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形僵法门》 《》 内容简介 东汉末年魏国丞相曹操开疆扩土、功绩卓著、文功斐然,后因头疾而殒命。 在位期间,为弥补军饷不足,设立摸金校尉、发丘中郎将等官职,专司盗墓取财之道。 操陨曹丕继承魏王之位,同年曹丕受禅登基,以魏代汉。 魏初立,因时局所迫,为抚民心,采取一系列政策:其一便是为追谥曹操为“武皇帝”,于是曹丕主动废除摸金校尉和发丘中郎将官职,撇清掘坟盗墓之恶名,将助魏国掘坟敛财立下犬马功劳的一干人等全部活葬于魏太祖曹操之墓。 统率摸金、发丘事务的风水相士吴许和徒弟姜氏兄弟首当其冲成了魏国政治手段的牺牲品,被活葬于曹操墓内,却因帝王石之力得以存活千年,他们所创出的《形僵法门》、《三界十二刀刀法》等奇功,后因机缘巧合,流于乱世,掀起一波饱含恩怨情仇的江湖浪潮。 楔子 烈日当空,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头缠汉巾,腰挂柴刀,背背竹篓,目光刚毅,腰间系着麻绳,像猿猴一般攀缘在悬崖峭壁之上,入深山、尝百草是他日常所做之事。 男子第一次到这座山来采药,听其他药农们说过,因此山较为偏远,常有猛兽毒蛇出没,但是这一带又有许多奇珍异草,便冒险前来一试。中年男子目光闪烁着渴望的光芒,终于脚踩实、手抓稳,小心翼翼的把一株草药连根拔起。 男子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草药,对草药他有自己独特的辨识方法,通过“一摸、二看、三闻、四尝”,确认这就是师傅提到过的“石仙桃”,又叫“石山莲”,有养阴润肺、解毒消瘀的功效乃治伤良药。 男子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把草药用一块布包好,放入后背的竹篓。男子准备攀下山崖,不料脚下石块一松,顺势跌落丈许,身子失去平衡在麻绳上转了一圈,眼看碎石滑落,落下百十丈,钻进湍急的河水之中虽身上系有麻绳,也是惊出一身冷汗。男子紧抓麻绳,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豁然看见脚下出现一洞口,男子好奇便慢慢向下滑。原来碎石滑落后出现一个黑漆漆的洞口,男子用手轻易便刨开剩下的碎石,现出了一个一人躬身可入的洞口,洞内漆黑一片且呼呼往外吹着冷风。男子虽是好奇洞通向何处,但也不敢胡乱进洞。 次日男子又到此山采药,好奇使然又攀至昨天发现洞口的地方,却惊奇的发现昨日无意间打开的洞口却被新的石块堵上,男子觉得不可思议,难道此洞中还有岩穴之士?岂不是世外高人啊!男子左顾右盼,附耳倾听,除了徐徐风声,皆无所获。 又过一日,艳阳高照,男子再次攀下这座山崖。不同的是,此次不为采药而来,而是专程来探明此洞。男子扒开洞口的岩块,寒风呼呼的往外吹,虽头顶烈日,身子依然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男子爬上洞口,点燃早已准备的火把便匍匐往洞里爬去,洞是微微倾斜向下的,没爬几下,可寒风呼呼往外吹,火焰没能支撑多久‘噗’的一下被吹灭了。男子心中害怕,想转身回去,可无奈洞内狭窄无法转身,正在男子进退两难之时,前面转弯的地方仿佛出现微微红光。男子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幻觉,战战兢兢的又往里面爬了一小段,果然转过这道小弯便越来越亮。男子又惊又喜,继续往前爬,直至出口,眼前豁然开朗,如同谁在洞外点了千万支蜡烛一般,把外面照得敞亮。男子站在一个可供人站立的岩洞里,面前的景象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颗散发红光的巨大宝石被一根凤鸟纹柱高高托起;三座高低错落有致的大型台式建筑位于宝石四周,台高十丈,台上又有五层楼,离地共27丈,前面稍矮的建筑屋顶置铜雀,铜雀高一丈五,舒翼若飞,栩栩如生。男子感觉全身暖洋洋,前所未有的舒爽。跳出三尺高的洞口,细细听闻,不知是风声还是台上阁楼里面发出零零碎碎的编钟敲击声。洞内有土的地方还长着成片的草,微微泛着红色;建筑旁边长着几颗不高的树,上面结着一颗颗葡萄般大小的果实,看上去色泽鲜艳,晶莹剔透,圆润饱满。男子从未见过这样的果实、这样的草。对于常年深山采药的人来说,金银都不足以勾起他这样的贪咽,心想师傅说得果然有道理“越是风声水起隐秘之地,必有秘果”。看得男子吞咽着口水,每样都想闻一闻、尝一尝,到底是香、是臭,又或是苦、是甜、还是酸。 正在男子沉浸于眼前似真似幻的美景中时,只听“砰、砰”的两声轻响。男子寻声一看,两个身穿铠甲,头戴铁盔,手握长矛的武士立于面前,在红光的映衬之下,武士如山岳般雄伟,如天兵般神武。男子顿时吓得后退数步,一屁股坐在地上。男子结结巴巴问了声:“你、你们是不是天神?”两个武士相视而笑,一声凄惨的嚎叫响彻山洞……。 第一章陈家求子 公元1110年北宋年间,长期的和平安乐让宋朝军纪松散,将士毫无斗志。 北宋时期采取重文轻武的施政方针,军事上积贫积弱,不敌北方邻国,国力已经开始慢慢衰退了;但相对而言,宋朝也是中国历史上经济与文化教育最繁荣的时期之一,“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东京开封府是北宋都城,当时世界上最繁华的城市,蔡京等几代宰相用全国之力营造了一个美轮美奂的人间仙境。 就在这繁华的汴梁城中,有位做丝绸生意的商人,原名陈国富,是当地有名的富商,年轻时东奔西走,贸易经商,跟辽、金、西厦、等国进行丝绸贸易,因诚信极佳,待人诚恳也交到不少胡人朋友。 陈国富原配何氏一连生了5个女儿都未得一子,便纳了一个小妾,到分娩之时居然难产而死,一尸两命。查看死去的婴儿发现依然是个女婴,陈国富伤透了心,不仅为难得一子而伤心,更为死去的母女伤心。陈国富做梦都想得一子,来延续香火,继承家业,终日无心打点家业。 一日寒冬,雪花漫天,北风呼啸,汴梁城内平时热闹的街道上,如今行人已快绝迹,稍显凄凉。 许多商铺把门半掩,在家里生起炭火抵御寒冬。两匹骏马拉着一架蓝顶红帘的棚车,陈老爷陈国富正坐在暖和的车厢里,掀开帘子恰见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身作破烂的单衣,蜷缩在一个商铺屋檐之下,全身冻得瑟瑟发抖,已经乌青发紫了,眼看难以熬过这漫漫寒夜。陈老爷一心想得一子,见此情景动了恻隐之心便对仆人问道:“可知这是哪家的小孩?” 仆人回道:“老爷,我不知,像这般可怜的孩子城边都见好几个了”。 陈老爷立刻叫停了马车,说道:“我看这孩子着实可怜,去,把他抱上车来让我瞧瞧。” 仆人把孩子抱上了马车......就这样,陈老爷将他带回了陈府,让陈夫人细心照料。 次日,待孩子身体转好,陈老爷问其身世,此子作答:“我家境贫寒,爹娘都是老老实实的农民,遇黄河泛滥,无所收成,本想投奔亲戚;但一路没有吃食,爹娘便想把我托付给心善人家,无奈沿途所遇皆是温饱不能自给之户;爹娘染了风寒,我们一家人又病又饿,最后二老客死异乡,我孤生一人食野菜,啃树皮,才活着走到城内”。 陈夫人见这孩子眼神坚毅,相貌老实憨厚,越看越喜欢,便道:“老爷,干脆我们把这孩子认作义子吧!” “我也正有此意。”陈老爷点头。 择了黄道吉日,孩子给陈老爷和陈夫人端茶行礼,陈夫人送一金锁,陈老爷给他取名陈再生,意在让他终身铭记义父义母的再生之恩。 陈夫人何氏是陈老爷明媒正娶的结发妻子,芳龄二八便跟了陈老爷,对陈老爷更是痴心一片。 虽收了一个义子,但陈夫人自然也知陈老爷心中所想是要一个亲生儿子来继承家业,为此陈夫人四处托人打听求子偏方。 大管家张志三十出头,留着一撮山羊胡,身子偏瘦,但精明能干,这些年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帮着陈老爷把陈家打理得井井有条,经常是大江南北的跑,搞贸易,谈生意,也是见多识广。 张志在经商途中无意间听说二百里外的少林寺有位方丈乃世间奇人,方丈法号梁陀,不仅精通佛法,而且年轻时游历四海,从一位奇人那里学过阴阳秘术,又有观相识人之能。 陈夫人听管家一说,信以为真,当即便要携陈老爷一去。 陈老爷道:“反正近来也无事,既是求子,乃是好事,也不妨一试;但路途遥远,还得先备好干粮马匹等。”随即便命大管家张志去准备明天启程的物资。 第二天一早便带上六个仆人不远百里去寻奇人,经过四天的舟车劳顿终于到了少林寺。 陈老爷、陈夫人、大管家简单清洗了一下,便迫不及待去求见方丈。看门的小和尚也很客气,领着他们三人进了前院穿过大雄宝殿才绕到后院的一间禅房,只见一个体形微胖,面色红润,耳垂方厚的高僧盘坐在蒲团上手拿念珠。 方丈微微睁开眼睛,道:“阿弥陀佛,施主此来可是为求子一事?” 陈老爷一脸惊愕的看了大管家张志,张志知道老爷一定误会自己了,以为是自己提前告诉方丈的,连忙摇头说道:“老爷,我也是第一次来此,与这位高僧更是素未谋面啊。” 陈老爷更加惊讶,双手合十,虔诚地作揖道:“高僧可真是料事如神呐!我等只字未提便知我此行来意。” 梁陀方丈宣了声佛号:“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有话便直言了。” 陈老爷点点头道:“请方丈直言。” 方丈道:“从面相看,施主乃是八字眉且眉毛稀疏,易孤独终老;泪堂深陷、卧蚕粒缺如,易使后嗣凋零。”又问了陈国富生辰八字,方丈掐指一算点点头对陈老爷道:“孛入男宫须克子,陈施主命克子,但我看夫人面相极好,属三旺之命即旺夫、旺财、旺子之命。” 陈老爷黯然神伤,听方丈说夫人命好,又欣喜地看了陈夫人一眼,紧握陈夫人的手,焦急的望向方丈。 方丈道:“若施主一家多多积德行善,晚年必得一子。”“方丈,我,我真有一子?”陈老爷激动地追问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施主请回吧!阿弥陀佛。” 方丈语音刚落便闭目敲起了木鱼,任凭陈老爷如何追问,方丈都不作答。陈老爷虽有不甘,但方丈既然不肯多言,只能自行揣摩方丈所言。 回去的路上大管家张志有些疑问便说:“老爷,您和夫人不辞辛劳的来求见方丈,他倒好,只说了几句话您便捐了黄金五十两,还不知他所说是否属实呢?” 陈老爷道:“诶,我瞧那方丈不像江湖骗子,单凭他第一眼见到我们便知我们所来何求,就绝非一般之人,往后我陈家多多行善便是。” 来年陈夫人精心调养,又怀上了孩子,全府上下对其关怀备至。 十月怀胎,足足十个月,可也不见陈夫人有要分娩的迹象。 余下的日子,陈国富每日都是在担惊受怕中度过,名医、大师都请了一批又一批,可只是说:“陈夫人和腹中胎儿很正常,别无异样。” 又熬了两个月,一日,陈夫人半夜做了一个噩梦,梦见自己肚子里钻出一个恶鬼,吓得陈夫人惊醒过来,陈国富被夫人的惊叫声吓醒,睁开惺忪睡眼,关切地问道:“夫人是不是要生了”。 陈夫人摸了摸肚子感觉没有异样,摇摇头道:“老爷,我做了个噩梦。” 陈国富见夫人满头大汗,忙问道:“你梦见什么了。” 陈夫人又摇摇头,闭口不提。 天亮之后,陈夫人忽然觉得肚子有些隐隐作痛,陈国富忙找来接生婆,这可把陈老爷急得直跺脚,随着一声啼哭,陈夫人满头大汗,忍着剧痛躬身相望,看了一眼是个白胖小子,长长吁了口气,心中酸楚难当,嫁入陈府这么多年,终没有辜负陈家的列祖列宗,然后微微闭上眼睛,便沉沉睡去,眼角还挂着些许泪花。 陈老爷喜极而泣啊!抱着孩子满府大喊:“我有儿子了,我有儿子了......。” 陈老爷给孩子起名,唤作年科,希望孩子长大了像蝌蚪蜕变成青蛙那样,脱胎换骨大变样。 可陈夫人一听陈国富给儿子取了个这样的名字死活不肯,娇气的拉着陈老爷的手说道:“你要儿子,我也给你生了,现在你可得依我;你给五个女儿取的名字也算有些内涵,大女儿陈雪春、二女儿陈雪花、三女儿陈雪秋、四女儿陈雪月,意为春花秋月,五女儿叫陈招娣。怎么到了宝贝儿子却取了这么个难听个名字,我可不从,什么青蛙蝌蚪的,干脆起名叫陈蛤蟆得了。” 陈老爷抚了抚陈夫人的手道:“名字难听才好养。” “老爷若是不给我儿取个响亮的名字,我便去少林寺求方丈给我儿赐名,”陈夫人说道。 陈老爷:“过些日子,真要带我儿去少林,也好去还愿。”陈夫人点点头,双掌合十轻声道:“多谢佛祖保佑我陈家。” 半年后,陈家一行人又去了少林,这次可是兴高采烈的一路游山玩水,四天的路程去了六天才到。方丈见陈夫人抱着一个男婴,心中已明白,陈家心愿已达。 方丈起身去瞧了瞧小年科,胖嘟嘟的脸似粉雕玉琢,天庭饱满,地额方圆,水汪汪的大眼睛,炯炯有神。方丈伸出手指去逗小年科,谁知年科的小手马上握住了方丈的手指,方丈掰开小手一看,手掌纹路极短,且双手手指居然没有一个锣,生平第一次见这种手相,方丈愣是一惊。 方丈问了孩子的生辰八字,算了许久,摇了摇头叹气道:“阿弥陀佛,造化弄人啊!” 陈老爷忙问道:“方丈何出此言?莫非我儿……。” 方丈点点头道:“你儿乃短命之相啊。”此话一出,陈老爷言语都带有哭腔道:“可有解救之法?” 方丈“陈施主莫急,请在门外等候,容老衲再算一算。” 陈家老小全部在门外候着,此时的陈老爷竟比等年科出生那天还要焦急,满脸愁容,手里全是汗。也对,这关乎孩子性命,又有哪个当父母的不着急呢?方丈在禅房内翻阅古籍,寻求破解之法。 良久之后,“嘎吱”一声门打开了。 方丈道:“唉!此子十八岁有一劫数,很难躲得过;若能逃过此劫定能大展宏图,且此子还是克亲之命,必须远离家人才能保你陈家平安。” 张志急切地问:“这该如何是好?” 方丈:“阿弥陀佛,有个法子倒是可以一试。” 陈夫人:“什么法子?方丈请直言。” 方丈:“此子极有佛缘,还望陈家舍爱,在孩子十周岁后交于少林抚养,希望用佛法帮他渡过劫数。” 陈老爷一听莫名的气愤,拂袖而去,陈夫人、张管家也跟了出去。 方丈一声“阿弥陀佛”,此音声如洪钟,在古刹之中回荡。方丈之言在陈老爷脑海之中连绵不断的浮现。虽然陈老爷不愿相信方丈的话,但打心底陈老爷是害怕了,害怕失去这来之不易的儿子。 回到陈府,陈老爷总是愁眉不展,郁郁寡欢。有时从梦中惊醒,半夜硬要起来看小年科一眼。年科也是聪慧,两岁便能言语,四岁便能背诵诗词歌赋,六岁就写得一手好字,八岁便随着陈老爷学习经商之道,还常常有自己独道的见解,提的问题陈老爷都觉得难以回答。由于年科极为受宠,也养成了骄横跋扈的性格,陈家的仆人没有一个不怕陈家大公子陈年科的。 年科变着花样作弄仆人,不是往仆人帽子里面放小蛇,就是火烧丫鬟的辫子,常常把一些丫鬟吓得哭着满府乱跑。 年科才九岁就和邻居李员外家的孩子李志鹏,还有富商董老爷家的孩子董洪贵,学着大人拜把子、喝血酒,当然不是真的血酒,红糖水代替的。 年科为老大,李志鹏为老二,董洪贵为老三,三人凑一块那可是这一带的“小恶霸”,家里有钱又有势,常常惹是生非,看哪家孩子不顺眼就臭打一顿,被欺负的孩子回家“告状”,自己被“小恶霸”打了,大人们知道了也只能敢怒不敢言!这哪是寻常百姓惹得起的主。 汴梁城内满是青楼画阁,绣户珠帘。各个州郡之人都往京都汇聚,各国使者都和宋朝往来,四海的奇珍异宝都在京都的集市上交易,最胜之时还有了夜市又称“鬼市”,“鬼市”交易直至拂晓,可见汴京之繁华。 长街之上每天都是热闹喧嚣,车水马龙,这边吆喝着包子、馒头、葱油饼,那边吆喝旋煎羊、羊闹厅、羊蝎子,中间挑着箩筐的又吆喝着柿膏儿、小元儿、香糖果子......。 一个宽敞的转角处,锣鼓喧天,掌声不断,一群卖艺的手艺人撑起了场面表演技艺,有铁布衫、胸口碎大石、铁头功、刀法、棍法......,实打实的真功夫,习武之人如今沦为戏子,不禁令人唏嘘。 一个身作青衫布衣,剑眉星目的年轻男子抱拳施礼道:“各位乡亲、各位父老,我吴某人初来乍到,承蒙诸位看得起前来捧场,还请诸位给几个赏钱,以作回老家的盘缠,稍后还有更精彩的表演马上开始。” 众人是看的真切,这吴姓男子作揖之时满手的老茧,是实打实练家子的好汉。只见这个自称吴某人的男子手拿铜锣反面成盘,在最前排的看客面前点头哈腰的转了一圈,赏钱收了几枚。 吴姓男子笑道:“多谢诸位打赏,那么现在我们将拿出看家本事来,请诸位好生观瞧,那么即将表演的是女子柔术。” 只见一个男子竖起一根8尺来长的大竹竿,一个七八岁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步伐灵活的爬上竹竿,双手撑着竹竿顶部,竹竿有些晃动,下面男子稍稍挪动步子保持竹竿的平衡,小女孩以手支撑,两脚倒立向上;竖竹竿的男子慢慢把竹竿提起放于自己前额,然后双手伸开,用前额来支撑竹竿保持平衡。 地上一男子随意的扔出一只黄色的土碗,土碗快速旋转恰好落于小女孩的脚掌之上,一连扔了五只碗皆稳稳当当落在女孩脚掌上。 小女孩慢慢的把双腿向后背弯曲将脚掌上的碗挪至头顶,看客们大气不敢出,皆为这个小女孩捏了把汗。 就在此时,突然一只大黑狗穿过人群,直接就窜进场中,一个穿着白褂子,腰系玉佩,满头大汗的男孩也钻进了人群,一把抓住黑狗的尾巴,黑狗一惊,狂吠一声,头顶竹竿的男子受到惊吓,竹竿一晃,小女孩“啊”的一声,身子失去平衡,头顶的碗纷纷掉落,人也摔了下来。还好头顶竹竿的男子眼疾手快,双手一下接住了小女孩;但顾及不了掉落的碗,两只碗接踵而至,砸中男子的头顶,碗摔成几半,而男子顿时头顶冒出血来,流到男子饱满的额头上。其他的手艺人迅速接过了小女孩,查看男子头顶的伤势,小女孩吓得哇哇直哭,这个捣乱的小男孩不是别人正是九岁的陈年科。 吴姓男子,双眉倒竖,目光凌厉,死死看着年科。年科不小心弄伤了人确实有些理亏,本来想上前赔礼道歉,但年科看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可是陈家公子,岂能跟这些跑江湖的人低头认错,也仰起头也瞪着吴姓男子。 吴姓男子大声呵斥:“哪家的娃儿,如此蛮横,伤了人还不知赔礼道歉,还瞪着我干嘛?” 年科道:“是我伤的人吗?我一没碰到你们的人,二没有哼一声,是你们自己失误受伤,与我何干?难道你看我小,想讹诈我不成。” 陈家家丁见情况不妙,急忙出来把小年科拉走,可却被光着一只膀子的壮汉拦住,壮汉道:“必须把话说清楚,大家可都看着呢!弄伤了人就想走,没门?” 年科哇哇大哭起来,嘴里说道:“我被欺负,快去叫人来帮忙。” 陈家大管家张志闻讯忙赶了过来,张志非常客气,知晓事情经过,查看受伤男子伤势,只是皮外伤,包扎之后已无大碍,便跟这些手艺人赔礼道歉:“在下姓张名志,是陈家的大管家,我家少爷年幼顽劣,还望各位好汉别跟小孩子计较,我替小少爷赔上10两银子,以示歉意。”说罢,便把10两银子塞进受伤男子手里。 吴姓男子见同伴,受的是皮外伤,这管家说话倒也客气,做了赔偿也就作罢,便道:“既然我这兄弟也无大碍,张管家又做了赔偿也就算了,只是你家这小少爷,还需严加管教,否则日后必闯大祸。” 陈年科一听,“冷哼”一声,我闯不闯祸是我的事,与你何干? 年科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 “你......”吴姓男子话未出口,又咽了回去,气得往地上跺了一脚。 小年科对张志道:“老张头,干嘛赔银子给他,我长这么大还没人敢这样训斥我。” 张志对年科道:“小少爷,我给你带来不少礼物,稀罕着呢!在你房里,快去看看吧!” 年科毕竟只是孩子,听到礼物,急忙窜出人群,朝陈府而去,因为年科知道老张头每次出远门给自己带回来的可都是好东西,常被小伙伴羡慕不已。 吴姓男子也带着这些手艺人早早收拾家伙,准备离去。 张志看着刚才被吴姓男子一脚崩裂的石板,不由心惊。 第二章 送子少林 时光流逝。 转眼小年科就要满十岁了。这一年来,陈老爷白日里魂不守舍,夜里辗转难眠。陈夫人掂量着该不该把爱子送去少林,若是送去,以后想念了还能常去见上一见,若是不送,万一有什么闪失,后悔可来不及了。 陈夫人也是担心得紧,虽万般不舍但方丈所言吓得陈夫人不敢掉以轻心,思来想去,还是劝陈老爷把儿子送去少林。 两人拿定主意,决定过几日便送年科去少林。陈老爷怕儿子一人在少林受苦,决定安排义子陈再生与年科一同前去少林,也好有个照应。 一路上年科玩着人偶吃着糕点,并不知要去的竟是一个改变他命运的地方——少林寺。 几天的游山玩水,终于到了少林,年科问道:“娘亲,为什么把我平时爱玩的东西都搬来这个地方啊?” 陈母和蔼的回道:“我们一家人要先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怕你无聊,所以把你喜欢的玩具都带上。” 年科大声喊道:“噢,我知道了,爹娘想去少林寺当和尚!” 陈夫人摇摇头道:“傻孩子,爹娘怎么能去当和尚呢!要当也是你去当,呸、呸、呸,娘说错话了。” 年科道:“剃光头,当和尚,我去当和尚去咯!” 陈国富严肃地呵斥道:“不准胡说。” 年科从没听父亲这样严厉地对自己说话,不由得闭上了嘴,眨巴着眼又自顾自的吃着糕点。 少林僧众看到陈家大包小袋往寺里搬,就连再生、年科两人二十岁的衣物都准备好了,就差没把床搬来。 方丈见这阵势,怕陈家人往后扰了佛门僧众的清修,便故意告诫道:“陈施主,你的孩子到了少林,至少要住上八年,是要化解劫难的,但这八年内你们不得与他会面,否则功亏一篑。” 陈国富忙问道:“八年后,我儿就没事了吗?” 方丈道:“八年后能否躲过劫难,还要看他的造化。” 陈老爷百般不舍,但听了方丈所言,心想:“让年科呆八年,而不是一辈子,年科长大了就能回到自己身边,只能这样了。”想到此,便点点头同意了。 在少林寺住了两日,跟方丈谈好之后,又交待陈再生照顾好年科,便默默带着众人离去,待年科发现爹娘和陈家仆人都已经离去,大哭大闹。 方丈把这两个孩子安排由少林的一个库头照料。 库头五十来岁,虽然面容沧桑但双眸却闪着精光。库头拎着年科衣领一把扔进了柴房,任由年科哭喊。这库头的来历可不小,为兄报仇惹到了朝廷中人,被仇家追杀走投无路跳下瀑布,身受重伤被少林僧人救回少林,由生到死,由死到生,令他大彻大悟,从此便皈依佛门,不再过问江湖之事。 库头在少林任劳任怨一干就是十年,方丈看他已经放下心中仇恨,安排他管理少林藏经阁,让他潜心学习佛法。 一江明月,豪情酬;一壶浊酒,相逢醉。 方丈常教导库头:江湖上太多的恩怨情仇,数不尽的思愁白发,俗事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唯有放下便是自在。 年科折腾了两日,除了陈再生送些吃食来,也没有人理会,以前自己一哭,爹娘就会想着法子来哄自己,陈家的仆人都争先来逗自己开心,现在知道自己怎么哭也没用了,一闹腾就被库头扔进柴房。慢慢的年科也不再哭泣,因为年科体会到了自己的身份在这群秃驴面前不管用。 库头看似冰冷严厉、不近人情,其实内心对这两个孩子也甚是喜欢。陈再生帮着库头打杂,还负责照顾年科寝食,而年科怕苦怕累,啥武功不练,还不时给库头捣乱。 陈再生刚练完功,看天已经黑了,端了一盆水,准备给年科洗漱,刚推开年科的房门,一桶水当头倒下,要躲已经来不及了,再生索性也不躲了,一桶水把身上的棉衣全部打湿。 年科跳出来,本来哈哈大笑,但再生不恼不燥,继续帮年科洗脸、洗脚,年科撇着嘴又觉得惭愧惭愧起来,对再生道:“哼,傻大个,没意思,作弄你,你也没反应,我在这里也只能跟你闹着玩,你也一天像个木头似的,不跟我玩,回去我要告诉我爹爹,你没有照顾好我,哼。” 再生回道:“义父特意交代过,只要保护你安全,照顾好你的起居便可,至于陪你玩,我可做不到,我从小家里穷,都在为了生计发愁,帮着父母讨生活,从来都不像其他小孩子那样能自由自在的玩耍,后来逃荒路上父母亡故,要不是遇到义父,现在的我还不知道在哪呢!可能早就死了”。 年科像个大人似的叹了口气,道:“唉!可怜的娃啊!” 方丈经常把年科叫到禅房,教年科念经,《般若经》、《华严经》、《法华经》、《大日经》、《金刚顶经》、《金刚般若菠萝蜜多心经》......让年科每天诵读,年科也不求甚解,每天高声朗诵便可。 有时,年科感觉方丈对自己就像对待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一般,怎么方丈每天给自己灌输的都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无涯,回头是岸;退后一步,海阔天空;得饶人处且饶人之类的道理。 年科问方丈:“方丈,你天天教我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有何用意啊?” 方丈笑道:“对你自然是受用无穷。” 年科道:“成佛不自在,自在不成佛,我又不想成佛,一天念这些没有东西,毫无意义呀!” 方丈道:“修成佛原是要经历千苦万难,是一个漫长、痛苦的修行过程,天上诸佛哪个不是前世今身受轮回之苦,就算成佛,也要永存善念,普度众生,否则,又会坠入俗世。” 年科叹气道:“既然成佛这么难,又没有自在可言,还是做凡人好,凡人有七情六欲、贪痴怨嗔,一切自在随心随性”。 方丈道:“即便你想成佛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佛在修行时,重在修心,尘世间的一切并不能真正放下,然又要生生放下,这才是至苦至痛,哪是你想成便能成的。” 年科又道:“那何为佛?”方丈双手合十虔诚道:“即心即佛,即佛即心,佛即众生,众生即佛,乃是宇宙与吾心一体及天地万物人我一体之无上境界。” 年科挠挠头,很不解,也很无奈。 年科和再生受方丈特许,每天都可以自由进出藏经阁阅读经文,只要不大声喧哗、胡乱破坏,便不会被赶出去。 年科也是无聊,每天不是到藏经阁看经书,就是到另外一个脏乱的杂物间玩耍,杂物间便是他的师父库头负责打理的地方。虽是库头负责管理,但那里面的东西没什么重要的,久而久之,也就变得杂乱不堪,门可罗雀。 杂物间就是老和尚们出家前,带上山的一些无用的俗物存放于此;有出家前的衣物、兵器、还有些奇怪的物件,当然金银钱物,寺庙管帐务的僧人会提前来搜走。 年科很纳闷,就这些破东西,在我陈家早就扔了,还专门给他们看管,难道谁还俗还要穿这些行头不成。 年科闲暇就看看经书,偶尔也翻翻练武的拳谱,书是看了不少,但从来也不练,心中也幻想过成为武林高手,行侠仗义、快意恩仇,只是这些武功一练起来,短则就是几年,长则几十年,非一般人能忍受。 年科只想练那种看一下就会了,不需要劳其筋骨而且还厉害得紧的武功,最好是有人直接把毕生武功传授给自己,让自己毫不费力就坐享其成,一举成为万众瞩目,俯视众生的武林神话,每每想到这,年科心里就偷着乐。 其他僧人每个月才能到藏经阁借出一本经书,进行学习,当然习武完全自愿,没有人要求,只要每天做好念佛祷告就行。 练就一门武功需要非凡的意志,才能有所成就,此时的少林与世无争,寻求思想上的大成,讲究修心成佛,无大慈悲。大多僧人是以潜心修行佛法为主,希望早日成佛,早登极乐,对武功的修行则是肉体的修行,则认为是下等修行,修身还需先修心,对武学不予以重视。 第三章 偶获奇书 小年科漫不经心的在藏经阁翻阅书籍,发现存放华严经的木盒后面竟有一个暗格,年科心生好奇,左右打量一番,没见着人,就偷偷地翻了出来。 年科从暗格内掏出一个油布包,抖了抖油布包上的灰尘,里面放着两本古朴的书,赫然露出用梵文写的《易筋经》几个字来,另一本则是《洗髓经》。 年科眼睛咕噜直转,心想:“这啥书啊!歪歪扭扭的字,不认识啊!但是藏这么好肯定是好东西”。心怀好奇的年科便小心翼翼的打开了书,生怕书被弄坏了。 可是打开书一看全是梵文,年科根本看不懂,只看见各种人体姿势的图画和对应的穴位,又生怕看漏了什么好东西,仔仔细细看了几遍。 年科自言自语道:“什么破玩意!根本看不懂,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呢!呸、呸、呸。”说完随手往地上一扔,还往书上一阵践踏。 年科不知道这可是上层的内功修炼之法,修炼的内功阳刚而又纯净,古拙朴实,修炼而来的内力根基稳固,可以改变修炼者的体质,还能延年益寿,乃是少林的至宝。 一番发泄后,年科害怕其他师兄发现,又不情愿的捡起来放入暗格内,一路自言自语、骂骂咧咧的跑回房间。 库头跟平时一样,正在清点着藏经阁书籍数目,免得遗失,看见“小鬼头”年科出去,便道:“一天不是来藏经阁就是跑去库房玩,也不打扫卫生,去拿扫帚把库房打扫出来。年科敷衍的应了声:“哦。” 即便如此,年科也不会老老实实的打扫,拿起一把生锈的弯刀,东敲西打了半天,又翻箱倒柜,找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在木箱上“展示轻功”,“咔”的一声,年科一脚踩破了一个木箱,左腿卡在箱内,疼得年科嗷、嗷直叫。听见年科惨叫的库头在门外大喊:“怎么了,兔崽子又搞坏什么东西了,还想不想吃饭了?”库头常用不让吃饭来吓唬年科。“没,没事,不小心踩破张木板而已。”年科吞吞吐吐道。 库头问道:“没受伤吧!”年科怕被责怪急忙回道:“我没事。” 库头也没太在意,摇摇头便离开了。 “哎呦,疼死我了......”年科一边念叨一边小心翼翼地把腿从木箱里抽出来,小腿被木削划破了几条小口,直冒鲜血。 年科坐在旁边的木箱上,看见这个平时翻了好多遍的箱子,发现里面发霉的衣物上面多了一个四四方方叠好的毛皮。仔细一瞧,原来这个箱子有个夹层,正因如此才会被年科一脚轻易踩破。 好奇心的驱使下,顾不了腿上的伤,年科赶紧打开一看,是张动物的皮,还带着少许腥味。 年科慢慢打开毛皮,这毛皮很大,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上面歪歪斜斜的写着奇怪的文字,这些文字应该是古篆,年科虽看不懂,但继续往下看之后发现,下面居然还有用前朝时期的白话写着《形僵法门》,前朝的文字跟宋朝的大同小异,年科自然识得。 年科一看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名门正派的武功,可从来都不会循规蹈矩的年科,觉得对这样的武功突增兴趣。 年科笑道:“嘿嘿!这个我可看得懂,少林武功多无聊,这古里古怪的武功,我倒可以一练。” 年科整理了一下箱子,拿着毛皮躲到角落便开始朗朗上口地读起来。里面记载的武功稀奇古怪,粗略的看了一遍,年科有些迷糊。 又看了一遍,才大概知道这门武功说的是一种修炼奇怪的武功法门,其中写道:第一重是水中呼吸之法,此法但又跟龟息神功不同,龟息神功是减缓呼吸,这武功不仅能像鱼一样在水中呼吸,更是能在水中修炼内功,用气控制血液流动,达到给全身传输灵气的作用;第二重便是两感四觉的复苏之术,人的身体构造使人跟动物一样有敏锐视感、触感、嗅觉、听觉、味觉、直觉,只是渐渐发生了退化,丧失了兽性。这武功的第二层便是气走脊柱上的几处大穴,刺激两感四觉的复苏,长此以往的练习,能激发潜力;第三重,醒目的写着形僵神功,练成可达半僵之体即半魔之体,力量、速度、内力远胜入魔之前,唯一的缺点是心性难控……。 看得的年科瞠目结舌,不可思议。 一直看到了最后一页,赫然写着写着:“全魔之体,人魔合一境。”九个字,但后面却没有一个字。 年科有些纳闷:“咦,是个残本啊!前面每一重后面就有详细的注解和练功的方法,而最后一重却没有练功的方法怎么练嘛?”难道是写这本武功秘籍的人写了一半感觉累了,就不写了?竟然是残本,虽是残本,但年科也觉的很有意思,心想:“就算只学会前面的武功也不错。”于是便把此物揣进怀里回去休息。 从那以后,年科偷偷的练了《形僵法门》。不知是年科资质愚钝还是方法错误?居然连气都感觉不到,连刚开始的简单运气都练习不了。看到后面高深的武功,年科啧啧称奇,看着就幻想自己成为武林神话,忍不住又想练,可闭气行功,没多久就面红耳赤,头晕眼花,如何行功运气啊?年科左思右想不得其法。 练了几个月,年科还是一点气感都没有。年科只得开始跟着库头师父学习基本的内功修炼之法,可内功修炼之法又非勤奋就行,资质好的一天就能学会,资质不好的,一辈子都只能练外家功法。 年科有些浮躁,总是想着一步登天,一日年科静下心来听完库头师父细心讲解之后,一运气,终于感受到天地灵气的存在了。 年科大喜过望,刚有点感觉,还是改不掉老毛病,迫不及待去练毛皮上的武功《形僵法门》,但无论年科如何努力,费心劳力,毫无成效。 时间飞快,山中岁月静好,但对于嬉闹的孩童而言并不算太慢。 夏日炎炎,寺庙里的僧众耐不住酷暑,一些僧人带着一些换洗的衣物去河边洗澡,库头带着再生和年科也跟了去。再生在水里游了几圈,年科也跟着学了起来,毕竟孩子对戏水有与生俱来的喜爱。 年科一头扎进水里的时候,突然《形僵法门》的功法又在年科脑中浮现。 “水中吐纳呼吸之法,练了那么久,平日都坐在床榻之上练习,还从未在水中试一试,今天我就在水中吐纳呼吸一回,试一试能否成功。” 想到此,在水中按功法练习起来,先是在水中气行小周天一圈,年科感觉皮肤奇痒无比,毛细血管显现在皮肤表面,并且血管鼓起一个个小包,血管突然破裂分散出无数毛细血管的分支,从心脏位置开始如开疆扩土一般往全身蔓延,毛孔处排出一个个小汽泡。年科顿时感觉丹田处有真气汇入,且源源不断。 再生见年科头潜在水里这么久,担心出什么事,忙去拉年科;年科感觉有人拽自己,一下从水里“哗啦啦”钻出来,库头跟再生看见年科脸上到脖颈的位置布满血丝,眼睛通红,如头上套住了细细的渔网一般,但伴随着年科大口喘气,转瞬即逝,血丝便暗淡下去,不再鲜红,跟正常皮肤无异。 库头跟再生很是吃惊,库头忙问:“你身上怎么回事?” 年科摇摇头:“怎么了。” 再生接话道:“你身上刚才像流血了一般,甚是吓人。” 年科装出一副茫然的样子道:“就是在水里憋太久了,给憋的”。 库头心里有数,也不再追问。 年科怕库头和再生哥哥生疑,所以不敢再练,不过年科也是疑问重重。“所谓行气,本是呼吸吐纳之间,深则蓄,蓄则伸,伸则下,下则定,定则固,固则萌,萌则长,长则退,退则天。天几舂在上,地几舂在下,顺则生,逆则死。刚才只能把气从皮肤的毛孔排出,却不知如何纳气,修炼是使机体的组织、器官在功能上更佳有序化与协同化的生理变化过程。由于修炼的方法不同,所导致的生理变化也会不一样,这就叫内功修行的生理效应。如何在水中呼吸自如呢?如何以身体为器皿,吸收吐纳天地之气化为己用呢?”年科怀着种种疑问回去了。 傍晚,年科想到白天的情景,竟在房间的木桶里装满水,准备一试。 师父见状骂道:“兔崽子,白天才洗,晚上又洗,上瘾了吧!那水可是你再生哥哥一桶桶从山下挑上来的。” “嘭”的一声,年科关上了房门。 库头心中有些疑惑,翻身上房,在年科的房顶揭开瓦片往下偷看。 年科又准备练《形僵法门》,于是跳进桶里,头也钻进水中,施展功法第一重,皮肤上再次出现血丝,体内浊气不断排出。 怎么纳气呢?功法上写得太过深奥,年科不是很明白,只能自己摸索,憋得开始头晕了,恨不得张嘴喝两大口水。 情急之下,按照行气的穴位倒转一试,年科觉地全身一振,毛孔都在收缩,本来憋得难受的肺舒展开来,不在难受。 气血逆行,倒行逆施,这可是一步险棋啊!一个有师承的人都知道气血逆行会走火入魔,轻者,如癫如狂或是全身瘫痪,重者当场血液冲脑,气逆而亡。所以即便有人拾得此书,也万不敢乱习书上的武功,毕竟《形僵法门》完全不像名门正派武功那样越练越顺畅。 年科不明练功之理,误打误撞居然找到了方法,一下子感觉毛孔把气泡里的空气吸进皮肤。 年科不知道的是他全身正发生细微的变化,毛细血管中的血红蛋白在跟氧气迅速结合,体循环部分代替了肺循环。但由于桶中的水为死水,蕴涵天地灵气甚少,很快又感觉头晕眼花了。 年科“哗啦啦”的一下从桶里站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抹了一下脸上的水,“噗”的吐着水星子。心中疑惑:怎么回事?还是不行啊! 年科心中疑惑不解,夜里是左思右想,辗转难眠。 直到天蒙蒙亮,白雾茫茫,都看不清山间小路。 年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翻身起床,穿上单衣,踏着湿漉漉的小路,往河边摸索而去。 下到山脚的河边时,雾已经散去大半,阳光已经照耀在山头上。年科把衣服脱光就往水深处去了,照昨天晚上的功法再试,源源不断的水流蕴涵天地灵气,以另一种吐纳方式,进入他的皮肤,再通过皮肤的吸收转换汇集丹田之处,血液不停吸收水中养分和灵气,年科的经脉,骨骼,内脏,像磁石一样,疯狂的吸附养分,使之变得越发强大。 但是由于初学,体循环不能完全代替肺循环,过不了多久还是需要鼻子、嘴巴露出水面,大口呼吸。 阳光透过云层,彻底驱散白雾,直接照耀大地,山上鸟语花香,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一个和尚哼着小调,挑着空桶摇摇晃晃来河边打水,到了河边一看,岸上有衣服,心想:这么早就有人来游泳了。往水里定睛一瞧,有个全身白发发都泡涨了的人漂在水上。 这个和尚以为有人淹死了,吓得水桶一甩,边跑边喊“死人了,淹死人了......。” 年科正在全神贯注练功,听到声响才回过神来,急忙钻出水面,想喊住师兄,可人已经跑远。 年科走到岸边,只能光着腚,抱起衣服赶紧往树丛里去了。 看着自己被水泡得有些肿胀的身子,年科感觉自己像个母亲做的元宵一样白白胖胖。便运功把皮肤里的水分慢慢排出体外,待水分排出之后,又感觉步伐轻盈,全身说不出的清爽舒畅。 年科暗喜:想不到练完此功后,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感觉浑身充满力量。 年科在寺庙里就是个“人见烦”、“鬼见愁”的角色,其他被作弄过的僧人见到年科都避之不及,现在更是有上房揭瓦之能。 年科突然想到:“藏经阁里面那两本书都是画着人体穴位的图,应该是内功心法,虽然看不懂上面的文字但是有图画出人的穴位走向,应该是运气走向吧!”于是又跑去翻看那两本经书,年科在角落照着上面的武功练习。 气起于中极之下,以上毛际,循腹里,上关元,至咽喉,上颐循面入目……。照图行气一番,果然是修炼内功的心法。 年科感觉气息顺畅,全身舒服,丹田微微发热,只是气到任脉和督脉的时候就会受阻,宛如一股气劲被一扇厚重的铁门阻挡,只能从门缝中透过少许,收获甚微。 年科猜想:少林武功就是这样,每样武功都注重根基,唯有这样才不易走火入魔吧!是要先把根基练好,自然能水到渠成。 转念又想少林以拳勇名天下,然主于搏人,人以得以乘之。有所为内家者,以静制动,犯者应手即仆,故少林武功在江湖上被称为外家,证明少林内功方面可能不行。 年科嘲讽的“冷哼”一声,管他呢!先练练再说,然后把书放回原处。年科所做一切都被库头悄悄看在眼里,库头微微点头。陈再生这边,在库头的教导下老老实实的练习少林武功,稳扎稳打,已经有模有样了,每天只能对着木头和沙袋,苦于没有实战经验,有时候跟库头过两招,但是也没有尽全力,空有招式。 陈再生闲暇之余也很关心年科,最近年科很少出来惹事,觉得奇怪,深怕年科患病;便上树掏鸟蛋,下河抓鱼虾子给年科补身体。 年科看有好吃的,闷头就大吃起来,连声谢谢都不说,年科懂事后,就觉得自己才是陈家的独生子,要不是爹娘好心,陈再生早在十年前就冻死了,所以陈家人就是他陈再生的恩人,他对自己的照顾都是应该的,没必要感激再生。 第四章 神功初成 公元1127年,金国、蒙古、辽国、西夏等主要以渔猎农耕业为主,经济落后难以持续壮大,必须拓疆扩土。窥视大宋汴梁、扬州、泉州等地的繁荣已久,金首先发动对宋的战争,一举攻占东京汴梁,“靖康耻”北宋灭,从此东京汴梁改名为“汴京”。 金还处于奴隶制阶级,在占领区内强制推行奴隶制度,实行残酷的民族压迫和民族歧视的政策,掠夺汉人田地,驱掳汉人当奴隶,加深汉人仇恨,致广大地区生灵涂炭,经济倒退,民生凋敝,到处都是萧条景象。 宋高宗赵构迁都临安,从此进入南宋时期,派范成大出使金朝,经过汴梁时,感叹“新城内大抵皆墟,至有犁为田处。旧城内麓布肆,皆苟活而已。四望时见楼阁峥嵘,皆旧宫观寺宇,无不颓毁”。 金国占北宋都城汴州地区,大势抢夺财务粮食,对百姓、富商增加苛捐杂税,但对寺庙、道观相对政策比较缓和,没有过多迫害。正因如此,年科所在的少林寺并没有受到明显的影响。 这时的年科虽只有15岁,但《形僵法门》太过霸道,内功修炼见效奇快,对骨骼密度改变极大,5尺有余的身高显得矫健干练。 铜皮铁骨倒是跟练了生猛的少林武功金钟罩、铁布衫差不多,只是伸出手来有几分吓人,那指甲如豺狼虎豹的利爪般,又厚又硬还隐隐发黑发亮。 年科的很多感官都变得敏锐起来,夜视能力出奇的好,可是心跳越发缓慢,面色倒有几分苍白,差不多160斤的体重远超一个成年男子,故内脏、经脉等器官无法承受骨骼的重量,行动稍稍慢了些,没有强劲的内力和经脉是无法驾驭这样的身体。正所谓有所得必有所失,《形僵法门》练久了,弊端也随之暴露出来,年科并不知道,实际上这门武功是多年盗坟掘墓的奇才,因常年在地底深渊探寻秘宝,为了适应地底恶劣环境特创的功夫。 巧的是《易筋经》、《洗髓经》对他的身体修护和完善,使得亦邪亦正的两种武功竟然相互弥补,只是年科修炼《易筋经》、《洗髓经》的速度不及《形僵法门》的修炼速度,还是出现了副作用,若在与高手打斗中这可是致命的缺点。每次修炼《易筋经》、《洗髓经》年科都倍感舒畅,久而久之也,也成为一种习惯,只是进度太慢。 库头发现年科所练武功竟能使外表发生异变,借机给年科把脉看病,却发现年科身体健壮,除了心跳过缓,没有走火入魔的迹象。 库头心想:按理说魔功必是伤人一万,自损八千的武功,可年科这小子除了体质异于常人,心性皆是正常,并没有易怒、嗜杀的魔性。 年科感知能力越发强大起来,就连屋顶上偷看自己习武的库头,庭院中苦练长拳的陈再生,甚至身外十几丈的风吹草动皆在年科感知中。平时库头对年科假装不问不闻,年科也懒得说破,偶尔方丈问起年科近况,库头也只是“好得很,好得很”的回答。 年科在每日都会在水里练功,有时候天寒地冻,河水冰凉刺骨,也想过放弃。每次想放弃之时,便想起娘亲的谆谆教诲:“做任何事都一样,要么做、要么不做,但是决心要做便要做到最好,要像你爹爹那样做事,做生意就要做汴京城内首屈一指的,半途而废只能一事无成。” 天行健,男儿当自强不息,多年的苦练,年科已经不能同日而语,对气的掌握更是炉火纯青,年科站在木桩前,凝神聚气,出手如电,辗转腾挪之间,年科三掌打在三根木桩上,气劲由手掌通过毛孔,透入木桩,内劲犹如刀削斧劈般对木桩内纤维疯狂的撕扯,只听“砰、砰、砰”三声闷响,年科嘴角微扬,得意的离开。 方才年科掌中的气劲,若是打入寻常人的身体,轻则经脉堵塞,血管爆破,重则肌肉撕裂,筋骨粉碎当场暴毙。“若是这样的气劲再配上少林拳法和掌法定然霸道无比,”年科暗自揣测着。 次日,几个和尚来站桩习武,这几个都是罗汉堂的武僧,外家功夫练得炉火纯青,一个皮肤黝黑,身材精瘦的男子,脚尖点地,刚跳上木桩,却听“咔”的一声,木桩断了,这和尚直接摔倒在地。 另外一个和尚忙扶起摔倒的和尚道:“师弟,没事吧!” 一个胖和尚摸着头,走近断裂的木桩边,查看断裂的木桩,发现这断口竟全是碎木屑,自言自语嘀咕道:“咦,这白蚁真是猖狂,木桩都啃断了,得下山寻点杀白蚁的药来治治。” 第五章 诚心悔过 咚、咚、咚......。寺庙急促的钟声敲响,少林众僧纷纷放下手中的活儿,集结在大雄宝殿中,原来是方丈主持全寺僧人诵经念佛,连寺庙的火工头陀都得参加。毕竟方丈乃是思想大成者,能将以正行教化众生至菩提,智者自知,智慧者自能信解,方丈耐人寻味的授课,连年科也听得频频点头。 在年科前两排的地方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和尚昏昏欲睡,摇头晃脑,还时不时传出一两声鼾声。年科刚好瞧见自己蒲团边上有颗米粒般大小的石子,年科微微一笑,衣袖一扫,只在抬手之间佯装挠头,却以细微的动作把石子对准胖和尚的听门穴击射而去,胖和尚“哎呦”一声跳了起来,两手狂挠耳根,顿时殿内僧人都看向胖和尚,胖和尚抓耳挠腮,不知是谁捉弄自己,显得气愤不已,忽见方丈授课之声戛然而止,自觉饶了方丈授课,向方丈行了个礼,又盘腿坐下。 胖和尚心中愤愤不平,转头看了看后面,看见了年科,胖和尚顿时怀疑年科,双眼怒瞪年科,只见年科两手摊开做了个很无辜的表情,其他和尚也窃窃私语起来。 见众僧喧闹,方丈的一声“阿弥陀佛”声如洪钟,震得众僧忙捂耳朵,面容惊恐。殿内顿时鸦雀无声,只有几个执事长老依然神情自如。 年科被震得头昏脑涨,心想“这方丈使的什么功夫?如此霸道,犹如迅雷疾泻,震慑人心,要是我学会了,以后吼一嗓子还不先把敌人吓得肝胆俱裂”。 年科每天都会去河里练习《形僵法门》。这天傍晚也不例外,月明星稀,山中鸟兽归巢,只听河水叮咚作响,像往常一样,年科又到河里练功,年科正在施展水中练气之法,突然隐约感到岸边有人在岸边伸着头窥探水中的自己,年科本以为是库头师父,借着月光从水中往上看,模糊的看见岸边是一个身形比库头大上一圈的人。 越发的感受到强烈的肃杀之意,年科“哗啦啦”钻出水面,四处张望,但又不见人影,忙上岸穿衣,警惕看着四周。 一声“莎莎”声,胖和尚步伐轻盈的飘到年科身后,年科转身一看,是今天被自己捉弄的胖和尚,便调笑道:“师兄竟然有偷看师弟洗澡这等嗜好。” 胖和尚大声吼道:“小兔崽子,你不知我是罗汉堂首座的大弟子吗?竟敢当众戏弄于我,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哟、哟、哟、哟!原来是罗汉堂首座的大弟子呐!可我何时何地戏弄过你,我怎不知?”年科嘲讽的回道。 胖和尚彻底怒道:“你小子还装疯卖傻,今天就让我来给你长长记性!” 说罢胖和尚便左脚脚尖轻点地面,身子犹如云鹤一般轻巧腾起,先向年科连环踢出三脚,年科一看这胖和尚招式迅猛,急退数步。 第一次与人交手,这些繁复的招式对年科而言,太过匪夷,来不及思考过破解之法,只得凭借自身本能应对。 胖和尚三脚势头一过,左脚落地再次腾起,轻盈快速跃至年科头顶,凌空侧身,伸手成爪去擒年科的后脖颈,这可是少林龙爪手的招式,来势凶猛,年科感觉身后劲风袭来,躬身便往前一滚,堪堪躲过,接着一个转身进步,便向胖和尚横扫一腿,看似毫无章法,但速度、力道皆不容小觑。 胖和尚如不倒翁一般,身体向后倾倒,刚好躲过年科一腿之势,双掌伏地,又迅速直立,右拳直击年科面门,电光火石之间,年科面对胖和尚突如其来的一拳是避之不及,只能低头硬接了一拳。 拳额相交,年科捂头后退数步,胖和尚只感觉拳面火辣,犹如打在晒石之上,本以为自己下手过重,想不到年科这小子骨头这么硬,身体还挺结实。 又躲过胖和尚狠辣的几招,挨了几拳,年科紧张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心想:“原来打架是这样,不再像自己以前在汴梁时,与小伙伴那样张牙舞爪的乱打一气,胖师兄每一招每一式都干净利落,没有多余的动作,而我还想着像以前一样能够抱住对方,把对方摔倒在地就赢了,我太天真了,现在已经不再是孩子与孩子的争斗了,现在是男人与男人的战争了”。 胖和尚把拳头捏的咔、咔作响,轻走几步后突然跃起,右拳再次朝着年科的面门凌空打来。 年科吞咽着口水,想着如何迎敌,见一拳打来,急忙侧身再次避过拳头,顺势右手肘部朝着胖和尚头上反击,胖和尚一个弯腰,单手朝着年科的小腹上就是一拳,年科想往后撤避让,无奈胖和尚出拳太过迅速,年刻只能运气硬接,明明一拳打在年科小腹之上,竟如打中铁板,胖和尚很是惊讶,对年科越发的感到好奇。 年科双掌向胖和尚头部砍去,谁知,胖和尚重心向左一偏,单手撑地,撑起身体,身子一斜躲过年科的攻击,同时右脚向年科一脚蹬去,年科手臂一挡后退两步,问道:“胖师兄,你来真的啊?” “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今天就让我替你师父好好管教管教你。” 胖和尚心想:“刚才怕把这小子打残了,还有些保留,现在看来要尽全力才能制服这小子了”。 想着就又向年科踢去,年科躲过一脚,然而胖和尚这脚是虚,拳头才是实,年科还未反应过来,左眼就挨了一拳,年科眼冒金星,感觉天旋地转。 随即迎面而来的是狂风暴雨般的拳点,少林拳法本是刚猛无比,年科抱头抵挡,任年科身坚似铁,这次胖和尚劈头盖脸的一阵暴打,年科抱头逃窜,但是胖和尚如影随形,往哪里跑都是胖和尚的拳影,就在年科踉跄不稳,以为胖和尚会就此作罢之时,刚放下抵挡的双手,谁知道胖和尚迎面又是一脚踢来,踢在年科面门,年科直接栽倒在地。 从未与人交过手的年科,被打得落花流水、面目全非,不知是自己武艺不精,还是这个胖和尚太过厉害。 胖和尚狂放的调侃道:“起来啊!大少爷,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以为是送你来少林作威作福的,你就是一个扫把星,所以你家人才不要你的。继续啊!臭小子,以为人人让着你,你就是大少爷了,我才不管你是谁,惹了我,我就得让你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年科斜坐在地,单手吃力的撑着地面,愤愤道:“我爹娘才不觉得我是扫把星呢!” 年科毅然直立起腰,运足内力,眼神中充满怨恨,后脚一蹬,犹如离弦之箭,对着胖和尚凌空一掌,胖和尚眼睛微眯,嘴角露出轻视的笑容,心中暗想:“敢跟我拼内力,不自量力!”随即运足体内真气,双腿换作弓步,一记少林金刚掌带着破空之声,与年科硬碰硬,“砰”的一声后,年科向后直飞,撞在身后的树干,粗壮的大树,“莎”的一声洒下无数的绿叶,年科嘴角开始有血溢出。 胖和尚后退两步,手臂微颤,酸痛难忍,胸中气血不畅,心中也震惊不已,这个十五六岁的毛头小子,内功居然如此之强,虽逊色于我,但我毕竟内功心法修炼二十余载,可这小子仅仅修炼了五六年,难道是娘胎里带来的? 胖和尚威胁道:“今天到此为止,要报仇可来找我,若是你敢去找方丈告状,下次你会被收拾得更惨。”说完胖和尚便扬长而去。 年科再也支撑不住,直接晕厥过去。 方丈的禅房里,蜡烛的火苗被推门带进来的风吹得摇摇晃晃,窗户隐约映出一个人影进入方丈房间,在方丈耳语几句便冲冲离开。三更半夜,库头带着陈再生来寻年科,到达河边发现年科已晕倒多时,地上脚印凌乱、深浅不一,库头猜测年科应该是与一个轻功极好的人打斗过。 给年科把了把脉,好在年科只是晕了过去,并无生命危险,两人便没有声张,只是偷偷地把年科抬回了寺内。 次日,年科醒来全身针扎一般疼痛难忍,手都举不起来。一股股药香味飘入年科房内……年科想喊陈再生,可有气无力,声音都喊不出来,只能“哎呦、哎呦”的叫唤。 年科可伤得不轻,库头一连三天给年科运气疗伤,库头几次寻问,年科只字不提,后来也就懒得追问了。 库头上山给年科寻了疗伤的草药,把药方子配好,便丢给陈再生,嘱咐道:“先熬它二个时辰,把水倒掉再往药罐中注满水后又熬一个时辰方可!切记!免得药性太强伤了你年科兄弟” 陈再生丝毫不敢马虎,熬好药,还悄悄炖了鸟肉汤给年科。年科装睡,再生叫了几声,年科仍就装作没听见。 再生说道:“年科啊!别看师父平时冷冰冰的,其实师父很关心我俩的,药可是师父亲自上山采来的;听说师傅以前是个杀人如麻的恶人,家人也受他牵连,全部惨死于仇家毒手,后来他决定归依佛门,从此不再过问江湖之事,师父待我俩不薄,你忍心辜负他的心意吗?” 见年科还是没有反应,再生摇摇头,道“饭菜和药给你搁桌上,饿了再起来吃,只是药得趁热喝哦!” 说完陈再生便轻关房门离开,正碰见在外偷听的库头师父,面露尴尬之色。 库头佯了个打人的姿势,吓得再生,溜之大吉。 库头故意咳了几声,大声说道:“打架输了并不丢人,丢人的是打输了架,人变怂了,不敢再打了。” 年科睁开双眼自言自语道:“谁说我怂了,我,我就是全身疼痛爬不起来而已,倒是你个老东西怂了还差不多,为何不把你那些仇家杀个精光,躲在少林吃斋念佛。” 然后年科艰难的坐立,右手拿起筷子但抖得发慌,左手握住颤抖的右手,似乎还是难以夹住食物,气得年科把筷子一扔,直接双手抓食,艰难地吃到了几口鸟肉。这一切都被屋外偷看的库头瞧得一清二楚,但也不进去帮忙,离开时脸上溢出满意的笑容。 一棵三人才能环抱的桂花树,枝繁叶茂,但仍然漏下少许斑驳的光影。年科伤势初愈,无聊的坐在树下拨弄着树枝,陈再生光着膀子,正在虎虎生风的练习少林龙爪手,年科看似漫不经心,不削一顾,却默默记下其中精髓之处,通过观察陈再生所出招式思考破招之法。 一个身影挡住了年科的视线,库头俯视着年科,年科问道:“为何这般看我?” 库头笑道:“平日里习武偷奸耍滑,用功不深,武艺不精,所以上次与人搏斗才会输成这般田地。” 年科好奇的问:“哼!你又不在场,怎知什么情况?” 库头摇摇头道:“我虽未亲眼所见,但从脚印的方向、步伐的深浅就能推测得出你们打斗的场面。” 这时库头拿着木棍在地上画了条线,问年科:你如何在不擦拭的情况下让这条线变短?” 年科想了一下,摇摇头望着库头,库头又在地上画出了一根更长的线并说道:“我们不能改变对手,就只能改变自己,只有让自己变得比对手更强,才会所向无敌;再者,练功是光明正大之事,又不是偷鸡摸狗,需要遮遮掩掩吗?有何见不得人,强者永远是光明正大受世人敬仰的。”年科茫然站立,若有所思,也下定决心要诚心悔过。自那以后,每每库头教授武功,年科都学得甚是用心。 年科“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把气全撒在那棵三人才能环抱的桂花树上,拳脚打得枝繁叶茂的桂花树,树叶都快掉光了,眼看就要枯死了。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年科学了少林龙爪手,少林龙爪手属于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为少林寺秘传指功真谛。古朴易学,进步神速,功效奇大,手如钢爪般抓树撕皮,搓石成粉,一指禅倒立,一指钻砖、二指走路,剑指开青石等铁指神功,随意挥手即可碎砖断石,瞬间致敌伤残,这个武功重在指力,攻击的也是对手的软内,脖颈,脉门,抓住了就无法挣脱,抓住了就能让对方失去战斗力。” 年科问道:“只要有内功在身,学习其他功夫,也是简单,记住招式和要领,一样可以使出来对吗?” 库头却道:“非也!练武是一步一个脚印,绝非一朝一夕,每次练习都应该对武功不断摸索和升华,内功再好,只是仿招式根本就学习不到武功的精髓,其他的也就无从谈起。再者,各门武功并非完美无缺,只有夜以继日的不断练习,才能悟出其中的优劣,进而弊短扬长,才能把该门武功发挥的淋漓尽致。那种看了几眼就能掌握一门武功的武学奇才寥寥无几,你显然没有那样的天赋。夫良药苦于口,而智者劝而饮之,知其入而已己疾也。忠言拂于耳,而明主听之,知其可以致功也”。 年科心想:不就是勤练吗?我何尝不可。年科屁股一拍说到:“既然如此,请库头师父多多指导。”说完便跟陈再生对练起来。 起初,陈再生几次变手成爪,抓在年科肩上、手上等。再生未感异常,接着对练,随着练习的不断深入,肢体碰撞越来越多,再生被年科碰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半柱香的功夫,再生已是疼痛难忍,惨叫连连,连忙打住。再生心有余悸地问道:“我苦练这些年,也没见你怎么练功,为何你内功如此深厚,身体坚若磐石?” “你有所不知,藏经阁里有两本内功心法叫《易筋经》和《洗髓经》,自己练去吧!”年科大声回道,然而自己偷学《形僵法门》一事,年科却只字未提。 此后,年科实打实的练习了好几样少林功夫,对“少林枪法”更是独爱有加,乐此不疲。 长枪,身长及远,大劈猛崩硬扎是大枪得天独厚的自然优势。 少林寺以棍法的基础上,吸收各家枪法之精华,融会贯通,创出以枪为主,兼用棍法,枪棍合一,刚柔兼施,风格独特的少林枪法。因少林枪法系统合理,精妙实用,理明法备,受到武林人士的珍视,早就传遍大江南北、黄河两岸。 少林八母枪:封、闭、提、掳、拦、拿、还、缠。八母是少林枪法中的八种基本枪法。 枪法变幻虽多,但离不开这八母枪的攻防范畴,诸法由此而生,故称之为本。六妙:一截、二进、三乱、四定、五斜、六直。六妙是六种对枪技击战术和技击诀要,是枪法之用。五要:一圈、二串、三排、四压、五扎。五要讲的是枪法精妙运用,技击变化之理,故称之为变。三奇:一软、二闪、三赚。三奇是对枪技击中战术与技法在具体实施中刚柔强弱,斜闪悠回之技巧诀要,故称为巧。 年科把少林枪法学了个遍,枪法精妙,动作娴熟,可谓集众枪法之长于一身。 年科和再生练功的地方,那棵桂花树在一日的大清早轰然倒塌,惊得师兄弟们都来看,纷纷议论:这是不是不祥之兆啊!百年的桂花树都断了;这是树成精了,受不住佛法的镇压,自断身亡。 库头撒了个谎:昨夜风大把树吹折了,理由牵强,但是库头怒目以对,硬把大家赶走了。 库头随即把年科叫到跟前痛骂一顿:你小子死心眼,怎么练功的,尽朝一棵树上打,它能不断吗?这棵树,比我的命还长,你给它整断,你造的什么孽啊!”随即库头指着旁边的一块大青石道:“以后它就是你的敌人,你打它吧!”库头心里实则又恼又喜。 时光飞逝,已是公元1130年南宋建炎四年、金天会八年。宋金战争形势发生转变,金军进犯江南地区,长途奔袭,战线过长,金兵所到之处不断遭到南宋爱国军民英勇抵抗,金军伤亡惨重,而占领地区民众誓不从金,自为寨棚,群聚以守者甚众。使金不能兼顾,无法立足。在金国内部派系矛盾激化,无暇治理京东、京西、淮南地区,便封刘豫为大齐皇帝,让刘豫掌握黄河以南的地盘,推行“以汉制汉”的政策。 第六章 出山遇劫 年科所在少林已是大齐地界,归大齐所管辖。这年年科已有十八,方丈把年科、陈再生二人叫到禅房,年科猜想:“方丈定是又要传经授课。”果真如此,方丈依然谆谆教导,与往日不同的是,这次方丈讲的多是为人处世之道,年科的心早就想着修炼之事去了,方丈喊道:“年科。” 年科听方丈叫自己,这才回过神来,回应道:“啊!” 方丈:“年科你太过浮躁,又狂妄自大,以后若不加克制,定难成大器;陈再生你生性憨厚老实,容易吃亏,日后多加磨砺,终会出人头地。待方丈授课完毕。 方丈道:“去吧!走了要记得回来的路啊!” 年科双手合十,躬身行礼,正欲退出,又觉方丈今日的反常,应该是话里有话。 年科问道:“何为走了要记得回来的路啊!” 方丈没有作答,年科心中激动,心知:“方丈这是要让我们回家了”。顿觉双眼朦胧,感激的看着方丈。 方丈转过身摆了摆手。 年科、再生给方丈又行了一礼,迫不及待,回去跟师父说了此事。 陈年科、陈再生随即向库头师父下跪磕头,行了大礼,与库头道别。 库头知道年科归心似箭,也不多说,便道:“去吧!广阔的天地等着你们,你们的路还长,你俩一路走好,我也没什么礼物送你们,临走前,就送你们八个字吧!‘济困扶危,广结善缘。’还望你俩不要客气,全部收下。” 年科、再生点点头异口同声道:“是,谨尊师命。” 下山的路在月光照耀下,显得格外明朗。年科二人走在这条蜿蜒而下,已经有些坑洼的青石古道,心中难免都有些惆怅,但年科归心似箭,越走越快,一路狂奔,再生在后面追,两人使劲全力,犹如斜面上无法阻止的圆球一般,毫无停顿,越跑越快。 二人很快便下了山,山下是个小镇,这是年科来少林后去过最远的地方。 年科只知家在汴京,可路已经识不得了,再生也不识得回去的路,所以二人先到镇里找到一马车夫,准备坐马车回家。 一番打听,寻得一个马车夫,马车夫是个年迈的枯瘦老头,帽子也装不下头顶乱糟糟的头发,斜顶着破帽,身上穿得更是邋遢。 这马夫几天没揽活了,正缺几个钱买酒吃,马夫虽嫌天色已晚,有些犹豫,但一听年科二人出了高价,便毫无顾忌了,打了两壶酒,带上干粮出发了。 枯槁似的手,一手拉马缰,嘴里自顾自地说了声:“走咯”。也不知是不是对马儿说的。然后手拿一根马鞭往马屁股上一抽,在深夜里发出一声“啪”的脆响。马儿不情愿的迈着细碎的步子,小跑而去。 马儿刚走,老头急不可耐的把酒葫芦的木塞拔出,仰起头“咕噜、咕噜”的喝了一大口,又咬了口烤肉,自顾自的咀嚼起来。 一路颠簸,年科兴奋异常,不时掀开布帘,往外张望,外面一片漆黑,也不知看些什么。 一直无话,到了五更天,年科二人还是挡不住困意,已经沉沉睡去。 车夫多喝了几口,迷迷糊糊的也睡着了,马儿不时走上两步,又歇上一阵子,也不知又到了哪里,突然马儿一声嘶鸣,“嘿嘿儿”,左右快速踱着步子,车里也颠簸起来。年科睁了睁眼,又觉得困意袭来,头一转靠着陈再生又欲睡去,突觉外面吵杂,还有火光映入布帘,感觉不对劲,一个激灵,就坐起身来了,掀开帘子一看,外面10多个大汉,其中三人骑着高头大马,其余的人皆拿火把,年科有些慌乱,眼睛轱辘直转,猜想:“定然遇到山贼了”。也不知如何是好。 只听见外面说什么:“此、此、此路是我开和什么管杀不管埋”的话。 年科掀开帘子一看,一个拿着火把的人歪歪扭扭的张着嘴哼、哼着,嘴里的话更是结结巴巴说不清楚。 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黑衣男子骂这手下道:“狗子,瞧你这德行,有什么出息,一紧张就结巴,还此、此、此路是我开,开你个头啊!都上山多少年了,还改不了这样的毛病。”然后这壮汉中气十足大声吼道:“打劫,把钱财留下。” “对,打劫”,这被称为狗子的人冲着二当家露出一口黑牙,嘻嘻附和道。 二当家声音之大,吓得车夫酒醒大半,马儿受惊,踱步后退,车夫拉住缰绳,一看面前情况,心知不妙,身子一挺,急忙下马掀开马车的帘子,看向车内,想问这两位年轻人怎么办。 年科看到马夫求助似的眼神,揪了一下陈再生的大腿,一下惊醒了,叫道:“哎呦呦。”又一脸茫然地问道:“怎么了?”见外面有火光,探头见外面的情景,整个人都呆住了,不知如何是好。车夫,看着车里的两个孩子,也是不经世事,应该也是被吓坏了,于是放下帘子,趁着酒劲用沙哑的嗓音率先回话了:“各位山大王。” “什么他妈各位山大王,这儿就老子一个王”。坐在中间那匹马背上的二当家呵斥道。 老车夫忙改口,“这位大王,我们都是穷人,没有什么钱财,当今大齐国收刮重税,我们早就是难以度日。”然后伸手从兜里掏出刚才年科给的几两银子道:“这些是我身上所有钱财,就当是老朽请大家喝酒吃肉。” 二当家道:“你以为我们是叫花子吗?兄弟们,给我把那匹瘦马牵回山寨,再把他们全身搜一搜,给我搜仔细咯!” 十多个土匪一起向年科他们的马车围了过来,直接把再生和年科拉了下来,再生直接被两个大汉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两个土匪一人一边抓住年科左右两个手腕,然后掐住年科的后脖颈,想把年科按在地上,可是两人硬是按不动,一土匪从年科的背后伸出手臂抵住年科的喉咙,往后使劲掰,想把年科掰倒,又用脚踹年科的小腿肚子,吼道:“给老子跪下。” 再生也急得小声说道:“年科快跪下。” 年科仍然站立不屈,年科身后一土匪道:“咦,还挺倔。”说罢便拿着刀柄就朝着年科的头上招呼,一柄狠狠的砸在了年科头上,顿时,众人都惊呆了。年科避也未避,只见刀掉在地上,那人揉了揉手腕,感觉手腕一阵酸麻,年科的头连口子都没破。 其他人马上拿着刀对着年科,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年科。 旁边骑在马上观瞧的二当家,眉毛一拧,眼中杀机顿现,喊道:“竟敢反抗,杀了这个兔崽子。” 其余的土匪像打了鸡血似的,卯足了劲,大刀就砍向年科,年科后侧一步,堪堪躲过一刀,手腕一转,反扣住两侧土匪的手腕,腾空跃起,两腿横踢把左右两侧的土匪踢翻,侧身一腿踢向按住陈再生脖子的土匪,把陈再生解救出来。 陈再生大喝一声,使劲侧身在地上一滚,挣脱另一个土匪的控制,顺势右腿一蹬,把这匪徒蹬出一丈开外。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立,拳头握的咔咔作响,身子抵住年科后背,嘴里问道:“是要拼了吗?” 年科道:“那还能怎么办?” 只见二当家也跃下了马,大声吼道:“还不束手就擒,否则你们会死得很惨。” 又见老马夫被两土匪死死按在地上。二当家说罢,见年科二人没有回话,脚尖轻轻一点躺在地上的一柄钢刀,刀身一弹而起,只见这二当家出手如电,一把抓住刀柄顺势就往车夫脖颈砍下去,完全不带任何犹豫和停滞。 年科睁大着眼,还没来得及喊出‘住手’两个字。车夫惊恐的表情下发出一声惊叫“啊”,也是他留在人间的最后一声惊叫。车夫的脖颈处渗出一道血痕,头一下滚落出去,鲜血喷溅出3尺有余,脖颈处的血管还在不停的收缩,像是要把车夫死前未说完的遗言说完一般,同时把鲜血“咕嘟、咕嘟”地挤出来。 年科侧头不敢看这血腥的一幕,而再生瞪大了眼被吓得呆立当场,再生刚才那股拼命的劲一下子全没了,双腿开始打着颤。 年科不敢回头看,少林僧人本是慈悲为怀,年科在少林寺连杀鸡都没见过,突然摆在眼前的是如此血腥的场面,身心受到强烈的震撼。 年科以为:“要杀一个人,必须是心中有恨,对此人恨之入骨,才能有杀人的勇气;若是一个毫不相干之人,与之无冤无仇的人,你能下得去手,那就是畜生、是疯子,方丈天天教我慈悲为怀,可是我若慈悲,必定只能以死殉道了。” 年科已经暗下决心,眼眶含泪转身怒道:“老爷子,你先行一步,我帮你多杀几个畜生,让你老爷子在下面继续使唤,让他们给你老爷子当牛作马。” 一下子,年科眼睛充血,紧咬牙关,真气鼓动,年科爆喝一声,迎着这个杀人的二当家就去了。 其他土匪也是全力向年科砍来,年科掌、指之间皆有少林龙爪手之精髓,碰到人皆是非死即伤。 一下子,五个土匪倒地不起,再生看见年科如此勇猛,心一横,嘴里大声嚷着:“呀!”仿佛已经把生死豁出去了,向着身边的土匪攻去。 土匪们看年科难对付,就去对付陈再生。 一下子,再生身上被刀划出数条口子,在年科的解围下,还好不是致命伤。加上刚被年科踢翻在地的土匪,站着的就只剩4个了,陈再生看到了希望,越战越勇,招式也不像先前那般僵硬了。 杀了车夫的二当家坐不住了,提刀就上,年科没有兵器在手,但也不落下风,打得这个狂妄的土匪大刀几欲脱手。 这个二当家与年科交手二十几招,觉得眼前这娃娃虽然勇猛,但是招式死板,与人交手经验不足,但是我手下的小喽喽又没一个能挡住眼前这二人的,若这两个娃娃联手,自己恐怕就毫无胜算了,想到此,便不再主动出击了,就缠着年科再生二人,不让其脱身。 一盏茶的功夫,只听有人策马而来的声音,由远至近。 年科才看清是一个身披白色布衫,敞开着衣杉露出结识肌肉的男子,老远便喊道:“谁在老子地盘撒野,声如洪钟。” 年科一听,感觉此人功夫不弱,刚才与年科过招的二当家本是焦急不已,听闻大当家的声音,一脸欣喜喊道:“大当家快来助我”。 年科心想原来这才是土匪头子,刚才那个武功不弱的家伙就是二当家咯!这下子糟了。 这白衣男子,衣衫都没穿好,脸上一条长长的疤很是吓人,披头散发,一副放荡不拘的样子,一身酒气,从马上跃下,有些踉跄的走到二当家身边骂道:“他奶奶的,老子以为是哪路神仙,原来是两个乳臭未干的娃娃,害得我酒都没喝尽兴。” 二当家急忙附和道:“等下解决了这两兔崽子,我陪大哥再喝。” 大当家:“有没有报我胡汉帮的名号,啊!二当家,老子问你有没有报老子的名号啊。” 大当家见手下支支吾吾,对着旁边一个手下就是一脚。 “哎呦”,这手下捂着屁股喊着。 大当家一边打嗝一边自顾自的说道:“方圆几十里的人,听了老子名号都吓得打哆嗦,不知道老子杀人不眨眼啊!居然还有人反抗,他奶奶的、他奶奶的。” 男子身形一闪,跟着就到了年科面前,年科没想到这大当家举止怪异如斯,言语间竟然偷袭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年科肚子上就挨了一脚,好在年科体质非同一般,只是向后退了几步便停下。 大当家吼道:“都给老子闪开。”其他的人拿着火把在旁边观战,年科与再生对视一眼,再生点头会意,两人一左一右,攻向白衣男子,白衣男子躲闪之间,潇洒自如,两招就扣住了陈再生手腕,一脚蹬在再生胸口马上又收腿,几乎同时向年科裆下踢去,年科暗骂:“竟然使这样的损招,差点我陈家就要绝后了”。 年科双腿一夹,阻挡住大当家的一脚,再生这才落地。 年科一掌灌满真气,向大当家胸口打去,大当家嘴角挂着不屑的笑容,也一掌打出。年科有些惧怕这样的笑容,毕竟是被胖和尚教训过。两掌快接触之时,突然白衣男子变掌为戳,手指插进年科中指与食指的指缝之间,一下抓住年科的中指,手腕一拧,年科吃痛,被拧翻在地。年科缺少经验,根本就不是对手,头被死死踩在脚下,大当家嘚瑟说道:“老二,就这样的身手,你都搞不定,你怎么当我的左膀右臂啊!” 年科大喊道:“再生快跑。” 再生忙爬起来踢翻一个拿火把的土匪,撒腿就往密林里跑,大当家想转身去追逃跑之人,没想到反被年科抱住双腿,自己险些摔倒,大当家对手下怒骂道:“愣着干嘛!还不快给我追。”再生心中想着回少林搬救兵,便一路朝着来时的方向跑。土匪们除了倒地不起的,全部都去追陈再生了。年科心一横,直接一个转身,中指硬生生被拧断,脚一蹬,挣脱大当家的控制,连滚带爬,也往密林跑去,随着拿火把追陈再生的土匪越跑越远,大当家这边渐渐黑成一片,只剩二当家拿着一柄钢刀傻站在一旁。 大当家骂道:“妈的,拿火把的怎么全他妈跑了,也不给老子留一只。”顺着年科逃跑的方向穷追不舍,因轻功了得,几个纵身跳跃便追上年科,可是天黑看不清年科的动作,步伐有些迟疑,年科这才想起自己有夜能视物的能力,其他人未必能在这么黑的夜里识物。年科一下虚招一下实招,反倒占了上风。 二当家也来帮忙,刀没砍到年科,反被一脚踢翻在地,二当家揉着胸口,在地上“哎呦、哎呦”直叫。 大当家看不清对手的动作也不敢贸然出手,只能等其他拿火把的人回来了,再杀这小子。但心中也是惊讶:“这小子似乎能在黑夜里识物一样”。 年科边跑边观察地形,大当家这边踏着萋萋芳草,一脚深一脚浅的跟着年科的身影摸索而去,突然年科看见不显眼的地方似乎有个坑,与杂草比起来,显得特别黑,一半都被杂草覆盖,只是不知是深是浅。 突然年科脑中冒出个鬼点子,心中暗喜:“这下看我坑不死你”。 年科慢慢往坑那边退,一个换步,故意绕过了坑,故意放慢脚步等着土匪头子过来,远处已经有火光传来,大当家借着火光,拔出匕首一刀就向年科胸口刺去,可是受力的一步却踏了个空。 大当家“啊”的一声便掉入坑里。 年科见自己诡计得逞,想过去看看这洞到底深是不深。年科刚把头凑过去,一只手腕一下抓住了年科的脚脖子,年科一个没站稳,一下子也摔了下去,白衣男子虽抓住洞壁,可是年科一带,根本稳不住,一起坠落下去,2丈来深的坑,里面全是碎石。白衣男子摔在一块相对平坦的地上,但也是摔的头破血流。 年科就惨了,一块硬石凸起,直接顶在年科背脊上,年科只觉的除了手还能动,胸口以下都没了知觉,暗觉不好。只听上面洞口传来火光。 “大哥,大哥”的喊道。 大当家缓了半天才微微回了声:“老子在这里,他奶奶的,还不快下来救老子。” 洞外的土匪发现了山洞,听见大当家在洞里骂骂咧咧,急忙找了根绳子放下来,二当家拿着火把顺着绳子下来,打量了一下年科,又忙扶起了大当家。 大当家有气无力的说道:“先去干掉这小子。” 二当家接过大哥手中的匕首,有些畏惧,因为年科的身手二当家也见过。全身只有手能动的年科,一阵乱抓,抓住石头就用石头扔这个土匪,这也是年科最后的反抗。 二当家看出陈年科好像除了手,其他地方都动不了了,二当家瞅准时机,一下揪住年科的一只手往年科身后一绕,年科脸朝下被这土匪按在地上,二当家“呵呵”一笑,匕首的锋刃,紧紧的压着年科颈动脉处,年科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绝望,就像一个死刑犯,再勇猛、再冤屈、再硬气,真到行刑那一刻,都是吓得腿脚发软,牙齿打颤,也不再做多余的反抗,哪怕一句求饶的话也说不出。 这一刻年科能清晰的听到的是自己的心跳和脉搏。 二当家干净利落的一刀,也是再熟练不过的一刀,在年科脖颈的动脉处拉出一大条口子。 这个二当家头也没回,就去扶起大当家,给大当家系好绳索。上面的人使力拉,两土匪身体慢慢的离开地面,绳子扭转的时候,两个当家的还看见年科在黑暗里无力的挣扎,二当家轻蔑的一笑,说道:“小兔崽子,叫你别反抗,反抗能有好下场吗?” 年科挣扎着回道:“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待大当家上到洞顶,问道:“另外那个小子呢?几个手下你看我、我看你也不吱声。” 大当家有些生气,但是全身疼痛,也懒得骂人。 二当家搀着大当家,大当家解下腰带,扒开裤子,往洞里撒尿。其他手下虽坏事做了不少,可没这种“尿性”,毕竟死者为大,神鬼之事宁可信其有。 满身是尿的年科心跳出奇的慢,但脑子却转得极快,年科没有认命,飞快的思索:如何找到这一线生机。唯一能试一试的也就是《形僵法门》中的血脉逆行功法和水中呼吸法。 可是全身上下已经失去知觉,已经感觉不到丹田之气的存在了。为了不失血过快,年科马上用手封住自己人迎穴,减少动脉涌出的血。 正常人封住这个穴位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便会血液凝滞,头脑发胀,晕厥或者死亡,但年科长期练习《形僵法门》能多坚持一些时辰。 年科想到《形僵法门》的血脉逆行功法都是在水中,如今没有水,而且身体也失去了知觉,这样危机的情况之下,年科脑海里浮现方丈的教诲:“心在则神在,神在则形在,有形为质,无形为虚”。 年科冒出一个奇异的想法:“我虽不在水中,身体没有知觉,但我唯有幻想出自己身体健全,又浸没水中的感觉,不知能否靠这感觉施展出功法”。 年科闭目冥想,心平如镜,摒弃杂念,努力回想独自在少林寺山脚下的河中练功时的感觉,默念《形僵法门》口诀,突然年科感觉耳根发凉,鼻内有呛水的酸楚感,呼吸困难,顿时心脏位置的皮肤竟然迅速布满血丝上往头顶蔓延,往脚下延伸。 人的大脑若是长时间没有血液供应,便会休克,直至死亡,年科抑制住脖颈处的大动脉,年科从心脏以上的位置,皮肤布满了鲜红的毛细血管,形成了侧支循环,修复对大脑的血运功能,勉强弥补了主动脉的血运功能,就如同一条大船运货物要通过主干道方才到达目的地,但是主干道堵塞,只能把货物分到其他小船从支干送达目的地。 年科脖颈的伤口没有血的冲击开始缓慢的结痂,伴随着心跳,血也只会再溅出少许。如此反复,年科不知自己能否熬过这料峭春寒的漫漫长夜。 野外的清晨格外的冷,露珠“滴答、滴答”地落在洞里,水花溅到年科额头,也溅到了年科微微颤抖的眼皮上,点点水花汇进眼眸,刺激着年科的眼睛,突然间年科睁开双眼,但双眼黯淡无神,面色更加苍白,显得十分疲惫。 年科缓缓长舒一口气,终于艰难的活了下来,庆幸之余又开始苦恼。活是活着,但自己现在已经成了半身残废的废物。 年科脸色苍白,牙关打颤,胸以上也感觉到刺骨的寒意。 终于熬到中午阳光照进洞里,毫不嫌弃的照耀在年科苍白的脸上,年科看起来完全像个死人,流血的伤口终于止住了,只剩下半条命。 一夜的生死挣扎,年科感觉自己太累了,没有一丝力气,连眼皮都睁不开,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年科迷迷糊糊中,梦见了自己的娘亲在呼唤自己的名字,父亲满头白发,焦急的等待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痛意刺激着年科睁开双眼,眼角还残存一丝泪痕。年科紧咬牙关,心中暗自下定决心,自己现在是废人,但是自己还有爹、有娘,哪怕是爬也要爬回去。 年科紧咬牙关,用手艰难的翻过身来,只听“咔嚓”一声,年科把脱臼的手指复位,揉了揉复位的手指,虽还不能活动自如,但也没有那么痛了,然后重新审视这个把自己“坑惨了”的坑。 看见旁边有一圈土堆,明显是新土,有被人挖动的痕迹,于是年科往那个土堆后面爬去,看见又是一个坑,蜿蜒向下,漆黑一片。 年科现在对坑洞可是深恶痛绝,颤抖的双手,支撑不住,年科手一松便又趴在洞边,虚弱的喘着气,感觉很累、很累,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梦中年科脖颈处的伤口已无大碍,就是不愿醒来而已,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恶梦而已,醒了就结束了,自己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少林寺,但身体的疼痛再次告诉年科,自己已然如此,唯有接受现状。 年科再次艰难睁开双眼,看着自己的身体,“呵呵”的冷笑。年科无奈的摇摇头,看着上面的洞口,仅凭双手,现在也爬不上去,洞里除了石头就是土,连草都没有,年科摇摇头叹息道:“看来我堂堂陈家大少爷就要带着这副残躯饿死洞中啦!” 绝望中,年科听见旁边的地洞呼呼的往外冒着寒风,年科心想:“既然有风吹出来证明洞的另一头可能通向外面,反正就是一死还不如看看这洞到底通往哪里,若是通向阎王殿,我正好问一问阎王,我究竟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 人对黑暗的恐惧是与生俱来的,除了进这个不知通往哪里的洞,年科倔强的性格是不会甘愿静静等死的。年科深呼吸一口气,眼睛一黑,一头往洞里钻进去。 年科的眼睛夜能视物但是在这绝对的黑暗之中也难以看清东西。年科就靠着双手和坚硬的指甲在洞里爬行,别说,还非常管用。 第七章 因祸得福 一直往下滑,倒是不怎么费力,一不小心滑到了无法攀爬的光滑岩壁处,加上年科腿没知觉,双手勉强支撑了一会儿,便再也坚持不住了,整个人再次下坠。 “啊”的一声,寂静的地穴里回荡着年科绝望的叫声。 年科从十余丈的岩层顶部掉落,“噗咚”一声,落进水里,还好下面是条暗河。 年科吓得半死,还以为这回定是粉身碎骨,知道自己落入水中才如释重负,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水里的感觉那么熟悉,天天在水里练功的场景浮上心头,年科开始感应天地之气,运功疗伤,然而,在水中下半身毫无知觉,纳气不畅,年科却无法施展《形僵法门》中的水中纳气之法,然后年科艰难的爬到岸边,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昨日自己命在旦夕之时,激发潜能施展出《形僵法门》,让自己死里逃生,现在有水却无法心无旁骛运功,年科心中背负太多包袱,但想活下去,像人那样活下去,就不得不振作起来,反手在后背摸索,触摸到凹陷的地方,心一横,摸到脱节的脊椎处,强行用锋利的指甲插入肉里抓住脱节的脊椎,用力一拉,便把一块脊椎拉出了,复好位。 鲜血渗出,顺着年科的后背染红衣裤,还好年科感觉不到痛,否则定是痛不欲生。 年科想起少林《易筋经》、《洗髓经》,因为每次练习这两门功法就感觉说不出的舒服。 年科想像往常一样坐起来运功,可哪里坐得住,只能躺在河床上,闭目凝神,开始呼吸吐纳,感知周围的灵气。因半身失去知觉的原因,一呼一吸间也只聚集了少量的灵气,灵气从前顶穴过百汇到风府、哑门,却直接顺畅穿过身柱、腰俞、关元、下婉、中庭、永浆,虽然这次吸纳的天地灵气少得可怜,却似一把利剑下坠,直接突破以前难以打通的任脉和督脉。 全身的气犹如支流汇聚成江河一般,势头不减,越发猛烈,犹如洪流奔腾,滋养周身四肢百骸,经过循环又汇聚于丹田,年科不知道的是脊柱受损的神经受灵气的滋养,已然在慢慢修复,而年科只觉得舒畅无比。 打通任督二脉的年科,感觉头脑一片空明,只感觉大量的气涌入丹田,与之前的气汇聚在一起,越发强大。 而且以前需要几个时辰才能完成一次内力在体内的循环,如今半个时辰就能完成一次,这说明现在修炼内功速度是以前的数倍了。 年科兴奋道:“没想道自己受了那么重的伤,还因祸得福打通任督二脉”。 黑暗的环境中也看不到日出日落,年科估摸着大概也就过了六七天的样子。这天年科在修炼《易筋经》时,自己的身体开始有些许痛感了,年科不忧反喜,因为年科知道这是好兆头。 年科忽觉虚弱的身体渐渐恢复,精、气、神都回来了,暗淡无神的双眼也变得有了神彩,年科嘴角开始上扬,愁眉开始舒展,感觉恢复有望,相信慢慢调理定会好转,年科自言自语道:“原来少林这两本内功心法这么厉害,对身体的修复、治疗堪比华佗在世啊!” 年科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光明,看到希望。 年科完全是在黑暗中摸索着生存,起初忍饥挨饿,但为了活下去,逮住什么就吃什么,蚯蚓、壁虎、小蛇是家常便饭,完全只为了一个目的,那就是活下去。 年科下到暗河里练功发现水里有鱼,这些鱼常年不见阳光,遇不到天敌,也是笨得出奇,年科静坐在水中,感觉手边有鱼,一抓一个准,吃喝是不用愁了,死不了便可。 不见天日的年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除了吃、喝、拉、撒、睡,就是练功,也无它事可做,也终于让浮躁的年科静下心来思考、感悟,偶尔回想以前的任性、顽劣,心中也有些自责。 荏苒岁月颓,年科从少林出来时,还是一个光头,现在头发都长到齐肩,年科适着慢慢站起来,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三次不行就…,像人一样站着,总好过像狗一样在地上爬,千百次的尝试、千百次的跌倒、又千百次爬起,终于年科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慢慢的,可以试着不用手去支撑。 地底回荡着年科放肆的笑声:“哈、哈、哈,苍天佑我、苍天佑我。” 这时的年科《形僵法门》已经练至第二层,两感四觉的复苏之术,正如《形僵法门》中描述:视感、触感、嗅觉、听觉、味觉、直觉都变得异常敏锐,虽眼不得见,却心知肚明自身的改变。 现在不管是练内功还是外家招式,脑子都在不断的总结思索,而记忆中的事物都变得十分清晰。 黑暗中年科一个人在岸边一块凹凸不平的岩石台上就能练一天,身子刚恢复,还不够灵活,年科就练到他灵活。 忽然黑暗中,一道劲风袭来,一人使用龙爪手的功夫直接攻向年科的咽喉,年科转身后踹,却是一脚落空,接着那人极速闪身到了年科侧面,年科全力出拳,与这人拳拳相撞,年科退出数步,刚稳住身形,这人一脚直踹,年科原地跃起,凌空翻转一腿压下如同力劈华山之势。 两人你来我往,打得难分难解,不知打了多久,这人被年科双掌震开之后,又要还击之时,年科摆手喊道:“停、停,我饿了我饿了,等我吃饱了再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年科胡乱吃了些鱼,又开始与这人打起来,而且越发激烈。 要是这里有另外一个人,那么定然会发现,年科根本就是一个人,在黑暗之中跟空气打斗,像走火入魔了一般。 年科睡觉都在想如何破解对手的招式,同时也在弥补自己招式的漏洞。 日复一日,年科把所学的那几套少林武功打了几千遍,改了几千遍,最后完全不拘于形势招数,自成一派。 也许现在的年科脑中空明,别无杂念,年科便想起强盗头子的招式和那双轻蔑的眼神,仿佛那日发生的一切都历历在目,现在的年科自信满满,自觉十招之内,便可取其性命。 年科一想到此,心中杀机顿显,直接打碎旁边一块石头,看来时间没有抹去年科心中的屈辱和仇恨。 人是最能适应环境的动物,并且最能战胜大自然,年科由于长期在黑暗中练功,慢慢适应了黑暗。 所处的地方特殊,年科凭耳朵辨识这里,河水“叮咚”发出声音有一定的干扰作用,年科要分清自己的回声和水流产生的回声,起初很难,不得不发出比河水声更响亮的声音才能听清楚回声的不同,就这样经过年科的摸索,自己凭借回声的不同便可感知是否有障碍,便可以定位。 年科感觉自己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重新凭借声音来感知这个黑暗的地底环境。 年科延着暗流往下走,边走边拍手掌或者跺脚,不为别的,只是为了拍手或者跺脚发出的声音来辩识障碍,走了不知多久,年科听见回声有些异样,声音除了顺着河流而下,而且还朝着岩壁而去,先前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回声,年科心中一喜,猜想:“应该是这岩壁有异样吧!” 年科朝着有异样的岩壁走了过去,没走多久,感觉应该是踩到什么东西了,年科躬身用手往脚边摸索了一下,发现一个布包,年科伸手往布包里摸索,在里面摸出一个火折子,年科小心翼翼的点亮火折子。 火由一个小亮点慢慢爆发出一团红色的小火焰,年科这一刻看见的火是那么的璀璨夺目,又感觉是那么的神奇。 火是人类文明的起源,不仅让人看见事物,还让人充满希望忘却恐惧。 随着火光的亮起,在黑暗中,时常出来偷袭自己的这个对手也慢慢清晰,就站在不远处盯着自己,一瞬之间,年科也终于看清这个对手的真面目,原来就是长发披肩,衣衫破烂的自己,随着眼前的火光越发明亮,幻象转瞬即逝,出现在年科眼前的是一个山洞的入口,入口岩顶还偶尔落下滴滴水珠。 年科捡起地上散落的火把点燃,火焰更胜,照得更远,呈现在年科面前的是两扇厚重的石门,年科走近石门,用火把一照,看见门上精美的纹饰,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尊神兽,雕刻得栩栩如生,庄严神圣。 年科心中疑惑:为何这里还有人来过?难道这里有人居住? 年科见石门已经被人打开出一条缝刚好够一个人侧身进入。 年科也不犹豫,侧身就进去了,这里面还有几具人的枯骨和散落在地上的几十枝箭。 火把一照,看射在尸骨里的箭有些是致命的部位,有些只在腿骨,肋骨附近,应该不致命,看了看墙壁上,还有射出箭矢的箭孔,这些人中箭的地方应该是这里,但是人当场就死在这里,没有逃走,年科推测这些箭应该焠有剧毒才让他们走不出去。 年科终于明白,原来这里是个古墓,被人盗过。 年科也是饱读史书的,战国时期的魏、五代时期的后梁、后晋、后汉、后周以及北宋均在这一带建都,那么有几座古墓也不足为奇。 年科小心翼翼的往里面走,看见地上已经一片狼藉,若有金银财宝也早已被盗墓贼洗劫一空,棺椁里面的尸骨都散落在一旁,可是棺椁后面的一尊威武的雕像吸引了年科,雕像手握一杆黑色铁枪,傲视群雄的身姿,显得格外威风。 从棺椁上的画,年科看出个大概,画的是一位将军戎马征战,英勇无双,五场战役,攻下五座城池。 看这个墓,把将军棺椁摆在墓道入口不远处,后面应该别有洞天,不止是将军的墓穴,将军遗体应该只是为了守陵安放于此吧! 史书多有记载,一些帝王会让当朝的猛将与自己同葬,这应该是一个帝王陵寝吧! 年科围着这尊雕像看了良久,年科也是爱长枪之人,眼馋的盯着雕像手中那杆铁枪看,越看越喜欢,正好自己现在缺把兵器防身,年科朝墓主人的尸骨拜了三拜,说道:“我此次来,乃是上天安排我们相见,你虽已故,但你的兵刃且有魂,我带它驰骋疆场让它重振雄风,你应该不会介意吧!若是介意还请明示。” 死人哪里能明示? 年科说话倒是冠冕堂皇,年科左顾右盼见毫无动静,摩拳擦掌,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咔的响声,便纵身跃上棺材,硬是从雕像的手里把这杆铁枪拔了下来。 这杆黑漆漆的铁枪不知道是什么质地,有七八十斤重。 年科随意挥舞了两下,虎虎生风,感觉很趁手。 年科摸着铁枪像是找到了一个倾诉对象一般,对着冰冷的铁枪说道:“兄弟,以后你就跟着你陈哥吧!跟陈哥定让世人重识你之威猛。 年科再看雕像,雕像手中空荡荡的,感觉良心有些欠安,毕竟来而不往非礼也,于是乎年科捡起一个火把,点燃之后,插在雕像空荡荡的手里。 年科呵呵直笑道:“这黑暗中最珍贵的就是火,就是光,我把最珍贵的火拿来给你换这杆枪,你应该也知足了吧?” 说完年科继续往通道里面走,来到一个悬崖边上,一路上不下几十具尸骨。 有些尸骨跟人骨相似,却又不是人骨,头颅较小,下颚突出,牙齿尖锐,指骨又粗又长,只见盆骨处还有一节较长的尾骨,最明显的是这些尸骨都没有衣服,证明应该是一些类似灵长类的动物吧!比如猴子、白猿一类的动物。 悬崖边有两个巨大青龙神兽雕像,口含两根巨大的铁链,可是却垂在涯边。应该是连接到涯对面的锁链,但是不知什么原因已经断了。 年科走到涯边,看见铁链断口整齐应该是被人故意锯断的。 年科摸了摸下巴自顾自的点点头,猜想:两种可能,对面可能就是皇陵了,怕盗墓贼光顾所以断了索链;或者对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锯断铁链应该是防止对面的东西过来吧! 虽然年科夜视能力很好也不能看到那么远的地方,感觉对面漆黑一片,阴风阵阵。年科嗅觉灵敏,直接能闻到对面有活物的气息。 年科心想:“自己是不是练了《形僵法门》自己就会变成一只狗啊!” 心中又害怕起来,完全有了狗鼻子的嗅觉、狗的视力和狗爪子。急忙往脸上摸了摸,还好眼睛还是以前的眼睛,鼻子也还是以前的鼻子,才稍稍安下心来。年科也明显感觉自己的潜力都在不断发掘,记忆力,反应力异常敏锐。 年科返回到了暗河边上,自言自语道:“听到水流声才觉得不那么孤寂,现在又有了铁枪兄更加不寂寞了,铁枪兄你渴不渴啊?”年科把铁枪靠在耳边点点头道:“哦,你渴了啊!”说着年科拿着铁枪在水里洗起来。 年科现在身体已经恢复,只想怎么出去,突然年科“哇、哇”直叫,扯着头发,狂性大发,年科吼道:“这他妈的,这哪里是人待的地方,在这里待久了,真的会疯啊!” 年科心想原路肯定上不去了,只能顺流而下,看哪里有出口了。 这杆黑铁枪太过沉重,年科自己骨骼密度过大,在水中根本浮不起来。想要把铁枪从暗河中带出去,还得想办法。 “咦,有了”。 年科找回墓里,拆下一根大腿粗细的朱漆木柱,把铁枪插进柱子,便扛着柱子返回河边,身体趴在柱子上,拿着火把一路顺流而下,年科借着光亮,见洞顶钟乳高悬;两岸怪石嶙峋、石柱石曼各异,不加修凿却如人形、如动物奇得不可方物,不禁感叹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又不知过了多久,火把也燃尽了,年科只能随波逐流,饿了就抓鱼吃,累了就上岸休息,这里成了年科的大舞台,年科一人嚎叫、哭泣、大笑,除了水流声回应,年科只能自己跟自己的回声作伴。 也不知是几天,年科偶然听见水流声有异样,水声一大一小分明是两种声音,年科心想莫不是前面分出了支流。 年科犹豫了一下,决定先往支流去查看,支流的水流不急,若前方行不通还能折返。然后便借木柱的浮力,用脚划水,入了支流。支流越往前越窄,水也越来越浅,有些地方都要年科躬身行走,没走多远,就有些许白色亮光从水面以下二尺处发出,如银盘一般闪耀。 年科一喜,一头钻入水中,潜去查看,年科的手摸到缺口处,有股吸力把年科的手往外吸,年科心中激动:这定是出口。 第八章 涅槃重生 这日阳光明媚,几个老妇在小溪边用木棍敲打铺在石板上的衣物,嘴里谈论着家中琐事,三个孩童在水里嬉戏玩耍。 只听“噗”的一声,老妇们但是没有在意,孩童们以为是谁在水中放屁,还在相互指责。 小溪的出水口连续发出三声闷响,一些碎石、黄泥混入水中,浑浊的泥水扩撒开来。 孩童们听闻,吃惊的看着出水口,接着“嘭”的一声巨响,一根朱漆木柱撞开水口,滑了下来,吓得孩童们叫嚷着跑上岸,老妇们也不管衣物了,抱着孩童跑到小坡上往这边观瞧。 只见一根朱漆木柱浮出水面,接着一条白色的东西伴着浑浊的泥水流了出来,突然一团黑毛冒出水面,发出一声尖叫,吓得老妇们抱起孩子就跑。 “哎呀我的眼睛”,年科站在水中叫嚷道。 水面漫过肩膀,头发湿漉漉的包着年科的脸,黑夜中待久了不习惯,眼睛半眯着,阳光刺得眼睛根本真不开,年科慢慢去适应。 只觉得眼前太亮,刺得两眼发黑,一阵眩晕。 年科一手捂着双眼,一手拿着柱子,试着往岸边走。年科抹着头发上的水,嘴里“噗”的喷着水星子。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闭目沐浴着温暖的阳光,感觉世上最舒服的事,便是如此了,现在年科觉得整个人就像涅槃重生一般。 “活着真好啊、活着真好啊!”年科大声吼道,还当自己一个人在洞里一般,大吼大叫。 “喂,你是人是鬼,在这嚎叫什么”,一个甜美骄横的声音传来。 年科用手捂着脸、眯着眼透过指缝寻声望去,模糊看见一个褐衣女子,年科:“你问我吗?我当然是人啊!青天白日哪有什么鬼啊!” 女子:“刚听几个老妇说这边有水鬼,以为真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我过来看看,你看见了吗?” 年科懒得搭理这个无礼的女子。 年科往身下的水面上一照,水里倒影,自己还真有点不像个人,头发、胡须湿漉漉的遮住了大半张脸,手上指甲也是老长都没修理,衣服也破破烂烂。 女子见这个人邋里邋遢,衣不蔽体,没见着什么鬼,便转身离开。 女子看着前面的几个路口,喃喃道:“来的太急没有留意来时的路,到底哪条路回汴京城啊?” 年科一听要去汴京,重新打量了一下这个女子,白裘帽,褐色长袍,下身穿着套裤,裤腿塞在靴中,年纪约摸十七八岁,肤白如瓷,面容娇美,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得明艳动人。 这时一个仆人模样装扮的男子跑来,边跑边用手里的布帽给自己扇风,气喘吁吁的说道:“小姐,等等我,我们该回去了,晚了王爷该生气了。”女子道:“还不是你慢吞吞的。”说罢便与这仆人,一路叨叨絮絮地走开了。 年科适应了许久,终于眼睛微微睁开,小溪边岩石纹路清晰,花瓣随风起舞,青草顺风使舵,白云乘风而去,感觉看到的一切是那么的和谐,那么的漂亮。 年科一手提起朱漆木柱,手一用力,木柱起了一条裂痕,手指顺着裂痕插入,双手一使劲把木柱掰成两半。拿出木柱里的黑铁枪,仔细端详起来,铁枪纹路清晰,七条青龙图腾印在枪身上,枪尾是一个圆锥形,整杆枪的纹饰如七龙戏珠一般,枪尖上两条血槽,令人望而生畏,整个枪身漆黑如墨。 手中一抖,枪头震动发出“呜”的声音,水花四溅。 枪身、枪头皆为玄铁所铸,但年科一招横扫上挑,感觉枪身韧性极好,接着轻扎猛刺,枪尖开金碎石,无往而不利。 年科点点头心想:“这枪头和枪身虽浑然一体,想必炼造之法定然不同吧!” 年科放肆的大笑道:“好一杆黑铁枪。” 突然想起这已经不是在无人的洞中了,可不能肆无忌惮的胡乱喧哗了,赶紧止住笑声,去追那个要去汴京的女子。 年科远远的跟在那褐衣女子后面,不时还闻一闻路边的花香,像个未经世事的孩童一般,看见什么都感到好奇。 走了数里后,女子机敏,发现刚才水里那人一直远远的跟着自己,便跟仆人说道:“后面这邋遢的叫花子,是不是对我有所企图,老跟着我们干嘛!汴京可是我们大金国的地盘,这些汉人,若敢放肆,我爹定将他五马分尸。” 仆人点点头也往后张望,果真如此。 仆人看见前面有家茶棚,便说道:“我们先去那吃杯茶,看他到底是不是跟着我们,若不是跟我们,只是顺路的话,他自然会独自离去的。” 仆人抢先跑进了茶铺,选好位置把凳子先用衣袖擦上一遍,然后招呼褐衣女子坐下。 “客官,吃些什么”。一个老妈子问道。 “大婶,给我们两碗茶”,仆人道。两人落座,挤眉弄眼的说着悄悄话。这女子凑到仆人身边小声道:“喂、喂你看这叫花子真的跟来了,正朝我们过来呢!”老妈子见到衣衫褴褛的年科,又问道:“这位客官,要吃点什么。” 年科摸了摸口袋,早已经烂得衣不蔽体,哪里还有什么口袋,年科可怜巴巴地吞着口水。 老妈子也是心善之人,看年科衣衫褴褛跟叫花子无异,也是可怜他,给年科拿上来一个馒头,说道:“你要不嫌弃这是其他客人吃剩的,你就先吃吧!” 年科接过馒头大口咀嚼。 褐衣女子起身高高在上的样子,指着年科质问起来:“老叫花子,你跟着本姑娘干什么,莫不是想打什么坏主意”。 年科正在吞咽馒头,听这女子这般说,差点噎着,口里的馒头好不容易才吞咽下去,不好意思的冲女子回道:“姑娘误会了,我是听姑娘说要去汴京,我不识路才想跟着二位顺个路回去。” 褐衣女子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去汴京的?我怎么不记得?” 随即又问年科道:“你说你也是汴京的?那你家住汴京哪里?你们汴京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说对了我就相信你。” 年科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虽是汴京人,但是十岁之前在汴京,后来一直在外漂泊,我也不知道汴京哪儿好玩,现在连路都不认识了,只记得自己家是做丝绸生意的。在几条热闹的街上都有家父的店铺,自己住在一个大院里面,院子不远处还有座桥。” 女子又问道:“你姓什么。” 年科回答:“姓陈”。 女子重新打量了年科一翻,邋里邋遢,不敢相信的嘀咕道:“汴京倒是有个做丝绸生意的陈家,那可是汴京有名的大富人家,你这身装扮,也没有大富人家公子的气质,怎么看都不像啊!” 年科不愿把自己的事说给陌生人听,也不辩驳,听姑娘质疑声也只能傻傻一笑。 褐衣女子道:“那既然你只是顺路跟着我们,没有别的企图,看你也饿坏了,今天姑娘我高兴,你想吃点什么,我请客。” 年科冲女子点头示笑,毫不客气地说道:“大婶给我来三碗面,不、不、五碗。” 仆人张着嘴,吃惊的看着年科,对褐衣女子道:“小姐,别信他,我宁愿相信这茶楼的大婶是王母娘娘变的,也不信他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公子。” 年科也不管什么礼数,搓了搓手,捧过面碗自顾自的大吃起来,一阵风卷残云,五碗面被吃得汤都不剩。一根面条掉在桌上,年科用指尖轻轻撵起面条的一头,举得高高的,仰着头、噘着嘴、伸出舌尖把面条的另一头勾进嘴里,一吸,伴随着“咻”的一声,五碗面条彻底消灭,年科舔了舔嘴唇,用衣袖擦了擦嘴边的汤汁,意犹未尽的样子。 看着这副吃相,褐衣女子对大婶说道:“再给这位客官来两碗吧!” 年科一听,感激的对褐衣女子露齿一笑,不知多久没清理过牙齿,上面残留各种残渣污垢,看得褐衣女子,直打哆嗦,女子放下银两,拉了拉仆人,悄悄地走了。 一路上,边走边谈论年科的吃相,两人捧腹大笑。 这时,两个中年男子迎面走了过来,两人瞄了褐衣女子一眼,一精瘦男子不怀好意的冲另一名男子使着眼色,色眯眯地说道:“这个金国的小娘子可真俊啊!” 两人走了没多远,又悄悄折返回来,一路尾随。 第九章 英雄救美 “前面有片小树林,人烟稀少,可是过了树林就要上大路了,只能在那里下手。”两人悄悄预谋。 没多久褐衣女子跟仆人就到树林了,褐衣女子老觉得有人在跟踪自己,回头一看,又不见人影,以为叫花子又跟上来了,不由加快了脚步。 女子和仆人快步往树林外走,突然前面跳出一精瘦男子,男子两手抱于胸前,一手摸着自己那几根扎手的胡须,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眼睛不住地打量着褐衣女子周身。 褐衣女子非常机警,左手拿剑鞘,右手握剑柄,作势便要拔剑相拼,另一男子也悄然出现在女子身后。 褐衣女子怒问道:“你们要干什么,为什么跟踪我们。” 这色咪咪的精瘦男子随口便道:“素闻金国女子豪迈不羁,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我们只想跟你交个朋友,这不,来请姑娘一起喝杯酒。” 仆人一听,这是在调戏少主子,急忙说道:“你们睁大眼睛看看,我们主子可是纳兰王府的千金,我看你们是活腻了”。 两男子相视一笑,精瘦男子道:“金人强占我大宋,杀我大宋百姓,我只有找姑娘你来发泄一下心中的悲愤,我这也算是为国争光了,呵呵。” 另外一个男子吞咽着口水道:“呵呵,我也要为国争光。”说罢,径直上前,一掌拍在仆人后脑,仆人一声没吭,便倒地不起了。 褐衣女子拔出剑来,左右提防,一边说道:“你们别过来。”还一边用脚去蹭躺在地上的仆人,想让仆人醒一醒。 褐衣女子抖若筛糠,一剑就朝着前面精瘦男子胡乱刺去,精瘦男子看准时机,一脚刚好踢在女子握剑的手上,褐衣女子只感觉手腕一震,虎口一松,剑便脱手飞出。 褐衣女子大喊:“救命啊!救命啊!”精瘦男子淫笑道:“你叫得越大声,老子越是喜欢”。 精瘦男子按耐不住,作势欲扑。不知什么时候一把剑突然架到精瘦男子的脖子上,精瘦男子感受到脖颈处剑锋的冰凉,身子一震,刚才狂放的神情马上变成了一副龟孙子的模样,一边求饶,一边双腿微弯准备下跪。 转身却见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叫花子,有些不以为然,弯曲欲跪的腿,马上挺直,怒目相对,道:“哪来的叫花子多管闲事,还不赶快把剑拿开”。男子见叫花子一动不动,手背迅速往上一顶剑身,同时身子向后一转,很是轻松得意,嘴角刚露出笑容又马上僵住了,剑锋还在脖颈处刚才的位置上,仿佛没有移动过。 没多想精瘦男子头迅速往剑身下一绕,一个懒驴打滚,向后一个后空翻,再朝自己同伴一个侧翻,想让同伴帮自己解围。 精瘦男子落定之后,正欲喘息,斜眼一看,一杆乌黑发亮的长枪抵住了同伴的胸口,那柄冰凉的剑身还架在脖颈处,年科使的剑招便是少林枪法中的缠字诀,如毒蛇吐信,紧缠对手,不死不休。 精瘦男子还想逃,不知叫花子何时又到了自己身后,自己屁股被一股巨力往上一推,自己在空中转了两个空翻才落地,刚好跪在女子面前,感觉身后有劲风袭来,正扭头一看,自己的同伴砸了下来,两人一撞,顿时眼冒金星,头破血流。 这两男子武功都是些野路子,哪遇见过这样的高手。精瘦男子头也不敢抬,惊恐万分,吓得全身直打颤,使劲在地上磕头认错:“爷爷饶命啊!我家中还有妻儿老小等着我养活呢!饶了我吧!” 年科初入江湖,不知江湖险恶,有些心慈手软,听见这人唤自己作“爷爷”,认错态度诚恳,便少了几分怒气,多了几分宽容;年科是“吃软不吃硬”之人,完全忘记这两人刚才的苟且行径,想叫二人“滚蛋”,可一看褐衣女子双眉紧锁,杏眼圆瞪,便问道:“姑娘,你看他们已经知错了,该怎么处置?” 褐衣女子虽是庆幸自己得救,自己也没有多大损失,但最讨厌这种下流无耻之徒,接过年科递来的剑,转过头,不去看精瘦男子摇尾乞怜的样子,举剑大致对着精瘦男子身上便刺了下去,只听精瘦男子“啊”的一声哀嚎,女子双眉微颤,眼睛一眯,仿佛剑也刺到了自己一般,也不知刺到男子哪里?刺得深不深?对方伤得重不重?从手感已经知道定然是刺进肉里了。 年科心想:“看来这女子从未伤过人啊!” 精瘦男子鲜血喷溅而出,蜷缩在地上痛苦地挣扎,另外一个男子忙去搀扶受伤的精瘦男子,两人快步离去。 年科再看褐衣女子,脸色煞白,握剑的手抖个不停,便欲唤醒仆人离开,可是怎么摇仆人,就是没有反应。 年科走到仆人身边看了一下,听了一听,道:“不必担心,从他心跳快慢和呼吸来判断,他并无大碍,应该是后脑受到重击,血液凝滞,导致供血不足,才会昏迷不醒。” 褐衣女子急切地问道:“你能让他醒过来吗”? 年科想了想说:“那我试一试”。 年科手指在他的印堂穴轻轻一按,一丝真气灌入印堂,印堂穴开始轻微的跳动了几下,仆人全身一抖,眼睛一睁,起身“嗷嗷”直叫,捂着后脑左右摇晃,道:“好痛啊!刚才谁打我?小姐,淫贼呢!” 仆人见叫花子又出现在面前,骂道:“臭叫花子,你怎么又跟来了?”忙问小姐道:“这叫花子,他对我做了什么。”褐衣女子见自己的仆人没事了,便一拍仆人的肩膀道:“休要无礼,这可是我们的大恩人,刚才他救了你。” 仆人揉了揉后脑,有些不相信的样子。 褐衣女子转身对年科道:“敢问恩人尊姓大名。” 年科感觉褐衣女子突然转变态度,声音也变得温柔许多,自己倒有些不习惯。年科挠了挠湿哒哒的头发,道:“我叫陈年科,你叫我陈大哥便可。”褐衣女子点头道:“哦,‘陈大科’,好奇怪的名字啊!我叫纳兰瑞雪,是…。” 纳兰瑞雪正欲报出家室,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想起父王吩咐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乱在外面表露身份,以免徒增祸端。” 三人同行,一路闲聊进了汴京城才分别,年科从褐衣女子口中得知:现已是金天会九年,南宋绍兴元年,刘豫从大名迁都于汴梁,改大名为北都。 年科不禁感叹:岁月如梭,皇朝更替,自己在潮湿阴冷、暗无天日的地底独自生活了一载有余。 纳兰瑞雪以前以为自己师父最厉害,看到年科出手之后,对年科崇拜不已。而年科这则是生平第一次见到金国人,给年科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个字‘臭’。 年科不知道金国人喜欢吃羊肉、喝羊奶,身上穿戴也是毛裘制品;又因年科的味觉、嗅觉等已经异于常人,所以老远就能闻出这股腥臊的膻味。 年科心中惋惜:虽然这女子非常漂亮,但是身上有股子怪味,可惜了,以后找媳妇,可不能找这么臭的,要不然可苦了自己。 第十章 家人团聚 年科在汴京城里左绕西拐,这城内景象不如小时候那般繁华,原本喧嚣的街道上如今人不多了,显得有些冷清,路上衣衫褴褛的乞丐成群结队,仿若隔世之感。 站在熟悉的石拱桥上,看到陈府的牌匾和朱漆的大门,亲切之感油然而生;门口整洁台阶上,依然是有许多不问世事的孩童在嬉戏打闹,如同年科小时候一样。 正在这时,不远处见四个作青衣、青帽的人,对着三个乞丐拳打脚踢,年科随着看客们赶过去,听其他看客们指指点点的说道:“这个老乞丐自称孙子病了,无钱医治,便向一个衣着华贵,满脸横肉的阔少爷讨钱,阔少爷心情不好,不给就算了,还踢翻了老乞丐讨饭的碗,路边两个小乞丐看阔少爷欺负老乞丐,就上前与阔少爷理论,阔少爷气涌心头,便指使手下把这三个乞丐给打了,这老乞丐本是年迈体衰之人,哪经得住这些年富力强的仆人拳打脚踢。” 眼看这老乞丐危在旦夕,年科上前一声呵斥:“住手。” 阔少爷被这中气十足的一声吓得一震,仆人们也停下拳脚。 阔少爷转头看了年科一眼,顿时火冒三丈,对手下吼道:“打,给我狠狠地打,打死这帮臭乞丐。” 显然根本没把年科放眼里,一个仆人又一拳向老乞丐打去,可是拳头在半空却落不下去。 仆人转头一看,一只粗大的手抓住自己的手臂,又厚又尖的手指甲,深深陷入了自己的肉里,疼痛之感传来,头上大汗直冒,忍不住“哎呦、哎呦”的嚷出声来。 阔少爷见这乞丐竟然敢上前制止,怒吼道:“老子今天教训老的,又来一个小的,老子今天非把你们这些汴京的污秽给清理了。” 此话一出,人群中的乞丐都站了出来,足有十几人。 四个仆人看情况不对,纷纷看向少爷,等少爷指示。 这少爷也知道不妙,十多个乞丐纷纷站出来想出头,恐怕到时候自己还要吃亏,便说了声“走”,就大步离去。 阔少爷转身刚走两步便又听一声呵斥:“站住。” 阔少爷扭了扭脖子一副不屑的模样转过身来,看见一个被乱发遮住大半张脸的乞丐站在自己面前,这乞丐虽然穿作破烂,但却让自己对他莫名有种畏惧感,此人正是年科。 阔少爷对年科战战兢兢地问道:“你要干什么。” 年科道:“你打了人就想走,天子脚下,王法何在?” 阔少爷也不是怕事之人,趾高气扬道:“你竟然敢对我说,休想走?难道你还留得住我不成,‘我看你是小孩子吹喇叭,口气不小’。” 越来越多的乞丐围了过来,吵杂的说着:“对,要他赔钱,不赔钱不准走。” 阔少爷给自己仆人递了个眼色,仆人会意,想去喊人来帮忙,可是仆人刚走两步,就被这些拿着竹杆、木棍的乞丐拦了回来,仆人见乞丐人多也不敢硬来。 “打了人,不赔钱休想走”。 其他乞丐也纷纷附和道:“对,不赔钱休想走”。 阔少爷抬手伸出食指指着年科笔直的鼻梁道:“你要出头是吧!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不给又怎样,我不给你们还敢……。”话未说完,左脸就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众人惊讶的看着年科。 阔少爷捂着脸,两眼通红,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仿佛受尽了天底下最大的屈辱一般,颤抖着手,伸进怀里把钱袋拿出来,把袋口朝下,把银两全部倒在地上,怨毒的对年科道:“你敢打我,你给我等着。” 年科手一抬,挠了挠挡住眼睛的头发,吓得这阔少爷本能的往后一缩,转身就跑,强忍的泪水也马上流了下来,四名仆人大步跟了上去。 十多个乞丐在地上哄抢银子,年科一脚踩住了一锭五十两的银子,捡起来拿去给那个在地上哀嚎不止的老乞丐。 老乞丐见到年科送来一锭五十两白花花的银子,眼睛放光,顿时伤好了一半。 年科扶起老乞丐就去找大夫,十几个乞丐一路跟着年科,年科问道:“大家跟着我干什么”。 一个白胡子的老乞丐杵着拐杖走上前来对年科道:“老朽姓宋,叫宋中,你可以叫我宋老,小兄弟,我们大家商量了,我们汴京城内五百多乞丐,我们想选一个人出来做我们的帮主,带领我们,免得我们受苦、受饿、还受欺负。” 年科道:“你们选帮主,来问我干什么?” 宋中道:“我们的人选就是你呀!” 年科惊道:“我!” 宋中见年科有些犹豫便道:“帮主可是统领我们所有帮众的,以后你每天就不用上街乞讨了。” 年科心想:“真把我当乞丐了,我可是堂堂汴京首富陈家的大公子,我说出来都怕吓死你们,要我来给你们当丐帮帮主,岂不是荒汴京之大谬,荒天下之大谬,我可不干!” 年科心中是这样想,但是可不能拒绝得那么直接,于是委婉道:“感谢众兄弟的抬爱,只是在下不才,恐怕难以胜任,诸位还是另请高明吧!” 众乞丐齐刷刷给年科跪下,齐声道:“参见帮主,帮主万福。” 连宋老作势也要下跪相求,年科急忙上前一把扶住宋老,道:“使不得、使不得,众人快起来吧!帮主我就不当了,我给大家想想办法救济大家便可”。 年科好说歹说,终于是推脱了,年科的理由是:“自己得了不治之症,马上就要完蛋了,想安度晚年,不能担当重任。”一番折腾,已到申时,夕阳西下。 年科终于摆脱纠缠,再次站在陈家门口,挺直了腰正欲敲门。 一声“住手”。 让年科的手停了下来,年科转身看见一个年纪跟自己相仿,身作紫色布衣,头戴布帽的男子大步向自己走来。 年科心想这应该是陈家的仆人吧!这紫衣仆人大声吼道:“我看你很久了,你一直盯着我陈家大门看,看什么看。还敢来敲门,讨钱去陈家分号讨去,这门你也敢敲?没听说今天有个老乞丐讨钱被揍的事吗?你做乞丐消息也太不灵通了吧!” 年科苦笑道:“我想找我爹、我娘”。仆人一听正想讥讽这乞丐一番,转念一想也有可能,正色道:“你爹、你娘在陈家当下人吗?既是在陈家做下人,家眷都混成乞丐了也不管一管?你跟我说你爹娘是谁,我好帮你跟他们多讨些银子。” 年科道:“我爹是陈国富,我娘是何秀秀。” 仆人重复道:“陈国富、何秀秀,啊!”顿时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仆人转念一想:不可能,听其他下人议论陈家公子,早在一年前死了。 “何事啊!”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年科转身看着来人,正是陈家大管家张志,张志还像以前一样,留着一撮山羊胡,可是眼角鱼尾纹却明显增多。 年科泪眼朦胧,对着大管家喊了声“老张头。”张志心如雷击,定睛一看,两人目光交织,均是激动不已,张志上前一把抱住年科,如同自己失散多年的儿子一般。 这一幕,让紫衣仆人捂着嘴,惊得说不出话来,急忙敲门去告诉老爷、夫人。陈夫人听到消息,紧握陈老爷的手赶忙出门来看,忐忑的往门口走去,深怕是有什么误会,让自己和老爷再度伤心,二老可都承受不起这样的玩笑了。 陈夫人只看了年科一眼,便泪如雨下的对陈老爷道:“这是我儿,这是我儿,这眼睛,这鼻子,他就是我儿”。 陈老爷径直走到年科面前,年科转头看见爹娘过来,心中有千言万语想对爹娘说,可是见到自己的爹已经头发斑白,体态臃肿,额头满是皱纹,腰板也不再挺拔,显然已是老态龙钟;而娘亲也是多了几缕白发,额头也多了几条深深的皱纹,眼角挤出无数条浅浅的鱼尾纹,眼睛也有些浑浊,年科心中千言万语就汇成了一句“爹、娘,孩儿不孝”。说罢,便泣不成声。 二老年迈的身子衬托出年科的高大挺拔,年科转身张开有力的双手,紧紧的搂着爹娘,三人靠在一起,年科作势就要跪下。 陈父急忙扶着年科不让年科跪,年科躬身站着,紧紧抱着二老,陈夫人直接靠在年科的怀里失声痛哭,陈老爷也心酸难忍,老泪纵横,拍着年科的肩膀问道:“你这一年跑哪去了?也没个音信,到底怎么回事啊!” 陈夫人不敢相信的抬头看着自己的儿子,深怕是做梦,用手撩开年科盖眉遮面的乱发,捧着年科满是胡须的脸道:“我的儿啊!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只要你回来,我天天吃斋念佛都可以”。 陈老爷脸上的泪水未干反而笑道:“孩子回来是好事,好事,哭哭啼啼做什么,快领孩儿进屋。” 进屋之后,陈夫人吩咐道:“三,去伺候少爷梳洗,这陈夫人口中的三,便是刚才在门口阻拦年科的紫衣仆人名叫李一三。 李一三点点头,有些尴尬的带着年科去梳洗。年科身上倒是不算脏,毕竟自己天天都泡河里练功,就是胡须有些长,头发有些乱。 李一三有些不好意思道:“少爷,我是新来的,我眼拙,不认识少爷,刚才多有得罪,还望少爷大人不记小人过。” 年科道:“没事,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仆人道:“回少爷,我叫李一三,木子李,一、二、三的一,一、二、三的三,你叫我三儿便可。 年科点点头道:“你这名字倒是简单。” 三儿道:“我爹就识这几个数,都给我几兄妹用上了,我妹叫李三八,我哥叫李九七,怎么样?简单吧!” 年科“呵、呵”直笑。 三儿看见少爷笑了,也就放心了,心想:“看来少爷不是那种不苟言笑之人,自己最怕陈老爷和大管家张志,每天板着脸,好像不会笑似的”。 年科梳洗完后,胡须也理尽,头发束好,脸颊轮廓分明,唇红齿白,眉目间英气外露,身长玉立,配上一身冰蓝色的上好绸缎,大步走入客厅,众人感觉如同换了个人一般,仆人、丫鬟都看傻了眼,小声低语:“原来少主这般英俊”。 陈老爷、陈夫人点点头,陈老爷道:“孩儿没怎么变,还跟小时候差不多,只是稚气已消,但英气逼人”。 陈老爷吩咐大管家:通知城内亲朋好友,安排好晚宴;陈家所有商铺高挂红灯笼,挂上红彩头,去去陈家的晦气;另外找风水先生看个好时日,把年科的空坟挖出来把棺材给烧了,把墓碑上的字给抹了。 大管家也是激动不已,回道:“是,老爷,我马上去办。” 年科从父亲口中得知:陈再生一年前就回过陈家,如实告诉了父亲一切,当时土匪一路追杀陈再生,陈再生滚下山崖,只剩半条命,躲过追捕,好不容易才回到少林报信,方丈带领僧众50余人赶去救援,匪首闻讯,惹到了硬茬,化整为零,逃入深山。最后还是识破一个乔装的樵夫,原来是来打探风声的土匪,从土匪口中得知年科死在洞里,众人下洞只发现一滩血迹,没有发现年科的尸体,看见地上有身体被拖动的痕迹,众人判断可能被什么野兽拖入了洞底深处了。 父亲赶来,当时就想下洞去寻年科的尸体,可是众人拦着,怕父亲经受不住打击,把父亲送回了家。陈再生跟父亲下跪认错,承认是自己独自逃跑,才让年科惨死,没有好好照顾到年科,无脸面留在陈家,然后独自离去,当时父亲也是伤心过度,没有挽留,现在陈再生已经不知去向了。陈家更是大办丧事,为年科修建一座空坟。 年科也把自己大难不死独自在地底生活了一年的事情告诉了父母,这也让陈父心中暗暗后悔,当初为何不钻下洞去看一看,苦了孩子一人在黑暗的地底不知怎么活下来的。 陈老爷感叹:“亏得佛主保佑,我儿大难不死平平安安回来! 年科几个姐姐最小的也是26岁,都已出嫁。 年科的五姐和二姐都是嫁在汴京,闻讯便带着姐夫和年科的四个外甥,一同来看望这个多年不见的弟弟,其他三个姐姐,一个远嫁京西河南府,两个嫁到北京大名府,算上去报信的时间,没有半个月都回不来。 陈夫人对年科道:“你儿时的兄弟李志鹏和董洪贵听说你回来了,来找你叙旧呢!” 只见两个肥胖的公子走向自己,年科很高兴,董洪贵的模样倒是没怎么变,但一见李志鹏,年科就觉得尴尬不已,原来今天打那嚣张跋扈的阔少爷便是李志鹏,李志鹏变化太大,小时候瘦不拉几,现在长这么胖,年科真没认出来,要是认出来,也不会有刚才那一出了。 李志鹏,左脸肿得像猪头一般,挤出一丝笑容,凑到年科耳边小声道:“大哥,你看我脸都肿了,你别嘲笑我了,听说你是去少林练功夫了,正巧今天我遇到一乞丐,有两下子,居然敢打我,你可得帮我教训他啊!” 年科羞得满脸通红,吞吞吐吐应道:“好,兄弟,大哥定替你报仇。”敷衍了几句,寒暄了一番,招呼二人入座,一起共进晚宴。 什么七大姑八大姨,陈夫人逐个给年科介绍,年科记忆惊人,把所有人称呼全都记下来了,年科是死而复生,也是对亲情格外的珍惜。 年科的两个姐姐带着年科的外甥回到了陈府,陈家马上热闹起来,孩子们稚嫩清脆的声音在陈府回荡。 年科第一次听见有人叫自己舅舅,倍感情切,跟姐姐姐夫聊了许久。 吃饭之时,陈老爷先是举杯敬了陈家的列祖列宗,然后才举杯敬在座各位说道:“犬子年科去年在归家途中遇到土匪劫道,我陈家误以为犬子蒙难,大办丧事,幸得上苍保佑,犬子死里逃生,安然无恙的回来,老天对我陈某人不薄,以后我们陈家也要多做善事,多结善缘”,这杯酒敬上苍神佛保佑。 陈老爷:“第三杯酒,敬在坐的各位亲朋好友”。言毕,众人举杯一饮而尽。 年科举起茶杯道:“各位长辈、各位兄弟姐妹,晚辈年科刚回来什么也不懂,有许多事还需向各位虚心讨教,以后承蒙各位不吝赐教。然后举杯道:我不胜酒力,以茶代酒先干为敬”。 众人也举杯一饮而尽。然后就是碗筷交织之声,畅饮欢笑之声,声声入耳。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直至三更。 几天后,年科跟陈父商量,能不能把汴京城乞丐安排进陈家商号,陈老爷一寻思:这些乞丐多是年老体衰,骨瘦如柴,重病缠身。 起初并不同意,但听年科说是做好事,陈老爷便安排张志去处理此事,尽量招纳乞丐务工,解决他们生计问题。 陈老爷、陈夫人带年科去发放救济粮告慰上天对陈家保佑,城边的乞丐、穷人众多,方圆几十公里的百姓知道消息都纷纷赶来,比接到圣旨更有号召力。 汴京董知府知道有此等好事都来致词,一方面是知道陈家与大金关系不一般,为了拉近关系;另一方面当然是安抚民心。 炎炎烈日下,知府汗如雨下,站在高台上大声说道:“救济贫民,本是朝廷应尽之事,但大齐刚刚建立,还需要百姓的大力支持,无奈没有多余钱粮,救济大家,让百姓蒙受国难之苦;幸,汴京陈家陈老爷在大齐危难之际,心系百姓,能倾尽其力,拿出1000斛大米,救济黎民,实属不易。我大齐有陈国富这样的大善人,是我大齐之福,更是百姓之福啊。我替大齐百姓感激你,陈国富,你是我们汴京的大恩人。”说罢,就要给陈老爷下跪磕头,陈国富马上去扶,知府大人这戏看来是做足了,知府平时贪赃枉法,桀贪骜诈,唯利是图,不顾及老百姓死活,现在看来简直虚伪之极。 难民见陈家用马车陆陆续续的托来大米,挤破脑袋去哄抢,陈家几十名仆人直接被来势如潮的难民掀翻在地。 知府老爷,见此形势紧迫,不容乐观,忙亲自组织百十名官兵,上前协助维持次序。陈老爷没想到,难民如此之多,场面一度失控,人手不够,自己也是帮着下人分发大米。 年科正忙得不亦乐乎,一股熟悉的膻味,传入年科鼻子,感觉不是那么浓了,这时一个苗条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笑吟吟的看着自己:“你是陈家大少爷吗?” 年科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抬头看向这名女子,年科不认识这个女子。 年科道:“你认识我吗?” 女子向后喊道:“小姐他就是陈家大少爷,纳兰瑞雪换了套汉人的华服,娇羞的走了过来,两人四目相对,女子顿觉的脸红,想不到陈年科收拾干净居然如此俊俏潇洒。 为了打破短暂的尴尬,丫鬟抢先说道:“想不到你还真是陈家少爷啊!我听小姐说你的事,我都以为你是个骗子,今日一见还真是陈家大少爷。” 年科摇头傻笑。 “陈伯伯”,纳兰瑞雪喊道。 陈老爷一看:“呦,什么风把郡主吹来了。”原来这女子是金国王爷纳兰元平的千金,纳兰元平掌管一些外交事务,在汴京地位举足轻重。 这个俏丫鬟对陈老爷说道:“我们小姐听说你们陈家发放救济粮,说要专门来看看老朋友的”。 陈老爷笑道:“老的朋友不是我吗?” 陈老爷呵、呵的笑。纳兰瑞雪一脸臊红,狠狠的掐了一把丫鬟的腰,丫鬟赶紧闭嘴。纳兰瑞雪平时跟仆人关系较好,没有多少架子更不会迁怒于她们,久而久之有些跟纳兰瑞雪亲近的仆人说话也是没大没小,都习惯了。 纳兰瑞雪也不见外,看陈家忙里忙外,自己也帮起忙来,时不时回头看看年科。 陈夫人看着乖巧的纳兰瑞雪,跟陈父交换着眼色,心里美滋滋的。 不到两个时辰,1000斛大米全部发放完,还有大部分人眼巴巴的望着陈家众人,显然是没有领到救济粮。 一个官兵跑来对陈老爷道:“陈老爷,我家大人有请。” 陈国富忙赶过去,见知府大人坐在一简陋的茶棚吃着茶水。 陈国富抬手作揖道:“有劳大人出力了,大人可有吩咐?” 知府大人转头看了眼陈国富道:“今日之事本是好事,可你陈家准备不够,也不提前向官府告知。若是今日没有本府亲率官兵协助,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哄抢、伤人之事,那可怎么办?” 陈国富点点头道:“亏得大人有先见之明,保得今日之事顺利完成。” 知府道:“下次有什么事,先给官府打个招呼,或者直接来找本府也可。本府家的大门可是随时为你打开的嘛!” 陈国富点头哈腰道:“是、是、是。” 知府笑道:“知道就好,去忙去吧!” 陈国富忙说道:“我从西夏国给大人带来些上好的茶叶,还没来得急给大人送过去,回头我亲自送到府上。” 知府点点头:“陈国富啊!陈国富活该你一直当汴京的首富,其他富商皆不及你千分之一,哈、哈、哈。” 纳兰瑞雪是金国人,本是游牧民族,性格开朗、活泼。经常到陈府拜访,年科也是很喜欢这小丫头。但是年科在少林待久了,情窦未开,未懂男女之事,只觉得是好朋友罢了,还未上升到娶妻生子的想法。而纳兰瑞雪却对陈年科暗生情愫,纳兰瑞雪觉得要嫁给自己如意郎君才是自己最好的归宿。纳兰瑞雪经常要求年科教其武功,年科迁就不过,也是点拨了她几招,年科认为纳兰瑞雪本不应该舞枪弄棒,“女子无才便是德,学什么武功嘛!” 一来二去,两人感情胜好,纳兰瑞雪隔三差五找年科,与年科成双入对。 年科儿时的两个兄弟也常来找年科,但年科跟这两个儿时的玩伴却感觉很不自在,李志鹏和董洪贵谈论的皆是吃、喝、嫖、赌。 跟年科说的都是哪里又来了什么花魁,哪家寡妇多漂亮,三人已是貌合神离,渐渐年科越来越疏远二人,二人也觉得年科无趣,猜想:年科定是当和尚当傻了。久而久之便形同陌路。 知府的儿子姓董,单名一个俊字,喜欢纳兰瑞雪已久,考虑到董家家族的兴旺,知府大人也是大力撮合两人,找人上门提亲,但是被纳兰元平拒绝,纳兰元平道:“董知府,我们不懂你们宋人的礼数,我们是游牧民族,可不赞同你们指腹为婚那一套,要娶我女儿,首先是我女儿愿意,任何人也不能强迫她”。 知府的儿子董俊常登门拜见纳兰瑞雪可皆被告知不在家。 知府的董俊派自己家仆富贵打探纳兰瑞雪的消息,发现纳兰瑞雪常常跟陈家刚回来的大少爷在一起。 董俊知道后非常生气,大发雷霆,心中暗暗记恨,仆人富贵挑拨道:“少爷,俗话说民不跟官斗,他看陈家这公子就是小白脸一个,何德何能,胆敢跟我家公子抢女人,非得收拾一下他,让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第十一章 赌技惊人 陈父也让年科多在汴京城内转转,一是熟悉陈家的商铺;二是感受一下汴京的商业氛围,为年科以后的从商之路奠定基础。 这天年科带着仆人三儿在城里闲逛,年科对城内的各种行业都很好奇,热闹的地段依然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尤其是种类繁多的吃食,那可是年科的最爱,年科边吃边转悠,汴京各种商铺、各类小吃还有气派豪华的酒楼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可也明显不及北宋鼎盛时期的繁荣昌盛。 年科二人,路过一个叫清风赌坊的地方。 年科驻足一看,这气派的招牌下贴了副对联,上面写着“三尺桌面天地小,四方城内玄机深,上联是,艺惊华夏。” 年科喊住三儿,问道:“这里面怎么这么热闹啊!” 三儿:“这是汴京最大的赌场。” 年科走近赌坊,这赌坊可是别有洞天的大豪宅,这里有市井小赌的大厅,更有豪赌的雅间,楼内名妓成群,胭脂香味弥漫,这是个醉生梦死,充满刺激,又能让人家破人亡的地方。 这地方年科以前从未涉足过,感觉来到了汴京城内最繁荣的地方,这里有言行粗狂的市井无赖;也有衣着讲究、出手阔绰的公子哥;有公务繁忙还偷跑来,过几把赌瘾的官差;还有异域风情的美女作陪,聚集了汴京形形色色的人。 一个精致装潢的厢房内,知府的公子董俊正在里面赌牌九,手气正旺,大杀四方,仆人富贵进来在董俊的耳边耳语几句。 董俊笑道:“有句话怎么说的,不是冤家不聚头嘛!”快去请上来啊! “陈公子,陈公子,我家主人有请。”仆人富贵在年科面前恭敬的说道。 年科莫名其妙,惊讶道:我刚回来几天,居然这里还有人识得我。 年科便跟着仆人上了阁楼,进了厢房,里面真可以用骄奢糜烂来形容,五个公子哥在玩牌,侍女就有七个,傍边摆放着各种水果点心,这里的姑娘个个面容秀美,淡淡的胭脂,打扮得恰到好处,也不显俗气,衣作单薄,玲珑身段净收众人眼底,或坐在男人大腿上,或躺在男人怀里,妩媚之极,看得年科瞠目结舌,看得三儿直咽口水。 董俊一看,原来这就是跟纳兰瑞雪出双入对的小子,长得确实俊俏,就是个小白脸。 董俊冲身旁一女子一使眼色,女子会意,马上笑吟吟的上前去挽住年科的胳膊就往这边带,年科不知所措被带入座。 董俊先客套道:“陈公子,久仰大名,今日得见,幸会、幸会。 年科也客气道:“幸会、幸会。” “鄙人姓董,单名一个俊字。听闻陈家公子刚刚回到汴京,想不到陈公子也是性情中人,也喜欢来这里耍钱,今日与你在此相见真是三生有幸,不知可否与陈公子相交为友”。 三儿凑近年科的耳朵轻声说道:“这是知府大人的公子,其他几个也是权贵之子。” 年科会意点头,心中有数。 年科不会说这些“油调子”,诚恳的回道:“幸会、幸会,我回汴京也没什么朋友,既然大公子不嫌在下迂腐,愿与我相交,我当然求之不得”。 董俊笑道:“那就好,那就好,还怕陈兄弟清高,不愿与我等庸人相交呢!既然陈兄弟愿意与我交朋友,那就先干这杯酒,以后我们便是朋友了。” 一个侍女双手捧上一杯酒,年科道:“还请诸位见谅,我不会喝酒,可否以茶代酒。”董俊道:“男人哪能不喝酒。”但年科一再坚持,只能给年科倒了杯茶。 董俊微微一笑道:“俗话说赌品如人品,还不知陈公子人品如何,可否与我们玩几把,好让大家慢慢熟络,屋内这几个公子可不像我,什么人都敢结识,他们想先看看陈公子人品,再考虑要不要交你这个朋友。” 年科苦笑:“怕诸位见笑,我是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还不会耍钱。” 董俊笑道:“不会玩,没关系,我们可以教你,怕只怕陈公子不敢玩。” 其他几个公子,看董俊煞有兴致的劝这陈公子“下水”,也跟着热情相劝:“是呀!不会我们可以教你的嘛;你陈家可是汴京首富,还有你不敢玩的东西吗?” 众人七嘴八舌相劝,年科只能点点头,欣然答应:“既然诸位这么有兴致,我就陪大家玩几圈。” 年科道:“我出门没带银子,容我亲自去取。” 三儿跟随年科去取银子,下楼后,三儿道:“少爷,你真要跟他们耍钱啊!那董公子平时就嚣张跋扈,在汴京作威作福,他爹又是知府大人,他董家在汴京地位显赫,连老爷都得巴结他,我们是民,人家是官,我们处处都要让着官才是;而且少爷还得防着他们,我看他们是没安好心啊!” 年科怒道:“狗屁,我只知道知府一天鱼肉百姓,压榨商户,你看看那些难民、乞丐、还有商人小贩是不是苦不堪言;我看我爹没少给他董家送银子,知府见到我爹,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都没正眼瞧过我爹;我爹怕得罪权贵,那是他的事,我可不怕,它就算是巍巍泰山我也要撼它一撼。” 楼下不远处就有陈家商号,年科没多久就取得银子回到赌坊,取了十锭,足足五百两银子。(一锭银子50两,共计就是500两)三儿在旁边提点年科,说了详细的规矩,玩了十几圈牌九也就会得差不多了,年科虽然学什么都快,但运气不佳,牌九是学会了,取来的十锭现银也输得差不多了。 三儿在年科耳边小声提醒道:“少爷我们已经输光了,还要不要再去取”。 年科拍拍衣袖意犹未尽,但是钱已经输光,便向董俊说道:“这个牌九很有意思,可是时日不早,我还有事,便先行告辞,改日再来玩。” 董俊忙问道:“改日是哪日啊?明日如何?” 年科回道:“呵、呵,好啊!明日就明日。”董俊点头:“那就明日再见。” 年科回去之后,仔细玩了一下骰子,骰子每一个面点数都不一样,在骰盅里转动,每个面撞击骰盅的声音都不同,但常年混迹赌场的人都知道一些“听骰子”的窍门。 “听骰子”不是听骰子转动时的声响,而是听骰子最后落定时,底下那一面与盅底面发出的契合声,“音调、音量、音色”都各有不同,以此来判断骰子点数,如听出是一点、二点、三点,那么开出来的骰子对应点数,就是六点、五点、四点,因为开出骰子结果那一面的对应的面,才是我们听到发出契合声那一面,而对应的两个面点数相加,总点数都为七点,所以由此便可推断开出骰子点数。 正如我们平日光听过道里熟悉的脚步声,就知道走来的人是谁一样,就是通过脚底与地面发出契合声的“音量、音调、音色”来进行判断的。 年科在漆黑的洞里待了那么久,就是靠敏锐的听觉、嗅觉、触觉活下来的,敏锐的听觉是年科用来活命的本事,听骰子又怎么难得到年科呢!早在跟董俊玩牌九之时,庄家摇骰子,拿牌之时,年科就已经听出一些玄机。 现在年科拿起骰盅摇了摇,记下骰子每个面细微的差异声,很快便掌握了听骰子,推算点数的技巧,一听,心里再一推敲,便判定是,1点、2点、6点。打开一看,1点、2点、6点,果然没错。 年科沾沾自喜道:“哈、哈,这么简单”。 试了几次,听了几次,均准确无误,轻而易举就能听出骰子结果。 三儿端着点心,敲门进到年科的房内。年科喊到:“三儿,快过来”。 三儿道:“哦”。 三儿一看年科在玩弄骰子,对年科说:“少爷,你对这个骰子有兴趣吗?我跟其他伙计私下也常常玩骰子,押大小啊。” “押大小怎么押的。”年科问道。 三儿道:“三颗骰子点数加起来,总数等于或者大于十点就是大,总数加起来小于十点就是小”。 年科道:“哦,这么简单。” 三儿心想:“少爷怎么这么自负啊!是不是太过狂妄了,今天都输了五百两银子,够自己花一辈子的银子了,还说赌骰子简单。”然后撇着嘴怪声怪气的回道:“少爷,你太自信了吧!这东西看似简单,实际上运气不好,怎么都买不中。” 年科道:“那我现在摇,你来猜一猜”。 三儿一听,兴冲冲地搬来凳子坐在桌子旁边,年科随手一摇,道:“猜吧!” 三儿随口猜道:“大”。 年科一开道:“1点、1点、1点,三个一点,小”。 年科又摇了摇,待年科扣上骰盅,三儿又猜大。 年科一开,还是三个一点。 三儿不信邪,这回年科还没摇,三儿就提前道:“这回我还猜大,若是还开三个一点就说明骰子有问题。” 年科使劲摇了几摇,故意让三儿听见骰子在盅里转动发出咯、咯声,结果一开还是三个一点。 三儿呵呵的笑道:“少爷你是在逗我吗?这骰子肯定有问题。” 于是三儿把桌上的骰子拿起来仔细观瞧,骰子没有问题,又检查骰盅,也没问题,然后三儿把骰子放进骰盅,自己摇了摇,打开一看,结果开是三点、五点、六点。 “咦,”三儿奇怪。但是又说不出哪里奇怪,隔着布帽挠了挠头皮,问道:“少爷你刚才怎么摇的,怎么连续三次都摇出三个一点呢”。 然后三儿拿着骰盅又摇了摇,正想再打开再看一遍,突然想到,先让少爷猜猜看,于是问道:“少爷,你也来猜猜大小吧!” 年科笑道:“两点、五点、六点,大”。三儿不信,打开一看,直接呆立当场。 一脸中邪的表情道:“真的假的,少爷是你运气太好了吧!” 三儿,又摇了摇,“嘭”的扣在桌上,只听骰子还在桌子上跳动的声音,待骰子停后。年科拿起点心吃了一口笑道:“3点、5 点、5点,大”。 三儿慢慢掀开骰盅,瞄了一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年科,问道:“少爷你是怎么知道,太神了,有什么诀窍吗?” 年科只是笑笑也不回答,搞得三儿激动不已。 三儿一再追问:少爷,你怎么做到的,教我一手,以后我也不会输得那么惨了。 年科道:“时辰不早了,往后再教你。”三儿听了年科这句话,说明少爷已经答应了,来日方长嘛!兴奋道“好勒!少爷你早些休息,我先告退了。” 三儿回去辗转难眠,直至五更,三儿才睡着,还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年科少爷,眼能透视,耳能听子,纵横赌场,叱咤风云,一举成为汴京城第一赌王,众多女子疯狂追捧年科少爷;众多青年才俊也纷纷下跪膜拜,自己在少爷身旁阻拦投怀送抱的美女团,那也是风光无限啦! 第二天年科吃过早点,跟张管家拿了一千两现银,也不说干嘛!叫上三儿就去赴约了。 临走时想起纳兰瑞雪,便交待仆人若是纳兰瑞雪小姐来找自己,就告诉她,自己陪老爷谈生意去了。 年科第二次来到这家赌场,还是一样,人声鼎沸。董俊的仆人富贵早早就在赌坊门口等候年科了,见年科到了,赶紧把年科二人引进昨天的厢房雅间,刚上楼就听见董俊大肆喧哗的声音,显然董俊等人早已在里面开始了,看年科真来了,便假客气道:“哟!陈公子,果然是守信之人,输钱不输气节啊!哈、哈”。 年科:“那当然,昨天不是约好了吗?岂能言而无信啊! 董俊道:“今天换一个赌法,我们目的是要教会陈公子这里所有的玩法,输赢不重要,开心就行,是吧!今天就玩押大小吧!最简单、最刺激的方式。” 年科点点头道:“随便,都可以!” 几个仆人,抬上来一个桌子,桌面的左边写着大字,右边写着一个小字,中间则是豹子通杀的字样。 董俊说道:“这个简单,三颗骰子加起来总数等于或者大于十点就是大,总数加起来小于十点就是小,老规矩,开出豹子通杀,而后换人坐庄。既然我是主,你是客,那我就当仁不让,我先坐庄咯!” 年科点点头。 董俊故意把衣袖挽得老高,向年科这样的“门外汉”表示自己是公平、公正的,不会动任何手脚的坦荡君子。 其实年科早知道,赌这东西,挽不挽衣袖,跟做不做手脚又有何关系呢! “手脚、手脚”顾名思义,已经清楚的告诉世人,只要动手或者动脚就会有问题。 董俊熟练的拿起骰盅,只见骰盅在桌上一铲,便把骰子铲进骰盅,骰盅在董俊手里不停地摇,骰子在骰盅里活蹦乱跳,然后使劲往桌上一扣。 董俊吃了颗侍女喂到嘴边的葡萄,边咀嚼边吆喝:“买大还是买小,买定离手,豹子通杀,押中豹子赔三倍”。嘴里的葡萄汁伴随着董俊的吆喝,星星点点的喷到赌桌上。 看年科有些犹豫,便跟年科说道,陈公子,我们玩小点,最少押五十两,最多五百两。其实这个数在当时,算是豪赌了。五十两银子够穷人花销好几年的了。 其他的公子都押完了,有押大的也有押小的,五十两的、八十两、一百两的,不等。 年科则把十锭五十两的现银整齐的摆在了大字上。 众人都震惊不已。 其他权贵公子窃窃私语:首富的儿子就是出手不凡;这小子是钱多人傻啊!赌这么大的,不知道“细水长流啊!” 三儿见少爷押这么大,在年科旁边心都是扑通、扑通直跳,紧张的不得了,心想:“少爷可真是败家子啊!就带了一千两银子,真是要赌两把就收工吗?又不能多言,万一少爷等下赢了,怪我多嘴耽误了少爷赢钱,那我可担待不起”。 年科听到三儿站在身旁,心猛烈跳动,回头看了一眼三儿,给了三儿一个充满自信的眼神。 董俊一开,果然是大。 三儿差点惊叫出声,但三儿知道自己身份低微,哪敢像这些富家公子一般,放肆的大声嚷嚷,只是捂着嘴,偷着乐。 董俊的仆人把五百两现银赔给年科。董俊心想:先让这小子尝点甜头,“放长线,钓大鱼”,最好让这不经世事的陈家少爷染上赌瘾,把陈家败个精光,哼!把陈家整个家破人亡,我看他还有什么资本跟老子抢女人。 董俊心里还偷着乐,因为跟董俊赌得倾家荡产的富家子弟,也是大有人在。 董俊心里在盘算,但手可没闲着,又把骰子摇好,桌上一扣,淡然道:“买吧!” 年科又是五百两押大。 其他人很有默契,以为年科会输,跟年科反着压,都把钱押在小字上面,董俊一打开,又是大。 三儿激动地咬着自己的手背,深怕发出声音,影响到少爷的势头,三儿的心情无法言喻,自己从没见过这样豪赌的,光是来这样的厢房,跟这些有权有势的公子共处一室,都够在其他仆人面前吹嘘一阵子的了。 看着自己主子赢了这么多银子,怎能不让三儿激动呢! 众人用羡慕的眼光看着年科,两把赢了一千两。 董俊又使劲摇了摇骰盅,扣在桌上,年科这回还是买大。 大部分人觉得年科不会那么好运,已经开了两把大,这把也该开小了,众人银子越下越大,一百两的、二百两的,四百两的,又都与年科反着买,全部押小,但是也有些开始动摇的人,大、小都不买,打算先瞧上一瞧。 “开、开、开。”众人喊道。 董俊一脸不屑,打开了一看,还是大。 只有三儿发出“哇”的声音,其他的人都是“唉”的叹气声。 董俊耳根发烫,怎么跟自己的预料相去甚远,完全不是按照自己掌控的趋势发展。董俊迫不及待摇起骰盅,董俊这回可不是胡乱摇的了,董俊混迹赌场多年也是有些本事。 董俊看似随便摇了几下,实际董俊粗中有细,力度掌握的相当好,摇出了三个相同的点数,这就是豹子通杀。 董俊轻轻往桌上一推,又喊道:“快买、快买,买定离手”。 年科心想:这回是豹子,若是我押中了,众人岂不是知道我有听骰子的本事,不能这么快暴露自己的本事,于是转身问道:“三儿我看你那么激动,就让你押一回吧!这把你来押,你说押什么。” 三儿见少爷这时候还听自己的意见,又兴奋,又犹豫,不知道押什么好,少爷可是看得起我才让我押的,我可得争气,不能给输了,然后唯唯诺诺的说道:“少爷,都已经开了三回大了,要不这回押小吧!”年科又问道:“押多少啊?” 三儿挠了挠脑袋道:“要不先押五十两。” 这也是三儿这辈子自己做主赌得最大的一次了。 年科道:“就依你,压五十两。” 众人见陈家少爷前面押得那么准,对陈家少爷很是信服,这回都跟着买小,一百两的、二百两的、五百两的不等,居然没有一个人买大。 “小、小、小”,众人齐声大喊。相比年科则很淡定,感觉年科在这里本来都是格格不入的,不知道情形的人还以为年科就是来看热闹的。 董俊一开,一点、一点、一点,三个一点,豹子通杀,“唉”气得众人直骂脏话。 董俊终于赢了一把,挤出一丝笑容道:“豹子换庄啦!陈公子赢了那么多,那么就由陈公子当庄吧!” 众人也希望有钱的陈公子坐庄,这样压大一点,陈公子也赔得起。 年科推迟道:“我不会摇,还是你们当庄吧!” 年科这样一说,其他人刚才也是看过年科压得多大,哪里敢去当这个庄啊! 纷纷推辞道:“陈公子来吧!只需摇晃骰盅,打开就行了,凡是都有第一次嘛!” 年科“嗯”了一声,道:“好吧!那恭敬不如从命”。 年科把骰子拿在手里,一颗一颗放进骰盅里,反手把骰盅扣在桌上往前一推,听见骰子在骰盅里滚了几下,年科:“各位请压吧!”就在刚才年科推骰盅时,董俊耳朵一动,听得真切,断定是4点、4点、1点,小。董俊自信地掏出几根金条,大概五十两(五十两黄金等于五百两白银),心中暗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董俊冷“哼”一声,全押在小上,跟董俊交好的公子都知董俊有些“听骰子”的本事,便都跟着董俊压小。 五十两的、一百两的、三百两的纷纷押小。 年科问道:“都压好吗?我要开了。” 众人齐声大喊道:“小、小、小。” 仿佛声音越大,就越开什么一般。 年科慢慢打开骰盅,众人眼睛瞪得老大,深怕数错了点数,4点、4点、2点,大。 唉!有人拍自己大腿的,有人扇自己耳光的,只有董俊紧锁双眉,众人有些责备董俊,但是敢怒不敢言,只能把气撒在自己身上。 董俊用手指挖了挖耳朵,有些生气,自己居然听错了。 年科道:“三儿,愣着干嘛!收钱啊!” 三儿惊得只发楞,听少爷使唤自己,才回过神来,直接把银子往钱箱子里赶,一个木箱都快被装满了。 年科又把骰盅扣上,使劲按在桌上摇了几下,董俊闭目倾听,众人大气不敢出。待最后一颗骰子转动快落定之时,突然有人打了一个喷嚏。 董俊猛地睁开眼,正想看是哪个不识趣的混蛋打的喷嚏。 一看年科正拿着手帕揉着鼻子。 董俊只能断定一颗开 4 点、一颗是开3点,最后一颗不知是几点,但是最后一颗骰子只有开 1点和 2点那么总数加起来为小;若最后一颗骰子开 3点、4点、 5点、6点的可能性会大的一些,那么很可能开大。 但董俊现在对年科有些忌惮,隐隐觉得有些不简单,犹豫不定,自己都有些不敢妄下银子了。 董俊目光一闪,看到了仆人富贵,便也学着年科,对着自己身边的仆人富贵道:“我今天太倒霉了,你今天可能手气好,你说说该押什么!” 身边的仆人富贵一看这情形,心里一盘算:董少爷今天输了不少,有些不高兴,董少爷定是拿不准买什么,想让我学陈公子的仆人那样,那么明显这把不管押大还是押小,最多只能押五十两,“少输当赢”嘛!想到此处,仆人随口便道:“那就押小吧!” 董俊又问道:“那押多少啊!” 富贵听董少爷这样一问便确认自己猜测没错,便道:“那就押五十两吧!” 董俊满意的点点头,丢了一锭五十两的银子在小的位置上,其他人一头雾水,见董俊没有把握,而且一直输,这陈家公子这般厉害,干脆就跟董俊反着押,五十两的、一百两的……都押在大上。 年科一开是 3点、4点、1点,小。 众人又是一阵喧哗各个叹气之声,三儿笑得嘴都合不拢,从大那边拿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子赔给董俊,便把剩下的银子赶进了箱子里,然后慢慢整理。 董俊赢了这五十两,却比输了五百两还难受。 董俊后脖颈冷汗直流,脑子发懵,越发感觉不对劲,心想:陈家这小子太不简单啊!看来我得提防他了。 年科又拿着骰盅摇了摇,待骰盅里的骰子落定之后,年科才把手从骰盅上拿开,做了个请的手势,这回董俊听得真切,3点、 3点、3点,豹子。 董俊心想:陈家公子想学我用豹子通杀,可是陈家这小子定是忘记了,押中豹子赔三倍了,这次我可得捞些本钱回来。然后拿出50两金条全押豹子。 众人一看董俊这阵势是十拿九稳了。 纷纷押豹子,100两的、200两的、 300两的还真不少。金子、银子堆得像座小山一般! 三儿都为年科这局捏了把汗,这局要是输了,可是赔大了。 年科道:“买定离手,我要开了。” 董俊忙喊道:“等等,我来开。” 年科目光直视董俊,董俊也直视年科,两人目光中已经有些火药味了,年科嘴角上扬,做了个请的手势,索性坐在椅子上,端起一杯热茶吹了吹又抿了一口。 众人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出,等待董俊揭晓答案,有的或伏、或蹲在桌上周围,瞄着骰盅与桌面之间的骰子,董俊一开,众人惊呼:“唉!”3点、3 点、4点。 董俊一拍额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抹了抹满头的汗水和一脸的油腻,细细回想:“今天诸多不顺,一定是陈家公子有问题,他就是个高手,一直在我们面前装疯卖傻,突然感觉自己才是被‘放了长线,钓起来的大鱼’,唉!今天我是要认栽了”。 仆人富贵在董俊耳边道:“不如跟他换种赌法吧!” 董俊微睁一只眼睛斜瞟着仆人,心想:既然是赌技高的人,无论赌什么,他都能做手脚。仆人富贵轻声在董俊耳边道:“红头将军。” 董俊眼睛一亮,赌蛐蛐这可是完全凭借蛐蛐本身的实力,可跟赌术无关了,自己的“红头将军”在汴京还未成一败。 当即打定主意:这个陈家少爷经不得讥讽,我刺激他一下,他定然跟我赌,董俊大声对年科道:“今日我赌骰子运气极差,时日尚早,我们再换一种赌法吧!重在教会陈公子各种耍钱的规矩嘛!” 年科问道:“既然董公子还有雅兴,那就换一种吧!” 董俊道:“斗蛐蛐啊!很有意思的。” 年科道:“可是我连蛐蛐都没有。” 董俊道:“楼下右转不出十丈有个胡同全是卖蛐蛐的。” 年科大概数了数箱子里的银两,嘴角微微一笑,拿了100两给三儿道:“你去买只一百两的蛐蛐来。” 三儿呆立良久问道:“蛐蛐少则几个铜板,最贵的也就听卖到20两银子,100两银子的蛐蛐去哪买啊!” 年科道:“你看着办吧!” 不出一会,三儿便带了一只品相还可以,头大、腿大、须直、通体黑色的蛐蛐回来。 董俊给年科介绍道:“斗蛐蛐通常是在陶制的或瓷制的蛐蛐罐中进行。场中共有 3人,裁判与2个蟋蟀的主人,行话就叫作“3草 2别头”。打斗双方用草撩拨蟋蟀的打斗性,待2虫起叫后起闸开斗。在打斗过程中,双方不得用草。2虫分开,双方开叫平,继续比赛,如一方开叫,赢半局。失局的一方可用草撩虫的斗性,如有斗性则继续。如无斗性,则输一局。再继续用草撩虫,到时能斗,起闸继续;若无斗性,则输全局。” 年科哪是好惹的主,故意拿出刚赢的银两、金条在手里把玩,也挑衅道:“不知董公子想压多大啊!” 董公子直勾勾的盯着年科身边的箱子道:“就赌你这一箱。” 年科道:“你拿什么赌,我看你刚才好像输光了。” 董俊随口道:“我拿这个赌场跟你赌。”然后董俊在仆人耳边耳语几句。年科听得真切,叫仆人去拿房契。 年科道:“既然董公子不甘心,还没尽兴。我也不能扫了董公子的雅兴。” 年科把一箱金银往桌上一倒。其他公子哥,不仅感叹果真是首富之子,七、八千两银子毫不在乎,三儿亲眼见证了陈家少爷一掷千金豪赌之事,哪怕年科输光了,三儿也觉得今天收获颇丰,因为好多谈资可以跟其他仆人吹嘘。 董俊的仆人,拿来了房契和一个瓷罐,里面装着一只蟋蟀。三儿一看,惊得不得了,是一只赤头赤身的蛐蛐。忙在年科耳边道:“蟋蟀外观颜色也有尊卑之分,“白不如黑,黑不如赤、赤不如黄”。 他们可是赤色蟋蟀,我们输定了。要不我们别跟他赌了,反正今天我们也赢了这么多。” 董俊怕年科见了自己的“红头将军”又反悔不赌了,便讥讽道:“我这可是“红头将军”,不知你那无名小儿胆敢一战啊?” 年科故意提高嗓门道:“小儿虽无名,终有扬名时嘛!战,一定战,三儿啊!现在不赌,恐怕不行啊!都答应人家董公子了,那我岂不是言而无信之辈吗?赌品如人品,我家是汴京首富,岂能丢了我陈家的人品。” 董俊道:“好,不亏是首富之子,果真有过人之处。” 三儿急忙在年科耳边小声道:“这赌坊我们就算赢了,没有官府的庇护也开不起来啊。何况这个赌坊哪里能抵少爷身上7000多两银子啊!倒是怕是得罪知府家公子了,以后我们陈家日子不好过啊。” 年科“冷哼”一声,年科心中如何不知事情严重性。从第一次进这门开始,就听出董俊出言挖苦之意,故意想让年科难堪,年科可不管对方是谁,家父不知平时受过知府多少窝囊气,知府的公子对我陈家成见竟然如此之深,我今天就动一动这“太岁头上的土”,看他能奈我何? 董俊一脸得意,自己的是一只赤头蛐蛐,顽强的斗性、耐性,极其凶悍,心想定是赢得毫无悬念。 准备好后,年科先等董俊把瓷罐中的蛐蛐小心翼翼的放入斗蛐蛐的器皿中,“红头将军”刚被放下,就显得躁动不安,不停转着圈,董俊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到底怎么回事。 稍后年科才慢慢把刚买的蛐蛐放入。年科的黑蛐蛐首先猛烈振翅鸣叫,一是给自己加油鼓劲,二是要灭灭对手的威风,用特制的马尾鬃引斗,让他们互吹较量,然后两只蛐蛐才呲牙咧嘴的开始决斗。 两雄相遇,一场激战开始了,头顶,脚蹬,牙咬,卷动着长长的触须,不停地旋转身体,寻找有利位置,勇敢扑杀。 董俊的蛐蛐,不知今天怎么回事,节节败退,刚开始就被打得落荒而逃。 董俊不知道的是,年科气场强大,体内真气充溢,外放内力,直接控制了整个房间的气场,众人都感觉压抑之极,但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又何况一只这样的小虫,哪里受得住。 董俊的蛐蛐虽然是这一带的翘楚,但昆虫对危险信号的感知比人更加敏锐。强大的气场威压之下,直接落荒而逃,引斗了半天,也丝毫没有斗志,“红头将军”大腿都被咬掉一只,显然已废,胜负已分。 连三儿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感觉少爷简直是神啊! 不用看也知道其他观瞧的公子们是什么表情了,众人还从来没见过一只黑头的普通蛐蛐打赢赤头蛐蛐。事出反常必有因,可众人都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气急败坏的董俊把装“红头将军”的瓷罐摔得粉碎,直接一脚就把“红头将军”踩死,吓得三儿浑身发抖,躲在年科少爷身后。 董俊拂袖而去,其他众人一边议论,一边跟着董俊身后纷纷离去,董俊对着仆人打了个响指,仆人富贵会意把耳朵贴近,董俊在富贵耳边小声的说些什么。 人声嘈杂,其他人听不见,可年科却听得真真切切。 董俊对富贵道:“安排几个地痞教训一下年科,切记,不能找官府的人”。 富贵眼珠一转对着董俊的耳朵小声道:“这一年来盐帮在我们汴京城混的风生水起,听说是几个土匪把盐帮搞起来的。盐帮帮主人称土疯子,有些本事,但对公子您可是仰慕已久,托人引荐好多次,早就想跟公子您交个朋友。我这就去跟他随便支会一声:就说公子您想教训个人,也看他土疯子有没有诚意。” 董俊应了声“好”,富贵快步下了楼。 其他公子都纷纷离去,有个公子又折返回来对年科问道:“陈公子,我有一事相求。” 年科问道:“何事啊?” 这公子问道:“陈公子能否割爱把这只蛐蛐卖于我?” 年科笑道:“你出多少银子。” 这公子伸出食指道:“一百两银子。” 年科又笑了笑,道:“既然你这么喜欢,就卖给你吧!” 这公子兴奋的拿出一百两现银交给三儿,接过蛐蛐就跟年科告辞了。 三儿感觉今天如同做了一连窜的梦一般,那么不真实,自己刚花了5两银子在下面买来的蛐蛐,居然打赢了‘红头将军’,又居然转手卖了100两银子,让三儿如何不震惊呢! 三儿对年科道:“少爷,我对你的敬仰之情多如牛毛,多如满天繁星,多如……。” 年科忙摆手道:“行了、行了,少拍马屁。” 年科把一箱银子放回陈家商号,自己揣了几十根金条,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把三儿打发走了。 第十二章 冤家路窄 年科只身一人走在官道上,在行人、小贩间穿梭,心中却已经打定主意,对付董公子那样有权势的人,不能示弱,越是示弱,他越觉得你好欺负。 不一会儿,果然前面三个方向有三个目光不善的中年男子向年科走来,一个头戴汗巾,皮肤黝黑,十分健壮;一个肩披汗巾,满脸虬髯,挽着裤管;还有一个瘦巴拉几,敞开着衣衫,露出清晰可见的排骨。 让年科意外的是,其中两个人年科都认识,正是年科一年前遇到的土匪,一个便是年科那晚的仇人“二当家”,另一个是那个讲话结巴的土匪。 董俊的一个仆人几句话能把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家伙请来,证明董俊在这汴京才是真正的地痞。 年科看到二人反而有几分兴奋,年科改变了主意,一个转身向出城方向而去,来到城外没走多远,二当家带着两个手下很快也追了上来。 “二当家”站在年科面前道:“你这小子是傻子吗?我们跟得这么紧,你应该也有所察觉,不往衙门跑,反而往荒郊野外跑,是不是找死呢?” 年科看这二当家没认出自己,问道:“几位好汉,在下何时得罪过你们吗?你们为什么跟着我?” 二当家呵、呵笑道:“我看你应该是权贵之子,我们想跟公子交个朋友,跟你讨些酒钱罢了”。 年科道:“在盐帮做事,怎么还没有改掉那身匪气呀!走吧!带我去见你们的帮主吧!” 二当家一听:“你认识我?” 年科:“谁不知道你们是土匪出身啊!” 二当家点点头道:“说的也是,你既然知道我们以前是土匪,就该知道害怕才对啊!怎么还有这样奇怪的请求”。 年科道:“我去见你们大当家,他会很高兴的,保证他终生难忘。” 二当家本想随便揍这小子一顿就算了,没想到这小子意思是还想跟我们回帮会,让我们帮主发落了。 二当家道:“你要见我们帮主,那可是羊入虎口了,到时把你绑成肉票,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呀!” 年科道:“我有份大礼要送给帮主。” 二当家一听,呦呵,还有大礼,不错、不错。 结巴拿着绳子作势就要去绑年科的手。 二当家道:“不用了,看他穿着,也应该是名门望族家公子,既然他主动要跟我们回去,我们还绑他干嘛!” 二当家高声说道:“请吧!” 没多久就走到了河边,四人上了一只小船,一船夫划着小船载着几人顺流而下,靠上了一艘崭新且又气派的大船,大船旁边还有五六只大小不一的船靠着。 上船之后,二当家叫一个手下把年科绑在船舱内的木柱上,手下胡乱把年科一绑。 一个手下搬了把椅子放于年科面前,二当家端起杯茶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问道:“你说的礼物呢!若是敢耍我们,我今天非让你好看。” 年科:“我还有礼物送你呢!” 二当家奇道:“送我?哈哈,我就喜欢豪爽之人,我也不想为难你,看你也是富贵人家公子,身子也是娇贵,恐怕也受不了皮肉之苦,那就把你的礼物拿出来吧!若是我满意,就当大家交个朋友,我们也不为难你,出去之后,少惹董家公子,此事也就作罢。” 年科道:“大礼在我怀里,只管来拿”。 一个手下看了二当家一眼,等着二当家给个指使,二当家点点头。然后这手下一支手伸进年科的怀里拿出十几根金条,足有二百两黄金,吓得这手下抖着手道:“哎呦,我的妈妈呀!发财了。” 二当家“噌”的一下起身站立,在场的帮众皆大吃一惊,惊叹道:今天遇到贵人了。 二当家瞪大了眼摆手道:“快去把帮主请来。” 然后亲自给年科松绑。 正在跟其他兄弟喝酒罚拳的帮主一听有这等好事,酒碗一扔,土疯子踉踉跄跄来到绑年科的船舱内,醉眼蒙眬的看着年科道:“就是你给我送大礼来了,你好面善啊!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看到你,我就有种什么说不上来的感觉。” 一个手下悄悄的说:“”帮主你不是看这小子细皮嫩肉,喜欢上这小子了吧!” 帮主一脚踹到这手下大腿上。 年科心情激动无比,眼中充满了血丝和仇恨,怒视大当家缓缓地说:“帮主别来无恙,真怕再也见不到帮主啊!我可是时刻都在想念帮主你啊!” 土疯子打了个嗝,更是定睛一看,年科桀骜不拘的样子跟自己到有几分相识,心中更是疑惑,难道这小子是老子20年前留下的种,现在是回来认爹的。 土疯子悄悄凑到年科耳边小声问道:“你娘是谁?” 年科面色一沉,骂了句:“是你奶奶”。 越是这样,土疯子越是以为年科就是自己的私生子,土疯子:“你定然是生老子的气了,告诉我你娘是谁?” 年科不想跟他打哑谜,便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一年前,被你杀死的和尚你不记得了吗?” 此话一出,船上的众人皆惊讶不已。 土疯子,一拍脑袋,哈、哈大笑:“我说是谁啊!怪不得这么眼熟”。 突然又认真看着年科脖子上的那道疤痕,又看了看二当家。 二当家嘴张得老大,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待二当家回过神结结巴巴的说道:“不、不、不可能,抹了脖子还能活吗?”也不知道是在问谁。 年科回道:“能活,阎王爷不收我,叫我来送你们去见他。” 土疯子又笑道:“上次杀不死你,现在自己又来送死,看来阎王爷白放了个傻子回来,这么快又要去见他老人家了。” 一边说着话,土疯子一手抢过一个手下的钢刀,向着年科的头顶砍下,年科的腿更快,一脚踢中土疯子的小腹,把土疯子踢出数丈,土疯子跪在地上哇、哇呕吐,甩了甩头,眨了眨眼睛,感觉眼前顿时清晰,酒也醒了大半。年科一步一步向土疯子走去,二当家从年科身侧一刀劈来,年科出手如电,单手握住了砍来的刀背,二当家丝毫砍不下去,双手握住刀柄使劲拔也拔不回去。 年科手腕一转,二当家只觉得一股巨力在手里一搅,虎口一松,钢刀便被年科夺走了。 二当家急退两步,后面却被年科强健的身体抵住了,左手手腕被年科抓住,往自己身后一绕,自己吃痛,顺着力道就乖乖趴在地上了,一柄钢刀从二当家眼前慢慢移动,到了二当家下巴的位置,刀锋向上,死死抵住二当家的脖颈,这就是当年,二当家杀年科的方式。 二当家则全身发软,大小便失禁,身下全是‘黄汤’。 年科说道:“你刚才问,抹了脖子还能活吗?现在你自己亲自去揭晓答案吧!” 其他手下也乱了分寸,有些直接不知所措,也没人敢上前救二当家。 在这主宰生杀大权的一刻,年科犹豫了,这个人虽然杀了老车夫,害过自己,若自己像他一样残忍对待他,自己跟这些人又有何区别。 土疯子大喊:“愣着干嘛!快把这小子杀了。” 盐帮的手下们十几人全部向年科杀来。 年科一听土疯子的话,犹豫的心,顿时坚定,心想:“我不杀他,他就会杀我,他以后还会杀更多无辜的人”。 年科心一横,手一拉,便抽刀向这些手下砍去,没有一个手下在年科手上过得了两招,很快年科来到船甲板上。 十几号人手持各式的兵器看着船舱里的二当家双手捂着脖子,口里吐着血沫子,龇牙咧嘴,蹬了蹬腿,眼看就要断气了。 土疯子一声号令,众人大多以前就是土匪,凶狠的本性一上来,嗷、嗷直叫着向年科砍去,年科仿若无人之境,刀光剑影中,年科闪转腾挪,‘见缝插针’,没有人能伤到年科分毫,更没有一个人能阻挡年科前进的脚步,一拳打断一人鼻梁骨,一脚踢断一人肋骨,一手把一人甩进河里,‘结巴’拿刀欲劈向年科,见年科眼露凶光,出手如电,如杀神附体,顿时心生怯意,收刀转身又想逃,但年科速度更快,垫步向前,一脚踢在这‘结巴’屁股上,结巴直接从土疯子头顶掠过,倒插进河里。 土疯子拿刀的手有些颤抖,因为土疯子也被年科这股气势镇住了。 年科面无表情的站在了土疯子面前,年科心情很复杂,以前无数次幻想杀死这个罪大恶极的仇人,如今看他吓得毫无还手之力,如同一个无依无靠的可怜人,年科反倒没有一丝报仇的喜悦。 人就是这样,朝思暮想的事,太容易办到了,不仅没有的成就感,反而感觉有几分失落。 年科心善,但转念一想,土疯子土匪出生,现在又当上盐帮帮主,手段残忍,死在他手上的人绝不在少数,定不能轻易饶他。 土疯子站在船边,退无可退便出刀横砍向年科,年科立刀一挡,顺势转身回了一刀,向土疯子砍去,土疯子身后被船舷挡住,见刀横扫而来,身子后仰,只觉得刀风扑鼻、擦着自己嘴皮而过,土疯子一脚蹬出,蹬在年科肩上,自己借力后仰翻进河里,这一仰不要紧,只是鼻头却掉进了河里,顿时鲜血倒流入鼻,血呛进土疯子鼻子里,土疯子还不知道自己鼻子怎么会掉了,才想起刚才年科擦着嘴皮的一刀;可是令土疯子没想到的是自己左脚的脚踝却被一只手紧紧抓住,土疯子顿感天旋地转,被大力提起如同破布一般,摔在甲板上,土疯子身子重重的砸在甲板上,不知断了多少条骨头,一口鲜血从嘴里咳了出来。 待土疯子撑着船舷边缓缓爬起来,年科上前直接一脚踢碎土疯子的膝盖骨,只听“咔嚓”一声,右腿腿骨碎裂,土疯子抱着一丝求生的希望,左脚一蹬,身子一斜顺势往河里一钻。 土疯子仗着自己懂些水性,本想从水中逃命,没想到刚往水里一潜,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土疯子的脚踝,土疯子心中咯噔一下,忙往后一蹬,想把抓住自己的手蹬开,忽觉被一股巨力往后一拉,土疯子想转身来跟年科缠斗,谁知年科双臂犹如铁钳一般紧紧扣住土疯子的双手,土疯子无论怎么挣扎也是无济于事。 土疯子心想:“我武功不如你,但在水里,你总需要呼吸,我就跟你相互耗下去,看谁先死了”。 于是土疯子也不在挣扎,而是静静的用手抓住年科水里漂浮的衣角,大腿夹着年科的腰。 两人就这样安静的看着对方,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土疯子看着水中的年科眼中全是血丝,慢慢扩散开来,脸上、脖颈处,血管犹如开疆扩土一般慢慢往全身蔓延。 土疯子看着眼前的情景,心中不免惶恐起来,惊叹:“这小子究竟是人还是鬼啊!” 伴随土疯子最后一刻还不认命的挣扎,可还是无济于事,无法摆脱年科的束缚,水面上鼓起少许气泡,又随浪而逝,土疯子两眼一翻,一命呜呼。 第十三章 假死出走 船上和岸边都围满了人,待两人尸体被打捞起来都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众人皆看得真切,两人皮肤泡得发白,双双殒命。 仆人富贵急切的跑进一个豪华的房内,在董俊耳边耳语几句,董俊正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一听仆人所言,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忙把茶杯一放,问道:“你可是亲眼所见,陈家公子死了? 富贵点点头。 董俊道:“那就糟啦!陈家在朝廷和金国两边可都有人啊!追究起来,我怕是难辞其咎。” 富贵道:“少爷怕什么,现在土疯子也死了,死无对证了。” 董俊道:“土疯子是死了,可耍钱时他不是有个仆人在场吗?那仆人死没死?” 富贵摇摇头:“没见着”。 董俊:“陈家仆人那里只能说与我耍过钱有些矛盾,也只能怀疑我,可要是土疯子那边的人道出真相,我们可百口莫辩了。不行,你赶快去安排人手,把盐帮知情之人,全部灭口,要做干净。” 富贵有些犹豫道:“这样,恐怕有些小题大做吧!” 董俊正色道:“叫你去你就去,不给我办好,我要你狗命。” 富贵点点头,忙往外去了。 “灭什么口。”门口传来一个严厉的声音。 富贵在出门时撞见知府,忙给知府作揖问安。 董俊大惊,急忙起身,给家父倒茶,知府问道:“你们刚才说什么‘灭口’。” 董俊故作镇定道:“哦,我是刚听富贵说,盐帮帮主被人给灭口了。” 知府点点头问道:“你没有参与吧!” 董俊道:“爹,看你说的,我哪有那本事啊!我一天就小打小闹,闹着玩的,哪敢参与那些人命关天的事。” 知府点点头道:“嗯,你给我注意喽!汴京这地方鱼龙混杂,有金国势力,又有大齐势力,虽说你爹我在此有些权势,可是你别忘了,还有很多对你爹不满的权贵、官员,一直想要抓你爹的把柄,你爹我一天忙于公务,没空管你,你少给我在外生事。” 董俊冷汗直流,忙点点头。 知府说罢,起身出门,门口的师爷紧跟在知府后面。 董俊暗叹:“唉,我也只想教训一下年科这小子。谁知道跟土疯子一起死河里了,千万别让我爹知道是我指使的,否则……。妈的,疯子做事就是疯啊!我的瑞雪妹妹可要伤心了。” 说完还故意学着女人,“呜、呜、呜、呜……”哭泣的声音。 几个盐帮帮众把土疯子的尸体拉走还未安葬,盐帮很快又换了帮主。 陈家也收到消息,说陈家少爷跟盐帮帮主双双死于河里。 陈家所有商号关门闭户,纷纷赶去河边,陈家家仆把年科的尸体搬回陈府,年科的母亲几度晕厥,陈老爷更是嚎啕大哭。 陈家两三百人跟盐帮的帮众在河边,眼看就要发生打斗了,直到官府介入才稍稍缓解。 盐帮知情之人马上被董俊指使的官差带入牢房秘密控制,询问得知大概情况是盐帮二当家绑架陈家公子后,搜得了200两金子,陈家公子顽强抵抗,最后与盐帮帮主一起死于河中。 双方都死了,案子也结了。 陈老爷把仆人李一三叫到房里,打听年科当天所做之事,陈老爷可是老江湖,一听便咬定跟那董俊脱不了关系,怒骂道:“多半我儿是被知府家那个狗杂碎所害,只是这知府之子也太狠了,我陈家人他也敢谋害,我陈国富就算倾尽家业也要让知府一家血债血偿,为我儿报仇。” 陈家人披麻戴孝守灵至后半夜,陈家的两个女儿心疼陈老爷和陈夫人,便把二老扶回房休息。 平旦之时,也是守夜的人最困之时,躺在棺材里的年科,趁守夜的亲人们不注意,悄悄爬出棺材,溜了出去。 年科来到爹娘的房门口,轻轻的敲了三声门板。 陈母彻夜未眠,听见声响便过去开门,看见年科笑盈盈的脸,吓得腿软就要摔倒。 年科眼疾手快,一手扶住娘亲,一手把门关上,陈父转头看见年科也一脸惊诧,陈父还没开口,年科深吸一口气忙说道:“孩儿不孝,让二老伤心了,我没有死,全是我装出来的,因为我遇到了我的仇人,就是我跟再生被打劫的那伙强盗,我一时冲动,我杀了他们的大当家、二当家和几个土匪,但岸边太多人见我杀人之事,我怕连累到陈家,只能出此下策‘装死’,才不会牵连陈家,我两都死了案子就结了,没人会追究。但是爹娘要为孩儿隐瞒下去,我可能要出去避避风头,等风头过了,我再回来,还请爹娘别为孩儿担心,为我如期举行葬礼。” 年科一口气说完,陈父激动得不知该问什么,陈父一把抱住年科,两人相拥而泣,陈母反倒露出了笑容,对陈老爷说,我儿还活得好好的,哭什么哭,边说边抹眼泪,陈父也是哈哈大笑起来,脸上还挂着没有滴落的泪珠。 陈母问道:“孩儿没有受伤吧!今天明明看你面色苍白,如同……。” 年科摇了摇头:“爹娘放心,孩儿安然无恙”。 陈父惊叹不已:“知道自己儿子去少林学了八年的武功,没想到不仅武功厉害,胆识过人,考虑事情竟然如此周全,自己都自愧不如,果然是老子的亲儿子啊!待年科继续回到棺材后,陈老爷又去给陈家列祖列宗牌位烧香作揖,求列祖列宗保佑年科”。 次日,官府20余人来到陈家搜查,大管家张志识得一名捕头姓杨,便问道:“杨捕头,不知所来何事啊!” 杨捕头厉声道:“来看看陈家人是否跟昨夜盐帮被血洗一案有关。” 张志惊道:“有这等大事,但是跟我们陈家有何关系?” 杨捕头道:“盐帮才与你陈家结仇就被屠杀殆尽,我来你们府上查一查才好交差。” 陈国富大步走来,怒道:“我家正在办丧事,你们官府不去查我儿的死因,反而来这里查什么凶手,是不是欺人太甚。” 杨捕头客气道:“陈老爷,我等也是执行公务,还望陈老爷体谅。” “胡闹。” 一个严厉而又威严的声音响起,杨捕头寻声望去,门口是知府大老爷。 杨捕头忙跑去给知府老爷请安。 知府道:“陈家也是汴京有头有脸的大家族,如今陈府发生这等令人扼腕叹息之事,你们理应及时捉拿剩下帮凶给陈家一个交待,然而你们却把陈家作为疑犯一般对待,确实太过分,还不给陈老爷赔罪。” 杨捕头点点头急忙给陈老爷点头赔罪,然后带着一行捕快离去。 陈国富给知府点头示谢。 知府道:“贵公子年青有为,只可惜……唉!还望你们陈家上下节哀顺变!” 陈家少爷与盐帮帮主一起溺水而死的事情在汴京城传的沸沸扬扬,民间各种传闻,有些茶楼说书先生,更把陈家少爷说成什么勇闯龙潭虎穴的英雄。 纳兰瑞雪更是不敢相信此事,来到陈家门口。看到陈家门口挂起丧幡,陈府里大多人身穿缟素,里面是哭声一片,纳兰瑞雪的心一沉,眼圈一红,实在没用勇气去看年科最后一眼,因为怕自己忍不住像陈家人那样痛哭流涕。 纳兰瑞雪还是没有勇气踏过陈家门槛,一个人转身就跑了,心里是跟年科在一起的画面、年科阳光般的笑容、刚毅的眼神、大口吃面条的样子,一幕一幕浮现在脑海,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与年科刚相遇的那条小溪边,又去那家简陋的茶棚,要了两杯茶,还不时往后面那张陈年科曾经坐过的桌子上看一看。 想起几个月前年科狼吞虎咽的样子,一阵傻笑。 又去到曾经遇到坏人的那片林子,想起年科出手制服坏人的样子,纳兰瑞雪又是眼眶湿润。 突然一震,想到:“年科那么厉害怎么会死呢!” 纳兰瑞雪思索良久,起身一路奔跑。 回到汴京城,来到陈家大门口,这次没有丝毫犹豫的跨过了陈家门槛,看见年科的棺木,亲眼见到年科苍白的脸,再也忍不住了哇、哇大哭起来。 年科两个姐姐过来安慰,陈母过来轻抚着纳兰瑞雪的秀发,轻柔地说道:“好孩子,别哭,年科他是我的孩子,我最了解他,他做的事都是对的,我相信他。” 纳兰瑞雪,抬头用满是泪水的眼睛看着陈母。 对陈母说:“对,年科是我心中的大英雄。” 一头扑到陈母怀里,更加伤心的哭泣。 年科在棺材里,恨不得跳起来,把纳兰瑞雪搂在怀里,告诉她自己还没死,年科突然对纳兰瑞雪产生一种怜爱的情愫,永远都不要她伤心。 但是自己现在还不能告诉她真相,否则就前功尽弃了,还会给陈家带来麻烦。 葬礼按照年科的计划如期举行,年科的棺材在众人的哭泣声中出殡了。 年科静静的躺在棺材里,这是活人永远无法体会到的感受。 年科闭目躺在棺材中,许多感悟也涌上心头:“人生亦是如此,活着再有钱、葬得再风光,就算十里送终,那又怎样。也只能孤单躺在冰凉的棺材之中,什么也带不走,生前再多的恩怨情仇也已经烟消云散。人生亦如梦幻泡影,最后留给自己的只是一堆蛆虫和黄土,渗入尘埃,与天地共融。” 前来看热闹的人们议论道:“陈家造得什么孽啊!上次死一个,这次又死一个。” 另外一个看客回道:“陈家就这一个儿子,上次误以为他死了,修的空坟,这会是真死了,唉!看来再有钱,也不如健康平安重要。” 次日深夜,年科悄然回到父母房里与父母辞别。 年科道:“爹、娘孩儿想要去外面走走,长长见识,待风声过去孩儿再回来。” 陈老爷放心不下年科一人外出闯荡,非要仆人李一三跟着年科,照顾年科起居。 年科看三儿也算机灵,便带着三儿一起上路。 第十四章 初出茅庐 一个五十几岁的微胖男人,身作奇装异服,威严地坐在八宝金殿之上,此人便是伪齐的皇帝刘豫。 一个身作武官官服的男子双膝跪地,半身匍匐,此人乃是“伪齐”新增的官职“淘沙官”的统帅王岩,专司盗墓。 只因金国侵占黄河以北地区之时,烧杀抢掠,大势抢夺财物,金虽派刘豫建‘伪齐’政权,所用军费任然出于民脂民膏,庞大的军费开支,已经让百姓不堪重负,不得不让‘伪齐’皇帝刘豫另辟蹊径,效仿一代枭雄曹操,盗墓掘金,以筹军费。 大齐皇上刘豫对王岩正色道:“既然这次任务关系重大,可多在江湖上招些有用之才共谋此事,但是寡人不想节外生枝,留下骂名。” 王岩跪在地上,回了句:“遵旨”。 刘豫一摆手,王岩恭敬的退出大殿。 刘豫从柜子中找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刘豫抚摸着盒子,不由想起家父生前所言:“这盒子里的竹简乃是东汉末年风水相识吴许当年写予魏太祖曹操的。里面记载了,吴许发现帝王石有长生的秘密,愿与曹丞相共享天年之事”。 刘家祖上曾经乃是曹操身边的随从,知晓当年之事,当年神医华佗欲开曹操头颅为其治疗头疾,曹操心高气傲,生性多疑,对开颅治病之事闻所未闻,觉得荒唐之极,当即斩杀华佗。 正当曹操头疾发作之时,吴许信简送到,曹操便让随从刘氏口述,刘氏一念,大惊失色,曹操大笑不止:“尔等就是江湖术士出生,炼丹造药哄骗贪生惧死之辈,若真有奇效,尔等岂不早就飞身成仙?哄骗于吾,意欲何为?” 曹操忽感头痛欲裂,掀柜翻桌,呵斥随从:“滚,通通滚出去”。 随从刘氏意外得到此简,对吴许之信,深信不疑。 曹操让吴许带领部下修建王陵,曹操一死,曹丕继位为了撇清曹操盗墓掘金的恶名,活葬吴许和吴许800余名部下于曹操墓。 随从刘氏心想:既然吴许亲自组织修建王陵,那么帝王石定然也被埋入墓中,但曹操墓穴藏匿隐秘,只有曹家亲信知晓,外人不得而知,刘氏千方百计打探寻找,只奈自己身份低微,难有所获,便把此简世代相传,告诫后世,我刘家世代不能忘记祖训,定要竭尽所能找到曹操之墓,找到帝王石,以保刘家世代长生昌盛,让我刘家子嗣从此不受生老病死之苦。 殿头兵来报:禀皇上,兵部尚书李显求见”。刘豫收回思绪,点头应允,随即宣兵部尚书李显进殿。 李显行君臣之礼道:微臣参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豫:“平身。” 李显:“谢,万岁”。 李显问道:“皇上宣臣进殿所为何事?” 刘豫叹气道:“寡人心中苦闷啊!” 李显道:“禀报皇上,商州董先献商、虢二州攀附于我大齐。” 李显所禀之事乃是喜事,岂料刘豫愁颜不展叹道:“唉!你所说之事只是解了寡人近忧,寡人所忧之事是如何固我大齐江山社稷。当下我大齐乃是金国建立的“伪齐”,目的是帮金国固守黄河地区,对南宋起缓冲作用。若金国完成“中华一统”之时,便是我大齐被废之日;若是南宋大败金国,收回北方故土,我等更是必死无疑。这等尴尬之境,让寡人如何不忧啊!” 李显道:“皇上,何不让我大齐坐收渔人之利?” 皇上道:“爱卿何意?” 李显道:“我大齐与金相接,若先反大金恐难挡铁蹄,我大齐可先挑起与南宋间的战争,一方面向金国表明大齐抗宋的决心;第二方面激南宋出兵北伐,然后我们往北方退守,最终让宋金两国开战,待双方元气大伤之时,我大齐便可大军抢占襄阳一代,而南宋襄阳一带易守难攻,乃南宋之门户,交通运达,亦可顺流而下,夺取南宋,也可抵挡金兵入侵。南宋败部见我大齐有抗金之力也必附我大齐,大宋江山皆被我大齐所控,到时再与金对峙”。 刘豫点头道:“那当务之急我大齐该如何准备”。 李显道:“先派人在襄阳做内应,以待我大齐起兵之日;大齐还需屯兵蓄力,韬光养晦,等待时机即可”。 皇上刘豫笑道:“慷当以慨,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爱卿啊!哈、哈、哈”。 这天洛阳的街头出现了一位翩翩公子,身作紫色绸缎,发髻整齐,面颊轮廓分明,身长玉立,眉目间英气外露,手持一把折扇,多了几分文雅之气,此人正是离家十几日的陈年科。 身旁跟着一仆人,牵着两匹骏马,马背上托着行李,马蹄与石板铺成的官道磕出清脆的“啼嗒”声。 由于天色尚早,大多商铺都未开门,一块帆布招牌随风飘扬,上面洋洋洒洒写着‘平安客栈’四个朱红大字。 店里的伙计打着哈欠,从半开着的门缝里钻出来,被门槛一绊,就把一盆水泼了出来,注意到有人之时,已是覆水难收了。 年科身形一闪,已到三尺之外,三儿见少爷往前一闪,转头就见眼前是一张透明的水幕向自己全身罩来,店小二打了个激灵,“诶!”的一声吆喝,可是三儿已经全身湿透了,“哗啦啦”的水直往下流呢!嘴里还“噗、噗”吐着水星子。 三儿怒问:“这是什么味啊!” 店小二急忙跟三儿道歉道:“大爷,小的手拙眼瞎,不小心弄湿了大爷,还请大爷见谅”。 说罢随手把肩上搭着的汉巾递过去给三儿擦脸,三儿闭着眼接过汉巾往脸上一抹,鼻子里传来汗巾上的味道可不是一般的臭啊! 睁眼一看,这汉巾比锅底还黑,忙把汗巾扔到店小二身上,年科一瞧三儿的脸,呵、呵直乐。 三儿发现不对劲,拧眉一怒,犹如包公一般,反而让年科更觉好笑。 店小二更加尴尬,又忍不住赔笑道:“这位大爷,都怪小的不好,小的没睡醒,脑子迷糊,屡次得罪大爷,还请大爷莫往心里去。小的马上给二位爷准备一间厢房让这位大爷梳洗,就当是给大爷您赔罪了。” 小二知趣的接过三儿手上的缰绳,三儿怒道:“我想问你泼在我身上的水是什么水啊!”店小二挠挠头:嗯……。 就听店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倒洗脚水怎么磨叽这么久啊?屋里还有活儿没做呢!” 三儿一听,忙往地上啐唾沫,翻胃欲呕。 三儿寻声望去,见一个看不出年龄,柳叶弯眉,皮肤白皙的女子,穿着贴身的衣服,扭动着苗条的细腰从楼梯上走下来,还伸了个懒腰。 女子眼角一颗媚痣让整张脸更具吸引力,三儿早已沦陷其中,直淌哈喇子。 老板娘娇滴滴道:“哟,这么早就有贵客光临,二位客官,快快楼上请”。 年科二人上到了二楼,三儿还不时转头去看老板娘玲珑的身段。 年科左顾右盼,也不知是不是来错地方了。三儿在楼上梳洗,年科独自在楼下吃早点,吃完便出门了,这可是年科第一次来洛阳,也不知道有什么稀奇好玩的东西。 三儿一路奔波劳顿,下来见少爷不在,知少爷应该是独自去外面闲逛了,便吃完早点,又回房呼呼大睡起来。 稀稀朗朗的街道,行人商贩人越来越多,阳光慢慢升起,把大地烘得暖洋洋。 洛阳街头的吆喝声开始此起彼伏,各种小吃,光是饼都是品种繁多,五花八门,烧饼、甘露饼、春饼、芙蓉饼、梅花饼,数都数不过来。鸡头酿砂糖、冰雪冷元子、杏片、紫酥膏、荔枝膏,各种好吃的。 刚好年科又贪“口舌之欲”,撑得年科最后听到有人叫喊大饼啊、粥,就感觉胃里翻江倒海想吐。 年科吃饱喝足,想找个地方歇歇脚,看到前面一个赌坊门口挂了一块招牌《以赌会友》,胜者可获黄金一百两。 年科一看,咦!看看洛阳这边的赌棍,赌术有多高明。 年科上前一看,门口挤满了看客。 原来要参加以赌会友,还得自带一百两银子,才能以一百两银子搏 100两黄金,1比 10的比例。所以看客多,但没真本事的人,根本不敢上。年科挤进一看就知晓,原来就一人,一个桌案,一个骰盅,就赌骰子大小。 年科看着桌案前坐着一位老者,身体精瘦,都能看到高高隆起的颧骨,老者悠然的端起茶杯,喝着清茶。 年科感受到老者心跳平稳,气息中浑厚的内力外放,气场压得前排地看客们身体不舒服,不由得拉开距离。 年科觉得奇怪,心想: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年科直接从人群中挤出来,径直走到案桌前,坐在老者面前。 老者也感受到面前这个年轻人气场不简单,有股非同寻常的气势,不过,老者也是老江湖,看到这样的小辈,根本也没放在心上,看这年青人的穿作华丽,就当是哪家的纨绔子弟罢了。 年科也外放内力,跟老者外放的内力抵抗。 老者一惊,心想:即使这小子在娘胎就开始修炼,也就二十年的功力,自己已经年过半百,40多年的功力哪里会怕这些晚辈,哪怕自己老了,也完全可以应付这样的毛头小子。 老者收回试探的内力,淡然的倒了碗茶,做了个请的手势。 年科也平息内力,接过茶轻轻抿了一小口。 老者说道:“老朽,姓宋,单名一个毅字,别人都叫鄙人宋老。 请问小兄弟怎么称呼”。 年科回道:我姓陈名年科。 老者点点头说道:“陈年科,嗯!客套话就不多说,既然你是来赌钱的,那么咱们就开始吧! 年科问道:“怎么赌。” 宋老道:“简单,这赌法很简单,只需你猜中我骰盅里的骰子大小。100两金子就是你的,猜不中你得留下 10两金子也就是一百两银子”。 年科点点头,拿出两锭 50两的银子放在桌上。 看客们各个伸长了脖子,激动看着银子。 有些看客在后面悄悄议论:哇,还真有敢赌的,这老头,要不就是骗子,要不就是傻子;哪有拿 100两黄金跟别人赌 10两黄金的。” 年科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老者拿起骰盅随意摆弄了几下骰盅,旁边人唧唧喳喳说个没完,吵得老者自己都听不到骰子滚动的声音。 老者“啪”的一声把骰盅扣在了案桌上,老者故意使了内力,骰子在里面转动的很慢,扣在案桌上的时候,骰子跟盅底接触的一瞬间发出的声响很轻。 正常人根本听不见发出的声音。 老者很是自信,问年科是大还是小,一来就给年科出个大难题。 年科呵、呵一笑:“我也不是很肯定,我就猜,大吧!” 老者重新打量这小子,到底是能看透骰盅还是乱猜的,这样都说对了。 “听骰子”,这声音这么低,听力得多好才能听得见这样的声音啊!思索间老者一手搭在骰盅上就要去打开,可是手一碰到骰盅,年科就感觉到一颗骰子在里面微微翻了个身,骰子点数变成小了。 年科也出手搭在骰盅上,说道:“让晚辈来开吧!” 老者回道:“还是我来开吧!”说话间,各自都在运功,只见骰盅在颤动,骰子也在跳动,老者非常惊讶,正常人修炼要么是纯阳,要么是纯阴的内功,这年轻人的内功好霸道,阴在前,阳在后,内功一阴一阳,一刚一柔,一冷一热,最后刚柔并济,不断冲击老者的身体,只见老者头顶冒出白气,脸色是一红一白,骰盅剧烈的颤抖之下,只听“砰”的一声,老者一下被震退丈许,用脚抵住后墙才稳住身形。 年科打开骰盅笑道:“2点、5点、5点大,我可赢啦!” 看客有些都没看明白,听见年轻人说他赢了,大家才欢呼的欢呼,惊叹的惊叹。 明眼人都知道这哪里是在赌啊!明明就是以武会友嘛!老者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敌不过一个毛头小子。 老者双眉紧锁而后慢慢平缓,严肃的表情慢慢缓和,露出笑容道:“拳怕少壮,看来我真的老了。”于是摆了摆手,一个仆人过来把年科请上了二楼。 房间里坐着一个眉宇间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见年科上来,男子也不说话,一直盯着年科打量,年科觉得怪尴尬,于是年科率先开口问道:“你们找我来此,所为何事啊?” 中年男子也不回答年科的问题,感叹道:“后生可畏啊!” 而后问年科道:“你是如何知道骰子点数的。” 年科也不隐瞒,直接回答道:“我天生听力过人。” 中年男子点点头:“奇才啊!” 中年男子又问道:“你觉得现在大齐安定太平吗?” 年科一听这个问题心里开始惴惴不安了,心想:“这人怎么一来就谈论国家大事,莫非”。 年科心里嘀咕,但还是点点头。 男子又问道:“这只是你看到的太平,现在的国家内忧外患,岌岌可危了。西部是在西夏国实力远胜我大齐;北部金消灭了辽国,现在金势力已经远胜中原;蒙古国也正在崛起,战斗力不容小觑;南方还有南宋皇帝赵构掌管,指不定哪日又要有战事;国内则各种起义不断;加上黄河泛滥给黎民百姓带来巨大的损失”。 年科也是第一次听人说这样的国家大事,震撼极大。 年科从小都过着太平日子,偶尔有些贼匪也算正常,好歹自家也是生意人,从小到大,衣食无忧,年科没有亲身经历过流离失所,国破家亡,年科当然不明白。 中年男子继续说道:“现在我们要做一件大事,就是为了大齐继续安定繁荣,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年科一想:“我不加入行吗?定是要拿朝廷来压我了”。 年科回问道:“这么说你们是朝廷的人。” 中年男子拿出一块令牌,此令牌金灿灿的,上面竖着写了“御赐金牌”四个字。 男子说道:这是圣上御赐的金牌,见此金牌如见圣上。 其他屋内的仆人见男子拿出金牌,立即下跪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还不停的给年科使眼色。 年科从没见过这阵势,也跟着跪了下来,男子收起金牌,把年科扶起来,态度温和地告诉年科道:“朝廷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来帮忙,事成之后,定当加官进爵,荣华享之不尽”。 年科心想:“他奶奶的,这岂不是给老子软硬兼施,“赶鸭子上架”吗?” 交谈结束,年科独自回了客栈,三儿还在呼呼大睡,看来他是真的累坏了。 年科心事重重,坐在床上练起了《易筋经》和《洗髓经》。 每日练功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因为年科死过一回,深刻的体会到这个世上,实力决定生死,技不如人,只能如同蝼蚁,任人宰割,何况现在年科更加深刻了解到纷争乱世,作为华夏儿女理应在国家危难之际挺身而出。 年科的心跳开始加速,心中有了杂念,显然气息已乱,年科压制住混乱的气息,呼出一口浊气,缓缓睁开双眸。 第二日一大早,一驾马车就停在平安客栈门口,下来两个劲装男子,径直上了二楼,把年科请下来,年科跟着上了马车,随着一阵马蹄声后,年科被接到了另外一处庄院。 走进大堂,还是昨天那个中年男子接见年科。 中年男子问:“陈少侠从少林出来去了哪里?为什么要杀盐帮帮主土疯子,又借机装死,自己跑到洛阳来。” 年科一听,心想:居然派人查我底细,有些生气。 年科也知道为什么要查自己底细,所以年科捡些中年男子想听的说,说清自己就是土生土长的大齐子民,对大齐忠心不二之类的话,中年男子摸清了年科底细,也就放心了,不再追问。 这次中年男子说道:“我乃是皇帝身边的亲信,姓王名岩,身为五品带刀侍卫,只因护驾有功,所以得到皇上的赏识。受皇上御赐金牌,后又被封“淘沙官”统帅,掌管汴京地区的盗墓行动,这次行动就是受皇帝下旨,为寻找财宝,以招兵买马,壮大实力,抵御外辱,意义重大,关系到大齐存亡,希望招纳贤良帮助我们共同完成任务,所以打探你底细也是逼不得已,我们已从全国各地招纳人才,准备就绪我们会随时通知你,还请你在洛阳多玩几天,准备好你自己所带的物品”。 年科虽然答应帮助朝廷,却还是心有不甘,虽然王总管说得堂而皇之,实则做的也是见不到人的龌龊事。 一个月后的一天,天色刚刚暗下,仆人三儿刚在屋里点上蜡烛,年科正在屋内练功,听见破空之声,一枚飞镖穿过窗户,插在屋中的木桌上。 三儿大惊,忙打开窗户,见一个黑衣人闪身离开。 年科回身取下飞镖上的密件,看完之后,年科对三儿道:“我有些私事,可能出去几天,若是半个月我还没有回来,你便独自回汴京,告诉家父不用担心,办完事情我自会回去。” 三儿不解,追问年科,可是年科缄口不言。 第十五章 掘墓杀人 郊外密林中,一百六十五名黑衣人背着各种装备,手持火把,犹如一条火龙一般在崎岖的山路上蜿蜒前进。 王岩对众人说道:“这是一条新开凿的秘密通道,先前从其他入口进去的几个小队都未能活着从墓里面出来,这条新的密道是半年前就暗中进行挖掘的,里面不仅地形复杂,应该也是凶险万分,这是顺着山脚一个天然洞窟往下刚挖通的,大家下去之后,一切都要小心。” 另外一个人补充道:“这座山上有一个庙观叫作虚圆观,这庙观在深山中,常年与世隔绝,庙观的道士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自给自足的日子,我们最好不要惊扰他们,以免带来麻烦,到了前面我们都把火把灭了,悄悄进了山洞在点火把。” 黑衣人刚集结在山脚下准备进入地洞。 山上突然陆续亮起十余支火把,十余名头盘发髻,手持长剑的青衣道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山下这群黑衣人。 道人中一人发出洪钟般的声音,喊道:“下面这些朋友,在我眼皮底下鬼鬼祟祟挖我虚圆观百年的根基,非君子所为啊!” 王岩也不跟这群道人废话,心想:“既然暴露了那就得灭口,以免多生事端”。 王岩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几十个黑衣人点头会意,便一路而上,见人便杀,下手皆是夺命的杀招。 年科看这些道士大多也只是装装样子,拔出的长剑在火光的照耀下,也是锈迹斑斑,就想吓唬人而已,根本就没打算跟黑衣人以命相拼。 见黑衣人人多势众,凶残无比,几个道士身首异处,吓得其他道士四处逃窜。 年科快步来到王岩面前凝重的看着王岩,说道:“王大哥,这些都是无辜的人啊!能否饶了他们。” 王岩冷冰冰地说道:“吾皇为天下大计,岂能惜小民之命!” 王岩故意避开年科凝重的目光,年科从王岩的眼里看到的是冷漠和无情。 也有些凶悍的道士见这些黑衣人下手狠毒,也不顾及什么清规戒律,提剑就迎上与黑衣人战在一起。 一道人,头戴星冠,身作紫衣,冲天而起,又以下坠之势向着黑衣人杀去,还一边运功大喊:“师兄,快快来助我。” 回音缭绕,这名紫衣道人,便是圆虚真人,师兄乃是虚圆真人,两人皆是此观的观主。 圆虚和虚圆两真人是孪生兄弟,自幼家寒贫苦,父母无力抚养,6岁便被送上道观,得老观主好心收留,没想到这两人心意相通,乃是练武的好料,跟随师父,受师父器重,得其真传,还赐大哥法号为虚圆,其弟法号为圆虚,二人掌管道观后,改道观名为虚圆观。 其弟圆虚真人一道剑影力劈而下,虚空中仿佛出现数道剑影,朝着这边密集的黑衣人劈来。 一黑衣人横举大刀抵挡这来势汹汹的一剑,“当”的一声,兵器和人皆被劈成两半。 另外几个黑衣人纷纷避开锋芒。 年科虽不愿与其交手,但对方却朝这便而来。黑衣人中不乏高手,数名黑衣人中的高手很快就围上去把圆虚真人压制住了。 电光火石间围攻圆虚真人的黑衣人中,有两人突感数道剑气由上至下扑面而来,被游丝般的剑气划破脖颈,捂着脖子倒地身亡。 其兄虚圆真人这才单腿轻轻落地,黑衣人面面相觑,感觉此道士不简单,还未摸清对手底细,黑衣人没有马上动手,减缓攻势。 虚圆真人落地后与其弟圆虚真人背对背倚靠在一起。 黑衣人慢慢出剑试探,可是两道人配合甚好,两柄剑如同风车一般越舞越快。 两人这样的打法便是相互信任,把命相托的打法,若是一人抵挡不住,也只能硬用身体接,否则可能就是背靠背的兄弟遭殃。但两人使用的是日月争辉剑法,时而阴晴不定,时而刚柔并进,二人心灵相通,一起迎强,一起凌弱,或进或退,或攻或守,配合得默契无间。 六七名黑衣高手围攻之下都难以占到便宜。 王岩看到僵持不下,跟年科说道:“陈兄弟,你也让我们见识一下你的本事吧!” 看年科犹豫,王岩又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看你有成大事之能,不知你有没有成大事之胆”。 这话听着在商量,实则是命令。 年科攥紧了手中的长枪。 犹豫的眼神,一下坚定也坚定起来,年科深吸一口气,转身便拔地而起,两个纵身便至二位真人头顶,居高临下,势大力沉,一枪刺下,二真人见头顶刺来的是一杆通体乌黑的玄铁枪,立即化整为零,两人各自为战,又一起向年科攻来。 面对这样的前后夹击,年科长枪不敢大开大合,怕二人见缝插针,钻了空档。 年科刚才一直在观察二位道人的武功,早已看出破绽,只能各个击破方能取胜,其他黑衣人从旁偷袭,但是见年科长枪飞舞,一时如翩翩起舞的仙子,一时如迅猛无匹饿狼,长枪对战长剑,尤其是前后两把剑的时候,这是完全没有优势可言的,而年科手握枪身,可长可短,可进可退,可攻可守,年科的枪法,直接让两个紫衣真人阵脚大乱,年科持枪如同两位真人合体一般,一虚一实,刚柔并济,密不透风。 虚圆真人大惊:“此人居然用长枪能使出了两真人日月争辉剑法之精髓”。 其他黑衣人看到年科压住了两位真人,自己也插不上手,都纷纷退到边上看着年科一人表演。 几个回合不分高低,两位真人心急如焚,眼见自己的弟子就要被杀光了,其他黑衣人也陆续向两人围过来,看来凶多吉少,阵脚一乱,年科抓准时机,陡然间速度猛增,只见一人一枪两道黑影犹如两只黑豹,其弟圆虚和其兄虚圆也是全力一搏,但是高手过招,快慢分毫即是生死,圆虚被一枪贯胸而过,虚圆则被枪尾顶碎胸骨,又被一脚踢飞,当场口吐鲜血而死。 其他黑衣人无不惊叹,王岩竟然请来如此厉害之人,内功和武学造诣如此高深。 年科圆瞪双眼,心中满是悲愤之色。 王岩则鼓起掌来,“陈兄弟,武功真是厉害,杀人也是干净利落。事成之后,可得给你记头功啊!哈、哈。” 其他黑衣人收拾十多具尸体,挖坑将尸体就近掩埋。 王岩领着众人进了山洞,王岩见前面洞内狭窄,地形复杂,想起陈年科,便在山洞里唤陈兄弟名字,可无人答应。 一个黑衣人,说道:“陈兄弟,非要亲手掩埋圆虚和虚圆两位真人的尸体”。 王岩道:“嗯,不急,年轻人嘛!有点妇人之仁,也正常,那就等等吧!。” 一手下问道,为什么非要等他啊!我们这可有好几位盗墓好手。 王岩笑道:“纵然你是盗墓好手,你只能看到火把照得到的地方,而陈兄弟却能听到我们都听不到的地方,我看他本事大着呢!陈兄弟还年轻,还看不透人情世故,等他一下又何妨。” 一会儿,年科赶了上来。 王岩要年科一直待在自己身边,年科觉得有些奇怪:王岩好像忘记了自己就是个五品侍卫,皇帝身边的附身符,今天却要我来保护,要我来当这个“挡箭牌”,真是可笑。 第十六章 恶战蛟龙 这个地洞越往里走,越来越窄,用手扶着岩壁,手上传来冰凉潮湿之感,火把的火焰也越来越低。 一直向下走,可能有几十丈深的落差。 年科听见下面有水流的声音,而且水流湍急,应该是一条暗河,年科鼻息中传来熟悉的味道,就像年科一年前困在地底的感觉。 所有人都停在洞里等待最前面一个人摸清情况,最前面的一个黑衣人,趴在一个垂直向下的竖井口,用火把往下照,风呼呼往上吹,吹得火把都要熄灭了,竖井里除了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这男子取下绳索,一头攥在手里,一头绑上一锭银子,把银子往洞里一丢,马上听见“咚”的一声。 银子落地,这黑衣人凭借经验断定这洞底的距离不出五丈,于是往身后的人群喊道:“前面没路了,要用绳索下去,下面最高不出五丈”。 然后找到固定绳索的凸石,把绳索固定好。慢慢的顺着绳索往下滑,后面的人一个接着一个。 待全部人下到了洞底,众人点燃五六十支火把,拿着火把往四周一照,刚好就是暗河边上,这条暗河水流湍急,而且河面有四五丈宽。王岩卸下黑色面巾,其他人也纷纷跟着卸下面巾。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道:“唉!这里溶洞四通八达,怎么找墓穴啊!大家都没想到居然有暗河,根本没准备渡河的工具”。 年科心想:“难道他们要找的就是我取得黑铁枪的地方吗?可那里我看过,也是绝路一条啊!” 突然年科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闻到腥臭无比的气味。 年科小声道:“这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向我们靠近,大家小心。” 众人一听纷纷拔出兵器,小心翼翼的走在满是青苔的鹅卵石上。 一白胡子老者跟王岩道:“王大人,我看这流水不腐,苔藓皆绿,东西朝向,唯有顺风顺水方达‘真龙之地’啊!” 王岩很是听信白胡子老者的话,跟众人道:“那我们顺流而下吧!” 然后带领众人沿着暗河往下游走,因为地上全是奇形怪状的钟乳石和鹅卵石,又比较湿滑,大家走得都不快,突然一名黑衣人“嗷、嗷”直叫,众人一看,原来一条细长的小蛇一口咬住了他的屁股,这蛇虽小,但劲可不小,蛇身不停的扭动,像是要扯下这黑衣人屁股上的一块肉,才罢休。 其他人眼疾手快,一刀把蛇斩成两断。 火把照亮一看,这蛇全身光滑,没有鳞片,滑腻如黄鳝一般,全身布满一圈圈深浅不一的黑色条纹,头虽然被砍断,嘴还一开一合做着咬颌动作,满嘴都是密密尖牙,身子还在扭动。 有些胆小之人,吓得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那名黑衣人屁股咬得血肉模糊,另一个黑衣人本想做点好事,拿出金疮药递给屁股被咬之人,可地面湿滑,脚往后蹬了个空,一下向前扑倒了屁股受伤的人,受伤的人嘴里一万个“不要”,还没喊出口,还是把血肉模糊的屁股往一块冰凉的、湿滑的石头压去。 痛得他一下把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推开,用手翻了个身,翘着屁股在地上哇、哇直叫,可嘴立刻被年科一手捂住,在火光的照耀下,年科看得真切,这人眼角挤出来的泪花从年科的指尖滑落。 年科摇摇头,做了个静音的手势,慢慢松开了手。 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响,众人都听见了,大家都警惕的看着四面八方。 果然从石缝里、大小不一的蛇吐着信子,朝这边爬来,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跑啊!”大家都延着下游一直跑。 没跑多久,众人停住了脚步,眼前是三条支流,旁边则是一个大水潭,后面也不见有蛇追来。 大家拿着火把才仔细打量这个水潭,火光照不到对岸,证明这水潭比较宽。 水流很平缓,水潭下流是三个很浅的缺口。水流就从这三个缺口倾泻而下,汇进了三个很狭窄的山洞里,而在水潭靠近缺口的地方自然形成的两个小小的旋涡,许多上游冲下来的枯枝烂木都堆积在这里,有些还在水里打转。 黑衣人都是些老江湖,一看这情形,心中一喜:有这些木头便可以渡河。 几个黑衣人主动开始动起手来,把几十根大小不一的枯木枝丫去掉之后,用绳子绑在一起,做成木排,又做船桨。 一根火把没烧尽,这个木排在众人的协助下就做完了,但是木排一次上五、六个人,木排吃水线就已经快跟水面持平了,众人只能陆续过河了。 第一批人很顺利就划到了对岸,对岸亮起两只火把。 到了对岸后还要一人留在木排上负责把木排划过来。 好多黑衣人都是懂水性的,只是这水冰凉刺骨,加上刚才遇到那么多蛇的缘故,都不敢下水游过去。 只能等木排来回把人渡过去,所以减慢了大家的过水潭的速度。 其他黑衣人,干脆把水潭里捞起来的枯枝朽木烤干,生起火来,其他人也都围在火堆边取暖,火光照亮了一大片区域。 刚才被蛇咬屁股的那个黑衣人,一直缠着年科道:“陈兄弟,扶我一把,背我一下,我看你特别投缘,你我以后就是兄弟了。” 年科也是很无奈。 原来这奇葩叫赵山河,自称上知天文,下通地理,通晓古今500年大小事,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年科看来,他最大的本事就是耍嘴皮子。 突然年科又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有蛇又向这边过来,情急之下年科直接挑起沙石去灭火,黑衣人起身惊诧问年科:“这是为何?” 王岩也问道:“陈兄弟,你这是干嘛!” 年科大声喊道:“先把所有火源灭了,有蛇过来了。” 众人不解,有人问道:“有蛇过来,为什么还要把火给灭了?那我们怎么看得见蛇,又怎么斩杀这些蛇啊!” 年科道:“你们没发现,从下到暗河边开始,就是因为火源引起了蛇的注意,刚才你们点燃火堆,我就听见许多蛇向我们这边爬动的声音。” 赵山河对这蛇是深恶痛绝,一听灭火是防止蛇过来,赶紧用两根粗树枝挑起火堆,扔进水里。 除了河对岸的几支火把和木排上插的一支火把,其他火把都熄灭了,这边大家马上陷入了黑暗之中,众人肩靠着肩,全部围在一起,一动不动。 人就是这样,只有面对共同的威胁时,才能齐心协力,紧密的团结在一起。 没多久,年科只听见河水流淌之声和岩壁上滴落的水珠之声,悉悉索索的声音慢慢消失殆尽。 年科缓缓道:“差不多了,大家尽量少点一些火把,不然把这些怪蛇吸引过来,恐难保大家周全”。 年科这边点燃一支火把,众人围在火把旁边,一批一批人陆陆续续的过了河。 六个人上了木排,一个黑衣人,蹲在木排上,在火把的照耀下,看见平静的水面上起了些许波澜,水里有一道黑影划过,这船上的黑衣人以为是大鱼,心里想着:捉条鱼去对面烤着吃,反正他们全部渡过河也需要些时辰。 于是拿着钢刀,便使劲往水里一捅。 一瞬间,木排就被顶得老高,直接掀翻进水,船上的六名黑衣人全部落入水中,六人惊魂未定,发出“啊、啊”惊叫声,火把也熄灭了,岸边的火把光照距离太短,众人根本看不到水潭中央发生了什么事,只听水潭中间传来阵阵凄惨的叫声。 年科夺过黑衣人手中的火把,朝水潭中心扔去,火把在空中旋转着,在火光一闪而过之下,众人看得真切,水中仰起一个黑色硕大的头颅,眼如铜铃,口鼻如虎,两眼后面分别长有两排三尺来长的倒刺,水从怪物头顶如水幕一般倾泻而下。 只是一瞬间,火把落入水中,水潭中央又陷入黑暗之中。 众人只听见潭中浪花翻腾,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浪花不断拍打岸边的砂石,也拍打着众人惶恐的心。 岸边不知是谁大喊一声:“巨蛇,快跑啊!” 大家都在崩溃边缘,一听有人喊“跑”,唯一的火把被年科扔进水潭了,这边完全是漆黑一片,百十来人顿时乱作一团,想逃都找不到方向,马上有些人又各自点燃了火把。 怪物伸出硕大的脑袋,嘴里还紧紧咬着一个满身伤痕的黑衣人尸体,头一低,把嘴里多余的水给溢出来,又把头一仰一个吞咽的动作,黑衣人便被整个吞进了肚子里。 “巨蛇”凌厉的目光看了看水里拼命逃生的几人,又看了看岸边光亮的地方,混乱的人群向上游狂奔,这“巨蛇”也往岸边快速游来,白胡子老者这才看清这怪物的模样,惊恐道:“这是蛟龙啊!” 同时老者心中疑惑:“真龙之地”应该是祥瑞真龙竟然会是潜渊恶蛟,恶蛟岂不是与这宝地相冲吗? 赵山河牙齿直打颤,吞吞吐吐的说道:“这是触犯神灵了啊!” 众人一听是龙吓得四散而逃,可这地方地面湿滑,根本就跑不快。 年科也是第一次听说蛟龙,更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蛟龙,震撼之感,无以复加。 蛟龙的龙头两侧有许多向下整齐排列的倒刺,最长的倒刺有五尺来长,倒刺慢慢散开,每根刺之间都有鲜红的膜连接,如鱼鳍一样,待完全散开就像两把巨大的扇子,蛟龙紧闭大口,腮帮鼓动,倒刺整齐并快速的振动起来,发出持续的“嗡、嗡”之声,声音不是很响,却很有穿透力,水面上水珠都被震得跳动不已。 岸边众人顿感头晕、恶心、即使捂上耳朵也丝毫没有作用,逃跑的人,走路都偏偏倒倒,丧失平衡,摔倒在地,离得近的人直接大小便失禁,七窍流血,更有人发癫发狂甚至倒地身亡。 年科运功抵挡也全身疼痛难忍,于是运用真气大喊一声“啊”,回声缭绕。 蛟龙的振动顿时停止,微微转头,铜铃般的大眼瞪了瞪年科,腮帮又继续振动,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年科已经明白配合自己内功发出的吼声对这蛟龙的振动之声有所干扰,但跟这庞然大物比起来自己太过弱小,根本无法对抗,正在危难之际,年科忽见刚才木排被掀翻落入水潭中逃生之人,已经上到对岸的岸边,想朝着对岸的那只火把亮光而去,听到蛟龙震动的声音,那人又反身钻进水潭之中。 年科猜测水中定能抵挡这蛟龙声音的伤害,于是年科马上运足功力,发出一声“啊”,内力十足,声音响彻山谷,两种声音交织有所干扰,蛟龙又停了片刻。 众人顿时得了一刻喘息的机会,只是片刻之间,年科大喊:“大家快下水,水中能避这蛟龙……。” 年科言未毕,蛟龙又开始发出更加剧烈的振动之声,有人直接口吐鲜血,倒地不起;有些人不堪忍受这样的折磨,一头撞死在岩壁上;众人觉得天旋地转,仿佛整个地底洞穴都在颤抖。 众人已大概知道年科所言何意,陆续跳入水潭之中,“噗咚、噗咚……,哗、哗、哗……。”众人全部往水潭里跳,即便现在是跳进蛟龙的血盆大口,也不愿受这种撕裂五脏六腑之痛的折磨。 果然如年科所说,入水后,众人感觉全身舒畅无比,也没谁还觉得这潭水冰冷刺骨了。 蛟龙见岸上人全部下到水中,也不再振动倒刺,这蛟龙犹如在跟这百十余人嬉戏一般,把龙头慢慢的没入水中。 众人察觉水面上出奇的安静,一个个才把头露出水面,也看不见蛟龙的身影,众人皆心中一惊,不知什么时候自己会成为蛟龙口中之食,还没待众人回过神来,一个黑衣人最后的一声“啊”还未喊完,猛的向下一沉,水面翻腾出几个水泡,胡乱挣扎的手却拽住赵山河的衣服,便把倒霉的赵山河也带入深渊,年科眼睁睁看着赵山河被扯进水里,想救也来不及。 众人又纷纷逃上岸,现在有人已经去点燃了几支火把,接着更多的火把亮起,但这光亮没能驱走众人心中的恐惧。 众人上岸后又开始往上游而去,水面上蛟龙很快露出头来嘴里还喷出些许水柱,年科仔细的观察这恶蛟的动作,隐隐觉得这恶蛟似乎有了人的灵智,可能又要故技重施了。 果不其然,龙头后的倒刺“唰”的散开,令人难受的震荡之声又开始了。 众人已经是“惊弓之鸟”了,一听这声音出现,纷纷不加思索的钻入水潭之中,火把凌乱的扔在地上,年科心想:逃已是不易了,这样耗下去,我们定然全部死于此地,还不如拼死一搏。 蛟龙又把头慢慢没入水中,众人都学聪明了,知道蛟龙的“嬉戏”又开始了,这回没等恶蛟先发动袭击,大家就先往岸边逃了。 年科一边警惕着,一边趟着水上岸,突然不知什么东西搭在年科肩膀上,吓得年科身子一振,转身就要一枪刺出,谁知道年科转身之际见到的是惊魂未定的赵山河。 赵山河挤出一丝笑容道:“陈兄弟,拉我一把,我快不行了。” 年科右手一拉,便把赵山河拉到身旁,待两人上岸,年科才注意到赵山河右肩上还死死抓着一只断臂,显然是刚才拉赵山河下水的那个黑衣人的断臂。 年科心中叹息:蛟龙不除,众人都要惨死在此。 蛟龙这次未能在水中吃到一人,有些气急,仰起头来,见一群黑衣人在火光的照耀之下,犹如蝼蚁一般,挤在一堆往上游移动。 恶蛟对着人群俯冲而下,朝着人最密集的地方,张开腥臭无比的大嘴,露出锋利的牙齿,头一偏,一口向人群横咬而去。 年科不由惊叹这蛟龙之巨大,这样都未能见到蛟龙的全貌,蛟龙还有一半身子潜在水中,都未完全露出水面。 恶蛟直接压死、咬死多达八、九人,年科惊叹之余,也不拖沓,看准蛟龙颚下无鳞相对软弱,年科一枪刺去,没想到的是,蛟龙虽下颚无鳞,但确是皮滑肉厚,加上年科这冲忙的一枪失了准头。 年科只感觉似乎刺破了恶蛟的皮,都未伤及血肉,恶蛟巨大的身体扭动,直接把年科撞退数步,脚下被怪石一绊,摔倒在地。 但这下恶蛟可被年科惹恼了,恶蛟使劲摇了摇头,把嘴里的几具尸体甩进水潭里,看了一眼从地上翻身而起的年科,蛟龙朝着年科又是俯冲而下,年科跨步跃上崖壁一个后翻,堪堪躲过恶蛟锋利的牙齿。 年科借着微光,在这怪石嶙峋的河岸上,闪转腾挪,翻腾灵巧,如履平地,蛟龙身子虽大,但是对年科也无可奈何,恶蛟身子开始退回水潭,一根又长又大的尾巴扫来,想驱赶年科下水。 年科纵身一跃躲过横扫而来的尾巴,但年科身后不远处的几个黑衣人就没那么幸运,直接被一尾扫出十丈开外,把岩壁撞得碎削乱飞,年科不由心惊。拿起手中的黑铁枪找准时机,就往蛟龙尾巴上捅去,可是恶蛟尾巴的鳞甲太厚,加上尾巴不断的摆动,根本无法重伤到蛟龙。 年科看清楚蛟龙摆动身体的时候,弯曲的部分黑色鳞甲间结合的地方就会露出缝隙,借着火光,能模糊的看见蛟龙鲜红的皮肉,年科退无可退心中一横,只能拼上一拼。 年科于是左窜右闪,看准时机一个翻身跃上了蛟龙的尾巴,蛟龙扭头就咬,年科等的就是恶蛟扭头,迅速往蛟龙身上扭曲的部分跑去,闪躲、投掷、翻身入水,一气呵成。 黑铁枪果真插了进去,恶蛟吃痛发出“哞”的一声如牛叫般的哀嚎声,一阵翻滚,蛟尾乱扫,地动山摇,洞顶的钟乳石“噗咚、噗咚”地掉进水里。 年科见地动山摇,一下潜入水潭深处,众人为躲避落石纷纷下水。 恶蛟一头钻入水中,水里的黑衣人吓得马上出水往岸上跑。 恶蛟尾巴一扫,尾尖刚好打中一个黑衣人的头,直接把这黑衣人脑袋都铲飞了,其他人吓得拼命的往岸上跑。 蛟龙仰起龙头再次振动头上的巨刺,又发出更加猛烈的“嗡嗡”之声,跑上岸的人,很是无奈,又头昏脑胀,眼前一片眩晕,忍不住纷纷又往水潭里钻。 这回蛟龙嘴里一边震动,一边用巨大的尾巴胡乱的拍打水面,躲在浅水地方的黑衣人直接就被拍死在水边。 年科知道自己不出去,大家要被这恶蛟折磨死。 赵山河骂骂咧咧:“他奶奶的,他奶奶的,本来屁股受伤不轻,又被这般来来回回的折腾,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蛟龙大半截身子都在水里,年科潜水过去,这恶蛟也是狡猾,一双乌黑的大眼珠已经发现潜水靠近的年科,腮帮依然还不停的鼓动,倒刺持续的振动,引其他人下水,故意让年科误以为没被发现。 年科刚刚抓住自己那杆插在恶蛟鳞甲缝隙里的黑铁枪,蛟龙的血盆大口带着吸力,一口把年科吸进了嘴里,正欲咀嚼,年科本能的长枪斜立于恶蛟口中,恶蛟咬合之时,被黑铁枪一刺,顿感疼痛,龙舌在嘴里一搅动,肌肉伸缩,仰头一个吞咽的动作。 蛟龙嘴里湿滑腥臭,年科根本无法站稳,伴随着滑腻的龙涎,年科想逃也逃不了。 王岩和其他黑衣人都见着年科被蛟龙给吃了,心中唯一的希望都已经破灭,众人心中明白:自己在这蛟龙面前如同蝼蚁,根本就无法伤它分毫,现在逃生都难,看来大家都要死于此地了。 大家头也不回,一口气向上游跑出百丈远,才终于松了口气,回头看见远处点点火光,各个心里奇怪,竟然这般容易就逃出蛟龙掌控。 王岩命令三个黑衣人回去看看怎么回事,其他人在这里静观其变。 年科顺着蛟龙的食道往里滑,滑到一个狭窄的地方,年科眼前漆黑一片,脚上传来的感觉,有手、有脚、有头,年科已经猜到是刚才蛟龙吞进胃里的黑衣人,蛟龙全身肌肉收缩,胃里的空气全部排出去,滑腻厚实的肉壁不断向年科挤压过来,年科惊魂未定,被吞下来时,长枪也不知甩到哪里去了。 恶蛟的胃壁越收越紧,年科本来苍白的脸都憋得通红,只能用自己尖锐的指甲去抓恶蛟这滑腻厚实的胃壁。 年科脸色涨红,都快憋到了极限,终于年科在蛟龙的胃壁上磨出一道口子。 越磨口子越大,伤口越深,空气和滚烫的鲜血一同喷涌而出,年科大口喘气,正好把喷涌而出的蛟血吐进嘴里,恶蛟感觉肚子里一阵绞痛,便吸了一口气,把胃壁撑起来了,年科在恶蛟肚子里一下感觉宽松起来,年科的脚一下碰到一根硬物,心中大喜,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年科躬身拾起长枪,对准蛟龙喷血的胃壁一刺,把玄铁枪斜插而入,枪头直接钻入蛟龙厚实的皮肉,恰巧从蛟龙身上的鳞甲缝隙钻了出去。 蛟龙剧痛,在水里翻滚,扭动身体,见无济于事,又用疼痛的地方撞击岸边的岩石,虽然是隔着厚厚的肉壁,但是撞击岩石的挤压力道,普通人被这样挤压肯定粉身碎骨,还好年科骨骼密度极高,内功深厚,硬是扛住了撞击,反而使黑铁枪越插越深。 恶蛟看不能奈何年科,恶蛟把头钻进水中,猛的把水吸进嘴里,随着恶蛟体内肌肉不断的伸展和收缩,年科只感觉蛟龙体内是翻江倒海。 年科拔出黑铁枪,只感觉自己天旋地转,然后年科怎么进来的,又怎么出去了。 年科被巨大的压力给挤出恶蛟的消化道,到了蛟龙口中的时候,蛟龙舌头一挡,把水喷出,却把年科留在嘴里,龙舌上细细的倒刺把年科的后背刺得皮开肉绽,年科反应奇快,知道恶蛟又要重蹈覆辙,锋利的牙齿再次想咬死年科,年科一挺长枪斜顶蛟龙上颚,蛟龙吃痛,又不敢再吞了,头猛的一甩,年科如离弦之箭,射了出去。 年科快撞到岩壁之时,凌空一个转身双脚刚好站在岩壁之上,单手顺势抓住岩壁上能着力的凸石,离地五六丈,像只黑豹一般弓腰蓄力,蓄势待发,目光凌厉的注视着蛟龙。 这时的年科左眼慢慢变红,左眼里所见的事物慢慢变得模糊,映入左眼有血、有温度的活物,变成了层次分明、深浅不一的血红色,很是刺眼;看见没有生命的如石头、水、木则是不显眼的黑色;在年科眼前移动的活物,使得年科异常烦躁;左脸也开始抽搐、扭曲,青筋暴起;左边嘴角不自主的微微上翘,似笑非笑,似怒非怒,年科感觉身体燥热难耐,自己心中充满暴戾之气,全身真气充溢,完全没有先前那种对蛟龙的畏惧之感。 自信的来源就是绝对的实力,这是年科从未有过的感觉,年科也不知为何会变得如此,突然年科有种傲视群雄,蔑视万物苍生之感。 脑海里不断浮现一个声音:“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但随即而至的就是蛟龙巨大的尾巴,年科一蹬岩壁借立往上一翻,刚好落在蛟龙尾巴上面,年科形如鬼魅,速度远超先前的速度,仿佛自己突破了身体本能的反应速度,轻而易举就做到了以前自己全力都难以完成的动作。 蛟龙以同样的招式对付年科,可是占不到半点便宜的,年科早已料到蛟龙的血盆大口会本能的往这里咬来,蛟龙也就会这两下子。年科这次是顺着恶蛟的尾巴往岩壁方向跑去,借势在岩壁上往上蹬了三步,一个后空翻高高跃起,双手高举黑铁枪,蛟龙的脑袋果然已经扑到年科刚才立身的地方,年科以千钧之势,朝着身下的龙头就是竖枪一刺。 这一刻,在黑衣人眼中,年科仿佛天神下凡,几个黑衣人,在摇曳的火光映衬下,是激动、是期盼、更是敬畏。 年科只听见脑海里一个声音:“挡、我、者、死”。 枪头直接穿过恶蛟头顶厚厚的龙鳞,穿过血肉,可是遇到恶蛟头骨的时候,年科的枪“哐”的一声,止步不前了。 年科咬紧牙关,使力往下插,可是这枪插在恶蛟两眼之间再也插不下去了,年科没有半分拖沓,一伏身子趴在蛟龙头上,一手掰住蛟龙的眼眶,另一只手伸出五指往蛟龙铜铃般的眼球上一戳,五指锋利的指甲直接刺进了蛟龙的眼睛,深黑色的液体不知是血还是什么,喷溅而出。 蛟龙这下也尝到了疼痛难忍滋味,蛟龙犹如一条掉在地上的泥鳅,活蹦乱跳,年科直接被甩出老远,重重摔在地上。 众人为年科捏了把汗,可年科一个翻身,消失在原地。 又是一阵地动山摇,蛟龙斜着头往岩壁上一蹭,黑铁枪被蹭掉在河岸边,还撬掉了蛟龙头顶一块巨大的鳞片,然后直接一头钻入水潭,溅起数丈高的水花撒在岸边的鹅卵石上。 年科拾起黑铁枪站在潭水边哈、哈大笑,声音响彻山谷。 潭水翻腾了一阵过后,涟漪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恢复平静。 众人也点亮数支火把,王岩听查看情况的黑衣人说了年科恶战蛟龙之事,才晃晃悠悠走到年科身后赞叹道:陈兄弟果然是勇猛无比,降妖除魔,无所匹敌……。话未说完,年科微微转过头,王岩看见年科面容狰狞,血红的眼睛,犹如地狱的恶鬼,吓得王岩打了个哆嗦,不敢多言。 赵山河也想过来吹捧一翻,但见年科目露凶光,不像先前那种令人亲近的感觉,顿时也不敢多言。 年科脑海再次浮现一个声音:“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每次听到这个声音,年科的暴戾之气更胜,年科努力克制自己,在心中默念方丈教导:“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两种声音在年科脑海里此起彼伏,交织在一起,年科只觉得头疼欲裂,便直接跳入水中,不知所踪。 众人见年科如此勇猛,以为年科跳入水中继续斩杀蛟龙,也无所畏惧了,做好木排又开始渡河,有些胆大的人直接从水潭游过去。直到所有人都过了水潭,水潭依然平静如常。 众人总算过了水潭,并快速离开,走了大概两宋里(一宋里合360步),走至一座光秃秃的斜坡下,王岩叫停大家道:“大家先行安顿,等年科兄弟来了再走”。 随即王岩安排几个黑衣人拿着火把沿路接应年科,又安排几个黑衣人去山坡那边查看情况。 等了良久,接应年科的几个黑衣人见黑暗中有一个黑影和一双绿幽幽的眼睛,像是朝这边走来,忙问道:“陈兄弟,是你吗?” 黑影没有回应,一闪就消失不见了。 黑衣人开始紧张起来,纷纷拔刀相向,正在这时另一个方向传来一声,“是我”。 年科从另外一边跑了过来,黑衣人又看向刚才有黑影的地方。心中暗想:“那刚才看到的是什么东西?难道这洞里有鬼不成!” 黑衣人带着年科便往王岩这边去了。王岩和赵山河都迎上去,查看年科安然无恙,王岩问道:“陈兄弟,你还好吧!刚才见你面色不对,不敢多问,你刚才怎么了。” 年科道:“王大哥,刚才我感觉全身燥热,可能是误喝了蛟血的缘故吧!所以跳入谭中凉快、凉快。” 众人皆惊:“居然还饮了蛟龙血。” 王岩道:“没事就好,你刚才可吓到我了。” 赵山河忙问道:“那蛟龙血什么味道,好喝吗?” 没多久有几人便回来禀报:“远处山坡下发现一个山洞,有人工开凿的痕迹,可能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第十七章 华老之死 白胡子老者拿出罗盘又掐指算了算,捋着胡须对王岩说道:“我先恭喜王大人。” 王岩略带微笑问道:“华老有何好消息。” 这华老慢悠悠说道:“此洞之上是从西至东的山脉,蜿蜒而来,这即是风水中所谓的来龙,使坟穴藏风聚气而福荫后人。堂中土壤有甜水,四方神兽守安宁;水潭深渊有苍龙,大家已经见过了,刚走过那六座光秃秃的山坡便是玄武藏头坡,听前去打探的人说,发现前方有人工开凿的山洞,老夫猜得没错的话,那定然是白虎衔尸洞,正印了风水中地龙之相,应该还有一个方位为驾雀腾飞之位,我想大人要找的曹操墓应该就是在朱雀之位了”。 王岩兴奋的说道:“那甚好,那甚好,也不枉死去那么多兄弟。” 王岩站上一个小土堆,清了清嗓子,大声道:“大家都听见了,马上就要大功告成了,我们先后发现过5处曹墓,分别找到有尸骸持曹操佩剑的墓,有穿戴曹操衣冠的墓,身作曹操盔甲的墓,手持曹操墨宝的墓,有两个女子尸骸和一个男人尸骸合葬的墓,皆是曹操后人用来混淆视听,迷惑众人的方法。 能找到这个真墓,大齐也是亲尽国力,让我们进入此墓探寻,更是吾皇对我们莫大的信任,我们能接受这样的任务,是我们的福分,我们若完成任务,找到了财宝,给大齐招兵买马,便是让大齐多了几分实力抵抗外敌,使百姓不受亡国之苦,避免生灵涂炭,我们就是大齐的英雄,是黎民百姓的英雄,我们此行也定当被大齐青史留名。” 有些人在小声嘀咕:“我怎么不知道哪个盗墓的能青史留名”。 又有人说道:史书就有记载,五代时梁国人温韬就是盗墓的。 赵山河道:“那可是恶名,后来被唐明宗李嗣源给杀了”。 众人一听,哗然一片。 王岩道:他是为一己私欲,定然是恶名远播;我们是为公,是为大齐,是为百姓,我们所为之事,定然被世人所传颂。 有人附和道:“对,王大人说得对,我们可不是为了自己,我们若能找到曹操墓,活着出去,我们就是大英雄,死了也是义士。大家打起精神,造福大齐百姓的时候到了”。 众人是听得热血沸腾。 年科问赵山河道:“刚才那华老到底是干什么的,拿个罗盘随便晃悠就能断定方位,还说得头头是道,天底下还有这种本事!” 赵山河连忙跟年科比了个嘘的手势,小声在年科耳边道:“他啊!你没听说过吗?他可是风水界的泰斗啊!原名华季童。大家都尊称他作华老,我都想巴结他,要是给我死去的老母求个好阴宅,也让我代代升官发财,享荣华不尽,我也就不用出来抛头露面了,呵、呵、呵”。 年科撇着嘴,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道:“真有这般神奇吗?” 在王岩的指令下,众人鱼贯而入进了山洞,山洞里火光能及之处全是白骨,但皆是动物的尸骨,有牛的、有羊的、有猪的……,果真如华老说言,白虎衔尸洞,众人一边清理,一边往前走。 没多久便走出了山洞,能看见的四面八方皆是倾斜向上的缓坡,土坡上是寸草不生,中间一个方圆十丈左右的平地,站在平地上,加上刚才众人走出的山洞,这里一共九个洞口,而众人便站在山脚下,见有一个黑衣人脚下一块石板下沉,只听机闊“咔、咔”转动的声音,一道厚重闸门“咚”的一声,掉了下来,把来时的洞口封死了。 众人看了看,也不觉得惊讶,因为这里比较开阔,真有什么机关还可以往山洞上面的土坡上跑,反正众人都想着直捣黄龙,根本没想过退路。 赵山河在年科身边,小声的说道:“陈兄弟啊,我咋看这里像个斗兽场啊!” 华老拿出罗盘又在算。 年科走近一看,原来每个方位,都有一个山洞,每个山洞外都雕刻有不同的动物图腾。 华老:“算上我们走出来的洞,这里一共九个山洞。乾玄用九,乃见天则,意味九死一生,定然有一个生门。在这里难观星相和天气,只能根据数字和五行判断凶位、吉位”。 就在这时,年科听见远处有咯咯、咯咯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而且越来越近。 众人也看见一双双绿幽幽的眼睛,向这边围过来,都神色凝重的看着黑漆漆的四周,突然一只全身有绒毛,体形跟人差不多,长着大耳朵、长尾巴和锋利抓牙的怪物,一下扑了上来,一个黑衣人吓得哇、哇直叫,怪物没到跟前就被几个高手砍成两半,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 四面八方的缓坡上扑来成百上千的白皮怪,越来越多,如潮水般向黑衣人涌来,“咯、咯”的声音响彻山洞,随即而来的是打杀声、惨叫声连成一片。 怪物朝着赵山河的后背就来了,赵山河也拿着大刀抵挡,转头看见身后白皮怪长着大嘴向自己屁股咬来,瞬间屁股的伤痛刺激着大脑,激发了他超常的潜能,居然一下跳得老远,直接往年科背上跳去,年科正在杀这些白皮怪,忽觉后背有劲风袭来,以为是怪物,闪身就一腿踢出,一看是赵山河,可是腿已经踢出,急忙收回大半力道,可赵山河还是掠过几人头顶重重摔在地上,摔得话都说不出来,年科看误伤了赵山河,不忍丢下赵山河,便快步上前,把赵山河背在背上,继续与怪物厮杀。 赵山河理所当然的从年科背后紧搂着年科脖子,嘴里哀嚎道:“陈兄弟,你这脚太狠了吧!” 突然听见华老大喊:“我知道生门在哪,快跟我来。” 众人如同找到了主心骨,都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跑,突然反方向又出现一个声音,“我知道生门在哪,快跟我来。”声音跟刚才的声音一模一样。 一时间,四面八方都传来“我知道生门在哪,快跟我来。” 本能火把都七零八落的掉在地上,看不清周围状况,又被这样一误导,众人乱成了一锅粥。 年科借着摇曳的火光,发现原来这怪物嘴巴在动,模仿人的声音说话。 从音色、音调、音量来辩听,模仿得还真像华老的声音。 年科很快便发现了黑衣老者跟王岩一起,在几个黑衣人的保护下进了山洞,在这万分紧急的情况下,年科运足内力,喊出:“快跟我来。”这声音气势雄浑,震聋发聩。 怪物一愣,停止了进攻,面面相觑,只听“咯、咯”的声音,却没有哪只怪物能模仿出年科这种声音。 黑衣众人听见年科内力雄浑的声音又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全都跟着年科往山洞而去。 说也奇怪,这些怪物没有追进山洞,全部慢慢后撤,进入黑暗里,只是隐隐还能见到远处几双绿幽幽的眼睛注视着这边,然而更奇怪的是他们居然把他们的同伴尸体全部拉进黑暗之中,宽敞的地面只有十几具黑衣人的尸体,但都是肚破肠流,即使还没死透,还能发出微弱的哀嚎之声,但挤在洞口张望的黑衣人没有一个去把他们救回来,因为众人都知道,伤成这样只能慢慢等死,即使华佗在世也更本无法施救。 这个山洞漆黑一片,脚下传来软绵绵的触感,如同踩在烂泥之上,有些湿滑,头顶有扇动翅膀的声音和“唧、唧”的声音,点亮火把一照,头顶黑压压的一大片,一个黑衣人被一只巨大的蝙蝠抓住锁骨,提到半空,黑衣人不断挣扎,蝙蝠很吃力有落回地面,伸出脑袋就要去咬黑衣人,经过几次厮杀剩下的黑衣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哪里能让这些畜生得逞。 几道刀光同时出手,就把蝙蝠劈成几块。年科直接在洞中使出了‘狮吼功’。 接下来众人都抱着头,因为头顶是不断拍打的翅膀,和“唧唧”乱叫的声音。 众人不解年科为什么在这里使这一嗓子功夫,皆捂着耳朵,难受之极。 一时间,年科的狮吼功震得山洞的蝙蝠都挤破头的往洞外飞,有的撞在山洞上,有的直接掉在地上。 别看蝙蝠飞在空中灵活自如,一旦掉在地上就爬得比乌龟还慢,撑着细细的脚吃力的往洞外爬,一时间这些蝙蝠被黑衣人乱刀砍杀,血肉横飞,仿佛这刚才积累的仇恨这一刻全部得到了释放。 看着这些巨大的蝙蝠发出如同过街老鼠逃窜时的“唧、唧”之声和遍地残肢断爪。赵山河问道:“陈兄弟,你这招狮吼功能教我吗?我看你这招功夫屡试不爽。” 年科回道:“你内功练好之后自然就会了”。 赵山河又说道:“我看这里所有怪物都怕你这一嗓子。” 年科:“那是我小时候听父亲说过一些他在丝绸之路上的奇闻,以前我父亲还年轻之时就带领驼队路过一个蛮荒之地,那里有一个现象,每一家门口都有一口鈡。开始很好奇,直到后来才明白,那里有独特的地貌,山中多洞窟,吸血蝙蝠特别多,晚上就出来咬人和家畜。要是没带鈡,晚上人都不敢出门。蝙蝠再凶可是鈡声一响就能把蝙蝠驱走,所以我便想到我的狮吼功应该比钟声更胜一筹,使出来效果更好。而且在这山洞,大部分怪物都很难见到光亮,长期以往大部分都是凭借听力辨位,所以狮吼功对他们的听力就有很大的干扰”。 赵山河点点头。 大家点起火把,围坐在地上休整,也顾不得地上厚厚的蝙蝠粪便,前后各有两名拿火把的,负责警戒。 一名黑衣人清点人数向王岩禀报,“总人数165人,现在全部人数只剩下81人,其中受轻伤的就有12人,重伤的5人。现在死伤过半啊。” 年科环顾四周,刚才下洞之前还是百十余铁骨铮铮的汉子,可没多久,“唉!”年科惋惜叹道。 有人掏出干粮,可是都已经湿透了,烤干也就吃了,有些嘴馋的就把这蝙蝠架起来烤,赵山河嘴馋,分了一大块胸脯肉,首先就给年科送去,年科没有胃口,摇摇头拒绝了。 赵山河不客气大口咀嚼,“嗯,别说,这东西看着丑,吃起来味道还真香。” 赵山河说着就摸出腰里挂的酒葫芦,打开酒塞就想嘬一口,抬眼看见年科,然后有悄悄的把酒递给年科,年科也是谢绝了,赵山河故意说道:“这山洞里说不准要待几天,这里湿气这么重,喝点酒驱寒气,以免落下什么病根”。 年科一听便抢过酒葫芦喝了一小口,辛辣刺鼻,感觉喉咙如同吞了火球一般,到了肚子里又觉得胃里火热,过了好久才缓过来,令年科难受之极,年科打了一个嗝,满口酒气,心中想到:“原来酒是这种味道,可真难喝啊!自己嗅觉、味觉太过敏感实在受不了这么辛辣的东西”。把酒壶退给了赵山河。 王岩看众人唉声叹气,无精打采,便走上一块凸起的石头,凄凉的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此次任务重大,凶险之极,大家都看到了。但是这更加肯定上面给的线索是对的,我们来的地方也是对的,成功就在眼前,如果我们现在就退缩放弃,那么我们对不起皇上的期望,这是不忠。战争一旦爆发,殃及百姓,我们便是对不起江东父老,这是不孝。下洞时是165人,现在全部人数只剩下81名,我们无法告慰死去兄弟们的在天之灵,这就是不仁这是不义,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又有何脸面立足天地之间”。 王岩慷慨激昂,说得动情动义。 而年科心中却另有想法,都说伴君如伴虎,王岩这人能在皇帝身边游刃有余,果然不简单,言谈之间就能稳定军心,鼓舞士气,让众人死心塌地的为其卖命,最后功成之后也定当是他王岩的首功。 大家稍作休整,王岩一直在跟华老谈论着什么,而年科盘坐在地上,运功疗伤,确也听的真切,王岩跟华老无疑就是在讨论哪条路通到曹操陵寝。 华老拿着罗盘,在洞内寻寻觅觅,再次确定,果然没错,这里就是生门。 华老激动地喊道:“大家继续往前走,曹操墓不远了。” 王岩也催促大家,快快起来,继续赶路。大家陆陆续续进了一个长廊,长廊两边全是骷髅头,骷髅黑漆漆的眼洞仿佛怨毒的盯着这些不速之客。 大家都是不寒而栗,不免体会到一将功成万骨枯,一将陨落枯万骨,也更加坚定众人盗他曹操墓穴的想法,反正他曹操也非善类。 百十步后大家就来到了一个稍宽敞一些的甬道。 这甬道两边都是经过人工开凿巨石堆砌而成,两边巨石都布满了不规则的孔洞。 年科夜视力极好,老远已经看出问题,华季童摆了个手势,大家都停止了脚步。 华老当然也看出了机关,拿起火把仔细打量地面和墙壁,地面是由左右两块整齐的青砖排列为一排,一共十八排,距离不算远,在地砖的尽头就是两扇青铜门,门上有两个虎头门环。 华老来到年科跟前,跟年科说道:“陈兄弟可否借你手中这杆铁枪一用。” 年科把枪竖着给华老,一是因为这地方狭窄,不便双手奉上。二是因为这枪沉重,怕老爷子拿不动。 华老握住枪身,感觉枪向身前靠来,势大力沉,急使力相推,才使枪稳住,然后仔细抚摸铁枪,又提了提铁枪,华老称赞道:“好一柄七龙点苍枪,此枪七十七斤七两七钱,乃是东汉名将所用,说来于曹操颇有渊源。”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年科问道:“华老知道这枪。” 华老点点头道:“我也知之甚少,只是在古书中见过描述,但我知道能用此枪者非常人也”。 华老问道:“你这杆枪从何而来?” 年科道:“无意间被黄河上的渔夫捞起,卖予在下的。” 年科这个谎撒得华老都无法不信,因为黄河最为神秘,不知沉淀了多少奇珍异宝,又有谁能说得清道得明呢! 华老双手撑着七龙点苍枪说道:“这下面的石板内含机关,这种机关必须有50斤以上的重量,才能触动机关,说着便缓缓走下三层台阶,拿着七龙点苍枪放在左边一块青砖上,众人大气都不敢出,然而第一块青砖居然没有任何反应,华老拿着七龙点苍枪用力在这块青砖上画了个圈然后又放在第二排左边一块青砖上,刚碰到青砖,只见青砖猛的一沉,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年科听到不对劲,“咔咔,咔咔”机闊的声音从甬道的两边和上边传来,年科大喊:“华老小心”。 华老用七龙点苍枪触碰到的石板,这石板突然打开三个小洞。从洞里咻、咻、咻,由下至上射出三支铁箭,发出三声闷响。 众人往上一看,都惊讶不已,这精巧的机关,竟然上千年,还有这般威力,箭镞直接插入头顶的岩壁中。 看着华老有些吃力的动作,华老的徒弟,扶住华老道:“师父,让我来吧!我知道怎么做了,若徒儿不懂的地方,师父再指点徒儿便可。” 于是抢过华老手中的七龙点苍枪。 华老毕竟年过五旬,也是力不从心。 华老这徒弟倒是孝顺,知道有危险自己先上。华老把七龙点苍枪交给他,嘱咐道:“一定要小心啊!” 这徒弟把背上的折叠藤盾取下来,拿在手里,这种藤盾是一种韧性极强的藤蔓植物编制而成,藤盾有细小孔洞便于观察周边情况。 王岩派一个黑衣人拿着两个藤盾在华老徒弟身后保护于他,众人也是为这两人捏了把汗,这徒弟一手拿着七龙点苍枪,照着华老的方式,往前一块一块青砖上试探,并做好标记。 年科心中有很不好的预感,隐隐感觉会出什么事,但是又说不出来。 华老担心的看着这个孝顺的徒弟,急得手心里全是汗。 这徒弟也是满头大汉,自己站在第二排的左边那块画圈的青砖上,七龙点苍枪的长度,刚好可以试探到前面第三排和第四排的青砖,刚放到第四排的右边一块青砖上,青砖一沉,这徒弟心里一惊,马上把藤盾打开护在身前,黑衣人也快速举起两个藤盾罩住二人,上面、前面、左面、右面,四面都射出箭矢,听声音,“哐、哐”直响,持藤盾的黑衣人亲自抵挡过后,不由惊叹:“这古人的智慧真是不容小觑”。 等箭矢射完,华老徒弟在并排的另一块青砖上画了一个圆圈标记。 继续往前,一直到了华老徒弟站在第十六排青砖上,还是出了意外,众人最不愿看到的意外。 华老的徒弟,站在第十六排青砖上,试探第十八排青砖,也就是紧靠铜门的最后一排青砖,左边那块青砖,铁枪一放上去,跟前面的情况一样,左边那块青砖被箭矢射的火花四溅,箭矢射完,华老的徒弟没有试探右边的青砖,以为右边定然是安全的,因为前面也是一样,两块青砖中只有一块有机关,华老的徒弟没有多想,直接就踏到了另外一块青砖上,年科的心咯噔一紧。 华老徒弟正转身向众人挥手示意安全到达,嘴边还挂着笑容,可是他的笑容永远定格在了这一刻,一杆如同黑铁枪粗细的箭矢从他胸口钻了出来,射了出去,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胸口,马上表情扭曲,第二支、第三支……从身体的不同部位贯穿而出,华老的徒弟痛苦的喊了声“师父”,身上千疮百孔,被射翻在地。 他身边的黑衣人忙用藤盾抵挡,急忙后退,可慌不择路,踩到了地上的几块有机关的青砖,顿时整个甬道里“炸开了锅”是“咻、咻、咻”的,箭矢乱飞,众人身后一扇千斤巨闸一下砸在地上,把最先逃跑的黑衣人压成肉饼,门下渗出一滩血水。 众人的后路给封死,有的还不甘心,使劲去推、去抬,这道闸门是纹丝不动。 哭喊声、嚎叫声连成一片。 青铜门上一个个鸡蛋大小的孔洞,不断的从里面射出粗大的箭矢,年科暗暗叫苦,刚远远看到青铜门上原来有很多凸起的尖头排列,还以为是青铜门的纹饰,没想到全是机关。 黑衣人也是反应灵敏,马上拿出藤盾排成一排阻挡射来的箭矢,箭矢力道强劲,拿藤盾的人都被震得手臂酸麻,还好这些箭矢也越射越少,零星有几支射出,这个甬道一边被闸门一堵,显得非常的狭小。 再有点什么机关,众人可都要灾在这里了。 混乱之中,一名黑衣人中箭,手中的火把不小心掉在了地上,突然之间“轰”的一下,燃起熊熊烈火,这狭小的空间,不出片刻大家都会死在这里,几个黑衣人身上着火,本来空间就小,东跑西窜,惨叫声震撼人心。 王岩命人杀了这些身上着火又乱窜的人,以免其他人受其牵连,3个黑衣人一手拿着藤盾阻挡,一手拿着刀,看见这些曾并肩作战的同伴,被火烧得乱窜,皆面面相觑,心中又是不忍,但见他们被火烧得痛苦万分,一狠心,对着扑来的同伴就是乱刀砍去。 但火势越来越大,王岩也瘫坐在地,心想:即便阻挡了一时,但大家出不去,必然是全军覆没了,显然一副认命的样子。 原来这些粗大箭杆部分是空心的,箭头撞击物体,箭杆部分破裂,里面黑色的全是火油,遇到掉在地上的火把,火势顺着黑色火油散开,遍地的火油燃起,狭小的空间躲无可躲,即使不被火烧死,里面的空气也会很快耗尽,人也会憋死。 年科纵身跃起,顺着刚才华老徒弟标记在青砖上的安全标记,躲过零星的机关暗箭,只跨了几步就来到七龙点苍枪旁,抄起七龙点苍枪甩了一个大圆满,一枪横扫在这甬道的墙壁上,看似坚硬的墙壁上居然被打出一排窟窿,原来这墙虽厚,但满是机关暗孔,早已不是看着那般坚硬了,加上年科力道极大,经不住年科几下,甬道的墙壁就出现了一个够几人通过的大洞。 剩余的黑衣人争先恐后的往外里跑,纷纷逃命,也顾不得什么王大人、华老。 赵山河等人进到侧墙,才看清这里的一切,口里骂道:“他奶奶的,这他妈的哪是什么门啊!这虎头门环的青铜大门,就是摆设,更本就打不开,铜门后和两面侧墙后都是机关箭弩,只是引我们入套的幌子,墙后面全是他妈的机关。” 众人动手,几下把密密麻麻的机关都敲个西八烂,顺着机关跟墙之间的缝细,绕过千金巨闸从新钻回了刚才满是骷髅头的长廊,浓烟滚滚沿着洞顶而来,呛得众人又回到最外面的蝙蝠洞。 王岩满脸熏的漆黑,还惊魂未定,外面夜行衣被烧得破烂不堪,露出里面华贵的锦衣,但也烧得星星点点。 王岩瘫坐在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过了半晌,突然喊道:“华老、华老、华老呢!” 一个黑衣人回道:“刚才境况危险我想去救华老,可是晚了一步,见他被数支长箭贯体,已经死了。” 王岩一阵惊愕,听到这个消息,身体不住的打了个哆嗦,感觉心已经凉了一半,这一路上都仰仗华老领头指挥。 现在王岩感觉患得患失,捶胸顿足之间差点又要激情感慨一翻。 没成想赵山河这时却大声说道:“死得好、死得好。他不死,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众人被赵山河胆大的言辞吸引,全都注视赵山河。 赵山河,说道:“不知大家有没有注意,华老,风水堪舆之术可谓当今翘楚。但是我们自从下了这洞,他的秘术在这里完全就是不管用,反而一步一步将我们带进绝路,刚才大家也看到了,华老所指的生门,是绝路啊!是九死无生啊!华老的死证明他的本事在这里不管用。他曹孟德是什么人,盗墓祖师,早在千年前他们就靠风水秘术盗墓掘坟,他们对风水秘术知根知底,肯定不会按风水来修建陵墓,即使按风水秘术来修建,也定当会设下陷阱死局,我们还想靠堪风水舆秘术来盗他墓,万万行不通。” 一个黑衣人问道:“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干脆先想办法原路回去,再从长计议。” 王岩拔出佩刀,从说话之人身后,手起刀落,一刀就结果了这名黑衣人,王岩指着被砍死之人尸体愤愤的说道:“休要乱言,乱我军心者死。” 众人吓得不敢出声,年科作为一名曾经的少林弟子,常记方丈和师父告诫:出家人当慈悲为怀。 但渐渐经历过残酷的现实,让年科自己给自己定下了准则:那便是敌不犯我,我不犯人,敌若犯我,我必诛之。 但对这草菅人命的王岩非常鄙视:众人一起共同患难,好不容易活到现在,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见解,就被王岩扣上动摇军心的帽子,给一刀处决,做了王岩的刀下之鬼,也只是王岩“杀鸡儆猴”的牺牲品罢了,先是求我们来卖命,“软硬兼施”,现在对我们任意宰杀,当我们是工具还是畜生。 这一刻年科对王岩恨得咬牙切齿。 赵山河是个圆滑之人,处事机敏,能言善辩,看出大家心中的怨恨,便上来转移话题道:“虽然此人动摇军心,不过他确实问出了大家的疑虑,洞外有那群凶猛的白皮怪暂且不说,华老给我们选了一个生门,但大家用血的代价已经弄清楚是死门,剩下还有7个门,现在大家该怎么走,走哪个门,确实是个问题。” 第十八章 勇挑重担 赵山河:“现在大家应该选一个有能力的人出来带领大家。” 王岩也点点头,赵山河继续说道:“我个人认为应该让陈少侠带领我们,不知其他人意下如何。” 众人皆点点头:“陈兄弟救救我们吧!” “陈兄弟带我们把这墓给破了…”。 年科惊讶的看着赵山河问道:“我?” 赵山河回道:“对,就是你。大家多次涉险都是有了陈兄弟出手,大家才从一个个险境中逃出来,如今大家六神无主,还请陈兄弟担此重任,是生是死,我们皆愿追随于你”。 年科环顾一圈,看了看仅剩的20几个“残兵败将”,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下,顿感肩负重担。 年科也不再推迟,点点头毅然说道:“好,既然大家看得起在下,那么就由我带领大家,破这曹墓”。 刚才进的蝙蝠洞到骷颅长廊再到遭遇陷阱的青铜门山洞皆是连通的,浓烟滚滚而来,火油烧尸体的焦臭味,也扑鼻而至,甚是呛人,一时间蝙蝠洞口满是黑烟,众人未得片刻休整,便被浓烟熏得受不住,齐出至洞外的平地上。 众人警惕的注视着黑暗的四周,深怕白毛怪又扑来。 年科让大家先做安顿,警惕四周,自己和赵山河去观察地形,年科也不懂什么风水堪舆之术,只能凭借自己的本事来查看蛛丝马迹。 年科在每个洞边徘徊,一个是众人进来时的洞已被封死,一个是正冒烟的蝙蝠洞也是绝路,剩下的还有七个洞,年科逐一在洞口借着火光,观察洞中情况,又附耳倾听,嗅洞中气味,往洞内使出狮吼功震完又听,细致入微,不敢错过一丝细节。 每个洞口传出来的回声,让年科听得心惊不已,虽然不知道洞里面有什么活物,但每个漆黑的洞口都让年科心生不安。 王岩看年科一筹莫展,则把年科单独叫到了一边,跟年科说些事情,王岩知道这次是凶多极少,开始跟年科推心置腹,这些交谈其用意也是让年科全力以赴。 王岩问道:“这七个洞,可有最佳选择?”年科摇摇头。 王岩又道:“既然到了这个份上,我老实告诉你此次的主要任务吧!我们除了要找到这笔财宝外,还要找一块石头,叫作帝王石,有的也叫它星陨宝石。” 年科好奇的问:“什么石头举国之力来找,有些小题大做了吧!” 王岩冷笑了一声道:“唉!这个事情说来话长,还要从一代枭雄曹操曹孟德说起。曹操当年之所以会臭名昭著,只因曹操父亲在途径徐州之时,被陶谦部下劫杀。因此曹操大举兴师问罪,曹操不仅大肆杀戮陶谦部将,还发人丘墓,‘即你杀我父,我毁你祖坟’。曹操的一位谋士叫吴许,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好炼丹制药,风水堪舆之术,更是登峰造极。魏军路经永城,军中无饷无粮,便给曹操出主意,盗取皇家大墓,虽损阴德,但确实盗得无数奇珍异宝,解了曹军的燃眉之急。第一次发梁孝王冢,破棺收金银财宝数万斤,多达70多船才装完财宝,能发军队三年的军饷。吴许有个雷打不动的规矩,除了给墓主人留下全尸外,不管挖到多少宝贝,吴许先选一件宝贝给墓主人留下,自己又取三件宝贝,其余的全部上缴充公。而且吴许所取之物也并非奇珍异宝,都是些炼丹的引子,所以曹操知晓吴许无贪财之欲一心炼丹修道,便随了他。曹操还专门设立过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为吴许所用。后来发现一块散发红光的宝石,大家都不知此石有何作用,这块宝石吴许没有上缴,而是自己留下。后来吴许写给曹的一封信简,从中得知这宝石有长生的作用。曹一直认为吴许只是个术士,有些歪才,便是“风水堪舆之术”,但难登大雅之堂,听信简中吴许能治自己的头疾,自觉荒唐,号称天下第一神医的华佗都救不了自己,吴许一个盗墓挖坟之人怎能治我的头疾,定想让我试他那些狗屁丹药,曹操自恃清高、生性多疑,对信简中所提到的宝石,置若罔闻,最后因头疾身死洛阳。同年曹丕受禅登基,以魏代汉。魏初立,因时局所迫,为抚民心,采取一系列政策:其一便是为尊曹操为魏太祖,于是曹丕主动废除摸金校尉和发丘中郎将官职,撇清掘坟盗墓之恶名,将助魏国掘坟敛财立下犬马功劳的一干人等全部活葬于魏太祖曹操之墓,很可能这块奇石被吴许带入曹操墓里了”。 年科听后惊讶的问道:“这些千百年前的机密你怎会知道?是不是以讹传讹?” 王岩怕年科不信,小声的在年科耳边轻声道:“这是皇上刘豫亲口告诉我的,当年刘家祖上就是给曹操当随从的。” 年科心想:“世间怎会有这样神奇的石头,这石头的奇效多半也是假的,哪有什么长生不死啊!简直匪夷所思”。 年科暗自打定主意:一心只想先让大家脱险再说,至于财宝之事,只能顺其自然。都有人找了上千年都没有找到,我们哪里能这么容易就找到。 年科利用自己的听觉,嗅觉,夜能视物的能力仔细勘察。 年科观察周边的地貌,四周皆是缓坡倾斜向上,众人所处的地方就像一口大锅的底部,顶上漆黑一片,虽看不见,但年科也知道应该和刚才下洞之前所见的地貌相差无几,多半是些倒悬的石乳。 年科隐约发现到了一个现象,刚才陷阱中火焰还在燃烧,漆黑如墨的浓烟,缓缓上升之后,到了十几丈的高空却都被吹向一个方向。 年科兴奋得一拍巴掌,心中大喜:“我们都被这些洞给迷惑了,一直想着从洞里去找曹墓,也许这下面都是陷阱,何不另寻出路呢!也许真正的出路就在上面。” 赵山河见年科面露喜色,问道:“陈兄弟,发现什么了吗?” 年科点点头,只身爬上洞顶走上斜坡对赵山河道:“在下面平地上生几堆火,越旺越好”。 不一会儿,赵山河跟几个黑衣人在空地的四个角落,烧起四堆柴火,火光冲天,年科一人沿着斜坡往上狂奔,凭借着火光看向岩顶,终于确定浓烟被吹散的方向,年科便朝相反的方向即吹风的方向看,见到斜坡顶部与洞顶交接处与其他四周无异,看不出异样,可年科坚信定然是那边有出口才会有风,年科想独自上坡顶去探明情况,可注视年科的一双双绿幽幽的眼睛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压了过来,向年科围拢。 年科用七龙点苍枪在缓坡上留下一路的记号,立即返回,下面的黑衣人注意到白皮怪的出现,警惕地拔出刀剑,准备战斗,但陈少侠回来之后,这些白皮怪又渐渐退进黑暗之中。 年科觉得奇怪,忙把二十几人召集到一起,对众人说道:“这七个洞,我在每个洞口观察过,感觉里面凶险万分,我不打算带大家进去冒这个险,这些洞都是造墓者精心设下的陷阱,给曹操造墓之人,也定然知道如何防止后世来盗墓,岂会造一条通往主墓室的路,进这些洞必然凶多吉少。我打算带大家从斜坡冲出去,我刚才已经上去查看了,肯定斜坡顶上必然有个出口,只是从这里看不到而已。” 王岩肃然道:“陈兄弟,你选的路我们定然会追随。只是这剩下七个洞必然有一个通向真正的墓穴吧!若是不从这七个洞中的一个进去,我们能找到曹操墓吗?我的想法是干脆把众人分为七队,一定有一队人能找到真墓,不知陈兄弟意下如何?” 王岩怕年科把众人带出去,那这次行动真是前功尽弃了,自己带进来的人死了大半不说,自己也无脸面见圣上。 讨论了三四个时辰,众人都拿不定主意,最后赵山河道:“我们既然选择陈少侠带领我们,那么我们就先走陈少侠指的路,若是走不通又或者走出去了,我们又组织人手来走这七个未走过的山洞”。 年科摇头道:“若是跟我走,也只有一次机会,因为我上到缓坡上,那些白皮怪很快就围了上来,我们要冲到坡顶,可能也是九死一生。我们上坡白皮怪就会来进攻,进洞白皮怪反而不跟来,证明这些怪物就想逼我进这些洞去送死,越不让我从缓坡上走,越可能上面有什么秘密。” 赵山河也道:“刚才我们大战白皮怪时,少说杀了上百个,我们死伤最多二十几人,这些白皮怪爪牙难挡我们的利剑,它们也知道我们不好对付,便想借机关暗箭杀我们,所以执意把我们赶进这些洞里,这定然是有诈。我相信陈少侠,就算往坡上走是九死一生,我也愿意闯一闯,我愿意跟陈少侠走”。 众人纷纷点头,但王岩依然对华老生前的话深信不疑,觉得七个洞必然一个生门是通往曹操墓的,完全没有开凿过的坡顶怎么会有主墓道入口,但是众人都同意陈少侠的想法,王岩也只能勉强点头同意。 年科又道:“跟我走这条路也可能是九死一生,我们面对的是成千上万的白毛人形怪物,但好在是实实在在可见的,至少可以一拼,走山洞皆是不可知的危险,陷阱、暗箭、毒物等,防不胜防,刚才大战白皮怪我们死了二十几人,可是进那个蝙蝠洞,大家是坐以待毙,死了四十多人,差点就全军覆没”。 第十九章 勇战白皮怪 众人心意已决,决定拼上一拼。 年科命众人原地休整三个时辰,虽然众人已经连续十几个时辰都未合眼,但没有一个人睡得着,个个瞪着疲困的双眼,安静的坐着,也不说话,各怀心事。 年科看这般耗下去大家也睡不着,反而更加疲惫。 年科道:“多准备火把,大家准备出发”。 众人点燃火把,一人拿了两支,整理好衣冠,抹了抹脸上的油腻,个个又打起十足的精神,意气风发。 年科环视一圈,看过每个人坚毅的脸庞,点点头道:“兄弟们,今日我陈年科能与众兄弟战到最后,是我陈年科的福气。倘若谁活着出去,每年的今天记得给死去的兄弟们敬杯酒”。 众人道:“好。” 年科便带着众人爬上蝙蝠洞顶,到了缓坡沿着刚才自己留下记号的方向,一条路倾斜向上。 看着周围绿油油的眼睛逼近,年科如同领头羊喊了一声“跑”,顺着缓坡众人跟着年科一路往上而去。 二十人的队伍,火把排成一条线,犹如一条火龙,众人跑至半山腰,只听咯咯、咯咯的声音越来越响,火光的照耀下,白花花的怪物如铺霜涌雪而来,很快追上了二十人的队伍,众人是边跑边战,停下来的很快就会被怪物围住。 众人嘴里“呀、呀”直叫,给自己壮胆,也是自己对生命的最后期望和呐喊。 舞动火把开始还能吓到这些白皮怪,可挥舞几次过后,众多的白皮怪就开始钻空当,直接如猴子一般纷纷跳入二十人的队伍,年科带领的黑衣人也纷纷拿出刀剑,左右劈砍。 年科朝着山顶处看去差不多已经是半山腰了,还是看不见山顶有一丝不同之处,年科不由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判断错误,又或者是沿刚才记号跑上来,偏离了方位。 但年科依然沉着应对,为鼓励大家,运足真气吼道:“继续往上跑,马上到了。” 声音震彻山谷。 王岩却已经跑不动了,心里已经在打“退堂鼓”,但王岩非常清楚,若是自己独自往下撤那么必死无疑,得叫上大家跟自己一起撤,王岩尖锐的声音喊道:“大家快往下撤退。” 许多白皮怪也学着王岩的声音软绵绵地喊道:“大家快往下撤退。” 几个离王岩近的黑衣人,也是被白皮怪咬得方寸大乱,听到处是撤退的命令,便又跟着往回跑了。 同样的路程一个是上坡,一个则是下坡,当然下坡比较容易比较快,而年科也清楚这个简单的道理,但是年科却没有选择下坡路,是因为年科不敢后退,年科一退,大家一泄气都得死在此地。 年科一听,也不生气,心中暗叹:“生死各安天命,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大难临头各自飞,也是无可厚非”。 王岩带着六七人下坡是跑得飞快,但是白皮怪下坡跑得更快,王岩等人很快又与下方围过来的怪物厮杀在一起,陷入重重包围,生死不知。 年科一人当先,带着六个义无反顾的黑衣人往上跑,很快也遭遇了迎面而来的怪物阻截。 年科一人一枪,虎虎生风,一扫一推便是一大片。 跟年科一起往上跑的几人也都是黑衣人中顶尖的高手,这些高手也知道:陈少侠武艺高强,跟陈少侠一起尚有一线生机,只有赵山河武功略逊一些,赵山河顾不得屁股的伤,拿着火把,左右拍打只能暂时吓退几只怪物,身后扑上的怪物疯狂撕咬,火把也被抓掉了。年科的七龙点苍枪下,一只、二只、三只…三十只,皆被年科打残,打死。但还是有源源不断的怪物向年科扑去。 有跳跃而来的,有从地上爬过来的,更多的是争先恐后直冲而来的,光是“咯、咯、咯”的声音都是嘈杂一片,扰得人心神大乱。 这些怪物有些灵性,知道年科是这几人中最厉害的存在,所以都围过去对付年科,这也给赵山河等人减轻压力。 即使这样,六名黑衣人已有两人在惨叫声中被活活分了尸,场面惨不忍睹。 年科想救也救不了,被一大群怪物包裹在里面,年科杀得酣畅淋漓,把满腔仇恨发泄出来。 火把也是七零八落,一黑衣人在黑暗环境下,乱砍乱杀,都已经累得无力反抗了,任由追上来的怪物趴在背上撕咬,常人在这样的攻势下,累得精疲力尽,感观都会麻木,痛感也会减弱。 年科练习的《形僵法门》和《易筋经》早已经改变了年科的体质,骨骼、肌肉、经络都强于普通人,内功又深厚,常人自然不可比拟。 年科疯狂斩杀,满身是血,如同杀戮之神,七龙点苍枪犹如嗜血恶魔,疯狂的舔食鲜血,乌黑如墨的枪身都渗入血色。 年科运足内劲,甩掉身边的怪物,纵身跳到赵山河等人旁边,帮他们解围,年科运足内力用狮吼功喊着:“快跑,继续跑。” 声浪急泄,怪物被这嗓子一震,纷纷往后退出数丈,也安静了片刻,众人往上一跑,但是没多久咯、咯声又继续响,白皮怪又开始朝年科等人扑去。 年科运用狮吼功已经损耗极大了,咬牙提起长枪横扫,再次帮赵山河等人挡住白皮怪。 一个黑衣人,被两只怪物扑倒,对着黑衣人一阵撕咬,年科想去救他,欲将七龙点苍枪横扫而出,可七龙点苍枪的枪尾被两只白皮怪牢牢抓住,年科横腿一扫,把抢枪的白皮怪踢翻,被撕咬的黑衣人,见年科来救自己,心存感激,但心知自己已经伤得太重,已经没救了,憋足最后一口气,吼道:“别管我,快…。” 言未毕,脖颈被怪物死死咬住,黑衣人张着嘴,嘴里直冒血沫,另一只白皮怪冲着黑衣人的嘴巴咬去,把舌头给扯了下来,直接咽了下去。 年科忍着悲痛,挣开束缚,抽出长枪,对着咬黑衣人脖颈的两只怪物横扫而去,那两只怪物有所察觉,准备躲闪,却摔在地上,原来这黑衣人死了还紧紧抓住两个怪物的脚踝,年科长枪一扫而过,也算为这个有血性的黑衣人报了仇。 这缓坡越到坡顶就越是陡峭,赵山河和另外一个黑衣人,已经达到了体力的极限,上坡的路每一步,腿上就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每走一步,都用手去撑大腿才能直立起身子,上气不接下气,身体都已经承受不住,快要倒下去了,只有双腿还在求生欲的驱使下继续往前迈。 前方一片黑暗,火把早就不知道丢到了哪里,只感觉走几步就有一只有力的大手在后面推一把,自己在大力的作用下勉强又往前迈了几步,否则自己非得顺着陡坡后退,滚下坡来,怪物太多,前赴后继的向年科撕咬。 年科也是顾及不上,身旁的黑衣人脚下一软,一下往坡下滚去,年科伸手一抓,可还是抓了个空。 黑衣人滚下去撞翻两个白皮怪,双手支撑着斜坡站了起来,刚站起来,很快被怪物扑倒,瞬间淹没在白皮怪的身影下,话都没说出一句。 年科虽是愤怒不已,但是白皮怪太多,自己还要保护唯一的一个黑衣人—赵山河,虽然他与自己非亲非故,甚至他还有些讨厌,但是年科还是做不出不顾他人生死,自己独自逃生的行为,除非自己真的无能为力,那么只能认命。 年科虽累得不行,长枪也不如先前那般凌厉,但年科只要还有一口气,也要尽自己最后一分力气,去守护自己做人的底线。 年科不顾自己安危,被咬或被抓出数道伤口,也全然不顾。 年科利用长枪的优势,一前一后的保护着赵山河,白皮怪也是一路的尸体,开始往下滚。 前后左右都是咯、咯、咯的声音,利爪、尖牙,年科看着眼前这些怪物甚是厌恶,用力甩起七龙点苍枪把眼前的怪物扫开,可枪也甩不圆了,第一次觉得这杆枪是那么的重,一只怪物扑倒年科手上咬年科的肩膀,年科也不管了对准怪物的大耳朵一口咬去,把怪物的耳朵都扯下来。 一个白皮怪,一爪在年科脸上抓出三道血痕,年科也用自己的五爪回敬这白皮怪。 赵山河眼前一片漆黑,累得眼睛半睁半闭,反正压根什么也看不见,只感觉一双双爪子和锋利的牙齿从脸庞掠过,被年科更加强劲的铁枪抵挡,赵山河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模模糊糊心里想到了许多:“真的很感谢这个在自己绝望时还舍命保护自己的陈少侠,自己都已经放弃了,几次跪下都欲放弃,想死在这里,感觉到死亡也许比现在这样的煎熬舒服得多,要是没有后面这只有力的手,推、拉、拽,不断的给自己希望,自己早就尸骨无存,哪怕现在陈少侠不管自己,独自逃生,让自己被白毛怪分尸,自己也没有半分怨言。 年科挣开白皮怪的包围,艰难的用肩膀顶着赵山河的后背,终于上到了坡顶。 年科很快被十多只白皮怪按在地上一阵乱咬,年科在地上枪挡脚蹬,不断推开咆哮着咬向自己的嘴。 坡顶是平路,赵山河踉踉跄跄的自己往前走了几步。 三只白皮怪趁年科无暇顾及赵山河,跳到赵山河身边,抱住赵山河的身子,对着肚子、脖子、大腿就咬去,赵山河闭着眼睛没有一丝挣扎,仿佛在迎接自己鲜血的洗礼一般。 年科紧要牙关,憋住一口气,使出最后几分力气,用枪撑地而起,七龙点苍枪在身边一绕,舞了个圈,用枪身把白皮怪推开,恰见赵山河被三只白皮怪抱住,正要开咬!年科双腿同时蹬地,身子往前腾起,一头向抱住赵山河的三个白皮怪撞去。 第二十章 曹墓终现 在浑浑沌沌之时,赵山河有种全身放松的失重感。 只在一瞬,感觉所有的压力和疲倦都得到了释放,待赵山河缓缓地睁开双眼,只感觉眼前居然有光,虽然是微弱的光亮。 人在看不见事物的时候是最没有安全感的,哪怕一点微弱的光亮,就能带来无尽的希望。 赵山河如同看见人间最美的画面,陶醉在这微光照耀的景象里。 微微的红光照耀着他的脸庞,感觉是那样的舒服,那样的祥和,疲惫之感都慢慢退去,感觉全身酸痛的肌肉只在这一瞬得到了放松,如同朽木长出春芽的感觉,全身慢慢有了力气。 突觉右臂一疼,往手臂上一看,五根粗实有力的手指狠狠的抓住了自己的手臂,指甲都深深陷进自己肉里,哪能不痛啊!是陈少侠正单手拉着自己。 赵山河再往下看,下面百十丈高,自己在悬崖边上,还好这崖壁不是笔直的,是一个陡峭的斜面,纵然下面再美,也不能这样滚下去啊! 急忙喊道:“陈兄弟快拉我上去。你可别松劲啊!” “怎么我还在往下滑呀!” 年科咬牙道:“你也找地方撑一下,我实在拉不住了。” 赵山河忙道:“别、别、别”。 这才伸出另一只手急忙抠住岩壁,一蹬一爬,艰难的上到了崖顶。 赵山河抬头一看,白皮怪在面前张牙舞爪,咯、咯直叫,吓得赵山河大叫一声“妈呀!”转身又要往崖下跳,还好年科出手迅速,把赵山河拉了回来。 年科直接四脚朝天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吞咽着口水去打湿干燥的喉咙,赵山河反倒精神了,趴在年科身边看着这些张牙舞爪、呲牙裂嘴的白皮怪,对年科问道:“你用了什么妖法,这些怪物为何不过来吃我们了,刚才不是想把我们生吞活剥吗?” 年科道:“我也奇怪它们为什么不敢进红光之中。” 赵山河这才注意到,这些怪物还真是站在红光的光亮之外。” 赵山河四处张望,生怕哪个怪物不守规矩跳进光中来咬自己。 赵山河在年科耳边小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个豁口的?” 年科道:“猜的。” 赵山河知年科累了,也很知趣,不再多问。年科闭目养神,心一静下来,明显感觉刚才损耗的真气正在快速恢复,身体的伤口有些痒,正在慢慢结痂,慢慢的长出新肉。 年科猛然睁开双眼,眼中精光一闪,坐起来高兴道:“原来星帝王石是真的。” 赵山河被年科吓得一震,忙问道:“你在说什么是真的,你是不是做梦了。” 年科说:“这光便是帝王石散发的,传说是让人长生不死的宝石,你没感觉到身体异样吗?” 赵山河摇摇头道:“我感觉很好啊!没感觉什么异样啊!” 年科道:“你没感觉这么快就缓过劲来了吗?” 赵山河扭了扭脖子,捏了捏拳头,惊道:“别说还真是,我感觉全身有劲了,现在又能打百八十只怪物了。” 赵山河顺着光照的地方望去,下面琼楼玉宇,气势恢宏,远处几十座高台式建筑,最前面的建筑,屋顶置铜雀,舒翼若飞,栩栩如生,好似下面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房屋的格局都是按照以前皇宫的格局修建的,主副分明,就连花园、厨房、茅房等建筑都是因有尽有,远远看到一颗散发红光的石头被一根柱子顶得高高的。 赵山河望着年科说道:“那个发光的就是你说的帝王石吗?” 年科点点头。 赵山河望着眼前的一切,自言自语道:“我是不是在做梦,刚刚还是厮杀、恐惧、绝望、死亡,现在我怎么感觉眼前生机一片。” 年科则喊道:“赵大哥,别看了,先想办法下去再说”。 赵山河回过神来,感叹道:“刚才我们在下面为什么就看不见这上面有光,这些古人,竟然能把这一切做得如此微妙,真是神迹啊。” 年科看看洞顶又看了看地面,道:“这样的做法并非古人起初的做法,最初这里跟洞顶应该是连在一起的,后面可能是这山整体下沉了,才出现了这个断裂的豁口,你往上看,头顶有些凸起的地方与地面这些凹陷地方都是吻合的。” 赵山河借着微光往上看,果真如此,兴奋着大笑道:“这是天意,这是天意啊!” 白皮怪学着赵山河的声音道:“这是天意,这是天意啊……”。 赵山河看到这些白皮怪就来气,一口老痰就朝白皮怪吐去,吐在一只白皮怪脸上,谁知惹恼了这只白皮怪,白皮怪捡起地上的石头就朝赵山河的头扔来,赵山河也没注意,被一颗石子打个正着,赵山河一吃痛骂道:“它奶奶,敢用石子扔我。” 于是也捡起地上那块打中过自己的石头,对着白皮怪就要扔去,谁知道这些白皮怪纷纷效仿赵山河的动作,弯着腰在地上捡起石头,上百个白皮怪举着石头对准赵山河,赵山河一看,大叫道:“不好”。 拉起年科就往崖下跑,二人顺着陡峭的斜崖往下跑,速度是越来越快,赵山河没跑几步,脚步跟不上这下坡的势头,往前一扑,身子如球一般不停地翻滚,还好快到坡底的位置比较平缓,否则可得摔死不可,年科运足真气一路狂奔而下,随后而至,扶起满身伤痕的赵山河问道:“感觉怎么样。” 赵山河“哎呦、哎哟”的直叫,年科扶起赵山河,脚踩在精雕细琢的石板上,让二人有种真实感,也觉得这些楼阁更加庄严神圣。 赵山河推开年科,一瘸一拐跑去打开一扇雕花木门,往里面瞧了瞧,这房间不大,但是摆满了各种竹简和箱子,吹掉上面的灰尘,打开竹简一看,全是古篆,上面一个字都不认识,可以肯定的是,这就是东汉时期的物件。 年科凑上前,看了看心中暗惊:“咦,这些字与我《形僵法门》上面的古篆十分相似”。 赵山河又打开箱子一看,有锦帛上面写着秘密麻麻的字。 赵山河双腿跪在地上,手捧起一卷帛书,虽是看不懂,双手却忍不住的颤抖,激动地抽泣起来。 年科也知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曹操墓,差点被赵山河的情绪感染流下眼泪。 年科急忙转移注意,说道:“赵大哥我们应该先去找金银财宝才是”。 赵山河才回过神来,擦了擦激动的泪水,回应道:“对,先找财宝。” 两人出门继续向发光的宝石走去,年科感觉有双眼睛在哪个角落盯着自己,往四周打量却又什么也没发现。 赵山河感觉在这宝石的微光的包围下,自己身体从未有过的舒服,刚才的伤口也慢慢不疼了,两人小心翼翼地靠近宝石,此刻年科只听见二人鞋底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和二人不再一个频率上的呼吸声。 越走近帝王石,二人越惊讶,这宝石竟然是一大块石头,最少也有千斤之重,有许多蛇缠绕交织在宝石下边,如同在嬉戏一般,见年科二人靠近,警惕的竖起蛇头,做起要攻击敌人的样子,年科一扫长枪把蛇挑得远远的。 这宝石不仅发光还发热,两人站在宝石下,感觉全身暖洋洋的,如同头顶正午的太阳一般,汗珠从额头冒出来,不住的往地上滴落,赵山河用手碰了一下这根雕有凤鸟图腾的石柱,传来微微的热感。 赵山河道:“这星陨宝石是找到了,但是如何带出去啊”。 两人围绕宝石转了一圈,正在犹豫是否从上面敲下一块带出去的时候。 赵山河注意到这些建筑旁边有一个简朴的木屋与其他宏伟的建筑格格不入,突然诗性打发,得意地诵起诗来:“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台痕上阶绿,草色入廉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 年科一听,回想一路所见所闻都与此诗词中描写场景很是吻合,惊异的看着赵山河,赵山河还陶醉在诗的意境之中,见年科惊异的表情,转念一想,也惊愕的望着年科,吞吞吐吐问道:“陈兄弟,你说这里不会有神仙吧!” 突然木屋内传来一声琴弦之音,吓了二人一跳,琴声连绵不断,轻盈古朴,如夏日午后大自然传来的虫鸣、鸟叫般,与此处的景色、房屋、阁楼融为一体,不显突兀,但是年科二人却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此乃上千年的墓穴居然有谁在抚琴”。 年科才注意角落这个小木屋,这个木屋的风格比较古朴,与这边气派华丽的建筑简直是云泥之别,只能用朴实、简陋来形容,这才是最令人费解的地方。 年科二人呆立原地不敢上前一步。 前方哪怕再出现个比蛟龙更加可怕的怪物对年科二人的震惊都不足以听见这古朴的琴声来得凶猛。 前方三丈处陡然落下两个人,‘哐当’两声响,两个身披铁甲头戴头盔的男人双脚一前一后半蹲在年科、赵山河面前,如同天神下凡。 赵山河直接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牙齿打颤,这两个神秘人微微起身而立,一个身高八尺,威严端正的男子手持长戈,一个六尺有余抓耳挠腮的男子手持大刀,两人年纪不大,30几岁的模样。 矮个子男人抓耳挠腮,用小拇指抠了几下耳朵,往旁边弹了弹,突然挺腰厉声说道:“大胆贼人,来此作甚”。 言未毕,说话的男子身上的铁甲突然崩开,甲片在身上摆动不定,矮个子男人转头斜看着威严男子道:“汝非逼吾穿战甲,现在可好,在旁人面前折了姜氏兄弟之威严。” 赵山河直接跪在地上,念叨:“神人莫怪,神人莫怪,我兄弟二人,误入山洞,正寻路出去,讨饶二位,还请二位神人勿怪。” 矮个子男人抓耳挠腮一番,突然大发雷霆地骂道:“汝等休要乱言,定是发丘鼠辈。” 说完又回头对高个子男人说道:“大哥,且好生休息,吾定将二人首级取来。” 好不容易,有两个活人出现,矮个子男人兴奋得一边扭着头一边把拳头捏得咔、咔作响。 待到年科二人一丈距离,矮个子男人大声道:“吾乃魏国武将姜川是也,鼠辈还不快快报上名来。” 原来看他是矮个子,走近后发现他也不矮,只是另外一个男子太过高大,才把他映衬得比较矮而已,年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虽然此人没个正形,但年科感觉自己在他们面前如同七八岁小孩一般。 年科紧握七龙点苍枪,紧张以待。 果然对方形如鬼魅,顿时消失于年科眼前,年科全身的寒毛竖起,全神贯注的感知他的方位,眼睛都难以捕捉到他的身影,只在耳中听见噗、噗的风声和甲片交织不时传来的金鸣之声。 赵山河看着前面这男子瞬间消失不见,吓得直接不敢抬头,使劲得磕头念道:“神人莫怪啊。” 年科突感后背劲风来袭,正转身欲挡,可是一脚重击已至,年科运足全力抵挡,感觉一股巨力撞在自己小腹,年科两百来斤的人硬是被踢出两丈开外,胸闷口甜,一口老血就要喷出,年科硬是憋了回去,两眼通红的爬起来,七龙点苍枪也相继滚落在地,威严的高个子男人,伸出脚尖,抵住地上滚来的七龙点苍枪,顺势一点一勾,铁枪入手。 高个子男人看了一眼这柄七龙点苍枪道:“你也配用此枪?” 小个男子出现在一丈开外,叉着腰在那哈哈直笑道:“大哥,看此等晚辈,武功之差岂需大哥出手,若非吾仅使五层力道,此子定殒命当场,一时难解吾之烦闷也。” 说完又问年科道:“汝等可有擅长之功。” 年科运足内力,吐出一口浊气,学着这两个怪人的语言道:“汝等休狂,若非吾重伤未愈,岂让汝所伤。” 那人又道:“汝视吾之功不厉否。” 年科又道:“吾视汝之功不如汝之舌厉也。” 年科倒是有模有样学着,气的矮个子男人,抓耳挠腮,鼻子怒哄哄的发出“嗯、嗯”的声音。 年科调动体内少林纯正的内功和自己修炼《形僵法门》的纯阴内功,朝面前的敌人奋力击出。 年科这掌带着破空之声虽然霸道但是年科心里却没底,心想:“此人速度之快,未必打得到他”。正有懈怠之意,没想到对方不躲不避,迎面也是一掌,两掌相交,年科只感觉自己是鸡蛋碰石头,用力越猛反而伤得越惨。 年科倒飞三丈,重重摔在地上,艰难爬起来,躬着腰把刚才憋回去的那口血喷了出来,年科全身气血直接逆行,在体内乱撞,脸色是一阵白一阵红,还好对方及时收住功力没有全力出掌,否则年科非得爆体而亡。对方很惊讶地看着年科,问道:“汝等如何习得《形僵法门》”。 年科见对方不急于要杀自己,稍一放松两腿一软,直接坐在地上。 年科只感觉一阵清风吹来,高个男子瞬间闪到年科跟前一手扣住年科的脉门厉声问道:“汝所习武功是《形僵法门》否?又在何处所习?” 年科这才感觉高个子男人身材魁梧高大,如同铁塔一般,身上散发的气势让年科瑟瑟发抖,年科故作坚强的冷笑道:“要杀便杀,何必这么多废话。” 高个男子说道:“兴许汝好好作答,便能苟活于世。” 年科想起《形僵法门》上面的古篆与刚才所见的文字一样,两者定有些渊源,于是也不隐瞒道:“这是我无意中,在一张兽皮上习得的武功。” 矮个子男人点点头又哈哈大笑,随即道:“大哥,吾早该识得此子体质异常,若非练了此功不能成也。” 说话之际,高个男子单手在年科天灵穴上一按,一股暖流在年科体内循环,引导年科体内横冲直撞的气血归于平静。 年科闭目调息,瞬间感觉舒服许多,年科奇怪地看着二人。 二人皆笑,放肆地笑,看年科的眼神也变了,矮个子男人笑得上窜下跳,手舞足蹈。年科不知道这两个怪人还要干什么,自顾自的慢慢调理,也不去看二人。 待二人笑够了,高个子男人才来到年科跟前,一手提着年科的后脖颈,如同抓小鸡似的,把年科提起,带年科进了一间木屋,年科丝毫不怀疑,自己若敢反抗,脖子定然被此人捏碎。 赵山河也觉得怪怪的,又不敢轻举妄动,在原地呆着。 年科被二人带进屋,来到一个简单干净的小木屋,里面坐着老者,老者面红如枣,鹤发童颜,仙风道骨,怡然自得的抚着琴弦,陶醉在自己的琴声中。 二人给老者拱手施礼,老者见有陌生人到来眼中没有一丝波澜,看了年科一眼,这一眼却让年科全身一震,仿佛是看到了穿越千年的沧桑,喜、怒、忧、思、悲、恐、惊,一切皆归于平静,仿佛从这老者眼中看到自己的七情六欲,显得自己十分的卑微。 这眼神就已经超凡脱俗,年科觉得眼前之人应该就是世人们常提到的仙人吧!很自然的就跪在地上顶礼膜拜,泪流满面忏悔自己的罪过。 第二十一章 千年秘密 姜川毫无保留把这里的一切告诉了年科,年科听他们一说,终于解开了心中的谜团。 原来在春秋战国时期,魏王又称梁王,当时梁王刘武病重,已在病榻之上多时。 为梁王修建的陵墓快竣工之时,一颗流星坠落,刚好落在陵墓正北方不远处,一时间流言四起,陵墓动了龙脉有遭天谴之嫌;陵墓破坏了风水宝地,等等诸如此类的造谣。 负责梁王陵墓修建的风水相士袁櫎,怕被人误解,就主动往朝廷禀告,此星为帝王星陨落,乃不详之兆,恐梁王身体欠安。 说来也巧,袁櫎所言很快应验,梁王当晚一命归天。 袁櫎占卜之能很快便传开了,满朝文武对袁櫎皆敬重有佳。 袁櫎在朝中地位越来越高,后被封为魏国的国师。 梁王一死,几位皇子开始争夺王位。 皇太后和几位皇子分别来询问袁櫎谁适合登基为王,袁櫎虽为国师,但五位皇子在朝中身份显赫,权衡利弊,遂编造谎言,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指着夜空道:“天空惊现五颗帝王星齐亮的星相,五星代表5位皇子,五颗帝王星齐亮,代表只有把魏国一分为五,由五位皇子分别掌管,能护佑国运昌盛,长治久安”,才有了历史上著名的“五子封国”和“五女封郡”之事。 袁櫎不知星陨宝石作用,心想:“既然自己已经称其为帝王石”,假的也是真的了。便向皇子说道:“只有将帝王石与梁王棺椁同放一间墓室,才能千秋万代福泽子孙。 所以在魏国吴许带领人马发掘梁王墓时,恰见帝王石一小块焦壳脱落发出的一丝光亮,引起众人注意,以为是一颗宝石,经过深入的发掘,剥开帝王石外面一层坚硬的焦壳后,终于露出来的是一颗巨大而又发光发热的宝石,从此便揭开了帝王石的神秘面纱。 这块天外之石,见过它的人们把它称做帝王石,有的也叫它星陨宝石。 无人知晓这帝王石的用途,吴许得到星陨宝石后,只知这天外奇石发光发热,不知其它作用,命人将帝王石搬至自己炼丹房内,以供日后慢慢查究。 吴许痴迷炼丹之术,常常在丹房内闭关修炼,一待就是几个月,没成想在这个宝石的红光照耀下,吴许每天都是精力充沛,以前试丹所致的各种胃疾肠疾居然没有发作,吴许只觉得自己是越发年青,连胡须都没有变化。 吴许出关之日,徒弟姜氏兄弟迎接师父吴许出关,惊奇的发现师父吴许一出炼丹房,阳光一照,胡须、毛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了出来。 姜氏兄弟大惊,也终于知道靠这帝王石之力能使师父吴许得以暂保容颜不老。 师徒四人用死尸和动物来尝试皆不能起死回生,只能保尸体不腐,虽不能起死回生,但是只要在这宝石光照之下,人就不会衰老,连胡须、毛发都不会随着时光流逝而生长,身体会快速修护成最佳状态,治愈身体各种顽疾,这已经让师徒四人欣喜万分了。 吴许深知曹操待自己不薄,对自己又有知遇之恩,所以知曹操有头疾难治,便书信予曹,希望与曹共享天年,没想成曹操生性多疑,并不信吴许所言,直至头疾发作,身死卧榻,也不曾来找过吴许。 曹操之子,曹丕继位,为巩固政权大统,顺民意,得民心,采取一系列政策,其一就是为追谥曹操为“武皇帝”,撇清曹盗墓掘金之骂名,毅然取缔摸金、发丘两大职务。 魏文帝曹丕亲率千余战士,将吴许等900余人驱赶入魏太祖曹操之墓命其世代守护皇陵。 吴许知曹丕无情无义,心中暗想:既然曹丕忘恩负义,那么星陨宝石绝对不能落于尔手。便施了一计,遂向曹丕请奏:“启禀圣上,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只是微臣还有一心愿未了。” 帝问:“卿家还有何遗愿?” 吴许:“太祖陵寝虽已竣工,但还差一镇龙墓眼。” 帝问:“缺何墓眼?” 吴许:“当年梁王逝世有帝王石陨落,后先帝命我等掘梁王墓,掘出帝王石,后发现此石发光能使尸身不腐,福泽万代,梁王无福消受,特请圣上准帝王石与先帝同葬,以佑国泰民安、江山永固,我等心甘情愿以身殉主。” 曹丕闻之,不敢不从,便命人建凤鸟纹柱将帝王石置于主墓中心。 待帝王石置毕,斩断通往主墓桥梁,困吴许等人在主墓外面的地宫守护陵墓。 地宫内机关重重,大多数也是吴许及姜氏兄弟设计,吴许千算万算没算到此墓居然成了自己的葬身之地,以至于所有出口都已经封死,900多人被封闭在漆黑的墓里。 吴许带领余众,在黑暗中活了下来,几年的时间,也终于挖通主墓。 吴许带姜氏三兄弟一同进入主墓内,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星陨宝石的惊天秘密,并下令:其余人不得踏入主墓,不得进入红色光照之内,让余下900余人世代守护陵墓。 星陨宝石光照以外的生存条件太过严峻,其余人终日不见阳光,所吃的食物皆是蛇虫鼠蚁,加上有些兄弟姐妹近亲繁衍,几十代人之后他们开始慢慢适应地底,变成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白皮怪,但是他们任然谨记世代守护王陵之事,世代不能进入主墓和光照之内。 年科不由心酸:“原来杀的那些白皮怪都是背负使命的可怜人啊!” 吴许带着姜山,姜川,姜兵三个徒弟一起守护着这个千年的秘密。 年科好奇地问道:“为什么史书上从来没有关于你们地记载?” 姜川笑道:“哈哈,呆子,吾等所为之事皆是苟且之事,名利只会让吾等遗臭万年。” 年科又问道:“你们被光照耀,可以不食人间烟火吗?” 姜川又笑道:“吾等吃酒、吃肉,若不食物,岂非真神也。此洞有蚊虫、青蛙、蛇、蝙蝠等皆被红光吸引,光照方圆几里之生灵皆寻光而至,吾等吃喝无忧。” 年科又问:“为什么你们知道我习得《形僵法门》,就不杀我了,还把这些秘密告诉我啊!” 姜川、姜山两人相视一眼,面露悲色。 姜川说道:“唉!说来话长,吾等还有一个师弟姓姜名兵,家师尤为宠爱。几百年前,吾等各自专研武学,姜兵利用生平盗墓所学,加上几百年武学之领悟,自己创出一套武功。起初姜兵自修炼此武功后,外貌改变,面容苍白,两手指甲坚硬,发功之时外貌更是狰狞恐怖,遂吾为师弟此套武功取名《形僵法门》”。 姜兵此功并非常人亦能习之,此功激发人之潜能,逼人之潜能达极致,但稍有不慎便堕入魔道。 遂师弟急于求成,意不达坚,乱了心性入了魔道,姜兵魔性大发无视兄长恩师,皆欲杀之,便与吾等斗在一起,师父见姜兵狂性大发,集三人之力才与师弟恰成平手。 姜兵终被师父唤醒未泯心性,吾师弟转醒后,自知把师父和师兄打成重伤,大逆不道,愧对于师父和两个师兄,唯有以死赎罪,不顾阻拦纵身跃出红光之外,阳光照耀其身,立马飞灰湮灭。 从那时,吾等也知,吾等已然是该死之身,一直被宝石红光滋养,为了苟活,吾等不能离开红光过久,若离开身体则将慢慢衰老,犹如万蚁噬肉之苦,若是不能及时进入这光照之内,自己就会慢慢变成皮囊一堆;阳光更不能照,否则跟吾师弟姜兵结果相同。” 年科说道:“意思就是我在这红光里面十年,面容都不会改变,若出去被太阳照到,马上就会衰老十年,变为本该有的样子。” 姜川点点头又说道:“从那以后吾等皆不练功,习之无用,反遭损之;吾跟师兄姜山约赌,吾为祭奠师弟姜兵,便把姜兵武功《形僵法门》记于毛皮之上,靠蝙蝠带出,看能否遇到有缘之人,习得此功;姜山则也把自己所创的武功依照此法,记于毛皮带出墓外,两人打赌,看谁的武功能先流于世。” 第二十二章 拜师学艺 姜山说道:“没想到,汝有此幸,能习得吾师弟姜兵之功。” 姜川问道:“还不拜见二位师父。” 年科这才反应过来,虽是误打误撞学了姜氏兄弟记在毛皮上的武功,还确实是缘分。 年科本有些犹豫,但是听姜川一说,也知这些活了千年的奇人,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反而都是有血性的好汉,既然有此奇缘,年科也愿意拜这些奇人为师。 年科正欲行拜师之礼。姜川道:“慢。” 姜川静等吴许抚琴,年科这才细听琴音,琴音轻柔,旋律美妙,令年科感觉全身放松昏昏欲睡。 待吴许抚琴一毕,姜川向白发老者吴许缓步走去,恭敬地跪于吴许身旁,说了些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年科虽听力甚好可就是完全听不见。姜川回来让年科先给太师父行礼。 年科一想:“也对,尊卑有序嘛!先从太师父拜起”。 于是敬畏的缓步走到吴许跟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吴许点点头道:“好徒孙、好徒孙。” 于是手微微一抬,一股无形之力隔空将年科扶起,年科大惊:“太师父吴许竟然有这等‘隔空移物’的奇功”。 吴许对年科微微点头,年科震惊之余又转身给姜氏兄弟磕头。 姜川把年科扶起问道:“徒儿,你两来此山洞作甚,有何目的?” 年科一想既然拜师了,不能再隐瞒,便如实相告,把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姜川说道:“好办,吾从星陨宝石上抠下一块,你带回去交差便是,只是一小块星陨宝石恐怕撑不了多久。 千年之前此宝石红光刺眼夺目,功效也是远胜现在,如今已经暗淡许多,不知能撑多久,便会消耗殆尽。” 姜山则说道:“财宝、宝石皆不能带之,否则此处一旦暴露,定引鼠辈前来。” 姜川拍拍头道:“噢,对、对、对,吾差点忘了师父嘱咐,此处之物皆不能带之。” 姜川又道:“听你一言,当下汉人竟如此懦弱,被胡人这般欺压,真是欺人太甚。遥想当年,诸葛亮七擒七纵,让孟获心服口服,让胡人心服口服,乃何等英雄气概。” 姜川在年科身边转了一圈,讥讽道:“堂堂一表人才,不过空有其表!武技之差,愧对吾师弟也,枉吾等苦心一片,往后定要好好调教,免得辱没姜氏三兄弟之威名。” 说得年科面红耳赤。 三个人侃侃而谈,谈了许久,年科才想起外面还有个赵山河,三人出到木屋外,年科把事情大概告诉赵山河。 姜川道:“既然汝与吾徒儿要好,欺瞒之罪尤可饶恕。” 赵山河一听这两位神人居然收年科做徒弟了,心想:我也要拜师啊!急忙给二位磕头,大声嚷道:“给师父磕头了。” 姜川呵斥道:“休要胡言,吾等岂是汝师父。” 姜山劝道:“师弟不妨先收之,有可造之才,而交臂失之,岂不可惜?如若不然,恐汝之功后继无人也。” 姜川说道:“哼,汝休与吾争,吾定年科为吾之徒焉!彼习得吾撰写于毛皮之功法,乃与吾有缘。” 姜山回道:“其它之事尚可商榷,可选徒之事亦不可让也。” 说罢,两人皆欲动手。年科急忙上前劝道:“我并非良材,多谢二位师父抬爱,无论二位师父谁教导我,我年科有生之年定然不忘几位恩德,不辱师门。” 姜川听年科这般说,对年科更是喜欢,但姜川见师兄心意已决,只好妥协。 姜川道:“好吧!比一比吾与汝谁能教出八斗之才”。 赵山河一听心中暗喜:有这样的好事,真是有了奇遇啊!能有这样的神人教自己武功,往后纵横江湖,岂不是指日可待。 姜川带着赵山河出去在这方圆百十丈的地方转了转,熟悉环境,姜川好好打量了赵山河一翻,赵山河身形倒是跟姜川有些相似,体形偏瘦,但是很精干。 赵山河唯唯诺诺地问道:“师父,百年前可有个叫刘禹锡的诗人来过这里”。 姜川问道:“问此作甚。” 赵山河:“他写了首诗叫《陋室铭》,可是描述此处?” 姜川瞥了一眼赵山河道:“念来与吾听听”。 赵山河摇着脑袋朗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台痕上阶绿,草色入廉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 姜川笑道:“朽木不可雕也,书呆子一个,仅舞文弄墨何用也,吾欲传他武艺,彼怕苦累不愿受之。 吾师父倒是乐授其业,经文、古籍、谋略皆授之。” 姜川叹道:“百无一用是书生?” 姜川转念又严肃问道:“那厮与汝何干?” 赵山河道:“有,我会念他的诗。” 姜川怒道:“那便是没干系咯!没干系汝说彼做甚?” 姜川怒道:“下次,若汝有言欲出,必曰,禀师父,徒儿有话要曰。为师曰,准,尔方能曰,知否?” 赵山河三十几岁的人,在姜川面前就像个犯错的孩子,老老实实的点点头。 赵山河嘴上的功夫不一般,嘎嘎叽叽,古今之事,后世评说,给姜川说了一通,姜川时而哈哈大笑;时而悲从中来;时而泪流满面。 赵山河看师父姜川对自己态度有些缓和,趁机问姜川:“师父你的武功跟姜山师父的武功谁厉害啊!” 姜川有些惭愧道:“吾安能及吾之兄,吾兄姜山之功出神入化,那套《三界十二刀》刀法,神魔皆惧,让敌无处遁行,霸道之极也,还有《背影栖身》身法,更是神出鬼没,变化莫测。” 赵山河道:“禀师父,徒儿还有问题”。 姜川高兴便准了赵山河。 赵山河问道:“太师父吴许武功厉害到什么程度?” 姜川满脸敬畏道:“吾之师,功力已达化境,但吾师偏好炼丹,吾师炼丹术之高明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姜川看见赵山河神色有些失落,安慰道:“吾兄姜山虽功远胜于吾,可师兄固执,其功未必会倾囊授之,但吾之功定能尽授于你,败年科那厮定绰绰有余也。” 赵山河心里砰砰直跳,激动之极,心中暗想:“不求战胜年科,只求往后能扬名立万足已”。 姜川还告诫赵山河,“以后与人交战,必先报汝之名。” 赵山河忙点头。 姜川道:“报一遍给为师听一下。” 赵山河也是机灵,学者刚才姜川师父的方式,报道:“我乃常山赵山河是也。” 姜川曰:“啊!你是常山人?你姓赵?那赵子龙,赵云是你…” 赵山河兴奋的说道:“那可是我的祖先”。 姜川说道:“吾鸟汝祖先作甚,汝如此报出名号不足以显其威,震敌胆,要用中气吼出来,‘我乃魏国武将姜川唯一传人常山赵山河是也’。” 赵山河心里突然“咯噔”一沉,想起三国时期,蜀国赵云可是魏国的劲敌,我却报出自己是蜀国赵云的后人,万一姜川师父与赵云有什么纠葛,那不是拿我开刀啊!我不是找死吗?哎呦!我的妈妈呀!我这嘴可真欠抽啊! 赵山河战战兢兢的学道:“我乃魏国姜川传人…。” 姜川强调道:“武将姜川,要突出重点,用中气发声”。 赵山河点点头大吼:“哦,我乃魏国武将姜川唯一传人常山‘赵子龙’是也。” 赵山河真是想什么说什么,怕什么来什么,又说成‘赵子龙’了,急忙给自己一巴掌,见姜川没有动怒又重新吼道:“我乃魏国武将姜川唯一传人常山赵山河是也。” 姜川这才点点头道:“对、对,威武霸气否?” 赵山河问道:“我可不可以把‘常山’去掉。” 姜川说:“无所谓‘突出重点’便可,汝先大声念一百遍,先念个滚瓜烂熟。” 赵山河只能傻傻的面对岩壁念道:“我乃魏国武将姜川唯一传人赵山河是也、我乃魏国武将姜川唯一传人赵山河是也…。 这边姜山则带年科熟悉环境,年科近观此墓,才惊叹这东汉时期的技艺,修建建筑历经千年不腐,雕工技艺非凡,走到铜雀台下,正欲上阁楼。 姜山忙告诫年科道:“此处乃魏太祖曹操的陵寝,师父叮嘱,唯有师父方能入,其他任何人皆不能入,若违此意,然必以颈血溅之。” 年科点点头,从下面往上看,铜雀阁里灯火摇曳,犹如曼妙身姿的美人在里面翩翩起舞,里面还不时发出编钟的叮铃之声,只觉得上面如同仙人寝居,威严神圣,遥不可及,其他房间都是些奇珍异宝、文献古篆。 姜山给年科安排好住处,年科躺在卧榻之上,心中回想方才经历过的这些事情,犹如做梦一般,幻真幻假。 若是在少林寺,有人对年科说,世上有长身不老之术,年科定然当是佛教的神话故事来听,如今自己身在其中,又如何不信呢? 年科心里盘算,现在王岩已死,没必要再去找星陨宝石给大齐了。 若日后出去,定以有用之躯,行有用之事,驱除鞑虏,扬汉人之威。 年科胡思乱想,想着想着年科就睡着了。 洞里面见不到阳光,无法准确的知道时间,姜川几人则是加灯油判断时间,一天大概要加六次灯油。 年科不知睡了多久,缓缓睁开清澈的眼眸,坐起身,伸了个懒腰,感觉神清气爽,全身犹如心生的婴儿一般,扭了扭腰,脊柱以前断裂处活动过猛也会隐隐作痛,现在竟然感觉不到一丝疼痛,身上的伤口都已经愈合,体内真气充溢。 现在感觉身体是从未有过的状态,全身有使不完的劲,年科起身高高跃起,在空中如白鹤展翅,落地又如猛虎扑兔,年科爽朗一笑道:“真是太舒服了,旧伤、新伤通通好了”。 姜山一闪即进,到了年科房内,吓了年科一跳。 姜山问道:“睡得可安逸?” 年科忙点头回答:“安逸,非常安逸。” 姜山道:“甚好、甚好。” 年科很奇怪姜山为什么这样说。年科跟着姜山来到一个相对宽阔的地方,跟年科面对面说道:“武学之道,皆是不断超越,超越自我,才能提升,这里有得天独厚的条件,但是要想超越现在的自己,唯有挥汗忍痛,不断发挥身体之潜力,方可不断进步,汝是否发现自身感官异常。” 年科点点头。 姜山:“此乃蜕变之初,吾便让汝超越自身”。 年科很好奇:如何让我超越自己啊!说得倒是轻巧。 姜山如同铁塔一般站在年科面前,说道:“汝先展露拳脚让为师瞧瞧。” 年科恭敬道:“遵命。” 年科脚尖点地,转了转脚腕,扭了扭手腕,眼神一凝,腾空而起,在空中横劈一腿、中出一拳翻身落地。 姜山看后摇摇头道:“出拳力不达,出腿势不够,根基太差,看来还需从新学起”。 年科心里一惊,心想:好歹我也打败过恶蛟,拳法可是在少林打断参天大树练出来的拳法,竟然在姜山师父面前不值一提。 姜山道:“出拳讲究蹬转配合,越充分越有穿透力,配合扭腰送胯,以强化拳力,达到最大的力度。最后需要力达拳面,达到意、气、力三者合一,力点要准,打到目标时,意识不能停留在目标表面,要有意识洞穿目标,才能发挥自身拳力之极限”。 年科心想:“怪不得自己有时候打中目标感觉全力使不出来,有时候又能打出自己都想不到的力道,原来是自己发力的方法掌握不够。” 姜山道:“来,让为师试一试汝之力道?” 年科知道这是要试探自己的功夫了,于是说道:“师父,那徒儿得罪了。” 然后年科拉开架势就开始跟姜山过招,姜山右手背在身后,左手平举,手心向前,对年科道:“尽施其力,来打吾掌。” 年科也不在保留,对着姜山师父平举的左手掌心就打去,右拳带着破空之声,结结实实打在姜山手心,姜山纹丝未动,脚下石板裂出几道裂纹。 然后年科换左拳出击,姜山脚下石板裂纹又填几条,年科见姜山摇摇头,很不满意的表情,年科一鼓作气连出百拳。 年科每拳都是倾尽全力,姜山脚下的石板已经彻底粉碎。 年科累得满头大汗,对自己的表现还算满意。 姜山见年科打完了,也知年科已尽力了,姜山道:“刚才你击出一百零二拳,有九十拳击中吾手心正中,有十余拳拳心没打中吾手心,无一拳达意、气、力三者合一。”说得年科羞臊之极。 年科道:“我已经到达自己力量、速度的极限。” 姜山嘴角微翘道:“未到,还远未到。” 姜山道:“汝乏了,但汝之敌未乏,现在是汝之敌要杀汝,汝可尽余力一搏之!” 年科左顾右盼道:“我的敌人?”只见姜山左手快如闪电,一拳直接向年科胸口挥来,年科双臂相交于胸前挡住了这一拳,拳力巨大,年科往后退了三步,一屁股坐在地上,还在地上滑出丈许。 年科只觉得,手臂快断了不说,胸口剧痛感觉肺都快被震破了,年科单手撑地,摇摇晃晃站起来。 年科与姜山相隔数丈,只见姜山师父形如鬼魅,瞬间到了年科身前一拳朝着自己的脸打了过来,年科心一紧,豪无招架之力,只能微微偏头,感觉有劲风拂面,往前一看,姜山还在原地,心一放松,又见姜山一脚踢向自己小腹,都能感觉姜山鞋底已经贴在自己衣服上了,可是又是一阵劲风过后,自己安然无恙站在原地,姜山好像没动过一般。 年科瞬间被激怒了,心想:“这姜山师父是在玩弄于我,太小瞧我了吧!” 年科怒眼圆瞪,紧咬牙关,直接蹬腿迈步,至于姜山面前,蹬地、扭腰、送肩、出拳,一气呵成,一拳打在姜山小腹,姜山脚下一块完整的石板顿时发出一声闷响,“嘭”的一声,石板与石板间缝隙的灰尘腾起,直接碎成无数块。 姜山点点头道:“此拳尚有些力道”。 年科也知道自己这一拳确实打出了力道,因为自己手腕痛得不住的颤抖。 姜山道:“潜力都是逼出来的,该轮到为师了。” 年科听闻大惊,因为年科刚才可见识了姜山惊人的速度,忙退数步,姜山如影随形,一记手刀劈向年科的右肩,年科忙拧腰侧肩躲闪,可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年科如坠冰窟,惊骇不已,看似迅雷而来的一击,明明被自己侧身躲过,可自己却如同躲过的只是一道虚影,还把左肩送出去让姜山劈了个结实。 年科只听“咔”一声,整个肩膀受到大力,年科一下栽倒在地,双眼通红,张着嘴许久才缓过气来,痛得在地上左右打滚,爬都爬不起来,感觉左手不仅废了,连全身的骨骼都受到牵连,痛得大汗淋漓。 姜山说道:“把为师当作仇人,尽全力来战吧!” 年科忍着剧痛,但还是连站都站不起来,怒道:“姜师父下手这么狠,是在教我武功吗?。” 姜山冷哼一声,朝着年科胸膛一脚踢去,年科被胸口巨力撞击,直接向后飞出。 年科离地之时,口吐鲜血,尚存一丝意识,但这丝意识也是痛苦的、无助的。 年科只感觉,自己被一脚踢飞从离地又到落地短短瞬间,自己全身骨骼被姜山击打了不下五十余拳。 落地之时,如同一滩肉泥一般贴在地上,全身疼痛一起发作,年科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没过多久,年科眼眸微颤,微微睁开满是泪水的双眸,一张严俊的脸出现在年科面前,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油尽灯枯的感觉,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又过了许久,身体渐渐有了知觉,年科感觉全身暖洋洋的,忙睁开眼睛,眼前赤红一片,星陨宝石就在头顶。 年科刚受尽折磨,现在能躺着沐浴暖光,就感觉天底下没有比这舒服的事了,人亦是如此,越是痛苦过的人才知道享受生活,珍惜幸福。 年科感觉到周身有些疼痛,慢慢又觉得身上奇痒无比,想翻个身,换个睡姿,姜山急忙按住年科道:“勿动,汝骨头未愈,为师已经从新为如正骨。” 姜山指着年科身边的那盏油灯说道:“至少要换十二盏灯油,汝方能复原。” 随即姜山给年科喂了一粒黑漆漆的药丸,年科闻着奇臭无比,闭着嘴巴不肯吃。 姜山道:“这是太师父赐予汝之丹药,对汝等身体恢复有奇效,如若不吃,往后有什么病痛可别责怪为师。” 听姜山这般说,便张嘴接受,这丹药入口即化,年科满嘴如同吃了屎一般,又苦又臭,想吐出来,可是躺在硬床上,动都动不了,只能艰难地吞进肚子里。 顿时肚子里面暖暖的,感觉身上痒的地方也不痒了,痛的地方也不痛了,心里无比的欢畅,果真是良药苦口。 忽听见旁边杀猪一样地嚎叫,才知道赵山河在旁边全身都被布条保裹,固定在木板床上,赵山河刚醒过来就大喊大叫,赵山河问年科道:“怎么学武功是来挨打的吗?我受不了了,我不学武功了。” 姜川师父用勺子给他喂蛇羹,赵山河“哎呦、哎呦”的呻吟,见喂到嘴边美味的蛇羹,又撅着嘴去喝汤,喝完还赞道:“真香。”马上又嚷道:‘哎呦、哎呦’疼死我了。” 见年科一句话也不说,又对年科嚷道:“陈兄弟你被打傻了吗?快跟他们说说,让我们离开吧!我受不了了,他对我太狠了,把我全身的骨头都打折了。” 年科惧怕这痛苦的滋味,年科更知道被人宰杀和屈辱的滋味,便故作淡定对赵山河道:“为了这点小伤,经受不住,就要放弃,以后你怎能出人头地,只要不死,只要是为了我们好,再苦再痛我们也要挺着。” 赵山河眼泪无助的滑落,不想搭理年科这个受虐狂。 突然太师父吴许的声音响起,年科斜眼一瞧,才注意到太师父来了,年科道:“太师父请恕罪,徒孙有伤在身不能给师父磕头。” 吴许捋了捋银须端坐在中间的椅子上,道:“徒孙免礼。” 然后吴许自顾自地拿出一捆竹简,要给两人上课。赵山河全身疼痛,不想听这些东西,吴许讲话低沉,颇具威严,声音犹如长了翅膀的小虫不停地往耳朵里钻,赵山河恍恍惚惚,很快进入梦香,梦里自己是一个身作金盔银甲的将军,身旁一白发老者捋着胡须站在自己身旁指点江山,行兵布阵,滔滔不绝。 赵山河从梦里惊醒,一看太师父吴许还端坐在案桌上授课,赵山河不知道是自己伤得太重产生了幻觉还是怎么的,只要一入梦就是吴许在自己身旁唠叨个没完,令赵山河痛苦至极。只知道太师父大概讲的都是战争之道:“战争乃是国与国,人与人之间最过激烈、残酷的对抗形势,决策的正确与否之间关系到战争的结果,因而与其他领域相比,战争的取胜之法更加鲜明、深刻有力度,所以战争的取胜之道更具有实战性和操作性,其中又分别讲解:“诡道”、“任势”、“击虚”、“出奇”、“先知”,五道…”。 太师父讲了两天课,年科多少也知道了一些,心中也明白自己在战场中的作用,若是只会一味地杀敌,顶多就以一敌百十人,可是百十来人在几十万人大战中又无足轻重,更不能扭转战局,唯有将才,才能领兵数万,排兵布阵,以少胜多,主宰战役胜负。 太师父如同找到了倾诉对象,滔滔不绝,孜孜不倦,想把自己千年的领悟通通授予二人一般,虽说讲的都是千年沉淀的精华,都是让人受益匪浅的宝贵财富,但是赵山河跟年科全身又痒又痛,难受至极,也不能妄动,听得进多少就靠二人自己的忍耐和领悟了。 姜山、姜川两位师父站在吴许身旁听着,姜山师父是一动不动,眼睛都不眨。 姜川师父则是抓耳挠腮,也是难受之极。 姜川看赵山河听不进去,时不时一个眼神吓得赵山河的心似小鹿乱撞。 两天过后,年科暗叹,这星陨宝石真是神奇,驱病补气,滋养身体,这么重的伤,这么快居然恢复了七八层了。 年科刚能站立,姜山又把年科带到同样的地方,年科不由自主的双腿发软,因为这地方让年科终身难忘。 心中暗骂:老不死的,好歹让我恢复透彻了再打我嘛! 姜山道:“徒儿,《形僵法门》汝通晓否,血僵神功即半僵之体之奥秘是否领悟。” 年科摇摇头。 姜山道:“此功若要发挥其威力,需借外物之能也;血,乃是世间生灵之精华所在,唯有血方才能使汝最快达到半僵之体。” 年科点点头,因为年科对半僵之体的威力和那种惟我独尊俯视苍生之感任然记忆犹新。 年科道:“师父,您说这武功易让人走火入魔,我能否驾驭这般厉害的武功?” 姜山道:“半僵之体,虽速度、力量、内力会极大提高,但汝之记忆、心性也会随之丢失,这也是形僵法门致命的弱点。半僵之体易磨灭人之心性,意不坚则不达,遂练此功必先修其身,磨其性,‘形僵身不僵,形魔意不魔’,方可御之。” 随即姜山一运功,长发无风自起,年科清楚的看到,姜山师父的左眼开始布满血丝,逐渐转为深红色,如同要滴血一般,左脸开始抽搐,变得扭曲起来,额头青筋暴起,嘴角似笑非笑,似怒非怒,面目狰狞,犹如夜叉恶鬼一般。 年科吓得直接后退两步,姜山冷冷道:“这便是半僵之体,也称半魔之体。” 年科道:“师父,你不是说要…。” 姜山道:“你功力尚浅,必借外物精血,方可行之,但是人血易让人成瘾,若日后汝迷失心性,成了嗜血魔僵完全体,致生灵涂炭,吾定派人将汝灭之。” 姜山又道:“你不必多想,只要你心性善良,积德行善,此功定助你纵横四海”。 年科点点头,姜山随即又道:“练功吧!这回由吾攻,汝亦守之。” 年科还没准备好,就挨了一耳光,脸上五个手指印,年科从小到大,没被这样羞辱过,激起年科的愤怒,年科全力一战,半僵之体的姜山打得年科摸不着头脑,年科实质已经突破自己以前的状态,但年科面对这一生中最强的对手时,年科除了磨砺心志和忍耐力外,没有任何办法抵挡,胸口,头部,屁股,小腹被踢了个遍。 这次的力道年科咬牙还能勉强扛住,没到伤筋断骨的程度,年科惊叹的是姜山半僵之体还能把力道和心性控制得这般好。 姜山道:“防守不是用眼看,汝看得清吾出招否?靠眼睛去看,汝永远慢于吾,躲闪是一种本能,尔要不经思索的防守,用心去看,而不是用眼,全身都会给汝感觉,全身都是汝的眼睛。” 年科已经算领悟得快了,成功躲过姜山一记重拳,不知是不是姜山故意放慢的速度。 年科没来得及高兴,后面接踵而至的是连续三拳再加一腿,很快年科又被打得筋断骨折,疼得汗水直冒,还是强忍住没有叫出声来。年科靠着意志一次次的爬起,又被一次次打倒,最终年科被打得昏死过去,像只死狗一样被姜山拖去疗伤。 年科迷迷糊糊中,被“哎呦、哎呦”的嚎叫声吵醒。 一看身旁的赵山河,全身绑着布条,见年科醒了,嚷着跟年科说:“快跟他们说,我想回家!我想我娘了。”还跟年科挤眉弄眼。 年科清楚的感觉到身体每次恢复后确实比以前更强了,这么短的时间就能这般突破,已经是不可思议了,年科想变强,弱者只能任人宰割,毫无尊严,要变强,再苦年科也是咬牙挺着。 太师父又来给二人授课,开始说的是五行八卦排兵布阵之法,因地制宜之法,为人处世之法…。 再好的东西天天吃,也是索然无味了。赵山河昏昏沉沉半梦半醒,不知听没听进去,年科虽记忆惊人,但每次都是在全身伤痛之时听太师父授课,也没记住多少。 姜川这边,领着大伤初愈的赵山河,来到一个空地,叫赵山河,穿上一身沉重的盔甲,围着几座楼阁跑,盔甲略大,赵山河穿在身上很不合身,松松垮垮,经过几次折磨赵山河自然听话得不得了,二话不说,穿上重盔就跑。 姜川训道:“快点,再快点,汝身法差,吾要给汝加强身法。” 赵山河,不敢偷懒,跑了五盏油灯的时间,没见姜川喊停,也不敢停,心想:“师父定然把我忘了,就慢悠悠的散步呗!” 然后迈着小步子,口里吹着口哨,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 谁知道赵山河没跑多远,感觉身后劲风袭来。 赵山河心一紧,忙跃着大步往前跑,但是背心还是结结实实挨了一脚,赵山河“啊”的一声,向前飞出3丈远,赵山河被踢个半死,姜川指着赵山河骂道:“狗东西,根基差还敢偷懒,为师非让汝生不如死。” 姜川招手把赵山河叫过来,赵山河战战兢兢地爬过去。 姜川道:“吾看汝年龄偏大,筋骨未拉开,功夫以速度为主,必先开筋骨。” 赵山河很知趣,撑起身子开始自顾自地去旁边压腿,姜川呵呵一笑:“为师来帮汝”。 赵山河忙说道:“师父,我自己来…” 话未说完,只听见“嘶”的一声和赵山河“啊”的一声嚎叫。 剩下就是年科全身帮着布条,看着赵山河两腿打颤,躺在硬板床上,两眼直愣愣的盯着宝石,口吐白沫已经嚷不出东西了。 然后太师父又坐于案桌前,给二人传道授业。 年科拿出《形僵法门》便问姜山:“师父,为什么这本《形僵法门》到了第四重便一个字没写啊!” 姜山回道:“我知这武功第四重易使人走火入魔,难以掌控,便不敢记于上面,后面该如何练,汝还需自己领悟”。 年科简直快崩溃了,好不容易练的秘籍,居然是虎头蛇尾,没有下文。 年科跟赵山河一次一次忍受各种折磨,有失必有得,两人身体早已经脱胎换骨,力量、速度大大提高,不可同日而语。 赵山河一拳打向年科,年科侧身回踢,两人你来我往,交手百十于招。 此刻是姜氏兄弟让年科和赵山河二人交手,赵山河越战越勇,意想不到的是,自己居然能跟陈兄弟打了百十招不败。看来姜川师父果真没有骗自己。 只见赵山河身法轻快,再次凌空向年科踢出一脚,年科刚稳住身形,见赵山河腿已踢到,年科翻身也是凌空一拳击出打在赵山河脚掌上,两人各退数步。 年科也是大惊:“这赵山河居然突飞猛进,我可是苦练了七八年的功夫,赵山河才学艺一年,就能跟自己不相上下”。 年科运足内力步法如飞,赵山河身子猛的一转,激起一层气浪,消失在原地,两人在三丈高空四掌相对,只听“嘭”的一声,两人分别轻盈落地。 赵山河简直是武学奇才,跟年科都能打成平手,武功精进神速,领悟之快令人咂舌。 姜山让年科二人先行休息,则生气怒视姜川骂道:“师弟竟然做如此之事,有违初衷。 姜川道:“哼,师兄所教之徒不及吾之徒,便怪罪于吾?二人不欢而散”。 一日太师父吴许把姜氏兄弟和年科等人唤来,对年科二人告诫道:“汝等之功远不及姜氏兄弟,锄强扶弱,纵横四海,已然够用。今离去之后必牢记三件事即可。” 年科、赵山河一听这是准备赶我们走了,年科有些不舍,赵山河忙点点头。 吴许心平气和说道:“一、不可手足相残;二、不可欺师灭祖;三、不能滥杀无辜。” 姜川要二人歃血名誓,二人照做不误,姜川大声道:“跟为师念,有渝此誓,俾坠其命,无克遗育。皇天后土,祖宗明灵,实皆鉴之。” 赵山河问年科道:“喂,这句意思是不是说如不遵守誓言,要断子绝孙啊!哎呦,师父可真够毒的。” 年科没有回答赵山河。 赵山河想着马上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激动不已,发誓而已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誓毕,随后太师父吴许赐给年科二人一人一个瓷瓶。 姜川道:“这是太师父赏予汝等之丹药,你二人若非万不得已,不可随意食之。” 年科二人小心地收好,各自离去。赵山河回到房内,迫不及待的把瓷瓶的丹药倒在手心里面数了数,共有十粒。 赵山河深知太师父炼丹术极好,这些丹药定然是内功大补或起死回生的神丹,只是给得太少了点,心里暗想:“太师父也太吝啬了吧!好歹也送个十瓶八瓶的,才送一瓶。” 两人兴奋得一直睡不着,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二人都沉沉睡去。 年科突然感觉劲风袭来,睁开双眼,正欲反抗,但是被一只大手死死抓住自己脖颈,七龙点苍枪塞进年科手中。 年科清楚的看到姜山把自己提起,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然后眼前一黑,年科感觉自己像射出去的箭矢一样,从一个洞口飞出,接着赵山河也被抛到了空中,后劲一过,两人又迅速下坠,落进湍急的江河之中,两人直接沉到了河底,待两人浮出水面,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恍如隔世,感觉之前发生的事,都像是在做梦,没有真实之感。 激荡的河水把二人推出数丈远,年科晕头转向往头顶看了看,由于此刻正是寅时,夜黑如墨,任凭年科夜视能力再好,也看不清楚,从哪里落下来的。 只听见河水“哗哗”直流,看到四面环山,有峭壁也有山林。 待二人上岸,年科大喊:“师父,太师父,谢谢你们。” 赵山河兴奋之余也跟着喊。 声音在山谷里久久回荡,一直喊到嗓子沙哑。 赵山河才道:“走吧,把师父们的嘱咐铭记在心就行了。” 第二十三章 参军大齐 两人顺着河道就往下游走去,慢慢的天空开始露出鱼肚白。 天边放亮,火红的太阳冉冉升起,二人犹如大梦初醒,年科和赵山河互相观瞧,果真出了曹墓身体都发生了变化,两人脸上的胡须和头上的毛发真的冒出不少,二人心里各自感慨。 反正也不识路,二人便迎着夺目的阳光往东边走,沉浸在这美景之中。一直走到太阳悬于头顶,才走出山林,看见不远处居然有个营盘,迎风招展的是一杆大齐的旗帜。 这是大齐国的营盘,军营门口还排了不少穿作破烂的乞丐和穿作朴素的贫民。 “应该是在招兵吧!”赵山河道。 两人走近,就看见一个骨廋如柴的老头被轰了出来,老头脚一崴,摔倒在地,老头嚷着:“老头子我什么都能干,军爷你们让我当兵吧!” 破步鞋鞋面都糟了,刚才一崴脚,破鞋撕得更烂,套在脚上已经穿不了了。 老头一手拽着一只破鞋,还不肯离去。一个瘦高的兵卒骂道:“快滚开,我跟你说我们不要这么老的人参军,你都可以当我爷爷了还来当什么兵啊!你再赖着不走,我治你个乱闯军营之罪。” 老头说:“我会煮饭,劈柴,我腿脚好,啥活都能干。” 这兵卒懒得跟他废话,骂了句:“滚你的。” 然后就回去了,只见一个坐在椅子上做登记的士兵,扯着嗓子喊道:“下一个。” 一个瘦骨嶙峋的男子钻进帐篷。 其余排队来当兵的人,有人就对老头说了:“大爷,当兵是年轻人干的事,你年纪太大,你干不了这个。” 这老头强硬的说道:“放屁,瓜娃子,你能干啥老头子我都能干。” 赵山河和年科走近一看,见老头确实年纪大了,虽然看着精神头还行,胡须也是新剃的,但看脸上的皱纹,也是年过六旬的人了,还来当兵为了糊口也是可怜。 忽然一粒金豆落在老头面前,老头心里咯噔一惊,眼中精光一闪,定眼一看果真是一粒拇指大的金豆,又抬头看了看赵山河和年科二人,仿佛不敢相信。 赵山河说道:“别当兵了,这是赏你的。” 老头马上拾起金豆,老头刚才确实没说谎,腿脚确实好,跑得飞快,一溜烟的功夫跑没影了。 年科问道:“赵大哥,哪来的金豆啊。” 赵山河呵呵一笑道:“趁师父不在,悄悄溜进铜雀台,抓了把金豆。” 年科冷笑道:“好哇!师父的话都不听啊!” 一群排队的穷人和几个守卫,都傻眼了。 赵山河对着这些排队的穷汉子道:“看什么看。” 几个乞丐模样的男子,马上围过来,对着赵山河就是下跪乞讨,破碗和脏手都伸了过来。 赵山河看形势不妙,自己打开钱袋看了一眼,只剩20几粒了,想再送几粒,又觉得可惜,没想到年科这小子的手由下至上一拍,来了招“海底捞月”,赵山河钱袋子里的金豆尽数飞出,赵山河“嘿”的一惊,眼疾手快一挥手凌空抓回五粒金豆,生气的瞪着年科。 年科却呵、呵直笑。 这些排队的人和兵卒们,弯着腰疯狂地抢地上的金豆。 赵山河喊道:“都给我放下,是我的。”这时帐篷里出来一个身穿盔甲的将军呵斥道:“都在干什么,通通给我停下。” 所有人都停下来了,望着大步走出来的威武将军。 一个兵卒在这个将军耳边轻语几句,这将军怒目瞪着年科二人,朝年科二人径直走来,后面跟着十几名兵卒。 这将军呵斥道:“你们是来我兵营捣乱的吗?给我拿下。” 七八个士兵拿着长枪就围了上来,眼看就要动手。 年科已经准备脚底抹油——开溜了。可赵山河马上举起双手一脸孙子样跟这将军解释:“这位官爷,息怒,我们是来参军的。” 将军冷笑道:“参军?参军的都是些饭都吃不上的穷人,哪有撒金豆参军的,分明就是来捣乱的。” 兵卒见势就要动手。 赵山河忙解释道:“等等,军爷,小人还有话要说,不错,我们都是有钱家公子,家里有钱,可是光我们家有钱有什么用啊?大齐国的大多数子民都吃不上饱饭,大齐还要给金进贡,寄人篱下,思来想去,还是我们大齐的百姓不齐心啊!要是大家都来参军了,军民一心,那我大齐何惧他国啊!我是大齐的子民,我要担起大齐子民的责任,一味地软弱,只会被他国欺辱。钱财再多也换不来兴国安邦。” 赵山河挽起衣袖,一手拍着自己的肌肉,道:“我好歹有把子力气,我要报国,我要带吴钩。” 将军问道:“你要带什么钩?” 赵山河高声朗道:“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 一首诗朗得豪情万丈,慷慨激昂。这将军一听,呵呵直笑:“行啊!你小子还有些文采,有些血性,对老子的胃口。今天老子就收下你们两个。” 这将军是个粗人,哪知道这诗是不是赵山河作的,只听他念的朗朗上口,便觉得赵山河有才华。 将军大声斥道:“赶紧去登记。”将军跟一个兵卒道:“叫军医好好检查一下这些富家公子有没有什么风流病。” 年科心中暗想:“也好,参军,反正我也有此意。” 两人手臂分别被刺上‘齐军’二字,年科和赵山河均身高有七尺、体格健壮,一同被编入大齐的‘皇子府十三军’。齐兵编制还是实行宋朝的编制,分别为厢、军、指挥(营)、都共四级。厢辖十军,军辖五营,营辖五都,每都为一百人。 年科二人分到了一个帐篷,而一个帐篷住九人。 两个老兵带着七个新兵进了帐篷,把床位分给大家,然后带每个人去领物资,包括:被褥、军卒的笠子、铁甲、束甲绊、护臂、袍肚、行缠等,各个士兵觉得这些东西很新鲜,迫不及待的坐在自己的床边准备试一试这些装备,还不知道怎么穿戴呢! 一个身强体壮40岁左右的男人掀开帐篷走了进来。 帐篷里的一个老兵站得笔直,大喊:“大家安静,全部站立。” 新兵们一个歪戴着笠子、一个披着铁甲、一个嘴里咬着行缠,全部跟着老兵站得笔直一动不动。 两个老兵上前拱手行礼道:“参见副部头。” 副部头身作轻甲,反背着双手,挺着个肚子,撇着嘴,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扫视大家一圈道:“众将士们,看着各个都是精神抖擞,欢迎你们为国参军。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嘛!我姓胡,叫胡一万。” 赵山河噗呲一声就笑出来了,其他几个士兵也跟着笑。 副都头瞟了一眼,几个呵呵直了的新兵,道:“大家不要笑,我这名字是有来历的。话说当年我爹爱打麻将,我出生那天,我爹还在赌坊打麻将,打了一上午。好多次,叫一万,胡不了,打一万就放炮,老爹纳闷今天怎么就跟一万扛上了。结果输光了便早早回家,回家一瞧我出生了,我爹高兴的抱起我,打开襁褓一看,喲!带把的。我爹欣喜地喊道,一万,你来了,我说你去哪了,原来到我家了。你爹我姓胡,你就叫胡一万了”。 一个开场白,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就拉近了跟兵卒之间的距离。 副部头又道:“你们笑,随便笑,往后哭还在后面。” 见副部头一下喜笑颜开,一下又厉声呵斥,有些阴晴不定,众人不知副都头何时会较真。 大家都闭上了嘴。 副部头又道:“往后大家就是自家兄弟,生死兄弟,大家可得相互团结,还有一点,大家一定要听我的命令,服从我的命令,不然后果很严重,刚才我已经做了自我介绍,现在你们也作个自我介绍。” 然后随手指着自己的右手边的一个士兵,道:“就从你开始。” 一个新兵挠着头道:“我不会介绍。” 副部头道:“就说你是哪人,叫什么名字就行了。” 这个新兵,战战兢兢的说道:“我叫罗志,晋州人士。” 副部头道:大声点嘛!都是大老爷们害羞什么?新兵面红耳赤的喊道:“我叫罗志,晋州人士。” 副部头:“好,就这样,战士就是要有战士的样,刀口舔血的日子都不怕还怕说几句话吗?” 指着下一个,“俺叫牛大,是周口大廊的”。 旁边一个老兵拉了拉牛大的衣角小声道:“说姓什么”。 “俺就叫牛大啊,那俺姓牛啊。” 逗得其他士兵咯咯直笑。 下一个道:“我是封州的杨冠中”。 “下一个”。 赵山河声如洪钟道:“我乃魏国武将姜川唯一传人常山赵山河是也”。 赵山河一嗓子吓了众人一跳,副部头点点头:“军人的气势你有了,只是你到底报的什么玩意,一大串。” 赵山河又一字不差的重新报道:“我乃魏国武将姜川唯一传人常山赵山河是也。” 副部头呵、呵笑道:“名号报得倒是响亮,可尽是扯淡,魏国武将姜川跟你有毛关系啊。” 然后伸出拇指扣了扣耳朵小声道:“声音这么响亮,耳朵里的耳屎都被震松了。” 赵山河也不辩解。“我是金先跃,邢州的。” 一个老兵小声跟另一个老兵说道:“这个是我老乡,以后多照顾他…。”下一个是许州王堂,最后一个是汴京陈年科。 两个老兵介绍到:“我是邢州彭博。”另外一个老兵道:“我是江陵的王元柱。” 众人挨个介绍完之后。 副部头厉声道:“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都是亲兄弟,刚才我可听见有人说什么老乡、老乡,别乱拉什么老乡关系,这是同生共死的地方,还想拉帮结派不成?” 胡副部头来到王元柱老兵身边问道:“你是从南宋来的。” 元柱点点头道:“以前是南宋的兵卒,后来随主将投了大齐”。 副部头点点头,拍了拍元柱的肩膀道:“嗯,好好干啊!” 随即道:“老子的话也讲完了,辛苦两位老兵督促这些新兵收拾、收拾,教教他们怎么穿我们盔甲,带我们的头盔,明天我要看到他们齐刷刷的军人样。” 然后副部头又撇着嘴反背着手挺着个大肚子出去了。 一个叫元柱的老兵负责带年科熟悉军营的环境,就在帐篷外边给年科指了指,哪里是茅房,哪里洗澡,哪里吃饭,其他的地方都不准去,皆有士兵把守,特别强调:“中东方那间帐篷是吴浩然吴都头的帐篷,他是我们这些人的头,见到他要躲远点,他可是极其苛刻之人,胡副部头做得不对,都常常被他指着鼻子骂”。 更多的是教规矩,带年科去领取物资装备时,年科领了棉被和几套士兵衣物,没有领武器,自己还是习惯用自己的铁枪,那时也是非常时期,物质紧缺,对人员要求不是很严格,对士兵装备统一方面也没有过多约束。 年科以前算是一个任性、高傲、游手好闲的顽固子弟,这里不管你来之前是少爷还是地主,来了兵营就是新兵,这里只有等级之分,见了当官的要施礼。 可能是多年的经历让年科慢慢有了改变,也许是年科长大了,开始关心国之大事;关注其他战士说些民间疾苦,还开始自己动手、做饭、洗衣、建营房、干苦力等等。 年科并没有抱怨,反而对这里的一切乐此不疲,仿佛自己属于这里。 年科一直以为自己将要跟胡人战斗,压根也不知道现在的局势,年科和赵山河所处的是大齐国的军营,实际上也是金国支持下成立的傀儡国。这里的士兵面对的敌人实际上是普通的百姓和南宋的官兵,因为一边是镇压农民起义,一边是在金国士兵的配合下攻打南宋,要与南宋分庭抗礼。 第二十四章 定陶平乱 年科在军营平静的呆了两天后,一个阴雨绵绵的夜晚,王从虎军都指挥使接到急报,位于山东地区的定陶城有战事,需要京西一带齐军出兵支援定陶。 年科和赵山河所在军队是王从虎军都指挥使所指挥的步兵。 王从虎立即召集营指挥使和副指挥使,商讨行军路线,安排粮草,随后逐级传达。 吴浩然都头、胡副部头收到命令后,召集自己所辖都部的所有人在教场集中。 随着集合的鼓声响起,五个营共计两千余兵卒全部穿戴好装备在教场集合。 王从虎军都指挥使站在梯台上跟其他的指挥使简单布置任务,情况紧急,随着王从虎一声令下,出征战鼓的响起,队伍浩浩荡荡开始出发。 雨水很快就把兵卒的衣服打湿了,赵山河抹着脸上的水,对年科道:“这下雨天,能睡上一觉才舒服,非要打什么仗嘛!” 年科在队伍里默默走着,心里激亢,不由想起“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渡阴山。”的壮志豪情。 年科是满腔斗志感觉这是第一次担起华夏儿女的责任,恨不得立刻手刃胡人,哪怕自己马革裹尸也显男儿气节。 年科一路的胡思乱想,军队很快到了应天城下与其他队伍汇合,已有7千余众,又至码头,乘坐军船,沿汴河行驶,一直到天明。 队伍下船出了渡口简单休整之后又继续冒雨前进,行军也是定有规矩,每天最多行六十里,行军三十里就开始埋锅造饭,稍作休整,否则兵卒劳累过度,真遇战事,将士人疲马乏也无力抵抗。 终于在第二天的傍晚到达了发生战事的地方,雨也停了。 只见城内一片狼藉,尸体遍地、火光冲天、哭嚎声一片,显然战争已经结束。 城内血水横流,兵卒们已在清理战场,只见尸体被板车一车一车的运出城。 远远看见前面一个屋檐下烧了一堆火,几个军都指挥使围坐在一起,王从虎下马径直走过去,与他们交谈起来,吴建江军都指挥使是最先率兵赶来支援的,见王从虎姗姗来迟,故意讥讽道:“呦、呦、呦看谁来了,王军都你这回好像来晚了,你不知道啊!昨天的战斗相当激烈,一千余乱党,有预谋、有组织,直接闯入金人的王府和大齐的府衙内,抓了几个官宦就给杀了。一时没有防备,死伤无数啊!我带兄弟们赶来,遭遇的是顽强的抵抗,死伤过半,多亏其他几个军都指挥使及时带兵赶来,终不负圣望,平息暴乱。你倒好,战争刚结束悠哉、悠哉就到了。” 王从虎一听,话中有讥讽的意思,直接就发飙道:“奶奶的,老子接到命令,亲率众将士一路马不停蹄赶到此处,水都没来得及吃上一口,你就是给我一顿挖苦,你是何意?” 吴建江没想到王从虎这么大火气。 吴建江道:“我也体谅王军都营地离这里远,下次你那边有事,我们救援来迟,还请王军都到时多担待啊。” 其他军都指挥使见两人形势不对,急忙来劝阻:“我等共为大齐效力,本已经势单力孤,更应该团结才是,大家说话别伤了和气。” 王从虎冷哼一声,不再搭理吴建江。没过多久,一个兵卒来报:报,吴军都,我们活捉了80余名叛匪,应当如何处置? 吴建江回道:“还能怎么处置,留下几名头目回去严加审问,其他的给我就地处决。” 然后扭头看了眼王从虎,心想:“也不能把关系闹得太僵”,便道:“这个重任就交给王都军那边处置吧!毕竟这么远过来,也要见见红才吉利啊!” 王从虎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跟吴建江对视,便对自己手下说道:“照吴都军的意思办。” 吴浩然都头急冲冲的跑到年科所在的队伍,大声喊道:“全部跟我来。” 百十余人全部跟着吴都头进到一片树林,树林四周高地都举着火把,只见一些庄稼汉模样的男人,还有些十五六岁大的孩子和妇孺全部蹲在中间,啼哭声一片。 年科他们的队伍一到,吴军都手下的一个都头便把原先的兵卒撤走了,吴浩然都头带头拔出刀,兵卒们都纷纷拔出刀接管这些叛匪。 吴都头看了一下队伍都到齐了,大声跟士兵们说:“今天我们的任务简单,不用跟敌人拼杀,没有性命之忧,直接有现成的叛匪让我们杀,把这些叛匪就地正法即可,但是好机会我想留给新兵,让他们今天先练练胆。” 然后胡副部头出来大声道:“新兵全部出列,站在左边”。 年科有些不知所措,问老兵元柱道:“是要我们杀这些手无寸铁的妇孺还有这些孩子吗?” 元柱老兵叹息了一声,“唉!”忙点点头把年科推出队列,年科越想越怕,也不管什么军纪了。 当即对着吴都头大声喊道:“吴都头你可看清楚了,这些就是普通百姓啊!他们都已经投降了,不用杀死他们啊!” 吴都头听见有人敢这样问,走到年科面见,歪着头看了年科一眼,对着年科就是一巴掌,年科本能的抓住了吴都头的手,吴都头第一次遇到这种兵,语无伦次的吼道:“给老子放开,你、你、你反了。” 胡副部头马上出来解围,说道:“这新兵刚来军营,就遇见这种事,他也不懂,怪我没教好,我回去好好罚他。” 都头大人也不计较,毕竟先完成任务为重。 吴都头大喊道:“大家立即将叛匪就地砍头。” 然后就见老兵们把这些百姓按在地上,冲新兵喊道:“快过来,把这些叛匪的头砍了”。 年科想起以前的车夫如何被土匪杀死的惨状,顿时心中火冒三丈,年科怒喊道:“造反都是几个头目煽动老百姓的,杀几个头目便可,何必滥杀无辜呢!” 新兵也是心惊胆战,杀这些百姓,新兵也下不去手,听到年科大喊,全部犹如见到救星一般看着年科。 赵山河过来捂住年科的嘴巴,将年科拉到一边去,吴都头看着这新兵扰乱军心,气得咬牙切齿,心想:老子先完成任务,回去老子不好好收拾你,这都头老子就是白当了。 吴都头大声喊道:“这些都是叛匪,与我大齐作对,我们身为军人,就要服从命令,哪怕杀的人是你爹,你们先给我执行再说。” 罗志看见这些被按住的百姓在地上挣扎、哭泣、求饶,握刀的手不停地打颤,刀一扔,腿一软自己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都头大喊:“给我杀、杀、杀”。 新兵牛大,闭着眼大声叫嚷着,给自己打气,一刀砍下去,结果砍歪了,把这人脑袋削了一半,吓得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苍白;新兵杨冠中一刀砍在地上,砍偏了,没有砍到人,但直接把被砍的人吓得晕了过去;新兵王堂一刀下去,只把处死之人脖颈砍了一半,此人还在痛苦的呻吟、咒骂,然后王堂疯了一样对着他就是一阵乱砍,砍得血肉横飞,脑浆四溅。 两个老兵把新兵罗志架起,把刀塞进他手里,两个老兵握着罗志的手,一刀砍了下去,看着这血腥的一幕,罗志当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吴都头叫老兵把这些人的头割下来,装在木笼里挂在城头,这一翻教人杀人的场景,何其恐怖何其残忍,如人间地狱。 这边是赵山河拉着年科到了远处。赵山河告诉年科:“一将功成万骨枯,你可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曹操墓都被你操了个底朝天,你还怕见这些吗?” 年科摇摇头:“他们杀的是无辜百姓啊!真下得去手吗?” 赵山河道:“现在官兵们杀了这些叛匪,就是给其他想叛乱的人一个下马威,其他人便不敢再反抗,可能还会减少更多无谓的牺牲,这也是一种以杀止杀的方法”。 年科道:“呸,以杀止杀,大齐要想巩固统治,不得民心,迟早灭亡。” 赵山河道:“现状就是这样,‘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你把仇恨都记在胡人头上就对了。” 王从虎带领两千余人的队伍原路返回营盘,这一路年科的壮志雄心和报国之志彻底没了,多了几分伤感和迷茫。 太阳高照,吴都头带领兵卒回到营地之后,吴都头站在百名兵卒前,点评了这次定陶平乱好的一面,同时也严厉训斥陈年科违抗军令,顶撞都头大人,并罚年科一个人去教场跑步,其余人全部回去休整。 众将士几天劳顿都未睡好,一回营棚个个倒头就睡。 年科二话不说,心想:跑就跑呗!年科功力深厚,所以跑步对年科都不算惩罚,没跑几圈,年科看见赵山河跟了上来,年科道:“赵大哥,你来干什么啊!你不是早就想美美的睡上一觉吗?到时候连累你就不好了。” 赵山河道:“连累是肯定的,只是我武学根基不如你,还让你单练,我岂不是与你差距越来越远”。 谈话间,元柱老兵、彭博老兵把盔甲卸了,轻装加入了年科的跑步队伍,王堂、金先跃、罗志、杨冠中,也跟了上来,都跟在年科身后跑起来,本来是处罚年科一人却变成了帐篷九人的集体训练了。 年科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同袍情谊,自觉拖累大家,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年科转身立足,向众人拱手施礼,大家心照不宣,众人给年科回礼。 吴都头回去休息,下午都头从床上坐起,伸了个懒腰,睁开迷迷糊糊的睡眼,就看见胡副部头已经坐在帐篷里了,见都头醒了,副部头急忙起身拱手施礼。 都头起身下床,一看连自己洗漱的水都准备好了,还准备了好酒好菜放在桌上。知道是来求情的,便笑道:“呦,这新兵什么来头?能让你堂堂副部头帮他求情。” 掀开帐篷看见年科跟其他战友集体在跑步,吴都头冷哼一声:“行了行了,我给你老胡几分面子,叫他们回去吧!新兵就需要多磨炼,以后叫他们服从命令就行了,否则下次可得军棍伺候。辛苦你多转一转,教教这些新兵们规矩,一个个跟昨天那个愣头青一个尿性,我们还咋管啊!” 副部头站在旁边点头道:“是、是、是,我回去亲自给每个人长长记性”。 都头摆手道:“去吧、去吧!” 副部头恭敬的退出去了。 年科等人回到帐篷,见牛大一个人躺在床上,鼾声如雷,赵山河道:“年科看吧!你以为大家是为了同袍情意跟你一起受罚的吗?不是,大家是被牛大呼噜声吵得睡不着才去陪你的。” 众人哈哈大笑。 年科自己功力深厚自己没怎么觉得累,但其他人确实累了,众人简单洗漱,然后帐篷的鼾声此起彼伏,而年科却心事重重,翻来覆去睡不着。 休整一天后,军营开始恢复正常的训练,军营的生活方式很简单,训练、干活、休息。 新兵的训练就是最基本的跑步,副部头带着新兵训练,第一项就是跑训练场10圈,一圈也就200丈(相当于600米)。牛大在众新兵面前吹嘘道:“别看俺腿短,跑步可是俺的强项,俺在家天天跑一两个时辰到城里看大戏,年科给牛大竖起大拇指”。 牛大对年科道:“跑步这东西,得看耐力,别看你腿长,跑起来不一定能跑赢俺。” 第二十五章 威名远播 百人的队伍,大家七嘴八舌,挽袖束带,跃跃欲试,胡副部点完人数,看除了站岗的,其余全部到齐,然后对众人说道:“大家都给我尽量,谁要敢跑到最后,给我接着再跑五圈。”于是一声令下:“冲啊!” 一跑起来,大家嗷嗷直叫,兴奋得不得了。 身材精干的彭老兵在最前面领队,压着步子,年纪大的老兵,则在最后。 “嘿、嘿、嘿嘿嘿”,彭老兵领队喊着号子。 刚四圈,有些新兵就跟不上,晃晃悠悠地跑着,开始掉队了,一些老兵在后面推、拉、踢、拽,实在跑不动的新兵,也不敢停下,一停下老兵就在身后拳打脚踢,走也要走完十圈。 这些兵都是筛选过的,大家的身体素质相对其他兵营的新兵,都要好一些,身体偏瘦偏矮的,便会被征去当杂役。 牛大果然没有吹牛,确实耐力比较好,一直跑到第八圈,紧跟在彭老兵身后与年科齐头并进,牛大气喘吁吁,伸手拍了一下年科的肩膀道:“老弟,看你白白净净的,都像没晒过太阳的人,居然还能跟上俺,不错呀!” 年科对牛大调侃道:“牛大哥,以后看戏可得叫上我呀!” 牛大道:“没问题。” 百人的队伍只剩三十人了,年科、赵山河,依然气定神闲的跟在彭老兵身边,元柱老兵年过五旬,但是依然远远跟在队伍后面,没有放弃的意思。 彭老兵是领头羊,在老兵里面身体素质也是最好的,见年科、赵山河、牛大、还有个杨冠中四人还紧跟身后,不由赞道:“你们四人底子不错嘛!继续坚持,调整好呼吸,三步一呼,三步一吸,手臂加快摆动,腿自然也快了,快、快、快”。 年科、赵山河二人本不想灭了彭老兵的风头,但听彭老兵的催促。 年科与赵山河相视一笑,瞬间腿上动作加快,健步如飞,腿跑得像车轱辘一样。 彭老兵只感觉身边两阵风刮过,彭老兵一愣,“耶”,两小子居然超过了自己,然后甩开膀子,奋起直追,但是再怎么努力,还是离年科二人距离越来越远,最后呼吸紊乱,上气不接下气,不得不放慢速度,捂着肚子慢慢走,显然彭老兵已经尽了全力。 牛大见年科“唰”一下就跑远了,紧咬牙关埋着头使劲追,却也快不起来了,看着几人离自己越来越远,只能望尘莫及了。 年科武学根基比赵山河好一些,便一直领先赵山河,但是赵山河突然施展轻功身法马上又扭转败局,年科见赵山河要跟自己比轻功,年科也运足内力施展轻功,两人风驰电掣,你追我赶,一切都在瞬息之间,赵山河第一个冲过终点,年科紧跟其后。 年科很纳闷:“以前怎么不见赵山河轻功有这么好,被姜川师父训练后,居然轻功还胜过了自己,不过自己本来轻功都没有什么身法可言,完全凭借蛮力加内力,赵大哥学了姜川师父的身法,速度超过我也是正常的”。 二人到了终点,呼出几口浊气,便很快就平静下来,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年科给赵山河拱手作揖道:“大哥,武功精进神速啊!” 赵山河兴奋得,简直不敢相信,回道:“贤弟是不是你故意让着我的,我居然超过你了。” 年科道:“我可是尽力了。” 副部头看见二人惊人的速度,又是惊讶、又是激动、又是高兴,心中暗想:嗯,我们大齐就缺这样的人才。 副部头过来拍了拍二人的肩膀道:“看不出二位都是深藏不露之人。” 赵山河道:“献丑了。” 看着“拼命三郎”似的彭老兵迈过终点线,彭老兵站立不稳都差点晕倒,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断断续续的对年科二人道:“对了,就、就、就是这样跑,你两倒是学得蛮快嘛!” 赵山河奉承道:“彭老兵教得好。” 第四个到终点的就是牛大,剩下的老兵、新兵们陆陆续续过了终点。 很快军营就出了两个大名人,一个就是年科,另一个就是赵山河。不管是举石锁、跑步、射箭训练等,都是无人能及,连其他军营的老兵都来比试一翻,这些人中也不乏习武之人,最后也是甘拜下风。 王从虎可把这二人当宝了,直接任命二人为帐前先锋官,以后若立功再另行封赏。 几个月的时间年科、赵山河二人名声太响,传到了大齐厢都指挥使曹成的那边,曹成统管上万人,好广纳良将,听说今年招了几个新兵身手不错,手下有这等好兵,命令自己的爱将杨再兴将军去试探一翻,是否真如传言中那般厉害,若武艺高强又忠心向我大齐,可以重用。 次日,天气异常沉闷,黑压压的乌云,伴随着一道道闪电和一声声闷雷,大雨即将倾泻而下。 杨再兴便来到年科二人所在的军营,年科和赵山河虽任命先锋官,但依然住在原先的帐篷。 都头掀开帐篷的门帘,一袭狂风卷着秋叶吹进帐篷,一个身作轻甲的男人跟着走了进来,此人天庭饱满,浓眉大眼,身材魁梧,步伐沉稳,气息内敛,给人一种不怒自威之感。 年科正在擦拭七龙点苍枪,副都头道:“年科你正好在,你大哥呢?” 年科道:“他上茅房呢!” 副都头道:“哦,杨将军想见你二人。” 年科起身拱手道:“见过杨将军。” 杨再兴点点头道:“你在就行,听闻你兄弟二人在军营名气很大,我想见识见识。” 其他的新兵一听便知,又是慕名来此挑战的。虽然年科从未见过此人,此人一身阳刚正气,年科对他颇有几分好感。 杨再兴走近年科,看着年科手里的铁枪道:“小兄弟可否借你铁枪一用”。年科双手奉上。杨再兴双手接过铁枪,手里一沉,不由看了年科一眼,有些欣喜的对年科点点头,然后慢慢抚摸七龙点苍枪。 杨再兴手持七龙点苍枪径直走出帐篷,年科跟了出去。 杨再兴做了个弓步直刺和挑枪压马两套动作,只听枪尖震动,虎虎生风。杨再兴赞道:“好枪啊!小兄弟你另找只枪来,你我二人比试一下枪法可好”。 年科心想:“此人能把我这杆七龙点苍枪耍得虎虎生风,定是不简单,都是爱枪之人,难怪我觉得此人是很亲切。”年科随即进帐篷找了杆木柄铁枪出来,两人各持一杆枪,立于帐篷之外,各自左手放于右拳之上作揖道:“请”。帐篷里的所有人都出了帐篷,兴奋的看年科二人决斗。 黑压压的天空吹起阵阵狂风,无数的树叶犹如大浪中的小船,任意飘荡。天边一道闪电亮起,随即一声轰鸣的雷声炸响。 两人双眼精光一闪,很有默契的同时出手,杨再兴抽枪斜走连环刺,年科斜闪后侧回马枪;杨再兴转身平扫横崩枪,一记横扫千军。年科弓身斜刺扎面枪;杨再兴舞花反撩,转身大轮,扑步大劈枪,年科斜挡独立提膝回震……。 两人你来我往,你进我退,二人更是心心相惜,年科虽然内功、速度皆在杨再兴之上,可单论枪法,年科由衷佩服。 二人百十招之后,枪法不分胜败。 天边突然传来刺眼的亮光,接着一声霹雳,雨点哗哗直泄而下。 年科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杨再兴也回敬年科,二人一起回到了帐篷。 杨再兴笑道:“你枪法巧妙、灵活、刚猛,不知小兄弟的枪法师承何派?” 年科道:“我的枪法出至少林,但少林枪法虽是有灵巧有刚猛,杀招极少,皆为驱敌之招。后经我自己改进,变成现在这般杂乱无章”。 杨再兴道:“好一个杂乱无章,反而自成一派,攻防兼备,更为巧妙”。 年科道:“前手正,后手硬,仰手合手都是空。去似箭,回如线,手疾眼快扎人面,杨家枪法果然精妙”。 杨再兴道:“我们就不要在此相互恭维了,快去叫上你兄弟赵山河,我们三人先喝上几杯再说不迟”。 年科、赵山河、杨再兴三人在都头的帐篷,吴都头安排好酒菜,便知趣的离开,三人皆为性情中人,年科不胜酒力,只能以茶代酒,但丝毫不扫二人雅兴,把酒言欢直至三更。 杨再兴道:“我本人不善言谈,但今跟你二人谈论武学,恰合我意,我今天想跟二位“拜把子”,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赵山河一拍大腿道:“好啊!那我们可高攀了。古有桃园三结义,今有军营三兄弟。” 说罢三人随即摆香设案,歃血盟誓:“今我杨再兴”、“陈年科”、“赵山河”,往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杨再兴年纪稍大为大哥,赵山河为二哥,年科自然为三弟。 次日一早年科、赵山河二人送走杨再兴,准备回帐篷休息,年科跟赵山河刚从帐篷外进来,牛大就往赵山河床边一坐,帮年科和赵山河端来两碗热腾腾的汤面,脸上还挂着一脸谄媚的笑容,赵山河见牛大如此反常,问道:“老牛啊!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牛大道:“兄弟,赵兄弟,俺有一事相求。” 赵山河已经猜到几分了。悠然的问道:“牛兄也有求于人啊!什么事啊?” 牛大赔笑道:“以前只知道你们跑得快,力气大,还不知道你们身手这么好,昨日俺见年科舞枪,哎呀!简直太俊了,像天神下凡一样啊!” 年科道:“少拍马屁,有话直说。” 牛大点点头道:“我想拜师学艺,还请两位别嫌弃俺资质愚钝。” 年科想了想,问道:“你为何要习武啊。”牛大道:“俺就想学会一招半式,给大齐立功,能当个小官,得点小钱,给俺爹、俺娘盖大房子。” 赵山河道:“牛大,瞧你这点出息。” 年科一听不由想起家中的父母,等立了功,给军都指挥使请几天假回家探亲。 牛大哀求道:“你们就教教俺吧!”说着牛大,就要往地上一跪。 赵山河赶忙起身扶住牛大,其他新兵也纷纷请求年科、赵山河教武功。 胡副部头掀开帐篷进来也说道:“你二位都是有大本事之人,能教就教教他们,不为别的,只为让他们都能在战场上活着回来,我当这副部头,手下的兵也是一茬又一茬,换了几百人了。来的时候都跟你们一样,一个个生龙活虎的,最后都是战死沙场,跟我跟到最后的也就剩十几个老兵了,我都部一百人的编制,不希望我每年都要补充半数新兵”。 赵山河倒是爽快道:“副部头既然这么说了,那我跟年科不才,斗胆先担此重任了”。 副部头点头道:“好,那以后你就是我们的总教头,年科就是副总教头。” 赵山河收拾了一下脏衣服故意埋怨道:“唉!真累,一个晚上没睡,还要洗衣服,都没空教武功了。” 赵山河说罢,故意摆出一副腰酸背痛的样子,彭老兵明白赵山河的意思,踢了牛大一脚道:“还傻站在这干嘛!” 牛大迟疑了一下,才幡然醒悟道:“哦,知道了。” 牛大也算勤快,把赵山河、年科衣服全拿去洗了,洗脚水、洗脸水都提前准备,罗志则帮赵山河捏背,每天把两位教头服侍的妥妥当当。 当然牛大的付出也是有回报的,是赵山河的特殊照顾,每次训练之前都是让牛大扛着年科那杆七十七斤七两七钱的枪先跑训练场十圈。 第二十六章 教场练兵 年科和赵山河商量,年科道:“答应胡副部头当这个教头,可要教都部九十多人啊!那怎么教呢?教什么呢?” 赵山河:”嗨,现学现卖,我们不是才从姜氏师父那里学了些本事吗?” 年科摇摇头,道:”总不能把他们打残了,这里可没有星陨宝石疗伤啊!” 赵山河道:”教他们如何杀敌,如何自保就行了,又不是把他们个个教成武林高手。” 年科道:”嗯,既然这样,那就先从基础力量和耐力教起吧!” 胡一万副部头把厨房杂役、站岗放哨以外所有将士都集合在教场上,副部头对这所有将士喊道:“赵山河以后就是你们的教头,陈年科以后就是你们的副教头,他两都是有大本事之人,他们来当你们的教头是你们的福气,若是你们谁觉得自己本事比他二人大,想来当这个教头,或者不服他们二人的,你们可以随时向他们挑战,军营就是这样,只认强者”。 副部头大步离去,下面的将士们七嘴八舌的议论。 ”安静”,赵山河中气十足的一声,震得其他人顿时鸦雀无声。 众人一惊啊!想不到看着赵山河也是精瘦的人,一嗓子声音却震耳欲聋。 赵山河清了清嗓子道:“先做个自我介绍,我乃魏国武将姜川唯一传人常山赵山河是也”。 这回,所有的兵卒没有一个敢嘲笑赵山河的,反而对赵山河提到的自己是魏国武将姜川传人之事深信不疑。 赵山河继续说道:“本来我跟年科不想当这个教头,但是听副部头讲的是,教你们只为了让你们能活命,你们本事不行就会死在敌人手里,你们想活命就给我使劲练,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谁怕苦怕累要退出的,赶紧站出来啊!我可不教软蛋。” 众将士面面相觑,但是没人站出来,赵山河笑道:“好,既然现在没人退出,若是后面有人怕苦怕累退出,可得军法处置,少不了五十军棍”。 赵山河:“今天就先做耐力训练,先把队伍分为三队,彭博老兵带三十余人,为一队”。 王元柱老兵带三十余人,为二队; 剩下的由牛大带着,为三队;你们三人分别是这三队的队长。 各清点自己的人,每个人也记住自己所在的小队。 下面训练正式开始,先由一队跟二队比赛跑教场十圈,每队要全员跑完,每一个队最后一人得快慢决定全队的输赢,输者继续跟第三队比,哪对输了,还有“额外奖励”。 赵山河:“废话不多说,一队和二队的将士们准备好没有”。 将士们道:“准备好了”。 赵山河一声“跑。”将士们“嗷嗷”直叫着往前冲。 赵山河走到牛大身边对牛大道:“知道怎么做了吗?” 牛大点点头,赵山河照着牛大大腿就是一脚,知道了还不去扛枪。 牛大道:“啊!又扛那杆枪啊!我以为你说比赛的事呢!我膀子还疼呢!” 赵山河呵斥道:“叫你去你就去,别说废话。” 牛大虽不情愿,但还是去帐篷里扛起年科的枪。 赵山河指着牛大道:“十圈,若跑到最后一名再给我跑十圈。” 吓得牛大拼命地跑啊!等将士们几轮跑步都结束之后,稍作休息,年科开始授枪法,赵山河就授刀法,完全由兵卒们自己的爱好来定,使枪的站一边,使刀的站一边。 年科趁众人休息的时候给众将士讲道:“将士们,你们选择练枪法的,想必也对枪法有些了解吧!刀为百兵之胆,枪为百兵之贼’,使长枪就要做到招招制敌,一击必杀。进攻的方法有刺,戳、点、扫、挑;防守方法又有格、拨、架、挡、淌。我先授大家一套少林枪法,再授一套我自己的枪法,大家先练,熟能生巧,把两套枪法学会我再教你们其他枪法,让你们自己集众枪法之长,自己领悟,但有一点你们要记住,使长枪的优势在于,弱打蜻蜓点水,强打猛虎扑食,逢强智取,遇弱活拿,忌讳死斗硬拼,力求远打快打”。 年科持枪一招一式的教众人,双手握枪的姿势,眼睛该看什么地方、身体的重心在哪里……,教得很是仔细,将士们也是学得很认真。 赵山河看众人拿起刀练起自己教的劈刀式,有些懒散疲塌。 赵山河平时嘻嘻哈哈不怎么正经,但是教武功却非常认真。 赵山河脸上挂着笑容,手拿木棍慢悠悠地走到一人跟前,这人赵山河认识,就是隔壁帐篷的一位老兵,名叫周坤。 赵山河笑道:“没吃饭吗?看你怎么松松垮垮的。” 周坤斜眼一瞟赵山河道:“你不是一样松松垮垮吗?” 赵山河木棍在他刀刃上一挑,只见那人手一抖,手腕一震,虎口一松,刀立即脱手飞出在空中打了个圈。 赵山河一挥手木棍掷出,木棍犹如利箭射出,直接洞穿刀身,木棍连同刀身一起插在树干上,发出当的一声,木棍还在颤动发出“呜”的声音,直接吓得周坤一屁股坐在地上。 众人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武功,不由全部惊异地看着赵山河,赵山河依然笑笑呵呵地说道:“眼力、臂力、腕力三者合一,飞花摘叶皆能伤人。我看你臂力不够啊!周老兵,去练练石锁?” 周坤忙点头:“嗯、嗯”。 忙去旁边拿起石锁练腕劲。 赵山河缓缓道:“刀中有八法:扫、劈、拨、削、掠、奈、斩、突。刀如笔,笔有中锋、侧锋之分,刀有中锋、侧锋之别。要做到大胆果断、手心相应。手上没劲,就别提刀,免得伤了自己。刀握不稳的,先去练手劲。” 随即让大家练指力、握力、臂力、腰力。 赵山河和年科让都部所有将士无时无刻都想着练功,主动练功,吃饭全扎马步、站岗放哨练气、睡觉拉韧带,练忍耐力……。 刚开始,练得兵卒们筷子都拿不起。年科很细心,看将士们到了极限,马上就让将士们修整,组织很多集体活动,登山、下河游泳、月月大比武,让练舞的氛围很快在营盘里传开了,私下里将士们讨论的都是“最近武功练得怎么样”;“赵山河总教头和陈年科副总教头谁厉害”;“我见副教头枪法了得”;“我听总教头说他飞花摘叶可伤人”。 王从虎军都这段时间天天看见吴浩然都部大练兵,将士们嗷嗷直叫,士气高昂。 王从虎带着一个指挥使来吴浩然的都部查看,看见这些兵卒,各个晒得漆黑,有些将士们拳头都磨破了皮直流血,但是他们不仅没有半分怨言,反而对练武充满了热情,像一只只小老虎一样。原来是自己刚任命的两个先锋官,陈年科和赵山河正在组织大比武。 使枪的在比枪法,使刀的在拼刀法,喊杀声震天。 有兵卒赶紧去禀报吴浩然都头:“军都大人来了”。 吴都头马上从帐篷里出来迎接军都大人。吴都头拱手道:“参见王大人。” 王军都摆摆手道:“免礼。我看你们都部的士兵们各个士气高昂像一只只小老虎一样,真行啊!” 吴都头道:“副部头请二位先锋当教头,这不,练上了。” 王军都道:“好啊!我王从虎的军营,各个将士都应该像猛虎一样”。 王从虎对吴都头道:“去,把我的两个先锋喊来。” 吴都头赶紧去传年科二人。 “年科”、“赵山河”,二人齐声:“参见大人”。 王从虎:“免礼。二位先锋,我看你二人治军有方,尽心尽责。你们看我管辖的五个营,两千多人,你们能把他们练出虎样吗?” 赵山河道:“能啊!” 王从虎一听:“好哇!我的军营以后就叫猛虎营,我封你们二人为我猛虎营的总教头和副总教头,你们把我这两千多人练出来,我给你两记大功一件”。 赵山河、年科道:“谢王大人。” 王从虎欣喜而去。 年科道:“树大招风啊!把军都大人招来了,以后有得忙了”。 赵山河道:“忙什么,先把这九十几人教好了,选几个替我们教就行了,我们只要挨个营的巡查一番便可”。 年科看着赵山河:“二哥,你可真行啊!” 赵山河道:“我乃帅才,太师父教的东西,我可全记着呢!” 年科道:“是吗?考考你!那什么是诡道?” 赵山河问道:“太师父教过吗?呵呵,我忘了。” 第二十七章 领命在身 王从虎军都接到密报:最近有些江湖人士在应天府一带组织武林大会,表面召开武林大会选举武林盟主,实则密谋造反。这些武林人士可是武艺高强之人,一旦让他们与南宋军队里应外合,勾结在一起,到时“大齐”定会损失惨重。 当下各个地区出现不同规模的暴乱,当地官员管辖范围内的暴乱,先自行平息,若难以平息的,逐一上报朝廷。 王从虎即刻召集几个指挥使来商榷,如何应对暴乱之事,其中一个指挥使提议道:“江湖人还是靠江湖人对付,我们派探子混入武林人士内部,及时传出消息,让我们摸个一清二楚,若真是密谋造反,再将这群乌合之众一网打尽”。 王从虎指挥使:“嗯,可行。 让我那两个宝贝赵山河和陈年科他二人去,他两本事大,我也想给他们一个立功的机会,也好给他们加官进爵”,要不当个小小先锋官有些屈才了。 王从虎问道:“杨指挥使,我的两个宝贝疙瘩是在你的营里吧!” 杨善忠指挥使点头道:“是的,大人。”王从虎:“好,那就交给你办。把事情严重性告诉他们,当然他们需要什么,我们尽量满足;再派几人暗中跟着他们,及时把消息传回来;一旦摸清这群武林人士谋反的事实,一律格杀勿论;吩咐下去,所有战士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很快杨善忠指挥使亲自来找年科和赵山河,把事情一说,还给了二人一人一块腰牌,可以随时进出军营,汇报军情,也可托人持腰牌来报信。 情况紧急,年科二人连夜换上便衣离开军营,都来不及给同帐篷的兄弟们道别。 二人快马加鞭便进了应天城,已经是日落西山了。 二人在城里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情况,赵山河说:“我带你去个地方,那里最能打探到这些消息。” 年科也没问,跟着就去了,到了一个风花雪月的地方——百花楼。 年科问:“这是妓院啊。” 赵山河点点头笑呵、呵,把缰绳交给店小二,带着年科便大步进去了,跟赵山河相比,年科就显得拘束多了,看着花枝招展的风**子,年科羞涩不已,两人找了位置落坐。 一个40多岁,轻纱蔽体,风情万种的女子,凑近赵山河耳边,娇滴滴的说道:“呦,二位客官,风尘仆仆,可是从外地到此啊?” 赵山河骨头都要酥了,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说道:“美人好眼力啊!” 女子道:“我是小店的老板,二位大爷,是自己选姑娘还是由我给二位爷推荐呢!” 赵山河道:“老鸨,快、快,先把好酒好菜端上来,姑娘嘛!你给推荐就是了,相信你的眼光,大爷我有的是银子。” 老鸨道:“明白了,那我可得给二位介绍我们这的头牌霜霜姑娘和宝儿姑娘了”。 没多久,酒肉就端上来了,赵山河知道年科滴酒不沾,便道:“兄弟你自便,我可不客气了。” 说罢赵山河自斟自饮,眯着眼连喝三杯,“啊!好酒啊!我想死你了!”赵山河眨巴着嘴说道。 赵山河正举杯准备喝第四杯,一看迎面走来两位女子,一位女子,细致乌黑的长发披肩,洁白的肌肤犹如剥壳的鸡蛋,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的,仿佛会说话一般,女子浅浅一笑,露出脸上一对若隐若现的小酒窝,让赵山河很快沦陷其中;另一位女子,端庄成熟、粉面朱唇、丰胸细腰、雅淡温婉,令人过目难忘。 赵山河酒还未入口,就开始吞咽着嘴里的口水,年科也觉得这二位女子美貌动人,只是惋惜二位佳人如此相貌,为何落入风尘。 姑娘们很是热情,给赵山河二人斟酒,喂二人喝酒吃菜,年科味觉、嗅觉太过敏感,年科忍着刺鼻的酒味轻轻抿了一口,辛辣之极,实在难以下咽。 年科道:“姑娘,我喝不惯酒,我喝茶便可”。 这个俏皮的宝儿姑娘调笑道:“呦,公子你好特别啊!多来我们百花楼几次,定让公子对酒爱不释手。” 赵山河也调笑道:“兄弟以前我也不喝酒的,都是被这些美人给逼的”。 宝儿姑娘跟赵山河打情骂俏道“谁逼你了。”说着就去抢赵山河面前的酒杯。 赵山河忙按住酒杯道:“美人不怪你,是我自己贱,我自己爱酒如命”。 随即跟年科道:“众乐乐不如独乐乐,你我兄弟,我可不跟你客气了”。说罢,赵山河咕噜、咕噜喝酒如喝水一般。又喝了三杯酒后,赵山河在姑娘耳边小声问道:“请得两位仙子,陪我兄弟二人喝酒得花多少银子啊!”姑娘小声的在赵山河耳边回了句:“三十两”。 赵山河一拍桌子大声道:“怎么这么贵啊!现在可不是北宋年间,现在大齐统治,我们被压榨得都快活不下去了,你们还要这么多银子。老子活不下去,哪天非得反他大齐。” 其他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赵山河。有些胆小的,听这话是来闹事的,直接起身离开了。 “客官慎言,这可是大逆不道的话,居然敢大声说出来,被官兵听见可是要被当成乱党杀头的”。老鸨过来悄悄在赵山河耳边说道。 赵山河也是能言会道之人,赵山河高举酒杯,对着其他桌的客人便道:“我是个粗人,刚从外边回来,不懂规矩,说错了话,还望诸位海涵,今晚诸位尽情吃喝,我赵山河请客,当给诸位赔罪了。” 此话一出,马上赵山河大受欢迎,有的主动前来与赵山河推杯换盏。四处都有人举起酒杯要与赵山河对饮,一时百花楼人声鼎沸,欢声四起。 一个酒友还真心开始关心赵山河,道:“赵兄,你人直爽,可是有些话,你我兄弟说说都没事,可别在大厅广众之下说啊!” 然后对着赵山河的耳边小声道:“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小心人家把你卖了,换了赏银”。 赵山河道:“对、对、对,仁兄说得极是,我以后注意便是”。 年科独自一人喝茶觉得没意思,便跟赵山河小声说道:“二哥,你我二人领命在身,你少喝些酒,我出去透透气”。 赵山河正与几个刚结识的朋友喝得开心,听年科说要出去走走,跟年科摆摆手道:“去吧!去吧!你人生地不熟,别跑远了。” 年科笑道:“我记性好着呢!”于是大步出门,伸了个懒腰,抽动鼻翼,闻到自己满身的酒气和胭脂香味,身上的味道令年科有些想作呕。看了看夜空一轮圆月,思乡之情涌上心头,年科不由想起家中的父母,还有纳兰瑞雪那小丫头。 这时不远处房顶有个黑影,一闪而过,年科慢慢悠悠扭了扭脖子,眼珠一转,嘴角微翘,心中暗想:“反正也是无聊之极,去看看这人鬼鬼祟祟到底干什么的,万一跟谋反之事有关,也好及时禀报王军都”。想到此,年科轻轻一跃便上了房顶,跟了上去。 年科远远跟在这个黑衣人身后,看此人在房顶飞檐走壁,步伐轻盈,身材苗条,断定应该是个女子。 年科远远的看着她,她来到一大户人家,趴在一个房顶,偷窥里面的一举一动。 这一趴就是半个时辰,年科在远处看得有些无趣,随手一个石子扔进了这个黑衣女子窥视的庭院,果然院内的人很快发现了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大惊,转身就跑。 一个穿着华贵锦衣的中年男子追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二十几个紫色劲衣男子,黑衣女子跑出百丈距离,刚进树林就被中年男子追上了,两人打了起来。 二十几个身材高大,穿着紫色劲装的男子拿着十多支火把也围了上来,把黑衣女子围在当中,女子腿法不错,可是这个中年男子,更为老道,这个女子很快便招架不住,一腿踢空便被中年男子一掌打在后背,飞了出去,女子趴在地上摘下黑面纱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女子用衣袖抹了抹嘴边的鲜血,嘴角依然残留了一丝血迹。 众人一看原来是一女子,柳叶弯眉,怒瞪杏眼,但依然看出她五官极其精致秀美,身为江湖儿女,皮肤稍有些黝黑,但也更显她的野性。 中年男子道:“你师父可是少林谭腿吴云龙?你腿法太嫩了,看来是你师父没有倾囊相授啊!” 黑衣女子道:“你认识我师父?” 中年男子点点头道:“我认识你师父的时候,他应该还带着你在汴京城里卖艺吧!” 年科在旁边听见他们的对话,心里有些好奇:“汴京卖艺,难道这女子是当年我年幼无知胡乱惹事时,遇到的那个练柔术的小女孩!不会这么巧吧!” 黑衣女子道:“既然你认识我师父,就应该放我走。” 中年男子道:“你要走我自然不会留,最近一些有声望的武林侠士莫名惨死,不知是不是姑娘所为?” 黑衣女子笑道:“怎会是我所为,我师父一生侠肝义胆,做事光明磊落,岂会做那样苟且之事,我师父就是发现你所说的情况,怕你被奸人所害,所以叫我暗中保护你,看能否帮得上忙。” 中年男子笑道:“大水冲了龙王庙,误会了,想不到令师还是那么重情重义”。 又关心的问道:“你伤势要不要紧,看来今天是叔叔我的不是了,伤到姑娘,多有得罪。” 女子道:“我没有大碍,多谢叔叔关心。” 中年男人道:“先随我回府,让大夫看看你伤势如何?” 女子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去便可。”然后女子起身给中年男人施了一礼。 中年男人道:“那转告你师父,我会处处小心,叫你师父也多多保重,那就恕不远送。” 黑衣女子点点头转身离去,年科继续跟着黑衣女子,想去看看女子的师父是不是当年那个汴京卖艺的师父。可是没走多久,一个黑衣人持剑疾驰而来,从后面偷袭黑衣女子,年科大喊小心,黑衣女子有所察觉,往旁边一滚,避过致命的一剑。 年科看情况紧急,撕下衣服的一角蒙住脸,几个纵身就落在女子面前,黑衣男子见有人来救这女子,二话不说,就向年科攻来,年科没有杀意,避了几招,可是这黑衣人穷追不舍,招招狠辣,要至年科于死地,年科一再忍让,没想到对方竟然使出狠招,剑影重重,虚实难辨,向年科面门刺去,年科有些生气,长枪一挺,直刺而出,枪尖直刺敌人手腕,对方忙收剑抵挡,只听剑枪交鸣,黑衣人落地不稳,尽然被震退数步,黑衣男子也不出声,见不是年科对手,转身就逃了,年科也懒得追”。 年科转身看着黑衣女子,关心道:“没事吧!” 女子站起身来,除了看见一个眉清目秀、身高七尺的蒙面男子外,眼角余光还看到刚才偷袭自己的黑衣人再度纵身飞来,朝着蒙面男子的背心打来。女子不由惊呼:“小心。” 劲风呼啸,发出破空之声,眼看就要击中年科。 年科本不想下狠手,只怪此人太过阴毒。 年科双眉一拧,身形急转,凌空侧身一腿踢出,正中黑衣人肋骨,黑衣人直接飞到三丈开外,落进草丛,死活不知。黑衣女子见面前的年轻人武功极高,不由重新打量年科一翻。 第二十八章 彩霞误会 女子问道:“感谢恩公救命之恩,敢问恩公尊姓大名,日后有机会才能报答恩公”。 年科想到这女子是小时候在汴京见过那个练柔术的女子,倍感亲切,摘下蒙在脸上的衣巾,对着女子笑了笑道:“我姓陈名年科,能救你,一切皆是缘分使然”。 女子见年科说了这么一句古怪的话。脸上顿觉羞臊,心中暗想:“此人莫不是仗着自己武功高强想调戏本姑娘吧!” 女子回了句,“小女子名为彩霞,恩公大恩日后若有机会定会相报”。 彩霞倚着一颗大树站了起来,年科忙去搀扶,彩霞一手把年科推开,踉踉跄跄险些摔倒,彩霞道:“不用了,谢谢恩公,我自己能走。” 年科站在彩霞身后看着她艰难的直起腰,走了两步,一下又跌倒了。 年科心中顿起怜惜之感,忙去搀扶,彩霞对年科心存戒心,对年科推辞道:“多谢恩公,我自己能行。” 年科道:“我刚救了你一次,你这样子回去,万一路上又遇见坏人,岂不是白救你了吗?” 彩霞推辞不过,只能让年科搀扶。 年科问道:“姑娘,送你去哪?” 彩霞心想:“这人来历不明,不能让他知道我的住所。”便回道:“先送我去客栈吧!” 二人转回城内,路过一家客栈,看着门口摇曳的灯笼上写着‘龙腾客栈’四个大字,客栈里面很吵,门外都能听到里面传来的猜拳吃酒之声。 年科便搀扶彩霞进了客栈,一推开门,看见大厅之中有四桌食客,约二十几人在猜拳吃酒。 这些客人见年科二人进来,顿时吵闹之声戛然而止,没多久,又继续碰杯划拳。 年科看出这些人都是各门各派的江湖人士,目光很是凌厉,而且各张桌下都有兵器。 年科一想:“最近这里要开武林大会,有这么多江湖人士也不足为奇”。店小二马上迎了上来问道:“二位客官是吃饭还是投宿。” 年科道:“投宿。” 彩霞也已经缓过来,不用年科搀扶,自己跟着店小二上了阁楼,进到了二楼的厢房。 年科看了看彩霞的伤势不是很严重,嘱咐了几句,便准备开门离开。 彩霞见年科别无所图,一下叫住年科道:“恩公留步。” 年科停下动作,转身看着彩霞,彩霞真诚的说道:“谢谢恩公”。 年科道:“没事,我走了。” 年科突然想起自己的任务,便直言问道:“哦!问你个事,你可知道最近一些武林人士准备谋反的事吗?” 彩霞本来就对年科心存戒心,一听年科居然知道这些机密,心中盘算:“不知此人是不是朝廷派来的细作,若是细作又为何告诉我这些,他完全可以瞒着我,博取我的信任”。 彩霞有所保留,便道:“你说谋反之事,我并不清楚,但是近段时间内,几个有威望的门派掌门相继死去,我师父怀疑有人为了盟主之位,暗自捣鬼,此人太过卑鄙无耻;现在这一带最有威信的人就剩下刚才那个铁手门帮主袁中天了,他可是出了名的大善人,待人仁厚,行侠仗义,我师父就是早年受过他的恩惠,担心有谁会对他下毒手,所以叫我暗中保护于他”。 年科:“你知道刚才来偷袭你的黑衣人是谁吗?” 彩霞摇摇头:“不知。” 年科道:“刚才我与黑衣人交过手,觉得那人就是袁中天”。 彩霞一惊,心中暗想:“不可能,我是保护袁中天的,他又如何会杀我呢;而且袁中天擅长使掌,而不是剑;这个陈公子到底是谁?要做什么,为什么挑拨我们的关系”。 彩霞点点头敷衍,年科心想:“看这彩霞姑娘表面点头,她实则根本不相信我,我告诉他,我是闻出袁中天身上的味道认出是同一个人,这彩霞姑娘会信吗?年科当即否定了这个想法,她应该不会信我”。 彩霞见年科心中盘算,以为年科在打什么歪主意,便悄悄把匕首握在手中,藏于身后,道:“我已无大碍,陈公子没什么事就请回吧!” 年科点点头转身便开门准备离去,门口来了一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店小二。 店小二拿了一壶开水进来放在桌上,便道:“滚烫的热水,二位请慢用。” 年科见彩霞坐在床边,扶着床沿楚楚可怜,便拿起水壶倒了碗水给彩霞端过去。 这水很烫,年科端在嘴边吹了吹,彩霞觉得年科身份不明,很是怀疑年科,不愿领情,把头扭向一边。 年科把水端在嘴边吹气的时候,鼻子却闻出一丝异味,感觉这水有问题,年科伸出一只手指在水里沾了一下,把水抹在自己的嘴唇上,年科抿了抿嘴唇,马上往地上啐了一口口水。 彩霞见年科这般怪异的动作也是一惊,心想:“难道这水有毒”。 彩霞接过年科手上的碗凑到鼻子边闻了闻,心想:“分明什么味道都没有,定是此人故弄玄虚,想让我对他信服”。 年科突然听见窗外有拉动弓弦的声音,心里大惊,年科一手抱住彩霞便破门而出,直接滚到门外,屋内“咚、咚、……”一阵乱响,桌上、床上密密麻麻的插满了箭。 年科压着彩霞一动不动,两人四目相对,鼻息可闻,年科大气不敢出,因为彩霞的匕首已经抵住了年科的脖子。彩霞也听见屋内被箭射满的声音,自觉错怪年科,才慢慢把匕首收起,忙把年科推开,年科这才回过神来,刚才年科的心是“咚、咚”狂跳,脸上也是一片潮红。 年科有些尴尬,不知说什么好,突然听见楼下嘈杂的脚步声,窗户也爬进来不少人,皆是身作黑衣,手持兵刃。 年科知道来者不善,双臂一伸把彩霞护在身后,迎着楼梯上来的黑衣杀手就是上前一脚直踹,一个黑衣杀手一滚而下,也把身后的杀手们压倒一片,年科快步下楼,趁被压倒的黑衣人还没爬起来,一枪贯穿两人。 拔出长枪又对着另外的杀手刺去,长枪的优势就在于一寸长一寸强,几刺之下,对方死伤七八人。 弓箭手从窗户进来开始对着年科放箭,年科担心彩霞受伤,急退数步,一边舞起长枪抵挡,一边护着这彩霞后撤,趁一个空当,抱起彩霞从阁楼跃到一楼大客厅,年科掀翻桌椅抵挡箭矢,又拿起两张方桌抵挡,跟彩霞一起退至墙角,桌面上很快插满了箭。 一个手持大刀的大汉道:“还不束手就擒,你们已经被重重包围,插翅也难飞了。” 彩霞焦急的问年科道:“这些人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们。” 年科道:“哼,江湖上被残害的掌门,可能就是这些人干的。” 彩霞焦急问道:“我们也不是掌门啊!杀我们有什么用!” 年科道:“灭口啊!” 彩霞不解地问道:“灭我们什么口,我们可什么都不知道啊!” 年科看彩霞神色紧张,便道:“你先照顾好自己就行了,等下抓住活口问一问就知道了。” 持刀大汉,看楼上楼下都是自己的人,以为已经胜券在握,提刀径直走到年科二人方桌前三尺的地方驻足,怒呵道:“再不束手就擒,老子一刀劈了你两个狗男女”。 见二人还是没有动静,又吼道:“听见没有”。 年科笑道:“跟死人说话有意义吗?” 大汉问道:“你说哪个是死人。” 突然听见“咚”的一声,然后大汉手一垂,刀“哐当”一声落地。屋里的几十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一杆乌黑长枪穿过桌面斜贯大汉哽嗓咽喉,血从枪头两面的血槽流出来,又顺着枪身斜流而下,遇到桌面阻挡,又沿着桌面流到地上,很快把地面染红。 一人一声令下,“杀了他们。” 众人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也不管了,仗着人多一哄而上,弓箭手则占据阁楼高处拉弓瞄准。 只见长枪犹如猛虎归洞一般,猛的一抽,大汉没有了长枪的支撑,双膝跪地,直接软踏踏的趴在血泊中。 只见年科提枪杀出,一人一枪犹如双龙出海,气势雄浑,一入敌群顿时血肉横飞,弓箭手纷纷举弓瞄准,可年科左闪右突根本没个准,引得弓箭乱飞,误伤了几个他们自己人。 年科拾起地上一把筷子,一个弓箭手见两支筷子犹如箭矢一般直接没入自己的身体,一点没感觉到疼痛,他忙扒开衣服一看身上没有筷子的踪影,正要暗自庆幸,可没多久胸口、肚子有两点红色,越来越红,越来越红,鲜血从两个肉洞里钻出来,嘴中也有鲜血涌出,这弓箭手在惊恐中倒地身亡。其他的弓箭手见筷子带着破空之声飞来,个个抱头鼠窜。 持刀、持枪的人们见势不妙,纷纷逃跑。 年科一脚踢翻一人,用枪抵住那人咽喉,问道:“快说是谁派你们来杀我们的。” 彩霞见敌人四散而逃,也拿着长剑走了出来,说道:“对,快说,不然姑奶奶要你的狗命。” 正在这时,客栈门口传来一男人浑厚的声音:“是谁伤了我兄弟”。 年科抬头见一个光脚的和尚走了进来,这和尚所穿的僧袍与年科以前在少林穿的都不一样,不像中原的装束。 和尚身高体宽,比年科高半个头,手持一根五尺来长的铁杵站在门边,身子比一扇门板还宽。被年科踩在脚下的男子见到胖和尚来了急忙喊道:“天龙法师,快救救我。” 这个天龙法师走进客栈,可这客栈一扇门开着,另一扇门关着,刚好卡住了天龙法师的身子,天龙法师一抖胳膊,卡住的那扇门轰然倒塌,扬起一片尘埃。 天龙法师走进大厅中,见十多具尸体,场面惨不忍睹,摇了摇头,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还不快放了此人,少造杀孽。” 年科道:“我不造杀孽,难道让他们杀我不成。” 天龙法师:“如何才能放了他。” 年科:“他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放了他,否则,我就要他的命。” 这天龙法师道:“你放他走,我来回答你。” 年科看着这和尚,想了一会儿,道:“好,既然法师要救人,我就送个顺水人情,大师我相信你。” 年科脚上一松,收回长枪,那人便爬着逃走了。 胖和尚道:“受人一饭之恩,定然涌泉相报,既然你打伤我恩人,那么我便擒你去见他。” 年科道:“我打伤那么多人,哪知道你说的是谁?” 年科心里知道天龙法师所说之人就是袁中天,故意想激法师说出袁中天的名字,让这彩霞相信。 天龙法师一听,直接说道:“大胆狂徒,接贫僧一杵”。 接着就见天龙法师一杵打下,年科七龙点苍枪一架,横挡这法师一杵。 天龙法师心中暗想:“打自己从西域密宗出山,一路来到中原,也有三年之久,还没有一个中原人敢硬接自己一杵的”。思索之际,只听“当”的一声,年科脚下木板有些糟了,双腿都陷入木板之中。 天龙法师一惊,看眼前之人年纪轻轻,居然能接住自己一杵,自己手都震的发麻。年科也有些惊讶:看法师身形壮硕想不到动作还这般灵活。 天龙法师震惊之余,很快收杵,转身横扫而来,年科双脚点地,跃出脚下的两个坑,身子凌空,双脚还未落地,但是法师横杵已经扫到,年科竖枪抵挡,可是力道太大,年科直接飞出数丈,撞碎窗户飞出窗外。 彩霞不由得担心起年科,忙去屋外查看。 法师几步来到年科面前,年科爬起来,伸了个懒腰,像刚睡醒似的,说道:“法师力道可真大,该轮到我了。” 说罢,年科一抖长枪,提枪便刺。天龙法师拿着铁杵,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年科的枪法又快又急,天龙法师所练的杵法都是大开大合的招数。 年科一枪直刺天龙法师右手,法师右手一抬,躲过年科一刺,年科枪身顺势往上一挑,马上就要击中法师握杵的左手,就在法师左手一松铁杵之时,年科一脚踢在铁杵上,法师单手拿住铁杵,还没有握紧,铁杵就脱手飞出。年科转身再度横扫长枪,法师一个懒驴打滚,躲过长枪,忙去捡自己的铁杵。 年科单手杵着长枪等着这法师过来,一副悠然自在的模样。 法师走到年科面前,看了看年科手里这杆乌黑的长枪,心知此人枪法确实了得,再比试兵器也无意义,便道:“敢不敢比试拳脚,若拳脚你能赢我,我便永不踏入中原,回西域潜心修炼。” 年科道:“法师若是想打中原的主意,那我劝你趁早回去,若是你只是来中原传教,我代表中原人士欢迎你。” 天龙法师:“现在说这些,还为之尚早,打赢我再说吧!” 第二十九章 大战天龙法师 天龙法师把衣服一扒,光着身子,肚子上的肥肉上下甩动,张开双臂,半蹲身子,怒目圆瞪年科,就像诸天神佛中的怒目金刚。 年科把枪往地上一插,挽了挽衣袖,赤手空拳迎着法师就去了,天龙法师向年科扑了过来。 两人一交手,年科才发现这法师身似弯弓手似箭,眼似流星腿似钻,吞身如鹤缩,吐手若蛇奔,活泼似猿猴,而且手臂奇长,指尖能摸到膝盖。 年科不由惊讶:“这法师武功与我们中原的武功差别甚大,还真有些难以对付。” 天龙法师双臂急舞,年科一时难以近身。 年科双眉一拧,使出龙爪手的功夫,扣住天龙法师右手手腕,年科手腕一转,天龙法师另一只手搭上来,双手齐用力,年科单手哪里拧得过对方双手,急忙也出左手,两人较起手劲来。 天龙法师大颗汗珠直冒,很是惊讶:“这个小南蛮力气居然比我还大”。 年科也惊讶:“这天龙法师这么胖还能这般灵活也是奇人”。 彩霞看出天龙法师已经处于下风,这样比下去,不出所料天龙法师会被扭翻在地。 天龙法师惊讶的是单凭力量,居然自己抵不过这看着白白净净的小子,于是脚一使劲,身子一拧,左手一肘打在年科右肩,年科手一松,天龙法师砸肘、顶肘、撞肘、盘肘、压肘,配合上步法,一连十几肘又急又猛,年科边挡边退,退出数步。 年科只觉得手臂生疼,心想:我用手臂挡他的肘定然是我吃亏,用肘不是就那几招吗?顶肘、横肘、砸肘,我也会。 想到此,年科又上前与天龙法师交手,打了十几招,天龙法师心想:“既然近战他不如我,那么我就先放他近身,再用肘法把他打败”。 于是法师故意露出破绽让年科近身,年科一近身便一拳朝天龙法师面门打去,天龙法师侧身用肘一挡,急出几肘,年科也用肘,两人硬碰硬。 天龙法师更为惊讶:“怎么这小子骨头这么硬,看来也不能硬碰硬,只能另想它法”。 然后步法加快,至年科侧面,天龙法师双脚犹如生根一般,稳如泰山,腰一拧、肩一顶,只见天龙法师身上的肥肉乱颤,有千斤力道直击年科胸膛,年科身子忙一转,躲过天龙法师肩膀一顶,没想到年科身子还没站稳,天龙法师屁股一顶,顶在年科后背上,年科差点摔个“恶狗扑屎”。 还好年科眼疾手快,单手撑地借力翻身落地。 年科起身站立,嘴上露出自信的笑容,道:“功夫不错啊!” 天龙法师道:“我越来越佩服你了,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尽然这般厉害。” 年科道:“法师你认输了吗?” 天龙法师道:“看来我要尽全力了。” 年科道:“好,只管使出来。” 年科脚尖一用力速度奇快,天龙法师以肘迎接,可这回年科速度太快,一招接一招,躲过天龙法师一肘,右手一拳结结实实打在天龙法师肚子上,天龙法师飞出三丈开外,把后面的土墙都撞塌了。 彩霞杏眼瞪得老大:“想不到这陈公子这般神勇,江湖上何时有了这么厉害的人啊!自己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若他肯真心帮助我们,那就太好了”。 正在彩霞思索之际,只听一声怒吼,“啊!” 年科、彩霞同时往倒塌的土墙看去,天龙法师灰头土脸的走过来,鼻孔喘着粗气,像头愤怒的公牛。 天龙法师站到年科面前不远处停了下来,对年科道:“你是第一个看到我绝技的南蛮,我今天就让你后悔激怒了我。” 只见天龙法师双臂一伸,目光如炬,紧咬牙关,一股无形之气,把身上的尘土都震飞了。 然后天龙法师双手在全身十二处大穴点了一遍,一运气,只见天龙法师全身通红,本来是个胖子,现在全身的肌肉隆起、青筋直冒,犹如天神附体。 年科神色凝重,感觉天龙法师气势陡然攀升,与先前气势大不相同。 天龙法师大步而来,年科也不退让,运足脚力就一脚踢在对方小腹,年科只觉得踢在铁板上一般,自己反而被震开数步,接着就是天龙法师一阵拳脚相加,年科抵挡之余也是大惊:“想不到此人这招密法,居然令其速度、力量得到了很大的提升,真是怪异的武功”。 刚才年科还未尽全力,但现在尽全力了,力量、速度与天龙法师不分伯仲。 年科跟天龙法师大战百十招,双方均大汗淋漓,不分胜负。 年科心中盘算:这功法应该是有弱点吧!但就是不知此功法的弱点在哪? 天龙法师越战越惊:“自己使出了绝学都才跟他打个平手,长久耗下去恐怕对自己不利啊!” 天龙法师加紧手上动作,速度快得惊人,逼得年科节节败退,年科也被激怒了,便想使用半僵之体与之交手。 年科突然想起《形僵法门》中,提到经脉之事,其中有一段说的是命门旺,则十二经皆旺,命门衰,则十二经皆衰,命门生,则人生,命门绝,则人死矣,诸神精之所舍,原气之所系也。先试一试攻他后背上脾俞和肾俞之间的命门,命门是习武之人的弱点。 想到此处,年科出拳虚晃一招,绕至天龙法师身后,法师急忙回身抵挡,年科伸出双指去插天龙法师的眼睛,天龙法师头一仰,出手一挡,年科居然趁机从天龙法师的裆下钻过,一脚踢出,刚好脚尖点在命门上,只见天龙法师一个趔趄往前走了三步,然后见天龙法师身子摇摇晃晃,双腿打颤,一口鲜血“噗”的吐出来,高大的身子向旁边倒去,年科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天龙法师,为天龙法师用内功调息。 天龙法师良久才缓缓睁开眼睛,眼中已经没有刚才的自信了,更多的是哀伤颓废的神情,法师无力地看着年科道:“唉!贫僧以为自己武功在中原已经难逢敌手了,想不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年科尴尬道:“法师也是心善之人,出手都非杀招,我也是侥幸赢了法师而已。” 法师道:“你别救我了,就算你不杀我,我也不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 年科严肃地问道:“真的不说?” 法师:“打死也不说。” 年科:“这么强硬?” 法师:“对,打死都不说。” 年科严肃的面孔露出一丝笑意,道:“法师别多想,我救你只是敬重法师为人正直,并没有别的意思。” 法师点点头双手合十道了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便起身缓步离去。 年科也回了一礼。 年科看着天龙法师的背影,并没有打赢了的喜悦,反而有一丝失落之感。 年科忙道:“法师等等。” 天龙法师伫立原处,年科拾起法师的铁杵,双手奉上。 天龙法师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道:“少侠宅心仁厚,以后前途定不可限量,贫僧往后要潜心悟道,这杵也不想用了。” 天龙法师离去之后,彩霞走到年科跟前问道:“陈公子,你不想查出是谁想暗杀我们吗?” 年科心想:“我早就知道谁要杀我们,只是你彩霞根本不相信我的话而已。暗下决心,我定要揪住袁中天这个伪君子把柄,把他的丑陋嘴脸公诸于世。” 天色已晚,已经是二更天了。年科把彩霞安顿好之后,准备回百花楼找二哥赵山河。 年科走在寂静的街道上,心中盘算着下步计划,只有风刮起地上的叶子,发出莎莎的声音。 年科扛着枪,一股花香被风送到年科的鼻子里,这香味沁人心脾,年科抽动鼻翼又闻了闻,香味变成几种味道,年科犹如沐浴在百花齐放的春风中一般。 年科眼睛有些迷离,如同自己落入花海之中,忽然心脏“砰砰”狂跳,伴随胸口一阵刺痛,年科猛然一震,马上用手捂住口鼻,感觉手是湿的,年科大惊:“不好,定是这香味有毒。” 年科大步狂奔,感觉胃里翻江倒海,恶心欲呕,年科明显已经感觉到身后有人追来。也不知自己奔了多远,灯笼照耀着百花楼的牌匾,在年科眼前摇摇晃晃,年科只感觉天旋地转,脑袋一阵一阵的胀痛,伸手想去推百花楼的门,感觉门就在眼前可怎么都摸不到,没有推开百花楼的门,一个趔趄摔倒在路坎边。 一个脸蒙清纱的黄衣女子随后赶到,拔出腰间的匕首就要向中毒的年科刺去。 突然百花楼的门一开,里面踉踉跄跄的走出个人来,对准门口的柱子,解开裤腰带,明显就要“黄河决口。”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喝醉了的赵山河,赵山河醉眼朦胧一看:“吔,贤弟你不是没喝酒吗?怎么你先醉倒了,抬头一看,眼前一个女子手握匕首。”尿意一下憋了回去。 黄衣女子说道:“酒鬼,少管闲事,滚进去。” 赵山河眼睛一眨,怒目瞪着女子道:“妈的,敢伤我兄弟。” 话音刚落,赵山河出手如电,进身一拍女子手腕,女子根本没想到一个酒鬼居然这般厉害,毫无防备,只感觉手腕一麻,匕首被拍飞,女子“哎呀”一声,还未叫完就被一脚踹在小腹直接飞出三丈开外,女子跟她的匕首几乎同时落地。 赵山河蹲下查看年科伤势,发现年科身上没有伤口,只是鼻血直流,呼吸紊乱,猜测大概是中毒了。 赵山河放下年科,走向那女子,冷冷道:“解药拿出来,否则要你的命。” 赵山河离女子不足一丈的距离,只见女子衣袖一扫,一把药粉撒出。赵山河不敢小觑,急忙后撤。待药粉散去,黄衣女子也已经不知所踪。 赵山河把年科抱起进了屋里,其他的酒友看赵山河抱了个人进来,纷纷过来查看。 赵山河跟众人说出刚才的事情,一个醉酒的食客道:“我知道一个神医叫作施道全,此人医术高明,这几天在杨成杨知府家中为其母看病。” 赵山河把年科带进房里,让老鸨照看一下。 自己也没多想,趁着酒劲准备夜入杨府。 赵山河打听好路线后,在房顶一路狂奔,夜风在耳边呼呼的刮,没多久来到一座大宅院,院子前面是有四间房,继续往里走有后院,后院正对大堂,两边各有八间房,两旁还有阁楼。 除了走廊有几盏灯笼,房内都已经熄灯了,四处静悄悄的,偶尔还能听见一些虫鸣声。 赵山河四处张望,喘着粗气,也不管了,直接闯进一间房内,一个女人睡得正香,忽然一只大手捂住自己的嘴,女人一阵乱抓,赵山河点了她几处大穴,她才安静下来。 赵山河问道:“姑娘放心我不是采花贼,我打听个事,神医施道全在哪里?你告诉我我就走,不然,不然,呵、呵,我把你扒光了卖到百花楼去,答应告诉我就点头”。 女子一听满脸惊恐,急忙点头。 女子道:“他住在最边上那间房。” 女子刚说完,赵山河点了他一处穴道,她便昏睡过去。 赵山河按照女子说的,找到了施道全,也不废话,直接拍晕了,扛在肩上就往百花楼跑。 第三十章 怒杀袁中天 赵山河扛着施道全冲冲回到百花楼,解开施道全的穴道,赵山河扑通一下跪在施道全面前,道:“神医,救我兄弟的命啊!” 施道全也不说话,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人,径直走到年科床榻边,用手扒开年科的眼皮看了看;又把了把脉;用手背探了探年科额头的温度。 然后对赵山河道:“这位少侠好轻功,劳烦你再跑一趟,老夫的药箱没有拿来。” 赵山河忙起身给施道全拱手作揖。 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施道全,施道全只穿着贴身的内衣,还光着脚。 赵山河尴尬的说道:“情况紧急,多有得罪,请原谅在下的鲁莽,待治好我兄弟,我必有重谢。”说完马上又出门,直奔知府府上,拿来施道全的衣物和药箱。 施道全从一个有些发黑的木药箱里取出一个布包,摊开之后都是些大小不一的银针。 施道全慢慢拔出银针,在火苗上一过,就在年科身上扎了五针,年科眼球微微转动,缓缓睁开眼睛,但很是虚弱,都无法起身。 施道全问道:“少侠你是中毒了吗?”年科微微点头。 施道全又道:“知道中什么毒吗?” 年科微微摇头道:“不知道,我只是闻到一种花香,然后又感觉同时闻到几种香味,我就中毒了,感觉天旋地转。”说完年科又晕了过去,嘴里还喃喃地说些什么。 施道全对赵山河道:“你请到我算是你请对人了,这毒是七花断魂香,也是近期才在江湖上出现的。” 赵山河道:“你能解吗?” 施道全点点头道:“能,这是我见到的第二个中这种毒的人。” 赵山河:“那我就放心了。” 施道全:“你放心就好,第一个人被我治死了,还赔了不少银子。” 赵山河惊道:“啊!你到底行不行啊!” 施道全道:“自从上次那人中毒死后,我翻阅古籍,琢磨了几个月,我推测出了两种解毒方法”。 赵山河道:“爷爷,您说话能不能不绕圈子!” 施道全:“第一种方法就是让施毒的人来解。” 赵山河一听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道:“爷爷,您别逗我了,这不是废话吗?能让施毒的人解,我还请你来干嘛?” 施道全给年科把了把脉,说道:“先去端碗水来。” 赵山河一下就站了起来,打开门咚、咚、咚的跑下楼去端了碗水上来。 施道全端起水,一口喝在嘴里,咕噜咕噜在嘴里涮了一下,便吞了下去。 赵山河眼巴巴的看着施道全,问道:“神医爷爷,我以为你要用这水来救我兄弟呢!” 施道全:“水哪里能救你兄弟,……。” 赵山河:“你不会是因为我的鲁莽,故意戏弄于我吧!” 施道全:“你不相信老夫?” 赵山河睁着猩红的醉眼瞪着施道全,施道全也不看赵山河,自顾自的收拾药箱准备走人,赵山河一下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说道:“神医的医术,我信,刚才你还没说第二种救我兄弟的方法呢!” 施道全:“信我就好,我最讨厌请我治病又不信任我。那我为啥还要自讨没趣啊?你看你说得太多,把我思绪都搞乱了,差点忘了正事了,这第二种方法,就是用黄鼠狼来救你兄弟。” 赵山河道:“这大晚上的我上哪抓黄鼠狼啊!” 施道全:“城东头一直走出三里路,单独有一户人家,住着一个猎户,你上那看看有没有。” 赵山河骑着战马就狂奔而去,说来也巧,猎户家还真有一只黄鼠狼。 赵山河拿回黄鼠狼,吩咐厨房把黄鼠狼给炖了,忙活了一个多时辰,赵山河端着一锅热腾腾的黄鼠狼肉汤上来了。 施道全问道:“怎么这么久,有没有找到黄鼠狼?” 赵山河高兴的说道:“锅里的就是黄鼠狼啊!” 施道全道:“啊!你把黄鼠狼给炖了?” 赵山河道:“要换炒的吗?” 施道全:“谁要你把他炖了的?” 赵山河道:“不炖怎么吃啊!” 施道全:“谁说要吃的啊!我是要用黄鼠狼来做药的。” 赵山河惊慌问道:“那现在还行不行啊?” 施道全:“行。”然后拿起筷子夹起肉吃起来。 赵山河道:“大爷,你怎么不说清楚啊!” 施道全:“你慌慌张张,也没听我说完就跑了。” 赵山河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心凉了一半,问道:“我兄弟还有没有救啊!” 施道全一边啃着肉一边说道:“幸好,我看这锅里面没有我要找的东西。” 赵山河眼睛一亮,问道:“什么东西。” 施道全擦了擦嘴道:“去厨房把黄鼠狼的内杂拿上来。” 赵山河这回耐心地问道:“还要什么东西吗?我一并拿上来。” 施道全摇摇头,道:“不要别的东西了,快去拿吧!” 赵山河端起一个木盆,木盆里是厨房今天宰的鸡、鸭、鱼等的内杂,当然黄鼠狼的内脏就在最上面。 施道全从药箱里拿出一把小刀,在盆里挑出两个黄豆般大小的肉球道:“这两东西就是黄鼠狼的毒腺,所以黄鼠狼的屁也是有毒的。” 赵山河道:“这东西有毒能治我兄弟?” 施道全:“所谓万物相生相克,无下则无上,无低则无高,无苦则无甜。先试一试,若不行老夫再想办法。” 然后就见施道全把其中一个肉球割破,挤出里面的汁水,找来纱布沾了一点,抹在年科鼻子边。 赵山河忙好奇的凑到床边,只见年科抽动鼻翼,感觉奇臭无比,嘴皮也抽搐了几下,一下打了个喷嚏,坐了起来。 年科喘着粗气,一脸惊恐地问道:“我中什么毒了!刚才全身无力,感觉有什么东西堵着我的口鼻,难以呼吸,虚弱得快要死了,怎么一下就好了。” 年科一看赵山河满脸的血,便问道:“兄弟你怎么这个样子呀!” 赵山河用手擦了擦嘴边的血道:“还不是你一个喷嚏,喷了我满脸的鼻血。” 年科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赵山河道:“百花楼姑娘这么多,你还去外面沾花惹草,中招了吧!” 年科才把自己中毒的事给说了一遍,不由让赵山河也是一惊啊!竟然有这么厉害的毒。 年科给施道全拱手施礼示谢,赵山河又把施道全送了回去。 年科一个人在运功调理,赵山河见年科已无大碍,自己酒劲上来则也回去休息了。 但年科心中盘算,袁中天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派出这么多人来杀我,看来我要夜探袁府,好好查一查袁中天。 年科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同时年科也暗下决心,自己虽在齐军中,但是残害百姓之事定然不能做,我这次定要破坏王从虎军都屠杀百姓的行动。 夜色如墨,只有大户人家门口的灯笼还亮着。 年科在房里换上夜行衣,便翻窗上房,很快便到了袁府,年科第一次做这样的事,非常兴奋,心中暗想,我这夜眼,要干偷鸡摸狗之事,那必定是天下第一飞贼。 年科在屋顶听见袁府里打呼声是此起彼伏。 在房顶上张望,见袁府很大,房间不低于三十间,有后院,也有楼阁。 年科在房顶转了一圈熟悉了袁家的房屋布局,一眼就看出方位最好且装潢最华丽的只有六间。 年科便往后院这六间厢房而去,又见一房内亮着灯光,年科轻跨几步便到了门口,在窗户纸上戳了个小洞,往里一看,并没有人。 年科推门而入,小心的关好房门,见书桌上蜡烛烧了一半,年科环视一圈,见面前是一铺床,床单被褥有些褶皱,看来人刚出去不久。 见书桌上还有一个碗,碗里剩下一点未喝完的黄汁,年科拿起碗,闻到这碗里是治疗内伤的汤药,年科最熟悉这味道,当年在少林被胖师兄打伤,再生大哥就是熬的这种药给自己喝。 年科断定这就是那袁中天的卧房,被自己打伤,现在应该是在运功疗伤,那正好我在他房里搜一搜。 年科翻箱倒柜,仔细寻找,蜡烛都烧到底了,可一无所获,年科有些着急,一屁股坐在床边。 年科心想:“若他是大齐的内应,应该有书信,但若是有书信,袁中天看完之后也定然不会留下证据,那应该找什么呢?”年科心里盘算。 年科突然想到:“对了,我离开军营时都头都给我一个腰牌,那他若是内应必定有腰牌吧!否则他怎么进出军营禀报消息”。 年科坐在床边思索,见床头有两根碗口粗的柱头,柱头上各一尊小狮子,雕刻得小巧玲珑,狮头虽是木质,但却光滑细腻,年科用手一摸,心中一喜,原来有机关暗道,年科手一拧,就听见床下咔、咔作响,年科忙把床板掀开,只见床板下出现一个三尺见方的洞口。 年科没有多想便跳了下去,后面的石板自动关闭,年科下去之后才惊叹这洞居然四通八达,也不知通向何处。 年科抽动鼻翼,地洞里面有些霉味,沿途经过许多石室,往里面张望,太过黑暗看不清楚,但是年科清楚的闻到有人的生活气味,更有些石室中有女子哭泣的声音,这些石室内至少关押有十人。 年科顺着大路往前走,转过一个弯,见前面的石道旁皆点有火把。 年科继续往前走,听见不远处传来咳嗽之声,年科几步便到了门口,果真见袁中天坐在石床之上运功疗伤,可能伤势过重,地上还有一滩血迹。年科把铁枪一放,便径直走进去。 “什么人”袁中天惊道。 年科道:“自己人。” 袁中天:自己人?年科拿出腰牌扔给袁中天,袁中天接过腰牌,看了一眼腰牌才放下心来,便道:“你是王军都的人?” 年科点点头。 袁中天问道:“你怎么下来的?” 年科道:“军都大人告诉我,你也是我们的内应,让我打入密谋造反的江湖人士中去,可先向你打探情报。 袁中天:“我问你怎么知道密道的。” 年科道:“哦,我来到袁府,想来见你,刚好见你下了密道,我便进了你的房间,见桌上的药碗,怕你伤的不轻,便下来看看。” 年科说罢便向袁中天走过去,袁中天警惕的问道:“你要干什么”。 年科道:“我帮你看看你的伤势。”说罢一手贴在袁中天的后背,浑厚的内力传入袁中天体内,帮袁中天调息。袁中天对年科的戒心稍减,待袁中天调息之后,脸色比先前好看一些。 袁中天“吁”出一口浊气,缓缓说道:“多谢兄弟出手相救,不知兄弟在军中什么职务啊。” 年科一想,看来这老狐狸还没有完全相信我,便道:“我是王从虎指挥使刚提拔的总教头,恐怕袁大哥不认识在下吧!” 袁中天道:“以你的武功,来我大金我保你可当统制。” 年科心喜也心惊,此人竟然自己报出身份:“是金国的细作”。 陈年科向袁中天拱手作揖道:“以后小弟就多靠元大哥提携”。 袁中天道:“我已经广发英雄帖,明晚所有人在匣子沟推选武林盟主。匣子沟,那里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斗兽场,四面都是峭壁,中间一块百丈方圆的空地,只有一个长两丈宽一丈深的入口,到时候去的乱党一个都别想逃。你通知王军都提前埋下伏兵,将乱党一网打尽。” 年科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年科压制住心中怒火,故意露出喜悦的笑容道:“袁大哥果然妙计;我看袁大哥石室中关押的女子又是怎么回事”。 袁中天露出猥琐的笑容道:“呵、呵最近一些顽固的武林人士被我们暗杀,这些便是他们的妻女,我看他们死了丈夫、死了爹,也是可怜,这不,我照顾一下她们。” 年科拳头握得咔、咔作响,头上青筋暴起,怒目圆瞪袁中天。 袁中天看到年科一脸愤然的样子,不由大惊道:“兄弟你这是干嘛!我们都是自己人!你要干什么?” 年科一拳直击袁中天的面门,袁中天翻倒在石床上,呼呼的喘着气,口里的牙齿掉了一半。 袁中天,艰难撑起来,嘴里直冒血,无辜的神情看着年科,道:“不知是不是我说错话,得罪兄弟了。” 年科道:“你说话没得罪我,是你做的事得罪了我,得罪了大宋,狗贼,拿命来。” 说完,年科一脚踢在袁中天的下巴,袁中天头一仰直接被踢得身子离地,撞在石室的顶部,年科随即一跃,拳头如狂风暴雨一般,打在袁中天身上,待袁中天落地,已如破布一般,千疮百孔,死得不能再死了。 年科鼻子呼呼的喘着气,即使打死了袁中天,也不解气。 随即拿着火把在石室里翻找,果真有一枚金印,上面刻有六个歪歪扭扭的字,年科不认识这些字,显然不是大宋的官印。南宋的官印皆是白玉质的御盘龙纽印,只有金国的官印才是这种。 年科把官印收好,又把关押妇女的石室全部打开,把众人都放了出来,顿时密道中是哭声一片。 准备带众人出石室之时,年科才发现刚才做错了一件事——就是太早把袁中天给杀了,现在找不到出石室的机关在哪? 第三十一章 匣子沟之战 次日清晨,赵山河酒醒之后,发现年科不在,便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去。 赵山河昨晚便跟江湖人士打探到今晚在郊外的匣子沟要开武林大会,赵山河快马加鞭回军营报信,王军都得到情报,马上筹备如何歼灭反贼之事。但赵山河隐约觉得年科这小子又要去添乱,于是又独自赶去匣子沟,静观其变。 袁中天的地下密室传来咚、咚、咚的撞击声,年科拿着长枪去砸密道的石板,这石板很厚,发出一声声闷响,加上出密道的地方有石梯阻挡,空间狭小,长枪根本就无法甩起来,使不出劲,也砸不开石门。 年科带着十几个女子在石室密道寻找出去的机关,几乎把密道内每块墙上的墙砖都试探过了,可是依然找不到机关去开门。 年科心想:“时间都耗在了这里,不行啊!现在也不知过了多久,武林大会一旦开始了,那就遭了。” 待年科从新返回袁中天疗伤的石室时,才猛然想起,自己一开始就想错了,一直想象的是密道入口能在外面打开,就能从里面打开,盲目的在这里耗功夫,可能密道内根本就没有打开石板的机关,应该另有出口才对。 果不其然,年科在刚才袁中天疗伤的石床上找了找,又找到石床边雕刻的一个精巧的小石狮,看到这东西年科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忙冲其他人喊道:“都过来吧!我找到机关了。” 于是单手握着小石狮一拧,又听咔、咔之声响起,石床一翻,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终于找到了出口。 年科才带着众人打着火把下了洞里,没多久,就从后花园的假山洞口钻了出来。 年科一看天色渐晚,暗叫不好:“昨夜我是五更来的,现在已经快日落西山了,那么就是说武林大会就要开始了”。 年科带出的一个女子不小心惊动了袁家的手下,有人大喊:“抓刺客”。 几十个劲衣男子围攻年科和这些女人。 年科见天色不早,心急如焚,又有这几十人阻挠,下手又狠又快,招招制敌,突然彩霞这时从屋顶跳下,帮着袁家的手下对付年科。 年科一看是彩霞,与彩霞交手,两招便扣住她手腕把她拉到身前,道:“姑娘你怎么帮着这些人打我啊!别误会啊!” 彩霞道:“这时候袁中天都还不去参加武林大会,师父担心出事了,派我来查看,果真是你在捣鬼。” 年科道:“这一切都是袁中天的诡计,他才是金国人,假借武林大会组织大家去匣子沟,又报齐军想一举消灭众人。” 年科道:“这些妇女都是江湖上最近被谋害的正道人士的妻女,她们的话你能信吗?” 年科一把将彩霞推到她们身边。 彩霞看着这些憔悴的女人,见她们泪眼婆娑地叫骂袁中天,彩霞终于相信了,看来真的错怪这位少侠了。 年科长枪猛刺,这些手下见年科武功高强,纷纷逃走。 年科怕彩霞不信还把金印扔在彩霞面前,彩霞拾起金印一看,脑子嗡的一震,师父和武林人士已经去了匣子沟,若真是那样,武林人士命在旦夕。 彩霞拿着金印便跑出袁府,年科不用问也知道她是去匣子沟给江湖人士报信,年科打跑了袁家的手下,安置好这些妇女,才回百花楼找了自己的战马也赶去匣子沟。 走匣子沟路途遥远,彩霞使劲抽打马匹的乌叉骨,恨不得赶快飞到匣子沟给众人报信。 匣子沟这边大家都在讨论:“怎么袁中天还不来?” “他不是广发英雄帖吗?” “他叫人通知我们来此,自己又迟迟不来?” “再不来,我们自己选盟主了,不等了”。 其他的群雄也是附和道:“我们中声望高、武功高的人也大有人在,不一定要等他啊!” 正在这时只见一女子快马加鞭而来,大声喊道:“大家、大家快逃,这是个阴谋,齐军要把我们一网打尽。” 众人面面相觑,细思女子的话都惊恐不已,吴云龙迎过去问道:“彩霞你所言可当真?” 彩霞翻身下马,一路颠簸而来,彩霞脸色苍白,站立不稳,递过金印给师父吴云龙,忙道:“这是金人的阴谋,大家快出匣子沟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只见一支响箭划过夜空,在头顶炸开,匣子沟四面崖顶上已经亮起火把,出现密密麻麻的兵卒拿着弓箭对着下面,许多人想从进来的洞口逃跑,洞外面全是大齐的士兵拿起盾牌,把群雄堵在了门口,又把群雄推回匣子沟,一下五百多江湖人士成了瓮中之鳖,真是插翅难飞了。 王从虎也是上次被吴军都嘲讽,所以这次平乱没有请求支援,率领两千余士兵,经过他亲自部署,十分有把握能平息叛乱,这可是大功一件。 王从虎军都指挥使站在崖顶往下喊话:“一群乌合之众,还不赶快束手就擒,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一个老者说道:“胡人的走狗,你等滥杀无辜,我们早有耳闻,岂会相信你会留活口,大家跟他们拼了,否则,就是任人宰割了。” 大家都是江湖人士也不像寻常百姓那般软弱,纷纷拔出兵器。 崖顶的兵卒把弓箭箭头上都点燃,对准下面的人群。 只见一个拿红色小旗的棋牌官,一挥旗,“嗖、嗖……。”的火箭居高临下射来,下面的江湖人士见头顶的火箭密如雨点,各自抱头逃窜躲避,顿时死伤一片,步兵拿着盾牌跟长矛,摆着整齐阵型从洞口外往里推进,把江湖人士驱赶到露天的空地去,再利用弓箭手对付,江湖人士也清楚现在的处境,即便洞口的步兵手持盾牌和长矛,但只有洞口是唯一的出路,很快江湖人士拿着兵器就与堵在洞口的步兵交上了手。 这些步兵也是训练有素,四个步兵站一排拿着盾牌长矛,向着迎面攻来的江湖人士反击,大片的江湖人士在簇拥之下无法施展武功,就被后面的人推向了“死亡之矛”。 死伤惨重,有些人被捅死,都还未倒下便被当成肉盾,被两边的人群挤在中间。 现在就是拉锯战,挤在最中间的,有的并非是被武器杀死,而是直接被挤压窒息而亡,暴露在露天洞底的江湖人士,也面临着上方弓箭手的射杀,这是异常惨烈的战斗和挣扎。 一个江湖人士从众人脚下钻进了士兵的阵型里,放出了自己的杀手锏——毒烟、毒虫,顿时惨叫声一片,这便是同归于尽的方法。 就在通道内的士兵支撑不住之时,江湖人士就要冲出去了,可是突然听见战鼓擂动,步兵迅速增加兵力,江湖人士这边被大批步兵大力逼退,抵挡不住,纷纷后退,步兵人数太多,推得太猛,一下子外面的士兵冲进了露天的平地,前面的士兵被砍倒几个,后面一大片士兵也跟着往前扑倒,许多士兵摔倒就再也没有爬起来,因为江湖人士各种武器朝着他们的后心就猛劈、猛砍、猛砸。 站在崖顶的士兵见下面混有自己人也不敢轻易射箭。一时间,双方混战在一起,士兵的弓箭优势就没有了,也是死伤惨重。但是还是占据了人多的优势,年科终于赶到了匣子沟,见到王军都在崖顶指挥,下面已经血流成河了,心中后悔不已,自己早可以把自己知道的消息透露给江湖人士,避免这样的惨状。 怪自己立场不坚定,非要跟着齐军做违背良心的事,现在悔不当初。 年科也冲进了山洞,看着横七竖八的尸体,肚破肠流的惨状,如同人间地狱。年科的脑子一片空白,只感觉心脏被什么揪住了一样的疼。 年科踉踉跄跄的走到的露天的场地。看着你杀我、我杀你的场景,听着痛苦的呻吟和嚎叫。 年科不知道该帮谁,该杀谁。 年科感觉自己太过弱小,太过无能了,什么事都做不了。 吴都头见年科赶来,把年科拉到身边,对着年科说些什么,可是现在的年科耳朵里全是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刀砍在骨头上的声音;剑插进肉里的声音;看着吴都头在面前对自己说话,也是枉若未闻。 彩霞也在激战中看见了站在兵卒中的年科,年科如同丢了魂似的转过身看见了彩霞姑娘,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那种怨毒的眼神,让年科心头一震,顿感羞愧万分,脸一下红到耳根。 彩霞在她师父吴云龙的保护下,只是受些皮外之伤,吴云龙果然是一代腿王,腿法精湛绝伦,踢中敌人,敌人马上骨断经折,虽是在后撤也依然脚踏梅花步,但是体力已经明显跟不上了,跟其他江湖人士一起被逼到了一个角落。 这样拼死的打法,双方伤亡非常大,一阵硬碰硬的厮杀之后,士兵死伤三百余人,江湖人士死伤四百余人仅剩百十余人。 双方都在苦苦支撑,吴都头拿出弓箭对准了彩霞的师父吴云龙,年科才回过神来,正欲喊小心。可是弓箭已经射出,正中吴云龙的胸膛,吴云龙往后退了一步,忍着剧痛,依然出腿踢退两个士兵,彩霞一边与敌人厮杀,见师父受伤,马上挡在吴云龙身前。 吴都头看年科在为这些江湖人士担心,定陶平乱之时年科就跟自己顶过嘴。吴都头怒瞪年科一眼,又抽出一支雕翎箭瞄准了吴云龙。 年科再也忍不住了,运足内力发出一声狮吼功:“住手”。 顿时,声浪疾泄,震慑人心,靠得近的,险些肝胆俱裂,大家都停顿了下来,吴都头捂着耳朵十分惊恐的望着年科。 吴都头颤声问年科:“你反了你,你叫谁住手呢!” 年科双眉倒竖,目光如炬,正气凌然吼道:“你们保的哪门子家,卫的哪门子的国。” 都头气愤的说道:“他们谋反,你也想跟着造反吗?” 年科道:“大齐横征暴敛,严刑重罚,为敛财,挖坟掘墓,使得民不聊生,怨声四起,能不反吗?要是老百姓都有饭吃都有衣穿,谁会反;轻徭薄赋,安居乐业,谁会反。当兵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国泰民安吗?你们若是杀金贼,报国仇,哪怕在下肝脑涂地,定当万死不辞,若是要当这个屠杀百姓的窝囊兵卒,我不当也罢。” 一席话是一针见血,言之凿凿,许多杀红眼的兵卒都开始冷静下来,细思年科所言也觉得心痛不已,看着满地的残肢断臂,痛苦哀嚎的人们,血腥之极的场景,有些兵卒都忍不住低声抽泣。 武林人士听到年科的话,不由对“伪齐”国恨之入骨。 第三十二章 割袍断义 王军都求功心切,哪里管这些江湖人士死活,反正双方已经死伤这么多人,也不差这百十人,哪怕多杀这百十口子人,也就是多造了些孽而已。 突然见有人在下面扰乱军心,王军都定睛往下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先锋官陈年科。 王军都心想:“真是瞎了眼了,封他为先锋,还派他去刺探军情,如今吃里扒外”。 王军都大怒,喊道:“传令下去,给我把扰乱军心者杀了”。 命令一下,许多都头带头进攻,吴都头自知这陈年科非同小可,不敢出手,对着手下的将士大喊:“杀了他。” 可是吴都头手下这些弟兄跟年科是一个兵营的弟兄,年科授过他们武艺,又有兄弟情义,不愿主动对年科出手,为了不违抗命令,纷纷绕过年科朝着江湖人士杀去,年科双脚蹬地,纵身跳到吴云龙的面前,看着过来的将士们,这些熟悉的面孔,年科也于心不忍。 年科朗声说道:“兄弟们,我念在大家有同袍之情,还请大家给我几分薄面,让他们出去,如今大齐无道,滥杀无辜,还望众兄弟幡然醒悟,不要助纣为虐,更不要逼我们手足相残”。 年科把长枪一举,横在面前,挡住了向前冲的将士们,将士们一顿,许多跟年科同一个军营的将士被年科挡住,犹豫不前。 吴都头命令道:“给我杀了陈年科,违令者斩。” 年科掏出杨善忠指挥使发放的通行腰牌,一把捏碎,坚定的说道:“今天我已经不是军营的人,不仅为了这百十人的性命,更是为了让“伪齐”醒悟,今天我也要学学“伪齐”以杀止杀的治国之道。 年科道:“现在我就画地为界,谁要过界可别怪我不念昔日之情。” 年科长枪一扫,在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沟痕,又割袍断义,撕下衣巾的一块布,牛大不顾元老兵的阻拦也跑了出去,站在年科面前,道:“俺娘说过,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陈教头说得句句在理,我今天就算死,我也要死在这个理上,到时候,阎王爷问我为什么死的,我也说得上一二三”。 年科对牛大点点头,牛大一叛变,猛虎营的其他兄弟面面相觑,纷纷动摇,不知如何是好。 江湖人士除了彩霞知道年科,没有一个人认识他,虽听眼前这人说得壮烈,但是无疑也是来送死的,没有让大家看到生还的希望。 彩霞望着年科的眼神也有所转变。 突然两个三十几岁的中年人,拜倒在年科身旁道:“恩公,可还记得我们。” 年科点头一笑:”二位观主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二人欣喜:“终于找到恩公了”。 一人道:“我等被恩公救下之后,一直寻找恩公,想报答恩公,听恩公大骂大齐挖坟掘墓之事,我等隐约觉得你是恩公,现在看到你这杆枪终于确定,如今能与恩公共度身死,乃我二人之幸。” 原来此二人就是当年王岩组织盗墓之时要年科杀死的虚圆和圆虚两位真人,当时年科以迅雷之势,先用枪柄击中虚圆的穴道,使其昏死,把虚圆一脚踢飞,看是刚猛实则只是推出一丈开外,力道恰到好处,而后再点了圆虚的穴道,五指抓破圆虚胸口,把铁枪从其腋下穿过,在抓破后胸,造成大家误以为他被铁枪贯胸而过的假象,蒙骗众人。但黑衣人中有些高手,眼睛刁钻之人也定是知道,但看年科只是为了救人一命,也没有向王岩道破。待二人醒过来,已不见黑衣人的踪影,但从黑衣人尸体来看,有几具尸体身上刺有“齐军”字样,便知一二。二人还俗,就想组织义军推翻大齐,报灭门之仇。但出师不利,第一次起义未成,反造埋伏,困在这匣子沟内。 吴都头这边大惊,这军心散了,若是我猛虎营的兄弟全叛变了,我岂不是要被王军都活剐了啊! 吴都头忙唆使其他指挥使大人赶快下令,把年科杀了,否则,军心不稳啊! 几个指挥使大人忙催促兵卒们把最后这百十人给杀了。 吴都头见自己手下九十几人,都不听命令了,拿出刀就砍倒一个新兵。对猛虎营的将士们呵斥道:“不听命令,格杀勿论”。 没想到猛虎营的弟兄纷纷用刀对着吴都头,其他营的将士也不知道该帮哪一边,胡副部头看剑拔弩张,形势危急,忙来圆场,把被都头砍倒的士兵抬去医治,又把吴都头拉到一边,忙跟猛虎营的将士们道歉。 吴都头气急败坏,把怨恨全怪罪到年科身上。 猛虎营的兄弟们也知道现在的处境,一猛虎营的兵卒说道:“若是猛虎营九十多人叛变,无疑也是送死,毕竟齐军还有千余人。陈教头再厉害能杀几十人而已,我们跟他占一边虽是壮烈,但也只是死路一条”。 虽是这样猛虎营的兄弟,已经铁了心了,不在轻举妄动,先保持中立。 其他营的兵卒们在命令下一步步向年科逼近,年科把铁枪插在身旁,只听“哐”的一声,铁枪还发出“嗡、嗡”的震颤之声,年科用手上的布蒙住了自己的眼睛。圆虚和虚圆二人,手持长剑立于年科身后。 其他武林人士都不知道年科是要干嘛!来帮忙为什么还要蒙眼睛,岂不是来寻死的。 不熟悉年科的一些兵卒也不管此人是谁,既然下了杀的命令,管他天王老子,也得杀。于是直接举刀就向年科砍去,彩霞大喊小心。 年科像是动了又好像没动,“啪”的一声,只见先向年科动手的一个兵卒耷拉着头,黑眼仁上翻,白眼仁露在外面,头已经扭到了自己的后背,吴都头见此情况也急了,大喊:“还不快杀,给我杀,姓陈的小子可不会顾及同袍之情。” 其他士兵“呀、呀”大吼着,壯着胆子就向年科攻来,黑铁枪插在地上纹丝未动,但已经看不清年科的身影了,年科就像穿梭在羊群里的猛虎,年科脚尖踢在一个兵卒的头上,同时手指插进了一个兵卒的胸膛,接着侧身躲过砍来的钢刀,扭断另一个人的脖子…,年科的指、手、肘、腿,碰到人非死即伤,仿佛全身长了刺,谁靠近他就是惨叫连连,这把江湖人士看的傻了眼,惊叹道:“这是谁呀?这还是人吗?蒙着眼睛都这般厉害,简直太可怕了?为什么江湖上没听过他的大名呢?” 武林人士心中太多的为什么了,没有人跟他们解答,现在他们也不需要解答,需要的只是能活着出去。 圆虚和虚圆惊叹:“恩公的武功竟然能练到这种境界”。 猛虎营的兄弟们对年科更是敬畏,毕竟只有真正的强者才会受人敬畏。 武林人士中有的在包扎伤口,有的在运功疗伤,见年科如此厉害,又看到了希望,有了新的方向。 在年科的带领之下,武林人士纷纷跟在年科后面宰杀“漏网之鱼”,如同一把利剑,直插洞口。 彩霞也扶着师父紧跟年科身后。 战鼓再次响起,兵卒越来越多,攻势也越来越猛,全都涌进匣子沟,圆虚、虚圆二人剑法还算了得,长剑在手,左劈右砍,勉强能抵挡一阵子。 年科一把拔出七龙点苍枪,七龙点苍枪重七十七斤七两七钱,大开大合,左右横扫,犹如一条黑色蛟龙,穿梭在生死之间,这七龙点苍枪一出顿时死伤大片,再配上棍法中的挑、劈、扫、撩之法,连盾牌都挡不住,直接被刺穿或是被打碎,人碰到就是骨断筋折,把来不及躲避的兵卒们扫到崖壁两旁。 吴都头早就对年科记恨于心,这回更是恨之入骨,见年科自蒙双眼,趁年科转身与将士们厮杀之时,抽出一支雕翎箭对准了年科的头,猛虎营的弟兄见此情景,吴都头要杀年科,都为年科捏了把汗,不知猛虎营里哪个兄弟大喊:“小心”。 “嗖”的一声,一直冷箭向年科的头飞去,年科甚至都没有回头,头微微一偏,箭擦着年科的头皮就飞了过去。吴都头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箭法在军中也算高明,还没有谁这样看也不看就躲过自己射出的箭。心想:此人背上又没长眼睛,一定是侥幸躲开了。 于是吴都头又搭弓对准年科的后背,扶着师父的彩霞,紧盯年科的动向,看见射中师父吴云龙的将官又用弓箭对准年科的后背,大喊一声:“陈少侠,小心”。 与此同时,箭已经到了年科的身后,年科转身左手一挥抓住了箭杆,顺势又一个转身,居然把雕翎箭往来的方向射了回去,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拖沓,吴都头根本不知道年科受过什么样的磨炼,虽不用眼睛看,凭声音和感觉,就能快速准确的做出判断。 年科的后背则是年科故意露出的破绽,吴都头眼巴巴的看着射出去的箭又射了回来,都没等做出任何反应,直接被箭贯穿了咽喉,吴都头一句话没说出来,就往后栽倒,被猛虎营的新兵罗志、王堂、金先跃、杨冠中四人接住,便往后抬,把吴都头运出去,没想到猛虎营的兄弟趁此机会纷纷撤了出去。 杨善忠指挥使没有阻拦,因为他知道陈年科、赵山河两人一手训练起来的猛虎营,若是一阻拦,非逼得他们倒戈相向。胡一万副部头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兵纷纷撤了,自己却不能撤,若自己也敢撤,等于自己给自己扣上了带头撤退的帽子,定然罪加一等。 第三十三章 杀出匣子沟 年科也不管是谁挡在面前的就杀,一直杀到了出口。 刚才有猛虎营的弟兄趁机出了洞口,混乱了一阵,但是外面的更多兵卒补充进来,这出口又被堵得严严实实。 很快双方就陷入鏖战之中,进洞的人越来越多,洞的四周全是兵卒,年科躲过无力的一刀,一枪便捅入了对方的胸膛,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道了声:“副教头。” 年科的心一震,这是年科最不愿看到事,可还是发生了。 年科颤抖的左手,拉下蒙在眼前的布巾,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年科:“胡副部头”。忙扶住摇摇欲坠的副部头。 虚圆、圆虚二人忙来帮年科抵挡攻来的兵卒。 胡副部头大口喘着气,无力地说道:“你我各为其主,虽死无怨,你不必……。” 话未说完,胡副部头身子一软、手一垂,便撒手人寰了。 年科把胡副部头的身子放在地上。 年科看着沾满了胡副部头的鲜血手,不由感觉天旋地转。 见年科居然杀了胡副部头,彭老兵怒火中烧,绕过几个江湖人士,对着年科的后背一剑刺出。 彩霞惊道:“小心。” 年科这才回过神来,感受到身后凌厉的剑风,忙拔出贯穿副部头身体的铁枪,全身发力,只见身形一闪,转身绕到彭老兵身后,用铁枪勒住了彭老兵的脖子,在彭老兵耳边声嘶力竭地喊道:“别逼我。” 彭老兵怒道:“呸!忘恩负义的东西。” 彭老兵左右挣扎,见无济于事,拔出腰间的匕首往身后一捅,年科一记手刀将彭老兵砍晕,一把将他抛出两丈开外,撞倒冲来的几个兵卒。 年科心中异常悲愤,正无处宣泄,见迎面砍来的兵卒,年科静如处子又动如脱兔,轻松躲过一刀、一枪、一戟,然后一掌、一腿便把两个士兵打飞出去。 众人看着年科浑身是血,犹如嗜血恶魔。 年科穿梭于刀刃之间,险之又险,左右突围,纵身一跃躲过一刀的同时,右脚在一个前扑而来的士兵后脑一点,这士兵便向前栽倒。 刀、枪、剑、戟齐刺而来,年科忙于抵挡,忽觉身后剑锋逼近,年科转身急撤,便是一枪向来人刺去,转头一看原来是彭老兵,长枪已经贯穿彭老兵的胸口,彭老兵也不顾七龙点苍枪已经刺入胸口,坚毅的向年科迈着脚步,后背血窟窿在铁枪之上拖出一道新的血痕,彭老兵用剑指着年科道:“你不配当猛虎营的教头。” 年科心中难受,同袍情义和百姓大义终难两全,手中的铁枪变得无比的沉重,几欲脱手,但看着江湖众人无助的眼神,又不能选择放弃。 年科紧咬牙关,一个转身绕至彭老兵身后,与彭老兵背靠背,不愿再看彭老兵怨毒的眼睛,握住沾满血迹的铁枪,一狠心拔了出来,彭老兵没有了支撑,双腿一下跪在地上,恍恍惚惚朝前扑倒,扬起一片尘埃。 没有人看见年科转身的瞬间,眼泪已经落入尘土之中,眼泪并不能得到宽恕和原谅,只不过是年科自己心中惆怅的一丝宣泄罢了。 望着把出口堵得水泄不通的士兵,年科失去理智的吼道:“我不配作你们的教头,我连自己昔日的兄弟都杀,我不是人!” 王军都不由心中后悔:“想不到我的先锋陈年科竟然如此厉害,当时我应该多给些宽容,兴许他还能留在我营里给我当先锋,可惜年科这小子太固执,不能为大齐所用。现在乱党也只剩六七十个,可都是些硬茬,尤其是这小子,已经杀了我百十名官兵了,若继续对他们赶尽杀绝,恐怕自己手下也会付出很大代价,不知该如何收场。唉!转念一想,现在得罪了这样厉害的人,若现在不治他于死地,日后定找我报仇,实在不行,我只能下令放箭,哪怕误伤自己人,也不能让陈年科给跑了”。 只见年科拔地而起,千钧之势扑向洞口,吓得挡在前面的士兵纷纷躲避,来不及躲避的直接被扫飞出去。 年科悲痛欲绝,丧失理智,空门大开,年科完全以死相搏的打法,有些将士们见自己的战友惨死,也像疯了似的猛杀、猛砍。 武林人士终究是寡不敌众,加上体力严重透支,也是再无力抵抗了,年科在众多兵卒的围堵之下,很难保住所有人周全。看着武林人士一个一个的被砍死,自己却抽不出身去相救,也是越打越急躁,破绽越来越多,几只冷箭朝年科射来,年科力不从心也被其他弓箭手射中数箭,还好都不是要害。 彩霞扶着师父紧跟年科身后,但是由于吴云龙伤势加重也走不动了,直接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彩霞一直护在师父身边。 年科心里也知道,这样下去,恐怕要全部死在这了,年科一边杀敌一边从新打量四周环境,俗话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年科在太师父吴许的教导之下,也是明白些取胜之道,只是刚才被愤怒冲昏头脑,没有仔细考虑,现在冷静下来,才想到破敌之法。 年科看见王军都在崖顶紧盯下面战况,心想:“若现在去劫持王军都,恐怕这最后的几十个江湖义士会被屠杀殆尽,那自己所做的一切就毫无意义了,而且自己已经受伤,光是全身而退都难保周全,更何况还要去挟持敌军首将,更是难于登天,看来只能以命想搏了,哪怕死在这里,也要死得壮哉!” 想到此,年科掏出太师父给的丹药瓶,单手打开,往口中倒入一颗丹药,丹药入口即化,味道极苦,苦过之后又有些回甜。 顷刻间,年科感觉丹田处犹如有一股泉眼一般,源源不断的填满全身亏损的元气,全身发红发热,很快就像是回到了巅峰的状态。 年科血灌瞳仁,秀发无风自动,全身青筋暴起,真气充盈,疲惫之意全无,仿佛有使不完的力量,不由得赞叹道:“太师父果真是神人也,炼的丹药也乃世间奇药”。 年科折断肩头、大腿、小腹三支箭杆,犹如战神在世一般,狂啸一声,“啊……。”声浪犹如水中的涟漪一般扩散开来。 震得悬崖之上目不转睛观战的王军都一个趔趄,险些跌下山崖。 王军都暗叹:“真是可怕,居然能这般厉害,杀我将士上百人,势头依然未减分毫,真是个怪物”。 年科一人一枪,犹如双龙戏珠,所过之处,血染狂沙。 动作快得让兵卒门眼花缭乱,让众人震惊不已。 看着一个接一个被年科犹如劈瓜砍菜一般杀死的人,吓得齐军兵卒纷纷哭嚷着、吼叫着逃窜。 年科越战越勇的气势,有些兵卒直接吓得双腿打颤,呆坐在原地,如同等待这恶魔来收割一般,年科也杀红了眼,长枪舞的快如车轮,打得洞口的兵卒,抱头鼠窜,根本没有任何人挡得住年科一招半式,齐军的将官,死伤无数。 这可把王从虎军都给气坏了,见情况不妙,深怕陈年科逃走,忙仓促的下令道:“放箭,快放箭”。 可是崖底的武林人士跟在年科身后,杀出血路,士气大振,只听武林人士纷纷喊道:“冲啊!……。” 武林人士再次杀进了洞里,好多武林人士都是咬紧牙关,把这次冲锋,当成最后一次:“若这次还冲不出去,就只能认命了”。 弓箭手慌乱之下,全部瞄准了将要冲进洞内的最后十几个武林人士。 兵卒们则形成合围之势,把江湖人士堵在洞中,但是随着棋牌官旗帜一挥,雨点般的箭矢都往洞口射,当箭射到时,下面大多数是大齐的兵卒。 下面兵卒一看,头顶箭如雨下,认为王从虎大人在上面不管众将士死活,也纷纷躲避不去追杀武林人士。 王军都一看,情况不对,要误伤自己人了,忙想收回“放箭”的命令,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箭都离弦了,气得王军都一手捂眼睛,一边跺脚,口里叹道:“哎呦!” 正在年科等人疯狂的拼死一搏之时,突然发生变故,上方传来急凑的鸣金之声,年科熟悉啊!这是退兵的铜锣响了。 顿时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就缓和了许多,有的士兵直接扔下手中的武器,枉若无人一般营救伤兵;有的直接瘫倒在地;有的伏在其他兄弟的尸体上“哇哇”大哭。 年科看着胡一万副部头和彭老兵的尸体被抬出去的时候,心里是万般痛苦,但是又无法言语。 只有武林人士还拿着兵器警惕的看着这些兵卒进进出出,如同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代表着生的通道也很快被齐兵让了出来。 年科奇怪怎么突然收兵,忙抬头望去,原来崖顶王军都被赵山河挟持,只见赵山河一柄利剑抵住王军都咽喉,其他弓箭手纷纷用箭对准赵山河。 年科这才松了口气,忙帮彩霞扶起吴云龙师父,一同往匣子沟外走。 圆虚、虚圆还有牛大,皆满身伤痕,气喘吁吁的跟着年科几人,年科回头动用内功吼道:“二哥,两日后老地方见。”然后就跟剩余六十多名江湖人士一起离开了。 赵山河对王军都道:“大人,得罪了。你看我兄弟他们已经撤离,我在这里也没意思了,快叫兵卒们放下兵器,我这就离开,你也该去请功了。” 王军都道:“将士们放下兵器,赵先锋,不会伤害本官。” 然后对赵山河道:“我知道你重情重义,但是良禽择木而栖,你又何必为了私情,与大齐为敌,误了你大好前程,你若愿意留在营中,本官不计前嫌,定保你前途无量”。 赵山河道:“唉!我都这般对待大人了,也无脸面留在军中”。说罢,赵山河纵身跃下山崖,弓箭手纷纷瞄准赵山河,王军都忙摆手道:“由他去吧!” 第三十四章 兄弟盟誓 年科带着众人走出数里,也不敢再回城里,找到个河边的小木棚把伤员先安置进去,年科和几个受轻伤的武林人士,敷了金疮药就在屋外面警戒。 夜已深,其他人都已经疲倦不堪,倚靠着树干就睡了,但年科这一夜都无法入眠,脑中浮现的是胡一万副部头和彭老兵在军营的一幕幕,这两人都是年科的好兄弟,年科闭着眼,就仿佛看见了两人的身影。 “少林出来就一心想做一个光明磊落之人、匡扶正义之人、顶天立地之人、和其他人眼中的好人,好人连昔日的兄弟都杀,自己永远都做不了一个好人。”想到此,想到昔日的兄弟,年科心痛不已,眼角渗出泪水,但依然独自承受着痛苦煎熬。 次日,小河边上,树皮盖顶,树干作梁,简易的木棚内,升起袅袅青烟,微风吹拂,远远闻到的却是草药的味道。 木棚内传来抽泣之声。 昨夜,有两名重伤者熬不到天明,就再也没醒过来。 木棚内依然躺着几名身受重伤之人,其中就有谭腿吴云龙,他由于伤势过重,虽找了郎中医治,可这郎中看了伤势只摇头,道:“雕翎箭射断了这位大侠的肋骨,箭插在肺里离心脏很近,拔出来的话怕割破心脏,不拔这位大侠伤口感染,高烧不退。老夫医术不精,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年科听完郎中的话,想到了神医施道全,年科对彩霞说道:“我去请施道全神医试一试。” 彩霞双眼通红,看着年科,仿佛把一切希望都寄于年科身上。 年科看着彩霞点点头道:“彩霞,你等我回来。” 彩霞眼眶里的眼泪一下滑了下来,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年科忙用衣袖为彩霞擦拭眼泪。 彩霞对年科道:“陈少侠快去吧!早去早回,我等你。” 年科知道人命关天,顾不得身上的伤,施展轻功一路狂奔。 年科腿上的箭伤刚结痂又被撕开,鲜血顺着小腿把鞋子都染红了,年科一个劲的跑,仿佛再快一些,吴云龙生的机会就又大一些,终于到了城门边。 远远看见一群人,围着城墙上贴的告示指指点点,年科瞟了一眼,原来是自己和彩霞、牛大等几人的画像。 “知道现在城内的情形不容乐观,但是为了救人,再危险也得去”。想到此,年科一阵乔装打扮之后,终于混进了城,年科悄悄去了百花楼,没到约定的时间,也没有找到赵山河。 年科询问百花楼的老鸨,“施道全神医在哪?” 老鸨对年科说:“好像听说在知府府上。” 年科便直接去了知府府上,抓了两个家丁一问,得知:“施道全早已经离去,也不知去哪里”。 知府的下人们跟杨知府告状,“又被威胁了”。 杨知府大怒,心想:“最近怎么了,怎么现在我的府上都不安全了,随随便便都敢入我府上威逼恐吓下人,让我抓到我非得好好治一治你。 年科不知如何是好,魂不守舍的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与一个女子擦肩而过。 突然一股熟悉的味道传入年科的鼻孔,抽动鼻翼一闻。 年科马上回过神来,转身看向身后的一个穿白色纱衣的女子。 年科一路追了上去,女子进了一个无人的死胡同,年科追进胡同,女子停住脚步转过身来。 这女子身作白色纱衣,柳叶弯眉,眼眸清澈如水,高鼻梁,脸色微红,樱桃小嘴,身材匀称得恰到好处,是多一分显胖,少一分显瘦的体形。 女子嘴角微微一翘,有些俏皮的问道:“公子跟着小女子做什么。” 年科道:“姑娘才给我下了毒就把我忘记了。” 这女子嬉笑的表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道:“原来是你。” 女子径直向年科走来。 年科暗自闭气运功,开始戒备起来。女子却突然单膝跪地跟年科拱手道:“你是陈年科陈少侠吧!小女子陆妮给陈大侠赔罪了,是我错怪少侠了。奸贼袁中天说你是金国的探子,请我下毒害你,我被他蒙蔽所以,我才……。” 年科吃过陆妮的亏,不敢上前去扶,忙抬手做了个请起的手势,道:“陆姑娘,快快请起,既然是误会,我又安好,我不怪你。” 年科好奇地问道:“你的口音与我们大不相同!你不是这一带的人啊!” 陆妮回道:“小女子家在剑中南路,苗疆人士。” 待陆妮起身后,年科跟陆妮拱手道:“在下现在有急事在身,先行告辞”。 转身就要离去,陆妮忙喊道:“陈公子请留步,我今日听说你昨晚勇战齐兵上千人的事迹了,我想跟着公子,助公子一臂之力,一起推翻“伪齐”统治。 年科转身回道:“我已经厌倦了打打杀杀的生活。现在我想找神医施道全给吴云龙师父治病,你可知道那位神医在哪吗?” 女子惊讶的问道:“吴师父受伤了,伤的重不重?那施道全神医居无定所,去哪找啊!我也不知道。” 年科道:“求你帮我找找,若找到神医施道全,还有一线生机。否则,吴云龙师父可能凶多吉少。” 女子点点头,问清吴云龙现在所在地方,两人分头寻找。 有些受伤不重的江湖人士已经各自散去,牛大和两位真人,还有十来个人敬重年科的为人,想跟着年科,不愿离去,帮着照顾几个伤重之人。彩霞到处寻找名医来给师父医治,可是这样的伤势能治愈的机会十分渺茫,都开了些草药敷衍便纷纷离去。 一直到了下午,年科一人返回郊外小河边上的木棚,彩霞又去请郎中去了,还未回来。 年科走进木棚看着面色苍白的吴云龙,吴云龙正两眼无神的盯着棚顶,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牛大熬好药,正走进木棚准备给吴云龙喂药,年科接过牛大手里的药,年科把药放桌上,脱下外套,叠好之后,把吴云龙的头微微抬起,枕在他头下。 吴云龙颤抖的手却一把抓住年科的手腕,犹如回光返照一般,眼睛瞪得老大,大声的对年科说道:“少侠、少侠,你是救我们出匣子沟的少侠?我自知命不久已,还想求少侠一件事,还望少侠答应。” 年科握住吴云龙的手道:“吴大侠是江湖上有名的侠义之士,我仰慕已久,你我不必客气。” 吴云龙喘着粗气说道:“彩霞是个好孩子,还请少侠往后替我照顾她”。年科脸一红,惊道:“啊!” 吴云龙自言自语道:“彩霞的身世也是可怜,二十年前,我去汴梁寻人的时候,在路经黄河之时,听见河边隐约有婴儿啼哭,我便寻声而去,走近一看,原来河边漂来一个木桶,里面有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我自己本是孤生一人,也未娶妻,四处漂泊惯了,没想到老天还给我送来个可怜的孩子,我抱起孩子,太阳的余晖照耀在孩子的脸上,抬头我就看见天边一道美丽的彩霞,以后我便给她取名彩霞了”。 说到这里,吴云龙脸上洋溢出慈父一般的笑容。 吴云龙又道:“我授她武艺,一天带着她走街串巷,在街头卖艺,赚些盘缠,对她极为苛刻,她跟着我没过上一天好日子,现在她长成大姑娘了,但性子烈,也不知到能不能找到婆家,希望你不要嫌弃,以后替我照顾她。” 年科心里早已对彩霞姑娘暗生情愫,只是太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正在此时,彩霞又领着一个郎中进来了,年科忙起身,跟彩霞道:“神医施道全不知去向。” 彩霞点点头,眼圈已经红了,对年科道:“你辛苦了,我请了罗素,罗神医来给师父瞧病,肯定有救的。” 吴云龙无力的抬起手,嘴巴哆哆嗦嗦的说道:“彩霞、彩霞你来了,快过来,师父有话对你说”。 年科退了出去,可是刚出去没多久就听见彩霞抽泣着大喊:“师父、师父…你怎么丢下徒儿不管了……”。 年科急忙跑回木棚,只见床边耷拉着吴云龙惨白的手,彩霞使劲的摇晃吴云龙的身体,吴云龙半睁着双眼,没有任何反应了,显然一代大侠吴云龙已经驾鹤西去。 年科摇摇头,长长叹了一口气。 彩霞握着师父冰凉的手,哇、哇大哭,哭的像个孩子一样,这几日来,彩霞哭得太多,年科有些不忍,安慰的拍了拍彩霞的肩膀。 年科一直默默站在彩霞身后,等彩霞泪水都哭干了。 彩霞才哽咽着但又坚定的说道:“师父您放心,徒儿、徒儿一定完成您的心愿。” 众人用草席裹住吴云龙大侠的尸体,抬进事先挖好的坑,盖上土,再劈了根木头,刻好字,磕完头,就算完成了一代大侠吴云龙的葬礼。 江湖人士四处漂泊,客死异乡的大多也是这般草草了事。 众人把其余几个受伤之人安顿到郊外的几个农户家静养。 而后彩霞问年科往后有什么打算,年科道:“我本想回汴京去看望父母,但是现在又成了大齐的通缉犯,我怕回去反生事端,先避一避风头再回去。” 彩霞道:“你答应过我师父要照顾我的。” 年科的脸刷一下就红了,支支吾吾半天才讲了句:“是……!” 彩霞道:“既然陈大侠不嫌弃小女子,我愿意侍奉陈大侠一辈子。可是师父心愿未了,我要先完成师父宏愿,否则我愧对师父养育之恩”。 彩霞道:“陈大侠你去投南宋吧!” 年科心想:“南宋,南宋到底怎么样?是不是也只是欺压百姓”。 彩霞看年科有些犹豫,便道:“你本事大,你去南宋定然前途无量,我去南宋联合其余的江湖义士,到时候与你们一同推翻这个金人的‘伪齐’国。” 圆虚、虚圆两人点头应和道:“恩公,我兄弟二人不才,愿追随恩公左右”。 牛大也道:“陈教头去哪,俺就去哪。”其余的十几名江湖人士皆向年科拱手道:“我等愿意追随陈公子,推翻大齐。” 年科看着众人真挚的眼神,不免想起了在曹墓赵山河推举自己出来领头的情形和一起因盗曹墓而死的兄弟们,年科眼眶泛起泪花。 年科给众人作揖,肃然道:“诸位兄弟,既然大家信任在下,那么我答应你们。只是你们以后也别叫我陈大侠、恩公、教头什么的,我姓陈名年科,你们叫我年科就是了。” 众人点点头,哈、哈大笑。 年科按约定的时间去见赵山河,又来到城门时,见城墙内外也加强了守卫,盘查更加严格。 年科趁天黑守军疲惫才混进城,爬上百花楼的房顶正要从窗户进入二楼阁楼,突然感觉身后有人,年科扭头一看,只见一个黑衣人坐于房顶,拿着一坛酒,自斟自饮。 年科淡然的问道:“大哥怎么来了。” 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年科的结拜大哥杨再兴。 杨再兴道:“还不是来和你们道别的。” 年科道:“大哥都知道了。” 杨再兴随手把酒坛扔给年科,年科单手接住。 年科道:“大哥忘了三弟不喝酒吗?” 杨再兴笑道:“离别的酒总是该喝的。” 年科道:“大哥是齐军的大将,不是来捉拿兄弟的吧!” 杨再兴笑道:“大哥我难道还擒兄弟去换那几个赏钱吃酒不成。贤弟二人行事,当真吓到我了,连我这个作大哥的都佩服得五体投地,果真是后生可畏。” 年科这才抛开戒心,举起酒坛仰头大喝一口,呛得年科一阵咳嗽。 年科擦了擦嘴,道:“我虽不会喝酒,但大哥念我兄弟之情不顾危险来给愚弟送行,冲这份深情厚义,愚弟就要跟大哥不醉不归。” 赵山河打开窗户喊道:“你两聊够了没有,也不怕上面风大,闪了舌头。” 杨再兴和年科翻身进入房内,看方桌上,鸡、鸭、鱼肉已经摆齐,两坛好酒已经开封,赵山河正往嘴里送花生米。 年科对杨再兴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大哥请上坐。” 杨再兴点点头落座。 赵山河道:“大哥,你专程来给兄弟送行,愚弟可是受宠若惊啊!” 杨再兴笑道:“谁说来给你们送行的,我可是来抓你们去换赏钱买酒吃啊!” 赵山河笑道:“大哥知道我们要走,定是想送些盘缠,好让我们逃难的。” 杨再兴正色道:“你们刚参军也定然没什么饷银吧!” 随即从怀里掏出一锭50两的金子放在桌上,道:“这是大哥我一年的俸禄,可都在这了,你们给我省着花”。 赵山河拿起金子不客气地塞进怀里,笑道:“你看,这才是我们的好大哥,不嫌弃我们是朝廷钦犯。” 杨再兴道:“谁说我不嫌弃的,我的两个兄弟可都要作顶天立地的汉子,将来定会大有作为。” 杨再兴问道:“你二人现在得罪了大齐,不知贤弟往后有何打算啊?” 年科道:“我准备去南边。” 赵山河惊道:“你去南边干嘛!又去投南宋啊!朝廷不都一样吗?受苦的都是百姓。你还是回汴京做你的少爷去吧!” 年科道:“我已经答应了别人。” 杨再兴问赵山河道:“投南宋有何不可啊?南宋才是大宋的正统”。 赵山河叹道:“你我两兄弟可能要就此分别了,一是我不想参军,另外我自己也有些私事未了”。 杨再兴道:“贤弟若真投南宋,到时你我各为其主,战场相见该如何是好啊!” 年科突然想起胡一万副部头临死前的话:“你我各为其主,虽死无怨”。想到此,年科心如刀绞般难受,沉声道:“但愿没有那一天,即便有,我陈年科发誓若与大哥动手,我必死于乱刃之下。” 杨再兴看着年科绯红的脸道:“贤弟不是酒话吧!” 年科道:“我又没醉岂会是酒话,这都是愚弟的肺腑之言。” 杨再兴一听,也发誓道:“好,果真是我的好兄弟,若往后我们三兄弟做了背叛兄弟之事,必死无全尸”。 赵山河举杯道:“送行就送行,发什么誓啊!” 年科和杨再兴同时按住了赵山河举杯的手。 赵山河问道:“这是干嘛?不发誓不让喝酒了是吧!好、好、好,我发誓还不行吗?我发誓,我若做了对不起兄弟之事,必然身首异处。” 杨再兴哈哈笑道:“誓也发了,现在你两对我没有戒心了吧!不怕喝醉了,我擒你们去领赏了吧!” 赵山河等不及了,插话道:“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日是何非,来、来、来尽情地喝,先干了这杯酒再说。” 年科问大哥杨再兴道:“大哥,你可愿改投南宋,与我共保大宋江山啊!” 杨再兴道:“唉!听说南边跟这一样也在闹起义,南北都一样,何况大哥我去了,去当小卒啊!你大哥我可是多年凭本事拼杀才换来今天的地位,现在我跟你去了,可就一无所有了。”年科叹道:“不能与二位大哥并肩作战是愚弟人生的憾事”。 杨再兴道:“放心,兄弟一辈子,时间还长呢!指不定哪天你我就并肩作战了。” 年科高兴道:“能与二位大哥结拜成异性兄弟,此生足矣。虽愚弟不爱喝酒,但今天为了兄弟之情也要舍命陪君子。” 说罢,年科一饮而尽,年科感觉酒从嘴里流进胃里犹如吞了火球一般难受。年科张着嘴“啊”的一声长长叹了口气,道:“酒这东西这么苦、这么难喝,为什么大家会喜欢喝呢!” 赵山河道:“我也知道酒苦,但是日后见不到兄弟我的心里更苦啊!” 赵山河眼中含泪,“咕噜、咕噜”又喝了一大杯。 杨再兴也把酒一干,年科虽说不会喝酒,但也是陪着二位兄长彻夜畅饮,这是年科长这么大唯一一次喝醉,醉得不醒人世,醉得忘却忧愁。 第三十五章 龙府款待 次日,年科买了干粮,牵着绳子拉了十多匹马,返回了郊外与彩霞等人汇合。 众人翻身上马,年科转身看了眼身后的大好山河,心中是难舍难离。 年科叹了口气,扬鞭一抽马的乌叉骨,“啪”的一声,马儿吃痛,大步狂奔,众人也跟着策马离去,只留下一路翻飞的尘土。 众人一路有说有笑,唯有年科心情依然沉重,愁眉不展。 彩霞看出年科有心事,便问道:“公子,还在为误杀同袍之事而自责吗?公子宅心仁厚,毅然站在百姓的立场,大义灭亲,做的都是顶天立地之事,又何必过多自责!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你的同袍与你我立场不同,便是对敌,那么生死各安天命。” 年科点点头,道:“彩霞,我没事,到是你也要振作起来,快点从丧师之痛中走出来。” 几日后,年科等人面前被一条很宽的河流挡住去路,年科问道:“这是什么河啊?” 有人回道:“淮河。” 年科点点头,带着众人往下游行了数里,看见几十艘战船在渡口,但是有“伪齐”的重兵把守。 年科带众人绕过“伪齐”的渡口,继续往下游走,来到河水比较平缓的地段,见有几只渔船停靠在岸边,彩霞过去跟船家谈好价钱,船只陆续把年科等人和马匹都渡过了河。 终于来到淮南西路地区,这里已经是南宋的范围了,也算是大齐与南宋的边境,淮西地区东西纵横几千里,边境线漫长,南宋想要处处设防,抵御北方民族的侵扰,这无疑是十分困难的。 所以南宋根据淮西地区复杂特殊的地理环境,利用山川的分布,根据防守,实行重点防御。 彩霞道:“这一路是物产丰富,山川秀美啊!只可惜山河破碎,不知何时才能南北一统!” 天空灰蒙蒙的下着细雨,年科一行十几人骑在马上,碎步走在一片树林里,牛大问道:“年科我们已经到南宋了,该走哪啊!” 年科道:“我们先到战事吃紧的地方去看看,我们十几人先给南宋立个功,再投南宋,免得去了被南宋误会我们是‘伪齐’的细作。” 年科问道:“哪里是兵家必争之地。” 彩霞道:“那去襄阳吧!长江作为古代南北之间的天险,素有守江必守淮,守淮必守荆之说。汉江又是长江最大的支流,可沿汉江顺流而下直达武汉,而襄阳就是扼守汉江要塞。胡人若派兵由南阳盆地南下,襄阳也是必经之路。” 年科道:“好,那我们就去襄阳吧!” 有人喊道:“前面好像有人家。” 众人往前面一瞧,还真有个大宅院。 牛大奇怪道:“这荒郊野外还真有大宅院,是不是什么鬼宅啊?” 年科道:“我曾在地底呆过一年,都没见着鬼,若真有鬼,也是在人心。” 然后牛大纵马前去查看。 年科等人随后赶到,近看这宅子好气派,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屋顶都是琉璃瓦,院门上悬了块牌匾,上面写着“龙府”两个大字,这两个字也写得张扬跋扈。 牛大骑马在宅子周围转了一圈回来道:“年科兄弟,单独就此一家宅子,看能否跟他家换些吃食。” 牛大抬头一看龙府两个字也是一惊,道:“吔,还龙府,这么气派该不会是皇上的后花园吧!” 牛大说着就下马,“咚、咚、咚”的敲起门来,敲了半天没人开门。 年科和众人都下了马,牛大转身对年科道:“奇怪了,这么好个宅子没人住,真没人住,我可领我爹娘来这里住了。” 年科上前施礼道:“老人家,叨扰了。”牛大回头一看,门打开了,一个身作锦袍,头戴东坡巾的老人家,身后站着几个手持大刀凶神恶煞的家丁。 这老人问道:“各位好汉,敲我龙府大门有何贵干?” 年科道:“我们路经此地,身上所带干粮已尽,想用银子与贵府换些吃食,不知可否。” 老人指着一颗参天大树道:“沿着那个方向走出十里就有小镇。” 随后,“啪”一声门就关上了。 牛大“呸”一口口水吐在门上,年科翻身上马道:“牛大不得无礼,走吧!” 彩霞也道:“牛大你怎么这般粗鲁啊!”众人正准备离去,突然门又开了,刚才那个老人叫住了众人道:“请留步,诸位弱不嫌弃,可先到家中歇脚,待雨停后再离去,老朽备些薄酒招待诸位。” 牛大一听“酒”,忙道:“嗯,好嘞!”说着就牵着马往门里钻。 虚圆和圆虚看牛大的做法也只能摇摇头,尴尬一笑,彩霞则感觉有什么古怪:“怎么突然又请我们了,看看再说”。待众人牵马进到龙府,都震惊不已。 一色水磨群墙,地面铺满鹅卵石,两旁种满各种奇花异草,有条小溪穿院而出,白石为栏,环抱溪沿,溪上有桥,桥上有亭。 众人显得十分拘束,生怕自己损了这里的美感。 家丁牵走马匹,领着众人来到了中堂,堂中家具皆是紫檀所造,也是精雕细琢,极尽奢华,中堂上挂着一幅未点睛的墨龙,张牙舞爪就像要吃人一般。 年科自己家在汴京就是首富,也见过大场面,都觉得这龙府过于奢侈。 老人见年科一行人,如落汤鸡一般,衣服已经湿透,站在中堂,衣服直往下滴水,便安排家丁带年科等一众人去换衣服。 年科鼻子灵,在房里换衣服已经闻到龙府内烧菜做饭的香味了,这么多日的风餐露宿,年科也馋了,嘴里直吞咽口水”。 待众人换洗已毕,来到中堂,屋内已经摆满桌椅,大碗的鸟肉、大碟的鱼肉、大盆的鹿肉,陆续端上来,尽是山珍野味,摆满了桌子,八坛上好的女儿红,放在桌下。 牛大心想:哎呦!皇帝老儿吃的御膳,应该也就是这些了吧!这辈子能吃这样一餐,死都值得了。 彩霞越发疑惑:我们“无功不受禄”,这家主人弄得这么丰盛来款待我们,有些蹊跷啊! 主人安排众人入桌,年科等人刚坐下,一个衣作华丽的女子在丫鬟的陪同下从闺房走出来,这女子光润玉颜,眼似水杏,鼻似秀峰,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纤腰玉带,华容婀娜,令人忘餐。 女子朱唇微启,露出腼腆的微笑,向众人微微点头,白皙的皮肤中,透出羞臊的红润,慢慢荡漾出两个浅浅的酒窝,众人未沾酒便先醉了。 一声咳嗽声把众人的目光拉了过去,原来老主人,见众人痴痴看看小女,故意咳了一声,道:“怪老朽还未跟众人介绍,老朽姓龙名阳,以前在朝中任职,官拜五品,后因奸臣当道,老朽一气之下,辞官不做,卸甲归田。 这是我的小女,姓龙名瑾,年方二九,还未婚嫁”。 年科道:“见过龙老爷、龙姑娘,你们太过客气了,我等都是山野村夫,不懂礼数还望龙老爷见谅。” 龙老爷招呼大家道:“诶!山中野菜,还望大家不要嫌弃才是。” 牛大边吃边笑道:“龙老爷子,你太谦虚了,你这些酒宴,打俺从娘胎里出来,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着”。 龙老爷道:“既然大家不嫌弃,大家就敞开了吃,老朽还不知大家是从哪来,要到哪去啊!” 牛大嘴里嚼着肉丸子,手上使劲的撕拉羊腿上的肉,回道龙老爷的话:“我们打北边来,准备去南宋投军报国。” 彩霞瞪了一眼牛大,牛大马上闭嘴,自顾自的吃菜。 龙老爷点点头道:“报效朝廷,不能空有满腔抱负,自己也得有真本事,不然也只是算捐躯而已,还无法报国。” 牛大插话道:“我年科兄弟有万夫不挡之勇,投宋,乃大宋百姓之福”。 彩霞看牛大话多,抱着酒坛过来给牛大倒酒,使劲掐了一把牛大。 牛大疼得“哎呦”一声,众人看着牛大,牛大忙圆场道:“哎呦!这么好的酒,彩霞姑娘倒撒了可真可惜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龙老爷留众人在龙府过夜,年科看外面连绵细雨不知还要下多久,便同意留宿龙府。 年科、彩霞和几个不喝酒的兄弟都各自回房休息。 牛大趁着酒劲肆无忌惮的在龙老爷面前吹嘘年科兄弟如何枪挑匣子沟千余齐兵,把年科吹成了赵云,侠肝义胆,勇冠三军。 年科回房后,只见年科坐在床上练功,时而脸色煞白,时而脸色涨红。 年科缓缓睁开眼眸,吐出一口浊气,擦拭了一下头上的汗珠,年科脑中回忆起,当天天龙法师施展绝技的动作,击打身体12大穴,每个动作年科都记得清清楚楚,但年科按照天龙法师的手法,已经试过几百次了,可是都不能像天龙法师一般,使用功法瞬间提升自己的速度和力量。 年科又一次点了身上十二个穴道,心想:“动作都没错,只是运气时,就不知道气是先走哪个穴位,最后又走哪个穴位,十二个穴道按先后排列顺序行气,这些行气的路径,错综复杂,要一一试完,不知要试到猴年马月才能成功”。 正在这时年科突然看见门口有一个身影,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陈公子可在?” 年科问道:“姑娘是谁?” 女子道:“小女子龙瑾,有话对公子说。” 年科一想:“龙姑娘会有什么事找我,莫不是我那几个兄弟吃醉了酒,讲错了话,做错了事?” 年科忙上前去开门,门一打开,龙姑娘一个趔趄正好跌进年科怀里,年科有些慌张,忙扶起龙姑娘道:“姑娘没事吧!” 年科见龙姑娘身作纱衣,玲珑身段若隐若现,龙姑娘抬头含情脉脉的看着年科的眼睛,问道:“小女子有一事相求,还望公子成全。” 龙姑娘吐气如兰,鼻息可闻,年科感觉全身酥麻,心跳加速,羞臊至极。年科吞吞吐吐的低声问道:“姑娘什么事啊?请到大堂去说,我那边的兄弟都是武艺高强,定能帮上些忙。” 一个仆人在外面大喊:“大胆淫贼竟然敢轻薄我家小姐。” 此话一出,年科的十多个兄弟全听见了,一下子全往这边赶来,龙谨姑娘纱衣滑下肩头,露出一只香肩站在年科面前低声抽泣,年科心中暗暗叫苦,众人都围到了门边。 牛大打着饱嗝道:“陈兄弟艳福不浅啊!” 彩霞看到眼前的年科和衣衫不整的龙谨姑娘共处一室,脸一下就红了,气的直接回房了。 年科喊道:“大家误会了,不是你们看到那样的。” 龙老爷也赶了过来,骂道:“好哇,我留你们吃喝,你还想轻薄我女儿,老头子跟你拼了。” 年科的兄弟们在门口拦着龙老爷,牛大道:“什么轻薄啊!我们陈兄弟未娶,你家龙姑娘未嫁,我看他两是郎情妾意,正好般配。” 年科怒道:“别说了,然后夺门而出。” 年科急忙去找彩霞解释,年科推开彩霞的房门,见里面灯光昏暗,彩霞坐在床边,骄横的偏着头,眼中含泪,不搭理年科。 年科蹲下身子看着彩霞道:“彩霞,你刚才看到的是场误会,是她自己来我房里的。” 彩霞道:“她来你房里你就可以轻薄她了吗?” 年科道:“我没有轻薄她,都是误会。”彩霞转头看着年科的眼睛,问道:“你喜欢龙姑娘吗?” 年科看彩霞突然这么严肃的问自己这个问题,噗呲一下笑了出来。 彩霞生气得捶年科的胸膛,道:“看吧!你们男人就是见一个喜欢一个,天下乌鸦一般黑。” 年科严肃道:“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 彩霞羞臊着脸,道:“花言巧语,想骗我,我可不吃这一套。我师父说过不能只听男人一面之词,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年科竟然无言以对。 次日天晴,年科早起,招呼众兄弟起床,收拾已毕,准备离去,突然龙老爷子叫住年科道:“贤婿要去哪里!” 年科心想:不会是叫我吧! 然后问道:“龙老爷何事啊?” 龙老爷道:“昨天我错怪你轻薄我女儿了,牛兄弟说得对,你跟我女儿是郎情妾意。我准备择日把女儿许配给你。” 年科急忙推迟道:“我乃粗人一个,配不上你女儿啊。” 年科的兄弟们已经出来了,看着龙老爷要劝年科娶妻,众人也帮着龙老爷劝年科,这可是好事啊!而且龙姑娘又那么漂亮。 牛大道:“龙老爷我陈兄弟不愿意,你看俺行不行,干脆把你女儿许配给俺吧!俺也未娶媳妇。” 龙老爷嫌弃的看了牛大一眼。 彩霞大声道:“龙老爷,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要年科娶你女儿,我可以告诉你,他已经有心上人了,他不会娶你女儿的。” 龙老爷问道:“这位姑娘,不知这兄弟心上人是谁?” 彩霞气呼呼道:“是我。” 龙老爷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姑娘,除了皮肤稍有些黝黑以外,算得上是一等一的美女。 众人全部看着彩霞,彩霞顿时脸色通红。 龙老爷笑道:“哈、哈,没关系嘛!男人三妻四妾正常嘛!只要年科兄弟同意,做小妾也行。” 彩霞怒道:“龙阳老儿,你以为别人不知道,我就不知道吗?你就是南宋奸臣张邦昌的狗腿子,平时没少贪赃枉法,你是跟他一起被贬为素民的,你想招年科做女婿无非也是听牛大吹嘘年科的勇猛,想利用年科做你的工具罢了,至于你有什么目的我不知道,但是你定然不会做什么好事。” 龙老爷也大怒道:“我是好心一片,你们不领情就算了,还诋毁老朽名声,送客。” 众人全部被哄出了龙府,年科道:“哎呀!彩霞你嘴可真厉害啊!” 彩霞道:“我进门时就开始觉得蹊跷了,直到他自己报出他是龙阳,我才想起以前有这么一个贪官,我最恨贪官污吏,不宰了他算是对他客气了。” 第三十六章 山寨入伙 年科认蹬上马,双腿一夹马肚子,轻呼一声“驾”,马儿不情愿的往前迈着步子,众人也跟了上来。 昨晚下了一夜的雨,地上还是湿泥坑凹,马儿也是一脚深一脚浅的走着。 牛大双眼还是通红,打着哈欠道:“年科兄弟啊!你说俺们吃了人家龙老爷的饭,喝了他家的酒,他有啥事需要帮忙,咋不直说呢!非要绕圈子干嘛!” 彩霞道:“若他是忠良,有事相求,我们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但他就是个奸臣,你看他的龙府多奢侈,都快赶上皇宫了,定没少祸害百姓,我们没有杀他已经算是对他仁慈了;现在国难当头,人心叵测,我们还是处处小心为妙。” 众人顺着那棵参天大树的方向走出五里路,来到一条山涧小路,两边山势陡峭,有些低矮的小树,只见前面的山坡塌方,稀泥和石块已经把前面的路给挡住了,众人纷纷发出“吁、吁”之声,手拉马缰,驻立原地。 牛大下马前去查看,牛大用脚试了试这些稀泥,摇摇头喊道:“这里过不去了,人倒是可以从山坡走过去,可是这山湿滑陡峭,马匹可能过不去,只有寻其他路绕过去了。” 年科看这两边山石陡峭,确实不便从山上走,这山坡随时都有滑坡的可能。 年科耳中传来一阵狂乱的马蹄声,急忙喊道:“大家赶紧离开这里,有人来了。” 众人急忙调转马头原路返回,马儿刚跑出百十步,突然前面疾驰而来十余匹战马,战马上的人们用皮鞭无情的抽打着马儿,雨点般的箭矢纷纷落于他们的马后,为首的是一个身披银甲、头戴银盔的威武将军。 这将军一手紧拽缰绳,一手拿着一根长鞭,口里高声喊道:“快闪开,快闪开。” 他们身后有百十人在追赶,三十多匹精骑在前,七八十名步卒随后赶到。 年科等人忙让到道路两旁,让这十几人冲了过去,但没跑多远,这些人就发现前面道路塌方,被沙石挡住了,急忙拉缰立马,马儿后腿站立前腿一抬,发出一声声嘶鸣,这十余人调转马头,又转向年科等人走来。 年科看着前方追来的百十人,百十人中一个红脸壮汉,一拉缰绳,把大刀一举,其余人也纷纷驻立。 红脸壮汉喊道:“看你们往哪里逃?” 穿战甲的将军道:“你们这些土匪,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打劫朝廷命官,我跟你们拼了”。 年科自己有过同样的遭遇,一听这将军的话,对这个将军顿有同情之感。 年科和彩霞相视一眼,默契的点点头。 彩霞问道:“这位将军,你们是宋军吗?” 这将军道:“我在岳飞岳元帅帐前听差,有重要军情要赶往临安禀报,倘若我们死在这,恐怕南宋危矣。” 彩霞轻声地在年科耳边道:“立功的机会到了,他们是送重要军情的,先救下他们再说。” 年科看到这群土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就感觉他们不像土匪。 年科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明白:“这些人应该是兵卒吧!土匪哪是这样,这百十人都很高大,应该跟自己参齐军时一样,是经过筛选后的兵卒,不像自己刚出少林时见到的那群土匪,高、矮、胖、瘦,什么都有”。 年科怀着疑惑便策马上前对红脸土匪道:“当家的,我们想借宝地一过,如今道路塌方,路堵住了,也过不去了,能否让我们原路回去。” 对面红脸大汉笑道:“行啊!马匹留下,我看你那有个小娘子长的不错,也给老子留下,就放你们走。” 彩霞拔出剑,道:“别跟他们废话,先杀他个人仰马翻再说。” 年科抽出长枪,一人纵马前去,喊道:“既然说不通,那就别怪我枪下无情,谁敢与我一战?” 红脸大汉举着刀指着年科,道:“爷爷宰了你。”说罢,红脸大汉双腿一夹马肚子,战马便冲了过来,两马一挫蹬。 红脸大汉大刀向年科斜砍而来,年科一拉缰绳,右手七龙点苍枪往上一挑,电光火石之间,枪尖打在大刀刀柄之上,大汉感觉一股巨力传来,带动手腕,往上一扭,虎口一松,刀在空中转了好几圈才落地,插在地上。 红脸大汉“哎呀”一声,心知不好,急忙低头伏于马背,调转马头,策马想逃,没想到一杆冰凉的长枪从自己的身后刺来,大汉感受到了这又快又冷的死亡气息,不由大惊,闭着眼,心想:“我命休矣”。 待大汉睁开眼一看,自己眼前的地面摇摇晃晃,往后一看自己身子离地,被挑得老高,还好这人没有下杀手,而是一枪刚好贴着自己后背的皮肉,从战袍内穿过的,把自己挑了起来,随即自己又被放到了地上,冰冷的枪尖抵住了自己的脖子。 红脸大汉往前一看,如释重负地朝穿战甲的将军喊道:“大哥,刚才吓死愚弟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大哥了。” 穿战甲的将军道:“放心,有大哥在,你不会有事。”随即手上加了些力道,手里的鞭子握柄处置有弧形的利刃,死死抵住彩霞的脖子,对年科道:“还不放下兵器,束手就擒,否则……。” 彩霞喉咙被抵住,艰难的吼出:“别管我们”几个字。 年科怒目圆睁,心中暗想:“我们上当了,这十几人刚才先骑快马而来,假装被土匪追赶,原来跟他们是一伙的,现在自己的十几人全部被这伙人给制住了,这该如何是好?” 年科高声喊道:“这位兄弟,我们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要使诈抓我们?” 这将军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只知道兵不厌诈,现在你这些没用的兄弟被我擒住,你就乖乖束手就擒吧!不然我可要让他们一个个死在你面前。” 年科长枪往地上一插道:“好,我投降。” 马上年科被这些土匪五花大绑,放在马背上,拖回山寨。 原来这山上有个山寨叫阳关寨,穿战甲的男子是这山中的大当家,姓马名江龙,人称双面天王马一鞭,此人足智多谋,鞭法更是了得,以前在宋军当过营指挥使,善带兵;使大刀的红脸将叫苏湛,是山寨的二当家。两人招揽五百余人,在此开山立寨,不劫百姓,只劫齐兵和金兵,也算是义军,打了些小胜仗。 年科等人全部被押上了山寨,到了聚义堂,众人站成一排。 大当家马江龙笑盈盈的走到年科跟前,忙吩咐手下给年科等人松绑。 一个手下来给年科松绑,却发现年科手里拽着两根绳头,明显这绳子早被年科弄断了,这个手下有些尴尬的看着大当家。 大当家点点头,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道:“这位好汉,刚才多有得罪,还望兄弟们不要往心里去啊!” 彩霞道:“你们到底干嘛!感觉你们这一带的人怎么这么狡诈。” 大当家道:“姑娘受惊了,我们天天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不狡诈早就死了,哪活得到今天。” 年科道:“大当家有话直说吧!” 大当家道:“我们山寨建立的初衷也是为了除暴安良,保家卫国,我看诸位都有大能耐,我们想请诸位加入我们山寨。” 牛大道:“啊!想让俺们当土匪啊!门儿都没有。” 大当家道:“我们不保南宋,不欺百姓,我们只打金贼,我们不算土匪,你们可以到附近打听打听”。 年科道:“你想自立为王?” 大当家道:“兄弟抬举了,我山寨就五百余人,哪敢自立为王,岂不是受天下人笑话,我马江龙胸无大志,只想尽其余力,驱除鞑虏,保我大宋山河”。 年科道:“为何不保南宋,难道现在南宋真的无可救药了吗?” 大当家叹道:“唉!奸臣当道,祸乱朝纲,昏君无能,治国无方。” 年科又有些迷茫了。牛大揉了揉被勒红了的手腕,道:“南宋有岳飞岳元帅,听说岳元帅精忠报国,是一位忠良,而且用兵如神,打得几十万金兵落荒而逃。” 大当家反问道:“你想跟岳元帅?” 牛大点点头。 大当家笑道:“我也只服岳元帅,要投岳元帅我们得有见面礼啊!至少得先立战功吧!” 牛大道:“那好我们先在这立了功,再一起投到岳元帅麾下,年科兄弟你们同意吗?” 彩霞心想:“这点他们跟我们倒是想到一块去了,只是这些人太过奸诈不知道会不会把我们给卖了!” 年科道:“大当家,容我们商量商量。” 大当家道:“诸位稍等片刻,我已经吩咐厨房备些好酒好菜招待诸位,我们边吃边聊。” 牛大欢喜道:“这南宋的兄弟们就是好客,我昨天吃的酒肉都还在嗓子眼,今天又有好吃的。” 圆虚对牛大道:“你这张馋嘴非得害死你不可。” 牛大道:“俺从小家里穷,吃不上饭,现在俺就是死也要做个饱死鬼,哪能像你两个长得跟瘦皮猴似的。” 牛大的话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大当家、二当家还有十多个山寨的兄弟陪着年科这十几人喝酒发拳,热闹至极。 二当家苏湛端起酒碗就来找年科喝酒,苏湛道:“年科兄弟,你太厉害了,我久经沙场都未遇到你这般厉害的人,现在想起来,腿肚子还直打哆嗦。幸亏兄弟你手下留情,要不然明年的今天就是我的祭日了。” 年科忙举杯,道:“二当家的,小弟我无意冒犯,希望二当家不计前嫌!” 二当家哈哈笑道:“记啥前嫌啊!我们是不打不相识啊!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还得向兄弟多多请教。” 大家借着酒劲相互介绍,喝了几圈酒,众人都熟络起来。 彩霞心里一直对刚才的事耿耿于怀,虽然年科等人已经同意留在山寨,但彩霞也留了几分心眼。这夜,除了年科、彩霞和两位道人,其余的皆喝的伶仃大醉。 次日,大当家当着众人的面儿,请年科做阳关寨的三当家。 年科推迟道:“大当家抬爱了,我何德何能坐这第三把交椅呢!” 大当家:“由你来当最合适,我看你兄弟们对你期望很高啊!” 年科瞪了眼牛大,猜想定是牛大昨晚喝醉了,又乱说了什么。不知为何彩霞也劝年科当这阳关寨的三当家,年科看推迟不过,便接受了三当家之职。 大当家马上吩咐手下摆香设案,年科率自己带来的兄弟们跪成一排,拜香起誓入伙。 年科喊道:“我陈年科,今日入伙与山上兄弟一条心,不做不义之事,不劫不义之财,驱除外敌,保大宋百姓,守大宋疆土,若违此誓,定遭天打五雷轰。”年科带来的兄弟们纷纷附和。 拜香完毕之后。 大当家笑道:“众兄弟快快请起,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第三十七章 山寨练兵 大当家召集全山寨五百余人全部回来,听三当家给众兄弟训话,也让众兄弟认识认识这位三当家。 只听外面角号声连连,四面八方的兄弟纷纷赶来,年科站在聚义堂门口,看着这些兄弟,都是二十到三十岁之间生龙活虎的年轻人。 年科越看越喜欢,惊奇的看着大当家,问道:“哎呦!你哪选来这五百多人啊!个个都是七尺男儿,而且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 大当家道:“我看岳元帅十万人中选了八百亲兵吗?我没有那条件,就从一万人中选五百。这些人可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年科道:“这么好的将士,留在这山中,岂不荒废了。” 大当家吸了口气道:“三当家的意思?” 年科笑道:“我刚从兵营出来,会练兵,可以把这些人交由我带上一段时日吗?” 大当家道:“好,既然三当家能带兵,那我这五百人就交给你带。” 年科道:“谢谢大当家信任,我定不让大当家失望”。 大当家扯着嗓子大声对众兄弟道:“今天是我阳关寨的大喜日子,陈年科陈少侠作我们的三当家,陈少侠可不得了,年纪轻轻,勇猛无比,智勇双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以后大家可要听三当家的。” 下面的人纷纷议论:“这小白脸有这么厉害吗?”“你看这陈少侠那双手,可跟我们的手不一样啊!一看就是练家子”;“我瞧见二当家被他一招就制服了”。 年科运足功力一喊:“见过兄弟们。”顿时所有人都安静了,这声浪疾泄,响彻山寨,五百多人听得清清楚楚,全部注目年科。 年科这嗓子吓得大当家的心一阵狂跳,大当家心想:“果然没看错,这小子不简单。” 众兄弟也一惊,下面又纷纷议论:这三当家有些本事;这震耳欲聋的声音不是一般人喊得出来的。 年科大声喊道:“兄弟们,我陈年科不才,当你们的三当家,往后做的不对之处,还望兄弟们多担待;这山寨山青水秀,但大宋却山河破碎,我们不能偏居一隅,华夏儿女定当挺身而出。我看你们个个满腔抱负,不能荒废在这里,以后我负责操练你们,让你们时刻做好准备。”。 年科中气十足,声音洪亮,整个山寨的兄弟们听得清清楚楚,所说的话也让兄弟们精神一振。 众兄弟一起回道:“好、好、好。” 声势浩大,响彻阳关寨。 大当家、二当家也是第一次见到山寨的兄弟士气这般高昂。 年科当即把五百人分别分为五队,第一队由彩霞任教头,第二队虚圆,第三队圆虚,第四队牛大,第五队由年科亲自带领。 余下的几日,年科没有闲着,在大当家的陪同下,转了几遍山寨,给山寨增设名岗暗哨,派出远探,流星探,打探周边消息,派出十多人去县、州打探宋军动向,又派出十几人乔装成百姓,查看“伪齐”和金国动向。 做好这一切准备后,年科开始组织操练兵马,年科在教场上,对兄弟们十分严格,但年科越带他们越有感情,刀法、枪法、棍法年科都传给众兄弟,这五百将士也很争气,没有怕苦怕累的,只有怕学不会的,天天缠着年科,讨教功夫。 年科私下也很耐心,对这些跟自己年纪相仿,血气方刚的兄弟情同手足,爱护有加,经常询问兄弟们:“练兵强度受不受得了”。 每天操练之时,众兄弟们个个严阵以待,杀声震天,众人对年科是敬佩不已,对年科的话也是唯命是从。 大当家马江龙看山寨井井有条,便交代年科和二当家暂时接管山寨一切大小事务,自己准备回家探亲。 二当家听大当家这样做,有些急了,私下问马江龙道:“大哥,你怎么放心这陈年科,现在我看三当家在众兄弟眼中,比你地位还高,你不怕我俩被他架空啊!” 大当家道:“老二啊!物尽其用,人尽其才,三当家喜欢练兵就让他练;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到看这陈兄弟可是真心实意向着山寨。” 年科把少林内功心法传给众人,让众兄弟夜晚自行修炼。 山寨的兄弟们以前过得浑浑噩噩,谈论的也是吃喝嫖赌之事。 自从年科上山后,天天都觉得有所收获,有的做梦,说梦话都是练功之事,眼睛一睁,就在床上练内功,深怕自己落后了。 日复一日的操练,大当家马江龙一个月后便回来了,在山寨上巡查一圈,感觉现在寨中的兄弟个个都像一只只猛虎一般,各个眼中都透着杀气。 大当家心想:“这年科不得了,没多久就把我的兄弟们练得跟一只只老虎似的”。 年科见大当家来了,忙迎上前道:“大当家,你回来了,看我失礼了,都没去迎接大当家。” 大当家道:“你我兄弟,别太见外。我刚回来,转了一圈,我看我这阳关寨要改名了”。 年科心想:“难道大当家认为我抢了他的风头,有些怪罪于我”。 问大当家道:“何出此言?” 大当家笑道:“我看我阳关寨应该改名叫猛虎寨了,我看老三你把这些兄弟都练出了虎胆、虎威。” 众兄弟一听也沾沾自喜。 年科道:“这山寨就是大当家、二当家建立的,阳关寨不是叫得好好的吗?没必要改来改去”。 大当家严肃道:“猛虎寨、猛虎寨我越听越喜欢,听我的,我阳关寨换寨旗,以后就叫猛虎寨,我再请人给我们每个兄弟的衣服上都绣一个猛虎的标记。众兄弟一听换了这么威风的寨名和衣服,纷纷高兴得叫好。 一天,年科把众人都带到了山脚的河边,这条河有十几丈宽,河水清澈见底。 众人心中疑惑:“这秋高气爽的天,不适合下河洗澡啊!三当家带我们来河边干嘛!” 年科也不说要干嘛!自己一个人直接跳入水中不见踪影,一个山寨的兄弟说道:“我数一百下,三当家马上出来。” 有人打赌道:“我猜三当家能憋到两百下。”然后几人就盯着河边,齐声数道:“一、二、三……。” 一直数到一百。有人笑道:“哈哈,我说嘛!定然要数到两百。然后那人接着一直数到:“一百一……三百。” 众人在岸边翘首以待,有人道:“怎么河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啊!是不是三当家他……。” 牛大也着急了来回踱着步子,脱了衣服,露出一身的胸毛,就要下水去找年科。 就在这时,年科才从河里缓缓走上来,众人看得真切,年科脸上、脖子都是细如蛛丝般鲜红的血管,布满了皮肤。随着年科走上来,鲜红的血管又慢慢暗淡不见了。 众人都惊讶,彩霞关切地问道:“你怎么这般久才上来,我还以为你……”。年科对彩霞道:“我没事。” 年科对众兄弟道:“这套武功可以让你们在水中呼吸,而且是一套修炼上层内功的法门,兄弟们想不想学”。 众兄弟震惊得无以复加,皆面面相觑。年科道:“想学就下水去。” 牛大第一个跳进水里,其他兄弟争先恐后的进到河里。 虚圆、圆虚也对这套功法好奇。 彩霞也跟着下去,年科忙把彩霞叫住。彩霞问道:“怎么了?” 年科道:“男女授受不亲,这么多大老爷们在水里,你下去干嘛!而且我这套功法女人不能练。” 彩霞道:“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只要能学到本事,我不在乎。” 年科伸出长着利爪的手,道:“会这样,你练不练。”彩霞一看就明白了,然后独自回山寨了。 年科当年自己摸索《形僵法门》走了不少弯路,现在对这功法有更深刻的理解。 年科愿意把这套法门传给众人,年科也是慎重考虑过。这五百余人,都是些练武的好苗子,自己的《形僵法门》第一层传给他们能让他们有很大的提高,对这些兄弟有很大的好处,但后面的武功太过邪门,自己都无法驾驭,不能传给众兄弟,否则,到时候众兄弟走火入魔,那就真要生灵涂炭了。 年科站在岸边把《形僵法门》第一层的心法告诉大家,教大家如何在水中吐气、纳气,修炼内功。 牛大练不了,急得上来找年科,你传我们的内功心法,我都还感受不到气的存在,这么快你又传这么奇的武功,我哪里能练啊! 年科道:“叫你晚上按照我教的方法练内功你不练,现在怪谁啊!” 牛大委屈道:“你让俺在床上练啥功,俺一上床就打瞌睡,哪能练啊!” 下面惊叫道:“哇,太厉害了。”原来虚圆、圆虚还有几个年科带来的武林人士已经学会了水中纳气之法,但是刚学会,还不能在水中憋太久,一出水面满脸的血丝让众人羡慕不已。虚圆、圆虚等人很是惊讶,以往自己修炼的内功,增长速度极慢,而这套法门,水中修炼内功真的感觉犹如滔滔江水涌入丹田,到达四肢百骸。 年科冲几人喊道:“对,就是这样,要循序渐进,练好之后,可以完全不用出水呼吸。” 年科先钻入水中,练起功来,年科一练功,就想起天龙法师点身上十二处大穴,增强自身功力的动作。年科左思右想,不知其法,只能自己慢慢摸索。年科也落了个清净,其他学不会水中纳气之法之人,纷纷找已经学会的人讨教。 晚上彩霞找到年科,非要年科传她厉害的武功,年科只能把少林《易筋经》传给彩霞,但是其他功夫年科并不愿意教,因为年科觉得自己这些武功都是受了无数伤痛才学会,年科哪里会让彩霞受这些苦。 几个月的时间,已经有四百多人学会年科教授的内功法门,牛大还是学不会,每天都缠着年科。 年科也是奇怪,自己教的都是一样的方法,为什么其他兄弟能学会,还有百十人学不会,看来只能把这些人召集起来,单独给他们讲解内功功法,把这些人进度慢的和进度快的分开来教。 这日,年科带着五百余兄弟,往后山去。 后山山高林密,都是参天大树,年科环视一圈点点头道:“你们每个人选棵数,把自己名字刻在上面”。 牛大上前就选了棵最大的树,把名字刻在上面,年科走到牛大身边摇摇头道:“你惨了”。 牛大惊愕地看着年科。 年科对众人大声道:“刻好了吗?” 众兄弟们回道:“好了、好了……”。 年科道:“这些刻有自己名字的树,就是你们的对手,以后你们只能拳打脚踢,不能用兵器,谁打断了大树便可先来找我,我传他其他武艺,弄虚作假,可不是糊弄我,而是糊弄你们自己”。 牛大身旁的圆虚,看了看刻有牛大名字的树,又高又粗,便问道:“牛教头,你可真有眼光,选了棵榕树,这树比你骨头还硬,你打、打、打得断吗?” 牛大翻了白眼,把头转到一边。 年科走到一个大树面前,讲到:“出拳讲究蹬、转配合,越充分越有穿透力,配合扭腰送胯,以强化拳力,达到最大的力度。最后需要力达拳面,达到意、气、力三者合一,力点要准,打到目标时,意识不能停留在目标表面,要有意识洞穿目标,才能发挥自身拳力之极限”。 说着年科右脚在地上一蹬,腰一扭,一送肩拳头带着风爆之声,打在树干正中,只见树叶“莎”的一抖,树干后面则有一股劲气透树而出,树叶纷纷掉落。 年科道:“你们好好练一练,每一拳都要尽全力。”然后大步离去。 有人在议论,“刚才三当家那威猛的一拳,打在人身上会怎么样”。 牛大一拳打在自己选的树上,这树皮又糙又硬,拳头马上脱了一块皮,开始冒血,牛大抬头往上看,一片叶子都没有掉落,牛大气急败坏,后退三步,抱着手臂,用肩去撞大树,大树纹丝不动。 大家也各自去打自己选的大树,突然“吱呀”一声,有人喊道:“快让开”。 大家看着刚才三当家打过的大树缓缓倾斜,树干倒下撞到另外一个树,斜滚到地上,动静惊得林中鸟儿乱飞。 众人站在大树两旁,全部围过来看,这树干断裂的地方参差不齐,是硬生生被打断的,众人惊骇不已,倒吸一口凉气。 牛大得意道:“我跟你们说三当家一人抵抗千余齐兵的事,还有人说我在吹嘘吗?” 有人又问牛大道:“快给我们讲讲三当家的事”。 牛大故意卖关子道:“不讲了,我最近讲得太多了,彩霞都嫌弃我管不住嘴,我再说,彩霞非得让三当家把我赶出山寨”。 第三十八章 夜袭军营 众人受年科一拳轰断大树的惊人实力鼓舞,个个努力的练拳,整片山林都是“咚、咚、咚”击打树干的声音。 牛大内功练得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其他体力锻炼还真是拼命,卖力的打了几十拳,拳面都已经血肉模糊,斑斑血迹留于树干,也不退缩,咬着牙不停地打。 几个时辰过去,众人都是大汗淋漓,个个拳头都是血。 山寨响起当、当、当的铜锣声,有人喊道“该吃饭了。”众人纷纷下山回寨,又累又饿,走路都是踉踉跄跄。 众人回到山寨,稍做梳洗便去用餐,可是大伙的手都颤抖得紧,有的甚至连筷子都拿不起来。 彩霞可没有傻乎乎的去打大树,看着众兄弟眼巴巴盯着饭菜,费力还吃不着的表情,又觉得可怜又觉得好笑。 众人艰难地用完餐后又去后山练拳。 圆虚等人来到后山见牛大倚靠着大树站着,拳头、头上、肩膀、腿上全都磨破了,就像个血人一般。 圆虚前去拍了拍牛大的肩膀问道:“怎么了牛教头?大伙儿数你最专心,练拳练到废寝忘食?” 牛大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眨巴着眼睛可怜的望着圆虚,问道:“何事?”圆虚没有作答只是笑着走开了。牛大慢慢张开紧握的拳头,动了动已经僵硬的手指,向圆虚问道:“今日饭菜如何?” 圆虚故意逗牛大道:“就猪肘子、鸡肉什么的,你也知道我吃得清淡,这些油腻的吃不惯。” 牛大吞咽着口水猴急的问道:“山寨还有这等好菜,可还有剩菜?” 圆虚回道:“哟,那我可不知,长腿的自己下去瞧瞧!” “行、行、行,你们接着练,俺也回去弄他几个猪肘子。”说着牛大就急急忙忙往山下赶,谁知全身疼痛,脚上一软,往前一扑,就往山下一滚,一直滚到山脚。 圆虚等人急忙追了下去查看牛大伤势如何,还好后山的山势相对平缓,否则凶多吉少,非摔死不可。 这一滚把牛大滚得晕头转向,半天才爬起来,顾不得身上的泥土,一瘸一拐的朝山寨跑去,山寨的兄弟还没跑到牛大身边,看牛大又朝厨房跑去,众人这才停住脚步,呵、呵直乐。 快到日落西山之时,年科一声号令,山寨响起连续的号角声,众人纷纷赶回山寨等候三当家发号施令。 年科道:“带你们去河里练练功,增加你们骨头硬度”。 一个山里砍柴的老樵夫,背着大捆柴火准备下山,远远地瞧见猛虎寨众人威风凛凛,有说有笑的从山上下来,见他们走到河边,脱光了衣物“扑通、扑通”地钻进河里。 “年轻人就是身体好,这寒秋天气,也不怕冷,还能下河洗澡。”老樵夫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自言自语道。 感叹之余,背着柴火,埋着头就继续延着下游走。 突然老樵夫感觉到不对劲,回头看看河边,夕阳余晖照耀下,河面上除了细波如鳞竟然一个人影都没有。 老樵夫停下脚步站立良久,越看越心惊,暗自嘀咕起来:“人呢?好端端的几百号人,难道都淹死了吗?” 吓得老樵夫,把柴火一扔,急忙一路跑回村里一五一十的告诉乡亲们。 村里的保正是个五十出头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男子,名叫洪泰,洪泰可是这村里土生土长的人,对村周围这些事也了如指掌,心想:“两年前突然有五百多人盘踞附近的几座山头,不打家劫舍,也不欺压百姓,倒是截杀过“伪齐”的兵马,也算是义军,如今他们不知何故死于河中,我们该去看看。”然后保正洪泰组织二十几个村民一起去猛虎寨山下的河边查看。 洪泰等人打着火把到了河边,一看,河边干干净净,没有衣物什么的,并不像老樵夫所说的那样衣物脱在岸边。洪泰等人很是疑惑,会不会是老樵夫老眼昏花看错了,也不敢去猛虎寨一探究竟,只得无奈的返回了村子。 年科刚回到房里,就有人来报:“三当家的,大当家有请。” 年科去了大当家的房里,推门一看,二当家也在,正坐着喝茶呢!二当家见年科来了,急忙招呼:“三当家喝茶”。年科点点头坐下,大当家马江龙递过一个账本,年科打开账本一看,上面记着山寨每一个月的开支和剩余的钱财、粮草、马匹。 大当家道:“我们一年前打劫“伪齐”的粮草,现在已经坐吃山空了,我正为粮草之事发愁,看三当家有没有什么办法?” 年科道:“最近探子说没说‘伪齐’的动向,他们不来‘进贡’,我们倒没饭吃了。” 大当家摇摇头。 年科:“唉!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大哥把这五百人借给我几天,我帮你把粮草弄回山寨”。 大当家正色道:“此话当真?” 年科道:“我若办不到,愿意任由大当家处置。” 大当家道:“好,三当家有何妙计?” 年科故作深沉道:“咦!天机不可泄露也。” 大当家道:“那三当家什么时候动身啊?” 年科道:“容我先准备五天,五天后出发。” 大当家道:“好,那我和二当家的就在山寨坐等三当家的捷报。” 次日,年科安排人手,购买兵器,带五百余人去河里进行操练,大当家也悄悄打听,看年科到底准备得怎么样。 年科则带着圆虚、虚圆、彩霞三人一起离开了山寨,交代牛大负责带领将士们继续练习水战。将士们学了年科的水中呼吸法门,在水中一待就是几个时辰,水战简直成了这群人的优势。 四天后,年科带着彩霞、圆虚、虚圆回来了,年科检查了众人的装备,检验了牛大这几天的水战训练成果,便组织人马带齐装备,浩浩荡荡的出了山寨。 大当家和二当家在寨门送年科,年科对两位当家的拱手说道:“两位当家的不必远送,请回吧!” 大当家给年科拱手回道:“那我二人就在山寨静候佳音了。” 年科带这五百余人一路向北,一直到淮河边上。年科和彩霞、圆虚、虚圆四人,这四天都在这里查看“伪齐”渡口的兵力分布情况和兵力活动规律。 这个渡口有二十只战船,兵力共有万余人,白天有兵力驶战船在淮河一线巡查,可是晚上兵力大多在渡口的兵营休息,只有少数人在战船里休息。 年科已经悄悄潜到河对岸的渡口去打探过,每只战船上都有储备的粮草,这次行动的目的就是盗“伪齐”战船里的粮草,把二十艘战船的粮草集中到几只战船,把装粮草的战船驶到南岸,便大功告成。 年科看天色不早,眺望河对面的战船已经陆续回到渡口。 年科安排彩霞带百余水性差的人在这边接应,这百十人每人佩带弓箭,以防齐军过来。然后年科带领剩余的四百余人到了上游,上游有一片密林,年科带着众人在密林里做准备。年科让每六人一组去砍原木,准备渡河之用。年科一直站在树上眺望对岸星星点点的火光,查看对岸是否有异常情况。 河风呼呼的吹,这树林里树上都结霜了,但是年科不让大家生火,众人都团坐在地上,修炼内功抵御寒冷。 待到三更天,年科从树上跳下,轻声喊道:“兄弟们,吉时已到,相互检查一下,装备有没有问题,准备出发”。 然后六人一组抬着木头,就往河里走去了。大家淌着河水顺流而下,一直游到对面的战船下,众人一手撑着木头,一手把飞虎爪抛上船去,飞虎爪倒钩勾住了船舷,众人纷纷上船。 年科第一个登船,潜入船舱内,没有一丝拖沓,把正在睡梦中的十几个齐兵无声无息的杀了,年科带的人,果然迅捷,没有闹出动静就把其他战船都控制了,一切都跟年科预料一样。 众人用飞虎爪把二十只战船连在一起,把粮草搬到最外面的两艘船上。 齐兵兵营有流动岗哨时不时在兵营里转上一圈,一个营门站岗的兵卒“哎呦、哎呦”的叫着,这个兵卒就跟同岗的兄弟说:“不行了,闹肚子,兄弟你先顶一下,我得去趟茅厕。” 说罢,就往茅厕跑,可肚子“咕嘟、咕嘟”直叫,实在憋不住了,就往渡口跑出十多步,眼看前面就是河边了,可是再也憋不住了,裤子一脱,就是一阵稀里哗啦,这兵卒长长的吁了口气。 突然看见停靠在渡口的战船上有人影攒动,扛着粮草走来走去。 这士兵两手拉着裤子往战船走了几步,想看清楚些,突然一声:“船下有人。”这兵卒一惊,提着裤子调头就跑。 年科手下这些人也是眼尖手快,掷出一柄匕首直接射中了这兵卒的后背,但是这兵卒硬是往回跑出几十步才倒下,大喊一声:“有刺客。” 年科大惊:“不好,被发现了”。 顿时战鼓震天,军营亮起无数火把,把军营照得亮如白昼,大批齐军朝着战船而来。 年科急忙喊道:“二十人先上船,把装有粮草的两只船驶到对岸,剩下的人在船上阻挡一阵子,抵不住就下水”。 于是有人斩断飞虎爪和锚绳,最外面的两只战船,船压水浪,破浪而出。 齐军纷纷冲上来与猛虎寨的兄弟展开了殊死搏斗,齐军水师营四五百人纷纷跃入水中,去追开往对岸的两只战船。 火光照耀之下,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年科带的四百人可不是吃素的,杀的上万齐军竟然攻不上船。 没多久,河对岸,彩霞带领人迎接开来的两只战船,赶忙组织人搬运粮草。粮草运了一半,突然下游跑来几百人的黑影,彩霞大喊:“是谁”。 彩霞看黑影一下停住了,但马上又向这边跑来,竟然没有回应,彩霞知道不对,忙命令众人先迎敌,然后彩霞这边弓箭手急忙射击,齐军水师营的这些人都是带匕首而来,冲忙中根本没有准备,抵挡不住射来的箭矢,一个个成了活靶子,水师营几百人马上陷入被动,乱成一团,被射得纷纷下水逃走。 年科等人在战船上杀的不可开交,突然箭矢纷纷射来,年科一看形势不利,齐兵的弓箭手也摆好阵型。 年科赶忙下令道:“快撤”。 几百人全部跳入水中,年科一人留在船舱内,用火把将无法搬走的粮草全部点了,趁机又跑到另外一只船,如法炮制,一连点燃了四只战船,齐军追砍年科,年科打死十多人后,才跳入水中。 齐兵的水师营返回之时恰与猛虎寨的兄弟们水中相遇,冲天的火光照耀下,只见众人在水中一阵翻腾扑杀,一股股鲜血染红了河面。 齐兵开始在战船上灭火,又驶了五只战船过来,年科很快上到岸边,组织彩霞和众人用火箭射对岸驶来的战船。 齐军战船上的弓箭手也朝彩霞等人放箭,箭如飞蝗,年科看情况不妙,齐兵五只船有四五千人,真让他们上了岸,我们难以抵挡。于是年科大喊:“彩霞带人护送粮草回山寨,其余人随我上战船。” 年科等人上了劫过来的两艘战船后,驾驶战船离岸,顺流而下,命人不断向齐军放箭,吸引齐军。 夜色掩护下,齐军战船上的人没有发现彩霞带领的运粮队,全部去追年科等人抢占的两艘战船,看五只战船全部被吸引过来,年科才放下心来。 渐渐天光放亮,年科看时辰差不多,猜想彩霞等人应该已经安全了,命人把船点燃了,然后年科等人纷纷跳入水中不见了踪影。 齐军淮河厢都指挥使伍天河拍着桌子大发雷霆,骂道:“何人如此大胆,一晚上烧我六艘战船,杀我一千余人,水师营五百人更是全军覆没”。 八个军都指挥使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伍天河质问道:“张秀、黄哲明你们都是干什么的?一个活口都没抓到吗?” 张秀战战兢兢的回道:“小的无能,小的正在彻查。” 黄哲道:“厢都大人,我看岸边的几十根原木,应该是这群反贼用原木从对岸划水过来的。他们水性极好,应该是宋军的水师营吧!” 伍天河怒道:“放屁,宋军哪有什么水师营啊!你们赶紧给我查清楚”。 年科带着众兄弟返回了猛虎寨,大当家、二当家马上前来迎接年科等人。 众兄弟都很高兴,可是年科面露不悦,彩霞、牛大、圆虚、虚圆马上清点人数,分别报了伤亡人数,彩霞清算总人数跟年科报道:“这次虽然大获全胜,但是五十五人没能回来”。 年科的脸一下就黑了,眼圈也红了,年科心痛这五十多位兄弟,这些兄弟们个个都是好样的。其他兄弟们见三当家难过,也都觉得心里不好受。 大当家马江龙忙安慰年科,道:“兄弟们情同手足,但是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年科一句话也不说,独自回房了,年科很是自责:“怪自己大意了,没有先派兵上齐军的码头警戒,才导致被齐军的哨兵发现,害死这么多兄弟”。 按山寨惯例,打了胜仗本应大摆庆功宴的,可这次三当家不高兴,众兄弟也没心情庆祝,但是猛虎寨的兄弟们更加钦佩三当家的为人。 第三十九章 贪功心切 公元1132年,南宋襄阳镇抚使桑仲被叛徒害死,“伪齐”皇帝刘豫派人招降南宋随州李道、邓州李横,李横本是盗匪出生,打仗极为勇猛,后归顺宋朝。而刘豫未投奔金国时,与李横在南宋同朝为官,李横一直看不起刘豫,后刘豫卖国求荣,自立为王,竟然想让李横对其俯首称臣。 但李道、李横都不受降,还抓了刘豫的使臣报告宋廷,刘豫大怒,封东平府李邺为尚书右丞、河南镇抚司都统制董先为大总管府先锋将,组织本国皇子府十三军,十万之众,以夺取襄阳为幌子,实际上是为了挑起宋金战争。 曹成扰荆湖数年,此时岳飞正在对抗荆湖曹成,曹成被岳飞击败,逃走绍州,故而岳飞大军无法赶来支援襄阳,宋朝廷则命李横任襄阳镇抚使,抵抗刘豫大军。 李横接旨后,马上备战,派人查勘襄阳一带地形后,决定在齐军攻打襄阳的必经之路——扬石,伏击刘豫兵马……。 猛虎寨,年科回到山寨已有三五天了,还是一直闷闷不乐,这一切众兄弟都看在眼里。 自从跟着年科练武后,山寨兄弟们明显感觉到自己武功有很大的提升,现在兄弟们也很是争气,每天坚持习武练功,有些伤势还未痊愈就开始练年科所教的内功了,白天去后山打大树练拳脚,天黑去河边练内功。 看年科心情沉重,无法释怀,大当家和二当家借口找年科喝酒解闷,大当家道:“三当家的,来、来、来,我们三兄弟小酌几杯”,几人便在年科房里摆起小酒拉起家常,对此前发生之事,闭口不提。 “咚、咚、咚”响起敲门声,彩霞、牛大、圆虚、虚圆几人都来了,牛大一看:“哟,两位当家的也在啊!” 大当家道:“坐、坐,牛大吩咐厨房再添几个菜,兄弟们好好放松、放松。” 门外突然有人来报:“大当家的,有事禀报。” “何事?快快报来” “‘伪齐’兵力有大动静,‘伪齐’集结了不下十万兵马,已经扎营在淮河几个渡口,可能随时就要攻宋了。” 大当家道:“不会是我们抢了他们粮草,烧了他们战船,他们就来报复南宋吧!” 彩霞道:“‘伪齐’野心勃勃,打南宋是迟早的事”。 大当家、二当家还有年科稍作准备,便带了十几人一起去查看敌情。正走到山寨寨门,就见一名黑衣人骑快马朝山寨疾驰而来,到了近前,原来是猛虎寨派到南宋的探子,探子报:“南宋襄阳李横镇抚使已经调来六七万兵马镇守襄阳城,还有更多兵马陆续赶来增援”。 大当家当即带领众人快马加鞭前去淮河一线查看情况。 三日后,大当家马江龙、二当家苏湛、三当家陈年科,三人登高望远,看着刘豫兵马渡过淮河,浩浩荡荡而来。 刘豫的先锋将官董先打头阵。董先命梁文虎、梁文龙两位大将率先锋营一万人先与宋兵交战,宋军边打边撤,诱敌深入,齐军大批兵马追至扬石,被南宋伏兵夹击,箭矢、滚石打得齐军兵马大败而走。 大当家把猛虎寨的兄弟分为两队,自己亲自带一队,年科让圆虚、虚圆二人跟大当家一队,负责保护大当家,剩下的兄弟则由年科带队。 猛虎寨这几百号人,个个身披黑色披风,披风上绣有虎头纹饰,后背弯弓,手持兵刃,威风凛凛。 大当家道:“这次抓住敌军主将就算我们功德圆满了。不过三当家我们还得看情况行动,切记,遇强则退,遇弱则进,不可力敌,只可智取”。 年科点点头。 赶来增援的五万多兵马与李横镇抚使带领的人马汇集,共计十万余众,李横兵分三路,趁胜追击。 淮河一线有几个大渡口,但是均有“齐兵”严加把守。这次齐军南下攻宋,战船全部驶到了南岸,分布在淮河一线几个地段,随时接应各路返回的齐军,每个河段的战船都有五千齐兵把守。 打探了几天的敌情,年科问大当家:“可有良策?” 大当家马江龙笑道:“用三当家吃过的亏,来对付齐军。” 年科道:“大当家与我想到了一块去了。” 两人哈哈大笑。 但是马江龙更为老练,安排好一切后,淮河边上喊杀声冲天,箭矢乱飞,马江龙带领两百人打着宋军的旗帜,疯狂追杀前面三百多齐兵,追得齐军丢盔弃甲,哀嚎连连,这三百余齐兵逃进淮河边上守战船的齐兵队伍,守战船的齐兵弓箭齐射,马江龙带领的两百余人,见敌强我弱,纷纷勒马后撤。这三百“逃回”的齐兵,正是年科带领的猛虎寨兄弟,以齐兵的装扮混入战船。 年科不得不佩服大当家老谋深算,故技重施便能轻易蒙骗了齐军。 年科和猛虎寨的弟兄们分别上了十余只战船,同时年科紧盯战情,丝毫不敢大意。 没多久,真正溃败的齐军纷纷狼狈逃回战船,后面则是追赶而来的宋军兵马。 负责守这些战船的大将李鲍,一声令下,箭矢纷纷射向宋军,这才暂时阻挡了宋军的进攻,准备掩护逃回的万余齐兵撤退。 趁大乱之时,年科喊道:“动手。”顿时猛虎寨的兄弟杀气冲天,刀刀见血,将战船上毫无准备的齐兵一举歼灭,控制了战船。 年科的人砍断锚绳,让战船顺流而下,站在岸边守战船的齐兵发现战船顺流而去,顿感疑惑,就连大将李鲍还不知怎么回事:“刚才逃回来的都是齐兵,怎么还倒戈相向,难道……”。 原本被宋军追赶逃回的齐兵,见了战船方才松了口气,没想到,战船突然驶离岸边不知要去哪里?顿时,齐军大乱,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突然,一把钢刀抵住了齐兵大将李鲍的脖子,逼得李鲍丝毫不敢乱动,年科把李鲍挟持到河边后,避开瞄准自己的弓箭手后,大喊:“还不快快放下兵器,否则,你们将军人头不保。” 齐兵见后有南宋追兵,前只有滚滚淮河,主将也被擒去,大家没了主心骨,纷纷缴械投降。 见年科等人穿着齐装,还挟持齐军主将,杀敌而来的宋军将领不解,于是领着大队人马防备的朝年科等人走去,但不敢轻易靠近,远远地朝年科问道:“敢问兄弟,你等是哪路人马?” 年科道:“见过将军,我们是猛虎寨的人,自发抵抗外敌的。” “战船也是你们劫的?” “正是我猛虎寨兄弟们劫的”年科点点头回道。 “甚好!这么说来咱可是一路的。这回你们可立大功了,待本将回营后,定向主帅为你猛虎寨请功。” 宋军的这名大将叫于飞,乃是李横镇抚使手下的先锋官。于飞走到齐军主将李鲍跟前,问清李鲍职务后,利索的一刀便把李鲍头颅卸下,把李鲍的人头挂在自己战马的脖子下面。 这边大当家马江龙见自己的计谋得逞,返回之后,没多久又与齐军相遇,齐军虽是败兵,但人数众多。 马江龙见齐军中一名大将身穿金盔金甲,护心镜闪闪发光,手擒大枪,不怒自威,一看就是“伪齐”的军中大将。 马江龙对年科说的“不可力敌,只可智取”等话皆抛脑后,见敌军一副惊弓之鸟的样子,贪功心切的大当家顾不上那么多,高呼:“活擒敌军主将。” 虚圆忙道:“大当家,敌众我寡,不可轻敌啊!” 大当家笑道:“败军之将,何以言勇。”然后纵马迎敌。 虚圆见既然大当家都上了,没其他办法了,只能希望大当家说得没错。但是很快猛虎寨两百余人就被包围了。 齐军主将董先亲自出马,与双面天王马江龙对战在一起。马江龙心想只要擒住这敌军主将,齐军便可不战而败。 但世事难料,马江龙鞭如游蛇,变化莫测,可长鞭打远不打近,大将董先长枪在手与马江龙一交手,马江龙大惊:“此人,不得了,不仅力道大,而且枪法精妙。” 主将董先长枪打得马江龙四处逃窜,杀得马江龙险象环生,圆虚、虚圆急忙去给马江龙解围,此时董先手下副将梁文虎、梁文龙见状也增援过来,与虚圆、圆虚混战在一起。 兵对兵,将对将,猛虎寨的兄弟虽只有两百余人,但个个英勇无比,士气高昂,喊杀声震天,斩杀齐军几百人,齐军人马士气大伤,无心恋战,边战边退。 纵然如此,但长久下来,猛虎寨的兄弟们也快不行了,毕竟兵力悬殊太大,猛虎寨兄弟死伤大半。 圆虚、虚圆二人斩杀梁文虎、梁文龙兄弟后,与马江龙三人力敌董先,可齐军人多势众,大当家马江龙受些轻伤,见势不妙,扬起鞭子就朝包围而来的齐军甩了几鞭,鞭子噼啪作响,吓得兵卒纷纷让到两旁,马江龙纵马一跃,冲出包围,狂奔而去,圆虚受箭伤,虚圆护着兄弟死撑。 就在这时,只见齐军东面被杀得人仰马翻,被冲出一条口子,随即齐军纷纷溃逃,原来是宋军及时杀到,董先见情况不妙,赶忙率兵撤离。否则,猛虎寨这剩余的人非得战死疆场。 年科赶来与虚圆等人汇合,见了眼前惨状震惊不已。圆虚背上中箭,伏在马背上已是晕厥,生死未知;虚圆身上也多处受伤,满身是血;大当家马江龙受伤不知去向;猛虎寨两百余兄弟,只剩五十余人,而且个个身上都伤痕累累。 年科激动地问道:“怎会如此?” 有些猛虎寨的兄弟不禁抽泣起来,虚圆对年科回道:“我们追赶你们到了河边,见你们顺利混入齐军后,我们便撤回。没多久就见到几千齐军往另外一条路逃窜,大当家马江龙见齐军中有位金盔金甲的大将,便命我们前去截杀,谁料我们寡不敌众,两百兄弟被几千齐军围困,兄弟们拼命厮杀......” “大当家呢?”众人都摇摇头。 年科又问:“那二当家呢?”众人也摇摇头。 见兄弟们伤势惨重,也顾不了大当家和二当家身在何处,命彩霞带领受伤的兄弟先行回山寨疗伤。 年科则带人仔细查看刚才大战过的地方,查看有没有活口,满地的死尸中没有发现二位当家的。年科便命人把猛虎寨的兄弟尸体全部运回山寨。 郎中给圆虚拔出了箭镞,已无大碍,但是失血过多,要多休息些日子才能慢慢康复,其他兄弟也都包扎好伤口。 此次行动,年科带的三百人无一人伤亡,而大当家带的这些兄弟死伤惨重,弟兄们也都开始憎恨起大当家马江龙了,兄弟们私底下窃窃私语议论起来:“大当家贪功心切,不顾兄弟死活,自己趁乱逃跑,枉费我们追随他多年”、“就是就是......” 年科等人回到山寨已有十天,可大当家、二当家还是没有回来,牛大对年科说道:“你说大当家、二当家会不会出了什么事?难不成真像大伙说的那样,是自私自利、贪生怕死之徒?” 年科一拍桌子呵斥道:“闭嘴,不准这样说他们。” 第四十章 兄弟重逢 猛虎寨探子来报:宋军打过淮河,向汝州进军。一听这消息,年科心中多少有些安慰。 又有人来报:“寨门外有五人求见,说是当家的朋友”。 年科心想:“来者何人?在这兵荒马乱的年头,会是何人来求见?”“哦,何人?我出去迎。”年科惊诧的带着几位兄弟当即出寨门迎接。刚出寨门,迎面走来五位身披锦袍,头戴折上巾,脚穿布鞋的壮汉,几人虽然穿的是普通百姓的衣物,但是也能看出几人率真的气质。年科一眼便认出走在最前面的男子,就是那日大战齐军之时,利索的一刀把齐军大将李鲍头颅卸下,说要为猛虎寨请功的将军。年科加快脚步上前施礼道:“见过将军。不知将军等人前来,有失远迎。” 于飞忙回礼问道:“兄弟不必多礼!想必你就是猛虎寨当家的? 年科:“我是三当家。” 于飞:“你这猛虎寨可真是块风水宝地啊,山清水秀,人杰地灵! “荒山野岭、穷山恶水罢了,让将军见笑了,将军快往里面请。”年科谦卑的回道。说罢,年科带着于飞等人前往聚义堂,安排众人入座。 彩霞、牛大等人听说有当家的朋友前来,皆以为是大当家马江龙的朋友来了,心想会不会是大当家的有什么消息了?牛大像个虎头虎脑的孩子,莽莽撞撞的跑在最前头,到聚义堂侧门边查看情况。见年科与几位来客相谈甚欢,偷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这几位是宋将。 于飞:“你们猛虎寨的兄弟骁勇善战、纵横驰骋、所向披靡,我们大人听说了之后很是钦佩。知你猛虎寨能征惯战、群威群胆,并非匪寇,特命我等前来请猛虎寨兄弟共同抗敌,保我大宋。” 年科:“我猛虎寨兄弟都是血性男儿、侠肝义胆,此事还得容我跟众兄弟商量商量”。 “我等来意已经向诸位表明,前方战事吃紧,只得先行告退。”于飞说完便抬手向自己带来的几人示意离寨。年科欲留几位将军用餐后再离开,但于飞等人执意回营。君子不强人所难,年科唤人备好干粮送客。 走到寨门,于飞回头对年科等人说道:“我们已经把营盘扎在汝州城外南郊,你等若有心抗敌,到那来寻我便是!”说完便转身离开,走了几步,突然于飞左手顺势取下腰牌,头也不回的随手往后一扔,年科眼疾手快,单手接住腰牌。 到了夜里,年科召集众兄弟聚于聚义堂内,年科道:“今日之事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如今大当家、二当家都不在,现在召集兄弟们到此,就是看大家意向如何?是继续留在山寨独树一帜还是投奔李横共同抗敌?” “三当家到哪?我们就去哪!” “誓死跟随三当家。” “听三当家的......” 整个聚义堂沸腾起来,年科大为感动。“我陈年科何德何能,有兄弟们追随,此生足矣”!彩霞道:“李横这人礼贤下士,也是血性之人,投不了岳元帅,投李横未尝不可?”众人也纷纷点头同意。 见众兄弟去意已定,彩霞说道:“弟兄们,去了宋营可得守军营的规矩,当然更要听三当家的话!” “我会看好这帮兄弟的”说着年科傻乎乎的对彩霞抛了个眼神。 年科连夜安排。第二天大早天微亮,年科带着兄弟,驮着粮草,几百人浩浩荡荡的下山了,只有彩霞、牛大、虚圆、圆虚和十余名受伤的兄弟继续留守猛虎寨。 彩霞对年科万般不舍,但又难以言喻,只得远远的目送年科等人。年科也并非草木之心,毕竟同甘苦共患难了那么久,可“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哪顾得了什么儿女情长。 南宋皇帝赵构身边的亲和派,不主张打过淮河,收复失地,现在南宋年年征战急需休养生息,以免打过淮河,惹怒金国,大动干戈。 李横镇抚使正在军中大帐与众将官商量攻城之事,突然有人报:钦差大人到。李横镇抚使忙安排摆香设案接旨,李横和众将官全部跪倒迎接圣旨。钦差缓步进了军中大帐,站到案桌后,宣旨:“圣旨到,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册封襄阳镇抚使李横为神武左副军统制京西招抚使,速带兵马回襄阳镇守”。圣旨一下,李横和众将士大惊:“我们正准备一鼓作气收复汝州、颍昌直捣汴京,怎么突然叫我们收兵。”众将士纷纷叹息,此时正是收复失地的大好时机,皇上怎会让我们退守。李横留钦差用完餐后,送走钦差,便愁眉不展。谋士吴童向李横出主意道:“大人,我们好不容易打过淮河,现在撤兵岂不是白死那么多将士?”李横叹气道:“容我想一想。” 次日,李横高坐军中大帐把手里的一封书信撕成碎片,往面前的公案上一拍,“啪”的一声吓了众将官一跳,李横气愤道:“刘豫老儿卖国求荣,无胆鼠辈,也敢在本官面前称孤道寡,还敢书信劝降本官,真是无耻之极”。李横问道:“我们现在粮草不够了,要么夺下汝州,要么班师回朝,诸位有何高见。”众将官纷纷议论,有人上前进言,禀大人:“既然,皇上下旨让我们回去,又断我们粮草,我们只能班师回朝!”“禀大人,吴童有事要奏。”“请讲。”吴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现在齐军不足为惧,我军众将士气高昂,应该一鼓作气,收复失地,若等到齐军援兵赶来把城池守得固若金汤,错失良机,若再想收复,定然付出惨重代价。我们趁现在拿下汝州、颖昌,也定是大功一件,相信圣上不会怪罪我们的。” 李横权衡再三,随即下令攻城。宋军兵临城下,在汝州城门外叫骂,突然见城门打开,齐军摆出一直长蛇阵,阵中出来一名大将,此人头戴银盔,身穿银甲,手持大棍坐在马上,踱步而来,大喊一声:“我乃魏国武将姜川唯一传人常山赵山河是也,何人敢来一战。”声浪急泄,震慑三军。宋军大将大骇,没人敢小觑这名大将,宋军中一名小将年仅二十,见无人敢应战,骑一匹火红战马,手持马槊,一拍战马的乌叉骨,战马狂奔来到赵山河近前。 “来着何人,报上名来。” “我乃神武左副军统制京西招抚使李横帐前听差小将,蒙士钟是也”。蒙士钟:“看你颇有大将风范,何必卖国求荣,当金国走狗。” 赵山河:“哈、哈,娃娃我看你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我来告诉你什么叫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蒙士钟催马直冲,马槊一挺,直刺赵山河胸膛,只见赵山河一手抓缰绳,一手持棍,大棍斜靠肩膀,都没正眼瞧蒙士钟。马槊离赵山河的胸膛不足三寸之时,众人都没看清赵山河的动作,赵山河身形一动,出手如电,蒙士钟被赵山河打晕伏于马背,眼看就要坠落马下,赵山河手一用力,铁棍挑起蒙士钟放到自己的战马背上,运回本部军队。宋军中又冲出两名大将,一人是弓马娴熟的大将方正,另一个是善使双锤严青。方正想:此人如此厉害,不可力敌,只能暗放冷箭偷袭于他。严青手里的双锤,足有百斤之重,借着战马冲锋之势一甩大锤有千斤力道,朝着赵山河的马头打去,只见赵山河手中铁棍清点严青的马头,马失前蹄,严青直接摔了个狗吃屎。就在这时两支利箭射到,一支朝面门,一支朝着小腹,只见赵山河不慌不忙,双手在面前一舞,两支利箭就被抓在手中。方正自从学成这两箭以来,箭无虚法,也重来没人躲得过这夺命双箭,这箭法是其师傅亲传的绝技,一弓同射两箭,而且要算好目标的距离,太远了不行,箭可能会飞过头顶,距离太近也不行,距离得刚刚好。方正放出这一弓二箭后,觉得已经胜券在握,没想到会用第三箭,但保险起见,所以弓上还是搭好了第三支箭,弦都没有拉满,见赵山河轻而易举就抓住了两支箭,吓得方正手一抖,一松弦,一支利箭失了准头,射在了赵山河面前几丈的地方。赵山河手往前一挥,一支利箭直射方正战马的屁股,战马吃疼,一声嘶鸣,一路狂奔,方正在马上颠的坐立不稳,猛拉战马缰绳,战马全然不顾直接冲进了齐军阵营,很快被齐军活捉。严青身强体壮,摔了一跤屁事没有,早就爬起来,趁赵山河掷箭射方正战马之时,严青身子一转配合腿上力道,顺势将一个带着“呜”风声的铁锤掷出,铁锤朝着赵山河的马腿飞来,赵山河铁棍一出,正中铁锤中心,只听“咚”的一声,铁锤有千斤以上的力道,赵山河被铁锤一震,感觉自己都要被震落马下,随即双腿一夹马肚子,赵山河连同战马一起被震起三尺来高才落地,战马一落地,四蹄承受不了这么大的重力直接跪倒在地。赵山河下马闪身来到严青跟前,严青这辈子就没见过谁动作这么迅速,一腿已经踹在严青小腹,严青只感觉犹如被脱缰的野马撞了个正着,身子直接飞出三丈开外,五脏如同移位了一般的疼,爬都爬不起来,直接被齐军活擒。 三名宋军大将,首战败了,士气低落不能再战。随即,李横命令收兵,“当、当、当”锣声一响,宋军回营。李横等人正在军中大帐苦恼攻城之事,有人来报说:“外面有几百人驮着粮草来投我营,其中一人还带着于飞将军的腰牌求见。”李横、于飞大喜,李横道:“来的正巧,快,请他进来。” 年科在一小卒的带领下,来到军中大帐,年科弓着身子、拱手作揖道:“草民猛虎寨陈年科,拜见大人”。 李横:“免礼,抬起头来。” 年科把头一抬,如青松般立于帐中。李横一看,此人好相貌啊!天庭饱满,双眼清澈,面如白玉,身长玉立,彬彬有礼,骨子里透出一股无形的气势,显得不卑不亢。年科见到前面坐着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年近五旬,身作官袍,肋下佩剑,脸带笑意。李横道:“你猛虎寨可是好样的。我听说外面有几百人驮着粮草来投我营,就猜想,必是你猛虎寨兄弟来了。天下同归而殊途,今天你带了几百余人投奔我营,还有大批粮草,又有战功,今日我先封你为营指挥使,掌管你的人马,日后立功之时,再另行封赏,你可愿意?” “谢将军抬爱,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年科拜谢道。 李横对于飞说道:“安排猛虎寨的弟兄们好生休息”。 年科退出大帐,心想:“管他什么营指挥不营指挥使的,只要能跟自己的几百兄弟在一起共同杀敌便可。” 李横心想:军中虽然得了猛虎寨送来的粮草,解了燃眉之急,但是战机稍纵即逝,还需速速攻破汝州。次日,宋兵再次兵临汝州城下,汝州城门大开,放出一纵人马,摆出一字长蛇阵,领头的大将还是昨日的赵山河。 赵山河:“我乃魏国武将姜川唯一传人常山赵山河是也,可有人敢来一战。” 李横问道:“何人敢去应战?” 年科大惊,对方出战的竟然是自己结拜的二哥赵山河。“他怎么投大齐了?他不是说不再进军营吗?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我们三兄弟可是发过誓的,各为其主之时也不能兵刃相见......”顿时年科脑子里疑问重重,不得其解。 李横见无人敢战,便准备攻城,正在这时年科大喊:“我来!”为解心中疑惑,年科决定上前与赵山河应战。 年科手拿七龙点苍枪,挺枪催马而出,赵山河一眼便认出了七龙点苍枪,知道这是自己的三弟来了。赵山河很是惊诧,心想:想不到我兄弟二人竟以这样的方式重聚。此时赵山河多想能跟年科好好叙旧,可这是战场,岂能容得嘘寒问暖,更何况齐军守城大将彭王,还有其他大将都在城门上紧盯战况。 第四十一章 识破阴谋 顾不得那么多,赵山河也两脚一登催马上前与年科交锋,两人一攻一挡,骑着马较起力来。 年科问赵山河:“二哥,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赵山河:“三弟,二哥一切安好!” “你不是说不再进军营吗?” “唉!三弟你有所不知,我也是被逼无奈。” “还记得你发过誓,不与大哥、二哥动手吗?”赵山河问道。 “想不到你我兄弟二人会是在战场上重逢!我就是来见见二哥,待会二哥手下留情,故意让小弟败走便是。” 赵山河长棍一用力推开年科的长枪道:“好!你我许久没有切磋了,就让二哥试探试探,看三弟武艺是否精进了?与宋齐两军无干”。年科一枪直刺赵山河小腹道:“二哥有这等雅兴,我就陪二哥练练。”赵山河高高跃起,躲过一刺,横扫一棍,年科收枪斜挡,只听“哐”的一声,火花四溅。年科道:“二哥何时练的棍法,让三弟措不及防?”于是年科俯身向前,右手紧握枪杆猛转数圈,枪尖一绕犹如蛟龙一般,缠住赵山河的铁棍,带着赵山河的棍转动,赵山河手腕被这股力道一转,铁棍便脱手了。铁棍还未落地,赵山河俯身出手一抓,想抓回铁棍,只见年科嘴角一笑,手上一使力,枪尖往上一挑,铁棍被枪尖一撞,直接飞起几丈高。宋军议论:新来这个小将竟然如此勇猛,居然把齐军这员猛将的铁棍挑飞。李横看得心情激荡,命人击鼓,然后宋军擂鼓助威,宋军将士士气高涨。赵山河跃下马来,一个翻身接住铁棍站在地上。年科也跃下马,道:“二哥,你看三弟武功有没有进步!”赵山河笑道:“三弟过谦了!”说话间,铁棍犹如车轮一般在赵山河手一转,赵山河前跨几步,横扫一棍,年科持枪一挡。只见年科直接被震飞数丈才落地。 年科道:“大哥这力道越来越像姜川师傅了。”赵山河:“是吗?”随即快速跟进,紧逼年科。 宋军将士们被这惊世骇俗的打斗吓傻了,击鼓助威的兵卒都高举鼓锤,忘了落锤。汝州城门上的将士们看得最清楚,看得眼都不眨。 年科的枪法刻苦练了多年,又经过大小实战多次,枪法已经极为成熟和精妙了,与赵山河打了百十招之后,赵山河就招架不住了,还好年科处处留情。只见年科灌注全力于枪身,腰一拧,手臂一推,一枪犹如蛟龙出水之势,又狠又准直击铁棍棍身,赵山河手里的铁棍没抓稳,铁棍再次飞出,直接飞出十余丈远。赵山河:“你这人枪合一的一击,确实厉害”。赵山河道:“你枪上功夫厉害我知道,不知手上功夫怎么样。”随即年科把七龙点苍枪往地上一插,年科也纵身跃起,赵山河腾空跃起,一个矫若游龙,一个翩若惊鸿,宋军、齐军兵卒皆举头望着与日争辉的两人。只见两人在空中一碰,便交手十余招,出掌出拳皆有风爆之声,远在城楼上的兵卒听得真真切切,心惊不已,可见这力量之强、速度之快。 落地之后,赵山河身形急闪如真似幻,年科只见眼前赵山河现在三丈开外,瞬间到了一丈外,又瞬间到了身前,一切都只在眨眼之间,年科震惊之余,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劲风,急忙出手抵挡,又有不祥之感,怎知自己身后被一股巨力击中,“啪”的一声击中年科后背,年科脑中“嗡”的一震,因为这一击年科是那么熟悉。当年年科在曹墓初见姜川之时,就是被姜川一击打中后背,差点丧命的,想不到二哥居然学会了姜川的身法。年科向前扑倒之时,双手撑地,借势往前一翻,稳稳站立,年科回头问道:“二哥,你怎么学到了这么精妙的武功。”赵山河问道:“姜川师傅教我的《幻影虚度身法》啊!难道姜山师傅没教你吗?他的《三界十二刀刀法》、《背影栖身身法》都没传你?”年科:“我从来就没听姜山师傅提过他的武功”。赵山河:“你没问,可能他就没说吧!”年科道:“我败了,该回去了。”赵山河道:“回去跟你们将军说,明日午时再来,我劝彭王献城投降。年科惊道:“二哥不会是为了我选择投降的吧!”赵山河道:“算是吧!但也不全是。”年科上马回到本部军队。宋军将士们对年科刮目相看,都在窃窃私语:询问此人是谁;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士。年科突然万众瞩目,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李横亲自迎接年科,问年科有没有受伤,年科摇摇头对李横道:“大人,明日午时,守城大将彭王献城投降。”李横:“此话当真?”年科道:“明日来看便知。”一个人来到年科面前,眼框湿润,喊了声:“年科。”年科一看也是一震,眼前之人身穿银甲,留着两撇小胡子,鼻子、眼睛、嘴巴还是跟几年前一样,只是人变壮了,脸有些胖了,此人正是陈家收养的养子陈再生,年科的大哥。年科激动道:“大哥、大哥、大哥。”一声比一声大,想不到在这里见面,两人均激动不已。李横道:“哟!好事,兄弟重逢了,走、走、走,回营。”随即,鸣金收兵,宋军回营。 年科和再生大哥相逢,二人在帐篷里叙旧,谈论起家事,二人都开始想念父母。再生低声道:“当年土匪要杀我们,我扔下你一个人跑了,我一直觉得愧对你,这么多年我一直活在愧疚之中,我无脸见义父义母。”说着再生就要哭了。年科也心里一阵酸楚地拍着再生的肩膀道:“大哥,那时候是我叫你跑的,你不跑难道我两都死在土匪手里吗?何况我也没死,过去的事,你也别往心里去。爹娘一直都念叨你,我们什么时候一起回去看看爹娘”。再生点点头。“李大人到。”有人掀开帐篷喊道。随即李横走进陈再生的帐篷,陈再生、年科二人向李横施礼道:“末将拜见大人。”李横摆手道:“不必多礼,你两兄弟相逢,不喝酒吗?”再生道:“军中战时禁止喝酒,末将不敢违背。”李横点点头道:“嗯!待明日我们进了汝州,众将士们再畅饮。” 次日午时,只见汝州城门大开,守城大将彭王手捧将印,带城内两万兵马全部放下兵刃,站在城门外,迎接宋军大队人马进城。赵山河归顺李横,被封为先锋官。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赵山河、陈再生、陈年科三人在汝州城内一家酒楼厢房内畅饮,经过年科介绍,又喝了几杯酒,赵山河跟陈再生也是称兄道弟了,赵山河打着饱嗝,道:“再生啊!以后我就是你二哥了,我们还有个大哥叫杨再兴,也在军中,往后见了他,可得叫大哥啊!”再生道:“二哥说得是,三弟知道了。”陈再生对年科道:“你我才分别几年,你武功竟然如此厉害,昨日我见二哥和四弟在城门下较量,你两人武功简直出神入化,震撼人心,已经在军中传成佳话了。赵山河道:“雕虫小技,献丑了。”陈再生问年科:“你是猛虎寨的人。”年科道:“我是猛虎寨的三当家。”陈再生:“那龙阳龙大人是你们山寨的大当家了。”年科摇摇头:“龙阳老儿岂会是大当家,我们大当家是马江龙。”陈再生道:“对、对还有个马江龙。”年科问道:“你知道马江龙在哪?”陈再生道:“前几日,军中来了钦差大人,刚好是我的老友,我陪他们喝酒之时,听他们说,龙阳龙大人领猛虎寨兄弟五百人,盗齐军粮草,烧废齐军数艘战船,后又配合宋军俘获齐军万余人。此事上报朝廷,朝中有人为龙阳大人讲情,皇上念他虽被罢免还心系大宋,不忘皇恩,特让他官复原职现在官拜五品为中散大夫。”年科道:“那马江龙呢?”陈再生道:“随龙阳龙大人一起高升啦!”年科一拍桌子,吓了赵山河一跳。赵山河道:“好好的拍什么桌子啊!”年科长叹一口气,把事情原委说了出来。年科:“枉费我把马江龙当成兄弟,没想到……他竟把我们猛虎寨卖了,至今兄弟们都还被蒙在鼓里”。陈再生大怒:“龙阳老儿这般无耻,从你们敲龙府大门开始,你们就中了他的圈套,最后大当家害死那么多兄弟,功劳也让他们领了。真是太可恶了,想不到这龙阳老儿比金兀术还可恨啊!怪不得北宋二帝,被金国关在五国城坐井观天,都是这些祸国殃民的奸臣害的”。赵山河听完后哈、哈大笑:“愚弟啊!你看你,真是太笨了,离开二哥我,就被人下了套,知道谁才是真心待你了吗?” 三人越气愤越喝,越喝越气愤,一直喝到三更天,赵山河躺在床上,陈再生四仰八叉睡在地板,年科趴在桌上。一直睡到太阳高照。 第四十二章 攻破颖昌 咚、咚、咚有兵卒敲门来报:几位将军,京西招抚使李大人请几位将军随他出城亲自勘察地形、查看敌情。陈再生睁开朦胧的醉眼,推醒年科和赵山河。三人简单洗漱,便先赶往城门外等李大人,李大人率百十将官前往颖昌。 李大人带将官绕颖昌城外转了一圈,见颖昌城楼很高,而且城外地势平坦、视野开阔,对攻城一方非常不利,看来要攻下颖昌必定是场恶仗。 宋军要取汴京必然是要先取颖昌,所以颖昌的将官早有准备,城门紧闭,城楼上守城兵卒严阵以待。城楼上垒有积石、神臂弩、车弩。 李横考虑再三,决定三日后强攻颖昌。 年科去找陈再生,见再生还在修炼内功。再生知年科来了,忙收气入丹田,调整呼吸。完毕之后吐出一口浊气。对年科道:“兄弟你来了。”年科问:“大哥《易筋经》练至何境?”再生道:“不怎么样。”战事吃紧就落下了,没怎么练了。年科伸出手掌道:“我试一试你的内功如何?”再生把手对着年科的手掌,两手一碰,一使内力,感觉年科的内功浑厚且高深莫测。年科惊奇的问再生:“你也练了四五年了吧!还没有打通任督二脉,是不是偷懒了?”再生沮丧的摇摇头,道:“打通任督二脉需要扎实的内功作为根基,大哥资质愚钝,进展极慢,不知何时才能打通”。年科想:自己当年是受重伤才偶然打通的任督二脉,不妨可以试一试借助外力帮再生哥打通经脉。想到此处,便道:“哥,我帮你想一想办法。”年科一把抓住陈再生后颈,运气于指,用自己的内力强行灌于百汇、脑户、身柱、脊中、命门、腰俞,每一处穴位运用不同的力道,否则,反而会损伤再生哥的经脉,最后气运双指,重重戳在长强穴位上,长强穴位于尾骨与肛门之间。再生只觉得菊花一紧,大叫一声“啊”!疼得再生在地上打滚,直至满头大汗,良久再生才缓缓扒着桌子爬起来,想坐一坐,可“菊花再次凋谢。”再生“哦、哟、哟”大叫,只能站立,不敢下坐,见年科正端坐在桌前品茶,指着年科,问道:“贤弟莫不是有龙阳之癖啊!”年科呵、呵,直笑,再生穴位刚通,一个劲的放屁,一连放了十几个。年科忙用衣袖捂着鼻子道:“哥,你先运功试一试,我出去一下。”陈再生开始慢慢收起双腿,盘膝而坐,呼吸吐纳天地之气,运功行气,感觉以前内功增长甚微,但现在不知怎地,被年科一阵乱点乱捅之后,运气之时周天运转,内气透发,通大周天,丹跳胎息,气色红润。全身吸纳之气犹如支流汇聚成江河一般,势头越发猛烈,犹如洪水猛兽,绕周身四肢百骸最后汇聚丹田。年科出去良久之后又转回到帐篷,见再生还在运功,年科正欲离去,再生重重吐出一口浊气,道:“贤弟留步,年科又转身从屋外回来,笑呵呵的问道:“对我的龙阳之癖还满意吗?”再生不由菊花一紧。陈再生大喜,道:“刚才我运行大周天一圈,以前需要十二个时辰,现在一个时辰就能行大周天一圈,内功大有提高,你真的帮我打通了任督二脉。年科道:“任督二脉不仅能让你内力增长,你会发现越来越多的不同。只要你勤加练习,在江湖上,你也能算得上高手了。”陈再生又惭愧道:“贤弟你我才几年不见,想不到贤弟已经今非昔比了,大哥还是那个傻大哥。”年科道:“以前我未经世事,多有得罪大哥之处,还望大哥别往心里去。”再生又抽泣道:“贤弟,大哥我、我对不起你,抛弃你一个人逃命。”说着又要哭泣。年科马上制止道:“喂喂,大哥、陈再生、陈将军,你这是干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瞧你这哭丧样,你是在咒我吗?好歹你也驰骋沙场多年,还哭哭啼啼,传出去岂不是伤了你的威名”。再生点点头:“对、对、对。”说完两人又哈哈大笑。 三日后,宋军人马来到颖昌城外摆好阵型。李横朝齐军城上喊话,请守城大将出来说话,此城的守城大将是新上任的王从虎镇抚使。李横抬头一看,一个四十几岁的男子,相貌堂堂,很是威风,站在城楼之上,与自己四目相对,便道:“将军,何故助大金?”王从虎:“你不要白费口舌来劝降我,承蒙皇上厚爱,王某愿率众将士誓死卫城。”李横:“又是个铁了心的走狗,给我杀。”随即李横返回阵营,宋军擂鼓进军,赵山河率云梯队先上,云梯是一种很高的木梯,是事先估算城墙的高度搭建的,云梯每三尺为一节,都可以拆卸和安装,梯子下面是木车,木车有四个木轮,便余搬运。陈再生率弓箭手掩护云梯队。 齐军在城墙上,朝着推云梯的宋军放箭,箭矢密如雨点,射倒了第一批云梯队几百兵卒,第二批兵卒又补上空缺,去推云梯,箭矢太过密集,又是居高临下,陈再生带的弓箭手射出的箭根本射不到那么远,稍走近一些,又成了齐军的活靶子,齐军的箭射得到宋军,宋军的弓箭未必射得到齐军。 第三批推云梯的兵卒全部阵亡,到了第四批兵卒终于把云梯推到了城墙下,陈年科带着大军冲锋,将士们杀声震天,推着撞车到了城门,大批宋军冒着箭雨攻到城门下,死伤无数。撞车撞一下城门,就要把撞车退出三丈远,再使劲对着城门撞,这城门很坚固,但是撞了三下之后,城门也松动了,摇摇欲坠,但是城门后面是齐军在拼命的阻挡。陈再生率弓箭手已经压到城下,射杀露头的齐军,但远不及齐军有优势,爬上云梯的将士,纷纷摔下来,齐军推下垒起的积石,接着还有游火铁筐,里面盛火加腊汁,顺铁索坠于城下,城门下腾起大片白色烟雾,大批挤在城下的宋兵宋将被烫得惨叫连连,严重的直接被烫熟了,被其他人一踩,肉都大块大块的裂开,惨不忍睹,宋军伤亡惨重。 年科只见一些江湖人士拿着兵刃,还有些老百姓拿着柴刀、锄头也赶来支援,但是面对城楼上的齐兵,这群人也无计可施,冲上来就白白死了上百人,年科一看彩霞在其中,担心不已,忙去保护彩霞。 年科到了彩霞进前,拉住彩霞,想把彩霞带离战场,忽觉劲风袭来,年科凌空转身抓住朝自己头上飞来的冷箭,可年科觉得奇怪的是这支箭,箭头上捆了一个小竹筒,竹筒里面有布头笺。年科往城墙上看,只见人影攒动,也不知是谁射给自己的,忙捏碎竹筒,取出布头笺一看,明日卯时,烟花为号,打开城门,请君入城,杨冠忠留。 年科一看,大喜,这杨冠忠不是别人,这是自己刚入齐军之时,自己同个帐篷的新兵兄弟。急忙让彩霞把她带来的义士撤下来,但彩霞执拗,道:“宋军不撤,我们便不撤。”年科施展轻功一路狂奔,李横只见一人速度极快,犹如脱缰野马一般,奔到自己身边,李横定睛一看,原来是陈年科。年科对李横道:“大人,我有破城之法,可否先收兵。”李横看将士们也是死伤无数,难以攻下颖昌,一听年科有办法,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忙下令道:“好,鸣金收兵”。五万人光在城下,就死了两万人马,都未能攻破颖昌,宋军将士们,收拾完尸体,救回伤兵,一个个垂头丧气,士气低落。李横大人亲自去看伤兵,只见被腊汁烫伤的将士们苦不堪言,这腊汁有腐蚀性还有毒,军中郎中,不知怎么医治这种伤。只能眼睁睁看着伤兵痛苦哀嚎,束手无策。年科来看望猛虎寨受伤的兄弟,一丈打下来猛虎寨三百多人只剩百十人,年科痛心疾首。 回到军中大帐,李横召集众将官商讨破城之法,李横问道:陈指挥,你得到的情报是否可靠。年科:当年我参齐军之时,杨冠中、罗智、金先跃、王堂我们几人是一个帐篷里睡觉的弟兄,我对他们很信任。赵山河:“我任过他们的教头,年科也是他们的副教头,我也相信他们定然会帮我们破颖昌。李横道:“好,明日卯时破颖昌,众兄弟今日辛苦,早些休息,养精蓄锐。” 年科找到彩霞一问,得知:是彩霞不放心自己,见猛虎寨的兄弟们伤势已无大碍,便独自去召集义军,来协助宋军。年科道:“你带你的人离开吧!这里不适合你。”彩霞道:“古有武艺超群的豪杰女将穆桂英;替父充军英名响的花木兰;睿智英明的女皇帝武则天,他们巾帼不让须眉,我怎么就不适合这里,你小瞧我们女人了?”年科看着倔强的彩霞只能摇摇头。这彩霞倔起来可能除了他师傅吴云龙能劝她之外,谁的话她都不会听。年科问道:“牛大那小子在山寨没惹事吧?”彩霞摇摇头。年科:“那就好”。 自从匣子沟大战,猛虎营的百十人不服从王从虎的军令后,人员全部被打散,分散到各个军营去了,取消了猛虎营的番号。但是猛虎营的兄弟们都惦记年科、赵山河,大家都是有血性的男儿,都有自己的想法,也觉得大齐是金国走狗,帮助大齐等于是害了大宋,都琢磨什么时候反大齐,刚好杨冠忠在城门上,见到了年科、赵山河投了宋,便有了射箭投信之事。 杨冠忠现在已经是都头,掌管百十人,王堂联合罗智、金先跃几人策反一些将士,现在颖昌城内同意投宋的就有三百多将士。 到了寅时,杨冠中和其余准备投宋的将士们,手臂上系红绳,佯装巡视城门。杨冠中派王堂领一百人上城楼。守城楼的将官李睿见有百十人上城楼,便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王堂道:“李将军,我们是来加强人手的。”李睿道:“嗯,我看宋军确实凶狠,多亏我们守城的将士们,顽强抵抗,是该多派些人来。” 杨冠忠带的人转到城门时,守城门的将官瞿兴问杨冠忠道:“怎么今天派两批人来巡查啊!”杨冠忠:“宋军白天打了败仗,怕他们晚上来,我们来严防宋军偷袭。” 杨冠忠见时辰还没到,怕宋军还没到,便带着队伍又去转了一圈,刚好与另外一对巡查的兵马相遇,这巡查的指挥使叫曾远,曾远问杨冠忠,你们营指挥使呢?怎么你们都头带队吗?杨冠中道:“我们指挥使上茅厕去了”。回完话就加快脚步离开。曾远手下一个兵卒对曾远道:“杨冠忠都头,他们今天煽动将士们投宋,也煽动我,但是我没有答应,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搞什么阴谋。曾远一听大惊:“有这种事?你怎么不早说”。曾远对杨冠忠的人大喊:“站住”。杨冠忠等人站立原地,曾远一看,杨冠中只带了两百人,人人手臂上系有红绳,而且各个神色紧张。杨冠忠心想不好,忙喊:“跑。”杨冠中带着众人往城门跑去,杨冠中忙喊放信号,掌管放信号的是罗智,罗智边跑边用手里的火把去点冲天雷的引线,刚点燃引线,罗智被后面的人一碰,一个趔趄,冲天雷没拿稳,掉在地上,一下窜进了一个柴草堆,“咚”的一声炸响。 齐军城楼火光都照不到的地方,百丈以外,宋军黑压压的几万人马,摆好阵型,严阵以待,年科目不转睛的盯着颖昌上空,等待攻城的信号。 冲天雷没有射到空中,只是发出一声炸响,宋军根本也听不见,但是却把齐军吵醒了,齐军纷纷拿起兵器赶来增援。 杨冠中也是反应快,跑到城门边大喊:“瞿将军,曾远、曾远他造反了”。瞿将军也不知所以,忙命令守城的将士们截杀曾远带的巡查队。曾远也不清楚,以为瞿兴将军带的这些守城将士也跟着反了,两边人马混战在一起。杨冠忠带的人迅速趁乱打开城门,城门一开,曾远和瞿兴皆大惊,两人一接头,一问便清楚了,都是杨冠忠带人造反。忙招呼各自人马一起守护城门,杨冠忠急坏了,没有信号,宋军来不了,我们打开门,死守挨不了多久。杨冠中手下的人阻挡在门边与瞿兴和曾远两路的人马足有七八百人,打杀起来,杨冠中带的好多将士,都是誓死投宋之人,没有投降的,战死也不逃跑,有的死也钻到门下去,阻挡齐军关上城门,王堂头上全是汗,带的百人在城楼上,见守城的大将李睿虽知道下面大乱,但职责所在,只守城楼,不能私自下城。城楼上这八百多人没动,王堂不敢轻易下命令,自己这一百人也不敢动,可急怀了,门已经打开,怎么不见自己人放信号啊!这样打下去,这次投宋定然失败,还可能全军覆没。 王堂抽出一支弓箭,又扯下衣服的一大块布,悄悄的包在箭头上,趁其他守城军不注意,把箭头往火把上一点,然后迅速拉弓往天上一射。箭头带着火苗,往天上“嗖”就飞了上去,可是速度太快,眼看这火苗像一个小点般冲向天际,就要熄灭之时,当箭被射出的力道用尽,箭头将要下坠之时,火焰“轰”的又燃了起来,就这一瞬间,空中这点亮光一过,只听城外冲天的喊杀声响起,马蹄声、脚步声,在这夜里格外清晰,震得地动山摇,守门的齐军急忙后撤,杨冠忠拿这大刀追砍溃败的齐军,可是被身后的宋将一刀横扫,削掉了头颅。王堂带的一百人也纷纷动手,把城门上的守军杀个措不及防。王从虎带着齐军顽强抵抗,年科、赵山河作为先锋自然最为勇猛。 上盔甲,兵临城下。壮怀激烈,号鼓擂鸣。两军对峙,傲气勇,豪情现!杀声震魂,烈焰冲天。催战马,取将首级。破竹之势,谁与匹敌?阴霾散尽,吁胸臆,透九天! 年科找到了王堂带领的七八十人,要为众兄弟请功。王堂悲伤的对年科道:“陈副教头,杨冠忠、罗智、金先跃他们都已经战死了。”年科顿感心中酸楚。 第四十三章 赵山河的背叛 天边已经升起一轮红日,几个时辰前颖昌还是座沉寂的城池,宋军杀入城,一番血战后,哀叫哭嚎之声一直没停过。最后齐兵死的死,降的降。守城大将王从虎战死,也算死得有些骨气。被烧毁的房屋火焰正盛,哭嚎声响彻颍昌城。 李横命人去周边巡查,是否还有其他进城入口,设名岗暗哨,警惕敌军偷袭,又组织人救援伤兵,一直忙于安排城中之事。李横手下的将官有些原本就是匪寇,匪性不改,虽作战勇猛,但军纪松散,将士大多骄奢淫逸惯了,大批兵卒四处***女,抢夺财物,任意屠杀反抗的百姓。 彩霞对宋军军纪不严,胡作非为之事,很是气愤。陈再生和王堂几人跟年科一说宋军这些恶习,年科命自己手下的几百人原地休整,绝不能去祸害百姓。年科当即去找到李横,年科见李大人还在和其他将士查看城内情况,便对李横道:“大人,颖昌已经被我军彻底收复,为何城内哭喊声不断,伪齐百姓也是大宋的百姓,可不能让将士们祸害自己人”。其他将官也在,李横觉得年科这口气是在责备自己,李横便道:“你虽作战勇猛,但我怎么带兵还不用你来教吧!齐军也是自己人,但是你看他们昨日怎么屠杀我军将士的。打仗就是有今天没明天的,谁也不知道自己哪天战死,死了多少将士才攻入颖昌,就让将士们高兴高兴”。年科:“可是……”。李横插话道:“没什么可是,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年科知道这是在敷衍自己,但是也没办法,便转身离去,没走多远就听见笛声清远悠扬,这是纷飞战火中出现的一缕祥和,令年科陶醉其中,仿佛找到了人间最后一块净土,细听笛声,又饱含悲壮凄凉。突然,远处传来婴儿啼哭之声,女人叫喊之声,打断了年科思绪,震颤了年科打仗为国为民的初衷,笛声也跟着停了,年科纵身跃上房顶,看到紫色布衣衬出一个曼妙的背影,年科对彩霞道:“对不起,我没有说服李大人。”彩霞眼中含泪道:“唉!不知何时,才能国泰民安。”年科道:“一定会有那天的”。 年科带着彩霞回到一个别院之中,这别院以前是齐军将官的府邸,现在被年科和手下的将士占领。大堂内,陈再生、王堂坐在方桌旁等年科,二人见年科来了,陈再生忙问年科:“贤弟,你跟李大人说了吗?怎么样?”年科围桌坐下,心情沮丧地摇摇头,再生已经知道答案了,便没有多问,这时赵山河抱着两坛酒进来。一看,气氛有些压抑,几人神色黯然,便道:“都在啊!正好,免得一个个去请了,怎么你们各个一副哭丧相,有什么不快,喝醉了就好了”。赵山河刚刚坐好,正准备揭开酒坛的封盖,有人来报:李横李大人到。 年科等人全部起身,彩霞心想:来得正好,我就要亲口问问他,他手下的将士跟金贼有什么区别?李横带了手下猛将于飞,亲自送来几十坛美酒和佳肴,犒赏年科等人和将士们。 李横满脸喜色进了大堂,众人齐声道:末将拜见李大人。李横摆手:免礼。李横一看,便道:都在啊!陈再生急忙给李大人让坐,李横环视一圈,看着一个生面孔,便问道:“你就是王堂,陈指挥已经跟我说你们立功之事,今天大破颖昌你带的将士确实功不可没,先封你为营指挥使,掌管五百投降的齐兵,可好?”王堂拱手拜谢:“谢大人。”李横看到彩霞,便问道:“彩霞姑娘,你带的几百江湖义士,冲锋在前,也是大功一件,你要我赏你什么?”彩霞道:“我正想向大人讨赏呢!”李横一听,哈、哈直笑:“你们看,江湖儿女就是豪爽。你要我赏什么,说来听听。”彩霞道:“我要大人赏我,百姓不受战乱之苦。”李横有些尴尬,道:“这……。” 赵山河忙把桌上的酒碗倒满酒,拿着酒碗走到李大人身边,把酒碗递给李横道:“大人,来干了这碗酒,为今日破城立功先干一杯”。李横接过酒碗,道:“好,兄弟们,你们辛苦了,这杯酒我敬大家。”李横把酒杯放到嘴边,其他人纷纷端起酒杯,“咕嘟、咕嘟”把酒干了,年科端起酒杯,赵山河一手搭在年科肩膀,年科停顿了一下,奇怪的看着赵山河。李横正要喝酒,但是突然咳嗽不已,咳得脸红脖子粗,手里的酒都撒了不少,忙把酒碗放下。摆手道:“这几日偶感风寒,暂且不喝酒,只能以茶代酒了。”赵山河道:“喝酒能驱寒,喝了这杯庆功酒,大人定能酒到病除”。大将于飞端起李横的酒碗道:“我替大人陪你们喝。”随即拿起酒碗,一饮而尽。赵山河拿着酒坛向李横走去。年科喊道:“二哥,你做什么?”赵山河一怔。看着年科笑道:“今天高兴想劝大家多喝几杯。”年科道:“不对,你今天很反常”。突然王堂捂着肚子道:“这酒有问题。”彩霞也感觉腹中绞痛难忍,年科扶着彩霞问道:“二哥,你在酒里下毒?” 赵山河看已经败露,也没必要掩饰,出手如电直击李横面门,于飞忍着腹痛挡在李横面前,被赵山河一掌打得往后一翻,把李横也撞翻在地,李横问道:“赵先锋,你干什么?”赵山河道:你治军无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杀你就当挽救百姓。”赵山河一脚朝着李横头上踢去,一杆乌黑长枪朝着赵山河腿上一刺,赵山河急忙收腿,纵身向前一扑,犹如猛虎扑兔,手指运足力道,直接朝着李横头上插去。年科进身又是一枪,直刺赵山河小腹,赵山河虽然一心想取李横性命,但是面对要命的一枪还是选择先保命,于是凌空出手双手擒住铁枪,李横从地上爬起来,赵山河刚落地,便是一脚踢在李横后背,李横往门口重重摔去。年科道:“二哥,你想杀李大人?你到底要做什么?”赵山河道:“先助我杀了他,我再告诉你。”彩霞等人在地上翻滚,显然这毒性太过霸道,令其痛不欲生,陈再生运功也压制不住毒性,发作起来,一把掀翻桌子,在地上“哎呦、哎呦”直叫,喊道:“我们中了剧毒。”年科一听不由心惊,对赵山河道:“交出解药,别伤及无辜。”李横在门口爬起来,大喊:“赵山河谋反,快杀了他”。猛虎寨的兄弟们急忙冲进来保护李大人,赵山河见李横已跑,难以取其性命,便想逃。年科横枪挡住赵山河道:“交出解药。”赵山河道:“没有解药。”年科连刺数枪,这枪法蕴含年科多年枪法的精髓,赵山河急忙后撤,远远避开,赵山河轻功乃是姜川所授的《幻影虚度身法》,比起年科的身法高明太多,年科见彩霞等人已经口吐鲜血,心急如焚,出手皆是狠招,两人交手几十招,赵山河知道年科枪法了得,便使用轻功优势,与年科近身搏斗,赵山河形如鬼魅,动作都比年科快上半分。年科也知跟赵山河这样的高手近身搏斗,长枪在这屋内施展不开,反而变成了累赘,年科转身丢下铁枪与赵山河硬碰硬对上拳脚。年科少林掌法,拳法,对着赵山河施展,赵山河犹如游龙一般在年科身边盘旋,年科却触之未及。年科又用天龙法师那里学来的,肘法、膝顶、肩撞,赵山河把身法施展到极致,险些被年科打中,趁年科乱了分寸,一腿踢空之际。赵山河一掌击出打在年科小腹,力道极大,年科被罡气所震,直接飞出撞在墙上滚落在地,年科嘴角溢出血迹。猛虎寨的兄弟们朝着赵山河放箭,赵山河身子往前一扑,箭矢射空,赵山河拾起地上的十几支筷子一挥手,直接射向猛虎寨的兄弟,顿时死伤大片,赵山河接着一手甩出桌子,一手甩出凳子,把攻进门来的猛虎寨将士们撞翻。年科转身看着彩霞和陈再生,二人已经七孔流血。年科情急之下,泪流满面直接跪在赵山河面前道:“二哥、二哥,你救救他们,只要你救他们,要我做什么都可以。”赵山河叹了口气道:“贤弟,我已经劝过你,不要来南宋,你不听,现在你我都是身不由己!我对你怎么样你应该知道,为了你公然去劫持大齐军都指挥使;又去请神医为你治病。皇上要我说服你投靠大齐,他们本想从你的家人入手,但我把你当亲弟弟,才没有报出你的家室,否则你全家现在已经被大齐所制”。你救过我,我也救过你,我们两清了。年科这才明白,赵山河并非是因为李横纵容士兵胡作非为才想杀李横的,而是另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年科问道:“你到底是谁?”赵山河哈哈大笑道:“居然把你骗了这么久,其实我才是王岩,我是淘沙官的统帅,我可是刘豫的心腹。他派我来寻找真正的曹操墓,我一眼便看中你不是一般人,便一直跟着你,果不奇然,跟你发现了真正的墓穴,还习得一身武艺,你是我王某的贵人”。年科厉声问道:“你还记得我们发过的誓言吗?”“誓言你也信,我从来不信誓言。”猛虎寨的兄弟杀到,被赵山河一掌一个,一脚一个,年科喊道:“兄弟们退下。”猛虎寨的兄弟团团围住王岩,王岩道:“要是违背誓言能死人,我早就死了。皇上收到我的消息,派万余人找到入口,把几座山都削平了,师傅们一见阳光,皆化为灰烬。我知道这事也心痛不已,仔细一想,他们本不属于这里,我只是把他们送到了该去的地方,相信师傅、太师傅泉下有知应该感谢我才是,你说我欺师灭祖,我照样活的好好的”。 年科拳头握的“咔、咔”作响,突然想起怀里有太师傅送的丹药,急忙爬到彩霞、陈再生身前,掏出太师傅送的丹瓶,掏出两粒药丸,塞进彩霞和再生的嘴里,再生已经双眼圆瞪,口里吐出黑血,已经断气了,但是年科执迷不悟,不停的给二人输送真气护住心脉,但是显然已经无济于事。王岩缓缓道:“他们中的是鹤顶红之毒,无色无味无解,你又何必枉费心机呢?”彩霞吃的丹药发挥作用,让彩霞鼻血直流,不停咳血,脸色涨红,更加痛苦,突然彩霞平复下来,伸出一只手想要抓住年科,彩霞眼睛睁得大大的,眼角渗血,显然已经看不见事物了,彩霞问道:“年科,天怎么黑了?”年科握住彩霞的手道:“天黑了,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的。”彩霞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吸入最后一口气,手一垂,头一沉,身体的温度快速地流逝。年科狂吼道:“为什么,为什么”。年科发狂般的挠着头皮,思前想后,自言自语道:“一定有救的,让我想想,等我再想想。”年科想来想去,又坐在地上把两人一左一右抱在怀里,年科深情的看着彩霞,用手轻轻抚摸彩霞的秀发,为彩霞擦去眼角的血,柔声道:“彩霞你答应过,一辈子跟我在一起的,我还没看过你穿上红装的样子,那一定很美!”说着把彩霞紧紧搂在怀了,又对再生道:“兄弟,哥,我们刚重逢,你就要离开我吗?你说过要跟我一起孝敬我们的爹娘,现在你又想丢下我一个人逃跑,别每次你们都一个个离我而去啊!见二人已经没有呼吸,年科撕心裂肺吼道:“啊。”声音响彻颖昌城。年科这些猛虎寨的兄弟见年科伤心不已,各个愤然杀像王岩,王岩身法灵动,手上出拳更是狠辣无比,打死打伤几十人,王岩见年科抱住彩霞和再生二人的尸体如同疯了一般的哭嚎,也不忍再看年科痛苦,运足功力纵身跃到年科的身后,王岩脑中“嗡嗡”直响,出现的是曾经的誓言:不可手足相残;不可欺师灭祖;不能滥杀无辜,若有渝此誓,俾坠其命,无克遗育。皇天后土,祖宗明灵,实皆鉴之;杨再兴、赵山河、陈年科,今日结为异性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王岩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脸上出现两行热泪。王岩一掌打在年科天灵盖上,只见年科头顶鲜血直冒,流得满脸的血,年科直接倒在彩霞和再生身旁。然后,王岩又打退几个猛虎寨的兄弟,纵身跃上房顶,不见踪影。 第四十四章 兄弟相残 猛虎寨的兄弟,见赵山河已经不见踪影,急忙进屋去查看。只见陈再生、于飞、王堂各个七孔流血,惨不忍睹,看见年科紧紧的抱着彩霞抖若筛糠,几个猛虎寨的兄弟,安慰道:“陈将军、陈将军,彩霞她已经……”。年科突然猛的抬起头来,吓了众将士一跳,将士们有的停住脚步,有的怯步后退。有人喊道:“陈将军你怎么了。”接着年科又仰天狂啸,声音凄厉,吓得众人纷纷退至屋外,不敢靠近。李横带着众将士也到了宅院大门,只听年科在屋内狂啸连连。李横急忙率人冲进宅院,见猛虎寨大伙兄弟皆退在宅院中,不敢靠近年科。李横问道:“赵山河那反贼呢?”有人回道:“已经跑了。”李横又道:“陈将军呢!”有人战战兢兢地说道:“陈将军他好像中邪了。”李横:“怎么回事,快说。”“刚才我们见陈将军在屋里,喝死人血”。“对、对、对,我见他眼睛血红,面目狰狞,如同恶鬼一般。”李横:“放屁”,然后领着人进大堂了,李横手下两个将官,壮着胆子一脚踹开门,探头一看,屋内一目了然,只有四具尸体,没见着陈将军。其他人纷纷钻进屋里,把四周搜了一遍,李横往屋里一看,叹息道:“我对不起这些因我而死的人,来人,把这几人的尸首抬出去,厚葬了吧!” 王岩气喘吁吁逃出城外,朝着北郊大步而去,走出两三里,王岩见后面无人追上来,才放慢脚步。清晨的微风吹拂青草,但是也吹不走王岩复杂的思绪,王岩黯然神伤。此次毒杀李横不仅没有成功,反而还误杀了自己的结拜兄弟陈年科,害死了年科心爱的女人和他几个兄弟。想到房内年科下跪求饶,让自己救彩霞等人的样子,现在想起来依然令自己犹如挖心般的痛苦,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事情发展成这样,自己挺自责的。自言自语大声嚷道:“年科啊!我错了,我不该背叛你,我后悔了;刘豫老儿,你叫人挖曹墓,我师傅姜川灰飞烟灭,现在又让我杀李横,害死我兄弟,逼我做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待时机成熟,我非得亲手要了你的老命不可”。然后仰天叹息道:“情仇难却,恩怨难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兄弟可别怪大哥啊!下辈子大哥我给你当牛做马。”伤心之时,王岩掏出酒葫芦拔下木塞便想喝上一口,又想起刚才被自己下了鹤顶红毒死的几人,七孔流血的惨状,随即把木塞塞回葫芦口,朝着旁边的一个粗壮的大树就是一扔,葫芦不偏不倚,正好砸在树干上,葫芦砸得粉碎,酒也撒了一地。 正在这时王岩突然觉得身后有人,王岩忙回头一看,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年科,又见年科左脸扭曲,青筋暴起,左边嘴角不自主的微微上翘,似笑非笑,似怒非怒,极为狰狞。吓得王岩腿脚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心想真是大白天,活见鬼了,明明年科已经死了。怎么又出现在眼前,便试探问道:“兄弟,你是人是鬼,并非是我要杀你,你要报仇就找大齐的皇帝老儿刘豫啊!是他逼得我们兄弟手足相残的,我也痛心疾首”。年科的头抽搐了一下,吸了吸鼻翼,此时的年科左眼看见眼前的王岩只是一团血红色,右眼也渐渐开始变得模糊,这是年科准备魔变的征。年科听姜山说过,不能让魔性占据心智,否则必会六亲不认,生灵涂炭,枉生杀孽。愤怒的年科一路上靠着灵敏的嗅觉跟来,年科心里有个强烈的声音: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杀光眼前人,杀尽眼前人。 年科突然对这种红色的画面极为厌恶,年科看着眼前的红色人影在晃动,便犹如饿狼一般,扑了上去,年科的速度已经远胜之前,王岩看年科瞬间奔到了身前,速度已跟自己姜川所授的幻影虚度身法不相上下。王岩没想到年科突然实力大增,自己疏于防备,脸颊被年科指尖一碰,便留下了三道深深的血痕。 王岩堪堪躲过,与年科朝夕数年,也知年科指甲锋利犹如虎爪。王岩用手抹了一下脸颊的血,放在嘴边舔了舔,“呸”的一下把血沫子吐在草地上。王岩这回明白了,年科没有死,曾经在大战蛟龙之时,年科就显露过这副模样。 王岩明白过来,便没那么害怕了,目不转睛的盯着年科的一举一动。年科在清晨阳光的映衬之下犹如杀神一般,一躬身便消失在原地,一爪抓向王岩,王岩知年科速度奇快,不敢轻易跃起,免得在空中无法借力,慢了速度。王岩一个侧身,躲过年科的猛扑,顺着年科的小腹就是一脚踢出,年科罡气护体,依然被踢出丈许,但年科匍匐于地,在地上迅速爬动,仿若一条游龙。王岩脚上运足功力,使出姜川师傅传的幻影虚度身法与年科周旋起来,年科几招未奏效便被激怒了开始魔变,爆发出更加强大的力量和速度,王岩越发吃力,躲过年科一爪后,但被年科头一撞,正撞在赵山河额头,王岩顿时眼冒金星,额头鲜血直流,仰面往后跌倒,王岩能感觉到年科身上如同野兽般无情的气息,心想自己不能就这样死了,刘豫答应自己高官厚禄,自己还没有享受,还没有光宗耀祖呢!想到此处,王岩双腿一曲,使出全力一蹬,年科正要往前扑被王岩凌空一脚蹬出,年科只是悄悄顿了顿,王岩借势倒飞一丈,跌落在地,又在草地上滑出数丈远。王岩顾不得后背火辣辣的疼,翻身而起,心想:年科好像不知疲倦一般,自己却已经体力不支,若是继续这样,非得死于他手。年科已经开始处于魔变状态,完全没有畏惧之感,年科俯冲而下,对着王岩的脸便踢去,王岩双臂交于面前,挡住年科的一脚,但是也后退数步不止,王岩稳住身形,不退反进,向前转身绕至年科身后便一肘击向年科的后脑,可是王岩一击却落了空,年科几乎是在王岩转身同时,反而绕至王岩身后一爪直插王岩后脖颈,王岩一击落空,心知不妙,躬身埋头,也不管年科是不是在自己身后,腿向后一蹬,年科小腹被踢了个结实。年科往后退出丈许,地上一滑,呲溜一下,年科向前俯身双掌撑地,双腿向地下一蹬,草皮都被掀翻,露出两个坑。年科高高跃起,王岩转身回头一看,除了地上凌乱的草,已经不见了年科的踪影,越是看不见对手,王岩越发感到害怕,突见脚下有团黑影照下,王岩头也不抬,便向前一扑,年科如猛虎扑兔,一掌“咚”的一声,打了个空,五指深陷在泥土,强劲的气浪瞬间也把青草向四面八方压倒。王岩连滚带爬,躲到大树后,颤抖着手掏出衣袋里的瓷瓶,这个瓷瓶是太师傅吴许赠送的,里面也是迅速增长内力的丹药,王岩打开瓶塞,把药瓶放在嘴边一吸,突然身后大树“咔嚓”一声,大树拦腰被年科踢断,王岩还好不是紧紧靠着大树,但大树上半截往前一倒,王岩也是被顶得向前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四五粒丹药被王岩吸到了嘴里,王岩急忙吐出来,可还是有两粒丹药已经吸进了喉咙,丹药遇水即化,黏在喉咙里,恐自己承受不住两粒丹药的药力,王岩对着地上一阵干呕,可是也吐不出来了,王岩只感觉丹药迅速释放药效,一股真气冲脑,体内真气乱窜。感觉自己就要爆体而亡,待王岩干呕之后,直立起腰,已是双眼通红,鼻血直流,王岩憋住一口气,脸涨得通红。抬头一看,年科从头顶俯冲而下。王岩双腿扎好马步,伴随着“呀”的一声宣泄,王岩运足真气的右手,朝着从天而降的年科一掌击出,两掌相交,罡气外泄,劲风吹得两人秀发飞舞,袖袍咧咧作响,王岩双腿下陷,觉得年科犹如千斤巨石一般沉重,双腿都在颤抖,王岩咬紧牙关,苦苦支撑,但是丹药的后劲尤在,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丹田之中,很快又真气充盈,有后浪推前浪之势,王岩猛吸一口气,缓过劲来,单臂微弯,年科的鼻尖都快触碰到王岩的头皮,王岩双腿绷直,全力使出排山倒海般的后劲,手臂往上一顶,只听“轰”一声巨响,年科犹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飞出去,年科落在草地上,但是没有像刚才若无其事的伏于地,而是重重摔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死活。王岩喘着粗气,感觉全身无力,右手手臂上青筋直冒,用左手擦着鼻子流出的血迹,心中暗想:还好内力能够及时释放,差点就要爆体而亡了。正在王岩庆幸之时,突觉不祥,定睛一看,年科已经不在草地里躺着,王岩正四处张望,可是忽觉左手被人抓住,王岩大惊,还没来得及反应,年科腰一拧,脚上一蹬地,把王岩顺势转了一圈,重重往地上一甩,王岩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年科一脚踩着王岩的肩膀,双手紧紧扯着王岩的手臂,五指都陷进肉里了。随着王岩一声惨叫,年科把王岩的手臂硬生生扯了下来,甩出老远。王岩奋力转过身来,年科左手掐住王岩的脖子,锋利的指甲直接陷进肉里,右手伸出锋利的指甲,指尖离王岩的眼球只有分毫距离。王岩憋红了眼,泪水从眼角滑落,半天吐出几个字来:“对不起,年科。”王岩闭着眼心想:当年我发誓应验了,如今我真要死无全尸了!年科双眼皆是血红,根本看不清王岩的祈求模样,但是王岩这句话,听在耳里,年科脑中顿时出现与赵山河一起盟誓之事,赵山河救自己之事。让年科有些迟疑,年科的右眼血红是几乎完全魔变的征兆,年科心里也很痛苦,努力让自己清醒,使劲眨了眨眼睛,眼睛流下一行血泪,右眼稍稍看清事物,看清眼前之人。 “无论何时皆心存善念,蝼蚁尚且偷生,得饶人处且饶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年科感觉脑中混沌,老方丈的声音与脑中杀了眼前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年科使劲摇头让自己再清醒一点,免得最后的人性被吞噬。各种声音在年科脑中出现,感觉自己的头都要爆炸了,年科“啊”的一声狂吼,声浪犹如水中层层漪涟,以年科为中心,向四周的青草传递开来。年科突然右眼变得无比的清澈,终于看清了王岩的真面目,年科低头盯着自己胸口一把精巧绝伦的刀柄,刀身已经全部没入自己的胸口,年科手上的力道渐渐轻了,王岩哈哈直笑,笑得有些癫狂,笑得眼泪直流,突然镇定道:“愚弟你又忘了,我跟你说过,姜川师傅教过我一招藏刃术,此刀一出必是锥心,你我朝夕这么久,你也不成见过我这柄凉心刀吧!是否觉得这刀冰凉刺骨,心已凉透啊!”王岩说话间,年科身子一软,头无力的靠着王岩的肩头,王岩用手拍着年科的后背像对待自己亲人一般温和的说道:“兄弟,对不起。”说罢,右手缓缓把插在年科胸口的那柄刀拔了出来。这刀除了精巧之外,刀刃薄如蝉翼,两指来宽,半尺长,便于藏匿。 年科倒在草地上,面如死灰,许久之后,年科手指微微抖动了一下,才猛地睁开双眼,打量四周,已经不见了王岩的身影。年科扒开衣服,露出左胸一条两指宽的伤口。原来年科体质不同于常人,除了心率极缓之外,年科的心脏收缩和舒张时,在胸腔内跨度极大。心脏收缩时范围在第二节肋骨到第四节肋骨之间,而舒张时心脏的扩大范围可以从第二节肋骨到第六节肋骨之间。王岩那一刀又狠又准,刚好刺进在年科左胸第五节肋骨间,正好处于收缩的心脏就被寒冰刀卡住,年科的心跳突然停止,便危在旦夕,还好王岩把刀拔出来,让年科恢复了心跳。 第四十五章 年科收徒 汴京城内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子,脸上尽是些汗水风干后的污垢,但依然看得出这男孩五官清秀,身上穿作破烂的布衣,走在热闹的街道上,在拥挤的人群中穿梭。男孩眼睛不大,但小眼睛咕噜直转,透着机灵。两个年纪跟他差不多的小男孩喊道:李炽,他过来了。三人交换眼神,点点头,各自离去。 迎面走来一个穿作讲究,大腹便便的肥胖男人,身后跟着两个高大的男人,应该是打手。突然两个小孩追闹起来,从这个肥胖男人身后打闹起来,把肥胖男人和打手隔开了,肥胖男人回头大骂:“谁家的野孩子,去旁边玩去。”李炽撞了一下肥胖男人,肥胖男人“哎呦”一声,见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跌倒在地。肥胖男人恼怒的大骂:“哼!怎么不长眼睛啊!”李炽爬起来便钻出人群,肥胖男人觉得奇怪,一查看,腰上系的玉佩不见了。肥胖男人指着跑远的小男孩,大喊:“抓贼啊!”两个打手撒开脚步,狂追而去。李炽手里紧紧拽着玉佩,拼命地跑,怎奈后面的两个打手穷追不舍。小男孩在街道上左冲右撞,刚好撞到了个挑梨子的商贩,顿时,梨子滚落一地。卖梨的商贩在李炽身后大喊:“野孩子,你赔我的梨”。李炽慌不择路,左绕右转,跑进了一个破庙,这是一个土地庙,没什么香火,破庙里面有两尊泥塑像,一尊是土地公,另一尊已经破损只剩一个底座。屋内一目了然,见贡台下有块红布,便掀开红布钻了进去。一看已经睡了一个叫花子,这个叫花子李炽见过,这是个怪人,每天就在汴京城里瞎转悠,也不乞讨,有时候帮人下点苦力,赚点钱买酒喝,城里的叫花子见他力气奇大,手上指甲锋利,都叫他虎力大王。李炽见他睡得正香,摇了摇虎力大王的胳膊,喊道:“救命啊!”虎力大王睁开醉眼,见一个娃娃在喊自己,翻了个身,用衣袖挡住眼睛又睡了。李炽见这人不理自己,也没办法。突然门外传来两个人的声音:“小兔崽子跑哪去了,是不是进了土地庙了。”然后大步走进庙来,李炽紧张不已,躲到虎力大王旁边也装睡觉。两个打手进庙一看,能藏人的地方就是土地公的贡台下。两人撩开贡台下的红布,见下面睡了两个叫花子,一个身高体长,年纪二十五六岁,明显不是刚才的叫花子。另外一个闭着眼用手捂着脸,抖若筛糠。 “哎呦、哎呦,我错了”。李炽大声求饶,李炽被一个打手扭着耳朵拉了出去。一个打手,扇了李炽一耳光,问道:“小兔崽子,我们少爷的东西呢!李炽战战兢兢地拿出玉佩。打手接过玉佩,但打手仍然不依不饶,又是一巴掌接着一巴掌的扇。肥胖的男人也到了门口,上气不接下气,骂道:“小兔崽子,我欧阳元隆的东西你也敢偷,给我把他手砍了。”一个打手拔出明晃晃的匕首问道:“哪只手偷的东西,伸出来。”李炽满口的血,摇着头哭道:“老爷,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偷东西了。”另一个打手把李炽压在地上,把李炽的右手往地上一按。拿刀的打手狰狞的笑着,往下一刀砍去,只听李炽大叫一声,晕了过去。打手一看自己拿刀的手,被一只粗壮有力的大手抓得紧紧的,动不得分毫,这手的指甲锋利,犹如虎爪一般,指甲深深的陷进自己的肉里,使劲收手也收不回来。欧阳元隆怒道:“叫花子,你别多管闲事。否则,我们连你一起收拾。”虎力大王道:“他偷东西,教训一顿就算了,何必砍手砍脚的呢!”被抓住手的打手满头大汗,忙点头道:“大侠说得极是,我们不砍便是。”虎力大王放开了这名打手,打手走到欧阳元隆跟前小声嘀咕一翻,三人便离去了。三人走出老远,一名打手问刚才被抓住手的打手道:“刚才那叫花子你认识吗?怎么他一句话,你就放了那小兔崽子。”这名打手满头是汗,轻轻地挽起衣袖,露出刚才被抓住的那只手给欧阳元隆和另一名打手看,只见手上除了五个正在流血的孔洞外,手臂上青了一大块,而且手指甲都已经淤血了,指缝渗出血来。这打手道:“他力道极大,我看他神色淡然都未使全力,若他使全力,我手臂非被他捏碎不可,这样的人,你惹得起吗?” 李炽微微转醒,惊慌的坐起身来,嚷道:我的手,我的手。一看两只手好好的,又站起来检查了一下全身上下,四肢健全,一样不少,才放下心来。见面前一堆柴火噼里啪啦的烧着,柴火上正架着一只野兔,这野兔挺肥,油水滴进火堆里,窜起老高的火苗。兔肉已经烤熟了,外面一层烤干了,冒出一股香气钻入李炽的鼻子。李炽见蓬头垢面的虎力大王坐在火堆边,火光映衬下,虎力大王双眼炯炯有神,鼻梁笔直,脸上轮廓分明,嘴巴被胡须盖住了,看不见。虎力大王正摇着木棍上的野兔,见小男孩醒了,便问道:“饿了吧!想吃吗?”李炽点点头吞咽着口水回道:“想吃,想吃。”然后,虎力大王把烤好的兔肉递了过去。李炽问:“你不吃吗?”年科摇摇头,拿出酒葫芦,自顾自的喝起酒来。李炽好久没吃肉了,见面前香喷喷的兔肉,激动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肚子里咕嘟直叫,仿佛在说快把兔肉装进肚子里。李炽便大口撕咬起来,虽然没有盐味,但也是很香。李炽动作很快,又很细致,很快就把兔肉吃得干干净净,吃完了还不忘舔了舔手指。李炽打着饱嗝问道:“虎力大王,是你救了我?”虎力大王摇摇头,道:“是那几个老爷原谅了你,但是你若下次再偷东西,可定然会被他们剁手”。 次日天亮,李炽便离开了。 汴京城内喧闹的街道上,一个街边卖羊杂面的师傅,驱赶着一个邋遢的叫花子,免得影响其他食客的胃口。这个叫花子蓬头垢面,穿作破烂的粗布长衫,每天都喜欢在陈府门外徘徊,总是拿着酒葫芦喝得烂醉。一个陈家的仆人在打扫门口,见叫花子邋遢,便用扫帚去打叫花子,对叫花子吼道:“赶紧起开,滚到其他地方去睡,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年科慢悠悠的从地上爬起来,伸着懒腰,揉了揉惺忪睡眼,年科巴唧着嘴,满嘴酒气,浑浑沌沌指着这个凶神恶煞的仆人道:“恶奴,酒醒只在这里坐,酒醉还来这里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仆人一听,便道:“哟呵,还是文人,老子管你是什么人,下次还敢来,我定打断你的狗腿”。然后叫花子,踉踉跄跄的走开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被汴京叫花子们称作虎力大王的陈年科。 年科担心王岩不怀好意,会把陈家赶尽杀绝,经常打探陈家的消息,常常深夜潜入陈府,去看看自己的爹娘,看二老一切安好才悄然离去。岁月消逝,但年科一直记恨在心,心爱的女子和哥哥陈再生被王岩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蛋杀死,年科痛不欲生。一直想跟王岩有个了断,可是王岩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往后的日子,李炽找不到吃的,就来虎力大王常待的破庙混吃混喝。虎力大王也不拒绝他,常常弄些蛇、兔子、有时候还弄来些狼肉。两人也开始熟络起来,李炽见一杆通体乌黑的铁枪斜靠在土地公泥像后面,便问虎力大王道:“这枪是你的吗?你能使这么重的枪吗?”年科道:“使不动了。”李炽问:“虎力大王,你叫什么名字啊!应该有名有姓吧!”虎力大王道:“别天天叫我什么虎力大王,怪吓人的,你叫我陈大哥便可。”李炽点点头道:“原来你姓陈啊!”李炽道:“陈大哥,你能不能教我怎么捉野兔的手艺,免得以后挨饿。”年科道:“我是用弓箭射的,不知道你会射箭吗?”李炽点点头道:“会啊!你弓箭在哪?”年科指着屋顶,道:“咯!在上面。”李炽抬头一看,房梁离地面一丈来高,弓和箭都挂在上面。年科道:“你能取下弓箭,我就把弓箭送给你。”李炽兴致勃勃回道:“此话当真。”当即想办法,可是看了一圈屋内,没地方攀爬,难不成要踩这土地公泥像的头爬上去。李炽可不敢这样做。李炽也聪明,脱下草鞋,朝着弓箭就扔去,一下、两下、三下,扔了不出十下,弓箭就被打了下来,可草鞋却落在横梁上了。李炽又脱下另外一只草鞋,想去把那只草鞋打下来。李炽拿着草鞋瞄了瞄横梁上的草鞋,一扔,没有一样东西掉下来。李炽光着脚板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年科,对年科道:“我借弓箭一用,把草鞋射下来。”年科别有兴致的看着李炽怎么弄回自己的草鞋。李炽左手持弓,右手拿箭搭好之后,一拉,拉了个半圆,手臂颤抖的对准草鞋就射去,一连射了六七箭都没射中,箭都插在房梁上了。李炽挠了挠头,对年科道:“陈大哥,我弄不下来了。”年科纵身一跃便上了房梁,把草鞋、箭矢都丢了下来。李炽嘴张得老大,看着陈大哥居然能跃上一丈来高的房梁,惊得都说不出话来。待年科下来之后,李炽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对年科道:“陈大哥你教我武功好不好。”年科道:“你为什么想学武?”“我爹娘死得早,我一个人孤苦伶仃,我想学好武功,杀金贼;锄强扶弱,杀坏人”。年科心想:自己也从来没有想过收徒之事,但李炽小小年纪就有报国之心,我也不能埋没孩子的报国之志。年科道:“好吧!我就收你做徒弟。”李炽忙磕头道:“徒儿给师傅磕头了”。年科道:“要做我徒弟,必先起誓,你跟着我念便可。一、不可手足相残;二、不可欺师灭祖;三、不能滥杀无辜。有渝此誓,俾坠其命,无克遗育。皇天后土,祖宗明灵,实皆鉴之。”李炽举着右手,伸出三支手指跟着年科念。念完之后,年科把李炽扶起。年科摸了摸李炽的骨骼,点点头道:“你骨骼还行,适合练武,以后你就跟着我勤学苦练,会有你报国之日。” 年科让李炽去卖苦力,每天卸货、装货,要不然就去砍柴。每天练得李炽疲惫不堪,但李炽都能坚持下来,一直坚持了半年,年科才开始教授李炽武功。 这日年科一脸醉态,走在街上摇摇晃晃,正好与迎面而来的知府大公子董俊擦肩而过,董俊拍了拍肩膀,见年科满身酒气摇摇晃晃的走着,董俊转身一脚踹在年科屁股上。年科摔倒在地,酒葫芦滚得老远,年科爬着去捡酒葫芦,捡起酒葫芦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用衣袖轻轻的擦拭酒葫芦上的污泥。董俊的仆人富贵见叫花子触了董公子的霉头。上前便是对子年科的屁股就是一脚,年科一个狗吃屎趴在地上,对着年科的后脑勺就啐了一口痰骂道:“瞎了你的狗眼了”。年科挠了挠蓬乱的头发,手上尽是这个仆人的污秽之物。年科也不恼,把污秽之物在地上蹭了蹭,起身便走。 仆人富贵眼尖,见年科有些面熟,就仔细盯着年科的脸看。仆人富贵见年科将要离开,急忙对着董俊道:“他、他是那个陈……”。董俊见仆人说话不清,骂道:“把舌头捋直了再说”。董俊大概听出富贵的意思,也是眼睛一亮,手指指着年科的背影,跟富贵异口同声道:“陈家大公子、陈家大公子,哈、哈、哈。”两人甚欢,董俊使了个眼神,富贵上前一把拉住了年科,年科想要离开,可是富贵不依不饶,干脆也不管年科身上污秽,直接抱住年科的腰,一只手去扒开年科蓬乱的头发。“诶!还真是他啊!”这仆人兴奋大喊:“大家快来看看这就是我们汴京丝绸大王陈国富的儿子,看看都成什么样了?”众人也围了过来,大多数本地商户都知道丝绸大王陈国富,一听是他家的公子,纷纷来数落陈家:“陈家只会赚钱,教子无方。陈家祖上无德,子孙无能等。”年科就想钻出人群,可现在众人也都不嫌弃年科邋遢了,一路跟着年科,数落年科。李炽刚好路过,见一群人在围观什么。忙扒开人群一看,见自己师傅在里面,急忙过去抱住年科道:“师傅,怎么了?” 第四十六章 再拜恩师 年科酒醒大半,见众人在自己面前指手画脚的数落陈家,年科觉得自己丢了陈家的脸,羞愧难当,甩开李炽的手就跑。迎面跟一个身着长衫,头戴黑色小帽,神色凝重的男子撞个满怀,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陈家大管家张志。张志听陈家商号的人来说,有个叫花子被人说成是陈家大公子,担心有些人故意诋毁陈家声誉,先赶来查看。正巧被迎面而来的年科撞个正着,张志摔倒在地,一看眼前之人,身高、相貌还真是陈年科不假,见年科要跑,急忙喊道:“少爷,等等,老爷病了。”年科迟疑了一下,停住了脚步,张志马上起身上前拉住年科要带年科回去,其他仆人赶忙来阻挡无聊的看客。突然听见杀猪般的声音嚎道:“少爷,少爷,你怎么了。”年科不用看也知是自己以前的家仆李一三,三儿鬼哭狼嚎一般抱着年科。李炽都傻眼了:自己的师傅还真是陈家大少爷啊!天啦!自己居然拜了汴京首富家的大公子为师。张志边走便对年科道:“少爷,老爷和夫人很想念你。” 突然听见慈爱又亲切的声音喊道:“孩儿,我的儿啊!”年科心里一颤,泪流满面的回头一看,只见面容苍白,脸上的皱纹很深,根根白发,梳得整整齐齐的娘亲在一个丫鬟的搀扶下,伸出颤抖的手,迫不及待向自己走来。年科忙迎上前,噗通一下跪在陈母面前嚎啕大哭,陈母抱着年科,两人哭成一片,张志忙扶起陈夫人和年科道:“少爷回来是好事,别让少爷回一次家,大家就哭一次,我们快带少爷去见见老爷吧!”陈母点点头,年科搀扶着陈母上了陈家的马车,送二人回了陈府。 看客们见没什么看头了,也纷纷散去,董俊和仆人富贵还站在原地谈论,董俊问仆人富贵道:“我有些搞不懂了,这真是陈家大少爷,那么土疯子的死跟他有没有关系啊!他们不是一起死在河里了吗?”富贵道:“少爷,我对天发誓,我可是亲眼看见陈家少爷的尸体的”。董俊道:“那就奇怪了?没关系,他没死倒好,我可以说他杀了盐帮帮主和几十号帮众,以这点治他的罪。”仆人富贵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叫花子在身旁站着,便骂道:“我说怎么这么臭,原来是个小叫花子在身边站着,快滚,知府家公子在这,你也想来讨钱,瞎了你的狗眼。”叫花子快步离开。这个叫花子不是别人,正是年科新收的徒弟李炽。李炽心想:不好,这两个人想害师傅,我得去给师傅报信。 年科回到陈府迫不及待去看自己的父亲,年科推门进去,见神医施道全在父亲房内,正给父亲大人施针,父亲已经睡着了。年科没有出声,慢慢又退出了房。三儿准备好梳洗的水,带年科去梳洗,三儿问年科道:“少爷,上次我们分开后你去了哪啊?一走好多年,老爷、夫人常常念叨你,常常把我叫去,问我你临走说没说要去哪里?看得出二老一直在挂欠你啊!”年科顿感心酸,心里暗叹:儿行千里母担忧,自己不曾考虑父母的感受,真是不孝。三儿给年科找来几套锦衣,但年科都不喜欢,还穿自己以前穿过的青色长衫。 年科出到大堂,陈母一看儿子陈年科穿了一身青色长衫,虽少了几分华贵,却多了几分质朴和儒雅。四个小孩跑过来围着年科喊着:“舅舅、舅舅。”年科见二姐、五姐笑盈盈的看着自己。年科笑道:“二姐、五姐你们来了啊!”五姐道:“你一天在外面瞎跑什么?家里的生意你也不管,这下可不准再跑了,安心打点家里的生意,多陪陪爹娘。”年科点点头。看着眼前这几个小外甥,各个粉雕玉琢,长得非常可爱。第一次听见有人喊自己是舅舅,感觉特别亲切,想不到几年没回家,小外甥都长这么大了。年科抱起一个小女孩,问答:“宝宝,你叫什么名字啊!”这宝宝粉嘟嘟的,伸出胖胖的小手,便去揪年科的鼻子。年科学着牛,哞哞直叫,逗得孩子们呵呵直笑。另外一个三四岁的小外甥,拉着年科的衣角喊道:“舅舅我要抱抱”。年科一手抱一个,一个揪年科鼻子,一个用手插年科耳朵,年科也不恼,很是开心。 施道全神医出来后,年科忙去问施道全道:“施神医,好久不见,我爹怎么样了?”施道全看了年科一眼,没有认出年科,年科道:“神医不记得我了,还记得七花断魂香吗?”施道全捋着胡须瞪着清亮的眼睛一看,道:“哦,是你啊!你那兄弟呢?”年科听闻神医问起赵山河神色变异常复杂,神医见年科不回答忙岔开话题道:“你父亲五志过极,心火过甚,引动内风而发卒中,我给他开几副汤药,三日后便有好转,只是以后让你父亲多注意休息,若扰动太过,亢奋不敛,还容易复发”。年科点点头,送神医回去休息后。 年科和家人一起去看陈老爷,陈老爷一看自己儿子年科回来了,马上就来了精神。拉着年科就一直询问年科的情况,陈母拉了拉年科的二姐、五姐的衣袖,一起出到了门外,陈母道:“让老爷跟年科单独聊聊,他两父子多年不见”。年科跟家父聊外面的所见所闻,听父亲的教诲,有其父必有其子,两人都是令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格,父子团聚一直聊了几个时辰。 陈家吃晚饭之时,年科向施道全敬了几杯后,便问施道全:“神医,请问中了鹤顶红之毒可有救?施道全想了想:“鹤顶红就是砒霜,此毒无臭无味,中毒者必须马上催吐,否则没有解药可以救,而且死者会七孔流血而死”。年科点点头又问道:“神医云游四海,可有收徒”。施道全道:“我有三个徒弟,但是三人皆不成器”。年科道:“你收我作徒弟吧!”施道全来了兴致从药箱你翻出一本《难经》摆在年科面前,想让年科知难而退,对年科道:“我在府上待五日,若五日后你能背下整本书,我就收你作我的第四个徒弟。”年科点点头,收起了书。待酒足饭饱,各自离去之后,年科翻出了施道全的这本书,打开一看,里面讲述的是人体的经脉,一至八十一,难为脉、难为经络、难为脏腑、难为疾病、难为腧穴、难为针法。讲得非常详细,年科读到精妙之处,不由喜上眉梢,情不自禁赞道:“妙哉、妙哉!” 年科看完全书已经是第二日下午,吃饭都在看,施道全见年科十分专注,也很喜欢,心想:自己收了三个徒弟不争气,不知道这个徒弟怎么样。吃罢晚饭,施道全便问年科:“看得怎么样?”年科道:“原来医术这般神奇,以望、闻、问、切为看病的方式,一切病根都是有迹可循,主张通则不痛,痛则不通。感谢神医借书一看,但是我还没看够,书中太多地方还需要我细心揣摩”。施道全问道:“知道为什么给你看《难经》吗?”年科摇摇头,施道全又问道:“你昨日都看完了?”年科点点头道:“昨日我彻夜畅读,记住了一些,不过神医你可以考考我。”施道全:“你记住多少,说来听听。”年科并不是一字不漏的死背,而是在讲解每一章的治病方式和方法,除了难为脏腑和难为疾病还有些深奥难懂之外,其他的都已经学会了。施道全大惊道:“啊!你真乃奇才啊!这么短的时日,竟然能学这书中的大半医术”。年科见施道全已经同意收自己为徒了,忙吩咐三儿摆香设案,行拜师之礼。陈父、陈母也很高兴,因为施道全可是出了名的神医,年科能跟他当徒弟,也算是年科给陈家争气。施道全高兴得合不拢嘴心想:三个徒弟不争气,晚年能收到这样一个奇才做徒弟,也给自己稍许安慰。施道全道:“你大师兄叫付星月、二师兄叫齐彦、三师兄叫骆愚。这三个师兄去了南宋,现在也不知去向,以后你见了他们,可得与他们相认啊!”没过几日,年科去城里的土地庙,一进门便见李炽盘膝而坐正在练功,年科一个石子扔了过去,不偏不倚刚好打在李炽的头上,李炽“哎呦”一声大叫,往前一看原来是师傅。李炽喜极而泣,忙跑上前抱住年科,道:“师傅,我以为师傅不要徒儿了。”年科抚摸着李炽的头道:“傻徒弟,我怎会不要你啊!我怎么教你的,一个这么慢的小石子都躲不过,是不是偷懒,练功练睡着了。”李炽道:“心中有心事,所以没注意,对了师傅我正有是找你,前几日,我听有人要害你,他说要诬陷你杀了什么帮主,我便来陈府找你,但是家丁不让我进去还把我赶了出来。” 所以我就天天在这等师傅,年科拿出一个包袱塞给李炽。李炽打开一看是几件新衣物,还有双布鞋。年科道:“千金难买少年穷,我虽是你师傅,我也不会领你去陈府过锦衣玉食的日子,那是在害你。”但我会常常来此看你,若是你敢偷懒,我便不来找你了。然后年科把《形僵法门》手抄本交给李炽,让李炽勤加练习。 次日,年科看过家父身体无恙,便与施道全一起上山采药,施道全给年科一一讲解,日常所用的草药和药性。年科细心倾听,亲自辨草药、食草药、明药理。施道全倾囊相授,年科天天跟施道全上山受益匪浅。年科努力专研,没多久就能自己给陈父开药了。 次日,年科睡得迷迷糊糊,家仆三儿使劲摇年科道:“少爷不好了,少爷不好了”。年科也是被吵烦了,一下起身坐起来,睁大眼睛看着三儿道:“干嘛,我怎么不好了?”三儿:“纳兰家小姐就要进门了。”年科急忙把裤子穿上,喊道:“快去大门口拦住她。”只听“砰”的一声,年科的房门被踹开,年科大惊,纳兰瑞雪气势汹汹的走近年科,年科顿感疑惑,年科不知什么时候得罪了这女人,为什么看自己的眼神如同杀父仇人。纳兰瑞雪骂道:“你这个无情无义的混蛋,两年了,整整两年了。我在你那假坟边流泪多少次你知道吗?你个骗子、大骗子,说着又“呜、呜”的哭起来,三儿见形势不对,便偷偷出门,一堆仆人丫鬟在门外看热闹,三儿摆着手把丫鬟遣散,把房门关上,然后自己竖着耳朵在门口听里面的动静,陈父闻讯也赶过来,见三儿在门口鬼鬼祟祟,正欲呵斥,三儿见老爷赶来,起身站立,轻声耳语,告诉陈老爷情况。陈老爷摆手又把三儿支开,自己竖着耳朵在门边偷听。年科庆幸还好衣物已经穿好了,否则,颜面扫地不说,现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更是难脱清白。年科颤颤巍巍道:“对不起啊!瑞雪姑娘。”瑞雪抽泣着道:“逢年过节我便去你坟头给你上香烧纸,可从未见你陈家来人。我就奇怪,专门来找陈母,说起此事,陈母见我痴傻,不忍瞒我便把事情真相告诉了我。这事我不怪陈家其他人,就怪你,为何临走也不跟我说一声,唯独瞒着我一人,叫我如何不恼”。年科解释道:“事情突然,我走得仓促,怕漏了马脚,给陈家惹上麻烦,便不敢来告诉你。”瑞雪气呼呼道:“你不敢来告诉我,为什么没叫你家人转告我,难道怕我报官,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年科被说得无言以对,只得老实承认错误。瑞雪见年科道歉,语气也缓和不少问道:“回来为什么不回家,在汴京当乞丐。”年科不好意思道:“你知道了。”瑞雪道:“都传得满城风雨了,我还不知道啊。什么陈家少爷死后投胎成了叫花子;什么陈家少爷愿意当叫花子,都不愿认他爹娘。还有最离谱的是、是……。”年科好奇的问道:“是什么?”瑞雪噗呲一声笑出声来,瑞雪笑道:“他们说你,脑袋被驴踢了。”年科叹道:“唉!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要说就让他们说去吧!”纳兰瑞雪道:“你走了几年难道就没觉得亏欠于我吗?我为了你推了好几门亲事,你知道吗?”年科道:“对不起。”纳兰瑞雪道:“你对不起我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在外面有心仪的女子了?”年科点点头。纳兰瑞雪顿感脑中嗡的一震,脸色一下变得苍白,眼泪哗哗就流了下来,纳兰瑞雪嘴唇哆哆嗦嗦的说道:“哪位妹妹那么幸福,我祝你们幸福。” 第四十七章 九莲出淤 纳兰瑞雪已知年科心有所属,自己傻等了三年,结果等来的是一个负心汉,纳兰瑞雪忽感天旋地转,心痛难忍,但任然故作镇定,晃晃悠悠地朝门外走去。 年科见纳兰瑞雪脸色突然变得惨白,担心纳兰瑞雪出事。便问道:“瑞雪姑娘,你怎么了?”纳兰瑞雪已然听不进年科的话,拉开房门便要离开,陈老爷正伏门倾听,门一开,则重心不稳,往前一个踉跄,差点跌倒,纳兰瑞雪赶紧扶住陈父,年科也赶紧去扶父亲,陈父见纳兰瑞雪已是泪湿脸颊,眼神空洞。询问道:“郡主你没是吧!纳兰瑞雪摇着头便跑了出去,站得老远的仆人、丫鬟们都能听到纳兰瑞雪的哭泣之声,陈父走近年科的房里怒斥道:“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你个傻小子,人家姑娘喜欢你,等了你三年,你就这样伤别人的心,过去的事情你还是放不下吗?昨天老子给你说的话,你都没听进去吗?面对土匪都不成害怕,现在面对一个女子就认怂了,珍惜眼前人啊!”陈父最后这句‘珍惜眼前人’,让年科心里一颤,年科不由想起了彩霞。陈老爷见年科还在犹豫,干脆一把揪住年科的后衣领,把年科往门外推。陈父怒道:“不给我把郡主追回来,就别给老子回来”。年科转身对这陈父跪下道:“孩儿不孝,恕难从命。我们大宋与金国有国仇,即使我再喜欢她,我也不会娶一个金国女子。”陈父道:“早在几百年前,金人就与宋人通婚了,怎么到了你就……唉!”年科道:“爹,此一时非彼一时,我怕哪天我死了,无脸见我南宋战死的兄弟们啊!。”陈父见年科执拗,便拂袖而去。 树林里,纳兰瑞雪出了陈府也不顾自己丫鬟的询问,一路狂奔,出了城,跑进了片树林,蹲坐在一块稍平整的青石上,低头哭泣。突然一只手轻轻拍了拍纳兰瑞雪的肩膀,纳兰瑞雪浑身一震,以为是年科来了,抬头看见一白衣男子,相貌清秀,面色白净,五官端正,手握一柄银白色龙纹刀鞘的宝剑。纳兰瑞雪忙问道:“你是何人?所为何事?”白衣男子一手捂住纳兰瑞雪的嘴,一手指着纳兰瑞雪的脚边,道:“别动。”有一个三角形的蛇头吐了吐信子,又猛的缩回青石下的洞里。纳兰瑞雪很是惊讶,微微低头一看,什么都没有。年科刚好赶到,见一个白衣男子捂着纳兰瑞雪的嘴。年科忙喊道:“大胆狂徒,青天白日竟敢轻薄良家女子”。纳兰瑞雪一摆手格开了白衣男子的手。白衣男子突觉身后劲风袭来,忙闪身避开,年科到了纳兰瑞雪面前,纳兰瑞雪捂着脸,哭得更加厉害。白衣男子道:“刚才有所误会?”年科停下攻势,问纳兰瑞雪道:“有什么误会?”纳兰瑞雪大哭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年科头脑一热,便上前与白衣男子打斗起来。白衣男子有些气愤,躲避几招后,见年科攻势凶猛,忙出手抵挡,两人出手如电互拆十余招,但白衣男子被年科刚猛拳法逼退数步。白衣男子退步之间,拔出宝剑,只听宝剑出鞘,发出嘤嘤之声,年科不由看了看白衣男子这柄宝剑,剑长三尺,剑宽三指,剑锋薄如蝉翼,剑身龙鳞般的纹饰,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白衣男子道:“我霍展云今天就领教阁下的本事,请阁下留下名讳。”年科道:“在下陈年科。”霍展云是剑云阁的少主,生性高傲,自认剑云阁的武功纵横江湖,难逢敌手。霍展云心想:离开剑云阁,外出历练一年多,在青年一辈中算是佼佼者,今天见眼前这人,穿作朴素,也不像武学世家的公子,我岂会输给他。 年科看了看霍展云手里的剑,道:“剑是好剑,就是不知使剑的人怎么样了?”霍展云:“那你看好了。”随即剑影一闪,便是五朵剑花,绚烂夺目,剑还未到,劲风已到。年科赤手空拳,不敢正面迎敌,连撤数步,待年科急撤出三丈开外,刚刚站定,两旁的几棵树,纷纷倒下,断口面皆是平平整整,惊起树林中的鸟儿乱飞,发出一阵吵杂的鸟鸣之声。纳兰瑞雪担心年科,抬头一看,见此人剑法如此精妙绝伦,不免为年科担心起来。白衣男子心中不由有些惧意:刚才自己所使五花十色剑法,初出茅庐仅一载光景,自己这招剑法已经名震江湖了,但此人竟然对自己的剑法不削一顾,而且神态轻松,丝毫未把自己放在眼里,为何此人这般狂妄,难道今天遇到了真正的高手,但看此人年龄与自己不相上下,跟自己年纪相仿,又在江湖上有些名气之人不出五人,武功应该与自己不相伯仲啊!霍展云想到此处,便无所顾及,索性先不管,再探探虚实,于是抢先一剑刺去,出剑看似不快,但剑意使然,很多江湖人士的宵小之辈就是死于对此剑的轻蔑,发现此剑意精妙之时,已经悔之不及。年科知道此剑乃人剑合一的一招。年科不敢小觑,借着被砍断的树桩躲左闪右避,待霍展云剑势一尽。年科躲过一剑,翻身跃起,以腿代枪,力压头顶,霍展云右手收剑不及,只能举起左手抵挡。腿力之大,力压霍展云左肩,霍展云本是曲腿前攻,不料力从上来,右腿在压力之下,已然跪地成坑。年科右腿压住霍展云肩膀,左腿早已准备好对准霍展云的面门就势一蹬,霍展云躲无可躲,忙用双手护住面门,霍展云被踹得一个后仰躺地,年科借后蹬之力,后翻六尺有余,刚好双脚踏在身后的树干上,躬身蓄力,单手撑地。只见树身一震,树叶一抖,发出“莎”的一声,年科犹如离弦之箭,向着霍展云直扑而去,霍展云翻身而立,双眉紧锁,见年科猛扑而来,反而闭目凝神,运足体内真气,右手剑身一抖,只听薄如蝉翼的剑刃划开气流发出“呜呜”的声音,细腻丝滑。年科眼前是九朵银莲,一片银光闪现。这招犹如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由花苞到开放又到凋谢的过程,这一击便是霍展云的最高剑意‘九莲出淤’,这一招霍展云还从未在江湖上使过。年科虽在空中无法借力改变方向,但年科早有准备,右掌一出,掌中砂石嗖、嗖、嗖的射出,而且不止九粒。霎时,只听金石之声交鸣,剑法一乱,霍展云刚抵挡完飞石,年科刚才虽然掌中碎石击出,但出掌之际大拇指还压住一个碎石没有射出,年科看准机会,最后一颗碎石飞出,刚好击在霍展云膝盖旁的血海穴,霍展云腿一麻,脚一软,差点跌倒。年科已至霍展云一尺之内,两人近在咫尺,年科趁他还未站稳,使出龙爪手,擒住霍展云的右手脉门,手腕一转,霍展云手中长剑脱手,年科身子一转,凌空一抓,夺了霍展云的宝剑。霍展云顿时面红耳赤,自己居然被人夺去了手中之剑,简直是对剑云阁的奇耻大辱。霍展云头脑发热,快步紧逼,招招去夺年科手中之剑,年科转身避让十余招,见他穷追不舍,便出手与霍展云对了一掌,双掌蕴涵强大的内劲,只听“轰”一声,霍展云退出数步,平复心中翻腾的气血,便道:“怪我自己没本事,丢了手中宝剑,但日后定会向你讨回”。年科道:“我看霍公子剑法应该出自名门正派,也不像阴毒之辈。待我问清纳兰姑娘,若真有误会,我定然双手奉还”。霍展云也不等年科询问纳兰姑娘就愤然离去了。年科捡起地上的刀鞘,用衣角擦拭了一下宝剑,见霍公子已经离去,脑中想起刚才霍公子使出那招‘九莲出淤’,甚是精妙。年科运足真气,手腕一抖,挽出了五朵银莲。反手把宝剑归鞘,叹道:“并非像我见他使得那般容易,看来还未掌握其中精髓,难以使出‘九莲出淤’的招式”。年科这招,看得纳兰瑞雪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年科居然厉害到如此程度,见人使一遍就能学到这种程度,真是天纵奇才。年科缓缓走到纳兰瑞雪身边,纳兰瑞雪却直接倒在了年科的怀里,年科忙扶起纳兰瑞雪,问道:“怎么了?”纳兰瑞雪道:“我被蛇咬了。”年科仔细打量纳兰瑞雪,原来纳兰瑞雪脚踝上有两个小小的血洞,而且血流不止,年科大惊,把纳兰瑞雪扶在一旁,一脚踢飞眼前的青石,原来青石下盘着一条毒蛇,这蛇头腮帮子鼓鼓的,身上有三角形的花纹相间,仰起蛇头吐着信子。年科一看便知这是毒蛇,立刻出剑把蛇劈成两截。年科忙撕下衣服的一块布条,绑住纳兰瑞雪被蛇咬的脚,免得毒血攻心。然后背起纳兰瑞雪就往陈府跑,街上的行人,有许多人识得纳兰郡主的,一见陈家大少爷,背着金国的郡主跑回陈府,人们纷纷议论,谣言四起。神医施道全见徒弟背着昏迷不醒的纳兰瑞雪,忙前来查看,问道:徒儿,她怎么了?”年科道:“被毒蛇咬了,是五步蛇。施道全当即开出药方,让人去捡药。施道全道:“这种蛇的毒太过霸道,我开的草药也有毒性,又不能下太重的药,以免伤了姑娘的五脏,我怕这姑娘熬不到草药发挥药性,她这条腿就废了,甚至会毒发生亡。纳兰瑞雪一听自己会便残废,忙抓住年科,道:“我不想变成瘸子”。 纳兰王府的王爷纳兰元培听闻自己女儿出事了,忙叫了几百人,还有知府的衙役一起去陈家。陈国富听闻王爷驾到,忙去迎接。纳兰元培见陈国富在陈府门口,忙道:“快带我去见我的女儿。”陈国富领纳兰元培和知府大人一起进了内屋。纳兰元培见自己女儿躺在床上已经神志不清有些了,忙问道:“我女儿怎么了?”年科回道:“被毒蛇咬了”。纳兰元培道:“好端端的怎么会被蛇咬,定然是你们保护不利。若我女儿有什么闪失,我要你们陈家陪葬。”年科散发出很强的气势,眼中锋芒毕露,与纳兰元培的眼神针锋相对。纳兰元培见眼前的年轻人,相貌堂堂,但气势惊人,吓了自己一跳。陈国富一看儿子与纳兰元培眼神不对,忙把年科拉到一边,对年科道:“赶紧把郡主治好,才是正事。” 年科问施道全,道:“师傅,该如何救纳兰姑娘。”施道全道:“往年我上山采药遇见一个樵夫,听他说过一件事,若此事是真的,便可救纳兰姑娘。当年他一人在山上砍柴之时,一颗大树枝丫盘了一条毒蛇,樵夫没有留神,手无意间抓到了蛇尾,这蛇扭头就是一口咬在这樵夫手臂上,这蛇就是一条五步蛇,樵夫知道这蛇毒性极大,感觉手臂在慢慢麻痹,血流不止,樵夫为了保命,拿起柴刀就想剁掉左手,一想剁掉之后应该怎么止血。樵夫没办法便生了一堆火,把柴刀烧红了,心想待会把手臂一砍,再用烧红的柴刀往伤口上一按,便能把伤口烫糊,起到止血的作用。樵夫想好一切后,咽了咽口水,颤抖地拿起烧得赤红的柴刀,也不知道对没对准手臂,咬紧牙关一刀就下去了,樵夫只感觉手臂上被烧的赤红柴刀一烫,一股剧痛传来,樵夫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几个时辰后,樵夫缓缓醒来。手上痛感传来,忙一看自己的手臂,两指宽的柴刀刀尖插在自己手臂上,刚好在被蛇咬过的两孔下面,樵夫拔出了柴刀,见伤口都被烧糊了,包扎好伤口,完全没有中毒时的剧烈疼痛感。回到了家中,上了些治外伤的草药,没多久便痊愈了”。 年科惊奇地问道:“有这种事?”施道全:“我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烧红的柴刀,刚好插到了手臂上毒蛇注入毒液的地方,毒液遇到烧红的柴刀,便丧失了毒性。”年科点点头原来如此,便道:“这个我们可以一试”。 第四十八章 牢中受刑 年科惊奇地问道:“有这种事?”施道全:“我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烧红的柴刀刚好插到了毒蛇注入毒液最多的地方,毒液遇到高温,便丧失了毒性。”年科点点头,原来如此,道:“这个我们可以一试”。 施道全从药箱里面拿出四只银针,把银针交给年科道:“你来动手,我在旁指点。”施道全:“这毒蛇毒牙都是弯的,毒牙会把毒液注入牙尖刺到的位置,所以你要从两个牙洞下面的位置开始,才能找到注入最多毒液的地方。年科先用银针在纳兰瑞雪小腿被咬的血洞下方连施三针,一一试探,年科按照施道全教的方法,前后搓动大母指和食指转动银针,又把银针拔了出来,一直拔到第三根刺入纳兰瑞雪肉中的针,一看针头发黑,施道全点点头,年科在相对应的位置很快找到另外一个毒牙注入毒液的位置。然后找准位置之后,施道全找了两根稍粗一点的银针在蜡烛上烧得通红。年科点了纳兰瑞雪的穴位,用两支银针又快又准插进毒源的位置,听哧、哧两声,两缕清烟从肉里冒出,烟散之后,看见的是银针把接触的皮肉都烫焦了,纳兰瑞雪虽被点穴动不了,也是痛得骄哼连连,额头上渗出密密的汗珠,纳兰元培接过仆人手中的汗巾,亲自给女儿轻轻地擦拭额头的汗珠,又给纳兰瑞雪灌了些汤药。 过了一个时辰,施道全给纳兰瑞雪把了把脉,脉象平稳,摸了摸额头已经恢复正常温度了,已无大碍。纳兰元培命人接郡主回王府,又请来汴京最好的郎中给纳兰瑞雪看病,都说郡主已无大碍,纳兰元培才放下心来。 知府的公子董俊正在妓院中寻欢作乐,听仆人富贵来报:说是陈家公子背着纳兰郡主回了陈府,又听陈府的下人说是纳兰郡主受伤了,陈家公子背她回家治伤。 董俊大怒把手里的茶杯往地上一扔,摔个粉碎,骂道:“他妈的,老子说那个臭丫头怎么一直拒绝我,原来她一直不忘陈家那杂种。陈年科啊!陈年科,我非得治一治你,其他地方不敢说,在汴京这,还没有几个人敢惹怒我。” 仆人富贵道:“少爷息怒,我们也该教训他了。”董俊对着仆人道:“快去叫上杨捕头,带上兄弟们给我把人抓来,就以他杀死盐帮十几人之事,这可是大案,哦!把盐帮帮众被灭门之事往他陈家扣。”富贵道:“少爷,盐帮灭门案,老爷讲过情,这事我们不敢再与陈家扯上关系了。”董俊道:“好吧!就拿他杀盐帮帮主和帮众一事来说”。富贵点头哈腰:“少爷,你就等我的好消息。”说完,仆人富贵离开妓院直奔衙门。 次日,杨捕快接到命令马上赶去陈府砸门。陈府仆人报道:“陈老爷,不好了,官府的人来了”。陈老爷大风大浪都见过,自然淡定得很,笑脸相迎,道:“什么风把杨捕头吹来了。”杨捕头平时也受过陈老爷不少恩惠,自然要给陈老爷几分面子。杨捕头笑盈盈道:“陈老爷身体可好?贵公子可在家中啊?” “找我儿所为何事啊!” 杨捕头:“三年前,盐帮帮主被杀之案与你家公子有些关联,现在我们还想请你家公子去衙门把事情说清楚。” 陈老爷道:“岂会与我儿有关,当年那帮主是与杀人凶手一起死于湖中,众人皆知,只是那凶手被水泡胀,难以辨认,恰巧我儿远游他处,了无音讯,我才误以为是我家孩儿死了,便给他办了葬礼。 如今我儿回来,我才知原来那不是我儿。”杨捕头一想:是董公子有命令,必须拿陈年科回去。便有些为难的对陈老爷道:“陈老爷所讲也是合情合理,可是我们也是奉命而来,我们只管把人带走,到衙门问清楚,便把陈家少爷安然无恙送回来。年科听三儿说有官府之人来找自己,年科有些忐忑,年科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在大齐军营出的事情败露,连累陈家。年科出门恰听官府的捕快说的是盐帮帮主之事,便对陈父道:“爹,别为难捕快大哥,孩儿跟他去去便是。”陈父心想:反正已经跟年科早就想好说辞了,现在年科去衙门说清楚也好,这个谎言应该没有什么破绽。便道:“既然如此,那就还请杨捕头多多关照。”杨捕快对着年科做了个请的手势,年科坦然而去。管家张志叫住杨捕快,上前携手相送,对着杨捕快点点头道:“杨捕头费心了。”杨捕快点点头,悄悄把手里沉甸甸的金元宝揣进兜里。 纳兰瑞雪在床上一醒来,就见娘亲在身旁。“让娘亲为孩儿操心了”。纳兰瑞雪的娘亲跟女儿交谈一翻之后,见女儿魂不守舍的样子,便问道:“是不是在想一个人啊!” 纳兰瑞雪有些不好意思。纳兰瑞雪的娘叫来丫鬟,吩咐丫鬟去请陈家公子。纳兰瑞雪忙问道:“娘,你看女儿现在是不是很难看啊!”“不难看,我女儿最漂亮了。” 仆人富贵报董俊道:“人已经抓到大牢了,现在任由公子摆布了,呵、呵”。董俊笑道:“走,让你开开眼见。”年科被铐在大腿粗的木架上,杨捕头得了好处自然对年科还是很客气。这时董俊在仆人的陪同下捂着鼻子进了刑房,这刑房跟牢房隔得很近,屎尿的味道很重,一炉炭火把刑房烤得臭烘烘的。炉火上面的刑具被烧得通红,让人不寒而栗。夹板、鞭子、撬棍、刀叉等等,各种刑具整齐的摆列在一个被烟熏的有些发黑的木柜子里。 董俊对着年科笑道:“陈公子好久不见啊!你想不到自己会成阶下囚吧!唉!快快交代你是如何杀害那个土、土癫子。”富贵忙补充道:“少爷,是土疯子。”董俊急道:“对、对、对,我知道,要你多嘴。”年科淡然道:“我根本就没杀那个人,我都不认识你说的土疯子,杀他的人,明明跟他一同淹死了;只是长得与我有几分相似,被我爹娘误以为是我,埋于郊外。”董俊点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他、他妈的土疯子连个人都认错,结果栽了吧!也是活该。”年科道:“你这话意思是你找土疯子,原来是想对付我,结果他认错了人是吧!”仆人富贵道:“陈公子,你不知道,在汴京我家公子就没受过气,你不仅赢我家公子的钱,还抢我家公子的女人。”年科终于明白,原来董俊是为了纳兰瑞雪跟我过不去。董俊脸一红,一脚踢在仆人屁股上道:“你他妈的怎么啥都说,你这样说老子岂不是让这些下人笑话。”董俊指着杨捕头和四个官差道:“今天你们听到的,要是泄露出去,老子非把你们几个扒皮抽筋不可。”杨捕头忙道:“我们什么都没听见。”其他官差忙点头哈腰道:“是、是、是”。董俊拿起皮鞭把怨气全撒在年科身上,抽了几十鞭。只感觉抽在木头上一样,手都酸了,但只听皮鞭啪、啪、啪的声音,没有听见年科嚷、嚷一声。董俊奇了怪了:自己好歹也正值青年,也有几分力道,可是怎么此人痛也不痛,哼也不哼。董俊道:“杨捕快,你来,我想听他求饶的声音。”杨捕快有些为难,心中盘算:自己刚收了陈家的钱就下手打陈家公子,哪成啊!陈家在朝廷也有些关系,知府家公子跟他有过节,拉我们这些来搅和,我是哪边都得罪不起啊!但是董俊既然要求了,就把责任全推董公子身上便是,只要年科懂事,嚷、嚷几声给董公子赔礼道歉也就罢了。杨捕快也是做样子挥了几鞭,可是年科面无表情,仿佛一点事没有。董俊道:“他妈的我说我软,你他妈的比我更软,把他衣服扒了,使劲给我抽。”两个官差把年科衣服一扒,顿时吓得惊叹不已,杨捕快有些眼力劲,见年科这身形就知道年科不是普通有钱人家的少爷,这应该是久经沙场的大将才对。几人走近年科,看着年科强健的体魄,如虎体猿臂,彪腹狼腰,充满爆发力的肌肉疙瘩上大大小小的伤疤几十道,又见手指犹如虎爪一般。脖颈、心口这两道疤更是触目惊心,普通人任意一道便九死无生。加上现在被皮鞭抽出的一条条新血痕,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震撼。 董俊看着年科左肩上纹有‘齐军’,知道这是军营里的规矩,每个军人入军之前都要纹上军人的标志。董俊问道:“你小子参加过齐军?”年科心中庆幸,当年参加宋军,是直接立功后被李横镇抚使直接封的官,并没有纹过宋军的标志,要不就是赤裸裸的证据,百口莫辩了,便道:“去洛阳游玩的时候被齐军强征当了几个月的兵卒”。杨捕头小声对董公子道:“公子,这不是一般人啊!看他身体强健,身上的刀伤和箭伤,而且对我们的严刑丝毫不惧,应该是身经百战之人,他是不愿反抗,若是他反抗起来,我们可都不是他对手啊!”董俊推开杨捕头大声说道:“狗屁,我管他是什么人啊!现在落在我手里便是我想如何就如何,他不是被铐住了吗?他能挣脱镣铐吗?”董俊在杨捕头面前显露自己天不怕地不怕,但心里也暗暗有些担心:万一他真是军中什么大将,可就得罪不起了啊!悄悄在仆人耳边道:“快去军中查一查此人的底细”。声音虽小,但年科却听得清清楚楚,年科眼神中杀机顿显。董俊看年科眼神不善,董俊又看了看年科手腕被手指般粗细的铁链铐得紧紧的,才安下心来。董俊笑道:你小子给我编故事,就算你是龙,你在我的地盘,你也要给我盘着。随即伸手就去拿插在火炉里的烙具。董俊的手刚与烙铁的铁握柄接触,没想到手与铁握柄发出‘哧’的一声,董俊被烫得呲牙咧嘴,‘嗷、嗷’直叫。杨捕头赶紧递过一条湿水的粗布,董俊气得咬牙切齿,直接给了杨捕头一脚,杨捕头很尴尬的躲在一边,董俊道:“这铁握柄这般烫怎么不早说,还不给我先备好湿布。” 董俊指着杨捕头道:“你去,给他动动烙刑。”杨捕头有些犹豫道:“公子,陈家可是有头有脸的大家族,朝中也有人,对他动大刑恐怕不妥。”董俊道:“叫你动手,你就动手,出事老子担着。”仆人富贵跃跃欲试道:“我来、我来,我这辈子还没这样折磨过人。”董俊骂道:“去你妈的,老子交代你的事,还不快去给我办,快滚。”仆人富贵一拍脑袋急道:“我这就去。”转身便大步朝牢门而去。杨捕头,拿起烙铁,走在年科面前道:“陈公子,得罪了。”伸出烙铁便对着年科的胸口杵了上去,只听烙铁与肉发出的哧、哧声,顿时肉被烤糊了冒出的白烟,年科紧咬牙关,额头青筋暴起,头上全是汗,拷住年科手脚的铁链也崩的吱、吱作响,仿佛随时都会崩断。董俊呲着嘴,吸了口凉气,光看着都觉得疼,不由打了个哆嗦。杨捕头见烟雾散去,见年科满头大汗,硬是没有哼一声,心想:一个有钱人家公子哥,居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更是比普通人不知强了多少倍,杨捕头不由心生敬畏,把烙铁一扔,退得远远的,深怕董少爷又吩咐自己做什么。 这时牢房的门被推开,一行人急冲冲的走进来,最前面的是一个身作官服,头戴官帽,腰系玉带,一脸怒容的微胖男子。杨捕快看清了,竟是董俊的爹,知府大人。知府一进来便闻道烤肉的味道,心中暗道:不好。嘴里骂道:“你个孽障”。见董俊几人刚对铐住的人施了烙刑,上前对着董俊就是一巴掌,董俊一脸无辜,顾不得疼,忙问道:“爹,怎么了。” 知府大人厉声道:“怎么了,纳兰王府的派人传来口谕:责问我抓了他纳兰元平的女婿,纳兰王府的郡马爷。连皇上都是看金人脸色办事,你敢得罪金国王爷,你想害死你爹啊!还不快放人。”董俊道:“爹,他只是陈家…。”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董俊转身望着年科道:“你跟纳兰瑞雪已经私定终身了?”年科冷笑一声,用嘲讽的眼神看着董俊。 第四十九章 董俊做梦 知府心中盘算一翻便拿定主意,对着年科道:“此事就此作罢,我儿之错,我定会责罚于他,冒犯之处,还请郡马爷担待,若是郡马爷硬要追究此事,纳兰王府与本知府误会加深,到时候恐对你陈家也没有好处!”年科明白知府话里的意思,点点头道:“知府大人多虑了,我岂敢怪罪令郎,他对我只是有些误会而已。” 董俊也附和道:“对、对、对误会、误会,陈公子胸襟广阔,我董俊日后定会补偿于你。”然后董俊呵斥杨捕头道:“还不赶紧给郡马爷解开镣铐。” 知府厉声道:“董俊你亲自给郡马爷开。”董俊接过钥匙忙点头道:“是、是、是。”手忙脚乱的给年科解开镣铐。年科穿上衣服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扬长而去,出了大牢。 待年科走之后,杨捕头对知府道:“大人,此人真不简单,刚被少爷施了鞭刑和烙刑,还能这般威武的走出去。而且对他施烙刑时,他都没哼过一声,我生平未见过这般神勇之人。” 知府惊叹:“噢!有这种事,我只知道,进了大牢被用过刑的人,不是哭爹喊娘,就是直接!晕死过去,我也从未见闻这种奇事!”董俊也道:“是啊!爹,当时烫得皮肉都焦了,他硬是没哼一声。”知府骂道:“孽障,你真是天不怕地不怕,老虎嘴里也敢拔牙,这般厉害的角色你也敢惹,我真怕哪天他悄悄把你杀了,我上哪找儿子去啊!”董俊半信半疑道:“他应该不敢吧!”知府心里暗叹:唉!想我也是精明之人,怎么生了这么一个没用的东西,他陈国富何德何能却生了个这般厉害的儿子。 陈家商号几百人都围在了衙门门口,把衙门围得水泄不通,上百名官差警惕的守在衙门门口,陈父、陈母在门口焦急的等待,只见衙门大门打开,年科从门里大步走出来,陈母看年科衣服上有鞭子抽打的痕迹,焦急的走上前来询问年科:“他们对你用刑了?”年科摇摇头:“让爹娘担心了,他们没有对我怎么样,受了点皮外伤而已”。陈父道:“是董知府的意思吗?”年科道:“是他儿子与我有些过节罢了。”陈父道:“那这案子算是结案了吧!不会再来找麻烦了吧!”年科道:“再不会来找麻烦了。”张志让商号的兄弟们散了,各自回去忙生意去了。 陈父、陈母和年科坐上马车准备回陈府,年科掀开窗帘往外看了看,目光如炬,凝视远处高楼,但什么也没看见,就感觉有气势很强的人在什么地方偷偷注视着自己。 一处高楼屋顶上站着三个男人,一男子道:“闪电,你觉得这人武功怎么样?居然能打败少主”。闪电道:“如风,你看他汴京首富之子能厉害到哪去,哪像我们剑云阁几百年的武学传承。江湖门派众多,年轻一辈中,我们少主可算顶尖高手,我有些不信他武功有那般厉害”。闪电问道:“惊雷你也说说。”惊雷:“说啥啊!找他打一架不就知道了吗?” 纳兰王府内一个丫鬟到了纳兰瑞雪的房内对纳兰瑞雪道:“小姐,我已经按照你的意思给董知府一说,吓得他亲自跑去牢房把陈家公子放出来了”。 纳兰瑞雪问道:“他们没有为难陈家公子吧!” 丫鬟道:“人太多,我远远看到陈公子大步走出衙门,威风得很。应该没什么事吧!”纳兰瑞雪点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对了你看他回到陈府了吗?” 丫鬟笑盈盈的回道:“小姐现在天色晚了,他不去陈府还去哪啊?今天他不会来了。明天,都不用去请,他准来看你。” 纳兰瑞雪:“你个死丫头,下去吧!” 丫鬟:“是,小姐。” 日落西山,董俊心情不好和几个朋友在宜春院喝得烂醉,已经是醉眼迷离了,便搂着一个漂亮女子进了厢房,半开的木窗被风吹得嘎子作响,董俊闭着眼,鼻子嗯、嗯的喘着粗气,便呵斥床边的女子去关窗。关完窗户之后,房里除了董俊的呼噜声,一切都静的出奇。 董俊迷迷糊糊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身子轻飘飘的,扑面而来的是凉爽的风,仿佛是在飞舞一般,最后莫名其妙到了一个悬崖边上。 黑暗中,一个模糊的人影朝自己跑来,不停地喊着:“救命、救命。”人影越来越近,董俊努力地睁开双眼想去看看是谁,可是怎么也看不清,始终觉得眼前有层迷雾,人影越来越近,董俊只觉得很熟悉的感觉,终于董俊看清楚了,此人正是自己的仆人富贵,富贵向自己跑来,跑到三丈距离,富贵忽然停住了,在富贵的脖子上多出两只长着锋利指甲的手,一手搭在富贵左肩,这只手像一条毒蛇,慢慢绕过富贵的脖子直接死死抓着富贵的右肩,手臂勒住了富贵的脖子。另外一只手五指抠住了仆人富贵的下巴,手指往上一用力,富贵脸色涨红,嘴里的口水直流,有话讲不出来,嘴里发出喔、喔的声音。 锋利的指甲深深的插进了富贵的脖子,鲜血喷涌而出,一个披头散发的怪物吸吮着富贵脖颈处的血,董俊吓得腿打哆嗦,想跑可是才发现自己腿已经软了,根本动不了,只听富贵的脖子咔的一声,只见热腾腾的鲜血喷得老高,吓得董俊蹬腿向往后怕可身后是悬崖边上。 董俊只看见富贵的头被硬生生扯了下来,一个满身鲜血,披头散发的恶魔,缓缓向自己走来,抬起手来,手里抓住的是富贵散乱的发髻,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出现在眼前,人头的眼睛往上反,只露出大半的眼白,嘴也张得老大,满嘴的鲜血,舌头伸得老长,脖子下面的断痕很不规整,还吊着一些东西,也不知是血管还是骨头又或者是皮肉。看见这些,董俊吓得魂不附体,人头被慢慢挪开,满身鲜血的恶魔慢慢向自己凑过来,董俊只看见黑暗中是半张清秀的脸,董俊认识,正是白天被自己施过刑的陈家公子,陈年科。可是微风一吹,董俊看到的是另外一半脸,脸上狰狞扭曲,额头青筋暴起,嘴角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眼睛红得快滴出血,如同地狱恶鬼一般。董俊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滴落,眼睛瞪得老大,头皮发炸,寒毛直竖,裤子被尿液打湿,惊恐中,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突然董俊大叫一声“鬼啊!”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满头的冷汗,把衣服都浸湿了,旁边的漂亮女人睁开惺忪的睡眼,也坐了起来问道:“董少爷,怎么了。”董俊赶紧下床点燃蜡烛,摸了摸脖子,查看了一下四肢是否健全,自己一切安好,说明刚才确实只是一个梦而已,但感觉裤子怎么凉飕飕的,用手一摸,再一闻,确实是自己尿裤子了,董俊回想起刚才的梦,如真是幻。董俊完全搞不清楚,只感觉一阵头痛,眼前晕眩。但是董俊打心底开始害怕一个人,一个让自己做梦都吓尿的人。 年科作弄完董俊就一路跑到郊外,进了树林。三道身影,也陆续跟了进来。三人进了树林没见到年科的身影,各自警惕,四处打量。 年科从一棵树后慢慢走出来,年科看清了这三人,一个身材微胖很是高大的男子,月光的映衬下,看到这人皮肤粗糙,如同荔枝皮一样,塌鼻梁、小眼睛,拿着一柄又宽又厚的大剑,剑上的纹饰跟他的脸一样粗糙。第二个人赤裸上身,精瘦的上身搭配着焦黑的皮肤,头上缠着黑色的布巾,手持两柄短剑。第三个则是一袭浅色长衫,背上背有一根三尺长的青竹,长发披在身后,没有束发,看起来斯斯文文,有几分书生气。年科道:“三位一直跟着我,所为何事啊!”皮肤粗糙的胖子伴随着很重的鼻音问道:“喂,我问你,你是不是叫陈年科,是不是你夺了我们少主的龙鳞剑”。年科点点头道:“我已经问清楚了,我跟他有些误会,我这就回府把剑还给你们。” “剑是必须要还,但是我们还想拿回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尊严。” 胖子道:“我们要先打败你,再拿回剑。” 年科道:“霍公子武功高强,在下只是侥幸赢了他。” 赤裸上身的男子对年科道:“废话少说,闪电先领教你的高招了”。精瘦男子看年科赤手空拳,也把双剑往地上一扔,空手便攻向年科,身形极快,劲风刚卷起地上的枯叶,但人已经到了年科面前,出手如逐电追风,速度极快,年科脚走如游蛇,连续躲过十几招。年科不出手,只是一味的避让。 如风道:“惊雷,你也去,逼他出手。” “好嘞!” 惊雷虽然体胖,腿上速度稍稍慢些,但手上力道不小。惊雷大开大合,猛的扑向年科,年科闪身躲过。惊雷很快与闪电二人成了夹击之势,两人一前一后的攻击,年科终于出手了,只在一瞬之间,树林中响起一声拳头撞击的声音,惊雷与年科硬碰硬对上一拳,闪电一拳打在年科后背。年科借后背闪电一拳之势推开惊雷,朝旁边踉跄地走出几步,才驻足而立。年科转身拱手道:“在下输得心服口服,你们等我一会儿,我把剑拿来,劳驾几位代劳交给霍公子”。惊雷急呼道:“还没打完了。”但是年科已经纵身离去。如风走到惊雷和闪电面前,如风摇摇头道:“你两感觉他武功怎么样?”惊雷道:“刚才我跟他对了一拳,我感觉他有些力道,但是我还未尽全力。”闪电道:“我一拳已经打在他背上了,但若我双剑在手,他可是要挨我一剑了。如风冷笑道:“恐怕我们三人都未必是他对手吧!”惊雷:诶!他哪有那么厉害,我可不信。如风道:“光是轻功他都在我们之上,你们还不认输啊!人家可是给我们留了颜面。”惊雷道:“你意思他是故意输给我们的”。 没多久,年科带着霍展云的宝剑回来了,年科道:“劳烦转告霍公子,多有得罪,还请霍公子大人有大量,务怪罪才是。”如风道:“陈公子,师承何派?”年科道:“我出自少林。”如风奇怪:除了方丈之外,没听过少林有这么厉害的人出现过啊! 年科把宝剑双手奉上,如风左手接过宝剑,右手握住剑柄。年科道:“那在下先行告辞了。”只听“嘤”的一声,如风拔出龙鳞剑,对着年科顺势就是一剑横扫,年科身子向后一转,躲过一剑。如风脚下轻点,便紧逼年科,手上一运功使出自己的绝学,乘风破浪。 年科顿感无数剑气夹渣劲风数道,迎面扑来,年科身法发挥到了极致,连忙往身旁急撤,躲过此剑的势头。如风手腕一转,朝着年科撤退的方向,剑气紧逼,年科双眉紧锁,双眼一凝,不退反进,右手一出,刚刚贴着剑刃而过,直击如风手腕,如风见势不妙,身子一压,手一沉,剑扫年科下盘,年科犹如猛虎扑兔一般,双脚点地腾起,一个前空翻,同时出手凌空抓住如风手腕,大拇指一点如风手上的阳池穴,如风手一麻,年科趁机往上一带剑柄,如风的剑便脱手了。年科手法奇快,惊雷和闪电都没看清年科的动作。当年科翻身落于如风身后,剑已经在年科手中了。一切只在瞬息之间,看得惊雷和闪电呆若木鸡。年科道:“承让了。”说罢,剑往地上一插,便大步离去。如风惊魂未定,哆哆嗦嗦道:“怎么样,我说我们三个都不是他的对手吧!”惊雷拾起龙鳞剑,三人一路无话,悄然回了剑云阁。 少主霍展云在剑云阁练武见如风、惊雷、闪电三人回来,还带回了自己的龙鳞剑。霍展云道:“你们三个帮我教训那小子了?”三人各自端起茶杯自斟自饮。霍展云见三人默不住声,自己反而哈哈大笑:“我还以为,我是失手拜于他,现在我知道了,他实力确实在我之上,连你们三大护法都打不过他。” 第五十章 实施计划 一个身作浅红色锦衣,身材曼妙的女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门口,此人眼清如水,肤白如瓷,唇红齿白,秀发在晚风中微微飘扬,显得超凡脱俗,如天仙下凡一般。如风被细雨的美貌所吸引,痴痴傻傻地盯着门外的细雨。 霍展云一看,忙起身道:“细雨来了,快请坐”。细雨点点头与四人围坐在圆桌旁。 惊雷:“少主啊!我们三人都与你说过的陈年科切磋了一番。” 霍展云道:“看你们几个垂头丧气的回来,我便猜到你们输了。” 惊雷点点头:“我们是看他两招破了如风的乘风破浪,我们能不认输吗?他说他是在少林学艺,少林啥时候出了这般厉害的人,细雨你知道吗?” 细雨看了一眼惊雷,摇摇头。惊雷道:“他的武功倒是能跟细雨较量一番”。细雨嘴角微启,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微微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是对手。 霍展云严肃道:“说正事,我已经接到飞鸽传书了,计划不变!神机阁、快刀门的高手到齐了,现在已经在布置机关了,明天我们一早混入汴京实施计划就行了”。惊雷大声笑道:“好嘞!我等这天已经等了好久了”。 次日天明,天清气爽,年科梳洗一番之后,一早出门,带着三儿便去看望纳兰瑞雪,年科越走心里越忐忑,因为年科也知道:纳兰瑞雪喜欢自己,如今为了救我出狱,说我是郡马爷,若我不娶她,让她纳兰家颜面何存,到时他纳兰元培定会怪罪我陈家,我又该如何拒绝纳兰瑞雪那丫头啊! 思前想后,年科不知不觉走到了纳兰王府门口,王府门口有两尊威武的石狮子,四个身作金国服饰的兵卒手持长枪立于大门两侧,把年科拦住了,年科拱手道:“劳驾各位官爷通报一声,就说陈府陈年科拜见纳兰郡主。”一个金国兵卒点点头,道:“你在这等着,容我通报一声。”这兵卒转身拿起朱漆大门上狴犴口里含的门环砸了三下,等了一会,没有回应,兵卒奇怪有使劲砸了几下。还是没有回应,兵卒心想:从来没有这种敲门,没有回应的事发生过,院里可有专门守门的仆人,不好,难道里面出事了,其他三个兵卒也觉得奇怪,转身来帮着砸门,依然没有回应。年科知道定是里面出事了,年科双掌运足力道,疾步上前两掌同时打在两扇门上,轰得一声,大门直接震断了门后的木门栓,出现在眼前的是横七竖八的尸体,管家就死在门边,瞪着老大的眼睛,脖子处一道深深的口子。 年科见院墙上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稍有些胖的人,脸上还蒙着黑巾,他回头看了眼年科,便纵身离去。年科认识他背上背的那柄又宽又厚的大剑,不就是昨晚与自己交手的惊雷吗?年科对三儿道:“快去报官。”年科顾不得抓这些刺客,急忙去院内的厢房查看,边跑边喊着纳兰瑞雪。 年科心急如焚,疯狂的查看一具具尸体,这些尸体死的干净利落都是一刀毙命。突然传来一房内哭喊声,年科急忙寻声找去,终于在一间房内见到了纳兰瑞雪,瑞雪抱着自己爹娘的尸体,不住的哭泣,已经泪流满面了,年科见到眼前的场景,心突然无比的痛,这一刻年科又像回到了那个让年科终身难忘的晚上,年科一手抱着彩霞,一手抱着再生,痛苦的哀嚎,是那般的无助,那般的凄凉。 年科情绪很快变得愤怒不已,左眼开始变得血红,左脸也开始抽搐起来,年科大口大口的呼吸,慢慢平复内心的波澜。年科也想不到,在自己愤怒的情况下就能成半僵之体。年科平静下来,缓步走入房内,纳兰瑞雪见年科来了,急忙忍着脚上的伤,朝年科爬过来,哭喊道:“陈大哥,快去帮我抓凶手,快去、快去”。 年科忙上前扶起纳兰瑞雪,把纳兰瑞雪带到屋外,交给几个兵卒,对纳兰瑞雪道:“你等我回来。” 于是顺着刚才惊雷离开的院墙,纵身翻墙而去。寻着气味,一直追出汴京城。刚出城,就见齐军派来大批兵力,封锁在城门,严加盘查进出人员。 年科一直追进一片树林,年科感觉到人就在附近。年科正想迈步前进之时,突然听见一人喊道:“站住。” 年科立刻停住了脚步,仔细打量四周,发现树林里不少于五百名伏兵,几颗树后走出了八个人,个个都蒙着脸,但其中四个,年科只看他们的兵器,年科也知道是谁了,分别是剑云阁的少主霍展云、如风、惊雷、闪电。霍展云道:“你在往前走一步,你就会被万箭穿心而死,这里已经设下了机关,用来防止追兵的”。年科看了看地面已被厚厚的枯叶覆盖,看不出什么异样,但身旁一个大树上系有一根红色布条,可能是陷阱的标记。年科原路后撤,退回到土路上。霍展云随即也绕道来到年科面前,道:“陈公子,好久不见。” 年科道:“是你们杀了纳兰王府的人?”霍展云:“金人,肆意屠杀我大宋子民,在我大宋的地盘作威作福,我们是江湖上自发组织起来刺杀金人的联盟。淮河以北各路都有我们的人,随时准备刺杀金贼;那个金国的小丫头,我见过她,不是与你有几分瓜葛吗?为了你,所以我留她一命,你正好可以趁虚而入,岂不美哉。”年科道:“放屁,你把我陈年科当成什么人了,我岂会娶一个金国女子?”霍展云笑道:“你有这种气节?”年科道:“以前我参加过宋军,我娶金国女人,我怕对不起我死去的弟兄们。”霍展云:“我没看错你,既然你不是来找我们麻烦的人,那就是自己人”。 惊雷:“想不到你还是个有血性的人,我惊雷越来越佩服你了。” 霍展云道:“可否与我们到剑云阁一聚,我们共商大计。”年科心想:我也正想看看这些人到底是干什么的,神神秘秘的。年科道:“恭敬不如从命,我跟你们走一趟。” 一路上,霍展云给年科介绍其他人,有神机阁的林机子、莫机子,这二人武功不是很厉害,但是布机关设陷阱,可是神机阁最出色的两人。快刀门的断刀客秦震、董欢,他两刀法是又快又狠,王府内一刀毙命都是他们所为。还有剑云阁的细雨,年科看了一眼细雨,这女人二十出头,出现在这些人中,很不搭配,因为这女人确实美如天仙一般,细雨也看了一眼年科,年科忙收回目光,对细雨拱手施礼。年科感觉这个女人不简单,柔弱的外表下还隐藏着深厚的功力,微风吹来细雨身上浓郁的胭脂味,年科觉得奇怪,一个看似纯洁的女子,竟然用这般浓郁的胭脂水粉。 惊雷在年科耳边小声道:“细雨是哑巴,所以她只能点头摇头,可是你千万不要以为她好欺负,她的武功极高。”年科点点头。 几人很快到了剑云阁,剑云阁的阁主是霍展云的父亲,霍秋水。 霍展云进到大堂,上前拜见父亲道:“父亲,任务顺利完成,我们一行人,杀了纳兰元培家25人,只留了一个活口。”霍秋水问道:“活口?是金国人吗?”霍展云道:“是纳兰元培的女儿,曾经与我有一面之缘,孩儿不忍……。”霍秋水道:“儿啊!你还是太仁慈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细雨你去解决那个女人”。细雨点点头,准备出去。年科忙上前道:“等等,阁主,纳兰瑞雪是我的朋友,他没做过什么坏事,她也没有能力报仇,饶她一命吧!” 霍秋水打量眼前之人,天庭饱满,双眼清澈,面如白玉,身长玉立,彬彬有礼,气息内敛,但骨子里透出一股无形的气势。霍秋水问道:“你是谁?有什么资格干涉我剑云阁办事。”霍展云忙道:“他是我刚认识的朋友。” 霍秋水眼神一凝,顿时陡然一股无形的威压像年科逼来,这是内力外放,只有内力极高之人才能做到这点。 若内力差的,受不住威压,直接会被逼出内伤,年科也外放内力,只见屋内的桌椅都在抖动,霍展云和其他几个功力差的退到后面,只有细雨安然无恙,用诧异的眼神看着年科。年科与霍秋水僵持一会儿,两人便各自收功。霍秋水笑道:“真是后生可畏,看你年纪轻轻竟然有这般高深的功力,还没问小兄弟尊姓大名呢!”霍展云忙回答:“爹,他是汴京首富陈家大公子陈年科,陈兄弟。” 年科道:“陈年科拜见阁主。” 霍秋水忙道:“不必客气,老夫答应你不杀纳兰瑞雪”。 霍秋水:“不知小兄弟师承何派?” 年科道:“我师傅是少林寺的库头师傅,现在投施道全神医门下。” 霍秋水:“哦,即是江湖儿郎,那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看你本事不小,可否与我们共谋大计。” 年科道:“既然是为国为民之事,我自然不会推辞,只是先容我考虑考虑。” 霍秋水点点头对众人道:“我们杀这些对金国都是无足轻重的人,我们要杀金国的大将才行,最好杀了金国的完颜宗弼,他几次率兵进犯中原,掳走北宋徽钦二帝,不杀他,难解大宋子民心头之恨”。 众人点点头。 霍秋水道:“唉!大家今日也累了,各位好生休息去吧!” 众人散去。 霍展云带年科到后院品茶,霍展云道:“你我真是不打不相识,我看你也是有血性之人,还望你早日与我们同仇敌忾。”年科心中暗想:知人知面不知心,若要我加入你们,先看看再说。年科心里有事,没过多久,便道:“霍公子,在下家还有些事要先行处理,时日不早,我就先行告退。”霍展云亲自送年科下山。回去的路上,年科暗想:这些人都是有血性的江湖儿女,他们杀了纳兰瑞雪的父母,我又不能为纳兰瑞雪报杀父之仇,我回去如何跟纳兰瑞雪交代啊?年科不知怎么面对纳兰瑞雪啊! 几个时辰后,年科快马加鞭回到汴京,去了纳兰王府,纳兰瑞雪的家中已经是衙门的人和金国派来的人查看事发现场。 纳兰瑞雪在王府门口哭得死去活来,董知府在安慰纳兰瑞雪。董知府见年科来了,便故意嘲讽道:“哟!郡马爷来了。”年科满羞愧的对纳兰瑞雪道:“对不起,我没有抓到凶手”。纳兰瑞雪一下钻进年科的怀里哭得像个孩子,抽泣道:“你回来就好,你回来就好,我爹娘已经死了,就算抓到凶手,我爹娘能活过来吗?”年科眼圈发红,用手轻轻的抚摸着纳兰瑞雪的秀发,心中暗想:“傻丫头,我何尝不知这种失去亲人的痛苦呢!但是有些时候,我们都是无能为力。” 年科把纳兰瑞雪接回家中,年科的爹娘都来看望瑞雪,安慰瑞雪。陈母把年科单独叫到一边,问年科道:“你准备怎么办?” 年科:“娘,什么怎么办?纳兰瑞雪这么好的姑娘,你不愿娶她吗?她现在无依无靠,你就不能给她个依靠吗?” 年科道:“我能作她哥哥,但是我不能娶她。” 陈母:“你这倔脾气,女人一辈子不容易,她为了你名节都可以不要,你要她以后怎么嫁人啦!你别说什么你娶她你,就对不起死去的兄弟之类的话,人是为了活人而活,还是为了死人而活。孩儿啊!自己的终身大事,你好好考虑考虑。” 第三日,纳兰瑞雪的亲人们相继来到汴京,帮着料理纳兰家的后事。 这几日,知府的公子董俊可难过了,每天董俊都做相似的恶梦,天天梦见年科。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仆人富贵真的没回来,董俊不敢问,甚至不敢想,打这件事以后,董俊就很少上街,每天都要一群仆人陪着自己,听到“陈年科”几个字都开始全身打颤,董知府问董俊怎么回事,董俊就说道:“陈年科是恶鬼,陈年科是恶鬼,富贵被他吃了,快去请道士来降他”。董知府叹气道:“唉!你就不能让我省心,明天跟你娘去寺庙烧香拜佛去。” 过了十日,纳兰王府的丧事办完,纳兰瑞雪找到年科对年科道:“我现在在汴京一无所有,你愿意收留我吗?”年科道:“陈家随时欢迎你。”纳兰瑞雪又道:“那娶我呢?”年科思索了一下道:“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待,我……。”纳兰瑞雪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淡然道:“妹妹,那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我明日一早准备跟我的亲人们一起回北国去了”。 说罢,纳兰瑞雪一个人伤心地离开了。年科看着瑞雪的背影,心中莫名的伤感,年科喊道:“瑞雪。”纳兰瑞雪用手擦了擦眼泪,挤出一丝笑容转身看着年科,年科也看着纳兰瑞雪,感觉心如针扎,终于年科还是没有勇气面对,对纳兰瑞雪说了句:“一路顺风。”纳兰瑞雪嘴角的一丝笑容也消失殆尽,转身大步离去。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年科一个人回到屋里,思绪混乱,痛苦万分。年科能感受到纳兰瑞雪有多痛苦,但是自己除了给瑞雪带去更多的痛苦,还能做什么呢? 第五十一章 瑞雪投河 正在这时,门咚、咚、咚的响起,三儿的声音在门外喊道:“少爷,有人找你。”这声音打断了年科的思绪,年科起身问道:“什么事啊?”三儿道:“少爷,门外有个壮汉自称是你兄弟,在门外大吼大叫。”年科心想:壮汉,难道是他……。 赶忙出门去看,一看门口站着一个满脸虬髯的黑汉,拉着一匹枣红色战马,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跟年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牛大。 牛大见年科出来,大喜,直接上前一把抱住年科道:“陈兄弟你在家啊!快、快救命啊!” 年科闻到牛大嘴里一大股腐臭味道,忙问道:“快进屋里说,你是不是受伤了?” 牛大跟着年科边走边说,道:“我没受伤,我好得很,我是担心圆虚和虚圆二人”。 年科问道:“他们怎么了?” 牛大:“自从你参宋后,圆虚身体好转我们便也参宋了,说来宋营找你,到了李横的军中一打听,说你不知所踪。我们跟着李横没多久,金军和齐军就反攻颍昌,颍昌无南宋派兵支援很快就失守了,李横所带的将士们也被金兵和齐兵打得四散而逃,后来我们所处的残部归顺岳元帅,刚好认识了杨再兴,我们与他投缘,一问原来是你大哥”。 年科问道:“大哥近来可好?” 牛大道:“好得很,你杨大哥听我们提起你,他便想亲自来请你一起去助岳元帅,又不知你有没有回汴京。他在军中事务繁忙走不开,便让我和圆虚、虚圆二人一起来请你,我这还有他的亲笔书信一封。若你在汴京,就请您帮助岳元帅一起抗金。我跟圆虚、虚圆来找你,到了剑中南路一带,怪我这张嘴乱吃东西。” 说到此处,二人已经进到年科房内,坐在圆桌前,牛大拿起桌上的一块点心边吃边说道:“我们三人快马加鞭赶来汴京,到了剑中南路,我们三人又渴又饿,便想寻个人家,用银两换些吃食。那一带山高林密,山中云雾缭绕,隐约见到山中有人家,我们就牵着马走在山间小道。然后我们就在山中走啊走,走啊走,走了几个多时辰,我眼尖,老远就看见小路旁有一个斜瓦盖的木棚,木棚都已经腐朽不堪,但是这木棚下却是一个四方的小池子,里面是一汪清澈的井水,这都是山泉啊!旁边有个破瓢,我拿起破瓢就咕噜咕噜灌了几口泉水,哇,那水清凉回甜,是我喝过最好喝的水了”。 年科有些不耐烦的问道:“你刚才一来就说救命、救命,是什么意思?” 牛大咽下最后一块点心道:“哎呀!你别急嘛!你听我说完嘛!叫你的仆人再找些东西来,我可饿坏了。”年科吩咐三儿去弄些吃得过来。 牛大问道:“刚才我说到哪了?” 年科:“说到你喝过最好喝的水”。 牛大一拍脑袋道:“对、对、对,我喝完泉水起身一看,耶,低矮的木棚上铺了一张芭蕉叶,上面放了三个又大又红的桃,我们正是又渴又饿,我们三人一人一个,便把桃子分了。 吃完了桃子,然后我们就着道儿了。 年科又急切的问道:“着什么道儿。 牛大道:“你别急,容我慢慢说。” 三儿端上三盘点心,还有些水果。 牛大边吃边道:“然后我们又走了没多远,便见到两层低矮的吊脚楼,我们便进去了,见屋内无人,但堂屋内却摆了一桌的菜,虽不是山珍野味但是我也是看得口水直流,有一盆烧鸡、炒土豆、蒸红薯、还有一碗鱼汤,里面全是三指宽的小鱼。”我也不管了,上桌就吃。圆虚二人找完整个屋子都不见人,又在屋外喊了喊,依然没人回应。我对圆虚二人说,先吃了再说,待会走的时候把银子放桌上便是,他俩也是饿了,被我一唆使就跟我一起吃起来。我对圆虚道:你看在这山中有美景,又有这么可口的饭菜,就是少点酒水,要是再有些酒,那就太好了。圆虚道:刚才我在一楼已经看见下面有几个坛子,不知道是不是酒。我一听有坛子,心想那定然是酒,我顾不得吃饭便急忙跑下楼去,一楼有些暗,光只照到楼梯口,在楼梯口旁边杂乱的草堆旁,真的发现三个坛子,准确来说,应该是两个坛子一个大缸,这两个坛子均被干牛皮封死,还用绳子绑得紧紧的,我想没经过主人同意就随便打开人家的酒坛子,也不太好。我一看这大缸没有封,只是用干牛皮罩住了,并没有用绳子绑住。我就掀开干牛皮,里面黑洞洞的,我便伸手进缸里一摸,只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吓了我一跳,顿时我觉得疼痛难忍,头冒虚汗,我急忙点燃火把往缸里一照,当时就吓得我头皮发麻,一屁股坐在地上。你猜里面是什么?” 年科摇摇头。 牛大道:“全是蜈蚣、蝎子、蜘蛛、毒蛇、蟾蜍。 吓得我急忙跑上楼去,一看圆虚和虚圆都不见了,再看刚才我们吃的饭菜,残羹剩菜全部变成了蜈蚣、蝎子、蜘蛛、小蛇,看得我恶心欲呕,我跑出吊脚楼,一看,这哪里是什么吊脚楼,就是一个低矮的茅草棚,茅草棚上的草都已经发黑了,上面不时有几条潮虫,在上面来回穿梭。我心想:定是见鬼了,见鬼了。 我忙往山下跑,但不放心圆虚二人,边跑边喊圆虚、虚圆的名字。快到山下回头又远远打量刚才的茅草棚,就看见圆虚和虚圆站在茅草棚内的窗户边注视着我,像是在跟我招手,我也忙跟他们招手,他们像看不懂我的意思一样,就在茅草棚站着,也不出来。我硬着头皮又跑回去,到了茅草棚,一看,人没了。我把茅草棚搜了个遍,都不见他们在哪。我又出了茅草棚往山下跑,没跑多远,我回头一看,又见他二人在向我招手。我真是欲哭无泪,我对着他们大喊,他们像是听不见,我招手,他们也招手,我便不敢再回去了,便一路下山,直奔汴京,找你帮忙来了。幸好你在家中,你可得帮我救救他们啊!” 年科听牛大说得云里雾里,感觉听牛大的话应该是他们三人撞邪了,但是撞邪的话,自己也无能为力啊!年科忙去请师父施道全来。年科让牛大又重新跟施道全师父说一遍。 牛大道:“啊!还说一遍啊!也行,再去拿些吃食来。”说话间,把桌上的点心,水果都吃完了,牛大还想让年科再准备吃的。 施道全听完牛大的话大惊失色,忙给牛大把脉,见牛大皮肤潮红,眼睛发红,翻开下眼睑见牛大眼睛里面有细小的虫子在蠕动。施道全问牛大道:“这段时间可感觉有什么异样?”牛大呵呵直乐道:“没啥异样,就感觉老是吃不饱,我陈兄弟家可是大富人家,今天可得让我吃饱啊!” 年科马上安排下人准备酒菜,施道全把年科叫道身旁小声对年科道:“你这兄弟确实着了道了。年科问道:“我也感觉他有问题,他怎么了” 施道全:“我看他应该是中了苗疆蛊毒。” 年科问道:“苗疆蛊毒,是毒应该就有解吧!师傅你能给他解毒吗?” 施道全道:“我曾经听我一个朋友说过,苗疆蛊毒最为神秘,把虫卵寄宿在人身上,达到杀人和控制人的目的,更多的我就不知道了。”牛大吆喝道:“陈兄弟,你们在那嘀咕什么呢!不会是怕我把你家吃穷了嘛!” 牛大道:“陈兄弟,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啊!”年科想明天一早送一送纳兰瑞雪,便道:“明天中午动身吧!”牛大道:“我倒是可以等,只是怕圆虚和虚圆两个兄弟等不了。” 施道全对年科道:“你真要去救你的朋友啊!”年科点点头。施道全道:“为师不能陪你一起去了,为师还有要紧事要做,我拿几本医书给你,你多看看,不知对你此行有没有帮助,你去苗疆,要谨记不可乱食别人送的食物,以免病从口入。”年科点点头,忙给施道全师父下跪磕头道:“徒儿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与师父相见了,请受徒儿三拜。” 施道全忙扶起年科道:“乖徒儿,你多多保重,有缘我们自然会再见面。” 到了晚上,年科把牛大安排好,独自出门去看自己的徒弟,李炽。年科来到土地庙,见李炽没有回来。年科就生起火又烤起兔肉,没多久李炽回来了,见破庙里亮着火光,心中一喜,在门边就边喊着师父边跑进破庙。年科把烤好的兔肉递给李炽,道:“为师要出趟远门,可能几天,也可能几个月,你好好练功,对了,《形僵法门》练得怎么样了?”李炽道:“师父我已经能在水中修炼内功了。”年科道:“为师给你的《形僵法门》只有前几章,后面还没有完善,为师没有写在书中,因为修炼后面的内容易让人走火入魔,迷失心智,等为师完善之后,再传予你。” 李炽点点头道:“任由师父安排。” 年科起身站立,道:“来,使劲打我几拳,我试一试你的力道。”李炽道:“好,师父我来了。”李炽拉开架势,拧腰、送肩、出拳,一拳打在年科胸膛。年科道:“力道不够,为师教你的你又忘了?力要与气合,气要与意合。”好好琢磨。 说完,年科有些不高兴,便大步离去。李炽跪在地上对年科背影道:“师父对不起,是徒儿愚钝,徒儿会谨遵师傅之命,加紧练功,在这里等师父回来。” 年科停住脚步听李炽说完话,脸上洋溢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又大步离去。 年科晚上去找了陈父陈母,年科敲门而入来到陈父陈母的房内,陈父还在床边看账本,见年科来了,忙问道:“孩儿,有事吗?” 年科道:“爹娘,孩儿又要出远门了。”陈父道:“你去哪?” 年科道:“我两个兄弟在剑中南路出了点事,可能有生命危险,我要去救他们。”陈父道:“你做什么事,量力而行,别太勉强。” 陈母道:“你去外面一定要小心,早些回来便是。” 年科当即给二老磕了三个头,陈父把年科扶起来,道:“你啊!老大不小了,也该早些给你娘找个儿媳妇回来,你娘可等着抱大胖孙子呢!”年科看着娘亲傻笑着点点头。 次日,纳兰瑞雪无精打采的出了门,显然一夜未眠,见年科早已经等在门外了,纳兰瑞雪看了眼年科,欲言又止,便躬身上了马车,五辆马车在上百金兵的保护下,慢慢出城了。年科和牛大就在马车后面远远的跟着。牛大问道:“陈兄弟,这个金国小娘子是你的女人?”年科摇摇头,牛大道:“既然不是你的女人,你干嘛一直跟着她,还跟了这么久。意思意思得了呗!正事要紧啊!”年科想起圆虚、虚圆二人命在旦夕,确实担心二人。 又走出二里地,年科一拉缰绳,驻马立足,看着远去的马车。纳兰瑞雪的姑母跟纳兰瑞雪在同一个马车里,姑母年纪大了,一上马车便昏昏欲睡。纳兰瑞雪一路上都是微微掀开着窗帘的一角,偷偷的看着年科,直到年科停在远处,纳兰瑞雪仍然不死心,还掀开窗帘往后看,始终抱有一丝希望,年科会纵马追上来对自己说:瑞雪,你别走,我不能没有你,我想娶你做我的妻子。 马车走到天黑,休息一夜,次日又继续走,一直走了七天,来到了黄河边上。纳兰瑞雪和众人都上了金国的战船,准备渡过黄河便是北国的地界了。纳兰瑞雪一个人跑到船舷边站着,纳兰瑞雪的姑母上前安慰纳兰瑞雪道:“孩子,你要坚强,父母不在了,但你还有姑母、姑父,我们会待你像亲生女儿一样”。纳兰瑞雪点点头,道:“姑母。”姑母把耳朵凑近了听,这黄河水如万马奔腾,声势浩大,大声说话都不一定听得见。瑞雪凑近姑母的耳朵大声喊道:“姑母,你先去船舱,这外面风大,别染了风寒,我想一个人吹吹风”。姑母也凑近瑞雪的耳朵,道:“好吧!那我先进去了,你早些进来。”说完,姑母转身在摇摇晃晃的船上缓步走着,纳兰瑞雪看着黄河怒浪连天来,心里不免也激愤起来,纳兰瑞雪对着滚滚江水放声大喊:“为什么,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样待我。”又放肆的哭泣,放肆的哀嚎,这是纳兰瑞雪挤压数日的宣泄。哭喊声和水浪声融为一体,船舱内根本就没人能听见。纳兰瑞雪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张开双臂,纵身往前跃下,直接落入了滚滚黄河。一个金国兵卒见到纳兰瑞雪跳水了,忙大呼:“有人落水。”纳兰瑞雪的姑妈刚走进船舱,一听有人落水,忙回头一看,侄女落水了,吓得一下瘫软在地,哀嚎不止。众人跑到船边一看,黄河水依旧破涛汹涌,如同一张张永不满足的嘴巴。一个人落入水中,更本看不出汹涌的黄河水有一丝异样,仿佛一切如常,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年科跟牛大策马南下,突然感觉心如针扎一般,年科急拉马缰,捂着心口,急喘了几口气之后,一切恢复如常。年科不由的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道路,纳兰瑞雪的音容相貌都一一出现在年科的脑中,这一刻,年科的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自己,自己是爱着纳兰姑娘的,其实自己早就爱上了她,可造化弄人,不能娶这个金国的女子为妻,年科心中默默祈福:希望她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第五十二章 山中寻人 年科、牛大两人走了八天,早已经到了剑中南路,只是牛大不记得路,一直带着年科绕来绕去。年科看出牛大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记忆也越来越差,有时候两眼发直盯着东西看老半天,怎么叫他,他也不回应,牛大自己倒是没感觉,能吃、能喝、能睡。 牛大瞪着老大的黑眼圈,对年科道:“陈兄弟,我实在想不起来了。”年科道:“知道杨再兴他们所在的军营吗?”牛大点点头道:“知道啊!”年科:“那我们先回到宋营去,你又重新走一遍来汴京寻我的路,你能记得吗?” 牛大挠了挠后脖颈道:“那样,俺准记得。”年科不由心惊,因为年科明显看到,牛大挠后脖颈的时候,后脖颈的皮肉如同纸糊的一样,一下,皮就被挠了下来,露出鲜红的血肉,有几条白色的蠕虫露了出来,又往更深的皮肉里钻,牛大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年科心里难受,也不知到牛大兄弟还有没有救,只能看着兄弟受难,而束手无策。 两人一路策马而去,去到南宋军营,只见宋军的营盘,大旗迎风招展,上面绣着一个岳字。岳飞的名讳,年科已经如雷贯耳了,来到了岳飞的军营,年科心情莫名有些激动。 牛大回到营中跟杨再兴复命,杨再兴听闻年科就在营盘外,大喜,亲自来接年科,年科一看杨再兴身作战甲,脚穿虎头靴,系红色披风,威风凛凛的大将风范。 年科忙道:“大哥在上,请受愚弟一拜。”杨再兴急忙扶起年科道:“你我兄弟,无需多礼。快、快请到军中说话。”年科摇头道:“大哥,我先不去宋营了,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参军呢!”杨再兴问道:“贤弟怎么了?你可有你二哥赵山河的消息啊!我还想请你二哥赵山河一起来。” 年科道:“大哥,我正要跟你说此事。”杨再兴问道:“怎么了。” 年科道:“大哥,赵山河就是王岩,是齐国派来的奸细,他为了杀李横李大人,不惜想毒死我,最后害死我未过门的妻子和几个好兄弟,我正要找他做个了断呢!”杨再兴不可思议道:“他与你关系那般好,居然背叛你。唉!真是人心难测。” 杨再兴问牛大道:“圆虚和虚圆两个兄弟呢?”年科道:“我就是为了他二人来的,他们在剑中南路失踪了,而且凶多极少。”杨再兴问道:“啊!怎么会这样,他二人武功那般厉害。” 年科把杨再兴拉到一边,把知道的事悄悄给杨再兴说了。杨再兴觉得匪夷所思,道:“怎么会有这种事啊!难怪我见牛大脸色怪怪的”。牛大还在啃大饼,边啃边自言自语道:“怎么现在陈兄弟老说悄悄话了,是不是说我坏话来着。” 杨再兴道:“贤弟,现在你要去剑中南路找圆虚和虚圆二人?那我派百十人给你,让你带去。”年科心想:带些人去也好,有些照应。便对杨再兴道:“那大哥派二十个人给我便可。”杨再兴回去禀报元帅,说明此事后,调出二十名将士和二十匹战马带上几天的粮草。杨再兴交代二十名将士一切听从陈年科的指挥,早日寻回圆虚和虚圆二人。 年科跟杨再兴告辞之后,带着众人上路了。年科边走边对众人道:“大家跟我去的这个地方非常凶险,是为了找圆虚和虚圆两位兄弟,大家要注意的是,去到那里,大家不能乱吃山中的任何东西,尤其是陌生人的东西,我们只吃自己带的干粮。” 牛大又跟众人交代了圆虚、虚圆两人的外貌特征。 辗转几天,终于到了剑中南路,但是牛大还是找不到他说的水井和茅草棚。山中蛇虫鼠蚁多,将士们经常被咬得满脸是包,年科内功深厚,蚊虫不侵倒是没事,但这样下去,其他将士怕是熬不了几天就会奔溃。 次日天明,牛大跑到最前面去对年科道:“我好像记得路了。”然后自己跑到最前面去带路了,过小溪、劈荆棘,爬山坡。 牛大道:“陈兄弟,这里我好像来过,应该快到了吧!”年科仔细一看,几棵巨大的槐树、银杏,枝丫茂密得透不进阳光,十分凉爽,前几日众人就在这里休息过,地上还有已经干了的脚印、马蹄印,年科知道大家已经迷路了。 折腾一天,年科让众人埋锅造饭,原地休整。年科一人又到高处去观察地形,放眼群山,绿树成荫,根本看不见什么茅草棚、水井,年科寻思着,这可如何是好。又想起牛大中的蛊毒,连师父施道全都救不了牛大,我怎么救他呢!如何驱除他身上的蛊虫呢!年科想起师父曾经说过万物相生相克,那又是什么克蛊虫呢!把学过的医术都想了一遍,也不知如何是好,自己都不知道这蛊虫到底是什么东西,如何知道怎么治啊!年科叹道:唉!牛大兄弟,我对不起你。 年科看残阳西下,天色不早了,便找了一块草地,把杂草清理干净以后,命人原地休整,待牛大一人去方便后。年科对其他众人说道:“各位将士你们要好好看着牛大,他已经中了蛊毒了,其他人都是一惊,纷纷道:怪不得,我看牛大面无人色;怪不得我闻到他身上有恶臭……。有人对年科道:“我们怎么不把他扔在这里,我们自己走啊!”年科道:“牛大也是我兄弟,而且我感觉牛大既然中了蛊毒,应该跟施蛊人会有某种联系,但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没多久牛大回来了,对年科道:“兄弟,怎么到了晚上这么多毒虫蚊虫围着我,一直在我耳边‘嗡嗡’直叫,烦死了”。说着就跑到火堆前,把脸凑到火堆旁,众人看得清清楚楚,确实许多蚊虫围着牛大身上飞。年科干脆又生了一堆火在另外一边,让牛大过来跟自己一起,牛大围着一堆火靠着一棵树休息。年科问道:“牛兄弟,家住哪里?”牛大沙哑地说道:“周口大廊牛家村的”。 年科:“家中还有谁?” 牛大又道:“家中还有老爹、老母,原本有个妹妹,去年我回去她已经嫁人了”。 年科点点头道:“好兄弟,我们从参军大齐认识一直到现在,出生入死,怪我这当兄弟的没有照顾好你”。 牛大道:“兄弟,怎么这般说啊!俺觉得你对俺挺好的,自从你教我武功,我可是进步不少。”说着牛大起身扎好马步,就朝身后的一个大树打去,只听“咔嚓”一声,牛大看着自己的手,尴尬的对年科道:“这是什么树啊!这么硬,俺打它,俺、俺的手折了。”年科一听,忙上前查看,看牛大一根手指直接折了,皮肉也被蹭掉了,看到白森森的骨头茬子,但是就流了几滴乌黑的血。年科忙在衣服上撕下一块布,给牛大包扎伤口,年科看了看牛大身后就是一颗很普通的松树。 年科问道:“疼吗?” 牛大摇摇头,道:“陈兄弟,怪我没有好好练功,你让我打的那棵大树,我还是没打断,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有出息,才能高官厚禄孝敬爹娘”。 年科边给牛大包扎边流下了眼泪。牛大道:“嘿!兄弟,你怎么了,我手没事,过些日子就好了,你别哭啊!年科低着头,道:“兄弟,我有事一直瞒着你,你不会怪我吧!” 牛大道:“俺早就知道你有事瞒我了,你老跟其他人说悄悄话,是不是说俺的坏话?”年科摇摇头道:“从你来找我开始,你就已经中了蛊毒了。”牛大道:“俺被缸里的毒虫咬过,俺知道自己中毒了。” “你中的蛊毒,连施神医都没有办法医治你,我不知道你还能活多久?” 牛大道:“怪不得俺感觉我最近怎么吃那么多东西,而且肚子里像有东西在动,说着牛大扒开衣服,年科看着牛大的肚子鼓鼓的没什么异样,可是牛大用手往肚子上一按,就直接凹陷下去了,手拿开也没有恢复如初,接着就见牛大的肚子其他地方凸出来一块,如同肚子里面有只手想撑破肚子出来一般。年科看着牛大的肚子,感觉心惊肉跳,头皮发麻,又不敢表现出太大的反应。年科又给牛大把脉,翻开牛大的下眼睑看了看,探了探鼻息,年科发现,牛大脉搏极乱,呼吸急促,根本就不能用医术上学到的东西来说清这一切。 牛大突然伤感道:“如果俺真的死了,你帮我去看看俺爹娘,俺还没给家里留下香火呢!” 这一夜,年科心情复杂,都没有睡觉,快到天亮年科迷迷糊糊见四周冒出好多穿着黑色衣服的人,披着长发,走路一摇三晃,又像是在飘,朝着睡着的将士们而去。睡在对面的牛大也突然睁开眼,直愣愣的站了起来,张了张嘴,嘴里尽是蠕动的虫子,牛大冲着自己直笑,然后一步一步朝着自己爬过来,自己拼命挣扎,可是怎么也动不了,话也说不出来,不知怎么回事。牛大伸出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嘴巴就往自己的脖子咬来。“陈兄弟、陈兄弟”年科一睁眼,一下站了起来,见面前是一个将士拿着大饼递给自己。年科才缓过神来,原来刚才是做梦。年科转头看了看牛大,牛大已经在大口大口吃着大饼了。 年科对这个送饼来的将士摇了摇头,道:“你们吃吧!我吃不下。”又对其他人道:“你们先收拾一下,我去看看今天怎么走。” 然后年科独自登高望远,在山顶一棵大树上放眼四周,这里一山还比一山高,根本就不知道往哪里走,不知道茫茫树林中,圆虚和虚圆会去哪里。年科心想:“这里要有人住,必须得有水源,干脆就顺着小溪走”。 年科打定主意带着众人连翻两座山,终于,年科听见潺潺的水流声,众人迫不及待,跟着年科来到了一个小溪边,这小溪水流清澈,水中鱼儿听见岸边的脚步声,纷纷钻到深处去了。 年科道:“我们沿着水流走,应该能找到山中居住的人。” 大家顶着烈日,还好是沿着小溪走,倒是凉快了不少,年科心里盘算,已经是从军营出来的第十五日了,若是再找不到圆虚二人,明日就带众人撤离了吧! 走了许久,直到夕阳西下,一入夜,众人在溪水边生起火堆,年科靠着一棵大树看了看皎洁的圆月,耳中是虫鸣蛙叫的声音,年科看了眼牛大,跟往常一样,在一个火堆边睡着了。年科便盘膝而坐,练起《易筋经》来,一直到了三更天,众将士们呼声连连。年科突然听见一种连续的怪异声音,声音跟虫鸣差不多,但年科的眼猛的一睁,看见对面的牛大,直愣愣的站起来,火光的照耀下,年科看见牛大双眼无神,一摇三晃的朝黑暗中走去。年科忙去拿起自己的七龙点苍枪,拍醒几个将士,二十个人都很警觉,全都醒了。年科道:“留十个人在这里守着马匹粮草,剩下的跟我去看看。” 年科和十个将士远远跟着牛大,众人拿着火把和兵刃,但是火把都没有点燃,跟着年科一脚深一脚浅的在灌木丛中走着,还好今晚是满月,借着月光能看清个大概。 牛大一直走,出了灌木丛,上到一个草坡,这坡上的草都没过了膝盖,年科远远见坡顶是光秃秃的,还坐着一个人,那人,头缠黑巾,黑巾的形状有些像牛角,身上穿着黑色的衣服,年科知道这不是中原的服饰,但是老远年科就感觉出此人不是一般人,有一股极强的煞气,令人不寒而栗。 只见牛大先是跪倒在地,草坡上就看见牛大半截身子,然后牛大身子抖了抖,而且越抖越厉害,衣服一下干瘪下去,牛大的头一下就掉进了草里,众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年科挺枪就上,几步跃上山顶,只听那人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年科一句都没听懂。 年科高高跃起,挺枪直刺,只见月光下,那人手里多了一柄弯刀,那男子一出手,手里的弯刀飞掷而出,朝着年科飞来,又快又准,犹如银蛇一般。只听“哐”的一声,年科翻身落地。弯刀飞回那人手中,突然年科见坡下跑来一个女子,头戴凤簪,脖子挂着一个银项圈,手上和脚上都有铃当,边跑边发出叮铃之声,也是黑色的异族服饰,说了些年科听不懂的话,便拿着弯刀向满身煞气的人掷出。 第五十三章 不死不休 手法跟那人有些相似,只是速度、力道不如年科先前接的那一刀。 年科紧跟着也是一枪掷出,七龙点苍枪如同一条黑色蛟龙直扑而去,只见那人左手往地上甩出一个黑色的东西,东西一落地,轰的一声,火光乍现,一大股白烟升起,那人便不见了。年科从未见过这些稀奇的东西,不敢轻易接近,忙捂着鼻子慢慢上前查看,原来这里有个黑漆漆的洞口,年科不敢贸然下去,刚才那穿着怪异服饰的女子也上到了山顶,年科借着月光一看,这女子好面熟啊!柳叶弯眉,眼眸清澈如水,高鼻梁,樱桃小嘴,身材苗条,犹如仙子一般美丽动人。年科道:“你是陆妮? 女子诧异的看着年科道:“你认识我姐姐妮满引九,我叫娥满引九,我跟我姐姐是双胞胎”。年科道:“你会说中原的话啊!你说陆妮是你姐姐?” 正在两人说话之时,就听坡下有打杀声,年科回头一看,山下两个使长剑的人,杀得自己带来的十个将士四散而逃,年科一看正是苦苦寻找的圆虚和虚圆二人,年科大喊:“住手,住手”。年科带来的将士们倒想住手,可是圆虚、虚圆二人不依不饶,一直追着这些人杀。年科忙赶到坡下挡在圆虚、虚圆二人面前,大喊:“二位兄弟,我是陈年科啊!”二人面对年科的呼喊,毫无反应,一左一右,两人左右夹击年科!年科感觉二人剑法和内力,速度和力量,都有很大的提高,而且是不要命的打法,朝着年科攻来,年科又不敢下死手,只想着制住二人,反而被逼得后退不止。任由年科如何呼唤,二人就是听不见。 圆虚、虚圆如同没有情感的杀人工具一般,年科躲过一剑,一脚踢翻圆虚,一枪扫倒虚圆。二人哼都不哼一声,翻身而起又继续朝年科攻来,两人跟年科缠斗百余招,仿佛不知疲倦一般,速度、力量不减分毫,高手过招,剑气横飞,又快又猛,又惊又险,看得年科带来的将士们目瞪口呆,拿着刀围着转,个个面面相觑,感觉自己武功低微,根本不知道怎么插手。 娥满引九对年科道:“你赶紧杀了他们,他们中了控尸蛊,已经被播满引九控制了,他们没有痛觉,没有情感,不死不休”。 年科挺枪直刺,两人躲过年科一刺,分别站在年科前后。年科手握枪身,可长可短,可进可退,可攻可守,人枪合一,使的便是当年破这二人剑法的招数。年科看准时机,陡然发力,一枪撞飞圆虚,横扫虚圆,把两人打倒在地,年科急忙上前点住虚圆穴道,可是这一点,毫无作用,虚圆在地上顺势向年科就是一剑横扫,幸好年科反应快,出枪抵挡,差一点年科就要脑袋搬家了。娥满引九又对年科道:“他们已经是死人了,你不下死手打他们,自己反倒会被他们宰杀。”年科一狠心,迎着身后的圆虚就是一枪贯胸而过,与上次不同的是,上次是为了做戏给王岩看,长枪从腋下穿过,这次是真的从左胸穿过,但是圆虚仅停顿了一下,一剑又向年科面门刺来,年科大惊:这样都不死,居然还能还手。 身后的虚圆,一剑也刺到,年科侧身,躲过身后虚圆的一剑,但圆虚迎面刺来的一剑就凶险万分了,只听“哐”的一声,白光闪过,娥满引九掷出的弯刀刚好把圆虚刁钻的一剑打偏了,年科见弯刀与长剑一撞,弯刀就要落地,年科往前一扑凌空接住弯刀,一闪身,快步奔到虚圆面前一刀划过,脚上不停,一蹬地,对着圆虚又去了,圆虚长枪贯胸活动不便,正要收剑抵挡,但是年科更快,掷出手中弯刀,弯刀飞出,在圆虚脖颈处一闪而过。年科忙退的老远,只见两人人头滚落,但是却没有鲜血喷出,如同脖颈和头是被什么粘在一起似的,头掉落,还连着浓稠的黑血,两具无头的身体才陆续倒下。年科黯然神伤,跪在地上给两人的尸体磕了三个头。 年科又去看牛大的尸体,吓得年科倒吸一口凉气:这牛大哪里还有什么尸体,只见牛大仅剩一个人头和一身衣物,身子全部被这种白色蠕虫啃食完了,这些白色蠕虫排成一列首尾相连就往坡顶慢慢蠕动,看得年科头皮发麻。娥满引九拾起自己的弯刀,点燃火把,走到年科面前,对年科道:“把具尸体烧掉吧!”年科抬头看着那女子,叹了口气,点点头,在众人帮助下,拾来柴火,把三人尸体烧了。 忙完这一切,天已经微微亮了。娥满引九很是活泼开朗,主动帮着众人包扎伤口,还跟将士们不停的打听外面的事。 年科问娥满引九,那个满脸煞气的人是谁,他为什么要害死我那几个兄弟。娥满引九水汪汪的大眼睛一下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呜呜”的哭起来了,年科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怎么回事?年科心想:怎么这女人阴晴不定,刚才还乐呵呵,一下又哭得稀里哗啦。其他将士们也纷纷看过来,还以为年科欺负了她。 娥满引九抽泣着对年科道:“他不仅害死我的兄弟,他还害了我的父母。我家就在山脚下的巫合寨,我爹是个中原人,当年还是中原的武林高手,后来隐居山林遇到我娘,就有了我们,我娘生了十个,现在只剩我和姐姐妮满引九,还有昨晚那个播满引九”。年科惊到:“昨晚那个是你弟弟?”娥满引九:“我娘的第十个孩子就是播满引九,他天生残疾,腰不能直立,是个驼背。那时我爹每天授我们武功,我们一家人其乐融融,但是唯独播满引九每天都只能坐着看我们练武,看我们嬉闹,他很不开心。也不知什么时候,他开始怨恨我们了,恨我们的爹娘,为什么让他生下来就是个残废,走路都只能佝偻着腰,一辈子不能堂堂正正做人,更不能跟我们一样玩耍,一样练功。 直到有一天,播满引九失踪了,我们到处找他,满山的寻他,都不见他的踪迹。”我爹常常一人到深山去寻他多次,都是一无所获,每次大雨之时,我爹都担心播满引九会不会受冻。 一年后的一天播满引九居然回来了,那时他16岁,依旧佝偻着身子,但我爹明显感觉出他身上的异样,他身上多了一股邪恶的煞气。 我爹把他叫到屋里让他跪下,我们几兄妹则悄悄在窗外偷听,只听我爹厉声道:“你这一年去了哪里,遇见了谁,学了些什么东西。”娘忙来求情:孩子刚回来,你干嘛这般吓唬他。我爹道:“你看看播满引九的眼睛和他的手。”我娘仔细一看,播满引九眼睛全是黑色,都没了白眼仁,眼中充满煞气,手也是乌黑发紫的,我娘也吓了一跳,便不敢去阻止我爹了。 播满引九低头不语,怎么问他,他就是不开口,最后我爹没办法,把他双手按在桌上,逼问他,若是不说真话便把他手砍了。播满引九这才说出真相,原来他遇到了黑苗草鬼婆。我娘一听这个名字吓得脸色煞白,这个名字寨里的人谁都不愿提起,甚至害怕听见这个名字。 黑苗草鬼婆原本也是巫合寨的一个村妇名叫花嘎篓。他丈夫是我们巫合寨的一个跑山客,常拿我们山中的草药、粮食、瓜果,带到山外,去城里换盐巴,几年时光,花嘎篓给她丈夫生了五个孩子,但他丈夫薄情寡义在外面找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从此就不再回巫合寨了,守在家中的花嘎篓独自抚养5个孩子,寨里人经常在她背后指指点点。 一天,寨里的一个无赖阿才趁着酒劲,大半夜悄悄的去了这孤儿寡母的家,准备强暴这村妇,花嘎篓的大儿子已经有14岁了,听见屋里有动静就前去娘的房里看,正瞧见无赖阿才,大儿子忙上前与阿才扭打起来,但是一个14岁的孩子又怎么能打赢一个三十好几的人呢!阿才双手一用力,把花嘎篓的大儿子摔出去老远,头正巧撞到桌角,死了。 阿才见杀了人,也是吓了一跳,但是心一横,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妇人绑上,把妇人剩下的四个孩子全部掐死在床上了,便把这村妇拖到深山。 没过几天衣作破烂的花嘎篓回来了,没人知道阿才去了哪?也没人过问阿才那个无赖。只知道这村妇花嘎篓的孩子都死了,寨里的人见花嘎篓可怜便帮他料理后事。其他村妇都去安慰花嘎篓,花嘎篓手里死死拽着一个破旧的小盒子,两眼发直,嘴里一句话也不说。 从那以后,村里接二连三发生诡异的事情,村里的男人相继死去,而且死相极惨,都是被蠕虫咬尽脏腑而死。百十户的村子,男人死了大半,村里死了这么多男人,大家都觉得奇怪,众人议论纷纷,认为只有一个人会害村里的男人,定然是花嘎篓。 大家便趁花嘎篓回到家中之时,带着木条把花嘎篓家的门窗钉死,一把火烧了花嘎篓的房子,准备烧死这个给寨子带来不祥的人。 这天全寨的男女老少都来了,就在外面远远看着大火把花嘎篓烧死。众人只见花嘎篓在屋子里跑来跑去,放声哀嚎,花嘎篓见门窗全被订死了,跑不出去了,就当着全寨的人,诅咒全寨男人都死光。 当众人以为花嘎篓要被活活烧死的时候,突然,天空一个晴天霹雳,然后雷声轰鸣,远处的乌云迅速围了过来,狂风大作,倾盆大雨倾泻而至,大火也越来越小,房子砰的一声被撞开一个窟窿,一个满身焦黑的人跑了出来,一直朝深山跑去,这个花嘎篓后来就被称为黑苗草鬼婆。 从此大家都防范着草鬼婆,家家户户都养狗,好久都没有人见到草鬼婆了,大家都渐渐淡忘了这个不祥之人。 直到播满引九重新提到草鬼婆这个名字,才把众人的思绪拉到了那段回忆。 我爹从此就把播满引九关在家中,但是没多久。寨里的人就发现不对了,寨子里又有男人开始陆续中蛊毒而死,我也看见我们爹娘脸色发青,而且能看见我爹娘身上有虫子爬,其他兄弟也是一样中了蛊毒,唯独我跟妮满引九安然无恙,不知是不是我们两个当姐姐的,平时对播满引九比较好,所以他没有对我两下蛊,可是我爹我娘还有我其他兄弟都被他害了。 一个月圆之夜,我爹娘还有兄弟们全部都不见了。我姐妮满引九说要去外面请高人来相助,一去三年多,到了现在也不见她回来,我都不知道我爹娘和兄弟们是死是活了”。 年科心知这个蛊毒的可怕,实在是不想参与其中。 说话之际,众人已经回到了昨晚众将士们休整的地方,可是除了地上有顺着小溪往下流而去的脚印,什么都没留下。年科心想:不好难道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年科带着众人忙顺着小溪下流走,娥满引九道:“该不会去了我们巫合寨了吧!” 众人走了有一个时辰,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山涧,山涧上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差点把这狭窄的山缝都挡住了,没有娥满引九带着来,众人还很难找到这里。众人跟着娥满引九进了山涧,年科很高兴,因为年科看到地上的马蹄印,证明其他十个将士至少不是被播满引九抓走了。 只见过了山涧,豁然开朗,这里有许多水车在溪水边上不停的把水灌溉进农田。绿油油的秧苗,在微风的吹拂下像在对众人招手一样。这里有五十多户吊脚楼,依山而建,排列整齐,突然一声犬吠,打断了这里的祥和,顿时上百条狗都开始狂吠起来,黑色的、白色的、黄色的、大小不一的上百条狗迅速围了上来,吓得众人纷纷拔出兵刃来。只见娥满引九噘着嘴,嘴里发出“唑、唑、唑”的声音,这些狗儿本来龇牙咧嘴,见是娥满引九,全部摇着尾巴,像群欢快的小鸭子一般,偶尔还听见一两声狗吠,但也不像刚才那般凶狠,反倒像失宠后的埋怨。狗儿很自觉的让出一条路来,只见前面走出十几个穿着盛装的漂亮女子,她们头戴凤冠,颈戴银项圈,身穿黑色服饰但领口袖口都绣着醒目的花纹。走起路来,身上的银饰和铃铛响个不停。他们手里都拿着牛角,老远就闻到牛角里面的酒香了。娥满引九笑着跟她们打招呼,但她们的对话,年科等人一句没听懂。 第五十四章 高手陆斩云 娥满引九对年科等人道:“这是我们寨里的规矩,要进我们寨里的男人得先过酒道坎。”有人问道:“什么九道坎啊!” 娥满引九道:“你们张嘴接着就是了。” 这时年科看见对面跑来十个男人,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年科安排守马匹、行礼的十个将士,各个红光满面,满身酒气。前面的一个将士冲着年科这边的人就喊:“兄弟们,大家喝了酒就过来,这里的人很热情,姑娘们又漂亮,大鱼大肉都准备好了”。年科这边的几个兄弟都推嚷着要去喝这酒道坎,年科道:“你们先退下。”年科冲对面的十个将士们喊道:“兄弟们快过来,我们不要叨扰这些村民了。”但是对面这些兄弟趁着酒劲,有些不愿过来,有些愿意的,又被几个笑盈盈的姑娘拦住,不让走。娥满引九道:“我们这里进了酒道坎就必须在这里留宿一休,次日才能走。”看着笑盈盈的姑娘们,年科不好发怒。年科心想:这些人出来我说的话都忘了,见到酒色就管不住自己了。 年科对娥满引九道:“那姑娘,我们就不进去了,我们在外面等到明日再来带他们走便是。” 对面那些喝了酒的将士们一看年科带着人出去了,觉得年科真是扫兴。也不管年科了,又被姑娘们拉着喝酒寻欢去了。跟在年科身后的将士们想起出门前杨再兴交代过,一切听从这陈年科的,各个是心有不甘,念念不舍的离去。 年科这才注意,不远处的水田里站着一个老头,这老头皮肤黝黑,满脸的皱纹,看起来却很精干,年科感觉这老头不简单。只见老头挽着裤管,双脚站在水田里,手里拿着一根细竹子,竹子已经是晒干了的,竹子一头被刀斜着砍断的,所以棱角很尖。只见老头一出手,甩出了竹子,直接插进水田,老头忙过去捡起竹子,竹子的一头已经插中了一条鱼,老头把鱼取下来,放进身后的竹篓。 老头也发现年科在看自己,年科忙向老头拱手作揖,这个老头打量了年科等人,又看了看已经进去喝酒的十个人,老头也对着年科拱手还礼。 年科心里有些疑问:这老头懂我们的礼数,莫非也是中原人。然后年科刻意走过去,问道:“老人家,可会说中原话。”老头斜瞟了一眼寨里的姑娘们,转身走了。 年科看老头一声不吭走了,更觉得奇怪:就算听不懂我说话也该摆手回应一下吧! 年科带着人出了山涧,在不远处休整。年科对这十个将士们道:“还记得出来时我对大家的嘱咐吗?来到这里要处处小心。”众将士们点点头。 到了晚上,年科交代众人千万别擅自行动,就在这里等。 然后年科只身一人进了寨子,可是刚进去,百狗齐吠,家家户户点起火把出来查看,年科被百十条狗追得退了出来。年科叹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看来没有他们寨子的人带路,是不好进去啊! 年科退出山涧,狗吠声也陆续停了。突然,年科感觉身后有劲风袭来,忙闪身躲避,年科夜视能力好,一眼便看到来人是谁了。正是今天所见的那个竹子插鱼的老头。年科拱手问道:“老人家今日我已经看出你有话想要对我说。” 这老头点点头道:“跟我来。” 然后年科跟着老头躲进了深山一路奔到山顶,老头对年科道:“小兄弟,轻功不错啊!”年科道:“你老人家也不简单啊!”老头道:“快带着你的这剩余的人走吧!离开这里。” 年科道:“我还要等那十个在里面喝酒的兄弟呢!”老头摇摇头道:“你不用等他们了,他们走不了了。” 年科道:“为什么?”老头厉声道:“叫你走你就走,问这么多干什么。” 年科道:“我好端端的死了三个兄弟在这深山里面,现在又要把我带来的十个兄弟留下,我当然要问清楚了。”老头叹了口气道:“你不知道,这巫合寨的女人不像看到那般淳朴,其实她们都会下蛊。我当年跟着陆斩云陆大侠就是着了道,才被困在这里,永世不能离开。”年科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老头道:“唉!我姓郑名远,是陆斩云大侠的结拜兄弟。当年陆兄弟受伤,我们逃到这里,刚好被这里的一个姑娘给救了,这姑娘细心照顾下,陆兄弟很快康复了。当时我们跟你们一样,看到的是民风淳朴,热情大方。陆兄弟也与那姑娘日久生情,但是陆兄我们还有仇要报,陆兄不忍伤那姑娘的心,便打算跟我悄悄离去,可是没走多久,便心如刀割,疼痛难忍,我们忙转回来,说来也怪,一回来就好了,我也略懂医术,开始我以为陆兄弟是中毒了,但是一直查不出中的什么毒,非常奇怪,只要敢独自离开就会发作。 后来,那姑娘才对陆斩云坦白,那姑娘给陆斩云下了情蛊,一旦独自离开便会受万虫噬心之苦”。 年科问道:“我也听我师父说过蛊,到底什么是蛊啊!”老头道:“我也不知道他们是用什么方法炼制的蛊毒,炼制好之后,她们把这些蛊放进食物中,让别人吃了,便使人中了蛊,中蛊的人就会任由施蛊人摆布了。” 年科问道:“这里这般隐秘你们如何到这里来了。” 郑远叹了口气:“都是完颜烈那个畜生,若不是他,我肯定能给家里的父母养老送终”。 郑远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道:“唉!说来话长了,早在二十年前,陆斩云就已经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了,江湖人称刀剑无双,陆无双便是陆斩云。陆兄弟不仅轻功了得,而且他左手使剑,右手使刀的功夫,独步天下。当年我年青气盛,仗着自己学了几年的功夫四处挑战武林门派,知道后来我听说陆斩云武功盖世,便寻他比试,没出十招便败于他手,我诚心向他请教,我们相处下来,意气相投,最后便成了结拜兄弟。 没多久陆斩云便收了一个徒弟名叫赵烈,这个徒弟天资极高,陆斩云把毕生绝学都教给了这个徒弟,那时候我帮着陆斩云调教徒弟,确实是非常苛刻,为了让赵烈练好左手剑,每天是用一根竹子绑住他的右手右脚,逼他练左手,左手使剑、使刀、使锤,完全把左手当右手练。又练左腿,各种腿法、身法,把左手、左腿练的跟右手、右腿一样灵活。这个赵烈不仅天赋高,也吃得苦,还特别懂事。 但是到了后面,陆兄弟无意间发现赵烈是金国的奸细,原名完颜烈,偷学我们中原的武功就是为了协助金主夺大宋江山,陆斩云怕自己养虎为患,要亲自废了这小金贼的武功。 完颜烈那时才十八岁,陆兄与完颜烈一样都是左手剑右手刀,两人大战百十回合,不分胜败,这完颜烈大言不惭对陆斩云道:“我念你授过我武功,我不杀你,你走吧!” 陆斩云一听这话,想不到自己在江湖上成名十余载,居然会被自己的徒弟小觑,陆斩云大怒使出绝技,左手柔情剑法,右手破风十斩刀法,刚柔并济的刀剑。没想到完颜烈确使出了不知什么刀法,这刀法极其霸道、极其恐怖,两人交手没到十招,陆斩云便被砍伤在地。完颜烈本来不想杀陆斩云,不知为何又改变了主意,提刀便要杀了陆斩云,幸好我当时在场,在关键时候我三支冷箭射出,给陆斩云解了围,我跟陆兄弟就往深山逃,完颜烈穷追不舍,没走多远,完颜烈就追上来了,幸好天不亡我二人,完颜烈竟然踩到了猎人设下的陷阱,等完颜烈挣脱陷阱我们已经进到了山林深处,连我们自己都迷了路,后来就误打误撞来到了这里,我们养好伤,却发现又中了蛊毒,武功就一直荒废在这里了。 陆斩云在三年前失踪了,不知道是不是被他那逆子给害了。”年科问道:“那我那十个兄弟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啊!”这郑云道:“只要他们听话,他们会像我一样一直在这村里活下去。”年科道:“那好,我马上带着剩下的人离开这里”。 郑云点点头,便独自离去。 年科返回自己安顿兄弟们的地方,老远就见好多人围着篝火,欢声笑语,年科大惊,急忙跑过去一看,娥满引九和二十几个姑娘和先进去喝酒的将士们都来了,还带着酒肉来陪剩下的这十个弟兄们吃酒,虽然与那些姑娘语言不通,但是他们其乐融融,欢声笑语不断。 年科到了近前怒斥娥满引九道:“娥满引九,你赶快把我的兄弟们放了”。娥满引九的脸凑到年科面前,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年科道:“哥哥,你怎么突然这么凶啊!”年科倒是被娥满引九看得有些脸红了,年科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用手指着娥满引九的鼻子道:“你们有什么目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没安好心,想把他们留在这里。”娥满引九抽动鼻翼,秀眉微皱,一下子哭起来。其他将士们玩的正高兴,见娥满引九哭了起来,忙来安慰,其他的姑娘们也来安慰,众人都在年科面前指指点点,说年科不知好歹;不懂怜香惜玉。 年科气得脸色涨红,喊了一声:“住口。”声浪疾泄,震耳欲聋,吓得众人全部安静下来,只听见远处偶尔有几声“唧唧”的虫鸣声。 年科大声道:“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若是你们愿意留下来的,你们就留下;若是愿意跟我回去的,现在就跟我走”。 说罢,年科就去拿自己的七龙点苍枪跟火把,牵起一匹战马就要离开,其他将士们像是着了魔似的,只在乎身旁的这些美人,没有一个人舍得去的。 只听一声“驾”,年科便骑着马沿着小溪往下游走了。年科抬头看了看山坡上的黑影,像是一个人一直在注视着自己。 年科心想:管他黑影是谁了,自己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年科用枪身拍打马屁股,催促着马儿快走,但是天黑,马儿也不敢跑,只能迈着大步子走。 没走多远,年科一拉缰绳,立住了战马,因为年科看见面前站着一个人,这个人所穿的是异族服饰,年科知道这是巫合寨的服饰,但应该不是娥满引九所说的播满引九,这个人虽是背对着年科,但是背却挺得老直,身材魁梧,以前没见过。 年科问道:“是谁?为什么挡住我的去路?”只见那人一动不动,年科便下马去查看,刚走到那人背后,那人突然转过身就向年科扑来,年科看得真切,此人和圆虚他们一样,目光呆滞,面容发青,幸好年科早有准备,一拳把那人打飞,落进溪水里去了。年科转身回去,手抓住马鞍准备上马之时,年科瞧见自己右拳全面发黑,年科拿火把一照,右手真是发黑了,好在暂时没有什么痛感。年科急忙取出银针在全面上一扎,连银针都黑了。年科大惊:“这该如何是好,施道全师父倒是教过我一些解毒的草药。”事不宜迟,年科举着火把就去找草药。 这时小溪里出现“哗啦啦的声音。”年科往小溪边看去,小溪里走出了四个人,披头散发,浑身湿漉漉的。年科举着火把一看,四个二十几岁的男子,脸泡的发白发胀,一人朝着自己的战马扑去,战马一惊,调转马头就跑,年科的七龙点苍枪还在马背上,年科忙施展轻功去追战马,没有多远年科就纵身跃上马背,但是战马受惊,年科猛拉马缰,战马也不见停,一直奔出好远,战马才慢慢停下来。年科抬眼一看,篝火就在前面不远处,火堆前载歌载舞,欢声笑语声传的老远。 年科下马,把战马牵到一棵树边,系好绳子,年科拿下七龙点苍枪,开始寻找解毒的草药,没多久就找到了扛板归,这种草药有清热解毒的作用。年科把草药放进嘴里嚼烂了,只感觉又酸又苦,然后把草药敷在右手发黑的地方。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怎么又回来了。” 头不抬,也知道是娥满引九,年科拿着火把在这里,当然会被发现。年科没有觉得大惊小怪,自顾自的敷药。 第五十五章 子母情蛊 娥满引九凑近一看,大惊道:“哥哥你中毒了,这是……。” 年科道:“刚才遇到一个中了蛊毒的人,我打了他一拳就变成这样了”。 娥满引九赶忙把年科手上敷的草药扒开,年科道:“你干什么,这些是解毒的草药。”年科这才注意,这一会儿功夫,本来右手只是拳面发黑,现在整只右手都变黑了,手掌也开始麻木了。娥满引九握着年科的手道:“我要给你解毒,你转过头去”。年科心想:解毒就解毒,干嘛要我转过头去。娥满引九拿出弯刀在年科手上划出一条口子,娥满引九对年科道:“不想你这只手废了,你就转过头去”。年科赶忙转过头去,但是年科清楚的感觉到娥满引九的嘴唇凑到了手背上,嘴唇贴到年科手背上的那一刻,年科感觉全身发麻,身子崩得紧紧的,脸一下就红了。年科微微回头看见娥满引九正用嘴把自己手上的毒血吸出来。年科忙收回手尴尬的对娥满引九道:“你这样帮我吸毒,你也会中毒吧!”娥满引九抬起头来,年科看得真切,娥满引九嘴唇已经发黑了,年科大惊道:“姑娘你中毒了。”娥满引九点点头道:“对啊!”年科看自己的手上已经不是那般黑了,娥满引九握住年科的手又准备帮年科吸毒疗伤,年科收回了手道:“姑娘你我非亲非故,让你为我这样,我于心不忍”。娥满引九道:“我帮你把毒吸出来,我不会有事的。”我体内有金蚕蛊,可解百毒。年科道:“可是……。”娥满引九道:“大男人怎么婆婆妈妈的。”说着又拿住年科的右手一口一口把毒血吸出来,吐在地上。 没多久年科的手就恢复了本来的颜色。娥满引就擦了擦嘴对年科笑道:“看,我可是救了你的命。”你要怎么答谢我。年科道:“姑娘用得着在下的时候,我定然会全力以赴。” 年科问道:“你说你身上有金蚕蛊,难道你们还给自己下蛊吗?”娥满引九道:“蛊也分益蛊和恶蛊。我体内的金蚕蛊就是对我有益的蛊,它可以让我百毒不侵。”年科问道:“什么是金蚕蛊。”娥满引九道:“我们把毒蛇、蜈蚣、蜥蜴、蛤蟆和各种毒物放一个瓮缸之中密封起来,让他们相互残杀,咬来咬去。等七七四十九日之后,打开瓮缸,就会剩下最后一只活的毒虫,它形态也变了,类似于蚕,皮如金黄,我们称其为金蚕蛊,我们趁金蚕蛊还是蚕蛹状态,最为虚弱之时,把金蚕蛊吞进腹中,待金蚕蛊苏醒过来,挣脱蝉蛹,便会把我们的肚子当成他身体的一部分,它就会去适应我们的身体,它吸食我们的血液为生,与我们同生共死;若不是在金蚕蛊虚弱之时,很难让金蚕蛊乖乖进到我体内,金蚕蛊若对我产生排斥的话,那么我便会被金蚕蛊毒死”。年科惊道:“居然有这么神奇的事情。”娥满引九道:“不难理解啊!你把一千个人关在一个密闭的地方,让他们用肉搏的方式相互残杀,饮血食肉,一年之后还活着的最后一个人,还会是一个普通人了吗?”年科想了想那种残酷的场面,也点点头表示认同。 娥满引九问年科道:“你刚才在哪里中的毒?你见着播满引九了?”年科道:“就在前面不远处,我见四具男尸从水里出来,向我攻来,战马受惊,我便一路追回来了。”娥满引九道:“四具尸体该不会是我兄弟和我父亲吧!快带我去看看。”二人拿着火把一路向小溪下游而去。没走多远就到了年科刚才与中蛊人交手的地方。娥满引九看地上还是湿的,拿着火把就往小溪走去,到了稍微深一点的地方,把火把往身前一照,就见溪水流淌,有四团毛发在水中飘浮。娥满引九一屁股坐在水里大哭起来,说了一大堆叽里咕噜的话。 年科虽听不懂,也知道溪水中那几具尸体是娥满引九的亲人。 没一会儿,娥满引九突然像疯了一般,跑上岸抢过年科手中的七龙点苍枪,就往溪水里去,双手握着七龙点苍枪对准一团乌黑的头发,就一枪插了下去,只见娥满引九用力一挑,一个尸体连同一口坛子一起被挑了出来,然后用力一抛,尸体连同坛子被摔到了岸边,坛子被摔碎了,流出黑漆漆的虫子在蠕动,恶心至极。 年科看得真切,娥满引九是拿着七龙点苍枪是直接从尸体的天灵盖插进去的,原来这些尸体都是盘坐在坛子里的,只剩一个脑袋露在坛子外面。接着娥满引九又一插一挑,挑起第二个坛子,扔到岸边。 突然水哗啦啦一想,年科见到另外两个坛子里的人从坛子里站立起来,朝着娥满引九就扑来,年科在岸边连续两脚踢出两块飞石,直接砸到两具尸体面门,两具尸体仰面向后倒下去。扑通、扑通溅起大片水花,娥满引九也跑到岸边,年科突然感觉身后有股很强的煞气。年科转身看了一眼山顶的地方,年科取回娥满引九手里的七龙点苍枪,迎着从小溪里爬起来两具行尸,长枪横扫,就把两个头颅卸了下来。年科对娥满引九道:“你的弟弟播满引九就在山坡上的黑暗之中”。娥满引九,脸上的泪水还没干,听年科说播满引九在上面,拔出腰间的弯刀就往山顶跑去。 年科忙跟上去,两人很快上到山顶,年科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拿着七龙点苍枪,四处寻找,年科抽动鼻翼闻到很大一股尸臭味,正往杂草覆盖的地面看去,娥引满九四处张望刚好一脚踏在了这片尸臭味很重的杂草上,年科还没来得及喊出“小心”二字。娥满引九的脚脖子被一股巨力一拉,一下就掉进洞里了。年科右手把七龙点苍枪一扔,就去抓娥满引九,可是还是与娥满引就失之交臂。年科顾不得危险,也跳了下去,里面空间很大,四通八达,年科寻着娥满引九的声音就朝着一个宽敞的洞口去了。只听见火把快被风吹灭时发出的“哄哄”声,年科迅速的穿梭在这地洞里,这洞内是倾斜向下的,也不知道通向哪里。年科看到人影时,娥满引九已经耷拉着头任由播满引九扛在肩上飞快的跑,不知是死是活。 年科眼看就要追到二人了,播满引九一甩手,轰的一声炸响,火光乍现,白烟腾起,年科急忙停步,见身旁有一块凸起的钟乳石,猛的一脚踢出,这凸起的钟乳石直接被踢断,射进白烟之中,只听见“啊”的一声,年科捂着口鼻跑进白烟之中,白烟在这洞里久久不散。年科凭借手的触感摸进洞里,原来里面又有两个洞口。浓烟滚滚,年科也不管了,直接选了一个洞口便进去了,这个洞比先前的洞要狭窄低矮得多,年科躬着腰在里面走了百十步,终于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是娥满引九的味道,年科忙钻出洞口到了一个相对宽阔的地方,这地方方圆十几丈,这洞顶上笼罩了一层白雾,但依稀能看见有倒悬的钟乳石,下面则是3个大小不一的坑洞,坑洞里是股着泡,冒着热气的水,也不知这些大小不一的坑洼有多深,坑洼前面又有两个可供一人进入的洞口。年科拿起火把凑到娥满引九面前,看了看娥满引九,面色如常,只是额头肿了一块,年科猜想应该是播满引九扛着她逃跑的时候,她的头磕到石壁上撞晕了吧!年科一丝内力灌入娥满引九的印堂穴,娥满引九眼皮微动,一下坐起来,问道:“哥哥,我头怎么这么痛啊!播、播满引九呢!”年科指着前面的两个洞口道:“不知进了哪个洞了”。突然年科手指的洞里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人影慢慢从左边一个山洞走出来,此人面色发青,但双眼炯炯有神,左手握着剑右手拿着刀,一出洞口就死死盯着年科。只见那人一声嘶吼,“呀!”内力雄浑,响彻山洞,年科心中不由佩服对方的内力,自己好久没有遇到这么强的对手了。年科心想:这就是郑远提到的二十年前就成名的江湖高手陆斩云了吧!娥满引九喊了声爹,陆斩云微微低头看了眼娥满引九,又转头怨毒的看着年科,年科把火把交给娥满引九,赤手空拳的迎了上去,陆斩云对着年科就是一刀劈下,年科一撤身躲过一刀,便想近身攻击,没想到左手剑挽着剑花已经刺出,年科赶忙后撤。 两人交手百招,年科一直是边打边退,年科惊讶不已,二十年前的高手果然名不虚传,速度、力量、内功都不在自己之下,令年科更惊讶的是:不知陆斩云是不是真的中了控尸蛊,怎么还能有这么冷静的想法呢?年科一直躲避就是想寻找对手的破绽,故意想诱导他进山洞,那样他的刀剑在狭窄的洞里就无法施展了,没想到陆斩云进洞之前把刀剑一放,追得年科打,火把在娥满引九手里,陆斩云进了山洞,里面越来越黑,跟年科交手几十招,年科夜视力极好,趁陆斩云一招失手,一脚踹中了陆斩云小腹,陆斩云撞断几个钟乳石,又翻身而起,便退出了山洞。 在狭窄的山洞外有光亮的地方,陆斩云拾起刀剑在宽敞的地方等着年科。年科奇怪这人怎么只打自己,也不向娥满引九下手,年科又到了洞口与陆斩云四目相对,娥满引九一下子跪在陆斩云面前,大声喊道:“爹,你怎么了,我是你的女儿九儿啊!”陆斩云眨了眨眼睛,看着娥满引九,突然抱着头痛苦的挣扎着,娥满引九,忙上前抱住陆斩云道:“爹,爹快回来,我是你的女儿啊!”陆斩云一声狂啸,一手提着娥满引九就把她扔了出去,年科猛扑过去接住了娥满引九。两人再看陆斩云之时,人已经不见踪影了,娥满引九要去追,年科拉住了娥满引九道:“先出去吧!火把快烧尽了。”娥满引九心有不甘的跟着年科原路出了山洞,回到了坡顶上。 娥满引九一下抱住年科哭起来,抽泣道:“哥哥,我求求你帮我杀了播满引九,他竟然给我四个哥哥下酵母蛊。这酵母蛊在水里泡的时间越长毒性越大,最后可以让水里的鱼都中蛊,危害到小溪下游,他简直丧尽天良”。 年科问道:“既然他想害人,那他为什么不把你这几个哥哥的尸体放到上游呢!我看这小溪流经你们巫合寨,那样才能害到巫合寨的村民啊!” 娥满引九一下看着年科点点头道:“那播满引九定然会把我其他三个哥哥的尸体放在上游”。 娥满引九忙往巫合寨跑去,年科也跟了上去。快到山涧外,年科看到了将士们的马匹,还有一大堆已经熄灭的篝火,就是不见一个人。娥满引九带着年科进了山寨,扯开嗓子吆喝了几声,全寨的房屋都陆续点亮了火把,狗吠声声此起彼伏,一百多号人到寨门口来集合了,连年科带来的将士们也全部出来了。娥满引九在众人面前说了些年科听不懂的话,只见下面议论纷纷,然后又听娥满引九说了声“蒙”,众人陆续出了山涧沿着小溪上游而去,许多狗也跟着主人一起出了山寨。 清晨的山寨云雾缭绕,有人来报已经找到娥满引九三个哥哥的尸体,娥满引九想办法把三个哥哥的尸体捞了上来,准备好柴火,直接把尸体给烧了,又去下游把那四具尸体烧了,做完这一切,已经是中午了。 年科带了的二十个将士们酒也醒了,就想跟着年科离开,有些将士就去跟这巫合寨的姑娘们道别,虽然他们语言不通,但是他们各有各的表达方式。年科隐约知道,这些人昨晚留在山寨过夜,多半是跟那些姑娘有了夫妻之实,岂会这么容易能走得掉。 姑娘们依然拿着牛角装满了酒,就在山涧外送年科和二十个将士,娥满引九也冲着年科含情脉脉道:“哥哥,我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呢!”年科道:“在下姓陈名年科,你就叫我陈大哥便可,姑娘保重,后会有期。”众人走出一里地,就有人开始喊心口痛了,其余人也纷纷捂着心口喊疼。年科摇摇头道:“你们心口疼的人,赶紧回去吧!否则,心就会被虫子吃掉。”年科的话吓得将士们纷纷给年科下跪,道:“陈兄弟救命啊!” 第五十六章 破风十八式 年科道:“先往回走,我再慢慢跟你们说。”众人急忙快马加鞭往回走,果然往回走大家就不疼了。 年科等人回到了山涧入口一看,姑娘们都在呢!姑娘们期盼的看着年科身后这些男人。年科对众将士们道:“昨日我已经告诫大家,愿意跟我走的就走,不愿意走的,就留下,你们都选择了留下,这是你们自己选的路,既然选了,那就别后悔。” 有将士问道:“陈兄弟,我们是想留下一时,不是想留下一世”。又有将士问道:“我们是中毒了吗?” 娥满引九笑道:“留下一时。哼!天地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我来告诉你们吧!你们中了情蛊,又叫子母蛊,这蛊是我们用特殊方法炼制的,每只母蛊只能下一个幼蛊。我们先把母蛊放入女子体内,把母蛊产下的幼蛊下给心仪的男人,这幼蛊会慢慢地钻到男子的心脏,攀附在男人的心上,靠饮心头血活着,若幼蛊死了,寄主也会心脏出血而死,男子体内的幼蛊跟母蛊有强烈的感应,若男人与这女人离得太远,便会受幼蛊噬心之痛”。 将士们大惊,纷纷骂道:“妖妇,竟然这样害我们;我要跟你们同归于尽;不帮我解了这蛊,我们要踏平巫合寨”。 娥满引九道:“你们这些没良心的臭男人,以为我们苗寨的姑娘好欺负吗?一夜风流之后就想跑,姑娘们给你们下幼蛊,你们知道她们要受多大的苦吗?姑娘们自己要吞下母蛊,母蛊极其狂暴,稍有不慎,寄主就会直接暴毙,就算不死的,每个月圆之夜,母蛊就在寄主体内退皮,而退皮之时母蛊会在寄主体内不停地翻滚,让寄主痛不欲生,而且这母蛊还会在寄主体内产生一定的毒素,寄主自少要折寿二十年。你们这些臭男人知道她们为什么要这样残忍对待自己吗?她们只想留住你们,这点要求,一点都不过分。你们想杀死姑娘们,想同归于尽,那最好,反正你们死一个另外一个也独活不了”。 娥满引九的话说得将士们也惭愧不已,有个将士说道:“回去参宋打仗,不知哪天就死在战场上了,还不如留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安度余生,我愿意留下”。其余的将士们面面相觑,拿不定主意。 娥满引九看着年科道:“你不准备留在山寨吗?”年科道:“这里山青水秀,草木苍翠茂盛,是个好地方。若是我厌倦了外面的争斗,也许我会回来山寨安度余生,现在我还不能就这样留在这里。”娥满引九笑道:“早知道,我就给你下情蛊,让你一直在山寨陪着我”。年科摇摇头笑道:“多谢姑娘美意,恐在下无福消受。”说罢年科摆手准备离开。 突然听见寨内百狗狂吠,人们的喊叫声,哭嚎声,不绝于耳。 姑娘们忙跑回山寨,年科等人紧跟其后。只见一个五十几岁,满脸黑气的男人,一手持刀一手持剑,追着村民砍杀,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村民们都认识的陆斩云。为了保护村民,山寨所有的狗都出来了,百余条狗,狗毛竖起露出尖锐的獠牙,一只最大的黑狗,狂吠几声便扑了上去,其他的狗像接到了命令一般,不知畏惧地扑向陆斩云,陆斩云双手狂舞,直接把这些扑面而来的狗劈砍得肚破肠流,满地污血和满地的残肢断臂,但是这些狗还是义无反顾的扑向他,陆斩云左右开弓,刀锋剑影把自己包的密不透风。 没过多久,全村的狗都死在陆斩云的刀剑之下。能听见地上偶尔传来几声狗的哀嚎声,哀嚎的狗不是被斩成了两截,就是被斩断了腿脚,虽然狗不会说话,不会喊疼,但是它们义无反顾的为了主人赴死,这是何等的壮烈,令逃出山寨的大人小孩为之哭泣。 年科也被这些平时不受待见的牲畜给触动了。年科定睛一看,播满引九就在一个房子门口看着陆斩云屠杀村寨的生灵,兴奋得手舞足蹈。 村民忙往出寨的山涧跑来,村民的后面是一大群细如蚂蚁的虫子,顺着微风就飞扑过来,一个跑的慢的村民边跑边嚎叫,一小堆虫子围着他,把他咬得面目全非,那村民抱着头乱窜,被一块石头绊倒,跌倒在地,就见后面的大群虫子“嗡、嗡、嗡”就围了上去,陆续钻进了那人的嘴巴、耳朵,那人没挣扎几下,口、耳、眼、鼻就变成了一个个血洞,虫子从血洞里钻了出来,极为恐怖。 娥满引九一看大惊道:“啊!尽然炼成了虱蛊。” 娥满引九拔出腰间弯刀,朝着播满引九杀去。 陆斩云也朝山涧出口杀来,年科挺枪迎上,很快年科就跟陆斩云交上手了。陆斩云撩刀斜砍而来,年科急撤,转身一个回马枪,陆斩云左手剑一挑年科的长枪,右手刀又横扫而来,年科立枪一挡,陆斩云左手一剑朝着年科腰眼直刺而来,年科身子凌空往后一转,虽然堪堪躲过这一剑,但是年科觉得后怕,因为从来没有遇到过左手使兵器的高手,所接的剑招都是自己平时防御的死角,极不顺手。好在自己所使的是长枪,拉开距离有些优势。年科枪尖一转,挽出七朵枪花,犹如七条蛟龙直扑,又快又急,陆斩云右手破风十斩,左手柔情剑法,霎时,刀光剑影,扑面而来,只听“当、当、当。”年科倒退数步,边退边地方陆斩云的刀剑,年科大惊:这陆斩云双手使兵刃的功夫真不简单,双手时而协同一致,时而各行其是,如同自己在和两个高手大战一般。 年科虚晃一招,撤身奔逃,陆斩云紧追其后,年科边跑边点身上十二处大穴,一运气,脸色涨红,肌肉紧绷,丹田之气一下快速运转,心脏也扑通扑通狂跳。陆斩云一刀向着年科的后背劈来,劲气直逼年科后背,年科侧身一躲,转身甩枪横扫,这一枪威力巨大,陆斩云刀剑一架,横挡年科一枪,“哐当”一声,火花四溅,陆斩云被震退数步不止。 年科施展的功夫正是天龙法师的秘法,年科跟施道全学了药理和筋脉、穴道的作用便运用到武学之中,很快便解开了天龙法师的功法奥秘。 只见年科速度变得更加迅速,形如鬼魅,直扑倒退数步不止的陆斩云。陆斩云右手大刀身后的地面一插,抵住后退之势,左手掷出长剑,年科凌空一舞长枪,把陆斩云甩来的长剑挡飞老远,陆斩云双手握刀,使出了破风十一式,顿时沙石飞舞,扑面遮眼。 自从陆斩云被自己徒弟完颜烈霸道的刀法打败后,在这深山里苦练刀法,日思夜想,终于创出了破风十八式,比原来的招数威力更加强大。 年科只觉得刀光一闪,几十道刀影照着全身而来,年科急忙狂舞长枪,一阵刀枪交击之声后,年科落于三丈开外,身上衣服被划出几道口子,渗出血迹,白净的脸上,出现一道血痕。年科喘着粗气,双眉一拧,脚一蹬地,手中枪法凌厉,快如星陨,又与陆斩云打在一起, 娥满引九与播满引九打斗起来,年科带来的二十个将士,也纷纷去帮助娥姑娘。播满引九虽是驼背,但是武功却在娥满引九之上。 播满引九并不伤害娥满引九,像在跟娥满引九捉迷藏似的,气的娥满引九,嘴里叽里呱啦直骂。 播满引九见箭矢向自己射来,急忙避开箭矢,一看,这十多个外族人敢向自己射箭,急忙一声蛊哨响起,驱使虱蛊他们扑去。眼看蛊虫围了上来,其他人四散而逃,一个将士点燃两支火把一手一支,想用火去烧这些蛊虫,但是这虱蛊太多,四面八方很快围住了他,任由他挥舞火把,也无济于事,最后惨死在虱蛊啃咬。其他人见连火都不起作用,纷纷逃窜。 年科看见这虱蛊肆虐,追得自己带来的将士四处逃窜,焦急万分,心里盘算:陆斩云的武功居然厉害到如此地步,自己使用这招功法,速度、力量很大的提高居然还是打不赢他,陆斩云武功高强又不知疲倦,这样耗下去,自己定然会输,除非自己变成半僵之体。 年科心想:与其跟陆斩云硬拼还不如先去杀播满引九;既然是播满引九控制的陆斩云,那么杀了播满引九,陆斩云也定然不会再被控制了。想到此处,年科躲过陆斩云凌厉的一刀,绕到一个房屋后面,趁机向播满引九杀去,陆斩云忙在后面追赶年科。 播满引九站在一个房屋门口,年科如猛虎之势直扑播满引九,播满引九见识过年科的武功,知道自己不是对手。见年科朝自己而来,也是大惊,急忙逃走。年科长枪刚刺到,就听轰的一声,白烟一起,播满引九又逃走了。 年科追入房内,恰见播满引九从后门逃出。年科追出后门,见播满引九又进了另外一栋木屋。陆斩云在年科身后穷追不舍,娥满引九一下挡在陆斩云面前喊道:“爹、爹,我是九儿”。这会陆斩云毫不犹豫,左手一剑直接刺进了娥满引九的小腹。娥满引九:“爹,我是……”。陆斩云拔出长剑,看也没看娥满引九一眼,直接去追年科去了。 年科进了另外一个屋,见播满引九扛着一具尸体就想从后门跑,年科一枪掷出,播满引九本来速度都不及年科,如今扛着一个人跑,哪里那么容易跑得掉。播满引九把尸体一扔,往前一扑,堪堪躲过一枪,年科急忙追上去,可是播满引九已经跑了,年科正想再追,见播满引就回头看了自己一眼。 这一眼年科觉得更奇怪:本来就觉得播满引九在危机之下去扛这具尸体,定然有些问题,如今还回头看了年科一眼,分明是看我有没有追上去,怕我不追他。年科急忙停下脚步,返回刚才那具尸体旁,年科一看这尸体穿的是跟娥满引九一样的服饰,手上皮肤发青,头上照着一个黑色的布袋。年科心里不停思索,年科突然想到些什么,举起长枪对准这女尸的心,一枪就扎了下去,只听门外传来一声嘶吼。年科嘴角微翘,自己的想法果然没错:这是陆斩云的妻子,而她妻子体内有母蛊,只要母蛊死了,陆斩云也会被噬心而死。 门口的陆斩云手里的刀剑“哐当”两声落在了地上,腿一软一下跪在地上,仰着头,双眼瞳孔放大,嘴里不断涌出黑色的血水,陆斩云身子向前扑倒,嘴里钻出一个通体血红的扁平怪虫,怪虫眼睛如同蜥蜴一般上下左右转动,不停的往四周打量,这虫子身子一躬一伸,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快速爬进屋里,朝着女尸而去,见眼前一个人正拿着长枪从女尸的胸口挑出一条血红的母蛊,子蛊一躬身子蓄力一跳,直接朝年科面门扑去。 年科感觉身后有东西扑来,挥枪一挡,锋利的枪刃把子蛊劈成两半,子蛊鲜红的血液一下撒在了年科脸上,年科顿时觉得眼睛一阵刺痛,眼前事物变黑了,年科捂着眼睛大叫不止。 播满引九听见年科的惨叫,过来一看,原来年科中毒了,便拿着腰间的弯刀扑向年科,没想到,年科感觉身后劲风袭来,转身躲过一刀,顺势一脚踢在播满引九的驼背上,播满引九直接朝这陆斩云的尸体那边飞去,重重的摔在地上,也是口吐鲜血。播满引九挣扎了好久才爬起来,年科踉踉跄跄的也到了门边,播满引九忙吹起蛊哨,“嗡、嗡、嗡”的虱蛊朝年科飞来,年科蓄力一声狂啸,声浪疾泄,震慑人心,虱蛊被震得方寸大乱,一下四处乱飞,播满引九急忙吹起蛊哨,又把虱蛊召了回来。年科寻着蛊哨的声音杀去,播满引九赶忙逃窜。播满引九跑出百步,见娥满引九受了重伤,倒在地上,死活不知,心里一颤想去查看娥满引九伤势如何,可年科在身后追赶。很快虱蛊飞到了年科身后,年科眼睛看不见,脑中一片空明,听见身后嗡嗡声,还听见旁边潺潺的溪水声,心想:先跑进水里躲避一下。事不宜迟,年科快步跑到溪水边,刚好这里是村民挖的一个深水塘,平时就用来放牛洗澡用的。年科直接就钻进水里不出来,虱子一直盘旋在水面上,不敢下水。播满引九赶到水塘边,手里握着弯刀,等着年科出来,可是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年科就是不出水。播满引九叽里咕噜讲了一句什么话,就从怀里拿出一条小白蛇,这白蛇只有手指粗细,全身灰扑扑的,像是刚从米缸里钻出来似的。播满引九把蛇扔进水里,自己便朝娥满引九跑去。 只见这蛇慵懒的在水里游起来,这蛇游过的地方水都被染成了黑色,而且这黑色还在慢慢扩散。 播满引九见娥满引九倒在地上死活不知,忙去把娥满引九抱在怀里,查看娥满引九的伤势,播满引九用手一试娥满引九的鼻息,不禁抱着娥满引九大哭起来。突然一柄弯刀插入了播满引九的胸膛,播满引九惊诧得看着怀里的娥满引九,娥满引九手里的弯刀插得更深,然后拔了出来,又插进播满引九的心口,播满引九这才倒下。 播满引九一死,水面之上飞舞盘旋的虱蛊全部落入水面,被溪水冲向下游。 娥满引九捂着伤口,艰难的爬到河边,几个村民也陆续赶过来。 娥满引九无力地喊了声:“陈大哥”。声音很小得可怜。 “哗啦啦”年科一下从水里钻了出来,岸上众人都是一惊,接着又是欢呼,看着年科虚弱地爬到水边,将士们忙下水把年科拉上岸,可是年科的脸色发青,嘴唇发黑,眼球布满黑色的血丝,也已经奄奄一息了,娥满引九看着年科,自言自语道:“我快不行了,我帮你找了个新主人,以后你好好照顾他。” 第五十七章 一心两用 说罢,娥满引九抱着年科的头,枕在自己腿上,嘴唇吻在了年科的唇上,金蚕蛊从娥满引九的嘴里钻进了年科的嘴里,年科咽喉上下移动,一个吞咽的动作。看到这一幕,山寨的姑娘纷纷哭泣,山寨的老人纷纷摇头叹气,只有年科带来的将士们不明所以,觉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为陈年科感到高兴。 次日清晨,几只燕子在一个老木房屋檐下的窝里,叽叽喳喳叫上一两声,又飞出去觅食了。 年科微微转醒,睁开眼眸,窗外已经天光放亮,略有些刺眼,转头看着楼顶的木板,年科想起昨天自己眼睛受伤,已经看不见了,现在不知不觉就好了,感觉有些奇怪。 年科撑起床沿坐起在床上,感觉全身还有些无力,可能是昨日使用天龙法师那招秘法增强力量、速度,以至于现在全身无力。看着屋里朴实的摆设,屋外传来鼓声和女子的歌声。年科掀开薄被,下了床穿上了鞋子,晃眼一看,屋内无人,年科撑着腰朝着门外走去,只听木板被踩得嘎吱作响,正要出去,门外传来“咚、咚、咚”上楼梯的声音,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叫郑远的老人。 老人进屋道:“你醒了,我在楼下听见嘎吱的脚步声,便知你醒了,上来看看你,你没事了吧!”年科道:“没事,昨天发生什么事了?” 刚说到此,年科就感觉腹中一阵绞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肚子里爬似的。年科捂着肚子,头上直冒冷汗。心中疑问重重:难道自己被下蛊了。 郑远道:“小兄弟,不要惊慌,你身体里面有个金蚕蛊”。年科惊道:“金蚕蛊,我听娥满引九说过,这金蚕蛊是益蛊,能使寄主百毒不侵”。郑远点点头道:“确实如此,不过,这金蚕蛊刚进入你体内不久,还需要慢慢适应,若它不能很好适应,便会在你脏腑内释放剧毒,到时候就是你死它亡”。年科大惊:“谁给我下的金蚕蛊。” “娥满引九。” 年科道:“她为何下金蚕蛊于我?” 郑远叹气道:“你有所不知,为了救你,她把她体内的金蚕蛊给了你。” “啊?她把金蚕蛊给了我,那她没事吧?” 郑远默不住声。 看郑老黯然的神情,年科感觉不对劲,十有八九出事了,脑子嗡的一震,吞吞吐吐地问道:“娥满引九她、她到底怎么了?”年科抑制不住情绪,抓住郑老的肩膀颤抖的追问:“莫非她死了?” 郑远点点头道:“为解你身上中的剧毒,她强忍剧痛,把金蚕蛊寄到了你的体内,你现在才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 听到这里,年科悲亢不已,无法冷静下来。年科拍打自己的脑袋仔细回想昨日的一切,可怎么都想不起来,脑子一片空白,中毒之后的事,实在想不起来了。 年科颤声问道:“娥满引九她、她在哪儿?” 郑远来到门边指着外面姑娘们正在跳舞的地方。 年科拼命地朝姑娘们跳舞的地方跑去。 娥满引九俏皮可爱的样子、阳光般的笑容、水汪汪的大眼睛,她的一切都浮现在年科脑海中。年科突然停住了脚步,多希望郑远是在欺骗自己,多希望跳舞的姑娘中有娥满引九的身影,他害怕看见娥满引九冰冷的遗体…… 年科茫然的走到近前,一群姑娘嘴里唱着欢快的歌谣,围着一根大木头手牵手跳着舞。见年科来了,两个姑娘拉住年科的手,围着根大木头跳起舞来,年科被拉着一转,这才看清,原来这根大木竟是娥满引九的棺木,娥满引九安静的躺在这木头里面。娥满引九嘴唇发黑,闭着双眼,面色苍白,身边摆满了野花。年科耳中嗡嗡作响,两眼已是朦胧,想起娥满引九为自己吸毒疗伤时的样子“哥哥、哥哥”的声音都在脑中回荡。 “你不准备留在山寨吗?” “这里山青水秀,草木苍翠茂盛,是个好地方。若是我厌倦了外面的争斗,也许我会回来山寨安度余生,现在我还不能就这样留在这里。” “早知道,我就给你下情蛊,让你一直在山寨陪着我”。 “多谢姑娘美意,恐在下无福消受。” 想起昨日娥满引九跟自己说的话,不禁泪湿脸颊,姑娘们忙把年科拉到一边去,不让年科靠近娥满引九。年科挣扎着喊道:“让我看看她,让我再看看她”。 郑远在年科身后道:“小兄弟,山寨的习俗是亲人离世,要欢声笑语相送,不能流眼泪,她们觉得死亡就是新的轮回,若是有人在死者身边哭泣,就会让死者有所牵挂,难以顺利轮回。”年科转身往深山跑去,运足功力,施展轻功达极致,踏叶而行,一直跑上山顶,年科满头大汗,看着远处升起的太阳,心里万千惆怅,年科放声嘶吼,惊得林中鸟儿成群的飞走。 一阵撕心裂肺的嘶吼之后,年科瘫坐在地,自言自语道:“为什么?为何我身边的人都会因我而死,我真是一个煞星吗?”。 年科坐在山顶的一块岩石边,双手捂着脸,痛哭流涕。 微风带来阵阵清香,沁人心脾,年科这才注意到不远处有棵玉兰树,玉兰花形如莲花,但并不完全相同;玉兰花盛开时,花瓣展向四方,青白片片,在阳光的照耀下,白光耀眼,绿意盎然的树叶衬托出洁净的花朵,芳郁的香味令人感受到玉兰树少女般的气质,清新可人。 年科上前摘下几朵含苞欲放的花朵,迫不及待返回山寨。 来到山寨,看到还围着娥满引九尸体开心歌唱的姑娘们。年科擦干眼角的泪痕,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但还是难以掩盖眼中的悲伤。 年科带着僵硬的微笑,缓步向娥满引九的尸体走去。这些姑娘们见年科捧着鲜花,微笑着走过来,都让出一条道来。年科缓步走去,脑中幻想着娥满引九躺在碧草连天的美景之中,见自己给她送花,羞涩的接过自己送的花,捧在手里轻轻地闻了闻,笑靥如花。 现实却并非如此,年科沉浸在幻想中,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把手里的花轻轻的安放在娥满引九的手里。一片花瓣轻轻的掉落在了娥满引九洁白的脸上,年科颤抖着手轻轻的拿起这片花瓣,年科的手触碰到娥满引九冰冷的脸庞,突然心里一阵绞痛,年科这才回到现实,心中虽痛苦万分,也只能强颜欢笑。 没多久,太阳正悬头顶,山寨里的年轻人拿着木板把娥满引九所躺的木头开口处全部封死,钉得整整齐齐。然后抬着木头一边敲敲打打就往后山去了,山寨的人也都跟着去了。 走了很久,才到一座大山的半腰处,山半腰这里有三块巨石不规整的耸立在这里,三块巨石中间,有个三尺见方的洞口,这洞口是垂直向下的,里面漆黑一片,也不知有多深。 一个胡须花白蓄得很长的老者,杵着拐杖站在洞口,嘴里念念有词,都是当地的语言。一个年轻人拿着一只大公鸡,走到洞口边,朝山洞拜了三拜,把公鸡脖子往后一拧,拿出腰间的柴刀,照着鸡脖子就是一刀,然后拿着流血的公鸡围着山洞走了一圈,把鸡血撒了一个圆,然后把鸡往山洞里一扔,众人仰手欢呼。四个年轻人扛着娥满引九的棺木,脚那头朝下,娥满引九的棺木就这样滑下了黑洞。 看到这一切,年科的心仿佛也跟着娥满引九一起钻进了黑洞。 然后山寨的人们口里念着什么,最后又仰手欢呼。娥满引九的葬礼就这样结束了。 年科在郑远家住下了,过着宁静祥和的日子。 一晃就是一个月后,年科带来的南宋将士们过着日出而耕,日落而息的日子,每一个新的开始,都是始于平淡,最后又归于平淡。 这天年科在树林练武,脑中暗自揣摩如何破解陆斩云的武功,他的每一招每一式还历历在目。年科舞动手上的七龙点苍枪时而虎虎生风,时而潇洒飘逸。郑远见年科练完枪法,便道:“虚实兼备,刚柔并济,出招时锐不可当,回撤时迅疾如风,稳重大气,好枪法”。 年科道:“郑老伯还请多多指教,陆大侠的武功不亏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我拼尽全力都无法战败他”。郑远道:“你的武功也很厉害,没有败给陆斩云,证明你们武功旗鼓相当,只是将来若是你遇到大金国的完颜烈还需多多小心才是,他不到二十岁就能打败陆斩云,现在他正是四十岁的年纪,一定帮着金国做了不少坏事,唉!不知谁才能除掉他了”。 年科道:“既然是大金的贼子,身为大宋子民都有责任为民除害。只是怕到时自己白白死于他手,无法手刃此贼。” 郑远道:“好,既然你有此心,我可以教你左手使兵刃的武功,虽然我武功不及他,但是我跟陆斩云多年,也知道他怎么练的功夫”。 年科点点头道:“好啊!请郑老不吝赐教”。 郑远道:“你的左手能使兵刃,也能杀人,但是要把左手练到和右手一样的速度,一样的灵巧,还需刻苦练习;达到相互配合,时而协同一致,时而又可以各行其是,最后达到左手、右手同时使出两种不同的武功,这便是陆斩云“一心两用”的绝技。 从这天起,年科开始练左手,刚开始就让年科白天粗练,晚上细练。 白日里,用七龙点苍枪与年科的左手左脚绑在一起,左手左脚不能弯曲。郑远就开始练年科的反应能力,向着年科扔石子,让年科左手接。只见郑远同时射出十几颗石子,年科单腿单手就能接住。 郑远道:“基础不错”。直接要年科左手使大刀,这是一柄百十斤重的玄铁重刀,要年科左手使大刀劈郑远扔出的石子。刚开始,扔过来的石子年科倒能劈中,可越到后面,年科越发觉得吃力,感到力不从心,只能顺势用刀身抵挡住石子,好在年科并不丧气,反而认真练习。郑远了解了年科的功夫底子,循序渐进的教导,年科每天都有进步,左手刀也使得越来越好。 晚上回去,让年科左手写字,右手边则放了一个大缸,里面装有半缸米半缸黄豆,让年科右手一颗颗把黄豆捡出来,而且双手要同时进行。刚开始年科一集中精神左手写字时,就忘了右边还要捡黄豆,一忘记,郑老就是一闷棍敲来。虽然对年科来说这一棍不算什么,可是年科正在认真做事的时候,就是一棍,也吓得年科不清,老是做不好,被敲了十多棍,年科就开始满头大汗了,完全是心里着急,急火攻心又被郑云惊吓所致。 次日天明,郑远带着年科顺着小溪支流到了小溪的下游,年科老远就听见“哗、哗”的水流声,气势恢弘,声势震天。年科走到瀑布下,一看,这瀑布水帘悬挂、飞流直下,瀑布上空腾起薄薄的水雾,水雾上架着一道若隐若现的彩虹,极为壮丽。稍走近一些,头发就被水雾浸湿。年科还不知道有这么好个地方,迫不及待就想脱下衣物下水修炼内功。 郑远哪里是带年科来洗澡的,郑远让年科左手背在身后再用绳子把年科的手和腰系在一起,对年科道:“你从下面爬上瀑布去。”年科抬头看了看这瀑布,目测了一下,这瀑布起码有二十余丈,加上这些常年冲刷的涯壁湿滑,还有水流巨大冲力。年科心想:若是我双手上去都不容易,现在要我单手上去,恐难办到啊! 郑远道:“我见陆斩云就是这样上去的”。年科点点头,心想:既然陆大侠能单手攀崖上瀑布,我陈年科又何尝不可?我一定要超越他才行。 年科缓步向瀑布下游去,钻进水帘来到瀑布后面,年科一看里面没有水流冲刷,只有水雾浸湿的岩壁,倒是比较好爬,年科手指插进岩缝就开始往上爬,一步两步,单手攀爬必须脚上能踩到支点才能往上爬。年科是步步为营,看准下一个能抓的地方,左手一松,脚尖一顶,腰一挺,又向上面的另外一块凸石抓去,没想到这石头承受不住年科重量,直接被掰断了,年科眼疾手快忙收手抓住先前抓的石块,但是脚下一滑,呲溜一下年科往下一掉,年科左手一推岩壁,使自己身子借力后仰掉到瀑布下的水潭里。噗通一声,年科落水。 年科浮出水面,用手一抹脸上的水,看了看这岩壁,心里盘算好路线,又重头开始。年科这次爬得比上次还高,可是越上去就越危险,上面的岩壁极其湿滑,稍有不慎又要掉下来。 郑远老早就走到瀑布上游的岸边,惬意的生起一堆火,烤着田鸡等年科,可一直到半夜,年科都没能攀上瀑布。 郑远让年科先回去,明日再来。回去之后,吃饭也不消停,让年科左手用筷子。吃过晚饭,还是一样,又开始练细功。只见年科左手自己拿柴摆好,又拿起柴刀劈砍,右手转石磨,自己加豆子,自己磨。郑远则坐在椅子上,一边喝着小酒,一边拿着棍子,时不时敲上年科几棍。年科满头打满,摇头苦笑,心想:“这‘一心两用’,真是难练,练成之人,也定然不会是个正常人,倒不如让我去爬瀑布直接得多”。年科问道:“这陆大侠怎么想到练左手的,并且练得这般厉害。”郑远干完最后一口酒,听年科一问,呵呵直乐,对年科道:“他呀!他天生就是左撇子。” 年科尴尬道:“啊!” 心里暗想:“他左撇子当然左手灵活了,让我练到他那种程度,怎么可能,莫非,郑老头故意折磨我。” 郑远缓缓道:“他从小是左撇子,怕被其他人另眼相看,为了跟正常人一样,从小就努力练右手,也是一步步练出来的”。 年科:“陆大侠从小开始练的,我现在如何能练好。”郑远道:“金贼完颜烈用了三年就练得比陆斩云还厉害,鞑子能有这般毅力,你就不行吗?难怪大宋受北国欺压。”年科顿感到惭愧之极。 第五十八章 霍秋水之死 剑云阁阁主霍秋水秘密召集江湖上十几个大门派的掌门齐聚剑云阁山下的碧螺湖,人到齐之后,上了碧螺湖畔的一艘普通的商船。商船划到了湖中心,霍秋水和众掌门在船舱内的大堂入座。 霍秋水道:“燕长门,上个月见你飞鸽传书说你清平派在京西路一带刺杀金国大官耶律昌平,此人害死我们多少百姓,总算为我们汉人出了口气。” 燕长空道:“唉!霍盟主,先前我们是杀了几个金贼,金廷开始有了防备,近期我们几次刺杀行动都败露了行踪,我清平剑派差点惨遭灭门”。 霍秋水:“那是否有奸细?” 燕长空点点头道:“确实是抓到一个奸细,还是跟了我多年的亲信,也怪我管教不严,他才被金贼收买,已经被我按照门规就地正法了。” 霍秋水问道:“其他门派怎么样?京东路和河北路呢?” 金刀门余单:霍盟主,我们在京东路最近诸事不吉,我儿余金鹏无故失踪,家中失窃,我金刀门的镇帮之宝,赤金刀被盗,现在我是焦头烂额。 飞刀门严镜:“我这边几次刺杀行动都失败了,反而折了不少兄弟,我还以为单是我办事不利,看来我们都遇到了同样的难题。 霍秋水面容忧虑,思索了一阵,道:“看来,金国已经暗中与我们对抗了,大家回去之后,先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等待时机,我们再从长计议。” 十几个掌门用完晚宴,便各自离去。 霍秋水回到剑云阁,翻阅最近各个帮派刺杀行动失败的记录,满面愁容。细雨端着一杯茶走进了霍秋水的屋内,霍秋水见是细雨姑娘来了,对细雨姑娘点点头,接过茶微微抿了一口。 细雨准备转身出去,霍秋水问道:“少爷在剑云阁吗?”细雨比划着手势,霍秋水摇头道:“这小子,不成器,就是太贪玩,稍稍学了点本事就自以为是,我剑云阁几百年的武学传承他才学到几分啊!” 细雨便出去了,霍秋水突然觉得不对劲,一手捂着小腹,一手撑着桌子,腹中绞痛,一口黑血吐了出来,眼前一黑便倒在了地上。门口一个身影一下闪进屋内,直接朝着霍秋水的尸体走去,来人把霍秋水的尸体掀开,想去摸霍秋水怀里的一把奇形怪状的金钥匙。这把钥匙是神机阁的已经仙逝的长老孔月明为霍秋水的父亲打造的宝库大门钥匙,专开神机阁造的神机锁。 霍秋水双眼猛的一睁,一掌拍出,正中来人胸膛,来人倒飞出去。 霍秋水慢慢的爬起来,扶着桌子,看着眼前之人,惊道:“细雨原来是你,你在我身边装哑,装了三年之久,就是等今天吧!等我对你放松警惕,才好接近我,对我下手”。 细雨口里吐出一口鲜血,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从细雨嘴里说出:“哈、哈、哈,老狐狸,我在这三年,你以为我甘愿听命于你,你武功高,我只能蛰伏于此,等待时机。听说你们剑云阁有本剑谱叫云中一剑,近百年来都没有人练成。你儿子不争气,那就把你们的剑谱交于我吧!我来练一练,兴许能帮你们剑云阁重整雄风呢!” 霍秋水也是一惊:这细雨看似明艳动人,美如天仙的女人,但是一说话却是男人的声音,难道是易容术,竟然在自己身边三年都没有被识破。 细雨慢慢站起来,笑道:“老狐狸,你感觉怎么样,纵然你内功再高,也挡不住这鹅顶红之毒”。霍秋水一听自己中了鹅顶红,心知:自己无药可救,只能速战速决。霍秋水施展身法,犹如鬼魅,直接攻向细雨,细雨不敢怠慢,忙一闪身,便与之周旋,霍秋水紧跟其后,一掌击出,掌风凌厉,直逼细雨的背心,细雨陡然脚上发力,收膝躬身后踹一脚。霍秋水一掌击空,往前一转身子,躲过细雨一脚,反身一挥手,手背一记耳光打在细雨脸上。细雨身子凌空转了三圈,还未落地,霍秋水陡然向前跟进,一手快如闪电直插细雨咽喉,电光火石之间,竟然细雨凌空出手抓住了霍秋水的手掌,细雨落地,脚尖轻点地面,一拉霍秋水的手,顺势向前一跃,双脚离地连,续在霍秋水胸膛踢了三脚,霍秋水倒退数步,一口黑血吐了出来。霍秋水面色惨白,额头全是汗,身子摇摇晃晃,感觉天旋地转。细雨慢慢整理脸上的人皮面具,就像一个女子在梳妆打扮一般,冷哼道:“老东西果然厉害,要不是你中了毒,我真不是你对手,你中了剧毒还能施展内功,现在已经毒血攻心,不要再死撑了,安息去吧!” 霍秋水伸出颤抖的手,指着细雨道:“狗贼,我儿会为我报仇雪恨的。” 细雨道:“哦!你倒是提醒了我,我应该把你儿也送下来陪你才是。” 霍秋水气得双眼充血,青筋冒起,憋着一口气,往前迈了两步,便双腿一软,跌倒在地,身子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了。 细雨擦了擦嘴角的血渍,用脚翻开霍秋水的身子,在霍秋水怀里摸出这把奇形怪状的金钥匙。 忙打开霍秋水案桌下的密道,纵深跳下密道,没多久又失落的回来。 细雨心中暗惊:“这把钥匙居然打不开这密室的石门。现在霍秋水死了,霍展云定然会来查看宝库,先看看再说。”细雨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赤金刀在自己身上留下几道刀痕,又把霍秋水的头砍了下来。 细雨准备好一切,忙去屋外拉剑云阁的弟子来看。剑云阁的弟子都是大惊,忙派人去找少主。 如风、惊雷、闪电很快便来到霍秋水的房内,一看阁主竟然死了,都是大惊。查看了细雨的伤势,又看了看地上的赤金刀。细雨拿笔写道:“金刀门余单觊觎剑云阁的剑谱,想夺剑谱杀了盟主。”全部人都在等少爷霍展云回来主持大局。 一等就是两天,霍展云才回来,可把剑云阁的帮众们急坏了。霍展云得知父亲被杀的消息,悲痛欲绝,一看细雨写下的字,更是悲愤填膺。 霍展云见到父亲身首异处,跪在尸身前痛哭流涕,突然想到什么,忙摸了摸霍秋水身上,果然发现钥匙不见了。霍展云大惊:这把钥匙是神机阁的已经仙逝的长老孔月明为我爷爷打造的宝库大门钥匙,专开神机阁造的神机锁。杀我爹的凶手,难道知道金钥匙的秘密了。 然后隔着衣服摸了摸怀里的一个硬物,才放下心来。细雨看到霍展云这个动作,心中暗喜:猜想果然没错,这钥匙原来是有两把。 各门派的帮主接到飞鸽传书都陆续赶来祭奠霍盟主。霍展云在父亲的灵堂面前召集了八百多剑云阁帮众,把陆续赶来的十几个掌门全部围住了。霍展云拿出了金刀门的赤金刀往地上一扔,“哐啷”一声。众掌门面面相觑,霍展云道:“诸位叔叔伯伯,侄儿今日无礼,望诸位不要怪罪。今日侄儿有一事相求,请您们给我剑云阁主持公道,我爹被这把赤金刀砍死,我想问问大家认不认识这把赤金刀。” 众人一听霍秋水是被这把赤金刀砍死的,都看向余单,余单道:“大家看着我干嘛!我可没有这本事杀霍秋水,前几日,我们在碧螺湖我就已经说过,我镇帮之宝赤金刀已经丢失,你们可都要为我作证啊!至于赤金刀怎么会在剑云阁,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惊雷道:“哼!谁知道你是不是早有预谋,提前说出赤金刀丢失,才好洗清嫌疑。” 余单问道:“盟主是哪日遇难?”惊雷怒道:“五日前。” 余单道:“既然是五日前,你就可以问问唐门的掌门了,当时我徒儿杨尘中毒,我正带他去唐门医治。若霍少主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派人去唐门问明此事。” 霍展云双眼看着余单,余单也直视霍展云,毫不避讳。 霍展云转移目光,问细雨道:“谁伤的你?”细雨心里一琢磨:若是我一口咬定是余单,但是有唐门为他作证,我反倒成了居心叵测之徒。 细雨打定主意,拿起毛笔,写下一行字:凶手身穿夜行衣,我未能看清,只知道他使赤金刀。 余单道:“你们看看,细雨姑娘见过凶手,都没说是我,你们也别冤枉好人啊!我看啊!霍盟主之死必然是金贼所为,想挑起内讧让我们自相残杀,你们也知道金贼阴险狡诈。” 其他掌门也纷纷议论,清平剑派掌门燕长空对霍展云道:“贤侄,我跟霍盟主是多年挚友,若真查明凶手,我定然为霍盟主报仇,相信在坐的各位也都会为盟主报仇,说余单是杀人凶手,未免太过牵强,我也不信余单会杀霍盟主”。 余单点头道:“就算我武功在霍盟主之上,我也不会对盟主下手啊!霍盟主曾对我有救命之恩,如今,盟主被我金刀门的赤金刀杀死,我也很自责。” 众人议论纷纷,几个时辰过去,霍展云拿不出证据,查不出凶手,也只能放众人离去。 当夜半晚,霍展云拿着一盏油灯,独自去到了家父身前的房屋,屋顶上一个黑影翻开屋顶的瓦片,往屋内窥探。 霍展云来到家父屋内的案桌前,扭动机关,密道慢慢打开,霍展云便下了密道,没多久霍展云又返回密道外,突然一个身影在霍展云面前一闪,手在霍展云身上一挥,便点住了霍展云的穴道。霍展云看得清楚,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细雨。霍展云眼睛瞪得老大,怒目注视着细雨,细雨在霍展云面前妩媚一笑,伸手在霍展云怀里一摸,拿出一把奇形怪状的钥匙,又拿出自己怀里的一把钥匙,把两把钥匙凹凸的地方一衔接,用力一合,两把钥匙就合并成了一把契合完整的钥匙。细雨笑得花枝乱颤,霍展云这才明白原来家父死在细雨之手,顿时气得青筋暴起,鼻子喘着粗气,眼中尽是血丝,瞪得快滴出血来,身子却动不了。 细雨赶忙进了密道,没多久,笑吟吟的走出来,怀里鼓鼓的,明显东西已经到手。细雨对霍展云道:“少主,你爹死前还念叨你,我这就送你去跟霍秋水见面。” 霍展云一惊,细思极恐:细雨居然会说话,而且还是一个男人声音,难道是江湖上失传的易容术,原来他无法改变男人的声音,所以他才一直装成哑巴。只见细雨慢慢走近霍展云,正要向霍展云动手,突然房顶轰然塌陷,掉下一堆琉璃瓦,只见一袭黑衣的燕长空还未落地,手中飞快地射出三支飞镖,同时剑已出鞘,细雨一惊忙往后闪,躲过飞镖,燕长空在霍展云身上一点,解开霍展云的穴道,只见霍展云身子一震,怒吼道:“妖人,我要杀了你。”燕长空和霍展云二人一左一右,直扑细雨。细雨嘴角微翘,拔出双剑,右手剑笔直宽厚,银光闪闪;左手剑一出鞘震荡出“嗡嗡”之声,是一柄薄如蝉翼的软剑。细雨同时出剑,右手刚猛迅捷,左手飘逸灵动,双手剑一出,使出两种不同的剑法,竟然一招直接逼退燕长空和霍展云,燕长空道:“啊!这是二十年前消失的武功,你跟陆无双什么关系。” 霍展云头脑发热,也不管自己能不能敌,赤手空拳便冲上前去,细雨冷哼一声,道:“找死。”右手一剑拦腰斩向霍展云,霍展云也不躲,猛然朝着细雨面门打去。细雨一看,这是同归于尽的打法,忙撤身斜刺,左手软剑银蛇吐信,一剑甩出缠于霍展云右手,只听“哐啷”一声,燕长空急出一剑上挑细雨右手致命的一剑,为霍展云解围,但是细雨左手一收,软剑犹如毒蛇缠绕,直接把霍展云的右手扯了下来,霍展云“啊”的一声惨叫,捂着血流如注的右膀,痛苦的摔倒在地,哀嚎不止,如风、惊雷、闪电纷纷赶来相助,霍展云带着哭腔大喊:“快杀了细雨,细雨是奸细,他杀了我爹”。此话一出,如风顿感不知所措,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爱慕的女人,少主居然说她是奸细。惊雷、闪电齐出手,合燕长空三人之力,一起对付细雨,细雨依然游刃有余,屋外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剑云阁的帮众迅速赶来,细雨一看情况不妙,一剑横扫是虚,趁几人避让之时,趁机跃上坍塌的房顶逃走,燕长空纵身独自追出。 霍展云顾不得断臂之痛,大喊道:“快追,找回剑云阁的剑谱。” 其他剑云阁的帮众忙拿着火把往屋外追去。细雨跑出数里路才停下来,细雨转身看着身后一个灰色长衫的男人,此人眉清目秀,举止儒雅,对自己一直有爱慕之情。如风厉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背叛我们。”细雨缓步向如风走去,如风看着细雨面带笑容,手中青竹剑不停的颤抖,险些脱手,细雨与如风相隔不到三寸,停住了脚步,细雨一剑就插进了如风的胸口,如风没有一丝反抗,往后倒退数步,放下手里的青竹剑,双手捂住伤口,依然含情脉脉的看着细雨的美艳的脸庞,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笑容,仰面倒下。 细雨摇摇头,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丢到如风身上,用爽朗的声音哈、哈笑道:“男人,为了一张好看的皮囊而死,竟然还显得无怨无悔!实则是死的糊涂,死得窝囊。” 第五十九章 柔情剑法 细雨叛变,剑云阁传承几百年的剑谱《云中一剑》丢失,霍秋水、如风一死,一下子剑云阁元气大伤,霍展云难挑剑云阁重任,现在的剑云阁可不像一个月前那样了,这一切对霍展云打击太大,霍展云经受云泥之别,一蹶不振,常常酗酒度日。 这日,霍展云披头散发,满脸酒气的回到剑云阁,听剑云阁的帮众们在背后议论,霍展云大怒,骂道:“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狗奴才,现在看我剑云阁丢了剑谱,我爹死了,我又残了,你们就看不起我,你们一个个都不是好东西,给我滚,通通给我滚。”剑云阁的帮众们本来就看不起天天喝酒的霍展云,如今他这般辱骂众人,帮众们纷纷离开,另谋出路,只有惊雷和闪电二人念在往日受霍秋水传艺之恩还留在霍展云身边。 汴京城内,李炽刚练完功,挑着一大捆柴火敲了一扇朱漆大门,一个仆人开出一条门缝往外一看,眼前这个身材精壮,皮肤黝黑的年轻人背着一大捆柴火,把眼前的视线都挡住了,仆人忙把大门完全打开。 仆人笑道:“小李,你又来了,管家说了,你一个人扛来的柴火能抵两三个卖柴火的,给你加了工钱,等下你去帐房领工钱啊!”李炽点点头道:“谢谢大哥。”李炽拿着工钱,就往土地庙走。正进土地庙,见三个男人绑了一个面容较好的女子,把女子按在地上,准备施暴,女子嘴被一块手巾堵住了,眼中含泪。 李炽忙喊道:“住手,光天化日竟敢在神灵面前为非作歹。”一个身穿粗衣男子起身骂道:“小兔崽子,你不知道爷爷是金龙帮的吗?”李炽一听金龙帮也是一惊:“金龙帮现在汴京欺行霸市,渗透到各行各业,势力极大,在汴京城内胡作非为,背后有金人纵容,朝廷都不敢管,我一人势单力孤可得罪不起啊!” 粗衣男子见眼前这小子,被自己的话镇住了,便道:“快出去,别坏了爷爷的好事,等爷爷玩高兴了,兴许推荐你加入我们金龙帮。”李炽转身出去了。 刚转身到门外,李炽便听见那女子哭叫着,其中一男子在庙里大笑道:“那小子识相,我们金龙帮在汴京谁敢惹啊!”另外一个男人怒骂道:“他奶奶的,打扰我的雅兴,若再不走,我非宰了他不可。” 李炽背靠墙,内心很是挣扎:“自己得罪了金龙帮,以后汴京就待不下去了;若是不救这姑娘,自己过不了良心这道坎。”听着庙里的笑声,令李炽握紧了拳头,李炽想起师父当年就是在这里救的自己,若是我不救这女子,我愧对师父,师父知道了定然会对我失望的,这次就当师傅对徒儿的考验了。李炽毅然拿定主意,转身进庙快速拿起稻草下弓箭,对准一个男人就是一箭,射在其屁股上。只听男人“哎呦”一声惨叫,另外两人大惊,急忙拿起兵刃就向李炽砍去,李炽几拳便撂倒了三个男子,李炽忙上前,解开那女子身上的绳子,拉着女子往屋外跑,一个金龙帮的男子,忍着伤痛,往庙外放出一只响箭,马上就有金龙帮的帮众赶来,听几人一说,顿时满城的金龙帮帮众都出来围追堵截李炽。 东躲西藏,偌大的汴京,竟然没有一处容身之地。李炽没跑多久,便被几百人围在了一个酒楼门口。酒楼的店小二很机警,见来势汹汹金龙帮帮众,忙把酒楼大门紧锁,李炽和这名女子已经被逼到了酒楼门口。帮众里出来一个帮众头目,一脸凶相,刚才被李炽打的男子也借势出来对一脸凶相的小头目道:“阎大哥,就是这个小子打了我们,还射了林豹一箭。”姓阎的头目指着李炽道:“小子,你瞎了狗眼,我们金龙帮你也敢得罪。” 帮众越聚越多,足有四五百人,黑压压一片围过来,女子躲在李炽身后。李炽看了看围得水泄不通的金龙帮帮众,对这头目道:“你们金龙帮欺压百姓,为非作歹,会遭天谴的。” 姓阎的头目道:“我不知道什么天谴,我只知道你今天要死在这儿。” 几个帮众拿着兵刃便朝着李炽而去。突见银光一闪,一柄银白色长剑直插几个帮众面前,吓得这几个帮众急忙止步,只见此剑剑身如龙鳞一般的纹饰,显得熠熠生辉。金龙帮的帮众忙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脸色微红,束发白衣一脸颓废的青年,醉眼无神的看着楼下的帮众。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剑云阁的霍展云,霍展云跃下酒楼,睁着迷离的醉眼,摇摇晃晃走了几步,右手是空荡荡的衣袖,随风摆动,霍展云伸出左手拾起地上长剑,指着金龙帮众人。 姓阎的金龙帮头目一看,笑道:“呦!我说是谁啊!原来是剑云阁大公子啊!看来是想插手我们金龙帮的事咯!你爹惨死,你不去帮你爹报仇,来这里多管闲事,小心你这支胳膊也不保。”霍展云怒目圆瞪,道:“你们作金贼的有狗,残害百姓,我早就想找你们算账了,今天这事我管定了,你们最好放这个两人走,否则,休怪我剑下无情。”姓阎的头目道:“这是大齐,你敢讲这样的话,你想谋反吗?”于是一声令下,帮众们忙出刀砍向霍展云,霍展云左手持剑,连刺数人。李炽也拿出腰间柴刀与帮众们厮杀起来。惊雷见少主被困,想下去解围,但闪电一把拉住了惊雷道:“我们暂且先别出手,少主太过傲慢,先让少主吃些苦头,才能使他振作起来。”惊雷一想也是,这少主这般颓废,恐难担重任。 姓阎的头目身手不错,趁霍展云与其他人厮杀之时,一棍打在霍展云手腕,霍展云长剑脱手。头目一脚踹翻霍展云,马上被几个帮众按在地上,这头目两步上前一脚死死踩着霍展云的脸上,骂道:“废物,还当自己是什么少爷,我看你就是一条丧家之犬罢了。”惊雷实在是看不下去,想出手帮忙,闪电一把拉住惊雷并摇摇头,惊雷看了眼闪电,叹了口气。霍展云身子一用力,挣脱束缚,一脚踢向这头目,这头目一闪身,刀已经架在霍展云脖子上了。一支筷子直插这头目握刀的手,惊雷、闪电跃下酒楼,几招便制住了这头目。 惊雷对着金龙帮的帮众道:“还不让开,否则可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这头目忙点头,道:“我们跟你们少主闹着玩的,二位别当真。”头目对着金龙帮的众人吼道:“还不让开。”一发话,众人让出一条道来,霍展云、李炽等人纷纷离去。 到了城外的树林里,李炽对霍展云拱手道:“霍大侠,多谢你们出手相助,请受小弟一拜。” 霍展云摆手道:“小兄弟不必客气,刚才我看你出手也是习武之人,你师承何派啊?” 李炽道:“我师傅是汴京首富的公子,陈少爷。”霍展云一惊:“想不到,今日所救之人还是故人之徒。” 李炽道:“剑云阁的事我也听说了不少,还望霍大侠早日从悲痛中走出来,重振剑云阁。” 霍展云点点头道:“你师父在哪里,我正想找他。”李炽问道:“你认识我师傅?” 霍展云道:“我们是老朋友了。” 李炽道:“我师傅走之前没说去哪里,但师傅回来定会来找我的。” 霍展云点点头,道:“你师父回来,你告诉他,我有事相求。”李炽点点头。 陈府内,大管家张志敲门来到陈老爷屋内。 陈国富抬头一看,道:“你来了。” 张志道:“老爷,我刚看了账房的总记录,近一年来,我们的生意是一落千丈,金龙帮欺行霸市,强买强卖,对我们的生意影响很大,不知如何是好?”陈国富道:“这金龙帮现在正如日中天,前些阵子强占我几处商铺,幸好我金国的朋友完颜班德打了招呼,金龙帮给了几分薄面,不动我陈家产业,现在能勉强度日就不错了。 “你刚从南边回来,感觉那边怎么样?经商是否稳定?” 张志对陈国富点点头:“我在江南一带住了一个月,现在那边非常繁荣,差点就赶上北宋汴梁最鼎盛的时期了。” “噢!我们在江南的几个商铺生意怎么样?” 张志道:“现在汴京的商业已经在倒退了,那边则是欣欣向荣,前景大好。” 陈国富道:“看来我们又要转移重心了,你多多费心,尽快把陈家产业往南迁。” 张志点点头。 剑中南路岩壁边陈年科正在痛苦挣扎,左手拿着一把刻刀,在岩壁上刻字,右手拿着七龙点苍枪用枪尖不停的把地上的泥土铲到一个坑里,今天的任务就是把这块岩壁刻满字,把旁边的坑给填满,这一切对年科来说都是重头开始,难度极大。 次日,年科又来到了瀑布,年科单手攀岩,一直上到二十丈的瀑布顶端,最难的地方就是这里了,面对急泄而下的激流,年科要紧紧抓住岩壁,一不小心就会被顺流冲下瀑布落入深潭。 年科偏着头顶着激流,身子紧贴岩壁,恨不得挣断右手的绳子抠住另外一块岩壁上的缝隙,但是郑老要求只能一只手,年科脑中不停重复着松开左手迅速抓住上面的一块凸石的画面,整个动作不容一丝拖沓,年科做好一切准备后终于松开左手紧抠的缝隙,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动作,身子立刻被水流冲得仰面向后倒去,左手伸出,只抓到强劲的水流,顿时,年科就从二十几丈的瀑布上被冲了下来,完全是顺流而下。郑远只见银白色的水流中夹渣了一团黑影,落入深潭,别的再无异样。 年科游上岸,大口喘着气。抬头看着郑老,刚才郑远也在为年科担心,见年科安然无恙回来,便道:“你没事吧!你动作还不够快,只有比水流速度更快,你才能抓住下一块石头。”年科点点头,一次又一次重复。 潺潺溪水,禅禅薄雾,静静的清晨;呐呐蝉鸣,哗哗流水,平平的心境。 年科站在云雾缭绕的山顶闭目沉醉在这美景之中。此刻,所有的烦恼、所有疲惫、所有的所有都在这绿野仙踪的境界中得到了洗涤。 年科采了几朵玉兰花,便朝着娥满引九所葬的黑洞而去。年科把花插在黑洞前,坐在黑洞边,自言自语道:“娥姑娘,你是否已经轮回,你是否能听见我的话,我陈年科是个笨人,错过了彩霞姑娘、错过了纳兰瑞雪、现在又错过了你,是我没有这个福分,若真有来生,我真想与你再续前缘。” 郑老缓缓走到年科身边,道:“又来看娥满引九啊!”年科抬头看了看郑老,道:“郑老,辛苦你教我这个笨徒弟了。” 郑远道:“你别急于求成,一步一步来,你定然会比陆大侠还厉害的。” 年科又跟着郑远下山,开始了一天刻苦的练习。郑远回到山寨从房里拿出一把剑和一本手抄的剑谱送给年科,年科认得这把剑,正是陆斩云当日所用。郑云道:“没错这正是陆斩云那把剑还有他的剑法,这本剑谱是柔情剑法,你好好学,你握剑持枪,双手使枪之时,可把剑藏于枪身下,可双手使枪,趁敌不备,亦可单手使枪,单手使剑,二者能分能合,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做到人与剑合一,人与枪合一,枪与剑合一,才能发挥出极致的威力。” 年科点点头,双手接过这柄宝剑,顿感双手冰凉,这柄宝剑,长四尺,宽三指,剑头、剑柄、护手极为精巧,握在手中大小刚好,剑身笔直有两道血槽,剑刃锋利,寒芒毕露。 年科惊叹道:“果然是柄好剑。这么贵重的东西,而且是陆大侠的宝剑,我怎么好收呢?”郑远道:“我在这寨中,已经用不到剑了,总不能让我拿这剑去劈柴吧!我怕陆兄弟会气的从坟里跳出来。”年科笑道:“郑老,谢谢你们对我的期望,有朝一日,我定然血刃完颜烈,让陆大侠九泉之下得到安息。” 日复一日,年科左手剑、右手枪,一阵疾舞,数棵大树被拦腰截断,树木一倒惊起山中群鸟,郑远坐在树上道:“左手剑法已经形似了,但意境还不够,有几处出剑的动作略显生硬,未达行云流水之境。”年科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点点头。郑远道:“看来要突破你左手速度这关,还需要练力量。” 说罢,郑远又想出些鬼点子,带年科练指力,腕力、臂力、腰力。 一年之后年科终于能单手爬上瀑布了,年科站在瀑布之上,狂啸一声,发泄着一年多的艰辛。郑云也高兴道:“不错、不错,痛苦的日子终于熬过来了,你左手柔情剑已经成型,一日练,一日功,一日不练十日空,往后你还需勤加练习。” 年科点点头,郑远道:“这里林子小,容不下你这种猛禽,你该去属于你的天空翱翔了!别望了你对我的承诺便是。”年科一下跪在地上给郑远磕了三个头,道:“郑老,虽然你我未行师徒之礼,但你细心教导我一载有余,对我之恩,我陈年科感激不尽,我定然不忘承诺杀了金贼完颜烈。”说罢,年科去祭奠了娥满引九,回山寨与南宋将士们道别。 第六十章 四大金刚 金龙帮帮主完颜金龙脸上戴着一块金色面具,手持长剑,剑法凌厉,银光闪闪,在庭院中激起一层层气浪。完颜金龙,剑法越舞越快,剑影重重,但是气息却越来越乱,大汗淋漓,脸色涨红,最后是越舞剑法越凌乱,满天剑影飞向空中。完颜金龙累得双手打颤,剑尖插地,单手握着剑柄,撑着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摇摇欲坠,过了一阵子,才平心静气。 完颜金龙心里暗自揣摩:这《云中一剑》剑谱上的武功,为何这般难练,刚练了第二层就感觉内力犹如被抽空了一般,但是展现出来的威力却不像传闻中那般厉害,难道是我急于求成,才发挥不出威力吗?咚、咚、咚,一个手下在院外禀报道:“帮主,王爷来信”。 完颜金龙:“进来。” 手下把信双手奉上,完颜金龙接过信打开一看,眼中精光一闪,然后把信撕的粉碎。 完颜金龙道:“叫四大金刚来见我。”这手下点头道:“是”,急忙退下。没多久就见四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走进了庭院,分别是兀颜镇东、兀颜镇西、兀颜镇南、兀颜镇北,四人从小被送到西域密宗练习武艺,二十岁已经有所大成,现在返回金国,协助大金征讨南宋。 完颜金龙道:“你们几人各带人马,慢慢吞并江湖各派,记住,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四人齐声应和道:“是。”正欲退出,完颜金龙又道:“慢,你们去把剑云阁的霍展云给我抓回来。”四人点头,便出去了。 次日,剑云阁霍展云刚刚起床,就听见门口有打斗声音,霍展云急忙打开房门,只见门口站着四个身强体壮的僧人。 这四个人穿着僧袍,半露臂膀,手臂上尽是肌肉疙瘩,一个拿着金刚伏魔圈的僧人已经和惊雷、闪电打起来了,使金刚伏魔圈的僧人便是四大金刚之一的兀颜镇北,惊雷也是壮汉,但跟这四人比起来,惊雷都不算威猛强壮了,如同一个孩子在跟一个中年男子打斗一般。 惊雷一剑刺向兀颜镇北,闪电与惊雷极有默契,与惊雷前后夹击兀颜镇北。 兀颜镇北左手金刚伏魔圈脱手飞出,直接砸向惊雷,惊雷见又粗又快的伏魔圈向自己砸来,急忙剑锋一偏向伏魔圈劈去,只听“当”一声,惊雷手里剑直接被震的嗡嗡直颤,虎口发麻,不由大惊:“这僧人实力太过强大了。”闪电纵身一跃,手里两柄短剑直插兀颜镇北后背,没想到兀颜镇北一躬身,双掌撑地,双脚向后一蹬,犹如马儿的‘后腿踢’一般,整个动作又快又猛,闪电双手剑未刺到,小腹被一蹬直接飞出,撞到房门之上才摔落在地。霍展云手持龙鳞剑,高高跃起,左手手腕一转,挽出三朵剑花,攻向使伏魔圈的僧人。没想到一个使伏魔禅杖的僧人,速度极快,霍展云都未看见这人手里的动作,霍展云就被他一手擒住了后勃颈,一手擒住了左手手腕,如同抓小鸡似的,高高举起。 一个拿伏魔杵的僧人道:“我们乃金龙帮四大护法,今日来此只为带你们主子回去见我们帮主,若是你二人想归顺我们金龙帮,我们可以饶你们不死。”惊雷拿起大剑便想去救霍展云,闪电一把拉住惊雷,不让金雷再动手。闪电对这僧人道:“我二人早闻金龙帮高手如云,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我们剑云阁霍秋水已死,剑云阁今非昔比,我们倒也愿意跟着金龙帮。” “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二人叫什么名字?” “我叫闪电,这个是我师弟叫惊雷。” “你二人把你们少主绑了,跟着我们走。” 闪电忙点头道:“是。” 惊雷则用惊异的眼神看着闪电,闪电看了一眼惊雷,惊雷看懂了闪电的意思,便也乖乖听从。 几人一路去了金龙帮,霍展云被绑在地牢之中。一个光着膀子,满脸横肉的男子,拿着一盆冷水泼在霍展云身上,霍展云一下惊醒过来,只见眼前有两个人,一个是刚刚给自己用烙刑男子,另外一个戴着金色面具的人站在面前,此人给霍展云一种熟悉之感。霍展云道:“你就是金龙帮帮主?” 完颜金龙冷哼一声道:“少主,你不该忘记我啊!” 霍展云一听这令自己终身难忘的声音,恨不得吃其肉,饮其血。霍展云身子一震,手上拳头握得紧紧的,左手挣得镣铐嘎吱作响。霍展云骂道:“妖人,我要杀了你。”完颜金龙笑道:“霍展云啊!就你这本事想杀我,要你爹在,我还忌惮几分,就你,你再回去多练练吧!”霍展云道:“我武功不如你,就算我死后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完颜金龙:“唉!真是可惜啊!你可是剑云阁的希望,霍家的独子,你还未娶妻生子,你说你下去了,有何脸面见你霍家的列祖列宗啊?” 霍展云眼眶湿润仰头道:“爹,孩儿不孝,未能把剑云阁发扬光大,未给霍家留下子嗣,对不起。” 完颜金龙问道:“想活命吗?” 霍展云冷哼道:“谁不想活命?” 完颜金龙:“把你家剑谱的秘密说出来,我便饶你一命。” 霍展云心中暗想:《云中一剑》剑谱,早在百年前的一场浩劫中就已经焚毁了,这本剑谱是家父凭借记忆编写的,只为了让世人知道我剑云阁有几百年传承下来的剑法,剑云阁才能保持神秘,在江湖上树立威望。若是现在我如实告诉这妖人,他定然也不会放过我,倒不如闭口不说。于是霍展云冷笑道:“这《云中一剑》剑谱所述武功高深莫测,我未能涉及半分,又如何知道什么秘密呢!”光膀子的男人对完颜金龙道:“让我再给他用些刑,定然让他开口。” 完颜金龙阴冷的说道:“要他死太容易了,我想让他受尽侮辱,羞愧的死去,哈、哈、哈。” 次日,汴京城内,官差们押解着一个木龙囚车,里面是一个一丝不挂的男人,男人在囚车里惊恐的躲避着众人的目光。官差大声道:“这个就是霍展云,勾结南宋企图谋反的下场,大家以儆效尤。” 霍展云昨夜在地牢中已经想到,这个杀父仇人不会让自己好过的,没想到竟然如此羞辱自己,这‘妖人’说得对,若是我这般窝囊的死去,是无脸面见霍家列祖列宗的,你要我这样死,我偏偏不死,我要活着,就算受尽莫大的羞辱我也要活着,只有活着才有机会,总有一天,我会亲手宰了你。 一直把霍展云往城门外运,准备把霍展云运到城门外处死,惊雷和闪电在人群中看得真切,惊雷咬牙切齿道:“我要去救少主”。闪电道:“你看这周围起码有十几个金龙帮的高手扮成了老百姓混在人群里,实则是为防止有人劫囚车,你这样是白白送死,又救不了少主”。突然临街的楼顶射来几支箭,直接射倒几名押解囚车的官差,二十几名官差拔出兵刃,抵挡房顶上陆续射来的箭矢。惊雷一看大喜,道:“是陈年科的徒弟,不知他师父来了没有?”马上有几名高手陆续跃上房顶,李炽拔出腰间柴刀,就朝着最先上来的一人砍去,这人身形灵活,李炽柴刀挥出数刀都被那人一一躲过,其他高手也向李炽攻来,李炽自学了几年的武功,虽然自己大有进步,但是缺乏实战经验,而且面对的都是金龙帮在江湖上请来的高手,才几招李炽就抵挡不住了。 闪电摇头对惊雷道:“他一个人来的,唉!一个人也敢来劫囚车,这个孩子太鲁莽了。” 李炽面对数名高手,心想:这样下去不行,我要去救霍大侠才行,不能在这就被这几人给杀了,李炽往身后高高跃起,用脚尖落于屋顶之上,屋顶瓦片承受不起李炽这样的力道,直接塌陷下去。李炽落进一个酒楼厢房内,顾不得身上多处被划伤,直接撞窗户而出,跳到街上,李炽向着这二十几个官差杀去,这些官差都是些酒囊饭袋,很快就被杀得四散而逃,李炽跃上囚车一刀劈向囚车,李炽这一刀是每日砍柴所用的刀法,看似简单朴实却是生猛得紧。囚车被削断一排木拦,李炽身后却是劲风袭来,身前是赤裸的霍展云,李炽心想:我若是躲开了,霍展云定然受此一剑。李炽也不管了,把柴刀递给霍展云,道:“霍大侠你快逃吧!”霍展云:“见陈年科的徒弟竟然敢单枪匹马来救自己,感动不已。”接过柴刀,见一人凌空一剑刺向陈年科之徒,没来得急劈烂囚车自救,直接掷出柴刀,射向李炽身后的敌人,李炽背后的高手凌空跃来正要一剑刺杀劫囚车之人,没想到突如其来的一刀飞来,这高手一惊,收剑欲挡,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柴刀直接没入其胸膛。 李炽大义凛然,已经做好准备,用身体挡住背后刺来的一剑了,只听身后惨叫一声,忙转身一看,自己给霍展云的柴刀已经插进了此人胸口。十几名高手围了上来,李炽忙拔出柴刀把囚车劈开,又扯下外衣给霍展云披上。街上的人群早就散去,只剩下这十几名高手和十几个官差。一个手持铁锤的男子道:“你二人已经插翅南飞了,还不快快束手就擒。”李炽对霍展云道:“霍大侠,怪我李炽学艺不精,不能救你安全脱险。” 霍展云左手搭在李炽肩膀道:“小兄弟,你舍身救我的情义,我霍展云无以为报。” 使锤的男子调笑道:“霍展云,反正你们已经跑不了了,你现在就擒住这小子,交给我们,到时候帮主一高兴,兴许饶了你。”霍展云道:“呸!我岂是恩将仇报之人,你们要杀就杀,何必废话。” 就在此时,数支飞镖从屋内射出,射向金龙帮的这些高手,屋内杀出数人,清平派掌门燕长空、金刀门余单、飞刀门掌门严镜、快刀门掌门何劲松,十几名高手一出,很快与金龙帮的高手打在一起。 惊雷、闪电也杀出,闪电趁机把龙鳞剑交给霍展云,闪电道:“少主,我们假投金龙帮也只是权宜之计。”霍展云点点头,道:“好兄弟,我知道。”金龙帮数百帮众陆续赶来。燕长空大喊:“撤”。 然后几大门派掌门护着霍展云边打边退,一直朝着城门跑去,守城的齐军接到金龙帮的指示,忙去关城门。突然门外疾驰而来的两匹快马,两人各拿火把,到了城门前扔进两个冒烟的黑球,守城的齐军不知所以,依然推着城门,城门门缝越来越小,马上就要关上了。 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城门内哀嚎不止,城门外两人从外面推开城门,只见硝烟弥漫,地上横七竖八得躺着尸体,尸体上插满了钢针,有些活着的兵卒在地上痛苦挣扎。 很快,各个掌门带着霍展云一起出了城,霍展云一看城门边来接应的两人是神机阁的林机子、莫机子,霍展云激动得看着二人,拱手示谢。 后面追着数百金龙帮帮众,林机子、莫机子看准时机,点燃神机阁的杀手锏,万花筒。金龙帮的帮众跑到门边闻到的是硝石的味道,一看,地上放了一个铁疙瘩,这些帮众也不傻,刚才听见门边轰隆巨响,守门的齐军被炸死炸伤大片。见这冒烟的铁疙瘩,纷纷敬而远之,绕道而行,没想到,这铁疙瘩犹如烟花一般,往空中陆续射出一个个拳头大的黑球。金龙帮帮众见没事,这东西如同烟花一般,没什么特别的,便放松下来,陆续往城外跑,就在这时,射到空中的黑球陆续落回地面,落到几百金龙帮帮众身边,黑球与地上一撞,咚、咚、咚的炸响,黑球陆续爆炸,射出无数钢针。顿时,死伤无数,惨叫连连。 燕长空带着众人躲在城外一个山洞里,已经没有人追来了,众人已经脱险。 霍展云一下跪倒在众人面前,给众人磕了三个响头。燕长空忙上前扶起霍展云道:“贤侄快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霍展云道:“我霍展云何德何能,让诸位为我以身赴险。”惊雷道:“少主,你是我们剑云阁的希望,现在只有少主你振作起来,才对得起大家的付出,才对得起仙逝的霍盟主。” 霍展云点点头,目光如炬,道:“我要报仇,我不能让我爹白白死去。” 惊雷问道:“少主,你知道谁是杀盟主之人了?” 霍展云点点头道:“就是金龙帮帮主。”众人大惊:“想不到用易容术扮成女人杀害霍盟主的人竟然是金龙帮帮主,真是处心积虑,歹毒至极。” 第六十一章 双足蟾蛇 惊雷道:“金龙帮帮主易容成了那么漂亮的哑女,骗了我们三年啊!真是可笑可恨可气,如风兄弟也定然是被那妖人杀死的。” 燕长空道:“现在金龙帮大量吞并江湖各派,威逼利诱、软硬兼施,用各种卑鄙手段笼络江湖高手,想要一统武林。据我派出的探子打探得知,这金龙帮帮主是金国人,原名完颜金龙,看来他们的‘一统’,并非只是武林。” 霍展云点点头:“鞑子野心勃勃,把魔爪伸向江湖各派,想要完成他们所谓的‘中华一统’,做的是春秋大梦,我们要联合江湖各门派一举铲除金龙帮这样的鞑子爪牙。” 霍展云回到剑云阁在碧螺湖畔的一处密室住了下来,这密室乃是剑云阁百年前遭受浩劫之后,霍家先祖命人秘密挖掘出来的,这密室很宽敞,里面设有卧房、大殿、练武场,连粮草都常常跟换补充,倒是隐蔽清净。剑云阁现在常有金龙帮的帮众来搜山,查看霍展云的下落,霍展云不敢光明正大的回去,只得躲在密室。李炽也不敢再回汴京,跟着霍展云一起在这处密室住了下来。 霍展云深夜悄悄返回剑云阁,在剑云阁的宝库中找到历代先辈传承下来的上百本剑谱,全部带回密室。霍展云以前练的是《九莲出淤》剑法,现在右手从肘部以下都被完颜金龙削断了,只能用左手使剑了,《九莲出淤》剑法最多只能使出三层威力。 霍展云把剑云阁的剑谱都摆在密室的石桌上,让剑云阁剩下的二十几个帮众随意挑选练习。这些剑谱都是霍家先祖留下的心血,每一门剑法都有各自的特点,练好任意一门都是一绝。 往日,这些上层剑法,只有霍秋水同意了才能修炼,如今霍展云却毫不犹豫的拿出来让众人挑选修炼,惊雷道:“少主,您这样坏了老祖宗的规矩啊!” 霍展云笑道:“现在剑云阁谁说了算?” 惊雷道:“当然是少主您啊!” 霍展云:“那就行,要把剑云阁发扬光大,又把剑谱藏着掖着,让我一个人去发扬吗?我也没有能力练会这么多种剑法啊!你的雷霆九式,只学了7式,还剩两式我爹不是还没传你吗?现在剑谱就在这,自己拿去好好练”。惊雷激动得点头道:“谢谢少主。” 闪电也不客气,对少主拱手示谢,也来找到自己还未学完的剑谱,其余人一人挑了一本。 霍展云见李炽傻乎乎的站在旁边,然后对李炽道:“小李,怎么?你师父陈年科武功了得,你就看不起我们剑云阁的武功了?”李炽馋涎欲滴,有些发愣的点头又摇头,羞涩地说道:“剑云阁的剑法闻名天下,我不是剑云阁的人,我岂敢奢望修炼剑云阁的精妙剑法。”霍展云选了一本《追魂一剑》递给李炽,道:“剑云阁的剑法再厉害,不给人练岂不是废纸一堆。” 李炽激动的看着霍展云,点点头双手接过剑谱冲霍展云拱手道:“我定然好好练习,不辜负霍大侠的厚爱。” 次日,霍展云左手提剑,灌注内力,以手腕为轴,大臂带动小臂,小臂带动手腕,力达剑尖,挽出一朵朵绚烂的剑花。霍展云左手练《九莲出淤》也是从头开始,很是生硬,但是也要强迫自己练,练一遍不行就练第二遍,二遍不行就练三遍,一直练到左手习惯这些招式。霍展云怒眼圆瞪,满是杀意,青筋暴起,眼中精光一闪,脚上步伐灵动,左手一起,五朵剑花银光迸射而出。 霍展云大汗淋漓,惊雷鼓掌道:“恭喜少主,再次使出五花十色剑法。” 闪电也道:“是啊!少主振作起来,才是我们最想看到的。” 霍展云摇摇头丧气道:“我已经是个废人了,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达到以前的修为。”闪电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少主不放弃,定有机会手刃仇敌的。”霍展云点点头。 唐门掌门唐笑坐在屋内正端着茶杯抿了口茶。一个肌肤胜雪,娇美无比,眼中充满灵气,令人羞于直视的女子,挽着唐笑的胳膊撒娇道:“爹,我们把唐门的绝技都学得差不多了,爹还不让我们独当一面,以后你怎么让哥哥接任掌门之位,你就让我们去外面历练一番吧!我在这山中都快闷死了”。 唐笑道:“菲菲,过段时间,我就带你们一起出去见见世面。” 唐菲菲道:“我才不要跟爹一起去见世面呢!在爹爹面前,我们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唐菲菲对屋中站立的青年道:“哥,你快跟爹说一说,我们都长大了,该让我们行走江湖了。” 唐菲菲的哥哥身作白色锦衣,剑眉星目,面容俊朗,只是身材有些偏瘦,站在屋中,对唐笑道:“爹,我跟你大江南北去了不少地方,但也没有单独出去闯荡过,这回我便带妹妹出去走一走,我们处处小心便是。” 唐菲菲:“爹,哥哥都开口了,有哥哥带我,你就放心让我们去吧!再说,江湖上有哪个门派敢得罪我们唐门啊!谁不怕我们唐门的暗器和毒药啊!” 唐笑道:“懿儿既然答应一同去,那好吧!就随了你们。懿儿可要照顾好你妹妹。”唐菲菲噘着嘴道:“爹爹好偏心,唐懿一开口你就答应了。”唐笑捏了一下唐菲菲的鼻子道:“疯丫头,你一天鬼点子最多,定是你唆使你哥哥外出的。”唐菲菲夺过唐笑端到嘴边的茶碗,道:“哼,以后叫你的宝贝儿子给你捶背吧!”说罢,唐菲菲把茶碗放在茶盘上气呼呼的出去了。唐笑摇头叹气道:“唉!这丫头,这么刁蛮,以后谁敢娶啊!” 唐懿对唐门的老管家李子贤道:“李老,麻烦你帮我和菲菲准备外出的马匹、银两、干粮。” 李子贤点点头问道:“少爷你们要出去多久啊!” 唐懿道:“指不定是一年半载。” 李子贤出去了。 唐菲菲来到后院找到其母唐夫人道:“娘,我跟哥哥要出去了,你在家好好保重身体,好好照顾爹。”唐夫人:“你爹答应了?” 唐菲菲嬉笑道:“哥都被我说服了,我爹自然不在话下。” 唐夫人:“江湖险恶,你在外可要处处小心,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唐菲菲笑道:“娘,你女儿我什么时候吃过亏,只有别人吃我的亏。” 唐夫人笑道:“你呀!一天大大咧咧,没有个女孩子的样儿。” 次日,唐笑、唐夫人在门口送唐懿和唐菲菲。李子贤拿出两套镖囊,道:“这两套镖囊是老爷、夫人当年行走江湖所用,现在传给你们二人,里面的镖都淬了毒,还有解药你们都带好了。”唐菲菲眼圈发红,道:“谢谢爹娘,孩儿去了。” 几人挥手告别,唐懿和菲菲策马而去。唐夫人望着儿女离去的背影,拿着泪巾擦拭眼泪,叹气道:“我是希望儿女们出去历练一番,能快快成长,又担心儿女们安全。” 唐笑轻拍唐夫人的肩膀道:“儿女们长大了,也该让他们出去历练一番,否则,天天在唐门还不被我们给惯坏了。” 唐懿、唐菲菲一路游山玩水,到了荆湖南路,二人风餐露宿几天也略显疲惫,马匹都累乏了,两人便牵着马儿步行,时不时让马儿吃草喝水。唐菲菲问到:“哥哥,你说这一带山中真有‘双足蟾蛇’吗?听昨天那老樵夫说这片山有这种蛇,毒性奇大,我们正好试一试这种蛇的毒性,不过这山中好像有山贼,专劫过往商客,我们可得小心啊! 唐懿小心的看着茂密树林的山头,对唐菲菲道:“这地方山高林密,要是林中藏个几百人,我们也很难发现,牵着马目标太大,我们应该走小道才行”。然后唐懿二人找了个相对隐蔽的小树林,把马匹的缰绳系在一棵树旁,二人走小路上山。 这山甚是陡峭,山路也是时而平坦时而崎岖,走到半山腰两人就听见蛙鸣之声。唐菲菲道:“诶!哥哥,你说这蛇吃不吃蟾蜍啊!”唐懿笑道:“那是当然了,我们寻找双足蟾蛇定然先找到蟾蜍再说。二人轻手轻脚的向蟾鸣的地方走去,见半山腰居然有浅浅的溪水,溪水汇集成了一个小水潭,水面上漂着许多枯枝树叶,见一只黑头大眼的蟾蜍半截身子在水里,头和前腿满是疙瘩,趴在水面上,使劲鼓动着腮帮,发出低沉浑厚的“呱呱”之声,引起了水潭边其他蟾蜍的共鸣,纷纷向这只声音最低沉最有吸引力的蟾蜍游去。唐菲菲看得真切,几只蟾蜍蹬着水,往发出低沉浑厚声音的蟾蜍游去。一只蟾蜍与水潭中声音低沉的蟾蜍相隔不到三寸之时,发出低沉浑厚声音的蟾蜍突然不叫了,“唰”的一声,水面腾起水花,这只蟾蜍后面有一条长长的身子往前一窜,嘴巴张得老大,能看见口里的两颗尖牙,一口咬住了向它游来的蟾蜍,往回一拉,才看见黑色的蛇身,这哪里是什么蟾蜍,明显这就是长得像蟾蜍的双足蟾蛇,吓得其他靠近的蟾蜍纷纷跳开。只见水里一阵翻腾,这双足蛙蛇死死的缠着一只蟾蜍准备吞咽。唐菲菲正兴奋这么快就找到了双足蟾蛇了,一看哥哥唐懿已经捡了根树杈,就往水潭边跑去,水潭不深,唐懿拿着树杈往双足蟾蛇身下一插再往上一挑,便把这蛇挑得高高的,落到岸上,唐懿眼疾手快一下抓住了蛇头,举起蛇向菲菲炫耀。菲菲笑道:“哥哥好厉害。” 双足蟾蛇的身子慢慢缠在唐懿的右臂上,唐懿也没觉得奇怪,因为常年与毒蛇打交道,也习惯了蛇这种本能动作,只感觉这蛇的劲挺大,紧紧的缠着手臂,唐懿仔细的观察这蛇的两支短粗的前足,觉得不可思议,光看这双足蟾蛇的前足到蛇嘴,跟普通蟾蜍的差别不大,这蛇就是靠模仿蟾蜍的外貌和声音来吸引猎物的。 一丝金光在唐懿眼前一闪,这双足蟾蛇的尾端有一小段金色的尾巴,尾巴尖突然冒出一根透明的弯刺,唐懿的注意力都在这蛇头上,根本就没有在意这蛇带刺的尾巴。 当注意到时,为时已晚,唐懿心中暗叫不好,急忙想用左手抓住这蛇尾,可是这蛇尾轻轻一扎,弯刺就隔着衣服扎进了肉里,唐懿左手一下扯着蛇尾把弯刺带了出来,刺尖还射出金色的毒液,左右甩动。唐懿大喊:“妹妹,救我。”唐菲菲急忙赶到了近前一看,也是一惊,拔出匕首把这蛇尾的弯刺削断,拿出一个袋子就把蛇照上了,忙去查看哥哥的伤势。 唐懿全身疼痛,手臂发麻,疼得满头是汗。 唐菲菲挽起唐懿的衣袖,只见手臂上一个乌黑的小包,不停的往外渗着黑色的血。 唐菲菲忙从行囊里拿出绳子在唐懿手臂伤口之上的位置捆起来,以免毒血扩散,又翻出解毒的药来给哥哥吃,唐懿吃了一粒药丸之后,感觉疼痛稍减,但是手臂开始肿胀,越发麻木,唐菲菲见药效甚微,急得快哭出来了。唐懿忍着疼痛坐在树下,对唐菲菲道:“妹妹,这毒性太猛,我们的解药对这毒没有多大效果,你干脆把我手砍了吧!” 唐菲菲摇头哭泣道:“那怎么行啊!我不能让你就这么成为残废。”说罢!唐菲菲一狠心,就要用嘴去帮唐懿吸毒。唐懿左手按着妹妹的头,一下把妹妹推倒在地,道:“你傻啊!这样你会死的。” 正在这时,唐菲菲见一个男子路过,此人脸上胡须又黑又长,眉目倒是清秀,背上背着一柄剑,右手牵着一匹马,左手拿着一杆铁枪,走几步,不时舞两下手里的长枪,一看此人也是风尘仆仆,跟自己差不多,应该都是赶路之人。 唐菲菲大喊:“老伯,救命啊!”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陈年科,陈年科从剑中南路而来,准备回汴京,一走就是十多天,都是餐风饮露,也没有换洗的衣服,满身风尘,正经过此处,早就发现有一男一女在不远处,还以为是对年轻夫妻,在打情骂俏,就想绕道而行,没想道:“原来是有人受伤了。”救人如救火,年科急忙上前查看,只见一男子脸色惨白,头上大汗淋漓,手上有一个乌黑的包,肿得老大。 年科问道:“他中了什么毒。”唐菲菲忙打开一个袋子,让年科看里面的毒蛇。年科奇怪的问道:“毒蛇不是两颗毒牙吗?怎么他手上只有一个牙洞啊?” 唐菲菲见这人问东问西,心想:此人定然不知道解这种毒的方法了。唐菲菲对年科道:“你到底懂不懂解毒,若不懂,你就赶路去吧!” 说罢!菲菲拿出匕首就要去给哥哥放毒血,年科急忙制止道:“等等。” 菲菲泪眼婆娑地看着年科。 年科道:“你看这么小一个伤口,就血流不止,你给他放血,他定然止不住血,到时候这胳膊定然不保,你交给我,我来试一试。” 年科问道:“他是被什么扎伤的。” 菲菲捡起地上被自己削掉的尖牙,拿给年科看。年科看了眼尖牙的弧度,对唐菲菲道:“快,你生堆火我要用”。 唐菲菲赶紧在旁边生起一堆火。 年科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包,摊开之后,呈现出十几根大小不一的银针,年科拔出支最细的银针,根据尖牙的弧度很快下针,找到了毒源的准确位置。唐懿已经躺在地上,两眼无神,气息微弱。年科拔了两根粗的银针在火上烧得通红,一手按住中毒的手臂,一针插进了手臂毒源,另一针顺着牙洞,斜插而入,两缕青烟冒出,唐懿大叫一声“啊”,然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唐菲菲见眼前男子这样奇怪的解毒方法,忙伸手想把年科推开,年科出手一挡,唐菲菲反倒是摔倒在地。 第六十二章 逼入恶狼谷 唐菲菲拔出匕首就要相年科刺去,年科淡淡道:“你再这般冲动,小心他性命不保。” 唐菲菲怒目看着年科道:“哪有这样解毒的?要是我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性命。”说完便去查看哥哥情况,唐懿已经气息平稳,但是却昏迷不醒,唐菲菲摸了摸哥哥的额头,温度也慢慢正常了,手臂上除了两个烧焦的洞眼,也没有刚才那般肿胀乌青了。唐菲菲问道:“我哥哥他没事了吗?” 年科也不理这个蛮横无理的女人,自顾自的去寻草药,唐菲菲见这人竟然不理自己,有些生气的呵斥道:“喂,你是不是聋了,我跟你说话你听不见吗?”年科上到了山顶,终于找到了几株活血化瘀和解毒的草药。 年科正准备下去给这个受伤的男子治伤,往下一看,下面那女子已经被一把钢刀架在脖子上了。有五十几个手持兵刃的人,围住了唐菲菲和唐懿二人,唐菲菲问道:“你们就是山贼?”一个山寨小头目笑道:“你这不是废话吗?赶快叫山上那小子下来束手就擒,要不你这么漂亮的小娘子,我们可对你不客气了。”年科这才缓步走下来,却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径直走到水潭边拿起草药在水潭里涮了涮,把草药上的泥土洗尽,放在一块平整的石台上,找来一块一面相对平整的石头,开始碾草药了。这小头目对年科吼道:“喂,你没听见我的话吗?你是不是聋子,快过来束手就擒,否则我可对这个小娘子不客气了。” 唐菲菲冷哼道:“他可不是我朋友。”这小头目有些搞不懂他们的关系了,伸手就去抓唐菲菲的手,想把她的手反绑在身后,谁知道,小头目刚要触碰到唐菲菲的手,就感觉自己如同被针扎了一般。 突然大叫一声,摔倒在地,唐菲菲出脚如电,连出三脚,分别踢翻三人,同时出手如抚琴一般优美,手里的暗器嗖、嗖、嗖的飞出,又快有准,直击十几个山贼。其余三十几人见势不对,落荒而逃,可是刚才中暗器的十几个山贼跑出没多远,就纷纷倒下,口吐白沫了,一命呜呼。 年科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把草药碾碎了,成了绿油油的药渣,然后把草药敷在这男子手臂之上,用一块布把伤口处包扎好,又给这男子施了几针,唐懿才悠悠转醒。 唐懿睁开明亮的双眸,感觉全身已经没有那么痛了,手臂上虽然还有些疼痛,但是传来冰凉之感,感觉舒服多了。唐懿看向手臂,手臂还在,没有被砍掉,才放下心来。唐菲菲关心的对唐懿问道:“哥,感觉怎么样。” 唐懿道:“感觉好多了,只是手臂还有些疼。这位是……?” 唐菲菲这才说道:“是这个老伯救了你。” 唐懿忙坐起身来道:“谢谢老伯的救命之恩。” 年科回礼道:“不必多礼,你现在还很虚弱先别动,出门在外,难免遇到危险,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 唐懿一听年科的声音爽朗,看年科眉目清秀,只是胡须有些长而已,知此人年纪跟自己不相上下,尴尬道:“在下唐门唐懿,这位是我妹妹唐菲菲,请问兄台尊姓大名。” “我叫陈年科”。 唐懿道:“陈大哥?我正是弱冠之年,我妹妹二九芳龄,我看你与我们年纪应该相仿吧!” 年科道:“我今年二十有五,我的样子真像上了年纪的老伯吗?” 唐菲菲笑道:“都怪我眼拙,没看出来。” 年科问道:“你们是唐门的?” 唐菲菲道:“怎么,你不信?” 年科道:“那倒不是,刚才我有幸见唐姑娘出手了,武艺超群,在下佩服。” 唐菲菲道:“我们唐门的暗器和毒药在江湖上可是令人闻风丧胆,区区几个山贼,敢来打劫本姑娘,岂不是找死。对了,我哥哥已经没事了吧?” 年科道:“我听他气息、心跳已经平稳,可能还有些余毒,但是用些解毒的草药,十天半个月这手应该就好了,现在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刚才唐姑娘打死了几个山贼,其他山贼很快就会来找我们麻烦的。” 唐懿问道:“刚才有山贼?” 唐菲菲点点头。 唐懿挣扎着想站起来,可是还是全身无力。 年科帮着扶起唐懿道:“我们边走边说。” 年科把唐懿扶上了自己的马,唐懿伏在马背上,年科牵着马大步往前走,唐菲菲指着身后那边林子道:“陈大哥,先走这边,我们的马匹、行礼还在那片林子里呢!”年科调转马头,向林子走去,唐菲菲走到年科身边问道:“陈大哥,你知道附近哪里有城镇吗?我先带哥哥去休养几日。” 陈年科道:“我一年前走过这里,再往东走一天应该到巴东城。” 唐菲菲问道:“陈大哥,不知道你顺不顺路啊!”年科摇摇头。 唐菲菲:“那我可不可以给你银子让你给我兄妹二人带路。”年科又摇摇头。年科看见前面有两匹马,但是这马儿有些躁动不安。唐菲菲也觉得有些什么不对劲,自己的马儿很有灵性,平时很乖的,怎么突然如此反常。 突然两个绳套套住了年科和唐菲菲的脚,几个山贼猛地拉绳子,年科只见自己一只脚被绳子套住,正飞快收紧,往树叉上拉,一切只在一瞬之间,年科手一动,长枪在绳子上一点,绳子就断了,三个拉绳子的人,猛的一跑,突然绳子一断,三人摔倒滚在一起。唐菲菲一只脚已经被套住,整个人都被倒吊在树叉上了。 突然半坡上站起两三百山贼,朝年科、唐菲菲、唐懿三人射来箭矢,箭如飞蝗,唐菲菲被倒吊在树叉上,惊得不知所措,心想:“完了,必然凶多吉少。”唐懿惊得摔下了马。年科轻轻跃起,背上长剑出鞘,左手剑尖在唐菲菲脚踝上的绳子一点,这一点力道掌握得恰到好处,重一分则刺破皮肤,轻一分则绳子不断,唐菲菲一掉下来,年科左手手法奇快,把唐菲菲身子一转,调了个方向,成了头朝上脚朝下,抱住唐菲菲的腰,同时右手狂舞,七龙点苍枪带着“呜呜”风声,抵挡住飞来的箭矢,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唐菲菲惊魂未定,惊讶的看着单手抱着自己的陈年科,惊叹:此人竟然凌空一跃就能做这么多动作,左手、右手能各行其是,右手竟然能把枪舞得快如车轮,箭射不透。 年科的马匹已经被射倒在地,唐懿蜷缩在马身躯下,倒是没受伤。年科拉着唐菲菲,往唐懿身边跑去,年科迅速背起唐懿,边跑边抵挡陆续射来的箭矢,唐菲菲手持匕首在年科的护佑之下,跑在最前面探路。 年科趁山贼射箭的空隙,背起唐懿就往路边的树林里钻,专往树后跑,树林里树木耸立,枝叶繁茂,箭矢很难射到林中之人。年科回头只见身后山头有人挥动小旗指挥,年科心想:“不好,看来这群山贼不是普通的山贼,居然还有人懂得排兵布阵”。 果然年科三人没跑多远,就听见有人擂响战鼓,一个身披轻甲,头戴狼头帽,背上挎着一个野牛皮箭囊,手持一把玄铁复合弓的男人,手臂黝黑,伸的笔直,手上的肌肉块块分明,给人一种充满爆发力的感觉,此人手里的弓被拉得满圆,一松弓弦,只听见弓弦“嗡”的震颤之声,一支长箭呼啸着向年科的面门射来,年科左右脚在面门一扫,脚尖踢在箭镞之上,箭矢偏了方向插在旁边的树干上。射箭的男子见到这一幕,也是一惊:竟然有如此神勇之人,能这样轻易的挡开我的箭。射箭男子见眼前此人眼神如鹰隼一般凌厉的看了自己一眼,吓得僵立当场,对面前之人有种发自内心的畏惧之感。 十几名弓箭手,从草丛里站起来,朝着年科等人射来箭矢,年科见这才十几人,本想从这里突破的,可唐菲菲见有人埋伏,调头就往另外一个方向逃了,还向年科喊道:“陈大哥,走这边。”年科手舞长枪把箭矢打得七零八落,回头一看唐菲菲已经跑出几丈远,年科无奈也只能默默跟了上去。 其他的弓箭手搭箭准备再射,身披轻甲的男子,摆手道:“不用浪费箭了,我拉满弦射出去的箭他都能挡住,你们射的箭又怎么能伤得了他啊!按军师的意思办就行了。” 年科几人跑到山脚,身后战鼓再次想起,几百人追来,有弓箭手、有刀斧手,而且分工明确,弓箭手先斜着往空中射出箭来,箭矢纷纷落在年科三人面前,然后弓箭手又搭弓射箭,落在年科三人刚才站立的位置,年科回头看这些人慢慢逼近,心想:这分明是在驱赶,这定然是他们的诡计,想把我们赶到陷阱中。就在这时,迎面杀来五六百人,而且还有这么多弓箭手,任年科功夫再高也不可能强到以一人之力屠杀这几百之众。年科几人只能就范,被赶出了树林,眼前是一片开阔地,地上多为沙石,年科知道这开阔的地势对自己极为不利,忙催促道:“快跑。”于是脚上施展轻功,唐菲菲都只能望尘莫及,也赶紧跟上。再往前翻过一个小山丘,眼前出现一个扇形的入口,两旁是悬崖峭壁,这个入口如同一只巨大怪物的嘴,年科三人无路可选,现在只能往这扇形的入口里面跑。年科知道哪怕真是陷阱,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三人一个劲的往这峡谷里跑。 待三人跑近了才发现这峡谷挺大,里面尽是碎石,年科背着唐懿在碎石上如履平地,唐菲菲紧跟其后满头大汗,头发都打湿了贴在脸上,唐菲菲不由心惊:此人年纪不大,论武功我爹可能都不是他对手,我还在他面前吹嘘唐门有多厉害,真是羞死人了。 三人跑进峡谷,几百山贼并没有追进来,年科道:“大家小心了,这里面定然凶险万分,否则,他们不会把我们逼进这峡谷。”唐菲菲道:“你说这是他们故意让我们进来的。”唐懿在年科背上道:“妹妹,刚才陈大哥就想从十多个弓箭手那里突围的,谁知道你跑得比兔子还快,陈大哥没办法,才跟着你,一路进了圈套的。” 唐菲菲:“啊!是这样啊!这山贼也太厉害了吧!” 年科把唐懿放在相对平坦的地上,道:“你们没有注意到,这群山贼可是训练有素,他们有令旗指挥,有鼓声为号,哪里是普通的山贼。” 唐菲菲这才想起来,刚才确实听见鼓声了。唐菲菲问道:“那陈大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 年科道:“继续往前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看看再说吧!” 唐菲菲扶起唐懿慢慢走,年科这才注意到这峡谷里面许多动物的白骨,有马有牛还有一些不知道什么动物的骨头,血腥味很重,毒虫也很多,岩壁上还不时就见到吐着信子的毒蛇。 年科抬头仰望,这峡谷两边峭壁有百十丈高,蔚蓝的天空甚至看不见一只鸟儿飞过,有种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悲凉之感。 唐菲菲忙拿出随身带的一个药瓶,倒出些粉末,又拿出水袋,倒出些许水,把粉末搅匀了,就变成像油膏一样的东西,便往唐懿裸露出来的皮肤抹去。唐菲菲对年科道:“你也抹点吧!这个是我们唐家秘制的驱虫药”。年科老远就闻到这药刺鼻的味道,便一口谢绝了。唐菲菲本想吹嘘一番自己的驱虫药,但年科居然不屑一顾,也没必要再吹嘘了。 峡谷之外,四五百山贼围在入口,一个身作白袍,须发皆白,红光满面的老者骑马而来,身后跟着二十余人的骑队。 守在峡谷外的山贼们纷纷小声嘀咕道:“东方白刚来山寨一个月,真是用兵如神,而且阵法了得。”一个身披轻甲,头戴狼头帽,背上挎着一个野牛皮箭囊,背上背着一把玄铁复合弓的男人,上前施礼道:“军师,那三个武功高强之人已经被逼进了野狼谷了。” 第六十三章 驯服头狼 东方白道:“豹子,你们辛苦了”。 豹子道:“军师,这三人中有一人真是厉害,我拉满圆的一箭竟然被他轻松挡开”。 东方白道:“喔!有这等高手,那真是可惜了,进了这恶狼谷,他们定然凶多吉少”。 二十匹恶狼追逐三头野牛一路狂奔,又有十多匹狼迎面朝野牛跑来,三头野牛急忙身子往后仰,前踢绷得笔直,后踢半蹲着,停住了脚步,扬起大片尘土,一头跑得稍慢的小牛被一匹狼扑倒,五匹狼对着这头小牛一阵撕扯。 剩下两头野牛迈开步子拼命朝着另外一条路跑,剩下的二十几匹恶狼紧追其后,其中一匹恶狼全身黑黝黝的,且毛长蓬松,四肢修长,狼身较大,两前肢修长,狼肩在身子两侧顶得高高的,比起其它狼,足足高出一个头,显得威风凛凛。 这黑狼驻足仰头发出一声狼嚎:“嗷呜……”。正在追赶两头野牛的二十几匹狼,听到这狼的嚎叫像是接到了命令一般,忙分散开来,成一个扇形向野牛围上去,两头野牛埋着头迈着沉重的步子狂奔而去,一头野牛突然见眼前是悬崖,已经无路可跑,想停下来可为时已晚,后仰着头,前腿伸得笔直,屁股坐在地上,拖起一路尘土,直接滚下山崖,另外一头野牛被狼逼到悬崖边,野牛徘徊了一下,一匹狼扑了上来,野牛用牛角顶开这匹狼,其他狼纷纷扑来,野牛直接调头往崖边走,走到崖边头朝下,往崖下一跃,前踢刚踏在崖壁上一块凸起的石头上,就撑不住了,牛头往下一栽,翻滚着也掉下山崖。 年科和唐懿、唐菲菲三人正小心翼翼的朝峡谷内走,突然见前方山崖上有头牛在山崖上滚了几下,被凸起的岩壁一顶,直接摔落在峡谷的碎石上,支离破碎,惨不忍睹;另一头牛在峭壁上滚了几滚,又直接落下,这崖壁上斜长着棵松树,松树两根粗壮的树干犹如张开怀抱的人手一般,刚好接住了落下来的牛,树干都被撞得根系松动,泥土翻出。野牛在树干上还发出哞、哞的叫声,挣扎了一下,又从树干上滑落,这回直接坠下山崖,落在碎石上,肚破肠流,鲜血渗进石头缝里。 唐菲菲道:“真是奇闻啊!牛也能跳崖自尽,怪不得这峡谷这么多的动物骨头”。 年科上前查看,看不出什么异样,但是有种不好的预感,忙对唐氏兄妹道:“我们快走吧!我感觉这里有危险。”唐菲菲拿出匕首在牛背脊上割下一大块带皮的肉来,唐菲菲高兴道:“今晚我们有肉吃了。” 年科几人走出数里就听见一声悠长的狼嚎,唐氏兄妹一惊,唐菲菲道:“不好,陈大哥这有狼啊!”唐菲菲话刚落,五十几匹狼跟着一匹黑色的头狼从峡谷另一头跑来,正好与年科几人相遇。 一匹高大的黑色头狼皱着鼻子上的毛皮,露出尖锐的獠牙,一只眼睛上下眼皮有一条竖直的伤疤,这狼眼中呈土黄色,有种岁月与厮杀的沉淀,显得勾魂又狂野。其他的狼纷纷躬着身子,全身狼毛竖立,嘴里滴着唾液,发出低沉的咆哮之声,显得狰狞恐怖。唐菲菲一紧张,便死死拽住年科的衣袖,唐懿一手搭在年科的肩膀上,一手拔出了匕首,准备一搏。 年科神态轻松的问道:“你觉得这匹黑狼怎么样?” 唐懿回道:“这匹黑狼应该是这群狼的头狼,我们先宰了这匹狼,其他狼应该就会逃走。” 年科道:“这狼威风凛凛,我很喜欢,不知道怎么能把这狼给驯服。” 唐菲菲惊道:“陈大哥,这可不是狗啊!这有这么多的狼,恐怕我们要喂狼了,你还想驯服它,哎呦!这时候你就不要说笑了!快想想办法吧!” 年科也不说话,扶着唐懿就往这崖壁的凹槽走去,这崖底的凹槽,容纳两个人还是够了,年科把唐懿扶进凹槽坐下,年科拉着唐菲菲,让唐菲菲也背靠崖壁蜷着脚坐下来,这些狼也迅速围了上来,离年科不足一丈,但是还没有发动攻击。年科头也不回,甚至当作身后什么都没有似的,年科对唐氏兄妹道:“你们先在这里躲一下,我跟这些朋友认识一下”。说罢,年科抬起一个几百斤的巨石堵在凹槽外,把唐菲菲、唐懿堵在里面,只剩下一条两指宽的小缝。唐菲菲不知道陈年科要干什么,但想到年科武功那么厉害,应该不会有事,便在凹槽里喊道:“陈大哥,你要小心啊!” 年科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转身看着这群狼,刚才那匹威风凛凛的头狼已经是站在这狼群的后面了。年科把长枪往地上一插,插进石缝之中,发出“哐”的一声,吓得这些狼一震,围着年科直转,躁动不安。年科往左边一跑,其它的狼纷纷向年科扑来,年科身子一晃,躲过群狼围扑,又往右边跑去,几十匹狼伸着爪牙都没能碰到年科分毫,年科纵身一跃脚蹬岩壁,绕过狼群直接朝着那黑色的头狼而去,年科到了头狼面前,这头狼后爪蹬地,前肢高高抬起,双爪狂舞,直接朝着年科面部爪去,年科低头恰恰躲过头狼前爪,绕到这头狼身旁,年科一手抓住黑狼厚实的长毛,头狼前肢一落地,扭头就向年科咬去,可是年科已经在这黑狼的背上了,年科紧紧拽着这黑狼脖颈的毛皮,感觉这黑狼高大的身子刚好能骑,任由头狼如何摆动,年科都不下来,其他的狼围着头狼转,伺机向年科咬去,年科轻轻松松脚蹬、手拍,像在跟狼群嬉闹一般,群狼都无法近身。 头狼见背上这人不下来,直接前腿抬起,侧身倒地,年科嘴角一笑,胳膊搂住狼脖子微微一用力,狼脖子就被年科夹住,双手一用力头狼就被扔出,撞向其它的狼。头狼被摔的“嗷嗷”直叫,侧身爬起来,发出一声低嚎,其他狼纷纷跑开。年科道:“喂、喂,别跑啊!”头狼跑在最后,转过头怨毒地看了年科一眼,年科忙招手道:“别跑啊!我们好好认识一下啊!”头狼迈开步子很快追上狼群。 唐菲菲感觉眼前堵在凹槽口的石头动了动,一下被挪开了,眼前顿时明亮起来。年科叹气道:“唉!狼跑了,这狼还没有被我驯服啊!” 唐懿摇头道:“陈大哥真是神人啊!居然想驯服这么凶猛的野兽,若你真能驯服那匹头狼,我唐懿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 唐菲菲也附和道:“对,若是你能驯服那匹头狼,我拜你为师。” 年科看着唐菲菲俏皮的样子道:“你拜我为师好像是我吃亏吧!” 三人呵呵直笑。 年科仰望黑沉沉的天空,道:“天上乌云翻滚,遮天蔽日,看来很快就要下大雨了,不知道在这峡谷里还有多远才能走出去,等下在这崖底恐怕不安全”。 年科看向崖壁上,四五丈高的地方有一块凸起的大石头,年科很快便爬了上去,站在这凸起的石头上,跳了几下,这石头纹丝不动,年科心想:看来这石头埋在岩壁里的部分还挺大,年科喊道:“你们先让开。”然后年科直接开始用双手刨起这石头边上的泥土,很快就挖出个坑来,用七龙点苍枪撬了撬,很快石头就松动了,年科几下就把这重达几百斤的石头给抠了出来,露出一个可供三人站立的坑洞。 年科跃下坑洞,背着唐懿就上去了,唐菲菲也跟着年科身后往上爬。 唐菲菲看着年科攀爬很是轻松,自己爬的时候,才知道多难爬,就在此时,唐菲菲稍不注意,抠住的石头一松,直接落了下去,还好自己没爬多高,摔得也不重。年科回头问道:“没事吧!” 唐菲菲揉了揉屁股道:“没事。” 年科把唐懿放进洞里做好,年科站在洞口,看了看峡谷上的一条天空,远处天色灰蒙蒙的,还能见到些许闪电,心想:应该是远处已经在下雨了,不知什么时候雨云就会飘到这边来。唐菲菲在崖底看着发呆的年科,喊道:“陈大哥,你准备把我喂狼了吗?” 年科低头一看,唐菲菲叉着腰看着自己。 年科摇摇头跳了下去,道:“我怎么帮你啊!要我背你?” 唐菲菲摇摇头:“我才不要你背呢!我自己爬,爬不了的地方,呵、呵,你伸出肩膀让我踩一踩,反正你衣物已经脏兮兮了”。 唐菲菲一跃便扒到崖壁上,自顾自的往上爬,年科紧跟其后,爬不了的地方,年科伸出手掌去给唐菲菲踩,就要爬到洞口了,唐菲菲手一滑,心一紧,“啊”的一声,仰面往后倒去,年科摇了摇头,纵身一跃,手推了把唐菲菲的后背,唐菲菲紧紧贴在岩壁上,两手抠着岩壁紧紧的,惊魂未定。年科站到洞口弯下腰,向唐菲菲伸出手,唐菲菲顿感脸红,把手递给了年科。 三人刚进到洞里,洞里比较黑,唐菲菲发现年科的眼睛怎么有绿油油的光,如同狼眼一般,惊道:“你的眼睛怎么冒着绿光?”唐懿一看,也不可思议道:“陈大哥,你眼睛好奇怪啊!”年科眨了眨眼,心想:这个就是《形僵法门》上介绍的夜眼吧!难怪我现在夜视能力越来越好了,原来是越往后练,变化越大。就在这时,三人听见一声悠长的狼嚎:“嗷呜……” 年科站在山洞外看着五十多匹狼在远处徘徊,天上狂风大作,从零星小雨到大雨倾盆只在几声雷鸣之后,头狼一声嚎叫,其他狼纷纷往峡谷的深处跑。 年科看着崖壁泥土带着碎石被雨水冲了下来,转瞬之间崖底水位越来越高,不知是不是山洪暴发,水来得又急又猛。唐菲菲庆幸还好早一步躲在这里,要不可要被水冲走了,年科忧心忡忡,反倒是有些担心狼群了。果然年科的担心出现了,一只狼被冲了下来,在水里嗷嗷直叫。 然后陆陆续续有其他狼也被大水冲了下来,年科心里着急:虽说狼也会游水,可是这般大的水冲来,哪怕会游泳的人也会被淹死,何况是狼呢! 头狼仰着头也被水冲了下来,嘴里发出“咕咕”的声音,显得相当吃力。年科把七龙点苍枪插在洞里,朝着野牛撞到过的那棵松树爬去,现在崖壁上全是“哗哗”流水,没有刚才那般好爬,但是对年科来说,这情况不算糟,年科在巫合寨,攀爬瀑布时可是单手,而且瀑布的水可比这个水有冲击力。唐菲菲见年科冒着这么大的雨从岩壁爬了出去,不由大惊,喊道:“陈大哥,你干什么去?” 年科也不回应,几下便爬到了松树旁,背上长剑出鞘,银光一闪,便宝剑归鞘。松树一下在岩壁上滚了几下落入水中,年科直接跳去水中。唐菲菲看了会儿,也没见年科浮出水面,急得哭着大喊:“陈大哥、陈大哥。” 唐菲菲心里忽然感觉悲伤涌上心头,哭着对唐懿道:“快想办法救救陈大哥,他掉水里了”。 年科直接沉下水底,好一阵子才浮出水面,已经到了松树旁了。年科扶着松树,一直顺水游荡,见前面有一处相对狭窄的地段,年科在水里把松树推横,松树一下卡在了这个狭窄的地方,接着一匹匹奄奄一息的狼被这棵横在水面上的松树挡住了,年科把一匹匹狼拉出水面让它们前腿搭在树干上。黑色头狼也被冲了下来,年科忙去游去拉住头狼尾巴,把头狼拉到身边,年科搂着头狼的脖子,把头狼拉到树叉边上,把头狼的前腿搭在树叉上,头狼张着嘴,哈着气,身子不住的颤抖。陆陆续续还有几十只狼被冲了下来,都泡在水里,虽然暂时死不了,可不出几个时辰这些狼体力不支,那就说不准了,想到此处,年科焦急万分。 山上石块滑落,有些地方大片大片山体滑坡,有些露头的狼直接被掉落的山石砸死,祸不单行,松树突然承受不住,“吱呀”一声断成两截,年科暗道:“不好”。 年科夹着头狼的脖子就被冲了下去,其他狼也纷纷哀嚎着被水冲走。年科没有被冲走多远,便一手抓住了岩壁的一块石头,年科几下爬上岩壁,单手搂着头狼往崖顶爬,头狼全身打颤,如同一只温顺的小绵羊一般,年科爬了几十丈,便休息一会儿,又不敢在这湿滑的崖壁上逗留太久,因为这里随时都有滑坡的危险。终于,年科紧咬牙关,搂着头狼上到了崖顶,年科把头狼放在身边,自己仰面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脸上也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 第六十四章 五毒门 头狼站在崖顶甩了甩头上的水,但是很快又被雨水打湿,年科起身看着头狼,头狼两眼直视年科,一人一狼对视,头狼的眼神中已经没有那种怨毒的目光了,只有悲伤哀怨。头狼走到年科面前嗅了嗅,舔了舔年科的手,然后独自走到崖边,看了看滚滚山洪,仰头一声悠长的狼嚎:嗷呜……。 电闪之下,头狼的身影显得格外落寞,这声音也不像先前听见那么令人生畏了,反而有种幽怨悲凉之感,年科走到头狼身边,伸手摸了摸狼头上的毛发,这狼偏过头舔了舔年科的手指,头狼转过头又继续嚎叫着,声音久久不断。 年科知道这是头狼在呼唤其他的狼群,可是除了轰隆隆的雷鸣之声和“滴滴答答”的雨声,没有其它声音回应。年科看着崖壁砂石滚落,有些地方开始滑坡,不由担心起唐氏兄妹来。 年科顺着泥泞的峭壁往下滑,年科粗大的五指,上面尖锐的指甲犹如虎爪一般,这时候起到了大作用。年科一路朝下爬回了唐氏兄妹所处的山洞,唐菲菲正不停的往洞外扫着水,突然见一个黑影跳进洞里,下了一大跳,年科道:“是我。” 唐菲菲又惊又喜,道:“陈大哥你没死啊!我还以为……。” 年科摇摇头道:“唐小姐,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人家也是担心你嘛!” 年科道:“我看这洞里也不安全,我先背着你哥哥上去,你在这等我,待会儿我回来接你。” 唐菲菲点头答应。 事不宜迟,年科也不拖沓,背起唐懿就往山顶爬,手指在岩壁上插得很深,稳步挺近,唐懿在年科背上抓得紧紧的,看着年科如此矫健的身手,崇敬之感油然而生。 唐菲菲站在洞边焦急等待,洞边砂石滚落,洪水在洞口形成了水帘,突然这洞上的泥土松散,一下坍塌了,唐菲菲脚下不稳,滚下涯壁。 年科爬上崖顶,把唐懿往地上一放。借着闪电的光亮,唐懿见到一匹高大的黑狼,绿油油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一般,黑狼缓步向自己走来。唐懿忙拔出匕首,年科道:“别怕,我救过这狼,它应该不会伤害你的。”然后年科又向着涯壁下滑去。 唐懿看着这双绿油油的眼睛向自己靠近,坐在地上紧握匕首的手撑着地,身子崩的老直,头狼鼻子凑到自己身边闻了闻,狼伸出舌头在狼鼻子上舔了舔,转过狼头朝悬崖边走去,又是一阵哀怨的狼嚎,唐懿这才放下心来。 年科想返回唐菲菲站立的洞口,可是到处都是泥水覆盖,山石滚落,早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年科左右环顾真的找不到刚才的山洞了,年科甩了甩头上的水,仔仔细细的辨认,见到了被自己砍断的松树树桩,只是被泥水覆盖不是很明显。 年科从新确定了方向,爬到对应的洞口位置一看,原来洞已经塌方了,年科一惊,赶忙刨洞里的砂石,浑然不顾手指都被砂石磨破,年科越往洞里刨,上面滚下的砂石积水就越多,根本就挖不进去,年科手背在脸上一抹,把耷拉在眼前的头发抹开,怎么挖都无济于事了,于是大喊了声:“唐菲菲我对不起你”。 “诶,我在这呢!” 年科心里一震,寻声望去,见唐菲菲就趴在洞下不远处,紧紧的抠着岩壁。年科一喜忙爬下去,唐菲菲毫不犹豫地爬到年科的背上。年科迎着不断涌下来的泥水,一个劲的往上爬,唐菲菲紧紧贴着年科的后背,双手紧紧挽着年科的脖子,这一刻唐菲菲觉得没有什么地方比年科的背上还安全的了。 年科紧咬牙关,一直爬到上顶,唐菲菲一下地,年科身子摇摇晃晃,感觉天旋地转,直接坐在地上,仰面倒在地上。唐菲菲看着年科为了自己累成这样,满身的泥水,唐菲菲心里突然有种复杂的情感,难以言喻,又不知道该对躺在地上的年科说些什么。头狼的嚎叫的声音响起,唐菲菲这才注意到这黑色的头狼在旁边。唐懿道:“这狼不会伤害我们的。” 唐菲菲:“为什么?” 唐懿道:“你问陈大哥吧!” 唐菲菲见年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蹲下身子用手摇了摇年科,年科居然睡着了。雨点不停地拍打着年科的脸,把脸上的泥渍都冲刷干净了。 唐菲菲想去扶年科,可是年科太重,根本扶不动。两人就围在一起,唐菲菲伸开双手帮年科挡雨。就这样一直熬到雨停,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了。 天空变得十分洁净,远处的树林叶片上不时还滴落几滴水珠,成群的鸟儿在远处翱翔,远处火红的太阳冉冉升起。头狼趴在崖边,眼中含泪,皱着鼻子上的毛皮抽泣着。唐菲菲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情景,不由被这狼触动:想不到狼这么残暴的动物,居然也会伤心哭泣。 年科还不见醒来,唐菲菲一摸年科的额头很烫。唐菲菲着急的对唐懿喊道:“哥哥,不好了,陈大哥生病了。” 头狼走到年科面前舔了舔年科的脸,年科脸色潮红,嘴里支支吾吾,喘息着粗气。唐菲菲、唐懿两人把年科扶起来,年科根本走不动,唐菲菲只能背着年科,三人一狼走走停停。 一天后,年科睁开眼感觉头还是昏昏沉沉的,转头一看,唐菲菲坐在凳子上,头枕着卧榻睡着了。年科慢慢的撑起身来,轻轻的下了床,一看这是个整洁的小木屋,自己身上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吱呀”一声,唐懿推门进来,一看陈年科醒了,忙问道:“陈大哥,你没事了吧!”年科点点头。 唐菲菲听见动静,一下抬起头来,陈大哥不在床上,回过头一看,陈大哥和哥哥站在屋内交谈。唐菲菲道:“陈大哥,你为了救我们兄妹二人,都把你累生病了,我们该如何报答你呢!是我拜你为师,还是你收我为徒,你自己选吧!” 三人哈哈大笑。年科问道:“那匹狼呢?” 唐菲菲道:“陈大哥你真把它驯服了,它一直跟着我们,昨日我背不动你,还是它帮着把你托到这来的,现在不知道去了哪里?” 一个皮肤黝黑,身作鹿皮的老者走了过来,后面还有一对年轻男女,端着几碟菜放在桌上,老者道:“山里就这些吃食,可别嫌弃啊!”唐懿道:“谢谢老人家,我们讨饶了。”老者问道:“你这朋友好了?”年科忙对老者拱手施礼道:“谢谢老人家救命之恩啊!”老者摆手道:“举手之劳罢了。大家快围过来,开饭了。”老者问道:“我昨日见着一匹黑狼托着这位兄弟回来的?” 唐懿点点头。 老者道:“那匹黑狼可是我们山中的狼王啊!体型高大,威猛无比,常常听见狼王嚎叫的声音。你们见它脸上那道疤没有。以前我们这山中有猛虎,不知什么时候来了这匹狼,带领群狼,把老虎都吃了,它脸上的疤就是跟猛虎搏斗留下。” 年科听到狼王的事,饭也不吃了,开门就走出门外去了。老者问道:“小兄弟,开饭了,你去哪?” 年科道:“我还有事,你们吃吧!”然后大步离去了。唐菲菲出门见年科已经走远了,唐懿道:“我们先吃吧!待会儿,给他留些饭菜便是。” 年科重新回到峡谷的崖顶,没有见着头狼。年科又往峡谷而去,峡谷外也已经没了山贼把守,年科到了扇形的入口看到的是整条峡谷内全是厚厚的泥砂,有几个地方已经滑坡把峡谷都堵住了。狼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泥里,被头狼刨开泥土,露出每一匹狼的头。头狼侧躺在一匹狼身边抽泣着,年科看到这场面也为之动容。 年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去,轻轻抚摸头狼身上的黑毛。见头狼一直抽泣,年科把这些狼都挖出来了,找了个坑一起掩埋,年科抚摸着狼头道:“跟我一起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好不好。” 这狼舔了舔年科的手,又躺在埋狼的坟包边抽泣。 到了晚上,年科弄来肉喂给头狼,头狼用鼻子在年科的手上蹭了蹭,也不吃肉。 头狼不吃不喝一直到了第三日,这狼都饿得站不起来了,年科把肉喂到了嘴边,这狼都不吃。唐菲菲来看年科,知道年科是怕这狼活活饿死,所以一直陪着这匹狼。 唐菲菲用脚踢了踢狼身子,用手拍了拍狼头,骂道:“你这条笨狼,你本该和这些狼一样死在这里,幸亏我陈大哥救了你,你不好好珍惜你的狼命,枉费我陈大哥一片苦心了。”唐菲菲说完,见这狼还是无动于衷,侧躺在坟包旁,伸着长舌头,哈着气。唐菲菲道:“既然你想死,我送你一程。”说罢,拔出一支淬了毒的暗器,直接朝狼屁股捅去。头狼眼睛睁得老大,嗷的叫了一声,没过多久,头狼开始痛苦的挣扎起来,眼珠上翻,口吐白沫,年科都没见着唐菲菲做了什么,忙问道:“它怎么了?”唐菲菲拿出一个药瓶道:“它中毒了,这是解药,你是要救它还是看着它死去,也许你救了它,它还是会绝食而死,你自己拿主意吧!”唐菲菲把药瓶塞进年科手里,便转身离去。 年科毫不犹豫拿着药瓶倒出一粒药丸,便掰开已经开始昏迷的狼嘴,把药扔了进入,没多久,狼便悠悠转醒。狼慢慢爬起来,直接钻进年科的怀里,抽泣起来,年科感觉这是好事,知道钻进我怀里了,年科随手拿起一块肉,放到头狼嘴边,头狼看了看年科,又嗅了嗅肉片,张嘴便大口吃起肉来,年科摸着狼头上的毛,大喜道:“你振作起来就好了。” 狼吃饱喝足,年科道:“跟我走吧!我一定待你如亲兄弟一般。”头狼好像听懂了似的,跟着年科便走了,走出没多远,狼还回头看了看身后埋葬群狼的坟包。年科带着头狼来到了唐氏兄妹所在的猎人家。猎人家的老者见狼王来了,忙杀鸡宰羊,拿去喂狼王,把狼王当山神一样供着。年科对众人道:“以后大家叫他黑狼便可,我已经给他取名黑狼了。” 唐菲菲凑到年科耳边问道:“怎么样?还是本姑娘想的办法才让你驯服了它。”年科笑道:“谢谢你,我答应收你为徒了。”唐菲菲笑道:“现在想收我为徒吗?晚了。我不打算拜你为师了。” 三人欢声一片。 汴京剑云阁碧螺湖畔,霍展云苦练左手剑,龙鳞剑数道剑花飞出,斩断几株大树,神机阁的莫机子鼓掌道:“呦,霍少主,武功比先前更加厉害了。”霍展云笑道:“你就不要吹捧我了,我自己的武功怎么样,我还不清楚吗?二位故人怎么突然来访啊!我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啊!”莫机子道:“你是应该来迎接我们,因为我们来给你送礼来了。” 霍展云笑道:“都是老朋友了,还送什么礼啊!” 莫机子道:“这个是我们掌门亲手为你做的一只假臂,不知你喜不喜欢。”霍展云看看自己空荡荡的袖口,说道:“多谢孔掌门惦记。”林机子拿出一个木盒,打开木盒拿出一个精致的铁质假臂,就给霍展云装上,这假臂太过精巧,不仅能活动五指,还能发射暗器、毒箭。霍展云高兴道:“多谢孔掌门,掌门为我费心了。”莫机子教霍展云使用假臂发射暗器的方法。 霍展云留二人在密室吃饭,有仆人来报:“金刀门余帮主来了。” 霍展云道:“快快有请。” 余单急冲冲走过来,霍展云道:“什么风把余掌门吹来了。”余单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金刀门一个分舵五十几人全被毒死了,死相极惨,分舵上下无一幸免,上次我爱徒杨尘中毒我就觉得蹊跷,这回一下死了我这么多弟子,现在帮内人心惶惶,我不知如何是好。” 霍展云道:“中毒,莫不是唐门?” 余单道:“唐门行事诡异,行为飘忽,亦正亦邪,但是唐门不会插手江湖争斗,更不会帮助金贼来害武林正道人士。”霍展云道:“难道是沉寂了十多年的五毒门重出江湖了。” 余单道:“完颜金龙如此卑鄙,定然是请了什么邪魔外道来对付我们。” 余单道:“看来我要去请唐门出山了。” 霍展云道:“唐门神秘莫测,唐笑性情古怪,向来不过问江湖中事,你请唐门出手,他们未必愿意来帮忙。” 余单道:“我也没有把握能请动唐门,我与唐笑倒有些交情,不知他会不会看在交情的份上,帮助我们对付金贼。你们剑云阁也要小心啊!听说五毒门的教主很是厉害,阎西风十年前就被人称为毒圣,他不仅施毒厉害,而且练就了一身魔功更是出神入化,也不知为何就被金贼收买了,甘愿为金贼卖命”。 霍展云道:“唉!光是完颜金龙都难以对付,这个老怪物也出山了,要是我爹还在,倒是能与之周旋,现在谁能对付他们呢!” 余单对莫机子道:“还需要你们神机阁大力支持啊!神机阁与五毒门倒是可以拼上一拼,我也去请唐门,看能否请到他们相助。” 第六十五章 各派反攻 仆人来报:“清平派燕掌门有信送到。” 霍展云打开信一看,心里一惊:原来清平派也遭到了暗杀、投毒,伤亡惨重,让自己速速去清平派总舵共商大计”。 霍展云对余单、莫机子、林机子等人道:“燕掌门定然也给你们金刀门、神机阁总舵送了信,我们正好一同前去。” 莫机子道:“我师傅双腿行动不便,定然不会去的,我跟我师弟林机子去参加便可。” 霍展云、余单等一行几人快马加鞭赶赴洛阳。 三天后洛阳城内街道一个转角处,敲锣打鼓,许多人围观时而发出阵阵叫好声。霍展云几人刚好进城,路经此地见有多人围观便走近观瞧,只见一个与自己一样断了右手的女人,仰着头,一只手抛圆球,单手抛十几个,可谓是眼疾手快,接一个抛一个,最后把十几个抛得老高的圆球一一接住快速扔进筐里,连霍展云看了都叫好。霍展云看了他的表演,觉得非常高兴,当即拿出一定50两的银子打赏给卖艺女子,因为霍展云对自己左手有了信心,霍展云心中豁然开朗:“谁说一只手只能使一把剑的,既然我只有左手,那么我要把我的左手发挥到极致,也定然敌过别人双手。” 霍展云几人离去,很快来到清平派总舵跟燕长空还有十几个门派的掌门汇合了。大家共聚一堂,燕长空道:“各位掌门、各位兄弟,大家远道而来,辛苦了,待会我好好招待大家。” 余单道:“快说正事吧!” 燕长空清了清嗓子道:“如今我们各大门派都受到重创,我们的敌人,金龙帮,已经对我们下手了,而且手段卑鄙,我们要反击,绝不能坐以待毙了。”其他掌门纷纷附和道:“对,反击、反击。” 燕长空大声道:“好,既然大家都同意,那么我们准备尽快动手,大家准备人马,直杀汴京金龙帮总舵,至于人手、路线、分工、各自任务,我都会尽快做出行动方案供大家定夺。” 快刀门何劲松道:“现在大家群龙无首,有燕掌门肯挺身而出,担此大任。我们任由燕掌门差遣。” 其他掌门纷纷道:“对,任由燕掌门差遣。” 燕长空道:“好,既然大家这么齐心,那就算定了;我在后院已经备有薄酒,请各位掌门赏脸在舍下用膳。” 然后几十人陆续来到后院,围坐在饭桌旁,余单坐在桌前拿出一支银针就在每一碟菜上试探了一番。霍展云道:“余掌门现在这么小心了。”余单道:“唉!我是见过我那些兄弟被毒死的惨状了,小心点为好。” 燕掌门还在台阶上滔滔不绝。 余单收起银针正准备吃菜!就见一个端菜的年轻仆人摔倒在地,还掀翻了一张桌子,满桌的菜都打翻了。一个老仆忙去扶起这个仆人,谁知这仆人满头大汗,口吐黑血,这个倒地的仆人艰难的说出几个字:“菜有毒,不能……”。声音不大,但这句话大家都听到了,没人敢动筷子了。 众人大惊,余单把夹在筷子上的菜都扔到了桌上。 突然听见房顶上传来放肆的笑声,众人往房顶上看去,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依稀看出脸色发黑,头发盖不到的下巴都是脓疮,但是身材魁梧,给人一种凶狠阴邪之感。这人说道:“想不到这个小家伙偷吃,居然救了你们一命。”余单大惊道:“这个就是毒圣阎西风,想不到他的毒,连银针都试不出来”。 院门忽然“嘭”的一声被撞开,走进四个僧人,分别是兀颜镇东、兀颜镇西、兀颜镇南、兀颜镇北,金龙帮的四大金刚。铁拳帮帮主李铁九突然拔剑刺向毫无防备的燕长空小腹,奇怪的是这柄剑居然是柄断剑,燕长空没有伤得很重便躲开了,众人大惊,纷纷退得远远的。李铁九哈哈大笑,众人觉得奇怪,李铁九本来是浑厚响亮的声音,现在却变成了爽朗的年轻人声音。燕长空小腹还是被刺出一道口子,燕长空摸了摸小腹的伤口,道:“你不是李铁九,你是……。” 李铁九把人皮面具一撕,马上换上了一块金色面具。众人大惊:“金龙帮帮主,完颜金龙。” 完颜金龙笑道:“燕长空,你真走运,竟然这是把断剑。”然后自言自语道:“李铁九啊!李铁九,一柄断剑带在身上干什么啊!” 霍展云骂道:“妖人,藏头露尾,还戴个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霍展云,好久不见,找你这么久,你光腚游街之人也好意思在众掌门面前露面。” 霍展云气得怒目圆瞪道:“你……”。 完颜金龙笑道:“霍展云啊!燕长空可是觊觎你家剑谱之人,当初我偷你家剑谱之时,燕长空这个伪君子早就在房顶上观望了,见我拿了钥匙他也不下来救你,直到我偷出剑谱,他才出来假装救你,实则也是为了剑谱,他错只错在,低估了我的实力,谁知道我武功在他之上,他的阴谋才不能得逞。” 燕长空:“放屁,金贼少来挑拨我们,要是我为了剑谱,完全可以等你逃走再悄悄来与你争夺,何必救霍少主呢?大家别听他说这些挑拨离间的话,快杀了他们。”众人纷纷向完颜金龙杀去。完颜金龙笑道:“阎教主让我看看你的本事。”阎西风俯冲而下,一挥手一股白烟喷出,众人忙捂鼻子,阎西风不使任何武器,仅凭一双黑色的肉掌,与十几个掌门打在一起,这些掌门也不是泛泛之辈,众人出手,阎西风没有讨到便宜。但是打了几十招,就有两个掌门觉得握兵刃的手奇痒无比,手背上长满了红色的疙瘩,急忙退出打斗,接着陆续有人觉得身体不适。燕长空捂着伤口喊道:“大家先撤。” 众人边挡边撤,完颜金龙道:“想跑,没那么容易。”堵在门口的四大金刚纷纷出手,这四大金刚武功极高,两个掌门几招便被打死在地,这些掌门一看竟然如此厉害,没人能抵挡得住,大家纷纷翻院墙逃走。余单见众多掌门都不是他们的对手,自己也有自知之明拉着霍展云就翻墙而去。林机子、莫机子在墙上分别向四大金刚射去毒镖,给其他掌门解围,趁四大金刚抵挡之余其他掌门纷纷撤离,四大金刚被激怒了,朝着林机子、莫机子而来,二人各自拿出一个铁筒,轰隆隆两声炸响,朝着迎面而来的四大金刚射出满天毒针,四大金刚面对这细如发丝的毒针,不敢小觑,纷纷躲避。阎西风见毒针射完,忙跃出院墙,正想追上去。阎西风见地上有个正在冒烟的铁疙瘩,也没在意,直接朝着莫机子二人追去,突然身后铁疙瘩一声巨响,阎西风直接被震的趴在地上,铁疙瘩爆炸射出的毒针射了一背。阎西风喘着粗气,全身颤抖着站起来,拳头握得咔咔作响,身上青筋暴起,仰天长啸一声。 完颜金龙用手巾捂着鼻子,缓步走出来,看着被射得像刺猬一样的阎西风,摇摇头道:“阎教主,你多年不出江湖,忘了告诉你,神机阁这些玩意,威力很大,武功高也不一定抵挡得住这些机关暗器。” 阎西风:“神机阁,我定要把你们连根拔起。” 霍展云独自逃回剑云阁密室,霍展云心想:“不管完颜金龙说的是真是假,我都得有所防备,燕长空也是老奸巨猾、心怀鬼胎,我还能相信谁呢!若是现在我把祖传剑谱《云中一剑》的谎言戳穿,那么以后我剑云阁再无翻身之日,到底该如何是好?” 霍展云拿起龙鳞剑便开始发泄起来,一招比一招快,一招比一招狠,九莲出淤终于能勉强使出来了。霍展云想起在洛阳见到卖艺之人抛圆球的样子,便也试着练习单手抛剑。 抛剑之法是想着容易,练起来难。霍展云先是练习抛两把剑,一把剑抛起之时,手里一把剑使出剑法,使完之后抛出剑接住掉落的剑再使剑法。剑抛得越高,使剑法的时间就越长,但是也越容易露出破绽,所以与人打斗都要算计好对手的本事,能与对手交手几招最合适,否则,一抛剑便被打得后退不止,那么抛剑也无意义。只有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到抛剑、使剑、弃剑、接剑再使剑,整个动作要让对手猝不及防,那么就要把整套动作做得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想到此,霍展云对剑法有了新的要求和新的领悟。 霍展云在密室之中闭目想着每一招每一式的动作。 突然霍展云双眸一睁,眼中精光一闪,一拍桌上三把剑,分别把剑抛到不同的高度,一手出拳、出肘、配合脚上灵活的步伐,然后目光微抬,左手接剑,手上之剑快如游龙,轻盈飘逸,剑尖一挑另外一柄空中掉落的长剑,长剑被一挑再次飞到空中。手里使出‘九莲出淤’剑法,银光迸射,手掌一推,长剑出手直射而出,插进墙壁之中,恰好接住空中一柄剑,用手里剑的剑尖一挑另外一把马上落地的长剑,长剑再次被挑得飞起,手里长剑使出‘九莲出淤’剑法。趁空中这柄剑快落地时,掷出手里剑,接住第三把掉落的剑使出第三朵‘九莲出淤’。霍展云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李炽在旁边看得出神,问霍展云道:“霍大哥,你这是什么剑法,好奇呀、好俊呀!” 霍展云摇摇头道:“我随便练练,这个剑法对眼力要求很高,手上、脚上的配合还要加强,若是配合不好那么这繁琐的剑招反倒成了累赘。”李炽道:“已经很厉害了。”霍展云道:“你的剑法练得怎么样了?” 李炽:“还行。” 霍展云:“好,那我试一试。” 二人双剑交鸣,在密室中久久回荡。 年科、唐懿、唐菲菲三人已经回到了汴京陈府,黑狼独自跑到附近的山林中觅食。年科在三儿的服侍下梳洗打扮了一番,唐菲菲、唐懿已经梳洗完毕,穿着绫罗绸缎,感觉浑身不自在,在大堂坐着,像极了谁家的纨绔子弟,大管家张志很客气的招呼二人。 唐菲菲道:“你看得出陈大哥是大富人家的公子吗?”唐懿摇摇头。唐菲菲道:“我看这陈府快赶上皇宫了吧!”唐懿又摇摇头。正在这时,陈年科走了出来。 年科梳洗完后,胡须也理尽,头发束好,脸颊轮廓分明,唇红齿白,眉目间英气外露,身长玉立,配上一身浅色长衫,如同书生一般儒雅。年科大步走入客厅,见唐菲菲还在和唐懿喋喋不休,便问道:“唐菲菲,给你们的衣物还合身吧!”唐菲菲痴痴傻傻的看着年科,一下子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中惊叹:此人竟然是陈大哥,真是太英俊了。 唐懿道:“陈大哥一表人才啊!” 年科挠着头被这两兄妹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张志道:“走,我们吃饭去,别让老爷、夫人久等了。” 然后几人便去吃饭。 饭后,一个仆人对年科道:“少爷,有人托我捎句话,说叫你去剑云阁找霍展云,他有要事相商。” 年科点点头,安顿好唐氏兄妹便独自去了郊外的剑云阁。 到了剑云阁一看,这剑云阁已经被大火烧尽了,只剩下些残垣断壁。年科很是震惊:果真是剑云阁出事了,不知霍展云他们怎么样了。年科返回汴京城途中,有二十几人向年科走来,为首的是一个独眼大汉。 这人见年科从剑云阁下来,便呵斥道:“小子,你从剑云阁下来?你到剑云阁做什么,你是剑云阁的人吗?” 年科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独眼大汉道:“干什么的,抓你的。” 年科笑道:“为何抓我?” 独眼大汉道:“我们金龙帮做事从来不说为什么,现在只要是跟剑云阁扯上关系的人通通都要抓起来”。年科心想:看来霍展云他们是被这些人抓走了。年科疾步上前一手便擒住了独眼大汉,问道:“霍展云他在哪儿?其他手下纷纷拔出兵刃,年科手上一用力,独眼大汉忙大叫着求饶道:“好、好汉饶命,我告诉你便是,他在金龙帮总舵的地牢里。” 一个熟悉声音喊道:“他胡说,霍大侠不在那里。”年科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徒弟李炽。李炽热泪盈眶喊道:“师父。”年科手上一用力,独眼大汉便一命呜呼。 第六十六章 夜探金龙帮 其他二十几人纷纷逃跑,李炽提剑杀入,如狼入羊群,杀得二十几人抱头逃窜。李炽道:“师父不能让他们走,免得暴露我们的行踪”。 年科抱着手神态轻松道:“让我看看你的武功有没有长进”。 李炽嘴角一笑,剑法轻快如毒蛇吐信,紧跟敌后,剑剑索命。杀死十几人后,李炽取出背上弓箭对着跑远的人连射几箭,把最后几人射倒。李炽满头大汗,跑到年科面前,单膝跪地,拱手拜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年科忙扶起李炽道:“徒儿不必多礼。” 年科:“你的剑法跟谁学的?对了,霍展云呢?他剑云阁怎么遭此大劫。” 李炽道:“师父跟我来,我们边走边说。” 一直到了密室,李炽喊道:“霍大哥、霍大哥,你看谁来了。” 霍展云正在练剑,回头一看原来是陈年科来了。 霍展云笑盈盈道:“陈兄,多日不见啊!” 年科看了看霍展云空荡荡的臂膀,则神色凝重,心中憋闷,叹气道:“霍兄弟,你受苦了。” 霍展云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道:“陈兄弟,你回来了就好,我霍展云有一事相求。” 说罢。霍展云直接跪在地上,年科赶忙扶起霍展云问道:“霍兄弟这是为何?” 霍展云道:“我求你帮帮我,若你不答应我便长跪不起。” 年科问道:“什么事啊?快请说。” 霍展云道:“我求你加入我们抗金联盟,与我们一起杀金贼。” 年科没有丝毫犹豫地点点头道:“我答应你。” 霍展云这才站起来。 年科道:“刚才我看你使的几招剑法,很是玄妙。”霍展云道:“都是些不入流的剑法罢了。” 年科道:“既然你练左手剑,我正好可以跟你交流一下左手剑法。” 霍展云惊奇的看着年科道:“你会左手剑。”年科道:“我遇到一个师父教过我如何练习左手。” 霍展云那正好我可以跟你讨教。 年科左手拔出身后长剑,此剑比一般的剑都长半尺。 霍展云背上背有两把剑,手握龙鳞剑,两人相视一笑,霍展云提剑便刺。年科剑如飞风、潇洒飘逸。霍展云使出五花十色剑法,片片银光闪现。年科手里之剑,快慢相兼,刚柔相合,剑随身走,以身带剑,神形之中,形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神合,柔情似水,有守有攻,光是剑法的掌握年科已经胜过霍展云了,霍展云手里剑尖在背后长剑的剑格上一挑,两柄长剑陆续飞出。 霍展云一改剑招,连攻年科下三路,趁年科抵挡下三路之时,看准时机,高高跃起,一脚踢在落下的一柄长剑剑首上,长剑直射年科,同时手里剑掷出,又接住最后一把空中之剑。年科斜身躲过第一剑,第二剑又来了,年科剑法陡然加快,剑尖一碰到射来的第二柄剑,如同黏住了这柄剑一般,手腕一转,接着身子一转,把射来的长剑力道卸去,剑尖一转,顺势用剑身一顶,又把这剑射了回去,年科使的便是柔情剑法中的温柔一剑。霍展云‘九莲出淤’剑法已经使出,见年科打回自己的剑,忙用剑身一挡,谁知道年科左手剑同样使出了九莲出淤,而且这九莲出淤比霍展云的九莲更加有威力,更加熟练,朵朵银莲从含苞待放到花瓣凋谢,整个过程只在瞬间演变完成,只见年科剑气疾泄,剑气割得霍展云的皮肉生疼。霍展云急忙后撤,年科剑招一变,一剑打在龙鳞剑剑身之上,力道极大震得霍展云手腕发麻,虎口一松,剑已经脱手插在地上了。 霍展云惊讶的看着年科。 年科道:“你的那几招剑法,确实让我措不及防,但是力道不够,剑的速度一慢,就会被别人有机可趁,而且你最后使出的‘九莲出淤’,还太生硬,不够流畅。” 霍展云道:“你怎么会我的九莲出淤?” 年科道:“我的“九莲出淤”只得其形,不得其意。见你使过一次,自己再摸索几次便模仿出招式,但是运气的法门和剑意完全不同。” 霍展云道:“想不到你的左手既然能练到如此地步,你教教我吧!”年科道:“可以,但是要练好左手,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忍常人不能忍之苦。” 霍展云道:“只要能练好左手剑,我什么苦都愿意吃。” 年科点点头。 李炽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想不到师父居然这般厉害,赶忙上前道:“师父还有我呢!我也要学左手剑。” 年科、霍展云、惊雷、闪电、李炽五人围坐石桌,几人商议起如何消灭金龙帮之事。霍展云道:“要消灭金龙帮,他们帮众有上千人。还不如集中力量消灭金龙帮帮主完颜金龙,只要他死了,那么金龙帮便自行瓦解了。” 年科道:“我听李炽说,完颜金龙就是你们剑云阁的细雨,是个男人易容成了女人混进剑云阁的;我也曾见过她,当时确实也看不出她是男人假扮的,真是厉害啊!今晚我就去会一会他。” 李炽道:“师父,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吧!他们有四个和尚武功非常厉害,还有毒圣阎西风,浑身都是毒。” 年科点点头,道:“我会小心的”。 太阳西沉,夜渐深,夜空中月亮都不知哪去了,一双绿油油的光出现在金龙帮的房顶。金龙帮守卫森严,巡逻的队伍没多久就会在庭院里转上一圈。 一阵劲风刮过,年科从屋顶跃下庭院,几步又跃上一个灯火明亮的房屋屋顶。年科正准备翻开瓦往里面观瞧,突然一根两指粗,水桶大小的铁圈直接从瓦下往上撞出,直扑年科面门,年科一手紧紧抓住铁圈,铁圈之力不减,年科倒退数步,直接落下房顶。巡逻的帮众大喊:“抓刺客。” 庭院内陆续赶来上百人,火把照亮了庭院,年科手拿铁圈纵身跃出庭院。兀颜镇北推开门,见一人拿了自己的兵器跃墙而出,大声喊道:“还我的金刚伏魔圈。”说罢,也跃出院墙外。 兀颜镇南道:“大哥、二哥怎么不去帮老四!” 兀颜镇东道:“有几个人伤得了老四,我看那些什么狗屁掌门都是些废物,等着老四的好消息吧!” 兀颜镇北一路狂奔,年科见只有一人追来,嘴角微翘。 兀颜镇北站在树林里,对着一棵大树喊道:“鼠辈,快出来受死。” 只见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慢慢从树后探了出来,兀颜镇北一看,下了一跳。心中暗惊:“要是这双眼睛的主人是狼,倒是不足为奇,但是此人居然长了双夜眼。” 年科道:“鞑子,胆敢助金贼犯我大宋,速来受死。” 兀颜镇北道:“小南蛮,口出狂言,看招。” 说罢空手向年科攻来,可是才两招,兀颜镇北大惊:虽说这里有些黑,但是自己的功力哪怕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凭听觉、感觉,也不是一般的高手能抵挡的,居然自己两招都是在抵挡对方的攻击,正想到此,劲风袭来,快如闪电,直接踢向自己小腹。 兀颜镇北忙运气抵挡,没想到这一脚威力极大,自己被踢出两丈开外。 兀颜镇北捂着肚子半天爬不起来。 月亮在云中穿行,这才露出一弯月牙,年科走到兀颜镇北面前,兀颜镇北终于看清此人真面目。兀颜镇北一把泥沙撒出,自己点了身上十二处大穴,年科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一脚踢在兀颜镇北的胸膛,兀颜镇北被踢翻在地,一口鲜血喷出,忙爬起来,继续运功,终于运功成了。兀颜镇北身子变得更加高大魁梧。 年科道:“果然是天龙法师一脉的鞑子。” 兀颜镇北惊道:“就是你打败我师叔的。” 年科道:“早知道你们野心勃勃,我就该结果了他。” 兀颜镇北大怒,发疯似的朝年科扑来,年科也赤手空拳与之搏斗。 兀颜镇北不敢相信,自己使用秘法提高力量、速度后,居然才和此人力量相当。 兀颜镇北觉得自己不是在跟一个人打斗,而是两个人。 兀颜镇北一拳打出,而对方双手齐出,左手龙爪功、右手少林指法,同时出手,打得自己无法招架,没几招就被对方抠住手腕脉门把右手往自己身后一绕,把自己按在地上。 年科一拳打在这人的命门上,兀颜镇北痛“哼”一声,可是不像当年天龙法师那般吐血倒地。 兀颜镇北被擒着右手,依然哈哈大笑道:“师叔已经说过有人知道我们的弱点,我们天天改变,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弱点了。” 年科冷笑道:“没有弱点?我就把你打出弱点。” 兀颜镇北用力一挣,只听“咔”的一声,肩膀弯成了不可思议的样子。兀颜镇北顾不得手臂脱臼,对着年科的小腹就是一脚。年科手一松,躲过一脚。 兀颜镇北在地上一滚,一手捂着脱臼的肩膀,用力一拧,又听“咔”得一声,脱臼的手臂就这样复原了。 兀颜镇北摇了摇复原的手臂,又握起拳头,在年科面前虚晃一招便想逃跑,谁知道,年科早看出兀颜镇北眼神飘忽,已无战意。年科迎着兀颜镇北虚晃的一腿就攻了上去,直接抓住了兀颜镇北的右腿脚踝,右手一肘打在兀颜镇北胫骨上,只听“咔嚓”一声,胫骨直接断裂。兀颜镇北痛得嚎叫不止。年科道:“你再给我把骨头接上试试。” 兀颜镇北在地上哭嚎:“好汉饶命啊!” 年科道:“你屠杀大宋子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饶别人的命。” 说罢年科一枪直插兀颜镇北。 金龙帮兀颜镇东有些着急了,在屋内踱着步子,问道:“怎么四弟出去几个时辰还不见回来,眼看天就要亮了”。 兀颜镇西:“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兀颜镇南:“别坐着了,我们出去找找吧!” 兀颜镇东吩咐道:“多带些人手。” 三大金刚四处寻找,一直到了次日天明。有金龙帮的帮众来报:“我们在郊外树林里发现了兀颜镇北的尸体。” 兀颜镇东问道:“尸体呢?” 帮众道:“已经抬回来了,就在院外。” 兀颜镇东哭嚎着:“兄弟,哥哥来迟了”。三人一下子冲出门去,看着老四的尸体。三人嚎啕大哭,哭了一会儿。三人盘膝坐地,口念经文。 完颜金龙被吵醒了,在床上自言自语:大清早的就在院子里哭丧,真晦气。 然后完颜金龙穿上衣物,用手巾捂着鼻子,走到庭院中,看到地上的尸体被白布盖着,然后走上前来掀开白布,看了看伤口自言自语道:“难道是他。” 兀颜镇东斜眼看着完颜金龙道:“你知道是谁?” 完颜金龙摇摇头道:“不确定。但是也好确定。汴京首富的大公子,你们去看看他回来没有,但是你们可不能莽撞,这陈家是我们大金国的朋友,而且今天是观世音菩萨的生日,你们是佛门中人,忌杀生,你们千万不要大开杀戒啊!” 兀颜镇东直接进屋拿起自己的金刚伏魔禅杖便冲冲出门,兀颜镇西、兀颜镇北也跟了出去。完颜金龙道:“你们只需把他父母请到帮里来便可。” 待三人出去之后,阎西风问道:“贤侄,你还不想杀陈家那小子?” 完颜金龙冷冷道:“我曾与他有一面之缘,他的武功不在霍秋水之下。当年霍秋水想招他加入,但是他推辞了,凭这点我就有机会拉拢他,结识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吧!”完颜金龙说完便大步离去。 阎西风眼中露出阴冷的目光,自言自语道:“兔崽子,在老子面前没大没小的,要不是看在你爹完颜烈的情面上,我才懒得看你这张臭脸呢! 陈国富、陈夫人刚从观音庙出来,就被上百个金龙帮的帮众带走了。 陈府内,丫鬟、仆人横七竖八的死在府上,兀颜镇东三人等着陈年科回来。 大管家张志被打断一条腿,趴在地上哀嚎。 兀颜镇南对张志吼道:“你派出去的人怎么还找不到你家大公子,再找不到人,我可要打断你另外一条腿了。”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兀颜镇南直接一脚踩断了张志另外一条腿,张志痛得在地上打滚。兀颜镇西气冲冲地拿起伏魔杵,对着张志的头,就一杵敲了下去。兀颜镇西道:“三弟,你不能给他个痛快吗?断手弄断脚很残忍,你知道吗?”说罢!兀颜镇西坐在大堂上瞪着猩红的眼睛发呆。兀颜镇南见人都死了,也坐在椅子上发呆。 第六十七章 苦战三敌 阎西风全身赤裸坐在注满毒水的池子里,头上直冒黑气,突然双眼一睁,眼睛布满黑色的血丝,缓缓呼出一口黑气。 一个漂亮妩媚的女子穿着单薄的纱衣,赤脚走到毒池边坐下,对阎西风道:“恭喜教主,毒煞混元功已经练至第八层。” 阎西风道:“毒姬,什么事?” 毒姬道:“完颜金龙找你。” 阎西风道:“叫他老子完颜烈来请我。” 毒姬道:“你不想要极乐丹。” 阎西风突然面色阴沉,痛骂道:“要不是练这魔功让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受尽折磨,我岂会吃他的什么狗屁极乐丹来续命,现在寄人篱下,被人当狗使唤。” 毒姬道:“我这就帮教主去把他毒死。” 阎西风摇摇头,叹气道:“他后面的势力太强大,岂是我们惹得起的;总有一天,我练成毒煞混元功,摆脱控制,恢复我以前的容貌,我再跟你远走天涯,厮守终身。” 毒姬道:“教主,我可没有嫌弃过你啊!” 阎西风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道:“只有你愿意陪在我身边。” 唐氏兄妹在三儿的陪同下在汴京城内游玩,唐菲菲手里拿着糖葫芦对唐懿道:“哥,汴京这地方可真热闹,好多好吃的啊!” 突然见一群凶神恶煞的人抬着一个轿子,飞快的往这边跑来,嘴里呵斥着:“闪开,闪开。” 唐菲菲问道:“这是轿子里是什么人啊!手下这么猖狂。” 三儿:“小声点,现在汴京城到处都是金龙帮的人,他们有金国撑腰,在汴京势力很大。” 三儿自言自语道:“我怎么看这顶轿子有些面熟呢!” 年科在剑云阁跟霍展云说了昨日杀死使伏魔圈的僧人之事。霍展云、惊雷、闪电大声叫好。 霍展云道:“陈兄弟,你昨日没有暴露吧!我担心你家人安危啊!” 年科道:“昨夜我穿了夜行衣,就他一人跟来,也被我杀死了,其他人都没见着我”。 霍展云:“你还是回去看看吧!既然要杀金贼就不能让父母留在汴京,以免他们受到牵连,该早做打算啊!” 年科点点头,拱手道:“那我先告辞。” 李炽道:“师傅我跟你去。” 年科点点头。 年科和李炽很快进了汴京城,年科走到陈府门口便有种不详之感,李炽正想去敲门,年科一把将李炽拉到身后,因为年科已经清楚的感觉到屋内有高手的气息。 兀颜镇东坐在屋内闭目养神,突然眼眸一睁缓缓道:“他来了。” 大门传来咚、咚的敲门声,兀颜镇南提剑便来到院内,站在门边三尺的地方,门栓就在面前,可兀颜镇南也不开门,一切都静得出奇。兀颜镇南手里剑握得紧紧的,双眼凝视大门,仿佛能看穿这朱漆大门一般。突然年科一枪直插大门,长枪直接贯穿而入,兀颜镇南侧身一躲,右手伏魔剑刺入长枪插入的下方,然后双手一用力,伏魔剑在门上拉出一大条口子,仿佛这大门是豆腐做的一般。 年科身子一转,躲过这剑,顺势一脚踢在大门上,门轴“咔嚓”一声响,两扇大门轰然往院内倒塌,砸在地上扬起大片的灰尘。兀颜镇南手持伏魔剑站在三丈开外,他身旁站着兀颜镇东和兀颜镇西。 年科怒气冲冲的踏着倒塌的大门走进院内,李炽紧跟其后。年科问道:“我的父母呢?” 兀颜镇南则问道:“我兄弟是不是你杀的。” 年科大声重复道:“我问你们我父母呢?”声浪疾泄,震耳欲聋。 兀颜镇东道:“老四就是他杀的了,他的功力很强,而且你们看他手里的长枪,定是他无疑。” 兀颜镇南提着伏魔剑怒道:“敢杀我兄弟,拿命来。” 兀颜镇南脚上步伐极快,手上一剑朝着年科胸膛刺来,年科长枪直刺,兀颜镇南侧身躲过,身子一转甩手横剑一扫,年科后仰身子,一脚踢出,直踢对方手腕。 兀颜镇西的伏魔杵带着劲风向后仰的年科打来,李炽拔剑直刺兀颜镇西的腰眼,李炽突然见一把伏魔杖快速朝自己飞来,这杖上的铁环叮当直响,李炽来不及做任何动作,就被一杖打中臂膀,李炽直接被撞飞老远,落在倒塌的大门上,身子撞到门槛才停下来,一口鲜血喷出,便晕了过去。 年科左手一格,兀颜镇西手里的伏魔杵便被年科打偏了方向,把地上砸了个坑。年科侧身一滚,翻身而起,急忙跑到李炽身边查看他的伤情。 年科怒不可遏,提枪便杀向三人。这兀颜镇东三人,配合极其默契,脚踏天罡,招式配合先后有序,功力比死去的兀颜镇北强太多,尤其是兀颜镇东,内功极强,力道极大。年科越打越惊,任由自己枪法再怎么了得,却一直处于被动,而且险象环生,自己还从未遇到这么强大的敌人。 年科终于明白:他们为什么叫镇东、镇西、镇南、镇北确实是各占其位,幸好镇北已经被自己杀死了,否则,四人联手定叫人插翅难飞。 年科从北位杀出,逃入屋内。年科看到地上老张头的尸体,不由心一颤,想起老张头的音容相貌,想起他一直在陈府兢兢业业二十几年,情同亲人一般的老张头竟然被他们打死了,顿时心如刀绞,但是也容不得年科现在伤感,兀颜三兄弟紧追其后,年科边跑边点了全身二十四处大穴,用的也是天龙法师那学来的秘法,只是后来跟施道全学习‘难为脉’、‘难为经络’,不断从中领悟和完善了这套秘法,改进后的秘法能激发人更大潜能,副作用反而更小,就是施展起来比较费时。厮杀之时,谁会等你准备好了才杀你。所以年科靠着对房屋布局情况的熟悉,借势躲避。兀颜镇东不知到年科要干什么,三人追赶年科,把其逼入一个屋内,三人跟年科隔着一堵墙停住了。 兀颜镇东道:“你父母已久被我们抓走了,正在受刑呢!你还有兴致跟我们捉迷藏。” 正在此时,这堵墙轰然倒塌。三人忙退到几丈开外的地方,可是等尘埃落定,却不见年科的踪影。 兀颜镇东道:“大家小心了,这小子定是要使什么花招。” 三人走近刚才年科所在的屋内,屋子不大里面除了张床和精致的柜子也无处藏人,忽然兀颜镇东大喊小心,忙推开兀颜镇西,兀颜镇西只觉得枪尖贴着头皮擦过,兀颜镇南一剑斜劈年科由上而下的一枪,兀颜镇东腾空跃起,伸出禅杖朝年科打去,年科从屋顶落下,顺势用枪一挡,年科翻身落于屋内正中,长枪一刺兀颜镇东,实则枪下藏剑,年科左手握剑,身子一转,以身带剑,左手挥剑在屋内来了招横扫八方,屋内狭窄,一剑划伤被逼到屋角的兀颜镇南手臂,又转身朝门口的兀颜镇西攻去。 年科朝兀颜镇西连刺数剑,兀颜镇西也是临危不乱之人,狂舞手里的铁杵硬是接住了年科这几剑,身后两人兵刃直接朝着年科后背刺来,年科翻身朝门口的镇西头顶一跃,年科凌空回身朝着镇西一枪刺出,这一枪使得迅猛如蛟龙出洞,镇西回头抵挡,虽然一棍挡住这枪,但身子被逼退数步,谁知刚好撞在身后镇南的伏魔剑上,还好镇东用伏魔杖一下挡住镇西的身子,镇南也反应奇快,及时收剑,但也在镇西背上刺了个窟窿,鲜血直冒。镇西捂着背,骂道:“老三,你!”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 镇南歉疚,忙拿出药来给二哥包扎手臂和背上伤口。 兀颜镇东独自去战年科。 年科大惊,兀颜镇东功力极强,还好自己使了秘法才勉强占了上风。 年科左手使剑,右手使枪,枪法、剑法齐出,兀颜镇东禅杖舞起来虎虎生风也根本抵挡不住年科的怪招,被逼得连连后退,但是兀颜镇东内力极强,年科隐约能感受到对方强劲的内力从禅杖透出,罡风阵阵扑面而来。 禅杖四股上的铁环叮当作响,直接朝年科头顶砸来,年科横枪一挡,“当”的一声,震得年科手臂发麻。兀颜镇东也惊讶不已,居然有人能接住自己这一杖。兀颜镇东嘴角微翘心想:我看你能撑多久。 年科脚下的石板已经碎裂,心想:“不好,他杖在我枪之上,他可以自由灵活攻击,我枪被他压得死死的,受他克制,我只能采取守势,要赶紧变守为攻才行,否则他两个兄弟在杀来,我必吃亏。”想到此,年科慢慢减少手里力道,让伏魔杖压倒自己肩膀,肩膀扛住伏魔杖的力道,腾出左手,左手剑直刺镇东的手腕,镇东手一收,年科侧身甩起长枪在地上一扫。镇东一退,年科担心父母安危,无心恋战,便趁机朝着大门口的李炽跑去,想带李炽一起逃走。镇南和镇西已经包扎好,跟出了屋外,镇南已经看出年科的想法,直接掷出手里的伏魔剑朝这地上一动不动的李炽射去。年科离李炽还有几步之遥,感受到有劲风袭来,斜眼一看,心中一惊,这剑居然是朝李炽而去的,忙掷出左手剑,伏魔剑寒光闪闪,剑尖差一寸就要插进李炽的后背了,年科掷出的剑尖刚好顶在伏魔剑的剑柄上,伏魔剑这才被震开。 刚才太险了,差一点李炽就命丧黄泉了,年科心有余悸,拾起地上的长剑,转身如同战神一般站在门边。年科心想:看来不能跑了,这么厉害的高手,我是跑不掉的,今日不是他们死,就是我陈年科亡。年科打定主意,朝着镇东跑去,虚晃一枪,实则朝着镇西、镇南杀去,因为年科明显知道这三人武功最好的是他们的大哥镇东,但是镇东也看出年科的心思,哪会让年科声东击西。 镇东紧跟其后,伏魔杖朝着年科的后背打去,年科暗惊: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变成腹背受敌了。年科左手柔情剑法与镇西、镇南对抗,右手长枪与镇东的禅杖对抗。年科刚开始有些急躁,但是十几招之后,便心如明镜,开始‘一心两用’,柔情剑对抗二人游刃有余,只是镇东太过刚猛,年科步伐灵活,右边退,左边进。 镇东看一时难以杀死陈年科,便大声吼道:“你们帮我护法。”然后独自撤出,准备使用秘法。 年科大惊:这镇东已经这般厉害,再用秘法,我岂不是更加危险。 年科加快手里动作,一枪一剑对抗二人绰绰有余,但是二人边打边撤,年科回撤他们又跟来,就是像苍蝇一样,缠着年科。年科横枪一扫,逼退二人,转身快步朝着镇东一剑掷出,镇东一声怒吼:“啊!”声如洪钟,气浪疾泄。 面对快速射来的长剑,镇东手一拍便把长剑荡开了,长剑在墙上擦出一条火花,掉落在地。年科凌空一枪直刺镇东,镇东速度更快,直接单手抓住了年科的七龙点苍枪,年科和镇东互相发力,枪身直接被两股巨力挤弯,年科忙减轻力道,否则长枪非被二人挤断不可。年科手里松劲,长枪枪身复原,镇东见年科力道一减,直接把枪给夺了过去,一扔,“哐”的一声直接插在院墙上,发出“嗡嗡”的震颤之声。 镇东闪身向前一步,粗壮的拳头带着罡风,直接打向年科胸口,年科双手交叉一挡,整个人直接飞出去,撞碎院墙一角,落到院外。 镇西、镇南已经施展秘法,两人也变得更加高大更加魁梧。 年科怒火攻心,血气上涌,左眼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年科揉了揉眼睛还以为眼睛受伤了,直到左眼见到的事物变得血红色,年科震惊:原来愤怒也能让自己变成半僵之体。年科又对《形僵法门》有了新的认识。 年科脸上青筋暴起,左脸开始抽搐起来,嘴角变得似笑非笑,似怒非怒,一种视天下苍生为蝼蚁之感,油然而生,年科喜欢这中感觉,又畏惧在这种感觉里迷失。 更让年科不可思议的是:使用秘法和半僵之体两种功法居然能叠加在一起。 此刻年科感觉自己从未有过的强大。年科冲天而起,如同黑豹一般落在院墙上,目光如炬的盯着眼前三人,年科直扑最厉害的镇东。镇东如同如一尊神佛雕塑一般高大威严,见年科扑面而来,也迎上了年科。两人赤手空拳,撞击之声如雷鸣一般,看得镇西、镇南插不进手。 镇东震惊的是:这小子不知做了什么,现在居然跟自己力量不相上下。年科一拳打在震惊中的镇东脸上,镇东一拳回敬年科,年科舔了舔嘴角的血,露出邪魅的笑容,爆发出更加快的速度,镇东力量大,体形大,但是速度稍稍慢了年科一点,但是高手对决往往快慢分毫既是生死,年科挥手一爪在镇东身上留下了五条血痕,镇东几招都被年科堪堪躲过。镇东一拳快过一拳逼得年科后退数步,趁机冲镇西、镇南大喊:“快来助我。” 第六十八章 面见完颜金龙 镇东盘膝坐地,手上掐诀,正在闭目运功,镇西、镇南纵身落在镇东身后,两人一人一掌,分左右拍在镇东后背,只见镇西、镇南身子迅速缩小,变成了施展秘法之前的样子,年科知道这几人又要施展什么神功了。 年科快步拾起地上长剑使出“九莲出淤”剑法,直接朝镇东胸膛刺去,年科只见镇东双手合十,一下两掌夹住了自己的长剑。 年科大惊:无论怎么用力,手里的剑刺不下去,也拔不出来,明显感觉这人身上的气势猛然攀升。 镇东睁开双眼,眼中精芒一闪,双眼变得血红,年科感觉镇东眉宇间突然有骨子邪气。 镇东起身一拳打来,这一拳蕴含强大的内力,年科侧身躲避,劲风刮得年科的皮肉生疼。年科还未稳住身形,镇东第二拳已经打到,直接打在年科小腹,年科运气抵挡,双脚换成弓步,在地上滑出一丈远,才停下来。镇东中气十足道:“你是第一个见识我绝学的南蛮,就让你看看什么叫‘金刚夜叉’。” 年科见镇西和镇南气喘吁吁,盘膝坐在地上调息,明显非常的虚弱。 年科迎着镇东猛扑而去,挨了镇东几拳,终于打中镇东小腹一拳,却如同打在铁板之上。年科震惊不已:想不到他功法竟然使自己变得如真神一般。 两人硬碰硬打了几十招,年科脑中快速思索:这样盲目的对抗,只会两败俱伤,这功法定然有破绽。年科击打镇东的穴位,边打边试探,在镇东身上留下几道爪痕,可自己也被镇东打得气血翻腾。 年科心想:不行,这样下去自己定然吃亏,就算杀了镇东,到时自己受了重伤,也无力解救父母了。 年科眼珠咕噜直转,脑子飞快思索,思索之际,直接腾空扑向镇东的头。镇东嘴角露出一抹轻蔑的微笑,双手手掌握在一起,转身甩手一击,直接把凌空而来的年科打飞出去。镇东马上又后悔起来,不知是这小子故意让自己打中,还是巧合,总之,这小子朝着镇西、镇南飞去了。 镇东紧跟上前,可是为时已晚。年科凌空转身,双手各伸出一支手指,两支手指,长着尖锐的指甲,在二人头顶之时,年科出手如电,手指直接贯穿二人天灵盖,年科翻身落地,双眼凝视镇东,镇西、镇南身子这才瘫倒。 镇东面如死灰,呆立当场,体内三股内力四处乱窜,脸色一下红,一下白。年科双脚蹬地,跃过两具倒下的尸体,犹如离弦之箭,直接把镇东撞倒,骑在镇东身上,左手一拳、右手一爪,把仇恨都发泄到了镇东脸上,直接把镇东打得面目全非,生气全无,这才罢手。年科双手全是血,大口喘着气,起身朝门口走去,正撞见唐菲菲、唐懿,唐菲菲见年科半张脸如地狱恶魔一般,吓得“啊”的一声大叫。 唐菲菲躲在唐懿身后问道:“陈大哥,你的脸……。”年科慢慢调整变回了本来的样子。唐懿、唐菲菲看着年科惊讶不已,不知年科练的什么武功这般神奇。三儿看着满院的尸体,直接吓得腿软了趴在门槛上。这是突然有十几个仆人也跑到门口,见此场景也吓了一跳。一个仆人战战兢兢地说道:“老爷、少爷被……,不是,是少爷,老爷被夫人抓走了。”年科呵斥道:“慢慢说,说清楚点。” “老爷和夫人去观音庙上香,回来就被金龙帮的人抓走了。” 三儿这才想起,难怪刚才见那顶轿子怎么这么眼熟,便道:“难怪刚才我见几十人,抬着一定轿子急冲冲的跑了,原来轿子里是老爷和夫人啊!” 唐菲菲一手指着前方,又惊叫道:“啊。” 年科顺着唐菲菲的目光,回头一看,镇东满脸的血,斜着头,用肿得睁不开的眼缝看着自己,年科从唐懿腰间拔出匕首直接甩出,直插镇东印堂,镇东仰面倒下。 年科道:“你们帮我照看我徒弟,我要去金龙帮救我父母”。 霍展云、惊雷、闪电三人骑着马也赶到了陈府门口。正好见到年科,霍展云道:“我收到消息,陈府出事了,我便马上赶来了,我剑云阁还有百十人在城外,随后就到,我已经派人通知其他门派了,相信他们很快就会赶来。”霍展云见庭院内三具和尚的尸体,有些不敢相信的走近观瞧,居然是四大金刚中的三个,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想不到陈年科已经厉害到如此地步了,就连十几个掌门都打不赢的四大金刚居然被年科一人杀死,看来年科兄弟的武功深不可测啊!忽然对年科莫名产生了一种崇敬之感。 年科道:“霍兄,谢谢你们,你先等人齐了,胜算大一些;我先去金龙帮看看情况。” 霍展云信心大增,点点头,激动得哆哆嗦嗦道:“那你保重,我们随后就到。”说罢几人便快速离去。 唐菲菲道:“陈大哥,我们跟你去。” 唐懿有些慌了,悄悄拉了拉唐菲菲的袖子。 年科道:“太危险了,你们找个安全的地方帮我照顾我徒弟就行了。” 唐懿道:“好,陈大哥,我们等你的好消息。” 唐懿说罢就去扶李炽,唐懿抬头看着唐菲菲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帮忙。” 年科大步离去,唐菲菲看着年科的背影,显得十分高大,却又十分落寞。唐菲菲忽然哭着问道:“哥,你怎么忘恩负义啊!我们的命可是陈大哥救的啊!现在陈家有难,我们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唐懿道:“我们是唐门的,我们一出手,便把唐门几百口子人搭进来了,爹一直教导我们要保持中立,不参与江湖纷争。” 唐菲菲道:“可爹也说,为了朋友可以两肋插刀,都是骗人的吗?这陈大哥还不是我们的朋友吗?” 唐懿陷入沉默中。 年科来到金龙帮,看着金龙帮门口的十几个凶神恶煞的帮众。年科道:“叫你们帮主出来见我,否则,我可要杀进去了。” 守门一个领头看出陈年科不简单,急忙敲门进去通报,马上就有上百人拿着兵刃冲了出来。完颜金龙脸上带着金灿灿的面具,身作白色锦衣,显得干净清爽,与这些拿刀的粗鲁帮众,虽同出大门,但也显得与他们格格不入,仿佛就不是一路人一般。 完颜金龙笑盈盈的走出来,手里握着一把折扇,虽然面具挡住了脸上的一部分,但是只看完颜金龙的额头,清澈如水的眼睛,高挺秀气的鼻子,两片自信的嘴唇,显得年轻俊朗,气宇不凡,摘下面具也定然不会丑。此人不跟金龙帮联系在一起,年科还误以为这公子是什么文人雅士。 年科虽知道金龙帮帮主就是当年假扮成姑娘的一个男子,没想到今日一见也是大吃一惊。 完颜金龙率先开口了:“陈公子,你来了,快往里面请。” 年科大步走出,这些帮众虽给年科让出一条道,但也紧跟其后,深怕年科有什么动作。年科入门一看,这是个很宽敞的庭院,庭院中有假山,假山下是一个浅浅的水塘,院子角落还有一口水井,水井上做了一个小亭子,用于给水井挡雨挡灰的,这里一花一草都是精心裁剪过的,给人一种非常拘束之感,深怕自己的突兀,破坏了这里的美景。但是此刻的年科无心看这里的风景,而是在观察这里的地形。 年科穿过院子,看见一扇大门敞开着,爹娘就侧身端坐在屋内的一个圆桌边,圆桌上摆满了酒菜。但是陈父陈母头也没回,话也不说。年科准备进屋,一个长发遮面的男人伸出手挡在年科面前,年科看着这人漆黑如墨的手,裸露的皮肤上满是脓疮,不免打量了此人一翻。 年科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完颜金龙已经坐在圆桌旁,端起酒杯喝了口酒,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还不知道陈公子是什么想法呢?” 年科问道:“有什么你就说,不要拐弯抹角的。” 完颜金龙道:“我想请你加入我们金龙帮,帮着我们一起镇压那些刁民。怪我手下不懂事,我叫他们去把你请来,他们找不到你,结果,把伯父、伯母给请来了。唉!这些狗东西,办的什么事啊!让伯父伯母受惊了。” 年科心想:“我现在得顺着他,爹娘还在他手里呢!先保障爹娘安全再说。” 想到此,年科笑道:“我说帮主为什么请我爹娘啊!原来为了这事啊!好说、好说。” 完颜金龙道:“你答应了?” 年科点点头。 年科明显看到母亲的侧脸上滑落一滴晶莹的泪珠。 年科知道母亲宅心仁厚,不希望自己为了他们二人,去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但此时也只能暂且答应他们,先把二老就出来。 完颜金龙道:“好,爽快,快来、来,请坐。” 阎西风这才让年科进入屋内。 完颜金龙一挥手解开了二老身上的穴位,二人这才能动,陈国富起身看着儿子,年科握这父母苍老而温暖的手,道:“爹娘,这是老朋友了,在这吃完饭,我就送你们回去。” 陈国富也知道儿子的心意,点点头坐下。 一个手下站在门口道:“帮主,有要事相报。” 完颜金龙道:“说罢!都是自己人。”然后举杯要跟年科、陈老爷喝上一杯。 手下有些尴尬的说道:“兀颜镇东三兄弟死在陈府了。” 完颜金龙一口酒差点喷出来。脸色霎时变得有些难堪,年科心知不妙,眼中杀机顿显,手上一运功手里的酒杯都捏碎了。 阎西风一听,心中暗想:看来刚才真是看走了眼,小瞧了这个年轻人。 完颜金龙也是一惊:没想到这陈家公子竟然这般神勇,杀了四大金刚。完颜金龙摆手让手下退下,叹了口气道:“那几个大师,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我就说让他们请你过来,他们非要找你报仇,说你昨日杀了他们的兄弟。昨日夜探我们金龙帮的可是你?” 完颜金龙这话的口吻极具威严,脸上表情变得极其严肃。年科看着完颜金龙,两人四目相对,年科正要回答。 完颜金龙眉毛一展,嘴角裂开一笑,道:“我就说是误会嘛!那三兄弟就是不听话,结果自不量力,死在陈公子之手,也算是死有余辜,谁让他们不听话呢!不听话就得死。” 阎西风听到完颜金龙的话,又羞又怒,顿时面红耳赤。 完颜金龙唤仆人给年科换了杯子,又给年科满上一杯酒道:“陈兄弟,我越来越欣赏你了,这杯酒我敬你。” 忽然门外听见轰隆一声炸响,院子里十几人被炸得哀嚎不断。从外面冲进百十人,本是一片祥和如画的庭院炸开了锅似的,喊杀声,哀嚎声不断。 董府内,董知府接到禀报,带着百十名官兵,已经守在了金龙帮不远处观望战况。董知府坐在茶馆二楼靠窗的位置,跟师爷品着茶,师爷道:“大人,你看哪边会胜啊!” 董知府道:“说不准,金龙帮胜了,我们就帮着追击剩余残党;若是江湖乱党胜了,我们就等军营的大批人马到了再动手。看金龙帮平时不把老子放在眼里,让他们吃些亏,免得那么猖狂。哎呦!你看院内好‘热闹’啊!” 金龙帮大堂内年科正想趁乱动手擒住完颜金龙。可是大堂内其他房间门帘一掀,顿时出来几十名高手,这些人各个都是身手矫健之人,年科一看这情形,便改变了主意。年科心想:“若现在动手就算擒住完颜金龙,其他人也会拿我父母性命相要挟,我父母岂不是危险了。” 完颜金龙冷哼道:“陈兄弟,你看嘛!我们刚结盟这些叛匪就来捣乱,拿出你杀四大金刚的实力让他们开开眼见。” 年科看着完颜金龙狡诈的眼神,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屋外杀声震天,剑云阁的人、金刀门余单的人、还有神机阁的林机子、莫机子,在院中大开杀戒。唐懿、唐菲菲青天白日穿着夜行衣,蒙着面蹲在院墙上对着院内的金龙帮帮众射出毒镖。 其他门派接到飞鸽传书也在陆续赶来,霍展云担心年科的危险,便提前行动了,这可把年科给害了。年科缓步朝们口走去,每走一步,脑中都在飞快的运转,思索着下步改如何办? 年科进入院内,见唐菲菲往下发出暗器,年科心中一喜,故意打翻几个剑云阁的帮众,见唐菲菲一镖射向一个金龙帮的人,年科假装看不见,一闪身过去,唐菲菲的暗器正好击中了年科后背,唐菲菲一惊,见打中了陈大哥,忙跳下院墙。年科转身便跑回金龙帮的大堂,唐懿赶忙跟下,拉住了唐菲菲。 唐菲菲道:“你放开我,陈大哥中了我的毒镖,我要给解毒。” 唐懿道:“陈大哥跑进屋去,定然是故意被你打中的,你觉得陈大哥的武功会轻易被你打中吗?” 唐菲菲道:“可是。” 唐懿道:“没有可是,里面全是金龙帮的人,你要去白白送死吗?” 年科故意在完颜金龙面前拔出身后的暗器一看,背上暗器上带出的血呈黑色,便坐地调息起来。陈老爷、陈夫人忙跑到年科面前问道:“儿啊!你没事吧!” 年科满头大汗,面色涨红。 完颜金龙看了眼年科,有些疑惑,自己端坐在桌子边自斟自饮。年科微微瞟了眼完颜金龙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霍展云见年科怎么打起自己人了,可年科的武功怎么又这么轻易中镖呢?霍展云转念一想,便觉得蹊跷,隐约觉得年科故意受伤定然有原因。 第六十九章 三界十二刀 一个红衣女子缓步走到年科面前,年科抬头一看,顿时一愣,双眼发红,鼻子发酸。年科起身一把握住了女子的手道:“娥满引九,不要离开我”。 女子忙抽回手,阎西风冷冷道:“姓陈的,你再敢碰她一下,信不信我把你手给剁了。” 女子道:“陈公子,我是陆妮啊!” 年科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美丽而又熟悉的脸庞,但显然不是娥满引九,年科低下头非常的失落。 阎西风问女子道:“毒姬,你认识他。” 毒姬没有回答阎西风的问题,而是问年科道:“陈公子,你怎么知道娥满引九这个名字,你见过我妹妹?” 年科露出哀伤的面容点点头。 毒姬道:“你见过我爹娘了吗?他们怎么样了?” 年科抬头看着毒姬,仿佛看到了娥满引九在哭泣,年科眼睛湿润,心里好希望眼前之人就是娥满引九。 年科道:“你妹妹已经死了,你父母、兄弟全让你弟弟播满引九给害死了。 毒姬忽然流着眼泪大声吼道:“你骗人,你骗人,播满引九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毒姬哭得泪水婆娑,忽然毒姬正色问年科道:“播满引九呢?他在哪?” “被你妹妹杀了。” 毒姬狠狠地看着阎西风道:“都怪你,让你早点去帮我救我家人,你一直敷衍我,拖到现在,我家人都死光了。” 阎西风低着头不敢看毒姬怨恨的眼睛,显得非常自责,阎西风腮帮子咬得紧紧的,伸手扇着自己耳光。 阎西风道:“都怪我摆脱不了对极乐丹的依赖,才不能跟你去救你家人,我对不起你。” 毒姬边哭边说道:“对不起有什么用,对不起能让我父母、我兄妹活过来吗?” 年科见父母在自己身边,便拉着父母往外走,完颜金龙呵斥道:“陈兄弟你要去哪?” 年科道:“这里太危险了,我要送我父母离开。”完颜金龙道:“现在外面更危险。” 年科头也不回拉出爹娘出去了,完颜金龙对阎西风冷冷道:“去把他爹娘抓回来。”毒姬忙跑出去帮着年科护送他爹娘,阎西风赶忙追出去。 阎西风大喊:“站住。” 毒姬对阎西风怒道:“你不准伤害陈大哥。” 阎西风左右为难,怒气冲冲,伸出毒掌就打向身边的江湖人士,发泄怒气。 霍展云见年科带着父母出来,忙带人接应。唐菲菲、唐懿也迎上年科,帮年科护着陈老爷、陈夫人。唐菲菲道:“陈大哥,给你解药。”年科双手齐出,左劈右扫,摇摇头道:“不用了,我没事。”唐懿射出一镖打中一个金龙帮的人,道:“陈大哥,你中的是我唐门的‘见血封喉’,只有我们唐门能解这毒。” 年科心想:“受唐菲菲一镖,也是铤而走险,故意装给完颜金龙看的。想不到体内的金蚕蛊可真厉害,中了这么厉害的毒都能解。” 年科对唐懿点点头道:“不用担心我,上次唐菲菲给过我解药,现在帮我护好我爹娘就行了。” 唐菲菲这才想起来,确实是给过年科一瓶解药治他的黑狼。 完颜金龙站在台阶上见陈年科竟然能双手使出不同的招式,不由大惊:我说此人怎么这么厉害,原来是我爹的徒弟!就算我爹的徒弟,得罪了我,也别想活。于是大喊一声:“一个都别放跑。”完颜金龙身后十几个高手冲出来,这十几人都是完颜金龙在江湖上花重金请来的,各个身手不凡,一出到庭院中就杀死数十个江湖人士。 年科打死六个守门的金龙帮帮众,推开大门把父母送出门外,门口有个马车,原来是霍展云准备的,霍展云对马夫道:“快走,送陈老爷、陈夫人出城去,回老地方等我们。” 马夫甩起鞭子,一抽马屁股,马儿一声嘶吼便狂奔而去。年科转身对陆妮道:“谢谢你,陆姑娘。”然后年科又返回金龙帮庭院,纵身跃起,毫无顾忌的施展自己绝学,左手长剑银光闪现,右手长枪如蛟龙狂舞,杀得金龙帮帮众死伤大片,金龙帮帮众见年科如此威猛,士气大跌,纷纷溃败。 年科带着众人追入屋内,刚好见完颜金龙从后门逃跑,年科急忙追出,只见一股紫色粉末撒出来,年科急忙闪身躲避,有些来不及躲避的江湖人士,直接被撒了一脸,这些中毒的人马上倒在地上惨嚎不止,脸上马上开始溃烂。 年科挺枪追出,没多久便在一个小巷子里追到了完颜金龙和阎西风,完颜金龙对阎西风道:“毒圣,曾经让人闻风丧胆,埋没了十年,江湖上都没人怕你了。” 阎西风知道这是完颜金龙又让自己出手了,虽然不情愿,但是为了极乐丹,不得不听命于他。阎西风长发飘动,露出满是疙瘩、脓疮的脸,浑身都是隐约可见的毒气,站到了年科面前。 年科道:“你是陆妮的朋友,我不想跟你动手。” 阎西风道:“就是你跟毒姬说她父母的事,害得她现在记恨于我。你不想跟我动手,那好,你受死吧!” 说罢,阎西风凌空跃起,一掌向年科拍来。年科使了虚招,假出一枪,却时刻做好躲避准备,年科的谨慎并非毫无道理,面对阎西风这样的使毒高手,还不知对方底细,不敢轻敌。阎西风手掌突然拍出一股劲风,这劲风为黑色,年科赶忙侧身躲避,只见小巷子边上长的几株小草受到这黑色劲风的侵袭,都迅速枯萎了。年科很是惊讶:果然是毒圣,连内力都含有剧毒。 年科试探着与阎西风交手数十招,知道这阎西风武功不怎么厉害,厉害的是毒功。阎西风有些急躁,十几招都难以进年科的身,便使出自己的毒煞混元功。 只见阎西风双眼布满黑色血丝,逐渐眼睛完全变为黑色。从全身裸露出来的皮肤上全是黑筋暴起,突然全身毒煞之气爆增,方圆一丈之内全部笼罩着一股肉眼可见的黑雾,两旁的青草陆续枯萎。年科心想:“看来不打倒此人,不可能抓到完颜金龙了。”年科不退反进,直接进了毒煞之气中,猛然加速,一枪横扫打在阎西风肚子上,把阎西风打得直接飞出数丈。阎西风捂着肚子,半天爬不起来。 年科满脸都是黑气,嘴唇发紫。 阎西风道:“你不杀我,我也不会感激你的,你中了我的煞毒你很快就会没命了。” 年科头也不回,直接朝完颜金龙杀去,只见年科脸上的黑色慢慢消退。 阎西风惊讶道:“中了我的煞毒,你竟然没事。” 完颜金龙毫不畏惧年科,拔出双剑,两种不同的剑法同时使出,一刚一柔,同时出手。年科也是一惊:此人难道就是陆斩云的徒弟完颜烈。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此人年纪轻轻,定然不是完颜烈。按时间推断,完颜烈起码年过四旬,正巧他也叫完颜金龙,那定然与完颜烈有些关联。年科心里琢磨,手里丝毫没有犹豫,双手齐出,十几招逼得完颜金龙节节败退。年科一枪刺出,完颜金龙后撤数步直接摔到在地。 年科用枪尖抵住了完颜金龙的脖子问道:“完颜烈是你什么人?” 完颜金龙道:“怎么你也跟他有仇,正好他是我的大仇人,我们可以联手。” 年科道:“你也姓完颜,定然跟他有关系,怎么可能有仇呢?” 完颜金龙目露凶光愤愤道:“他是我爹,我娘本是汉人,后来被他施暴才生的我,我出生之后,就从来没有见过他,你说我恨不恨他,我做梦都想宰了他。” 年科态度缓和了许多问道:“那你为何还要为虎作伥。” 完颜金龙指着年科身后喊道:“小心。” 年科大惊,因为年科根本没有感觉到后面有人,年科回头一看,完颜金龙手中长剑甩出,直插年科咽喉,距离太近剑速太快,年科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唐唐金龙帮帮主会来这么一招。 年科头都没来得及转过来,本能的手一摆,长剑一挡,堪堪把飞来的一剑挡飞了。年科转过头一看,完颜金龙已经大步往巷子尽头的一扇木门跑去,年科手里长枪一转,舞得像车轮一样快,年科一掌猛的推出,长枪转的像一个黑色的盘子一样,直接朝完颜金龙的后背飞去,完颜金龙感觉身后劲风袭来,赶忙高高跃起,“呜”的风声刮过,大门“砰”的一声被七龙点苍枪砸的稀烂。 完颜金龙站在墙头,心有余悸,正想跃下墙头逃走,谁知年科已赶到,一只手抓住了完颜金龙的脚踝,把完颜金龙拽下墙头,重重摔在地上,金色面具也掉落在地。年科也终于见着了这个神秘的金龙帮帮主,果然如年科所想,完颜金龙确实长得不丑,而且非常好看,好看到让女人嫉妒,让男人沉醉,白皙略带红润的脸庞让鲜花失色。这张脸非常的秀气、精致,现在完颜金龙就像楚楚可怜的柔弱女子一般,惹人怜爱。就连年科都差点产生错觉,一度觉得自己是不是抓错人了。 年科左手长剑抵住了完颜金龙的脖子,完颜金龙道:“陈兄弟,我可是一直很欣赏你的,我对你也很信任,想不到今日你都是在欺骗我。” 年科道:“你抓了我父母,要挟我,还说什么信任。” 完颜金龙道:“都跟你说是误会,你不信我?” 年科:“你作恶多端,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突然一个黑脸大汉在年科身后大喊:“住手。” 年科看得清楚,此人头发很短,根根竖起,手持一把金柄大刀,一刀向自己劈来,看是简单的一刀,年科没有在意,一剑直刺,没想到,这普通的一刀竟然寒芒大盛,年科眼前变成三道有形有质的刀气。年科急忙后撤,进了破门内,收剑抵挡,但还是被一道刀气划伤左臂,这刀法十分霸道,居然能达到这种地步。年科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个黑脸大汉。 黑脸大汉现在完颜金龙身边道:“在下四八零,护主来迟,望少主恕罪。” 完颜金龙道:“呦!排到四百号以后的人都这么厉害了。” 年科见男子年纪不大,竟然有如此厉害的刀法,感觉不可思议。 年科右手拾起长枪,左手持长剑严阵以待。黑脸大汉神色轻松,见年科小心翼翼的盯着自己。黑脸大汉道:“小子,今天你能死在《三界十二刀刀法》之下,是你的荣幸。” 年科大惊:《三界十二刀刀法》不就是王岩提到过的,姜山师父所创的吗? 年科更加紧张,因为年科知道姜山师傅有多厉害,他创出来的刀法定然也是惊世骇俗。只见黑脸大汉,身法极快,由远到近,只在一瞬间,比起姜山师傅的身法只是略逊一筹,但在年科看来,也是神鬼莫测了。 年科只有抵挡的份,双手的武器刚刚交于身前,肚子就挨了一脚,年科退后几步。年科感觉到此人力量和内力都不及自己,只是此人身法和刀法诡异,即使是这样,也感觉毫无胜算,于是年科转身就逃。谁知道黑脸大汉身法极快,定然也是姜山师父的《背影栖身身法》。年科感觉身后数道刀气袭来,年科侧身一躲,但还是被如天罗地网般的刀气砍中,年科直接扑倒在地,背上皮开肉绽,好在伤口不深。年科左眼变得血红,变成半僵之体,转身朝着黑脸大汉扑去。 完颜金龙很是吃惊:还从未见过这种武功,居然气势陡然攀升,速度、力量都增强了。年科右手长枪使出七道枪影如七条蛟龙呼啸而出;左手使出‘九莲出淤’如九朵白莲。 黑脸大汉嘴角微翘说了句:“华而不实。” 只见黑脸大汉双手举刀过头顶,对着年科迎面就是一刀,这一刀劈下之时,分出无数道杂乱的刀气呼啸着直扑年科,只听哐、哐、哐,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年科退出数步才止住。手臂上的鲜血顺着长枪上的血槽流到地上,大腿上的伤口这才裂开流出血来。年科点了身上24处大穴,一运气,身子变得更加高大挺拔,年科怒吼一声,双眼变得通红,头上青筋暴起,脸上的肌肉开始抽搐起来,嘴角变得似怒非怒。年科成了魔僵完全体,已经完全入魔,完颜金龙见此情景,心中大骇,直接跑得远远的躲在一个房顶上偷偷窥探。 就连黑脸大汉也吓了一跳,这哪里是人啊!中了我那么多刀竟然还没死,这是惹到地狱恶鬼了吧! 第七十章 腥风刮来 黑脸大汉只感觉眼前之人一股强大的阴煞之气,气势上,自己已经输了。 年科身子一下消失了,速度比刚才黑脸大汉还快,两人你一刀,我一枪,一下空中,一下地上,小巷刀剑交鸣声不断,墙壁上,地上全是刀痕、剑痕、枪痕,交手十几个回合。 完颜金龙只看见,四八零仰面从半空坠落,陈年科忽然出现在黑脸大汉身下。 只见陈年科一手死死抠住对方肚子,用力往下一拉,把四八零身子往地上一砸。四八零一口血从嘴里咳出来,年科一手掐住四八零的脖子,四八零惊恐的说道:“好汉饶命啊!” 四八零话未说完,年科的手指已经插进了他的胸膛,四八零双手死抓住年科掐他脖子的手,表情痛苦的挣扎了一下,眼睛瞪得老大,便不动了。 年科手一拽,直接把他的心给掏了出来,单手高举,一声狂啸。吓得完颜金龙头也不回的跑了。 金刀门掌门余单带着二十几人追赶金龙帮的十几个余党,正好听见这声狂啸。余单带着人前来查看,却看见一个双眼血红,面目狰狞之人……,一阵腥风刮来,二十几人惨叫声、惊叫声不断。 霍展云等人找来之时,不知在这个巷子里发生了什么,从墙上到地上全是血迹,各种内脏、肠子撒了一地,浑身是血的年科四肢健全地躺在残肢断臂中,显得格外突兀和恐怖,场面极度血腥,也不知年科身上是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血。 上千的齐兵喊杀着冲入汴京城内,追赶四处逃串的江湖人士,霍展云看着满身是血的年科,道:“快带陈兄弟下密道。”然后一行人,带着昏迷不醒的年科进了一个普通的宅院,从枯井的密道逃出了城。 年科浑身是伤躺在剑云阁碧螺湖畔的密室石床之上。霍展云给年科请来了汴京最好的大夫帮年科治伤。大夫给年科上药包扎好之后,唐菲菲问道:“大夫,陈大哥没事吧!” 大夫道:“这小子身体强壮得紧,皮肤和骨头都硬得出奇。普通人伤成这样早就死了,他现在还昏迷不醒,可能是失血过多,不过不要紧,我看他体质这么好,恢复得也快,最多三天他就能醒。 年科的父母听到大夫这么说,才放下心来。陈夫人站在石床边对陈老爷道:“孩子都是为了救我们才伤成这样的。” 陈老爷抚着陈夫人的手道:“上次我儿遇到土匪,都能平安回来,我就说我儿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人,命硬得很,定然没事的。” 年科第二天一早就醒过来了,陈老爷、陈夫人、唐菲菲、霍展云等人都来看望。 陈夫人捧着年科的脸关切地问道:“孩儿你醒了就好了,伤口还疼不疼。” 年科脸上露出笑容握着母亲的手道:“爹娘,孩儿没事,让你们担心了。” 年科突然想到一件事,吞吞吐吐地说道:“爹,张管家他……死了。” 陈父脸色一下变得煞白,双眼发直都快晕倒了。年科喊道:“爹,爹,你没事吧!” 幸好旁边的人扶着陈父,赶忙把陈父扶到椅子上坐着。 陈父大口大口喘着气,陈母直接哭了起来:“多好的人啊!跟了我们陈家二十几年,也不说娶个媳妇,一心帮着陈家打点生意,现在一个人就这么去了,张志,我陈家对不起你啊!” 陈父越想越难过,也抽泣起来。 年科心里也难受,陈府内除了父母外就张志对自己最好了,如今因自己而死,年科如何不自责呢! 辽阔的草原一望无际,原野上羊群悠闲地啃着草,蓝天上雄鹰翱翔,完颜金龙回到北国,几个手下带着他来到一座雪山前,见到几十人捆着右手在攀爬这座雪山,另外一块平坦的场地上有几百人在练刀法,这刀法极其霸道,刀气横飞。完颜金龙叹道:“我爹早就让我学他的武功,可是我倔强,想像他一样去中原闯一闯,学会厉害的武功,再回来报效大金。结果我出去十几年,就学了些皮毛回来,花了三年时间,偷了本《云中一剑》剑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爹定然看不起我”。 一个四十几岁,浓眉大眼、满脸络腮胡,头上留着辫子、身皮狐裘、身材精壮的男子道:“少主,王爷很想你,他哪会嫌弃你啊!” 完颜金龙道:“总教头,你不必安慰我,我爹是什么人,他什么性格,我还不清楚吗?” 完颜金龙:“我看你教的人越来越厉害,排在四百号以后的人都能使出刀气伤人了”。 总教头道:“可是四八零怎么还是死在一个江湖草莽手里了。” 完颜金龙便把二人如何打斗说给总教头听。 …… 总教头点点头:“听你说,那人虽杀了四八零可也伤得不轻,这四八零才学了三界十二刀刀法中的五刀,若是多学几刀,定然打遍中原,难逢敌手”。 完颜金龙:“哎!早知道我就听我爹的,跟他勤习武艺,也不会像今天一样落魄”。 总教头道:“我们刚死了四八零,又要补充新人,雪山上那二十几人可是从上万人里面挑选出来的,少主天资聪慧,现在学也不晚,可以跟他们一起从头学起啊!” 完颜金龙道:“我现在乱扔个石头出去,打中的人,拉出来都比我厉害,我还习武干嘛!只要他们听话,比我自己动手强多了。” 过了几日,剑云阁密室中,年科感觉身体好多了,便下床走动。唐菲菲见陈大哥能下床了,忙来扶着陈年科。唐菲菲道:“陈大哥,你感觉还疼吗?”那天见到你,都快吓死我了,你满身是血。” 年科道:“这就是江湖,你还想闯荡江湖吗?” 唐菲菲撇着嘴莫不住声。 年科问道:“对了,我徒弟李炽呢!” 唐菲菲道:“他内骨碎了好几根,就在隔壁屋内躺着呢!” 年科在唐菲菲的搀扶下来到隔壁,见李炽已经睡着了。年科小声对唐菲菲道:“走吧!让他多休息休息。” 年科道:“这几天在这躺着,可把我憋坏了,你能扶我到外面走走吗?” 唐菲菲道:“大夫说了,让你多多休息,便于恢复身体,怕你伤口崩裂了。” 年科道:“你陈大哥我多强壮你不知道吗?走吧!走吧!没事的。” 唐菲菲倔不过年科,便扶着年科出了密室。外面的阳光很是刺眼,年科大口大口的吸着山中的新鲜空气。年科慢慢适着才睁开眼睛,旁边山上跑来一团黑影,年科定睛一看原来是黑狼,大喊道:“黑狼。” 这黑狼跑到年科身边上蹿下跳,前脚离地,伸着老长的舌头去舔年科的脸。年科抚摸着黑狼的毛,道:“真乖,真乖。” 唐菲菲在旁边呵呵直笑。 黑狼在年科的脚边打滚四脚朝天,弯曲着前腿,跟年科撒娇,像个小孩子似的。年科身上有伤,但是也慢慢弯下腰,躬着身子,去摸了摸黑狼肚子上的毛,黑狼才罢休。 唐菲菲扶着年科继续往一个小坡上走,黑狼就一下前,一下后,来回欢快地跑着。年科上了一个小坡,坐在一块相对平整的大石头上,看着连绵不断的山林,听着林中鸟儿叽叽咋咋的叫声,草丛里的山菊开得正艳,点缀了草地,给厚厚的荒草增添了几分生气。 “才子佳人在这里幽会,真是美哉”。身后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年科二人回头一看,眼前一亮,心里很是惆怅,道:“陆姑娘,你还是穿成这样比较好看。” 唐菲菲一看,是一个身作白衣的女子,柳叶弯眉,眼眸清澈,高鼻梁,樱桃小嘴,身材匀称到多一分显胖,少一分显瘦。 陆妮:“在这样的佳人面前夸其他女子好看,你不怕这位佳人生气吗?” 年科道:“这是我妹妹。” 唐菲菲柳眉倒竖,手在年科后背上揪了一下年科的皮肉,怒道:“谁是你妹妹啊!” 年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见唐菲菲怒目圆瞪,又不敢说话了。 陆妮掩面笑道:“得了,妹妹,你把你陈大哥借给我说说话行吗?” 唐菲菲知趣的走到几丈外,找了块石头坐下。 陆妮在年科身边坐着问年科道:“能跟我说说你跟我妹妹的事吗?” 年科点点头,从为救自家兄弟去到剑中南路说起,一直说了几个时辰,唐菲菲都靠着树干睡着了。陆妮依然抑制不住,眼泪悄悄流下脸颊,只是这次陆妮没有大吼大叫。 陆妮听完自己家发生的事,也听完年科与娥满引九的事,长长叹了口气,道:“哎!我妹妹肯把金蚕蛊传给你,证明她确实是很喜欢你,只是你们有缘无分,你也不要太过伤心。” 年科眼角也早就湿润了。 陆妮道:“好了,我该走了。” 年科问道:“你去哪?还去找阎西风。” 陆妮道:“谢谢你饶他一命,我已经是他的人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但是我会劝他早日脱离完颜家族的控制,不做伤天害理之事。” 陆妮起身准备离去,又道:“对了,我看得出这个小姑娘很在乎你,你可要珍惜眼前人啊!” 年科也走下坡,来到唐菲菲身边喊了声:“菲菲,走了。” 唐菲菲这才睁开惺忪的睡眼,看着年科道:“你们说什么啊!说这么久。” 陆妮道:“妹妹,我问的是我父母的事,你可别误会啊!陈兄弟是个好人,你们可要好好珍惜彼此啊!”唐菲菲一听陆妮这话,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唐菲菲也不等年科了,独自跑下山坡进了密室。年科:“喂,唐菲菲,你等等我啊!” 下山可不像上山那般容易,年科又不能跑,深怕摔个皮开肉绽,只能小心翼翼的往山下走,只有黑狼围着年科跑来跑去。 年科叹道:“哎!这年头,狼都比女人可靠啊!” 年科艰难的走进了密室,老远听见几个人在议论什么,年科很是无聊,也想听听他们讨论些什么。这时刚好听见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说道:“你是没看见啊!那天我们去救陈公子的时候,那巷子里满地残肢断臂,血肉到处都是,起码有二十几人被分了尸,我们发现了余帮主的赤金刀,但是人可能早已经成了尸块了。只有陈兄弟躺在残肢断臂当中,你们说怪不怪”。 另外一个人压低声音说道:“陈公子被抬回来之时,大夫给他清洗身子的时候,我亲眼见到陈公子手指甲又厚又尖利,像虎爪一样,而且里面清理出好多肉末,你们说余帮主他们是不是被陈公子给分尸了。” 一个人赶忙道:“嘘,小声点,可别乱说,少主待陈公子如上宾一般,我们这样说被人听见,会受罚的。” 年科脑子嗡嗡直响,年科只记得自己被黑脸大汉砍倒之前的事,之后发生什么,就完全不知道了。 年科想起在曹操墓中,姜山师父对自己说的话,“半僵之体,虽速度、力量会极大的提高,但汝之记忆、心性会随之丢失,这是形僵法门致命的弱点;若日后汝迷失心性,成了魔僵完全体,致生灵涂炭,吾定派人将汝灭之。” 年科努力回想,可脑中仍是一片空白,年科不敢相信自己就是杀害余帮主的凶手,但是又不得不信。年科刚躺在床上,霍展云正好来密室看望年科。 霍展云对年科道:“好消息,金龙帮已经瓦解了,现在个个分舵已经解散了。” 年科道:“完颜金龙没死啊!为何他们要解散。” 霍展云点点头:“这完颜金龙后面是金国撑腰,不知他们又准备搞什么鬼把戏。” 年科道:“我就是被一个自称四八零的人砍伤的,此人的武功完全颠覆了我们传统的武功,而更加诡异霸道。我听完颜金龙说什么四百号以后的人都这么厉害,是不是意味着这人前面还有四百八十个厉害的高手。这大金训练这么一批高手出来,若是投入战争,那么没有几个人能与之抗衡的,看来大宋危矣。” 霍展云道:“陈大哥,你可是我们的希望,你别放弃啊!” 年科听到此,觉得脸上羞愧难当,问霍展云道:“霍兄弟,你发现我时,是什么情况,能跟我说说吗?” 霍展云道:“我正想问你,到底怎么回事。现在金刀门余单和他几十个手下死得不明不白,余单的徒弟杨尘问我,发现赤金刀的地方,还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没有,到底余帮主怎么死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第七十一章 野狼寨 年科摇摇头道:“我遇见四八零之后,被他打得遍体鳞伤,后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霍展云点点头,道:“你不知道,那就算了。” 霍展云:“那你好好休息。” 年科:“等等。” 年科长叹一口气道:“哎,我想问你,如果是我杀了余帮主,你会怎么办。” 霍展云双目圆睁,吃惊得看着年科。 年科:“我练了一门功法,一旦失控便会入魔,然后心智丧失,六亲不认,我担心余帮主是我杀的”。 霍展云直接不敢相信年科的话,勉强挤出了一丝苦笑道:“陈兄弟,你是在说笑吗?你学的武功真有这么邪门吗?” 年科点点头。 霍展云心中有些犹豫:如今只有陈年科能与完颜金龙抗衡,若是现在因为他杀了余单而排挤他,那么以后谁能助我啊!看来只能帮着他把这事隐瞒下去。 霍展云道:“陈兄弟,这件事你没有告诉其他人吧!” 年科摇摇头。 霍展云道:“这事不能说,说了以后你怎么在江湖上立足,非遭人唾弃不可。” 年科道:“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唾弃我倒不怕,我只是觉得若真是我杀了余帮主,我良心过意不去,以后如何面对他的亲人,他的弟子。” 霍展云道:“陈兄弟,你好好养伤,兴许他们是被那个金国的高手杀死的呢!你先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年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心中回想着姜山师父的话,几乎一夜未眠。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年科便带着父母,不辞而别了。 唐菲菲一早来看年科,可是年科不在,又去看年科的父母,发现都不在,才知道定然是陈大哥带着家人离去了。唐菲菲急忙去叫唐懿,唐菲菲对唐懿道:“哥,陈大哥他们走了。” 唐懿惊道:“啊!陈大哥的伤都没好,他急着去哪儿?唉!陈大哥行事古怪。他走了,我们留在这也没意思,我们该回唐门了。” 唐懿便去告诉了霍展云。霍展云一听陈年科带家人走了,也是一惊,转念一想:“陈兄弟为人正直,怀疑自己误杀了余帮主定然万般难受,等他想通了,他定然会回来的,他徒弟李炽还在这里。” 唐懿道:“霍少主,我们在这讨饶你这么久,我们兄妹二人也该回去了。” 霍展云这才回过神来,道:“啊!你们也要走?再多住几日吧!外面风声紧,恐怕出去不方便。” 唐菲菲道:“谢谢霍少主多日来的照顾,我们此番离去,会处处小心的,霍少主请放心。” 唐懿、唐菲菲简单收拾了一下,便跟霍展云告辞了。二人一路南下,唐菲菲问道:“哥哥你说陈大哥他们会走哪里啊!他会不会带着他父母往南边去。” 唐懿摇摇头道:“应该不会,他家业都在汴京,他放弃偌大的家业跑去南边干什么!” 二人一路无话,骑着快马跑了几个时辰。官道上,一个简陋的马车,颠簸着慢慢往前去,一个头发黑白相间的老者穿着满是布丁的衣服,拿着鞭子赶着两匹瘦马,老者身旁还睡着一个八九岁的孩子。 唐菲菲和唐懿骑着两匹快马从官道上疾驰而过,扬起一路尘埃。车夫见后面两年轻人骑着快马而来,还不停的抽打着马的乌叉骨,深怕马儿慢了一步。老车夫忙拉着一边缰绳,把马车拉到路边避让,待两年轻人跑过之后,马车的窗帘被掀开一角,年科探出头,看了看跑远的二人背影,心想:难道是他们? 年科放下窗帘,继续陪着父母坐在车里聊起家常。 陈国富道:“江南东路有我们的十几家陈家商号,我们可以先去那里。” 年科点点头对父亲说道:“现在我们前去新地方,可是从头开始了。爹娘年事已高,还跟着受着奔波之苦,孩儿过意不去。” 陈母:“傻孩子,我跟你爹都是上了年纪之人,我们不在乎什么钱财,只要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就行了。”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悠长的狼嚎声,车夫赶的两匹瘦马,听到狼嚎之声,吓得踱步不前,躁动不已。年科一听,是黑狼。急忙出了马车,陈府道:“孩儿你身上有伤,小心啊!” 年科笑道:“爹娘,一直还没给你们介绍我这个朋友。” 陈父、陈母也掀开窗帘,只见一匹硕大的黑狼带着六匹狼,从山上飞奔下来。全部围着马车转,年科抚摸着黑狼,其他狼纷纷摇着铁鞭一样的尾巴,发出嗷、嗷的叫声,显得非常高兴。 陈母马上把窗帘拉上,对陈父道:“我最怕这东西,快把帘子关上。” 陈父笑呵呵道:“我儿出息了,这么凶猛的野狼都被我儿驯服了。” 马儿吓得一声嘶鸣就要跑,年科一把拉住缰绳。年科指着山坡上,对黑狼道:“你们远远跟着就是,免得吓到我父母。” 黑狼像听懂年科的话似的,欢快的叫了几声,其他狼群纷纷跟着黑狼跑了。 陈父道:“儿啊!我走南闯北,没几人有这本事驯服凶猛的野狼。” 年科道:“狼很有灵性,只要真心待它,它就会对你忠心耿耿。” 这一路来,一家人在颠簸而又简陋的马车内,但是却格外开心,年科跟父母聊了好多的事。 马车一路颠簸着走到了天黑,几人在马车里坐的浑身难受,年科对车夫道:“老车夫,先停车歇息一下,再赶路。” 随后年科便下了马车,把爹娘扶了下来,年科找了个平坦的地方,生起一堆火,陈父下车伸了伸懒腰,年科翻出肉饼发给大家,几人吃了三顿肉饼也吃得有些腻了。 远处传来莎莎声,一道黑影从后面窜了上来,隔得老远,年科就看见那双快速移动的狼眼,在夜里格外显眼。年科知道是黑狼来了,只见黑狼扔下嘴里叼着的东西调头便跑了,陆续又有几匹狼跑来,学着黑狼做了同样的动作,尽管这样,拴在树干边的瘦马也是躁动不安。年科走近拾起地上的死兔子、死狍子便来到火堆边,老车夫和这个小孩,惊讶的站在火堆边发愣,老车夫问道:“小兄弟,这狼,老朽我可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怕是成精了吧!居然懂得送食物给你,而且你看它,离我们这么远就赶忙调头跑了,它是怕惊了我们。” 这小孩指着漆黑如墨的林子,道:“爷爷,你看它们在那儿!” 几人顺着小孩手指的地方望去,确实见几双绿油油的眼睛,注视着这边。 年科倒是不觉得稀奇,自顾自的烤起了野味,小孩首先经不住这烤肉香气的诱惑,蹲在火堆边看着年科烤着直滴油的兔肉。 年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孩道:“哥哥,我叫狗娃。” “狗娃今年多大了?” “九岁了。” “经常跟爷爷出来赶路吗?” “我从小就跟着爷爷走南闯北。” “那你爹娘呢?” “我爹爹跟着齐军打仗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我娘穷得实在过不下去,就给村里地主家当小妾去了,只有我爷爷带着我。” 年科从怀里掏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子拿给小孩道:“这个交给你爷爷,告诉他,这是我打赏你们的。” 小孩摇摇头道:“爷爷告诉我,不能乱要别人的东西。” 年科笑道:“想不到你爷爷还教了你许多东西。” 小孩兴奋道:“我爷爷懂得可多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他都知道。” 年科把钱第给小孩道:“交给你爷爷,告诉他明日到镇里买些吃食。” 小孩点点头,接过了银子。 几人吃饱后,稍作休息便又坐上了马车,一直走到第二日中午,突然外面锣声响起,这荒郊野外的,响起锣声,可不是好兆头,年科赶忙拿起兵器下马查看。车夫吓得赶忙问年科道:“大侠,怎么办啊?” 年科安慰道:“放心,没事。” 迎面跑来十余匹马,两边山头弓箭手已经拉好弓弦。 年科看这阵势,感觉有些不妙了,若自己一个人在此遇到这些山贼,倒是不在乎。 可如今,年迈的父母还有这爷孙在这,如何护大家周全啊!年科脑中飞快思索。 坐在马上一人,头戴狼头帽,背上背着一把玄铁复合弓,裸露出来的手臂上肌肉块块分明,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遇到过的那个弓箭手的小头目。 这人看了眼年科,就是一惊,自言自语道:“是他。”因为年科曾一脚挡开他满弦的一箭,他哪能不记得年科啊!对年科仍然心存畏惧。其他人问道:“豹子,你认识他。” 豹子:“此人厉害得紧,上次我们把他们逼入野狼谷,想不到他们几人没死。” 远处一声狼嚎:“嗷、呜呜。”山贼们最熟悉这声音,这就是狼王的声音。 黑狼带着二十几匹狼从山林中窜下来,跑到年科面前,呲着獠牙跟这些山贼对峙。所有马儿的都躁动不安,发出阵阵嘶鸣。豹子紧紧拽这缰绳,惊道:“这匹狼原本就是这一带的狼王,可是消失了一段时间,现在一出现,就带着狼群护着这小子,看来这小子真有过人之处啊!” 年科走到黑狼前面,拱手道:“各位英雄,我带父母逃难,路径此地,还望各位高抬贵手,放我们过去。” 豹子直接下马,上前拱手客气道:“这位英雄怎么称呼?” 年科道:“在下姓陈,名年科,汴京人士。” 豹子道:“我们是野狼寨的人,我叫豹子。上次,我十几个兄弟请你们几人上山寨,却被你们一起那个姑娘打死,我们一路追赶你们,你可否记得。” 年科点点头道:“上次,我还不认识那对兄妹,但见你们先动手要劫他们上山寨。那姑娘才出手的,所以毒死你们十多人,虽然下手狠毒了些,但也是你们先动手的。” 豹子道:“就算我们先动手,我们也并没有对你们怎么样?她就直接下了死手,未免太过歹毒了吧!” 年科道:“她一个女子,若是不凶狠一点,怎么敢闯荡江湖。” 豹子:“我敬重你是条汉子,这狼王又护着你,只要你不插手那兄妹二人的事,那就放你们过去。” 随即豹子手一挥,众人让出一条道来。 年科突然想起:唐氏兄妹昨日跑在马车前面,怕是早就来到这里了,定是被他们劫了。 年科问道:“豹子兄弟,请问那对兄妹是不是被你们劫了。” 豹子道:“昨日就已经被劫上山寨了,交给我们军师发落了。” 年科一听,道:“他们二人可是唐门中人,您们这样可是得罪了唐门。” 豹子也知道唐门在江湖中是多么神秘可怕的存在,但豹子依然笑道:“我们东方军师神通广大,我们才不怕他们。” 年科见他们不吃这套,便道:“我见你们排兵布阵,尤为厉害,是不是你们这位军师所为。” 豹子得意的点点头,道:“我们军师可乃神人,若是你想加入我们,我倒是可以引荐。” 年科:“噢,在下也略懂一些排兵布阵之法,可否请豹子兄弟引荐一下。” 豹子点点头,道:“可以,不过要上山可得蒙住双眼。” 年科看了看豹子,心想:听此人说话,也较为真诚,应该是不会趁我蒙住双眼,谋害于我。 年科便回去跟陈父陈母说:“爹娘,你们先走,前面有个小镇,你们到镇上最好的客栈先住下,孩儿跟他们上山寨,去救我的两个朋友,随后,我再来与你们汇合。” 陈父点点头,道:“孩儿,你要小心啊!” 年科:“爹娘,请放心,孩儿自有分寸。” 年科摸了摸黑狼头上的毛发,轻轻说道:“我跟他们是朋友,你们觅食去吧!” 黑狼死死盯着年科,见年科摆了摆手,黑狼伸出舌头舔了舔鼻子,便带着群狼钻入山林中,但依然不肯离去,站在山顶上远远观望。 然后老车夫赶着马车离去,豹子对年科道:“那得罪了。”于是豹子的一个手下,拿着黑巾给年科蒙住眼睛,有人扶年科上了一匹马,马儿走到一个陡峭的山坡上,豹子道:“陈兄弟,下马吧!”这里有些陡峭,马匹上不去,我们要步行一段路。 然后年科伸出一只手,搭在豹子肩膀,豹子在前面走,年科跟在身后。 豹子看着肩膀上搭的这只手臂,不由心惊多看了几眼,心中骇然:此人这手指粗壮,而且指甲又厚又尖,如同豺狼虎豹的利爪一般。 第七十二章 赶赴唐门 年科虽然蒙这双眼,但是心里却是默默的记下了路线,可上到这山上,豹子带着年科左绕右拐,任由年科记忆再好,也被他弄得分不清方位了,年科索性也不刻意记这复杂的路线,任由豹子带领。 没多久年科就听见有人问道:“豹子哥,这人是谁啊?” 豹子道:“我的一个朋友,军师在里面吗?” “军师在聚义堂,跟大当家的谈些事情。” 豹子解下了年科眼睛上的黑巾道:“陈兄弟,已经到山寨了,我们走吧!” 年科问道:“你们当家的是?” 豹子道:“哦!还没给你介绍呢!我们当家的人称战狼佟啸;我们军师是东方白。” 这山寨四面建有瞭望塔,每个瞭望塔上都有两人站岗,山寨里还有流动巡逻兵,这些巡逻兵中又有盾牌兵、长矛兵、刀斧兵、弓箭兵,分工明确,排列有序。山寨中还有暗哨,都是根据山寨地势安排的,年科不由感叹这守卫恐怕在军营也没有他这样严密。 豹子带着年科来到了聚义堂,豹子在门口说道:“大当家、军师,我给你们引荐一位朋友;上次东方军师派兵把他跟唐家兄妹一起逼进了野狼谷,他竟能驯服狼王,毫发无损的出了野狼谷。” 东方白:“有这等奇人,快快有请。” 年科走入大堂内,拱手道:“汴京陈年科,见过佟大当家、东方军师。” 东方白见年科举止文雅,身长玉立,相貌堂堂,只是这手生得有些怪异,跟他文静的脸比起来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年科见这东方军师须发皆白,身作白袍,有种仙风道骨的感觉,不由想起曹墓的太师父吴许。 东方白、佟啸忙上前作揖。 东方白道:“陈兄弟是为了唐家兄妹而来的吧!” 年科也不隐瞒,点点头道:“实不相瞒,我与他二人也是萍水相逢,后来我们成了好朋友,现在朋友有难,我理应相助。” 东方白道:“陈兄弟救人之心,我们可以理解,只是他们擅闯我们山寨,捉我们山寨的双足蟾蛇,当然要给我们一个交待,没想到,那姑娘下手竟然如此狠毒,杀死我野狼寨十五名帮众。” 年科听到此,才知道原来是这唐氏兄妹有错在先,便道:“东方军师、佟当家,这两兄妹初来乍到,行事鲁莽,我先替他们给野狼寨赔罪了;人死不能复生,现在杀了他们,死去的兄弟也活不过来了,而且还会跟唐门树敌。” 东方白道:“陈兄弟,那这事你有何高见?” 年科道:“不如这样,我找唐门掌门说明情况,让他亲自登门谢罪,这样野狼寨也有颜面;我再替唐家兄妹赔偿你们五千两银子,算是给死去弟兄的亲人们一点小小补偿。” 大当家佟啸点点头道:“他唐笑只要肯低头认错,我便饶了他们。” 年科道:“大当家,我可否见一见我这两个朋友?” 佟啸点点头道:“豹子,去把人带上来。” 唐懿、唐菲菲二人被五花大绑推了上来。 唐菲菲惊道:“陈大哥你怎么在这!” 唐懿:“是啊!陈大哥你怎么会来这里啊!” 年科道:“大当家已经答应,要放了你们,但是要你爹亲自来谢罪。” 唐菲菲道:“我爹很是高傲,不知我爹肯不肯低头认错啊!” 唐懿对大当家道:“这事是我们的错,可否让我妹妹跟陈大哥一起回唐门,跟我爹说说。” 佟啸询问的眼神看着东方白,东方白点点头道:“可以,那就让这个姑娘跟陈兄弟一起去吧!” 年科解开唐菲菲身上的绳子道:“事不宜迟,那我们这就告辞。” 东方白道:“去吧!早些回来把这事了了。” 年科、唐菲菲二人被蒙住双眼送下了山。 年科到小镇去接了父母,又去换了辆马车。 唐菲菲陪同年科先把陈父、陈母送到了最近的南宋襄阳城,年科找了个客栈,把父母安置好,说明情况便带着唐菲菲,快马加鞭直奔唐门。 年科、唐菲菲二人准备好干粮,一路狂奔。 三天之后,一个身穿灰色劲衣的男子走进一个房内,对屋内一个五十几岁的威严男子道:“禀报掌门,我们接到飞鸽传书,我们的人在潼川附近见到了小姐和一个男人朝唐门方向赶来。” 威严男子道:“没见着唐懿吗?” 劲衣男子道:“信里没提到少主。” 威严男子厉声道:“还不赶快去查清楚。” 劲衣男子赶忙点头退下。 威严男子正是唐门掌门唐笑,唐笑忙去找唐夫人,唐夫人正在祠堂里祷告。 唐笑大步走进祠堂小声说道:“夫人,有孩儿们消息了,菲菲她正赶回来了,可能再过两天就到了。” 唐夫人道:“这两孩子担心死我了,这么久都没他们的消息。” 唐笑道:“夫人,放心,虎父无犬子,他们能出什么事。” 年科与唐菲菲风雨兼程,终于回到了唐门,唐菲菲直接带着年科到了唐笑的宅院。 唐菲菲大声喊着:“爹、娘。” 唐笑一听,女儿回来了,唐夫人忙开门出来,唐菲菲一下就扑到唐夫人怀里哭起来。 唐菲菲道:“爹娘,女儿想你们了。” 唐夫人忙问:“乖女儿,你哥哥唐懿呢?” 唐菲菲:“爹,我就是为了哥哥的是赶回来的。” 唐笑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唐菲菲这才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唐夫人道:“女儿,你也是太鲁莽了,一下弄死他们十几人。” 唐笑怒道:“这些毛贼吃了豹子胆了,知道是唐门的人居然也敢抓,我非得让他知道我唐门的厉害。” 唐笑大喊:来人啊! 老管家李子贤忙来到近前,唐笑道:“传令下去,唐门所有人立刻赶往京西路,等待我的指令。” 年科忙道:“等等,唐掌门。” 唐笑看了眼年科道:“你是谁?” 唐菲菲忙介绍道:“爹,这个是我跟唐懿的朋友,叫陈年科。” 唐笑这才打量了年科一番道:“你有什么事?” 年科道:“唐掌门你别动怒,容我说几句话。” 唐笑:“你说吧!” 年科道:“首先是唐懿、唐菲菲二人未经野狼寨的人同意,就去他们的地盘上捉双足蟾蛇;野狼寨的人未下杀手,唐菲菲就毒镖伤人,这才惹怒了野狼寨的人活捉了唐懿、唐菲菲,我看他们当家的也是豁达之人,我已经跟他说好,只要唐掌门亲自去谢罪,这事就算完了。” 唐笑道:“谁要你替我乱做主的,我唐笑岂会想山贼道歉,那我唐门还有何颜面。” 唐夫人道:“老爷,大家化干戈为玉帛便是最好了,何必在乎颜面呢!” 唐菲菲也道:“是啊!爹,哥哥还在他们手里呢!” 唐笑怒道:“妇人之见,我唐门在江湖上谁惹得起,看来该在江湖上重新树一树威信了。” 年科见这人这般顽固,摇摇头道:“既然唐掌门用两败俱伤的方式来解决,那么这事,我不管了,唐懿是你儿子,他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也是你自己的事。” 唐笑脸色涨红地看着年科,眼中怒火如炬,心想:“还从来没有人敢以这样的口气跟自己说话。” 唐菲菲道:“爹,那野狼寨可不是一般的山贼,我看他们可是懂排兵布阵之法的。” 唐笑道:“雕虫小技,看我不把野狼寨给铲平了。” 年科见唐笑如此武断,转身便往门口走去。 唐菲菲喊道:“陈大哥,你去哪?” 年科话也不回的出了门。 唐菲菲想出去追陈年科,唐笑一把拉住了唐菲菲。 唐笑道:“女儿你刚回来,你好好陪陪你娘,我去帮你送送你朋友。”说罢,唐笑背着手,缓步走了出去。唐笑一出大门,便怒火中烧,朝着门外快步而去,年科刚出大门,忽然身后十几人追了出来,一支飞镖快速朝着年科的后背打来,飞镖不偏不倚刚好打在年科背的剑鞘上,飞镖掉落在地。看是巧合打在年科剑鞘之上,射飞镖之人心里一惊:见此人刚才脚步右移了半分,身子稍稍微侧,头也不回,就用背上三指宽的剑鞘挡住了飞镖,看来此人武功不一般。 十几人手持兵刃,迅速围住年科,年科问道:“你们干什么?” 一位手持匕首的枯瘦老者问道:“你是什么东西?我们唐门岂是你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的。” 枯瘦老者看了眼一个青色劲衣的年轻人,年轻人手里快速放出毒针,年科一抖衣袖便把毒针收了,其他人见状,纷纷射出自己的暗器,只见四面八方密如雨点的暗器朝年科飞来,年科拔出兵刃,身子一转,左手长剑急舞,右手长枪转如车轮。年科的防守固若金汤,直接把这些飞镖打飞出去,十几个唐门中人面对反弹而来的暗器有些措手不及,反而中了毒镖。 唐笑出现在门口,怒目圆睁,双脚一蹬,犹如离弦之箭直扑年科,年科见唐笑赤手空拳,便收剑入鞘,左手迎着唐笑双拳,交手十余招,两人对上一掌,唐笑这才翻身落地。 唐笑尤为愤怒:这娃娃尽然敢小瞧自己,用左手与自己双手相对。 唐笑双手一挥射出三支毒镖,分别射向年科头、腹、腿三处,镖还未射到,唐笑已经迈步上前了,年科右手长枪一挡,皆把三支毒镖挡住。唐笑双掌齐出,年科左手曲肘一挡,背上伤口未愈,受唐笑掌力,连退三步,突然感觉脚下一痛,唐笑嘴角露出轻蔑的一笑,道:“娃娃,你已经中了我唐门剧毒,现在你给我下跪,求我,我可能饶你小命。” 年科拔出脚上踩到的一根毒针,心中也是一惊:这唐笑果然有些本事,不知何时竟然在地上布下了毒针,幸好自己有金蚕蛊护体,否则,自己真要中他的毒了。 年科把脚下毒针,转身扬长而去,唐笑目不转睛看着年科的背影,也不见年科有丝毫异样,不由大惊:“此人真是不简单,居然不惧我唐门剧毒。” 年科便策马离去,年科心想:“若真不管这件事,野狼寨跟唐门定然有一场纷争。” 年科一路北上过了淮河到了大齐的境内,直接回了汴京陈府,年科来到陈府大门,见陈府已经被贴上了封条,陈家商铺大多已经关门闭户了,往日的风光荡然无存。年科从院墙进了陈府,看到里面杂乱不堪,在地上隐约还能见一些血迹,屋内更是被搬空了,年科坐在台阶上暗自神伤。 一坐就是几个时辰,直到夜深,年科睁开幽绿的双眼,看了看满天繁星,纵身一跃出了陈家大院。 次日,汴京董知府身穿卫衣,大发雷霆命令关闭城门,让董俊带领两百多官差全城搜查。师爷忙到房内找到董知府道:“大人,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来盗窃知府。” 董知府怒道:“快去查一下,有没有抓到这个狗贼,老子要将他扒皮抽筋。” 第七十三章 同门师兄 第七十三章 年科驾着马车一路颠簸,看着车里放的三箱金子,心里很是痛快,心想:“说我陈家是汴京首富,完全是谣传,他董知府家才是深藏不露啊!这些钱财都是民脂民膏,该多拿些才是。” 年科一路南下,直奔野狼寨。几天之后,年科到了野狼寨山下,见到了豹子兄弟,还是一样被蒙着双眼送上了野狼寨。 大当家佟啸道:“陈兄弟,怎么唐笑他不来领他儿子吗?” 年科道:“大当家,我去了唐门,可是掌门唐笑远游了,但是唐夫人一听儿女犯错,把家里的金银都拿了出来,全是给野狼寨赔礼道歉的。” 佟啸点点头,上前打开三个箱子,里面金光闪闪,看得佟啸眼前一亮,三个箱子全是金元宝,起码上万两金子,在这个战乱年月,百姓民不聊生,这么多金子,着实让佟大当家心动不已。 佟啸惊讶道:“这唐门当真是名门大派啊!出手这般阔绰,这些金子,够我山寨能招兵买马四五千人,花销好几年。” 佟啸有些疑问,便对年科道:“这唐门怎么放心把这么多钱财让你一人带来。” 年科道:“唐家派有人暗中跟着我的。” 佟啸道:“刚才我打开箱子,都被这大笔钱财震惊,想不到陈兄弟居然看都没看一眼这箱子里的钱财,能有这种定力的人,真不是普通人啊!陈兄弟当真是视钱财如粪土。” 年科道:“大当家,既然唐门这么有诚意,那可否把唐懿给放了。” 佟啸点点头,笑道:“当然、当然,来人啊!快把唐公子请出来。” 没多久,唐懿来了,唐懿见地上三箱金子,也是一惊。 年科道:“唐懿,佟大当家心胸豁达,不计前嫌,准备放你下山。” 唐懿拱手道:“谢谢大当家。” 东方白缓步走进屋内,见年科带来三箱金子,也是一惊,毕竟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财。 东方白问道:“我听豹子说陈兄弟懂阵法,想跟陈兄弟请教请教。” 年科有些惭愧道:“军师,我就是一介武夫,根本不懂阵法,我只为上山寨救我朋友,才谎称自己懂阵法的。” 东方白:“哦,原来如此,我听豹子说你武功了得,请问你师承何派啊?” “我出至少林,后又拜师施道全神医。” 东方白大惊:“你拜师施道全?可是江陵施道全神医?你可知道他有几个徒弟?” 年科点点头道:“我听师父说过,他曾收过三个徒弟,我是第四个。” 年科道:“你认识我师父施道全?” 东方白:“你大师兄叫付星月、二师兄叫齐彦、三师兄叫骆愚。” 年科看着东方白点点头,对啊! “你是?” 东方白哈哈大笑:“你说巧不巧,我就是付星月。” 年科一喜,道:“真的吗?你真是大师兄付星月?” 东方白哈哈笑道:“如假包换。” 年科忙拱手道:“拜见大师兄”。 东方白忙扶起年科道:“你我同门,不必多礼。” 东方白问道:“师父他老人家身体可好?” 年科道:“一年以前我才和师父分开,当时他身体好得很;大师兄,你不是学医吗?怎么又研究阵法了?。” 东方白道:“你跟我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年科跟着东方白上到了野狼寨旁边的一座高山,年科往下一看,这野狼寨布局一览无余,原来这野狼寨的所有房屋呈八卦阵形排列,里面的两座瞭望塔就是阵眼,里面的流动哨岗每半个时辰转一次。 东方白拿出一面红色小旗一挥,就听瞭望塔上锣声一响,野狼寨里面六百户房屋,其中有两百九十九户里面有人出来,有三百零一户为空房,整个大阵运转起来,弓箭手、刀斧手、盾牌兵配合起来,时而首尾相接协同一致,时而各自为战,变化莫测。” 年科看得惊叹不已:妙哉、妙哉。 东方白道:“我们时常演练阵法,就是为了防止有敌军来犯。” 年科道:“你这阵法如此复杂,定是有高人指点吧!” 东方白点点头:“我以前在大齐境内,常年在深山采药为人治病,后来无意间发现悬崖峭壁上的一个山洞,开始我以为是什么野兽的洞穴。第二日,我再去之时,发现山洞竟然被封好了,我断定这洞中定然有人,我便进到山洞,里面长着奇珍异果,发现了三个神人,我便在洞中学了排兵布阵之法。” 年科大惊:难道是曹墓?于是问道:“大师兄,可是遇到了姜山、姜川师父和太师父吴许。” 东方白不可思议的看着年科,道:“你怎么可能知道?你也拜过他们为师?” 年科、东方白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东方白道:“想不到你我二人竟然有如此奇遇,又惊人的相似,难怪我对你一见如故。” 年科问道:“大师兄,你怎么叫东方白了?” “还不是当时我误入曹墓,食了洞里的一种秘果,头发很快就变白了,实则我也才四十出头,还未到白发之年,来到山寨,遇到了大当家,我自嘲自己叫东方白,后来大家都这么叫我了。” 年科道:“大师兄,你除了习得布阵之法,还学了什么。” 东方白道:“我本是学医的,对武学毫无兴趣,所以只学了布阵之法,但是我对医学和武学有些见解,可以说给你听听。” 年科道:“洗耳恭听。” 东方白:“施道全师父传的针灸除了可以疏通经络,还可以调节阴阳,补血行气,调节手法不同,更是可补可泄,达到双向调节的作用,我可以慢慢说给你听。 年科一听便知道大师兄对身体脉络理解得相当透彻,便跟东方白讨论起武学跟医学两者的关联。 两人讨论了许久,突然东方白问年科道:“你可知道谁把曹墓的位置报给伪齐国的?我前几年去曹墓见师父,发现几万人在挖掘曹墓,我便伴成寻常百姓去打探消息,发现旁边几座山都被挖平了,终于让他们找到了曹墓,星陨宝石见了光居然发生爆炸,成了一堆灰烬,星陨宝石没了,姜山、姜川、吴许通通变成了三具白骨,里面的金银珠宝被收刮一空,这些大金的走狗,帮着大金挖坟盗墓,做了多少丧尽天良之事,总有一天会自食恶果的”。 年科道:“我知道是谁出卖了姜氏师父。” 东方白忙问道:“是谁?” 年科道:“那人叫王岩,他是伪齐的淘沙总管,一只左臂已经被我给断了。” 年科道:“现在大金对南宋虎视眈眈,而且他们还秘密训练了一批高手,这些高手的武功极高,是姜山师父流传出来的《三界十二刀刀法》。” 东方白:“想不到姜山师父的武功竟然落入奸人之手,真是后患无穷啊!” 年科道:“我自己学的是一套姜川写在毛皮上的武功,这套武功是未完成的魔功,我不能传给其他人,因为这套魔功,一但使用不当,便会失控入魔,入魔之后,心智全失,虽然威力极大,可六亲不认,滥杀无辜。” 东方白摇摇头:“真是造化弄人,魔功竟然传给了你这样正直之人,而正义的刀法居然传给了居心不良之徒。” 年科突然想到:还有唐懿这事没处理好,得让唐懿先回唐门,免得唐门的人上门救人,发生冲突,自己擅自做的事岂不是露馅了。 年科忙道:“大师兄,你我相见恨晚,先把唐懿送下山,我们再好好畅谈。” 二人回到聚义堂,东方白安排人把唐懿送下了山,送快马一匹,让唐懿回了唐门。 年科在野狼寨住了几日,每日跟大师兄讨教医学、讨教阵法,年科潜心学习进步挺大,还想多住几日,只是年科想起襄阳城中的父母,不免有些牵挂。 年科辞别大师兄,准备下山,这回东方白没让人蒙年科的眼睛,年科这才发现这山中云雾缭绕,走了好久都是在山中绕来绕去。最后看到哨兵,便又回到了山寨。东方白早早就在山寨门口等着自己了,年科老远就大喊道:“了不得,了不得,这山被你布了阵法了,我越走越迷糊,越迷糊就越高兴,这迷魂阵能困住我,定能困住更多想攻山寨的人。”东方白在年科耳边小声道:“要下山,你要记住,见到树枝上系有黑布条的就往左走,见到树枝上系有白布条就往右走,遇到系有红布条的直走,这样你就能走下山去。”年科按照大师兄教的办法,果然下了山,年科快马加鞭去到了襄阳城,见到了父母,准备带父母南下定居。 年科和父母来到了江宁府安定下来,年科细心跟陈父学习经商,在经商方面上继承了陈父的经商头脑,诚信极佳,胆大心细,而且陈家在丝绸制作方面都有成熟的制作流程和方法,从蚕茧——收烘——煮茧——缫丝——烘丝……最后到织绸,做出来的丝绸都由陈老爷过目把关,都是上品,陈家丝绸种类又分为绫类丝绸、罗类丝绸、绸类织物、缎类织物等等,应有尽有。 不到一年,陈家的口碑、品质就又在江南商界掀起一阵巨浪,在年科和家人的共同努力下,加上京杭大运河水路畅通,优越的销路保障,陈家在江南一带的生意迅速做得风声水起,商号就多达百十家,陈家丝绸远销各地。许多达官贵人、富家小姐皆是陈家的顾客,穿陈家的丝绸已经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了。 “呦!陈老板近来可好。”一个身作锦衣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男人,顶着大肚子跟年科恭维道。 年科:“王老板,好久不见啊!你最近可好?” 王老板道:“愁都愁死我了,还好呢!” 年科:“噢!还有你王老板发愁的事啊!” “你不知道啊!现在黄河地区战事吃紧啊!生意难做,朝廷还逼着商贾们捐钱。” 年科笑道:“这钱得捐啊!前方的将士出生入死,没饭吃,没军饷,仗就没法打。” 王老板道:“哎呦!前方是岳飞岳元帅组织抗金,我倒是愿意捐,但现在贪官污吏众多,都想着中饱私囊是这钱捐到前线不知道还剩多少。我大宋幸亏有岳元帅这样两袖清风、治军有方、精忠报国之人!” 年科道:“大宋的军官大多贪图享乐,贪生怕死,治军不严,视百姓之命如草芥,岳飞岳元帅真像你说的那样吗? 王老板:“哎呦!说起岳飞,他的事迹我给你说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年科已经不止一次听见有老百姓夸岳飞,大家口耳相传,年科知道,倘若是皇上下的圣旨,都可能有假;可百姓发自内心的尊敬和爱戴,这定然假不了,每次听老百姓慷慨激昂的说起岳飞,年科平静的心也变得激荡不已。 第七十四章 陈家公子 神机阁孔世杰正坐在轮椅上,修剪庭院的花草,忽然听见院外有喊杀之声,莫机子、林机子快步来到院里,忙推着孔世杰往屋内走,两名各持大刀的男子纵深跃入神机阁庭院,庭院中响起机括转动之声。 忽然大门轰然爆炸,硝烟弥漫,直接把两名欲破门而入的高手炸飞出去,不知死活。 庭院中的两人顾不得管门口被炸飞的人,大步追赶孔世杰三人,忽然道路两旁射出箭矢,两人一左一右挥动手里大刀抵挡,两人跃上台阶,没想到台阶上落脚的地方却是活动的,两人只见台阶翻转分别被卡住了脚踝,二人一惊。从被卡住的双脚下忽然射出五根八尺长的铁刺,二人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带着铁锈的铁刺,直接贯穿二人的身体,分别从二人头顶冒出来,铁刺一收,二人当即瘫软在地。 一个武功极高的男子从门外闪身飘过庭院,跃过台阶上两人的尸体,一下窜进了屋内,看着屋内左右两边整齐摆放的桌椅板凳,男子不敢妄动,小心的打量四周,男子拿出大刀对着屋内一挥,一道刀气把一丈外的一排桌椅砍倒,又一刀把另外一排的桌椅砍倒。 忽然一只木头做得小马一步一步从一个房内走出来,马腿与地面发出“哒哒、哒哒”的声音,木马尾巴上冒着烟,这男子来之前就知道神机阁擅使机关、火药,急忙闪身躲到一根漆黑的顶梁柱后,谁知道从柱身上一下弹出三把带刺的钳子,紧紧的扣住了男子,男子左右挣扎,顶梁柱上“哐”的一声,落下一个铁笼子,笼子不大不小,刚好把此人照在里面,柱后的木马突然爆炸,射出无数铁钉插在柱身、房顶、门上。 男子双耳一阵轰鸣,心里却清醒得很,长吁一口气,心想:幸好,有这根顶梁柱挡住了自己的身子,否则,自己定然被射成马蜂窝了。男子忽然又听见哒哒、哒哒的声音,男子额头冷汗直冒,一只木马尾巴冒着烟,“哒哒、哒哒”的走进了男子眼角余光之内,朝着男子面前走来。 男子惊叫着,不顾被铁刺刺住手臂之痛,强行挣脱,但是手还没碰到铁笼,木马就在男子面前爆炸……。 孔世杰坐着轮椅从一个暗门里出来,摇摇头道:“看来这顶梁柱上的机关力道不够,还得改进啊!” 一个满身痞气,身作粗布衣的中年男子,皮肤黝黑,五官还算端正,迈着狂放的步子走在江宁府拥挤的大街上,身边一个仆人小跑着给这人扇着扇子,身后还跟着十几个凶神恶煞的手下。这仆人指着街道旁的一块招牌,招牌上写着陈家丝绸纺,道:“老大,到了,在这边。” 这老大大步迈进陈家丝绸纺的店面,看着屋内摆放的各种丝绸、布匹,很是新颖。这仆人冲店里一个年轻伙计喊道:“快叫你们掌柜出来。” 然后一个中年男子笑盈盈的从后屋出来,一看是强占水路航运,收取保护费的鳄鱼帮老大,忙道:“哟,周老大来了。” 周老大道:“我上次定的那几身行头做好了吗?” 掌柜笑盈盈道:“做好了,早就做好了。” 掌柜忙进内屋去拿了几套折叠整齐的衣物出来,道:“周老大,快试一试。” 仆人接过衣服带周老大进去试穿。 周老大穿了一身浅红色锦衣走出来,道:“看看,怎么样?” 其他手下纷纷赞道:“老大,像新郎官一样啊!”周老大笑得合不拢嘴,抬了抬手,道:“还别说,这衣服做得很合身。” 周老大对仆人道:“行,收了这几件行头,走吃酒去。” 掌柜对仆人道:“兄弟,还没给钱呢!” 仆人转身用很惊异的目光看着掌柜的,仆人一下笑了起来,道:“掌柜的,你们新来的,还不认识我们老大吧!我们老大从没花钱买过东西。我看你们的货物也是靠我们水路运送的吧!知道这一带水运谁管的吗!若是你们以后不想走水路,那么银子我可以给你。” 掌柜的点点头,道:“好吧!你们去吧!” 仆人上前伸手拍了拍掌柜的脸,点点头道:“对嘛,懂事日后才好相处!” 天空满天星斗,像一粒粒珍珠,似一把把碎金,撒落在碧玉盘中,此刻的京航大运河上相比白日里川流不息的商船显得格外的平静。 一段僻静的河流中,上百人在水底修炼《形僵法门》,年科上身赤裸,在深水中练功,皮肤布满细小的血管,源源不断的天地灵气进入体内。年科不断的运用‘一心两用’之法,来同时修炼两种功法,每次在《形僵法门》的基础上修炼《易筋经》时,两股内力就会相冲,相阻,无法同时运转阴阳二气。 年科在水中冥想:这两种修炼内功的功法,同时修炼起来,难度相当大,不仅是要求一心两用,把体内阴阳二气同时调动起来,按照不同的行气之法让这两种真气运转,稍有不慎,阴阳二气便会相冲。 “针灸除了可以疏通经络,还可以调节阴阳,补血行气,调节手法不同,更是可补可泄,达到双向调节的作用”。大师兄的话在年科脑中一闪,年科忙出水上岸。 年科走到岸上,黑暗中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向这边靠近,一个身作黑衣,长相俊朗的年轻人,背上背着双剑,拱手施礼,这双手同样也长着尖锐的指甲,而且手指比普通人的手指都要粗长,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年科的徒弟李炽。 李炽恭敬地拱手道:“师父,鳄鱼帮已经被我们铲除,周老大投河自杀”。 年科道:“这一带极富极贫,各路势力复杂,欺行霸市,巧取豪夺,我们要一一把他们铲除,那是力不从心,要南宋朝廷参与其中,才能还这里一个太平。” 李炽道:“对了,我接到霍展云的飞鸽传书,说十几个使刀的高手血洗了江湖上的几大门派,就连唐门都……。” 年科问道:“唐门怎么样?” 李炽道:“唐笑惨死,唐懿、唐菲菲不知所踪。” 年科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想不到金贼这么快就动手了。” 年科道:“赶紧派人去查唐家兄妹的下落。” 李炽点点头,道:“是。”然后消失在黑暗中。 年科在岸上的衣服里翻出一个布包,摊开布包里面是十几只大小不一的银针。 这是施道全师父送给年科的,这么多年年科一直随身携带。年科拿出银针又跃入水中,没多久水中一阵翻腾,忽然“嘭“的一声巨响,水花腾起两丈高,吓得其他在水中修炼之人全部上岸。百十个光着上身的魁梧男子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年科如深渊蛟龙一般,一下冲出水面,落到岸边,月光之下,众人看得清清楚楚,年科披着湿漉漉的长发,全身赤红,身上冒着热腾腾的真气。年科起身站立,全身肌肉分明,给人一种震撼之感。 年科对众人说道:“我把‘一心两用’运用到内功修炼之法上,‘一心两用’之法,还能如何用,就看你们各自去领悟了,现在同时修炼两种内功,要配合针灸,把阴阳相冲的十几个穴道阻隔、疏散起来,才能让阴阳二气同时顺畅运转,内功增长更是惊人,刚才我一运转两种内功心法,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天地灵气从全身的每个毛孔钻入我体内,全身如同被烈火灼烧一般,一直到我忍无可忍才停止修炼。” 一人上前拱手道:“恭喜少主,开辟出一种新的武学之路。” 年科道:“这方法还不算成,我还需要再试。你们任督二脉都已经被我打通,练习什么武功都学得快,你们还要勤加练习。《形僵法门》后面部分,我会不断完善,尽快驾驭这门奇功,再传给你们。” 百十人齐声道:“多谢,少主。” 次日,祥云酒楼上,一个腰上挂了把短刀的中年男人来到酒楼上,一坐下便大声嚷道:“小二,好酒好肉端上来!饿死老子了。” 旁边一桌的几个江湖人士吃酒发拳,正是开心,被这男子的声音打断,一满脸红光,鼻子也发红的男子回头一看,道:“呦,这不是人称‘包打听’的大耳朵吗?”这男子一使眼色,几个发拳的男子忙围到大耳朵身边坐下,红鼻子男子问道:“大耳朵,江湖上最近有什么大事啊!我可听到些风吹草动了。” 大耳朵伸出右手,大母指跟食指搓了搓,道:“老规矩,想打探啥?得先给银子。” 大耳朵怕这几人质疑自己,忙强调道:“这消息是我骑了三天三夜的马,才打探到的,刚回来就遇到你们了,算是你们走运了。” 几个江湖人士纷纷掏出几两碎银,放到大耳朵摊开的手掌上,大耳朵手掂了掂手里的银子,把银子揣进兜里,伸出手掌勾了勾,几人纷纷把头凑近。 大耳朵小声道:“现在有一群不知哪里来的高手,血洗了各大门派,像是要挑战整个武林一般,连不参与江湖世事的唐门都被扯进来了,掌门唐笑更是惨死在他们手里,唐门后人流落江湖。” 一人问道:“这些高手是什么人,如此厉害,居然敢杀唐门掌门。” 大耳朵道:“重点就是这里,你们的银子花得值,因为我特意去唐门查看了被他们毒死的一个杀手的尸体,发现这杀手虽然穿着中原的服饰,但头发装束与我们不一样,他们应该是金国人。” 一个江湖人士叹道:“这些人要干嘛?” 另外一人问道:“大耳朵,你知不知道江湖上,还有谁能对付这些金贼。” 大耳朵伸出手掌道:“这个问题是要加钱的。” 隔壁桌的一个带斗笠的人,扔了一锭五十两的银子过来,不偏不倚刚好落在大耳朵手里,吓了大耳朵一跳。 大耳朵忙回头一看,隔壁桌坐了五个人,四个人皆是光头,头上的发茬子又黑又粗,太阳穴高高隆起,一看就是一身硬功夫;一个带斗笠,斗笠一圈还围着黑纱的人,道:“现在江湖中有哪些高手能对付金人?” 大耳朵一听,这人居然是女人的声音,便收下银子,悠闲地说道:“江湖上早有排名,排到第三的是唐笑,现在他已经死了,现在排名第三的应该是少林方丈梁陀,他最为神秘,虽然不出江湖,但是他年轻时就已经名声显赫了;排名第二应该是神机阁的孔世杰,听说这些高手去了五六个,想杀孔世杰的,结果都是有去无回。” 一个江湖人士问道:“那孔掌门不是瘸子吗?” 大耳朵道:“孔掌门虽然是瘸子,但是神机阁布置的机关暗器,让人防不胜防,这些人去神机阁那就是送死。单从武功来说,排名第一的是陈家大公子,据说他一人之力杀了金龙帮四大金刚,之后就销声匿迹了,有人见过他,常常有匹体型硕大的黑狼跟在他身边。” 戴斗笠的女子问道:“那这个陈公子在哪里?” 大耳朵道:“这个消息起码值五百两,你想听吗?” 女子拿出一锭五十两的金子(等于五百两银子)放在面前的桌子上,道:“可以说了吗?” 大耳朵道:“我只对你一人说。” 大耳朵走到女子面前,躬着身子说了些什么! 这女子和四个光头男子起身离去,刚才打听消息的几个江湖人士看着大耳朵还躬着身子,颤颤巍巍的样子。几人走到大耳朵面前一看,大耳朵脸色涨红,满嘴的血,喉咙里肿起一个大包,隐约看出是一锭金元宝的形状。 年科坐在一个密室大殿之中,眼睛发直,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一匹硕大的黑狼趴在脚边。年科一手枕着头,一手抚摸着黑狼的毛发。 李炽走进大殿拱手道:“师父,我们有唐氏兄妹的消息了,他们现在在霍展云那里,暂避风头,他们也在跟霍展云打探师父您的消息。” 年科抚了抚黑狼头上的毛发,轻声说道:“黑狼,看来要去见见故人了。” 新书上架感言 先致敬前辈们,真的太不容易。 我是第一次写书,也不懂怎么弄的,感觉编辑对我挺好的,这么快就签约了,又这么快上架了。 自己有时候忙起来,就写得比较慢,让各位读者朋友久等了,我更新一章4000字就要写四个小时还要检查一两个小时,所以基本上一天一章就是极限,但是这个也是对读者负责。否则,盲目更新太快,丢了质量,那么对不起读者,对不起编辑,更对不起整部小说。 写小说真的是不容易啊!看着大神们,前辈们几百万字,怎么写出来的啊!我是多少个日夜的孤独挣扎,绞尽脑汁去开辟新天地,伤脑、自虐,黑眼圈、白头发都出来了,晚上睡觉都还要想着明天的剧情发展才能睡去。 在家庭、工作的时间之外,写作成了一样爱好,但是这个爱好是一个纠结的爱好,既希望多一点时间陪家人,又不得不把心思全放在写作上,只为了给读者带来不一样的体验和感觉。 感谢广大读者朋友,希望大家多一分支持,让我多一分动力,坚持完成这部作品。 第七十五章 宝石碎片 年科回到陈府见父亲在庭院中的凉椅上睡着了,忙进屋拿来一张薄毯,正见到一个乖巧的丫鬟在屋里给母亲捏背,年科拿着薄毯给父亲盖上,又转身进屋,轻轻走进屋内,给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点点头,让开了,然后年科给母亲捏起背来。 陈母缓缓说道:“儿子回来了。” 年科问道:“娘,哪里不舒服吗?” “就是最近睡觉老做噩梦,白日里,全身无力。” 年科道:“我给你施几针试一试。” 然后年科扶着母亲睡到床上,年科拔出银针,给母亲轻轻的扎了几针。 年科知道父亲、母亲年纪大了才会有这些症状,年科不由想起了星陨宝石,若是星陨宝石还在,让父母受星陨宝石滋养,能健健康康的安度晚年,也算尽到自己的一份孝心,年科缓缓把内力输送进母亲体内,陈母顿时觉得精力充沛,面色红润起来。 一个身材枯瘦但却看着很精明的中年男人走到陈母的房门外轻轻说道:“少主,县知府托人送来请帖。” 年科轻声道:“母亲,孩儿要出去办些事,过些日子才回来”。 陈母点点头道:“你爹年轻时也是东奔西跑,居无定所,你们年轻人是要多锻炼锻炼,你在外要注意安全。” 年科点点头:那我走了。然后缓步走出门,接过请帖看了看,对这中年男人道:“侯总管,我可能明日就要去趟北边,陈家商铺大小事务都交给你,若是有什么你处理不了的大事,就到京杭运河上的陈家码头,报我陈家商号名讳,有人会替你处理难题。” 侯总管点点头,道:“少主,放心吧!” 到了下午,年科去了请帖上说的八仙楼,年科见这八仙楼已经被县知府包下来了,门口就有七八个官差把守,没有请帖的都不让进。年科上了二楼,就见两百多人已经坐满了,喧闹吵杂,大家都在抱怨。 六个江宁府的富商凑在一起议论纷纷,这几人,年科都打过交道,几个富商见年科来了,忙打招呼道:“陈老板来、来、来”。 一个年过六旬,身作华贵锦衣的老者道:“陈老板,知道知府召集我们干什么吗?” 年科摇摇头,一个满脸横肉,嘴角长了颗肉痣的男人小声道:“陈老板,你没糊涂吧!这还看不出来啊!这知府大人又想打我们的主意了。” 钱老道:“张胖子,你不是朝中有人吗?给说说,再这样捐下去,我们可无心经商了,我准备变卖家产回老家种地去了。” 年科听他们七嘴八舌的抱怨,也不说话,淡然的端起茶杯。张胖子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见年科泰然自若,一手按住了年科的茶碗道:“陈老板,别光顾着喝茶,你要喜欢喝茶待会我派人送你几十斤好茶,让你回家慢慢喝。现在我们在想办法呢!要么大家一起联合起来都不捐,捐了这次还有下次,知府要把我们榨干为止啊!” 年科笑道:“先看看再说,不是还没有人说是捐钱的事吗?” 张胖子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也安静下来,但是愁眉紧锁。 没多久就有六名黑色劲衣男子从楼下上了二楼,一个身作官府的老者跟着走了上来。众人忙起身对着这老者拱手作揖,年科抬眼一看,心中一惊,没想到这知府居然是龙阳老儿。年科见这龙阳老儿以前被贬之时还一脸颓废,慈眉善目的样子。如今,一身官袍穿得整整齐齐,满面红光,露出一副阴险狡诈的嘴脸。年科不禁摇摇头感叹:“真是小人得志啊!” 年科环顾一圈,在一个角落里见到了两个熟悉的人,一个是以前大当家马江龙,另外一个是二当家苏湛。 龙阳大声道:“各位、各位,今天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岳飞岳元帅数战数捷,已经把金贼赶到淮河以北,真乃我南宋之福;但是年年征战,粮草告急,受圣上旨意,由微丞负责筹款督粮一事。” 马江龙正在喝茶,突然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桌前,年科冷冷的看着二人,马江龙先是一惊,随即露出尴尬的笑容,马江龙道:“陈兄弟,怎么这么巧,在这遇到了你。” 苏湛心里七上八下,因为苏湛知道年科有多厉害,忙赔笑道:“陈兄弟,好久不见,我哥俩可想死你了。” 年科依然面无表情看着马江龙,马江龙的手紧握腰间的鞭子,面色涨红,额头渗出汗来。年科突然露齿一笑,马江龙这才长吁一口气。 年科道:“二位大哥,别来无恙啊!” 马江龙道:“陈兄弟,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年科道:“你问问龙知府,我怎么来的啊?” 苏湛道:“哦,陈兄弟是这江宁的富商啊!” 年科摆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 年科道:“哪像你们二位大哥,领着朝廷俸禄,悠闲自在。” 龙知府冠冕堂皇的话讲完之后,师爷也走上来了,说道:“今日被请来的都是江宁府有头有脸的人物,有岳元帅和众将士们在前线浴血奋战,我们自己不能以身报国,但是我们能尽我们的绵薄之力,老规矩,每家捐钱不得低于五百两银子。” 钱老一听,两眼一翻,直接晕倒过去。几个富商抬着钱老就想送钱老出去. 龙知府大声说道:“把今天捐钱的人,名字记下来,把没有捐款的人名字也记下来,全城公告。” 几个富商想趁抬钱老的机会逃走,可是知府都这样说了,大家也不敢走了,找了楼梯口的一个凳子,扶钱老坐下。钱老不知是装的,还是怎么,听知府说完话,也微微睁开眼睛,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 龙知府来到年科面前,笑道:“陈贤侄,一别数年啊!当年我看中你的为人,想纳你为婿,被你拒绝了,看到你今日已经成了江南一带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唉!更是高攀不起了。” 年科不由感叹:这龙阳老儿几人串通一气,用猛虎寨那么多人的性命换来他的高官厚禄,丝毫不觉得愧疚,反而一出口,就说出是我对不起他,看不上他女儿之事,真是老狐狸。 年科呵呵笑道:“龙大人,越来越会说笑了,龙大人什么时候高升的?哦,我知道的,就是大当家、二当家我们一起打胜仗之后。看我,都还没登门祝贺,待会我派人把贺礼送到你府上。” 马江龙听得脸色发红,尴尬至极。 捐款一事在唉声叹气中结束后,年科出门便对李炽说道:“找三个人盯着龙知府这些钱财,看他们是真的送给前线的将士们,还是中饱私囊。” 年科坐上了一驾马车,李炽和十个手下跟在后面一起离开了。 走了一夜,到了第二日清晨,晨雾还未散去,年科坐在马车里,黑狼侧躺在年科脚边睡着了,李炽领着头,路经一片很长的竹林,竹林被微风吹得莎莎作响,有些竹叶打着旋,飘到地上,两旁的道路早就铺满的枯黄的竹叶。 李炽警惕的看着前方,前面十丈外出现了百十人的队伍,都是兵卒模样,同样有一辆宽敞的马车在其中。 两批人相互走近,都没有让路的意思。不足三丈之时,两边人马同时停住了脚步,对面身作鱼鳞甲腰间佩剑的男子驱马上前,冲李炽怒喊道:“你们什么人?见到本官还不赶紧让开。”官兵中的马车,暗红色的帘子被掀开,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探出头来,问道:“卢将军,怎么回事?” 卢将军调转马头,走近马车,对这中年男人回道:“龙大人,没事,几个不开眼的东西,我马上把他们打发走。” 龙大人道:“别出什么事,我可是要平平安安去上任的。” 卢将军转身带人冲出,把李炽等人围住了。 李炽直接从马上跃起,向卢将军扑去,一脚便把卢将军踢翻在地,陈家这十个手下都是年科亲自训练过得,各个身手了得,一出手便把这些兵卒打得四散而逃,龙大人战战兢兢地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自己带来的百十个兵卒有些倒在地上哀嚎,有些已经跑得不见踪影了。 龙大人赶忙把帘子关上,一个人在车里瑟瑟发抖。李炽领着头,后面跟着年科的马车,慢悠悠的离开了。 五日后,年科一行人来到了剑云阁碧螺湖畔的密室中,唐菲菲一见陈大哥来了,一下就扑到了年科怀里哭起来。年科抚摸着唐菲菲的头,道:“菲菲,节哀顺变,你们要振作起来。”黑狼伸着长长的舌头,围着唐懿转,不停地摇着尾巴。 霍展云见这场景,不由心酸,调头便离开了。 唐懿也是眼眶发红,冲年科点点头,说了声:“陈大哥。” 李炽跟着霍展云进了密室,见霍展云独自坐在石凳上感伤。 李炽道:“霍大侠,触景生情了吧!” 霍展云眨巴眨眼,叹气道:“唉!我不知何时才能报杀父之仇。” 霍展云对李炽道:“两年不见你长这么高了,不知你武功有没有精进啊!” 李炽:“想找我切磋?请吧!” 唐菲菲哭完之后,问年科道:“你这么久都在哪里?” 年科:“上次离开野狼寨,我就带我父母去了南边,在那里安定了下来。” 唐懿道:“上次那几箱黄金的事,还没谢你呢!我回去问我爹,我爹正在带人赶来救我,他完全不知到黄金的事?看来全是陈大哥为了我破费了。” 年科:“没事,我有难,你们也救过我,何况那三箱金子是我偷汴京知府家的。” 唐懿笑道:“那知府肯定气疯了吧!” 唐菲菲道:“陈大哥,以后我要跟你学武功,我要给我爹报仇。” 年科心中默默下定决心,终有一日,会让这些金贼血债血偿。 次日,年科交代李炽、唐菲菲等人在剑云阁等自己,然后独自去了洛阳曹墓。 年科寻着往日的踪迹找到了那座大山,点燃火把重新从虚圆观下的山洞进入地穴,下到地下暗河,沿着暗河走到了有恶蛟的大水潭,水潭里那个木排还在。年科找来一个木头简单做成船桨,纵身跃上木排,慢慢划到了对岸。这时候水潭中水浪翻腾。黑暗中,年科绿幽幽的眼睛看着一颗巨大的脑袋探出水面,这恶蛟头上缺失了一块鳞片,露出鲜红的皮肉。年科得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运足内力发出一声:“啊!” 恶蛟一听这声音,甩了甩头上的水,朝年科看去,见到年科手里那杆七龙点苍枪,吓得一下钻入水中,溅起大片水花。 年科“呵呵”直乐,心想:“看来这恶蛟还真识得自己啊!” 年科很快走过了玄武藏头坡,白虎衔尸洞,上了一个陡坡,这个陡坡年科记忆深刻,因为年科就是在这个陡坡上救了赵山河多次,自己也险些死在这里,但是这回很奇怪,年科居然没有遇到一只白皮怪,知道这些白皮怪都是当年被关在墓里的守陵人后代,年科也不想伤害他们。 走到山顶那个豁口,已经没有红色温暖的微光了,取而代之的是刺眼的阳光,年科往下观望,岩顶也已经被挖出几个大洞,阳光直射洞内。下面早已经物是人非了,原本下面的琼楼玉宇,已经是一片焦黑的废墟,地上全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有白皮怪的,也有盗墓者的,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么多尸体,想必当时也是相当惨烈。 见到此情此景,年科不由得一下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年科仰天长啸,“师父、太师父,我陈年科对不起你们。” 年科眼中泪花泛起一丝红晕,年科猛的睁大眼睛,抬头仰望岩顶,太阳光太强,根本看不见有什么异样,但是刚才那丝红晕,年科再熟悉不过,年科感觉在某个地方还有星陨宝石的碎片。年科下到了曹墓中,到处都是蛇虫鼠蚁,满地的尸体发出一股恶臭。年科捂着鼻子看到除了这些青砖相对完整之外,其他的房屋全部被烧得焦黑,连太师父的陋室都被焚毁。 年科想起姜山师父对自己教导,不由泪流满面。“出拳讲究蹬转配合,越充分越有穿透力,配合扭腰送胯,以强化拳力,达到最大的力度,最后需要力达拳面,达到意、气、力三者合一,力点要准,打到目标时,意识不能停留在目标表面,要有意识洞穿目标,才能发挥自身拳力之极限。”姜山师父教导的话在年科脑中不断浮现。 年科查看了摆放星陨宝石的地方空空如也,只有一道洞顶射下来的光柱。 太阳西下,洞内渐渐黑下来,年科回到山顶的豁口处,仰头张望,在岩顶真的发现一块散发微光的宝石,年科猜测这是星陨宝石见了阳光,发生了爆炸,有一块碎片被震飞,则恰巧嵌在了岩顶的泥土中,年科几下攀到岩顶,从岩顶相对松软的土中抠出这块拳头大的宝石,这宝石散发着微光,年科手里传来热感,年科忙爬到豁口处,仔细端详这个星陨宝石,年科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观瞧。年科赶忙脱下衣服把宝石包住,放到贴身的地方。 年科原路返回,快马加鞭返回剑云阁的密室。 第七十六章 遇见仇人 唐懿、唐菲菲跟着年科一起南下返回江宁陈府,在陈家后院中,唐懿求着年科教武功。 年科道:“那你跟李炽比试一翻,看看你的武功怎么样。” 李炽点点头拔出背后的双剑道:“唐大哥,请。” 唐懿拔出腰间匕首,直接出手,李炽双剑如双龙出洞,一刚一柔。唐懿抵挡十几招就被李炽横扫一剑逼退,唐懿道:“我实在难以抵挡这种刁钻的双手剑法,刀剑是我的弱项,我要拿出我的看家本事了。” 年科知道唐懿要使暗器了,怕自己在院中,影响其发挥,于是纵身一跃,跳到房顶,在房顶抱着手观瞧两人的比试。 唐懿手里惊现三支飞镖,李炽心想: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看来要先下手为强,想到此处,李炽左手剑朝着唐懿掷出,右手剑直刺唐懿胸膛。唐懿左手飞镖一挑剑身,急撤数步,唐懿这一撤,年科站得高这才看出不寻常,原来唐懿退后之际,右手不经意间,在自己身后射下两支毒针,毒针直接垂直插在地上,露出两节针尖,要是谁踩在上面,刚好能扎进肉里,在唐懿前面的人是定然看不见他在身后动的手脚。 年科恍然大悟:上次跟唐笑交手时,自己轻敌,就中了这招。 李炽出剑直刺,见唐懿后撤,但从他脚上有些刻意压低脚尖的动作察觉出一丝异常,李炽腿上步子虽跨得大,但是脚掌却没有抬多高,如同在地上滑过一般,刚好把唐懿布置的两支毒针撞断了。 年科点点头,对李炽很是满意。 李炽跃起,去接被唐懿挑飞的剑。 唐懿一惊,李炽居然识破自己这招了,唐懿转身跃起,右手一挥两支飞镖直接打出,一支飞镖打中被自己挑到空中的剑身,一支飞镖被李炽手里长剑挡开。 李炽顾不得被打飞的剑,使出追魂一剑招式,直接追击唐懿。 唐懿双手齐出,射出二十几支暗器。李炽手腕一转,剑光如银盘一般,只听“哐当之声”响起,二十几支暗器被打得七零八落,唐懿朝着如银盘一般的剑光中心射出一镖,剑光的中心就是李炽手腕,李炽见这镖极为刁钻,只能收手弃剑躲避,接着三支飞镖朝着李炽射来,一支正朝着李炽面门,另外两支分别朝着李炽左右两边,虽然看似只有中间这支飞镖对李炽有威胁,但是两边的飞镖刚好堵住了李炽的退路。李炽不闪不必,一挥手接住了射向胸膛的飞镖,没想到这飞镖是子母镖,在镖身下还藏着一支毒针。李炽手刚接到飞镖,就是一惊,感觉有东西从指间划过,朝着胸膛射来,李炽也是反映奇快,侧身躲避,这毒针贴着李炽的胸口滑过。唐懿笑道:“承让了。” 李炽拱手,正想客套几句,可是脑中一片空白,眼前一阵眩晕,话都说不出来。唐懿忙扶住李炽,拿出一小瓶子,凑到李炽鼻子边。 李炽缓缓清醒过来,眨了眨眼,睁得老大的眼睛看着唐懿道:“我是什么时候种的毒啊!” 年科道:“不怪你,你中的是迷香,刚才你手接住唐懿飞镖之时,飞镖应该是浸过迷药之类的东西,你拱手作揖时,闻到手上的迷香,才中了招。” 李炽摇摇头,道:“唐大哥果然不愧是唐门中人。” 唐懿道:“唉!我这武功要跟杀我爹的人比起来,根本都没有机会出手。” 年科道:“唐懿你内力太差,身法、速度太慢,已经是你的硬伤了,虽然你施毒的方法多,让人防不胜防,但高手面前,不会容你一样样施展出来的,杀你爹的人,我都没有把握能战胜他们。” 李炽道:“师父你武功都这般厉害了,还没有把握打败他们?” 年科点头道:“当年在汴京,我曾遇到过一个金国高手,听那人说,他们这样的人还有几百人,而且都比他厉害,当时我被砍成重伤,才杀死他。” 唐懿点点头,道:“我在密道里看得清清楚楚,我爹没挡住她十刀,而且他一刀劈出刀气能劈金斩石,我爹穿的软猬甲都没能扛住那一刀。” 年科对那种凌厉的刀气记忆犹新。 年科道:“李炽,你将我们的内功法门传给唐懿。” 又对唐懿道:“你既然要跟我练功,就拼命的练,我手下可没有什么少爷。” 唐懿点点头。 到了晚上,年科想到怀里的星陨宝石见不得阳光,又想起霍展云碧螺湖畔的密室,便叫来侯管家。 年科道:“侯管家,帮我招募几百外乡人,来陈府挖密道,这密道要四通八达,可以通到城外,要在密道里修建石室,练武场、厨房、茅房等,做得越隐秘越好。 侯管家点点头,我马上去请最好的工匠来。 年科来到陈父的房内,见母亲也在,边对陈父陈母说了星陨宝石之事,起初二老都不相信,直到年科从怀里拿出发光发热的宝石,让二老沐浴在宝石的光照下,二老渐渐感觉到身体的变化,才深信不疑。 这天江宁府内菜市口宽敞的空地上搭起了一个很宽大的擂台,热闹非凡,围观者都在纷纷议论,李炽恰巧经过,便瞧了瞧。只见四个人坐在擂台最里面,一个头上发茬又黑又粗的中年男人,身穿劲服,腰系红丝绦走到擂台中央拱手道:“今日我们来到贵宝地,就是以武会友的,能战胜我们中一人的,就可得白银五百两。”声音洪亮,显然功力不俗。 白花花的银子就整齐的摆在一个木盘上,看得大家眼馋,有几个江湖人士,纷纷上台,有些不会武功的寻常百姓也纷纷挤上抬,故意制造混乱,想趁机去抢银子。没想到上台的二十人,被两光头男子形如鬼魅的招式,直接打下擂台,而且这两人下手其狠,直接打得这些寻常百姓摔落台下口吐鲜血。 李炽一惊,心想:这么厉害的人,要是能招进我陈家,帮着我们一起抗敌就好了。 很快就有一个二十几岁身作粗布衣的男子跃上台去,拱手道:“在下邱风,前来领教。” 光头男子拱手道:“在下佐泰,请。” 说罢,叫邱风的男子,身形奇快,直接朝着叫佐泰的人攻去,不出十招直接被佐泰打下擂台。李炽大惊:这叫邱风的男子武功也不弱,只是佐泰的武功太好,居然单手就把邱风打下去了。 李炽也想上去试一试,可一只手搭在了李炽肩膀,李炽回头一看,陈年科跟唐懿、唐菲菲二人。 唐懿一看高台上一个戴斗笠的人,顿时惊得面容僵硬,眼圈发红,露出怨毒的眼神,唐菲菲看出了唐懿的异样,忙问道:“哥哥,你怎么了?” 年科回头看着唐懿道:“唐懿,你怎么了?” 唐懿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就是我的杀父仇人。” 唐菲菲也是一惊,当年父亲被杀,只有哥哥从密室中透过孔洞看见了杀死父亲的凶手。唐懿说罢,就迈步上前,年科一下拉住了唐懿,道:“先别冲动,我们先看看他们的武功。” 唐懿怨毒的看着这台上的几人。又有几个江湖人士上去挑战,佐泰只用单手就一一摆平了。 一时间没有人上去挑战了,年科对李炽道:“该你了。” 李炽点点头,点了身上二十四处大穴,一运功,身子一下膨胀起来,整个人也变高了不少。唐懿看到李炽这招,甚为吃惊。 李炽纵身一跃,直接跃到台上,台下的人纷纷赞叹:“好轻功。” 李炽见佐泰,单手对敌,自己也不好拔剑,李炽也是赤手空拳攻了过去,两人一交手,佐泰不敢小觑李炽,双手对双手,打了百十招,李炽就开始顶不住了,李炽被一掌震得嘴角溢血,李炽一怒,直接施展了形僵法门的功夫,变成了半僵之体,左眼变得通红,左脸开始抽搐扭曲,头上青筋暴起。台下的人大为震惊,纷纷张大了嘴,有的被这面孔吓得直接哇哇大叫。 唐懿见过年科施展这招,不由得看了看年科,台上戴斗笠的女子也不由盯着李炽看。 李炽直接扑了上去,两人打了数百招,李炽越来越勇,佐泰也施展身法,竟然速度快到台下的人都看不清动作。李炽拔出双剑,双手齐出,佐泰身法奇快,直接绕到李炽身后,一拳打在李炽后背,李炽一口鲜血吐出,摔下擂台,李炽翻身而起,站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迅速变成了本来模样。年科在李炽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李炽点点头便离去了。 佐泰连续比了好几场也是累坏了,走到自己坐位边端起茶碗就喝了起来,茶碗里的茶,一口就干了,又拿起茶壶大喝一口,感觉嘴里有什么东西,一口把茶水吐到了地上,一个黑色的铁针落在地上,一个穿作跟佐泰一样的男子忙走过来问道:“佐泰,怎么了。” 佐泰道:“妈的,这茶里怎么会有针,想噎死我啊!”然后大喊:“小二,过来。” 忽然佐泰感觉腹中绞痛,而且越来越痛,很快痛得汗水从额头冒出。戴斗笠的女人和另外两个光头男子也赶忙过来,女子为佐泰封住心脉,让毒血慢点扩散。 一个光头男子忙去把店小二抓来,逼问店小儿下的什么毒。 年科看了眼得意的唐菲菲,对唐菲菲道:“你跟你哥回去等我。” 然后年科跃上台,道:“不要问他了,毒是我下的,想要解药吗?看你们的本事了。”年科故意拍了拍胸脯,示意解药就在年科怀里。戴斗笠的女子二话不说,抬手一剑挥出,一道剑气,“嗖”的一下朝年科射来,女子仿佛知道年科不会轻易被自己杀死一般,身法极快,直接朝着年科攻来,年科长枪斜撩,把擂台上的木板直接打飞出去,撞在剑气上,只听“嘭、嘭”直响,木削横飞。女子双剑一舞打飞木削,年科趁机逃走了,女子道:“罗修,你守着佐泰,其他人跟我追。” 这女子带着两个光头男子一起向年科追去,女子施展身法,速度奇快,年科点了全身24处大穴,又变成半僵之体,速度才勉强与几人持平。 年科一直跑到陈家马头,这码头白日里商船已经运货去了,只剩一艘可容纳五六人的渡船停泊在岸边,年科忙跑上渡船,砍断系船的绳子,手忙脚乱的拿起船桨划水往河中心游去,可船才划出一丈远,女子和两人纷纷跃上渡船,年科拿起船桨扔向女子,一手持剑,一手拿着长枪,在左摇右晃的船上与三人对质,女子道:“你是什么人?快交出解药。”年科道:“你们摆擂台不就是想找我报仇吗?”女子道:“你就是杀了四八零的陈家公子?” 第七十七章 年科成亲 女子揭开斗笠,露出冷俊的俏脸,一双明眸如同一湾江水,怨毒的看着年科。女子单手持剑,双手举过头顶,全身气势大增,长发无风自动。 年科领教过这招的威力,猛的一蹬船舷,小船一下左右摇晃起来,女子脚上不稳,险些跌入河里,两光头男子忙抓住女子。年科纵身一跃钻入水中,船猛的晃了晃,三人忙蹲下身子,手紧紧抓住船舷。 渡船慢慢平静下来,女子慢慢站起身来,看着缓缓流淌的河水,并没有什么异样。突然远处水面冒出一个水泡,女子紧握手中长剑,目光如鹰隼紧盯猎物一般。 河面突然三个地方在冒泡,第六个、第十个,一下子,河面如同开锅了似的,渡船周围都是水泡,女子和两光头男子背靠背警惕的看着水面,突然渡船开始打转,越来越快。女子一剑朝这船底刺下,感觉到剑刺到东西了,一用力,整个剑身都刺入船板,河水飘起一股血水。 船一下子停了下来,突然静得出奇。女子和两光头男子警惕的看着船下的河水,只看见水中有大片黑影朝船底而来,女子大惊,忽然密密麻麻的剑透过船板冒出来,三人反应也是快,纷纷跳入河中,这两光头男子架着不会游泳的女子就要往岸边游。 突然,两光头男子感觉脚被一拉,一下子沉下水中,光头男子手里的刀正想往拉住自己腿的人刺去,没想到,头刚进到水中,就是一惊,水底到处都是人,水中这些人裸露的皮肤都是鲜红的血丝,看着如同水鬼一般。 光头男子手脚都被七八人抓住,任由自己武功再高,也挣脱不了,直接被拉下水底,水面上翻腾了一阵,便冒出几股血水。 江宁府菜市口,罗修抱着佐泰的身体,罗修道:“佐泰,你答应过我,我们完成任务就回我老家去放羊,再娶个漂亮的姑娘。”佐泰双眼无神,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手一垂,没有气息了。 罗修仰天长啸一声:“不。”罗修从痛苦中回过神来,见身边已经站满了手持兵刃,浑身湿漉漉的男人。 唐懿、唐菲菲在陈府的庭院中焦急的等待,只见庭院的们被打开,年科、李炽还有十几个浑身湿漉漉的男人押着一个女子进了庭院。女子坐在地上狼狈不堪,李炽把这女子嘴里塞的布扯了出来。 年科问道:“谁派你来的?” 女子:“哼,要杀就杀,要剐就剐,给姑奶奶来个痛快。” 唐菲菲道:“就是你杀了我爹?” 女子笑道:“死在姑奶奶手里的人太多,我都不记得杀了多少个人的爹了。” 唐菲菲道:“我爹是唐笑。” 女子厉声道:“你俩就是唐们的余孽?” 唐菲菲拿出迷香在女子鼻子边一抹,女子身子一晃,就直接晕倒了。 唐菲菲道:“把她交给我,待会我给她下些我们唐门的幻药,到时再问她,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在幻药的作用下不说实话的。” 年科在庭院中喝茶,没过多久,唐菲菲、唐懿走了出来,唐菲菲道:“她交代了,原来他们是完颜金龙派来的;在大金国会宁府东南部长白山中,他们秘密训练了五百多人,比他厉害的人数不胜数。他们在江湖上兴风作浪,大势杀戮,就是在挑战整个武林,让江湖人士畏惧他们,达到他们武力征服南宋的目的。” 年科点点头。 唐懿道:“谢谢你,让我兄妹二人亲自报了杀父之仇。” 唐菲菲:“这个贱人死在我唐门毫无痛苦的‘幻梦归天’之下,算是便宜她了。” 年科道:“那你二人仇也报了,往后有何打算啊!” 唐菲菲道:“陈大哥,你这像是在下逐客令啊!” 年科道:“菲菲,你可误会了,我准备去趟北方,打探一下敌情。不知何时回来?所以我问你们是愿意待在陈府还是去哪?我可没下逐客令,你们也不至于吃穷我吧!” 唐懿道:“陈大哥,其实我看得出来,我妹妹喜欢你。” 唐菲菲脸一下就红了。 年科一听唐懿怎么说这事,一口茶差点噎着。 唐懿道:“若是你不嫌弃,我当兄长的想把我妹妹许配给你,不知你意下若何?” 唐菲菲一听,羞得想跑开,但却没有这么做,菲菲心想:“我今日就要在这听听陈大哥的心意。” 陈年科也是脸上涨红,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 唐懿道:“陈大哥,我看你面对再凶的敌人也不是这般脸色啊!” 年科起身看着唐菲菲,唐菲菲也羞涩的抬头,水汪汪的眼睛期待的看着年科。 陈母从屋里出来,说道:“唐公子,我家年科做什么都可以,就是找媳妇这事磨磨蹭蹭,今日我替我儿做主,这唐菲菲我陈家娶定了。” 唐菲菲心里一喜,低着头就回房去了。 唐懿大笑道:“伯母,那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 陈父也从屋里出来,道:“儿啊!我陈家就靠你发扬光大了,赶紧成亲,你娘想抱孙子都想出心病了。” 年科点点头。 陈父喊道:“侯管家,侯管家。” 三儿忙跑过来,道:“老爷,侯管家,已经去外地去了,还没回来。” 陈老爷:“三儿,你赶紧去给我请个先生来,选个良辰吉日,你少爷要成亲。” 三儿看了看年科,问道:“少爷,你要娶谁啊!” 唐懿道:“问什么问,快去、快去。” 三儿一看唐懿就明白过来,笑呵呵的跑了出去。 到了晚上,年科在陈父、陈母的房内,陈父道:“儿啊!你去找来这宝石,我跟你娘现在感觉身体越来越好,你对我们的孝心,我跟你娘都知道,以后你娶了妻子,有了孩子,不能只想着我们,还得多多关心你的妻儿,现在你的责任更大了,做什么事,都要考虑周全,不能再去冒险了。” 年科点点头,道:“谨遵爹娘之命”。 火红的日子,江宁府内这天无比的热闹,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吹着唢呐的迎亲队伍排成长龙,队伍长达百十丈,年科坐在白马上,穿着大红袍,后面是大红的花轿,街道两旁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孩童们穿梭在街道,捡拾未爆的炮竹,欢快无比。 天色渐暗,陈家大院内大红灯笼高高挂,把屋里屋外照得透亮。圆桌上摆满了各色菜品,令人食欲大开,一个零时搭建的木台上,唱着喜庆的大戏。年科在门口恭迎贵宾们,年科还有几个姐姐、姐夫们都在帮着接待客人,一家人忙得不亦乐乎,几个小侄儿在院子里嬉戏,东跑西串。 年科没想到的是霍展云不远千里带着惊雷、闪电来了,林机子、莫机子也来了,年科笑盈盈的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 龙阳知府身作便服,带着马江龙、苏湛也来恭贺年科,年科忙道:“哟,知府大人驾到,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 龙阳道:“我们可是老相识了,你大喜日子,我哪能不来啊!”年科道:“李炽,快安排好,带龙阳大人他们往楼上请。” 陈府热闹非凡,光是饭桌一直从屋里摆到了院门外,把街道都占了。 马江龙对龙阳道:“大人,我看这陈府请的这些客人,除了商人之外,好多都是江湖高手,尤其是门外那上百人的食客,各个身材高大,目光凌厉,让我想起了猛虎寨的兄弟,而且我看他们滴酒未沾,目光一直在打量周边情况,应该是陈家的高手;我看这陈公子很不简单,居然搞这么大的排场,我们最好是跟陈家搞好关系,以后很多事情可能还要仰仗他。” 洞房花烛夜之后,次日天明,年科一早便起来了,见唐懿和李炽在庭院中喝茶。 年科有些尴尬的对唐懿喊道:“大哥,你们都在啊!” 李炽道:“师父,你怎么起这般早啊!” 年科道:“李炽,你很闲吗?练功去。” 李炽忙点头出去了。 年科道:“大哥,我已经跟菲菲说好了,我要去趟北边。” 唐懿道:“你刚跟我妹妹成亲,你就想跑?” 年科:“我现在心里担心金国那些高手偷袭我们,他们既然能找到江宁,也定然会找到陈府,我怕会来对我陈家不利;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主动出击;现在府内的密道已经修好了,你帮我好好照顾我爹娘和菲菲他们,有什么不对劲,赶紧进密道。” 唐懿道:“那你一个人去,岂不是太危险了。” 年科道:“放心,我可没有傻到去跟他们硬拼,我想先按那女子说的,去大金国会宁府东南部长白山中,看一看他们如何练功的,怎么练出那么厉害的刀法。” 唐懿道:“那你什么时候启程?” 年科道:“三日后,我跟霍展云他们一起走。” 唐懿点点头:“好吧!” 陈父、陈母在密室中受星陨宝石的滋养,身上的顽疾都好了。整天呆在地底,闲起来居然开始打理陈家商铺的账来,陈夫人对陈老爷道:“看来赶紧催年科他两口子给你生个孙子,免得你闲得从操旧业”。 陈老爷道:“最好是个大胖小子,我再培养一个像年科一样优秀的孩子出来。” 三日后,陈父、陈母、菲菲,等人在门口送年科,年科骑着一匹白马,跟霍展云几人一同北上。 霍展云道:“陈兄弟,你不带我们一起去金国吗?” 年科:“霍少主,我不是去打仗,我就是去刺探敌情的,人多了反而容易被发现。” 霍展云点点头:“那你回来,可要先来剑云阁密室看我们啊!” 年科点点头,几人策马而去。 几天后,年科几人便到了汴京,这边已经开始下雪了。年科刚从南边过来,一下子穿上了厚厚的棉衣,都有些不习惯。 年科告别霍展云,便一人北上了。年科第一次来到黄河,黄河之水如万马奔腾,声势浩大。年科想起和人来:纳兰瑞雪,也不知道她在北国过得怎么样,是不是已经下嫁他人了。 年科坐在渡船上看着黄河之水,耳中轰鸣,脑中想起太多的事,有种莫名的伤感。 一人一路朝着会宁府而去,见到了许多金国的百姓、许多金国的孩子们,在他们脸上看到的是质扑和热情,虽然语言不通,但常常有牧民请年科喝羊奶、酥油茶,这让年科本以为,大金是危机四伏,但一个月下来,除了金国重要的地方有重兵把守,其他城镇年科可以自由出入,让年科对大金有了更加真实的看法。年科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也换上了金国服饰,入乡随俗。 当然金国有许多宋人在这里经商,更多的是金国从宋朝抓来的奴隶,年科悄悄打听路线,打探这些神秘人下落。 第七十八章 悯忠寺 大金国会宁府内,两个身作臃肿厚棉袄的大汉,踩着蓬松的白雪,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朝着一个身作单薄,约莫三十岁左右的柔弱男子走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这瘦弱男子伫立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脸上冻得发青还挤出谄媚的笑容。 一大汉嘴里说着金国的语言,这瘦弱男子也回了几句,然后这大汉一腿踢在瘦弱男子肩膀,瘦弱男子摔倒在地,在地上痛苦的挣扎,嘴里大骂了声:“去你大爷的。” 两个大汉也听不懂他说的宋朝语言,又踹了几脚,便不再理会这柔弱男子,转身进了一家酒馆。 柔弱男子见人走了,这才痛苦的从雪地上爬起来,感觉左肩疼痛难忍,跌跌撞撞的往一个破旧的茅草棚走去,一个身披花狐裘、头戴貂皮帽的高大男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柔弱男子颤抖的说了些金国语言,这高大男子却回了句宋朝语言:“你是宋朝人?” 柔弱男子捂着肩膀,表情痛苦的点点头,抬起涨红的脸,看着这个陌生的男子,问道:“你又是谁?” 高大男子:“我是汴京人士,我姓陈名年科。” 年科身形一动,两手抓住了柔弱男子的肩膀,手一用力,只听“咔”的一声,柔弱男子“啊”的大叫着后退数步,捂着疼痛的肩膀,稍稍抬了抬刚才疼痛难忍的手臂,感觉已经好多了,肩膀也能动了。 柔弱男子诧异地看了看年科,道:“多谢大侠出手相救,若不嫌弃先进寒舍再说。” 柔弱男子进了茅草屋,忙拿起卧榻之上的破棉被把自己包起来,还不停的打着哆嗦。 年科进这茅草棚一看,这地方不大,一丈见方,弥漫着一股霉味,房顶和墙壁都被烟熏得黑漆漆的,用寒舍来形容好像都觉得高攀了寒舍两个字。 年科见地上有柴火,便在屋里面生起一堆火来,年科从行囊里拿出肉饼来,分给柔弱男子,男子看见肉饼,眼睛睁得老圆,吞咽着口水一把抓过肉饼,大口吃起来,像好久没吃过东西似的,边吃边哭起来。男子边咀嚼边哭嚷道:“这是家乡的味道,这是汴京的猪肉饼子。” 年科点点头道:“这确实是在汴京买的干粮,你是何人?为何在这异国受辱呢?” 男子擦了擦眼泪,叹了口气道:“唉!我叫蔡宣,小时候我家境贫穷,我十五岁就进宫当了太监,原本是皇上身边的侍从,‘靖康之耻’后,我就跟随皇上流落北国;徽钦二帝在五国城受辱,他们驱逐我回宋,可两位皇上在这受苦,我又有何脸面回去啊!” 年科道:“蔡公公,你对这一带熟悉吗?你知道会宁府东南部长白山怎么走吗?” 蔡宣问道:“你去那里干嘛!” 年科道:“在江湖上出现了一批高手,个个武功高强,刀法诡异,我查到他们的老巢在长白山一带。” 蔡宣点点头道:“我知道怎么去长白山,只是那里山势绵延数千公里,现在这个季节正是寒冬,那里天寒地冻,荒无人烟,现在去那里很危险,一旦迷路,困都要困死在里面,若是真要去,可以等到春暖花开之时再去。” 年科道:“那二位皇帝在哪里?” 蔡宣:“依兰城西北部,那里有越里吉、奥里米、阿里剖、盆奴里、越里笃,五大部落,称为五国城,二帝就在那里“坐井观天”。 年科心想:“既然皇帝在北国受辱,我不能袖手旁观,我应该想想办法。” 年科道:“那你能带我去五国城吗?” 蔡宣:“你是朝廷的人?” 年科:“我只是一个大宋子民,即是大宋子民,又怎么能忍受一国之君遭受欺辱呢?” 蔡宣道:“好?不管能不能成功,我都愿意带你去。” 年科点点头,见蔡宣衣作单薄,便从行囊中取出厚棉衣递给蔡宣,蔡宣伸出满是冻疮的手,接过衣物,激动的对年科道了声:“谢谢。” 蔡宣把卧榻上破烂的棉布掀开,露出一张床板,上面是用木炭画的一张地图。 蔡宣:“这是我这么多年来,画的一张金国的详细地图。” 年科一看,不由大喜:这张地图画的非常详细,连金兵的兵力布置都标得清清楚楚,要是带回去给岳元帅,那么收复失地,打败大金国都有很大的把握。 年科找来笔墨把这地图临摹到一张纸上。 蔡宣换上年科送的衣服,虽然衣服在蔡宣身上显得宽松了些,并不贴身,但还是很暖和。 蔡宣稍作收拾,便领着年科启程了。 两人坐马车,走了十几日,才到了五国城。 这里入城就开始有人盘查了,年科看着城头坐着一个身作单衣,带着草帽,拿着酒壶满身酒气的男子。 年科不由多看了此人几眼,心里诧异:这么冷的天竟然只穿这么单薄的衣服,还这么从容的在城楼上喝酒。 一个守城的兵卒用金国的语言叽里呱啦问了些什么? 蔡宣颤颤巍巍的回答,蔡宣对年科用宋朝的语言小声道:“你装哑巴。” 一个兵卒在年科面前冲年科说了些什么? 年科只是一个劲的点头。 另一个兵卒在年科二人乘坐的马车里,发现了年科的七龙点苍枪和一把长剑。 城楼上戴草帽的男子纵身跃下,站在年科面前,也打量了年科一眼,用宋朝的语言说了句:“如果是想来打什么坏主意的,你最好别进去。” 年科打量了此人一番,见此人其貌不扬,身上也邋里邋遢,但是此人却有种无形的气势,越是这样看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才越是不能小觑。 年科对蔡宣道:“既然他们不欢迎我们,那么我们回去吧!” 郊外树林中,这里岳桦树跟松树连成片,天空飘下的雪把来时车轮留下的印记全部盖住了。年科勒马对车棚里面的蔡宣道:“我准备独自去看看里面的情况”。 蔡宣道:“你也看到,连进去都难,现在天都快黑了,你去那干嘛!” 年科道:“我自有办法。” 蔡宣道:“那我把关押皇上的位置告诉你。” 年科独自迎着风雪而去,到了城楼下,天色已经黑了,城门亮起火把。 年科从侧面爬上了城楼,又跃下城楼开始在城内寻找。几个时辰之后,年科找到了蔡宣口里说的石碑,朝着石碑左边继续往里走,来到一个寺庙前,寺庙大门上方牌匾写着悯忠寺,寺庙门口有两人把守。 一双绿幽幽的眼睛从悯忠寺院墙上露出来,打量了院内,这不是别人,正是陈年科,年科翻身而下,这里是寺庙的前院,刚进前院,年科就闻到了淡淡的香火味道,这前院中间是一条笔直的石板路,路中间摆放有一个很大的香炉,两旁有几株高大的树。年科几步便走到了一个圆拱门,年科往门内观望,里面是一个小庭院,庭院三面都有房屋,正中的房屋内灯火通明,一尊金佛像在火把的照耀下显得金灿灿的,年科的注意力却在这个小庭院中的那口六角方井上,因为井口内有光亮,年科想到:‘坐井观天’,难道就是指这个。 想到此处,年科小心翼翼的朝方井走去,走到方井边朝井内看去,见到一个人躺在地上,从井口往下看就刚好看到一个人的下半截身子,其余的部分,都被挡住了。年科也没见过皇上,心里有些焦急,围着井边转了一圈,也看不到此人的全貌,心里不由有些酸楚,想不到堂堂一国之君,居然被囚禁在异国枯井中,而南朝的官宦竟然还在争夺名利、贪图享乐。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看够了吗? 年科寻声望去,一个大着草帽的男人从一个房里走出来,手里拉着一根绳子,绳子搭在肩膀上,年科不用看也知道绳子另外一头系在一个酒葫芦上。 因为这人就是白日里年科在城门口见过的那个邋里邋遢的人。惊讶的是:此人怎么又在这里。 其他房内出来四个人,四个人都很淡定,与这戴草帽的男人不同的是,这四人手里都有兵刃。 第七十九章 无心恋战 戴草帽的男人用宋朝的语言说道:“是你,今日我已经我警告过你,最好不要打什么歪主意,你不听,自己来送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年科:“这井下可是宋朝皇上?” “反正你要死了,告诉你也无妨。这井下的就是你们南朝的二位皇上。” 年科打量四周,看是否还有其他人埋伏。四个手持兵刃的人在草帽男子一个眼神的命令下,直接就朝着年科攻来,年科试探性的与这四人交手十几招,就明白了这些人都是从长白山出来的高手,个个武功不凡,便无心恋战。 四人有些惊讶:江湖上竟然还有人能在我们几人手里过上数十招。 戴草帽的男子也是一惊,看来自己小看了此人。 年科施展轻功,直接跃出院子,朝着出城的方向就是一路狂奔而去,戴草帽的男子轻功更好,百十步就追了上来,年科只感觉身后劲风袭来,忙回身抵挡。 年科与之交手百十招,剩下的四个高手也赶了上来,刀剑都朝着年科劈砍而来,剑气横飞,年科左闪右避,很快就陷入危机之中。只见戴草帽的男子隔着年科一丈远就打出一掌,出掌之时有龙吟之声,掌风形同实质朝着年科扑面而来,年科从未见过这么霸道的武功,震惊之余已经来不及躲避,忙双手抱头,用双臂抵挡。 “嘭”的一声,年科只觉得一股狂暴的内力从手臂皮肤上钻入,在血脉中乱窜。年科顿时感觉,手臂发麻,便边逃边施展内功调息。 年科惊讶不已,此人武功竟然如此之高。 面对五人的围攻,年科应接不暇,想施展天龙法师那学来的秘法都没有机会,年科直接变成半僵之体,速度力量大增。 半僵之体的恐怖模样也是吓了几人一跳。 草帽男子震惊之余,一连凌空打出十七道掌印,只听一声声苍凉的龙吟,这些掌印犹如十七条黑色蛟龙朝着年科周身而来。年科见到这十七条蛟龙从四面八方飞来,躲无可躲,右手长枪一刺,与一条蛟龙碰撞,“嘭”得一声炸响,年科退后数步,眼见这犹如黑色蛟龙的剩余十六道内力呼啸着朝自己扑来,年科双手交于胸口,运足护体内功抵挡。第一道内力撞到年科胸膛之时,年科感觉浑身一震,身子倒退数步,胸中憋闷;第二道内力撞到年科小腹,年科感觉小腹巨疼,口中一甜;接着第三道、第四道,震得年科感觉气血逆行,脸色一下红一下白。一直挨完十六道内力,年科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一般疼痛,一口鲜血吐出,双眼晕眩,跌倒在地。 一个持剑男子对着戴草帽的男子道:“大师兄,此人当真了得,中了你降龙十八掌中的十六掌居然还没死,看他年纪轻轻也就二十几岁,竟然有这样的修为。” 大师兄走近年科,见年科已经昏过去了。大师兄看了看年科起伏的胸口,对身旁的四人道:“他最多也就十几年的修为,修为到不足以让我惊讶,你们没看出来,这人厉害的是他的经脉,竟然承受了我十六掌狂暴的内力,经脉都未成断裂,若是其他有这样修为的人受这样的伤,早就经脉断裂,爆体而亡了。” 身旁一个男子满脸虬髯,只露出两只圆溜溜的眼睛,憨声憨气问道:“大师兄,你看怎么处置,要不要把他手筋、脚筋挑断。” 大师兄摇摇头道:“我刚才看他双手同时使枪剑,这小子会我们冰刺联盟的武功,跟我们入门修炼的‘一心两用’武功有些相似,定然是跟我们师父有些渊源,把他送回总盟,让师父发落。” 一个持剑的男子道:“大师兄,干脆把他杀了得了,路途遥远,现在又正当寒冬,谁去送啊!” 其他三人不约而同的看着持剑男子,持剑男子委屈道:“怎么又是我啊!” 满脸虬髯的男子呵呵笑道:“谁要你是小师弟啊!” 小师弟:“那我也得把他手筋脚筋挑了,否则,他醒过来,我一个人不知是不是他对手。” 大师兄道:“放心,他受这伤没有一年半载,恢复不过来。” 小师弟点点头,喊来十几个兵卒把年科关进地牢。 次日,大师兄和另外三个师弟一起在门口送小师弟,小师弟骑在马上,脸上挤出了一丝不情愿的笑容道:“师兄们,你们别送了。” 小师弟转身马上换了副面孔,嘴上小声嘀咕道:“我回去再修炼、修炼,只要我武功厉害了,我看谁还敢使唤我。” 小师弟身后马车上拉着一口棺材,年科手脚被绑住躺在棺材之中,身后是十个兵卒,迎着飘落的雪花,脚上迈着不情愿的步子。 小师弟带着众人一路走走停停,往长白山而去。 江宁府内,唐菲菲看着院子里的飘落的雪花,叹了口气。陈夫人红光满面的走出房门,见到菲菲看着院子里的雪花发呆。陈夫人道:“菲菲,在想年科呢!快进屋,别着凉了。” 菲菲点点头,道:“娘,你怎么出来了。” 陈夫人道:“唉!天天在密室呆着,虽然身体很好,但是我还是喜欢看看外面的景色,呼吸外面的空气,我不像你爹那么贪,自从年科弄来那宝石,就不出密室了,天天在密室看书,有时候连觉都不睡,完全不像正常人,也不知道老爷大把年纪了,那么努力的看书有什么用?” 菲菲:“娘,你们都是经商的,怎么相公他武功那么好啊!” 陈夫人道:“乖孩子,来,我跟你说说我家年科小时候的事。” 长白山下,年科在颠簸的棺材中醒了过来,看着自己在黑漆漆的地方,有一丝光亮透过棺材的缝隙射了进来,但这丝光亮对年科来说,已经够了。年科想活动手脚,才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绳子捆得结结实实,已经麻木了,感觉全身一阵一阵的剧烈疼痛。 年科知道自己经脉受损,全身无力,使不出一点劲来,好不容易翻了个身,都累得气喘吁吁,嘴里还咳出血来。年科趴在棺材里修炼起《易筋经》来,《易筋经》真是疗伤的奇功,年科只感觉一股暖流流经奇经八脉,全身顿时暖洋洋的。 小师弟带着人一连走了三天,这日,雪已经停了,只是寒风呼啸,依然冻得这些兵卒直打哆嗦。 众人越往山上走越寒冷,这里马儿都喘着粗气,马嘴里哈出的气如同白雾一般。一只车轮一下陷进了泥坑里,十个兵卒在马车后推了半天,都推不动。小师弟下马,一下把马车推了上来,一个老兵卒对着小师弟道:“大人,这上面太寒冷了,马儿走不动了。” 小师弟也知道,便说道:“那就弃马吧!”然后几个兵卒一起做了个简易的雪橇,把棺材跟雪橇固定好,然后就是几人拉,几人在后面推。 小师弟,打量周围情况,嘴里嘀咕道:“唉!四周白茫茫一片,都不知道怎么辩位了,我就说直接把这人杀了,大师兄非不让,现在倒好,都迷路了。” 众人毫无方向的乱走出几个时辰,小师弟遥望远方的一处山峰,仔细辨认后,心喜:这个定然就是金蟾卧峰了,只要朝着金蟾卧峰走,准没错。 又行了两天,小师弟爬上了金蟾卧峰,看着洁净的天空,长吁一口气,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但依然有强烈的震撼之感:瑶池水面结上了厚厚的冰,如同一块明镜,池边群峰竞秀,山野如洗,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有这般洁净,自己的到来都如同玷污了神境一般。 忽然一声惊叫把沉浸在美景中的小师弟拉了出来,小师弟正要动怒,谁敢在这神圣之地大声喧哗。只见三四个兵卒坐在地上,两人手里还拿着一截断掉的绳子。黑色的棺材直接沿着涯壁往结冰的瑶池里滑去,棺材被一块凸起的石头一顶,飞得高高的直接插进冰面中,这冰面直接被砸了个洞,棺材就顺着洞一下插到了湖底。 小师弟忙追了下去,走上冰面想去把棺材从水里拉起来,可冰面被棺材一砸已经沿着洞口裂出无数裂痕,随时都可能破裂。小师弟刚踩上冰面,慢慢靠近这个冰窟窿,可是脚下不断裂开新的裂纹,随时就要塌陷。小师弟返回岸边焦急的想着办法:这水这么冷,难道要我潜下水去救这个该死的人。 小师弟思索了一番,把手伸进冰面破裂处,摸了摸这冰凉刺骨的水,打了一个哆嗦,当即决定放弃下水的念头。几个兵卒也下到了崖底的湖边,跟小师弟说道:“大人,这可不怪我们,你也看到是绳子断了,我们都没放手啊!” 小师弟道:“行了、行了别解释了,反正这人掉进冰窟窿,必然是死定了,我回去跟大师兄说明情况就行了,大师兄他不会怪我的。”众人在岸边看了一会儿,见棺材在水底没有动静,猜想里面的人已经死了,几人便扬长而去。 年科躺在棺材里,棺材从水底浮起来,但是被冰面挡住了,冰凉的湖水从棺材的缝隙流的进来,年科使劲挣扎,但是绳子不知是哪几个高手绑的,太结实了,加上年科身体尚未恢复,一时难以挣脱。 很快年科全身就被浸在了冰凉的水里,年科施展《形僵法门》水中纳气法,但是冰凉刺骨的湖水让年科牙齿打颤,年科心想:完了,要冻死在这湖底了,但年科没有放弃,脑子在飞快的运转,想到了用‘一心两用’的方法来同时修炼《形僵法门》和《易筋经》时,全身赤热的情景,年科努力用尖锐的指甲,磨断了一根绳子,年科抱着最后的希望拿着怀里的银针封了身上对应的十几处穴道。 这一刻,年科的脑中毫无杂念,心中同时默念起两种内功口诀,《形僵法门》的阴寒内力和《易筋经》纯阳内力在年科体内同时运转,最后通达四肢百骸,全身犹如一团烈火在焚烧自己的奇经八脉一般,但是前所未有的天地灵气从年科皮肤进入体内,上丹田百会穴,中丹田膻中穴,下丹田气海穴、石门穴、关元穴、中极穴,这六处大穴本是顺畅相通的,但是年科同时修炼两种功法,涌入巨大的阴阳二气,年科这六处大穴生出无数细小的血管,把这三处丹田连接得更加紧密。散布在全身的三处丹田,最后形成了一个整体,饥渴又疯狂的吸纳天地之气,奇经八脉被不断的撕扯,又不断的修复,年科一次一次忍受着煎熬,一次次煎熬后,年科明显感觉到经脉更加坚韧,体内的狂热之气顺着毛孔排到冰凉的湖水中,湖水咕嘟咕嘟直冒泡。 年科稍稍一用力,棺材就被震碎了,睁开赤红的双眼看着湖底一只怪物朝自己游来,这怪物头上长着一只独角,麝身、牛尾、狼爪,且爪上有趾蹼,鱼鳞皮,通体呈青绿色。 年科紧盯这怪物,这怪物远远围着年科转了几圈,看了看年科,又往远处游走了。年科有些奇怪: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从来没见过。 年科见这东西游远了,便不再理会,又修炼起功法。 三天之后,年科从瑶池里爬了上来,全身湿漉漉,反倒觉得冷起来。年科现在感觉体内内力充溢,一运功,体内一股暖流便在周身快速运转,全身热腾腾的冒着白雾,走出半个时辰,全身的衣物就已经被自身的温度烘干了。 年科站在山顶,温暖的阳光照耀着全身,看着夺目的阳光,白茫茫的群峰,年科盘膝而坐,仿佛与这里的一切融为一体。 年科脑中回想起在悯忠寺里,戴草帽的男子打出的掌法,内力化为实质撞击自己的情景。年科隔这三尺对着一个小雪包,一掌击出。只见小雪包的雪被劲风吹落不少,丝毫看不出什么威力。 年科仔细回想,想到这些高手的每一个动作,戴草帽的男子在打出十七道犹如蛟龙般的内力时,先做了一套动作才能发出最后这一掌,如同天龙法师的秘法,先封住身上的二十四处大穴,然后气走全身,这些动作就是为了最后这招做铺垫。想到此处,年科调动全身内力,集中于右手,对着三尺外的小雪包一掌击出,一股更强的劲风吹拂,三尺外的雪确实被吹落不少。 年科收回内力,随意把内力在几处穴位运行一圈,一掌击出,同时配合内力运转,只见一股内力快速从手掌放出,小雪包“轰”的一下炸开了花,年科的嘴上也笑开了花。 原来这身体的内力需要在体内循环压缩之后配合招式再释放出来,才能有杀伤力,年科想到此,不由把内力胡乱绕着自己周身的穴道转了几圈,一拳对着远处的雪地击出,只听轰的一声,雪花被炸开,但是威力却不如第一掌的威力。 年科这才明白,怪不得见那些高手,施展绝招之前,原来是先按内功心法运转内力,再配合外家招式,才能发挥作用,而并非胡乱在体内运行内力就能发挥威力的。 年科知道现在自己已经有强大的内力在身,只是自己不知道施展内力的心法,无法把这些内力施展出威力而已。 第八十章 奇迹出现 年科试探着气走全身各处穴道,看气走完哪些穴道,能打出威力巨大的掌法、拳法、指法,只是人体穴位众多,经脉繁复,慢慢摸索需要很久。年科心想:要是现在能有几本高深的武功秘籍就好了,直接照着练就行了,不用这么麻烦去慢慢摸索了。年科又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唉!少做白日梦了,老老实实摸索吧!” 不知不觉太阳下山了,年科肚子咕噜直叫,环顾四周,这里除了雪山还是雪,连棵树都没有,也不知到去哪寻些吃食。 年科朝山下走去,刚到山下,见到些光秃秃的树木,忽然一股腥风传进年科的鼻子,从树后缓步走出一只猛虎,猛虎张着大口咆哮了一声,露出小母指粗细的獠牙,年科见这猛虎体型如牛一般壮硕,黄白相间的花纹,两只眼睛死死盯着自己,停顿了片刻,猛虎便按耐不住,跑到年科面前,就扑了上来。 年科一喜:真是缺什么,来什么啊! 年科找到一个不是很深的山洞,拖着猛虎的尸体,往洞里一扔,然后直接骑在老虎身上,在老虎胸骨位置用锋利的指甲划出一道口子,把手指探入皮肉之间的缝隙,硬生生把虎皮剥了下来,垫在地上当床,又在洞里烤起虎肉来。 次日,瑶池的冰面被阳光照耀,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年科站在冰面上,闭目凝神,沐浴着温暖的阳光,双目猛然睁开,双脚用力一蹬,高高跃起,坠落之时,头朝下,双掌对着冰面打出数道强劲的内力,直接把冰面炸得四分五裂,“噗通”一声,年科一下钻入水中,在水下同时练起两种内功来。 这日,年科练功之时,就发现远处走来三十几个人,年科见这些人都穿着厚厚的棉衣,后面还拉着几车粮草,缓慢的朝这边走来,年科心想:“他们会去哪里?这深山里需要粮草的定然就是那个金国高手的秘密老巢了。” 想到此,年科便悄悄跟在后面。又走了两天之后,年科终于见到了这个秘密老巢的真面目。 只见一座陡峭的山峰下,有一块相对平整的空地,空地上都是正在苦练武功的人,他们个个赤裸着上身,在雪地里挥舞着兵刃、有的绑着右手在雪山上攀爬、有的双人对练,没有人闲着,都在拼了命似的练功。年科从未在江湖哪个门派里看见这样的氛围,哪怕是少林寺,也没有这么拼命练功的劲。 年科躲在雪地里,远远看着下面数百人,在这里年科清楚的看见有很多人在练所谓的《三界十二刀》刀法,年科看得真切,原来每一式刀法,就有十二招变化,若是十二刀,那么就应该有144招。 年科一连偷看了几天,见所有人最多也就练了六刀,这六刀共有72招,一刀比一刀凌厉,一刀比一刀狂暴,年科把招式都记了下来,年科不由心惊:“难怪当时自己变成半僵之体,还被打得那么惨,原来这刀法这么霸道。” 年科在悯忠寺被打伤之时,七龙点苍枪和宝剑就落在草帽男子手里了,现在偷偷练习《三界十二刀》刀法,兵刃没有了,只能以手为刀,第一式、第二式……,一连打出六式。感觉刀法虽然厉害,但是自己不懂内功心法,也使不出本该有的威力。 年科心想:这招式太霸道了,若是以前的我,只会形僵法门,定然是还不上手,现在既然知道了招式,那么寻求破解之法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正在年科思索之际,年科突然感觉有凌厉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回头一看,有十个人站在远处,其中一人就是在悯忠寺交过手的那个小师弟。年科急忙逃跑,这些人身法了得,在雪地上只留下浅浅的脚印。 年科心中憋屈:这些人有的内力不如自己的,身法比自己好一些,速度都比自己快;自己身法还停留在简单的运气提气法,自己不会用深厚的内力来提高行动速度,看来以后还得加强身法练习。 领头的正是浓眉大眼、满脸络腮胡,头上留着辫子的秘密组织总教头。总教头速度极快,形如鬼魅,直接就奔到了年科面前,与年科四目相对。 总教头淡然地问道:“你是谁?” 年科一惊,这人居然会说宋朝语言。年科不知道的是金国为了‘中华一统’的霸业,早就开始请宋人来大金教宋国的语言,所以在金国会说宋朝语言的人非常的多。 年科也是摆出一副高深的姿态回道:“浮萍漂泊本无根,天涯游子君莫问。”说话之际,年科已经点完全身二十四处大穴,施展出秘法,全身变得更加高大挺拔。 总教头脸上露出不削的眼神,道:“看来手下又要多个无名之鬼。” 小师弟一看也是一惊:这个不是掉冰窟窿里死了吗?怎么还活着。 小师弟隔得老远喊道:“总教头,这人就是宋国派来的奸细。” 年科一听,此人是‘总教头’,那这人定然不简单。 只见总教头出手如电,一拳直击年科胸口,年科早有防备,也是一拳打出,两人又同时侧身躲避,其他人也赶到,年科已经与总教头交手十余招,总教头有些惊讶:这年纪轻轻的小子竟然能在自己手上过上十余招不见败像。 年科俯身一转,来了招横扫落叶,单腿在雪地上扫了个圆,雪花四溅,朝着来人面部溅射而去,众人用手一挡,年科趁机急忙逃跑,只是这些人身法极快,没跑出多远,又被围上了。 总教头:“赶快束手就擒,否则,让你死无全尸。” 年科左突右窜都难以摆脱众人的围堵,刀气、剑气呼啸着朝年科劈来,年科全力躲避,可还是被总教头瞅准时机,一脚踢中小腹,小师弟也凌空一剑刺出,年科身子还未落地,便与凌空扑来的小师弟交手三招,一掌把小师弟逼退;另一个光着上身的持剑男子刚好站在年科即将坠落的地方,一剑朝着年科后背刺去。 年科右手在不断地压缩内力,以备不时之需,感受到背后的杀意,猛然转身凌空一掌打出,一道强劲的内力从年科右掌呼啸而出,直接钻入持剑之人的身体。 只听“轰”的一声,这人身体直接爆出一片血雾,四肢散落在雪地里,断臂还紧紧握着插在雪地上的宝剑剑柄,左右摆动了几下,血雾慢慢飘落,把地上的白雪染得殷红一片。 年科一直不敢施展自己这招刚刚领悟的武功,就是为了让敌人掉以轻心,但年科也万万没想到,自己根本不知道这招威力如此恐怖,不由也被眼前的情景震撼到了。 年科拾起地上的长剑,把剑柄上的断手掰开,扔在地上,转身忙一道剑气扫出。年科刚才一掌的威力,让众人心有余悸,都不敢小觑,纷纷躲避,但年科胡乱挥出的一剑,威力却小的可怜,完全不足以伤害到剑锋以外的对手。 众人又紧追其后,各显神通,刀气、剑气、掌力等,朝着年科的后背打去,年科如同雪豹一般灵活,上蹿下跳,堪堪躲过偷袭。 总教头大为吃惊,想不到这人武功竟然如此之高。 总教头也不敢小觑了,和其他人一招接一招猛攻,总教头一拳隔空打出,一道内力形如一头猛虎直扑年科,年科忙打出一掌内力,两道内力碰撞发出一声巨响,年科被震得倒退数步,全身气血沸腾。 年科不由心惊:看来这总教头内力还略胜一筹,而且武功相当老练,而自己的武功还是雏形,跟他比起来差得太远了,单打独斗,都不是这总教头的对手。 很快年科就被压制得豪无还手之力,身中数刀,已然满身鲜血,年科心想:不好,这样下去,定然死在这里。 年科毫无保留,变成半僵之体,实力再次提升,不为了能打赢这些高手,只为了能逃走。 雪地一路流下星星点点的血迹,有年科的、也有其他人的,战斗异常惨烈,各个都是在拼全力、拼耐力、拼勇气。 年科一边出手抵挡,一边大口地喘着气,但这些人丝毫不给年科喘息的机会,刀光剑影笼罩着孤立的年科,年科转身向后看到的是一座巍巍雪山,大雪覆盖都看不见这山的本来面貌了。年科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今日若没有奇迹发生,必然是死定了,这里作为我的葬身之地,也不错。 突然年科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便使出全力往面前这座大山的山脚下跑去,离雪山还有数丈,年科就被一道内力打在后背,直接往前飞去,身子全部没入了山脚下厚厚的积雪里。 十个人站在山脚下,毫无保留的把一道道内力朝着年科陷入的雪坑里打去,发出“轰、轰、轰”的炸响,雪花四溅,整个山都开始震颤,总教头一看,大喊:“快跑,雪崩了。” 滚滚的雪奔腾而下,整个山都在震颤,发出“嗡、嗡”的声音任由几人轻功再好,这雪崩之势又迅又猛,人突然又显得那么渺小和那么脆弱,只在短短瞬间,就把山下的一切恩怨荡平,把众人覆盖的严严实实,再也看不到刚才山脚下打斗的痕迹了。 完颜金龙带着十几个高手来到了雪崩之地,一个人来报:“少主,前边有血迹一直延伸到这里就没有了。” 完颜金龙:“废话,这里雪崩了,当然没有血迹。” 一人问道:“那总教头他们定然是在这雪下面咯。” 几人赶忙去挖,完颜金龙淡淡的说道:“不用挖了,挖到也是尸体了。”说完,便转身离去。 留下十几人在挖,可是这里到处都是塌下来的新雪,根本就不知道,人在哪里,胡乱的挖了十几处,无一发现。正在大家准备放弃之时,一人刨着脚边的雪,突然发现一只已经冻得发青的手,这人虽有心里准备,但还是吓了一跳,众人赶紧来帮忙,七手八脚把人刨了出来,果然是死了。整个人冻得硬邦邦的,只见这人嘴巴张得老大,满嘴、满鼻孔都是雪,手也举得高高的,手指弯曲,可见垂死挣扎时,多么痛苦,又看了看这人手臂上纹的号数是三五零。 一个手臂纹着零二,长得五大三粗,满脸虬髯的大汉,却用细腻得像女人一般的声音说道:“看来总教头和其他人都死在这里了,也不用挖了,等过些日子,雪化了再来收尸吧!” 一山洞的大殿之中,完颜金龙正坐在高台的一张虎皮椅子上,对一个跪在面前的人道:“总教头死了,现在这里武功就数你最好,你现在就是总教头了”。 总教头正是那个长得五大三粗说话声音却细腻得像姑娘的壮汉,零二号。零二号点点头,用细腻的声音说道:“谢少主提拔。” 完颜金龙:“现在宋朝还有哪些江湖人士没有归顺的?” 跪在地上的黑衣男子道:“现在还有神机阁和少林,其他不愿归顺的江湖大派已经被我们灭了,也还有些残党余孽在四处逃窜,但已经不足为惧。” 完颜金龙:“蚂蚁虽小,溃堤千里,可别掉以轻心,对于这些冥顽不灵的东西只有让他们死了,我们才能省心。” 黑衣人点点头道:“神机阁,我们去了几次,孔世杰那老乌龟,躲躲藏藏根本就见不着人,我们已经死了十几个兄弟了”。 完颜金龙:“无能就是无能,找什么借口,要杀人,不一定非得用武力,想想其他办法,只要能达到目的就行。” 黑衣男子面红耳赤,不敢出声。 完颜金龙又问道:“那少林呢?” 黑衣男子:“王爷说,少林与世无争,而且我们大金尊重宋人的信仰,所以……。” 完颜金龙点点头,道:“马上四狼主将要举兵南下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看来该我们横扫南宋的时候了,我们先进入南宋,这次是去刺杀宋朝那些冥顽不灵的将领,最好是把赵构那小子捉回来,大家收拾一下,三日后行动。” 雪崩的山脚下,一个方圆不足一丈的地方冒着热腾腾的水雾,一团雪一下塌陷下去,塌陷下去的积雪落入红色的水中,慢慢融化。年科在这被自己鲜血染红的雪水中闭目修炼,两日后,才从雪水里爬上来,跌跌撞撞的往回走。年科回到了自己落脚的山洞,饿了吃虎肉,渴了饮雪水,这里有得天独厚的练武之地,年科知道自己与这些高手的差距,便加紧在这修炼。 一晃就是几个月,年科的武功精进甚多,年科只感觉是自己以前对武学了解不够,参悟不够,以至于不知该练什么,现在年科如同醍醐灌顶,每日都在提升,而且自己对内功的掌握、控制更加娴熟,年科又回想起施道全师父授自己的《难经》,更加透彻的掌握每个穴位的作用。 这日,年科爬上瑶池的一座高峰上,迎着朝阳,闭目感受着周围温度的变化,也感受着身体的变化,年科环顾一圈,这里除了山顶上还有一些雪之外,其余的地方已经融化了。 年科猜想:山下应该已经春暖花开了吧!看来该回去了,现在这里不适合自己修炼。 年科起身朝着山下走去,迎面来了一群人,这是十几人的队伍。年科不由一惊,急忙躲到一边察看,只见这些人都穿着灰色的长袍,连头也包裹在长袍里,各个低着头,嘴里念着听不懂的语言,四个精壮的男子抬着一张木床,木床上则是一个手脚被绑住的、嘴里还塞着布巾的女子,见这女子在木床上不断的挣扎,可是众人只是一路往瑶池而去,而且各个都是一副虔诚的样子。 年科好奇的一路跟着,年科感受到这些人身上的气场,都是没有武功的普通人,这十几人也没有一个人发现年科的存在。 年科跟着这些人走了几个时辰,终于又回到了瑶池,原来在瑶池边上有一块相对平坦的地方,这里有一个石台,石台两旁耸立着两根石柱,石柱上雕刻有什么奇形怪状的纹饰。一个白胡须老者,手持一根木杖面朝瑶池,口里在嘀咕着什么。 身后四个精壮男子把木床放在祭台上,便也跟其余人一样,面朝瑶池,五体投地的趴着,等待白胡须老者的指令。 第八十一章 妖言惑众 年科心想:难到这些人是在祭祀,拿活人祭祀也太残忍了吧! 只见白胡须老者嘀咕完之后,对着四个精壮男子吆喝了一声,四个精壮男子便把木床翻了个面,让女子在木床之下,女子知道自己的宿命,用尽全力挣扎,无奈女子身子和手都被死死固定在木床上。 四人眼中完全没有一丝怜悯,毫不犹豫的把女子放进水里,往前一推,木床便往湖中心漂去,木床在平静的湖水上划出一道道涟漪,女子却在水中垂死挣扎,十几人全部趴在岸边,虔诚的祈祷。 年科一看,这样下去,这女子定然被淹死在水里,便急忙跃入湖中,朝木床游去,游到了木床边,把木床翻了过来,女子这才露出水面,咳了几口水出来。 岸上的十几人惊恐的朝木床这边张望,嘴里说着什么。 年科全然不顾岸边人的指责,把女子身上的绳子全部解开,女子瑟瑟发抖,对着年科说了些听不懂的金国语言,年科摇摇头,也不管这女子能不能听懂,说了句:“我听不懂你们的语言。” 女子惊异的看着年科,女子又用宋朝的语言对年科道:“多谢大侠出手相救。” 年科一听,这女子也会说宋朝的语言,便道:“举手之劳罢了!对了,他们为什么要把你淹死在这湖里。” 女子抽泣道:“大侠,求你救救我吧!” “我不是救你了吗?” 女子:“你现在救了我,待会儿你走了,他们还会拿我来祭祀。” “那你要我怎么救你?” “你带我走吧!我不做花开镇人,我嫁给你行吗?” 年科:“这可不行,我已经娶妻了,对了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女子有些失落,道:“这要从五年前说起了,我们的镇子就在山下的花开镇,五年前出现一场瘟疫,当时死了很多人,尸横遍地,每日小镇上空都是烧尸体的黑烟,有个叫醒目道人的道士路过我们镇,对我们镇里的长老说,我们镇的瘟疫都是瑶池里的怪物释放的,要想让怪物不出来祸害人,只有每年献祭一个女子,道士说得头头是道,众人都相信了,所以镇里就有了这样的陋俗,但说来也怪,自从每年献祭一名女子给这怪物之后,就再也没有发生过瘟疫了,后来见过瑶池怪物的人给这东西取了名字叫水麒麟。” 年科道:“这水里确实有这东西,前些时日,我也见过。” 女子惊恐的看着水下,深怕这怪物突然跳出来吃了自己。 年科又道:“只是这东西胆小如鼠,见到我就跑了,更本不像你们说的那样。” 女子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年科。 年科划着水,使木床慢慢靠了岸,岸边的十几人,早就等在了木床靠岸的地方,几人直接上来抓那女子,一个老者冲着年科说些什么,年科也听不懂,但见人来抓这女子,年科手上一用力,几招直接把四个精壮男子扔进了湖里,吓得四男子忙游上岸。 女子忙用金国的语言对老者说了些什么,一个精壮男子从湖里爬上来,抹了抹脸上的水,听女子的话也知道了年科是宋朝人,便用宋朝的语言问年科道:“你为什么要破坏我们的祭祀?” 年科道:“狗屁祭祀,你们是草菅人命。” 精壮男子也不解释,便理直气壮的说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否则,灾祸会降临在你身上的。” 年科笑道:“你们献祭的水麒麟根本都不吃人,你献祭活人有什么用。” 精壮男子道:“你怎么知道?” 年科道:“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我就想问,是不是没有了这个水麒麟,你们以后就不用再献祭活人了。” 那女子激动得直接跪在年科面前,道:“大侠若能除了这个水怪,就等于救了我花开镇很多无辜生命。” 那精壮男子听眼前男人这般说,很是惊讶,急忙跟白胡须老者说了什么,如同在征求意见一般,只见白胡子老者点点头又回了些什么。 精壮男子道:“你真除了水怪,我们不仅不会怪罪于你,你反倒成了我们花开镇的英雄,但你若是不幸死在湖里,可别怪我们没提醒过你。” 年科道:“那好,你们先回去,五日后,你们到这来,我定把这个怪物抓住交给你们;另外,我需要钓鱼的渔具,越多越好,你给我准备最大号的”。 精壮男子心中有些复杂,心想:花开镇上千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提出,除掉水怪的想法,人人都畏惧水怪,不敢出头,逆来顺受,更不敢违背道士最初的意思,恐灾祸降到自己身上,最后居然是个宋朝人敢为了我们出头。 男子打心眼里对这宋朝人有了份好感和期待,便对年科点点头道:“待会儿定给你送来。” 女子回到了花开镇,女子的父母听闻女儿回来了,不顾众人阻拦跟女子抱在一起痛哭流涕,几个男子按老者的意思将女子拉开,又囚禁起来。女子的父母哭得泣不成声,大声哭嚷道:“求你们放了我女儿,求求你们了”。 白胡子老者站在镇里的一个高台上,对下面的百姓说道:“有个宋人说要帮我们除掉水麒麟,若真是成了,以后我们便不用再献祭活人了,但要是那人除不掉水麒麟,为了我们花开镇所有人的安危,献祭只能照旧。” 下面有人嚷道:“那人这样做会不会冒犯神灵啊!到时神灵降罪怎么办?” 白胡子老者道:“这降罪自然也是降给那个外人。” 台下百姓议论纷纷。 瑶池边上,年科脱去外衣便钻入水中,寻找水麒麟的踪迹,有时候就是这样,刻意去寻找一样东西时,总是难以找到,不去找他又冒出来了。 瑶池水面宽阔,看来要遇见这水麒麟是可遇不可求啊!自己说五日找到,恐怕是夸下海口了。 年科在水里待了四五个时辰,全身皮肤都泡得发白,小鱼到是见了不少,可这水麒麟硬是没见着。 年科便回到了岸边,见渔具已经有人送来了。地上摆满了二十多支鱼竿,这些鱼竿都是楠竹做的,鱼线是麻绳,而且鱼钩有小拇指粗。 年科回到山洞,把虎肉拿来当成鱼饵挂在钩上,每隔十丈,把鱼竿固定好,放下鱼饵。 年科就在岸边等着水麒麟上钩了,等了三天,鱼竿偶尔动一动,虎肉做的鱼饵都被水中的小鱼吃光了,这水麒麟都没上钩。 第四日,年科爬上山顶观望平静的湖面,远处确实看见水面起了些涟漪,但不知是鱼还是水麒麟,年科不经意却看到涯壁上有一种长得像老鼠又像兔子的小动物,年科心想:干脆用活物来钓这水麒麟。想到此处,年科便一掌打出,一道内力在电光火石之间就打中了这小动物面前的石头,年科力道掌握得恰到好处,只是把这小动物震得三尺来高,翻滚着正要落地之时,被年科一手抓住。 年科仔细打量了这小东西,长得还挺可爱,就是一大股骚臭味,年科有些受不住,把这小东西拿得远远的。 年科下到湖边,找来一根绳子,绳子上有个大号的鱼钩,年科没有用鱼钩去钩住这小东西,而是直接把鱼钩捆在这小动物的肚子上。年科在岸边想了想,上次自己见到这水麒麟,就是自己在水底练功之时,难道我练功能吸引它? 年科把鱼竿都固定在木床上,自己坐上木床,慢慢划着水,一直往湖中心漂去。 年科把这叫不出名字的小东西丢进水里,这小东西如同知道自己是诱饵命运一样,不愿配合,被年科扔到水里,又快速朝木床游回来,连续抛了三次,都游上了木床,年科没办法,只能把这小东西三条腿都绑住,只留了一条前腿,以至于它没有那么快游回木床,也不会被淹死。 年科坐在木床上,看着夕阳西下,洁净的天空,连一片云彩都没有,此情此景,年科开始想家了,现在心里除了挂念父母外,还想到自己刚过门的妻子唐菲菲,也不知唐菲菲现在在做什么、想什么。 不知不觉天黑了,年科点上几支火把,继续在木床上飘荡,突然感觉一只鱼竿动了一下,年科全身紧张的注视着水面的动静。 这楠竹做的鱼竿一下子被什么东西拉得弯曲变形,年科一看这么大的动静,断定应该是水麒麟了。 钓到猎物的绳子一下被拉得笔直,木床随即被水里的东西拖着滑出数丈,年科纵身一跃,一下钻入水中,沿着绳子就向水麒麟而去。年科的手触碰到了一条东西,慌乱之中,也没抓住,有感觉绳子突然松了,水麒麟游得飞快,消失了,水里一阵翻腾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年科返回木船,把刚才勾住水麒麟的鱼钩拉了上来,年科绿幽幽的眼睛看得清清楚楚,这钩子上还钩着一块皮肉。 年科把这带血的皮肉放在自己鼻子边细细的闻了闻,记住了这种腥味。 次日,已经是约定的时间了,有许多村民就在山头上趴着悄悄观看湖边这人是如何抓怪物的。 年科沿着河边走,走了几个时辰,山上的人,都不知道下面这人在干嘛?觉得奇怪。 白胡子老者问那日跟年科对话的年轻人道:“靖康,你觉得这人行不行?别是来糊弄我们的,今日已经到了他约定的期限了,我们连水麒麟的影子都没见到。” 靖康:“叶老,我感觉这人挺厉害的,有些能耐。” 老者叹气道:“厉害归厉害,可是人心叵测,他是宋人,你知道他有没有打什么坏主意?” 山头的一些人都在议论,“叶老是不是脑子有毛病,随便一个人的话都信啊”;“就是,你看下面那人傻乎乎的围着瑶池边转悠,是在干嘛呢!” 年科沿着湖边慢慢前行,仔细观察着沿路的情况,走出几十里,年科忽然抽动鼻翼,一丝熟悉的腥味钻入鼻中,便更加细致的打量四周。 年科见湖边水里有淡淡的血色,可能是这湖水太过平静,一丝血迹在水里久久不散。 见清澈的水里居然有个横向的洞,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年科一喜,心想:这个洞若是直的,那应该是延伸到岸上的碎石下面,那这水麒麟必然是在这里面了。 想到此处,年科自言自语道:“今日,我就来个瓮中捉鳖。” 于是年科轻手轻脚地搬来一个大石头,把水里的洞口堵得严严实实,在岸上开始顺着洞口方向挖。 年科左右开工,双手刨着土石,很快就发现一个黑漆漆的大洞,年科跳下洞里,这洞高只到年科胸口的位置,年科正要钻到洞里去,突然听见有人惊叫,年科忙从洞里往外探出头来,恰好瞧见一只全身青幽幽的水麒麟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往水边跑去,在水里年科速度比不上这水麒麟,可在岸上,再给水麒麟安上两条腿也跑不过年科。 年科纵身一跃,一下抓住了水麒麟钢鞭一样硬的尾巴,顺势一摔,接着又把水麒麟按在了地上,年科看着这水麒麟张着嘴发出“咩咩”的声音,有些奇怪,在这水麒麟嘴里看不到一丝血迹,也没看到哪里被钩破的痕迹,按理说,昨晚鱼钩可是钩下了一块肉来的。 年科取下身上的绳子把不断挣扎的水麒麟绑了起来,山顶上有上百的花开镇老百姓拿着锄头、柴刀就跑了下来。年科有些奇怪洞已经被堵死了,不知这东西从哪里钻出来的,应该是还有其他出口吧!年科见到一个岩石下阴凉的地方探出一个脑袋来,原来还有一只啊!这只水麒麟嘴上还有血迹,这个应该才是昨晚被鱼钩弄伤的那只。 年科把水麒麟扛在肩上,就迎着来人走去,虽然人声嘈杂,但年科依稀能听见身后有哀怨的叫声,这声音很快淹没在人们的欢呼声中。 年科看着这水麒麟湿润的眼睛,仿佛在哭泣一般,心中突然升起一股难言的忧伤,很快年科被众人簇拥着来到了花开镇,镇里有威望的老者在一个高台上说话。 “各位乡亲父老,今日我们除了瑶池大害,以后我们不用再献祭活人了”。听到这话以后,台下许多老少妇孺都开始哭泣。 “我们要感谢这个宋朝的年轻人,他是我们的英雄”。 台下众人欢呼雀跃。 “有人开始大喊打死水怪,打死水怪……。” 年科走到台上看着被自己放在地上的水麒麟,便对众人用宋朝的语言说道:“我想跟大家说清楚一个事情。” 靖康在台上用金国的语言重复年科的话? 年科道:“水麒麟并没有给人们带来瘟疫,而且它也不吃人,昨日,我抓了只小动物放水里,这水麒麟都不吃,怎么会吃人呢!”说罢,年科把这水麒麟的嘴巴掰开,道:“你们自己看看,它嘴里都是细密短小的尖牙,说它吃些小鱼,我信,说它是吃人猛兽,未免太牵强了吧!” 众人一听都面面相觑 有人问道:“那你怎么知道瘟疫不是它传播的?” 年科道:“现在就我与它接触过,我在这呆上几天,若是我染了瘟疫,我愿意亲手把它除掉。” 一人道:“你说我们瘟疫与这水麒麟无关,那我们这几年献祭的人不是白死了吗?” 百姓们一片哗然。 一个人问道:“叶老,是那醒目道长妖言惑众?还是这小子愚昧无知?” 靖康则带年科去了自己家住,年科也懒得听这些喋喋不休的争论,落个六根清净。 年科把水麒麟用铁链锁住,放在一个水塘里,水麒麟一直“咩咩”直叫,年科喂小鱼给水麒麟,水麒麟也不吃。心想:这小东西还挺倔啊!也不管这东西听不听得懂自己的话,年科对水麒麟道:“你吃些小鱼,三日后我送你回去便是。” 第八十二章 济困扶危 三日很快过去,众人没有拿出一个主意,仍然在讨论要不要杀了水麒麟,叶老也犹豫不定。 眼见这水麒麟越来越虚弱,就快不行了,年科当机立断,扛起水麒麟,不顾众人阻拦,硬是跑出花开镇,一路朝瑶池跑去,年科边跑边试探如何运气提升身法速度,别说还略见成效,花开镇的老百姓哪里能追得上年科。年科来到抓水麒麟的地方,这才把水麒麟放下。 水麒麟无力的“咩、咩”叫了几声,年科急忙把水麒麟身上的绳子解开,水麒麟无力的站起来。年科对水麒麟道:“去吧!回去跟你的伙伴团聚吧!” 水麒麟不知是不是虚弱得走不动了,就在原地傻傻站着。身后的山坡上一个道士模样的人边往年科这边跑来,边大声喊着:“不能放,不能放。” 年科也不管,直接在水麒麟后面推了一把,水麒麟这才被送回水中。 水麒麟头一下就钻入水里,没多久还露出头来,往年科这边张望,后来湖面又恢复了平静,再也看不到水麒麟的身影了。 道士这才跑到年科身边,花开镇的百姓们也陆陆续续从山上跑下来。年科打量了一番这道士,衣作打扮倒跟故友圆虚、虚圆二位道人如出一辙。心想:这应该就是众人口里提到的醒目道人了,只见道人找了个平整的石头坐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个十七八岁的小道士也跑了过来,背上还背了一袋东西,不知是什么,年科却老远闻出硝石、硫磺的味道,花开镇的百姓来了一两百人,平时安静的瑶池一下热闹起来,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也顾不得瑶池不能喧哗的禁忌了,道人这才缓缓起身,手里的拂尘一摆,高声说道:“无量天尊,这位居士,你犯了大错了。” 年科一听,此人也会宋朝的语言,怪不得金国敢侵宋,原来从文化上,大金早就在学习宋朝了。年科本不想理会此人,但听道人这般说,而且花开镇的这么多人都在这里,心想:我今日就在这里揭穿这妖道的谎言。便问道:“我犯了什么大错。” 道人正色厉声道:“这水麒麟本是西王母座下的神兽,替西王母掌管这片圣土,你竟然敢活捉了水麒麟,冒犯了神威,你死不要紧,你会连累花开镇所有无辜百姓的。” 年科冷哼一声道:“你不是说这是水怪吗?还散播瘟疫。” 道人:“我为了保护花开镇无辜的人,一直在这作法镇压,才保住了花开镇几年的安宁,你一下打乱了我的阵法,打破了这里的平衡,你是不祥之人。” 年科指着这道士怒道:“放屁,你这是血口喷人。” 道人神态紧张的大叫道:“啊!快看此人竟然长着虎爪,此人定是虎妖所化,我无力降住这般道行高深的妖怪。”然后醒目道人急忙拉着自己的小徒弟惊慌地跑开了,老百姓听道人这般说纷纷惊恐的看着年科,不知是谁喊了声:“为花开镇除害,打死这妖怪。” 就有几十个胆大的年轻人朝年科而来,十几人还未进年科的身,年科一声怒吼,“啊!”内力疾泄,直接把十几人震翻在地,其他人见年科竟然如此厉害,纷纷逃开。 年科看大家都跑了,索性也不管了,便独自朝着山上而去。 上百人惊恐的回到花开镇,叶老哭丧着脸,直接跪在醒目道人面前,叩首道:“醒目大仙,怪老朽勿听谣言,轻信那妖怪,让花开镇再次陷入危机之中,还请大仙恕我无知之罪,再救救我们花开镇吧!” 醒目道人一摆拂尘道:“无量天尊,积德行善乃是贫道的宗旨,你们放心,有我在,我定会想尽一切办法保住花开镇的。” 年科独自往南走,心中憋闷,被人冤枉的滋味一时有些难以释怀,苦笑道:“这群无知的人,活该被人欺骗,我一片好心,反被当成妖怪,天理何在!” 年科忽然回头,见到一个身影远远跟着自己,一眼便认出这人是那个叫靖康的男子。便问道:“你跟着我干嘛!” 靖康道:“陈兄弟,你到底是不是妖怪?” 年科正在气头上,一听这话,更来气,扭头就走。 靖康又追上来,问道:“醒目道人说的都是真的吗?我们还要献祭那么多无辜的女子,才能保住花开镇的太平吗?” 年科停住了脚步,缓缓道:“那人信口开河,你们居然也信;话说回来,我只是个外人,你们的死活与我何干。” 年科便大步离去,靖康这回没有犹豫,一下跪在年科身后,喊道:“你是济困扶危的大侠,你救救我们花开镇吧!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花开镇上千人被这样祸害了”。 年科身子一震不由想起出少林时,库头师父嘱咐的话:“济困扶危,广结善缘。” 年科转身看着靖康的眼睛道:“你为什么相信我?” 靖康:“感觉,一个为了救人,敢破坏我们祭祀的人;一个连水怪都不愿伤害的人,又怎么会是坏人呢!反倒是这个醒目道人,危言耸听,迫害我们花开镇无辜的百姓,他能是好人吗?” 年科哈哈大笑道:“在大金纵然只有一个人信任我,便也足矣!” 靖康高兴道:“陈兄弟,你答应帮我们了?” 年科点点头。 靖康又问道:“那你怎么帮我们啊!” 年科道:“你先去准备些好酒好菜。” 靖康问道:“是要请叶老吃饭吗?” 年科摇摇头道:“是请我吃的。” 靖康一拍脑袋道:“哦!看,我这个都忘了,走,上我家,定然让你大饱口福”。 醒目道人在瑶池边的祭台开坛做法,上百人在远远观望。 几个时辰之后,醒目道人才缓缓走到人群中,叶老马上迎了上去,醒目道人用衣袖擦了擦满头的汗,对叶老说道:“无量天尊,贫道终于把这水麒麟镇压住了,但是祭祀照旧,每年献祭一个女子才能保花开镇一年平安”。 叶老满脸感激回道:“醒目大仙辛苦了,晚宴都备好了,快随我们去用膳吧!” 花开镇一酒楼内,叶老和镇里一些有地位的人陪同醒目道人吃饭喝酒,醒目道人:“明日我还要开坛做法,今日我就饮三杯,喝多了免得误事”。酒席在醒目道人拿起筷子那刻开始,又在醒目道人放下筷子后结束。 天黑之后,醒目道人打着饱嗝,在花开镇宽敞的石板路上慢悠悠的走着,身后小道士背着行李边走边剔着牙,咀嚼着刚从牙缝里剔出来的一条肉丝,突然想到了什么,便问道:“师父,那水麒麟真是西王母派到凡界的神兽吗?” 醒目道人厉声道:“罐儿,怎么你也质疑师父了?” 罐儿胆怯地摇摇头,道:“徒儿不敢质疑师父,只是徒儿无知,想请教师父而已。” 忽然黑暗中一道黑影飘过,地上只剩下了一袋行李,醒目道人和小道士都不见了。 一盆冷水泼在了醒目道人身上,醒目道人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努力得睁开眼睛,任由水从眼球流下。 只见黑暗中,一双绿幽幽的眼睛由远及近,醒目道人忙想跑,才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棵大树下,左右挣扎毫无作用,反而勒得皮肉生疼。 道人大声质问道:“什么妖怪,有本事放开我,看我不收了你。” 年科缓缓说道:“臭道士,你为什么诬陷我散播瘟疫。” 醒目道人一听这话,浑身一震,借着月光看见是一个男子,原来就是在瑶池边上放走水麒麟的男子,再仔细一看,眼前之人,半张脸慢慢开始扭曲,额头青筋暴起,嘴角呈现一种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表情,身上散发一种令人胆寒的威压。醒目道人战战兢兢地问道:“你就是水麒麟所化?” 年科道:“我再问一遍,为什么诬陷我散播瘟疫,你不说,我就把你吃了。” 醒目道人眼睛轱辘直转,心里想到些什么,于是埋着头,硬是用舌头勾住脖子上的一根细绳子,用牙齿咬住绳子,把绳子下吊着的一个物件扯了出来,原来是一面八卦镜。年科走近醒目道人,醒目道人大惊:八卦镜对这妖物竟然没丝毫作用。 醒目道人猜想定然是八卦镜反了,所以对这妖物没有作用,于是努力用嘴去翻动八卦镜。 年科一手扯下八卦镜扔出老远,缓缓说道:“我乃天神,岂会怕这些凡物。” 醒目道人这下没辙了,诺诺说道:“请天神恕罪啊!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利用天神您来吓唬他们的。” 年科一听,这妖道相信我是天神了,虽有些激动但故作淡定道:“快说,若敢半分欺瞒,我送你去拔舌地狱,受无尽拔舌之苦。” 醒目道人本来衣服都湿了,现在一听年科的话,更是冷得直打哆嗦。醒目道人牙齿打颤,说话舌头都不听使唤,吞吞吐吐地说道:“二十年前,我喜欢花开镇一名叫佩兰的姑娘,我们已经私定终身了,后来我被强迫参军,临走前,佩兰对我说,会等我回来。我在南朝征战,每日都思念着佩兰,一年后我因为受了重伤。又在机缘之下被一个老道士所救,伤好之后,我便跟着老师父学道,回到花开镇后,多番打听才知道佩兰已经下嫁尼忙古家,从此我便记恨花开镇,记恨花开镇的女人”。 年科道:“正因为如此,你才故意污蔑我散播瘟疫,需要献祭女子,只是为了发泄你对花开镇的怨气?” 醒目道人声泪俱下,抽泣着说道:“不错,五年前,刚好花开镇因瘟疫死了很多人,我便编造谎言,让众人信服我,服从我的意思;每年都让一个处子死在瑶池,我要让花开镇的女人惊恐,我要看着她们一个个在惊恐中死去。”这一刻,醒目道人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年科点点头道:“既然这是你们花开镇的事,那么就由花开镇的人来解决吧!” 醒目道人的身后坐着二十几位花开镇有地位的人,不过全部一动不动,只是各个面红耳赤,咬牙切齿。年科身形一动给众人解开穴道,叶老第一个开头大骂:“你这个畜生,枉我这般信任你,我要宰了你。”靖康一下抱住了叶老道:“叶老,我们把他带回去吧!他害死了这么多人,我们要让大家来定夺他的生死。” 年科对靖康道:“如何处理他,就是你们花开镇自己的事了,我也该走了。” 叶老一听年科说要走,急忙对年科道:“大侠,我们花开镇多亏了你,前几日我们误会了你,老朽给你赔罪了。” 年科道:“我本是异国人士,误不误会也无关紧要。” 叶老道:“有人把名节看得比生死还重要,你年纪轻轻能看薄名利,老朽自愧不如,那你随我回去,我们要好好报答一下我们的大恩人。” 年科摇摇头道:“你们的美意我心领了,我有些私事要赶着去处理。” 其他二十几人全部围在年科身边,七嘴八舌劝年科留下来,靖康也道:“陈兄弟,好歹也让我们尽了地主之谊。” 年科看盛情难却,便又回到了花开镇。 一个年轻人敲着锣奔走相告,没多久,全镇上千人几乎全部来看花开镇的这个罪人。 叶老在高台上痛苦流涕的向全镇百姓赔罪。 失去女儿的几户人家,知道自己女儿白白死去,情绪激动,直接拿起家伙就要去砍醒目道人,醒目道人反而异常的平静。 终于大家决定把醒目道人活活烧死。于是人们把醒目道人绑在木桩上,身边架好了柴火,随着叶老的一声‘点火’,醒目道人身旁燃起了熊熊火焰,醒目道人大骂道:“我诅咒你们花开镇永无安宁。” 突然一个声音传进了醒目道人的耳朵。 “沈古月,沈古月。” 醒目道人垫着脚尖张望,想看清呼喊自己名字人的脸,但目光依然被熊熊火焰挡住了。 醒目道人已经很久没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了,听到熟悉的声音,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 一个女子被几人拦在火堆外,女子哭喊道:“沈古月,我知道你恨我,是我对不起你,这么多年,枉我一直没有忘记你,想不到你竟然为了报复我,害死这么多无辜的人。” 醒目道人急切的问道:“佩兰,你心里真的有我吗?” “以前确实有,你看你现在做的什么事啊!” “心中有我,那为什么你当年不等我回来,你就嫁人了。” “当年我父亲重病在身,无钱医治,幸得现在的丈夫出钱救了我父亲,我父亲身体好转,便硬要将我许配于人,我当然不愿意,但我父亲以死相逼,我又如何不从啊!我一直不成忘记过你。” 醒目道人眼角流下了幸福的眼泪。 火苗很快把醒目道人的衣服烧起来了,醒目道人痛苦而又急促的大声喊道:“是我错怪你了,我以为你对我变心了,我就疯了似的报复花开镇的女子,现在我铸成大错,死有余辜,我对不起花开镇,我错了、我错了。” 剩下就是痛苦的哀嚎声了,但火没有因为醒目道人的痛苦而熄灭,反而越来越旺,随着竖立的木柱被烧断,醒目道人与花开镇的恩怨也就此了结。 第八十三章 天人合一 晚宴上,摆在年科面前的是丰盛的佳肴,叶老、靖康等人陪同年科一起吃饭,喝了几杯酒,但大家各有心事,吃什么也如同嚼蜡。 年科第二日一早,便悄悄离去。 一路向南,只见年科时而快如闪电;时而又缓步前进,手里还不时比划着不同的动作,外人看来就像着了魔似的。 年科脑中一直在想如何运气之事,不断试探身体每个穴位的作用,根据穴位的不同,运功行气再配合不同的招式就会有不同的效果。每次试探出穴位新的作用,年科就兴奋不已,朝思暮想的都是如何使自己变得更快、更强。 连日来的修炼,年科的身法比较以往已经有了很大的提升,但年科仍然不满足,心中时常浮现姜山师父的话:“还远未到你的极限。”追求武学巅峰是每个练武之人梦寐以求的事,又如何能让人轻易满足呢! 几天过去,年科再次来到悯忠寺,也不顾青天白日,直接跃入寺庙,看着石板路两旁的树木都已经满是嫩芽了,年科并没有迟疑,径直走进圆拱门,朝着六角方井里张望,白日的井底一片漆黑。角落石桌旁坐着三个人,正是上次跟年科交手的三人,三人本在喝茶,谈笑风生,见年科大摇大摆走进来,自顾自的围着井口往下张望,三人有些惊讶的注视着年科。 而戴草帽的大师兄坐在房顶,淡然地看着年科走进来,就像是见到的是一个故人似的,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年科头也没回地问道:“两个皇上呢?” 石桌旁的三人缓缓起身,拔出兵器,满脸虬髯的男子道:“手下败将,你是如何逃回来的?” 年科道:“你们的好师弟把我扔进瑶池想淹死我,结果我给逃出来了。” 大师兄抹了抹嘴角的酒道:“既然逃了,干嘛不走?” 年科道:“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大师兄道:“兵器?” 年科道:“还有尊严。” 大师兄道:“我只知道生死,我不知道尊严是什么东西。” 年科道:“我就是这样,在哪里失去了什么,就会倾尽全力的在哪里找回来,今天不行,就明天,明天不行就后天,我相信总有一天,这东西会被我找回来。” 石桌旁的三人相互对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满脸虬髯的男子道:“大师兄,你别跟他废话了,我感觉这小子就是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大师兄则对年科淡然地说道:“两个皇上已经被秘密转走了。” 年科:“被转到哪里去了?” 大师兄:“这个问题你还没有资格问。” 年科道:“若我打败你们,有没有资格。” 满脸虬髯的男子道:“我看你是小孩子吹喇叭,口气不小。” 大师兄一听年科的话,也有些惊讶的看着年科,道:“既决胜负,也决生死,若你真打败我,我们任凭你处置。”说罢,大师兄纵身落入院中,然后转身回了一间屋里,拿出年科的七龙点苍枪和那柄长剑,扔给年科。 年科接到自己兵器,抚摸着七龙点苍枪,心中说不出的喜悦,感叹:有些东西就是失去过才懂得珍惜。 年科道了声:“多谢。” 然后石桌旁的三人中,满脸虬髯的男子提刀直刺,剩下两名男子高高腾起,横扫两道剑气,年科速度极快,撤身躲避,四人很快兵刃相接,碰撞得“哐、哐”直响。三人震惊不已,皆面面相觑,想不到才几个月没见,这人武功竟然精进如此神速。 年科了解如何控制内力和释放内力之后,对这些人霸道的刀气、剑气就没有那么畏惧了,年科左手柔情剑法与一人交锋,右手七龙点苍枪对付另外两人。 三人大战年科一人,也竟然丝毫没有占到便宜。 三人有些急了,纷纷施展杀招,剑气、刀气呼啸而至,这回年科不躲不避,右手手腕一转,挺枪一刺,枪尖发出七道内力,犹如七条黑色蛟龙同时出洞,威力无比,七道内力被三人的刀气、剑气阻挡,但威力不减继续向满脸虬髯的男子快速射去。 虬髯男子没想到年科竟然内力如此雄厚,只见黑光在眼前一闪,七条黑色内力汇聚成一点,撞击自己胸膛,轰得一声,自己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大师兄瞪大了双眼,看着年科这招,竟然直接打得老三飞出数丈,撞到院墙上才落回地面,老三已经口吐鲜血不醒人世了,应该伤得不轻。 大师兄重新打量这个年纪轻轻,交手却很是老练的小子。 大师兄双眼一凝,心想:“看来得拿出绝学来才能打败他了。”想到此,双手在胸前交错之间,便有龙吟之声,草帽直接被体内散发的内力震飞,蓬乱的头发飘扬而起,一条犹如龙形的黑色内力从脚下升起,围着大师兄身边转圈,每转一圈,内力速度变得更快、更浓郁。 大师兄双脚蹬地,身子腾起,向年科扑去,年科感受到此人强大的内力,不敢小觑,眼见刚才跟自己交手的二人傻愣愣看着自己,还未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年科灵机一动,便向这二人攻去。这二人刚才见年科施展的武功威力巨大,也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又见大师兄已经迎战,便只想退出战局。没想到年科紧紧缠着这二人,让这二人无法脱身,大师兄双眼通红,手臂青筋暴起,一团狂暴的内力躁动的围着自己身子快速旋转,大师兄大喊道:“老二、老四,快让开。” 越是这样,年科越是死死缠着二人,使二人脱不开身。 大师兄头上汗珠直冒,心想:手上的内力若再不释放出去,恐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若是把内力收回需要慢慢调息,稍有不慎,便会损伤经脉。 一人想跑,被年科抓住便朝大师兄扔去,然后紧紧缠住另外一人。 大师兄撤身躲闪,知道一时难以打中年科,但手里狂暴的内力再也控制不住,对着年科二人旁边的石桌挥出一掌,一道强劲迅猛的内力呼啸而出,“轰隆”一声之后。大师兄咬牙切齿,任然保持着出掌时的动作,身子一动不动。 其他二人关切的喊道:“大师兄,你没事吧!” 年科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你大师兄没事,我只是用银针封住了他的穴道而已。” 原来在大师兄无奈之下,打出内力之时,年科瞅准机会,拿出三支细小的银针快速射出,封住了大师兄的穴道。 二人忙想去给大师兄解穴,可是越是心急破绽越多,与年科交手十几招,便被制住了。 年科对大师兄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皇上被你们关到哪里去了吗?你说实话,我可以饶了你。” 大师兄笑道:“你上次被我们打败,都是你故意装的吧!” 年科摇摇头,道:“上次我确实不是你们对手,这几个月来,我武功精进,还得感激你们,让我有所领悟”。 大师兄不可思议道:“短短数月你竟然进步如此之快。” 年科没有回答大师兄的话,又问道:“你还没告诉我皇上的下落呢!” “上次你来之后,我们知道这里暴露,以防万一,由我师父带着你们南朝的两皇上秘密转移了。” “啊!又是完颜烈,他在哪里?” “你侥幸胜了我,但我师父已达天人合一之境,你武功还入不了他的眼,你去找他,只是白白送死而已。” 年科惊叹道:“天人合一之境!” 年科不敢不信,因为以前听郑老说过,完颜烈在二十年前就能打败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陆斩云,现在过去二十年,这二十年,完颜烈厉害到什么程度,也不得而知。 年科对大师兄道:“告诉我他押着皇上去了哪里?” 大师兄摇摇头道:“胜败已分,生死已定,我能说的已经说了,你可以杀我们了。” 年科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对于这样坦荡的人,唯有给他个痛快,就算是给对手最大的尊重了。于是年科神色黯然道:“我本一心向善,可只因国仇,让我成了魔,杀死敌人也就成了我们最简单有效的救国方法,上次你若杀了我,我也无怨无悔,从我踏入江湖开始,我就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说完话之后,年科大步走出院子,只留下了四具尸体静静地躺在地上。 年科抓住门口几个金兵询问皇上的下落,皆不知晓,又打探了几日,皆无所获,便寻思着该回南朝了。 1137年,齐地多次出现怪事,有枭在刘豫后花园名叫,宣德门上的“宣德”二字竟然在一夜雷雨交加之后被毁坏,又有流星在平原镇陨落,大齐朝廷之中有人便悄悄议论,说这大齐百日之内定然有灾祸降临。 后来这话传到了刘豫耳中,刘豫大怒,下令斩杀了以讹传讹之人。 就在这年,岳飞的部属抓获了十几名齐军,其中就有三名大将,便命人分别审问,其中一名兵卒说出了一个机密:你们抓的三名大将中一人是齐军的骑兵统制叫黄宣,实则是金国密探,应该是金国派到齐军中监视齐军一举一动的,此人足智多谋,武功了得,便很快升为统制了,这样的密探在齐军中应该不少。” 岳飞一听,当即心生一计,想利用这密探,把刘豫除掉。于是他命人把那位密探请到自己书房,亲自进行审讯。 这密探不知自己已经败露,也不知这岳飞单独把自己请去干什么。 岳飞正伏在案桌前工工整整的写着信,这大金的密探就被带到。岳飞一看,这人确实长得跟汉人无异,相貌堂堂,丝毫看不出哪里像金国的密探,但越是这样的人,越有欺骗性。 岳飞如同待自己人一般,平和地问道:“张斌,派你去齐国做内应这么多年,委屈你了,前些日子飞鸽传书是否收到?” 密探也是第一次见到岳飞,这岳飞一脸正气,虽然没有披盔戴甲,但也威风凛凛。一听岳飞的话,密探心想:原来这岳飞误把我当作他派去齐国的密探了。 密探心中有些忐忑,不知如何才能不引起岳飞的怀疑。听岳飞这般问自己,这密探很是机灵,从容回道:“前些日子,我被派往前线,便没有收到元帅的信,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啊!”张斌前些日子确实是率齐军与宋交战,才被俘。 岳飞提笔书写下几个字后,抬头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本想让你与刘豫约定用计诱捉金兀术,迟迟不见你回复?害得我后来又派人到刘豫那里去探问情况。 密探道:“刘豫那边已经答应了吧!” 岳飞点点头道:“刘豫已经答应,以和金兀术共同进犯长江为诱饵,在清河将其活捉。 岳飞把刚写好的一封信叠好,并且用蜡把信封好,交给了那个密探。对密探道:“张斌,信中说的是活捉金兀术之详细计划,你务必把信交到刘豫手中,不得有误;你回去后,也要提防着刘豫,刘豫反复无常,见风使舵,我对他也不是很放心,若他又帮着金兀术反咬我们一口那可不妙了”。 密探兴奋的点点头道:“元帅请放心,我定然亲手交到刘豫手中,他刘豫是南朝之人,大是大非面前,定然也会帮我们的。” 岳飞点点头道:“希望一切顺利。” 这个密探出了宋营,兴奋的仰天大笑道:“哈、哈、哈,都说岳飞有多英明神武,我看也不过如此!轻易就骗过了他,还得到这么重要的情报,这回我要立大功了。”于是骑快马跑回金国营地,并将岳飞写的那封信交给金兀术。 金兀术见信后,对刘豫的嫉恨和怀疑更加深了,马上赶回北国,面见完颜亶,一五一十说了此事。同年,完颜亶就把刘豫废掉了,后又封刘豫为蜀王。 王岩满脸酒气,对着宫中的刘豫大骂道:“刘豫老儿,你太让我失望了,为了你,我付出了太多,本想着能加官进爵,能光宗耀祖,现在你被废,盗来的金银财宝被金兵尽数查封,自己又成了残废,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了。 有些刘豫的老臣忙来劝解,刘豫颓废道:“各位卿家,你们让他骂吧!是寡人对不起大家。” 兵部尚书李显劝王岩道:“王大人,皇上现在只是被小人冤枉,被大金误会,终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皇上还会东山再起的。” 王岩手一挥把李显推得摔倒在,苦笑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刘豫,你还好意思自称寡人,我呸。你就是,就是扶不起的阿斗。” 然后,一甩手,愤愤离去。 第八十四章 意外收获 完颜金龙带着三百多名高手来到临安城,想趁南宋皇帝赵构巡游之时,能活捉赵构。可赵构自从迁都临安后就处处小心,一直在皇城内,而且城内外守卫森严,这就让完颜金龙在临安城空等了半年。 完颜金龙在一家酒楼内喝茶,有探子来报:在江宁府有零八九留下的标记,但已经半年多没有联系上人了,可能凶多吉少。 完颜金龙:“零八九我见过,她的武功在江湖上应该少有敌手,谁还有那么大的本事杀了她;江宁府也不远,我走江宁府瞧一瞧,是哪路神仙在那里。” 年科放弃马匹,而是施展轻功一路南下,不断的试探着运功行气的方法,一跑就是十几天,年科路径汴京,便去剑云阁见自己的故友,惊雷、闪电带着年科到了密室的练功房,年科见霍展云正在苦练左手剑,看完霍展云的左手剑法之后,笑道:“霍兄,多日不见,剑法更加凌厉了。” 霍展云一看是年科来了,笑道:“哈、哈、哈,陈兄弟,你见笑了,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哪里能入你的法眼啊!” 年科道:“看到你这么努力,我很高兴。” 霍展云道:“你武功这么好,指点我几招吧!” 年科:“指点不敢当,不过我最近确实领悟了些东西”。 霍展云笑道:“陈兄,别卖关子了,快让我们开开眼界!” 年科:“使出你的‘九莲出淤’我看看。” 霍展云点点头,收回脸上的笑容,目光一凝,深吸一口气,以身带手,以手带剑,手腕一转,九道银莲闪现,剑影密集,破空之声“咻、咻”直响,丝丝剑气迸射而出。 年科点点头道:“此招很是精妙,但又太过繁复,这样一来,你这招就成了空有其表的花架子,使出的剑气不足以伤人,使出的招式成了虚招,要把此招剑法发挥到极致,需要内功心法配合很强的内力,而你这招武功的内功心法无法发挥出真正的威力。” 霍展云心想:这招是我祖辈历代传承下来的武功,竟然说我这招的内功心法上有问题。随即问年科道:“这招剑法是我剑云阁几百年传承下来的,只是我自己没有实力发挥应有的威力罢了。” 霍展云把剑交给年科道:“陈兄,让我看看你用什么内功心法施展这招剑法。” 年科接过龙鳞宝剑,道:“嗯,那我试一试。”于是手腕慢慢转动,比划了几下,用慢动作把霍展云使出的剑法模仿了一遍,暗自运行内力,试探着如何根据这招剑法把内力施展出来。只见年科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把整套动作施展了数遍。 这次,年科对着练武场的一面岩壁施展出了‘九莲出淤’,霍展云只见年科剑尖射出无数道凌厉的剑气,打在三丈外的岩壁之上,岩壁顿时碎屑乱飞。 年科施展完这一遍之后,惊雷、闪电惊得张大了嘴,看着岩壁上被剑气深深刻成的九朵莲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年科再次运足内力按刚刚施展出的剑法又施展了一遍,这次,年科毫无保留,把浑厚的内力配合剑招施展了出来,只见犹如九朵黑色莲花一般的内力迸射而出,打在岩壁之上,岩壁“轰隆”一声巨响,碎石乱飞。 霍展云、惊雷、闪电皆瞠目结舌,待岩壁上的烟尘散去之后,几人见到的是岩壁上的一个大坑,霍展云不由自主的走到这大坑边,用手摸了摸这坑里,才相信见到的是真的。 年科把剑递给霍展云道:“这套内功心法,我也是第一次施展,也还有不足之处。” 霍展云惊得半天才憋出一句话道:“陈、陈兄弟,你这还是我的‘九莲出淤’剑法吗?” 年科有些尴尬道:“形似意不似。” 年科把刚才自己施展这套见法的行气方法告诉了霍展云,霍展云按照年科的方法隔着一丈远,对着岩壁施展出了‘九莲出淤’,按照年科教的行气方法,果真有效果。一招使完,在岩壁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即使这样,也让霍展云兴奋不已,霍展云又施展了几遍,在岩壁上留下了更多的痕迹。 年科道:“你内力不够,施展这样繁琐的剑法,反而发挥不出威力。这样吧!我先教你两招最简单的,先让你熟练掌握收发剑气的方法。” 霍展云问道:“哪两招?” 年科道:“扫和刺。” 霍展云有些奇怪的问道:“教我这么简单的招式?” 年科点点头,道:“我把扫和刺的内功心法传授于你,你勤加练习,循序渐进,有一定成效之后,再结合‘九莲出淤’的招式,定能发挥它真正的威力。” 霍展云点点头,按照年科传授的内功心法,对着一丈外的岩壁横扫一剑,只见一道剑气在岩壁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剑痕,这剑气若是扫在人的身上,一定也让人皮开肉绽。霍展云高兴得施展数十道剑气,直到累得拿不住剑为止。 霍展云气喘吁吁,但激动得眼睛发红,眼中含泪,对年科缓缓说道:“陈兄弟,谢谢你让我看到了希望,看到了为父报仇的希望。” 年科道:“你还需加强内功修为的提升,否则再好的招式,也发挥不出威力来。” 霍展云:“你什么时候回南边。” 年科道:“我今日来找你们叙旧,明日便要离去。” 霍展云道:“陈兄弟,前些日子,我的人打探到临安的形意门被灭,可能是金国的高手,他们又开始祸害武林人士了。” 年科道:“临安,临安不是南朝皇上的都城吗?难道……。” 霍展云双眼一睁道:“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看来大事不好了。” 年科:“走吧!随我一同去临安,我们跟这些金贼拼了。” 趁着落日余晖,年科、霍展云一行五百余人浩浩荡荡往南行。 路径野狼谷,年科去找了野狼寨的大师兄东方白,请东方白帮忙。 东方白马上率领三百余精锐,随后赶往临安。 江宁府街道上,密集的人群中有十名黑色劲衣男子,一男子牵着一匹白马,白马上的人显得非常特别。这人一袭白衣、白靴,显得一尘不染,乌黑的秀发随意的披在身后,又显得有些桀骜不驯,脸上一块金灿灿的面具下一张秀气的嘴巴,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难以领会的笑容,更显得这人十分的神秘,戴面具之人正是完颜金龙。 完颜金龙对手下使唤道:“去拐角那家陈家商铺看看。” 十几人陆续进了这家宽敞的陈家商铺,店小二一看,有客人到,忙问道:“几位大爷,谁要定制衣物吗?” 众人看着正摸着一块米白色布匹的完颜金龙,完颜金龙点点头道:“这是上好的料子,我以为只有在汴京才有呢!” 掌柜一看这人识货,忙从柜台前走出来道:“这位贵客真是好眼力,我们陈家商号,以前就开在汴京,这几年才搬过来的”。 完颜金龙惊讶道:“呕,你这可是汴京首富陈国富开的陈家商号?” 掌柜的点点头,道:“正是。” 完颜金龙道:“你们大公子陈年科在吗?” 掌柜摇摇头道:“我已经几个月没见大公子了。” 完颜金龙:“那陈老爷可好?” 掌柜又摇摇头,道:“陈老爷我也好久没见着,都是侯管家在打点商铺的事,你是我们大公子的朋友吗?” 完颜金龙点点头道:“我跟他可是老朋友了,你能带我去陈府吗?我有份大礼送给陈家。” 掌柜对店小二道:“德子,你送几位贵客去陈府吧!” 德子带着完颜金龙一行人就去了陈府,一个手下敲响了陈府的大门,三儿打开了大门,问道:“你们找谁啊?” 一人猛的一下把朱漆大门推开,一行人大步而入,一人一手便擒着三儿往内堂走,唐懿正在院中练武,一看那张金灿灿的面具,唐懿大惊,大声喊道:“菲菲,快躲起来,完颜金龙来了。”菲菲已经有了身孕,听到声响,忙出门一看,果真是完颜金龙,唐菲菲急忙从密道进了密室,赶紧带着密室中的陈父、陈母一起从密道出了城。 唐菲菲嘱咐道:爹、娘,您们到陈家码头通知李炽来帮忙,您二老到那里暂避一下。 唐菲菲又要从密道返回,陈母道:“菲菲,你还去哪?怎么不跟我们一起走?” 菲菲道:“我去看看我哥。” 陈父道:“你随我们一起走吧!你是有身孕的人,哪能让你去冒险啊!等下,李炽带人来了再一起去看看唐懿怎么样了。” 唐菲菲道:“我也是练武之人,我唐门的毒功也不是浪得虚名。我去看看我哥,你们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出去的。” 唐菲菲把密道的石门一关,自己便原路返回陈府。 这密道的入口在一间放杂物的房里,唐菲菲透过密道的缝隙,只能看到杂物间里情况,附耳倾听,又听不到外面的动静,不由为哥哥担心起来。 十几个黑色劲衣男子分别对完颜金龙汇报:“少主,除了几个丫鬟、仆人,没有发现其他人。” “我这边也是。” “里屋也搜了,没有发现可以的人。” 完颜金龙把唐懿尸体上的面皮完完整整的剥了下来,缓缓说道:“那就不对了,若是没人,那我们刚进屋时,这小子大喊什么‘菲菲快走’,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耍我们。” 几个手下面面相觑。 完颜金龙厉声呵斥:“还不快去找,仔细地找。” 几名手下急忙各自去查看。 三儿被一个黑色劲衣男子按在地上,正准备就地正法,完颜金龙手里拿着唐懿的脸皮淡然地说道:“等等。”然后看了三儿一眼对三儿道:“你叫什么名字?” 三儿吓得大喊大叫道:“饶命啊!饶命啊!” 完颜金龙冷冷道:“太吵了,你再吵我就把你舌头割下来。” 三儿吓得用手捂住嘴巴,但还是抽泣着。 完颜金龙道:“想活命就老老实实回答我?若是你敢说谎,我先割你舌头,再挖你的眼睛”。 三儿不敢不信,刚刚就亲眼见到这人把唐懿的面皮生生剥下来了。 三儿支支吾吾道:“我叫李一三。” “陈年科呢?” 三儿:“大公子,他去了北国。” 完颜金龙好奇道:“他去北国干什么?莫不是去找我吧!” 三儿:“就听大公子说要去北国,至于做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完颜金龙:“陈父、陈母呢?” 三儿编了个谎言说道:“陈老爷他们去看望三小姐去了,不知多久回来。” 完颜金龙:“把屋里收拾一下,我要在这里等我的老朋友回来。” 唐菲菲挨到了天黑,见外面一直没有动静,摸了摸微微凸起的肚子,不敢轻易出去,心想:若是像以前没有身孕,自己早就出去,现在还是要小心再小心。唐菲菲又等了一个时辰,实在安耐不住,便打开密道悄悄走了出去。杂物间的门大开着,唐菲菲慢慢凑到门边往外张望,外面的灯笼把院子照的透亮,院中坐着一个人。唐菲菲一看,正是自己的哥哥唐懿,然而心里又觉得有些不妥,以防有诈,唐菲菲拿了一块木头朝唐懿扔去,唐懿一下站了起来,朝自己而来,唐菲菲见唐懿好端端的,这才放下心来,快步朝唐懿走去,房顶上马上跳下几人,没几招就把唐菲菲制住了,唐菲菲冲着唐懿喊道:“哥,你怎么了?这些人是什么人?” 唐懿嘴角露出笑意道:“看吧!这么快就有收获了。” 唐菲菲惊讶的看着这个朝夕相处的哥哥,虽然衣服、脸都是哥哥的,可声音、眼神都是另外一个人。 唐菲菲问道:“你是谁?我哥哥呢?” 完颜金龙轻轻抚摸着脸上唐懿的面皮,道:“你哥哥没脸见死去的唐笑,所以就把脸给了我,想不到唐门的余孽原来在这啊!” 完颜金龙见唐菲菲动作迟缓,肚子微微凸起,而且老是护着肚子,便猜到了什么,问道:“你有身孕了,你肚子里的骨肉是谁的?” 唐菲菲知道唐懿出事了,一下瘫坐在地,仰面哭喊道:“哥哥、哥哥,妹妹对不起你。” 完颜金龙冲一个手下摆了摆手,这手下把三儿押了上来。完颜金龙道:“她肚子里的骨肉是谁的?” 三儿看了眼唐菲菲道:“这是我们陈家夫人。” 完颜金龙重新打量了一番唐菲菲,道:“哟!陈公子的骨肉,看来收获不小,对了,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完颜金龙见三儿有些发愣,对三儿呵斥道:“问你话呢!想什么呢?在想死吗?” 三儿打了个机灵,回过神来,道:“密室、密室。” 完颜金龙点点头道:“哦!怪不得我说她怎么从房里出来,你们居然找不到她,走,带我去瞧一瞧。”三儿领着人来到了杂物间,三儿推开脚落一个木箱,一个方形洞口豁然出现,完颜金龙已使眼色,一个手下点燃火把就沿着石台阶往下走,忽然听见下密室的人传来一声惨叫,尸体也被抛了上来。 密室里一下钻出两人来,这两人赤裸着上身还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完颜金龙的手下动作也快,马上与密室出来的人交上手,密室陆续出来几十人,完颜金龙见势不妙,忙带着唐菲菲和三儿往屋外走,这时从陈府大门进来上百人,领头的正是李炽,李炽一看怎么唐懿押着唐菲菲和三儿,有些奇怪的喊道:“唐懿你做什么,押着你妹妹干嘛?” 唐菲菲大喊道:“这是完颜金……。”话未说完便被完颜金龙的手下点了穴道。 第八十五章 熄灯抓鸡 李炽一听‘完颜金’三个字便猜到是完颜金龙,忙大喊道:“大家小心,这些都是金国高手”。 李炽带来的人,马上施展形僵法门绝技,变为半僵之体,速度力量大大提升,上百人在黑夜中,面部变得狰狞无比。完颜金龙带来这十几人虽说是长白山带出来的高手,厮杀之余,随处见到的都是狰狞恐怖的面容,犹如来到了地狱一般,而且陈家这些高手个个勇猛无比,面对金国高手凌厉的刀气、剑气毫无畏惧,也不由令金国这些高手胆寒,双方疯狂的拼杀。 金国这些人施展《三界十二刀》刀法,凌厉的刀气霸道无比,李炽带来的高手很快就死了十几人,受伤十几人,而金人才死了两个人,受伤一人。 李炽有些焦急,心想:这样下去,就算打赢了,也损失惨重,这些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连师父都不一定是这些人的对手,该怎么办呢! 李炽抬头见天空没有月亮,心中大喜,李炽大喊:“熄灯抓鸡”。这是大家刚入门练习《形僵法门》时,李炽带众人经常练的武功,顾名思义,就是在黑暗的地方练习抓鸡,众人一听,明白了李炽的意思,“咻、咻、咻”,飞镖、暗器,很快把灯笼打烂了,陈府一下子陷入黑暗。 局势也因此逆转,只见李炽带来的人,各个像夜里的狼一样,诡异无比。 完颜金龙带来的高手,虽武功了得,但是眼睛看不见对方的招式,只看见到处都是绿油油的眼睛在晃动,令人头晕目眩,很快金国高手们就陷入被动,金国的十几个高手,疯狂的反抗,李炽带来的人出招有虚有实,杀得金国高手憋屈至极,至死,也没能施展出所学绝技杀死对手,很快金国高手死伤殆尽,只剩下完颜金龙。李炽见完颜金龙扣住唐菲菲命脉,忙摆手道:“大家住手。” 完颜金龙对李炽道:“把灯笼点上。” 李炽命人点亮一盏灯笼。 完颜金龙道:“你们相信我能在死之前也弄死她吗?不想你们陈夫人有事最好别想什么歪主意。” 李炽道:“放了我们夫人,我们便放了你。” 唐菲菲被封住了穴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睛不停地流着眼泪。 完颜金龙:“想不到陈公子竟然训练了这么多高手出来,真是个可怕的对手啊!” 李炽道:“金贼,你插翅难飞,赶快放了我们夫人,兴许我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完颜金龙笑道:“现在她可是我的挡箭牌,我放了她,你们定然要我的命,我可不能放了她,我死也要拉她陪葬。” 双方僵持不下,完颜金龙见李炽不愿让步,便道:“那好,反正要死,我今日就跟这美人一起共赴黄泉。”然后手里的匕首抵住唐菲菲的脖子,都渗出血来了,作势就要用匕首抹唐菲菲的脖子了。 李炽忙摆了摆手,一副认输的样子,道:“好、好,我们先放你出门,然后你再放了我们夫人。” 完颜金龙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带着唐菲菲就走了出去。 完颜金龙见陈府大门外有上百匹战马,这些马都是李炽等人刚骑来的,完颜金龙把唐菲菲放到马背上,自己翻身上马,道:“待会我安全了,自然会放了你们夫人,你们最好别跟来,否则,我心情不好,什么事我可都做得出来。” 李炽只能照做,眼睁睁看着完颜金龙策马离去。 完颜金龙走了之后,李炽对手下道:“李顺达,你带五十人去西面城门守着,剩下的人跟周三方去北面的城门守着,遇到可疑人员严加盘查,哦!还有运出城的箱子、轿子,只要有可能藏人的,都要检查清楚,总之不能让完颜金龙把夫人带出城去,我带十个人,分头去追完颜金龙,发现他把夫人运到哪里去,马上回来禀报,切忌不可擅自行动,说罢,李炽带着十几人策马离去。到了一个岔路口,李炽把人分两队,又继续追,战马在寂静的街道上狂奔,不时发出一声声嘶鸣,吵得阁楼上的住户都探头下来观望。 李炽带的人左绕右拐,没多久都来到了八仙楼楼下,李炽抽动鼻翼嗅了嗅,抬头往八仙楼上张望,这八仙楼共有六层,算是江宁府最高的酒楼了,今晚的八仙楼灯火通明,光门口就站着八个劲衣男子,楼上更是坐满了客人,这些客人在里面喝酒划拳,李炽也不管什么龙潭虎穴,径直向八仙楼的大门走去,几人拦住了李炽,李炽道:“干什么,酒楼怎么不让进?” 一人用生硬的宋话说道:“滚一边去,这里已经被我们包了。” 这些人虽然都穿的宋朝服饰,但李炽闻到这些人身上散发着的一股很浓的羊膻味,里面吵闹的声音和阁楼上晃动的人影来看,起码上百人,李炽大为惊讶,马上里面传来咚、咚、咚的下楼梯的声音,里面的人纷纷从楼上跑下来,在门口集合,李炽心知不妙,忙带人撤离。 李炽躲在远处观望,只见这些人全部集合在八仙酒楼下的空地上,人数竟然有三百多人,只见带着金色面具的完颜金龙出来说了什么,距离太远,李炽也听不清,但是看见这些人朝着陈府的方向去了。 李炽庆幸:还好,人都已经不再陈府了,否则,这些高手来了,我们上百十人怕是要全军覆没啊!同时也觉得心惊不已,想不到金国秘密训练了这么多的高手。 李炽心想:现在守住城门也没用,若他真要带陈夫人离开,我们也拦不住,而且人太多留在这,反而容易暴露,留下几人打探情况就行了,大队人马只能先回陈家码头了,即使陈家码头暴露,我们在陈家码头有大河藏身,他们也拿我们没办法。 想到此,对手下说道:“快去通知李顺达和周三方把我们的人撤到陈家码头去,若遇到金贼,不准应战,先逃回去再从长计议”。 年科、东方白、霍展云带着众人赶了一天路,到了半晚才在荒野暂做休息,皎洁的月亮照耀之下,年科坐在一棵树下运功行气。 霍展云坐在火堆边观望着远处小坡上的年科,惊雷道:“少主,想不到陈兄弟武功竟然精进如此之快,数年前,我和闪电还跟他交过手,现在恐怕连他三招我们都挡不住。” 霍展云点点头,道:“想不到短短数年,他的武功竟然已经强到这种程度了,陈年科真是天纵之才。” 惊雷道:“他能把武功教给少主,证明这陈兄弟确实为人坦率。” 霍展云道:“以前我是嫉妒他,现在我只能仰慕他了。” 年科闭目运功,想起《难经》上的介绍,身体正面有任脉,背面有督脉,各有一条特殊的经络,经络上的穴位就有三百六十五处,而全身上下共有一千多个穴位,每个穴位有不同的作用,如神庭穴,被击中后会头晕、脑胀,太阳穴被击中会头昏、眼黑耳鸣,哑门穴被击中会失哑、头晕、倒地不省人事。自己已经打通任督二脉,内力运行极快,试探穴位的速度也极快,但一千多个穴位,内力在体内需要经过不同的几处穴位,才有不同的效果,能释放出巨大威力的运行方式就极为复杂繁琐。 年科把医术上的东西结合到武学上,顺着身体运转规律试探。 一片树叶悠悠落在年科手里,年科睁开朦胧的双眼看着头顶稀稀朗朗的树叶和满天星辰,一呼一吸之间感受天地万物,眼中仿佛看见了白鸟归巢、潮起潮落、日月交替、季节更迭,刻意去探寻武学奥秘,其实一切都只是自然而然的规律,只有遵循自然规律才能驾驭自己的身体,创造新的武学境界。 想到此,年科心无旁骛,脑中一片空明,双手微微抬起,只见年科身后的大树微微一震,树叶瞬间与枝头分离,但并没有掉下来,地上的砂石也慢慢浮起,年科双手交错在空中画圆,树叶、砂石迅速围着头顶旋转,发出‘嗡、嗡’的声音,年科兴奋地睁开双眼,双手同时拍出,砂石、树叶并没有像年科想象中那样飞射而出,而是纷纷落地,落得年科满身的砂石、树叶。年科忙走下山坡,拍了拍头上砂石,抖了抖衣服上的尘土。年科叹了口气,来到霍展云这边,众人都盯着年科看,霍展云道:“陈兄弟,刚才你施展的是什么武功,气势磅礴,只可惜最后好像没有成功吧!” 年科道:“你看到了?” 惊雷道:“你在那边像刮着龙卷风一样,那么大的动静,我们当然看到了。” 年科道:“当时我只是若有所悟,随心随欲使出的一招,但一时兴奋,便打乱了意境。” 闪电:“陈大哥,你这招若是练成了,当今世上应该没有敌手了吧!” 年科想起完颜烈,不知道他的武功厉害到什么程度了,然后意味深长地说道:“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江宁府县衙内马江龙向龙知府禀报,这几日八仙客栈被一群江湖人士盘踞了,龙知府道:“呕,有这事,你带人去把他们驱散便是。” 马江龙道:“他们有三百多人,各个都是高手,我叫十几个地痞去八仙楼上面瞧瞧,没想到被一个看门的给打了,我远远瞧见,这人的武功相当厉害,看门的都那么厉害,楼里的人恐怕也不是泛泛之辈,恐怕四五百官兵去都不起作用啊!” 龙知府:“有这么厉害,到底是何方神圣?你派人盯着他们,看他们有什么目的,若是想造反,我才好向朝廷搬救兵。” 陈家码头探子跟李炽禀报道:“八仙楼被这些金贼占了,现在连八仙楼的掌柜出来都有两名高手跟着,他们采购食材也有人跟着,我们想打听一下里面的情况都很难。” 李炽道:“你们不是把消息透露给了马江龙吗?” 探子道:“是啊!可马江龙那边给出的回应是,他们要确定这些人是来造反的,才会发兵,他们也知道这些人不一般,不敢轻举妄动。” 李炽道:“妈的,叫我们捐钱的时候无所顾忌,现在金贼都打到宋朝地盘上来了,还畏畏缩缩,想着独善其身,大宋正因为有这样的狗官,才被金国欺负成这样,唉!不知道师父什么时候回来啊!” 李炽叹了口气道:“李顺达、周三方你们跟我入城,再想想办法摸清八仙楼里面的情况。” 李炽几人到了城里一连呆了三天,轮番监视着八仙楼的人员进出情况,发现出来的人多,进去的人少,李炽派人去监视出来的人,发现这些人都乔装后在陈家附近、城内外、官府衙门进行监视。 李炽心想:完颜金龙把人安排出去,目标分散我们反而不好办了。 李炽问道:“他们每天买什么食材啊!” 李顺达道:“这我到没注意。不过八仙楼的伙计买的食材都是固定在几家商号买的,那几家我都留意过。” 李炽点点头道:“那这就好办了。” 这日中午,八仙楼里一下闹腾起来,有五人吃火锅时中毒,被抬了下来,送去就医,但是还是死了。 李炽正为毒死了五个金国高手而高兴呢!这时就有探子来报:完颜金龙派人贴了一张纸在陈府大门上,上面写道:“陈公子回来,速来八仙楼救人,若再耍什么把戏,就砍掉唐菲菲一只手”。 李炽面沉如水,道:“完颜金龙势力庞大,而且这人阴险狡诈,我根本不是他对手,只有等师父回来了,再做定夺,现在我们只能密切关注他们的一举一动,对了,飞鸽传书联系到剑云阁霍展云了吗?” 探子:“没有收到回信。” 完颜金龙看了看绑在柱子上的唐菲菲,唐菲菲已经十分虚弱了。完颜金龙道:“你不吃东西是准备饿死吗?我可没想害死你啊!” 唐菲菲道:“用我来要挟年科,你想都别想。” 完颜金龙道:“说实话我跟陈公子无冤无仇,当年我抓他父母也只想让他加入我们,可陈公子太过固执,执意不愿屈服。你说我用你来要挟他什么呢?反倒是你,自己饿死了,到时他跟我就有了杀妻之仇,来拼个你死我活,也是因为你。” 唐菲菲:“谁知道你有什么阴谋。” 完颜金龙道:“你不为自己着想,也想想肚子里的孩子,我们大人之间的恩怨,把孩子搭进来就太不应该了,孩子都是无辜的。” 唐菲菲坚毅的眼神有些湿润了,心想:“他说得对,孩子是无辜的,我要保住陈家的骨肉。” 完颜金龙看自己的话已经触动了唐菲菲,便对一个丫鬟道:“喂陈夫人吃饭。” 这丫鬟马上给唐菲菲喂饭,唐菲菲也大口吃起来。 完颜金龙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转身离去。 第八十六章 八仙楼救人 陈家码头这边,李炽正坐在屋中的一张桌子前,拿着毛笔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凭借记忆把平日里去八仙楼时,所见到里面的情况和周边的建筑全部都画了下来,黑狼从门外窜进来,走到李炽脚边坐下,伸出长长的舌头哈着气,李炽摸了摸黑狼的毛发,道:“你想我师父了吗?唉!我也想师父了,不知道他一个人去北国怎么样了?” 屋外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接着“吱呀”一声,门开了,李炽抬头一看是李顺达,李顺达满头的大汗,走到李炽的桌子边,拿起茶壶仰头就往肚子灌了壶茶水,擦了一把嘴边的茶水,说道:“李炽兄弟,公子什么时候回来啊!我看陈府门口又贴了张纸条,上面写着:明日午时,若再不见我家公子,他们就砍了陈夫人一条胳膊。唉!这可如何是好啊!” 李炽起身骂道:“完颜金龙这狗贼,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看来我们要另寻他法啊!”忽然黑狼起身跑下楼,对着一个木棚咆哮。 李炽从来没见过黑狼如此反常的样子,听黑狼的声音急促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李炽扔下手里的笔,马上跑下楼去,陈家的十几个高手也围了过来,警惕的看着这个木棚,十几人散开来,慢慢向木棚包围,忽然木棚后面一道亮光朝天空射去,飞到二十几丈的高空‘轰’的一声炸响,青天白日中,一道这样的冲天雷划过天空并不醒目,但空中却在爆炸之后留下一团黑烟。李炽大惊不好,应该是给金国高手传递信号的,李炽大喊:“有敌人,大家快撤。” 李炽拽了几下黑狼,黑狼领会了李炽的意思,迅速的跑到远处的一个小山坡上往这边观望。 随即数支长箭向李炽等人射来,李炽和众人纷纷躲避,陈家训练的这些高手陆续跃入水中,上百的金国高手在总教头的带领下追到了河边,看着河面只剩下一圈圈的涟漪,总教头用细腻的声音说道:“我就不信这些人不出来,弓箭手给我盯住了。” 然后警惕的看着河面,可是一盏茶的时间都过去了,河面上恢复的平静,偶尔露出一两个水泡。 总教头:“奶奶的,竟然没有一个人露出头来换气,水性也太好了吧!” 金国这些高手面面相觑,手里的弓本来拉得满圆,可越等越失去耐心,纷纷松懈下来,把弓箭移开,总教头挠了挠满脸的络腮胡,两只黑黝黝的眼珠乱转,看见停靠在岸边的两只小船,说道:“会不会在船底啊!来人,给我去看看。” 一个持弓箭的人和一个手持长剑的人分别跃上两支小船,持剑的人伏在船舷边上,往水里看去,水面反射着耀眼的光斑,什么也看不到,又把眼睛贴近水面一看,突然看见水里一团黑影出现,持剑这人急忙起身,握着手里的剑作势就要出剑,水面鼓出一个气泡,便又恢复了平静。 这人心想:“难道刚才眼花了”。又想探身往水里观望,忽然船左右摇晃起来,持剑男子忙重心下移蹲在船上,猜想:“定然是有人在船下搞鬼”。于是往身下的船板刺出数剑,除了一股股水流渗进小船之外,并无其他怪异之处,船也并没有停下来,男子想施展轻功跃回岸边,可这船左右摇晃,根本就无法稳住身形,更别说施展轻功了。 另一艘船上,持弓箭这人虽没发现什么不妥,但见同伴的船胡乱摆动,见势不妙,慌乱中往岸边一跃,腿上用力一蹬,船往河中心一漂,这人重心不稳,离岸边只有一步之遥,斜着身子就跌入了水中,这人在水里手舞足蹈,深怕水里有什么怪物一般,还好手被岸边的人抓住,拽上了岸。 而持剑之人却被摇摇晃晃的小船送往河中心,还好小船漂出五丈远,便被一根崩得笔直的麻绳拽住了,岸边的金人忙拽着绳子想把船拉回来,突然一柄剑从水里冒出,恰好把崩得笔直的绳子给刺断了,岸边拉绳子的几人手上劲一松,有两人向后跌倒,其余的弓箭手眼疾手快,搭弓射箭一气呵成,但这些人根本就没看见人影,又怎能射到水中使剑的人呢! 岸边的金人把目标瞄准了向河中漂去的小船,船上持剑的人眼看自己离岸边越来越远,自己施展轻功也上不到岸了,不由慌了起来,拿起船边的木浆拼命的往岸边滑,可这小船就向生了根似的就在河中心的位置不动了。 船上这人见毫无作用,便朝着岸边的总教头大喊道:“救我、救我。” 总教头思索了一会儿,对身边的手下问道:“你们谁会水的,过去救人啊!” 身边的人你看我,我看你,纷纷摇头,无人回答。 总教头听半天没人回答,回头看了众人一眼,道:“奶奶的,平时你们不是很多会水的吗?今日怎么一个都不吭声了,阿里单、麻达鲁你们去。” 阿里单吞了口口水,道:“教头,这明显是水下有人捣鬼,他们能在水下呆这么久不换气,我们可不行啊!这样下去,任由我们武功再好,不也是白白搭上性命吗?” 总教头道:“乌达哈是我们的兄弟,大家出来时可都发过誓的,难道我们眼睁睁看着他死吗?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阿里单道:“救,肯定要救,我们想想其他办法。” 阿里单眼睛一转,道:“我有办法了。”说完忙跑进一个屋里翻找,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卷绳子。阿里单抽出一直弓箭系上绳子,就向河中的乌达哈射去,乌达哈会意,一把抓住了射过来的箭矢,忙双手握住绳子,紧张的心一下子平缓下来,如同抓住的是救命稻草一般。 正在乌达哈庆幸之余,脚下的小船剧烈左右摆动了三下,竟然被最后一股大力掀翻了,乌达哈跌落水中。 乌达哈急忙朝着已经翻了个底朝天的小船游去,可正在这时,水中很多只手抓住了乌达哈的四肢,乌达哈吸了最后一口气,便被彻底拽入水中。 总教头急得在岸边帮着拽绳子,嘴里大喊着:“乌达哈,乌达哈。” 可是绳子很轻松就被拽了回来,除了箭镞上钩下的一小块皮肉之外,就别无他物了。 阿里单看着总教头拿着箭矢发呆的样子,轻轻拍了拍总教头肩膀,道:“我们先回去吧!这些人太过诡异,乌达哈我们救不了,我们先回去禀报金龙大人。” 总教头一甩手,转身带着百十名金国高手愤愤离去。 八仙楼内完颜金龙听完总教头的叙述,眺望着天边的云彩冷笑道:“陈公子,陈家大公子,你究竟是什么人啊!训练出来的手下,竟然如此怪异,不仅夜能视物,而且还能长时间在水中待着,不用出水呼吸,真是世间奇闻啊!看来我真的低估你了。” 李炽站在陈家码头的一间厢房内,刚换好干净的衣服,感觉全身很是清爽。 这时门口“咚、咚、咚”的响起了敲门声,李炽坐在一张桌子前,整了整衣冠后,说道:“进来。” 李顺达和三个陈家手下押着刚捉到的金人走了进来,李炽目光如炬对这金人问道:“想死还是想活?” 这金人看见面前坐着个约莫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有些不屑的撇着头,李炽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看来是个聋子,把他耳朵割了。” 李顺达一手揪住了这金人的耳朵,干净利落的一刀,一只耳朵就被割了下来,这乌达哈也算是条汉子,牙齿咬得“咯、咯”直响,硬是一声没吭。 李炽一瞧道:“哟,是条汉子,我们陈家出来的好汉,以后谁被俘了,可不能当叛徒。” 李顺达等人齐声说道:“我们陈家出来的人,宁死不降,我们绝不向金贼低头。” 李炽又对乌达哈道:“怎么样?是准备回我的话呢!还是继续撑着。” 乌达哈叽里咕噜说了一通,李炽眼睛瞪得老大,硬是没听懂,李炽道:“你这是金国的语言吗?竟然不会说我们大宋的语言啊!也行,笔墨伺候。” 陈家一个手下把笔墨摆好,乌达哈双手被绑着,就用双手夹起毛笔写了一通金国的文字,李炽看了看,歪歪扭扭也不知道写的啥,忙道:“停、停、停,不会写宋朝文字是吧!既然手不会写、嘴巴也不会说,那就把手砍了、舌头给我拔了。” 李顺达拿着沾满血迹的刀作势就要砍了这乌达哈的手臂,乌达哈极力挣扎了一番,但被几人按得死死的,忙用宋朝的语言对李炽道:“等等。” 李炽一听,心中一喜,道:“耶,你会说宋朝的语言啊!这就好办了。” 乌达哈道:“会一点点。” 李炽道:“叫你早说嘛!何必受这样的苦呢!” 乌达哈:“手,对一个武者来说比生命还重要。” 李炽点点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嘛!只要你肯配合,我李炽保证不动你分毫,但若是你敢撒谎,那我就要把你大卸八块,你身后这哥们以前可是屠夫啊!” 其余几个陈家手下纷纷惊异地看着李顺达,李顺达一脸无辜的表情,尴尬的笑了笑。 乌达哈低着头,一副已经妥协的样子。 李炽正色道:“名字?” 乌达哈道:“乌达里骨满球哈。” 李炽道:“什么马大哈,简单点。” “乌达哈。” 李炽:“对了,我就说是马大哈嘛!我们陈夫人怎么样了。” 乌达哈道:“我老实回答了,你们会放了我吗?” 李炽点点头道:“只要你老老实实回答我,我饶你一命又何妨。” 李炽看着乌达哈满脸的血,便对李顺达道:“既然他愿意合作,就是我们的朋友,先帮他止血。” 李顺达一边拿出金疮药给乌达哈止血、包扎,一边嫌弃地说道:“看你们一天吃羊肉吃多了,连血都透着一股羊膻味。” 李炽见包扎好之后,又接着问道:“陈夫人怎么样了?” 乌达哈道:“好的很,我们金龙大人亲自看着,每天还有丫鬟伺候。” 李炽这才稍稍安心,又问道:“你们一共多少人?” “三百八十人左右。” 李炽倒吸一口凉气。 “你们这么多高手来南宋的目的是什么?” 乌达哈道:“活捉赵构。” 李炽:“啊!敢对皇上下手,那你们不去临安,你们来江宁干什么?” “这我就不清楚了,都是金龙大人下令叫我们来这里汇合的。” 李炽道:“你把我们夫人关在哪层画出来,越详细越好,这张图是否完整,关系到你身体是否完整。” 乌达哈点点头,双手虽然被绑在一起,两只手夹着笔,沾上墨便开始画起来。 乌达哈知道这关系到自己的性命,便画得非常认真,一画就是两个时辰,把八仙楼每一层有什么货物,常有多少人把守,哪一层关押陈夫人,几人看守,都画得清清楚楚。 李炽看完乌达哈的画,往桌上一拍,乌达哈吓得忙叩头道:“好汉饶命啊!我已经把我记得的都画下来了,不信你可以派人去查。” 李炽道:“你们不是三百多人吗?我见最近从八仙楼派出去不少人,这些人都干什么去了?” 乌达哈道:“这些人就是以防我们八仙楼被偷袭,所以这些人都乔装成了百姓在八仙楼的四周活动,顺便打探你们的消息。” 李炽看着这幅画冲李顺达等人摆摆手,几人把乌达哈拉了出去。李顺达却没有离开,走到李炽身边看着乌达哈的画,问道:“他画得不完整吗?” 李炽憋着嘴摇摇头,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的道:“看这图,知道他们防守如此严密,而且他们在八仙楼周边还安插了许多高手,我们是打也不行,不打也不行,明日他完颜金龙就要对陈夫人动手了,现在我们到底该怎么办?要是师父在他又会怎么办?” 这夜李炽想着将要发生的事情,辗转难眠,到了天明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八仙楼下升起了二十堆碳火,八仙楼的伙计忙着做烤全羊,惹来不少路人驻足观看。 太阳缓缓升起直至午时,楼下传来阵阵羊肉的香味,八仙楼内金国的高手们有些已经忍不住探出头看烤全羊熟了没有,完颜金龙站在六楼的护栏边,面无表情的观望着楼下的情景,总教头走到完颜金龙的身边道:“大人,时辰已到,要不要砍了这妇人的胳膊。” 完颜金龙道:“我还没到那么卑鄙的地步吧!我就想试探一下这陈家公子是否真的回来了。” 楼下的人群中走出两个人,正是李炽和乌达哈,李炽手里长剑抵着乌达哈的脖子,朝着楼上的完颜金龙吼道:“完颜金龙,我李炽来换人来了。” 完颜金龙冲总教头笑道:“看来这李炽还有些胆识,快,把他请上来。” 唐菲菲被绑在屋内的柱子上,听完颜金龙的话,知道李炽上来救自己,也不管楼下的李炽能否听见,大声喊道:“李炽别管我,别上来白白丢了性命……。” 李炽在上楼的时候已经听见了师母的声音,但毅然决然的押着乌达哈走了上来,金国高手纷纷围住李炽二人,完颜金龙拿着茶杯自斟自饮,见李炽上来,便说道:“陈公子是胆小如鼠还是已经死了?自己妻子都要徒弟来救了。” 唐菲菲大喊道:“李炽,你来干什么?你走啊!我不用你救我。” 李炽红着眼说道:“师母,李炽对不住你,对不住师父,让你受苦了。” 师母:“不怪你,恨只恨完颜金龙这狗贼”。 完颜金龙一口茶差点噎着,忙对唐菲菲道:“我说你这妇人怎么不知道感恩呢!这几天我可是大鱼大肉给你伺候着,你就这样骂我。” 唐菲菲道:“狗贼,你杀我父亲,杀我兄弟,我不仅骂你,我恨不得扒你的皮,喝你的血。” 完颜金龙道:“快把她嘴给我堵上,听得我心里发毛。” 一个手下忙拿着一张抹布塞进了唐菲菲嘴里。 李炽道:“我用你们一个金国高手换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这么划算的事,你不会不答应吧!” 完颜金龙道:“答应,怎么不答应。只是你小子还没有资格跟我谈,叫你师父来。” 李炽道:“你也不够资格跟我师父谈。” 正在李炽说话之际,感觉身后有劲风袭来,李炽一推乌达哈,侧身一滚,躺在地上,李炽手里的剑抵住自己的脖子,金国高手刀剑纷纷抵在李炽周身要害,李炽这一动作,让金国高手有些不知所以,让出一条道,让完颜金龙定夺这人的生死,完颜金龙看了眼躺在地上一心寻死的李炽,道:“这么快就放弃抵抗了。” 李炽笑道:“我这次来就没打算活着出去,我就是来送死的,我李炽这辈子能跟着我师父,能作他的徒弟,我已经足够了。”说罢,李炽眼睛一闭,两行热泪划过眼角,就要抹脖子之时,忽然金国高手中竟然有人大喊着:“有毒烟。”接着靠近护栏边上的人闻到这毒烟之后,陆续倒地挣扎起来,表情十分痛苦。 李炽一听,眼睛睁得老大,脑中涌现出师父的身影,本是心如死灰,忽然心中又充满了希望,眼中燃起熊熊火焰。 唐菲菲嘴被堵着但眼泪哗哗直流,一看这黄色的烟雾,不由心中一喜,因为唐菲菲知道这是唐家研制的一种毒烟,叫‘随风倒’,吸入之后会造成咳嗽、胸痛、呼吸困难直至死亡,但稍有不慎很可能会伤及无辜,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唐门不会使用。 楼下烤全羊的碳火上分别都盖着湿稻草,也不知湿稻草里掺了什么,一股股黄色的毒烟冒出来,毒烟顺着风势往八仙楼里飘,楼下聚集了三四百人,已经跟金国的几十个高手战在一起了,这些金国高手,果然厉害,几十人硬是挡住了几百人的进攻。 楼上的金国高手也乱成一团,慌乱之中纷纷跃下八仙楼,但是却有飞镖、暗器向从八仙楼跃下的金国高手射来,明显也是事先准备好的。 金国高手虽武功高强,但在空中无法借力躲避,顿时死了二十几人,受伤四十几人,金国高手阿里单刚落地,拔出屁股上的一支暗器,一下甩出,射中一人,急忙与迎面而来的人交上手,可没交手几招,就感觉天旋地转,屁股上的伤口传来阵阵剧痛,腹中绞痛不已,一时疏忽被一人一刀砍中了肩膀,阿里单仰面躺在地上用金国的语言说道:“兄弟们小心,飞镖、暗器都淬了剧毒”。 第八十七章 打闹皇宫 完颜金龙命人把唐菲菲转移,自己便早早逃走,剩下十几人押着唐菲菲和李炽正准备离开,忽然有十几人来救唐菲菲二人,这十几人口鼻都戴着面巾,对着金国高手就是飞镖、暗器直射。这些金国高手一直捂着口鼻,早已经憋得够呛,哪里还管什么唐菲菲和李炽啊!纷纷跃下楼去,各自逃命。 两人急忙拿出湿巾分别给唐菲菲和李炽戴上。 唐菲菲对着一个黑衣人跪下,哭道:“娘。” 唐夫人忙扶起唐菲菲道:“乖女儿,你受苦了,对了,你哥哥呢?” 唐菲菲摇着头,眼泪又止不住的流。 唐夫人见唐菲菲这样的神情,也猜到了几分,心想:“懿儿定然是出事了。”唐夫人眼中也是朦胧一片,身子摇摇欲坠,其他人忙扶住了唐夫人。 众人搀扶着唐夫人,带着唐菲菲、李炽离开,来到楼下,李炽一看,陈家上百名兄弟全部来了,还有一些看着都像普通老百姓打扮的人帮着斩杀金贼,这时,天空出现两声炸响,很快金国高手纷纷撤离,李顺达、周三方忙朝李炽跑来,一把抱住李炽道:“兄弟,你怎么能瞒着我们,一个人来救陈夫人呢?” 李炽叹气道:“我以为这次凶多吉少,我不想连累大家。” 李顺达道:“我们是兄弟,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你竟然……唉!还好你没事,否则,我们有何脸面见公子啊!” 唐菲菲严厉的对李炽道:“你怎么这么傻呀!我的话你都不听,竟然上来寻死。” 李炽挠挠头,露出一丝苦笑。 唐菲菲见李炽竟然还笑,忙严厉说道:“你师父回来,我非得让年科把你逐出师门。” 李炽一听师母的话,脸色大变,忙跪在唐菲菲面前,哭道:“师母,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听师母的话。” 唐菲菲也掩面哭泣,又把李炽扶起,众人快步离去。 一行人回到了陈家码头,唐菲菲一下子跪在唐夫人面前,唐夫人赶忙扶起唐菲菲道:“女儿,你都是有身孕的人了,也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唐夫人把菲菲扶到床边坐着,问道:“懿儿是怎么死的?” “也就是前几日,突然听见哥哥大喊,完颜金龙几个字,我推开窗一看,果然是金贼完颜金龙,我有身孕不便迎战,便及时躲进了陈府密道,晚上听外面没有动静,就出来查看,看见完颜金龙竟然用哥哥的脸皮做成人皮面具,我猜想哥哥定然已经遭遇不测了。” 唐夫人:“那你看见你哥哥的尸体没有。” 菲菲摇摇头。 唐夫人叹气道:“我可怜的儿啊!”接着又问菲菲:“这完颜金龙为什么要杀懿儿。” 菲菲:“完颜金龙是金国人,他们残害武林,我爹就是他的人杀害的。” 唐夫人一听骂道:“竟然对我唐家下此毒手,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定然要他终日在惊恐中度过。” 唐夫人问道:“女儿,嫁给陈家了,你夫君是谁啊!” 唐菲菲点点头道:“他叫陈年科,是陈家大公子。” 唐夫人:“就是上次跟你一起回唐门那小子吧!” 唐菲菲点点头。 唐菲菲道:“上次我爹遇害,我跟哥哥被娘带出密道,娘独自一人出去跟那些高手交手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娘的消息,我们还以为娘亲你有什么不测。” 唐夫人:“我当时是要去拼命的,还好唐家唐城长老及时赶到,救了你娘我,唉!只可惜你爹一生自命不凡,就那样惨死在几个金贼的刀下,我实在不甘心啊!后来我们跟你和你哥哥失去了联系,前几日才打探到你嫁到了陈家,我到陈府上一看,陈府大门上写着今日午时有人要在八仙楼砍你的手,幸好及时赶到,这不,跟陈家人联手把你们救了出来了。 唐菲菲哭泣道:“娘,我对不起哥哥啊!” 唐夫人长叹一口气道:“唉!事已至此,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啊!对了,你丈夫呢!” 唐菲菲:“他去北国就是查看这些金国高手之事,但是也不知为何,金国高手都来南宋了,他还没回来,也不知有没有遇到危险?” 唐夫人:“我看那小子挺精明的,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有事也定能逢凶化吉,你别担心,我派人去打听打听。” 年科、霍展云、东方白三人带着人马直奔临安,大队人马不便入城就在城外驻扎起来,年科等人带了十几个精干之人混入城中,酒楼、赌场、青楼到处去打探金人的消息,可一连三天都没什么发现。 年科坐在一个方桌前,思索了良久后对霍展云、东方白道:“今晚我准备潜入皇宫送信,把有金贼要行刺皇上的事带进宫,让宫中严加防范。” 霍展云道:“皇城方圆十里,东起凤山门,西至凤凰山西麓,南起苕帚湾,北至万松岭,分为外城、内城及皇城三重,三衙禁军守备一重比一重严密,到第三重皇城之中禁军众多,更是轮流执勤、从不停歇,就算你进去了,里面宫阙繁多,你找到皇上的寝宫,恐怕都十分困难,我感觉不妥,你这样冒然进去,太危险了,万一你被当成刺客怎么办?” 年科点点头,嘴上露出一丝笑容道:“长这么大,我就没进过皇宫,还不知是怎么样的,你越这样说,我到越是想去看一看”。 东方白:“我轻功不行,也帮不到你,你多加小心啊!” 到了晚上年科骑马来到凤凰山东麓,换上夜行衣,看了看这三丈多高的城墙,若是以前的年科,还有些困难,现在年科对轻功身法有了新的领悟,稍稍提气,纵身一跃,犹如黑豹一般,双手就扒住了城墙边沿。 年科小心地探头往里面一看,皇宫内灯火通明,亭楼玉宇,整个宫殿飞阁流丹,气势雄伟,但是却万籁寂静,少了几分喧嚣,年科感受到的是冷清幽静,不由叹道:“看来当皇上也没什么意思啊!如同被锁在笼中的金丝雀,又有何意义啊!” 年科见一支二十人的巡逻队刚刚走过,便想跃下城墙,忽然又撤了回来,原来在城墙下每隔三丈便有两人把守,这些人一动不动隐没在黑暗的墙下,自己差点疏忽了。 年科仔细环视周边,想不被发现真是有些困难啊! 年科眼睛停在了远处的一排楼阁,这楼阁是两层建筑,比城楼略矮一些,但特别得是这些建筑靠城墙比较近,不足一丈远。年科看清人员布置之后,纵人跃到了房顶,快速进入了屋内,屋内有四个侍卫应该是刚从岗位上回来的,脱下衣物正准备休息,年科一下钻入屋中,迅速点了几人的穴道,年科一手掐住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侍卫,威胁道:“不想死就告诉我皇上在哪里?” 然后年科慢慢松开这人的脖子,这侍卫一下大口喘息,小声回道:“你要行刺皇上?” 年科摇摇头道:“我是来给皇上送信的。” 这年轻侍卫道:“你来送信,把信交给我就行了。” 年科摇摇头道:“我要亲手交给皇上。” 侍卫道:“皇上不会见你的,你也见不到皇上。” 年科道:“告诉我,皇上现在在哪里?” 侍卫道:“你真要去找皇上,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是送死去了。” 年科道:“你只管说吧!” 侍卫道:“我也不清楚皇上在哪里?但是现在这个时辰皇上应该在皇城内宫紫宸殿休息,要去内宫的话,基本是不可能的,那里日夜都有上万人把守,我在皇宫当差两年,都没有去过皇城内宫。” 年科:“怎么去啊!” 侍卫道:“出了门右转,沿着右承天门进去,直走到大庆殿北面就是紫宸殿了。” 年科一点这侍卫玉枕穴,这侍卫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侍卫短短几句话,但年科知道要去紫宸殿定然艰难重重。 年科出门之后并没有按侍卫话中说的那样,直接走右承天门,而是沿着房屋密集的集英殿、皇仪殿,从房顶而去,年科轻功潇洒飘逸,刚到皇仪殿,就听见皇城内有人大喊抓刺客,一下子皇城内人流攒动,但是并没有人发现伏在房顶的年科。 年科猜想可能是刚才那几个侍卫,被轮岗的人发现了吧!要不然怎么这么多人朝这边来了。年科心想:“既然找皇上这么难,索性也不用找了,今天就我让这冷清的皇宫热闹热闹。”想到此,年科整了整脸上的黑巾,突然起身站在房顶运用内功发出狮子吼的功夫,“哈、哈、哈”大声笑起来,声浪疾泄,数里能闻。 禁军发现年科所在的房顶,急忙向年科射来箭矢,年科直接大步往紫宸殿方向狂奔。远远看来,皇宫内犹如一条火龙飞舞。 漫天的箭矢纷纷落于年科身后的琉璃瓦上,年科一边奔逃,一边大笑,仿佛回到肆无忌惮的童年。房顶上有大批高手追来,身前是一块空地,但空地上秘密麻麻站满了持刀剑的禁军,显然这里离紫宸殿不远了。 年科见迎面射来无数箭矢,急忙调转身形,朝身后房顶上的高手迎去,一个照面,年科一掌击出,一道暗黑如墨的内力带着呼啸的风声,直接打在面前的房顶上。 “轰隆”一声,瓦片乱飞,十几人顺着塌陷的房顶,纷纷掉入房中,年科跃过几人头顶,落在宽敞的地面上,年科左右环顾,直接钻进一个亮着灯光的屋内,一进屋,年科才知道不该来这。因为进门后扑面而来的是胭脂的香味,年科也不知这是哪个娘娘、公主的闺房,反正惹得里面惊叫连连。 年科立马破窗而出,一柄飞刀朝年科的面门掷来,年科左手轻轻一拍,恰拍在刀身之上,刀被拍飞,接踵而至的是强弓劲弩,年科见面前上千人向自己围了上来,年科迎着众人跑了两步,众人纷纷做好与刺客短兵相接的架势,谁知道年科一个转身朝着人少的侧面跑去,吓得侧面的十几个禁军身子一顿,以为要跟刺客交手,纷纷扬起兵刃,这十几个停滞的禁军被身后的禁军撞得摔倒在地,后面的禁军涌上来,挤压踩踏,混乱成一片,年科双脚用力跃过众人头顶,又上到一个房顶。 身下的禁军一片哗然,都在感叹:“这人轻功太好了。” 禁军中也不乏轻功了得的高手,纷纷跃上楼顶去追年科,但跟年科的轻功比起来,就差得太远。禁军中有人高声喊道:“传皇上口谕,谁杀了这刺客,官升五品,赏黄金千两。” 口谕在禁军中传开,上万的禁军根本就无法与这刺客交上手,显得急躁不安。 年科搅得皇城内不得安宁,皇上身边被几千人围住,深怕刺客来行刺。 年科虽然武功高强,若是打起来定然没有胜算,唯有发挥自己的轻功优势,年科见这动静也不小了,便朝着进来的那片区域逃窜,准备离开。 谁知道一路上,都是弓箭手阻截,皇宫的禁军每日都会进行专门的训练,弓箭手、刀斧手、都有专门的训练,所以这些弓箭手比起军营的兵卒,箭法都要更胜一筹,年科左闪右避,险象环生。 快到五更了,天边微微放亮,禁军们听到哪里有动静,就往哪里跑,瞎折腾了一晚上,各个疲惫不堪。 年科一鼓作气,趁东边防守空虚,一下子跃出了皇城的高墙,禁军们见刺客跑了,纷纷跌坐在地,皇城内一片哗然。 临安城内了迅速加派人手,严加防范,严密盘查过往行人,搜捕可疑人员。皇城内更是重新布置禁军,禁军巡逻变得更加紧凑。 年科换好衣服,回到暂住的客栈。 东方白、霍展云忙起身迎年科,东方白关切的问道:“昨夜我跟霍兄弟一夜未眠,在这等你,深怕你出什么事。” 霍展云道:“我就说,你去皇城送信,岂能如愿,这皇城守卫深严,哪能轻易见到皇上。” 楼下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大批兵官在城内搜捕可疑之人。 霍展云轻轻推开窗户,看了看楼下的官兵们。忧心忡忡地问道:“陈兄弟,你没有暴露吧!” 年科道:“没有,昨夜我是蒙面的,虽被发现了,但他们也没人见过我的真面目,只是后来在皇宫闹腾了一宿,也没见着皇上。” 霍展云小声道:“唉!早说了,去皇宫没什么用,还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东方白笑道:“动静大,年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霍展云一想也是,“这样不是直接告诉皇上,注意防范了吗?” 霍展云点点头,又摇摇头,会意一笑,给年科竖起了大拇指。 年科也呵呵直笑,三人皆开怀大笑。 第八十八章 不敢小觑 年科、霍展云、东方白三人商定先出城与城外的兵马汇合,再商议下步计划。 临安府城楼下一个胖官差跟一个黑脸官差小声说道:“老黑,你说昨夜皇宫究竟是怎么回事?说有一个刺客大闹皇宫,皇宫内几万禁军吃屎去了?一个小小的刺客都抓不住,现在要我们来守着城门,人长啥样?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一概不知,我们怎么查?查什么?还说什么放走了刺客,我们负全责,这完全就是欺负人嘛!” 几个老百姓围到城门边,想出城,被黑脸官差凶狠的赶了回来。 黑脸官差道:“现在所有人都禁止出城,全部滚回去,否则,通通当成朝廷要犯抓起来。” 有老百姓问道:“哪天可以出城啊!” 黑脸官差冷冷的回道:“我怎么知道,有消息自然会打开城门。” 年科三人见城门的情况,又返回客栈。 霍展云点了好酒好菜,跟年科、东方白喝起酒来。 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几杯酒下肚,年科脑中浮现出家中妻子唐菲菲的音容样貌,不由思念涌上心头。 年科摇摇头,又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年科道:“我今夜先赶回江宁,你们就在临安静观其变。” 年科趁夜悄悄上了城楼,直接从城楼上跃下,出了城。 年科运转体内真气,施展轻功一路狂奔,身上的酒气很快散尽,犹如黑夜中的鬼魅一般,忽然一个黑衣人大步狂奔而来,步伐奇特,却快得出奇。 年科只觉得这人轻功造诣极高,自己都自愧不如。 黑衣人很快追上年科,与年科并肩而行,这黑衣人气息平稳地说道:“小兄弟,好轻功啊!” 年科道:“前辈是在嘲笑我吧!” 黑衣人道:“我看你的步伐有些凌乱,气息也不均匀,刚修炼这种功法吗?” 年科道:“我还没有真正掌握内力的运行方法。” 黑衣人惊道:“不错、不错,年纪轻轻有这样的武功,真是不易。若是你尝试一下集中精神力,让你全身的内力运行达到自然之境,由感而发,那么你的速度定然达到新的境界。” 年科调整着步伐,问道:“多谢前辈指教,敢问高人尊姓大名?” 黑衣人笑道:“我乃大金完颜烈。”说罢,黑衣人加快步伐,迅速消失在年科眼前。 年科倾尽全力,可是依然离黑衣人越来越远。 年科驻立原地,大口喘着气,看着黑衣人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完颜烈,果然非同一般,金国竟然有这样可怕的人。” 年科的眼神更加坚毅,心中暗下决心:“现在我在你眼里微不足道,终有一天我会让你畏惧我这个宿敌。” 年科回想完颜烈的话,按照他所言,重新运行内力。 年科重新施展轻功一路狂奔,年科左手运起形僵法门所修炼的阴寒内功,右手运起易筋经所修炼的纯阳内功,分别朝着远处的两个树打去,两个大树分别被两道内力打断。 年科站在一个大树前,调整呼吸,同时运起两种内力,又同时朝着这棵几人才能环抱的大树打出,两道内力交织着向大树的树干射去,这阴阳两道内力犹如缠绕的蛇一般,产生刺耳的风暴之声,呼啸着钻入树干,树干“轰隆”一声被炸得粉碎。 年科不由感叹:“没想到阴阳两种内力在体内能融合为一体,但是打出去,两道内力相互排斥,竟然能产生如此巨大的威力。” 心想:“天地和而万物生,阴阳接而变化起。那么上升为阳,下沉为阴,我按照自然规律来运行阴阳两种内力,达到阴阳平衡,一定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想到此,年科施展纯阳内力,纵身一跃,到下沉之时,有施展纯阴内力运行,再次跃起之时,纯阳内力自然提升,年科自觉身轻如燕,一下子跃出以前一倍的距离。 年科心中大喜,按照此法一路狂奔。 李炽急冲冲地敲师母的房门,师母也急忙来开门,口里喊道:“年科。”话刚喊了一半,一看是李炽,脸上有些失落之色。 李炽笑着说道:“师母,好消息”。 师母脸上马上绽放出笑容,问道:“有你师父的消息了?” 李炽重重的点点头,说道:“我们的人已经去了汴京,刚传回来的消息是,师父跟剑云阁霍展云大侠早在半个月前就南下了。” 唐菲菲道:“那就好,谢天谢地。”又问李炽道:“半个月也应该到了,怎么还没回来?” 李炽安慰道:“师父可能有事耽搁了吧!” 唐菲菲点点头道:“嗯!只要听到他安全的消息我就放心了。” 江宁府陈家码头,一艘商船内,李炽跟李顺达、唐菲菲、唐夫人等人共聚船舱内商议如何对抗金国高手。 唐夫人喝了口茶,道:“八仙楼一战杀死金国几十名高手,但是未伤其元气,他们可能随时会卷土重来,上次我们放毒烟,他们是没有防备,我们才得手,如今想故技重施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李炽点点头道:“师奶,说的极是,但我派出去的两个人打探金人的情况,已经两天没有消息了,应该是遇害了,看来现在金人已经严家防备了。” 唐夫人道:“还要再派人去打探消息,要知道他们藏匿在哪里,我们唐门才好下手。” 就在这时,突然喊杀声传来,船舱内的几人急忙出舱查看,两百多金国高手竟然杀来了,而且来势汹汹,唐门的三百多人被杀得措手不及,伤亡极大。 唐夫人忙喊道:“快撤。” 二十多个唐门弟子纷纷也上了唐夫人所在的大船,李炽为了保障唐夫人和师母的安危忙斩断锚绳。 商船很快就顺流漂下。 李炽大喊:“快撤”。 陈家手下纷纷跃入水中,唐门弟子也四散而逃。 唐夫人站在船舷边眼睁睁看着岸上唐门弟子被无情的斩杀,不由拽紧了拳头。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骚乱。 唐夫人转身一看,原来在刚才上船的二十多个唐门弟子中混入了两个金国高手,唐门的人还以为是陈家手下,而陈家手下以为这两人是唐门的人,都没有在意,没想到这两人竟然是金国高手。 混入船的两人,其中一人就是金国高手的总教头零二号,另外一个人也是编号排在前十以内的高手。 两人犹如狼入羊群,刀气、剑气横飞,毫无防备的几个唐门弟子直接被拦腰斩断,鲜血铺洒在甲板上。 李炽正欲入船舱去保护师母,没想到被仓惶散开的唐门弟子一撞,李炽“唉呀”一声跌落河中。 唐菲菲有身孕,行动不便,看着船舱外的战斗,不由担心起唐夫人。 唐夫人在甲板上紧盯金人的招式,看准时机,三支飞镖射出,打向金国高手,总教头闪身躲过,而另外一名金国高手,出剑一挡,意外的是唐付人的三支镖皆是子母镖,母镖下面暗藏毒针。 这金国高手被毒针一扎,总教头喊道:“阿财小心。” 这叫阿财的金国高手慌乱之中不小心被毒针插入左臂,阿财右手收回长剑,剑身贴在腋下,心一横,陡然发力,只见剑光在身前一闪,一条手臂飞出。 阿财紧咬牙关,痛得满头大汗,但是手上动作没有慢下来,剑法横扫竖劈,凌厉的剑气直接把唐门弟子砍得支离破碎,仿佛是把剧烈的疼痛发泄而出。 唐门的人善长飞镖暗器,这样近距离的战斗,很是吃亏。 二十几个唐门中人很快被斩杀殆尽,唐夫人看着这两个金国高手,武功高强,手段残忍,于是从身后拿出一包药粉,往空中一洒。 两个金国高手知道唐门毒药厉害,不敢靠近,而是远远劈出几道剑气、刀气,唐夫人躲闪不急,中了一刀,落下船去。 唐菲菲一看娘亲中刀跌下船,手持匕首就跑了出来。 总教头见唐菲菲竟然主动跑了出来,正要对付唐菲菲。 李炽带着陈家上百人从河里冒出头来,个个变成半僵之体,面目狰狞,犹如水鬼一般,每人嘴里含着一柄刀剑,从水中陆续沿着商船爬到了甲板上,冲着两个金国高手就攻了上去。 上百人围攻之下,两个金国高手顿感压力倍增。 李炽忙去护住唐菲菲,唐菲菲哭喊着:“快杀了他们,为我娘报仇”。 阿财断了一臂,身子不协调,很快失手被陈家手下乱刀砍死,总教头见自己孤立无援,难以抵挡众人的围攻,运足内力杀出重围。 总教头直扑唐菲菲,李炽挡在唐菲菲面前,双剑齐出。而总教头凌空劈来数道刀气,李炽不敢硬接,忙闪身躲避,谁知总教头刚落地,在李炽面前虚晃一招,便去擒唐菲菲,李炽朝着总教头身后扑去,总教头躲过唐菲菲挥出的一刀,看都没看李炽一眼,直接后踹一腿,把迎上来的李炽踢得飞出数丈落入河中。 总教头一刀刺向唐菲菲,突然一个身影挡在了唐菲菲的面前,这个柔弱的身体被一刀直接刺穿,唐菲菲哭喊道:“娘。” 唐夫人刚才受伤,并未落入水中,而是一直抓着船边的锚绳,见自己的女儿有危险,奋力跃上来,为女儿挡住了一刀。 唐夫人不顾自己的伤,死死的抓住了总教头的手,说道:“不准伤害我的女儿。” 总教头眼看身后的陈家手下杀到,手还被唐夫人死死拽住。 总教头一使劲身子一转,刀身一甩,把唐夫人的身子甩向身后陈家手下,又向唐菲菲攻去,唐菲菲双眼通红,迎着总教头的刀锋就冲了上去。 总教头忽然身子向旁边一滚,单手撑地,翻身而立。 总教头刚才站立的位置插着一杆通体乌黑的长枪,众人都识得,这是陈家公子陈年科的七龙点苍枪。 唐菲菲激动不已看向跃入船舱内的陈年科,一下扑进年科怀里,年科一看唐菲菲已经有了身孕,也是激动不已。 唐菲菲哭得泣不成声,断断续续说道:“年科快杀了他,他杀了我娘,你要为我娘报仇啊!” 年科看向地上躺着的那具尸体,真是唐夫人。 年科把唐菲菲交给陈家手下,道:“你们退到甲板上去。” 总教头看了看年科,气定神闲的擦拭了一下手里的大刀,说道:“你就是陈家公子,你不让你的手下一起上,还敢跟我单独较量,不错,果然是完颜大人不敢小觑的人,正好,我拿你的人头跟完颜大人领赏。” 年科道:“你杀了我岳母,今日我就用你的人头祭奠岳母的在天之灵。” 唐菲菲在陈家手下的搀扶下,激动得哭泣道:“快杀了他,杀了他。” 年科拔出背上的长剑,往前走了两步,突然气势大盛,长剑飞舞,凌厉的剑气呼啸着扑向总教头,总教头没想到年科居然能使出剑气,也是一惊,急忙闪身躲避,手上大刀,使出三界十二刀刀法,霸道的刀气,直扑年科,年科也急忙躲避,两人你来我往,刀剑交织,剑气、刀气横飞,商船很快被砍成面目全非。 总教头跃上船帆的横柱上,年科也跃了上去,这样的高度没有过硬的轻功是无法一步上去的。 一人站在一头,中间一张巨大的船帆在风势的作用下,崩得紧紧的。 总教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心里惊骇不已:“想不到,这陈公子年纪轻轻,竟然这般厉害,自己是小瞧他了。” 年科气势再次提升,左眼变得通红,额头青筋暴起,嘴角似笑非笑,似怒非怒。 总教头心生惧意,提刀施展出三界十二刀刀法第六式的狂风追啸,顿时狂风夹杂着刀气向年科扑去。 帆杆随即被斩成数段,年科丝毫无惧,一道九莲出淤剑法击射而出,与三界十二刀刀法碰撞在一起。 总教头趁机跃下河去,准备逃跑,年科双腿一蹬,朝着跃下河的总教头扑了上去。 陈家手下见总教头想逃,纷纷跃入河中,年科疯狂的挥舞手里的长剑,数道剑气先后朝着总教头射去,总教头凌空挥刀抵挡。 “噗通、噗通,”两人先后落入水中,船上的唐菲菲忙扶着船舷看向河里,只见水里一阵翻腾,冒出一股股鲜红的血水,一个人钻出了水面,正是总教头,接着是年科的手,众人只看见年科抓着总教头的头颅,高高举起,一下扔到了船上,总教头的头颅在甲板上滚动,刚好滚到了唐夫人身边。 然后年科这才游到船边,爬了上来。 年科走到唐夫人身边,一下跪在地上冲唐夫人的尸体磕了三个头,唐菲菲一下抱住年科,抽泣起来。 年科抚着妻子散乱的头发,说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第八十九章 演技不错 陈家众人都默默低着头,年科拽着拳头怒声说道:“金贼,我陈家与你们势不两立。” 陈家众人都附和道:“对,势不两立。” 突然听见一人喊道:“小心。” 陈家众人纷纷躲避,原来金国高手任然不罢休,从岸边射来火箭。 只见满天箭雨朝着河中商船射来。 年科大喊道:“快下水。” 众人纷纷跃入水中。 年科随手提起一块船板,挡在妻子和岳母的尸体前,咚、咚、咚……,商船很快被插满火箭,点点火苗上蹿下跳,商船开始燃烧起来。 唐菲菲倚靠着年科的肩膀,并没有在意现在的处境,因为唐菲菲觉得只要在年科身边,无论什么时候都感到安心。 商船火势越来越大,但很快商船就被陈家手下从水里推向河对岸,已经不再金国弓箭的射击范围了,火也很快被陈家手下扑灭,年科抱起岳母的尸体,李炽等人扶起唐菲菲这才下了船。 年科回头看着陈家码头几十栋房屋皆燃起熊熊烈火,火光冲天,照红了众人的脸庞,仇恨的种子也深深的扎进了陈家众人的心里。 次日,安葬完唐夫人和唐懿后,年科问李炽道:“我父母在哪?” 李炽道:“老爷、夫人被我安顿在一农户家,每日我都去看望二老,他们一直询问你的消息,现在要不要把二老接回来。” 年科点头道:“嗯,待会我去接我父母回来便是,听你师母说了你犯险救她之事,真是难为你了,为师也谢谢你,替为师照顾师娘,也保住了我陈家骨肉,但以后做事切不可鲁莽,三思而后行。” 李炽点点头,道:“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我无以回报,师父的家人也是我的家人,保住他们的平安,是徒儿的责任。” 年科道:“好,你能这样想,为师果然没有看错你。” 陈家人和唐家人一行两百多人回到陈府,年科问李炽道:“打探到完颜金龙的藏身之所了吗?” 李炽道:“他们人员分散,昨夜我们跟到城东郊外,那里视野开阔,我们不敢靠近,若是他们还不准备离开江宁,那么定然就在城东的观音庙落脚。” 年科道:“继续打探。” 唐家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对唐菲菲道:“现在唐家遭此大劫,只有菲菲你来接任唐家掌门了。” 唐菲菲背负血海深仇,不敢推诿,点点头道:“江老伯,往后还请诸位长辈多多指点,我们跟陈家一起灭了这伙金贼,为我父母报仇。” 年科对着唐家众人拱手道:“感谢诸位对令爱的支持,我们陈家跟唐家本就是一家人,我们联手,同仇敌忾,定能灭了这伙贼人。” 江老伯点点头道:“姑爷,现在我们掌门有身孕,不便带领我们报此大仇,我们唐门所有人愿意听姑爷的。” 年科点点头,道:“好,既然大家这么信任我,我定然带领大家打个胜仗。” 年科问李炽道:“你们通知朝廷的人了吗?” 李炽道:“我们告诉马江龙了,他跟龙知府说了此事,但他们说不确定是金人,只要他们不造反,就不愿发兵镇压。” 年科点点道:“龙阳老儿是胆小怕事之人,没有影响到他的利益他是不会出手的,既然这样,我正好让他吃些苦头。” 李炽兴奋地问道:“师父有办法让他出兵?” 年科笑着在李炽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李炽捂着嘴偷偷直乐。 年科对江老伯道:“通知唐家人今日休息好,明日我们准备杀敌。” 入夜,龙府内龙阳坐在自己的卧房内,一个面容娇好的女子,婀娜腰肢、轻移莲步,跳着曼妙的舞蹈,端起一杯酒喂到龙知府嘴边,龙知府高兴得嘴都合不拢,手也不自觉的在女子身上乱摸。 突然屋外传来打砸声,龙阳知府一惊,心想:“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到我的府上闹事。”听到外面的惨叫声,龙阳的表情慢慢变得严肃起来,忙对眼前的女子说道:“花彤,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女子也有些害怕,但还是慢慢的打开房门,刚开门就听见花彤惊恐的尖叫之声,龙阳大惊,忙往床底钻。 没等龙阳钻入床下就被一黑衣人扯着一只脚给拽了出来,按在地上。 这黑衣人叽里呱啦讲了一堆金国语言,另外十几个黑衣人冲了进来,一下子,显得龙阳的卧房都有些窄了,一黑衣人手法熟练的把龙阳捆得结结实实。 一个黑衣人用南宋的语言对龙阳说道:“你就是江宁的知府? 龙阳点点头道:“正是老朽,你们是金人?” 黑衣人笑道:“把你运到大金,我也是大功一件。” 然后冲手下问道:“找到钱财了吗?” 几个黑衣人进来皆摇摇头,没有发现。 一黑衣人揪着龙阳,连扇了几个耳光,问道:“你把钱财都藏哪了?” 龙阳哭丧着,说道:“我为官清廉压根就没有银子,你要银子我这有百十两碎银,你先拿着应付一下吧!” 黑衣人一把将龙阳摔在地上,骂道:“老东西,你打发要饭的吗?” 然后黑衣人拔出一把匕首,放在嘴边一舔,道:“听闻你们大宋有种酷刑叫作凌迟,一定要剐完3600刀,才能让人死去,真是想在你身上试一试我的刀功够不够火候。” 吓得龙知府抖若筛糠。 说罢,匕首在龙岩面前一晃,龙阳的一只耳朵就掉在了地上,痛得龙阳惨叫不止,龙阳忙捂着冒血的伤口,一手捡起地上的耳朵说道:“别杀我,我告诉你们钱财在哪里?” 龙阳起身哆哆嗦嗦走到书柜边,裤子都已经湿透,滴答滴答的把地面都打湿了。 身后的黑衣人哈哈大笑,道:“老东西,早点把钱财交出来就不用受苦了嘛!” 龙阳被吓得面色苍白,一脸苦笑,抬起仿若千斤重的手,取出书柜上一本书,抓住书后的一个开关,叹了口气,不情愿的一拉,“轰隆隆”一声响,书柜分开到了两边,书柜后面是一个一丈方圆的空房,空房地上正中间有一个方形的入口,入口有楼梯,不知里面有多深,有多大。 黑衣人推着龙阳,道:“呦,书中果然有黄金屋呀!” 龙阳全身发抖,不情愿的往里面走着,黑衣人拿起火把跟在后面,推攘着龙阳,道:“快点,磨磨蹭蹭的干什么?腿也不想要了?” 很快众人来到一个石室之中,这里方圆十几丈,里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 一个黑衣人按住龙阳,其他黑衣人打开箱子一看,顿时石室中金光闪闪,黑衣人看到眼前的财宝,皆惊叹不已:“一个知府竟然有这么多钱财”。 一个黑衣人道:“龙知府,你为官果然清廉啊!” 龙知府解释道:“这些不是我的,这些是我准备送到前线去犒劳前线将士们的。” 黑衣人笑道:“那正好,我们得到这笔钱,等于让你们南宋少了一笔军费,我们又为大金立了一功,四狼主定会重赏我们的。” 说罢,用一张破布把龙阳的嘴堵上,照上了一个黑袋子,把龙阳抬进马车里,抓了龙府内十几名家眷,分别装进其余几辆马车内就往城外走。 城东城门下二十几个懒懒散散的兵卒,有的坐在地上靠着城门打盹;有得聚在一起聊天。一个身材精瘦,额头尽是皱纹的老兵醉眼迷离,满嘴酒气,没完没了的跟另外一个新来的兵卒抱怨着什么。看见迎面疾驰而来的马车,这醉酒的老兵跟这新兵说道:“我猜这马车里面坐的人,非富即贵。” 这新兵道:“坐马车的人,能是一般人吗?” 五辆马车疾驰而来,这新兵正要去检查,醉酒的老兵一下拉住了去检查的兵卒道:“你真去检查啊!知府大人的马车你都查啊!你看后面跟着的几十个人,各个骑着高头大马,就不像是普通人啊!这么大的阵仗,定是要出城执行任务,赶快开城门。” 这新兵一听是知府大人的车,马上打起精神,站得笔直,朝守在门边的几个懒懒散散的兵卒一挥手,守城门的几个兵卒见前面挥手同意放行了,急忙打开城门放车马出城,八辆马车及后面骑马的黑衣人顺利出了城。 车里的龙知府本还报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守城的兵卒发现情况,能来救自己,没想到这些守城的废物竟然查也不查就打开城门,放这些人出城了。龙阳感叹:“真是天亡我也!” 城边醉酒的这个老兵打着饱嗝对刚才准备去检查的新兵道:“兄弟你刚来,多学着点,多长些记性。” 新兵点点头,又觉得哪里不妥,于是问道:“知府大人带人出城,为什么不穿官服,而是一个个穿着夜行衣?” 醉酒老兵眼睛瞪得老大,惊讶的问道:“后面的人都是穿夜行衣吗?” 新兵点点头。 醉酒老兵:“可能是有什么特殊任务,不便暴露吧!管他呢!” 八辆马车到了城郊,一路朝着北方而去,突然迎面来了一群手持火把的人,带头的人正是陈年科,陈年科大喊:“大胆金贼,你们休走。” 黑衣人问道:“你是何人?多管闲事,敢挡我们的道,想死是吧!” 龙阳知府一听是陈年科的声音,大喜过望,在车里直哼哼。 年科道:“昨日才烧我码头,今日就忘记了,尔等竟然如此猖狂,敢在天子脚下放肆,真欺我大宋无人。” 黑衣人哈哈大笑道:“陈家几条丧家之犬,还不快逃,又来送死。” 然后龙阳就听见外面激烈的打斗之声和哭嚎之声,不由心惊肉跳。 车子在一阵颠簸中疾驰,过了许久,终于龙阳身上的黑布袋被扯了下来,一个熟悉的脸庞映入了龙阳的眼帘。 一只粗大有力的手拔出龙阳知府嘴里的布巾,龙阳深吸一口气,一下老泪纵横,抽泣起来。 年科凑近一看,竟然是龙阳知府,忙道:“啊!怎么是龙大人。”赶紧给龙阳松了绑。 龙阳长叹一口气对年科道:“陈公子,是你救了老夫啊!唉!我以为自己就要被送往北国,去见二位皇上了。” 年科叹气道:“前段时日,我发现金国来了许多高手在临安,大闹皇宫之事就是金贼所为,我便去查这些金人有什么阴谋?结果被他们发现,无奈在下技不如人,擒不住他们,反而损兵折将,昨日我陈家马头被金人给焚烧殆尽,伤亡惨重,想不到今日他们竟然敢谋害大人。” 龙知府捂着还在流血的耳朵双眼圆瞪怒道:“金贼,竟然如此猖狂,陈公子你尽管配合老夫,把这党金贼灭了,我向皇上给你请功,这可是大功一件。” 年科一听龙阳知府说请功之事就来气,想当年这龙阳老儿就是冒领战功,才能官复原职,现在又来这一套,就算我帮着灭了这几百金贼,大功定然也是这“老狐狸”的,但只要能灭了这群金贼,立不立功也不指望了。 龙知府马上问道:“饷银可还在?那可是犒劳前线将士们的。” 说罢,龙阳马上起身下了马车查看,年科带的人受伤的就有十多个,坐在地上包扎,哀嚎遍地,可见战斗异常激烈,仅两辆马车是金贼遗落的。 龙阳马上去另一辆马车上查看,见里面仅有十几箱金银珠宝,年科见龙阳有些失落,便道:“龙大人,这车里都是财宝吗?我们也不知道,刚才我带来百人与他们交手,死伤几十人,他们太过厉害,我们是无法拦住他们,慌乱中他们遗留一辆马车,要知道马车里装的是军饷的话,我们拼死都要抢回来。” 龙知府道:“行了,老夫没有怪你,现在你派人快去追,发现他们在哪里落脚,回来告诉我,我马上上报朝廷,调动厢军把他们一网打尽。” 年科对手下道:“你们赶紧去追,发现金贼行踪,切不要轻举妄动,赶快回来禀报。” 李炽带着五个人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去追金贼。 年科带着众人护送龙阳知府回龙府,人马路径城门时,满身酒气的守城老兵冲身边那新兵小声地说道:“瞧,我说过是知府大人吧!坐在枣红马上的就是知府大人。” 龙阳脸阴沉得像随时要打雷下雨一般,龙阳一勒马缰呵斥道:“叫你们都头出来见我。” 没多久,都头睁着惺忪的睡眼,一脸没睡醒的模样,依然带着谄媚的笑容跑到龙知府面前,问道:“知府大人,唤小的有什么事啊?” 龙阳:“今晚守城的兵卒明日来衙门报到,本府重重有赏。” 都头显然是一头雾水,但还是笑盈盈地说道:“谢大人。” 待龙阳知府走远之后,都头问守城的兵卒,到底怎么回事啊!知府大人为什么要赏我们啊! 满身酒气的老兵,就把刚才知府大人出城的详细经过说了一遍,都头也没觉得什么不对劲,便安心回去睡觉了。 年科送龙阳大人回到龙府,龙阳看着龙府内的狼藉,偌大的龙府竟然没有一个人,想起刚才还陪自己饮酒作乐的花彤,已经被金贼掳走生死不知,龙阳一阵心酸,龙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金贼,捉到你们我非把你们凌迟处死。” 年科跟手下简单给龙知府收拾了一下,便对龙知府道:“大人,没什么事的话,草民先行告退。” 龙阳:“等等。”然后面露尴尬之色。 年科问道:“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龙阳道:“陈公子,以前猛虎寨的兄弟,被你训练得各个像猛虎一般。想不到你经商了还训练了一支这么厉害的手下啊!” 年科道:“大人见笑了,这些都是我陈家商号年轻力壮之人,我闲着的时候就教他们练了些把式,就为了防身健体。” 龙阳又道:“我看他们各个身强体壮,很不错,现在天色不早了,你们就在府上休息吧!” 年科:“不讨饶了,我们该回去了。” 龙阳有些着急的说道:“陈公子,你看我偌大的宅院,就我一个人,这……。” 年科心想:“龙阳老儿果真是贪生怕死之辈,害怕就直说。还绕什么圈子嘛!” 于是年科对身边的手下说道:“你们留十个人在这里保护大人安全。” 于是年科带着剩余的人回了陈府。 李炽笑得合不拢嘴,年科道:“这龙阳老儿,我早想收拾他了,还说是什么犒劳前方将士们的饷银,我看就是他敛财的借口罢了。” 李炽道:“别说,唐门这些人演技不错,扮金人还真像啊!还会说些金国语言,看把龙阳吓得魂不附体的样子我就差点笑出来。” 年科道:“明日就把金人在城东边观音庙的消息告诉龙知府,让他们来对付一下金人。对了,你告诉龙知府这些金人非常狡猾,各个身手不凡,一定要多派人手啊!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李炽点点头,转身退下。 第九十章 逆转乾坤阵法 夜里,年科抚摸着唐菲菲的肚子问道:“菲菲,你说这是儿子还是女儿啊!” 唐菲菲道:“我希望是个儿子,能跟你一样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保护身边的人。” 年科道:“我倒希望是个女儿,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帮我时时刻刻陪伴你。” 唐菲菲道:“对了,李一三这人不可靠。当时他被完颜金龙胁迫便出卖陈家,还说出了陈府密室所在,这种人不能留在陈府。” 年科道:“难怪他这几日看到我都躲躲闪闪的,不过他一直都是胆小怕事,那种情况没有几个人能做到宁死不屈的,也不能全怪他,三儿他在陈家也快十年了,怎么忍心把他赶走呢!” 唐菲菲道:“你不忍心,我去说。” 年科摇摇头道:“再给他一次机会。” 唐菲菲虽有些不悦但自己丈夫既然都这样说了,那也只能如此了,于是说道:“好吧!既然你执意挽留,那就留吧!” 几日的劳顿,年科躺在舒服的床上,感觉疲倦得都睁不开眼皮了,很快就沉沉的睡去,睡得很香。 唐菲菲侧着身子看着熟睡中的年科,脸上浮现幸福的笑容。 观音庙完颜金龙听一个探子道:“大人,小的打探到一群黑衣人劫持了县知府,最后被陈家公子带人救走了。” 完颜金龙:“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你去查一下,劫持知府的是些什么人?” 探子:“是。”便转身离去。 完颜金龙道:“术虎光雄、阿鲜成珠,你俩多带几个人,好好监视陈府内外,陈家公子很不简单,有什么风吹草动马上禀报。” 陈府外更夫一声吆喝:“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当”的一声铜锣之声过后,陈府外又恢复了宁静。 十几个黑衣人聚在一起,一个黑衣人说道:“陈府这么大,里面不下百人,还有那个陈公子,更是功夫了得,连总教头都死在他手里了,完颜大人要我们守在这里干什么呀?我已经几天没睡个好觉了,人家都在里面睡大觉,我们在这守着也没用。” 术虎光雄道:“我想到一个事情。” 马上有人问道:“什么事?” 术虎光雄道:“当年我还在西域密宗的时候,听我们老法师说过,凡是一等一的高手无论吃饭睡觉,都在慢慢运行功法,呼吸吐纳之间则能吸纳天地灵气,以增长内力。” 另外一人道:“废话,谁不知道啊!” 术虎光雄道:“老法师教过我一套逆转乾坤阵法,一旦改变外部灵气的运行,就能让内部修炼者不知不觉中跟着改变行气方式,与外部的灵气运行一致,从而可以致内部修炼者无意识的气血逆行,不出一炷香的时辰,轻则就会走火入魔,重则当场暴毙。” 一黑衣人说道:“好主意,这样陈府的高手便不攻自败,我们岂不是立了大功一件啦!” 术虎光雄马上告诉大家如何启动阵法,只见八个黑衣人,分别站到陈府外八个方位,剩下四个黑衣人为护法。 阿鲜成珠道:“光雄,你先来吧!” 术虎光雄道:“再等等,这套阵法必须保证阵内的高手睡着了,在他无意识的情况下,才能成功。” 一直到了五更天,术虎光雄道:“大家开始吧!” 众人都昏昏欲睡,听术虎光雄发话了,纷纷打起精神。 术虎光雄运起内力,由掌而发,传向另一个人,另外一个人隔空接住内力顺势把内力传递下去,一道道内力传递,内力由弱至强,呼呼的狂风大作,沿着逆向转动的内力,犹如一个大轮盘,飞快的转动,别看阵法外狂风大作,但陈府内却是静得出奇。 从八个黑衣人掌中相互传递的内力越来越强,如同雪球一般越滚越大,这内力运转到后期,越发难以控制,有个黑衣人功力稍差一些,已经双腿发抖,满头大汗,紧咬的牙关中说出几个字:“快来助我。” 其他两个护法,忙来到这人身后,各出一掌,把内力传给他。 内力呼啸着旋转,犹如龙卷风一般,笼罩着陈府,半个时辰之后,术虎光雄一声:“行了。” 众人同时收功。 刚才还声势浩大的内力风暴,慢慢消散,陈府内外又恢复了平静。 十二个黑衣人均满头大汗,术虎光雄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说道:“应该成了,我们先回去休息吧!现在个个精疲力尽,留在这儿反而危险,明日再来打探一下,就知道阵法有没有效了。” 年科做了一个梦,梦中自己变成了小时候的模样,父母在身边一个劲的呼唤自己,自己拼命的奔跑,可就是离父母越来越远;小时候的玩伴董洪贵和李志鹏跟自己一起在河边玩水;老张头背着自己过家家,儿时的画面不断浮现在年科的脑海,一堆乱七八糟的梦拼凑在一起,年科睡梦中都笑出声来。 李炽在年科的屋外喊了两声:“师父,师父。” 师娘打开门,耀眼的阳光照进屋内,师娘眯了眯眼,回道:“你师父不知怎么的睡得特别沉,都快正午了,喊都喊不醒啊!” 李炽道:“师父定然是累了,让师父好好歇息,其余的事我去办就行了。待会师父醒了,你告诉师父,我们把金人的位置透露给了龙知府,龙知府马上去找了覃万程将军,现在他们的人已经赶过来。” 霍展云、东方白、还有快刀门掌门何劲松、清平派掌门燕长空、神机阁的林机子、莫机子等各大门派人马都汇聚江宁府内,几个掌门特意来看望陈公子。 李炽听侯管家喊:“有客到。”忙出门查看,一见到这么多熟悉的面孔,先是一惊,然后大笑道:“天降神兵呀!正是紧要关头,你们就来了,这会该我们好好教训这些狂妄的金贼了,哈、哈。” 东方白道:“李炽,你师父那臭小子呢!大师兄来了,都不出来迎接我,我看他是越来越高傲了。” 霍展云:“是啊!陈兄弟想念家中娇妻,抛弃弟兄独自回来,是不是还窝在温柔乡里,不肯出来啊!”众人哈哈大笑。 “走,去瞧一瞧。” 李炽道:“师父这几天累了,让他多休息、休息。” 霍展云道:“瞧,被我说中了吧!快带路,我亲自去叫,看能不能叫醒他。” 李炽推脱不过,只好带着众人去找年科,师娘正开门出来,就撞见了众人。 师娘焦急地说道:“快看看你师父是不是生病了,全身发烫,怎么叫都叫不醒,是不是染上风寒了?” 东方白等人急忙进屋,看见年科躺在床上,面色红润,看着跟睡着了一样,并没有什么异样。 霍展云以为年科在装模作样,便故意喊道:“陈兄弟,你师父来了。” 可年科依然没有动静。 霍展云才确定,心想:看来陈兄弟真的病了。 东方白摸了摸年科的额头,确实有些发烫,觉得有些纳闷,唐菲菲焦急的问道:“年科到底怎么样了。” 东方白问道:“我兄弟昨夜有没有异常,又或者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唐菲菲道:“昨夜我们吃的都是很平常的食物,陈府上下都吃的一样,对了,李炽也吃了,大家都没事啊!睡觉前我跟年科聊了一会儿,他就睡着了,睡得很沉,也没什么异样,想不到今日就这样了,摇都摇不醒。” 东方白扒开年科的眼皮看了看,发现年科眼睛布满青黑色的血丝,又急忙给年科把了把脉,才发现年科脉象极乱,呼吸也十分急促。 东方白道:“我行医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这样的症状,并非是风寒这么简单。” 众人大惊,霍展云问道:“不是吧!这个节骨眼上,陈兄弟病了,东方兄你再仔细瞧瞧。” 燕长空也凑到年科身边给年科把了把脉,燕长空惊道:“奇怪了,陈兄弟怎么气血逆行啊!”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大惊,东方白赶忙重新给年科把了把脉。 东方白点点头道:“燕掌门说得不错,陈兄弟确实是走火入魔了。” 众人一听,走火入魔纷纷大惊,因为众人都知道走火入魔有多严重。 唐菲菲问道:“啊!年科他睡觉怎么会走火入魔呢!他昨晚没有练功啊!” 燕长空道:“像陈兄弟这样的高手修炼内功十几年,早就习惯无时无刻的修炼了,哪怕是睡梦中,他在呼吸吐纳之间也会无意识修炼内功,而这中无意识的修炼已经成为一种本能,而这样的本能竟然会让修炼者走火入魔,我也是闻所未闻。” 东方白赶紧取出银针道:“大家先出去,我要马上给年科施针,走火入魔会把气血集中在百汇穴、太阳穴、风池穴三处大穴,时辰拖得越长,就越危险。” 众人一听纷纷退出,东方白道:“弟妹,你留下。” 唐菲菲紧张的把门关上,问道:“大哥,年科他真的这么严重。” 东方白拿出银针在火苗上过了一下,严肃的说道:“弟妹,你还不知道我跟年科的关系吧!我跟他是同门师兄弟,所以我不会害他,但这次我不得不告诉你,可能有两种结果。” 唐菲菲心里一震,双腿发软,忙扶着床沿,缓缓说道:“两种结果,不是生就是死吧!” 东方白道:“一种可能是变成痴傻之人;另外一种就是死。” 唐菲菲道:“痴傻?” 东方白道:“正常人气血逆行不出一炷香的时辰就会死去,而师弟他身体异常强壮,不过我看他眼中淤血已有青黑色,显然时辰不短了,所以……。” 唐菲菲正在犹豫,东方白又道:“我要马上给他施针放出淤血,否则拖得越久,越危险。” 唐菲菲满脸泪水点点头说道:“赶紧救年科吧!无论以后怎么样?先救活了再说!” 东方白拿起三支银针深吸一口气,对着年科头上三处大穴施了三针,东方白又迅速拔出银针,年科百汇穴、太阳穴、风池穴冒出淤血。 只见年科的眼皮微微颤抖,眼珠隔着眼皮咕噜直转。 没多久,年科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中有些迷茫,唐菲菲握住年科的手喊道:“年科、年科……。” 年科收回手捂着头道:“我在哪儿,怎么头这么痛呀!” 东方白大喜道:“谢天谢地,还好没有变成傻子啊!” 唐菲菲听东方白这样说,破涕为笑道:“年科,你没事就好了。” 年科忙推开二人蜷缩到床的一角大喊道:“爹、娘,爹娘……。” 唐菲菲不知道年科怎么这样了,但还是忙去打开门,叫下人去把陈老爷和陈夫人请来。 霍展云等人纷纷进来,七嘴八舌的问道:“陈兄弟怎么样了;年科你看谁来了……”。 只听房内传出年科一声尖叫道:“啊!” 年科捂着耳朵喊道:“你们是谁?干什么呀?” 然后年科起身大步跑出屋外,正遇见陈老爷和陈夫人,年科一下钻进陈夫人的怀里说道:“娘,这些是什么人呀!跑来我房里闹哄哄的,烦死了。” 众人皆面面相觑,霍展云问东方白道:“陈兄弟怎么了?” 东方白目不转睛的盯着年科道:“还好、还好,陈兄弟没有变得痴傻。” 霍展云道:“啊!这样还不算痴傻呀!他都不认识我们了。” 东方白道:“我看他只是记忆丢失了,现在应该只有小时候的记忆了吧!” 陈老爷也惊讶不已问唐菲菲道:“菲菲,年科他怎么了?” 唐菲菲哭着跑到陈老爷身边说道:“爹娘,年科他昨日还好好的,今天一直昏迷不醒,那大哥说年科走火入魔了,便给年科施了三针,年科醒来就变这样了,我也不知道年科怎么回事?” 年科推着陈夫人就往外走,年科道:“娘,这是哪儿?这不是我们家呀?” 陈夫人有些惊讶,还是回道:“这是江宁的陈府呀!你怎么不记得了?” 年科道:“啊!我们家不是在汴梁吗?” 陈夫人双目含泪,捧起年科的脸道:“科儿,你怎么了?” 年科也抚摸着陈夫人的头发问道:“娘,你跟爹怎么都老了。” 陈老爷忙走到年科面前问年科道:“科儿,你到底怎么了?” 年科哇、哇、哇大哭起来:“你们怎么都这么怪啊!我就一觉起来,你们都变了。老张头、老张头呢!” 听年科大喊老张头,陈老爷心想:“看来科儿真的傻了,张志都已经死了,科儿还喊老张头。” 陈老爷黯然说道:“老张头已经去世了。” 年科一下大哭起来,道:“爹,你骗人。” 李炽跑道年科面前喊道:“师父、师父,你怎么了,你不认识我了?” 年科盯着眼圈通红的李炽看了一阵,李炽以为年科认出自己了,忙抱住年科。 没想到,年科居然说道:“小哥哥,你叫我是师父吗?” 李炽又看着年科说道:“徒弟我在汴京土地庙跟您拜的师,您不记得我了。” 年科眨巴眨眼,点点头道:“我记得呀!” 众人皆欣喜的看着年科。 李炽激动的问道:“师父你终于记得我了。” 年科道:“我记得土地庙,我昨天还跟董洪贵、李志鹏在土地庙撒尿呢!哦!我知道了,完了完了,肯定是我在土地庙撒尿,遭土地公惩罚了,把你们都变成这样了。我现在就去给土地公上香,求土地公原谅。” 年科说罢,就跑了出去,陈夫人忙喊道:“科儿,这里是江宁,不是汴京。” 年科也不管,自顾自地打开门就跑了出去,李炽忙跟着追了出去。 第九十一章 借刀杀人 年科边哭边跑,哭得肆无忌惮,外面的人看见陈家公子竟然这么反常,纷纷议论,“陈家公子平时做事成稳,不苟言笑,如今为何这样?” “莫非是死了爹娘或是死了娇妻。” 永远都有些世人怀着仇富的想法,即使陈家人有多善良,为百姓做了多少好事,也依然有人希望看到陈家家道中落,或是家破人亡,然后自己再施以毫无作用的怜悯和同情。 年科在江宁城内狂奔,可是根本找不到土地庙,只有十岁前记忆的年科也知道这里根本就不是汴京,都不知道有没有土地庙,但年科就是不相信刚才众人说的话,清楚的记得自己明明就是睡了一觉,为何醒来世事都变了,父母也老了,老张头都死了。 年科看见一个庙观,也不管这是不是土地庙,便一下钻了进去,跑到大雄宝殿跪在地上冲着一尊镀金的大佛一个劲的磕头,李炽在后面大喊:“师父、师父。” 一个老和尚在大雄宝殿门口拦住了李炽道:“佛门圣地,禁止喧哗。” 年科磕头时看见自己粗大的手指,指甲犹如虎爪一般尖锐,不由大叫出声,“啊……!” 几个和尚围了过来,把年科推出大雄宝殿。 李炽深怕年科又跑,忙紧紧拽住年科的手,年科挣扎着问道:“我的手怎么了?” 年科一看李炽的手也是如此,不由大骇道:“怎么你的手也是……。” 李炽拉着年科就往外走,引得前来寺庙烧香拜佛之人惊诧不已。 李炽拉着年科到了湖边,道:“师父,你失去记忆了,你不记得你传我《形僵法门》了,练了这功法,手上的骨骼都会改变。” 年科摇摇头道:“你到底是谁呀?老跟着我说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干嘛!” 年科把脸凑到湖边,借着湖面的倒影看了看自己,不由吓了一跳。 年科摸了摸自己的脸,问李炽道:“哥哥,我怎么变这么大了,我记得我就十岁,怎么突然就这般年纪,这……。” 李炽道:“你昨日生病了,应该是失忆了吧!现在只剩下十几岁的记忆,所以你不记得后来发生的事了。” 年科喃喃自语:“我不记得了?我爹娘都夸我记性好,现在说我不记得了?” 年科觉得有些尿意,脱下裤子就站在湖边尿起来,引得旁边的行人尖叫不已,李炽也羞得涨红了脸,扭过头装作不认识年科。 年科倒是没有在意,紧了紧裤腰带,问道:“我的小伙伴董洪贵跟李志鹏呢!” 李炽道:“他们在汴京,都已经跟你现在差不多大了,都是大老爷们了。” 事实面前,年科也不得不信李炽所言,对李炽说道:“我饿了,我们回去吧!我要吃我娘亲手给我做的糖丸子。” 李炽拉着年科,年科一路蹦蹦跳跳回到陈府,陈老爷、陈夫人、唐菲菲等人纷纷围过来问李炽道:“年科怎么样了?” 李炽摇摇头道:“唉!师父现在只有十几岁的记忆。” 年科径直走到陈夫人身边,摇了摇陈夫人的手,道:“娘,孩儿饿了,我要吃娘做的糖丸子。” 陈夫人还是一样慈祥的拉着年科离去。 东方白对神色黯然的唐菲菲道:“弟妹,现在的情况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年科这病慢慢调理,兴许还能恢复记忆的。” 唐菲菲听东方白说:“年科还能恢复,心里宽慰了许多。” 霍展云对李炽道:“陈兄弟如今变成这样,我们都很惋惜,所以今晚歼灭金贼之事,我们一定要想好万全之策,不能辜负陈兄弟先前所做的一切。” 李炽道:“我这就去见龙知府,看下他们有何安排?” 李炽刚到龙府,听龙府下人说龙知府去衙门了,李炽赶去衙门,看见衙门抬出十几个兵卒,各个屁股血肉模糊。 李炽见到了正在气头上的龙知府,龙知府道:“这群没用的东西,守门都守不好,把金贼放跑了,今日还恬不知耻的前来领赏,我每人赏他们三十杖责”。 说话间,龙知府带着李炽到了内堂,李炽见一个身作战甲,身材魁梧,但一脸骄横的将军。龙知府跟李炽引荐道:“这位是步军都指挥使覃万程,覃大人。” 李炽拱手道:“草民见过覃大人。” 覃万程摆手道:“免礼,小兄弟,把你所知道的情况说一说吧!” 李炽点点头道:“好的,大人,这些金国高手还剩两百多人,各个武艺高强,带领这伙金人的应该是完颜金龙,是个带金色面具的年轻人,他们现在应该盘踞在城东郊外的观音庙,但是那里视野开阔,不便隐藏,所以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也有些困难……。” 覃万程心想:“文官就是窝囊废,两百多金人就吓得龙阳老儿来请厢军,我还以为有多少人,害我带了两千之众,真是杀鸡用牛刀,大材小用。” 于是对李炽道:“行了、行了,别说了,不就两百金贼吗?看我不把他们活擒了,带金色面具的是他们的头是吧!行,今夜我就把这带面具的人给龙知府带回来”。说罢,覃万程就起身准备离去。 龙知府看这覃万程有些不耐烦,忙说道:“覃将军,李炽手下有几百江湖义士,可都是些好手啊!他们应该能帮上些忙的。” 覃万程敷衍的点点头,大步离去。 李炽忙跟着覃万程边走边道:“大人,我有个计划,大人兵分四路,把金贼围住,在北面留下个口子让他们突围,那里地形复杂,我们的人容易设下陷阱埋伏。” 覃万程面色一沉,驻足呵斥道:“你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在这里指手画脚,我堂堂步军都指挥使要你来教我怎么排兵布阵吗?” 李炽眼中顿起怒意,又转瞬即逝,忙赔笑道:“大人息怒,我们只是为了保证万无一失,才多做了些准备。” 覃万程道:“你们这些毛头小子懂什么,你们对付不了,既然请我们来了就不要瞎掺和,有本事你们自己上啊!现在我们来了又瞎指挥,闪一边去。” 然后覃万程认蹬上马,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冷笑道:“一群乌合之众。” 身后二十几兵卒跟着战马就出了城。 李炽心想:“这覃万程太过自负,我们是指望不上了,他出兵直接去包围这两百多金国高手,到时候定然是鱼死网破,能不能擒住完颜金龙都是个问题。”想到此,李炽赶忙回了陈府跟其他掌门商量。 霍展云一听李炽所言,一拍桌子道:“难怪南宋被金压迫得这么惨,听听南宋都是些什么样的官?” 燕长空道:“既然这覃万程看不起我们,那么我们就来个坐收渔人之利!看看他们正规军有多厉害吧!” 霍展云仔细端详着地图,摸了摸下巴短短的胡渣子,道:“我们等厢军先上,我们带人在外围埋伏,只是这样的话,我们包围的圈子太大,那么我们的人手就会分散,但是这次我们若不能把他们消灭,我们的努力就是白费了,今日大家必须背水一战。” 年科吃完饭,三儿跟着年科又出了门。 年科心想:“娘说了,现在自己是大人了,要有大人的样子,不能动不动就哭鼻子了,现在自己哪都能去,什么事都可以自己做主,当大人还真好玩!嗯!该去干些什么以前没做过的事呢!有了!” 三儿抱着一堆年科爱吃的甜食跟在年科身后,三儿见年科一下子跑得老远,忙喊道:“少爷,等等我。” 街上的一些认识陈家公子的商贩,看到年科像个孩子似的跑来跑去,像看怪物似的。 年科径直跑进一家赌坊,年科吃着糖葫芦,东看看,西瞧瞧,认识年科的人纷纷跟年科打招呼,年科也不认识,一个劲的点头回应。 年科看这些大人们吆喝着赌钱,自己又看不懂,也不知道赌钱有什么好玩的,只是以前父母不让自己来这种地方,现在来了也没觉得有什么意思。 三个小孩在一棵树下捡石子,年科凑了过去喊道:“我要跟你们玩。” 一个小女孩道:“我们为什么要跟你玩啊?” 年科道:“哼,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三个小孩摇摇头道:“不知道。” 年科:“我是陈家大少爷,你们跟我玩就有糖葫芦吃。” 三个小孩高兴道:“我们跟你玩,我们跟你玩。” 年科喊道:“三儿,过来,把糖葫芦给他们。” 没多久,年科身后就是几十个孩童跟着转。 唐菲菲远远看着年科,先是伤心,但是看见年科跟小孩子玩得很开心,露出天真的笑容,又忍不住破涕为笑。 霍展云和一行人准备出城去与金贼决战,也在城内看见年科,年科正跟一群小孩子玩得喜笑颜开。看年科笑得那么真实,有时为了微不足道的小事又能哇哇大哭,哭得那么痛快,反而对年科产生了一种羡慕。 想起自己小时候,父亲天天逼自己练剑,背口诀,童年都是在父亲的严厉训斥下和谆谆教导中度过的,自然很是无趣,想不到陈兄弟居然在这个年纪还能找回儿时的快乐,未尝不是一种好事。 霍展云上前对年科道:“年科!” 年科跑的满头大汗,见有人叫自己,忙停下来,一脸茫然的看着霍展云,霍展云道:“兄弟,此次与金贼决战,不知是生是死,但是我霍展云很高兴能有你这个兄弟。” 年科道:“你要去跟谁打架啊?打来打去有什么好玩的,叫他们一起来玩吧!” 霍展云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去。 年科看着霍展云落寞的背影,挠了挠头皮,自言自语道:“这个哥哥的手都断了,怎么还要去打架呀!” 夜幕刚刚降临,城郊,覃万程带了一千人正面进攻,让三名副将领三路人马负责佯攻,以响箭为号,直接向观音庙合围。 覃万程心想:“两千之众光是围困住对手就能吓得对手投降,已经胜利在望了”。 观音庙内探子向完颜金龙禀报:“有宋朝的官兵向我们攻来,南面有上千兵力,东、西、北三面有少数兵力,离我们不到一里路了”。 完颜金龙问道:“可有发现陈家公子和江湖人士?” 探子摇摇头。 完颜金龙:“我说这几天怎么这么平静,陈家公子给我们来了一招借刀杀人啦!通知众人准备迎敌。” 天空一支响箭,四面八方的火把如同一张巨大的网向观音庙围过来。 马上以完颜金龙为首的金国高手们如同一把利剑,直接插入宋军之中,一下子就冲乱了宋军的冲锋。 宋军遭遇敌人后,很快组成严整的队形,又有弓箭手配合,但是这些金国高手也非等闲之辈,人群中刀气、剑气横飞,宋军被杀得人仰马翻。 覃万程远远观战,有些意外,心想:“这些金人倒是有些顽固,竟然真跟我们干起来了。” 宋军不断的围困,又被金国高手不断撕开口子,宋军的将士们从未遇到过这么厉害的高手,抬手之间就能要了人命,不断地阻截金国这些高手,但是无疑是螳臂当车,宋军的弓箭手都成了摆设一般,不仅没起到多大的作用,反而误伤自己人。 霍展云等人紧紧盯着战况,林机子、莫机子见宋军的侧面很快就要被攻破,忙带领神机阁的手下,在金国高手可能要经过的地方布置机关。 东方白带领野狼寨的几百人大摆箭阵,配合神机阁。 一番厮杀之后,覃万程带来的两千兵卒,竟然死伤上千,剩余的兵卒士气低落,尽管覃万程将军下了冲锋的命令,战鼓“咚、咚、咚”的响,宋军将士们如同癞蛤蟆一样,捅一下动一下,显然毫无斗志。 覃万程的脸上是火辣辣的,感觉自己仿佛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想不到自己正规军竟然这么不堪一击,忙亲自率众,冲锋向前,继续围追金国高手。 而金国高手很快进入了神机阁的范围,机阔之声咔咔作响,暗箭直射,地上又埋有毒针。 慌乱之中,金国高手里就有十几人纷纷中招,逼得金国高手不敢往前。 完颜金龙毫不犹豫直接命令金人调转方向沿着宋兵边缘撤退。 宋军已经见识过这些金国高手的手段,见金国高手又反攻而来,有些不知所措,上千的宋军边战边退,硬是让百余金国高手逃出包围。 完颜金龙这一举动,竟然无意间,逃过了东方白布下的箭阵。 东方白气得直骂脏话。 霍展云、惊雷、闪电带着剑云阁四百多人直接与完颜金龙的百余人正面交锋,完颜金龙没有把宋朝官兵放在眼里,但是一直小心提防着这些江湖人士。 完颜金龙也不敢恋战,带人拼死突围。 完颜金龙的人穿作大多与江湖人士无异,霍展云倒是没在意,可是这样一来,围上来的宋军一下子就蒙了,面面相觑。 本是黑夜之中的混战,哪里分得清金国高手和江湖中人,到后来,连霍展云光看衣服,都分不清哪些是金人,哪些是自己人了。 金国高手边战边退,而宋军则是慢慢将两批人马合围起来。 霍展云在人群中寻找戴金色面具的完颜金龙,按理说百余人中找一个人应该比较容易,可是来来回回转了几圈压根就没见到戴金色面具的人,这让霍展云十分焦急。 霍展云细思极恐,越来越觉得这完颜金龙可怕。到了现在竟然没见过他的本来面目,就算完颜金龙现在不戴面具站在自己面前,自己也不认识他,急得霍展云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九十二章 放虎归山 众人眼睁睁看着几十个金国高手杀出包围,没几个人拦得住这些穷凶极恶之人。金国高手冲出包围,一路施展轻功,快速离去,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覃万程骑着战马,带着几百人继续追赶,霍展云看来,覃万程再怎么追,显然已经于事无补了。 霍展云一摆手让剑云阁的人都停下,因为霍展云知道已经贻误战机,无力回天了。 李炽跑到霍展云面前问道:“霍大哥,不追了吗?” 霍展云摇摇头,叹了口气道:“这些高手轻功了得,他们冲出了包围圈,哪里能追得上。” 李炽也叹道:“唉!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次日一早,覃万程大人来找龙阳知府, 覃万程现在没有刚见龙阳知府时的傲气了,龙阳也没有责怪覃万程损兵折将都没有全歼两百多金贼之事。对于此事,两人都很默契,闭口不提,只谈如何请功之事。 龙阳知府问覃万程道:“剿杀金贼是否发现几车金银细软。” 覃万程摇摇头,道:“并没有发现龙大人所说的金银细软。” 龙知府并不死心,又招李炽前来询问。 李炽毫无心情,直接回道:“并没有见着马车,可能金贼已经秘密运往金国了。” 龙知府长叹一口气,暗自神伤:“想不到多年积攒的钱财到头来竟然被金贼劫去,吃这样的哑巴亏,还不能说出去,若传到朝廷,治我贪赃枉法之罪,自己定然连头顶的乌纱帽都保不住,可气啊!可恨啊!” 龙知府道:“陈公子呢?我这几天都没见着他,这次也多亏你们帮忙,歼灭百余金贼,也算是大功一件,我要向朝廷为你们请功。” 李炽道:“有劳大人了,我师父他身体不适,所以不能来看望大人,还请大人不要怪罪才是。” 龙知府:“啊!陈公子病了?那让他好好养病,过几日我亲自登门拜访。” 李炽离开之后,龙阳知府心神不宁,寝食难安,没过一天就卧床不起了,下人给请了郎中。 马江龙、苏湛来看望龙阳知府,正遇见从知府房里出来的郎中,马江龙问郎中道:“知府没有大碍吧!” 郎中捋了捋胡须道:“知府大人气滞血瘀,心气、心血不足所致。” 苏湛道:“到底什么病?” 郎中:“心病。” 苏湛:“大哥,我们走这几天,大人发生什么事了?都得心病了。” 马江龙、苏湛来到龙大人房内,见龙大人半睁着眼,双眼无神,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马江龙道:“大人。” 苏湛也道:“大人。” 龙阳突然开口嚷道:“哎呦!” 苏湛问道:“大人,哪疼啊?” “胸口疼,心疼,全身都疼。” 马江龙道:“大人,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龙阳怒道:“你两个狗东西,早不走,晚不走,偏偏前几日走,回家探亲开心吧!可苦了我了。” 苏湛跟马江龙面面相觑。 龙阳道:“前几日,我被打劫了。” 马江龙惊道:“啊!谁这么大胆子,敢打劫您。” 龙阳:“一群丧心病狂的金贼,来我府上劫持我,把我这几年辛辛苦苦攒下来的积蓄给劫走了。” 马江龙问道:“全劫走了?一点没留下?” 龙阳叫苦道:“留什么留,我差点就被他们运往北国当奴隶去了,幸好遇到陈公子出手相救,我才捡回条老命。” 马江龙道:“陈公子救的您,他就没有抢回些钱财?” 龙阳:“他哪里知道车里是我和钱财呀?能救回我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马江龙道:“那金人呢?在哪里?我这就带人去帮你劫住他们。” 龙阳道:“就你那点本事,不是我低估你,你去了就是送死的。我请了覃万程将军带了两千兵卒来,结果死了上千人,陈公子也带了人去,也搭上了上百条命,都没有把这伙人一网打尽。” 马江龙道:“对方有多少人?” 龙阳道:“听陈公子的人说,就两百多人。” 马江龙、苏湛大吃一惊。 苏湛:“两百人对战两千多人,居然杀了一千多人,还跑了,这些是什么人啊!” 马江龙不可思议道:“大人,我跟苏湛当时若是在您身边可能结局也是一样,听您说这伙金贼这么厉害,我们哪里是对手啊!” 龙阳怒道:“滚,通通滚出去,没用的东西。” 二人灰溜溜地出了房门。 陈家大院中传来孩童天真的笑声,一个小胖子用手背擦了一下鼻子,蹭得小脸都是鼻涕,穿着崩的快裂开的粗布裤子,步履蹒跚的去追逐其他的孩童,其他孩童嬉笑着四处躲避,院里的石桌上都摆满了水果点心,这些孩童玩累了,可以随便吃。 而年科一个人坐在院子的台阶上撑着下巴,独自发呆。 陈夫人走到年科身边,坐在年科身旁问道:“科儿,怎么闷闷不乐啊!” 年科道:“娘,我是不是真的长大了,跟他们玩什么,他们都玩不过我,捉迷藏,他们找不到我,而我用鼻子一闻就能清楚的知道他们躲在哪里,一点都没有意思,娘,我是不是真的失去记忆才变成现在这样子的。” 陈夫人抚摸着年科的秀发道:“傻孩子,你不管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的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年科点点头,靠着陈夫人的肩膀,问道:“娘,菲菲姐说她是我的妻子,还说他肚子里是我的骨肉,我觉得不可思议,我可不可以不要她当我妻子呀?” 陈夫人严厉的说道:“不行,你现在说不要她了,就等于不认我和你爹。” 年科:“哦,娘我错了。” 年科问道:“我现在只记得十岁之前的事,后来我怎么长这么大的,还有我身上怎么这么多伤?我长大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来告诉你。” 年科抬头看见迎面走来几个人,有李炽、东方白、霍展云、燕长空等人。 李炽道:“师父你为人正直、顶天立地,是个大英雄……。” 霍展云道:“你待人真诚,肝胆相照。” 唐菲菲也从屋里走出来说道:“你重情重义,大义凛然。” 东方白道:“你尊师重道,侠肝义胆。” 陈夫人双眼泛起激动的泪花,道:“你孝顺父母,是个好孩子。” 众人七嘴八舌,把年科如何救唐氏兄妹,如何打死四大金刚,又如何来到南宋江宁的事通通说了一遍。 这些事情连陈夫人都不知道,现在一听自己孩子做了这么多壮举,不由激动的泪流满面。 年科听完,长叹了一口气,道:“我喜欢听你们说大侠的精彩故事,你们说我有那么多优点?做了那么多壮举,那得多累啊?我可不可以不当大侠,我就想做个普普通通的人。” 年科的回答竟然让大家哑口无言。 是啊!众人都希望年科行侠仗义,负重前行,背负那么多责任,又有谁问过年科到底累不累。 陈老爷走出房门道:“你是陈家后人,你要挑起这份重担,因为你有家人,有兄弟朋友,我们都在默默的支持你。” 霍展云道:“陈兄弟,你记不记得我。” 年科摇摇头,道:“刚才听你说了那么多我们共同对抗金贼之事,我知道你是我的兄弟了。” 霍展云双眼含泪,道:“够了,你知道我是你兄弟就够了,我要回去了,希望你早日康复。” 东方白:“你记得我吗?” 看着这个面容才四十几岁,但是却长了一头白发,显得更加苍老的人。年科依然摇摇头,表示不认识。 东方白道:“你不记得我没关系,你记得你有个师父叫施道全就行了,我回野狼寨了,我会常来看你的。” 李炽也不好受,但还是故作轻松,问道:“霍大哥,剑法是否又有突破?一年后,我可要来找大哥切磋,你可别把武功落下了。” 霍展云苦笑道:“对,我们都得努力,现在报不了仇也不能全怪别人,还是因为自己技不如人。” 年科道:“虽是我现在只有十岁的心智和记忆,不记得与你们发生的事情,但我听完你们所言,也知道你们跟我关系非同一般,谢谢你们的关心,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我的家人,担起陈家子嗣的责任。 众人离去之后,年科也彻底安静下来,开始沉思:“父母年纪大了,而自己却只有这样的心智肯定不行,要尽快成熟起来,尽快担起男子的责任,年科努力回想霍展云、李炽、唐菲菲等人所说,自己的那些侠义之举,可是脑中一片空白,根本连半点记忆片段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众人都在欺骗自己,想把一段不属于我的人生强加到我身上。” 李炽送走霍展云等人,见年科一人坐在院内石桌边发呆,李炽走进年科问道:“师父,你传过我《形僵法门》和《易筋经》,您不记得了吗?” 年科道:“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李炽道:“干脆您又重新学习这两套武功吧!兴许能恢复您的记忆呢!” 年科摇摇头:“练功那么累,你直接把武功传给我行吗?” 李炽道:“我武功都不如您,怎么传给您呀!这武功很神奇的,您一定会喜欢的”。 年科好奇的问道:“有多神奇?” 李炽煞有兴致的对年科道:“能让您像鱼儿一样,在水中不用呼吸,您说神不神。” 年科道:“不练,你说过你我的手就是练了什么形僵法门才成这样的。” 李炽道:“我说过吗?您这都记得啊!” 年科道:“当然说过,在寺庙说的。” 李炽这才想起来,道:“哦,师父您记性可真好。” 年科:“我记性好得很,所以你们说我失忆了,我都不信。” 完颜金龙带着三十多人,回到了北国,刚回到府上就去见了父亲完颜烈。 完颜烈看着完颜金龙眉宇间带着严厉,但眼中又透着怜惜。 完颜金龙一脸失落,道:“爹,孩儿令你失望了。” 完颜烈道:“你给我平平安安回来就行了,你回来的正好,我们马上准备跟四狼主出征南宋了。” 父亲对自己在南宋所做所为闭口不提,自己更觉得对不起父亲。当年不听父亲的话,一意孤行,想到在南宋江湖上掀起一场血雨腥风的屠杀,让南宋百姓从骨子里畏惧大金,然后配合金兵内外夹击,一举拿下南宋,没想到自己屡遭挫败,金兵入侵几次也都被岳飞出兵打败,自己的愿望也就落空了,所以完颜金龙这回没有违背父亲的意思,也没有一句辩驳的话,毫不犹豫的点头应允。 第九十三章 黑色蝙蝠 南宋江宁李炽带着年科重新熟悉陈家商铺,街边的一些小孩时不时跟年科打招呼,“陈少爷、陈少爷”。年科也只是点点头回应。 年科是在强迫自己做与自己身份相符的事情,因为年科一闭上眼,脑中就满是父母一脸期待的样子,年科不想辜负了父母的期望。 看完商铺,李炽带年科去了郊外的陈家码头,陈家码头正在重建,工人们干的热火朝天。 一群健壮的汉子跑到年科身边对年科恭敬道:“公子,您来了。” 年科一一点头回应。 年科问李炽道:“这些人都是陈家养的吗?” 李炽点点头。 “看着一个个这么威猛,应该是在码头干力气活的吧?” “他们不干活。” “不干活?那他们干什么?” “杀人。” 年科紧张问着:“啊!杀人,杀、杀、杀谁啊?” 李炽正色道:“杀敌人。这些都是您训练出来的,您忘了。” “我训练这么多杀人的人干什么啊!” “师父,你现在以十岁的心智来看,只能看到江宁表面的太平,实则处处暗藏杀机,我们不壮大自己,早就在来江宁的时候,就被江宁的帮派、地痞给灭了。” “有这事,那意思做生意必须要有势力才能做。” “现在是在乱世,弱肉强食,是生存的法则,您现在要尽快接受这个现实。” 年科瘪着嘴一副委屈的模样点点头,突然远处传来一声狼嚎,“嗷,呜呜……”。 年科一震,忙躲到李炽身后,道:“什么东西?” 李炽笑道:“黑狼。” “啊!狼。” 只见一匹体型硕大的黑狼狂奔而来,年科吓得抖若筛糠,忙道:“李炽,狼来了,狼来了。” 出了做工的木匠师傅有些害怕之外,其余陈家人都像见到老朋友一样的眼神。 年科见李炽无动于衷,眼看这黑狼,张着大嘴,甩着舌头直接朝自己扑来,吓得年科撒腿就跑。 李炽大喊:“师父,这黑狼可是您的朋友啊!” 黑狼眼看就要追到年科了,年科“妈呀”一声,竟然跳了一丈来高,直接跳上了一个房顶,黑狼见年科跳上房顶,忙往屋里钻,可黑狼进屋转了一圈找不到路上房,又跑了出来,躺在地上打滚撒娇。 李炽大喜:“想不到刺激师父,才能逼出师父的潜力,没准多刺激师父,师父就能记起以前的事了。” 于是李炽也跑了过来,喊道:“师父,下来呀!这可是您的老朋友了。” 年科吓得流着眼泪道:“骗人。” 李炽抚摸着狼毛道:“它不会咬人的,你看我摸他都没事。” 年科声嘶力竭喊道:“滚开,快滚开。” 李炽见师父反应这么强烈,也不敢忤逆师父的意思,忙拉着黑狼,把黑狼关进了一间屋里。 年科这才平静下来。 李炽道:“师父你怎么能跳那么高啊?” 年科这才注意到刚才情急之下,自己竟然跳了这么高,忙对李炽道:“我也不知道,刚才怎么蹦了这么高,现在我怎么下来啊?” “跳下来啊!” “我不敢。” 李炽指着年科身后,表情惊恐的叫道:“狼在你后面。” 伴随着“妈呀!”一声,年科纵身跃下,还没站稳就躲在李炽身后,抬头看了看房顶,没见着黑狼,战战兢兢的问道:“黑狼在哪?” 李炽满意的敷衍道:“跑了。” 年科拉着李炽得手道:“我们快回去吧!” 年科二人进到城内,迎面走来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子,这女子婀娜多姿,相貌秀美。女子见到俊俏的年科,冲年科妩媚一笑,年科的脸一下就红了。 正好有两地痞流氓,瞧着这女子搔首弄姿,便上前调戏这女子。 “姑娘看中哪样首饰啊?哥哥我送给你。” 突听一声怒喝,“干什么,瞎眼的东西。” 龙阳在马江龙和苏湛的陪同下,大步走来。 两个地痞一看是知府老爷,调头就跑。 年科也被刚才的怒呵吓了一跳,对李炽道:“这女子他爹好凶啊!” 李炽看了眼年科,感叹十岁的孩子确实单纯,不由尴尬一笑。 女子挽着龙阳,倚靠着龙阳的肩膀,龙阳抚了抚有些花白的胡子对女子温柔地说:“美人啊!都跟你说了,不要离开我,坏人很多的。” 女子妩媚地说道:“哪有坏人啊?我看你才是坏人。” 龙阳淫笑着,小声说道:“回府就坏给你看。” 原来龙知府丢了钱财,心爱的女人花彤也被掳走,便终日卧床不起,这不,马江龙在外地给龙知府寻来一美人,龙知府又容光焕发,带着美女佳人来逛集市。 李炽对年科说:“前面是知府龙阳龙大人,你上前打个招呼吧!” 年科一听面前之人是知府大人,刚才又见龙知府那么凶,便不想去,拉着李炽就想绕道而行,正在年科二人拉拉扯扯之时,龙阳已经看见年科了。 “哟,我说前面两人英气逼人,还以为是谁?瞧我老眼昏花了,原来是你二人啊!陈公子,几日不见,别来无恙!” 见年科目光躲躲闪闪,李炽忙一掐年科的大腿,年科忙跟知府点头哈腰,说道:“知府大人好,知府大人好。” 龙大人身边的美人抬头就给年科抛了个媚眼,年科更是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不敢直视龙老爷,生怕知府发现端倪,到时说自己调戏他‘女儿’可不好。 马江龙问道:“陈兄弟,你没事吧!” 李炽道:“哦,我师父他没事,可能是前几日染的风寒,还未康复,有些不舒服罢了。” 年科头也不抬,一个劲的点头。 “那我带我师父回府了。” 龙阳叹道:“好,过几日,本府亲自登门拜访。那李炽啊!你先送你师父回去,好生休息。” 年科和李炽走到陈府门口,有十几个小孩子在陈府门口等年科,其中一个梳着两条马尾辫的小女孩喊道:“陈少爷,我们想跟你玩。” 年科摇摇头,委屈的说:“不玩了,我已经长大了,我不能只想着玩。” 然后失落的进了陈府。 年科问陈老爷,“爹,我再生哥哥呢!我这几日怎么都没见着他呀!” 陈老爷突然脸色变得很是难看,吞吞吐吐的说:“哦!你再生哥哥跟张管家留在了汴梁,为我们打点那边的生意呢!” 陈府密室内,一小块帝王石照亮了一个石室,陈国富坐在桌子边整理着陈家的账本,陈夫人对陈老爷说:“老爷啊!科儿怎么这么命苦啊!再去寻些名医来给科儿医治才行。” “我倒觉得科儿失忆了是好事,至少现在他能在我们身边,以前他终日掺和江湖上的打打杀杀,我每夜都担惊受怕,就没睡过安稳觉,现在我科儿只是回到十岁的记忆,又不是变成傻子了,我要重新让他接手陈家的生意。还有李炽这孩子不错,对我们科儿不离不弃,对我们陈家也是忠心耿耿。” 唐菲菲见年科回来忙喊道:“相公,你来房里我有话对你说。” 年科看着唐菲菲挺着肚子行动不便,忙去扶着唐菲菲。唐菲菲看着年科关切的样子,有些欣慰,而年科感受到唐菲菲炙热的目光,不免觉得有些尴尬。 唐菲菲笑着说道:“唉!嫁给你才三日你就去北国调查金国高手之事,回来没几日,你又失忆了,跟你成亲后,你都没怎么关心过我,今日你知道关心我了。” “啊!我那么无情无义吗?” 唐菲菲摇摇头,说:“你不是无情无义,反而是太有情有义了,你把精力都放在了朋友身上,放在了江湖争斗上,没空陪家人。” “我就说我不想当大侠嘛!书上都说,孤单寂寞的是大侠,以天下为家的是大侠,最后死得壮哉的也是大侠。” 唐菲菲长叹一口气,说道:“你早这样想就好了,我想你多陪陪我,多留在家里,我不想你为了所为的正义,在外面拼杀,虽然我也是江湖儿女,从我娘死了之后,我只希望你多陪陪我,多管管家中琐事,别去外面冒险,唉!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说着说着,唐菲菲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年科看着唐菲菲落泪,顿时怜惜之感涌上心头,年科颤抖的抬起手,想学大人一样,在心爱的女人伤心的时候,能把她抱在怀里,彰显男子汉的胸怀,但始终年科没有勇气那样做,唐菲菲则主动靠在了年科的胸膛。 年科的心如小鹿乱撞,默默的对自己说:“别紧张,这是我妻子,她怀的是我的骨肉,我要像大人那样去安慰他。”然后慢慢把手放在唐菲菲的背上,轻拍着。 江临府中的江浦县有一个叫永定的小山村,一夜之间全村二十几户,七十多人全部死了,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县衙,县知府很重视,派了许多捕头官差去彻查此事,事发一个月后,依然毫无头绪。 永定村也就此变成了无人敢去的鬼村,而周边的村庄都人心惶惶。刘家村就是离永定村最近的村落,这里的村民自发组成巡逻队,每日都会巡查村落,这天刘家村的刘强和刘峰、刘劲、刘文四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边围着村子周围的山川巡查,一边议论着永定村发生的灭村之事。 刘强边走边说:“永定村都被屠杀殆尽了吗?你们说是谁这么没有人性啊!” 刘文躬着身子有些作呕,刘强见刘文反应这么大,调侃道:“哪里不死人啊!过去就过去了,别老去想。” 刘文呕得两眼发红,喃喃说道:“太惨了,太惨了,我的大花呀!我对不起你啊!” 刘强走到刘文身边扶起刘文,问道:“你说什么呢?” 刘文想起那天看见的事,就如坠冰窟,头皮发麻,哆哆嗦嗦地讲出了那天的事情。 “我喜欢永定村黄家的大花,当天我便在永定村的后山跟大花相会,大花看天色不早便牵着牛准备回村,我就远远的跟着大花,送她回去,送到了村口,我不敢进去,正准备回家,就听见大花一声尖叫,我一惊,赶忙就往村口跑,被石头一绊,我就摔倒在草丛里,但我抬头清楚的看见一个穿作兽皮的巨汉,直接用斧子把大花给砍成了几块,然后……然后拿起大花的手臂就啃起来。” 最后这一句刘文是带着哭腔喊出来的。 刘强、刘劲、刘峰都围着刘文,刘峰问:“为什么你早不说,前几日有官差来调查,你也不说。” 刘文:“我害怕,我不敢提。” 刘强说:“诶,是不是你看错了,哪会人吃人啊!永定村不是有牛有羊吗?” 刘峰也道:“那天去勘察的官差中有一人是我爹的朋友,对我爹说,永定村发生的事不像是人所为,因为好多尸体手臂、大腿都有被啃食的痕迹。” 刘强还是有些不信,又问刘文:“那会不会是别的什么怪物干的,你看成是人吃人了?” 刘文摇着头,嘴里喃喃说道:“不知道,我不知道……。”疯了似的跑回了村里。 刘强回到家中,跟家中的老父亲说了今日刘文等人所说的事情,老父亲脸色大变。 刘强问父亲:“爹,你怎么跟刘文一样啊!一提这事就脸色大变。” 刘强的父亲丢了魂似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刘强看着吓得发愣的父亲,在父亲眼前摆了摆手,问:“爹,没事吧!” 刘强的父亲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嘴里说出了一段往事。 离此不远有个堡子村,村子里有一队夫妇,这夫妇育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家里不算富裕,吃喝上有些紧张,但一家五口勉强也能凑合。 相信说到这,你已经猜到了,没错,这夫妇就是我的爹娘,我们一家五口平静的生活在这村里。 一天我爹,也就是你爷爷,他到县城赶集回来,半路遇到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这孩子奄奄一息,也不知到怎么了,爷爷就把这可怜的孩子给带回了家,那年我十岁,你的两个姑妈要年长一些,我见爹又捡了个孩子回来,很不高兴,但也不敢说,本来家里粮食就紧张,自己家的孩子都快养不活了,为何还捡个孩子回来。 我娘倒是没说什么,认为多个人就多双筷子嘛!多辛苦一些也没什么。于是给这昏迷不醒的孩子请了郎中,开了几服药喂下,第二日,这孩子就醒了。 我发现这小孩眼睛居然有些泛蓝,我娘也觉得奇怪仔细看了看,觉得这孩子眼睛虽是蓝色,也没其他的毛病。 我娘喂这孩子吃饭,也奇怪,孩子看了看这白米饭,直摇头,就是不吃。我跟两个姐姐看得直咽口水,我娘把家中唯一的一只下蛋的老母鸡给杀了,炖好了喂这孩子,没想到,这孩子看着七八岁,胃口却大得惊人,硬是把整只鸡给吃完了。 我爹有话问这孩子,但这孩子一句话也不说,就会摇头和点头。 原来是个哑巴,怪不得被他父母给抛弃在路边。我爹喃喃的说着。 过了两日,家里每日都是吃红薯、稀饭度日,奇怪的是,这孩子就是不吃,我娘知道这孩子要吃肉,可这个年月,哪里能天天吃肉的。 没办法,我爹砍了些柴火走了几十里路到县里换了钱,买了几个肉包子回来。 这孩子拿着包子闻了闻,摇摇头,我爹忙把包子掰开,这孩子看到了肉,就把包子中的肉给吃了,不吃包子皮。这可把我跟姐姐给乐坏了,因为带着肉味的包子皮可就是我跟姐姐的了。 我娘对我爹说:“这孩子只吃肉,我们可养不起啊!” 我爹点点头说:“走一步算一步吧!看能不能让他跟着吃些白饭,实在不行,那我们可养不活,只能把他送走了。” 次日一早,隔壁家的邻居就大哭大闹,村子不大,一闹腾整个村子的人都来了,我们也去看热闹,原来昨晚上邻居家的两只鸭子不见了,鸭圈里只剩两堆鸭毛。 检查了鸭圈也没有哪里破损,可以排除黄鼠狼什么的,除了人能直接打开鸭圈进去,其他的动物可不会开鸭圈啊! 村民七嘴八舌的议论,人人都害怕这神不知鬼不觉的东西,偷吃家畜家禽,村里家家户户都害怕,晚上都把家禽家畜关在屋内,不敢放圈里了。 可是从那日以后,就一发不可收拾,隔三差五就有家禽莫名失踪。 最后大家都对我家捡到的野孩子起了疑,村民们悄悄商定在我家门口监视,连续两天监视终于发现了,我家捡来这孩子半夜就开门跑到村子里偷吃家禽,而且有人看见这小孩眼睛在夜里居然冒着蓝光。 村民们便追着这小孩打,硬要杀了这小孩才解气,可是这孩子速度极快,居然逃走了,村民都来指责我爹,什么人都往村里带,要我家赔众人的损失,我爹脾气倔,一个人来了县城在城里一家饭馆打杂,准备挣些钱去赔给乡亲们。 家里只剩我娘带着我们三个孩子,到了第二日傍晚,村子里来了一批人,这些人骑着高头大马,见人就杀。 我刚巧出来撒尿,见有人大势屠杀村民,吓得我躲进了草垛子,听着外面惨叫声、哀嚎声不断,我吓得牙齿直打颤,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外面没有哀嚎之声了,我正想扒开草垛出去,就看见了终身难忘的恐怖场景,他们竟然、竟然在啃食我大姐的尸体,我看见我姐的眼睛睁得老大,直愣愣的盯着我,仿佛在喊,“救我、救我”。 刘强问:“爹你没看见这些凶手的模样吗?” 父亲摇摇头,说:“我透过草缝隙,就看见穿着怪异靴子的腿,靴子上纹有黑蝙蝠纹饰。” 屠戮完村子的人,他们还不解气,还烧房子,连我躲避的草垛也成了他们焚烧的目标,我在草垛子里一动不敢动,直到听见了他们策马离去的声音,我才一下钻出草垛,尽管这样,我头顶还是烧了一大块疤。当时我看着满地的残肢断臂,我不敢寻找我母亲和姐姐的尸体,因为不用找也知道定然死无全尸,我就拼命的跑,跑到县衙去报了官,但是后来查不到凶手,这案子就撂下了。你爷爷也去世了,现在除了我,可能都没人记得这事了。 你今日所说,与当年发生的事情太像了,所以……。 听到这,刘强也开始害怕了。 “爹,赶紧去衙门把这些告诉衙门吧!好让他们去抓凶手。” 父亲摇摇头:“没用,这些人手段残忍,不留活口,报官,多半抓不到,你们加强巡逻便是。” 第九十四章 阴山魔族 江宁府内,陈府大门被敲得咚、咚直响,下人忙来找陈年科。 “少爷,有人找您。” 年科在房里回了声:“知道了。” 没多久,年科就出了门,来到陈府大门一看,是一对面容憔悴的年轻夫妇,年科认识,这就是街角卖豆腐的,他们的儿子张小胖前几日就爱跟年科玩,在年科家里糕点吃得最多,而且张小胖鼻子还总是吊着鼻涕,怎能让年科记忆不深刻呢? 妇人焦急的对年科说道:“陈少爷,我家小胖失踪了,从昨天下午到现在都没见着人了,他在不在您家里?” 年科摇摇头,我这两天都没出去玩,我也没见着小胖。 妇人说:“我已经报官了,可是一天了也没个音讯,我听小胖的小伙伴说,陈少爷最会找人,不管躲在哪里都能找到,你能不能帮我找找啊!” 年科点点头,说:“行,我试试看。” 然后年科来到豆腐铺里,年科在小胖平日里睡的床上找到一条小胖穿过的衣服,年科拿起皱皱巴巴的衣服放在鼻子边闻了闻,一大股尿骚味传进了年科的鼻子,呛得年科就要作呕,不过年科清楚的记得了小胖的体味。 年科像只猎犬一样在街头左嗅嗅,右闻闻。几个孩童看见陈家少爷出来了,都跟着陈家少爷,以为陈少爷又要请大家吃什么?一个年纪稍大的小女孩问年科,“陈少爷,你在找什么呢!” “找小胖。” “哦,听他娘说,小胖丢了,你能找得到他吗?” “不知道?” 年科从早上就在城内找,一直到下午,年科去了小胖平时爱去玩的几个地方,有小胖的味道但又没见着小胖的人影,年科也没办法,只能告诉张小胖的父母,找不到小胖。 又过了两天,也没有张小胖的消息。 张小胖的父母仍然不放弃,豆腐店也关了,就大街小巷的叫唤张小胖的名字。 这天年科跟李炽在回陈府的路上,年科看见一个身穿毛皮,脚穿靴子,体形壮硕的巨汉,年科留意了一下这个巨汉的靴子,很是精美,但上面有一只黑色蝙蝠的纹饰,又显得有些怪异。 巨汉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一般垂在身后,这样的背影令年科觉得很突兀,一个这么粗犷的汉子,怎么能长一头这么柔顺的乌黑长发呢? 年科跟着几个好奇的孩子一起跑到巨汉的正面,想去看看这巨汉长什么样子,年科听着迎面而来的人们纷纷议论着个怪异的巨汉,显得更加好奇,跑到这巨汉面前好远的地方才回过头来看。 年科眼神中充满了好奇,原来这巨汉是个光头,光头巨汉的肩膀坐着一个小孩,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个侏儒。这侏儒皮肤黝黑,奇丑无比,但是却有一头漂亮乌黑的长发,长发垂到巨汉的后脚根,引来无数女子的羡慕。 一群孩子在巨汉面前指指点点,“怪物啊!”“肩上坐的小孩真丑啊!” 而这巨汉和肩上的侏儒却视若罔闻,这侏儒睁开凌厉的眼睛打量着这些孩子,小口一张,露出一口尖锐的牙齿,随即伸出舌头在嘴唇上舔了一下,像是看见了美味佳肴一般,吓得有些胆小的孩子直接哭着跑开了。 有个光着上身的孩童跑到年科面前,这孩童年科认识,也是前几日来陈府玩过的,但名字年科倒是不知道。 这孩童对年科说:“陈少爷,城门外不远处,有人从外地运来了稀奇古怪的东西,我刚才跑去看了,有老虎,你要不要去看一下。” “真的,还有什么东西?” “老虎、蛇……。” 两人边走边说。 一出了城,就看见一个可容纳二十人左右的蒙古包,而外面排着不少的人,走到近前才知道每人必须缴纳一两银子才能进去观看。 年科迫不及待的凑在门边往里面观瞧,可是门口有两个人拦着,这两人一个穿着虎皮衫,脸上的骨骼很突出,手臂的骨头很粗,整个人在薄薄的皮肤包裹下撑着一副比常人粗大许多的骨架,显得很是怪异,而另外一个人就显得很是巨大,穿着一张兽皮,裸露出半个胸膛,而这人裸露出来的皮肤显得很粗糙,像一块随处可见的粗石一般。 年科掏出十两银子给这看门的人,年科的意思很明显,想插队。 骨骼突出的男子接过银子对年科点点头,放下手,让年科进去,年科拉着陪自己一起来的孩童一起进去了。 一进去各种木笼子装的动物、缸里装的蛇……,让年科目不暇接,感叹:“哇,原来老虎这么威猛啊!”“这蛇有两个蛇头、这个就是蝎子啊!……。 看到许多人围着什么,啧啧称奇。年科钻进人群,“哇,居然用坛子装着一个人。这坛子很小,正常人更本装不进去,除非这个人手脚都没有。一个苍白的头露在坛子外面,最奇的是这坛中之人,睁开眼睛,每只眼中居然有两个眼瞳,年科看到这双四个眼瞳的眼睛就有些头晕。 看了许久,年科才出了蒙古包,天色不早年科也准备回去,可是一股熟悉的味道传进了年科的鼻子里,年科抽动鼻翼,仔细辨别。 忽然年科想起这是失踪几天的小胖子身上的味道,年科围着蒙古包走了一圈,闻到地上有很浓的血腥味,年科看着地上的土,有被翻过的痕迹,年科的心咚、咚狂跳,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下面埋着一具尸体,而且就是小胖的。 “嘿!你在这干嘛!”一个身负重甲的巨汉,仰着脖子问年科道。 年科一下回过神来,忙回答:“我想撒尿。” 巨汉:“这里不行啊!你去那边树下尿。” 年科战战兢兢跑去树下撒尿,边尿边回头看这个怪人,深怕他们会把自己杀了,也埋在这里。 一路上,想着蒙古包外埋着小胖尸体的事,令年科忐忑不安。 “陈少爷。” 吓了年科一跳,年科回头一看,原来是跟自己一起来的孩童在叫唤自己。 回府后,年科才放下心来,并且把见到的那些稀奇的东西告诉了爹娘,看着爹娘对自己描述的奇怪事物震惊的表情,年科就显得很满足,但是年科并没有把怀疑小胖死在那里的事说出来。 过了一日,年科出门看见平时最活跃的孩童小鱼今天端坐在自家门边,拿着一根竹子,在驱赶着门口的几只小鸡。 年科问小鱼:“怎么今天街上这么安静,都没见着几个打闹的孩子。” 小鱼瘪着嘴,一脸不悦的说:“今天我娘跟我说,经常跟我们玩的小花也失踪了,所以不让我出门,我娘说了,我今天要是跑出这扇门就打折我的腿。” 年科一听,如遭雷击,年科脑中马上想到了小花血淋淋的尸体被埋在蒙古包外。 年科赶紧往陈府跑,恰巧撞见正要出门的李炽,年科忙问:“李炽,你武功好不好啊!” 李炽瞪着激动的眼睛看着年科,问道:“师父,想考验我的武功?” 年科摇摇头说:“你能打赢几个人呀?” 李炽:“这可不一定,要看对手武功怎么样?” “我们陈家码头高手有多少人?” “现在已经补足了一百人,天天都在训练。” 李炽:“师父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年科这才说:“城里有小孩失踪了,我怀疑他被城外那群怪人杀死了。” 李炽马上脸上变得严肃的问道:“师父你怎么知道的?” 年科:“我闻出了小胖的味道。” 李炽点点头对年科说:“师父,那定然真就是如此了。” “啊!他们真的杀了小胖,他们为什么要那样做?” “我们练了《形僵法门》,鼻子都特别灵,我相信你应该没有闻错,至于他们为什么要杀小胖我就不得而知了,我们抓住他们问一问便知道了,那我们这就把他们抓到衙门去,师父你去吗?” 年科摇摇头,道:“我才不去呢!” 李炽骑快马出城,去打探了一下情况,然后去陈家码头叫上了包括李顺达和周三方在内的二十几名高手,又叫了衙门的人。 龙阳知府一听城内闹得沸沸扬扬的孩童失踪案有了眉目,急忙让马江龙带着人跟李炽一起去抓人。 城外的几个异族人被围住了,李炽带着衙门的人很快去把坑里埋的人挖了出来,可是已经是细碎的骨头渣子。马江龙指着这些骨头渣子问这些人,“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身负重甲的男子走过来看了眼骨头渣子,淡淡的说:“这是什么,我不知道。” 马江龙道:“你不知道吗?先带回衙门再说。” 李炽寻着味道在蒙古包不远处又挖出来一堆骨头渣子。 到了衙门,一调查,原来这些异族是阴山山脉一带的魔族,身负重甲的是奥尔格勒,是他们几人的领头,侏儒叫哈儿巴拉,跟侏儒一起的光头巨汉是侏儒的亲弟弟,叫查干巴拉,骨头突出的叫旭日干,皮肤粗糙如石头的是笋布尔,五人是异族的使臣,准备到临安参加朝廷大礼活动,带了些奇珍异兽也是打算进贡给朝廷的。 龙知府一听,这些可是使臣,态度马上温和许多,赶紧让几人站着说话。 奥尔格勒说:“我们也是前几日刚到江宁,见这里风景秀美,便想多游玩几日,你们在我们附近发现有骨头,我们也不知道。而且你们说怀疑这些就是失踪的小孩尸骨,你可以让他们的父母来辨认。” 马江龙看着骨头渣子有些为难,骨头渣子,这他奶奶的怎么辨认。 马江龙征求了李炽的意思,问李炽:“这骨头渣子当不了证据,这可如何是好?” 李炽心想:“我说我闻出了是失踪孩童的味道,这只是我的一面之词,定然当不了证据。” 马江龙见李炽也拿不出其他证据,便跟知府说明情况,知府权衡利弊,只能把人给放了。 李炽对龙知府说:“我肯定,这些人就是凶手,无奈拿不出证据”。 龙阳知府说:“李炽啊!你别管此事了,等他们走了,大家便相安无事,这些是异族的使臣,而且他后面的势力,就连我们皇上都不敢轻易得罪,你何必去招惹他们。” 李炽:“纵然他们背后有庞大的势力,也不能让他们胡作非为啊!” 龙阳知府看李炽定然会插手此事,便对李炽说:“若你执意要对付他们,你们也只能等他们出了江宁地界才能动他们。” 李炽明白知府的意思,知府是害怕他受到牵连,被朝廷责怪。 到了晚上,蒙古包内奥尔格勒问旭日干,“你绘的江宁地图还要几日能画完。” 一种如同骨头摩擦发出的声音从旭日干口里发出。“江宁河流众多,地形复杂,还需一个月左右。” 奥尔格勒:“还要这么久,看来我们以后只能去周边的村子寻找猎物了,以免引起怀疑,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笋布尔说:“老大,要打南宋做这么多准备,有必要吗?看看这些宋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大军一举南下,荡平南宋太容易了。” 奥尔格勒:“笋布尔,你想的太简单,我们现在要等,等大金与南宋分出胜负,等他们元气大伤,我们再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到时候,不止南宋,还有金、吐蕃、大理都是我们的。 第九十五章 恢复记忆 笋布尔掀开蒙古包门帘的一角,看了眼远处,说道:“外面有三条狗在监视我们,要不要……。” 奥尔格勒:“先完成地图再动手,而且这些人,不像是衙门的人,笋布尔你负责摸清他们的老巢,到时候,再屠他个干干净净。” 笋布尔怒目瞪着远处若隐若现的绿光,搓了搓干硬的手,发出呲呲之声,道:“忍、忍,我最讨厌忍。”然后一掌拍在身旁一个石凳上,硬是把石凳拍得四分五裂。 李炽、李顺达、周三方三人在远处观察着蒙古包外的动静,李顺达问李炽:“干脆直接把这些人抓回去审问一番,问出结果就地正法,何必在这里守株待兔呢!” 李炽道:“这些人是他国使臣,一定要有十足的证据,免得朝廷怪罪下来,牵连了龙阳老儿。” 李顺达:“他龙阳老儿不是好东西,他受牵连岂不是一箭双雕吗?” 李炽道:“这龙阳虽然老奸巨猾又贪赃枉法,但是我们一旦抓住了他的弱点,他就对我们百依百顺,现在他对我师父感恩戴德,我们何必急着除掉他呢!” 周三方笑道:“有些人就是这样,你让着他,他以为你好欺负,但你对他残忍,他反而对你百依百顺。” 一连守了十多天,这些使臣都没有什么动静,发现光头巨汉和侏儒进城几次,也只是买些食物回来,没发现什么异常。 二十多天过去,一切正常,城内也没发现孩童失踪的事,李炽渐渐放松了警惕,从三个人监视最后减少成一个人监视。 这天,如同往日一般平常,年科在陈老爷的房内翻看着陈家商铺上个月的几十本账簿。 入夜,年科打了个哈欠,困得双眼都有些睁不开了,陈老爷看科儿也累了,于是对科儿说道:“知道你爹我平时有多累吧!行了,你回去休息吧!” 年科伸手轻拍着嘴又打了个哈欠,道:“爹,那孩儿先回去了,你也早些休息。” 年科刚走出门就听见院内传来一声惨叫,几扇房门忽然嘭、嘭打开,数道身影飞出,原来是李炽带着几名陈家手下,直接朝着惨叫的地方跑去。 陈老爷有了上次的教训,凡是遇到危险先下密道,陈老爷一把拉住了年科,从杂物间进了密道。 年科失忆之后就没进过密道,都不知道有这回事,也有些好奇。 进入密道后,陈老爷带着年科左绕右拐来到一个石室,陈夫人坐在石室内做着女红,见陈老爷和科儿突然闯进来,放下手里的针线,问道:“怎么了?外面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陈老爷抠下散发红光的帝王石让年科先收起来,自己又折返到密道口,陈老爷想再出去把唐菲菲拉进来,刚出密道就见一个身影,正是唐菲菲,陈老爷高兴的拉着菲菲,忙往密道里钻。 陈老爷嘱咐唐菲菲:“你赶紧下去,年科他们在里面,我在这里看一下情况。” 年科拿着这个微微发热的宝石,好奇的看着,夺目的红光照耀着年科的脸庞,宝石的奇效也发挥出来,年科的眼中慢慢浮现出上少林习武、出山遇劫、死里逃生、纳兰瑞雪、彩霞的死、陈再生的死、老张头的死……,记忆不断涌入脑中,年科的眼中流下了一滴眼泪。 李炽颤颤巍巍的走进密道,陈老爷见是李炽,忙扶起李炽往密道走,刚到石室门口,李炽就再也支持不住了,倒在地上。 陈老爷喊着:“科儿、菲菲,赶紧来帮忙,李炽受伤了。” 唐菲菲看着年科对着帝王石发呆,轻轻的拍了拍年科的肩膀,年科身子一震,这才回过神来,伸出一只手也搭在自己肩膀的唐菲菲手上,年科泪眼朦胧的看着唐菲菲,唐菲菲也从年科坚定的眼中看出了熟悉的味道,两人皆红着双眼相互对视。 “年科,你恢复记忆了。” 年科点点头,说:“菲菲,辛苦你了。” 唐菲菲一下抱住了年科,唐菲菲突然觉得这个令自己充满安全感的男人又回来了。 陈老爷还不知道年科怎么了,又说道:“愣着干什么,快来帮忙,李炽快不行了。” 年科这才注意到李炽,年科忙把李炽抱起放在石床上,把李炽的衣服扒开,看到胸口处有淤青,一条肋骨凹陷,明显已经断了,年科又检查了李炽其他几处伤,看来只有肋骨处是最严重的伤了。 年科用手仔细的摸了摸李炽的肋骨,拿出小刀,在火苗上过了一遍,直接切开李炽的皮肉,痛得李炽醒了过来,忙封住李炽几处穴道,李炽又昏了过去。 年科把两条断裂的肋骨用陈夫人的针线固定在一起,借助帝王石的作用,微光照耀李炽断裂的骨头一炷香的时辰后,年科把起到固定作用的针线拆除,在李炽伤口上撒上了金疮药,让李炽继续沐浴在微光之下,看着李炽伤口慢慢结痂,年科这才放下心来。 年科的一系列动作,把陈老爷惊得话都说不出来,直到年科做完一切之后,陈老爷才问道:“年科你怎么会这些?这宝石的作用还真厉害。” 年科道:“爹娘,孩儿让你们担心了,我已经恢复记忆了。” 唐菲菲:“外面这些人能把李炽打成这样,证明他们很厉害,你刚恢复,我们先避一避吧!” 年科:“避,都打到家里来了,怎么避,有些事情是避不开的,该面对的总是逃不掉。” 唐菲菲知道年科就是这么执拗,也不多劝,对年科说:“那你多加小心啊!” 年科看了看唐菲菲挺着的大肚子,是啊!自己马上要当爹了,上有老,下有小,现在自己就是全家人的希望,自己不能有什么闪失,一定不能鲁莽。于是年科点点头,道:“我会小心的,打不赢我就逃嘛!我知道的。”然后毅然转身出去。 年科出了密室,看见陈家满院都笼罩着恐怖的气息,扑鼻而来的都是血腥的味道,陈家仆人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有的支离破碎,有的肚破肠流。 陈府一间漆黑的屋内正中摆着一个陈府丫鬟的尸体,这丫鬟年纪十六七岁,长相秀美,可是皮肤惨白,嘴唇发紫,显然已经香消玉殒了。 侏儒哈儿巴拉、光头巨汉查干巴拉、骨男旭日干、石头笋布尔、重甲巨汉奥尔格勒五人跪在尸体边,闭目祷告,祷告完毕,骨男旭日干直接把女子的眼珠抠了出来,捧在手心虔诚的献给奥尔格勒,奥尔格勒双手接过眼珠祷告一番,便直接放入口中咀嚼起来,眼珠被咬破,汁液爆的满口都是,奥尔格勒闭着眼慢慢咀嚼,显得很享受。 旭日干的手犹如尖刀一般,直接插入了尸体的肚子,小心翼翼的把女子肚子掰开,把心脏取出来献给奥尔格勒,然后才慢慢的把这女子的肌肉、内脏分割出来交给其他几人食用。 笋布尔大口的咀嚼着一块肉,嘴里还说道:“这些人监视了我们这么久,害得我们天天吃牛肉,我早就受不了了,还是人肉好吃,每次吃人肉我都能感受到全身舒畅。” “咚”得一声响,大门被踹开了,年科瞪着怒目,眼眶通红,看着五个人正在分食家中丫鬟的尸体,原来这五人也有夜眼,眼睛在漆黑的屋内冒着蓝光,这也是常年食用生肉的所有动物都有个共同特点。 年科气得爆呵一声:“你们这群妖魔鬼怪,拿、命、来。” 旭日干看了年科一眼又继续手上的动作,把肌肉、皮囊、内脏整齐的摆成三堆,如同一个拼盘一般。 笋布尔把未吃完的肉放在一旁,在穿的毛皮上擦了擦滑腻的手,拿起一个大铁锤,就向年科走去。 笋布尔一锤带着劲风向年科掷出,年科横枪一挡,“哐”的一声,直接把年科砸得倒飞出去,年科握枪的手都有些发麻,不由震惊:“这力道可不是一般的大。” 笋布尔拾起铁锤道:“敢打扰我们的仪式,看我不把你砸个稀巴烂。” 一锤再次向年科砸来,年科身子一闪斜刺一枪,正在年科以为一枪得手之际,没想到此人竟然出手握住了年科的枪尖,年科用力一顶,竟然顶不动,年科一转枪身,笋布尔这才放开枪尖,令年科意外的是,这人的手掌竟然没有受伤,年科看这人皮糙肉厚应该是练的什么硬功夫,把皮肤练得如石头般坚硬,幸好他的速度没有自己的快,否则,真是个大麻烦。 年科知道这样的硬功夫定然是有罩门,也就是有弱点。想到此,年科加紧身法,趁其不备,运足一道内力直接打在笋布尔的后背,笋布尔一个趔趄向前走了三步,便停了下来,转身对年科道:“小子,不错嘛,把我的背都挠痒了。” 年科:“待会儿你会更痒的。” 年科七龙点苍枪与笋布尔交手百十招,年科发现这人竟然没有穴道一般,打到他的穴道,他不闪不避,跟没事一样。 屋内的奥尔格勒吃完手里的肉,对侏儒哈儿巴拉、光头巨汉查干巴拉说,你两兄弟去看看笋布尔,听外面动静那么大,我怕笋布尔吃亏。 见年科满头大汗而又无计可施的样子,笋布尔仰头大笑,露出猩红的大嘴,年科眼前一亮,这嘴不就是他的弱点吗? “你再笑一个给我试试。” 笋布尔越笑越欢。 年科大步上前一枪横扫与大汉硬碰硬交手几招,两人速度越来越快,笋布尔出其不意的一锤打向年科的胸口,年科竖枪一挡,巨力之下,年科被震得飞了出去,直接撞碎一间房屋的门窗。 笋布尔知道这一击不足以致命,急忙迈着步子继续追击,只见一柄长剑向笋布尔的眼睛急射而来,笋布尔头一偏,剑锋擦着鼻尖划过,笋布尔感觉头顶有劲风袭来,仰头一看,只见年科长枪直刺而下,笋布尔后撤两步,长枪如同已经锁定了笋布尔的嘴一般,一枪刺碎笋布尔的门牙直接从口中贯穿进笋布尔的身体,而这一幕刚好被赶来的哈儿巴拉两兄弟瞧见。 光头巨汉查干巴拉大喊:“不。” 奥尔格勒和骨男旭日干一听,心知不妙,忙赶出来,一看不由大惊,长枪直接把笋布尔穿成了人棍。 奥尔格勒大喊:“杀了他……。” 骨男旭日干急忙以手为刀砍像年科,年科相信挨旭日干的一记手刀,不比挨真刀伤得轻。 年科忙抽出长枪躲避,拾起地上的长剑,小心以待。 旭日干扶起地上的笋布尔,见笋布尔早已死透,直接抠出了笋布尔的眼睛献给了奥尔格勒。 奥尔格勒捧起眼珠,闭目祷告,声音带着哭呛。 骨男旭日干眼中杀机一闪,伸出满是血迹的手向年科攻去。 此人速度极快,年科躲过旭日干一记手刀,凌厉的劲风刮得年科皮肉生疼。年科忙使用秘法,点了身上二十四处大穴,提升速度、力量,年科身子陡然变得更加魁梧挺拔。 而侏儒骑在弟弟查干巴拉的肩上与弟弟配合实力堪称恐怖,查干巴拉力量极大,速度也不差,手里的大刀舞得虎虎生风,而肩上的侏儒那头黑黝黝的长发则显得诡异无比。年科只觉得这在黑夜中飞舞的长发时而如鞭,时而如钢针,实在难以抵挡。 年科双手齐舞,左右抵挡,脚上也没闲着,后撤之际,脚尖踢起一把椅子向侏儒兄弟打去,果不出所料,椅子直接被侏儒哈儿巴拉钢针般的头发刺透,哈儿巴拉头一甩,椅子以哈儿巴拉的头为中心,绕着头顶转了一圈,又朝年科飞来,年科一脚把椅子踢得粉碎。 年科左手使用刁钻的剑法与骨男旭日干打得火花四溅,右手则利用长枪优势与侏儒两兄弟周旋。年科依然被逼至墙角,年科心知不妙,这两人倒是还能勉强应付,但若是另外那身负重甲的巨汉也过来,我就凶多吉少了。 年科同时使出两套功法,左手使的是“九莲出淤”剑法,右手使出自创的“七龙出渊”枪法,而两套武功看似大相径庭,实则是一体同心。 “七龙出渊”七条龙影呼啸而出,撞到哈儿巴拉的头发上,如同拳头打在垂布之上,无法造成实质性伤害;“九莲出淤”剑影带着强劲的剑气把骨男旭日干逼退数步。 年科忙趁机跳出包围,见奥尔格勒竟然把两只眼球塞进嘴里,目光如刀子一般在年科身上刮了一遍。 年科感受到这凌厉的目光,奥尔格勒也在这个时候出手了,只见一道漆黑的内力,伴随一声虎啸般的破空之声向还未落地的年科打来,年科左手一道剑气射出与奥尔格勒的内力碰撞发出轰隆一声巨响。 年科落地急忙施展《形僵法门》的功夫,变成半僵之体与先前使用的秘法叠加,年科相貌变得诡异起来,左眼也变得通红,速度、力量也再次攀升。 奥尔格勒对三个手下说:“大家小心,这小子可不一般。” 侏儒哈儿巴拉怒道:“我管他是什么东西,今天我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奥尔格勒拿着一把大刀,刀法迅猛,而年科枪走巧,剑走灵,不断化解狂风骤雨般的刀势,奥尔格勒占不到半点便宜,看着手里的钢刀竟然有几处崩口,十分懊恼。 侏儒哈儿巴拉甩出头发缠住了年科的长枪。 奥尔格勒趁机猛砍年科,年科左手剑艰难抵挡,右手使劲一拽,竟然拽不掉,一看这侏儒,原来侏儒分出两股头发从身下光头巨汉查干巴拉腋下穿过,紧紧缠住了光头巨汉的肩膀,两人如同一体。 侏儒也使劲拽年科的长枪,两人僵持不下,年科长枪无法摆脱头发的束缚,年科有些慌了,正在此时,骨男旭日干一腿踢向年科握枪的右手,年科不得不果断抽回右手,放弃七龙点苍枪。 侏儒哈儿巴拉用力一甩,七龙点苍枪便被抛到身后老远的地方。 年科被奥尔格勒一脚踹得飞出老远,重重摔在地上。 奥尔格勒神色凝重,紧紧的盯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年科。 第九十六章 全魔之体 旭日干拔出腰间的两柄骨刀相互摩擦了几下,与奥尔格勒、侏儒兄弟四人呈品字形朝年科逼近。 年科现在的心智更加成熟,自制力也更强了,也并非像往日一旦变成半僵之体,就有种俯视苍生的狂放之感,而不计后果的与敌针锋相对。 年科晃了晃脑袋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围过来的几人,尽量保持着冷静,年科知道跟这几人硬拼是难有胜算,唯有各个击破还有可能打败他们。 年科拾起掉落在墙角的七龙点苍枪,怒指着奥尔格勒道:“你们几人杀我陈府老幼,食肉饮血,我不用你们的狗头来祭奠我陈家的阴灵,我枉为陈家的人。” 奥尔格勒笑道:“哈哈,吃的人太多,也没人有这个能力索我们的命。” 年科问道:“畜生,你们还吃了多少人?今天我就为他们报仇雪恨。” 奥尔格勒:“兄弟们我们吃了多少人来着?你们还记得吗?”然后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旭日干:“谁记得啊!”然后冲年科反问道:“小子你会去记你吃了多少动物的肉吗?你们吃动物的肉,就是理所当然,我们吃人肉的就是罪大恶极吗?我看大家都差不多,你我都一样!少装出一副伸张正义的模样,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反倒比我们更像魔,吃人的魔。” 年科想起霍展云等人说过自己入魔后可能误杀了金刀门掌门余单等人的事。 每当想起此事,年科的心里也不是滋味,恨不得捅自己两刀让他们在九泉之下能够得以安息。 年科道:“好,不管你们吃了多少人,今天我就用你们的血来祭奠你们腹中的亡魂。” 年科双眼一凝,看着不断走近自己的四人,院中顿时陷入沉寂,爆发前的沉寂。 年科听着几人快慢不同的心跳,心里也拿定了主意。 年科枪剑同时朝骨男旭日干攻去,旭日干手里的骨刀也不知是什么骨头,竟然能与年科手里的长剑硬碰硬。 旭日干一派,从小就练骨,所以骨头密度极大,而他手里的骨刀就是用自己师父的腿骨打磨而成,当然坚硬无比。而旭日干平时对这两把骨刀也是爱护有加,不到关键时刻不会随便使用。 没跟旭日干斗上三招,侏儒的长发就朝年科横扫而来,奥尔格勒也从年科头顶以力劈华山之势砍来。 年科急忙后退躲避,刚躲过奥尔格勒要命的一刀,旭日干身子灵活,躬着身子如陀螺一般,绕到年科侧面一脚踢在年科右脚的小腿上,年科只感觉重心不稳仰面摔倒,幸好年科反应也是极快,摔倒之际,双腿往面前的奥尔格勒蹬出一脚,手一撑地,借助一蹬的反作用力,往后越出丈许,年科双脚刚落地,就感觉右腿剧痛难忍,腿骨像是断了一般。 侏儒兄弟没给年科丝毫喘息,乌黑的秀发分出几股,如同章鱼的触手一般向着年科全身刺来,年科忍着剧痛单脚用力一蹬,身子腾空转身一剑削去,剑身砍在黑发之上,反被侏儒哈儿巴拉的长发缠住,光头巨汉查干巴拉竖劈一刀,年科长枪一挡,把刀势化解。 奥尔格勒和旭日干一左一右攻来,年科左手用力收剑,剑身从缠绕的秀发中抽了出来,割断了几缕秀发。年科大为惊讶,这是什么头发,诡异到能当兵器使,竟然这般坚硬,若是一般的头发,被手里的利剑这样一拉定然是毫无阻力的根根断开,而他的头发竟然只断了几缕。 纵然只断了几缕头发,侏儒哈儿巴拉也心痛得大声嚷道:“啊!我的头发。” 年科转身后撤,右脚突然如同失去知觉一般,脚一崴,年科心里大惊,不好。 没等年科手上做多余的动作来弥补脚下的失误,就感觉那柄骨刀刺进了自己的小腹,接着又是一脚重击自己胸口,年科倒飞出去。 奥尔格勒脸色露出了残忍的笑容和那两颗又尖又长的虎牙,冷冷的对旭日干说:“这小子的心一定很好吃,你去挖出来,让我尝一尝。” 旭日干:“小子,你能死在我这柄骨刀之下,是你小子的福气。”说着就是一步步朝年科走去。 年科咳出一口血,突然大笑起来,放肆的笑起来。 旭日干回头看了看奥尔格勒,几人不知年科在笑什么。这么多年来,奥尔格勒几人面对所杀之人,都是听他们的求饶声、哭泣声、惨叫声,还从未听过死到临头还在自己面前放肆大笑之声。 旭日干不知到是不安还是害怕年科这样的笑声,问奥尔格勒道:“他怎么还能笑呢?” 光头巨汉查干巴拉厉声呵斥道:“笑,死到临头,你笑什么?” 年科自言自语说道:“佛亦是魔,魔亦是佛。今夜不知谁才是魔?” 黑夜中,偌大的陈府回荡着年科的一声狂啸,变成全魔之体的年科拔出骨刀,头发狂乱飞舞,全身真气萦绕,双眼猛地一睁,眼珠血红,头上青筋暴起,脸上扭曲,变得似笑非笑,似怒非怒。 旭日干哪见过这么诡异的功夫,吓得一震,心里暗惊:“这哪是人啦!这是魔,是真魔。” 奥尔格勒喊道:“大家快撤。” 奥尔格勒忙扯下脖子上挂的一把钥匙,急忙插进身上重甲的一个钥匙孔里,一拧,咔、咔两声。 奥尔格勒边跑边卸下了身上的重甲,只听身后一声惨叫,年科擒住了旭日干的右手,一拧,只听“咯”的一声,旭日干的胳膊脱臼了,但旭日干竟然没有像正常人一样受制于人,而是侧身一腿蹬在年科小腹的伤口上。年科吃痛一把将旭日干按在地上,疯狂的朝着旭日干抓去,年科的指甲犹如锋利的钢刀,直接把旭日干的五官全部抓了下来,旭日干脸上血肉模糊,露出白森森的颌骨,牙齿没有了嘴皮的覆盖也暴露出来。 这一变故,发生的太快,快到奥尔格勒的刀都还未落到年科身上。 侏儒哈儿巴拉,眼看自己的头发就快刺透年科的身体之时,年科竟然单手提起旭日干的尸体抵挡,旭日干的尸体被收刀不及的奥尔格勒一刀劈成了两段,而哈儿巴拉的头发也透过旭日干的尸体刺进了年科的手掌,哈儿巴拉头一扯没有拉动年科,年科手一使劲而倒是把光头巨汉查干巴拉扯得一个趔趄,奥尔格勒卸下重甲之后速度明显大增,但是还是不及年科全魔之体的速度,年科一脚把迎面而来的奥尔格勒踹飞。 年科左手一绕,把哈儿巴拉的头发绕在手里,近身疯狂的击打光头巨汉查干巴拉,查干巴拉被打得头晕目眩,还是一股脑的抱住了年科的身子,哈儿巴拉的长发也绕着年科的脖颈,部分发梢已经插入了年科身体。 奥尔格勒见到这情形才放下心来,因为奥尔格勒知道,哈儿巴拉的头发常年都是用剧毒浸泡,头发插了这人身体,他定然成了待宰羔羊,已经无力回天了。 奥尔格勒看着地上兄弟旭日干的尸体,心中不禁一阵酸楚,奥尔格勒叹了口气,拾起地上旭日干当作圣物一般的骨刀。 突然听见哈儿巴拉惨叫,奥尔格勒回过神来,提刀就到了哈儿巴拉两兄弟面前,可是看哈儿巴拉的头发如同蚕茧一般,紧紧把查儿巴拉和年科都给包裹在其中,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奥尔格勒急的团团转,不知该如何下手。 只见哈儿巴拉乌黑的头发从发根处竟然泛白,白色犹如点燃火的引线,一直延续到发梢。“咚”的一声,侏儒哈儿巴拉瘦小的身子飞了出去,撞到屋檐才落到地上。 奥尔格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奥尔格勒看到的是一个头上仅残留了几缕白发的哈儿巴拉。 奥尔格勒忙抱起奄奄一息的哈儿巴拉,看着他引以为傲的头发,问道:“怎么会?……” 原来年科体内的金蚕蛊已经把哈儿巴拉头发上的剧毒吸了个精光,头发一旦没了剧毒的滋养也变得枯黄柔软。 哈儿巴拉面色苍白,吃力地说了句:“快逃。” 奥尔格勒第一次感觉到恐惧,冷彻心扉的恐惧。 魁梧的查干巴拉呆立原地,而他身上白色头发像理不开的乱麻一样包裹着全身,突然查干巴拉的背心冒出两只手来,两只如虎爪一般的手,两手心向外慢慢把背上这条口子掰开,鲜血不住的流,年科狰狞的头颅竟然从查干巴拉背上的口子钻了出来,口子撕裂开来,年科半个身子也钻出来了,接着只看见年科如同一个嗜血恶魔一般,全身血淋淋的站在奥尔格勒面前。 奥尔格勒吓得再无战意,颤抖地说:“饶,饶命啊!” 一阵猩风刮过,几声惨叫,陈府又恢复了安静。 许久之后,衙门收到消息,龙阳知府亲率百十名官差,撞开了陈府的大门,满院的血迹,甚是恐怖,龙知府吓得不敢进入。 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肚破肠流的情景,其他人也战战兢兢,马江龙拿出手帕捂着口鼻硬着头皮走进了院中,只看见一个完整的,血淋淋的人四仰八叉的躺在院中,马江龙上前查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陈家公子陈年科。 第九十七章 出兵北伐 陈年科被送到郎中的家里,几个时辰后,悠悠转醒。 马江龙问道:“陈公子,你醒了。” 年科爬起来,问道:“我在哪儿?” 马江龙:“郎中的家里。” 年科起身下床,腹部传来剧痛,年科看了看腹部已经已经包扎好了,马江龙忙问道:“你去哪?” 年科:“那几个恶人都死了吗?” 马江龙:“你问的是城外的那几个使臣吗?是的,都死在了你府上。” 年科问道:“没发现我父母妻子他们吗?” 马江龙摇摇头,年科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因为年科害怕,害怕入魔之后六亲不认误杀了亲人。 马江龙:“你没事吧!” 年科摆摆手表示没事,独自出了门,留下了一脸疑惑的马江龙。 年科回到了陈府,看着奥尔格勒几人零碎的尸体,不由一阵胆寒,自己变成全魔之体后什么记忆都没有,完全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看这场景,入魔后的自己也太过凶残了吧! 年科回到了密道,唐菲菲守在密道口,焦急的等待着,见年科缓步走来,急忙出了密道口,问道:“没事吧!” 年科挺直了腰装作没事的样子,摇了摇头。走下密道,年科看了看床榻上的李炽,问道:“菲菲,李炽他还没醒吗?” 菲菲:“他没醒,但是他呼吸平稳,已无大碍。” “年科,外面的恶人死了吗?他们是什么人?” “是些食人饮血的畜生,我已经送他们去见阎王爷了。” 年科沐浴在帝王石的红光之中,回想起在曹墓时受过的伤,感觉现在简直舒服太多了。 次日,年科伤势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喊来陈家高手处理了陈家府内的尸体,让人把陈家打扫干净,突然年科想起了什么,带着李顺达、周三方急忙出了陈府,骑快马向城外的蒙古包而去。 年科看着蒙古包内奇珍异兽,别无异常,正要出蒙古包,突然觉得有一双眼睛注视着自己,年科一回头便看见坛中的那个人头,这无手无脚的双瞳人,名为克玛格林,本是阴山一脉,瞳力家族的唯一继承人,也是瞳力家族的希望,为了集中精力练出至臻幻境大术,不惜命人断其手脚。 所以年科这一回头与克玛格林目光对视,年科突然觉得一震晕眩,险些跌倒,刚稳住身形,抬头一看自己居然漂浮在空中,这里青山绿水,碧草连天,一个孩子坐在牛背上,赶着上百头牛,年科知道自己定然中了幻术。 眼前画面一转,放牛的孩子变成了中年人,牛群也变多了几十头,没多久,画面一转,中年人变成老年人,牛群又多了些许,画面又一转,老年人竟然变成了一个浑身散发佛光的神仙,神仙飞过山川五岳,遨游天际,一群仙女相迎,神仙欢畅至极。 年科也飞了上去,这一刻年科觉得震惊不已,自己居然成了神仙,脑中想了想父母,父母马上出现在眼前,也向自己飞来,年科又想了想自己的孩子,孩子一下出现在自己的怀里,年科用手背碰了碰孩子的小脸,光滑如玉,一切那么真实,连触感都是真的。年科也分不清现在是做梦还是真实的了。 一个声音响起,“生命不止,死只不过是另外一个生的开始……”。 现实中年科憋得脸色涨红,就连呼吸系统都好似被麻痹了一般,本能的求生欲,让年科张大了嘴,竟然不知到怎么呼吸了。 周三方、李顺达此刻也相继看到了坛中的双瞳人,但只是一眼,二人的眼睛就移不开了,也进入了幻境。 突然年科觉得眼前画面一黑,又变得模糊,年科看见一只黑色毛茸茸的东西在撕咬着什么,年科摇了摇头,眨了眨眼,才终于看清眼前的一切,原来是黑狼不知从哪里窜出来,正在撕咬坛中的人头,坛中之人被咬得哇哇大叫,不住的求饶。 李顺达拉起周三方问道:“你没事吧!刚才怎么回事?”两人看向年科。 年科倒吸一口凉气,刚才自己竟然差点就死在这坛中人的幻境之中,现在想起,都心有余悸,真是可怕啊!还好他的幻术对黑狼这些动物没有作用,也活该你死在狼口。 年科看着黑狼用舌头舔了舔狼鼻子走了过来,嘴边的毛已经被血染得猩红,而坛中之人的头彻底被咬了下来,与坛子分离。 年科对黑狼说:“老朋友,谢谢你救了我们。”黑狼靠着年科的脚边,翻了个身。年科知道,这是黑狼要自己摸了摸它。 年科随即又对周三方说:“把这烧了。” 周三方就在蒙古包上点燃一把火,李顺达看见外面有一辆马车,上马车查看,发现一个箱子,箱子里装了几十张毛皮,而毛皮上全是图画,有些笔迹都还未干,年科凑过来仔细打量,原来是江宁府的地图。 年科一想,发出一声冷哼,说道:“原来又是打南宋主意的,这地图倒是画得不错,回头给龙知府送去。” 过了几日年科、李炽都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李炽问年科,“师父,上次抢龙阳的钱财怎么处置?” 年科冷哼一声说:“既然他是以军费的名义来筹款,那就送给岳元帅以作军费吧!” 李炽点点头,“好,师父你放心,我一定把事情办妥。” 几个月过去了,这闲暇无事的几个月,也是年科一家人在一起相聚得最长的日子,一家人都在为迎接陈家的这个新生命做准备,陈夫人算过了日子,也早有准备,接生婆也早就请到了府上候着,这日,唐菲菲感觉腹中疼痛,便一直躺在床上,到了午时,一声“哇哇”的孩啼之声,陈家迎来了一个新成员。 “是个小少爷,是个小少爷。” 好消息一下就传遍了陈府,尤其是陈老爷高兴得老泪纵横,大声喊着,“我陈国富有孙子啦!” 陈家上下都沉浸在喜庆之中。 年科也激动着问陈国富,“爹,给你孙子起个名字吧!” 陈国富兴奋地说:“我早就想好了,是孙子就叫陈易凡,是孙女就叫陈易露。” 年科念着,“陈易凡、陈易凡,好名字。” 绍兴十年(1140年)五月,发动政变掌权的完颜宗弼废除对宋合议,亲统大军,取道汴京向两淮进军;右副元帅完颜撒离喝统帅西路军,从同州攻陕西。五月下旬,金军兵临顺昌城下,顺昌告急,赵构还希望与金和谈,举棋不定,恐顺昌有失,便命岳飞发兵救援。刘琦已在顺昌之战大败金军,局势稍有稳定,赵构又传诏命命岳飞“兵不可轻动,宜且班师”。 岳飞不顾赵构圣旨,孤军挥师北上,岳飞联络北方民间抗金武装,实施“连结河朔”的策略,此次派往河北的李宝、孙彦、梁兴、董荣等义军首领负责在太行山和河北、河东等路组织当地忠义民兵,在后方配合岳家军作战,许多州县的民间抗金力量纷纷揭竿响应。 岳元帅带十万之众兵分几路,而且每路都打着岳字大齐,以迷惑金兵。所以李炽带人护送钱财,辗转几次,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岳元帅的营盘,跟兵卒说明情况,岳元帅一听有百姓资助,忙和手下几名大将亲自出来迎接,李炽终于见到仰慕已久的岳元帅,果然是威风凛凛,顿时激动得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李炽自觉失礼,忙故作镇定地拱手道:“草民拜见岳元帅。” 岳飞看着眼前这个风尘仆仆的年青人,说道:“刚才我听人禀报,说有人送来钱财,给我们当做军饷,我岳飞先替十万将士谢过你们,现在无疑是雪中送炭。” 李炽笑盈盈说道:“岳元帅为国为民,我们只能尽些绵薄之力,要是有机会真想在元帅手下当差,与元帅一起斩杀金贼,只是现在我没有师父的同意,还不能私自跟元帅走。” 岳飞笑道:“要是南宋的年青人都有你这样的报国之志,那么南宋又何惧外贼。” 岳元帅问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这些钱财是何人送来啊?” 李炽笑道:“回元帅,草民贱名不足挂齿,这些钱乃是商贾们筹集的,草民只不过是个送货的马夫。” 岳元帅又问道:“哪里的商贾?” 李炽想了想回答:“宁江府。” 岳元帅安排李炽等人先作休息,吃顿便饭,而李炽执意要走,岳元帅也不好挽留。 岳元帅、杨再兴、牛皋等十几人去查看了送来的钱财,整整装了六车,拉粮草的更是二十多车,不由震惊不已,这比朝廷派发的军饷还多。 众将士们不仅高兴有了粮饷,更觉得心里温暖无比,因为这证明老百姓支持我们,老百姓惦记我们。 杨再兴有些感动,郑重说道:“朝廷纵然定我死罪,我也不惧,只要百姓认可我们,虽死无怨。” 大将牛皋点点头道:“这送钱的人给了我们不仅仅是粮饷啊!还有无穷的力量和勇气!” 杨再兴想起李炽等人说的宁江府,这才想起以前去江宁找年科之时见过李炽,只是现在李炽更显成熟,一时没认出来,原来是我的贤弟啊! 杨再兴立刻写了封信,去追赶李炽等人。 一个月后,李炽终于回到了江宁陈府,李炽得知师母生了一个儿子也高兴得不得了,急忙跟师父一家道喜。 年科见李炽回来忙问李炽:“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李炽把情况说了一遍,又递给年科一封信。 年科急忙拆开大哥的信,信中写道:“贤弟,此次北伐,朝廷让我们退守,把大好山河拱手送人,岳元帅执意出兵,所以也就只有十万兵马,势单力孤,面对金贼五十万兵马,可谓是破釜沉舟之战,朝廷也断了粮饷,还好有你等爱国之士鼎力相助,但比起敌人,我们依然太弱了,但哥哥我还是替将士们谢谢你们,我愿意与元帅战死沙场,也绝不退缩。” 年科一看,心中一惊,想不到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 翌日,年科去了陈家码头,召集陈家百十高手,商议跟岳元帅北伐之事。 年科飞鸽传书霍展云、东方白等江湖人士一起北上。国难当头,众人纷纷表示愿意与年科一同加入岳元帅麾下。 金兵主帅完颜宗弼坐在大帐之内,探子来报:“岳飞亲率一万两千精兵,驻扎在郾城。” 完颜宗弼深知岳飞用兵如神,这次竟然只带了这么点人驻守,是绝好的机会,必先灭了岳飞,再把你几路人马各个击破。于是亲率一万五千余骑兵先直扑郾城,而后还有十万步兵随后赶来支援,企图消灭岳家军的指挥中枢。 七月初八,宗弼与龙虎大王完颜突合速、盖天大王完颜塞里,亲率金军在郾城北与岳家军对阵。 岳统帅知道这是完颜宗弼的先头骑兵,后方定有大队人马赶来,决定速战速决。 这一刻,岳飞环视众将官,心想若派其他人去战,将士定当觉得是去送死,怕伤了士气。 考虑再三,神色严毅的对其子岳云说道:“孩儿,就由汝打头阵,必胜而后返,如不用命,吾先斩汝矣!” 岳云领命,率精骑出城迎敌。 鼓声震天,号角连营。 完颜宗弼哈哈大笑:“我大金最有杀伤力且灵活机动的便是轻骑“拐子马”,南征北战名震疆场;宋国骑军见了都望风而逃,岳飞居然派骑兵和我大金的骑兵在平原上交战,看来这岳飞也是有勇无谋之辈嘛!传令下去,也派五千骑兵出战,让他们开开眼界,见识一下真正的骑兵”。 号角响起,阿速乌骨领命率五千骑兵出战,战士们呜、呜、呜直叫,如洪流一般向岳云的部队奔去。 宋军骑兵所配的马匹矮小,奔跑速度慢,且宋军不善骑射。金军骑兵坐的是高头大马,各个能骑善射。骑兵就成了宋军的软肋。岳云领的背嵬骑兵乃岳家军中的王牌,精兵中的精兵,是岳飞亲自培养起来的骑兵,多次交战,宋军早已经抢获高头战马万余匹,分配于背嵬骑兵,另外每个骑兵还装备的是铁叶片革甲,头戴围盔,马槊,短刀一柄,强弩强弓个一把,十支短弩,二十支硬弦箭。 在与金兵不足百步之时,岳云伸手示停,五千背嵬军同时勒马拿出强弓,弯弓搭箭对准金军。金军策马而来,也拿出复合弓准备互射。但实则是,战马奔跑之时,一手推弓一手拉弦,很难掌握平衡,纵然能不箭射出去,也很难掌握准头。瞬息之间,立竿见影,很快金兵就被射得人仰马翻。背嵬军分开队形,如网一般把金军围在圈内砍杀,没多久五千金兵大败而逃,死伤惨重。 岳飞见一战得胜,在城楼上高声叫好。 完颜宗弼脸色臊红,自从带军与宋交锋以来,从未经受过这等耻辱,当即又派宗亲完颜熊排领五千骑兵出征,并告诫完颜熊排道:“这岳家军诡计多端,还需小心谨慎,以防他先发制人”。 有了刚才的教训,完颜熊排率五千骑兵步步为营整齐推进,以防止岳家军使诈。 岳云也知道这次金兵不敢轻敌,便传令全军,以分散兵力成网状,先躲过弓箭,再用强弩射击。岳云一声令下,战马一声嘶鸣,迈足狂奔,化整为零,向金骑冲去。 完颜熊排一声号令,全军勒马驻足,搭箭、弯弓、瞄准,这些草原上的民族可都是射箭的好手。 咻、咻、咻箭如飞蝗,直射岳家军。 岳家军骑兵急闪,但零零散散中箭者也不低于五百人。完颜熊排见岳家军被射得人仰马翻,但大队人马快杀到面前,这么近的距离再用弓箭,待会敌军杀到,手忙脚乱,再换出兵刃恐怕失了先机。 完颜熊排马上举手示停,传令下去全军收弓,换兵刃全速出击斩杀南蛮。 金军呜、呜直叫,挥舞着手中的兵刃向岳家军杀去,岳家军近在眼前不足十丈。 谁知岳家军的强弩已经射到。强弩是岳飞专为背嵬骑兵配备的,乃是找南宋名匠大批制作。弩的射击距离不如弓,但是弩的优势在于,单手就能射击,且一弩十矢,适用于三尺以外十五丈以内。 这一下,金军可吃了大亏,顿时被一根根短而有力的弩射倒大片,落荒而逃。岳云率军直追,杀入金兵阵营,威震敌胆。 岳云孤骑与金军数万人展开了激烈的鏖战,黄沙漫天,鲜血飞溅,杀声震天。 牛皋有些着急对岳飞大喊道:“元帅,让我带兵去救岳云吧!” 岳飞紧盯战况,表情严肃,岳飞的心中比谁都着急,但岳飞却摆手说:“再等等。” 牛皋:“还等什么,再等,岳云快撑不住了。” 岳飞实则心中另有打算。 背嵬军统制杨再兴身披铁叶片革甲,头戴围盔,手持马槊,身披黑色披风,威风凛凛,手握缰绳坐在战马之上,紧观战况,看岳云险象环生,替岳云捏了把汗,虽侥幸占了些便宜,但毕竟金军是十余万,岳云再厉害怎么能敌二十倍的敌人啊!还见敌援军陆续赶到,心中更是担忧。 忽见战场西面土坡有一小队人马,约有两百余兵马,有一人头戴金闪边象鼻盔,金光闪烁,上面插着两个野鸡毛左右飘分,身穿大红织锦绣花袍,外罩黄金龙鳞甲,坐一匹四蹄点雪火龙驹,手持萱花斧,威风凛凛,身后竖有一面五色铁塔骑兵军旗。 杨再兴以前在大齐就听说完颜宗弼心高气傲且穿作打扮更是独具一格,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只见身形、穿作,杨再兴便断定必是完颜宗弼。擒贼先擒王,唯有活捉他完颜宗弼,才有机会创以寡敌众之奇迹。 杨再兴考虑到若领百十余背嵬军出击,完颜宗弼这队人马必从土坡撤回阵营之中。 唯有孤身直入,即使被他发现,完颜宗弼孤傲自大,定然会轻敌,我便有机会搏上一搏。只是不知那大金第一高手完颜烈在不在完颜宗弼身边,但良机稍纵即逝。 杨再兴也不再犹豫,挺枪策马,朝着完颜宗弼冲去,岳统帅在城楼焦急督战,见杨再兴孤身而去,忙问:“杨统制何去?” 杨再兴高喊:“活捉完颜宗弼。” 完颜宗弼这边有将士报道:“禀统帅,有一单骑向我们这边杀来。” 完颜宗弼紧盯战局,这才回头见一人一骑向自己而来。 杨再兴果然没有猜错,真是完颜宗弼,而且完颜宗弼心高气傲定是不把杨再兴放在眼里。离完颜宗弼不足百步,完颜宗弼的护卫队中,有十余骑兵向杨再兴冲来想截杀杨再兴。 杨再兴一手握僵绳,一手持连弩便射,箭无虚发,战马奔腾之间便射倒前来阻挡的十人,杨再兴转眼就冲入敌阵,完颜宗弼大惊:这人还有些本事。 步兵持长刀、长枪前去阻挡,杨再兴手持马槊挺枪一刺,连串两人,拔枪挺腰一挑把另一个敌军挑飞1丈有余,左手拔出短刀劈砍。 杨再兴如狼入羊群,一时间两百敌军乱成一团,杨再兴左砍右刺,砍倒砍伤十余人。 右手持马槊直出直入,出槊如潜龙出水,收槊如猛虎入洞。敌军长刀劈砍杨再兴的战马,战马受惊,后脚乱蹬,直将几个敌军蹬飞,杨再兴紧握缰绳,心想若继续在马上,马儿必然被乱枪捅死,想到此处,杨再兴翻身下马,手上功夫丝毫不停,马槊横扫,将敌军挡在一丈之外。 第九十八章 并肩作战 完颜宗弼对身旁威严的男子道:“兄弟该你了”。 此人一跃而起,如雄鹰展翅,脚尖轻点马背,便借力而去。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金国第一高手八臂金刀完颜烈。 杨再兴掷刀而出直插一人胸膛,便双手持马槊左右急刺,指东打西,指前打后。 完颜烈如雄鹰扑兔,凌空一拳击出,空中数个拳影向杨再兴周身打来,杨再兴大惊,仓皇躲避,忽然无数道凌厉的黑色内力急射而来,刚好与完颜烈的拳影撞在一起,发出轰隆一声巨响。 杨再兴被身前的爆炸震得倒飞数丈。 杨再兴一看,大喜,这是年科啊!也不知三弟何时来了,还穿我们背嵬军的战甲。杨再兴终于松了口气,只需杀了完颜宗弼便可,虽身中数刀,也丝毫不惧,拖着马槊直扑完颜宗弼,吓得百十个金兵大骇。 完颜烈手上攻势一停,鹰隼一般的眼睛盯着百步之外骑快马而来的男人,完颜烈如同见到了自己的猎物一般,再无心搭理杨再兴。 完颜烈伫立在黄沙之中等待年科靠近,年科十支弩箭皆射中十名步兵,替杨再兴解围,杨再兴终于到了完颜宗弼身旁,就是一槊刺出,完颜宗弼后仰翻身下马,借战马身躯阻挡杨再兴,杨再兴正欲绕马后而攻之,突见战马受惊,往前一奔,腾出的位置刚好把杨再兴暴露在完颜宗弼萱花斧下,杨再兴没想到完颜宗弼如此狡猾,急忙后仰腿踢,刚好踢在斧柄之上。 完颜宗弼力量极大,手中斧头握得稳稳当当,只是方向稍偏。仅与完颜宗弼交手一招,步兵的刀枪已到杨再兴的身后,杨再兴忙反身抵挡。 这时年科也到了完颜烈身前与完颜烈面对面不足10步。 年科与完颜烈有过一面之缘,完颜烈认出了年科,便道:“小子是你?” 完颜烈浑厚的声音让年科一震,并非完颜烈的声音都多响,而是熟悉的声音让年科响起了一个名字,完颜烈。感受到对手震慑人心的气势,心中莫名激动,年科心中无数次想象着与完颜烈决战的场景,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完颜烈长发飘扬,瘦高的身影笔直得如同一株柏树,右半身全裹在秀有黑蛇图腾披风之中,两人驻足而立,皆不妄动,完颜烈心高气傲,似乎不准备先出手了。 年科心想:此人想先探我的底。(高手之间看对手走路的动作呼吸、身形便能知其一二。)但是形势所逼,哪能跟他这样耗下去,对我们可不利,毕竟敌众我寡,于是年科单手握枪,跨步向前,挺腰举枪直刺,枪扎一线,看是平淡无奇的一枪,实则是年科人枪合一的一击。 完颜烈身形奇快,左手快如闪电直接握住年科的枪身,年科一惊,不可思议的看了完颜烈一眼,居然能接住我这一招。 年科知道这完颜烈厉害,也没有过多惊讶,手上动作不减,直接放开握枪之手与完颜烈单手相搏,拳掌之间,风爆之声连连炸响。 年科又施展腿法,腿影重重,完颜烈腿上功夫更是了得。腿一扫,道道腿影带着劲风朝着年科的腿影撞去,年科看着来势汹涌的内力急忙后撤数步。 又是轰隆一声,内力朝年科躲避的方向击射出数丈才消散殆尽。 完颜金龙不知从哪里骑着一匹快马赶了过来,跑到完颜烈身边,对完颜烈说道:“爹,这人就是陈家公子,陈年科,我屡次失败都是栽到他的手里。” 完颜烈笑道:“不错吗?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功力,也算是奇才,只是你遇到了我,我就是你的噩梦。” 完颜烈单手与年科想都数十招,两人同时出腿,年科还是慢了完颜烈一步,被完颜烈踢中小腹,年科倒退数步。 完颜烈诧异道:“你‘一心两用’的功夫是谁教的?” 年科道:“是你师父教的。” 完颜烈:“哦,怪不得,原来是他的徒弟。” 于是对完颜金龙说:“你输在他手里也不冤,他是你爹的师弟。” 年科道:“呸!金贼,陆斩云师父哪有你这样不孝的徒弟,竟敢大逆不道弑师父。” 完颜烈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看你跟我有些渊源,你归顺我大金,我保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年科冷笑道:“哼,你归顺我大宋吧!我保证让你比完颜宗弼的官做得大。” 完颜烈怒道:“放肆,我看你是活腻了。” 年科道:“来吧!纵然我不是你的对手,我要信守承诺,哪怕死在你手里。” 完颜烈冷哼道:“哈、哈、哈,承诺,承诺就是答应陆斩云来杀我,他没告诉你,他自己都不是我对手,他让他徒弟来杀我,不是白白来送死的吗?” 年科:“死有何惧?比起无数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们,我区区一条命又算得了什么?如今能在战场上遇到你这样的劲敌,痛痛快快的打一场,也算人生一大快事。”随即年科便点了身上二十四处大穴,施展秘法,身子一下变得高大挺拔起来。 在年科与完颜烈说话之际,完颜金龙见完颜宗弼不是杨再兴对手,忙去帮忙,可李炽、霍展云两人也赶到,挡在了完颜金龙面前,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拔刀就砍,三人马上混战在一起。 年科大步向完颜烈奔来,完颜烈一动不动,用藐视的眼神看着全力奔来的年科。年科猛然出手,拳掌如同狂风暴雨一般打向完颜烈,完颜烈左手一出,如同四只手出现在年科面前,年科加紧攻势,可硬是占不到一点便宜,果然是八臂金刀。 年科一边迎战一边想制敌之法,年科这回专攻下三路,扫腿横踢,卷得黄沙飞舞,又与完颜烈拳头相交之时,一口黄沙从嘴里喷出,这般近的距离,完颜烈本能的偏头躲避,年科垫步向前,右腿已经踢向完颜烈的头,眼看年科此招就要奏效,没想到完颜烈从黑蛇披风下伸出右手一挡,把腿力给泄了,又是一拳把年科震退数步。 完颜烈道:“很久没有人能让我使用右手了,你做到了。” 年科不知完颜烈右手有多厉害,便再度上前一试,交手三招,完颜烈右掌直冲,迅猛直击而来,如苍龙出洞,带着空爆之声,年科后撤稍慢,被完颜烈一掌打在胸口,直接飞出3丈开外,还好地上是沙土,比较松软,否则摔得定是不清,年科口中一甜,依然翻身而起,见杨再兴跟完颜宗弼大战几百招都难分胜负,而且还多处负伤,看来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不由也为杨再兴担忧起来。 郾城内奔出一骑劲旅,是岳统帅一马当先亲领的一千骑兵,朝完颜宗弼这里来了,随后杀出的全是宋军的步兵。 突然从金兵的后方杀出一支万余人的队伍,有轰隆的爆炸声响起,年科一看一面迎风招展的义字大旗,就知道这支队伍就是东方白指挥的义军到了,义军全是个门各派的人,而神机阁的震天雷起到了大作用,四处开花,震慑敌胆。 岳飞率骑兵直朝完颜宗弼之边杀来,完颜宗弼见势不妙,急忙要去往旁边的队伍汇合。完颜宗弼翻身上了草黄马,杨再兴被敌兵阻挡,眼见完颜宗弼策马要逃,随即掷出手中马槊,完颜宗弼感觉身后劲风袭来,伏身躲避,鲜红的头盔被枪一蹭掉落在地。 完颜宗弼大骇,策马狂逃,一路向自己队伍奔去。 金军的轻骑兵“拐子马”和重骑“铁浮图”被岳飞早已准备好的步兵用麻扎刀、大斧打败。 金兵本就被打得乱成了一锅粥,又见完颜宗弼丢盔弃甲,四处逃窜,狼狈不堪,后面是岳飞带领的大军杀声震天,金军以为主帅要撤退,军心一乱,未闻号角之声,十几万大军却如潮水一般退去。完颜宗弼大喊:“不准退,继续给我杀,违令者斩。”纵然完颜宗弼喊得声嘶力竭,可是又有谁听得见呢!即使有些金军听见了,也不知所措,顺着大队人马撤离。 完颜宗弼见大势已去,只得先班师回营再重振旗鼓。 完颜烈看自己的人撤了,一掌逼退年科,也翻身上马又挥出一道内力朝缠着完颜金龙的李炽、霍展云打去,完颜金龙趁机上马,完颜烈边撤边用浑厚的声音对年科道:“下次相见就是你的死期。”声音久久萦绕在年科的心头,年科知道,这次是自己侥幸,若是下次,定然凶多吉少。 郾城之战以少胜多大败金兵,宋军将士喜笑颜开。 宋军统帅岳飞,宣众将士领功。岳飞:“今日一战,虽是岳云冲锋在前,打败敌人几次冲锋,但杨再兴挫败了完颜宗弼,敌人才退去,所以此次杨再兴统制立首功,岳云和其他将士皆立一功”。 杨再兴身负百处伤,正在治伤,听闻自己立首功,愧对二弟陈年科,急带伤面见统帅。 对岳统帅道:“我今日之功,应有我兄弟一半,若非我兄弟及时出现,我非死在当场不可。” 岳飞惊:啊!你何时有兄弟了,是谁,快快有请。” 年科面见岳统帅,拱手施礼道:“参见岳统制。” 岳统帅道:“刚才勇救杨统制之人是你?” 年科点点头道:“陈年科见过元帅。” 岳飞看向年科,发现此人脸颊轮廓分明,唇红齿白,身长玉立,虽然年纪轻轻,可眉宇间就透露出一种霸气。便问年科道:“刚才我见小兄弟武功了得,不知懂不懂带兵之法。” 年科答道:“禀统帅,在下只是一介武夫,而兵法繁复难学我从未读过,只听家师说过几天课罢了。” 岳飞又问:“哦,那既然你不懂带兵,那就跟你大哥杨统制多学学,我封你为背嵬军副统制,协助你大哥可好?” 年科拱手道:“谢统帅,只要能跟我大哥并肩作战便是最好。” 年科领封之后,便去查看杨再兴的伤势,好在皆是皮外之上没有大碍。 杨再兴问道:“贤弟何时想通了,竟然悄悄加入了背嵬军,为何不告诉大哥一声啊!” 年科道:“百姓谈及岳统帅之英雄事迹,说岳飞廉洁奉公,严以律子,厚以待人,令出如山、赏罚分明,不纵女色,事母至孝,武略非凡,身先士卒,行若明镜,真英雄也。岳家军治军之道更是“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乃是威武之师,正义之师,胜利之师,我便想来看看是否真有这样的帅才。一个月前,我就悄悄的加入了背嵬军,几次战斗,我对岳统帅佩服得五体投地,背嵬军更是军中娇子,个个能以一当十,我能在岳统帅手下作一小卒,也心满意足了。” 杨再兴道:“我还以为你是为大哥而来,原来是冲岳统帅的面子来的。” 年科长叹一口气道:“当年因齐军残酷镇压起义百姓,我才离开齐军,投南宋李横镇抚使军下,全军奋起杀敌,终破颍昌城,收复失地,李横镇抚使治军不严,纵容士兵***女,抢夺财物,屠杀反抗的百姓,城内哀嚎之声响彻颍昌城,声音也在我脑中挥之不去。我后悔不已,本以为帮宋军能救百姓于水火,谁知才是把百姓推向另一个火坑,从那时我便不再想参军之事。” 杨再兴道:“兄弟,你的心情哥懂,哥不怪你。当年我们还各为其主,如今谁会想到你我兄弟能并肩作战呢!哈、哈、哈。” 年科道:“我现在有个儿子了。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家里的妻儿老小,真有那时还请大哥帮忙照顾家眷啊!” 杨再兴道:“呸、呸、呸!你的妻儿老小还是你自己照顾,怎么说这种丧气话啊!我也是有妻儿的,但是家里人逃荒不知逃哪去了,现在也找不到了,但只要知道他们还活着我就放心了”。 第九十九章 同生共死 杨再兴问道:“你觉得我这支背嵬军怎么样。” 年科道:“好啊!背嵬军是岳统帅亲自训练的,算是岳统帅的亲军,个个都能以一当十,勇猛无比。” 杨再兴忙插话道:“停、停、停,我可不想听你拍马屁,我是想问你,你在背嵬军混了这么久,可看出我们这支队伍的不足之处吗?” “我看出的不足,应该是通病吧!” “什么病啊!” “通病。” “我知道,反正就是病,是病就得治,说来听听吧!” “背嵬军以前是战马不行,个头矮,速度慢。现在劫了金兵的高头大马,机动性强,但是战场上冲锋几次后就乱了,就变成各自为战,很难号令指挥,无法再组织统一的攻势”。 “对、对、对,我也觉的如此,每次冲锋之后,骑兵就乱了,各自杀敌,发现敌军的薄弱环节也很难再组织规模的骑兵出击,战场上形势复杂,声音吵杂,我吼什么、下什么命令,骑兵们又忙于厮杀根本就听不见号令,这通病怎么治,若这病治好了,那背嵬军可真是岳家军的一把利剑了,指哪打哪,所向披靡了。” “我倒有一注意。” “说来听听。” “我们可以效仿百鸟齐鸣。” “什么鸟?” “百狗齐吠” “快说,别卖关子,什么狗,你骂人是不是,越说越离谱。” “我们每名背嵬军口含一只竹哨子,竹哨子不同的发音可自己定为不同的信号,如‘一长音两声短音’意为队伍分开;‘两声短音一声长音’意为队伍集合;‘仅一声长音’意为跟随发令者重点出击;‘全是急促短音’意为全军撤退,当然这些信号代表什么,都是自己定的。” 杨再兴若有所思一拍手说道:“妙啊!妙啊!简单易懂,好学啊!这样大家都能听见号令了,等于是众人相互传令,好一个百狗齐吠,呸、呸,百鸟齐鸣,对,百鸟齐鸣。” 年科点头道:“你带头吹一嗓子,每个口令一人听见只能吹一遍让其他人吹,若一个人吹多了,便会大乱了,所以要先定好规矩。声音的长短代表的什么意思要常常更换,若常用几种一样的长短音,容易被敌军识破,乱用口哨发号命令扰乱视听,我军也会大乱。” “这么妙的招,你怎么想到的啊?” 年科想起前些日子失忆才跟一群小朋友玩过,觉得一时有些尴尬,不好直说,便故作深沉地说:“我是什么人?我可是博览群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杨再兴撇着嘴,点点头默许,又说道:“对,你就是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纨绔子弟。”然后马上吩咐手下准备,找几个手艺好的连夜赶制竹哨,让年科带这些背嵬军练上一练。 年科点点头,说:“好吧!我又当一回教头。” 七月份的郾城,天亮得很早,秋高气爽。但是紧张的战局可是不容松懈,岳统帅早早起来,传令让陈年科先锋领三百背嵬骑兵到城外巡察。杨再兴出来请命,要跟年科一同前往。岳飞:“杨统制你伤势未愈,好生养伤才是。” 杨再兴:“禀元帅,我受的都是皮外伤,不碍事。” “那既然你要去,就去吧!遇见敌人查明情况赶紧来报,不要与敌交战。” 陈年科带上李炽、霍展云跟着杨再兴带的三百背嵬精骑出了城,杨再兴问将士们道:“昨天陈先锋教大家的竹哨练得怎么样。” 众将士得意的高喊道:“会了、会了。” 杨统制道:“口说无凭,拉出来练练才知道。”随即杨再兴把竹哨子含在口中,一声长啸“咻”的一声,声音尖锐刺耳,将士们一个个策马出击,众将士口哨齐鸣,声音撕破长空,传的老远,连马蹄奔腾之声都挡不住这众将士的齐鸣之声,又听杨统制吹出“一声长音紧接两声短音”。众将士迅速分开队形,犹如一张散开的巨网,众将士也“一声长音两声短音”的吹,大家玩的不亦乐乎。杨再兴率骑兵一路奔至盐城正前方二十宋里的地方,忽见对面尘土飞扬,马踏之声震天,黑色大旗迎着风沙咧咧作响。 众人急忙勒马伫立,杨再兴的瞳孔中被如潮的大军映满。 年科打马到了杨再兴身旁道:“金兵来犯,我们撤吧!” 杨再兴看着这么多的敌人,叹了口气,吹响竹哨,大家纷纷调转马头撤退。 完颜宗弼昨日吃了哑巴亏,十几万大军居然被岳家军万余人打得落荒而逃,使大金蒙羞,完颜宗弼更是懊恼了一宿。所以次日天刚亮,便重振旗鼓又率军前来。正巧遇到昨日与自己交手的杨再兴。 完颜宗弼传令,轻骑兵活捉杨再兴,号角吹响,金骑兵顺着缓坡一路向下全力向杨再兴三百骑兵杀来。 杨再兴带三百余人狂奔数里,箭矢纷纷落与背嵬军身后,杨再兴等人用力抽打战马,恨不得战马能长出翅膀来,忽见远处有一条白线,杨再兴知道前面是小商河,不由大惊:心想不好前方被河流截断了退路。 杨再兴举手示停,杨再兴忙问道:“谁知道小商桥在河的上游还是下游。”众将士面面相觑,皆不熟悉这一带,刚才大家来时都是练习竹哨,狂奔而来根本就没留意路径,而且这条绵长的河道两旁除了几个稀稀朗朗的树之外没有明显的特征,记得昨日在军中地图上知道有条小商河,另外又有一座小商桥,但不知此桥在上游还是下游,若是趟水过河,河面这么宽,将士们必定被金兵乱箭射死河中。 杨再兴看向副统制严佟,严佟吞吞吐吐地说:“小商桥好像、好像在下游。” 杨再兴看副统制也没有把握,当即对年科说:“你带一半人往下游逃,我带一半人往上游逃,总能逃出一半,逃出去的就赶紧回去报信”。 年科想说什么,但杨再兴哨声响起,情况紧急,也容不得年科再商量,赶紧按杨再兴的意思策马奔逃。 金骑兵不同,他们可是对这一带了如指掌,兵分三路直围杨再兴的骑兵。杨再兴率众将士沿上游一路狂奔数里,不见有桥,只见金兵陆续挡住去路,三面都被金军围住,身后就是小商河。杨再兴吹响一声长音,将士们成一纵队跟着杨再兴,先往一个地方跑,与金兵交手,但不恋战。金军以为杨再兴被困,便一哄而上,杨再兴调转马头,一吹竹哨,众人又跟这杨再兴往另一边跑去突围,跑得金兵也是触不及防,杨再兴带队左突右绕,险些逃脱,只奈金兵实在太多,陆续而来的骑兵足有三万之众,任杨再兴如何突围,也无济于事。 杨再兴拉缰驻足,怒视金军,杨再兴望着百十将士道:诸位将士,诸位兄弟我杨再兴带领大家误入小商河,今日定是战死小商河,我对不住大家。” 一将士喊道:“杨将军,我们无怨无悔。”众将士也吼道:“我们岳家军没有一个怕死的。” 杨再兴高声问道:“我们是岳家军中的什么军。” 众将士齐声吼道:“背嵬军。” 杨再兴:“那今日一战就要让他们知道背嵬军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今日之战必定名垂千古,众将士定然千古留名”。 杨再兴策马出阵,枪指金兵说道:“我乃岳家军杨再兴,金国鞑子可敢来战,完颜小儿可敢再战。” 完颜宗弼本可命弓箭手万箭齐发,射死杨再兴一干人等,但完颜宗弼生性高傲,被杨再兴一骂,勃然大怒。问道:“哪位将军与之一战。” 万夫长撒八请命,我愿意与他一战。然后,撒八持长刀冲出阵营喊道:“爷爷撒八与你一战”。杨再兴挺枪策马,也冲向撒八。撒八横刀砍来,杨再兴立枪抵挡,两马擦身而过。两人调转马头再次交锋,杨再兴马槊直刺撒八马头,马儿斜射避让,撒八重心不稳,摔倒在地,转身只见银刃在眼前一闪,撒八脑袋飞出,脖颈处鲜血直喷三尺之高,无头身子原地转了个圈才倒地。 接着杨再兴威猛无比,直挑金军六名大将。完颜宗弼大惊,这杨再兴竟然如此威猛,可惜不为我大金所用。便问完颜烈道:“此人如此威猛,你可有兴趣。”完颜烈武功极高,被誉为大金第一高手,自然冷傲,只做自己想做之事,没有人可以命令他做事。 完颜烈摇头道:“他在我手里走不上三招。”显然完颜烈不愿出手。手下竟然没人敢与杨再兴一战了,令完颜宗弼脸面全无。完颜宗弼心想:若是现在放箭一举消灭杨再兴的百余人定是不费吹灰之力,但士气必定受到影响;定有人说我完颜宗弼十几万人,打不赢岳家军百余骑兵,不敢一战,只能放冷箭。既然是敌人骑兵那就派骑兵与他们一战,也给岳家军这队骑兵一丝尊严,也好瞧瞧他们岳家军的骑兵到底有什么厉害之处。 号角吹响,三百金骑兵出列,全部亮出白刃,杨再兴笑道:“既然他们舍不得杀我们,想跟我们拼白刃,那我们就拉些人垫背。”百余背嵬军将士同时拔出战刀,杨再兴马槊一挺大喊一声:“杀呀!”背嵬军冲锋上前与金军的三百骑兵打起白刃战。 杨再兴昨日的伤口撕裂,衣服上已经星星点点,染红了血迹,一阵厮杀之后,杨再兴掷出马槊杀死最后一个敌方骑兵,杨再兴艰难的直立起腰,高举战刀,发出一声狂笑:“哈、哈、哈。”对仅剩的八十多名将士们说道:“今日我背嵬军又立一功。” 完颜宗弼气得吹胡子瞪眼,暗想:“他们的骑兵何事这般厉害了。”一声令下,一千金骑兵又冲了上去,杨再兴大喊一声:“杀……。”背嵬军如一把利剑直插金兵,虽不到百人,但各个满腔热血,对金兵更是仇深四海,仇恨使背嵬军都成了嗜血的恶魔一般。 杨再兴自知是困兽之斗,但几十名背嵬军气势不输金兵几十万大军,个个是摇缰拍马,左右砍杀,杀得刀钝了,战甲红了,仍然狂啸着与敌厮杀,有的身中数刀,在不屈的意志支撑下,依然迎敌而上,死也死在冲锋的路上,也绝不后退;有的右手被斩断,摔下战马,左手仍然抱住金兵,用嘴去撕咬;更有的临死也抓住金军不放,金兵也被背嵬军的英勇无畏所震撼。 杨再兴怀着以死报国之心,反而在马上杀得欢畅,忽见一方,金军四散而开。 杨再兴大喜,以为是援军到了。 完颜宗弼大惊:难道是他们援军到了吗?定睛一看原来人数只有三人,为首的人右手持枪,左手持剑,正是陈年科。陈年科带领的一百五十二人到了小商桥上,见金兵没有追来,知道杨再兴定然是被围了,年科安排两人回去报信,交待剩余的人在桥上等待援军,但是剩余的百余背嵬将士们要去救杨再兴,年科知道这些人跟自己去,无疑就是去送死的。年科训斥道:“谁若敢跟过来,军法处置。” 年科一人策马而来,来跟杨再兴一同赴死。但是李炽跟霍展云相识一眼,也跟着年科而来,三人铆住了劲一进金兵队伍,就使出看家本事,年科、李炽都变成了半僵之体,霍展云虽只有一只左手,但丝毫不比别人的右手慢,一只手像变戏法似的舞着三把剑,三人还没与杨再兴等人汇合就被金兵围住了。 年科、李炽、霍展云三人剑气凌厉,暂时金兵还无法近身,完颜烈犹如雄鹰扑兔一般,一爪向年科抓来,年科急忙躲避,完颜金龙也跃入场中与霍展云交手。 霍展云一边抵挡一边对李炽说:“你去帮你师父,我要跟完颜金龙决一死战。” 李炽道:“你一个人恐怕不是他对手。” “今天反正都是死,让我跟我的杀父仇人打一场,哪怕是死在他手里,我见了我爹,我也好对我爹说,只怪我学艺不精,并非是孩儿没有勇气替父报仇。” 李炽见霍展云这般说了,也不好掺和,随即跟年科并肩迎敌,几大高手一打起来,其他金兵避让不急的都被剑气所伤,完颜烈一摆手,金兵们也知道这些都是高手,明白完颜烈的意思,纷纷让出一个空地来。 杨再兴领着将士往援军那边一路杀过去,可杨再兴这边还没与援军汇合,也是险象环生,自身难保了。忽然又一队人马从远处冲来,扬起一路黄沙,坐在战车上的完颜宗弼起身眺望,原来是刚才逃走的百十余骑兵又回来了,很快又顺着金兵让出来的口子,被围了起来,杨再兴这才看清,这就是刚才与自己领出来的背嵬军,兵分两路之时,我们跑错了方向,另一半定然安全过桥,可未等到援军来救,他们是回来赴死来了,只听副统制严佟壮烈的高喊:“同生共死、同生共死……。” 杨再兴听到自己兄弟的话,不由感动涕零,三十几个浑身是伤的背嵬将士们也见安全撤离的一百五十人又回来与自己共赴黄泉,个个眼中含泪。一个断了手的背嵬将士一边厮杀一边高声吼道:“诛匈奴,守河山,保疆土,死有何惧,能与兄弟死在一起,壮哉!快哉!其余的背嵬将士无不受其鼓舞。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