎，那堆蟒形的碎肉，就可以作为佐证。” “还有，紧邻着它的旁边，还有一些像极了半条蟒蛇的碎肉，应该也是那个族群中的一员所留。” “冰蟒生性冷傲，虽然群居，但却大都是各过各的生活。”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些碎肉应该是来自一对母子或父子，而那条大蟒，应该还活着。” “只不过……小冰蟒还好说，什么东西能将那么巨大的一条母冰蟒重创？” “看那样子，还是瞬间就切割下了那些血肉，这种力量，简直匪夷所思！” “冰蟒群已经够让人心惊了，而灭杀冰蟒的力量，简直就是细思极恐啊！” “……” 思量了好一会儿，霍实还是没敢将飞船驶进裂缝，更不敢凑近那两堆形状极为规整的碎肉。 虽然此时看不到冰蟒族群，但谁敢保证他们下去之后，不会突然窜出几条大家伙来？ 还别说几条，即使是一条，也足够将他们连船带人一口吞下去了…… “冰蟒之事，待我们回宗之后，禀明宗主再作定夺，此时，我们还是先去海上救人吧。” 说完，霍实向飞船内骤然输入了一股灵力，使飞船顿时化作一颗“流星”，向着穿云符子符所指引的方向疾驰而去…… “晓山，妈妈求求你了，你快回来吧，妈妈不能没有你啊！” “晓山，我们请神仙来了！这一次，一定能找到你的！” “晓山……” “……” 一到这里，众人的心就仿佛被一只大手死死地攥住一般，尤其是胡晓山的妈妈夏云，更是再一次泣不成声。 这次回来，楚楠开得极快，甚至连限速都不管了。 那枚刻画着古老符文的小木片在他身上，车开得慢了，很有可能就会耽误那些修行者找到来这里的路。 虽然他们也担心那些人会出尔反尔，在处理完那边的事情后，不会赶到这里兑现承诺，但即使真是那样，他们也无可奈何…… 站在海边，大家再一次陷入了沉默，除了夏云的抽泣声，就只有呼呼的海风和哗哗的海浪…… 飞船的速度极快，升空后没过多久，就来到了与楚楠他们相距不远的一处地方。 此时，岸边早已经热闹起来，赶海的、买卖海鲜的、欣赏风景的…… 在如此多的凡人面前，飞船是断不可亮相的。 于是，霍实他们选择了一处极为隐蔽之处将飞船降下，除了留下两人看护以外，其余众人全都快步走向楚楠他们所在的地方。 很快，大家便在海边集合到一处。 刚刚租的那条船还在附近，楚楠也提前付好了租金。 随着楚楠将胡晓山沉没的位置指了出来，霍实他们二话不说，立刻就纵身跃入海中，开始了仔细的搜寻！ 他们当中实力最低的，也有着二品初阶的实力，早就已经淬炼过皮肉，可以实现用皮肤在水中短暂地呼吸。 如此一来，他们在水下停留的时候也就相对长了许多。 只不过，虽然他们是修行者，但对于搜救却也并不怎么在行。 众修行者在水下仔仔细细地寻找，以他们的目力，即使是一根绣花针掉在这片海域，恐怕也能找出来。 可是，大家苦苦找了半天，却也是一点线索也没有找到。 此时此刻，庞哥他们的电鱼船早就已经驶离这里，不然的话，要是霍实他们在海底搜寻的过程中被电上那一下子，估计等他们上来会一剑将这个电鱼贼给劈死！ 就在霍实一丝不苟地在海底搜寻着胡晓山的时候，一团小小的淡金色雾气，巧之又巧地来到了他的面前—— “那是……灵气？” 第一百零四章 如果可以一直这样，那将会多么幸福啊 霍实已经达到了三品高阶，由于灵气枯竭，他的一身灵力全都是通过消耗先天灵根得来的。 这虽然让他拥有了远超常人的力量，但所付出的代价，却是寿元严重损耗，比普通人更早地进入“风烛残年”。 而且，越是到了后面，他的身体也将会受到越来越多的病痛纠缠。 到了那时，虽然还不至于生不如死，但活着，却也是在遭罪。 这一点，看宗门里那些闭关不出的前辈们就知道。 说是前辈，他们的年龄其实也大不了几十岁。 他们之所以闭关，已经不再是想让自己修炼得更为强大，而是在想方设法维持自己的生命，毕竟，除非生不如死，还是没有人愿意去死的。 而上古时代的修仙，其实是可以让人在变得更强大的同时，也拥有着越来越长的寿命的，动辄就是数百上千年，甚至更加长久。 那才是修行者最理想的状态，那个时候，修仙也是让人趋之若鹜的大好事！ 哪像现在，修行基本上等于慢性自杀…… 古今之所以有如此大的差别，其实关键只有一个：灵气！ 上古灵气充裕，修仙者依靠吐纳天地之间游离的灵气来补益、壮大自身，不仅是一条“正道”，也是一条坦途。 如今灵气枯竭，修行者通过消耗先天灵根来提升修为，其实已经算是一条“歪路”，而且过程中还充满了坎坷、艰难与危险。 可是，要是能走“正道”，谁还愿意走“邪路”呢？ 这不还是被逼无奈下，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就在刚才，霍实竟然感受到了一丝灵力的波动！ 这让他怎么能不欣喜若狂？ “灵气……刚刚那是……灵气？” 修行数十载，霍实虽然在刚一入宗时“例行公事”般学习了上古吐纳灵气之法，但却是从未有机会真正用出来。 不是他不想用，而是没机会用。 现在，他竟然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灵气的存在，虽然那种感觉有些陌生，但根据典籍记载，那应该就是灵气！ 来不及多想，霍实立刻运转起吐纳之法，试图将那丝灵气吸纳到自己体内。 可是，就是刚才短短的一个恍乎间，那丝游离的灵气，竟然找不到了？！ 霍实急了！ 他是真急了！ 好不容易才感受到了一丝灵气，怎么舍得失之交臂？ 这可是不用消耗自身的先天灵根，就能得到的灵力啊！ 据典籍记载，灵气不但可以增益修为，还能滋养先天灵根，不然的话，也就没有延年益寿、增加寿元的功效了。 于是，霍实立刻将神识开启到最强状态，生怕错过任何一个最微小的细节。 只不过，灵气之所以被称之为灵气，除了它本身被看作是天地之灵孕育而出的以外，还因为它本身就具有着一定的灵性。 正是因为如此，灵气也并不是在天地间浑浑噩噩地飘荡，而是颇为灵动，根本就没有什么规律可言。 “这边没有……” “这边也没有……” “……” “难道……刚刚只是我的错觉？” 找了许久，霍实是越找越心凉。 他甚至都怀疑，刚才只是他的错觉了。 可是，他明明真得感觉到了啊！ 出于对灵气的渴望，霍实并没有轻言放弃。 这就好像只有经历过饥饿的人，才知道一粒米的重要一样，作为一名“新时代”的修行者，霍实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可能得到的灵气？ 在他心中，还有一个念头：如果真得在这里找到灵气，或许就能打开一扇新的“大门”…… 灵气虽有灵性，但毕竟还是太小了，行动的速度自然也不会快到哪里去。 若不是霍实的那一阵恍惚，其实根本不会错失。 而霍实在展开神识探查的时候，也是运气不好，恰巧碰到那团灵气钻进了海底的泥沙里—— 灵气不仅可以存在于空气之中，还可以融入到水里、土里、石头里、火焰里…… 融进水里便是灵液，钻进石头里便是灵石，还有什么灵土、灵玉、灵火，都是灵气融入不同物质里的表现。 霍实显然没意识到这一点，只是在身周的海水里探查，如此一来，自然也便错失了最好的机会。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句话却是极有道理的。 随着霍实不惜代价地外放神识探查，那团灵气在从泥沙里钻出来后不久，终于被他找到了！ “灵气！果然是灵气！” 那是一团肉眼根本无法分辨的极其微小的气团，用神识探查，可以发现其散发着淡淡着金色光芒。 它仿佛一个顽皮的孩子，在海中里左一忽儿、右一忽儿、上一忽儿、下一忽儿地一跳一跳地。 这一幕，让霍实的心脏都仿佛要跳出喉咙，此时的他，已经完全呆滞了！ 不过，有了先前的教训，他可再也不敢有任何放松，即使处于短暂的呆滞状态，神识也始终锁定在那团灵气上面。 很快，霍实便“醒”了过来，他立刻再次运转吐纳功法，试图将那团灵气吸入自己的体内。 这是一个玄妙的过程，那团灵性十足的灵气，原本除了胡晓山可以看到之外，无论小皮、小蟹还是海葵、章鱼它们全都视而不见。 或者说，它们是真得根本就看不见它。 否则的话，当初也不会任由它从面前经过，而不去想办法把它“吃掉”。 当然，除了“吃”，它们也不会别的，更不会运转吐纳功法，将灵气吸收归为己用。 吐纳功法运转之下，那团灵气仿佛找到了“家”一样，开开心心地“跳”到了霍实的身边，然后“倏”地钻进了他的体内…… 感受着灵气入体，霍实不由得眉心一跳！ 那是一种极为舒服的感觉，就仿佛一个天生特别喜欢吃甜的人，却几十年都没有吃过糖，可就在突然间，他的舌尖上舔到了……一粒小小的白砂糖！ 虽然那粒糖极小极小，但终究是甜甜的、美美的，让人流连忘返、欲罢不能…… 他也终于明白，那些上古修仙者，为什么可以在修炼一途上乐此不疲。 那个时候的灵气，可不是只有这么小小的一团，而是铺天盖地，哪儿哪儿都是！ 如果换作是他，可以天天沉浸在如此幸福的感觉里，定然也会不知疲倦地一直修炼、修炼、修炼…… 甚至也会像典籍中记载的那样，一入定就是十天八天，甚至三年五载！ 他甚至看到过一些极为“变态”的记载：有些上古修仙者，一次闭关甚至长达数十上百年！ 原本，他还觉得这是一种折磨，毕竟以当前的修行感受来看，修炼是一件极为枯燥而痛苦的事情—— 消耗自己的先天灵根，就如同在自己的心头割肉一样，那种感觉，不亲自经历是万难体会的。 可是现在，他已经充分地体会到，原来上古修仙是一种那么享受的事情，如果可以一直都这样修炼，那将会多么幸福啊…… 第一百零五章 修行路上最宝贵的“第一次” 霍实细细体会着灵气入体的感觉，并顺利把它导引进了经脉、丹田，汇入了自己体内流淌的灵力当中。 让他感觉大为惊喜的是，随着这团灵气的进入，他的先天灵根竟真得得到了一丝滋养！ 虽然效果并不是太过明显，对于已经消耗了几十年的先天灵根来说，只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 但是，这却是始无前例的滋养，而不是消耗啊！ 这就好比是你辛辛苦苦养育的一个孩子，一直都在不停地跟你要钱、要钱、要钱，突然有一天，孩子突然递给你一枚五毛钱的硬币，说：“妈，辣条挺好吃的，你去买包尝尝吧。” 那种感觉，与那枚硬币的价值无关，更多是，是它所代表的意义！ 意义大于价值，这就是这团灵气给霍实带来的最直接的感受。 随着灵气汇入灵力“大军”，并在其体内流转循环，吐纳的过程便告一段落了。 可是，霍实却并没有从那种激动的情绪中脱离出来，反而还沉浸得越来越深。 酒醉人，茶醉人，吸烟也醉人，这些都是最简单的常识。 而且，那些沉浸在这些“道”中的人们，绝对醉过不是一次两次。 霍实也爱喝酒、品茶，也体验过那种沉醉、陶醉、迷醉的感觉。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灵气居然也醉人！ 是的，他醉了，彻底沉醉在灵气带来的舒爽的感觉里，无法自拔…… “师父，方圆五里之内的海底，我们都找遍了，并无任何发现。” 此实，霍实已经入定了许久，在华承他们看来，师父这应该是在全神贯注地运用神识探查之法，搜寻那个叫胡晓山的年轻人。 可是，他们又怎么会知道，他们的师父刚刚经历了修行路上最宝贵的“第一次”，也是太久太久以来，至少是数百年以来，第一个修行者吸纳灵气入体的体验！ 听到华承的传音，霍实顿时从那种让他沉醉的感觉中“惊醒”过来。 如同一个做得极美极美的梦被吵醒，这种体验简直差到了极点！ 饶是以霍实的好脾气，也是难免有些愠怒。 但一想到此行的目的，他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生气的理由。 更何况，华承并不知道师父刚才的宝贵经历，不然的话，打死他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来打扰他…… “嗯，你们先上去吧，我再探查一番。” 轻轻挥了挥手，霍实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他还想再继续感受一番，那丝灵气给他带来的舒适。 只是，这就如同被吵醒的美梦无法接续，“醉灵气”的感觉被打断了，也同样难以继续…… 他所看不到的是，因为前前后后强烈的情绪波动，一大团一大团的或白或黑的能量团交替着从他的身体上涌了出去，那些能量团的浓郁程度，甚至和小白、小黑空间里的浓雾差不多！ 只不过，他所在位置刚好处在胡晓山的下游，在微弱洋流的带动下，飘得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不过，有道是“祸兮福所依”，这样虽说看起来有些浪费，却也机缘巧合地保护了胡晓山，让他得以继续做一个“安静的宅男”—— 如果这么多能量团被胡晓山吃掉，定然会直接使得其身体产生出不只一个“嗝儿”来，如此一来，便很难保证霍实不会寻根溯源，找到能打（产）金（生）嗝（灵）儿（气）的胡晓山！ 如果真得被其发现了胡晓山的存在，恐怕给胡晓山带来的不一定是福，也可能是祸！ 没错，这团灵气正是先前胡晓山打的第二个嗝儿！ 这个“小家伙”虽然没被海带吸收，但却也没能跑出多远，成为了霍实的“滋补品”…… 找了一会儿感觉，发现无论如何也再接续不上那种舒适的感觉后，霍实也渐渐释然。 只不过，又一个念头很快涌上了他的心头：既然在这里得到了一团灵气，那么会不会还有第二团？ 不得不说，人是最不容易满足的动物，吃到一粒糖，就想着能不能吃到第二粒、第三粒、第四粒……甚至，一整袋的糖。 于是，霍实再次放开神识，在这片海域仔细地搜寻起来。 当然，他并不是为了搜寻胡晓山，但在寻找灵气之余，顺便找一下倒也不是不行。 一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一刻钟过去了…… 霍实的神识外放距离并不算太远，所以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变换一下位置。 整整过去了两个小时，霍实才沮丧地从海里出来。 这段时间里，他也发现了小皮，发现了小蟹，发现了那棵“长”着两只“眼睛”的海带。 但是，他的神识却只是从它们身上一扫而过，甚至连多停留片刻都没有。 或许，是他的能力还不够，也或许，是他根本就没有多想…… “很抱歉，没能帮到你们。” 霍实神情落寞地说道。 当然，这个落寞的根由，并不是因为没找到胡晓山，而是因为没找到第二团灵气。 这也许就表明，那团灵气的出现，只不过是一个特例，是上古灵气中仅存于世的“漏网之鱼”而已…… 不过，他也确实搜寻了胡晓山，虽然只是顺便所为，但确实也是将这片海域寸寸搜遍，方圆十数里之内，真得没有他的踪迹，连尸首都没有！ 也难怪他找不到，因为胡晓山的身体在几天前坠入不远处的一道裂缝中后，洋流带动起的泥沙，很快就将裂缝填充了数米深，虽然还没有填满、填平，但想要从这些泥沙里发现他的身体，却也已经难如登天了。 “给您添麻烦了！” 胡鸿宇和夏云夫妇，齐齐鞠了一躬说道。 霍实在海里足足呆了两个多小时，连上来换口气都没有，虽然最终并没有找到胡晓山，但在他们看来，却是一直都在竭尽全力地搜寻。 这句话，这几天来他们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次。 每一次说出，心里都比黄连还苦，比尖刀剜心还痛！ “二位不必如此。” “不过，找不到也不一定就是坏事，说不定，他此时有什么奇遇也说不定呢？” 想到这片海域竟然出现了枯竭已久的灵气，霍实的心头突然一动，不假思索便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在他看来，虽然遇到那团灵气有可能是巧合，但也有可能表明，这里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第一百零六章 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难捱”！ 在霍实他们当中的第一缕神识扫过胡晓山所在的珊瑚礁时，他的心便是一跳！ 他虽然并没有过被神识探查的经历，但几乎是下意识地，他便有一种危机感油然而生。 于是，他迅速将自己完全隐藏起来——先是利用之前获得的拟态能力，将自己变身成旁边那些普通珊瑚虫的样子，紧接着，他又将意识潜藏在了小白空间之中。 这样一来，他直接就“泯然众虫矣”，再也不是那个耀眼夺目的“黄金虫王”，而是成了这个珊瑚虫族群中最最普通的一只小珊瑚虫。 此时，别说是华承他们，即使是霍实想要从这成千上万只珊瑚虫找到胡晓山，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还得是事先知道这群珊瑚虫中有他这样一个“虫王”存在。 否则的话，海洋中的生物何止万亿？ 作为其中一只最微不足道的小小的珊瑚虫，想吸引人的注意都难，被关注的可能性就更加接近于零了…… 让胡晓山感觉惊奇的是，他身旁那些普通的珊瑚虫，竟然对这种危机感也极为敏锐。 甚至于，他心中产生的警兆，有九成都是来自于那些珊瑚虫的信息与情感共享。 在感受到神识扫过时，珊瑚虫们顿时便噤若寒蝉，它们虽然并不是知道在经历什么，但那种被从内到外看得透彻的感觉，让它们的安全感迅速降至冰点！ 所以，它们纷纷将触手缩进体内，就连到了嘴边的美味也不闻不问，任由它们随着洋流越飘越远、越飘越远…… 也正是因为胡晓山及时的反应，没有让霍实一行人发现任何端倪。 至于他是灵气的“制造者”，更是连一丝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 或者说，就算打死霍实，他也想不到那团让他醉生梦死的灵气，来自于一只小小的珊瑚虫…… 而小皮和小蟹，也在第一时间接到了胡晓山的命令，让它们蜷缩在自己的洞里不要出来。 否则的话，以霍实的年龄与心境，虽然探查到了这两个小家伙的存在，却是并没有提起什么兴趣，或者说，他的兴趣全部都在搜寻灵气上面。 可华承他们那些年轻人，说不定就不会“放过”它们——一只黑色的、有着淡淡金光流转的皮皮虾和一只拖着瓶盖的寄居蟹。 先不说它们有没有什么奇异之处，单纯是新鲜感，就足以让他们把两个小家伙抓去玩个乐此不疲…… 不过，这一次变身，确实让胡晓山躲过了一难，但却也让他着实难受了一把！ 虽然他让意识进入小白空间中，享受着那边的温暖与舒适，但本体上不停传来的憋闷感，还是让他“快乐并痛苦着”。 也好在这两种感觉中，舒适比痛苦略微强那么一些，如此一来，倒也大大抵消了那种难受劲儿。 可是，这个时间太长了！ 原本，胡晓山以为只要忍个两三分钟就万事大吉了，顶天了，也就是十分八分的。 虽然他起初并不知道这种危机感源自哪里，但想来能给他带来这种感觉的存在，也不会在这里长久地呆下去。 而等到他通过珊瑚虫群的信息共享，得知是有几个不认识的人类来到这里后，更加觉得这种危机感不会存在太久——据那些珊瑚虫“看”到的影像，那些人类都是没有戴任何设备，直接潜入水里来的。 即使是他这个“鱼鹰子”，能坚持几分钟不换气就已经很了不得了，这些人又能呆多久？ 可让他没想到的，这些人竟然在水下动辄就是十几、几十分钟，其中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竟然一呆就是两个多小时！ 这两个多小时，让他终于深刻体会到了什么是“难捱”！ 刚开始的时候，由于他的意识沉浸在小白空间里，对本体的感觉迟钝了许多，所以那种将一个成年人硬生生挤进小盒子里的感觉，带给他的只是略微的憋闷。 可是渐渐地，憋闷感开始逐渐升级。 就好像那个“小盒子”在渐渐变小，而他的身体则在无法控制的胀大！ 十分钟、二十分钟、二十五分钟、二十七分钟、二十八分钟…… 虽然并没有计时器，但胡晓山在心里默默估算的时间，应该与实际时间相差不了太多。 随着憋闷感越来越强，即使他对本体的感觉处于迟钝状态，而且他的意志也极为坚定，但还是觉得越来越无法忍受，仿佛身体就要被挤爆一样！ 好几次几乎是本能地，他差一点就要从拟态中退出来，好好地松上一口气。 不过，每当这种感觉出现，他都会硬生生地压制住那份本能，险之又险地坚持了下来！ 他明白，若是他不小心变回了“黄金虫王”，哪怕只是一秒钟，如果恰巧被那些人类发现的话，即使他不想被发现，都是不可能的了。 此时，他已经知道，那种让他心悸的感觉，应该是源于那些人类的神识。 虽然他并不知道人类中什么时间出现了这么“变态”的家伙——不仅可以用神识探查，还可以在水下一呆就是两个小时！ 但事实就这么红果果地摆在面前，即使他感觉不可思议，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随着时间的流逝，当这种“升级版”的憋闷感持续到一个小时十几分钟的时候，终于达到了一个顶峰！ 这时候的胡晓山，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爆体而亡了！ 那些该死的家伙，在这里探查上一遍不就行了？ 竟然还来来回回探查个没完——霍实在吸纳到第一团灵气之后，将这附近当成了重点区域进行搜索，从始至终，搜索了不下十遍…… 所以，胡晓山是一刻都不敢松懈，即使无数次憋得想死的心都有，但终究还是忍了过来。 这个过程中，他把那个白头发、白胡子的老家伙骂了不知道多少遍，甚至就连他的一百零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一个周到！ 好在，“升级版”的憋闷感在达到了顶峰之后，终于开始成为一种适应。 至此，拟态带来的痛苦感不仅不再升级，反而还有了慢慢减轻的趋势。 这就好比一个人，让其呆在零下二十度的冰天雪地里，他会觉得极为难熬，可随着温度渐渐上升，虽然零下十度还是很冷，但比起之前来，已经是一种很难得的享受了！ 第一百零七章 如果没有特别的机缘，恐怕不会活过六十岁 随着憋闷感的不断减轻，到了最后十几分钟的时候，胡晓山甚至已经感觉不出太过明显的不适，几乎与正常状态下的感觉，已经没有什么明显的区别。 有了这种感觉，他甚至开始暗暗感谢那些陌生的人类。 若不是它们，他真得不知道自己的拟态能力何时才能打磨出来。 虽然他的意识也蛮坚定的，但有句话叫“本事都是被逼出来”的，没有足够的压力，很难有足够的动力。 所以，这一次胡晓山也算是因祸得福了——虽然他先前并不确定是祸，但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句话终究还是没错的…… 听到霍实的最终“宣判”，胡鸿宇、夏云夫妇，以及在场的其他人，再次被噩耗打击得体无完肤！ 虽然早就已经有所准备，也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噩耗打击，但他们好不容易又升起的一点点的希望，终究还是没能抵得过残酷的现实，再一次被抛进了无尽的深渊…… 他们要走了，再一次地走了。 他们的表情是那么落寞，心情是那么沉重…… “等一下！” 见胡鸿宇他们要走，霍实突然开口道。 “前辈，您还有什么事吗？” 胡鸿宇疑惑地道。 既然已经有了结果，别说再等一下，再等几下难道还能有什么改变？ 他已经欺骗了自己太多次，但最终，还是没能等到他想要的结果…… “此子先天灵根极佳，说是万中无一也不为过！若能走上修行路，不出意外的话，定能有所成就！” 说着，霍实看向胡晓天，目光中除了欣赏，还有深深的希冀与渴望。 爱才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是如今修行之才难觅的情况下，见到一个有着绝佳灵根的孩子，无异于发现了一块有待雕琢的璞玉！ “前辈的意思是？” 虽然嘴上这么问，但胡鸿宇其实已经明白了霍实的想法。 “不错，如果你们同意的话，我想收他为弟子，带他回宗门修行。我会给他最好的资源，让他的修行之路尽量好走一些。” 霍实点头说道。 “谢前辈大恩！晓天，快给师父磕头！” 一听说晓天可以成为修行者，胡鸿宇当即便口中称谢，还深深地施了一礼。 并且，直接就让胡晓天称霍实为师父，生怕错过这个大好的机会！ 在他看来，修行者便是神仙般的存在：乘着可如流星般疾速而行的飞船，徒手就能够轻松地抵住一辆开足马力的汽车，可以不借助任何工具在空中飞行，在没有任何潜水设备的情况下，在水下一呆就是两个多小时…… 这些，他活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到。 而且，这还只是他在刚刚过去的短短几个小时里，所见识到的这些人的能力，至于其它的“超能力”，他虽然并没有看到，但想来不会仅限于此。 如果自己的儿子可以成为这样强大的修行者，那可是求之不得的大好事！ 不过，霍实接下来的话，却让胡鸿宇又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先不要急着道谢，此子先天灵根确属上佳，若是肯苦修，也定能有所成就。 可以比我现在的这些弟子，甚至比我走得更远！ 只是，如今修行之途，不仅困难重重，而且还要燃烧自身的先天灵根，有损寿元！ 如果没有特别的机缘，恐怕不会活过六十岁！ 这也是如今修行界之痛—— 几乎没有人，能够活过一甲子……” 早在第一次见到胡晓天的时候，霍实就见感觉这孩子不凡，以神识探查之下，发现他果然有着极好的先天灵根，是一个修行的好苗子！ 若是放在上古时代，此子甚至可能成为一代天骄巨擘，即使是在如今恶劣的修行环境下，以他这样的资质，也可以很快展露头角，成为年轻一代中的侥侥者！ 不过，爱才归爱才，霍实却是并没有隐瞒什么。 对于修行后会对自身带来的伤害，他直言不讳。 不只是对胡晓天这样，当初在收华承、常武他们为弟子的时候，霍实也都是这么坦诚相告，没有半分隐瞒。 在他看来，这些孩子以及他们的家人，全都拥有知情权，只有在他们完全清楚修行的利弊之后作出的选择，对他们来说才是公平的。 否则，那便是欺骗！ “燃烧自身……有损寿元……活不过六十岁……” 原本，胡鸿宇在听到霍实说他的小儿子有着极佳的修行资质时，心中是极为喜悦的。 望子成龙，望女成凤！ 哪个父母不盼着孩子能有个好的前程？ 既然晓天可以修行，那他无疑就是板上钉钉的“神仙预备役”啊！ 可是，相对于拥有超出常人的能力，做父母的，其实更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平安健康、长命百岁！ 一旦这两者出现冲突，九成九的父母都会选择让孩子甘于平凡，而不会让其得到什么能力而折寿。 “这样的话，那就不让晓天去了吧？” 夏云也在旁边小声呢喃道。 作为母亲，她也希望孩子能开心快乐地度过一生。 如果这次没有遇到这些修行者，他们甚至都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一些人。 虽然现在知道了，也有机会可以走上这条路，但是，明知山有虎，又有几人愿向虎山行？ 更何况，是让自己的孩子向“虎山”行…… 可是，就在这夫妻俩全都打定主意，不想让胡晓天随霍实踏上修行之路的时候，一旁的胡晓天却突然说道：“爸，妈，我想去修行。” “不行！” 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胡鸿宇夏云夫妇直接就否定了他的话。 “爸，妈，你们听我说。 虽然我还小，但我知道的事情却不少。 如今地球已经越来越危险，说不定哪一天，就会有更大的灾难发生。 在这种环境下，普通人虽然安逸，但却并不一定稳妥。 试想一下，在危险到来的时候，是普通人生存容易，还是修行者生存容易？ 答案很明显！ 修行者不仅能在天上飞行，还能在水里呼吸，即使遇到山崩海啸，也有能力脱险。 如果哥哥是修行者的话，这一次他定然可以安危无恙！ 而且，前辈他老人家还说，如果没有特别的机缘活不过六十岁，可是，如果我能得到机缘呢？ 说不定就能打破这个魔咒，比普通人活得更久！ 所以，爸、妈，我想试试！” 第一百零八章 有诸于内，必诸于外 胡晓天一口气说了许多，而且说得头头是道。 他虽然才七岁，但思维的活络与缜密程度，甚至远超一些成年人！ 闻言，胡鸿宇和夏云还想阻拦，但看着晓天坚定的眼神，想想他所说的话也确实有几分道理，顿时又陷入到深深的纠结之中。 “前辈所说的机缘，是不是极难遇到。” 胡鸿宇想了想，皱着眉头问道。 “是的，万中无一。” 霍实点头回答。 “那……我想还是……” 就在胡鸿宇正要再次说出不让胡晓天修行的决定时，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顿时将他的话硬生生地打断！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的海岸上，一道裂缝犹如一张恐怖的巨口迅速由远而近，带着轰隆隆的咆哮向着人们吞噬而来。 不过是眨眼之间，裂缝就“冲”到了人群之中…… 裂缝扩大的速度很快，只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便从初现端倪，扩大至差不多五六米深、四五米宽，至于长度，至少也有四五公里以上！ 这条裂缝虽然比起那些宽度动辄成百上千米、深度也以千米计的裂缝来，只是小巫见大巫，但由于它出现的太过突然，甚至没有什么明显的先兆，所以给了人们一个措手不及！ 也好在耳濡目染了这些年的灾变报告，虽然大部分人并没有亲身经历过裂缝和塌陷，但防范意识和能力已经有了很大提高，若是换作地球刚开始出现裂缝的时候，说不定这里的人就已经跟下饺子似的，接二连三都掉进裂缝里了。 但即便如此，也还有不少人因为躲避不及，落入到了裂缝当中。 以这条裂缝的深度，虽然不至于影响性命，但受伤却是不可避免的。 一时间，赶海的、买卖货物的、海边漫步的人们，尖叫声、惊呼声、哭泣声此起彼伏…… 见状，霍实没有丝毫犹豫，急促地说了一句：“救人！” 接着，便已经腾空而起，向着乱作一团的人群飞了过去。 几乎是同时，华承他们也脚尖轻点海面，寥寥几步，便从船上飞掠到了岸上。 虽然因为品阶不够，他们并不具备飞行的能力，但这却并不代表，他们就没有办法快速地赶过去。 以他们瞬间爆发出来的速度，以“蜻蜓点水”的方式横渡不算太远的水面，并不难做到。 吵闹声还在继续，但只不过是眨眼之间，便已经有十几个人被救起——霍实他们赶到裂缝旁边之后，并没有丝毫的犹豫，直奔距离最近的遇险者而去，无论伤势轻重，只要身处险境，都会拉上一把，迅速把他们带到相对安全的地方去。 这也是在裂缝中救人的常识：不分受伤轻重，也不管遇险的缓急，先从距离最近的人遇险者开始救起，这样的话，可以多救出一些人。 否则的话，舍近求远去救一些更加危急的人，身后那些本来危险性稍小的人，便有可能因为裂缝的继续扩大或自身体力的持续消耗，而变得越来越危险！ 而且，有时在情急之下，甚至会选择一些比较粗暴的手段，比如将遇险者扔出去、甩出去，甚至踹出去。 虽然这样做有可能会对被救者产生一点伤害，但比起落入到裂缝中所受的伤，终究还是轻了太多太多…… “宝宝——” “救命啊！” “救救我的孩子！” “谁来救救命啊……” “……” 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呼叫声传来，在距离霍实足有四五百米之外的裂缝边上，一个年轻的妈妈正趴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喊着。 因为裂缝还在继续扩大，所以轰鸣声并未停下。 再加上四周嘈杂的呼喊声、惊叫声仍旧沸沸扬扬，这位妈妈的求救声根本没传出多远，就被淹没在了纷喧闹中。 不过，虽然对于普通人的耳力来说，这个声音几乎无法分辨，甚至就连华承他们这样的二品修行者，都没有注意到这个求救声。 但是，霍实却是听得清清楚楚——有道是“有诸于内，必诸于外”。 肾开窍于耳，由于三品境先修肾，所以，除了肾气可令其有飞行之能外，听力自然也较常人强了数倍。 而且，肾主骨，肾气足了，也会让二品境时已经极为强壮的骨骼更上一层楼！ 除了肾之外，肝开窍于目，所以三品境的视力也会更强；肝又主筋，又会让筋络变得更强韧；肝又藏血，可大大提升气血之力…… 肺开窍于鼻，所以嗅觉会大幅度提升；肺又主皮毛，会让一口境时修炼的皮肉更加坚韧；肺又主气，可令吐纳能力大幅增强…… 心开窍于舌，所以味觉会更加灵敏；心又主神明…… 脾开窍于口，主运化，为生化之源…… 听到那一声声悲痛欲绝的呼喊，霍实一时间竟将那个“救人公约”抛之脑后，接连掠过两个遇险者，径直飞向那个已经落下裂缝的孩子！ 这几乎是一种本能的反应，如果同时有多人遇到危险，其中有一个是孩子的话，那么施救者十有8九会不假思索地直接去救那个孩子。 这或许是生物繁衍延袭的本能，不只是人类，其它动物也是如此。 此时的霍实，已经顾不得保留。 人命大于天，既然已经在普通人面前暴露了自己的能力，也就不在乎再多显露一些了。 于是，他将速度爆发至极致，几乎是化作一道流光，眨眼之间便来到那个年轻妈妈的旁边。 此时，那位妈妈正要纵身跃下——作为一位母亲，她是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去的。 虽然她跳进裂缝也于事无补，也根本没有能力将孩子从五六米深的裂缝里救出来，但是，她最起码可以陪孩子一起死，那样的话，孩子在黄泉路上也不会孤单，不会害怕…… 霍实没有说话，只是随手挥出一道柔和的劲气，将那位母亲已经探出的身体抚了回去。 紧接着，他没有片刻耽搁，纵身一跃飞下裂缝，将已经被半埋在泥土里、只有小半截身子还露在外面的孩子抱了起来。 孩子不大，只有差不多两三岁的样子。 他的嘴里叼着一个安抚用的奶嘴儿，但因为害怕，牙齿已经将奶嘴儿咬穿，小脸儿也一片青紫色！ 很明显，他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试想一下，刚才还好端端地和妈妈一起玩儿，突然就掉进好几米深的“山谷”里，不吓得丢了魂儿才怪！ 抱着孩子，霍实并没有顾得上安抚他，只是肾气鼓荡之下，身体再次飞起，将孩子交还给他的母亲后，又飞身去救援刚刚被他“忽略”了的那两个遇险者…… 第一百零九章 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 这道裂缝来得快，止住得同样也快。 只不过短短数分钟后，便已经不再继续开裂，除了偶尔还有崩裂的碎土块从裂缝的边缘掉落下去，并且发出一阵阵稀里哗啦的声响，这场在当下地球上并不算严重的灾难，基本上就算结束了。 相对于常武在摆脱厄兽群的追击时所遇到的那条裂缝，这次的裂缝算是微不足道了——那一道是百米宽、千米深的“庞然大物”，长度根本一眼看不到头儿，而这一道，只不过才数米宽深而已，两端的起止位置也是肉眼可见！ 但是，即使是这种程度的“小”裂缝，也造成了将近三十人的受伤。 由此可见，地球灾变给人类带来的危险到底有多么巨大！ 而且，这还是霍实他们在极短的时间内便救下了数十人，否则的话，受伤的人还会更多！ 甚至，若不是他及时救下那个坠落到裂缝底部的孩子，任由他被上方掉落下去的泥土掩埋的话，恐怕会有死亡的危险！ 虽然惊魂未定，但那位母亲却已经抱着孩子，踉踉跄跄的跑到了霍实的跟前，对着他深深地鞠了三个躬，并连声说着谢谢。 这也是现代人实在不习惯磕头使然，若是换作古时候或是修行界中的人，在感念如此对子女的救命大恩时，定会不磕头叩谢！ “姑娘不必如此，路见危难，于情于理都应伸出援手，这也是我辈修行者的本分。” 等到女子鞠完躬，霍实才淡淡地说道。 如果他不想让此女鞠躬致谢的话，完全可以用修为之力暗中阻挡。 但是，就如同先前任由常武磕拜致谢一样，让此女将心中谢意抒发出来，其实更能让她的心中好过一些。 毕竟，没有几个人愿意背负着别人的恩情，尤其是陌生人的恩情，就更加难以承受其重了！ 这也正是有许多人倾尽一生之力，用以报恩的原因所在…… “爸，妈，刚刚你们也看到了，成为修行者之后，可以拥有非凡的能力，不仅可以自保，危急时刻也可以救人！” “而且，显而易见，在如今的恶劣环境下，即便修行会燃烧那什么灵根，导致寿命缩短，也是值得的！如果寿命够长，但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不足以应对，恐怕寿限还没到，就先夭折了！” 看着霍实他们将一个又一个遇险的人救下，胡晓天再次郑重地向胡鸿宇和夏云恳求道。 他已经是铁了心想要修行，虽然每一个男孩子都有一个英雄梦，但最终实现者却是寥寥无几。 但对于胡晓天来说，成为“英雄”，如今已经不再是梦想而已。 他现在有一个大好的机会，可以“摇身一变”，成为可以超越普通人的存在，虽然要付出才会有回报，但“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 “可是……假期结束后，你就要上小学了，虽然我没进入过宗门，但看那些前辈的衣着打扮，听他们的言谈话语，应该是古色古韵的，那样的话，你今后的学业怎么办？宗门里总不会有现代化学校吧？” “而且，修行宗门里，应该也不会有电视、电脑、平板、手机之类，基本上会和外界断了联系，你确定能受得了吗？” “反正如果一天看不到你，我和你妈妈都会想你的！” 胡鸿宇见“晓之以理”不行，又开始“动之以情”！ “这点请放心，不仅是五灵宗，现在大部分的宗门，都已经‘与时俱进’了，我们天天看新闻、周周听播报，不仅有各种各样的通讯器可供联络，还有家教机用来学习。” 听着这对父子的对话，常武终于开口了。 由于身体还没恢复，尤其是精神力，还处在极为虚弱的状态，所以，常武并没有参救援，而是一直留在胡晓天他们身边。 当然，这也是他特意请求的结果，不然的话，他先前就被留在飞船上了，也不会劳烦了两位师兄将他背过来…… “不得不说，这家教机简直就是‘神器’！里面不但每一个学科的每一节课程都有老师的讲解实录，针对一些疑难问题，还有专门的提升训练，甚至课后还有题目可供练习，用以检查对知识的掌握情况。” “所以，如果小兄弟入宗修行的话，学业上尽管可以放心，我们五灵宗早就已经接入了专线网络，可以随时更新学习资源，保证让他学到最新、最全的课程！” 由于自己是山里孩子，从小在靠山屯这种“世外桃源”里长大，所以，常武对那些现代化的电子设备还是感到极为神奇的。 而且，他也得益于这些“宝贝”，使得他的学业不仅没有落后，而且加上宗中讲授的知识，让他的见识更胜同龄人许多。 “比如我，也是自幼随师父入宗修行，到如今已经十余个年头，不但没有把语、数、外、文、理等‘常规’的学业落下，还涉猎了许多典籍古卷，比如周易之术、奇门遁甲、黄帝内经、孙子兵法等等等等，虽然还都不算精通，但也已经可以学以致用。” “而且，如果你们想他了，也可以通过网络视频与他对话，不是有句话叫作‘网络让世界越来越小’吗？只要能随时随地联系，和在家里又有什么区别？” 常武详细地解释道。 “您听，这位前辈都说了，不会影响学业的，您就让我去吧！” 听到常武的话，胡晓天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趁热打铁地赶紧说道。 “呃……别叫我前辈，叫哥哥就行，我才二十三岁。” 一听胡晓天叫他“前辈”，常武立刻纠正道。 “可是……你哥哥已经……你再离开我们……” 还没等胡晓天再开口，胡鸿宇便皱着眉头说道。 其实，这才是最主要的！ 他们夫妇只有这两个宝贝儿子，胡晓山如今下落不明，但大概率是回不来了，如果胡晓天再踏入修行宗门，不知道多久才能回家一次，那他们夫妇俩还不得天天想儿子想得茶饭不思？ 可是，想想胡晓天所说的话，倒也不是没道理，以如今地球的现状，作为“凡人”的生存难度的确是越来越大了。 远的不说，仅仅是刚刚发生的这次裂缝危机，修行者的优势就表现的极为明显。 先不说救人，最起码自己遇到危险，活下来的可能性要提高不知道多少倍！ 所以，他的态度已经不是那么坚决，而是变得左右为难、犹豫不定起来…… 就在岸上遭遇裂缝危机的同时，胡晓山所在的海底，也并不平静…… 第一百一十章 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孙…… 随着一阵“轰隆隆”、“咔咔咔”的碎裂声传来，原本平静无波的一小片海底，如同一块破碎的镜子一般，迅速龟裂了起来。 这片海底，恰恰涵盖了胡晓山所在的这片珊瑚礁！ 一时间，一块块或已经死亡干枯，或依然生机勃勃的珊瑚枝被这些裂缝生生“撕”裂，不少或大或小的碎块纷纷跌落到了海底。 死亡的珊瑚枝还好好，只不过就是换个地方“死”而已。 可对于活着的珊瑚枝来说，从水中掉落到海底，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每一块活珊瑚上，都有着数百上千、甚至成千上万只珊瑚虫，也正是有了这些珊瑚虫的分泌物和死亡后留下的骨骸，才慢慢堆积起了这些或大或小的，有着“海洋中的热带雨林”、“海洋之肺”之称的珊瑚礁。 整个过程，如同愚公移山一般——虽我之死，有子存焉；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孙；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有些成长迅速的珊瑚，每年也只能“制造”一到二厘米的珊瑚礁，而一些极为珍贵的红珊瑚、黄金珊瑚之类，甚至一年只能“生长”不到一毫米！ 正是因为它们有了这种类似于“愚公”的精神，才能在经历了悠久的岁月之后，有了如今这样可观的规模。 据权威机构的测算，代署国的大宝礁已经有一千五百万年至一千八百万年的历史，如此漫长的“寿命”，已经不失为一种奇迹！ 已知的珊瑚虫有6500多种，其中绝大多数的种类，必须通过在海水中捕食浮游生物，以及通过其体内虫黄藻的光合作用产生营养得已生存。 一旦珊瑚枝落到海底，被压在下面的珊瑚虫很快就会因为断绝了食物来源，以及虫黄藻不再具备进行光合作用的能力，而活生生饿死！ 即便珊瑚虫族群有着共胃，也并不足以改变它们死亡的命运。 更何况，有相当一部分珊瑚虫，在珊瑚枝掉落到海底的那一刻，就已经被直接压死了…… 世人只知道珊瑚的美丽，却很少有人了解，这些漂亮如宝石般的“艺术品”，其“成长”需要经历多么漫长的过程，又会经历多少的酸楚与艰辛…… 有人说，珊瑚礁是海洋生态系统的孵化器，这句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从数量上来说，全世界所有珊瑚礁的总和，也只占到海洋总面积的不到1%，可就是这些看起来如此“渺小”的存在，却为海洋中超过四分之一的海洋物种提供了食物和住所，并为可以养活10亿多人的鱼类及其它种类的海洋生物资源，提供了最基础、最强有力的支撑！ 珊瑚礁成长不易，但破坏起来却是轻而易举！ 许多年前，人们还没有意识到珊瑚礁的重要性，那个时候，甚至有人直接将珊瑚当作海里的某种树枝，从珊瑚礁上折下来后，带到家里当盆景。 甚至就连海边生、海里长的渔民们，也不知道珊瑚有多么重要，更不知道它的长成有多少艰难。 曾经有人在海边只花费几十元钱，就买到了一块和洗脸盆差不多大小的珊瑚。 一边付钱，他一边问售卖珊瑚的渔民：“请问，这块漂亮的珊瑚枝要多久才能长到这么大？” 渔民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很笃定地说了一道：“这种‘海树’长得很快，最多半年，就能长出这么一大盆！” 因为珊瑚本身的美丽，再加上这种近乎无知的错误认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让珊瑚礁遭受到了严重的破坏。 甚至于，由于珊瑚越来越被人们看重，成为一种极为抢手的饰品，竟开始有人专门以采挖、售卖珊瑚为业！ 如此一来，大量活生生的珊瑚被制成标本、盆景，成为一些人手中的玩物、陈列的饰品…… 也正是因为如此，原本就脆弱的珊瑚礁生态系统，也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再加上全球变暖的影响、污染问题的加剧，以及另外一些各种各样的原因，让原本美丽的“海洋热带雨林”，变得一片死寂，触目惊心！ 远远看去，那些枯死的珊瑚礁，就如同幽冥鬼府的阴树鬼枝，简直不要太瘆人…… 胡晓山所在的这片珊瑚，也算是比较侥幸的，已经许久没有受到过太大的伤害……除了一些拖网因为偏离方向偶尔掠过，造成一些不算太严重的伤害之外，其它能给它造成损伤的其实并不多。 当然，棘冠海星之类的“祸害”除外！ 可这一次，这片海底龟裂造成的珊瑚礁被大规模“撕扯”，却让这片珊瑚礁损失惨重！ 原本一个统一的整体，被撕裂成无数个大大小小的碎块，看起来支离破碎，一片凄凉…… 一时间，大量的负能量团从无数珊瑚虫身上涌现出来，它们死的死、伤的伤，没有受到损伤的，只有差不多七成！ 好在，虽然伤亡比较严重，但大多数都只是受伤，真正死亡的，只有一成不到。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珊瑚是脆弱的，却也是坚强的。 它之所以能在悠久的历史沿革中存活下来，并成为“海洋热带雨林”和“海洋之肺”，为海洋生态系统做出无比巨大的贡献，自然有着其独到的生存技能。 对于这一场“天灾”，虽然已经让这片珊瑚礁“伤筋动骨”，但也不至于让它从此一蹶不振！ 海底的龟裂，如同岸上的裂缝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 只不过短短两三分钟的时间，便已经渐渐稳定下来。 对于这场灾难，胡晓山感受得其实并不怎么真切。 他只觉得本体传来一些震动感和轻微的不适，其它的，便再也没有什么了。 万幸的是，虽然胡晓山处于变身状态，意识也沉浸在小白空间里，但珊瑚礁的破裂，却只是轻微影响了一下他所寄身的那块珊瑚礁，并没有造成太过严重的损伤。 如此一来，他也幸运地躲过了一难——虽然他不吃虫子，也不需要光合作用，但如果被珊瑚枝压在海底的话，他想吃能量团也吃不到了！ 除了饿死，估计也没有第二种可能…… 第一百一十一章 鳃都没有，竟然能在水里呆这么久 “主人救命！救命啊主人！” 就在胡晓山虽然已经适应了拟态所带来的不适感，但却因为不知道危机是否已经解除，所以还“潜伏”在小白空间中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小皮的传音。 直到现在，胡晓山还不知道外面已经发生了海底龟裂这么大的事，甚至就连他自己，也差一点儿就命丧黄泉。 “怎么了小皮？” 胡晓山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之所以这么小心，还是担心那些陌生人类会发现他与小皮的神识传音——经过刚刚短暂的思考，他已经明白那种莫名的危机感源自哪里了，应该就是那些人类的神识探查。 如果不是他也已经掌握了一些神识传音、探查等等的精神力应用，他恐怕还无法找出那种危机的根源。 一听到小皮的传音，他首先想到的是那些人类发现了小皮，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可就大事不好了！ 对于如今的他来说，小皮不仅是部下，还是伙伴，好不容易才培养得有些眉目了，如果被那些人类抓去当了实验品，那可就不妙了——在学习海洋生物学专业的他看来，一只黑色的皮皮虾，绝对是有着极高的研究价值的。 不是有句话叫作“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有的是”吗？ 青壳的皮皮虾一抓一大把，可这黑壳的，却无疑是一种异类，说是海洋新物种也丝毫不为过。 如果被一些搞科研的人发现了小皮，定然会带回去搞个切片研究什么的，当然，在切片之前，有可能会给它“安排”几场艳%遇，让它留下些后代子孙。 虽然这样做貌似有些残忍，但对于那些科学狂人来说，这种事做了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多做个一次半次的，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那些小白鼠、小白兔啥的，不就经常为科学“献身”吗？ 这种事早就已经见惯不怪了…… 当然，即使不是搞研究，小皮的肉质应该也不错。 经过一番进化之后，它的力量增幅了好几倍，速度也提升了许多。 这样一来，它的肉肯定也会更Q、更弹、更有嚼劲儿！ 要是在锅底下倒上少许啤酒，然后小火慢蒸，再配上精心调制的蘸料…… 啧啧啧…… 虽然如果距离不是太远，他可以直接让小皮传送到小白或者小黑空间里，这样的话，自然就能将它救下来。 可是，若是那样做的话，不是等于告诉那些人类，这里有问题？ 那些人类，一看就不简单啊…… “禀主人，我的洞塌了，上面的泥沙全都压了下来，我现在一点力都用不上，动都动不了了！” 小皮不无委屈地说道。 “那些人类还在吗？” 胡晓山又小心地传音问道。 一边问，他还一边用神识给小皮传输过去几张那几个人类的影像图。 当然，这些图并不是他亲自描绘出来的，而是在进入到小白空间前的一瞬间，“复制”了那些珊瑚虫共享给他的模糊图像。 不过，影像虽然模糊，但让小皮借以作出辨别，却还是不难的。 “这种生物啊，在我洞塌之前就已经不在海底了。 我从半掩的洞口亲眼看到，他们一起浮了上去，这会儿想必已经游出去很远了！” “不过，他们也是蛮奇怪的，连个鳃都没有，竟然能在水里呆这么久，咋就憋不死他们捏？” 小皮有些疑惑地说道。 不过，随即它又想到，有很多海洋生物也没有鳃，比如海龟、海豚之类。 这些海洋生物都是每隔一段时间浮到水面上呼吸的，这是小皮还处于浮游阶段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的事情。 虽然那时的它还并没有太高的灵智，但这些常识性的东西还是能记住的。 它所不知道的是，海洋中最大的生物——鲸，其实也是这样呼吸的。 除此之外，还有海豹、海狮、海象、海狗…… 太多太多的“高级动物”，其实都是没有腮的。 这样一想，那些用两条腿站在海底的被主人称之为“人类”的生物，没有腮其实也正常。 不过，这却并不能代表他们就有多高级，因为水母、海绵这样的低等生物，既没有鳃，也不会浮到水面上去呼吸空气。 …… “哦，他们走了多久了？” 胡晓山又问，他还是有点不放心。 因为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只要有一丝一毫的疏忽，都有可能万劫不复！ “嗯……差不多有我和小蟹刚才吃那条章鱼的时间吧？呃，或许还要更长一点。” 一边说着，小皮想用掠肢擦擦自己的嘴巴，但却发现，被上方的泥沙压着，它一动都动不了。 “这么说，也有几分钟了。看来危机已经解除了。” 既然那些人类已经走了，胡晓山便也没有理由再“委屈”着自己。 他立刻将意识从小白空间中退出来，并且解除了变身状态。 可就在他伸展开自己的身体时，却突然发现——原本生机勃勃的珊瑚礁，竟然已经四分五裂了！ 那些珊瑚虫虽然与他有着信息共享，但由于他的意识刚才进入到了小白空间里，所以临时性地与它们断开了这份联系。 来不及惊讶，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将小皮救出来。 刚才，是他命令小皮躲到自己的洞里去的，但他没想到就是这个命令，却让小皮身处险境！ 其实，那个时候他是想将小皮和小蟹收入到小白或小黑空间里的，那样的话，它们的安全定然可以得到保障。 但他转念一想，总不能一有危险就把它们转移到异空间里去吧？ 那样的话，它们还怎么成长？怎么变强？怎么成为他的得力干将？ 这就像雄鹰会将雏鹰推下悬崖，让它们在一次又一次的挫折中不断地成长，不断地坚强一样，虽然会面对危险、经历磨难，却也不失为一次成长的机会…… 还是那句话：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 所以，胡晓山这才在短暂的犹豫之后，选择了让它们面对这场危机。 此时的小皮，身体一动都不能动弹，如果换作是别的皮皮虾或其它海洋生物处在这种困局之中，唯一所能做的，便只有等死。 事实上也是如此，在无数次各种各样的灾难到来时，不知道有多少生物在遭遇危机后悲凉地死去，呼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 可是，小皮无疑是幸运的，因为，它有胡晓山！ 所以，它在洞穴塌方后被压在下面的那一刻，立即就给主人传音，让他救救自己！ 在小皮看来，主人是有着通天彻地之能的，堂堂海神，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 因此，它虽然“救命”叫得挺着急，但却丝毫都不担心，甚至连一丝紧张感都没有。 第一百一十二章 寄居蟹一族的“换房仪式” “小蟹，小皮的洞塌了，它现在被埋在里面动弹不了，迟了恐怕会有危险，你现在赶紧去救它出来。” 不过，话虽这么说，但看着小皮洞穴的位置，一团团并不浓郁、而且还小得可怜的负能量团隔三岔五才飘出来一个，胡晓山其实也并不怎么担心。 这个小家伙，估计不仅不害怕，甚至都没着急。 不然的话，负能量团早就如同井喷一般，汩汩地涌个不停了。 实际上，胡晓山只要心念一动，就能将小皮从塌方的泥沙下面收入异空间里，片刻之后，再把它从中放出来就好了。 至于放出来它来的位置，只要在胡晓山的神识所及范围内，就可以实现任意转移。 可是，还是那句话，总不能一有事就把它们收进异空间里去吧？ 给它们一些成长的空间，也给它们一些磨合的机会，如此一来，小皮和小蟹也能增进感情、磨炼配合。 而且，胡晓山要的是能独挡一面的帮手，甚至还指望它们在危急时刻能护住他，如果连这点风浪都经受不住，那还培养个什么劲儿啊？！ 接到胡晓山的命令，小蟹立刻满脸的焦急，迅速“背”着瓶盖从藏身的洞穴里爬了出来。 这个时候，海底刚刚龟裂完，时不时还有一道道小裂缝如同“余震”一般呈现。 如果按照小蟹小心谨慎的性格，此时是根本不愿出去的。 但既然主人有令，它却是没有打半点折扣——《主人语录》第一条：主人永远是对的！ 所以，主人让它往东它就往东，让它往西它就往西。 总而言之一句话：服从！绝对的服从！ “主人，小皮在哪啊？我找不到它的洞口了！” 此时的这片海底，到处都是一副破败的景象，不仅裂缝遍布，稍不留神就会掉进去，而且因为龟裂引起泥沙大量升腾而起，导致海水混浊不堪，可见度极低！ 所以，小蟹费了好大的力气，这才如同睁眼瞎一般，大致估摸着方向，摸索着来到当初被它用瓶盖狂砸的小皮的洞口附近。 半路上，它还不慎掉进一条挺深的裂缝里，好在这里是海底，掉下去再也不会摔痛，只不过多花费一些时间罢了。 可是，当它来到小皮洞口附近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那洞口到底在哪儿。 没办法，它这才不得不求助胡晓山，看看它伟大的主人能不能帮它定位。 “往左走……对，继续……再走一点儿……好，再往前走……停！小皮就在下面。” 此时，负能量团又展现出了它了另一个作用——定位！ 胡晓山正是根据小皮冒出来的那些负能量团，将小蟹精准地引导了过去。 确定好位置，小蟹没有丝毫的懈怠，立刻就挥动瓶盖，迅速挖了起来！ 此时的它，除了这个办法，还真想不出其它的好主意来。 只不过，早在先前那一系列的事件中，它的瓶盖便已经出现了裂纹，如今再用力去挖泥沙，裂纹自然会变得更多、更严重！ 如此一来，小蟹便越挖越心疼，这可是它珍若性命的房子啊！ 每当房子上的裂纹加剧一分，它的心都会跟着疼一下。 可是，在小皮与房子之间，它必须得选择一个，而它的决定，无疑是它的伙伴、它的战友！ 看着小蟹既坚定又心痛的表情，以及它身上不断涌出的负能量团，胡晓山不由得暗自欣慰。 只有这样不计较自己得失的朋友、战友，才可以并肩作战，甚至于，在战场上将自己的后背交付给对方！ “小蟹，你还有其它伙伴吗？” 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胡晓山传音问道。 “有的主人，我们寄居蟹一族，大都会有一些要好的伙伴，平时大家并没有太多的来往，但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聚到一起换房子。” 小蟹一边“吭哧吭哧”地挖着泥沙，一边回答道。 “换房子？说来听听。” 虽然胡晓山是学海洋生物学的，但还是第一次听说寄居蟹有这种习性。 “我们寄居蟹一族，由于自身没有甲壳保护柔软的腹部，所以只能借助其它动物的甲壳或者一些替代物来作为保护自己，这便是我们的‘房子’。 比如我这个房子，就是当初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甲壳，才勉强将就的。 不过，随着住得时间越久，也便渐渐有了感情……” 小蟹一边挖着泥沙，一边疼惜地看着那个已经残存不堪的瓶盖。 实际上，这个瓶盖现在看起来还好，但当初却是大了几号，所以并不太适合它，就如同小脚穿大鞋一样，经常会在行进的时候被甩掉。 好在小蟹不仅能将就，随着它的成长，这个瓶盖也越来越适合它。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个瓶盖陪伴它的时间也相对长了许多。 “不过，即使与房子的感悟再深，随着身体的成长，我们都必须时常更换甲壳。 不然的话，身体就会卡在狭小的壳里，不仅影响身体发育，甚至还有可能出现一些负面的影响。 而对于相当一部分寄居蟹来说，想要每次都找到适合自己的甲壳，其实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比如我，这次就因为没有合适的甲壳可换，不得不用瓶盖作为一个过渡。 实际上，如果我长得再慢一点的话，其实是可以等到我的‘上家’换房子的，那样的话，我就可以在‘换房仪式’上钻进它的房子里，而它，则是钻进它‘上家’的房子里，依此类推。” 小蟹详细地介绍道，但由于是神识传音，不但没有影响挖泥沙，甚至连体力都没有一点儿消耗。 而且，只是一个念头而已，刹那间就“说”完了。 “换房仪式？” “是的，就是大家聚在一起换房子的一个仪式！ 每当‘换房团’中体型最大的‘大哥大’需要换甲壳的时候，它便会自己先找到一个适合的壳。 然后，它就会召集伙伴们来到它身旁，并按照从大到小的顺序，依次排成一队后，准备开始换房。 等到排队完毕，‘大哥大’就会将腹部从旧壳中抽出来，然后迅速钻到新壳里。 接下来，就是“二哥大”、“三哥大”、“四哥大”等伙伴们的一连串‘换房’操作，直到最后一个伙伴换完，便会在队伍的最末尾剩下一个最小的壳。 如果，此时恰巧有一个体型适合的小寄居蟹在附近，又恰巧也需要换一个卡的话，那么它就有可能会被允许加入到队伍里，并且拥有得到这最后一个壳的权力。 当然，它原本的壳又会剩下，留给比它更小的同族来用……” 第一百一十三章 您能悠着点儿毁吗？好歹给我留个囫囵的…… “如此说来，寄居蟹一族还是蛮有团队观念的。 看你平时这么爱惜自己的房子，我还以为你们一族都是‘守房奴’，没想到，你们不但不会吝啬自己的房子，还这么有条理、有规划，能做到互帮互肋、互惠互利，从而实现资源利用价值的最大化！” 听着听着，胡晓山不由得夸赞道。 “既然这样的话，那你不妨把你的那些‘换房团’的伙伴都叫过来，尤其是那些‘上家’，它们的体型都比你大，有了它们的加入，也能更快地把小皮挖出来。” “这……主人您有所不知，虽然我们的‘换房团’会每隔一段时间就举行一次换房仪式，可是，一般都是‘上家’召集‘下家’。想主动联系‘上家’的话，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做……” “这么说，你只能联系到你的‘下家’？然后再由你的‘下家’联系它的‘下家’，然后是‘下家的下家的下家’，以及“下家的下家的下家的下家”？” 胡晓山问道。 不过，这话听起来好像是在说饶口令。 “理论上是这样的，但是……不怕主人笑话，我只有两个‘下家’，即使把它们都叫来，估计也帮不上太大的忙。” 小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它还小，参加的“换房仪式”也不多，能有两个“下家”已经不错了。 “没事，众人拾柴火焰高嘛，帮不上大忙，帮点小忙也可以的，比如把你挖出来的泥沙往一旁运运，也省得二次塌方，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对哦！谢谢主人提醒！我马上召集‘下家’过来，然后再让它把它的‘下家’也叫来！” 说着，小蟹便暂停了一下挖掘，将两只蟹螯举过头顶，然后用力碰撞了几下。 那样子，就好像是在为谁加油鼓掌一般。 “这样就行了？” 胡晓山看着小蟹的动作，不由得感觉有些惊讶。 只不过发出一些如此简单的撞击声，就能够召唤“下家”前来？ 而且，还不会误叫到其它的寄居蟹？ 其实，这个问题倒也不难理解。 比如人类听到的其它动物的叫声，鸡就是“咯咯咯”，狗就是“汪汪汪”，猫就是“喵喵喵”，牛就是“哞哞哞”…… 谁又能听得出来，这些动物的叫声中，哪一句说的是“我饿了，给口吃的呗？”，哪一句又是“你瞅啥？再瞅削你啊！” 但人类听不懂，并不代表着人家的同类听不懂啊？ 刚刚小蟹发出的声音，便是专属于它召唤“下家”的暗号，只要那个小小寄居蟹在附近，听到这个声音后定然会立刻赶过来…… 事实证明，这个暗号是很有用的——就在小蟹刚刚发出声音后不久，一只只有它一半大小的小小寄居蟹，一脸喜悦地从不远处飞快地爬了过来。 它之所以如此开心，无非是在听到暗号后，觉得自己马上就有大房子住了！ 对于大房子的憧憬与渴望，可不仅仅是只有人类才有的…… 来到小蟹身旁，打量了一番它用来挖泥沙的那个房子，那只小小寄居蟹的眼神中充满了生无可恋的幽怨、悲愤、疼惜和哭笑不得等等复杂的神色！ 它实在是想不通，不久前它看到自己这个“上家”时，它的房子还好端端的，怎么才过了这么几天，那房子就变成这副王八羔子样儿了？！ 人常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可小蟹这房子，简直就是“房别三日，当挖目相看啊！” 盯视着那个瓶盖，小小寄居蟹简直心痛得无法呼吸——此时，它的房子也已经有点小了，虽然还能再将就几天，但越早换房，就对它的成长及安全越有利。 而且，虽然“上家”的这个房子有些怪异，但终究也是又大又宽敞的。 可如今，这个原本即将属于它的房子，竟然被这个败家玩意儿糟蹋成了这副鬼样子，别说它的房子还能将就，就是再用能把它憋屈死，它也不想换这个破烂玩意儿了！ 这……这简直就是对寄居蟹一族底线的挑战！ 遍看整个海洋世界，虽然也有不少同类选择了一些奇异的东西作为房子，比如小蟹的这只瓶盖，将就着用也是无可厚非的，可虽然知道用一段时间就会送给“下家”，也没必要用得这么狠吧？ 而且，那瓶盖本身就已经残存不堪了，小皮竟然还让其当作挖泥沙的工具，这就有点儿太欺负蟹了…… 虽然心中气愤，但毕竟还是小蟹的“拳头”更硬，小小寄居蟹即使心中有怨气，也不敢表露得太过明显。 再者，即使是给“大哥”个面子，这个瓶盖它还是要住一住的，不然的话，岂不是“搞特殊”？ 想到这里，小小寄居蟹的眼神变得更幽怨了，那意思明显就是在说：“哥，您能悠着点儿毁吗？好歹给我留个囫囵的，让我将就几天也行啊……” 看着小小寄居蟹那副委屈的模样，又看了看挖一盖、漏一半的破房子，小蟹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该安慰，还是该心疼了。 它也不想这样啊？！ 破家值万贯呢！它也不想把自家房子往死里用啊…… 当然，如果它的“上家”也把房子糟蹋得这么狠，它估计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小蟹没有理会小小寄居蟹的眼神，而是用两只蟹螯比划了几下，告诉小小寄居蟹，这次让它来，并不是换房子的，而是要让它帮个小忙，助救一个伙伴出来。 而且，还让小小寄居蟹把它的“下家”也叫过来，一起完成这项工作。 看着小蟹那个破房子，小小寄居蟹差一点就爆“粗口儿”了：就这么个破房子，白给都没蟹要了，你竟然还好意思提要求？这不是白使唤蟹吗？ 一时间，小小寄居蟹身上的负能量团涌得那叫一个凶！ 不过，恼归恼，作为寄居蟹一族中的“好少年”，小小寄居蟹却是并没有半点推脱，虽然心中难免有些憋屈，但还是用“蟹语”召唤了自己的“下家”，然后便投入到了清运小蟹挖出来的泥沙的工作中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 这么小的洞，怎么能配上它小皮哥？ 在小小寄居蟹的召唤下，没过多久，小小小寄居蟹也来了。 它是上一次换房仪式上加入到这个换房团的，第一次换房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去，“大哥”这就又要给它大房子了？ 不过，现实总是比理想骨感得多，甚至……特么光剩骨头了，连点儿肉星都没有！ 在小小寄居蟹的授意下，小小小寄居蟹很快就明白了这次来的目的，但它与小小寄居蟹不同，看了看“大哥”身上那个颇让它期待的七星海螺壳房子，二话不说就投入到了工作中去——正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能一直傍着这么一个“大款”，以后的房子也就有着落了。 不过，小小小寄居蟹着着“大哥”的“大哥”身上那个已经不能称之为房子的房子，它破烂得是那么越凡脱俗，那么出神入画，那么……特么天理难容…… 于是，它不由得联想到：那难道就是“大哥”下次要换的房子？ 如此一来，它下下次要换的房子，是不是就是这个“破烂货”了？ 细思极恐！都特么不敢想了好不？！ 想到这里，小小小寄居蟹的身上也开始涌出负能量团，只不过，远不如小小寄居蟹的更大、更浓、更多、更凶猛…… 看着“小弟”和“小小弟”的眼神，小蟹明显有些尴尬，本来，它这个房子就是将就的，如今被它搞成这副惨样儿，确实不仅对不起“观众”，更对不起跟着它混的“兄弟”啊！ 小小寄居蟹和小小小寄居蟹的加入，虽然短时间内起到的作用貌似不大，但也从一定程度上让小蟹减少了许多工作量，长远来看，实际上还是蛮有用的…… 不得不说，小皮这次也算是把它自己给坑了：当时得到主人的命令，说是让它先藏到洞穴里不出来，这小家伙在谨守《主人语录》第一条的前提下，二话不说，直接就往洞里钻！ 可是，它却忘了一件事——物是虾非！ 先前它给自己挖的洞，是在还没进化之前挖的，那时的它才多大？ 只不过一厘米多一点长，至于“腰围”，那就更不值一提了！ 经过“孢子事件”之后，它有了一番神奇的进化，不但来了一个脱胎换“骨”，青壳变黑甲，大小也比之前大了好几倍。 如此一来，那时的“小茅屋”，怎么还能配得上现在“相貌堂堂”的它？ 咳咳……先不说身份搭不搭，起码大小是不搭了——随着小皮那习惯性地一钻，悲剧性的一幕出现了：它不但没能钻进洞去，甚至连头都只进去一半儿！ 而且，还不是钻进去的，是特么硬生生撞进去的！ 那一刻，小皮直接就懵了个圈，好像有一万只草泥马在它脑子里狂奔而过…… 好在，进化之后的小皮，不仅身体壮实了，脑壳也硬了不是一星半点儿，不然的话，估计这一下能给它撞出个脑震荡来。 不过，虽说是没留下什么伤，可一想到自己那衰样儿，心头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 它小皮哥也是要脸要面的好吗？ 虽然，呃，现在还没谁认识它…… 一直以来，小皮都是极为小心的，至到胡晓山看到它的时候，也还是卑微得可怜。 什么脸面，什么尊严，在那时的小皮看来，都只是一片片浮云而已…… 可是现在，它已经脱了胎、换了骨，连特么甲壳都变得跟氪了金似的！ 自然而然地，它也不能以先前那种“虾设”来看待如今的自己，虽说不用出入有虾兵开道，食寑有虾妹伺候，但总归还是要有点儿排面的吧？ 这么小的洞，怎么能配上它小皮哥？ “来虾啊！给本……” 本想喊些小弟来给它挖个“虾宫”，可这个念头只是一起，随即便又给生生憋了回去——它现在是牛掰了许多，可哪来的小弟啊？ 队伍还没拉起来好不？ 没办法，想住大房子，也只能自己挖了…… 好在，小皮并不是个懒惰鬼，立刻便挥动起两根掠肢，并且配合腹肢和尾巴的帮忙，迅速扩挖起洞穴来。 遥想当初，它挖那个小洞的时候可是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差一点儿就累得吐了老血。 而现在，身体各方面机能都有了大幅度提升的小皮，再挖起洞穴来简直就是砍瓜切菜一般容易，根本费不了什么力气，就将洞口扩大了许多！ 发现挖洞竟变得这么容易，小皮也不管以前的小洞是什么走向了，直接向着下方就挖了下去！ 虽然主人是让它迅速躲进洞里的，但一来是它不得不开挖新的洞穴，不然的话，哪还有它的藏身之地？ 二来只不过片刻时间，它挖的洞便可以将身体完全容纳进去，这个时候，它其实已经算是藏身其中，完成了主人的命令。 至于之后再开挖洞穴，就是它“小皮哥”自己的事了！ 也正是因为没有了顾虑，再加上它挖洞的能力比先前强了太多太多，一时兴起之下，它直接就把洞挖到了半米多深！ 一般来说，皮皮虾的洞都在六七厘米深左右，再深一点的，也就是十多厘米而已。 可此时的小皮如同“暴发户”一般，因为力量的陡然变强，一时间便有些忘乎所以了！ 再加上它在接受了胡晓山的灌顶之后，自然而然地就接受到了一些人类的固有思想——住的地方一定不能将就，即使借钱，即使明天的钱今天花，甚至愿意多花利息，也都愿意买个大房子！ 除了看起来排场之外，关键是有面儿啊！ 如果两个人遇到一起，一个问：“兄dei，你家房子多大啊？” 另一个定然会以自己有一个大房子为荣，总不会一脸骄傲地回答：“小得很呢，才两个半平方……” 虽说这事儿免不了有点虚荣心在作怪，但活在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真正不在乎这些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膨胀”了的小皮才想着干一些不是一般皮皮虾能干的事情，比如，把洞挖得又大又深！ 所以，这才有了这个深达半米，宽敞得像个宫殿般的皮皮虾洞。 第一百一十五章 有一个我、一个我、一个我、一个我…… 可以说，海底泥沙的可塑性及稳定性都是蛮不错的。 不然的话，也没有那么多的海洋生物，选择以挖洞的形式在海底营造自己的“小窝儿”。 只不过，小皮只贪图“虾宫”又深又大，却是忽略了一点：没事儿的时候自然一切ok，可是一旦出现极端情况，比如地震、地裂之类的灾难，洞挖得越深，也就被埋得越深！ 这和飞得越高摔得越疼，其实是同样的道理。 一般来说，海底虽然并不太平，但那样极端的灾难却并不是经常上演。 可这次偏巧不巧的，小皮的洞才刚挖好了没多久，甚至连新鲜劲儿还没过去呢，竟然就赶上了地裂！ 如此一来，它也算是尝到了自己酿下的苦酒，随着洞穴的塌方，直接就被上方半米多厚的泥沙给埋了起来！ 饶是它的力量比之以前大了不知道多少倍，但它终究还是一个小小的皮皮虾而已！ 这就好比一个人类的大力士，即使能举起几百斤的重物，甚至能举起好几个自己，但如果突然有一幢大楼砸在他的身上，他还能有什么咒儿念？ 能活着就已经是万幸了！ 随着那些泥沙迅速塌方，小皮甚至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被活埋在了“虾宫”里…… 话又说回来，也算小皮的运气还没衰到家——虽然被泥沙压住动弹不得，但它好歹还能呼吸，再加上身体比先前强韧了许多，这才没有伤及它的性命！ 不过，这小家伙的心倒也蛮大，从被埋的懵比状态中恢复过来之后，试了试自己无法脱身，就直截了当地对主人发起了求救。 求完救，小皮便一点儿也不着急，只等着主人来救它。 在它看来，主人是谁？主人可是神啊！ 有什么事是神做不到的吗？救它出去，小意思而已…… 小皮是不急了，可却苦了小蟹！ 它才多大个小体格儿？瓶盖还已经遍体鳞伤，挖泥沙的效率自然就大打折扣。 费了半天力气，才挖下去了几厘米。 可即使是这样，也已经累得它要死要活的了。 先不说后面定然会越来越慢，即使是理想状态下一直按照它这个进度，估计小皮不被压死，饿也能饿死它…… “主人，是您来了吗？” 感觉到上方有动静，小皮不由得有些激动。 原本还不时冒几个负能量团出来，这一激动不要紧，直接就是好几大团正能量涌了出来。 “我说过，小事情我是不会亲自出手的，这是小蟹在挖你，它还找了两个帮手一起，应该很快就能把你挖出来的。” 作为渔民的孩子，胡晓山自然是了解皮皮虾的习性。 他觉得，皮皮虾洞顶天了也就是十几厘米深而已，如今小蟹已经挖了好几厘米，应该用不了太久，就能把小皮挖出来了。 可他又怎么会想到，小皮这厮竟然给自己弄了个升级版的“虾宫”…… 时间一分一秒一过去，小蟹虽然有把子力气，但也受不了连续不停地挖。 当把坑挖到将近二十厘米深的时候，它和瓶盖终于双双坚持不住，一个累得瘫倒在地，一个则是分崩离析，直接掰成了一大一小两个碎片！ 见状，小小寄居蟹不由得一阵心绞痛——破家值万贯，这一下，还真特么成破家了…… “主人，我实在是挖不动了，这个死小皮是把洞挖了多深啊？！” 此时的小蟹，已经生无可恋，它这挖得深度都能让好多个自己叠罗汉了，竟然连小皮的影子还没看着！ 也好在这段时间里，地面并没有再开裂，否则的话，别说能有什么进展了，刚刚挖出去的泥沙好死不死地也得重新填回来…… “还别说，这洞是够深的……小皮，你这洞多深啊？” 胡晓山问道。 “多深啊……差不多……有一个我、一个我、一个我、一个我……” 一直说了十一个“一个我”，小皮这才说：“接起来那么深。” 它不会数学，不知道半米是什么概念，所以，也只能凭着当初挖洞时的感觉，用自己的身长来作为标准。 一听那么多的“一个我”，胡晓山不由得又是一阵头大。 先不说小皮确实蛮聪明的，能想出这么一种另辟蹊径的表述方法。 但是，这也从侧面上提醒胡晓山，以后还要加大知识的传输力度，文盲要不得啊！ “十一个你，差不多有五十五厘米，也就是半米多一点深，你是闲得，还是吃饱了撑的？挖这么深干个毛线啊？” 胡晓山没好气地说道。 原本，他还想让小蟹把它给挖出来，现在看来，那基本上就等于要小蟹的命了。 可是，如果不这样的话，也只能将小皮收进异空间里，然后再放它出来…… 没有急着出手，胡晓山打算让小皮长长记性，先困它几个小时再说。 你不是不着急吗？那就在里面呆着！ 想当初，孙悟空不就是被如来佛祖压了五百年，磨去了不少顽劣性子吗？ 从涌上来的能量团来看，小皮现在并没有什么痛苦，倒是不妨借此机会打磨打磨它。 反正若是真得有危险了，他可以直接把小皮弄出来，根本没什么好担心的。 而小蟹那边，此时又振作精神，挥动着那个大一点的瓶盖碎片，继续挖了起来——胡晓山是想打磨小皮不假，但也并没打算让小蟹停。 因为，这对小蟹来说，也不失为一种锻炼，无论心性还是体质，都是有益无害的。 “对了小蟹，既然你们寄居蟹一族有‘换房仪式’，而且你还有个‘上家’，那你怎么还会找不到合适的甲壳，用瓶盖来将就呢？” 把小皮晾在那里，看着小蟹它们三个小家伙一刻不停地忙碌着，胡晓山脑海中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一排寄居蟹排队换房的场景，但思路一到小蟹这里，立刻就会出现“断层”，那种感觉甚是别扭。 按理说，换房团是按照大小排列好了的，怎么到了小蟹这里，就没得房子换了？ “禀主人，主要是因为我长得太快了，‘上家’替换下来的壳已经用不上，‘上上家’替换下来的壳又被‘上家’用了，所以，我才遇到了无壳可用的尴尬。” 小蟹无奈地说道。 这也算是一种成长的烦恼吧？ 胡晓山一想也是，长得太快了，确实会出现这种情况，就在他还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一股熟悉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 他又要打嗝儿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穿越”了 第一次打嗝儿的时候，胡晓山还觉得挺紧张的，生怕是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什么问题。 有句话叫作：“异乃病之始。” 毕竟那种“寒热两重天”的感觉虽然蛮舒服，但终究是一种异样。 好在，一切安好。 而且，打嗝儿打出来的淡金色云团还蛮牛掰的，给小皮带来那么大一场机缘！ 虽说比起那些海洋中的巨无霸、小霸王啥的来还差得远，可在这方圆十几二十米以内的“原著民”里，小皮已经算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了。 就连那只原本在这里“作威作福”的章鱼，都被这个小家伙儿给切碎吃了！ 甚至还从它身上掠夺到了“柔软”的能力。 这个能力虽然看起来没什么了不起的，但对于甲壳类生物来说，防御虽好，但坚硬却也是一柄双刃剑。 不难想象，一个外壳坚硬、防御强悍，却又可以化作“绕指柔”，无论缝隙还是小洞都可以不受局限的存在，该是多么妖孽？ 虽然小皮的实力现在还差了点，但随着它的成长，总有一天能够脱颖而出，成为一方强者——前提是在没成长起来之前，别被人做成麻辣皮皮虾…… 只不过，胡晓山打的嗝儿是挺牛掰没错，可唯一遗憾的一点是，他无法控制自己嗝儿的去向。 此时，他虽然还不知道他打出来的嗝儿就是灵气，但已经感觉到了它的不凡…… 随着再次涌现出打嗝儿的感觉，胡晓山不由得有些莫名的兴奋。 先不说能不能控制其去向并为己所用，最起码打嗝儿的过程是极为舒服的。 而经过前两次的打嗝，胡晓山也总结出了一个规律：每当他吸收到一定量的正、负能量之后，便会有一个嗝儿产生出来。 也就是说，他的嗝儿是正负能量相结合的产物，如果想多打嗝儿，从理论上来讲，多吃一些正负能量团就行。 而且，自从胡晓山发现自己的食物来源是能量团，并且来者不拒地大吃特吃过之后，竟然还从没有吃撑过，甚至连饱胀感都没有！ 这也就证明，最起码以他目前所处环境中的能量团数量，他可以敞开了吃！ 说到吃，胡晓山倒是极愿意当个吃货。 从小，他就是村里公认的“小馋猫儿”，各种各样的海鲜换着花样儿地吃，就说皮皮虾吧，他从六岁时就开始自己抓、自己做：清蒸、辣炒、盐焗、炭烤、椒盐、油焖、水煮、蒜香……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他是把“吃货”这个词诠释得淋漓尽致，可以累一点儿、麻烦一点儿，但吃东西却不能将就。 虽然他家的经济条件并不宽裕，但对于习惯了“亲自动手、丰衣足食”的胡晓山来说，这都不是事儿——住在海边，海鲜虽然因为鱼贼们的偷捕比以前少了许多，但若只是捉着自己吃的话，却也并不用费什么力气。 现如今，对于已经变成珊瑚虫的胡晓山来说，鱼虾蟹贝他是吃不上了，反过来被它们当成食物还差不多。 可是，能量团却是可以尽情地吃，虽然没有酸甜苦辣咸的滋味儿，但感觉也是蛮不错的。 更何况，不光吃的时候舒服，打嗝儿还能那么享受！ 感觉到自己又要打嗝儿了，胡晓山也根本没打算忍着。 随着“寒热两重天”的感觉酝酿了一会儿，这个嗝儿很快就在胡晓山的极度享受中形成了。 “嗝——” 说来也是无巧不成书，就在胡晓山这个嗝儿刚刚打出来的同时，半根海白菜从上面飘飘摇摇地落了下来！ 在此之前，胡晓山并没有发现附近有海白菜存在，这半根海白菜，很有可能是因为刚才的裂缝事件，导致一根海白菜被“分尸”，然后在水流的带动下，来到的这里。 原本，胡晓山并没有助奢望这个嗝儿能为他所用，毕竟连对其的控制能力都没有，还谈什么利用？ 可是，这半根海白菜的到来，却是歪打正着，给他带来了希望！ 它就好像一张从天而降的大网，都没给那个淡金色的云团以防备，直接就将它罩在了里面。 与此同时，一股源自本能的力量，瞬间便从海白菜身上涌现出来，只不过一瞬间而已，便将那个小云团迅速吸扯了进去…… 说来也神奇得很：当这半根海白菜将小云团吸收进体内之后，连眨眼的功夫都没有，便迅速长出了数条寄生根。 在洋流的带动下，这半根海白菜虽然刚好将那团嗝儿包裹、吸收进去，但却并没有径直落在胡晓山身上，而是打了一个旋儿，落在了不远处的海底。 就在那些刚刚生出来的寄生根触碰到海底泥沙的一刹那，它们便如同一条条强壮的龙蛇，立刻就向着泥沙深处钻了进去…… 不知道是这半根海白菜比先前那根海带小了许多的缘故，它竟然没有像那根海带那样，过了许久才结出孢子囊，而是很快就有一个孢子囊产生了出来。 见状，胡晓山没有丝毫耽搁，立刻就把小蟹收进小白空间里，中转了一下之后，又瞬间将它传送到那个海白菜上的孢子囊的旁边。 他的动作很快，快到小蟹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穿越”了！ 不过，这个时候说它是半根海白菜已经有些不准确了，因为就在它的那些寄生根扎进泥沙之后，它便开始了迅速的生长、修复，由原本的半根，眨眼之间就长大了一倍有余！ 此时的小蟹，刚刚举起那半个残破的瓶盖，正要再次向着下方的泥沙挖下去。 可是，只不过一个恍惚间，它就发现自己好像被一个漩涡吸扯进去，还没来得及害怕，又稀里糊涂地被“吐”了出来，就在几乎没有什么过渡的情况下，直接跳到了海白菜上！ 这种感觉，已经让它怀疑“蟹生”了！ 正当小蟹一脸懵比，举着那半个瓶盖傻呆呆地如同雕塑般僵在那里的时候，胡晓山的传音及时地出现了： “小蟹，这个孢子囊是赐予你的机缘！ 当初，小皮就是吃了一个金色孢子囊获得机缘的，你把这个吃了，也能有一次进化！ 只是，这东西越成熟效果越好，所以在保证能吃到的前提下，最好等它再长大一些。” 胡晓山不紧不慢地说道。 第一百一十七章 光天化日的，这特么是见了鬼了吧…… 此时，附近大量的海洋生物已经把目光汇聚在了孢子囊身上。 那一双双虎视眈眈的眼睛，如果目光可以吃东西的话，那个孢子囊已经被吃了十万八千遍了！ 但即使这样，胡晓山却依然气定神闲。 现如今，他已经可以随心所欲地对小蟹进行传送，只要它能在最后关头将孢子囊吃到嘴里，他就有把握让小蟹全身而退。 并不会出现先前小皮的那种情况——不但要拼了命地去抢，即使抢到了，还生怕被别的海洋生物再抢了去。 甚至于，即使小皮已经把孢子囊吃进肚子里，也还有强者想要通过吃掉小皮的方式，让孢子囊成为它们自己的机缘！ 当然，如果不是可以借助异空间的力量，实现先下手为强的话，以小蟹目前的实力，以及消耗了太多体力的虚弱状态，单靠它自己的实力去争抢，别说像现在这样安静地等着孢子囊再长大一些了，怕是连它的影子都摸不到…… “谢主人赐宝！主人的大恩大德，小蟹终生不忘！” 一想到自己身下那个正在渐渐凸起的金色小包，竟然和小皮当初吃的那个东西异曲同工，是个不可多得的宝贝，小蟹的两只眼睛立刻就冒出了精光！ 与此同时，它将早已经高高举起的瓶盖举得更高了一些，将其当作武器警戒四周。 只见那个金色的小包，正以一个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着，只不过眨眼之间，就从一个几乎看不出什么端倪来的小凸起，渐渐长到半个芝麻粒大小。 此时的小皮那边，虽然上方的震动突然停止，但负能量团仅仅变得稍微浓郁了一点点，涌现出来的速度也比之前快了一丝丝，而已。 仅仅是这样的话，证明小皮在下面还没什么问题，短时间内是不用着急的。 所以，胡晓山也就没催小蟹，让它的机缘可以最大化。 此时的小皮，正有些郁闷自己掠夺到的能力——柔软这个技能确实蛮不错的，但却必须有缝隙或着小洞可供通过才行。 像这次它被泥沙彻底埋住，不仅一点儿都动弹不得，更是实在没地方可钻，如此一来，即便柔软技能再好，也是无济于事的。 它暗下决心，等下次有机会，一定掠夺一个能在泥沙里钻来钻去的能力…… 与此同时，那些海洋生物也已经爆发出最快的速度，向着那个同样为金色的孢子囊冲了过去！ 默默计算着时间，小蟹也不着急。 它知道，既然主人让它等，而且直到现在也没催它，定然是有足够的把握，能让它在吃到这个孢子囊后安然离开——既然能让它突然出现在这根海白菜上，那么就能让它凭空从这里消失！ 主人，可是伟大的海神啊！ 想到这些，小蟹便好整以暇，丝毫紧张的感觉都没有。 它这个样子，看得胡晓山也是不觉有些好笑，不知道这个小家伙要是知道了它的主人是一只比它还小的珊瑚虫，还会不会这么自信……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孢子囊自从在眨眼之间达到半个芝麻粒大小之后，成长速度便慢了下来。 过去了好一会儿，它才又长了不到之前的五分之一。 不过，胡晓山却并不认为，它的效果也只长了五分之一而已，看其样子，除了依旧还在长大，它应该更是在渐渐趋于成熟。 随着四周越来越多的海洋生物冲了过来，距离最近的一只狮子鱼，甚至只差一个冲刺，就可以到达这根海白菜附近了！ “时机差不多了，吃吧。” 胡晓山淡淡地说道。 有道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虽然等得越久，这个孢子囊的效果也会越好，但是最关键的问题在于，最终能不能成功吃到！ 如果吃不到的话，即使孢子囊长到熟透，还不是便宜了别的海洋生物？ 不说别的，就说那只离得最近的狮子鱼，它特么可是以甲壳动物和小鱼为食的，像小蟹这样的小不点儿，基本上就是一口的菜！ 而且，它这个肉食者，竟然对一个孢子囊发起冲锋，这虽然就像看到兔子吃肉、老虎吃草一样违和，但这也更加说明了，这个孢子囊的吸引力是何等巨大！ 接到主人的命令，小蟹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就一口咬了下去。 随着孢子囊入口，一股兴奋与激动不由得溢于言表——虽然它还没有得到孢子囊中蕴含的机缘，但既然已经吞到自己的嘴里，出现变故的可能性自然便小了许多。 看着小蟹将孢子囊一口吞下，那只狮子鱼不由得怒目圆睁，疯狂地摆动着鱼鳍，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小蟹的身边，将它给吞了！ 这一幕，与当初“章鱼哥”想要吞掉小皮如出一辙。 “嗖——” 随着一声破水声传出，那只狮子鱼终于来到了海白菜的上方，只见它此时已经凶相毕露，张着大嘴就对着小蟹咬了过去！ 看那架势，要是被它一口咬上，小蟹断然是十死无生！ 见状，胡晓山再没有半秒钟的耽搁，心念电转之下，直接将小蟹传送到了小黑空间里。 之所以选择小黑空间，自然是因为其中有一条黑色的小溪，在胡晓山看来，那里最适合海洋生物生存的。 就连其中自然诞生的生物，也是蜃女这样的水生生物…… 下一秒，狮子鱼彻底傻眼了！ 它有些不知所措地张了张嘴，又闭上嘴吧嗒了几下，继而向着四周扫视了一圈，发现那只寄居蟹果真凭空消失在了这“光天化日”之下！ 如此一来，它还有什么理由不懵了个比的？ 这特么是见了鬼了吧…… 不理会狮子鱼的窘样，胡晓山的注意力自然会完全集中在小蟹身上。 将海白菜吞进肚里，小蟹立刻便感觉到了一股强大到让它胆战心惊的力量，瞬间爆发开来！ 这个孢子囊中蕴含的力量，比小皮先前吃的那个更加恐怖，毕竟，无论是大小还是成熟度，这一个都远超前者。 所以，其爆发起来，也自然更加地狂猛、霸道！ “啊——” 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小蟹几乎在眨眼间就要爆体！ 那种肆虐的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水，在小蟹的身体里狂猛地席卷而过…… 第一百一十八章 度日如年简直就是享福了 体内能量肆虐带来的巨大痛苦，让小蟹忍不住发出一声声惨号。 它并不是懦弱的性格，也没有博取同情的习惯。 在遇到胡晓山之前，它还曾经在一场搏斗中断过一只蟹螯，都强忍着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虽然蟹螯断掉可以再长，可痛苦却是半点儿也不轻，与人类断掉一条胳膊并无太大区别。 也正是因为那次受创，使得小蟹的两只蟹螯一大一小，相差得非常明显。 此时，小蟹所承受的痛苦远比断螯强烈得多，甚至根本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这两者的差别，就如同一个是被小刀划破指尖的痛，而另一个则是孕妈妈生产时的痛！ “啊——” “嗯——” “啊——” “……” 随着一声声惨哼发出，小蟹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 此时的它，已经完全浸没在黑色的溪水之中，剧烈的颤抖让溪水荡漾出层层水波，向着远处扩散而去。 只不过，等到水波来到小坟头儿以及浓雾边缘后，便会销声匿迹，不能再前进分毫…… 很快，小蟹的身体开始出现无数细密的裂缝，那样子好像有无数把锋利的刀刃，在它的体内疯狂地乱劈乱砍着，仿佛要把它碎尸万段一般！ 只不过须臾之间，那些裂缝便扩大了数倍。 从裂缝的间隙中，甚至已经可以看到对面的溪水，以及同样被割裂成了无数细碎肉块的一个个脏腑…… 看着小蟹那吓人的模样，胡晓山除了心疼之外，也不由得极为紧张！ 此时此刻，他已经无比后悔：想当初，小皮吃完那个刚刚产生出来的孢子囊都极为痛苦，而小蟹吃的这一个，成熟度虽然还称不上最佳，但也已经熟了差不多8九成以上，其中所蕴含的能量，已经是那一个的数倍之多。 如此一来，虽然无疑是一场大机缘，但小蟹所要承受的痛苦和危险，定然也会加剧！ 当时只考虑到这个孢子囊越成熟，进化效果肯定也会越好，可是他却忘了，福兮祸所依，有机缘，便会有风险…… 可是，事已至此，说什么也都没用了，胡晓山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给小蟹加油打气，让他能凭借自己坚强的意志，闯过这一关！ 闯关成功，它就可以平步青云，甚至成为超越小皮的存在，直接成为可以为胡晓山独挡一面的左膀右臂； 而若是闯关失败…… 那一刻，胡晓山把自己所能想到的所有激励的话，全都一股脑地传音给了小蟹。 只希望它能多坚持一会儿，说不定就能熬过去！ 有些时候，坚定的意志确实可以出现奇迹，但有的时候，却是根本于事无补…… 就在小蟹听到主人的传音，目光变得愈发坚定的时候，它的身体却突然在“啪——”的一声轻响后，瞬间爆裂开来，将附近的溪水都炸得四散飞溅！ “主人……放心，小蟹……会……努力……坚持的！我……还要……为您效劳，还要……成为……您的……得力干将！” 直到这时，小蟹也并没有丝毫的怀疑，这是主人赐予它的一场大机缘，它认为，机缘越大，所要承受的痛苦自然也会越大。 “否极泰来，向死而生，马上就会好了。” 虽然心中极为紧张，而且极为不忍，但胡晓山的语气却依然平稳，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焦急。 此时的他，不仅要维持自己在小蟹心目中“海神”的形象，更要以此来给小蟹吃下一颗定心丸，让它不至于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意志崩溃！ “如果我能调用这些溪水就好了，记得当初，小皮就是借助溪水中涌入体内的能量，完成了最关键的进化。” 一边想着，胡晓山的神识就试着去操控那些溪水，想要从中抽离出能量，助小蟹一臂之力！ 此时的小蟹，除了脑袋还算完好，身体已经分崩离析了。 要不是那些碎肉块之间还有些千丝万缕的血脉经络相连，如同“藕断丝连”一样，恐怕它现在也只剩下个脑袋，其余身体都“天女散花”了……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胡晓山感受到溪水中的能量，小蟹附近的黑色溪水中，便已经主动抽离出了许多能量，它们迅速钻进小蟹的那些身体碎块里，滋养、浸润起来。 一时间，一道道闪亮的黑光在那些碎块里闪过，与它体内所吸收的那个孢子囊的能量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紧接着，那些身体碎块便开始迅速胀大，血脉经络也变得愈发强韧得多，彼此牵引拉扯之下，那些碎块竟又纷纷汇聚，并且最终粘合在了一起…… 只不过就是眨眼之间，小蟹的身体便经历了从崩碎到恢复过程，而且，重新粘合起来的身体，还比先前更硕大了许多！ 见状，胡晓山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气，小蟹总算熬了过来。 可是，还没等他说点什么，只听见“啪——”地一声，小蟹的身体又爆开了！ 而且，这一次爆裂的程度更严重，甚至连脑袋都爆开了，露出了里面那颗小小的脑仁儿！ 不过，这一次溪水的“反应”也是极快，小蟹刚刚爆开，大量带着黑色电光的能量便又钻进了那些碎块中，还有不少能量，直接钻进它裸露出来的脑仁儿里…… 就这样，小蟹几乎成了黑色小溪中的烟花，在短短数秒钟的时间里，身体便爆裂了七八次！ 可想而知，这样的痛苦无疑是巨大的，那可是接连十多次的“粉身碎骨”，又岂是那么容易捱的？ 人们在经历痛苦时，经常用“度日如年”来形容其有多么难捱，可对于小蟹来说，度日如年简直就是享福了，它是度秒如年！ 这几“年”里，它无数地升起想死的念头，可是，正如那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所说的那样，小蟹虽然承受着无尽的痛苦，却是想死都死不成…… “蜃女，快施展蜃境，帮助小蟹减轻一些痛苦。” 突然想到蜃女在侧，胡晓山立刻命令道。 蜃女早已经被小蟹经历的惨烈彻底吓懵了，就这么怯怯地看着小蟹，碎了又合，合了又碎，碎了又合…… 第一百一十九章 那小子估计快憋死了 “是，主人！蜃女马上施法！” 听到胡晓山的话，蜃女这才如梦方醒，立刻施展了一个蜃境，对小蟹进行了催眠。 如此一来，虽然并不能彻底解决小蟹的痛苦，但应该可以缓解许多。 说实话，蜃境其实就是一种特殊的催眠术。 只不过，更加玄妙深奥罢了。 “啪——” “……” “呯——” “……” “轰——” “……” 随着一次次爆裂与重组，金色孢子囊中的能量被渐渐释放出来，再加上黑色溪水中游离能量的融入，小蟹的身体不仅变得越来越硕大，其爆裂时所发出的声音也越来越响亮！ 最开始的时候，那爆裂的声音就好像一个小鞭炮，根本惊动不了谁的耳朵；可渐渐地，简直变成了开天雷，那叫一个震耳欲聋！ 好在，有了蜃境的催眠效果，小蟹的表情终于放松了一些，甚至有两次在身体爆裂的时候，硬是忍住没有发出痛苦的惨哼…… 对于一般人而言，十几秒的时间只不过就是片刻而已，甚至有些人刷慢手、颤音之类的APP，里面的一个小视频就是好几分钟。 稍微刷一会儿，个把小时就过去了。 可对于身处极度痛苦中的小蟹来说，别说是每一分、每一秒了，就连每一个微秒，都是无比的煎熬！ 虽然有蜃境的缓解，但每一次爆体，也都如同将十八层地狱中的每一种酷刑都经历了一遍，甚至，比那种痛苦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上刀山、下火海、刀锯、斧剁……这些也不过就是某一处的皮肉之伤，而小蟹经历的，却是身体碎成无数小块，而且是由内而外，连脏腑都逃不过…… 不过，虽然看着小蟹一次又一次的爆体，胡晓山原本紧张的心情却是渐渐平静下来——小蟹虽然在经历着煎熬，但在其身周溪水的帮助下，明显并无性命之忧。 说得“神话”一些，它这是经历着一次又一次如同凤凰涅槃般的寂灭，然后N+1次地重获新生！ 而且，有了体内外双重力量的淬炼，小蟹的身体不但变得越来越硕大，体表的甲壳也越来越坚硬，就连原本最为柔嫩的腹部，也都不再呈现半透明的娇嫩颜色，而是变得越来越黝黑起来。 不仅如此，还有一个如同黑色大锅般的甲壳，在小蟹爆裂到第六次的时候，出现在了它的腹部后方，之后便再也没有“离开”过！ 只不过，这个“黑锅”虽然也随着小蟹的爆裂而一次又一次地崩溃，但也会紧接着被溪水之力修复，并且还随着小蟹身体的增大，同样在一点一点地“成长”！ 而随着它的不断崩溃、重组，一道道极具神秘美感的纹路出现在了上面，乍看上去，竟然和一些在电视上看到过的“鬼画符”有些类似。 不难看出，这个“黑锅”正是两种神秘力量合力之下，为小蟹塑造出来的甲壳，但奇异的是，它却并没有任何一条血脉经络与小皮相连，且一直都在不停地进化…… 腹部，一直都是寄居蟹一族的软肋，也是它们最致命的弱点。 虽然不用耗费太多的营养和精力去塑造甲壳，但“别人的东西”终究难以长久，一旦失去外来的硬壳保护，寄居蟹便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了……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着，小溪里接连不断的爆裂声也越来越惊心动魄。 此时的小蟹，虽然因为极度的痛苦使得表情有些狰狞，但赫然已经由原本的指甲盖大小，长大成了一个拳头般大小的“庞然大物”！ 甚至比起五厘米长短的小皮来，还要大上许多！ 在此之前，小蟹看着小皮变成“巨无霸”还极为羡慕。 这才过去多久？它也终于“扬眉吐气”了！ 当然，对于一些体型更大的生物来说，拳头大小，根本算不上什么庞然大物，但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尤其是相对它自身先前的状况，这已经足以自傲了…… 在爆裂了十七次之后，小蟹体内的第十八次能量冲击，终于没有将它的身体冲得爆开！ 这其中自然有那些能量已经消耗殆尽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是由于小蟹这具崭新的身体已经今非昔比。 紧接着，又是一连好几次如同吹气球一般，鼓起又回缩、鼓起又回缩，小蟹的身体终于慢慢稳定了下来…… 猛地将身后静静悬浮着的那个“黑锅”穿在身上，小蟹的双眼不由得冒出两道精光！ 它能感觉得到，这个黑锅之坚韧，远非原本那个瓶盖可比。 还别说那只是个塑料瓶盖，即使是铁的，也不一定能经得住这个黑色甲壳的全力一砸！ 否极泰来！真得是否极泰来！ 虽然海白菜的孢子囊让它的身体爆裂了十七次之多，却也让它的身体有了一次巨大的进化！ 更重要的是，它还有了一个量身打造的“房子”，不仅极为契合它的身体，而且看上去就坚硬厚实，不是一般的甲壳所能比的。 “呼——” 身处溪水中，小蟹猛地抡起那个比大核桃壳还要大上一号的黑锅，一股强劲的力量爆发而出，顿时掀起一个不小的浪花。 而且，在其挥动黑锅的过程中，一道黑紫色的电光瞬间激射而出，将溪水都短暂地划开了一道裂缝！ 小蟹的这一击，不仅力道极为刚猛，可谓虎虎生威，竟然还附带雷电效果，堪称绝技！ “谢主人！主人的大恩大德，小蟹铭记在心！” 感受到体内汹涌澎湃的力量，以及新房子的坚硬与厚实，小蟹发自心底地感激主人。 而且，主人先前不经意间露的“一小手儿”，也让它由衷地折服——能随心所欲地转换它的位置，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说是神迹也丝毫不为过！ 也正是靠着主人的神力，才让它不仅吃到了孢子囊，而且还在这个奇异的空间里，借助这些“神水”得以完成了进化。 “好了，既然你已经进化完毕，那就赶紧去把小皮救出来吧，那小子估计快憋死了，哈哈……” 轻笑一声，胡晓山立刻便将小蟹传送回到了小皮的上方。 此时，泥沙里冒出来的负能量团已经浓郁了许多，数量也比之先前多出了一倍有余。 看来，小皮在下面越来越不好受了！ 别的不说，这时间一久，它可是连呼吸都会困难的。 这还是它先前经过了一次进化之后，身体机能有了大幅度的提升，不然的话，即使没被泥沙压死，也已经活活憋死了……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