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武唐侠义风云录》 前面的事(新人新书,求收藏,求推荐票,感激不尽) 贞观十七年,春 大明宫内 在经历过一场寒冬之后,天气总算有了一丝丝暖意,太掖池边的树上萌发了点点新芽,仿佛散发着许许生机。 然而,在那个人脸上毕竟看不到一丝生气,毕竟他老了,两鬓的头发也已经发白了,他慢慢的走着,时而在思考,时而又在自言自语,周围的人没有接他话的意思,更不敢打扰他,因为他便是这天下的主人,李世民。 “给朕传魏爱卿!”,那人忽然发声,声音虽然不大,却让人不敢违抗。 “皇上,魏大人已于去年西去了。”服侍公公细语答道。 “给朕传杜爱卿。” “杜如晦大人已离世多年!” “朕的秦叔宝秦将军呢?” 公公没有作声,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英明神武,独掌天下的人心里一定知道答案,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说罢,这位权倾天下的人叹了一口气,继续自言自语道: “想朕这一生,十七岁雁门救隋帝,十八岁晋阳抗突厥,十九岁起兵反隋,浅水原灭薛氏,击宋刘收并汾,虎牢之战又斩杀王世充,窦建德,进而铲除刘黑闼,徐圆朗,玄武门恨杀吾兄建成,吾弟元吉得以称帝,之后平定突厥、薜延陀、回纥、高昌、焉耆、龟兹、吐谷浑,如若无众能臣勇将忠心耿耿,朕何至于有今日,死百次亦不足矣,然而朕众爱卿,去的去,老的老,朕心痛矣!” 说罢,叹声连连,竟以龙袍掩面。 又是良久无言,只顾低头慢步,行至三清殿,见旁边有一小楼,遂问左右:“此楼何用?” “平常小楼,无甚用途。”公公答道。 “从此此楼便叫凌烟阁,给朕传阎立本,褚遂良,朕要给众爱卿画像题字,让他们的功绩万世长存,人人敬仰!” “传阎立本,褚遂良觐见~~~” “传阎立本,褚遂良觐见~~~” 声音一层层,传遍大明宫。 —————— 贞观十七年,夏 荷花盛开,蝉声依旧。 凌烟阁修建完毕,收录贤臣良将二十四人,便是: 赵公长孙无忌第一位 河间郡王李孝恭第二位 莱公杜如晦第三位 郑公魏征第四位 梁公房玄龄第五位 申公高士廉第六位 鄂公尉迟敬德第七位 卫公李靖第八位 宋公萧瑀第九位 褒公段志玄第十位 夔公刘弘基第十一位 蒋公屈突通第十二位 勋公殷峤第十三位 谯公柴绍第十四位 邳公长孙顺德第十五位 郧公张亮第十六位 陈公侯君集第十七位 郯公张公谨第十八位 卢公程知节第十九位 永兴公虞世南第二十位 渝公刘政会第二十一位 莒公唐俭第二十二位 英公李绩第二十三位 胡公秦琼第二十四位 ———————— 贞观二十二年,秋 秋风落叶,寒风阵阵。 自凌烟阁修建五年来,这个人不知来过多少次这里了,这五年发生了太多事,凌烟爱将侯君集,张亮与太子承乾谋反被诛,大臣们分党结派,宫内暗流涌动,这个权倾天下的人似乎也感觉到力不从心了,毕竟他更老了,虽然不到五十岁,两鬓的白发却已经全白了,行动也没那么方便了,现在来一次凌烟阁都有些吃力了,虽然别人都喊着万岁,可能他心里也明白,天下没有不灭的灯,他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再上凌烟阁,他不知道自己何时会去了另一个地方,他也不知道没有他之后天下的局势会如何发展,但他知道,他应该做点什么,为了天下,为了李家天下。 是夜,月上中天,霜打枝头。 内宫议事厅,灯火摇曳,一主一臣。主便是李世民,臣是他的大舅哥,亦是他此刻最能信任的人长孙无忌。 “卿以为当今局势如何?” “陛下英明,天下大治,朝堂清明。”长孙无忌道。 “爱卿与我都是自家人,当实言告知。”李世民实有倾心之问。 “纵有宵小之辈,有陛下在,亦不敢造次,不足为惧。” “太子李治,性情温和,待人尚可,然智谋不足,朕观朝廷众臣,表面乖巧,无不有其私心,前朕甚重侯君集,张亮,并置位于凌烟阁,怎料到其会拥承乾谋反,承乾乃朕长子,本已立太子之位,日后必能登基,怎料会起兵反父,爱将不可信,家人亦不可信,我在他们尚且不敢过于造次,如我去矣,宫中由何人做主?” “陛下福寿,自当万岁,切不可妄言!”长孙连忙下跪,口里连称万岁,虽然自己忠心耿耿,但亦怕被皇上起疑。 “爱卿不必惊慌,我自知爱卿忠心耿耿,才诉以心中之言,并未对爱卿有丝毫怀疑之处,只是卿乃朕心腹人,自当替朕分忧解难,切不可推脱!”李世民言之切切。 此时,长孙无忌也感受到了皇帝的真诚,再抬头看看眼前这个人,自己也难免有些唏嘘,虽然比自己还小几岁,可看起来却比自己还要老上几分,也许是因为经历了太多太多事吧。不过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也不好再应以阿谀之言了,于是便答道:“陛下所言不无道理,文臣武将并非皆志虑忠纯之辈,不过其皆俱于陛下龙颜,尚不敢造次,不过亦要早做打算,另外,请恕老臣冒昧,吾观陛下对武氏才人赏识有加,此女聪慧过人且颇有志向,臣恐其会对后宫不利。” “爱卿之言,朕亦有思之,武才人朕甚是赏识,不过当与朕同去,至于其他人,爱卿以为如何是好?” “陛下英明神武,一切全听陛下安排,老臣愿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长孙无忌知道,眼前这个人心里一定已有想法,自己不当班门弄斧。 “今来天下也算太平,但能臣勇将着实少矣,朕的凌烟阁爱臣们也半数去矣,就算在的也是年事已高,爱卿以为其后人是否忠心?” “臣以为除侯君集,张亮外,皆可信,其受恩于陛下,封赏受益,自当思源,不会自毁名益。” “爱卿所言甚是,况其皆受邑封赏,若朝廷果真有难,亦有实力为匡扶社稷出一份力!长孙爱卿听令!” “老臣在!” “朕命爱卿秘密制作二十四块金牌,名曰凌烟令,分发于除了侯君集,张亮之外的二十二位凌烟功臣,至于侯君集和张亮的,就由朕保管,此令牌平日只当免死金牌给与他们,若江山有难,必将此二十四面令牌集齐,江山或可保平安!另外爱卿亦要熟记此二十四字,并将其分置二十四面金牌之上,此事且不可给他人道也,包括爱卿亲近之人。”说罢,从案头取一锦帛,交于长孙无忌。 “臣遵旨,老臣必当死守此事。”长孙无忌弯腰接过锦帛,读罢三五遍,便引烛火焚之! “爱卿可以去置办了。”李世民仿佛了却了一桩心事,长长出了口气,然后说道。 “是,臣告退!” “长孙爱卿!” 长孙无忌刚走三步,便听见那人又说话了,连忙回头下跪答道:“臣在!” “爱卿切不可负朕,切不可负李氏天下!”李世民似乎有些不放心。 “臣万死不敢,长孙家族必当永世效忠,绝无二心。” “好了,爱卿下去吧,是朕多心了,如若爱卿都不可信,谁还可信呢?”这句话不知是说给长孙无忌的还是说给自己的! “是,臣告退!” —————— 贞观二十三年,冬 白雪皑皑,银装素裹。 大明宫披上了一层银装,仿佛比之前更美了,更亮了!然而,这种美却被笼罩在一层凄凉之中! 寝宫内,众人围在李世民榻边。 李世民躺在龙榻之上,用微弱的声音喝退了左右,单传长孙无忌,长孙无忌已从门口众人的表情中猜到了七八分,然而当他再次看到这个天下最有权利的人时,心里还是一惊,不错,纵使一个人再厉害,也抵挡不了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只见榻上之人伸出了颤抖的手,长孙无忌连忙上前握住。因为他知道,这个人有重要的事交托自己。 “爱卿,我还是叫你一声哥哥吧,哥哥,朕要先走一步了,治儿不才,还望哥哥费心了,你我都是一家人,李家的天下也是长孙家的呀!” “请陛下放心,老臣定当誓死辅佐太子,绝无二心!”长孙无忌紧紧握着李世民的手,默默地看着他,倒不像是臣子看君主的眼神,而是一位哥哥在看自己的妹夫。 “朕枕头底下有侯君集和张亮的两枚金牌,爱卿以后替朕保管,如果李家社稷有难,定要集结二十四枚金牌的力量,维护社稷,朕不久矣,本想武媚陪朕同去,可是朕于心不忍,前几日其要去出家为朕祈福,朕便同意了她!” “陛下,想当年你玄武门杀建成,元吉,平太子谋反,才得以帝位巩固,江山无忧,而今为何对一女人手下留情,民间早有传言‘唐三世后,武氏代之’,陛下不当有妇人之仁呀!”长孙无忌隐隐感到一丝不安,但眼前这个人已经没有能力和时间再去管一个女人了! “传言不可信,然武媚女流之辈,亦未必是谣言中人,如若不放心,便叫她此生不得入宫即可!爱卿啊,此事你就不用费心了,你要预防朝臣有不轨之心呀!无论何时,一定不要小看凌烟令,好了,你下去吧!” “是,臣告退!”长孙无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背上感到一丝丝凉意,心里也有种莫名的恐惧。 翌日,大明宫缠上了一层白纱,把这雪,映的更白了,白的有些刺眼! 皇帝驾崩了! 李治成了天下新的主人! 此时, 感业寺内 一位年轻的尼姑,虽然已经削去了头发,却依然无法掩盖她的美艳,此刻,她双目微闭,正敲打着前面的木鱼,她不知道皇宫发生的一切,然而一切又好像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第一回 岭南冷雨夜 岭南,五岭之南,百越之地,古之蛮夷之荒。气候潮湿,漫瘴气,多虫蛇。 武周时期,政局动荡,武则天为稳固政权,被发配岭南之人不计其数,时岭南尚未开发,民风剽悍,条件艰苦,气候恶劣,去之能活者,十之其一也! 天授六年,公元695年。 岭南的雨季,似乎来的特别早,连绵不断的雨一直下着,好像天塌了个窟窿,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偶尔伴随着一道闪电,划破苍穹,接上一声巨雷,又仿佛要撕裂大地。 在这样雷雨交加的天气下,那座小小的茅草屋显得有些单薄了,但庆幸的是,屋里并没有漏水。一张木板床,一张桌子,桌子上摇曳的烛光,仿佛把坐在桌边少年的脸照的通红了一些。再看这少年,浓眉大眼,略黑的皮肤散发着健康的气息,一头长发束在身后,虽然不是很白嫩,但显得干净利落,身材修长强健,穿着一席白衣,约摸二十来岁,一张坚毅的脸上,早已脱去了幼稚,反而透着几丝英气,只是此时正微微皱着眉,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事。桌上的烛台边,放着一把长剑! 不知何时,八个人影已经来到了屋子的周围,只见他们清一色身穿一袭黑衣,头戴一顶斗笠,俨然已经看不见他们的脸,只能看见从斗笠的帽檐上滴下的雨滴,滴在了地上,与积水汇合在一起。 只见这八人手里各执两根锁链,锁链的另一段却在另一个人手里,八个人,八条锁链,形成上下两个平行的#字状,已经把小茅屋罩在了里面。 忽然,只见这八人同时发力,#字迅速收缩,紧紧的把小茅屋捆成了一团,同样是在电光石火间,茅屋里的少年纵身一跃,从屋顶跃了出来,然而又是一张大网从天而降,顷刻间就要将少年罩住。 说时迟那时快,少年的剑不知何时已经出鞘,只见那把剑在他手里转了个圈,舞了个剑花,那张从天而降的网便四散开来。少年同时在空中一个翻身,缓缓的落在了八个人中间,而在少年身后,原来的小茅屋已经坍塌了,并被烛台之火点着,开始燃烧起来。 “十年了,还是来了!”少年说道。是啊,十年了,十年前,自己还是个十岁的孩子。家人被杀,自己年少幸免,躲避了暗杀,隐姓埋名在这蛮荒之地十年,看来他们还是没有忘了他,还是被找见了。 黑衣人没有说话,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能听到风声雨声雷声,混合着四周散发的死亡的气息。再看这黑衣人,已经不再是两人拿着锁链,而变成了每个人各拿一条,长长的拖在地上,跟泥水混在了一起。 忽然,八个黑衣人同时发起了攻击,八条锁链像是八条长蛇一样,同时袭到了少年的面前,只见少年一个扶摇直上,躲过了袭击,刚一落地,八条锁链又尾随而至,少年看这八条锁链势大力沉,仿佛是特意训练的阵法,相互配合,舞的密不透风,再加上锁链很长,一时竟无法近身,只能忽上忽下,暂时躲避着八条夺命铁锁。 忽然,少年灵机一动,只见他稳稳的现在了地上,果然八条锁链立刻便到了面前,少年右腿发力,向左跨出一大步,躲过锁链,继续站着,锁链顷刻又到了,果然是人在哪里,锁链就会攻击到哪里,丝毫没有虚招和繁琐之处。当锁链再次袭来时,少年一个贴地雁行,贴在了一个黑衣人身后,另外七个人的锁链尾随着少年,未及收手,重重的砸在了这黑衣人身上,再看这黑衣人,顿时口吐鲜血,已经一命呜呼了。 另外七个黑衣人看见误伤了同伴,显然是吃了一惊,动作稍微愣了一下,也就是这一下的功夫,少年一个华丽的飞身,迅速绕着七个人转了一圈,七个人便直愣愣的站在了哪里,再看是,脖子上已经裂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正缓缓的往外流着。 “好好,不错不错,可以破了我的夺命锁链阵,也不枉我千里迢迢到这穷乡僻壤之地。”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只见他同样穿着一袭黑衣,不同的是他没有带斗笠,从他那斜肉横生的脸上,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不是什么好东西,只见这黑衣人同样拿着一条锁链,只是比那八个人的要短了很多,但这锁链在这漆黑的雨夜里竟然闪着微微的寒光,看得出来是沾染了不少人的鲜血了,然而让少年更为吃惊的是,这个黑衣人后面竟然跟着很多的黑衣人,由于夜太黑,更因为人太多,一时间竟看不出有多少人,他们每个人都拿着一柄刀,注视着眼前的少年! “今天就让我送你去跟家人团聚吧!”只听带头的黑衣人话未落音,已经飞身前来,一条铁索更是携风先至,少年侧身一闪,躲了过去,黑衣人又借势一削,铁索直奔少年的头削来,少年把头一低,又躲了过去,黑衣人顺手把铁索一收,再用力摔出,铁索顷刻之间便到了少年的小腹,少年多少不及,只能收剑过来,挡住这一击,也就这一挡,少年只觉得一股力气直通手臂,遍布全身,接着退后了三步,心想此人力气极大,若以硬制硬,恐怕占不了多少便宜,眼下只能一边躲闪,一边伺机出剑。 只见这黑衣人招招势大力沉,布满杀意,而少年是左右飘忽,以躲为主,转眼间,两人已交手四五十回合,却谁也没有占了便宜。只见少年忽然退后丈余,右手蓄力用剑尖挑起脚边的一块儿石头,石头像长了眼睛一样朝黑衣人飞来,只见这黑衣人不慌不忙用铁索格开石头,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少年双脚发力,举剑向黑衣人的眉心刺来,黑衣人铁索收回不及,只能用左手硬生生的接住这一剑,同时右手持铁锁向少年袭来,眼看铁锁袭来,少年双手握剑,把全身的力量聚集在手腕,用力一转,硬生生的把黑衣人的四个手指给切了下来,接着又顺势一闪,这才躲开黑衣人的一击。 再看这黑衣人,看着自己的左手,已经没有了手指,再看看地上四根血淋淋的手指头,仿佛不敢相信,又好像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朝着天空狂吼了一声,把树叶上的雨滴都震得纷纷落了下来,再看时,已变的两眼通红,布满血丝,只见他咆哮着像少年冲过来,手里的铁索舞的更快了,也更沉了,仿佛把自己都融进了这条铁索里。少年丝毫不敢怠慢,还是继续上蹿下跳,躲避着铁索的攻击,只见黑衣人把少年逼到一棵树前,少年飞身上树,用剑削下一大股树枝,径直的砸向黑衣人,黑衣人一个闪身,顺利躲过,又见少年的剑袭来,黑衣人锁链一卷,把少年的剑牢牢的卷在了眼前,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住了,只见少年此时左手突然从身后掏出一根小树枝,直直的插进黑衣人的右眼,然后趁黑衣人疼痛之际,用力挣脱了铁索的束缚,原来刚才在大树枝砸下来的时候,少年已经把一小支拿着自己的左手里,所以刚才那一剑只是为了缠住对手没有受伤的右手,由于黑衣人左手已经断指,自然挡不住那根刺向眼睛的树枝。 再看这黑衣人,刚才断指,现在眼睛又瞎了,自然疼的大叫,一边叫着,一边用仅存的右手,去拔插在眼睛里的树枝,也就趁这个机会,只见少年自己高高飞起,然后一个转身,头下脚上,双手举剑,注入自己的全身力气,剑从黑衣人的头心直挺挺的插了进去,再一用力,又拔了出来,同时少年缓缓退身站定,但看这黑衣人,血水和雨水已经在他身上混合到了一起,从头顶徐徐流了下来,在雨中挣扎了几下,便直直的倒在了地上的水泊里。 后面跟随的黑衣人一看首领被杀,都是一惊,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忽听一人说道:“如今三当家已死,纵使我们逃到天边,也躲不过殿主的追杀,事到如今,只有大家齐心协力杀了这厮,殿主也许才会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们人多,大家一起上,不砍死他也要累死他!”说罢,便举刀砍了上来,周围的人也都跟了上来。 只见少年右手握剑,一刺一划,已有两人倒了下去,但后面的人并没有停下脚步,转眼间,数把刀已经砍了上来,少年提剑一格,挡住刀,顺手一挥,剑已划伤了他们的脖颈,也都纷纷倒了下去,然而未有一丁点喘气的机会,更多的刀便招呼了过来,看来这群人惧怕所谓殿主的程度远远超过眼前这个少年。少年一看,自己已经被包围,如果硬生生的去接这些刀,难免会力乏而死,只能灵活应战,只见少年高高跃起,在空中翻了个身,头下脚上,用剑攻击黑衣人,待快要着地之时,又用剑一弹,借力使力再次腾空进行攻击,如此一来,少年只需要攻击,而不需要去接对面砍来的刀,果然省力不少,不多时,地上已布满了死去和受伤的黑衣人。 黑衣人平时里都只是这小喽啰,也不会轻功,都是靠人多打人少,如今看见少年在空中不下来,着实打不到,也是着急。忽然听有人喊道,“大家一起拿刀丢他!”周围的人听到了,心想反正也打不到,丢就丢吧! 话说少年正在酣战,忽然觉得耳边生风,余光一扫,发现竟是两把刀从耳边飞过,再定眼一看,有很多把正向自己飞来,少年不及细想,用力一沉,身体极速下坠,躲过了飞刀,同时也落在了地上,看来空中也不能待了,又不能硬拼,少年只好充分使出自己的轻功身法,只见少年如同一条长蛇,又如同一条影子一样,极速穿梭在黑衣人之间,速度之快,竟让黑衣人砍不到,有的甚至误伤了自己人,再看这少年,凭借身法,不断的削割刺挑,不断有人应声倒地,散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再看时,地上的黑衣人已经铺满了地面,有的地方已经堆积如山了,然而越来越多的黑衣人涌了出来,像黑夜里的洪水,向少年袭来。 其实练家子都知道,轻功身法走位是非常耗费内力的,像少年只有二十岁,纵使武功高强,内力也是有限的,然而少年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脚步越来越沉,有几次敌人的刀都差点砍到自己的身上,都是侥幸才躲了过去,也许自己命本就该绝于此地吧,少年这样想,脚步也明显慢了下来。 “朗哥哥,接绳!”一声清脆而又悦耳的声音在这片打杀声中显得格外响亮,话音刚落,一条绳子已经飞到了少年的面前。 第二回 娇美救情郎 话说少年正在酣战,忽然听到一声清脆的声音,已知来者何人,看见绳子到了面前,左手顺手一拉,双脚一蹬,一跃而起,顺着绳子望去,不远处,一个妙龄少女正骑着一匹白马驰来,只见这少女大约十八九年纪,皮肤白皙如雪,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正看着这边,雨水打在她的头发上,又顺着脸颊滑过她樱桃般的嘴角,此时一身淡蓝色的衣衫已经被雨水打湿了,有些贴在身上,少女左手持着缰绳,马步未缓,少年看准方位,左手略一用力,便向马背飞去,接着一个下沉,稳稳的落在马背上,少女右手一收,绳子在空中舞出一朵花后,迅速收成一团,收在手里,少女顺手拿绳子往马背上轻轻一拍,马儿便奋马扬蹄,狂奔了起来,黑衣人先是一愣,继而追了上来,然而这些慌乱之人怎能跑过马儿,不多时,只听见喊杀声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只留下潇潇雨声,然而两人并不敢停留,又奔跑了数里,才在一座破庙中歇了下来。 两人把马拴在树上,径直进了破庙,少年在破庙里捡了些干树枝,生起了一堆火,两人衣服也已湿透,便围着火堆坐了下来。 “羽儿,你怎么知道我有难?”少年问道,心中想着,若不是羽儿及时出手,自己此时恐怕已被乱刀分尸了。 “羽儿夜来睡不着,便临窗看雨,只见你这边有些火光,好不寻常,很不放心,这才过来看看。”羽儿说罢,竟羞涩的低下了头。 “十年了,我以为他们忘了我,没想到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想必今日一战,我的行踪已经暴露,不能在此逗留,是时候该离开这里了。”少年说完,叹了口气! “朗哥哥,你要去哪里?”羽儿听了这话,显然有些着急! “不知道,天下之大,总有我岳朗的容身之处吧!”岳朗说着,站了起来,目视着远方,仿佛要寻找一个栖身之所。 “不管朗哥哥去哪里,羽儿都会陪着朗哥哥”少女说着,脸不觉得红了起来。 “不行,前途渺茫,生死未卜,我不能让你去冒险。”岳朗斩钉截铁的说道。 “朗哥哥,你还记得这所破庙吗?”羽儿问道。 然而这一问,竟把少年拉回到十年前,只见少年沉默良久,才幽幽地说道:“怎么会不记得,十年前我与家里的妇孺被流放到岭南,一路上受尽坑害,只有我一人流落到这破庙,我记得那也是这样一个雨天,你跟叔父进庙里避雨,遇见了我,问及缘由,见我可怜一直周济于我,十年来对我恩重如山,今夜你又救了我,因此我更不能让你陪我冒险。”岳朗说着,眼里竟闪烁着些许泪花。 “自从十年前在庙里相遇,我便喜欢你了,我告诉自己,你便是我长孙羽这辈子的依靠,便是你不喜欢我,那你也应该记得你对家父的承诺吧,你说你会尽最大的能力保护我,如今,你却要抛下我了吗?若真是如此,我现在便回去,与那些黑衣人打个你死我活。”姑娘说罢,便要起身出去。 岳朗自知拗不过她,便连忙说道“我答应你便是了!”说罢,只见羽儿又惊又喜,非常开心,仿佛完全不知道前路的凶险,想到此处,岳朗叹了口气,忽然听到羽儿开口说道:“不要想了,前途就是再凶险,能在你身边,我都不会害怕!”岳朗听了,真是哭笑不得,这个鬼丫头,总是能想到别人在想什么! “朗哥哥,如今我们要去哪里呢?”羽儿问道。 “如今我们已经在最南边了,既然他们找到了这里,那我们只有往北走了,如今也没有定向,你有什么想法吗?”岳朗其实也不知道去哪里,也想听听长孙羽的意见。 没想到长孙羽竟笑嘻嘻的说道:“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 岳朗觉得,此时想也是白想,不如走一步算一步,想罢,便叫羽儿休息一会儿去,等天一亮便上路! 天亮了,雨似乎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岳朗唤醒了睡梦中长孙羽,两人稍做收拾,去羽儿家中取了些行李,便一路向北去了! 两人行了十余日,倒也相安无事,这日,两人到了益州城,很久没有见过这么繁华的地方,羽儿自当开心的不得了,东看看西瞅瞅,像一只欢快的小麻雀,只是岳朗反而觉得,正有一双双眼睛在盯着他们,待细看时,又没有什么发现。便告诉羽儿低调一点,好像有人跟踪,可这羽儿仿佛不以为然,一边安慰说没事没事,一边还在兴高采烈的逛街,毫无惧怕之意。 走了不多远,蓦一抬头,发现竟到了全国连锁悦来客栈门口。羽儿便张罗着要了一间房,并要老板做了一桌子好菜送到自己房中,由于饭做好要一段时间,羽儿正好想到旁边正是一家布匹店,由于之前淋了很多雨,不去趁这个时间,去做套衣服,想到这里,便拉着岳朗要去看看布,岳朗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这丫头,真的是! 两人到了布匹店,羽儿选了好几套布料,付了钱后,吩咐老板差人把布料送去隔壁的悦来客栈,老板自是不敢怠慢,便吩咐伙计抱着布匹跟着两人送到了客栈的房间。话说两人带着伙计回到悦来客栈的房间时,正好客栈伙计过来送饭,只见羽儿关上了门,不怀好意地笑嘻嘻看着布店伙计和客栈伙计,岳朗竟一时间不知道羽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多时,益州城北门外。 “朗哥哥,真想不到你穿着客栈伙计的衣服还挺帅,说不定你上辈子还真是个客栈伙计!”只见穿着布店伙计衣服的羽儿说道。 “要真是伙计也是挺好的一件事,说不定还能一家人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说到这里岳朗叹了口气,想到还是应该开心些,于是,话锋一转说道:“你还说我,你女扮男装竟然也是秀气的很,活脱脱一个小白脸,说不定你以后换上一身公子哥的衣服,走到大街上还会引起少女们的尖叫呢!” “一会儿等杀手到了房间,看见两个被点穴的伙计,估计肺都要气炸了吧?”羽儿调皮的说道。 “你呀你,原来早知道有人跟踪,还有了计策,竟然也不提前告诉我!不过,那两个伙计应该没事吧?”岳朗假装有些生气的说道,其实心里还是很佩服羽儿的聪明。 “告诉你的话,你还能演的这么像吗?你演技那么差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我们在明,敌人在暗,与其处处提防他们,倒不如来个金蝉脱壳,让他们吃个哑巴亏,那两个伙计你就放心吧,杀手们行动一定到晚上了,他们的穴道不到天黑就解开了。”长孙羽解释道。 “那就好,看来此地我们也不宜久留,不如继续赶路吧!”岳朗说道。 “朗哥哥,你说追杀我们的人是不是朝廷派来的?”虽然羽儿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是还是想在岳朗这里确认一下。 “就算不是朝廷之人出的手,也是朝廷之人下的令,不然谁还会对我这样一个默默无闻的人下手,除了斩草除根,已经没有其他的解释了。” “如果真是朝廷那个人,那我们一定要更加小心,他们的势力太大了,我们必须找小路走。”羽儿提议。 “正合我意,只是要苦了妹妹了。”岳朗有些于心不忍。 “只要能跟朗哥哥在一起,一点也不苦。”说罢竟有些不好意思,拿手中的绳子轻轻敲了下马背,径自先走了起来! 话说俩个人抄小路走了月余,一路上借宿乡村,食些野味淡食,倒也是十分惬意。 这日,两人正行走间,忽然听到远处有轰鸣之声,随着行走,轰鸣声竟然越来越大,有震耳欲聋之势。再往前走,竟然发现有一条大河挡在了面前,这条大河异常宽阔,而且水流湍急,奔腾而来的黄水,翻滚着,怒吼着,拍打在岸边,掀起数十米高的水雾,竟然把两人的腿都震得有些发麻!岳朗心想,纵是在岭南,也没见过如此雄伟的河流,大自然真是神奇无比啊! 还是羽儿先发话了,说道:“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黄河,而且此处应该就是壶口,我在书中看到过记载,黄河是北方最大的河流,河水呈黄色并且水流湍急,尤其以一个叫壶口的地方水流最急,所以人们到这里是过不去的,只有把船抬在陆地上,等绕过这里后再放进河里继续行走,朗哥哥你看这里的地势,像不像一个茶壶正在倒水?”羽儿联想到自己在家里的书上看到的景象跟眼前的真的是十分吻合。 “你不说我还没注意,果然有几分相似,可这水流这么急,船都过不去,我们怎么过去呢?” “朗哥哥不必着急,并不是河的每一处都是这么急,自古有河必有渡口,我们且沿着河往下游去,等到水流平稳了,自然有过河的渡口!”羽儿提议道。 果不其然,不多时,水流逐渐平稳了下来,轰鸣声也小了不少,河水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暴戾之气,反而显得有些大气稳重了,就好像一个人的一生一样,在经历了年轻的热血张扬之后,最终经过岁月的沉淀,稳重了下来,只是对于面前这两个年轻人来说,这种人生的思考显然还是没有的,因为他们一个二十岁,一个十九岁,虽然前路可能凶险万分,倒也是充满了未知的好奇,沉稳并不属于此时的他们,迎接着他们的应该是一个张扬的时代,或许连他们都不知道,因为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要杀他们的到底是谁,他们只知道走一步算一步。 随着水流的平稳,两人面前出现了一大片花地,花地分布在道路的两边,从表面上看这应该是人工种植的,因为花地里修理的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杂草,最重要的是这么一大片花地,竟然只种着一种花,这种花约半人高,全部开满紫色的花瓣,这些花儿都开的娇艳无比,让人远远的就闻到一阵花香,可能是因为女孩儿的天性,羽儿看到这片花丛,就像撒了欢的小麻雀一样,蹦蹦跳跳跑了过去,把鼻子凑到花瓣儿上闻了闻,还淘气的摘下两朵来,非要插在岳朗的头上,看到美丽的花田,两个人顿时心情大好,感觉步子也轻快了起来,不多时,两人走出花地,看见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小村落,看着村落里升起的袅袅翠烟,两人的肚子竟不约而同的叫了起来,两人相视一笑,径直向村落走去! 这是一个不大的村落,却显得非常和谐。大人们有的在做饭,有的在洗衣服,有一些汉子正扛着锄头,可能是刚从田里归来吧。孩子们三三两两地跑着,闹着,笑着,玩耍着,偶尔传来几声狗吠声,中间可能还夹杂着母鸡下蛋的咯咯声,只是在这份和谐的气息中,仿佛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这是岳朗习武多年来的一种直觉,可这若有若无的感觉,究竟是真的杀气呢?还是一种错觉? 第三回 误入神秘村 岳朗和羽儿牵着马走进村里,闻见阵阵做饭的香味,肚子便更不听使唤了。很显然,村民们也看见了他们,在这个不大的村落里,显然大家都非常熟悉,看到一对异乡人进来,自然投来了好奇的目光,正当两人往前走的时候,忽然两个小孩儿跑了过来,也没有说话,只是傻傻的对着他们笑,岳朗打量了一下小孩,约摸四五岁的样子,穿着简单的布衣,可能是由于贪玩的缘故,身上裹满了泥土,岳朗刚想摸摸其中一个男孩儿的头,小男孩儿忽然害羞的躲了过去,傻笑着跑开了。岳朗无奈的摇了摇头,牵着马继续往前走。 走了没几步,岳朗看见一个老妇人,大约五六十岁的样子,正在院子里做饭,于是上前问道:“大娘,请问这附近有没有渡口?” 老妇人显然是听到了,停下手中的活计,转身打量了一下两人,缓缓说道:“二位是外地人吧,这渡口倒是有一个,只是这小地方很少有人来,不知道那渡河的老刘头在不在!” “那这村子里有没有客栈呢?”岳朗继续问道。 “年轻人呀,就这么一个小村落,一年半载的也没几个人来,开客栈也没人去呀!”老婆婆答道。 听了此话,岳朗低头看了看那不争气的肚子。这时,羽儿走上前来,笑嘻嘻的说道:“婆婆,是这样的,我们兄妹二人要去远处探亲,走到这里肚子实在是不争气。我看您正在做饭,不知道能不能多做两碗,当然,我们也不会白吃白喝,我们会给您酬劳的。”说完还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老妇人。 “山野村落的,吃一两碗饭怎么敢要好处呢,只是这穷乡僻壤的,没有什么好的东西,怕是二位吃不惯,亏待了二位!”老妇人说道。 “不怕不怕,您吃啥我们就吃啥,我们很好打发的!”羽儿开心的说道。 阿婆倒也没说啥,放下手中的活计,便领二人进了屋,岳朗打量了一番,这屋子虽然不算大,但也收拾的挺整齐,向阳的墙壁上有一扇窗户,窗户的下面有一张桌子,阿婆便领二人坐在桌边,倒了两碗水,说道:“二位先喝点水,我这就去做饭。”说完,便出了屋去! “想不到这波涛汹涌的大河边上。竟然也有这么宁静安详的小村庄,虽然清淡,但也幸福!”岳朗说道。 “是啊,若是能和心爱之人长相厮守于此,又何尝不是一件美事呢!”羽儿接过话说道,也不知何故,说完竟有些脸红起来! 显然,岳朗也看出了羽儿的变化,所以故意岔开话题说道:“羽儿,还记得我们进村时遇见的那两个脏兮兮的小男孩吗?虽然有点脏,但还是挺可爱的!” “朗哥哥,我们哪有碰见两个小男孩呀,明明只有两个小女孩,而且都穿着新衣服,还向我们炫耀呢,可是一点也不脏呀!”羽儿觉得岳朗说的有点莫名其妙。 “好我的妹子,难道我连男孩女孩都分不清了吗?还是你故意逗我玩?”岳朗想不明白这鬼丫头为什么这么说! “朗哥哥,你莫要诓我,你看到的真的是两个脏兮兮的小男孩吗?”羽儿明显看出来岳朗并不像在开玩笑! “当然了,我岳朗什么时候说过假话呢!”岳朗也有些莫名其妙。 只见羽儿指着炕上叠着的红色粗布被子问道:“朗哥哥,这个被子是何种材质,什么颜色呢?” “这是绿色的丝绸被子嘛,羽儿你为何如此问?”岳朗越来越迷糊了。 “哥哥,我们好像着道了!”说罢,便从随身包袱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瓶,从瓶子里取出两粒药丸,自己吞下去一颗,再把另一颗悄悄递给了岳朗! 岳朗明白了羽儿的意思,接过药丸,也一口吞了下去。 不多时,二人缓过神来,才发现正坐在一个四面透风没有屋顶的破屋里,屋子里满是灰尘,四面墙已经破烂不堪,墙角处似乎还散落着一些白骨,两人坐的桌椅也是破破烂烂,颜色都快掉没了,面前的窗户早已掉落,只留下一个四四方方的窟窿! 透过这个窟窿,岳朗发现刚才那位阿婆正佝偻着身子,手里拿着一根木棍,在锅里搅弄着什么!正在此时,那阿婆忽然转过身来看向他们,岳朗发现,刚才那个和蔼可亲的阿婆不见了,他们面前,是一位身材佝偻,满脸戾气的阿婆,再看阿婆那张脸,上面起满了疙瘩,并且有一些已经裂开,渗出了脓血,总之样貌可怕至极,岳朗看见阿婆看他们,连忙把头转了回来,并不是因为那阿婆太丑,而是怕阿婆发现他们已经清醒! 羽儿忽然踢了踢岳朗,低声说道:“朗哥哥,切不要声张,见机行事!” 不多时,丑阿婆端来两碗黑乎乎的汤水,汤水里面飘着一些杂草,丑阿婆把碗放到桌上,狰狞的笑着说道:“这穷乡僻壤,只有这两碗面条,二位就将就一下吧”,听完岳朗心里一惊,若不是及早清醒,此时可能已经开始把这堆恶心的东西狼吞虎咽了! “阿婆,你也辛苦了,过来跟我们一块儿吃吧!”羽儿依然笑着对阿婆说道。 “你们先吃吧,我还要等我们家老头子呢。”说罢,便转身打算往屋外走去。 只是还没走了两步,丑阿婆突然觉得心头一凉,低头一看,一把亮晃晃的剑已经从背后直插入她的胸前。 阿婆艰难的回过头,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缓缓的说道:“没想到,你们竟然能够躲过我的迷魂陀罗,不过你们很快也要跟我陪葬了,因为你刺伤我的时候,我体内的追魄散已经散发出来,方圆十丈内,寸草不生!”说罢,竟然毫无畏惧死亡,反而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 只见羽儿不紧不慢的接过话,说道:“阿婆,你可听说过玄天碧清丸吗?” “什么?玄……天……碧清丸,不可能,不可能……”说罢,脸色变得煞白,忽觉腹内一阵翻腾,一口老血喷涌而出,再无言语,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二人不敢久留,急忙收拾了东西,当他们走到树桩准备牵马时,忽然发现马儿早已经躺在地上,没有了生息!岳朗不禁感叹道:“好厉害的毒啊,那丑婆娘果然没有诓我们,羽儿妹子,你又救了我一命!” “朗哥哥,你太客气了,你的命就是我的命嘛!”说完,小脸儿不由得又红了起来,于是赶忙又说道:“如今我们也无马可骑了,只能走到前面的镇甸再做打算了,朗哥哥,我们出发吧!”说完,便把包袱背了起来,欢快的往前走了! 岳朗不禁在心里暗暗佩服羽儿,佩服她无论何时都这么乐观开朗,仿佛刚刚的生死经历,都跟她没有关系。不过她更佩服羽儿的聪明伶俐,因为不管何时她都有办法解决问题,从小到大,她好像自己的护身符一样,不知救了自己多少次了! 二人走了一会儿,果然发现前面有个小渡口,看来那个丑阿婆并没有骗他们,二人走上前去,看见渡口有一搜小船,小船上坐着一个人,这个人穿着粗布大衣,戴着一顶斗笠,斗笠的檐儿压的很低,完全看不到他的脸,只见他把船桨牢牢的抱在怀里,直到二人走近,他都没有抬起头往这边看了一眼! 经历了刚才的事,岳朗心里有了一些谨慎,但还是上前去,礼貌的问道:“船家,请问可以渡河吗?” “渡河可以,不过你们过不去了,只有你们的尸体可以过去!”只听船家缓缓的说道,还是没有抬起头来,但岳朗很明显从这句话里感受到阵阵寒意和杀气! 岳朗急忙退了回来,拉着羽儿的手,说了一声“快走”,二人转身便要离去,只是二人刚有走两步,那船夫“嗖”的一声腾空而起,又缓缓落在他们面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没想到你们竟然能走到这里,那就说明我那没用的三弟和执拗的老婆子已经遭遇不测了,一命抵一命,今日这黄河边上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了!”说罢,脸微微抬了起来,岳朗看见了一张充满杀气的脸,从这个人的眼神里,岳朗明白了,他说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 “哦,你说的就是那个拿铁链追杀我朗哥哥的无脑大汉和刚刚下毒要谋害我们的丑八怪吧,你这人讲不讲道理呢,首先,是他们要杀我们,我们被逼无奈才还手杀的他们,再说了,那两个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杀了他们也算是为民除害嘛,大叔啊,我看你长得也不糊涂,怎么就交友不慎,不知好坏呢!以后可要注意啊!”羽儿俏皮的说道,不过不难听出其中夹杂着些许害怕,估计也是事发突然,心里还未有计谋,只能先用语言激怒他,看看他的实力并伺机寻找破绽! 果然戴斗笠的大汉被激怒了,脸色逐渐变黑,右手紧紧的握着船桨,忽然一声大吼,手里的船桨纷纷碎裂开来,露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大刀,只见这大刀长约九尺,单刀头就足足有三尺,刀刃是锋利无比,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刀背上有三个铁环,每个铁环上都挂着一个骷髅头,谁也没想到,这么一把盛气凌人的大刀,竟然会藏在一个毫不起眼的船桨了,更让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大汉把刀放在船桨里,并不是故意隐藏,而是他碰见的敌人,根本不值得他的大刀出鞘,今日他亮出大刀,可见他要杀二人的决心是无人可挡了! 只见大汉也不废话,提起大刀便向两人砍来,只见大刀带着一股疾风并夹杂着地上的土石向二人袭来,两人不敢怠慢,分别向两边闪了开来,大汉迅速将大刀一横,又径直砍向岳朗的腰间,这一刀不仅力量极大而且速度极快,岳朗来不及躲闪,只能拔出剑来硬生生的接了这一刀,话说这一刀不接还好,一接之下,岳朗硬生生的被弹了四五丈之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岳朗想用手撑着身体爬起来,却不想右手及整个身子被震得麻木了,一时竟无法起身,只见大汉高高跃起,举起大刀,卯足了力气向岳朗砍来,说时迟,那时快,看到大汉砍向岳朗,羽儿迅速把手里的绳子甩了出去,绳子像一条长蛇一样,敏捷的缠住了大汉的右腿,然后羽儿使足了劲儿往后拉,大汉被这样一拉,虽然没有被拉回去,但也受到了阻力,没能砍到岳朗,大刀在离岳朗一尺的地面砍了下去,硬生生的把地面砍出了一道深深地口子,虽然岳朗没有被砍到,但还是感受到了大刀与地面碰撞产生的灼热,心里明白,要不是这一下,自己恐怕又死了一回! 大汉见右脚被缠住,转过头来看见羽儿,一脸恼怒,然后举起大刀,顺势砍向绳子!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绳子不仅没有断开,甚至这一刀下去,绳子竟然连个缺口也没有,大汉明显有些吃惊,不过马上调整回来,既然砍不断,那就不砍了,只见他右脚使劲儿一踢,绳子便拉着羽儿一起飞了起来,羽儿还未来得及放手,便被绳子牵引着,迅速的砸向了岳朗。 岳朗本想伸手接住羽儿,怎奈自己还是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羽儿砸向自己,“咚”的一声,两人重重的撞到了一起,谁也起不来了。就在此时,大汉再次高高跃起,举起大刀,卯足了劲儿,向二人砍来! 第四回 大战黄河渡 只见大汉高高跃起,举起大刀,狠狠的砍了下来,二人竟是丝毫不能动弹,只好闭上眼睛,羽儿心想,能死在朗哥哥身边,却也无憾了! 然而,只听“啪”的一声,一条鱼直挺挺的飞向大汉,大汉的注意力全在这两人身上,对于突然飞来的鱼显然是猝不及防,被重重的打到脸上,二人本来以为必死无疑,没曾想迟迟没有感觉到丝毫疼痛,睁开眼睛,看到大汉的脸上被打的红了一大片,真是又惊又好笑。 大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打的有些懵,往后退了些许,手持大刀,警惕的看着鱼飞来的方向! 顺着大汉眼睛的方向。岳朗才发现原来河里漂着一条小船,船上有个渔夫打扮的老头,老头正笑嘻嘻的看着这边!两人正有些诧异,忽听那老头说道:“老刘头,你这么大年纪欺负两个娃娃,还把你封了十年的大刀拿出来,你说你都可以当人家爷爷了,以大欺小,你丢不丢人呢?”且看这老头离他们也有十余丈,但说话的时候并没有费多大力气,可是他们确是听的清清楚楚! “老段,今日之事与你无关,杀妻之仇不能不报,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否则今日我将你也一并收拾!”老刘头怒气冲冲的说道。 “什么,你那个毒物老婆子死了?这是好事啊,你那个毒婆娘心狠手辣,死了一了百了,不然还会有更多无辜之人死在她手里,你早晚也会被她牵连致死,不然这样吧,你今天且放了这两个娃娃,改天我再给你讨两个年轻漂亮的,你意下如何?”只见那渔夫打趣的说道。 “你这疯老头子满口胡言,等我料理完这两个娃娃,再来跟你决一死战!”说罢,便不再理会渔夫,又转头看向岳朗他们。 只见大汉提着大刀,缓缓的走向二人,然后高高的把刀举起,使劲儿劈向二人,于此同时,大汉忽然感到又是一阵疾风向面部袭来。转头一看,又有三条鱼飞了过来,每条鱼都携带这极大的力道,没有办法,大汉只好左右一晃,躲开了飞鱼的袭击。刚躲了过去,定眼一看,又有十余条鱼飞了过来,大汉只好举起手里的大刀,把这些鱼纷纷打落下来。 好几次老刘头要提刀砍了二人,只不过只要一近身,那鱼就会飞过来!只搞的老刘头心烦意乱,恶狠狠的看着河里的渔夫,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几人僵持了不到半刻的功夫,老刘头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他的鱼总有扔完的时候,我且耗上他一耗!”于是,屡次进攻二人,屡次被鱼阻止,果然不出所料,飞来的鱼越来越少,老刘头不由心中窃喜! 当然这一切也被岳朗二人看在眼里,二人赶紧抓住契机,屏气凝神,希望能恢复些气力!忽然听到羽儿喊到:“好阿伯,你快上来吧,不然你的鱼扔完了,我们就没命了!” “我才不上去呢,上面都是毒婆娘的毒物,我上去就没命了。”可以听得出,渔夫对这里也是十分忌惮的! “你放心,我有玄天碧清丸,快上来救救我们吧,好阿伯!”羽儿假装用哭泣的语气说道。 “小丫头,你莫要诓我,你真的有玄天碧清丸?”渔夫有些不信! “当然是真的,不然我们怎么可能会没事呢!”羽儿诚恳的说道! 渔夫一想也对,索性把剩下的半框鱼都飞向老刘头,这半框鱼少说也有一二百条,就像一二百只离弦的箭一样,飞了过来,老刘头不敢怠慢,提起大刀应付那一堆飞鱼,趁这个时机,渔夫双脚一用力,提着渔网,在河面上踏了几下,便飞了过来,落在了离他们不远的岸上! “老刘头,算了吧,不要再助纣为虐了,回头是岸!”渔夫先开口说话了。 “从我进入阎王殿的那一天,就已经无法回头了,正好今天我们也做个了解吧!”说着,便不再顾岳朗二人,转身提着大刀向渔夫砍来! 渔夫还想说点什么,显然已经没有机会了,只能提着渔网应战,虽说这是一条普通的渔网,但在这渔夫手里仿佛像有了生命一样,时而向一条长蛇,时而又像一把铁棍,只见二人都将兵器舞的虎虎生风,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数十招,每次渔网跟大刀撞到一起,都发出巨大的声响,震得地上的尘土纷纷飞了起来! 忽然,渔夫感觉到自己越来越力不从心,内力好像不听自己使唤一样,提不上来了,心道:“完了,可能是岸上的毒物已经进入到自己体内了。”思索间,只见老刘头的大刀已经劈了过来,渔夫举起渔网招架,可能是由于内力无法完全施展缘故,虽然勉强接住了这一下,但渔网也被劈成了两半,渔夫踉跄的闪到一边,躲过了这一刀! 老刘头打算再次进攻的时候,忽然感觉脖子被什么东西勒住了,原来是一边的羽儿恢复了一些气力,眼看渔夫招架不住了,果断甩出了绳子,缠住了老刘头的脖子,老刘头转过头,愤怒的看着羽儿,仿佛要用眼神把她杀了一般,也就是在这一转头的间隙,渔夫迅速用两手握着的断网缠住老刘头的双脚,用尽剩下的所有力气,用力一拉,老刘头猝不及防,直挺挺的仰面摔了下去,同样在这电光石火间,恢复气力的岳朗提剑窜了上来,在老刘头的脑袋边一晃,老刘头只觉得脖颈一凉,再看时,血水已经缓缓的流了下来。 见此情景,渔夫急忙爬了过去,把老刘头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大声喊了一句“四弟!”眼泪便顺着老脸流了下来! 只见老刘头缓缓的睁开眼睛,又缓缓的说道:“二哥,我…我并没有怪…你们,我…我…终于解脱了,谢…谢谢…你!小…小心…大哥!”说完,头一歪,便没了气息! 只见渔夫并没有放下他,而是更加紧紧的抱着他,抬起老泪纵横脸,仰天大啸道:“四弟!”只闻这一声长啸吼得的地动山摇,震得岳朗和羽儿的耳朵嗡嗡直响,在看那渔夫,吼完这一声,喷出了一大口血,也倒了下去! 岳朗和羽儿看着眼前的一切,自然是不明所以,什么二哥四弟的,也是完全搞不懂! “朗哥哥,这渔夫是这老头的二哥,如今我们杀了他四弟,该如何是好?还救不救他?”羽儿此时似乎觉得,也许不救才是最安全的办法! “无论如何,没有这渔夫阿伯,我们早就已经死了,不管他们是什么关系,总之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如果一走了之,绝非道义所为,即便是他醒来之后要我二人性命,给他便是了,羽儿,你快取丹药来,给老伯服下!” 羽儿听话的拿出丹药,二人合力给渔夫喂下之后,又把他平放在地上,羽儿把包袱放在他头下面,又去打些水来,慢慢的灌在渔夫的嘴里,经过一番打斗,二人也是全身乏力,便乖乖的坐在渔夫边上,等着他醒来! 约摸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渔夫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岳朗看见了,连忙伸手把渔夫扶起来,渔夫看着不远处老刘头的尸体,一股悲伤又涌上心头,叹了口气说道:“二位小友,能不能帮老夫一个忙?” “阿伯,您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有什么事你请说,我岳朗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岳朗看着渔夫说道。 “我现在行动不便,劳烦二位小友把我四弟埋了,给他起个坟墓!”渔夫说完,不禁又叹了口气! “好的,我这便去!”说完再看看渔夫,也不说话了,只是盘起腿来开始打坐,岳朗见状,也没有再打扰他,便挖坟墓去了。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坟坑挖好了,只见渔夫缓缓起身,慢慢的抱着老刘头的尸体放进坑里,三人合力把老刘头埋了,岳朗用剑削下一块木板,并把自己的剑一并递给渔夫,渔夫只是接过木板,用手在木板上写了起来,只见渔夫手到之处,木板便凹了下去,岳朗暗暗感叹老伯内力之深厚,也庆幸老伯已经恢复了! 顷刻,老伯便写好了,然后用内力把木板订到坟前,岳朗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四弟刘魁之墓”落款:二哥,段水流。渔夫注视了墓碑良久,缓缓站起身来,对岳朗说道:“小友,劳烦你把我四弟的大刀取来!”岳朗闻声把大刀拿过来,递给了老伯,老伯接过刀,用力往地上一杵,整个大刀连柄一起杵进了土里。 经过一番打斗和休憩收拾,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渔夫老伯看着二人说道:“天色已晚,这方圆数十里并无村店,你们且随我去休息一晚,明日再做打算吧!” 岳朗和羽儿的确也没有好的去处,便点头同意了,说罢三人上了小船,渔夫划着船,好像在想着什么,二人见状也不敢多说什么,一路无言,只听见水拍打着小船的声音!当月亮升起来的时候,船缓缓靠岸了,只见岸上有一所茅屋,在黑夜里显得有些孤单! 二人在渔夫的引领下上了岸,走进茅屋,渔夫让二人坐下,走进厨房准备做饭,此时只见羽儿闪了过来,俏皮的说道:“老伯,你去休息,让我来吧!”也不等老伯说话,便抢过老伯手里的家伙式,老伯告知了一下东西位置,便出来跟岳朗一起等着! “你们怎么会惹上阎王殿?”渔夫老段忽然问道。 “阎王殿?阎王殿是啥?我俩一路从岭南被追杀到此,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只是他们一直要置我们于死地!” “阎王殿乃当今江湖第一杀手组织,里面高手如云,凡是让阎王殿盯上的人,传说还没有一个人能逃出魔掌,不过阎王殿杀人收费很高,一般能请到阎王殿出手的,必定不是一般人,看来你们的对手不简单啊,即便你们今日逃过一劫,恐怕日后,哎……”老段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话锋一转,说道:“不过你们竟然有玄天碧清丸这等神物,看得出你们也绝非等闲之辈!” “玄天碧清丸很珍贵吗?”岳朗只知道它可以解毒,其他的也确实不知道! “玄天碧清丸是前朝一太医所制,能解世上所有的毒,只是隋朝灭亡后,这种解药就一直只是个传说,谁也没有见过,不想我老头今日还用上了,不然今天纵是有三头六臂,也躲不过孟老婆子的毒物!” “这药丸是羽儿爷爷留给她的,我也没想到今天会救了我们的命。”岳朗也暗自庆幸道! “是啊,可惜爷爷只给我留了五颗,今天过后这种神药就只剩下两颗了”,只见羽儿端着菜,说着走了过来,把菜放在桌子上。 饭菜上齐,三个人便坐下吃了起来,忽然羽儿问道:“段老伯,你说追杀我们的是阎王殿的人,那你怎么又喊他四弟呢?”羽儿好奇的问道! “哎!”只见段老伯叹了一口气,又陷入了沉思! 第五回 千里走辽东 段老伯沉默了片刻,抬起头,仿佛思绪把他拉回了遥远的以前,只见他缓缓的起身,从屋里拿出一坛酒,看着岳朗,说道:“小友可否陪我这糟老头喝上两碗?” 岳朗爽快的答应了,羽儿见状赶忙从厨房拿出两个碗来,把酒倒上!只见老头端起一碗,起身走到门口,把酒缓缓的倒在地上,大声说道:“四弟,一路走好!”说完在门口站立了片刻,又回身走到桌前,倒了一碗,一饮而尽! 段老伯喝完,坐回到椅子上,才缓缓的说道:“那是二十五年前,江湖上出现了一个采花大盗,他的名字叫阎欢,此人在一年之内便糟蹋了二百多个黄花大闺女,更让人可恨的是,这些女娃没有一个能够活了下来,被糟蹋后,全部被挖出心肝,然后弃尸荒野,这些女娃里面不免有一些出自大户人家或者官宦之家,这些家里看到女儿被害,纷纷悬赏,捉拿此贼,没想到悬赏令发布出一年时间,阎欢不但没有被抓住,反而损失了四五百江湖好手,从此江湖中盛传阎欢之事,人人谈欢色变,有女儿的人家也都提心吊胆,不敢让女儿出门,甚至把女儿打扮成男的,祈求能躲过阎欢的魔掌!”段老伯说到这里,停下来喝了一碗酒! “我当时也就三十出头,武功还算可以,喜欢打抱不平,在江湖上还有些名气,因为多在黄河一带活动,所以人称黄河大侠,后来有一天,有一个小和尚找到了我,递给我一封信,我打开一看,是少林寺的清休大师写给我的,虽然我之前跟清休大师并不相识,但早就听闻清休大师是少林寺的顶尖高手,人品武功在江湖中都赫赫有名,清休大师在信中说道,近来恶贼阎欢在江湖上为非作歹,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希望我们这些有志之士能够站出来,于八月十五在少室山下的清风楼相聚,共同商议对策,匡扶武林正义!我早就听说了阎欢作恶多端,既然有机会出一份力,自然不会推辞,随即便答应了下来! 八月十五的那一天,我如约来到了少室山下的太平镇,我本以为会是天下英雄群集,却没想到太平镇跟其他普通镇甸一样,并无区别。清风楼是太平镇最大的酒楼,我很容易就找到了,然而到了之后发现门上却挂着打烊的牌子,我正要转身离开,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喊到:“段少侠留步!”说罢,门便开了,一个小二模样的人把我引了进去,上了二楼,看见正中间一张桌子上坐着四个人,一个和尚模样的人坐在正位上,便是清休大师,旁边两个我倒是认识,而且很熟悉,那便是我的老朋友,天白道人陈清泉和凌云大刀刘魁,此二人是我在游历江湖时结识的,由于兴致相投,便一直以兄弟相称,座位上剩下的一位我倒是不认识,只见他比较年经,约摸二十岁出头,一副怪异的打扮,看来并不是中土之人。 清休大师示意我坐下之后,说道“早闻黄河大侠器宇不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天白道人和凌云大刀都是你的生死之交了,老衲就不多费口舌了,另外这位少侠是大漠双刀夙沙寒,功夫也是相当了得!”大漠双刀我早有耳闻,只是没有见过面,他是大漠第一高手,江湖有很多他的传说,但此人平时颇为神秘,没想到那天也会出现! 清休大师接着又说道:“我今日没有召集更多的人,是不想造成太多的伤亡,今天在座的都是武林中最顶尖的高手,我相信凭我们之力,定可制服淫贼阎欢!阎欢这一年多时间祸害了数百名少女和武林高手,我相信大家也早有耳闻,只是大家可能不知道,阎欢之所以残害少女,挖掉他们的心肝,是因为他正在练阴阳无极功,这是一种天下至邪的内功,曾在魏晋南北朝时期出现过,当时几乎造成了整个武林的毁灭,后来消失了,不知道阎欢怎么会得到它,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如果阎欢练成了这种邪功,整个武林将无人再是他的对手,所以我们一定要在他练成之前把他解决掉!”之后,清休大师又跟我们讲了很多关于阴阳无极功的事,再后来大家都发表了很多看法和对策,聊到了很晚! 之后的半年里,我们五个人每天都在一起,只要哪里有阎欢的消息,我们便赶到那里,然而我们总是迟他一步,当我们赶到时,他早就逃之夭夭了,当然我们这半年也没有闲着,大家一有时间就切磋武艺,相互指点,每个人的武功都有了很大的提升,这其中还是清休大师的降魔定裟功最为厉害,当然,这半年时间,我们一起吃,一起住,一起练武,一起讲人生阅历,自然关系变得非常亲近,于是在上元节的时候,我们一起叩拜天地,结为了异性兄弟,发誓要齐心协力,杀死阎欢,为武林除害!清休大师最为年长,为大哥,我是老二,天白道人陈清泉老三,凌云大刀刘魁是老四,大漠双刀夙沙寒最小,是老五!从此肝胆相照,生死与共! 说到这里,段老伯又倒了一碗酒,一饮而尽,抬起头望着漆黑的窗外,幽幽的继续说道:“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一次阎欢在并州作案后被我们逮了个正着,那是三月的一天,天气很好,我们在并州城的郊外相遇了,大战正式拉开,可是阎欢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可怕,功夫最好清休大师率先出招,可是没有十招便退了下来,接着我们四人轮番上阵,都没能打过十招,最后我们五人一起发动攻击,才勉强跟他打成平手,我们本想着利用人多的优势,就算不打死他,也耗死他,可没想到这阎欢虽然只有三十出头,内力却仿佛源源不断,无穷无尽,我们从日出打到日落,始终是不相上下,哪边也没能占到便宜,此时大家是又累又饿,都明白这时候正是最容易出现破绽的时候,而这个破绽可能会是致命的失误,所以大家都不敢怠慢,果然,阎欢首先出现了破绽,只见阎欢一只手应付五弟的双刀,一只手挡住了四弟刘魁的大刀,我看准时机,一刀刺向他,他本想跃起躲过这一刀,没想到右脚被天白道人用拂尘缠住了,阎欢只能身体侧移来躲开我这一刀,而就在此时,清休大师使出降魔掌,一掌下去,重重的击在了阎欢的后背,要是一般的武林高手受了这一掌,即使不能当即毙命,但也是动弹不得了,可是那阎欢吃了这一掌后虽然吐了一口血,但仿佛并没有什么大碍得样子,只见他缓缓的转过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清休大师,然而更不可思议的是,阎欢随即发出一声令人发寒的怒吼,我们竟然被纷纷弹了出去,落在于他数丈之外的地方,只见阎欢走近离他最近的四弟,一把提起四弟,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我们本想去救四弟,可是我们还没接近他,就被他一掌击飞了,此时我们才明白,我们根本不是阎欢的对手,他跟我们打了这么久,只是因为我们都是当时的顶尖高手,他想利用我们测试一下他的武功练到什么程度了,并利用我们找到他自己的武功破绽好加以改进,只见阎欢转过身,正要对我们下手,忽然看见四弟一跃而上,紧紧的抱住了阎欢的腿,并向我们喊,让我们快走,我们都不忍丢下四弟,怎奈四弟说不要让他白死,要记得给他报仇,眼看着阎欢一脚重重的踹在四弟身上,四弟便没有了动弹,但手还是紧紧的抱着阎欢,丝毫没有松开,我们当时都明白,如果不走,我们都会死,只能日后再伺机报仇,于是清休大师示意我们撤,无奈我们只能趁机撤了,然而阎欢并没有追来,而是在身后发出刺耳的大笑,仿佛在嘲笑我们这群所谓的武林正义之士无情的抛弃了同伴!后来我才知道,当时阎欢没有追来,是因为他吃了清休大师一掌,其实也受了很重的内伤,他当时把最后的内力使出来,完成最后那几招,就是想震慑住我们,让我们知难而退,果然我们也上当了,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江湖上没有阎欢的消息,直到十多年前,江湖上出现了一个杀手组织阎王殿,这个组织仿佛一夜之间声名鹊起,人人皆知,而这个杀手组织的首领,正是阎欢,江湖传言只要价格到位,上到王公贵族,下到麻雀蝼蚁,只要被阎王殿盯上,没有一个可以幸免!” 说到这里,段老伯眼里泛起了一丝泪花,只见他喝了碗酒接着说道:“听到这个消息,我们剩下的四人都坐不住了,因为那些年,我们无时无刻不想着为四弟报仇,我们又聚在一起,寻找这个神秘的杀手组织阎王殿,然而随着我们的调查,我们发现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阎王殿的杀手里,有一个人使用的竟然是凌云刀法,我们隐隐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果然,在十多天的一个夜里,在一个破旧的山神庙,我们见到了阔别多年的四弟,只见此时的他手里拿着一柄你们刚才见过的鬼头大刀,身边还有一个极其美艳的女人,原来那天我们走后,阎欢佩服四弟的义气,并没有杀四弟,而是把他带走了,后来他们到了丰都,因为都受了重伤,所以在丰都养伤一年,这一年阎欢找来了号称天下第一大刀的三环鬼头刀送给了四弟,这一年,阎欢把自己的义妹天下第一毒娘子孟青罗介绍给四弟,更重要的是这一年,经过恢复,阎欢的武功更加厉害,原来上次大战的时候阎欢的阴阳无极功只练到了第六重,而就在那一年,阎欢的武功终于练到了第十重,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厉害,四弟刚开始不为所动,但也知道逃跑无望,于是只好昏昏度日,阎欢见四弟这样,告诉他说自己大功告成了,不日便要找我四人算账,四弟知道我们不是他的对手,于是跟阎欢达成了一个协议,十命换一命,帮阎欢杀五十个人,杀完之后便放四弟走,并且从此以后不再找我们五个人的麻烦,四弟无奈,就答应了他,但阎欢有一个条件,就是每次行动都必须和孟青罗一起,再说这孟伽罗有异域血统,长相极美,却又是极其爱慕四弟人品,所以每次对四弟也是温柔至极,照顾有加,殊不知英雄难过美人关,四弟也是年轻气盛,终究没有敌过一个情字,再加上随着杀的正派人士越来越多,四弟心里开始慢慢明白,自己已经完全变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充满正义的人了,而且再也回不去了,所以当日我们要求他跟我们一起走,被他断然拒绝了,他选择了和孟青罗一起离去!” “后来我才知道,他跟孟青罗是真心相爱,只是四弟觉得孟青罗用毒终归不是正道手段,而孟青罗觉得用毒可以轻松解决的事情,而去用蛮力解决实在不是明智的选择,二人也经常争吵,后来他俩想要个孩子,可是因为孟青罗接触毒物太多,早已没有了生育能力,始终未能如愿,二人失望至极,尤其是孟青罗,一直把自己与毒物关在一起,三年未曾出门,等她再出来的时候,满脸已生满了脓疮,性情也开始大变,杀人使用的毒物和手段越来越残忍,而四弟还是选择默默地陪着她,只是十年前,四弟为他们杀够了五十人,于是便不再替他们办事,选择了封刀,然而此时他也成了江湖人眼中的魔头,人人提及,无不痛恨,四弟知道自己早已和武林正道分道扬镳,便只是陪着孟青罗,而这次,应该也是孟青罗接到了截杀你们的命令,四弟才会陪同前来,你们在村口看见的花,叫做迷醉曼陀罗,闻过的人都会进入自己的幻觉,然后在不知不觉中死去,幸好你们有碧清丹才幸免一死,其实要不是四弟看不惯孟青罗的做法,去了河边,恐怕你们现在早已遭遇不测了,四弟自从被正道人士遗弃,便心有郁结,又不能跟我们兄弟相认,加之没有子女,本来心里就难受至极,生不如死,虽说这孟青罗作恶多端,倒也是四弟唯一活下去的希望了,如今孟青罗死了,四弟自然也不会活下去,刚才他之所以步步杀招,就是逼我们杀了他,不然我离你们那么远,而他离你们那么近,我用几条鱼,又怎么能够阻止他呢,也许死才是四弟最好的选择吧,他活的太痛苦了!” 说罢,用手摸了摸眼角的泪珠,又喝了一口酒,“起初,阎王殿在丰都建立时,只有四个人,那便是阎王阎欢,鬼头刀刘魁,夺命锁崔明,以及孟婆孟伽罗,后来,由于阎王殿的势力和名气越来越大,于是又有很多江湖败类加入了进入,其中有名的就是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和地狱判官等,听说他们的武功都在我四弟之上,而且阎王殿还招罗了很多喽啰,所以时至今日,江湖上都没有一个门派能与之抗衡!今日阎王殿损失了两员大将,估计一定会加派人手,二位务必要小心谨慎!”段老伯叹了口气说道。 “不是两个,是三个,那个什么锁的在岭南已经被我朗哥哥杀了!”羽儿插嘴说道。 “这样,恐怕你们就更加危险了。只要你们在中原,他们很快就能找到你们,我三弟天白道人在辽东天白山的紫云观,前几年我拜访他时,他告知我在东海游历时,误上一仙岛有幸得到一本混天功,如果能练成上面的武功,是有机会打败阎欢的,只是不知这几年进展如何,天白山地处偏僻,人烟稀少,二位可以去找我三弟看看,顺便把我四弟的事告诉他!”说罢,从怀里取出一枚玉扳指递给岳朗,岳朗结过扳指,看见上面刻着两个字“段贰”。 岳朗也没有更好的去处,便答应了下来! “好了,已经很晚了,二位就在这里将就一下,明日便出发吧!”说罢,便把羽儿领进里屋的一张床前,自己和岳朗来到外屋打起了地铺! 第二天,岳朗和段老伯醒来的时候,羽儿已经做好了早饭,三人吃了早饭,收拾完东西,段老伯便将二人送出了门,嘱咐了几句,便出发了! 二人在路上也是处处提防,丝毫不敢耽搁,一路经幽州,过崇州,出营州,行了月余,倒也相安无事。 这日,两人走进了一片山区,拦住过路樵夫一问,才知道已经到达了天白山,再问紫云观,樵夫不知,二人只好沿路在山里转悠,又走了大概三日,山势有所减缓,羽儿往远处一看,一做道观样子的建筑映入眼帘,建筑虽然不大,但在这深山之中也显得仙气十足,羽儿开心的呼唤岳朗,二人提马上前,抬头一看,大门的门楣上写着三个金灿灿的大字“紫云观”,二人不禁大喜! 二人下马上前,发现大门紧闭,于是便敲起门来,可是敲了良久,没人应答,也没人开门,二人不免心中有些好奇,岳朗用力一推,才发现门并没有拴。 二人推开了门,然而映入二人眼帘的确是这样一番景象:道观的院子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四五十具尸体,这些人虽然已经死了,但是应该时间不长,因为他们的衣服都还比较新,而且尸体也没有腐烂发臭,二人小心翼翼的跨过这些尸体,进入了大堂,发现大堂之中跪着一个人,大概五十来岁,手里拿着一把拂尘,双目圆睁,仿佛表达着自己的不甘心,而在这个人的胸口,有着一道长长的伤口,伤口渗出的血水,已经把胸前的衣服染红了一片! “难道阎王殿的人比我们快了一步?”羽儿自言自语的问道。 第六回 边境烽烟起 江湖风起云涌,社稷也不安定! 万岁通天元年,也就是第二年,公元696年。 地点1,契丹。 太阳炙烤着大地,仿佛要把大地烤焦了一般,田地里已经看不见庄稼,只能看见一条条因为干旱裂开的大口子,没错,这里已经闹饥荒半年了,人们早就没有了食物! 道路上,人们三三两两地走着,有一个人的,也有拖家带口的,他们也不知道去哪里,他们只想活下去,道路两边布满了牛羊的尸体,偶尔也会发现一些人的尸体,但人们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把他们埋了,任由他们暴晒在太阳下,炙烤,腐烂,继而发出阵阵恶臭! 地点2,营州城 营州城外早已聚集了一大批灾民,从城楼上往下看,黑压压的一片,他们早已归顺了大周,他们只希望这里大周派过来的都督和官员们,能救救他们,给他们一口吃的,然而,这大门似乎并没有要打开的意思! 地点3,营州都督府大院。 号令台下面两个契丹武士正在摔跤,在太阳的暴晒下,虽然他们全身是汗,但仍然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只见两个人都弯着腰,慢慢移动着,观察着对手,想找出对方的破绽,忽然,一个武士伸拳出击,另一个灵机一闪,闪到一边,顺手抓住对手出击的胳膊,用力一拧,对手瞬间使不上劲了,接着只见他又把对手的胳膊往肩上一拉,猛地一个过肩摔,重重的把对手摔到了地上,然后高高跃起,用右肘重重的砸在对手的胸口,倒地武士的嘴里顿时涌出了鲜血,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没有了动静! “好好好,果然勇猛,勇士叫什么名字?”只见号令台上那人看的是十分开心,一边鼓掌一边称赞,旁边两个契丹少女正在给他卖力的扇着扇子,再仔细一看,这人并不是契丹人,而是一名十足的汉人,没错,他就是营州大都督赵文翙。太宗时期,契丹归顺大唐,大唐在契丹建立松漠都护府,由汉人和契丹人共同管理,汉人担任最高长官,也就是营州都督,契丹人较低一级,为松漠都督,治下官员也有两族分别担任! “飞索。”契丹勇士不卑不亢的说出了两个字! “好,赏!”说罢,只见几名仆人端出十碗米饭和几个菜,放在了飞索面前的地上,飞索见状,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可以看出,他已经很饿了! 与此同时,有两个人正步履匆匆的往号令台赶来,门卫们试着想把两个人拦住,可惜无济于事,这两人一前一后,为首之人步伐矫健,颇有气势,他便是松漠都督李尽忠,随行之人虽然满脸胡须,但也是身高马大,腰别一把军刀,显得颇有霸气,这便是李尽忠的妻兄,营州治下归城州刺史孙万荣!不时,这二人便来到了点将台,李尽忠看到正在吃饭的飞索,又看到了飞索旁边的尸体,没有说话,只是一股怒气已经涌上心头! “大胆李尽忠,没有本大都督的同意,谁让你进来的?”赵文翙用一种鄙夷的语气问道,明显对李尽忠的到来十分不满! “禀大都督,事情紧急,在下不得不来见你,只是叫下人通报了三遍没有音讯,这才不得已而为之。”李尽忠非常恭敬地答道,却也丝毫没有惧怕。 “有事快说,本都督很忙!”赵文翙很不耐烦的说到,显然并不待见他们! “营州城外灾民越来越多,饿死的更是不计其数,在下恳请大都督,开仓放粮,救救他们!”李尽忠言语恳切! “饿死的是契丹人还是汉人?”赵文翙问道。 “是我契丹民众。”李尽忠答道。 “既然是契丹人,那饿死就饿死了,契丹本来就是野蛮之地,饿死几个又有何妨呢?”说罢,竟大笑起来! “大都督,我契丹民众的命也是命呀,自我契丹归顺中原以来,一直是忠心耿耿,没有异心,还请大都督开仓放粮,救救他们!”显然,李尽忠还想为契丹民众再次争取! “大胆李尽忠,本大都督该怎么做还不用你教,还不快滚,你若还敢在此多嘴,信不信我让你们立刻粉身碎骨!”赵文翙似乎对李尽忠已经没有耐心了! 只见李尽忠缓缓的抬起头,看着眼前号令台上坐着的这个人,牙缝里慢慢蹦出了几个字“如此,便得罪了。”说罢,只见身后的孙万荣一跃而起,腰里的军刀已经出鞘,同时飞向号令台上。 赵文翙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觉得颈口一凉,他的头已经滚落到了地上,孙万荣顺势捡了起来,提在手里,飞回李尽忠身边! 李尽忠正要走,忽然看见地上的飞索还在吃饭,眼看着十多碗米饭就要吃完了,仿佛刚才的杀人跟他没关系,既没有惊讶,也没有害怕!李尽忠有些好奇,上前问道:“这个契丹人是你杀的吗?” “是!”飞索边吃边说 “为什么杀自己人?” “为了活下去,我不杀他,他就杀我。”飞索回答道,他已经把饭吃的差不多了。 “你叫什么名字?” “飞索。” “如今我已杀了赵文翙,要与大周为敌,你可愿追随我?”从飞索的眼神中,李尽忠可以看到,这是一员大将! “汉人视我为牲口,我愿追随,攻打汉人!”飞索答道。 “你能否答应我,以后不可再杀契丹一人,如若违背,我定要你以命抵命!” “我答应你,只杀汉人,不杀契丹人!” “好,我叫李尽忠,今后你便跟随与我,一起攻打大周,以后只要有我李尽忠一口吃的,就不会让你饿着!”说完,又看着孙万荣说道:“孙将军,你同飞索带契丹部将迅速缉拿汉人官员,对于汉人士兵,如愿意投降,切放一条生路,如若抵抗,全部格杀!”说罢,三人便朝都督府外走去,众人见孙万荣手里提着赵文翙的头颅,竟无一个人敢上来阻拦! 出了都督府,李尽忠接过赵文翙的首级,便叫孙万荣跟飞索去办事,而自己却带着自己的亲信卫兵来到了城门口,对守城卫兵说道:“赵文翙刚愎自用,欺压我契丹民众,已被我斩首,众军如若抵抗,只有一死!”本来守城士兵中就有不少契丹人,听到此言立刻放下武器,李尽忠径直走上城门,看着城门外黑压压的契丹难民,把赵文翙的首级高高的举起。 此时,城下的难民有人已经看到了李尽忠,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在看城楼上,并且开始窃窃私语的讨论起来。 “大家安静!” “大家安静!” “大家安静!” 李尽忠用洪亮的声音喊了三遍,众人才安静下来,只听见李尽忠说道:“我是松漠都督李尽忠,我手里拿的是营州都督赵文翙的狗头,此人视我契丹人命为草菅,只看我等饿死,也不开仓救济,如今我已将其杀死,也就表示我与大周宣战,尔等可在此等候开仓取粮,只要不让你们饿死,我李尽忠死而无憾!”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 “李都督让我们活下去,我们也不会让李都督死,我愿追随都督,共抗大周!”城楼下忽然有一人发生喊道。 “我也愿誓死追随都督!” “誓死追随都督!” “誓死追随都督!” 越来越多的人喊道,声音越来越来,也越来越齐! 李尽忠摆摆手,示意大家停下来,然后说道:“我为大家开仓放粮,不求回报,我反大周,是以命相博,不会勉强大家,如真愿追随者,可在领取粮食之后在城外西校场集合报名,如不想去者,领了粮食自己回去便是!”说罢,下了城楼,径直走向营州粮库! 进了粮库,李尽忠才发现营州粮库果然殷实,粮食堆积如山,望不到头,足够契丹民众吃好几个月了,只是之前赵文翙却守着不发!李尽忠看罢,遂命人把粮食运到城门口,发给契丹难民。难民们虽然饿了,但感激李尽忠的救命之恩,也不敢抢,一一排队领取,不时,城门外的官道旁便升起了袅袅炊烟,绵延数十里,好不壮观! 吃饱饭后,不少难民已经收拾东西,准备去校场报名参军了,赵文翙做营州都督数年,一直不把契丹人看在眼里,处处压榨剥削,契丹人饱受其苦,此时一人吆喝,纷纷响应,于是难民们纷纷结队报名! 是夜,营州都督府内灯火通明,大堂内李尽忠坐在正座,孙万荣,飞索等十位契丹大将分裂两侧,正逐一向李尽忠汇报,孙万荣与飞索已将汉人一百多名大小官员全部扣押收监,又有大将阿卜巴上报今天一天已有契丹民众报名参军五万余人,加上原来契丹八部的三万,总共八万余人,并且不断有其他契丹难民闻讯赶来,估计不日将会有十万大军! 李尽忠听罢,大喊一声“好”!进而说道:“自我契丹归顺中原以来,一直忠心耿耿,怎奈汉人对我契丹一直压榨,既然大周不让我们活命,我们就反了他,从今天起,我契丹不再向大周臣服,众将随我攻进洛阳,推翻大周,活捉武则天!” “攻进洛阳,推到大周,活捉武则天!”众将齐道,声音响彻整个都督府,可以看出,在饱受压迫之后,他们愿意去为自己的民族去战斗! 然而,十万军队会是大周的对手吗? 第七回 血染东峡谷 神都洛阳,紫薇城,正殿。 文武官员分解两侧,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声音,甚是安静,而龙椅上的武则天却是坐立不安,手里拿着营州过来的加急塘报,已经气的瑟瑟发抖了。 “大胆狗贼李尽忠,孙万荣,我特赐二人姓氏,不想其竟敢起兵反我大周,朕定叫此二贼粉身碎骨,从此刻起,改李尽忠为李尽灭,孙万荣为孙万斩,即刻出兵灭之,定要拿此二贼狗头来见朕!”说罢,诏命左鹰扬卫将军曹仁、右金吾卫大将军张玄遇、司农少卿麻仁节等28将,率兵征讨,企图一举消灭李尽忠。 话说众平叛大军集结完毕,在曹仁的指挥下不日便出发,二十余万军队浩浩荡荡往营州行进! 话说早有消息传到了李尽忠这里,可李尽忠并没有丝毫害怕,反而相当平静,因为他知道,从杀掉赵文翙的那一刻,这一天迟早会来! 翌日,李尽忠叫来孙万荣,命他带人把所有契丹境内饿死的牛羊等牲口尸体全部收集起来,悄悄分布到营州到崇州的官道旁边,孙万荣有些不解,李尽忠却告诉他自有妙用且无需多问。 又过了两日,李尽忠又命人把收押的一百余名汉人官员押到都督府的院子里,沉默了许久,叹了口气说道:“虽然你们是汉人,平日里助纣为虐,欺压我契丹百姓,但让我杀了你们却是于心不忍,可是近来我契丹闹饥荒闹的厉害,我自己都没有吃的了,更养活不了你们,我也没办法呀!” 众官员一听,心中自然凉了一截,有的人竟然以袖掩面而泣,仿佛感觉到了生命已经到了头。 只听见李尽忠又说道:“这样吧,我把你们和你们的家眷放了,你们且离开我契丹,自行活命去吧今后要是有幸活了,那是你们命大,要是饿死了,你们做了鬼也别来寻我!”说罢,便命人打开众官员身上的枷锁。 众官员本以为要命丧于此,没想到竟能活命,无不连滚带爬穿出都督府,连东西都没敢带就连滚带爬逃出了营州城!只是这些都是汉人官员,逃了出来只能结队沿着官道往崇州方向逃命! 一路上,这些官员看到官道旁堆满了牲口的尸体,闻到了阵阵因为腐烂而发出的恶臭,才明白李尽忠并没有骗他们,契丹真的因为闹饥荒快要完蛋了! 话分两头,这日,曹仁正率领众军前进,忽然斥候来报,说前面来了一百多人,自称是营州的汉人官员!曹仁便命人把他们带上前来,众官员看到大周军队很是高兴,恰好曹仁问起他们营州的情况,众官员便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说契丹已经没有了粮食,路边遍地都是被饿死的牲口的尸体,而且还饿死了很多人,还有人说,营州现在自身难保,将军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拿下。听罢,曹仁窃喜,命一小队人马护送他们回去,同时加快速度,直取营州!走着走着,发现路边果然满是牲口的尸体,明白了那些官员并没有欺骗自己,这 大好平叛的功劳怕是已经进了自己的囊中! 话说这天,大军行进到了东硖石谷,只见这峡谷两边的山着实陡峭,山谷又异常狭窄,很不利于行军,曹仁只能叫队伍分成两队,这时众将都知道契丹已无抵抗之力,分分主动请缨,要率领先头部队行进!曹仁便命自己的亲信张玄遇和麻人节率领四万骑兵进谷先行,待顺利通过大峡谷后派兵回报。 话说这东硖石谷是崇州到营州的必经之路,绵延数十里,山高谷深,好不壮观,这日,张玄遇和麻人节率兵在峡谷中行进,只见峡谷中的路边尽是动物的尸体,且空无一人,只有一两只乌鸦盘旋在空中,偶尔发出几声尖叫,便开玩笑道:“这李尽忠可得命大点啊,别我们去了,那贼已经饿死了!”说罢,忽然听到一声巨响,几块儿无比巨大的石头从山上滚落下来,刚好堵住了他们来时的路,众军还没搞明白怎么一回事,只听见山上一阵轰鸣声,一块块石头便像下雨一样砸了下了,被砸到的人全都人仰马翻,一命呜呼!张玄遇和麻人节自知中了埋伏,却无暇思考对策,只能勉强用兵器剥开砸下来的石头,好不容易落石的声音停了,众军刚想喘口气,忽然山上的火箭又密密麻麻落了下来,比刚才的落石更加密集,只听见中箭声,惨叫声和火烧尸体发出的噼啪声混在一起,却没有一丝丝还手之力!张玄遇和麻人节自知不是对手,本想撤军,可是后面的退路已经被巨石封死了,只能率领仅存的士兵奋力前冲,希望能冲出敌人的包围圈! 往前冲了数里地,只见已经没有了埋伏的迹象,这才稍微减慢了速度,回头一看,进谷时的四万大军现在只剩下了数百人,知道大势已去,能够活命已经万幸,现在只能继续前进,走出峡谷再想办法! 且说这俩人刚行几步,忽然看见路中间站着个契丹彪形大汉,手里拿着两个大铁锤,挡住了去路。两人先是一惊,再一看只有一个人,顿时松了口气,刚才受了一肚子气,正没地方发泄呢,忽然来了个出气筒,遂一声令下,命随行士兵将挡路者剁为肉泥,众人听令一拥而上,只见这大汉毫无俱色,缓缓提起大锤,几个健步迎了上来,冲进军中,手持两柄铁锤,竟然像陀螺一样转起来,铁锤扫及之处,士兵被震得高高飞起,然后又重重跌到地上,只见这陀螺一边旋转,一边向前推进,耍的密不透风,数百人竟然无一能近身,更不要说剁为肉泥!顷刻,数百人已经死伤一半,躺在了地上,发出嗷嗷的惨叫。剩下的一看情况,都退了回来,任凭张玄遇下令,也不敢再上前!张玄遇自知遇到了硬茬,可是前有强敌,后有埋伏,真的是进退两难!此时他与麻人节商量了几句,希望能两人合力,把这大汉治住。说罢,二人把缰绳一提,便驱马上前,只见那大汉也是迎面而上,三人相遇,但看那大汉的把头一低,躲过了两人的武器,同时将两只铁锤重重的砸在两只马肚上,顿时张玄遇和麻人节便人仰马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只是两人还未来得及起身,便觉得身体一沉,脱离了地面,原来他俩竟被这大汉提在了手里!话说这大汉不是别人,正是飞索,飞索把铁锤别在背后,手里提着这两个人,转身便往契丹回去,再看看大周剩下的小兵,全部吓得瑟瑟发抖,更别说营救他们的将军了,只祈求这只怪兽早点离开。 话说李尽忠和孙万荣毫发无伤的成功伏击了大周军队,甚是高兴,李尽忠立刻命人打扫战场,搬运尸体,不一会儿,处理完毕,竟很难看出战斗痕迹!收罢,众人便班师回营,行了几里,看到被飞索击杀的尸体,和剩下的几百不知是该进还是退的大周士兵,为了不让他们再纠结,李尽忠做了个手势,这几百名士兵还没来得及抵抗,便被屠杀,和之前的尸体一起,被清理出了山谷! 话说这天曹仁正在营里纳闷,张玄遇和麻人节行进了也有几天了,也该回报了,正想着,忽闻斥候来报,急忙召见,斥候上报营州城已顺利攻破,李尽忠,孙万荣等叛将皆已被俘,张将军和麻将军正在城中布置,只等曹将军前去主持大局!说完,献上了张麻二人的军印及军碟。曹仁看罢,确是二人的官印文字,喜出望外,命人整顿军马,立刻起兵,一鼓作气,直达营州! 同样是东硖石谷,同样是一声巨响,同样的巨石和弓箭如狂风骤雨般从天而降,同样的哀嚎声,同样的惨叫声,同样的火烧人体发出的呲啪声,把这狭长的东硖石谷再一次变成了一个人间地狱。此时,曹仁才明白过来已中敌人圈套,才知道前面张麻二人已经败了,再看看自己的队伍,已经毫无抵抗之力了,一看大势已去,遂命人撤兵,撤出东硖石谷,此时,数不尽的契丹大军从四面八方奔驰而下,一阵砍杀,契丹军队在此休整了大半天了,既有体力又有气势,大周军队岂能抗衡,只能边打边撤,祈祷能退回崇州,曹仁正要逃跑,忽然面前两人拦住了去路,正是孙万荣和飞索,曹仁副将燕匪石和宗怀昌正好赶来,命人保护曹仁先走,二人便上前企图拖住孙万荣和飞索,可是燕宗二将,平日里只在朝中为官,疏于练习,若是平时官场斗争还有两下,真正遇见了高手,那便是以卵击石,果然,没到三五回合,燕匪石便被孙万荣拦腰斩断,宗怀昌也毙命于飞索的铁锤之下!只是二人再缓过神来,却发现曹仁不见了,二人慌忙寻找,可惜峡谷双方数十万人,也着实不好找! 再说这曹仁,看见燕宗二人拖住了敌人,也是撒腿就跑,跑了几步,发现自己的衣服着实显眼,便叫小兵脱下衣服换给自己,接着逃命去了。 太阳落山之际,曹仁总算退出了峡谷。清点后发现,进谷时的十几万大军,只剩下两千余人,再看看峡谷方向,仿佛还能看见山谷中冒出的烽烟,仿佛还能听见大周军队的惨叫声和尸体燃烧发出的呲啪声,本以为会是一场大胜,本以为会是自己再次高升的机遇,却没想到成了自己的末日绝唱,曹仁叹了口气,往崇州走去,他明白,他的人生之路就此也便终结了! 第八回 猛攻营州城 神都洛阳,紫薇城。 话说武则天估摸着这两天捷报也该传来了,派出了28名大将,就是要确保万无一失,起到杀鸡儆猴的效果,灭了契丹,给突厥和吐蕃一点颜色看看,让他们不敢造次!可万万没想到,杀鸡不成反被鸡啄了腚,那个疼,这下猴子也镇不住了,说不定还要被挠个满脸花! 因此,当战败的塘报传到武则天手里的时候,很难想象那一张气的已经变形的脸,“饭桶,全是饭桶,二十几万大军,连营州大门都没看见就没了,朝廷养尔等饭桶又有何用!”说罢,一屁股瘫坐在龙椅上,良久无言!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一人敢接话!沉默了足足一个时辰,只见武则天又说道:“给朕召回左威卫大将军王孝杰!” 话说这王孝杰,性格刚勇,不拘小节,堪称大周第一猛将,凭借一套塞外刀法闻名边塞,曾率兵大败吐蕃,收复龟兹、焉耆、于阗、疏勒四镇,重设安西都护于龟兹,甚是了得!得知朝廷有难,也是义不容辞,马不停蹄披挂上阵! 是日,武则天任命王孝杰为清边道行军大总管,苏宏辉为副将,领军十万为先锋主力,又命梁王武三思为安抚大使,率兵八万,负责粮草转运及后方策应! 再说这梁王武三思,本是武则天的侄子,在朝中无甚建树,专搞权谋,拉帮结派,又会对武则天溜须拍马,甚得武则天喜欢,由于李显被废除,朝中太子位空缺,武则天有意立武三思为太子,可以狄仁杰,张柬之为首的一帮老臣甚是不服,因此,本次派出武三思也是想让这货争口气,在大臣当中树立威信!再说了,有王孝杰在,武三思也就是顺便出去溜达一圈儿,相当于旅个游而已!武三思却不这么认为,虽然平日里不带兵打仗,可好不容易有了这次机会,作为梁王,岂能不威风威风,于是,多次刁难王孝杰。 可这王孝杰却是个汉子,有一说一,从不避讳,这天正在行军,想到武三思嚣张跋扈的样子,王孝杰便对苏宏晖说:“武三思这等小人,只会坑害忠良,打仗懂个屁,不知皇帝是不信任我,还是有意叫这厮来分功,甚是烦人!”俗话说,说者无心,听着有意。谁知这苏宏晖早已是梁王的耳目,不日这话便传到了武三思的耳朵里。 这日,王孝杰大军又行至东硖石谷,便叫人取来地图,一看这峡谷又狭窄又长,如果贸然行军,中了埋伏便进退两难,于是命人安营扎寨,静候军令! 话说这李尽忠两次尝到了峡谷的甜头,听探报说王孝杰来了,便早早地叫人埋伏,可这王孝杰,都走到门口了,就是不进来,实在是太客气了!可人家不进来也没办法,总不能派人出去说,我这里没埋伏你进来吧,也是无奈,只好就这么等着! 话说这一等就等了半个月,本来契丹士兵出来的时候都跟家里说好了,打个一两天就回家吃饭,这半个月了,丝毫没有要打的迹象呀!再说大周军队这边,王孝杰虽然不前进,也不后退,只是每晚都带人悄悄摸进山里勘察,早就知道了契丹大军在此埋伏。只是这武三思急功近利,天天派人催促进攻,见王孝杰没答应,只以为是不听自己的话,不给自己面子,已秘密派人给皇帝写了几张奏报,说王孝杰怠于军务! 这天,大周军中盛传王孝杰怠于军务,已被皇帝撤职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传的人人尽知,当然也包括契丹的细作,当细作把这一消息告诉李尽忠时,李尽忠将信将疑! 第二天,只见大周军队果然起营拔寨,开始撤军了,李尽忠才知道消息不假,便叫孙万荣,阿卜巴率埋伏在峡谷里的契丹军顺势追击,话说孙万荣和阿卜巴越追越觉得不对劲,敌人撤退的太有秩序了,而且面对他们的追击竟丝毫不乱! 孙万荣急忙命众军停下,还没来得及下令撤退,只见逃跑的大周军队也停了下来,转向契丹军队,后军变前军,随着王孝杰一声令下,满天的箭雨便砸落下来,孙万荣见形势不妙,急忙抵挡,忽然大周军队又从左右两翼杀了出来,孙万荣自知中了埋伏,不及多想,急忙撤退,契丹军队顿时乱做一团,一边抵挡一遍撤退,王孝杰则率领骑兵,火速进攻,孙万荣退进东硖石谷,王孝杰则追进东硖石谷,孙万荣不敢停留,一口气跑出东硖石谷,直往营州,王孝杰也跑过东硖石谷,直奔营州而来! 孙万荣逃回营州,禀报了事情的经过,李尽忠明白了这王孝杰并不像曹仁等是个软柿子,不是想捏就能捏的!于是赶紧命人布防,只等王孝杰来了,以逸待劳,打王孝杰一个措手不及! 话说这王孝杰也是不够意思,偏偏不按套路出牌,走到离营州十里的地方,忽然不追了,原地休息,众人以为是要等步兵来了一块儿进攻,可是步兵来了,王孝杰还是没有进攻的意思,而是命人安营扎寨,生火做饭! 可这李尽忠不敢放松啊,生怕大周军队半夜进攻,可是一连三天,王孝杰丝毫没有进攻的意思,契丹守城军也是困了,于是李尽忠撤下部分士兵,轮流值守,自己也去休息了! 话说这李尽忠刚睡下,忽闻有人上报大周军队攻城,于是急忙穿上衣服来到城楼!只见城外大周军队显然是吃饱睡足,精神奕奕!而王孝杰就站在军前,把契丹人的祖宗骂了个遍,还问有没有人敢应战。 此时,契丹大将阿卜巴表示愿意出战,取下王孝杰狗头,李尽忠赞许,阿卜巴率兵出城应战! 话说这阿卜巴身材魁梧,力大无穷,在契丹大军中也是赫赫有名,再加上他手上的那柄巨大的狼牙棒,任谁挨上一棒也是有死无生!只见这阿卜巴说了句“大胆小贼,竟敢口出狂言,看棒!”说罢,便冲了上来,这边王孝杰也是丝毫不虚,提刀便迎了上来!只见阿卜巴高高举起狼牙棒狠狠地朝王孝杰头上砸来,忽然两马交叉,王孝杰侧身一翻,翻到马肚,同时右手刀起,寒光一闪,再看时,只见阿卜巴已被拦腰斩断,上半身缓缓掉下马来,下半身却还端坐这马背上! 李尽忠见状,慌忙叫人拉起城门,忽然之间,自己的一员得力战将被斩于马下,自己纵是吃了一惊,虽然飞索请求上阵,李尽忠也没有同意,生怕飞索再有所闪失!因此,任凭王孝杰再怎么叫,李尽忠就是闭门不出,王孝杰叫了一会儿,觉得没有意思了,便率兵回营! 此后大半个月,王孝杰每日率兵叫城,李尽忠就是不开,王孝杰也不进攻,叫上半天没人回应就回了!刚开始,李尽忠也觉得奇怪,为啥大周军队都来了,只叫城却不攻城呢,后来,也就习惯了,该吃吃,该睡睡,他嚷任他嚷,我自吃饱睡得香! 话说这王孝杰也是苦恼不已,自己率兵来到了营州城下,可这攻城器械却还在武三思负责的后军手里,没有器械,也就无法攻城,王孝杰差人向武三思要攻城器械,武三思便说:“东硖石谷地势险要,如果运送器械的途中遭到埋伏,那就是功亏一篑。”如此再三,就是不派人运送器械,话说这王孝杰如果再派军去运,敌人趁虚进攻,那就是全军覆没,只好每天叫阵,迷惑敌人! 话说马上就是一个月了,区区几百里,攻城器械就是运不来,而且新的问题又出现了,粮草不足,士兵开始饿肚子了,粮草也掌握在武三思的手里,王孝杰找人去要,武三思说:“王孝杰这么长时间不进攻,要粮草做什么”使人说:“请梁王给工程器械我等就进攻”武三思说“路途艰险,恐遇埋伏,无法派送”使人又说“那请梁王派送粮草”武三思又说“既不攻城,要粮草何用?”如此来回,使人自是吃了闭门羹,回去报给王孝杰。 王孝杰只知道武三思是小人,没想到国难当头还这么不是人,当即写塘书想报告给武则天,可这塘报必须经过武三思的地方,自然落去武三思之手,武三思看罢,烧了,又写了一封,说王孝杰贻误战机,拒不进攻,勾结契丹,居心叵测! 话说这王孝杰本来寄希望于皇帝,而等来的圣旨,却是命他立刻进攻,不得有误,如果贻误战机或者撤兵,格杀勿论!王孝杰是进退两难。 是夜,王孝杰唤来副官苏宏晖,说道:“现在的局势我等是进退两难,幸好我近期持续骚扰,敌人已经放松了戒备,如今只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今晚三更十分,你先率一半军队佯装攻打敌人重兵把守的东门,他们定会把西门的兵力支援东门。我再率一半大军绕后攻打防御稍弱的西门,我攻破西门后,给你发出信号,你假装撤退。他们势必会派出大批人手再支援西门,之后你再次全力攻打东门,东门必破,我二人东西夹击,或许可以取胜!”商量完毕,立即点兵列队,准备出击! 三更十分,本已夜深人静,忽然安静的东门嘈杂声四起,契丹人慌忙迎战,李尽忠果然命令把西门一半军队调到东门。 话说这营州西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又加之道路崎岖,李尽忠料想大军是如何也过不来的,因此本来就防守稍微薄,如今又抽出一部分人增援东门,自然形同虚设,王孝杰先派出弓箭兵悄悄靠近,看准时机,射杀守城巡防兵,然后又命人用绳索勾住城墙,攀爬上去,顺利打开了西城门,从里面打开城门,大军直奔而入! 李尽忠正在东城作战,忽然有人来报西城门告破,先是一惊,忽然看到城外进攻的大周士兵都撤了,本以为有什么阴谋,但也不急多想,命人全力支援西城门! 话说王孝杰正命人从西门进入,看到契丹军队源源不断的赶来,心想李尽忠果然中计,此时苏宏晖必能攻破东门。只要自己抗住这波进攻,等苏宏晖从东门杀入,前后夹击,定能破敌,可是左等右等,就是没看到东门告破的信号,心中很是疑惑,但局势已经有进无退了,只好跟敌人展开激战,王孝杰手起刀落,一气呵成,凡是近身者都瞬间成了刀下鬼,硬生生的杀开一条血路,忽然发现迎面飞来一个人,手提两把铁锤,这是飞索,王孝杰一刀砍去,飞索左手一抬,挡住王孝杰的刀,接着右手轮起锤子,砸向王孝杰,王孝杰也是灵活一闪,躲过了铁锤,顺势拉开了距离,同时双手握刀,奋力砍来,飞索不敢怠慢,双手举锤相迎,一声巨响,两人分别退后数步,接着你来我往,纵使都使出了绝技,一时也是都制服不了对手! 话说这段时间李尽忠在城内全力布防,再加上熟悉地形,越来越多的契丹大军从四面八方涌来,大周军队渐渐抵挡不住,边打边退,王孝杰一看局势不妙,也后退一步撤出战局! 大周军队边打边退,加之不熟悉城中地形,竟然生生又被从西门打了出来,王孝杰本想再组织进攻,只见契丹大军已经登上城头,数不尽的箭雨劈头盖脸的砸了下了,顿时又倒地一片,只好下令撤兵,狼狈的往西门正对的远处逃去,李尽忠见状,立刻命孙万荣和飞索率兵追击,誓要全歼大周军队! 话说大周军队只顾仓皇逃命,不知不觉逃进了西门正对的大山里,由于不熟悉地形,再加上后有追兵,队伍越走越散,当王孝杰再回头时,发现身后只有几十名士兵跟着自己,此时都已是很累了,于是命令大家原地休息一下,刚坐下,“呼”的一声从四面八方站起很多契丹士兵,把他们团团围住,一把把长枪直愣楞刺了过来,有的还没反应过来就一命呜呼了,有的反抗了几下也没有逃脱厄运。 只有王孝杰还能抵抗住,只见他高高跃起,刚飞出敌人的包围圈,又有四五次柄长枪刺来,王孝杰大刀一挥,砍断了刺过来的长枪,顺手一收,四五个人脖子一凉,便倒在了地下,同时再次跃起,准备逃走,只是弓箭手早已做好了准备,虽然听见背后风声,格挡了一部分,但还是被一支射中了大腿,王孝杰也顾不上疼,继续往前走,直到走到了一处悬崖边! 此时,天已经亮起来了,再看看这道深不见底的悬崖,从上面望下去,只能看见白雾蒙蒙,人从上面掉下去,除非金刚铁骨,不然定是粉身碎骨!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已是人生的绝地,可此时此刻,从这位征战了一生的老将眼里,竟然看不出一丝恐惧,只有遗憾,憾小人当道,憾无力报国! 悬崖上的契丹士兵越来越多,只见王孝杰手起刀落,手起刀落,像一只发了疯的野兽一样,不一会儿身边的尸体已经堆积如山,同时自己也又被长枪戳了两下,鲜血从铠甲中渗了出来! 契丹的士兵被这只野兽镇住了,暂时不敢上前,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这只野兽也已经筋疲力尽,只能坐在地上,凭借着眼神的力量镇住他们! “他已经没有力气了,大家上”忽然有人喊了一声,于是大家反应过来了,正要一拥而上。 忽然,一个白色的影子飘了过来,穿梭在契丹士兵当中,像一阵风一样,不细看还真看不出啦! 第九回 战场无归期 话说那团白影在契丹士兵中间飘了一圈,缓缓的落在了王孝杰身边,定眼一看,原来是一个身着白衣之人,此时正手背着一柄长剑,再看看契丹士兵,正一个接一个的缓缓倒下,脖子上慢慢渗出鲜血,显然这群可怜的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去找孟婆喝汤! 白衣人缓缓转过身来,王孝杰这才发现救他的原来是个少年,只见这少年大约二十来岁,却是长得浓眉大眼,气宇轩昂,修长的身材配上一柄长剑,也显得仙气十足,虽然年纪不大,眉宇间却透着一股刚毅之气,此人正是岳朗,原来当日在紫云观,岳朗看见天白道人被灭门,又念其英雄侠义,再加上段水流对其又有救命之恩,于心不忍,便将天白道人及其弟子埋了起来,后来想到刘魁和段水流及一路上的遭遇,自叹武功太差,便跟羽儿就住在关外,每日苦练武功,俗话说拳怕少壮,一年下来,虽无名师指导,武功也着实增进了不少! 只见这少年走到王孝杰面前,半蹲着身子,说道:“王将军请随我来,我可保王将军突出重围!”正说话间,忽然觉得身后劲风袭来,少年蓦地一个鹞子翻身,只见一个铁锤已经飞到了面前,原来是飞索闻声赶来,人未到,先把一柄铁锤砸了过来。只见少年不慌不忙,用剑神接过铁锤,手臂在空中划了一个圈,借力使力,又把铁锤砸了过去,飞索奋力一跃,接住铁锤,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同时举起两个锤子砸向少年,岳朗轻轻一挪,闪到一边,飞索双锤一横,又扫了过来,又被少年轻松躲开,连攻十几招,愣了没挨住少年,顿时有些急躁,可这少年看到飞索的铁锤势大力沉,也不敢轻易去接,只能一边躲一边观察对手破绽。看到飞索有些急躁,心中一喜,一口提气,跃到飞索身后,同时斜刺一剑,由于飞索铁锤太重,回收不及,右臂生生的吃了一剑,急忙用左臂砸向少年,少年拔剑而出,退后数米,飞索自知不是对手,一个飞身,便往远处逃去,少年本想再追,一看王孝杰受伤不轻,怕这一走,王孝杰有所不测! “敢问少侠尊姓大名?”王孝杰虽然已受伤,但声音还算有力,他不知道为什么在契丹境内,还有这么一位少年出手相助。 “我叫岳朗,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请王将军随我来!”少年说罢,再看王孝杰竟然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走的意思,竟一时猜不透王孝杰的意思! 只听王孝杰说道:“王某感激小兄弟出手相助,然而我今被小人陷害,十万大军尽丧与此,唯独我苟活,恐愧对十万亡魂,况且当今皇帝生性多疑,就算我活过契丹,也活不过大周啊!” “听闻将军是武则天的爱将,想必武则天也不会太过责罚于你,况且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王将军可先保住性命,日后再做打算!”岳朗听了王孝杰的话,也觉得有理,可是他还是希望王孝杰能看开一些。 “如果换做别人,也许皇帝会信我,可如今武三思是皇帝的侄子,就算她相信我,也会选择保住武三思,而杀我灭口,更何况我一生征战沙场,只会带兵打仗,如果让我苟活,不如壮烈一死。小兄弟你也不用劝我了,人在官场,身不由己,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们武林人士!” 岳朗听了这番话,竟不知如何安慰这位大将军! 只听王孝杰继续说道:“如今我只求一死,然而仍有一些遗憾,我大半生征战沙场,常常无暇顾及妻儿,如今我儿无择也跟你差不多大了,未能好好教诲他是我此生最大的遗憾,我早年在边境杀敌时,有幸得到一本塞外刀谱,怎奈我生性愚笨有忙于军务,只参悟了其中十分之一,如果小兄弟日后去洛阳游历,能否交给小儿无择,另外,这把雁翎刀随我数十年,也拜托小兄弟一并交给我儿无择,如果实在找不见,就留给小兄弟做个纪念吧!”说罢,从铠甲里掏出一本秘籍,又拿过身旁的大刀,满眼期待的看着岳朗! 岳朗没有说话,不是说他做不到,而是不愿意看到这样一位驰骋沙场的老将就这样在他眼前终结一生,但看到王孝杰的眼神,他还是点了点头! “生可杀敌报国,死能满怀壮烈,又能遇见小兄弟这样侠义之人,此生无憾了,快哉,快哉!”说罢,竟哈哈大笑起来! 猝不及防,他跳下了身后的万丈深渊! 岳朗站在崖边,注视了良久,拿起秘籍和雁翎刀,转身离去! 崇州 话说王孝杰跟副将苏宏晖本已商量好了,苏宏晖先在东门佯装进攻,拖住敌人主力,王孝杰从西门杀入,其再从东门杀入,前后夹击,或能取胜,可惜他不知道苏宏晖是武三思的人。那日,苏宏晖看到王孝杰已经杀进营州,怕这样下去一不小心拿下营州,没有武三思表现的机会,于是半路带兵撤退,回到了崇州,留王孝杰孤军奋战!苏宏晖回到崇州,把情况告诉了武三思,武三思即刻整顿军队,打算去坐收渔翁之利! 话说这天,武三思身披战衣,骑着一匹血红的宝马,走在队伍的前面,甚是威风,他之前身在朝廷,现在才感受到统帅千军万马的霸气!于是,一路督促部队加快行进,仿佛他看到了契丹尸横遍野的景象! 不久,他们顺利便穿越了东硖石谷,武三思心想:“看来契丹真的不行了,这么有利的地形都不埋伏,估计也是死的差不多了!” 然而出了峡谷看到的景象让他一辈子都难忘。一排排坚盾兵正整整齐齐的列队,后面跟着长枪兵手,再后面一排排弓箭手的箭已经在弦上了,后面还有骑兵,正中间一个人,身披黄金战衣,正是李尽忠!原来李尽忠打败王孝杰后,军队士气再度高涨,又探得是武三思这等怂人当主帅,于是也不埋伏了,就痛痛快快的干他一仗,以振军威! 只见李尽忠把刀高高举起,做了一个斩的手势,“嗖,嗖”数万支箭朝大周军队飞来,大周军队也是相当配合,应声倒地,武三思更配合,看见这阵势,“扑通”吓得从马上直接掉了下来! 只见契丹大军中,坚盾兵迅速向两边分散开,长枪兵成了头阵,这长枪兵迅速跑起来,然后高高的举起长枪,奋力一扔,一阵枪雨又落了下来,武三思躲在一块儿石头后面看都不敢往外看!接着,又见契丹大军的长枪兵和弓箭手也迅速向两边散开,真正的冲锋开始了,只见契丹骑兵向洪水一般奔腾而来,杀声震天! 不过话说这武三思虽然不怎么样,可他那匹红色的马倒是厉害的很,不知什么时候,这马跑到了他跟前,他一看形式不对,摸上马背就往回跑,话说这宝马就是宝马,不一会儿功夫,不但契丹大军看不见了,连大周的军队也看不见了!话说大周军队看见主帅都跑了,也都纷纷后退,前军后军挤到一起,乱作一团,任由契丹大军屠杀! 话说这武三思刚跑出东硖石谷,刚想喘口气,忽然发现正前方路中间站着一个白衣少年,手里拿着一把剑,背在身后,来人正是岳朗,岳朗虽然并没有说话,但显然是冲着他来的。 “率领十万大军进去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出来了,武三思啊武三思,你这只大狗熊脸皮也够厚的,学几声狗叫,今天你或许还能活命!”岳朗说这几句话虽然轻松,却又带着浓浓的死亡气息。 武三思听罢浑身气的发抖,但看对面的样子,武功应该不低,此时只希望自己能借着汗血宝马把对方甩掉,于是,一提缰绳,正要催马前行,忽然感觉一阵风袭来,然后身子一沉,已被岳朗提在手里,毕竟宝马狂奔了这么久,也会有些累,岳朗用力一甩,武三思便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汪,汪汪”叫的猝不及防,岳朗知道武三思不要脸,竟然不知道这么不要脸! “滚,在我改变主意之前!”岳朗说道。 武三思听到此话,不敢多停留片刻,正要上马,忽然听到:“让你滚,让你骑马了吗?”武三思听罢,吓得把马缰绳一扔,屁滚尿流的跑了! 本来岳朗想要杀了武三思,但想想后面的事情,不能打草惊蛇,于是便放他去了,心想,一个这么不要脸的人,晾他也成不了气候。想罢,再看看这匹马,果然是匹宝马,体型高大,四肢发达,全身通红像流血一般,岳朗垮了上去,没想到这匹马倒还挺野,硬是驯服了大半个时辰才安静下来! 武三思回到崇州城,正在盘算着怎么跟武则天交代,忽然有人来报,说苏宏晖率数千残部回来了,遂计上心头,急忙传来苏宏晖,两人商量了一番,便决定回洛阳! 崇州城西四十里 此处本是人迹罕至之地,本来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二层小木楼,看木楼样子像是盖起来不久,外观也不是很豪华,但小巧玲珑,也算是别有一番景致,只是此时天色已晚,小楼却未亮起灯火! 只见岳朗骑着宝马,向着小楼疾驰而来。来到小楼门口,把宝马拴在木桩之上,径直走进屋里。刚想拿出火折子点灯,不料黑暗中一条绳索袭来,将灯打翻,岳朗没有言语,正打算坐下,绳子又飞了过来,将凳子缠了过去,岳朗知道这丫头生气了,便向羽儿走过去想哄哄她,怎奈刚走了两步,这次绳子冲他的头部直飞过来,只见岳朗并未躲闪,绳子径直打在了他脸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见绳子发打在岳朗的脸上,羽儿坐不住了,虽然说以岳朗的武功轻松就可以躲开,虽然羽儿并未用多大力气,但她还是心疼了,慌忙的跑过来,看着岳朗问道:“你怎么不躲开?” “你只要不生气了,挨两下又何妨?羽儿你很聪明,我知道你恨武则天,我比你更狠她,但是有些话我还是想跟你说!”岳朗看着羽儿说道。 “你说吧!”显然羽儿只顾着心疼,已经忘记生气了。 “大唐是我们的祖辈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基业,我们的敌人是武周,是武则天没错,可契丹毕竟是外族,若让契丹打了进去,且不说祖辈辛苦打下的基业毁于一旦,更甚的是,中原大地必将生灵涂炭,百姓必将流离失所,苦不堪言,我之所以想救王将军,并不是忘记了仇恨,而是没有忘记祖辈教给我们的深明大义,赤诚之心,羽儿你冰雪聪明,一定能明白我的用意!”岳朗语重心长的说道。 “朗哥哥,我当然明白你的意思,只是一想到做的事对那武贼人有利,心里就不痛快嘛!好了好了,我不生气了,我去给你做饭”说罢,便点着灯,去做饭了! 第十回 阁老再出山 话说上次曹仁失败了,武则天更加渴望胜利,特地召回王孝杰也是为了确保这场胜利,而她却始终没有等到。如果说上次看到塘报的时候,武则天是气炸了,那么这次看到,武则天炸不起来了,而是深深地感到害怕,恐惧,甚至是绝望。两次战役,四十万大军,这不仅仅是个数字,而预示着自己的大部分军队都没了,一时间很难再组织起大规模的军队去平叛,更加预示着吐蕃和突厥等地可能也会不安分。武则天没有说话,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日,武三思回到洛阳,武则天急忙把他叫入宫中,询问缘由。武三思答到:“臣奉命同王孝杰征讨契丹,不料王孝杰率前军投敌,多次问我讨要粮草和攻城器械,并悄悄转给契丹,同时又率部下与我对抗,臣器械粮草不足,又被契丹和王孝杰联合攻击,这才败了下来,另外王孝杰还勾结边境江湖势力想要杀臣灭口,臣拼死抵抗才得以活命,望陛下治臣之罪!”说的言辞切切,最后竟然泣不成声。 “我平日待王孝杰不薄,他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武则天显然有所怀疑。 “王孝杰部下苏宏晖不愿叛乱,王孝杰欲杀之,他侥幸逃了出来,陛下可以问他。”武三思道。 武则天传来苏宏晖,问他缘由,苏宏晖果然说的跟武三思丝毫不差,并且各个环节都讲述的有声有色,果然是个讲故事的高手!这武则天本来就生性多疑,心狠手辣,听了这番话,顿时火冒三丈,命人抄了王孝杰的家,并把王家三十余口全部抓捕,不日问斩! 当这个消息传到一个人的耳朵里时,只见这人急忙对仆人说了句:“不好,马上备轿,进宫面圣。” 话分两边,再说这契丹李尽忠,两战基本全歼了大周四十万大军,一时间在契丹名声大噪,人人敬仰,被契丹人称为“无上可汗”,大概料到了大周已经抵抗不足,也想借着士气,打进中原,于是便召集军队进攻崇州。 消息传到洛阳,武则天最怕的事情还是来了,她真的害怕了,她知道自己的江山来的有多么不容易,她现在已经七十多了,最怕的就是失去,该怎么办呢?忽然她想到一个人,刚想叫侍卫传唤,忽听侍卫来报。 “狄仁杰狄阁老求见!”武则天听罢,赶紧让狄仁杰进来。 “阁老前来所为何事?”武则天刚想命人传唤狄仁杰,没想到狄仁杰竟自己来了! “陛下,臣闻陛下要处死王孝杰一家,臣与王孝杰素有交情,深知其生性忠厚耿直,实在不像投敌之人。”狄仁杰似乎在向王家求情。 “爱卿啊,知人知面不知心,朕也待王孝杰不薄,亦不愿相信其投敌,然大周将士所言皆是如此,岂能有假?朕将其满门抄斩已是便宜了他,卿勿需多言!”看来武则天早已做出了决定,更何况君无戏言。 “陛下,依臣之见,契丹连战连捷,大破我大周军队四十余万,士气高涨,定不会善罢甘休,必会大举进攻中土,崇州便是其第一块肉吧?”狄仁杰继续说道。 “不错,崇州来报,契丹大军已经出动,直逼崇州,爱卿有何退敌之策?”狄仁杰就是狄仁杰,武则天心想,我所考虑的事他竟然已知晓。 “想我大周两战损失四十万大军,恐已无力组织大规模军队了吧?”狄仁杰一语道出了要害。 “正是,爱卿不必兜圈子,有何策略直说。”武则天显然知道狄仁杰已有了策略,甚是着急。 “臣可保崇州无虞,边境安宁,亦可收复营州,但臣有一个请求,那便是暂时不要处置王孝杰家眷!”狄仁杰提出了条件。 “大胆狄仁杰,你竟然跟朕讲条件,你这是威胁于朕吗?”武则天听罢勃然大怒。 “陛下息怒,臣不是威胁陛下,只是想找出一个真相,还王家一个真相,还大周数十万亡灵一个真相。如果陛下认为臣是在威胁陛下,请治臣之罪!”狄仁杰掷地有声的答道。 对于边境危机,武则天着实没有办法,既然狄仁杰说有办法,那便只能依靠他了,于是说道:“阁老真能打败契丹大军?” “臣愿立军令状!”狄仁杰答道,露出一丝自信笑容! “好吧,老狐狸,朕答应你的请求,但如果你做不到,也休怪朕不顾君臣之情!”武则天也露出一丝宽慰的笑容,毕竟狄仁杰从来没有食言过。 “不过陛下还需答应老臣一个条件。” “狄仁杰你不要得寸进尺,什么条件,说罢。”其实此时只要能解边境危机,就是十个条件,武则天也会答应。 “一道圣旨,令天下囚犯及士庶家奴骁勇者充军,由臣统帅,另神都副留守敬晖及千牛卫副统领李元芳与臣同行!” “准了,你先去准备吧,圣旨即刻下达!”武则天痛快的答应了。 不日,武则天下旨狄仁杰为河北道行军大元帅,李元芳为左统帅,敬晖为右统帅。又过几日,狄仁杰召集大赦囚犯及士庶家奴五万余人,向崇州进发。 话说这李尽忠率领十万契丹大军,就在离崇州城北大门三十里的地方安营扎寨,日日唤人挑衅,由于前面四十万大军都全军覆没了,崇州自然不敢应战,只能闭门不开,盼望着朝廷的援军早点到来,这日听说狄仁杰率援军赶到,皆大喜,但看到狄仁杰带的军队时,这种喜悦便一扫而光了,这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呢?根本不能跟前两次相提并论,人少不说吧,还参差不齐,有高的,有矮的,有胖的,有瘦的,有脸上刺青的,还有歪瓜裂枣的,这群人能打仗吗?崇州的将士心里在嘀咕,然而狄仁杰并无言语,只见他从南门入城后,径直来到北门城上,恰逢飞索领兵前来挑衅,狄仁杰笑笑,捋着胡子说道:“一群乌合之众,不足为虑!”说罢,便下了城楼! 来到府邸,狄仁杰并未召集官员商议策略,如此两天,崇州的官员和将领便坐不住了,便结伴来到元帅府,询问狄仁杰退敌之策,狄仁杰笑着说:“并无退敌之策,如有需要,会让敬晖与各位大人商议,到时还望各位大人鼎力相助!”说罢,便打发他们回去了,众人走出元帅府,面面相觑,不知这阁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话说这狄阁老也确实没想什么退敌之策,只是叫敬晖加固城防,越牢固越好。 话说这几仗下来,天气也逐渐由夏入秋,关外也是草木金黄,竟有些凉意袭来! 这日,狄仁杰唤来李元芳,说道:“反正闲来无事,不去出城走走吧!”李元芳听了答道:“现在城外兵荒马乱,若是遇到契丹骑兵,恐怕对大人的安全不利。”不料狄仁杰又笑着说道:“我们不做声张便是了,再说有你这朝廷第一高手在,纵是碰见契丹骑兵,恐怕吃亏的也是他们吧!”说罢,二人便换上了便衣,从南门出城而去! 一连好几日,狄仁杰也不问军务,每天吃了早饭,便和李元芳出城而去,崇州的众将难免在底下偷偷讨论,敬晖听罢,转说给狄仁杰,狄阁老倒真是心宽体胖,只是呵呵一笑,告诉敬晖,你只管加固城防,我自有破敌之策! 这日,二人来到崇州城西约四十里的地方,在这金黄色的旷野上,一个小木楼显得特别的孤单,狄仁杰指着木楼跟元芳说道:“元芳,你看这里有何不妥?” 元芳看罢答道:“回大人,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最让人奇怪的还不是这座小木楼,而是木楼前面那匹汗血宝马!” “什么?那匹马就是传说中的汗血宝马?”狄仁杰倒是感觉有些诧异,接着说道:“据我所知,汗血宝马在前朝有但是很少,可如今几乎已经绝种了!” “绝种倒还不至于,只不过是很少了,恐怕这全天下也没有几匹,据我所知,我们的梁王正好有一匹这样的宝马。”李元芳答道,虽然是朝廷中人,可李元芳对于这些事也是了如指掌。 “看来这小楼了住的人不简单啊,元芳,我们且去会上一会!”说罢,便策马上前。 二人来到小楼前,把马拴在门前的木桩上,话说二人的马也都是良驹,可跟这马放在一块儿还真是相形见绌,顿失神采。狄仁杰不仅感叹道:“真乃神驹也!”说罢,便上前敲门。 不多时,门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位模样俊俏的年轻姑娘,看样子不到二十岁,正瞪着双眼迷惑的看着他们。 只见狄阁老和蔼的笑着说道:“小姑娘莫怕,我二人是过路的商人,途径此地,有些口渴,因此过来讨杯水喝,打扰之处,还请见谅!” “哎呀,老先生言重了,不就是两杯水吗?二位快进来吧”姑娘说着,便将二人领进屋内,二人进来坐罢,才发现屋内还有一个年经少年,看样子二十出头,长得气宇轩昂,只是狄仁杰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似得!狄仁杰连忙作辑道:“叨扰了!”,只见少年并未言语,只是点了点头,算了跟他们打了招呼! 狄仁杰也没有多言,只是好奇的环顾着这座小楼,可以看出小楼盖起来并没有多久,虽然不大,但收拾的很整齐,只是在南边的墙上好像挂着十来个腰牌一样的东西,再一细看,没错,正是士兵的腰牌,而且是契丹士兵的腰牌! 狄仁杰看了看元芳,果然李元芳也注意到这一点,只见他慢慢把手放在腰间,显然是提高了警惕! 此时,姑娘正好拿着两个碗放在桌子上,又倒了两碗茶,笑着说道:“二位客人请慢用!”倒完,便退了下来! 只听狄仁杰笑着说道:“小姑娘,用毒茶招待客人,是不是有点不太礼貌呢?”说罢,忽然感觉亮光一闪,一把冰冷的剑已经袭到了狄仁杰面前。 第十一回 身份初揭晓 说时迟,那时快,看见利剑向狄仁杰袭来,不知何时李元芳的佩刀已经出鞘,轻轻一格,挡住了这一击,再看时,李元芳已经站了起来,手持一把刀,挡在了少年和狄仁杰中间,只见这把刀长约二尺有余,单刀柄就有一尺长,少年迅速把剑收回,又趁势刺出三剑,然而都被李元芳挡了下来,少年并不气馁,一跃而起飞向李元芳,并趁势刺出十几剑,李元芳边挡边退,退出了门口,并未还击!少年跟了出来,李元芳接着退后一大步,与岳朗拉开了约一丈的距离! 少年明白内力不是自己的强项,本想以快取胜,没想到瞬间刺出的二十余剑,都被对手轻松化解!一时也无良策,暂停了攻击,与李元芳对峙在小楼前的空地上。 忽然一阵风起,卷起一些枯草,在空中飞舞起来,仿佛要给这场决斗,增加一些氛围! 少年知道遇到的是高手,但也没有良策,只能硬着头皮接着上,只见他蓄足全身力气,一跃而起,“刷刷刷”又刺出了十几剑,再看着李元芳,脚都没动了一下,只是抬了抬右手,便一一给化解了,如果说一年前少年遇到这样的对手,可能会觉得是自己武功太低,可这一年来,少年日夜练习,自觉武功精进不少,可竟然都不能把对手逼退一步,只能说这个对手太恐怖了! 没办法,只能发挥自己速度快的优势了,只见少年运起了轻功,围着李元芳发起了进攻,转眼间,已从四面八方打出了二三十招,但这也仅仅逼的李元芳稍微转了转身,又被轻松化解了!少年见一时没有占到便宜,便退了回来,继续跟李元芳保持对峙状态。 只见此时,李元芳缓缓的举起刀来,发动了进攻,只见他一刀向少年砍了过来!再说这少年,虽然看着这一刀砍的并不算快,但明显感觉到这一刀,仿佛夹杂着一种气劲,这种气劲袭来,自己的身子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了,眼看着砍到了自己面前,少年使劲全身力气,才躲过这一击,然而刚躲过去,一刀又接了过来,还是夹杂着那种气,少年无法躲避,只能拿剑挡住这一击,且不说这一击震得少年手臂发麻,单看少年手里的剑,已经被生生的砍出了一道口子!李元芳没有停歇,“刷刷刷”又是三刀,少年被这刀夹杂的气道死死的压制着不能动弹,只能勉强举起剑来挡,“铛铛铛”刀剑相撞,只见剑上又多了三道口子,而且这最后一刀砍下去,少年只觉得拿剑的手像灌了铅一样,丝毫使不上半点力气,手里的剑竟然拿不住了,滑落到地上! 话说这李元芳也并不趁人之危,见少年受伤,脚稍一用力,往后跃起了一丈有余,静静地看着少年。 少年暂时摆脱了那股气道的压制,拿起剑,挣扎着站了起来。他早已深知不是对方的对手,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在这样的高手面前,似乎逃跑是一件更加困难的事。想到此处,少年只好再次拿起他的剑,发起了进攻! 这一点是李元芳没有想到的,也是让他佩服的,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而面前这个少年却有一种视死如归的精神,也许不应该给他这种不可能的希望了,想到这里,李元芳提起佩刀,用力一扫,“咣”的一声,刀和剑重重的撞在了一起,只见李元芳一个飞身,稳稳的落在了地上,再看这少年,手里的剑已经被齐身砍为两段,少年拿着剑柄这一半,另一半早已飞出了数丈之外,在这一击的冲力下,少年往后退了十余步,脚下一个踉跄,坐倒在地上! “元芳住手!”一个有力的声音传到元芳的耳朵里,元芳循声望去,看见说话的正是狄仁杰,只见此时狄仁杰脖子上正缠着一条绳子,绳子的另一端却握在小姑娘的手里。原来看到少年处于下风,小姑娘试探的进攻狄仁杰,才发现对方并没有武功,于是就干脆挟持狄仁杰来威胁李元芳,李元芳看到此处,眉头皱了起来,双眼变得有些发红,死死的盯着小姑娘! “元芳切莫冲动!”显然狄仁杰很熟悉李元芳,知道李元芳已经动了杀机,接着狄仁杰又转向小姑娘,缓缓的说道:“小姑娘,如果你的太爷爷长孙无忌大人知道你用太宗皇帝御赐的惩佞警君绳对付他的老朋友,不知道会怎么想?” 小姑娘听到这里,不免心中一惊,不明白眼前这老头子,究竟是何方神圣,只能诧异的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太爷爷是长孙无忌?” “姑娘你大可先放了我,老夫并不是坏人,而且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元芳手里的那把刀是链子刀,它可以在三丈之内杀人于无形,也就是说,在你没做出任何反应之前,他就可以要了你的性命。”姑娘往元芳那边看去,果然发现李元芳的刀把有些异常,又深知其武功深不可测,只能把绳子收了回来。 只见狄仁杰笑着说道:“来来,大家都是自己人,还是进屋说吧!”说完,自己倒不客气起来了,第一个进屋在桌旁坐了下来!三人也跟着进来,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你们为何在这关外?”狄仁杰问道。 “只是来这边探亲而已!”少年说道。 “年轻人莫要骗我老头子,这样吧,我且猜猜看,你们看看准不准?”也不等二人答应,又接着说道“:你俩是在这关外躲避仇家吧?” 二人不禁投来难以置信的眼光,只见狄仁杰笑着说道:“自我进屋开始,我就看出你们是中原人士,可跟你说话,却发现你是岭南口音,岭南乃偏远荒僻之地,人人都不愿意去,如果要去岭南,那便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被发配,而被发配岭南之人,多为与当今皇帝意见相左的李唐后人,或者李唐忠臣之后,而你们既然离开岭南那荒僻之地,却又没有去中原繁华之地,而是选择在这荒僻的关外,从一个荒僻之地转移到另一个荒僻之地,那就说明,中原你们待不下去,而从我们一进来,你们不由分说,就处处杀机,想置我们于死地,一来说明你们戒备心极强,二来只能说明一点,你们把我们当成了寻仇之人,准备先下手为强!所以你们一定是在躲避仇家,再看这小木楼,建成大概也就一年左右,也就是说,大概一年之前,你们为了躲避仇家追杀,来到了这里,而这一年你们处处提防,今日正好我们前来,就被你们当成了仇家!”说道此处,狄仁杰顿了顿,看了一眼小姑娘,从小姑娘的脸上,狄仁杰知道他的推断是对的,于是他接着说:“当年我在河南做官时,曾入京看望老师阎立本,有幸随老师拜见当时宰相长孙无忌大人,而在长孙大人的客厅上,正好挂着这条太宗御赐的惩佞警君绳,听闻当年长孙大人可凭借此绳上打昏君,下打奸佞,顾多看了几眼,后来我入京做官,跟长孙大人也多有往来,只是不曾想后来长孙大人因反对高宗立武氏为皇后,被武氏派人陷害被贬黔州,后武氏不甘心,又派人加害,最终长孙大人自刎而死,家人和宗族全部受到株连,大部分被残忍杀害,剩下的个别后人侥幸生还,也被发配到岭南,更不曾想三十余年后,还能再次见到这条绳子,不曾想到还能有幸见到长孙大人的后人,真是苍天有眼啊!”说罢,竟有些激动。 “没错,长孙无忌正是我的太爷爷,我叫长孙羽,然而这条绳子早就没有了当年的权力,现在叫霓裳舞仙绳,只是留个念想。”,羽儿觉得,眼前这个人真是不得了而且也不像坏人,自己也没必要隐瞒了,只是想到自己祖上的遭遇,也是唏嘘不已,竟暗暗流下了眼泪! 只见狄仁杰又转向一直没说话的少年,语重心长地问道:“我看小兄弟也是器宇不凡,似乎在哪里见过,不知道怎么称呼?” “岳朗”,少年答道。 “岳朗,岳朗,岳朗……”狄仁杰站起身来,一边走一边反复念叨着这两个字,大概过了半刻时间,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好像明白了什么似得,转身走向岳朗,深深做了一辑,缓缓说道:“你不姓岳,你姓虺,不,更准确的说,你应该姓李,叫李珍子!” 此话一出,真的是令岳朗和羽儿大吃一惊,不错,李珍子这个名字,已经十一年没人叫过了,没想到在今天,在这荒僻的关外,会从一个普通打扮的老头嘴里说出来。 只听狄仁杰缓缓的继续说道:“如果我没猜错,岳便是越王李贞,朗便是琅琊王李冲,当年武氏准备代李称帝,越王李贞及其长子琅琊王李冲联合各路王侯共谋起兵讨伐,没想到各路王侯临时反水,只有越王和他的长子琅琊王及五儿子李规在豫州起兵,后来武氏便派左金吾将军丘神绩和左豹威卫将军麴崇裕前去镇压,此二人心狠手辣,不禁逼死了越王和琅琊王,还把越王,琅琊王和李规的首级割了下来,送回东都,在东都皇宫门前阙楼下悬首示众,挂了整整十日,用来震慑其他王侯,自此其他各位王侯也是心惊胆战,无人再敢言反武,后来听说越王家被抄,成年男子全被处决,妇孺孩童全部发配岭南,曾听闻越王有个最小的儿子李珍子当时只有十岁,免于一死,所以你应该是当年被发配到了岭南,我当年我恰好做豫州刺史,时与越王有些来往,丘神绩趁机在豫州掠夺勒索,被我大声斥责,后来丘神绩回到朝廷,在皇帝面前告了我一状,怎奈其无实据,皇帝思索再三,只能把我贬为复州刺史,如今再看到你,你跟你父亲长得太像了,难免我会感觉有些眼熟!”狄仁杰说罢,再看向岳朗,只见此时的岳朗早已泪眼朦胧,悲伤难以自拔。 第十二回 干戈化玉帛 “没错,我当年只有十岁,看着父兄和家里比我年长的男人一个个被杀却无能为力,父兄的首级被奸贼拿去,竟然不能入土,我随家里的妇孺被一起发配岭南,然而武则天并没有善罢甘休,派人一路迫害,多亏家人和仆人全力保护,我才活了下来,然而其余数十人,都在途中死去了,我只身来到岭南,辗转逃脱,流落到破庙中,幸亏长孙伯父收留,才得以长大,不料他们咄咄逼人,到现在还不肯放过我!”岳朗说着,眼睛里难免露出一种仇恨的神情。 “如此看来你们的仇人也不难猜测了,即便不是当今皇帝,也跟皇帝摆脱不了关系!”狄仁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什么,当今皇帝,不可能吧?他们已经被流放岭南了,对皇帝也没有什么威胁,皇帝没必要置他们于死地!”李元芳觉得不可思议。 “元芳啊,你还是不了解当今皇帝啊,咱们这个皇帝心狠手辣又疑心极重,当年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下得了手,要是知道他们还存在,能让他们继续活着吗?”狄仁杰解释道。 岳朗和羽儿也知道想要置他们于死地的就是朝廷那个人,他们只是好奇,眼前这个老头儿到底是谁?为什么他什么都知道!只见羽儿这时已经恢复了平静,淡淡的说道:“你二人进屋之时自称是过路商人,我就觉得不对劲,如今边关吃紧,商人们避之不及,哪还有人会像你们这样从容,再说了,自从契丹起兵开始,边境榷场都已经关闭很久了,所以根本不可能出现商人,再看这位大侠手里还拿着武器,这才把你们当成仇人,所以我们才会出手,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听你的话,相信你也是朝廷之人,你真的太聪明了,说的都对,如今我二人落到你们手里,你们大可把我俩送给武贼人!” “在下并州狄怀英,你们可以叫我狄仁杰,这位是千牛卫副统领李元芳。”狄仁杰说道。 “什么?你就是人们说的狄仁杰,是那个武则天眼前的红人,宰相狄仁杰?那正好,你可以把我俩的头拿回去,献给武则天邀功了!”显然羽儿和岳朗都听过狄仁杰的大名! “无知小儿,莫要出言不逊,你可知道狄大人为了保住李唐血脉,吃了多少苦,使了多大力气吗?要不是为了李唐血脉,狄大人会被贬郊县数年吗?要不是狄大人,武三思早就成了太子,李显早就归西了!”显然李元芳听了羽儿的话,怒上心头。 “元芳莫要动怒,老夫对李唐的忠心天地可鉴,二位贤侄大可放心,只是现在并非恢复李唐的最佳时机,一切都还要从长计议!”狄仁杰诚恳的说道,然后又望向二人,看到二人放松了警惕,又接着问道:“对了,你们知道追杀你们的是什么人吗?” “阎王殿!”岳朗开口了,这是他这么长时间说的第一句话。 “什么?阎王殿?”李元芳听了,竟然情不自禁的叫了出来。 “怎么了元芳,这个阎王殿很厉害吗?”狄仁杰看到李元芳的反应,明显也是没有料到。 “大人,这不是厉害不厉害的问题,这么说吧,这个阎王殿在江湖上大概有十来年了,在江湖上没有一个门派能够与之匹敌,虽然这个组织很神秘,但是江湖上传说却不少,这十多年来,只要阎王殿要杀的人,从来没有一个可以幸免的,听闻阎王殿的主人阎欢武功极高,无人能敌!”元芳答道,虽然元芳是朝廷中人,但是对江湖中事也是了如指掌。 “那个阎欢跟你比如何?”狄仁杰问道。 “回大人,正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不敢妄下结论,也不好说能打的过他。”李元芳答道。 “我还不信了,一群小鬼能翻起什么大风浪,他们要杀,咱们就救,咱们跟他斗上一斗。”狄仁杰显然对这个阎王殿来了兴趣。 话说开了,自然误会也就解除了,岳朗和羽儿终于相信面前这两个人并不是来找他们麻烦的,二人便向狄仁杰道歉,只见狄仁杰还是和蔼的笑了笑,说道:“看到你们都活着,真是太好了,相信我,这个江山社稷,一定会回到李家手里,你们两家的冤屈也一定会得到昭雪的!” 羽儿听罢,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赶紧去沏了一壶茶,端了上来,俏皮的笑着说道:“放心喝吧,这次可没下药哦!” “对了,珍子兄,你这契丹的腰牌和门口的汗血宝马是怎么回事?”李元芳指着墙上十几枚契丹腰牌问道! 还没等岳朗回答,狄仁杰说道:“元芳,以后还是叫他岳朗吧,这样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等越王平冤昭雪的时候,再叫他的真名吧!” 岳朗欣慰的向狄仁杰点了点头,说道:“自从李尽忠率兵来到崇州城下,已经派出了十几名特使前去突厥,邀请突厥出兵共同攻打崇州,正好我这里是去往突厥的必经之路,所以便给他们拦了下来,这些腰牌,便是在他们身上搜出来的。”接着岳朗又把王孝杰之死和抢夺武三思汗血宝马的事说了一遍。 只见狄仁杰站起身来,朝着岳朗鞠了一躬,说道:“这一拜,是我替王大将军感谢你的,孝杰与我交情颇深,我深知其赤胆忠心,纵死也不会投敌,今日得知真相,吾感慨万千,孝杰不愧真英雄也!当然,这一拜,也是我替崇州百姓,替天下百姓感谢你的,实不相瞒,经历了两场大败,现在能用的兵力少之又少,目前抵挡一个契丹尚且吃力,如果再加上一个突厥,那便是致命的打击啊,突厥的贺鲁可汗是个好战之徒,常在边境挑事,如果特使告知此事,他势必会排除万难,发兵攻打,想不到贤侄如此深明大义,老夫我佩服佩服!” 听到此话,岳朗竟有些不好意思,继而转向羽儿说道:“快去把王将军的东西拿出来,既然阁老跟王将军是至交,还劳烦阁老将王将军的遗物转交给将军之子。” 只见狄仁杰抬了抬手阻止了羽儿,接着说道:“实不相瞒,王将军兵败后,被武三思反告了一状,说他投敌叛国,王家的人现在都被关在死牢,若不是我及时求情,恐怕已经被处决了,我和元芳身为朝廷中人,有些事还是不方便出面,既然你答应了王将军,不如到时跟我一起回中原,一来阎王殿你既然躲不掉,不如我们一起会会他,二来我觉得王孝杰将军的事不会那么简单,你去了可能还会帮上大忙,希望贤侄不要推辞,对了还有,以后就不要叫我什么大人阁老了,我比你们的父亲都稍长几岁,以后就叫我伯父吧!” 话说几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天色也暗了下来,只听羽儿说道:“哎呀,你看只顾着说话了,肚子都饿了吧,伯父,今天就在这儿吃饭吧!”可以看出羽儿是很真诚的邀请狄仁杰。 当然狄仁杰也不客气,笑着说道:“那就打扰了,反正也吃腻了府里的饭菜,正好让我见识见识侄女的手艺”。 听罢,羽儿便去做饭了,剩下的三个大男人又聊了一些过去的往事,以及岳朗的经历和段水流他们跟阎罗王的故事,都唏嘘不已。不多时,羽儿便做好了饭菜,端了上来。 四人围着桌子吃着饭,忽然羽儿问道:“元芳大哥,我自觉的朗哥哥的武功已经很厉害了,可是为什么在你面前却是不堪一击呢?”其实这也是岳朗想知道的问题,只不过不好意思开口,当然羽儿还是猜出来了。 一听到谈论武功,元芳顿时来了精神,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说道:“不错,岳兄的武功在江湖上已经算是高手了,对付一般的江湖好手不成问题,然而武功是分为三个境界的,第一个境界是招式,第二个境界是内力,第三个境界是气劲,一般的江湖中人只是停留在招式,辅助以一定的内力,便以全是高手了,很少有人能突破到第三个境界,也就是气劲,刚才我跟岳兄比试的时候,岳兄的身体无法动弹,就是被我打出的气劲压制了,所以无法自如的出招,当然招式和内力都是可以拜师或者根据秘籍学到的,只是这气劲,必须在实战中领悟,汲取和磨炼,所以很少有人能走到这一步,岳兄的招式的确练的不错,只是年经纪尚轻,应该也没有练过什么上乘的内功心法,所以内力本来就不太足,再加上实战太少,所以气劲更是无从谈起,不过岳兄大可不必担心,我看你武功悟性极高,假以时日和际遇,定能突破自我!哦,对了,刚才比试的时候不小心把岳兄的剑弄断了,实在不是有意为之,我有一昔日好友,不幸去世,留有一把极品宝剑幽兰剑,他在辞世之时,特意把宝剑赠送与我,我平日用刀,所以这把幽兰剑一直珍藏着,这样吧,下次来的时候我拿来给你!” “不,这万万不可,既然是元芳兄挚友之遗物,那还是请元芳兄好好保管,小弟万万不能接受,我那把也不是什么宝剑,就是一把普通的剑,我再找人打一把便是了。”岳朗推辞道。 “实不相瞒,武器就是我们的第三只手,一把好的武器可以改变一场战斗的局势,在关键时刻也可以救你一命,这可不是可以随便应付的事!就像你说的之前追杀你的刘魁,拿的鬼头刀,就是一把极品兵器,跟我的链子刀和幽兰剑不相上下!” 只听这时狄仁杰又接过话头,缓缓的说道:“说起宝剑来,倒是有一把更好的,那便是李唐的开国神兵炙阳剑!” “炙阳剑?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听了狄仁杰的话,李元芳情不自禁发出了一声惊呼! 第十三回 宝剑赠英雄 “什么是炙阳剑?”岳朗不禁问道。 “说起炙阳剑,首先要说开国神兵,一百多年前,北周有一男子耳冬青,夜晚赶路,当经姑苏城干将坊时,忽然天色大变,雷雨交加,地动山摇,耳冬青甚为惊恐,躲在一座庙里,忽然一道闪电直接把他面前的地面劈开了一道尺余宽的口子,耳冬青吓得一动也不敢动,直到天色大亮,雷雨才停了下来,耳冬青恢复平静后往地上的裂缝里一看,发现了一个木匣子,取出来打开一看,里面竟有一卷莫邪所记载的《铸造大法》,当然这也是江湖传言,但有一点事实就是后来这个耳冬青铸造出了当时的天下第一神兵沐月刀,传说此刀可以让身手平庸之辈变成武林高手,可以让武林高手变成绝世高手,此刀一出世便掀起了一场浩大的武林纷争,经过一系列的杀戮和算计,最后落入北周大将宇文恺手里,宇文恺把他献给了当时的随国公杨坚,杨坚拥有此刀后声势大震,如虎添翼,先平定内乱,后逼北周静帝退位,建立隋朝,后来又执此刀北破匈奴,南下灭陈,最终统一了天下,隧有江湖传言‘得神兵着得天下’,后来隋炀帝残暴至极,天下民不聊生,高祖反隋,当时还是秦王的太宗皇帝招卫公李靖于麾下,卫公不知用何方法,竟然找到了早已隐居山林多年的耳冬青,请求耳冬青为太宗皇帝铸造武器,起初耳冬青不肯,李靖讲述李世民的鸿鹄之志后,耳冬青被太宗皇帝的气度和谋略所折服,用了一年时间,为太宗皇帝铸造了炙阳剑,听闻铸造完成的时候,耳冬青看着炙阳剑,大笑了三声,便气绝身亡,太宗皇帝得到此剑后,果然气势大增,浅水原灭薛氏,击宋刘收并汾,虎牢之战又斩杀王世充,窦建德,铲除刘黑闼,徐圆朗,玄武门杀太子李建成,齐王李元吉,登上皇位后又平定突厥、薜延陀、回纥、高昌、焉耆、龟兹、吐谷浑,最终开创了天下盛世的景象!” “什么‘得神兵着得天下’只不过是江湖的噱头而已,也是为了图个吉利,增加士气罢了,殊不知得天下靠的是民心呢,不过这开国神兵确实真的厉害无疑,同时也是皇帝身份和功勋的象征,元芳你接着说。”狄仁杰插嘴说道。 “太宗皇帝登基之后,天下太平,也无须次次亲自上阵,这炙阳剑也就闲了下来,后来太宗皇帝大力推荐科举,重文轻武,便打算将此剑封存,但又怕流入江湖,引发混乱,所以秘密把炙阳剑转交胡国公秦叔宝保管,后来凌烟阁二十四功臣画像,太宗皇帝本不想让秦叔宝上去,希望人们淡忘秦家,从此让秦家秘密保护此剑,可无奈秦叔宝之前的战功显赫,不封又无法服众,因此犹豫再三,只好把秦叔宝放在二十四功臣的最后一位,这也是世人不明白为什么秦叔宝功劳那么大却被放在最后一位的原因。此后,秦家秘密保管了炙阳剑数十年,后来武则天登基,由于没有发动什么战争,也就没有护国神兵,后来大臣宗楚客进言,说护国神兵可守护社稷之根,斩杀李氏残念,隧武则天下令全国搜寻,后来终于寻得消息,便派丘神绩奉旨收缴,可是秦家几代都忠于李唐,宁死不从,丘神绩本想硬抢,不料秦家竟然有太宗皇帝的遗诏,莫说是丘神绩,就是武则天也不敢轻举乱动,因为违背太宗遗诏必然会引起天下民心大乱,于是明的不行就来暗的,丘神绩一遍网罗江湖势力骚扰秦家,一遍散布消息,企图引来江湖中人前来争夺,如果炙阳剑落入江湖,朝廷再出手,不仅没有违背太宗皇帝的遗诏,反而让找回护国神兵成为一种美谈。可惜的是自从胡国公秦叔宝以后,秦家后人的武学造诣都过于平庸,秦叔宝之孙秦英明白,如果把江湖势力引到秦家,不仅保不住炙阳剑,更有可能给秦家带来灭顶之灾,无奈之下,只能先发制人,宣告天下举办夺剑大会,一方面先保住秦家,另一方面,只希望能找出一个真正有实力的江湖高人保管此剑,如果此剑还是落入武则天之手,那也只能说明李唐气数已尽!”李元芳接着说道。 “又是丘神绩!”岳朗听了元芳话,手握拳头恶狠狠的说道。 “贤侄不必动怒,丘神绩坏事做尽,自然不会有好结果,对了,元芳,如果让你去参加夺剑大会,你有没有把握?”狄仁杰问道。 “回大人,正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不敢妄自尊大,也没有十足把握可以获胜,再说了,江湖中人都知道我虽然身在江湖,可终究是是朝廷中人,自然不方便出手,如果我夺了宝剑,不上交朝廷,必然会得罪当今皇帝。”元芳实事求是的回答道。 “我自然知道你不便出手,我只是在想,如果你都无法确保取胜,那岳朗有怎么有可能获胜呢?”狄仁杰问道。 听到此话,大家都沉默了下来,一时没有了主意。 只见狄仁杰接着说:“然而世事都是充满变数的,就算得不到宝剑,去观摩一下江湖高手,增加一下江湖阅历,也是不错的!你以前一直在岭南,后来又跑到这里,反正你也要去中原,不如就去长长见识吧,既然躲不过阎王殿,那就别躲了,去勇敢的面对他吧,有困难随时可以来找我!” “我看这样吧,岳朗兄,你也不要推辞了,我那把幽兰剑就先借给你,等你找到了应手的兵器你给我还回来,如果你不同意,就当你是看不起我李元芳!”李元芳斩钉截铁的说。 “既然如此,我小弟我就恭敬不如从命,说好是借,他日必当归还!”岳朗说着,心里充满了感激。 “这就对了嘛,今天时间不早了,这样吧,我改天给你送来!”李元芳果然是爽快之人。 聊着聊着,大家也吃的差不多了,再一看,天已经黑了,关外又大又圆的月亮挂在空中,星星布满了整个天空! 狄仁杰站起身来说道:“时候不早了,元芳我们就先回吧,岳贤侄,这两天还劳烦你盯住契丹探子,莫叫他们给突厥通风。” “放心吧,狄伯父,有武三思的汗血宝马,追他十个八个不成问题!”岳朗爽快的答道,他明显感觉到今天这两个人,不仅仅是能谈的来,也不仅仅是能从他们那里知道很多东西,而是有一种亲近感,感觉跟他们在一起,可以让这个没有朋友的他,感到一阵暖意。 “如此,二位贤侄后会有期!”狄仁杰说着,几人行罢抱拳礼,狄仁杰和李元芳便上马而去,消失在大漠茫茫的夜色中。 二人回到屋里,岳朗问道:“羽儿,你看这二人如何?” “这二人要取我们性命邀功完全是信手拈来,然而听他们谈话,可以看出是正义可靠之人,朗哥哥自然可以放心相处!”羽儿边收拾碗筷边答道。 话说狄仁杰和李元芳回到崇州,天已经很晚了,然而敬晖却还侯在议事厅,眼看二人进门急忙迎上去说道:“狄阁老,你这是去哪儿了,真是吓死属下了!” “哈哈,敬晖将军啊,不过是去看望了一位故人之子而已,再说了,有元芳跟我在一起你还不放心吗?哦,对了,城防修建的怎么样了?”狄仁杰笑着说道。 “回大人,臣已命将士们加固了好几层,可以说是固若金汤了!”敬晖信誓旦旦的回答道。 “如此甚好,明天开始,你带领将士们前往东山运些石块来,自然还是越快越好,最后的时刻不远了!”狄仁杰深思熟虑的说道。 敬晖领命之后三人有谋划了一会儿便各自睡觉去了。 话说这几天过的也算平静,只是这关外的天气越来越冷了,李尽忠派遣特使的频率也越来越多了,有时候一天竟然能派四五个,不过都被岳朗了结了性命。 这日,夜幕刚刚降临,岳朗吃过晚饭,正准备练会儿武功,忽然闻道一串马蹄声由远及近,定眼一看,原来是李元芳来了。 只见元芳下马进来,坐在桌前,右手顺势把一把剑放到了桌上,说道:“岳兄,这便是幽兰剑,你且看看顺不顺手!” 岳朗拿起了剑,只觉得这剑要比平时的重了一些,“噌”的一声拔剑出鞘,只见这剑约三尺长,但并不是很宽,大约只有两寸的样子,确实坚硬无比,这么窄的剑拔出来,竟没有一丝弯曲波动,再看这剑身,通体呈暗青色,有雕满了密密麻麻的花纹竟然有些诡异,岳朗不禁感叹一声:“好剑!” 从岳朗的眼神中,不难看出他对这把剑的喜爱,只见他盯着幽兰剑端详了许久,一边看还一边点头,元芳见状,说道:“岳兄,此剑乃昆仑山精铁所铸,坚硬无比,又经过名匠打磨,可以说是削铁如泥,你且用用看!” 岳朗听罢,也压制不住心中的兴奋之情,一跃来到屋外的空地,开始把剑舞出道道剑花,幽兰剑在黑夜里如游龙一般,不时发出“呲呲”的破空之声。 一段舞罢,李元芳上前来说道:“岳兄,此剑如何?” 岳朗开心的说道:“真是把好剑,元芳兄,谢谢你!但必须说好,此剑是你借给我的,他日我必当归还!” 李元芳笑着说道:“好吧,等你找到更好的再还我不迟,对了岳兄,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岳朗答道。 “难道你平时一个人练功,都是这么空练吗?”李元芳问道。 “当然了,不然呢?”岳朗疑惑的问道。 “实不相瞒,一个人练功,虽然有效果,但是进展甚慢,毕竟敌人的一招一式都不会按照你预想的进行出招,真正的战斗环境险象环生,随机应变的临时反应也至关重要,同时也只有在与对手一次次的对抗中,才能增加自己武功的气劲,不知岳兄现在可有闲暇?” “小弟正无事可做。”岳朗答道。 “好,那边随我来”李元芳说着,便牵过了马儿,跨了上去。 第十四回 试胆虎狼营 秋天的关外夜,难免有些萧条,萧瑟的寒风拍打着脸颊,枯黄的杂草铺满了大地,偶尔传来几声狼嚎,月亮低低挂在天空,还有几颗小星星,不时调皮的眨着眼睛。 在这广阔无垠的旷野上,两匹骏马一前一后极速的奔驰着,前面的是李元芳,岳朗紧随其后。 不多时,二人来到了一块儿高高隆起的山丘上,远远望去,映入他们眼帘的是这样一番景象:密密麻麻的军营看不到边际,军营里的灯火把天空都照的通明,离不了多长距离就会出现的巡逻兵正拿着长矛在有序巡逻,没错,这正是契丹军的大营,对于契丹大军来说,这是很平常的一个晚上,因为契丹军都知道,大周不敢应战,所以吃过晚饭,他们便早早休息了,而此时,已经进入了二更,或许他们正梦见他们的妻子和孩子呢。 “在这里面练一次功,等于你自己空练一年,你怕不怕?”李元芳看着岳朗问道。 只见岳朗一脸坚毅的表情,丝毫没有半点惧色,斩钉截铁的说道:“杀尽胡虏,死有何惧!” “哈哈哈,好,你且跟紧我,莫让敌军冲散!”李元芳说罢,缰绳一提,策马上前。 转眼间,二人已经来到了大营门口,只见大营门口并排摆着两个巨大的拒马枪,后面有十个士兵分列两排,再两侧是两个三丈左右的木头哨楼,上面各有一个哨兵,由于二人速度奇快,又趁着夜色的掩护,哨兵一时竟未有察觉,只见李元芳来到离拒马枪大约一丈左右的时候,右手拔出链子刀,手腕一抖,刀身竟然飞了出去,刀柄还握在李元芳的手里,刀柄和刀身之间,连着一条寒光闪闪的铁链,此时铁链已经缠住了一个拒马枪,元芳用力一拉,接着用力一甩,那个拒马枪便直直的砸中了附近的一个营帐,李元芳踏马入门,顺势收刀,只见刀身如一条长蛇一般,在右侧五个守卫兵的脖子前一晃,五个人还没看清状况,便一命呜呼了,只见守卫兵身体还未落地,李元芳把刀收回,提马侧身,抄起一个守卫兵的长矛,看也没看,随手往右上方一扔,只见右边哨塔上正准备发信号的契丹兵已经被长矛破胸而过,直挺挺的掉了下来。 再看岳朗,自然也不敢怠慢,见李元芳料理了右边的守卫,两股将坐下的汗血宝马用力一挤,宝马便一跃而起,向前跃出丈余,岳朗在空中将幽兰剑顺势拔出,守卫兵只见一道寒光,接着就感觉颈口好像有什么热热的东西正缓缓的流出,想喊叫时已经发不出声音了!接着拿剑一削,一个守卫兵拿着长矛的手臂竟然被连着长矛一起削了下来,岳朗拿剑借力一挑,那把带着手臂的长矛便飞向了左边哨楼的哨兵,只听见“咚”的一声,左边的哨兵也应声掉了下来。 二人料理完守门兵,沿军营大道一路前行,但见路边有照明用的火盆,便顺势往附近的营帐上挑去,只见李元芳负责右边,岳朗负责左边,虽然二人相识不久,但却配合极为默契,再看身后,不少营帐已经噼里啪啦的烧了起来,并借着风势往更远的地方延伸,把夜空照的是一片通红。 二人边烧边走,没走多远,迎面正好碰见一队契丹巡逻兵,只见元芳两腿一蹬,飞身离开了马背,在空中将刀舞出了一张网来,然后又稳稳的落在马背上,再看那队巡逻兵,根本没看清对手长什么样,便已经一命呜呼了。 二人继续深入,只听李元芳喊到:“岳兄,下一波巡逻兵看你的了。”话还没说完,便跟第二波巡逻兵打了个照面,岳朗自然是当仁不让,左手拉着缰绳,往马儿的右侧一翻,同时右手拿剑舞出了一个花儿,刻在了右边一排巡逻兵的喉咙间,然后又一用力,绕过马儿的前边翻到左边,同样是手腕轻轻抖了抖,左边的巡逻兵同样还没有抵抗就倒下了,岳朗顺势从左边翻到马背上,一套动作也算是行云流水。 二人一边杀敌一边放火一边深入,一人一波儿也算是有条不紊,忽然闻到契丹营中号角声起,原来是契丹军看到营帐起火,知道了有人闯营,吹起了战斗号,再看李元芳丝毫没有退意,只见此时,他已从士兵手中夺过了一根长矛,往前用力一插,竟然把巡逻兵一行六人直接穿了起来,接着大吼一声,将六个人活生生的举了起来,用力一甩,直接砸向了前来支援的士兵,接着又拿起长矛一顿猛刺,上前的契丹兵纷纷倒地,竟无一人可以近身,话说李元芳在前面开路,岳朗也没闲着,闻声支援的契丹兵越来越多,只见岳朗拿着幽兰剑,刺砍削敲,剑如幽龙,将两侧和后面的契丹兵纷纷送到了地狱。 且说,李元芳正在开路,忽然看到前面有一壮汉冲了上来,只见这壮汉手提两把大锤,正是飞索,李元芳见对面来势汹汹,便将手中的长矛扔了过去,壮汉见势拿大锤一档,把长矛挡到一边,继续往前冲,李元芳又拿出佩刀,奋力砍向了飞索,飞索依旧举锤来挡,虽然这飞索身强力大,可怎么能是李元芳的对手,虽然挡住了这一刀,可是硬生生的被击退了三四丈,重重的砸到了火盆上,然后挣扎着往起爬,李元芳也不管他,依然应付着不断冲过来送命的契丹小兵。 眼看着契丹兵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李元芳微微一笑,把链子刀往外一甩,缠住了一根旗杆,顺势一拉,嗖的飞了上去,站在旗杆的顶端,大喊一声:“岳兄看你的了。”说罢,便在旗杆上歇了下来。 再看岳朗,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围住,不过虽然围的人多,但是外层的距离太远,也使不上力,只见岳朗不知什么时候左手已经抄起了一把长矛,右手持剑,左手持矛,双手并用,奋力砍杀,只杀的契丹兵是纷纷倒地。 就在岳朗奋战之际,忽然一把长矛避开岳朗,直直向马肚刺来,眼看就要刺了过去,可这宝马就是宝马,“嘶”的叫了一声,两只前蹄一蹬,直溜溜的站了起来,躲过了这一刺,然后前蹄往前一伸,直接把前面的两个契丹兵踹了出去,重重的撞在后面的兵身上,竟然撞到了一大片,然后四蹄一发力,竟然跃出了包围圈,只是契丹兵很快又围了上来。 此时的岳朗,脸上身上都沾满了契丹兵的鲜血,这给他原本俊郎的脸上,增添了很多杀气,此时在他的眼神里看不到一丝恐惧,而在他的脸上,写满了视死如归的表情,看到这一幕,李元芳欣慰的笑了,他明白了狄大人说的话,眼前这个年轻人,必成大器! 岳朗是越战越勇,不断的躲避着敌人的进攻,同时又发动着自己的进攻,然而敌人也是越来越多,杀了一个又来了两个,有好几次都差点被刺中,但还是巧妙的躲了过去。 忽然,岳朗左手拿的长矛被一个契丹兵死死的抓在手里,岳朗本想用右手的剑去砍,可是右边和前面的进攻又牵制住了他,眼看着后背有三把长矛刺客过来,只见李元芳的链子刀“噌”的一声飞了过来,齐刷刷的两三把长矛给砍断了,然后元芳又用力一勾,链子刀在空中转了个弯,在回来的过程中竟然将三个小兵的头齐刷刷的砍了下来,咕噜噜的滚在了地上,契丹兵见状,大吃一惊,竟一时不敢上前。此时,岳朗已经解决掉僵持的士兵,只见血已经将他白色的长袍染尽了,只听见他大吼一声,将一个准备冲上来的士兵拿长矛穿了起来,高高的举在头顶,此时,剩下的契丹兵已经不敢上前了,只是将他团团围住,双方就这样僵持起来。 此时,李元芳依旧站在旗杆上,忽然看见远处两个人带着大批坚盾兵和弓箭手前来支援,心中明白,如果再纠缠下去恐怕难以脱身,只见他双手持刀,大喝一声,从旗杆上一跃而起,然后狠狠地砍了下来,契丹兵只觉的一股巨大的力道袭来,接着仿佛有万斤的力量压在身上,再看时只见地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刀坑,契丹兵已经倒下了一大片。 再看李元芳,已经稳稳的落在了岳朗的马背上,背向而坐,正好与岳朗背对背,然后举起刀来,又猛砍两刀,直接把两边的契丹兵又砍到了一大片,只听他说了一声:“岳兄,撤!” 岳朗会意,将左手的长矛朝着准备上前的飞索奋力一扔,然后顺势提起缰绳,用力一拉,调转了马头,脚在马肚上,轻轻一踢,马儿便一跃而起,向前冲去,岳朗边骑边拿剑开路,李元芳也料理两侧和后面纠缠的契丹兵,二人且战且走,竟然活生生杀出一条血路,不多时已经将契丹兵甩在了身后。 话说李尽忠和孙万荣正在大帐议事,听人来报说有人闯营,赶忙集结队伍准备应战,然而还是来迟一步,当他们赶到时,岳朗已经策马跑出了二三十丈,李尽忠急忙命人放箭。 岳朗二人正策马奔跑间,忽然李元芳看到箭如雨下,也不着急,等箭离他们还有一丈远的时候,拿出链子刀,在空出舞出一道屏障,将来箭一一挡了下来,待第二波箭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二人马不停蹄奔回小木楼的时候,只见羽儿正伫立在门口眺望,看见他们回来,立刻飞奔过去,再一看岳朗满身是血,心里自然一惊,慌忙询问哪里受伤了。 李元芳看罢,笑着说道:“妹子,放心吧,你的朗哥哥好好的呢!不过,羽儿妹子的马今天得借我一用了!”接着又对岳朗说道:“岳兄,一个人的潜力,只有置之死地才能激发出来,刚才你在敌军中展示出来的力量和气魄,是我之前跟你比武时不曾见到的,今日不早了,你早点休憩,我先回了!” 岳朗满含感激的说道:“元芳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你便骑我的马回去吧!” “你的马虽然是宝马,可这宝马最认主,恐怕等我把他驯服了,天都要亮了吧!”李元芳自然知道马道。 岳朗一想确实如此,便牵过羽儿的马,交与李元芳,李元芳接过上马,说道:“狄大人说,你们这两天也便收拾东西来崇州吧,契丹军怕是要攻城了,大人希望你们可以助一臂之力,你我兄弟也好切磋一下武艺,契丹给突厥的报信特使就随他去吧!” “既然如此,那小弟便要打扰了。”岳朗说道。 说罢,三人作别,李元芳便骑马消失在夜色里! 第十五回 雪降崇州城 话分两头,说这李尽忠围了崇州城三个月了,任他是各种挑衅,反复问候对面十八辈祖宗,这崇州城就是没动静,不战不降,眼看着入秋已久,马上就要入冬了,实在是耗不下去,虽说这契丹人比较耐寒,可毕竟是游牧民族,恰逢旱灾,粮食本来就不多,再加上入秋以后,马匹的草料越来越少,所以很是着急,也曾尝试过几次进攻,可是一接近城墙,大周军队一直就扔石头,加上自己的攻城器械实在落后,只希望求助突厥,合力攻下崇州,直取洛阳,可是派出了几十个特使,都如泥牛入海,杳无音讯,实在不知道到底是突厥不愿相助,还是派出的特使没有传达清楚自己的意思,还有前几天夜里李元芳和岳朗的袭营,虽说只损失了几百人,却也是闹得军心惶惶,可以说此时,李尽忠就想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团团转,却没有什么好办法! 这日,李尽忠叫来飞索,说道:“我此前派往突厥的特使,全都杳无音讯,恐怕是其在途中遭遇不测,你即刻出发前往突厥拜见贺鲁可汗,无论结果如何,一定要及时回报,不得有误!”飞索领命,稍作收拾,便出发去了突厥。 崇州这边就安逸多了,自然是不紧不慢的修筑着城防,该吃吃,该喝喝。狄阁老依然是啥也不说,崇州官吏自然是丈二和尚,不过狄阁老这么做也有自己的深意,毕竟在这关键时刻,如果崇州混进了奸细,说太多难免会暴露计划。 这日,岳朗和羽儿绕过契丹大军,来到崇州东门,然而李元芳早已吩咐了守门士兵,士兵打开门,径直带二人来到了元帅府,狄阁老一看二位贤侄到来,也甚是开心,差人唤来李元芳和敬晖,又准备了些可口饭菜,几人边吃边聊,甚是欢畅! 不知不觉,已是夜深,几个人也都喝的晕晕乎乎,不过,能碰到如此投机之人,酒是少不了的。狄阁老自然是没有多喝,跟羽儿聊的很开,羽儿也是伯父伯父叫的甚欢,二人看三个大小伙子喝的也变不多了,狄仁杰便唤来了仆人,给岳朗和羽儿安排好住所以后,几人便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元芳便找岳朗来练剑,岳朗提议把敬晖叫上,这敬晖大约四十左右,也是豪爽之人,听闻二人相邀,哈哈一笑,说道:“说到这带兵打仗,我还有两下子,要说这武功,我可真是没那个天赋,二位兄弟去吧,我一会儿还要看看城中军务。”二人也不强求,相邀了晚上再喝一壶之后,便径直去练武了。 狄仁杰起来的时候,发现元芳不在,一问敬晖,才知道二人去练武了,摸着胡须眯眼自言自语的笑着说道:“真是两个武痴!”说罢,又对敬晖说道:“敬晖呀,你且陪我去城门上走上一走罢!”敬晖自然领命,二人刚要出发,看见羽儿一个人在院子里甚是无聊,便叫上羽儿一起去了! 一路上,狄阁老在跟敬晖商量着崇州的军事防务,只见敬晖不停的说着,狄仁杰偶尔点点头,或者微微一笑,羽儿自然插不上话,但也并不无聊,跟在二人后面东瞅瞅西看看,蹦蹦跳跳,像个欢快的小麻雀一样! 不多时,三人上了城楼,这崇州城门甚是高大,再加上关外地势平坦,站在这城楼上,给人一种一目千里的感觉,当然,在视线的尽头,可以隐约看到一些军队营帐,那便是契丹大营! 三人漫步在城墙之上,狄阁老给二人讲了些崇州的历史和故事,二人听的津津有味儿,忽然一阵大风夹杂着关外的沙土袭来,吹的城楼上的旗子呼呼作响,敬晖说道:“狄大人,起风了,外面天冷,我们还是回去吧!” 只见狄仁杰笑着说道:“起风了,起风好啊!” 听了此话,敬晖和羽儿一脸茫然,敬晖忍不住问道:“我说大人,这关外的风能冻死人,有啥好的?” 狄仁杰笑着看着二人问道:“现在起的是什么风呢?” “这个季节当然是西北风了。”敬晖答道,带着一脸迷惑的表情。 只听羽儿好像恍然大悟,欢快的说道:“的确是再好不过了呢!” 狄仁杰欣慰的看着羽儿,说道:“哦?羽儿,你且说说这风有啥好的!” 羽儿接过话头说道:“西北风一起,就要下雪了,一下雪,有人就要着急了,听说关外的雪下的特别早,看来传言不虚呀,只是我从现在南方长大,还没见过雪呢,想想真的好期待!”羽儿说着,露出了期盼的表情。 “这下雪就下雪吧,有啥人着急啊?”敬晖还是不解。 狄阁老跟羽儿相视一笑,没有回答敬晖的疑问,只是笑着说道:“还是一起迎接今年的第一场雪吧!”说罢,三人下了城楼。 回到元帅府的时候,果然天色暗了许多,只见崇州大小数十个官员早已侯在元帅府门口,崇州刺史邱静上前说道:“禀大人,吾等观天色,见西北风起,黑云压城,看来是要下雪了,这崇州被困数月,民众过冬物资尚未准备,如此一来,怕民心不稳呀,不知大人有何打算?” 狄仁杰笑着说道:“民众还是要过冬的,不会冻着也不会饿着,至于如何解决,且容我想想,你们先回吧!” 众官员听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说话,却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只见狄仁杰脸色一变,瞬间严肃了起来,带着呵斥的语气说道:“怎么,本大帅的话都不听了吗?你们想造反不成,还是要我拿出皇上御赐的尚方宝剑?” “臣不敢!”众人异口同声的说道,脸上带着不服气的表情,却也无济于事,只能悻悻的离开,边走边小声嘟囔着,狄仁杰也不理会他们,径直入府去了。 夜色降临的时候,雪花也开始飘了下来,漫天飞舞的,好不壮观,羽儿自幼在岭南长大,自然没见过雪,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开心的快要飞起来了,岳朗也是多年没见过下雪了,竟然兴起,在雪里练起剑来。 狄仁杰早已命人温好了酒菜,看时辰差不多了,便把几人叫来吃饭。几人坐罢,狄仁杰给下人做了个手势,不多时,只见下人带着一个突厥打扮的人走了进来,几人一看,纷纷提高了警惕,狄仁杰笑着说道:“大家不必紧张,这是我的一位老朋友,他叫阿兹勒,是来帮我们的。”说罢,便请阿兹勒坐了下来,接着又说道:“大家这顿一定要吃饱,至于酒嘛,还是要少喝点,一会还有很重要的事交给大家。”众人问什么事,狄仁杰笑而不语,只是叫众人好好吃饭。 不多时,狄仁杰见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终于开口说道:“之前崇州有守兵十万,上次攻打营州调走五万,还剩五万,加上我们带来的四五万人,差不多还是十万,给我留三千士兵,敬晖,元芳还有岳朗,你们等下拿着兵符,带领剩下的士兵,赶往通往蓟州的燕子山埋伏,多准备些石头弓箭,我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敬晖一脸不解的问道:“我说大人,这燕子山在崇州和蓟州之间,跟营州扯不上关系,别说契丹不会撤兵,就是撤兵也不会经过燕子山吧?” “你只管按我的吩咐做便是了,到时自有分晓!”狄仁杰胸有成竹的说道。 “只是大人,如果我们三人走了,谁来保护大人安危呢,更何况,只留区区三千人,万一敌人攻城,纵是城防再结实,也守不住啊!”李元芳满是担忧的说道。 “要是他们能攻破崇州城,还用等到现在吗?他们的目的是诱导我们出城作战,一看我们不上钩,现在只能希望突厥帮忙,你们不用担心我的安危,有阿兹勒在,足以抵过千军万马!”众人听罢,转头看看阿兹勒,只见这是一个特别平常的普通契丹人,既看不出武功高强,也看不出智慧超群,不过既然狄大人这么说,自有他的道理! 狄仁杰看到众人没有异议,缓缓从长袖中掏出三个锦囊,交给李元芳,说道:“今天老夫也学学诸葛孔明,这三个锦囊定会助你们大获全胜,记着现在不要打开,到了燕子山打开第一个,里面会告诉你该怎么办!” 众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见时候不早了,便散了开来,出了屋子,才发现雪已经把地面下白了,羽儿情不自禁的说道:“好大的雪啊!” “是啊,大雪可是个好兆头。”只听狄阁老在身后笑着说道,几人道了别,便各自准备去了! 话分两头,虽然李尽忠造反是被逼无奈,但是两仗灭了大周四十余万人,也是信心倍增,本以为拿下大周指日可待,谁知道仅一个崇州城就耗了他数月,久攻不下,敌人又不肯迎战,只能寄希望联合匈奴,共取大周,可派出去的几十名特使都如泥牛入海,杳无音讯,本想等到飞索回来问明详情,可这天公不作美,本来士兵们的士气就已经消耗了很多,人困马乏,又逢天降大雪,别说马匹的草料了,就是士兵的粮食也已经不能正常供给了,还有出征时未有准备过冬物资,此时的李尽忠正是焦急万分,命人召集起大小军官,共同商议,可是商议许久,也未有良策,最后还是李尽忠决定,天亮后,全力攻打崇州城! 是夜二更时分,崇州的军队已经秘密集结完毕,此时,雪还在飘舞着,羽儿含情脉脉的看着面前的岳朗,只见此时的岳朗穿上了盔甲,比平时显得更威武了许多,坚毅的脸上,仿佛又多了一丝成熟,雪花飘落在他的盔甲上,不多时,又融化了开来,羽儿不知不觉竟看呆了,忘记了言语。 “咳,羽妹,我该出发了。”还是岳朗先开口打破了沉默,说话时从嘴里冒出一股白气。 羽儿忙回过神来,脸不由的红了起来,不舍的看着岳朗说道:“朗哥哥,这打仗可不比平时的武林争斗,刀剑无眼的,朗哥哥一定要小心为是!” “羽儿妹妹放心,我自会照顾好自己,只是这崇州只有区区的三千兵马守卫,我甚是不放心你……和狄伯父!”话说出口,岳朗自己都有些奇怪,虽然跟狄仁杰相处的时间不长,却总有一种亲人般的感觉! “朗哥哥放心,我想我大概猜到了狄伯父的计策了,崇州定能安然无虞!”羽儿满含信心的说道,同时手不自觉的拍了拍落在岳朗肩上的雪花。 “如此便好,那我就去了。”说罢,起身上了马。 羽儿没有接话,转过身低着头,径直往元帅府走去,只是泪水已经缓缓的从她的眼角滑落,是的,她在担心她的朗哥哥,担心朗哥哥的安危,担心没有自己陪在他身边,他能不能应对突发状况! 雪,依然在下着,覆盖了她的脚印,也覆盖了整个崇州城! 第十六回 攻守的博弈 翌日清晨,雪未停,崇州城披上了一层厚厚的白纱,狄仁杰起的很早,可更像是一夜未眠,纵是心中有万分把握,也会畏惧不知之变,然而羽儿起的更早,狄仁杰出来的时候,羽儿正在院子里发呆,狄仁杰不禁上去问道:“贤侄女,在担心你的朗哥哥吗?” “我纵知伯父通晓天文地理,用兵如神,可难免还是有些担心!”羽儿说道。 “贤侄女大可放心,有元芳在,你的朗哥哥定能安然无恙!”狄仁杰自信的说道。 “侄女却也信得过伯父,看来伯父也是深谙诸葛孔明之道,今日侄女就静赏伯父这曲空城计了。”羽儿说着,眼睛看向狄仁杰。 “你这丫头,真是聪慧至极,不愧是长孙家的后人,如果你是个男子,真的会是一个军事奇才,不过也罢,生于乱世,能明哲保身才是大智慧,不过这空城计要唱,这唱完之后,也得有好戏接台!”狄仁杰不禁感慨道。 “哦!还有好戏接台?”对于这一点,羽儿倒是还没想到。 “反正你也闲来无事,不如就陪我一起看看吧!”狄仁杰笑着邀请羽儿一起。 说罢,狄仁杰命人传唤崇州刺史等十几位要官,话说这十几个官员平日里纵是如何找这狄大元帅,狄元帅就是只字不说,这好不容易碰着下雪睡个好觉,又被狄仁杰唤了过去,真不知道这狄大元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既然是命令,只能穿上衣服,前往元帅府。 不多时,崇州的十几位要员已全部到达元帅府,只见狄仁杰严肃的说道:“平日里大家问我如何抵御契丹大军,我可以告诉你们,今天就是决战的日子,尔等即刻命令自己府中所有的家丁仆役把城里所有的百姓都叫到大街上,尽量制造出大声响,今天一天不要停歇,越大越好!” 众人听罢,一脸不解,刺史邱静上前问道:“不知狄阁老此举何意?” “你等只管照做就是,我自有破敌之策,勿要多问,即刻执行便是,如何有人怠慢偷懒,一律军法处置,绝不留情!”狄仁杰说罢,便命众人去执行了。 众人自然不敢怠慢,不到一个时辰,崇州城已经是人头攒动,很是热闹,只见大家有敲锣的,有打鼓的,有大声吆喝的,真的是想逢年过节一样,只是大家的脸上都带着茫然的表情,看来各位官员也是下了命令,要严惩不从者。 狄仁杰看了,没有说话,只是笑笑表示满意,然后便命令三千士兵全部伫立在城墙之上,自己跟羽儿和阿兹勒也上了城门,又命人备了桌子酒菜,三人坐罢,狄仁杰说道:“我们就边吃边等契丹大军吧!” 雪继续下着,把崇州城外一望无际的旷野都染成了白色,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白色的尽头出现了一片灰色,只见这片灰色逐渐扩散,越来越大,继而像洪水般一样袭来,直到蔓延到崇州城门口,从城门上望下去,黑压压的一片,几乎看不到边际,狄仁杰不禁感叹了一句:“好家伙,阵势还真不小!” 灰色的洪水奔袭到城门口停了下来,有两匹马缓缓从洪流中走了出来,站在了队伍的最前边,为首的一个穿着金黄色的盔甲,便是李尽忠,旁边的那个穿着一副银色盔甲,自然便是孙万荣了! 李尽忠走上前来,看到城墙上的士兵密密麻麻,又看到狄仁杰正在从容饮酒,不免心中一惊,想到“莫非此人早知我要攻城,已经做好了准备!”不过既然来了,也不能气馁,于是便上前挑衅道:“楼上可是狄老儿?” 只见狄仁杰怒视了李尽忠一眼,并未说话,只是招呼阿兹勒继续喝酒。 李尽忠实在摸不清楚这狄仁杰是什么路数,只能接着骂:“我听说狄仁杰用兵如神,原来所谓的用兵如神就是当缩头乌龟呀,你们汉人有句话说千年王八万年龟,你说你是王八还是乌龟呢?” 只见狄仁杰并不理睬,面不改色的端起一杯酒,向阿兹勒示意了一下,便一饮而尽了!看到这里,李尽忠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怒斥道:“狄仁杰,你若是个男人,就出城来跟我决一死战,难道大周的人都是缩头乌龟吗?如此这样,不如早些投降,我还可以饶你不死!” 只见狄仁杰放下酒杯,缓缓站起身来,一脸正气的看着李尽忠,大声怒斥道:“大胆反贼李尽忠,你忤逆作乱,纵是千刀万剐也不足为过,竟还敢在此狺狺狂吠,大放厥词,真是可笑至极,你便使劲激我,我也不屑与你出城作战,你有本事你便攻下这崇州城!” 还未等李尽忠作答,狄仁杰又接着说道:“哦,对了,如果你能攻下这崇州,也不至于围了几个月还没进来,不过今天既然你来了,我便送你个礼物。”说着,指了指阿兹勒,阿兹勒见状站了起来,走到狄仁杰身边,只听狄仁杰继续说道:“尔等乌合之众,攻不下崇州便希望突厥出手相助,我今日便告诉你,此人正是突厥贺鲁可汗座下亲信阿兹勒,看看这些东西你可认得?”说罢,只见阿兹勒手里拿出一堆令牌,从城楼上径直扔到李尽忠面前。 这孙万荣一看,不禁一惊,说道:“这是我们派往突厥的特使令牌!” “不错,你们派往突厥的特使,已经被贺鲁可汗剁为肉泥了,怎么?还想着突厥会帮你吗?真是可笑至极,你以为突厥会想尔等一样不识时务,以卵击石吗?”狄仁杰义正言辞的说道。 李尽忠看罢,自然泄气不少,然而还是强撑语气说道:“小小崇州,你以为没有突厥,我就攻不下来吗?” “无耻小儿,还敢大言不惭,你若能攻下这崇州城,有何必等到今日呢?平日里都攻不下,难不成这下大雪,你还能攻下,恕老夫见识少,今天就坐着里看你如何攻下这崇州城,来吧,有什么本事让老夫见识见识!”狄仁杰毫无畏惧的说道,说完便不再理会李尽忠,又坐下来继续喝酒了! 看到此处,李尽忠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抬手便要攻城,只见孙万荣连忙制止说道:“兄长切莫冲动,以免中了狄仁杰的激将法,今晨我听哨兵回报,昨夜二更时分,崇州城内灯火通明,今日再看这城楼上士兵众多,兄长且听,这城内吵杂声如此之大,莫不是大周援军已到,故意诱导我等进攻,待我等消耗殆尽,再出城迎战!” 李尽忠一听,确实能听见吵杂声,便说道:“若大周真的援军已到,又为何不出城迎战?” “有可能是狄仁杰以为我们不知道援军,想先消耗我们,等我们攻到一半的时候给我们致命一击!” 狄仁杰在城楼上居高临下,看见两人在下面嘀咕着,知道鱼儿已经上钩了,放下酒杯,对李尽忠大声喊道:“反贼李尽忠,刚才还嚣张跋扈的扬言要攻城,怎么此刻又没了动静,我再告诉你一句我们汉人的话‘爱叫的犬不咬人’,既然你没胆量进攻,不如带着你的人回家放羊去吧,你的士兵跟你出来数月,你们的粮草衣物可还充足,你们的士兵也都上有老下有小的,他们都盼着家里的顶梁柱早日回家,不如你早点带着他们回去与家人团聚吧!” 且不说李尽忠听了这话什么感受,先说说这契丹士兵,平日里也不是什么正规军,没有严格的军事训练,只是在饥饿的时候,李尽忠给了他们饭吃,于是头脑一热,跟着李尽忠出来打仗,可时间一长,家里人又不知道有没有安顿好,数月下来,早就没有了当初的冲动,听了狄仁杰的话,却也有很多人开始低下了头,思念起自己的亲人。 此时,孙万荣开口说道:“兄长且不可冲动,狄仁杰在激你攻城!” 李尽忠此时也是有些犹豫,被孙万荣这么一说,更不知如何是好,于是问道:“难不成要我们就这样撤退?” 孙万荣思考了片刻说道:“撤退也不行,狄仁杰叫我们撤退,说不定我们撤退也会中了他的诡计,再说了,我们起兵造反,本来就没有了回头路,作战讲究的是一鼓作气,如果我们撤退了,想要再组织起队伍就不可能了!” 李尽忠听罢,有些恼怒的说道:“这进也不行,退也不行,那便如何是好?” 孙万荣思考片刻,说道:“既然突厥已经投靠了大周,没就希望帮我们了,那我们要拿下这崇州城也比较难,但是我们的目标是洛阳,如今之计,我们可以采取迂回战术,向东进发,绕过崇州,进攻蓟州,如果能拿下蓟州,一来可以休整队伍,补充粮草,二来又可以以蓟州为根据地,进攻洛阳,大周的军队都支援到了崇州,蓟州洛阳应该守卫空虚,此时关内还未下雪,如果一切顺利,应该可以在年前攻下洛阳,虽然这样会绕一段很远的路,但是也是目前我们唯一的选择了!” 李尽忠看了看城楼上的狄仁杰,只见狄仁杰气定神闲,悠然的喝着酒,毫不理会他们攻城之事,看来已经是颇有把握,低头思索了片刻,心想看来崇州进攻无望了,如若能攻破蓟州,虽说饶了点远路,但也不失一种好的策略,于是手一挥,号令队伍撤退! 只见灰色的洪流一股脑儿的向后撤了回去,慢慢的消失在视野里,不多时,崇州城下又变得空无一人,雪,依然下着,又把城楼下被踩过的地面粉刷成了白色,羽儿见状,问道:“伯父,刚才契丹倾巢出动,侄女看你气定神闲,难道你一点都不害怕吗?” “每个人都有恐惧之心,是个人都会害怕,我也是个人,又怎会不怕呢?但是我们要做的便是战胜恐惧!”狄仁杰笑着说道,看着远方,缓缓的喝下一杯酒。 话说这李尽忠回到大营,命人迅速收拾东西,不多时,物资收拾完毕,李尽忠召集好队伍,做了一个简短的动员大会,便拔寨向蓟州进发了! 虽然昨晚岳朗一行九万余人在通往蓟州的路上行进,但由于雪下的比较大,等李尽忠他们走上这条路的时候,雪已经完全覆盖了昨晚的脚印,丝毫看不出有人行走的痕迹,李尽忠心想道:“狄仁杰呀,你不会想到吧,等你发现的时候,我已经在洛阳等你了,蓟州的守兵肯定也不会想到,在大雪中,有一支军队从天而降!” 崇州城上,三人吃的已经差不多了,只见狄仁杰缓缓起身,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下去吧,后面的事,就看元芳和岳朗他们了!” 第十七回 以其道还之 蓟州位于崇州的东南方向,而这燕子山位于崇州和蓟州之间,自然也在崇州的东南方。 岳朗一行走了四天,终于来到了燕子山,但看这燕子山确与东硖石谷有几分相似,都是山高谷深,只有一条路可以通过,只不过这燕子山要小上一些。但绝对是一个打伏击的绝佳之地。 敬晖命令队伍停军休息,李元芳取出第一个锦囊,打了开来,只见上面这道:“契丹大军一日后将经过此处,敬晖率八万士兵再次伏击,准备石头及滚刺,多多益善,务必行动迅速,准备好之后,勿忘清除痕迹,待契丹大军全军通过,以巨石封其来路,将其逼至蓟州方向。元芳和岳朗带领剩下的一万余士兵继续前进至燕归林,然后打开第二个锦囊!” 三人看罢,寒暄了几句,分配好队伍,敬晖便组织士兵们准备伏击器物。李元芳和岳朗继续带领着队伍前行,出了燕子山,他们发现山的这边地面竟然是干干的,完全没有下过雪的痕迹,岳朗不禁感叹一句“好奇怪的天气,一山之隔,竟如同两个世界!” “是啊,估计是燕子山把西北风带来的雪挡了下来,才使得这边没有下雪,还是一派秋天的景色,老天爷的力量真的是变幻无穷!”李元芳接过话说道。 二人聊着又走了大约五六里路,只看见道路延伸进了一大片树林,这片树林也是广阔无垠,一眼望去,望不到丝毫边际。而这条路就想一把长矛,插入了一片巨大的树林海洋,除了此路,想要绕过这片树林真的是绝无可能。只不过,虽然此地并未下雪,但毕竟也快入冬了,树木上的叶子已经掉的差不多了,偶尔剩下几片挂在树上,也是在风中摇摇欲坠,仿佛跟树枝做着最后的告别。树林的地面上铺满了金黄的落叶,毕竟这是野外的树林,没人收拾,所以树叶厚厚的堆积在地面上,踩上去吱吱作响! 李元芳停下队伍,对岳朗说道:“想必这里就是燕归林了!”说罢,打开狄仁杰给的第二个锦囊,只见上面写道“养精蓄锐,以亢待乏,分工协作,擒贼先擒王!待到功成,打开第三个锦囊!” 看罢,岳朗不禁说道:“元芳兄,你觉得契丹大军真的会来这里吗?” “虽然我也想不明白,但是狄大人说会来,那必定是会来,我等做好准备便是了!”李元芳坚定的说道,继而命令队伍安营扎寨,起火做饭。 夜幕刚刚落下的时候,李元芳这边队伍安置完成,吃罢晚饭,李元芳分配了巡逻任务,便吩咐士兵休息去了,再看敬晖这边可辛苦多了,本来爬山就是体力活,更何况还要收集石头,还是在大雪覆盖的山上,幸好人多力量大,到二更时分,队伍总算准备完毕,敬晖赶紧命人安排伙食,众士兵吃饱后,也是十来个人围着篝火睡了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雪停了下来,两边的士兵各自吃了早饭,便命人收拾了营帐伙具,准备迎接契丹大军的到来。 大约快到正午时分,探子回报崇州方向有大批人马过来,应该是契丹大军,敬晖命人趴在山上,一动不动,静候契丹大军。 话说这李尽忠和孙万荣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当走到峡谷前面时,李尽忠停了下来,对孙万荣说道:“这里山高谷深,地势险峻,恐有埋伏吧!” 只听孙万荣答道:“这里冰天雪地,四周静寂,连个脚印也没有,怎么会有埋伏呢?再说了,崇州的大周军队,勉强守住崇州还可以,哪里还有多余的兵力出城埋伏呢,更何况,狄仁杰知道我们撤兵,以为我们回了营州,怎么料到我们绕取蓟州呢,等他们明白过来,想要埋伏也来不及了,兄长多虑了,只管前行便是!” 李尽忠听罢,觉得也是这个道理,当下便不再犹豫,率领队伍进了峡谷,见峡谷中无甚动静,逐渐放下了警惕! 待契丹大军的尾部全部进入峡谷之中,忽闻一声号起,峡谷入口山上的大周士兵迅速砍断了眼前的绳子,只见几个巨大的石头从山上滚落下来,“砰砰”发出几声巨大的撞击之声,把峡谷的入口封的死死的。 李尽忠听到巨响,已知不妙,然而并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悬崖上的石头便去冰雹一般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李尽忠自知中计,本想撤兵,可是往后看了一眼,只见后军早已乱成一团,只能一边挑开落下的石头,一边思考破敌之策。 话说契丹后军见退路被封,悬崖上的石头密密麻麻砸了下来,转眼间好多士兵已经被砸的口吐鲜血,难免乱作一团,既然后退不了,只能往前冲,可毕竟是刚下了大雪,地上甚滑,本来就行走不便,被这么一挤,纷纷跌倒在地上,刚想要爬起来,山上的石块已经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被砸的士兵不计其数。接着稍微靠前一点的看见后面的人被砸到一大片,只能继续往前挤,进而又挤倒一片,然后又纷纷被砸,如此循环,从后往前蔓延! 本来这大周士兵在山上冻了一夜,心里满是怒气,看到契丹大军落在自己手里,难免发泄一番,又看到契丹士兵一片一片的倒下去,甚是滑稽,没想到这打仗还能打出乐子,于是扔的更加起劲儿了!由于山上有雪,石头落下来裹着雪和泥,也打的契丹大军视线模糊。 李尽忠一看,后退已经是不可能了,只能一边挑落石块,一边在众人的保护下继续前行,希望能杀出峡谷。 扔了大约半个时辰,准备的石块基本上也扔完了,再看看峡谷里的契丹大军,已经堆积如山,倒了一片又一片,有一些侥幸存活的,看到前后都是尸体,进也不是,退了不是,只能或站着,或坐着,或躺着在原地发呆,静静地等着死亡的到来。 忽闻大周军号又起,敬晖号令大军下山出击,落石暂时停了下来,也就是趁着这个喘息的功夫,李尽忠和孙万荣还有走在前面的一部分契丹士兵总算是冲了出去,跑出了峡谷。 敬晖率兵从悬崖上下来,看见李尽忠和部分契丹余匪已经逃了过去,倒是也不着急,命人先清理掉峡谷里的契丹残兵,以免他们缓过神来在背后给自己一击。不多时,大周士兵补刀完毕,此时这峡谷中真的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很多地方的尸体都堆积如山,很难找到立足之地!看着这一峡谷契丹士兵的尸体,敬晖大约估摸了一下,就算没有十万,起码也有八万。料理好峡谷的事,敬晖整顿了军队,继续赶往燕归林,去接应元芳和岳朗。 话说李元芳和岳朗听到山上战号声起,又听到隐约有惨叫之声,料定是契丹大军到了,不多时,探子回报,果然不出所料,李元芳跟岳朗说道:“不论一会儿有多少契丹兵,战况如何,你都不要管,你只管找准李尽忠,千万不能放过他!” 岳朗听了,信誓旦旦的说道:“元芳兄放心,今日拿下李尽忠,愿用我的项上人头代替!” 李元芳听罢,宽慰道:“兄弟言重了,不必过于紧张,就当是练练手而已,好了,我们先去布置一下!”说罢,便准备去了。 再说这李尽忠和孙万荣,进谷的时候是十万大军,出来的时候,也就剩一万多了,多么熟悉的战术,多么熟悉的场景,只不过上次自己是在山上,而这次竟然成了被宰的一方,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快,他就要败了,败在自己用过的战术上,不过此时此刻,也由不得他感伤。 侥幸逃出来的契丹士兵跟着李尽忠,丝毫不敢停留的往前赶,又走了五六里路,出了峡谷,李尽忠仍不敢停歇,又继续前行了一段,发现前面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森林,李尽忠心想:“如果此处再有埋伏,恐怕自己的末日就快到了,可是后撤是没有希望了。”想到此处,心里难免有些伤感,只好祈祷前面的森林里,不要再有大周士兵!但还是小心为妙,让骑兵先行,自己走在骑兵和步兵中间,以便遇到突发状况能有时间反应。 然而祈祷是无用的,当队伍进入森林后,前面的骑兵发现,道路已经被一大堆木头挡住了,想要继续前进根本不可能,只好停了下来。李尽忠一看队伍停止了前进,已经猜到了情况,心中一凉,急忙命令队伍撤退! 然而随着一声号响,飞矢便从四面八方落了下来,契丹军很配合的发出了阵阵惨叫声,契丹军慌忙后军变前军,准备撤出森林,可是刚没走几步,发现退路被一支队伍挡住了,为首的人身板挺拔,双目有神,手里握着一把刀柄很长的刀,正是李元芳。 李元芳不等契丹兵缓神,双手握住刀柄,用尽全身之力向契丹兵砍去,只见那把刀夹杂着一股很强的气道,把地上的树叶纷纷卷了起来,待到刀到了契丹兵面前,契丹兵已经倒了一大片,李元芳双手一挥,又砍倒了一大片,很多契丹兵并没有被砍到,却纷纷倒地,口里吐出了鲜血,只是这两刀下去,契丹兵已经倒下了四五十人。 可怜着契丹兵,哪里见过这等功夫,竟然吓得呆若木鸡,忘记了反抗,甚至连刀都提不起来了。李元芳却没有停下来,继续砍杀,刀锋所致,无不是惨叫连连,李元芳身后的大周士兵看到主帅如此威猛,也深受感染,纷纷拿起武器,去照顾被吓坏的契丹兵。 后面的契丹兵一看阵势,这哪里顶得住,等稍微缓过神来,也不管是不是路,纷纷往树林的四面八方逃窜开来,然而大周士兵早已埋伏在森林的各个方向,不多时,只听见四面八方都传来了惨叫声! 而此时此刻,岳朗正在一棵树上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忽然目光所至,有一个穿着金色盔甲的人,正用大刀挑开了两个大周士兵,没错,就是他了! 只见岳朗从树上一跃而起,握着幽兰剑,刺了下来。 第十八回 擒贼先擒王 话说这李尽忠刚探身解决了两个小兵,忽然感觉头顶有什么东西下来,不及细想,身体迅速往后一撤,躲过了岳朗这一击,岳朗收剑不及,一剑插进了马颈,李尽忠见机一刀横砍过来,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岳朗运气于右手,手腕一抖,马儿的颈部被硬生生的劈裂开来,同时抽出剑来,一个下腰,躲过了这一刀,顺势右手一砍,砍掉了马的两个前蹄! 马儿失去了前蹄和头颅,自然站立不住,向前倒了下去,李尽忠双腿一蹬,从马上跃了起来,同时向后撤出二十余步,落在地上,提着长刀,与岳朗对峙起来。 此时已经有数名大周士兵赶了过来,忽然一位士兵举枪向李尽忠刺去,岳朗还没来得及阻止,已经被李尽忠拦腰砍成了两半,岳朗连忙喊到:“你们且去别处,这里我来打发!”士兵们听罢,都去支援别处了。 话说这岳朗有心思打架,李尽忠可没有,此时,只想活命。趁着岳朗说话之际,李尽忠用长刀把刚才斩断的士兵上半身朝岳朗挑了过来,岳朗身子一晃,闪了过去,再看时,李尽忠已经往远处跑去了。 岳朗见状,一跃而起,朝身后的树上一蹬,右手持剑,借力向李尽忠刺去,李尽忠正在跑,忽闻身后风声袭来,知道追兵已近,灵机一闪,闪到一颗大树后面,岳朗及时收剑,同时用脚在大树上一蹬,卸掉力气,落在地上继续与李尽忠对峙。 且说这李尽忠,虽然勇力很好,但从小长于契丹之地,没有学过轻功,自知跑不过岳朗,只好正面应战,为了抢夺先机,李尽忠举大刀砍来,只听“咣”的一声,刀剑撞在了一起,两人各退两步。岳朗心想:“原以为这李尽忠只是个带兵打仗的军旅之人,没想到武功着实不差,单看这力道,虽说不及黄河渡的鬼头刀刘魁,但也不容轻视。”想罢,只见李尽忠的长刀又砍了过来,这次岳朗不再硬接,而是向右一闪,闪到一棵树的后面,李尽忠没有收刀,只听见“噌”的一声,树木被生生砍断,继而又“咣”的一声,直挺挺的倒在了两人中间。 二人继续隔树对峙,经过试探,岳朗自知此人力大刀沉,适宜轻取,如果硬刚,即便是可以取胜,也难免会受伤。李尽忠自然没有岳朗能沉得住气,见岳朗没有发动进攻,于是提起大刀,把两人中间的树木一挑,树木便向岳朗砸了过来,岳朗见势,双脚一蹬,平地一跃而起,跳到空中的树木上,居高临下,迅速刺出三剑,李尽忠连忙将大刀回收,在面前挥了个半圆,只听“咣咣咣”三声,李尽忠将岳朗的剑接住,同时将大刀的长刀柄一提,刀柄直直的向岳朗杵过来,岳朗也不着急,一跃站在刀柄上,借着这股力量继续往上一跃,已经跃到了空中,接着一个鹞子翻身,变成头下脚上,从空中向李尽忠的头顶刺出了数剑,李尽忠慌忙举刀抵挡,只见大刀在头顶舞了数道,才将岳朗的攻击化解掉,不过也忙的李尽忠是手忙脚乱,只好向后跃了一丈左右,以做喘息。 此时岳朗也已经回到了地上,看着李尽忠,知道他此时的气息已经有些乱了,岳朗倒也不急,其实在他看来,李尽忠确实也算条汉子,虽然杀了很多大周士兵,但自己在关外一年多确实知道,李尽忠确是被逼无奈,能够站出来为自己的同胞谋出路,也算是敢作敢为,只是大家立场不同而已,且让他稍微休息一下。 李尽忠见岳朗没有趁机攻过来,也不知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此时也没有多想的时间,稍微平息之后,又举着大刀向岳朗横砍过来,这次岳朗并没有一跃而起,而是弯腰下身,躲过这一刀,同时攻击李尽忠的下三路,李尽忠见状,立刻收刀向下,挡住了这一击,同时用大刀在地上一撑,借着力道,又往后退了十余步。刚站定身,只见岳朗的剑又袭到了眼前,于是只能提刀格挡,刚扛住了这一击,岳朗又攻出数剑,李尽忠只好一边后退,一边格挡,岳朗一口气发出三四十招,被李尽忠手忙脚乱的挡了下来。 “李尽忠,你已经败了,投降吧!”岳朗看着喘气的李尽忠说道。 李尽忠看着岳朗,犹豫了片刻,忽然眼睛一亮,说道:“想叫爷爷投降,门都没有,待我杀进洛阳后,定屠你全家!” 岳朗一听说屠全家,一股悲伤夹杂的怒气涌上心头,如果之前还敬他是条汉子,留点情面,此刻纵是什么也无法阻止他的杀意,只见他怒视着李尽忠,一跃而起,使足了力气,持剑刺向李尽忠。 就在岳朗刺过去的时候,忽觉后面有东西袭来,但由于这一剑使出的力气极大,想要抽剑回身已来不及,只能在空中奋力向右侧翻腾,虽然躲过了要害,但刀还是划到了他的左臂,鲜血瞬间从铠甲中渗了出来,这一剑自然扑了个空。 岳朗落地后,转身向后望去,只见身后站着一个身穿银色铠甲的人,手持一把弯弯的军刀,正是孙万荣。原来刚才岳朗说话之时,孙万荣已经赶了过来,于是李尽忠便用语言羞辱岳朗,吸引他的注意力,以便孙万荣在背后完成致命一击,没想到岳朗果然上当,不过幸好身手敏捷,又穿了铠甲,所以只是伤了手臂。 侮辱亲人加背后偷袭,此时的李尽忠在岳朗的眼里,已经没有了一丝好感,有的只是愤怒,无比的愤怒,只见岳朗持剑的右手已经开始抖了起来,杀意已经布满了他的全身,岳朗不再去理会李尽忠,持剑向孙万荣刺去,孙万荣本想躲开这一剑,只是他感觉一股强大的气流向他袭来,他的身体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控制着,只能随着这股气流往后退,退了二三十步,被弹到一棵树上,一屁股坐到地上,只见岳朗一跃而起,举剑从上劈了下来,孙万荣不及起身,只能持刀来挡,只听“咣”的一声,孙万荣的军刀被斩为两段,再看时,一道血印从头顶延伸到腹部,鲜血正从这道血印子里不断的流出来。接着他的身体缓缓的从树上滑落下来,倒在了地上,没有了动弹。 李尽忠显然被这一幕惊呆了,他原本以为他跟孙万荣联手,可以打过岳朗,可是只是两招,孙万荣还没来得及还手就死了,此时,岳朗正转身向他走来。 只见岳朗抬起右手,一剑削了过来,李尽忠赶忙双手提刀来挡,只是这一挡,李尽忠感觉自己的大刀好像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住,再也不听自己双手的控制,“嗖”的一声,飞到了空中,李尽忠自知不是对手,也顾不得去捡刀,转身便跑,只见岳朗持剑一挥,眼前的一棵大树便从被斩断了,接着跃在空中,用脚一蹬,大树便直挺挺的向李尽忠砸去,而慌乱中的李尽忠早已忘记躲闪,被大树的树干砸了个正着。 此时的李尽忠被压在大树下面,而大树的上面,站着岳朗,只见岳朗缓缓的举起剑,用力向下插了进去,幽兰剑穿过了树干,穿过了李尽忠的身体,插在了地上,树干上只剩下一把剑柄。 鲜血从李尽忠的胸口和嘴角流了出来,李尽忠动弹不得,呻吟了两声之后,便没了声息。 刺完这一剑,岳朗顿觉困乏之意猛袭,本想拔出剑来,可是竟不能拔出,只好坐在树干上休息,想到刚才斩杀孙万荣和李尽忠的时候,自己也觉得惊讶,最后那几招,仿佛是有位绝世高手握着自己的手刺出去的,感觉自己的手臂有源源不断的力量涌出来,甚是神奇。 休息了片刻,岳朗打开铠甲,看到左臂上有一道刀痕,正在渗出血来,幸好穿了铠甲,伤口并不深,岳朗从里面的衣服上扯了块儿布,简单包扎了一下,然后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幽兰剑拔了出来。 岳朗找来一匹马,把李尽忠和孙万荣丢在马上,然后牵着马,准备去找李元芳,路上偶然遇到契丹士兵,看到马上自己的主帅已经一命呜呼了,顿时放弃了抵抗,纷纷扔下手里的武器! 话说此时侥幸逃进树林的契丹士兵已经在大周军队的猎杀下死伤大半,剩下的也都纷纷投降,偶尔有几个逃进树林深处的,恐怕也是出不来了。 不多时,岳朗终于找到了李元芳,李元芳也看到了岳朗,同时还看到了马背上的两具尸体,正是李尽忠和孙万荣,李元芳一看,顿时开心的笑了,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过来,朝岳朗的手臂上一拍,说道:“岳兄,可以啊!” 不料这一下正好拍在岳朗的伤口上,岳朗不禁“啊”了一声,李元芳这才发现岳朗胳膊上的血迹,连忙问道:“岳兄,你受伤了吗?” 岳朗笑着说道:“只是皮外伤,无妨,只是元芳兄功力深厚,这一拍,着实有点疼。” “这下可坏了,我这回去可怎么向羽儿妹妹交代呀!”李元芳打趣的说道。 “羽妹通情达理,不会有事的,对了,元芳兄,我刚才跟李尽忠交手时,身体突然迸发出一股力量……”岳朗把刚才的情形跟李元芳说了一遍。 李元芳听罢,笑着说道:“这便是你之前跟我交手时我说的气劲,由于你的愤怒,加之当时的情景,无形之中激发了你的气劲,只是你现在尚不能自如的控制气劲,所以打完之后你会感到困乏,不过只要气劲激发出来就好了,对于它的控制可以以后慢慢练习,大部分练武之人穷其一生都不能达到这一步,没想到岳兄这么快就领悟了,真是可喜可贺,恭喜岳兄了!” 说罢,忽然士官来报,说树林中已经没有抵抗的契丹士兵了,李元芳便命人清理战场,收押俘虏!同时从怀里拿出第三个锦囊,跟岳朗打开。 只见上面写道:“取李尽忠首级,火速回崇州!” 第十九回 好戏未散场 说话间,敬晖带着人支援而来,过来一看,已经打完了,笑着对二人说道:“元芳兄,岳兄,想不到你们这么快就搞定了,甚是厉害呀!” 李元芳笑着说道:“这还不亏了敬晖将军伏击打的好,我们在这边只是捡了个现成的。”说罢,几人哈哈大笑起来。 不多时,战场打扫完毕,一应俘虏也押解过来,李元芳当着契丹俘虏的面,也没说话,只是手起刀落,李尽忠和孙万荣的头颅便咕噜噜的滚到了地上,契丹俘虏无不吓得瑟瑟发抖,李元芳早已命人做了两个匣子,把两颗头颅装了进去,又命人把李尽忠和孙万荣的尸身埋了,便带着部队返回崇州。 途径燕子山峡谷的时候,看到道路上堆积如山的尸体,众人无不惊骇,只听岳朗感叹道:“战争是多么残酷的事,又会有多少家庭破碎,多少亲人伤心!” 李元芳听了,语重心长的说道:“是啊,没有人喜欢战争,可也没有人能阻止它的发生,我们能做的,只能是减少它的伤害,以免更多的地方生灵涂炭!” 敬晖听罢,叹息的说道:“两位兄弟所言极是,若这李尽忠真打进去,大周百姓必将生灵涂炭,只不过这些牺牲的契丹士兵,恐怕也要成为狼虫虎豹的晚饭了”说完,又对着峡谷,大声喊了一句:“呜呼哀哉,魂归去兮!”由于这山谷中尸体太多,掩埋是不可能的,士兵们只能清出一条道来,以便让军队通过。 话说自从那天从城门上下来,羽儿每天都会登上东城门,眺望蓟州方向,一待就是一整天,狄仁杰虽然过来宽慰过几次,却也是无济于事,只好有空的时候陪她聊聊天。 这日,传令兵来到东城门,报名道:“敬晖将军和李将军大获全胜,明日即可回城!” 羽儿连忙问道:“那岳朗呢?他还好不好?” 传令兵答道:“岳公子一人斩杀李尽忠和孙万荣二贼,明日即随队伍回城!” 羽儿听罢,兴高采烈的跑回去向狄仁杰报告,狄仁杰笑呵呵的说道:“怎么样?这下心放到肚子里了吧!” 羽儿低着头,笑嘻嘻的没有说话。 翌日正午,狄仁杰率众官员站于东城门的城门之上,远远的看到队伍过来,敬晖,元芳和岳朗骑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甚是威风。 待队伍走近,狄仁杰急走下城楼,走出城门,迎了上去,众官员也紧忙跟了过去。 三位年轻人看见狄仁杰走过来,急忙下马,只见狄仁杰亲切的握了握三个人的手,欣慰的说道:“三位贤侄干的漂亮,真是后生可畏呀!” 只听敬晖说道:“什么可畏不可畏啊,还不是狄阁老用兵如神,我等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这契丹大军!” 狄仁杰听罢,和李元芳岳朗哈哈大笑起来,几人也不过多谦虚,寒暄了几句。 不多时,几千契丹俘虏被押解到了城门口,只见狄仁杰回到城楼之上,看着一众契丹俘虏,大声说道:“吾知契丹遇天灾,尔等造反作乱实属无奈,也知道赵文翙苛政残暴,可造反毕竟是死罪,念尔等深处关外,律法不熟,又有妻儿老小,今且放尔等回去,然而今后如果谁敢图谋不轨,这李尽忠和孙万荣就是你们的下场!”说罢,命人准备了些干粮,分发给俘虏,这些俘虏本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还能活命,个个感恩戴德,逃回契丹去了。 随后,狄仁杰表扬了出征军队,安排好士兵们休整,以及崇州的一些活动,便领着几人回到元帅府。 一路上,羽儿看到岳朗受了伤,心疼不已,问这问那,岳朗笑着说不碍事,自己领悟了气劲,实在是太值了。但是李元芳有点看不下去了,笑着说道:“羽儿妹子,我没把你的朗哥哥给照顾好,我李元芳这有命一条,要杀要剐你随便吧!” 众人听罢,哈哈大笑起来,羽儿也不再说话,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不多时,几人回到元帅府,下人已经备好了饭菜,几人坐罢,边吃边聊了起来。 李元芳首先开口说道:“大人,我们那天走了之后,李尽忠没有攻打崇州吗?” 狄仁杰听了,笑呵呵的捋着胡须说道:“本来是要攻打的,大军都到城下了,被我几句话,给诓跑了!” 李元芳接着有问道:“那大人又是如何得知李尽忠一定会去往蓟州呢?”问罢,众人都转眼看着狄仁杰,显然是都想知道答案! 狄仁杰也不卖关子,说道:“这造反可不像平日里打仗,打不过就撤退,休整好再接着打,这造反就是开弓没有回头箭,讲究的是一鼓作气,要么成功要么失败,如果李尽忠撤回营州,恐怕士兵们的心早就动摇了,毕竟造反可不是什么好事,可都是株连九族的死罪,更何况等大周缓过神来,更不会放过他们,李尽忠自然深知这一点,可是这崇州攻不下,南边的路断了,回又回不去,北边的路也断了,西边是突厥,自然是没路走,那只能赌东边这条路了,而东边这条路,正是蓟州,你说他不去蓟州,他能去哪里呢?” 众人听罢,纷纷竖起大拇指,赞叹狄公的神机妙算,用兵如神。 忽然听敬晖说道:“狄阁老,不是我说,依我之见,那些俘虏,杀了也就算了,还要给他们干粮,放他们回家,这不是放虎归山吗?” 狄仁杰还是笑着说道:“敬晖呀,此言差矣,杀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俘虏,有什么用呢,能显示我们的勇猛吗?显然不能,杀了他们,只会增加契丹和大周之间的隔阂与仇恨,相反,放了他们,让他们回家给家人团聚,他们还会感激我们,念我们的大量,替我们说说好话呢!再说了,他们造反也是被逼无奈,都是些苦命的人,没必要赶尽杀绝,你放心吧,契丹以后数年,定会安分守己的。” 众人听罢,都点点头,羽儿情不自禁的说道:“狄伯父,你真是只……”说到此处,笑着没有说下去。 狄仁杰笑的更开心了,接过话说道:“是只什么?你是想说老狐狸吧?” “那可是你自己说的哦!”羽儿说着,又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敬晖又问道:“阁老,如此一来,我们是不是就可以班师回朝了?” 狄仁杰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了一些,似乎在想着什么,然后缓缓的说道:“回京恐怕是还不行吧,虽说这李尽忠是拿着了,可这大头儿还没来呢!” “什么大头儿?”众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再过三五日,你们便自然知晓了!”狄仁杰说着,众人一时也猜不透,更不好多问。 这几日,狄仁杰命敬晖继续在城中布防,岳朗的刀伤上了点药已无大碍,一直缠着李元芳学习驾驭气劲之法,羽儿一个人也是无趣,一会儿到崇州城各处转转,一会儿看看岳朗和李元芳练武,一会儿又钻到元帅府的书房里看书。各行其是,倒也相安无事! 这日,几人正在元帅府吃饭,忽然有士兵来报,说是西北方向出现了大批人马奔驰而来,距离崇州城大概只有百余里,狄仁杰听罢,说道:“大头儿终于来了,大家快吃,吃完好做准备!” 几人三口并作两口,很快把饭吃完,只听狄仁杰说道:“如果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是贺鲁带着突厥兵来支援契丹来了,我当日叫岳朗和羽儿回来,料定以后还会有契丹兵报信,果不其然!” 岳朗听罢,叹了口气说道:“早知道这样的话,就应该晚几天过来!” 狄仁杰听了,笑着说道:“恰恰相反,你过来的正是时候,如果契丹的传令兵不过去,那就不能通知到贺鲁,但是如果我们料理了契丹,商道一开,契丹叛乱的消息迟早会传到突厥,虽说那时候契丹已败,但是崇州经过一场大战,势必空虚,贺鲁怎么能放过这次机会呢?更何况那时候我们已经回京了,突厥要来,你以为崇州守的住吗?突厥战力可比契丹高出十倍有余,既然迟早要来,不如索性来早点,一并把问题解决了!” 李元芳接着问道:“可是突厥既然会出兵,契丹也派出去了传令兵,可为什么契丹不能再等等呢?等到突厥出兵。” 狄仁杰又笑着说道:“元芳啊,你怕是把事情的逻辑因果弄反了吧,首先契丹造反,事发突然,之所以向突厥派去传令兵,并不是明确知道突厥会出兵而去通知他们,而是打探突厥的意思,至于出不出兵,李尽忠是不知道的,但是传令兵没回来,李尽忠自然会考虑到途中出了意外,之所以派出了二十多个,就是希望有一个能回来,哪怕带回来突厥不出兵的消息,他心里也有个底,更何况,哪怕几个在途中出了问题,总不能二十几个都出问题吧,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岳朗凭借武三思留下来的汗血宝马,硬生生的没有放过一个漏网之鱼。可是李尽忠不知道岳朗截杀传令兵之事,那他便会考虑传令兵呢?会不会是被突厥扣留了呢?总之,如此多的传令兵没有带回突厥出兵的消息,在李尽忠心中,突厥出兵的可能性也在一点一点的降低,甚至不抱任何希望。哦,对了,还记得我让你带岳朗去夜闯契丹营吗?就是要打乱他们的节奏,扰乱他们的军心,两人闯营,杀了契丹数百人还能全身而退,在契丹军中必然会传的沸沸扬扬,同时也会搞得他们人心惶惶,再加上入秋以来,关外水草减少,对峙数月,契丹又粮草军备不足,这一切,都在消耗这契丹军的军心,最后的一场大雪,军队保暖措施的压力,终于也让李尽忠坐不住了,等估计也等不来突厥援军,还会让军心继续涣散下去,不如再博一次进攻,当他来到崇州城下,看到阿兹勒和契丹传令兵的腰牌时,他已经对突厥彻底死心了,然后在知道崇州不一定能攻下的情况下,被我在不经意的语言刺激下,引导到了蓟州方向,落进了你们的伏击圈!” 众人听罢,恍然大悟,不禁赞叹狄仁杰的思维缜密,用兵如神,竟能抓住别人的心理。 只听狄仁杰接着说道:“其实还多亏了这场雪,这场雪促使了李尽忠发动进攻,进而灭亡,这场雪也拖住了突厥出兵的速度,给了我们喘息的机会,不然突厥兵恐怕几天前你们还没从燕子山回来时就到了,如果是那样,我真不知道这戏该怎么唱了,这也是我叫你们火速赶回来的原因!” 众人听罢,暗暗称奇,只听羽儿问道:“恐怕伯父早就知道这场雪要下的吧?” 狄仁杰捋了捋胡须,说道:“为将者,不仅要熟读兵法典籍,更当通晓天文地理,方才为上,好了,不说了,估摸着敌人的骑兵还有四五个时辰就到了,既然他们来了,来者是客,我们便开门迎客!” 第二十回 开门迎强敌 众人吃完饭,狄仁杰唤来刺史邱静,命他负责通知城中所有民众全部闭门不出,接着命敬晖率领九万士兵在城内布防埋伏,命李元芳带一万士兵于城门上埋伏,一切安排妥当,又让岳朗带着装有李尽忠和孙万荣首级的匣子,随他一起上了城门。 不多时,探子来报,突厥大军距离崇州还有二十余里,很快将到达崇州。 只见狄仁杰望着远处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气,思考了片刻,缓缓的说道:“打开崇州所有的城门,门口的巡逻兵全部撤回!”同时又命人传令敬晖,告知所有士兵,从即刻起,保持安静,不可发出任何吵杂之声,同时又命令李元芳,叫城墙上的士兵全部蹲坐于城墙之内,不可露头,同样要保持安静,不过偶尔要将手里得刀枪弓箭举起来,在头顶晃一晃。 狄仁杰看见士兵们准备完毕,也不再说一句话,只是静静的闭上眼睛,聆听着将要发生的一切。 忽然,一股若有若无的马蹄声传了过来,继而越来越大,呈万马奔腾之状,有震耳欲聋之势,仿佛崇州的城楼都被震得摇摇晃晃,狄仁杰没有睁开眼,直到奔腾之声停止了下来,周围安静了许多,狄仁杰才缓缓睁开眼睛。 只见崇州城下,已经密密麻麻布满了突厥骑兵,一行行,一列列甚是整齐,个个都精神饱满,一看便知平时训练有素,此时,三匹马正从队伍里面走出来,为首之人一身突厥贵族装束,身材魁梧,虎背熊腰,面目狰狞,正是贺鲁,右侧之人虽说也是一身突厥装束,可要显得朴素多了,身材矮小,贼眉鼠眼,一双眼珠子正呼噜噜的转悠着,此人乃是贺鲁的军师沙钦里,右边的那个确是一身契丹打扮,长得甚是强壮,腰间别了两个大锤,正是报信的飞索,同时也负责给突厥带路。 贺鲁走上前来,看到这城楼和城墙上空空荡荡,只是在城门之上站着一个老头,和一个年轻人,有点怪异,不过还是开口喊到:“楼上可是狄仁杰?” 狄仁杰听了,笑着说道:“正是老夫,你就是贺鲁吧?” 贺鲁回答道:“不错,我正是,看来你这老头还算识相,知道抵挡不住我突厥大军,早早地打开城门投降了!” 狄仁杰还是笑着说道:“是啊,突厥骑兵何其强悍,我自是抵挡不住,你且进城吧,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一下你,前几天有个人也要进城,只是这进了城就没出去,你先看看你认不认得!”说罢,向岳朗做了个手势,岳朗见状,用力把两个匣子从城楼上扔了下去! 两个木匣子从城楼上掉到地下,摔得粉碎,两颗头颅顺势从匣子里滚了出来,咕噜咕噜滚到三个人面前。 贺鲁见状不明所以,只见旁边的飞索轱辘一下子从马上滚了下来,跪倒在一颗头颅前面,大声的喊到:“主人,主人,怎么会这样?”说罢,竟然大嚎起来! 贺鲁拿刀碰了碰飞索,问道:“这就是李尽忠?” 飞索停下了哭声,说道:“正是我家主人,请可汗为我家主人报仇!” 贺鲁又问道:“你不是说李尽忠已经把崇州围了吗?你不是说崇州毫无反抗之力吗?这就是毫无反抗之力吗?还是你本就是想让我帮你报仇?”说着,言语中带着愤怒和不满! 飞索也不会想到竟然会是这样,唯唯诺诺的说道:“我走的时候明明是那样的,可是,怎么会?难道是大周的援军到了?” 狄仁杰看到城楼下发生的一切,又笑呵呵的朝城楼下喊道:“怎么样贺鲁?还是快进来吧,门我已经打开了,匣子我也已经准备好了,等过几天我好装着你的头颅,把它送给你的父亲吉利可汗!” 贺鲁听了,怒气一下子上了头,可又怕是狄仁杰故意使出的激将法,于是,看了看沙里钦,只听沙里钦说道:“可汗,很明显狄仁杰是在激你,你可以想想,我们现在只是听这个飞索一面之词,并不能确定真假,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能把十万契丹大军悄无声息的歼灭,实力必然小不了,如果他说的是假的,那他很可能就是大周的奸细,故意引我们上钩,让我们掉进圈套,而且可汗你听,除了我们发出的声音,这么大的崇州城竟然没有一点声响,死一般的寂静,难道这不可疑吗?刚才你们说话的时候,我仔细看了,这城墙上刀枪弓箭之影晃动,看似只有两人,实则埋伏了千军万马,这城中也是一样,如要吵杂些,还说得过去,太安静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静等我们进去,然后发动攻击!” 贺鲁听罢,的确是这个道理,看来这崇州城中布满了埋伏是毋庸置疑了,于是又问道:“那你说,这是进还是不进?” 沙里钦回答道:“如果陛下有十足的把握能拿下,可以进,如果拿不下,最好不要进,我们本来就是瞒着吉利可汗出兵的,如果拿下崇州,还好说话,众部落的可汗也会替我们说话,如果拿不下,势必会造成重大损失,到时吉利可汗不但会治我等私自出兵的罪过,其他部落的可汗也会落井下石,议论纷纷,到时候别说是您的太子之位,就是我等的性命也有可能不保!” 贺鲁接着问道:“依你之见,可有把握取胜?” 沙里钦回答道:“能打败契丹十万大军而斩主将首级,实力不容小觑,说实话,我们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更何况,我们的本意是趁契丹和大周打的两败俱伤的时候坐收渔翁之利,既然无利可图,我们着实没有必要拿我们的前途去赌。” 贺鲁听罢,觉得也是这个道理,假如真的败了,又丢了太子之位,实在不值。他没有问下去,而是思考了片刻,然后抬起头,对着城门上的狄仁杰笑着喊道:“狄阁老,你看你,我之前只不过给你开了个玩笑,你怎么连我父王都搬出来了,我是听说崇州有难,这才领兵前来支援,既然崇州没事,那我们也不打扰了,对了,我们还抓了个契丹奸细,想过来一起献给狄阁老的!” 狄仁杰听罢,心里的石头总算放了下来,继而又说道:“哦?契丹奸细,人在何处?” 贺鲁望向飞索,发现自己的右边竟然没人了,原来刚才贺鲁和沙里钦交谈时,飞索听到出兵无望,趁二人不注意,慢慢的退了后去,悄悄地溜走了,贺鲁见状说道:“刚才还在旁边,这下不知跑哪儿去了,狄阁老不用担心,我这就把他追回来!”说罢,朝后面摆了摆手,调转了马头,朝来时的方向去了,只听见奔腾之声又响了起来,不过这次是由近及远,直到慢慢的消失在耳畔。 话说就在贺鲁撤退之时,狄仁杰命令城楼上的士兵全部站起来,这贺鲁退了一段,不甘心的往后一看,果然发现城楼上满是大周士兵,心里暗自庆幸,自言自语的说了句:“还好没有中计!”便朝突厥的方向回去了。 话说这贺鲁撤退后,狄仁杰并未马上下了城楼,而是望着突厥的方向,足足看了一个时辰,然后说道:“这人呐,真是奇怪,你关门的时候他要死要活的想进来,你打开门请他吧,他又不来了!” 岳朗听了,心里暗暗佩服狄仁杰,竟然可以连敌人的想法都揣摩的一清二楚,感叹道:“狄伯父运筹帷幄,料事如神,实有诸葛孔明之风范!” 狄仁杰听了,笑呵呵的说道:“我比诸葛孔明?差远了,只不过虚长了几十岁,有些经验罢了,不过这崇州的事,总算是完了。”接着转身又对身后的士官说道:“传令下去,犒赏全军!” 狄仁杰一行下了城楼之时,崇州的老百姓不知道已经从哪里听到了消息,纷纷走上街头,要看看这位大破契丹大军,继而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打退突厥大军的神奇人物,究竟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 狄仁杰看到民众们夹道欢迎,手里拿着家里的特产,鸡蛋,蔬菜争先恐后的递了过来,脸上挂起了欣慰的笑容,这种欣慰不是因为自己打了胜仗,这种欣慰是因为民众终于不用再受战乱之苦了,狄仁杰一边拒绝,一边说道:“乡亲们,你们的好意狄某心领了,东西你们都拿回去吧,只要你们平安无事,就是对狄某最后的礼物。”一边走一边和乡亲们交流,半个时辰的路程,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回到了元帅府。 是夜,崇州城内灯火通明,张灯结彩,仿佛过年一样。军营里也是热闹非凡,放着酒菜的桌子摆满了军营,这场战役打下来,士兵们也都是各各精神饱满,意气风发,尽管来的时候他们很多人是地痞无赖流氓杀人凶手,但此刻,他们觉得他们就是保卫这个国家的有志之士,是英雄。听说狄仁杰元帅要来,都整装列队,等待着这位带给他们希望的大元帅。 狄仁杰、李元芳、敬晖、岳朗和羽儿五人,被崇州的众多官员簇拥着,来到了军营,狄仁杰径直走上了军营中央的高台,四人站在身后,只听下面的士兵忽然异口同声的喊道:“大元帅,大元帅,大元帅!”几万人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响彻了整个军营,响彻了整个崇州,响彻了整个关外! 只见狄仁杰摆了摆手,众士兵慢慢安静了下来,狄仁杰命人端来三碗酒,举起一碗,声音洪亮的说道:“崇州一战,损失我大周士兵一千五百七十四人,如今我们获得胜利,总算没有辜负他们,安息吧!”说完,把酒聚过头顶,然后又缓缓的放下来,慢慢的倒在地上。 接着,狄仁杰又举起一碗酒,继续说道:“这碗酒,我要敬你们,敬每一个士兵,没有你们,就没有今天的胜利,你们每个人都是英雄,这碗酒,我替国家,替天下苍生,替崇州百姓,敬你们”说罢,一饮而尽,此时后勤兵早已给士兵们发上了酒,数万人齐刷刷的举起了碗,齐刷刷的一饮而尽! 接着狄仁杰举起第三碗,说道:“相逢便是一种缘分,我狄某何等荣幸,能与众位将士同甘共苦,共抗外敌,这杯酒我希望能与大家共勉,不管以后我们的敌人多么强大,不管以后我们遇到多么大的困难,一定要有坚定的信念和不屈的斗志,男儿一身是胆,何惧马革裹尸!”说罢,又一饮而尽。 众将士也都将碗盛满,一饮而尽! 狄仁杰放下碗,用洪亮的声音,喊道:“众将士用饭!” 第二十一回 沙场三结义 狄仁杰一行人并未直接回府,而是坐下来与众将士一起吃起来。几个人坐了一桌,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忽然,敬晖望着狄仁杰问道:“大帅,你既然知道突厥军队会来,为何不安排我等在中途埋伏,像打契丹一样,打他个措手不及,让他们有来无回,也好让他们知道我们是不好惹的!今日城门大开,若是贺鲁打了进来,我等有几成胜算?” 狄仁杰捋了捋胡须说道:“敬晖啊,突厥在我们西边,从此往西百余里,都是茫茫草原,别说是像燕子山一样的峡谷了,就是连坐像样的山丘都没有,如何能进行大规模的伏击呢?而且就算有峡谷,这突厥骑兵也远非契丹所能比,这突厥的虎师和豹师,骁勇善战,多年来扰乱边境而朝廷未能奈何,就算是提前埋伏,单凭我们的战力,他们也能冲破包围,到时候,崇州就真的成了一座空城了,今日里,如果契丹士兵进城,我顶多两成胜算,但是我有九成把握,贺鲁他不敢进来,如若不打开城门,等突厥后续军队一到,我等便是一成把握也没了,所以今天也是兵行险着,把突厥给吓了回去,若要想跟突厥一战,近几年是没有那个实力了,唯有大力发展农耕,整顿军队,日后才能大破突厥!” 众人听罢,无不佩服狄仁杰的胆识和谋略,暗暗称奇。 只听狄仁杰接着说道:“其实不管是我们打仗,还是遇到任何困难,有三点大家务必记住,其一,便是信念,必胜的信念,不畏惧于敌人的势力,如果还未努力便被困难吓倒,想要取胜,那是绝不可能,我在答应皇帝平契丹的时候,虽无具体破敌之法,倒是有必胜的信心,这便是我为何敢在皇帝面前立下军令状。其二,便是沉着,遇事而不乱,能沉住气。就像契丹军天天来挑衅,我们要做的就是沉住气,因为,只要我们没有失败,我们就有获胜的可能,我们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敌人出现失误,那时候,便是我们取胜的最佳时机。这其三,便是智慧,蛮力战胜不了智慧,野蛮也替代不了文明,遇到问题,一定要多想,想出一条最有效的办法。”说罢,又望向岳朗个羽儿,说道:“虽然我不入江湖,但在江湖中也莫过于此,不管这什么阎王殿的有多厉害,贤侄定要记住这三点,方能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岳朗听罢,点了点头,他打心底真的是太佩服狄仁杰了,以前他以为武功高就能打败一切,直到今天,亲眼看到狄仁杰不费一兵一卒,一枪一箭退了敌人虎狼之师。 当然,除了岳朗,还有一个人对狄仁杰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那便是羽儿了,羽儿自幼聪明伶俐,自己也自是满意,可是碰见狄仁杰,才知道人外有人,只见此时,她笑着对狄仁杰说道:“原来伯父那天说空城计后还有好戏,便是这招开门迎敌呀,真的是太高了。”说罢,还竖起了大拇指。 狄仁杰听了,笑着说道:“你这丫头,机灵得很,我的计划,差不多都被你看穿了,年纪轻轻,能有这般思维和洞察力,纵是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不及你呀。”这番话说下来,羽儿竟然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众人心里痛快,不知不觉便喝了不少酒,有些微醺的感觉,忽然李元芳看着岳朗说道:“岳兄,自从你上次斩杀李尽忠时激发了气劲,有没有感觉自己的武功有何不同吗?” 岳朗想了想答道:“总感觉自己武功的威力比以前大了,可是终究达不到杀李尽忠时的程度,而且现在每次练武之后,都会觉得比以前累!” 李元芳笑着说道:“比以前累就对了,累了才有效果,才可以增加你的体能,更好的提高你的气劲持续力,日后若能寻得一上成内功辅佐,必能大成!” 狄仁杰听罢二人谈话,哈哈笑着说道:“你看这两个武痴,吃饭都不忘了谈论武功,看你俩这么相投,倒不如结个异性兄弟如何?” 羽儿听罢,也笑着说道:“若能如此,真是太好了,只不过李大哥乃堂堂的朝廷大将军,而我岳哥哥又是个罪人之后,怕是不合适吧!” 也不知道羽儿是有心还是无心说这话,总之李元芳是有心听了,只听他大声说道:“难道在妹子心中,我李元芳便是这爱慕官位,虚荣势力之人吗?岳兄,我俩此刻便结为兄弟!”说罢,便拉起岳朗。 忽然,看见旁边还坐着个敬晖,便说道:“敬晖兄也便一起来吧,有幸跟敬晖兄和岳兄一起大破契丹,实乃人生一大幸事!” 敬晖听罢,说道:“只是我只会带兵打仗,对于武功一窍不通,怕是会拖了两兄弟后腿!” 岳朗听罢,连忙说道:“敬晖兄说的哪里话,能认识敬晖兄,也是我岳朗之幸!” 狄仁杰听了,笑着说道:“年轻真好啊,要是我也年轻个几十岁,也恨不得跟你们来个桃园结义了,敬晖呀,你就不要谦虚了,你们都是未来李唐之栋梁啊!” 敬晖听了,笑着说道:“如此一来,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罢,狄仁杰命人取来桌案及香炉,在众军士的见证之下,三人持香而立,三拜入香之后,又喝了三碗酒,起誓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荣辱与共肝胆相照!时敬晖三十有四,为大哥,元芳二十有七,为二哥,岳朗二十有一,为三弟。 三人能结义桃园甚是高兴,众人也为之高兴,不免便多饮了几杯,待散席时,狄仁杰和羽儿还好,其他三个都已经大醉,在随从的协助下,回到了元帅府。 随后几日,狄仁杰整顿了崇州城内事务,被围了几个月的崇州城又重新换发了生机,各种门市开门迎客,街上也恢复了熙熙攘攘!看到这番庆幸,狄仁杰欣慰的笑着说道:“现在,我们可以去营州了!” 次日,狄仁杰命敬晖整顿来时带的五万军队,拔寨后前往营州,自己和李元芳,岳朗,羽儿先行前往营州,一路上过东硖石谷到营州,竟没碰见一个路人。 不日,几人来到营州城下,看见城门大开,城墙上并无一个守城士兵,几人进了城来,看见街边商户都是门窗紧闭,街上也看不到一个行人。 狄仁杰骑马走在最中间,不禁叹了口气说道:“数年前,曾因公事来过一次营州,虽然地处偏远之地,但这城里也是热闹非凡,不曾想今日再来,竟无一线生机,战争啊,打来打去,受苦的还是老百姓啊!” 众人听罢,也都唏嘘不已,就在此时,众人看见街边的一间挂着茶字的房屋打开了一道缝,一个人的脑袋探了出来,显然,那人恰好也看见了他们,急忙把头缩了回去。 狄仁杰“哦”了一声,下了马,上前去推门,发现门已经被上了栓,狄仁杰并未走开,而是敲起了门。 许久,才听见里面用很小的声音畏惧的问道:“何人?” 狄仁杰用和蔼的口气说道:“小兄弟莫怕,我们乃是过路之人,不曾想路过营州,发现这里竟然空无一人,老朽一行想讨碗水喝,不知可否?” 又过了许久,门慢慢的打开了,小伙儿谨慎的看了看周围,确定安全后,才让他们进来。 众人把马拴在门口,随小伙子进了里面,小伙子看几人进门后,又赶紧把门栓起来。 这里本身便是个茶馆,所以众人进来便找位子坐了下来,小伙子拿了四个碗,给每人倒了一碗水,然后坐在边上的一张桌子上,并未言语。 只见狄仁杰微笑着,和蔼的说的:“小兄弟,你贵姓啊?” 小伙子答道:“我叫拔里正” 狄仁杰又问道:“这里就你一个人吗?” 拔里正答道:“父母走得早,我跟阿姐相依为命,开了这间茶馆,刚才便是阿姐让我给你们开的门。” 狄仁杰听罢,又说道:“哦,是这样啊,那你阿姐呢?” 话未落音,只见里屋走出来一个女子,约摸二十二三岁的样子,穿着极其简朴却十分干净整洁的粗布衣服,身材高挑有型,面容姣美平和,见了几人,也是轻轻做了一辑,说道:“小女子拔里青,见过各位客人!”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没有像弟弟一样恐惧。 狄仁杰一看,但是有些暗自称奇,虽说这是个平凡打扮的女子,但从这个动作和这句简单的问候,狄仁杰还是感觉不一般,狄仁杰接着问道:“这营州城何以成为这般景象?” 拔里青听罢,回答道:“天逢大旱,民不聊生,李尽忠起兵造反,后听逃回来的士兵说李尽忠兵败被诛,由于汉人官员已被驱逐出了营州,剩下的契丹官员和民众怕大周军队来报复,故皆携家眷逃难去了,剩下没出逃的也都闭门不出,盼着能躲过一劫!” 狄仁杰问道:“你等又怎知大周军队来了会有劫难?” 拔里青接着回答道:“昔日我契丹民众,俯首称臣,不曾二心,大周都不把我等当人看,营州都督赵文翙更是草菅人命,肆意虐杀我契丹民众,如今契丹造反,是有大错,那定是没了好结果!” 狄仁杰听罢,又问道:“难道你姐弟二人就不怕大周军队?” 只听拔里青淡淡的说道:“该来的总会来,想躲也躲不掉,天灾人祸的,不如听天由命吧!” “姑娘说的天灾,老朽倒还理解,可姑娘说的人祸,不知是指那造反的李尽忠,还是指你口中说的草菅人命的赵文翙?”狄仁杰问道。 拔里青接着回答道:“虽说李尽忠造反,给契丹族人带来了灭顶之灾,可他也是为了我族人才奋起反抗,无论如何,我便敬他是条好汉,比起那只会欺压我们的赵文翙,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狄仁杰听罢,略作思考,然后转身对着李元芳三人说道:“看见了吧,做的好不好,百姓心中自然是有杆秤的,天鉴人为,与人为善,方能善终!” 拔里青听罢,面带疑惑的问道:“听老先生谈吐,不像是平时的过路之人,先生究竟是何人?” 狄仁杰还是微笑着说道:“姑娘且放心,我等不是坏人,只是见着营州城甚是奇怪,才有此一问,姑娘莫怪!” 拔里青显然也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只听她接着说道:“今日不知何故,竟说了如此多的痴话,让客见笑了!” “这可不是痴话,这才是心里话,姑娘真心相待,老朽不胜感激!”狄仁杰恭敬的说道。 这话倒是说的拔里青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听她说道:“客远道而来,应该还没吃饭吧,我这便去准备些饭菜!”说完,转过身,又对着拔里正问道:“正儿,我让你去粮铺讨些食物回来,你讨回来了没有?” 只见拔里正一脸委屈的样子说道:“我正要去讨,便看见了几位客人,于是就回来了!” 狄仁杰听罢,有些惊讶的问道:“姑娘家没粮了吗?” 第二十二回 丰盛的款待 话说狄仁杰早已听闻契丹闹饥荒,原本以为是乡野之地吃不了饭,可没想到这营州城里做生意的商贩们,竟也无粮可用! 拔里青却依然很淡定的说道:“契丹大旱,百姓饿死者不计其数,虽李尽忠已开仓放粮,可无奈灾民人数实在是太多,再加上起兵作战,且不说无可劳动的青壮力,且便是这军队的消耗,也早就把这营州的粮仓给吃空了,后来,还是很多民众自发给军队捐了钱粮,不瞒客,我家中早就无一颗粮了,这些时日,也只能靠街对面交好的粮铺救济,方能一天勉强吃上一顿!”说罢,继而转向拔里正说道:“正儿,你且快去吧,说说好话,多讨些回来,就说家里来亲戚了!”说完竟有些不好意思了。 狄仁杰听了一席话,更加明白了为什么李尽忠一直急于攻打崇州,甚至能被他那么轻易的诓到蓟州,原来不只是李尽忠的智力不够,更是因为他的身后还有一大批军队,和更大的一批民众,都寄希望于他!听说拔里正要去讨粮食,狄仁杰慌忙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说道:“此时打扰,深感抱歉,小小敬意,还望不弃!” 拔里青看罢,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说道:“客若如此,便恕青不能招待!” 李元芳看罢,甚是不解,略带怒意开口问道:“先生好意,何至于此?” 此时拔里正打量了一下李元芳,不卑不亢的说道:“荒乱年岁,自当相互救济,钱财于这世道,又有何用?若是为了钱财,我便不会叫正儿给你们开门了!” 狄仁杰听罢,暗暗佩服拔里青胸襟,抱拳作礼道:“姑娘大义,老朽佩服,到让姑娘见笑了!”说罢,只好收回银两。 拔里正小心翼翼的出门讨粮去了,狄仁杰又问道:“听姑娘之意,这营州城并非一座死城,当还有不少人在!” “很多人生于此,长于此,家业于此,纵是不愿离去,再说了,这契丹大旱,若是在这营州都活不下去,又能去到哪里呢?所以大家只好闭门不出,悄悄暗中往来,以期能躲过这场天灾人祸!”拔里青答道。 狄仁杰心想也是此理,又庆幸不是武三思取得了这场胜利,若以武三思的人品,难免会滥杀无辜,杀良冒功。 不多时,拔里正回来了,一只手里拎着一个口袋,另一只手里竟然还拎着一颗青菜,开心的笑道:“叔说了,既然有客来,当好一点招待,便送了两颗青菜。”从他的表情来看,应该是许久没有吃过菜了吧。 拔里青接过东西,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招待不周,让客见笑了,我这便去做饭!”说罢,转身进入后厨。 羽儿看罢,连忙在后面喊到:“我同姐姐一起做吧!”说着便跟了进去! 拔里正把东西给了姐姐,又在旁边的桌子上坐了下来,低着头不言语。 狄仁杰见状,笑着对拔里正说道:“小伙子,过来坐吧,我们聊聊!” 拔里正抬头看了看这边,犹豫了一下,然后慢慢的挪了过来! 狄仁杰笑着说道:“小兄弟莫怕,放轻松些,小兄弟多大了?” 拔里正小声答道:“我十一,姐姐二十,只是姐姐一直操劳,所以看起来有些许老道,很多人还以为是我阿娘呢!” 狄仁杰还是笑着说道:“你姐姐可一点也不老,不但很漂亮,而且深明大义,自然很爱你吧?” 说到姐姐,拔里正明显没有之前紧张了,甚至脸上还洋溢着幸福的表情:“那是自然,去年的时候,我一不小心把茶水洒在了客人的身上,客人迁怒于我,打了我,姐姐便是哭了一宿,第二天眼睛都肿了,另外,姐姐还教我写汉字,读汉书!” 这一点倒是让狄仁杰没有想到,好奇的问道:“你姐姐识得汉字?” 拔里正显然已经打开了话匣子,没有了害怕的样子,骄傲的回答道:“何止是识得,还读过好多汉书,前些年隔壁便是一汉人阿叔开的书店,姐姐闲暇之余便会向书店阿叔请教学习,也常常带些书回来看,还告诉我汉人书中有很多大道理,可用!只不过后来,书店阿叔因在私底下说赵文翙的坏话,被抓了去,便再也没有回来!” 听闻赵文翙的种种情形,狄仁杰更加明白,这场战争,与其说是天灾,倒不如说是人祸!只听他叹了口气说道:“那小兄弟,你喜欢读书吗?” “不喜欢!”拔里正的这句回答,倒是让几个人都出乎意料! 李元芳好奇的问道:“难不成你就喜欢做这茶馆的伙计?” “那便是更加不喜欢了!”拔里正又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这一回答,就连一向淡定的岳朗也好奇了,于是便问道:“那你喜欢什么?” 拔里正倒不以为然,略带坚定的答道:“我想要练武,我有了武功,就可以保护我阿姐,保护那些帮助我们的人,这样他们就不会被欺负!”说罢,脸上还带着期待和坚信的表情。 话分两头,羽儿跟着拔里青进了厨房,东西不多,所以倒也清闲。 还是拔里青先说话了:“你们并非寻常的过路之人吧?这里已是边境之地,你们又是过路去哪里呢?” 羽儿自然看出了拔里青的疑惑,也知道隐瞒不了,便道:“恕妹妹现在还未能直言,但请姐姐放心,我们决不是坏人!” 拔里青接着说道:“从你们一进门,我便瞧出你们都是汉人,在这特殊时期,我本不该与你们有任何瓜葛,怎奈看你们略显疲乏,不忍相拒。” “姐姐心善,妹妹自然看得出来!” “后出来相见,那位老先生谈吐不凡,言语间便是家国情怀,那两位小哥,身材挺拔,孔武有力,自然便是习武之人,再看妹妹,聪明可爱,身上仿佛透着一种高贵之气,我开茶馆数年,阅人无数,你们绝非平凡之人,既不能如实相告,那便只能期望不要再有对我苦难的契丹民众不利之事发生了。”说完,便叹了口气。 羽儿听罢一席话,心中自是有些歉意,可毕竟是刚杀了为他们谋利益的领袖,特殊时间,又无阁老授意,自是不便言明。 只听拔里青又接着说道:“你们里边年长一点的那位小哥怎么称呼?” 羽儿听了,笑呵呵的说道:“你是说我伯父吧?他叫怀英,你可以称他怀先生!” 拔里青假装生气的说道:“你便欺我,你自知我问的是哪个!” 羽儿还是笑着说道:“跟你开玩笑的,你说的是元芳哥哥吧?她有什么问题吗?” 拔里青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也无甚事,只是瞧第一眼,便觉得有一种特别的感觉,觉得是极其可信可靠之人,故才有此一问!” 羽儿听罢,眼睛机灵的转了转,打趣的说道:“我的元芳哥哥可是还未婚娶哦!”说罢,还不怀好意的看了看拔里青。 拔里青被这么一说自是脸变得有些红了,假装生气的说道:“你这丫头,坏的很!” 二人说说笑笑,毕竟也没太多可做的菜,不多时饭菜便已经做好了,二人端了上来,大家早已饿了,所以也不客气,呼呼的吃了起来! 不多时,几人吃完了。大家有闲聊了一会儿,看着时间不早了,便相互道别。拔里青兄妹把几人送出门来,几人上马之后,拔里青不免朝李元芳多看了两眼。 狄仁杰一行四人又继续走在空荡荡的营州大街上,但此时,他们知道,这座城市里,其实并没有那么空,在此刻,在某些房间的窗户缝隙里,也许有一双双眼睛正在看着他们。 不过狄仁杰倒不以为意,对旁边的羽儿问道:“羽儿,你觉得拔里青这个女子怎么样?” 鱼儿略微思索了一下,答道:“明言仗义,胸襟广阔之人,而且,此女子聪慧过人,虽不知我等真实身份,却也猜到我们不是等闲之人!” 狄仁杰笑着说道:“羽儿呀,你真是冰雪聪明,看的很透彻,要我说,此女子决计是名奇女子,虽聪慧不及你,但比他人也绰绰有余,而且识大体,明大义,是大用之人!” 四人且说且走,不多时,便来到了这营州的州衙,此时的州衙空无一人,衙门大开,可能是那批契丹官员撤走的太匆忙,物品被弄得七零八落散了一地,不过索性时间不长,并没有生出杂草,结出蛛网来。 只见此时狄仁杰不怀好意的看着李元芳和岳朗,笑着说道:“二位贤侄,年轻力壮,可是辛苦你们了!”说罢,有转向羽儿,说道:“羽儿,走,我们进去瞧瞧!” 留下李元芳和岳朗,无奈的相视一笑,便干起了活儿。 狄仁杰和羽儿走进了内堂,发现虽然物品有些杂乱,但是还算齐全,狄仁杰笑着说道:“看来两个小伙子算是有活儿干了!”说完,又跟羽儿来到了后堂,来到了案卷房,发现门锁着。 狄仁杰望向羽儿,说道道:“你去喊元芳过来一下。” 不多时,羽儿带着元芳过来,元芳一看便便明白了意思,二话没说,拿出佩刀,“哐”的一声,锁便断了开了,狄仁杰看罢说道:“好了,你继续忙你的去吧!”元芳无奈的笑了笑便继续去收拾了。狄仁杰推开门,看见案卷室并未动过,所有案牍都整齐有序,甚是欣慰,之后又跟羽儿到处转了转,羽儿顺便收拾了几间房,晚上正好可以住。 天黑的时候,几人已将州衙收拾的差不多了,同时肚子也咕咕的叫了起来。 可是,晚饭该去哪里吃呢? 第二十三回 夕阳的背影 暮色降临,晚饭看来是没有着落了。 羽儿见状,只好从包裹里取出了开始路上吃的干粮。 李元芳叹了口气说道:“哎,本以为来到营州,就不用再吃干粮了,没想到,这偌大的营州城,竟然找不到个吃饭的地方,甚至连个买菜的地方都没有。” 狄仁杰听罢,笑着说道:“元芳啊,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还记得今天拔里青姐弟吗?一天就能勉强吃一顿饭,你可听见他们说啥了吗?他们甚至还招待了我们。你们且吃罢,我倒想感受一下饥饿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说罢,竟闭上眼睛思考了起来。 剩下三个人倒是傻了眼,这狄仁杰不吃,三人也不敢动口呀。 狄仁杰听见没动静,睁开眼睛说道:“你们且吃便是了!” 羽儿笑着说道:“既然拔里青姐姐可以不吃,那我们也可以!”说罢,便把干粮收拾了起来。 倒是李元芳和岳朗,干了大半天的体力活了,此时只能暗暗咽了咽口水。 是夜二更,岳朗被肚子咕咕的叫声唤醒了,便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便索性披上衣服,来到院子里散步! 刚走进院子,发现李元芳也在院子里,于是上前问道:“兄长也还没睡吗?” 李元芳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腹中空空,怎也睡不着!想必贤弟也是吧!” 岳朗没有说话,只是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李元芳接着说道:“不妨我们过过招,一会儿累了,自然便能睡着了!” 第二天,岳朗起来的时候,发现狄仁杰,李元芳还有羽儿已经在院子里了!见岳朗出来,狄仁杰笑着问道:“贤侄,昨晚可睡得安稳?” 岳朗听罢,如实说道:“不甚安稳!” 四人相视一笑,只听狄仁杰说道:“是啊,我们便试了一次,就知道这滋味不好受,可营州的百姓天天如此,更有甚者,竟饿死路边,亲人都没力气把他们埋了,朝廷之人,天天勾心斗角,歌功颂德,难道他们真的便不知道这人间惨象嘛?不然,只是他们选择性的不去看见,这才导致了这场叛乱,他们高居庙堂,只能看见眼前的功名利禄,荣华富贵,又有几人真正能做到忧民之忧呢!” 说罢,便叫羽儿拿来了干粮,几个人分了吃起来,却谁吃得也不是滋味! 晌午的时候,有通传来报,说敬晖带着部队即将到达营州城,狄仁杰听罢,高兴的说道:“敬晖这小伙子,办事就是快!”说罢,便命人传令让部队先在城外驻扎,切勿进城。 随后,狄仁杰几人便来到城外,把大部队安扎在校场后,只挑选了两千名士兵入城。 同时狄仁杰又命人写了许多告示,上言军队不欺民,不扰民,只是协助大家重建营州城,如若发现有违纪行为,斩立决!然后,命士兵贴在大街商铺的门墙之上。同时,将行军队伍的粮食拿出一半先行散发给营州民众,又差人去崇州调粮,以救济营州百姓! 然而,告示贴了,放粮的点也设好了,可营州还是一样没有动静! 狄仁杰问旁边的羽儿:“羽儿,你怎么看?” 羽儿说道:“营州百姓对之前赵文翙的行为很失望,故定是不信任我们的行为,以为是诱饵!” 狄仁杰又问道:“那你以为当如何?” 羽儿眨了眨眼睛说道:“我觉得有一个人可为!” 狄仁杰笑着说道:“你这个小机灵,跟我想的一样,不过还得麻烦你跑一趟。” 羽儿听了,摇了摇头说道:“这事儿我可不行,要是元芳兄长去,那定是万无一失!” 这一点狄仁杰倒是没想到,“哦?”了一声,然后又恍然大悟的笑了,说道:“你去把元芳给我唤来!” 不多时,李元芳过来,一听,连忙说道:“大人,你叫羽儿去便是了,我一个大老爷们儿,去了能说啥?” 狄仁杰听罢,说道:“让你去你便去,这可是命令,难道你想抗命不成?” 李元芳听罢,只好悻悻而去。 不多时,李元芳来到了茶馆门口,发现门依然紧闭,李元芳上前敲门。 话说这营州虽然表面无人,可是大家都在暗中交流,昨天一行四人入城,自是被很多人看了去,知道他们进了州衙,拔里青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 此时,拔里青和拔里正正在屋子里无所事事,听到敲门声,拔里正悄悄跑到门口,从门缝里瞄了一眼,然后又悄悄的跑回来,说道:“是昨天的大哥哥,阿姐,要不要开门!” 拔里青淡淡的说道:“不要!” 李元芳自知姐弟俩在里面,狄大人又说请不到不让回,便只好一直敲! 大约过了一刻,门开了,开门的正是拔里青,只见她站在门口,淡淡的说道:“今日打烊,概不迎客,客请回吧!” 李元芳急忙说:“是我,你不认识我了吗?” 拔里青依旧淡淡的说道:“您是大周的官,我是契丹的民,不知小女子做错了何事,惹了官爷!” 李元芳听罢,说道:“昨日初到营州,不明形势,故隐瞒了身份。” 拔里青听罢,说道:“您隐瞒不隐瞒,于小女子何干,请回吧!”说完,便栓上了门。 李元芳碰了一鼻子灰,也没能完成任务,自然不好意思回去,只能坐在茶馆的门口发呆。 天黑的时候,门依然没有打开,李元芳无奈,只好返回,只是他不知道,在窗口,拔里青目送着他离开,李元芳返回州衙,刚进门,便碰见了狄仁杰。 狄仁杰笑着说道:“元芳,怎么样,请到了没有?” 李元芳没有好气的说道:“没有,都没等我把话说完,就把门关上了!” 狄仁杰听罢,呵呵笑了起来,说道:“无妨,你明早接着去!” 李元芳听罢,满脸惊讶的说道:“什么,还叫我去?求求你了大人,你叫羽儿去吧!” 狄仁杰听了可没有让步,说道:“让你去你便去,这是命令!好了,快去吃饭吧!” 李元芳无奈的摇了摇头,去吃饭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李元芳便又来到茶馆门口,敲起了门。 不多时,拔里青把门打开,看着李元芳说道:“军爷请回吧!” “不回!”李元芳一边说着,一边盯着拔里青的眼睛。 拔里青也没有回避,同样盯着李元芳,过了片刻,只见拔里青让了步,转身走进屋里。 李元芳也跟了进来,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何事?”拔里青淡淡的问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狄大人有请姑娘前去商议事情!”李元芳如实回答道。 拔里青不以为然的说道:“商议事情,商议怎样欺压我契丹民众吗?” 李元芳听了,有些生气,但还是压制住了情绪,说道:“我们只是想让营州获得生机,让民众吃上饭,怎会有欺压一说!” 拔里青听罢,并没有反驳。还是淡淡的说道:“我是决计不会去的,你请回吧!” 李元芳却没有走,但也没有强求,只是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直到晌午吃饭的时候,李元芳还没要走的意思,拔里青也没有对他客气,只是做了两碗饭,自己吃了一碗,拔里正吃了一碗。吃的时候,拔里正不免往李元芳这里看了几眼,又看了看姐姐,见姐姐面无表情,也不敢说话,只好低下头吃饭。 自从大周军队到达营州城,民众自然更不敢轻易出门了,吃了饭,也闲着无事,拔里青便做起了女红,倒是拔里正拿出一把木刀耍了起来,可一看便是无人指导,耍的毫无章法。 李元芳看罢,说道:“你想学吗,我来教你,可不可以把你的木刀借我用一下?” 拔里正犹豫了一下,胆怯的把木刀递给了李元芳,李元芳接过木刀,使出了一套行云流水的刀法,只把拔里正看的是目瞪口呆,许久才反应过来,脸上流露出兴奋和羡慕的表情。 “想学吗?”李元芳问道。 拔里正把头点的跟捣蒜似的。 李元芳便从最简单的如何握刀,如何扎马步开始,一步一步的教拔里正,拔里青看罢,并未言语,也未阻止,不知不觉,太阳便落山了! 李元芳看了拔里青一眼,发现拔里青依然坐在那里忙活,于是便对拔里正说道:“今日天色不早了,我明日再教你,如何?” 见拔里正点了点头,李元芳便转过身,推门走了出去。 看见李元芳走出了门,拔里青急忙起身来到门口,望着李元芳的背影,久久未动,似乎在想着什么。 李元芳一进州衙大门,也顾不得向狄仁杰报道,径直往灶房走去。 第二天清晨,当狄仁杰起床来到院子里的时候,发现羽儿正在院子里散步,上前问道:“羽儿,可曾见元芳?” 羽儿笑着答道:“去找青儿姐姐了!” 狄仁杰也笑着说道:“哦?今天倒是自觉了!” 当拔里青听到敲门的时候,便知道是谁了,看到拔里正一脸期待的表情,摸了摸他的头,便去开门了。 看了一眼李元芳,拔里青也没有言语,转身往里面走,显然是没有拒绝他的意思。李元芳见状跟了进来,却也没有提邀请之意,直接教起拔里正刀来。 晌午吃饭的时候,拔里正端给李元芳一碗饭,李元芳看了,说道:“你们吃吧,我不饿!” 拔里正看着李元芳,说道:“是姐姐让我给你的。” 李元芳听罢,转头看向拔里青,发现拔里青也正在看着他,四目相对,拔里青竟然有些脸红。 李元芳显然也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你怎的不吃?” “我不饿!”拔里青说道。 李元芳觉得不对劲,问道:“是不是没有了?” 拔里青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李元芳走进厨房,发现锅里真的是已经被刮的干干净净了,于是说道:“那我便更不能吃了!” 两人都不肯吃,就这么僵持着。直把拔里正看的也不好意思吃了,停下了筷子。 李元芳见状,有又进厨房,拿出了一副碗筷,把碗里饭一分为二,然后说道:“如此,便可以了吧?” 三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起了饭,依旧是没有言语,各吃各的。 吃了饭,拔里青收拾东西,拔里正又跟李元芳练起了刀,且说这拔里正,对武功的悟性还是极高的,李元芳教一遍,便能记住。直到太阳落山,二人相约明天再练,李元芳便转身往回走。 拔里青在门口,目送着李元芳的背影消失。 第二天,拔里青开门的时候,发现李元芳手里提着一袋东西,另外还拎着一只烧鸡,拔里青依然没有说话,倒是拔里正看见烧鸡,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二人又练起了刀来,只不过显然拔里正有点儿心不在焉,三番两次问姐姐是不是该吃饭了。 终于等到了吃饭的时间,三人饱饱的吃了一顿,很显然姐弟俩很久没有这么吃过了,只见拔里正脸上,洋溢着满足的表情。 吃了饭,显然拔里正精神头更大了,也更专注了,直到太阳落山的时候,拔里正竟然舍不得让李元芳走。 拔里青看着,夕阳之下,李元芳的背影高大挺拔! 看见李元芳走进州衙大门,羽儿快步走上去,问道:“元芳哥,怎么样?今天不饿了吧?” 李元芳笑着说道:“你这丫头,就是鬼点子多,只不过我还是没有跟她提来州衙之事!” 羽儿听了,笑着说道:“无妨,这样,你明日便晚些去好了!” 李元芳听了,不解的问道:“这又是为何?” 羽儿神秘的笑着说道:“天机不可泄露,到时候你自会知晓!” 次日,太阳升起许久,拔里青仍然未听到敲门之声,心里竟然有了一些焦急,当然表现得更着急的是拔里正,只见他坐立不安,在屋里走来走去,又转身对拔里青说道:“大哥哥怎么还不来?大哥哥会不会不来了呀?” 拔里青没有回答弟弟的问题,她甚至有些担心,担心李元芳是不是出事了,转而她又安慰自己,看李元芳的样子,应该武功很好,不会出事的。 正午的时候,李元芳来到了茶馆门口,敲了两下门,发现门没有上拴,便推了开来。 拔里正看到李元芳来了,开心的迎了上去,拔里青看了李元芳一眼,说道:“我便去做饭!”李元芳告知已吃过,只需做两个人的便可。 待拔里正吃过饭,李元芳便教起了他,直到太阳落山,李元芳转身要离开。 拔里青喊住李元芳,说道:“你明日不必来了,我自会去州衙!” 李元芳听了此话,心里甚是舒畅,若说是因为完成了狄大人交代的任务,可是以前完成任务,也不曾有过这种感觉,他自己倒也不太明白,但还是回答道:“好!” 在一旁的拔里正却是着急了,连忙上前问道:“大哥哥,那你以后还会教我武功吗?” 李元芳站着答道:“当然会,你明日便可随你阿姐到州衙找我!” 望着夕阳下李元芳的背影,拔里青自言自语道:“但愿我没有看错人!” 第二十四回 何日再逢君 翌日,拔里青兄妹一大早便来到了州衙门口,门口守卫听闻,急忙回报给狄仁杰,此时狄仁杰几个人正在吃饭,听闻拔里青来了,羽儿便放下碗筷,欢快的迎了出去。 不多时,羽儿便挽着拔里青走了进来,狄仁杰一看便知道两人并未吃饭,急忙命人去取碗筷。拔里青见状,忙说:“不用客气了,我俩习惯了,不饿!” 狄仁杰听罢,笑着说道:“两副碗筷的事,一点儿也不麻烦,就算你不饿,小伙子正正长身体呢,怎么会不饿呢?”说着,还看了看拔里正。 拔里正倒是诚实的多了,虽然没有说话,但已经开始咽起了口水。 二人只好坐下吃了起来,拔里青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显得有些拘谨,于是便问道:“小女子一介草民,不知大人唤我何用?” 狄仁杰听罢,一本正经的回答道:“我来到营州后,深知之前赵文翙对契丹民众伤害颇深,契丹民众亦对朝廷无所信任,然我见契丹民众生活困苦,于心甚痛,希望可以恢复营州生机,助契丹渡此一劫,同时也巩固社稷之稳定,然又不愿学赵文翙,用武力来强制民众,便想到了你。虽然你只是一介平民,但我知道你胸有笔墨,又深明大义,所以你定也想为契丹民众做些事情,对不对?”一番话说的诚意满满。 拔里青听了,明显也感觉到了狄仁杰的诚意,说道:“大人想让我这里当突破口,取得契丹民众信任,我答应大人,一会儿自会跟正儿去领粮食,回去之后也会劝说邻居们前来领粮,这营州成虽然表面无甚生机,但是暗地里自有联系,只要开了头,自然很快大家都会来领了。” 狄仁杰也深知这个道理,听罢,满意的点点头,又说道:“如此甚好,然而这并不是我叫姑娘过来的唯一目的,如果是这样,那便真是大材小用了。姑娘自幼长于契丹,清楚契丹的风俗人情,这也是我们所不具备的,如果我们去做一些事,难免会跟民众产生矛盾,伤害民众,所以还要劳烦姑娘助我们一臂之力。” 拔里青听罢,有一点难以置信,连忙说道:“大人,我只是一名小女子,恐负大人所托!” 狄仁杰听了,笑着说道:“你完全可以做到,你的能力大于你的想象,老夫看人是不会错的。” 话说这契丹民众,早已饿了很长时日,看见大周发粮,自然也想去领,只是谁也没有勇气第一个去冒险,都在持观望的态度,此时看见有人去领粮,又无风险,自然都去领了,日暮的时候,已经有很多厨房生气了袅袅炊烟。 民众们领了粮,自然对州衙有了一定信任,纷纷开了门,虽然还没有往日的繁华,但是大街上总算能看见稀稀落落的行人了。 这日,狄仁杰唤来拔里青兄妹和李元芳,说道:“如今营州治理,人员不足,前契丹官员怕追究归顺李尽忠的责任,早已躲了起来,本大帅今日代表朝廷赦免他们无罪,你们且把他们寻回来,记得要好好说通,万万不可动粗!” 李元芳听罢,说道:“青儿姑娘去便是了,我去又能做些什么呢?”李元芳也不是不愿意去,只是以前大多是单独行动,如今要跟一个女子合作,难免感觉有点不自在。 狄仁杰听了说道:“让你去便是要保护好青青姑娘的安全,如果她有任何闪失,我定拿你试问!快去吧!” 李元芳无奈的摇了摇头,去牵了三匹马,分给姐弟二人后,三人便出门去了。 话说这段时间李元芳算是被绑在拔里青身上了,岳朗对狄仁杰跟羽儿商量的事情又不感兴趣,便只好到处帮帮忙,偶尔在营州大街上逛逛。 这日,岳朗正在城墙上散步,看见一个人骑着马,在城墙在鬼鬼祟祟,再细看时,只见这人腰间别着两个打锤子,竟然是飞索,显然,飞索也看见了他,调转马头便跑,岳朗下了城楼牵马便去追。 原来飞索感激李尽忠的知遇之恩,打听后得知李尽忠被岳朗所杀,便打算混进营州城,给李尽忠报仇。此时,见岳朗追了出来,便引诱他往营州城较远的地方去。 二人一前一后,行了大约二十十里,飞索停了下来,下了马,等着岳朗过来。 岳朗走近后,也下了马,两人相距三十余步站定。 飞索看着岳朗,问道:“可是你杀了我家主人?” “是!”岳朗冷冷的说道。 飞索听罢,便不再言语,举着双锤便砸了过来,若说在以前,可能飞索还能跟岳朗打个平手,可是这段时间,岳朗领悟了气劲,而且经过练习,已经可以熟练的使用了,所以飞索自然不是对手。 见飞索举锤攻来,李元芳不慌不忙的把身子一侧,闪到了一边,飞索接着收锤横扫,然后持剑迎向飞索的双锤,同时借助双锤的力量,向后撤出了一大段距离。 接着,只见岳朗右手持剑,暗暗用力向飞索刺出一剑,飞索本想躲闪,可是身体仿佛不受自己控制,挪动不了。便只能勉强举起双锤来挡,只见剑到了飞索面前时,岳朗忽然手腕一抖,“当,当”两声,飞索的两个锤子便被挑飞出去,落在不远处的地上,岳朗顺势把手一收,剑尖直指飞索的喉咙。 飞索没有反抗,也没有求饶,而是闭上眼睛,等着生命的终结。 此时,岳朗心想狄大人好不容易才取得契丹民众的信任,如果此时再杀了契丹人,定会引起民众误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之前的努力也会白费,于是便说道:“战争结束了,我跟你无仇,不会杀你的,你且去吧,以后不要再入这营州城了。”说罢,也不再理会飞索,收剑入鞘,转身上马回了营州城。 回到州衙,岳朗把这一事告诉了狄仁杰,狄仁杰听了,说道:“贤侄啊,于道义,于人心,你做的都对,怕就怕是放虎归山,会有后患啊,不过这也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且不用管他!” 说话间,李元芳他们也回来了,说今天有寻得了五个营州旧僚,答应回来做事。原来狄仁杰果然没看错,这拔里青甚是清楚契丹人心里想什么,又能言善辩,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很快便说服了那群官员,短短几天时间,已经有大半旧官员回来复职了。 此外,狄仁杰深知仅靠崇州和朝廷救济的粮食,很难成为长久之计,于是又在拔里青的带领着,查看营州境内的农田耕地,让士兵们疏通河道,兴修水利,为来年开春耕种做准备。又忙活了大半个月,总算是有些模样了。看着一个七旬老人如此奔波,拔里青也深深地打心底折服了。 这日,狄仁杰唤来了拔里青,说道:“我看近日营州城内店铺逐渐恢复了秩序,来年开春的准备也做的差不多了,我也该回朝廷复命了,回到朝廷后,我会尽快申请对营州的救济,以便能让营州恢复往日的风貌,至于这营州城的事务,我打算交由你来打理!” 听到这番话,不仅让拔里青大吃一惊,也让李元芳等人张口结舌。拔里青连忙说道:“大人,这万万不可,我一介女流之辈,有没有什么经验,恐不能担此大任!” 狄仁杰笑着说道:“女人又如何?当今皇上不也是女人吗?还可治理天下,小小一崇州,自然不在你的话下!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你的能力远远超过你的想象。” 拔里青思考了片刻,说道:“我便答应狄大人暂时照看营州,只是狄大人回到朝廷之后,当尽快让朝廷安排都督前来驻守,我本一女子,无意这官场之事!” 狄仁杰深知拔里青是个有能力的奇女子,但既然对方无意,便也不好勉强,只好答应了她的请求。 安排妥当之后,狄仁杰一行来到军营,召集了从长安来的五万士兵,狄仁杰登上了高坛,待队伍安静下来后,狄仁杰大声说道:“我带各位出征之前,各位乃是戴罪之身,如今,各位大破契丹,保我社稷之安定,是朝廷之功臣,我回京后定会上书天子,还尔等无罪之身,如今契丹大败,然营州仍需守护,如有人愿守营州着,吾当命人造册登记,报与朝廷,尔等可按时领取朝廷俸禄,如若不想从军,亦不勉强,可随队回到中原后自行离去。” 话说这批士兵,都是戴罪之身,很多都是等候问斩的死囚,本就对生活不报任何希望了,更有亡命之徒,本来就无家无业,孤身一人,毫无人生目标,而这一役,竟让他们看到了活着的意义,点燃了他们的斗志,而且还安排了事做,有了收入,自然是喜出望外。纷纷表示愿意留下来。 至于有一些在关内牵挂较多的,便有些想回去,狄仁杰自然也遵守承诺,带他们回去。经过一番统计,大概有四万人愿意留下守卫营州,一万人回去。狄仁杰命人把一切事物准备妥当,不日便出发回朝。 夜已经到了三更时分,李元芳屋子里的灯还亮着,只见这个平时习惯了拿武器的手,此时正拿着笔,在纸上画着一些小人儿,每个小人儿的下面,还注着汉字,一连两个晚上,李元芳几乎不曾睡觉。 第三天一大早,李元芳便来到了茶馆,把已经装订好的两本册子交给了拔里正,并叮嘱他一定要多加练习,说完,看了一眼旁边的拔里青,便准备离开。 拔里青见状,说道:“李将军留步,今日便在家里吃饭吧!”说着,眼神中带着一丝请求。 李元芳转过身来,说了一句:“好!” 虽还未到饭点儿,拔里青便还是去做饭了。不多时,饭做好了,摆在了桌上。 三人坐罢,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也没人言语,空气安静的有些过分。 吃了约摸一炷香的时间,李元芳起身说道:“我该走了!” 拔里青没有接话,拔里正问道:“大哥哥,我们还会见面吗?” 李元芳回答道:“一定会的,哥哥走后,一定要好好练功,不要让我失望!” 拔里正点了点头。 李元芳又对着拔里青说了句:“保重!”便转身出了门。 拔里青起身,现在门口,望着李元芳远去的背影,一切都好似昨天,一切又都将走远。 营州城门外,契丹官员都来送别他们,狄仁杰简单交代了一些事情,便下令回朝,李元芳在人群里搜索了好几遍,都没有发现她的身影! 再见,营州! 再见,拔里青! 第二十五回 夜宿七星堡 神都洛阳,梁王府。 客堂之上坐着两个人,正位上的人一脸不悦,正是梁王武三思。而客座上的人显然淡定多了,此人虽也是人到中年,但神采着实不错,原来是刚刚上任的宰相宗楚客。 武三思看着宗楚客,说道:“听闻狄仁杰已经离开了营州,不日将班师回朝,我已多次说服圣上,让你做了宰相,不知我让你筹办的事,你筹办的如何了?” 宗楚客听罢,回答道:“还未完全筹办,不过若有紧急任务,已可执行!” “那便好,我不希望在神都,再看见狄仁杰的身影。”武三思咬着牙说道。 狄仁杰一行离开营州后,狄仁杰带着李元芳,岳朗和羽儿先行,大队伍由敬晖带领着行军较慢,落在了后面。 一连几天,狄仁杰他们都没有遇见大的镇甸,几人略微有些困乏,狄仁杰仿佛看出来了,笑着说道:“今天大家有福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面应该有一个大堡子,大家可以好好的吃一顿,洗漱一下,睡个好觉。” 果不其然,在太阳西斜的时候,一座土筑的堡子逐渐出现在几个人面前,这个堡子看着颇大,堡子的周围被一圈高高的土墙围着,就像城墙一样。 几人绕着堡墙绕了半天,才找到堡子的大门,没想到大门竟然还有守卫,狄仁杰上前,说明了来意,一个守卫便进去禀报,不多时,守卫出来,带着狄仁杰一行进了堡子。 几人跟着守卫进了堡子,才发现堡子热闹非凡,街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各个商铺也是生意红火,最奇怪得是,道路上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个高高的瞭望塔,塔上面也有人值守,狄仁杰看罢,也大吃一惊,叹道:“想不到这偏远之地,竟然有这么热闹的堡子,这阵势,竟不小于一个规模较小的县城了!” 不多时,他们来到一个稍微豪华的宅子前,守卫带领他们进去,发现一个年龄稍大的老者,仿佛正在等着他们。 守卫抱拳作礼,向老者说道:“堡主,人带到了!”老者做了个手势,守卫便退了下来。 狄仁杰见状,笑着上前来,抱拳说道:“在下怀英,并州人士,路径此处,打扰堡主了!” 老者抱拳回礼说道:“有客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屋里请吧!”说完,便引几人进了屋。 几人坐罢,狄仁杰笑着说道:“敢问堡主如何称呼?” 堡主答道:“贱姓宇文,单名一个诚字。” 狄仁杰听罢,说道:“哦?宇文这个姓,在本朝可是不多见了!” 宇文诚说道:“前朝旧人之后,为避祖上恩怨,故居于此!” 如此一说,狄仁杰自然明白了一些,也并未多问,而是转移了话题,说道:“能把这偏远之地的一个堡子治理的如此热闹非凡,在下着实佩服!” 宇文诚笑着说道:“无意于关内繁华之地,便只能在此默默耕治!” 狄仁杰见宇文诚谈吐颇为诚恳,好感顿升,于是又接着问道:“我方才路过街上时发现相隔不远,便会有一个瞭望塔,不知有何用处!” 宇文诚听罢,答道:“客有所不知,这关外不比关内,多马帮强盗前来掠夺,同时朝廷军队也常来骚扰,且这堡子颇为狭长,故按照北斗七星方位设立了七个瞭望塔,只要任何一个发现问题,放出信号,其他六个都能看见,及时通知大家,以便做出对策。此外,这些瞭望塔上终夜亮灯,若有过路之人无处可去,亦可寻灯前来投宿。” 之后,几人又聊了些东西,宇文诚便命人准备了饭菜,吃罢,又给几人安排了住所。岳朗和李元芳住一间,狄仁杰,羽儿各住一间。 洗漱完毕,岳朗回到房来,关门的时候发现门口正对着一个瞭望塔,瞭望塔上亮着灯,有个守卫正在上面值守,岳朗顺便问了一句:“也不知道正对着我们的是七星中的那一颗?” 李元芳听了,看了看瞭望塔,说道:“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是天权星吧!” 接着二人又探讨了一会儿武功,便入睡了。 是夜二更十分,七星堡早已进入了沉睡。入冬以来的关外,冷的出奇,对于此时正在瞭望塔值守的守卫来说,即是平常的一晚,又是不幸的一晚,不幸的是这么冷的夜晚,还得出来受冻。 北斗七星位于首颗的是天枢星,位于天枢星瞭望塔上的守卫,正把手放在火盆上取暖。这样的夜,真的是太冷了,他想着,从嘴里哈出了一团白气。 忽然,守卫感觉眼前黑影一闪,还没看清何物,只感觉领口有一股暖暖的东西流了下来,想发出信号已经来不及了。 黑影不等守卫倒地,便把他扶住,轻轻的靠在瞭望塔的柱子上,远远望去,还以为是守卫靠在柱子上休息。 黑影从瞭望塔上飘了下来,然后以一种难以置信的鬼魅般的速度闪向位于天璇星方位的瞭望塔。 同样的操作,同样的结果,悄无声息的天璇星瞭望塔也失守了。 接着是天机、天权、玉衡、开阳,摇光,无一幸免。从天枢到摇光,少说也有七八里地,不到一刻的功夫,全部失手。 此时,位于第一个天枢星瞭望塔上,由于火盆里没有添加燃料,渐渐熄灭了下来,接着,天璇,天机、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一一熄灭了下来。七星堡陷入了黑暗。 是夜三更时分,岳朗有些内急,便起来打算如厕,打开了门,忽然感觉哪里不对劲,转眼一想,好像明白了哪里不对。立刻转身去唤醒李元芳。 李元芳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眼睛半开半合的问道:“贤弟,何事呀?” 岳朗急忙说道:“兄长,今日里,那位堡主是不是说七星瞭望塔上的灯终夜不灭呢?” “是呀!你问这个做什么?”李元芳现在还没完全清醒。 “灯灭了!”岳朗说道。 李元芳听到这话,立即清醒过来,急忙起身跑到门口,一看,果然对着他们的那个瞭望塔看不见了,李元芳喊了一声:“不好,保护大人!”便抄起了武器,朝狄仁杰的房间跑去。 岳朗跟在后面,来到狄仁杰门口,李元芳也顾不了那么多,一脚踹开狄仁杰房间的门。 显然,狄仁杰被这一声惊醒了,李元芳一看狄仁杰无事,松了一口气,简单说明了情况。狄仁杰一听,感觉不对劲,说道:“立刻唤醒所有人。” 不多时,大家都来到了院子里,下人已经点亮了火把,把院子照的通明。 狄仁杰看着宇文诚,问道:“这瞭望塔上的灯何故之时会灭?” 宇文诚答道:“晚间不曾灭过,如今灭了,此时定是出了什么意外。”说罢,又对下人说道,放信号,全员戒备。 说罢,只见下人拿出一个竹管,然后引火点燃后,竹管发出一声巨响,继而在天空中炸裂开来,释放出一朵耀眼的花。 “房顶上有人!”此时,忽然有人喊道。 众人随着指引望去,果然发现房顶上站着一个人,虽然看不清面貌,但是可以看见此人一身黑色紧身衣,显得身材略显婀娜,长长的头发高高的束在身后,应该是个女人。此人双手各吃一把弯刀,刀约一尺长,奇怪得是,刀的握把并不在刀身的下端,而是在横置在刀背上,跟刀身处于垂直状态,此时,在火光的照耀下,弯刀闪着一丝寒光,在这样的夜里,显得异常怪异。 此人见被人发现,并未逃离,而是死死的望着这边。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大家还在惊愕之时,那个黑影一闪,众人还未看清,黑影已经闪到了狄仁杰面前,双刀砍向了狄仁杰。 要说这李元芳就是李元芳,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刀已经出鞘,拨开了黑影刺出来的两刀。 黑影见一击不中,又以鬼魅般的速度,闪到了狄仁杰的身后,顺势划出了两刀。 这李元芳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反手一挡,又挡住了这一击。仅仅是这两下过招,速度之快,包括岳朗在内都没有看的很清楚。 黑影见偷袭不成,便又迅速闪了开来,退后了一段距离,跟几人对峙了起来。 此时大家方才看清楚行刺之人的面容,此女子约摸二十来岁,面相还算不错,只是两边的脸蛋上各有一道青绿色的划痕,再加上此时正满脸杀气,不免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此时,女子也发现,想要杀狄仁杰,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必须先解决掉眼前这个保护狄仁杰的人。只见她此时已经不再望向狄仁杰,而是把目标转向了李元芳。 李元芳本就是嫉恶如仇之人,见有人行刺狄仁杰,自然是火冒三丈,不等女子出招,便一刀劈向了女子。 只见女子以鬼魅般的身法躲过了这一刀,反而向李元芳刺出了数刀。 李元芳行走江湖多年,高手自然见的多了,出手如此之快的,可以说绝无仅有,自然也不敢怠慢,急忙收刀格挡。 说话间,两人已经进行了七八十招,速度之快,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眼花缭乱。 由于女子的进攻速度太快,李元芳竟无时间使出气劲去压制对方。同时,女子虽然攻击奇快,但是李元芳也能防守到位,一时间,谁也占不到便宜。 不知不觉间,两人又过了二三百招,女人毕竟是女人,内力自然没有李元芳雄厚,在进攻一直没有进展的情况下,攻击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李元芳看准时机,一刀劈来,女子只好放弃缠斗,往后闪出了一段距离,暂时撤出了战局。 “四妹啊,你说你非要逞能,说一个人能搞定,现在认识到哥哥们的好了吧!”一句声音洪亮的话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众人循声望去,发现房顶上站着三个人,由于大家刚在都在关注李元芳这边,竟没有注意到这三人是何事出现的。 说话间,三人已经从房顶一跃而下,落在了黑衣女子的身后。 第二十六回 深夜的行刺 三人从房顶一跃而下,落在了女子的身后。众人发现是三个男人。左边之人,手持一柄宽刀,年龄稍大,披散着头发,脸上布满了凶煞之气。中间之人看起来倒舒服多了,身材修长,一袭白衫显得干净利落,一把长剑反手背在背后,此时正面带微笑看着这边。站在最右边的,是个光头,身材极为强壮,手里握着两个巨大的圆锤,若是这圆锤拿在别人手里,自然会显得很不和谐,可偏偏与他这大体格,正好相称。刚才在房顶说话的,正是这个大光头。 宇文诚打量了几人一番,大声呵斥道:“何方贼人,竟敢夜袭我七星堡!” 散发男子听了,冷冷的说道:“今日我等前来,是要取狄仁杰性命,识相的都躲远点,不然,格杀勿论!” 宇文诚说道:“这里没有狄仁杰!” 此时,狄仁杰说道:“宇文堡主,老夫便是狄仁杰,连累到堡主,深感不安!”说罢,又转向散发男人说道:“今日之事,与堡主无关,还劳烦尊驾去堡外一决高下。”狄仁杰早已看出来着不善,单看这个叫四妹的,李元芳都不能在数百招内制服,其他三人更加深不可测了,此时虽然还未想到什么更好的策略,但为了不让堡内无辜之人受到牵连,只好把敌人诓出堡去,然后在做打算。 还未等散发男子说话,宇文诚便抢先说道:“我不管你是不是狄仁杰,你都是七星堡的客人,七星堡,还轮不到一群毛贼撒野,来人,取我金镗来。”宇文诚自然听说过狄仁杰,虽然说朝廷官兵偶尔也会骚扰到七星堡,但也未大规模进攻过,如果这位重臣在七星堡有所闪失,朝廷追究起来,发重兵攻打,定会对七星堡造成灭顶之灾,思索了一下,决定要保住狄仁杰。 不多时,只见两名下人费力的抬出了一把长武器,此武器形似马叉,上有利刃,两面出锋,正锋下有两股,向上弯翘,形状异常,金光闪闪,便是宇文诚说的金镗了。 别说这宇文诚看着也有将近60岁的年龄了,可右手接过金镗,竟显得毫不费力。李元芳看罢,也暗暗佩服此人内力之深厚。 “大胆贼匪,让我看看你们的能耐!”宇文诚说罢,双手拿起金镗向四人扫去。 只听“咣”的一声巨响,金镗被光头用巨锤挡住了,此时,光头“嘿嘿”一笑,说道:“哥哥们,就让我陪这个老头玩玩。” 话说宇文诚这一镗扫过去,也是使出了千斤之力,没想到被光头硬生生的接住了,而且只是稍微退了一步,宇文诚知道碰见了硬茬,自然不敢怠慢,顺手收回金镗,又想光头刺去。 话说刚才在屋顶上,三人已经看出了,在跟李元芳的交手中,四妹已经落入了下风,他们明白,四妹的特点就是快,如今快在李元芳这里不好使,自然是拿不下李元芳,于是,散发男子说道:“四妹,这块儿骨头就给我,你跟二弟去拿狄仁杰。”说完,便举起重刀想李元芳砍来。 李元芳见散发男子一刀劈来,速度并不是很快,但是夹杂着一股巨大的力道,李元芳当即明白,此人的气劲极强,不敢懈怠,双手握住刀,也狠狠地砍出了一刀,两刀含着极强的气劲在空中撞在一起,产生出的气流只吹的周围火把上的火苗几乎熄灭。二人各退后几步,谁也没能占到便宜。 与此同时,拿剑的男子和黑衣女子也向狄仁杰发起了进攻,岳朗和羽儿见状慌忙上前保护,只见岳朗持剑刺向白衣男子,白衣男子只好拿剑抵挡,转身来应付岳朗。 岳朗先发制人,抢得先机,举手间已向白衣男子刺出三剑,白衣男子并不躲闪,而是举剑向岳朗的眉心刺来,只见岳朗迅速挪动身体,闪到了一旁,此时岳朗才发现此人的不简单,明明自己刚才刺出的三剑,都可以先伤到对方,可却也只能是皮外伤,而对手竟然不防御,而是从三剑的空隙中找出一个极佳的空挡,刺出致命的一剑,如此一来,对手虽然受了伤,可是自己却会丢了性命,因此不得不撤剑。岳朗心想“为今之计,只能刺他要害了。”想罢,又攻出一剑,直向对手的心脏,可是这白衣男子还是不躲闪,而是向上斜刺一剑,如此一来,岳朗虽然能刺进男子的心脏,可是在未收剑之前,男子的剑也会插进自己的喉咙。无奈,岳朗只能再次躲避对手这一剑。此时,岳朗总算明白了,白衣男子这完全就是一种同归于尽的打法,而且这男子出剑极准,能够看准对手招式的空隙,刺出致命的一剑,让人不得不防,所以虽然每次都是后出手,却能够占据主动。岳朗一时也想不出好的办法,只能先对峙着,等对手出招,然后见机行事。 羽儿这边可就不轻松了,虽然会些武功,可着实算不上高手,见黑衣女子对狄仁杰发起了攻击,于是手腕一甩,舞仙绳脱手而出,像一条长蛇一样,向黑衣女子袭来,只见黑影一闪,黑衣女子闪到一边,轻松的躲过了这一击,羽儿顺势横扫,黑影向上一跃,又轻松躲了过去,羽儿再想进攻时,发现舞仙绳的另一端已经被黑衣女子攥在手里,羽儿使劲儿想要收回绳子,可是绳子竟然纹丝不动,只见黑衣女子,用力一甩,握着绳子的羽儿便同绳子一起被甩在了一旁,摔倒在地上,黑衣女子也不管羽儿,转身向狄仁杰冲去。 就在黑衣女子马上就要刺上狄仁杰之时,忽然感觉耳边一阵疾风袭来,黑衣女子不及细想,急忙躲到了一旁,再看时,发现原来是一把刀,刀身上连着一把长长的铁链,连着铁链的刀柄握在李元芳的手里。 原来刚才李元芳在跟散发男子缠斗之时,用余光扫见狄仁杰这边有危险,于是一个后撤退出了同散发男子的打斗,同时发出链子刀,幸好在狄仁杰受到攻击之前,将黑衣女子的进攻打退。此时,李元芳已经站在了狄仁杰的身前。 散发男子也跟上前来,同黑衣女子一起,与李元芳对峙着。李元芳看着羽儿已经从地上爬起来,大声喊道:“羽儿,这里交给我,你带狄大人骑汗血宝马先走!”说罢,假装向散发男子砍出一刀,散发男子举刀便挡,只见李元芳忽然刀锋一转,砍向了旁边的黑衣女子,黑衣女子本想去行刺狄仁杰,可是见这突如其来的一刀砍来,只能先闪到一旁,躲过这一刀。 此时,七星堡的守卫已经看到信号,赶了过来。可是见几人缠斗的激烈,也无从下手。显然,宇文诚也听好了李元芳的喊声,一遍应付着大光头,一边大声喊道:“保护客人撤退!” 众守卫看见黑衣女子闪到一边,便迅速将其包围,拿着手中的长矛,向黑衣女子刺去,只见黑衣女子附身在圈子里转了一圈,几个守卫便纷纷倒地,黑衣女子刚想转身去追杀狄仁杰,新的包围圈又将他包围,同样的动作,同样的结果,同样又有新的守卫包围过来。 此时,羽儿已经策马带狄仁杰从侧门奔驰而出,话说这羽儿也已经很汗血宝马相处了几个月,此时已经成了朋友,马儿自然是给足了面子,黑衣女子知道,如果再纠缠下去,要杀狄仁杰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于是在解决完一波儿包围后,双腿一蹬,便跃上了屋顶。 接着月光,黑衣女子看见大街上,羽儿正带着狄仁杰向堡子的大门奔驰,为了不让目标丢失,只见黑衣女子又化作一团黑影,以闪电般的速度,从一个屋顶,飘到另一个屋顶,一直飘到堡子的土墙上,然后从墙上一跃而下。 此时汗血宝马已经带着狄仁杰和羽儿驶出了大门,黑衣女子落地的时候,仅仅只跟他们相差十余丈,可宝马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平日里便疾驰如风,此时更是快如闪电。当然黑衣女子也不容小觑,鬼魅般的身影同样快如闪电,但始终与马儿保持着十余丈的距离,心中甚是着急,可纵是怎么也追不上。若是在平时,对她而言,追上一匹骏马简直是轻而易举,可今天遇见的,偏偏是汗血宝马。 话分两头,散发男子见四妹摆脱了守卫纠缠去追击狄仁杰,心中自然松了一口气,她明白四妹的实力,去追杀一两个几乎没有武功的人可以说很轻松,但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是要尽快脱战,去支援四妹。 李元芳几人心里也明白,此时,他们的任务便是给羽儿和狄仁杰争取时间,虽然一时无法制服对手,但必须拖住对手,然后期待汗血宝马能够助狄仁杰脱离险境。 先说这宇文诚,六十年的功力,可谓深厚至极,再加上这金镗,能削,能刺,能挑,能打。虽然大光头能接的住,倒也是防多攻少,勉强应付,这也难怪宇文诚可以在荒野之地让七星堡屹立不倒多年,看来实力还是有的。 再看李元芳,也正跟散发男子缠斗的紧,二人气劲功力想差不多,只是李元芳的出招和身法要快出一些,这也是为什么刚才可以抽空去救狄仁杰的原因,可是一时半会儿要制服散发男子,也是不容易,毕竟散发男子防守还是极稳的,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漏出破绽,给李元芳可乘之机。 但是岳朗这边,每次的进攻都会被对手不要命的招式化解,实在是找不到好的方法,但是为了缠住对方,只能不断出招,然后又不断躲避对手的杀招。所以所只是为了单纯的拖时间打法。 忽然就在岳朗躲过一个杀招以后,白衣男子罕见的先出招了,只见他一剑刺向岳朗的眉心,岳朗见状连忙举剑来挡,可白衣男子的剑锋一转,转而攻向了岳朗的心脏,岳朗再收剑来挡已是来不及,只能侧身躲过这一击,只见白衣男子并未收招,而是借势刺向了岳朗身后的宇文诚。 岳朗见状,慌忙喊了一声:“小心!”,宇文诚听到时,避闪已来不及,只能勉强挪动了一下身体,但是左臂还是被这一剑削到了,袍子被削来了一道口子,鲜血从口子里渗了出来。 大光头顺势脱离了宇文诚的缠斗,举锤向李元芳砸来,李元芳急忙收刀来挡,怎奈大光头此招是个虚招,攻到一半便收住了,转而跃上了房顶,散发男子也趁李元芳收刀之际,一跃上了房顶。白衣男子见状,向岳朗要害刺出一剑,待岳朗举剑防御之际,也上了房顶。 宇文诚连忙叫守卫射箭,怎奈有房屋的阻挡,三人一跃而下,便消失在视野范围之外。 此时,距离狄仁杰和羽儿出发已过了有半个时辰了,李元芳深知要追也追不上,于是便上前去查看宇文诚的伤口,索性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 话说这汗血宝马就是汗血宝马,纵是黑衣女子身法再快,始终保持跟黑衣女子着十余丈左右的距离,像是挑衅一样,任其怎么追也追不上,而且人的耐力,本就不能跟马儿比呢,在追了一段距离后,黑衣女子明显感觉到体力不支,停下来,站在黑色的旷野中,望着星空,无奈的发出了一声叹息,脸上写满了无奈和惋惜! 话说狄仁杰和羽儿出城后,狄仁杰让羽儿策马往回走,去跟敬晖的大军汇合。 这敬晖也真是实在人,天刚亮便叫队伍拔帐行军,没行多一会儿,前方斥候来报,碰见了狄元帅,敬晖连忙上前接应。 天黑的时候,大军赶到了七星堡,未免堡内民众遭受打扰,狄仁杰便命人备上礼物前去道谢,顺便打听李元芳和岳朗的下落。 话说李元芳和岳朗也不知道狄仁杰和羽儿去了哪里,只能暂时就在堡内休整,听闻狄仁杰已与大人汇合,便跟堡主做了别,前来与大军汇合。 几人相见,安然无恙,甚是欣慰,又闻刺客并未被制服,于是也不敢大意,一路上紧随大军而行。 倒是四名刺客很不服气,若是没有汗血宝马,这任务早就完成了,但如今,只能一路尾随,找机会行刺。 然而,狄仁杰一行始终跟大队伍走在一起,并没有给他们机会。 第二十七回 凯旋回京师 神都洛阳,外郭城定鼎门外。 两列羽林卫身着黄金铠甲,手持长矛,昂首挺胸,威风凛凛的站立着。羽林卫的身后,被拦住的老百姓们正伸着脖子,从空隙里张望着,想看看前面发生了什么。 定鼎门的城门之上,正中央树立着一张巨大的黄罗盖伞,伞下面站着一个女人,虽然看起来年纪有些大了,可是却显得精神焕发,荣光满面,她身着一身龙袍,庄重而又威严,没错,她就是当今皇帝,武则天,而她,也已经七十二岁了,当曹仁和武三思失败的消息相继传到她耳朵里的时候,她几乎是撑不住了,想自己一声经历了多少坎坷走到了今天,如果真叫契丹打进了洛阳,且不说自己还是不是皇帝,单从后世来看,自己也将被万世唾弃,当狄仁杰率领五万囚徒出征的时候,她的心里是无比忐忑的,而当狄仁杰获胜的塘报传来时,她开心的像个孩子,她知道,自己得救了,大周得救了,天下苍生得救了,当听闻狄仁杰今日便可回朝是,她几乎没有思索,便领着文武百官出城相迎,此时,她静静的正目视着远方。在她的两侧,站立着朝廷的重臣们,只是,这其中并没有武三思的身影。 此时,只听下面有人说道:“谁有这么大的阵仗呀,竟然能让皇帝和大臣们出城相迎!” 旁边的人听了,回答道:“听说是狄公大破契丹反贼,今日班师回朝!” 之前那人听罢,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原来是狄公,这就难怪了!” 说话间,武则天脸上瞬间泛起了笑容,只见视野的尽头,一张写着周字的帅旗率先映入了眼帘,再往下看,只见狄仁杰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身后两侧,是敬晖和李元芳,三人昂首挺胸,甚有气派,再后面,是举着帅旗的士兵们,此时,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狄仁杰已让岳朗和羽儿混于大部队之中。 狄仁杰策马徐徐走来,所到之处,百姓皆欢呼称赞,好不壮观。狄仁杰三人策马来到城门下,狄仁杰翻身下马,敬晖和李元芳也跟着下来,三人下跪于城门口。 狄仁杰双手行礼,抬头说道:“臣,狄仁杰,幸不辱命,已平契丹之叛乱,今日回朝,劳圣上大驾,臣不胜惶恐!” 武则天微笑着点了点头,并未说话,而是看了一眼身边的宦官。 宦官会意,立刻上前一步,取出圣旨,大声读道:“门下:河北道行军大元帅狄仁杰,不辱使命,大破契丹叛军,还边境之安稳,护社稷之平定,即日起,复宰相之职,特赐紫袍,龟带,赏千金,布千匹,原东都副留守敬晖,表现神勇,擢升左骁卫大将军,赏百金,布百匹,原千牛卫副都统李元芳,擢升检校千牛卫大将军,赏百金,布百匹,钦此!” “臣,狄仁杰,谢主隆恩!”狄仁杰答道,再行叩礼! 武则天看罢,说道:“我要下楼,亲自接狄爱卿回城!”说罢,径自下楼,出了城门。 狄仁杰见武则天亲自出城,急忙再下跪叩拜,武则天上前扶起狄仁杰,拉着他的手低声说道:“老东西,这次又多亏了你,辛苦了!” 狄仁杰笑着说道:“托陛下洪福!” 武则天看了一眼侍从,说道:“来人,赐酒!” 不多时,只见侍从的太监端出一个托盘,盘子里放着六个精致的金色器皿,器皿里盛满了酒,武则天端起一杯,对着天空,大声说道:“此一杯,敬我大周阵亡的数十万将士!”说罢,将酒缓缓倒在地上。狄仁杰见状,也端起一杯,倒在了地上。 接着,武则天又端起一杯,看着狄仁杰,说道:“此一杯,祝狄爱卿凯旋而归!”狄仁杰见状,举起一杯,二人一饮而尽。 最后,武则天又举起一杯,说道:“这第三杯,便祝我大周社稷,千秋万代,繁荣昌盛!”说罢,二人相视一笑,又一饮而尽。 武则天看着狄仁杰,说道:“爱卿啊,长途跋涉,你也累了,便先回府歇息吧,随后再进宫复命!” 狄仁杰也着实有些累了,便说道:“多谢陛下厚爱!” 说罢,武则天便命人起驾回宫,狄仁杰,敬晖和李元芳将队伍安排妥当之后,敬晖径自回了家,李元芳本无自己府邸,一直住在狄府,狄仁杰便带着李元芳,岳朗和羽儿往府邸走去。 岳朗和羽儿可以说自幼在偏远的岭南长大,之后又去了关外,此时见到洛阳,不禁惊愕不已。难以想象世间还有如此繁华之地,这究竟是怎样的一座城市呢,一个坊连着一个坊看不到尽头,大街上人山人海,有汉人,还有很多外族人,街道两旁商铺林立,生意兴隆,街的两边还布满了小摊贩,各种稀奇杂货,应有尽有,岳朗还好,羽儿简直看的迈不开脚步。行至一个街口,恰好有一群江湖杂耍人正在表演,羽儿便真的走不动了。狄仁杰看罢,笑道:“先走吧,羽儿,这些东西神都天天都有,先回去收拾一下,待改天有了空,让元芳带你们好好在这神都逛一逛!” 羽儿听罢,依依不舍的收回了目光,跟上了三人的步伐。 本来下人早已准备了马车,但狄仁杰也想让岳朗他们先大概的认识一下神都,于是,便选择了一起骑马慢行,但是他也知道,如果想好好的看,恐怕没有个三五天是看不完的。看到羽儿看的如此开心,狄仁杰笑着说道:“人人都道神都好,却不知道这里步步危机,你二人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时神都分为南北区,且狄府位于北区,而他们入城的定鼎门又在最南边,由于这洛阳城有一百零三坊,规模极大,本来路程就很远,再加上街上行人拥堵,足足走了两个多时辰,到了狄府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几人回府吃了饭,狄仁杰命人安排岳朗二人住所,便同李元芳一起出门进宫复命去了。 行至宫门时,发现敬晖已经在宫门口等候多时了,三人便一起进宫面圣。 此时,武则天正在书房,通报之后,武则天命人带他们进来。 三人进了书房,行了礼,狄仁杰向武则天详述了战争的经过,以及崇州和营州的一些具体情况,当然忽略了一些没有必要的情节。说完,从怀里拿出一章奏折,上面详细提到了崇州和营州需要的一些支援救济,武则天看罢,一一应允,不日便着手办理。 武则天看罢,说罢:“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们早点回去歇着吧!” 三人听完,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武则天见状问道:“阁老,还有事吗?” 狄仁杰上前一步,答道:“禀圣上,臣此次出征,趁闲暇时间,深度走访,调查了王孝杰投敌一事,发现事情另有隐情,实情乃是梁王扣留攻城器械迟迟不发,以致大军错过绝佳作战时机,后王孝杰率部将破釜沉舟,与敌军殊死一战,本可获胜,可副将苏宏晖又半路逃跑,导致攻城失败,王将军战至最后一刻,身负重伤,跳崖身亡!” 武则天听罢,思考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才缓缓的说道:“王将军忠勇之人,不负朕啊,我明日便下令,释放王孝杰一众家眷。” 狄仁杰听罢,又问道:“可那二十万将士亡灵,该如何告慰?” 武则天听罢,说道:“朕立刻便下令,捉拿苏宏晖!好了,此事就到这里吧,以后也无需跟他人提起,你们退下!” 狄仁杰稍微提高了声音,掷地有声的喊了一声:“陛下!” 武则天听罢,脸上露出一丝不悦,略带生气的说道:“怎么?朕的话都可以不听了吗?” 敬晖见状,正要上前理论,不料,被狄仁杰拉了拉衣角,拦了下来,只见狄仁杰跪倒在地,行礼后说道:“如此,臣告退!” 敬晖和李元芳见状,也下跪行礼! 见狄仁杰三人出了门,武则天朝侧屋说道:“出来吧!” 只见武三思胆怯的从侧屋走了出来,“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哭着说道:“臣有罪,请陛下治臣之罪!”说罢,竟痛哭流涕,无法自已。 武则天生气的看了看武三思,连连叹了几口气,说道:“二十万大军的生命,在你面前就如儿戏一般吗?你可知道,你差点毁了我大周的社稷?武三思啊武三思,你几十岁的人了,做的都是什么事?枉我还打算扶你做太子,就你这样,往后把这江山社稷交给你,我在九泉之下,可能安心?” 武三思头低的贴在地上,也不敢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痛哭流涕。 武则天看了一眼,又说道:“每次给你立功的机会,你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每次都要我给你擦屁股吗?我已经七十二岁了,我还能给你擦多久呢?你能不能漂漂亮亮的干上一件事,也好让别人刮目相看!行了,你也别哭了,此事我给你拦了下来,你且回去吧,好好想想自己的过错!” 武三思听罢,停止了哭泣,转身打算退去,忽然又听到武则天叫他,吓得赶紧转身,跪倒在地上。 武则天看着武三思,严肃的说道:“今日我告诫你,莫要动狄仁杰一根汗毛,不然别怪我不顾姑侄之亲!” 武三思连连称是,赶忙退了出来。 话说狄仁杰三人从书房退了出来,皆愤愤不平。敬晖说道:“阁老,我刚才本要跟皇帝理论,你怎将我拦了下来。” 狄仁杰叹了口气说道:“正所谓君无戏言,皇帝要保武三思,心意已决,我等便是说再多也是无用的。再说了,武三思是皇帝钦封的安抚大使,此时治武三思的罪,不是打皇帝自己的脸吗?刚才如果我不阻拦你,我们继续跟皇帝争论下去,只会惹怒龙颜,以我多年对皇帝的认识,恐怕我们都没有好果子吃,所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李元芳和敬晖听罢,也都叹了口气,李元芳无奈说道:“如今能释放王将军一家,也算是还有点良心。” 听闻此话,狄仁杰又叹了口气说道:“释放,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释放了王将军一家,王家之人要是闹起来,武三思的事,还藏的住吗?” 第二十八回 相遇宣仁门 深夜,梁王府,议事厅。 武三思在厅里踱来踱去,显得有些急躁。旁边客座上的宗楚客倒是显得淡定很多,看着踱来踱去的武三思,似乎在思考这什么,在厅里还并排站着四个人,三男一女,正是那日刺杀狄仁杰的那几个人。 武三思踱了一会儿,不悦的说道:“第一次任务你们就失败了,让我以后怎么靠你们成大事呢?如果早点搞定了狄仁杰,还会有今天这些破事吗?今日皇帝警告我了,不能碰狄仁杰一根汗毛,以后想要解决狄仁杰,那就是难于登天!” 只见白衣男子上前答道:“我等刺杀狄仁杰,本来是万无一失的,可谁知他会有一匹神驹,才侥幸逃脱!” 武三思生气的说道:“没杀掉就是没杀掉,说什么神驹的借口!” 女子听了,甚是不满,也上前说道:“事实确是如此,纵是以我的速度,也无法接近那神驹,那神驹通体血红,快过闪电,我也是平生仅见。” 武三思听罢,思考了一下问道:“血红神驹,是不是还有一个二十岁左右使剑的男子?” 四人当中拿剑的男子上前答道:“王爷怎么知道,的确有个使剑的男子,武功还不赖。” 武三思没有回答,若有所思道:“又是他,他到底是什么人呢?宗大人,你安排人查查底细。” 宗楚客听罢,说道:“如今迫在眉睫的,不是查一个人的底细,而是皇帝如何处置王孝杰的家眷!” 武三思说道:“皇帝下令,释放王孝杰家眷!” 宗楚客听罢,说道:“如此便不好了,斩草必除根,假如王孝杰家眷出来,定会给王爷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王爷在关外之事事也会张扬出去不说,恐有好事之人会怂恿支持王家家眷申冤,如此一来,对大事极为不利!” 武三思听了,说道:“这我也知道,可是就在我要走的时候,皇帝特意叫住我,警告我不要碰狄仁杰一根汗毛。” “皇帝特意叫住你告诉你不要碰狄仁杰?”宗楚客问道。 武三思不明白宗楚客为何会有如此一问,但还是回答道:“没错,我都快出门了,皇帝特意叫住我说的。” 听到此处,宗楚客笑着说道:“王爷,你还是皇帝的侄子,真的不明白皇帝的意思吗?皇帝说不可以动狄仁杰,并没有说不能动王孝杰的家眷,皇帝答应了狄仁杰放人,自然便必须放人,只要人放了之后,皇帝便没有食言,至于王孝杰的家眷是生是死,跟皇帝便再无关系,至于这件事,皇帝自然不方便出手,也不能动用私刑军队,皇帝之所以跟王爷强调不能碰狄仁杰,自然是让你想办法去解决掉王孝杰的家眷,只要王孝杰家眷解决了,也便没有人好跳出来做文章了,如此一来,王爷便少了许多麻烦。” 武三思一听,恍然大悟,问道:“此事当如何解决?” 宗楚客听罢,说道:“王孝杰家眷被放出之后,必经过立德坊和清化坊之间的道路,此时可派一批江湖人手,在两坊街面的房屋设伏,再由风雨雷电四人坐镇,定可万无一失!”说罢,看着四人说道:“这次便是你们将功补过的机会,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宗楚客说的风雨雷电,便是厅上的四个人,散发男人风,气劲如风,持剑男子雨,剑落如雨,大光头雷,锤破惊雷,双刀女子电,快如闪电。 此时,风抱拳回答道:“誓死完成任务!” 翌日清晨,狄府。 狄仁杰把众人唤到一起,又命人请来了敬晖,见众人都到齐了,说道:“皇帝虽然答应释放王孝杰家眷,可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放行之路定是危险重重,等会儿我会去上早朝,朝上皇帝定会下令释放王孝杰家眷,此时他们被关在皇宫右侧东城大理寺的天牢内,元芳你去大理寺去接王孝杰家眷,他们纵是再大胆,也不敢再皇宫里面动手,接上之后从宣仁门出,出了宣仁门便会有危险,到时,元芳你跟岳朗负责保护王将军家眷,羽儿你负责趁机接应策划,敬晖带领左骁卫三百士兵前去应援,大家一定要保重!” 敬晖听罢,说道:“阁老,朝廷规定,左骁卫只负责管理南区的治安,洛河北岸的北区,由右骁卫负责,左骁卫无权管辖!” 狄仁杰听罢,说道:“这我也知道,将来皇帝追究起来,你可以说借道路过,我自会替你求情。总之,此行变数甚多,大家见机行事。好了,时候不早了,出发吧!” 皇宫,朝堂之上。 武则天缓缓走到龙椅前,百官行罢礼,武则天率先赞扬了与契丹一战,表扬了狄仁杰一行人。 武则天刚说完,武三思便上前一步,说道:“臣武三思,有事要奏!” “讲!”武则天说道。 “臣之前误信小人谗言,错怪了王孝杰将军,深感惭愧,还请陛下释放王孝杰将军家眷,再治臣之罪!”武三思不等别人进言,自己率先承认了错误。 武则天听罢,说道:“虽然你是受了小人苏宏晖的谗言,但是却也有未明查事实之过,故乏一年之俸禄,若下次再犯,定要严惩。朕已命人传令大理寺放人,此刻,旨意应该已传到大理寺了。” 要说武三思这招先发制人也确实厉害,表面上是为王孝杰家眷求情,实则把自己撇的挺干净,其他大臣再想说什么,可是皇帝的处罚都下了,再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话分两头,从狄府出来以后,敬晖去左骁卫调兵,李元芳,岳朗和羽儿架着两辆马车径直来到了皇城的东门宣仁门,到达宣仁门的时候,远远的看到门口停着一辆马车,马车前站着两个人,李元芳看罢,驱马上前,岳朗和羽儿见状也跟了上去。 三人上前去,看清皇宫门口的站着两名男子,看样子都是二十岁左右,其中一名男子身体颇为强壮,五大三粗,虎背熊腰,一脸络腮胡,略显粗狂和邋遢,但是一双大眼睛却显得炯炯有神,腰间别着两把乌黑的大斧头,神奇的是这把斧头并没有开刃。另外一个男子则大不一样,只见他长得身材修长匀称,皮肤白皙光泽,一张脸自是棱角分明,五官极其俊美,如同美玉雕刻出来的一般,长长的辫子束在身后,身后还背着一杆银色的长枪,长枪的枪头被一块儿丝绸布包着,看不清模样,此时他正笔直挺拔的站着,就连岳朗这样的男子见了,都不免感叹了一声:“好美的男子!” 只见李元芳走到二人跟前,抱拳行礼,笑着说道:“程兄,罗兄,你二人怎会在这里?” 二人也看见了李元芳三人,只见那粗壮大汉说道:“原来是李将军,我等得到消息说王孝杰将军家眷今日出狱,我对东硖石谷一战暗中调查许久,知道此事跟武三思有重大关系,所以我料定武三思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有所为难。而我二人自幼跟王将军之子王无择交好,一起长大,故今日特来相接,李将军此来又是何意?” 李元芳说道:“也是料定武三思不肯善罢甘休,故来接王将军家眷。”说罢,有转向岳朗和羽儿说道:“哦,忘了介绍了,这位别着斧头的,是程知节的后人程伯献,这位背着长枪的美男子,是冷面寒枪罗成的后人罗玉,二位都是李唐忠勇之后。”说罢,又对着程伯献和罗玉说道:“这位姑娘是当年长孙国舅之后,名字唤作长孙羽,这位也是李唐旧人,你们可以叫他岳朗。” 岳朗看罢,便知李元芳与二人颇为熟悉,再加上早就听闻过程知节和冷面寒枪的英雄事迹,便也对二人放下了警惕,几人相互行了礼,算是认识了。 只听李元芳说道:“今日里倒是奇怪,这立德坊和清化坊平日里热闹的很,今日竟然一个人影都没有。” 程伯献听罢,说道:“表面上没人,暗地里不知道多少眼睛盯着咱呢,说不定此时,他们正端着弩弓,盯着我们呢!” 李元芳听罢,说道:“朝廷有规定,没有朝廷特许,带武器进入皇宫视为造反,我作为千牛卫将军,有皇帝特许的带刀入宫之便,你们四人且在这里等候,我去大理寺接他们出来!”说完,便从宣仁门进去了。 不多时,李元芳便来到了大理寺,此时,大理寺卿来俊臣已经接到了皇帝的圣旨,命人把王孝杰的一众家属带来了大堂之上,宣读圣谕后,正打算要释放,一看李元芳来了,便说道:“狄仁杰已经不任这大理寺卿多年了,不知李将军今日有何雅兴来我这大理寺?” 话说这来俊臣本来就是无赖出身,平时心狠手辣,又喜欢告密,多次揭发李唐后人,深得武则天的信任,可以说,他能当上这大理寺卿,完全就是踏着李唐后人的血肉上去的。自从当上大理寺卿,他更是研究各种惨绝人寰的刑具和刑法,很多人听到他的名字,魂儿都能吓飞一半儿。对于这种人,李元芳自然不待见,见他说话挑衅,也不想跟他废话,只是淡淡的说:“奉狄大人之命,来接王将军家人回家!” 来俊臣听罢,怀着令人发寒的笑容说道:“赶紧领去吧,这群没营养的东西早就没用了,还占我大理寺天牢的位置,要知道,我这大理寺天牢位置可是紧张的很,很多大官想进来,都找不到位置。”说完竟哈哈大笑起来。 李元芳不去理会这个变态,而是径直走到跪在最前面的王孝杰儿子王无择面前,伸出双手,扶起了王无择。打量了一番,只见此时王无择身上布满了血迹,衣不遮体,脸上也是面目全非。 李元芳轻轻问了一句:“无事吧?” 只听王无择用虚弱又夹杂着仇恨的声音说道:“无大碍!” 李元芳又清点了一下家眷,问道:“可是三十二人?” 王无择低声说道:“总共三十七人!” 李元芳听罢,转身朝来俊臣问道:“所剩五人现在何处?” 来俊臣轻描淡写的说道“命不够硬,没扛住,死了!” 李元芳一听,怒上心头,大声呵斥道:“你这厮,草菅人命,不怕遭报应吗?” 来俊臣听了李元芳的话,笑的更欢了,说道:“我虽不曾上过战场,可杀的人不比李将军少,唉,恐怕是数都数不过来了,可是报应呢?报应在哪儿?”说罢,脸色忽然变得愤怒起来,接着又说道:“李元芳,你莫与我口舌之争,你信不信,我今天可以让这群人,一个都走不出大理寺!” 李元芳本也是火爆脾气,还想说什么,却感觉袖子被拉了一下。 只见王无择拉了拉李元芳的袖子,低声说道:“走吧!” 李元芳叹了口气,扶着王无择,剩下的家眷也相互搀扶着,慢慢的走出了大理寺。 此时,宣仁门外。 三辆马车并排停在一块儿,马儿偶尔悠闲的跺跺蹄儿。四人也都是无事可做! 只见程伯献打量了一番羽儿,笑着说道:“妹子,据我所知,长孙家和当今圣上可是有深仇大怨的,当年长孙家人都被发配到岭南,永世不得回中原,如今你私自回京,不怕我去皇帝面前告发你吗?” 羽儿听了倒是毫无惧意,悠悠的说道:“程知节当年衷心护唐,六十多岁高龄亲率飞骑军护送高宗继位,年近七十还出兵突厥,也曾不满武则天参政而辞官,一生忠勇,世人皆感叹,死后更是葬于太宗之昭陵,继续守卫太宗,你向武则天告密,不知那昭陵的程知节,可能瞑目?” 程伯献一听,心里自然是一惊,笑着说道:“好厉害的丫头,我怕了你了,不过说实话,我也讨厌武则天那老婆娘,不如以后咱们合计合计,给她点颜色看看。” 羽儿听了程伯献的话,又抬头对他打量了一番,心想:“此人虽然此时嬉皮笑脸的,可是长相也算憨厚老实,看着没那么讨厌,这家伙是个怎样的人呢?” 就在此刻,只听见罗玉说道:“他们出来了!” 几人从宣仁门向内望去,只看见一群人,相互搀扶着,正步履蹒跚的往这边慢慢走来。 第二十九回 纵火洛阳城 午时初,宣仁门外。 自大隋在洛阳建宫以来,这立德坊和清化坊凭借着紧靠皇宫的地理位置,发展的极为繁华,现在已经进入了午时,若在平日里,这里的门店早已开门迎客了,街上也应该是人山人海了。可是偏偏今日,各个店铺都是大门紧闭,街上一个人影都没有,甚是安静,安静的只能听见冬日里偶尔吹过的西北风。 此时,立德坊和清化坊商铺的二楼内,一群黑衣人正静静的透过窗户的小孔望着街面,只见他们都蒙着脸,每人手里都握着一把弩弓,弩箭躺在弩弓上,随时待发。一个房间大概十几个人,两坊街面的屋子里加起来,少说也有一百来人。 此时,敬晖已经带着三百左骁卫士兵往宣仁门赶来,可从南区到北区,中间还隔着一条洛河,要赶到宣仁门,必须经过洛河上的安定桥。 当敬晖来到安定桥的时候,发现桥的另一边,站着很多右骁卫士兵,最前面的马上,坐着一个人,便是右骁卫总指挥麹崇裕。 麹崇裕看到敬晖前来,问道:“敬将军,今儿个这么巧,竟在这里碰见了!” 敬晖上前行礼说道:“麹将军,今日敬某到狄阁老府上有些要事,还望借道北区。” 麹崇裕笑着说道:“瞧瞧敬将军说的啥话,你一个堂堂朝廷三品将军,想去哪儿便去哪儿,还用向我汇报不成!” 敬晖说道:“便是我这些士兵也要去!” 麹崇裕依旧笑着说道:“我说敬将军,这你可就难为我了,朝廷早有定制,除了羽林卫和右骁卫,其他军队一律不得越过洛河,否则视为谋反,除非有圣上特许的旨令或者兵部调令。莫非敬将军有圣上的旨令或者兵部调令,且拿出来让麹某瞧瞧,麹某立刻放行!” 敬晖听罢,说道:“未有圣上旨令及兵部调令,只是事情紧急,还望麹将军通融!” 麹崇裕一听,脸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大声说道:“既无圣上旨令,那便是要谋反了?” 敬晖听了,也生气的说道:“我只带领了区区三百人,北区有右骁卫和羽林卫数万人,我如何能谋反?” 麹崇裕不紧不慢的说道:“兵部有规定,区域调配,超过十人者,需向兵部上报,由兵部审批后方可执行,你这三百人,不是谋反又是什么?” 敬晖一时语塞,之前,只考虑到可能事后皇帝会追问责任,却不曾料到竟然会派人守在这安定桥,自己本来就理亏,看来一时半会儿是进不了北区了,只能祈祷李元芳他们吉人自有天相。 话说李元芳带着王孝杰一众家眷出了宣仁门,然后安排老弱妇孺和行动不便者上了三驾马车,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陷入了沉思。 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什么好的办法,于是开口说道:“这立德坊和清化坊之间的街道今日甚是怪异,竟空无一人,想必定有埋伏!” 程伯献听了说道:“埋伏那是自然的,而且人还不会少,李将军,你觉得在此处埋伏,用什么武器最合适?” 李元芳答道:“居高临下,若用平日里的弓箭,距离太近,甚是不便,当属弩弓最佳!” 程伯献笑着说道:“那如此一来,我们岂不是都要变成刺猬了吗?” 李元芳看着程伯献说道:“程兄,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的出来,难道程兄想到了什么好的办法?” 程伯献笑着说道:“要我说啊,干脆一把火烧了这立德坊和清化坊!” 李元芳听罢,大吃一惊:“程兄,你疯了吗?在神都纵火,那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呀!” 倒是羽儿,听了程伯献的话,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说道:“对呀,放火,这招实在是高,大胖子,真有你的!”说着,赞许的看了看程伯献。 程伯献听了这话,假装生气的说道:“你这死丫头,我这是健壮,不是胖!” 几人听罢,有点摸不着头脑。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这两人还有心情开玩笑。 只听岳朗说道:“妹子,难不成你也疯了?” 只听羽儿胸有成竹的说道:“首先呢,现在是冬季,天气十分干燥,再加上这悠悠的西北风,这些木质小楼可以说是极易着火。其次,如果将来皇帝追究起来,我们完全可以把责任推脱给刺客,说是他们放的火,这件事本来就是武三思策划,皇帝默许的,所以要是真的追究起来,武三思定不会逃脱干系,所以,皇帝绝对不会深究。最后他们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而我们正好可以借着火势,冲过去。刺客在神都行刺,我们抓刺客,皇帝不但不能罚我们,还应该嘉奖才是。” 众人一听,恍然大悟,暗暗称奇。再看程伯献,看着羽儿,笑着说道:“妹子,看来你是我的知己呀!” 羽儿斜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而是接着说道:“可是,也没准备火折子呀!” “我这儿都准备好了!”程伯献笑着说道,从怀里掏出两个火折子。 岳朗接过一个火折子,同程伯献一道,往街道两边的房屋走去,二人绕开宫门守卫的视线,翻进了坊墙,找到相对隐蔽位置,迅速点起火来。 话说这些房屋,都是木质的结构,加上纸糊的窗户,二人毫不费力便把街头房屋的两扇窗户点着了,此时,火借风势,顷刻便呼呼烧了起来。 二人返回宫门口,再回头看时,两个房屋的火苗已经蹿得老高了,同时阵阵浓烟也开始向空中散去。 顷刻,众人听见此时的立德坊和清化坊已经不在那么安静了,除了呼呼的火苗声,他们听到了越来越多的惨叫声,接着看到很多拿着弩弓人从街道两边的房屋里冲了出来,有的身上已经着火了,从门里奔出来,躺在地上翻滚着,挣扎着。剩下的人见状,也顾不得刺杀了,只能拼命的逃跑。 此时,街头的两间房屋已经烧的差不多了,火借着风势,已经开始侵蚀第二家,第三家,越来越多的人从屋子里跑出来,自顾逃命。还没烧着的房屋里的人听到了动静,一看大事不妙,也跟着仓皇逃命。 看到此情景,程伯献说道:“李将军,此时我们可以出去了。” 李元芳听罢,跨上一辆马车,左手持缰绳,右手握着刀,接着抖了一下缰绳,便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剩下几人见状,岳朗跟羽儿架一辆马车,程伯献跟罗玉架一辆马车,也跟了上去。 只见李元芳驾车奔驰在两边着火的街道,一手驾车,一手持刀砍杀挡着路的逃窜的黑衣刺客,那些刺客本来就已是惊弓之鸟,万一没有了抵抗力,中刀者纷纷倒地。 有李元芳在前边开路,后面两辆马车便顺当多了,不多时,三辆马车便从火海里冲了出来,来到了四坊之间的十字路口。 话分两头,敬晖想过安定桥,可是麹崇裕就是不让,两边就在安定桥上对峙起来。忽然,敬晖看到麹崇裕身后的北区,皇宫门口方向有浓烟升起。说道:“不好了,北区着火了,你看。” 麹崇裕听罢,转身望去,果然看到皇宫东侧方向浓烟滚滚,不禁心里一惊。要知道,北区由右骁卫管辖,出了问题,右骁卫难辞其咎。于是,也顾不得敬晖,下令全军极速奔赴着火处。敬晖见状也过了桥,率领三百左骁卫往这边赶来。 话说李元芳几人架着马车冲到十字路口,发现路上赫然站着四个人,挡住了他们的路。李元芳停住了马车,看着四人说道:“又是你们,你们竟然敢在神都行凶,真是好大的胆子,看来定是武三思给你们撑腰了。” 散发男子风没有回答李元芳的话,只是淡淡的说道:“上次给你们留了条命,现在就送你们下地狱!” 李元芳看了看身后王孝杰的家眷,心想:“若是没有这些家眷,倒是能摆脱这几个人的纠缠,可是如今,不解决掉他们,恐怕没那么容易。” 此时,另外两架马车已经走了上来,分别停在李元芳的两侧,只听李元芳说道:“程兄,罗兄,岳贤弟,我们四人缠住他们,羽儿,你见机指挥三辆马车逃离。大家务必小心,这个散发男子气劲极强,使剑男子落剑极准,大光头内力极强,那名女子则是出手极快。” 程伯献听罢,说道:“这个好说,散发男子交给我,那名女子交给罗老弟,剩下的你们随便挑。” “那好,岳贤弟,你去对付大光头,使剑的这个交给我。”李元芳说道。 几人商量完毕,从马上一跃而下,分别站在了四个人的对面。 此时,只见王无择爬到马车前端的驾驶位置上,右手费力的拉过马车的缰绳。然后对着旁边的马车虚弱的喊道:“荣贵,出来驾车!” 话刚落音,只见旁边的马车里爬出一个人,约摸十二三岁的样子,虽然也遭受了酷刑,可能是因为年轻的原因,显得没那么虚弱,此时,荣贵听到王无择的喊声,也挪到驾驶位置,也抓住了马车缰绳,三人准备就绪,随时趁机冲出去。 此时,在他们身后,立德坊和清化坊街边的两排房屋已经全部燃烧起来,东北风夹杂着燃烧过的灰烬往这边吹过来,然后再空中旋转飞舞,再加上滚滚浓烟,已经让此时的天空显得有些昏暗。 昏暗的天空下,大战一触即发! 第三十回 街头变热闹 空旷的十字路口,八人相对站立,李元芳四人的身后,三驾马车蠢蠢欲动。 跟上次交手的情况一样,两边此时都抱着不同的目的,风雨雷电想杀掉马车上的人,而李元芳他们的目的,是缠住风雨雷电,给马车逃离争取时间。 风雨雷电想要接近马车,可是中间隔着李元芳四人,实属不易。此时,只见黑衣女子电忽然幻化成一道黑影,向最近的一驾马车闪去,想凭借着自己闪电般的速度偷袭马车。 可是,刚闪了一半儿,忽然感到一点寒光袭来,慌忙向一边闪去。此时,只见罗玉的银枪已经出手,向一条银龙一样袭向黑衣女子。黑衣女子偷袭不成,只能转而对付罗玉。 此时的罗玉,收回银枪,斜持在手上,面无表情的看着黑衣女子电,电也不甘示弱,以极快的手法向罗玉砍去,只见罗玉枪尖一挑,电还没接近罗玉,罗玉的枪尖已经到了电的面前,电灵活的一闪,闪到了罗玉的身后,再次发起进攻,罗玉转身持枪横扫,又在电接近之前,把长枪送到了她的面前,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电手里的双刀只有一尺长,而罗玉的银枪足足八尺有余,纵是她的速度再快,但在高手面前,也无法弥补这七尺得差距。电一时没有良策,只能凭借鬼魅的身法,从四面八方发起进攻,而罗玉也把银枪舞的密不透风,始终让电无法接近。 此时剩下的三对也已经交起手来了。岳朗应战大光头雷,岳朗见过当日宇文诚和雷对战,深知雷内力深厚,要是硬来,恐怕是一锤子也吃不消。可是这大光头体型比较大,动作自然不够灵活,所以岳朗也不跟他硬碰硬,只是闪转腾挪,不断躲避大锤子的攻击,然后伺机出剑进攻,雷使出了数十招,始终无法挨着岳朗,倒是岳朗的每次进攻,都能打的他手忙脚乱,显得很是仓促。此时雷的心情也逐渐暴躁起来,招式中附带的内力也越来越深厚,此时岳朗倒也不着急,因为他深知,只要自己稍不注意,被锤子锤到,自己便不会有好结果,于是,只是继续骚扰着雷。 使剑男子雨本来落剑极准,可是碰上了气劲极强的李元芳,也是有力使不出来,李元芳每次出招,都带着一股强大的气劲,这股气劲像一张无形的网一样,束缚着雨,使雨的每一次出招都显得无比艰难。而对于李元芳的攻击,他只能勉强格挡或者闪避。好几次雨想攻击李元芳的要害,可是当剑接近李元芳的时候,仿佛有无形的手把剑推开,又仿佛有一面无形的墙,总能使他的剑刺不下去。 程伯献这边倒是轻松多了,本来这散发男子风气劲极强,可以说跟李元芳不分伯仲,可是,当他聚足了气劲,向程伯献砍出一刀的时候,发现程伯献只是随意的举了一下斧头,便轻松的接住了他这一招,强大的气劲打到他身上,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风顿觉惊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又狠狠地砍出了一刀,同样的结果,气劲对程伯献丝毫没有影响。只见程伯献笑着说道:“该我了吧!”说着便举着斧头向风砍去。只见程伯献双手举着斧头,一阵乱砍,看似毫无章法,可是每招又直冲要害,不得不防,只砍得风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也看不懂程伯献的路数。 此时的羽儿见这边打的厉害,便打算趁机驾车离开,只见她握着缰绳在马背上一拍,马儿便慢慢的走起来了。 而这一幕,恰好被正在与罗玉打斗的电看在眼里,要知道,上次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被狄仁杰轻易的逃脱,此事不仅导致他们的任务失败,被上级责备,更重要的事,她自己也咽不下这口气。此时见马车要走,自然心里是一万个不同意。只见她不再跟罗玉纠缠,而是迅速撤出打斗,一跃而起,向羽儿袭来。 羽儿眼看着电就要袭到跟前,但是由于架着马车,一时也无法应付,她仿佛闻到了电双刀上的血腥味。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羽儿忽然看见电的身体猛然向前抖动了一下,接着一柄枪头从电的胸部探出了头。 原来,罗玉见电转身去攻击马车,自知很难追上她的速度,于是便把手里的银枪掷向电,而这银枪借着罗玉的内力,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的影子,然后直挺挺的插进了电的后背,接着又从胸前穿了出来。此时罗玉一个飞身过来,在电还没有落地之前,紧紧抓住了长枪的握把,把电挑了起来,又重重的摔在了旁边的空地上。 与此同时,这一幕又正好被和李元芳打斗的雨看在眼里,只见他也顾不上在跟李元芳打,一跃撤出了打斗,落到电的身边,放下手中的剑,跪倒在地,抱起了奄奄一息的电。 李元芳倒是有点摸不着头脑,但也没有趁人之危,只是停下手来,看着两个人。 只见此时,雨的眼泪已经掉了下来,电想用手去擦掉雨的眼泪,可是尝试了两次都没有成功,只好作罢,抬起疲惫的眼睛,看着雨,虚弱的说道:“雨师兄,此生未能戴花钗着礼衣,做你的娘子,来世你可愿早些娶我?” 雨听罢,哽咽的答道“愿意,今生来世,生生世世都愿意。师妹,你且等我!”说罢,拿起地上的剑,猛的刺向自己的心脏。电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之见她笑着说道:“你真傻,这又是何苦呢!” 雨没有说话,只是把电抱的更紧了,直到电闭上眼睛,雨朝着天空大喊一声,口中吐出一口鲜血,也倒了下去。 风和雷正与程伯献,岳朗打斗,四人听见一声大喊,都往这边看去,风和雷看见老二和老四倒地,也顾不得打斗,连忙赶了过来,待过去时,二人已没了气息。 此时,麹崇裕率领右骁卫已经从南边远远的赶来,皇宫的羽林卫也正从西边赶来。 李元芳看着有些茫然的风和雷,说道:“你们已经败了,放下武器投降吧!” 大光头雷听罢,说道:“你当我傻不是,如今我若投降,还不是一死。”接着又朝着风说:“大哥,你先走,我来拖住他们!” 风听了他的话,一动也没动,缓缓的说道:“当初我们四师兄妹一起下山,本想共图大事,可是这短短时日,二弟和四妹便走了,作为大师兄,有何脸面再活在世上,今日,便是跟他们拼死一战!” 大光头着急的说道:“大哥,你糊涂啊,你死了,谁来报仇,谁去告知师父事由,你若不走,小弟我就自尽你面前。”说罢,便要拿锤子砸向自己的脑袋。 风无奈,转身欲走,雷见状,举起锤子发疯似得冲向李元芳几人,猛的跳起来砸向几人,几人见状,也不硬接,闪到了一旁,此时元芳见风逃走,施展轻功便上去追,雷扫了一眼,右手用力一掷,锤子便飞向李元芳,李元芳忽觉身后一股气道袭来,未及转身,反手拿刀挡了下来,由于距离较远,锤子飞过来时,力道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所以李元芳可以轻易挡下来,然而,李元芳也因为这一击,落在了地上,再看时,风已经翻过了一个屋顶,不见了踪影。 此时,雷对战程伯献,罗玉,岳朗三个人,又少了一个锤子,自然不是对手。只见他左手拿着锤子砸向程伯献,程伯献闪到一边,罗玉见机用银枪一挑,左手的锤子便飞到了半空,然后重重的落在地上。罗玉见状拿银枪在累的肚子上一拍,雷便坐在地上,还想挣扎着起来,岳朗的剑已经指到了他的头顶。 只见麹崇裕率领着右骁卫赶到了跟前,吩咐士兵去灭火,然后自己驱马上前,大声喊道:“何方贼寇,竟敢在神都杀人纵火?哦,李将军,你怎会在此?” 李元芳上前行礼道:“今有贼人在神都截杀朝廷忠臣之家属,纵火行凶,我等路过,故而出手!” 此时,羽林卫副统领李多祚也率兵赶到,驱马上前来说道:“竟敢在皇宫门口行凶,真的是活腻了,来人,给我带走!”说着便要叫人把雷和受伤未来得及逃跑的弩弓手带走。 “住手,我看谁敢把人带走!”忽然众人听到一句话传来,循声望去,原来是来俊臣带着大理寺的侍卫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话说武则天正和百官上朝,忽闻传报说宣仁门外起火,顿时勃然大怒。遂引百官出宣仁门查看。出了宣仁门,火势已经基本被扑灭了,见路口被围的水泄不通,便上前去查看。 此时,右骁卫,羽林卫,大理寺三拨人正争的不可开交,忽然听到皇上驾到,赶忙停了下来,下跪行礼。 武则天问起原委,只见李元芳走上前来,说道:“回皇上,我等来接王孝杰将军家眷出狱,谁知刚进入立德坊,刺客便从屋子里杀出,杀人纵火,我等奋力拼杀,幸亏几位将军及时赶来,协助制服了刺客!” 武则天听罢,又问道:“王孝杰家眷何在?” 李元芳答道:“陛下放心,已命人护送出去!” 武则天听罢,叹了口气,对着旁边的一人大臣说道:“也罢,神绩呀,命人把刺客收押问斩!” 只见一个约五十岁的男子走上前来,下跪答道:“诺!”此人正是羽林卫大统领丘神绩,屠杀岳朗家人的罪魁祸首。 忽然,只见来俊臣走上前来,下跪行礼后说道:“禀陛下,这些刺客敢在神都行凶,来由定是不简单,此事事关重大,关系神都乃至社稷之安危,自建制以来,凡重大案件,皆需由大理寺主审,请陛下将刺客交于臣,臣定能审个水落石出!” 武则天听罢,脸上显示出不悦的神情,说道:“此事只是一群叼人作祟,交由羽林卫处置即可,大理寺公务繁忙,就不必劳烦了。” 一旁的狄仁杰听罢,说道:“陛下,臣倒以为此事交给大理寺最为合适!大理寺查案素有经验和手段,自然要专业很多!”说罢,又小声在武则天耳边说道:“如今百官都在场,若不交给大理寺,恐难服众,若有流言起,则对陛下不利!” 武则天听了狄仁杰的话,回头看了看百官,发现百官都在看着她,于是便说道:“好吧,来爱卿,此事就交给你去查办!” 只见来俊臣脸上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答道:“诺,臣定当尽心尽力,不负陛下所托!” 武则天环顾了一圈,说道:“好了,起驾回宫吧,今天的早朝也散了,你们各自回去吧!”说罢,便回了宫。 倒是岳朗,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里,竟然见到了武则天,丘神绩和麹崇裕这三个导致自己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李元芳看着岳朗死死的盯着三个人,拳头越握越紧,悄悄地拉了拉岳朗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冲动。 岳朗也知道,此时绝对不是报仇的最佳时间,一来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二来,还会连累很多人,也只好作罢。 第三十一回 没落的王府 话说方才几人交手之时,由于电阻止马车逃走未果,三辆马车便趁机驶离了街口,中途碰见麹崇裕率领的右骁卫,可是右骁卫急着救火,也未及查问,待右骁卫过后,羽儿他们碰见了敬晖带领的左骁卫。简单说明情况后,左骁卫便一路护送马车回到王府。 到了王府,王无择费劲的挪下马车,步履蹒跚的走到门口,撕掉了大门上的封条,然后双手费力的推开了门。 只见此时的王府院内一时一片狼藉,地上布满了抄家时扔下的东西,七零八落的书籍,东倒西歪的桌椅物件,看到此景,王无择不禁想起昔日热闹的王府,丫鬟仆人来来往往,姨娘们有说有笑,自己在王府里看书,玩耍,成长,生活,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而现在这一切都不复存在,烟消云散了,今昔对比,王无择不禁叹了口气,眼泪缓缓的落了下来。 敬晖和羽儿把他们送到王府门口,并没有急着回,敬晖命人把家眷扶下马车,扶进了王府,又命士兵将王府收拾整理,由于经历了抄家,府内很多物品都不齐整,敬晖又命人去置办。 狄仁杰一行人离开街口后,也没有回府,而是径直前往了王府。同时又命李元芳带岳朗去把王孝杰的遗物取来。 来到王府,看到左骁卫士兵们正在收拾整理,不由的叹了口气。问罢,知道敬晖他们正在客厅,便带着程伯献和罗玉走进了客厅。 王无择见狄仁杰到来,急忙下跪叩头,说道:“狄伯父之恩,无择没齿难忘!” 狄仁杰见状,连忙扶起王无择,语重心长的说道:“孩子,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与令尊是挚交,令尊忠肝义胆,宅心仁厚,我在朝廷很少有佩服之人,令尊便是一个。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便跟我孩子一样,今后若遇到事情,一定不要见外。”说罢,环顾了一周,问道:“怎么不见令堂?” 听罢此话,王无择的眼里不禁泛起了泪花,哽咽的说道:“母亲在大理寺天牢中,没能经受住严刑酷法,走了。”说罢,便嚎嚎大哭起来。 狄仁杰听了此话,怒从心起,愤怒的说道:“来俊臣作恶多端,必不得好死!”说完,看着泣不成声的王无择,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下来,安慰道:“贤侄啊,节哀顺变,此仇我们一定会报!” 说罢,狄仁杰也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示意大家也找地方坐下。 只见罗玉向狄仁杰行礼后问道:“狄阁老,既然来俊臣不是什么好人,为何方才在街口,您又让陛下把刺客交给大理寺呢?” 狄仁杰听了罗玉的话,回答道:“这朝中关系复杂,贤侄们有所不知,这批杀手是谁派的,我们都很清楚,那就是武三思,右骁卫是谁的势力,是武三思的,羽林卫是皇帝的,刺客交给他们,此事定会不了了之。来俊臣这个人吧,想必大家都听过,心狠手辣,手段残忍,天下闻名,我听闻这神都晚上若是有孩童啼哭,只要大人说句来俊臣来了,便是小孩,也会吓得停止哭泣。那这来俊臣到底是个什么人呢?其实他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无赖,会些武功,又喜欢严刑峻法,手段极其残忍,而他就是凭借着坑杀官员和李唐故人,才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地位,他的脚下堆满了尸体,他的手上占满了鲜血,而这也正是他喜欢的,他就像疯狗一样,逮谁咬谁,而且肉越大,他的胃口就越好,想当年,我也因为他的诬告,被关进了天牢,几乎被他折磨致死,无奈我只能表面答应认供画押,留的了一条命,暗里又托血书给探监的家人,几经转折交给了皇帝,这才躲过了一劫!如今把刺客交给来俊臣,他必定会用极其残忍的手段去审讯,若能审出武三思,他必定会极其兴奋,借机做文章,我们且让他们狗咬狗好了,一来可以消耗双方的势力,二来,无论谁赢,对我们都算是好事。” 程伯献听罢,说道:“狄阁老,可是这武三思有皇帝撑腰,恐怕这来俊臣也没有办法吧!” 狄仁杰又回答道:“事实不尽如此,来俊臣能从一个无赖,成了今天的大理寺卿,他的动力是什么?” 几人听了,都摇了摇头,狄仁杰见状说道:“是权力,是对权力的无限渴望,如今武三思身为梁王,权力自然大过来俊臣,平日里也瞧不上,而来俊臣喜欢咬的,正是比他权力大的人,因为咬掉他们,才能让自己的权力更大,才能让别人更怕自己。可以说当今朝廷,除了皇帝,他谁都敢咬。” 几人说话间,只见李元芳和岳朗走了进来,岳朗把物件递给了王无择,狄仁杰又接着说道:“王将军虽是受奸人所害,但也算是为国捐躯,无悔这一世英名,明日我便叫皇帝归还王家财物,岳贤侄,你且跟无择说说王将军当日的情形!” 岳朗听罢,便将那日在关外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众人听罢,无不咬牙切齿,忿忿不平。再看王无择,虽然强忍着悲伤,眼泪还是不住地往外流。 程伯献见状问道:“无择兄,你今后有何打算?” 王无择微微抬起了头,幽幽的说道:“昔日父亲让我习武,我只道习武无用,还怪他常年在外领兵,不陪伴家人,跟他置气,多年不怎么说话,也不曾关心他,甚至没有想过去试着理解他,平日里只是读些圣贤之书,可这读书又有什么用,悔当初岳兄和罗兄邀我习武不听,恨如今不能手刃仇人,只觉得自己甚是无用!如今,我已没有何打算,为父母守孝罢了!” 狄仁杰听罢,说道:“无择贤侄,有的时候头脑和知识,比武器更厉害,人生还长,你万万不可自暴自弃,来日方长,我们可以慢慢找他们算账!” 由于人手比较多,此时,王府已经大致收拾了,狄仁杰安排家眷们进屋休息,又命人请来了医生,给家眷们进行治疗,之后又命人去买了些食物回来。安排的差不多了,敬晖便命令士兵先回了左骁卫军营,自己留下来帮忙。 话说众人只顾着说话忙碌,不知不觉的肚子都饿了,王无择见士兵买回了食物,略带歉意的说道:“本应做着酒菜招待各位恩人,只可惜家人都受了伤,不甚方便。” 狄仁杰听罢,说道:“贤侄你见外了,我们本不该打扰的,可是你们也要吃饭,羽儿会做饭,就让羽儿去做吧!” 羽儿听罢,说道:“好吧,我这便去,厨房在哪里?” 程伯献见状,说道:“我也会做饭,而且我知道厨房在哪里,我去吧,毕竟好几十个人的饭,她一个女儿家,恐怕也做不来!” 羽儿听了这话,略带不屑和质疑的看着程伯献,说道:“就你,五大三粗的会做饭?我看你是会吃饭吧!” 罗玉听了,说道:“羽儿姑娘,实不相瞒,程兄的手艺可是一绝呢!” 羽儿听了,还是不敢相信,说道:“那我倒真是想见识一下,那你随我来吧!” 其他人继续在客厅说话,羽儿和程伯献来到了厨房,羽儿还是不相信程伯献会做饭,怕他坏了事,于是便说道:“你就在边上给我打下手吧!” 程伯献也没有争,于是便给她递递东西,帮帮忙,不多时,羽儿便炒出了一个菜,程伯献倒也不客气,直接拿手抓了一块儿放在嘴里。 羽儿还没来得及阻止他,只见他又把吃下去的吐出来,吐完还说道:“呀,这是什么呀,这么难吃,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难吃的菜,拿去喂猪猪都不会吃吧!” 这话可把羽儿说的生气了,把勺子往案板上一扔,面带怒色的说道:“来,你来,你行你来!” 这程伯献倒也不客气,拿起勺子,来到灶台前,说道:“那轮到你给我打下手了!” 不多时,程伯献也炒出一个菜来,羽儿自然是不服气,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儿放在嘴里。 话说剩下的几人正在客厅说话,只见羽儿一脸不开心的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也不说话。 狄仁杰看罢,但是真摸不着头脑,问道:“哦?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那程伯献欺负你不成?” 羽儿嘟着嘴,不开心的说道:“明明是个大老爷们儿,学什么不好,偏偏学做饭,还做的那么好吃!” 狄仁杰听了,笑着说道:“哦,原来是遇到行家了,心有不甘,哈哈!” 岳朗见状说道:“羽妹,莫要耍小脾气,今日里人多,你快去帮帮程兄的忙!” 羽儿听罢,“哦”了一声,又悻悻的往厨房走去。 程伯献见羽儿又来了,笑着说道:“怎么了?想通了?早点认输就对了嘛!” 羽儿也没有说话,只是斜了他一眼,让他自己去体会。 程伯献但也不在意,笑着说道:“已经做好了一些,你先去给受伤的家眷们送去吧,他们身体虚弱,挨不得饿。” 这话说的羽儿但是十分赞同,便拿着饭菜,去给正在各个房间休息的家眷们送去了。 不多时,给家眷们送完后。二人又端来客厅一些,众人坐罢,一块儿吃了起来。 忽然,王无择说道:“今日,想饮些酒。怎奈抄家时都被拿了去!” 程伯献听罢,说道:“以前我们叫你喝酒,你死活不喝,今日倒是自己要喝!” 狄仁杰碰了碰程伯献,叹了口气说道:“想喝,便喝吧,但是在喝酒前,我有几句话要告诉贤侄。” 王无择听罢,说道:“狄伯父请讲!” 只见狄仁杰皱着眉头,思考了片刻,说道:“贤侄啊,这几天可能会有一些人来府上,让你出头,为王家申冤,这些人有些是真心为王将军鸣不平的;有些是想拿贤侄当枪使,打压武三思的;还有一些,只是来试探贤侄态度的,不管你清不清楚他们的目的,一律不要答应他们,前日里我进宫见皇帝,她保武三思的态度甚是坚决,王家刚受了如此打击,如果再稍有不慎,真的就是灭顶之灾了,所以贤侄一定不能意气用事,报仇之事,还需从长计议!” 王无择听罢,点了点头,说道:“多谢伯父提醒,我定不会让王家再受损害!” 狄仁杰见状,点了点头,说道:“元芳,你去打些酒回来!” 李元芳刚要起身,旁边的罗玉已经站起来了,说道:“李将军且坐,这块儿我熟,我去。”说着,便出了门。 不多时,罗玉提着两坛酒回来,王无择接过一坛,也不说话,一碗一碗的喝了起来。 由于平时不怎么喝酒,加上在天牢受了伤,众人本想去阻止,可是再看到他伤心难过的样子,或许,醉一场,能让他轻松一点吧。没过一会儿,王无择便喝醉了,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程伯献和罗玉罢他扶进寝屋,安置妥当。众人又收拾完东西,才出了王府。 一路上,大家都心情沉重,也未过多言语。 回到狄府的时候,天色已经要黑了,冬日的白天总是那么短暂,走过庭院的时候,狄仁杰看到花池里的梅花开了,说道:“腊月到了,梅花来了,转眼一年便又要过去了,又是一个多事之年,也不知这岁月,还会有几年!”说罢,眼眶竟有些湿润了起来,真的是人老多情啊! 第三十二回 朝廷亦江湖 皇宫,书房。 武则天端坐在案前,满脸怒色。面前的地上跪着一个人,头低的几乎贴在地面上,身体吓得瑟瑟发抖,此人正是武三思。 只见武则天抄起手边的一本奏折便砸向武三思,大声呵斥道:“废物,真是废物,几十岁的人了,什么事都办不成,你说你有何用?” 武三思听罢,头也不敢抬的说道:“臣本想先让刺客杀了王孝杰家眷,再由右骁卫将刺客当场击毙,来个死无对证,可是不料,会突然冒出那么多高手!” 武则天生气的说道:“不料,不料,为何偏偏到了你这里,每次都能出现意外,如今,刺客被大理寺拿去,若让来俊臣问出些什么来,定会咬住你不放,到时候来俊臣借此发挥,大做文章,还会少了文武百官弹劾你的奏章吗?” 此时的武三思早已哭了起来,哽咽的说道:“求陛下救我!” 武则天叹了口气说道:“来俊臣这个人,犟的很,抓住了把柄,一定会一查到底,你让朕如何救你,难道要朕下令,说来俊臣这件事你别查了?难道要让朕被天下人非议?” 武三思没有说话,只是哭的更加厉害了。 武则天看了一眼武三思,说道:“行了行了,你别哭了,先回去吧,容朕再想想办法!” 武三思听罢,缓缓的退了出去。此时,只见书房的侧室一厅,走出来两个人,约摸三十来岁的年纪,长得都是身材修长,皮肤白皙,面容俊美,一个貌似海棠,一个面若莲花,如果说罗玉是美男子,只能说这两人比罗玉还要美上一些,而且二人身上还散发着一种中年男子成熟的气息,单单让人看了,便如痴如醉。原来二人便是人称五郎的张易之和六郎的张昌宗。 武则天看二人走了进来,脸上才露出笑容,说道:“这个没用的东西,把朕气的头疼。” 五郎张易之走上前来,把手放在武则天的太阳穴上,轻轻的揉起来,便揉边说道:“陛下,您宅心仁厚,疼爱梁王,我等自然知道,可是陛下也要爱惜自己的龙体呀!” 此时的六郎张昌宗也不甘示弱,上来把手搭在武则天的肩膀上,开始轻轻的捏起来,边捏边说道“是啊,如果陛下的龙体有恙,我们兄弟俩该怎么办呢!” 武则天听罢,心里总算愉悦了些,笑着说道:“朕知道你二人对朕好,朕自然不会亏待你们的,好了,扶朕回去休息吧!”说罢,只见二人一左一右挽起武则天的手,往长生殿走去。 大理寺,天牢。 大光头雷被绑在刑桩之上,身上的衣服只剩下几片碎片,一道道口子正在从破烂的衣服里探出头,不断地渗着鲜血,脸上也已经被烙铁烫的面目全非,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人样,虽然他身强体壮,内力深厚,可是经过上百种刑具之后,他还是昏死过去了。 此时,来俊臣正拿着烧红的烙铁,在手里把玩着,只见他漫不经心的说道:“把他泼醒!”,侍卫听罢,拎起一桶水泼到雷的脸上。 不多时,雷被脸上灼热的刺痛感惊醒,瞪开血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来俊臣,仿佛要把他吃了一样。 来俊臣倒是没有一点儿害怕,而是带着一脸邪恶的笑,说道:“我在这里伺候过数不清的人,能经受住我这么多刑法还不招供的,少之又少,你算一个,是条汉子,这一点,我佩服你,可是你不了解我,我自有方法能让你招供。你信不信?” 雷看着来俊臣,从嘴里挤出一口血痰,朝来俊臣吐过来,由于事发突然,来俊臣不及躲闪,正好被吐在脸上。 来俊臣并没有生气,而是笑的更欢了,也更加邪恶了,他发出让人寒颤的笑声,说道:“我到看看你还能撑得了几时。”说罢,又转身对侍卫说道:“抬上来吧!” 不多时,四名侍卫抬着两具尸体走了进来,并排放在了地上,雷定眼一看,正是他的二哥雨和四妹电。 只见来俊臣拿起一把刀,一边大笑着,一边走近尸体,说道:“这小娘子倒是长得俊俏,只可惜啊,死的太早了,不然还能叫咱乐呵乐呵。”说罢,只见他手起刀落,电的一只手便被砍了下来,只见来俊臣用刀把断手叉起来,放在烧洛铁的火炉里,断手便滋滋的烧了起来。 雷显然是被这残忍的手段震慑到了,一股寒意涌上心头,他闭上眼睛,不让自己去看。 再看这来俊臣,笑的更加恐怖了,只听他说道:“原来是跟小娘子交情不深,不喜欢看啊,好吧,那我们换个人”说罢,只见他持刀走近雨的尸体,“咔咔”两声,雨的两只手也被他砍了下来,扔在了火炉里。 见雷还闭着眼睛,来俊臣说道:“来人,把他的眼睛给我撑开。”说罢,只见侍卫们拿出了两小节木棍儿,撑开了雷的眼睛。 看到电的另一只手也被砍了下来,雷在恐惧和愤怒的冲击下,又昏死了过去。 来俊臣可没打算放过雷,命人继续破水,直到雷再次苏醒过来,看到面前的铁盘内,放着四只血淋淋的耳朵。 来俊臣见雷醒过来,拿起一只耳朵,一边欣赏,一边笑着说道:“这么漂亮的耳朵,烧了确实可惜,来人,拿去炒了吃!”见侍卫走上前来,又说道:“等等,我看这两双眼睛也不错,不要浪费了!”说罢,又拿起一把小刀,朝两具尸体走去。 看到发生的一切,雷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他杀过很多人,也见过很多死人,却没有见过如此残忍的手法,此时的他已经神志恍惚,嘶声竭力的喊到:“住手,我招,我全招!” 来俊臣拍了拍雷的脸,笑着说道:“这就对了嘛,早点这样,不就可以免受这些罪了吗?”说罢,命人取来了纸和笔。 听雷不断说着,来俊臣越来越兴奋,当口供录完之后,来俊臣便迫不及待的朝皇宫奔去。 此时武则天正在长生殿休憩,来俊臣来到长生殿,侍卫入内禀报。不多时,只见张易之从长生殿出来,说道:“圣上龙体欠安,需要静养,请回吧!” 来俊臣叩头说道:“臣有要事向陛下禀报!” 张易之听罢,生气的说道:“圣上龙体欠安,不见任何人,你想忤逆圣意不成?” “臣不敢!”来俊臣说罢,只好退了出来。 一连三日,来俊臣每天都去,可是每天都失望而归。 狄府,客厅。 腊月时光,闲来无事,狄仁杰坐在客厅里似乎在想着什么事。 只见岳朗和羽儿走了进来,上前行礼道:“狄伯父,这段时间住在贵府,多有打扰,如今王将军的家眷已经救出来了,我想我们也该告辞了!” 狄仁杰听罢,不禁好奇的问道:“二位贤侄想要到哪里去呢?” 岳朗答道:“我们是江湖中人,自然应该浪迹江湖!” 狄仁杰听了,笑着问道:“哦?那你且跟我说说何谓江湖?” 岳朗想了一下,答道:“浪迹漂泊,打打杀杀便是江湖!” 狄仁杰还是微笑着,语重心长的说道:“何谓江湖?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有恩怨的地方便是江湖,打打杀杀是江湖,朝廷亦是江湖,天下是江湖,神都亦是江湖。江湖即人心,只要你心里有恩怨,你便身在江湖,如果你只是个普通的农夫,那把你置于何地,也不在江湖。何需你去寻找江湖,江湖便是你想摆脱也摆脱不了的相随!你们两个傻孩子,我还看不出来吗?你们是在我这府上住的时间长了,不好意思了,你们且放宽了心,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切不必见外,如果再要客气,便是不认我这伯父了,还有半个月便要元旦了,这时节你们又能去哪儿呢,今年便在我府上过年,秦家夺剑大会要等到明年上元节后,到时候你们要走,我不会拦的,若能居有定所,谁愿浪迹天涯,贤侄,你说是吗?” 岳朗听罢,原来心思早被狄仁杰看穿了,说道:“只是我二人身份特殊,怕会连累到伯父。” 狄仁杰依旧笑着说道:“我若是怕事,就不是狄仁杰了,你们放宽心住着便是,哦,对了,你二人最近无事,一定也闷坏了吧,来这么久了也没在神都好好逛了逛,正好要元旦了,就让管家狄福带你们去逛逛,顺便把年货置办回来。”说罢,便把狄福叫了过来。 二人也不在争执,便跟着狄福上街去了。 皇宫,长生殿。 来俊臣跪倒在门口已经足足有一个时辰了,此时,殿门缓缓打开,张易之从里面走出来,说道:“圣上让你进去!” 来俊臣仿佛看到了希望,两眼都有点发光了,连滚带爬的进去,跪倒在地上,行礼后说道:“禀陛下,臣奉命调查神都纵火行刺案,今已取得重大突破,经臣的严加审讯,刺客供出幕后主使,乃是梁王武三思!”说罢,抬起头,看着武则天。 只听武则天叹了口气,说道:“俊臣啊,朕这转眼就七十三了,人生不知道还有几个春秋,人老了,心也累了,便即盼着元旦,又害怕这元旦,这过一个岁便少一个岁,朕深知爱卿忠心耿耿,又尽职尽责,可是,朕就盼着吧,能过个好年,现在宫里已经开始张罗准备了,朕看着心里甚是愉悦,有什么事,咱们过了节再说,好吗?”说完,眼睛直直的看着来俊臣。 来俊臣听罢,连忙说道:“陛下龙体安康,神采飞扬,定可再风光千秋万载!可是,这事关重大,陛下……” 武则天听了,打断了他,说道:“你这是不答应朕,不想让朕过好这个年,是吗?” 来俊臣连忙叩头,答道:“臣万万不敢!” 武则天看罢,说道:“不敢便好,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等明年过了上元节再说罢。” “诺!”来俊臣答道,心有不甘的退了出来。 洛阳,太平公主别院,雅园。 厅里的灯火很亮,把客厅里照的有如白昼。桌子上摆满了玉盘珍馐,边上摆着琼浆玉液。桌子的当中坐着一个女人,大约三十来岁的光景,穿着雍容华贵,长相虽只属于中上,但是眉宇间却透着跟武则天相似的一丝霸气,在她的左右两边各坐着一个俊美的男子,正是五郎张易之和六郎张昌宗,而此女子,正是武则天的小女儿,太平公主,虽然此时的太平公主已经出嫁过两次,但依旧无法收敛自己那颗放荡的心。 只见太平公主醉眼迷离,左手搂着张易之,右手搂着张昌宗,笑着说道:“你们两个小坏蛋,还知道来看我啊,都快把我想死了,当初把你们送与母后,我便是万般不舍,但是为了大事,只能委屈两位冤家了。” 张易之一手抱着太平公主,一手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道:“来俊臣已经查出了神都纵火行刺案的幕后主使就是武三思了,皇帝想把此事压下去,看来没那么容易。” 太平公主听了这话,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武三思这个笨蛋,成不了什么大事,真是作茧自缚,且让他自生自灭吧,我们静观其变就好了!”说罢,双颊微红的看着张易之和张昌宗,说道:“二位冤家,这么长时间不见你们,我都想疯了,你们看怎么办吧!” 听了此话,张昌宗站起身来,一把抱起太平公主,朝床边走去。 皇宫正南门,应天门外。 武三思正从门口出来,看见张易之和张昌宗正策马从外面赶回来,连忙上去行礼道:“二张大人,今日这是忙什么去了?” 张易之看了一眼武三思,说道:“出宫办了点事!” 武三思又说道:“二位大人这是要回迎仙院吧,我送送二位大人。”说罢,便走上前去,拉着两匹马的缰绳,在前面牵马带路。 六郎张昌宗看罢,说道:“怎敢劳烦梁王亲自牵马?” 武三思回头笑着说道:“无妨无妨,能为两位大人牵马,荣幸之至!” 二人见状,也不在拒绝,任凭武三思在前面牵着马,向迎仙院走去。 第三十三回 新桃换旧符 除夕,狄府。 雪花在空中飘舞着,旋转着,缓缓的落下来,给房屋,树木和地面铺上了一层白白的衣裳。 岳朗和羽儿在荒远之地多年,每逢元日也只是祭奠一下先祖而已,早已忘却了元日的热闹习俗,尤其是这神都迎接元日的气象,也是他们平生不曾见过的。 吃罢早饭,只见狄府上上下下每个人都忙碌起来了,岳朗和羽儿也不懂流程,便只能到处看看,打打下手。 不多时,只见李元芳抱着一怀的桃枝,于是便上前问道:“李兄,你抱这么多桃枝干什么?” 李元芳听罢,笑着说道:“贤弟啊,这可不是普通的桃枝,这是桃树的东南枝,可以驱鬼僻邪的,反正你也无事,便随我将这些插于门户之上。” 岳朗听罢,从李元芳手里接过一些桃枝,便跟了去了。 羽儿转悠到书房,看到狄仁杰正在两块儿木板上写字,便好奇的上前询问道:“狄伯父,你这是在做什么?” 狄仁杰抬头看到羽儿,笑着说道:“这个木板是桃木板,写上了字就变成了桃符,上面写上神荼、郁垒之名,挂于大门两侧,可以祈福避祸!” 羽儿又好奇的问道:“这神荼郁垒又是谁呀?” “这神荼郁垒,是上古两位神人,长相丑怪凶残,却是极其擅长捉鬼,每逢有鬼作祟,二人便会将他们捉了,然后喂老虎。”说罢,狄仁杰在木板上写完,又取出两张白纸,在上面画了两只栩栩如生虎头,又写了奇怪的字,看着羽儿一脸茫然的表情,笑着说道:“这是虎头聻字,老虎食鬼,聻字镇鬼,其意也是息疫除痨,驱鬼辟邪!” 羽儿听罢,不禁问道:“狄伯父,你说这世间真的有鬼吗?” 狄仁杰听罢,自然微笑着,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些只不过是人们一种美好的象征和祈愿,这世间,哪有什么鬼神,世间无鬼,人心却有鬼,人的心里有了鬼,自然也变成了鬼,那武三思,丘神绩,来俊臣等人,哪个不是食人饮血的鬼呢?” 羽儿听罢,笑着说道:“他们是鬼,那伯父便是神荼、郁垒了!” 听了羽儿的话,狄仁杰大笑起来,说道:“我长得有那么丑怪凶残吗?” 这话倒让羽儿不好意思了,吐了吐舌头说道:“人家不是那个意思了,狄伯父和蔼可亲,长得也是俊美无比!”说罢,两人便哈哈大笑起来。 待所有事务都准备妥当,也到了午饭的时间,众人刚刚吃罢午饭,只听见外面击鼓声起,同时还伴有笛子的声音,羽儿听罢,甚是怪异,便问道:“此为何音?” 李元芳说道:“定是坊内驱傩之声,也是元旦之前人们进行的一种驱除疫鬼的形式,用来祈求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万事顺遂,羽儿你自幼在岭南长大,自然是没有见过,我们且出去瞧上一瞧。” 说罢,三人出了门,来到坊间的空地上,远远望去,只见众人围了一个圈,三人走到跟前,才发现圈里有个人,说是人,其实却没有人样,只见那人穿着一件朱红色的长衫,脸上涂着各种色彩,也看不清容貌,光着脚,手舞足蹈的在圈子正中间跳着,另外有几个人正在边上击鼓吹笛,此时,周围的人们也没有闲着,而是拿些桃木枝鞭子等抽打中间的涂面人,倒是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再看中间的涂面人,正东躲西蹿的躲避着大家的抽打,还时不时扮些鬼脸儿,直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此时,李元芳递过来两根桃木枝,给了羽儿和岳朗。说道:“来,打一打吧,图个吉利。”说罢,三人拿起桃木枝,也加入了其中,大家玩的是不亦乐乎。 天黑的时候,雪花还在飞舞着,此时,狄府各处的灯都亮了起来,加上白雪的点缀,把这狄府打扮的是分外的美丽。 灯火通明的客厅里,摆上了一张大桌子,桌子上面,已经摆满了山珍海味,此时,正在散发着阵阵扑鼻的香味。 待狄家人坐下之后,李元芳,岳朗和羽儿也缓缓入座,李元芳看着桌子上的菜肴,对着岳朗说道:“贤弟,你认识大人这么久,可曾见过大人何时这么大方过?” 岳朗听罢,说道:“一向只见狄伯父节俭至极,今日这阵势,倒是不曾见过!” 李元芳听罢,笑着说道:“我们大人啊,一年就大方这么一次,你们可不要客气呀,下次想要吃,还得等一年。” 羽儿看着一桌子菜,说道:“可是这也太丰盛了吧,这能吃的完吗?” 狄仁杰听罢,笑着说道:“这年夜饭呀,是一年里最重要的一顿饭,继往开来,辞旧迎新,即将过去的一年,不管多坎坷曲折,都算是走过来了,打明天起,又是新的一年,新的开始,新的气象,便是在明年此时,坐在饭桌上,大家想起这一年时,可以无愧于心便好,这么重要的饭局,我自然的咬着牙,从我的俸禄里拿些出来了,至于吃不完嘛,那就慢慢吃,反正今夜要守岁,大家也都睡不得,好了,大家吃饭。” 说罢,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众人见状,也拿起筷子,大家边吃边喝,说说笑笑,气氛甚是和睦。不知不觉,大家都已酒足饭饱,桌上的菜也都吃的差不多了。 狄仁杰看罢,说道:“元芳,取些柴火过来,也到燃庭燎的时间了。” 李元芳听罢,拉着岳朗出去了,不多时,二人抱来一大把木柴,二人把庭院中间的雪稍微清理了一下,便把柴火放在了庭院最中间,李元芳拿起火折子,把火点了起来,然后慢慢的加柴,不多时,火苗已经蹿的老高了,火堆呼呼的燃烧着,把庭院里照的如同白昼一般,雪花缓缓的飘落,在火焰的上边,又消失不见了。 狄仁杰坐在客厅里,看着庭院里火已经烧起来了,说道:“反正也是闲着无事,你二人且耍耍功夫,给大家助助兴,如何?”说罢,便从屋内,走到了门前,众人也都跟了出来。 二人听罢,点了点头,只见李元芳伸手说道:“贤弟先请!” 岳朗也谦让的说道:“还是兄长先请!” “那就不客气了!”李元芳说罢,拿起了宝刀舞了起来,只见他舞的是虎虎生风,气吞山河,众人看的也是掌声连连。舞罢,岳朗持剑走了上来,灵动洒脱,飘逸自如的剑法,也是引得大家连连称赞。 在外面戏耍了一会儿,众人又返回屋内,坐定后,下人又端来了茶水点心,狄仁杰虽然七十岁了,可是精神头一点儿都不差,只见他坐在主位上,侃侃而谈,向众人讲述着一些关于过年的传说和典故,后来又讲述到平生所经历的逸文趣事,进而讲述到人生感悟,众人听的是津津有味儿,时而惊叹,时而欢呼,时而掌声连连,时而又低头沉思。 忽然,一声响动打破了安静的夜空,接着传来了两声,三声,到最后千万声混在一起,仿佛都可以感到大地在震动,狄仁杰笑着说道:“过年了,给大家拜年!去放爆仗吧!” 说罢,府里的男丁们拿出爆仗,在院子里放起来,女眷们站在较远的地方,一边看着,一边用双手捂着耳朵。 放完爆仗,狄仁杰说道:“新年新气象,大家该去更衣了!” 众人听罢,纷纷回到自己的房间,不多时,大家都穿着新衣洗漱打扮出了门,见了面,难免相互夸赞了起来。 岳朗虽然年少时也住在王府里,可是时间久远,早没了什么印象,羽儿自小在岭南,更是见都没见过这等景象,此时的两人,竟像两个小孩儿般,开心的不得了。 二人在院子里碰了面,相互开玩笑夸赞了一番,发现狄仁杰和李元芳竟穿着官服出来了,羽儿甚是好奇,上前问道:“狄伯父,李众,你们怎么把官服都穿上了。” 狄仁杰听罢,笑着说道:“这昨晚陪你们吃了饭,今天还得去陪皇上去吃饭呐,这大过年的,不去还不行。你们便在府上吃罢,吃完了可以去街上走走,热闹的很。”说罢,便和李元芳出了门。 岳朗和羽儿在府上吃了饭,见也无事可做,便出门来到街上,只见此时的街上,虽然少了平时的那些商贩,但还是热闹非凡,大家都穿着新衣服,脸上挂着笑容,碰见了人,便伸手作礼,相互问好。每个路过岳朗跟羽儿身边的人,都在向他们作辑问好,二人也是一一回礼。 只见羽儿看着岳朗,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岳朗见状,问道:“你这丫头,乐什么呢?” 羽儿笑着说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想乐,觉得心里舒畅!难道朗哥哥心里不舒畅吗?” “自然是舒畅的很,没想到在这样世道,还有这样的日子,能让人这般放松,暂时不去理会那些烦恼!”岳朗回答道。 羽儿若有所思的说道:“是啊,这还得感谢狄伯父呢。朗哥哥,你觉得狄伯父怎么样?” 岳朗想了想,说道:“我就是觉得狄伯父特别亲切,作为宰相,竟没有一点架子,我常常觉得他就想我的亲人一般,我父母走的早,我有时候竟会觉得他就如同我父亲一般。” 羽儿显然很认同岳朗的说法,说道:“能认识这样的人,是何等的幸运,这份恩情,纵是此生难忘了!” 雪,已经停了下来,二人并排走在神都的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开心的人们,跟他们行礼,问好。 是啊,新年新气象,这一年,等待他们的又是什么呢?但无论是什么,都应该做到狄伯父说到的那四个字,问心无愧! 第三十四回 佳节宴宾客 万岁通天二年,公元697年,元旦。 神都,万象神宫。 狄仁杰和李元芳来到宫里的时候,天色刚刚亮起来。此时的皇宫已经张灯结彩,焕然一新。 二人来到了万象神宫,只见皇帝的御座,御幄设立在最前面,金色辉煌,八佾宫悬置于两侧,官员的坐次也早已安排妥当,二人看吧,分别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狄仁杰官位较高,自然做的靠前一些。 待众官员落座完毕,只见一位跟狄仁杰年龄相仿的官员走上前来,此人身材比较瘦,可是精神抖擞,双目炯炯有神,也是朝廷的宰相之一,张柬之。只见张柬之示意大家安静之后,清了清嗓子,说了几句祝福之语后,宣布朝会正式开始。 只听见钟罄齐名,乐师奏起了太和之乐,在奏乐声中,武则天身着衮冕,徐步走了出来,在御座上坐了下来。 百官见状,出了座位,行跪拜礼,此时,狄仁杰缓缓的走出来,开始发表新年贺词,无非便是一些歌功颂德,美好愿景之言,狄仁杰虽没特意准备,倒也是说的热血沸腾。待狄仁杰发表完贺词,武则天缓缓站起身,摊开双手,说道:“履新之庆,与公等同之。”说罢,缓缓落座。 百官再次行跪拜礼,之后回身到座位。接着,由礼部官员登场,开始展示各州县府衙,王公贵族,以及番邦属国的贡品。若是往年,这个环节便是梁王武三思最出彩的环节,因为每年的贡品,武三思的都是最夺人眼球,也最合皇帝心意的,而今年,他只是送了一块儿普通的泰山长寿石,显然是不想出风头。此时,狄仁杰望着斜对面的武三思,只见他正低着头,脸上也看不出有任何过节的喜悦表情。狄仁杰又望向坐于下端较远处的来俊臣,只见他正盯着武三思,脸上还挂着一丝奸邪的笑容。 武则天看着展示的贡品,一边微笑,一边点头,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展示结束,张柬之宣布朝仪结束,此时,太和之乐响起,百官起身再拜,武则天起身离开,百官也退出了殿。 此时,百官开始在殿外,相互祝贺问好,光禄寺和膳食局趁机收拾大殿,然后摆上桌椅和菜肴,准备之后的会仪。 待一切准备就绪,只闻太和之乐再起,武则天再次现身就坐,接着舒和之乐响起,通事舍人出来,引三品以上的官员和番邦使节入内,与皇帝共餐。 此时的李元芳,来俊臣等官员因职位不够,便只能各自回家。 待大员入座完毕,万象神宫内,昭和之乐响起,武则天和百官们相互敬酒,忽然只见武三思走上前来,向武则天敬酒后说道:“禀圣上,臣身体略感不适,望陛下准臣回家休息。” 武则天看着武三思,只见他满脸沧桑,无精打采,一对儿黑眼圈大而明显,眼睛里不禁浮现出怜悯心疼之意,叹了口气说道:“梁王啊,你去吧,好好修养。” 行酒过后,休和之乐响起,众人便可以吃饭了,吃完饭,武则天开始赏赐官员们礼物,根据上一年的功绩,赏赐不一,由于狄仁杰大破契丹逆乱,自然赏赐的很多。 待赏赐结束后,太和之乐再次响起,武则天离场,官员们也是满载而归。 狄府 岳朗和羽儿在街上转悠了一圈,便回到狄府,刚进门,恰好碰到了从宫里回来的李元芳,羽儿便问道:“元芳哥哥,这么早就回来了,狄伯父呢?” 李元芳听罢,说道:“狄大人在宫里陪皇上吃饭,我官阶不够,就回来了!” 羽儿听罢,笑着说道:“这么说,元芳哥是连顿饭都没混着了?” 李元芳一脸无奈的摊摊手,说道:“还是自己吃饭比较舒坦,不用看别人脸色。” 说话间,只见从门口又闪出两个人,正是程伯献和罗玉,二人脸上带着笑容,看见他们便行礼拜年,三人也都礼貌的回礼。 此时程伯献走上前来,笑着说道:“羽儿妹子,这过了个年,你又变漂亮了!” 羽儿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也是,过了个年,又苍老了许多!” 众人听罢,笑了起来。李元芳赶忙请二人进了屋,早有下人送上了茶水。 几人聊了会儿天,罗玉说道:“如今无择兄弟在家守孝,不能出门,我和程兄要去看望他,你们要不要同去?” 李元芳听罢,说道:“那是自然要去,大半个月未见,也不知道无择兄弟现在如何?”说罢,几人便出了门,往王府走去。 来到王府门口,几人看见王府并未开门,也无任何装饰,仿佛这大好的节日,跟它没有一点儿关系。 几人见状,心里也不是滋味,只见程伯献走上前去,抓住门环,敲了起来。 不多时,门缓缓打开了一条缝,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探出了头来,正是那天驾车的荣贵,荣贵看见是他们,便把门打开,引他们进来。 几人进了门,才发现这院子里更加冷清,没有过节的装饰也就算了,连个多余的人影儿都没。 几人正纳闷儿见,只见王无择迎了出来,一边行礼,一边说道:“几位兄弟光临寒舍,不能远迎,惭愧至极!” 程伯献听罢,说道:“无择兄弟,都是自家人,就不要那么文绉绉的了,哦,对了,这王府的其他人呢?” 王无择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且进屋再叙。”说罢,赶忙把几人迎进了屋。 几人坐罢,荣贵赶忙去沏茶,只听王无择缓缓的说道:“那日侥幸从大理寺天牢回来,大家都受到了惊吓,后来朝廷送回了我家财物,我便分出一些给奴婢仆人,打发他们回家了,至于我的姨娘亲眷们,家父已经不在了,留她们在京城,只能更加危险,便也让她们回了新丰老家,至于荣贵,便是怎么也不走,就留下来跟我做个伴儿。” 此时旁边的荣贵听了这话,说道:“我自打记事起,便是少爷的书童,这条命便是少爷的,此生哪儿都不去。” 几人听罢,再一次重新打量了一下这个孩子,虽然脸上还带着一起幼稚气,但是眼神却显得异常坚定。 李元芳看了一圈,说道:“便只留下你二人,生活起居该如何处理?” 王无择不在意的说道:“随便凑凑合合便是一天,倒也不难。” 程伯献听罢,但是坐不住了,起身说道:“什么凑合凑合,怎么说你以前也是个大少爷,这是凑合的了的吗?就说今日吃饭了吗?” 王无择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早些时候凑合了一下。” 程伯献听了这话,显然不满意,说道:“今儿个是啥日子,你也能凑合,你们先聊着,我去做饭。”说罢,又看向羽儿,说道:“妹子,要不你去做?” 羽儿斜了他一眼,说道:“有你这个神厨在,我哪里好班门弄斧,快去吧,快去吧!”说着,便把程伯献推出了门。 程伯献出去做饭,几人继续在客厅聊天。罗玉问道:“无择兄弟,你今后有何打算?” 王无择听罢,思考了片刻,狠狠的说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不可不报!” 几人听了都是一惊,只听李元芳说道:“这来俊臣势力庞大,武三思更是不容小觑,无择兄弟,你万不可鲁莽行事。” 王无择苦笑着说道:“我已孤身一人,早已无牵无挂,不过各位兄弟放心,我是万万不会鲁莽的。” 众人听罢,知道王无择心里难受,纷纷宽慰起他来。此时,羽儿也闲来无事,便说道:“这个讨厌的胖子怎么这么慢,我且去看看!”说罢,便起身往厨房走去。 程伯献正在做菜,看见羽儿走了进来,笑着说道:“算你良心未泯!” 羽儿倒是满不在乎的说道:“切,你不用得意,我是看大家都饿了,这才过来看看”,说罢,看见案板上程伯献准备了满满的食材,好奇的问道:“我说胖子,你这是要做多少个菜呀!” 程伯献回答道:“无择兄弟和荣贵都不会做饭,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正经吃饭了,今儿又赶上了这么个日子,自然要让他们好好吃一顿。” 羽儿听罢,又重新打量了程伯献一番,说道:“胖子,我发现你人挺好的,也没那么讨厌。” 程伯献自然对这话十分满意,嘿嘿的笑着,说道:“以后不要叫我胖子了!” “知道了,胖子!”羽儿回答道。 经过二人的一番努力,客厅的桌子上摆满了一桌子的菜,香气扑鼻。李元芳看见荣贵一直盯着菜看,便说道:“荣贵,饿了吧?” 荣贵点点头,没有说话,李元芳见状说道:“什么事也没有吃饭事大,大家快吃吧。”说罢,众人都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众人吃罢,帮忙收拾完毕,又聊了一会儿,见天色不早了,便与王无择告别。 出了门,程伯献说道:“明日大家便该到我家吃饭了,无择兄弟不便出门,你们可得来哈!”说罢,看着几人都一一应允了,才行了礼,各自回家。 翌日,岳朗几人正在院子里跟狄仁杰闲话,忽闻程府来人邀请,狄仁杰听罢说道:“年轻真好啊,热热闹闹的,充满希望,快去吧,别叫人家久等了。” 羽儿说道:“狄伯父和我们一起去吧!” 狄仁杰听罢笑呵呵说道:“我呀,老了,跟你们年轻人有代沟,我就不去了。” 羽儿笑着挽着狄仁杰的胳膊说道:“伯父跟我们才没有代沟呢,您是我见过最最可亲的人了。” 狄仁杰听了更是乐开了花,说道:“有你这话就够了,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住折腾,你们还是快去吧。” 几人听罢,欢喜的出了门。 次日,罗玉也相邀了,三人又兴致勃勃的赴宴。回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了,进了狄府大门,看见狄仁杰正在院子里摆弄梅花,便上前行礼。 狄仁杰看见他们回来,笑着问道:“岳贤侄,这两日去程府和罗府赴宴,感觉如何?” 岳朗听罢,回答道:“两家人着实热情的很,招待甚周,虽然罗兄弟看似跟我一般,不爱说话,但能看出也是耿直之人。” 狄仁杰说道:“程罗两家都是名将之后,家风优良,志虑忠纯,足可交心,然自古以来讲究礼尚往来,人家宴请了你们,咱们自然也不能失了礼节不是?” 李元芳听罢,略带尴尬的笑着说道:“本应如此,只是我等也无个府院着落……” 狄仁杰打断了李元芳的话,说道:“你这是什么话,这狄府便是你们的着落,是你们永远的家,明日我会命人准备妥当,你们不用管了,早些歇着吧!” 三人听罢,感动不已,一股暖流在心头激荡。 是夜,梁王府。 武三思在客厅里坐立不安,来来回回走了几圈,开口说道:“这能行吗?” 客座的宗楚客回答道:“那日会仪你走后,我观察圣上,见她脸色不是太好,叹了好几口气,仿佛有心事一般,我料想定是放心不下你,这两日来,宫里几次派人送来补品,这就说明,圣上心里有你,俗话说,人老多情,你是圣上最宠爱的侄子,只要装的可怜些,圣上还是会偏心于你。” 武三思叹了口气说道:“但愿如此吧!” 第三十五回 神奇孔明灯 正月初四,狄府。 一大早狄仁杰便命人准备饭菜,之后又差下人去邀请程伯献,罗玉,以及敬晖。 正午的时候,程伯献和罗玉带着礼物前来,狄仁杰看罢,说道:“两位贤侄来便来,带这些东西干嘛?” 程伯献笑着说道:“知道狄伯父两袖清风,这要是值钱的东西呢,我们还不带,都是些老家的特产,让大家尝尝鲜!” 说话间,敬晖从大门进来,看见这一幕,笑着说道:“狄阁老,我今天可是只带了一张嘴来!” 狄仁杰听罢,笑着说道:“无妨,无妨,大家进屋坐。” 众人坐罢,下人们端上了饭菜和酒,狄仁杰见一切否妥当了,便说道:“你们吃,如果有什么需要,吩咐下人即可!”说罢,便转身欲离去。 程伯献见状,连忙拉住狄仁杰,说道:“伯父,都是自己人,便一同吃吧,正好我们还想听听伯父的教诲呢!” 狄仁杰笑着说道:“你们年轻人吃,我这个老头子就不掺和了!” 程伯献听罢,说道:“谁说伯父老了,伯父博古通今,正是我们这些晚辈要多学习的。” 狄仁杰也不再客气,便笑着坐了下来,说道:“那好吧,就让我这老头陪你们吃上一顿。好了,大家也不要客气,我先敬大家一杯,祝大家在新的一年,万事顺遂!”说罢,便举起酒杯,众人见状,也都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众人边吃边聊,只听狄仁杰说道:“可惜无择贤侄要在家守孝,不能前来。”说罢,叹了口气。 众人想到王无择,也都为之叹息。只见罗玉问道:“狄伯父,前些日子,大理寺拿走了刺客,也不知审出了什么名堂没有?”这也是其他人想要知道的。 “依我前日里在朝会之见,来俊臣定是查到了武三思,所以武三思在皇帝面前卖惨,来了个苦肉计,我见皇帝有怜悯之意,我们这个皇帝呀,都可以对亲生骨肉下手,可偏偏对这武三思喜欢的很,加上这上了年纪,便会更加孤独,更加宠溺他这个侄子,所以说,想要扳倒武三思,没那么容易。还需从长计议!” 众人听罢,心中忿忿不平,然而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李元芳见大家有些郁闷,便转移话题说道:“近日,江湖中传来消息,秦家的夺剑大会定于二月初二开始,岳贤弟,你去也不去?” 岳朗听罢,回答道:“反正在这神都也闲着无事,不如去看看,元芳兄要去吗?” “我在朝廷当值,自然是走不了的。”李元芳说着,脸上带着一丝遗憾的表情。 程伯献听了他们的对话,说道:“我跟罗兄也打算去看看这夺剑大会,岳兄要去的话,我们正好可以同行。何况,罗兄和秦家还是亲戚,去了的话自然方便很多。” 岳朗听罢,说道:“如此甚好,也好有个照应!” 狄仁杰看着他们,笑着说道:“程贤侄,罗贤侄,你二人有那么好的背景,竟是不喜欢做官,不过人各有志,多出去走走,多历练历练,也是极好的!” 程伯献笑着说道:“官场尔虞我诈,向狄伯父这么清廉的能有几人?我和罗兄弟便是喜欢自由,喜欢结交一些朋友。只是我们走了,怕是武三思会对无择兄弟不利。” 敬晖听罢,说道:“他敢,别人怕武三思,我可不怕,王府在南区,他武三思敢造次,我定不会给他吃好果子。” 狄仁杰听罢,说道:“你们放心吧,武三思现在是自身难保,已经不敢过于造次,而且有我和元芳,敬晖在,不会有事的。” 程伯献听罢,说道:“有你们照料,自然是放心的多了,当年胡国公秦叔宝西去后,被追封为徐州都督,胡国公陪葬昭陵,家眷们便离开长安,去了徐州封地,神都距徐州也有十余天的路程,我们过了上元节便出发,正好可以在二月二前赶到。” 岳朗听罢,说道:“如此甚好,这些天我们也可以准备一下。” 众人边吃边聊,甚是开心,不知不觉都喝的有些多了,狄仁杰便命人把他们送回府。 正月十五,上元节,夜。 若在平时,此时已经进入了夜禁时间,所有人禁止出坊活动,可上元节,朝廷放禁,坊门丑时才会关闭,这对于百姓来说,是难得一遇的狂欢之日。 狄府挂满了各式灯笼,甚是好看,狄仁杰和李元芳进宫参加朝廷的灯会,岳朗和羽儿无事可做,便在院子里欣赏起花灯来。 此时,程伯献和罗玉来到院子里,看到二人,说道:“今日如此热闹的日子,你二人怎么还在府里,走罢,带你们去街上溜达溜达。”说罢,便领着二人出了门。 来到坊间,两旁也布满了灯笼,各式各样的,把坊里照的如同白昼一般,程伯献没有停留,继续带着二人往坊门走去。 来到坊门口,二人被面前的情形惊呆了,人,数不清的人,在街上拥挤着,前行着。程伯献看着二人,笑着说道:“你二人可要跟紧着,莫让人群给冲散了!”说罢,加入了人群之中。 二人紧跟着程伯献和罗玉,加入到人群中,只感觉身体仿佛不受自己控制一般,被人群推着往前走,走到四坊之间的十字路口,空间才大了些,洛阳四坊之间的空间还是很大的,此时,四人看见前面很多人围着一个圈,便跟了上去,挤到前面才发现圈子里站着几个人,一个人正在把一柄长剑插入自己的嘴里,众人皆吓得惊叫,不多时,那人又将长剑从嘴里缓缓的拔出来。接着又有一个人躺在地上,另一个人把一块儿石板放在那人胸前,然后举起大锤,狠狠地砸下去,只看得众人惊叫连连。 四人看了一会儿,程伯献示意他们继续往前走,四人又加入到人潮当中,艰难的来到了下一个坊间路口,只见这个路口搭着一个台子,台子上两个壮汉正在摔跤,旁边还有一个人在主持,下面的观众看的是激情澎湃,不断地给台上的人加油。 四人看了一会儿,又继续前行,在下一个路口,他们看到了一个更高的台子,台子上一名打扮的十分美艳的女子正在唱歌,身后有几名女子在伴舞,歌声婉转动人,舞姿也是飘飘若仙,台下的人都跟着台上的节奏,晃动着身体,有的跟着轻轻的唱着,见羽儿看的入神,程伯献说道:“羽儿妹子,走罢,前面就是北市了,那里便更热闹了。” 羽儿依依不舍的移开脚步,不多时,他们来到了北市,这里平时是交易之所,此时,已经成了花灯的海洋,只见四个巨大的花灯并列伫立在市场中间,分别是白鹭转花,黄龙吐水,金凫献瑞,银燕报春,每个花灯高约十余丈,五颜六色,活灵活现,甚是壮观。而四个巨大的花灯周围,悬挂着无数的小花灯,说是小,只是比四个小,相对于普通庭院和坊里的,还是要大很多,而且这数不清的花灯里,每一个都有自己的特点,没有一个是重样儿的。 要知道,彼时大户人家的女子,在出嫁之前,是要待着闺中的,可偏偏今日里不用,不管什么人,也不管什么出身,今夜都可以走上街头,来欣赏着旷世美景。 此时北市,俊男靓女让人眼花缭乱,有跟着丫鬟的小姐,也有普通人家的少女,有雍容华贵的公子哥,也有意气风发的读书郎,有的三五成群嬉笑取乐,也有的独自一人静静欣赏,有少女想在这样的良辰美景遇见自己的意中人,也有少年想在转眼之间遇红颜。有夫妻同行的,携手相顾,满眼爱意,也有举家来游的,相互扶持,把孩子举过头顶。 岳朗和羽儿看罢,不禁感叹这神都的繁华,若不是亲眼所见,便是如何也想像不到。 忽然人群中发生了攒动,众人纷纷抬头向天空望去,四人见状,也抬头往上看,只见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孔明灯,虽然大家都见过孔明灯,但是,这个真的是太大了,足足有一间小屋子那么大,而底座装燃料的东西,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盆。只见这只孔明灯在天空飘荡着,飞的并不是很高,也不是很快,只是借着微微的北风,缓缓的向南飘去。 人们看见这只巨大的孔明灯,都很好奇,纷纷追着这只巨大的孔明灯,仿佛想要看看他能飞到哪里,程伯献四人也跟着人群,想要一看究竟。 这只巨大的孔明灯,自北向南,缓缓的飞着,飞过北市立行坊、时邕坊,来到了上林坊的上空。 忽然,这只巨大的孔明灯开始燃烧起来,竹编的支架和纸糊的灯罩开始起火,接着底部的燃料盆发生了倾斜,然后一团团火焰从天而降,落了下来。 人群中开始惊呼,骚乱,有的人吓得大叫起来,有的人开始起哄,有的人停下了脚步,而有的人却想去看看热闹。 只见火焰在空中并未熄灭,而是径直落了下来,落在了上林坊一个大户的院子里以及房屋上,这些天火,落在屋子上,迅速燃烧起来,而院子里由于挂满了灯笼,也开始烧起来了。 程伯献的第一反应是救火,可是此时街上人太多,又有些乱,等他们感到上林坊着火的宅子前,发现这是一座极其豪华宽阔的宅院,只不过现在正被大火吞噬,而围观的人们,全部都站在门口观看,没有一个人上去救火,虽然宅子里的人在忙着救火,可是此时并没有什么效果。 岳朗不禁好奇的问道:“这是谁家的宅子?” 程伯献说道:“这就是来俊臣的府邸,来俊臣凶狠毒辣,这神都无人不怕,无人不恨,此时他的宅子着火,自然是没有人去救的。” 罗玉看罢,说道:“这就是报应,我们也不必理会,且看看热闹。” 四人便站立在原地,静静的看着燃烧的来府。 第三十六回 再见洛阳城 神都,紫薇城。 这皇宫的花灯都是出自天下巧匠之手,与民间的相比,自然是要好上数倍。此时,武则天正带着文武百官,漫步在紫薇城,欣赏着巧匠们的杰作,正行到万象神宫前时,忽然有内卫上前在服侍太监耳边嘀咕了几句,接着服侍太监又在武则天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只见武则天忽然停下脚步,走到来俊臣跟前,说道:“来爱卿,你家里出了点事,你先行回去看看吧!” 来俊臣听罢,跪礼后,便马不停蹄的往家里赶,怎奈今夜街上人实在太多了,他越是着急,便越是走不快。 待来俊臣感到家门口的时候,大火已经被管理夜禁的金吾卫扑灭了,只不过来府也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金吾卫大统领薛奇虎看见来俊臣,上前抱拳说道:“来府火起,事发突然,由于街上人多,阻碍了金吾卫的救援,我等竭力,只保了这么多,只因令堂年纪较大,行动不便,未能及时逃离。” 来俊臣听罢,猛的冲进了大门,只见院子的正中间躺着一个人,身上被一块儿布盖着,来府其他人站在院子里,脸上被烟熏的黑一块儿白一块儿,甚是狼狈。他们身后的房屋,也已经是焦黑一片,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华丽壮观。 来俊臣冲到尸体前面,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双手颤抖着掀开盖在尸体脸上的布,看了一眼,然后朝着天空发出一声怒吼,接着便嚎嚎大哭起来。 百姓见来俊臣回来,也不敢多看,怕召来不必要的麻烦,便纷纷退了出去,程伯献岳朗之人见状,也都退出了上林坊。 四人在街上又闲逛了一会儿,约好明日出发的时间,便相互告别,各自回家了。 岳朗和羽儿回到狄府的时候,狄仁杰和李元芳也已经从宫里回来了。羽儿便把来府着火的过程详细说了一遍。 李元芳听罢,说道:“好好,这就是报应,为何不烧别人,偏偏烧了他呢?这便是坏事做多了的报应!” 狄仁杰听罢,思考了片刻说道:“你们也相信报应吗?我看事情没那么简单。哦,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岳朗和羽儿明天还要出发,便早些歇息去吧。” 几人相互道别后,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翌日,洛阳城外,十里亭。 六匹骏马栓在亭子外面的木桩上,其中一匹全身通红的马显得分外精神,骏马的旁边停着一辆马车,车夫正坐在上面,无聊的打哈欠。 亭子里面,狄仁杰看着岳朗和羽儿,说道:“我与你们认识,虽然不到半年时间,在心里,却早已把你二人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一般,此次离开,前路定然危险重重,你们务必要万分小心,遇事要冷静,不能着急,不能冲动,你们可是上过现场的人,一定要多看,多想,用武力,更要用脑力,无论何时,都要坚持心中的正义!记着,如果在外面遇到什么挫折,狄府永远是你们的家,而我们永远是你们的亲人。”说罢,又看着李元芳说道:“元芳,你去把车里的酒拿过来。” 不多时,李元芳提着一坛酒,拎着几个碗,返回亭子里。 狄仁杰一边倒酒一边说道:“这坛酒,自我进京当官时就存下了,如今可比你们的年纪还要大,今日就拿来与你们送行吧,祝各位贤侄一路顺风!”说罢,端起了一碗。 众人见状,也都端起碗来,一饮而尽。 喝完酒,李元芳上前抓住岳朗的手说道:“岳贤弟,当日我们结拜的时候,便说过此生荣辱与共,肝胆相照,今后若是遇见什么事,还要及时告知于我们。” 敬晖听罢,握着岳朗另一只手,说道:“是啊,岳贤弟,虽然我不会武功,但是能办到的事,我也绝不含糊。” 岳朗看着二人,说道:“二位兄长率性仗义,情义双全,此生能与你们结交,是我岳朗的荣幸,待他日我回来后,再于二位兄长把酒言欢。” 狄仁杰看着这一幕,不禁用袖子摸了摸眼睛,说道:“这岁数大了,便见不得离别的场景,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这便上路吧!”说罢,从袖子里摸出一个钱袋,给向岳朗。 岳朗见状,连忙拒绝。狄仁杰说道:“出门在外,没有盘缠怎么行,你俩什么情况难道我还不了解,若是再见外,我可要不高兴了!”岳朗也不再推辞,接了过来。 岳朗、羽儿、程伯献、罗玉向狄仁杰他们行礼之后,走出亭子,牵过四匹马儿,翻身上去,又转头向亭子看来。 狄仁杰向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出发,几人抖了抖手里的缰绳,马儿便迈开了脚步。 狄仁杰、敬晖和李元芳站在亭子里,静静的目送着他们,直到他们消失在视线的尽头。敬晖开口说道:“狄阁老,外边天寒,回去吧!” 狄仁杰听罢,把目光收了回来,说道:“敬晖,你的左骁卫军务繁忙,你便先回去吧!”说完,又转向李元芳说道:“元芳,你随我去一趟王府,有些事情,我们还需要弄清楚。” 神都,王府。 王府的门,依旧是紧闭的,好像每天都不会打开一般,狄仁杰看到此番景象,又想起昔日的王府,难免叹了口气。 李元芳上前敲门,不多时荣贵把门打开,带着二人来到了客厅。王无择见了二人,赶忙行礼,三人坐罢,荣贵赶忙去沏茶。 狄仁杰看着王无择,只觉得昔日的阳光少年,如今脸上笼罩着一层忧郁。 王无择看见狄仁杰正在看着自己,便问道:“狄伯父,李将军,不知二位今日来有何事?” 狄仁杰笑着说道:“正为你做的那件大事而来!” 王无择听罢,一脸疑问的问道:“哦?什么大事?” 狄仁杰依旧笑着看着王无择,说道:“就是来俊臣府邸着火的事。” 王无择听罢,一脸惊愕的看着狄仁杰,是的,那只孔明灯是自己弄的,可是狄仁杰怎么会知道呢? 显然,狄仁杰看出了王无择的疑虑,说道:“你放心,这件事只有我知道,包括元芳,也是刚刚知道的。你且跟我说说,你又是如何做到的?” 王无择看着狄仁杰,叹了口气,说道:“狄伯父果然智慧过人,那我也不隐瞒了,俗话说‘父母之仇,不共戴天’,那日我把家眷都打发走,便想着报仇,可是我手无缚鸡之力,所以只能智取,恰好我在书里看到过孔明灯,便想到了此法,我在家里准备了孔明灯的材料,然后一遍又一遍的教会了荣贵如何制作和组装,接着我又让荣贵分多次把这些材料运到安喜门外的荒地里藏了起来,等一切准备妥当,荣贵便在荒地里组装起来,然后将它放飞,之所以不在这里放飞,就是怕被人发现,没想到还是被狄伯父知道了。” 狄仁杰听罢,问道:“可是,你又是如何知道上元节恰好有风呢?而且你又是如何控制孔明灯正好在来府的上空倾覆呢?” 王无择平静的说道:“不是我知道上元节有风,而是因为上元节正好有风,如果风早些来,可能我的计划要早点实施,可恰恰上元节那天的风,不管是风向还是风速,都正好合适,不过也好,上元节那天人多,救火不及,便烧的更狠一些。至于如何控制倾覆时间,我根据风向,计算出了孔明灯的飞行速度和到达来府需要的时间,然后用一根浸泡过燃料的棉布引线把燃料和孔明灯的纸罩连接起来,当孔明灯到达来府上空的时候,燃料刚好燃烧到引线处,把引线点燃,接着引线又把纸罩和竹架点燃,纸罩和竹架燃烧后,孔明灯便不能保持平衡,底部的燃料盆便会发生倾覆。” 狄仁杰听罢,思考了片刻,又问道:“我还有一事不明白,若以我们平时的蜡作为燃料,大盆倾覆后,燃料便会在空中熄灭,根本不及落到地面上。而岳朗说,那天他看到的是一团团天火从天而降,而且落下来之后附着在房屋,灯笼上,随即便将那一切引燃了。” 听了狄仁杰的疑问,王无择回答道:“那并不是我们平日里所用的蜡烛和木柴,而是一种特殊的石脂,这种石脂产自西域,是一种粘稠状的东西,极易点燃,前些年我父亲在西域带兵作战时,见到西域人用这种东西,便好奇带了些回来,可是回来后发现根本用不着,便扔在了库房,恰好我对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很感兴趣,便经常拿来玩弄,而那大盆里烧的,正是这种石脂,那根引线,便是在这种石脂里浸泡过的,而且,那个大盆里,还有很多用石脂浸泡过的布块儿,这些布块儿在大盆里燃烧,当大盆倾斜后,燃烧的布块儿便一团团点落下来,落在哪里,便会紧紧的粘在哪里燃烧,而且不容易熄灭,这便是当时人们看到的情形。” 狄仁杰听罢,心里难免一惊,说道:“原来如此,以前我只知道贤侄爱读书,却不知道还学到些如此神奇的东西!” 王无择听罢,说道:“只是平日里除了孔孟之书,也喜欢看着别的罢了,可是,狄伯父,你怎么知道会是我?” 狄仁杰笑着说道:“今日里,武三思被来俊臣抓住了把柄,低调的很,甚至在皇帝面前演起了苦肉计,只想躲过这一劫,又怎么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主动出击呢?要知道,如果再犯错,恐怕皇帝也保不住他了,排除了武三思,再结合近日里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便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而这种预感指向的便是你!” 王无择听罢,说道:“我已在大盆上面,做上了梁王府的印记。” 听了这话,狄仁杰一惊,说道:“这便不好了,本来是一次极其完美的行动,可是,偏偏这个梁王府的印记,做的不妥。” 旁边的李元芳听的是一头雾水,便问道:“大人,这印记有何不妥?” 狄仁杰看着李元芳问道:“你要去暗杀一个人,会拿着刻着自己名字的刀去吗?还把刀留在现场?这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二人这才恍然大悟,李元芳又问道:“那便如何是好?” 狄仁杰想了想,说道:“这也无妨,来俊臣本来就是凶残至极之人,此刻便更是没了理智,只不过这个大盆,给了武三思辩解的机会,想要以此事嫁祸武三思,怕是不行了,不过贤侄放心,以他们的脑子,他们是想不通这件事的,而且,以你目前的处境,他们还不会把你放在眼里,不过,我还是想跟无择你说一声,最近,先不要有任何动作,且先让来俊臣和武三思狗咬狗,我们要等到最佳时机,才可以出手。” 王无择听罢,看着狄仁杰,点了点头。 三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狄仁杰和李元芳便起身回府,王无择将二人送到门头,狄仁杰转过头来,看着王无择,说道:“贤侄,日后若有动作,务必提前告知与我!” 王无择听罢,再次郑重的点了点头。 第三十七回 阎王索魂令 丰都,阎王殿。 宽阔的大殿内,三十六个燃烧的火盆分列在两侧,每列火盆的后面,并列分布着四台巨大的雕像,这些雕像面目狰狞,张牙舞爪,使人看了不寒而栗,此时大厅内,正站着百余名面带恶鬼面具的黑衣人,在大殿的前边两侧,分别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穿着黑衣服,女的穿着白衣服,男的面如黑炭,女的肤白胜雪,二人虽面无表情,但是眼神极为凌厉,正是黑白无常,再前面,摆着一套座椅,上面雕刻着骷髅头,又画了很多恶鬼食人的图案。此时,大殿里的人正在静静地站着,没有一个人敢窃窃私语。 忽然,从前面的侧门里走出两个人,为首一人大约五十岁年纪,身高约七尺,黑发中加杂着几束白发,方脸宽额,双手及膝,一看便是内功极其深厚之人,此人正是人称阎王的阎欢。后面跟随之人倒是年轻一些,大约四十岁的年纪,体型也比较瘦弱,面部略显干瘪,但两双眼睛却向鹰一般锐利,手里拿着一只判官笔,显然便是崔判官。 待二人走到桌子后边,下面的人便齐齐跪下,异口同声的大声喊道:“阎王光大,人神惧怕,天下之命,阎王一令。” 阎欢抬了抬手,众人站起身来,忽然下面一人走上前来,说道:“禀殿主,牛头马面飞鸽传书,说在中原之地,发现了岳朗的行踪。” 阎欢听罢,双手握成了拳头,冷冷的说道:“老二老三的仇终于可以报了,传信牛头马面,务必将其头颅给我带回来。不,抓活的,我要亲手挖出他的五脏六腑,来祭奠老二老三,魑头军首领何在?” 听罢,下面有个人便站了出来,然后跪下抱拳道:“魑头军首领赫连挺听令!” 阎欢看着赫连挺,冷冷的说道:“你带领魑头军前去支援,若有闪失,以死谢罪!” “是!”赫连挺答道。 野外,林间道。 岳朗一行四人骑马行走在官道上,聊着天,欣赏着风景,也算是悠然自在。 只见罗玉盯着岳朗的马看了半天,开口说道:“岳兄弟,你这骑的,真的便是传说中的汗血宝马吗?”说着,眼神中还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表情。 岳朗听罢,笑着说道:“狄伯父和元芳兄长说的是,那应该是错不了的,而且此马的脚力极强,曾经还救过狄伯父一命!”说罢,看着罗玉,只见罗玉盯着汗血宝马,眼睛里都快放出光来了。岳朗见状,笑着说道:“罗兄弟,要不你骑上试试!” “什么?我可以吗?”罗玉的话语里带着满满的兴奋。 岳朗笑着说道:“你我都是自家兄弟,这有何不可!”说罢,便从汗血宝马上跳了下来,把缰绳递到罗玉的手中,同时接过了罗玉的缰绳。 罗玉接过缰绳,身体一跃,骑到了马背上,只见那汗血宝马忽然把两只前蹄扬的老高,然后冲着天空嘶吼了一声,撒腿便往前跑,罗玉拉着缰绳试图把马儿停下来,可是马儿却越跑越快,甚至要把罗玉从背上颠下来,罗玉有些狼狈的趴在马背上,眨眼间便没有了踪影。 岳朗见状,看着羽儿和程伯献,笑着说道:“现在好了,快追吧!”说罢,抖了一下缰绳,马儿便开始跑了起来,二人也急忙跟了上来。 三人策马足足追了两个时辰,才在路边看到罗玉,而此时汗血宝马正在一旁悠闲的吃着草,看来是被罗玉降服了。 程伯献骑马走上前来说道:“这下好了,错过了镇甸,想找个吃饭的地方,可就难喽!”说罢,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羽儿听罢,笑着说道:“胖子,我觉得你可以开一个饭馆,说不定还可以发家,反正你的手艺那么好,正好不用浪费了。” 程伯献听罢,笑着说道:“我倒是想开,可是缺个老板娘搭手,要不羽儿妹子你就委屈一下,来给我当个老板娘吧!” 羽儿听罢,斜了程伯献一眼,便不再理会他。 程伯献接着又说道:“好了,便在这里歇息一会儿吧。”说罢,就下了马,把马栓到路边的一棵树上。 岳朗和羽儿见状,也都下了马。只见程伯献从包袱里掏出了两个厚厚的纸包,打开第一个纸包,里面包的是几张胡饼,然后又打开另一个,竟然是一只烧鸡,程伯献把鼻子凑上去,闻了闻说道:“嗯,真香!” 羽儿看着程伯献说道:“胖子,你怎么不把酒楼搬过来?” 程伯献听罢,笑着说道:“一看你们就没有出门的经验,这出门在外,自然要做好准备,以备不时之需。昨日我见酒楼的烧鸡不错,便叫小二备了一只。你且说你吃不吃吧!” “你带都带了,我不吃,岂不是不给你程胖子面子么!”羽儿,调皮的说道。 “那你以后便不要叫我胖子了,不然不给你吃!”程伯献说道。 羽儿听罢,噗嗤笑了出来,说的:“看你那小家子气,不叫便不叫,以后你求我,我都不叫了。” 程伯献一听,乐了,说道:“你以后倒是可以叫我美男子,来叫一个我听听!” 羽儿听罢,笑着说道:“这种昧着良心的话,我可是说不出来。” 岳朗在一旁听罢,笑着说道:“羽妹,你便叫他美男子又如何,又不会真的变成美男子!” 羽儿听罢,说着说道:“也是哈,我便叫你美男子,看你知不知羞!程美男子!” 程伯献听到羽儿叫美男子,笑着答道:“诶诶诶,我这个人吧,就是脸皮厚,哈哈!来吧,大家这顿便凑合一下吧!” 紫薇城,长生殿。 从清晨开始,来俊臣已经在殿门口跪了五个时辰,此时,明显有些体力不支,虽说还是在正月里,但额头上还是挂上了汗珠。 此时,长生殿的门缓缓打开,张易之看了来俊臣一眼,不屑的说道:“进来吧!” 来俊臣进了殿里,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嚎嚎大哭,哭了片刻,才哽咽的说道:“请陛下为臣做主!”说罢,便磕起头来。 武则天看罢,说道:“来爱卿,你家的事朕已经听说了,天灾人祸,朕深感痛心,爱卿你也要节哀顺变啊!” “臣家中着火,实乃梁王武三思所为,请陛下治梁王之罪!”来俊臣面带怒色的说道。 武则天听了这话,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悦的表情,说道:“朕知道爱卿心里难受,但是来爱卿,且不可信口开河,随意诬陷朝廷命官!” “臣并未信口开河,纵火的盆子上,刻的便是梁王府的印记!”来俊臣不服的说道。 武则天听罢,说道:“来爱卿,枉你为大理寺卿,审查了何其多的案子,难道连常识都没有了吗?以我对梁王的了解,他还没有蠢到用自己家的器物去行凶吧?还蠢到把凶器留在现场,难不成,梁王穷的连个盆都买不起了?来爱卿,朕深知你失去母亲,甚为痛心,然朕敢以人格担保,此事绝非梁王所为,还需慢慢查证,这样吧,朕特许你假期三月,以解爱卿心中烦闷,你也好出去散散心。” 来俊臣听罢,顿时磕头如捣蒜,哭着说道:“臣之心,皆系于陛下,系于大周社稷之安稳,一时一刻,丝毫不敢怠慢,陛下若要放臣假,不如杀了微臣,臣也不会有丝毫怨言!”说罢,把脸贴到地面上,也不抬起。 武则天叹了口气,说道:“来爱卿之忠心,朕深为感动,这样吧,昨日河北道监察使冯之秋上奏说幽州刺史陈平贪赃枉法,幽州民众怨声载道,你且替朕走一趟,看看是否属实!” 来俊臣听罢,急忙说道:“可是,臣正在调查神都纵火行刺案,且已有重大进展!此时,恐怕抽不出时间再去幽州。” “来爱卿,你这是要抗命吗?幽州之事比较紧急,你速速去办,至于神都纵火行刺案,既然刺客已经抓住了,那便待你回京再接着审查,圣旨即刻下达,你明日便出发吧,早去早回!”武则天说道。 “臣遵旨!”来俊臣答道,心中便是有万般不服,此时也是无可奈何。 洛阳城西郊三十里,破砖窑。 破旧的砖窑不知已经荒废了多长时间,此刻已经破败不堪,摇摇欲坠。砖窑内,从地面竖起了四根柱子,柱子上绑着四个人,两个中年妇女,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 面对着柱子,跪着两个中年男子,此时正满脸的惊恐。一个穿着便服之人,手里正拿着一把寒光闪闪刀,在四根柱子周围踱来踱去,不时拿刀在被绑的几人面上晃一晃。这些人的周围,还有十余名黑衣人,拿着刀,静静的站立着。 忽然,踱来踱去的黑衣人停下来脚步,转身看着跪在地上的两名男子,问道:“你二人谁叫王五,谁叫黄起?在大理寺当差,一年俸禄是多少?” 一名男子稍微抬起头,用颤抖的声音答道:“回麹将军,小人王五,他是黄起,我们一年俸禄八百钱!”没错,拿刀的男子,正是右骁卫大将军麹崇裕。 麹崇裕从旁边拿过两个大布袋子,扔到二人面前,说道:“这一个袋子里面是一万钱,比你们十年的俸禄还要多,只要你们把事情办妥了,这些钱便是你们的了。” 二人听罢,看着面前的袋子,一动也不敢动。 麹崇裕见状,说道:“怎么?嫌少吗?” 只见那名叫黄起的男子颤抖的说道:“回麹将军,若是让来俊臣回来后知道了,纵是再多的钱,我们也无福消受啊!” 麹崇裕听罢,脸色变的凝重起来,冷冷的说道:“你们怕来俊臣,难道便不怕我吗?那我就先杀了你们的妻儿,然后再将你们碎尸万段!”说罢,举起刀,便向绑在柱子上的小男孩砍去,吓得柱子上几人哇哇大哭。 “住手,我答应你!”跪在地上的黄起哭着喊道。 麹崇裕顿时转化成笑脸,蹲下来,看着男子说道:“这便对了嘛,等你们把事办好后,留书一封,就说刺客挣脱了枷锁,然后撞墙自尽了,你们怕被追究责任,便跑了。完事后你们拿着钱,走的越远越好,好好的快活快活,岂不美哉?”说完,用手摸了摸男子的头,又接着说道:“这神都呀,不是你们该待的地方,拿着钱,能走多远就走多远,这样才能活命。” 夜,大理寺天牢。 话说雷被抓后,虽然经历了种种酷刑,也招供了,但依旧坚挺着,该吃吃,该喝喝。因为他相信,他的师父和师兄会来救他。 这夜,正值王五和黄起当班,二人来到雷的牢房,也不多说,直接拿着烙铁,在火盆里烧的通红,然后一下一下,烙在雷的身体上,任凭雷发出阵阵吼叫,他们也未停手。 直到雷被剧痛折磨的昏死了过去,二人上去轻轻的摇了摇雷,不见有任何动静,黄起便抄起一把铁锤,重重的砸在雷的大光头上面,一下,两下……,直到雷的头都变了形,黄起才放下了铁锤。 翌日清晨,定鼎门刚打开,王五和黄起便出了城来,他们的家眷已于前一日就出了城,在城外等候,不多时,两架马车便朝着不同的方向,远离了神都。 第三十八回 醉仙楼趣事 徐州城。 徐州,本来便是物产富饶之地,此时,加上秦家的夺剑大会,更使得这里热闹非凡。 岳朗一行四人骑马进入徐州城,发现城里熙熙攘攘,很多人都带着武器,有三三两两结伴的,也有茕茕一人独行的,这些人也都小心翼翼,相互打量着,仿佛要在脑海中搜索一下,看到的人是何方神圣! 岳朗见状,笑着说道:“看来这徐州城不简单啊!” 程伯献听罢,说道:“何止不简单,估计大半个江湖中的人都来了,从咱们进城的短短一刻时间,天下诸般兵器都看了个遍了,看来我们是不枉此行了。” 罗玉看着街上的江湖人士说道:“看来这炙阳剑不好夺呀!” 羽儿笑着说道:“这炙阳剑呀,恐怕得到了也会是个烫手的物件,说不定还会召来杀身之祸。” 程伯献听罢,看着羽儿,说道:“羽儿妹子能看到这一层,不简单呐!” 羽儿笑着说道:“多谢程大美男子的夸奖。” 程伯献听罢,脸上乐开了花,说道:“且不管他炙阳剑,先填饱肚子再说吧,我可是知道,这徐州醉仙楼的酒菜,那是天下一绝,今天就由我做东,咱们好好吃个痛快!” 羽儿斜了程伯献一眼,说道:“你就是个吃货!” 不多时,四人骑马来到了一个豪华的酒楼门口,只见这酒楼占地面积极大,约是平常酒楼的三倍之大,上下共三层,在正门的门楣上,挂着一个很大的牌匾,上面书着金灿灿的三个大字,醉仙楼。话说这醉仙楼,是徐州城最大的酒楼,饭菜也是远近闻名,平时这生意就是相当红火,此时便更不用说了。 四人下了马来,便有小二迎了上来,接过缰绳,把马安置在后院,四人从正门走了进来,只见一楼的左前方有一个楼梯,楼梯在半空中拐了个弯,延伸到了二楼,岳朗扫视了一眼一楼,发现一楼已经座无虚席了,小二引着他们上了楼梯,在靠近街边窗户的一张桌子上坐了下来。程伯献有模有样的点了菜,几人便一边透过窗户欣赏着街边的景象,一边闲聊着,一边等着上菜。 大约过了两刻钟的功夫,小二把酒菜端了上来,几人早已腹中空空,此时看到如此佳肴,自然也没有过多客气,便好好的享用起来。 忽然,程伯献使了个眼色,示意几人往不远处的桌子看去,几人会意,只见一个年轻男子站在一张桌子旁边,那张桌子上有两个人正在吃饭,每个人的旁边都放着一把剑。 那中年男子拿拳头重重的砸在桌子上,顿时桌子便发生了倾斜,桌上的盘子纷纷掉落下来,两位剑客拿起了剑,眼睛死死的盯着男子。 男子看着两名剑客,说道:“这夺剑大会,真的是什么鸟都来了,话说你们东南西北四只臭剑,怎么今天就两个,我看看,你俩肯定不是东西,因为东西已经被我杀掉了!” 二人听罢,顿时拔出了剑,其中一个说道:“原来大哥和三弟是被你杀的?真是好极了,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说罢,拿剑向男子刺去,男子倒也不慌,伸出两根手指,硬生生的把剑给夹住了,然后手腕一抖,那把剑便被夺了过来,另一名剑客一看同伴被制服,也举剑刺了过来,那男子依旧不慌不忙,轻轻躲过这一剑,然后伸出手,一巴掌扇在了剑客的脸上,剑客被这一巴掌扇重重的打倒在地上,之前被制服的剑客一见形势不妙,转身便要跑,可是还没跑出两步,便被男子抓了起来,也重重的摔在地上。 此时的醉仙楼被这样一扰,自然也没人好好吃饭了,不过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也没什么好怕的,都靠了上来,看看演的是哪出! 只见一个穿着破烂的乞丐也趁机摸了进来,走到岳朗的桌子边,在岳朗的板凳上坐了下来,然后看着打斗,看着看着,手还不自觉的摸上盘子里的一只鸡腿,拿在手里啃起来,没有征得岳朗等人的同意,甚至都没看他们一眼。 羽儿见状,拿起撑窗户的木棍,敲了一下乞丐,见乞丐回过头来,几人才发现,这个乞丐虽然脏兮兮的,可是年纪跟他们差不多,羽儿生气的看着他,说道:“你这叫花子,怎么这般无礼,这可是我们的菜。” 岳朗见状,连忙对羽儿说道:“无妨,无妨,反正我们也吃不上,不如给这位兄弟吃一些。”说罢,又看着乞丐说道:“兄弟慢些吃,小心噎着,这里有酒,兄弟要不要喝两杯?” 乞丐打量了一下岳朗,笑着说道:“如此甚好,有肉吃,有酒喝,还有好戏看,不亦乐乎,不亦乐乎!” 岳朗听罢,拿过酒杯,给乞丐倒了一杯酒,那乞丐也不客气,端起来便喝了,然后又接着看打斗。一边看一边说:“这使剑的两个狗杂种,还有两个兄弟,叫做什么狗屁东西南北剑,自恃会两下三脚猫的功夫,便在江湖上奸**女,今日可算是载了!” 岳朗听罢,倒是有些好奇这个乞丐了,不过也没说什么,继续看着打斗,然而两名剑客明显不是男子的对手,被男子摔倒在地上,也不敢起来。只见男子伸出右掌,向一名剑客劈去。 就在手掌马上要碰到剑客的天灵盖时,忽然被一只扇子挡住了,男子抬起头,发现挡他的是一名中年男子,大约五十岁的光景,身着一身华丽的衣服,一张方形的脸看起来棱角分明,正气凌然。 此时,人群中已经有人认出了此人,喊到:“原来是一身正气黄三爷!”众人听罢,开始窃窃私语,几乎都是些赞美之词。 只见黄三爷收回了扇子,看着男子说道:“小兄弟,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要人性命呢?” 男子说道:“我不管你是什么黄三爷,黑四爷,今日这两条狗命我要定了!你莫要多管闲事!” 那黄三爷一听,哈哈大笑着说道:“天下之事,只要我黄三碰到了,那便要管上一管,你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我可由不得你!” 男子听罢,说道:“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了。”说罢,伸掌向黄三爷击去,那黄三爷自然也不是吃素的,收起扇子,拨开了男子击出的一掌,男子顺势又击出三掌,一一被黄三爷化解,此时旁观的人有人喝彩起来,称赞黄三爷武功高强。 男子自然不甘示弱,双掌舞的虎虎生风,可是那黄三爷功夫确实了得,只用一只手一把扇子,反复格挡,愣是没让男子占到什么便宜。 此时喝彩之声越来越多,黄三爷也深受感染,看准男子进攻的空隙,拿扇子在男子的胸口处一点,男子便不能动弹了。 地上的两名剑客见状便趴在地上给黄三爷磕起头来,一边磕头,一边说道:“谢谢黄三爷的救命之恩,谢谢黄三爷的救命之恩!” 黄三爷看着两名剑客,脸色严肃的说道:“你道你们兄弟四人做的那些混事我不知道吗?念在你们兄弟已经死了两个,就给你们留条活命,今日我便废了你们武功,日后若是再让我看到你们在江湖上为非作歹,我定取你们狗命。”说罢,伸手在二人头顶上一拍,便废去了二人武功,二人磕着头,连滚带爬的出了酒楼。 忽然,只听见一人喊道:“黄三爷一身正气,又菩萨心肠,在下佩服佩服!”众人听罢,也都纷纷竖起大拇指称赞,黄三爷听罢,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呦,呦,吵乎什么呢?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老娘的地盘上撒野!”几句清脆的话忽然传到众人耳朵里,虽然此时嘈杂声很大,可众人还是听的真真切切。岳朗等人循声向楼梯处看去,只见一名二十来岁的女子,一张瓜子儿脸,秀丽美艳,一对杏目清澈明媚,乌黑的长发披在背后,用一根青色的绳子扎起来,着一身青绿色衣衫,此时正带着妩媚的笑容,迈着轻盈的步伐,向这边走来。走到黄三爷面前,咯咯笑着说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一身正气黄三爷,黄三爷,你这大冬天的还拿个扇子,不冷吗?” 这话引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再看黄三爷,此时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说道:“风掌柜莫要说笑,这扇子是我黄某的武器,自然要时刻带在身边,风掌柜莫不是拿老夫取乐?” 风掌柜依旧笑着说道:“呀,瞧瞧您说的,我哪敢跟黄三爷说笑呢?黄三爷一身正气,小女子实在是佩服的紧,只是不知道这位小兄弟怎么招惹到黄三爷了,还让黄三爷亲自动手!”风掌柜说着,走到被点穴的男子身边,拿手在男子的背后轻轻一拍,男子身体一抖,原来是穴道被解开了。 黄三爷听看罢,说道:“此人欲在你酒楼行凶,被我阻止了下来。” 风掌柜依旧笑着说道:“那便是要多谢黄三爷了。”说罢,唤了一声“小二”,一个小二便跑了过来,风掌柜又接着说道:“今儿个黄三爷仗义出手,这顿算咱们醉仙楼请了,好好招待黄三爷。”小二急忙点头称是。 风掌柜又转向刚刚解穴的男子,说道:“我这醉仙楼,欢迎天下英雄,小兄弟要吃饭,也算我请了,只是随便在这里惹事,那便是不好的,江湖之大,何处不能了恩怨呢?又何必非要在这醉仙楼,扰了小女子的生意!” 那男子听罢,自然也没有要吃饭的意思,向风掌柜抱了抱拳,行了个礼,便径直下了楼。此时的黄三爷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风掌柜又转向围观人群说道:“大伙儿来我这醉仙楼捧场,我自然是高兴的紧,大家来此的目的便是吃好喝好,刚才之事,扰乱了大家的雅兴,我在这里给大家道个歉,今日一律半价,就当我给大家陪个不是。”众人听罢,也都欢呼起来,称赞起风掌柜。 见众人都已落座,风掌柜还是带着满脸笑容,朝着岳朗这桌走来,走到乞丐面前,假装生气的说道:“你这死叫花子,又来蹭我客人的吃喝!” 乞丐看着风掌柜,笑着一把拉住风掌柜,然后一用力,风掌柜便坐在了乞丐的怀里,只听乞丐说道:“吃饭是小,思念我的铃儿美人儿倒是真的。” 只见风掌柜拿拳头在乞丐的胸口重重的锤了一下,从怀里站起身来,笑着说道:“你这无赖,脏了人家衣裳,可恶!”说罢,便挣开了乞丐的手,走了出去。 这一幕倒把岳朗等人看的目瞪口呆,乞丐见状,倒不以为然的笑着说道:“自己人,自己人!” 羽儿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说道:“你一个叫花子,跟人家如此娇媚的老板娘称自己人?真不知道羞!” 乞丐听罢,笑着说道:“叫花子怎么了?叫花子也需要情爱呀,再说了,我也不是普通的叫花子,算了,看在你们请我吃饭的份上,告诉你们吧,你们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 岳朗听罢,说道:“兄弟切莫开玩笑,我们一路走来,并未发现有人跟踪!” 只见乞丐又拿起一块儿鸡肉,边吃边说道:“跟踪你们的是两个人,武功还不低,看在今日的情分上,我就帮你们挡上一挡,日后你们自己小心吧!”说罢,吃完手里的鸡肉,抹了抹嘴,说道:“好了,我已经吃饱了,咱们后悔有期!”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罗玉见状,说道:“哪里来的叫花子,竟满口胡言!” 程伯献听罢,笑着说:“我看这个叫花子还真不是一般人,不容小觑啊!” 羽儿也笑着说道:“程大美男子,你这话我倒是同意!” 不多时几人也吃的差不多了,便唤来小二结了账,只见程伯献另外掏出了几枚铜钱给了小二,然后问道:“小二哥,刚才那个叫花子,是什么来头?” 小二把钱退回去说道:“醉仙楼有规矩,不问不言江湖事,我只能告诉你们,他叫狗爷,其他的,恕小的不能讲!” 程伯献笑着说道:“无妨,这钱算我赏你的,拿去吧!” 几人出了酒楼,上了马,便往秦家走去,远处,有两个人正要跟上去,忽然窜出来一群乞丐缠着要钱,二人好不容易挣脱了乞丐后,岳朗他们早就没影了。 第三十九回 到访秦家府 徐州,胡国公府。 当年秦琼秦叔宝忠勇双全,甚得太宗皇帝喜爱,也正是因为过于勇猛,所以在战场上消耗过大,受伤颇多,以至于年纪并不是很大便不幸去世,秦叔宝去世后,太宗皇帝心痛不已,心中也难免有些亏欠,便厚厚赏赐了秦叔宝的家眷,因此,这胡国公府的封地,还是相当之大的。 罗玉引着三人从醉仙楼出来,又行了大约一个时辰,来到了徐州城的东部一个大户门前,只见此户的大门高约两丈,宽也有一丈有余,看起来十分大气,岳朗抬头一看,只见大匾上写着四个大字“胡国公府。”此时,门口正有四个下人守护,看来也是为夺剑大会做足了准备。 只见罗玉下马走上前来,跟看门的下人嘀咕了几句,那下人便跑进了府里,不多时,从府里闪出一个少女,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一身淡黄色的衣裳,绑着两个辫子,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见罗玉,欢快的跑了上来,拉住罗玉的手,说道:“表哥,你就知道你会来的,你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叫下人去接你!” 罗玉看着小姑娘,说道:“弦儿,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也认得路,哪里还用得着接呢。”说罢,跟大家做了一下介绍,原来小姑娘便是秦英的女儿,名叫秦弦儿。介绍完后,罗玉又问道:“哦,对了,伯父呢?” 秦弦儿笑着说道:“家父正在里面呢,我带你们去找他。”说罢,便拉着罗玉进了门。三人见状,也跟了上去。 众人跟着秦弦儿来到了大厅,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正坐在大厅里,看见众人进来,急忙迎了上来,双手搭在罗玉的肩膀上,面色和蔼的笑着说道:“玉儿啊,几年不见长成大小伙子,怎么样?令尊令堂身体可好?”众人见状,料想这必定便是秦英了。 罗玉礼貌的回答道:“承蒙叔父挂牵,家父家母一切都好!” 秦英依旧笑着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哦,光顾着说话了,大家快请坐,快请坐!”说罢,又命下人去倒茶。 几人坐罢,罗玉又一一作了引荐,秦英见大家都是忠良之后,心里也甚是欢喜。 只见程伯献忽然说道:“秦叔父,这秦家办夺剑大会,我怎么也没见家里有何布置?” 秦英听罢,笑着说道:“我估摸着这天下,垂涎炙阳剑的人恐怕多不胜数,若是在家里举办,恐怕这胡国公府也经不住他们的折腾,正好府院的后面是大片荒地,擂台便设在那里,此时都已经准备妥当,一会儿让弦儿带你们去看看。” 众人正在闲聊间,忽然下人来报,说黄三爷到了。秦英听罢,急忙命人去请黄三爷进来。不多时,只见下人领着黄三爷来到门口,秦英急忙迎了上去,笑着抱拳说道:“黄三爷能够赏脸来主持秦家的夺剑大会,秦某感激不尽!” 只见那黄三爷也笑着回礼,说道:“秦兄这是哪里话,你秦兄的事便是我黄某的事,既然秦兄信得过我黄某,那黄某纵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秦英说道:“一身正气黄三爷,果然名不虚传,来来,里边请。”说着,便拉起黄三爷的手,走了进来。 秦弦儿看到他们相互吹捧,也无甚兴趣,于是便说道:“爹爹,黄伯父你们慢慢聊,我带表哥他们去擂台看看。”见秦英点了头,几人便跟着弦儿出了门。 几人出了门,程伯献问道:“弦儿姑娘,那个黄三爷是个什么来头?” 弦儿听罢,一脸惊讶的看着程伯献,说道:“一身正气黄三爷你都不知道吗?” 众人看了弦儿的表情,仿佛不知道黄三爷是一件多么神奇的事情一样。只见罗玉说道:“我跟程兄长时间待在洛阳,还真没听说过什么黄三爷,表妹,你且说说。” 弦儿听罢,说道:“那好吧,这位黄三爷,名字叫做黄秋道,苏州人士,平生最爱行侠仗义,出手助人,凡是遇到不平事,定要管上一管,在江湖上声名远播,是个人人敬仰的大侠,跟爹爹颇有些交情,这次便是爹爹请过来主持夺剑大会的。” 听了弦儿的话,程伯献若有所思的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此人给我一种虚伪的感觉,虽然只见过两次,可是这种感觉却非常强烈!” 羽儿听罢,接过话头说道:“程大美男子,不瞒你说,我也有这种感觉,一个人若是做几件好事倒容易理解,可是要做好事做的名动江湖,可不是那么容易,绝非一般人所能为之!” 羽儿的话还没说完,弦儿便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指着程伯献,问道:“姐姐,你刚才喊的程大美男子,是在叫他吗?” “当然是他了,就他一个姓程的!”羽儿笑着回答道。 听了羽儿的话,弦儿笑的弯下了腰,好不容易缓过气儿来,说道:“你要是美男子,那我表哥是啥了?” 程伯献听罢,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说道:“我跟罗兄弟,那是不一样的两种美,罗兄弟是俊秀之美,我这是犷野之美。” 弦儿还是止不住的笑,边笑边说道:“是是是,你这种美还是挺别致的!”说罢,还用手摸了摸眼角的泪。 程伯献见弦儿这样,便问道:“弦儿姑娘,你可会武功?” 弦儿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说道:“我不会武功,怎么了?” 程伯献回答道:“那我就放心了,因为我要打你了。”说罢,便装作很凶残的样子朝弦儿走过来。 弦儿见状,连忙躲到罗玉的身后,拉着罗玉的手,说道:“表哥,快保护我。” 罗玉看着程伯献说道:“好了,程兄,你就不要吓唬弦儿了。”说罢,又转向弦儿说道:“你也是,干嘛要笑程兄呢?你就不能忍一忍吗?” 弦儿听罢,低着头柔弱的说道:“可是人家实在是忍不住嘛!” 几人听罢,都憋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只有程伯献的脸有点儿红了起来。 不多时,几人穿过了后花园,来到了后门,后门儿自然有四个人把守,见弦儿过来,连忙行礼。 几人出了后门,视野顿时变得开阔起来,只见一片旷野映入了眼帘,岳朗看罢,不禁感叹道:“想不到这徐州城内,还有如此大的一片旷野。” 弦儿听罢,说道:“当年朝廷给我家祖上的封地极大,我祖父建造府邸时,觉得太大了难免过于浪费,便划出这一大片空地来,平日里种些庄稼蔬菜,以便府上自用,去年我爹爹决定举办夺剑大会,便停了耕种,命人做了休整。中间就是擂台,我们过去看看吧!”说罢,便领着几人向前走去。 众人来到擂台跟前,发现擂台已经准备妥当,这擂台四周的框架被木板裹着,看不到里面,只能看见其高约一丈,要比平时的高出一截,岳朗估摸着可能一是为了能让更多的人看得见,二来,也是想考验一下夺剑之人的轻功如何!同时这擂台,也要比平时的大出一倍,上面铺着一层崭新的红色粗布,在擂台的前面两角,各插着一面红色的旗子,此时,旗子正在迎风飘扬,再往后走,数十种兵器分列在擂台的左右两侧,以备比武者使用,在擂台的后端,摆放着一张桌子,桌子的两边各摆放着一把椅子,椅子的两侧,靠近擂台的边缘,有两个楼梯通向地面,在桌子的背后,是一块儿金黄色的背景墙,背景墙的正中间用黑色的小篆体写着一个大大的“剑”字。此时,擂台的周围,有四五十名带刀的守卫正在把守着。 羽儿看罢,对弦儿说道:“看来你们秦家为了这夺剑大会,也真是煞费苦心呀!” 只听弦儿叹了口气说道:“秦家人才没落,未能继承祖上武学造诣,爹爹说,既然守护不了这开国神器,便把它风风光光的送出去罢了!” 罗玉看罢,问道:“弦儿表妹,可有别的路径通往此处,莫不成明天大家都要从府里过来?” 弦儿指着前方说道:“自然不是,那边便修了道路直接通向徐州城的主街,明日便会有人在路口指引,把擂台设在外面,便是怕出了闪失,对府里带来损害!” 几人围着擂台转了一圈,也没什么要看的了,便一块儿返回府里。 程伯献一边走着,一边问道:“弦儿姑娘,你家把这神兵放于何处呢?不要今晚被人掳走了,明天可就尴尬了!” 弦儿听罢,笑着说道:“实不相瞒,我在这府里生长了十八年,到现在都不知道炙阳剑究竟藏在什么地方,别人要想找到,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程伯献又好奇的问道:“既然秦家保护的如此隐蔽,外人又怎会知道神兵藏在秦家呢?” 弦儿略微思索后说道:“那是去年的一天,家父喝醉了,说了醉话提到神兵被搀扶他的下人听到了,再后来,此事便在江湖上传来了,之后便常有人来找麻烦,爹爹无奈,这才举办了夺剑大会!” 说着说着,几人便回到了府里,看见秦英和黄三爷还在厅内叙事,也没有打扰,弦儿带着他们安排好住所,又在府里转悠了一会儿,便到了吃饭的时间。 弦儿见到表哥,自然是开心的很,陪着他们吃了饭,又聊了很多,不知不觉夜色已深。由于秦府男女不在一个跨院住,所以岳朗,程伯献和罗玉便相随着去休息了,弦儿把羽儿领到羽儿的住所,说道:“姐姐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如果有,这院内有下人,吩咐她们即可!” 羽儿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的妹妹,打趣的说道:“弦儿妹妹,我看你对你表哥,倒是喜欢的紧啊!” 弦儿听了此话,顿时脸红了起来,低着头说道:“乱讲,哪有啊,不跟你说了!”说着,便跑了出去,没跑几步,又返回来给羽儿把门带上。 夜深了,蟋蟀虫儿们唱着歌,多么宁静的夜啊! 第四十回 空荡的擂台 卯时,徐州,胡国公府。 此时的徐州城,天还黑着,还处于睡梦当中的岳朗,忽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披了衣服打开门,发现羽儿站在门口,便问道:“羽妹,你怎的这么早便起来了?” 羽儿看着睡眼惺忪的岳朗,说道:“快点吧,要吃饭了,听弦儿说吃完饭要进行请剑仪式,弦儿去叫程兄弟和罗兄弟了,你也快收拾一下吧。” 不多时,岳朗收拾完毕,跟羽儿来到正院,发现弦儿他们已经在等着了,几人便一起吃过早饭,来到了秦府的正殿。 此时的正殿门口站着四五十名身体强壮的下人,全都佩戴了武器,弦儿带着四人走进厅里,发现秦英和黄三爷正在喝茶,几人上前行了礼,秦英笑着点了点头。 只见黄三爷不时的看着桌子上点着的一柱香,不多时,那柱香燃烧殆尽,亮光逐渐熄灭,黄三爷抱拳说道:“秦兄,已经到卯中了,是时候了!” 秦英听罢,说道:“那便开始吧!”说完便站起身来,和黄三爷往门外走去。岳朗等人急忙跟了上去,身后又跟着四五十名下人。 岳朗几人跟着秦英穿过后花园,来到了一所破旧的小木屋前,只见这小木屋坐南朝北,甚是破烂,十分不起眼,纵是昨天岳朗等人路过此地,也没有注意到它的存在。 此时,下人们早已拿来了火把,把小屋这一块儿照的通明,只见秦英站在小屋的门口,思考了片刻,然后便向北走了起来,一边走一边嘴里还低声的念叨着,走了几步,又转头向东,然后一边走一边念叨,然后是向南,接着向北,岳朗也听不清他嘴里念叨的啥,只是看出他每次走的步数都不一样。 忽然秦英停下了脚步,蹲在地上查看了一番,然后便命下人拿出铁锹挖起来,大概挖了十几下,只听见铁锹发出了一声撞击铁器的清脆之声,于是下人又连忙挖了几下,众人这才看见地上有一只铁环。 秦英见状,走上前去,俯身双手握住铁环,然后用力一拉,众人只觉得地面一阵晃动,再看时,只见刚才那破旧的小屋从正中间开始一分为二,然后两部分开始缓缓的往东西两边移动,直到中间出现了一条一丈有余的口子,秦英命人铲去地面上的土,众人才发现地上有一对儿铁门,每扇铁门上,有一个铁环,只是这铁环,要比刚才那个大出许多。 秦英走到铁门前,拉住左边门上的铁环,向右旋转了三圈,然后拉住右边门上的铁环,向左旋转了三圈,做完这一套操作,又命人群退后了三十步,自己也跟着退到后面来。 只听见铁门发出了一阵响动,然后上面便出现了数十个小圆孔,接着便听到“嗖嗖”之声,数十只锋利的箭矢从圆孔里冲射到天空中,最后便是一股股白烟从圆孔里冒了出来。 待白烟散尽,飞矢落地后,秦英才命下人上前去,拉开了两扇铁门,众人便看见一个地洞。秦英又命人搬来四个粗壮的木叉子,分别放在地洞的四个角上,然后又抬出四根小腿粗的树干,架在了木叉上,形成了四个大型的杠杆,最后又在靠近地洞的树干尽头绑上了四根很粗的绳子。 待一切准备就绪,秦英挑选了四个最为强壮的下人,把他们叫到一边,低声嘱咐了几句。只见四人点了点头,便径直走到了地洞前,拿起绳子的另一端,扔进了地洞,然后顺着绳子,滑下了地洞。 大概过了一刻钟的工夫,四个下人陆续从地洞里爬了出来,秦英便命十几名下人开始往下拉杠杆的远端,只听见木叉子和树干发出吱吱的声音,不多时,只见一大块儿石头缓缓的从地洞里升了上来,众人定眼一看,才发现大石头上插着一把剑,剑尖的一端插在石头里,剑柄的一端露在外面,一时也看不出来有多长,只是发现这剑宽约三寸有余,是平时剑的两倍之宽。同时剑柄也要比平时的剑长上许多,只可惜此时的剑上已经长满了青苔,加上天色较暗,让人没那么容易看出来。而且这样一把长满青苔的剑,实在是有点其貌不扬。黄三爷看罢,不禁疑惑的问道:“秦兄,你确定没有搞错,这便是炙阳剑?” 秦英严肃的回答道:“不错,这便是开国神兵炙阳剑。” 程伯献在一旁听罢,低声说道:“这个不识货的玩意儿,若这不是开国神兵,又怎么能够入石如此之深,再看看这满身的青苔,你们可曾见过普通的铁器上会长出青苔,可见这炙阳剑并非普通材质所为。” 待大石块儿完全被抬出地洞,八名下人抬着一块铁板走了过来,只见这铁板又大又厚,最为怪异的是铁板的周围还专门铸造了十六个把手,下人把铁板插入石头的下端,然后压着杠杆的下人又缓缓的把石头落在铁板上,紧接着,又有八名下人走了上来,抓住铁板的另外八个空闲的把手,十六个人一起发力,把石块儿抬到了空地上。 秦英命人搬来了桌案置于石块儿前面,放上了香炉,亲自上了三支香,然后又俯身跪倒在地上,虔诚的叩了三个头,再缓缓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看着众人,说道:“开门!” 下人打开后门,只听见一阵巨大的喧杂之声响起,秦英和黄三爷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接着是十六名扛着铁板的壮汉,岳朗等人跟在壮汉后面,刚出了门,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昨日这里还是一片旷野,此时已经变成了人的海洋,人们一个挤着一个,根本看不到尽头。所幸早有下人用绳索划出了道路,众人便沿着道路,径直走向了擂台。 众人来到擂台前,合力将石块儿抬上了擂台,放置于桌子的正前方,然后秦英和黄三爷分别从擂台的两边徐徐走上擂台,来到擂台的最中间。此时,台下的人群见状,又响起了一阵欢呼。 只见秦英向黄三爷点了点头,黄三爷便退到后面右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秦英看着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稍过一会儿,见大家都安静了下来,秦英才开口大声的说道:“秦家祖上叔宝,勇猛过人,深得太宗皇帝赏识,秘密守护开国神兵炙阳剑,至今已有七十载,秦家未敢丝毫懈怠,然风声不甚走失,引得江湖豪杰垂涎,无奈秦家近年势渐微弱,后人武学造诣过于平庸,一来秦某愧对列祖列宗,二来,也当说明炙阳剑天命如此,如今,只能寻得一能力卓绝之人,成为炙阳剑的主人。至于炙阳剑最终落于谁手,那便还是要各位英雄在擂台上见真章!”说罢,便退了后去,在左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黄三爷见秦英退了下来,便起身来到擂台中央,说道:“我黄某人,幸得秦家赏识,来主持这夺剑大会,倍感荣幸,虽说夺剑大会的本意是点到为止,然刀剑无眼,拳脚无情,此次比试,如若出现伤亡,皆由自己负责,与秦家无任何瓜葛,大家都是英雄好汉,可以使用自己的兵器,也可以使用擂台上的任何兵器,此次比武,不分地域,不论师承,皆可参与,最终的获胜者,便是这开国神器炙阳剑的新主人,下面我宣布,秦家夺剑大会正式开始!”说罢,便回到了座椅上。 只见擂台下面的人纷纷炸开了锅,开始议论喧哗起来,却是因为人多口杂,也听不清说些什么。 然而令人奇怪的是,过了半个时辰,竟没有一个人走上前去。罗玉见状,不禁疑惑的问道:“这浩浩荡荡的人群,都是冲着炙阳剑来的,为何竟没有一个人上去?” 羽儿听罢,笑着说道:“罗兄弟,敢问你为何不上去比上一比?” 罗玉笑着说道:“我自己的功夫怎么样我自己心里清楚的紧,平时应付一下还可以,若是要在这天下群雄面前比试,那估计是要班门弄斧了!” 羽儿笑着说道:“你心里清楚自己的功夫,那这些人自然也清楚自己的功夫,如果他们觉得自己功夫不好,那么上去无疑是自讨苦吃,如果觉得自己的功夫很好,那么上去难免要应对一个又一个,一轮又一轮的挑战,如此下去,即便武功再好,也会被慢慢的耗掉,看来各位英雄好汉都是精明的很,都想等着别人先打个你死我活,然后再上去,坐收渔翁之利。不急,慢慢等着吧,总有人会等不及的。”说罢,又看了一下几个人,发现程伯献不见了,便问道:“这程大美男子怎么不见了?” 经过羽儿这么一问,大家才发现程伯献没在跟前,岳朗说道:“刚才还在这里,怎么这便不见了?” 说话间,只见程伯献好像拿衣服包着什么东西正从人群里挤了过来,待走到跟前,众人才发现他抱的是几个梨子,弦儿不禁好奇的问道:“你那里弄来的梨子。” 程伯献笑着说道:“我看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打不起来,便想去周边看看,你还别说,这徐州百姓知道这里热闹,都跟赶集似得,那边路口都撑满了摊子,什么卖饭的,卖糕点的,卖果子的都有,你猜我还发现了什么?黄耆羊肉!那可是个好玩意儿,想想在这寒冷的夜天气里来上一碗,不仅可以暖暖身子,而且还可以大补哦,滋滋滋,美哉美哉!”说罢,脸上还挂着一丝坏笑,而且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擂台上还是空荡荡的,依旧没有人上去打擂,倒是下面的人却也没有走的,反而是越聚越多,而且吵杂的声音越来越大。岳朗看罢,感叹道:“这些人也真能沉得住气!” 眼看到了正午时分,依旧没人上擂台,秦英见状,便和黄三爷一起回府吃饭去了。再看看擂台下面的人,似乎也都是有备而来,纷纷拿出了准备好的胡饼和食物,吃了起来。也有的去路口的小摊垫吧了一些,又回来继续等候。自然有些讲究之人,打算去徐州的酒楼吃了饭,再赶回来。而更多的人不愿意失去有利的观看位置,打算与饥饿做一番较量。 程伯献缠着岳朗和罗玉去吃黄耆羊肉了,羽儿和弦儿不愿去,便也回府吃饭去了! 进行了一上午的夺剑大会一个人也没上台,便进入了休息时间。 第四十一回 好戏拉开幕 胡国公府院后,擂台。 午时刚过,秦英和黄三爷便回到了擂台之上,只见黄三爷径直走到擂台中央,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后说道:“看来这天下群雄,对这神兵炙阳剑也不甚感兴趣,如此一来,看来这举报夺剑大会也是多此一举了!” 台下有人听闻此话,大声喊道:“黄三爷一身正气,武功盖世,在江湖上久负盛名,不如就请黄三爷成为这炙阳剑的新主人吧!” 黄三爷听罢,笑着说道:“我黄某只是受托来主持夺剑大会,并不算在内,还是请各位英雄上来一决高下吧,如果日落之前还无人上来,那便只能由秦家继续保管着炙阳剑,今后若是有人再打炙阳剑的主意,那便是不顾整个江湖的道义,跟整个江湖为敌了!”说罢,便退回了座位。 台下的人便又开始窃窃私语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怂恿,却没一个人上台。 此时的岳朗等三人已经吃饭回来,跟羽儿和弦儿汇合了。羽儿见到岳朗,好奇的问道:“朗哥哥,黄芪羊肉好吃吗?” 岳朗听罢,回答道:“好吃是好吃,便是吃完后有些燥热!” 程伯献见状,不怀好意的笑着说道说道:“岳兄吃的少,吃习惯了便好了!”说罢,话题一转,接着说道:“他奶奶的,怎么还没人上去呢,不如我上去打他一番。” 话刚落音,只见一名男子一跃上了擂台,台下所有人便又骚动起来,目光也都转移到了擂台之上,岳朗看罢,觉得有些眼熟,忽然想了起来,便说道:“这不是前日里醉仙楼那男子吗?”没错,台上的男子正是在酒楼里跟黄三爷交过手的男子。 只见男子跃上擂台,向秦英和黄三爷行了个礼,然后转过身来,望着台下,大声说道:“我看这天下英雄,平日里叫唤的厉害,此时倒是个个都变成了缩头乌龟,在下沧州碎石掌王坤,领教各位英雄高招儿!”说罢,抱起拳来,望着擂台下密密麻麻的江湖英雄。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工夫,并没有人理会他,王坤便说道:“看来各位英雄对我成为炙阳剑新的主人并无异议,那便承让了!”说罢,便转身走向大石块儿。 “且慢,恐怕阁下有些太自不量力了吧?”众人闻声,只见一名持刀男子一跃而上,落在了擂台之上,看着王坤,说道:“登州流沙刀唐杰,想要那炙阳剑,先问问我手里的刀吧!”说罢,便举刀劈向王坤。 这王坤也不使用武器,而是一边躲避对手的刀,一边趁机出掌,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交手二三十回合,只见碎石掌王坤忽然一手拨开唐杰刺过来的刀,另一只手重重的拍在唐杰的胸口,唐杰退了几步,倒在地上,嘴里吐出了一口鲜血。挣扎了几下,并没有站起来。王坤抱拳道:“承让!”说罢,只见两个下人上来,把唐杰抬了下去。 于此同时,王坤的招数和实力,也被台下的英雄看清了几分,看唐杰被抬了下去,只见一名使剑的男子便飞升上台,说道:“衮州青云剑牛含,领教阁下高招儿!”说罢,便拔剑出鞘,刺向王坤,只见王坤一个侧身躲了过去,接着二人便缠斗在一起,斗了大概五六十回合,眼看牛含高高约起,一剑刺向王坤的额头,王坤忽然弯身下腰,躲过了这一剑,同时右手一把抓住牛含胸口的衣服,半转身用力一扔,牛含便向擂台下摔过去,众人见状,赶忙躲开,牛含便重重的摔在地上。王坤看罢,笑着大声说道:“还有谁!” “还有我!”闻声只见一根长棍飞向擂台上的王坤,王坤见状,一跃而起把长棍踢开了,不待长棍飞远,只见一个光头飞身而起,接住了长棍,然后稳稳的落在了擂台上。 王坤见上来的是个和尚,哈哈大笑道:“你个和尚,不好好在寺里念经,也来凑热闹,怎么能做到六根清净呢?” 那光头听罢,笑着说道:“还俗了,还俗了,只因犯了色戒,多情和尚无色,来领教领教。” 王坤听罢收起来笑容,狠狠地说道:“你就是作恶多端,在江湖中残害了数十名女子的采花和尚?” 那和尚还是笑着说道:“哪里哪里,也就区区二十几个,不足道哉,不足道哉!” 听罢此话,只见王坤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愤怒的说道:“老子平生最恨的,便是你们这些轻薄妇女之人,受死吧!”说着便举掌向无色攻来。 可惜王坤还未接近无色,无色的棍子忽然出手,一端快速飞向王坤,王坤不及躲闪,胸口被棍子重重一顶,退后了几步,只见王坤伸出右手,在胸口揉了揉,便又伸掌攻了上来,同时加强了戒备,提防着无色的长棍,无色的棍子从四面八方袭来,王坤一遍格挡,一边躲闪,还是不小心挨了好几棍,忽然,只见无色一棍戳向王坤,王坤急忙向一边躲闪,不料这一戳却是虚招,长棍戳到一半儿变戳为扫,横向王坤腰间扫来,王坤不及再次躲闪,左下肋骨被重重一击,倒在了地上,同时,从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无色收回棍子,说道:“承让!” 只见王坤挣扎着爬起来,说道:“无需承让,我还没认输!”说罢,又冲向无色。无色见状,拿起棍子来进行应对,此时的王坤已然不是无色的对手,头上身上又挨了十几棍,再一次倒在了地上。 王坤继续挣扎着,扶着擂台上放置兵器的架子,勉强站了起来。此时台下的观众显然已经被王坤的精神感染到,欢呼着鼓着掌,为王坤加油呐喊。再看此时的王坤,衣衫已经有些不堪,头上挨了一棍,鲜血已经留下来,流到了眼角,同时嘴里渗出的血也更多了,已经把胸前的衣裳染红了一片,只见他拿右手擦了擦眼角的血,死死的盯着无色。 无色被他盯的有些发毛,说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何必以命相搏,如此一看,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王坤一边踉跄的走向无色,一边毫无惧色的说道:“看到采花贼,我见一个杀一个!” 无色见王坤靠近,一棍子便扫了过来,王坤这次并没有躲闪,而是等棍子近身时,双手死死的抓住了棍子,无色用力一拉,想把棍子抽出来,不料被王坤抓的紧紧的,愣是没抽出来。 只见王坤双手抓着棍子,用力一拉,借着力气双脚在地上一蹬,来到了无色的跟前,然后张开双臂,死死的抱住无色的腰,像一头发疯的野兽一样,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无色往擂台下面推。 无色被这样抱着,一时也挣脱不开,棍子太长又无法施展,于是便扔掉棍子,左手抱住王坤的头,右手弯曲着,拿手肘不断砸向王坤的后背。 王坤并没有松手,一直把无色推到擂台的边缘,然后大喊了一声,居然把无色抱了起来,往擂台下扔去。然而无色此时也紧紧的抱着王坤的脖子,只听见“咚”的一声,两人重重的摔倒在擂台下面,一时间没有了动弹。 黄三爷见状,起身来到擂台前面,看着地上的两个人,示意大家安静后说道:“由于无色率先落地,此局依旧是碎石掌王坤获胜!” 台下众人大声喝彩起来,早有人把王坤扶了起来,只见他此时已经面目全非,再看无色也挣扎着爬了起来,见自己败了,转身要走,不料黄三爷忽然跳下了擂台,落到无色身边,一把抓住无色的衣服,把无色拉到了擂台上。大声说道:“我之前说过,这夺剑大会天下人都能参加,你自然也可以,你参加打擂,我自然也不能杀你,然而你平日里为非作歹,作恶多端,我也不能轻易放过你,今日我便废了你的武功,希望你日后可以好自为之,改邪归正,弥补你之前犯下的种种罪行!”说罢,伸出手掌,一掌拍在无色的头顶,只见无色虚弱的倒在地上,两名下人连忙上台,将他搀扶下去。 台下众人见状,又是一阵喝彩赞美,说什么黄三爷一身正气,说什么宽厚仁慈之类的。羽儿听罢,笑着说道:“这黄三爷真是厚道的很,明明是王坤制服的无色,自己跳出来演这么一出,倒把好名声揽到了自己身上,真是高明!” 王坤在下面休息了一会儿,又一瘸一拐的走上了台,秦英见状,说道:“小兄弟,你可还能坚持?身体要紧,切不可勉强!”王坤听罢,笑了笑,没有言语,而是站在台上,看着台下的群雄。 岳朗看着台上的王坤,叹了口气说道:“他的体力已经耗尽了,现在恐怕上去个人,都能把他打倒!” 程伯献听罢,说道:“下面的群雄都被他的精神感染到了,人心都在王坤这边,现在怕是谁上去,都会成为众矢之的,被说成趁人之危,此时,虽然人人都想上去,可是都不愿担这个骂名。估计是要等一会儿了,看看谁脸皮比较厚,而且又沉不住气了!” 果然如程伯献所说,足足一刻钟的时间,看着擂台上虚弱的王坤,擂台下面的人都在窃窃私语,却没有一个人上台。 就在大家焦急等待的时候,只见一个身影跃到了台上,众人定眼一看,原来是一名三十来岁的男子,手里拿着两个锤子,只见男子向王坤抱拳说道:“信州轰天锤鲁韦,敬重王兄是条汉子,鲁某万分佩服,然这夺剑大会,终究还是要以武夺胜,你现在已经不适合再打下去,我还是奉劝王兄你认输吧!” 王坤看着鲁韦,说道:“我王坤,只有战死,没有认输,你出手吧!” 鲁韦听罢,说道:“那就得罪了!”说罢,举起双锤便向王坤招呼过来。这王坤经过刚才一战,明显受伤不轻,再加上本来就是赤手空拳,根本就无法抵抗住鲁韦的进攻,勉强躲过了几次,已经显得十分狼狈。 忽然,只见鲁韦的一把铁锤向王坤砸了过来,王坤仓乱的躲过一锤,没想到鲁韦的另一只锤子尾随而来,眼看就要砸在王坤的头上。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剑影闪过,鲁韦的锤子已经被挑开了,再看时,只见一名身着白衣的男子已经站在擂台上了,那男子二十岁左右的样子,正是岳朗。岳朗挑开鲁韦的锤子后,转身扶住王坤,低声说道:“不要再打了,再打下去也是输,而且还会有性命之忧!”如果说刚才王坤还在强撑和坚持,那此时已经没有坚持的必要了,因为他知道不管是鲁韦还是面子的男子,都能够轻易拿下自己,刚才的坚持是为了一口豪气,此时,大家都已经看到自己败了,如果还不下去,那便是耍无赖了。于是,王坤朝岳朗点了点头,又一瘸一拐的走下了擂台。 鲁韦见状,看着岳朗说道:“敢问阁下名号是?” 岳朗听罢,笑着说道:“我乃江湖一小辈,别人没送名号,自己也懒得取,只是刚才见那人有性命之忧,这才出手,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那我便下去了!”说罢,转身便要下擂台。 “这擂台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既然上来了,那就比试一下吧!”说着,鲁韦便举起两个锤子砸了上来。 岳朗听到话音由远及近,知道此时想要走已经没那么容易了,便转身拿剑挡住了鲁韦的锤子,这鲁韦一击不成,便收回锤子,再次发起了进攻。岳朗只是闪转格挡,鲁韦攻出了三四十招,也没讨到一点儿便宜,但他却不气馁,还是不断的死缠烂打。可是岳朗并不想跟他缠斗,见对方不断纠缠,找准空隙,从鲁韦攻出的两个锤子之间刺出了一剑,只见幽兰剑朝着鲁韦的喉咙袭来,鲁韦吓得急忙往后躲闪,就在剑马上要挨上鲁韦喉咙的时候,岳朗立刻收剑,转而刺向了他的左手,此时的鲁韦恐于刚才喉咙那一剑还没反应过来,岳朗的剑已经到了他的左手边。只见岳朗手腕儿一抖,幽兰剑在鲁韦的左手手腕儿上拍了一下,左手的锤子便掉到了地上,接着岳朗又迅速闪到鲁韦的另一侧,用剑在鲁韦右手拿着的锤子用力一挑,那只锤子便也飞了出去,砸在了擂台边上的兵器架上。 鲁韦一看不是对手,变捡起锤子,灰溜溜的走下了擂台。待鲁韦下了台,岳朗转身抱拳说道:“胡国公,黄三爷,方才我上台其实只是情况紧急,救人要紧,打擂并不是我本意,还恳请二位容许我下擂台。” 看到秦英点了点头,黄三爷站起来说道:“人各有志,既然英雄无心于这擂台,我们自然也不便强人所难,请便吧!”听罢,岳朗便跃下了擂台。 黄三爷接着说道:“既然没有了擂主,那我们便重新开始,有哪位英雄愿意上来,接受大家的挑战?”话音刚落,只见一名拿着铁鞭的男子跳了上去,接受大家的挑战。 岳朗下了擂台,程伯献说道:“得亏岳兄弟下来的早,不然这么比下去,定是没什么好了!还是在下面看着舒服!”说罢,便继续看起了台上。 只见擂台之上,那个游龙鞭铁成一把铁鞭耍的真如游龙一般,灵活自如,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已经有六七名挑战者败在了铁鞭之下。 眼看着游龙鞭铁成的内力一点一点的消耗掉,越来越多的人欲上来挑战。然而此时太阳已经落山了,天色也暗了下来,在铁成打败一个拿流星锤的挑战者之后,黄三爷走上前来,抱拳说道:“今日天色已晚,铁大侠也有些疲惫,依我看,今天的比武就到这里,明天辰中继续比试,还是由铁大侠做擂主,大家便回去歇着吧!”说罢,向擂台下行了个礼,此时,秦英也起身行了个礼,二人便下了擂台回到府上。 台下的人虽说是有些不舍,嘴里嘀嘀咕咕的抱怨着,但是,休息好,明天能够抓住机会夺剑才是最重要的。 不久,人潮渐渐散去,岳朗等人也回到了秦府,擂台之下再次空旷起来,而擂台的周围,有二三十名守卫,正在守护着炙阳剑。 第四十二回 比试的升温 夜,胡国公府后门外。 擂台周围,八个木架之上的火盆里,火苗在不断的跳跃着,擂台之上,炙阳剑静静的躺在大石块儿上,仿佛在耐心的等待着他的新主人。 忽然,只见胡国公府的后门缓缓的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二三十名护卫,列队来到擂台边,跟守护炙阳剑的守卫们说了几句话,之前守卫擂台的人便撤了下来,回到了府里,而刚刚过来的人,继续守卫炙阳剑,原来是守卫在换班。 与此同时,四名手持弯刀,身着黑衣的人影正趁着夜色,慢慢的靠近擂台。趁之前的守卫已经被换走,而新来的守卫还没准备好,四个黑衣人一跃而起,向擂台冲过来。 守卫们见状,急忙拿起武器应对。只见黑衣人分工明确,两名应付守卫,而另外两名已经跃上了擂台。 就在两个黑衣人落在擂台上的同时,只见擂台背墙上,那个小篆写的大大的剑字,突然一分为二向两边弹开,漏出一个方形的洞,这两名黑衣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切,而是一前一后的往炙阳剑走来。接着只见数不清的箭矢从洞里斜向下射出,前边的那个人瞬间前身便被射满了箭,后面之人见状,心里说了一声不妙,脚用力在地面上一踏,想要借力飞出擂台。可是不曾想这一踏,地上的木板竟然向两边裂开了,黑衣人只觉得身体一沉便往下坠落,接着脚好像被什么东西穿透了,自己被紧紧的钉在了地上,同时剧痛也自下而上传来,黑衣人想要往上跳,已经发不出力了,于是便只能大声呼救。 一名黑衣人正在跟守卫打斗,忽然听到同伴呼救,不及多想,一跃上了擂台,来到洞口前,拿刀挑过一个火盆,伸到塌陷的洞里,才看到这洞里竖立着无数根二尺余长的铁刺,而这些铁刺都尖锋无比,在火光的照耀下,还闪着寒光。此时,黑衣人见同伴被钉在铁刺上面,便伸手去拉,可是刚抓住同伴的手一拉,只见一股白烟从洞口喷出,上面的黑衣人只觉得双眼一黑,便直直的往洞里载下去,头直挺挺的插在了铁刺之上。 此时,仅剩的一名黑衣人不见了同伴的踪迹,自然方寸大乱,在二三十名守卫的围攻下,渐渐体力不支,身上被砍了好几刀后,便被守卫们擒住了。 胡国公府,侧客厅。 岳朗等人吃完饭,也无事做,便一遍喝茶一遍聊天。只听罗玉问道:“弦儿表妹,那炙阳剑就二三十名守卫看护,不会出问题吗?如今这天下好手齐聚徐州,如果有不轨之人盗剑,岂不坏了?” 程伯献听罢,笑着说道:“罗兄弟,你放心吧,秦叔父既然敢只派二三十名守卫守护,那自然是早就做了准备的。” 话刚落音,只听到门外有下人喊道:“有人盗剑,有人盗剑!”几人听罢,急忙出门来到院子里,正好秦英和黄三爷也赶到了院子里,大家便一起向擂台赶去。 众人来到擂台前,只见一个黑衣人跪倒在地上,而他的脖子上正架着两把刀。见秦英上来,守卫头领便上前说道:“有四名黑衣人盗剑,三名死于擂台机关,活捉一名!” 不及秦英说话,只见黄三爷走到黑衣人前面,严厉的呵斥道:“好大的狗胆,真是活腻了!”说罢,朝着黑衣人的头顶,一掌劈了下去。 程伯献刚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见一道鲜血从黑衣人的头顶流了下来,黑衣人身体一倒,便没有了生息。程伯献见状说道:“黄三爷,这还没审问,你怎么便把人给杀了!” 黄三爷看了程伯献一眼,不屑的说道:“这些无耻之人,无非是冲着炙阳剑来的,有什么好审问的!杀了他,算是便宜他了!” 程伯献听罢,说道:“万一这些人有同党或者有幕后主使呢?审了再杀也不迟啊!” 听了程伯献的话,黄三爷脸上露出了不悦的表情,生气的说道:“莫非这位小兄弟对黄某的处理不满意?那便由你来主持这夺剑大会吧!”说罢,又转向秦英说道:“秦兄,我黄某不才,不配主持这夺剑大会,有负所托,秦兄还是另请高明吧!”说罢,便转身要走。 秦英拉住黄三爷的手,笑着说道:“黄三爷,程贤侄只是个小辈,你又何必一般见识呢?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算了吧!”说罢,又转向弦儿说道:“弦儿,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先回府休息吧!” 程伯献还想说什么,发现羽儿在拉他的衣服,只好不再言语,跟着弦儿回府去了。进了府院后门,程伯献骂骂咧咧的说道:“他祖宗的,平日里那么喜欢废人武功,偏偏今日里下手这般利索,这老儿肯定有鬼!” 羽儿笑着说道:“好了好了,是黑的白不了,是白的也黑不了,时候到了自见分晓,难不成你想让着夺剑大会办不下去吗?” 程伯献听罢,不再说话。众人回到府上,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话说黄三爷命人把四具尸体抬到一起,然后又命人扛过来四根木桩埋在地上,接着让人把四具尸体绑在木桩上,说道:“就给这些不轨之人做个样子,我看谁还敢轻举妄动!”说罢,待人修整好擂台,便和秦英回府休息了。 擂台不远处的黑暗中,无数双眼睛看到了这一幕,也都悄悄地退了回去。 翌日辰中,擂台。 此时的擂台下面早已人山人海,大家都在交谈着,议论着,其中也不免夹杂着一些商业互吹。只见秦英和黄三爷在众人的目光下走上了擂台,秦英没说什么,径直坐到了椅子上,黄三爷走上前来,待众人安静下来后说道:“各位英雄今日还保持这如此高的雅兴,黄某着实佩服,然而昨夜有宵小之人前来盗剑,已被伏诛,想必大家也都看到了。”说着指了指柱子上的尸体,又接着说道:“这夺剑大会本就是光明正大之事,还望各位英雄莫行小人之举。下面我宣布,今日的夺剑大会正式开始,昨天结束时是游龙鞭铁大侠的擂主,那我们还是有请铁大侠上擂台。” 黄三爷说完此话半天,不见有人上台,只见擂台下面的人群东瞅瞅西看看,议论纷纷。黄三爷清了清嗓子,又大声喊道:“有请游龙鞭铁大侠登台!” 只听下面有人喊道:“游龙鞭铁成怕是来不了了,因为他已经死了,我方才路过客栈之时,衙役们正抬着他的尸体!”众人听罢,又大声议论起来。 黄三爷示意大家安静安静下来,然后说道:“想不到游龙鞭铁大侠武功了得,竟会惨遭不测,真是天妒英才,呜呼哀哉!然而,夺剑大会也不能因为铁大侠的离开而停止,接下来,有哪位英雄好汉愿意先上来做擂主?”说罢,看下台下的众人。 台下的群雄又开始议论纷纷,相互怂恿。此时,只见一个农夫打扮的中年男子,扛着一把铁耙,慢悠悠的走到擂台边上的台阶前,对守卫的下人说道:“俺也不会轻功,借个道,借个道!”守卫听罢,倒是有些茫然,不知如何是好!见秦英点了点头,这才放男子过来。 那男子扛着铁耙,不紧不慢的来到擂台上,向台下行了个礼,说道:“冀州铁耙子田农,来凑个热闹!”台下众人见状,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实在是不明白一个农夫来凑什么热闹! 此时,只见一个拿狼牙棒的男子一跃来到擂台上,轻蔑的说道:“你个破耕地的,不好好耕你的地,来这里浪费大家的时间,就让我万州嗜血狼牙许钢送你回家吧!”说罢,便举起狼牙棒打了过来,不料这铁耙子虽然不会轻功,但是内力极其深厚,没过几个回合,便把许钢打下了擂台。 台下有人不服接着上去挑战,不到一个时辰的工夫,已经有十几名好手败下了阵来。岳朗看着台上的铁耙子,说道:“如果说昨天还停留在招式的比拼上,那么现在便开始比上了内力。” 见铁耙子越战越勇,台下之人倒是不敢轻易上去了,大家都想看看谁能把铁耙子给打下来。终于,只见一名老者一跃而起,在空中稍作滞留,然后又缓缓的落在擂台上,这老者大概五十多岁,初看时,还以为未带任何武器,再仔细一看,原来这老者的两个手腕儿上各套着一个锋利的铁爪,老者看着看着台上的铁耙子,说道:“云州猎鹰手元封,前来领教!”说完了,可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铁耙子见元封没有先出招的意思,也不客气,挥耙便朝元封兜来,只见元封双腿一蹬,跃到了空中,然后一个翻身,头下脚上拿两只铁爪朝铁耙子头顶抓去,铁耙子自然也不敢怠慢,举起耙子向上抵挡,不知不觉间元封再空中攻出了十几招,才落到地上,铁耙子虽然勉强挡住了进攻,可是这头一直仰着打架,终归姿势不太舒服,也便显得十分狼狈。 只见元封落在地上后随即双脚一蹬,又跃到了空中,再次发动攻击,然而铁耙子又着实没有轻功,只能随他在上面为所欲为,时间一长,脖子自然有些酸痛,忽然,只见元封使出两只铁爪向铁耙子抓来,铁耙子慌忙举耙格挡,铁爪便死死的勾在铁耙上,二人一个在空中,一个在地上,就这样静止的对峙着。如果不懂门道的,一定以为在空中的元封要累一些,其实此时,元封的重量都汇集在双爪之上,并通过双爪传递给铁耙子,所以此时的铁耙子,相当于把元封举了起来,二人就这样僵持了片刻,只见铁耙子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水,元封见状,使足力气,向右侧翻腾了几番,铁耙子把持不住,铁耙也脱手而出。 就这样,猎鹰手元封,又成了新一任的擂主,开始接受一个又一个挑战者,程伯献看了一会儿,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说道:“看来这个猎鹰手一时半会儿又完不了了,也快到吃饭的时间了,真正的高手还没出现,我们便先回去歇息一会儿吧,吃饱休息好才能看午后的好戏!” 几人听罢,觉得也有理,毕竟站了快两个时辰了,也是有些累的,于是便回到了府里,喝着茶,聊起天来。 结果真如程伯献所言,到了正午的时候,还是没人把元封拉下来,黄三爷见状,便暂停了比试,回府吃饭去了。 只是这元封,此时倒是有些尴尬,想去吃饭,又怕像游龙鞭铁成一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只好找出自己的包袱,然后乖乖的待在擂台上,默默地从包袱里,摸出了一张胡饼。 第四十三回 擂台试武艺 众人吃罢午饭,又回来了擂台边,只见猎鹰爪元封经过短时间的休息,气色明显好了很多。随即黄三爷走到擂台中间,宣布了夺剑大会继续进行。 此时的岳朗等人也来到了擂台旁边,只听程伯献说道:“这打来打去,怎么也没点儿新意呢!” 话刚落音,只见一名女子缓缓的落在了擂台上,羽儿说道:“美男子,你要的新意来了!” 再看这刚上台的女子,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一身青衫略显苗条,双眸明亮若含秋水。一头秀发束在背后,两只铁环握在手中,此时,正看着元封。 元封打量了一下女子,不屑一顾的说道:“我不打女人,你下去吧!” 那女子毫无惧色的说道:“既然你不打女人,那你认输便好了。” 元封一听,自然不高兴了,说道:“看你是女人,我本不想伤你,既然你不自量力,那就别怪我今日要破例了。”说罢,也不问女子名号,抬手便向女子抓来。 再看这女子,身法也是矫健灵活,一边游走,一边拿着双环应付元封,只见女子衣衫飘飘,丝毫没有落了下风。 打了五六十招,元封见对着一个弱女子没有占到便宜,自然便有些心急,于是,双脚一蹬又打算跃到空中,孰不知,女子等的便是他这一下,待元封一跃到了空中,女子便抛出手中的双环,见双环向自己径直飞过来,元封急忙拿铁爪去格挡,不料,那双环飞到元封面前时,竟然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元封拿铁爪挡住了两个,另外两只却重重的砸在了他左右两乳的位置,元封受此一击,从空中直直的坠落下来,跌倒在擂台上。此时,女子趁势收回了铁环,看着擂台上的元封,说道“承让!”。罗玉看罢,不禁感叹了句:“好俊的功夫!” 此时,只见黄三爷走到擂台中间,说道:“此次比武,本着公平正义之原则,虽然这位姑娘刚才打赢了,但是双环脱手,又一分为二,黄某认为,此双环应该属于暗器,实不是正人君子所为,所以此局获胜者仍为猎鹰手元封!” 此言一出,擂台下面顿时炸开了锅,人们皆忿忿不平,只听有人大声喊道:“人家姑娘打赢了便是打赢了,什么暗器不暗器的!”更有人冲着元封喊道:“下来吧,都输了还赖在上面干什么!”黄三爷想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可是并没有人买账。 秦英见状,走上前来,示意大家安静,众人这才给了面子,秦英见大伙儿都看着自己,对黄三爷说道:“我看刚才只是姑娘的特有武器和技艺,并不能说是暗器,而且就算是暗器,这夺剑大会也未说不能使用暗器,所以黄兄,依我看,这局就算是这位姑娘赢了罢!” 台下众人听罢,喝起彩来,黄三爷见状,也不再说话,只是挂着一脸的不悦,回到了座位上,而那元封,也只能灰溜溜的下了台。 元封刚走下台,只见男子一跃而上,此男子三十岁左右的年纪,身材魁梧,手持一柄蛇矛,上的台来,看着女子,说道:“燕州破天矛张超,敢问小娘子怎么称呼?” 女子看着张超,说道:“贱名不足挂齿,先打赢了再说!”此话,倒是引得张超甚是不悦,举起长矛,便向女子刺来,别看这张超人高马大,长矛倒是耍的甚是灵活,宛如一条幽幽的长蛇,不断的向女子袭来,那女子自然也不敢怠慢,拿着双环格挡着,只不过女子的双环着实太短,在长矛的面前,丝毫没有进攻的空间,而两人的距离又有点近,想要使出飞环绝技也是不能,可以说是,女子丝毫没有什么良策,渐渐的,只见女子越打越被动,越来越费力。 二人打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只见张超找准机会刺出一矛,那蛇矛飘忽着穿过女子左手的铁环后,在空中矛头一转,又穿过了右手的铁环,接着张超调转矛头,把矛头朝下,狠狠地插在擂台上,那女子被手里的双环牵制着,不由得也侧过了身体,只见张超双手握住矛把,以长矛为支撑,双腿一跃而起,向女子扫来,那女子躲闪不及,被重重的踢在胸口上,顿时觉得眼黑气闷,双手不由的松开了双环,身子随着被踢的力道,往擂台下面的罗玉直直的砸过来。 罗玉见状,连忙伸手接住女子,顺势卸下了力道,朝着擂台上的张超说道:“既然只是比试,又何需下手如此之狠?” 张超看着罗玉,不屑一顾的笑着说道:“呦呦,哪里来的小野种,还知道怜香惜玉,不服气的话上来给爷爷练两手!”这话不说还罢,罗玉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把扶着的女子交给了弦儿,提着银枪,一跃上了擂台。 张超看到罗玉上了台,心里难免一惊,但还是装着无所谓的样子说道:“报上名来,爷爷不杀无名之辈!” 罗玉冷冷的说道:“杀你的人!”说罢,银枪出手,如一条游龙一般,飞向张超,张超也不敢怠慢,举枪应对,这二人都是长兵器,一个枪出如龙,一个矛如幽蛇,在台上快速的舞动着,直看的擂台下面喝彩声连连。 要说论武功,其实二人不相上下,只不过罗玉的身法要更好一些,出手也要更快一些,只见罗玉时而闪到张超左边,时而跃到张超右边,时而又窜到张超的后边,在打了三百多招后,张超便开始有些心烦意乱,只见罗玉看准空挡,一枪刺出,在张超还来不及抵挡之前,罗玉的枪头已经到了他的喉咙前。罗玉看着张超,依旧冷冷的说道:“你的狗命我不稀罕,以后说话注意点,滚!”张超听罢,悻悻的下了擂台。 “年轻人,好枪法,让老夫领教领教吧!”一句雄厚的声音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在离擂台较远处的人群里,一位老者施展轻功,几个凌空虚踏,来到了擂台之上。 罗玉见来人五十多岁,手里拿着一把断刀,刀上已经锈迹斑斑了,着实看不出功夫深浅。但是,罗玉本来也是被张超刺激了才上台的,并无意争夺,于是抱拳说道:“刚才上台,只因看不惯那厮,如今把那厮打败了,自然该下去了!” 那老者笑着说道:“我乃颍州断刀单尘,见你枪法灵动,着实喜欢的紧,比试一下又有何妨呢?”说罢,也不等罗玉回答,便持断刀向罗玉砍来。 罗玉再想说什么,已经来不及,只能提枪应战,然而,那单尘看似很随意的一刀,待罗玉格挡时,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力量袭来,硬生生的让罗玉退了三步,岳朗看罢,不禁感叹道:“好强的气劲!” 的确,那老者的气劲极强,在这种气劲的压制下,罗玉刺出的每一枪,都感觉被一只无形的手牵引着,偏离了原本的方向,而单尘砍出的每一刀,又都像有另一只手将罗玉抓住,让罗玉的格挡显得艰难无比,罗玉闪转腾挪,想要找出单尘的空挡,可是好像单尘的断刀更快,丝毫没有给罗玉任何机会,此时,岳朗等人发现,罗玉并不是单尘的对手。 而单尘似乎并没有要把罗玉拿下的意思,而是不紧不慢的跟罗玉过招,渐渐地,罗玉明显落在了下风,程伯献见状,一跃上了擂台,举起两个斧头,格住了两个人的兵器。然后朝着罗玉说道:“罗兄弟,你跟岳兄弟都玩过了,看的我也是心痒痒,我看这个老伯不错,不如让给我玩玩如何?”罗玉见状,说道:“我本也无意打擂,程兄弟你要来便来吧!”说完,便退下了擂台,回到岳朗几人身边,见刚才的女子已经缓过来了,急忙走近查看。那女子看到岳朗,说道:“小女子夏侯芷儿,多谢恩公!”说罢,便要行礼,罗玉刚忙扶住。 再看擂台之上,那单尘目送罗玉下去,倒也不计较,抱拳对程伯献说道:“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程伯献嘿嘿笑着说道:“我吧,也没什么名号!”话还没说完,只听下面的羽儿大声喊道:“不,你有,他就是洛阳美男子程伯献!” 台下众人听罢,又打量了一番程伯献,只见此人五大三粗,满脸络腮胡,跟美男子也毫不沾边,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程伯献见状,不免有些尴尬,不过还是笑着说:“那是,那是,你们自然是可以这样叫我!”众人听罢,便笑的更加厉害了。 那单尘见程伯献准备好了,便拿起断刀,汇集了气劲向程伯献砍来,只见断刀夹杂着一股力量,还没到程伯献面前,便把程伯献的胡须和头发震的往后飘,待断刀到了程伯献面前,只见程伯献随手拿斧头一挡,便挡住了单尘的一击。众人不禁一惊,而更吃惊的是单尘,虽说自己未使出全力,但也有五分了,可是那股气劲到了程伯献的身上,竟然不知不觉的消失了。单尘不敢相信,于是使出了全力,这次,只见擂台两端的旗子也随着这一刀飘了起来,可是到了程伯献跟前,这股气劲又不见了。只见程伯献笑着说道:“那我就要出招了!”说罢,拿个两把斧头,毫无章法的向单尘一顿乱砍,忽然砍上面,忽然又转到了下面,弄得单尘也毫无头绪,只能一边格挡,一边寻找程伯献的破绽,可是单尘发现,这程伯献的武功,看似毫无套路,满是破绽,可是当他冲着破绽攻出去的时候,程伯献总能看似笨拙的给他化解掉,其实并不是什么破绽。但是这程伯献也无法将单尘制服,毕竟自己也没什么气劲,而单尘的江湖经验又十分丰富,总是能避开他的斧头。 不知不觉间,二人便交手了三百多回合,只见单尘向后跳出一步,退出了战局,抱拳对着程伯献:“小兄弟年纪轻轻能有如此武学造诣,单某佩服,后面还有很多高手,单某就不奉陪了,希望小兄弟你好运!”说罢,双腿一蹬,从擂台上跳了下来。 待单尘刚落地,忽然两个持剑的男子一起跃上了擂台,看的程伯献是一脸懵,问道:“你俩到底谁打?” 只见其中一名男子说道:“我们是青云双煞,我们俩一直都是一起行事,从未分开过,今日就由我们来挑战你!” 程伯献听罢,说道:“你们要不要脸啊,这是一对一比试,你们二打一,以多欺少,算什么英雄好汉!” 只见另一名男子说道:“我们不是什么英雄好汉,我们只是要赢,你若怕了,就认输吧!” 程伯献听罢,笑着说道:“我就喜欢你们这么不要脸的,罢了罢了,一块儿来吧!” 青云双煞说罢,也不客气,只见一人高高跃起,而一个留在地面,二人的剑一上一下向程伯献刺过来,程伯献自然不敢怠慢,拿着两个斧头一一给挑了开来。话说这青云双煞默契还真是高,二人时而一上一下,时而一左一右,直打的程伯献是手忙脚乱。程伯献倒也不慌忙,而是耐心的应付着,青云双煞攻出了六七十招,程伯献一招都没有进攻。众人都以为程伯献要输了。 忽然,只见青云双煞一左一右高高跃起,从空中持剑向程伯献刺过来,程伯献看准机会,把手里的斧头分别向双煞的头上扔去,双煞见状,立刻收剑去格挡程伯献的斧子,与此同时,只见空着两手的程伯献,斜向上伸出双手,一把抓住双煞的衣服,然后大喊一声,双手往一起一撞,双煞的头便重重的撞在一起,接着程伯献又往地上一摔,双煞便被摔在地上,不待双煞做出反应,程伯献便高高跃起,然后重重的踩在双煞的身上,双煞疼的嗷嗷直叫,被几名守卫扶了下去。 不待程伯献喘气,只见五名拿着刀的男子又一起跃上了擂台,程伯献看了一眼,茫然的说道:“你们不会也是抱团的吧?” 只见一名男子说道:“不错,我们就是梅州五虎,平时也是不分彼此!” 程伯献听罢,说了句:“你祖宗的,服了你们了,一点都不好玩,不陪你们玩了!”说罢,也不等五人反应,便直接跳下了擂台。 黄三爷见状,上前说道:“此次夺剑大会,本应是单比单,所以还往诸位英雄遵守规则。”话还没落音,只听见一个声音传来“几个蝼蚁之众,纵是一起上又能如何?”说罢,只见一个老头跃上了擂台,这老头看着六十来岁,手里还拿着一根龙头拐杖!跃到台上,对黄三爷说道:“黄三爷,无非是几个阿猫阿狗,不足为惧,就让老夫来打发吧!”黄三爷听罢此话,也不好多说,便退回到座位上。 倒是这梅州五虎,听老头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自然有些不悦,迅速的站好位置,围成一个圈,把老头围在了中间。 要说这梅州五虎,自然是有些本事的,仿佛是训练的某种阵法,有攻有守,井然有序。可是这老头也不是吃素的,一把龙头拐杖耍的人眼花缭乱,应对五虎的进攻,经是毫不慌乱。 精彩的打斗,自然看得人们高潮迭起,尖叫不断。不知不觉,太阳便落山了。只见此时的擂台上,依旧是难舍难分,忽然,老头使出拐杖去破五虎的守将,可是拐杖出手一半儿竟然向后飞去,龙头重重的砸在正在进攻的那人身上,那人便应声倒地。五虎变成了四虎,阵型大乱,不多时,又被拐杖扫倒了一个,剩下的三人见状,知道已经不是老头的对手,便只好认输,扶着受伤的两虎,下了擂台! 黄三爷见分出了胜负,便上前来,对着台下说道:“今日时候不早了,若是还有英雄要挑战,那便只能明日再来了!今日的比试就到这里,大家散了吧!”说罢,又转向老头,问道:“还不知道英雄名号!” “泾州龙头杖裴远风”老头答道。 黄三爷听罢,说道:“裴英雄,明日还是由你做擂主,晚上好好休憩,定要注意安全。” 岳朗等人见状,也打算回府,之前的女子此时也已无大碍,弦儿请她近府吃饭,她笑着拒绝后,便告辞了。 夜,胡国公府。 岳朗几人吃了饭,没事做,便又在一起喝茶聊天。只见岳朗看着程伯献问道:“程兄弟,今日我见那单尘气劲极强,可为什么到了你身上却什么事都没呢?” 程伯献笑着说道:“这可是我从小练的童子功,从小师父便叫我现在瀑布下面练功,刚开始,当水流带着强大的力道打下来,我根本站不住,可是到后来,瀑布的水打在我身上,我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是几年前,师父带我去西域游历,遇到大风暴,骆驼都被吹跑了,众人都找地方躲藏,可是我竟然可以站在风暴里而不被风刮跑,我才知道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练就了这个本领。” 羽儿听罢,笑着说道:“我看你就是皮糙肉厚罢了!” 忽然,程伯献看着羽儿,严肃的说道:“羽儿妹子,商量个事吧,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在人多的地方叫我美男子,悄悄的叫就可以!” 众人听罢,都乐起来了,只听羽儿笑着说道:“那可不行,你是美男子,这是多好的事儿啊,怎么能够偷偷摸摸,一定要叫,而且要叫的响亮,反正你也不知道羞。” 只见程伯献一脸委屈的说道:“那以后不用你叫了,你还是叫我胖子,还不行吗?” “那可不行,那天我不是说了吗?就算你求我,我都不叫你胖子了。”羽儿调皮的说道。 程伯献露出了无辜的小眼神,看着羽儿,说道:“那我真求你,你看行不行?” 羽儿笑着说道:“那你求吧,我看看你的诚意!” 程伯献只好又软磨硬泡了一会儿,只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最终,羽儿终于同意不叫他美男子了。 不知不觉,夜也深了,几人便告别,回去休息了。岳朗,程伯献和罗玉在一个跨院,相跟着一起,羽儿便和弦儿去了另一边。 当羽儿回到房间,正准备关门的时候,忽然传来了一声“救命”的声音。 而这个声音,羽儿自然认识,那便是弦儿的声音。 第四十四回 沐月刀现世 羽儿听到弦儿发出的呼救声,急忙赶了出来,只见此时,羽儿被一个人从后面挟持着,而挟持之人手上套着两个锋利的铁爪,羽儿一看,正是白天打擂的猎鹰手元封。 此时,元封从后面伸出左手搂着弦儿,而右手的铁爪,正抵在弦儿的喉咙上,就这样把弦儿拖着,来到了秦府的正院。 此时,秦英和黄三爷已经从房子里出来了,岳朗,程伯献和罗玉也闻声赶到,黄三爷见此情景,对着元封说道:“猎鹰手元封,你究竟想干什么?” 元封冷冷的笑着说道:“我要干什么,你们还不知道?我要炙阳剑!” 秦英听罢,呵斥道:“大胆狂徒,你要炙阳剑,便上擂台凭本事争夺,何必要行此苟且之事!” 元封依旧冷冷的笑着说道:“我若能打赢擂台,还需要用这种手段吗?你莫要跟我废话,便说给不给?”说罢,右手的铁爪离弦儿的喉咙便更近了。 黄三爷见状,连忙说道:“你务必小心些,胡国公就这么一个女儿,她若是有什么闪失,你便是死一百次也不足惜!” “我当然知道这女子是秦爷的掌上明珠,不然我还不会选她呢?你莫要吓唬我,今日就算是一命换一命,我也不亏,且说给不给炙阳剑?”此时的元封,似乎已经忘记了害怕。 只见黄三爷转向秦英,说道:“秦兄,我看今日如果不给他这炙阳剑,他恐怕会玉石俱焚,不如便给了他,先救下弦儿姑娘,待明日,由我向天下群雄解释,定不会辱了秦家名节!” 秦英听罢,思考了片刻,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便答应你,可是,你不能伤了弦儿一根头发!” “少他娘的废话,快点给我去取!”元封一遍说着,一边又拖着羽儿,向后门走去。 众人也便跟了出来,程伯献一边走,一边望向黄三爷,转而又看向元封,想要说什么,却也没有说。 众人来到了擂台前,只听元封说道:“我知道你擂台上有机关,去把炙阳剑给我拿过来,不然我杀了他!”说罢,右手一用力,铁爪将弦儿的脖子按下去一些。 黄三爷看着元封说道:“好好,你不要冲动,不要伤害弦儿姑娘,我这便给你取来!”说罢,看了一眼秦英,只见秦英走到擂台的后面,不多时又走了出来,对着黄三爷点了点头,说道:“你去拿吧!” 黄三爷走上了擂台,来到了大石块儿前,双手抓住炙阳剑的剑柄,使足了力气一拉,可是那炙阳剑竟一动不动。于是,朝着下面的秦英说道:“秦兄,这炙阳剑拿不出来呀,可是有什么开关!” 还没等秦英回答,只听见元封大声说道:“你莫耍什么花招,快点拿过来,不然我杀了她!” 秦英听罢,说道:“并不是他耍什么花招,这石头也没有什么机关,当年我祖父秦叔宝,集毕生之功力,将炙阳剑插入巨石之中,要拔出这炙阳剑,只有两只方法,一是拿沐月刀劈开这石头,二是靠深厚的内力把剑拔出!所以说,也许只有这夺剑大会最后的胜者才能拔出这炙阳剑,黄兄你的内力还不够深厚!” 元封听了此话,有些不耐烦了,然而看秦英也不像在说谎,于是对着岳朗他们说道:“你们也上去,一起拔,给我把剑拔出来!” 岳朗等人也不敢怠慢,便纷纷上课擂台,来到炙阳剑前,找好位置,一起去拔炙阳剑,然而炙阳剑还是纹丝不动。 而此时的元封显然没有了耐心,一边焦急的看着擂台上,一边大声喊道:“再不快点儿我杀了她,杀了她!” 忽然,只见元封的额头上,被一把刀从后往前穿颅而过,而元封被这股力量推着,向前倒在了地上,众人看时,只见这是一把断刀。而此时的弦儿,明显被吓坏了,还站在原地,呆若木鸡,一动不动。 接着,只见一名五十多岁的长者走了过来,众人一看,正是白日里擂台上的单尘,单尘走到元封的尸体边,把刀抽了回来。 秦英见状,急忙上前抱拳道:“多谢大侠出手相助!” 只见单尘笑着说道:“举手之劳,客气客气!”说罢,便不再理会秦英,转而走向罗玉。此时,罗玉等人已经从擂台下来,羽儿连忙走到弦儿跟前,把弦儿扶住。 单尘走到罗玉面前,看着罗玉,笑着问道:“少侠,敢问令尊可是罗兴?” 罗玉听罢,不禁一惊,说道:“正是家父,前辈认识家父?” 听了罗玉的话,单尘的眼中闪出了一丝惊喜的光,也不回答罗玉的问题,接着问道:“令尊现在可安好?” “承蒙前辈挂牵,家父一切安好!”罗玉回答道。 单尘听罢,脸上露出了激动之情,说道:“恕我冒昧,我的祖父单雄信和你的曾祖父罗成乃是挚交好友,而我们两家也算是世交,幼年时我家也在长安,与令尊一起长大,交往甚密,相处了十余载,后来由于家庭变故,我随家人一起离开了长安,不料,这一走便是二十余年,再后来,我特地回到长安找寻令尊,不想罗府竟是人去楼空,问人也说不知道,今日白天见你在台上的枪法,觉得甚是眼熟,后来经过我的试探,确定了你使的正是罗家枪法,可是当时人多事杂,时间仓促,不便询问,故深夜打算前来一问究竟,不想竟碰见这厮,便趁他的注意力全都在擂台上时,一刀结果了他!” 罗玉听罢,终于明白了缘由,便急忙行礼,说道:“原来是单叔父,小侄有礼了,当年家父在朝廷做官,后来当今皇帝迁都洛阳,于是我们便举家搬了过来,家父也曾多次于我面前提起过您,不曾想今日竟在此碰到了,想必家父知道后也定是欣喜不已。对了,今日还是要感谢单叔父救了表妹!” 单尘听罢,笑着摆摆手说道:“都是自家人,切莫说那些客套话,想当年祖父跟胡国公秦叔宝也是挚交,只不过后来秦家举家来到了徐州,也便是才断了交情,说起来都是自家人,自家人!” 旁边的秦英听罢,明白了来人竟然是单雄信的孙子,便也上前说道:“恕兄弟眼拙,今日白天,竟不知道单兄竟然也是瓦岗之后,真是罪过,单兄请入府说话吧。” 单尘听罢,说道:“秦兄见外了,只因当年祖父到死也是有罪之身,所以单某平日里也不好打扰,今日能见到秦兄已是荣幸之至,就不打扰了!” 秦英急忙说道:“那万万不可,更何况单兄今日又救了小女一命,无论如何也得让秦某尽到地主之谊,快快请吧!”说罢,便欲拉着单尘进府。 单尘依旧笑着说道:“秦兄,实不相瞒,听到罗兄弟的消息,我现在恨不得马上飞奔到洛阳,与罗兄弟一醉方休,所以便不再此地久留了,他日所有机会,定会登门拜访!” 秦英见单尘去意已决,也不勉强,几人寒暄几句后,单尘便于众人告别了,准备明日一早便起身前往洛阳。 秦英命人把元封的尸体也绑在木桩上,然后重新启动了擂台的开关。此时,弦儿的情绪也已经平稳了一些,众人便一起回到了府里。 众人回到府上,只见程伯献上前对秦英说道:“秦叔父,依我看这夺剑大会还是早些结束的好,不然夜长梦多,不知道又会惹出什么事端,我看明日结束最为稳妥。” 秦英听罢,点头说道:“程贤侄,我也正有此意,此事,我会跟黄三爷仔细商量,经过这么一折腾,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先下去休息吧!” 听了此话,程伯献看了黄三爷一眼,便和岳朗,罗玉回房休息了。由于弦儿受了惊吓,羽儿便把自己的铺盖搬到弦儿的房间,跟弦儿睡在了一起,两个姑娘一直聊着天,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进入了梦乡。 翌日清晨,擂台下。 各位英雄们早早的便聚集过来,看到木桩上惨死的元封,议论纷纷。不多时,秦英和黄三爷一起来到了擂台上,众人这才纷纷安静下来。 只见黄三爷来到擂台前面,看着擂台下面的众人,说道:“昨夜猎鹰手元封,图谋不轨,已被伏诛,我看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江湖豪杰,还望各位能够心存正义,光明磊落,莫行苟且之事,最终落得人人唾弃的地步。另外,经过我和胡国公的商议决定,今日便是夺剑大会的最后一日,势必要决出炙阳剑的新主人,所以,还望各位豪杰心中有些分寸,若是自觉学艺不精,便不用上台了,一来免得丢了脸面,二来也枉的受些伤痛,当然,如果有武艺高强之人,也不必再藏着掖着,若不能在日落之前比试,那便也是没了机会,还望各位仔细斟酌。我就说这么多,下面有请我们的擂主,泾州龙头杖裴远风裴大侠!” 话音刚落,裴远风从人群中一跃而起,落到了擂台之上,只见此时的裴远风眼圈有些黑,自然是昨夜为了防备偷袭,没有休息好。然而即便是状态不好,气势也一定要出来,只见他扫视了一圈擂台下的群雄,大声说道:“有谁不服的,痛快点上来!” 话刚落音,只见一道白影飘过,在擂台中央缓缓飘落下来。众人看时,只见一女子已经站在了擂台之上,再看这女子,大约二十岁左右,身材修长有形,一身纯白衣裳在她身上,显得干净利落中透着一股仙气,再细看,只见此女子双眉修长如柳叶,双眸晶晶似湖水,鼻子微微上翘如精心雕琢,樱唇轻轻上扬又略带不屑,乌黑的秀发扎在身后,秀美之中便透出一股英气。岳朗看罢,只觉得心中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让人更奇怪的是,女子的身后背着一个用丝绸包起来长形的物件。只见女子并未言语,而是缓缓取下物件,左手抱着,右手开始一层一层的扯开丝绸的包裹,不多时,一把刀便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只见这把刀比平日里的要稍长一些,但宽却是普通刀的两倍,刀柄略长且微微弯曲,女子拔刀出鞘,让人更惊奇的是,这把刀的刀身,并不似平日里刀的颜色,而是隐隐中透着一种似有似无的蓝色。 擂台之下的众人见状,纷纷议论开来,只听有人忽然喊道:“那便是隋朝的开国神兵沐月刀,他们是福州杨家!” 第四十五回 炙阳剑易主 只见白衣女子把那宝刀拿在手里,又把包裹刀的丝绸和刀鞘放在擂台边上,然后回到擂台中间,并未理会裴远风,而是对着秦英和黄三爷,幽幽的说道:“福州杨家,借炙阳剑一用!” 众人一听福州杨家,自然心里明白了方才那人说的没错,这便应该正是杨家的沐月刀了。 擂台上的裴远风受到冷落,自然十分不悦,大声说道:“老子不管你是杨家还是李家,想要炙阳剑,先问问我手里的龙头杖同意吗?”说罢,便持龙头杖向女子袭来,女子提刀相迎,只听“咣当”一声,裴远风的龙头杖便一分为二了,手里握着杖身,龙头那一半被砍落在地。众人看罢,不禁称赞好刀。 再看擂台之上,裴远风的龙头杖被劈成两段自然心里一惊,然而很快便镇定下来,捡起龙头那半儿,手里拿着两截断了的龙头杖,再次向女子发起了进攻。 只见女子,不慌不忙,拿着沐月刀从容的应对,衣袂飘飘,动作甚是洒脱。然而,更让岳朗惊讶的是,这沐月刀仿佛带着一股吸力,裴远风攻出的每一招,都仿佛被沐月刀牵引着,无法对女子造成威胁,而女子攻出的每一刀,却又好像带着万钧之力,似有摧毁一切的力量,不过几个回合,裴远风的拐杖再次被削断,手里只握着很短的一截。忽然,女子举刀向裴远风劈来,裴远风想要躲闪,身子却仿佛被吸住一般,动弹不得,只见刀影一闪,裴远风便被从中间一分为二,两半儿身子相继倒在了擂台上。 擂台下的众人显然被这残忍的一幕吓到了,没有了言语,过了良久才反应过来。而擂台上的女子,表情丝毫没有变化,微微上扬着嘴角,看着擂台下面的众人。 沐月刀的确是太强大了,虽然守卫们早已把裴远风的尸体抬下去了,可是那惨死的模样,还深深地留在众人的脑海之中。众人心里明白,若是上了这擂台,能不能活着下来,还是个问题。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众人们只是窃窃私语,却没人敢上台,就在大家还停留在沐月刀的恐惧之中时,只见一名男子大笑着,飞身来到擂台之上,只见这男子四十来岁,虽然赤手空拳,但是却精神抖擞。岳朗看罢,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冷冷的说道:“丘神绩,他果然也来了!” 丘神绩来到台上,哈哈大笑着说道:“什么英雄豪杰,不过是一群没有真本事无能鼠辈,竟被一个女人吓破了胆,真是可笑至极!”说罢,又看着女子,不屑的说道:“来吧,让我看看这沐月刀的威力!” 女子见来人气焰嚣张,自然也不敢怠慢,举起沐月刀便向丘神绩砍来,再看这丘神绩双掌暗暗运力,在沐月刀到了自己面前时,快速出掌拍到沐月刀的刀背上,挡住了这一击!程伯献看罢,说道:“这丘神绩,竟用气劲摆脱了沐月刀的吸力,武功着实厉害。” 话说丘神绩挡住女子一击后,又“呼呼”连出数掌,而每一掌,都好像带着万钧之力,女子凭借着沐月刀的威力,也还算抵抗的了。只不过沐月刀的自身引力在丘神绩强大的气劲抵御下,着实发挥不出原本的威力来。 然而女人毕竟是女人,在加上年纪尚轻,内力自然不能跟杀人如麻的丘神绩相比,大约过了二百余招,只见丘神绩的内力似乎源源不断,而女子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珠,体力似乎有些不支。忽然,只见丘神绩运足内力,右掌击在沐月刀的刀背上,震开沐月刀,身体顺势前移,伸出左手,顺势一扣,女子反应不及,持刀的右手便被丘神绩扣住,只见丘神绩左手手腕一抖,女子沐月刀便脱手而出,飞向了空中,丘神绩顺势一甩,女子站立不稳,被摔倒在擂台上,在擂台上滑了七八步的距离,才在擂台的边缘才停了下来,丘神绩也不管女子,高高跃起,把沐月刀接在了手里,又缓缓的落在擂台之上,哈哈大笑着说道:“想不到今日真的是双喜临门,不禁可以拿到炙阳剑,连这沐月刀也送上门了,真是不枉此行,不枉此行啊!”说罢,提着沐月刀,缓缓的走到女子跟前,一脸凶残的说道:“什么狗屁福州杨家,不过是一群亡国之后,本就不该活在这世上,若不是你们躲得远,老子早就灭了你们了,没想到你们还敢抛头露面,老子现在就结果了你。”说罢,便举起沐月刀向女子砍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擂台上忽然出现一团白色的雾,那团雾在丘神绩身边飘过,只听“咚”的一声,丘神绩已经重重的跌倒在擂台之上,再看那团雾,缓缓的停了下来,原来竟是一个人,只见此人一身白衣,白头发白胡子,宛若仙人一般,但也只能看出是个老者,至于有多大年纪,一时竟也看不出来。只见那白胡子老者看着倒下的丘神绩,说道:“老夫也是前朝杨姓,今日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杀的了我。” 虽然老者只出手了一招儿,但是众人都已经被他惊到了,因为没人看清楚他是怎么上擂台的,更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出招的,只是看到武功高强的丘神绩猝不及防的倒在了地上。当然,此时更害怕的人是丘神绩,因为他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这般厉害的武功,如鬼魅一般,他自以为自己的武功天下无敌,可是对方不知不觉间一招便将自己打倒。丘神绩从地上爬起来,抱拳问道:“敢问阁下大名?” 那白胡子看了一眼丘神绩,说道:“杨逆,大逆不道的逆,便是你要杀的前朝后人!” 丘神绩听罢,知道之前自己说错话了,只是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认错,却只能让自己脸面无存。于是,双手紧紧握住沐月刀,企图借着沐月刀来打败老者。只见丘神绩一跃而起,举起沐月刀砍向老者。再看这老者,竟然站着一动不动。 待沐月刀来到老者面前大约三尺距离的时候,忽然便停滞不前,再看此时的老者,白头发白胡子随着一身白色的衣服飘了起来。丘神绩使足了内力,可是沐月刀竟然无法再前进一分。程伯献看罢,说道:“这老者的功力已经到了化境,他竟然可以利用强大的内力将自己的气劲无形之中逼发出来,从而在身体周围形成一道无形的防御墙,实在是难以置信。” 此时,不仅是擂台下的众人看的吃惊,丘神绩更为吃惊,他没想到此人的功力竟然如此深厚,以自己的功力,竟然连他的气劲也破不了。于是,便打算收回沐月刀,再另做打算。就在丘神绩收刀之时,只见那老者又化作一团白雾,众人再看时,只见丘神绩已经向擂台下飞来,而那把沐月刀已经拿在了老者的手里。 就在丘神绩马上要跌在地上之时,忽然穿出几个人,把他接住,然后迅速消失在人群中,老者见状,也没有去追,而是走到擂台边上的女子身边,冷冷的说道:“杨家有你这样的后人,真是可悲,不愧是杨广的后人!”说罢,把沐月刀扔在了女子的面前,便不再理她,转身走到大石块儿前面,朝着秦英说道:“秦爷,这炙阳剑,老夫就拿去了!”说完,便伸出右手,握住炙阳剑的剑柄,然后用力一抽,只听“砰”的一声,大石块儿一分为二,而炙阳剑已经拿在了老者的手里。众人这才看到炙阳剑的全貌,只见此剑也比平日里的剑稍长一些,宽也是平时之剑的两倍,剑柄略长且直,跟那沐月刀的尺寸正好对应。老者拿右手举起炙阳剑,缓缓的举在半空,只见之前炙阳剑上的青苔忽然变成了黑色,接着又簌簌的落下来,炙阳剑变得光亮起来,而且剑神还隐隐发着似有似无的黄光。 老者拿着炙阳剑,忽然又化作一团白雾,向远处飘去,轻功之高,着实让人看不清行踪。 秦英见状,走到擂台中央,对着台下还在讨论老者的人群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安静。待众人安静下来,秦英开口说道:“如今,炙阳剑已有了新的主人,便与秦家再无任何瓜葛,秦家从此远离江湖,也望江湖不扰秦家安宁!”说罢,便径直下台,回到了府中。 神都,道光坊。 只见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入了道光坊,往梁王府方向走去,前面之人手里拿着一把浮尘,脸上挂着一丝不悦的表情,大约六十来岁,头发差不多已经全白了。后面跟着一个中年男子,披散着头发,正是那日行刺王孝杰家眷的刺客风。 二人来到了梁王府门口,自报了来历,下人马上进府禀报。不多时,只见武三思和宗楚客出了门来,武三思看到老者,急忙迎了上来,说道:“不知老君到来,有失远迎,失礼失礼,快请快请!” 老者没有言语,跟着武三思来到了梁王府的议事厅,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说道:“贫道这次来,是为了救我那不争气的徒儿,我知道老二和老四技不如人,已经遇难了,我自会给他们报仇,只是不知道老三还好不好,听说他被抓住了,不知被关在哪里?梁王有没有把他救出来?” 武三思听罢,忽然伸起袖子来摸眼睛,一遍摸一边哽咽着说道:“实不相瞒,您的三徒弟被大理寺关进了天牢,小王极力奔走营救,不曾想那大理寺卿来俊臣百般阻挠,暗中加害雷爷,雷爷经不住严酷的刑罚,已经离去了,雷爷是条汉子,到死都没有说小王的坏话,怪就怪小王无能,愧对雷爷,愧对老君!”说着,越哭越厉害,最后竟然泣不成声了。 老君听罢,怒上心头,奋力一拍桌子,问道:“那来俊臣现在何处?” 武三思停止了哭泣,哽咽的说道:“来俊臣奉皇命出去办事了,老君你先不要冲动,这来俊臣是皇帝的得力干将,如果你杀了他,必然会惹怒圣颜,招来灭门之祸,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老君你放心,此仇铭刻在小王心中,小王夜不能寐,寝食难安,有朝一日,定会让老君手刃来俊臣。” 老君听罢,没有作声,武三思接着说道:“现在老君和风爷在这神都,若是让大理寺的人发现,不光小王有难,雷爷的仇便更加难报了,我会派人把二位安排在安全的地方,为了大计,还委屈二位最近不要轻易出没!” 老君看着武三思,点了点头。 第四十六回 再聚醉仙楼 徐州,胡国公府。 弦儿站在一旁,看着正在收拾行李的罗玉,没有说话,只是脸上露出了不开心的表情。 不多时,岳朗四人收拾好行李,来到了胡国公府的正厅,此时秦英和黄三爷正在喝茶,罗玉上前说道:“秦伯父,这几天打扰了,既然这夺剑大会结束了,我们也该告辞了!” 秦英见状,从椅子上起身,走到罗玉跟前,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着说道:“贤侄啊,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呢,反正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不如在府上多住几天,正好弦儿一个人在府上也闷得慌!” 罗玉笑着说道:“只是回去还有些琐事,就不打搅伯父了,他日有闲暇,再来看望伯父和表妹!”说罢,向秦英行了个礼,岳朗等见状,也上来行了个礼。 几人来到府门外,下人早已牵马过来,只见弦儿拉着罗玉的衣袖,低声的说道:“表哥,保重!”手却迟迟不愿放下来。 程伯献见状,笑着说道:“弦儿妹子,又不是生离死别,不要这么悲伤,他日你若有空也可以来洛阳玩呀!” 弦儿听罢,水灵灵的眼睛里露出了笑意,看着罗玉问道:“表哥,我真的可以去洛阳找你玩吗?” “当然可以了,只要你有空便来吧,罗家也是你的家呀!”罗玉回答道。 听了此话,弦儿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手也放开了罗玉,跟大家说道:“那你们一定要在洛阳等我,我就不耽搁你们了,你们在路上要多多保重!” 几人起身上了马,抖了抖缰绳,马儿便迈开了步伐,走了一大截,羽儿忽然开口说道:“罗兄弟,我看弦儿妹妹便是喜欢上你了!” 罗玉听罢,略带羞涩说道:“哪有的事?只是兄妹而已,羽儿姑娘且不可乱说。” 一旁的程伯献哈哈笑着说道:“这男欢女爱,本来就是正常之事,罗兄何必害羞呢。不过在离开徐州之前,我倒是还有一个心愿!” 岳朗听罢,看着程伯献,好奇的问道:“程兄有何心愿?” 只见程伯献笑着说道:“那便是再去醉仙楼,好好的吃他一顿!” “你就是个十足的大吃货!”羽儿笑着说道。 程伯献不以为然的说道:“食色,性也!这男欢女爱是本性之事,吃饭亦然,难不成你们想让我这最后的心愿破灭!” 岳朗听罢,笑着说道:“那就再去吃一顿便是了,反正也到了吃饭的时候了!” 几人边说边走,不多时便来到了醉仙楼门口,只见这醉仙楼门口挤满了人,有不少还是夺剑大会的熟面孔。几人心中纳闷儿,把马交给了小二,便挤了进去。 进了醉仙楼,楼里的人倒不是很多,几人径直上了二楼,才发现楼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注视着一个人,那个人白头发白胡子,身旁的桌子上,还放着一把炙阳剑,那人正是杨逆,被众人盯着,杨逆倒也不在乎,自顾自的吃饭喝酒。 忽然,岳朗发现一张桌子上,有人跟他笑着招手,只见那人衣服甚是破烂,脸上脏兮兮的,正是之前在醉仙楼碰到的那个乞丐。 岳朗见状,走上去抱拳说道:“兄弟,又见面了,看来我们缘分不浅啊!” 那乞丐笑着说道:“是呀,不嫌弃的话坐下喝两杯如何?” 岳朗答道:“兄弟说的哪里话,都是江湖人,只嫌弃鸡鸣狗盗之徒,又何敢小看真丈夫!”说罢,便坐了下来。程伯献,罗玉和羽儿见状,也只好坐下来。 只见那乞丐哈哈大笑着说道:“兄弟讲的好,今天就由我做东,想吃什么随便点!” 羽儿打量了一番乞丐,笑着说道:“你一个叫花子还做东,还叫我们随便点,不怕我们把你吃哭了吗,别一会儿付不起账,让人扣下来做小二。” 那乞丐听罢,豪爽的笑着说道:“我狗爷在醉仙楼吃饭,就没给过钱,你们随便吃,都算我的!”说罢,又把小二喊了过来。 只见小二跑过来,唯唯诺诺的问道:“狗爷,有何吩咐?” 那乞丐看着小二说道:“把店里最好的酒菜都弄上来!”小二听罢,“哦”了一声便下去了。 不多时,只见一名二十多岁的美艳女子从楼梯上来,径直走到乞丐身边,忽的一下拧住那乞丐的耳朵,说道:“好你个狗蛋儿,老娘辛辛苦苦做生意,你倒充起大好人了,是吧?” 再看那乞丐,面部已经有些狰狞,说道:“呀呀呀,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倒是轻点,给我留点面子行不行?”几人听罢,竟不禁笑了起来。 只见那女子并没有松手,反而加了两分力气,说道:“你还知道疼呀,你看你就是皮痒痒!” 岳朗见状,连忙起身,抱拳说道:“掌柜息怒,这酒菜多少钱算我的,你只管上便好了,不要为难这位兄弟!” 女子听罢,这才放下手来,转向岳朗,妩媚的笑着说道:“既然是狗爷应承了,自然不会收公子的钱,只是每日不收拾他两下,这手便有些痒痒,小女子名叫风铃儿,是这醉仙楼的掌柜,几位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小二便可!”说罢,向几人行了个礼,便下楼去了。 见风掌柜走远了,那乞丐才说道:“哎,女人啊,就这样,还不能跟她一般见识!”说罢,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两声。 再看那老者杨逆,自顾自的吃着,丝毫不在意周围的人,岳朗见状,不禁感叹道:“这老者不知何许人也,竟有如此之深的功力!” 本就是一句感叹,没想到那乞丐竟然接起话来,说道:“你这一问算是问对人了,我便跟你们讲个故事吧!”说着,喝了一口杯酒,又接着说道:“大隋的时候,隋文帝杨坚有个长子叫杨勇,被立为了皇太子,这个杨勇啊,忠厚善良,可惜啊可惜!” 羽儿听罢,插嘴说道:“可惜被他的亲生母亲和弟弟害死了,这我们都知道,可惜什么啊!” 那乞丐看了一眼羽儿,笑着说道:“这位姑娘可不要打岔,慢慢听,可惜啊,被他的亲生母亲独孤伽罗和弟弟杨广诬告,丢了太子之位,后来杨广当了皇帝还不放心,便赐死了杨勇,把他的子嗣们都流放到了济南,再后来,杨广又暗下派人杀害杨勇的子嗣。接下来,可就是你们不知道的了。”乞丐又喝了一杯酒,笑着说道:“这杨勇有个侍妾叫作云昭训,长的极其漂亮,为人也深明大义,深得杨勇的喜爱,而且跟杨勇生了三个儿子,其中最小的那个儿子叫杨筠,当时只有五六岁,杨广派人暗杀杨筠,不曾想却被大将鱼俱罗救了下来,这鱼俱罗本来便是杨勇的人,于是就偷偷收养了杨筠,还教他功夫,后来此事被人揭发,鱼俱罗被杨广在洛阳斩首,但是其部下却保护杨筠逃脱了,此后这个杨筠便消失了六十多年,再后来,江湖上出现了一位非常低调的高手,他的名字就叫杨逆!”说完,那乞丐喝了一杯酒,看向老者。 那老者功力深厚,自然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想这边看了一眼,没有理会,然后又接着吃自己的饭。 但是岳朗几人听的有些吃惊,羽儿不禁问道:“这么神秘的事情,你一个乞丐,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不待乞丐回答,程伯献便说道:“羽儿妹子,你可能是不知道丐帮的势力吧!” 乞丐看着程伯献,笑着说道:“要么说还是男人有阳光,不错,我们丐帮眼线遍布天下,这不知道的事,确实不多。” 说话间,小二又端上来一些菜,还有两壶酒。几人刚打算大吃一顿,忽然发现楼梯上,又上来了四个人,一名五十多岁的老者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一男一女两名年轻人,大约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那名男子穿着比较华丽,虽然面容一般,但是皮肤却很白净,同时脸上还带着一股高傲之气,再看那女子,一身白衣,长相十分秀美英气,背上背着一个丝绸包裹的长形物件,正是几个时辰前,擂台上拿沐月刀的女子,而最后面,跟着一名五十多岁的男子,穿着朴实,看样子像是管家。此四人一上来,便又吸引力众人的目光。 见这四人在桌子上坐了下来,乞丐又说道:“想必这几个人你们也不认识喽?”看着岳朗等人一脸疑惑的样子,乞丐接着说道:“这个老者名叫独孤胜,是独孤伽罗胞弟的孙子,而那个年轻的男子,是这个孙子的儿子,名字好像是叫什么,哦,对了,独孤鸣,这名背着沐月刀的女子可就不得了了,她是杨广的曾孙女,叫杨霁月,按道理来说,应该还是个公主,最后那个老东西,是杨家的管家,叫冯六,当年杨家幸存者逃到了福州一带,这次北上而来,不知有何打算!”乞丐说罢,看见羽儿在盯着他看,不禁问道:“你这丫头,看我作甚?” 羽儿笑着说道:“哎呀,我承认我看走眼了,你这个叫花子呀,不简单,对了,还没问你尊姓大名?” 那乞丐被羽儿一夸赞,倒是有些开心,笑着说道:“刚才那掌柜不是说了吗?狗蛋儿!” 羽儿听罢,噗嗤笑了,说道:“谁问你小名了,我问你尊姓大名!” 那乞丐听罢,说道:“生下来就不知道父母是谁,也不知道姓啥名啥,哪有什么大名,吃百家饭长大的,别人都叫狗蛋儿,你们也这样叫便可!” 羽儿听罢,说道:“好的,狗兄!”说完,几个人也憋不住,笑了出来。 再看另一边,四个人上楼后,找了桌子坐了下来,然后小声嘀咕了一会儿,忽然,只见那白衣女子起身,走到杨逆面前,“噗通”跪倒在地上,抱拳行礼道:“爷爷,月儿给您行礼了!” 再看那杨逆,依旧不为所动,自顾自的吃着饭,始终没往看女子一眼。 独孤胜见状,起身走上前来,愤怒的说道:“好你个杨逆,按照辈分我还应该叫你一声伯父,不管前面什么恩怨,已经过去了八十余载,你竟然还这么记仇,无论如何,你们都是一家人,都流的是杨家的血,月儿是小辈,叫你一声爷爷,你竟然连看都不看她一眼,难不成你还要把几十年的仇恨,强加到一个孩子的头上?既然这样,月儿就在你面前,如果你要报仇,便拿起炙阳剑,一刀把她杀了吧!” 杨逆没有说话,只是端起了酒杯,喝了一杯酒,再看时,眼角已经挂上了一滴眼泪。是啊,父母被害时,自己才五六岁,如今早已不记得父母的模样,后来自己练成了武功,也想报仇,可是找谁呢?祖母独孤伽罗,叔叔杨广?他们都已经死了,他找到福州,找到叔叔的后人,看到他们过的也不如意,都是杨家人,如何也下不了手,而如今,自己已经九十多岁了,不知道还有多少光阴,想自己这一生,没有成亲,无儿无女,真的是在孤独仇恨中度过了一生,而当自己有能力报仇时,对着同样是留着杨家血的人,却无从下手,毕竟不是他们害的自己家破人亡,恰恰相反的是,年纪越大,那种被孤独吞噬的感觉便越强烈,便越希望可以有家人,有亲戚,可以有一些依靠。此时遇到杨家的人,虽说是有恨,但却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心灵寄托,如果不是这样,自己又怎么会在擂台上,出手去救月儿呢。只见他又端起一杯酒,倒在自己的嘴里,然后转身站起,看着跪在地上的月儿,思考了片刻,然后缓缓的弯下腰,伸出双手,搭到月儿的身上,扶着她起来。 只见杨恭月被杨逆扶起后,趁杨逆伤感之际,一个撤步,跟杨逆拉开了距离,然后看着杨逆,哈哈大笑着说道:“你怎地跟你那可怜的父亲一样愚蠢呢?还这样自作多情,如今我叫你一声爷爷,也算对得起你了,你且看看你的手掌吧!” 杨逆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只见此时,自己的两只手掌已经开始发黑,而且黑气已经开始向胳膊蔓延。 第四十七回 仗义抱不平 徐州,醉仙楼。 杨逆看到自己的双手发黑,知道自己已经中毒了,于是急忙运起内功,想要把毒逼出来。可是刚一提气,只觉得体内一股热浪冲了上来,“噗”的一下,吐出了一口血。 独孤胜见状,笑着说道:“我劝你还是不要运功了,越运功,毒就扩散的越快,如果你乖乖的,或许还能活上一个时辰,可是如果你再强行运功,别说功夫使不出来,恐怕你连一刻钟也挺不过去。哦,对了,你中的毒名字叫做百花香,是由一百种花的花粉制成的,倒也不是无药可救,只要你找出是哪一百种花,然后把他们的花粉收集起来,就可以制成解药,可惜你已经没有时间了,当然更可惜的是,我也没有这种解药,就是想救你,也无能为力了。杨逆啊杨逆,武功再高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使不出来,哎,为什么偏偏是你夺得了这炙阳剑呢?可能这就是命吧,九十年前,你父亲死在了我们祖辈手里,今天你又死在了我们手里,这可能便是你们冥冥之中的归宿吧。” 此时,醉仙楼里的众人都静静的看着这出戏,看着事态如何发展。只见此时,杨逆的脸上已经泛起了黑气,人也虚弱的侧扶在桌子上,用微弱的声音说道:“九十多年了,我在心里已经放下了仇恨恩怨,只要你们一个道歉,我便释然了,心结便也解开了,不曾想你们竟是如此狠毒,我知道你们找到了日月诀,我知道你们需要这炙阳剑,我也知道你们没有能力夺下来,所以我才会来,其实,只要你们跟我道个歉,说一声,我便会把这炙阳剑给你们,可是,不曾想你们竟然会如此狠毒,对自家人用这种方法,究竟是我们一家欠了你们什么,总是还不完,总是这般下场,你可曾想过我已经九十多岁了,我要这炙阳剑又有何用呢?”杨逆说罢,又吐出了一口血,只是这次的血颜色比上一次的要黑了很多。 看到这里,岳朗看着羽儿问道:“羽儿,你可带了玄天碧清丸?” “带是带了,只不过上次在黄河渡吃掉了三颗,如今只剩两颗了,我们又不认识这老者,朗哥哥,你确定要插手吗?”此时的羽儿显然有些犹豫。 岳朗说道:“听这老者说话,并不像坏人,反而这几个人偷偷下毒,着实卑鄙,救人要紧,等下见机行事。” 倒是独孤胜听了杨逆的话,沉默了片刻,又说道:“今日我们只要炙阳剑,你的死活跟我们没有关系,纵是你死了,我们也能拿到炙阳剑,以后逢年过节,我会给你上柱香,还望你在九泉之下,不要惦念我们!”说罢,便要过去取炙阳剑。 忽然,只见一道剑影袭来,独孤胜下意识的往后一闪,躲开了此剑。再看时,只见岳朗右手持剑,已经站在了独孤胜和杨逆的中间。此时,羽儿也跟了上来,来到杨逆的身边,从瓶子里倒出来一颗药丸,递到了杨逆嘴边。 杨逆略微迟疑了一下,看向羽儿,只见羽儿笑着说道:“大伯,吃吧,可以解你的毒!”杨逆此时也无他法,便一口吐下了药丸。 独孤胜定眼一看,原来是两个毛头小孩儿,自然也没放在心上,只听他不屑的说道:“哪里来的毛头小子,活的不耐烦了吗?” 岳朗听罢,说道:“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在众多英雄豪杰面前,行此龌龊之举,就不怕遭报应吗?” 只见独孤胜笑着说道:“英雄豪杰,狗屁,敢问这些人,哪个不是冲着炙阳剑,沐月刀而来的,哪个不是等着坐收渔翁之利的,只要一有把握,他们肯定出手比谁都狠!” “那也比你卑鄙无耻的下毒强吧?”岳朗说道。 独孤胜听罢,哈哈大笑着说道:“这小人便是小人,难不成还有好坏之分,非要分出个光明磊落的小人,还是卑鄙无耻的小人,老夫今日便是冲着这炙阳剑来的,若是谁敢阻拦,只有一死,老夫是不会计较方法的!” 只见一旁的杨霁月早已把沐月刀握在了手里,对着独孤胜说道:“叔父,莫要跟他废话,待我一刀结果了他!”说罢,举刀向岳朗砍来。 岳朗自然知道沐月刀的厉害,也不敢硬来,只能不断躲避杨霁月的进攻,然而,沐月刀的吸引之力着实让岳朗吓了一跳,只觉得每一次沐月刀靠近自己,都有一股力量把自己拉向刀刃,岳朗悟出气劲的时间并不长,如今只能使出全力来躲开沐月刀,至于还击,几乎是不可能。 此时的杨逆吃了羽儿的药丸后,脸上的黑气已经慢慢退了,只听他对羽儿说道:“小姑娘,快把炙阳剑给那小伙子,不然他不是月儿的对手!” 羽儿此时正焦急万分,听到杨逆话,不假思索便拿起炙阳剑,只觉得此剑要比平时的剑重五六倍,羽儿使足了力气,把剑掷向岳朗。 独孤胜刚要伸手阻止,只见一根筷子“嗖”的一下飞了过来,打在了他的手腕上,独孤胜在疼痛之下,只好收手。原来是狗蛋儿情急之中掷出了手里的筷子,见阻止了独孤胜,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岳朗见状,接住炙阳剑,然后顺势迎向杨霁月劈出来的一刀。 只听“咣当”一声巨响,沐月刀和炙阳剑撞在了一起,而这一撞,岳朗只觉得一股气流迎面冲了过来,让自己往后退了三步,再看杨霁月,也往后退了几步。 二人不及多想,又拿起武器,打在了一起,岳朗拿上炙阳剑,只觉得沐月刀之前产生的吸引力竟然消失了,自己也终于可以施展开了,只不过这剑着实有些重,一时间还不能很好的适应,还是守多攻少。 渐渐的,岳朗逐渐适应了炙阳剑的重量,攻势也渐渐有了起色,可是二人功力相当,想要把杨霁月制服,也不是轻而易举。倒是苦了这醉仙楼,由于两个人用的都是神兵,武器所触碰划到之处,皆已损坏。 此时,那个叫独孤鸣的人显然看的有些不耐烦了,突然拔出手里的剑,看准时机,向岳朗刺去。岳朗此时正在全力应付杨霁月,自然顾不上这一剑。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罗玉枪出如龙,寒光一闪,人未到,枪尖已经抵到了独孤鸣的剑上,把他的剑推开了。同时又向独孤鸣挑出一枪,独孤鸣见状便收剑格挡,二人你来我往,也打到了一起。 程伯献看着打斗,朝着独孤胜喊道:“老儿,你儿子这是打算趁人之危搞偷袭吗?” 独孤胜听罢,也转身看着程伯献,一脸怒气的说道:“老夫刚才说过了,为了得到炙阳剑,不择手段!” 只见程伯献拿起斧头,一跃跳到独孤胜身边,说道:“老家伙,为了防止你也搞暗中偷袭,我看我们还是过过招吧!”说着,举起斧头,劈向了独孤胜,独孤胜连忙出拳应对,双方你来我往,打的虎虎生风。 倒是狗蛋儿此时坐不住了,抄着一根短竹竿走上前来,说道:“你们几个倒好,有的玩,看的我也是手痒痒。”说罢,又走到冯六跟前,说道:“老东西,要不咱俩也玩玩!”那冯六没有言语,只见他两只手掌慢慢弯曲,形成了两只爪,然后奋力抓向狗蛋儿,这狗蛋儿自然也不是吃素的,提起竹竿挡住了冯六的攻击。 这样一来醉仙楼可算了乱了套了,桌子椅子碗筷打翻了一地,众人们再也没法坐着观看了,都退到了一边,也得亏这醉仙楼地方儿大,要搁别处,这阵势,恐怕是屋顶都要掀翻了。 而此时,羽儿已经把杨逆扶到了一旁,再看杨逆,手上的黑气也消失了,应该是毒已经清除了,可是由于刚才的毒气逆行,血脉大乱,此刻正在运功,将全身的气血重新打顺。而在不远处的一旁,醉仙楼的掌柜风铃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赶了过来,此时双手正拿着两把尺余长的弯刀,一脸怒气的看着几个人打斗。 让众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杨家的四个人里面,功力最高的不是独孤胜,也不是杨霁月,更不是独孤鸣,而是冯六。狗蛋儿跟他交手二三十回合后,便有些后悔了,心道:“真是人不可貌相,想不到这老家伙相貌平平,武功着实高的很。”想罢,又觉得,如果说人不可貌相,那自己还是个叫花子呢。算了,既然是自己找的,那就打吧。然而,又打了五六十招,那冯六忽然双手抓来,狗蛋儿慌忙躲闪,然而衣服还是被抓破了一片儿。狗蛋儿见状,喊道:“相好的,你男人挨打了,你就在那儿看戏吗?” 话音刚落,只见风掌柜平地而起,跃向冯六,同时手中的弯刀已经刺出了数刀。冯六奋力一闪,勉强躲过了双刀,未及喘息,只见双刀又到了面前,速度之快,着实让人目不暇接,冯六只好再次躲避,刚庆幸躲过了一劫,只觉得腹部一阵疼痛袭来,原来是狗蛋儿的竹竿已经捅到了他的腹部,剧烈的疼痛让冯六弯下了腰,而就在此时,风掌柜的双刀已经架在了冯六的脖子上。 只见狗蛋儿收回竹竿,在冯六的头上敲了一下说道:“老子的衣服已经够破了,你他娘的又给老子抓了个大洞,着实该打!”说罢,又朝着正在打斗的几个人大声喊道:“再不住手,老子宰了他!” 几人听罢,都停下手来,看着这边。只听冯六大声喊道:“不要管我,无论如何都要拿到炙阳剑!” 独孤胜听罢,便又向程伯献发起了攻击,独孤鸣和杨霁月见状,也纷纷出手,只搞得狗蛋儿很没面子,大声骂道:“我靠,这他娘的卖的也太果断了吧,还有没有点江湖道义!”说道,又跟风掌柜说道:“相好的,看住他,我去帮忙!” 狗蛋儿说完此话,来到了离自己最近的独孤鸣身后,此时的独孤鸣正在全力跟罗玉打斗,完全没注意到狗蛋儿的到来,只见狗蛋儿拿出竹竿儿,狠狠地敲向独孤鸣的膝盖窝,伴随着一声惨叫,独孤鸣站立不稳,“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而罗玉的银枪顺势抵到了独孤鸣的额头。 只听狗蛋儿大声喊道:“独孤胜老头,这个年轻的还要不要?不要的话,我也帮你处理掉!” 独孤胜听到叫喊,眼睛一扫,发现独孤鸣被制服了,用力往后一退,撤出了打斗,看着独孤鸣,喊了一声:“鸣儿!” 此时的独孤鸣看着独孤胜,用哭腔说道:“爹爹救我!” 狗蛋儿听罢,笑着说道:“你的龟儿子让你救他,你听还是不听?要是嫌他麻烦,我可以给他来个痛快的!” 只见独孤胜朝着杨霁月喊道:“月儿,快住手!”杨霁月听罢,向后一跃,也退出了打斗。 狗蛋儿见状,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这老东西六亲不认呢?没想到还挺在乎你的宝贝儿子,放下沐月刀,不然我现在就宰了他!” 独孤胜听罢,思考了片刻,对着杨霁月说道:“月儿,放下吧,纵是不放,我们今天也走不了了,你杨逆爷爷的毒,已经解了。” 杨霁月听了此话,又看了看杨逆,果然见他的气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于是很不情愿的把沐月刀扔在了地上。 此时,狗蛋儿又看着岳朗,说道:“兄弟,你看这怎么处理?” 只见岳朗走到杨逆身边,行了个礼,问道:“老人家,您看这如何是好?” 杨逆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独孤胜几个人,叹了口气说道:“如果几位小兄弟能给我个面子的话,就放他们走吧!” 狗蛋儿听罢,难以置信的说道:“我说这位老爷爷,是你老糊涂了,还是我听错了?他们刚才可是差点儿要了你性命,你就这样放他们走?” 只见岳朗又走到狗蛋儿身边,说道:“兄弟,既然前辈说放他们走,那便放了他们吧,本来就是人家的家务事,我们也不好管的太多。” “好吧,你们说如何那便如何吧!”狗蛋儿无奈的说道。 众人不再言语,只听杨逆又说道:“独孤胜,拿着沐月刀,快滚吧,以后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们!”说罢,叹了口气又把头转过去,不再看这边。 众人都唏嘘不已,可也没有办法。只见杨霁月捡起了沐月刀,还刀入鞘,然后走到岳朗面前,看着岳朗的眼睛,冷冷的说道:“有朝一日,我要杀了你!”说罢,便随着独孤胜下了楼。 待几人下了楼,之前的那群江湖人士还没缓过神来,只听风掌柜大声喊道:“我这醉仙楼都成这样了,难道你们还要就在这里吃饭不成?” 只听那群人中有一个人忽然喊道:“不如我们先去取了这沐月刀!”众人听罢,也附和着,下了楼。 众人刚下了楼,忽然一阵吵杂从外面传来。几人来到了窗前,发现醉仙楼门前的路上,很多人围成了一个圈,圈里围着四个人,正是独孤胜他们。 只见风掌柜对着下面大声喊道:“要打架的话走远一点,弄出人命老娘还怎么做生意呢?再不走,便叫告知刺史曹天顺,把你们给抓起来!” 众人听了曹天顺的名字,默默让出了一条道,独孤胜四人向远处走去,而那群江湖豪杰,则紧紧的跟在后面。 第四十八回 惜别徐州城 神都。 定鼎门口,几匹骏马飞驰而来,守卫看到马上人的模样,也不敢阻拦,只见几匹马未做停留,一直来到了大理寺门口。 领头之人率先跳下马的,正是大理寺卿来俊臣,只见来俊臣进入大门,便直奔天牢而来,来到之前关雷的牢房时,看见里面空空如也,顿时觉得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徐州,醉仙楼。 此时的醉仙楼,一片狼藉,除了岳朗他们几个,已经没有别的客人了,狗蛋儿找来了一张还算完整的桌子,又弄来几把椅子,众人便坐下来歇息。 见风掌柜看着被打乱的桌椅叹气,杨逆站起身来说道:“风掌柜,今日之事都是因我杨某而起,你且估摸一下损失,我杨某自当赔偿!” 风掌柜转过头来,笑着说道:“前辈说的哪里话,我在这醉仙楼做生意,着实也赚了不少,区区几张座椅,怎么敢让前辈赔偿。” 杨逆听罢,严肃的说道:“今日几位小友救了我的命,杨某已经感激不尽了,怎么还能让你白白受了损,那定是要赔的!” 只见风铃儿笑着说道:“我风铃儿愿意出手,便是把你们当了朋友,若是朋友,就不需如此客套,今日前辈若非要赔偿,也无不可,只是从此以后,我风铃儿便不认识前辈,而这醉仙楼也不再欢迎前辈了!” 看到风铃儿说的如此坚决,杨逆也便不再强求,叹了口气说道:“看几位小友个个侠肝义胆,杨某着实佩服,再想想他们,也算是一家人,竟会如此无情,哎!”说罢,又长长的叹了口气。 程伯献见状,急忙打岔说道:“哎,这好菜刚刚上桌,便被糟蹋了个乱七八糟,我这不争气的肚子啊,也不知道消停会儿。” 风掌柜听罢,笑着说道:“这位小哥,咱们这醉仙楼啊,别的没有,这好酒好菜可是少不了,你们且稍等一会儿,我这便叫人做去!” 程伯献嘿嘿笑着说道:“你看这又要劳烦风掌柜了,真是过意不去!” 羽儿听罢,踢了他一脚,说道:“你这个吃货,得了便宜还卖乖!”风掌柜见状,微微一笑,便下楼去了。 几人坐着,互道了姓名年纪以及来历,也算是更加熟悉了。原来这狗蛋虽然年纪不大,竟然是丐帮位于徐州的亢龙堂堂主。 不多时,风掌柜回到了楼上,小二也端来了酒菜,众人便一块儿享用起来。只见大家边吃边聊,羽儿看着风掌柜,好奇的问道:“风姐姐,你跟狗蛋儿真的是一对儿吗?” 风铃儿笑着回答道:“哎,别提了,只怪年少不懂事,误上了贼船!”说罢,还叹了口气。 羽儿听罢,咯咯笑着说道:“哎呀,那可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了,哎,可惜可惜!” 听了二人的对话,狗蛋儿忍不住说道:“羽儿姑娘,看来你对我们这个职业意见不小啊,像我这样玉树临风,又魅力四射的男人,想跟我的姑娘多了去了!” 话没说完,只见风掌柜又拧住了狗蛋儿的耳朵,问道:“有很多吗?” 狗蛋儿疼的咧着嘴,说道:“多归多,可是我都不稀罕看她们一眼,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呀!”风掌柜听罢,这才放下手来,直逗的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只见风掌柜忽然沉默下来,低着头好像是回忆起什么东西,过了片刻,又说道:“在我六七岁的时候,家乡闹饥荒,父亲被活活饿死了,后来母亲带着我跟着乡亲们逃荒,然而在路上,母亲也饿死了。后来,我跟着逃荒的人群,来到了徐州城,可是,我只是个六七岁的小女孩,不晓得怎么去讨饭,所以几乎快要饿死了。直到有一天,有个小叫花子跑到我面前,什么也没说,扔给我一个馒头就跑了。从那以后的每一天,那个小叫花子都会跑过来扔给我一个馒头,却不说一句话。再后来的一天,我记得天空下着很大很大的雪,我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忽然看见那个小叫花子在一个大户人家门口,为了要一个馒头,死活赖着不肯走,直到一群家丁把那个小叫花子恶狠狠的打了一顿,那小叫花子躺在雪地上一动不动,我走过去把他扶了起来,并在自己的心里暗暗发誓,等我长大后,一定不要挨饿,一定要有好多好多好吃的,要做各种各样的菜,给小叫花子吃!” 再看狗蛋儿,眼睛里已经泛起了泪花,却还是笑着说道:“你看你,都多久的事了,还提它干嘛,此生能遇见你,也不枉我来这人世一趟!”说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众人听罢,都沉默了下来。不仅是感叹二人的悲惨身世,更被两人的爱情而感动!尤其是羽儿,眼睛里竟也泛起了泪花。 众人吃了一会儿,只见岳朗看着杨逆问道:“前辈,今日里我用我的宝剑跟杨霁月打斗的时候,只觉得沐月刀似乎在发出一股很强的吸引之力,好像要把我吸到他的刀刃上,而当我用炙阳剑的时候,却没有这种感觉,前辈知不知道,这是何缘故?” 只见杨逆也喝了一杯酒,然后说道:“这沐月刀,本是我杨家之物,我自然有所了解,据我所知,当年耳冬青在打造沐月刀时,选择的是一块儿天外神铁,而且只在每月的望月子时进行铸造,因此沐月刀吸收了月亮的灵气,便含有了月起潮汐之力,便是你感受到的吸力。而这炙阳剑,据我猜测,也是出自同样的材质,不同的应该是它是在午时铸造的,吸收了太阳的旺气,便含有了日照万物的张力,也就是一种斥力。沐月刀和炙阳剑相遇,一吸一斥,自然便抵消了,这也正符合了阴阳调和之说。”杨逆说罢,又喝了一杯酒,然后若有犹豫的沉默了片刻,接着说道:“可能有一件事,你们并不知道。虽然这沐月刀和炙阳剑都是天下最厉害的神兵,但是也需要一定的武功做基础,如果是武功相差悬殊,纵是拿上这绝世神兵,作用也不是很大。然而可怕的是这世间还有一种叫做日月诀的武功,这种武功也是根据日月星辰变化规律所做创,揉和阴阳,变化万千,是一种刀剑合技,需要二人分别持刀剑相互配合练习,才能大成,这种武功曾在魏晋时出现过,至于何人所创便不得而知了,只知道近一二百年来,这种武功没有在江湖上出现过,大家都以为它灭绝了,可是据我说知,独孤胜不知用什么方法,找到了这种武功的秘籍。如果可以用炙阳剑和沐月刀练成日月诀,二者必可以相辅相成,集日月之气,聚自然之力,其威力是不可想象的!” 羽儿听罢,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说道:“难怪他们无论如何也要拿到这炙阳剑,可是他们要练就这么厉害的武功做什么呢?” 杨逆端起一杯酒,慢慢的喝完,说道:“有了这种武功,别说是整个江湖,就算是朝廷命官,又有谁敢不任其驱使呢!” 程伯献听罢,心里一惊,脱口而出道:“他们想复国!” 杨逆看着程伯献,缓缓的说道:“大隋是我祖辈辛辛苦苦的基业,只可惜仅仅守护了三十七载,我本欲夺取这炙阳剑,给了他们,化解这近一百年的恩怨,不曾想他们连句道歉都没,还想要加害于我,心肠如此狠毒,若是让他们得到这炙阳剑,再练成神功,恐怕不知道又会有多少无辜的生命惨死在他们手里,又会给百姓带来怎样的灾难,或许不给他们才是最好的决定!” 接着,杨逆又喝了一杯酒,思考了片刻,对着岳朗说道:“小兄弟们今日救了我一命,老夫无以回报,我见小兄弟也是用剑,这炙阳剑就送给小兄弟吧!” 岳朗听罢,大吃一惊,急忙摆手说道:“前辈万万不可,路见不平,本就该仗义出手,这炙阳剑甚是贵重,晚辈万万不敢接受!” 杨逆又继续说道:“老夫此生,曾亏欠于先师鱼俱罗,之后便再不愿亏欠于人,况且老夫武功稍好一些,也用不到此剑,倒是希望此剑能助小兄弟一臂之力。” 岳朗刚想拒绝,只见杨逆手在桌子上拍了一下,纵身便翻出了窗外,岳朗来到窗前时,杨逆已经不见了踪影。岳朗只好回到座位,说道:“此举甚为不妥,我们日后务必要找到杨前辈,归还他炙阳剑!” 风掌柜听罢,说道:“岳兄弟,杨前辈也是一番好意,你收下便是了!” 岳朗不加思索的回答道:“这万万不可,我等出手救他,并无所图,如若收了人家这么贵重的东西,难免有趁火打劫之嫌,亦会被天下人耻笑!” 狗蛋儿听罢,竖起大拇指笑着说道:“岳兄弟,好样的。我狗某佩服!而且,以岳兄弟现在的武功,若是带上这炙阳剑,恐怕还会引来江湖群雄追杀抢夺,给自己带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岳朗听了点了点头,说道:“狗兄说的不无道理,如今,恐怕这炙阳剑只有在杨前辈的手里,才不会落入歹人之手!” 羽儿在一旁听了,笑着说道:“你们说的都对,只是我觉得这狗兄叫着实有点别扭,这狗兄狗兄的,不知不觉就叫成了狗熊,依我看不如就叫蛋儿兄,或者蛋蛋兄,这样一来,便亲切多了!” 狗蛋儿听罢,笑着说道:“名字本来便就是个称呼,你们愿意怎么叫便怎么叫好了!” 不一会儿,大家都酒足饭饱了,岳朗便站起身来,抱拳说道:“蛋儿兄,风姑娘,此次来徐州,能认识二位,是我等莫大的荣幸,非常感谢二位的款待,然而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出发了,他日有缘再见!” 狗蛋儿见状,也抱拳说道:“兄弟哪里的话,往后若来徐州,定要来找我,不出意外的话,我就在这醉仙楼!” 风掌柜也抱拳说道:“几位兄弟可莫要跟我客气,客气的话我便不认你们做朋友,记住,这醉仙楼的门,永远为你们开着,那风某就祝各位一路顺风!” 说罢,几人相互行了礼,刚走两步,狗蛋儿叫住他们,说道:“对了,几位兄弟,我前些日跟你们说过有人跟踪你们,正是阎王殿的牛头马面,我不知道你们怎么得罪了阎王殿,可是这牛头马面武功着实厉害,你们几个也未必是他俩的对手,若是遇到他们,定要多想些法子,尽量要智取!” 岳朗听罢,说道:“多谢兄弟提醒,我们定会注意,你们也要保重,告辞!” 说完四个人便向楼下走去,还没走到一楼,只听见后面的风掌柜说道:“你个死狗蛋,看这乱七八糟的,还不快点儿收拾,是不是想让我拧你耳朵!” 只听狗蛋儿说道:“别别别,这就收拾,这就收拾!” 岳朗几人听罢,相互看了看,会心的哈哈大笑起来。 第四十九回 神奇的搭档 神都,紫薇城,长生殿。 武则天坐在椅子上翻看着奏折,忽然公公来报,说是来俊臣求见。武则天思考了片刻,说道:“让他进来吧!” 来俊臣进了殿,行礼后说道:“禀陛下,臣奉旨前往幽州调查刺史程平贪赃一案,现已查明,陈平贪赃枉法,徇私舞弊证据确凿,不日将押解回神都!” 武则天听罢,笑着说道:“好好,不愧是朕的得力干将,做的好,来爱卿辛苦了,朕一定会重重嘉奖于你!” 来俊臣听罢,并没有显示出丝毫的开心,谢过武则天后,稍作犹豫,又说道:“禀圣上,臣有一事不明!” 武则天看着来俊臣,说道:“来爱卿,请讲!” 来俊臣见武则天没有阻止,便说道:“陛下答应臣,等臣回来后继续审查神都纵火行刺案,可不知何故,刺客竟然在臣外出期间死了!” 武则天听罢,说道:“这件事朕也听说了,听说是刺客挣脱了铁链,撞墙自尽了!” 来俊臣略带愤怒的说道:“可是大理寺的刑具何其牢固,一个虚弱之人怎么可能挣脱呢?” 武则天听罢,也有些不高兴的说道:“这大理寺是你的管辖,如今大理寺出了事,朕不曾质问于你,你倒质问起朕来了?” “臣不敢,臣不敢!”来俊臣连忙说道。见武则天怒气消了一些,来俊臣又说道:“陛下,臣以为刺客之死,跟梁王有关系!” 武则天听罢,说道:“哦?来爱卿可有证据?” 来俊臣回答道:“臣有刺客的供书!” “可是刺客亲手所写?”武则天问道。 “那刺客不识得字,是刺客口述,由狱官代为记录,上有刺客认罪手印!”来俊臣答道。 武则天听罢,说道:“来爱卿,朕听闻你审讯犯人极为严酷,如今这刺客也死了,你可有证据证明这份证书不是屈打成招或者故意伪造?” 武则天见来俊臣低头不语,,抬起手掌,重重的拍在桌案上,大声说道:“那就是没办法证明了!大胆来俊臣,你无凭无据,怎可污蔑朝廷大臣,你是想扰乱朝堂吗?” “臣不敢,臣不敢!”来俊臣一边说着,一边不断地磕头。武则天见状,叹了口气说道:“行了行了,不用磕了,朕知道你的忠心!” 只见来俊臣并没有停下来,一边磕头,一边说道:“臣要跟梁王廷辩,陛下不答应微臣,微臣就不起来!”只见来俊臣磕的头发凌乱,额头也渗出了血来,武则天叹了口气,说道:“行了,停下来吧,朕答应你!” 徐州城郊。 独孤胜一行四人出了城来,只见那群江湖中人一直不远不近的跟随着,不肯离去。独孤胜见状,停下脚步,朝着他们大声喊道:“你们若想夺这沐月刀便放马过来,如此这般跟着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要跟一辈子?” 然而众人俱于沐月刀的威力,也不敢轻易出手,只听青云双煞中的一人说道:“我们人多,大家一起上,他们不一定能招架的住,如果不幸受伤或者死掉那便是命不好,如果有幸抢到沐月刀,那也算值了,你们意向如何?” 只见梅州五虎中的一个站出来说道:“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我觉得可以一试!”其实梅州五虎心里清楚,如果能抢过来沐月刀,然后在这群江湖人中,他们五个人最多,最后的胜算也最大,于是便怂恿起大家来。 终于,众人达成了一致,把独孤胜他们四个人围了起来。而独孤胜他们,只好朝着四面背向站立,以便应对不同方向的敌人。 然而,围是围住了,可就是没人先动手,尤其是杨霁月那个方向,说是围住了,可是碍于沐月刀的威力,其实还是离了一大截。只听信州轰天锤鲁韦说道:“既然是你们双煞和五虎的主意,那就请你们先出手吧!” 五虎犹豫了片刻,只听其中一人说道:“好,希望我们出手的时候,大家能跟上,我们齐心协力,拿下他们!”说罢,举刀向杨霁月砍来。其他的人见状,也纷纷出手。 再看独孤胜这边,也早已做好了准备,见对方发起了攻击,急忙出招应对。独孤胜,独孤鸣和冯六,虽然有些忙乱,但是暂时还能应付,再看杨霁月,拔出沐月刀,奋力挥砍,五虎中两个人的刀碰到了沐月刀,立即断成了两半,杨霁月没有停留,顺势又横挥一刀,轰天锤鲁韦一不注意便被沐月刀吸了过来,他连忙举起双锤格挡,只见两个铁锤外加鲁韦的脑袋,三个圆滚滚的东西一起掉在了地上。有个离轰天锤最近的人,看到无头的轰天锤,显然被吓得呆住了,然而就是这一呆,只见他的身子从中间分成了两半,接着是五虎中的两虎,没能躲过沐月刀的吸力,一个被削去了右臂,另一个被拦腰斩断,下半身没有了动弹,上半身还在注视这打斗。这几招下来,杨霁月这边的人已经不敢再上了,纷纷停下手来,只见杨霁月侧身一转,来到独孤鸣面前,顺势拿沐月刀削断了刺向独孤鸣的数把武器,接着横砍一刀,又有两个头颅滚到了地上。 再看这群江湖人士,本来就是被双煞和五虎怂恿而上的,而且也都希望别人在前面出力,自己在后面捡便宜,自然不会拼尽全力,如今看到惨死的好几个,也都被吓到了,不敢再出手。 只听独孤胜对杨霁月说道:“月儿,杀了他们!”杨霁月听罢,举起沐月刀拔地一跃而起,砍向周围的人,只见有人格挡,有人逃走,而格挡的几个人,兵器断了不说,就连身体也变得残缺不全,已经倒在地上呻吟起来了。杨霁月没有停顿,又提刀砍向另一边,此时哪里还有人敢接招,纷纷四散逃窜,而逃的慢的几个倒霉蛋,也不幸成为了刀下鬼,杨霁月提刀砍杀了一圈儿,现场除了受伤跑不成的和已经死掉的二十来个人,已经看不到其他人的踪影了,杨霁月提着沐月刀,走到在地上呻吟的人面前,手起刀落,一个个脑袋便在地上滚了起来。 林间官道。 岳朗一行四人正在宁静的林间道路骑马慢行,忽然听到后面有“簌簌”的声音。于是,程伯献转过身去大声喊道:“出来吧,都跟了这么长时间了,还真是挺有耐心!” 话刚落音,只见从树上跳下来两个人,只见这两个人一个穿着红衣服,一个穿着绿衣服,一个拿着三股叉,一个拿着一副枷锁,长相极为丑陋。那穿着红衣服的人个子比较矮,倒是长得比较胖,圆圆的脸上两只眼睛有点外凸,更有特点的时,这人的额头两边各长着一个大疙瘩,远远看去,活像长了两只角。而那个穿着绿衣服的,个子倒是格外的高,而且长的很瘦,但是与他的身高比起来,他那张长脸倒是更加突出,因为他的脸实在是太长了,有平常人两倍之长,关键是还很细,而且此人的头发长得也很有个性,两边几乎是光的,只有中间长长的一道,以至于两只长长的耳朵也露在了外面。羽儿看了两人的长相,实在是憋不住,便咯咯笑了起来。 二人见状,走上前来,那个红衣服的看着羽儿,问道:“你是在笑我们吗?” 岳朗几人看见二人走来,也便下了马,羽儿看着二人说道:“如今这里就我们几个人,你且说说,我不是笑他们三个,我是笑谁呢?” 只见那红衣服对着绿衣服说道:“兄弟,她好像在笑我们!” 绿衣服听罢,盯着羽儿说道:“你这个女娃子,为什么要笑我们?” 羽儿还是笑着说道:“因为你们啊,长得太有个性了,一个长了一个牛头,一个长了一张马脸,太好玩了!” 听了羽儿的话,两人好像吃了一惊,只听那红衣服跟绿衣服说道:“兄弟,她好像知道我们的名号!” 绿衣服听罢,又看着羽儿说道:“既然你听说过我们的名号,那么就请你猜猜我们谁是牛头,谁是马面?不瞒你说,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一个人猜对过,而那些猜错的人,都被我俩给吃了!”说罢,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只见红衣服也跟着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说着:“不错不错,好吃好吃!” 只见羽儿忽然指着红衣服说道:“你是马面。”说罢,又指着绿衣服说道:“你是牛头。” 岳朗看罢,心想“这牛头马面一看便知,也不知羽妹为何要反着说。” 听了羽儿的话,牛头马面大吃一惊,只见马面对牛头说道:“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她竟然猜对了!”说罢,又转向羽儿,一脸疑惑的问道:“丫头,你是怎么知道的?” 羽儿笑着说道:“就不告诉你,你就说我猜的对不对?” 只见牛头无奈的说道:“算你蒙对了,难道这就是你笑我们的原因吗?” “当然不是了?”羽儿回答道。 听了羽儿的回答,牛头马面更摸不着头脑了,于是,又问道:“那你为什么笑?” 羽儿听罢,还是笑着说道:“因为我看你们像……”羽儿说了一半儿停了下来。 牛头马面瞪着眼睛,看着羽儿,异口同声的问道:“像什么?” 只见羽儿笑的更加厉害了,一边笑,一边说道:“俗话说‘红配绿像狗屁’,你们说你们像什么?” 马面一听,顿时不高兴了,对着牛头说道:“兄弟,她好像在骂我们?” 牛头听罢,看着马面,问道:“哦?骂我们啥?” 马面看着牛头,叹了口气说道:“她骂我们像狗屁!” 羽儿见牛头马面生气了,连忙说道:“不是我说你们,你们的穿衣品味实在是太差了,你说你们本来就丑,还一个穿红一个穿绿,这么显眼,显得你们就更丑了!” 牛头听了羽儿的话,转向马面问道:“兄弟,她是不是说我们丑?” 马面想了想,回答道:“好像是!” 只见牛头听了气的直咬牙,然后恶狠狠的对马面说道:“兄弟,告诉她我们的绰号!” 马面听罢,说道:“女娃子,你听好了,我就是玉树临风赛潘安的天下第一美男子马面,而他是英姿卓绝胜宋玉的天下第一美男子牛头!” 羽儿听罢,更是笑的弯下了腰,说道:“这就怪了,你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他也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可是这天下第一美男子只有一个,那到底是你俩谁呢?” 牛头马面听了,也不禁疑惑起来,只见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番,牛头说道:“我觉得,还是我美一点。” 马面听了这话,可就不高兴了,说道:“你看你的脸那么长,还是我美一点!”说罢,两个人便争论了起来,相互数落对方的缺点,而趁这个空挡,羽儿迅速拿过岳朗手里的缰绳交到了罗玉的手里,然后又把罗玉的缰绳给了岳朗。 羽儿笑着说道:“要我说呀,有一个人在,你们都不是天下第一美男子?” 牛头马面听罢,好奇的问道:“谁,究竟是谁?还有我俩美?” 羽儿指了指罗玉,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这位公子,他才是天下第一美男子!”罗玉听了此话,终于明白了羽儿的动力,于是悄悄地骑在了岳朗的汗血宝马上。 牛头马面听了此话,都把目光转向了罗玉,看了一番后,牛头又转过来问马面:“他美吗?” 马面看了罗玉俊美的五官后,说道:“挺美的!” 牛头又问道:“比我们还要美吗?” “好像要比我们美一点?”马面答。 “那便如何是好?”牛头问。 “不如杀了他,我们俩还是天下第一!”马面答。 “对,杀了他,然后吃了他。”牛头附和道。 说话间,只见罗玉手里的缰绳一抖,汗血宝马嘶吼一声,便奋力沿路狂奔而去。 马面见状,对牛头说道:“兄弟,他要跑。” 牛头嘴里说了个“追”字,二人便向罗玉的方向奔去。 羽儿见状在后面大声喊道:“别追了,你们追不上他的!” 只听牛头回答道:“我一会儿便把他追到了,你们在这里等着,不要走!”话还没落音,人已经没有了踪迹。 见牛头马面走远,岳朗说道:“羽妹,你怎么可以让罗兄弟犯险呢?纵是让他们追我也好啊!” 羽儿听罢,看着一脸担忧的岳朗,说道:“首先呢,你长得没有罗兄弟美,他俩虽然傻,可是让他们相信你是天下第一美男子,着实有点儿困难。这其次呢,牛头马面是冲着我俩来的,尤其是你,等他们反应过来,便不会再追罗兄弟了,而是返回来找我们,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尽早甩掉他们,然后再跟罗兄弟汇合!朗哥哥不用担心,罗兄弟有汗血宝马,不会有事的。” 三人上了马,继续前行,岳朗说道:“我们有炙阳剑,完全可以跟他们斗一下啊。” 程伯献听罢,笑着说道:“岳兄,恐怕你刚才没注意到牛头提的那套枷锁吧,那套枷锁起码有三百斤,而他拿在手里,丝毫不费吹灰之力,要真打起来,恐怕我们的胜算不大。” 再说罗玉,骑着汗血宝马一路奔驰,行了大约一个时辰,忽然发现前面有条小河,罗玉走近了才发现河边停着一匹马,而马的旁边还有一位姑娘,此时姑娘正蹲在小河边上,用手在小河里端起一捧水。 显然那姑娘也听到了身后的马蹄声,忽然转过身来,四目相对,罗玉忽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第五十回 巧妙脱重围 野外,小河边。 女子转过头来,看见罗玉,慌忙甩了甩手上的水,笑着跑过来说道:“恩公,好巧啊,竟然在这里遇到了你。” 听了女子的话,罗玉终于想起来了,她就是前几日在擂台上相助过的那位姑娘夏侯芷儿,于是便笑着说道:“是啊,好巧!” 那女子看着罗玉,问道:“我见公子马蹄声急促,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罗玉略带尴尬的说道:“实不相瞒,有两个武功极高的人正在追我!” 女子听罢,又说道:“公子武功本就极好,既然公子都打不过的,那想必也是厉害的很,可是公子你这么一直跑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你先藏起来,等他们过来,我试着把他们诓走!” 罗玉听罢,觉得可以一试,毕竟跑了一个多时辰,颠簸的也有些困乏了。 要说这牛头马面,功夫也确实了得,虽说追的是汗血宝马,但也没落后多少。不多时,二人便来到了小河边,看到河边的夏侯芷儿儿,便走上前来,牛头开口问道:“女娃子,你有没有看到一个比我们还美的年轻男子经过这里。” 夏侯芷儿看着二人的模样,憋住不笑,说道:“还真有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美男子方才从这里经过,骑着一匹红马,背上背着一杆长枪,还向我问路了,说是要去青州。” 牛头听罢,对马面说:“骑着红马,背着长枪,兄弟,看来她说的是真的。” “那我们追不追?”马面问道。 牛头不假思索的说道:“当然要追了,一定要宰了他!” 马面听罢,犹豫了片刻,说道:“兄弟,你说我们是不是上当了?” 牛头一脸疑惑的问道:“兄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马面看着牛头,说道:“兄弟,你真笨!殿主让我们捉那姓岳的,如果我们去了青州,岂不是让那姓岳的跑了,到时候捉不到人,殿主就要惩罚我们了!” 牛头听罢,顿时恍然大悟,说道:“兄弟,不好,赶快回去,看看他们有没有等我们!”说罢,二人也不去青州了,直接往来的路上返回去。 见二人走远,罗玉从一旁牵马出来,走到夏侯芷儿身边,抱拳说道:“多谢姑娘,只是如今这牛头马面没有被我引开,又返了回去,看来我还是得回去看看岳兄他们!”说罢,便骑到了马上。 只见夏侯芷儿看着罗玉,说道:“公子,我也正无事可做,不如跟你一起去吧!” 罗玉听罢,连忙说道:“此去凶险万分,姑娘万万不可!” 夏侯芷儿依旧看着罗玉,说道:“公子等人于我有恩,出于江湖道义,你们有难,我自当出手相助,莫非是公子嫌弃我武功低微,还是本就不想把小女子看做朋友!” 罗玉本就不是能言善辩之人,见夏侯芷儿如此说,也不好再拒绝,于是便说道:“姑娘若是非要去,那便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夏侯芷儿听了罗玉的话,顿时露出了笑容,点了点头,跨到马背上,来到了罗玉的身边。 岳朗三人见罗玉引开了牛头马面,本想绕道而行,可是走了一大截,发现并没有岔路,便只能希望罗玉可以把牛头马面甩掉。 然而,三人刚走了一个多时辰,忽然听到路边的树林里一声巨响,然后便有数不清的士兵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把他们围了起来,三人看着密密麻麻的士兵,一时也摸不着头脑。 忽然,只见前面的士兵向两边扩散开来,露出了一条通道,接着有个人骑马缓缓的从通道走了过来,正是丘神绩。 丘神绩策马走上前来,看着三个人,冷冷的说道:“识相的话,把炙阳剑拿出来,我还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岳朗看到丘神绩,顿时一股怒火又从心起,羽儿明白,岳朗的武功跟杨霁月差不多,纵是有了炙阳剑,恐怕也不是丘神绩的对手,更何况还有这么多士兵。于是便拉了拉岳朗的衣服,示意他冷静。然后又看着丘神绩说道:“那日夺剑大会,大家都知道是那位白胡子老头夺得了炙阳剑,你要找炙阳剑就去找那老头,你找我们有什么用啊!” 丘神绩听罢,笑着说道:“你以为你们骗得了我吗?那日老头儿从醉仙楼出来的时候,身上并没有带任何武器,而当时醉仙楼只有你们几个人,我看那叫花子和风掌柜也不像得了炙阳剑,所以这炙阳剑定是在你们这里。” 只见羽儿叹了口气说道:“嘴在你脸上长着,你爱怎样说便怎样说吧!” 丘神绩听罢,脸色立即沉了下来,看着三人,冷冷的说道:“看来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话刚落音,只见“嗖嗖”两声,两个人越过包围的士兵,在空中一个翻腾,落在了圈子里,二人一红一绿,正是牛头马面。 牛头和马面落在圈子里,并没有理会丘神绩,而是走到羽儿跟前,只见牛头看着羽儿说道:“你这女娃子,着实狡猾的很,差点害得我们兄弟上了你的当,幸好我们聪明,怎么样?这回跑不了了吧!” 岳朗看到牛头马面回来了,心道:“哎,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来今天不好过了!”倒是羽儿,看到牛头马面,顿时有了一种亲切的感觉。见二人正在看着自己,便说道:“我怎的骗你们了吗?我都说了你们追不上,你们却非要去追!” 牛头想了一下,羽儿确实说过这话,但也不去理会了,说道:“就算你说的对,可惜我们又回来了,怎么样?我们聪明吧?” 只见羽儿笑着说道:“聪明聪明,你们天下第一聪明,行了吧?” 再说这丘神绩,本来都打算出手制服岳朗等人了,不知从哪里穿出来两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还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顿时来了脾气,大声呵斥道:“哪里来的两个丑八怪,还不快滚!” 牛头听罢,看着马面说道:“兄弟,他好像在骂我们!” 马面显然没有听出来,问道:“是吗?” 牛头说道:“怎么不是,他骂我们丑八怪!” 马面若有所悟的说道:“丑八怪?”然后又转向丘神绩问道:“你是在骂我们吗?” 丘神绩本来很愤怒,被这样一问逗得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没错,老子说的就是你们两个不人不鬼的家伙!” 牛头听罢,气的直跺脚,看着马面问道:“兄弟,怎么办?” 马面听罢,回答道:“杀了他,吃了他!” 羽儿见状,连忙说道:“两位美男子,你们可不是他的对手!” 牛头马面听了自然不高兴,只听牛头说道:“女娃子,我这就杀了他,你们看好了!”说罢,右手抡起一半儿枷锁便向马背上的丘神绩砸去,丘神绩见状从马上一跃而起,躲开了这一击,牛头收手不及,枷锁重重的砸在马背上。只见那匹马应声倒地,在地上挣扎了两下,便没有了生息。 马面见牛头出手了,也持着叉子向丘神绩刺去。只看马面拿着叉子攻多防少,而牛头拿着枷锁防多攻少,二人本来就功力极高,单个儿跟丘神绩比就差不了多少,此时又相互配合的天衣无缝,丘神绩被打的手忙脚乱,完全找不到进攻的节奏,只能连连后退。 一部分丘神绩附近的士兵见丘神绩不是二人的对手,纷纷拿起长矛,刺向牛头马面,再看牛头马面。二人丝毫不乱,牛头拿着枷锁,抵御着丘神绩,而马面早已抽出身来,拿长叉子扫倒了十余名士兵。 忽然,羽儿拿胳膊碰了一下岳朗,说道:“朗哥哥,你要是再不走的话,恐怕就走不掉了,你快拿出炙阳剑在前边开路吧!”岳朗听罢,迅速拿出包裹中的炙阳剑,掉转马头,向挡着路的士兵砍去。 那些士兵的长枪又怎么能与炙阳剑相抗呢?纷纷断裂开来,而且岳朗每砍出一刀,都能感受到炙阳剑强大的张力,把两边没有什么武功的士兵推开,不等炙阳剑碰到他们,他们已经被推到在地。而羽儿和程伯献跟在后面,一左一右,一个拿着舞仙绳,一个拿着宣花斧,不断料理着前来纠缠的敌人,不多时,只见三个人杀出来一条出路,突破了包围。 三人丝毫不敢停留,策马向前奔去,远远看看前面又有两匹马驰来,不由自主的同时提防起来。待两匹马走近一些,方才看到是罗玉和一名女子,也不及跟二人细说,便催促二人策马前行。 再说这牛头马面,跟丘神绩和士兵们打的津津有味儿,忽然牛头一回头,发现岳朗他们不见了,于是一边打斗一边朝马面喊道:“兄弟,那姓岳的好像跑了!” 马面听罢,眼睛扫了一圈,果然没看到岳朗他们,便说道:“兄弟,你说对了,那怎么办?” “不打了,快追!”牛头说罢,甩出一枷锁后,双腿一蹬往空中跃去,退出了打斗。 马面见状,也跃了起来,一边撤一边说道:“兄弟,我饿了,好饿好饿!” 牛头听罢,从地上抓起一个士兵,带着士兵,再次施展轻功,飞了出去,一边飞一边说道:“你快点跟上,等下给你吃烤人肉吃!” 副官见牛头马面跑了,上前对丘神绩说道:“禀丘将军,他们跑了,追不追?” 丘神绩听罢,愤怒的说道:“追你娘啊追,快追那几个小子,飞鸽传书给登封县令,让他做好准备!”说罢,又整顿了队伍,向前追去。 岳朗一行五人沿路一直向前,丝毫不敢停留,待太阳快落山的时候,隐隐看到前面有个县城。岳朗看罢,说道:“走罢,进了登封县城,我们再好好歇一歇!” 只见程伯献策马走到岳朗身边,说道:“岳兄,依我看,这登封县城我们进不得!” 岳朗听罢,不解的问道:“哦?这又是为何?” 程伯献回答道:“岳兄,你想一想,丘神绩是什么人,他是羽林卫大将军,是朝廷的人,可以说是为皇帝办事的,而哪里守卫多呢?无疑是州城县城里面,他们都隶属于朝廷,若丘神绩有命令,他们绝不敢违背,所以说,恐怕这登封城,进的去,却出不来。” 罗玉听罢,问道:“可是丘神绩的追兵恐怕就在身后,如不进城还能去哪儿呢?” “这里除了进登封县城的路,还有别的路吗?”岳朗也有些着急的问道。 程伯献回答道:“只有东边还有一条路,不过是通向少林寺的,前几年我曾去游玩过。” 羽儿听罢,说道:“少林寺?那便就去少林寺!” 程伯献又说道:“这少林寺的路,到了少林寺就断了,着实走不通!” 只听羽儿坚定的说道:“就去少林寺,我应该有办法!” 第五十一回 嵩山少林寺 酉中,登封县城门口。 丘神绩带着一队骑兵率先赶了过来。县令周云见状,立马走上前来,行礼后说道:“禀丘将军,小人从寅初收到将军的飞鸽传书,便带人在此埋伏,可是直到现在,也没有发现将军说的那几个人!” 丘神绩听罢,思考了片刻,问道:“这里可还有通往别处的道路?” 周云回答道:“只有东边一条道路,通往少林寺!” 丘神绩听罢,又说道:“少林寺?取十来匹快马来,我要上少林寺,另外,周县令,你立刻命人搜查城中所有的客栈酒楼,以免他们乔装打扮混进城去,在我回来之前,务必加强全城戒备!”说罢,又挑选了十来名功夫好手。 不多时,十余匹快马取来,众人踏上马去,在丘神绩的带领下,向少林寺奔去。 再说岳朗这边,虽然跟罗玉换回的汗血宝马依然奔驰如风,可是其他四匹马确是饥饿困乏了。几人无奈,只好停下来让马儿吃些草,稍微休息了一下,他们也趁机吃了些干粮。 只听程伯献忽然说道:“羽儿姑娘,芷儿姑娘,就算少林寺肯收留我们,恐怕二位也进不去!” 羽儿听罢,问道:“这是为何?” 程伯献说道:“少林寺乃是佛门之宗,若非望朔等开放之日,女子是不能轻易进入少林寺的!”说罢,又笑着看着羽儿说道:“要不我就吃亏点,借给你一身行头!” 羽儿听罢,笑着说道:“我才不要穿你的衣服,又宽又大,又丑又臭,我穿朗哥哥的。”说罢,从岳朗的包袱里拿出一身衣服,套在了自己身上。罗玉见状,也拿了一身递给了夏侯芷儿。 不多时,二人把衣服套在了身上,虽说着实有些大了,看着有些别扭,但也算马马虎虎,希望可以蒙混过关。待马儿恢复些体力,他们也不敢过多停留,便又骑着马儿向少林寺赶去。但是,这怎么能跟丘神绩刚换的快马比呢。待天色微微亮的时候,几人来到了少林寺的山门之前,然而身后也隐隐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几人未敢停留,继续往上奔驰了大约一里地,来到了一片空旷的广场上,广场的前方,是二三十级台阶,台阶的上面,是一座深红的建筑,建筑的两端各有一个圆形的窗户,两个窗户的中间是一扇大门,在大门的正上方端悬挂着一个匾,匾上从右向左,赫然写着三个大字“少林寺”,而大门的两侧前面,各有一个手持棍子的武僧正在值守,众人看罢,一股庄严肃穆的感觉油然而生。 岳朗下马走上前去,来到守门僧面前,行李后说道:“二位小师傅,我等被人追杀,无处可去,途径这少林寺,听闻少林寺佛法精深,慈悲为怀,还望贵寺可以收留!” 一个守门僧见状,打量了一下几个人,右手掌在胸前做了个礼,说道:“这位施主,少林寺乃佛门净地,向来不参与江湖恩怨,解铃还须系铃人,施主自己的事,还需自己解决,小寺也无能为力,施主请回吧!” 程伯献听罢,走上前来说道:“你们和尚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为何又见死不救?” 守门僧看了一眼程伯献,又行了个礼,说道:“阿弥陀佛!请恕小僧不让放施主进去!” 羽儿见状,从包袱里摸索了一下,便走上前来,看着守门僧,问道:“小师傅,贵寺可有一位清休大师?” 守门僧听罢,打量了一下羽儿,答道:“清休大师是我们少林寺的方丈,施主认识我们方丈?” 羽儿笑着说道:“小师傅,我与清休大师是故交!”说罢,见守门僧一脸怀疑,便伸开手掌,露出一个扳指,说道:“小师傅不信的话,可以拿着这个扳指给清休大师看一下,一切自然明了!” 既然有了信物,守门僧也不好再说什么,拿过羽儿手里的戒指,只见上面写着“段貳”两个字,不懂什么意思,只好进寺通报。 守门僧刚进了寺门,只听见一串马蹄声由远及近,几人回头看时,只见身后十余匹马一字排开,最中间的正是丘神绩。 丘神绩抖了抖缰绳,马儿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只听丘神绩开口说道:“你们可以呀,竟然跑到了少林寺,你们以为少林寺敢保你们吗?如果今天少林寺敢保你们,我便踏平这少林寺,识相的话,乖乖的把炙阳剑拿过来,我还可以给你们来点痛快的!”说罢,目露凶光的看着几个人。 只见岳朗向前走了两步,迎着丘神绩的目光,说道:“丘神绩,你作恶多端,这炙阳剑落到你的手里,世间不知又会多出多少亡魂,今日我若还有一口气,定不会让你拿到这炙阳剑!” 丘神绩看着岳朗,冷冷的笑着说道:“不自量力的东西,给脸不要脸,想要逞英雄,到地府里逞去吧!”说罢,在马背上一拍,一跃而起,在空中伸出两掌,向岳朗袭来,其他的随从见状,也都从马上下来,向其他四个人发起了攻击。 面对丘神绩的出招,岳朗自然不敢大意,双手拿着炙阳剑,用力劈了出去,丘神绩的手掌自然不能跟炙阳剑相抗,待手掌靠近炙阳剑之时,忽然手掌一转,向岳朗的手腕抓来,岳朗见过丘神绩跟杨霁月交手,见丘神绩又使出这招,自然早有防备,在他的手掌袭来之前,已经向后拉回了剑身,丘神绩如不收掌,定会被利剑所伤,无奈只好收招,再次寻找机会。再看其他四个人,跟剩下的十个人混乱的打到了一起,你来我往,相互配合,除了羽儿和芷儿应对稍微吃力一点外,倒是谁也占不到便宜,一时之间是分不出结果的。 丘神绩的气劲远比岳朗要强很多,可岳朗凭借着炙阳剑的张力,也还算能轻易的摆脱,可是内力的差距,还是没有办法弥补的。虽然岳朗一时间还不至于被丘神绩制服,可是从局面来看,基本上都是在防守,出招攻击的次数少之又少,如此下去,失败是迟早的事,然而岳朗还算沉得住气,也不多想,能拆一招是一招。 此时,只见少林寺的门口走出来一个穿着红色袈裟的和尚,大约六十来岁的年纪,长长的胡须已经有些发白了,正一脸严肃的看着打斗,而老和尚的身后,跟着二十来名手持长棍的年轻和尚。 老和尚打量了一番打斗,忽然纵身一跃来到了丘神绩和岳朗这边,岳朗正全力应付丘神绩的进攻,忽然感觉眼前红影一晃,接着一股强劲的力道袭来,岳朗抵御不住,不禁向后退了六七步,再抬头看时,只见一个老和尚已经站在了自己和丘神绩的中间,再看丘神绩,也是一副刚刚站稳的样子,显然刚才那一击,他也没能抵御住,其他打斗的人见状。也都停了下来,一起看向这边。 再看这老和尚,分别看了二人一眼,右手伸到前面做了个礼,严厉的说道:“少林寺乃佛门清净之地,岂能容你们在这里打打杀杀,扰乱了佛门的清净,不怕佛祖怪罪吗?” 丘神绩听罢,哈哈大笑着说道:“哈哈,佛祖怪罪?你倒是让他怪罪一个给我瞧瞧,今天这几个人我要定了,神挡我便杀神,佛挡我就灭佛,老秃驴,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乖乖的带着你的人回寺里,关好门,好好的诵经念佛,如若不然,我今天就踏平你这少林寺!” 老和尚看了丘神绩一眼,笑着说道:“哦?什么来头?这么大大的口气!” 不等丘神绩回答,羽儿开口说道:“他就是羽林卫大统领丘神绩!” 老和尚依旧笑着说道:“原来官这么大,难怪口气如此狂妄,不过就算是当今皇帝来了,恐怕也不敢说这样的话吧?” 丘神绩听罢,大笑着说道:“你这一个小小的破少林寺,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别说一个少林寺,就是十个八个,我要踏平也不是什么大事。” 老和尚听罢,仍然笑着说道:“小小的少林寺?施主未免太无知了吧!想当年少林十三棍僧救秦王,助唐军大破王世充,太宗皇帝特赐秦王告少林寺主教碑,并频下玺书宣慰,特封少林寺为仁义之寺,特许少林寺豢养僧兵,朝廷不许干扰,你竟不知,是因为你眼里没有太宗皇帝吧?那便也好,可是你眼里不会连当今皇帝也没有吧,两年前,当今皇帝武则天在嵩山峻极峰封禅,封嵩山为中岳,并特入少林寺,与贫僧探讨佛法,为社稷做法祈福,难道你这个羽林卫大统领竟然又会不知道,你且回去问问皇帝,可要踏平我这少林寺?” 丘神绩听罢,脸色逐渐沉了下来,因为他知道老和尚说的一点儿都不假,并且两年前的嵩山封禅,他也曾随同前来,可是今日若是不夺取炙阳剑,恐怕以后想要这样的机会,更是难上加难。只见丘神绩犹豫了片刻,说道:“老和尚,就算你说的对,今日我也定要拿下这几个人,除非他们乖乖的拿出炙阳剑,我答应你饶了他们性命!” 老和尚看见丘神绩的语气明显软了下来,也不多让,笑着说道:“你要这几位施主手里的炙阳剑,贫僧倒想问一问,这炙阳剑原本可是你的吗?” 羽儿听罢,抢着说道:“大师,这炙阳剑不是他的,他便是来抢我们的,若是让他抢了过去,不知道天下又有多少人要遭殃!” 听了羽儿的话,老和尚又对丘神绩说道:“既然是这几位施主的东西,人家愿意给你,你便拿着,人家若不愿给你,你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丘神绩听罢,说道:“老和尚,看来你今天是铁了心要保这几个小东西了?” 老和尚依旧微笑着说道:“我倒是谁也不保,只是太宗皇帝既然封少林寺为仁义之寺,那我就保一保这‘仁义’二字。更何况,出家人慈悲为怀,又怎么能够见死不救呢?” 话说到这份上,丘神绩自然是明白再多说也没有什么好处,便说道:“既然这样,那只好得罪了!”说罢,伸出双掌向老和尚拍过来。老和尚见状,也伸出双掌,迎了上去,四掌相对,只听“嘭”的一声,老和尚纹丝未动,丘神绩却退后了十余步才勉强站住。 然而丘神绩并不服气,稍作调整,又向老和尚攻了过来,老和尚倒是不慌不忙,待丘神绩攻到面前,只见老和尚左手抓起袈裟一挥,袈裟便直接将丘神绩的双掌裹了起来并化解掉。接着老和尚伸出右掌,一掌击向丘神绩的胸口,丘神绩无力防御,在这一掌的力道下,直直的向后飞去,几名丘神绩的随从见状,连忙凑上去将他接住。 只见丘神绩被几个人接住后,吐出了一口鲜血,然后扫视了一圈,说道:“撤!”便爬到马上,调转马头,往山下驶去,随从见状,也都纷纷跟了上去! 看着丘神绩远远离去,老和尚转过头,对着一个小和尚说道:“法心,你带几位施主先去迎雪院的禅房休憩。” 第五十二回 廷辩一边倒 神都,紫薇城,正殿。 武则天端坐在龙位上,文武百官分列两侧,而正殿的中间,跪着两个人,一个是武三思,另一个则是来俊臣。 武则天看着下面的两个人,开口说道:“武三思,大理寺卿来俊臣说你是神都纵火行刺案的主谋,你可认罪?” 武三思听罢,一边磕头一边说道:“陛下,冤枉啊,臣与王孝杰将军共同讨伐契丹,听信了小人的谗言,未能保住王将军,使其落入了契丹反贼的圈套,为国捐躯,臣心里本就愧疚不已,常常夜不能寐,思念王孝杰将军,臣深知有愧于王将军,更有愧于王将军的家眷,如果能够弥补王家心里的伤痛,臣愿意付出所有,包括臣的性命,又怎会加害于王家呢?” 武则天听罢,点了点头,又转而对来俊臣说道:“来俊臣,梁王说他是清白的,你可有证据证明确是梁王所为?” 来俊臣看了武三思一眼,说道:“当日在行凶现场抓到一名刺客,在臣的审问下招出了幕后主使便是梁王。”说罢,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供书,举到了头顶,又接着说道:“这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还有刺客的手印为证!” 武则天向身旁的太监做了个手势,太监会意,走到来俊臣面前,拿起了供书,交给了武则天。 武则天看罢,对太监说道:“把供书传给众爱卿看看吧!”太监听罢,拿起供书,又交给了大臣最前排的狄仁杰,狄仁杰看罢,依次向后传去。 不多时,众官员将供书传阅完毕,武则天见状,说道:“众爱卿看完这份供书,有何感想?” 只见宗楚客向旁边跨出一步,移出了队列,行礼后说道:“禀陛下,臣有些疑虑,不知当不当讲?” 武则天听罢,说道:“讲!” 得到了允许,宗楚客又说道:“我想问问大理寺卿,这份供书,可是刺客亲笔所写?” 来俊臣听罢,说道:“那刺客不识的字,是由他亲口所述,狱官所写,但是那个手印,确是刺客亲自按的!” 听了来俊臣的回答,宗楚客说道:“如此一来,那微臣便对这份供书有所怀疑了,臣早就听闻大理寺卿甚爱酷刑,手段独特,常常对犯人屈打成招,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刺客,就是我们大名鼎鼎的狄阁老,也曾被大理寺卿屈打成招过,不知道可有此事?” 武则天和众官员听闻此话,都看向了狄仁杰,狄仁杰见状,也走了出来,行礼后说道:“禀陛下,确有此事,当年还是臣托人暗藏血书给陛下,陛下才救了臣一命!” 武则天听罢,思索了一下,说道:“哦,朕想起来了,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的确是有这样一件事!”说罢,又对来俊臣说道:“来爱卿,这次你可有屈打成招吗?” 来俊臣听罢,回答道:“回陛下,臣不否认适当的用了一些手段,可是,并没有屈打成招,臣说的都是实情!” 只见宗楚客又说道:“既然来大人都承认用酷刑了,那就是说有可能是屈打成招了,或者还是直接将犯人打晕了,再强行拉着犯人的手按的手印,也不无可能,禀陛下,臣不是不相信来大人,也不是替梁王说话,只是这份供书,一般来说只可以作为辅助证据,并不能作为直接证据,如果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还是要拿出直接证据,臣以为应当把刺客押上来,当场对峙!” 众官员听了宗楚客的话,也都点头称是,窃窃私语的道宗楚客说的有道理。来俊臣见状,大声说道:“禀陛下,刺客已经被武三思杀人灭口了!” 众官员听罢,立刻吵杂了下来,只见武三思又开始磕头,一边磕头一边说道:“陛下明鉴,陛下明鉴,臣不会一丁点儿武功,加上自年前就身体欠佳,又有什么能耐,可以在戒备森严的大理寺天牢中杀人灭口呢?” 武则天听罢,开口向来俊臣问道:“来爱卿,你说梁王在大理寺天牢内杀人灭口,可有证据,能否详细说说杀人灭口的过程?” 只见来俊臣一时语塞,思考了片刻,说道:“当日值守的狱卒王五和黄起,在刺客死后,竟然连同他们的家人,在神都神秘的消失了,难道此事不奇怪吗?臣相信,只要找到王五和黄起,定能查明真相!” 武则天听罢,又问道:“那么王五和黄起现在找到了吗?” 来俊臣没有说话,旁边的吏部尚书钱瑞倒是迈了出来,说道:“禀陛下,臣倒是听闻,这王五和黄起消失之前倒是留书一封,上面写到刺客是因为忍受不了酷刑,侥幸摆脱束缚后自杀身亡的,而他们二人也是怕来大人追究责任,这才带着家人逃离了洛阳!” 来俊臣听罢,显然已经有些沉不住气了,只见他提高了声音,说道:“这都是武三思的诡计,请陛下明鉴!” 此时,武则天的脸上已经显示出了不悦的表情,然而并没有发作,依然平和的说道:“来爱卿,不是朕不相信你说的话,但凡事都要讲个证据,这刺客死了,狱卒又消失了,那便是没有证据,既然无凭无据,你叫我治梁王的罪,是不是对梁王有些不公平呢?”说罢,又看着狄仁杰说道:“狄阁老,人人都说你断案如神,此事你怎么看?” 狄仁杰听罢,走了出来,行了礼说道:“臣以为,陛下所言极是,断案,讲究的是铁证如山,只要证据稍微模糊,便有出现冤假错案的可能,而根据来大人所言,仅仅凭一张过世之人的供书,实在不宜定罪!” 再看来俊臣,此时脸已经气的通红,依旧不服气的说道:“即便行刺之事证据尚且不足,然而臣的家里着火时,发现孔明灯里放燃料的器具,正是梁王府的铁盆,这又又如何解释?难道不是梁王故意报复吗?臣抓住了刺客,刺客供出了梁王,而梁王为了报复我,放火烧了我的府邸,并在我外出行事期间,杀死了证人,毁灭了证据,把这一切事情连起来,便显得合情合理了,难道不是吗?” 武则天听罢,思考了片刻,便又向狄仁杰问道:“狄阁老,这铁盆做证据,可算充分?” 狄仁杰又回答道:“当然不充分,来府失火案,臣也略有耳闻。可以说这铁盆,根本就不能作为来府失火案的证据。为何如此说呢?原因有二,其一,来府纵火案若是人为案件,那必定是一场有预谋,有计划的犯罪案件,在如此有预谋的案件里,想必作案的每一个细节,都是经过作案之人深思熟虑层层推敲的,作案之人必定是个心思极其缜密之人,大家可以试想一下,如此精密到可以计算出风速的案子,如此缜密到能算出燃烧速度的人,会粗心到把如此明显的刻着自己标记的东西拿来留在案发现场吗?更何况,以梁王的实力,买千八百个没有自己府上标记的铁盆,也不是什么难事吧。这其二,假设这铁盆真是梁王府的物件,亦不能说明什么。举个例子,比如说张三有一把刻着自己名字刀,可是刀被李四偷去杀人了,那么可以说张三是杀人凶手吗?显然是不可以的。同样的道理,若真是梁王府的铁盆,被人偷去了作案,也不能算是梁王作案吧?如此说来,想要用一个铁盆就断定梁王是凶手,那绝对是无稽之谈。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一切的前提便是来府纵火案是人为的,然而在我看来,并不能排除来府纵火案只是个意外,试想一下,一个人可以控制燃料燃烧的速度,却是无法控制风的方向和大小的,若能呼风唤雨的,恐怕只有神仙了,所以臣认为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上元节的那天晚上,有某个好事之人制作了一个巨大的孔明灯,本来只是想给上元节增加点氛围,没想到制作有缺陷,孔明灯在飘到来府上空的时候发生了倾覆,并导致了来府的火灾,然而巧合的是,梁王府不知何时丢掉了一个不用的铁盆,而这个铁盆恰好被制作孔明灯的人捡了去,如此一来,才引发了这一幕。当然这只是臣的推测,臣也不能保证事实确是如此!” 武则天和众官员听罢,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连连称赞狄仁杰思维缜密,推理如神。只有来俊臣一个人,脸上写满了不服气,大声咆哮道:“你们是一丘之貉,你们都是一伙儿的,你们助纣为虐!” 武则天听罢,压制的怒火终于爆发了,说道:“大胆来俊臣,朝堂之上大喊大叫成何体统!”说罢,抄起案上的一本奏章砸向了来俊臣。 众人见状,立刻安静了下来,来俊臣也不敢再造次,只好静静地跪在地上。 稍过片刻,武则天平静了下来,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个人,说道:“俗话说,公道自在人心,根据来俊臣提供的证据,以及现场廷辩的情况,众位爱卿,觉得可以定梁王有罪的,站在我的左手边,觉得梁王罪证据不足的,站在我的右手边。大家这就动起来吧!”说着还伸了伸左右手,以便大家更好的站队。 只见话音刚落,左手边的众官员全都挪到了右边,而右边的官员全都没动,也就是说,所有的官员,都站在右手边,都觉得无法治梁王的罪。 来俊臣看罢,知道自己廷辩输了,也不再言语。武则天见状,说道:“梁王,来爱卿,你俩起来吧!你们都是真的心腹大臣,本应同心协力,为我大周社稷出谋划策,以后切不可在窝里斗了!”说罢,又转向众官员说道:“今日的廷辩就到此为止吧,退朝!” 文武百官听罢,纷纷跪下,大声喊道:“恭送吾皇万岁万万岁!” 正殿外,武三思看见正走着的来俊臣,快步赶了上去,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来大人,这段时间劳您费心了,惭愧惭愧!” 来俊臣本来就是一肚子火,看到武三思走过来挑衅,心里自然愤怒不已,只见他恶狠狠的盯着武三思,说道:“从今天起,我会每日十二个时辰盯着你,直到抓住你的把柄!”说罢,便不再理会武三思,快步离开了。 另一边,狄仁杰看到前面的张柬之,大声喊道:“柬之,柬之,等等我!”可那张柬之仿佛没有听见一样,头也没有回。 狄仁杰加快步伐赶了上去,拉住张柬之的袖子,说道:“柬之,我那般叫你,你怎的不理会我?” 张柬之用鄙夷得眼神看了一眼狄仁杰,不屑的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从今往后,你走阳关道,我走独木桥,你跟着梁王荣华富贵,我自然不屑与你为类!” 狄仁杰听罢,不由的笑了起来,说道:“原来柬之在怪我呀!我这把老骨头都七十了,还在乎什么荣华富贵吗?柬之是怪我方才在朝堂之上为武三思说话吧,难道你没有看出来,朝堂之上大多数人都在依附武三思吗?以来俊臣的实力,根本搬不倒武三思,如果我们此时站出来,难免会被他们当做眼中钉,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倒不如先迷惑住他,让其先膨胀之后,才能更好的击破他,你放心吧,来俊臣这条狗,咬定了武三思,正何况现在是咬的正面红耳赤的时候,是不会松口的。” 听了狄仁杰的话,张柬之总算露出了笑容,二人携着手,说着话,向宫外走去! 神都,王孝杰府。 客厅里坐着三个人,分别是王无择,狄仁杰和李元芳。只听狄仁杰说道:“今日廷辩,来俊臣输了,也就是说来俊臣这次咬武三思,没能成功!” 李元芳听罢,说道:“既然来俊臣输了,那皇帝为何不治来俊臣诬告之罪?” “这来俊臣啊,虽说是爱咬人,可对皇帝还真是忠心耿耿,而且皇帝让他咬谁,他都敢咬,丝毫没有畏惧之意,你想想,如此好用的一条狗,皇帝怎么会舍得轻易丢弃呢?”狄仁杰答道。 见王无择有些失望,狄仁杰又接着说道:“今日在廷辩之时,我特意将大家对来府失火案的思路引导到了意外事故上,以后应该不会再着重调查此案了!” 王无择听罢,说道:“有劳狄伯父了!” 狄仁杰笑了笑,看着王无择说道:“无择贤侄,你也不要过于失望,我们还可以再从长计议,不过有一点,我希望你有了计策后,能提前告知于我,我们好详细琢磨一下,不然可能会像上次的孔明灯一样,成为徒劳!” 王无择听罢,点了点头。 第五十三回 统领又挨打 酉初,登封县,县衙。 丘神绩风风火火的走进门来,一脚将身边的椅子踹飞,生气的说道:“他奶奶的,周县令,立刻召集人马,踏平少林寺!” 县令周云听罢,走上前来,说道:“丘大人息怒,自太宗皇帝起,无论是高宗还是当今圣上,都对这少林寺甚是尊崇,更何况当今圣上年轻时曾出家为尼,与佛法结缘,丘大人如果真的毁了少林寺,恐怕会引来大锅!” 丘神绩自然知道这些,可是他平日里趾高气扬惯了,又怎么能咽下这口气呢,只见他气的在屋里踱来踱去,嘴里还不停的骂骂咧咧。 周云见状,笑着说道:“丘大人,虽然这炙阳剑现在有些棘手,可是沐月刀就在眼前,不知大人可有兴趣?” 丘神绩听到沐月刀,顿时停下了脚步,瞪大了眼睛盯着周云,问道:“沐月刀?沐月刀在哪里?” 见丘神绩来了兴趣,周云不紧不慢的说道:“大人上少林寺之前,特令小人搜查城中的酒楼客栈,小人自然不敢怠慢,在搜查城中香远楼时发现了三男一女,根据上次随大人去徐州的下人回忆,那名女子正是当时在秦家夺剑大会上使用沐月刀的女子!” 丘神绩听罢,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连忙问道:“那几个人现在何处?” 周云答道:“为避免打草惊蛇,我已命人盯着了,不出意外的话,此时还应该在香远楼!” 丘神绩拍了拍周云的肩膀,说道:“周县令,真有你的,这次回京后,我一定要在皇帝面前好好夸夸你,快,召集人马,包围香远楼!” 香远楼,大厅。 靠窗的位置,四个人正在围坐吃饭,正是独孤胜四人,只听杨霁月边吃边说道:“伯父,这中原如此之大,我们要找炙阳剑就好比大海捞针,曾何况,就算找到了,我们也不是杨逆的对手,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独孤胜听罢,叹了口气说道:“就算是大海捞针我们也必须捞,找不到炙阳剑,日月诀就发挥不出最大的威力,你用沐月刀跟鸣儿练习日月诀,鸣儿总会被沐月刀的吸力牵制,无法施展招式,可是如果不用开国神兵,那日月诀只能应付一般人,想要号令武林群雄,便是不可能的,如果不能把全武林的力量都掌握在手里,如何跟大周几十万大军抗衡呢。自你爷爷那辈开始,我们便肩负着复国的使命,至今已经有八十载了,不能再等下去了,你这一辈,必须完成大业,不然将来,我和你的父亲到了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的。只要找到炙阳剑,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拿到,哪怕是最卑鄙的手段,只要我们同时掌握了炙阳剑和沐月刀,就没人敢说我们的坏话,记住,想让别人不非议你,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无比害怕你。成大事的人,没有仁慈,没有善良,更不计较成本,唯一要做的就是达到目的,杨逆武功纵然很高,但我们可以用其他手段,到时候自有办法,现在唯一的事,就是尽快找到他,找到炙阳剑!” 几人说话间,只听见窗在传来一阵整齐的奔跑之声,再看时,只见很多拿着长枪的士兵已经跑了过来,停在了香远楼门口,把香远楼团团围住。 四个人不明所以,也没想到这些士兵是冲着他们来的,直到从门里走进一个人,而他们发现那个人正是丘神绩,顿时心里一紧。 丘神绩从门口走了进来,扫视了一圈儿正在吃饭的人,最后把目光停留在独孤胜一桌,伸出右手指着他们,冷冷的说道:“除了这一桌,其他人立刻滚!”众人见此情形,能够逃离自然求之不得,放下筷子连忙跑了出去。 待大厅里只剩下独孤胜四人,丘神绩看着他们,不怀好意的笑着说道:“我是丘神绩,羽林卫大统领,外面的士兵,是羽林卫最能打的天羽营,你们可以选择乖乖的把沐月刀交出来,也可以选择让我杀了你们后,把沐月刀拿走!” 四人看着丘神绩,没有说话。从之前在夺剑大会的交手来看,丘神绩的武功的确在他们之上,以他们四个人合力,也许可以打得过,可是外面还有很多天羽营的士兵,取胜的把握自然是少之又少。 丘神绩见几人都不言语,继续冷笑着说道:“既然你们都做不出选择,那我也不为难你们了,这就送你们上路。”说罢,顺手提起手边的一张桌子,向四个人砸过来。 管家冯六见状,伸出一掌迎向飞来的桌子,只听“哗啦”一声,桌子四散开来。冯六接着这一招,向身旁的孤独生说道:“独孤先生,我拖住他,你带着公主和独孤鸣先走,快!” 独孤胜听罢,心里明白眼下的情况,想要四个人全身而退,基本上是不可能了,冯六说的方法,也是眼下唯一可以一试的办法。于是,对杨霁月和独孤鸣说道:“月儿,鸣儿随我杀出去。”说罢,便一马当先,往门口冲去,两个年轻人见状也立马跟了上去。 再说这外面的士兵,正是羽林卫里战斗力最强的天羽营,而这天羽营的士兵选拔,非常严格,虽然不能说都是一等一的顶尖高手,但是,每个人都是有一定武术功底的,而且加入天羽营后,丘神绩对他们的训练也是极度变态,确实要把他们打造成一支强大的杀人利器。之前在少林寺门口,丘神绩为了赶时间,只带了十余人。便能跟岳朗几人打成平手,如今这阵势,少说也有一二百人,想要杀出去,的确是困难重重!天羽营的士兵看见独孤胜三人冲了出来,立马拿起手里的长枪招呼了上去,只见他们的人虽然多,但是枪法却丝毫不乱,有人负责进攻,有人负责防守,还有人负责偷袭。 独孤胜冲在最前面,杨霁月和独孤鸣跟在后面,三人形成三角之势,朝着不同的方向,面对着不同的敌人。话说一行四人中,武功最高得当属冯六,只见他赤手空拳已经跟丘神绩交手了数十回合,二人一边空手打斗,一边顺手把桌椅砸向对方,只见香远楼大厅里的桌子,已经是四分五裂,没有一张完整的了。然而,纵是冯六武功不错,可是相比丘神绩还是要略逊一筹,因为丘神绩在少林寺门口吃了老和尚一掌,受了些伤,所以冯六倒是一时间不至于输给对手,可是接近上百招后,场面已经逐渐失去了主动,冯六心里只希望独孤胜他们能够快点杀出重围。 可是独孤胜这边也不好过,虽说三人也都算是高手了,可是这天羽营也还真不是吃素的。打了半天,三人只杀出了两三丈,还是被团团围住。虽然天羽营有好几个人受伤了,可是马上退了下去,又有人补了上来,丝毫不影响他们的进攻。这三人里,算独孤胜功力最好,应付的也还算从容,杨霁月凭借着沐月刀,也能打退敌人的进攻。倒是这独孤鸣就略显吃力了,只见他面对着数人的长枪,逐渐手忙脚乱起来,忽然,一只长枪冲着独孤鸣的眉心刺客过来,独孤鸣双手都被缠着,自然是应付不来,眼看着枪尖就要到了独孤鸣的眉心,独孤胜迅速伸出右手,抓住了枪尖,然而,虽然挡住了这一次进攻,可是独孤胜的右手也已经被枪尖划破,流出了血来,更让他没防住的是,就在自己伸臂去抓枪尖的同时,一只偷袭的长枪冷冷的窜了出来,直直的刺向独孤胜伸出的右上臂,枪尖钻进右上臂,又从另一端钻了出来,只不过枪头已经被染上了一层流动的红色。独孤鸣见状,不禁大声喊了句:“父亲!” 然而这一喊,显然也被正在跟丘神绩打斗的冯六听见了,只见他不由自主的望向门外,也就是这分神的一刹那,丘神绩的右掌重重的拍在了冯六的胸口,只见冯六的身体不由的向后飞去,直到撞上了一根木柱子才停了下来,然后重重的掉在地上,从嘴里喷出一口血来。 眼看着四人就要完了,忽然从香远楼对面的屋顶飘来一团白雾,那团白雾在天羽营士兵的头顶上弹了几下,接着又落到地面,围着独孤胜三人转了一圈,再看时,只见天羽营的士兵已经倒了一闪,那团白影没有停留,便又从门里飘到香远楼的大厅,丘神绩见状,刚想出手,只觉得一阵掌风袭来,自己竟然不能抵挡,顺着掌风之势,身体不由自主的飞了起来,撞上了香远楼大门旁边的木墙上,“咣”得一声,木墙被砸了个大窟窿,丘神绩从窟窿里出来,重重的摔在了外面的地上。 丘神绩刚想挣扎着爬起来,只觉得身子一沉,原来已经被来人提了起来,众人这才看清来者,正是那日夺得炙阳剑的杨逆,只见杨逆又把手里的丘神绩重重的扔在地上,然后一只脚踩在丘神绩的胸口,说道:“放他们走!” 此时的丘神绩已经被摔得有些狼狈,而且五脏六腑都好像错位了一般,嘴角也渗出血来,只听他费力的说道:“放,放人!” 士兵们听罢,缓缓的让出了一条道来。杨霁月见状,走进香远楼,扶起了冯六,搀扶着他,走了出来,经过杨逆身边的时候,杨霁月开口说道:“谢谢你,爷爷!” 独孤胜听罢,朝着杨霁月说道:“月儿,没必要跟这种人说谢谢,纵是他今日救了我们,我也不会对他有半分感激之情!” 只见杨逆叹了口气,说道:“你们走吧,以后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们!” 四人听罢,杨霁月扶着冯六,独孤鸣扶着独孤胜,从士兵们让出的道上走去,待走了一大截后,只听羽儿说道:“叔父,方才杨逆救了我们,我们这样不太好吧!” 只听独孤胜冷笑着说道:“呵呵,月儿,你还是太年轻了,他接近我们,拉拢我们,无非是想跟我们合伙,你想想,如果把他当成自己人,将来复国成功后,按照资历自然是他最大,到时候他要做皇帝,别人自然也会信服,他只不过想把属于他的东西抢回去,你们千万不要上当!只不过我刚才见他并没有拿炙阳剑,不知道这炙阳剑现在在哪里?” 独孤鸣听罢,说道:“父亲,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独孤胜叹了口气说道:“如今我跟你冯叔都受伤了,你们俩又太年轻,也只有先找个地方养好伤外做打算,苏州城红叶谷有我一挚友,名叫傅正清,不如我们先去他那里休整一下吧!” 这边的杨逆,踩着丘神绩足足等了半个时辰,估摸着独孤胜他们也应该出城了,为了防止自己出城时城墙上的弓弩手袭击,只见他一把提起丘神绩,双脚发力,跃上了房顶,眨眼间,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不多时,登封城外,杨逆确定自己安全后,一把将手里的丘神绩扔在了地上,说道:“快滚吧!” 只见丘神绩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揉了揉自己的胳膊,转身向登封城走去,一边走一边骂道:“他奶奶的,炙阳剑没抢到,沐月刀又溜走了,老子今天真是倒霉!”话未落音,丘神绩只觉得身子又是一轻,再一看,又被杨逆提在了手里,接着又被扔在了地上。 只听杨逆开口问道:“你见过拿炙阳剑的哪几个年轻人?” “何止见过,还交过手,他们被少林寺的老秃驴救了!”丘神绩没好气的答道。 杨逆心想:“少林寺乃天下正义之宗,慈悲为怀,既然被少林寺救了,那几位小友定然也安然无恙。”想罢,也不再理会丘神绩,一跃而起,消失在了已经降临的夜色之中。 第五十四回 渐沉的眼皮 夜,少林寺,立雪院。 岳朗几人经过几个时辰的休息,也都恢复了精力,毕竟是年轻人,又生龙活虎起来。 看着女扮男装的羽儿和芷儿,程伯献开了一番玩笑后,自然又被羽儿骂了一顿,程伯献倒不以为然,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倒是羽儿忽然话题一转,严肃了起来,看着岳朗说道:“朗哥哥,你有没有觉得奇怪?” 这一问倒是问的岳朗一头雾水,反问道:“奇怪?什么奇怪?” 见岳朗不知道自己说什么,羽儿又解释道:“之前阎王殿追杀我们,我们都以为武则天是幕后主使,可是那丘神绩是武则天的心腹打手,竟然不知道我们的身份,仅仅是为了得到炙阳剑,并没有要我们性命的意思。” 岳朗听罢,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经你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是这样的,他并没有非要杀死我们的意思,难道是武则天不想杀我们了?” 羽儿听罢,回答道:“虽然丘神绩没有置我们于死地的意思,但是阎王殿却没有放过我们,派出了牛头马面来抓我们,而且之前牛头马面跟丘神绩交手,可以看出他们并不认识,不然他们不会一分为二大费周章,所以说他们应该不是一伙儿的,这才阴差阳错的救了我们一命。这样看来,阎王殿的幕后主使,应该不是武则天,可不是武则天,又会是谁呢?” 一旁的罗玉听罢,说道:“会不会是武三思?” 羽儿摇了摇头,说道:“不会是武三思,朗哥哥跟武三思打过照面,看得出来,之前武三思根本不知道有朗哥哥这个人,而且朗哥哥在洛阳救无择兄弟的时候,跟武三思派出的杀手交过手,朗哥哥跟着狄伯父,如果武三思知道朗哥哥得身份,以他的性格,怎么会不借机做点文章呢!武三思有可能想杀朗哥哥,那也是在抢了他的汗血宝马和救了无择兄弟之后,之前,他应该不会知道朗哥哥这个人。” 程伯献听罢,笑着说道:“羽儿妹子分析的不错,而且以武三思的智商,绝对也想不了那么多。” 只听羽儿又说道:“那究竟会是谁呢?” 程伯献依旧笑着说道:“说不定是我呢?我背地里可是个大魔王,我要杀光所有人!” 羽儿斜了程伯献一眼,顺便踹了他一脚,说道:“说正事呢,你能不能正经点?” 程伯献听罢,只好收起不正经的笑,一脸严肃的说道:“要我说啊,这个什么幕后主使根本用不着猜,时间到了,他自然就会跳出来,没跳出来,就是说明时间没到,所以呢,也不要费尽心思去猜了,想想怎么活下去吧,活着等到幕后主使自己跳出来一切就都明了了!” 就在几个人说话的功夫,两个小和尚端来了饭菜,待二人把饭菜摆好,一个小和尚伸手做了个佛礼,说道:“几位施主请用些斋饭,用完之后还请到方丈的禅房一趟,方丈师父有事相询。”几人自前一晚将就了点干粮之后,还没吃饭,着实饿的也不轻了,答应之后便一点儿也不客气了。 吃罢饭,几个人在一个小和尚的带领下来到了方丈的禅房,进了门,只闻到一股淡淡却又特别好闻的焚香之味,看见先前在寺门口救他们的老和尚正在盘腿打坐,显然老和尚也听到他们进来的声音,睁开了眼睛,笑着指了指床榻,示意他们找地方坐下。 待几人坐罢,老和尚向带路的小和尚挥了挥手,小和尚见状,退出了门去,老和尚开口说道:“我便是少林寺的方丈清休,几位施主,我们之前可曾见过?” 岳朗听罢,开口说道:“感谢方丈救命之恩,我们之前不曾见过!” 听了岳朗的话,方丈伸手拿起身边的一枚扳指,正是早上羽儿从包里拿出来的,段水流给他们的那枚,说道:“不知这枚扳指,怎么会在几位施主的手上?” 见老和尚询问扳指的事,岳朗自然也没必要隐瞒,便从遇到段水流开始说起,说着说着,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沉,岳朗努力的睁开眼睛,扫了一眼其他几个人,发现他们都已经倒下了,自己虽然还想坚挺,可终究还是失去了知觉。 依旧是方丈禅房。 略显疲惫的方丈整理了一下有些杂乱的衣服,刚坐下来,正准备休息一下,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句话。 “大哥,我说你这少林寺的门守得还真严实,说什么天黑了,死活不让我进,害得我翻墙走壁才进来!”说着,只见门口走进来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面容有些沧桑,不过精神还是十分抖擞,正是那黄河大侠段水流。 清休方丈见了段水流,显然是没有料到,只见他神色有些慌乱,不过很快就平和了下来,起身迎了上来,拉着段水流的手,笑着说道:“哦,原来是二弟啊,我们也有五六年没见了吧,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少林寺?” 只见段水流一屁股坐在榻上,没好气的说道:“嗨!别提了,本来是想去秦家夺剑大会看看热闹,可是不曾想路过绛州的时候,遇到了一群无赖欺压村民,耽搁了些时日,等我赶到徐州的时候,那夺剑大会早就结束了,也没能见得那炙阳剑到底长啥样。”说罢,只觉得屁股底下有个硬硬的东西硌着屁股,于是便用手去拿,拿回来才发现是一枚扳指,而这枚扳指他太熟悉了,更熟悉的是那扳指上刻着的两个字,“段貳!” 看到这枚扳指,段水流自然惊讶不已,看着清休方丈,好奇的问道:“大哥,这枚扳指我两年前送给了两个小友,如今怎么会在你这里,你见过他们吗?” 清休大师听罢,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慌张的神情,然而稍纵即逝,说道:“什么小友,我却是没有见过,只是前几日下山去登封城办事,在路上捡到的,我一看是你的,也是十分好奇,正打算过两日派个弟子去找你一问究竟呢,没想到你倒先来了!” 段水流听罢,思考了片刻,说道:“本来我推荐两位小友去天百山找清泉贤弟,看来两位小友又回到了中原之地,也不知道这枚扳指是故意遗弃的呢,还是无意遗失的,这两位小友与阎王殿结怨,实不相瞒,四弟的死也跟二人有关!” “什么?四弟死了?”清休大师听罢,发出难以置信的询问,然而却显得有些夸张,毕竟岳朗刚刚给他讲过此事。 段水流见状说道:“没错,是我亲手埋了四弟的!”说罢,叹了口气。 见清休方丈的脸上,浮现出悲伤的表情,段水流又把那日的事情跟清休方丈详细的说了一遍。 待段水流说完之后,只见清休方丈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便是四弟的命吧,愿我佛可以普度四弟,让他来世不要再受这么多苦!” 说罢,二人又聊了很多这几年发生的事,直到夜深,清休方丈才收拾了一件禅房,安排段水流去休息。 寅时,黑暗中。 岳朗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然而什么也没有看见。他试着挣扎着起来,然而四肢并使不上一点儿力气。他勉强发出了一个声音,然而也并没有得到回应。 不多时,岳朗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娇弱的呻吟,虽然他四肢还是绵软无力,不过已经可以勉强说出话来了,便使劲儿说道:“羽儿,是你吗?”然而声音并不大。 不过显然那边听到了他的声音,勉强的回了一句:“嗯!” 又过了一会儿,几个人相继发出了声响,虽然什么也看不见,虽然不知道在哪里,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他们几个人都在,而且都还活着。 五个人都有气无力,简单的交流了几句,忽然听到一阵脚步由远而近响了起来,几人便停下了声响。 脚步声来自他们的上方,从密集程度来看,应该不止一个人,至少有两到三个,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在离他们头顶不远处的地方停了下来,继而便传来“吱”的一声,仿佛是开门的声音,接着在声音传来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长方形的窟窿,有一些亮光从窟窿里照下来,让这里面显得并没有那么黑暗。 接着一个人提着一盏灯,顺着木梯,走了下来,待他下来后,又有两个人跟着走了下来,借着灯光,岳朗等人才发现他们是在一个屋子里,只是这屋子没有窗户,而门,也不是在四边的墙上,而是在屋子的上方,以此来推断,他们应该是在一所地室之内。 只见那持灯之人走在前面,后下来的两个人走在靠后的两边,待三人走近,岳朗才发现,持灯之人,没有头发,正是少林寺的清休方丈,而身后跟着两个人,一个穿着红衣服,一个穿着绿衣服,一个拿着三股叉,一个拿着一副枷锁,长相极为丑陋,正是那日在林间遇到的牛头马面。 三人走到跟前,看见岳朗他们已经醒过来了,并没有理睬,只见清休方丈转身向二人说道:“你们要的人,我已经给你们抓到了,你们是不是该放了裳儿?” 只见穿着红衣服,长得像牛头的马面说道:“老和尚,这件事你做的漂亮,可是放不放人,还是殿主说了算,殿主说放人,那谁也不敢不放,殿主说不放人,那谁也不敢放,我说的对不对,牛头?” 穿着绿衣服,长了一副马面的牛头听罢,思考了片刻,说道:“你说的这么绕口,我一时怎么能反应过来,不过,好像殿主喜欢那姑娘,还想让她做殿主夫人,老和尚,这可是你的荣幸啊!” 马面听罢,不以为然的说道:“胡说胡说,殿主碰都不想碰那女子,还不让她入殿,怎么会喜欢她呢?” 牛头不服气的说道:“我说喜欢就是喜欢,你太笨,看不出来!”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喜欢!”马面争执着。 再看那清休方丈,看着二人争执,又看了一眼岳朗他们,嘴里默默地念了句:“罪过,罪过!” 牛头马面争执了半天,也没个结果,只听牛头说:“那不如,我们回去问问殿主,不就知道了?” 马面听罢,欣然同意! 二人停止了争执,只见牛头忽然走上前来,打量了几人一番,然后蹲在岳朗的身边,伸出手掌。在岳朗的脸上拍了几下,笑着说道:“跑呀!你倒是跑呀!”说罢,好像想起了什么问题,起身后转向清休方丈,说道:“我让你抓两个人,你抓这么多,我俩怎么带的动!” 清休方丈听罢,说道:“他们是一伙儿的,所以一并拿下了!” 一旁的马面看了,笑着说道:“兄弟,我说你笨吧,你还不承认,吃上三个,不就剩两个了吗?” 牛头听罢,恍然大悟,说道:“妙极,妙极!”说罢,看着夏侯芷儿说道:“这个小公子看着细皮嫩肉的,我就吃他了,剩下的两个都给你!” 马面见状,急忙上前来说道:“我也想吃这个!你吃剩下的两个!” 牛头听罢,叹了口气说道:“你什么都不如我,还处处跟我抢,好吧好吧,一块儿烤了分着吃,总行了吧!”说罢,就要拿清休方丈手上的灯。 清休大师见状,连忙说道:“二位万万不可,你们这一烧,这藏经阁必定着火,到时候大家都得死!” 牛头听罢,又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说道:“所言极是,所言极是!幸亏和尚你提醒,不然我们就要到阎王殿报道去了?” 马面听了牛头的话,一脸疑惑的看着牛头,问道:“我们不就是阎王殿的吗?要报道什么?” 牛头听罢,气的直跺脚,说道:“笨蛋,笨蛋!我说的阎王殿不是我们那个阎王殿,我这是个比喻,比喻!” 马面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又问道:“不能烤着吃,那怎么办?” “生吃,我吃上半身,你吃下半身!”牛头说罢,便向芷儿抓了过来。 芷儿本想反抗,无奈身上一点力气都没,于是便只好闭上了眼睛。 “快给我住手!”只听见一个声音从窟窿口的方向传了过来,牛头停下手,跟众一起循着声音,朝那边看去! 第五十五回 不幸的孽缘 众人循声望去,借着微弱的灯光,发现窟窿口站着一个人,正是段水流。 段水流向前走了几步,抬起头,打量了一圈众人,盯着清休方丈的眼睛,愤怒的说道:“大哥,你怎么会跟阎王殿的人扯在一起?你忘了我们跟阎王殿的仇恨了吗?四弟去世的时候,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让我小心你,我一直不明白什么意思!方才在你的禅房,当说起那枚扳指的时候,我便隐隐感觉你在说谎,因此并没有睡觉,想看看会不会是我想多了,看来我并没有想多,我是怎么也不会想到,你竟然会跟阎王殿扯在一起,原来四弟早就知道了,可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说着,言语里带着一股重重的悲伤。 清休方丈躲开段水流得眼神,吱吱呜呜的说道:“我……我……” 一旁的马面见状,没好气的说道:“哪里来的东西,不想活了吗?老和尚,别跟他废话,让我弄死他,吃了他的肉!”说罢,便举起手里的叉子,向段水流刺去,牛头见状,也抡起手里的枷锁,向段水流砸了过去。 段水流自然不敢怠慢,小心的应付着两个人的进攻,过了三四十招,谁也没有占了便宜,忽然,一句“住手”传到了三个人的耳朵里。 三人听罢,停下了打斗,向声音那边望去,只见此时清休方丈右手捏着岳朗的脖子,看着三个人,说道:“你们若再打下去,我就杀了他!” 牛头见状,慌忙上前阻止道:“那可不行,那可不行,殿主特意飞鸽传书,要抓活的,活的!” 清休方丈听罢,说道:“你俩先上去,在上面等我,不然我立刻杀了他!”说罢,右手稍微用了一点力,牛头马面无奈,只好走到窟窿口,从木梯爬了上去。 见二人上去了,清休方丈放开岳朗的脖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开口说道:“二弟,我也有苦衷,这件事你可不可以不要管,就当是大哥求你了!” 段水流听罢,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表情,苦笑着说道:“少林寺为天下佛门之宗,你又是少林寺的方丈,作为出家人,你不仅没有慈悲为怀,还助纣为虐,你已经不是我以前的大哥了,以前为了杀阎欢,你连死都不怕,你作为出家人,六根清净,又会有什么苦衷呢?” 只见清休方丈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你还记得二十多年前,我们跟阎欢在并州城外的那一战吗?” 段水流听罢,回答道:“我怎会不记得,那一战,让四弟从此和武林正道分道扬镳!” 听了段水流的回答,清休方丈不置可否,接着说道:“那一战败了之后,我们便分开了,其实那一战,我也受了很重的伤,可是为了不让你们担心,并未告诉你们,我本打算回少林寺修养,可是在路过汴州地界的时候,由于伤口发作再加上过度饥饿,我昏了过去。等我醒来之后,我看见了一张无比俊美的脸,那一双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也正盯着我,看见我醒过来,她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笑意。我才发现,我躺在一间简陋的屋子里的床上。没错,是她救了我,她叫练青衣,那时只有二十来岁,长得极其美丽,而且她身上散发着一种魅,那种魅并不是一种庸俗,一点儿也不令人反感,反而是一种欲罢不能的吸引力,在她的悉心照料下,我住了一个月,伤也完全好了。”清休方丈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得笑容。 见众人都认真听着,清休方丈接着说道:“我自然知道我是个出家人,在我伤好了之后,我便回到了少林寺,可是,自从我回到少林寺,我的脑海中便无时无刻不在浮现着他的音容,我就像着了魔一样,只要一有下山的机会,我总是控制不住去看她,而她,却总是喜欢看着我笑,笑的很甜。直到有一次我下山去看她,她告诉我她怀孕了,我当下便决定还俗陪她,当我回到少林寺准备向昙宗方丈请求还俗的时候,昙宗方丈已经奄奄一息了,看着我走进来,昙宗方丈挣扎着起了身,握住我的手,告诉所有人,我便是下一任的少林寺方丈了,说完他就圆寂了。看着少林寺的一张张面孔,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跑下山去告诉她,她笑着对我说,她不会怪我,她说我在少林寺可以为天下众生做很多事情,是大爱。而对于她和孩子的爱,是小爱。她说她为我而骄傲,她说她会照顾好孩子,她说,只要我心里有她就足够了。她生了个女儿,长得很漂亮,和可爱,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像极了她,她说女儿喜欢红色的衣服,她给女儿起名练红裳!”说道女儿,清休方丈的脸上又浮现出一丝慈祥的笑容。 见清休方丈停了下来,段水流迫不及待的问道:“那对母女现在怎么样?” 清休大师叹了口气,又缓缓的说道:“那是七年前的一天清晨,忽然有个阎王殿的人来到少林寺,告诉我练青衣有难,我立刻下山赶往汴州的家里,当我打开家门的时候,阎欢坐在里面,女儿吓得一直在哭,而青衣紧紧的护在女儿身前。原来阎欢的阴阳无极功已经练的炉火纯青了,知道少林寺藏经阁有很多武功秘籍,便要查阅练习,可是少林寺有朝廷撑腰,阎欢自然也不敢过于放肆,不知道他在哪里探知了我的秘密,便想借此要挟,让我帮他,我跟他交手,可仅仅三招便被他打倒在地,无法起身,见我宁死不从,他一把掐住了青衣的脖子,青衣笑着说她不怕死,叫我不要做江湖的罪人,她愿意跟我共赴黄泉,阎欢听罢,非常生气,他当着我和女儿的面,强暴了青衣,然后掐着她的脖子,把她举在空中,手狠狠地捏了下去,青衣挣扎了几下,便没有了生息。看到这一切,我没控制住自己,昏死了过去。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女儿还在哭,阎欢见我醒了过来,把裳儿搂到他的怀里,脸上挂着邪恶的笑容,告诉我,如果我不答应他,他就会强暴裳儿,然后再杀了她。那时候裳儿只有十二岁,无奈之下,我只好答应了他,他把裳儿带到阎王殿,说是当人质,等他学会了藏经阁的武功,才会放了裳儿,此后的半年里,我让几个阎王殿的人装作和尚,来到少林寺,然后每天晚上都在藏经阁的下面挖洞建屋,便是我们现在所处的这里,建好之后,阎欢在这里待了一年,把藏经阁的武功都琢磨透了,然后才回到阎王殿,回到阎王殿后,阎欢并没有履行他的诺言,放裳儿回家。此时他即有阴阳无极功,又有藏经阁的武功,我便更不是他的对手,而他借着裳儿当人质,处处牵制我,我只能成为他们在少林寺的一枚棋子,二弟,我做错了吗?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说罢,那张老脸上已经挂满了泪花。 众人听罢,都默不作声,这么悲惨的遭遇,让每个人的心情都十分沉闷。沉默了片刻,只听段水流说道:“错就错在一个情字上,我以为你是一个出家人,五蕴皆空,六根清净,没想到你跟四弟一样,终究逃不出一个情字,真是孽缘啊!可是,裳儿的命是命,这几位小友的命也是命,难道你就忍心拿他们的命去换裳儿的命吗?” 清休方丈听罢,叹了口气说道:“我已经对不起青衣了,我不能再对不起裳儿,如果能用我的命去换裳儿的命,我绝不会犹豫,哪怕是用我的命去换各位小友的命,我也在所不辞,可是,阎王殿偏偏要的是你们,我又有什么办法呢?二弟,这件事你就别管了,算是大哥求你了!”说罢,朝着段水流跪了下来。 段水流看罢,扶起清休方丈,说道:“大哥,纵是你平日里还精修佛法,点悟他人,你怎么就不明白,总是你这次听了阎欢的,下次呢?下下次呢?他会一直利用裳儿来要挟你,让你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忘了四弟是怎么沦陷的吗?当四弟还想做回好人的时候,他还做的回来吗?为今之计,并不是处处听从于阎欢,而是要想其他的办法。” 只见清休方丈低着头,嘴里叨叨着:“没有办法的,没有办法的,阎欢的武功太高了,没有人打的过,没有人!” 段水流听罢,说道:“纵是如此,我也不能看着你犯糊涂,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你要让阎王殿带走他们,那你就先杀了我!” 清休方丈看着段水流,眼神有些迷离的说道:“二弟,你不曾见过青衣死的时候的惨状,全身一丝不挂,被阎欢狂笑着提在手里,而裳儿,就眼睁睁的看着,你可知道她心里受到多大的伤害,我不会再让她受伤害了,一点儿也不行,我已经对不起青衣了,我不能再对不起裳儿,只要裳儿不受伤害,我做什么都可以,做任何事都行,二弟,你不要逼我!” 段水流听罢,说道:“不是我逼你,是你已经迷失心智了,你不能再错下去,否则你会越陷越深,万劫不复的!”说罢,移身挡在了岳朗他们身前。 清休方丈不再接话,只是看着段水流,冷冷的说道:“让开!” “不让!”段水流答道。 沉默了片刻,对视了片刻,岳朗等人只觉得一股气劲袭来,头发被纷纷的往后吹去,接着,清休方丈一掌击出,直向段水流的胸口而来。 第五十六回 安息吧老段 见清休方丈出招,段水流自然不敢怠慢,尽管他多么希望他的大哥可以不出手,然而,这份希望终究还是破灭了,只见他伸出手掌,去迎上清休方丈击出的一掌。 段水流的武功本来就不及清休方丈,这些年,清休方丈又在少林寺修炼,段水流已然不是对手,只见两掌相交之际,清休方丈的手腕一转,避开了段水流的手掌,接着双手一扣,将他的手掌扣住,又顺势一拉,段水流攻出的一掌便被化解掉,清休方丈看着段水流说道:“你打不过我的,你走吧!” 段水流说道:“打不过也要打,我不能看着你再错下去。”说罢,用另一只手抓向清休方丈。 清休大师见段水流的手攻到跟前,抬起那个闲着的手肘迎了上去,段水流一掌抓住了清休大师的手肘,用力一捏,却好像捏到了石头一样,清休方丈并没有任何反应! 此时,只听见窟窿口的不知牛头还是马面喊了一句:“老和尚,你再不快点儿,天就要亮了。”清休方丈听罢,双手一用力,段水流便被弹了出去,重重的砸到了左边的墙上,然后又狠狠地摔在地上。 只见段水流使劲爬了起来,然后朝着身后的墙上一蹬,一跃而起,向清休方丈攻了过来。只见清休大师左手撩起袈裟,缠住了段水流攻过来的右手,又伸出右手,抓住了段水流的左臂,众人只听见“嘎嘣”一声清脆的响声,再看时,段水流的左臂已经垂了下去,还在空中晃动着,接着清休大师右掌打出一掌,段水流又重重的砸在了墙上。 段水流又挣扎着爬起来,尝试着抬起左手,发现并没有知觉,便已知道左臂已经断了。只见他又伸出右臂,再一次攻向清休方丈。 待段水流的手掌来到清休方丈的面前,只见清休迅速出招,一只手抓住段水流的上臂,一只手抓住段水流的下臂,然后两只手用力一拧,众人又听见一声清脆的响声,段水流的右臂也垂了下去,再也抬不起来。 然而段水流并没有放弃,而是伸出右腿,踢向清休大神,清休大师双手抱住段水流的腿,然后用力一甩,段水流便又飞出了丈余,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清休方丈看着段水流,眼睛里闪烁着泪花,大声说道:“二弟,够了!” 段水流用两条腿,挣扎着站起来,看着清休方丈,坚定的说道:“今天你不放了他们,我就不会停下来,明年的今日,还请大哥给我上柱香!”说罢,双腿在地上一蹬,一跃而起,来到空中,在空中伸出右腿,向清休方丈踢了过来。 清休很轻易的便抓住了他的腿,说时迟,那时快,段水流见清休的两只手抓住了自己的右腿,把腰一弯,鼓足了劲儿,拿头向清休方丈的头碰去。 清休见状,立刻收回右掌,不及思考,便向段水流的头拍了过去!再看时,只见段水流已经头前脚后,在空中平平的向墙撞去。 众人看着段水流,听见“咚”的一声,段水流的头,狠狠地撞到了墙上,顿时,鲜血从他有些花白的头发上渗了出来。 段水流还是挣扎着,从地上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爬了起来,只见他此刻头顶血流如注,已经模糊了他整张脸,他摇摇晃晃的向前走着,走着,来到了清休大师的面前,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然后断断续续的说道:“大…大哥,我不…不恨你,也…不…怪你,只…只希望回头…是…岸!”说罢,便直挺挺的向后前倒了下去。 话说牛头和马面正在上面焦急的等着,忽见清休方丈从下面爬了上来,面色阴沉,牛头连忙上前问道:“老和尚,解决了吗?可以带人走了吗?” 清休方丈依然沉着脸,冷冷的说道:“带上你们要的两个人赶紧走,其他的人,不要动!” 马面听罢,上前说道:“那怎么行,忙了一晚上,我们可还没吃饭呢?” 此时的清休方丈,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狠狠地看着马面,依旧冷冷的说道:“天马上就亮了,如果你们还想出少林寺,就听我的,不然你们今天谁都出不了少林寺!” 马面还想说什么,但看见清休方丈的眼神着实有些吓人,便没有说,跟牛头又爬了下去。 不多时,牛头提着岳朗,马面提着羽儿,从下面爬了上来,岳朗被牛头提着,只看见房间里摆着很多书架,书架上摆着很多书。 清休方丈见状,没有说话,径直走到门口,推开了门,此时的天边已经有些发白,天要亮了。清休方丈率先走出了门,牛头马面紧随其后。 忽然,一阵叫喊声响起,从藏经阁前空地的两边各跑来了数十名手持长棍的和尚,这些和尚跑了过来站好队伍,挡在了清休方丈几人面前。 紧接着,又有两个人走了上来,来到了清休方丈的面前,前面一人是个比较清瘦的老和尚,看样子比清休方丈还要年长几岁,因为他的眉毛都已经半白了,而在他身后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而这个男子,竟然是岳朗在醉仙楼和秦家擂台见过的,沧州碎石掌王坤。 只见清休方丈并没有理会为首的老和尚,而是看着王坤,有些失落的说道:“坤儿,你在少林寺学艺五年,为师我全心教导,难道今日,你也要背叛我吗?” 那王坤听罢,不卑不亢的说道:“师父,弟子在少林寺学艺五年,有幸能得到师父的指点,深感荣幸!我记得师父曾教导我,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什么是慈悲,什么是正义,什么是舍己为人,什么是杀身成佛,这些弟子都铭记在心,时刻不敢忘,在弟子心中,师父就是高高在上,普度众生的佛,直到今天我在您的禅房看到被迷晕的他们,你却告诉我,他们是来杀你的刺客,我深知师父的武功,也曾见过这几位兄弟的招式,他们根本不是师父的对手,师父也根本不需要用迷药,所以,当我看见你把他们运进藏经阁,然后又带着这两个怪样子的进去,我便知道事情不简单,弟子无奈,只好通知戒律院的清明师伯,如果师父是无辜的,我相信师伯也不会为难你!”说罢,又看了同来的老和尚一眼,看来那老和尚,便是清明了。 见王坤说完了,清明笑着说道:“师弟啊师弟,不,是方丈,看这两位的模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定是阎王殿的牛头马面吧,不知方丈为何会跟阎王殿的人在一起?” 清休方丈听罢,看了看清明,没有说话。 只见清明又接着说道:“师弟啊,看来你是默认了,这些年你蒙骗了整个少林寺,你蒙骗了老方丈,你懂的讨好老方丈,让他把降魔定裟功传授给你,让他把方丈的位子传给你,我年龄比你大,进寺的时间比你长,为少林寺做的事,更比你多,只因为我不会讨好人,老方丈才处处看我不顺眼,这对我公平吗?这些年,我处处听命于你,受制于你,你心里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不错,你装的很好,你装的很像,表面上,你是个慈悲为怀,普度众生的大师,可事情总会有败露的那天,恐怕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一个披着慈悲袈裟的恶魔,一个勾结魔道的叛徒。”说罢,看了看清休,见他低着头,于是又朝天喊道:“老方丈啊老方丈,看看你的得意弟子吧,看看你选出来的好方丈吧!” 此时,清休方丈缓缓的抬起头,看着清明,悲伤的吼道:“师兄,你以为我愿意当这个方丈吗?你知道我有多么不想当这个方丈吗?如果不是师命难违,我也不会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清明听罢,冷冷的笑道:“呵呵,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以为如今我还会再信你的鬼话吗?来人,给我把这少林寺的叛徒抓起来!” 众和尚听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出手,清明看罢,心里明白,少林寺寺规,攻击方丈为大不敬之罪,他们不敢动手也不难理解,于是又说道:“那两个是魔教阎王殿的牛头马面,把他们拿下。” 至于阎王殿,众和尚自然是知道的。听到命令,和尚们纷纷提起了棍子,两二人围住,同时发起了攻击。 牛头马面见状,把岳朗和羽儿扔到一旁,拿起叉子和枷锁,应对着和尚们的长棍。虽说着牛头马面的功夫要比这些和尚好很多,可是和尚们的棍子,好像是有特殊的阵法,有攻有守,在加上人多,牛头马面被打的有些狼狈,之前的功力完全使不出来。 再看这清明,见弟子们跟牛头马面交起手来,还算比较满意,于是也提起掌来,攻向清休,这么多年来,清明都在恨,恨师父把方丈之位传给了清休,所以每次看到清休心里都十分不痛快,可是又找不到清休的把柄,今天有了借口,自然是步步杀招,毫不留情。 再说这清休方丈,之前想起了练青衣的事,本来心情就极为沉重,加上刚刚跟段水流交手,本来只想制服他,让他不阻止自己,可是没想到,情急之下,竟然打死了自己的二弟,心中更是痛苦不已,只是一直强忍着,本想赶紧送走了两个瘟神,可偏偏出了门,又遇见自己的弟子背叛了自己,这一连串的打击下来,再面对清明的言语挑衅和纠缠,他早已失去了冷静思考的理智,脑袋里一片空白,见清明攻了上来,也不及细想,提掌便迎了上去。 一旁的王坤见双方都打起来了,也不知道该帮师父还是师伯,正好看见地上的羽儿和岳朗,于是便走上前去,蹲在地上,查看岳朗和羽儿得情况。 王坤刚扶起岳朗,只听见岳朗说了一句:“小心!” 王坤不及反应,只觉得身体被往前推了一把,接着从嘴里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岳朗的脸。 第五十七回 藏经阁门前 话说牛头正在跟一群和尚酣战,忽然用眼角瞟到王坤正在扶起岳朗,由于上次不小心让岳朗逃走了,牛头怕岳朗再次逃跑,也不及多想,把右手那半片枷锁砸了过来,正好砸中了王坤的后背,虽然岳朗看到枷锁飞过来,怎奈有气无力,说话语速也慢,待王坤听到时,为时已晚。只见王坤嘴里吐出了一口鲜血,趴在了岳朗的身上。 再看这牛头,刚才一分神的功夫,已经有数根长棍落在了他的身上,马面见状,立刻拿叉子护了上来,所幸这牛头皮糙肉厚,吃了几棍,竟然没事,缓过神来,又举起剩下的半片枷锁,打了起来。 而此时的清休方丈更是心烦意乱,如今自己已经暴露了,已经无法在少林寺立足了,越想他越烦躁,越烦躁就越暴躁,再加上清明的进攻毫不留情,招招致命,使得此时的清休更加发狂,只见发狂的清休出招越来越乱,越来越狠,只打的清明节节败退。 再说清明,自从老方丈把方丈之位传给清休,就一直不服气,他的资历比清休老,可是师父却不喜欢他,他的心里一直不服,不服气清休当方丈,不服气清休的人格,也不服气清休的武功,他想证明自己,尤其是这样的机会,他抓住了清休的把柄,只要打败清休,弟子们就会服自己,如此一来,凭借拿下少林叛徒的功劳,这少林寺方丈之位就非他莫属了,因此,虽然处于下风,但他还是步步杀招,不顾一切的攻向清休。 清明和清休打了一百多招,渐渐抵挡不住了,此时的清休,已经向一头猛兽一样,双眼通红,见清明双掌袭来,他也不格挡,待清明的双掌到达他的胸口,他硬生生的吃下吃两掌,接着伸出右掌,一掌击在清明的腹部,清明承受不住,身体直直的向后飞去,撞在了一个巨大的香鼎之上,嘴里吐出了一口鲜血。 只见清明并未罢休,而是站起身来,跃到香鼎之后,双手运功,拍向香鼎,只见香鼎拔地而起,向清休飞了过来,清休见状,也是双手提气,拍向香鼎,香鼎碰到清休的双掌,立即改变了方向,又沿着来时的路径飞了回去,清明本想躲开,可是由于刚才受了一掌,加之拍鼎时已运尽全部力气,因此当香鼎夹杂着清休极大的气劲袭来时,清明竟然躲避不及,被香鼎重重的压在下面,顿时,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手脚挣扎了几下,香鼎并没有动,只见清明的眼睛越瞪越大,接着脑袋一歪,没有了生息。 清休方丈解决了清明,看见牛头马面被团团围住,便一跃而起,跳进了包围圈,只见他暗自发功,袈裟一动不动,但是胡须却飘了起来,接着只见他双掌排开,虽未接触到和尚们,但是掌风所至,和尚们纷纷向后倒去。其他和尚见到方丈进来了,也都纷纷停下手来。 只听清休方丈红着眼,朝着和尚们说道:“休要再打了!”接着又朝着牛头马面说道:“带上你们要的人,走!” 众和尚看见清明已死,又听见方丈这样说,一时站立在原地,不知所措。而牛头马面,推开了发呆的和尚们,走到岳朗和羽儿跟前,一人一个提在手里,便打算往寺门方向走去。 刚走了几步,忽然看到一个白影闪过,待二人反应过来,只见一个白头发白胡子的看者站在面前,正是杨逆,牛头看罢,没好气的说道:“你不想活了吗?” 杨逆没有说话,看着二人笑了笑,牛头马面只觉得眼前一花,接着便觉得提着岳朗和羽儿得手变轻了,二人再看时,发现手里的岳朗和羽儿已经不见了,而那老者,正一个手里提着一个。 杨逆把岳朗和羽儿放在地上,又转身朝向牛头马面,依旧笑着看着二人。经过刚才的交手,牛头马面也不敢再自大,同时拿起武器,向杨逆招呼过来。 只见杨逆身影一闪,闪到了牛头的身后,同时双掌一推,牛头便朝向马面冲了过去,马面躲避不及,二人重重的撞在了一起,然后跌倒在地上。 杨逆并没有着急,等着二人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又是快速一闪,闪到马面的身边,抓住马面的胳膊一捅,马面挣脱不住,手里的叉子便直直的向牛头刺去。牛头见状,急忙拿起枷锁挡在身前,只见杨逆又抓着马面的胳膊往上一挑,牛头手里的枷锁便脱手而出飞在了空中。接着,杨逆把马面的胳膊一扭,马面只觉得手臂一股钻心的疼,继而双手一软,叉子也掉在了地上。而整个过程,马面就像是一只木偶一样,被杨逆牵扯着,丝毫没有反抗和挣脱的余地。 只见杨逆不等马面反应过来,左手顺势抓着他后背的衣服。把他提了起来,接着又提着马面,闪到牛头的身边。 此时的牛头失去了枷锁,只能举起右拳打向杨逆。只见杨逆右手拨开牛头的拳头,接着顺势袭到他的胸口,抓住了他胸口的衣服,然后一用力,牛头也被提了起来。 杨逆左手提着马面,右手提着牛头,然后转了一圈,顺势一扔,牛头和马面便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清休方丈见状,一跃来到了杨逆的面前,看着地上的牛头马面,说道:“我拖住他,你们带着人先走,记住告诉阎欢,勿要伤害裳儿!”说罢,运足内力,伸出右掌,向杨逆拍出一掌,杨逆见状也不躲闪,伸出右掌迎了上去,双掌相撞,直震得地上的地砖纷纷裂开了缝,这一掌,清休方丈没有击退杨逆,同样杨逆也没有击退清休大师,就当清休方丈想收掌再进攻时,发觉自己的右掌竟然被杨逆死死的吸住了,无奈之下,只能伸出左手,向杨逆挥出了数掌,不过都被杨逆一一化解,紧接着,清休方丈只觉得右掌一股力道突然袭来,继而身体向后飞去,飞了足足三四丈才停了下来,跌倒在地上。 再说牛头马面,见清休跟杨逆斗在了一块儿,而一众和尚又不敢动手,起身后捡起武器便向岳朗和羽儿走去。走了一半儿,忽然看见藏经阁广场的台阶下面有一个老和尚带着数十名少林弟子远远的赶了过来,此时,又恰好看到清休被打倒在地,牛头说道:“兄弟,不好,又有一群和尚来了,撤!” 马面听罢,说道:“兄弟,那要不要带上这两个人?” “笨蛋,那老头武功那么高,带上两个人我们还跑得了吗?”说罢,便跑到藏经阁旁边的围墙边,一跃翻了过去,马面见状,也跟了上去。 清休方丈被打倒在地后迅速起身,只见他大吼一声,身上的袈裟竟然脱身而起,清休方丈右手抓住袈裟,用力一甩,袈裟便向一张网一样,向杨逆罩了过来,紧接着清休方丈一跃而起,跟在袈裟后面,伸出两掌向杨逆攻去。 清休大师掷出的袈裟,含着一股强大的力道,只要杨逆去用手挡袈裟,自然便无法再应付他的双掌,然而,当清休的双掌拍到袈裟上的时候,竟觉得一点儿阻力也没有,清休方丈心里道了一声“不好!”接着便觉得后背一股强大的力量袭来,再想回手已经来不及了。 清休方丈掷出的袈裟含有极强的气劲,若是一般人,自然无法逃脱,至少要用手去扒开,可是,偏偏杨逆不是一般人,就在袈裟飞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已经以极快的速度闪到了清休方丈的身后,清休方丈的双掌拍在了袈裟上,而他的双掌拍在了清休方丈的后背。 清休方丈被这一击的力道推着,头顶着袈裟向前飞去,在飞出五六丈后,落到了地上,清休大师挣扎着用手扯开头上的袈裟,看到杨逆已经蹲在了他的面前,举起了右掌! 杨逆伸出右掌,正打算给地上的清休方丈一掌,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一声:“住手!”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老和尚带着一群手持长棍的和尚从广场下的台阶奔了上来,老和尚走到杨逆跟前,行了个佛礼,说道:“大侠手下留情!” 杨逆看了老和尚一样,说道:“堂堂少林寺,竟然跟无恶不作的阎王殿勾结在一起,还敢妄称天下名门正宗,还有脸让我手下留情?” 只见那老和尚又行了个礼,说道:“少林寺一直以来坚守正义,慈悲为怀,我想其中定是有所误会,贫僧乃是般若堂首座清净,施主可否请贫僧先了解一下情况在做打算?贫僧定会给施主一个交代!” 杨逆见这个老和尚还算有礼貌,也不再言语。清净见状,连忙扶起地上的清休,问及缘由,清休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清净无奈,又走到一边的戒律院弟子跟前,问及缘由,只见一名弟子在清净的耳边嘀咕了几句,清净听罢,点了点头,又走到杨逆跟前,说道:“施主,这事我已知晓大概,然少林寺作为天下佛寺之首,也有自己的寺规,可否等贫僧做了详细了解之后,我们再做处置,我看两位小施主像是中了迷药,不如先让他们去歇一歇,如何?” 见杨逆点了点头,清净连忙叫过来几名般若堂的弟子,扶起了地上的岳朗和羽儿,岳朗告知了藏经阁地洞还有人,又有数名弟子进去,将程伯献,罗玉,夏侯芷儿扶了出来,并把段水流的尸体也抬了出来。 少林寺,立雪院禅房。 所幸岳朗他们中的只是普通的迷药,只不过药性稍微强了一点,在服过解药之后,已经恢复了体力,看来那清休的确也没有想要加害他们。 只听羽儿说道:“早知道的话,就该把玄天碧清丸带在身上!” 岳朗听罢,说道:“就算带在身上,也只能救一个人啊,我们五个人呢!” “能救一个是一个嘛,总比坐以待毙强吧!”羽儿说道。 程伯献听罢,笑着说道:“不不不,羽儿妹子,我这次就不同意你的说法了,要是我们吃了解药,那便活不到现在了,段水流没中迷药死了,王坤没中迷药也受伤了,我们之所以没事,正是因为我们中了迷药,没有反抗的能力!” 几人说话间,只见杨逆走了进来,岳朗见状,急忙走上前去,问道:“杨老伯,不知道那位王坤兄弟的伤势如何?” 只见杨逆摇了摇头,说道:“他的后背受到了重击,五脏六腑都已经被震裂了,我用内力暂时帮他护住了心脉,他还有两三个时辰的命了,你们去见他最后一面吧,顺便跟他道个谢吧!” 第五十八回 相识即永别 岳朗一行人走出禅房,看见了明媚的阳光,听到鸟儿在树上叽叽喳喳的叫着,又想到刚刚经历的一切,忽然有一种感觉,那便是“活着真好!”可是,现如今,却有一个只见过三面,且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年轻人,因为他们,马上就要死了,众人只觉得无比悲伤和愧疚。 王坤由于受了伤,被抬到了另一边的清风院禅房,不多时,几人走了进来,看见王坤正靠在床榻之上,气色比他们想想的要好很多,看到他们进来,朝他们笑了一笑。岳朗心里想道:“就是这样一个充满正义和善良的年轻人,真的就要死了吗?” 倒是王坤,表情要好的多,看见他们一个个愁眉苦脸的,依旧笑着说道:“你看你们,有什么好悲伤的,哪个人不会死呢?我只不过是比你们早些年去罢了,不过也好,早些去占个好位置,早些去起步早,说不定以后等你们见了我的时候,我在下面已经成了比杨大侠还厉害的武林高手了!” 王坤虽然说的轻松,可是众人却听的悲伤不已,只见羽儿一边抹眼泪,一边走上前去,握住王坤的手,哽咽的说道:“王兄弟,好后悔没有早些认识你,早些认识你的话,我们一定能成为很好很好的兄弟,你要是到了下面,一定要给我们占个好位置,我们一定会去找你的,跟你做很好很好的兄弟,你可不要躲着我们,让我们找不到你!”说罢,哭的更厉害了,放下抓着王坤的手,开始双手抹起了眼泪。 王坤本想抬起手,叫羽儿不要再哭了,可是试了一下,终究是没抬起来,只见他依旧笑着对羽儿说道:“妹子,你可不要再哭了,我答应你们便是了,只是你们可不要太早来,起码等个一百年,等我在下面混的风生水起了,你们才能来。”说完,见羽儿还在一个劲儿的哭,于是又接着说道:“妹子,我就还有两个时辰了,难道你就忍心这样让我一直看着你哭吗?要是这样的话,我可要生气了。我可是希望高高兴兴的走呢!” 羽儿听罢,用手狠狠地擦了两下眼睛,咬住下嘴唇,使劲儿把眼泪往回憋。王坤见状,笑着说道:“这就对了嘛,都说了要做兄弟,都不知道几位兄弟的大名,真是惭愧!” “岳朗!” “长孙羽!” “程伯献!” “罗玉!” “夏侯芷儿!” 王坤听罢,笑的更开心了,提高了声音说道:“沧州碎石掌,王坤,能结识各位兄弟,荣幸之至!” 岳朗等人看着王坤笑,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只见岳朗也走上前去,抱着拳说道:“兄弟,救命之恩,无以回报,不知兄弟还有什么没做的事,即便是拼上性命,我们也会替兄弟完成!” 听了岳朗的话,王坤叹了口气,说道:“还真有一件事没做完,真的是有些遗憾,只是不想劳烦各位兄弟!” 程伯献听罢,倒是憋不住了,上前来说道:“不想劳烦我们就是不把我们当兄弟,要是把我们当兄弟,就快说吧!” 王坤看着程伯献,笑了笑,说道:“程兄弟还真是性情中人,既然这样,那我便说了,我的遗憾就是没能杀了南北二剑!” 程伯献听罢,有些好奇的问道:“兄弟,你为何如此恨采花贼呢?我记得你在秦家夺剑大会上也曾说过你最恨奸**女之人!” 只见王坤费力的抬起头,思考了片刻,然后又把头低下来,说道:“反正时间还早,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你们就找地方坐吧!” 见大家都坐了下来,王坤缓缓的说道:“以前,在沧州,有一个男娃儿和一个女娃儿,男娃儿比女娃儿大一岁,他们是邻居,从小一块儿笑,一块儿哭,一块儿长大。在他们十几岁的时候,女娃儿说她以后要嫁给男娃儿做他娘子,男娃儿也说会保护女娃儿一辈子。但是男娃儿从小就有一个英雄梦,他想学习武功,锄强扶弱,也更好的保护女娃儿,他不甘平凡,他想做英雄,做大英雄,成为女娃儿的骄傲。十六岁的那年,女娃儿送男娃儿来到村口,男娃儿告诉女娃儿让她等他,等他回来就娶她,女娃儿没说话,一直哭,一直哭。男娃儿走了很远了,还能听到她的哭声。再后来,男娃儿辗转来到了少林寺,在少林寺的门口跪了三天三夜,终于感动了方丈,方丈答应收他做俗家弟子,他便在少林寺学艺,一学就是五年,五年后,男娃儿下山回到了沧州,在村口,他看见了女娃儿正在河边洗衣服,他走了过去,女娃儿也看见了他,站了起来,没有说话。男娃儿看着女娃儿,她高了,也更加漂亮了,可是肚子也大了,男娃儿问女娃儿,女娃儿还是没有说话,一直哭,一直哭。男娃儿走了很远,还能听到她的哭声。后来,男娃儿知道了,他的女娃儿嫁人了,嫁的人正是男娃儿的亲哥哥,在男娃儿走的这些年,他的哥哥一直帮着男娃儿照顾女娃儿,直到女娃儿成了他哥哥的娘子,成了他的嫂子。男娃儿没有去找他哥哥,也没有再去找女娃儿,只是来到了县城里,每日白天在酒楼喝酒,晚上去青楼睡觉,渐渐的男娃儿的臭名声传出去了,传到了村子里,大家都知道了他是个酒鬼,色鬼,认识他的人见了他都会远远的躲开,不过男娃儿不在乎,也无所谓,随便别人怎么说,他都不管。他知道女娃儿生了个儿子,他为她高兴,喝了很多酒,算是祝福她!” 王坤说着,眼神有些迷离和悲伤,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羽儿见状,拿出了手帕,帮他擦去了眼泪。 王坤朝着羽儿笑了笑,接着说道:“直到有一天,男娃儿听说女娃儿一家出事了,他赶回村子的时候,女孩儿家院子里围着很多人,男孩儿挤进去,发现院子里并排躺着三个人,哥哥,女孩儿还有他们的儿子。后来仵作查出女娃儿是被奸杀的,人们知道以前男娃儿跟女娃儿交好,便开始议论纷纷,说男娃儿整天饮酒作乐,是个大魔头,有一天他喝醉了酒,为了报复女娃儿,奸杀了她,还杀了他哥哥和侄子,人们越传越玄,仿佛都是亲眼所见一般,官府也开始张贴他的缉捕告示。男娃儿知道他不能被抓,他告诉自己一定要找出真凶,给女娃儿报仇。男娃儿连夜逃出了城,在此后的三年里,他走遍了大江南北,一面寻找真凶,一面猎杀采花贼,直到有一天,男娃儿遇见了东西二剑剑,知道了杀害女娃儿的凶手正是他们,男娃儿以一敌二,杀了东西二剑,可是男娃儿知道凶手除了东西二剑,还有南北二剑。男娃儿只好继续寻找,后来听说秦家举办夺剑大会,便想着也许南北二剑会来,就也来试试运气。果不其然,男娃儿在醉仙楼碰到了他们,本来可以解决掉他们,没想到杀出个爱管闲事的黄三爷,竟然把他们放走了,男娃儿想既然来了,就所幸看看夺剑大会,结果去了夺剑大会,发现个个都当缩头乌龟,男娃儿看不下去,站了上去,可惜学艺不精,多亏了岳兄你出手相助,从擂台下来后,由于受了伤,男娃儿便在客栈休息了几天,又接着去找南北二剑了,这日恰巧来到了嵩山脚下,想着好几年没看师父,便又来到了少林寺,少林寺的守门僧,男娃儿都认识,于是便没通报,直接来到了师父的禅房,发现师父的禅房门拴着,男娃儿叫了几声没反应,怕出事,就踹开了门,踹开门后,发现师父的房间了躺着几个人,师父告诉他那几个人是刺客,已经被他打晕了,男娃儿要叫人,师父告诉他不用管了,时候不早了,让他先去歇着,明日自会叫他,男娃儿又扫了一眼那几个人,认出了他们,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便藏在师父禅房不远处看着,夜深的时候,大家都睡下了,他看见师父把那几个人提到了藏经阁,后来一位老伯翻墙而入,来找师傅,男娃儿隔墙偷听,知道了师父在说谎,再后来,那老伯走了,又来了两个相貌丑陋的人,男孩走遍大江南北,见的听的多了,看他们的样子,跟传说中的阎王殿牛头马面很像,当师父带着牛头马面到了藏经阁的时候,男娃儿知道大事不妙,可能师父跟阎王殿的人是一伙儿的,他纠结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阻止师父,可是他深知师父的武功,自己绝不是对手,再加上师父是少林寺的方丈,一般人也不敢管师父的事。可是他还知道有一个人,一直跟师父不和,那就是戒律院首座,清明大师。于是男娃儿去找了清明大师,再后来的事,我想各位兄弟都已经知道了!”说罢,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 众人听完后,知道那个男娃儿便是王坤,心里唏嘘不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可是悲伤的故事总是那么多。岳朗见王坤说完,便说道:“兄弟,你放心,这南北二剑的性命,我一定会帮你拿来!” 王坤听罢,欣慰的笑了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他像是耗费了很大的力气,只见他的气色已经没有刚才好了,脸色开始发白,眼皮也开始越来越重。只听他说道:“各位兄弟也不要为难,若是他日侥幸碰见了二贼,就顺便结果了他们,若是碰不见,就随他们去吧!”说罢,又使劲儿睁了睁眼睛,说道:“怎么忽然这般困了呢,岳兄,可否扶我躺一会儿。” 岳朗听罢,急忙走到跟前,扶住他的脖子和后背,把他缓缓的放在了床上,王坤躺在床上,便不再说话了,闭着眼睛,仿佛是睡着了。 不多时,杨逆走了进来,把手放在王坤的鼻子前,试了一会儿,说道:“他死了!” 少林寺,后山。 两个新修的坟冢并排排列着,左边的墓碑上刻着“黄河大侠段水流”,右边的墓碑上刻着:“沧州碎石掌王坤”,两个坟前都摆满了野花儿,水果和糕点,几缕香烟正在空中旋转,飘散。 岳朗,羽儿,程伯献,罗玉,夏侯芷儿并排跪着,深深地磕下一个头,这不仅仅是为了他们的救命之恩,更是因为他们胸中激荡的那份侠义! 第五十九回 离开少林寺 神都,梁王府。 武三思出了府门,看见门对面放了个长凳,长凳上坐了两个人,正死死得盯着他,一股怒火油然而生。自从上次廷辩后,来俊臣每天都会派人盯着他,十二个时辰,从不间断。即便是晚上关了坊门,他们也不会走。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有所顾忌,躲在角落里偷偷观望,可是渐渐的,他们越来越放肆,直接来到大门对面光明正大的盯着,再后来,干脆带上了板凳和干粮,坐着边吃边聊,不亦乐乎。倒不是他们骚扰了梁王府,他们只是坐着,什么也没干,可是即便是这样,武三思见了什么人,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以及什么人前来拜访过,都被来俊臣掌握的一清二楚。而偏偏这武三思不是个干净的人,长此下去,必定会被来俊臣抓住把柄,无奈之下,武三思只好停止了所有的交际。 武三思出了门,也未理会他们,径直上了轿子,长凳上一个人立马站起来,跟了上去。只见轿子未做停留,一直走到了宫里,那人便立刻赶回了大理寺,告知了来俊臣。 武三思进了宫来,得知武则天正在长生殿,便径直来到长生殿,差人通报之后,武三思被领了进去,此时武则天正在跟张易之玩双陆(唐朝盛行的一种棋具),而张昌宗在一旁给二人扇着扇子,见武三思走了进来,武则天给张氏兄弟二人摆了摆手,二人会意,退了出去。 武三思急忙行礼,武则天见状说道:“免了吧,三思啊,你今日前来,有什么事吗?” 从武则天说话的语气来看,武三思知道她的心情不错,便开口说道:“陛下,那来俊臣天天派人守在臣的家门口,就想看犯人一样,陛下能不能说说他呢?” 武则天听罢,问道:“他的人可是进府骚扰你们或者是阻止你们外出办事了?” 武三思回答道:“那倒没有,只是每天盯着府上,感觉甚是不自在!” 武则天听罢,笑着说道:“人家又没干扰你们,只是看看你们,又没犯什么罪,朕也不好阻止吧,再说了,上次廷辩来俊臣吃了那么大的亏,自然是不会死心的,你就让他看看又何妨?只要你行的正,没做亏心事,他还能看出花儿来不成?” 武三思低着头,没有说话。武则天看罢,接着说道:“莫非梁王是做了些许亏心事?我可是听说梁王跟朝中很多官员交往甚密,而且还有很多官员喜欢给梁王送礼物,不会是真的吧?” 武三思听罢,脸色吓得有些发白,连忙边磕头边说道:“臣不敢,臣不敢!” 武则天并没有生气,依旧很平和的说道:“三思啊,你是什么样的人,朕能不知道吗?朕年纪大了,不想管你,也懒得管你,对于你拉拢大臣,收取礼物,朕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但是你也要懂的适可而止,否则将会自己害了自己,来俊臣这个人,虽然心狠手辣,逮谁咬谁,但对于朕也是忠心耿耿,你就莫要跟他计较了,上次的事,他心里肯定不好受,不行你就让着他点,毕竟他现在还是有用的。这样吧,朕封你为山南道监察使,一来你去避避风头,散散心,待过些时日,来俊臣自然便不会这么较真了,二来呢,也是最主要的,你去房州看看庐陵王李显,可还安分?我们这位被废的皇上啊,还真不让人省心。” 虽然这庐陵王李显被废除皇帝十来年了,可是期间不断有让他复位的声音,所以这也被武三思看做是夺得皇位最大的对手,如今武则天这么说,武三思倒也想去看看,这李显究竟有没有跟自己斗的实力,于是当下便答应了下来。 翌日巳时,少林寺,立雪院。 岳朗等人吃了早饭,在禅房里无所事事,段水流和王坤去世的悲伤还笼罩着他们,就连平时最爱开玩笑的程伯献,此时都安静了下来。 此时,只见杨逆从门外走了进来,看见众人悲伤的神情,说道:“西汉的时候有个史学家,叫做司马迁,他说过一句话叫‘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想段水流和王坤便熟悉那前者吧,各位小友也不要悲伤了,因为好好活着才是对死者最好的报答!” 羽儿听罢,点了点头,挤出一丝微笑,说道:“不错不错,杨老伯说的对极了,大家不要在悲伤了,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其他人听罢,心情也总算好了一些,只见岳朗连忙扶杨逆坐下,问道:“杨老伯,你怎么会来少林寺呢?” 只听杨老伯笑着说道:“前日,我在登封碰见了丘神绩在抢夺沐月刀,便又帮了独孤胜他们,无意之下听丘神绩说你们在少林寺,本想着少林寺是天下名门正宗,你们自然不会有事,可是后来我又一想,既然有人抢沐月刀,那定也有人抢炙阳剑,于是放心不下,便连夜赶到了少林寺,来的时候,正赶上牛头马面要提你们走,便出手救了你们,不过,还是来晚了一些,不然那个小兄弟也不会死了!也都怪我当日思考不周,只想着把炙阳剑送给你们,却没想到会给你们带来麻烦。” 岳朗听罢,说道:“其实阎王殿的人,并不是冲着炙阳剑来的,而是要抓我跟羽儿,也多亏了这炙阳剑,杨老伯才会过来看一看,救了我们,不然我们早就被阎王殿抓走了。不过说实话,这炙阳剑,晚辈确实没有能力保护,正想着尽快找到前辈,把宝剑还给前辈,以免落入歹人之手。今日正好遇见前辈,那就还请前辈来保护着炙阳剑吧!”说罢,取出炙阳剑,交给了杨逆。 杨逆也没有拒绝,接过炙阳剑,说道:“老夫只是暂时保管这炙阳剑,待小兄弟武功精进了,我会再把此剑送给小兄弟。” 岳朗听罢,连忙摆手拒绝道:“那万万不可,这剑本身就是前辈之物,我万万不能接受,再说了,上次我们在醉仙楼侥幸救了前辈,前辈昨日又救了我们,我们便抵消了,所以晚辈万万不能同意。” 一旁的羽儿看罢,笑着说道:“你俩就不要推来推去的了,以后的事就以后再说吧。对了,杨老伯,你又救了独孤胜他们吗?” 只见杨逆叹了口气说道:“哎,毕竟血浓于水呀,总不能看着他们被丘神绩杀了吧!” 几人说话间,忽然有个小沙弥走了进来,行了个礼说道:“原来各位施主都在这里啊,真是太好了,清净师父正在大雄宝殿等着各位施主呢,各位施主请随我来吧!” 众人随着小沙弥来到了大雄宝殿,只见这宝殿里甚是雄伟,正中间巨大的黄金佛祖像庄严而肃穆,长长的供桌上摆满了贡品,几个大大的香炉里插着燃烧的香,香的烟在空中缓缓上升,此时,大殿的前方,站着三个和尚,年龄最大的清净站在最中间,两边分别站着两个年龄较小的,不过看样子也有五十来岁。而大殿的两边分别站着二三十名手持长棍的武僧,至于清休方丈,就跪在大殿的正中间。 清净见几个人走了进来,上前行了个佛礼,说道:“几位施主,我是般若堂首座清净,这两位是罗汉堂首座清逸和达摩院的首座清谬,今天我们就为几位施主主持公道!” 杨逆听罢,左手拿起炙阳剑,右手回了个佛礼,说道:“有劳三位大师!” 清净见状,看了看地上的清休,大声说道:“今已查明,清休勾结阎王殿,在藏经阁私挖地洞,泄露本寺绝密经书与魔道,同时又陷害入寺施主,清休你可认罪?” 只见地上的清休并没有抬头,只是低声说道:“认罪!” 清净听罢,又问道:“清休,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没有!”清休依旧低头回答道。 清净大师把眼光从清休身上收了回来,然后又看向杨逆他们,说道:“既然清休已经认罪,那就请几位施主处置吧!” 只见杨逆看着岳朗他们,说道:“清休陷害的是你们,你们想怎么处置?” 只见岳朗思考了片刻,说道:“清休大师如此行事,也是被逼无奈,身不由己,既然现在我们也安然无恙,不如我看此事就算了吧,我想黄河大侠段老伯也希望这样!” 清净听罢,又看向其他几个人,问道:“几位施主也是此意吗?” 几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清净见状,又大声说道:“几位施主慈悲为怀,贫僧佩服。然清休所犯罪孽深重,纵是施主原谅了他,佛祖也不会原谅,按照少林寺寺规,把清休带到戒律院,杖责二百,再送到达摩洞,终身思过,来人,行刑!”说罢,只见四个手持长棍的武僧站了出来,拖着清休,走出了大雄宝殿。 少林寺下山路。 在大雄宝殿跟清净告别后。几人收拾了东西,牵出马来,走出了少林寺。 几人骑着马,忽然岳朗开口问道:“杨老伯,你这下打算去哪里?” 只见杨逆笑着说道:“我本来就漂泊不定,四海为家,今后自然还是这样,几人小友,你们呢?” 只听岳朗说道:“如今,我们已经得罪了丘神绩,如果再回洛阳,定会给狄伯父带了很多麻烦。所以我既然答应了王坤兄弟,那便就去找南北二剑报仇吧!” 羽儿听罢,笑着说道:“自然是朗哥哥去哪里我去哪里!” 程伯献见状也说道:“反正我也闲着无事,不如就勉强陪你们有一趟吧,岳兄,你不会嫌我麻烦吧!” 岳朗听罢,笑着说道:“哪里哪里,有程兄弟在,自然多了很多乐趣!” “对对对,还有人帮我们做饭。”羽儿补充道。 见一旁的罗玉不说话,程伯献便问道:“罗兄弟,你又有什么打算呢?” 罗玉听罢,回答道:“我也想跟你们一起去,可是下个月就是家父的五十大寿,所以我便不能与大家同行了。” 程伯献笑着说道:“无妨无妨,罗叔父大寿可是大事,记得替我们向叔父拜寿!” “芷儿姐姐,你呢,有什么打算?”羽儿开口问道。 只见夏侯芷儿思考了片刻,说道:“我自小就听闻神都特别之大,热闹非凡,只是不曾去过!” 程伯献听罢,笑着说道:“这个好说,那便跟罗兄弟一起去洛阳,也好是个伴儿,到时候,就让罗兄弟带你在神都好好逛逛,罗兄弟,没问题吧?” 只见罗玉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那是自然!” 第六十回 好大一艘船 一行人从嵩山下来,杨逆护送他们穿过了登封城,登封守卫看见拿着炙阳剑的杨逆,告知了丘神绩,然而丘神绩深知杨逆的厉害,再加上先后被清休和杨逆打了,受得内伤也不轻,此时也只能眼睁睁的放他们过去。 登州城外三十里。 望着杨逆背着炙阳剑离去的身影,岳朗不禁感慨道:“要是能练到杨老伯这样的武功,那该多好!”说罢,又转向罗玉和夏侯芷儿说道:“罗兄弟,夏侯姑娘,由于之前得罪了丘神绩,此去神都,你们一定呀多加小心!” 程伯献听罢,倒不以为然,说道:“罗兄弟和夏侯姑娘去神都,倒是危险不大,丘神绩要的是炙阳剑,他二人身上又无炙阳剑,再说了,罗兄弟的父亲也在朝中任职,估计丘神绩也不好故意为难!倒是芷儿姑娘是个女孩子,这一路之上,你可要把人家照顾好!” 听了这话,罗玉倒是脸红了起来,说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上路了,岳兄弟,程兄弟,羽儿姑娘,等家父大寿过后,说不定我便会去找你们的,你们有了落脚点,记得给我传封书信过来。那我们便后会有期!”说罢,抱了个拳,跟夏侯芷儿跨上了马,扬长而去。 看着他们走远了,岳朗依旧望着远处,说道:“这天大地大,该到哪里找南北二剑呢?” 只见羽儿笑着说道:“有一个地方或许能得到些线索!” 程伯献听罢,插嘴说道:“那就是醉仙楼!” 羽儿笑着看着程伯献,说道:“可以啊胖子,越来越聪明了!” 倒是岳朗,这才恍然大悟,说道:“对啊,狗蛋儿的丐帮兄弟遍布天下,他一定能查的到,那我们也好快上路吧!”说罢,跳上了马,调转了马头。 程伯献见状,说道:“岳兄弟,你还打算从登封城走吗?” 岳朗听罢,回答道:“你刚才不是也说了,丘神绩要的是炙阳剑,不会为难我们吗?” 程伯献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之前丘神绩见到的是你拿着炙阳剑,现在他并不知道炙阳剑不在你手里,就算知道不在你手里,也一定会抓住你找线索,就算他真的相信你不知道炙阳剑在哪里。可是他受了那么大的屈辱,又怎么会不拿你们出气呢?我还好说,我家人在朝廷当职,可是对于你们,他就没什么顾虑了,以丘神绩的性格,对杀人还是颇感兴趣的。想想这附近几个州县,应该都布置了丘神绩的耳目吧!” 岳朗听罢,一时不知所措,便问道:“如此一来,那好如何是好?” 只见程伯献思考了片刻,说道:“绕道去汴州,走通济渠,从运河走!” 这日,三人来到了汴州,只见这汴州也是异常得繁华,街上熙熙攘攘,店铺红红火火,好不热闹!可是三人也不敢做过多停留,随便吃了点便饭,便向码头走去。 三人来到码头,只见这码头上也是异常的热闹,买小吃和物件的小贩们不停的吆喝着,船工苦力们来来往往搬运着货物,行人们有的步履匆匆赶着登船,有的相互寒暄依依惜别。宽阔的运河之上,数十艘船只有序的停靠着,然而他们的眼光还是被一艘船吸引住了,只见这船长约十三四丈,宽约四五丈,船上有三层建筑,建筑的每个角上都挂着一串灯笼,看上去比醉仙楼还要大上一些,只见这艘船的甲板上,大约有数十人,有的正在走动着,有的只是静静的站立着,欣赏着码头上的风景,在这艘船的照耀下,其他的船只便显得有些渺小和单薄,失去了神采。 虽然不清楚程伯献,但是对于岳朗和羽儿,是肯定没见过这么气派的船了。见羽儿看的入神,程伯献说道:“走罢,我们上去瞧一瞧。” 待三人走近大船,只见一个伙计打扮的人便迎了上来,看着三人。笑着说道:“三位客观要坐船吗?我们这可是运河上最大的客船,吉远号。我们这船不仅仅大,而且很平稳,坐我们这船跟在平地上没什么两样,我们这船北起幽州的涿郡南到江南的余杭,不知三位去往何处?” 岳朗听罢,回答道:“徐州!” 那伙计有笑嘻嘻的说道:“路过路过,而且只需几天便到了!我们这船上的房间可不多了,三位要上的话,可要抓紧时间了!” 程伯献看着岳朗和羽儿,问道:“岳兄,羽儿姑娘,你们可经常坐船?” 岳朗和羽儿听罢,同时摇了摇头。 程伯献见状便说道:“如此一来,还是坐大船比较好,这长时间坐船可不是将就一下的事,如果晕起船来,别说是吃的东西了,你胃里的水都能给你吐干净了,更何况还有可能遇见大风浪。” 那伙计见程伯献如此说,也附和道:“不错不错,这位公子一看就是行家,咱们这船啊,就是稳。”说罢,看见三人牵着马,又说道:“咱们这船上还有马房,就是客官们的马儿,我们也会照顾的好好的,三位快请吧。”说罢,便伸手过来牵程伯献马的缰绳。 程伯献也没有制止他,伙计接过缰绳,三人跟在后面上了船。伙计给他们把马安置在马房后,又带他们看了住间儿和饭堂,收取了昂贵的押金后,便离开了。 虽说这船上的住间儿相比较客栈的要小上一些,但是却也收拾的干净整洁,布置的也十分精致,给人一种温馨感觉,更主要的是这船上真的很稳,虽然船还没有走动,但也几乎感受不到水面的波动。他们三人要了相邻的两间房,岳朗和程伯献凑合了一间,羽儿自己一间。虽说程伯献不缺钱,可是岳朗坚持要挤一挤,程伯献也只好同意了,该调侃的说道:“要不羽儿妹子也过来挤一挤,这样岂不是更省!” 羽儿斜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死胖子,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程伯献听罢,笑着说道;“我这么美,你舍得下手吗?” 羽儿听了,不屑的笑着说道:“莫非你又想让我在众人面前叫你美男子,你信不信我能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这称号,再来看看你这张俊美到不忍直视的脸!” 程伯献连忙摆摆手,说道:“不用不用,我只是开个玩笑!” 羽儿也不再理会他,帮二人收拾好床铺之后,又回到自己屋里收拾去了。 不多时,收拾完毕,羽儿又返了回来,三人聊了一会儿天,觉得有些无聊,便一起来到甲板上,透透气。 看着经过自己身边形形色色的人,岳朗不禁感慨道:“这船上,恐怕得有七八十人吧?” 程伯献听罢,看了看,笑着说道:“不止吧,就这外面就有数十人,在加上屋里的,起码得翻个番。少说也有一百四五。这船上,形形色色的什么人都有,还是小心为上!” 不多时,三人来到了甲板上,看见这里更是热闹非凡,有些人坐在甲板上晒太阳,有些人在聊天,而有些人,只是远远看着岸上的风景。 岳朗走到甲板前方,手扶着栏杆,眺望着笔直宽阔的运河,看着运河上或行驶或停留的数十艘船只,看着岸边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景象,感叹道:“想不到这中原之地的一个普通州城码头,竟是如此的壮观!” 程伯献听罢,笑着说道:“这汴州可不是普通的州城,以前或许是,但是自打这运河开通后,这汴州的地理位置优势便显露出来了,水路两道的交通要塞,想必未来,这汴州还是会继续壮大的,还会更加热闹的。” 听了程伯献的话,羽儿说道:“看来这杨广修大运河,还是修对了呢!” 程伯献思考了片刻,说道:“这杨广修建大运河的时候,累死苦力数十万,造成了数十万家庭的破碎,一方面极大的激起了民愤,另一方面也极大的消耗了隋朝的国力,促使了隋朝国力的空虚,进而加速了隋朝的灭亡,对杨广而言,他也只是沿着这运河游玩了几次而已,可到了本朝后,由于这运河疏通了南北水道,使得南北的运输和交通都得到了极大的改善,运河周边的很多州县,向汴州,淮安,苏州,常州,扬州等很多地方都得到了极大的发展,同时凭借着运河。朝廷也加强了对江南的管辖和统治,所以太宗皇帝时,出现了贞观之治就不难理解了。” 羽儿听罢,点了点头,显然是同意了,说道:“前人种下树,后人自然好寻得树荫来乘凉,虽不可否认太宗皇帝的雄伟大略,然的确很多东西,都是前朝打好的基础,如科举,如官制,如州县等都是前朝沿袭,可以说太宗皇帝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岳朗听罢,说道:“如此说来,这杨广也不是太坏呀!” 程伯献叹了口气说道:“这世间,绝对的善恶本来就很少,于国家社稷,杨广自然不坏,但于那数十万因修运河而死的苦力,以及他们的家人,杨广便是暴君了。就像清休方丈,要把我们交给阎王殿,于我们来讲,他便是坏人,可是他也是为了他的女儿,他也曾在少林寺大做慈善,于他的女儿,于接受过他恩惠的人,便又是大好人!世事往往这样,叫人说不清楚。” 一旁的羽儿看着两个人若有所思的样子,笑着说道:“好了好了,我们三个都没有一官半职,竟然在这里说起了国家社稷的事来了!” 三人说话间,只听得甲板上忽然有人喊道:“起锚,开船喽!” 第六十一回 船顶的月光 深夜,大船上。 夜,静极了,岳朗听着水花撞击在船上发出的哗啦声,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他虽然在南方生活多年,也坐过很多次船,可是在船上睡觉,还是第一次。 索性,他披上了衣服,走出了船舱,今天是望日,农历十五,月亮又大又圆,像一盏明灯,高高悬挂在苍穹之上,在月亮的周围,飘着几片云,像是给月亮披上了一层白纱,至于星星,在这样的月光下,便显得黯然失色了。月光洒在平静的运河上,波光粼粼,好不美丽。 岳朗来到了甲板之上,看见一个人站在甲板的前端,那人穿着一袭白衣,手扶着船头的木栏杆,正眺望着远方,岳朗看不见她的脸,只能看见一头乌黑的秀发,像瀑布一样从她的头顶流到了后背,一阵微风吹过,几缕秀发便向后飘了起来。 那人显然也听到了身后的动静,转身向后看来。一张俊美秀气的脸便出现在岳朗的眼前,只见那女子双眉修长如柳叶,双眸晶晶似湖水,鼻子微微上翘如精心雕琢,樱唇轻轻张开略显惊讶。在这样的船上,在这样的月光下,她是那样的美,美到岳朗忘记了身边的一切,美到岳朗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岳朗看呆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只见那女子初转身时略显惊讶,不过随即镇静下来,看着痴痴的岳朗,略带怒色的说道:“登徒浪子,你看够了没有?” 听到女子的呵斥,岳朗这才回过神来,表情略显尴尬的笑了笑,抱拳说道:“无意冒犯,扰了姑娘雅兴,惭愧!只是不曾想会在这里遇见姑娘。”显然,岳朗已经认出了眼前之人,正是杨霁月。 杨霁月冷冷的看着岳朗,说道:“我说过,我会杀了你,既然遇见了,那就出手吧!” 显然岳朗并没有打算出手,连忙说道:“我跟姑娘无仇无怨,姑娘为何要杀了我?” 杨霁月听罢,说道:“无仇无怨?若不是你们那日多管闲事,我们早就拿到炙阳剑了,你可知道炙阳剑对我们何等重要,如今要再想得到炙阳剑却难比登天,这笔账不找你,找谁?”说罢,也不等岳朗答话,握起拳头拳便向岳朗砸了过来。 由于二人都是偶然外出。都没有携带武器,此时只见杨霁月一拳挥了过来,岳朗连忙闪到一边。杨霁月一击不中,又转身向岳朗挥出两拳。 岳朗本就无意跟杨霁月打,于是一味的躲闪,可是杨霁月步步杀招,直逼的岳朗节节后退,退到船舱的位置,岳朗无路可退,于是双脚一蹬,拔地而起,一跃来到了大船的三层船顶之上,杨霁月见状,也是双脚一蹬,像一只白色的天鹅一般,轻盈的跃到了船顶,然后缓缓的落到了岳朗的对面。 月光下的船顶,二人相对而立,只听杨霁月说道:“你还是出手吧,只有你打过我,我才会罢休!” 岳朗听罢,说道:“我与姑娘无冤无仇,自然不会出手伤害姑娘!” “那你就受死吧!”杨霁月说着,又向岳朗攻了过来,而岳朗依旧是四处躲闪,万不得已的时候才伸出手格挡一下,至于还手,自然是一次也没有。杨霁月倒是攻出了四五十招,却也奈何不了岳朗。 忽然只见杨霁月拔地而起,伸出右腿扫向岳朗,岳朗原地下腰,躲过了这一腿,然后眼角一瞟间,发现远处的运河上有些不对劲,好像有一团什么东西。待杨霁月再次攻出一拳,岳朗伸出右手迎了上去,一下便抓住了她的手臂,杨霁月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开。只见岳朗看着她说道:“姑娘且慢,你看远处河面上那是什么?” 杨霁月听罢,虽不知岳朗何意,但还是顺着他的眼光向远处望去。只见此时那团东西已经离大船不远了,两人发现那是迎面而来的数十艘小船,这些小船排列有序,径直冲着大船疾驰而来。杨霁月见状,说道:“快叫人!” 岳朗听罢,说道:“来不及了!” 说话间,只见前面的十余艘小船已经驶到了大船跟前,岳朗蹲下身子,同时拉下杨霁月,杨霁月被这么一下,有些猝不及防,也被拉的蹲下了,明显有些生气。岳朗也不在意,说道:“且看看他们要干什么!” 只见数十艘小船来到大船跟前,分散开来,把大船紧紧的包围在里面,接着小船上的黑衣人扔出了一条绳索,那绳索奔着大船而来,直直的勾在大船上,接着,小船上的人用力一拉,顺着绳索而上,眨眼间,已有十余人来到了大船之上。接着,后面小船上的人也依照此法上了大船。这些人身后都背着刀,从身手来看,功夫着实不赖。最后,只见一个络腮胡大汉一跃而起,落在了大船上。这大汉并没有穿黑衣服,而是穿着比较华丽的丝绸衣服,只见他身材高大魁梧,拿的刀也比其他人的大了很多。 为了避免暴露目标,此时的岳朗和杨霁月已经是紧紧的趴在了大船的船顶,岳朗趴在杨霁月的身边,感觉她呼出来的气,都带着一种香味,这使得岳朗有些燥热,他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些来人的身上。 只见此时,那些小船上的人都已经上了大船,悄悄的来到了甲板上,接着那个络腮胡汉子做了几个手势,那些人便散了开来。 话说岳朗出去的时候也没有锁门,此时程伯献正睡得舒服,忽然感觉脖子上有个凉凉的东西,以为是岳朗,翻了个身,又接着睡了。然而刚转过身,屁股上就被踹了一脚,这才觉得不对劲,睁开眼睛一看,一把刀正架在自己得脖子上。 而羽儿和程伯献的门是相对的,睡梦中的羽儿忽然听到了一个声响,立刻惊醒起来,借着用光。看见门已经被踹开了,门口正有个拿刀的人朝自己走过来,慌忙摸索自己的舞仙绳,可是还没摸到,一把刀已经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羽儿无奈,只好听从黑衣人说的,起身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发现程伯献也正被刀架着脖子,往门外走去。 岳朗和杨霁月趴在船顶上,只听到一阵踹门声,接着是尖叫声,嘶喊声,求饶声,不断传来。忽然,只见一个人跑到船边正打算要跳河,结果一个黑衣人追了上来,在背后给了他一刀,那人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掉进了河里,身边的人见状,又是一阵尖叫。 只见原先大船上的人一个个被带到了甲板上,一个紧挨着一个,双手抱着头,蹲在甲板上。这其中就有羽儿和程伯献,当然也有独孤胜他们。杨霁月看见独孤胜也被抓住了,便要起身下去,岳朗见状,急忙用手按住她,低声说道:“你这样下去,不仅救不了他们,说不定还会搭上自己得性命,不要冲动,我们再想想办法。” 杨霁月听罢,深深地看了岳朗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挣扎,算是同意了。 不多时,船上的人被全部带到了甲板上,只见那络腮胡的大汉又向黑衣人做了个手势,一部分黑衣人便又分散来来,站到了大船的各个位置,进行站岗放哨,而那络腮胡大汉绕着蹲在地上的人群走了一圈,然后又靠在船头上,说道:“哪个是这艘船的船头儿?站出来!” 见众人没有动静,那大汉又恶狠狠说道:“再不出来,我就把所有的人都杀光!”说罢,还拿刀在船上狠狠地砍了一刀。 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板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说道:“我是…这…这艘船…的船头儿,请…问好…好汉是…那一路?” 那络腮胡男子听罢,笑着说道:“我乃蛟龙帮冷不丁,今天能碰见爷爷,是你们的福气!” 只见那船头儿听到蛟龙帮的名号,顿时没那么紧张了,笑着说道:“原来是蛟龙帮的兄弟呀,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我上个月已经给杨老大,送过过路费了,我想冷爷一定是误会了吧,不过冷爷既然来了,那也不能白来,我这就去取些钱来,分给兄弟们喝茶。”说罢,便要往出走。 只见一个黑衣人立刻拿刀阻止了他。接着那冷不丁笑着说道:“不要跟我套近乎了,杨老大昨天已经让我送去见阎王了,那家伙总是讲什么江湖规矩,讲什么细水长流,流的兄弟们都吃不起饭了,没办法,我只好替大家解决了他,我这个人呢,就是不懂得细水长流,能拿多少便要拿多少,今天你要乖乖听我的话,我还可以给你留条活命,不然的话,只能拿你来祭祭老子的刀了。”说罢,拿起了刀,在面前晃了晃。 那船头儿听罢,吓得一边点头一边说道:“听听听,自然听冷爷的话!” 只见那冷不丁笑的更加放肆了,边笑边说道:“哈哈,如此便好,带着你的船工,继续驶船,记得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如果我拴在这大船上的小船掉了一只。我便要你这船上一条命,听见了吗?” 见船头儿点了点头,冷不丁又接着说道:“这还不错,那就快去吧。”说罢,只见老板带着六个人便去了驾驶舱。 岳朗和杨霁月趴在船顶,看见七八个黑衣人押着老板一行进入了驾驶舱,再接着,又有两个黑衣人把一个很大的铁盆抬到了甲板上,放在了冷不丁的面前。 岳朗自然不知道这么大的铁盆是做什么用的,便看向杨霁月,可是从她的表情来看,她显然也不知道。 第六十二回 公平的交易 冷不丁看见手下把铁盆搬了上来,又扫视了一下蹲着的人群,说道:“我冷不丁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这样吧,你们每个人,把自己身上最贵重的东西拿出来,放到铁盆里,如果谁拿出来的东西能让我满意的话,我就赏他一条小船,让他去活命,天亮之前,如果谁拿不出来,或者是拿出来的东西我不满意,那我就只能把他大卸八块,丢到这运河里喂鱼吃。好了,谁有觉得是宝贝的东西,就拿出来吧!” 说罢,只见蹲着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站出来,冷不丁见状,略带生气的说道:“看来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来人,给我把后面穿的破破烂烂的老东西宰了,碰到河里去。穿成那样,一看就知道没货。” 话刚落音,只见一个黑衣人把蹲在后面的一位穿的有些破烂的老伯扶了起来,当老伯站起身后,只见那黑衣人拔出刀子,朝着老伯的肚子上捅了进去,然后用手握住刀柄使劲儿拧了几下,又把刀从老伯的肚子上拔了出来。只见老伯肚子上的衣服顿时被染红了一片,血还不断的往出流。接着,那个黑衣人把老伯扛在肩上,走到船边,肩膀一抖,只听得“噗通”一声,老伯便掉进了运河里。 众人见此情景,好多人已经吓得瑟瑟发抖,一些女子甚至吓得叫出了声。冷不丁再次打量着他们,一边邪恶的大笑着,一边说道:“怎么样?刺激不刺激?惊喜不惊喜?不要着急,下一个就轮到你们了,如果再不乖乖的,他娘的今天一个也别想走!” 待冷不丁说完,只见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缓缓的站起身来,开始解开自己的衣服,冷不丁见状,拿刀走了过来,架在嘛男人的脖子上,说道:“你他妈想耍什么花样?老子对你不感兴趣,别他娘的来这套。” 那人听罢,颤颤巍巍的说道:“好汉,我这里有一条宝石腰带,如果能入好汉的法眼,还请好汉当放我一条生路!” 冷不丁一听说宝石腰带,立马来了兴趣,连忙说道:“快拿来,快拿来!” 只见那人脱掉了外套,果然在腰间缠着一条宝石腰带,这腰带宽约一寸,周身镶满了五颜六色宝石,这些宝石色泽光亮,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幽幽的光芒,美丽无比! 只见冷不丁扯下了腰带,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说道:“嗯,不错不错,来人给他弄条船,让他走!”说罢,把宝石腰带扔进了铁盆里。 只见那献上腰带的男子激动不已,马上扶起旁边的一位妇女,打算离开。冷不丁见状,说道:“刚才说好了,一件东西换一个人,你们要走两个,那我岂不是亏大了吗?” 那男子听罢,马上拔下妇女头上的金簪,取下妇女的翡翠耳环,然后又捋下妇女手指上的戒指,一起拿到冷不丁的面前,说道:“好汉,值钱的都拿出来了,您高抬贵手,通融一下!” 冷不丁听了这话,心里倒是痛快,笑着说道:“也罢也罢,就算开个张,来人,送他们上船。”说罢,只见一名黑衣人走上前来,把他们带到大船边上,抓过一根勾在大船上的绳子,把一条小船拉到大船边上,让两个人顺着绳子爬了下去,待二人下了船,黑衣人一刀砍断了绳子,那男子见状,急忙划起了桨,小船儿便向远处驶去了。 冷不丁看着小船离开,说道:“我冷不丁说话还是算话的,你们也要抓紧时间,而且这小船本来就不多,一会儿要是没有了,可别怪我不给你们机会。” 话刚落音,只见一名中年男子站了起来,说道:“好汉,我有一对儿祖传的玉如意,我想拿来献给好汉,请好汉放我们夫妻一条生路。”说罢,看了看旁边蹲着的女人,然后便打算去拿。 冷不丁见状说道:“且慢,你只管说在哪里,我自会叫人去拿!” 中年男子听罢,说道:“二楼船舱右边第三个房间床上枕头旁边有个包袱,玉如意便在那包袱里。” 不多时,只见一个黑衣人拿着一对儿玉如意走了过来,只见那玉如意通体透亮,一看便是上品货色,冷不丁把玩了片刻,把玉如意放到铁盆里,笑着说道:“一对儿换一对儿,不吃亏,来人,送他们上小船。” 中年夫妇刚离开,只见一个男子急忙又站了起来,说道:“我有钱,我有钱,好汉我有钱,我可以给你!” 还没等冷不丁答话,只见旁边蹲着的女子连忙拉住那男人的衣袖,说道:“相公,不可以,那钱是给爹爹治病的,我们还不容易才凑起来的,你不可以这样!”说罢,竟然哭了起来,便哭边看着旁边的一位病恹恹的老伯。 只见那中年男子用力甩开女子的手,说道:“都什么时候了,我还管得了你们的死活?来年我给你们多上两炷香就是了!” 不多时,黑衣人拿过来一个钱袋交给了冷不丁,冷不丁把钱倒在铁盆里,大致数了一下,说道:“这些钱,的确可以让一个人活下去,你们谁活呢?” 那男人听罢,连忙答道:“我,我,我活!” 冷不丁走到男子面前,笑着说道:“你想活呀!可惜啊,抛妻弃子,畜生不如!活着也没什么用!”说罢,手里的刀一挥,那男人的头颅便被割了下来,冷不丁提着男子的头颅,向前助跑了几步,然后奋力一扔,那颗头颅再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然后又落在了运河里。两名黑衣人见状,急忙把男子的身体抬走,也扔到了运河里。 蹲着的众人显然被这一幕吓到了,更加恐惧面前这个人,冷不丁倒不以为然,笑着走了回来,扶起了刚才的女子,接着又扶起了女子旁边病恹恹的老伯,看着女子说道:“你要给你的老父亲看病,可是这钱到了我的手里是怎么也吐不出来的,怎么办呢?”冷不丁思考了一下,接着说道:“不去这样吧!”说着,拿着刀捅进了老伯的身体,显然女子和老伯都没有料到,睁大了眼睛看着冷不丁。 冷不丁依然面不改色,笑着说道:“我刚才说过了,那些钱可以活一个人,如果让你父亲活,他也没钱治病了,活不了几天,所以我还是决定,还是让你活下去!” 女子听罢,并没有走,而是全身一软,瘫坐在地上,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脸色一片煞白。 冷不丁见状,朝着黑衣人说道:“把这个女的,放到小船里,这个老的,扔到运河里。” 不多时,只见运河上的一艘小船里,一个女人呆呆的坐着,没有划船,而是随着水流随意的飘荡着。 而此时的甲板上,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站起来,说道:“好汉,小生千辛万苦收藏了两幅王羲之的真迹,愿献于好汉,换取一条生路。” 冷不丁听罢,大笑着说道:“哈哈,你知道老子是干什么的吗?老子可是水匪,老子要是识字的话,早就去考状元了,还用辛辛苦苦当水匪吗?” 那书生听罢,连忙说道:“好汉此言差矣,这王羲之的真迹价值连城,好汉纵是不识字,可拿去卖了也不亏呀!” 冷不丁听罢,说道:“先拿过来看看吧!” 不多时,黑衣人拿着两幅卷轴交给了冷不丁,冷不丁打开一看,黑不拉几的一个也不认识,疑惑的问道:“就这玩意儿,价值连城,你怕是诓我不识字吧!” 只见那书生有些着急的说道:“小生所说句句属实,好汉可以问问别人。” 冷不丁听罢,说道:“问别人,那我的面子往哪放呢?这样吧,看来你也是一番好意,小船儿是不能给你,我把你扔到这运河里,你自己游去吧!” 此时的书生更加着急了,说道:“好汉饶命,我不会游泳!” 冷不丁听罢,倒是开心了,说道:“我不识字,你不会游泳,我不知道你这破纸值不值钱,你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有意思,有意思,这桩交易公平,公平至极!”说罢,便叫人把书生活生生的扔进了运河。 船顶上的岳朗看着甲板上发生的一切,心里越来越气,可是对面人手太多,又有那么多人质,贸然动手的话,不但不一定会有胜算,还可能让更多无辜的人质丧命。此时的岳朗心想:“要是羽儿妹子在,肯定能想出好办法!” 只见大船周围的小船逐渐变少,而甲板上大铁盆里的东西却越来越多,几乎都要把大铁盆装满了。 此时,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站了起来,看着冷不丁,说道:“好汉,在下实在是没有钱财宝物孝敬你们,在下唯一最疼爱的,就是我的女儿喜鹊,她芳龄十五,从小到大,她都是我的掌上明珠,如果好汉不嫌弃的话,以后就让小女服侍好汉,不知小女有没有这个福分?” 那男人说完,只见旁边一个女孩便哭着拉住男人的衣服,说道:“爹爹不要,爹爹不要丢下鹊儿。” 那男人听罢,伸手摸了摸女孩儿的头,说道:“傻孩子,今天如果不这样做,我们父女俩都会没命的,你便去服侍这位好汉,到时候也可以跟着好汉吃香的喝辣的,而爹爹我,也可以活下去!” 只见女孩哭的更加厉害了,一边用手抹眼泪,一边说道:“爹爹我不要,就是跟爹爹一起去死。鹊儿也不怕!” 只见那男人一巴掌打在女孩的脸上,呵斥道:“放肆,还轮不到你教我怎么做。” 一旁的冷不丁见状,走了上来,笑着说道:“诶,想当我老丈人,就不能打我的小娘子。”说罢,用手指抬起女孩的下巴,打量了片刻,说道:“呦!白白嫩嫩,娇娇滴滴的,是个美人胚子,着实不错,好吧。我答应了,来人,给他船。” 那男人随着黑衣人来到了船边,下了船,也没回头,便径直划着船离去了,而那女孩儿,还在一直哭,一直哭。 “你们这群畜生,太没人性了,我跟你们拼了!”众人听到一声叫喊,再看时,只见原本蹲在地上的一个男子一跃而起,伸出双手,握成爪状,向冷不丁抓了过来。 第六十三回 月下的合作 冷不丁见那男子一跃而起抓向自己,也没有慌张,只见两个黑衣人迅速甩出两根绳子,就在男子要抓到冷不丁的脸时,绳子缠住了男子的双脚,接着两名黑衣人用力一拉,男子的身体便向后飞去,然后重重的摔倒了下去,趴在甲板上,一时也没起来。 只见冷不丁一跃跳到了男子身边,伸出右脚踩在男子的背上,冷笑着说道:“你想当英雄是吧?老子成全你!”说罢,双手把刀举过头顶,然后用力的便男子的脖子砍下去,只见一道鲜血溅起,男子的头颅已经滚到了一丈开外。 船顶上的岳朗看着甲板上瑟瑟发抖的人们,心里越来越急,此时,他想到狄仁杰告诉他的,遇事一定要冷静,再冷静。只见他闭上眼睛,思考了片刻,然后睁开眼睛,拿手肘碰了碰杨霁月,轻声说道:“跟我来!”说罢,便朝着船尾的方向慢慢爬去。杨霁月见状,也只好跟着爬了过去。 不多时,二人来到了船尾的位置,俯身望下看,发现两个黑衣人正在站立着值守,其他的黑衣人距离都比较远,而且刚好有船尾的拐角挡着。岳朗又碰了碰杨霁月,用手指了指下面的黑衣人,又指了指自己和杨霁月,伸出一根手指比划了两下,示意一人一个。显然,杨霁月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只见岳朗从船顶一跃而下,张开双腿骑在了一个黑衣人的肩膀上,同时双手抓住黑衣人的脖子,用力一拧,黑衣人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身体一软,便向下倒去,岳朗率先轻声落地,扶住了黑衣人,以免他倒地发出的声音引来其他黑衣人。 就在岳朗发动攻击的时候,杨霁月也跃了下来,只不过她是头下脚上,伸出双手,抓住了另一个黑衣人的头,借着下坠的力量,把那黑衣人的脖子硬生生的给掰断了,接着她的脚缓缓的落在地上,用身子抵住了正缓缓倒下来的黑衣人。 岳朗见杨霁月料理了另一个黑衣人,便脱下自己的外套,然后扒下黑衣人的外套套到了身上,又戴上了黑衣人的头巾。穿好之后,看见杨霁月看着自己一动不动,便低声说道:“快换啊,换了好去救人!” 杨霁月听罢,犹豫了片刻,说道:“你把头转过去,不准看!”岳朗无奈,只好转过了头。 不多时,二人换上了黑衣,岳朗拿过一个黑衣人的刀,塞到了杨霁月的手里,低声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把他们引过来!”说罢,便拐出船尾,走到了船的右侧。 岳朗走到最近的一个黑衣人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又伸出一只手,手指勾了几下,示意他跟自己来。那黑衣人见状,以为同伙唤他有事,也没细问,便跟了上去,刚拐到船尾,只见岳朗反身右左手勒住了黑衣人的脖子,同时右手捂在黑衣人的嘴上,杨霁月见状,拿起手里的刀,捅进了黑衣人的肚子,待黑衣人不再挣扎后,便将他放到一边,又出去叫其他的黑衣人。大约半个时辰的功夫,已经有十余名黑衣人被二人不知不觉解决掉了,他们的尸体几乎把整个船尾都堆满了。此时,大船后半段的黑衣人已经全部被岳朗和杨霁月解决掉了,二人也得以顺利的来到了通往驾驶舱的入口。 话说这大船虽说有三层,可是驾驶舱并不在这三层里,而是在甲板的下方。二人顺着楼梯下到了驾驶舱,只觉得河水拍打着船身的声音从四周传来,晃动感也比上面要强了一些,便明白,此时他们可能正处于河面的高度,甚至可能更低,岳朗打量了一番驾驶舱,只见驾驶舱内挂着六盏灯,把整个驾驶舱照的通明,此时正有六个船工分别在驾驶舱的两侧,用力的蹬着一个轮子,想必是通过轮子来带动大船的航行,船头儿蹲在一个角落里,八个黑衣人则坐在几个木箱子上面,无所是事,甚至有四五个已经打起了瞌睡! 显然,有个黑衣人注意到岳朗和杨霁月的到来,从木箱子上跳了下来,走到二人跟前,说道:“二位兄弟下来作甚?”说罢,打量了二人一遍,不等岳朗说话,又接着说道:“两位兄弟看着有些面生,不知是几队的?” 岳朗没有说话,只是在黑衣人刚刚说完之际,把刀子送进了那人的胸口。岳朗捅出一刀,未做停留,马上抽出了刀,一跃来到了木箱子上面。杨霁月也随即跟了上来,二人现在木箱子上一阵砍杀,虽说这些黑衣人的功夫都还可以,只是事发突然,又没有防备,瞬间便又是五个被砍倒在地,剩下两个离得较远的倒是拿起了武器。 岳朗和杨霁月很有默契的一人一个,砍了上去,只见这对儿年轻人把刀舞的潇洒灵动,纵是黑衣人武功还不错,倒也不是两个人的对手,在十几招过后,一个被岳朗削去了半个脑袋,一个让杨霁月捅进了心脏,刚刚打完,只听墙角的船头儿喊道:“那人要跑!” 岳朗转身一看,原来第一个被自己捅了一刀的黑衣人没有死,正慢慢的顺着木梯往上爬,岳朗顺势拿起手里的刀扔了过去,那刀直直的朝着黑衣人的后背而去,穿透了黑衣人,把他定在了木梯之上。 虽然刚才发生了一番打斗,可是在甲板的隔音和水流撞击的声音下,甲板上的人也并未察觉,料理完几个黑衣人,岳朗吩咐船头儿继续开船后,怕上面黑衣人的尸体被发现,便跟杨霁月来到了上面,所幸,并没有其他黑衣人来船尾,岳朗看着杨霁月说道:“如今处理掉驾驶舱的黑衣人,大船的行驶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可是天就快亮了,前面甲板上的人可能有危险,你去拿了你的沐月刀后在船顶埋伏,擒贼先擒王,伺机找到杀那络腮胡的机会,我先混到前面甲板上,给你创造机会。”说罢,看着杨霁月。 杨霁月也盯着他看了片刻,轻轻说了句:“好!”便从船的后半段一个窗户上翻进了船舱。 此时的月亮已经西斜了,东边的天空中有些发白,岳朗悄悄地挪到了甲板上,混在了黑衣人当中,只见大铁盆里此时已经基本装满了,剩下的人蹲在地上,可能确实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此时岳朗看着羽儿,希望羽儿可以看向自己。 其实羽儿自打被抓出来就一直在寻找岳朗,只要一有机会便东张西望,此时,无意间望向岳朗这边,只见一双无比熟悉的眼睛,不免多看了一眼,也就是这一看,四目相对,羽儿认出了岳朗,再看岳朗穿的黑衣服,立即明白了,岳朗已经混进了这群水匪之中。 此时,只见冷不丁也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大声说道:“还有没有人,还有没有人?要是没人的话,老子就要把你们剁了喂鱼了!马上天就亮了,不要挑战老子的耐心!” 话音刚落,只见羽儿站了起来。看着冷不丁,笑着说道:“冷爷,小女子真的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孝敬冷爷,只不过,自从第一眼见了冷爷,我女子便被冷爷的英雄气概深深折服,不知小女子有没有那个福分,可以做冷爷的婢女丫鬟,从此给冷爷端茶倒水,伺候冷爷!” 冷不丁听罢,走到羽儿面前,说道:“呦,竟然还有自愿送上门来的,这倒是稀奇的很,来,抬起头来,让爷我好好看看!” 只见羽儿抬起头,笑着说道:“像冷爷这样的英雄,哪个女子不爱慕呢?只是没那个福分罢了。” 冷不丁听罢甚是高兴,看了看羽儿,说道:“嗯,不错不错,比刚才那小丫头有韵味儿多了,我喜欢,做什么婢女,怎么说也得做个妾,快过来,让爷再好好瞧瞧!” 羽儿倒也不害怕,走到冷不丁身边,轻轻搂住冷不丁的胳膊。冷不丁见状,兴奋不已,顺手搂住羽儿的肩膀,笑着说道:“算你有眼光,跟着老子,以后让你穿金戴银,吃香的喝辣的!来,让爷亲一个!”说罢,嘴便向羽儿的脸靠了过来。 羽儿见状,连忙用手推开冷不丁的脸,笑着说道:“冷爷,这么多人,人家害羞嘛!时间也不早了,不如我们回去再亲热嘛!” 冷不丁听罢,说道:“也对也对,你们都麻利点,老子要陪我的小美人,可没功夫跟你们耗着,再不抓紧老子可要大开杀戒了!” 此时,岳朗望船顶上瞟了一眼,发现杨霁月在看着自己,知道她已经准备好了。于是便走上前来,说道:“报告老大,我们的人被杀了,尸体都在船尾,大概有二三十个!” 冷不丁听罢,难以置信的说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不等岳朗说话,羽儿先说道:“冷爷,你快去看看吧,人家好怕怕!” 冷不丁听罢,说道:“有什么好怕的,在这里等着,让老子去瞧瞧是他娘的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说罢,放开搂着的羽儿,提着刀,跟着岳朗便往后走。 来到船尾,冷不丁一看,果然躺满了黑衣人的尸体,不禁怒火顿生,大声说道:“这他娘的是谁干的?” 只见岳朗平静的看着冷不丁,说道:“是我!” 第六十四回 宝物的争执 听了岳朗的话,冷不丁显然吃了一惊,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觉得有些面生,便说道:“我没有见过你,你不是蛟龙帮的人,你究竟是谁?” 只见岳朗冷冷的说道:“杀你的人!” 冷不丁听罢,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杀我?想杀我的人多了,能杀得了我的,我倒还没见过!” “那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岳朗说罢,手里的刀已经向冷不丁挥出了三刀。 冷不丁见状提起刀来,一一给挡了下来,同时还向岳朗挥出了两刀。要说这冷不丁,能干到这蛟龙帮老大的位置,实力着实不差,凭借着手中的宝刀,挥出的两刀虽然被岳朗挡了下来,但岳朗也被这两刀震退了三四步。 此时,甲板上的黑衣人听到了船尾的打斗声,正欲上前帮忙,不想羽儿走上前来,拦住了他们,说道:“你们若是走了,这些人质跑了怎么办?大盆里的宝物丢了谁来负责?冷爷武功高强,拿下个小毛贼轻而易举,可要是回来看到人质和宝物不见了,我想你们也没有好果子吃。你们在这里看好人质,我去看看冷爷,如果冷爷需要帮忙,我会叫你们的!”说罢,便向船尾走去。 身后的黑衣人听了,觉得羽儿说的有道理,毕竟冷老大的武功,确实是他们里面最高的,而且如果让人质跑了,冷老大不杀他们才怪呢。既然羽儿说需要帮忙会叫他们,那他们还是看着人质好。 羽儿走到船尾,看见岳朗此时只拿了一把普通的刀,被冷不丁凶狠的刀法逼的节节败退,便大声喊道:“冷爷,你要小心些,我还等着跟你回去呢!” 话说这冷不丁正在进攻,听见羽儿的话,朝这边看了一眼,说道:“小美人,放心吧,爷不会让你久等的。”就在这说话的瞬间,岳朗找准了机会,迅速刺出一刀。 不料,这冷不丁不仅进攻凶狠,回防也甚是迅速,见势不妙,迅速收刀,挡开了岳朗刺过来的一刀后,又把刀送到了岳朗的面前,岳朗刚挡住这一刀,只见冷不丁变砍为削,向岳朗的头削了过来,岳朗只好向后退出一步,躲开了这一刀。只见冷不丁顺势又砍出了数刀,直逼的岳朗不断后退,靠到了船尾的木栏杆上,没有了退路。 冷不丁看着岳朗,笑着说道:“小子,你不是要杀我吗?没退路了吧,现在就让老子送你见阎王!”说罢,举起刀便向岳朗砍去。 就在冷不丁举刀砍向岳朗的同时,只觉得头上有一股杀气袭来,知道有人偷袭,急忙收回砍向岳朗的刀,来格挡上面的进攻。 岳朗只听见“咣当”一声响,接着看到冷不丁手里的刀一分为二,沐月刀顺着冷不丁的头顶劈了下来,划过了他的头颅,划过了他的脖子,划过了他的身体,划过了他的腹部。再看时,冷不丁的身体已经被从中间一分为二了,正缓缓的向两边倒去。 此时的杨霁月已经站在了岳朗面前,而手里的沐月刀上,竟没有沾上一滴血。岳朗见状,抱拳说道:“杨姑娘,多谢了!” 只见杨霁月冷冷的说道:“你不必谢我,我只是想救我的同伴,今日,我不杀你,以后不要再让我碰见你,不然我还是要杀了你!” 甲板上的人质和黑衣人,自然不知道船尾发生了什么,人质们心想可能是有人来救他们了,心里也燃起了一丝希望,黑衣人见老大半天没出来,也开始有些着急。 就在此时,只见羽儿和两个黑衣人走了出来,只见两个黑衣人手里,一人提着半个身体,来到甲板上,两个黑衣人把两半儿尸体扔到甲板上,众人一看,才发现每人扔的,正是半个冷不丁。 只见羽儿看了看发呆的黑衣人,说道:“冷不丁已经被杀了,如果你们觉得你们得武功比他的好,你们可以上来试试,如果不想死,立刻滚!” 此时,蹲在地上的程伯献站了起来,说道:“太奶奶的,老子腿都蹲麻了,杀了他们,不能让他们走!”说罢,走了过来,拿过岳朗手里的刀,便向黑衣人砍去。独孤胜等人见状,也都纷纷站了起来,向黑衣人打了过去。 那群黑衣人见状,知道大势已去,看到人质们杀了过来,本来就慌乱的脑子也来不及细想,纷纷跳到河里逃生了。有几个逃的慢的,被愤怒的人质们拖了回来,连打带踢,活活打死了。 忽然,羽儿看见之前被爹爹送给冷不丁的那个女孩儿还坐在地上哭,便走了上去,说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摸了摸眼泪,看着羽儿,哽咽的说道:“我叫喜鹊,爹爹不要我了!” 羽儿扶起了女孩,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温柔的说道:“小妹妹,你莫要哭了,你就先跟着我们,我们一定会帮你找到你爹爹的,好不好?” 只见女孩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想找爹爹了!” 羽儿听罢,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你恨你爹爹吗?” 女孩依旧摇了摇头,说道:“我叫喜鹊,我不恨爹爹,可是我也不喜欢他了!” 羽儿听罢,叹了口气,把女孩搂入怀里。 此时,月亮已经完全落下去了,东边的天空中,红红的太阳探出了半个头,阳光照到大铁盆里,一个个宝物便开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船头儿也闻声赶了上来,看到黑衣人被打跑了,笑着走到岳朗面前,说道:“多谢少侠出手,救了船上的性命!”待岳朗回了礼,船头儿又走到杨霁月面前道谢。 道谢完,船头儿又走到甲板的中间,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后,大声说道:“作为一个船头儿,我对之前的事深感抱歉,让大家受惊了,我这便去准备好饭菜,给大家压压惊,至于花费,都算在我身上,算在我身上。”说罢,便带着几个人,往船上的伙房方向去了。 此时,人们已经从惊恐中走了出来,平复心情后,注意力便转移到甲板的大铁盆上,满满的一大盆宝物,他们的主人为了逃命,都已经离开了,可留下来的人,谁能不心动呢。 忽然,有人喊道:“这一大盆宝物怎么办呢?” 接着另一个人说道:“反正他们的主人已经不要了,不如我们分了吧,几位大侠救了我们,自然分的多一些!” 只见独孤胜走到铁盆前面,带着霸道的口气说道:“这盆宝物,我全要了,你们不要打任何主意!” 话音刚落,只见一名年轻的男子走到独孤胜面前,说道:“你这人讲不讲理,这些宝物又不是你的,你凭什么全要?” 独孤胜没有说话,只是忽然伸出没有受伤的左手,一把捏着那男子的脖子,把他举到了空中,岳朗刚要去阻止,只见独孤胜右手一用力,那男子头一歪,便没有了生息。独孤胜把男子扔到地上,众人看了,心里都是一惊。 岳朗见状,走上前来,说道:“独孤前辈,这些宝物并不是你的,你若拿去,跟方才那帮水匪,有何区别呢?” 独孤胜看着岳朗,狠狠的说道:“小伙子,又是你,你不要以为刚才救了我们,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今天这宝物我要定了,如果你识相点的话,以前的恩怨,我们可以一笔勾销,不再计较。” 羽儿听罢,走上前来,笑着说道:“瞧独孤前辈这句话说的,我们既无杀父之仇,又没夺妻之恨,哪里来的恩怨呢?” 只见独孤鸣忽然也走上前来,说道:“若不是你们多管闲事,我们早就拿到炙阳剑了!” 程伯献见状,也走上前来,说道:“那是你们学艺不精,想要炙阳剑,你可以去找杨大侠呀,在这里瞎嚷嚷什么!” 独孤胜听罢,脸上的表情更加不悦了,只听他生气的说道:“鸣儿,不要跟他们废话,我们人多,又有沐月刀,如果他们敢阻拦,就杀了他们!” 听了这话,程伯献倒是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还你们人多,脸红不红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右手受伤了吧,不然你刚才出手的时候,不会用那只略显笨拙的左手,别以为你穿着衣服,就能瞒过了别人,我想此时,一个羽儿也够你吃一壶的了,再说说那个冯老头,不停的咳嗽,走路都费劲儿,内伤也应该不轻吧,别说是出手了,说不定动起手来,还得你们照顾他吧。虽说这杨姑娘有沐月刀,只要岳兄弟拖住她,她一时半会儿也奈何不了。最后再说说这个小白脸,你信不信我一斧头就能劈死他?还说什么要杀我们,真是大言不惭!” 独孤胜此时虽然有万般生气,可也是知道程伯献说的不假,若真动起手来,胜负还真不好说。于是,也不再说话,而是站在大盆前面,与岳朗等人对峙着。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船头儿跑到甲板上,说道:“折腾了一晚上,大家一定又饿又困吧,饭菜都做好了,有酒有肉,大家吃了便好好歇着吧!” 此时,围观的人们看到两波人对峙,心里明白,要想得到这些宝物,已经没有什么希望了,便纷纷离开,去船上的饭堂吃饭了。 船头儿看见两波人还在对峙,丝毫没有吃饭的意思,便跑过来,笑着说道:“几位大侠,万事和为贵,有事好商量,不如先去吃饭吧,咱们边吃边聊,如何?” 只见独孤胜看了船头儿一眼,没好气的说了一个字:“滚!” 船头儿吃了个憋,只好悻悻的离开了。 第六十五回 运河横百舟 大船,甲板上。 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天气开始有些热,此时的甲板上只有八个人对峙着,岳朗,羽儿,程伯献,喜鹊是一边,另一边则是独孤胜,独孤鸣,杨霁月和冯六。 只见独孤胜死死的盯着岳朗,问道:“年轻人,这些宝物的主人已经走了,如果这些宝物给你,你会怎么办?” 岳朗想了想说道:“纵是无法还给他的主人,也不能占为己有,可以把他分给灾区的灾民,或者分给一些生活困苦之人!” 独孤胜听罢,笑着说道:“小兄弟侠义心肠,老某着实佩服,只不过我们要这些宝物有更大的用处,为了不伤和气,不如我们平分了它们,你看如何?”从独孤胜的语气来看,显然是服软了。 岳朗听罢,义正言辞的说道:“若非我的钱财,我是一点也不会要,我劝前辈也莫要贪心!” 独孤胜听罢,叹了口气说道:“小兄弟侠肝义胆,不如跟我们一起共谋大事如何?事成之后,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程伯献听罢,走上前来,说道:“跟你们共谋大事?你是想让我们跟着你造反吧?” 听了程伯献的话,只见杨霁月也走上前来,生气的说道:“什么造反,这江山本来就是我杨家的,就说你们现在在的这条运河,难道不是我们杨家修的吗?只是李家夺得了我大隋江山,武家又夺了李家的,我们现在拿回来,又有何不可?” 岳朗听罢,看着杨霁月,和气的说道:“杨姑娘,自古以来这江山便是轮流坐,你方唱罢我登场,哪有是谁家的,难道当年杨家的江山,不是夺自北周宇文家吗?再说了,即便是夺得了这江山又有什么意义呢?无非是使得更多的人牺牲,更多的家庭破灭,更多的地方生灵涂炭而已!” 杨霁月听罢,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只见独孤胜说道:“月儿,别听他胡说八道,复国之事是我们几代人的梦想,是我们与生俱来的使命,而这些宝物,正好可以作为我们复国的部分本钱,他这样一个小子,又怎么会明白呢!既然他们敬酒不吃,那看来我们只能碰一碰了!” 此时,羽儿忽然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仔细一想,顿觉不妙,说道:“你们先别争,难道你们没有觉得这船上有什么奇怪吗?” 独孤胜听罢,不屑的笑着说道:“你这小丫头,是不是怕打不过我们,想耍什么花样?” 只见羽儿略带生气的说道:“我才没有怕你们呢?我只是觉得这船上现在太安静了,刚才那些人去吃饭,可是将近一个时辰了,我们竟然没有看见一个人出来,也没有听见一点儿声响,你们想想是也不是?” 众人听罢,立刻醒悟过来,甲板上这么多宝物,难道没有一个人出来看看究竟是谁能得到吗?这的确太不合理了。 就在众人惊讶之际,只见数只弩箭从船舱方向飞了过来。岳朗见状,叫到道:“小心!”说罢,弩箭已经到了几人面前,只见岳朗快速挥动手里的刀,把射向自己这边的弩箭挡了下来,再看杨霁月时,她也挡住了射向她那边的弩箭,不知为何,岳朗心里竟然松了一口气。 众人朝着弩箭飞来的方向看去,只见船头儿从船舱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八个人,每个人的手里都握着一把弩弓,此时弩弓已经又搭上了弩箭。 岳朗见状,大声问道:“你想做什么?” 那船头儿笑了笑,说道:“做什么,当然是想要宝物了?” 程伯献听罢,呵斥道:“你作为一个船头儿,怎能行如此不义之事呢?” 那船头依旧笑着说道:“若是他们没拿出这些宝物,我也不会贪心,可是如今这么多宝物就真真切切的摆在面前,除非是圣人或者傻子,不然是个人都会贪心,你们看我是像圣人还是像傻子?” 岳朗听罢,叹了口气,又问道:“其他人呢?” “其他人?其他人看见我给他们准备的好酒好菜,吃的是不亦乐乎,现在估计已经到了阴曹地府了吧!”船头儿面不改色的说道。 岳朗听罢,难以置信的问道:“你毒死了他们?” 船头儿说道:“是又如何?难不成你还想要给他们报仇,不瞒你说,今天便是你们的死期,你们下去跟他们做伴儿吧!” 听了此话,岳朗的心中已经燃起了熊熊的怒火,只见他朝着唯一拿武器的杨霁月看了一眼,发现杨霁月也看着他,岳朗便在心里告诉自己,再相信她一次。想到此处,岳朗一跃而起,跳到了甲板左侧的栏杆上。 船头儿身后的人看见岳朗跳了起来,急忙端起弩弓射向岳朗,待弩箭快到岳朗面前时。只见岳朗双腿一蹬,腾空而起躲了过去。那些人见自己没有射中,急忙摸出弩箭往弩弓上搭,可就在这一瞬间,杨霁月已经出手了,只见她一跃来到几个人身后,手持沐月刀一挥,那几个拿弩弓之人的头颅已经掉在了地上,只有八只无头的躯干还站在那里。此时的岳朗,在躲过了弩箭后,也落到了船头儿的身边,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船头儿刚想求情,只见岳朗一刀划了下去,说道:“这一刀,是为那些让你毒死的无辜之人给你的!”再看时,只见船头儿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红色的线,随即鲜血便从这条线里流了出来。接着船头儿的双手在空中抓了几下,便直挺挺的跪了下去,继而倒在了甲板上。 程伯献见状,急忙走了上来,叹了口气,说道:“岳兄弟,你怎么把他给杀了?” 岳朗听罢,说道:“如此恶毒之人,残害了那么多无辜的生命,留他作甚?” 只见程伯献急得边跺脚边说道:“可是,你会开这大船吗?” 岳朗显然被这一问问懵了,只见他带着尴尬的表情说道:“一时怒起,没来的及细想,如今可该如何是好?程兄,羽儿你们两个脑瓜子好,快想想办法!” 羽儿听罢,笑着说道:“叫你图一时豪气,幸好昨夜的水匪留了一些小船儿,为今之计,我们只能划着小船儿走了!” “划小船儿倒是可以,只是这些宝物怎么办呢?”程伯献又问道。 不仅岳朗和羽儿,就连独孤胜他们也沉默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忽然,只听喜鹊说道:“大哥哥,大姐姐,你们看前面那是什么?” 众人循声望去,只看见前面的运河上黑压压的一片,再仔细看时,才发现那是无数只小船,这些小船儿几乎铺满了整个河面,每个小船儿上站着一个人,正逆流而上,朝着大船而来。程伯献见状,说道:“真他奶奶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待那群小船儿走近了一些,岳朗他们才发现。大概有一百来只小船,每个小船上面都有两个黑衣人,一个划着船,一个站着。这些黑衣人,都带着鬼怪面具,青面獠牙,使人看了不寒而栗。而偏中间的位置的小船上,有两个人却没有带面具,虽然没带面具,但是那长相也足够吓人了,二人一个穿着红衣服,一个穿着绿衣服,正是牛头马面。 岳朗见状,说道:“不好,是阎王殿的,怎的忽然来了这么多人?” 显然,独孤胜也听过阎王殿的名头,只见独孤胜说道:“阎王殿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运河上?”显然,他不知道岳朗和阎王殿的纠葛。 只听岳朗问道:“羽儿,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不等羽儿回答,只听独孤鸣说道:“什么阎王殿,不人不鬼的,跟他们拼了!” 程伯献听罢,不屑一顾的说道:“还拼了,就那一个红衣服,一个绿衣服,拿下我们都绰绰有余了,何况这么多人,还敢大言不惭的说拼了,你不想完成你的复国大计了吗?” 听了程伯献的话,独孤胜笑着说道:“看来是你们得罪阎王殿了,那我便放心了。” 羽儿听罢,看了独孤胜一眼,说道:“阎王殿行事,向来都是斩草除根,不留任何活口,你以为你们逃的了吗?如果不想死,就按我的吩咐去做,都过来!” 众人虽然不知道羽儿有什么方法,但还是开始凑了过来。只听羽儿说道:“你们谁会潜水?” 程伯献听罢,说道:“我会,我小时候经常在瀑布练功,游泳,潜水都没问题。” “好,你去把大船上勾的这十来艘小船,选出靠船尾的八条,勾到船尾的水下面,连在大船的底部,独孤胜,你去给他打下手!”羽儿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独孤胜听罢,虽然有些不愿意,但还是跟着去了。 羽儿接着又说道:“朗哥哥,独孤鸣,你们去船舱的房间里抱着棉被出来,放在船尾,越多越好,速度要快!” 岳朗和独孤鸣听罢,也快步走进了船舱。 羽儿看着杨霁月,说道:“杨姑娘,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这个铁盆里还有两幅王羲之的真迹,你跟喜鹊把它找出来,撕开,卷成纸筒,最少也要八个!” 杨霁月听罢,点了点头,便跟喜鹊在大铁盆里翻了起来。 羽儿又看着冯六说道:“冯前辈,你就观察船群离我们还有多远!” 冯六点了点头,看向船群,大声喊道:“五十丈!” 第六十七回 再入徐州城 赫连挺等人把尸体查看了一番,确定里面并无女人的尸体。至少确定了里面没有羽儿,此时,看到河里还飘着几条小船,看罢里面也空无一人,甚是不解。只听赫连挺自言自语道:“奇怪,这茫茫运河上,他们又能去哪儿呢?” 马面听罢,说道:“说不定早在船上被毒死了,我们又没来得及查看船上的每一具尸体,你怎么能确定他们不在里面呢?” 牛头也跟着说道:“对呀,对呀!说不定他们昨天晚上有急事,早就下船去了,人家都是长了脚的,也不一定会在船上等我们呀!” 赫连挺听罢,思考了片刻,说道:“不对,若是船上没人,那是谁放的火呢?”说罢,又朝着后面的手下问道:“你等可曾看见有人游泳逃生?” 身后的手下们都摇了摇头。 牛头见状,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说道:“看来他们是知道被我们抓住后会受尽折磨,所以就自焚而死了,这可便宜他们了,我还想着好好的享用一顿呢!”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间,着火的大船已经顺着水流继续前行了二十余丈,由于此时整个船都已经烧着了,因此船身也越来越轻,几个人能明显的感觉到,大船的底部,正一点一点的往上升起来。 此时,羽儿看了岳朗一眼,发现他在水里开始挣扎起来,再细看时,发现他手里的纸筒不见了,便慌忙的游到他身边,扶着他慢慢的来到水面附近,把纸筒探出了水面,另一端塞在了岳朗的嘴里。 原来岳朗怕杨霁月暴露,把纸筒给了杨霁月后,便一直憋着,双手紧紧的抓着勾在船底的绳子,以免暴露目标,可是时间一长,在被呛了好几口水后,他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手也不由自主的放开了绳子,出于身体的求生本能,在水里挣扎了起来。此时,感觉到有纸筒插进来自己的嘴里,不及多想,一连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回过神来,睁开眼睛一看,又是羽儿救了自己。此时,羽儿见岳朗吸的差不多了,便拿过纸筒,自己也猛吸了两口,然后,一拉绳子,二人又向深处去了。 此时,着火的大船已经驶离阎王殿的船群大约三十余丈了,一个赫连挺的手下看罢,问道:“首领,大船已经驶的有些远了,我们追不追?” 赫连挺听罢,思考了片刻,看着熊熊燃烧的船,叹了口气,说道:“这大船烧成那样,纵是有人也活不了,追上也没用,看来他们要么是已经死了,要么就是不知道用什么方法逃跑了,传令各地小鬼,时刻注意追查,假若他们没死,一经发现,立刻来报!” 再看这燃烧的大船,依旧带着熊熊大火,在运河上不紧不慢的向前飘着,几人在水下,只是觉得上面的河面越来越平静,上来透气的时候,再也看不到小船儿船底的影子里,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但也不敢贸然出水。 几人又在船下坚持了大约一个时辰,只见程伯献慢慢的松开了绳子,谨慎的探出了半个头,往远处一看,只见平净的河面上一无所有,程伯献又转过头,看向大船的方向。 忽然发现,此时哪里还有什么大船,只见一个船的底壳漂浮在水面上,大火已经熄灭了,船底壳子里灌满了水,漂浮在比河面稍微高一点的高度。 只见程伯献扔掉手里的纸筒,扎进了水里,示意大家往上浮,同时双手托着喜鹊,把她推到了船壳上,喜鹊坐在船壳的边上,看见船壳里面也是水,便一动也不敢动。 接着程伯献也爬到了船壳上,看见其他人都浮了上来,伸手把他们一个个拉到了船壳子上,众人在水里浸泡了太长的时间,以至于每个人的脸色都变得煞白,手上也被泡的沟壑纵横,衣服全都湿漉漉的贴在身上,也顾不上管,只是把腰上的绳子解开,扔到了水里,便坐在船壳的边缘,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此刻,在他们眼里,这空气便是世界上最好吃,最好闻的东西。 几人休息了一会儿,程伯献提议大家把船壳里的水舀出去,可是这船壳也着实有点大,众人舀了一会儿,船壳也只是微微浮上来一点点而已。几人见状,也只好放弃,坐在船壳上,任船壳随着河流飘荡。 忽然,只听岳朗叹了口气说道:“哎,昨日还是风光无限的一艘大船,人们还有说有笑,如今便只剩下了些一点点的底壳了,真是让人惋惜啊!” 程伯献听罢,笑着说道:“可不是呢,不过能活下来就谢天谢地了!” 只听岳朗又说道:“是啊,我们是活下来了,可是同船的那么多人却走了,甚至连他们的尸体,都被我们烧了,到了都没能有个全尸!”说罢,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的愧疚和自责。 羽儿见状,知道岳朗心里有些难过,便说道:“朗哥哥,活人远比死人重要,再说了,你也杀了那船头儿,给他们报了仇,我想他们在九泉之下,也不会怪罪我们的,以后每年清明,我们便给他们烧些纸,不亏待他们就好了。” 岳朗听罢,心里也宽慰了些,这时,只见后方有一条商船正行驶过来,几人难免喜出望外,冲着那只船一边招手一边喊了起来。 显然,那艘商船也看见了几个人,便朝着几个人行驶了过来,所幸只是一艘普通的商船,船头儿也很是热情,叫人把他们拉上船后,嘘寒问暖了一番,还命人给安排了两间。 独孤胜上船以后,便没有再对岳朗他们说过话,只是用左手抱着右臂,显然是经过长时间的浸泡,右臂的伤势已经更加严重了。 待房间安排好,独孤胜几个人便向房间走去,杨霁月走过岳朗身边时,停下了脚步,说了句:“谢谢!” 不等岳朗说话,只听独孤胜抢先呵斥道:“月儿,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杨霁月听罢,也没有言语,便跟着独孤胜离开了。 这日,天气晴朗,岳朗来到了甲板之上,眺望远方的景色,忽然,看见岸上有一道红影,再细看,原来是一匹马,这匹马体态矫健,全身通红,正是他的汗血宝马。那马儿仿佛也知道了岳朗在看它,于是抬起前蹄,朝着船的方向发出了一声嘶吼。岳朗本想把马牵上船,可是一来这艘船并不似上艘那么大,也没有马房,二来,附近着实没有合适的码头可以停靠,便看着马儿,指了指前方,那马儿仿佛明白了岳朗的意思,冲着船又嘶吼了一声后,便沿着运河河岸,继续往前走。 话说一连几日,岳朗都没有再看见杨霁月,直到这天,船行驶到了徐州境内的城南码头,岳朗他们该下船了,当四人走下船的时候,岳朗不由自主的往后面看了一眼,然而这一眼,依旧没有看见杨霁月,不知为何,岳朗的心里顿时有了一种莫名的失落感。 四人下船刚走了几步,只见一匹红色的马儿便迎面奔了过来,停在了四个人的面前,把头伸到前面开始在岳朗的衣服上蹭来蹭去。 程伯献见状,感叹道:“这神驹就是神驹,也不枉你当日那么紧急的时刻还想着它,现在你倒好了,有马骑了,羽儿,小喜鹊我们了怎么办呀?” 羽儿听罢,咯咯笑着说道:“这可是汗血宝马,坐两个人可是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既然是宝马,那坐三个人应该也问题不大,来,我们快试试吧!”程伯献说道。 此时,只见喜鹊在一旁委屈的说道:“那我怎么办呀?” 岳朗自然是不会同意累着汗血宝马的,看着喜鹊说道:“我们便一起走路好了,也可以欣赏欣赏路边的风景。”说罢,便牵着马,与三人一起行走。 不多时,三人便进入了徐州城,未做停留,直奔着醉仙楼而来。 不久,三人便来到了醉仙楼门口,只见这门口儿冷冷清清,一点儿也不像当日离开时那么热闹,几人走上前去,才发现这醉仙楼的门关着,而门正中间贴着两张封条。 岳朗见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向旁边的小商贩打听,只见那些小商贩分分摇头,闭口不谈。 就在几人不明所以的时候,只见街角走过来一个小乞丐,大约十一二岁,那小乞丐走到岳朗的身后,用脏兮兮的小手儿拉了拉岳朗的衣角,看着岳朗说道:“大哥哥,大姐姐,我知道狗堂主在哪里,你们跟我来。” 岳朗随即明白了,这个小孩应该便是丐帮的耳目,于是四个人便跟着小乞丐,在徐州城里七拐八绕后,来到了一个宅子门前。 小乞丐敲了敲门,里面便开了门,几人只见院子里站着十几个乞丐,小乞丐未做停留,带着四个人径直走进了大厅,只见大厅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正手撑着头,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小乞丐走上前去,对着那人说道:“狗堂主,这几个人方才在醉仙楼门口打听醉仙楼的事,我见前些日子你跟他们喝过酒,便把他们带了过来。” 狗蛋儿听罢,抬头一看是岳朗他们,便连忙起身走了上来,说道:“几位兄弟不是回神都去了吗?怎么又到徐州了?” 岳朗听罢,说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们稍后慢慢聊,狗兄,这醉仙楼怎么被封了?风铃儿姑娘呢?” 只见狗蛋儿叹了口气说道:“铃儿被抓了!” 第六十八回 许你一承诺 徐州,未知宅院。 狗蛋儿请岳朗几人入座后,只听羽儿问道:“狗兄,前些日子我们走的时候还好好的,铃儿姐姐怎么会被抓了呢?到底是什么人抓的?” 狗蛋儿听罢,又叹了口气说道:“前几日,徐州刺史曹天顺的儿子曹宝宝带着几个人去醉仙楼吃饭,喝了些酒后,见铃儿长得漂亮,便欲非礼铃儿,怎奈铃儿那个烈性子,看不惯曹宝宝在醉仙楼闹事,直接把他给阉了。” “铃儿姐姐干得漂亮,这种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给他留条性命,都算便宜他了。”只听羽儿愤愤的说道。 狗蛋儿看了羽儿一眼,说道:“羽儿妹子,你有所不知,这个曹宝宝是曹天顺的独子,曹天顺平时对他疼爱有加,放纵其为所欲为。如今,阉了他的儿子,便是让他曹天顺绝了后,曹天顺自然不会放过铃儿的。虽说这徐州刺史是个文官,可是这曹天顺却是个武痴,精通多家内外功夫,武功深不可测,不仅这徐州城人人惧怕于他,就是在江湖上也颇有名声。” 程伯献听罢,问道:“不知铃儿姑娘现在何处?” “当日曹天顺得到消息后,带人来到醉仙楼,铃儿不是他的对手,被他抓进了州衙大牢,只是此时,不知道铃儿还好不好?”狗蛋儿答道,脸上写满了悲伤。 程伯献听罢,又说道:“狗兄,这你倒可以放心,本朝律法,文官不可肆意杀人,州县凡有当处死刑者,皆需报与吏部,由吏部审核后,方能执行。如果曹天顺私自处刑,不仅会丢了乌纱帽,还会受到重大处罚,因此铃儿姑娘可能会受些皮肉之苦,但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 “即便是无性命之忧,也需快些解救出来,铃儿姑娘只是一个女子,怎能受得了大牢里那些刑罚呢。”岳朗说道。 狗蛋儿听罢,说道:“不瞒几位兄弟,我正盘算着这几日去劫狱。” “好,那便趁晚上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去劫狱。”岳朗附和道。 羽儿听罢,连忙说道:“不妥不妥,狗蛋儿刚才也说了,曹天顺的武功深不可测,如果劫狱的话,碰到曹天顺,能有几成胜算?就算侥幸劫狱成功,这徐州晚上城门关闭,也没法逃出去,到时候曹天顺再来个瓮中捉鳖,后果不堪设想!” 听了羽儿的话,岳朗觉得很有道理,便说道:“难不成要等到吏部文书下来,等铃儿姑娘行刑的时候,我们去劫法场,此去神都,来回最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铃儿姑娘可是要吃很多苦头。” 羽儿听罢,又说道:“那是自然更不行了,且不说这一个月的刑罚能不能吃的消,单说这劫法场,就相当于跟曹天顺打正面,这法场本身就戒备森严,曹天顺又准备充分。贸然行动的话,可以说是一点儿胜算也没有,而且这一个月实在是变数太大了。” 一席话说的大家都纳闷儿了,只听岳朗说道:“既然劫狱和劫法场都行不通,那改如何是好?” 羽儿听罢,思考了片刻,看着狗蛋儿问道:“狗兄,这丐帮在徐州境内大概有多少人?” “徐州境内大概有两千丐帮弟子,只不过这徐州城内,只有四五百。”狗蛋儿答道。 “这两千多丐帮弟子,可是全部听命于你?”羽儿又问道。 “不错,我是丐帮亢龙堂的堂主,管辖徐州所有的丐帮弟子,这里便是丐帮亢龙堂堂口所在。”狗蛋儿又答道。 羽儿听罢,点了点头,又思考了片刻,说道:“这样,你马上通知徐州境内所有的乞丐向徐州城方向靠拢,速度自然是越快越好,无需进城,聚集在徐州的四门附近即可,待人到位后,再做打算。” 等羽儿说完,狗蛋儿把院子里的十几个乞丐喊了进来,分配好任务后,十个人人便出发了。 房州,圆觉寺凉亭内。 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正与一个老和尚对坐饮茶。只见中年男子满脸愁容,不停的叹息,正是被武则天废掉皇位,贬为庐陵王的李显。 老和尚见状,说道:“看施主的样子,定是被烦恼乱了心智,施主当看开些才是。” 李显听罢,叹了口气说道:“智敏大师,实不相瞒,自从来到房州,我便是提心吊胆,时时被恐惧围绕,纵是连这呼吸,也觉得很不顺畅,只是觉得这样活下去,也无任何意义,便想着不如一死了之,怎奈几次要寻短见,都被夫人拦了下来,竟是活也活不下样子,死也死不痛快!” 此时,只见一只野鸡从凉亭前的天空叫唤着飞过,智敏大师便指着那只野鸡说道:“施主,这只野鸡也无明天就会变成猎人的猎物,你可见它悲伤了,你可见那只野鸡自己去寻死了吗?一只野鸡尚可如此,何况人乎?佛光普照,万物皆有因果,此时的因,必结以后的果,只不过这芸芸众生,又如何能看透呢!至于死,只不过是一个必然的结果,不必着急,亦不必强求,施主何故要可以为之呢?心界放开则万物全开,施主不妨好好想想!” 李显听罢,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此时的圆觉寺外,一家那车停在树边,那车上的老车夫闭着眼睛,好似要睡着了一般,而马车内,坐着一名中年女子,穿着干净整洁,略显华丽,这女子也三十多岁了,可是岁月仿佛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那妖娆的身段依旧婀娜,凹凸有致,白皙的皮肤依旧娇嫩,不曾看见一丝皱纹,大大的眼睛,弯弯的鼻梁,再加上精致的樱唇,让人看一眼便觉得春心荡漾,而让人更要命的是,此刻她的身上,还散发着一种少女没有的成熟韵味。她表示韦香儿,十六岁的时候,太子李显在全国范围内册选太子妃,当她出现的时候,所有的人都黯然失色了,她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太子妃。正所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在李显被废,贬为庐陵王的时候,所有的妃子都自谋生路了,唯有她,不离不弃的陪着李显来到了房州,照顾他的饮食起居,为他生儿育女。 此时,韦香儿正望着圆觉寺得大门,看到李显从里面走了出来,连忙下了马车,走上前去,扶住李显,往马车走来。 只见李显阻止了她,说道:“今日里听了智敏大师的一些话,心情舒畅了很多,忽然想走走!” 韦香儿听罢,笑着说道:“相公想走走,奴家自然也要陪着。” 李显转过头,看着韦香儿,抬起双手放在她的脸颊上,轻声说道:“这些年,苦了你了!” 韦香儿瞪着大眼睛,看着李显,说道:“相公说的哪里话!” 说罢,两个人便相视一笑,携手往山下走去。忽然,李显觉得脚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低头一看,我原来是一块儿小石头。 只见李显放下韦香儿,弯下腰捡起了小石头,说道:“若天不亡我李显,可让我李显有重掌天下之日,便叫此石不落地!”说罢,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把手里的石头狠狠的抛向了高空。 良久,没有听见石头落地的声音,李显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见韦香儿正在对着他笑。 韦香儿见李显睁开了眼睛,便伸手向上指了指,李显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向上望去,才发现自己刚刚扔的那块儿石头,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一个大树杈上,李显看罢,脸上露出了笑容,看着韦香儿,说道:“莫非天真的不亡我李显?” 韦香儿也笑着说道:“相公有上天眷顾,必然会有重掌天下的一天!” 李显听罢,又深情的看着韦香儿,说道:“他日我若重掌天下,你要什么,我便会给你什么,你想做任何事,我绝不会阻拦!” 韦香儿听罢,忽然收住了笑容,认真的看着李显,问道:“相公此话可当真?” 只见李显举起右手,对着天空,一脸坚决的说道:“若违背此言,便不得好死!” 韦香儿听罢,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不多时,二人回到了庐陵王府,只见门口儿站着两排士兵,而管家正站在门口张望。李显看罢,一股恐惧又袭上了心头。 那管家看见了李显,慌忙走上前来,说道:“梁王来了!”李显听罢,只觉得双腿一软,便要倒了下去,韦香儿和管家见状,连忙把他扶住。 李显被韦香儿和管家扶着来到了大厅,看见武三思正坐在大厅的椅子上,“噗通”一声便跪倒在地上,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不知…知梁王…驾…驾到,有失…远…远迎,不知梁王…远道…而来,所…所为何事?” 武三思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李显,哈哈大笑着说道:“当然是请殿下回去做皇帝了!” 李显听罢,心里更加害怕了,开始不断的磕头,一遍磕头还一边说道:“梁…梁王莫…要说笑,是不是…不是罪人…罪人的死期…到了?” 只见武三思自然哈哈大笑着,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了李显的面前,伸出双手把他扶起来,说道:“殿下莫要害怕嘛,我只不过是奉命监察山南道,正好路过房州,特意过来看看嘛,来,快坐!”说着,便把李显扶到了椅子上。 李显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偷偷瞟了武三思一眼,说道:“多谢…谢陛下和…和梁王挂念,罪人一切…一切安好!” 武三思听罢,笑着说道:“那就好,那就好!”说罢,眼神又落在了屋里那名女子的身上,只见这女子婀娜多姿,长相美艳,浑身散发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浓浓韵味儿,眼睛忍不住的在那女子丰满的胸部和翘起的屁股上打转儿,一边看一边还说道:“这位便是殿下当年万里挑一的太子妃韦氏吧,殿下果然好眼光!” 对于武三思一直色眯眯的盯着自己,韦香儿自然早就察觉到了,只见她做了个福礼,笑着说道:“庶民女韦香儿见过梁王!” 武三思听了韦香儿的声音,整个人都酥了,只见他鬼神神差的走上前去,双手扶着韦香儿,色眯眯的笑着说道:“不必客气,不必客气!”说罢,看见韦香儿也在看着自己,还给自己瞎了眼眼睛。 子时,庐陵王府。 只此时的房州,已经沉浸在一片安静之中,忽然,只见庐陵王府的门打开了一条缝,接着一个灯笼探了出来,紧跟着持灯笼的人闪了出来。原来是韦香儿,只是此时的韦香儿明显是精心打扮了一番,看上去又比白天美了几分。 韦香儿走出门来,又把门轻轻合住,提着灯笼,步履匆匆的向远处走去。 房州行馆。 已经到了睡觉的时辰,可是武三思的脑海里却不断的浮现着韦香儿的身影,那美艳的脸庞,那婀娜的身姿,武三思告诉自己:“再等等,再等等!” 忽然,武三思听到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武三思清了清嗓子,问道:“何人?” 只听到一个让武三思全身发酥的声音传来:“是奴家,韦香儿!” 无题 梁王行馆。 武三思听到韦香儿的声音,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门,一本正经的说道:“娘娘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贵干?” 韦香儿听罢,笑了笑说道:“看来奴家是走错了路,梁王打扰了,奴家这就告辞!”说罢,转身便欲离去。 武三思本想矜持一下,可是一看韦香儿要走,立马着急了,一把拉住韦香儿的手,用力一拽,韦香儿便顺势倒在了武三思的怀里。只听武三思说道:“来都来了,就不要着急走嘛!” 韦香儿听罢,用后脚跟儿一勾,门便合住了。只见她一手扣住武三思的脖子,一手摸到了武三思的尾巴骨上,嘴里喷出一口香气,说道:“那就看看梁王有没有那个本事,把奴家留下了!”说罢,便用力在武三思的尾巴骨上狠狠的按了一下。 武三思疼的大叫了一声后,便笑着把韦香儿抱了起来,扔到了床上。 此处省略一万字,请自行脑补。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后,只见韦香儿躺在武三思的怀里,柔声的说道:“武郎如今得到了奴家的身子,恐怕已经对奴家不感兴趣了吧?” 武三思听罢,抚摸着韦香儿的头发,说道:“美人儿说的哪里话,直到今日,我方才体会到男人真正的乐趣,恨不得夜夜都能抱着美人儿入眠!” 只见韦香儿叹了口气说道:“可惜奴家只是个罪人,别说夜夜服侍武郎了,便是活过今日,还不知道有没有明日。” 武三思听罢,看着韦香儿,问道:“美人儿此话怎讲?” 只见韦香儿突然哭了起来,哽咽着说道:“奴家命苦,跟了李显那个软弱无能的懦夫,白天武郎也看到了他那怂样儿,就是连个普通人都比不上。可即便是这样,皇帝还不放心他,想着把他除掉,斩草除根,我作为他的女人,如果皇帝要除掉他,难道我不也得跟着殉葬吗?”说罢,哭的更加厉害了。 武三思看着韦香儿哭的梨花带雨,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安慰道:“好了,美人儿,不要哭了,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会尽力保住你,李显那个懦夫,量他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让他多活几年又如何!” 韦香儿听罢,破涕为笑说道:“武郎,你说的是真的吗?武郎切莫诓奴家!” 只见武三思举起右手说道:“我武三思对天发誓,会全力保住我的美人儿,行了吧?” 韦香儿见状,噘嘴在武三思的嘴上亲了一口,说道:“武郎,奴家相信你了,只是武郎长居神都,而奴家却只能住在这小小的房州,待武郎走后,便是夜夜思君,也很难再见君一面了!” 只见武三思抱紧韦香儿,说道:“美人儿,不瞒你说,今日看到李显这个样子,我便放心了,看来皇帝只能把皇位传给我了,美人儿,等我当了皇帝,便封你为贵妃,如何?” 韦香儿听罢,叹了口气说道:“但愿奴家能活到那个时候吧!” 武三思见状,再次确定的说道:“没人请放心,有我武三思在,美人儿定会无恙。” 寅中,见韦香儿穿好了衣服,准备回庐陵王府,武三思依依不舍的拉住她的手。韦香儿蹲下身子,在武三思的额头上亲了一口,然后抽出手来,走到桌子旁,拿起了灯笼,推开门走了出去,刚出门,又回头望着武三思,柔声说道:“武郎莫要负了奴家!” 武三思听罢,说道:“愿用性命担保,定不负你!” 韦香儿听罢,这才迈开了脚步,向着庐陵王府,赶了回去。 午时,神都。 两匹马并排着从定鼎门走了进来,马上坐着一对儿年轻的男女,长相极其俊美,引来了不少的目光,而这对男女说说笑笑的走着,正是罗玉和夏侯芷儿。 只见夏侯芷儿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以及各种的小商小贩,不禁感叹道:“这神都不愧是神都啊,若不是亲眼所见,纵是怎样也不会想象得到,这世间还有如此繁华之地,罗公子,不知这神都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只听罗玉说道:“这神都以洛河为界,分为南北两块儿,北区主要是一些当朝官员的府邸,当然也有些商铺和百姓。南区的话商铺和百姓居多,当然也有一些在外将领的府邸,我有个好兄弟叫王无择,他家就住在南区。哦,对了,这洛阳总共一百零三坊,每个坊都不一样,都有自己的特色。” 夏侯芷儿听罢,不禁感叹道:“哇,一百零三个坊,那要多久才能看完呀,会不会迷路呢?” 只见罗玉笑着说道:“想要看完这一百零三个坊,最快也要十天半个月,陌生人肯定会迷路,不过要是芷儿姑娘看的话,我可以给你带路。” 夏侯芷儿听罢,笑着说道:“那要耽搁公子多长时间啊?小女子自然不敢劳烦!” “反正父亲大寿还有些时日,正好我也可以顺便给父亲挑选个有意义的礼物,如此一来,也不算专门带你逛了,正好你也可以给我点意见。”罗玉怕芷儿不好意思,故意如此说道。 见夏侯芷儿点了点头,罗玉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情,便开口说道:“芷儿姑娘,你既然没来过神都,想必你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亲戚,敢问你这次来神都,打算待多长时间?” 夏侯芷儿听罢,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本来便是没有去处的,如果能在这神都落脚,也是极好的,只是不知道这神都有没有适合我的营生。” 听了夏侯芷儿的话,罗玉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心里竟然有点儿开心,想了想又说道:“若是长居神都的话,住客栈倒不是长久之计,这样吧,你随我来,我们先去给你找个住处。” 夏侯芷儿听罢,不好意思的说道:“又要劳烦公子了!” 罗玉笑笑说道:“我们既然是朋友,那便没必要见外,你且跟紧我,这神都人多,莫要走丢了!”说罢,抖了抖缰绳,马儿便加快了脚步,夏侯芷儿见状,连忙跟了上来。 不多时,二人策马来到了南市,只见罗玉径直来到了南市西北边的一个角落,夏侯芷儿才看到地上蹲坐着二十来个人,这些人手里都拿着一个牌子,牌子上面写着一个“宅”字。 这些人看见二人策马走了过来,立刻起身朝着二人围了上来,一个跑的较快的大胡子中年男人率先上来,牵住了两匹马的缰绳,其他人见状,悻悻的退了回去,又蹲坐在地上。 只见那人牵着两匹马的缰绳,看着罗玉,笑着说道:“二位可是在寻房屋?” 见罗玉点了点头,那男子笑着说道:“那你们可算是找对人了,我就是洛阳万宅百达通,这洛阳一百零三坊,六千二百五十四户,哪户面积有多大,大门朝哪边,没有我不知道的,走吧,我们去一边详谈。”说罢,便拉着二人。来到了一个相对僻静的地方。 见男子放开了缰绳,罗玉和夏侯芷儿也跳下了马。 男子见状,行了个礼,说道:“小人洛阳百达通侯亮,不知二位要找什么样的房子?是要散户,还是宅子,或者是府庭?” 夏侯芷儿听罢,问道:“有什么区别吗?” 侯亮笑着说道:“当然有区别了,姑娘是刚来洛阳吧?幸亏遇到了我,要是遇到别人,可是要花钱买些教训了,首先说这散户吧,它就是简简单单的一间房子,也就是穷人住的地方,一个坊里大概有一百多户这样的房子,主要分布在南区的东南角和西南角那些比较偏僻的坊里。这宅子呢,便是带院子的房子,一个坊大概有个三四十户,一般小康之人便生活在这样的宅子里,他们的位置也要好上一些。至于这府庭,那可就不一般了,那可是达官贵人和巨商富贾才能住的上的,一坊也就十户左右。不知客人,想要哪个标准?” 夏侯芷儿听罢,笑着说道:“原来如此,那散户便可以了!” 只见罗玉忽然说道:“那可不行,散户住的地方都是鱼龙混杂,姑娘怎么可以住到哪里!” 侯亮笑着说道:“这位公子倒是说的不错,这散户一个坊里住一百来户,自然是形形色色的人都会有,若是这位姑娘住的话,自然是不太合适,还是宅子比较好。” 见夏侯芷儿低着头不说话,罗玉便说道:“钱的事自然不用姑娘操心。” 夏侯芷儿听罢,说道:“那怎么可以,公子已经帮我很多了!” 只见罗玉笑着说道:“姑娘可不要见外,不然等程兄回来,又要取笑我没有照顾好朋友了!”说罢,又对着侯亮说道:“你可知道那个坊有比较好的宅子吗?” 侯亮听罢,笑着问道:“自然是知道的,冒昧的问一句,二位这宅子是要买呢?还是要租?” “自然是买了!”罗玉回答道。 “那请问有什么要求吗?”侯亮又问道。 “布局要合理一些,不能太陈旧,一定要整洁有序,地理位置也要方便一些。”说罢,又想了想,接着说道:“最好是在北区,或者要离北区近些!” 侯亮听罢,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北区大多是官员府庭,剩下的那些,都是些抢手的货,一般都是提前预定了的,自然不会有空的。不过离北区不远的劝善坊,倒是有一户,一个月前房主举家迁走了,这座宅子,不管是从地理位置,或者占地大小还是建筑风格都算得上是宅子里的极品了,二位有兴趣的话,便随我一同看一下如何?” “好,那我们这便去吧!”罗玉说道。 只见侯亮带着二人回到了南市,来到一个牵马的老者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老王头,劝善坊去不去?” 那老头回头看见侯亮,笑着说道:“侯爷这是又来生意了呀,不知侯爷是单程还是来回?单程三钱,来回五钱。” 只见侯亮不耐烦的说道:“赶紧吧,哪次少给你了不成?”说罢,一跃跨到了马背上,那老王头踩着脚蹬,也骑了上去,抖了抖缰绳,马儿便迈开了步子。 罗玉跟夏侯芷儿见状,急忙策马跟了上去。 第七十回 声东而击西 神都,劝善坊。 要说这劝善坊,还真不是侯亮瞎吹,像北隔一坊便是洛河的安定桥,过了安定桥便是北区,向东隔一坊,又是洛阳城的两条南北主干道之一,交通也极其便利。 侯亮带着二人进入了劝善坊,来到了一户朝南的大门前,伸手从背后的布袋里摸出了一大串钥匙,挑了好半天,才打开了门。 侯亮推开门,三人走了进来,只见这院子铺着青砖,颇为宽阔,主屋坐北朝南,大致有三间,东西两侧各有一个单间厢房,院子的东南角还有个凉亭,凉亭里有一张石桌,几个石凳。 侯亮带着二人,参观了一圈,只见罗玉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夏侯芷儿问道:“芷儿姑娘,此处你可还满意?” 夏侯芷儿点了点头说道:“满意是满意,可这看样子定然不会便宜吧?” 侯亮听罢,笑着说道:“实不相瞒,一分价钱一分货,此地可能会有点贵!” 只见罗玉笑着说道:“钱不是问题,只要姑娘满意便可!待会儿我再去置办些家具回来,收拾收拾,也便有了样子了!” 侯亮听罢,开口说道:“不知二位要置办什么家具,小的可以代劳,价格绝对公道!” 罗玉好奇的问道:“这家具你也能包办?” 侯亮笑着说道:“一条龙服务,解决客户之忧,包您满意!客人只需拿了纸笔写下来或者口述给我,不出两个时辰,自会送到。” 罗玉心想,如此一来倒是可以省去很多麻烦,于是便说了一些物件,侯亮听罢,笑着说道:“二位就在这里等着吧,一会儿便送进门来。”说罢,又出了门,坐在了老王头的马上。 罗玉和夏侯芷儿便在屋子里收拾起来,刚收拾完喘了口气儿,看见侯亮拉着一车东西,带着几个人来到了门口。 不多时,侯亮指挥那几个人把东西摆放到了位置,笑着对罗玉说道:“客官对我的服务可还满意?” 见罗玉点了点头,侯亮又笑着说道:“满意的话,是不是我们就该结账了?” 罗玉听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赶忙拿过来包裹,可惜去徐州的路上花了不少,剩下的钱已经不够了,只见罗玉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今日钱带的有些少了,如果不闲麻烦,还劳烦你明日巳时到御史大夫罗兴的府上来取,我到时自会在门口等你!” 侯亮听罢,笑着说道:“原来是罗大人的公子,好说好说,那我明日再去打扰,哦,对了,这屋子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到南市找我,我一般都会在那里。”说罢,取下钥匙给了罗玉,便出了门。 夏侯芷儿见状,走到罗玉面前,说道:“公子帮了芷儿如此大的忙,芷儿无以回报,但需说好了,这些钱只是公子借给我的,他日我定会还你!” 罗玉听罢,也没有拒绝,说道:“姑娘且安心住着,这事容以后再说。哦,对了,这刚刚搬进来,也没有买菜,不如一起去外面吃点吧!” 夜幕降临。 罗玉和夏侯芷儿吃过了饭,回到了劝善坊坊门前,只听罗玉忽然说道:“芷儿姑娘,我就不进去了,这刚回神都,我得先回家一趟,我明日再来找你!” 夏侯芷儿听罢,点了点头说道:“公子路上慢些。” 只见罗玉起身上马,走了几步,回头看见夏侯芷儿正看着他,便说道:“姑娘晚上一个人住,需谨慎些!”说罢,笑了笑,便策马而去。 徐州,亢龙堂堂口。 出去的十几名乞丐已经纷纷返了回来,狗蛋儿初步统计了一下,大概有二千二百多人,狗蛋儿问羽儿够不够,不够还可以从别的州调一些过来,羽儿点了点头,说道:“够了,明日清晨东西北城门外聚集五百人,剩下的人趁今夜天黑之前混进徐州的,等候命令!” 人手分配完毕之后,几个人又商讨了一会儿。直到夜深了,才决定了方案。 翌日,辰中,徐州城东城门。 此时城门开启已有一段时间,出城了入城的人也多了起来。不过此时,一大群乞丐忽然来到了东城门门口,看到出城或者入城的人,便会围上去抢一番,其实说抢也不算抢,他们只是打着抢劫的名声,把那些行人吓得尖叫,然后挣扎着逃跑。 如此一来,徐州城内要出城的人们便不敢出城了,只能聚集在东城门口,越集越多。而入城的人自然也入不了城,只好远远的看着。 城门口的侍卫本来想管一管的,可是一个值守队也就二三十人,面对着五百多人的乞丐大队伍,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便只能差人去上报刺史大人。 再说这刺史曹天顺,刚吃过早饭,听说儿子又不吃早饭,在屋子里闹,叹了口气,来到了儿子曹宝宝的房间。 此时的曹宝宝正躺在床上,看见曹天顺进了门,便爬了起来,拿头一直在撞床,曹天顺见状。急忙上去把他抱住。 曹宝宝哭着说道:“爹爹,我不活了,你就让我死了算了,我现在不男不女,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只见曹天顺右手抱住曹宝宝,左手捏的吱吱响,狠狠地说道:“儿子,吏部的文书很快就会下来了,到那天爹爹带着你,亲眼看着那贱人被处刑!” 只见曹宝宝头发蓬乱的看着曹天顺,说罢:“不,不,我等不及了,我现在就要她死,要他死,我要亲手宰了她,我要一刀一刀割掉她的肉,我要看着她痛哭,我要看着她求饶,我要看着她慢慢的死去!” 曹天顺皱了皱眉头,安慰的说道:“宝宝,别闹,你要是这样,为父我的乌纱帽可就不保了!” 曹宝宝听罢,哭着说道:“我不管,我不管,究竟是你的乌纱帽重要,还是我重要,如果你今天不让我杀了她,我便死给你看!”说罢,挣开了曹天顺的怀抱,拿头开始撞床柱。 曹天顺连忙阻止住了他,思考了片刻,叹了口气说道:“好吧,为父今天就让你手刃了她,不过你要答应为父,今后不能再寻死了!” 见曹宝宝点了点头,曹天顺又说道:“走吧,朝廷要是追究下来,为父一人担着,来人,取抬椅来!” 不多时,两个下人扛着抬椅走了进来,把曹宝宝抬到了抬椅上后,便跟着曹天顺出了门。 几人刚来到院子里,忽然把守东城门的士兵忽然闯了进来,“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上,喘着粗气说道:“刺史…刺史大人,大…大事不好了!” 曹天顺看罢,问道:“慌慌张张的,到底出了什么事?” “东城门有一大群乞丐拦路抢劫,民众们既不敢出城,也不敢进城,此时城门口已经聚集了千余命群雄,造成了极大的拥堵!”那守卫回答道。 “岂有此理!反了他们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他们有多少人?”曹天顺生气的说道。 “大概五六百人!” “好家伙,这是把徐州城所有的乞丐都召集起来了呀,来人,去城北校场通知周利贞将军,让他迅速带兵赶往东城门,今日我便要将这徐州城里的乞丐一网打尽!”曹天顺说罢,只见一个下人领命后,便骑着马,直奔城北校场而去。 曹天顺看着曹宝宝,说道:“宝宝,你且回屋等为父回来,如今乞丐作乱,如果不快点镇压了,等事情一闹大,这治乱不力再加上私自处决犯人,纵是梁王,也保不住爹爹了,宝宝乖,爹爹一会儿回来,就带你杀了那贱人。” 见曹宝宝点了点头,曹天顺立刻召集了府里的侍卫及州衙衙役六七十人,率先赶往东城门。 巳中,曹天顺带着府兵赶到了东城门,发现虽然此时城门口民众比较多,交通有些拥挤,但是都在有序的出着城,一时不明所以,于是便喊过来一个守卫,问道:“不是说这里有大批乞丐抢劫闹事吗?人呢?” “就在一刻钟前,那群乞丐不知何故,竟然忽然全都撤了,小人正打算给大人禀报呢!”那守卫回答道。 “岂有此理,竟然敢耍老子!”曹天顺狠狠的说道。 此时,曹天顺看见周利贞远远的带着兵马赶了过来,于是便迎了上去。 只见周利贞一马当先来到曹天顺的面前,下马行礼后问道:“曹大人听说有乱民作乱,末将已率城北大营大部赶来支援,不知乱民现在何处?” 只听曹天顺没有好气的说道:“他们已经撤了!” 周利贞听罢,说道:“为防他们再次作乱,不如加派些人手,来守护城门!”说罢,安排了一小队在东城门开始巡逻。 待安排完毕后,周利贞正要离开,忽然一个衙役快马赶来,一边赶,一边喊着:“大人,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在城西农田负责督收粮税的官车被人给劫了!” 曹天顺听罢,连忙问道:“何人所为?” “是一群乞丐干的,他们正在跟衙役交手,小的趁机前来报信!”那衙役说道。 只见曹天顺皱着眉头,说道:“又他娘的是乞丐,这粮食可是要运往神都的,若出了差错,就坏了。他们有多少人?” “大概五六百人。”衙役回答道。 曹天顺听罢,有些不可思议,说道:“五六百人?这不可能。据我所知,这徐州城内所有的乞丐也就五六百人,他们刚离开这城东门不到半个时辰,怎么又会在城西劫粮呢?这城东到城西,少说也得一个时辰。” “大人,千真万确,小的见他们人多势众,衙役们抵挡不住,这才来报信!”衙役说的言之凿凿。 曹天顺听罢,也不敢再犹豫,走到周利贞面前,说道:“周将军,那群乱民又到城西作乱了,速带队伍到城西平乱!” 正午,徐州城西。 曹天顺和周利贞带着队伍来到城西农田,发现四五十名受伤的衙役坐在路边,曹天顺提起一个来问道:“那群乞丐现在在哪里?” 只见那衙役用手指了指通往西边的官道,说道:“他们抢了粮车,往西边去了!” 曹天顺把那衙役扔到地上,狠狠的说道:“给我追!” 第七十一回 大牢有乾坤 午正,徐州城西郊。 话说曹天顺和周利贞率兵追了五六里,发现十几辆粮车东倒西歪的停在路边,车里的粮食沿路撒了一地,曹天顺见状,赶紧命士兵把捡起了粮食。 刚捡了大概两刻钟的功夫,忽然一匹快马驶来,马上坐着一个士兵,来到曹天顺和周利贞身边,连滚带爬的下了马,跪倒在地上,说道:“禀刺史大人,周将军,城北大营被人袭了!” 曹天顺听罢,连忙问道:“难不成又是一群乞丐?” “是的,就在周将军率大部队出发一个多时辰后,大概五六百乞丐拿着火把冲到了军营,便开始放火,无奈军营只有一百来人值守,自然抵挡不住,小的到东城门报信,听说周将军到了西城,这才赶了过来!” 周利贞听罢,愤怒的说道:“他奶奶的,这也太放肆了,今天不灭了这帮臭要饭的,我就不姓周!”说罢,便骑到马上,打算赶回城北大营。 曹天顺见状,连忙喊住周利贞,说道:“周将军,你且不要动怒,此事恐怕有诈,你想想首先是东门,接着是西门,每次我们赶到的时候都晚了一步,看来这定是有预谋的行动,接着轮到你的江北大营,我估计等你赶回那群乞丐已经走了。而这也正好中了他们的圈套!” 周利贞听罢,觉得也有道理,便问道:“大人以为当如何是好?” 曹天顺想了想说道:“先是东门,接着是西郊,然后是城北大营,那么接下来他们的目标会是哪里呢?” “城南码头!”周利贞脱口而出。 曹天顺听罢,说道:“跟我想的一样,然而这粮食不能不捡,城北大营也不能不去,这样吧,分出部队的四有其一在这里收拾粮食,四有其一赶回城北大营,剩下的一半儿人,跟着我们去城南码头!” 不多时,人手分配完毕,曹天顺和周利贞便领着一半儿人马不停蹄的赶往了城南码头。 未中,城南码头。 周利贞看着码头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又看到运河边上停靠的大大小小的船只,不解的说道:“这城南码头看似并无异常,莫非是那群要饭的看见有官兵,取消了行动。” 只见曹天顺低着头沉思着,过了半天才抬起头,说道:“可能是他们还未来的及行动,也可能是我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可是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说罢,又看着周利贞说道:“周将军,留一半儿人在这里驻守,以防那群要饭的在此闹事,剩下的一半儿人。立刻跟我回城。” 与此同时,徐州城内,一群乞丐慢慢的从一个个小巷子里汇聚起来,来到了徐州城的主路上,接着便向徐州州衙方向冲了过去,这些乞丐手里拿着短棍,一边跑一边嘴里叫喊着,行人们见状,纷纷给他们让出了道路。 不多时,乞丐们来到了州衙门口,不废吹灰之力,便绑了门口的两个守卫,由于之前曹天顺带走了州衙守卫,所以此时,州衙里异常空虚,五百人一起冲到州衙里面,把州衙也挤得满满的,这些乞丐很快便将州衙的人控制住。 岳朗等人穿过州衙的大堂,径直来到位于州衙后院的大牢前。此时,大牢的守卫早已被控制,只见狗蛋儿打开了门,几个人便走了进去, 这是羽儿第一次走进大牢,只见这里面阴暗潮湿,用木桩围成的笼子一个接着一个,一股浓浓的霉臭味道扑鼻而来,几个火盆把这黑暗的空间照的有了一些光亮,但要看清楚每个人的长相确实有些费力。然而,这大牢里又关了很多人,这些人偏偏又都是穿着囚服,披头散发很不容易辨认,几个人只能凑到木笼子,一边叫唤着风铃儿的名字,一边辨认。 再看那些囚犯,看到有人劫狱,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不断叫喊着,用手抓向几个人。几人只能一边躲避,一边寻找。 忽然,只听见一声巨响,几人循声望去,才发现大牢的大门,已经被一块儿巨大的石板给堵上了,接着从石板的上方跳下来一个人,大约五十岁年纪,手里拿着一把宽刀,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冷笑着说道:“今日早些,守卫来报有乞丐闹事的时候,我就想着可能会是你,果不其然,让我猜到了。” 狗蛋儿向前走了两步,打量了一下那人,说道:“曹天顺?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的人明明看见你去了城南码头,你是不可能赶回来的!” 不等那人回答,程伯献说道:“狗兄,这倒不难理解,如果曹天顺是一对儿双胞胎,有两个人呢!” 只见那人依旧冷笑着说道:“不错,够聪明,不过再聪明还是着了我的道。这徐州城人人都知道徐州刺史曹天顺,却没人知道曹天顺其实是两个人,没错,我也叫曹天舜,不过是尧舜禹的舜。可惜你们知道的太晚了,因为你们马上就要死了。” 羽儿听罢,笑着说道:“原来只是人家的一个影子,还在这里洋洋得意,真是悲哀。” 这曹天舜听罢,呵呵一笑,说道:“影子?那你便错了,说是两个人,其实我们也是一个人,因为我们有一样的名字,一样的家庭,同一个妻子,同一个儿子,只是不同的是,一个负责黑,一个负责白,一个负责明,一个负责暗,一个负责文,一个负责武,一个负责官场交际,一个负责铲除异己,就像太阳和月亮,难道谁是谁的影子吗?你莫逞些口舌之争,倒不如束手就擒,乖乖的让我儿子宰了你们,实不相瞒,本来早些时候,我们便要宰了那贱人,听说你们要来,我就想着,把你们抓住了,让那贱人看着我们把你们一个个活活的折磨死,最后再把她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 曹天舜说罢,只见他身后黑暗的角落里,传来一阵“吱吱”的声音,再看时,只见一个年轻的男子,坐着轮椅,从黑暗中划了出来。只见那年轻人看着曹天舜,神情亢奋激昂的说道:“爹爹,莫要跟他们废话,快些拿着他们,我要把他们千刀万剐!”说话的正是曹宝宝。 曹天舜听罢,提刀便向几人走了过来。 此时岳朗几人站在大牢的过道里,这过道儿大概七尺宽,两边都是木桩子扎起来的牢房。这个宽度便是两个人施展起来都有些空间不足,如果想要几个人同时出手应对曹天舜,就更不可能了。 岳朗见状,冲其他几个人说道:“这里空间狭小,施展不开,就由我来应付这厮,你们快去找铃儿姑娘。”说罢,不等几人回答,提剑便朝着曹天顺迎了上去。 只见曹天舜不慌不忙举起刀来,待岳朗的剑到了面上,把刀一挥,“当当”两声,便挡住了岳朗的这一击。 岳朗一击不成,也看出了自己不是曹天舜的对手,心里便想着先纠缠住曹天舜,等他们找到了风铃儿在想办法。于是,手一抬,剑又朝着曹天顺面部刺了出去,待剑尖到了曹天舜面前,曹天舜举刀来挡时,只见岳朗剑锋一转,又刺向了曹天舜的胸口,曹天舜只好把刀一横,挡在了胸口,然而待岳朗的剑要碰到曹天舜的宽刀时,忽然往上一挑,剑尖又冲着曹天舜的喉咙刺了过来,曹天舜身体往后一倒,躲开了这一剑。 岳朗见这样进攻效果不错,于是便再接再厉,不断地转变攻击位置,不知不觉已经打出了五六十招,结果全都是虚招,剑始终没有碰到曹天舜。 再看这曹天舜,刚开始见岳朗的剑法转变很快,有些摸不着章法,可是看他招招都指向要害,又不能不防,竟然有些手忙脚乱,可是渐渐地,他发现岳朗出的其实大多是虚招,在出招前便想好了下一招的改变,只是为了不给自己思考和喘息的时间,而岳朗出的每一招都没有要自己性命的意思,只是为了拖延时间。于是,又试着应对了二三十招,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当岳朗再一次出剑时,只见曹天舜并未举刀格挡,而是奋力横扫一刀,宽刀平平的向岳朗的脖子扫了过来,岳朗收剑不及,只能弯腰仰面躲开这一刀,只见宽刀贴着岳朗的鼻尖一扫而过,岳朗的几根头发便在空中飘了起来。 曹天舜见岳朗躲了过去,迅速将刀锋一转,自上而下朝着岳朗的肚子劈了下来,岳朗见状,急忙拿手里的幽兰剑在地上一点,借着反弹的力道,脚呲着地面,向后划出了六七步。曹天舜一刀砍在地上,只听“咣”的一声,地上已经裂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再说另外几个人,借着昏暗的光线,一个牢房一个牢房查看着,隔着木栏呼唤着风铃儿的名字,可是并没有听到回应。这徐州的大牢本来就很大,再加上曹天顺向来崇尚重罚,此时也是人满为患,几个人是越找越急,越找越慌,额头上也开始渗出了汗珠。 岳朗这边更不好受,曹天舜自从识破了岳朗的计策后,便反客为主,一心想着进攻,只见他他的宽刀势大力沉,速度又极快,可以说是步步杀招。岳朗知道硬打的话不禁不是曹天舜得对手,还有可能被他抓住破绽,于是只能边打边退,左挪右闪。 只见曹天舜忽然举刀自上而下砍向岳朗的左半身砍来,岳朗见状,连忙向右划了一步,曹天舜顺势收刀,又扫向了岳朗的膝盖,岳朗一跃而起抓住了右侧牢房的木栏,顺势用双腿夹住木栏,朝向曹天舜,右手持剑,居高临下瞬间刺出了数剑。 再看这曹天舜,不慌不忙,抬头挥舞了数刀,不仅挡住了岳朗的进攻,还顺势劈出了一刀。 岳朗见曹天舜的宽刀袭来,忽然使出一个千斤坠,双腿缠着木栏,身体迅速沉了下来。曹天舜一刀砍在牢房的木栏上,瞬间三根木栏便被砍断了。 此时,牢房里的犯人看到木栏被砍断了,仿佛看到了希望,立刻冲过来几个人,使劲儿拉扯被砍断的木栏。 岳朗见状,灵机一动,向曹天舜刺出了两剑,并故意卖给了他一个破绽。曹天舜果然顺着破绽一刀砍了过来。然而此时岳朗早有准备,身体快速一闪,曹天舜的这一刀便砍在了左边牢房的木栏上。瞬间,左边的牢房的木栏也被砍断了数根。岳朗见状,顺势退后了十余步,曹天舜得刀自然紧追不舍。 此时,右边牢房被砍断的木栏已经被几个犯人扳倒在地,牢房上出现了一个大窟窿,里面的十几个犯人看见曹天舜在跟岳朗打斗,便从牢房爬了出来,向大牢门口跑去。 而左边牢房的人见状,也开始扳起被砍断的木栏,只见那木栏在众人的合力下,摇摇欲坠! 第七十二回 逃出徐州牢 话说这曹天舜看着岳朗节节后退,自己便挥舞着宽刀穷追不舍,只见岳朗向只猴子一样,忽而攀爬在左边牢房的木桩上,忽而又跳到右边,还不时的向曹天舜刺出几剑。 虽说这曹天舜要比岳朗的武功高出很多,可是岳朗只顾一味的后撤躲避,偶尔刺出的两剑也仅仅是挑衅,不肯跟自己好好打,数次被他搞得心烦意乱,可一时也无可奈何,只能拿着宽刀追着他砍。只见他的宽刀不断地落在过道两边牢房的木桩上,木桩纷纷断裂开来。虽然他也看到很多囚犯逃了出来,可是心想大门已经被石板挡住了,所以决定,搞定了岳朗几人,再来收拾这群囚犯。 此时,正在寻找风铃儿的程伯献无意间向岳朗这边扫了一眼,发现有一些囚犯已经出了牢房的木栏,心里想道:“如此漫无目的的找,着实也不是办法,还不如把囚犯都放出来,让风铃儿找他们。”想罢,只见他举起斧头,用力往下一挥,只听“咣当”一声,面前那间牢房上的铁锁链应声而断。程伯献一脚踹开牢房门,说道:“有没有想逃命的。快点儿!”牢房里的人听罢,纷纷从里面跑了出来。 程伯献见状,转身来到对面的牢房前,同样是“咣当”一声,放出了里面的囚犯,接着向牢房的深处走去,一边走,一边放人。 话说岳朗正在跟曹天舜纠缠,忽然听到身后有大动静,用眼角扫了一下,看见身后一大群囚犯冲了过来,于是双脚在地上一蹬,腾空而起,跃到了牢房的顶端,双脚用力的左侧勾住一个木桩,后背紧紧的贴在牢房顶上,给那群囚犯让开了路。 曹天舜见状,同样一跃而起,双脚夹住右侧的木桩,后背也同样贴在牢房顶上,同时拿着宽刀,向岳朗砍了数刀。 岳朗见状,拿剑格挡了开来,可是岳朗虽然挡住了这几刀,也被这几刀的力道震的手有些生疼,心里明白,不能硬来,于是双脚用力一甩,身子随着一摆,接着双脚一勾,又勾住了后面的一个木桩。曹天舜见状,双脚在柱子上一蹬,向前跃进了数格,同样用脚勾住木桩,再次向岳朗砍了过来。 此时,程伯献已经拿着宣花斧,砍开了所有牢房的门,牢房里的囚犯向洪水一样冲了出来,向牢房的大门口奔去。完全没有注意到头顶还有岳朗和曹天舜在激烈的打斗。 只见曹天舜贴着牢房顶步步紧逼,刀刀致命,岳朗也只能手脚并用,一个木桩一个木桩的边打边往后退。 不多时,牢房里的囚犯都跑空了,一个也没留,可是程伯献几人从牢房的最深处走来,一个牢房一个牢房的查看,依然是没看见风铃儿的影子,不多时,几人来到了岳朗和曹天舜打斗的地方,程伯献看见曹天舜依旧在对岳朗发动着进攻,大声说道:“曹天舜,这牢房的囚犯都跑光了,一会儿曹天顺回来,你怎么解释?朝廷要是追究,你们都要完蛋!” 曹天舜听罢,不禁向后望了一眼,只见此时,所有的囚犯都聚集到了牢房的大门口,由于贴身在牢房顶端,曹天舜可以清楚的看到,那群囚犯正在奋力的挪动着堵在门口的石板,这石板虽然很大,可是囚犯人多力大,再加上求生的本能爆发,大石板已经开始摇摇欲坠。 曹天舜见状,也顾不上岳朗了,只见他双脚一松,落在了地上,冲着大门口的囚犯们飞了过去。同时手里的宽刀挥了几下,瞬间后面的几个囚犯便倒在地上了。曹天舜接着一跃而起,在几个囚犯的头顶踏了几脚,最后落在了大石板之上。 再说这群囚犯,自从来到这徐州大牢,受尽了曹天顺的折磨,此时有机会逃跑,自然是不顾一切。见曹天舜站在了石板上,依然没有停下来。 曹天舜见状,立刻拿刀砍了起来,瞬间便有数人中刀倒地,曹天舜本想借此镇住这群囚犯,可是这群囚犯很多本来就是亡命之徒,此时为了逃出去就像发了疯一样,并没有停下来,反而冲上来更多人。 曹天舜也考虑不了那么多,只能拿刀挥砍,忽然,曹天舜只觉得脚下一滑,原来有人已经拉住了他的脚,瞬间又有数个人伸手上来拉,曹天舜一个不稳,被几个人从大石板上拉了下来,接着那群囚犯也顾不上管他,把他踩在脚下,又开始拉石板。 只见那石板在众人的奋力拉拽下开始晃动,继而向后倒了下来,众囚犯闪开了一片,只见地上的曹天舜已经被踩的不能动弹,“啪”的一声,石板倒了下来,把曹天舜的下半身压在了下面,只有胸部以上,还漏在石板外面。 此时,岳朗等人发现外面丐帮的十几个人手里抱着一大截粗木头,原来刚才石板挡住门口后,外面的丐帮弟子发现不对劲,便找来了粗木撞门。此时,再加上里面囚犯的拉拽,石板这才倒了下去。 显然石板倒下去后,里面的囚犯看见外面有一群人,可是竟然不是官兵,而是乞丐,着实也有些诧异,可也顾不了那么多,稍作迟疑后便奔了出去,而外面的乞丐们本来是要救狗蛋儿他们,可是竟然冲出来一群囚犯,也是一脸懵,不过见囚犯冲的有点猛,还是本能的让出了一条道。 待囚犯们都冲出牢房,岳朗几人来到了大门口,狗蛋儿蹲到地上,一把掐住曹天舜的脖子,问道:“风姑娘在哪里?” 曹天舜听罢,嘴角挂着一丝血迹,笑而不语。 忽然,几人听见一串儿铁链的声音从黑暗角落传来,几人转头看时,只见曹宝宝左臂搂着一个人的脖子,右手拿着一把刀,从黑暗里一瘸一拐的挪了出来。再看被他搂着脖子的那个人,穿着一身囚服,披散着头发,嘴里被塞了一团布,此时脸色发白,正是风铃儿。此时的风铃儿双手被紧紧捆绑在身后,脚上带着一副铁链子,铁链子很短,因此她只能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前挪。 狗蛋儿见状,掐着曹天舜脖子的手略微一使劲儿,说道:“放了她,否则我把你老子掐死!” 不等曹宝宝回话,只听曹天舜说道:“宝宝不用管我,杀了那贱人。” 羽儿听罢,连忙说道:“你若是杀了她,你也逃不出去,我们会杀了你。” 只见曹宝宝忽然开口大笑,一边笑,一边说道:“你们以为我想活吗?我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今天我就要先让你们死。你们动手啊,我有两个爹,你们杀一个,我还有一个,可是这贱人的命,只有一条,来呀,动手啊,哈哈哈哈!”说罢,还狂笑不止。 狗蛋儿听罢,掐着曹天舜的手慢慢松了下来,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见几人不说话,曹宝宝看着狗蛋儿说道:“放下吧,你杀不杀他威胁不到我的,我今天的目的就是杀了你们,还有这个贱人,哦,对了,听说你这个臭要饭的就是他的相好是吧?那今天我倒想看看你们是不是真心喜欢。现在我给你一个选择,要么你砍下自己的左手,要么我就割掉她的耳朵。” 狗蛋儿听罢,放开了曹天舜,现在原地一动不动。曹宝宝见状,笑着说道:“哈哈哈,看来你是舍不得你的左手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罢,便拿着刀对准了风铃儿的耳朵。 “慢,我砍!”狗蛋儿大声吼道。弯下腰,捡起了曹天舜丢在地上的宽刀,左膝跪在地上,同时把左手也放在地上,然后右手举起刀,对准左手,砍了下去。 与此同时,只见风铃儿的头忽然向后一磕,然后顺势把头一低,绕开了曹宝宝的刀刃,这一下正好磕在曹宝宝的鼻子上,曹宝宝的注意力全在狗蛋儿身上,对这一下,自然是猝不及防。待他反应过来,急忙拿刀砍向风铃儿,可是一条绳子突然窜了过来,把他拿刀的右手手腕给紧紧的缠住了,曹宝宝一愣,只见一把斧头已经飞到了他的面前,深深的砍进了他的额头里。以此同时,“咣当”一声清脆的响声,狗蛋儿砍向自己左手的刀被岳朗手里的剑挡住了。 程伯献见状,说道:“狗兄,你还真砍呀!” 狗蛋儿听罢,说道:“我又不知道你们的计谋,为了铃儿,我当然砍了。” “那我刚才嗖嗖的眨眼睛,你没看到吗?”程伯献问道。 “我就只顾着看铃儿了,哪里还能顾得上看你,再说了就算看见你眨眼睛,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呀!”狗蛋儿无辜的说道。 就在二人说话间,只见曹宝宝的身体直挺挺的向后倒了下去,石板下的曹天舜看罢,大声喊道:“宝宝,我的儿!” 程伯献听罢,蹲到曹天舜的头前,伸出右手,在他的右脸上狠狠的扇了两巴掌,说道:“别吵吵,别吵吵,都已经死翘翘了,你还吵吵个屁啊你,难不成你还能把他吵吵醒了!” 曹天舜听罢,双手发狂的在地上抓了起来。上半身开始往上挺,然而压在他身上的大石板却一动不动! 只见程伯献看着曹天舜,问道:“这玩意儿怎么处理?杀还是不杀?” 岳朗听罢,说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他也是个废人了,不用管他,赶紧带着铃儿姑娘走罢,要是让曹天顺和周利贞赶回来,我们可就走不了了!” 说罢,也不再理会曹天舜,几人扶着风铃儿,出了大牢,只听羽儿对着乞丐们说道:“迅速通知所有丐帮兄弟全部撤离徐州城,向其他地方转移,越快越好,千万记得撤离时不要走南门,以免碰见曹天顺和周利贞的兵马!”几个首领听罢,带着乞丐队伍,撤出了州衙。 几人扶着风铃儿走出了州衙,向前走了几步,忽然,一辆较为豪华的那车驶了过来,停在了几人面前。接着一个小姑娘从那车上跳了下来,正是喜鹊,喜鹊见了几人,笑着说道:“羽儿姐姐,我把弦儿姐姐和马车带过来了。” 此时,只见马车的门帘被掀开了一半儿,弦儿从里面探出了头,说道:“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们快上来吧!” 第七十三回 琴枪两相映 申中,徐州州衙。 曹天顺和周利贞率先骑马来到了徐州州衙,下马进门一看,发现留守的几个衙役都被绑了手脚,捆成一团坐在院子里,曹天顺顾不上理会他们,径直向着后院的大牢而来。 曹天顺走到大牢门口,发现牢门大开,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三步并作两步奔了进来,发现备用的石板防御门倒在地上,而石板的下面正压着曹天舜。 曹天舜看见曹天顺进来,悲伤的说道:“宝宝,宝宝他……” 曹天顺听罢,立刻走到跟前,蹲在地上问道:“宝宝怎么了?” 曹天舜没有说话,用手指了指曹宝宝倒下的地上。 曹天顺顺着曹天舜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地上躺着一个人,连忙跑过去查看,一看正是自己的儿子曹宝宝,此时曹宝宝早就没有了呼吸,额头上有一个一尺来宽的大口子,大口子还不断的往外渗着血,额骨也漏在外面,死相惨不忍睹,曹天顺看罢,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嚎嚎大哭起来。 周利贞见状,急忙唤来士兵,想要把石板抬起来。可那石板实在是太重了,最后,士兵们找来了几根木头,合力把石板翘了起来,才把曹天舜从石板下拉了出来。 此时的曹天舜,下半身已经被压成了饼状,一片血肉模糊。只见他从石板下出来后,从双手撑起上半身,拖着下半身,向曹天顺爬了过去。 费了老大劲儿,曹天舜才爬到了曹天顺的跟前,只见他看了一眼惨死的曹宝宝,接着把视线转移到曹天顺的身上,说道:“行了,别哭了,现在没有时间哭,我留了一口气就是等你回来,你且坐下来,背对于我。” 曹天顺听罢,坐下来背对着他,曹天舜又叫来两个侍卫把自己扶着坐在曹天顺身后,说是坐着,其实是两个侍卫在他后面死死的用手托着。 曹天舜坐在曹天顺身后,说道:“以前别人都以为曹天顺是一个人,其实是两个人,如今大家都知道曹天顺是两个人了,我要告诉他们,曹天顺是一个人,如今我已是废人一个,这些功力便给你你。”说罢,用仅存的上半身运足了内力,汇聚在双掌之上,然后缓缓的拍在曹天顺的后背。 顷刻,只见一股白气从二人的头顶缓缓升起,同时曹天舜的额头上开始渗出汗珠,大约过了一刻钟的功夫,只见曹天舜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 此时,前面的曹天顺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了自己的体内,接着听到后面传来“咚”的一声,回头一看,曹天舜已经倒在了地上。曹天顺赶忙挪了过去,把曹天舜抱在了怀里。 只见曹天舜缓缓的睁开眼睛,说道:“如今,我活着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现在你已经有了我的功力,记着一定要为我报仇,为我们的儿子报仇。这么多年了,我俩努力配合成一个人,现在,就要真的成了一个人了,你给我个痛快,这样我在黄泉路上走的快些,还能赶上宝宝,到了下面也有人照顾宝宝了。动手吧!” 曹天顺听罢,缓缓的举起了右掌,稍微犹豫了一下后,便朝着曹天舜的额头拍了下去,待曹天舜没有呼吸之后,曹天顺用手一抹,合住了他的双眼,然后紧紧的抱住他的尸体,朝着天空发出了一声怒吼。 不多时,曹天顺走出牢房,对周利贞说道:“周将军,全力搜查徐州城,抓捕所有的嫌疑犯和乞丐,我要灭了丐帮!” 申末,徐州东城门。 此时的徐州东城门已经恢复了秩序,由于以前丐帮闹事,此时的东城门已经加强了戒备,守卫正在对进出城的人员一一盘查。 忽然守卫们见一辆胡国公府上的马车疾驰而来,上面一个长着络腮胡的年轻男子一边驾马,一边大声喊道:“胡国公府办事,速度让开。”那人正是程伯献。 几个守卫见状,挡在城门口,拦下了马车,程伯献见状,呵斥道:“胡国公府的马车也敢拦,你们是不想活了吗?” 只见一个守卫说道:“小的也是奉命行事,还请不要怪罪。” 只见此时,秦弦儿从马车里探出头来,问道:“怎么回事?” 程伯献听罢,答道:“回小姐,这几个侍卫拦住了马车。” “岂有此理,胡国公府的马车也敢拦,耽搁了正事他们担待的起吗?我看他们是活腻了,马夫,杀了他们,我自会用秦家的免死金牌救你。” “好!”程伯献说罢,从腰里拔出了两把斧头,守卫见状,赶忙让出了一条路来。程伯献抖了抖缰绳,马车自东城门飞奔而出。未做停留,一直驶出了十余里。 行到一处宽阔地,只见岳朗和羽儿牵着两匹马在路边等候,程伯献驾驶到二人跟前,便停下了马车,狗蛋儿和喜鹊见状,便要扶着风铃儿下马车。 秦弦儿见此情景,连忙阻止了三人,说道:“如今铃儿姐姐身受重伤,坐马车自然要比骑马颠簸舒服一些,这辆马车,你们就驾着吧。”说罢,跳下了马车,走到羽儿身边,笑着说道:“羽儿姐姐,我想用我的马车,换你一匹马,你看何如?” 羽儿自然明白弦儿的意思,笑着说道:“如此一来,那可真是要感谢妹妹了。” 秦弦儿倒不以为然的说道:“都是一家人,就不要客气了嘛!哦,对了,上次你们跟表哥说是回洛阳了,怎的又回到了徐州,怎么没看到表哥呢?他不会出事吧?”说罢,脸上还挂着一丝担忧的表情。 羽儿看着秦弦儿紧张的样子。笑着说道:“看来你这丫头,不承认喜欢你表哥都不行了,放心吧,你表哥好好的,现在应该回到了洛阳家里了,至于我们为什么会回到徐州,恐怕此事还没有说完,曹天顺的追兵就先到了,今日着实不是说话的好时间,下次见面我便再说与你听。” 秦弦儿听罢,点了点头,说道:“只要表哥没事,我就放心了,我还打算这两天去洛阳找他玩呢。” 只见羽儿也笑着说道:“想去便去吧,出去见见世面也是极好的。拿着,给你马儿,我们也该走了。”说着,把一匹马的缰绳递到了弦儿的手里。 秦弦儿接过了马儿,说道:“如此,便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快些上路吧,路上千万要小心。” 此时,程伯献已经从那车上下来,接过岳朗手里的一匹马。而狗蛋儿自己坐在了马夫的位置上,马车里坐着风铃儿和喜鹊。 只见岳朗策马走到马车前。问道:“狗兄,如今你打算去哪里?” 狗蛋儿叹了口气说道:“如今,丐帮亢龙堂失手,我自然要去苏州丐帮总坛谢罪,幸好帮主仇千虬是我师父,自然会好说话一些。哦,对了,岳兄弟,你们要找南北二剑,便跟着我去苏州吧!今日,你们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自然会让丐帮的兄弟帮你们找到南北二剑。” 岳朗听罢,说道:“如此便打扰了!” 狗蛋儿笑着说道:“哪里的话,我们这便出发吧。”说罢,在马得屁股上一拍,马车便走了起来。 神都,洛阳。 罗玉来找夏侯芷儿,说是让她帮忙给自己的父亲挑选寿辰礼物,其实也是想带着夏侯芷儿在洛阳逛一逛。 二人逛了大半天,也没有找到满意的礼物,此时正好路过修真坊,芷儿看到乐器铺子里,一名女子正在弹琴,琴声悠扬婉转,不禁看的入了神,忘记了走路。 罗玉见状,走上前来,拿手轻轻碰了碰夏侯芷儿,问道:“芷儿姑娘,你也懂得琴音之律吗?” 夏侯芷儿回过神来,思考了片刻,才缓缓的说道:“罗公子,实不相瞒,我本来也是大户人家的千金,从小琴棋书画每样都曾学过,只不过后来,家里不幸遭匪人洗劫,父母双双不幸遇难,我虽然躲过了一劫,学了武功报了仇。可是从那之后却也在没有碰过琴棋书画了。”说罢,叹了口气,眼睛里已经闪烁着泪花。 罗玉听罢,二话不说,快步走进乐器铺子,不多时,便抱着一把琴出来了,只见那琴雕文图案甚是精致,还镶了金边,着实有些贵重。夏侯芷儿见状,急忙拒绝,罗玉只是轻轻的说道:“我想听!” 不多时,罗玉和夏侯芷儿回到了芷儿的宅子,罗玉将琴放在院子里凉亭的石桌上,芷儿走上前去,在石凳上坐了下来,只见她伸出纤细修长的右手食指,在琴弦上拨了一下,一道清脆的声音便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接着她的双手放在琴弦上,快速的拨捻弹挑,一股醉人的旋律便从她的指尖流了出来,似流水,流进了岳朗的心里,又似月光,洒满了岳朗的心扉,岳朗听的如痴如醉,忘记了一切,即兴拿起银枪,随着曲子的节奏,在院子里舞了起来,再看那银枪,似游龙,如闪电,大有划破长空,气吞山河之势。 一曲弹罢,二人相视一笑! 洛阳城郊。 武三思的马车还未驶回洛阳城,宗楚客便骑着马出城相迎了,武三思看到宗楚客,一股亲切之感油然而生,下了马车,牵着宗楚客的袖子,连忙问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神都可是一切安好?” “平静如水!”宗楚客答道。 “那来俊臣可还盯着我府上?”武三思又问道。 “自梁王走后,倒是不盯了。只不过我看来俊臣气性未消,梁王回去后还是要谨慎行事!”宗楚客答道。 见武三思露出了不悦的表情,宗楚客又说道:“那人来了消息,那个抢了你赤兔马,后来又和李元芳一起解救王孝杰家眷,经常出入狄府的年轻人,身份查到了,是李唐后人,消息可靠。” 武三思听罢,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第七十四回 朝后的交谈 洛阳城郊。 武三思听到狄仁杰跟李唐后人有关系,顿时来了精神,欣喜的说道:“狄仁杰这个老东西,处处跟我作对,这次被我抓住了把柄,我一定要在皇帝面前好好说道说道,给他点颜色看看。” 宗楚客听罢,摇了摇头,说道:“梁王万万不可,这狄仁杰巧舌如簧,能言善辩,黑的都能说成白的,以他的能力想要撇清关系,简直是轻而易举。更何况,你还记得皇帝跟你说过什么话吗?” 武三思一脸疑惑的问道:“皇帝给跟我说过的话多了,你问的是哪句?” 宗楚客听罢,摇了摇头,说道:“好我的梁王啊?神都纵火行刺案前,皇帝跟你说过什么话?” 武三思一听,恍然大悟,说道:“皇帝特意嘱咐我不能碰狄仁杰一根汗毛,哎,这皇帝也不知道为何偏偏要这般护着狄仁杰!” “为何护着狄仁杰?不护着狄仁杰,契丹早就打进神都了,虽然现在契丹被平了,可是还有突厥,吐蕃诸地虎视眈眈,如果再来个叛乱,请问梁王可有能力去平叛?”宗楚客质问道。 武三思听罢,说道:“着打仗的事,我如何懂的,上次一个契丹,都把我搞得头大了,屁股到现在都擦不干净,再来个突厥和吐蕃,那自然是应付不来。” “可是狄仁杰可以,有狄仁杰在,就能保住社稷之安稳,社稷安稳了,皇帝的皇位才能坐稳,就凭跟李唐后人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就想让皇帝治狄仁杰的罪,那只能是异想天开,皇帝虽然七十多了,你以为她老糊涂了吗?她心里明白的很,你以为她不知道狄仁杰和李唐后人有点关系?她在心里早就掂量利害关系了。”宗楚客回答道。 武三思听罢,叹了口气,说道:“哎,好不容易传出来这么大的线索,竟然用不上,真是太可惜了。” 只见宗楚客皱着眉头思考了片刻,说道:“也不尽然,其实只要能把狄仁杰拉拢过来,那我们的前途必然是一片光明,梁王您的大业也可以说是十拿九稳了。毫不夸张的说,一个狄仁杰,足以顶过了千军万马。既然梁王抓住了他的把柄,不如以此来探探狄仁杰的口风,如果狄仁杰可以加入我们,那么大事可期!” 见武三思点了点头,宗楚客又问道:“梁王这次出行,可是见到李显了,他怎么样?” 武三思听罢,笑着说道:“怂人一个,不足为惧!” “梁王切不可大意!”宗楚客提醒道。 只见武三思笑着说道:“不用在意,那人早就没有了想法,现在说个话都颤颤抖抖,就差尿裤子了,就连他的女人,现在都瞧不上他了,这种人眼里连点儿光都没了,整个就是一个活死人。” 宗楚客听罢,叹了口气,说道:“但愿如此吧!” 次日,紫薇城。 下了早朝,狄仁杰徐步走出了大殿。武三思见状,连忙快步赶上,来到狄仁杰身边,笑着说道:“看狄公这步伐,身体可是硬朗的很呐!” 狄仁杰听罢,转头看着武三思,知道他不怀好意,还是笑着说道:“托梁王的福,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今天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梁王竟然关心起我这老头子的身体来了!” 只见武三思忽然表情变的严肃起来,说道:“听说最近狄公可是跟李唐后人走的有点近呐!” 狄仁杰听罢,面不改色,依旧笑着说道:“倒不知梁王这个听说,究竟是听何人所说的?我倒要找这个人好好理论理论,这污蔑朝廷大臣的本事是跟谁学的,莫不是跟那污蔑梁王的来俊臣学的吧?” 武三思见狄仁杰不承认,又说道:“至于听何人所说狄公就不用管了,就说当日神都纵火行刺案中,救了王孝杰家眷的,可是李唐后人?那人可是数次出入狄府,狄公一定跟他跟熟吧?” 狄仁杰听了此话,不禁心里一惊,岳朗和羽儿的身份,只有自己,李元芳,敬晖,程伯献和罗玉几人知道,可这几人又是极其可靠之人,可是如今从武三思的嘴里说出来,定然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了,可是也不及细想,便笑着对武三思说道:“梁王呀,你不说这神都纵火行刺案,我都要忘了。上次廷辩你倒是赢了,可没就没学了点东西吗?梁王说那人是李唐后人,我却说那是我一个远方亲戚,至于他究竟是谁?那也只能把他找来当面对质了,当时刺客的认供书都没用,难不成梁王的一句听说,就能诬告的了我吗?不过梁王既然说到了神都纵火行刺案,我倒是想好好说说,这天下人给我狄某面子,看得起我狄某,送了我个神探的称号,也不是我大言不惭,即便是这神都纵火行刺案的刺客死了,梁王信不信我三天便可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而且还会把如山的铁证摆在文武百官的面前?当然,王孝杰将军营州大败一事,狄某早已查的清清楚楚,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说罢了。至于梁王去年送陛下的西湖万寿血珊瑚,也是余杭县令送个梁王的吧,后来这位县令可是当上刺史了。我想那来俊臣,一定对这些事情很感兴趣。” 武三思听罢,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汗珠,只见他擦了擦额头,笑着笑着说道:“你看狄公说的哪里话,小王也只是听说而已,自然是不信,这才过来问问而已!” 只见狄仁杰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说道:“梁王既然不信,又怎会来问呢?我看梁王是巴不得相信吧,或者是早就相信了!” 武三思听罢,连忙说道:“小王不敢,小王不敢,狄公如此高龄,依然为社稷操劳,小王一直心里佩服的紧,只不过小王向来愚笨,不善表达,听闻狄公身为宰相,可是这府邸却是极其简朴,小王今日在道光坊寻得了一上好府庭,一来呢,这府庭环境优美,极其适合养生,二来这道光坊紧挨皇宫,进宫极为方便,算是小王给狄公的一点儿心意,还望狄公不要推辞!” 只见狄仁杰笑着说道:“看来梁王真是费心了,这么好的房子都能找到,实属不易。想我狄府,有房屋十三间,管家一名,仆人杂役六人,倒也够住。到了我这个年纪,岁数就大了,走几步路就有点累,更重要的是,老了,记性不好,怕是院子太大了,走着走着就迷路了。梁王的好意,狄某心领了,然而孔夫子曾经说过一句话,不知道梁王听说过没?” 武三思听罢,好奇的问道:“不知狄公问的是哪句?莫非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狄仁杰看着武三思,笑着说道:“不错,这句也是孔夫子说的,不过我想说的是另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梁王,狄某还有些事,就不奉陪了,告辞!”说罢,便不再理睬武三思,向宫门的方向走去,留下武三思站在原地,一脸的不爽。 狄仁杰刚走了一段儿,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喊道:“狄兄,狄兄,请留步!”狄仁杰回头一看,原来是老友张柬之。 张柬之快步走上前来,问道:“我看那武三思跟你说了许久,你们说啥了?” 狄仁杰笑了笑,说道:“这梁王呀,刚开始想威胁我,后来想拉拢我,最后呢,又要收买我。” “那条件应该很丰厚吧?”张柬之又问道。 “那是自然,你看梁王,像是缺钱的主吗?” “狄兄不会是答应了吧?” “答应了!”狄仁杰说着,顿了顿,又接着说道:“答应了那我岂不是晚节不保了吗?我都是快七十的人了,说不定哪天就入土了,要那么多钱又何用?” 张柬之听罢,总算放心了,笑着说道:“狄兄可不能这么说,狄兄花不完,可以留给子孙嘛!” 狄仁杰看着张柬之,说道:“子孙若是富贵命,不用留他们也不缺钱,子孙若是清贫命,留再多他们最终也留不住,更何况,钱太多又有何用?留给子孙挥霍财,倒不如给他们留个青白样儿。柬之这么说,莫非要是柬之的话,就会答应了。” 张柬之听罢,笑着说道:“狄兄可莫要取笑我了,我要是那种人,还会跟狄兄交好吗?” 说罢,两人哈哈大笑起来,忽然,狄仁杰看见张柬之收住了笑容,好奇的问道:“柬之,看来你是有心事啊?” 张柬之听罢,叹了口气说道:“哎,实不相瞒,我把皇帝给得罪了!” 听了这话,狄仁杰倒是有些吃惊,连忙问道:“你是如何得罪了皇帝?” 张柬之又叹了口气说道:“昨日我进宫面圣,皇帝跟我说这皇宫没有太子很长时间了,她心里犹豫不决,不知道是该立姓武的,还是姓李的。” “哦?那你怎么回答?”狄仁杰又问道。 只听张柬之继续垂头丧气的说道:“我告诉皇帝说天下人还思念唐朝的恩德,若立太子,当立李氏。” 狄仁杰听罢,也叹了口气,说道:“柬之,你糊涂啊,皇帝听了一定很生气吧?” “没错,皇帝勃然大怒说,大周都建立多年,还有谁想念唐朝,让我把那些人找出来。” “那后来了?” “后来我只能推脱是民间传言,打诨了过去,最后才悻悻的退了出来。”张柬之说道。 狄仁杰听罢,思考了片刻后说道:“皇帝取代了唐朝,建立了大周,你此时再提唐朝,不就是打了皇帝的脸吗?难怪今日上朝时,皇帝一直都是吊着脸,原来是因为这事儿啊!” “狄兄,那该怎么办?”张柬之问道。 狄仁杰想了想说道:“这个不用担心,等我劝劝皇帝,过段时间她气就消了,我们这个皇帝啊,是吃软不吃硬,遇事不能直说。得兜着圈子来,这立太子的时,你以后就少言,慎言,我自会找到合适的机会,劝说她立李氏为太子。” 张柬之听罢,点了点头。 第七十五回 埋头练书法 神都,紫薇城,皇帝书房。 武三思在狄仁杰处碰了一鼻子灰,心里自是十分不爽,可是也无计可施。转眼一想,回来还没向武则天汇报情况,便转向去找武则天了。 话说这武则天下朝后无事,便来到书房翻看奏折,看了一番也没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事,正无聊之际,忽然公公说武三思到了,急忙宣了进来。 武三思进了书房,跪在地上行礼后,说道:“臣武三思,奉命巡查山南道,由于昨日归来甚晚,怕扰了陛下龙寝,今特来向陛下问安,恭祝陛下万岁万万岁!” 武则天听罢,笑着说道:“三思啊,快快请起,跟朕讲讲李显的事。” 武三思起身后,站在一侧,说道:“回陛下,臣奉命到房州看望李显,怎奈那李显太让人失望了!” 武则天听罢,倒有些好奇,问道:“哦?这李显如何让人失望了?” 只见武三思叹了口气,说道:“此人日日诵经念佛,心中丝毫没有社稷,没有民众,没有天下,完全不关心天下民众之疾苦,不为朝廷社稷担忧愁,碌碌无为,难堪大任!” 武则天听罢,笑着说道:“这个李显,倒是聪明的很!” “这有何聪明的,作为一个堂堂的皇室,不能为陛下分忧解难,实属无能!”武三思说道。 武则天没有理会武三思,又继续问道:“这李显身体怎么样?状态可还好?” 武三思想了想,说道:“李显的身体到还可以,只不过这状态,真不是臣说他,他刚见了臣,臣什么都还没说,他就开始跪下来哭哭啼啼,说话也是结结巴巴,语无伦次,真的是给皇族丢脸!” 武则天听罢,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三思啊,你认为让李显当太子如何?” 只见武三思忽然跪倒在地,说道:“立何人为太子,乃是陛下一人之抉择,臣万万不敢多言,只是臣以为,陛下圣德无量,天下太平,人人称颂,只有选一位有能力之人,方才可以将陛下的丰功伟绩延续千秋万载,方才可以让大周的江山社稷永久稳固。” 武则天听罢,笑着问道:“哦?那三思你算不算有能力之人呢?” “臣自知能力浅薄,生性愚笨,但臣会不断努力,以求上进。”武三思信誓旦旦的说道。 只见武则天思考了片刻,说道:“行了,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武三思从皇宫出来,径直往家里赶,回到府门的时候,看见大门对面坐着两个人,正有恃无恐的盯着他,猜都不用猜就知道是来俊臣的人,心里明白来俊臣这条狗是要跟自己死磕到底了,叹了口气,也不做理睬,不爽的回到了府里。 狄府,大门口。 狄仁杰下朝回到府门口,发现门口站着个孩子,仔细一看,原来是王无择的书童荣贵,狄仁杰未问及缘由,连忙将荣贵带入府中。 回到府上,狄仁杰命下人倒了杯水给荣贵,才开口问道:“荣贵,你来我府上,一定是无择贤侄有重要的事让你转达给我吧?” 只见荣贵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着的纸交给狄仁杰。 狄仁杰见状,接过了纸,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武则天惨绝人道,逆天而行,人神共愤,当伐之!”狄仁杰看罢,后背忽然感觉到一阵凉意,倒不是因为这纸上的内容,而是因为这纸上的字迹,跟他的一模一样,狄仁杰不敢确定,急忙命人拿了一本自己的手书,经过仔细鉴别后,还是没有发现差别。狄仁杰又命人叫来李元芳,李元芳看了一会儿,问道:“大人,这纸上的字,当真不是你写的?” 只见狄仁杰一脸严肃的说道:“以我现在的身份和在朝廷所处的境况,我怎么会写出这样的话,元芳,你当真也看不到一丝差异?” 李元芳点了点头,说道:“简直是一模一样,说不是大人写的,我都不敢相信!”说罢,又对着荣贵问道:“荣贵,这纸是从哪里来的?是谁写的?” 荣贵听罢,答道:“是我家公子写的,让我拿过来给狄大人看。” “你家公子还说什么了?”狄仁杰问道。 “我家公子请狄大人到府上一叙。” 狄仁杰听罢,换了便装,便和李元芳一同,跟着荣贵来到了王府。 到了王府,荣贵没有说话,径直带着二人来到了王无择的书房,二人刚踏进书房的门,便看见地上散落着无数张纸,纸上写满了字,一个披头散发的人,正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衣,手里握着毛笔,在纸上写着字,此时他的睡衣上,已经沾染了不少墨汁,黑一块儿白一块儿,非常显眼,狄仁杰定眼一看,果然正是王无择。 显然王无择也看见了他们,急忙放下手里的毛笔,迎了上来,向二人行礼,又让荣贵搬来两把椅子,让二人坐下。 狄仁杰看了看地上的纸张,又看了看披头散发的王无择,说道:“无择贤侄,没想到你竟然可以将一个人的书法模仿的一模一样,分不出真假!” 王无择听罢,回答道:“以前父亲教我练武,我死活不肯学,偏爱钻研书法和一些有趣的手工玩意儿,让伯父见笑了。” “无择贤侄这次是想借刀杀人吧?”狄仁杰忽然问道。 王无择一听,脸上浮现出佩服的神情,说道:“狄伯父果然是聪明至极,一看便知道了我的想法,没错,上次嫁祸武三思没能成功,所以才想出现在的计策。只可惜手中没有武三思的手书,无法炮制。” “那贤侄又怎么会有我的书法呢?”狄仁杰好奇的问道。 只见王无择忽然返回到书桌旁,拿起桌上的一本书,走了过来,说道:“狄伯父所写的这本《断案推理录》可是天下有名,小侄找来一本原本也无太大难处,只是那武三思,也不曾写过什么流传的读物,因此小侄也找不出临摹的样本。” 狄仁杰听罢,思考了一会儿,说道:“贤侄啊,恕我直言,别说武三思没什么著作,即便是有,拿来诬陷他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现在表面上看是武三思与来俊臣相互对峙,但要真到了二选一的时候,皇帝要保住的人,一定是武三思,皇帝之所以没有动来俊臣,就是因为这二人相互对峙,是皇帝最想看到的事,因为正是有来俊臣死死的咬着武三思,武三思才不会太放肆,不会大规模的结党营私,才会乖乖的听皇帝的话。所以,皇帝会尽量维持二人之间的平衡,这一点,从皇帝之前的做法也不难看出来,首先是廷辩,拉了武三思一把,接着又把武三思支出去,让武三思让了来俊臣一步,因此,想要在二人之间做文章,恐怕是有些难。” 王无择听罢,叹了口气,说道:“难道我辛辛苦苦想的办法,又是徒劳无功了吗?” 只见狄仁杰摇了摇头,说道:“不,要是用对了对象,效果还是不错的,至少应该可以除掉来俊臣。” 王无择和李元芳听罢,立刻来了精神,只听李元芳说道:“大人,这来俊臣作恶多端,双手沾满了无辜之人的鲜血,能除掉他,也是极好的,只是不知道有什么办法?” 只见狄仁杰又略微思考了片刻,说道:“现在武三思和来俊臣处于一种相互对峙的平衡状态,来俊臣监视着武三思却不能把武三思怎么样,而武三思对来俊臣也是无可奈何,如果想打破这种平衡,就必须第三者插入。” “第三者?什么第三者?”王无择迫不及待的问道。 只见狄仁杰接着说道:“不错,第三者,这个第三者来头还不能小了,小了打破不了这种平衡也是于事无补。最重要的是,这个第三者,必须可以击中皇帝的要害,让皇帝可以痛下心来,放弃这种平衡,放弃平衡的另一方。” 李元芳听罢,一脸好奇的问道:“皇帝的要害,皇帝有什么要害?” “皇帝的要害,当然是她的皇位和无上的权威,想必你们都知道当今皇帝这个皇位是怎么来的,想当年也是历尽千辛万苦,甚至痛杀至亲之人,用尽残忍的手段才得到的。因此她对皇位和皇权的掌控是不容有任何威胁的。昨日,张柬之大人提了一下李唐,便惹的她勃然大怒了,幸亏张柬之是宰相,若是一般人,早就被株连九族了。”狄仁杰说道。 李元芳听罢,叹了口气说道:“如今皇帝大权在手,睿宗李旦长年称病不上朝,不结党,不理朝政。中宗李显更是远在房州,生活落魄,武三思又被来俊臣咬住,哪里还有人可以威胁到她的皇位呢?” 只见狄仁杰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说道:“当然还有一个人,只不过大家都选择性的把她忽略了而已。” “谁?”李元芳和王无择异口同声的问道。 “太平公主!”狄仁杰说道。 “可是她只是一个女人啊!”李元芳有点不敢相信。 狄仁杰看着吃惊的二人,说道:“女人怎么了?难道当今皇帝不是女人吗?千万不要小看女人,有的时候,女人可是比男人还要可怕。虽然这太平公主平日里颇为低调,看似对权力没过过多追求,但我早就发现了这个女人很不一般。首先,她的性格跟当今皇帝颇为相似,不可能如此平静,其次就是最重要的一点,这张易之和张昌宗就是太平公主引荐给当今皇帝的,大家都以为是太平公主孝顺,其实我认为不然,在张易之和张昌宗进宫之前,曾在太平公主府做门客数年,要是孝顺为何不早点孝顺呢?张易之和张昌宗长相极其俊美,太平公主之所以愿意忍痛割爱,必然是有她的目的,你们且想想她送二张入宫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充当耳目,探听消息。”李元芳恍然大悟的回答道。 第七十六回 苏州红叶谷 听了李元芳的回答,狄仁杰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这正是一种无形的势力渗透,一方面她可以获取朝廷第一手信息,另一方面又可以凭借着皇帝对张易之和张昌宗的宠爱,获得很多的便宜之权,因此,这太平公主看似不多往宫里跑,看似不理会朝政,其实宫里的事,一件也逃不过她的耳朵,而且她想要办什么事,自然也是得心应手。” 李元芳听罢,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说道:“哦,听大人这么一说,还真是这样,可是,怎样才能让太平公主加入二人的对峙呢?” 狄仁杰看了看王无择,笑着说道:“当然是凭无择贤侄模仿别人笔迹的本事了。” 王无择听罢,说道:“模仿倒是没问题,但必须有其本人的手书,小侄这里并没有太平公主的手书。” “无需太平公主的手书,只要有张易之或者张昌宗的便可,这个张易之通晓音律,平时不善文辞,不过这个张昌宗倒是爱好文辞,二人一个凭借音律,一个凭借诗赋把皇帝哄得不亦乐乎,记得前年的时候,张昌宗写了一篇《武皇圣德赋》,用来歌颂皇帝的圣德光辉,皇帝看了甚是喜欢,特地吩咐他抄写了数十份,分发给大臣们,我那时正好拿了一本,看了几页全是溜须拍马阿谀奉承之词,便把它扔在书房了,让我回去找找,差人给无择贤侄送过来。”狄仁杰说道。 王无择听罢,心中自然是十分欣喜,然而还是有一些疑问,便说道:“狄伯父,虽然小侄模仿张昌宗的字迹不成问题,可是这内容该如何写才好。” 狄仁杰稍微思考了片刻,说道:“你便以张昌宗的口吻给太平公主写封信,无需多言,你便如此写‘今武三思自山南归,告于皇帝李旦懦弱无能,不足为惧,如今看来,公主真正的对手便只剩梁王,望公主早做打算,以图大事’。” 李元芳听罢,好奇的问道:“大人,如此写皇帝会信吗?” “皇帝即便是不信,也会怀疑,更何况此时关系到她的皇位,只要她有所怀疑,事情便小不了,我们且看戏就对了。”狄仁杰说罢,又看着王无择说道:“无择贤侄,你拿到张昌宗的手书,务必要全力模仿,必须做到跟他的笔迹一模一样,千万不能有丝毫纰漏,不然的话,一来起不了诬陷的作用,二来呢,如果皇帝知道此书为别人作假,由于关系重大,必然会全力追查,到时可能会有大难。” 只见王无择点了点头,说道:“请狄伯父放心,小侄定会模仿出一模一样的字迹。” 狄仁杰听罢,点了点头,几人又闲聊了几句,便跟元芳回狄府去了,回府来到书房,在角落里果然看到了那篇《武皇圣德赋》,便差元芳给王无择送了过去。 苏州城南,红叶谷。 苏州城南二十里,有一片广阔的树林,由于此时已经到了夏天,树木的叶子也早变得郁郁葱葱,林间的道路上,两老两少徐步的行走着,正是独孤胜一行人。 “叔父,这里的叶子是绿色的,为何叫做红叶谷呢?”杨霁月忽然问道。 独孤胜听罢,笑着说道:“这些树是枫树,此时正值夏天,所以它的叶子还是绿色的,等再过三四个月,入秋后,这些树叶就会慢慢变成红色,缓缓的落下来,甚是壮观。我也是十几年前来的时候,见过一次。” “父亲,那傅正清是怎样一个人呢?”独孤鸣忽然问道。 “这个傅正清啊,一套断魂刀法出神入化,一般人很难接住他一刀,因此人称一刀断魂。大概三十多年前,这红叶谷是青蛇帮的地盘,有一天青蛇帮的弟子在苏州城为非作歹,被二十出头的傅正清教训了一番,青蛇帮喊话要灭了傅正清,可是这傅正清听说之后,不禁丝毫没有害怕,反而一个人提着一把刀,自己送到了青蛇帮的门上。那一天一夜,没有人看到青蛇帮发生了什么,只是第二日天亮的时候,青蛇帮只剩下五百七十二具尸体,没有一个人存活下来。傅正清一战成名,苏州乃至整个江湖上都开始流传他的事迹,他成了一个神话,慕名拜访结交的人不计其数,傅正清从此开始发迹。后来,傅正清回到他一战成名的红叶谷,把里面整理了一遍,创立了红叶山庄,与城东的正气山庄和城西的南宫世家并列,成为了苏州赫赫有名的三大江湖势力之一。”傅正清说道。 独孤鸣听罢,不禁对这位未曾谋面的傅正清有些佩服,又问道:“那父亲又是如何跟这个傅正清结识的呢?” 只见独孤胜想了想,说道:“那是十几年前,我有事来苏州一带活动,不料被一群朝廷的爪牙给盯上了,在离红叶谷不远的地方跟爪牙大打出手,正好被傅正清看见,出手帮我灭了那帮爪牙,后来我俩聊了一会儿,相谈甚欢,傅正清便邀请我去红叶谷做客,我在红叶谷住了半个月,傅正清敬我当做贵宾,一有时间便跟我喝酒聊天,我们也算是知己了,后来我离开红叶谷回到福州,我们便再无见面,不过偶尔有书信往来,这一别,都十多年了。” 几人说话间,只见那片树林忽然消失了,面前出现了一个峡谷,峡谷大约有两丈宽,三丈高,虽不是很深,但却在这苏州别走一番景象。独孤胜看罢,笑着说道:“这条小峡谷大约二里地,过了峡谷就到了红叶山庄,十几年不见,也不知道这傅正清现在怎么样了,我们走快些,再过一刻钟,就能到了。” 说罢,几人走进了峡谷,大约过了一刻钟,果然走到了峡谷的尽头,只见峡谷的尽头,被一个巨大的木栅门挡住了,木栅门的两侧上方,各有一个小木亭,亭子里站着两个守卫,正拿着刀值守。 显然两个守卫也看到了他们,只见一个守卫居高临下,开口说道:“下面何人,来红叶谷有何贵干?” 独孤胜听罢,朝着上面大声说道:“我乃傅庄主的故交独孤胜,特来拜会傅庄主,劳烦通报。” “你们且在这里等着,我去通报傅庄主。”那守卫说着,从木亭爬了下来,跑了进去。 不多时,守卫返了回来,在一侧的圆盘上用力盘了几下,木栅门便徐徐的升了上去。 四人走进了大门,眼界豁然开朗起来。只见大门内是一大片空场地,场地上大约一二百名男丁,正在操练着武术。 四人跟着守卫继续往前走,走了一段,看到了很多宅院房屋,独孤胜好奇的说道:“这红叶山庄真是大变样了,以前只有傅家一户,不曾想今日竟有如此多人居住。” 守卫并没有理会独孤胜,继续带领着四人,来到一户很大的宅院门口,只见这宅院朱红的大门大开着,门楣上写着四个大字,“红叶山庄”。 四人随着守卫进了门,刚踏进院子,忽然杨霁月感觉旁边有个人影袭来,想要躲避时已经来不及,被那人撞了个正着,独孤鸣见状,急忙扶住了杨霁月,倒是撞过来的那个人,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杨霁月看着地上撞自己的人,只见那人大约二十岁,穿着一身华丽的衣服,正在揉着自己的屁股。在离他不远处,貌似有两个丫鬟打扮的女子人正在追她,见他倒在地上,一个女子跑过来抓住他,开心的说道:“我抓住少爷了,我抓住少爷了。” 只见地上那男子一把推开女子,一边用手撑着起来,一边嘴里大骂道:“是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竟敢挡老子…”说了一半儿,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到杨霁月,稍微愣了愣神儿,忽然脸上的怒色不见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杨霁月,说道:“这哪里来的漂亮小姐姐,刚才撞疼你了吧?”说着手便朝着杨霁月摸了过来。 杨霁月见状,立马闪到了一旁。只见那男子笑着说道:“漂亮姐姐不要害怕,我只是想看看姐姐受伤了没有。” 杨霁月听罢,没好气的说道:“谢谢关心,我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姐姐陪我玩游戏吧!”说着,又转向两个丫鬟模样的女子,在一个女子身上踢了一脚,说道:“还不快滚,没看见这里有漂亮姐姐吗?你们两个丑八怪,快滚快滚!”两个女子听罢,只好悻悻的离开了。 那男子又转过身,回来杨霁月身边,伸手便要拉杨霁月的袖子。 “杰儿,不得无礼!”忽然一句响亮的声音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众人循声望去,发现从屋里走出来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这男子身材魁梧,四肢强健,脸上棱角分明,双目炯炯有神,不经意间便给人一种高手的感觉,正是傅正清。 只见傅正清走上前来,看着独孤胜,抬手抱拳,笑着说道:“独孤兄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独孤胜听罢,也回礼后,笑着说道:“哪里哪里,是我们不请自来,打扰傅兄了!” 傅正清抓住独孤胜的手,笑着说道:“我们兄弟就不必这样客气了,免得让人笑话。”说罢,又看着独孤胜身后的杨霁月说道:“这位姑娘,犬子傅智杰刚才无礼,还请姑娘不要见怪,都是傅某教导无方。” 杨霁月听罢,笑了笑,没有言语。 傅正清又看着他的儿子,说道:“畜生,还不快跟这位姑娘道歉!” 只见傅智杰一脸的不情愿,看着杨霁月,说道:“漂亮姐姐,对不起!” 见傅智杰道了歉,傅正清又说道:“还不快滚下去!” 可是傅智杰依旧站在原地,说道:“爹,我想跟漂亮姐姐玩。” 傅正清听罢,一股怒火涌上心头,抬手便要打傅智杰。 傅智杰见状,连忙跑开了。 只见傅正清忽然又换上了一张笑脸,拉着独孤胜的袖子,说道:“犬子无能,让独孤兄见笑了,快进屋吧!”说着便拉着独孤胜往屋里走去。 第七十七回 苏州势力图 红叶山庄,客厅。 傅正清和独孤胜坐在正位上,杨霁月,独孤鸣和冯六坐在侧位。 只见独孤胜笑着说道:“十几年不见,傅兄真是越来越精神了,还记得十多年前第一次来这红叶谷时,还只有傅兄一家的庄园,没想到今日再来时,这里已经成了一个不小的镇甸,傅兄真是治理有方啊!” 傅正清听罢,笑着说的:“哪里哪里,只不过是一些江湖上的朋友,为了躲避仇家的烦扰,又看得起傅某,这才前来相投,傅某也是顺便照顾一下而已。” “傅兄真是过谦了,我方才路过前面场地的时候,可以看出来他们可都是身怀绝技之人,看来傅兄的红叶山庄势力是越来越大了。”独孤胜说道。 傅正清听罢,也不置可否,把话题一转,说道:“独孤兄,十几年前你我痛饮时,常听你提起要谋划的大事,不知近些年谋划的如何?” 只见独孤胜叹了口气,说道:“实不相瞒,所图之事异常艰难,进展缓慢,让傅兄见笑了。” 傅正清听罢,连忙说道:“独孤兄有鸿鹄之志,傅某佩服的紧,又怎敢取笑,复国大计本就是大事,自当从长计议。哦,对了,还不知这三位如何称呼?” 只见独孤胜笑着说道:“你瞧瞧,我倒忘了介绍了,这位姑娘便是大隋公主,杨霁月。” 傅正清听罢,连忙起身行礼,说道:“不知公主殿下驾到,失敬失敬!” 接着,独孤胜又指了指独孤鸣和冯六说道:“这是犬子独孤鸣和管家冯六先生。” 傅正清也都夸赞了几句,接着说道:“不知独孤兄此次为何北上,怎竟肯赏脸屈驾寒舍呢?” 独孤胜又叹了口气,说道:“实不相瞒,此次正是为那炙阳剑而来,只可惜学艺不精,没能夺了下来,不然复国之计便指日可待了。” 傅正清听罢,点了点头,说道:“哦,原来如此,这秦家夺剑大会我也有所耳闻,本想着去凑凑热闹,可惜抽不出身,只好作罢,听说那个炙阳剑是被一个叫杨逆的夺去了,还听说那杨逆也是你们杨家的人?” “是杨家的人不假,只可惜,祖上有仇,并不是一路,只是那老家伙武功甚是了得,今后若想得那炙阳剑,恐怕就更难了。”独孤胜说道。 看见独孤胜一脸无奈的表情,傅正清宽慰道:“独孤兄也不必灰心,以后若是有能帮的上你的地方,我傅正清一定会助你一臂之力。” 几人说话间,只见一个仆人走了进来,说道:“老爷,饭菜准备好了,还请老爷和客人移步。” 红叶山庄,饭堂。 圆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饭菜,独孤胜四人和傅正清父子围桌而坐,一边闲聊,一边吃着。 忽然,杨霁月的眼睛扫到了傅智杰,发现傅智杰正直勾勾的盯着她看,也不动筷子,直看的杨霁月心里有些发毛,然而寄人篱下又不好发作,只好低下头,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忽然一双筷子夹着一块儿肉,伸到杨霁月的碗前,然后把那块儿肉放进了杨霁月的碗里。 杨霁月抬头一看,发现傅智杰正盯着她笑,看见杨霁月看着自己,傅智杰嘿嘿笑着说道:“漂亮姐姐吃肉。”说罢,又夹了一块儿,放进了杨霁月的碗里。 此时的杨霁月心情已经糟糕到了极点,只见她把筷子往碗上重重一放,冷冷的说道:“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吧!”说罢,便起身往门外走去。 “月儿,你这成何体统?”独孤胜呵斥道。 杨霁月停住了脚步,但是并未回头。 只听后面的傅正清笑着说道:“无妨,无妨,在我这山庄,自当在自己家里一样,不必拘束,都怪犬子无礼,还请公主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计较。” 杨霁月没有说话,径直走出了门,倒是留下的几个人,表情颇为尴尬。 苏州城,南门。 岳朗几人自徐州离开后,便马不停蹄的往苏州赶来,此时,苏州城的南门,就在几个人面前。 只见狗蛋儿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来到岳朗身边,看着眼前的苏州城,对岳朗说道:“岳兄,这苏州的水,可要比徐州深的多,这里各种势力盘龙错杂,相互牵制,明争暗斗,险象环生。不知岳兄可曾听说过四句话?” “哪四句?”岳朗好奇的问道。 “一镖二门三世家, 四僧五龙六朵花。 虎丘乞丐满地跑, 烟雨之处桃花发。” 岳朗听罢,不解的问道:“狗兄,此话何意?” 只见狗蛋儿缓缓说道:“这一镖,便是天涯镖局,天涯镖局一局三千六百二十人,分十八部,每部二百零一人,首领一人,着红袍后刺金字‘涯’,称赤衣骑主,成员二百人皆着黑袍后刺白字‘涯’,称墨衣骑士,总镖头第五崇,少镖头第五耀,这天涯镖局可同时出镖百余单,东西相连,南北贯通,神州横行无阻。” 狗蛋儿说完,看几人听的入神,又接着说道:“这二门,指的是苏门和金门,这两门本是武馆,苏门馆主苏洪烈,金门馆主金大雕,这两家武馆广收学徒,势力不断扩大,后来以运河为界,分别控制了苏州城东西两边的地下市场和暗地交易,并与官府勾结,收取保护费,成为苏州幕后的实际秩序维护者,然而,这两门的争斗,从来没断过。” 狗蛋儿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这三世家,是苏州城郊赫赫有名的三大江湖势力,分别是城南红叶谷傅家,谷主一刀断魂傅正清。城东正气山庄黄家,庄主是人称一身正气黄三爷的黄秋道。还有一个是城西太湖湖畔的南宫世家,主人是五音圣手南宫通律,这三大世家,在整个江湖都颇有威望,江湖中人见了,自然要多给几分面子。” “至于这四僧,那便是寒山寺的四位得道高僧,悟开,悟生,悟休和悟景,这四位高僧不仅个人武功极高,还共创了四象阵,这四象阵自创立至今,无人可破。而且这四僧,平日里最爱化解一些江湖恩怨,劝诫人们和平相处,慈悲为怀。”狗蛋儿滔滔的说道。 程伯献听罢,不禁问道:“那这五龙又是什么?” “五龙指的是龙氏五兄弟,苏州刺史龙大牛,苏州别驾龙二虎,苏州长史龙三豹,苏州司马龙四驹,苏州七司总参龙五狮,兄弟五人,位居苏州最大的五个官职,可以说,他们就是苏州的天,在苏州你可以不知道当今皇帝是谁,但你绝对不能不知道五龙。之前说的二门在苏州猖獗,他们充其量,也不过是五龙敛财的工具而已。所以说这五龙虽然不会什么武功,可绝对是苏州黑白两道的掌控者。”狗蛋儿回答道。 “这龙氏五兄弟如此嚣张跋扈,朝廷就不知道吗?”岳朗有些好奇的问道。 不等狗蛋儿回答,程伯献抢先说道:“知道又能如何?根据狗兄所说,这龙氏五兄弟在苏州只手遮天,想要把他们连根拔起,苏州必乱。而苏州作为江南第一大州,苏州乱自然江南乱,江南乱必然会引起天下乱。想要除掉龙氏五兄弟,风险极大,皇帝倒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稳住他们。” 狗蛋儿听罢,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所幸这五兄弟并无反叛之心,而且在他们的调和下,苏州各势力也相对安稳,朝廷自然不会贸然行事。” “那这六朵花肯定是六个姑娘咯?”羽儿开口说道。 狗蛋儿又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这六朵花正是六位容貌绝佳的女子,而且她们最主要的一个身份,就是苏州六大青楼的花魁,风尘院的牡丹,凝香阁的芍药,春风楼的芙蓉,伊人馆的海棠,凤姿楼的月季,以及知音楼的蔷薇,别看她们只是六个妓女,可是她们自发组成了一个盟,叫红颜劫。这六个女人,平日里接触的都是一些达官贵人,所以她们知道的情报,可要比别人多的多。” “据我所知,丐帮的情报不也一样厉害吗?”岳朗问道。 狗蛋儿摇了摇头说道:“这根本不一样,丐帮的情报是靠遍布天下的乞丐搜集而来的,而这些乞丐由于身份限制,只能是打听得知,根本无法接触到一些身份高贵的人士,而且很多时候情报会以讹传讹,出现很大的偏差,可是这红颜劫的六名女子就不同了,平日里她们只接待有头有脸的人物,探听到的情报,不仅是这些有身份之人的重要信息,甚至是一些官场内部以及势力之间极其隐私的信息,最重要的是她们得到的都是一手的信息,准确度要高得多。” “既然大家都知道她们会探听情报,难道不会不去找她们吗?”岳朗不解的问道。 “试问这天下,又有几个人能抵挡住绝色美人的诱惑呢?在那温柔窝里,香烟一熏,美酒一喝,头就晕了,接着就由不得他们不说了。”狗蛋儿说的有声有色。 此时,喜鹊扶着风铃儿从马车上下来,走到了狗蛋儿的身边,忽然,风铃儿伸出右手,揪住了狗蛋儿的耳朵,生气的说道:“没有几个人能抵挡住美人儿的诱惑?那你能不能,你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 只见狗蛋儿一边咧着嘴,一边说道:“好我的娘子了吧,我哪有那个胆儿啊,即便是有,人家也只是招待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我一个破乞丐,人家看都不会看我一眼的。” “那你怎会知道的如此清楚?”风铃儿依旧生气的说道。 “听说,听说。”狗蛋儿用求饶的语气说道。 羽儿见状,向前走了两步,笑着说道:“铃儿姐姐,你就放了他吧,我看狗兄可不像那样的人。” 风铃儿听罢,朝着狗蛋儿说道:“放了你可以,可是你以后不准叫我娘子,你还没有光明正大的娶我,等你娶了我,才能叫我娘子。” “好好,我尽快,我尽快!”狗蛋儿说道。 风铃儿这才放开了他的耳朵,逗的几个人哈哈大笑。 只见岳朗思考了片刻,又问道:“这几个青楼女子,探听到这么多情报,不怕这些大人物杀她们灭口吗?” 第七十八回 又遇魑头军 听了岳朗的话,狗蛋儿点了点头,说道:“被人灭口,怕!她们当然怕了,所以她们成立了红颜劫,结成同盟,消息互通。如此一来,只要有一个人出事,这些大人物见不得光的事,都会被公诸于众,很多人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好名声瞬间坍塌不说,更有甚者可能还会引来杀身之祸,另外一点就是,很多有身份的人都沉迷于这六人的美色,因此,这些大人物不但不能杀她们灭口,还会尽力保护她们。” “这虎丘乞丐满地跑那肯定就是你们丐帮了吧?”程伯献问道。 “没错,自从师父仇千虬当上丐帮帮主,为了更好的掌控天下局势,稳固丐帮的江湖地位,便把丐帮总坛从洪州搬到了苏州,设立在苏州城西北部的虎丘附近,我们丐帮最大的特点,就是人多,这天下有人的地方便会有我丐帮的弟子,丐帮自上而下,设有一个帮主,两个副帮主,九大长老和二十八位堂主。这二十八堂分别为东方青龙七堂,角、亢、氐、房、心、尾、箕,北方玄武七堂,斗、牛、女、虚、危、室、壁,西方白虎七堂,奎、娄、胃、昴、毕、觜、参,以及南方朱雀七堂,井、鬼、柳、星、张、翼、轸。二十八堂,正好对应二十八星宿,而我便是亢龙堂的堂主,可惜亢龙堂的堂口徐州,已经在我手里失守了,如今看来,其他的堂主及长老定会以此来做文章。”狗蛋儿说罢,叹了口气。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再说了,失掉徐州也是事出有因,我还不信了他们会不讲道理。”程伯献说罢。 “的确如此,狗兄也不必过分担忧,毕竟铃儿姑娘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哦,对了,最后说说这个烟雨之处桃花发吧,究竟是什么意思?”岳朗说道。 狗蛋儿听罢,说道:“这烟雨之处桃花发,说起来应该算是个传说,传说在苏州城东北方向大约百余里的地方,有一个烟雨庄,这个烟雨庄上,有一个桃花阁,桃花阁的阁主,叫做桃花公子。最神奇的是,这个桃花公子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桃花阁选出来的,传说一届桃花公子的期限是十年,十年过后,桃花阁会向江湖上极少数的青年才俊发出桃花令,这些青年才俊必须满足三个条件,第一,年龄必须在十五到二十五之间。第二,必须是极富正义的正派人士,第三,必须有足够高的武学悟性。如果接到桃花令的人对这桃花公子感兴趣,便会按照桃花令上的时辰,前往苏州城东北方向一百里的地方,然后会有人前来接应。听说正义山庄的黄三爷年轻的时候对桃花公子极为感兴趣,只可惜没有收到桃花令,黄三爷不服,曾组织人到苏州东北地区大肆搜寻,可是根本没有找到一丝烟雨庄和桃花阁的痕迹。后来,江湖上找出了几个曾经参加过桃花公子选拔的人,无一例外的是,他们的那段记忆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纵是如何回忆,也回忆不出一丝跟桃花阁有关的东西。所以说,这个桃花阁,甚是神秘。” 岳朗听罢,难以置信的说道:“会不会这个桃花阁只是一个传说,是人们编撰出来的,现实中并不存在。” 只见狗蛋儿摇了摇头,说道:“不会,因为近些年来,桃花公子曾在苏州出现过两次,一次出现在十几年前,当时苏州闹饥荒,灾民们聚集在苏州城下,当时的苏州刺史不敢开门,灾民门便聚集在城门外,大概聚集了有十余万人,就在灾民门近乎绝望的时候,忽然看到空中出现了七个穿着桃粉色衣服的人,貌似是一男六女,灾民们以为是神仙显灵,便追着他们跑了起来,大概跑了十余里,灾民们便看到了堆积如山的粮食。还有一次出现在五六年前,当时苏州的二门为了争夺地盘,大打出手,双方数千人在苏州城缠斗了七天七夜,搞得苏州户户大门紧闭,人人惶恐不安。就连当时的苏州刺史,也吓的关上了州衙的大门不敢出来。第八天的时候,苏门和金门的缠斗忽然神奇的停止了,双方默契的约定以运河为界,不再争斗。后来,虽然二门摩擦不断,但是大的争斗还真没再出现过一次,刚开始人们以为是二门达成了共识,直到三年前,二门的门主才开始承认,当时,是桃花公子下的命令,而他们根本就没有拒绝的余地。至于那桃花公子长什么样,二人却只字不敢提。” 几人听罢,都唏嘘不已,只听羽儿感叹道:“看来这个桃花公子真的是不容小觑,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一睹风采。” “看来这苏州确实不简单,那我们现在就进这苏州城看看吧!”岳朗说道。 狗蛋儿听罢,忽然摇了摇头,说道:“进了这苏州的城门,你可就算是上了各大势力的签名册,就算你不去惹麻烦,也会有源源不断的麻烦来找你,所以,我们绕西门去丐帮,先不要进这苏州城。”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此最好。”程伯献提议道。 说罢,几人便绕着苏州城外道,往丐帮赶去。 大概走了一个多时辰,暮色降临的时候,几个人已经绕过了西门,只见此时岳朗的马儿忽然抬起前蹄,大声嘶吼起来。 狗蛋儿见状,说道:“从此往西北,再走两个时辰,便可以到达丐帮总坛了,我看就不必歇着了,等到了丐帮,我们再好好歇着。” 几人点了点头,岳朗安抚了一下马儿,那马才安静下来,迈开前蹄,极不情愿的向前走去,然而仅仅走了不到一刻钟,他们发现前面的路被一群人挡住了,只见这群人穿着一身黑衣,手记拿着刀,脸上带着一副鬼怪的面具,为首的一人手里拿着一根拇指粗的铁棍,铁棍的两侧被打磨的锋利无比,此时,这只铁棍在他的手里不停地转动着。 “不好,阎王殿的人,快撤!”程伯献喊道。 几人听罢,迅速调转马头,往来时的路奔去,然而刚奔出了五六十丈,发现前面也有一群戴着鬼怪面具黑衣人挡住了去路,为首的两个人没戴面具,一个穿着红衣服,一个穿着绿衣服,正是牛头马面。 “看来今天一场大战是在所难免了!”程伯献说着,手摸到了腰间,拿出了两把宣花斧。 只见那牛头马面走上前来,看着岳朗几个人,牛头开口说道:“你们这几个娃娃,真是太能跑了,从徐州跑到了少林寺,又从少林寺跑回了徐州,现在又跑到了苏州,幸亏我们的小鬼消息灵通,这才让我们在这里截住了,累的我们三天三夜都没睡觉了!” 羽儿听罢,看着牛头马面,笑着说道:“两位美男子,几日不见,你俩又变美了。” 听了羽儿的话,马面一脸高兴的问道:“是吗?哪里变美了?是我变的多,还是他变的多?” 不等羽儿回答,只见牛头忽然踹了他一脚,说道:“兄弟,不要上了她的当,这个女娃子坏的很!” 羽儿听罢,笑着说道:“我说牛头大哥,我只是打心眼里夸夸你们美,怎么就坏了?你们真的是,伤透了我的心,我就问你们,三天三夜不睡觉,到底困不困?” “废话,当然困了,要不你去试试!”牛头说道。 “可是你们要抓我,我怎么试啊?”羽儿一脸委屈的说道。 马面听罢,说道:“是啊,兄弟,我们要抓他们,怎么怎么试啊?不如先让他们试了,我们再抓他们吧。” 只见牛头忽然抬起了右手,在马面的脑门儿上敲了一下,说道:“你傻呀,难道不会我们抓了他们,再让他们试吗?” 羽儿听罢,说道:“我们就要先试,试了才能让你们抓,不然等你们把我们抓了,我们偏偏就闭着眼睛睡觉。” “你们要是闭上眼睛,我就拿木棍儿把你们的眼睛撑起来,撑十天十夜,困死你们。”牛头生气的说道。 几人说话间,只听见身后有大动静,再看时,只见赫连挺已经带着其他的鬼面黑衣人赶了上来,说道:“你们两个不要跟他们贫嘴了,速速把他们给拿下,押回阎王殿。” 只见赫连挺忽然做了个手势,两边的鬼面黑衣人便迅速移动起来,围成一个圈,把几个人团团围在了里面。 只见赫连挺走到牛头马面跟前,说道:“你俩去抓殿主要的两个人,剩下的无关人等,让我把他们打发掉。” 岳朗听罢,下马向赫连挺走了两步,说道:“你们要抓的是我跟羽儿,跟他们没有关系,能不能把他们放了,我俩跟你们走。” 赫连挺听罢,鬼头面具下传来一声冷笑,接着冷冷的说道:“你这算是在跟我谈条件吗?阎王殿还从来没有跟别人谈过,今天也不例外,在阎王殿的手里,从来没留下过活口,即便是不放他们走,你们又能如何?你们根本就没有谈条件的资格。如果识相的话,就省点儿力气,就让我把他们几个杀了,你俩乖乖的跟我走。” 岳朗一听商量无果,右手迅速出剑,向赫连挺刺出了一剑,赫连挺见状,不慌不忙,等剑到了自己面前,拿出手里的铁棍,往旁边一拨,把岳朗的这一击给挡住了。岳朗接借力一个转身下蹲,又向赫连挺的下三路刺出了三剑,赫连挺见状,一跃而起,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头下脚上,手持着铁棍,向岳朗的头顶插来。 岳朗用力一闪,闪到了一旁,只见赫连挺在快要挨到地面的时候,忽然身体一个翻腾,脚未落地,身体又平平的向岳朗飞了过来。岳朗见状,身体直挺挺的向后倒去,贴到了地面,躲过了赫连挺的这一击。 就在岳朗和赫连挺打斗的时候,程伯献和狗蛋儿也向牛头马面发起了进攻。 只见程伯献拿着两把宣花斧,不停的砍向牛头,可是却被牛头毫不费力的拿两片枷锁给挡了下来,这两片枷锁,又大又厚,直挡的程伯献心烦不已。 狗蛋儿这边情况也并不乐观,只见马面的叉子势大力沉,狗蛋儿用短棍接了几下后,只感觉双臂一阵生疼,也不敢再强吃马面的叉子,只能一边躲闪,一边伺机攻出几招儿。 其他的鬼面黑衣手下见几人打的激烈,刚要上来帮忙,忽然听到赫连挺大声说道:“这里不用你们插手,先去把另外几个人拿下。” 第七十九回 有酒亦有剑 此时的羽儿听到赫连挺让手下对付她们,便一跃来到了马车驾驶位上,只见数十名鬼面黑衣人向马车围拢了过来,此时的风铃儿由于在牢里受到了刑罚,身体尚未恢复,走路都费劲儿,更别说动武了,喜鹊虽然没受伤,可她毕竟是个没学过武功的孩子,见到这样的情景,不免吓得哭了起来。 风铃儿伸手把喜鹊搂在怀里,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而羽儿,已经把舞仙绳紧紧的握在了手里。 忽然,只见羽儿的舞仙绳像一条长蛇一样甩了出去,缠在了一个黑衣人的脖子上,羽儿用力一拉,那黑衣人便被甩倒在地上,羽儿迅速收回绳子,甩向另一个黑衣人。 无奈,黑衣人真的太多了,羽儿挡住面前的,却挡不住马车后面的。只见此时,已经有六七个人拉住了马车后面的木板,开始一边拉扯,一边拿刀砍。 此时的马儿,明显是受到了惊吓,抬起前蹄便要奔跑,两个黑衣人见状,跪下身来,硬生生的把马儿的两个前蹄砍断了,那马儿站立不稳,“咯噔”一声跪倒在地上,嘴里发出悲伤的哀嘶。 此时的岳朗,虽然注意到了马车这边的动静,无奈赫连挺的铁棍一招接着一招的刺向自己,自己也只能不断的防守,虽说这赫连挺的武功要比牛头马面低上一些,可是跟自己也不相上下,虽然一时半会儿也奈何不了自己,可是自己想要分神去帮羽儿的忙,也是不可能的,正思考间,只见赫连挺的铁棍旋转着,向自己的面部扫了过来,岳朗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只好提起长剑,朝着赫连挺的喉咙刺出了一剑,如此一来,如果赫连挺的铁棍划到岳朗的脸,岳朗的剑也会刺进他的喉咙,岳朗使出这一招两败俱伤的打法,逼的赫连挺只好收回铁棍,低头躲过岳朗的剑,同时向岳朗的腹部刺了过去。 程伯献和狗蛋儿这边就更不好受了,牛头马面的武功要比他俩高出一截,他们能拖住就已经很不错了,想要占到便宜,几乎是不可能的。 要说这牛头马面虽然智商感人,可是在武功上,却丝毫不含糊,先说这牛头,拿着两片枷锁,从容的应对着程伯献,虽然此时程伯献已经砍得有些累了,看着马车那边也有些着急,可是牛头却玩的不亦乐乎,只见他拿着枷锁一直在消耗程伯献,每次程伯献想要喘口气的时候,他才会拿枷锁去攻击程伯献,直搞得程伯献额头上挂上了一层汗珠。 再说这马面,拿个叉子,一个劲儿的叉向狗蛋儿,狗蛋儿的内力不如他,又不能硬接,只好一会儿在空中跳来跳去,一会儿又在地上滚来滚去,搞得自己一身土,狼狈不堪。 就在三人都无法脱身之时,只见马车后面的木板已经被七八个鬼面黑衣人拉了下来,两个黑衣人见状,立马伸手去拉住风铃儿和喜鹊的头发,把她俩从马车后面拉了下来,瞬间,便有两把刀架在了她们的脖子上。 羽儿见状,大声喊了一句:“住手!”,同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几个黑衣人见状,把羽儿拉下了马车,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岳朗的人自然也听到了羽儿的叫喊,纷纷停下手来。只见牛头忽然走到岳朗面前,说道:“打呀,你不是想打吗?早说了叫你们省点儿力气,你们就是不听话。让我先把他们几个人杀了,再过来照顾你。可是,先杀哪个好呢?” 马面听罢,说道:“要我看不如先把这两个男的杀了吧,杀了这两个男的,我们把那两个女的留下来吃了,女的细皮嫩肉,吃起来香喷喷的。” 牛头听罢,笑着说道:“兄弟,这回你倒是聪明的紧,看这个乞丐脏兮兮的,还有这个,一脸胡子,皮糙肉厚的。想想也不会好吃,就把他俩杀了吧。”说着,便提着枷锁朝二人走了过去。 “你们阎王殿的这群恶鬼,竟然敢在苏州的地盘上为所欲为,难道你们真的以为,这天底下,就没人管的了你们这群恶鬼了吗?”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 牛头停下了脚步,随着众人的目光,一起朝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离他们十余丈的路上,一头毛驴儿缓缓的走了过来。毛驴儿的脖子上挂着一串儿铃铛,此时正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待毛驴儿走近了一些。众人才发现毛驴儿的背上躺着一个人,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能看见他的右手里拿着一个大酒葫芦,左手里握着一把剑,此时,正把右手抬起来,将大葫芦倾斜之后,葫芦里的酒便向一条线一样,缓缓的流进了他的嘴里。 “来者何人?竟敢阻碍阎王殿办事?”赫连挺冷冷的问道,从刚才那么远的距离传过来的那句话,赫连挺便知道来者不简单,此时说话,也没有太过嚣张。 “来者江湖人,专管江湖事。”只听毛驴儿上那人说着,身体从毛驴儿上腾空而起,在空中迅速的翻腾着,落到了几个人的面前。 岳朗这才看清楚,来者是个男子,大约三十岁,身高七尺有余,一把头发束在身后,却又两缕从耳前垂了下来,虽然五官说不上精致,却让人看了十分舒服,尤其是那双眼睛,仿佛充满了灵性,虽然男子只穿了粗布衣裳,岳朗却能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而这种气质,仿佛对岳朗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吸引力,好似一种与生俱来的归属感,却又说不清楚。 那人飞身过来后,并没有说话,而是把几个人都打量了一遍。 赫连挺见状,说道:“阁下既然听过阎王殿,那必然也听说过,阎王殿要杀的人,没有一个可以活下去。” “那是因为你们之前没有遇见我。”男子轻描淡写的说道。 赫连挺见状,又继续提醒道:“你可知道,与阎王殿作对,只有一个下场。” 只见那男子笑着说道:“我只知道天下所有人,都只有一个下场,那便是死,阎欢会死,我也会死,你们还会死,只不过是个迟早的问题,这一点,你倒不必提醒我。” 赫连挺听罢,说道:“看来阁下今天是铁了心要救他们了?” 那男子笑了笑,说道:“实不相瞒,正有这个想法。” 赫连挺听罢,呵呵一笑,说道:“如今刀就架在那三个女人的脖子上,你确定你能救的了她们吗?” “不妨一试。”那男子说着,右手依旧拿着大葫芦,只是缓缓抬起了拿剑的左手。拿刀架着羽儿她们的三个黑衣人见状,连忙把刀又往她们的脖子上挪了挪。 “出!”只见那男子忽然一声高呼,他手里的剑直接脱鞘而出,以电光火石的速度向马车飞去。 众人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只见那男子又喊了一声“归!”,那剑便在空中转了个弯儿,迅速的返回到剑鞘之内。 男子看着发呆的众人,笑着说道:“可能你们刚才没看清,不过我想,我应该是做到了。”说罢,只见方才还拿刀架着羽儿她们的三个黑衣人便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男子的这一招,的确是惊呆了所有的人,只见赫连挺,牛头马面已经其他的鬼面黑衣人一时间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还过羽儿反应过来的快,见阎王殿的人没有了动静,急忙拉着风铃儿和喜鹊,快步走到了男子的身边。 只见那男子看着赫连挺,笑着说道:“你们阎王殿的人,总是喜欢判人生死,你们有没有想过自己什么时候死呢?不妨现在就猜猜看,我今天到底到底会不会杀了你们。” 男子说罢,把右手的大酒葫芦递到喜鹊的面前,说道:“小姑娘,可否帮我拿一下葫芦?” 喜鹊见状,点了点头,接过了葫芦。 那男子把葫芦交给喜鹊后,腾下的右手“噌”的一声拔出了剑,看着赫连挺说道:“我给你三十个人的时间,我杀够了三十个人,如果你猜对了,我便放了你。” 那男子说罢,嘴里喊了一声“走”,便化作一道影子,飘进了那群鬼面黑衣人群当中,众人根本看不清男子的动作,只能看到鬼面黑衣人一个个倒了下去。 快!太快了!这种速度,只有在杨逆的身上好像见到过,可是杨逆已经九十多岁了,而面前这个男子看样子只有三十岁。 一眨眼的功夫,那男子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拿过喜鹊手里的葫芦,往嘴里倒了一口酒,说道:“不多不少,应该正好三十个,小姑娘,你去帮我数数好不好,不用怕!” 喜鹊听罢,小心翼翼的走到那群黑衣人旁边,点着手指开始数起来,数了一遍,快步跑回来,看着男子说道:“没错,是三十个。” 男子朝着喜鹊笑了笑,又看向赫连挺,问道:“怎么样?你猜到了吗?” “我猜你大爷!”只见赫连挺骂着,拿起铁棍向男子刺了过来。牛头马面见状,也同时拿起武器向男子招呼过来。 男子见状,将右手的酒壶用力向空中一抛,同时握着剑鞘的左手一抖,剑便弹了出来。 男子右手顺势接过剑,嘴里大喊一声:“剑扫!”,手里的剑便向赫连挺三人扫去。 本来赫连挺和牛头马面都是抱着必死之心攻向男子的,所以都使出了全身之力,然而当男子的剑扫过来时,三人只觉得一股强大的气劲扑面而来,丝毫没有抵挡和躲闪的机会。 随着这股强大的气劲,三人直挺挺的向后飞出了两丈远,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只见那男子一跃而起,来到了三人的身边,嘴里喊道:“剑起!”,随着这一声喊,他手里的剑已经完全看不到了,只能看见他的手腕在动。 再看时,只见赫连挺的铁棍,牛头的枷锁,马面的叉子,都已经飞到了空中。 男子接着喊了一声:“剑落!”手腕儿又快速摆动了几下,然后一个飞身返回到原地,正好接住了之前抛在空中的酒葫芦。 众人再看向赫连挺三人,只见三人脖子下面的衣领处,都被剑削去了一块儿,但是却没有受伤,这种力道的把握,又让众人大吃一惊。 只见那男子喝了一口酒,看着赫连挺三人说道:“如今我又改变主意了,不想杀你们了,如果你们还想活命的话,就快滚吧。” 赫连挺和牛头马面听罢,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只见赫连挺向活着的鬼面黑衣手下做了个手势,便向远处跑去了。 岳朗见状,走到男子身边,抱拳行礼说道:“多谢大侠救命之恩!” 男子笑着打量了一下岳朗,说道:“好说好说!” 只见羽儿忽然也走上前来,看着男子,说道:“大侠武功高深莫测,小女子着实佩服,只不过大侠从一开始,便没想着要杀他们三个吧?” 第八十回 初踏入丐帮 那男子听了羽儿的话,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惊讶的表情,打量了一遍羽儿,笑着说道:“哦?姑娘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只见羽儿笑着说道:“从你让他们猜你会不会杀他们的时候,你就决定了不杀他们。如果他们猜你会杀他们,那无论如何你都得放了他们。因为假如他们猜的对,你必须放了他们,假如他们猜的不对,那说明你不会杀他们,你同样也会放了他们。” 听了羽儿的话,那男子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姑娘冰雪聪明,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玄机,只可惜那群恶鬼太笨了,枉费了我的一番好意。” “这阎王殿作恶多端,既然大侠都出手了,还杀了他们数十个手下,却为何要放了他们呢?”羽儿好奇的问道。 那男子听罢,叹了口气,说道:“这阎王殿死几个手下,不算什么大事,可是要同时死三个高手,那势必会引起阎欢的重视,派出更多的高手出来,更有甚者,他自己也可能会出山。假如阎欢万一出来,整个江湖又要遭殃了。” 男子顿了顿,略显尴尬的接着说道:“最重要的是,我打不过他。” 岳朗听罢,问道:“我看大侠的武功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难道那阎欢,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只见那男子若有所思的说道:“据我所了解的情况,阎欢的武功已经不能用厉害形容了,那简直就是可怕。” 那男子说完,一跃而起飞到了他的毛驴儿上,说道:“时候不早了,你们也赶快离开这里吧,死了这么多人,一会儿龙刺史的人过来,你们可就不好说清楚喽。”说罢,脚在毛驴儿的肚子上轻轻一磕,那毛驴儿便缓缓的走了起来。 只见岳朗朝着男子,大声说道:“承蒙大侠救命之恩,还不知道大侠尊姓大名?”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贱名王大龙。”男子说罢,骑着毛驴儿越走越远。 只见岳朗又看着狗蛋儿,问道:“狗兄,你可知道这王大龙是何人?” 狗蛋儿想了想,说道:“按理说有如此高深的武功,早就该上了丐帮的大名单了,可是,偏偏我却没听说过这个叫王大龙的,不过也无妨,一会儿去了问问师傅便可知晓了。” “对,事不宜迟,我们先离开这里好了,马车的马已经不能行走了,不如我们舍弃马车,骑着这三匹马走吧。”岳朗说道。 程伯献听罢,说道:“如此甚为不妥,这马车是胡国公府的马车,如果留在现场,恐怕会给胡国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说着,牵着自己的马,走到了马车旁,把断腿的马卸下来,搭上了自己的马。 搭好之后,程伯献走了回来,看着羽儿说道:“羽儿妹子,不如你搭我一程吧?” 羽儿听罢,连忙说道:“不要不要,我才不要,你那么胖,不把我的马儿压坏了才怪。” 岳朗见状,笑着说道:“程兄,你就不要跟羽儿开玩笑了,来我马上吧。”说罢,伸出了左手。 程伯献伸出右手拉住岳朗的左手,一跃坐到马背上,看着羽儿说道:“小气鬼!” 羽儿听罢,朝他吐了吐舌头,俏皮的说道:“就不让你坐,就不让你坐,你说气不气。” 几人又沿路向西北方向走了一个多时辰,过了一个河上的小桥之后,便遇见了桥边的两个乞丐,那两个乞丐看见狗蛋儿,急忙行礼,狗蛋儿跟他们回礼后,对岳朗他们笑着说道:“欢迎几位兄弟来到丐帮的大本营。” 几人继续往前走,一些低低矮矮的房屋开始七零八落的出现在几人的视野里,路上的乞丐也越来越多,狗蛋儿笑着跟他们一一打招呼。 不多时,几人来到了一个大广场上,只见大广场中间竖着一根很高的木头旗杆,旗杆上飘着一面黄色的旗子,旗子上还写着字,可是由于天黑了,看不清究竟写的是什么。 几人走近了一些,才发现旗杆的下面站着一个人,大概六七十岁的样子,头发胡须都已经花白了,但是身板却挺得笔直,看着他们走了过来,那老者的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狗蛋儿见状,立马拉停了马车,从车上跳了下来,大步跑到老者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喊道:“师父!” 那老者笑着扶起狗蛋儿,打量了一遍,说道:“又长大了,不错不错。好几个小时前就听人来报,说你们到了苏州南门,怎的这会儿才到呢?” “遇到了阎王殿的人,纠缠了一番,耽搁了些时间,师父一直在这里等吗?”狗蛋儿说道。 “我闲来无事,料想你们也该到了,便出来瞧瞧!” 两人说话间,只见喜鹊扶着风铃儿已经下了马车,缓缓的走到老者身边,风铃儿正要下跪行礼,老者连忙阻止了她,双手扶住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小铃儿也长大了,越来越漂亮了,听说你在徐州大牢受苦了,没事吧?” 只见风铃儿笑了笑说道:“承蒙师父挂牵,无甚大碍。” 那老者又看了看风铃儿的脸,然后把手搭在她的手腕儿上,摸了片刻,说道:“受了这么重的内伤,还说没事,一会儿让我用内力帮你打通体内的淤结,再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老者说罢,又看了看岳朗三人,笑着说道:“这三位,定是劣徒的好友吧?” 不等三人回答,狗蛋儿便说道:“没错,师父,便是他们帮我救铃儿出狱的。” 那老者听罢,抱拳行礼后,说道:“老朽仇千虬,替两位徒儿,谢过三位少侠。” 岳朗见状,连忙回礼说道:“不敢不敢,在下岳朗,见过仇老前辈!” “在下程伯献,见过仇老前辈!” “在下长孙羽,见过仇老前辈!” 仇千虬见状,笑着说道:“罢了罢了,大家都不必客气,大家都还没吃饭吧,我这便命人去准备,大家进屋说吧。” 说着,仇千虬便领着几个人来到广场侧后方的一个比较大的房屋里,几人坐罢,一个小乞丐连忙给几个人倒了水。 只见仇千虬说道:“铃儿,你跟我来,我先给你把体内的淤结打通,一会儿你便会感觉好很多。”说着,便带着铃儿往侧间走去。几人见状,因担心风铃儿,也跟了过去。 只见仇千虬让风铃儿盘坐在榻上,然后自己坐在风铃儿的后边,伸开双手提功后,两只手掌缓缓的拍到风铃儿的后背上。 风铃儿只觉得一股暖流忽然蹿到自己的体内,接着便开始在自己的体内游荡,继而游荡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激烈,一团东西好像从喉咙里冲了出来,最后“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淤血。 羽儿见状,连忙递过来一块儿手绢儿,风铃儿结果手绢儿,擦了擦嘴,抬起头冲几个人笑了笑。 只见仇千虬缓缓的把手掌从风铃儿的背上拿下来,然后收了功,说道:“小铃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风铃儿深吸了一口气,回答道:“感觉呼吸顺畅多了,胸口也没憋的那么难受了。” 仇千虬听罢,说道:“你体内的淤结我已经帮你打通了,再休息个三五日,便会痊愈了。” 风铃儿连忙转头说道:“多谢师傅!” 只见仇千虬笑着说道:“你这小娃儿,还跟为师客气,为师可还等着你痊愈之后,给为师做好吃的呢,有两年没见,为师可是馋的不轻呐!” 风铃儿听罢,笑着说道:“等我好了,一定给师父做很多很多好吃的,每天都不重样儿,让师父你吃个够。” 仇千虬听罢,哈哈大笑着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好了好了,我们去外面慢慢聊吧!”说着,便起身从榻上下来。 羽儿和喜鹊见状,也把风铃儿扶了下来,风铃儿只觉得淤结被打通后,双腿也变得有劲儿了,只见她挣开了羽儿和喜鹊的手,独自走回了大厅的椅子上。 回到大厅,仇千虬问起徐州救风铃儿的情形,狗蛋儿细细的说了一遍,仇千虬听的是津津有味儿,不断的点头,最后还伸出大拇指,称赞道:“不错不错,有勇气,有智谋,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一番称赞倒是让几个年轻人不好意思了。 只见仇千虬思考了片刻,又说道:“曹天顺这个人,我也是有所耳闻,在江湖上还颇有些名声,没想到竟然是两个人,如今你们杀了其中一个,想必另一个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会派人盯住徐州方向的动静,不久我们可能还要再碰一次。不过大家也不用太担心,区区一个曹天顺,还奈何不了我丐帮。” 狗蛋儿听罢,点了点头,说道:“师父,你有没有听说过东西南北剑?” “那四个小畜生啊,平日里没少做坏事,怎么了徒儿,你找他有事吗?”仇千虬问道。 岳朗见状,把碎石掌王坤的事情说了一遍。仇千虬听罢,手在桌子上拍了一下,生气的说道:“真是无耻至极,你们放心,明天我便发布消息,令丐帮二十八堂去找那两个逃了的小贼,纵是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他们绑回来,交给小兄弟处置。” 岳朗听罢,连忙作礼感谢。 几人说话间,两个小乞丐已经端着饭菜走了进来,几人见状,连忙摆好了桌子,把菜放在桌子上。 程伯献看了一下饭菜,发现几乎都是素食,看不到什么肉。 仇千虬仿佛看穿了程伯献的想法,笑着说道:“几位小兄弟莫要嫌弃这饭菜简陋,我丐帮虽然是天下第一大帮,可是向来提倡节俭,想我丐帮弟子,多为吃不起饭的苦命人,自然知道饭菜来的有多不容易,所以丐帮一直都是节俭治帮。” 羽儿听罢,笑着说道:“仇前辈多虑了,这饭菜哪有好坏之分,最主要的是要看跟什么人吃,若是跟志同道合的人吃,那便是粗菜淡饭也清香可口,若是要跟不待见的人吃,那就算是玉盘珍馐,也会索然无味。” 仇千虬听罢,又打量了一番羽儿,伸出大拇指,说道:“想不到小姑娘年纪轻轻,竟有如此的见地,老朽打心底里佩服。不过,这饭菜虽然简陋了些,可是酒确是有的。”说罢,起身走到里屋。 不多时,仇千虬从里屋出来,把手里的两坛酒放在了桌子上,喜鹊见状,连忙摆好几个空碗,羽儿打开了一坛酒,分别给几个碗里倒满了。 只听狗蛋儿忽然又问道:“师父,你可听说过在江湖上有个叫王大龙的绝顶高手吗?” 第八十一回 广场点迷津 听了狗蛋儿的问题,仇千虬在脑海里搜索了片刻,说道:“这叫王大龙的倒是认识两个,可是都武功平平,算不上绝顶高手。他的武功高到什么程度呢?” “依我看不在师父之下。”狗蛋儿回答道。 仇千虬听罢,说道:“武功不在我之下,那年纪应该也跟我差不多吧?” 狗蛋儿摇了摇头,说道:“不,看样子他只有三十岁左右。” 仇千虬听罢,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说道:“三十岁左右,武功还不在我之下,不是为师自大,除了千牛卫的李元芳,我还真想不出还有谁。” 只见狗蛋儿又说道:“若不是亲眼所见,徒儿也不敢相信,可是此人三招之内便制服了阎王殿三大高手,而那三大高手竟然没有一丝抵抗的机会。” 仇千虬听罢,笑着说道:“天下之大,有这等隐世高人也不足为奇,毕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很多高手平时低调隐世,我们也无从得知,不过这也提醒我们,做人,千万不能太自满。哦,对了,你们又是怎么得罪阎王殿的人了?” 岳朗见仇千虬询问,也不隐瞒,便把事情的大概说了一遍。 仇千虬听罢,说道:“这夺命锁崔明和鬼头刀刘魁,虽然在阎王殿不算什么高手,可是这二人在阎王殿成立之前就跟随阎欢了,算是阎王殿的元老级人物,可以说跟阎欢也算情同手足,少侠杀了他们,阎欢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小兄弟以后一定要多加小心,这阎欢的武功,恐怕在当今武林,还没有人可以与之匹敌。” 岳朗听罢,叹了口气,说道:“该来的总会来的,想夺也躲不掉。顺其自然吧。” “少侠果然好胸怀,没错,今朝有酒就先喝他个痛快,管他明日又有什么烦恼。”仇千虬说罢,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三个年轻的小伙子见状,也把满满的一碗酒倒进了肚子。 只见仇千虬喝完酒,看着狗蛋儿和风铃儿,感慨的说道:“想当年,我在徐州遇见你俩的时候,你俩还是八九岁的孩子,今日便这么大了,时间过得可真快,一切都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我还记得十几年前的那天,我去徐州筹划建立徐州的堂口,我看见一个妇女给了一个小乞丐一个馒头,可是那小乞丐却没有吃,而是把馒头小心翼翼的裹在衣服里,然后非常开心的跑开了,我一时好奇,便跟了上去。只见那个小乞丐在徐州辗转了好几条街,然后来到了一个小女乞丐的面前,把馒头给了那个小女乞丐,看着那小女乞丐把馒头吃完,而那小男乞丐在旁边一直笑着看着咽着口水,我便更好奇了,就观察了那个小乞丐好几天,发现每天不管跑多远,他都要要回一个馒头,把它给了小女乞丐,而他,每天只吃一些别人扔掉的东西,或者干脆什么都不吃。让人欣慰的是,这两个小乞丐今天都长大成人了。”仇千虬说罢,脸上露出一副欣慰的笑容,又一碗酒倒进了嘴里。 只见此时,狗蛋儿和风铃儿的眼里都已经闪烁着泪光了,只听狗蛋儿说道:“师父,你就是我跟铃儿的父亲,比亲生父亲还要亲的父亲。感谢你这么多年的栽培和照顾,若是没有你,就没有我跟铃儿的今天。” 仇千虬听罢,欣慰的点了点头,说道:“其实,当时我也是被你的情义所感动,才把你俩带到了丐帮,收你们做了关门弟子。如今你们长大了,我也老了,也不知还有这辈子还有多少时光了。其实现在丐帮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比较平静,可是很多人都觊觎这丐帮帮主之位,所以这次的徐州失守一事,明日帮会时,肯定会有人做些文章,徒儿你要有些心里准备,不过也不用怕他们,有什么事,为师会为你担着。” 只见狗蛋儿点了点头,说道:“师父,徒儿不会害怕的,来的时候徒儿已经做好了准备。” 风铃儿听罢,咳了两声,缓缓的说道:“都是我不好,我没管住自己的脾气,连累大家了!” 只见仇千虬笑着,看着风铃儿说道:“傻孩子,这事跟你没关系,有师父在呢,你就放心吧,你的任务就是养好伤,然后给我做好吃的。” 说话间,几人吃的也差不多了,仇千虬见状,说道:“既然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那我们就找点事做吧。狗蛋儿,两年没见你了,也不知道你的武功练的怎么样了,走,出去让为师看看。几位少侠要是困了的话,我就先安排屋子,给几位少侠住下。” 岳朗听罢,摇了摇头说道:“困倒是不困,也想看看狗兄的功夫,就是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只见仇千虬哈哈笑着说道:“这有啥不方便的,功夫要是怕人看,那还不如不练,练了迟早也是要见人的。正好,你们也可以提点儿建议。” 说罢,仇千虬便站起身来,提着剩下的半坛酒,往门外走去。岳朗见状,也提上剩下的半坛,羽儿无奈,只好拿上几个碗。 不多时,几人来到了大广场上,仇千虬命人抱来了一大堆柴火,点了个火堆后,大家便围着火堆坐了下来。 只见仇千虬看着狗蛋儿,说道:“狗蛋儿,你去把我教你的莲花棒法耍一遍,为师看看有没有进步。” 狗蛋儿听罢,来到了火堆的前方,从背后取出短棍,双手做了个起势,便拿起短棍耍了起来,只见短棍在他手里,如走了生命一般,灵活自如,绊,劈,戳,挑,引,封,衔接平顺,变化颇多,狗蛋儿一会儿高高跃起在空中,一会儿又翻滚在地上,短棍在他手里被耍的棍影晃动,果然如同片片莲花,同时还伴随着不绝于耳的短棍破风发出的的呼呼声,一套棍法下来,行云流水。 几人看罢,不由得鼓起掌来。只有仇千虬没有鼓掌,只见他提起酒坛子,往嘴里倒了一口酒,笑着说道:“不错不错,跟两年前比几乎没有什么变化,至少没有退步。你现在的武功,在低手中算高手,在高手中就只能算是低手了。看来这两年你们小两口就只顾亲亲我我了,着实没好好练功。” 狗蛋儿听罢,略显尴尬的低下了头。 只见仇千虬忽然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走到狗蛋儿身边,握住他拿短棍的双手,说道:“你那招莲花出水,是挑字诀,挑讲究的是一个快准狠,你太慢了,你这挑过去,对手早就躲开了。”说罢,握着狗蛋儿的双手往上一挑,众人没看清棍子,只听到了“嗖”的一声。 接着,仇千虬又说道:“还有那招,藕断丝连,这是绊字诀,绊进攻的是敌人的下三路,通过扰乱别人的步伐,进而让一个人的进攻节奏全部乱套。你使这招儿时,只盯着你的棍子怎么能行,你应该盯的是对手,不然对手跃到空中,你还在地上绊个啥。来,抬头,假装前面有对手。”说罢,又抓着狗蛋儿的手动了起来。几个人只看见狗蛋儿手里的短棍忽上忽下,飘忽不定,像极了一挑蛇。 “还有,你最后那招莲花遍开,这是一招儿必杀技,我知道你气劲不足,可是你不能连气势都没有吧。使出这招儿时,你不管能不能将对手必杀,你都要有必杀的决心,不然,这招儿使出来就是个废招儿。”仇千虬说罢,握着狗蛋儿的手用力一甩,几人只听见一声响,再看短棍所指的地方,一股尘土飞了起来,待尘土散去后,地上出现了一个坑。 几人见状,已经暗暗佩服起仇千虬的功夫,不由的又鼓起掌来。 只见仇千虬看着岳朗,说道:“少侠,把我的酒坛子扔过来。”岳朗听罢,拎起酒坛子朝着仇千虬用力的扔了过去。 仇千虬伸出右手,一把抓住酒坛子,往嘴里倒了一大口酒,说道:“你们一定要记住,练武功,一定要讲究悟。要从你学的每一个招式里悟出新的东西。招式是死的,人却是活的,人学一个招式的目的不是学会他,而是慢慢的给这个招式注入灵魂,使它正真成为自己的东西。这就是为什么,同一个招式,在不同的人手里,会发挥出不同的威力。第二,这招式,只是最基础的东西,它同样需要一定的内功和气劲来辅助他发挥出更加巨大的威力,这气劲,需要在不断的实战中慢慢激发,提升。只有把自己置身于危险甚至是绝望的状态下,才能爆发出来。你的气劲微乎其微,说明你过得太舒坦了,遇到的真正危险少之又少,不过这气劲也强求不得,一切需要随缘。至于这内功,为师以前传授给你的,都是一些最基础的内功,因为只有打好基础,才能练习更高级别的内功。今日,我看时候也差不多了,为师就把这本酒雨神功秘诀传授给你,你务必要好好参悟。”说罢,只见仇千虬慢慢的把手伸进衣服里,从里面摸出一本秘籍,然后交到了狗蛋儿的手里。 狗蛋儿结果秘籍,跪倒在地上,朝着仇千虬磕了三个头,说道:“多谢师父!” 仇千虬扶起狗蛋儿说道:“说到底,师父都只是个引路人。最终你的武功能到了什么境界,还要看你的修为。记着还是那个字‘悟’,用心悟,只要悟到一定境界,就可以从一个招式里,悟出千变万化的招式,就可以从一套内功里,悟出源源不断的力气,同样就可以借助气劲,瞬间打出断铁碎石伤害。” 狗蛋儿听罢,点了点头。 仇千虬见状,又转向地上坐着的几个人,说道:“这些话,我是说给狗蛋儿听,也是说很你们听。尤其是那位背剑的少侠。” 岳朗听到仇千虬说自己,急忙站起身来行礼。 仇千虬摆了摆手,说道:“从你的身材骨骼来看,你是一个难得一遇的武学奇才,而且你背的那把剑,可以看出来也是一把宝剑,你之所以连牛头马面都打不过,一来是因为你没有习得上乘的武功,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你没好好悟,用心悟。好好想一想,如何才能做到人剑合一,给你使出的每一剑都注入灵魂,而不再让它们仅仅是冰冷的招式。可以看出来,你将来的武学造诣,定会比狗蛋儿高出很多。要是早些年,我定会不顾一切的收你为徒,可惜现在老了,老喽!”仇千虬说罢,又提起酒坛,往嘴里灌了一口酒。 岳朗听罢,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再次对仇千虬行了个礼,毕恭毕敬的说道:“多谢前辈指点。” 第八十二回 帮会的刁难 夜,红叶山庄。 夜已经深了,杨霁月正打算睡觉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低低敲门声,杨霁月立刻提高了警惕,问道:“何人?” “我是表哥。”门外一个男子低声的回答。 杨霁月听罢,开了门,发现独孤鸣站在门外,便问道:“表哥,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觉?” “找你说点事。”独孤鸣说道。 “那快进来说吧。”杨霁月说着,一把将独孤胜拉进了门,然后将门合住。 杨霁月一直把独孤鸣拉到床边,二人在床上坐了下来。杨霁月抬头看着独孤鸣,问道:“表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只见独孤鸣低头犹豫了片刻,说道:“今日里我见那傅智杰总是直勾勾的看着你,心里便不痛快。” 杨霁月听罢,“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说道:“表哥,你吃醋了?” 独孤鸣没有否认,吊着脸说道:“我不管,若是明天他还敢对你无礼,我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杨霁月听罢,叹了口气说道:“如今我们在别人屋檐下,叔父和冯管家又受了伤,我们能忍便要忍一忍,更何况那个傅智杰也没有把我怎么样,不是吗?” 只见独孤鸣依然吊着脸,沉默了片刻,忽然伸出了右手,一巴掌拍到自己的脸上,说道:“都怪我,怪我没用,怪我学艺不精,才让表妹受了如此大的委屈。”说罢,又举起手掌,要往脸上扇。 杨霁月见状,连忙抓住独孤鸣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说道:“表哥,我俩从小一块儿长大,我什么想法难道你还不清楚吗?除了你,别的男子我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更何况那个傅智杰,他就是个傻子,难不成你要跟个傻子一般见识吗?你若是再这样,我便要生气了,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独孤鸣听罢,慢慢的把伸向自己脸上的手从杨霁月的后背穿过,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杨霁月顺势,把头靠在了独孤鸣的肩膀上。 翌日,清晨。 杨霁月收拾整理完毕,推开门刚走出两步,忽然一个人从柱子后面跳了出来,挡在了杨霁月的面前,只见这人手里拿着一只风筝,正是傅智杰。 傅智杰依旧乐呵呵的看着杨霁月,说道:“漂亮姐姐,我们一起去玩吧,我们去放风筝,好不好?” 杨霁月没有理会他,而是从他身边绕了过去,继续往前走。 可是这傅智杰也不气馁,一直跟着杨霁月,在后边说道:“漂亮姐姐,我们去玩吧,放风筝可好玩了。” 行了一段距离,杨霁月看到了迎面走来的独孤鸣。 显然独孤鸣也看见了他们,看到傅智杰跟在杨霁月后面,独孤鸣快步跑了过来。 独孤鸣看着傅智杰,问道:“你这厮,跟着我表妹做什么?” 傅智杰笑着说道:“我找漂亮姐姐玩。” “我表妹没时间跟你玩,快滚!”独孤鸣说道。 “你又不是漂亮姐姐,你怎么知道她没时间,我找漂亮姐姐玩,又不是找你玩。”傅智杰依旧没有放弃。 然而这独孤鸣听了,气不打一处来,左手一把抓住傅智杰的衣领,右手握紧拳头,抬到傅智杰的面前,恶狠狠的看着傅智杰,说道:“你再不滚,我就打死你!” 只见那傅智杰显然被独孤鸣吓到了,直接哇哇大哭起来,挣开了独孤鸣的手,向远处跑去,一边跑,一边哭喊着:“打人了,打人了,我要去告诉爹爹,救命啊!” 见傅智杰被吓跑了,独孤鸣有些得意的笑着说道:“我看这小子,以后还敢不敢再缠着师妹。” 然而杨霁月并没有很开心,只是淡淡的说道:“他缠便让他缠呗,不理会他便好了。”说罢,又问道:“哦,对了,叔父和冯管家呢?” “哦,他俩在父亲的屋里说事呢,我们去找他们吧。”说罢,两个人径直来到了独孤胜的房间。 几人待了还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只见傅正清风风火火的赶了进来。 独孤胜见状,连忙起身迎了上去,行礼后问道:“傅兄,你如此匆匆,是有什么事吗?” “还不是来给那逆子道歉来了吗?听说那个小畜生,方才又去打扰公主殿下了,还望公主殿下不要在意,这小东西,总是不叫人省心。” 独孤胜听罢,笑着说道:“无妨无妨,傅兄,你我都是自己人,怎么会计较这些呢。” “不计较便好,不计较便好,时候也不早了,早饭都准备好了,大家随我来吧。”傅正清说罢,领着几人来到了饭堂。 几人来到饭堂,一看傅智杰不在,独孤胜便问道:“怎么不叫傅公子呢?” 傅正清叹了口气说道:“那个小畜生,难登大雅之堂,让他一个人吃好了,不用管他。”说罢,便低头吃饭,也不再言语。 几人见状,也都默默地低头吃了起来。 丐帮总坛。 岳朗几人从房间出来,在狗蛋儿的带领下,来到了广场上,几人这才看清楚,广场旗杆上面的旗子上,写的是个红色的“義”字。 在旗杆的正北方向,有一个比其他房子要大出数倍的房子,此时,狗蛋儿正领着他们,往那个大房子走去。 不多时,几人来到大房子的门口,抬头一看,只见门上面挂着一块儿匾,匾上写着三个大字“忠義堂”。 只见狗蛋儿停下脚步,深吸了几口气,才迈步走了进去。几人见状,也跟了上去。 几人走了进来,发现这忠义堂里面并无隔间,甚是宽敞,大堂的正前方中间,放着一把椅子,此时仇千虬正坐在那把椅子上。 在这大堂的两侧,同样放了两排椅子,不同的是,一排放了六个,一排放了五个。而此时,左边只坐了三个人,右边也坐了三个人。 几人走了进来后,站在了大堂的中间。 仇千虬见状,请了请嗓子,说道:“徐州堂口失守,想必大家都已经听说了吧,我知道你们有很多话想说,有很多问题要问,如果不让你们说,恐怕难免会有人说我包庇徒弟,苗副帮主,赵长老,沈长老,史长老以及谢长老有任务外出,回来再论,在座的各位,今日先把话说明白了。” 仇千虬的话音刚落,只见坐在左侧前排的一个五十多岁的乞丐便站起身来,说道:“我们知道徐州堂口失守,也是帮里的弟子传回来的,至于具体过程,还劳烦狗堂主详细的说一遍。” 狗蛋儿听罢,便从曹宝宝在醉仙楼挑事到逃出徐州牢,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只见那人听了,摇了摇头,说道:“一直以来,丐帮与官府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这也是丐帮可以稳定发展很重要的一个因素,如今风铃儿为了一时痛快,就把人家刺史的公子给阉了,把丐帮置于跟官府对立的地位,是不是有些不妥呢?” 狗蛋儿和风铃儿听罢,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程伯献见状,走上前,看着那人,来行了个礼,说道:“不知前辈怎么称呼?” 那人打量了一下程伯献,没好气的说道:“丐帮副帮主蔡英苟。” 程伯献听罢,笑着说道:“蔡副帮主,我虽然是个外人,可是有几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讲!” “敢问蔡帮主,如果你在路上行走,发现有个女子正被人非礼,你会不会出手相救?”程伯献问道。 “当然会!” “好,那么再请问蔡副帮主,如果你走在路上,正好有歹人袭击你,那你是任歹人屠杀,还是奋起反抗?”程伯献又问道。 “当然是奋起反抗!” “可是如果这个人是刺史的儿子呢?你是不是就不会救那名女子了,或者你就可以任其杀了自己?”程伯献继续发问。 蔡英苟听罢,一时语塞,没有作答。 程伯献依旧看着他,继续说道:“蔡副帮主刚才也说了,不管是于人还是于己,遇到危险,都应该出手。所以风铃儿出手,何错只有?难道丐帮的行侠仗义,还是要分对象的?遇到惹不起的人物,就只能当缩头乌龟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丐帮怎么还好意思妄称天下第一大帮?这在座的各位,还怎么好意思让江湖中人尊称一声大侠?” 蔡英苟听罢,脸色不知不觉已经变得很难看了,只见他有些生气的呵斥道:“我们丐帮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教训!” 程伯献倒是不生气,依旧笑着说道:“我刚才说话之前,可是经过了你的同意的,我说我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你叫我讲的,可是你现在又说这话,你这人怎么这般出尔反尔呢?”程伯献说罢,脸上还带着一脸委屈。 蔡英苟听罢,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把头转到一边,不再说话。程伯献见状,也退了回来。 只见羽儿慢慢的凑到程伯献的耳边,说道:“胖子,这次你干的漂亮极了。”听了羽儿的表扬,程伯献心里乐开了花。 大堂里安静了片刻后,只见左侧当中的座位上,又有一个人站了起来,只见这人同样五十多岁,长得高大魁梧,腰里别着个大口袋,看着几个人,说道:“纵是风铃儿出手没错,可是为了救一个人,放弃了一个堂口,一座城是不是有些因小失大了呢?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这徐州的堂口可是仇帮主花了一年时间才扎起来的,如今为了一个人便丢了。如此说来,丐帮总共只有二十八个堂口,如果每个堂口都救一个人,那丐帮的所有地盘儿,岂不是都要丢了吗?虽然我是个乞丐,但是我也知道舍生取义,杀身成仁的道理,在关键的时刻,我也会懂的权量厉害关系,舍弃小我,保住大我,舍弃小家,保住大家。”只见这人说的是义正言辞,慷慨激昂。 仇千虬听罢,点了点头,说道:“陈长老,如果有一天,你被抓了,那我们是救还是不救呢?” 只见那陈长老把头微微的昂起来,一脸大义的说道:“如果有一天我被抓了,救我对丐帮不会造成什么损失,那自然可以救,但是如果救我会损害丐帮的实力,那么我愿意一死!” 第八十三回 立下军令状 仇千虬听了陈长老的话,点了点头,说道:“陈长老忠肝义胆,我仇某十分佩服,然而我想问陈长老一个问题,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屋子是哪里?” 陈长老不明白仇千虬为什么会这么问,但还是回答道:“忠义堂啊。” 仇千虬听罢,说道:“不错,还知道叫忠义堂,那我再问你,门外广场那面旗子,上面写的是什么字?” “義字。”陈长老回答道。 “那我们丐帮为何会有那么多弟子,他们又为何要加入丐帮?”仇千虬继续问道。 陈长老思考了片刻,说道:“因为我们丐帮势力大,他们以加入丐帮为荣。” 仇千虬听罢,摇了摇头,说道:“陈长老,你错了,就让我来告诉你吧,加入我们丐帮的,都是一些连饭都吃不饱的苦命人,他们生活在这个社会的最底层,加入丐帮只不过是想找个靠山,想不被人欺负,想抬起头来做人,既然他们选择丐帮做靠山,那么这靠山的作用是什么呢?就是在他们困难的时候能帮他们一把,就是在他们有危险的时候能救他们一把,他们连饭都吃不饱,你跟他们讲大道理,他们能听懂吗?他们只会懂的帮他们,救他们,给他们安全感的是丐帮,所以他们愿意追随丐帮,愿意将丐帮发扬光大。如果他们有危险的时候,我们因为怕对丐帮不利,而放弃了他们,让他们任人宰割,其他的丐帮弟子知道了会不会心寒?他们还愿不愿意真心追随丐帮?这丐帮还能不能成为天下第一大帮?” 陈长老听罢,低下头,没有说话。 仇千虬见状,接着说道:“你陈长老忠肝义胆,怕连累丐帮,不用别人救。可是当你被抓了的时候,我们真的会见死不救吗?不会的,如果你有危险的时候我们不去救,那我们有危险的时候,别人也不会去救。说白了,这就是义字的意义。丐帮是一个相互帮助,相互扶持的帮派,而不是为了所谓的名誉,实力而抛弃弟子的帮派。那些都是虚的,只有性命才是最真实的,如果连性命都丢了,谈其他的还有意义吗?我相信风铃儿被抓后,也没有要求大家去救她,可是大家还是去了,为什么呢?这是因为大家心中都有一个义字。这也是为什么广场的旗上,写的是这个字。你作为一个丐帮的长老,难道连这点儿都认识不到吗?” 陈长老听罢,脸色有点尴尬,但还是嘴硬的说道:“可是徐州地理位置如此重要,难道就这样丢了吗?” 只见一旁的羽儿上前两步,说道:“仇帮主都说了,性命最重要。徐州丢了还能再夺回来,可要是人死了还能活过来吗?” 陈长老打量了一下羽儿,冷笑了一声说道:“呵,你说的倒容易,那是能轻易夺回来的吗?” 只见羽儿笑着说道:“这有何难?今日我就当着帮主和长老们的面,立下军令状,一定帮你们夺回徐州。” 众人听罢,眼光都聚集在羽儿的身上,不敢相信这样一个小女娃子,有什么能力夺回徐州,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仇千虬见状,清了清嗓子,说道:“有什么问题大声说出来,嘀嘀咕咕的成何体统!” 蔡英苟听罢,说道:“既然她能夺回徐州,那我便没什么问题了,我就拭目以待。” 其他人见状,也附和道说没问题了。 丐帮总坛,蔡英苟房。 蔡英苟和陈前扁回到自己的房里,没好气的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伸手在桌子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说道:“他娘的,哪里来的几个小鬼,还有那姓仇的,真是巧舌如簧,能言善辩,本想借着这件事,给姓仇的一点儿压力,让他不敢再小瞧我们,写下倒好了,自己倒碰了一鼻子灰,成了人家的笑话。” 陈前扁见状,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说道:“既然我们说不过他们,也打不过他们,不如让他们来个鹬蚌相争,我们就坐收渔人得利。” 听了陈前扁的话,蔡英苟立刻提起了兴趣,连忙问道:“哦?如何坐收渔翁之利?” 只见陈前扁凑到蔡英苟的耳朵边上,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顿。 蔡英苟听罢,思考了半天,点了点头说道:“就这么办。”说罢,喊进来一个乞丐,说道:“你去徐州跑一趟,告诉曹天顺,就说狗蛋儿一行人现在在丐帮总坛,切记,行动一定要隐蔽,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那乞丐听罢,点了点头,便出门去了。 帮主房内。 岳朗几个人坐在桌子旁,回忆起刚才在帮会上的交锋,仍感觉有些痛快。只见狗蛋儿忽然抱拳说道:“方才在帮会上,还多谢程兄和羽儿姑娘的仗义执言。” 羽儿听罢,笑着说道:“你看你,说的哪里话,你倒是应该好好谢谢仇老前辈,他那一番话说的才有大道理,我也听的受益良多。” 仇千虬听罢,笑着说道:“羽儿丫头这可就言过其实了,老朽也不过是比你们多吃了几十年饭,见多人比你们多了些,多懂了点人情世故而已。不过羽儿姑娘,你方才在忠义堂立下军令状,若是完不成,那几个人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只是不知道,对于夺回徐州,姑娘有什么好的方法吗?” 只见羽儿忽然用手在脑门儿上一拍,摆出一脸惊讶的表情,说道:“哎呀,完了完了,方才在忠义堂,脑瓜子一热就说出口了,我哪有什么办法呀,这可怎么办呀,仇前辈,你可要救救我呀!” 这一番话倒是把狗蛋儿,风铃儿和仇千虬说的瞪大了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说什么好。 岳朗见状,笑着说道:“羽儿,你快不要闹了,究竟是什么计划,快说出来大伙儿听听。” 只见羽儿吐了吐舌头,说道:“好吧,被你看穿了。其实呢,这徐州的问题,根本就不是什么丐帮和官府的问题,说白了,就是曹天顺和我们的矛盾,就是我们废了曹天舜和杀了曹宝宝,他想要找我们报仇而已。说是跟丐帮跟官府什么的,都实在太牵强。” 几人听罢,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羽儿又接着说道:“所以说呢,只要把徐州刺史换了,所有的问题就都解决了啦。我们想再进入徐州,那不就轻而易举了吗?” 岳朗听罢,疑惑的问道:“可是我们又不是吏部的,在吏部也没人,怎么才能换掉曹天顺呢?” 只见程伯献忽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杀了他,他死了,徐州刺史就换了。” 羽儿笑着看着程伯献,说道:“胖子啊,你发现我越来越欣赏你了,你这脑瓜子可不像你的样貌看起来那么笨。” 程伯献听罢,不屑的说道:“我这个人优点多着呢,只是你看不见而已,所以说啊,你平时没事的时候,还是应该多接触接触我。” 看着两人斗嘴,狗蛋儿咳了一声,说道:“那我们就制定个方案,去行刺曹天顺吧。” 只见羽儿摇了摇头,笑着说道:“行刺就不必了,找人也挺麻烦的。曹天顺痛失爱子,报仇心切,自然比我们着急,正愁找不到我们呢,我们就做好准备,等着他送上门吧。” 仇千虬听罢,说道:“姑娘说的有理,我们就在丐帮等着他来,他若是敢来,就让我结果了他。” 羽儿听罢,又摇了摇头说道:“那可不行,仇前辈可万万不能杀了他,这曹天顺是朝廷命官,你是丐帮帮主,丐帮帮主杀了朝廷命官,这就相当于丐帮正式跟朝廷宣战了,到时候朝廷出兵镇压也是有可能的。狗蛋儿也不行,他是丐帮的堂主。”羽儿说罢,又看向程伯献。 程伯献见状,连忙说道:“我肯定也不行,我爹在宫里任职,我这要干死朝廷命官,那还不得株连九族呀。” 羽儿听罢,哈哈笑着说道:“知道你不行,看把你小样儿吓的。程胖子自然也是不行的,所以能杀曹天顺的,便只有一个人了,那就是朗哥哥,因为我们本来就是朝廷的对头,所以多惹点事也没关系。不过幸好会武功的那个曹天舜已经废了,留下这个不会武功的,自然问题不大。” 众人听罢,不禁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只听仇千虬笑着说道:“想不到羽儿姑娘年经轻轻,竟然有这般谋略,老朽佩服。” 只见羽儿笑着说道:“好啦,仇前辈,你就不要夸我了,夸的人家都不好意思啦。” 众人见状,哈哈大笑起来。 待众人笑的停了下来,岳朗看着仇千虬,问道:“仇前辈,今日在忠义堂上那两个人是什么来头,我怎么看着不像善茬儿呢?” 仇千虬听罢,叹了口气说道:“第一个说话的是副帮主蔡英苟,这个蔡英苟呀,可是垂涎了我这帮主之位很久了,你们想想,他那种人,我能安心把丐帮之位交到他的手上吗?若是真把丐帮交到他手上,丐帮肯定会被他搞得乌烟瘴气,到那个时候,我可就成了丐帮的千古罪人了。至于这第二个说话的,名字叫做陈前扁,八岁时加入丐帮,入帮将近五十年了,可是比我在丐帮的时间还要长,所以丐帮也是资历很深的长老了,这人平时跟蔡英苟走的很近,可以说是蔡英苟的心腹吧。这个蔡英苟可能知道了我无意把帮主之位传给他,所以平日里总是找些麻烦,而这个陈前扁呢,就是看蔡英苟的眼色行事。这二人倒不足为惧。” 羽儿听罢,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啊,难怪今日在忠义堂处处刁难。不过仇前辈,我看这个蔡英苟可不是什么心胸宽广之人,今日让他吃了个不痛快,他说不定还会找其他的麻烦,总之我们还是要对两个人多留点心,不要让两个臭虫给咬了脚。” 程伯献听罢,也附和道:“是呀,仇前辈,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啊。” 第八十四回 来的有点怪 神都,泰安坊。 罗玉跟夏侯芷儿走进了一家藏器店,店老板见状,立刻迎了上来,一脸笑意的说道:“二位是要看点儿什么货?” “看个寿辰礼物。”罗玉答道。 “冒昧问一下高寿。” “五十整寿。” 那老板听罢,从后面的柜子上取出一个盒子,然后轻轻的打开,只见一对儿碧绿的玉如意便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只听那老板说道:“人说五十知天命。这五十大寿,若是送些平时的玩意儿,便略显轻浮,寿主也不会似年轻人那般感兴趣,若是送些长寿物品,有显的有些早了。这对儿玉如意,象征着吉祥如意,一来寓意家庭和睦,二来寓意余生如意,实在是最合适不过了。” 罗玉听罢,拿起一只玉如意再手里查看起来,只见这玉如意全身通透,隐隐透着碧绿的光芒,通体更是没有一点杂质,不由的感叹道:“好玉,好玉!” 那老板见状,连忙称赞道:“这位公子好眼力,一看就是识货的主,这玉可是产自西域石国的上等玉,又经名匠的打磨,我敢保证,全洛阳,您绝对找不到第二件儿。” 罗玉听罢,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看向了夏侯芷儿,只见夏侯芷儿摇了摇头,说道:“不好,不好!” 不多时,二人从藏器店出来,只见罗玉叹了口气说道:“我说芷儿姑娘,今天我们都看了十几家了,每次我都觉得不错,为何你偏偏要说不好呢?” 夏侯芷儿听罢,笑着说道:“罗公子,恕我直言,这礼物,尤其是给至亲之人的礼物,不是看它有多贵重,而是看它包含了多少心意。我且问问你,你这买礼物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当然是从家里拿的呀!”罗玉回答道,不明白芷儿为何会这样问。 夏侯芷儿听罢,笑着说道:“这不就对了吗,你用他们的钱,给他们买礼物,你觉得他们会开心吗?可能会,但是很快就忘了。” “依芷儿姑娘的意思,那该如何?”罗玉问道。 “恕我冒昧,不知道叔父他的身体如何?”夏侯芷儿问道。 “父亲身体挺好的,只是可能由于职务的原因,偶尔有些腰疼。” 夏侯芷儿听罢,思考了片刻,说道:“我知道了,我们回去吧。”说罢,便踏到了马上,抖了抖缰绳。 罗玉不明所以,只好跟了上去。 劝善坊,夏侯芷儿宅。 “既然叔父偶尔会有些腰疼。我们便给他做一个特制的靠椅,你去寻着木头和铆钉回来,哦,对了,还有木匠工具,我去给你画图纸。”夏侯芷儿看着罗玉说道。 “你还会画图纸?”罗玉好奇的问道。 “我都告诉过你了嘛,我以前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区区画个图纸,当然难不倒我啦!”夏侯芷儿回答道。 罗玉听罢,有些担忧的说道:“可是一把小小的椅子,会不会显得有些寒酸了。” 只见夏侯芷儿一脸自信的笑着说道:“我敢保证到时候叔父一定会喜欢,若是不喜欢,你就拿我试问还不行吗?好了好了,你快去吧!”说着,便把罗玉推出了门。 不多时,罗玉扛着一根木头提着一个木箱进了门,夏侯芷儿见状,走了上去,帮他把木头卸下来,递给他一张纸,说道:“你就按这张图纸做,有什么不懂的,就过来问我好了。” 罗玉点了点头,接过了图纸。 夏侯芷儿见状,笑着说道:“那你便先在这里忙好了,千万不能偷懒哦,我去做饭了,你今天就在这里吃饭好了。” 罗玉抬起头,跟夏侯芷儿笑了笑,算是同意了。 十五日后,丐帮总坛。 众人吃过早饭,正在仇千虬的屋子里聊天,忽然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乞丐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双手撑着膝盖,大口的喘着气,说道:“来了,来…来了!” 此时的风铃儿已经痊愈了,看着气喘吁吁的小乞丐,问道:“豆包儿,啥来了,你看你火急火燎的。” 羽儿听罢,看着小乞丐,问道:“你是说曹天顺来了吧?” 只见那个叫豆包儿的小乞丐不停地点着头,说道:“辰初…的时候已经到了…苏州南门,估计再过一个时辰,就…就到总坛了。” 羽儿听罢,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不对不对,这不可能。” 岳朗见状,好奇的问道:“妹子,你在说什么呢?什么不可能?” “来的不是时候,此去苏州,一来一回差不多正好需要十五天,这太巧了。”羽儿说道。 “羽儿妹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呢?”风铃儿有些不解的问道。 “铃儿姐姐,你好好想想,我们逃出徐州,曹天顺并不知道我们要去哪里。如果他知道我们要来丐帮总坛,那他一定会紧随我们而来,那么他早就应该到了。如果他不知道我们来丐帮总坛,一定会探查一段时间,那现在应该还来不了。。可是如果我们一来到丐帮总坛,便有人去给他通风报信的话,那他今天正好可以赶过来。不可能那么巧的在七八天前,他正好探知我们在丐帮总坛。” “你的意思是说……”风铃儿有些难以置信。 “不错,十有八九,丐帮有叛徒。”羽儿肯定的说道。 程伯献听罢,说道:“没错,我也同意有叛徒,可是现在不是找叛徒的时候,我们还是应该先去打发了曹天顺。” 仇千虬点了点头,看着豆包儿,问道:“他们来了多少人?” “大概有二三百人。” “速度通知各位长老和总坛的弟子到百家桥头集合。”仇千虬说道。 豆包儿听罢,又火急火燎的跑出了门。 不多时,仇千虬带着几个人来到了当日路过的小桥头,原来这座小桥,便是百家桥。 仇千虬命人清点了一下人数,大概有一千来名弟子,忽然,仇千虬发现人群里没有蔡英苟和陈前扁,便找来几个人问。 只见一个乞丐回答道:“蔡副帮主和陈长老昨日有事,离开丐帮总坛了。” 仇千虬听罢,叹了口气说道:“走的真是时候。” 过了大概一刻钟,忽然有乞丐探子来报,说曹天顺的人马距离还有三里。 仇千虬听罢,命所有的丐帮弟子站好了队伍,然后和岳朗几个人站在最前面,正对小桥。 忽然,只见视野的尽头出现了两匹马,接着便是很多奔跑的士兵。 随着一片尘土飞扬,曹天顺已经来到了小桥的另一端,而他的身后跟着一个身背长戟的人,正是周利贞,对于曹天顺腰间别着曹天舜的宽刀,羽儿看罢,有些不解。 走到小桥跟前,曹天顺拉停了马,看着河对岸的仇千虬,大声说道:“徐州刺史曹天顺,特来捉拿杀人凶手,阻挡着,杀无赦!” 仇千虬看着曹天顺,笑着说道:“原来你就是曹天顺,不知道是你不识数呢,还是野心太大了,就你带的这些人,我看顶多也就三百吧,我这里有丐帮弟子千余人,难不成你武功高到可以以一敌千了吗?” 不等曹天舜答话,羽儿抢先说道:“曹天顺,别以为你把曹天舜的刀拿上,你就真的成了曹天舜了,能打的那个曹天舜被石板压着,不死也差不多了,你拿着他的刀在这里装腔作势,你以为别人别人不知道吗?哟,还叫了个帮手过来。你可别忘了,丐帮还有各位长老呢!” 曹天顺听罢,笑着说道:“你们人多又如何?难不成你们还想杀了朝廷的刺史不成?只要你们敢反抗,那就是与朝廷为敌,到时候朝廷的千军万马过来,我看你们还能不能抵挡得了。如果识相的话,就把杀人凶手给我交出来。” 只见仇千虬仍然笑着看着曹天顺说道:“你口口声声说杀人凶手,那究竟杀人凶手是谁呢?你又是那只眼睛看见他们杀人了呢?” 曹天顺听罢。也笑着说道:“我今日不是来跟你逞口舌之争的,我也不为难你,你今日只需交出风铃儿和狗蛋儿,我便不为难你丐帮。” “我若把他们交给你,你会如何?”仇千虬问道。 “我会立刻把他们的头割下来。”曹天顺冷冷的说道。 “如此这样,那我便不能交给你。” “看来你是铁了心的要保他们了,那丐帮就是要跟朝廷做对了,是吗?”曹天顺问道。 岳朗听罢,向前走了两步,说道:“当然不是啦,我可不是丐帮的,今天我就保一保他们。这样就不算丐帮和官府做对了吧?” 只见曹天顺打量了一遍岳朗,不屑一顾的说道:“就凭你,自以为是,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好像劫徐州牢也有你的份儿吧,既然你想死,那就过来吧。” 岳朗听罢,脚下一蹬,一跃跳到了桥的左侧护栏上,顺便拔出了剑,眼睛盯着曹天顺。 曹天顺见状,两股用力一夹,一跃而起同时举起刀,一刀劈向岳朗。 岳朗只知道这不是能打的那个曹天舜,哪里知道那个曹天舜已经把功力传给了曹天顺,心里自以为这个不能打。 见刀劈了下来,岳朗举剑便赢了上去,只听到“咣当”一声,岳朗感觉自己的右臂上仿佛有千斤之力压了下来,接着听到“咵嚓”一声,岳朗脚下的木护栏已经断裂开来。 随着下坠的身体,岳朗顺势王右边一混,滚到了右侧护栏的附近,只见曹天顺的刀,忽的自下而上又划了过来,此时的岳朗在接了曹天顺第一招后,右臂已经麻木了,此时想要格挡已经来不及,只好用腿在护栏上蹬了一下,身体向后滑出了七八步,这才躲过这一击。 只见曹天顺的刀砍在右侧的护栏上,顿时那一节护栏便四散开来。 羽儿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说道:“这不可能,那个会武功的曹天舜,被那么大的石板压在下面,就算不死,也残废了,怎么可能现在好像没受伤一样,还可以跟朗哥哥交手呢?” 仇千虬听罢,说道:“这也不难理解,如果是那个曹天舜把武功传给这个曹天顺呢,内功只要达到一定境界,传功也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朗哥哥肯定不是他的对手,怎么办呢?”羽儿焦急的说道。 就在说话间,曹天顺已经向岳朗砍出了数刀,而且刀刀直逼要害,势大力沉,可是岳朗的右手却连抬也抬不起来,只好不断的翻滚躲避,只见曹天顺几刀下来,小桥两边的护栏已经被曹天顺全都砍飞了。 而岳朗,已经被逼到桥的边缘。只见曹天顺又是一刀当空劈了下来,而岳朗已经没有了退路。 第八十五回 稳立小桥头 此时,岳朗的背后就是断了护栏的河,曹天顺一刀下来,岳朗已经无处躲避,之后左手举起剑,生生的接住了这一刀。 岳朗只觉得又是千斤之力,压在了他的左臂上,一股强大的力道通过左臂传到了全身,可一时也无良策,只能奋力撑着。 再看曹天顺,双手握着宽刀,使足了力气往下压。只见那宽刀正一点一点儿的靠近岳朗的左肩。 忽然,只见一条绳子飞了过来,缠到了岳朗的腰上,接着岳朗便朝着仇千虬飞了过去。曹天顺一刀砍下去,重重的砍进了木桥上。 原来,就在岳朗苦苦支撑的时候,仇千虬已经拿过了羽儿手里的舞仙绳,凭借自己强大的内力,把岳朗从曹天顺的刀下拉了回来。 曹天顺从木桥上把刀拔出来,看着仇千虬,说道:“作为丐帮帮主,你出尔反尔,说话不算数,岂不叫天下人笑掉大牙吗?” “我怎的说话不算数了?”仇千虬问道。 “你说过不保他们的。” “对,我说过不保狗蛋儿和风铃儿,可是我没说过不保这位少侠。”仇千虬说道。 曹天顺听罢,生气的说道:“那你就把狗蛋儿和风铃儿交出来!” “什么狗蛋儿,风铃儿,我怎么不认识,也没在丐帮见过他们。”仇千虬说道。 只见曹天顺指着河对面,说道:“那两个便是!” 仇千虬听罢,笑着说道:“你说他们是,他们就是吗?你怎么证明他们是呢?我说他们是张三李四,不是什么狗蛋儿,风铃儿。” 曹天顺听罢,气不打一处来,大声说道:“想不到你堂堂丐帮帮主,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撒泼耍赖。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那你就试试吧,今日你若敢在丐帮撒野,我定叫你有来无回。”仇千虬一点儿也不服软。 “这么说来,你就是要跟朝廷做对了?” 仇千虬听罢,笑着说道:“你若是找人,天下之大你愿意上哪儿找便上哪儿找,我说丐帮没有就是没有,在丐帮之外,你想怎样便怎样,但是在丐帮,还轮不到你为所欲为,我一个要饭的,不敢跟朝廷作对,我只是捍卫丐帮的尊严,我杀得是擅闯丐帮的人,却我不知道什么朝廷命官。” “你简直就是强词夺理,胡搅蛮缠,既然如此,看来也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曹天顺说罢,朝着身后的士兵说道:“给我上。” 只见仇千虬拿着短棍,一跃来到小桥中间,大声说道:“我看谁敢!” 曹天顺见状,也不再客气,举刀便向仇千虬砍了过来,只见仇千虬一动不动,等刀到了他面前,他手里的短棍突然弹了上来,曹天顺的宽刀碰到了短棍,立刻反弹了回去。 曹天顺一击不成,变砍为削,向仇千虬的脖子削了过来,只听仇千虬说了句“封”,手里的短棍瞬间便点到了曹天顺拿刀的右手手腕上。 曹天顺只感觉右手一阵酸麻,手里的宽刀便拿不住了,“咣”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曹天顺刚想捡起刀,仇千虬的短棍已经戳到了他的面前,曹天顺只觉得胸部一阵强大的力道袭来,接着身体便飞到了空中,在空中往后退了一丈有余,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仇千虬见状,拿短棍把曹天顺掉在地上的刀一挑,只见那刀便径直往曹天顺飞了过去,“噌”的一声,插在了曹天顺面前的地上,只见此时,刀刃离曹天顺的脸,不足一寸。 曹天顺并没有被吓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提起刀又向仇千虬连续砍出了五刀,其中有四招是虚招,企图迷惑仇千虬,再看这仇千虬,依然纹丝不乱,待到刀离自己四尺远的时候,只见仇千虬手里的短棍忽然飘忽的转动着,迎上了曹天顺的宽刀。 就在短棍要接触到宽刀的时候,忽然飘忽着避开了宽刀,从刀的一侧绕了过去,接着向一条蛇一样,开始在曹天顺的手臂上,缠绕起来。 曹天顺见状想要把手抽出来,结果那只手臂却被压制的无法动弹,接着,只见短棍落在曹天顺的肩膀上。 曹天顺只觉得一股极大的力道源源不断的从肩膀压了下来,接着双腿一软,便跪倒在地了。 只见仇千虬接着踢出一脚,正好踢在曹天顺的肚子上。曹天顺便又直挺挺的向后飞去。 身后的周利贞见状,从马上一跃而起,稳稳的落在地上,一把接住曹天顺,顺势把力道卸了下来,说道:“曹大人,我来帮你。”说罢,伸手取下背后的长戟,拿在了手里。 曹天顺朝着周利贞点了点头,二人便一起攻向仇千虬,只见曹天顺举起宽刀砍向仇千虬的左侧,而周利贞的长戟,也向仇千虬的右臂,扫了过来。 只见仇千虬依然稳稳的站在小桥的中央,由于周利贞的长戟要长一些,所以较早一些来到仇千虬面前,只见仇千虬那短棍迎了上去,接着顺势向左拉了过来。让人震惊的是,仇千虬就这么轻轻一拉,仿佛有一种吸力,直接引着周利贞的长戟向曹天顺砸了过去。 曹天顺本来是挥刀砍向仇千虬的,结果看见周利贞的长戟冲着自己而来,只好收刀挡住了周利贞的长戟。 仇千虬见状抓住短棍的顶端,瞬间向前移出两步,将短棍一横,推了出去。只见短棍的两端分别击中曹天顺和周利贞的胸部,二人同时向后飞了出去,然后坐倒在地上。 曹天顺和周利贞从地上爬了起来,由于在手下面前出了丑,自然不服气,拿着武器又冲到了桥上。 只见此时,仇千虬也不被动的接招了,选择了主动出击,看着二人飞了过来,手里的短棍忽然快速的使出十余招,向二人扫了过去。 二人见状,立刻拿起兵器来格挡,只见仇千虬的短棍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快到岳朗已经看不清了,只能看见一片像雾晃动的影子,而曹天顺和周利贞也是应付的手忙脚乱,边打边退,几乎退下了小桥。 首先应付不住的的是周利贞,只见他刚接住仇千虬的一招,仇千虬已经扫了曹天顺一棍子,又把棍子砸到了他的面前,周利贞此时想要全身而退已经来不及了,只能下意识的把头往旁边侧了一下。只见仇千虬的短棍重重的砸在了周利贞的肩膀上。 周利贞只觉得肩膀一阵灼热的刺痛,再想要在拿起长戟时,已经使不上劲儿了。 仇千虬一棍子打在周利贞肩膀上,未做丝毫停留,又全力攻向曹天顺,只见此时的曹天顺已经完全乱了方寸,只见不到三十招,曹天顺的前胸后背已经吃了六七棍子,忽然,仇千虬将手里的短棍用力一甩,曹天顺应付不来,短棍重重的砸在他的左臂上,只见曹天顺在空中侧翻了几圈,“噗通”一声掉进了河里。 所幸河水不是很深,几个士兵见状,连忙把手里的长枪探了过去,将曹天顺从水里拉上来。 曹天顺从水里爬上来后,身上都已经湿透了,全身上下都耷拉着水,样子狼狈不堪。丐帮众人看了,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曹天顺看着丐帮河对岸在放肆的笑,心里的怒火越升越高,只见他双眼通红,转身对着士兵吼道:“给我上,全都给我上,给我踏平丐帮。” 众士兵听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想当第一个冲上去的人。 曹天顺见状,拿刀架在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士兵脖子上,大声喊道:“给我上!” 那个士兵无奈,只好那些长枪冲上去,冲到桥头,一枪刺向仇千虬。 只见仇千虬一把抓住刺过来的长枪,那士兵使劲儿挣脱了半天,结果长枪还是稳稳的握在仇千虬的手里。 只见仇千虬忽然把手一松,那个士兵便向后一个踉跄,从桥上滚了下来。 曹天顺见状,又对其他的士兵喊道:“今日谁若是不上,我不仅要杀了他,我还要株他九族。”说罢,便提起宽刀,砍向还在发呆的士兵。 士兵们无奈,只能举着长枪,往桥头上冲了过来。瞬间,最前面的五六名士兵已经来到了桥上,把手里的长枪向仇千虬刺了过来。 只见仇千虬一跃而起,飞身在空中,拿着短棍迅速在几个人的手腕儿上一点,这几个人手里的长枪便掉到了地上。接着,仇千虬没有下地,只见在空中一个转身横扫,前排的七个士兵已经向后飞了出去,撞在了后面士兵的身上,瞬间撞到了一大片。 待士兵们爬起来再次刺向仇千虬的时候,只见仇千虬迅速蹲到地上,躲过了长枪的攻击,接着手抓在短棍的中间,把短棍一横,用力的推了出去。 前排几个士兵便又向后飞了出去,又把后面的士兵砸到了一片。 士兵们站起来后,开始有些犹豫了,但转身一看,曹天顺正在后面,用刀逼迫这大家往前冲,只好再次鼓起勇气,向仇千虬冲了过来。 仇千虬看着被逼无奈的士兵,叹了口气,然后一跃而起,在士兵们的头上踏了几下,来到了曹天顺的身边,大声喊了一句“棒打狗头”,短棍便冲着曹天顺的头顶劈了下来。 曹天顺见状,连忙举刀来挡,只见仇千虬说道:“挑拨狗爪”,只见手里的短棍迅速改变了方向,向曹天顺持刀的手挑了过来。曹天顺反应不及,手里的刀便被挑飞在空中。 接着仇千虬并未停留,嘴里说着“快击狗臀”,人已经闪到了身后,在曹天顺的屁股上重重的给了一棒。 曹天顺站立不稳,一个踉跄趴倒在地上,来了个狗吃屎。曹天顺刚想爬起来,只见仇千虬的短棍,已经指到了他的额头上。 只见仇千虬看着曹天顺,说道:“你这厮,还有脸当朝廷命官,有哪个当官的会逼着自己的手下去送死的?跟着你这样的人,真是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孽,你好权力倒是不小,还要灭别人九族?我今天就先替老天爷灭了你。”说罢,便举起棍子,向曹天顺的头顶砸了过去。 羽儿见状,连忙喊道:“仇前辈,住手,你不能杀他!” 第八十六回 放虎归山去 仇千虬本来杀心已起,已经打算一棍子解决了曹天顺,可是听到羽儿的叫喊,立刻冷静了下来,他的确不能杀曹天顺,丐帮帮主杀了朝廷刺史,如果朝廷不镇压,那么朝廷的威慑力就会大大降低,所以朝廷一定会出手,如果朝廷出手后,那么势必会给丐帮带来灭顶之灾。想到这里,仇千虬停下了手。 曹天顺见状,大笑着说道:“来呀,杀了我呀,怎么?不敢了?” 仇千虬听罢,没有理会曹天顺,而是看着河对岸,说道:“岳少侠,你过来一来。” 岳朗听罢,一跃飞过了小桥,落在仇千虬的身边,问道:“仇前辈,有何吩咐?” “岳少侠,你不是我丐帮弟子,如今就由你杀了这厮吧。”仇千虬说罢,看了看曹天顺,只见此时曹天顺的表情早已没那么嚣张了。 岳朗听了仇千虬的话,“嗖”的一声拔出了剑,然后把剑举了起来。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岳朗的剑上,然而剑却没有落下去。 只见岳朗看着仇千虬说道:“仇前辈,我做不到,我对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人,下不了手。更何况我跟他无仇无怨,他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找不到杀他的理由。” 仇千虬听罢,说道:“可是你们废了他兄弟,杀了他独子,就算你不杀他,他也会杀你。” “正是由于我们废了他兄弟,又杀了他儿子,如果现在再杀了他,岂不是有些太残忍了吗?其实他比我们要可怜的多,不如我们就放了他吧。”岳朗说道。 只见仇千虬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曹天顺见状,仰天大笑着说道:“不必你们这么假仁假义,老子不需要你们可怜,要杀便杀吧,我曹天顺眼睛要是眨一下我便不姓曹。” 岳朗听罢,没有言语,一跃又退回来河对岸。 “曹天顺,今日便不杀你了,你快滚吧!”仇千虬说罢,也一跃回到了河对岸。 曹天顺见状,大笑着从地上爬起来,说道:“今日你们不杀我,我也不会放过你们,你们等着,此仇不报,我曹天顺誓不为人。”说罢,骑上马便带着队伍离开了。 不多时,几人回到帮主房内,只听程伯献说道:“岳兄,你真的是太善良了,你可听说过,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吗?” 岳朗听罢,点了点头说道:“我当然知道,可是我们伤了他兄弟,杀了他儿子,如今再让我杀了他,于道义来讲,我过不去心里这道坎儿啊。” “算了算了,既然都放了,就不必说那么多了,只是我这个军令状,又要想别的办法了。”羽儿说道。 只见岳朗略带愧疚的说道:“羽儿妹子,对不住了,若是方才那曹天顺跟我打,我还可以拼个你死我活,可是,看见他没有反抗的倒在哪里的时候,我偏偏下不了手。” 羽儿听罢,拉过岳朗的手,笑着说道:“朗哥哥,你不用自责的,我知道你是个善良正直的人。再说了,这曹天顺这次没得逞,下次还会来的,我们只不过是要多等一些时间而已。” “他还敢来吗?”风铃儿有些不解的问道。 “当然敢了,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岂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放下的吗?而且以曹天顺的性格,我相信等他找到更厉害的帮手,一定会迫不及待的找我们报仇。”羽儿想了想,如此说道。 只见仇千虬听了羽儿的话,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也这么认为。而且不知为何,我竟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什么预感?”狗蛋儿问道。 仇千虬思考了片刻,说道:“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上来,但是根据我这么多年的看人之道来说,此事绝对不会这么简单的了了。”仇千虬说罢,思考了一会儿,又看着狗蛋儿说道:“狗蛋儿,我打算把打狗棒法传授给你,如果下次真的有危险,你也好保护自己和小铃儿。” 狗蛋儿听罢,连忙摆手说道:“师父,这万万不可,这打狗棒法是丐帮的镇帮之宝,是历代帮主才能习得的上乘武功,弟子乃是一个小小的堂主,实在没有资格练这打狗棒法。” 只见仇千虬叹了口气说道:“如今丐帮总坛,两个副帮主和几个长老都是成群结派,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把这帮主的位置传给谁,所以这打狗棒法也还没找到新的传人。既然现在形势不容乐观,不如我先传授给你,一来呢,我是你师父,交给你武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第二,说实话,我把这打狗棒法传给你,比传给他们放心多了。” 狗蛋儿听罢,依旧摇了摇头说道:“师父,还是不可以,我不能让你因为我,坏了丐帮的规矩。” 看见狗蛋儿在推辞,程伯献倒是憋不住了,只见他说道:“狗蛋儿兄,我觉得仇长老的做法可行,首先呢,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为什么不能改改规矩呢,难不成还要守着个规矩等死吗?其次,你也说了,这打狗棒法只有丐帮帮主可以练,那你当丐帮下一任帮主不就完了吗?到时候让仇前辈把帮主之位传给你,这岂不是一举两得吗?” 狗蛋儿听罢,连忙说道:“程兄,你莫要开玩笑,丐帮自己比我老,武功比我高的,大有人在,我当丐帮帮主,这怎么可能?” 只见仇千虬忽然一脸严肃的说道:“怎么就不可能,汉武帝十六岁登基治理天下,霍去病十七岁大破匈奴,你如今二十有余,管理一个丐帮,有何不可?” 狗蛋儿听罢,一时说不上话来。 只听仇千虬接着说道:“今日就这么定了,我先把打狗棒法传授给你,如果你能顺利的躲过这一劫,又能很好的练成打狗棒法,下届的丐帮帮主之位,我便传授给你。年轻人更有活力,丐帮在我们这群老头子手里,已经有些死气沉沉了,也该让它散发一些生机了。” 狗蛋儿只觉得脑壳儿有点懵,脑瓜子嗡嗡作响,没有说话。 仇千虬见状,又把手伸进胸口的衣服里,摸出一本书,推到狗蛋儿面前,说道:“这是打狗棒法的口诀,你务必要牢牢记住,另外从今晚起,每天晚上的子时你都过来找我,我传授给你打狗棒的练习方法。” 苏州,红叶山庄。 自从上次被独孤鸣教训后,傅智杰倒是老实多了,每次看见杨霁月,就远远的就躲开了,杨霁月自然也觉得耳根平静多了。 这天半夜,杨霁月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些响声,杨霁月立刻惊醒后,又仔细听了一遍,果然不是做梦。 声音并不大,“簌簌”的响了几下,杨霁月已经断定了位置,那便是自己房间的窗户外面。 杨霁月顺手摸起外套披在身上,同时抄起了沐月刀,一跃而起,向窗户踹了过去。 只听“咔嚓”一声,窗户被踹开了,杨霁月稳稳的落在了窗户外边,借着微弱月光,杨霁月看见窗户下面蹲着一个人,杨霁月看不清那人长相,便大声呵斥道:“何人?” 那人见被发现了,撒腿就跑。然而跑了没几步,只见杨霁月高高跃起,一脚踹在那人的后背上。那人站立不住,趴倒在地上。 此时,住在隔壁的独孤鸣听到了杨霁月的声音也赶了出来,跑了过来问道:“表妹,怎么了?” 显然杨霁月也听出了独孤鸣的声音,说道:“表哥,这人偷看我睡觉。” 独孤鸣听罢,才发现地上还趴着一个人,于是返回屋里,拿了一盏灯,点着后,交到了杨霁月的手里。 接着,独孤鸣提起地上那人,定眼一看,正是傅智杰,顿时火冒三丈的说道:“果然是你这小子,我已经警告过你了,没想到你还找打。”说罢,伸出拳头在傅智杰的脸上打了两拳。 再看这傅智杰,脸上立刻青了起来,嘴角也流出了血。 独孤鸣刚要再出手时,忽然感觉手被拉住了。回头一看,原来是独孤胜赶了过来,抓住了他的手。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几人循声望去,发现是傅正清带着两个仆人来了,每个仆人手里还带着一只火把,说话间,已经走到了跟前。 “傅叔父,您家的好公子,偷看我表妹睡觉。”独孤鸣没好气的说道。 傅正清听罢,转头看向傅智杰,说道:“岂有此理,可有此事?” 傅智杰低着头,不说话。 只见傅正清忽然伸出手掌,一巴掌拍在傅智杰的脸上,“啪”的一声,在黑夜里显得格外响亮。随着这一声,傅智杰转了两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只见傅正清突然又转头对下人说道:“取家法来,我要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廉耻的畜生。” 独孤胜见状,连忙走上前来,说道:“傅兄,我看就算了吧,也不是什么大事,算了算了。” “不能算,敢冒犯公主殿下,打死都不为过。”傅正清生气的说道。 不多时,只见下人拿来了一条板凳和一条鞭子。把板凳摆在了院子里,把鞭子给了傅正清。 傅正清接过鞭子,对着傅智杰,大声呵斥道:“还不快滚过来,趴到板凳上。” 见傅智杰站着不动,傅正清又命两名仆人把他按在板凳上。 “啪,啪,啪……”响亮的声音传遍了整个红叶山庄,同时还伴随着傅智杰的惨叫。独孤胜想要阻止,没能成功,鞭子响了三十下,才停了下来。只把独孤胜几人看的是心惊肉跳,不知道如何是好。 最后,傅智杰被两个仆人拖了出去,杨霁月返回房间后,不知为何,一直没睡着。 翌日,清晨。 傅正清在傅智杰的房间外徘徊了进圈后,还是走了进去。 傅正清看见傅智杰正趴在床上,头前面放着一个灵位,而傅智杰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灵位。 第八十七回 庄主的要求 傅智杰看见傅正清走了进来,一把把灵位抱进怀里,把头扭到了另一边。 傅正清见状,叹了口气,走到床边做了下来。伸出手,说道:“把灵位给我。” 傅智杰听罢,没有转身,抽泣着说道:“你走开,我不想看见你,你又不喜欢我,你只会打我。” “快给我!”傅正清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傅智杰无奈,只好从怀里拿出灵位,交给了傅正清。 傅正清看了一眼灵位,把它放到一旁,问道:“你把你娘的灵位拿出来做什么?” “反正你也不喜欢我,我要去找我娘。” “你娘已经死了!” “那我也去死,反正我活着也是被你打,还不如死了算了。”傅智杰哭着说道。 傅正清听罢,又叹了口气,说道:“你是我儿子,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可是你看你平时做的那些事,你让为父的面子往哪里放?” “面子面子,又是面子。小的时候,你张口闭口就是武功,现在你张口闭口就是面子,你从来都没有想过你的儿子,作为你的儿子,你除了打我,你还给过我什么?娘亲去世的时候,你答应她会好好照顾我的,你说的照顾就是打我吗?你要你的面子去吧,不用要儿子了。” 傅正清听罢,低下头,脸上露出羞愧的表情。过了良久,才叹了口气说道:“哎,是为父对不起你,可是你跟丫鬟们戏耍便可以了,为什么非要去缠着那个杨霁月。” “那个姐姐长得好看,我想跟她玩,丫鬟们不好看,我不喜欢丫鬟们。”傅智杰一脸无辜的说道。 傅正清看着傅智杰,忽然严肃的问道:“杰儿,你当真喜欢那姑娘吗?” “喜欢,喜欢得紧,总是想要看她,想要跟她玩。”傅智杰回答道。 傅正清听罢,想了想又问道:“你想不想让她给你做媳妇儿?” “什么?给我做媳妇儿,爹爹,真的可以吗?漂亮姐姐真的可以做我媳妇儿吗?”傅智杰难以置信的问道,也不哭了,脸上露出了笑容。 “如果这事爹爹帮你搞定,你还生爹爹的气吗?” 傅智杰听罢,笑着说道:“不生气了,不生气了,爹爹最好了。” 红叶山庄,客厅。 傅正清给独孤胜倒了一杯茶后,笑着说道:“独孤兄,冒昧的问一句,你们的复国计划现在进展如何?” 独孤胜听罢,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也不怕傅兄笑话,简直是寸步难行。如果能够得到炙阳剑还好,可是现在…哎…”,独孤胜又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 只见傅正清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后,说道:“独孤兄不必气馁,只要有心,又何愁大事不成呢。我打算举全山庄之力,助独孤兄完成复国大计,只是不知道独孤兄能不能看得上我们这点人手。” 独孤胜听罢,难以置信的问道:“傅兄,你说的是真的吗?”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红叶山庄的壮丁虽然只有三百余人,但都算是功夫好手。就怕独孤兄看不上我这红叶山庄。”傅正清确定的说道。 独孤胜听罢,连忙说道:“傅兄说的哪里话,红叶山庄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如果能得过傅兄的帮助,何愁大事不成,更何况傅兄的断魂刀法天下闻名,我怎会看不上呢。”独孤胜语气里透着掩不住的激动。 “看得上就好,看得上就好。以后红叶山庄定会全力支持独孤兄的复国大计,我也会尽力帮你们夺回炙阳剑。”独孤胜说罢,停留了片刻,又接着说道:“独孤兄,还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 “傅兄,你我都是自家人了,有何不可说的,便是十件事,也但说无妨!”独孤胜豪迈的说道。 只见傅正清又喝了一杯茶,才开口说道:“独孤兄,我看霁月公主也到了婚嫁的年纪了,正好犬子也年纪相仿,既然独孤兄刚才也说了我们是自家人,那不如来个亲上加亲,一来呢,可以让我们的关系更进一步,二来也表明了我们红叶山庄的决心。” 独孤胜听罢,脸上露出了一丝难色,低下头,也不再说话。 傅正清见状,又接着说道:“莫非是独孤兄看不上我红叶山庄?” 只见独孤胜叹了口气,说道:“傅兄,我不是月儿的父亲,也做不了主。更何况,这月儿是个个性极强的孩子,此事我还需要跟她商量一下。” “好,那傅某就静待独孤兄的好消息了。” 独孤胜从客厅回到房间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伸手在桌子上重重的拍了一下,说道:“岂有此理!” 冯六见状,连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傅正清说举全山庄之力,助我们完成复国大计!”独孤胜说道。 冯六听罢,脸上露出了兴奋之情,说道:“这是好事啊,以傅正清和红叶山庄在江湖上的势力,如果他们肯出手,那自然是复国的一大助力。” “可是他们有一个条件,便是要月儿嫁给他那傻儿子。”独孤胜说罢,叹了口气。 独孤鸣听罢,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凑到独孤胜面前,说道:“什么?他想的美,爹爹,你万万不能答应他。” “是啊,傅正清这个老狐狸,还想着复国成功后,分一杯美羹,如果将来复国成功,他儿子岂不成了驸马,老爷只有月儿一个女儿,百年之后,那不就成了他傅家的天下了吗?”冯六说道。 独孤胜听罢,又叹了口气说道:“这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可是如果我们想要复国,就太需要红叶山庄的势力了,而且傅正清答应帮忙找回炙阳剑。月儿,这是你的事,你怎么以为?” “叔父,我死也不会嫁给那个傅智杰,你让他早死了这条心。复国和找炙阳剑的事,我们再想其他办法。”杨霁月回答道。 “好。我想你也不会答应的,我这便去回绝的他。只不过我们现在寄人篱下,如果今日博了他的面子,恐怕这里就不好再待了。”独孤胜说罢,便走出了门。 不多时,独孤胜走回客厅,发现傅正清还在坐着喝茶,便走了上去,行了个礼。 傅正清见状,笑着说道:“独孤兄这么快就回来了,想必是带的好消息了,千万可不要让我失望。” “傅兄,实在抱歉,我方才问过月儿了,可是她死活不答应。”独孤胜答道。 只见傅正清忽然收住了笑容,看着独孤胜,说道:“看来还是看不上我傅正清呀,也罢也罢,你们是大家,我红叶山庄高攀不起。” 独孤胜听罢,连忙说道:“傅兄说的哪里话,这感情的事,都是你情我愿,强求不来的。当真不是看不上傅家,可能是因为月儿和令公子没有缘分吧。” 傅正清听罢,冷笑了一声说道:“什么你情我愿,什么缘分,成亲的事,本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看不上我红叶山庄,还真当你们还是皇家之人,那个杨霁月还真把自己当成公主了吗?我愿意举全山庄之力,祝你们成大事,足以表明了诚意,难道这就是你们的诚意吗?” 独孤胜听罢,不知道怎么回答。 只听傅正清接着说道:“就凭你们几个人的武功和影响力,想要复国,简直是痴人说梦,我不怕冒叛乱之名,跟你们共举大事,没想到竟然是一厢情愿了,也罢,也罢,枉我还把你当兄弟看待,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独孤胜听罢,叹了口气,说道:“我想傅兄真的是误会我们了,我也无话可说,其实我来,也是跟傅兄告别的,这段时间叨扰贵山庄,还多谢傅兄的热情招待,独孤胜不胜感激,我们这就告辞了。” 只见傅正清忽然大笑起来,说道:“独孤兄,你当我这红叶山庄是什么地方,岂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菜市场吗?” 独孤胜听罢,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开口问道:“那你想如何?” 傅正清依旧不怀好意的笑着看着独孤胜,说道:“听说杨家的护国神兵沐月刀乃旷世神器,傅某也是使刀的,一直以来便颇感兴趣,既然大隋都没了,也没有什么国可以护了,如果独孤兄真的把傅某当兄弟,不如将沐月刀借给傅某把玩些时日,等傅某把玩够了,自当归还。” 独孤胜听罢,心中隐隐有了一些怒意,不禁提高了声音,说道:“傅兄,这沐月刀是杨家的家传之物,刀在人在,恐怕不能借予傅兄。” “要跟你们结亲家你们不同意,借沐月刀看看,你们也不肯,却还口口声声喊我兄弟,真是可笑至极。难道独孤兄一直以来就是这样对待兄弟的吗?今日我傅某倒是有幸领教了。” “还请傅兄见谅,我们这便离开红叶山庄。”独孤胜压制住心中的怒火,还算平静的说道。 傅正清听罢,面带怒色的说道:“想要离开红叶山庄也可以,把沐月刀留下。还有另一条路,就是让杨霁月跟我儿子成亲,成亲后沐月刀还是你的,另外我承诺给你找回炙阳剑。如今只有这两条路,你选一条。” 独孤胜听罢,没有说话,也没有选择。 傅正清见状,冷冷的说道:“我给你三天时间,你们好好考虑清楚,有了结果便差人告知我。不然到时便不要怪傅某不念兄弟之情了。”说罢,把袖子一甩,便走出门去了。 只留下独孤胜依旧呆呆的站在客厅里。 第八十八回 枪法需抉择 神都,劝善坊。 天色已经黑了,当罗玉刷上靠椅上最后一刷子漆后,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在院子里跳了起来。 夏侯芷儿见状,走了上来,罗玉跳到芷儿面前,一把抓住芷儿的手,开心的说道:“我做好了,我做好了,芷儿姑娘,我做好了。” 只见夏侯芷儿忽然脸红着低下头,把手从罗玉的手里抽了出来,笑着说道:“我就知道罗公子一定没问题的,恭喜你。” 罗玉见自己有些失态了,连忙说道:“抱歉芷儿姑娘,我方才只是一时激动,无礼冒犯姑娘。” “不打紧的。”夏侯芷儿低头说道。 只见罗玉一边打量着靠椅,一边说道:“你说爹爹真的会喜欢这把椅子吗?” 夏侯芷儿没有回答罗玉,而是问道:“通过做这个靠椅,你有什么感受?” 罗玉听罢,思考了片刻,说道:“以前不知道做一把小小椅子竟然也这么费劲儿,竟然折腾了十几天,说到感觉其实也没啥特别的,就是觉得费了好大劲儿做完的时候,忽然便有了一种成就感,和一种说不上来的开心。” 夏侯芷儿听罢,点了点头,说道:“你在这把椅子上花费的力气,便是你对你父亲的爱,我相信你父亲一定会感受的到,在他眼里,这可比你花大钱买的那些东西珍贵多了。” “说的也是,不过喜欢不喜欢明天自然也就知道了,还好今天做完了,没误了事。好了,芷儿姑娘,时间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罗玉说道。 “就在这里吃饭吧。” “不了,就不打扰姑娘了。” “可是我都做好了!”夏侯芷儿说罢,带着一脸的期望。 罗玉看着夏侯芷儿期待的眼神,点了点头,说道:“好吧,那就打扰姑娘了!” 说罢,二人相随着,进了屋。 翌日,罗府。 虽然罗兴官值御史大夫,又逢五十整寿,可是偏偏他低调惯了,所以,府内也没有做任何布置,完全很平日里一样。 至于宾客同僚,也是一个都没邀请,除了罗家一家人,饭桌上就只有一个外人了,那便是单尘。 单尘自那日在胡国公府遇见罗玉,知道了罗兴的消息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到了神都。到了神都后,又跟罗兴聊的很投缘,这一住,便是好几个月。 忽然,罗兴等人看见罗玉带着两个下人走了进来,两个下人手里还抬着一个东西,只是这东西被一个红绸子遮住,众人也看不见是什么,不免有些好奇。 只见单尘看着那东西,笑着说道:“贤侄,想必这便是你给你父亲准备的礼物吧,不知道是什么稀奇的宝贝?” 不等罗玉回答,只听罗兴笑着说道:“肯定是不知道又在哪个藏器铺子寻回来的稀奇玩意儿,玉儿,你也不要卖关子了,快打开让大家瞧瞧吧。” 罗玉听罢,笑着拉开绸子,一把椅子便出现在了大家面前,只见这把椅子通体朱红色,要比平日里的椅子矮上一半儿,但是椅背却是很长,而且在椅座和椅背连接处,是一个弯曲的孤形,椅子的腿儿也不似平日里那样是四个直立的,而是由两块儿弯曲的木板组成,横置在底部,在椅子的后背上,还分两列刻着八个金灿灿的字“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罗玉见大家好奇的打量着这把椅子,便说道:“爹爹,这回你可猜错了。今年的这件礼物,的确不值几个钱,但却是孩儿花了很长时间亲手做出来的。这上面的每一块儿木板,都是出自孩儿之手。孩儿知道爹爹平日里工作劳累,腰常常会疼,便做了这个椅子,希望爹爹以后每天回来,可以坐到这把椅子上,喝喝茶,看看书,来缓解一下一天的疲劳。” 罗兴听罢,显然没想到罗玉送的是这样的礼物,只见他缓缓的站起身来,走到了那把椅子跟前,拿手抚摸了几下椅子,然后轻轻的坐在椅子上,把后背靠在了那个特殊的椅背上。 罗兴静静的坐着,闭上眼睛,没有说话,不多时,只见眼泪从他的眼角流了下来。 罗玉见状,立刻跪倒在地上,抓住罗兴的手,说道:“爹爹,你怎么了?是不是孩儿给你的礼物,你不喜欢?” 只见罗兴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罗玉,用手抚摸着罗玉的头,说道:“傻孩子,这是为父这么多年来,收到的最好的礼物,虽然这礼物不值多少钱,但是在为父眼里,这可是无价之宝。玉儿啊,你长大了,知道用心了。” 罗兴说罢,站起身来,把罗玉也从地上扶了起来。然后跟众人说道:“你们随我来一下。” 不多时,罗兴带着几个人,来到了供奉祖先灵位的屋子里,只见罗兴走上前去,在桌上拿起三支香,在烛火上点着后,插进了香炉。 接着,罗兴跪在磕了三个响头,站起身来,说道:“罗家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罗兴特来相告,如今玉儿已经长大成人,也学会了用心做事,今日,我便叫他做了那个决定。” 罗兴说罢,又转身对着罗玉说道:“玉儿,有件事为父要告诉你,其实你练的罗家枪法,只不过是罗家枪法的前三十六式,只是罗家枪法中最基础的招式。罗家枪法后面还有三十六式,只不过因为杀伤力巨大,要等到罗家子孙心智成熟后方能选择练习或者不练习。但我必须要告诉你的是,这罗家枪法的后面三十六式,被祖先称为诅咒之枪,传说是祖先跟魔鬼签订了契约,才换来的这三十六式,而练成这三十六式的人,便像是会被诅咒一样,不会得到好下场。我的爷爷,你的太爷爷罗成,便是学会了这三十六式,之后,你的爷爷和我,都选择不练,今日该你做出这个抉择了。”罗兴说罢,看着罗玉。 只见罗玉思考了片刻,说道:“爹爹,我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鬼怪之说,更不相信有什么诅咒。孩儿向来对做官不感兴趣,只是喜欢练武,所以,孩儿决定练后面的三十六式。” “你可要想好了。”罗兴再次提醒道。 “孩儿已经想好了。”罗玉斩钉截铁的说道。 罗兴听罢,走到右前方的一个柱子旁,伸出手,在柱子上敲了三下,众人只听“咯嘣”一声,柱子上便有一块儿皮弹了起来,继而柱子上露出了一个窟窿。 罗兴把手伸进窟窿里,摸索了一下,再出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本书。 只见那本书上早已落满了灰尘,罗兴用手在那本书上拍了几下,待灰尘散尽后,走到罗玉面前,把书交给罗玉后,说道:“儿啊,你决然选择了,那我便尊重你,但愿那个诅咒之说不是真的。” 只见一旁的单尘忽然说道:“罗兄啊,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这诅咒一说,本来也没有什么证据,可能真的是列位先祖想多了而已。我看玉儿的确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将来一定会有一番大成就的。”说罢,又看着玉儿说道:“贤侄,你可要用心练习,练成之后,让我也见识一下真正罗家枪法的威力。哦,对了,如果你平时需要练手的话,随时可以找我,不然我每天在你家白吃白喝,也着实有些不好意思。” 罗玉听罢,笑着说道:“能得到单叔叔的指点,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只见罗兴的脸上仍有些担忧,但也不好再说什么,便说道:“好了,我们快去吃饭吧,一会儿饭菜该凉了。” 众人刚回到饭桌上,还没吃了几口,忽然听到一个悦耳的声音飘了进来。 “罗伯父,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我没误了好饭吧。”只见一个身影闪进门来,正是秦弦儿。 “弦儿,你怎么来了?”罗玉有些好奇的问道。 只见弦儿笑着说道:“当然是给罗伯父贺寿,顺便来找你玩啦!”说罢,只见一个下人抱着一个锦盒走了进来。 弦儿见状,拿过锦盒,走上前来,说道:“我也不知道伯父喜欢什么,便挑选了一支湖州上好的毛笔,还希望伯父喜欢。” 只见此时,罗兴已经起身走到了弦儿的面前,打量着弦儿,笑着说道:“你这丫头,你人来了,伯父就甚是欢心,还带什么礼物呢。只是没想到弦儿都长这么大了,前两年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小丫头呢,这一转眼,就变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你看看长得漂亮的,就跟从画儿里碰出来的一样。” 弦儿听罢,笑着说道:“哎呀,伯父,你就不要夸人家了嘛,夸的人家都不好意思了,差点儿就信了呢。” 众人听罢,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只见秦弦儿又跑到罗母的背后,一把抱住罗母,撒娇着说道:“伯母,我可想可想你了。” 罗母拉过弦儿的手,慈祥的笑着说道:“想我你不早些来看我,你再不来看我,我可都要去徐州看你了。” “哈哈,是我不好啦,我这不是来了给你赔罪了嘛。” 罗母听罢,笑的更开心了,拉着弦儿坐到她身边,说道:“还没吃饭吧,一定饿坏了吧,来,先吃饭,吃完再好好聊。” 只见弦儿拿起筷子,边吃边说了起来,只见罗兴方才脸上的忧愁已经一扫而光,气氛一下子便热闹了起来。 苏州,城内。 曹天顺和周利贞骑马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辆马车,然而马车里并没有坐人,而是放着一个大箱子。 不多时,二人来到了苏州刺史府门前,下了马,走了上去向门口的侍卫说了几句,门口的侍卫便跑了进去。 第八十九回 想出红叶谷 苏州,刺史府。 曹天顺和周利贞在侍卫的带领下来到了刺史府的后院花园里,看见一名五十多岁的男子,正是苏州刺史龙大牛,此时,他正在把玩着笼子里的一只鸟。 那鸟见二人走了进来,便叽叽喳喳的叫了起来,然而,龙大牛还是继续拿小木棍拨弄着鸟儿,并未理会二人。 在等了一刻钟后,还是曹天顺率先忍不住了,清了清嗓子,行了个礼后,开口说道:“徐州刺史曹天顺,特来拜会龙大人。” 龙大牛这才把视线转移到二人身上,笑着说道:“我可是听说曹天顺好几日前便到了苏州,为何也不知会龙某一声,好让龙某尽点地主之谊。” “只是有些小事要做,不敢打扰龙大人。”曹天顺说道。 “那今日为何又来了呢?想必是曹大人的小事已经办完了吧?”龙大牛又问道。 “实不相瞒,并未办妥。这才来求助龙大人。”曹天顺有些羞愧的说道。 龙大牛听罢,笑着说道:“看来曹大人真的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呐,不过在龙某人看来,这攻打丐帮总坛,可不算是小事吧。若是小事,曹大人此刻恐怕早已办完回徐州去了,怎么还会有心来瞅瞅我龙某人呢。” “未能早些来拜会龙大人,是曹某之过,曹某也是一时报仇心切,失了礼节,还请龙大人看在我们都在为梁王办事的份儿上,不要跟曹某人一般见识。”从之前的对话中,曹天顺已经察觉到了龙大牛对自己的不满,就是因为自己在他的地盘上行动,而没有告知他。 听了曹天顺的话,龙大牛忽然一脸严肃的说道:“曹大人,我看这话说的不妥吧,我龙某人一直以来都是为君分忧,为民请命,这牵扯到梁王,是不是有些不妥了?” “是是是,龙大人忠君爱民,曹某着实佩服,以后定当以龙大人为楷模,向龙大人学习。今日曹某来的匆忙,只给龙大人准备了一点儿薄礼,还请龙大人笑纳。” 曹天顺说罢,拍了两下掌,只见两个下人费力的抬着一个大箱子走了过来。待二人将大箱子放在地上,曹天顺走近把箱子打开,只见箱子里装满了珠宝玉石等器物。 龙大牛见状,走到大箱子跟前,从里面拿出来两件器物,在手把玩了一番后,看着曹天顺说道:“曹大人,难不成你是想收买我龙某人,你当我龙某人是什么人了?” 曹天顺听罢,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说道:“龙大人说的哪里话,曹某早就听说龙大人清正廉洁,一心为民,心里敬仰的很,所以才准备了一些薄礼,以表敬意,说什么收买的,那岂不是冤枉曹某了吗?” “哦?即便是这样,曹某也不敢当,我看这些珠宝,曹大人还是带回去吧。”龙大牛说道。 其实,曹天顺早已看出,龙大牛对这些东西还是感兴趣的,于是便说道:“龙大人,曹某大老远的把这些东西带过了,着实费了不少劲儿,如今再拿回去,实在有些不方便,不如就劳烦先寄存到贵府,如何?” 龙大牛听罢,脸上又露出了笑容,说道:“既然曹大人执意要寄存,龙某若是不让,岂不是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吗?也罢,那就先放下吧。你看,光顾着说话了,也没忘了请二位大人进屋了,随我来吧。”说罢,便领着二人进了屋。 待三人坐定后,只听龙大牛先开口说道:“实不相瞒,我也一直看不惯丐帮,尤其是他们的帮主仇千虬,一向自视清高,从不把我龙某人放在眼里,然而,这丐帮作为天下第一大帮,势力覆盖全国,一直以来又喜欢行侠仗义,在民众心里口碑很好,最重要的是,丐帮一直以来都行事稳重,并未留下什么把柄,所以要动他,的确不容易,更何况,曹大人你带了三百人就去了丐帮总坛,那自然是自讨苦吃了。不知曹大人想让我怎么帮你?” 曹天顺听罢,叹了口气,说道:“之前是我太轻敌了,然而丐帮已经对我的士兵动手了,就说明他已经很朝廷作对了,这便是把柄。” 龙大牛听罢,摇了摇头,说道:“若说他们对你的士兵出手,真要追究起来,你的士兵应该是在徐州,为什么会出现在苏州境内呢?朝廷规定,将领和士兵擅自离开驻地,是要追究责任的,虽然你们只带了三百人,不过按律已经不少了,你俩不会不知道吧。” “这个自然知道。”周利贞点了点头说道。 龙大牛听罢,又接着说道:“曹大人,至于丐帮跟你的士兵出手,是真的要跟朝廷作对,还是你私自动用朝廷士兵为自己公报私仇,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吧?” 只见曹天顺低头思考了片刻,说道:“既然我徐州的士兵不能出面,还劳烦龙大人出兵,剿灭丐帮。” 龙大牛听罢,笑着说道:“曹大人,你还是没明白,不错,这苏州的驻兵,要比徐州的多出很多,可是我有什么借口出兵呢?难道就是为了给你曹大人报仇吗?要是这个理由被朝廷知道了,我这官帽恐怕是保不住了吧?” 见曹天顺不说话,龙大牛又接着说道:“更何况,这丐帮有数万人,遍布神州各地,岂是想剿就能剿完的吗?恕龙某糊涂,你为何要把自己的敌人归为整个丐帮呢?如此一来,你想报仇那岂不是痴人说梦吗?” 曹天顺听罢,不解的问道:“龙大人,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的仇人是谁,你便找谁报仇,就这么简单。”龙大牛说道。 “我的仇人是狗蛋儿和风铃儿这两个贱人。” “那你找他们二人报仇便是了。” “可是丐帮帮主仇千虬在保护他们呀!” “那就除掉仇千虬。” “可是那仇千虬武功登峰造极,想要除掉他谈何容易?” “打不过他,就不能动动脑子吗?” “恕曹某愚钝,还请龙大人指点。” 只见龙大牛思考了片刻,看着窗外说道:“这种事,官家自然不便出手,就是出手也看不到什么好处,江湖事还是应该让江湖人解决。” 苏州城南,红叶山庄。 独孤胜四人收拾好行李,独孤胜查看了一下院子里空无一人,便领着大家朝大门口走去,刚除了大门,发现门外站着一个人,那个人肩上扛着一把刀,正是傅正清。 只见傅正清看着独孤胜,一脸愤怒的说道:“独孤兄,你就这样不辞而别,是不是有点儿太失礼仪了,枉我还把你们当做贵客。” 独孤胜听罢,上前一步,行了个礼,说道:“傅兄,我昨日已经向傅兄道过别了。” “可是,我同意了吗?”傅正清看着独孤胜说道。 冯六儿见状,走上前来,看着傅正清说道:“傅正清,做人不要太绝情,留些情面,日后江湖上还能相见。” 只见傅正清哈哈大笑着说道:“我绝情?本来可以做成一家人,一起共谋大业,可是你们偏偏瞧不上我。我让一步,想借用沐月刀你们又不肯。我绝情?我绝情的话就不会给你们两条路让你们选,我绝情的话,早就把你们杀了,直接把沐月刀抢过来了,独孤兄,如果我说以我的武功,想要杀你们易如反掌,你信还是不信?” 不等独孤胜回答,只听独孤鸣说道:“爹爹,不用与他废话,我们跟他拼了。” 只见独孤胜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说道:“哎,以卵击石,没有用的。” 傅正清听罢,笑着说道:“不错不错,独孤兄,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你们还有两天时间,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吧。” 说话间,只见一个守卫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大口喘着气说道:“庄主,庄主,龙…龙刺史让你到刺史府一叙。” 傅正清听罢,思考了片刻,说道:“我红叶山庄向来与官府无甚交往,不知他找我何事?” 守卫听罢,回答道:“那人没说,庄主是去还是不去。” 只见傅正清思考了片刻说道:“这龙大牛是苏州的土皇帝,如果不去的话,恐怕日后会不断的找山庄的麻烦,你去知会一下传信的人,就说我准备一下,就跟他去。” 那守卫听罢,又跑了回去。 傅正清转头看着独孤胜,说道:“还望独孤兄在寒舍安分一些,不然若是让刺史大人知道我抓了几个企图复国的逆贼,不知道会如何处置你们。独孤兄请回房吧!” 独孤胜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带着三人又走回了大门。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独孤胜估摸着傅正清已经去刺史府了,便又带着三人,走出了大门。 这一次,没有遇见傅正清,一路相安无事的走到了山庄最前面的广场上。 只见广场的正前方,站着很多人,少说也有一二百,这些人手里拿着弩弓,正盯着他们四人。 独孤胜向前走了两步,雨伞十余只弩箭便射了过来,落在了离他不远处的空地上,独孤胜无奈,只好停下了脚步。 此时,只见一个人走了上来,来到了独孤胜的面前,行了个礼,说道:“庄主走的时候,特意交代我们无论如何,要把几位客人留下,让几位客人再山庄多住些时日,如果让几位客人走了,那我们便只能拿自己的脑袋,给庄主赔罪了。” 独孤胜几人听罢,没有说话。 只见那人接着说道:“还是请几位客人回去歇着吧,如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小的等庄主回来,受罚。” 那人见独孤胜他们自然不说话,便再次行了个礼,往回走去。 刚走没两步,只见独孤胜一跃而起,来到那人的身后,一把掐住了那人的脖子。 第九十回 坐立都不安 红叶山庄,谷前广场。 独孤胜一跃来到那人身后,掐住他的脖子,然后对那人说道:“不想死的话,就让他们让出一条道来。” 那人听罢,冷笑了两声,说道:“你这样做是徒劳的,他们不会听我的话,红叶山庄的人只听一个人的话,那便是傅庄主。” “别啰嗦,叫你说你就说。”独孤胜不耐烦的说道。 只见那人清了清嗓子,大声朝着人群喊道:“放下武器,让出一条路。” 话音刚落,独孤胜只看见数十只弩箭朝着自己飞了过来,情急之下,只能松开掐着那人的手,缩到挟持的那人身后,一把抓住那人后背的衣服。 待弩箭停了下来,独孤胜探出头来,发现手里抓的那个人的身前已经插满了弩箭,人也没有了气息。 独孤胜松开了手,那人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那群人依旧死死的盯着他们。 “出不去,再想他法吧!”冯六说道。 独孤胜犹豫了片刻,说道:“回去!” 苏州,刺史府。 龙大牛看见侍卫领着傅正清走进了客厅,立刻迎了上去,抱拳行礼,笑着说道:“傅庄主光临寒舍,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傅正清见状,赶紧还礼,说道:“怎敢劳刺史大人大驾,有什么事差人叫一声,傅某便来了。只是不知道,刺史大人此次唤草民前来,所为何事?” 只见龙大牛笑着说道:“早就听闻傅庄主英雄豪杰,武功了得,一直想去拜访,怎奈上任三年来,时时被琐事缠身,一直未能成行,内心深感遗憾,故今特差人把傅庄主请了过来。” 傅正清听罢,连忙说道:“刺史大人为民请命,日理万机,倒是草民早就该拜访大人了,只是怕打扰到大人,这才不敢造次。” “你我就不必客气了,坐下说吧。”龙大牛说着,便拉着傅正清坐在椅子上。 傅正清屁股刚挨了椅子,只见龙大牛忽然举起右掌,一掌拍在桌子上,随即发出了“啪”的一声。 傅正清没有心理准备,被吓了一跳,连忙又站起身来。 只见龙大牛看着傅正清,严声喝道:“傅正清,你可知罪?” 傅正清听罢,一脸疑惑的问道:“刺史大人,不知道草民何罪之有?” “傅正清,你见了本官,为何不下跪?” 傅正清听罢,连忙跪倒在地,说道:“草民见过刺史大人,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原谅草民的无意冒犯。” 只见龙大牛忽然转怒为笑,双手扶起傅正清,说道:“傅兄不要紧张,龙某只不过是给傅兄开个玩笑而已,来来来,快请坐,快请坐。”说罢,把傅正清扶到椅子上,又命人上了两杯茶。 只见龙大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后,看着傅正清说道:“傅庄主,这可是上好的西湖龙井,傅庄主不妨尝尝口感如何。” 傅正清听罢,便端起茶杯喝了起来。 龙大牛见状,说道:“傅庄主,如果你造反的话,我是不是可以诛你九族?” 傅正清听罢,想要辩解,结果一口茶卡了喉咙,便开始弯下腰咳了起来。 龙大牛见状,站起身来,走到傅正清身边,一边拿手在傅正清的后背轻轻拍打,一边笑着说道:“傅庄主,你看看你,这么不小心,喝茶都能呛住,怎么这么急躁呢?” 傅正清咳了几下,气顺了之后,看见龙大牛在给自己拍背,连忙又跪倒在地,说道:“大人,冤枉呐,草民没有造反,便是想也不曾想过,不知刺史大人为何这样说?” 只见龙大牛返回到座位上,继续笑着说道:“傅庄主,根据《大唐律历》规定,私人是不可以豢养武士的,豢养武士罪同谋反,凡豢养十人以上者,要流放充军,豢养五十人以上者,处以死刑,豢养一百人及以上者,诛九族。傅庄主,你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 只见此时,傅正清明显有些紧张了,声音也有了一些颤抖的说道:“恕草民愚笨,不…不曾读过大唐律历,也不曾听说这等规矩。” “没听说过没关系,到时候刑部会跟你好好解释的。”龙大牛说道。 “可是小的并没有豢养武士啊,请大人明鉴。” “不用明鉴了,红叶山庄的好手,少说也有三四百人,这不是武士吗?如此看来,诛三次九族都绰绰有余了。”龙大牛的脸上,依旧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傅正清听罢,没有说话,一种恐惧涌上了心头。 龙大牛见状,又接着说道:“据可靠消息说,傅庄主养的还不是普通的武士,这里面还有很多犯了事的漏网之鱼,我其实是不信的,可有人偏偏要这么说,因此为了给傅庄主一个清白,我觉得有必要把他们抓起来一一审问一遍,真相自然就大白了,你说是不是呢?” 傅正清听罢,依旧没有说话,因为他心里清楚,红叶山庄的那群人是什么底子。 只见龙大牛又走到傅正清的身边,说道:“傅庄主,你怎么又跪倒地上了,地上凉,别把身子跪坏了,来来,快起来。”说着,便又双手扶起傅正清,把他往椅子上放。 只见傅正清说道:“大人坐就好了,草民不敢坐。” 龙大牛看着傅正清,笑着说道:“傅庄主,让你坐,你便坐,难不成这点儿面子,你都不给我龙某人吗?” 傅正清无奈,只好又坐了下来。 只见龙大牛又和气的说道:“这就对了嘛!傅庄主你不要紧张,来放松点,像我这样。”说罢,只见他抖了抖两条胳膊,又抖了抖腿。 再看傅正清,做也不是,不做更不是,最后只能象征性得抖了几下。 龙大牛看罢,笑着说道:“诶,这就对了嘛,感觉是不是好多了?傅庄主,你放心,我若是想诛你九族,早就派官兵直接去了,怎么还会把你叫来刺史府聊天呢。今天叫你来,可是想请你帮个忙的。” “请大人吩咐,草民能做到的话,一定在所不辞。”傅正清心里总算松了点气,只要不是诛九族,那就其他的消息就算是好消息了。 只见龙大牛笑着说道:“傅庄主,你不要心急嘛,我先来说说条件,如果你帮我办好这件事的话,我不但不会追究你的罪责,还会许给你一个特权,特许你可以豢养武士两千人,并给你提供便利和保护,亲笔立字画押,你看如何?” 傅正清一听这条件,就知道要办的事不容易,便开口问道:“不知大人要龙某做什么事?还希望不要违背道义,而又在草民的能力范围之内。” “对傅庄主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而且确实不违背道义。” “敢问大人要草民做什么?” “我要你比一场武。” “跟何人比武?” 龙大牛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问道:“傅庄主,不知你对丐帮了解多少?” “丐帮乃是天下第一大帮,弟子遍布天下,帮主是仇千虬。”傅正清答道。 “那你对仇千虬又了解多少?”龙大牛又问道。 “红叶山庄在城南,丐帮在城北,平日里大家并无交往,草民只知道仇千虬武功极高,一套打狗棒法使得出神入化,至于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那你觉得,是你的断魂刀法厉害呢,还是他的打狗棒法厉害?”龙大牛继续问道。 “草民与他从未交手过,自然不清楚,难道大人想让我跟仇千虬比武?”傅正清反问道。 龙大牛听罢,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想看看究竟是断魂刀厉害呢,还是打狗棒厉害。” “可是草民跟仇千虬无仇无怨,不知以何名义比武?” “以武之名,只为争个高下输赢。傅庄主,你不会是觉得技不如人,怕了吧?想当年,傅庄主可以一战名扬苏州城,莫不是年纪大了,没有了那份儿魄力,不过要是说年纪大,那仇千虬的年纪可是要更大一些呢。”龙大牛挑衅的说道。 “怕自然是不会怕,而且我也不认为,我的断魂刀法不如他的打狗棒法,只不过我想冒昧的问一句,大人为何要让我跟仇千虬比武?”傅正清问道。 只见龙大牛忽然叹了口气,说道:“因为我恨他,我每日为了苏州兢兢业业,只是想把苏州治理的越来越好。可是这个仇千虬偏偏把丐帮总坛搬到了苏州,如此一来,苏州的乞丐越来越多,别人会怎么想呢?别人会以为是我治理不力,让越来越多的人沦为了乞丐,这关系到我的前程,你说,我怎能不恨他。” 傅正清听罢,点了点头说道:“哦,原来如此,大人是想让我杀了他吗?” 只见龙大牛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你若是杀了他,整个丐帮都会与你为敌,如此一来,我便是陷你于绝境,那便是不义,我是不会那样做的。你只需跟他比武,把他消耗的差不多了就可以了,当然能受点儿伤最好,后面的事,不用你管。” 傅正清听罢,思考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拿右拳在左手掌里砸了一下,说道:“好,我便答应你了,只是大人也要答应我,以后不再找红叶山庄的麻烦。” 只见龙大牛点了点头,说道:“好,我给你立下字据,我不但不会找红色山庄的麻烦,还会保护你红叶山庄,给红叶山庄很多便利,如有违背,你可以拿着字据直接向吏部告发。”说罢,龙大牛让人拿来纸笔,写了一份儿字据,并按了手印儿,交给了傅正清。 傅正清接过字据,看了一遍,点了点头,问道:“不知大人想让我何时去找仇千虬比武?” “明日。”龙大牛说道。 “这么着急吗?” “夜长梦多!” 第九十一回 右眼皮在跳 神都,罗府。 罗玉刚从马房把马牵出来,只见秦弦儿忽然从旁边跳了出来,伸手挡在了他面前,笑嘻嘻的看着他,说道:“表哥,你要出门吗?” “是啊,有些事要办。”罗玉答道。 只见秦弦儿满眼期待的看着罗玉,说道:“可是我好不容易来一次神都,你就不能带我逛逛吗?” “改日吧,反正你一时半会儿也不着急回去,我今日还有些要紧的事。” “什么要紧的事啊?要不我陪你去吧,反正我也闲着没事做。”弦儿好奇的问道。 只见罗玉忽然脸上闪过一丝难色,然后连忙假装平静的说道:“今日我要办的事,你去了不太方便,这样吧,你乖乖在府里等我回来,我回来再陪你玩,好不好?” “为什么不方便啊?”弦儿不解的问道。 “算了,不说了,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啊。”罗玉说罢,也不等弦儿回答,直接跨到马上,拍了拍马屁股,出门去了。 看着罗玉远去的身影,秦弦儿有些落寞,低着头,扳弄起手指来了。 倒是罗玉,出门后一脸春风,马不停蹄的来到了劝善坊。 进了夏侯芷儿的院子,罗玉把马栓到一旁,便迫不及待的跑进了屋子。 夏侯芷儿见状,笑着说道:“看罗公子平日里风度翩翩,温润如玉,今日怎么这般火急火燎呢?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芷儿姑娘,你太厉害了,我是特意来想你道谢的。”罗玉开心的说道。 只见夏侯芷儿右手托着下巴,左手放在右臂手肘上,若有所思的说道:“看来,罗叔父是喜欢你送给他的生辰礼物了。” “何止是喜欢,父亲说这是他收到过的最好的生辰礼物了,芷儿姑娘,你真是太聪明了,你帮了我如此大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呢。”罗玉依旧压制不住心里的喜悦之情。 夏侯芷儿听罢,笑着说道:“我只不过是帮你出了个主意而已,那个礼物可是你自己亲手做的,我又没帮了你一下,倒是我到神都后,你帮了我那么多,要谢也应该我谢你才是。” “那我们就都不要客气了,就当扯平了好不好,谁也不欠谁的,以后谁也不提谢不谢,还不还的事了。”罗玉提议道。 “那怎么可以呢,当初刚来神都的时候说好了,算我借你的,我一定要还的。怎么能够说扯平就扯平呢,你若是这样,那我以后便不理你了。”夏侯芷儿假装生气的说道。 罗玉听罢,立刻有些着急了,连忙说道:“好吧,好吧,那就等你以后有钱了再说,这总行了吧?” 夏侯芷儿听罢,微笑着点了点头。 “哦,对了,就在我昨天送给父亲礼物后,父亲一高兴,告诉了我一个秘密,原来罗家枪法有两部分,我以前学的只是皮毛,昨天父亲把后面的秘籍交给我了,你看。”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本秘籍。 夏侯芷儿见状,连忙把头扭到一边,说道:“那是你罗家的祖传秘籍,我自然不方便看,你快些收好吧。” 罗玉听罢,笑着说道:“我们是好朋友,看看也无妨,再说你也不会去练的。既然你不愿意看就算了,哦,对了,我有个请求。” “什么请求?”夏侯芷儿好奇的问道。 只见罗玉犹豫了片刻,说道:“也不知道为何,我每次在你这小院里,都会感到心情特别的舒畅,所以我想在你这小院里练枪,不知道可不可以?” 夏侯芷儿听罢,笑着说道:“我当是什么大事呢,这有什么不可以的,这宅子本来就是你花钱买的,你愿意练多久就练多久,只是我也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只见夏侯芷儿笑着说道:“在这里练功,你可不能偷懒呦!” “自然不会,自然不会!”罗玉说着,便拿着长枪和秘籍跑到院子里了。 大概练了一个时辰,只见夏侯芷儿端了一碗水走了过来,说道:“好了,歇一会儿喝口水吧,你这个武痴。” 罗玉听罢,停了下来,接过芷儿手里的碗,便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夏侯芷儿看着罗玉俊美的脸上挂满了汗珠,便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儿手绢儿,伸手在罗玉的额头上擦了起来。 罗玉正在喝水,忽然看到一块儿手绢儿到了额头上,不禁愣住了神儿,也忘了喝水,呆呆的盯着夏侯芷儿。 忽然夏侯芷儿发现了罗玉正在看她,四目相对,两人竟不约而同的低下了头。 “对…对不起,我是看你…太热了,才…才…”夏侯芷儿支支吾吾的说道。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罗玉像是跟芷儿说,又好像是自言自语,心里像是忽然窜出来一只小鹿,乱撞了起来。 只见夏侯芷儿忽然夺过罗玉手里的碗,急匆匆的跑回了屋里。 此时,不知为何,罗玉的心里忽然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罗玉想找个词形容,可是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便又继续练起了枪法。 不多时,罗玉忽然听到悠扬的琴声响起,转头一看,原来是芷儿在凉亭里弹起了琴。 苏州,丐帮总坛,夜。 岳朗几人吃了晚饭,闲来无事,便来到仇千虬的房间,听他讲一些江湖上的趣事。 只听风铃儿忽然问道:“师父,这次来怎么也不见你去找南宫世叔下棋了,是不是两个人又因为下棋的事情吵架了?” 仇千虬听罢,笑着说道:“你还别说,这段时间没跟南宫老头儿吵架,还真有点儿想他呢。这南宫世家呀,最近可是有的忙咯!” “哦?这是为何?”风铃儿好奇的问道。 “这南宫老头儿的小女儿南宫槿音下个月就要成亲喽。” “什么?槿音妹子要成亲了?还记得以前每次来丐帮总坛,都喜欢让师父带我去找槿音妹子玩,没想到这么快她都要成亲了,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好早点儿去恭喜一下她嘛。” “你也没问我呀!”仇千虬一脸无辜的说道。 “我跟槿音是那么好的朋友,这还要问吗,师父你是不是不想吃我做的好吃的了。”风铃儿做出一副生气的表情说道。 “好了好了,师父知道错了,你们明天便去看她还不行吗?” “好呀,好呀,明天我先去看看她,等她成亲的时候,我还要好好的给她挑个礼物呢。哦,对了,都忘记问了,不知道槿音妹子是要嫁给哪家公子呢?”风铃儿忽然想到最重要的问题还没问。 “天下第一镖局天涯镖局的少镖头第五耀。”仇千虬说道。 风铃儿听罢,说道:“这么说来,也是门当户对嘛。” “当然啦,一个是天下第一镖局,一个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南宫世家,所以呀,这成亲之事也算是江湖上的大事了,再加上南宫老头对他这个小女儿疼的实在是过分的不得了,早在两个月前,就开始准备成亲事宜了,这个时候想找他下棋,那可就难于登天了。”仇千虬说罢,忽然伸出右掌,一掌拍在自己脸上。 狗蛋儿见状,好奇的问道:“师父,你在干嘛?这又是什么功夫?” “什么功夫不功夫的,你是不是这两天练打狗棒练的走火入魔了,为师只是右眼一直在跳,所以拍一掌看看会不会好点。” 几人听罢,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只听仇千虬继续说道:“从今日傍晚之时起,这右眼便时不时的跳,莫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 一旁的羽儿听罢,笑着说道:“仇前辈,这种无稽之谈不足为信的。” “对对,不可信,不可信。活了几十年了,右眼跳了不知道多少回了,也没见天塌下来。哦,对了,你们明天去了南宫老头儿家里,若是见了那南宫老头,记得替我跟他问个好。”仇千虬说道。 “师父,难道你不跟我们去吗?”风铃儿好奇的问道。 仇千虬听罢,说道:“我就不去了,我去了南宫老头也没时间招待我,那岂不是自讨没趣嘛,再说了,现在帮里的苗副帮主和蔡副帮主都不在,我走了也不太放心。等成亲那天,我再去喝喜酒吧。” “可是万一我们要是遇见曹天顺或者阎王殿的人,那该怎么办?”风铃儿担忧的说道。 “那正好可以试试狗蛋儿的打狗棒练的怎么样了。”仇千虬笑着说道。 狗蛋儿听罢,低声嘀咕道:“我能行吗?” 只见仇千虬看着狗蛋儿,一脸严肃的问道:“你是对我们丐帮的打狗棒法没有信心呢?还是对为师的教授没有信心?” 狗蛋儿听罢,连忙说道:“不不不,我只是对我自己没有信心。” “没有信心今晚就多练一会儿,这打狗棒法你还有最后六式没学,为师一会儿便教你,你今晚要是练不会,就不用睡觉了。好了,时辰也不早了,大家早点睡吧,狗蛋儿,你跟我练功去。”说罢,便向门外走去,对于仇千虬的忽然严厉,大家一时都有点儿懵。 “哦。”只听狗蛋儿答道,悻悻的跟着仇千虬出门去了。 翌日,清晨。 “铃儿姑娘,我们跟南宫小姐又不认识,这般跟你贸然前去,总是不太好吧?”听的出来岳朗有些不好意思。 只见风铃儿笑着说道:“岳兄你有所不知,这南宫世家的人对正派人士可热情了,不会显生的,再说了,这作为苏州赫赫有名的三大势力之一,难道你就不想见识一下吗?今日有这个机会,正好拜访一下,结识一下,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羽儿听罢,点了点头说道:“铃儿姐姐说的在理,总不能等着人家来拜访咱们吧,若真是能结识到志趣相投的朋友,也算是人生一大快事。” 岳朗听罢,总算是宽下心了,只见六个人五匹马,向着太湖之畔的南宫世家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红叶山庄。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骑马从木栅栏门里走了出来,只见这人面色凝重,背上背着一把宽大的刀,正是傅正清。 第九十二回 奇幻琵琶声 话说这南宫世家,位于苏州城西的太湖之畔,丐帮总坛位于苏州城西北的虎丘附近,两地本来距离就不算远,五匹马跑了一个多时辰,只看见远处出现了一个偌大的庄园,风铃儿说道:“到了。” 几人策马走到庄园门前,才发现这个庄园甚是奇特,大门前的两个柱子,竟然一个是巨大的笛子,一个是巨大的萧。再看那两扇门,竟然一扇是琴,一扇是瑟。 再往上看,只见两扇门的上面,刻着四个金色的小篆字体的字“南宫世家”,金色字体上面的部分,也是极有个性,半圆的形状,上面雕刻着一道道纹路,像极了一个箜篌。 此时,正有两个门卫站在门前值守,风铃儿见状,走下马来,上前说道:“丐帮风铃儿前来拜访,还望通报。” 只见那门卫听了,并未进去通报,而是看着几人,说道:“南宫世家好事将近,为避免意外,期间概不迎客,还望几位见谅。” 风铃儿听罢,笑着说道:“小兄弟,你俩是新来的吧,我跟槿音妹子可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如果你不让我们进去,到时候槿音妹子怪罪下来,我可替你说不上话哦。” 那门卫听罢,脸上露出了难为的表情,说道:“只是老爷吩咐,暂不迎客,我等也没有办法。” 程伯献见状,下马走上前来,说道:“铃儿姑娘,莫要跟他们废话,打他们一顿就乖乖的通报去了。”说罢,便瞪着眼睛看着两个门卫,右手握成拳头,举了起来。 “年轻人,好大的气性啊,这是不把我南宫通律放在眼里吗?”只见一个人说着话从大门里走了出来。 再看这人,大概五十来岁,双目大而有神,面部棱角分明,下巴上挂着寸余长的胡须,胡须漆黑而有型,穿着一身锦衣玉袍,颇为华丽,整个人看起来,透着一副怡然脱俗的高贵气质。此时,这人并没有生气,而是面带微笑看着他们。 风铃儿见状,立刻抱拳行礼,喊道:“南宫世叔,铃儿给您请好了。” 狗蛋儿见状也跳下马,上前说道:“南宫世叔,别来无恙。” 只见南宫通律笑着打量了二人一番,说道:“原来是铃儿丫头和狗蛋儿啊,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 “槿音妹子都要成亲了,我们可不也长大了嘛。”风铃儿笑着说道。 南宫通律听罢,笑着说道:“也是,也是,那你们俩也要抓紧时间啊,我可是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南宫世叔,你又取笑人家。”风铃儿不好意思的说道。 只见南宫通律哈哈大笑着说道:“这哪里是取笑呢,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可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好了好了,那不说了,诶,这几位是?”南宫通律看着岳朗几人问道。 “这几位是我跟狗蛋儿的好朋友,早就久仰南宫世家的大名,今日特来拜见。”风铃儿答道。 岳朗几人听罢,也走上前来,跟南宫通律行礼, 南宫通律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好说好说,南宫世家欢迎各位小友的光临,只可惜老夫近日忙的紧,无暇相陪,就让音儿陪你们看看吧。哦,对了,仇老头儿怎么没来?” 风铃儿听罢,回答道:“世叔方才也说了忙的紧,那师父他老人家来的话,岂不是你也顾不上嘛,再说了,方才我们来的时候,这两个门卫小哥可都不让进呢,要以师父那脾气,还不得把你这南宫世家闹个翻天不成。” 只见南宫通律依然笑着说道:“这个月音儿就要结婚了,南宫世家自然要好好准备一下,一来我们也没时间迎客,二来,也怕混进不法之徒生事,因此,这才决定暂停迎客,当然了这规矩对你们是无效的,你们想什么时候来,我南宫世家都是欢迎之至。只是这两位门卫小兄弟也是刚来不久,也不认得你们,你们万万不可迁怒于他们。” 程伯献听罢,面色尴尬的说道:“南宫前辈,我,我刚才只是逗他们玩儿呢,并不会真的打他们。” “好说,好说。我还有些事,就不陪你们了,你们可以去找音儿,她此刻应该在琵琶泉呢,你还记得路吧,要不我找个人带你们过去。” “记得,记得。”风铃儿连忙说道。 南宫通律笑着点了点头,给几个人行了个礼,便走开了。 几人进的门来,只见这南宫世家院子甚是宽阔,院内有山有水,花草树木,假山亭台一应俱全,下人们有的在给亭台刷漆,有的在给花草修剪着枝叶,还有一些,来来往往搬着东西,见了岳朗几人,也都微笑着点头示意。 只听岳朗忽然问道:“铃儿姑娘,这琵琶泉是什么地方?” 不等风铃儿回答,狗蛋儿抢先说道:“这个我知道,南宫世家的建筑格局,分为七个部分,分别是笛房,箫屋,琴厅,瑟堂,金鼓园,箜篌阁以及琵琶泉。这笛房是南宫世叔居住的地方,而琵琶泉就是槿音妹子的闺园。” 岳朗听罢,不禁点了点头,说道:“看来着南宫世家确实不小,再听这每个部分的名字,自然也是通晓各种乐器。” “那是自然,南宫世家不仅通晓各种乐器,而且还可以借助声乐之力,杀人或者救人。所以说,这南宫世家在江湖上也是一个非常特殊的世家。”风铃儿说道。 “杀人或者救人?”羽儿有些不解的问道。 只见风铃儿点了点头,说道:“南宫世家弹奏出来的曲子,可以使人的节奏随着它的节奏而动,进而控制人的心跳以及气血运行,让人感觉到舒畅或者愤懑,从而影响一个人的行为。” 程伯献听罢,脸上带着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说道:“什么?这也太邪乎了吧?真的假的啊?” “当然是真的,我就曾感受过那股力量,那是我十八岁的时候,有一次受了严重的内伤,全身经脉阻塞,气血逆行,就连师父当时都无法用内力打通,倒是南宫世叔的一曲笛声,让我顿感全身通畅,接着师父才用内力,帮我把气血打顺。”狗蛋儿见几人不信,把自己的经历说了出来。 程伯献听罢,倒是有些相信了,于是又说道:“这倒让我很想见识一下。不过,在我看来,这丐帮跟南宫世家的关系,倒是好的很嘛!” “那是自然,在苏州所有的势力中,只有丐帮和南宫世家的关系最好,真心交往,其他的势力要么是独善其身,要么是相互利用,都充满了勾心斗角。”狗蛋儿一脸得意的说道。 几人边说边走,忽然若有若无的琵琶声传进了耳朵,随着继续前行,琵琶声渐渐变大,几个人转了个弯后,发现了一个圆形的拱门,风铃儿带着几人走了进去。 走进拱门,便进了一个园子,视野也就一下子开阔了起来,只见这园子里,有一个很大很大的大水塘,水塘的中央,有一个亭子,亭子与陆地之间,连接着一道长堤。 几人顺着长堤往前走,才发现亭子里坐着一个人,那人背对着他们,看不清长相,只能看见她穿着一袭白衣,乌黑的头发大部分都绑成一大束,用一根粉色的带子束在了身后,接着从头上顺着后背流到了腰间,剩下的一小部分头发,被编成了几个小辫,俏皮的盘在有顶,此时她的头顶,还插着一朵紫色的小花儿。 几人继续往前走,琵琶声也越来也大了,起初岳朗只觉得这琵琶声如玉石相撞一般,清脆悦耳,继而又感觉到一种悠扬婉转的味道,接着岳朗发现自己来到了一艘大船上,月光明亮的洒在甲板上,而甲板的最前面,站着一个人,只见那人穿着一袭白衣,手扶着船头的木栏杆,正眺望着远方,忽然那人回过头来,岳朗看到了一张俊美的脸庞,那双眉修长如柳叶,双眸晶晶似湖水,鼻子微微上翘如精心雕琢,樱唇轻轻张开如含美玉,岳朗情不自禁的叫了一声,“杨霁月!” 而此时的羽儿,竟然回到了自己的小时候,那时候自己还不到十岁,爹爹带她出去玩,忽然天下起了大雨,爹爹便带她钻进了一座破庙里避雨,刚走进破庙的大门,她便看到了破庙角落的那个小男孩儿,那个小男孩惊恐的看着他们,瑟瑟发抖,不知是冻得,还是因为害怕,羽儿看见小男孩儿的眼睛,格外的明亮,便情不自禁的走了过去,说道:“我叫长孙羽,你叫什么名字?” 程伯献则来到了神都皇宫的宣仁门门口,他跟罗玉正在门口儿站着,忽然看到两辆马车朝着他们疾驰而来,不多时便到了他们面前,程伯献认出了第一个马车上的人是李元芳,而第二辆马车,是一个陌生的英气年轻男子驾驶的,忽然,年轻男子身后的马车车帘被拉开了,一张女子的脸便出现在他的面前,只见这张脸上的五官十分精致,尤其是那一双眼睛,仿佛充满了无限的灵气,而一张樱桃般的小嘴儿,又好像很能说会道的样子,忽然程伯献感觉心里咯噔了一下,便开始盘算着如何跟她搭话。 狗蛋儿也回到了小的时候,那时他只有七八岁,向往常一样去讨饭,路过胡同角落的时候,他又看到了那个小女乞丐,那个小女乞丐就坐在角落里,昨天是,今天还是,她怎么不会讨饭呢?狗蛋儿很好奇,但是没有问她。狗蛋儿今天的运气不错,不久就碰见一个好心的大娘,那大娘给了他一个白花花的馒头,可是狗蛋儿现在还不饿,他把馒头揣进怀里,打算晚上再吃,回去的时候,那个小女乞丐还坐在那个角落里,看样子已经很饿了,狗蛋儿知道饿的滋味不好受,他觉得自己是个男子汉,应该帮帮这个小女乞丐,他把馒头从怀里拿出来,扔给了那个小女乞丐,小女乞丐看着他,对他笑了笑,狗蛋儿忽然觉得很开心,但是也有点不好意思,便跑开了,他告诉自己,明天再给小女乞丐一个馒头,然后看她对自己笑。 风铃儿蹲在一个角落,她感觉自己好饿,好像马上就快要饿死了,她不知道怎么去讨饭,她不知道怎么向陌生人开口,她只是祈祷着,祈祷着别人能看见她,能可怜可怜她,能扔给她一口吃的。忽然,一个馒头砸到了自己身上,是老天爷显灵了吗?她连忙抬起头,看见了一张脏兮兮的脸,也是个小乞丐,原来馒头是他扔的,她心里很感激,朝着他笑了笑,刚想问问那个小男乞丐的名字,他就已经跑开了。 可怜的喜鹊,本来跟着五个人走的好好的,忽然发现他们停下了脚步,呆呆的现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不说话,一时间也摸不着头脑,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九十三回 不情愿比武 风铃儿坐在胡同的角落里,她看见那个小乞丐远远的跑过来,蹲下身子,抓住她的手开始晃起来。 “铃儿姐姐,铃儿姐姐,你们怎么啦?”风铃儿好像听见有人在叫她。 不对,这不是真的,风铃儿身体抖动了一下,忽然惊醒过来,她看见喜鹊正在拉着她的手,一边叫着她,一边晃动着。 风铃儿又看了看其他四个人,只见他们都呆呆的站立着,嘴角都是微微上扬,脸上挂着甜甜的微笑。 只见风铃儿伸出右手,抓住狗蛋儿的耳朵,狠狠的拧了一下,狗蛋儿一个机灵,惊醒过来。 风铃儿看着狗蛋儿,假装生气的说道:“想什么呢?看把你乐的,口水都就出来了。” “不知怎的,我忽然回到了徐州,回到了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这是怎么回事?”狗蛋一脸疑惑的说道。 只见风铃儿朝着亭子努了努嘴,说道:“一定是槿音妹子的杰作了,快点把他们叫醒吧,看样子他们也都掉进心动时刻了。” 不多时,另外三人也被叫醒了,都是一脸迷惑,不明所以。 只见风铃儿看着程伯献,笑着说道:“程兄弟,怎么样?这回信了吧?” “信了信了,刚才就是有人把我的脑袋割下来,我想我也不会知道的。”程伯献回忆起刚才的那一刻,还真有点儿后怕。 几人清醒后,继续往前走了一段儿,来到了亭子跟前,亭子里的那人也听到了声音,停下了弹奏,把头转了过来。 只见那女子玉面粉腮,杏眼琼鼻,肌肤水嫩,吹弹可破,双目盈盈,满含柔情。几缕乌黑的头发从耳边垂了下来,与白皙的皮肤对比鲜明,犹如一朵出水的芙蓉,让人看了,便觉得心里有一份清新,又有一丝光明。那女子回头看见了风铃儿,脸上逐渐绽放出笑容,此时便又如那平静的湖面上荡来了圈圈涟漪。 “铃儿姐姐,你怎么来了?”那女子的声音,就如同她的琵琶声一般的悦耳动听。只见她说着,把手里的琵琶放在了面前的石桌上,起身向风铃儿走了过来。 风铃儿见状,也迎了上去,握着那女子的手,笑着说道:“槿音妹妹要出嫁了,我当然要来看看了。” “呀,姐姐你说什么呢?羞死人了。”只见南宫槿音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 风铃儿见状,笑着说道:“方才你爹爹可都说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没什么好害羞的。再说了,你刚才谈的那首曲子,不正是思念你将来的相公吗?” “姐姐你都听出来了?”南宫槿音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那当然了,要不然,我怎么会看见那个臭要饭的呢。”风铃儿笑着说道。 此时,岳朗几人才明白,原来方才是被南宫槿音的思念之声带了进去,想到了自己思念的人。 岳朗不禁在心里问自己:“怎么会是她呢?我跟她都谈不上认识,也只见过两三面,怎么会这样呢?” 倒是羽儿,不好意思问岳朗,便拿胳膊肘碰了碰程伯献,问道:“胖子,你刚才看到的是谁?” “偏不告诉你。”只见程伯献说着,把脸扭到了另一边,怕被羽儿看到自己的羞涩。 依旧是喜鹊一脸茫然的看着大伙儿,问道:“你们都看到什么了?为何我什么也没看到?” 几人听罢,不由的笑了起来,只见羽儿摸了摸喜鹊的头,笑着说道:“傻姑娘,你还小,等你再长大一些了,便能看见了。” 只见喜鹊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说道:“哦!” “瞧,我都忘了介绍了…”风铃儿说着,给几人一一作了介绍。 南宫槿音听罢,做了个福,笑着说道:“槿音有幸认识几位,实在是荣幸之至,几位既然赏脸来到了南宫家,那就不要客气,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好了。” 羽儿听罢,笑着说道:“没想到槿音妹子不仅琵琶弹的如同天籁,人也长得漂亮,而且还是这般的知书达理,待人和善。” “哎呀,羽儿姐姐你可不敢夸我了,你再要说,我怕我只好找个地洞钻进去了。”南宫槿音说着,脸又红了起来。 众人听罢,也都笑了起来,只觉得关系瞬间便拉近了许多。 只听南宫槿音又说道:“既然几位是第一次来南宫家,那我就先带各位到处转转吧。”说罢,便招手唤来了一个丫鬟,让她把琵琶抱了回去。 南宫槿音领着几人率先漫步在琵琶泉,只见她指向大水塘的一处,几人便随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水池的底部,有几个泉眼正在突突的冒着水。 “只从我记事起,这个泉就一直在冒水,听娘亲说我小的时候特别喜欢盯着这泉眼看,所以父亲就在这里建了一个园子,由于我练的是琵琶,因此这里叫做琵琶泉。”南宫槿音向大家讲解道。 几人听罢,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喜鹊跟在几个人的身后,四面东瞅瞅西看看,忽然看到这南宫世家的每面墙上,都画着很多奇奇怪怪的字符,便问道:“槿音姐姐,墙上那些奇奇怪怪的字符是什么?” 南宫槿音听罢,笑着说道:“这些呀,可都是赫赫有名的乐谱,你看看,这面墙上,便是《阳春白雪》的曲谱”,南宫槿音说罢,又指了指旁边的一面墙,说道:“那面墙上画的是《十面埋伏》的曲谱,在我们南宫家,很多墙上都有曲谱,就好比琴厅园子的墙上,就画有《高山流水》和《广陵散》的曲谱,喜鹊妹妹,这些可不是简单的画符,这些可都是一些很有名的曲子,而且很多曲谱的原本都没有了,只能在南宫家的墙上看到。” 喜鹊听罢,点了点头。只见岳朗忽然说道:“槿音姑娘,这么多名曲的曲谱,就这样写在墙上,难道不怕别人抄了去吗?” 只见南宫槿音依旧笑着说道:“这好曲子,本来就应广泛传播,为天人之人共同欣赏,若是藏着掖着,岂不是埋没了好曲子,从而不能释放它本该有的光芒吗?所以,若是有人愿意来炒这些谱子,我南宫家倒是欢迎之至。” 岳朗听罢,脸上不禁露出了羞愧之色,抱拳说道:“南宫世家大义,令岳某佩服的五体投地,但是岳某心窄,让各位见笑了。” 南宫槿音听罢,笑着说道:“岳公子言重了,这曲谱不比武功秘籍,这武功秘籍若是落到坏人手里,可能会引起杀戮,甚至可能生灵涂炭。可是这曲谱落到坏人手里,或许还能洗涤他们的心灵,引导他们向善。所以说这江湖有善恶,声乐却无好坏。” 众人听罢,不禁暗暗赞叹南宫槿音的见地。 不多时,几人辗转来到了另一个园子,只听南宫槿音说道:“这个园子是金鼓园,是我二哥的园子。” 说话间,只见一迎面走来一个人,这人大约二十五六岁,浓眉大眼,满脸豪气,身材魁梧,虎背熊腰。见了几人,看着南宫槿音说道:“三妹,家里来客人了?” 南宫槿音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这是我二哥,南宫金武。”几人又打量了一遍,只见这人看起来忠厚如实,一看就是耿直豪气之人,只是没有南宫通律和南宫槿音身上那股超凡脱俗的感觉。 只见南宫金武冲着几个人,抱拳说道:“南宫世家,欢迎各位朋友到来。我这便去知会伙房,让他们准备好饭菜。”说罢,也不等大家回答,便走开了。 “我这个二哥呀,就是这风风火火的样子,不过对我倒是亲的很,大家不要在意。”南宫槿音笑着说道。 羽儿听罢,说道:“我看二哥的性子倒是挺讨人喜欢的,也是性情中人。这一点,倒是跟胖子挺像的,胖子,说不定你俩还真能合得来呢。” 只见程伯献一脸坏笑的说道:“羽儿妹子,你这意思是不是说我也挺讨你喜欢的?你是不是暗地里喜欢上我了?” 羽儿听罢,斜了程伯献一眼,伸脚便要踢他。 程伯献见状,急忙闪到了一边。 苏州,丐帮总坛。 仇千虬正在屋子里想事情,忽然一个弟子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说道:“帮主,不好了!” 仇千虬见状,连忙问道:“何事?” “红叶山庄的庄主傅正清要跟你比武,这是战书。”那名弟子说着,把手里的一封信递给了仇千虬。 仇千虬接了过来,发现信封上写着三个大字“挑战书”。仇千虬打开信封,把里面的纸拿出来打开,只见纸上写着: “我红叶山庄傅正清,今日向丐帮仇千虬发起挑战,比出高下,看看究竟是断魂刀法厉害,还是打狗棒法厉害。” 信的右下角写着“挑战者:傅正清”,并且还按着傅正清的手印儿。 仇千虬思考了片刻,在脑海中搜索了一遍,确定丐帮并没有跟红叶山庄打过交道,不明白傅正清为何会找自己比武。便问道:“傅正清现在何处?” “正在百家桥桥头。”那弟子回答道。 不多时,仇千虬来到了百家桥的桥头。只见桥的另一端,笑着一名五十来岁的人,那人的肩上,扛着一把宽大的刀。 “对面就是红叶山庄的傅庄主吧?”仇千虬开口问道。 “正是!”傅正清回答道。 “我今日不会跟你比武的,你请回吧。” 傅正清听罢,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说道:“今日你比也得比,不比也得比。” “我丐帮与你红叶山庄无冤无仇,我为何要跟你比武?”仇千虬问道。 “我在信里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要跟你比个高低,我要看看是断魂刀法厉害,还是打狗棒法厉害,我要做苏州第一,我要做天下第一。”傅正清答道。 仇千虬听罢,叹了口气说道:“傅庄主,正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天下比我仇千虬厉害的人多了去了,你若真想当天下第一,那便去找阎王殿的阎欢比武去,何必找我呢。” “我不管,我今日就是要跟你比试。”傅正清坚持道。 “我是不会跟你比武的,你愿意在这里待着便待着吧,恕仇某不奉陪,先回去了。”仇千虬说着,便不再理会傅正清,转身往回走去。 仇千虬刚回到屋里,屁股还没坐热,只见方才那个丐帮弟子又跑了进来,说道:“启禀帮主,那傅正清挟持了我丐帮弟子,说是如今你不答应他比武,就杀了我丐帮弟子,帮主,你就答应他吧,不然大家还以为我丐帮怕了红叶山庄。” 仇千虬听罢,叹了口气说道:“这江湖上的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今我跟傅正清比武,一定有很多人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当仇千虬再次来到百家桥头,看见对面的傅正清,左手抓着一名丐帮弟子,而右手里的刀,正放在那名弟子的脖子上。 只见仇千虬盯着傅正清,说道:“放了他,我答应跟你比武。” 第九十四回 丐帮大比武 苏州,丐帮总坛。 傅正清听到仇千虬答应了比武,便把手里的丐帮弟子一把推开,那弟子见状,连忙跑开了。 只见仇千虬看着傅正清说道:“傅庄主,今日我本不想与你比武,可是既然盛情难却,我就陪你练上几招儿,但需说好了,今日的比武只当是相互切磋,点到为止。” “自然是相互切磋,只是兵器无眼,若是伤了仇帮主,还请不要见怪。”傅正清说罢。 仇千虬听罢,心里明白这傅正清并不是个什么善茬,多说也无益,便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傅庄主出招吧!” “得罪了!”傅正清说着,一跃而起,举刀向仇千虬砍了过来。 仇千虬见状,身体迅速往旁边闪了五六步,躲开了这一刀。只见傅正清的刀砍在地上,地上顿时出现了一道寸余宽的口子。 傅正清见一击不中,提起刀,一撇一捺又向仇千虬砍出了两刀。 仇千虬移身躲开了一刀,另一刀已经到了面前,仇千虬只好拿起短棍,朝着傅正清的刀侧身拍了过去。 只听“咣”的一声巨响,在离二人大约十步远的两侧地面上竟然炸开了,尘土纷纷升腾而起。原来傅正清方才的两刀包含了极强的气劲,仇千虬用短棍迎了上去,把他的气劲一分为二,引流到两边的空地上。 同时,在这一击的冲击下,两人各退了七八步。 傅正清见进攻又被化解,也不气馁,运足内力,继续朝着仇千虬砍出了二三十刀。 仇千虬只见傅正清的刀舞的向一张网一样向自己铺了过来,一时竟找不到缺口,于是只能一边后退,一边拿着短棍格挡,“叮呤咣啷”数十声之后,仇千虬挡住了傅正清的这一套进攻,接着身体往后一跃,稳稳的落在了一座小屋子的屋顶,看着傅正清说道:“傅庄主,只是比武切磋,何必步步杀招呢?” “既然是比武,自当全力以赴,还望仇帮主不要手下留情。”傅正清说着,已经再次跃到了空中,双手持刀,朝着仇千虬砍了下来。 仇千虬见这一刀势大力沉,仿佛夹杂了无限的内力和气劲,若是强行接着,难免会受到巨大的冲击,于是双脚暗暗用力,“嗖”的一下,身体迅速向右上方窜了上去,躲开了这一刀。 傅正清的这下刀砍下去,虽然没砍到仇千虬,但是再看仇千虬刚才站的地方,一道裂缝迅速向两边蔓延,继而整个屋子出现了一个三寸余宽的口子,竟然被从中间一分为二了。 此时,傅正清看着跃在空中的仇千虬,再次腾空而起,待到了屋顶的时候,又在屋顶踏了一下,再次发力,拿刀砍向仇千虬。 仇千虬跃在空中,看着傅正清自上而下攻了过来,便在空中一个翻腾,调整为头下脚上的位置,右手握着短棍,看准傅正清的招式,一棍拨开傅正清的刀,同时向傅正清也打出了二三十招。 俗话说居高临下,势如破竹。见仇千虬的短棍向雨点一样落了下来,傅正清急忙收刀格挡,又是“叮铃咣当”一阵响,只见傅正清被仇千虬的棍网压了下来,落到了刚才的屋顶。 虽然有些手忙脚乱,傅正清还是挡住了这波儿进攻,刚想喘口气,忽然看见仇千虬的短棍又自上而下劈了下来,傅正清急忙举刀相迎。 只听“咣”的一声,傅正清接住了这一棍,同时感觉到有泰山压顶之力向自己的双臂压了下来,他不敢松气,双手全力的举刀支撑着。 “哗啦”,屋顶被这股力量压出了一个大窟窿,傅正清的身子向下坠落,同时借助下坠的机会,迅速翻滚到一旁,躲开了仇千虬的压制。 只见仇千虬也从窟窿里一跃而下,落到了屋内。与傅正清隔着一丈距离,相对站立。 再看这座小屋,应该是一个伙房,仇千虬这边有一个灶台,灶台上还摆放这灶具。而傅正清那边,摆着一张桌子,还有几把椅子。 借着这一下喘息的机会,傅正清已经把气息调整了过来,只见他拿刀迅速一挑,两把椅子便朝着仇千虬飞了过来。 仇千虬拿短棍“当当”两下,拨开了飞过来的凳子,再看时,只见那张桌子又旋转着飞过来了,仇千虬本想拿短棍去接,可是一想,如果要是接了桌子,若傅正清趁势进攻,要防守怕是就来不及了。 仇千虬想罢,一跃而起,待桌子飞过来之际,一脚踏在桌子上,使出一个千斤坠,只见桌子直直的往地上砸了下来,“啪”的一声,桌子撞到地上,立刻四散开来。 果然如仇千虬所料,随着桌子的飞来,傅正清也跟着再次发起了进攻,幸好仇千虬的双手没有被占用。不过由于双脚被飞来的桌子缠住,想要闪开这一刀,已经不可能了,只好双手握紧短棍,冲着傅正清的刀,迎了上来。 只听一声巨响,小屋东西相对的两面墙,竟被这一击产生的气劲震飞了一丈有余,此刻,剩下的两面墙已经支撑不住屋顶的重量,整个屋顶重重的压了下来。 二人见状,分别向东西方向各跃出两丈,只听“咚”的一声,小屋的屋顶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同时激起一阵厚厚的尘土。 待到尘土散尽,仇千虬看见正与自己隔着倒屋相视而立的傅正清,心里明白,今日若不分出个高下,恐怕这傅正清是不肯善罢甘休了,如此一来,拖着也不是办法,不如全力进攻。 想罢,看见自己面前正是方才飞出去的那面墙,于是双手握紧短棍,使出全力挑向那面墙。 随着仇千虬的一声大喝,只见那面墙便向着傅正清砸了过去。 傅正清见状,双手举起刀劈向那面墙,只见那面墙撞上傅正清的刀刃,突然一分为二,从傅正清的两侧向后飞了过去。 然而,就在傅正清劈开那面墙的时候,仇千虬已经一跃而起,持着短棍来到了傅正清的面前。 伴随着那墙落地的声音,仇千虬的短棍已经送到了傅正清的喉咙前,而傅正清已经无暇格挡。 只见仇千虬笑着说道:“傅庄主,承让了,看来还是我丐帮的打狗棒厉害一些。” 见傅正清不在说话,仇千虬便收回了短棍,转身向回走去,不再理会他。 只见那傅正清在原地愣了片刻,忽然又举起刀,朝着仇千虬后背砍了过去。 此时的仇千虬刚走出三十几步,忽然听到一个弟子喊道:“帮主小心!”接着便感受到一股气劲袭来。 仇千虬不急多想,迅速转身,同时右手持着短棍,朝着气劲袭来的方向迎了上去。 “咣”的一声,仇千虬接住了这一刀,只见此时,傅正清又伸出了左手,一掌向仇千虬拍了过来。 仇千虬见状,也只能伸出左掌,迎了上去。此时,仇千虬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道从傅正清的左掌袭来,便只好用内力去抵抗。 “傅正清,既然分出了胜负,为何还要耍赖?”仇千虬问道。 傅正清听罢,没有说话,只是不断的通过左掌发功。 “你可知道这样下去,我们的内力都会被耗尽吗?”仇千虬喊道。 “身不由己。”傅正清嘴里蹦出四个字,并没头收手。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仇千虬看到傅正清的嘴角,已经开始渗出了血迹,而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还没有吐血,但是已经感觉到左臂,想灌了铅的一样重。 “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应该趁着两人都虚弱,早些将两人分开。”仇千虬想着,喊过来几个围观的弟子,说道:“取两匹马来,拴上绳子,把我二人同时拉开。” 不多时,只见二人的腰上都拴上了绳子,随着“驾”的一声,两匹马同时向两边跑去,两人瞬间分开了十余步。 两匹马停了下来,几个丐帮弟子连忙跑过去扶住仇千虬,只见仇千虬忽然吐出了一口血。 再看傅正清,此刻也没人管,一个人摊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嘴里吐出的血,已经将胸前的衣服染红了。 “帮主你没事吧?”忽然一个弟子问道。 “只是消耗了很多内力,需要一段时间恢复,死不了的。”仇千虬说罢,笑了笑。 “那傅正清怎么处理?”那个弟子又问道。 仇千虬看了一眼地上的傅正清说道:“放他走吧,如果杀了他,红叶山庄必然会来复仇,如此一来,定会闹个两败俱伤,中了某些人的圈套。”仇千虬说罢,在两名弟子的搀扶下,缓缓的向回走去。 南宫世家。 南宫槿音带着几个人在家里各个园子都转了一遍,几个人无不称奇,只听程伯献说道:“人人都说这苏州的园林向来极具特色,我道这南宫家的园林,才是天下一绝。今日真是大开眼界了。” 羽儿听罢,也笑着说道:“的确如此,这南宫家的园林美,人更美。这里处处似仙境,人人如逸仙,真是极其妙哉。” 几人说话间,只见南宫金武跑了过来,说是饭菜准备好了,要带着大家去吃饭。 几人吃完饭,闲聊了一会儿,便要告辞了。只见南宫槿音不舍的说道:“几位今日才来,怎么这便急着走呢。不如多住两日,我再带你们去太湖好好玩赏一番。” 风铃儿听听罢,笑着说道:“槿音妹子好事将近,南宫世家可有的忙呢,我们就不打搅了,等槿音妹子成亲的时候,我们再来喝喜酒。” “那你们可一定要来哦!”南宫槿音说道。 “别人成亲可以不去,你成亲那一定要来,谁让你是我的槿音妹子呢。” 南宫槿音听罢,笑着点了点头,又看着岳朗几人说道:“你们几位也要来喝我的喜酒哦。”说罢,脸上洋溢着一脸的幸福。 几人听罢,点了点头表示答应。 南宫槿音送几人出门后,几人便马不停蹄的往丐帮赶,走到半路的时候,忽然看到迎面一匹马奔了过来。 待那匹马跟几个人相驰而过时,岳朗扫了一眼,看见马背上那人趴着一动不动。 “那人看着好奇怪。”岳朗说道。 第九十五回 果然是叛徒 “我也发现了,好像是受伤了。”狗蛋儿附和道。 “他过来的方向正是丐帮,不会是丐帮出什么事吧?”羽儿有些担忧。 风铃儿听罢,想了想,说道:“应该不会吧,师父武功那么高。”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还是快点回去看看吧。”岳朗说着,抖了抖缰绳,马儿便加快了步伐。 不多时,几人回到丐帮总坛,看见桥旁一座小屋倒了,心里隐隐有了一起不安,未做停留,几人直奔仇千虬的房子而来。 几人进了门,发现仇千虬正躺在床上,看见几人走了进来,便略显费力的坐起身来。 风铃儿率先冲到了床前,伸手扶住仇千虬,问道:“师父,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仇千虬听罢,笑着说道:“没什么事,只不过是那红叶山庄的傅正清前来挑战,跟他过了几招儿而已。” 此时狗蛋儿也来到了床前,看着仇千虬说道:“师父,你那里受伤了?” “没…没什么大碍,就是内力消耗的有点多,身体有点儿虚弱,休息…休息几天就没事了。”仇千虬说道,声音明显有些虚弱。 “都这样了还没事,你们在这里看着师父,我去请南宫世叔过来。”狗蛋儿说着便出了门。 仇千虬想要喊住他,可是此时狗蛋儿已经走远了,仇千虬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这孩子,性子这么急,我都说休息几天就好了,这下倒好,又要让南宫老头笑话了。” 羽儿听罢,说道:“仇前辈,狗蛋儿也是担心你,才如此着急,若是南宫前辈可以让你早点康复,那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哦,对了,傅正清怎么会来跟你比武呢?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吗?” 仇千虬听罢,摇了摇头,说道:“有个屁的过节,以前都没跟他打过交道,今日才第一次见,谁知道那龟儿子发什么疯,来了就叫人给我递战书。” 风铃儿听罢,担忧的说道:“那你不搭理他便是了,你看你逞什么能,现在好了吧。” 只见仇千虬一脸委屈的说道:“好我的徒儿呀,这次我可没逞能,我本来便没答应他,只是后来他拿刀挟持了我帮弟子,我被迫无奈才出手的。” “仇前辈,你上了他得当了。”羽儿忽然说道。 仇千虬听罢,一脸不解的问道:“上当,怎么上当了?” “其实你本就可以不跟他比武,他挟持了丐帮弟子,只是想激你,并不敢真的杀了丐帮弟子,你想想,丐帮苏州就有好几千人,整个红叶山庄才多少人,他闯进丐帮杀人,他不怕丐帮灭了红叶山庄么。所以他只是想激你跟他比武,而你也吃了他这一套。”羽儿说罢,想了想,又说道:“可是他为啥要跟你比武呢?” “他说他想看看是打狗棒法厉害还是断魂刀法厉害。” 羽儿听罢,摇了摇头,说道:“这个理由未免有些太牵强了,为什么不找别的武功,偏偏要找打狗棒法呢?他还说什么?” “还说什么要当天下第一什么的。”仇千虬答道。 羽儿想了想说道:“这就更不对了,他要当天下第一,可是仇前辈又不是天下第一,他完全可以去找阎欢啊。” 仇千虬听罢,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可是那厮偏偏就是不听,非要跟我打。” “那你俩谁赢了?”羽儿问道。 “我本来已将他制服了,可是这厮太没江湖道义,竟然背后偷袭我,最后两败俱伤。”仇千虬回答道。 羽儿在屋里走了两圈,说道:“这就更不对了,他怎么说也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世家大人物,怎么会用背后偷袭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而且,我们回来的时候,碰见的那个人,应该就是他,看样子他伤的也不轻。” 一旁的岳朗倒是被羽儿说的有些糊涂了,便开口问道:“羽儿,你究竟什么意思?” 只见羽儿想了想说道:“无仇无怨,非要打,不打还不行。正面打不过就背后偷袭,哪怕是两败俱伤也在所不惜,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什么?”岳朗还是不解。 不等羽儿回答,只见程伯献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脑门儿,说道:“说明他必须跟仇前辈打,而且必须让仇前辈受伤甚至丢了性命。” 羽儿听罢,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若是正常比武,他输了自会停手。仇前辈,他还说什么了吗?” 仇千虬想了半天,说道:“哦,对了,他还说身不由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身不由己?这说明是是有人让他来比武的,而且他拒绝不了。可是,谁有这么大本事,可以让堂堂的红叶山庄庄主听他的话呢?” “会不会是曹天顺呢?”风铃儿忽然说道。 只见仇千虬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曹天顺应该没那个本事。” “如果是龙大牛呢?听狗蛋儿说龙大牛是苏州的土皇帝。”程伯献说道。 仇千虬听罢,思考了片刻,说道:“这倒有可能。难道说曹天顺向龙大牛求助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想大家还是要提高警惕,他们一击不成,说不定还会下黑手。”羽儿说道。 两个时辰后。 狗蛋儿带着南宫通律走进屋来,只见南宫通律快步走到床前,说道:“仇老头,怎么样?” “啥事儿也没有,就是孩子们大惊小怪,还把你喊来了,这下可是让你看笑话了。”仇千虬说道。 南宫通律没有搭理他,只是把仇千虬的胳膊拉过来,把手指放在他的手腕儿上,摸起了脉搏。 过了片刻,南宫通律开口说道:“内功消耗过大,气血运行缓慢,脉搏略显微弱,但是问题不大,没有性命之忧。让我给你吹上一曲,你顺着我的节奏调节心境,理顺气息后,再休息几天就没事了。”说罢,便拿起笛子,送到嘴边,吹了起来。 随着悠扬的笛声,几人只觉得周围忽然一下子安静了许多,仿佛只能听见虫鸣鸟叫的声音,接着好像是一股清风扑面而来,从耳边轻轻的划过,让人有种说不上来的舒服,又好像是一束阳光照在了脸上,那阳光不冷不热,仿佛一双温柔的手,轻轻的抚摸着脸颊。一曲吹罢,几人只感觉身体轻飘飘的,仿佛一跃便可以飞到了天上。 南宫通律把笛子放下来,看着仇千虬说道:“仇老头,感觉怎么样?” 只见仇千虬深吸了一口气,又活动了一下双臂,说道:“不错不错,南宫老头儿,真有你的,感觉顺畅多了。” “气息是顺畅多了,不过内力还是要你慢慢恢复,这几天千万不要运转内力,一来,你的内力也没多少了,运气来也没什么效果。二来,如果强行运气,会压制你的内力恢复,让你的气息逆行,进而导致内力抵消,想要恢复原本的内力就不可能了。” 仇千虬听罢,笑着说道:“我说南宫老头,没那么严重吧?” 只见南宫通律的脸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说道:“怎么就没那么严重,你别给我犟,就给我乖乖的在床上躺几天,保证让你的内力恢复的跟以前一样。” 仇千虬听罢,便不再犟嘴了。 南宫通律又坐了一会儿,说道:“夜都深了,我也该回去了,你要好好休息。”说罢,起身便要离开。 几人将南宫通律送走后回到屋里,仇千虬说道:“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狗蛋儿,你一会儿别忘了练功,今天为师就不陪你去了,你可不能偷懒。” “可是师父,我们不放心你。”风铃儿忽然说道。 仇千虬听罢,不耐烦的说道:“有啥不放心的,这里是丐帮总坛,难道还怕有人闯进来不成?都回去吧。” 几人听罢,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 仇千虬见状,说道:“你们若是再不去休息,我就要运气了。” 风铃儿听罢,连忙说道:“我们走,我们走,师父你要是有事儿,就喊我们。” 见仇千虬点了点头,几人只好退出了房间。 夜深了,丐帮进入了一片宁静之中。仇千虬虽然身体并无太大的难受,但是回想起白天跟傅正清的比武,依然睡不着觉。 由于受了伤,门前特意安排了两名弟子值守,忽然一名弟子推门而入,走了进来,说道:“帮主,蔡副帮主和陈长老求见。” 仇千虬听罢,坐起身来,说道:“这两个人,不该走的时候走了,不该来的时候又来了,你去告诉他们,就说我睡了,有事明天再说。” 仇千虬的话刚落音,只见蔡英苟和陈前扁便从门里走了进来,蔡英苟笑着说道:“我说帮主,你明明还没睡,怎么就说自己睡了呢?我俩人特意过来,你连见都不见一下,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仇千虬见状,立刻火冒三丈,说道:“放肆,我让你们进来了吗?” 陈前扁听罢,笑着说道:“腿在我们身上长着,我们愿意进来,自然就进来了。” 仇千虬见状,仿佛明白了,只听他叹了口气说道:“果然是你们,那天曹天顺来的时候,我便怀疑帮内有叛徒,没想到真的是你们。” 只见蔡英苟笑着说道:“仇帮主,说叛徒就有点过分了吧,我们俩听说你跟傅正清比武受伤了,特地跑回来看你的,你这样说,是不是有些让人寒心了?帮主,你伤的要不要紧,要不然你就好好养伤,帮里的事务杂乱,不能累着你,今后就由我来打理吧。再说了,这帮主之位,你也做了有些年了,应该也腻了吧?” 仇千虬听罢,气的连咳了好几声,说道:“大胆,你们想造反不成?”说罢,又朝着通报的弟子说道:“刘七,快去叫人!” 然而,那弟子听罢,竟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只见蔡英苟又笑着说道:“你醒醒吧,他们两个早就是我的人了,不过,你倒是可以叫,就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听见。” “蔡帮主,不要跟他废话,杀了他,以后不仅丐帮是我们的,龙大人也会罩着我们。”陈长老说道。 “蠢货,以后不要轻易提及龙大人,明白吗?我们的关系,不能让外人知道。”蔡英苟,忽然生气的说道。 陈前扁听罢,连忙点头说道:“是是是,帮主教训的是!” “哈哈,改口改的还挺快,我看是你迫不及待的相当副帮主了吧?”蔡英苟说着,脸上又挂上一副令人恶心的笑容。 只见陈前扁的脸上也露出谄媚的笑,说道:“那还要多靠帮主的提拔!” “好说,好说,现在就让我结果了这老东西。”蔡英苟一边说着,一边朝着仇千虬的床走了过去。 第九十六回 仇帮主遇难 蔡英苟缓缓的走到仇千虬的床边,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说道:“仇帮主,你不是一直都瞧不上我吗?今天就让我送你上路吧,得罪了!”说罢,举起了右掌,劈向仇千虬。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把笛子夹杂着破风之声以闪电的速度从门里飞了进来,不偏不倚,正好砸在蔡英苟的后脑勺上。 只见蔡英苟的身体在这一笛子的冲击下,迅速向前倒去,仇千虬见状,连忙闪到一边,蔡英苟重重的趴倒在床上,便一动不动了。 剩下的陈前扁显然被这一下吓到了,呆立了片刻后,便想逃走,只是转头一看,发现门口被几个人挡住了,为首的一人,五十来岁,身着锦衣玉袍,正是南宫通律。 陈前扁一看逃跑无望,就想着挟持仇千虬,想罢便朝着仇千虬跃了过去。 只见南宫通律一跃而起,就在陈前扁将要抓住仇千虬的时候,一脚踹在陈前扁的左肋上。 陈前扁抵挡不住,身体向右边飞了出去,撞在了墙上后,立刻挣扎着爬了起来,朝着南宫通律挥出了七八掌。 再看这南宫通律,此刻左手背在身后,只是伸出右手,轻而易举的便化解了陈前扁的几掌,同时又送出了一掌。 陈前扁抵挡不及,被这一掌重重的打在胸口,身体再一次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桌子上,将桌子砸了个稀巴烂,同时,一口老血从嘴里喷了出来。 此时的陈前扁,知道逃跑无望了,便跪在地上,一边不停的磕头,一边说道:“帮主饶命,都是那姓蔡的威胁我,我才答应他的,还请帮主明鉴。” 此时两名门卫已经被岳朗和程伯献拿下了。仇千虬见状,说道:“先把他们压下去关起来吧,他们应该还有同党,我们明天再好好审问。” 不多时,狗蛋儿叫来了十几名弟子,把陈前扁和两个门卫押了下去,另外有几个人把蔡英苟的尸体也抬了下去。 “羽儿姑娘,这次多亏你想的周到,不然还真着了他们的道了。”仇千虬忽然说道。 羽儿听罢,笑了笑,说道:“上次在忠义堂,我就觉得这两个人不是啥好东西,前几天又神秘的消失,果不其然,叛徒就是他们,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今日偷袭。” “不错,而且我们现在得知了,他们的幕后就是龙大牛,看来这丐帮和官府的恩怨,一时半会儿也扯不清楚了。”程伯献说道。 仇千虬听罢,点了点头,思考了片刻说道:“此时,苏州城门早就关了,这二人行刺失败的消息最早也要明天才能传到龙大牛耳朵里,时候不早了,这次大家就早点休息吧,休息好了,一起应对明天将要发生的事情。” “那我这次可是要真的告辞了。”南宫通律说道。 仇千虬听罢,说道:“南宫老头儿,这么晚了,睡一晚明天再回吧!” 只见南宫通律笑着说道:“若是平日里,住个三五天也不成问题,可是如今家里事多,可是不好耽搁了,仇老头儿,到时候音儿成亲,你可得早点来,我们好好喝上一场。” 仇千虬听罢,也笑着说道:“好好,那你可要把酒备足了,可别让我把你南宫世家喝干了。” “就怕你到时候喝不下了,再向我求饶。好了,你要好好休息,我告辞了。”南宫通律说罢,又向几个人行了礼,转身出门踏上马,便扬长而去了。 风铃儿见状,说道:“师父你受伤了,也早点休息,既然叛徒已经被制服了,那我们也不打扰了。” 仇千虬听罢,点了点头,说道:“嗯,今天折腾到这么晚,大家也都累了,赶紧回去休息吧,说不定明天龙大牛还会来找麻烦,大家一定要养好精神。” 几人听罢,也都退了出来,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翌日,清晨。 狗蛋儿醒来之后,便担心起师父的伤势,不及洗漱,便来到了师父的屋前。 在叫了几声后,并没有听见屋里有人应答,“难道师父不在屋里?”狗蛋儿这样想着,走到了门前。 门没有栓,狗蛋儿轻轻的便推开了。 仇千虬背对着躺在床上,像是还没睡醒,狗蛋儿又轻声叫了一句:“师父。” 依然没有回答。 “怎么受了个伤,便睡得这么死了。”狗蛋儿想着,走到了床前,伸手轻轻摇了摇仇千虬的手臂,却依然没有反应。 狗蛋儿稍微使劲儿搬了一下仇千虬的身体,仇千虬的身体便顺势平躺了下来,可人依然没有动静。 狗蛋儿看着师父的脸,有些苍白,他又叫了几声,依旧没有听到回应。一种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他颤颤巍巍的把食指伸到仇千虬的鼻子前面。 没有呼吸了。 狗蛋儿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只见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没有哭,也没有任何表情,就那样呆呆的坐着。 “帮主,帮主。”随着两声叫唤,一名四十多岁的乞丐走了进来。 狗蛋儿显然被这两声叫唤惊醒了,只见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个乞丐,说道:“师父,师父他死了。” 那人听罢,愣了片刻,然后便跑开了,一边跑,一边大喊着:“不好了,不好了,帮主归天了,帮主归天了!” 不多时,仇千虬的屋子便被帮众们围的水泄不通了,岳朗等人来的较早一些,已经把狗蛋儿从地上扶了起来,坐在了椅子上,而风铃儿,却趴在仇千虬的身上,嚎嚎大哭起来,羽儿和喜鹊想把她拉起来,却还是失败了。 忽然,只见门外的乞丐让出了一条路,一个五十多岁的乞丐走了进来,这个乞丐岳朗他们那日在忠义堂见过,是个长老。 那长老走进屋里,没有理会几个人,径直走到床前,一把拉开风铃儿,然后坐在床边上。 只见那长老,用手指撑开仇千虬的双眼查看了一番后,又掰开仇千虬的嘴看了看。 看罢,那长老起身,转过头来说道:“帮主是在丑时和寅时之间死的,从死状来看,是被人杀死的。方才是谁在外面喊的帮主死了?” “回贾长老,是史长老喊的。”有个弟子回答道。 “史长老现在何处?”那个贾长老又问道。 话刚落音,只见方才那个喊人的史长老从人群中走了进来,说道:“贾长老,我在。” “你是怎么发现帮主死了的?你都看到了什么?”贾长老继续问道。 只见史长老思考了片刻,说道:“数月之前,我奉帮主之命,前往凉州的昴虎堂处理事务,今晨刚刚赶回来,正要向帮主汇报,结果一进门就看见,就看见……” “就看见什么?别吞吞吐吐,快说。”贾长老说道。 那史长老叹了口气,说道:“就看见帮主他老人家已经去世了,然后狗堂主坐在床边一动不动。我连忙出去喊人。” 贾长老听罢,点了点头,说道:“哦,原来如此!”说罢,又走到狗蛋儿身边,严声说道:“狗堂主,亏帮主还收你做关门弟子,你为何要杀他老人家?” 狗蛋儿听罢,看着贾长老,依然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没有杀师父。” “没有杀帮主,你为何会在帮主的房里?” “师父昨天跟傅正清比武受伤了,我今晨起床后连忙过来看看。” “你是说你进来的时候帮主已经死了?”贾长老问道。 “不错。” “这就奇怪了,既然你进来的时候帮主已经死了,那你为什么不叫人,而是静静的坐在帮主的床前?”贾长老又问道。 围观的丐帮弟子听罢,也都纷纷议论起来。 只听狗蛋儿说道:“我当是吓傻了,脑子一片空白。” “你是吓傻了,你是杀了帮主不知道该怎么办吧?”贾长老自然不依不饶。 羽儿听罢,走上前来,看着贾长老说道:“贾长老,你刚才也说了,仇帮主是昨夜丑时和寅时之间被人害死的,现在已经过了两三个时辰了,若真是狗堂主杀的,这么长时间,他为何不跑?” 只见那贾长老冷笑着说道:“可能是他行凶之后后悔了,也可能是真的吓傻了,可能是还有其他没走的原因,但是他没想到被史长老发现了。” “我没有杀师父,我没有杀师父。”狗蛋儿忽然失控的叫了起来。 贾长老见状,说道:“既然你没有杀帮主,又何必这么激动呢?那我问你,昨晚丑时和寅时之间,你在做什么?” “我在练功,练了一会儿就回去睡觉了。”狗蛋儿如实答道。 贾长老听罢,又冷笑了两声,说道:“呵呵,大晚上的大家都睡觉,而你却在练功,这不奇怪吗?那我问你,你说你在练功,有何人可以作证?” 狗蛋儿没有说话。 贾长老见状,接着说道:“什么功夫非要在晚上练,白天就不能练吗?是不是你练的什么邪门儿武功,被帮主发现了,所以你才要杀人灭口?” “我练的是……”狗蛋儿说了一半忽然停了下来。 “是什么呀?说来让大伙儿听听。”贾长老咄咄逼人。 见狗蛋儿低着头不说话,羽儿便说道:“贾长老,狗堂主练的什么武功,需要告诉你吗?难不成你也想学,如果你想学的话,拜他为师,他自然会教你的。还有人家就喜欢晚上练功怎么了?不可以吗?究竟是违反了丐帮的帮规,还是违反了大唐律历?那我倒想问问贾长老,昨天晚上丑时到寅时之间,你又在哪里?你又做什么呢?” “我当然是在自己的房间睡觉了。”贾长老说道。 羽儿听罢,笑着说道:“你说你在睡觉你就在睡觉吗?你是跟谁睡的?有谁可以作证呢?难道不会是你趁着别人睡觉,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听了羽儿的话,贾长老生气的说道:“我是跟内人一块儿睡的,她可以作证。” 羽儿听罢,笑着说道:“都说了,夫妻同心,你的内人,自然是向着你的。” 只见贾长老瞪着双眼恶狠狠的看着羽儿,说道:“哪来的野丫头,在这里胡说八道,丐帮还轮不到你放肆,来人,把狗蛋儿压下去,关进囚房。” “我看谁敢!”只见岳朗说着,已经拔出了剑,而程伯献的斧头,也已经拿到了手里。 第九十七回 来挟持我吧 见岳朗等人拿出了武器,贾长老倒没有害怕,只见他提高嗓门说道:“怎么?想在丐帮总坛闹事?你以为我丐帮会怕你们吗?”说罢,又冲着门口围观的帮众说道:“众帮众听令,准备抵抗外贼!” 围观的帮众听罢,纷纷拿起了短棍。 只见贾长老又冷冷的笑着说道:“我丐帮人手众多,就凭你们几个,还想翻天?是不是有点儿太自不量力了?” “你个老东西也莫要说大话,能不能行,试试就知道了!”程伯献说道。 贾长老听罢,冷冷的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将他们拿下。”说罢,只见帮众们纷纷围了上来。 岳朗见状,正要出手,忽然听到狗蛋儿大声喊道:“住手!” 众人只好站在原地,看着狗蛋儿。 只见狗蛋儿看了看丐帮的人,又看了看岳朗他们,说道:“师父已经死了,我不忍心再看着丐帮的兄弟受伤,也不愿看到几位兄弟受伤,我没有杀师父,我自己心里清楚,你们不用动手,想抓我便过来抓吧。” 贾长老听罢,依旧冷冷的笑着说道:“还算狗堂主识相,来人,把狗堂主和风铃儿关进囚房,待七天后帮主入殡时,祭天陪葬。至于这几个人,给我逐出丐帮,若是不走,以擅闯丐帮之罪,格杀勿论!” 说罢,只见几个人便过来架住狗蛋儿和风铃儿,而狗蛋儿和风铃儿也丝毫没有反抗,只是在路过岳朗身边的时候,狗蛋儿说道:“走,离开丐帮,不要动手。” 岳朗见状,手握成拳头,捏的咯吱响。 只见羽儿忽然拉了拉岳朗的胳膊,说道:“朗哥哥,我们走吧。” 几人从仇千虬的房间出来,牵过马,走过了百家桥,只见岳朗忽然停了下来,说道:“狗蛋儿和风铃儿是我们的好朋友,我们就这样走了,如何对得起他们。” “那你想怎样?”程伯献问道。 “回去跟他们拼了,把他俩救出来。” 羽儿听罢,摇了摇头,说道:“朗哥哥,一来这丐帮总部人手众多,那几个长老也不是等闲之辈,贸然出手,我们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这第二,如果我们动手的话,就相当于默认了狗蛋儿是杀仇帮主的凶手,到时候,就更说不清了,这也正好中了他们的圈套。” 程伯献点了点头,说道:“羽儿姑娘说的对,岳兄弟,万万不可冲动!” “难道我们就眼看着狗兄弟和铃儿姑娘被他们杀了吗?”岳朗悲愤的说道。 羽儿听罢,想了想说道:“刚才他们说七日后祭天陪葬,我们便用这七天,想想办法,一定不能让他们得逞。”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想办法?”岳朗问道。 程伯献想了想,说道:“苏州我们都不熟,现在唯一能去的就只有南宫世家。” “对,就去南宫世家,去看看南宫前辈有没有什么办法,仇帮主生前跟南宫前辈关系很好,想必他不会袖手旁边。”羽儿附和道。 商量完毕,只见几人骑着马,奔向了南宫世家。 苏州,红叶山庄。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傅正清给他们的最后期限,打是打不过,跑也跑不掉,是让杨霁月嫁给傅智杰,还是乖乖的献出沐月刀,独孤胜他们无从抉择。 四人如坐针毡,坐立不安的在屋里踱来踱去,傅正清可能随时会来,可是他们依旧想不出办法。 “要不然把沐月刀给他们吧,等我们先脱离了这虎口,再想办法把刀夺回来。”独孤鸣忽然说道。 独孤胜听罢,摇了摇头,坚决的说道:“不行,我们这次出来,没拿到炙阳剑,现在又把沐月刀搭进去,还拿什么复国,怎么跟老爷交代,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列祖列宗。” “那总不能让表妹嫁给那个傻子吧?”独孤鸣说道。 独孤胜听罢,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要不就跟他们拼了!”独孤鸣又说道。 只见独孤胜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拼了,那只能是死路一条,到时候不到我们都得死,而且沐月刀也照样会落到傅正清手里。” 只见独孤鸣越来越急躁,在屋里走来走去,忽然一脚把椅子踹到,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要怎么样才行。” 杨霁月听着他们说话,心里明白,虽然独孤胜也不愿意让她跟傅智杰成亲,但这也是独孤胜更倾向的选择,他从小跟独孤鸣一起长大,一起吃饭,一起玩耍,一起练武,她没有其他的朋友,只有独孤鸣这么一个。同龄的男子,她没有怎么接触过,她也不会去多看一眼,她觉得有她的表哥就够了。 此刻,当这个抉择压到她身上时,她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只见她站起身来,往门口走去。 “表妹,你去做什么?”独孤鸣忽然喊住了她。 “我出去透透气。”杨霁月答道。 “我陪你去。” “不用,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说罢,杨霁月推开了门,走了出去。 杨霁月漫无目的的走在红叶山庄,不过好像红叶山庄的人都没有在意她,忽然,她抬头看见傅智杰正坐在水池边,望着水池在发呆。 她轻轻的走到傅智杰的身后,叫了一声:“傅公子。” 傅智杰正呆坐着,忽然听到一个悦耳的声音在喊他,连忙把头转过去。 一看,竟然是杨霁月,傅智杰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撒腿就跑。 杨霁月见状,一跃而起,一个空翻落在了傅智杰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傅智杰见状,浑身开始哆嗦起来。 “傅公子,你不要害怕,我今天不会打你的。”杨霁月说道。 “真的吗?”傅智杰难以置信的问道。 杨霁月点了点头,说道:“傅公子,你想跟我成亲吗?” 傅智杰听罢,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说道:“可是漂亮姐姐不愿意嫁给我,跟我成亲,漂亮姐姐就会不开心,我不要漂亮姐姐不开心。” 听了傅智杰的话,杨霁月眼睛里立刻恢复了明亮,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愿意嫁给你?” 见杨霁月跟自己心平气和的说话,傅智杰也没那么害怕了,说道:“听山庄的人说,你们前天打算逃出去,可是没有成功,要是漂亮姐姐愿意嫁给我,就不会逃了。” 杨霁月听罢,拉过傅智杰的手,说道:“既然你不想让姐姐不开心,那你能不能去跟你爹爹说说,不要跟姐姐成亲了。” 只见傅智杰把头摇的想拨浪鼓一样,说道:“不行不行,爹爹这个人最要面子了,他说过的话,你要让他收回,就是不给他面子,那比杀了他还难受,他会很生气的,他生气就会打我,他会打死我的。” 杨霁月听罢,眼睛又暗淡了下去,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只见傅智杰接着问道:“漂亮姐姐,你真的想离开吗?” 杨霁月点了点头。 “那你们现在快走吧,爹爹他受伤了。”傅智杰说道。 “什么?你爹受伤了?” “是的,听下人说昨天爹爹跟丐帮帮主比武,好像受了内伤,早上我去看爹爹的时候,他躺在床上,一直咳嗽。”傅智杰说道。 杨霁月听罢,想了想,说道:“你没有骗我吧?” 只见傅智杰把右手举过头顶,说道:“我发誓,要是骗你,就不得好死。” 杨霁月见状,连忙说道:“好了好了,姐姐相信你,可是即便是你爹爹受伤了,我们也出不去,红叶山庄高手那么多,我们打不过的。” 傅智杰听罢,把手放在脑门儿上,思考了片刻说道:“漂亮姐姐,你一定非走不可吗?不走行不行?” 只见杨霁月又叹了口气,说道:“姐姐是真的想走,可是想走也走不了。” 傅智杰看着杨霁月难过的样子,自己也快要哭出来了,只听他说道:“漂亮姐姐,你不要难过,是不是你离开了红叶山庄,就会开心,就不再难过了?” 杨霁月点了点头。 只见傅智杰低着头,右手把左手攥的紧紧的,想了半天,然后说道:“漂亮姐姐,你把我劫持了吧?我是爹爹唯一的儿子,娘亲临死前,他答应过娘亲好好保护我的,你们把我劫持了,就可以出去了。” 杨霁月听罢,顿时茅塞顿开,不错,傅智杰是傅正清的独子,傅正清让自己跟傅智杰成亲,也是为了这个儿子,如此看来,傅正清是爱他这个儿子的,傅智杰说的方法,确实可行。 可是,这样对傅智杰公平吗?这是他告诉自己的方法,告诉自己如何对付他父亲的方法,一个傻子为了她背叛自己的父亲,目的只是为了让她离开他,让她开心。 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只是个傻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而我不是傻子,我还有我的表哥,我还有我的复国大计,独孤叔父说过,要成功,必须狠,不能心软,对,管不了那么多。 只见杨霁月笑着看着傅智杰,说道:“傅公子,你的恩情,我无以回报,请受我一拜。”说罢,便向傅智杰行了个礼。 傅智杰见状,激动的无以言表,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怎么办,过了半天,才从嘴里蹦出来一句:“漂亮姐姐,你开心了吗?” “开心了,开心了,姐姐谢谢你!”杨霁月说道。 “是我让你开心的吗?”傅智杰又问道。 “是是,就是你。你跟我来吧。” 话说这傅正清功夫是要比仇千虬差点,昨天却硬钢了一波儿,所以他受的伤,完比仇千虬厉害一些,从昨天到现在已经找了七八个郎中,气息却还是没能调理顺当。每说一句话,就要咳两声。 忽然一个下人跑了进来,说道:“报告庄主,大事不好了。” “出了什么事?咳咳。”傅正清问道。 “少爷被独孤胜挟持了。”下人回答道。 “什么?你再说一遍。咳咳。” “少爷被独孤胜挟持了。” 第九十八回 黄三爷相助 傅正清听了下人的话,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披上衣服,让人搀扶着下了床,走到了大门口。 只见此时的独孤胜几人,被数十人堵在了大门口,而独孤胜左手抓着傅智杰的肩膀,右手拿着一把刀,而刀,正架在傅智杰的脖子上。 傅正清见状,挣脱了下人的搀扶,坚挺着走上前来,看着独孤胜,说道:“独孤兄,你这是干嘛?难道你置我们的兄弟情义于不顾了吗?咳咳。” 独孤胜听罢,冷笑着说:“是傅兄你先不仁,我们才不义的,你为难我们的时候,顾及过兄弟之情吗?” “如果我不顾兄弟之情,我早就把你们杀了,把沐月刀夺过来了,咳咳,如果我不顾兄弟之情,我早就把你们杀了,只留下杨霁月跟杰儿成亲了,咳咳,如果我不顾兄弟之情,我就不会说全力帮你成就大事了,咳咳。”独孤胜的这一番话,让他多咳了好几声。 独孤胜听罢,说道:“傅兄,就算你顾及兄弟之情,你的条件,我们也不能答应,我们现在只想离开红叶山庄。”说罢,还把刀往傅智杰的脖子上送了送。 傅正清见状,连忙说道:“独孤兄,有话好好说,你要离开,我答应你便是了,你先把杰儿放开。咳咳。” 只见独孤胜冷笑着说道:“傅兄,你当我傻吗?放开他,我们还走得了吗?我知道你受伤了,我也不想跟你太多废话,想要你儿子活命,赶紧准备四匹快马过来。” 傅正清见没有商量的余地,便叫人去牵了四匹快马。 不多时,马牵过来了,傅正清说道:“独孤兄,马牵过来了,可以放了杰儿了吗?咳咳” “傅兄,你放心,等我们出了红叶谷,自然会放了傅公子,我们不会伤害傅公子的,因为我们不想跟红叶山庄结仇,也希望傅兄同样不要计较今日之事。”独孤胜说罢,又看着独孤鸣三人说道:“上马!” 待三人上了马,独孤胜拿刀架着傅智杰上了马,最后自己才跳到马背上,看着傅正清说道:“傅兄,我这便告辞了,还请你为了傅公子的安全,不要追来,一个时辰后,你派人来谷口接傅公子,他一定会平安无事的,还请傅兄放行。” 傅正清听罢,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独孤胜看了片刻,说道:“放行,咳咳。” 众人听罢,让出了一天道路,独孤胜四人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谷口,查看了一番,果然没有追兵。 “爹爹,杀了这厮。”独孤鸣忽然说道。 杨霁月听罢,连忙说道:“叔父万万不可,傅公子刚刚救了我们,我们不能杀他。” 只见独孤胜思考了片刻说道:“如今我们势力微弱,不能树敌太多,多一个敌人就多一份儿危险。”说罢,把傅智杰扔下了马。 傅智杰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杨霁月说道:“漂亮姐姐,你现在开心了吗?” 杨霁月听罢,点了点头,说道:“傅公子,谢谢你!姐姐很开心。” 傅智杰听罢。脸上乐开了花,笑着说道:“漂亮姐姐开心咯,漂亮姐姐开心咯。” “月儿,不要跟他废话了,我们快走。”独孤胜说道。 杨霁月听罢,刚要调转马头,只听傅智杰说道:“漂亮姐姐,我以后还能看到你吗?” “若是有缘,一定可以再见,傅公子保重!”杨霁月说罢,调转了马头,在马背上拍了一下,马儿便飞奔起来了。 傅智杰傻傻的笑着,看着杨霁月的马儿,直到消失在视野之外,还是一动没动。 “嗖!” 一只弩箭从傅智杰的后脑勺插了进去,又从额头上钻了出来。 傅智杰刚才脸上的傻笑还没有收住,身体便直挺挺的往前倒了下去。 独孤胜一行四人马不停蹄的走了一个时辰,确定完全出了红叶山庄的势力范围,才停了下来。 “爹爹,我们如今应该去哪里?”独孤鸣忽然问道。 独孤胜听罢,一时也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去处。 只听杨霁月说道:“叔父,要不就先回福州再做打算吧。” “不可,我们这次出来不仅没拿到炙阳剑,复国的事也没有一丝进展,回去如何向兄长交代。”独孤胜不服气的说道。 杨霁月听罢,叹了口气,说道:“可是我们能去哪里呢?” “既然不知道去哪里,那我就送你们去见阎王吧!”忽然,只见两个人从旁边的树林里窜了出来,一跃来到了独孤胜几人的马前。 独孤胜几人一看,这二人颇为面熟,仔细一想,原来是秦家夺剑大会上的两个人,一个是冀州铁耙子田农,一个是燕州破天矛张超。 只见那张超说道:“识相点交出沐月刀,我们还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如若不然,沐月刀和你们的性命,今日都得留在这里。” 独孤胜听罢,笑着说道:“就凭你们两个,是不是太自不量力了?” “当然不止我们两个。”田农说着,把拇指和食指放进口中一吹,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声音。 声音刚落,只见许多人从两边的树林里窜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了。 独孤胜眼睛扫了一圈,发现这群人少说也有一百来个,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把刀,不禁说了句:“来了不少人呀,看来准备的够充分的。” 张超听罢,笑着说道:“为了沐月刀,这点人手算什么,不瞒你们说,从你们踏进苏州的那一刻起,我们就盯上你们了,只不过你们跑的有点儿快,我这人手还没调齐,你们就躲到了红叶山庄,还好功夫不负有心人,今天还是让我等到你们了,怎么样?是不是可以把沐月刀交出来了?交出来的话,我还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痴人说梦!”独孤胜说着,一跃从马上跳了起来,伸掌便向张超抓了过去。其他三人见状,也都发起了攻击。 话说这独孤胜的武功要比张超高出一截,可是这张超使的是长矛,独孤胜想要近身,也没那么容易,再加上每次刚要发力,四面八方便有数把刀砍了过来,虽说这些人武功不怎么样吧,可是又不能不管,所以一时间虽然撂到了七八个人,却也没取得太大的进展。 冯六这边要好一些,本来他的武功就是四个人里面最好的,此刻对上铁耙子,只见他手里提着一个拿刀的喽啰用力甩着,一边逼开前来干扰的其他喽啰,一边把田农逼的节节败退。 再看杨霁月,拿着沐月刀,一刀一个,好几次都把攻上来的人砍成了两半,可是刚打完一波儿,又上来一波儿,丝毫没有给她喘息的时间。 当然最菜的还是独孤鸣,武功本来就一般,还没有神兵助力,幸好没有遇到高手,勉强应付几个喽啰,倒还不至于被干趴下。 话说这群喽啰,也都算是置生死于度外了,看见伙伴们被杀,不仅没有被吓跑,而是很快补了上去,实在是不像一般的小喽啰。 不过四人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面对四面八方的攻击,哪怕是一个不小心,都有可能受伤,此刻被围攻可不像正常一对一比武,最怕的就是突然不知道哪儿被黑上一刀。 此时的孤独胜,已经夺过了两把刀,一手一把,疯狂的砍杀着,就在独孤胜转身应对七八个小喽啰刀的时候,张超的长矛已经向一条长蛇一样,向着他的后背袭来,独孤胜感到身后有一股气流,急忙转身的时候,长矛已经到了他的胸前。 独孤胜想要格挡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眼看矛尖已经到了胸前,他的眼神里透出了一丝绝望,忽然,他看见了一道白影飞了过来,撞在了张超的长矛上,长矛随即被弹开了。 紧接着,一道人影跳了过来,落在了独孤胜的身边,同时右手接住了之前飞过来的那团白影,独孤胜定眼一看,才发现是一把扇子。 独孤胜再看那来人,是一名五十来岁的男子,脸上棱角分明,透着一股正气凛然的气质,独孤胜认出了他就是那日主持秦家夺剑大会的黄三爷。 “你应付小喽啰,这个交给我。”只见黄三爷说着,便拿扇子攻向了张超,只见那把扇子在他的手里忽开忽合,变化莫测,只把张超逼的节节败退,忽然,只见黄三爷的手腕儿向上一番,扇子忽然张开,顶在了张超的脖子上。 张超见状,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住手,不然我杀了他!”黄三爷大声喊道。 田农和众喽啰听罢,看见张超被抓,纷纷停下手来,冯六儿见状,趁势一把锁住了田农的脖子。 只见黄三爷看着张超,一脸怒气的呵斥道:“好大的胆子,竟敢在苏州的地盘儿撒野,你们是活腻了吧?” 那张超听罢,身体已经瑟瑟发抖了。只见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说道:“请黄三爷饶命,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求黄三爷给我一次机会吧!” “哦?你认识我?”只见黄三爷一脸好奇的问道。 只见张超颤颤巍巍的回答道:“一身正气黄三爷,一把正气扇,管尽天下事,平日里最爱行侠仗义,抱打不平,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黄三爷听罢,笑着说道:“知道就好,知道你还敢在苏州闹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求黄三爷饶命,小的也是一时被贪婪冲昏了头脑,求黄三爷高抬贵手,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张超说着,便磕起头来,头撞到地上咚咚作响。 黄三爷看着张超,叹了口气说道:“以你今日所作所为,本来取了你的性命都不足为过,然上天有好生之德,今日我就废了你的武功,还望你今后能够改邪归正,多做好事多积德,不然纵是天涯海角,我也决不会放过你。” 张超听罢,又把头磕的咚咚响,边磕边说道:“多谢黄三爷不杀之恩,多谢黄三爷不杀之恩,小的今后一定改邪归正,好好做人。” 只见黄三爷点了点头,缓缓的把手放在张超的头顶,过了片刻,只见张超的身体一软,便瘫坐在了地上。 黄三爷接着把头转向冯六儿,说道:“这位义士,可否把那厮也押过来,让我废了他武功,好让他以后不能再为非作歹。” 冯六儿听罢,把田农交给了黄三爷,片刻之后,田农也瘫坐在了地上。 只听黄三爷说道:“今日就饶你们一命,他日再让我看见你们作恶,就别怪我出手无情,还不快滚。” 那群小喽啰听罢,只好扶着张超田农还有其他受伤的人屁颠屁颠的走了。 第九十九回 密信已造好 黄三爷看到那群人走远,转过头来,对着独孤胜几人行了个礼,说道:“在下黄秋道,江湖中朋友看得起,叫一声黄三爷,不知几位怎么称呼?” 待几人上报了姓名后,只见黄三爷行了个礼,说道:“独孤兄,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方才我把他们放走了,你不会怪罪我吧。” 独孤胜听罢,连忙说道:“黄三爷说的哪里话,黄三爷出手相助,我们感谢都还来不及呢。我早就听闻黄三爷宅心仁厚,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所以才会给他们一次机会。” 黄三爷听罢,叹了口气,说道:“是啊,但愿他们今后能一心向善,多做好事吧。”说罢,话题一转又问道:“独孤兄,不知你们要去何处?” “来苏州有些事情要办。”独孤胜回答道。 只见黄三爷笑着说道:“如此真是太好了,黄某家就在前边不远处,如不嫌弃,还请几位到我家中一叙,让黄某尽些地主之谊。” 独孤胜听罢,连忙说道:“黄三爷出手相助,我们已是感激不尽了,此时万万不敢再去打扰了。” 只见黄三爷哈哈大笑着说:“江湖中人都知道我黄某热情好客,最喜欢热闹,从来就只会嫌朋友少,何来打扰一说,独孤兄莫不是看不起黄某,不愿意交黄某这个朋友,不愿给我几分薄面呢?” 此时的独孤胜本来就没有什么好的去处,一想这黄三爷在江湖上名声极好,即充满正义又宅心仁厚,确实也值得交往,更重要的是,如果有黄三爷保护,就算是傅正清也不敢轻举妄动,于是思考了片刻之后,笑着说道:“既然黄三爷盛情相邀,我等再要拒绝,便未免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如此,便打扰黄三爷了。” 只见黄三爷依旧爽朗的笑着说道:“即是志同道合,又何来打扰一说,我正气山庄欢迎大家,请随我来吧。” 神都,罗府。 罗玉牵出马,刚要往大门外走去,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喊自己,转眼一看,正是秦弦儿。 只见秦弦儿从后面走上前来,问道:“表哥,你又要出去吗?” “是啊。”罗玉说道。 “可以带上我吗?”羽儿有些期待的看着罗玉。 “你去不方便。” “可是我到神都好几天了,你还没带我出去玩过呢。”秦弦儿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委屈。 罗玉听罢,犹豫了片刻,说道:“弦儿,我最近确实有点忙,你要想出去玩,就叫府里的丫鬟带你去吧,表哥过几天再陪你出去,好不好?” “好吧!那你去忙吧。”秦弦儿说罢,眼神里带着一丝失望,便不在理会罗玉,转身向回走去。 秦弦儿有些失落的低头漫步在罗府内,忽然罗母迎面走了过来,看见弦儿闷闷不乐的样子,便问道:“弦儿丫头,怎么了?是谁惹我家小姑娘不开心了。是不是罗玉那臭小子?” 秦弦儿听罢,摇了摇头,说道:“表哥他只是忙。” 只见罗母笑着说道:“他忙个屁啊他忙,整天无所事事,以前程公子在的时候,还去找程公子玩,现在程公子又不在洛阳,也不知道这小子一天火急火燎的往哪里跑。尤其是这次从徐州回来,整天跑的人影都见不着,不知道他究竟在忙些什么。弦儿,下次他出去的时候,你跟着他,看看他去哪里了。” “可是表哥又不带我,说我去了不太方便。”弦儿有些委屈的说道。 罗母听罢,想了想说道:“你去还不太方便?难不成这小子去逛青楼了吧。不行不行,弦儿,下次他出去,你就悄悄跟在他后面,看看他究竟去哪里了,别让这小子学坏了。” “跟踪?这样不太好吧?”弦儿有些为难的说道。 “没事,伯母替你撑腰,你怕什么。这几天在府里憋坏了吧?走,伯母带你出去逛逛。”罗母说罢,走过去挽住了弦儿的手。 神都,王府。 狄仁杰下朝刚进门就发现了荣贵在等他,于是换了衣服便和李元芳跟着荣贵来到了王府。 进了王府,荣贵径直带着二人来到了书房,进来后发现王无择正拿着一张写着字的纸在看,脸上还挂着一丝笑容。 看到狄仁杰和李元芳走了进来,王无择连忙起身迎了上来。把手里的纸交到了狄仁杰的手上。 狄仁杰接过来看了一遍,说道:“那本《武皇圣德赋》呢?” 王无择听罢,走到书桌旁,把那本《武皇圣德赋》拿了过来,交给了狄仁杰。 此时,荣贵早已搬来了凳子,狄仁杰坐在凳子上,没有说话,开始细细的对比着两边的字迹,大约过了两刻钟,狄仁杰才抬起头来,说道:“丝毫不差,难分真假,不,绝对可以说分不出真假。元芳,你看看。”说着,便把那张纸和《武皇圣德赋》交到了李元芳的手里。 李元芳大约看了一刻钟,说道:“不错,大人,每一笔的力道,入笔手法以及收笔习惯,都是一模一样,简直就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可是,大人,我还有一个疑问。” 狄仁杰听罢,好奇的说道:“什么疑问?” “皇宫用的纸和民间用的纸,向来都不一样。在皇宫用的是专门宣纸,而民间用纸则要粗糙的多,大人可以看看王兄弟用的这张纸,再看看这本《武皇圣德赋》的纸张,根本就不一样。而皇宫的用纸,又是专业机构负责,都有专门的使用记录,想要得到并不容易,如今用着民间的粗纸去诬陷二张,恐怕是有些不妥吧?” 狄仁杰听罢,笑着说道:“元芳啊,你想的这个问题,其实我早就想过了,如果让你的千牛卫秘密去杀一个人,谁也不让知道,你会用千牛卫的刀吗?我想你应该不会吧,用什么刀都可以杀人,用自己的刀是不是反而可能留下证据呢?同样的道理,用什么纸都可以写密信,为何偏偏要用皇宫的纸呢?难道二张就不可能为了安全起见,用民间的纸吗?我们要拿到皇宫的纸不容易,可是皇宫要拿到民间的纸,那确实易如反掌。何况刚才你也说了,皇宫的用纸都是由专人专部负责,我想二张也不愿意冒这个险吧?其实纸的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主要还是看字,字对上了,一切问题便都不是问题了,只要能让皇帝看到这张纸,皇帝自然会起疑心,只要皇帝起了疑心,一切就都好办了,看来这来俊臣的死期,已经不远了。” 李元芳和王无择听罢,不禁点了点头。 忽然,只见王无择的脸上显现出一阵忧虑之情,狄仁杰察言观色,问道:“无择贤侄,你又有什么难处?” 王无择叹了口气,说道:“我们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只想着伪造密信,可是这密信伪造好了,又如何能到了来俊臣的手上呢?难不成还要跟他送过去吗?” 狄仁杰听罢,笑着说道:“那就给他送过去呗。” 李元芳听罢,惊讶的问道:“大人,直接给他送过去,会不会显得太假了,还会把我们绕进去。” “那我们做真点不就可以了吗?”狄仁杰依旧笑着说道。 见二人更加迷惑了,狄仁杰又接着说道:“我可是听说来俊臣每天都会派两只狗盯在武三思的家门口,我们就把这封信给他们好了。”说罢,又跟二人嘀咕了几句,二人听罢都连连点头。 苏州,城东。 黄三爷带着独孤胜四人一路奔驰,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来到了苏州城东十里开外的一座宅子的大门前,只听黄三爷说了句:“独孤兄,我们到了。” 独孤胜抬头看了看这宅子,虽然说这大门看起来要比一般的人家大了一些,可是着实有些陈旧了,大门上好几块儿漆都掉落下来。而门前的两个柱子也是略显凄惨,其中右边的柱子上,已经裂开了一道缝隙。 大门的上方挂着一块儿简单的木匾,匾上写着四个黑色的大字“浩然正气”,再往上看是大门的檐子,上面已经长了不少的杂草。 见独孤胜好奇的打量着大门,黄三爷笑着说道:“独孤兄,寒舍有些寒酸,还请几位不要介意。” 独孤胜听罢,连忙说道:“黄兄说的哪里话,只是没想到堂堂的苏州三大世家之一的正气山庄,竟然是这样的简朴。” 只见黄三爷脸上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说出来不怕独孤兄笑话,我这个人平时对钱财是一点兴趣也没有,先前的时候虽然祖上留下了不少基业,可是我偏偏看不惯穷人受苦,所以都散发给了天下那些苦命人。以至于现在山庄有些冷冷清清,不过我并不后悔,毕竟钱财乃是身外之物,看到被我帮助过得人现在过得很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几人听罢,无不暗暗佩服起了黄三爷,只听独孤胜说道:“黄兄不仅侠肝义胆,而且古道热肠,在下佩服之至。” 黄三爷听罢,笑着说道:“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几位里边请吧!”山庄没有门卫,黄三爷径直带着几人走进了院子。 院子里也是相当的简单,并没有什么假山亭台,只有一些平常的花花草草,修剪的还算整齐,地上也打扫的十分干净。 忽然,只见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走上前来,向众人行了个礼,对黄三爷说道:“老爷,来客人了?” 黄三爷点了点头,说道:“管家,快去准备着饭菜。” 那老者听罢,点了点头,又行了个礼,便下去了。 黄三爷又带着几人在山庄里参观了一圈,其实说是参观,也没啥可看的,整个山庄就一个前院,一个后院,一个东跨院和一个西跨院,下人加起来也就五六个。竟然还没有平时一个普通的大户人家规模大。 独孤胜几人看见黄三爷家如此寒酸,不禁连连感慨此人的高风亮节,黄三爷听罢,也只是笑笑,谦虚不断。 苏州,红叶山庄。 当手下把傅智杰的尸体抬到傅正清面前时,本已受伤的傅正清便开始不断的咳嗽,足足咳了数十下,然后吐出了一大口血,眼睛一黑,便昏了过去。 过了许久,傅正清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让人搀扶着坐起身来,命人叫来了几个头领模样的人。 “吩咐手下,全力搜查独孤胜一行的下落,无论天涯海角,也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给我找出来,咳咳。”傅正清恶狠狠的说道。 第一百回 同样的套路 苏州,正气山庄。 黄三爷待客的饭菜,就如同他的山庄一样简陋。六个菜,只有一个里面能看见一点儿肉,两坛酒也是极其平常的黄酒。 只见黄三爷笑着说道:“独孤兄,粗菜淡饭,不要嫌弃,待明日里我让管家去苏州城买些好菜,再好好招待各位。” 独孤胜听罢,连忙说道:“饭只要能吃饱,何来好坏之分,只是看请客人的心意而已,黄兄的盛情,我们早就感受到了,对我们来说,这便是最好的饭菜。” 黄三爷听罢,笑着说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那还请几位千万不要客气,请用吧。” 话音刚落,只见一向不多说话的冯六儿忽然端起饭,说道:“我还真饿了,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罢,把每种菜都往碗里夹了点,然后便开始扒拉起来。 吃了几口,冯六儿看着独孤胜说道:“你们愣着干嘛,快吃啊!” 独孤胜几人听罢,才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黄三爷陪着几人一边吃,一边喝,聊的也是相当投机。 不多时,几人吃的也差不多了,只见黄三爷笑着说道:“今年夏天倒是热得厉害,这吃了个饭都汗流浃背了。”说着,便拿出了自己的扇子。 “哗”的一声。 随着扇子的展开,一股白烟在空中弥漫开来,并随着扇子的风,迅速扩散开来。 “黄兄,这是什么?”独孤胜忽然问道。 只见黄三爷笑着说道:“独孤兄不必担心,这只不过是普通的迷药,你们睡一会儿就没事了。” “你…你…你”独孤胜没说完,便倒了下去。 苏州,丐帮总坛。 此时,忠义堂前面的广场上已经搭起了一个大棚子,仇千虬的尸体已经放入了棺椁,放置在了大棚子里。 仇千虬生前没有成家,无儿无女,如果说最亲的人,那应该就算是狗蛋儿和风铃儿了,然而此时,他俩被关在囚房里,不能给仇千虬守灵。 因此,灵位前空荡荡的,只有两排丐帮弟子站在大棚子的两侧值守。 夜色中,只见一匹快马由远而近,疾驰着踏过了百家桥,来到了丐帮总坛。 马背上坐着一个六十多岁的男子,长得眉慈目善,虽然头发已经半白了,可是却精神抖擞,此时这个人正微微皱着眉头,脸上写着一脸的担忧。 只见那人径直来到广场的大棚子前,跳下马走进了大棚子,值守的弟子见状,齐声喊了句:“参见苗副帮主!”此人正是丐帮的副帮主苗善友。 苗善友未做回应,直接走到仇千虬的灵位前,取出三根香,点着后插进了香炉后,跪在地上磕了个头,然后站起身来,走到最近的弟子面前询问了一番,便走出了大棚子。 苗善友出了棚子,又上了马,径直来到了关押狗蛋儿和风铃儿的囚房,守门的两个弟子见状,打开了门。 狗蛋儿看到苗善友走了进来,急忙走上前去,下跪行礼,叫道:“苗伯。” 苗善友见状,连忙扶起狗蛋儿,问道:“贤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师伯,那日傅正清找师父比武,师父比完武后,受了些伤,但无大碍,只是暂时不能使用内力,可是夜里师父就被人杀死了,贾长老一口认定是我杀了师父。”狗蛋儿说道。 苗善友听罢,叹了口气说道:“这个贾大义,一直以来办事就欠考虑。怎么能随随便便把你们抓起来呢。如今抓了你们,事情就不好办了,如果我把你们放了,帮里肯定会说我以权谋私,难以服众。” “苗伯,没事的,只要我心里知道我没有杀师父,就够了,师父已经不在了,苗伯千万不要因为我犯险。”狗蛋儿说道。 “我当然知道你没杀帮主了,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帮主待你们跟亲生子女一般,你怎么可能杀他呢。你放心,我相信你。”苗善友说罢,想了片刻,又说道:“可是如果说你没杀帮主,那也需要证据,虽然不能放你们出去,但是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到证据救你们。还要辛苦你们在这里多待几天。” 狗蛋儿听罢,连忙给苗善友再次行礼,说道:“有劳苗伯了。” “好了,跟我就不要见外了,哦,对了,听弟子说说帮主去世的那夜你没有睡觉,而是在练功?”苗善友忽然问道。 狗蛋儿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师父说我的武功不行,要勤加练习。” “那你练功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狗蛋儿摇了摇头,说道:“大概是大家都睡了,我又离得比较远,所以没见到。” 苗善友听罢,长长的出了口气,又问道:“能不能说一下,你大晚上练的什么功夫?听他们说你可能练了见不得人的武功。” 只见狗蛋儿犹豫了片刻,看着苗善友说道:“苗伯,实不相瞒,我练的是打狗棒法。” “什么?帮主把打狗棒法教给你了?”苗友善显然有些难以置信。 狗蛋儿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既然帮主都愿意把打狗棒法交给你,那么你就更没有理由杀帮主了。我知道了,一定是有人陷害。”苗善友说道。 接着苗善友又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狗蛋儿都一一如实回答。 只见苗善友点了点头,说道:“好的,问题我都知道了,这件事我一定会在帮主出殡前调查清楚,你们就先在这里好好待着,不用担心,外面的事包在我身上。” 狗蛋儿和风铃儿听罢,连忙再次行礼,苗友善阻止了他们,说道:“好了,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你们先在这里待着,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再给了别人诬陷的把柄。” 见二人点了点头,苗友善便走出了囚房。 深夜。 当独孤胜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充满发霉味儿的地方,他睁开眼睛,看见自己好像被关在一间牢房里,这里很暗,只有不远处的一盏吊着的灯,给了这里一些光明。 借着这微弱的光线,独孤胜看着另外三个人也躺在他身边,他连忙晃动起他们。 不多时,三个人也都苏醒了过来,看了看所在的地方,都是一脸茫然。 “爹爹,我们这是在哪里?”独孤鸣忽然开口问道。 “我也不清楚,不过看样子,应该是在一间牢房里。”独孤胜回答道。 “没想到你们也被黄秋道抓来了,没错,这里就是正气山庄的地牢。”声音从牢房的另一边角落里传来,四个人听了,都觉得有些耳熟。 独孤胜从地上爬起来,往那个角落里走去,走到跟前,才发现地牢里还有个人,之前那个人的头发是白色的,散成一团遮到脸上,以至于看不清他的容貌。 独孤胜接着打量那个人,发现那个人的双手上,挂着一条很粗的锁链,同时他的腰上也有一条,这条锁链延伸到那人的身后,锁在不远处的一个大铁柱子上。 独孤胜继续往下看,好像哪里不对劲,哦,他的脚呢?面前的这个人没有脚,他的两条腿从膝盖处,好像是被人砍断了。 “别看了,我是杨逆。”那人忽然开口说道。 只是这一句话,倒把独孤胜四人吓了一跳,只见独孤胜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 “你们不用害怕,我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双腿断了,还被缠了这么多锁链,伤害不了你们的,而且,我也从来没打算过伤害你们。”那个自称是杨逆的人说道。 “你当真是杨逆?”独孤胜还是有点不敢相信,毕竟杨逆的武功是他见过的人里面最高的,他怎么可能会被关在这地牢里呢。 那人听罢,笑着说道:“我现在没脚,又走不成,手也被锁着,你不会撩开我的头发看看吗?” 独孤胜听罢,鼓起勇气又走到那人面前,犹豫了一下,慢慢的伸出右手,拨开了那人眼前的头发。 虽然光线很暗,但独孤胜还是看到了那张脸,那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岁月在上面留下了条条印记,当然还有很多新加的伤痕,但是独孤胜还是认出了他,因为在他的眉宇间,有着一种很月儿的父亲说不上来的相似,独孤胜看罢,说道:“没错,他是杨逆,他是杨逆。” 只听杨逆笑着说道:“这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没想到我们竟然进了这扇门。” 独孤胜听罢,不禁说道:“你都这样了,你还笑得出来。” 只见杨逆依然笑着说道:“不笑难不成还要哭吗?以前我一个人被关在这里,都闷坏了,只能自己跟自己说话,如今有人聊天了,难道不应该开心一点吗?” “你被关在这里多久了?”独孤胜问道。 “这里暗无天日,白天黑夜都是一个样儿,我怎能知道关了多久了。你们进来的时候是什么日子?”杨逆反问道。 “七月初二。” “那我应该是被关了一个多月了吧。” “你武功那么高,怎么会被抓起来?”独孤胜问道。 “自然是中了那黄秋道的奸计了。我刚到苏州就被一群江湖人士围攻,这时候一身正气黄三爷便出场了,帮我打跑了那群人,还盛情邀请我来正气山庄做客,看到他那么侠义心肠又勤俭节约,别说,我还真被感动了,于是便放松了警惕,一不留神,就着了他的迷药,醒过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杨逆说罢,又问道:“你们又是如何落到这里的?” 独孤胜听罢,叹了口气,说道:“跟你一模一样。” 只见杨逆笑着说道:“看来这招儿还挺好使。”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抓我们吗?”独孤胜又问道。 “当然是为了开国神兵了。”杨逆答道。 一旁的杨霁月听罢,连忙在身边摸索了一阵儿,喊道:“不好了,沐月刀不见了。” “当然不见了,早就被一身正气的黄三爷拿走了。”杨逆说道。 独孤胜听罢,叹了口气,又问道:“难道炙阳剑也被黄秋道拿去了吗?” “当然了,难不成你觉得我这个样子,还能保得住炙阳剑吗?”杨逆叹了口气说道。 第一百零一回 叫一声爷爷 独孤胜曾经想过无数个遇到杨逆后抢夺炙阳剑的方法,一个比一个狠毒,可如今见到了杨逆,才发现炙阳剑已经不再他手上,而且他们还身陷囹圄,生死未卜,不仅长长的一声叹息。 杨逆见状,笑着说道:“这世间的事就是这样变化无常,你们想尽办法想要集齐两件开国神兵,不惜使用下毒这种下作的手段,也没能得逞,没想到被人家略施小计就得到了,真是可笑。” 独孤胜听罢,本想生气,可转念一想,在这种地方,生气又有什么用呢,于是平复了心情,又问道:“为什么黄三爷要把你用铁链子锁起来,而我们只是被关起来了?” 只见杨逆笑着说道:“我说你岁数也不小了,难道就没有一点儿自知之明吗?他把我锁起来,是因为我武功太高,随时可能逃跑,不锁你们当然是因为,嗯,没有这个必要。” 独孤胜听罢,有了一种自取其辱的感觉,但还是嘴硬的说道:“你武功再高不也一样被关到这里了吗?” “所以说,这世上最难防的就是小人了,尤其是像黄秋道这样的小人,竟然把整个江湖都蒙骗了。”杨逆叹了口气说道。 此时的杨霁月已经清醒了过来,只见她走了过来,说道:“喂,既然黄秋道拿到了炙阳剑,为什么还留着你的性命?” 杨逆抬头看了杨霁月一眼,说道:“喂是谁?你在跟我说话吗?即便是一个素不相识的老头儿,你也不能叫喂吧?杨归就是这么教女儿的吗?” 杨霁月听罢,羞愧的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杨逆见状,叹了口气,说道:“叫一声爷爷,难道真的就这么难吗?我何时亏欠过你们或者伤害过你们了吗?” 只见杨霁月看向了独孤胜,独孤胜叹了口气说道:“既然炙阳剑已经不在他手里了,我们也没必要那么敌对了,而且他现在双脚也被人砍了,还被人折磨成这样,月儿,我尊重你的选择,你自己看着办吧!” 杨霁月听罢,低头犹豫了片刻,好像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从嘴里挤出了一句:“爷爷。” 只见杨逆的脸上逐渐荡漾开了一道笑容,这道笑容,不是冷笑,也不是刚才那般不屑一顾的笑,这道笑容是开心的,其中还夹杂着一种无以言表的幸福。 杨逆没有应,他太激动了,因为这是九十年来杨家的人第一次心甘情愿的称呼他,因为这么多年来,他没有家人,他没有亲戚,甚至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也相继离去了,那种被孤独吞噬的感觉,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虽然上次在醉仙楼杨霁月也叫过他,但那时候他们只不过是为了得到炙阳剑而已,并不是真心的。而如今,他自己已经被折磨的还有半条命了,杨霁月他们再也从他身上得不到什么好处了,可是,她还是叫了他一句爷爷,他感觉自己的心里一下子就通畅了,过去的种种仇恨和怨恨,还有什么意义呢?之前他是想开了,现在他是真的放下了,一家人毕竟始终还是一家人,流着一样的血,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吗? 只见杨逆把头扬了起来,泪水从他布满皱纹的眼角滑落下来,这种感觉,或许杨霁月体会不到,或许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杨霁月忽然感觉到,眼前这个老人,有点儿可怜,无儿无女,自己的祖辈还对不起他,上次在登封见他时,他还是精神矍铄,仅仅过了两三个月,他竟然苍老了许多,或许是因为受了伤的缘故吧,或者可能是在这里面受了太多的折磨。此刻,她看见杨逆在流泪,竟然鬼神神差的从袖子里掏出了手绢儿,蹲下身来,伸手帮他去擦拭眼角。 杨逆微微低了点头,看着杨霁月,说了一声:“谢谢。” 杨霁月没有说话,只是对着他笑了笑,很纯粹很美的一个笑容。 又过了片刻,杨逆平复了心情,说道:“黄秋道不杀我,是因为我身上还有他想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独孤胜问道。 “我九十年的内功修为,因为他知道,如果没有顶级的内功,即便是他拿到了开国神兵,也不可能天下无敌。” 杨霁月听罢,说道:“看样子你并没有传给他。” “不错,他一直给我用刑,甚至生生的把我的双脚砍了下来,我都没有传给他,他给我留着这双手,也是想让我给他传功。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因为当我把功力传给他后,他必定会杀了我。最重要的是,这个黄秋道人面兽心,内心极其恶毒,若是把内力传给他,再加上他有开国神兵,恐怕整个江湖正派都会有灭顶之灾。”杨逆大义凛然的说道。 杨霁月听罢,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如今沐月刀也落到了他的手里,如果再让他有了绝顶的内力,那简直太可怕了。” 只见杨逆又开口说道:“当然了,有多可怕我想你们也很清楚,因为你们就是打算用这种方法复国的,有了炙阳剑和沐月刀,再加上绝顶的武功,到时候号令天下,还有谁敢不从。” 独孤胜见他们的想法被杨逆看穿了,也没否认,而是问道:“可是,如今黄秋道得到了沐月刀,为何也不杀我们呢?” 杨逆听罢,说道:“我刚才都说了,想要号令天下,即便是得到了炙阳剑和沐月刀,还需要绝顶的武功,这武功不但包括内力,还要有招式,内力是我的内力,招式便是你们手里的《日月诀》。” “什么《日月诀》?”独孤胜带着一脸无辜的表情问道。 杨逆见状,笑着说道:“独孤胜,都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要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了,这江湖上有知言三兄弟在,你觉得还有什么秘密吗?《日月诀》在你们手里的事情,我相信以黄秋道在江湖上的势力,想要知道并不难吧?” 独孤胜听罢,不说话表示默认了。 只见杨逆又接着说道:“这《日月诀》一定不能给黄秋道,如果他拿到了秘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人灭口。” “可是不给他的话,他便会折磨我们,就像对你一样。”杨霁月说道。 只见杨逆摇了摇头,说道:“不一样,我断了双脚还能传功给他,而且功力就在我身上,跑也跑不掉,秘籍就不一样了,看样子秘籍应该不在你们身上,你们便可以威胁他,说若是有人受到一丝伤害,便绝对不会交出秘籍,他必然不敢轻举妄动。” 杨霁月和独孤胜听罢,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只见独孤胜说道:“可是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呀。” “能拖一天是一天,然后再伺机寻找出去的办法。”杨逆说道。 “可是能有机会逃出去吗?”独孤胜问。 “不知道,反正我来了一个多月,没有发现任何机会。” 几人听罢,沉默不语。 过了片刻,只听杨逆说道:“好了,时候不早了,如果能睡得着的话,就睡一会儿吧,明天黄秋道会主动来找你们的,到时候见机行事就好了,我先睡了。”说罢,便躺到了身后的地上,不再做声。 翌日,神都,梁王府门口。 坊门刚打开不久,只见两个大理寺的侍卫便走了进来,来到梁王府大门的对面,摇了摇正坐在椅子上睡觉的两个人,说道:“醒醒,醒醒,该换班了。” 只见椅子上一个人揉了揉眼睛,说道:“哎,终于下班了,可以回家睡觉了。” “昨晚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刚来的那人问道。 “风平浪静,一切照旧。” 待原来的两个人走后,新到的两个人便坐在了椅子上,只听其中一个人开口说道:“吴老二,你说这来大人到底是怎么想的,这梁王府一天天啥事儿也没有发生,干嘛非要让我们坐到这儿。” 那个叫吴老二的听罢,说道:“我说徐大头,你就知足吧,这总比在大理寺轻松吧,在大理里,每次看到来大人用刑,我都是心惊胆战,在这里自在的坐上一天,俸禄照样拿,岂不美哉?还是祈祷别有什么事吧。” “说的也是,每次看完来大人审讯犯人,我回家睡觉的时候都会做噩梦。”徐大头说道。 就在两人说话间,忽然吴老二那胳膊肘碰了碰徐大头,说道:“你看那人,有点奇怪。” 徐大头说着吴老二示意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发现有个人东张西望的走到了梁王府的大门口,探着头往里面看了几眼,忽然又转头看向了他们。 那人看到他俩之后,犹豫了一下,撒腿就跑。徐大头见状,说道:“不好,快追。” 说罢,二人便奔了上去,在坊门口,将那人拦了下来,只见吴老二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领,说道:“你是什么人?到梁王府做什么?” 只见那人声音颤抖的说道:“小的…小的,只是路…路过,不…不认识梁…梁王。” 徐大头听罢,笑着说道:“你当我们是傻子吗?你要是路过,为什么看见我们就跑,你不说也没关系,等我们把你带到大理寺天牢,有你好受的。” 只见那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哭着说道:“大理寺…大理寺天牢,我不去…不去,大理寺天牢…有去…无回,两位官爷饶命!” 徐大头见把那人都吓哭了,更加严厉的说道:“你知道就好,如果不想受苦,就老实交代。” 只见那人连忙说道:“我说我说,还请…两位官…官爷不要把我带…带去大理寺天…天牢。” “少他妈废话,快说。”吴老二不耐烦的说道。 “小人原…原本是张…张昌宗大人的侍从,可是后…后来被梁…梁王暗中收…收买了,方才张…张大人让我送一…一封密信给太…平平公主,我觉…觉的此事重大,特来向梁…梁王汇报,刚…刚…刚过来就被两位逮…逮住了,还请两位不…不要把…把我送到大…大…大理寺。”那人结结巴巴的说道。 “是大理寺,不是大大大理寺,那封信现在何处?”吴老二说道。 那人听罢,犹豫了片刻,用怀里掏出一封信,交给了吴老二。 信没有封口,吴老二把信从信封里拿出来看了一遍,兴奋的说道:“徐兄,我们发达的机会来了,你在这里继续盯着,我现在就把这厮和信交给来大人,你放心,不会少了你的功劳。” “不是说…说我说…说了就不带…带我去大…大…大理寺吗?”那人哭着着说道。 “你他妈想得美,给我老实点去大理寺。”吴老二说着,踹了那人一脚,接着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抽出腰里的刀,架在那人的脖子上,便推着那人出了坊门。 第一百零二回 墙角的眼泪 话说吴老二押着那人出了坊门,只听那人结结巴巴的说道:“官爷,听说进了大…大…大理寺,命起码…码…码要丢半条,对不对…对…对?” 吴老二听罢,笑着说道:“你这就太小看大理寺了,十个人进了大理寺天牢,能有一个出来,就算是祖坟冒青烟了。” 只见那人哆嗦的更加厉害了,说道:“我不去大…大…大…理寺天牢行不行…行…行。” “这事儿我说了不算,那就要看来大人的心情了。” “我可是梁…梁…梁王的人,你就不怕…怕…怕梁王找你麻…麻…麻烦吗?”那人结结巴巴的说着。 吴老二听罢,笑着说道:“梁王哪里会管我们这种小人物,要找也是找来大人。” 只见那人又说道:“假如梁…梁…梁王现在就在你…你…你身后呢?” “怎么可能?”吴老二虽然不信,但还是把头转了过去。 只见那人忽然低下头,避开了架在脖子上的刀,接着屁股一撅,用力的顶向了吴老二的胯部。 吴老二猝不及防,被一屁股顶倒在地。 那人见状,撒腿就跑。 吴老二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拍身上的土,便去追那人,可惜刚走了两步,忽然一个俊俏的少年骑马奔驰而来,吴老二连忙闪到一边,嘴里骂道:“骑这么快,你他娘的要赶着投胎吗?” 待吴老二回过神来,发现那人已经不见了,只见他叹了口气,摸了摸口袋,自言自语的说道:“幸亏那封信还在。” 再说那位刚才骑马的俊俏少年,仿佛急着去见什么人似的,对于差点儿撞到吴老二,他丝毫不知道,只见他马不停蹄的来到了劝善坊,在一个宅子的门口儿停了下来。 只见那少年走到宅子门口儿,下马上前去敲了敲门,不多时,一位女子便开了门,待那俊美的男子进了门,那名女子便又把门关住了。 另一边距离不远的拐角儿处,秦弦儿漏出了半张脸,看着那宅子的门又关上了,一种莫名的悲伤涌上了她的心头,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她只觉得头晕目眩,接着两眼一黑,坐到在地上。 表哥有了心上人,表哥有了心上人。 不,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 虽然秦弦儿心里想着不相信,可是两行眼泪已经从她的眼角流了出来,她坐靠在墙角儿,把头微微抬了起来,眼神空洞的看着天空。 “周兄弟,事情办的怎么样?”李元芳看着对面的一个人问道。 而对面的那个人,正是刚才从吴老二手里跑掉的那个人。 只见那人看着李元芳,笑着说道:“李将军,我周小天办事儿,你还不放心吗?要不是李将军吩咐,我早就出手教训那两个嚣张的废物了。” 李元芳听罢,笑着说道:“周兄弟,不要那么暴躁嘛,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用武力解决的,记住,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 “李将军你放心,我周小天的嘴,可是比那大理寺的牢门关的还严实。”周小天笑着说道。 李元芳听罢,拍了拍周小天的肩膀,说道:“好了,你先回千牛卫吧,好好干,下次考核的时候,多给你说点儿好话。。” “李将军费心了。”周小天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神都,大理寺。 只见吴老二急急忙忙的跑进了大理寺的大堂,一边跑,一边喊着:“大事,大事,来大人大事。” 来俊臣见状,问道:“出了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只见吴老二大大的喘了两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交给了来俊臣。 来俊臣接过信,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武三思自山南归后,告于皇帝李旦懦弱无能,不足为惧,如今看来,公主真正的对手便只剩梁王,望公主早做打算,以图大事。” 来俊臣看罢,双手都开始颤抖起来,只见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吐出来,让自己平静下来后,看着吴老二,问道:“这封信是从哪里来的?” 吴老二此时已经平复了气息,回答道:“今晨我跟徐大头接班后不久,发现有个人鬼鬼祟祟的来到了梁王府门口,好像要在梁王府找什么人,之后看到我们盯着他,撒腿就跑,我跟徐大头合力把他抓住了,一问才知道,那人竟然是张昌宗的侍从,这次是奉张昌宗的命令去给太平公主送信,只不过这个侍从已经被武三思暗中收买了,所以送信的过程中特地来给武三思报信。” 来俊臣听罢,点了点头,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说道:“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看来这守株待兔还是能抓到兔子的。送信之人现在何处?” 只见吴老二吱吱呜呜的说道:“回来的路上,被…被他逃跑了。” 来俊臣听罢,立刻收起了笑脸,呵斥道:“废物,真是废物,你让那人跑了,现在找谁作证去。” 吴老二听罢,低着头不敢说话。 此时,只见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大理正陆山河忽然走上前来,看着来俊臣,说道:“来大人,这封信可否让下官看一看。” 来俊臣听罢,叹了口气把信交给了陆山河。 陆山河接过信,看了一遍,笑着说道:“来大人,只要这字能对上,那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来俊臣听罢,叹了口气,不以为然的说道:“陆大人,你是不知道,上次神都纵火行刺案就是因为只有一纸供书没有人,让我在朝堂之上成了笑话。如今又只是一封信,没有人证,难不成还想让我闹笑话?” 只见陆山河摇了摇头,说道:“不不不,大人此言差矣,上次的事,是皇帝不愿意相信,而这次可就不同,这次是由不得她不信。因为这次的事,可是威胁着她至高无上的权威,你只需要把信给皇帝,也无需多言,信不信便是她的事了,我相信站在皇帝的的角度,她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到时候我们只管等着看好戏就成了。” 来俊臣听罢,不禁点了点头,说道:“对呀,上次的事,我苦苦求她她都不愿意相信,是因为那件事跟她没有利益关系,如今此事威胁到她的权威,我就不信她还能那么泰然自若。可是,陆寺正,我们还不知道写封信的真假呢。” “这个好说,找出张昌宗的字迹,一对比便知道了。以我们大理寺的能力,想要找到张昌宗的字迹,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陆山河说道。 来俊臣听罢,脸上又露出了奸邪的笑容,看着陆山河说道:“陆寺正,恐怕这事儿,又要麻烦你了。” 只见陆山河也露出了一副笑脸,说道:“职责所在,职责所在。” 苏州,正气山庄地牢。 独孤胜四人自从在地牢里醒来,便被一种未知的恐惧包围着,自然不像已经习惯了的杨逆一样,可以安然入睡。 四人熬了几个时辰,就像熬了几年一样漫长,他们其实也在等待着,等待着黄三爷的到来,同时她他们也在害怕着,害怕着黄三爷的到来。 突然,几人听到“吱”的一声,好像是门开启的声音。 接着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借着微弱的灯光,几人看见黄三爷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几个手下,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把刀,最前面的两个手下,还分别提着一个灯笼。 一个手下打开了牢门,黄三爷走了进来,打量了一个人一番,笑着说着说道:“几位朋友赏脸来我正气山庄做客,不知道住的可还习惯?” 独孤胜听罢,斜了黄三爷一眼,没有说话。 黄三爷见状,依旧笑着说道:“独孤兄,你瞧瞧,昨天我们还称兄道弟,聊的好好的,怎么今天你就翻脸不认人了呢?” 独孤胜听罢,吐了一口,说道:“呸,黄秋道,你人面兽心,假仁假义,阴险歹毒,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只见黄三爷此时笑的更加放肆了,一边笑,一边说道:“谢谢独孤兄的夸奖,之前别人都说我是什么一身正气,什么侠肝义胆,什么古道热肠的,你还别说,偶尔听一下独孤兄这与众不同的夸奖,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杨霁月听罢,不禁说道:“不知廉耻。” 只见一旁的杨逆忽然开口说道:“好了,你们也别骂他了,省点力气吧,他要是知道廉耻,就不会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了,他要是知道廉耻,你们就不会在这里了,黄三爷的脸皮,可是比苏州的城墙还要厚。” 黄三爷听罢,笑着走到杨逆跟前,说道:“还是杨大侠懂我,杨大侠,你的腿好点了吗?还疼不疼?”说着,在杨逆断了的膝盖处狠狠地踩了一脚。 一股钻心的疼从杨逆的伤口处袭来,只见他狠狠的咬住了牙,没有吭声。 “恭喜杨大侠,看来你这伤口是痊愈了。”黄三爷说着,又在杨逆的伤口上一连踩了好几脚。 只见杨逆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滴,可是依然一声不吭。 黄三爷见杨逆没啥反应,也觉得没意思了,便停下来说道:“听说你们几个一百年前还真是一家人呢,这次重逢是不是有很多话想说?感情是不是更加深厚了?你们说,你们是不是应该好好谢谢我?” 杨逆听罢,也大笑了起来,说道:“还真是要感谢黄三爷,感谢黄三爷把我家的灭门仇人找出来,此仇不共戴天,你不是想要我的武功吗?你替我把他们杀了,我就把武功传给你。” 只见黄三爷打量着孤独胜几个人说道:“你叫我杀我就杀,那岂不是很没面子?其实要杀他们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他们现在对我还有用,我可舍不得杀他们。” 独孤胜听罢,怒视着黄三爷,说道:“黄秋道,沐月刀你已经得到了,你还想要做什么?” 只见黄三爷蹲到独孤胜的面前,看着独孤胜的眼睛说道:“独孤兄,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你这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吗?我想要什么,难道你心里还不清楚吗?是不是还需要我来跟你提个醒呢?” 第一百零三回 一直喜欢你 独孤胜看着黄三爷死死的盯着自己,依然倔强的说道:“我不知道你还想要怎样?” 只见黄三爷忽然站起身来,走到一个手下的面前,拿过他手里的刀,笑着说道:“既然你不知道,我就让你知道知道,看见杨逆的腿了吗?我想你们也想跟他一样吧。”说着便拿着刀,走到了独孤鸣的跟前。 “黄秋道,住手!你不就是想要《日月诀》吗?”独孤胜突然喊道。 黄三爷听罢,又返回到独孤胜的身边,蹲下身来,笑着说道:“看来独孤兄还是知道的嘛,可是刚才为什么要装糊涂呢?是不是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你们就不能乖乖的听话呢?” “你要敢动我们一根汗毛,你就永远别想得到《日月诀》。”独孤胜看着黄三爷的眼睛说道。 黄三爷听罢,冷笑了两声,说道:“你这是在威胁我吗?你以为我会害怕吗?” 只见独孤胜依旧狠狠地盯着黄三爷的眼睛,坚定的说道:“不信,你就试试,只要我们其中一个人受伤,就是死,我们也绝不会交出《日月诀》。” 黄三爷和独孤胜就这样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对方,空气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另一边的杨逆见状,大声喊道:“黄秋道,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我就把内功传给你。” 只见黄三爷忽然站起身来,走到杨逆的身边,拿起刀一刀砍在杨逆的大腿上,说道:“让你他娘的再多嘴,你以为老子会上你的当吗?待我杀了他们,你再来个反悔,你倒是报了仇,老子不就两空了吗?乖乖的闭上你的嘴,还能少受点儿苦。” 只见此时,杨逆的大腿上出现了一道口子,鲜血正从口子里往外渗出来,杨逆咬着牙,不再说话。 黄三爷转过身去,对着独孤胜笑着说道:“独孤兄,只要你把《日月诀》给我,我保证不会伤害你们一根汗毛,还会把你们完完整整的送出山庄,你们年纪又不大,尤其是这两个后辈,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不像杨逆那老头子,死了就死了,你们要是死了,可真是有点儿太可惜了。” 独孤胜听罢,叹了口气说道:“《日月诀》不在我们身上。” “独孤兄你可不要跟我耍花样儿。”黄三爷盯着独孤胜的眼睛,恶狠狠的说道。 “《日月诀》果真不在我们身上,如果在我们身上,你昨天晚上便得到了,还会把我们关在这里吗?” “那在哪里?”黄三爷问道。 “福州。” “福州哪里?我立刻派人去取。等取回来,我就放你们出去。”黄三爷迫不及待的说道。 “福州杨家,不过你派人去是没用的,月儿的父亲不会把《日月诀》的秘籍给你的。”独孤胜说道。 “他敢不给我,我就杀了他。” 杨霁月听罢,说道:“就算你杀了我父亲,他也不会把秘籍给你的,我父亲这个人,心里一心想着复国大计,根本不会在乎我们的性命,更不会在乎他自己的性命,不信你可以去试试。” “按照你们的意思,我是得不到这《日月诀》了呗,那我还留着你们有何用?”黄三爷说着,便又提着刀向独孤鸣走去。 “只有我们去,才能拿到。”独孤胜急忙说道。 黄三爷听罢,笑着说道:“独孤兄,你怕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我好不容易才把你们请到了我这正气山庄,你觉得我会轻易的放你们出去,让你们去拿秘籍吗?” “如果你想得到《日月诀》,就只有这一种方法,你自己考虑吧。”独孤胜说完,便不再理会他。 只见黄三爷在牢房里踱来踱去,走了大概一刻钟的功夫,说道:“我会放你们其中一人去拿秘籍,等他把秘籍拿过来,我会放了另外三个人,若是他不来,我就把另外三个人给宰了,就这么定了,你们选出一个人出来,去福州取《日月诀》。” 独孤胜四人听罢,沉默了片刻,忽然冯六儿开口说道:“让月儿去吧,老爷是月儿的父亲,应该会把秘籍交给她。” 只见一旁的独孤鸣说道:“爹爹,让我去吧,此去福州路途遥远,一路颠簸,表妹一个女孩子家,在外不方便,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还是让我去吧。” 杨霁月听罢,看了独孤鸣一眼,没有说话。 只见独孤胜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让鸣儿去!” 黄三爷听罢,一把提起地上的独孤鸣,说道:“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最长三个月,如果到时间你没取来秘籍,我就把他们三个杀掉,另外,我还要警告你,如果正气山庄的风声走漏了一丝一毫,我也会杀了他们,你明白吗?” 独孤鸣点了点头。 “来人,套住,抬出去!”黄三爷说罢,只见一个下人便拿来一个黑色的大布袋子套在了独孤鸣的头上。接着又有四个下人,分别抓着独孤鸣的四肢,把他抬了出去。 黄三爷见状,笑着说道:“几位贵客,那黄某就不打扰了,等下我会命人送上可口的饭菜,还请几位贵客好好享用,争取熬到你们出去的那天,哈哈哈哈。” “哦,对了,叫人给杨大侠包扎一下,杨大侠英雄盖世,要是死在我这山庄,那我可就成了罪人了。”黄三爷对一个手下说罢,又命人锁上了牢房的大门,便扬长而去了。 神都。 秦弦儿骑着马,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她不知道要去哪儿,她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夏天的阳光很刺眼,火辣辣的照在她的身上,秦弦儿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是被这阳光穿透了一般,自己好像变成了空气,至少在表哥的眼里,自己已经变成了空气。 秦弦儿想起了小的时候,每次来找表哥玩,或者表哥去找她玩,她都会很开心,表哥从小跟别的男孩儿不一样,他不仅长得好看,而且不像别的男孩儿那样油嘴滑舌,弦儿打心底里很喜欢他。还记得小的时候,父亲带她来神都玩,他们住在表哥家,表哥带着她穿梭在坊间奔跑嬉耍,表哥带着她去吃神都各种好吃的,表哥带着她去神都的街头看江湖艺人表演,表哥带着她去周山放风筝,去洛河看花灯,从那个时候起,表哥就在她的心中,埋下了一颗时时让她悸动的种子。 那次秦家的夺剑大会,秦弦儿再次见到表哥时,发现他已经长成了玉树临风,一表人才的翩翩公子,她心里的那种悸动变得更加激烈了,那是一种让她的心剧烈跳动,让她的脸瞬间变红的感觉,当那个时候羽儿戳破她的小心思时,她有些害羞,可是她也更加明确了,那便是喜欢,一种只属于某个人的专属喜欢。 当罗玉离开秦家的以后,秦弦儿明白了两个词,朝思暮想,茶饭不思,当日喜鹊找她帮忙的时候,她以为能见到表哥,可是却听说表哥回到神都了,她的心里很失落。 既然如此思念,那便去找他吧,借着伯父五十大寿,她来到了神都,来到了罗府,见到了她日思夜想的表哥,可是表哥见了她,并没有表现得很开心,她想找表哥玩,却被表哥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辞。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上次在秦家,表哥对自己还不是如此冷淡,为何仅仅只是过了几个月,他就好像换了一人似的,完全不再理会自己了呢? 表哥变了,他真的变了,应该是那个宅子里的女人让他变了吧,或许他们才是一对儿,而自己只不过是一厢情愿,自己只不过是个多余的人,走吧,回去吧,自己不属于这里,表哥也不属于自己。 秦弦儿已经定决心,把那份感情永远埋藏在心底,此生不再惊扰于表哥,表哥,只要你过得幸福,就足矣,秦弦儿这样想着。 可是,在临走前,秦弦儿想看看那名女子,看看究竟是这样的一个女子,能让表哥如此着迷,毕竟看看,她自己才会心安。 秦弦儿决定了,去看看那女子,然后回罗府收拾好东西,就回徐州。 太阳落山的时候,秦弦儿又来到了那个墙角,通过这几天的观察,她知道表哥每天会在戌时回家,她不想让表哥知道,她来找过她。 果然,戌初的时候,那扇门又打开了,她看见表哥牵着马出了门,骑到马上,对着门口那女子说道:“芷儿姑娘,那我先回去了,明日我再过来。” 那女子听罢,说道:“罗公子,路上小心些。” 罗玉听罢,在马背上拍了一下,马儿便跑了起来,弦儿连忙躲在黑暗之中,听着表哥从身后疾驰而过。 等等,“芷儿?”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算了,想不起来了,等下看见她便知道了。 秦弦儿走上前去,发现那门又关上了,她鼓起勇气走到门口儿,在门上敲了几下。 她听到仿佛有人走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竟然跳的有点儿厉害。 “罗公子,是你吗?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里面的人还没开门便问道。 秦弦儿没有回答,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罗公子,是你吗?你怎么不说话?”里面的人又问道。 秦弦儿听罢,犹豫了片刻,说道:“我不是罗公子,你可以开一下门吗?我找你有些事。” 只见里面的人也犹豫了片刻,门缓缓的打开了。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愣住了。 秦弦儿只觉得面前这个女子很面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于是开口问道:“你好生面熟,我在哪里见过你吗?” 第一百零四回 我好像变了 神都,劝善坊。 夏侯芷儿刚把罗玉送走,回屋还没坐下。忽然便听到了几声敲门声,这么晚了,会是谁呢?难道是罗公子落下了什么东西? 夏侯芷儿从屋里走了出来,问了一句。 门外没有回话,她觉得有些奇怪,便又问了一句。 这次回答了,说话的是一名女子,会是谁呢?要不要开门呢?夏侯芷儿犹豫了片刻,还是把门打开了。 只见门口站在一位十八九岁的女子,看上去很眼熟,在哪里见过呢,哦,对了,秦家夺剑大会,罗公子就是跟她在一块儿,她就是胡国公秦英的女儿,夏侯芷儿认出了她就是秦弦儿。 “你好生面熟,我在哪里见过你吗?”秦弦儿先说话了。 “你是胡国公的女儿,秦弦儿吧,我几个月前还参加过你家的夺剑大会,还是你们救了我,你忘了吗?”夏侯芷儿好奇的问道。 秦弦儿听罢,一下子想起来了,说道:“原来是你。” “是我啊,秦姑娘好巧,没想到能在神都见到你,你怎么会知道我住在这里?”夏侯芷儿好奇的问道。 秦弦儿没有回答她,而是又问道:“你怎么会在神都?” “此事说来话长,秦姑娘快点儿里边请吧?”夏侯芷儿笑着说道,同时伸手请弦儿进门。 秦弦儿倒也不客气,走了进去,夏侯芷儿关上门,两人来到了房间里。 “秦姑娘,你先坐,我给你倒杯水去。”夏侯芷儿笑着说道。 “不用了,我有几句话,说完就走。”秦弦儿说着,打量了一圈屋子,发现这屋子里的布置物品极其简陋,不明白为什么表哥偏偏喜欢待在这里。 夏侯芷儿见状,笑着说道:“秦姑娘,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 “我说你怎么会在神都?”秦弦儿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 只见夏侯芷儿思考了片刻,说道:“这事说来也巧,你家夺剑大会后,我也是无所是事,不知道该去哪里,可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遇见了罗公子,他说他要回神都,我想反正我也没来过神都,索性就一块儿过来看看。” “哦?这是不是也有点儿太巧了呢?”秦弦儿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 夏侯芷儿听罢,依旧带着笑容,说道:“你可说呢,真是无巧不成书,这世上的事,谁又能说清楚呢?哦,对了,秦姑娘,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来的我这里?” “因为罗玉是我表哥。”秦弦儿说道。 夏侯芷儿听罢,大吃一惊,说道:“什么?罗公子是你表哥?我怎么没听他说过呢?” “他什么事儿都会跟你说吗?”秦弦儿忽然看着夏侯芷儿问道。 夏侯芷儿听罢,连忙说道:“那倒也不是,只是偶尔会聊聊天。” 秦弦儿盯着夏侯芷儿打量了片刻,忽然问道:“你是不是跟我表哥好上了?” 夏侯芷儿听罢,连忙不停的摆手,说道:“没有没有,秦姑娘你千万不要误会,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 “普通的朋友?如果真的是普通的朋友,表哥怎么会天天往你这里跑吗?”很显然,夏侯芷儿的话,没能让弦儿信服。 “秦姑娘,我跟罗公子真的只是普通朋友,罗公子每天看我这里,只是为了练功。”夏侯芷儿解释道。 “练功?罗府那么大的地方,表哥不练功,却偏偏要跑到你这巴掌大的地方来练功?”秦弦儿继续追问道。 夏侯芷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过了片刻,只见秦弦儿叹了口气问道:“抱歉,你叫什么来着?” “夏侯芷儿。” “哦,夏侯姑娘,你喜欢我表哥吗?” 夏侯芷儿听罢,连忙说道:“秦姑娘,你千万不要误会,也不要乱讲,我跟罗公子,真的什么都没有。” “我只问你喜不喜欢我表哥?”秦弦儿再次问道。 只见夏侯芷儿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 “那我表哥喜欢你吗?”秦弦儿又问道。 “罗公子的想法,我怎么会知道呢,不过我想罗公子肯定是不会喜欢我,罗公子年纪轻轻又一表人才,怎么会看得上我这种女人呢。”夏侯芷儿回答道。 秦弦儿听罢,说道:“难得你能这样想。对了,冒昧的问一下,夏侯姑娘,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八。”夏侯芷儿回答道。 “二十八了还没有成家,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苦衷吗?” 夏侯芷儿听罢,脸上露出一丝不悦的神情说道:“还请秦姑娘尊重一些,我年少的时候家遭横祸,之后一直浪迹江湖,并未想过成亲之事。” “看来夏侯姑娘也是个有故事的人,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心话,也不管你喜欢不喜欢表哥,我只想说,你已经二十八了,表哥才二十一,你比表哥整整大七岁,你觉得你跟表哥合适吗?”秦弦儿说着,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客气。 夏侯芷儿听罢,知道秦弦儿看不上自己,努力平复心情后,说道:“多谢秦姑娘提醒,我自知我配不上罗公子,我也从来没有过非分之想。”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既然你不喜欢表哥,对表哥也没有什么非分之想,那你以后就不要见表哥了,就当是为了表哥好,行不行?”秦弦儿提出了条件。 只见此时夏侯芷儿的脸上,已经笼罩上一层伤心的表情,她把头低下,犹豫了许久,才说道:“好,我答应你。” “好,希望夏侯姑娘可以言而有信,说到做到,时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扰夏侯姑娘了,你早些休息。”秦弦儿说罢,便走出了屋子。 秦弦儿从劝善坊出来后,心里不禁有些害怕,她不是害怕夏侯芷儿,而是害怕自己,她原本只是想看看那个女子,然后离开神都回徐州。 可是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成刚才那样,变得那么尖酸刻薄,变得那么咄咄逼人,突然她觉得自己好陌生,这还是我自己吗?为什么自己以前没有发现,为什么自己变成了以前讨厌的样子? 难道仅仅是因为那个女子是夏侯芷儿,难道仅仅是因为她觉得夏侯芷儿配不上表哥?还是因为自己喜欢表哥,或者是因为什么她说不上来的原因,她不知道。 还不能离开神都,秦弦儿告诉自己,不能让表哥跟夏侯芷儿好,一定不能,因为她有一种感觉,一种说不上来得感觉。 苏州,南宫世家。 岳朗几人已经来到南宫世家两三天了,南宫通律也跟他们商讨过很多次,依旧没有想到救人的办法。 这南宫通律跟仇千虬,是四十多年的好友,二人平时相互欣赏,亲密无间,那日得知仇千虬被害时,南宫通律足足愣了一刻钟,才接受了这个事实,当下便要杀进丐帮,所幸还是被羽儿和南宫槿音拦了下来。 之后的两三天,南宫通律都是魂不守舍,对于南宫槿音要成亲的事,他也没有以前那么上心了,时时站在那里发呆,人跟他说上半天话,他才能反应过来。 与其说他跟大家商讨办法,倒不如说他每隔一会儿,都会过来问一问有没有想到办法。 这次他过来询问的时候,见羽儿几个人依旧在摇头,不禁又说道:“这仇老头儿是我南宫通律这辈子唯一的知音,最好的朋友,一起吵吵闹闹几十年,前几天还好好的,没想到竟……,既然没有办法,那就直接杀进丐帮总坛,救出狗蛋儿和风铃儿,也算对得起仇老头儿的在天之灵。” “我同意,他奶奶的,丐帮这群孙子欺人太甚,既然没有真凭实据,凭什么把人抓起来,还要祭天陪葬,还有没有王法。”一旁一个虎背熊腰的男子说道,正是南宫金武。 羽儿听罢,连忙起身说道:“南宫前辈,金武哥,万万不可,这丐帮人手众多,尤其是仇帮主死了,肯定很多长老和堂主都赶回来了,此时正是高手如云,如果贸然前去救人,成功的机会微乎其微,就算是侥幸把人救出来,狗蛋儿和风铃儿以后也会背负着欺师灭祖和叛帮的骂名,为江湖人所不齿。更严重的是,丐帮必然会跟南宫世家为敌,到时候恐怕会给南宫世家带来很大的麻烦,槿音妹妹就要成亲了,此时南宫世家万万不能乱。” “是呀,爹爹,你平日里也是个心思缜密之人,怎的此时却像二哥这般糊涂,且不说我南宫家有没有难,就是把狗蛋儿和铃儿姐姐救出来,他们以后只能低着头做人,这怕是比杀了他们还难受吧!”南宫槿音附和道。 南宫通律听罢,叹了口气说道:“这我当然知道了,我不是着急嘛,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只见羽儿想了想说道:“如今之计,也只有找出真凶,还狗蛋儿和风铃儿清白,才能真正的救了他们。” 岳朗听罢,说道:“我看这就是龙大牛的奸计。” “是龙大牛的奸计,可是实施凶手是谁,具体情况又是什么样的,我们一无所知。此刻只能想想去哪里找到证据了。”程伯献也说道。 只见羽儿忽然拍了拍脑袋说道:“我想起来了,还记得我们刚到苏州时,狗蛋儿怎么跟我们介绍的苏州势力吗?” “一镖二门三世家,四僧五龙六朵花,虎丘乞丐遍地跑,烟雨之处桃花发。”岳朗说道。 程伯献听罢,恍然大悟的说道:“你的意思是六朵花?” “没错,我记得狗蛋儿说过,要是江湖上的事,丐帮情报不少,要是苏州大人物之间的秘密,六朵花要知道的更清楚。”羽儿答道。 “可是这丐帮的事,她们会知道吗?”岳朗有些疑惑得问道。 羽儿听罢,想了想说道:“我看这件事表面上是丐帮的事,实际上并没有那么简单,既然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不如碰碰运气,总比坐以待毙好吧。” “好,那我们明天就去找六朵花。”岳朗说道。 神都,大理寺大堂。 只见大理正陆山河正在低头忙碌着,忽然,他站起身来,手在桌子上狠狠地拍了一下,欣喜的说道:“对上了,对上了,全对上了。” 来俊臣听罢,连忙走上前了,说道:“什么对上了,是不是张昌宗写的?” “一笔一划都对上了,丝毫不差,我敢拿性命担保,这绝对是张昌宗写的。”陆山河说道。 来俊臣听罢,脸上又露出了那让人厌恶的笑容,只见他笑着说道:“这就有意思了,没想到这太平公主也垂涎皇帝的宝座,竟然和二张相互勾结,也没想到这武三思竟然在二张的身边安插了暗桩,这场戏倒是热闹的紧,我明日早朝后就去揭个幕,之后我们就好好欣赏吧。” 来俊臣说罢,又哈哈大笑了几声,自言自语的说道“有意思,有意思!” 第一百零五回 弹琴配书法 神都,紫薇城,长生殿。 武则天下了朝,来到了长生殿,此时的她觉得自己越来越老了,精力也越来越不好了,刚才在朝堂之上听那群大臣叽叽哇哇说了一顿,现在脑瓜子还嗡嗡作响。 此刻,她正坐在椅子上休息,只见她把头往后靠下去,然后闭上的眼睛。 张易之见状,轻步来到武则天身后,慢慢的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开始轻轻的揉了起来。张昌宗见状,也拿起一把扇子,轻轻的走上前来,缓缓的扇着。 “易之,昌宗啊。”武则天忽然开口叫道,并没有睁开眼睛。 “臣在,请陛下吩咐。”二张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没事,你们继续。朕只是在想啊,你说要是没有你们俩,朕这生活得多无趣啊,天天看着那群老头子争吵的面红耳赤,恐怕没几天,就被他们烦死了,朕还真得好好谢谢你俩。”武则天略带感慨的说道。 “陛下您言重了,能伺候陛下,是我们兄弟二人几世修来的福气。”张易之在武则天的耳边轻轻回答道。 武则天听罢,笑了笑又说道:“人们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们天天对着朕这个老婆子,心里有没有烦过?” “陛下,瞧您说的什么话,您可一点儿都不老,您是真龙降世,天选之人,要活一万岁呢,这才到哪儿呀!”这次说话的是张昌宗。 武则天听罢,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只听她说道:“你们两个呀,就知道怎么哄朕开心,真想给你们升个官,你们俩好好想想你们想做什么官。” 张易之听罢,连忙说道:“我什么也不想做,我只想伺候陛下。” “臣也是。”张昌宗附和道。 忽然,只见一个侍卫走了进来,下跪行礼后说道:“禀陛下,大理寺丞来俊臣大人求见。” 武则天听罢,睁开了眼睛,从椅子上坐了起来,笑着说道:“哦?不知道这次来俊臣这次又咬到谁了呢?反正也无事可做,叫他进来吧,且看看这次又是哪个倒霉蛋儿让来大人给揪住了。” 不多时,只见来俊臣走了进来,跪倒在地,大声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武则天见状,笑着说道:“来爱卿,平身免礼吧,不知来爱卿这次来所为何事?” “回陛下,臣有重要的事禀报!”来俊臣答道。 “哦?那你说吧!” 来俊臣听罢,抬头看了看武则天,又看了看二张,说道:“禀陛下,臣今日所说之事事关重大,只能让陛下一人知道。” “来俊臣,你大胆,你把我们支走,到底有何居心?”张易之,大声呵斥道。 武则天见状,笑着说道:“好了,好了,易之,昌宗还有众内侍,你们先出去吧!” “可是,陛下……”张昌宗有些不放心的说道。 只见武则天依然笑着说道:“诶,无妨,来大人对朕忠心耿耿,难道还会害朕不成?好了,你们出去吧。” 张易之和张昌宗听罢,也不再多言,恶狠狠的看了来俊臣一眼,悻悻的走出了长生殿。 待众人都出去了,殿里只剩下了武则天和来俊臣。 只听武则天开口说道:“好了,来爱卿,你现在可以说了吗?” 来俊臣点了点头,说道:“陛下,臣昨日得到了一封密信,还请陛下过目。” “哦?什么密信?”武则天问道。 “陛下一看便知。” “好,呈上来吧!” 只见来俊臣行了个礼,走到了武则天的案前,把那封密信递到了她的手里。 武则天接过信,把它打开,只见她脸上的笑容逐渐僵住,接着手开始颤抖起来,她看完信,又看着来俊臣,问道:“这封信是何人所写?” “难道陛下不认得上面的字迹吗?”来俊臣回答道。 只见武则天闭上了眼睛,把头抬起来,自言自语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来俊臣没有接话。 过了片刻,武则天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后,又看着来俊臣,问道:“这封信,你是从何而来?” 来俊臣听罢,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的说了一遍。 武则天听罢,思考了片刻,叹了口气说道:“什么?这里面还有梁王的事?来爱卿,这封密信的真假,你可查清楚了?” “回陛下,臣并未查清楚,只是觉得此时事关重大,所以臣只能先来报告陛下。”来俊臣回答道。 只见武则天又叹了口气说道:“来爱卿,你认为此事该如何处理?” 来俊臣听罢,思考了片刻,说道:“微臣愚笨,还请陛下圣裁,陛下如果有用得到微臣的地方,微臣一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好,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容朕好好想想。”武则天有气无力的说道。 “是,微臣告退。”来俊臣说罢,便转身打算离去。 刚走没两步,只听见武则天又喊道:“来爱卿。” 来俊臣听罢,连忙转身跪倒在地。 只听武则天说道:“此事万万不可为外人道哉。” “臣定会守口如瓶。” “好,你退下吧!” 张易之和张昌宗站在长生殿的门口儿,看见来俊臣从殿里走了出来,走到他们跟前的时候,只见张易之忽然说道:“来大人,请留步!” 来俊臣听罢,停下了脚步,看着二人,行了个礼,说道:“两位大人,有什么吩咐?” “吩咐倒是不敢,来大人现在本事大了,我可不敢吩咐来大人。”张易之阴阳怪气的说道。 张昌宗听罢,附和道:“可不是呢。来大人现在成了皇帝的大红人,自然嫌我们碍眼了,来大人,实在抱歉,我兄弟二人在这里给你赔礼了。” 来俊臣听罢,淡淡的说道:“两位大人就不要说笑了,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告辞!”说罢,便离开了。 张易之看着来俊臣走远,恶狠狠的说道:“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我一定有你好看。”说罢,二人便向殿里走去。 武则天看见二张走进门来,慌忙罢那封密信塞到袖子里,换上了一副笑脸,看着二人。 二人走到武则天跟前,只听张易之用撒娇的口气说道:“陛下,来大人跟你说的什么事啊?非要把我们打发出去。” 武则天听罢,笑着说道:“他能有什么事呢?无非是揪住了哪位大臣的把柄而已,好了好了,不要提他了,现在一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就烦。” “那陛下想要做什么?”张昌宗一脸谄媚的问道。 只见武则天思考了片刻,说道:“易之啊,朕好久没有听到你抚琴了,你今日能不能为朕抚上一曲?” 张易之听罢,笑着说道:“臣的琴就是为陛下而弹,陛下何时想听,我便何时弹,陛下稍等,我这便取琴去!”说罢,便走了出去。 只见武则天又转向张昌宗说道:“昌宗啊,你的书法也是一绝,既然易之抚琴了,不如你也借着雅兴,书上几笔?” “既然陛下想看,我自然愿意献丑,只要陛下不笑话我就好。”张昌宗答道。 “不会,不会,一直以来朕都颇欣赏昌宗你的书法,你有你专用的笔墨纸砚,你快去取来吧!”武则天说道。 “那我这便去取。”张昌宗说罢,也走出了门。 武则天看着二人出了门,叫过来一个内侍,在他的耳边低声说道:“你去羽林卫找到李多柞,待张易之和张昌宗进来后,让他带着一队羽林卫守在殿门口,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进来。” 那人领命,也忙赶去了羽林卫。 大约过了两刻钟,张易之和张昌宗先后回到了长生殿。 只见张易之摆好琴,向武则天行了个礼,问道:“不知陛下想听那首曲子?” 武则天想了想,说道:“就弹一首《广陵散》吧。” “陛下,那我写哪位名家的大作呢?”张昌宗也问道。 只见武则天看着张昌宗,笑着招了招手,说道:“昌宗呀,你过来点,坐到朕的身边,今日不写那些大家之作,我说啥,你就写啥,我说一个字,你写一个字。” 张昌宗听罢,笑着说道:“哦?这种玩法倒是新颖有趣,以前不曾玩过,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只见武则天点了点头,转向张易之,说道:“易之,起!” 话音刚落,只见张易之的手迅速在琴弦上拨弄起来,既而,一曲慷慨激昂之声便在长生殿弥漫开来。 武则天见状,看着张昌宗,说道:“那我们也开始吧!” 见张昌宗点了点头,武则天说道:“第一个字‘武’,便是朕之姓氏。” 张昌宗听罢,落笔生辉,写出了一个苍劲有力的‘武’字。 “第二个字,‘三’,三思的三。”武则天又说道。 …… “最后一个字,‘事’大事的事。”武则天从头到尾说了数十个字,张昌宗一一写了下来,只是当他写下来的时候,心里总感觉有一些不对劲儿。 武则天见张昌宗写完了,把纸拿了过来,看了一遍,笑着说道:“昌宗啊,你这书法,堪称一绝呀,在朕看来,可是一点也不比之前的褚遂良差。” 张昌宗听罢,连忙说道:“多谢陛下夸奖!” 只见武则天又冲着张易之摆了摆手,张易之见状,连忙停了下来。 只听武则天说道:“好了,易之,今天就弹到这里吧,易之的琴声余音绕梁,三日而不绝,够朕回味了。哦,对了,易之呀,你可知道这《广陵散》讲的是一个什么典故吗?” 张易之听罢,自信的笑了笑说道:“回陛下,这《广陵散》讲的是聂政刺韩王的故事。” “那这聂政把韩王杀了没有?”武则天又问道。 “回陛下,杀了。”张易之回答道。 “那你觉得聂政这个人,怎么样呢?”武则天继续问道。 张易之隐隐感觉到好像气氛有一些不对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易之,朕问你话呢?”武则天带着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 张易之见不回答也不行了,于是便说道:“聂政忍辱负重,终达目的,算是个大丈夫。” 武则天听罢,冷笑着说道:“大丈夫,好一个大丈夫,那我再问你,聂政跟你们两兄弟比起来,哪个更算是大丈夫呢?” 张易之和张昌宗虽然不知道武则天为什么这么问,但服侍皇帝这么久,早已经知道了武则天的态度变了。 于是二人连忙跪倒在地,只见张易之一边磕头,一边问道:“陛下何出此言?” 第一百零六回 跟我去道歉 张昌宗见状,也把头磕得“咚咚”响,说道:“我兄弟二人对陛下的忠心,天地可鉴。” 武则天听罢,冷笑了两声,一口唾沫吐向二人,说道:“呸!还天地可鉴,我看你二人比聂政还歹毒,荆轲,高渐离都比不上你们。” 二张听罢,不明所以,也不敢言语。 只见武则天继续呵斥道:“狼子野心,狼子野心啊!我看你兄弟二人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你们的良心都让狗吃了吧。” “不知我兄弟二人做错了何事?还请陛下明示!”张易之一脸茫然的说道。 “你们是没把朕害死了,不甘心吧?”武则天一脸怒气的说道。 “陛下冤枉啊,我兄弟二人绝无害陛下之心。”张昌宗一边磕头,一边说道。 “你们真是不见黄河不死心,你们看看这是什么?”武则天说着,从袖子里掏出那封密信,一把甩在张昌宗的脸上。 张昌宗接过密信,打开看了一遍,竟然跟刚才武则天让他写的一模一样,不仅是内容一模一样,字迹也是一模一样。 张昌宗看罢,脸色大变,竟然着急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磕头说道:“陛下,这封信绝对不是小人所写,定是有人想要诬陷小人。请陛下明鉴,为小人做主。” 武则天见状,不屑一顾的说道:“行了,不要在朕面前哭惨了,朕认识你多年,你的字迹,难道朕还不认识吗?有人诬陷你,他也得能写出一模一样的字来。” “陛下,小人确实是被冤枉的。”张昌宗依旧在坚持道。 “枉朕这些年来一直视你们兄弟二人为知己,无话不说,无话不谈,没想到养了两匹白眼狼。来人!”武则天喊道。 话音刚落,只见李多柞带着一队羽林卫冲了进来。 “把张易之,张昌宗带回迎仙院,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迎仙院。”武则天命令道。 “诺!”李多柞答着,走道二人身边,说道:“两位大人,请吧!” 待李多柞讲二人带走后,武则天叫来了一名内侍,说道:“你去太平公主府,就说我病了。在养心殿等她。” 那内侍听罢,便出了门。 “摆驾,回养心殿。”武则天说道。 神都,劝善坊。 罗玉兴致勃勃的驾马来到夏侯芷儿的宅子前,下马敲了半天门,发现夏侯芷儿没有来开门。 罗玉见状,心里不免有些担心,对着门缝大声喊道:“芷儿姑娘,你在吗?” 然而还是没有回应。 “你若是在里面,就回我一声,不然我就要破门了!”罗玉接着喊道。 话刚落音,罗玉听见门里面响起了脚步声,脚步声由远及近,来到了门前,然而并没有打开门。 “芷儿姑娘,原来你在里面呀,我刚才叫了半天你都没应。我还担心你呢?你快把门打开吧。”罗玉急切的说道。 “罗公子,你走吧,我以后再也不想看到你了。”里面的夏侯芷儿说道。 罗玉听罢,一脸迷惑,问道:“芷儿姑娘,你怎么了,昨天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现在又不想见我了?” “罗公子,你就不要来找我了,我求求你了!”里面的夏侯芷儿说道。 罗玉听罢,更加不解了,又问道:“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你先把门打开好不好?” “罗公子,你不要逼我了,你再要逼我,我只能离开神都了,借你的钱,我会托人还给你的,你回去吧!” “什么还钱不还钱?你先把门开开!” “我不会给你开门的!” 罗玉听罢,从门口退了出来,走到一旁的围墙处,双脚在地上使劲儿一蹬,一跃而起,越过了围墙,落在了院子里。 此时,罗玉看见夏侯芷儿正背靠在大门上,眼泪已经打湿了她的脸颊,还在源源不断的从眼睛里往外流。 罗玉见状,心里像是忽然被针狠狠地扎了一下似的,有一种钻心的疼,只见他快步走到夏侯芷儿的面前,两只手抓住夏侯芷儿的肩膀,焦急的问道:“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你不要问了,你走,你走啊!”夏侯芷儿挣开了罗玉,一边用力推他,一边说道。 只见罗玉并没有走,而是又走到夏侯芷儿的面前,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说道:“我不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夏侯芷儿用力的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开罗玉的怀抱,便放弃了挣扎,靠在罗玉的胸膛上大声的哭了起来。 罗玉没有再继续追问,他只是把夏侯芷儿抱的更紧了一些,静静的听着她哭。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功夫,夏侯芷儿的哭声渐渐停了下来,她把头抬起来,看了罗玉一眼,接着从罗玉的怀里出来。 此时,罗玉胸前的衣服已经被夏侯芷儿的泪水打湿了一片,夏侯芷儿见状,连忙用手去擦,一边擦一边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罗玉听罢,笑着说道:“无妨无妨,只要你不哭了就好了!” 只见夏侯芷儿盯着罗玉的眼睛,注视了片刻,平静的说道:“你还是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为什么?”罗玉不解的问道。 “罗公子,我不想耽误你。” “什么耽误不耽误的,你说的哪里话?” “罗公子,你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应该找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在一起,而不是整天呆在我这里浪费时间。”夏侯芷儿说的很平淡。 可是罗玉听的却不平淡,只听他着急的说道:“谁说我在你这里是浪费时间了?我就乐意呆在你这里。” “罗公子,我是个不幸的人,我不想把我的不幸沾染给你。” “胡说八道,什么不幸,什么沾染,我才不信,明明昨天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有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借口,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罗府的人来找过你?”罗玉说着,心里隐隐察觉到了一些事情。 夏侯芷儿听罢,连忙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没有,罗府的人没有找过我,是我自己想通了。” “我才不信,是不是弦儿表妹找过你?”罗玉又问道。 夏侯芷儿听罢,低下头没有说话。 “好了,我知道了。”罗玉说着,把门打开,走了出去。 “罗公子,你要干嘛去?”夏侯芷儿在后面喊道。 见罗玉没有回答,夏侯芷儿又继续喊道:“罗公子,你快回来,你不要冲动。” 罗玉依然没有回答,只见他一跃坐到马背上,嘴里“驾”了一声,便扬长而去了。 罗玉从劝善坊出来,马不停蹄的赶到罗府。 进了罗府的门,罗玉又径直走向秦弦儿的房间。 此时的秦弦儿正在屋子里无聊的发慌,忽然看见罗玉走了进来,连忙迎上前去,笑着说道:“表哥,你今日怎么有空来找我了?是不是要带我出去玩?” 罗玉听罢,一脸愤怒的看着秦弦儿,没有说话。 秦弦儿发现了罗玉不高兴,依然笑着说道:“怎么了嘛表哥?是不是伯父骂你,走,我这就去找伯父说理去。”说罢,便要拉着罗玉的手,往门外走去。 只见罗玉一把甩开秦弦儿的说,依然带着怒气的说道:“你倒是挺淡定,你做过什么事,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吗?” “我做什么了?”秦弦儿问道。 “你昨天去哪里了?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罗玉质问道。 秦弦儿听罢,叹了口气,说道:“你果然是为了夏侯芷儿来的。” “是,那又怎样?”罗玉没好气的说道。 “表哥,那个夏侯芷儿来历不清不楚,还大你那么多,你们真的不合适,她配不上你。”羽儿不服气的说道。 “她配不上难道你能配上?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罗玉说道。 秦弦儿听罢,心里突然便觉得难受起来,说道:“表哥,你怎么能这么说。” “我这么说怎么了?你跟芷儿姑娘说的时候,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吗?” 秦弦儿听罢,低着头,没有说话。 罗玉见状,一把拉过秦弦儿的手,说道:“你跟我走。” “干什么去?”秦弦儿问道。 “去给芷儿姑娘道歉。” “我不去。”秦弦儿说着,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你若不去的话,以后就不要叫我表哥了。”罗玉生气的说道。 “为了一个女人,你就不让我叫你表哥了?” “是。” 秦弦儿听罢,苦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好,好,只要表哥开心就好,我去跟她道歉,走吧。”说着便出了门,到马房把马牵了出来。 不多时,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劝善坊夏侯芷儿的宅子前。秦弦儿率先跳下马来,走到大门前,举手在大门上敲了起来。 片刻之后,夏侯芷儿把门打开了,看见门口站着的秦弦儿,有点惊愕的叫了声:“秦姑娘!” 只见秦弦儿盯着夏侯芷儿说道:“夏侯姑娘,昨日冒昧打扰,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还望姑娘别往心里去,弦儿在这里给你赔礼道歉了。” 夏侯芷儿听罢,连忙说道:“不不不,秦姑娘,你误会了,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只见秦弦儿没有理会她,而是把头转向罗玉,问道:“表哥,我已经道歉了,现在你满意了吗?”说罢,也不等罗玉回答,转身骑到马上离开了。 夏侯芷儿见状,连忙在后面喊道:“秦姑娘,你等等,你听我解释。” 然而秦弦儿并没有回头,眼泪已经流过了她的嘴角,她不想让别人看见,尤其是罗玉和夏侯芷儿。 夏侯芷儿见状,又对罗玉说道:“罗公子,秦姑娘一定是误会了,你赶紧去追她。” “她又不是小孩了,难不成还能走丢了吗?没必要惯着她。”罗玉说道。 第一百零七回 初次识风雪 苏州,南宫世家。 此时的羽儿已经换上的一身男装,虽然说身高差了点,但是白白净净的,还真是像一个小白脸。 岳朗打量了一下,说道:“羽儿妹子,这是你第三次女扮男装了,看来一次比一次像。” “是啊,第一次是我们刚从岭南出来,为了躲避阎王殿的追杀,第二次是进少林寺,这是第三次,每次都是身不由己,转眼两年便过去了,当时我们在岭南的小破庙里,怎么也不会想到能经历如此多的事情。”羽儿感慨道。 程伯献听罢,笑着说道:“这人生便是这样,越长大越麻烦,怎么能像小时候那般无忧无虑,更何况,我们命里便注定不是平凡的人,不能过平凡日子。以后还有更多的麻烦等着我们呢。我们出发吧?” “羽儿姐姐,你们要去哪儿呀?”喜鹊忽然跑上来问道。 “去一个特别的地方。”羽儿回答道。 “那能不能带上我呀?” “你还太小,去了不方便。” 喜鹊听罢,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多大了就方便了呢?” “多大了也不方便,你快去陪槿音姐姐玩耍吧,看看槿音姐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机灵一点。”程伯献说着,把喜鹊推出了门口。 “程胖子,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你。”喜鹊在门口说着,冲着程伯献做了个鬼脸儿。 “信不信我今天把你提起来扔到太湖里。”程伯献开玩笑的说着,便向喜鹊走了过去。 喜鹊见状,撒腿就跑。 岳朗,羽儿,程伯献从南宫世家出来后,便骑着马往苏州赶去。因为南宫世家在苏州的西边,所以他们选择了从西门进城。 不多时,三人走进苏州城西门,也没有遇见任何阻碍,只听程伯献忽然问道:“岳兄,你有没有去过青楼。” 岳朗听罢,摇了摇头说过:“程兄,我怎么会去那种地方。难不成程兄去过?” 只见程伯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不瞒岳兄,我是去过一两次。” “胖子,那到底是一次还是两次呢?”羽儿问道。 “次数有那么重要吗?”程伯献问道。 “倒不是很重要,只是我比较好奇。”羽儿笑着说道。 程伯献听罢,不耐烦的说道:“行了行了,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不就是去过十几次嘛。” 说罢,程伯献看见岳朗和羽儿正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于是连忙说道:“岳兄你不要误会,只不过是在神都的时候,我跟罗玉找不到什么好玩的,便会偶尔去青楼听听曲儿。” 岳朗听罢,面无表情的说了句“哦。” 程伯献见岳朗一副不相信的表情,又一脸着急的表情解释道:“我们真的只是进去听了个曲儿,其他的什么也没干过,实不相瞒,我现在还是个童子之身,青楼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岳朗和羽儿不禁被程伯献的表情逗笑了,只听岳朗说道:“我们想的啥样啊?我们又没去过,根本就不知道啥样,就是想也想不出来呀。” 程伯献听罢,说道:“反正你们相信我不是那样的人就对了。既然你们没去过,那我先跟你们简单的说一下吧,你们也好有所了解。” “那你说吧。”羽儿倒是有些好奇。 “这青楼啊,属于风月场所,里面呢,主要是姑娘多,这青楼里的姑娘呢,有的是卖艺不卖身,有的是卖身不卖艺,有的是卖身也卖艺,有的是不卖身也不卖艺。”程伯献说道。 “还有不卖身也不卖艺的?”羽儿好奇的问道。 只见程伯献点了点头,说道:“当然有了,就是老鸨和丫鬟嘛。这青楼里的姑娘呢,是个顶个的好看,尤其是这花魁,可以说是赛西施胜貂蝉,所以一会儿岳兄一定要把持住,自古以来可是很多英雄都难过美人关的。” 岳朗听罢,笑着说道:“程兄你多虑了,我岳朗可不是那样的人。不过真没想到,程兄对青楼也是这般了解。” “好说好说,一会儿进去了,就看我的脸色行事。”程伯献笑着说道。 离苏州城西门最近的便是知音楼,没多久,三人便来到了知音楼前,忽然岳朗和羽儿停了下来,不往前走了。 程伯献见状,问道:“岳兄,怎么了?” 只见岳朗的脸已经变红了,吞吞吐吐的说道:“程兄,我们真的要进这种地方吗?” “我说岳兄,你怎么婆婆妈妈的,你还想不想救狗蛋儿小两口儿了,要想的话,就跟我来。”说罢,便不再理会岳朗,跳下马,朝知音楼的门口走了过去。岳朗和羽儿无奈,也只好跟了上去。 三人还没走到门口,忽然一个年龄较大的女人便领着一群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迎了上来,同时有两个仆人模样的中年男人过来,接过了他们手里的马。 只见那群年轻的女人迅速围了上来,拉住了三人的衣服,把他们往门里拉,岳朗只觉得一股浓浓的香气扑面而来,脑袋儿有点眩晕。 同时,那位年长的女人也走上前来,笑着说道:“三位客官,你要来找点儿乐子吗?” “不是来找点乐子,难道是来找点儿委屈吗?”程伯献说道。 那年长的女人依然笑着说道:“这位公子真是风趣,不知道三位公子有没有老相好儿,我这便去安排。” “老相好儿倒是没有,不过我们向来只要最好的。”程伯献说道。 “那你们可真是来对地方了,我们这知音楼可是这苏州六大名楼之一,我们这里的姑娘,可各个都是最好的。” “是啊,是啊,公子选我吧,选我吧,我的服务最好了。”那群女子一边拉着三人,一边争先恐后的说道。 只见程伯献依然无动于衷,看着那年长的女人说道:“妈妈,你就不要给我打马虎眼儿了,我可是听说这知音楼的蔷薇姑娘,可是人间尤物,倾国倾城,我就专点她了。” 那妈妈听罢,重新打量了一下程伯献,说道:“我说公子,我们这里的姑娘都是个顶个的好看,为何偏偏要找蔷薇姑娘呢,其他的姑娘一样会伺候好你们的。” “是啊,是啊,公子,蔷薇姑娘忙得很,选我吧,选我吧!”那群女子又七嘴八舌的说道。 “妈妈,我今日就是冲着蔷薇姑娘的名声来的,若是蔷薇姑娘没空,那我们就只能告辞了。”程伯献又说道。 那妈妈听罢,笑着说道:“倒不是蔷薇姑娘没空,只是怕三位公子没有那个福分,能得到蔷薇姑娘的青睐,最终坏了三位公子的雅兴。” “无妨,你只管带我们去便好了。” 众姑娘听罢,失望的放开了三个人,只听那妈妈对着里面喊了一声:“来福。” 接着一个小二模样的小伙子便走了出来。 那妈妈叹了口气,对着那小二说道:“又来了三个不死心的,带他们去吧!” 那小二听罢,向三人做了个手势,说道:“三位客官,里边请!” 三人跟着小二进了大门,便向楼上走去。羽儿看着程伯献,说道:“胖子,你可以呀,看来是轻车熟路了。” 程伯献只觉得脸上一热,低下头说道:“哪有哪有,我也是虚张声势的。” 三人随着小二上了二楼,发现这二楼也是特别的宽敞,在正前方,有一个台子,此时的台子上,一名女子正在抚琴。 台子的下面,摆放着十来张桌子,此时大部分已经坐满了人,小二把三人带到一个空桌子旁,待三人坐了下来,指了指台上,说道:“那便是蔷薇姑娘。” 三人听罢,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了台上,细细打量起台上的女子,只见那女子大约二十二三岁,虽然也化了妆,可是一点儿也不似下面那群女人那般庸俗,那妆容在她的脸上,显得刚刚好,多一些便会觉得庸俗,少了又会缺了一份儿妩媚。她的皮肤洁白无瑕,如同美玉,眉目如画,明艳动人,嘴鼻玲珑,精致无比。此时,一双纤纤玉手在琴弦上拨弄着,若不是提前知道她是个青楼女子,羽儿还会以为她是一个误落凡尘的仙子。 虽然她的琴技只能算是中上,跟一些名家比起来还有很大的差距,可是,这却丝毫掩盖不了她身上散发的那种光芒。 台下的人都如痴如醉的盯着她,竟然忘记了鼓掌。 一曲弹罢,安静了许久,众人才反应过来,继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只见蔷薇站起身来,向着台下行了个礼,又缓缓的坐了回去,微笑着看着台下的人。 “蔷薇姑娘才貌双全,我愿打赏一百。”忽然一个人大声喊道。 “一百也好意思说出口,不嫌丢人吗?我愿打赏三百。”又一个人喊道。 “三百还是下去找那些庸脂俗粉吧,我出五百。” “我出八百。” “我出一千。” “一千五。” “两千。” 羽儿看见下面的人争的面红耳赤,又视线转到了台上,只见蔷薇依旧很平静的微笑着看着台下,不由得再心里说了一句:“好淡定的女子。” “你们不必再争的,我出五千。”忽然,坐在第一排中间偏左侧的一名男子说道。 众人听罢,不禁把目光转移到那人身上,只见那人大约二十五六岁,身着一身华丽的红白色相间衣服,腰间别着一块儿美玉,手里拿着一把金边儿扇子,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少爷。 “我说苏少爷,这五千很多吗?我出六千。”说话的是第一排中间偏右的桌子上的一名男子。 话音刚落,只见众人又把目光转移到那人身上。只见那人同样差不多也是二十五六岁,同样穿着华丽,只是略显粗犷,没有之前那人秀气。 听到出六千,之前那人倒不服气了,说道:“金少爷,你是再针对我吗?不过无所谓,我出七千。” “八千。” “九千。” “一万。” “我出两万。”忽然羽儿发现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看向了她这边。 原来喊出两万的,正是程伯献。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