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鬼差的富二代生涯》 【设定】 等级体系： 第1级别：【鬼差】分为低阶鬼差和高阶鬼差，高阶鬼差在业绩和实力双达标的情况下，可以晋级为【无常】 第2级别：【无常】分为黑、白两阶，无常可拥有称号（例如：白骨鬼爵），同时作为鬼差的上级，无常据有号令鬼差的权利，当鬼差晋升为无常时会自然觉醒一个能力（随机），【白】级之后，需要地府的承认和洗礼才可以晋升为【府君】 第3级别：【府君】分为三等，一等最强。无常晋级府君后会再次获得新能力（随机）。 ...... 待补充。 - - 【更新】（有变动） 预计上架前每天三章更新，但是每周三、五可能只更新两章。 更新时间： 0：30（第一章）【如果当天两更的话无更新】 19：30（第二章） 21：30（第三章） 加更条件： 推荐票单周达到500在周日晚加更一章。 打赏每2000加更一章 出现第一个【弟子】、【堂主】、【舵主】时加更一章，【堂主】【护法】【长老】加更两章，【掌门】【宗师】加更三章，【盟主】五章。 第1章：残尸败柳 停电 夜幕降临，夕阳将天边染成橙红色。 崇阳市。 “晚上有空吗，赵伟叫我去他家吃饭，有时间的话一起去吧。” 汉平北路某处的心理诊所二楼，黑寂的屋子里，只有手机的屏幕散发着荧荧的光芒，听筒里传出并不让人感到愉悦的声音。 听到这句话， 他叹了口气，这本来会是个美好夜晚的。 在这样宁静而且祥和的夜晚，姜宁有两个选择：要么盖上被子在黑暗和乐曲声中呼呼大睡，要么去抓几只女鬼然后坐在屋里听她们讲讲过去的故事——当然如果这时候旁边能再有箱啤酒和花生就更好了。 总之他最终会选择后者。 因此就不得不提另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发现最近这段时间女鬼越来越难逮了，以至于像这样稀松平常的小事儿他居然都需要提前准备一周的时间，而在以前，仅仅只用两天而已。想到这里，姜宁又在心里面抱怨了几句。 不管你信不信，这世上是有鬼的。 虽然普通人看不到，但不代表它们不存在，相反，它们可能存在于世界上的各个角落，说不定就在你的床底，或者就在你的马桶里，也可能它现在就站在窗户外面朝你露出微笑，又或者，也许你住的地方恰好就是当初它吊死的位置呢？ 万事皆有可能。 多数鬼是温和的，但也有些会心存怨念，就像是幼儿园里调皮的小捣蛋。 一天当中， 姜宁最享受的就是夜晚的时光，并且每次都沉醉其中。试想一下，自己吃着花生喝着小酒听着女鬼讲故事，在故事结束的时候自己正好喝得微醉，然后就地一躺，再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了，至于女鬼如何处理……这种事情并不重要。 他发誓没有比这更棒的夜晚了。 然而现在却很可惜的被一个该死的电话给打断了。 “好吧。” 姜宁的语气里满是不情愿，相信只要是个人就都能听出这份不乐意，所以他希望电话那头的人心里有点数。 可惜却没有。 “行，你现在应该还在诊所吧，我马上过去接你。” “……” 电话那边是他的大学舍友周航，现在也算半个同事，周航在警局为人民服务，而自己因为是心理治疗师的关系，就被他请去添了个顾问的名号。 看看时间，姜宁就知道性福的夜生活无法再继续了。 他无奈地站起来。 这实在是件令人感到很难过的事情，如果就这样把女鬼们送进地狱，那么对于准备了这么长时间的他来说，毫无疑问会感到非常心痛，但如果不这么做，恐怕到时候就会有个疯女人冲过来直接用刀架住自己的脖子。 女人发起疯来是最可怕的。 他思考了大约0.001秒，然后就把那几只女鬼放出来，她们的身上全都伤痕累累，看起来精神有些萎靡不振。这是当初在抓她们的时候，为了遏止她们逃跑以及其他一些不安分的想法，姜宁就顺手打断了她们的灵魂关节。 打开地狱的大门。 在女鬼们像是抗拒又像是在庆祝解脱的尖叫声中，姜宁把她们一个个地扔进去。 做完这一切，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绅士般地走下楼梯。 - - “嘿，也不知道伟子今天是怎么回事，突然说要请我吃饭。”周航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夹着烟，香烟的气味布满车厢。 “不知道。”姜宁摇摇头。 车里烟雾缭绕，他轻轻地掩了一下鼻子，皱皱眉，然后把车窗降到最低，清新的空气顿时灌了进来。 周航知道姜宁不抽烟，但也没去注意这个问题，抽了口烟，看着道路前方忽然笑了笑，道：“你说咱这帮兄弟，自从老四死后，也该有三四年没见了吧，平时也就咱俩还能见见，其他的哪还有什么联系。” “嗯。” 姜宁看着窗外倒退的街道，说道：“大家都还在回避那件事。” “呵呵。”周航摇头笑了笑，重重地吸了口烟，接着把烟头掐掉，道：“回避有什么用，这么多年来我也一直在调查老四的死，根本就没有问题，再说了……” “不说这个了。” 姜宁立刻摆摆手，想要结束这个话题。 他不愿意去触碰这件事情。 赵伟家在201社区，离姜宁的诊所并不算远，那是个很破旧的社区，里面的住户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非常混乱。大概在十几分钟后，周航把车停靠在路边，从后备箱里提了件特仑苏出来，然后就朝着伟子家过去了。 姜宁走在后面。 当他走到伟子家门口的时候，伟子和周航正在互相寒暄着，那件特仑苏在两人中间推推阻阻，最终还是到伟子手里。 “哈，老三！” 看到姜宁，赵伟主动过来打招呼，一只手提着特仑苏，一只手搭上姜宁的肩膀，然后开始往门里面走，边走边笑：“走，咱进去聊。” 你要相信， 如果多年不见的老朋友突然说要请你吃饭，那就一定要小心了，因为很可能他不是想要找你借钱，就是想借你的职位帮他办件事情。 桌上有很多菜，还有啤酒。 “伟子，一会儿我还要开车，这酒就不喝了，你要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就直接说，咱这感情也不需要拐弯抹角的，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事儿，我肯定帮。”周航性格直爽，心里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出来。 听到这儿，赵伟愣了一下。 接着立刻摆摆手，脸上笑呵呵地说道：“嗨！没事……没事，我能有啥事。” 说着话，他把桌上的啤酒全部撤掉，“不能喝就不喝了，真的，今天叫你来就是觉得咱哥几个太久没聚了，算算日子，从毕业到现在，至少得有三年了吧？” 他的眼神似乎很诚恳。 “嗯，有三年多了。”周航拿起筷子开始夹菜，吃着吃着，忽然看了看周围，问道：“哎对，徐茜呢？” “回娘家了。” 姜宁注意到伟子的眼神有些躲闪。 “怎么，吵架了？”周航正低头吃菜，听到这句话才抬起头，笑着问道。 赵伟摆了摆手，眼神有些不太自然，说道：“没，就是回娘家办事去了。” “呵呵。” 周航不可置信地笑了笑，夫妻俩每天待在一起，小磕小闹是免不了的。 “嗨，咱不提她了……不提她。” 看着这位曾经的舍友，姜宁觉得他似乎有些奇怪，尤其是周航提到徐茜后他的眼神就不太正常。 心里疑惑着。 手上的筷子刚举到半空，眼前突然变得漆黑，紧接着就听到伟子不耐烦地骂了一声：“妈的，又停电了，最近这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老是停电。” 周航走到门口。 看到外面依旧明亮的路灯，说道：“我看外边的路灯都还亮着，应该不是停电吧，是不是家里跳闸了？” 仨人站在门口。 “我去看看。”赵伟打开手机的闪光灯，准备进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当微弱的光线照进屋子，朦胧的客厅里却不知何时忽然出现了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她披散着头发，皮肤惨白，面容诡异且十分僵硬，就像是一个苍白的纸人。 站在那里，脚底微微悬空。 腥红的血液顺着脸颊和白色的裙子缓缓地滴落下来， 白色的瞳孔， 盯着站在门口的三个人。 接着， 她那张僵硬的脸庞上，缓缓做出一个无比诡异和丑陋的笑容…… 第2章：残尸败柳 尸体 恐怖的情景只持续一瞬。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整个门外的氛围完全跌入冰点，周航最先反应过来，轻咳了一声，然后把手机灯光打开。 “我和你进去看看。” 周航朝前走了一步，可是旁边的赵伟完全僵硬在原地，就像没听到他说话，于是他用手拍了拍赵伟的肩膀。 “啊！” 赵伟吓得一跳，脸上冒出来的冷汗几乎要滴下来。 周航作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信鬼神。尽管刚才的情景确实有些诡异可怖，但那又怎么样呢，他身为警察，一身正气，身正自然是不怕影子斜的。 走进屋子，他疑惑地朝四周望了望。 “这边。” 赵伟反应过来，抹了把头上的冷汗，然后跟在周航身后，用手指了指，“电闸就在这儿。” 姜宁待在门口。 看着赵伟的身影，他已经确定自己这位多年未见的舍友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大家了。大概几分钟后，只听到里面的周航和赵伟说了句什么，然后整个屋子就一下子明亮起来，周航和赵伟拍着手上的灰走出来。 “伟子，徐茜是回娘家了对吧？”姜宁突然开口问道。 “啊？” 赵伟一愣，紧接着立马慌乱地点了点头：“啊，对……对，回娘家办事去了，过段时间就回来。” 姜宁点点头， 他嘴上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心里非常清楚，徐茜不会再回来了。 永远。 - - 酒桌结束了。 由于在断电时出现的恐怖景象，不管是因为大家集体眼花还是其他原因，气氛都变得诡异起来，也没有再吃饭聊天的心情。 回到车旁。 “呼，刚才你看到了吧。” 坐上车，周航重重地呼了口气，下意识把手伸过去想拿支烟，但摸到烟盒的时候才发现里面已经空了。 “嗯。”姜宁点点头。 “你说这世上真的有鬼吗？”周航开着车，然后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姜宁不假思索地说道：“有。” 想了想，又说： “当然有，酒鬼、色鬼、赌鬼……这些不都是鬼。” “你知道的，我说的不是这个。”周航目视道路前方，语气有些无奈地说道。 “我知道。”姜宁似乎早就猜到周航会这么说，说道：“可如果没有做坏事的人，又怎么会有恶鬼，从某种意义上讲，那些心怀怨恨的鬼魂反而是受害者。如果说‘鬼’这个字是指穷凶极恶的话，那么我倒觉得做坏事的人才是真正的恶鬼。” 看着姜宁脸上的淡笑，周航心里觉得有些复杂：“那你说伟子可能是鬼吗？” “呵呵。” 姜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朝着周航笑了笑，接着指了指车窗外面，说道：“就在前边的路口停下吧。” “嗯。” “确定不上去坐坐？”姜宁下了车，敲敲车窗朝里面的周航问道。 “不了，改天吧。”周航摆摆手。 数数日子，周航也当了三四年的警察，而且是在刑侦大队，似乎这天底下所有的事情都是一样的，做得多了做得久了，慢慢就会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直觉——他已经隐隐地感觉到自己曾经那位室友有些异常。 为此很是烦躁。 最好是自己感觉错了吧，他在心里面祈祷着。 姜宁目送周航离开，虽然他平时也有住在诊所的习惯，但总归是不可能一直住在那里的，他有自己的家，哦不，准确地来说，是记在他名下的房子。 打开灯。 看着干净整洁的房屋，在玄关处脱下鞋子，然后换上拖鞋，走进客厅。客厅的布置很简单，靠墙的沙发、前面的茶几、挂在壁上电视机还有几盆假花，还有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停止转动的钟表。 姜宁闭上眼睛。 进到卧室，直接躺倒在床上。 他真的很讨厌回到这里，讨厌这样的空旷，讨厌每次回来后寂静到窒息的环境，尤其当灯光照亮这里的时候，这种感觉就会更加强烈。 于是他关掉灯。 打开音乐。 黑暗和平静悠扬的乐曲声填满了整个屋子，夜逐渐变得深了，在这种氛围中，姜宁开始进入睡眠。 …… 睡梦中。 姜宁似乎看到一个身穿白裙的女人躺倒在地上，旁边的男人手里拿着破碎的酒瓶，地上的血水很快汇聚起来，最后把女人包裹在里面。血液闪烁着妖娆的红光，女人被染红的白裙就像是血泊中的玫瑰，猩红地绽放。 又似乎看到自己和周航围坐在赵伟家里，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热闹的聊着天，旁边站着一个皮肤惨白如纸的女人，她脸上露出女主人招待客人般的微笑，只不过这个笑容看起来是如此的僵硬和诡异。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四周的场景开始变得黑暗。 “叮铃铃……” 姜宁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 “出事儿了，你尽快过来吧。”姜宁接起电话，听到在电话那边周航话说得很快，能感觉到他那儿肯定发生了什么紧急情况。 “怎么回事？”姜宁问道。 “我们在201社区挖出来一具尸体，尸体的身份已经确定了，是……是徐茜，这件事情恐怕和伟子有关系，我已经派人过去接你了，尽快过来吧。” “好。” 姜宁挂掉电话，然后走下床，到洗手台前双手捧着冷水拍在自己脸上，冰凉的感觉使得神经清醒许多。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愣了一下。 没多久， 外面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打开门，姜宁看到过来接他的男警员，很年轻，身材看起来有些消瘦但是很结实。 “姜顾问。” “嗯，我们走吧。” 怎么说呢，其实一大早就收到这个消息的他并不觉得有多震撼，因为昨晚他已经察觉到了，现在只是在惊讶这件事情居然会这么快就被发现。 大约一刻钟后。 警车驶进201社区，就停在昨晚周航停车的位置，姜宁从车上下来，看到伟子家的那边已经聚集了不少居民，警方已经架起警戒线，周航在那边控制现场。 周航看到姜宁，挥了挥手。 “尸体呢？”姜宁走过去。 “法医已经带回去检查了。”说到这里，周航把手搭上姜宁的肩膀，拉到旁边轻声道：“老三，你还记不记得昨晚停电的时候我们看到的那个女人，和尸体一模一样，你说我们昨天该不会真看见徐茜的鬼魂了吧？” “怎么，害怕了？”姜宁问道。 “嗨！我是警察我怕那玩意儿干啥，我就是有点好奇。”周航说道。 “呵呵。” 姜宁笑笑，然后问道：“赵伟呢？” 闻言，周航脸色变得严肃，摇摇头说道：“没找到，昨天桌子上的菜还都摆在那里，但人已经不知道去哪了，我判断很可能是昨晚离开的，就在我们走后不久。” 姜宁点点头，接着指了指前面，道：“带我过去看看现场。” “好。” 周航带着姜宁来到掩埋尸体的树下，因为尸体已经被带走了，这里只留下一个空旷的坑洞，站在坑洞的边缘，姜宁深吸一口气，接着缓缓地闭上眼睛。 他似乎是在感受着什么， 又像在寻找， 但谁也不会知道，他只是在心里面默默地说了一句话： “徐茜…… 既然你想让我帮你，那么出来吧。 出来， 告诉我，你的答案……” 第3章：残尸败柳 等你 看着姜宁闭上眼睛。 大学毕业后，到现在还常待在一起的只有姜宁，相比于那些毕业后分散于五湖四海的宿舍来说，周航觉得自己算幸运的了。对于姜宁，他是保持信任的，哪怕对伟子他都不是完全的信任，几年的时间足够改变一个人了。 姜宁是个怪人。 本来作为心理医生应该是那种给人感觉如沐春风才对，尽管在面对病人的时候姜宁确实是这样，但在其他大多数的时间里，周航都觉得姜宁是个怪人，因为他永远猜不到姜宁在想些什么。 尤其是在面对各种凶杀案的时候，姜宁总是有种精准到恐怖的判断。 见姜宁闭上眼。 周航知道他又要开始那种恐怖的预判了，于是也就没有再去打扰，甚至有其他警员靠近的时候他都会示意对方不要打扰姜宁。 “周队，这就是你说的姜顾问？” 有位女警员走过来，看着周航身边闭着眼睛的姜宁，又见周航朝自己做了个嘘声的动作，于是凑到周航旁边小声问道。 “嗯。”周航点点头。 “倒是长得挺帅的……”许妙妙小声嘀咕一下，然后注意到姜宁闭着眼睛，于是有些疑惑地问道：“他现在这是在做什么？” “呵呵。” 因为自己也不清楚，所以周航朝许妙妙投去一个神秘的微笑。 “啊？”许妙妙一怔。 “呵呵。” 周航再次神秘地微笑。 - - 黑暗里。 姜宁看着身前那道红白色的倩影，红是猩红的鲜血，白是惨白的皮肤还有身上未被染红的长裙。 是道背影。 墨黑色的头发披散到腰。 接着姜宁看到她慢慢地转过来，就像是个被人控制的木偶，但因为弯着腰，披散的头发完全挡住她的脸，很有种贞子的既视感。 再然后， 她抬起头，露出惨白的脸庞，猩红的血液从额头上的血窟窿里流淌出来。 姜宁耸了耸鼻子，似乎能够闻到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面无表情地看着徐茜做完这一切，然后开口说道：“接下来我问你几个问题，如果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眼前只是徐茜的意识，并非她的灵魂。现在是白天，对于灵魂来说阳光就像藏私房钱被老婆发现那般恐怖。 “是赵伟杀死你的吗？”姜宁问道。 远处，徐茜缓缓点头。 对于这种早就已经猜到的答案姜宁倒也不至于表现的太惊讶，于是继续问道：“你是在这周被他杀害的吗？” 徐茜摇了摇头。 姜宁皱皱眉，因为今天已经是周四了，如果徐茜不是在这周被杀害的，那么距离作案时间至少也已经过去三天，这么长时间，警察想要寻找证据将会变得无比困难。 “所以是赵伟先在家里杀害了你，然后才把你埋到了这棵树下，对吧？” 徐茜点头。 眼前不是徐茜的灵魂，没办法让她详细地叙述案件经过，所以当这几个问题问完，姜宁就挥了挥手：“晚上九点，汉平北路109号彩虹心理诊所二楼，我在那儿等你。”说完，又补充了一句：“送你该去的地方。” 这句话说完， 外面的周航就看到姜宁缓缓睁开了眼。 “怎么样？” 周航已经等了很久，但因为旁边有女同志在他也不好意思表现出焦急的模样，只能是故作淡定和高深的站在原地。 表面稳如老狗，实则急得一批。 姜宁注意到周航旁边的许妙妙，缓缓说道：“徐茜应该是被赵伟杀害的，案发时间至少也在三天前，赵伟先在家里杀害了徐茜，然后才把尸体埋在这里。” “姜顾问，我觉得我们应该用证据说话。”周航还没说话，旁边的许妙妙已经忍不住开口说道。 这太荒谬了。 他就站在那里闭着眼睛假寐了一会儿，然后再睁眼的时候就已经把凶手、作案时间和作案过程全部确定了？这算怎么回事儿？如果说办案就这样简单的话，那还要他们这些警察做什么？当做跑腿的吗？ 许妙妙觉得有些好笑。 “咳咳，我们肯定是要用证据说话的，但是姜顾问不也说了‘应该是’嘛，所以这只是他对案件的猜测。”周航立马说道。 “她是？”姜宁指了指许妙妙。 “哦对，忘给你介绍了，这是我们组里新来的女同志，许妙妙。”周航介绍道，“这是姜宁，姜顾问。” 介绍完，周航就找理由支走了许妙妙。 看着许妙妙不情不愿的背影，周航笑着说道：“警校刚毕业的学生，傲娇的很，不过长得倒是蛮漂亮的，嘿嘿嘿……” “她可能对你有意思。”姜宁说道。 “哈？！” “先说正事，赵伟你打算怎么办？”姜宁看着眼前的坑洞，仿佛可以脑补出那天夜里赵伟慌张地掩埋徐茜尸体的情景。 周航脸色顿时一苦，“还能怎么办，法律规定怎么办就怎么办呗，不过按照原则来说这件事儿我是需要回避的，不过这样倒也好，省得烦心。”说到这里，他忽然骂了一句：“妈的，我是真想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说到这里， 周航四处看了看，发现只剩下几名控制现场的同志，于是说道：“这样吧，我们先回警局等法医的结果，顺便再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线索。” “好。”姜宁点点头。 周航开着车，很快和姜宁一起回到了警局。 到警局后，姜宁靠躺在警局的沙发上，刚才在车里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到有些疲倦，他心里非常清楚，那是召唤灵魂所产生的副作用。 “你先休息休息。” 周航对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看到姜宁有些泛红的眼睛，他不知道从哪里找了条毛毯。 警局很忙。 警员们拿着各种资料匆忙的来来往往，在这样的忙碌情景里，静静躺着睡觉的姜宁简直是一道特殊的风景线。事实上，当每次副作用出现时，姜宁都会享受一次相当优质的睡眠时光，但是并不会持续太长的时间，大约在2、3个小时左右。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 醒来后，就看见周航正皱着眉头盯着手里面的一张A4纸，看到姜宁已经醒了，他指了指手上的纸。 “法医的结果出来了。” - - 第4章：残尸败柳 救救孩子吧 姜宁立刻起身。 “法医在徐茜的头发里发现了细微的玻璃残渣，确认就是啤酒瓶破碎后所产生的碎片，除此之外还在她后脑勺的位置发现了被钝器击打过的迹象，而这，也正是导致徐茜致死的原因，从这些迹象推测，徐茜应该是先被啤酒瓶砸晕，脸朝着地面倒在地上，然后又被赵伟使用钝器砸死。”周航一边模仿着案发过程一边说道。 “我看看。”姜宁从周航的手里拿过法医报告。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徐茜身上的皮肤还没有完全腐烂，法医检查她尸体的时候，发现她身上有大量被殴打过的痕迹，这些痕迹有新有旧，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都是由赵伟造成的，也就是说，赵伟本身有家暴的习惯。”周航指着姜宁手里的法医报告，说完叹了口气：“我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看着手里的法医报告，姜宁摇摇头。 “谁都想不到的。” 大学的时候，赵伟总是给大家一种沉默寡言的形象，这样内向的一个人，在这几年里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时间真的会改变一个人。”周航感慨道。 “呵呵，改变人的不是时间，而是遇到的人和事还有那颗不坚定的心。”姜宁笑笑，他这个人其实挺没心没肺的，或者说，心里对这种事情早就有些麻木了，他已经记不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 外边太阳高照。 姜宁早上就只喝了杯粥，肚子早就饿了，看看时间，已经到了饭点，于是说道：“走吧，先去外边吃点饭，回来再给我听听早上给你们报案的那个人的口供，还是老地方，对面左拐那家的过油肉盖饭。” “……” 周航无语地看着姜宁，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在持续紧张的情绪下，他通常会忘记饥饿。 “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饿了，走，先吃饭。” 那家店名叫老王浇盖饭，算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名字，但味道却意外的好，其实很多时候确实是这样，许多美味往往会隐匿在街头巷角那些看起来相当普通的店面里，尤其是在你寻找当地美食的时候。 他们已经是这里的熟客了。 “老板，两份过油肉盖饭，不要辣。”周航走进来直接朝里面喊道，然后找了个空的位置坐下来。 过了会儿，姜宁手里拿着两瓶水走进来。 “你的烟。”把水放在桌上，姜宁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给周航递过去。 “嘿嘿。”周航笑着接过去。 拿手机翻看着新闻，没过多久，老板就笑着端着盘子走过来，边走边说道：“两位的过油肉盖饭。” “谢谢。”姜宁习惯性地说道。 “嗨，客气什么。”老王摆摆手，看着周航和姜宁，然后又说道：“周警官今天应该很忙吧，我可听说今天早上的事情了。” 周航无奈地点点头。 老王笑笑，现在正是吃饭的点，店里有很多事情要忙，于是和周航打过招呼他就准备回后厨了，可刚走到一半又折返回来。 “差点忘了。” 他凑过来小声说道：“今天上午我看见赵伟了，大概十点左右。” 姜宁和周航同时一怔。 “在哪儿？” “他上午到我这里来吃饭，那时候我已经知道你们那边发生的事情，所以就留意了一下，虽然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我记得他最后是朝东边走的。”说完，老王笑笑，“呵呵，也不知道这消息对你们有没有帮助。” 说完，他指了指后厨，道：“客人很多，我先去忙了。” 然后就离开了。 姜宁实在没想到出来吃顿饭都能得到新线索，难道说竟然连老天爷都想把赵伟绳之以法？可谁又知道呢，老天爷的心思怕是没人能猜得透的，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快点吃午饭了，他们需要带着新线索尽快回警局去。 因此没能好好享受这顿午餐。 大约五分钟后，周航和满脸无奈的姜宁回到了警局。 “宋哥，把今天上午十点左右景宁路和安康路交叉路口的监控录像调出来，找找在那个时间段去过老王浇盖饭的人。”周航指着大荧幕，朝坐在办公椅上的警员说道。 “好。” 伴随着快速敲击键盘的声音，录像很快被调取出来。 姜宁几乎是在瞬间就找到了录像里面赵伟的身影，不仅是因为熟悉，主要是在上午这个时间段里去饭店的人真的很少。 “看他最后去了哪里。”周航指着录像里的赵伟。 见到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看，姜宁觉得似乎有些无聊，于是拍了拍赵伟的肩膀，说道：“我先去听听报案人的口供。” 走到周航的办公桌前。 周航这人有个很好的习惯，他会把电脑桌面上所有的文档全部都细心地归纳起来，姜宁把一个名为“7.19”的文档点开，那正是今天的日子，代表的是案件的立案时间，然后再打开被命名为“口供-1”的音频： “滋滋滋……滴……” “喂？110吗，我要报警！我实在忍不了了，最近我们家附近总是能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气味，但是要知道在我们家附近根本就没有垃圾堆，而且这股味道我非常确定就是尸体腐烂的气味，因为它和当初我家里那群耗子死后尸体腐烂的味道简直一模一样！” “呃……先生，您确定是尸体腐烂的味道吗？” “对！我发誓是真的，我甚至连我家的孩子是不是我亲身的都不确定也可以肯定这件事情！” “……，方便说一下您的地址吗？” “当然要说啦！地址是201社区南边的街口，很好找的，你们从环城路拐进来之后，稍微往前走走就会看到前面有颗柳树，如果能闻到味道的话就说明是了！” “好的。” “好！你们一定要尽快过来，这儿实在是太臭了，救救孩子吧！” “……” 音频文件到此结束。 这就是昨天报案时的通话，听完后也没发现什么线索，于是把它关掉，接着姜宁忽然发现在整个文件夹里就只有这么一个音频文件，其他的都是Word格式了。 看了看。 姜宁最终打开名为“调查-1”的文档…… - - 第5章：残尸败柳 夏可云 [问：请问您对赵伟有什么印象？] [答：警察同志，我就跟您说实话吧，虽然我们离他家不远，但两家人却根本没有什么联系，就算平时在路上遇到了，也都不会有太过交流的。] [问：为什么？] [答：嗨！我们家就是老老实实的农民工，来这边打工的，脑子里就只想多赚些钱然后好好供孩子上学，除了这些没别的了，所以看到他们家每天都有乱七八糟的人进进出出，我们也就不想也不敢去和他们有太多瓜葛了。] [问：乱七八糟的人？] [答：对，就是那种头发染的五颜六色看模样就知道不好惹的人。] [问：那你们就没听说过点什么？难道你们对他一点也不了解？] [答：这……其实倒也不能说是完全不了解，毕竟两家住的很近，有时他们家动静大的时候也能听到些什么，大概都是些打骂的声音，都是让他还钱的。警察同志，除了这些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了，我今天还有工作，你们大概什么时候才能问完啊？] [问：好吧，就到这里吧……等等，我最后再问一遍，你确定不是你们报的警吗？] [答：我确定，警察同志，您已经问过这个问题了，我可以负责任的说真的不是我们报的警，不信的话你们可以查我家的电话记录。] [……] “呵呵，到现在我们居然连报案的人都还没有找到，连是谁报的警都不清楚，很讽刺吧。”周航站在姜宁身后自嘲地笑了笑。 “找到他最后去哪了？”姜宁问道。 “没。”周航摇摇头，“这小子像是突然学会了反侦察一样，我们盯了他几个路口，然后他突然窜进了监控盲区，接着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我觉得这案子没那么简单。”姜宁皱皱眉。 “嗯。” 周航点点头：“我也觉得不太对劲，先不说别的，首先那个报案的人就很奇怪，其次，根据今天上午伟子行走的全部路线来分析，他到我们这边来其实是有打算要自首的，甚至都已经走到了警局门口，但不知道为什么在接了个电话之后，就突然改变了方向，并且进入了监控盲区，我怀疑是有人在威胁或者指使他。” “呵呵，其实我觉得你们可以重点找找赌场这种场所。”姜宁笑笑。 这个案子，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赌场？”周航皱皱眉。 “嗯。”姜宁耸了耸肩膀，说道：“当然，就是个建议，你也可以自己再考虑考虑。” 就在这个时候。 那位名叫许妙妙的女警员手里拿着小本子走过来，自豪的语气说道：“周队，你安排给我的任务我完成了。我在201社区问了很多住户，但几乎所有人都对这个赵伟没什么印象，这一点让我觉得非常奇怪，但是，在我坚持不懈的努力下，最终还是得到一些线索：赵伟这个人是沾有赌瘾的，并且因为赌博欠了很多外债。” “好，辛苦了。”周航点点头。 “那你倒是夸夸人家嘛。”许妙妙不满地说道。 “咳咳……”周航顿时尴尬的咳嗽了几声，看着姜宁，见姜宁朝着他做了个自己看着办的手势，于是支支吾吾地说道：“你真棒。” “好嘞！”许妙妙露出笑容，“我还有工作，先走啦！” 看着那道蹦跳着离开的背影，姜宁朝着周航说道：“我记得我早上的时候和你说过，她对你有意思。” “啧啧啧。” 周航摇摇头，说道：“我觉得这种事情还是顺其自然为好，不过倒是你，这么多年，难道你就真的对夏可云一点感觉也没有？” “……” 当周航说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姜宁没再说话。 周航见姜宁陷入沉默，并且脸上带有一丝丝的窘态，笑着继续说道：“呵呵，其实我觉得你们挺配的，真的。” “周警官，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现在应该把案件放在第一位，用许妙妙同志得到的线索往赌场派出警力去寻找赵伟，然后找到他的作案证据将罪犯绳之以法，给死去的徐茜一个交代，而不是在这儿做给别人相亲这种无聊的事情。”姜宁冷冷地说道。 “呵呵。”周航摆摆手，也就不谈这件事了。 夏可云。 彩虹心理诊所的医生，姜宁的同事。算起来，夏可云和姜宁作为同事的日子已经三年多了，认识的时间也已经五年了，两个人是非常了解对方的。 “今天我还没去诊所，得过去一趟，有进展了你随时通知我。” 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一点多了，姜宁朝周航打了个招呼然后离开了警局，在门口找辆车，很快就回到了彩虹心理诊所。 他当然不是因为夏可云才回来的。 毕竟， 这儿才是他真正工作的地方。 “怎么样，警局那边今天应该很忙吧。” 夏可云正坐在诊所的办公室里拿着手机，看见姜宁走进来，于是站起来顺手接了杯热水，给姜宁递过去。她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尤其是作为多年的心理医师使得她身上充满知性的感觉，给人非常舒服的感觉。姜宁在警局有个顾问的身份，这件事她当然知道。 “还好。”说完，姜宁又问：“上午没我病人过来吧。” “没有。”夏可云摇摇头。 “那就好。” 姜宁点点头，察觉到站在这里有些不知所措，于是指了指楼上，说道：“我先上去了。” 夏可云点点头。 看着姜宁正在上楼的背影，她有些无奈地抿了抿嘴，有时候她真心觉得这个男人就像是块没有感情的木头，不过仔细想想，如果要是有一天这个男人突然对自己热情起来，那可能自己反而会觉得不习惯吧。 另一边， 姜宁来到自己的心理治疗室。 淡绿色的墙纸，墙上的画里有可爱的动物和正在嬉笑的孩子，淡蓝色的地毯，墙角处摆放着一对乳白色的小沙发。这种从视觉上就会让人觉得放松和温馨的环境，能够在对病人进行心理治疗的时候起到不小的辅助作用。 坐在办公桌后， 打开电脑，百无聊赖地在网上冲浪。 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而且还有几个病人过来，姜宁像平常那样为他们提供心理疏导，大概在下午五点半左右，周航突然打电话过来。 姜宁心里已经预感到什么，于是接起电话，只听见在电话那头的周航说出三个字。 “找到了。” - - 第6章：残尸败柳 为什么杀我 姜宁很快赶到警局。 他首先去了周航的办公室，发现这里没人后，想了想，然后走向审讯厅，果然在这里看到周航。 “在哪儿找到的？” 在巨大的单向透视玻璃前摆放着一排桌子，周航面朝着被观察的审讯室坐着，带着耳麦。在审讯室里，赵伟正在接受审问。姜宁走过来，看着审讯室里的赵伟，从桌上拿过一只耳麦带上，然后坐在周航旁边问道。 “地下赌场。”周航叹了口气，说道：“找到的时候他还在赌。” 姜宁顿时哑然。 审讯室里，赵伟的眼神有些畏惧，包括他所有的肢体语言都在告诉别人他现在非常慌乱，这就代表他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同时，这也意味着审讯的难度会有所降低，但是究竟会降低多少，赵伟神经的上限又在哪里，没人知道。 里面的气氛非常压抑。 阴暗的环境，刺眼的探照灯，配合上身穿警服的刑警，无时无刻不在冲击着赵伟的心理承受底线。 这还不够。 警员们必须要完全击溃嫌疑人的心理底线，只有这样，罪犯才会交代一切。 “你的判断又正确了，人肯定就是他杀的。”周航说道，如果说在此之前他的心里还存在着一丢丢的希冀，幻想是姜宁的判断出错的话，那么现在他的这种感觉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因为在看到伟子的状态后，这么多年的办案经验告诉他这肯定就是罪犯。 “已经招了吗？”姜宁问道。 “还没，虽然是第一次犯事儿，但想让他全部招了恐怕没那么容易，你也知道的，他这个人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很沉默，哪怕是在警局里。”周航耸耸肩。 是的。 从开始到现在，赵伟没说过一句话，甚至嘴巴都没张开过。审问的两个警察嗓子都快要喊哑了，他愣是一句话都不说，导致审问的警察都开始有些怀疑人生，怀疑周队是不是给自己找了个哑巴叫自己审问。 不怕凶的不怕狠的，就怕一句话也不说的。 到最后， 审问的警察也不说话了，大家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看着，这么多次审讯里，恐怕这是审讯室最安静的一次。 “我要见周航。” 终于， 在安静到令人窒息的审讯室里，赵伟忽然开口说道。 小周——审讯的警察，愣了愣，接着立马拍了拍桌子：“周队是你想见就见的吗？赵伟，你最好赶紧交代自己的罪行，争取宽大处理，你知不知道自己犯的是什么罪！？” 赵伟又不说话了。 “……” “这样下去不行，让我进去试试吧。”姜宁摇了摇头。 周航犹豫了一下，如果说这是在以前的案件，那么他当然可以让姜宁进去，可是现在情况特殊，赵伟作为自己和姜宁的大学舍友，他们两个人是应该回避的，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派别的警员进行对赵伟的审讯。 但要是一直这么下去…… 周航看着再度陷入寂静的审讯室，咬了咬牙，说道：“好，你可以进去，不过到时候小周会在你旁边。” “没问题。”姜宁点点头。 审讯室里。 这样的寂静环境让人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这时候，小周的耳麦里出现周航的声音，听完周航的话，他朝着赵伟说道：“这个案子周队需要回避，所以你是肯定见不了他的，不过他找来了另一个人，这个人你也认识，叫姜宁。” 赵伟有些疑惑地抬起头。 正好看到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了，姜宁从外面走进来。原本坐在小周旁边的警员被替换下去，姜宁走到桌子前面，但没有坐下。 “伟子。” “呵呵，你来了。”赵伟笑笑。 姜宁点点头，双臂撑着桌面，看着赵伟的目光有些复杂，两人对视许久，姜宁才终于问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赵伟一愣，随即苦笑道：“赌嘛，戒不掉……就这样了。” “那徐茜呢？” 他不说话了。 姜宁深吸一口气，在警察小周的注视下缓缓地走到赵伟旁边，把手放在赵伟的肩膀上，拍了拍，问道：“你为什么要杀她？” 赵伟抬起头，正好与姜宁的目光相对。 此刻姜宁的目光仿佛具有魔力一般，漆黑且深邃的瞳孔仿佛要将赵伟的灵魂吸进去，这句话不停在赵伟的脑海中回响着。 “你为什么要杀她？” “为什么要杀她？” “为什么？”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我？” 恍惚间，赵伟忽然觉得眼前变得昏暗，就像是那天晚上突然停电一样，然后在无边的黑暗中，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的身影他太熟悉了，因为那正是与自己结婚三年多的妻子徐茜的身影，他绝不会认错。 徐茜皮肤惨白，额头的血窟窿里不断流出猩红的血液。 熟悉的形象。 正面朝着赵伟站立着，眼神中夹杂着无数的情感，有怨恨、有疑惑、有愤怒、有悲哀…… “不……我没有想要杀你，真的没有。”看着徐茜的身影，赵伟出乎意外地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恐与畏惧，只是说话的语气有些颤抖。 然后， 他看到妻子一步一步地朝自己走过来。 赵伟下意识地往后退，他终于有些害怕了，看着妻子的眼睛，就像是两道利剑般直接刺在他的灵魂深处，质问着自己的内心。 他不停地摇头。 不， 这不可能， 已经死掉的人，怎么会又出现在自己眼前？他不断告诉自己这一定是幻觉，但如此真实画面，还是让他下意识地选择后退。 然而退着退着，就在这个时候。 唰！ 深邃的黑暗消失了，徐茜也消失不见。 赵伟发现自己回到了家里，此刻外边的天已经黑了，他看到在屋子里面还有另一个自己，那个自己的手里拿着酒瓶，接着狠狠地砸在徐茜额头上，徐茜顿时倒在地上不再动弹，鲜红色的血液从额头不断滴下来，缓缓地汇聚在一起。 看着眼前的场景，他浑身都开始颤抖。 他想大叫。 他跑过去阻止那个如魔鬼般的自己，但是身体却直接穿了过去，他惊愕了，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又看着眼前那另一个自己。 他呆愣在原地。 下一秒， 他朝门外冲过去，想要逃离这里，可是却最终撞在了一道无形的屏障上面，他疯狂地敲击着，却无济于事。 他嘶吼， 他重重地挥拳， 最终， 他缓缓靠着坐下来，他放弃了。 可是屋子里面发生的一切却并没有因此而停止，他看到那个自己完全慌乱了，匆忙把酒瓶的上半截扔掉，然后蹲下来，伸手在徐茜鼻尖探了探，浑身猛然一颤，瘫倒在地。 再然后， 看着地上的徐茜，那个自己目光逐渐变得狠毒，握紧拳头，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柄短锤，咬着牙，眼神中充满了滔天的怒意，此时的他像是被魔鬼支配着身体，短锤已经举到空中，随后毫不留情地砸在徐茜后脑勺。 砰！ 赵伟坐在旁边像是看客般眼睁睁地目睹这一切发生，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眼神发散， 就像无处可逃的白鼠看到自己的同伴活生生被猫咪吃掉，并且那只恐怖的恶猫正在朝自己一步步靠近。 - - 第7章：残尸败柳 我招 “你为什么要杀她？” 恍惚间，赵伟发现自己又重新回到了审讯室，看着姜宁的眼睛。在姜宁的眼睛里，除掉自己的影子，他似乎还看到了死去的徐茜。刚刚所经历的一切导致他还没有缓过神来，看着姜宁，他有些茫然。 “我……” “嘘。” 姜宁朝赵伟做了个别出声的动作，然后凑到他耳边说道：“刚才都看到了吧，那是徐茜告诉我的，伟子，你还要继续隐瞒下去吗？” 赵伟看向姜宁的脸上顿时出现惊骇的表情。 疑惑和恐惧敲打着他的心脏。 “我出去了，招不招由你。”没有等待赵伟的答案，姜宁直接转身朝着门外走去，过程中没有任何的犹豫和停留。 走到一半，他听到赵伟的声音。 “我招。” 听到这句话，姜宁笑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从进入审讯室的第一步开始，看到自己的赵伟已经有些放下防备，然后在他最松懈的时候，姜宁让他见到了死去的徐茜，看到他当时杀害徐茜的整个过程，看到如魔鬼附身般的自己，这时他的心理防线已经有些崩溃。 别怀疑， 对于罪犯，尤其是像赵伟这样第一次犯事儿的人来说，只要不是心理变态，那么就大多会恐惧自己的犯罪过程，然而姜宁却偏偏又让他重新亲眼目睹了一遍，这就像是把患有社交恐惧症的人推到有数万观众的舞台上，让他给大家表演节目。 这种感觉比直接杀掉他还要让他觉得难受。 当然， 仅仅这样的话也许还不够让赵伟交代一切，所以姜宁觉得自己有必要在晚上的时候感谢一下徐茜。 随手关上审讯室门，朝那边的周航笑笑。 “你和他说啥了？”周航奇怪地问道，刚才他只看到姜宁和赵伟对视一下，然后凑到赵伟耳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接着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说实话，看见姜宁直接往外走，周航还以为是姜宁放弃了审问，心里正疑惑着，就听到赵伟说要招了。 他猜不到也想象不到姜宁对赵伟说了什么。 “呵呵。”姜宁冲他笑了笑，坐下来，一边戴着耳麦一边自顾自地说道：“在这个世界上，其实罪犯无非也就几种：由于受到强烈刺激而冲动作案，因为心理变态享受作案过程，还有品行不端的惯犯。显然赵伟属于第一种情况，也是审讯难易程度最容易的一类，只要找到他的弱点，一切也就不攻自破了。” “这我知道，所以你到底说了什么？”周航说道。 姜宁摇摇头，看着审讯室里的赵伟，说道：“我就问他为什么要杀徐茜。” “嘁，我不信。”周航道。 “反正他是招了。”姜宁不想去进行过多的解释，像这种事情只会越解释越麻烦，与其最后用一堆谎话去圆，倒不如从一开始就结束这个话题。 毕竟，编谎话也是很累的。 审讯室里。 赵伟将自己杀害徐茜的过程全部说出来，没有隐瞒，只是当审问的警察小周询问他杀害徐茜的原因的时候，赵伟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天我在赌场输了很多，心情很不好，晚上喝了酒，喝得很多，而且……而且我还发现了徐茜出轨的证据，回到家后，她又像以前一样唠叨了很多，我心里越来越觉得生气，就拿酒瓶砸在她头上，没想到她就直接死掉了。” “那你后来为什么又要用锤子砸她？” 赵伟摊摊手说道：“因为当时我心里的气还没消。毕竟，反正她也已经死了，我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最后都会被判刑，所以就无所谓了。” “可你知不知道徐茜当时并没有死，真正导致她死亡的其实是你最后那一锤。” “什么？！” 赵伟一怔，随即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喊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当时我在她鼻子前面探过，她已经没有呼吸了！” 听到这里，姜宁摘掉耳麦。 “有些时候，当人的生命体征变得极弱，鼻息也会非常微弱，单靠手掌的皮肤根本感觉不出来，赵伟以为徐茜已经死了，但其实徐茜根本没死。”看着审讯室里陷入疯狂的赵伟，摇了摇头，呢喃道：“到底还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啊。” “是啊。” 周航也感叹道，到目前为止，这个案子算是差不多弄明白了，接下来只要根据赵伟交代的作案细节寻找证据就可以，这并不难。 “不早了，我准备回去了。”姜宁准备离开。 “要不我送你回去吧，反正这边暂时也没什么事。”周航站起来说道。 “也行。”姜宁点点头。 既然有人要送的话，就又能节省一笔路费，活着干嘛和钱过不去。 “回哪儿？” 坐上车，看着车窗外已经稍微有些黯淡的世界，姜宁想了想，然后说道：“诊所吧，昨天已经回过家了，就不回去了。” “嗯。” 路上姜宁一直保持着安静，心里想着事情。虽然赵伟已经承认了他的罪行，理论上来说这个案子就可以结束了，但是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出现过的报案人以及上午究竟是谁在帮助赵伟进入监控盲区，且两者有没有可能就是同一个人？ 都还不知道。 “明天寻找证据的时候，别忘了再想办法找找有关报案人的线索，还有那个帮助伟子进入监控盲区的人，我觉得这件事情背后没那么简单。”很快就到彩虹心理诊所门口，临下车的时候，姜宁朝周航提醒了一句。 “放心吧。”周航点点头。 “行，那你回去吧。” 目送周航离开，姜宁又到旁边的公园坐了会儿，就像安养晚年的老人静静坐在长椅上，直到天黑，他才回到了诊所，诊所的灯已经被关掉了，说明里面没有别人，他顺手把门反锁，没有开灯，在昏暗中走上楼梯。 越往上就越黑暗。 打开门，治疗室里面完全是漆黑的，姜宁走进去。 他依旧没有开灯。 一边走一边把外套脱下来，然后看了看时间，才八点半而已，于是叹息一口气。 “你来的太早了。” - 第8章：忘川河，奈何桥 他没有回头。 因为从他走进诊所开始，就已经知道徐茜在这里等着自己，现在自己面朝门口站在办公桌的后面，如果没错的话，现在徐茜就在自己身后靠墙的位置，也可能她正披散着头发像贞子一样盯着自己。 但那又怎么样呢？ 要知道从来都是女鬼躲着自己的。 姜宁不紧不慢地从旁边的茶叶罐里取些茶叶放进杯子里，然后到热水器前接了杯热水，升腾的热气中散发出茶叶的香味，姜宁轻轻嗅着。 “谢谢你。” 闻着茶叶的清香，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姜宁听到从自己身后传来徐茜真诚的声音。 “谢什么，不用谢，真要说谢谢的话，可能我还要谢你，如果今天不是你恐怕赵伟没有那么容易就交代罪行。”姜宁在杯口轻轻扇了扇，茶香便飘逸到鼻子里面，说到这里话锋一转：“但是，我好像没有答应过你可以跑到我的眼睛里吧。” 他的语气很平淡。 “对不起，是我的错……”徐茜立刻道歉。 姜宁摆摆手，说道：“一般情况下，如果遇到这种情况，我通常会打断你双腿的灵魂关节，毕竟在这个世界上，管住自己身体是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不过看在你生前是伟子的妻子而且又是被他杀害的份儿上，这件事我就不和你多记较了。” “谢谢…谢谢……谢谢您。” 徐茜完全不去怀疑姜宁话语的真实性，只是一个劲儿地感谢姜宁的原谅，她能够感觉到，姜宁身体里有股强大的力量，在这股力量面前，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在狂风暴雨的大海之中行驶的一叶小小的扁舟。 她相信，这个男人杀掉自己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般轻而易举。 但又能怎么办呢？ 她想要警察还给自己一个公道，就只能放手一搏。 “伟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沾上赌博的？”姜宁抿了口茶，灼热的温度，拿杯的手微不可查地颤了颤，接着面不改色地放下水杯。 只听到徐茜说道：“是从去年开始的。” “也是从那个时候，他渐渐开始有了家暴你的习惯，对吧？”被烫得有些失去知觉的嘴唇，姜宁语气平淡地说出来。 “嗯。” 能够感觉到徐茜的语气在变得黯淡：“他在沾上赌博之前一直对我很好，但后来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我劝他戒赌，他就打我，而且变得越来越暴躁，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甚至现在……” 说到这里，她哽咽住了。 “赌博害人。”姜宁的嘴唇差不多已经缓过来，然后下意识又要去拿水杯，但是考虑了一下还是算了。 圈重点：不要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他说你出轨了。” 姜宁站起来，朝着门口的方向走过去，他打开灯，漆黑的屋子顿时变得明亮，不要质疑他为什么能够在黑暗中这般随意行走，如果你在这里待够三年的话你也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再说这个屋子也并不算大。 徐茜感觉不到姜宁语气里的任何情感，就像是在闲聊一件与他完全没有关系的事情。 这也是徐茜觉得奇怪的地方。 姜宁对于赵伟的态度实在让她有些捉摸不清，因为绝大多数时候徐茜感觉到姜宁对赵伟就像是对熟悉的陌生人，但却又不能说姜宁对赵伟是完全漠不关心的，那是种非常微妙的感情，说得直白些，徐茜觉得这就是对待很陌生的朋友态度。 也许他就是这样的人？ “我没有。” 她摇摇头，立刻否定了姜宁的话，随后又疑惑地问：“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我不清楚，他只说看到了你出轨的照片。”姜宁转过身，看到站在后面的徐茜，有些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徐茜现在并非是一身贞子的打扮，而是把披散的头发给盘起来，额头上的血窟窿也消失不见了。 就像一个正常人。 “这不可能。”徐茜有些激动了，“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从来没有！” 姜宁皱皱眉，看徐茜的眼神并不像是在说谎，但如果她没有出轨，那赵伟看到的照片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 是有人故意在整赵伟？ “好吧，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姜宁说道。 “谢谢。” 姜宁摆了摆手，接着说道：“但是，这儿不是你应该停留的地方，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你必须要下去了。” “我知道。”徐茜点点头。 “阳间的事情就交给我，现在，我送你下去吧。” 姜宁挥挥手，地板上便升腾起一团暗黑色的雾气，最终形成一扇门的形状，门上有许多骷髅和骨白色的獠牙，看起来阴森森的，这是当初姜宁专门找阴间的工匠师傅为他打造的，当初为了这扇门打劫了不少恶鬼才从把阴钞凑齐，再怎么说也是他控制的地狱之门，总不能太寒酸了。 带着徐茜走进去。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平时打开门从一个地方走到另一个地方，并没有那种所谓穿越的眩晕感。对于灵魂来说，这道门是单向的，意味着它们一旦进来就再也无法出去，除非有谁在暗中帮助它们或者是某扇门出现了问题，否则绝对不可能逃出去。 整个地狱呈现暗红色。 地表上开满了各种各样的小花，大多数都是白色的，在这暗红色的基调里它们就像是夜空中的星星。 “注意脚下，最好别踩到那些花。”姜宁善意提醒道。 “为什么？” “这里每一朵花都是由像你这样的灵魂变成的，它们的颜色代表作为花的期限，白色代表十年，红色是一百年，哈，你看那边那朵紫色的，代表的是一千年，啧啧，真不知道他生前到底做了多少坏事，要在这儿待上千年。”姜宁怜悯道。 徐茜看着脚边白色的花朵，问道：“那……万一不小心踩到了呢？” 姜宁笑着摇摇头，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你要是不小心踩到它，无非就是让它在这里重新待上十年罢了。”说着，姜宁从旁边随手摘下来一撮，大概有十朵左右，接着放在鼻子前面闻了闻： “真香。” 只见被姜宁摘掉花朵的那几支瞬间干枯下去，然后又重新从地里生长出来，再次绽放出白色的花朵。 那些花在摇摆，似乎非常气愤。 “再乱动信不信我每隔九年就过来摘你们一次？”姜宁指着那些花说道。 它们立马就不动了。 继续往前走，路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各种各样的人都有，高的矮的胖的瘦的，死状也是啥模样的都有，姜宁早就见怪不怪了，看着前面的那座大桥，在桥的对面有位老婆婆面露微笑机械地为每个灵魂送上一碗水。 忘川河，奈何桥。 这座大桥分为三层，上层红色，中层玄黄色，最下层为黑色。忘川河里便是数不尽的恶鬼，都是些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生前多做善事的灵魂走上层，好坏兼半的走中层，行恶的便走最下层，越往下越凶险。 姜宁指了指，说道：“去吧，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你这一生便结束了。” “嗯。” 徐茜重重点头，眼中带泪。 - - 第9章：介绍 人的一生其实很短暂。 过之前觉得相当漫长，过的时候也觉得不短，但过完了却发现只有一瞬。 目送徐茜走到奈何桥的最上层，然后看到她站在望乡台前痴痴的回望，接着喝下孟婆汤后茫然的目光，姜宁觉得可能这就是导致自己内心的情感越来越麻木的原因，所以说死亡见得多了还真不是什么好事。 这苦命的差事。 “让我猜猜你在想什么，嗯……你肯定是在心里想：这苦命的差事，对不对？” 这时候，姜宁的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 奈何桥那边的徐茜已经走远，待她了清这一世的功德罪孽便可投胎转世，姜宁叹了口气：“这么多年，看到那些灵魂在这里接受惩罚，洗清记忆，再转入下一世，你就没感觉到自己的心越来越变得麻木了吗？” “麻木？” 男人走到姜宁身边，看着奈何桥上走在最底层的那些正在惨叫的灵魂，笑着说道：“这个我倒是没感觉到，我只觉得这是件很酷的事情。 尤其是当我押着那些作恶多端的灵魂来到地狱，亲眼看着它们走上奈何桥的底端，然后被数不尽恶鬼狠狠撕扯身体的时候，我就会觉得我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是有意义的，如果这样的话，就算我的心变得麻木又能怎么样呢？” 张晓鹏手指着奈何桥的底端，无数狰狞的恶鬼从忘川河里飞出来，张着恐怖的獠牙扑向自己的猎物，惨叫声哀嚎一片。 反观桥的最上层。 那些灵魂闲庭漫步般走在桥上，眺望着两边的风景，走在最上层便只会看到波光粼粼的水面和岸边数不尽的花朵，这便是世间最美妙的风景。 “你看看那些走在最底层那些灵魂，现在才知道恐惧，生前他们做坏事的时候为什么没想到有这一天呢？难道他们竟然觉得做了恶事只需要在牢里被关上几年最后脑袋上吃颗子弹一切就会结束了？不，这个世界需要公平，他们的惩罚才刚刚开始。”张晓鹏说道。 姜宁摇摇头：“作为他的儿子，你心里的戾气太重了。” “重就重吧，我不在乎。” 张晓鹏显然对此满不在乎，然后忽然想到什么，说道：“对了，怡姐让我提醒你，我们身份特殊，最好不要用自己的能力触及到阳间太多事情，把握好尺度，千万别越过那条红线。” “我知道。”姜宁道。 张晓鹏犹豫了一下，又道：“宁哥，阳间的案子还是交给警察自己办吧，我们插手的话，确实有些不好。” 姜宁道：“我知道。” “好吧。” 张晓鹏点点头，接着指了指前面的奈何桥，问道：“过去吗，我要过去办些事情。” “我就不去了。” 姜宁心里想着事情，孙怡现在竟然已经敢让人过来提醒自己，且最近这段时间他也发现有人在暗中观察，难道这些人竟然已经这么迫不及待了吗？ 他叹了口气， 转身的同时背后出现地狱之门，在灵魂们渴望和羡慕的目光中，姜宁迈进去，接着消失在地狱里…… - “喂？”女人的声音。 “这段时间你留意些，孙怡他们可能很快就要行动了。”说完这句话，姜宁直接挂掉电话，将身体淹没在满屋的漆黑里。 虽然大家全部都是地府的鬼差，但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出现不同的阵营，而在这些人里面大概被分为三个阵营。首先是级别较低只负责引渡灵魂的低阶鬼差，然后是孙怡阵营，至于姜宁和电话那头的那个人，他们两个是比较特殊的情况。 张晓鹏在此之外，也是个比较特殊的角色。 在这里，斗争只发生在高阶鬼差之间，低级鬼差是没有资格参与到这当中的，而对于鬼差间的明争暗斗，地府不会插手，只要负责的辖区内没出现鬼魂混乱的情况，他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姜宁活动一下手腕。 有句话说得好：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些人最近真是越来越膨胀了，以至于让他们都产生了有能力除掉自己的错觉，到底从是哪里出现的迷之自信呢？ 他不解地摇了摇头， 随后下一秒，姜宁出现在无边的夜色里，站在楼顶。 是的， 就如同瞬移般，直接从诊所二楼凭空出现在对面大厦的楼顶，紧握拳头，他朝着楼顶的边缘靠近，当然并不是想要跳楼自尽，他的目标是前方站在楼顶边缘的那道身影。 “这儿风景挺不错的对吧。” 姜宁走到那道身影旁边，语气淡淡地说道：“我现在在想，如果我直接把你从这里扔下去让你亲身体验自由落体的奥秘会不会更加美妙。” “是你？！” 这个男人回过头，怔了怔，然后瞬间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姜宁，又回头看看对面的彩虹心理诊所——他是被派到这里观察姜宁的，不可置信地说道：“不……不，这不可能！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我明明看到你……” 姜宁不耐烦地打断他说话。 “看来孙怡还没有给你仔细介绍过我，也好，反正我现在也没别的事情，不需要急着把你剁碎了掺在屎里拿去喂狗。那么就正式的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叫姜宁，白级无常，不过别人好像更喜欢称呼我白骨鬼爵。” 说完这些， 姜宁指了指对面的人，说道：“好了，现在轮到你了。” “……” 安静。 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响起，听完姜宁的自我介绍，对面的男人当场就想从楼顶跳下去，虽然他只是刚成为鬼差没多长时间，但是白骨鬼爵这个名号他也是知道的，这大概是所有鬼差心里被称为禁忌的一个名字。 心脏在疯狂跳动，脸上的冷汗流下来。 他在心里咒骂着孙怡。 “鬼爵大人，我错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脸上依然保持着冷静，因为他知道自己如果按照平常的套路直接跪地求饶的话或许只会更招人心烦，万一这位白骨鬼爵心里稍有不爽，自己便会摔成肉酱，于是他低下头，诚恳地说出这七个字，同时跪在地上。 一切的动作行云流水。 - - 第10章：不喜装逼【二更】 看他熟练的动作，姜宁不得不怀疑对方曾经练习过。 不过怎么说呢，对方的反应确实给姜宁一种始料未及而且眼前一亮的感觉，如果他当时立马跪地求饶的话，那么姜宁保证他现在已经变成了一滩碎肉。 “起来吧。” 姜宁最终没有选择干掉这个有趣的小家伙：“叫什么名字？” “李山。” “好，这次我就饶过你，回去记得转告孙怡，如果她再敢派人过来监视我，我就提着你们人的脑袋过去找她喝茶聊天。”姜宁准备离开，但走到一半又扭回头，说道：“对了，再提醒你一句，身为鬼差就应该去做鬼差应该做的事情，本本分分的工作，而不是站在这里观赏风景，如果鬼差不去渡鬼，那我觉得他存在的意义还不如一泡狗屎。” 说完这句话， 大厦的楼顶就只剩下被惊吓到几近虚脱的鬼差，恐怕这将成为他一生当中最难忘的回忆。 回到屋子。 感受着周身的黑暗，姜宁躺在沙发上。 他不喜欢装逼。相比于别人跪舔自己的过程，他更喜欢直接并且迅速的解决完所有麻烦，因为他最近越来越发现时间是个非常重要的东西，浪费时间是这世界上最大的罪过。 对于今晚的事情，他没太放在心上。 他能看出那个被派来观察自己的李山是个新人鬼差，而且还是刚刚加入低级鬼差行列没多久的那种，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来执行孙怡的任务，以为这样可以获得孙怡的好感，为自己今后的鬼差道路打下良好基础，但是却不知道孙怡只是将他当作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 可笑， 实在可笑。 孙怡心里非常清楚被派过来观察自己的人会有九成几率变成碎肉出现在街边不知道哪条野狗的肚子里，所以她当然不会让自己的手下过来送死，于是在这种情况下，那些刚刚入行的新人鬼差就成了最佳选择。 只需要向他们抛出些诱惑条件，那些新人就会傻乎乎的为自己拼命。 姜宁见过不少李山这样的人，刚刚成为鬼差，不了解情况，急于去寻找些资历较老或者势力较强的鬼差作为保护伞，也许在刚开始执行任务的时候他还会在心里为得到孙怡的赏识而欢呼雀跃呢。 这点其实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看看时间，已经十点半了。 姜宁感觉到身体出现一丝丝疲惫的感觉，无奈地摇摇头，知道是自己的力量还没恢复，像刚才那样的传送是极其消耗体力的，如果他有以前的实力，那么像这样的移动就算是再来个百八十次也不费吹灰之力，但毕竟不是。 当务之急，还是恢复力量。 至于孙怡那些跳梁小丑是无需去理会的，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即可，尽管自己的力量只恢复很少，但对付他们已经足够了。 所以， 现在他决定： 去睡觉。 - - 姜宁睡得很舒服，大概是因为白天召唤灵魂，晚上又继续玩瞬移所造成的影响，当身体非常疲惫的时候，便会很容易进入深层次的睡眠。 到底是身体太弱了。 当由强变弱的人感受到自己身体那羸弱的力量总是会耿耿于怀。 当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四十分，阳光被窗帘格挡，整个屋子还是昏暗的，他走过去拉开窗帘，明亮的光线顿时驱散黑暗。一般上午来的病人很少——几乎没有，所以他一会儿可以去门口旁边的早餐的吃些东西。 这家早餐店是在去年开业的。 老板是崇阳市本地人，姓赵，是个很年轻的小伙子，姜宁觉得他和自己这副身体的年龄应该差不多大。 “拿笼包子，再来碗豆浆。” 姜宁坐下来，眼瞅着那边正在忙活的赵峰，说道：“今天来的人不多啊。” 赵峰端着包子过来，翻了个白眼，说道：“废话，你也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八点四十，上班的人早就已经在工地刻苦努力了，也就只有你才会这么悠哉游哉。”把包子放到桌上，他又把姜宁要的豆浆端过来。 “倒也是。”姜宁点点头。 “哎，姜医生，说实话我就特别好奇，你看我每天见到你的时候都这么悠闲，为什么呢，难道你就不用养家糊口吗？”赵峰坐到姜宁对面。 “可能是因为我不缺钱。”姜宁耿直道。 “……” 赵峰懵逼了好久，姜宁的答案实在是深深地刺痛了他内心深处那最最柔软的地方，看着正在享受早餐的姜宁，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反击一下。 “不过我觉得每天有点事儿可以做，充实些才是最快乐的。” “是啊。” 看到姜宁立马认同的点头，他脸上逐渐露出舒缓的笑容，然后紧接着就听到姜宁说了句：“所以我想玩的时候就玩，想休养生息的时候就泡杯茶晒晒太阳，该哭的时候就哭，该笑的时候就笑，随心所欲。反正我不缺钱，不怕受到贫穷的限制。” “……” 好吧，算你狠。 赵峰在心里默默说道，然后看着正在专心吃饭的姜宁，犹豫了片刻，终于问道：“姜医生，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问你。” “说。” “是这样的，最近这段时间我老是觉得我妈还在我身边，就跟以前一样，虽然我现在看不到她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但就是会莫名觉得到她还在我身边，一直都没离开。”赵峰小声地朝姜宁说道，然后挠了挠头： “你说我是不是因为我太想我妈，所以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姜宁抬头瞟了他一眼。 “放心吧，你脑子没问题。” “可是……这种感觉真的很强烈啊！” 姜宁摆摆手，说道：“你先听我说完，你确实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你妈，是你妈太惦记着你，不愿意去投胎转世。” 赵峰愣住了。 他当然觉得姜宁的话很玄学，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他的脑海里忽然就浮现出许多以前母亲在的时候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他爸走的早，他从小是和母亲长大的。 单亲的小孩更珍惜家人，前几天他妈走的时候他几乎都要哭昏过去，也就是最近才终于有些从悲恸中缓过来，如今姜宁这么一说，回忆又涌上来。 “回去好好劝劝你妈。”姜宁道。 - - 第11章：不忘初心姜医生【三更】 赵峰收摊回家了。 尽管再也看不到听不到，但他心里永远都深深地印刻着母亲的面容，或许这就已经足够了，坐在母亲的遗像面前，他一边削着手里的水果，一边说着话。 “记得我小时候老是吵着你给我买糖吃，你也每次都惯着我，现在想想，觉得好像还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你说时间这么就过得这么快呢？” “转眼我长大成人，你也老了。” “我爸死得早，这么多年来一直是你在做家里的顶梁柱，从来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你说我现在好不容易长大了，能支撑起家里，能让你休息休息了，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 他削完水果，放在母亲的遗像面前，眼眶湿润。 “妈，你为什么不肯走呢？” “你走吧……走吧，儿子现在已经长大了，能照顾好自己了，你安心的去吧。”看着近在咫尺的黑白色相片，上面是母亲温柔的笑容，打开手机相册，却发现和朋友的照片那么多却没有一张与母亲的。 他内疚，他懊恼，他痛恨自己， 他失声痛哭起来。 … 姜宁当然不可能跟着去赵峰家，那是赵峰和他母亲单独相处的时光，姜宁作为外人自然不会去打扰。 回到诊所，先给周航打个电话。 “不得不告诉你个坏消息，赵伟的案子确实没那么简单，据我了解，徐茜根本没有出轨，也就是说有人在故意刺激赵伟的神经，那么他有没有可能就是报案人，或者就是指引赵伟进入监控盲区的人，我觉得你们应该查查。” “你能确定徐茜没有出轨吗？” “我确定。” “好，我知道了。” 简短的通话完毕，姜宁便挂掉电话，呆呆地坐在办公室里，这个案子接下来已经不需要他，周航是有能力去还事情真相的，如果他没有足够的能力，那么他也不可能这么年轻就当上队长，并且站稳脚跟。 赵伟已经认罪。 接下来继续向他了解其他情况应该不难，尤其是当在他知道徐茜并没有出轨，是有人在故意刺激他的时候，他一定会非常愤怒。 从情绪失控的人嘴里打探消息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躺在沙发上。 房间里的音响在循环播放着小提琴的曲调，那是首很优雅的西班牙乐曲，仿佛能把人从喧嚣的尘世中解脱出来，静下心，什么也不烦恼。 阳光斜射进来，房间是明亮的。 姜宁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很奇怪的人，他很喜欢把自己淹没在黑暗中，但同时却又喜欢沐浴在阳光下，这两者截然相反，唯一的共同点只是房间里的乐曲；他非常喜欢安静，但同时又厌恶死寂和孤独。 最终他承认自己是个自相矛盾的人。 但那又怎样， 他早就对自己说过：想哭的时候就哭，想笑的时候就笑，想要做什么就大胆地去做，一切都随心去吧。 反正自己不缺钱。 爹娘走后除了一笔巨额的存款，就什么也没留下，哦，好像还有个在国外留学的妹妹——姜妍，算算日子她明天也要毕业回国了。想到这里姜宁皱了皱眉，他很喜欢一个人的感觉，身边突然多个人会很不习惯。 要不找个时间劝劝她留在国外别回来了。 可这样好像不太好…… 心里就这么瞎想着，思绪飘得很远，甚至最后都飘到姜妍以后结婚的这件事情，姜宁觉得在那个时候自己应该还是单身。 时间过得很快。 不知不觉就已经快要到了饭点，正准备下班，这时候听到有人在外面敲门。 “请进。”姜宁心里有些奇怪，因为平常这个时间点是绝对不会有病人来这里的，至少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遇到过。 “姜医生您好。” 进来的是个女人，看起来很正常。 “你好，有什么问题吗？”虽然心理病症隐藏在内心深处，但是却可以通过眼睛找到它的踪迹，正如那句话，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在他眼前的这位女生大概二十多岁，虽然目光中虽然带有一丝丝的担忧，但眼睛却很清澈。 患病的肯定不是她。 “是这样的，我朋友最近这段时间有点精神失常，就是那种有时候疯疯癫癫，有时候又非常安静，我实在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而且这种情况已经很多天了，我听人说您是位很好的心理医生，所以就想要您去帮忙看看。”女人说完这些话，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您放心，钱不是问题。” 看起来她确实很有钱。 身上穿着名牌，拎着香奈儿的包包，姣好的身材与面容。 “我个人觉得像这种情况你直接去找家精神病院比找我有用多了。” 姜宁现在很饿，甚至肚子都开始埋怨眼前的这个女人，心情自然不会太好，但他还是尽量保持着基本的礼貌：“还有，我这儿不是黑店，费用表就贴在那里。” 女人也不生气：“就拜托您去看看吧。” 说实话，像这样有钱的女人，在这种情况下还没生气确实出乎了姜宁的意料，他原本还以为有钱的女人都会天性傲慢呢。 “要不我晚上请你吃饭，让我们家的私人厨师给你做一大桌菜，都是在外面吃不到的那种。”女人抛出来非常诱人的条件。 姜宁有些为难。 女人连忙继续说道：“我们家的厨师是从法国请来的，厨艺很厉害的，绝对不会让你失望，怎么样？” 要说这个世界上还有哪件事能让姜宁觉得非常快乐的话，那么绝对是吃饭跑不了的，享受美食从来都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至少姜宁是这样认为的，他实在无法理解那些将吃饭认为是浪费时间的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肚子已经很饿，现在那女人这么一说就更饿。 但是姜宁依旧觉得大丈夫要说话算话，不能够仅仅为了一大桌由法国大厨精心烹饪而成的美味佳肴就低下高傲的头颅，更何况男人在女人的面前是一定要有面子的，尤其是在这样长得漂亮的妹子面前，姜宁觉得自己更应该坚定最初的想法，于是他承受着心里的巨痛摇了摇头，说道：“好吧，什么时候去？” 去他妈的面子， 去他妈的坚持， 去他妈的。 - - 第12章：呵，女人 女人的脸上露出喜悦。 只见她从包里面取出一沓红色钞票，放到姜宁办公室的桌子上，说道：“这是定金，等您治好我朋友我会再把剩下的给您。” 姜宁看着那叠钞票。 “行了，不用再给了。”他摆了摆手，这叠钞票大概有一万元，按照每小时一百元的算法，那就相当于是他招待一百名病人的价格，本来彩虹心理诊所的存在就不是主要以盈利为目的，而且姜宁本身也不缺钱，这种红色的纸张对于他来说不过就是数字罢了。 他缺的是紫色的钱。 阴钞。 当然它并不是你去给别人上坟的时候烧的那种面值几千万几千亿的纸，而是一种由地府盖章印制的独特货币。阴钞的用途很多，除了购买阴间的商品，带在身上还可以驱散噩运。 姜宁现在每月工资为1500阴钞。 在所有鬼差里，这已经算是属于顶层的工资水平了，毕竟那些刚入行的新人鬼差每个月工资才不过100阴钞而已，就是孙怡那个女人，每月也才只有800阴钞的收入，所以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啊？” 女人愣了一下，姜宁的回答让她有种始料未及的感觉，她其实早在心里考虑过各种回答的可能性，但就是没想到姜宁会说“不用再给了”。 怎么会有人和钱过不去呢？ “怎么称呼？” 姜宁随手把钱扔进办公桌的抽屉里面。 “我叫周允，你可以叫我允儿。”周允笑道，从刚才姜宁把钱扔进抽屉的动作她已经明白这位姜医生并不在乎钞票的数量。 “好的，周允小姐。” 姜宁点点头，然后示意对方可以坐到旁边的沙发上，说道：“我现在要去吃饭，如果没其他事情的话你可以选择在这儿稍等一会儿，我会尽快回来。” “……” 周允确定这位姜医生是枚吃货。 “嗯……我也还没吃午餐，要不一起去吧，正好我知道有家不错的餐厅，可以边吃边聊一下我朋友的情况。”周允说道。 听到要一起吃午餐。 姜宁看着面前这个漂亮的女人，想象到只有两个人的场景，他沉默了。 “好吧。” 最终他艰难的同意了对方的提议。 …… 外面艳阳高照。 诊所的门前停了辆保时捷，就是这女人的座驾，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姜宁忽然有种自己是被富婆包养的小白脸的感觉。 路上一句话也没说。 姜宁很讨厌和异性独处，如果是在诊所，那么他可以作为医生的身份去和对方进行对话，但私下里，他只会感觉到手足无措。要是被其他鬼差知道这位大名鼎鼎的白骨鬼爵竟然会畏惧和女人独处的话，还不知道他们会是怎样的表情。 周允带姜宁来到一家名为“亚斯餐厅”的地方。 里面环境很好。 姜宁在此之前没有来过这里，不过这边倾向于自然的装扮，以及安静的背景音乐倒是让他觉得舒服，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外面人来人往。 “姜医生，有句话我要是说出来您可别觉得我有病。” 点完菜，在等待的空隙，周允看着坐在对面正望向窗外的姜宁问道：“您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姜宁看着周允。 心道还真是个熟悉的问题。 “如果你觉得有，那就有；如果你觉得没有，那就没有。”对于普通人而言，鬼魂是距离他们非常遥远的事物，平平稳稳的生活，简简单单的度日，鬼魂不可能主动去找他们的麻烦，他们也不会有机会接触到鬼魂。 鬼差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 “我说真的。” 周允摇摇头，示意自己并不是在开玩笑。 姜宁看着周允认真地说道：“我知道，我也说真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既然不怕敲门，那它存不存在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周允脸上有些为难。 “如果出现其他情况会有人去处理的。”姜宁真的已经厌倦了这个话题，于是摆摆手说道：“说说你朋友的情况吧，看得出来，你和她的关系应该很好。” “嗯。”周允点点头。 “她叫李云，是我从小到大的伙伴，我们关系很好。她家里条件一般，所以她非常努力，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她靠自己的坚持和奋斗得来的，她从来都不接受我的物质帮助，所以在很多时候我都非常佩服她。” 说到这里，周允双手撑着下巴，继续道： “在这个世界上，像这样的女孩子是非常值得交往的吧，而且我们的性格也很合适。” 姜宁安静地倾听着，如果真的像周允说的那样，那么这个李云完全就是新时代劳动妇女的典范代表人物，“如果真是这样，那她确实很厉害。” “嗯。” 周允抿了口茶，继续道：“可前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像突然变了一个人，有时会安静到整天都不说话，有时候却又像个精神病人一样疯言疯语，刚开始我还以为是她这些年压力太大才变成这样，可很多天过去了，不仅没有任何缓解反而还变得越来越严重，我意识到自己必须去做些什么了，于是就找到了您。” 说到这里，服务员端着盘子把菜送上来。 “一会儿带我过去看看情况。”姜宁收拾好餐具，然后自顾自地品尝起饭菜。 “嗯。” 周允点点头，看着姜宁忽然问道：“姜医生你应该还是单身吧。” 姜宁愣了一下：“怎么了？” “没，没什么。”周允摇摇头，看着专心用餐的姜宁，心道这如果都不是单身的话才怪了。 倒不是她被姜宁吸引。 尽管姜宁有些小帅，见到帅哥的确会让人赏心悦目，但也不至于让她刚见面就喜欢上对方，然后像脑残粉似的追在屁股后面。 她又不是睿智。 纯粹只是看到姜宁专心吃饭，对自己没有表现出丝毫兴趣，就好像自己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吸引力。女人对自己的魅力从来都是很重视的，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正因为往常她对自己的魅力相当自信，所以现在产生了不小的落差感。 女人就是很奇怪的生物。 你看她的时候她骂你流氓，你不看她的话她又说你不懂得欣赏。 呵， 女人。 - - 第13章：不如死去【二更】 午饭结束后。 周允直接带姜宁去她家，当然，餐厅结账的时候是周允付的钱，尽管服务生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怪怪的，且姜宁也很清楚那个眼神蕴含着怎样的意味，但他依旧懒得去解释，也没有解释的必要。在这个社会上，不想努力，想被富婆包养的人海了去了。 那么不妨换个思路想想。 如果自己真的被这么个年轻漂亮的富婆包养的话，那完全可以说是人生赢家。毕竟能被年轻漂亮的富婆包养，不是长得帅，那就肯定是有一技之长啊。 这么一想， 姜宁便觉得似乎无论那服务员心里怎么去想，对自己来说都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于是本就懒得解释的他更不想去多费口舌了。 周允家在君悦园——以别墅为主的高档社区。 当靠近周允家的时候，姜宁已经听到从里面传来女人的嘶吼声，是种非常惨烈的叫声，就像小偷入室抢劫的时候又顺便劫了个色，然后被劫色的女人嫌弃小偷长得丑到令人作呕，于是誓死不从，恐惧地叫喊。 看着这座精致的别墅。 姜宁仿佛看到这上空笼罩着一丝丝的瘴气，配合女人的叫喊声，如果这时候天空能够再阴一些的话，倒是真的很有拍摄恐怖片的氛围。 “我们进去吧。” 很显然对于这样的惨叫声周允已经习惯了，姜宁脑补了一下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周允回到这里，听着里面像是遇到鬼的惨叫声走进去，如果不是她天生胆子大，那就只能说明她和李云的关系是真的很好。 “这里平时应该只有你一个人住吧。”姜宁四处看了看。 “嗯。” 周允边走边说道：“这套别墅是我十八岁生日的时候父母送给我的成年礼物，因为工作的关系他们很少回家，住在家里和住在这里没什么区别，所以就慢慢就习惯一个人在这里了，我喜欢独立生活。” 姜宁点点头，接着随口问道：“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心里不害怕吗？” 就像《闪灵》里面，住在庞大的酒店里，没有任何人，当你一个人走在长长的走廊里面，是否会幻想在下个转弯处会遇到什么？当你看到一扇又一扇紧闭的房门，是否会幻想房间里面躲藏着什么东西？当夜晚来临时空荡荡的寂静，你是否会觉得待在房间里是那样的恐惧和死寂？ 会的。 房子越大越会留给人想象的空间，想的多了，温馨也就不复存在。 更何况这房子真有问题。 “会有一点。”周允犹豫说道，接着推开门走进去：“所以除了晚上回来这里，白天我通常都待在外面，可最近李云突然变成这样，把她接到这儿后，没其他事情我就都留在这里了。” 走进来。 李云的叫喊声忽然停下来，整个房屋顿时陷入诡异的寂静。 “我觉得你很勇敢。” 姜宁打量着面前华丽却没有人气的客厅，又抬头看了看二楼，说道：“带我去见她吧。” 这房子里有鬼。 老鬼。 周允和姜宁来到二楼，最终走进李云所在的房间，几乎是在进入房间的刹那，姜宁感觉有道锋利的目光带着敌意聚集到自己的身体上，但很快这道目光又迅速收回。房间里面没有开灯，当周允把灯打开之后，姜宁看到在房间的角落处蜷缩着一个女人。 挺漂亮的短发女人。 只不过她现在双眼无神，头发有些凌乱，她抱着自己，像是冬天蜷缩在街头角落失去希望的小女孩。 姜宁走到她前面，蹲下去，目光与她平视。 对于这些李云视而不见，她就像一位盲人，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过，里面布满猩红的血丝。 “李云。” 姜宁尝试着叫了她一下。 没有反应。 注视着那双空洞的眼睛，姜宁继续叫道：“李云。” 这次，李云的目光终于看向姜宁，在这个瞬间，姜宁似乎从李云的瞳孔深处看到了一团黑暗的雾气。 姜宁摇了摇头。 站起来说道：“她的情况很像是在经受过极大心理刺激后产生的精神障碍，如果你去精神科医院的话医生应该会这样告诉你，虽然我不这样认为。呵呵，中午在餐厅的时候你不是问我这世界上鬼魂存不存在吗，我可以告诉你，我是相信它们存在的。” 当然存在，姜宁已经亲手送走了一批又一批。 但毕竟他是在普通人面前，姜宁觉得要是自己把话说得太直接了，那么就会很容易让人误以为自己不是医生而是个神棍。 “那云云她……” 周允怔了怔，用手指着蜷缩在墙角的李云。 “嗯。”姜宁点点头。 整个房间顿时陷入安静，周允明白了姜宁的意思，她握紧拳头看着角落的李云，终于开口说道：“那我要怎样才能让她恢复正常，我该去找谁？” 姜宁说道：“我可以试试，但在此之前有个问题我想问你。” “嗯？” “如果我有办法救她，但是需要你作为把鬼魂引诱出来的诱饵，你愿意吗？当然，做诱饵肯定是有危险性的，很可能到最后她恢复了正常，你却变成她现在这样。”姜宁指着墙角的李云。 “只有这一个办法吗？”她咬了咬嘴唇。 “对。”姜宁道。 周允看着蜷缩在角落李云，她犹豫了很久，姜宁的话让她不得不陷入沉思，毕竟这不是用钱可以解决的事情，她要为此赌上自己的安全。 许久。 姜宁耐心地等待着周允的答案。 “好，我可以。”她咬了咬牙，最终重重地点了点头。 “哦对，再提醒一句，如果失败的话，她身体里的那只鬼很有可能会攻击你的灵魂，这意味着你或许会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所以你最好考虑清楚。”姜宁继续说道。 周允愣了愣。 说道：“好，我知道了。” “你不害怕？”姜宁有些出乎意料的问道。 “当然害怕。”周允摇摇头，然后缓缓说道：“但这个世界上我只剩下这么一个朋友了，我父母的关系很不好，虽然他们给我很多钱，但在情感方面我就只有她，如果现在连她都出现什么意外的话，那在这世界上就真的只剩下我自己了。 与那样活着，还不如死去。” - - 第14章：人比鬼狠毒【三更】 或许这就是真心朋友。 看着地上的李云，说实话姜宁心里是有些羡慕的，毕竟你说人活着这一辈子又有多少人能够遇上像周允这样珍贵的朋友呢？ 她真的很幸运。 “你先出去吧。”姜宁朝周允说道。 “啊？” 周允已经做好了去当诱饵的准备，不明白姜宁为什么现在要自己出去。 姜宁重复道：“我说，你先出去吧。” 抓鬼。 他非常在行。 如果连抓只鬼都需要用活人当作诱饵的话，那么他这个白骨鬼爵就真的可以收拾收拾拿刀抹了自己的脖子去黄泉路上报道了。说那些话纯粹是因为好奇周允和李云的关系究竟好到怎样的程度，毕竟人们平时表现的和在压力下暴露出来的完全是两码事。 也许嘴上说着关系很铁，真有事的时候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呢？ 这种事情姜宁见多了。 不过像周允这样，为了朋友甚至连自己的生命都可以无所谓的，他还真的是第一次遇到。姜宁现在只希望李云对周允的态度和周允对她的态度等价。 “好。” 周允虽然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那我就站在门外，如果你有需要话可以随时喊我进来。” 周允出去了，同时关上门。 房间里只剩姜宁。 站在原地，看着角落眼神空洞的李云：“你可以滚出来了。” 然而说完这句话对方却迟迟没有反应，就像具死气沉沉的尸体，姜宁有些生气了，于是双眼逐渐变得猩红，恐怖的威压从身体散发出来。 “我再说一遍，给我滚出来！” 只见李云身体突然一颤，紧接着一团黑色的雾气从她的眼睛里面飘出来，在空中幻化出人的形状。 “你是鬼差？”嘶哑的声音从黑雾里传来。 “是。” “你为什么要找我的麻烦，我黑魂只会附身在心怀鬼胎的人身上，从不伤害好人，以前的那些鬼差都知道，他们早就默许了我的存在。”对方说道。 “心怀鬼胎？” 姜宁皱皱眉，看着地上陷入昏迷的李云。 “哼。”黑魂幻化出手臂指着昏倒在地的李云：“这女人，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简直一肚子坏水，外面那女娃娃对她怎样你也看到了，可这女人却纯粹是在利用她，不仅如此她还破坏那女娃娃的家庭，我实在看不过去，就想帮那女娃娃出口气。” 姜宁哑然。 随后摇了摇头，说道：“想不到你还挺有侠义精神。” 此刻他心里更多的还是可惜吧，没想到这段本来让他感到羡慕的友情竟然只是周允单方面的自作多情，但随即也就释然了，在这世上人心到底是最难懂的，就连自以为最亲密的人都有可能只是在利用自己。 想到周允，姜宁叹了口气。 “我只是觉得这女人太可恨了，不仅利用别人，还破坏别人的家庭，心肠怎会如此恶毒？”姜宁还记得周允说她父母关系不好，原来罪魁祸首就在这里。 “可你始终违反了阴间规定的秩序。” 姜宁摇摇头：“况且你在阳间逗留了这么久，早就不可能再投胎转世了，按照规定，你应该被处以千年极刑，然后再投进忘川河里永生与厉鬼为伴。” “难道维护正义也有错？”黑雾中的声音嘶哑说道。 “维护正义当然没错。 这个世界需要有人去维护正义，但那却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你已经死了，这个世界与你再也没有关系，况且，你违背地府的规定擅自停留在阳间，对我而言这本身就是件不正义的事情。” 灵魂违背地府规定，等同于人们违反法律规定。 角度不同， 看法自然也就不同。 “呵呵。”那声音嘲讽地笑了笑，沙哑说道：“那你说在这世界上还有谁能维护正义？难道是作为鬼差的你？如果是，那为什么你现在才出现？呵呵，如果没有我，如果不是那女娃娃碰巧找到你，你根本就不会知道这些，你只会在新闻上看见一则自杀报道罢了。” 如果周允得知真相，是有可能情绪崩溃自杀的。 “警察会维护正义。”姜宁说道。 “呵呵，警察，他们只会在罪犯行完凶后做个案件调查罢了，就像前几天的凶杀案，被害人早就已经死了，他们根本就救不了任何人。” 黑雾中传出来嘲讽的声音。 “但是我可以，我可以看到那些人心里在想什么，我可以在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之前阻止他们，并且让他们付出代价，这才是维护正义！”它幻化出的手臂指着地上昏迷的李云。 姜宁似乎从它身上看到张晓鹏的影子，就是那个坚持正义到有些丧心病狂的鬼差，大概他们都是同一类人。 从某种意义上讲， 眼前这个黑魂说得很对，它做的一切也确实都是好事，好像如果再继续逼下去的话，自己反而成了反派。 于是他叹了口气。 “你这样让我很难办啊，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做的没错，但是你毕竟违反了地府的规定，我作为鬼差，不可能看到了还无动于衷。” 姜宁接着思考了一下，说道： “要不这样吧，我们两个比试一下，如果你打赢我，或者从我的手上逃走，我就放过你。” “你特么在逗我吧！”对方非常生气。 姜宁身为白级无常，已经是鬼差中的最高等级，再往前就是府君了，虽然他现在实力并没有完全恢复，但对于普通鬼物来说依旧是极其恐怖的存在，黑魂能够非常清晰地感受到隐藏在姜宁身体里那股如汪洋般的力量。 “当然你要是有意见的话，我也可以现在就把你扔回地狱。” 对方顿时陷入沉默。 许久， 终于说道：“好，比就比！” 门外的周允能够听到屋子里面有动静，但是她却只听到姜宁像是在自言自语的声音，而且非常含糊不清，看着紧闭的房门，她的心里充满焦急，只是在想为什么直到现在姜医生还是没有让她作为诱饵进去帮忙。 - - 第15章：我不是演员 门外，周允担忧着。 屋里的气氛则相当凝重，姜宁自然而然的站在原地，看着面前显得相当局促的那团人形黑雾，大概就像世界级散打冠军在等待面前那瘦弱的熊孩子挥着小拳拳冲过来一样。 “那我出手了。” 黑魂紧张地说道，它的语气就像是在征求姜宁的同意。 姜宁摆了摆手：“来吧。” 当弱者面对强者的时候，尤其是当他在面对实力远超过自己的人，内心会自然而然地产生一种敬畏感，会无限地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黑魂握紧拳头。 它心里清楚得很，这绝对是一场没有任何悬念的战斗，姜宁身体里蕴含的力量太恐怖了，在这股力量面前它觉得自己根本就弱得扣脚，在崇阳市待了这么多年，它也见过不少鬼差，但是像姜宁这么恐怖的角色却从没遇到过。 它根本不知道崇阳市什么时候来了这样一位大人物。 能够拥有这样恐怖的力量，他敢断定姜宁在地府里的地位绝对不可能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名鬼差那么简单。 他苦笑一下。 但又能怎么样呢，事到如今，除了硬着头皮往前冲，似乎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他只能期望这位大人别下手太狠。 在心里做好被揍的准备，他嘶吼着冲过去。 说起来，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作为鬼魂的身份存在了多久，你知道的，有时候时间这东西，对于它这样的鬼魂来说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到现在为止，他只记得自己整死了35个坏蛋，如果不是姜宁的出现导致现在的局面，这个数字很快就会变成36。 他憎恶坏人。 可作为灵魂的它停留在人间是件极其困难的事情，他的灵魂力会被这个世界源源不断地吸收，但是，还有一个方法，如果他能钻进人的身体里，吸收那些人的精气，那么他不断减少的灵魂力就会得到恢复，并且短时间内不再流失！ 于是， 他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但现在应该就是一切结束的时候了，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任何胜算，可是他不后悔，因为他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好人，哪怕是在自己的灵魂衰弱到要即将湮灭的时候，他也依然没有去伤害任何一位好人。 黑雾幻化出的手臂朝着姜宁的身体急速冲去。 同时闭上眼睛。 知道是自己要领盒饭的时候了。 姜宁看着像是敢死队一样挥着小拳拳朝冲过来的黑魂，直到对方快要接近自己的时候，才默默把双臂交叉护在胸前，做出防御的姿态，接着几乎是在他刚刚做完这个动作的时候，黑魂的拳头就击打在姜宁的胳膊上。 力道很轻。 姜宁感觉就像是女人撒娇的时候轻轻锤你胸口那样，大概是因为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 这导致姜宁愣了一下。 “啊！” 等姜宁反应过来时候，便做作地喊了一声，自己往后跳起来摔躺在床上，似乎受伤很严重的捂着自己手臂在床上翻滚着。 黑魂直接懵逼了。 甚至幻化出来的手臂还保持着之前的动作举在半空。在床上翻滚的姜宁见到这鬼居然还愣在原地不动，立马朝它投去一个威胁的眼神。 黑魂顿时吓得一激灵，心里瞬间明白了姜宁的意思。 于是扭头就跑。 它朝着身后的那堵墙，头也不回的冲过去，很快在房间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当他逃出去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姜宁的声音：“如果你敢伤害任何一个好人，那么我一定会你抓到奈何桥上，一点点撕下你的灵魂，让你在痛苦中看到自己的灵魂被忘川河里的厉鬼疯狂抢食。” 听到这些话，黑魂浑身一个激灵。 … 房间里。 姜宁从床上坐起来，喃喃道：“果然这样心里好受多了。” 人间需要正义。 但身为鬼差对这种事情不管不问的话，就是他的失职，况且像这样的老鬼如果抓回去就代表着能够获得一大笔的业绩奖励，而业绩不仅可以帮助姜宁恢复实力，还可以帮他在地府的职位往更高处提升，所以姜宁当然会很肉疼。 如果黑魂是恶鬼，姜宁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把它抓回地狱。 但到底不是。 看着眼前昏倒在角落的李云，姜宁甚至觉得黑魂比这个女人还要善良千万倍，所以人们究竟为什么畏惧鬼魂呢？ 明明人比鬼更加恐怖。 摇了摇头。 姜宁带着疑惑从床上起身下来，现在附身在李云身上的鬼魂已经离开了，只需要等李云从昏迷中醒过来就可以，按道理来说，他需要做的事情已经全部做完，接下来他完全可以转身离开，然后吃顿大餐，一切就此结束，从此和周允再无联系。 拿了周允的钱，驱除李云身上的鬼魂就是他的责任。 现在责任已经完成，李云和周允这对闺蜜的关系以后会怎样，周允和她家庭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这些都与他无关。 他没有再继续帮助周允的义务。 是的， 他没有这个义务。 看着地上昏迷的李云，姜宁最终叹了口气，有些犹豫的走到昏迷的李云面前，然后把手放在李云的头上，嘴里自言自语道：“毕竟是一顿法国私厨的大餐。” - “进来吧。” 姜宁朝着门外大喊。 几乎瞬间，周允就已经打开门从外面冲进来，一边跑过来一边问道：“怎么了？姜医生，是不是需要我做诱饵了？您放心，我已经准备好了！” 看着这位傻乎乎的姑娘，姜宁摇了摇头。 “不用了。” “啊？” 周允跑过来的身体一下就顿住了，看着角落依旧昏迷着的李云，急躁的心忽然在此刻不断地冷却，随即苦笑道：“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吗？” 姜宁摆摆手：“你只要等她醒过来就好了。” 周允一怔。 已经失望的脸庞顿时充满了惊喜，愣在原地甚至都忘记朝姜宁说些感谢的话，只看见姜宁开始往门外走，到了门口又扭回头，敲了敲门框说道： “对了，别忘记晚上的大餐。” … … 第16章：原罪【二更】 出生以来，每个人都有罪的痕迹。 先别急着否认，仔细回想一下自己的心里是否曾经有过想要做某些明知道是犯罪的事情，细细地回忆一下，你有没有想过杀掉某个人，无论他是你那厌烦至极的同学，还是尖酸刻薄的同事，亦或是一毛不拔的吝啬老板，你是否产生过这种想象？ 别说没有。 这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曾有过，哪怕只是在心里的一次意、淫。 虽然很多人或者说大部分人都可以控制住这种想法，但仍然有些属于例外，他们或是在主观的意愿下，或是在后天环境的刺激下，罪恶的念头被不断放大，最终，他们突破了自己作为人的底线，产生了罪。 这里的罪不仅仅只是违反法律。 就比如李云，无论你怎样去翻阅宪法和法律，都不可能找到她触犯了其中的哪一条法规，她没有违法，甚至可以说是遵守法律的好公民，但是，利用别人并且破坏了别人家庭的她就真的没有罪了吗？ 不。 从人类的道德角度来说，她产生了罪。 姜宁在君悦园外面叫了辆网约车，坐在车上看着车窗外面不断倒退的景象，心里思考着刚刚遇到的事情。 李云的罪，无论自己还是警察都没有资格审判。 其实说起来他和警察是没有什么区别的，只不过警察是阳间的执法者，而他是阴间的执法者，大家都活在各自体制里面，做着在各自的体制中应该做的事情，而那些不应该自己管的东西，哪怕明知道它是罪恶的，也没有触碰的资格。 黑魂说得很对。 无论是鬼差还是警察都只能在事情发生之后进行收尾处理，因为身为执法者，从一开始他们就注定了不可能与罪犯分子抢夺先机。 这是无法去改变的事情。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严惩罪恶，就像杀鸡儆猴，让人们从心底里对犯罪产生敬而远之的想法，以此来减少罪恶的产生。 放走黑魂这件事。 姜宁只是觉得在这世界上需要有这么个角色，虽然长久的面对死亡导致他内心变得麻木不仁，但并不代表他就真的无情，况且如果自己严格按照地府条例行事的话，那么他和工作机器又有什么区别呢？ 地府在这方面的管理还算宽松。 很多事情他可以有自己的处理方式，只要在这片辖区没出现恶鬼猖狂的混乱局面，他们不会来找自己麻烦的。 再说了， 黑魂那家伙是凭本事逃走的，又不是自己放走。 这么想着，很快到了诊所。 一楼的办公室里没人，门也关着，想来夏可云应该是在她的心理治疗室，看看时间发现居然才下午两点，于是姜宁到办公室里披上白大褂，出来的时候顺手关上门，走上二楼。 对于夏可云， 姜宁又不是蠢货，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对自己的意思，但感情这种事情还是顺其自然吧，不过最好是她慢慢对自己失去兴趣，然后找一个普通人嫁了，以她的条件，想找个好人家并不是什么难事，反正在姜宁看来，身为鬼差的自己绝对不是最佳的伴侣人选。 鬼差的寿命很长。 时间在鬼差的生活中没有任何意义。 选择伴侣，就意味着要亲眼见证对方逐渐老去的过程，但自己却会一直保持着年轻的样貌，想想在她临死的时候看到自己这张完全没有变化的脸庞还真是有些惊喜呢。 然后等她死去， 化成鬼魂。 作为灵魂才刚刚看到这个世界，自己便又以鬼差的身份出来告诉她： “嘿嘿嘿，没想到吧又是我。” 然后在她懵逼中牵着她的手走进地狱，走过满是小花的黄泉路，踏上奈何桥，最后看着她重新投胎转世。 想想还真是充满幸福的一生啊。 去他妈的。 对于这种已经犯过一次的错误，姜宁发誓不会再去尝试了，身为鬼差，亲身经历告诉他，最好不要去触碰这些情感。 所以， 最好的结果就是夏可云慢慢对自己失去希望，然后找个好人嫁了。这也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姜宁不对夏可云的感情做出任何回应的原因，两个人每天见面就是那几句打招呼的话。 “早啊，姜宁。” “早。” “有我病人过来吗？” “没有。” “下班了，我回去了。” “好。” … 大概都是些诸如此类的对话。 泡上热腾腾的清茶，坐在属于自己的心理治疗室，姜宁仍然觉得自己应该继续保持像现在这样对待夏可云的态度，因为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感情都不可能会有人做到长久的单方面付出，那样真的很累，当疲惫达到某个临界值的时候，尽管心中会充满痛苦和悲伤，她都会狠下心将自己从这段单方面的情感中脱离出来。 这很残忍。 但却是姜宁心里能够想到的最好结果了。 喝着茶，刷着电视剧，时间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流逝掉了。整个下午都没有病人过来，一般来说这种情况还是比较少见的，不过姜宁倒是很乐于见到这种状况，因为这意味着他可以美滋滋地看剧。 众所周知， 在刷剧的时候被人打扰是件非常气愤的事情，总之姜宁看了一下午电视剧。 但是你知道吧，老天爷往往都会这样去玩儿你，当你越是不希望有人来打扰你，当你越是担心这件事情发生，那么往往它就更有可能会发生，这是很恶心的感觉，大概就像你在属于自己的生日蛋糕里面嚼到坨屎一样恶心。 大概五点左右。 “咚咚咚……” 当姜宁正看到关键剧情的时候，一阵充满了挑衅的敲门声响起来。 想想这种感觉，如果你觉得自己实在感受不出来的话，那么我们不妨换个类似的场景：你现在正端着手机打吃鸡，一路上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捡到了空投获得了一身的顶级装备，并且在队伍满编的情况下，你们杀进了决赛圈。 然而就在这时候，一个电话打过来……… 舒服吗？ 第17章：但是【三更求票！】 姜宁很生气。 可现在毕竟还是上班时间——他们五点半才下班，所以在工作时间刷剧的他也不好把内心的不满表现出来。 “请进。” 姜宁发誓自己说这两个字的时候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门打开。 走进来的是个漂亮女人，是周允，只不过与中午不同的是她现在换了套衣服，身上穿着条淡白色的裙子，头发也已经扎起来，整个人显得非常干净利落，这样的着装再配合上优雅的气质很像是位公主。 姜宁怔了怔。 欣赏美丽的事物是所有人的本能，而男人欣赏漂亮妹子更是本能中的本能。 “你来了。” 看了看周允，然后姜宁移动鼠标把刚刚最小化的播放器重新点开，同时用手敲击了一下键盘上的空格键，视频开始继续播放。 “嗯。” 周允有些犹豫地看着姜宁，“姜医生，今天下午李云醒过来了。” “行。” 姜宁看着电视剧，淡淡地回应道。 “她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了，但是姜医生，李云她……她好像忘记了以前的事情，虽然她还记得我，但还是有很多事情都忘记了，她还能恢复以前的记忆吗？”周允看着姜宁，不知道为何在心里对姜宁有种莫名的敬畏感。 “悬。”姜宁摇摇头。 继续看着电视，对周允说的这件事情没有表现出丝毫惊讶。 “真的没有机会吗？”周允叹息一口气。 这时候，沉迷于追剧的姜宁忽然抬起头，直视着周允的眼睛认真地说道：“其实我觉得她失去那些记忆反而是件好事。” “为什么？” 姜宁摆摆手，继续看着屏幕说道：“你没必要知道。” 如果让她继续这样问下去的话恐怕一时半会儿根本结束不了，想想有人杵在那儿不停地朝自己问为什么就让人觉得头大，哪怕对方是个漂亮的妹子。 “好吧。” “晚宴已经开始准备了，在我家，但不是中午去的那里。”周允说道，“晚上我爸妈和李云都会在。” “行，知道了。” 姜宁看看时间，才五点十分，距离下班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固然他也可以选择现在就走人，但这是很不好的行为，况且他还在看电视剧。 “我还有二十分钟下班，等一下没关系吧？”姜宁问道。 “啊？哦，没事……没关系的，反正家里那边也需要准备时间。”周允说道。 姜宁点点头。 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坐吧，别一直站着。”等她坐下，姜宁看着电视剧头也不回地问道：“你觉得生命里，什么是最重要的？对你来说。” “我吗？”周允一怔。 “嗯。” “我觉得……朋友是最重要的吧，还有家人，还有……还有什么，应该没有了吧。”周允认真思考，有些犹豫的说道。 姜宁摇摇头。 “果然是出生在豪门的人。” “啊？” “你知道吗，在这个世界上对于很多人来说，只有金钱和生存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其他的都是狗屁。”姜宁用手指着电脑屏幕里正在播放的电视剧，里面的主人公正在拼命打工，为了生存，同时也在拼命地想要爱上这个世界。 周允立即摇头反驳道：“但物质怎么可能比情感更加珍贵呢？” “那是因为你没经历过贫穷。 如果有一天你穷到买不起衣服了，吃不起饭了，你还会去思考怎样和朋友处好关系吗？不，肯定不会的，因为到那个时候你首先想到的一定是怎么让自己活过明天，而且，恐怕真到了那个时候你身边根本就不会有朋友。”姜宁说道。 剧里，主角回到了地上有十几个地铺的屋子里面，尽管人很多很热闹，但他却一句话也没说，全程做着自己的事情，然后睡觉。 能够感受到一种另类的孤独。 周允不知道该怎样去反驳，于是说道：“可是姜医生，我并不属于这样的情况。” “我知道。” 姜宁回头看着周允说道：“我说这些当然不是让你去理解这种感觉，因为没有那个必要，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在这个世界上，对于自己来说最重要的只有你自己，人心难懂，也许你将对方视作不可替代，但她未必。” 周允瞬间反应过来，问道：“你是说……李云？” “我没说。” 扭回头，姜宁继续看着自己的电视剧，里面刚刚步入社会的主角正经历着别人一次又一次的欺骗，但是在这样被欺骗的过程中，他也在迅速的得到成长。 周允陷入沉默。 看着姜宁坐在办公椅上的背影，看着电视剧中主人公的成长，她隐隐觉得姜宁肯定是知道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关于李云。 尽管在此之前这位姜医生和李云从来没有过任何交集，但却并不影响她心里去这样想。毕竟，这位姜医生可是会弄鬼的。于是，在相信同时又无法相信的矛盾过程中，她心里变得越来越复杂。 二十分钟很快过去了。 每次都这样。 当你在思考事情或者在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的时候，时间总是会变得非常快。反而是在做那些令人厌恶的事情的时候，一切就都完蛋了，时间会莫名其妙的变得很慢很慢，就像是老天爷的故意安排一样，恐怕所有人都在希望这两种情况可以稍微调换一下。 下班后。 当姜宁关掉电脑站起来的时候，发现周允依旧沉浸在那样的思考中，他拍了拍周允的肩膀 “走吧。” 这一路上周允都有些心不在焉。 姜宁当然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也非常理解她现在的感受，毕竟当你坚持某种观念坚持了二十多年，然后这时候突然有人过来告诉你，你的想法是错误的，并且陪伴在你身边的人就能够证明这种错误，这个时候，不管是谁心里都会烦乱的很。 所以， 姜宁对周允现在的状态表示理解，而且身为心理医生他也不是什么不通情达理的人。 但是， 至少在开车的时候是不是应该稍微集中点？？？ - - 第18章：求您绕过我吧 路上有惊无险。 “所以刚开始的时候我和你说过，对于李云失去记忆这件事情，我并不认为这对你来说是件坏事。” 看到已经快要抵达目的地，姜宁解开身上的安全带，继续说道：“当然，这不是让你不计前嫌地继续像以前那样对待她，而是你可以去尝试展开新的对待朋友的模式，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明白。”周允犹豫地点点头。 说完，她又问道：“但是……姜医生，难道你就真的一点儿也不相信在这个世界上可以存在毫无任何利益关系的纯洁的感情吗？” 姜宁愣了愣。 “当然相信。”他的双手抱在一起，说道：“这种感情当然存在，我从来没有否认过，但不管是怎样的情感都应该建立在自己最重要的基础上，在这个基础上，再谈双方相互之间的坦诚与信任，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姜宁摊了摊手。 “嗯。”周允若有所思地说道。 车很快停下来。 姜宁看着眼前这栋高档别墅，心里倒也没什么感觉，像这样的别墅他买还是买得起的，只不过他实在不喜欢这种房子，太空旷，尤其自己作为一个光杆司令，一个每天连家都懒得回整天赖在诊所的人，实在没必要。 等明年姜妍回来的时候再另说。 进门前， 周允把刚才所有的情绪在此刻统统都暂时抛到脑后，深呼吸一下，然后恢复优雅自信的气质，脸上浮现出微笑，接着轻轻地按了按门铃。 姜宁整理一下西服。 看到周允进门前的这些动作，知道是她在调整情绪。 很快，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走出来一位看起来有些年迈的中年妇人，看起来她很面善，身上的穿着简单朴素且脸庞上布满了岁月的沟壑，姜宁当然不会认为她就是这家的女主人，应该是周允家里请来的保姆。 “小姐。” 她朝着姜宁和周允做出请进的手势，说道：“晚宴已经准备好了。” “好。”周允点点头。 姜宁走进去，步入豪华的客厅，发现在客厅中央的餐桌上已经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菜品，这些看起来就很有美感的食物对于吃货来说具有非常致命的诱惑力，这种诱惑程度丝毫不弱于便便对狗子的吸引力。 周允坐下。 李云和她的父母早就在这里等待了。 “姜医生，今天的事儿我都已经听允儿说过了，真是太感谢你了。”姜宁刚坐下来，周允的父亲便这样说道。 “小事。”姜宁摇摇头。 不知道你是否会有这种感觉，就是当你在别人家吃饭的时候心里总会有种莫名其妙地不舒服的感觉，尤其是当氛围比较正式的时候。 主家没动筷子，姜宁自然不能反客为主。 周允的父亲身穿西服，姜宁能清楚的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股企业家的气质，涂着发蜡的背头，戴着金丝眼镜，以及由于常年参与酒桌所产生的啤酒肚。周允的母亲很漂亮，脸上始终挂着微笑，看起来绝对比实际年龄更加年轻。 李云坐在周允旁边靠得很近，看起来非常拘谨。 吃饭的时候， 姜宁注意到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尽管周允父亲会时不时地给周允的母亲夹菜，看起来两个人似乎关系很亲密的样子，但实际在这个过程中，双方却总会有种距离感，当然，这没什么好值得感叹的，周允早就说过她父母关系不好，真正让姜宁觉得有趣的地方，是他注意到周允父亲的目光总是会若有若无地瞟向李云。 只是失去记忆的李云对这些眼神是无法做出任何回应的。 啧， 贵圈真乱。 尽管姜宁最后使用类似于催眠的方法消除了李云的部分记忆，但是对于李云的了解，他还是仅限于那天和黑魂的谈话。 破坏家庭，原来是这么个破坏法。 姜宁忽然有些同情周允了，可能她到死都不会知道自己认真对待了这么多年的闺蜜，竟然一心只想做她后妈。 周允很少说话。 这次晚餐带给姜宁唯一的感觉就是，尽管气氛有些微妙，但是东西很好吃，他吃得很饱。 还有就是， 藏在周允父亲身上的那只小鬼挺有意思的。 “周先生，有件事我能和您单独聊聊吗？”当晚餐结束的时候，见周允的父亲准备离开，姜宁站起来主动说道。 周卫国愣了愣，随后点点头。 “可以。” 在周允疑惑地目光中两人走上楼梯，来到书房。周卫国脱下西服挂在门后的衣架上，拿起桌子上的杯子接了杯热水，说道：“姜医生，有什么事你现在可以说了。” 呵呵， 姜宁最烦的就是这种领导命令下属的语气。 “你这么喜欢演，不去做演员真是可惜了。” 闻言，周卫国拿着水杯的手臂顿时一僵，听到姜宁那冷漠的语气，身为周氏集团的董事长有谁敢对他这么说话，于是转过身眼睛充满愠怒看着姜宁，水杯放在桌上，右手指着姜宁，一副领导批评下属的模样。 “你说什么？！” “呵呵，演戏挺好玩是吧？”姜宁双手抱在胸前说道。 周卫国的脸庞逐渐变冷，却依旧保持着企业家的风度，说道：“姜医生，我可是周氏集团的董事长，你最好注意你的措辞。” “你是吗？”姜宁笑着问道。 “废……” 周卫国的话还没有说完，姜宁便打断了他：“用一个词来形容你：入戏太深，难道你真以为自己变成鬼附在他身上，就能成为他了？” 暴怒的周卫国脸上忽然出现慌乱。 “你怎么知……” “不过你挺聪明的，还知道把自己小心翼翼地在他身体里隐藏起来，怪不得能躲过那些鬼差的搜查。”姜宁走到‘周卫国’旁边，继续说道：“看你现在演得这么自然，在他身体里待了不少时间吧。” “哼，是又怎么样？” 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之后他反而不再狡辩了，脸上浮现出冷笑，说道：“他的灵魂已经快要消亡，很快，这副身体就会真正属于我了。” “痴鬼说梦。”姜宁摇摇头。 但他直接无视掉姜宁说的话，现在周卫国的灵魂几近崩溃，根本没有能力再使用这副身体，如果姜宁现在把自己除掉，那么这副身体也会失去主人，就会变成现代医学中常说的植物人。 到那个时候，姜宁就会成为故意伤害周氏集团董事长的罪犯。 所以他不敢动自己。 绝不。 因此他有恃无恐地说道：“呵呵，你是不是应该先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我不是他？” 姜宁没回答他的问题。 早就说过他不喜欢在不必要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况且这样的小鬼，根本没有和他对话的资格。 于是， 他不再压制自己的气息，朝着周卫国走过去。 感受到姜宁身上的威势，周卫国淡定的脸上顿时再次出现慌乱，紧接着是无尽的恐惧，不可置信地喊道：“不，你……你不是鬼差？！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别过来！ 啊！ 不，我错了！ 大人， 我真的错了！ 求求您饶过我吧！” 他跪在地上，早已失去原本企业家般自信威严的风范，便犹如条丧家之犬般疯狂求饶着，只是瞳孔中姜宁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大…… 第19章：有趣的人【二更】 周卫国没了。 哦不，准确地来说是藏在他身体内的那只小鬼没了，姜宁没有把它抓回地狱，而是直接让它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它说得没错，周卫国的灵魂确实已经快被他压制到崩溃。 所以， 既然它那么喜欢周卫国的身体，那么姜宁索性就成全它，将它的灵魂力净化后重新引渡到周卫国的灵魂，尽管在这个过程中姜宁自己吸取了大部分的灵魂力，但剩下的那一小部分也足够让周卫国得到恢复了，并且以后多活个五六年不成问题。 灵魂力是大补之物，能帮助姜宁恢复实力，隔壁的鬼差都馋哭了。 在这个过程中， 姜宁看到那只鬼的部分记忆，原来这家伙生前竟然真的是名演员，虽然并不怎么出名而且也没什么粉丝。 他死后在机缘巧合下钻进周卫国的身体里，小心翼翼地展开对周卫国身体的控制，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才有了周允家庭不和，周卫国出轨李云这些事情。 所以，一切的根源找到了，当然关于周卫国出轨这件事情少不了李云的勾引。 “过段时间，你会恢复过来的。” 姜宁看着眼神里充满迷茫的周卫国，脱离了鬼魂的控制，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终于再次控制自己的身体，生涩感是肯定有的。 正常情况下，人其实没有那么容易被鬼附身。 但多年来对身体的负荷，更导致周卫国的灵魂也变得虚弱无比，在这种情况下，鬼魂想要钻进他的身体就会容易很多了。 至于之前李云身体里的黑魂， 它已经很老的鬼了，实力比普通的鬼魂强大太多，附身对他来说比较简单，但是像黑魂这样实力强大的鬼魂，地府是不允许其存在的，说是这么说，但下面具体怎样去操作，还是要看鬼差的个人意愿，只要别因此给地府惹出什么大乱子来就可以。 感受着实力的恢复，姜宁觉得这波不亏。 如果他以前全盛时期的实力为10的话，那么现在他的实力就是2，而在吸收这些灵魂力之前，姜宁的实力可能只达到1.7左右。 革命尚未成功，道路还有很远要走。 “谢……谢………”周卫国嘴里含糊不清地发出一些声音，显然是想感谢姜宁，但因为太久没有控制身体，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没事。” 姜宁摆摆手，说道：“鬼魂作怪，消灭他是我的职责，让你承受了这么多年的痛苦，这是我的失职，但是你现在也从中得到了好处，便当做相互抵消，这件事情以后不允许向任何人提起，明白吗？” 周卫国张张嘴，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不用说话，点头就可以。”姜宁的话刚说完，便立马看见周卫国艰难地点了点头。 “好。” 姜宁转身走出书房。 楼下的餐桌已经空了，周允和她的母亲坐在沙发上聊着，李云独自坐在旁边，周允时不时会扭回头和李云说句话，以缓解后者的尴尬。 姜宁走下楼。 “姜医生。”周允的母亲微笑说道。 可以非常明显的看出来，周允和她母亲的关系非常好，且由于周允的母亲看起来非常年轻，三个人坐在那里，竟然给人一种同龄的小姐妹在谈天说笑的感觉。 “刚才和周先生谈了些事情，不过最近可能他需要休息几天。”姜宁说道。 “好的。”周允的母亲点点头。 “行，那我就先走了。”现在已经晚上八点多，时间不早了，姜宁也不想再继续留在这里。 周允站起来，“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姜宁摇摇头。 姜宁开始朝门外走，但第一步还没迈出去便又停下来，转身看着周允和她母亲：“有些时候，人们总是会因为某些不可抗力的因素做错许多事情，但是当他醒悟过来，诚心实意地决定悔过的时候，我觉得我们应该给他一次机会。 你们觉得呢？” 说完这句话，姜宁径直走向门外，然后把门轻轻关上。 从现在起， 周允这家人的事情便算彻底解决了，相信恢复正常的周卫国能够让他的妻子和女儿对他重新拾起信任，这只是时间问题，至于李云，虽然古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还真是未知数，反正自己已经提醒过周允。对于这家人，姜宁觉得自己算是仁至义尽了，以后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因果已经了却，便从此斩断关联。 这是他的做事原则。 记得刚开始的时候他不是这样的，那时候的他总会与这些人成为朋友，这样做当然有好处，譬如不断扩大的人脉。但坏处也相当明显，认识的人越多意味着麻烦也就越来越多，麻烦越多就代表着自己的时间会越来越少。 当时间变长， 认识的那一代人全部死去，姜宁才忽然意识到这样做根本毫无意义。于是他便不再与这些被自己拯救的人产生交集，需要自己做的事情，做完了，也就到此为止。 这样会很轻松。 出来的时候外面正好有辆出租车停在外面，于是姜宁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说道：“去汉平北路的彩虹心理诊所。” “好嘞。” 司机师傅立即启动汽车。 看着窗外，似乎坐在车里的时候望向窗外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安静的车厢，司机师傅瞥了一眼姜宁，道：“您是那儿的医生？” “嗯。”姜宁道。 “这年头其实当医生也挺不容易的，我有个朋友就在医院做医生，每天忙得要死不说，有时候病人家属还要过去闹事。” 师傅开着车，同时注意着道路前方说道：“你说这人吧，确实也挺有意思的。小伤小病你告诉他不用输液，他反而还要骂你不负责，非得在胳膊扎上一针才觉得心安，但是如果你一开始就告诉他需要输液吧，他又要骂你没有医德，说你在故意坑他钱。” “呵呵，人就是这样。”姜宁笑笑。 人们总是喜欢在站在自己的角度看待所有问题，并且会因为情况的变化不断改变自己的态度。 “您也遇到过这种情况？”司机师傅开始八卦。 “没。”姜宁摇摇头。 司机师傅能够感觉到姜宁并不想聊天，于是也就不再继续说话，空气再度安静下来，很快就到了彩虹心理诊所。 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 此刻彩虹心理诊所的门前正站着一位老人…… - - 第20章：亲情！【三更求票！】 是个中年女人。 当车靠近诊所还没有停下来的时候姜宁就已经注意到她。这人他见过，只不过那时候是在遗照上，姜宁在此之前并没有见过她本人。 夜色里，街头路灯下，女人的身影显得异常单薄。 “您这是在看什么？” 司机师傅好奇地瞧了瞧姜宁目光的方向，却只发现空荡荡地什么也没有。 “没什么。” 付了路费，姜宁走下车来到女人的身边。 “来了？”出租车已经离开了，姜宁站在路灯下就像是和熟人打招呼般的说道，这种语气就像是街坊邻居在问你吃了吗一样。 “跟我来吧。” 没等女人说话，姜宁挥挥手示意她跟着自己走进诊所。 女人脸上布满岁月的沟壑，看起来在五十岁左右，很显然她对自己的保养不如周允的母亲那般精致，不仅如此，她的皮肤太粗燥了，就像是每天都在做着非常繁重的体力工作，看起来远远要比真实年龄更加衰老。 穷苦人家。 对比周允母亲和这个女人的脸庞，明明两者的年龄差距不大，但精神面貌截然不同。 “怎么样？” 姜宁坐下来，看着赵峰的母亲，是白天那早餐店老板的母亲。 “谢谢您。” 赵峰母亲站立着，首先朝姜宁道了声感谢：“谢谢您当初允许我在人间多待几天，让我能再多看看我的孩子，真的，我真心感谢你，这几天我也想明白了，这辈子我能有这样一个好儿子，我觉得值了，哪还敢有什么不满意的，就是生前再苦再累我现在也觉得是幸福的。” 她发自内心地说道。 “子女孝顺，就是父母最大的幸福。”姜宁感叹道。 “是啊。” 赵峰的母亲露出真诚的微笑，笑着笑着，脸上的表情忽然有些犹豫，考虑了很久，终于说道：“鬼差大人，我能不能再求您一件事情？” “什么事？” “是这样……虽然我儿子他现在长大了，能自己照顾好自己，但您也知道，人活在这世上，总会有些事情是需要别人帮助的，所以……我想请求您以后多多照顾他，当然，不是说要您一直跟在他身边，只求您在知道他遇到麻烦的时候拉他一把就行了。” 她脸上充满紧张和期待地说道：“我知道您已经活了很长时间，可能我们只是您生命中渺小的过客，但我还是想请求您。” 可怜天下父母心。 竟然连自己死后都在为孩子考虑。 姜宁没有犹豫，说道：“好，如果我知道的话，会帮他的。” “好！谢谢……谢谢，真是谢谢您了。”赵峰母亲弯腰感谢道，说话同时，甚至就要朝着姜宁跪下来。 姜宁摇摇头。 赵峰母亲才停止下跪的动作。 “可是现在你停留的时间已经到了极限，你必须要到下面去了。”姜宁打开通向地狱的门，森森的鬼气从里面逸散出来。 “哎好！” 赵峰母亲点点头，走进去。 她没有再犹豫，因为仔细回想起来，她觉得自己这辈子算是幸福的，有钱有有钱的幸福，没钱也有没钱的幸福，同时因为姜宁的保证她心里已经没有任何牵挂，便毫无犹豫地离开，只将对儿子的期望留下来。 她带着笑容走进地狱之门。 此生， 再见。 - 姜宁目送她离开，随后将地狱之门关闭，房间里终于又安静下来。从早上醒来忙到中午，再从中午忙到傍晚，接着又继续从傍晚忙到现在，他终于算是有时间清闲下来。 好久没这么忙了。 一天内竟然连续撞了三次鬼。 明明自己前段时间那么努力的去抓鬼玩，结果半天都遇不上一只，现在不去找了，反而都跑出来。有些时候事情总是这样，你需要某样东西有急用，在家里翻箱倒柜的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等到不用它了，它反而自己就出现在你眼前。 对吧， 大家都是这样的。 当然也可能这和姜宁在抓鬼的时候只逮那些年轻貌美的女鬼有关。 慵懒的躺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不过说起来今天的忙碌还是很值得的，单单是自己实力的恢复就已经让他觉得非常高兴。 恢复实力是件很蛋疼的事情。 因为除灵魂自主恢复外，就只能通过度化灵魂赚取业绩的方式来恢复实力，然而偏偏这两种方法都慢的要死，只靠这两种方法姜宁觉得没有五六年的时间自己根本不可能恢复以往的雄风。快法子当然也有，就是吸取灵魂力，但这种行为地府是禁止的。 只能说是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正常情况下还是要按照流程来，否则如果每个鬼差都这样去做，岂不是没有灵魂能去投胎了。 地府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所以啊， 老老实实的当咸鱼吧。 姜宁闭上眼睛，听着房间里响起来的乐曲声，感受着令人心空的旋律。 “叮铃铃……” 好吧， 烦人的来电声。 “喂？”将手机放置在耳朵旁边，姜宁皱着眉头等待电话那头的人说话，心中的情绪自然是相当烦躁。 “哈！老三，案件已经查清楚了。” 那边的人在笑。 是周航。 “恭喜。”姜宁说道。 “怎么听起来你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啊，哦！我知道了，我看现在这个时间，你是不是约了什么人在房间里？哈哈哈，真是抱歉打扰了。”查清案件的周航显然非常高兴，在电话里说着姜宁觉得一点也不好笑的调侃。 “滚。”姜宁道。 “好好好，我滚我滚，但是滚之前再让我说一句：咱们明天晚上队里聚餐，我请客，庆祝同志们的又一次胜利。”周航说道。 “知道了。” 说完，姜宁挂掉电话。 案子查清楚了，明天见面的时候再听周航说说具体情况，其实姜宁心里还是挺好奇的，主要是好奇那人和赵伟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怨，要这样去整他，甚至都能够将赵伟算计到背上杀人这样的罪名。 摇摇头。 时间已经不早了，姜宁再次深吸一口气，继续倾听着房间里的乐曲，他不想再去思考这些实际上和自己没多大关系的事情了。 睡觉。 第21章：经过 七月份的阳光很毒。 是那种在门外站不到五分钟就会被晒出美味晒出鲜的剧毒，在这种环境下，姜宁便不得不减少自己的外出活动，倒不是因为他怕晒——虽然确实也有一部分这样的因素，但主要还是因为昨天已经把今天出门的份额提前完成了，所以今天他可以安静地待在办公室里刷剧。 这个理由很好。 至少这样想的话姜宁心里会舒服很多。 人活着最重要的就是要舒服，哪怕知道是自己在自欺欺人，哪怕明知道自己的观点是错误的，但只要那样会让自己心里舒服，这就够了，人这辈子平均也就是活个七八十年，换成天的话也就仅仅只有三万天左右，这么短的时间，干嘛不让自己过得舒服些呢？ 虽然他的寿命要远比普通人多得多。 除偶尔敲门进来的病人，今天倒是过得很安逸，这让姜宁非常满意。 早上去赵峰那儿吃早餐的时候，能够看出来赵峰的精神状态要比以前好很多，可能是昨天他和母亲的‘聊天’起了作用。自从母亲死后他就一直压抑着，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气，或许这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但姜宁作为心理医生，能够察觉到这份微妙的情感，如果赵峰长久这样下去，肯定会变成心病。 昨天的谈话，其实就相当于他内心情绪宣泄的过程，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喊出来，哭出来也就好了。 “姜医生，今天我感觉不到我妈在我身边了。” “她走了。” “哦。”赵峰叹了口气，心里不知为何有些失落的情绪，随后又道：“嗨！你说我妈这辈子也没做什么坏事，每天都过得那么辛苦，她死后应该是去天堂吧，如果真有下辈子的话，老天爷也该让她休息休息了吧。” “嗯。” 姜宁没告诉他其实并不存在天堂一说，仅仅只有地府，人们口中所流传的天堂，其实本身就是地府，只不过因为善人在地府中只会看到无限的美好，便成了天堂，而对于坏人来说，那里就是地狱。 天堂或地狱，其实都是地府。 天堂或地狱，其实因人而定。 世界终究是公平的。人活着的时候或许无法实现绝对的公平，但当人死后，所有的灵魂在地府眼里都是相等的，无论它生前多么荣华富贵，死了，除了灵魂就什么也没有，在这样的绝对平等中，绝对的公平也就产生了。 上午除了和赵峰的对话外就没再发生什么。 当然在诊所里面走动的话，还是难免会和夏可云遇到打招呼的，打完招呼姜宁就回到自己的心理治疗室，然后开始刷剧。 整个下午只有一个病人过来。 很闲。 对比匆忙的前两天，姜宁觉得他现在终于又回归到了平时正常的生活节奏。 下午六点。 姜宁接到了周航的电话。 “你现在在哪呢？用不用我过去接你？”电话那头的周航说道。 姜宁这才想起来昨天答应了周航的庆功宴，于是叹了口气，关掉电脑屏幕上播放着即将看到大结局的电视剧，这是他连续不断刷剧的战果。 “好吧，我在诊所。” “行。” 挂掉电话。 大致的收拾一下自己，不至于太过邋遢后，姜宁才走下楼梯，走到门口的时候周航正好开车过来，姜宁打开门坐到副驾驶上，接着顺手系上安全带，问道：“在哪儿？” 周航道：“世家饭店。” 姜宁点点头，看着周航说道：“对了，给我说说整个案子的经过吧。” “行。” 周航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夹着烟说道：“是这样的，那天你告诉我徐茜没出轨后，我们就开始问赵伟是谁告诉的他徐茜出轨这件事情，他当时没有隐瞒，直接就交代了，然后我们通过他的话找到一个名叫李军的人，这个李军呢，其实就是个游手好闲的小混混，也是警局的常客，而且还是许老大的手下。 哦，这个许老大就是赵伟常去的那个地下赌场的老板。 赵伟欠他很多钱。 我们把这个李军带到警局，他倒是交代的非常利索，直接承认徐茜出轨的照片是他给赵伟看的，还有那天上午给赵伟打电话的也是他，说是许老大让他这么做的。”周航说道。 “许老大？”姜宁皱皱眉。 按理说这不大可能，作为赵伟的债主或许会派人恐吓或者殴打赵伟，但绝不可能让赵伟出现任何事情，因为一旦赵伟出了事，就没人给他还钱了，并且赵伟出事的话作为赵伟的债主他肯定也会被警方注意，他不可能这么蠢。 “嗯。” 周航通过后视镜看到姜宁皱着眉头，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刚开始我也有点怀疑，但是李军把那张照片拿出来后，我们发现那张照片虽然是假的，但用来忽悠赵伟这样的外门汉来说却已经足够了，而且还有一点，照片上抱着徐茜的那个男人脸上打着马赛克。 所以我们猜测， 很可能是许老大想要通过这张照片去刺激赵伟，然后在赵伟情绪失控的情况下，以这个男人的真实身份交换赵伟的房子，从而达到回收债务的目的。这不是没有可能的，在情绪失控的情况下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这点你比我更清楚。 这些猜测也已经被李军证实了。 但他们没有料想到的是，情绪失控的赵伟将所有的怒火全部宣泄在徐茜身上，直接杀死了徐茜。”周航转动着手里的方向盘，手里的烟也已经燃烧掉一半，傍晚稍稍凉爽的风从车窗灌进来，姜宁没有说话。 这确实是有可能的。 情绪，对于人们来说始终是不可预测的存在。拿个简单的例子来说：当你女朋友因为你的一次小小错误而大发雷霆，甚至和你提出分手，但实际上她只是想要让你去主动道歉，想要让你朝她说些肉麻的情话，并且根据此前的多次经验，她早就预测到你肯定会这样去做。可是实际上你早就非常厌烦这种无理取闹，所以你最终同意了她的分手。这时候她就直接崩溃了，这就是情绪预测错误的结果。 “这个李军，应该不构成犯罪吧。” 脑海里仔细思考一下，李军的行为虽然是这一切的导火索，但似乎并不构成犯罪。 “嗯。” 周航点点头，说道：“他只是让赵伟看了照片，并没有去主动教唆赵伟杀掉徐茜，所以不能构成教唆罪，问完话我们就把他放了。” - - 第22章：另一个赵伟 微凉的空气灌进车窗。 “找个时间，让我去看看赵伟吧，等他判了之后。”安静的车厢里，姜宁忽然这样说道。 周航点点头：“没问题。”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世家饭店，是个既不算大也不算小的中等餐厅，当姜宁和周航走进包间的时候，里面已经的大伙儿已经聊得相当火热了。 吵闹的包间里。 看到周航和姜宁终于相跟着走进来，便立刻听到有人喊：“周队，你们俩可总算是来了，哈哈，老孙都已经快饿的不行了，刚才一直在喝水，厕所都去了好几躺，你们要是再不来，我们都打算直接让服务员上菜了！” “哈！上菜吧上菜吧。”周航笑着说道。 “哈哈，听到没老孙，快去叫他们上菜吧。”那位被叫老孙的是位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脸上都在笑，大家都是认识很久的同志，关系很好，当然不会因为这些玩笑话而生气。 姜宁坐在周航旁边。 这些人他当然都在警局见过，相互之间其实也都认识，但是如果要说熟悉的话似乎也没有多熟。 庆功宴的意义，其实在于拉拢人心。 周航作为小组的队长，年纪很小，虽然确实很有能力，但在这其中肯定还会有些资格老的队员心里不服气，当然也会有更多人保持中立的态度，而庆功宴的目的，说白了就是去拉拢这些中立的人，慢慢的获得他们的支持，而且很显然现在大多数人都已经是偏向于周航的。 按照这样持续下去，不仅周航的位置会慢慢稳固，同时也会促进小组内队员们的感情交流。 这很值。 “嘿嘿，来了来了。” 没过多久，老孙就推门走进来，没有关门，因为在他的后面正跟着端着餐盘的服务员，现代的中餐上菜规律一般讲究先凉后热，先炒后烧。当菜放到桌上，按照主宾关系来说应该是由周航先尝，不过现在气氛已经很热闹，熟人之间也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啤酒被打开放在桌上。 “周队，你说你请客吃饭，自己却迟到，是不是应该自罚一杯啊？”老孙笑着说道。 “对，老孙说的没错。” 立马有人附和道。 “他晚上还要开车……就别让他喝了吧。”许妙妙坐在周航的另一边，她想要帮周航解围，但是说话声完全被淹没在众人的叫喊声里。 “哈哈，没事，我喝我喝。” 周航摆摆手，看着大伙儿说道：“我自罚一杯。” “哎！这就对了！”老孙满意地点点头，接着看着周航旁边的姜宁面露出和善的微笑，说道：“姜顾问？” “我喝。” 说完，看到面前俩拳头大小的就像是个碗一样的杯子，姜宁皱了皱眉。 他有些后悔了。 这个杯子的尺寸好像不太对劲。 当然并不是因为他不能喝酒，实际上在刚开始的时候他酒量确实很差，可是因为后来姜宁自己经常会在晚上喝一些，所以慢慢的现在已经很能喝了。只是任谁看到这满满一碗的啤酒都会觉得膀胱有些发紧。 罚酒喝完。 大伙儿便又在周航的带领下站起来，庆祝队里的又一次破案。 记不清自己喝了几杯。 你应该知道的，像这样的酒桌饭局，除了刚开始所有人的共同举杯庆祝之外，还会有各种各样似乎和你关系很好的人朝你敬酒，而你不得不喝。 吃菜，喝酒。 不知道什么时候姜宁察觉到自己应该去趟卫生间，于是站起来朝大家说了声就出去了。 走廊里。 关上包间的门，耳边瞬间清净了许多。 其实在这种环境里面待着还是很有意思的，当然前提是最好不要有人过来打扰自己，自己只要坐在那里吃菜喝酒听他们相互揭对方的老底，这就够了。他们都是警察，与平时严肃认真的工作态度相比，姜宁觉得现在的他们才更加真实。 如果今晚换作别人， 那么这场庆功宴姜宁肯定会推脱掉，因为在他看来这种事情根本没有刷剧重要。但周航他们是警察，是这个世界秩序的守护者，是永远和犯罪分子对抗在第一线的人，所以想想他们的这些荣耀，还真是群可爱的人呢。 听到包间里面传出来大伙儿爽朗的笑声，姜宁笑着摇摇头。 他们其实是同一类人。 解决完私人问题，在洗手台前洗了洗手，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大致整理了一下衣服，姜宁转身出去。 路过大厅的时候。 姜宁忽然看到有个非常熟悉的背影走了出去，这个身影他太熟悉了，几乎在瞬间他就确定这个人是赵伟。 但是， 赵伟不是都已经要被法院判刑了吗？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姜宁确定自己没有喝醉，啤酒那东西对于他来说就像是喝水一样，况且他又喝得不多，不可能已经醉掉，这个背影真的和赵伟太像了！ 最终， 姜宁决定跟上去。 但是他刚刚准备靠过去，那人便又匆匆加快了脚步离开饭店，随后再一拐弯整个人便不知道哪里去了。 或许， 是自己看错了吧。 姜宁摇摇头，只能归结到是自己偶然碰到了一个和赵伟体型很像的人，赵伟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如果他能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帮助他，但是姜宁刚才没有感受到任何灵力的存在。 可能是巧合吧。 这样在心里面想着，姜宁回到了包间。包间里面的氛围依旧非常热闹，到现在这个时候菜基本都已经上完了，大家也都已经吃得差不多，但是桌上还剩下不少的啤酒，所以就开始玩游戏，输了喝酒。 姜宁不喜欢参与这个环节。 于是坐在旁边。 没过多久，酒也喝完了，包间里的氛围慢慢地冷却下来，一行人离开包间，周航去前台付了帐，看到他笑容中隐隐露出的肉疼表情，姜宁就知道这一顿肯定花了不少钱。晚上他们还要继续去唱歌，姜宁找个理由先遛了。 找了车，姜宁回到诊所。 夜色已经很深了。 - - 第23章：拿命赌【三更！】 时间在空闲中度过。 一个月，这段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对于那些每天为工作而四处拼搏忙碌，在大城市追逐梦想的年轻人们来说，这一年当中最最炎热七月毫无疑问是相当漫长的，无论是在工地里面挥洒青春，还是拿着传单在街头伫立，亦或者穿着厚厚的人偶服在人群中做最闪亮的崽，整个七月的每一天都是漫长的。是但对于那些放暑假的孩子们来说，时间似乎没那么漫长。 这个月， 前段时间家庭凶杀案的热度已经慢慢降下来，从当初整个崇阳市街头巷尾全部都在聊这件事，慢慢地又变成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大抵都是关于街坊四邻或者菜价变化的话题，总之再提起那件凶杀案的人已经很少很少。 似乎在历史的长河中人们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忘记。 而发生在一个月前的那场凶杀案，尽管当时闹得整个崇阳市都人心惶惶，却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时间的威力，它终究成为了过去的一则报道。 人们的生活永远在前进。 彩虹心理诊所还是老样子，姜宁每天都待在自己的治疗室里——除了偶尔会去旁边的公园里面散步，事实上最近他迷上了一件新的活动，而不是只单纯的去刷剧了，因为有些时候刷剧过多会导致心里有些发腻，这个时候他就会去打把游戏。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现在才去了解电脑游戏这个东西。 为此他更换了全新的电脑，用的是当初周允找自己帮忙的时候给的那些钱——当然他也可以选择使用自己的钱。 哦， 说到钱的事情， 前段时间倒是周允的父亲周卫国来找了自己一趟，他的目的也非常简单，就是单纯的过来感谢姜宁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姜宁拯救了他，而且准确地来说姜宁不只是拯救了他现在的这条命，更加拯救了他的灵魂的未来。 如果当初他的灵魂被那只鬼魂压制崩溃，那么他会彻底消亡。 灰飞烟灭， 永远消失的那种。 “姜医生……不，或许我应该叫您鬼差大人，我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去感谢您，是您救了我，没有您我早就彻底死了。我知道自己拿出这些钱来或许有些俗气，也可能对于您来说没有什么用，但这却已经是我找遍全身后发现自己唯一拥有的东西了，所以，希望您能收下我的谢意。”周卫国双手捧着一张银行卡，朝姜宁鞠躬说道。 就像是在献宝。 姜宁知道这是周卫国对自己的尊敬。 “好，我收下。”有人送钱过来，姜宁没有不收的道理，接过来看到在银行卡的背面写着密码，又随口问道：“家里面怎么样了？” 周卫国苦笑摇摇头。 “虽然有些转变，但那种微妙的疏远感还在。” 姜宁说道：“会慢慢变好的。对了，反正你现在这么有钱，不如拿出一些去做慈善和公益吧，人在做天在看，多行善总是好的。” “我已经在准备了。”周卫国说道。 姜宁点点头。 那天两个人的谈话并没有持续多久，姜宁就早早把周卫国给打发走了，当然在周卫国离开之前，姜宁又提醒他做好保密工作，毕竟有些事情你知我知也就够了，周卫国作为一名成功的企业家，脑子活络的很，自然是明白姜宁在说什么的。 人，终究是人。 那些关于鬼魂的事情，不属于人的范畴。 看着手里面这张卡片，姜宁还不知道这里到底有多少钱，不过不管这张卡里面有多少钱都是无所谓的事情，无非就是串数字而已。 下午三点。 姜宁接到周航的电话。 “喂？” “监狱那边已经沟通好了，你看你现在有时间没。”周航在电话里说道。 姜宁这才想起来自己要去监狱找赵伟一趟。 “有时间。” “好。” 其实他找赵伟也没什么事情，当初那个案件已经查的很清楚了，而且距离那个案件也都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就算姜宁现在发现案件哪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现在问的话也已经有些迟了，况且这个案子确实是没什么问题的。大概在下午四点半的时候，姜宁在周航的陪同下来到崇阳市监狱。 看着玻璃后的赵伟，似乎在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他老了不止一岁，脸庞明显的消瘦和沧桑起来，姜宁拿起电话。 “伟子。” “呵呵，你怎么突然来看我了？”赵伟举着话筒看着姜宁。 “怎么，不欢迎？” “那倒不是，如果你真的只是来和我聊天的话，那我当然欢迎，但如果你是有什么问题要过来问我，就赶紧问吧，你探监的时间可不多，别浪费。”赵伟说道。 姜宁深吸了口气。 然后向旁边的狱警示意自己有话要和赵伟单独说，需要他们暂时回避，因为周航此前早就和他们沟通过，所以狱警没有拒绝姜宁的提议。 “确实有个问题想问你， 那天上午从你接到电话后进入监控盲区开始，然后一直到在赌场被抓，中间的这段时间里面发生了什么？”姜宁问道。 “你说在赌场里还能发生什么？”赵伟笑笑。 姜宁摇摇头。 “不，这里面肯定有发生过什么，伟子，在那种情况下既然他们还帮助你进入监控盲区，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不可能说他们在帮助你进入监控盲区后就不再管你，他们肯定是有自己的目的。”姜宁肯定道。 “呵呵，但当时我真的在赌。”赵伟诚恳道。 “赌？” 姜宁皱皱眉。 赵伟笑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说道：“对，就是赌，你知道吧，这是最后一次了，拿房子赌，拿命赌。” “如果你赢了呢？” “如果我赢了，那他就会帮我找一只替罪羔羊，然后给我一把大笔钱，让我开始重新的生活。” “你知道自己不可能赢的。” “我没办法，真的，姜宁，我没办法，我已经控制不了我自己，而且这也是我最后一次机会。” “……” “我真的没办法。” 当探监的时间结束，狱警带走赵伟的时候，赵伟最后又拿起电话朝姜宁说：“我这辈子算是被自己亲手毁了，这一切我罪有应得，但是你要听我的，千万别去碰赌，千万千万，哪怕一点也不要去碰那东西。” “好，我知道了。”姜宁回答道。 当他离开监狱的时候，周航已经坐在驾驶位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周航的脸色有些凝重，等姜宁坐上来，周航便立刻发动了车。 道： “出事了。” - - 第24章：恋酒贪尸 607 人生就是这样。 意外永远会在你最猝不及防的时候突然降临，似乎每场意外都是由老天精心安排导演的，在你最惬意的时候给你的人生送上惊喜。尽管这种惊喜并不是大家希望看到的，但事情已经发生，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 “你和伟子都说了些什么？”周航问道。 “我问他那天上午从接到电话进入监控盲区，然后一直到下午被抓的这段时间里面都做了什么。” “他说了？” “嗯，他说他在赌，拿自己的房子，还有自己的命。如果他赢了，他们就会帮他找只替罪羔羊，并且给他一大笔钱让他重新开始生活。” 周航开着车摇了摇头。 “他不可能赢的。这种情况肯定是许老大那群人想要赶在他入狱之前拿走他手里的房产，他们既然敢和赵伟提出这样的条件，就说明他们肯定有办法确保让赵伟输。哎，这点伟子心里面应该清楚才对。” “他当然清楚，但这是他唯一的机会，而且他已经赌毒入髓了。” “哎！” 最终在周航的叹气声中结束了关于赵伟的话题。 姜宁回想到自己刚上车的时候周航那副凝重的表情，而且听他说到出事了，于是问道：“出什么事了？” “刚接到消息，说是有人跳楼了。” “自杀？” “不知道，现在那边还在了解情况，不过死者的父母坚决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自杀，他们认为肯定是有人间接害死了自己女儿。” “呵呵，每个自杀者的家人都不相信是自杀。” 姜宁摇摇头，又道： “女孩多大？” “十八。” 姜宁沉默了一下，十八岁，这么年轻，正是如花般的年纪。 车里的氛围瞬间冷却下来，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看着快速倒退的街景，姜宁和周航很快就来到了事发现场，围观的群众在拍照，在发朋友圈，同时自拍照片里附上自己好怕怕的文字。 警察封锁现场。 挤过喧嚣的人群，姜宁看到了死者。 或许从地球的上空看这里只是一个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圆点，但是此刻，如果从这座高楼的上方望下去，就可以看到一朵由生命绽放出来的花朵。 女孩穿着红色的衣服，地上的血也是猩红色的。 妖艳的玫瑰。 纵身一跃！ 这是她在生命尽头为人间留下的色彩。湿热的鲜血就是它的花瓣，白皙的皮肤就是它的枝干，墨黑的秀发就是它的花刺。 她侧着头，早已没有呼吸。 眼睛还没有闭上，似乎是在看这恐怖人间的最后一眼。 女孩家属正在痛哭着，许妙妙在那边不停地安慰着他们。围观的群众朝着女孩的尸体指指点点，时而交头接耳，许是他们又有在饭后能谈论的事情了。 姜宁注意到，女孩跳下来的地方是座酒店。 周航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心里面有些发闷，然后朝着旁边的警察问道：“从哪里跳下来的？” “那儿，六楼。” 那警察指着酒店六楼女孩正上方的一个窗户。 “走，我们上去看看。”周航拍了拍姜宁的肩膀，拉着姜宁就往酒店的大厅走。 电梯里。 “这种情况你不是早就见惯了吗？”姜宁问道。 “嗨，我就是看到那些围观的人心里不舒服，尤其见他们朝尸体指指点点的我就觉得世界对这个女孩太残忍了。”周航苦笑道。 “慢慢习惯吧。” “嗯。” 很快到了六楼，姜宁和周航走出电梯后就立马有酒店经理过来接他们，带着他们来到了女孩跳楼房间，当然在路上免不了那酒店经理的诉苦。这里出了条人命，酒店的正常盈利肯定会被影响到的。 酒店经理带着姜宁和周航来到607，看到门牌上的这三个数字，姜宁心里忽然觉得特别熟悉，像是在经常在哪里看到，但总也想不起来。 “607……跳楼……” 周航看着这串数字在嘴里喃喃自语，显然对于他来说这三个数字也含有特殊的意义。 这时候， 姜宁才忽然意识到，当初在大学的时候他们的宿舍号就是607，并且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更重要的是，当初老四也是跳楼死的！ 老四，名叫马宏于，四年前在宿舍跳楼自杀。 就当着宿舍里面其他五个人的面，就在五个人的眼皮子底下，站在六楼的窗户边上，纵身一跃。 “这是巧合吧……” 周航瞬间觉得有些头皮发麻，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泛起来。 “我们先进去看看。”姜宁也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诡异，未免太巧合了，不仅门牌号对上了，就连死亡的方式也都出奇一致。 房间里已经有在搜查证据的警察。 走进卧室的时候，姜宁闻着空气中那股非常明显的海的味道皱了皱眉。 “闻到了？” “嗯。”姜宁掩了掩鼻子。 “看来这件事情并不只是自杀那么简单了。”周航没有捂住鼻子，就像是空气中没有那股味道般镇定自若，面无表情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姜宁不行。 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这是什么味道，他有些心理洁癖，闻着这股味道会觉得非常恶心。 “经理呢？”周航问道。 “哦！我在，警官，请问您有什么要问的？”酒店经理立马走到周航身边。 “我需要你们提供昨天入住这间房间的客人信息。” “好。” “还有，昨天晚上的监控录像，尤其是外面这条走廊的监控录像，需要麻烦你帮我拷贝到这个U盘里面。”周航把手里的U盘给酒店经理递过去。 “行，没问题。”酒店经理离开了。 姜宁带上口罩，走到卧室中央的大床前，轻轻掀起盖在上面的被子。 顿时， 下面已经被染成猩红色的床单露出来。 鲜血淋漓！ 简直触目惊心！ 看到这副景象，周航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额头上的青筋都快爆出来，两只手紧紧地握拳，死死地咬着牙关，骂道：“妈的！这群畜生！” 姜宁皱皱眉。 然后又把被子重新盖上，沉默着走出了卧室。 - - 第26章：恋酒贪尸 全都完蛋了【三更】 徐立生抓到了。 有些意外的是，他家也住在201社区。那家伙被老孙他们查水表的时候还在呼呼大睡，或许是昨天晚上的疯狂导致今天他的身体相当疲惫，但是老孙却不会因此而手下留情，对待犯罪分子他总是毫不客气的，直接将半梦半醒的徐立生一拳头打翻在地上，同时从腰间拿出手铐就给他拷上。 “带走！”老孙朝身后的警察说道。 看着徐立生这破旧的家庭环境，老孙掏出手机给周航打了个电话。 “人已经抓到了。” 当姜宁这边得到抓住徐立生的消息后，就立马通知林法医准备进行DNA比对，以此来确认徐立生就是间接杀害李芸的凶手之一。 大概一刻钟后。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警察凭什么随便抓人？！”当徐立生被带进来的时候，这家伙还在反抗。 “老实点！” 在姜宁看到徐立生的刹那，基本上就已经确定对方是凶手之一了，因为无论是从身份证件，还是从他的体型来看都与昨晚的监控录像里面是一致的。不过尽管如此，为了确保有充足的证据，姜宁还是看到周航走过去抓住徐立生的头发狠狠地揪了一撮。 “卧槽！疼！” 徐立生当时就炸了，骂道：“你特么是不是有病，拽老子头发干什么，劳资小心翼翼的保护了这么久的头发，拽秃了你负责啊？！难道你们警察就可以仗着自己的身份为所欲为吗？！” 周航完全不搭理他。 “去，把这个送到林法医那儿，让他进行DNA比对。”把手里的那撮毛递给身后一名警察，然后周航挥了挥手，说道：“把他带到审讯室。” “操！过分了啊！你们凭什么审问我？！” 在徐立生的叫喊声中，几名警察把他拽到了审讯室。 “一起吗？”周航看着姜宁。 姜宁知道周航是在问自己要不要和他一起去审讯徐立生，大致在心里思考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说道：“嗯。” 审讯犯人其实件非常有技巧的事情。 当然在这方面姜宁绝对不可能比周航更加专业，所以在审讯室里主要负责问话的还是周航，姜宁就是坐在那看着罪犯慢慢交代自己的罪行。 安静的审讯室。 充满了凝重和压抑的氛围。强烈的灯光照射在徐立生的脸上，明显的能够感觉到他现在非常慌张，但是却依旧在强装着一副我很无辜的模样。 “哎！警察同志，你们肯定是抓错人了吧！” “是吗？” “是啊！我今天一整天都在家里睡觉，根本连门都没出，我怎么可能会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呢？肯定是你们抓错了，赶紧放我走吧！”徐立生用手挡着刺眼的光线，然后又指着灯泡说道：“还有，你们能不能别老用这东西照着我，我眼睛快要瞎了。” 姜宁坐在旁边。 尽管这家伙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但是他眼神深处的慌张却已经出卖了他。 “放你走也不是不可以。”周航把灯关掉，然后又立马打开，就这样开了又关，关了又开，像是玩具般玩耍着，强烈的光芒在徐立生的脸上时亮时灭，“但是你必须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昨天晚上，十一点半之后，你在哪里？” 徐立生一怔。 “都已经那么晚了，我还能去哪，当然是在家里睡觉啊。”他装作很随意的说道，然后用手挡着眼睛，又说道：“哎哎哎，您还是开着吧，这样晃得我更难受。” “你在家？” “对，当时我在家里睡觉。” “那你知不知道今天下午在绿源酒店六楼的607房间有人跳楼自杀了，是个女孩。”周航盯着徐立生的眼睛。 “？！” 在这个瞬间，姜宁首先注意到徐立生的瞳孔先是一缩，两只手下意识地握成拳头，然后接着他眨了几下眼睛，强装镇定地说道：“哦？这我还真不知道，我刚才说过自己今天一直在家里睡觉，当然不知道有这种事情，不过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女孩为什么要自杀啊？” “为什么难道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周航道。 徐立生想要继续否认，但这时候周航把酒店提供的昨晚入住607房间的客人信息拿起来，朝着徐立生举在半空，说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昨晚，你在哪里？” 徐立生脸上的冷汗流下来。 “我在……我在我家………” “放屁！” 周航重重地把手里的纸摔到桌子上，喊道：“你他妈以为酒店里没监控吗，你觉得走廊里的监控是摆设吗？警察没证据会去抓你？” 徐立生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裤子。 “除非你们能找到我露着面去过那儿的照片，否则我是不会承认的。”他还在负隅顽抗。 “呵。” 姜宁忽然有些想笑，你看这个人多有意思。难道真以为往自己头上套个丝袜遮住自己的模样，就谁也不认识你了？就可以放肆的想做什么做什么了么？ 摘掉丝袜是人，套上就是魔鬼了？ 难道人与魔鬼的距离仅仅只隔了一条丝袜？ “好，你给我等着。” 周航点点头，接着便一句话也不说，整个审讯室的气氛顿时跌入冰点，其实而对于徐立生来说，这种氛围是最折磨人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 徐立生觉得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姜宁觉得大概也就是过了五分钟左右，门外就有位警察敲门进来，手里拿着法医的DNA比对报告，交给了周航。 周航看着上面的内容。 他没有去看中间那一大堆的文字介绍亦或比对经过，而是直接跳到最后看对比结果，数据显示：匹配指数为百分之九十七。 确定了。 在看到这行字的时候，无论是姜宁还是周航，心里都没有大多意外，因为从一开始他们就已经认定这个徐立生就是罪犯之一。 已经抓到一个了，还剩三个。 周航深吸一口气，然后拿着DNA分析结果走到了徐立生的旁边，举在他面前说道：“现在看清楚了吗，你再说你没去那里。” 徐立生看着纸上的内容，脸色惨白。 他知道， 一切都完蛋了。 第27章：恋酒贪尸 捡尸 当确凿的证据摆在自己眼前，徐立生最后的心理防线奔溃了。 他失声痛哭。 姜宁静静看着正哭得抽搐的徐立生，觉得一切是那么好笑，想想在此之前他那副无辜的表情和拙劣的表演，对吧，明明刚才他将自己当作积极建设社会主义的有志青年，就像是完全忘记了自己犯下的罪行。 但是现在， 你看看，当周航把决定性的证据摆在他面前，他就像是瞬间换了个人似的，痛哭着，抽泣着，如同做了错事的小孩子，将自己表现的是那么的可怜。 但是有用吗？ 在姜宁看来徐立生便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见黄河不死心’的典范了。 “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的罪吗？”周航说道。 “我不知道…真的…我……我真的没有想到的她会自杀，真的……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首次进警局的徐立生完全崩溃掉。 “那我来告诉你，依据《刑法》第二百三十六条，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手段强奸妇女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但是，像你这样的恶劣情况，甚至致使受害人自杀死亡，判刑的时候，最少也是无期徒刑或者死刑！”周航说道。 听到死刑两个字。 徐立生只觉得自己大脑瞬间空白，全身都在瞬间被抽空了力气，如果不是因为他现在坐在椅子上的话，那么他绝对会瘫在地上。 人们向来敬畏死亡。 姜宁见过很多被判死刑的罪犯，尽管他们入狱前始终保持着天不怕地不怕的姿态，但当他们听法院的判决结果的时候，听到死刑两个字，双腿仍然会在瞬间软掉，这时候旁边的警察同志就会好心的搀扶他，让他感受到这个世界最后的善意。 “不过，如果你能积极交代自己的犯罪经过和其他同伙的话，那么或许我们可以帮你争取宽大处理。”周航说道。 常见的套路。 先打他一巴掌，再给他一颗糖果。 “真的吗？”徐立生犹豫了一下，终于说道：“那天晚上，我们……我们在塔莎酒吧的门口等着，嗯……等那些喝得不省人事的女生，你知道的，去酒吧的那种地方的女生都很……”姜宁从徐立生的口型里读出‘sao’这个字音，然后又听徐立生继续说： “那天晚上我在外面等到十一点，然后就看到他们架着那个喝醉的女生走出来，我当时还觉得很奇怪，因为太早了，毕竟夜店那种地方十一点才算是刚刚开始，不过我也没怀疑什么。 他们负责寻找目标，而我负责去开房。 刚开始我心里非常害怕，但是他告诉我去夜店的女人都很随便，玩玩不会出事的，而且还说他们已经是老手了，对这种事情很有经验，我就相信了。 我真的没想到她会自杀。” 看着懊恼后悔的徐立生，周航全程都没有打断他，等他说完后道：“首先，纠正你第一个错误，无论是酒吧还是夜店，那只是年轻人释放压力的地方，明白吗，那只是一种场所，当你使用有色眼镜去看待它的时候，你就已经错了，谁规定只有放纵的人才能去那里？” 姜宁也觉得好笑。 他去过夜店，而且他还很喜欢那样的氛围，当人们卸下全部的压力，真实的做自己的时候，绝对是最好的解压方式。当然凡事都有度，只要自己控制好那个度，那么就算是喜欢去夜店又怎样呢？都21世纪了，人们不该带着有色眼镜去看待一件事情。 审讯还在继续。 “说说你刚才说得他们吧，他们都是谁？” “我不知道，我们是在社交软件上认识的，在这之前谁也没见过谁，况且那天晚上大家都带着口罩，遮着自己的脸，我也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徐立生摇了摇头。 “那声音特征呢？” “听起来应该都是二十多岁左右。” “你们几个人？” “四个。” 说到这里，周航知道对方无法为自己提供有用信息，于是挥了挥手，说道：“先把他带走吧。” “警官，那我能宽大处理吗？” “我会帮你申请。”周航收拾着东西，然后又朝着身后站在门口的两位警察招招手，说道：“带走吧。” 捡尸。 是指女生因为饮酒过度而醉倒的时候男生把醉酒的女生捡走，再带走与其发生性关系。这是周航听完徐立生的话所想到的词语。 “现在看来，你们必须转换侦查方向，女孩的社会关系以及她昨晚是因为什么原因去的夜店，还有昨晚是她自己去的还是在朋友的陪同下去的，都必须查清楚。”姜宁说道，尽管徐立生说了不少信息，但是仔细想想就会发现他说的这些信息基本都没什么大的作用，至少对于抓捕其他凶手来说没什么大的帮助。 “只能这样了。”周航叹了口气。 “虽然现实比较残忍，但你心里应该非常清楚，捡尸这种事情往往都是熟人作案，或许这次也不例外。”姜宁说道。 “我知道。” 发生这样的事情。 无论是姜宁还是周航，晚饭肯定是没有心情吃了，姜宁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掀开被子后见到沾满血水的床单的那副画面，似乎到现在还能问到那股淡淡的海腥味，很恶心，真的，他完全没有吃晚餐的欲望。 于是离开警局后就直接回了诊所。 至于姜宁为什么这次在现场没有和李芸意识的进行沟通，是因为那天在地狱里，张晓鹏的话提醒了他，当然不是因为孙怡，而是姜宁觉得自己确实不应该用自己的能力过多的干预事情。首先他相信周航的能力是足够的，就算没有自己帮助也可以查明真相。 难道自己不在了，他就不办案了？ 那不可能。 眼看时间越来越紧，等孙怡那帮人的行动开始的时候，恐怕自己也未必会有再到警局帮忙的时间，所以相信周航吧。 诊所电脑前。 姜宁一边感叹着匆匆流逝的时间，他开始刷剧。 不过还好， 他， 不是人。 第28章：恋酒贪尸 瓶颈【二更】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姜宁固然也想去做些事情好让自己充实起来，说实话，如果锻炼身体能够让他的实力快速恢复的话，那么他绝对会每天都泡在健身房里，然而他也已经试过了，根本没用，灵魂力量与身体力量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概念。灵魂力可以转化为身体力量，可以用来增强体质或者在短时间内提升身体素质。 却不能反过来。 所以姜宁就只能被动的等待自己力量恢复，或者主动去找恶鬼送下地狱，赚取些功德恢复实力，但实际上恶鬼哪有那么好找，上次好不容易遇到了个黑魂还被自己大发慈悲给放走了，所以说基层鬼差苦啊，因此姜宁干脆不再想这件事情，生活不易，让自己活得稍微舒服些呗。 算算日子，也快到发阴钞的日子了。 上个月的阴钞他还没花，一直都带在身上，阴钞这东西说是可以给自己驱散厄运，但实际上姜宁到现在也没有感觉出来。 他在攒钱。 攒够三千阴钞去地府买样东西，阴莲华。 根据他了解，这东西是有可能帮助自己恢复实力的，所以他已经提前和卖家打过招呼，会给自己留着。 很贵， 真的很贵。 想想以姜宁的工资水平都需要积攒两三个月才可以攒够，那对于最普通的鬼差来说，这东西简直就是高端奢侈品。但是只要有可能帮助自己恢复力量，姜宁就一定会去尝试。 夜， 逐渐深了。 拜下午发生的事情所赐，姜宁最终在睡着的时候还是没有产生饿意，今天晚上没有灵魂来找他报道，这让姜宁觉得有些意外，当然，他所等待的这个灵魂特指今天下午跳离自杀的那个女孩——张晓亭。 她肯定知道自己在等她。 这种事情并不需要亲口通知到她才会明白，事实上当自己进入案发现场的瞬间，她残留在那里的意识就应该知道了。 好吧， 既然没来，就说明她肯定是心存怨气。 这绝对不是个好消息，如果张晓亭因为这件事情而化作厉鬼的话，那么她就相当于主动放弃了投胎转世的机会，那么同时也就意味着，因为这几个混蛋，她不仅失去了今生的性命，更加失去了未来。 太亏了， 无论怎么想姜宁都为她感到不值，但现在又不知道她躲在哪里，想要阻止这件事情发生的话就只能尽快抓到凶手，并且通过法律严惩他们，从根源上化解张晓亭心里的怨气。 只能这么做了。 姜宁一直在诊所待到第二天的下午，当他意识到自己应该去警局转转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来到警局，见周航拿着手机，屏幕还停留在联系人页面。 “你来了，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叫你过来。” 姜宁点点头：“眼睛怎么了？” “啊？” 周航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看了看，发现自己的眼睛通红通红的，布满了血色，于是苦笑着摇摇头说道：“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加了一宿的班吧。” “哦，那你注意休息，现在情况怎么样？” “很不好。” 与昨天比较起来，周航今天的表情明显凝重了许多，然后说道：“昨晚我们加班去了解张晓亭的人际情况和它那天去夜店的原因，最后的结果是，张晓亭今年刚刚高考结束，成绩很好，考上了本省的重点大学，那天晚上是同学约她出去庆祝。” “同学？” 看着姜宁意味深长的目光，周航点点头：“你想的没错，事实上是，那天约她出去的同学在高中时期追求了张晓亭整整三年，但是张晓亭每次都拒绝他，可能是因为已经到了整个高中阶段的结束，再加上也有班里其他女同学的陪同，所以张晓亭没有拒绝他们的邀请。” “所以这是他们精心策划的？”姜宁问道。 “也许。” 周航不可置否地点点头，然后说道：“反正昨晚我们找张晓亭那几个同学调查情况的时候，发现他们其中有两个人买了今天凌晨的火车票。”说到这里，周航无奈地耸了耸肩膀，说道：“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现在这副模样了吧。” 姜宁点点头。 “那两个人现在在哪？” “关着呢，已经审完了，该招的也都招了，对付这些小屁孩还不是小菜一碟。”周航到现在还记得那两个小孩恐惧的表情，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自己稍微给他们讲了些作案经过，然后再骗他们另外一个人已经全部招了，甚至还没有把DNA对比报告拿出来，他们就已经崩溃了。 就这心理素质，周航不明白他们当初怎么就敢去犯罪。 “那就抓到三个了。”姜宁道。 “是啊，还差一个。” 周航叹了口气，说道：“现在的问题就在这里，张晓亭那两个同学的说法和徐立生交代的完全一致，他们四个人在此之前没见过面，所有的步骤都是在社交软件上进行沟通，也就是说，张晓亭的那两个同学和徐立生都不知道第四个人是谁。” “也就是说剩下的那个人和张晓亭的社会关系网完全是绝缘关系。” “嗯。” 姜宁意识到这个案子即将进入瓶颈期。 “总的来说，四名犯罪分子，分工非常明确，张晓亭的同学负责灌醉目标，徐立生负责开酒店房间，最后那个作为这方面的老手在背后指挥他们该如何去完成这些事情。从现在看来他确实是老手，我们找不到任何关于他的证据。”周航说道。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还没想好，不过要是到最后实在没办法的话就只能到各个夜店碰碰运气，毕竟如果他是老手的话就说明他肯定还会做相同的事情。”周航无奈道。 说完，他又说道：“你知道我现在觉得奇怪的地方是哪里吗？” “哪里？” “首先是607这个房间号和死亡方式，虽然现在看起来和老四的死完全属于巧合，但我心里还是觉得非常诡异。其次就是监控，所有的监控，包括在绿源酒店周围街道所有的监控和酒店里面的所有监控，都没有拍到最后那个人的身影，他到底是怎么去的？”周航按揉着太阳穴，头痛的说道：“我不知道。” 姜宁犹豫了一下。 不， 准确地来说是犹豫了很久，终于叹了口气，说道：“一会儿再带我过去看看现场吧。” - 第29章：恋酒贪尸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三更】 做某件事情的时候。 往往开头顺利反而不是什么好事，似乎越是顺利的开头就越是容易在后期陷入巨大的困难，反而是那些刚开始就很艰难的，越往后面发展反而会越来越觉得轻松，可能这也是老天的公平之处。毫无疑问，周航现在遇到了他职业生涯中相当困难的案件。 社会调查、网络IP地址查询，但凡是有可能关联到那个人的方式他已经全部都尝试过了，都行不通。 他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档案室翻翻在过去发生的类似案件的记录档案，看看有没有可能在里面找到与现在这个案子有关的线索，要么每天守在不同的夜店门口，赌上自己中奖五百万的运气最终与凶手确认眼神。 总之现在他带姜宁回到了案发现场。 案件没查清楚，案发现场还在受着保护，空气中倒是已经没有那股海的味道，但是当姜宁再次走进这里的时候，心理还是会产生不好的回忆。 “我们已经派人在这儿搜查过了，没有线索。”周航说道。 “嗯。” 站在门口，姜宁闭上眼睛。 线索， 其实一直都在这里。 尽管张晓亭的灵魂早就离开这里，残留在这儿的意识或许也都已经消散，想要和之前那样与张晓亭对话肯定是不可能了，但是，姜宁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尝试去还原当时的场景，通过那凌乱的床单和猩红的血迹。 情绪， 就是情绪， 当剧烈的情绪残留在这里，如果你能够感知到它们，那么它们就会告诉你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 姜宁闭着眼睛走到凌乱的床前。 缓缓坐下来， 他感受到大量的兴奋以及大量的疯狂。 漆黑中，他似乎逐渐地看到了些极其模糊的画面，乱，很乱，就像是最古老的电视机，又像是画面亮度极低且到处闪烁着雪花的AV画质的视频，耳边到处都是男人的叫喊声，他们似乎非常兴奋，野性完全爆发出来。 “换我换我！” “操，你他妈着什么急，先等老子完事儿再说！” “嘴……嘴！” “……” 这些蒙着脸的赤裸男人在此刻完全化身恶魔，他们的丑陋与野蛮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此刻的他们或许根本不配称为人。 这时候，姜宁发现自己的视角转动了一下。 侧着头， 看到旁边站着一个人， 有趣的是，这个人并非像那几个男人一样赤身裸体，他西装革履的站在那里。 优雅，且端庄。 姜宁注意到在他的右手戴着一块表，高档手表。 他想要尽力在这模糊和充满雪花的画面中看清楚那人的具体身体特征，但是很快，所有的画面如同潮水般退散，视线完全变得黑暗。 随后， 姜宁慢慢睁开眼睛。 “怎么样？”周航随口问道，但听语气似乎并不抱有太大的希望。 “这个人应该不是无业游民，我的意思是，他很可能并不缺钱，并且他很有可能是个左撇子。”姜宁摇摇头说道。 右手戴表。 一般的手表都是按照左手的结构设计的，戴在右手的时候，会加速齿轮的磨损，也会造成发条的力矩落差变大，总之会对手表产生很大的破坏。还有就是从男左女右的礼仪角度来说，手表要带在左手。 而戴在右手的原因无非几种：一是那人是左撇子，手表戴左手容易发生碰撞，所以戴右手；二是手表是经过特殊设计，更适合戴在右手；三是个人的感觉，觉得戴哪边舒服就戴哪边，刚好戴右边比较舒服。 手表是男人的首饰。 尤其像这样的讲究人士，绝对不可能因为个人的舒适而舍弃礼仪，而前两种无论是哪种情况，他是左撇子的可能性都会大很多。 “为什么？” 周航满脸疑问地摇了摇头，说道：“可是如果他很有钱的话，为什么要这么做？” 有钱， 什么样的女人约不到， 偏偏要做这种违法犯罪的事情？他图了个什么？ 姜宁想了想说道：“刺激感，大部分去捡尸的人都是迷恋那种不可预知成功与否的征服快感，当然或许还有带新手捡尸的那种扭曲的成就感。” 想想那副高傲的姿态。 他就像是在庆祝自己的成功和对那群野蛮人的不屑，却殊不知自己与他们本质是一样的，有句话说的很好：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用来形容他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周航摇摇头，说道：“我回去再翻翻过往类似案件的档案记录吧，另外再派人到酒吧那些地方碰碰运气。” “嗯。”姜宁点点头。 当他们离开案发现场的时候，已经快到下午六点了。随便找个地方吃了饭，周航要回警局继续寻找关于案件新的侦查方向，姜宁没去警局，而是回了彩虹心理诊所。 刚到门口的时候， 姜宁发现在诊所门前停了辆保时捷，车子相当眼熟。 但忘了它的主人是谁。 因为早就已经过了下班时间，所以姜宁没再披上白大褂，直接穿着自己的衣服走上二楼，打开治疗室的门后，发现里面有个漂亮的女人。 姜宁全部都想起来。 哦， 是周允。 她怎么又来了？ “姜医生，你终于回来了。”周允原本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看到姜宁打开门走进来，于是站起来打招呼道。 “你怎么来了？” “最近有些事情一直压在心里，想到你是心理医生，就过来找你聊聊。” “但是现在已经下班了。” “可你上班时间也不在啊。”周允无奈道。 “……” 姜宁无力反驳，走到沙发的另一侧坐下来，然后忽然想到什么，问道：“所以你就一直在这里等到现在？” 周允点点头，“对啊。” “好吧，抱歉这段时间有点忙。” “嗨！没事儿，要不我们找个餐厅边吃边聊吧。”周允大方地笑了笑，说道：“我还没吃饭呢，有点饿了。” “行。” 正好刚才和周航那顿姜宁还没吃饱，于是欣然接受。 他不知道周允找自己是因为什么， 李云？ 周卫国？ 反正总不可能与现在的案子有关。 第30章：恋酒贪尸 有过所以更怕失去 包间里。 姜宁把外衣脱下来，挂在椅子后面。 “姜医生，原来你居然还是警察局的顾问啊。”周允双手托着脸颊，看着正在专心吃菜的姜宁，满脸佩服的说道。 “就是挂个名。” 姜宁没有去好奇周允是怎样知道这件事情的，事实上也根本没有好奇的必要，这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可是，就算只是挂个名，那警察局也不可能什么人都要吧，肯定还是因为你自己本身就很有能力。”周允立马反驳道。 “哦。” 姜宁想了想，又道：“我在警察局里有个哥们是刑警队长，他爸是局长。” “……” 空气安静了一下。 “好吧，哎对了，我记得你说最近很忙，是不是因为13号下午那个跳楼的女孩？”周允看起来似乎根本不饿，完全没有吃饭的欲望，睁大眼睛瞧着姜宁。 “你问这个做什么？” 姜宁皱皱眉，本以为周允和自己谈论的话题都是关于李云或者他父亲周卫国的，然而直到现在都根本没有提起过，反而说起了与她毫无关联的案件。这种感觉就像是她家里已经着起了大火，但是她却还满脸兴奋地向你攀谈某某明星的八卦。 这不有病吗？ “哦，是这样的，那个自杀的女孩呀，是我爸他秘书的远方亲戚的女儿，所以最近这段时间公司里都在讨论这件事情。”周允说道。 “秘书？” 姜宁放下筷子，皱了皱眉。 “嗯嗯，是跟了我爸将近六年的老秘书了。” “哦。” 周允注意到姜医生的眼神在此刻变得有些深邃，她不知道姜宁此刻正在思考些什么，于是有些试探性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姜宁摇摇头，“没事。”继续拿起筷子，一边在心里思考事情，一边夹着菜。 熟人作案。 秘书， 手表， 身份， 不知道为什么姜宁忽然觉得本来有些朦胧的凶手在此刻形象忽然有些清晰起来，脑海里面控制不住的形成一道凶手的身影。 是巧合吗？ 是吗？ 不是吗？ 问题闪烁过姜宁的心头。 “好吧，其实今天来找你，还是因为我家的那些事情。”周允虽然终于拿起了筷子，但是看起来却有些食欲不振的样子。 “家里怎么了？” “嗯……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李云越来越变得暴躁，不过那天你告诉我的那种相处方式我已经在努力尝试了，或许你说得是对的。”说完，她深吸一口气，摇摇头说道：“这个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最近家里发生了不小的变化，真的好奇怪，这段时间我爸就像是突然换了个人一样，和原来一点都不像。” 说到这里她笑了笑。 “虽然我倒是挺喜欢我爸现在这样的。” 姜宁静静地倾听，静静地吃着自己的饭，听到周允的语气中都包含着笑意地说道：“就像是忽然回到了我还在上大学的时候，真的，简直和当初一模一样，我甚至都开始怀疑这几年的经历是不是在做梦，姜医生，我感觉就像是这几年我爸被换了个人，然后现在终于又换回来了。” 姜宁很想告诉她的感觉没错，事情就是这样，但还是忍住了，毕竟像这种事情如果说出来的话那么对于周允而言就真的是个鬼故事了。 “然后，我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这段时间爸妈的关系在慢慢变好，那种隔阂的感觉在逐渐减小，我爸也不会整天的加班了，他常常待在家里，就像突然从工作狂变成顾家的好男人，家里也终于有了家的氛围。” 姜宁觉得周允很像是过来和自己炫耀的。 “那你来找我干嘛？”明明现在这么好，那你不赶紧珍惜在家里每分每秒的时间，来找我做什么？ “哎，就是因为现在太好了，所以反而让我觉得很不安，就是……该怎么去形容呢，就像是某天乞丐忽然变成了富豪，这并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但如果是从富豪变成乞丐，人们就会很容易崩溃掉，姜医生，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吧。”周允说道。 知道有多珍贵，所以才会更加担忧失去。 “嗯。”姜宁点点头。 “我已经感受过一次这样的事情了，我知道那有多痛苦，所以我还是有些害怕，我害怕历史再次重演。”周允直视姜宁的眼睛，真诚地说道。 “我明白。” 姜宁放下手里的筷子，手比划着说道：“记得我和你们说过，有些人走错一步就会步步错下去，但是还有些人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后就会立马返回正道。如果你相信我的话，给他一次机会，那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的。” 周卫国本身是个好人。 只是当初被鬼魂附身才导致那些错误，这并不能怪他。 “我当然相信你。”周允立马说道，然后又摇了摇头，“但我心里就是会忍不住地去担心这样的事情发生，真的，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 姜宁拿起筷子：“这是因为当初那段痛苦的记忆给你留下了太深刻的伤痕，不过没关系，时间会帮你慢慢抹去它的。” 这是必不可免的事情。 和睦的家庭忽然间毫无缘由的崩塌，对于孩子来说就相当于是世界崩塌。 周允感受着家里氛围的变化，当父母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冷，当家人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关系越来越疏远，她的心便也会跟着逐渐变得冰冷，这大概就是对家庭失去希望般的感觉，但现在一切都突然好转，就像从冬天来到春天，感受到春的美好当然会担心冬天再次来临。 “嗯，我相信你，也愿意再相信我爸。”周允点点头。 两顿晚餐， 姜宁觉得今天自己吃得很饱。大概在刚刚吃完晚餐的时候，周允接到了一个电话，她拿起手机接起来应答了几声，挂掉后就朝姜宁说道：“我爸让我去他公司一趟。” 然后她把自己的车钥匙给递过来。 “要不一会儿你开我的车回去吧，明天我再去找你取车，我爸让他秘书来接我了。” “行。” 姜宁没拒绝。他当然是有驾照的，但因为每天晃来晃去也就是那几个地方，所以就没买车。 不过重点不在这里。 重点是， 姜宁注意到，刚才周允说周卫国的秘书要过来接她。 这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 - - 第31章：恋酒贪尸 致死量 姜宁并不确定对方是否真的存在问题，但在他看来毫无疑问那人是存在嫌疑的，也很有可能就是第四个人。当然，或许这只是因为他脑子里这两天一直在想案子，所以导致心理都有些扭曲了，就是患上了那种看谁都像嫌疑犯的病。 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人的出现是有价值的。 秘书，代表着高端的身份，而且身为周卫国的秘书就说明这个人会经常出席各种高层活动，那么这就和高档手表以及那优雅且端庄的姿态对上了。 错不了， 姜宁看到凶手那种西装革履的气质，这绝对是普通人模仿不来的，一定是属于经常游走在上流社会的人。 还有那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 不能排除因为经济原因张晓亭的家人曾找到过他，然后在见面之后，他便对这个女孩产生了某些不好的想法，尽管这相当狗血，但是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在这个世界上每天真实发生的狗血事件难道还少了吗？ 有句话说得很对。 宁可错杀一千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当然在这里肯定不至于杀掉那么残忍，这里的意思是只要对方身上有任何的可能性那么就绝对不能视而不见。 且无非就是带到警局问个话。 “姜宁，你在想什么？”周允看到姜宁低头皱着眉，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 姜宁摇摇头，说道：“来聊聊你父亲的那位秘书吧，你说他已经跟着你爸六年了，你对他印象怎么样？” “很好啊。”周允接着说道：“管叔叔是个非常绅士的人，在公司里很有名的。” “绅士？” “嗯，就是非常和善，对待下面的人也很好，总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说到这儿，联想到姜宁的身份，周允心里忽然一惊，随后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该不会是怀疑管叔叔和你们现在查的案子有关系吧？”没等姜宁说话，她立刻说道：“这绝对不可能，管叔叔不是那样的人。” “我可什么也没说。” 姜宁无奈道，然后又道：“就是随口聊聊。” 这时候， 透过玻璃看到外面有辆奥迪停下来，接着从里面走下来一位梳着背头的男人，男人身穿西装，有种独特的气质，大概从他的一举一动中都可以感受到那种优雅，你看到他就会觉得这是位绅士，不会有任何怀疑。 周允透过玻璃和那位管叔叔招手。 只见到对方朝这边笑了笑，然后不紧不慢地走进餐厅。 “那就是管叔叔。” 周允一边朝外面招手，同时朝姜宁介绍道：“对吧，不管是谁第一次见到管叔叔，都会觉得他这个人很优雅很绅士。” 没错， 这是真的。 说来气质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真的很玄乎，很多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气质，或是优雅，或是霸道，或是文静，或是活泼，当然也会有很多人你根本没办法从他身上看出有什么气质，说是可以后天培养，但实际上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还真不好说。 因为实际上你需要的是内心的改变而并非身体。 “小允。” 那位管叔叔走进来，看到姜宁后先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再朝着周允说道：“董事长让我接你去公司。” “我知道啦。”周允说道。 “呵呵，这位应该就是姜医生吧，听你爸提起过。”他注意到旁边正在盯着他看的姜宁。 “嗯嗯。” 姜宁稍稍侧了侧头。将视线的角度调整为那天在607房间看到的那样，看着这双腿，看着这个人的身体气质，真的有些熟悉的感觉。 “你好。”对方微微地一笑。 “你好。” 姜宁朝他客气地点点头，想了想，然后指着桌子上那盘唯一保存的相当完整的菜，面带善意的微笑说道：“吃菜吗？” 似乎这样有些唐突。 很突兀。 这位秘书当即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摆了摆手说道：“谢谢，不用了。” 但是旁边的周允却忽然转动眼珠，眼神里焕发出莫名的光彩，随后朝着她的管叔叔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善良的说道：“嘿嘿嘿，管叔叔，你不要客气嘛，吃吧吃吧，吃一点就行。” 事实上， 那其实是道变态辣的菜。 或许是因为周允到现在都没还见过她管叔叔失态的模样，所以现在格外兴奋。 明知道摆在自己前面的是个坑，但是现在管熙云却只能选择头也不回地跳下去，这位董事长的小姐已经发话了，无论是出于对于这位千金小姐的尊重还是对这个孩子的宠爱，他都只能选择硬着头皮尝一口。 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然而当他真正把菜夹起来放进嘴边的刹那，他就已经意识到事情恐怕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 实在太辣了，致死量。 “咳咳。”他脸憋得有些发红，辣得，在不停地咳嗽着。 姜宁笑笑。 顺手给对方递过去一张纸。 “咳…谢谢。”管熙云重重地咳嗽了会儿，然后在苦笑中把纸团起来，随手把纸团扔进垃圾篓里。 “那是这个餐厅的禁忌菜，变态辣，来过这里的人都会尝尝的。”姜宁似乎心情不错，朝着管熙云介绍起这道菜。 “哈哈哈哈哈。”周允得逞般肆无忌惮的笑起来。 “好了好了，现在丑也出了，该跟我回去了吧，你爸可还在公司等着。”管熙云无奈地说道。 “嘿嘿，好咧！” 周允站起来，朝着姜宁挥挥手：“那我们先走了，明天再去找你。” “嗯。” 姜宁站起来送他们。 看他们离开。 两个人坐上车缓缓远去，姜宁穿好衣服，然后拿出手机给周航打了个电话：“喂？你现在还在警局吧，我过去找你有点事情，对了，记得让林法医下班别走，他今天晚上可能要加班。” 说完挂掉电话，姜宁看着垃圾篓里面那团纸。 犹豫了很久。 最终他从桌子上抽出一张干净的卫生纸，接着把那个纸团包裹着从里面拿出来。 走出餐厅， 这位秘书到底是人还是鬼，等对比完就清楚了。 第32章：恋酒贪尸 巧合 警局。 由于张晓亭的案子还没完，依然有凶手逃脱法网的制裁，再加上罪犯留给周航他们的线索确实很少，案件的难度与工作量都很大。而且眼看时间被拖得越来越久，这就相当于给予了犯罪分子充分的反应时间。 时间拖得越久，就意味着破案的难度越大。 每多过去一分钟，案件难度都会随之而增加，并且是以几何倍数的增长，因此警察们只能争分夺秒的与时间赛跑。 所以， 全员加班是肯定的。 当姜宁开着车进来警局的时候，可以看到里面依旧灯火通明，警察们来来往往的忙碌着各自手里面的任务。 周航眼睛里面的红血丝更多了些。 “来的正好，其实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正好我也准备打电话叫你过来。”周航坐着手在不停地按揉太阳穴，显然已经相当疲惫，说完后看着姜宁又问道：“哎对，你刚才在电话里说让林法医下班先别走，怎么了？” “这个。” 姜宁把手里的纸团举到周航面前，“先交给林法医做个DNA比对吧，这件事我等会儿再和你细说。” “好。” 人的唾液里因为含有口腔内壁脱落细胞及其他细胞，于是含有细胞核与遗传物质，所以会携带人的DNA信息。提取DNA信息不一定需要活着的细胞，当时管熙云咳嗽的时候用这张纸捂住嘴，必然会有唾液或者口腔黏膜细胞沾到上面。而这也是姜宁突然邀请那位秘书吃变态辣的原因，当然还要多亏周允的助攻。 其实， 如果可以的话，能直接去拔管熙云一根头发就不需要这么繁琐了，但毕竟姜宁和他是第一次见面，实在没道理提出那种奇怪的要求，想想两个人初次见面的时候，对方朝你说了声你好，然后你伸手去人家头顶揪了根头发。 那以后谁还敢做你朋友？ 大家都怕秃。 而且说实话，如果说这个管秘书真的存在问题，那么忽然提出拔他头发的要求，再加上姜宁在警局的顾问身份，肯定会引起对方的警惕，在还没有确定对方真实身份的情况下，冒然的打草惊蛇肯定是不明智的行为。 管熙云不是蠢蛋。 他能够经常混迹在上流社会，并且已经做了周卫国六年秘书，这本身就说明他是个非常聪明的人。 “已经在进行对比了。” 周航回来，看到姜宁不知道在想什么。 “先说说你叫我过来是因为什么事情。”姜宁说道。 “行。”周航点点头，坐到旁边的椅子上说道：“今天我翻了很多以往的类似案件，最后终于在其中一桩案件里找到了和现在有些相似的情况，也是互不认识的团伙作案，在现场找不到凶手的任何线索，不过最后还是在网络侦察科的帮助下找到那人的IP地址，最终才抓到凶手，结果发现那最后一个凶手居然是受害者的亲戚。” 姜宁面露疑惑，不明白周航说的这个案子对于目前的情况有什么帮助。 “当然，我的意思是并不是说要通过这个案子的侦破方法来抓到凶手，因为IP地址我们也已经试过了，根本没用，我说这个案子的原因其实是因为它给了我不少启发，比如说：有没有可能这最后一个凶手也是张晓亭的亲戚呢？虽然罪犯里已经有张晓亭的同学，如果再加上她亲戚的话一切就显得太凑巧了，但在这种没有线索的情况下，我只能这样去大胆的猜测。 于是顺着这个思路， 我就开始调查，然后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张晓亭家有个远方亲戚非常厉害，这个人名叫管熙云，是咱们市周氏集团董事长周卫国的秘书，而且是做了六年的老秘书。”周航补充说道，“这个管熙云很有钱，而且在公司也有非常好的评价。 还有， 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张晓亭今年参加高考，成绩很不错。但问题是，她家里面的经济实力比较弱，上大学的学费以及生活费对于他们来说是不小的负担，于是我们调查到他们曾经想办法找过这个管熙云。 记得你之前也说过，说凶手很可能并不缺钱，且可能经常混迹在上流社会，那么这些特征也就和管熙云吻合了。尽管从我们目前对管熙云的了解来说，这个人做这种事情的可能性并不大，但现在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种可能性，哪怕它微乎极微。” 周航手里拿着张纸，上面写着‘管熙云’三个字，又把这三个字圈起来。旁边写着很多概括管熙云形象的词汇，都是些褒义词。 “你想的没错。” 姜宁点点头，这种情况下他们确实不能放过任何一种可能性，看着纸片上的名字，问道：“那你们现在查到什么了？” 周航无奈地摇摇头。 “还没有，管熙云这个人评风很好，我们调查到的几乎全是他的正面形象。叫你过来主要是想听听你的想法，因为查到现在我都觉得他不可能是凶手。” “话别说得太早。” 姜宁笑了笑，随后说道：“说来也巧，我今天来警局目的是和你一样的，也是因为管熙云这个人，刚才给你的纸团上就是他的DNA信息。” 周航一怔，随即笑起来。 “哈哈，那你来的真是太好了，不过你是怎么和他会有接触的？” “算是巧合吧，我正好有个病人是周卫国的女儿，刚才和她吃饭，管熙云过来接她回公司。”姜宁如实说道。 “这么巧？！” “嗯。” 周航现在只觉得神清气爽，刚才那种烦闷以及对自己的怀疑和否定统统一扫而空，他现在不需要想那么多了，只等DNA的比对结果出来，一切自然会水落石出，毕竟数据是绝对不可能骗人的。 但在同时， 他心里又有些紧张，因为如果DNA的比对结果显示不是管熙云的话，那么就意味着自己的调查方向还是错误了，案件就要再次进入停滞期。 不能太拖了。 时间对于他们来说太珍贵，他们浪费不起每一分钟。 - - 第33章：许雯景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对于周航来说这绝对是相当漫长且煎熬的过程，在这个过程里他会觉得任何话题都无法引起自己的兴趣，或者说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过去，那种神清气爽的感觉只在姜宁刚刚告诉他的时候持续了短短的几分钟，接着很快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妈的， 周航在心里笑骂自己，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急诊室门口，然后里面的老婆正在给自己生孩子，每一秒都是那么的漫长。 但对于姜宁来说并不是这样。 看着手机， 看着上面某些阿婆主的沙雕视频，总是会忍不住的笑出声，然后一抬头就会看到满脸便秘表情的周航。 接着， 相对于周航来说是经过相当漫长的时间后，林法医终于拿着检验报告走过来。 现在是晚上9：30。 “结果出来了，吻合。”林法医说道。 短短七个字， 几乎在林法医刚刚说完之后，周航立即从椅子上站起来，甚至都没有再去亲眼看这份对比报告，直接拿起衣服穿上，喊道：“老孙，准备抓人！” 老孙好不容易完成任务稍稍休息会儿，听到周航的话立刻清醒过来。 “查一下管熙云家的地址。” 周航和老孙还有几个年轻的干警已经做好出发的准备。 很快， “查到了，他家在市区海湾北路233号云海社区1号楼3单元502室。”随着警员快速的报告声，周航立即带着人往外走。 姜宁也跟着出去。 “你们去抓吧，我就先回家了。”到了门口，姜宁拍了拍周航的肩膀，周航点点头说道：“行，你怎么回去？” “开车。” 姜宁举了举手里的车钥匙。 “可以啊，什么时候买的车？保时捷？？？” 在周航意味深长的目光中，姜宁摇摇头说道：“不是我的，是我一个病人朋友的。” “啧啧。” 看着面前这辆豪车，周航羡慕的咂舌，然后说道：“有钱真好，那行，我们就先走了，你开车的时候路上慢点。” “嗯。” 这个案子，到这里应该结束了吧。 姜宁开着车，本来已经决定今天回诊所，但是后来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有段时间没回家了，于是又调转方向回家去。 途中经过绿源酒店。姜宁似乎依然能看到地上的那摊血迹，似乎能够看到女孩在生命的最后给这个世界留下的最后一条弧线。 闪烁的昏暗灯光下。 有个身穿红色衣服的漂亮女孩在朝着自己微笑着。 尽管她的皮肤如纸般苍白，尽管在她的额头上有个大大的血窟窿，尽管在她的衣服上充满了猩红的血水，但是她依旧在朝着姜宁绽放最美丽的微笑。 她真的很美。 这般笑容似乎可以融化人们内心的寒冷，可以让人看到就不自觉地微笑起来。 她本来会有很好的未来。 也许她拿着属于自己成绩进入理想的大学，可以去学习自己喜欢的技能，毕业了就找所公司开始辛苦的工作，在抱怨和努力中不断稳固自己公司里的地位，然后她会遇到自己喜欢的人，经过像小孩子闹脾气般的争吵和艰难的磨合期，最终他们走向婚姻的殿堂，慢慢再有了自己的孩子…… 平凡而又真实的生活。 但是， 这一切， 全部都在十二号的夜晚被无情毁灭了。或许从那时候开始，她就已经死了，十三号下午从六楼一跃而下的只是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 看着女孩的笑容。 姜宁心里很不是滋味，说不出来是种什么感受，总之很堵。 “对不起，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下一世，希望你成为不被魔鬼玷污的天使。”姜宁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女孩的笑容更甚，她轻轻地点了点头，接着逐渐消失掉。 灯下空了。 姜宁开车离开这里。 他松了口气，至少那女孩没有化作厉鬼，没有搭上她更多的未来，至于那四个凶手，在他们活着的时候就交给警察审判吧，当他们死后，地府还会再对他们进行刑罚。 总之， 他们绝对不会好受。 大概在晚上9：40的时候，姜宁回到了家。 还是那么安静。 打开音响播放着乐曲。 姜宁先去洗了个澡，接着当他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走向黑暗的客厅的时候，随口说道：“帮我开一下灯。” 咔！ 灯开了。 当然这不是因为姜宁家的灯是真·声控灯。而是因为此时此刻就在姜宁家客厅的沙发上，正坐着一个女人，女人很漂亮身材也很好，穿着短裤和T恤。 “下次能别像只鬼一样直接窜进来吗？”姜宁问道。 “不能。”对方回答。 “那你进来之后能不能把灯打开，或者放开电视证明你来了，当家里主人回来的时候看到沙发上突然一声不吭地坐着个人是件非常恐怖的事情。”姜宁道。 “我知道。” 女人看着姜宁的眼睛，说道：“我也想打开电视看，但你家的电视坏了。” 好吧， 看来最近有必要更换一下家里的电器了。 “你怎么突然来了？”姜宁一边擦着头发，同时问道。 “你打电话和我说最近这段时间孙怡很有可能会行动，我很害怕，因为我一个人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就过来找你。”女人如实说道。 “呵呵，从你的语气里我可听不出任何害怕的意思。” 女人不可置否的继续说道：“孙怡那些人如果真要下手的话肯定会先想办法干掉我，然而我现在实力恢复的很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在此之前我的实力只是【无常】黑级。因为没办法确保自己能挡住他们的攻势，所以就只好过来投靠你。” “这样啊。”姜宁点点头。 “说真的，如果他们联合起来，你有几分胜算？毕竟你之前可是已经达到了白级。” 姜宁想了想，然后说道：“大概七成吧，如果不用那招的话。” “好。” “嗯？？” “那最近就麻烦你照顾了。” “……” 姜宁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没赶她走，多个人多份力量，如果到时候真的出了问题两个人联合起来的话，基本上是可以轻松应对的。 而且， 许雯景又长得不难看。 第34章：钱！【三更求票】 两个人的房间。 许雯景看着手机忽然说道：“对了，差点忘记告诉你，前两天我发现有人在暗中观察我，还是个低阶鬼差，我就顺手帮他把头给卸了。你呢？你这边有没有发现什么，反正我现在没有感觉到有人在观察我们。” 姜宁摇摇头。 “我放他走了，让他回去警告孙怡。” “哦。” “下次你可以不用直接杀掉人家，毕竟他们也都只是被孙怡利用的棋子而已，还是新人鬼差。”姜宁劝道。 “呵呵。” 许雯景呵呵一笑，说道：“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仁慈了，难道当初不是你告诉我对待任何敌人都不要心慈手软的吗？不然你以为自己白骨鬼爵的称号是怎么被人叫出来的？再说了，那狗杂种监视我就算了，居然还想偷看我洗澡，那我拧断他的头有什么问题吗？” 姜宁点点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倒没什么问题。” 再怎么说她也是【无常】级别，心中的傲气当然是有的，虽然现在实力不如从前，但岂是你区区一个低阶鬼差可以招惹的？ 死了也是活该。 所以说无论是人是鬼还是鬼差，最怕的就是心里没点逼数，不知道摆正自己的位置。连孙怡都需要小心翼翼对待的人，你一个孙怡的小弟，居然还敢去偷窥人家洗澡？？？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晚上我睡哪？” 许雯景看着姜宁严肃的问道，既然决定来这里暂时住下，那么总不可能每天睡沙发吧，毕竟自己是客人，一直让姜宁睡在沙发上的话想想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当然她也觉得可以接受。 总不可能让女孩子睡沙发吧。 “就睡你现在坐的地方吧，放心，我是不会嫌弃你的。”姜宁认真地说道。 “……” 许雯景皱了皱眉，看到姜宁的眼神不像是在说谎话，而且据她所了解到的姜宁向来是个说一不二的角色，于是她满脸严肃的看着姜宁，问道：“你是认真的吗？居然让我一个女孩子睡沙发？” 姜宁没有回答她。 许雯景心里有些不安起来，她看着姜宁走向卧室，全程都不说话，她心里相当清楚这种情况姜宁是要去睡觉了。 “我妹的房间在那边，你可以暂时住在那里。”姜宁说道。 许雯景心安了。 然后看到姜宁拿着打扫工具走出来，递给许雯景：“自己打扫吧，我困了。” “你真的一点也不绅士。”看着身穿浴袍打着哈欠的姜宁，许雯景只好把打扫工具接过来，然后朝着姜妍的房间走过去。 “你也没提前说自己要来啊。” 姜宁摇摇头。 - 一夜无语。 姜宁在房间的乐曲声中入眠，那边的许雯景则是打扫了很长时间才终于可以休息。并不是说姜妍的房间很乱，相反，姜妍房间的布置是非常整洁利落的，只不过因为她多年在国外，房间一直没人用，所以家具上就慢慢的都积累上了一层灰尘。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姜宁平时也不会经常回来，所以房间根本就没人收拾。 早上七点。 “砰砰砰。” “姜宁，我饿了，我们吃饭去吧。” 美好的一天，姜宁是被许雯景的敲门声叫醒的，迷糊中洗了把脸就被许雯景拽出去。 坐上车。 姜宁带着许雯景去了诊所那边赵峰的早餐摊，都不是因为抠门，纯属是因为在那里吃习惯了，而且离诊所又近，很方便。 “哟呵，开着豪车，带着美女来我这儿吃早餐的你可还真是第一个。”赵峰看到有辆豪车停到了自己的摊位前面，正在心里惊异是何方神圣的时候，就看到姜宁带着许雯景走下来，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道。 似乎今天的姜宁和平时他所见到的不太一样。 在以前，姜宁总是一个医生的形象，尽管赵峰明知道姜医生很有钱，但是在两个人接触的时候赵峰还是完全看不出那种富豪的感觉，他会觉得姜宁相当真实，完全没有那种富人与穷人的差距感，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觉得今天的姜宁给他种遥不可及的感觉。 你知道的，当你的朋友忽然某天开着豪车带着美女走到你面前的时候，你心里或多或少的总会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甚至会感觉到两个人的关系陌生了许多，这其实是穷人在面对富人时候的那种自卑感，本质上，这和你面对比你更加优秀的人的感觉是一样的。 “呵呵。” 姜宁笑笑，没有多说什么。 在这里吃早餐的人不少，全部都用着异样的目光看着姜宁，姜宁无视这些，带着许雯景找了个空位坐下，然后朝赵峰说：“还是老样子。”说完看看旁边的许雯景，补充道：“拿两份。” “好。”赵峰点点头。 注意到很多人都在看自己，许雯景皱了皱眉，但想到这些人都是些普通人而并非鬼差，也就只好压抑住自己不爽的情绪。 这时候， 姜宁问道：“对了，昨天忘了问你，你是什么时候去我家的？”总不可能自己刚好想回家睡觉的时候许雯景就正好去了吧，那也太巧了。 “哦，我前天就去了，但等了一晚上你也没回来就在你床上睡了。” “……” 姜宁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昨晚会在床上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了。 “你就在那儿上班？” 许雯景指了指对面的彩虹心理诊所。 “嗯。”姜宁点点头，看着自己的诊所说道：“没什么事情做，也不想让自己每天过得太闲，所以就和朋友一起开了个心理诊所。” “有钱真好。”许雯景感叹道。 “是啊，有钱真好。”这时候，赵峰端着东西走过来，然后把早餐放到桌子上，听到许雯景的感慨后，便是情不自禁地也跟着说了一声。 “呵呵，钱又不是万能的，总有些东西是钱换不来的。”姜宁说道。 “切！” 赵峰显然并不赞同姜宁的观点，说道：“像这种话通常都是有钱人说出来给那些傻子听的，然后那帮傻子还就真的相信了。反正在我看来，在这个世界上钱就是万能的，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情，但是没钱就什么也做不成。” 姜宁没有反驳。 - - 第35章：真与假 吃完早餐。 姜宁把车停到诊所旁边的停车位上，然后和许雯景走进诊所。 “这位是？”进门正好遇到了夏可云，夏可云已经换上了白大褂，刚才大厅的办公室里面出来，看着姜宁旁边的许雯景问道。 “这是许雯景，我朋友。” 姜宁介绍道，然后又朝着许雯景指着夏可云说道：“这是夏可云，夏医生。” “你好。”许雯景点点头。 “你好。”夏可云回道。 没有太多的停留，姜宁带许雯景来到二楼，走进自己的心理治疗室，看到整个屋子的装扮以及氛围，许雯景点点头感叹道：“你这儿倒是挺不错的。” “我也这么觉得。” “呵呵。”许雯景坐到沙发上，随口问道：“对了，好像你还在警局有个顾问的身份？我可听说孙怡让人提醒你别去管那些事情，她也真是胆大，居然都敢让人去提醒你了。” 孙怡只是高阶鬼差。 姜宁在此之前已经是白级【无常】，甚至都很快要晋级为【府君】，尽管现在实力大大损失，但身份还是在的，孙怡敢这样让人去提醒姜宁，真的很飘。 “可能是她觉得我现在实力大损已经握不动刀了，所以想要趁着这个机会使劲地飘，干掉你，再干掉我，这样她就能成为新的【无常】，然后吸取完我们俩的力量，再直接晋升【府君】。”姜宁坐下来随口说道。 “那她还真是想的挺美。” “不过我倒是挺期待她打算怎么来对付我的，你知道的，对于我们来说最好的恢复实力的方法就是吸取灵魂力量，而如果他们主动过来找我麻烦然后被我给干掉了，这种事情就算闹大地府也不会拿我怎么样，所以，我倒是挺期待他们排队过来帮我恢复实力。” 姜宁转着手里的笔。 “你这么说倒也没错。”许雯景点点头， “一会儿我打算去趟警局，看看最近有个案子的结果怎么样，你可以就待在这里，如果有人过来你就让他在这儿等等我，或者也可以下午再来。” “知道了。” - 大概上午九点的时候，姜宁开着车来到警局。 走进去，和上次一样，姜宁没有在周航的办公室里发现对方的身影，不需要多想，知道他肯定是在审讯管熙云，于是去到审讯室那边。 透过单向透视玻璃，姜宁看到周航在里面审问管熙云。 直到现在， 管熙云依旧保持着一副优雅且端庄的姿态，完全没有那种作为凶手被抓时的慌张感，反而就像是过来找周航喝茶聊天。但不管怎样他都已经逃不掉了，DNA的对比报告就在那里，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数据是不会骗人的。 姜宁坐在外面看了半天。 看到周航示意身后的警员把管熙云带走，甚至当警员已经带着管熙云离开了审讯室，周航还是坐着不动。在姜宁有些疑惑的时候，他又看到警察把管熙云重新带回了审讯室，里面的周航深呼吸了一口气，接着开始了又一轮的审讯。 怪， 姜宁觉得有些奇怪。 其实既然对比结果已经那么清楚了，根本已经不需要管熙云的承认，证据已经足够，实在没必要这样繁琐的去审讯管熙云，且两次审讯的时间还隔得那么短。 带上耳麦。 当姜宁听到周航说出来第一句话的时候，他明白了一切。 “管云熙，我相信你知道我们把你带过来是因为什么事情。”审讯室里面的周航朝着对面端庄优雅的男人说道。 管云熙，管熙云。 原本姜宁还以为是周航念错了名字，但是看到对面那人的反应显然不是这样，怪不得周航要重新进行审讯，原来他们竟然是双胞胎。 双胞胎拥有相同的DNA结构。 “我不知道。”管云熙说道。 “呵呵，难道你以为自己和你弟弟的DNA结构相同，就可以借助这个漏洞逃出法律制裁了吗？仔细看看这份报告吧，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经过STR分型检验，发现在你的常染色体vWA基因座上出现了少见的三个等位基因的现象，但你弟弟却没有，所以你还想继续藏下去吗？”周航手里拿着报告朝向管云熙。 “既然你们已经确认我是凶手了，那么抓就好了，还在这里废什么话？” “现在证据确凿，我当然可以抓你。”周航说道，“但是你记住，我在这里大费口舌就是要你亲口承认这一切，给受害者一个交代！” “好，那我承认就是了，这件事就是我策划的，行了吧？” “……” 姜宁摘掉耳机，尽管这个管云熙，也就是两个人里面的哥哥看起来气质很优雅，但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这种优雅是刻意保持出来的。 过了一会儿。 周航从里面走出来，看到姜宁，说道：“算是彻底搞清楚了，昨天我们去抓这家伙的时候，刚从他家里把这个管云熙抓走，这个时候突然管熙云又从外面回来，当时我们就懵掉了，然后干脆就把两个人全都给带到了警局。” “没想到竟然是双胞胎。” “是啊，确实没有想到，我们都不知道这件事，隐藏的太深了。”周航感叹道，“而且，事实上那次张晓亭的父母和张晓亭见到的根本就不是管熙云，而是他的哥哥管云熙，这一切都是他哥哥策划的，管熙云完全不知道这些事情。”周航说道。 “原来如此。” 姜宁点点头，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生这么戏剧性的一幕。 “不过还是多亏你偶然拿到管熙云的DNA信息，然后我们才能通过管熙云找到那个管熙云……啊不是，管云熙，妈的，这俩名字今天一直在我脑子里绕来绕去，都把我给弄得迷糊的不行，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了。”周航摇摇头骂道。 “不过看来你又要准备庆功宴了。”姜宁笑道。 周航顿时一副吃屎的表情，竖了竖食指说道：“正好一个月，刚发工资就要交出去一大部分。” “不过这次我就不去了，你们玩吧。” 姜宁事先说道。 “知道你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周航仿佛很懂姜宁的说道。 “行，既然已经查清楚了那我就回去了，这几天你们一直也挺累的，回去好好休息吧。”姜宁说道。 “好。” - - 第36章：购物 “对了，你桌上那个果冻……我看你放在那儿好几天了，不吃的话给我吧。”临走前，姜宁指着周航桌子上的果冻说道。 周航愣了愣。 看到姜宁指着的那颗果冻，摇了摇头说道：“那不是果冻。” 接着他把那个看起来和果冻完全一样的东西拿起来，给姜宁递过去说道：“这是种名叫Party Star的果冻酒，虽然吃起来甜甜的，和普通果冻差不多，但实际成分却是浓缩的洋酒，度数很高，当时张晓亭就是被这东西弄醉的，她朋友都以为是普通的果冻，其实不是。” “这样啊。” 姜宁拿着这东西观察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拿走了。” “行。”周航点点头。 离开警局。 当姜宁回到诊所的时候，回到自己的心理治疗室，忽然发现房间里面多了一个人。 周允。 倒是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在上午过来。 “来了。”姜宁走进来随口打起招呼，同时从兜里面取出来车钥匙，给周允递过去说道：“给，你的车钥匙。” “昨晚管叔叔被警察带走了。”周允接过自己的车钥匙，同时说出这样一句话，看着姜宁，似乎在等待姜宁给自己一个答案。 “他没事。”姜宁说道。 旁边的许雯景专心致志地玩着手机，一声不吭。 “是你让警察去抓他的吗？” 姜宁摇摇头：“不是，警察查到案子和他有关，死者是他远方亲戚的女儿，所以把他带过去问问情况。” “哦。” 周允有些安心了。 今天早上刚醒来，她就从父亲口中听到管叔叔昨晚被警察带走的消息，然后她就想到身为警察局顾问的姜宁，于是便来到这里。 “你知道管熙云有个双胞胎哥哥吗？”姜宁问道。 “啊？”周允一愣。 好吧，看来她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姜宁说道：“没什么，就是随口问问，你不知道的话那就算了。” “管叔叔还有个双胞胎哥哥？”周允满脸疑惑。 “嗯。” 这时候。 “靠！姜宁，你这儿WiFi密码是多少？？？”旁边许雯景忽然喊道，因为她突然发现自己一直在用流量看电视剧。 “g666。”姜宁说道。 “哦好。” 许雯景继续埋头看手机。 “……”周允指了指旁边的正在看电视剧的许雯景，没有说话，但光看面部表情就知道她是在问姜宁这是谁。 “这是我朋友，许雯景。” “哦。”周允只在这里短短待了一会儿，然后就离开了。 “看不出来你艳福不浅啊。”当周允离开的时候，许雯景面露微笑的朝着姜宁说道：“宋老头儿要是在的话肯定很羡慕你。” “没用。” 姜宁摆摆手，说道：“她们是人，我们是鬼差。” “那又怎么了，我们是鬼差但同时也是人啊，只不过就是寿命比他们长了点。”许雯景说道。 “不合适。” “啧，你别因为经历过一次就害怕了，这东西其实说起来和谈恋爱是没什么区别的，虽然第一次分手会痛彻心扉，会害怕这种事情，但当你真的再去经历的时候，依然会享受过程的美好，而且分手次数多了也就没什么感觉了。”许雯景说道。 “呵呵，你可没资格教我。” 姜宁当初是带着许雯景走上这条路的，可以说姜宁是许雯景鬼差道路上的导师，作为陪伴许雯景这么多年的人，许雯景有没有谈过恋爱他心里是很清楚的。 “哼。” 许雯景轻哼一声，继续看电视剧了。 “说真的，你怎么这么多年也不去找个喜欢的人，该不会是性取向上有什么问题吧。”姜宁好奇地问道。 “我当然是有喜欢的人的。” 许雯景说道。 说来也巧，姜宁忽然发现许雯景和自己看的电视剧是同一部，只不过似乎自己看的要比她快些，于是姜宁没有在电脑上看电视剧，玩了几把游戏。 中午带着许雯景去吃饭。 姜宁发现自己应该去买辆车了，如果只是自己的话当然无所谓，但现在身边多了个人，没辆车真的很不方便，于是到4S店买了辆奥迪Q7。 当然，刷的是那天周卫国给自己的那张卡，姜宁也终于知道里面的余额：五百万。 好吧， 也许这五百万是很多人努力奋斗一辈子都赚不够的。但是周卫国作为周氏集团的董事长，钱肯定是不缺的，五百万对于他来说只是个不痛不痒的小数目，那天姜宁救了他的命，命是用钱换不来的，所以便拿些钱来略表心意。且这种情况他也不可能给姜宁太多钱，拿些出来略表心意就足够了，给的太多反而会显得相当庸俗。 开着车。 “我们现在去买电视吧，顺便再换换家里的家具。”姜宁说道。 既然出来了，就把该办的事情办完。 即使现在不换，等到明年姜妍回来的时候也是要换的。 “你到底有多少钱？”姜妍忍不住问道。 “没数。”目视道路前方，听的许雯景的问题，姜宁回答道。 许雯景转转眼珠：“我能以后就跟着你吗？” “随意。” 对于许雯景，姜宁当然没有什么反感。两个人逛着家具商场，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种自己是带着准备结婚的对象去布置婚房一样，而且确实也有不少卖家具的服务员是这样认为的。姜宁对家具用品了解不多，所以主要是在许雯景的建议下买这些东西。 不得不说看女人砍价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而且很神奇的是，砍价这种事情就像是女生与生俱来的天赋，总之你很少会看到一个女生不会砍价。当然，或许她们并不仅仅只是因为想要更低的价格，而是她们似乎非常享受砍价的这个过程，或者说她们非常期待看到商家朝自己妥协的那一刻。 总之在许雯景的帮助下，姜宁最终顺利的买完了要更换的家具——虽然可能许雯景不在的话他买家具的这个过程所需要的时间会更短。 填好家庭住址，姜宁和许雯景离开家具商场。 - - 第37章：抢劫【三更求票】 买完东西直接回家。 虽然现在才下午四点，还不到下班时间，但是管他呢，反正自己这一下午也没去诊所。其实最近这段时间姜宁有考虑不再往诊所工作，主要还是因为孙怡那些人，担心自己继续留在诊所会把夏可云牵连进去。 当然现在还没有想好。 大概在六点左右，新的液晶电视已经被送过来。 “3楼304。”姜宁告诉工人们自己家的楼层和房间号，顺便把自己家的门打开，大概在五分钟后，他们就扛着电视机走进来。 “多少钱？”姜宁问道。 下午购买的时候只交过电视机本身的费用，配送费是没有给过的。 “给50就行。”配送工人笑了笑，他是个看起来大概三十多岁的男人，这个年龄，正是他向社会现实妥协为家庭的生计而奔波的时候。 姜宁点点头。 但是掏了掏口袋，发现自己身上根本没有任何现金，于是朝着坐在沙发上的许雯景问道：“你有没有整五十块钱。” 许雯景在身上四处摸摸，最终摇摇头：“没有。” “好吧，能用微信或者支付宝吗？”姜宁只好这样问道，说实话，在如今这个年代，移动支付发展的这么便捷，还往身上带现金的人真的不多了，毕竟现金带着很容易掉，还容易被小偷顺走，所以往往大家都是用手机扫码支付，只需要输个密码白花花的银子就出去了。 移动支付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发明，虽然很多人因此失业——小偷。 “哦，可以。” 那男人取出手机，然后在上面把自己的收款码点出来，让姜宁去扫描。 “好了。”姜宁示意已经支付完毕。 “好嘞，那我们先走了。”这时候，正好另外一个工人也已经把电视安装完毕，确认可以正常工作后便和那男人一起离开了。 旧电视被暂时放在储物间。 过了会儿。 忽然外面又传来一阵敲门声，姜宁原本以为又有家具送过来了，但仔细想了想自己似乎没有接到电话。 带着内心的疑惑，姜宁打开门。 “别动！” 迎接姜宁的是把锋利的水果刀，架在姜宁的脖子上，对方脸蒙着，只听到他语气相当凶狠但同时又似乎有些紧张的说道：“把家里的钱都给我拿出来！” 紧接着， 从他身后又跑进来一个蒙面男。 两个人。 “你！去把你们家值钱的东……东西都给我拿过来！”另一个人手拿着水果刀冲进屋子里面，凶狠地指着许雯景说道。 许雯景站起来。 说实话这个劫匪实在是为难她。 她也是刚来，姜宁家里值钱的东西放在哪里她又怎么可能知道，而且她要是知道放在哪里的话还轮得到这些人再来抢劫？自己早就上了。但是看着面前紧张地一批的劫匪她觉得有些好笑，为了满足自己心里的某些恶趣味，于是她面露恐惧的把手举起来，装作相当恐惧的说道：“我……我也不知道他藏在哪里啊！” 嗯，毫无破绽。 “放屁！你是他老婆你能不知道？！别给我装，赶紧把东西拿出来！”可能许雯景恐惧的模样，劫匪心里有些莫名的成就感。 “我……我是他包养的，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姜宁默默看着在旁边演戏的许雯景，这种演技，甚至连姜宁都差点相信了。 这时候， 拿刀架着姜宁脖子的那个人说道：“老二，你看住那个女人，别让她有什么小动作，我让他去拿东西。” “好！” 姜宁心里真的觉得委屈。 你说在这个年头为什么总是会有人不好好的努力奋斗，就想着去干些违法犯罪的事情大赚一笔然后再被警察抓到监狱吃清水煮白菜呢？难道就因为在外面活不下去了，就想去蹭监狱里的伙食？去蹭国家的公粮？ 这不就是给国家拖后腿吗？ 为了国家的建设和不让他们去拖国家的后腿，姜宁选择再给他们一次机会，毕竟看起来这俩哥都是初犯。 于是他声音颤抖地说，家里真没钱，钱全部被用来买电视了。 这话当然没人信。 “妈的，当老子早上没看到你开的豪车吗？你会没钱，别他娘的废话，赶紧去把值钱的东西给我拿出来！” 好吧， 原来是早上在赵峰那里吃饭的时候被人惦记上了。 自己已经给过他们机会，姜宁摇摇头，走到卧室把自己昨天晚上吃剩的面包拿出来，表示在自己家里就只有它了。男人瞬间暴怒，拿着刀子就朝姜宁捅过来。 水果刀是非常危险的工具，是可以伤人甚至杀人的，对于这种危险物品在幼儿园的时候老师们就经常告诉我们不可以乱玩，会很容易伤到自己或者伤害到别人，所以当姜宁就赶紧把那男人打趴在地上，踩住他的手关节，这样对方就会下意识地把手松开，在惨叫声在把水果刀抢过来。 这种危险物品还是让自己保管吧。 在许雯景那边的男人看见这边的突发状况，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就要拿刀冲过来，但当他暴怒的大脑刚刚示意他应该这样去做的时候，他的身体却完全不听从指挥了，因为他惊讶的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躺在地上。 脸很痛。 背上被一股很大的力量压制着，令他动弹不得，根据轮廓判断那应该是只脚。 是那个女人！ 他瞬间意识到这件事情，看着自己和同伴双双被打趴在地，他心里恐惧起来，不知道自己究竟招惹到怎样的人。 姜宁给周航打个电话。 这还是他第一次作为受害者给周航打电话，大致说了说这边的情况，然后他挂掉电话。 “揭开面罩，扒光了，绑一起扔下面去。” 姜宁说道。 许雯景没有任何反对意见，大概几分钟后，已经很少有人来往的小区道路上，出现两个浑身只剩短裤被绑在一起的男人，姜宁站在楼上窗户边看着他们。 他的目光， 就像是在欣赏动物园里面的猴子。 很快，很多人都注意到了楼下的情况，原本安静的小区忽然变得嘈杂起来，那是人们好奇的讨论声。 第38章：短信 周航很快过来。 看着前面道路上那两个赤裸着被绑到一起的男人，顿时愣了一下，然后就听到自己的手机铃声响起来，是姜宁的电话，他抬头看看，发现三楼的窗户边上姜宁正举着手机在看着自己，然后在电话里他听姜宁说道：“这两个就是今天到我家里抢劫的，被我扒了扔在下面，他们的衣服就在旁边，你直接把人带走吧。” “好。”周航点点头。 今天的发生了这样的情况肯定是不能再到姜宁家里去坐坐了——当然他也并不知道此时姜宁的家里藏了位大美女。这俩倒霉的家伙在这里已经引起社区骚乱，而且把俩犯罪嫌疑人留在这里，自己去和朋友聊天，好像有些不太合适，于是他和老孙把这俩倒霉蛋身上的绳子解开，再让他们穿好衣服，直接带回警局去了。 这件事只是个小插曲。 姜宁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如果说那两个人换个抢劫对象的话也许还有些成功的机会，但很可惜他们找到的是自己。 而且他还是警局的顾问，俩倒霉蛋正好撞枪口上了。 “看不出来，你的演技还挺不错的嘛。”姜宁看着正躺在沙发上，怀里抱着娃娃在看电视的许雯景说道。 “你也是。” “呵呵，我睡觉去了，你也早点睡。” “好。” 今晚发生的事情想想始终是有些狗血的，但是过程倒也挺有趣，至少是印证了那句叫做财不外露的话。 姜宁躺在床上。 仍然能够听到客厅里面许雯景在看电视的声音。事实上他并不会觉得这样很吵，反而因为许雯景的到来，他能感觉到自己家里有了些人气，不至于像从前那般安静死寂，同时姜宁也发现自己似乎对这样的家没那么多的抵触心理。 待在家里。 能听到客厅里电视播放的声音和女孩的笑声，这和他平时家里全部都是黑暗和安静的感受是全然不同的。 或许让她留在这里也挺好的。 姜宁心里这样想。 想着想着，意识就逐渐模糊起来，就在他很快要睡着的时候，放在床头柜上正在充电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下，姜宁打开看看，发现自己收到了条陌生的短信。 这条短信的内容相当奇怪， 至少当姜宁在看到它第一眼的时候，还以为是有人恶作剧给自己发了条网络上面的段子。 内容如下： 朋友，你好。 或许你可能并不认识我，但没关系，我现在就来做个自我介绍。我是生活在大山深处的农民，我叫吴有军，接下来我会告诉你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请你在看之前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准备好了吗，我现在告诉你，我遇到鬼了！对，没错，就是鬼！它们真的存在！请你一定要相信我说得话，我真的不是脑子有毛病的智障患者，我说得都是真的！鬼真的存在！ 还有， 幸运的朋友，如果你想要一睹那只鬼的真容的话，就给我打一百块钱，我会立马把那两只鬼的图片发给你。（温馨提示：那只女鬼非常漂亮哦！） 你还在等什么？？？ 心动不如行动，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我的卡号是：5438384389438438 姜宁皱了皱眉，他当然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是有鬼的，而且他还亲手送走了那么多，怎么可能没见过鬼。不过说真的，这发短信的人该不会是个睿智吧，故意恶作剧？还是说这年头骗子们的骗术都已经这么没技术含量了吗？是把别人都当成脑残嘛？ 客户完全没有上当欲望啊。 于是随手将这条垃圾短信删除，熄掉手机屏幕后，姜宁再次开始休息，刚有睡意就被打扰心中肯定是会有些郁闷的。 然而刚准备睡觉，短信又来了。 还是刚才那脑残骗子： 亲爱的朋友，很抱歉我再次打扰你，还是那句话，请你一定要相信我真的不是骗子也不是脑残，我真的遇到鬼了，而且还是两只！你放心，这次我绝对不会再要你打钱了，真的，我接下来就把那两只鬼的照片发给你，我现在被它们发现了，我很害怕！！！ 朋友， 如果你看到这个短信，请一定要来崇云山找我！ 救救我！！！！ 求你了……救救我！！！！！！！！ 求你！ 大概就是这样一段文字，然后姜宁在下面看到了这个脑残骗子发过来的图片，画面里有个男人和女人，都是一身古代装束，光线很昏暗，但是男人的手机所拍摄出来的照片依旧很清晰——至少大概能够看清楚它们的装扮和动作。 照片里那男人盘坐在地，双手抚琴。 女人一袭淡红色的长裙，为其起舞。 说实话，刚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你知道吧，姜宁心里面莫名产生一种自己在看古装武侠类型电视剧的感觉，两人像极了那种隐居在深山中的神仙眷侣。 紧接着， 又有一张照片传过来。 还是这对神仙眷侣，只不过在这种照片中，很明显的两个人的脸庞朝着手机的摄像头在看，这也就是说，拍照的人已经被他们发现了，姜宁心里理所应当的这样去想，否则总不可能是他们在朝着镜头摆pose。然后短信又发送过来：求你一定要救救我！！！！ 姜宁把手机放下。 说真的现在已经很晚了，而且崇云山有那么远，虽然今天正好刚买上车，但就算是开车也需要将近一个小时才能到，如果那两只鬼真的有意去伤害这人，等自己到哪儿他恐怕已经成肉骨头了。 所以似乎也没去的必要。 而且， 这两只鬼还都不是什么普通的鬼魂，一个山神，一个百年女鬼。尽管他们的个人实力甚至比不上实力大损的姜宁，但如果联合起来的话还是需要小心对待的。你说那睿智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那种地方去撞鬼，不是自己作死是什么？ 所以， 去他娘的， 这种麻烦事，谁爱去谁去，反正我不去。 这时候姜宁再次收到短信： 求你救救我！！！ 快！ 我愿意用自己今天刚挖来的千年人参作为交换条件！！！！！ 第39章：他曾是神 深夜。 姜宁开着车，远光灯照着前方的道路，开车行驶在甚至连路灯都没有的不知名山间道路上，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开着远光灯，平常在有车的道路上他是不会打开远光灯的，这大概是最基本的驾车素质吧。 许雯景坐在副驾驶位置上。 刚刚姜宁叫她出去的时候她正准备关掉电视去睡觉，本以为终于可以享受自己在夜晚的美容觉，但是却没想到被姜宁带到这里。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你想做什么？” 看着外面黑不溜秋的景色，以及车窗两边越来越荒凉的环境，看到延绵起伏的山脉，她有些警惕的说道。 不管对方的神经表现。 “刚才接到短信，说是在这边遇到鬼了。”姜宁说道。 “你朋友？” 许雯景打开手机，看看时间发现已经晚上十一点，正常情况下这个点早该睡觉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庞，无奈地叹了口气。 女人最怕熬夜。 “不是，我不认识。”姜宁如实道。 “……” “据我所知，你可不是那种喜欢去多管闲事的人，而且都这么晚了，按照你的性格绝对不可能放弃自己的睡觉时间去救别人的命。”许雯景非常认真地说道。 好吧， 姜宁承认本来的确会是这样。 “他说他愿意用自己刚挖出来的千年人参作为让我救他性命的条件。” “呵呵，果然。”许雯景一副这才说得通的表情，然后点点头，说道：“你这个人永远都不会做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的事情。” “这有什么错误吗？” 安静的道路上，似乎周围的环境完全没有声音，车里正是因为有了两个人这样的对话才不至于让气氛显得太枯燥。 “当然没有。” 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情为什么要去做呢？不仅浪费时间还浪费精力。 大概聊了聊关于那两只鬼的情况，虽然和寻常鬼魂比较起来他们算是挺强的，但其实无论是姜宁还是许雯景都觉得两方不可能会发生太大冲突，到时候见了面，它们自然会感觉到双方之间的实力差距，除非他们一心找死，否则不太可能动手。 过去， 看看是什么情况， 如果有需要的话再救个人，也就完成了，没那么多其他的事。 夜晚的深山无论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非常可怕的存在，尤其是当你身处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树林里面，感受到山里夜晚的阴冷，听到风吹动树叶的声音，甚至当风稍大些的时候，刮过树枝形成的声音就像是鬼叫一般。 且， 在很多故事里面树林被赋予了恐怖的属性，在夜晚，似乎黑暗寂静的丛林里面总是会隐藏着一些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亦或者是不知在何处隐藏的一双眼睛。 姜宁车开到山半腰的时候，忽然发现前面已经没路了，于是只好把车停在这里，准备和许雯景徒步走进去。 那人后来在短信里给自己详细地发送了路线。 身为鬼差，本应该不畏惧鬼魂亦或是其他任何形式的灵异事物，但说到底许雯景还是个女孩子，行走在漆黑的山里面的时候，身体不自觉地朝着姜宁靠近，似乎也并不是因为恐惧和害怕，只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姜宁拿着手电。 虽然现在还是盛夏，但晚上走在山里身体还是会感觉到异常的冰冷，山路很不好走，尤其还要小心两边带刺的植物以及调皮的小动物们。 这些都不是问题。 当他们顺着那人所给的路线走到最后的时候，在姜宁和许雯景面前突然出现了座破旧的寺庙，连外面的墙壁都有些坍塌，大门也只剩下一半。 “妖气。” 许雯景皱皱眉，能够很明显的感受到空气中那股特殊的灵魂波动。 “应该就是这里了。” 看着这座寺庙，说真的，很有那种倩女幽魂里面宁采臣和聂小倩相遇的时候那个破庙的感觉，尤其是在黑暗环境的衬托下，更加显得诡异。至少对于正常人来说，这大半夜的，宁可在外面找个地方露营也不会贸然到这里面去。 这座庙看着就像是一副会闹鬼的模样。 走进外门。 院子里， 所有的物品上都布满了铺天盖地的灰尘， 蜘蛛网随处可见， 满眼都是各种残垣断壁的模样，足够说明这里荒废了太久，已经很久没人造访过这里了。 里面的屋里有个塑像，但现在塑像和它前面的桌子，以及两边正随风飘荡的布匹上，全部都已经灰尘累累，如果谁要是现在轻轻地拍拍它，便是犹如导弹打中地面般激起万丈尘埃。 “出来吧。” 姜宁站在院子中央，朝着里面喊道。许雯景能够感受到那两只鬼就在屋子里， 呼—— 诡异的风吹起来。塑像两旁的白色布匹越来越激烈的飘荡起来，就像是形成海浪般一阵阵的波纹，最后又缓缓降落下来。 “鬼差？” 屋子前面男人盘坐在地上，朝姜宁问道，那个身穿淡红色长裙的女人站在他旁边。 “山神？” “我现在只不过就是个已经被人们遗忘和抛弃的灵魂而已，哪敢再被称为什么山神。”男人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没出现什么表情，似乎早就已经看淡这些。 “我也就是个实力大损的鬼差而已。”姜宁说道。 “呵呵。”这位曾经的山神笑了笑，随后说道：“但是你现在的实力比现在的我更强，不必继续卖关子了，找我有什么事？” “好吧，有人告诉我他看到了你们，还说你们已经发现他了，让我过来救他。”姜宁做个无奈的手势。 男人闻言皱了皱眉，摇摇头说道：“今天并没有人来到这里，且这儿也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如果有人靠近我不可能不知道，虽然现在的我没以前那般厉害，但这附近的情况我还是可以随时察觉到的，今天没人到这里来。” 说完，他又说道： “再者，就算我发现了他，顶多也只会驱赶他离开而已，不会杀他的。”山神毕竟是山神，即使没落，也不可能超越底线去害人。 “这我当然相信。”姜宁点头说道。 第40章：神仙眷侣【三更求票】 八月十七号，零点。 这是一天当中阴气最重的时间段的开始，从零点开始，直到清晨的第一声鸡鸣结束，这个时间段是属于所有鬼魂的。这段时间世界对于灵魂的压制力将会削减至几乎为零，所有在白天昏昏沉沉的灵魂都会在这时候清醒。 白天属于人们，夜晚则属于灵魂。 山神说今晚并没有人到这里来，许雯景觉得这很奇怪，因为那个人甚至都给姜宁发送了这里的图片，从照片的成像来看，应该就是躲在自己身后的那块石头后进行拍摄的，而且甚至在照片里面还出现了这山神和那女鬼。姜宁给她看过照片，她记得非常清楚。 时间、地点、人物，全部都是可以对上的。 所以， 许雯景不知道是否是对方在说谎。 “你这里，多久没来人了？” 姜宁四处看看，灯光下，入目可见的全部都是破败，院子里倒塌的残墙以及被随意扔在地上布满灰尘的工具，杂草肆意生长着。这样的环境已经足够说明此处的荒凉，姜宁随意在旁边找了块石头靠着坐下，也不在意上面的灰尘。 “七十七年吧，大概，我记不太清了。”男人思考着说道。 “已经这么久了。” “呵呵，上次有人来这里，还是因为他受了枪伤躲到这里避难，外面有很多野鬼在追杀他。如果不是这样，那这个数字也许会变成一百。” 枪伤。 姜宁愣了愣，随后计算一下，意识到七十七年前是1941年。 战争还在继续。 “最后的结局呢？”他们就像是朋友在聊天。 “野鬼不禁吓，杀人抢劫的时候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当真正的鬼出来向他们讨教，他们就吓得尿了裤子，倒在地上再也醒不过来。”男人抚摸着自己的长琴，尽管语气中没有夹杂任何其他的情感，但是姜宁依旧能想象到当时的场面。 说完，他抬了抬头问道：“不能杀人，但杀鬼总是可以的吧。” “当然。” 姜宁点点头，野鬼祸害人间，他身为鬼差的职责就是去干掉那些祸害人的恶鬼，只要解决掉那些闹事的野鬼，无论是谁杀都无所谓。 看看四周。 “这么久没人来，没有人们的供奉你坚持不了太久的。”姜宁说道。 “我知道。”男人轻轻地拨了一下琴弦，清脆的声音响起来，说道：“最多再有十几年，我就会在这里彻底消失。” 姜宁点点头。 如果没有人们的供奉，那么山神的存在便失去了价值，或者说是失去了继续存在的能力，当他的力量彻底耗尽，就是他消失的时候。 这个时间不会太久。 失去香火之后，他也已经存在了将近百年时间，接下来力量还会流失的越来越快。 “你走之后，那她呢？”姜宁指指男人身边的女人。 这女人是鬼。 是在这座山里面死去，被困在这座山里的孤魂野鬼，她已经逗留了这么长时间，投胎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如果你是想抓走她的话，我不会怪你，毕竟这是你的职责所在，但是我会拼尽自己的全力去保护她，爆发出我全盛时期的实力，虽然这样会使我即刻消失，但是你们也会因此受伤并且实力大损，到那个时候她依然能凭借自己的力量逃走。”男人说道。 “不，求你们别这样，届时我会随他一起离开的。”旁边的女人有些慌乱的说道。 许雯景皱皱眉。 山神说得对，如果他真的要拼死保护那女鬼的话，自己和姜宁虽然能够击败他，但却免不了会受伤。在如今这个节骨眼上受伤，肯定是相当不明智的，她能够料想到：一旦今晚自己和姜宁受伤，那么明天孙怡那群人绝对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且， 今天不是来这里找人的吗？怎么话题跑得越来越远了？ 许雯景现在就有种非常迷茫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小时候你爸带着你去亲戚家聊天，刚去的时候说是少聊一会儿就会带你回来，结果当你到了那里，莫名其妙的就有许多你爸的朋友陆续出现，然后，他们就玩起来了！！！而且通常会玩！到！凌！晨！！！！ 只剩下你在那里笑容逐渐凝固，现在许雯景大概就是这么一种感觉。 “呵呵，这我知道。” 姜宁笑笑，然后朝着那女人问道：“你应该是上个朝代的灵魂吧。” “嗯。”女人点点头。 “上个朝代，你们已经在这儿相伴这么长时间了啊。”姜宁感叹道，人们常常说白头偕老，他们在这里相伴了几个世纪，经历了至少两代人的更替，到现在，他们依旧相互陪伴着，姜宁也不知道像他们这样的感情会亲密到怎样的地步。或许，这便是真正的灵魂伴侣吧。 “二百八十九年。” 女人说道：“今年过去便是二百九十年了，等到三百年整的时候，我们就一起离开。” 姜宁点点头。 “咱俩才待在一起九十多年吧。”他转头朝许雯景说道。 “九十二年。”许雯景说道。 “其实在一起久了，时间便慢慢没了意义，只要每天能陪伴着他，我心里便觉得欢喜，因而感到日子过得很快，二百八十九年，也不过弹指一挥间罢了。”女人看着正在抚琴的男人，眼睛里面都闪烁着光芒，那是女孩看向自己深爱的人的目光。 姜宁叹了口气，每个人都在渴望着爱情，但往往现在大部分的情感都称不上是爱情。 爱情是纯洁且高贵的。 至少绝对不是那种伴随着玩耍与轻浮的心态而走到一起的情侣，那些大概只能称得上是为了排解内心的寂寞而已。 “能有幸欣赏你一段舞蹈吗？”姜宁问道。 男人在抚琴，清澈的声音在这里响起来。尽管这样问会有些唐突，但是像这样只有在电视剧里才能看到的情景，尤其是他们之间那种难得珍贵的情感，姜宁真的很想看到人世间爱情在自己面前最美丽的模样。 “那便献丑了。”女人没有犹豫，微微鞠躬说道。 “谢谢。” 姜宁道声感谢。 第41章：在院子里啪啪啪！ 或许，人世间最美丽的爱情就这样吧。 男人盘坐在地，女人伴随着他的琴声翩翩起舞，男人的目光集中在女人身上，女人的目光也全都放在男人身上，就像旁边的姜宁和许雯景完全化作空气般不复存在，他们的眼睛里就仅仅只容纳得下对方的身影。 月光给地面镀上银霜，姜宁关闭手电，在此刻灯光的存在是多余的，会破坏这份自然的美景。 许雯景有些痴了。 女人都是感性的，她们永远在期待着那份真正属于自己的爱情，目不转睛地看着在月光与琴音中起舞的女子，还有在自己目光边缘的姜宁。 很快， 琴声渐渐停下来，女人的舞步也逐渐停止。 “抱歉，今天是我打扰你们了。”姜宁拍拍屁股后面的灰站起来，然后稍稍弯了弯腰说道。 “没事。”男人摇摇头。 “你们相伴了这么久，棒打鸳鸯这种事情我就不做了，我的职责是清除恶鬼，她不是恶鬼。”姜宁说道。 没必要多管闲事， 他们在这里只剩下最后十几年的时间，就让他们好好的相伴在一起吧。 “谢谢。”女人说道。 姜宁摆了摆手，意思是没必要感谢自己，然后转过身，好像是准备离开的模样，但事实上却朝着身后某处喊道：“出来吧，躲在那儿很有趣吗？” 这里确实还有别人。 姜宁刚才就一直在想，把自己引到这里来的那个人肯定是存在的，否则那两张照片的存在说不通。但山神说没人来，而且经过这些事情姜宁还是比较相信他的。 所以， 或许对方根本不是人呢？ “是孙怡派你来的吧。”姜宁已经确定对方的身份是鬼差，这样的话也就可以解释清楚两个低概率事件，首先是那人的短信为什么会这么巧的发送给自己，其次是为什么会有人大晚上到这种地方来撞鬼。如果对方是孙怡派来的鬼差的话，那么一切也就都说得通了。 许雯景看着姜宁面朝的方向。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最好考虑清楚。”姜宁淡淡地说道。 此刻， 包括山神和那女鬼在内，全部都看着同一个方向，一个男人从黑暗中走出来。 “鬼爵。” 那人走出来，面朝姜宁微微鞠躬以表示尊敬，然后又接着先后朝许雯景和山神微微弯腰说道：“大人、山神。” “高阶鬼差。” 许雯景看着那男人，她能够感觉到对方的实力，似乎才刚刚成为高阶鬼差没多久。 “说吧，为什么引我来这里。”姜宁说道。 那男人摇摇头，脸上看起来波澜不惊地说道：“我不知道，这些全部都是孙怡安排的，我只是按照她的指令做事。” “呵呵。”姜宁笑了笑，“短信里你说的那株千年人参呢？” 如果没有，老子砍死你。 “……” 那鬼差的表情有些犹豫，他只是刚刚晋升的高阶鬼差，怎么可能会有千年人参那么贵重的物品，而且就算有，也绝对不可能傻乎乎的揣在身上，不过，虽然他没有那珍贵的东西，但别人是有的，他的眼神微不可查的扫了扫山神。 姜宁明白了是什么情况。 所以说， 自己今晚这是被空手套白狼了。 “你过来。”姜宁朝着那鬼差挥挥手，示意对方走近一点，说这话的时候他的面部表情相当友善。 “……” 那鬼差犹豫着走过来，就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走向家长的模样一样。 逐渐走过来， 忽然， 就在这个时候，他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伸出一柄锋利的匕首，靠近的过程中，双腿猛然爆发力量朝着姜宁的胸膛刺去，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姜宁！” 许雯景立刻担忧地喊道。 “呵呵。”姜宁看着这柄匕首，他早就在留意对方手上的动作，几乎在那鬼差发力的瞬间，他就已经做好应对的准备。 侧身躲过匕首。 同时一把掐住那高阶鬼差的脖子，然后夺过在他手中紧紧攥着的匕首，看到他的身体在不断挣扎着。 “就你这样还想杀我？” 许雯景见到危机解除，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啪！ 巴掌扇脸的声音。 “不知道晚上是大家的休息时间吗？” 啪！ 又是一巴掌。 “知道我休息时间有多宝贵吗？” 啪！ “千年人参呢？” 啪！ “没有你就敢骗我来这里？” 啪！ “真以为自己说谎话的本领很高吗？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啪！ “就你这样还想杀我？你去问问孙怡她敢不敢。” 啪！ 啪啪啪啪啪啪！！！！ 清脆明亮的声音响彻在院子里，当着所有人的面，当姜宁意识到自己的手心有些发疼的时候才终于停下来，这时候那鬼差的右脸已经完全肿起来，一半脸是正常的，另一半则肿得像是猪头一样。 心里的气解了。 “你打吗？不打的话我准备宰了。”姜宁朝许雯景问道，这种语气就像是家里的小孩儿犯错，爸爸打完了问旁边的妈妈想不想接着打。 “鬼……鬼爵大人……求……求您……放过我。” “不可能。” 这是孙怡对自己的第一次试探，虽然这是个高阶鬼差，但只是刚刚成为高阶鬼差而已，是高阶鬼差里最弱的那部分，就算死了也不会对孙怡阵营的实力产生太大影响，因此才会首先派他过来。自己必须以强有力的手段回击过去，否则接下来的麻烦只会越来越多。 而且别忘了， 这垃圾东西刚才可是想杀掉自己的。 手里还拿着对方刚刚想要杀掉自己的那把匕首，姜宁随手把它扔到地上，然后打断这个鬼差的双膝关节，这样可以让他可以安心地躺在地上，你知道的，送人去世的时候对方肯定是要躺在地上的。接着他调动自己的灵魂力量，冲击在对方身上。 在那鬼差的求饶声和痛苦声中， 姜宁送他走了。 鬼差不是人，鬼差被杀死的时候相当于直接消失在世界上，同样没有轮回的资格。 地上变得干干净净。 - - 第42章：千年人参 姜宁的人生信条相当简单。 只要你不杀我，那么我也不会去杀你，但如果你心里敢有想杀死我的想法，那么对不起，我绝对会在你杀我之前把你的头颅拧断。甚至，当你刚刚诞生想要杀掉我的想法的时候，你就已经被我杀死了。 鬼差的世界很复杂。 人间有法律约束人们的行为，但鬼差没有，有的堪堪只是地府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 姜宁当年身为鬼差的时候，便坚信对敌人的善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因此他可以最终晋升为无常，甚至很快就要达到府君级别。那些仁慈的人，往往都会被对手的暗算杀害，他见过太多这样的事情。 “你还真是一点没变。”许雯景看着空荡荡的地面说道。 “谁让他想杀我。” 姜宁做个表示自己很无奈的动作，孙怡那些心思他还是猜得到的，这家伙骗自己来的原因无非就是想让他和山神打起来，然后在身体受伤的时候给自己和许雯景致命一击，这样既可以杀掉自己，同时还能拿到山神的千年人参，想得多么美好。 但是， 恐怕连孙怡自己都知道这是不可能成功的事情，所以才会派这么个刚刚晋级的高阶鬼差来执行这个任务。 呵呵， 或许这鬼差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还在心里想着直接吸收掉自己和许雯景的灵魂力量，从此不用再受制于孙怡呢。 对吧，大家都有各自的小心思。 但既然你想要吸收我的灵魂力量，那我就只好先吞掉你的灵魂了，这没什么残忍的，毕竟如果现在活着的是那鬼差，他也一定会这么去做。 感受到实力的恢复。 依旧以10代表原来的实力的话，那么现在大概是2.4。 嗯， 还算不错，姜宁觉得非常满意，之前决定要来这里就是因为想要凭借千年人参的药力，看看能否帮助自己恢复更多的力量，现在人参没有，有个高阶鬼差的灵魂也是好的，不亏，姜宁觉得今晚来这里不算亏。 “鬼差间的小冲突，让你们见笑了。”姜宁朝山神那边说道，事情已经处理完，他准备带着许雯景离开。 “等等。” 山神将琴收起，随后站起来朝身旁的女人说：“轩儿，不如把那株千年人参给他们吧，我们或许已经用不到了，留着浪费。” 女人没有迟疑。 “是，夫君。”她走进屋子，再出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个精致的匣子。 看着女人递过来的匣子。 姜宁有些犹豫地说道：“有它你们能相伴更久一点的。” “呵呵，大人尽管拿去吧，三百年已然是上天对我们莫大的恩赐，对我而言便已经足够了，三百年前能在此处相遇，又在三百年后在此牵手离去，这已然是我所能想到最美好的事情。”女人面带着笑容说道。 她说的是真心话。 “那，谢谢了。”姜宁点点头。 人世间所有的事情都是这样。在适当的时间开始，又在最恰当的时候结束，这其实就已经非常美好了，有时候十全十美没有遗憾的话反而不好。 似乎没有遗憾，人们就不会珍惜。 离开的时候，院子里面的琴声还在继续。或许从今以后，如果没有来这里的必要的话，那么姜宁就绝对不会再打扰这对神仙眷侣，因为对于他们而言有彼此的陪伴就够了，任何外人的到来都是多余的。 回到车上。 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一点。夜间开车是件非常辛苦但同时又很享受的事情，车里播放着安静舒缓的音乐，旁边的许雯景已经睡着了。 凌晨路况很好——如果现在这个时间路上还在堵车的话那就太过分了。 大概将近一个小时后。 姜宁把车停在自己的楼下，却发现副驾驶位置上的许雯景已经睡得很深了，不知道你是否有过这样的情况，当你在车上睡着后被人叫醒，接着回到家里躺在床上想继续睡的时候，会经历一段怎么也睡不着的时间。 总之他没叫醒许雯景。 姜宁走下来过去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从座椅上把许雯景抱起来，再用身体关闭车门，锁了车，上楼去了。 - 一直睡到第二天上午九点。 没去诊所。 醒来后，他先下了躺楼，把昨晚遗忘在车里的那株千年人参拿上来，人参的主要功效是补元气，补脾益肺，安神益智，对于恢复实力肯定会有所帮助，况且这还是株极其罕见的千年人参，药用价值极高。 可能比自己攒阴钞要买的那株阴莲华更有作用。 看着手中的精致匣子，按了按正面中央位置的按钮，然后这充满古朴气息的匣子便自动慢慢打开，开启的瞬间，姜宁已经感受到里面那股强大的药力，药的芳香扩散出来，闻到就感觉神清气爽。 这肯定对自己有帮助。 姜宁坚信。 “我一半，你一半，看看能恢复多少实力。”姜宁看着许雯景说道。 “不用。” 许雯景犹豫了一下，说道：“只需要给我一点就可以了，不用太多。” “这是你的。”姜宁全然不顾许雯景的话，把那人参切下来一半给许雯景递过去，私自独享好处这种事情，他从来都不屑去做。 人参这东西，吃多了也是不好的，就像武林外传里面的佟掌柜，因为一株人参而整整打了好几天的鸡血，瞬间变成热血青年，把老白他们折磨的够呛。当然姜宁并非和佟掌柜那样吃掉人参，而是直接将人参当中的药力引渡到自己灵魂里。 需要恢复的是自己的灵魂，而并非身体。 “其实你真的没必要给我。”许雯景看着面前的一半人参，能够感受到它里面蕴含着的澎湃药力。 “别废话。”姜宁皱皱眉。 “好。” 许雯景也不再矫情。 把桌子上的那半株人参拿在手里，接着缓缓闭上眼睛，引导这股药力滋润自己的灵魂。 温暖， 舒适， 被药力包裹是种非常舒服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被包裹在云朵里面，身体上的每个细胞都舒张开。 - - 第43章：终将离去 中午。 尽管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但无论是姜宁还是许雯景都完全感受不到肚子的饥饿感，这或许和他们都是刚刚吸收完那株千年人参有关，千年人参的药力极强，且药性也比普通人参更加猛烈，所以在吸取时必须格外小心。 经过整个上午的时间才终于吸收完。 千年人参变得很干拔，就像是人们被妖物汲取完精血后变得皮包骨头，它现在也被两个鬼差折腾的感觉到浑身都被掏空了。 有趣的是， 姜宁并没有立刻感觉到自己实力的大幅度恢复，只是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变得格外舒服，同时那部分亏空的实力在缓慢恢复着，当然，说是在缓慢的恢复，但其实和以前比较起来的话已经是相当迅速的在恢复了。 举个例子， 就像是你在打游戏，会发现有两种血瓶：一种是在嗑完后立即恢复一百的生命值，另一种则是嗑完在某段时间内会缓慢恢复一百生命值。毫无疑问，如果说直接去吸收灵魂力量相当于前者，那么这株千年人参则属于后者。只是姜宁不知道这样增益作用可以持续多久。 一周？ 一月？ 半年？ 总不可能仅仅只有一天吧，如果只能持续一天的话，那么姜宁就觉得这株千年人参的未免有些太名不副实了。感受着内心那丝丝躁动，姜宁似乎能够体会到佟掌柜当时的感觉了。 下午去了诊所。 许雯景没去，拿着钱到街上买买买去了。 “姜医生？” 大约在下午三点的时候，门口响起来一阵敲门声，然后当姜宁说完“请进”两个字的时候，女孩打开门走进来。 “呵呵，最近你可有段时间没来这里了，不过看起来你现在不错。”姜宁看着女孩。 徐玲， 是自己的老朋友了，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患者，DID。 DiD，全称Dissociative Identity Disorder，是指多重人格障碍。在这种障碍中显示出两种或更多的不同身份或人格状态，这些不同身份与人格交替以某种方式控制着患者的行为。 “嗯。”徐玲点点头。 “怎么样，最近这段时间跟赵敏和王军的相处还算融洽吗？”姜宁面带微笑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徐玲。 徐玲是个温柔且善良的女孩。 赵敏是个成熟且现实的女人。 王军是个凶狠且果断的男人。 他们是同一个人。 “挺好的，和以前一样。”徐玲双手放在膝盖上，微笑着说道：“这段时间因为家里有些事情，所以就一直没来得及到姜医生你这里。” “呵呵，没关系，我们是朋友嘛。” 姜宁笑道。 女孩的年龄是十九岁，比姜宁小得多，和姜妍同岁。看着像是自己妹妹的女孩，姜宁说道：“还是老规矩，可以让赵敏和王军出来跟我打声招呼吗？” “当然啦！” 徐玲答应的非常痛快。 接着，姜宁看到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当再次睁开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便已经完全改变了，人们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么当心灵完全改变的时候，再次看到这双熟悉的眼睛是否也会产生一种陌生的感觉？ 或许是会的。 只不过姜宁在此之前和赵敏和王军已经见过面，倒也不会觉得有多陌生。 “好久不见，赵敏。”看到这双眼睛所流露出的神色，以及坐在那里浑身所散发出的气质，姜宁已经知道坐在自己对面的人是谁。 “好久不见。” 女人背靠着沙发把手环抱在胸前，左腿稍微倾斜，右腿搭在左腿上，脚尖向下，看起来并不会有那种吊儿郎当的感觉。她的目光扫视着姜宁，首先注意到姜宁放在桌上的车钥匙，随后脸上露出微笑说道：“姜医生买新车了？奥迪？” “嗯，总是要买的。”姜宁点点头，赵敏会首先注意到这个他并不觉得意外。 “有钱真好。”她羡慕的说道。 “怎么，这段时间在工作上还是很不顺利吗？”姜宁看到她在玩弄自己的指甲，晶莹的，看起来相当漂亮。 “还好吧。” 赵敏在高中结束后因为家境的原因早早就开始工作了，她晃了晃自己的手指，说道：“怎么样，昨天刚做的美甲，还不错吧？” “很好看。”姜宁道。 “谢谢。” 赵敏微笑说道。 “王军呢？”姜宁说道：“可以让他出来吗？” “怎么，你就这么不想和我聊天？”赵敏看着姜宁，有些抱怨地说道。 “呵呵。” 姜宁一怔，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当然不是，很久没见了，我就是想和你们每个人都打声招呼。” “那就好。” 赵敏点点头，然后又道：“不过今天你可能没办法和王军打招呼了，那家伙在休息。” “好吧。” 这时候，赵敏揉了揉太阳穴，然后摇摇头说道：“你还是继续和徐玲聊天吧，我有点累了，姜医生，下次见。”说完，她闭上眼睛，等再次睁开的时候气质截然不同。 “姜医生。” 徐玲正坐好，双手放在膝盖上。 “嗯，今天来这里是因为又遇到什么想不明白的问题了吗？”跟赵敏打完招呼，姜宁朝面前这个小女孩问道。 “那倒不是。” 与以前不同的是她这次摇了摇头，说道：“我最近没遇到什么问题，其实这次来我是打算要和你告别的，就是……姜医生，我已经准备要离开崇阳市了，所以……可能我以后不会再来这里，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来和你告个别，你说过我们是朋友的对吧。” 姜宁愣了愣，倒是没想到徐玲今天竟然是来和自己告别的。 “对，我们是朋友。” 姜宁点点头，然后说道：“那你准备接下来去哪里？” “花城。”她不假思索道。 “花城？倒是很好的地方。” 花城，在南方。是座以旅游业为主，风景极其秀美的城市，那里是很多人都向往的地方，那里的人们就像是活在画卷里。 “嗯嗯。” “打算什么时候走？” “明天下午。” “好，如果明天有时间的话我去送你。”姜宁说道。 听到姜宁的话，徐玲立刻开心地点了点头，然后站起来，说要回去继续收拾行李了，姜宁没有再做挽留，目送她离开诊所。 很多时候啊， 生活就是这样，身边的许多朋友都会逐渐远去。 也包括自己。 - - 第44章：乞丐 徐玲是姜宁的朋友。 他们的关系大概是那种谈不上特别亲切，就像姜宁和许雯景那种关系，但也不是只有在诊疗室里才会谈天说笑，大概是介于亲密与陌生之间的关系。 说起来， 姜宁作为心理医生，其实他对待每个病人都像朋友一样。只能说徐玲是这些病人朋友当中比较特殊的那个，或许是因为她各个人格截然不同的性格，或许是因为她像自己的妹妹一样，总之在姜宁心里她算是印象比较深刻的。 姜宁陪着她成长。 看着她逐渐接受自己其他的副人格，看到他们之间的关系逐渐变得融洽，也看到她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可以说姜宁看着她经历整个过程，从开头到结尾。 明天她就离开了。 姜宁觉得自己应该去送送她。 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人们的成长，身边的朋友们总是会逐渐远去的，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就像初高中的同学们，那时候大家都是很好的朋友，说即使毕业也要永永远远是好朋友，但其实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多东西慢慢地都遗忘了。 你还记得自己小学时候最好的玩伴吗？ 对吧， 很多东西在平常可能不会发现，但当你某天忽然想起来的时候才会发现自己已经记不清对方长什么模样，或者当你想要再去和对方联系的时候，才惊讶的发现大家的联系方式早就变了，很多人都已经联系不到了。 姜宁经历过很多次。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座孤岛，尽管周围的环境或关系怎样改变，他都在这里。想到这里笑了笑，心道自己什么时候又开始喜欢思考这些复杂的东西了。 徐玲走后，整个下午就再没什么病人来过了，姜宁待在屋里看了会儿电视剧，大约在下午五点多的时候，许雯景的电话打过来。 “喂，你在哪？” “诊所。” “哦，你开车来崇阳广场接我吧。”许雯景说道。 “你可以打车回去的。” “我知道，但是我想让你过来接我。” “好吧。”肯定是这女人又买了不少东西，需要有个苦力去帮她拿，毫无疑问姜宁现在就是这个苦力，还能怎么办呢，只好拿起桌上的车钥匙，事实上他现在有些后悔昨天去买车，已经快下班了，应该不可能会有病人过来。 崇阳广场作为崇阳市最繁荣广场，周围全都是各种大型商场。 路上很堵。 那附近会更堵。 因此姜宁没有把车开过去，而是停在距离崇阳广场很近的一个社区里面，然后走路过去，大概就是一条街的距离。 “我到了，你在哪？”姜宁给许雯景打电话。 “我在那个千珏商场下面。” “我知道了。” 大概五分钟后，姜宁在千钰商场前看到了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许雯景，纵然心里早就有所准备，可看到那些东西后心里还是觉得有些沉重。 人很多。 商业繁华的地方到处都是行人。 “喏，帮我拿着。”许雯景把手里面的大包小包一点也不客气的递给姜宁，同时问道：“车停在哪里？” “那边。” 姜宁朝着停车的地方点点头，然后接过许雯景手里面的衣服包包之类，这是没选择的事情，想了想说道：“一会儿先吃完饭再回去吧。” “行。”许雯景点点头。 走在路上。 半途中遇到一个穿着破烂且满脸黑灰的中年人在路上乞讨，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这里是相当繁荣的商业街，来来往往的人手里大部分都是有些闲钱的，因此很多职业乞丐都喜欢在这种地方从事自己的商业活动，或许他每天的工资比他所乞讨的那些人还要高。 “你说他为什么不去找个工作靠自己的努力去赚钱呢？”许雯景说道。 “呵呵，如果能靠这样的方法活下去，为什么要辛苦自己呢？”姜宁笑笑，看到那人双手双脚还都健在，哪怕只要稍稍努力些，哪怕就是去工地干活，也都是可以凭此活下去的，但最终他选择了乞讨。 人家愿意放下尊严，愿意这样选择，都是他自己的事情。 这没什么好说的。 “可这样的人和蛀虫有什么区别？”许雯景说道。 有句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现在看起来似乎是正确的。他们明明有能力靠着自己的双手去努力赚钱，却偏偏要以这样博得别人同情或者说是欺骗别人同情心的方式来换取生存，这从本质上来讲和欺骗敲诈又有什么区别呢？ 或许是因为生活不易， 但在如今的高压环境中，哪个刚刚步入社会的年轻人不是在一边拼命工作的同时又拼命的想让自己爱上这个世界呢？就连那些真正的残疾人都在拼命想要出彩的活下去， 他们为什么就不可以？ “总归是有真正的可怜人的。”姜宁说道。 尽管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太多的欺骗和丑恶，但肯定还存在着一部分真正因为没有任何办法而只能选择走上这条路的人，我们无法去改变那些隐藏的欺骗，我们能做的，就只是根据自己的判断，帮助那些自己觉得应该帮助的人。 “行行好吧，我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 乞丐弯着腰，蓬松的头发下依然可以看到他脸上粗糙的皮肤，他这次走到了许雯景的面前，可怜兮兮的说道。 “哎。” 许雯景叹了口气，摇摇头，接着拿出来自己的钱包，掏出一块钱放到对方碗里。 “一块钱？” 乞丐看到这张纸币，明显愣了一下，说实话一块钱实在是有些寒酸了，仅仅只够他去买瓶水的，而且看许雯景的模样显然不是缺钱的人，于是他忍不住说道：“能不能再多给些？一块钱根本不够我吃饭啊。” “不够？” 许雯景皱皱眉，说道：“但是我已经没钱了。” “不是，我刚才明明看到你钱包里还有张十块钱的………”乞丐指着许雯景刚刚放进包包里面的钱包说道。 “……” 看到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不时朝这里投来异样的目光，还有对面那乞丐眼睛放光的瞧着自己的钱包，许雯景沉默了一下。 - - 第45章：道德绑架 姜宁觉得这乞丐挺有意思的。 至少像嫌弃别人施舍给他的钱太少的这种情况还是姜宁第一次遇到，说来还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你必须要明白一件事情。 施舍， 这就意味着别人是出于怜悯同情或积德思想给穷人财物。大家谁都不欠谁的，我给你完全是出于我自己的主观意愿，没有必须给你的义务。说白了，我施舍给你钱，哪怕只是一块钱，那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又有什么资格说钱太少呢？给你钱，你居然还嫌少。 “好吧。” 许雯景耸耸肩膀，然后再次从包包里面把钱包取出来，在乞丐那满眼放光的目光中，从里面取出来张红色的钞票。 把这一百块钱放在乞丐的面前晃了晃。 “这个够吗？” 既然你嫌一块钱太少，那么我就拿张一百块钱给你看，姜宁手里提着一堆衣服包包，看着许雯景面对那乞丐时财大气粗的模样，心里觉得有些意外，许雯景是什么性格他很了解，按理说遇到这种情况她早该暴走了。 “够够够！够了够了！” 那乞丐满眼放光的盯着许雯景手里的纸币，相当开心的笑着，几乎就要忍不住把自己的脏手伸向许雯景手里的钱。 嘿嘿嘿， 今天运气还真是好，刚刚遇到个傻帽给了五十块，现在又有个小妞要给一百。 美滴很美滴很， 看来明天应该不用再出来要钱了，哦对，昨天看的那款iphone-xs-max还算不错，省吃俭用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明天可以去把它买回来。 嗯， 顺便再把现在用的iphone-x找个地方卖掉。 “但我不能给你这个，看到后面那个手里拿着一堆包包的人没？那是我请来的苦力，这一百块钱是给他的。”看到眼神中满是兴奋的乞丐，许雯景嘴角斜了斜，然后用手指了指后面正在安静看戏的姜宁。 “……” 乞丐听到这句就想破口大骂出来，但最终还是忍住了，说道：“好吧，那你只用给我那张十块就行。” 尽管丢了一百，但能有个十块还是不错的。不知道为什么，姜宁看着在朝许雯景要钱的那乞丐，心里忽然有种对方是在收保护费的感觉。 “呵呵。” 许雯景在乞丐眼睁睁的注视下，把那张红色钞票放进钱包里面，然后笑着说道：“但是我要收回刚刚给你一块钱。” 乞丐愣了愣。 “好好好，你拿走拿走。”他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同时在心里嘀咕着：这女人穿的这么好，买了那么多东西，甚至还有钱去找苦力，没想到现在居然连一块钱都要斤斤计较，真是太小心眼了。 许雯景从他的破碗里拿走属于自己的那一块钱。 然后在乞丐的注视下放进钱包。 “现在你可以给我了吧。”乞丐目光盯着许雯景钱包里的十块钱，同时眼神不时悄悄瞟向许雯景的胸前。 娘的，这女人长得漂亮，身材也不错！ “呵呵。” 许雯景笑了笑，在乞丐的注视下做出去掏钱包的动作，看到对方越来越着急的目光，甚至手已经接触到那张十元纸币的时候，她忽然把手收回来。 啪！ 她把钱包合上，然后面带微笑的拿着钱包在乞丐眼前晃了晃，晃呀晃晃呀晃就是不给你。 乞丐懵逼了，紧接着他就看到这个女人把自己的钱包收起来，然后朝身后的那苦力挥了挥手，说道：“姜宁，我们走吧。” “……” 等他反应过来，发现人已经走远了。 “妈的！臭婆娘，穿那么好的衣服，连十块钱都不给我，特么老子做这行这么多年，就没遇到过这么小心眼的人！” 他破口大骂道。 过了一会儿，骂完了，然后又拿上自己的破碗走到那些路人面前，继续弯腰说道：“行行好吧，我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 - 坐回车里。 “去哪吃？”许雯景问道。 东西全部都被放在后座，姜宁把车发动，说道：“我知道在社区附近有家咖喱饭还不错，我们去那儿。” “好。”许雯景点点头。 “刚才那乞丐挺有意思的。”想到刚才路上的遭遇，姜宁笑道。 “呵呵，本来我才懒得去和他计较，谁让他得寸进尺，看他那副模样我心里就觉得恶心，感觉把我的钱给他都是对钞票的侮辱。”许雯景说道，她觉得就是把钱扔掉，也要比给这种人好得多。 “那倒是。”姜宁并不反对许雯景的说法。 没毛病， 把钱给这种靠欺骗别人情感获得生存的骗子，也可以说是对钞票的侮辱，哪怕就是将钞票扔掉，就是把它拿去买奶茶喝掉，转化成身体的脂肪都比给他好得多。 “你现在还有多少钱？买这么多东西？”姜宁通过后视镜看了看放在后座大包小包的东西，那些衣服，按照千钰商场的平均消费水平来说至少也要花三千多，这个女人不是之前天天和自己说她没钱要吃土了吗，怎么现在居然突然间出手这么阔绰？ 榜上大款了？ “没了，全身上下就只剩下一百一十一块钱了，哦，微信里好像还有五毛。”许雯景拍了拍自己空档的口袋。 “……” 姜宁叹了口气，说道：“那你接下来是真的要打算不吃不喝了？” “我不是还有你嘛！” 看到许雯景的眼神，包括对方今天直接将自己的存款全部花完的这种过激行为，显然她已经决定要赖在自己这儿了。 “好吧。” 姜宁叹息一口气，如果说以后家里多个许雯景的话，那么首先自己每天是肯定需要回家而并非像以前那样可以在诊所睡到第二天了，其次……像以前举行的那些夜间活动——喝啤酒吃花生听女鬼讲故事，恐怕再也无法举办了。 许雯景很反对自己这样。 是那种根本不讲道理而且也根本没有任何反驳余地的反对，要是她知道自己又搞这些，肯定拿刀架自己脖子上。你知道的，男人永远都不能和女人讲道理，因为你会发现她就根本不会去听你跟她讲的道理。 所以， 那就没办法了。 姜宁只好暂时放弃自己的传统活动。 - - 第46章：漫漫长夜 咖喱猪排饭， 是以猪里脊、土豆、胡萝卜、糠、米饭、西兰花为原料制作而成的咖喱味美食，味道可口。这是姜宁在这家餐厅里比较喜欢的咖喱饭，也是在尝试过这里不少的咖喱饭后觉得相对来说最好吃的一道。 “怎么样，还不错吧。” 走出餐厅，姜宁朝旁边的许雯景说道，看到对方点点头，姜宁笑笑，然后打开车门带着许雯景回到了小区楼下，当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下午六点半了。 按照往常的剧本来说， 在这个夜晚，他们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看到九点半，然后在电视剧播完的时候，姜宁会到卧室躺在床上开始休息，许雯景则会更换电视节目继续在客厅看综艺，这样到晚上十点的时候，她会敷上面膜继续再看到十点半，接着准时拿掉面膜开始休息。 对， 剧本就是这样的。 本来姜宁以为今天也会按照这样的剧情正常发展下去，而且事实上他和许雯景确实是在客厅看电视看到晚上九点半，但是当他看完电视准备到卧室去休息的时候，他却忽然间发现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并且当他把这件事情告诉许雯景后，许雯景也才忽然意识到: 她今晚竟然完全没有睡意！ 是的， 当姜宁像往常一样伸展着腰走向卧室的时候，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打个呵欠，但是今天在伸展筋骨的时候他赫然发现自己精神抖擞。 许雯景也是这样。 “或许是因为那株千年人参的关系吧。”姜宁皱着眉说道。 “应该是。”许雯景点点头。 千年人参作为大补之物，确实容易使人处于兴奋状态，而且姜宁和许雯景是直接将它的药力引渡到灵魂，虽然会使损伤的灵魂不断得到恢复，但同时也会导致灵魂长期处于清醒状态，当然不会产生困意。 这是件相当难受的事情。 姜宁坐在沙发上，说实话他真的很想去睡觉，虽然感觉不到丝毫困意，但其实很多时候想要睡觉是不需要必须有困意的。 虽然不困，但就是想去睡觉。 而且， 你看外面的天空，黑了， 这就意味着现在正是应该睡觉的时候，除了熬夜加班和打游戏的人，几乎所有人都美滋滋的躺在床上陷入梦境。然而自己却傻不拉几的坐在沙发上干瞪着眼睛，这使得姜宁心里相当郁闷，漫漫长夜还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要不抓鬼去？” 姜宁实在觉得无聊，于是看着外面的无边夜色说道，晚上，正好是野鬼泛滥的好时节。 “不去。”许雯景立刻摇摇头，躺在沙发上看着综艺节目，说道：“昨天晚上已经跑了那么远，今天我哪儿也不想去。” “也是。” 姜宁点点头，确实对于出去抓鬼这件事也提不起太大的兴趣。 “要不看《昆池岩》吧。”许雯景提议道。 “好。” 姜宁点点头，众所周知，《昆池岩》是某国出品的一部爱情文艺片，虽然其中必不可少的有些动作戏情节和在黑暗中男女主们的叫喊声，但这并不是重点，影片的重点其实还是在讲述男女主们相识相知的过程。说起来也是有趣，两个鬼差大半夜的睡不着觉，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昆池岩》。 许雯景怀里抱着抱枕，认真且全神贯注地看着电视里面正在播放的影片，在这样温馨且浪漫的环境下，她朝姜宁那边稍稍靠近了些。 影片看到一半， 剧情正发展到高潮，动作戏将要展开的时候，姜宁的电话突然响了。 或许是因为正看得聚精会神，许雯景因此被这突然响起来的电话铃声吓了一跳，很是气愤地瞥了瞥姜宁，接着又继续看电影。 “喂？”姜宁接起电话。 “老五死了，沈度……沈度被人杀死了。”电话里面是周航低沉的嗓音。 姜宁愣住了。 沈度，同样是他的大学室友，因为当时大家是按照年龄排顺序的，沈度在六个人里面排在第五，所以是老五。毕业后大家基本都没再见过面，虽然知道沈度也住在崇阳市，但是却很久都已经没有消息了。想想挺可笑的吧，就好像崇阳市是有多么大似得，竟然三年多都没消息。只是姜宁万万不会想到，当自己在三年后再次收到关于沈度的消息的时候，竟然是他被人杀死的消息。 “怎么回事？” “今天我们接到电话赶到案发现场，发现他被人用刀捅死在一条没有监控的小路上，周围没有留下任何凶手的作案痕迹。”周航说完这句话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老三，我现在怀疑这是桩连环杀人案。 你还记得之前赵伟的杀妻案吗？ 我怀疑是有人在背后一手策划了这个案件，而不是像我们之前想的那样是因为马老大要收走赵伟的房产才意外的导致这一切的发生，肯定还有个隐藏在暗处的人。 还有， 前几天的张晓亭自杀案，那个房间号和自杀方式，你觉不觉得太巧合了？ 这些案子全都和当年的607有关。 说真的， 老三，我现在开始相信当初老四的死是有问题了。”说完这句话，电话那边的周航完全陷入了沉默。 姜宁看看时间：23:00。 “你现在在警局？”正好睡不着，突然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枯燥的夜生活似乎多了些趣味。 “嗯。” “那我一会儿过去。” 说完看到旁边盯着自己的许雯景，姜宁又问道：“介意我多带一个人过去吗？” “谁？” “一个朋友。” 当姜宁挂掉电话后，就走到客厅旁边的衣架上把衣服拿下来，穿好后，听到许雯景说：“要不等我看完再去吧，就只剩最后十分钟了。”她指着电影的进度条。 “好吧。” 姜宁点点头，于是重新坐回沙发上。 长夜， 因为那株人参，今天晚上肯定是睡不着了，而周航那边现在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肯定也没有时间再睡觉，所以倒也不用着急。 - - 第47章：饮血飨心 借刀杀人 8月18日， 晚上23时41分。 姜宁和许雯景来到警局，夜晚的警局依旧透露出一种威严的浩然正气，所有心术不正的鬼魂都无法靠近这里。 进来后， 看到周航正坐在一块大大的写字板面前，写字板上贴着不少图片，还写着些字。 “来了。”周航感觉到背后有人靠近自己，猜到是姜宁，但转过头却发现姜宁旁边还站着位非常漂亮的女子，于是有些惊讶的问道： “这位是？” “我叫许雯景。”没等姜宁介绍，许雯景主动说道：“你是周航吧，听姜宁说过。” “哦~你好你好。” 周航眼神意味深长地看着姜宁，拖出一个长长的哦的音，接着朝许雯景点了点头，然后在姜宁耳朵旁边小声逼逼道：“卧槽！！！这么漂亮？？？你小子可以啊，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你和她啥时候认识的？” “……” 看到周航凑在姜宁耳朵旁边不知道在说什么悄悄话，还不时朝着自己瞟来莫名其妙的眼神，许雯景皱了皱眉，然后把目光转向面前的写字板。 眉头皱得更深了。 她在上面看到了一张图片，很血腥。 照片里面的男人躺在地上，在他身体的周围全部都是鲜血，而且他胸口的位置被人使用利器抛开，里面空空如也——心脏不见了，不过许雯景并不觉得这是桩贩卖人体器官的案件，因为那在胸腔里消失的心脏被塞在男人的嘴巴里面。 照片里男人嘴巴张得非常大，正常人要是想要把嘴张得这么大的话，恐怕嘴角的皮肤都要被撕裂，下巴也绝对会脱臼。 “啧……” 许雯景摇摇头，真不知道凶手到底和他有怎样的深仇大恨才会这么残忍。 姜宁看着照片里那张熟悉的脸，当然他并不想告诉周航自己和许雯景是在他爷爷那辈认识的，毕竟现在大晚上的，要是再弄出条人命可就不好了。 “你觉得凶手会是谁？”姜宁问道。 “我不知道。” 周航摇了摇头，然后又道：“但有件事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件案子肯定和当年我们607有关，包括前两个案子，或者说这几个根本就是同一个案子。” 首先是老四，马宏宇，在宿舍楼607房间跳楼自杀。 三年之后， 赵伟，607宿舍成员，因杀人被判无期徒刑。 紧接着在第二个案件里面，虽然死者和607没有关系，但她却是在酒店607号房间跳下去的，简直和当初的马宏宇一模一样。 再然后， 老五，沈度被人发现死在一条没有监控的小路上。 一次是巧合，两次是意外，那么三次四次呢？当巧合发生太多次，那么巧合就不再是巧合，肯定是背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在促成这些案件。然而周航现在却并没有太多的头绪，也不知道凶手的下个目标会是谁。 当初的607，六个人现在只剩下三个，姜宁、自己、最后就是在省外生活的老二。 如果凶手要继续作案的话，剩下的三个人里面姜宁绝对是最好的目标，因为老二早就在省外没有消息，而周航自己又是警察，所以就只剩下姜宁。 “报警电话是谁打的？”姜宁问道。 “事实上，这和赵伟的案子是一样的，我们根本找不到报案人，也正是因为这个相同点，我才更相信这几个案件都是出自一人之手，也就是说，很可能报案的人就是真正的凶手。”周航站在写字板前，将报案人和凶手圈在一起。 姜宁皱皱眉。 “但如果是这样，那也就是说他每次都是借刀杀人，所以很可能直接杀死沈度的并不一定是他。” “对。” 周航点点头，然后指了指写字板上的几个名字，说道：“虽然案发现场没有监控摄像头，但好在那条路的两边都是河道，入口和出口都各只有一个，而且在这条路的入口和出口都装有监控，所以这是个很好的消息。” 姜宁点点头，只要法医确认出沈度的死亡时间，然后再从那个时间段里找到进入那条路的人，搜查范围就大大缩小了。 周航继续道：“还有另外一个好消息是：因为那条路很偏，所以走的人并不是很多。我们在沈度死亡的那个时间段里仅仅只看到四个人走进去，他们分别是：徐玲、李四、王大辉，最后还有个八十多岁的老大爷。” “徐玲？”姜宁听到这个这个熟悉的名字。 “你想的没错。” 周航看到姜宁疑惑的目光，点头道：“就是今天下午去彩虹心理诊所的徐玲，据我了解她好像就是你的病人，并且和你认识很长时间了。”说完，他又道： “可以说一下她的情况吗？” 姜宁皱着眉，说道：“徐玲是个DID患者，就是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说完看到周航一脸迷茫的模样，解释道：“你大致可以将它理解为人格分裂症。” “哦！”周航恍然大悟道。 “她有三个人格，主人格是很温柔可爱的女孩，其他两个副人格一个是成熟现实的三十岁女人，叫做赵敏，一个是脾气暴躁的二十多岁的男人，叫王军。”姜宁没有隐瞒的说道：“不过昨天她告诉我她要准备去花城了，明天下午的车票。” 好吧， 看来她可能走不成了。 “脾气暴躁的二十多岁的男人？”周航喃喃道，又问：“那当她这个人格主导身体的时候，她力量会不会变大？” 姜宁翻翻白眼：“她是人格分裂，不是绿巨人。” “好吧，我不太了解这些。”周航耸耸肩膀，然后又说道：“根据我们的调查，沈度是徐玲的老板，前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徐玲突然离职，似乎两个人在经济问题上有些摩擦，还有就是，根据其他员工的交代，沈度似乎对徐玲有些情感上的好感。” 不过现在看来徐玲离职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她要去花城。 “也就是说不能排除她的嫌疑。” “嗯。” “那明天我去找她吧，让她先暂时别走。”姜宁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毕竟她还是自己的病人。 - - 第48章：饮血飨心 嫌疑人【三更】 说实话，姜宁不相信徐玲杀人。 但如今的情况无法排除对她的怀疑，虽然徐玲不会杀人，但王军会。尽管在姜宁看来徐玲和王军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人，但在其他人眼里，徐玲就是王军，王军就是徐玲，或许在他们眼里王军就是发疯犯病的徐玲。 DID患者，最需要保持稳定的情绪。 为了避免她受到刺激，姜宁还是觉得自己去让徐玲留下来的话最为合适，毕竟想想如果当你准备移居外地的时候，突然有群警察出现在你面前，说由于你涉嫌一桩杀人案所以暂时那也不能去，并且还要跟他们回警局去接受调查，相信对于很多人来说都会非常惊慌吧，更何况徐玲还是个小女孩。 “好，那就你去找她。” 对于那些心理病症周航是不太清楚的，但他知道姜宁是心理医生，所以说对待这些特殊的人群姜宁要比他更加合适。况且作为徐玲多年的医生和朋友，让姜宁去留住她，也是众多方法里面最最温和的一种。 在罪犯确定之前，她都是嫌疑人。 也只是嫌疑人。 身为警察，在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坏人的同时，也绝不能伤害任何一位好人。只要结果还没出来，那么徐玲就是好人，因此对她采用温和的挽留方式周航觉得是有必要的。 “再说说其他几个人的情况吧，除了那八十多岁的老大爷。”姜宁道。 八十多岁的老大爷。 这显然不会是凶手，如果说自己这位老朋友竟然已经弱到连八十多岁的老大爷都打不过，而且还被人家反杀的话，那么姜宁觉得沈度真就可以去自尽了，真的，要真是这样他就算在黄泉路上也可以安心的去了。 “好。” 周航点点头，接着指着写字板上面的李四两个字，说道：“先说李四，这个李四虽然没有和沈度产生直接的联系，但据我们了解，李四已经暗恋了徐玲整整六年，并且他知道徐玲的老板......也就是沈度，很喜欢徐玲，还经常利用自己身为徐玲上司的便利，对徐玲展开追求，当然这些追求在李四的眼里就是骚扰，所以他也有嫌疑。” “情杀， “因为沈度对徐玲的骚扰，并且徐玲最近突然辞职说要去花城，然后他可能以为是沈度的骚扰所造成这一切，于是在愤怒中对沈度展开报复。”姜宁皱皱眉，嘴里喃喃自语道：“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 旁边许雯景摇摇头。 “我觉得你们应该先注意一下那人的死亡姿势，凶手在他死后把心脏挖出来塞到他的嘴巴里，你们不觉得这很诡异吗？” 如果是因为情杀的话，没必要这么做。普通人在愤怒中杀死别人，首先会瞬间清醒过来，紧接着会在心里感受到无尽的慌张与恐惧，就像赵伟那样。根本不可能再有心情把死者的心脏挖出来塞进他嘴巴里。 许雯景是这样认为的。 “出现这种情况，其实原因无法就两种：要么是凶手和死者有着非常深厚的仇恨，要不然就是有人指使凶手去这么做。” 说完，姜宁指了指在写字板上面的‘策划者’三个字，继续道：“但现在我们了解到这几个案件之间存在非常巧合的关联性，很可能还隐藏着幕后策划者，所以，在嫌疑人和死者的仇恨程度达不到标准的情况下，第二种情况的可能性就会变得非常大。 当然， 这里有个前提：这次凶手还和前几次一样是借刀杀人。” “你说得没错。”周航点点头。 “确实，我们现在锁定的这三个嫌疑人里面，任何一个人和沈度的仇恨都远远达不到那么深厚的地步，包括最后这个王大辉，他也仅仅只是和沈度在邻居关系上有些摩擦而已，不可能杀了人还把心脏挖出来这么丧心病狂。” 周航指了指最后那个人名。 “不过现在看起来，幕后策划者亲自动手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因为在监控里进过那条路的人只有这么几个，所以很可能还是像以前那样借刀杀人，只不过我们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方法，可以让杀掉沈度的那个凶手再做出这些残忍的事情。” 事情很复杂。 姜宁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觉得还是先别想那么多，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真正杀死沈度的凶手，隐藏的那只鬼等先抓到凶手再说。”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周航点点头。 许雯景看着这两个人，拿出手机发现时间已经到了凌晨，自己却仍然没有困意，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蛋，然后叹息一口气。 我的美容觉啊。 “但最近这段时间你还是要小心些，如果说那个人还要继续做这些事情的话，那么毫无疑问你会是最佳的目标。”周航说道。 “我知道。” 姜宁摆摆手，他心里还巴不得对方赶紧过来送死。要是对方真的找上自己，那就不需要再费尽心思的找线索和抓他留下的蛛丝马迹了，一了百了，多好。 所以， 我求求你，快来害我吧！ 周航终于还是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时间确实有些晚了，而且他整个晚上都在思考这些非常费脑力的事情，很容易发困。等他终于打完哈欠，看着前面的姜宁，忽然惊讶的发现姜宁竟然还保持着精神抖擞的状态。 “你今天晚上怎么状态这么好？”周航问道。 姜宁一愣。自然是不能直接告诉对方这是因为自己吃千年人参才给吃成这样的，于是想了想说道：“我来之前喝了不少咖啡。” “咖啡？” “什么牌子的咖啡效果这么好，为啥我感觉我喝得咖啡一点作用都没有，该困还是困，呵呵，下次带点你的咖啡给我试试。”周航说道。 “可能是因为你喝的太多，这东西就像是药，喝多了就不管用了。” 周航苦笑一下：“没办法，工作需要嘛， 要不然谁大晚上的不睡觉把咖啡一杯又一杯的往肚子里咽？ 有病啊？” - - 第49章：饮血飨心 催眠 周航最终还是靠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 一方面，警员们调查到的线索暂时就只有这些，况且现在又是凌晨，总不可能在现在这个时间点去调查情况，大家都睡着了，总是不可能扰民的。 初此之外， 也是因为从外面回来的许妙妙看到周航还在工作后，便是立马有些抱怨地说道：“我不是让你先休息会儿吗？”说完眼神很不客气地盯着姜宁。 “是我叫他过来的，不怨他。”周航立刻解释道。 许妙妙这才作罢。 姜宁当然不会因此感到生气，朝周航说道：“你先睡会儿吧，一会儿我打算去案发现场看看，呵呵，反正现在咖啡喝多了，睡不着没事干。” 漫漫长夜。 姜宁是真的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那行。”周航点点头，接着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说道：“要不这样吧，我先睡半个小时，一会儿到十二点半的时候你们把我叫醒，我和你们一起去。” 看到旁边满脸写着开心的许妙妙，姜宁犹豫了一下。 “也行。”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当对方是真的爱你的时候，他（她）一定会变得像是你的父母般去照顾你。 反正周航靠着沙发很快睡着了。 等周航睡着的时候，许妙妙细心地拿张毛毯盖在周航身上，怕对方着凉，姜宁和许雯景相视一笑，似乎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一道属于狗的影子。 许妙妙把毛毯在周航身上盖好，然后叹了口气转过身看着姜宁，说道：“姜顾问，你们可不可以稍迟点再走啊，让他多休息会儿。这段时间两个案子发生的太紧凑，几乎都没有休息的时间，他真的太累了。” “我知道。” 姜宁点点头，说道：“我打算两点再走。”现在是凌晨零点，两点走的话就意味着周航可以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和半小时比较起来，也不算短了。 “好。” 许妙妙这才点点头。 看着熟睡的周航，许妙妙叹了口气接着问道：“他以前也像现在这么拼命吗？” “他没办法。” 姜宁摇摇头说道：“你应该知道，他父亲是你们局长，虽然他是靠着自己的能力走到现在，但却免不了会有人在背后说闲话，所以他只能更加拼命的去证明自己，用自己的能力堵上他们的嘴巴，他只能这么做。” 有人觉得父亲是警察局长的话人生会非常顺利，但对于周航来说这其实是苦恼。 福祸相依吧。 “那他肯定活得很辛苦。”许妙妙说道，熟睡中的周航并不知道现在旁边的三个人里，有两个人正在谈论他。 另外一个在专心看电视剧。 “现在不是有你了吗？”姜宁笑道。 “可是……姜顾问，我和您说实话吧，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他，我只是在看到他很累的时候就会在心里心疼他，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同情心还是怎样，总之我也说不清楚自己的感觉。” 朦胧的喜欢。 姜宁这个活了很久的老东西瞬间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那你这种同情心也会给别人吗？” “好像……不会。” “那就没错了，你喜欢他。”听到许妙妙经过认真思考后说出来的答案，姜宁确定地说道。 “哎。”许妙妙看着周航又叹了口气，其实来这里也有段时间了，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周队产生那种微妙情感的，但就像姜顾问说的那样，自己可能真的喜欢他。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她就已经察觉到这种情感，但不知道为什么越喜欢反而越感到不安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我去休息了，等他休息会儿你们再叫醒他吧。”许妙妙说道。 “行。” 姜宁点点头，看着旁边正在专心看剧的许雯景，忽然意识到这两个女人居然都姓许，倒也是件挺巧合的事情。 朝着写字板发呆。 照片里面沈度极惨的死状，有关犯罪者的文字。所有的罪恶全部都隐藏在这里，同时透过这些罪恶，更加隐藏着一个真正的连环杀人凶手，那才是真正的魔鬼。 姜宁觉得这个恶魔应该很懂心理学。 在借刀杀人的过程中，必不可免的需要去控制或者引导那些实施犯罪者的情绪，你要知道，冷静的人永远不会使自己变成别人握在手里的利刃。 姜宁是心理医生， 所以， 他其实在心里又有些怀疑：单单只靠情绪的控制和引导真的足够促成这些案件吗？ 看着沈度的死状。 这时候，姜宁忽然想到了一个词语：催眠。 …… “哎？怎么已经一点四十了，不是让你十二点半叫醒我吗？”周航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醒过来，看看时间，赫然发现自己已经睡过头了，慌乱中看到还在旁边的姜宁，心里安定下来。 “许妙妙想让你多休息会儿。”姜宁道。 “这女人。” 周航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但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脸上是带着笑容的，嘴角疯狂乱他妈的上扬。 “走吧，我们去现场看看。” 姜宁站起来。 “嘿嘿，说实话在这个点儿去看凶案现场还真是我头一遭。”周航笑笑。 “和死者面对面嘛。” “……你这么一说我这心里咋突然有点犯怵呢？” “呵呵。” 叫了叫戴耳机看电视看得入迷的许雯景，三个人走到警局门口，姜宁撸下袖子，说道：“我开车吧。” 当然不是为了显摆自己的新车。 姜宁不困， 周航虽然是刚刚睡醒但毕竟他休息的时间很短，自己来开车的话周航也能抓紧时间再休息会儿。 “你没问题吧，那咖啡效果这么厉害？”周航问道。看到姜宁眼神里确实没有困意，周航这才伸出手把自己的车钥匙给姜宁递过去，然而这次姜宁却摇了摇头，紧接着周航就看到姜宁拿出另一把车钥匙在他面前晃了晃，同时说道：“前几天我买了新车。” - - 第50章：饮血飨心 身后有鬼 有钱人的世界周航不懂。 他并不知道姜宁到底多有钱，他只知道姜宁从来都没有因为钱而烦恼过，所以，他猜测姜宁大概是很有钱的。 今天看来，确实就是这样没错，但他最终也没有去详细的询问姜宁这件事情，也没有对姜宁这部价值将近百万的豪车流露出太多羡慕的情绪，许雯景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周航坐在后座，打量着豪华舒适的车厢，他在心里重重地呼出口气。 “啧，要是什么时候我也有钱能卖辆就好了。” 姜宁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钱这东西确实很重要，往现实了说，只要你有钱就可以过得相当滋润，相反，如果你没钱的话肯定过不舒服。自由需要金钱，快乐需要金钱，婚姻需要金钱，维持关系需要金钱，吃喝拉撒睡这些全部都需要金钱。 所有事情都需要钱，你说它重不重要？ 人们恨钱， 同时更加爱钱。 案发现场的位置还是比较偏僻的——如果不偏僻的话不可能连监控摄像头都没有。大概开车二十分钟后，姜宁终于来到这里。 两边是哗哗地水声。 崇阳市有条相当重要的河流，叫靖河，是靖河哺育着崇阳市，在这条路两边的河流就是靖河的分支。 地上的血迹还在。 “当时我们看到尸体的时候，他就这样仰躺在地上，就是照片里那样。”周航指着地上的人形曲线说道。 说到这里， 他忽然注意到姜宁和许雯景全部都看着一个方向。 朝那边看了看， 周航疑惑地皱了皱眉，因为在他眼里那边就是空荡荡的，完全是一片黑暗。 “你们在看什么？” 姜宁和许雯景同时收回目光，姜宁摇摇头说道：“没什么。” “好吧。”周航低下头，似乎犹豫了很久，终于再次抬起头问道：“老三，你实话告诉我，你.....你是不是能看见那些东西......就是那种不干净的东西？” 这个问题他在心底积压了很久。 每次当姜宁要返回案发现场的时候他都会觉得很费解，因为当警察同志们调查取证完，法医也把尸体抬走，案发现场还能剩下什么？ 就像现在， 除了路上遗留的血迹，什么也没有了。按道理来说再次返回这里是没有太大的意义的，所以如果是必须要找个理由的话，周航只能朝玄学的方向猜测，而刚才看到姜宁盯着空荡的路面，更加引起他的怀疑。 这里没有外人， 无需顾忌。 姜宁想了很久，看到旁边许雯景满脸你自己决定的表情，终于还是点点头：“嗯。” 周航重重呼出口气。 听到这个结果他还是感到非常无措，但同时并不觉得意外，指了指许雯景问道：“她也可以看到？” 姜宁再次点头。 周航忽然有种自己很不合群的感觉，因为现在总共三个人里面，两个人都能看到鬼，就自己傻乎乎的站在这啥也看不到，不过说起来，能看到鬼魂这么酷的事情，难道不应该是几亿人都难遇到一个的情况吗？为什么他俩都可以？阴阳眼这种东西什么时候这么值钱了？ “所以沈度他现在就在那儿？” 周航指着刚才姜宁和许雯景共同看着的方向，然后有些保持冷静地问道。 “不是。”姜宁摇了摇头。 周航挠挠头，这条路上不就只死了沈度一个人么，难道还有别的死者？ 紧接着， 他听到姜宁说出来一句让他感到不寒而栗的话。 只见姜宁指了指周航身后的位置，然后说道：“他现在就站在你身后，就在你身后大概十厘米的位置。” 十厘米， 也就是一个拳头多的距离，本来并没有感觉到什么问题的周航，在听完姜宁的话后忽然觉得自己背后有些发冷，整个脖子都是凉飕飕的。 他大叫一声，迅速逃离那个位置。 假如哪天你身边有个能看见鬼魂的朋友，然后在你们走夜路的时候，他忽然告诉在你背后很近的位置站着个鬼，恐怕胆子再大的人都会被吓得冷汗瞬间流下来，毕竟，后背是人们最没有安全感的地方。 “你知道是谁杀的你吗？”姜宁看着周航原本的位置问道。 那里， 沈度静静地站立着，在他胸口的位置完全被掏空了，就像是被炮弹直接贯穿般，留下大大的血窟窿，里面的血肉还在蠕动着，同时，他的嘴巴里还叼着自己的心脏，血液顺着嘴角流下来。甚至，如果你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这颗心脏还在不停地跳动。 这是姜宁目前为止见过最具有视觉冲击力的死者。 姜宁看到沈度迷茫的摇摇头。 不知道。 好吧，他居然连死都不知道自己是被谁杀死的。 “怎么样？”周航期待道。 “他不知道是谁杀的他。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只有两种可能性，要么是凶杀在杀他的时候遮着脸，使他无法确认凶手；要么行凶者是通过偷袭的方式，导致在沈度死的时候甚至都没有真正看到杀害他的人。”姜宁分析道。 同时放下手机，手机里是徐玲、李四、王大辉三个人的照片。 “应该不是偷袭，经过我们对尸体的初步判断，确定凶杀对沈度造成致命伤是从正面用刀刺进去的，所以两个人肯定面对面过。”周航道。 “那就是说凶杀蒙着面。” 当姜宁说完这句话，看到那边的沈度点了点头，说起来有些可惜，如果不是他的心脏被挖出来并且被塞进嘴里的话，那么姜宁还可以和他讨论些案件情况，可是现在沈度就只能像个保安一样站在那里。 不过也无所谓， 一个连是谁杀的自己都不知道的灵魂，你还指望他能给你提供多少有价值的线索？ “要不问问他在这几个嫌疑人里谁和他的仇恨最大，这也算是个调查方面嘛。”周航想了想说道。 姜宁点点头。 再次打开手机里三个人的照片，说道：“这三个人里，你最恨谁，谁又最恨你？” 沈度犹豫一下，像是在思考。 接着， 他举起手指向李四的照片，然后，又指了指徐玲…… - - 第51章：饮血飨心 费解 冷。 无论是裸露在身体外皮肤的真实触觉，还是河边潮气直接穿透衣服所带来的阴冷，都足够让瞌睡犯困的人保持清醒。八月虽热，但当你在凌晨时分来到偏僻的地方，尤其在两边还是河流的情况下，依旧会觉得很冷。 手臂有些粘粘的，因为湿气很重。 当然， 这些寒冷都是可以忍受的，毕竟大家也都不再是小孩子，身体没那么脆弱，只是尽管身体的寒冷可以忍受，但心里的凉意是无法改变的。 尤其对于周航来说， 他已经知道在自己身体不超过两米的位置就站有一个看不见的鬼魂，他只是个普通人，哪怕他的身份是警察，他也依旧只是个普通人，尽管在自己的心里深深地刻印着国徽与正义，促使他不会惧怕任何鬼魂，但当真正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心里还是会有些凉意。 看着周航， 看着许雯景，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位多年的舍友兼好友竟然距离自己这么遥远。 姜宁皱皱眉，接着把手机屏幕朝着周航，指了指说道：“他说，在这三个人里他最恨的人是李四，而最恨他的，是徐玲。” “徐玲？” 显然周航对于这个结果有些意外，徐玲的嫌疑值几乎在瞬间盖过了其他两个人，虽然不知道徐玲对沈度的仇恨是否可以达到去杀掉他的程度，但是很明显，如果说连徐玲的仇恨都不至于让她杀死沈度的话，那么显然其他两个人更不可能了。 “看来明天要重点调查徐玲和沈度之间的关系了。”周航道。 姜宁点点头。 本意上他是不愿意相信徐玲会做这种事情的，但眼看现在最大的嫌疑指向了徐玲，姜宁也不可能再带着自己的主观情绪看待事情。 警察， 是凭借证据说话的。 “对了，如果徐玲的副人格出现，有可能会杀掉沈度吗？当然我不是说性格方面，我是指她有能力杀掉沈度的可能性有多大。”周航问道。 王军…… 是个性格很暴躁的人，是那种打起架来非常狠的人，尽管经过自己的疏导他已经变得稍稍圆滑，但有句话说得很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大概……百分之七十吧。” 姜宁想了想，考虑到徐玲毕竟是女生，于是将可能性稍稍说得小些。 “够了。”周航点点头，在沈度的身体上确实存在着不少斗殴过的痕迹，说明在他死前是和凶手有过搏斗经历的，那也就是说凶手并没有能力直接杀死沈度，而现在看来，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性无疑就是最合适的。 经过搏斗， 寻找时机给出致命一击。 “明天你务必要让她留下来。”周航看着姜宁。 “我知道。” “还有。”因为察觉到有些冷意，周航缩缩脖子，接着犹豫了一下，问道：“他……接下来……” “会有人接走他。” “好。” 说完这句话，周航就上车了，事实上现在他心里有些烦乱。作为警察，他并不愿意知道太多有关鬼魂的事情，因为这不仅会改变他的世界观念，同时也会影响他在办案时的心态。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他大概会尽量去忘掉。 外面， 姜宁朝许雯景点点头。 许雯景明白姜宁所要表达的意思，于是将地狱之门为沈度开启，将它送进去。 没有太多动作， 整个过程中，许雯景仅仅只是挥了挥手。像这种普通的鬼魂，本来是应该交给那些低、高阶鬼差去处理。身为无常，只有怨鬼或者闹事的妖物才是他们的目标，但是既然现在碰上了，就顺手处理一下。 “回警局？” 姜宁开着车，随口问道。 “嗯，我打算就在警局凑合几天，先把案子处理完再说。”周航说道。 工作狂。 哪怕就算是因为家庭原因的关系周航只能这样去选择，在姜宁看来周航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至少姜宁认为自己做不到这种程度。把周航送回警局，姜宁开车带着许雯景回了家，这个时间已经根本没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看电视吧。”许雯景提议道。 这段时间疯狂刷剧的她已经看到和姜宁同样的剧集，所以就直接在电视上播放，漫长的夜晚却没有困意，看电视就成了最好的消遣。 还好， 现在不是上个世纪，否则姜宁真觉得自己会无聊致死。 一直看到天亮。 看到整部剧的大剧终。 姜宁也没想到这部一共有3100集的电视剧竟然这么快就看完了，看之前还觉得很长，但现在看来似乎也就那么回事。 上午八点， 姜宁犹豫了很久才给徐玲打过电话。 “喂，姜医生？” 听到那边女孩的声音，姜宁问道：“行李收拾好了吗？” “嗯嗯，现在已经全部都收拾好了，怎么了？”女孩说到这里，然后立马又道：“啊，如果要是你下午实在没时间的话不用来送我也没关系的。” “不， 你暂时先别走了，或者把车票改签吧。”姜宁道。 “为什么？” 姜宁想了想，说道：“这样，今天上午你去诊所找我，咱们当面谈。” “行。” 旁边的许雯景打了个哈欠，趁自己有些困意，就立马回房间里睡觉去了，姜宁穿好衣服走下楼。 八点半， 姜宁来到彩虹心理诊所，在外面随便吃了点东西填填肚子，然后就去了自己的心理治疗室，大概上午九点半的时候，徐玲到了。 “姜医生。” “嗯。” 徐玲坐在沙发上，看着姜宁有些疑惑地问道：“刚才电话里你让我暂时先别走，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沈度死了。”姜宁说道。 然而听到这个消息的徐玲并没有表现出太多震惊的情绪。 “哦。”她点了点头，在姜宁感觉有些意外的情况下，继续说道：“这件事情我知道，当初刚发生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姜宁有些费解。 因为据周航所说，沈度的死亡时间大致是在昨天下午七点左右，警察是在七点二十分到达案发现场的，七点半的时候沈度的尸体就已经被带走，而且那条路的位置很偏，所以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是非常少的。 - - 第52章：饮血飨心 很酷？ “你是怎么知道？” 姜宁看着安静坐在沙发上的徐玲，本来还担心着自己说出这个消息会刺激到她，结果没想到现在全部都反过来了。 真是始料未及。 徐玲摇摇头，说道：“我只知道在我记忆里有关于这件事情的记录，但具体是怎么回事记不太清楚了。” “好吧。” 姜宁只得作罢，现在看来，要么是徐玲亲眼目睹过这个凶杀案的过程，要么就是她自己完成了这个凶杀案，也就只有这两种可能性了。在监控录像里，徐玲走进那条路的时间早于沈度进入的时间，并且是在七点半才从出口跑出去，正好经历了沈度从活到死被杀害的过程。 “那你还记得些什么吗？”姜宁问道。 徐玲摇摇头。 姜宁想了想继续说道：“要不让王军出来吧，他现在可以出来吗？” DID患者的几个人格是可以共享记忆的，但是共享的记忆并不会太清晰，举个简单的例子：比如说徐玲看了整上午的电视剧，你问她的时候她可以轻松告诉你电视剧的具体情节，但如果你问赵敏或者王军同样的问题，他们只会知道上午有看电视剧的这个行为，却不会记得电视剧的具体内容。这和目前的情况是很相似的。 很可能是赵敏或者王军目睹了这些过程，所以徐玲的记忆并不深刻。 “可以。” 经过几秒钟的准备，徐玲再次睁开眼睛，她的眼睛里面完全去掉了属于女生眼神的柔情，只剩下男人的坚定和阳刚。 “好久不见。”姜宁道。 “你好，姜医生。” 姜宁没有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我叫你出来是想问问你关于昨天的事情。” “昨天？” 王军皱皱眉，接着道：“你是说沈度被人杀死这件事情？” “对。”姜宁立刻点点头，目光直视着王军说道：“事实上，根据警方现在所掌握的全部线索，你杀死他的嫌疑是最大的。” “不可能！” 王军直接站起来，接着又坐下：“抱歉姜医生，我有些激动了。不是，我真的没杀沈度，你也是知道的，我现在已经能够尽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再说了，就算我想杀死沈度，徐玲和赵敏肯定也会阻止我，毕竟我杀了人就相当于她们也杀了人。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和她们都不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说真的，作为暴躁易怒人格诞生的王军现在可以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这无论是对于王军还是对于徐玲来说，都是件好事。 “而且， 那天我亲眼看到有人蒙着脸手里拿刀杀死了沈度，怎么就变成我杀得了呢？”王军不解道。 “你看到了？” “对， 当时沈度走在后面，走到一半的时候我就突然听到了他的惨叫声，接着扭回头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他躺在地上了，旁边还有个蒙着脸的男人，手里拿着沾满血的刀。我怕惹不必要的麻烦上身，就立马跑着离开那里。”王军真诚道。 “那个蒙面人的身体特征大概是？” “我想想……那个人挺高的，大概一米八三左右，虽然不算很壮但也不是特别瘦的那种，算是中等身材吧，因为他当时蒙着脸所以我就只记得这些。” 一米八三左右。 中等身材。 姜宁随手记下这几个字，然后问道：“有证据吗？”无需在意王军这些话里对凶手的描述是否准确，因为如果没有证据，没有办法去证明这件事情的真实性，那么就可以默认它没有发生过。 说句话的事情， 谁都会， 我还敢说我今天早上消灭了只小怪兽呢，你信吗？是吧，没证据的事情是没有说服力的。 “还真有。” 王军这句话相当令人意外，只见他拿出手机，打开相册里面昨天拍摄的一段视频，在姜宁半信半疑的目光中，他把手机给姜宁递过去。 视频里， 徐玲——也就是王军，正奔跑在那条没有监控的路上，脸庞偶尔会出现在镜头里面，确定就是徐玲本人无疑，剧烈晃动的画面配合奔跑时的喘息声，接着镜头迅速转动，拉出一道长长的模糊画面，再次能看清的时候，只见到画面里不远处依稀可见有个人躺在地上，身体周围全部都是血迹，同时还有个黑色的人影拿刀站在旁边。 大概两秒钟后，画面消失了。 好吧， 现在确定可以洗清徐玲的嫌疑了。 姜宁很想现在就给周航打电话告诉他不需要再浪费力气调查徐玲和沈度的关系了，但是考虑到视频还没有给周航他们鉴定过，最终姜宁打开微信。 “把视频文件发给我。” 姜宁朝王军说道，同时在微信给周航发了个：在？ 周航很快就回复问什么事，姜宁把刚才自己看到的那个视频给周航发送过去，同时发消息道：徐玲是目击者，然后等了会儿，周航才回消息道：知道了，我现在把视频交给鉴定科。 姜宁回个嗯，接着关掉手机，看到面前盯着自己的王军，说道：“这样，你先让徐玲出来吧。” “好。” 王军点点头。 看着在自己面前就像是变魔术的徐玲，尽管有多重人格想想似乎是件挺酷的事情，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有这种病症的患者，绝大部分都曾经历过沉重的心理打击，是身体在极端痛苦时的被动保护措施。 极端的刺激，它绝对没你想的那么酷。 所以， 为什么现在很多人会喜欢说自己人格分裂呢？为什么要寻找使自己人格分裂的方法？而且还是在网络上？？？ 姜宁想不明白。 “虽然沈度的死和你没有关系，但考虑到你和他的关系，而且现在你又是目击证人，警局那边肯定会找你询问情况，所以这几天你不能离开。”姜宁说道。 徐玲沉默一会儿。 “好吧。” 最终她只能选择妥协，说道：“那我把车票改签到后天吧。” 姜宁点点头。 这时手机响了一下，打开看了看，发现是周航给自己发了条微信消息：徐玲在你那儿吧，你带她来警局。 - - 第53章：饮血飨心 家里边儿有鬼喃【三更】 警局。 “姜医生，原来您还是这儿的顾问？”姜宁带着徐玲走进来，看到路上偶尔会有警察同志朝着姜宁打招呼，都说着姜顾问，徐玲心中不免有些惊讶。 “很意外吗？”姜宁笑笑。 “嗯。” 徐玲立刻点点头，说道：“又是医生，又是警察，姜顾问你真的很厉害。” “呵呵。” 姜宁摇摇头，并没感觉到这有什么厉害的，看着前面正等着自己的周航，走过去，然后就看到李四已经在审讯室里面，看来是要对两个嫌疑人进行审问了。 对， 就是两位嫌疑人。 尽管周航原本相当怀疑徐玲，但却因为那段视频的关系，徐玲的嫌疑已经被解除。 “怎么样？” “没有问题，视频不是合成的。”周航回答道，接着拍了拍旁边许妙妙，指着徐玲说道：“你先带着她。” 等她们离开。 “呵呵，说实话今天在你给我发那个视频之前，我几乎都快要肯定凶手就是徐玲了。”周航笑着说道：“我们调查了解到，徐玲曾在案发那天和沈度发生过剧烈的摩擦，徐玲要离开崇阳市，沈度不希望她走，并且用工资和徐玲的家人作为威胁。 而且， 徐玲和沈度之间的矛盾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据我们调查到的情况，他们的矛盾至少也有一年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必然会导致仇恨在心里不断积压，而前段时间徐玲的突然辞职或许就是情绪爆发的迹象。 而且她还患有人格分裂症。 在这种情况下，当负面人格出现的时候，情绪爆发导致她做出这种过激行为是很有可能的。”周航说道。 徐玲的父母非常希望徐玲能和沈度在一起。 姜宁是知道的。 原因也很简单，沈度作为不大不小的一个经理，家庭条件虽然不如小老板那么富有，但也要比普通家庭好很多。徐玲的家庭条件很普通，徐玲的长相只能算是中等，怎么样的条件就找什么样的对象，沈度绝对是相当优异的人选——她父母这样认为。 但徐玲不愿意。 她到底不是那种会为了条件而放弃爱情的人。 “除去这些原因，也是因为我们今天在案发现场的路边发现了属于徐玲的物品，这就使她的嫌疑更大了，不过因为你发的那个视频，现在她的嫌疑已经解除了，我打算和她调查一下那天案发现场的情况，然后就让她离开。”周航道。 “她的物品？什么东西？”姜宁问道。 “袖扣。” 周航拿出手机给姜宁看了看，是枚六芒星形状的袖扣图片：“这枚袖口很特别，至少很少有人的袖口是这样子的，而且刚才我也注意到徐玲的袖扣确实是少了一个。”说完，他又摇摇头：“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反正她现在的嫌疑已经解除。” 姜宁看着这枚袖扣皱皱眉。 随后道： “根据徐玲的回忆，作案凶手的身高大概在一米八三左右，中等身材，但是因为在作案时他蒙着脸，所以看不到其他特征。” “一米八三……中等身材……” 周航嘴里念道，然后看了看那边审讯室里的李四，说道：“那就只剩下他了。” “嗯？” “李四的身高只有一米七四，而且体格偏瘦，在他们两个人里只有王大辉全部符合这两个特征。”说到这里，周航拿出手机再次点开姜宁给他发送的那个视频，也就是徐玲拍摄的案发现场的视频，“我再看看。” “这肯定不是李四。” 他将视频暂停在凶手出镜的那一帧，越来心里越确定这个结果。 姜宁看着审讯室里的李四。 他没有问周航为什么没有早点通过这个视频去确认凶手，毕竟在很多时候事情发展的越急，人们反而就越容易遗忘掉最简单最关键的方法，这是人的共性，不过至少现在他意识到这个方法也不算太迟。 几乎在这个时候凶手已经确定了。 案发现场虽然在室外，但由于其位置的特殊性，可以将它看做一个密闭空间，而进去过密室的人只有四个，徐玲、李四、王大辉还有个八十多岁的老大爷。老大爷的身份已经调查过确认属实，并不是有人故意化妆作假；徐玲作为目击者并且有视频证明不是凶手的证据，再通过这个证据，得到凶手的基本特征后，就又排除掉了和凶手身体差异较大的李四，这样到最后就只剩下王大辉。 且王大辉的身材与凶手基本相符。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除非沈度是被路上突然蹦出来的野鬼干死的，否则真正的凶手就是王大辉。 “王大辉的作案动机是什么？”姜宁问道。 “不知道。” 周航摇摇头，说道：“因为之前把主要的调查方向放在徐玲身上，所以对王大辉和沈度的具体情况了解的不是特别清楚，而且我们的同志在调查过程中询问过很多人，但却几乎没人知道王大辉和沈度之间存在着矛盾。” “那就准备好证据，然后直接审问吧。”姜宁道。 “我打算再去王大辉家一趟，看能不能找到那把杀死沈度的水果刀，如果要是能找到那把刀的话成功的把握会更大一点。”周航指着暂停的视频里凶手手里握着的那把刀。 “我和你一起去吧。”姜宁说道。 “行。” 没有在警局停留太久，大概在上午十一点的时候，周航就已经和姜宁来到王大辉的家门口，是那种农村很普通的带有院子的平房。 周航直接敲门走进去。 门口坐着位老人，手里拿着烟斗，在晒太阳。 他看着姜宁和周航走下车，看到周航敲门走进去，紧接着又看到姜宁站着看了会儿自己，然后就朝他走过来，“大爷，您了解这家人吗？”姜宁蹲在老头旁边，随口问道。 “不晓得喃。” 老汉看了看姜宁，接着抽了口烟，摇了摇头。 说完这句话， 一张红色的钞票竖在他眼前。 老汉笑着拿过这张钞票，美滋滋地抽了口烟，说道：“嘿嘿，这家人嘛，家里边儿有鬼喃，这只鬼和旁边那只不对付，经常打起来喽。” 他指指王大辉家，又指指旁边另一座房子。 那里， 是沈度的家。 第54章：饮血飨心 吴云杉 姜宁笑了。 “你怎么就知道这两家里有鬼？”他并没有感觉到在这个地方存在任何灵魂的波动，当然并不排除是因为快到正午所有灵魂都躲藏起来的缘故。 “哎呀嘛，我拿哩你咧钱还能骗你咋嘞？” 老汉吐出烟气，指着面前的两栋房子：“不信你就到了晚上再过来看看嘛，就和白天完全就是两个样子喃。” “那你知不知道那个家的主人昨天死了？” 姜宁指着沈度家朝老汉说道。 “知道嘞。”老汉立刻点了点头，然后眼珠子轱辘一转，说道：“不过喃，你要是想问老汉我这个问题的话，得再给钱。” 这个糟老头子坏滴很。 姜宁摇摇头，然后语气严肃地说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警察？” “哎？警察怎么嘞？老汉我既么有偷，也么有抢嘞，难道你警察还能随随便便抓走我？”老汉倒也不害怕。 “但是根据《宪法》第二百五十条规定，在警察调查案件的过程中，如果任何单位或个人出现拒不配合的情况，公安机关有权利对该单位或个人进行强制审问。所以如果说你今天想跟我去警局喝杯茶的话，反正我是不介意的。”姜宁摊摊手。 老汉额头出现冷汗。 “哎！算咧算咧，你有什么问题直接就问吧。” 姜宁笑了笑，其实那些都是他现编的，《宪法》总共才有一百三十八条，根本就没有他说的第二百五十条，况且警察也不可能对公民进行强制审问，再者，宪法作为根本法和最高法，是不会收录这些琐碎的条例的。 说到底还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死的？” “昨天下午。” 姜宁一愣，因为他确定这个老汉并不是那天监控里出现的那个八十多岁的老大爷。 “具体说说。” “嗨！就是老汉我昨天下午回家咧时候在路上看见有人杀人了，心里害怕咧要紧，就赶紧回去了。” 姜宁皱皱眉，问道：“可是我们查了监控录像，在那条路两边的监控里并没有发现你出现过，而且那条路又没有别的岔口，你是怎么看到的？” “谁说没有别的岔路咧？” 老汉立刻摇摇头，在姜宁疑惑地目光中继续说道：“警察同志，那条路上还有条小路咧，虽然知道的人很少，但确实还有条小路。” 那也就是说， 还可能会有其他人通过那条小路进入现场，这样的话，原本相当于密室的案发现场就不再成立，案件的变数顷刻间变大很多。 这时候， 周航手里拿着个透明的塑料袋走出来。 “找到了。”他举了举手里面的袋子，里面正放着一柄水果刀，看样子和视频里凶手所使用的水果刀是一致的。 好吧，毕竟那条路知道的人很少，或许对于‘密室’所造成的影响并不大，见周航拿到凶器，姜宁最终没有告诉他还存在一条小路这件事情，无论如何，先等王大辉的审讯结果出来再说。 赶回警局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了。 看到许雯景站在警局门口，显然是来找姜宁的，周航给姜宁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后，就拿着证物进去，说道：“我去准备审讯了。” 姜宁点点头。 然后看着走过来的许雯景，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饿了。”许雯景如实说道。 好吧。 “那边有家盖浇饭还不错，走吧。”姜宁没有问许雯景为什么不自己随便找家饭店凑合一顿，因为他已经猜到许雯景会告诉自己是因为她没有钱了。 老王浇盖饭。 在吃饭的过程中走进来穿着相当邋遢的人。当他走进来的时候，几乎所有正在吃饭的人都下意识地捂了捂鼻子，那乞丐朝老板说道：“您能不能给我碗饭吃，我是从外地来的，现在钱包丢了，家也回不去，我饿了很多天，您能不能施舍我一顿饭？” 许雯景皱皱眉。 看到这个人，她再次想起那天遇到的乞丐，本能的在心里产生些厌恶的情绪。 “行。” 老王没有犹豫，很快就给了他碗饭。那乞丐没有上桌，似乎也知道自己身上很脏，不想脏了饭店的桌子，就在饭店门口狼吞虎咽着。 当他吃完， 老王拿出几张红钞递给他，说是帮他回家的。 乞丐哭得稀里哗啦。 “你就不怕他是骗你的吗？”目送着乞丐离开这里，老王准备回后厨的时候，许雯景忍不住问道。 做好事当然是对的，但她不希望好人被骗。 “呵呵。” 老王笑了笑，说道：“其实刚才那碗饭里我没有放盐，如果他不是真饿了很多天的话，肯定吃不下去。”但现在他全部吃完，也就说明情况属实。 “这样啊。” 许雯景点点头，朝姜宁说道：“那这个老板倒是真的挺聪明的。” 就在这时候， 姜宁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有个电话打过来，看到显示来电人的名字，姜宁愣了愣，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打电话过来。 吴云杉。 老二，607宿舍成员。毕业后一直在外省发展。 “喂？” 姜宁接通电话，想到最近这段时间宿舍成员接连出事，心里越来越有种不好的预感。 “喂老三，你现在在哪儿？” “怎么了？” “哈，也没什么事，就是现在到崇阳市了，想了想也是时隔三四年才又重新回到这里，心里边突然有些感慨，说真的，挺怀念当初在这里上学的日子，然后就想到了你们，所以打个电话问问你们现在过得怎么样。 不过， 怎么沈度和赵伟的电话打不通呢？是不是换号了？真是的，这俩人换号也不通知我一下。”电话那边的吴云杉抱怨道。 只是他不知道沈度和赵伟的电话永远都不会拨通了。 姜宁皱皱眉。 “你怎么突然来了？” 说实话，现在这个时间点很不好，赵伟和沈度先后遇事，真正的策划者还在暗处，姜宁不希望自己几天后再看到一位舍友的尸体了。 于是说完这句话姜宁又立马问道： “你现在在哪里？” 第55章：饮血飨心 见面 “我在水库这儿，就是当初咱们经常去的那个水库。” “好，知道了。” 姜宁挂掉电话，吴云杉所说的是位于崇阳市郊区用来防洪以及调节水资源和灌溉农业的水库，距离姜宁所在的大学很近，尽管校方明令禁止学生靠近那里，但在节假日的时候，依然会有情侣或朋友到那里游玩。 水库在上个世纪就建成了。 因为每隔几年都会对水库进行大规模的检查，且平时也有看护水坝的工作人员，所以只要别自己作死还是很安全的。 当然， 像这样的地方，难免会有各种诸如沉尸、水鬼之类奇怪的传闻，但不必太当真。 “先回趟警局和周航打声招呼吧。” 正好饭也已经吃完，姜宁和许雯景离开这里，当他们找到周航的时候，审讯已经结束了，周航刚刚拿着审讯结果走出来，看到姜宁，举举手里的文件。 “已经招了。” 接着说道：“那柄水果刀的尺寸确实和沈度身上的致命伤是一致的，所以是凶器的可能性很大，不过让我有些意外的是，这次审讯过程非常顺利，我还没有把柄刀拿出来，王大辉就已经把一切都给承认了，呵呵，倒是挺省事的。 凶手已经出来了，就只剩下那个藏在暗处的策划者。 但现在还是毫无头绪。 背后的那个策划者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真正和他接触过的人目前恐怕就只有赵伟和王大辉，我打算近期再整理一下线索，然后从赵伟和王大辉的嘴里撬出来些关于那个人的线索。这段时间你小心些吧，我们不能排除他会再次作案的可能性。” 周航并不知道吴云杉在这个时间突然来到了崇阳市，如果他要是知道的话，那么现在周航提醒的就不再是姜宁了，再怎么说姜宁也是警局顾问。在吴云杉没消息的情况下，那么姜宁自然是最合适的目标人选，但问题就是吴云杉现在回到了崇阳市。 “有个突发情况出现了。” 姜宁看着严肃提醒自己的周航，说道：“刚才我接到老二的电话，他现在到崇阳市了，如果凶手再次策划凶案的话，最合适的人选是他，不是我。” “……” 周航顿时有些无语道：“他不是一直在省外发展吗，怎么突然回来了？还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 “总之事情已经发生了。”姜宁道。 “哎！” 周航重重地叹了口气，接着问道：“那他现在在哪里？” “水库，就是当初我们常去的那个水库，一会儿我会去找他，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告诉他事情的情况，然后劝他暂时离开这里。” “好。” 周航立马点点头：“如果能让他暂时离开是最好的，现在这个时间点太不安全了。” 说完，又道： “那你现在就去吧。” “好。” 姜宁也是这么想的，因为无论是周航还是自己，都不希望再次看到舍友的尸体出现在自己眼前，眼下的崇阳市，对于吴云杉来说，每多待一分钟就意味着多危险一分钟，每分钟他有被凶手盯上的风险，所以姜宁和周航都不希望浪费时间。 “你们宿舍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成这样？”许雯景看着正在开车的姜宁。 “呵，他们……也就是赵伟、沈度和老四，全部都参与过一桩凶杀案，因为这桩案子，老四跳楼自杀，赵伟在被人刺激的情况下杀掉妻子，沈度现在也死于非命。”姜宁缓缓说道。 “那你们呢，你们三个人。” “我们…… 我们并没有直接参与那桩凶杀案，但是知情，不过因为那个案子的情况有些特殊，最终我们决定隐瞒下去。”说到这里，姜宁意识到这幅身体原本的记忆还在影响自己。 依然会下意识的抵触那段记忆。 “怎么个特殊法？”许雯景问完，却看到姜宁摇摇头，显然不愿意回忆和具体的去描述。 路上经过母校。 崇阳大学，是崇阳市里最好的大学之一，同时也是双一流的院校，经过这里的时候姜宁忍不住朝那边望望，看到来来往往的学生们，仿佛还可以依稀看到当年自己在这里的模样，很熟悉，但同时也很陌生。 没有停留。 汽车顺着公路行驶靠近这里然后又逐渐远离。 十分钟后，姜宁到达水库。无论是波光粼粼的湖面还是湖边青葱的草地，都在展示着大自然最美丽的那一面，在厚重坚实的水坝上，男人站立着。 他望着湖面。 又像是望着湖泊和天边的交点。 “来了。” 听到脚步靠近声，男人既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就像是早就预料到来人是姜宁，依旧眺望天边说道。 “嗯，来了。” 看着湖光天色，姜宁说道：“你上次来这儿应该还是三年前吧。” 吴云杉没有说话。 “呵呵，最近有个案子，周航现在还在警局里加班，所以暂时没时间过来，至于赵伟和沈度，他们现在恐怕也没办法来这里了。” 死得死，坐牢得坐牢。 这怎么来？ “没事，毕竟我来之前也没和你们打招呼，你能过来我就已经很开心了。”吴云杉扭过头，看到姜宁旁边的许雯景，问道：“你媳妇儿？” “……” 姜宁摇摇头：“不是。” 许雯景站在旁边也不说话，嘴里哼着小曲儿欣赏周围的景色，时而目光瞟向姜宁这边。 “怎么突然来这儿了，怀念学校的日子了？” “有点儿。” 吴云杉说道：“那个时候多好啊，不需要承受那么多压力，也不需要想太多事情，一切都简简单单的，当然，如果那时候要是没发生那件事就更好了。” “已经这样了。” “是啊，已经这样了。”吴云杉感叹道。 姜宁目光直视着吴云杉，然后说道：“老二，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回来，别和我说是因为想念以前的日子，如果真是这样，这几年你早就会联系我们了。” “呵呵。” 吴云杉笑笑，接着摆了摆手。 第56章：饮血飨心 杀人者 湖光天色，甚是美丽。 总之， 这儿是个谈人生说理想的好地方。 “你说人活着，从生到死，对这个世界而言只是昙花一现，那么作为过客，我们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吴云杉说道。 两人坐在水坝边。 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姜宁觉得这是个相当富有哲学思想的问题，古往今来，恐怕每个人都曾思考过，或是站在人类的角度或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每个人都只是昙花一现。 有句话说的很对：人的记忆只有三代。意思是，往上你只会记到你爷爷的那一辈，不相信的话你可以试着在自己的记忆里找找关于你太爷爷的印象，相信对于大部分人而言，肯定已经没有太多清晰的回忆。 人们终将被遗忘。 所以， 我们短短的生命里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改变世界吗？ 不，想要改变世界的人通通都已经死了。 “说实话，我曾经也想过这个问题，其实它也没有那么复杂，活着的意义在于过程，过程的意义则在于担好肩上的责任，过好自己的生活做个幸福的人，不要留下遗憾，这样，对于自己来说人生也就有了意义。” 姜宁指着湖泊上空正在飞翔的鸟。 “其实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我们和鸟是没有什么区别的，或者说和任何动物都没有区别，所以不必想那么多，做好自己就够了。”至少作为鬼差，存在的意义相当明确——引渡灵魂。 “你说的对。” 吴云杉点点头，非常认同姜宁说的话，他呆呆地看了会儿在天空飞翔的小鸟，犹豫了一下，说道：“对不起啊老三，这么多年来有件事情我一直都在骗你们，说出来你也别生气，其实那年毕业后，我和你们说是我回家乡发展了，但其实这些年我一直留在崇阳市。 因为那件事， 说真的，我真的很想离开这里，但是崇阳市对我而言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囚笼，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在这里我总是会想到那件事情，那些记忆就像恶魔一样时时刻刻折磨着我，我也尝试去忘记，但根本做不到。我想离开这里，但内心深处告诉我不能离开。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真的……很痛苦。”吴云杉脸上出现痛苦的表情，在说话的过程中姜宁能够清楚地看到他脸上表情的挣扎与不安。 他捂着脸。 说话的语气都开始颤抖。 “老二，当年那件事情和我们没多大关系的，你真的不需要这么自责。”姜宁虽然可以理解吴云杉现在心里的感受，但怎么说呢，他觉得对方的情绪有些太过了，当年那件事与他们没有直接关系，没必要这么自责。 “不。” 吴云杉摇摇头，他现在有些冷静下来，说道：“我不能原谅自己，也不能原谅他们。” “他们？” “姜宁，我给你讲几个故事吧。”吴云杉忽然眼睛着直视姜宁，认真地说道。 “好。” 吴云杉吸了口气：“从前有个穷学生，大学毕业后他一直找不到稳定的工作，每天做着不同的苦力工作，生活虽然过得非常辛苦，但好在男孩非常努力，并且也从来不抱怨，日子过得不算好却也饿不着。后来这个男孩成家了，很有福气的娶了个漂亮老婆，按理说，他应该会更加努力工作，为家庭的未来奋斗。 但是，偏偏在这个时候男孩染上赌瘾。 男孩的生活过得越来越艰难，脾气也逐渐变得暴戾，不再心疼他深爱的那个女人，欠的外债甚至到了要抵押房产的地步。 后来有一天， 男孩又在赌场输了钱，在外面喝得很醉，这时候，有个盯了男孩很久的神秘人觉得时机成熟了，他雇佣了一个混混，给混混一张经过他PS合成的女人出轨的照片，混混拿着照片来到男孩的面前，最终，在酒精的帮助下，愤怒的男孩成功杀掉自己的妻子。 男孩犯罪了。 神秘人觉得自己有必要维护正义，于是在几天后给警局报案。我知道你肯定想问那个神秘人为什么不立刻报案，而是在几天后才去报案呢？那是因为神秘人想让罪犯在惶恐中活上几天，算是惩罚。 最终， 男孩承受不住自己的心理压力，他想去警局自首，这时候神秘人给他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们两个人再来赌一场，如果你赢了，那么他就会给男孩找只替罪羔羊并且给男孩一笔钱让男孩重新开始，但如果男孩输了，他就必须亲手挖出自己的心脏。男孩早就嗜赌成性，何况这也是他最后的机会，于是就答应了神秘人的赌博。 可惜， 在赌局快要结束，男孩很可能要翻盘的时候，警察来了。” 吴云杉面露可惜地摇摇头，说道：“不得不说，这真是太可惜了，当时神秘人都已经把男孩的代罪羔羊准备好了，就差那么短短的五分钟。” 姜宁没有说话。 他心里非常清楚吴云杉说的就是赵伟杀妻案，原来真正的案件经过是这样，根本就不是什么许老大为了催赵伟还债而意外导致的案件发生，全部都是被计算好的。 但是为什么？ 姜宁不知道吴云杉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这个时候姜宁还没意识到旁边的吴云杉就是凶手的话那他真的是智商有问题了。 “你为什么……” 姜宁话还没有说完就又被吴云杉打断。 “嘘，先听我讲完另一个故事，其实神秘人在注意男孩的同时还注意着一个女孩，那个女孩长得很像神秘人的妹妹，但是神秘人的妹妹早就死了，看到这个女孩，神秘人没有产生那种哥哥对妹妹的爱护，反而有种想要摧毁女孩的欲望。 于是， 他找到一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男人，哈哈，但是谁也不知道，这个优雅的男人居然会有爱好捡尸的习惯，这时候，神秘人心里忽然诞生出一个不错的想法，于是他又找到了女孩的同学，最终，亲手打造出来由四个人构成的组合，并且帮助他们安排好了一切，而神秘人的要求只有一个，就是他们必须带女孩到607房间。 然后， 女孩在第二天的下午，从607房间跳楼自杀。 神秘人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的意义何在，或许是为了提醒某个在警局里的熟人，又或许只是为了心里产生的莫名爽感。 总之他这样做了。” - - 第58章：饮血飨心 结束 周航很快带人过来。 站在水坝边上看到湖面漂浮着的吴云杉的尸体，以及在尸体旁边被完全浸染的血红，他狠狠地咬咬牙，在心里发誓要把凶手绳之以法。 “先把尸体捞上来。” 大概五分钟后，周航看着吴云杉脖子上的刀痕。 “你到这里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吗？”周航揉揉太阳穴，最近这段时间案件发生的太密集了，所以现在看到吴云杉的尸体很是头疼。 得， 还想着能稍微休息休息找找幕后策划者，结果又出来一具尸体。 “不是。” 姜宁摇了摇头，看着吴云杉的尸体说道：“他是自杀的，在我面前，亲手用刀抹了自己的脖子，自杀的工具还在那儿。”指着水坝边上沾血的刀子。 周航愣了愣：“什么情况？” “其实我们一直在寻找的那个幕后策划者就是老二，是他亲手促成赵伟杀妻案和张晓亭自杀案以及现在的凶杀案，所有事情都是他做的。”姜宁道。 “啊？！” 周航觉得信息量有点大，缓不过神来：“不是，你开玩笑吧，这怎么可能呢？他不是毕业后一直在外省发展吗？而且咱们都是大学舍友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没开玩笑。” 姜宁摇摇头：“毕业后他一直都留在崇阳市，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听听这个就全都明白了。” 把吴云杉最后交给自己的那支录音笔拿出来，姜宁按下播放键，同时给周航递过去，在寂静的环境里，周航听着录音笔里面的内容。 旁边许雯景在拍照。 当然不是在拍吴云杉的尸体，而是周围美丽的景色。姜宁心里的那份沉重是因为他经历的这些事情导致，但许雯景没经历过，区区一具尸体还不足以影响她的心情。 很快。 听完录音笔里的录音，周航沉默了。这样的剧情很狗血，一切都太巧合了，似乎所有戏剧性的情节都被他们赶上。 “呼。” 周航呼出一口气，接着点了支烟。 该说些什么呢？ 他不知道， 似乎在这种情况下就只剩下了沉默，好像心里面明明有很多话想说，但又什么也说不出来，就这样站在水坝边上抽着烟。 终于，烟抽完了。 “宿舍六个人，现在好像就只剩下咱俩和监狱里的伟子了。” “嗯。” 周航把烟摔到地上，骂道：“妈的，我就想不明白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我他妈还想着等大家以后都有时间了再一起聚聚，怎么就成了这样！” 无论尸体还是姜宁保持着沉默。 等周航发泄完。 “走吧，回去放了王大辉，顺便帮他解除催眠，这些事情就暂时到此为止吧。”姜宁拍拍周航的肩膀，同时示意警察抬走吴云杉的尸体。 叫上许雯景。 姜宁很快开车到警局。安静的环境里，室内的布置相当简洁，光线恰到好处，王大辉调整自己最舒适的卧姿躺在沙发上。 “看这里。” 姜宁站在王大辉旁边，利用机器将白纸固定在王大辉的面部上空。 纸上有个圆点。 姜宁指着这个黑点，缓缓说道：“你要把这个圆点当做世界上唯一存在的东西，看着它，你的眼里就只剩下它。” 王大辉目光渐渐变得深邃。 稍后， 姜宁觉得差不多了，于是暗示道：“你的眼睛现在感觉怎么样……酸不酸……眼皮重不重……如果你现在想闭上眼睛的话，那就闭上吧……” —— 外面，周航看着里面正在对王大辉进行催眠的姜宁。 “你打算怎么帮他解除催眠？” 周航还记得自己回到警局后朝姜宁问的问题，对此，姜宁的回答是：“很简单，只需要通过再次催眠，暗示他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是幻想就可以。” 周航虽然不懂催眠，但他相信姜宁。 看着里面姜宁在王大辉身体周围缓缓走动，嘴里很慢的说着些话，周航觉得催眠真的是件很神奇的事情。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他朝许雯景问道。 “很早就认识了。” 许雯景听到这个问题，下意识地看了看姜宁，记得当初刚成为鬼差的时候姜宁就开始保护她，那时候姜宁自己也才是高阶鬼差，但现在，姜宁已经是白级无常，而自己的天赋比不上姜宁，所以只是刚刚成为黑级无常。 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在姜宁将成为【府君】的时候，还是遭到仇家暗算，那场战斗中他们的身体都被打坏，灵魂重伤逃脱，变成现在这样。 好在， 在那场战斗里对方也受到重伤，他们现在又在这里，暂时不会有事。 孙怡？ 那真的只是小丑而已。 瘦死的大象也终究是大象，蚂蚁是比不过的。 “不会吧，难道比我认识他的时候还早？那怎么上大学的时候也没听他提起过你？”周航有些惊讶地说道。 许雯景没告诉他现在和姜宁和以前的姜宁完全是两个人。 毕竟， 说出来就是鬼故事了。 大概半个小时后，姜宁从房间里走出来，看着周航说道：“可以了，一会儿等他醒过来就把他送走吧。” “好。” “我有点困，就先回去了。”昨晚整宿没睡，然后又忙了一天，姜宁现在终于感觉到困意。 案子， 到现在也就结束了，彻底结束。 吴云杉有错吗？当然有错，因为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只要自己主观上想要去杀害别人就一定是错误的，遇事通过法律途径解决，这不是懦弱，而是坚守心中那条正义的底线，为了不让自己变成法律的罪人。 好像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是没有对错的。 当你站在凶手的角度，你会觉得凶手这么做似乎情有可原；当你站在被害者的角度，你会觉得凶手罪该万死；说到底，人们的观点是站在对自己有利的方向。 十几分钟后。 姜宁和许雯景回到自己家，躺在床上，听着乐曲声。 现在， 不需要再想那些对错，他完全将自己的心情放空，任由困意控制住自己的身体，然后缓缓地陷入沉睡…… 与此同时， 一位不速之客走出车厢， 站立在人群来来往往的火车站，看着眼前的崇阳市。 - - 第59章：开学【三更求票】 九月份。 如果说每年的六月对于很多人来说是告别的话，那么九月则是全新的开始。姜宁下午被周航的电话叫去咖啡厅，说是想聊聊天，正好在诊所闲着也没什么事，姜宁就开着车过去了。 有趣的是在咖啡厅的对面正好是个学校。 崇阳一中。 现在正是开学的时候，姜宁坐在窗前看着那群背着暑假作业走进校园的孩子们，或许他们背包里的暑假作业可能还一字未动，但他们洋溢着青春的脸庞上依旧写着满满的开心，或许那是对新学期的期待和对下个节假日的渴望吧。 甚至， 就在姜宁和周航座位的旁边，有个女孩还在面前的暑假作业上奋笔疾书着，时而扭头看看旁边那本书上的答案，这是每个学生都具有的被动技能，女孩旁边还坐着个男孩，男孩拿着手机正在打游戏。 “就快帮你写完了，作业老师肯定会检查的，亲爱的你下次能不能早点告诉我没写，别老是在开学的时候才想起来。”女孩边写边抱怨道。 “我这不是忘了嘛，下次我肯定会记住的。” 男孩仍然在认真的打游戏，手指在屏幕上疯狂按动，但最终画面变成灰色，同时里面传出“ACE”的音效。 “艹！ 妈的，这鲁班七号特么是狗吧？！打团你个ADC不往后排冲尼玛呢？！”男孩骂骂咧咧道，气得直接退出游戏并清除游戏的后台进程。 “亲爱的别生气了……” “……” 姜宁没有再继续听下去，他有些听不下去了，太肉麻。 “呵呵。”周航自然是注意到旁边座位的情况，但毕竟只是小孩子间那种非常懵懂的爱情观，看看还是挺有趣的。 “叫我来什么事？”姜宁喝了口咖啡。 周航摇了摇头说道：“也没啥事，就是最近在整理那三个案子，忽然觉得老二这个人挺厉害的，你看这三年里他学会了催眠，还靠自己做出那么多事，虽然都是错事，但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挺厉害的。” “一心复仇的人总是会不知疲倦。” “呵呵，但是说实话我一直想不明白他到底是通过什么方式得到那么多他可以利用的信息，就比如隐藏那么深的沈熙云，还有最后那个案子里那条隐秘的小路，这些信息甚至连我们在最开始都没有了解到。” “总会有办法的。 人说没有办法，要么是因为逼得不够，要么就是自身的欲望不够强烈，只要被逼到份儿上或者渴望达到一定程度，就肯定会有办法。 而且， 真正的罪犯总是会比警察更加细致，因为这关乎到他们的性命。听过那个故事吗，当猎豹在追捕猎物的时候，猎物总是会爆发出比往常更快的速度，因此即便猎豹的速度很快，却也很容易被猎物逃走。因为这对于猎豹来说这只是一顿每餐，失败了还有下次，但对于猎物来说却不是这样，如果它逃跑失败的话，那么就意味着它的死亡，所以它会使出所有的力量逃命。 而这和罪犯其实是相同的。罪犯也会为了逃避警察的追捕而设计好案件中的每一步路，并严格按照计划执行。 你看， 就连整本暑假作业都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写完，还有什么不能完成呢？”姜宁指着旁边已经帮男孩写完作业的女孩，这时候，男孩拿起女孩帮自己完成的作业，开心的装到书包里面，然后和女孩一起离开了咖啡厅。 “倒也是。”周航点头道。 学校门口的人越来越多，送孩子上学的家长们都发自内心地笑着。 “徐玲走了？” 看着外面的学生，周航忽然想到那个患有人格分裂的女孩，说起来那女孩现在还是应该去上学的年纪。 “嗯。 她把车票改签在21号下午，那天下午我开车送走了她。”姜宁道。 “其实出去也挺好的，出去了不用受到太多家里的束缚，毕竟这座城市同样在困着她，出去其实是好事。”周航了解徐玲的家庭情况，知道徐玲的父母对她不好。 “她是去哪来着？” “花城。” “啧，那儿可是个好地方。”周航笑笑。 说到这里，姜宁注意到在外面学校门口的人群忽然引起一阵糟乱，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只看到有个女孩从人群中跑出来，身后追着家长。 周航本能地站起来走出去。 “你别跑！你给我回来！这才第一天你就给我逃课？！”家长在后面追着，然而那女孩却早就窜进人群消失的无影无踪，姜宁和周航走到正气喘吁吁的男人身边。 “怎么回事？”周航问道。 “妈的，老子才刚把她送进去，在外面和朋友聊聊天的功夫，就看到她提溜着书包往外遛。”男人脸上满是无奈和气氛，说完看着周航。 “回头我非得好好收拾她一顿，看她还皮不皮。” 周航正笑着，知道是熊孩子逃课结果运气不好被老爹撞上了，但是听到这句话立马语气严肃地说道：“哎，这不行啊，怎么能家暴呢？” “家暴？” 男人摇了摇头，然后说道：“自从她在我手机浏览器的搜索历史里发现有条：孩子成年后还能打吗，她就参加了学校体育队。” “怪不得跑这么快。” “哎，当家长不容易啊。”男人叹一口气，然后离开了。 学习向来是件需要天赋的事情，有的人可以轻轻松松就拿到很好的成绩，有的人却刻苦努力到最后也只是中等水平。但好在成绩不好并不意味着自己人生就彻底失去希望，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擅长的领域，而你要做的就是尽快找到它，然后做好它。 “其实当初我也这样。” 周航笑着摇摇头，说道：“那时候最烦的就是上学，开学第一天就想直接去死，不过好在我这人挺聪明的，最后居然还考上了崇阳大学。” 既然聊到了这个话题，其实想想也挺遗憾的，因为姜宁当初没有机会参加高考。 “我， 保送。” 【闲话】 其实我是不太擅长与人沟通的那种人，所以每天都只是埋头更新。 说起来蛮惭愧的， 之前写过一本书《下一站：地狱》，那时候基本上每天都是一天一更，我更新确实很慢，这点我承认，但是这本书除了周三、周五给自己稍稍的喘息时间外，基本上每天都是三章更新，嘿嘿，算是很大的进步了，给自己鼓掌。 这周是试水推， 不过不用去管它，因为基本上已经凉了。 昨天心态爆炸了一波后，现在已经调整过来了，虽然在开书前也想过能够得到不错成绩，但也没敢想太多，毕竟路是要一步步走的，况且这本书我是觉得要比上本更好的，虽然莫名其妙的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成绩会比上次差些，但不管他了，慢慢总是会好起来的，我相信书的不至于太差的，哪怕是盲目乐观我也相信。 这次心态调整的很快，其实很感谢【黑夜三千】的打赏，也很感谢【刘一一】、【轻舞飞儿】、【月半散人】、【拥抱整个世界的孤寂】、【岚BUFF】，很感谢你们，（虽然其中可能有些已经把书移除书架了，但还是很感谢。）还有也很谢谢【夙愿forever】在书里本章说的活跃，因为这确实是让我调整心态的很重要的因素。 - 下一卷是有关拍卖会的剧情，依然会尽量小心的处理到各个细节，尽我努力的把好的故事呈现给大家。 大家就拭目以待吧。 更新， 在三分钟后。 第61章：绑架 看着对方发来的信息。 【您好，我们想与您再次确认一下身份，接下来我们会向您发送关于您身份的信息，您需要回答对或不对。】 【好，我知道了】 【您的名字叫做姜宁，今年26岁，毕业于崇阳大学，本科阶段主修的是心理学。】 【对。】 【您参加高考并成为当年崇阳市理科状元。】 【不对。】 【您在小学时期当做班长，并且在同时担任过语文课代表。】 【对。】 【好，我们现在已经可以确认您的身份，您可以参与此次拍卖，不过在此之前您需要向我们证明您拥有参与拍卖的能力。】 【怎么证明？】 【您可以大致说一下名下的财产，只要总价值超过300万RMB即可。】 【我有辆奥迪Q7，并且在市区有套房子。】 【好，请您稍等。】 …… 几分钟后。 【我们确认您说得情况属实，您已经具备参与此次拍卖会的资格，我们会将具体信息送至您所在的小区，请最近注意查收。】 然后， 对方再也没说话了。 姜宁没想到对方竟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自己的个人信息调查的如此透彻，甚至都能够查到自己在小学曾当做课代表和班长这样连他都快忘记的事情，如果现在他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的话，那么他大概就是睿智了。 犹豫了一会儿， 最终还是觉得这件事情需要告诉周航，自己只是鬼差，管的是死人的事情，活人的事情不好私自干涉，于是给周航打电话：“我这边遇到点事情。” “啥事儿？” “我把图片用微信给你发过去，你看看。”姜宁把刚才看到并且顺手保存的图片，以及和那卖家聊天记录的图片给周航发送过去。 “我去？!” “呵呵，今天误打误撞找到的，最近你们有接到过关于人口失踪的报案吗？” “没有啊……” 电话那边的周航想了想，语气有些疑惑地说道，但是话刚刚说到这里，紧接着他那边就忽然传来一阵骚乱，姜宁听到他朝别人喊了几声，然后便在电话里说道：“好吧……现在有了，我先看看是怎么回事，一会儿再打给你。” “好。” 姜宁挂掉电话。 看着手机里女孩的照片，那女孩真的有种越看越熟悉的感觉，但是想来想去姜宁也记不得自己是在哪里见过了，或许真的是因为现在女孩子长得都太像了吧。他没想到自己无聊时候随便搜索到的东西竟然会变成现在这样，贩卖人口。 杯子里面的清茶还在升腾着热气，白色的水蒸气飘散到空中然后消失不见。 茶叶在水中沉沉浮浮。 躺在沙发上却早已没了继续揉捏布绒娃娃的乐趣，看着窗外斜照射进来的淡黄色阳光，他想不到那个女孩现在正经历着什么，或许是被注射了麻醉剂正昏迷着，但无论如何至少在她清醒的时候内心是充满恐惧的。 很多人喜欢拍卖。 不止是为了买下自己心仪的物品，更加是在享受压价时的乐趣。当某样商品的价值被抬高超过预期的时候，拍卖方会很高兴，同时对拍卖品来说自身的价值提升也是一件好事，但当拍卖品是活人的时候就完全不同了，看着人们挥霍金钱从别人手中购买自己，这会是怎样的感受？ 姜宁想象不到。 但大概会很无助和心灰意冷吧。 大概五分钟后，姜宁终于又接到周航的电话：“事情有些复杂，你现在忙吗，有时间的话来警局吧。” “行，我现在过去。” 从沙发上站起来，接着思考下一下，姜宁最终还是拿上了自己的毛绒娃娃。 “喂，晚上你随便找个地方吃饭吧，警局那么有点事情，我应该会回去的稍微晚一点，不用等我了。”许雯景现在还在自己家，姜宁并不知道她到底会赖到什么时候，不过对于他而言这其实也是无所谓的事情。 “记得晚上早点回来……” “好。” “……还有，记得给我转点钱，我没有吃饭的钱了。” “……” 这败家娘们儿，姜宁重重地叹息了一口气，然后在电话里相当严肃地说道：“记得三天前我刚给你转过一千块，而且你每天就是只待在家里打游戏，钱为什么会花得那么快？许雯景，我现在不得不怀疑你拿我的钱用来积攒你自己的私房钱。” “没有！我发誓我没有！” “那你说说看我给你的钱都去哪里了？” “我……别废话，赶紧给我钱。”电话那边的许雯景话语一塞，接着立马凶巴巴地说道。 哎， 姜宁挂掉电话。 他现在忽然有点想把这女人赶走了，再怎么说自己的钱也不是由大风刮来的，虽然不缺钱但是也不能浪费。 最终姜宁给许雯景转账500。 他觉得每次不能给许雯景太多钱，每三天给她五百块应该也差不多够了，在他看来只要节俭些的话是足够她生存的。 姜宁来到警局。 “还记得我们昨天遇到那个逃课的女孩吗？刚才就是她父亲过来报的案，说是昨天一整天女儿都没有回家，并且也联系不到她，就像突然人间蒸发一样。”说到这里，周航拿出手机打开姜宁给他发送的图片，指着图片说道：“你看这照片上的女孩像不像她。” “像。” 听周航这么一说，姜宁才瞬间明白过来，怪不得此前他一直觉得那女孩很面熟。 “根据女孩的父亲所说：他昨天给女孩的同学打电话尝试联系，得知和女孩一起逃课的还有个男生，于是他找到那个男生的联系方式，男生说昨天下午他们从网吧出来后就没在一起了，并不知道女孩后来又去了哪里。” 等周航陈述完，姜宁想了想。 “监控录像查了吗？” “查过了，那女孩从网吧出来之后又去了森林公园，然后在周围的监控里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她的身影，所以很可能就是在公园里被人绑架的，但是像森林公园这种地方……想要找到案发地点可没那么容易。” - - 第62章：信息透明 森林公园。 既然被称为森林公园那么也就意味着它是以大面积人工林或天然林为主体的公园，由于其复杂的地貌和树木遮掩，想要做到监控全面覆盖基本上是不可能实现的，至多也就是在公园里的道路上设置些监控。 因此， 受害者是在这里被绑架的话，对于凶手来说是相当有利的。 “不过我们倒是找到了宋晓丽在公园里消失前的身影，我们会在她最后进入监控盲区前的位置附近展开搜索，这样的话，搜索区域就可以说是被大幅度的减少了，我们的工作难度降低不少，所花费的时间也会少很多。”周航说道。 那么大个人，而且还是学体育的。 在遇到绑架的时候肯定会反抗，只要她反抗，就绝对会留下痕迹，现在距离案发时间并没有过去太久，理论上只要认真搜查是肯定可以找到线索的。另外，如果绑匪想要把人运出去，那么必然会用到运输工具，经过耐心排查，也可以找到端倪。 但是，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留给他们的时间只有一天。宋晓丽会在明天下午被拍卖，交易结束后她会被弄到哪里还真是未知数，因此必须得赶在拍卖结束之前。 周航无奈地耸耸肩膀。 “我们这边肯定只能依靠寻找案发现场留下的线索，以及对当天出入公园的车辆进行排查寻找可疑人员，对了……还没说说你发现这东西的过程，说真的我心里面挺好奇的，指不定还能在里面找到什么线索。” 拍卖会。 一次拍卖品是活人的拍卖会，还真是活久见。 “这次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对方和我的交流全部都是在暗网上进行的，想追查他的网络IP地址是不可能的，而且微信号也已经刚才全部删除掉了，包括在淘宝上面的那个网店，不知道为什么全部都已经找不到了，或许是他们参与拍卖的买家已经够了吧。” 就在刚才姜宁想再次和对方发起消息的时候，微信提示此用户已经不存在了。 包括那家网店。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做了场梦，而且是场令人通体发寒的噩梦，这种亲身经历到的恐怖事件，远比那些鬼魂更让人害怕。 “对了， 我和他们交流的时候，他们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在五分钟内就把我的个人资料全部调查出来了，甚至连我在小学的时候当过课代表这种事情他们都知道，我相信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说真的，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如果每个人的信息都能这么轻而易举调查出来的话，那这个世界是否真的没有秘密可言了？” 个人隐私。 相信每个人都是非常注重个人隐私的，活在世上，又有哪个人心里面没点不希望别人知道的小秘密呢？ 这是每个人最基本的权利。 但是， 经历过这件事情，姜宁忽然觉得自己可能根本就没有秘密可言，当然除了自己身为鬼差这些比较玄学的事情之外。 仔细想想，这其实是很可怕的。 想象一下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有人掌握着你全部的信息资料，你还能睡安稳吗？ “五分钟？” “对，甚至可能还不到五分钟。” “这怎么可能？”周航看到姜宁手机里面显示的那张照片，里面是拍卖方询问姜宁的个人信息时的聊天记录，从上面每条聊天记录显示的时间来看，对方确实是在几分钟内就将姜宁的个人信息完全查清。甚至了解到可以给姜宁下套，说出姜宁高考成绩优秀并考上理想大学这样的圈套。 “如果是这样的话……” 周航看着聊天记录皱了皱眉，到现在他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至少这绝对不会是一场简单的绑架案，这是一场拍卖品为活人的拍卖会，从绑架到拍卖再到送货，如果这些全部都是由同一个机构完成的话，那么这个机构的势力必然会相当庞大。 他不得不慎重了。 “……他们既然能够查到你的这些资料，而且还查的那么详细，那么他们会不会也有可能知道你在警局的顾问身份？就算是侥幸他们没有查到这个，那他们也绝对会知道你有个朋友叫做周航，并且是警局工作。” 姜宁和周航在办公室坐下。 “我觉得明天你不能去参加那场拍卖会，你要知道，他们可是犯罪分子，犯罪分子在调查一个人的时候肯定会首先调查这个人是否和警局存在联系，你和警局的关系这么密切，他们不可能查不出来的。” “咱们宿舍现在可就只剩咱俩了。” “我知道。” 姜宁点点头，这确实是比较奇怪的地方，如果对方甚至能查到自己上小学时的职务，那么没理由查不到自己和警局的关系，记得那人刚开始的时候也说过要确定自己的身份不会对他们构成威胁，但威胁确实是存在的，而且还不小。 可偏偏他们通过了自己参与拍卖会的资格。 这其中的阴谋是什么，姜宁不清楚，但无论是他警局顾问的身份还是自己心里的好奇，都在驱使他去参加拍卖会，到时候会在那里遇到什么危险，虽然说不准，但实在没必要畏惧。 “我有办法保证自己的安全，这你可以放心。” 身为鬼差， 就算地府规定他不能在普通人的面前展现自己的力量，但是，他不能打，难道他还不会遛吗？ “不行。” 周航摇摇头，认真说道：“你应该知道，他们既然是在拍卖活人，那么举行拍卖会的地方会被监视的多严密，把它说是虎穴都算轻的了，你说你单枪匹马的进去，万一要出点事情，怎么可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你又不是超人，又不会瞬移。” 呵呵， 我还真会瞬移。 姜宁摇摇头，说道：“这么多年，你也了解我的性格，没有把握的事情我是不会随便说的，我说有办法保证自己的安全就一定有，而且如果到时候你们有什么行动的话，有个人在里面了解情况的话也会更有利些。” 第63章：徽章 姜宁的话让周航陷入沉默。 确实， 从以往的情况来说，对于任何没有把握的事情姜宁都是不会轻易去做的，这大概是毕业后姜宁最大的变化，很多时候周航也会觉得现在的姜宁有些陌生，但最终他只能认为是姜宁毕业后的自我成长。 可如今的事情…… 很显然这个案件所涉及到的犯罪势力已经不止是个人那么简单，与这样庞大的犯罪集团交锋是件相当危险的事情。 更不必说单枪匹马的闯进他们的拍卖会现场。 所以尽管知道姜宁不会说没把握的话，但眼下案件的危险程度实在太高，他无法理解姜宁能通过什么方法保证自己安全。 但是， 有一点说得没错，如果说他们要对这次犯罪活动进行围剿行动的话，能有人在里面观察情况确实可以节省掉很多麻烦，有句古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在完全不了解情况的时候展开行动风险性是相当大的。 “我再想想。” 周航最终朝姜宁这样说道，尽管姜宁说可以确保他的安全问题，但这件事情终究是要慎重对待的，宿舍六个人除去还在监狱里的赵伟，就剩下他和姜宁两个人，他不希望再看到任何悲剧在自己眼前发生了。 “但是拍卖会明天就要开始，你最好早点给我回复。” 姜宁看看时间，已经七点了。 其实对于这件事情，无论周航的答案是什么，对于事情最终的结果都不会造成任何改变，姜宁该去还是会去的，毕竟他又不是警局的编制成员。 “呵呵，说是这样说，我知道你决定的事情恐怕不会轻易改变，你以为我还不了解你吗？”周航无奈地摇头说道，如果明天真到了那时候，想要把姜宁留下来的话恐怕就只能通过软禁的方式才有可能。 “既然你了解我，那就赶紧制定计划吧。”姜宁说道。 “真的没商量的余地吗？” 周航思考到最后，依旧是在内心最深处有些抵触姜宁做这件事情。 “没有。”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对这件事这么坚持？这事这么危险，你向来是不会冒任何风险做事情的。”周航问道。 姜宁叹一口气：“我说过，我可以确保自己的安全。”其实对于这件事情他是觉得有些奇怪的，但也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而且像拍卖活人这种场景他还真是没有见过，心里相当好奇。 “好吧。” 周航最终妥协：“但这件事情我必须先和局长汇报，然后再经过大家讨论，计划才可以最终确定下来，毕竟这个案子和以前的完全不一样。” “行，你们确定下来告诉我就行。” 姜宁对于开会是完全提不起任何兴趣的，一群人坐在那里枯燥的讨论对策实在是人世间最最无聊的事情。 在外面吃过饭，他回家了。 似乎因为许雯景的关系，这个月他每天都会回家，甚至很有可能他这个月回家的次数比上半年全部回去的次数都多的多，或许这就是家里面有个人的好处，你得天天防着她别在自己家里乱翻，因此不得不回去。 刚到楼下的时候，遇到个蒙着脸的人。 “请问您就是姜宁先生吧？”姜宁最开始没有注意到他，倒是走到准备上楼的时候，那人主动过来朝姜宁打招呼。 “你是？” 看对方的打扮显然不是普通人，一般像这样着装，不是小偷就是劫匪，蒙得死死的脸庞都是为了不让别人记住他的真实样貌。 “是姜宁先生就好了，这是属于您的东西。”那人没有回答，确定了姜宁的身份后，他直接从怀里取出个东西塞给姜宁，然后做完这些动作便头也不回离开了。 莫名其妙…… 姜宁仔细看看那人给自己的东西。 是个盒子。 轻轻地摇晃了一下，里面发出金属物品撞击到盒子边缘的声音，他放在耳朵的侧边听了听，没有听到滴滴声，所以这应该不是炸弹袭击。 打开。 姜宁看到的是一枚徽章，徽章上面写着一个字：拍。 同时在徽章下压着一张纸。 看到这里姜宁就瞬间明白了这是什么东西，知道是什么人给自己送来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枚徽章应该就代表着参与那场拍卖会的资格。于是他拿起那张纸看了看…… - “刚才你是和谁在下面说话？” 许雯景刚才在楼上看到那蒙着脸的人给姜宁塞了一个东西，说实话，许雯景一看那人便觉得对方不是什么好人，打扮的神秘兮兮的，见不得人吗？ “不认识。” 姜宁如实说道。 “我看到他给你塞了个东西。” “就这个。”姜宁举举手里面的徽章，然后继续说道：“你可以理解为网购，只不过这东西不需要花钱，但想要得到的前提是你需要有至少三百万的固定资产。” “拍？” 许雯景看到徽章上的文字，思考后问道：“是拍卖会吗？” “嗯。” “那明天我也要去，我还没去过拍卖会的现场呢。”许雯景点点头说道。 “不行。” “为什么？？？” “这次的情况有些特殊，你实力还不够，很危险。”许雯景是不会瞬移的，所以如果到时候真出事自己也没办法保证她的安全。 “我现在实力也恢复不少了好吗？” 上次服用千年人参后，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实力每天都在保持着稳定的恢复，姜宁的实力已经从原来的2.4提升到了现在的3，算是非常巨大的提升了。而许雯景就更加夸张，直接恢复到了原来实力的四成，大概是她和姜宁的实力差距较大。不过姜宁目前的实力还是要高于许雯景的。 “他们是人，遇到情况你总不可能去杀害他们，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会带你去，但毕竟不可以。”姜宁说道。 “这样啊。” 许雯景点点头。 鬼差绝对是严禁使用自己的力量破坏人间平衡的，在他们的力量面前普通人类根本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 - 第64章：计划 许雯景喜欢打架。 当然她并不是暴力狂，只是她觉得当用自己的力量去教训那些不懂事的鬼差的时候，心里会非常解气，这也算是种发泄内心情绪的方法，不过总是不可能平白无故去揍人的，她揍得大部分都是些不长眼的鬼差。就比如上次监视她还想偷看她洗澡的那个傻逼。 像这种人是活该被拧掉头的。 回想起来，到目前为止除了那些不长脑子的鬼差以外，她揍过的基本上都是属于站在自己对立面的鬼差，换而言之，揍得都是她的敌人。 姜宁是不喜欢揍人的，除非忍不住。 所以当她知道姜宁去参加那什么拍卖会很有可能会打起来的时候，她首先兴奋一下，然后听到姜宁说那里都是人而并非鬼差，她就忽然间没了兴趣，上个杀死普通人的鬼差现在坟头草都已经快一米高了，她不想成为下一个。 “晚餐吃得什么？” 姜宁看着电视里面放映的剧集，随口朝许雯景问道。 “泡面。” 闻言，姜宁先是愣了愣，随后目光非常严肃地看着许雯景说道：“许雯景，我非常清楚的记得就在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我刚给你转账了五百块，转账记录也还在，所以你最好不要想抵赖，也不要再向我要钱。” “我知道！” 许雯景咬着牙说道：“我也就是懒得下楼而已。” “那就好。” 确定不是对方想要再次讹自己的钱，姜宁才终于松了口气，人是绝对不能惯的，你现在对她的一次次纵容都会为成为未来自己的苦果，就像那句话说的：使劲宠你的女朋友吧，宠到你满头的绿光为止，当然在这里并不是一回事，但道理其实是差不多的。 晚上九点。 周航的电话打过来，警局的计划终于确定了。 说是计划，其实在姜宁看来这计划是没有什么可以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或者说这样的计划其实并不像是有经过周密探讨，不过考虑到实际情况，警局对于这样的事情也是没有太多方法的，这是可以实施的唯一计划。 “到时候我们会在你身上安装监听器，同时也有随时能和我们进行联系的工具，这些东西我们会安装在你的领带上，考虑到实际情况，在这整个计划中，你不需要和我们进行直接沟通，你要做的就是把那里的环境大致描述给我们。” “但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们并不确定他们在拍卖前会不会对参与拍卖会的你们进行搜身，当然，据估计来说会搜身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所以这些东西到时候该怎样带进去，或者，如何在这些东西被收走前将信息传达出来，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这些很难， 真的姜宁，我还是推荐让我们的同志代替你的身份潜伏进去，因为对于这些事情来说我们的同志更有经验，而且局长那边现在的态度也是这样，让我们的同志替代你的身份，这样既保护你的安全，同时成功的几率也更大。”周航在电话里劝说道。 对于周航的态度，姜宁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说到底自己的真实身份不可能直接暴露给他，尽管他现在已经知道自己可以看到鬼魂，但也堪堪只是知道自己能够看到鬼魂而已，更加重要的身份他是不知道的，当然姜宁也不可能说出来，虽然说地府没有这方面的保密条例规定，但这种事情到底不是普通人应该知道的，更何况周航本身也不愿意知道。 “我理解你们的感受，但是你不觉得你们的想法太过理想化了吗？” 姜宁这样说道：“如果那边能够调查到我的个人信息，那么难道他们会不知道我的样貌吗？到时候随便做个对比就能看出破绽，所以别说进拍卖会里面，可能你们的同志刚走到门口就已经被他们的人击毙了。” “而且， 今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我遇到他们的人了，是过来给我送参与拍卖会的资格勋章的，他们已经见我的样子。” “好吧。” 电话那边的周航只得无奈地说道，他心里其实也明白这样的想法很不实际。 “还有一件事。”姜宁忽然道。 “什么？” “在放勋章的盒子里有张纸，里面写着关于拍卖会的信息，但是里面的信息对于你们来说可能是个很不好想消息。”姜宁从口袋里掏出写有拍卖会具体信息的那张纸片，念道：“拍卖会开始的时间不是明天下午，而且也不是在城郊的废弃玩具厂，是在201社区的一间地下室里，没写具体位置，只说到时候会有人接引，拍卖会开始时间是明天上午十点。” 刚开始姜宁还很奇怪。 像是这样的事情，对方甚至都知道使用暗网与买方沟通，并且每个细节都做的这么小心谨慎的话，为什么又会把这些关于拍卖会的信息在还没有确认买家身份时就毫无保留的说出来呢，而且还是在微信里？ 直到这张纸片出现，姜宁才明白那原来只是个幌子。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事情的忽然变动当然是叫他猝不及防的，似乎是考虑了一会儿，才终于说道：“好，我知道了，你先把那张纸拍下来发给我，我去把这个消息重新汇报一下。” 时间、地点全部发生改变。 尤其是现在拍卖会的位置并不确定的情况下，他们只能重新商量对策。 “好。” 姜宁把那张纸拍成照片给周航发过去，然后等待着警局那边的方案，今晚注定是非常忙碌的，因为他们的准备时间实在很少。 大概十分钟后。 “现在的计划是这样，首先我们会在你的手机里安装定位芯片，同时，我们的同志也会在暗中跟随你们，警局这边会运用那儿仅有的监控寻找拍卖会的大致区域，虽然他们不大可能出现在监控里，但可以通过逆思路排除掉一些区域，总共三手准备，找出拍卖会的位置或许很麻烦，但花费些时间应该不难。 除此之外， 就是你的情报了。” 第65章：拍卖会（上） “对了，明天早上我会在你家门口。” 挂掉电话前，周航这样在电话里面这样和姜宁说道，想来应该是为了给姜宁安装那些诸如窃听器或者定位芯片之类的东西，姜宁说了声好。 夜已经很深了，月亮高高挂在天上，依稀可以看见在月亮的前面有些稀薄的黑云笼罩着，单调的天空中仅有的几颗星星闪烁着光芒，若是被那些习惯去感慨的家伙看到，指不定又会说些黑暗将至但光明永存的中二话语。 “你不是去参加拍卖会吗？” 许雯景不是聋子，当然听到了姜宁刚才和周航在电话里的对话内容，越听便越觉得奇怪，问道：“怎么听你这些话说得，像是明天就要上战场了一样，还有那什么监听器定位芯片，难道你又转行去做特工了？” “没有。” 姜宁摇摇头，说道：“是这场拍卖会和其他拍卖会不一样，这个拍卖会拍卖的是活人。” “嗯？？！” 许雯景顿时一惊，虽然之前姜宁也说过这次去参加拍卖会有危险，但她心里想的最多就是会有劫匪要去捣乱，但万万没想到是这拍卖会本身存在问题，看着那边正在打量徽章的姜宁，说道：“你是说那拍卖会上是卖得活人？” 她皱着眉头。 像拍卖活人这种事情稍微想一想就知道被拍卖的肯定是以女人为主，毕竟说起来男人是没有被拍卖的价值的，如果是想购买苦力，只需要将薪资水平放出来自然就会有很多人找上门来，实在没必要花费几百万买个人，而如果是那不可描述的方面的话，也是没必要的，在这个社会女人想上一个男人总是要比男人上女人来的容易。 拍卖女人…… 同样作为女人的她听到这样的消息心里免不了有些不悦，但就像姜宁说的，她是鬼差，她的力量只能用来对付鬼差或鬼魂，是绝对不能拿来对付普通人的，因此她心里虽然感到不悦但却也做不了什么。 “嗯， 而且这并不是这个犯罪集团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所以要小心对待。”姜宁说道。 “那你小心。” 开学第二天的夜晚，许多孩子们正在家里奋笔疾书着久违的家庭作业，这些孩子里当然也包括宋晓丽的同班同学，宋晓丽学习成绩很差在班里面属于那种典型的坏学生，对于她的逃课同学们都已经习惯了，但这次整整两天没来学校还是很罕见的。 宋晓丽被绑架的消息被校方严密控制住了。 当然，这样做也是为了不让校园里出现人心惶惶的情绪，现在才刚刚开学，这样的消息说出来造成的恶劣影响是相当严重的。 所有人都在沉睡，包括被注射了麻醉剂的宋晓丽。 第二天。 当姜宁穿好衣服走下楼的时候，听到路边停靠着的一辆车响了响喇叭，看过去，发现副驾驶位置的车窗打开一半，里面的周航坐在驾驶位。 “这是你的领带。” 姜宁坐上车，周航从车的后座拿过来一条领带，姜宁衬衣上是戴有领带的，原本他还以为周航需要临时给自己的领带里装上东西，结果没想到他们直接准备了一条，于是把自己这条解下来，换上周航递过来的。 “手机给我。”周航伸出手。 姜宁把手机给他递过去，看到周航把自己手机套拆下来，接着取出一个白色的透明塑料袋，里面放着很小的一枚芯片，把它放进手机套，然后再把手机装好，重新还给了姜宁。 “一切小心。” 周航相当严肃地说道：“实在不行的话不必再管这些，以你的生命安全为先。” “我知道。”朝周航点点头。 姜宁下了车，现在已经是上午八点，拍卖会在上午十点正式开始，姜宁至少也需要在九点半左右的时候就要到达那里，他需要事先了解情况，也需要准备时间，去得早总是要比去得晚好的。 坐到自己车里。 姜宁发动了车，看到周航的车现在还停在那边，没有再和周航打招呼，姜宁开车行驶出小区。 慌乱是没有的，恐惧更加没有。 如果真要找个词来形容姜宁现在的心情的话，那么大概是波澜不惊。当然参加这样的拍卖会心里难免会有些新鲜感，但也就仅仅只是新鲜感而已，对他而言这种事情还算不上有多恐怖，身为鬼差的他恐怖的事情见过太多太多。 拍卖活人，这种事情算不上恐怖，最多也就是黑暗。 二十分钟后。 姜宁开车来到201社区，这个原本不怎样熟悉的地方现在真的都已经有些熟悉了，赵伟的事是发生在这里的，侵犯女孩的罪犯也有住在这里的，到现在拍卖活人竟然也是在这里，这也侧面说明这个地方究竟有多混乱。 监控摄像头在出赵伟那件事后就开始加装了，但说到底是不可能全方位覆盖的，这种地方太混乱，监控摄像头的作用也未必能够发挥出来，毕竟总是会有人去破坏的，因此最终只是在主要的几条干道上安装了。 姜宁停车走下来。 纸上写的就是让他在这里等待接引，暖黄色的阳光洒在身上，现在已经有社区居民们在外面溜达，姜宁的车很豪，难免会引来不少人的注意。 站了会儿。 很快就有人来到姜宁身边：“您是来参加拍卖会的吧，请跟我到这边来。” “好。” 姜宁点点头。 刚下车的时候，在周围稀稀疏疏的人群里，他其实已经注意到两个相当熟悉的人，是在警局里面见过的，尽管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但脑海里是有些印象的。姜宁跟着前面那戴着口罩的男人走，后面的他们也在跟踪。 之后进到一个院子。 “先生，很抱歉我们需要您交出所有的通讯设备，然后才能继续带您到拍卖会。”那人朝姜宁微微鞠躬，很是礼貌地说道，对方说话的语气说明这并不是任何突发状况，而是参加拍卖会前的基本流程，姜宁没有犹豫的把手机递过去。 “好，我会为您保管好的。” 男人说完，带姜宁走进院子里的一个房间，这房间并不是住人的，里面空荡荡什么家具也没有，他走到墙壁前推了推，坚实的墙壁顿时如门般打开了…… 第66章：拍卖会（中） 姜宁不知道自己的位置。 从那扇暗门进去，接着又经过一个房间，看到带路的人把他手机留在那个房间里，然后再走出来的时候，就又回到了社区里看起来就人迹罕至的小巷，七拐八拐之后，终于在向下延伸的楼梯前停下来。 对于201社区姜宁并不熟悉，尤其是这种隐藏极深的地方，更不可能来过。 “就在这里，接下来会有其他人继续接引您。” 说完那人离开了。 姜宁并不知道警局的人现在是否跟过来，但他心里觉得可能性是不大的，那人来的路上这么小心谨慎，况且手机也早就被收走，想要通过GPS确定自己是位置是不可能的，但想到领带里装着窃听器，周航他们应该知道自己的手机被收走，而且也已经离开那小院。 摇摇头，反正那是他们的事情了。 看着通往地下室的台阶，说特殊其实也没什么特殊的，它就是相当普通的石阶而已，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里的真实情况，那么或许姜宁会认为这就是个很普通的用来储存杂物的地下室，谁又能想到这是用来拍卖活人的场所呢？ 甚至它的日成交额竟可以达到几百万之巨。 “我准备进去了。” 耳畔吹来微微地风，姜宁周围没有其他人，却忽然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说出这样一句话，接着便走下台阶。 - 时间回到前一刻。 “先生，很抱歉我们需要您交出所有的通讯设备，然后才能继续带您到拍卖会。”通过窃听装置接收到的信号，周航坐在201社区外的普通面包车里，戴着耳机，听到这样一句话，他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或意外，这些都是意料中的事情。 罪犯从来都是谨慎且狡猾的。 那些傻乎乎不做好计划就去行凶的人现在全部都蹲在监狱里，也有一部分还在十八层地狱下接受酷刑。 “把姜宁目前的位置标记下来。” 周航朝着旁边的人说道，那人手里拿着一幅201社区相当详细的地图，这是他们昨天晚上连夜赶出来的，为了更好确定拍卖会的位置。听到周航的话，那警察立马确定显示屏上姜宁目前的位置，然后在地图上圈出来。 按道理来说，如果他们在这里收走姜宁的手机，那拍卖会的位置应该不会太远。 “附近有没有我们已知的地下室？” 昨天晚上，他们或是通过向附近的居民打听消息，或是通过原来已经掌握的情况，将201社区所有的地下室都标注出来，并不算多，201社区作为比较贫困的居住点，主要还是以平房为主的，当然说是不多，但在整个201社区的全部范围里，还是不少的，至少不可能逐个进行排查。 “没有。”拿着地图的警员摇摇头。 很快， 周航从监听装置里听到姜宁移动的声音，走路时引起的风声，让他确定姜宁现在正走在外面。 “你们那边什么情况？” 他通过对讲机朝着暗中跟随姜宁的两名警员问道，那两位现在警察还蹲守在院子外面，远远地站在边上装作是在聊天的模样，听到周航的询问，回答道：“我们现在还在那院子外面，他们没有从里面出来。” “到附近找找，他们已经出去了。”周航立刻说道。 “收到。” 两人即刻动身，注意到刚才姜宁进去的那个房子旁边有条窄窄小巷，于是相互对望一眼，朝着那小巷过去了。 周航时刻注意着姜宁那边的状况。 “……就在这里，接下来会有其他人继续接引您。”大概在十五分钟后，他听到了这样一句话，说实话这句话表达的意思相当含糊。继续接引——意思是接下来会换人继续带姜宁到拍卖会，还是说姜宁现在已经到了拍卖会，会有人带姜宁进入拍卖会现场？ 犹豫着。 这时候听到姜宁说了句话：“我准备进去了。” 他瞬间明白过来。 “以正常速度行走大概十五分钟的路程作为半径，以姜宁交出手机的地方作为圆心，画出拍卖会可能存在的范围。”他立马说道。 唰唰唰—— 旁边的警察丝毫不敢怠慢，经过短暂的计算后，最终在地图上画出一个圆圈。 从刚才姜宁走路时引起的风声，可以大致的猜测姜宁当时的移动速度，虽然并不会太精确，但偏差倒也不至于太大，以这样的速度行走十五分钟，那么也就意味着拍卖会的位置一定在以这段路程为半径的圆里。 无论当时姜宁他们的行走路线多么曲折，或者哪怕说他们就是笔直地朝着一个方向行走，总归是不可能走出这个圆圈的，因此，拍卖会的位置范围便也就确定下来了，这意味着他们不需要将整个201社区作为范围，算是很大的进步。 “假设他们以每秒一米的速度行走，那么十五分钟的路程总量大概为九百米，增加一百米的误差补偿值，半径就是一千米……周队，图画好了。” 旁边那年轻警察立马将地图递给周航。 一千米。 单说这个距离的话其实并不算远，但当以这个距离为半径圈出一块区域后，还是很大的。至于为什么最后会有那一百米的补偿值，还是因为速度的不确定性，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是只能往大处思考的。 周航立马在对讲机里说道： “局长，拍卖会的大致范围已经确定，在这个范围里我们了解到的共有六个地下室，我们现在准备派人去进行一一确认，考虑到这些范围里可能还存在其他我们不了解的地下室，所以需要你们通过监控将这个范围进一步缩小。” 周局，也就是他爸。 这个案件的性质是相当严重的，且在警局也需要有人在那里主持大局。 很快，周航听到警局那边传来肯定的回复，于是重新将对讲机放在嘴边说道：“辉子，你们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报告，我们进了死胡同，跟丢了。” “行，你们先回来吧。”周航在面包车里有条不紊的指挥着一切，这时候，他听到姜宁那边传来声音。 “姜先生，请您来这边接受检查。” — — 第67章：拍卖会（下） 这也是为什么不把定位芯片放在姜宁身上的原因。 当然， 或许如果把定位芯片放在姜宁身上的话，他们现在早就确定了拍卖会的位置，但说到底这样做是没什么意义的，因为如果事情暴露，那些人绝对会像条狐狸般瞬间溜走，像这样他们处处小心谨慎的犯罪集团，不可能不准备后路。 任何事情， 聪明的人在做之前往往都会考虑好自己在遭遇变故后的退路是什么，想好退路，他们才会去做那件事情，所以为什么往往你会看到那些新闻里某企业家决策失误造成公司亏损后几乎立刻就已经完成了补救措施，那不是他们机智，而是因为他在做出那个决策前，就已经考虑到各种方面可能会出现的问题。 你将它可以理解为计划。 当然失败也是计划中的一环，虽然这环在实际情况中未必会发生，但他们一定会准备。所以在面对这样处处小心的犯罪集团，警方只能保持同样的谨慎，任何可能会出现问题的环节都要尽可能的避免。 安装定位芯片。 这本身就是件具有风险的事情，所以周航才会把它放置在姜宁的手机套里，到时候就算出现什么突发状况，姜宁也可以随时将那定位芯片丢弃，而如果是安装在领带里面，你总不可能当众莫名其妙的把领带拆下来吧。 “好。” 周航在监听设备里听到姜宁应答一声，然后很快就听到属于探测器特有的警报声，紧接着，里面再次传出声音，是个女人的质问声：“姜先生，我需要您向我们解释为什么在您的领带里藏有窃听器和通话设备。” 周航的心提到嗓子眼。 尽管明知道这些东西并不至于完全引起那些人的警惕，而且他也相信姜宁有办法圆过去，但真到这里的时候，紧张的心依旧是提到嗓子眼。 “哦。” 姜宁表情波澜不惊地说道：“拍卖会的支出很大，我需要和我朋友商量，钱有他一份。” 这种情况他是早就有预料到的，所以早在心里想好了说辞，而且看对方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的表情并没有太多的咄咄逼人，更多的就是在向姜宁寻求解释，因此这样看来这种事情并非是第一次发生了。 想想也是， 毕竟是几百万的支出，总不可能随随便便眼都不眨的交出去，况且若是遇上哪位老板指派手下过来参与拍卖，加价的时候总是要和老板商量的，由于手机都是要收走的，就只能想写其他的办法进行沟通。 “但是很抱歉，我们需要收走您的物品。” 那女人流程般的说出这样的话，然后示意姜宁把领带解下来。 “好的，但是今天来的人很多，考虑到加价的时候我需要在心里有个大致的上限，所以要和我的朋友先确定一下。”姜宁道。 “可以，就在这里说吧。” 女人显然已经见惯了这样的情景，也早就有了处理方式。 但是她却并不知道姜宁身上的东西只能单向的朝那边传送声音，姜宁从兜里掏出耳机，装做在打电话的模样，说道：“你那边现在最多能拿出多少钱？我可告诉你，今天这边的买家有二十几个，要是不多准备点钱的话咱们根本抢不到。” 周航注意着姜宁话语里的潜台词：二十几位买家。 “哎，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光人家这边的人手就十多个，只要咱有钱能把这货买下来，他们肯定能安全给咱们送过来。” 对方人员十多个。 “呵呵，看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就和普通拍卖会一样呗还能是什么样，买家在下边加价，上面有人主持，有人维护秩序，呵呵，除了这里地方小了些，其他的就和你以前见过的那些拍卖会是没什么区别的。” 现场大致情况。 说到这里，姜宁注意到那女人开始注意自己，于是摇摇头说道：“不说了，你就等我消息吧。” 说完， 姜宁把自己的领带卸下来，递给那女人。 “商量好了，东西给你。” “请进。” 姜宁终于进到里面，刚刚站在外面的时候是可以看到里面景象的，说到底这只是个地下室，虽然设计的要比普通地下室大些，但说到底还是个地下室，没有太多可以挥霍的空间，将近三十个人全部在里面本就已经很紧张了。 姜宁来的还是算迟的。 于是他坐在靠后位置的凳子上，前面或许肥头大耳，或是精明狡诈，或是豪气轰轰的坐着其他看起来就很有钱的人。 大家的目的全都相同：货。 “媚娘，我看现在人差不多也都已经来齐了，要不就先把货拿出来给大伙儿瞧瞧吧。”前排位置上，肥头大耳的男人喊道。 “难道你还担心我骗你们吗？”媚娘，看起来应该就是主持这场拍卖的人了，长得非常漂亮，身姿婀娜，确实给人种非常妖媚的感觉，此时的她正站在前面的台子上，听到那胖男人说的话后，便是脸上带着笑意朝着他说道。 “那倒不是。” 胖男人立马摇摇头，说道：“我来过好几次了，当然信得过你们，这不是因为这次的货很诱人嘛，就急着想看看。” “你就只关心货啊？”媚娘摇头笑道。 胖男人顿时明白过来，立马陪笑道：“不是不是，嘿嘿，我当然也关心媚娘，不过像媚娘这么厉害的女人，我哪敢抱有什么幻想啊。”别看现在这女人脸上在笑着，胖男人可是知道这女人发起飙来有多恐怖。 媚娘扫视着下面的人群，然后朝旁边的人挥了挥手。 “你们把货抬上来让他们看看。” 姜宁的目光始终注视着那美丽的女子，倒不是因为被对方的样貌所吸引，漂亮的女人他见过太多了，而像这样浑身都充满魅惑力的女子也见过不少，不至于看上对方几眼就被其吸引，到这姜宁这样的真正原因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妖气。 第68章：狐妖 在这个世界上是有妖存在的。 其实当你知道世界上有鬼魂真实存在的时候，就应该意识到妖存在的可能性，因为说出来这些都是与灵魂相关的，虽说在网络上流传着建国后不许成精这样的话，但也就是说说罢了，总不可能因为大家都这样说了就真的没有妖物了。 还是有的。 尽管数量稀少，但终究是有的，不过大多数时候它们都躲在那些人迹罕至的深山里面，极少会踏足人类社会。 “狐妖吗？” 姜宁坐在后面，看着前方中央位置的媚娘，似乎现在看来这狐妖的道行并不高，还无法做到完全遮掩住自己身体上的妖气，尽管她很努力的在收敛气息，但还是会有些不小心逸散出来，而这也是使她看起来极具魅惑力的缘故。 台下的买家都是眼睛直直地盯着她，包括那胖子。 如果说这次的拍卖品是这个女人的话，那么恐怕台下的人会更加疯狂，尽管这次的“货”质量相当不错，但货再好，身上终究不可能像狐妖一样存在着妖媚的感觉，而显然这种妖媚对于男人来说更为致命，因此台上的媚娘简简单单地一举一动，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动作，却依旧会给人相当充满诱惑的感觉。 勾引、挑逗，就是这种感觉。 货毕竟是货，只要钱到位了，买下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有句话说的好：能用钱办到的事都不叫事，所以货在他们眼里的地位还达不到那种高度。 真正诱人是明知道得不到的东西。 媚娘。 这是个再多钱都得不到的女人，因此她的落体只存在于众人的意淫里。 大约五分钟后。 两个男人一左一右驾着还在昏迷的女孩来到这里，站在一众买家的前面，架着她旋转一圈，像是在给大家全角度的展示这次的货物，让大家有更加直接清晰的印象。 “怎么样？” 哪位名叫媚娘的拍卖师朝大家笑着问道，对于这次的货物她心里还是相当自信的。 “好！说实话比照片上好很多！”胖子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货物，大概的目测下三围与脸蛋，均处于不错的水平。不止这胖子，很多其他的买家也都开始兴奋。 “呵呵。” 媚娘笑着，并没有注意到人群中的姜宁，而且以她的道行也根本感受不到刻意压抑自己威势的姜宁。 “我看人也都差不多全部到齐了，既然这样的话，五分钟后拍卖会正式开始吧，这五分钟的时间里大家可以去上个厕所，或者，想想自己能拿出多少钱来买下这次的货物……”说完看着前边驾着女孩的两名手下，说道：“先把货带回去吧。” 让他们亲眼看过也就足够了，毕竟这不是寻常的拍卖会，不可能买下来就直接带走。 女孩被带走。 是从前边的门离开的，不知道通往哪里。 说完那些话后，媚娘便转身离开这里，参与拍卖的众人没有去厕所的，全都在笑着谈论关于这次货物的情况，说着自己打算出多少价钱，想诈诈其他竞争者的将要报出的最大价格，因此整个地下室变得非常热闹。 姜宁站起来，朝旁边维护秩序的人问问厕所的位置。 是在地下室的侧边，有趣的是这厕所门的颜色是和墙壁完全相同的，所以就连姜宁也没注意到这里竟然还隐藏着一个厕所，要不是在门上方的墙壁贴着一张写有WC字样的纸片，他还真的找不到厕所的位置。 刚才媚娘离开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太对劲。 像是严肃， 又像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姜宁并不排除对方已经知道这次的拍卖会被警方盯上了。倒是从厕所出来的时候，偶然听到旁边两个人的谈话。 “你知道最近那个人来崇阳市了吗？” “谁？” “血影啊！还能有谁？！” “啊？！他不是前几年去了隔壁的云城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说不准，可能是为了媚娘。” “我可听说他不是普通人，咱有个兄弟就亲眼看见他一下跳了十几米高，跑得比豹子还要快，你说在这世界上真有这种具有超能力的人吗？” “……” 姜宁就只听到这里。 不过这两个人的对话确实引起他的兴趣，血影……云城来的，似乎前段时间听其他鬼差说云城去了位新的高阶鬼差，实力应该是要比上次在山神那里杀死的高阶鬼差要强上不少，好像他的代号就叫做血影。当时就是听人随口一说，他是没有太多留意的，仅仅只是个高阶鬼差而已，没必要去太过留意。 不过这件事情却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究竟是个什么组织，拍卖活人不说，居然还出现了狐妖，现在又和鬼差扯上关系。 五分钟后。 媚娘再次回到拍卖席上，没有再多的言语，她拿起放置在桌上的小锤，说道：“时间到了，拍卖会现在正式开始。” …… 接下来便是众人不断报价与压价的过程了。 姜宁觉得有些无聊，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是五万十万的往上加价，然后慢慢上头，找到参与拍卖的那种感觉了，便开始几十万几十万的加价，其实到这个时候真正决心要买下货物的人还是没有出过价的，都是等到最后才会出手。 大家都知道，有一位好的拍卖师对于拍卖会来说是相当重要的，好的拍卖师非常擅于抓住买家的心理，往往可以将拍卖品的以更高的价格拍卖出去。 姜宁不准备买。 到底这是犯罪行为，他身为警局顾问，不可能参与进去。 但他可以抬价。 于是在最后只剩下几个人还在加价的时候，甚至到最后只有那胖子在加价的时候，姜宁还在不慌不乱地压价，且每次都只是超出对方一块钱。 “四百九十万！” “四百九十万零一块。” “四百九十五万！” “四百九十五万零一块。” …… 总之最后那胖子以五百万的价格买下这次的货物，姜宁看着对方的眼神中的怒火，这是他发现的挺有趣的事情，这场拍卖会居然没有设置每次提价的最低价格，媚娘对于这种事情当然是不会管的，毕竟有人帮他们提价这是好事。 第69章：别动！ 拍卖会如火如荼的举行着， 同时， 在201社区外面，周航带人不断地寻找拍卖会所在的地下室的位置，地图上标注出来的地下室已经全部搜查过了，当然是没有找到的，这点并没有出乎周航的意料，如果说对方就这么被他给找到的话，那反而才显得奇怪。 不过在这样的排除中，剩下的区域也越来越小了。 半径为一千米的圆。 由于姜宁手机所在位置的房子前面就是201社区其中的一条主干道，这条路上是装有监控的，因此就可以排除掉房子前面的那一片区域，如果拍卖会的位置在这边，那么他们就必然暴露在监控中，且当时姜宁被带去拍卖会的时候还有警员守在门口，如果他们是朝这边走，不可能看不到。 从方向上判断，就已经可以排除掉一半的区域。 接着是利用有限的监控。 整个201社区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纸张，被他们分裂成一块块，尽管那些小巷子里没有监控，完全是陌生的区域，但依旧可以通过有监控的路上寻找姜宁的身影，以此确定哪些区域拍卖会不可能存在那里，而那些地方又是可能性较大的，还有哪些是无法确定的。 结果是： 五块区域存在的可能性非常大，属于优先搜查的范围。 八块区域无法确定。 警局那边也从各个分局调派人手过来协助，周航刚刚带人从上一块可能性非常大的区域出来，奔赴下一片区域…… 社区里面还没上学的小孩子们正在玩闹，这是属于他们相当快乐的时光，当然也会发生些不快乐的小摩擦，但总体而言还是相当幸福的，孩子们蹲在沙子旁边把沙子捏成各种各样的形状，却不知道家里的大人已经逐渐逼近…… —— 媚娘第一次注意姜宁是在对方刚刚进来的时候。 那时候她只是觉得姜宁和别人有些不同，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不太一样，这种感受说起来是相当虚无缥缈的，第一眼见到的时候你觉得有便会有，若是觉得没有那么可能永远都没有，大概就像气质一样。 她是狐妖。 尽管修行时间很短，放在以前她是不敢来到人类社会的，那时候还有很多能人异士可以看破她的身份，会诛杀她，但现在这种人很少了，绝大多数都是些打着江湖术士骗钱的骗子，因此她才敢出现在这里。 至于鬼差…… 若是自己不给他们惹太多麻烦的话，他们是不会来杀自己的。 所以几乎在人类社会中她就属于无敌的等级，别看那些人是什么柔道跆拳道冠军什么的，在自己的力量面前统统都不堪一击，因此她的胆量越来越大，且看到这些人类的时候，她心里或多或少是有些瞧不起的。 不仅是因为人类羸弱的力量，还有他们肮脏的心。 但是今天见到姜宁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原本高傲的她竟然会在潜意识中莫名其妙的对这个人产生畏惧的情绪，她仔细地探查过姜宁的身体，是没有发现什么端倪的，或许是自己感受错了吧，她这样安慰自己。 不过今天要快点拍卖完啊…… 她是知道警察已经盯上这次的拍卖会的，本来遇上这种情况拍卖会应该立刻停止才对，但上面的意思是如期举行。 “3!” “2！” “1！” “好，成交！”她面带着笑容说完这句话，心里已经准备要离开了。 “警察！全都不许动！”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伴随着巨大的破门声，忽然从外面闯进来一队警察，他们的手里面端着枪，走在最前面的警察举着防弹盾牌，专业的反恐小队，看到前面的罪犯立马从口袋里掏出手枪，他们没有任何犹豫的扣动扳机。 “砰！砰！砰！” 最先拿出手枪的罪犯已经被击毙。 没有任何机会，在接受过专业训练的反恐队员面前，这些罪犯的反应速度简直就如同乌龟般缓慢，轻易干掉几名犯罪分子，然后立马喊道： “把枪扔到地上！抱头蹲下！” 被击毙的同伙成为他们促使他们投降的因素，他们心里相当清楚，拿出枪的瞬间自己就会变成躺在地上的尸体。 他们只能老老实实地照做。 此刻的地下室已经乱成一锅粥，叫喊声，急促的脚步声，具有威胁的罪犯已经被特警控制，周航带人拿着手枪赶进来，将想要趁乱溜走的参与拍卖会的买家全部堵住，拿枪指着他们，喊道：“都别动，所有人抱头蹲下！” 所有人哆哆嗦嗦地蹲下来，显然非常害怕。 周航在人群中寻找姜宁的身影，但是寻找了半天，却发现姜宁根本不在这里，想到罪犯有可能知道姜宁的真实身份，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 应该不会吧，姜宁之前说过有办法确保到他自己的安全的。 —— 刚刚状况突发的时候，在整个地下室混乱的瞬间，姜宁注意到那位名叫媚娘的女人立马朝着之前那扇女孩被抬出来门跑过去，知道对方是想逃跑，于是立刻追上去，考虑到不让别人从这逃走，所以冲进去后就顺手关上了门。 由于自己是坐在拍卖会的后排，想要以正常人的速度很难追过去，所以在这个过程他是稍稍用了些灵魂力的。 包括关门的动作。 使用灵魂力将这扇门暂时封死，这不难做到。 那扇门后是条长长的过道，路上有个房间，但那狐妖是笔直的朝着过道前面逃跑的，通道的终点有很亮的光芒。 跑到那里才发现这里是通向外面的。 这里已经是201社区的边缘了，出了这条过道再经过一条胡同，就到了201社区外面。 树林。 是个小小的山坡。 那狐妖朝着树林里面快速跑去，她很清楚，只要自己跑过这段小小的距离，然后就会到附近的山林里面，只要到了那里，以自己的本领便是真正安全了，她本就是妖，回到树林里面就像是回到了家。 大概跑了很久。 她看着空荡荡地身后，逐渐停下来。 心想那血影到底是说得没错，警察果然很快就到了，幸好自己早有心理准备，要知道被子弹打中她也是会受伤的。 剧烈的喘息渐渐平息。 然而就在她逐渐放松下来的时候，忽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不跑了？” 第70章：救命恩人 她吓了一跳。 刚刚才放松下里的心在瞬间又提起来，想到自己明明已经逃出那么长的距离，对方竟然还是追上来了，且这么长的时间，自己还是那么紧张小心的情况下，竟然还是半点都没有感受到对方的存在，心里不免有些惊骇。 “谁？！” 她环顾四周，却发现完全是空荡荡的。 眼睛里面的景色在转动，树木，树木，还是树木，除了地上的杂草与周围的树木外她分明看不到任何人或妖的存在。 怪了， 她确定不是自己幻听。 刚才的那个声音仿佛就是在自己耳边响起来的，是那么的真实和接近自己，不可能听错，但现在环视一周却也没什么发生，怪，实在是有些奇怪，不仅看不到，就连自己的第六感也根本没有察觉到这里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我说你真的不跑了吗？” 那个声音再次在自己耳边响起，真的太近了，她有种对方就在自己耳边说话的感觉，甚至都能想象到对方在自己耳边说话时呼出的气流，这样的情况本该是可以看到对方的身影的，但依旧还是什么也没看到。 她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 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无非也只有一种——对方的实力远远地超过了自己。 “前辈……” 她的声音渐渐弱下来，同时在心里不断考虑着这个人到底会是谁，也思考着对方的敌意有多强，事情有没有回转的余地…… “好，既然不跑了，那就来聊聊吧。” 姜宁站在她背后。 显然她察觉了声音的位置，立马回头过来，却没想到看到的人竟然会是姜宁，那个在拍卖会上给自己很奇怪的感觉的那人，果然他并不简单吗，也对，既然他的实力远超自己，自己当然是无法感觉到什么的。 跑是肯定跑不掉了。 “聊什么？”她有些警惕地瞧着姜宁。 “随便都可以，不过你可以先稍微放松点，我又不会吃了你。”姜宁注意到对方现在非常紧张，甚至额头上的冷汗都从脸颊滑落下来，何必呢，自己又不是老虎她也不是兔子，又不会张口吃掉她，何必把气氛搞得这么凝重。 “好……” 胡媚儿咬着嘴唇，魅力发散的她看起来是显得那么诱惑，嘴上是这么说的，但心里却在想：我可是不想和您聊呢。两人的差距，让她感觉到危险。尤其是她不知道对方的态度究竟如何，假如有危险，对方会不会在自己松懈的刹那给自己致命一击，这些都是说不准的。 “先说说你为什么会跑到人类社会吧。”姜宁随便在旁边找了块石头坐下来。 “因为好奇。” “呵呵，你可别想骗我，我杀过的妖也不算少了，见过的就更多，你们妖兽之间不是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么，说任何妖兽不准都踏入人类社会，但凡是在踏足人类社会后被杀死的，都是死有余辜，没有妖会为它报仇的。 所以， 除了那些心怀叵测的恶妖，人类社会对于正常妖兽来说是绝对的禁地，你说你是因为好奇才来的，难道你竟然为了好奇心连命都不要了？”姜宁活了这么久，妖兽是见过不少的，因此也了解不少关于妖的情况，眼前这只狐妖是不是在说谎，他分辨的得出来。 “很抱歉， 你的理由无法说服我，你可以选择选择重新编个更有逻辑性的谎言来糊弄我，然后我看在你很不老实的份儿上勉为其难的杀掉你，或者你也可以老老实实的交代清楚一切，如果我到时候心情不错的话也可以选择放你一条生路，毕竟这年头妖的修行也很不容易。” 胡媚儿握紧拳头。 生存还是死亡，其实这对她而言从来都不算是问题，从深山里的一只狐狸苦苦修行到现在，终于可以化为人形行走在人类社会，这般美好的感觉的是她最最享受的，因此无论遇上什么困难，她永远都只有一个目标，活下去。 其他的所有都能弃之不顾，只要活下去，就可以。 终于犹豫了很久，她才缓缓开口说道：“我原本是深山里的一只狐狸，因为机缘巧合才有了修行的能力，而且也一直都是自己在单独修炼，所以你说的那些妖兽间的规定我并不清楚，我来这里，除了因为好奇，也是在寻找一个人。” 姜宁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的。 要她怎么说的话其实也是有可能的，毕竟妖的世界不像人类社会这么发达，人们可以通过手机和网络随时随地的和自己想要聊天的人联系，但妖不可以，如果她至始至终都是单独在修炼的话，确实很有不知道这条不成文的规定。 不过…… “找人？”姜宁问道。 “嗯，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身受重伤躲在山里，还有仇家在追杀我，本以为就要死在那里，但却没想到被个过路人救下来，他很厉害，随手就打跑了我的仇家，救了我的性命，我想报答他，却转眼间就找不到他了。”胡媚儿说道。 “只记得那时候他说了一句话：还是要去崇阳城走一遭啊。”胡媚儿模仿着当时那人说话的语气，然后又道：“因此在我身上的伤恢复后就来了崇阳市。” 崇阳城就是崇阳市。 在建国前的时候，这里叫做崇阳城，后来改成市。 “那你找到他了吗？”姜宁问道。 “没有。” 胡媚儿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他的身份，甚至当初他顺手救我的时候，我都没有看清楚他的脸庞，更别说要找到他了。” 说实话，胡媚儿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问这些问题。但是既然问到了，在对方实力的逼迫下她也不好不交代，况且这些事情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憋在心里这么多年，说出来的感觉倒也很舒服。 “那倒挺可惜的。”姜宁摇摇头。 现在就像当初在夜里听女鬼讲故事一样，大概就是因为闲得无聊而挖别人的八卦。 “那你后来为什么会去做这些事情？你的救命恩人那么心善，如果他要看到你现在这样，说不定都会后悔当初救下你。” - - 第71章：清理门户 不知道那人的心情会是什么样子。 但对于姜宁来说，如果当初自己随手救下来一个人，这本是件积德行善的好事，但最终自己救得这个人竟然在后来做起了贩卖人口的勾当，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在路上看到只快要饿死的野狗，自己出于好心就顺手给这只野狗一口饭吃，谁知道后来这野狗活过来后，在街上到处拉屎，把整条街道都弄得恶心至极。 原本的善良，忽然成了坏事。 这对于行善的人来说绝对是最难受的事情，至少这件事情如果是姜宁遇到了，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干掉这只狐妖，解决掉这个本来早该结束却被自己延续的错误。 “我也不想这样做的……” 胡媚儿的眼帘稍稍低了低，脸色有些复杂地说：“我到这里后，很快就遇到一个人，我不知道他的真实名字，但听到别人都叫他血影，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找到了我，还直接说出了我的身份，我想逃跑，但他实力比我更强，他威胁我，如果我不按照他说的方式去做的话，他就会杀死我，我不想死，我还没找到我的救命恩人。” 姜宁全都听明白了。 “所以，你现在做的事情其实都是他安排你做的？” “嗯。” 说到这里，胡媚儿又说道：“但后来待的时间长了，我也慢慢了解到他并不是这里真正的老大，所以后来我的位置慢慢稳固，而且也想方设法的和其他上司搭上了些关系，于是渐渐地我也不需要再受到他的牵制。” 这么说来的话，其实胡媚儿又是没错的。 世上很多事情本无对错，毕竟很多时候大家都没有选择的余地，为了活命，为了生存下去，不得已而为之。 “其实你没必要怕他。” 姜宁摇头说道：“你是妖，如果没有足够的理由他也不敢拿你怎么样的。” 说是那么说，妖闯入人类社会死有余辜，但在这世上妖的数量日益减少，存在的妖兽几乎都团结起来，如果没有它犯下什么过错就被杀害的话，恐怕其他妖兽还是会联合起来讨个公道的，毕竟这世界说到底不是人类独有的。 胡媚儿把手举到半空，然后又往下降了降，说道：“但是那时候我只知道他们的实力比我强，而且您应该清楚的，很多时候只要陷进去一点，就会很快被拉到很深处，然后完全被困住，凭我的实力逃不出去的，所以麻木着，慢慢就习惯了。” 习惯了罪恶。 或许这是件相当恐怖的事情。 “我明白。”姜宁点点头，随后忽然想到什么，于是问道：“你刚才说他们的实力比你强，他们是谁？” “鬼差。” 说到这里胡媚儿脸上出现厌恶。 “鬼差？”姜宁一怔。 “嗯，包括刚才我说的那个血影，还有我的上司，他们都是鬼差，甚至很有可能这个组织就是由鬼差组建的，您应该知道鬼差吧。”其实说到这里，胡媚儿也没有感受到太多对方表现出来的恶意，心里多少是有些放松的，话题聊着聊着也就打开了。 “我知道，有过交集。” 姜宁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呵，别看他们是地府的人，打着什么引渡灵魂惩处恶鬼的旗号，背地里没少做坏事……我就是他们手里的棋子。” “还是有好鬼差的。”姜宁忍不住打断她。 “反正我没见过。”胡媚儿摇摇头。 “我就是……” 空气忽然安静了一秒。 胡媚儿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握成拳头的手掌心微微出汗，大概在心里骂着自己为什么嘴要说得那么快，又有些慌乱的猜测自己的话会不会惹得姜宁不高兴，接着顺手把自己给搞死，总之这样闪过很多念头，最终咬咬嘴唇说道：“对不起。” “没事。” 姜宁并不在意，如果这真的是事实的话，那确实是他们鬼差的问题，是该承认的，而并非找理由找借口反驳对方的话语。 “那些鬼差，除了血影你还知道有谁？” 今天这个案子，周航他们到那里之后应该就算是暂时结束了，想要彻底挖出这个犯罪集团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过既然胡媚儿说这个犯罪集团和鬼差有关系，警方那边虽然不好调查，自己却是可以轻松找到他们的，也算是清理门户吧。 这种事情，遇到就顺手解决一下。 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 “除了血影……好像还有一个叫做羽的人，我只知道他们两个。”说到这里，胡媚儿有些紧张地看着姜宁，弱弱地问道： “你是想……杀掉他们吗？” 姜宁摇摇头。 “不是想，是要。”说完又道：“你的回答还算让我满意，我可以放你走，不过以后不要再做这些错误的事情，当然，最好你说的话都是真的，不然你躲到哪儿我都会杀掉你。” “我对天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胡媚儿说道。 “但愿。” 姜宁摆摆手，说道：“你可以走了。”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杀掉这只狐妖，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对方身上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没有产生杀念。 “我可以冒昧的问您一句，这里还有与您实力相差无几或者比您稍低些的人吗？” “你想找你的救命恩人？” “嗯。” “好好过好自己的生活吧，或许他现在早就不在崇阳市了，你不是记得他说什么时间不多了吗，或许他早就已经死了呢，就算他没死，就算他是鬼差，崇阳市的鬼差也都早就换过很多次了，他也未必还在这里。更何况，你觉得现在的你是他想看到的吗？他救了你，说明他至少是个善良的人，现在你做得这些事情，他见到后不杀了你，就算不错了。” 姜宁这么说道。 胡媚儿听完陷入了安静，呆愣在原地，随后苦笑一下。 是啊，这样做过这么多坏事的自己，还有资格和脸面见到他吗？但是若不找到他，自己活着的目标又该是什么？又能是什么呢？ 第72章：论上厕所的重要性 姜宁走了。 她还留在这里，想了很久，最终看着周围的山林，沉沉地呼出口气，还是毅然决然地朝着崇阳市的方向走去。 这些年，她心里至始至终都有一个目标，也就是寻找自己的救命恩人，哪怕就是在做那些错事的时候也从没有想过放弃，正是因为这个目标的存在，她才觉得自己是有必要活下去的，做起事来也有信念，但若从今往后这个目标不存在了，她竟然一下子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做些什么事情了，心里无限的迷茫。 要这样吗？ 不， 考虑到最后，她最终还是不愿意就这样放弃寻找。这个目标伴随她这么多年，早就融入到她的生命，姜宁区区几句话虽然让她陷入短暂的迷茫，但不会让她就这样放弃。 自己做了错事，死了就死了，这没什么。 但至少在死前找到他，向他道声感谢，然后就算被他杀死也没什么的，自己的命本来就是被他救下来的，现在就是被他重新取走而已，且这么说的话，他依然是给了自己这么多年的生命，算来算去自己依旧还是欠他的。 总是能找到的。 他那么厉害，不可能比自己先死的。 心里冒出这些想法，忽然觉得自己又明朗了不少，刚才迷茫的情绪一扫而空，便迈开步子坚定地往回走，当然这次该是不会回到原来的地方了。 —— 看到姜宁从通道前面的走过来，原本心里充满担忧的周航终于松了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他还以为姜宁被抓走了呢。 “你去哪了？” “呵呵，想看看那头是通向什么地方，就过去看了看。” 还记得姜宁刚才追胡媚儿的时候在通道路上看到的那个房间吗，此刻周航就面带严肃的站在这里。 “女孩被杀了。” 姜宁一怔。 看到里面躺着三具尸体，地上全部都是鲜血，其中有两具是属于犯罪分子的，女孩的尸体则在他们中间，额头上可以看到被子弹击中后留下的血窟窿。 无声无息的躺在那里。 “就在我们刚把地下室里的局面控制住后，这边忽然传来三声枪响，我赶紧跑过来后，发现已经是这样了。”周航语气有些沮丧。 女孩死了。 围剿是成功的，但是营救…… “是被一个人杀死的？”姜宁注意到周航所说的三声枪响。 “嗯。” 说到这里周航脸上露出非常费劲的表情，说道：“但是按道理来说，在枪声响起后我到这里，用的时间是非常短的，而且这条通道这么长，为什么我跑到这里却完全没有看到任何其他人的身影呢，这边我们仔细检查过了，根本就没有其他任何暗道了，到底是为什么，难道那人短跑比世界冠军还要快吗？” 枪声响起，他到这里，大概也就是五秒钟的时间。通道是笔直的，距离至少五十米。 对方想要在周航到达这里前抛出这距离，至少也需要每秒跑出十米的距离，而且还是从最开始的零初速度开始，这根本就不现实，所以这个现象让他感到非常奇怪，而且根据现场情况判断，不可能是两名犯罪分子自杀的。 首先是没必要。 求生的本能，这种情况他们肯定会劫持人质逃离这里，而不是选择自杀。 其次这两名犯罪分子的枪虽然全部都握在手里，但是经过检测两把手枪的保险都是关闭的，总不可能人都死了还动手关闭保险吧。 “不好说。” 姜宁摇摇头，如果是普通人肯定不可能做到这点，但如果不是人呢？ 和周航回到地下室。 时间并没有过去太久，警察还在这里，原本所有参与拍卖会的人全部都双手抱头蹲在他们原来叫价的地方，动也不敢动，老老实实的蹲在地上，便是和刚才壕气风发一掷千金的模样形成强烈的对比。 至于那些持枪的犯罪分子，已经被特警带走了。在这些人里面姜宁没有找打那个胖子，心里便有些疑惑，然后想了想，指指旁边的墙壁说道：“那边的厕所你们搜过了没有？” “厕所？” 周航皱了皱眉。 姜宁走到刚才自己上厕所那里，发现原本贴着WC的那张纸已经不见了，厕所的门和墙壁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如果不是他之前来过这里，不细心还真看不出破绽。 “这儿怎么还有个门？”周航显然也没注意到。 “呵呵。” 姜宁笑笑，“刚开始的时候我也没发现。” 推开门。 一个胖子缩在角落手里攥着张被揉成一团的纸张瑟瑟发抖，在姜宁打开门的瞬间，地上忽然不知道从哪里流出一滩淡黄色的液体，顺着寻找源头，结果发现是在胖子的裤子下。 “出来！” 胖子被吓得一哆嗦。 他心里简直都快被气死了，刚才事发突然，但他反应还是很快的，看见媚娘和姜宁全部都朝着前面的门跑，他也立马跟上去，然而邪门的事情发生了，那傻逼门拽了半天他硬是没有拽开，就像是被焊死了似得，作为这里熟客的他立马想到旁边的厕所，冲过去顺手拽下那张写有WC字样的纸，他知道这厕所的隐蔽性，觉得自己还是有希望躲过一劫。 事实也正是这样。 听到外面警察的喊声和枪声，他吓得动也不敢动，不过好在最终也没人发现这里。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个非常熟悉的声音，至于这个声音为什么会这么耳熟，那是因为在拍卖的时候最后这个人不停和自己叫价，自己当时快要恨死他，所以就记住了这个声音，听到那声音说话的内容，他吓傻了。 “快点出来！” 周航的叫喊声中，满脸瀑布和满裤瀑布的胖子在大脑发懵中从厕所走出来。 “他……他他他，他也参与拍卖了，你……你为什么不抓他。”大脑发懵的他手哆嗦地指着姜宁说道。 “关你屁事，过去蹲下！”周航道。 姜宁倒是没有当时自己顺便上的一趟厕所竟然会在现在产生这么大的作用。 可能这就是命吧。 第73章：走吧 “你你你……你们这是徇私枉法！我要举报你们！” 那胖子蹲在地上却也闲不下来，现在被警察抓住，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他只能自认倒霉，但是看到同样参与拍卖的姜宁却屁事没有，甚至还在那边和警察有说有笑的，心里便是有些不平衡起来。 大家都参加了拍卖，凭什么只抓我们不抓他？ 这句话很多人早就想说了，但蹲在地上看到警察在身边来来往往，心里始终是有些胆怯的，敢怒而不敢言，却没想到那胖子在此刻替大家说了出来，当然，尽管那胖子已经这样说了，也是没有人再去跟随应和的。 他们都是人精。 在这种不确定的情况下，有人说出这句话代表他们的观点就可以了，毕竟万一要是那人与警察的关系不简单，自己冒然说出这句话，岂不是正好踩中雷区。那胖子此时也是被吓得失去理智，头脑发热才敢什么话都往外说。 “呵呵。” 周航冷冷一笑，看着那胖子说道：“行，那我就在这儿等着你去举报，不过在举报我之前，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什么时候能从里面出来吧。”案子发展到现在，周航心里当然是非常不爽的，正愁没地方撒气，这胖子就把脑袋主动凑过来。 买卖妇女儿童罪。 正常情况下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严重者处无期徒刑或死刑，在这些人里面，除了这胖子完成了收买女孩这个步骤外，其他人都是买卖妇女未遂，处罚相对来说也就较轻些，只有这胖子真正构成收买妇女罪，因此处罚更重。 然而现在有个特殊的情况：女孩被杀。 案件会变得更复杂些，姜宁在大学期间主修的是心理学，有关法律这些内容也是在一次次案件中慢慢了解的，所以对于这种情况并不敢把话说得太死，不过他认为这胖子依然是构成这个罪名的，毕竟女孩的死是后来在交易完成后的突发状况。 “我……你……” 胖子手颤抖地指着周航，这时候看到姜宁拿出个东西举在他面前，同时说道：“不好意思，我是卧底。” 那是个证件，写着顾问两个字。 胖子完全哑掉了。 “先把他们带走吧。” 周航朝其他警员挥挥手，一人在他们的头上套了个头罩，然后挨个排队送上了警车。哦，为了防止弄脏警车，周航先叫人去地摊上买来十块钱的裤子，让那胖子在厕所清理干净换上，起初那胖子还有些嫌弃这条廉价的裤子，但穿上发现挺舒适的。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姜宁问道。 “还能怎么办，先想办法从那些人的嘴里挖出些线索吧，那些绑架女孩的犯罪人员，还有这些参与拍卖会的，想想办法，总是能挖出些有用的消息。”周航叹了口气，女孩的仇是一定要报的，且这种的犯罪集团就是危害社会的毒瘤，不管要花费多长时间，都是必须要铲除的。 “这次的案子可能和以前完全不同。” 姜宁已经知道这个犯罪集团是与鬼差有关系的，单靠警方的力量，恐怕很难彻底清除他们，两者完全不在同一层次。 “我知道。” 周航点点头，说道：“像这样的犯罪势力，的确很可能会报复我们，最近小心点吧。”他面无表情地说着这些话，其实警察就是这样子的，身为执法者的他们往往每天都身处危险中，要时刻留意各种罪恶势力的报复行动。 这是不需要举例的，大家心里都很清楚。 不过既然周航当初选择了这份职业，就说明他已经做好面临这些东西的准备，没什么好怕的，当年他的父亲就是过来的，他相当敬佩自己的父亲，同样他也更加希望自己可以成为像父亲那样的警察。 即使受伤也是荣耀。 “嗯。” 姜宁当然不会把有关鬼差的事情说出来，这种事情自己随手去处理掉也就可以了，大不了最后在现场留下些证据，告诉周航他们这个犯罪集团已经被人清除，也就够了，没必要再把事情变得复杂化。 那些作恶的鬼差，他是一定会去处理掉的。 不纯粹是因为正义， 也是因为他看上了那些鬼差的灵魂力，干掉他们，自己的实力又能恢复不少了。 “走吧。” 时间不早了，姜宁挥挥手说道。 —— 其实刚才听到姜宁说这个案子和以往完全不同的时候，周航心里已经是联想到了某些他并不愿意去触及的层次，自从上次知道姜宁可以看到那些所谓的鬼魂之后，他心里虽然不会对此完全排斥，但始终是存在着些芥蒂的。 而且， 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解释的通为什么他当时他冲过去后却看不到凶手的身影。 是鬼魂吗？ 周航觉得不是，鬼魂总不可能拿枪杀人的，那是多此一举的事情，而如果不是鬼魂的话，又会是什么东西呢？他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 原本当初知道鬼魂存在的他已经觉得自己的世界观有些受到冲击，现如今再次隐隐约约地感受到某些非常朦胧但又很清晰的事物，他不知道那到底会是什么，大概始终似乎知道但其实完全不清楚的感觉。 不过总之他是不愿意触及这些东西的。 他只坚信一个观点，自己是人，自己维护的是人类社会的秩序与安全，永远都只站在人的这个角度去看待世界。 “你先走吧。” 看到姜宁朝这边挥挥手，这里女孩的尸体还在，他是需要留在这里的。 姜宁点点头。 接着朝门外走出去，但是有一点，其实刚才他说的那句走吧，并不是对周航说的，而是朝站在周航身后的那个女孩说出来的，那个已经死去的女孩，额头顶着渗人的血窟窿，怨恨地盯着地下室里那些参与拍卖会的人。 她的灵魂还在这里。 姜宁对她的灵魂的人是绝对碾压的，因此当姜宁说走吧两个字的时候，她不敢不从。 - - 第74章：呵呵 九月初还很毒辣的太阳光照射在身上，姜宁按照之前来时的路往回走，女孩的灵魂虽然在短时间里不会因为阳光收到伤害，但是很显然她已经感受到阳光对自己是存在威胁的，因此一直行走在墙壁旁边的阴影处。 在别人的视线里，其实就是姜宁在独自行走。 女孩跟在姜宁身后很长时间，看着姜宁不断前进的背影，心里面始终有句话在憋着，但想说又不太敢说，心里不断地犹豫着，终于还是说出来：“你是要送我下去吗？” “嗯。” 姜宁没有回头，正打算去拿回自己的手机。 女孩陡然停下来。 “不行。”她嘴里这样说着，回头看了看地下室的方向，说道：“我要杀掉他们。” “为什么？” 姜宁也只好停下脚步。 “是他们让我变成了现在这样，是他们害死了我，我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我一定要回去杀掉他们，他们全部都得死！”女孩脸上充满戾气，说着这些话，她就要扭头朝着地下室的方向走过去，然而刚刚转过身，她却发现自己是身体动不了了。 她很快找到原因。 是姜宁在压制着她的灵魂，绝对压制，轻易的抑制住自己的身体。 “你先冷静冷静。” 姜宁摇摇头，对于这种二话不说就要去杀人的女孩，还真是有些无可奈何，作为鬼差的他当然是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而且那些人对于警方来说还很重要，当然不能让他们全部在地下室里突然暴毙身亡。 “你放开我！我要杀了他们！” 女孩拼命地喊叫，声音的分贝简直高到要震聋姜宁，于是他只好无奈地把耳朵捂住。 “够了！” 终于有些忍不住了，灵魂力猛地向女孩压制过去，将女孩暂时镇住，然后放下原本捂着耳朵的双手，揉了揉有些发痛的脑壳，说道：“首先，那些人都只是去参加拍卖会的，你就算杀了他们也报不了自己的仇，其次，杀掉那些人对你来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你会因此失去投胎的机会，并且也会导致警方失去破案的线索。” 压制着女孩的灵魂，说出这番话。 慢慢地， 女孩终于有些案静下来，嘴上却还是说道：“那我的仇……怎么办？不，就算是失去投胎的机会，我也要杀了那些害死我的人！至于警察，只要能我把自己的仇报了就可以了，我管他们能不能找到线索！” “你杀不了他。” 姜宁摇摇头，如果说刚才杀死女孩的那人确实是鬼差，那么以她现在的实力，过去就是送死，没有任何悬念。 一个小鬼，怎么可能干的过鬼差。 “况且现在他早就离开这里了，先不说以你的实力能不能杀掉他，就连你能不能找到他都是问题，就算你侥幸找到了，那个时候你又能做些什么？”说到这里，姜宁指了指头顶的太阳，说道：“是不是越来越觉得害怕它了？” 稍微动动脑子，都能想明白现在的局势。 “我不管！就算杀不了他，我也要想办法教训他！”女孩吼道。 冥顽不灵。 姜宁摇摇头，也不想再多浪费口舌了。 或许那句话说的是正确的，和女生讲道理是非常大的错误，其实是因为女生的思想太感性，所以认定某件事情后很难改变，而相对理性的男人则不会如此，姜宁觉得如果自己是和男生说这些话，那么对方很大可能会冷静下来，当然这并非是他在黑女生，事实上理性有理性的好处，感性有感性的好处，只不过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更适合理性。 “你放开我！”女孩喊着。 姜宁压制着女孩的灵魂，同时逼迫着对方不得不跟自己继续往前走，女孩完全爆发了，吼道：“我说你他妈把老娘放开！” 停下脚步。 “话，我再说最后一遍，你去找他，你就是送死，以你那点力量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 “关你他妈什么事？！” 女孩手指着姜宁，骂道：“老娘还没问你算哪根葱，有点力量怎么了？比我厉害怎么了？被杀的人是我，不是你！关你他妈什么屁事？！” 呵呵， 姜宁放开对女孩的压制。 你知道的，有时候身为鬼差就不得不面对这些脑子像是被驴踢了的人，出于对职业的尊重，总是要先忍让几下意思意思的，但到现在这种程度的话似乎也没必要了，反正最近几年灵魂的数量急速增长，地府的工作量也越来越大，姜宁并不介意帮地府减轻压力。 自己又不是圣母婊。 好话已经对她说过两次了，没有继续劝说的必要。 “行，既然你执意想去报仇的话，我当然可以成全你，甚至……我还可以告诉你那个杀死你的人现在的位置。”姜宁说道。 实力更高的鬼差，如果刻意感应，是可以知道到其他鬼差的位置的。 “为什么？你和他们是一伙儿的？” 女孩警惕道，然而却并没有得到姜宁的任何解释，于是也就放弃了继续去纠结这件事情，然后脸上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说道：“那当然最好。” “呵呵。” 姜宁没有解释什么，她既然一心找死那自己就帮她一把：“先跟我走，我要去拿回我的东西，然后再带你去找他。” 手机还在那儿…… 对于这件事情姜宁心里至始至终都是没有太大起伏的，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人，有些人的性格就是这样的，有句话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些东西你是改变不了的，本来女孩作为受害者，姜宁心里或多或少会有些同情心理，但经过这些事情后，一点也没了。 甚至可以说他现在是在把女孩推向灭亡。 那又怎么样， 毕竟这其实是她自己的要求啊。 “好。” 女孩这才终于安静下来，随后主动地跟在姜宁的身后，心里面大概是在想着自己找到那个人后应该如何如何去报仇之类的事情。 拿回手机， 坐上车， 姜宁感应到那鬼差现在的位置，朝着那边开过去，女孩坐在后座，尽管在外人看来车里除了姜宁空无一人。 第75章：血影（上） 想知道杀人是什么感觉吗？ 那时候， 你手里拿着枪，黑黝黝的枪口指向面前的人，看着他们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听到他们嘴里发出求饶的声音，享受着空气之中那种名为掌控的美妙感觉，对，就是掌控，在这时候你可以掌握别人的生命。 这种感觉太美妙了。 你应该可以想象到的，在这个时刻完全掌控别人的生死，你会忽然觉得似乎整个世界其实也就不过如此，相比于那些平庸的人类，你会觉得自己完全凌驾于他们之上，他们，就像是地上爬行的蝼蚁，可以随意践踏。 而且， 在这种享受的情绪中，对方的恐惧也会成为激发你兴奋的因素，你看着对方的眼睛。 那种眼神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对方就像是看待神灵一样的看着你，又或者，他是将你看做最恐怖的魔鬼，总之，那是种凡人仰望着你的眼神。 兴奋， 嗜血， 按捺不住的爽感冲刷着内心。 扣动扳机。 “砰！砰！砰！” 伴随着三声清脆且响亮的声音，看护女孩的那两名匪徒的脑袋上首先飚射出鲜血，化作死神审判他们的罪行，这一刻是神，最后一颗子弹是送给女孩的，没有理由，也不需要理由，因为自己就是魔鬼。 死亡的气息笼罩他们。 不屑地目光看着躺倒在地上的尸体，或许这就是等级的差距吧。 蝼蚁就是蝼蚁…… 做完这一切，他面无表情地收回枪，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西服，听到在地下室那边朝这边冲过来的脚步声，他转了转脖子，接着双手插兜走出去。 路上， 顺便去买了盒烟。 只是抽烟所形成的快感并不如杀人来到强烈，很多事情都是会使人成瘾的，淫、赌、毒、酒，又或者是烟，总之这些瘾在他看来都是小瘾，只有杀人，才是真正的大瘾，那是世界上所有事情都无法替代的快感。 抽着烟，吞云吐雾。 他回到家。 看着面前这栋破旧且狭小的房屋，整理身上的西装，或许很难想象到他这样的人竟然会居住在这种地方吧。 没办法，暂时的落脚地而已。 每次回到这里的时候，心里都会有种自己被从神的位置再次拉回到了人，像前几天一样从口袋里面掏出钥匙，然后把所锁芯朝上将钥匙怼进去。 他发现了异样。 似乎自己家的门……被人动过，难道又是那家伙在自己不在的时候过来找自己了吗，还真是没办法呢，明明自己都说过不愿意掺和到那件事情里面。 那群人真是疯子。 自己重新回到这里就只是为了那只狐狸，尽管那位大人现在实力大损，却依旧不是他这样的鬼差可以打什么主意的，自己的实力相比较其他鬼差来说或许还算不错，但和那位大人相比，自己就只能说是个刚出生的小娃娃罢了。 就算那位大人实力大损，自己在他面前充其量也就是个熊孩子。 这绝不夸张。 当初他有幸见过那位大人出手，远远地站在那位大人旁边，看着他朝敌人挥挥手，瞬间空气中就充满了让他感到窒息的压力，这还是自己只受到了不到百分之一的波及，如果要正面遇上那股力量的话，天啊，他不敢想象。 那位大人的力量早在他心里留下恐怖的种子。 如今， 那群人竟然想要与这位大人敌对，那些人的力量能有多少他还是了解的，根本不是这位大人的对手。 何必和他们一起去找死呢？ 心里在想着这些事情，对那群人的狂妄自大而感到嘲讽，同时他打开了家门。 这时候， 在走进家门的瞬间，一只惨白的手掌毫无预兆地从他背后向上攀爬，当那只手达到肩膀的时候，猩红的指甲猛然伸长，围绕着黑气，就像是恐怖电影里面恶鬼即将把人杀害的场景，似乎有些恐怖，如果现在的场景能够再稍稍暗些的话。 血影面无表情的抓住那只手。 他当然是早就感知到在自己的房间里面有鬼魂存在的，不过有什么需要害怕的呢？这只鬼似乎只是刚刚成为灵魂状态，力量简直弱得让他感到诧异，甚至都开始疑惑对方到底是拥有着怎样的蜜汁自信居然敢主动送上门来。 说是这么说，但同时他也在快速想着自己最近得罪了什么人。 居然刚化作鬼魂就找上门来。 “你去死吧！” 伴随着尖锐地声音，呼啸的风声朝他的耳边响起，另外一只惨白且指甲尖锐的手掌朝他袭击过来。 他继续面无表情地抓住。 “死！你去死吧！” 尽管两只手全部都被控制住，女孩依旧在疯狂的尖叫。 他回过头。 看到袭击自己的那只鬼魂后，眼神便是忽然有些惊讶起来，没想到竟然会是自己最后杀掉的那个人质，有意思，当时她不是正昏迷着吗，怎么会知道是自己杀了她，还有，她竟然会找到自己家而且还比自己更先到达这里。 往四周看了看，却没有发现其他人的存在。 他显然不相信单靠这女孩能到这些，于是紧握着女孩想要挣脱的双臂，说道：“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你放开我！老娘要杀了你！” “呵呵，你这女人是傻逼吧，你既然想杀我，那我为什么要把你放开？”他说道。 “艹你妈！” “我劝你看清楚形势，别惹我生气。” “我呸！艹你妈的傻逼，放开我！老娘杀了你！” 血影摇了摇头，说真的他是个素质很高的人，因此不管对方嘴里那些没有素质且逻辑错误的话语，把手从女孩的手臂上松开，但在同时掐住了女孩的脖子，说道：“我说了，要看清楚情势，我能杀你一次，就能再杀你第二次。” “你是……鬼差……不……不能杀……杀…我………” “你还以为我们鬼差和警察一样吗？” 血影笑了。 总是有人会将鬼差和警察画上等号，当然，确实也可以这样认为，毕竟鬼差也相当于是阴间的执法部门，但是地府可从来没有规定鬼差不可以剿灭灵魂的。 无禁止，则自由。 - - 第76章：血影（下） 或许这句话是偏激的，但你不能说它错误。 当然， 手中已经积攒上人命的他，什么自由或不自由，其实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想做的事情，自然就会去做，血影掐住那女孩儿的脖子，把她提在半空中，说道：“呵呵，我们鬼差可从来都没有不能消灭灵魂的这种规定，就算有，你觉得一个已经杀过你一次的人会介意再杀你一次吗？” 女孩的眼神中瞬间出现慌乱。 “你……” 她感受着自己腾空的双脚，明明作为灵魂的她本不应该被这些所谓的掐脖子之类的攻击伤害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依旧出现了窒息的感觉，包括腾空的双脚，一切的感觉就像自己还是活人一样。 无力地拍打着血影的手臂。 那种窒息的感觉，那种越来越昏沉的感觉，那种眼皮子越来越越重的感觉，全部都回来了。 是啊， 一个已经杀过自己一次的人，会介意再杀自己一次吗？ 刚开始的她成为鬼魂，心里首先想到的只有人们对于鬼魂天生的恐惧感，那么，既然人们对于鬼魂是恐惧的，自己为什么不利用这种恐惧心理找对方报仇呢？就算他惨无人道的杀害了自己，又能怎么样的，自己已经是鬼魂了，他怎么可能杀掉了自己？ 心里这么想，所以对姜宁说的什么自己杀不了他，自己就是去送死之类的话完全是当做放屁的。 她其实也知道姜宁的身份——鬼差。 尽管明知道姜宁的实力比自己高出无数倍，但毕竟是鬼差，是阴间正统的执法者，她咬定姜宁就像是警察一样不敢对自己做些什么，所以她才敢朝着姜宁大吼大叫，甚至毫不客气的说出那些难听的话。 报仇心切的她，心智早被仇恨遮掩。 被姜宁带到这里后，她直接进到房间里面等待，准备在仇人进门的瞬间自己杀掉他，然而却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杀死自己的人竟然是鬼差！ 当对方的气息逐渐靠近。 双手握的越来越紧，即使脑子有些短路，但她还是意识到自己可能杀不了这个人，不过她依然愿意拼尽全力将对方揍个重伤，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吧，她这样想着，好歹自己现在也是鬼魂总不至于太弱，再说对方既然是鬼差的话，应该不可能敢杀掉自己吧。 但是。 想象总是很美好的。 当她以鬼魂的身份去猜测对方不可能消灭掉自己的时候，却忘记就是这个人亲手杀死自己。 “你……你…别……别杀我……别……” 感受着脖颈位置传来的剧烈疼痛和挤压感，呼吸越来越变得困难，说话更加艰难，在他的她的意识将要模糊的时候，这只手松开了。 呼吸的顺畅感觉恢复。 这让她感觉到能够自由呼吸是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好，我可以暂时先不杀你，不过你得先告诉我，到底是谁带你到这里来的，要是你敢撒谎的话就别怪我无情。”血影说道。 “咳咳……” 宋晓丽捂着自己的脖子咳嗽着，听到血影的话，她急忙点头：“我说我说，你别杀我。” 陷入如此境地， 她在心里疯狂地大骂姜宁。 “是……是一个鬼差把我送过来的，我说我想报仇，他就把我带到这里来了。”她脸上是害怕和恐惧的模样，看着血影，希望能够获得对方的原谅。 “鬼差？” 血影皱皱眉，鬼差间是可以大致感应到对方的位置的，这他当然很清楚，但是有个条件：必须实力高于对方或者与对方相同。可崇阳市的鬼差加上自己一共也就才三位，如果再加上那位大人，也不过就是四位，而那位大人不太可能会掺和到这些小打小闹中。 “和我说说带你来的那位鬼差的具体情况。” 其他两位鬼差自己都是认识的，如果不是他们的话难道说崇阳市竟然还隐藏着其他鬼差，且实力高于自己？ 他有些疑惑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个人会是谁？ 还有就是，要是像这女人这么说的话，其实还是有些奇怪的，怎么可能你说想要报仇，他就把放走甚至还帮助你到这里，通常这种情况他才不会管什么报仇之类的，直接将那灵魂扔到地狱里面，也就完事儿了。 “长得挺好看的，而且也很有钱，脾气也还可以。” 当宋晓丽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血影已经完全确定对方所说的那个鬼差并不是自己认识的任何一个，自己认识的那两个鬼差，不是穷就是丑的，显然不可能符合这两个条件，而自己又感受不到那个人的存在，也就是说对方的实力高于自己。 “呵呵。” 血影并不知道那位鬼差是怎么想的，但短短几分钟的解除，他也大概知道这女人什么性格，反正他心里是相当厌恶的。 “你想杀我？” “想……” 宋晓婷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道，但意识到自己现在面临的情况，于是立马改口道：“不不不，我刚才就是太愤怒了，我没想杀你，我现在就只想去投胎转世。” 打不过还被教育一顿，当然要认怂了。 血影有些为难。 他走到房间里面坐在有些杂乱的桌子前的沙发上，然后翘起一条腿，看着相当紧张地站在原地的宋晓丽，说起来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当时自己杀死她，是因为当时她在昏迷，不知道凶手是自己，所以就算她到了地狱也不可能告自己的状，但却没想到被她知道了真相，如果她要是安全到地狱的话，自己反而会很危险。 所以血影现在有些感谢对方过来寻仇。 主动送上门来给自己将这件事情永远尘封的机会，连老天都在帮助自己。 “投胎？” 血影心情不错，所以没有急着去消灭宋晓丽，笑着说道：“难道之前那位鬼差没有告诉你，如果你化作怨鬼的话，就相当于是主动放弃了投胎的机会，呵呵，你现在这副模样，竟然还想说什么投胎转世？” “他只说了……” 宋晓婷眼神一下子慌乱起来，刚想要反驳，却想起来姜宁确实这样和她说过。 第77章：我是沙雕 莫名奇妙地丢了性命。 没有报了仇。 还失去了投胎机会。 宋晓丽忽然觉得自己的运气真是差到极致，而且这三点每个都是会对自己造成极大影响的事情，三件人生的大事，全部都以最坏的结局结尾，她忽然觉得自己早应该在姜宁劝自己的时候就老老实实的选择去地府投胎转世，否则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样的局面。 “那……那好吧，我走……” 宋晓丽低着头想要离开这里，事情已经这样了，已经无法再去挽回，她现在唯一想要做的就是保住自己的灵魂。 “等等。” 血影当然不会放她走，“我好像没说打算放过你吧，按照地府规定，见到怨鬼我是有责任和义务消灭掉的，以防……呵呵，以防怨鬼滋生事端，所以我不能放你走啊，更何况你想杀的人还是我，就更不能放你走了。” 他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 他觉得这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既然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人，那就看谁的实力高呗，谁狠得过谁。他心里是相当清楚的，别看这女人现在弱小的模样，如果不是自己更强，那么恐怕现在的她还在叫喊着报复自己呢，这样的事情他见过太多。 “你！” 宋晓丽步伐一滞。 “你过来。”血影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朝着宋晓丽勾勾手指头。 双手握拳。 宋晓丽咬紧牙关慢慢往前走，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今天都可能要留在这里了，听着鬼差的意思显然是不打算放过自己的，自己的实力虽然不如他，但如果在出其不意的突然发起攻击的话，未必就真的不能伤害到他。 杀，肯定是杀不了的。 自己和他的实力差距太大了，想要杀了他几乎不可能，但想要让他受伤的话，还是相对而言比较简单的。 短短的几步距离，她在心里盘算着。 随后在终于走到血影旁边的时候，她终于狠下决心，将自己所蕴含的全部能量全部爆发出来，然后伸着尖锐的指甲朝他抓过去。 砰！ 就如同刚才的情景是一样的。 似乎宋晓丽所有的想法都逃不过血影的眼睛，好像对方所有的小心思都会被他掌握，总之在宋晓丽的手臂刚刚挥出去的时候，血影就已经伸手抓紧了对方的手臂，随后把对方的手臂往旁边一甩，所有的动作行云流水。 “别浪费力气了，没用的。” 宋晓丽感受到血影身体里那股令自己无法做出任何反抗的力量，终于死心了。 “你说你，明明可以安安全全的到地府投胎转世，非要到我这里来找死，还真是想不明白你的脑回路，不过好吧，既然你存心找死，我不成全你的话也有些说不过去了。”血影把手环抱在胸前，然后站起来走到宋晓丽面前。 “再见。” 他相当优雅的说出这两个字。 随后控制自己的灵魂力涌向双手，模仿着刚才宋晓丽偷袭自己的那种攻击方式，计划着将这些重新还给她。 你那一掌，不痛不痒。 我这一掌，你会当场死亡。 然而就在他的手掌即将触碰到宋晓丽灵魂的时候，忽然从四面八方的涌过来一种铺天盖地般恐怖压制力，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忽然间陷入到泥潭地里动弹不得，明明拼尽自己全部的力量，却依然会被股更强大的力量压制，他的定格在空中。 “先别杀她。” 姜宁其实一直在这附近，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完全不出乎他的意料，确实也没什么悬念，毕竟实力差距摆在那里，而现在宋晓丽投胎显然是不可能了，化作怨鬼的她也确实是鬼差应当清除的职责所在，对于她变成怨鬼这件事情，姜宁心里是没有什么愧疚感的。 提醒过， 警告过， 劝导过， 不管怎么说姜宁又不是宋晓丽的爸爸，没必要像个舔狗一样去保护她，要是对每个灵魂都这样，他早就累死了。但在宋晓丽被杀前，姜宁还有几句话想和她说。 “谁？” 血影心里充满紧张和不安，能够在瞬间将自己的身体完全控制住，显然对方的实力是远远超过于自己的，不管怎么说，他总是做有错事的，而且显然这位忽然出现的神秘人是知道自己所犯下的错误的。 会有危险吗？ 如果有，那自己能够逃脱掉的几率又有多少？ “宋晓丽，我早就告诉过你，单凭你自己是报不了仇的。”姜宁当然理所当然地没有搭理血影，对于这个犯下罪行的鬼差他当然是要处理掉的，所以一个即将要死掉的人，自己没必要去浪费时间和他解释。 “……” 宋晓丽没有说话，事实上现在的她心里完全混乱了，而冷静下来的她是可以看清楚现在的局面的。 原来， 那个最厉害的人其实是姜宁。 现在她的心情大概就像是自己在武侠世界里面费尽心思的想要去拜师学艺，最终找到了一个看起来很牛逼但实际上名不经传的小门派，终于在学了些武功，然后下山回到家找人切磋武艺，却发现以前那位总是坐在自家门前的小伙子竟然是位武学大师。 她能够回想到自己当时对姜宁破口大骂的模样。 艹， 我特么真是个沙比！ “其实你只要稍微想想，对于杀了人的鬼差，无论是地府还是警察有可能会放过他吗？”姜宁看着宋晓丽，手指着血影。 当然， 或许地府并不会太注意这些事情。 但单拿这件事情来说，至少姜宁注意到了异常，或许对于警察来说想要查清楚这件事情需要一段时间，但对于他来说是很容易的，如果他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或许什么也不会发生，但既然知道了，无论如何就肯定是会去处理的，哪里轮得着宋晓丽动手？ 宋晓丽一怔。 “你……你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这些？”她的语气有些颤抖。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自己的牺牲完全就是没必要的，明明自己是可以安心投胎的，却偏偏硬要插进来丢掉性命。 我特么的， 是傻逼吧…… 第78章：机会 我是沙雕吧…… 宋晓丽这样在心里骂自己，除了无限的悔恨，心里更加觉得有些压抑起来，就像是心态完全崩掉般的自闭起来。 “因为我不开心。” 姜宁如实说道，其实在很多时候都是这样，当你面对真正的决策者或者说会决定你未来的那些人的时候，比如就像是你在进行考研复试，或者说是找工作参加面试的时候，很多时候你都必须首先要让面试官感到高兴，他们高兴了，你就通过了。 往往就是这么真实。 姜宁走过站立着的两个人的身边，然后坐在沙发上，像刚才血影那样翘起腿。 嘿， 这样的情景还真是似曾相识。 “这位……大人……”这时候，一直被无视的血影终于张开口，说实话他心里是有些慌张的，因为听刚才姜宁话里面的意思，显然是要找自己麻烦，对于这样可以轻而易举控制住自己身体的鬼差大人，他不敢太放肆。 但同时心里也在疑惑。 这到底是谁？ 这样的实力恐怕不单单只是鬼差级别了吧，在这崇阳市里无常级别的鬼差不就仅仅只有那位受伤的大人吗？ 他又是谁？ “血影……呵呵，想不到你竟然会变成现在这样子，也是，毕竟都过去那么久了，人总是会变的。”第一眼见到这个鬼差，姜宁便觉得有些面熟，最终想起来自己确实曾见过这个鬼差，大概是在十年前，那个时候的他已经是无常级别。 当时的血影还只是个低阶鬼差。 不过现在他已经晋升高阶，甚至在高阶鬼差里面也属于中上水平，算是非常迅速的提升吧，这样看来血影的潜力空间是相当大的。 可惜， 如果力量不是被用在正途的话，潜力也能被是潜在危害程度。 “是您？！” 血影心里一惊。 他虽然知道那位大人在受伤后来到崇阳市，但却也仅仅只是知道这个消息而已，对于那场大战后的具体情况他是不太了解的，所以更不可能知道姜宁是只有灵魂来到这里，且彻底更换了自己样貌和身份。 但如今姜宁这么一提，他就瞬间明白过来。 旁边的宋晓丽完全不敢插话，因为从现在情况来看，很显然姜宁无论是从实力还是地位都是处于绝对碾压的程度，自己在面对杀害自己这人的时候都显得那般渺小无助，更别说姜宁了，心里有种渺小到极致的感觉。 “大人。” 血影感受到压制自己的那股力量已经消失了，待身体恢复的瞬间，他单膝跪下来。 眼下， 自己犯得错误这位大人显然是知道的，逃，他不觉得自己能够拥有从大人手里逃跑的实力，但继续留在这里，自己恐怕也难逃一死。 该怎么办？ “一会儿再说你的事。” 说完这句话，姜宁把目光放在宋晓丽身上，这次来，当然不是单纯的犹如小人得志般的来和宋晓丽炫耀一番。 哈哈哈，叫你当初不听我的话，还骂我，现在知道后果的严重性了吧！ 没这必要。 当然姜宁并不否认自己有这种想法，毕竟人之常情，不过其实对于这整件事情来说他心里是没有产生太大波动的，世界就是这样，总会有各种各样性格不同的人，或许宋晓丽的性格就是这样，站在她的角度想，莫名其妙自己被人绑架，甚至被拍张照片当做商品一样去进行拍卖，她心里该有多恨这些人？ 接着好不容易等到警察的救援，却在昏迷中被人杀害，连凶手都不知道是谁。 能不恨他们吗？ 情绪失控，甚至对姜宁采取那种态度真的无法被原谅吗？ 其实很多事情站在对方的角度想想，这个女孩的命运是很可怜的，姜宁当然不是圣母婊，但也不是恶人，如果说因为对方的态度恶劣就直接将她送上末路的话，姜宁觉得那自己和这血影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有错，但不至于为此搭上整个未来。 “我带你过来，不是为了报复你，也不是因为你对我的态度恶劣所以要把你送上死路，我送走过很多人，像你这样的也有不少，所以别觉得我是在针对你，我只是希望通过这件事能够让你明白，做任何一件事情前都要考虑清楚后果。”这样的说教如果放在以前女孩决计是听不进去的，但现在亲身经历了，也记得分外深刻。 “可我已经这样了……” 宋晓丽双手握拳有些委屈地说道，之前那股不可一世的小霸王模样消失的无影无踪，可就算姜宁说出这些话，她也已经变成厉鬼，未来依旧是被毁掉了的。 “我会放任你这样，就说明我肯定有解决方法。” 姜宁摆摆手，事实上他每年都会有几个度化怨鬼可以让他们重新投胎的指标，放在往常这些指标大多数都会被浪费掉，浪费也是浪费，不如趁这个机会给她好好上一课，反正自己无论如何都是会来这里找血影算账的。 宋晓丽一怔，随即露出欣喜。 刚要感谢姜宁，却又听到姜宁说道：“先把急着谢我，你可以重新投胎，但在投胎前你仍然会接受地府的惩罚，这个惩罚不会太重，但也不会太轻，我希望通过这个惩罚，你可以记住这个教训，刻在心里，下辈子就不会再犯了。” “谢谢大人！” 等姜宁说完，宋晓丽跪下来感谢道，能够重新投胎已经是极大的幸运了。 灵魂力汇聚在手中，莹白色的光芒缓缓形成，随后在空气中如果彩虹桥般划出曲线，最后将宋晓丽的灵魂完全笼罩，宋晓丽红色尖锐的指甲缓缓恢复正常，身上那股厉鬼的黑色瘴气也缓缓消失不见，最后完全恢复成正常的灵魂体。 地狱之门敞开了。 阴森的气息从里面散发出来，这股气息让人觉得通体发寒，但对于鬼魂来说却有种压制不住的亲近感。 在姜宁的目光中，她缓缓走进去。 到门前， 她又扭回头，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道： “谢谢您，我一定会记住您交给我的这些道理的，谢谢您……谢谢您，给我重生的机会。” 第79章：是血 宋晓丽走了。 看到姜宁亲手送走她，感受到姜宁的态度，血影觉得这位大人今天还算和善，如果能够这样再给宋晓丽一次机会的话，那么自己的事情是否还有回转的余地？ 或许是有的。 毕竟他们是鬼差，这鬼差当得久了，人类社会很多规则条条框框之类的东西心里其实是会越来越淡忘的。 “我记得，你不是离开崇阳市了吗？” 姜宁依旧坐在沙发上，翘着腿，看着站在自己前面有些局促不安血影，崇阳市里鬼差的变动他多少是会了解些的，毕竟自己会在这儿待上一段时间，所以这些基本的情况需要知道，当初血影确实是离开崇阳市，甚至在拍卖会的时候也有听人提起过。 “我这次回来，其实是为了媚娘……” 血影低下头，说道：“她是拍卖会的拍卖师，我心里是喜欢她的，自从去云城后也一直忘不掉她，所以还是回来找她了。” “呵呵，她心里可是恨你的。” 姜宁早就和胡媚儿交谈过，也了解些事情的真相，于是说道：“她和我说过，当初可是你亲手把她拉下水的，如果不是因为你，她可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你说你喜欢她，这就是你对喜欢的人做的事情？” “不， 那时候我还不喜欢她，当时孙怡要我给拍卖会找个拍卖师，我觉得身为狐妖的她很合适，就把她抓去了，是后来我才发现慢慢喜欢上了她。”血影如实说道，如果当时他就已经对胡媚儿产生好感的话，肯定不会让胡媚儿涉及这些事情。 “哦，那你又为什么要杀死宋晓丽呢？” 这完全是件不必要的事情，杀死宋晓丽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因此惹上很多麻烦，甚至丢掉性命。 “是……孙怡的要求。” 说实话，当初对于孙怡的这个命令他是相当费解的，他喜欢那种杀人的快感，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是只会杀人而不会动脑子的机器，他当然知道自己杀死宋晓丽后会给自己带来的麻烦，但这种事情他是没有选择权利的。 上级的命令，明知道这命令很脑残，但不能不做。 也是在孙怡保证出现任何情况的时候都可以帮他解决后他才终于放下心去做这些事情。 “孙怡？” 怎么哪儿都有这个孙怡？好像所有的坏事都能扯到孙怡这个名字，自己没把她当回事，她倒是跳的欢快。 “你知道崇阳市还有个鬼差，叫做‘羽’的吗？” 今天和胡媚儿谈话的时候，记得她说除了血影，还有个叫做羽的人也参与了这些事情，然而姜宁却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他的了解到的情况崇阳市的鬼差里面并没有叫这个名字的鬼差，那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他的代号是羽，名字叫做……张野。” “哦，是他。” 姜宁点点头，这才知道是谁。 “大人，其实这件事情我们也是受到了孙怡的命令，鬼差之间的势力情况您也是清楚的，我们也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血影叹了口气，显然是想要通过这些情况将主要的仇恨转移到孙怡身上，这样他活下去的希望会更大些。 “我知道。” 姜宁点点头，每个鬼差都是这样过来的，他也不例外。 “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虽然你们现在的实力难免会受制于人，但是这些明知道是错误的事情就真的没有办法避免吗？我也是这么过来的，血影，你做鬼差也这么多年了，这里面的事情难道你还没有摸清楚吗？” 姜宁把手环抱在胸前，笑了笑：“恐怕这也不是你第一次杀人了吧？” “我……” 血影刚想要说话，就立马被姜宁打断：“别想要解释，看你这次杀人手段这么熟练，肯定不是第一次了，杀人这种事情就和赌博和吸、毒是完全一样的，只有一次和无数次，所以你别想再解释些什么。” “我没想解释。” 血影摇摇头，大方承认道：“我确实受到孙怡的命令后杀过不少人，至于避免这些事情……大人，我真的有想过不再这样的，但没办法。” “所以，你应该清楚我这次来的目的。”姜宁指了指血影。 “我知道。” “您来这里肯定不会只是为了宋晓丽的事情，我知道您是来杀我的，但是大人，这件事情我真的别无选择，如果我不这样做，孙怡他们到时候肯定会找我麻烦的，我现在还只是鬼差，距离无常还有很长的距离，如果真的招惹了他们，我就完了。”血影说道，他说的都是实话，弱者往往没有选择权利。 “所以一切的错误都在他们身上？” “不，我承认也有错，大人，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血影跪下来。 “事实上，现在警方正在查找杀死宋晓丽和那两名匪徒的凶杀，也就是你，而我呢，其实是警局的顾问，所以这是我要抓你的一层理由，其次呢，作为无常，我完全没必要在乎你们鬼差级别的势力集团，我只知道你犯了错，应该接受处罚。”姜宁说道：“不过考虑到你的情况，确实也是因为别无其他选择，从人性来讲确实可以谅解一部分。” 说到这里，姜宁看着地上的血影：“你先站起来吧。” 血影心里一喜。 听到大人的这些话，他知道自己这次或许是不需要去死了，同时也在心里盘算好，等这次活下来，就找到媚娘，然后和媚娘一起离开这里，至于那什么孙怡，管她娘的，等什么时候自己成了无常，就不需要再怕她了。 他站起来。 然而在刚刚起身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自己脖子处有些湿湿滑滑的，而且似乎还有些温度，就像是突然有些热水被人倒在上面，他看着至始至终坐在沙发上的姜宁，终于忍不住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很湿很滑。 他看看自己的手，顿时愣住了。 满手的猩红。 血， 是血！ 紧随而来的是一种剧痛和鲜血不断从脖子喷射出来的感觉…… 第80章：红线 猩红的血。 不断地从自己的脖子流淌出来，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血液的流逝，同时伴随着的是一股钻心的痛楚，生命力不断衰弱，意识越来越变得模糊，他用手心拼命的捂住自己的脖子，但血水却依旧不可阻挡。 他想要大喊。 但是却发现自己已经没办法发出任何声音了，只有像是在被水浇灌到嘴里的咕噜声。 嘴巴张开。 努力发出声音却只导致血液从嘴巴里飞溅出来，飞溅在脸上，地面，空气中，眼睛张得大大的，眼神里只有不可置信的错愕，眼下在瞬间发生的事情让他无法反应过来，明明刚刚还想着自己或许能够活下去的。 明明感受到事情或许还有转机的。 为什么， 他感觉到自己双腿有些发软，就像是力气完全被抽走，他拼尽全力的想要把自己的力量重新找寻回来，最终却还是无可奈何的双膝跪在地上，看向姜宁的目光里有些疑惑不解，似乎在询问姜宁为什么要这么做。 “好吧。” 姜宁站起来，看着跪在地上生命力逐渐衰弱的血影，说道：“尽管你别无选择，但说到底你还是做错了事情，地府的制度是没有情面可言的，你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如果我把你放走，又怎么和他们交代，至于孙怡……呵呵，我是一定会杀掉她的，你大可不必感到心里不平衡，我会杀掉她，也会清除掉她所有利用的刀，地府的这些鬼差，是时候整顿了。” 血影已经没有呼吸。 他跪在地上身体自然的弯下去，原本捂住脖子的双手也垂在身体两侧。 “呵，说起来你其实还是挺光荣的，地府鬼差的整顿，还是从你开始的，现在你已经死了，接下来就轮到那个张野了。”姜宁说着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在说话的同时把手放在血影低垂的头颅上面，将对方的灵魂力吸收到自己的灵魂里。 “这条红线，一点也不能越过去。越过去，就是找死，你死的不怨。” 血影的尸体还留在这里。 姜宁这次没有直接将对方的躯体打算，鬼差的躯体虽然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但是说到底并不是真正的人，像这样失去灵魂的鬼差躯体，可以当做物品看待，姜宁当然也可以直接将这具躯体像上次在山神那里一样直接消除掉，但考虑到周航他们还在寻找杀死宋晓丽的凶手，如果自己把这个躯体清除掉了，这桩案子也就彻底成为悬案了。 留着吧。 血影身为鬼差，他的死已经给地府了一个交代，现在留下来的躯体，也可以给阳间的警察一个交代。 枪还在他的口袋里。 姜宁走出门，这个地方很偏，或许是当初血影在寻找住所的时候刻意寻找的位置，这周围都没有监控，这倒也是省了不少麻烦。 随便找个电话亭。 拨通110。 朝电话那边说自己在这里发现了具尸体，说清楚位置，就直接挂掉电话。 开着车回到家里。 许雯景还在家里看电视，坐在沙发上手里同时拿着遥控器和手机，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玩手机还是看电视，不过当姜宁走进来的时候，看到她正双手捧着手机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看到姜宁，就匆匆把手机屏幕关闭，说道： “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你刚才在看什么，鬼鬼祟祟的？” “没什么。” 许雯景摇了摇头，想到今天姜宁上午是去参与拍卖活人的拍卖会的，心里面多少也有些好奇，虽然昨天听起来似乎这个拍卖会很危险，但其实许雯景心里面是没有太多担心的，姜宁的实力她心里清楚得很，府君都留不住他，那群普通人更是想都别想。 看看时间发现现在才十一点。 还很早。 不知道姜宁怎么会这么早就回来了，难道说已经拍卖完了？按理来说姜宁这财大气粗的肯定是有能力拍买下来的，“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呵呵，要不和我说说今天上午在拍卖会的事情吧，我心里有点好奇。” 姜宁坐下来，倒了杯热水。 “行。” 对于这件事情是没有什么好隐藏的，于是也就将上午的情况大致说了说，当然包括那名叫胡媚儿的狐妖，以及杀了人之后又被自己清理门户的血影，也说了性格很差的宋晓丽，还有自己接下来准备清理到鬼差张野这件事。 “呵呵，那狐妖应该很漂亮吧。”许雯景笑道。 “还行。” 姜宁皱皱眉，看了看许雯景，然后又在脑海里回想了一下那胡媚儿，说道：“她长得没你漂亮，但是身材比你稍微好点，呵……主要是狐妖天生带有媚骨，所以对于男人来说这样充满魅惑力的女人更加吸睛。” “呵呵，是吗？”她笑笑。 “不过这不是重点，接下来我还是打算先杀了张野，这种早就沦为孙怡的工具的鬼差，留着也只会惹更多麻烦，而且这些拍卖也有他们的帮助，早就触犯了地府的红线，不管是地府清理门户，还是为了不给阳间造成更多混乱，都应该处理。”姜宁说道。 “一个鬼差而已，杀了不就行了。” 许雯景双手抱在胸前，然后眼睛眨了眨，看着姜宁的眼睛继续说道：“倒是那个狐妖，你放走她如果她再回来怎么办？” 姜宁怔了怔。 “应该不会吧，我已经告诉她不要再踏入这里，毕竟之前她已经被抓过一次，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逃走，应该是会把握住的吧，呵呵……其实就算她回来，我觉得她也应该不会再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了，但如果真的做了，杀了便是，又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 在姜宁看来胡媚儿再回来的可能性是不大的，毕竟她已经被抓一次，明白了很多事情，至少知道在这崇阳市里比她强的人有很多，她待在这里并非是安全的。况且她既然是来报恩的，像自己说的那样，她如果再去做那些错事的话，是没有脸面继续寻找救命恩人的，所以就算来，继续做那些坏事的可能性也很小。 如果不做坏事的话，没必要去管她。 第81章：婴儿 她是来寻找救命恩人的。 被鬼差抓走后开始做这些错误的事情，并非她的主观意愿，虽然从原则上来说她确实是有罪的，但好在她没有像血影那样沦为孙怡那些人手里的匕首，没有直接去做些杀人或是绑架女孩的事情，她在这里的角色更像是黑心拍卖师。 有错，但不是大错。 姜宁自诩自己看得还是比较透彻的，什么样的人该杀，什么样的人可以再给她一次机会，他心里清楚得很，其实在这件事情里狐媚儿和宋晓丽是没什么区别的，从某种程度来说，她们都可以说是受害者。如果胡媚儿像血影那样犯下任何该死的罪行，譬如参与杀人绑架之类的事情，那么姜宁一定会杀死她。 这是当下是想法，至于她未来会怎么样，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 如果说她以后又重新来到崇阳市，但不再做以前的事情，而只是在寻找自己的救命恩人的话，姜宁不会再插手管理，但如果说她重新回到崇阳市后继续做起以前的事情，被姜宁知道的话，姜宁一定会杀掉她。 毕竟机会已经给过了。 “呵呵，那么漂亮的女人，你杀了她多可惜啊，是吧，还不如让她给你做……”许雯景脸上笑着，似乎是在为姜宁出谋划策。 呵， 那是不可能的。 “你觉得我是那种见到女人就走不动道的人吗？”姜宁严肃说道。 “不是。” “那不就得了。” 姜宁站起来，手机正好响起来，看了看，发现是周航打过来的电话，稍微想想，知道他给自己打电话肯定是因为血影留下的那具躯体。 “喂？” “喂，老三，杀死宋晓丽的凶手已经找到了，但我们发现的是他的尸体，他脖子上有被利器切割的痕迹，是被其他人看到后报警发现的，但是报警的那个人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周航在电话里说的很清楚。 姜宁心里也很清楚，因为这些就是他做的事情。 “嗯好。” “还有一件事。 今天我们把那群人叫到警局后，经过对每个人的审问，得到了不少线索，据他们的消息，其实在前天下午就已经办了场拍卖会，也是拍卖的活人，不过拍卖的不是女人，而是一个婴儿，我们现在正在朝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不过有点奇怪的是，我们最近也没收到有关婴儿丢失的报案电话，所以现在正在向周围其他几个市询问情况，看看有没有线索。” 前天。 一场主角是婴儿的拍卖会，已经开过了么…… “他们有没有最后卖走婴儿的卖家线索？”姜宁问道。 “没有，据说那场拍卖会只能算是个非常小型的拍卖会，相比于今天上午这种动不动就是几百万报价的拍卖会，前天那场就可以说是非常渺小了，根据那个胖子说的，哦，就是最后躲在卫生间里尿了裤子的那个胖子，他说前天那场拍卖会其实就是给今天这场拍卖会试探风声的，所以最后的成交额只有几万元，所以买走婴儿的人不一定是那种很有钱的土豪，也有可能是家里有些钱但是却没有子女的人。 总之这件事情不好说，范围太大了， 而且对于前天那场拍卖会我们的了解相当有限，买家的信息也不可能获得，毕竟这个犯罪集团的势力这么大，保密工作已经相当完备，所以除了想方设法的从那些绑匪嘴里撬出些线索外，就只能通过调查当天所有出入过201社区的人这种笨办法。” 没有线索，没有买家信息，没有婴儿来源，确实查起来相当困难。 且这件事情姜宁也是帮不上忙的，毕竟没有出现死者。 “不过我倒是觉得还有个死路，你想想，如果说他们的拍卖会已经进行完的话，那么现在他们要做的事情显然就是给买家送货，我们可以在这个过程中试试看能不能找到线索，尤其要重点查那些比较偏的乡村路。” 说完，姜宁又道： “还有，也可以再派人到各个社区去调查走访，问问他们有没有发现自己街坊邻居的家里突然出现了小孩。 呵呵， 这种事情总是有人会关注的。” “行，先试试吧。” 周航在电话里面说着，说完又将话题重新绕过去，说道：“我现在还在那被害的凶手家里，手枪的子弹和宋晓丽尸体留下的弹壳是一致的，但是说实话我有点想不明白，你说他既然已经杀死宋晓丽，那他们为什么又要杀死他呢？” 在周航看来这确实有些奇怪。 杀手相当圆满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身份也没有暴露，那他们为什么要杀掉杀手呢？ “呵呵，或许是想要把这件事情彻底结束吧。” 姜宁笑笑，这件事情他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事情是他做的，虽然是为地府清理门户，但如果被周航知道，也是有理都也说不清的。 所以就不多说了。 省的麻烦。 “不对，如果说他们杀掉这个人只是为了给警方一个交代的话，那么他们其实完全没必要在刚开始的时候杀掉宋晓丽，毕竟，用一个杀手的性命，换和他们没多大关系的女孩的性命，这本身是个相当亏本的买卖，生意人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所以我觉得是他的仇家，或者说是那些主持正义的人杀掉他的可能性大些。” 不得不说，周航说得很准。 这也是因为当初这件事本身的怪异性引起他的猜测。 记得当初自己在五秒钟内到达那里却没看到对方的身影，那时候他已经隐隐感觉到某些不该他触碰的事情，但这个世界毕竟是平衡的，有邪恶，必然也有正义，所以有没有可能是正义的那一方做的这件事情呢？ 他觉得是很有可能的。 “你说的很对，确实有这种可能，不过这件事情还是暂且放一放吧，如果你想顺着这里往下查，难度会很大，毕竟是想要直接通过他查到整个犯罪集团，这不太可能，很可能最后的结果是白白浪费时间却什么也没查到，不如暂时将重心放在前天被拍卖的那女婴身上。” 第82章：清原市 警局。 宋晓丽这件事情还没有结束，大家便是重新得知另一个案件。 贩卖婴儿。 在这世上有很多人因为那样或者那样的原因，没有生育能力，但心里却又想要有个儿女，于是各种借种、代育甚至是买卖儿童的事情就发生了，其实每个人都知道这件事情肯定是违法的，但似乎每个人都又在心里抱有侥幸想法。 神不知，鬼不觉。 你偷偷地卖，我偷偷地买，别被人发现了，似乎也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嘛。 毕竟这种事情你情我愿的，只要在交易的时候大家都小心些，不要被别人知道了，肯定是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至于孩子……呵呵，那么小的孩子他哪能记得什么事情，长大了只要不做亲子鉴定，是不会露馅的。 这样的买卖孩子注定是可悲的。 因为敏感的人总会觉得这孩子从刚开始，就沦为了商品，不管他的未来是怎样的，从被买卖的那一刻就已经成为一件商品。 “查过监控了，这方法行不通。” 周航点上一支烟，皱着眉头显然是这件事情不太好办，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响，然后打开手机看了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露出了笑容，姜宁作为心理治疗师对于微表情肯定是要了解些的，这个笑容显然不是因为眼前的难题被解决而舒一口气，很像是……傻笑。 “不是，我怎么看你笑得这么开心呢？”姜宁不解问道。 “呵呵呵……呃？” 周航看着手机，不知道是在看些什么，当姜宁说话的时候他还在笑，听完姜宁的话，噎了一声，然后说道： “不不不，我不是，我可没有。” 说完，他把手机举了举，这个过程很短，姜宁看不到上面的具体内容，但是可以看出来是周航在和聊天。 “这不是前段时间和许妙妙在一起了吗，呵呵，热恋期，呵……警察也是人嘛，那只要是人都是会有感情的嘛。” “呵。” 姜宁冷冷地笑笑：“但是现在说案件的时候至少应该认真严肃点吧。” “好好好。” 周航点点头，然后朝着手机的话筒说道：“我现在和姜宁讨论案件情况，一会儿再和你聊。”说罢，关掉了手机。 “好了，说到那里来着？” 姜宁叹了口气，说道：“刚才说到查监控录像这个方法行不通。” “哦对，查监控录像这个办法作用确实不大，首先是拍卖婴儿的那天到201社区的外地人很多，事实上每天都有不少人去那里，光是每天去看房租房的人就不少，想把每个人的信息都查到几乎是不太可能的，这只是其中一点原因，还有就是从昨天拍卖会现场的情况来看，他们拍卖会结束之后所有人应该都是从那条直接通向后山的通道离开的，那里并没有任何监控，所以想要了解买家的去向，了解他们的身份是不可能的。” 说完，周航笑了笑。 “不过还好，我们从一开始就对这个方法不抱有太大的希望。” “那你们从抓的那些人里问出什么来了吗？” “没有。” 周航话语相当耿直的说道。 “那你今天叫我过来干嘛？”姜宁皱皱眉，问了这么多，结果这也不行那也没有的，这不就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吗？ “呵呵，你别着急嘛。” 周航抽着烟，然后笑着说道：“再怎么说这也是个相当完备的犯罪集团，他们培养出来的手下那可能那么容易就全部招了，如果我们随便一问他们就把所有东西都全部说出来的话，他们也没有进行犯罪活动的勇气了。 今天找你来呢，其实是因为婴儿的来源找到了。” “哦？” 周航从兜里拿出张纸，上面是印着的是一个寻人启事，婴儿的图片，加上旁边大概走丢过程的说明以及自己的联系方式，当然也有说些如果帮他们找到就会重金酬谢之类的话，毕竟这种事情没钱的话是不会有人帮你的，大家都要吃饭。 “隔壁市的？” 姜宁接过来这张纸，看了看上面的内容，有些惊讶的说道。 清原市。 “对，可以确定这就是被拍卖的婴儿，那个胖子看过照片，确定就是这个婴儿，他还要我给他宽大处理早点放了他呢。”周航笑着说道。 “跨省作案啊。” 姜宁摇摇头，清原市确实是在崇阳市的隔壁，但是两者同时又刚好处于两省分界的位置，如果现在的情况是跨省作案的话，那也就意味着这个案子其实是由清原市警方主要负责的，抓到犯罪者也是由清原市警方处理。 “现在两边已经成立了专案小组。” 周航点头说道：“我现在是这个小组的副组长，就等那边的人过来。”说完叹了口气，又道：“其实挺麻烦的，这些人在那边绑架的婴儿，而且人口失踪也是在那边立的案，所以理论上来说犯罪地点是在那边，但同时他们非法买卖人口又是在咱们市里进行的，同样也是属于犯罪，两边现在都是犯罪地点，但罪犯只有一个，属于最后归哪边管还真不好说。” “呵呵，先把人抓到再说吧。”姜宁笑笑。 人没抓到，说什么都是白搭。 这时候， 听到警局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姜宁朝外面看了看，发现有几个身穿警服但是长相比较陌生的人走进来，应该就是清原市警方那边派过来的人，周航把烟掐灭，然后放到烟灰缸里站起来：“他们来了，走，出去看看。” “哈，你们终于来了。” 周航边走边说道，显然和他们是认识的，但姜宁不太熟。 大致扫视一下，忽然发现在这些警察里面还有个熟人，心里感到有些意外，发现对方也正在看着自己，于是点点头。 “认识？” 周航注意到姜宁的动作，问道。 “嗯。” 姜宁看着张晓鹏，就是那个当初在地狱里表现的对正义相当坚持的那个鬼差，呵呵，这小子，当时他还在劝自己不要太去管警察的事情，怎么现在自己又插进来了？ 第83章：过往 姜宁还记得当初他劝自己的模样。 那时候，他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对自己说：“宁哥，阳间的案子还是交给警察自己办吧，我们插手的话确实有些不好……” 呵呵， 看着张晓鹏现在站在那些警察中间，虽然没穿警服，但身份是很明显的。 “你怎么来了？”姜宁问道。 张晓鹏确实是在清原市担任鬼差，他的实力一般，仅仅只是稍强些的低阶鬼差而已，可能这和他成为鬼差才刚刚十几年有关，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远超常人的天赋的，而且这么短的时间确实很难有太大的实力变化。 不过由于对方的身份，他和其他鬼差又是不同的。 他父亲是府君。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句话叫做“打狗还要看主人”，虽然难听了些，但道理是没错的，有这样的父亲肯定不会有其他不长眼的鬼差去找他的麻烦，而且其实说起来他的人生经历和周航是挺相似的，都是想要成为像父亲那样的人，也不想借助太多父亲的力量，所以拼命的努力。 “额……他是我朋友，叫我过来帮忙的。” 张晓鹏指指旁边那位警察，也就是正站在周航对面的那位警察，看起来似乎是这些警察里面的队长。在这里遇到姜宁，说实话张晓鹏心里是有所准备的，毕竟姜宁在崇阳市警局做顾问这件事情他也是知道的，但是却没有想到刚来就会遇到，便是有些猝不及防了。 “这是我朋友，张晓鹏。” 姜宁指着张晓鹏朝周航说道，说完又指了指门外，道：“出去聊聊？” “我先出去。” 张晓鹏朝宋毅示意一下，他其实并不是清原市警局的人员，甚至连顾问都谈不上，这次纯粹只是以朋友的身份和宋毅来到崇阳市的。宋毅，也就是和周航认识的那位警察，也是这次清原市警方派过来的警察中的队长。 跟着姜宁走出门外。 “你怎么也掺和到这些事情里面了，不是当初还劝我别太管这些东西吗？” “嗨，这次不太一样。” 张晓鹏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发生这样的事情确实是有些尴尬的，如果不是因为这次情况确实有些特殊，他也不会来这里，“这次被拐卖的那个婴儿就是我邻居家的，平时和我关系很好，我又和宋毅……哦，就是刚才那个警察，我和他挺熟的，所以邻居就托我一定要帮帮他，这次宋毅被派到这里查这个案子，正好这段时间也没什么事，就让我也过来了。” 姜宁点点头。 但如果说这次的案子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绑架拐卖案的话也就罢了，但问题是这次的情况是有些复杂的，姜宁说道：“行吧，反正你也已经过来了，记得在接触这个案子的时候小心些，这个案子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啊？” “这个案子和鬼差有关系，我已经杀了一个，还有个下午再去处理。” 说的当然就是血影和剩下的张野。 张晓鹏听到这些话犹豫了一下，想了想还是说道：“那我下午和你一起去吧，我想看看是谁身为鬼差却做出这些事情。” 姜宁看着他，心想着反正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去就去吧。 “行。” 外面的太阳已经升到半空，刺眼的阳光照射下来，耳边还响着警局里面大家的谈话声，似乎是周航在向宋毅介绍情况，扭回头看看，发现这些人已经在办公室坐下来，似乎是在开会，恐怕没有一时半会是结束不了的。 无论是姜宁还是张晓鹏，都不喜欢开会。 “吃饭了吗？”时间已经到了饭点，姜宁朝面前的张晓鹏问道。 “还没呢。” 张晓鹏摇摇头，接着说道：“今天早上刚吃了饭就出发了，然后现在才刚到这里，一点都没吃。” “走吧。” 不再等周航了，姜宁带着张晓鹏上车，这时候忽然想到家里那个很可能因为懒得下楼而选择吃泡面的女人，于是打电话道：“喂，你现在去楼下吧，我马上就到，张晓鹏过来了，一会儿咱一起吃饭去。” 听到那边无奈地说了声“哦”，接着挂掉电话。 “谁？” 张晓鹏有些疑惑道。 “你许姐。” “她也在这边？”张晓鹏有些惊讶的说道，说完忽然意识到什么，于是又道：“额……你们现在住在一起了？” “嗯，住在一起。” “啧啧，宁哥，你看我早就说过你和许姐很般配吧，你说你们俩认识了那么久，而且实力也都是无常级别，这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啊，你看你们现在果然在一起了吧。”张晓鹏立马误会了些什么，脸上带着笑意说道。 “不是，你想多了。” 姜宁开着车摇头说道：“她是过来投奔我的。”说完又忽然问道：“对了，还没问你，你爸现在怎么样，后来我一直都没有机会去看他。” “哦，我爸还好。” 张晓鹏笑笑，说道：“那次大战后他也受了点伤，但不要紧，现在已经恢复好了。” “那就好。” “宁哥，你们那时候都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甚至就连我爸都受了伤，我爸他再怎么说也是府君啊。”张晓鹏眼神里充满好奇，对于当初那件事情几乎所有人都充满疑问，当然他爸是肯定知道的，张晓鹏也问了，但他爸就是不告诉他。 越是不说，就越是好奇。 后来慢慢过得久了，这件事情也就淡下来，但现在姜宁忽然聊到这里，便又想起来。 “这件事不是你应该知道的。” 姜宁摇摇头，有句话叫做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那件事情所触及到的力量层次太高，像张晓鹏这样的低阶鬼差完全就是蝼蚁般的存在，其实想想也就知道的，就连身为府君的张晓鹏的父亲都因此而受伤，无常白级无限接近府君的姜宁身体直接被打碎，更何况张晓鹏这样的鬼差？ 不告诉他，是为了保护他。 “嗨，好吧好吧，你们都是这样。”张晓鹏无奈道。 - - 第84章：张野 接到许雯景。 路上她和张晓鹏大概聊了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其实都是些嘘寒问暖的话，毕竟张晓鹏和许雯景之间是有些距离的，张晓鹏平时虽然会叫许雯景一声许姐，能够说上些话，但实力的差距导致两个始终是有差距感的。 吃过饭，直接去找那张野了。 崇阳市的鬼差除去姜宁和许雯景以及张晓鹏外共有四个，现在血影已经死了，剩下的三个鬼差里两个都是低阶鬼差，张野和血影的实力差距是不大的，所以显然剩下那个就是张野没错，那家伙家住在靠近市区的一个小区里面。 “到了？” 姜宁把车停下，张晓鹏朝外面看了看。 “嗯。” “他现在就在里面，不过因为你现在只是低阶鬼差，所以他应该知道有人过来找他了，我们就在这儿等他过来。”姜宁坐在车里没有下去，实力高的鬼差可以感应到实力较低的鬼差，现在张野就在里面，肯定能够察觉到张晓鹏来到这里。 许雯景在玩手机。 张晓鹏挠挠头，看着车窗外人并不多的社区大门，问道：“那万一他要是不出来怎么办？” “你放开自己的气息。”姜宁说道。 张野住在这里，那么大致可以理解为这附近就是他的地盘，而现在张晓鹏在这里释放自己的灵魂气息的话，可以理解为对张野的挑衅，更何况张晓鹏还只是个低阶鬼差，这样被实力低于自己的人挑衅显然是件很不爽的事情。 “我？” 张晓鹏指了指自己，“我只是低阶鬼差，这是在对他的挑衅啊。” “让你放开你就放开，不是你难道是我们吗？我们要是露出自己的气息他早就跑了，到时候还要去追，多麻烦。”许雯景皱皱眉说道：“反正有我们在你怕什么，本来这次就是过来杀他的，向他挑衅又怎么了？” 这话说的没毛病。 本来我们就是来杀你的，向你挑衅又怎么了？ 说完这些，坐在副驾驶位置的许雯景又看着姜宁认真的问道：“不过既然我们是来杀他的，那为什么我们不到他家里杀他，而是要在这样的大马路上？万一要是被不相干的人看到，报了警，我们可就成杀人犯了。” “他家里有人。”姜宁说道。 “哦。” “一会儿随便找个地方做掉他。”看了看周围，是有监控摄像头的，不过也无所谓，反正他屋里的那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算发现张野突然人间蒸发也不可能去报警，做坏事的结果就是这样，等他死了都不会有去报警。 大概几分钟后。 一个男人从社区里面走出来，目光四处看看，随后随后朝着姜宁的车这边走过来。 就是他。 “小老弟，你怎么回事？” 张野走到车前敲了敲车窗，他能够确定自己感受到的那低阶鬼差就坐在这里面，心里有些疑惑，这种挑衅的意味太明显了，但对方区区低阶鬼差到底哪里来的勇气呢？看到这辆豪车，又想到自己骑的电瓶车，心里忽然产生一种落差感。 该死的， 实力没老子高，车倒是不错。 “进来聊。” 张晓鹏在姜宁的示意下将车窗打开一半，然后朝着车窗外那面相普通，但身上却有股令人心惊的气势的男人说道。 “呵。” 张野犹豫了一下，通过车窗看到车里面共有三个人，这低阶鬼差坐在后面，前面是一男一女，他这人向来小心，也担心这是个圈套，但又想自己最近好像也没得罪什么人，同时小心翼翼地感受了一下那男人和女人，并没有从他们的身上察觉到任何灵魂力的波动。 一个低阶鬼差，两个普通人。 找自己干嘛？ 他坚信这三个人全部加起来也是不可能打得过他的，于是也就笑笑打开车门走了进去。 “你知不知道在我的地盘上释放你自己的气息对我而言是种挑衅？你就是个低阶鬼差，你是想要找死了吗？”他毫不客气的说道。 “那倒不是。”张晓鹏摇头。 “你就是张野，被人叫做‘羽’的那个张野？”姜宁通过后视镜看着后面的张野。 “是又怎么样？” 张野的性格显然是有些火爆的，只见他这样反驳一句，又道：“既然你们会找我过来，也就说明你们知道我是鬼差的身份，呵呵，你好像只是个普通人吧，我鬼差之间谈论事情，你个普通人乱插什么话？找死吗？” 说完，他又看着张晓鹏，道： “小子，说你这样叫我过来的目的是什么，如果说你仅仅是在向我挑衅的我，我扒了你的皮！”凶狠的语气说道。 “不是我找你，是他们。” 张晓鹏摇摇头，在他的眼里这个张野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至少他活到现在，敢这样朝宁哥和许姐说话的人已经全部都成为了尸体，哦，忘记了，鬼差是没有尸体的，那些人全部都已经灰飞烟灭了。 顺着这低阶鬼差的手势，这样重新看向姜宁。 皱着眉， 确定自己从姜宁的身上没有感受到任何危险的气息，于是又将目光放在那漂亮的女人身上，这女人的身材是极好的，但是看不全脸，只通过斜后方的视角来看这女人应该是很漂亮的，那男人他确定没有问题，但是这个女人的气息确实有些古怪。 灵魂力的波动细细感受还是有的，但是很弱。 这种弱大概就像是蚂蚁和大象的区别，当然，他是大象，但是虽然这女人的灵魂力波动很弱，但每次能够感受到的灵魂力却相当深邃，这说明她的灵魂力应该是很强的，他心里有些迷糊了，这本身是种自相矛盾的事情。 “前几天在201社区举办了一场地下拍卖会，这件事你知道吧。” 那女人没说话，男人却开口了。 “我知道。” “这件事情应该有你的参与吧。”姜宁把车发动，随意的看着，在寻找一个适合动手的场所。 “有，怎么了？” 张野看到汽车开动，问道：“你这是要把我带到那里去？” 第85章：遂远村 “呵呵，去个没人的地方。” 姜宁笑笑，这里已经属于郊区了，想要找到个没有监控并且人迹罕至的场所来处理私事还是比较容易的。 “你们可打不过我。” 张野显然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但考虑到对方三个人加起来的实力也不如自己，心里虽然有些紧张但却并不慌乱，看到车朝着越来越人迹罕至的地方开过去，也听到姜宁话里面那些似乎有些不太友善的潜内容，他这样提醒道。 “呵。” 姜宁笑笑，没有多解释些什么，唠嗑般的继续道：“你既然身为鬼差，你不觉得自己参与那些事情是种对自己职业的不尊重吗，还是说你觉得自己有能力躲过地府那边的调查，有不被发现这些事情的自信？” “你是地府派来的？” 张野觉得有些怪异，说道：“不对，你身上没有那种气势，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当然已经看出来这三个人全部都是以看车的那男人为核心的，也就是说这个正在开车的人才是真正把自己叫过来的人，他到底是什么人，鬼差怎么可能会对个普通人言听计从，但如果不是普通人，又会是什么？ 难道是实力高于自己的鬼差？ 可是自己根本就没有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任何与地府相近的气息，包括灵魂力，都没有察觉到。他虽然没有见过无常级别的鬼差，但想来就算是遇上了，以他高阶鬼差的实力，总也不至于达到一点都感受不到对方身上的灵魂力这种程度。 怪， 就很怪。 “我就是个普通的人。”姜宁说道。 张野舒了口气。 “那你是警察？”再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语气已经变得非常淡定，毕竟像人间的这种身份对他而言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差不多。” 车已经开到地方，周围全都是树林，一副荒无人烟的模样。 下了车。 张野全程都没有太多警惕和紧张的情绪，当然或许是有的，但至少从他的面部表情和眼神看来，这种情绪并不是特别明显，或许是因为他所感受到的对方三个人的实力并不对他构成威胁，所以才肆无忌惮吧。 “呵，你觉得我可能会把那些事情告诉你吗？” 张野笑笑，那些事情他是参与了的，所以从阳间警察的角度来说他也是犯罪分子中的一员，那你想想就知道了，犯罪分子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把自己的犯罪经过说出来？尽管他是鬼差，但在这件事情里，他先是一名犯罪分子。 “当然，我也可以把这些事情告诉你，不过如果我要是真的说出来了，可能你们几个今天就要留在这里。”他指着周围的树林。 “行。” 姜宁点头，找块石头坐下，说道：“那你先说说看。” 张野错愕一下。随即笑了，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怎么还会遇到这种专心找死的人呢？ “你这人挺有意思的。” 张野笑着指了指姜宁，随后走到姜宁旁边坐下来，从兜里掏出一盒烟，点上，又朝姜宁递了递。 “谢谢，我不抽烟。” 许雯景坐在车上，没下去，这件事情姜宁自己处理已经足够了，甚至都可以说大材小用，她去不去都是无所谓的，而且与其站在那里当个背景，还不如安心坐在车里看看电视剧，不过偶尔朝车窗外看看，便觉得那边坐在一起的两个人就像是认识很久的朋友在聊天，完全没有那种紧张刺激的敌人的感觉。 呵， 恐怕是姜宁想要通过这人了解些情况吧，否则张野早就是死人了。姜宁的性格许雯景心里清楚得很，如果不是猎物对他还有些价值的话，那么姜宁只会使用最简单最迅速的方法干掉猎物。 这个真实的男人。 于是不再关注车窗外的景象，她知道那张野迟早都是死。 “其实说真的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你作为一个普通人，在知道我身份的情况下，还敢过来向我问这些问题，而且随行的竟然只是个低阶鬼差，你胆子真的很大，想想，如果你知道我的身份，就应该明白你们警察对我而言是没有什么约束力的，你们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张野说道。 “这我知道。” 姜宁点点头，“但我就是想知道这件事情的经过。” 张晓鹏站在旁边看着正在聊天的两个人，心里除了有些错愕，也有些对姜宁现在的态度的疑惑，明明宁哥只要稍微放出些气息就可以把那张野吓得屁滚尿流，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始终都没有这样去做。 “好吧。” 张野抽了口烟，说道：“可惜了你这个人，如果你不是敌人，我们应该能做个朋友。” 香烟的烟雾在空气中飘散着。 “那场拍卖会，卖的是个从外省拐过来的小孩儿，可能也就是两三岁的样子，已经被卖出去了，卖给了个农村家庭，呵，那两口子没法儿生育，想了很多办法也没用，于是就攒了些钱想买个婴儿。” “你说这年头大家生活都好了，哪家愿意把小孩卖了？还是得靠我们，” 听他这么说反而有种是在帮助别人的意思了。 “孩子现在已经送过去了？” 姜宁心里有点想不太明白，你说生不了孩子，为什么非要去买呢？孤儿院里总是会有些孩子，年纪小的也有，你去孤儿院领养个孩子多好，即使做了件善事，同时也是正规流程不算违法，怎么就偏要去买呢？ “呵，我看这个点，应该快送到了吧。”张野看了看时间。 “哪里？” 听到姜宁这个问题，张野像是稍微思考一下，随后笑笑说道：“算了，反正一会儿你也要死了，那孩子是被遂远村的人买走的。” “遂远村？” 这个名字好像有些熟悉。 随后想起来。 好像沈度就住在那里，就是之前那个被吴云杉用刀剖出心脏然后又塞进嘴巴里面的沈度，他们家就住在遂远村。 说到这个地方， 姜宁倒是对那次遇到那个见钱眼开的老大爷印象挺深刻的。 第86章：身体！ 还记得当初那老头指着两座房子，神秘兮兮地朝自己说：“这家人嘛，家里边儿有鬼喃，这只鬼和旁边那只不对付，经常打起来喽。” 不过当初姜宁并没有在那里感觉到任何鬼魂从存在。 那老头儿也怪， 真不知道他为什么敢这么自信地说出这样的话，难不成他也能看到鬼？ “你之前杀过人？” 看到张野的脸上并没有任何对于杀人这件事情的紧张情绪，说明他显然也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了，像之前的血影，还有这次的张野，呵，真不知道在孙怡的手下还有多少像这种被带上邪路的鬼差。 “杀过。” 张野脸色平静地说道。 “你看，站在旁边那个也是鬼差，但是他就从来没有杀过人，而且杀人这件事在地府也是要受到惩罚的吧。”姜宁指着站在旁边的张晓鹏。 “呵呵。” 张野笑了笑，随后指着张晓鹏说道：“就他现在这样的实力，是不会明白到我这个层次会遇到什么事情的，当然，等他到了高阶鬼差的时候，很可能也会变成像我现在这样，鬼差鬼差，你以为鬼差就只是渡鬼那么简单么？” “不可能，我肯定不会变成你现在这样！” 旁边的张晓鹏听着这边的对话，听到两个人话题扯到自己的身上，又听到张野说的话，立马反驳道。 “你不用急着反驳我。” 张野摇摇头，说道：“这鬼差其实和人是没什么区别的，鬼差也有自己的圈子，你现在实力太低，圈子里的人看不上你的实力，所以你不会遇到那些乱七八糟的没有选择的事情，等你以后有机会成为高阶鬼差的时候，就会明白了，当然，或许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他这个人挺喜欢和别人聊天的。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两个人的印象还算不错，所以说得也就多些，但聊完了，总归是要把他们处理掉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是你自己要靠近那些坏的东西。”张晓鹏说道。 “呵呵。” 张野笑笑，没有解释什么。 很多事情对于他们这些没有背景的人而言是没有选择的余地的，做了这样的选择可能会死，不做这样的选择更加不会活，说到底是没有选择权的。 “你杀过多少人？”姜宁随口问道。 “二十四。” 说完看看姜宁和张晓鹏，还有那边车里面的许雯景，又道：“加上你们几个的话，二十七。” “是孙怡指使的？” “嗯。” 几乎在下意识的张野点了点头，说完，从终于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怡姐？” “呵，听说过。” 姜宁摇摇头，该问都已经问完了，于是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说道：“该问的我都问完了，我们准备走吧。” 张野也站起来。 “其实你这人挺不错的，可惜了，可惜是敌人，杀了你之后，我会把你送下去的。”他展了展身体，看着张晓鹏继续说道：“至于你，鬼差的话，死了也就彻底消失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你是知道的。” 姜宁朝张晓鹏挥挥手。 然后一起朝着车的方向走过去。 张野身体上出现灵魂波动，看着背朝自己准备上车的姜宁和张晓鹏，灵魂力量刚刚准备朝那边冲击过去，但却忽然发现自己的灵魂力不受自己的控制了，他拼尽全力的想要调动自己的力量，但却发现灵魂如同一潭死水。 他有些错愕。 在他的眼睛里面天空依旧很蓝，树林依旧很绿，周围的空气依旧是那么的清晰，阳光也是温暖的。 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灵魂力量就像是完全不属于自己一样，完全不接受控制了。 很快， 他终于发现了原因，起因是他嗅到了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随后眼珠子四处转了转，想要扭动自己的脖子，却发现脖子也不听自己的控制，这时候忽然一阵大风吹过来，他的视角稍稍偏了偏。 他看到了自己的身体。 身体依旧笔直地站在地上，手朝着那辆车的位置伸出去，但是脖子上面没有了头颅。 头呢？ 我的头呢？ 他亲眼看到自己的身体软弱无力的摔在地上，自己的大脑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疼痛的感觉，空气中血腥无比的味道，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头颅现在正看着自己的身体，他想要大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看着姜宁的背影忽然转回来。 “对了，忘了告诉你，我是姜宁，白骨鬼爵，姜宁。”说完，那倒身影上车同时关闭车门。 白骨鬼爵…… 他很想感到恐惧，但是却发现怎样也无法调动起自己的情绪。 意识缓缓变得沉重。 最终， 天地间化为无尽的黑暗…… 地上的身体和头颅缓缓的化作晶莹的白光，最后完全消失在世界上，不留任何痕迹。 “你吸收了吧。” 姜宁将那些莹白色的光芒引导到自己的手心，化作乳白色的光芒，这就是属于张野的灵魂力，是可以让他们恢复实力的很好的道具。 “好。” 许雯景没有任何推阻。 “……” 姜宁本来以为她会客气一下的，不过也无所谓，两个人不管是谁实力恢复些都是综合实力的加强。 “现在怎么说？”张晓鹏问道。 消息得到了，人也已经处理掉了，接下来做什么？ “先去趟遂远村。”姜宁打开地图导航，刚才瞎开不知道怎么来的这里，忽然忘记回去的路了。 “不通知他们？” 姜宁知道张晓鹏说的他们就是指周航那些警察。 “先不。” 回顾这整件事情其实是相当怪异的，姜宁总是觉得有人在刻意安排这一切，当然，这次和上次吴云杉的案子是不一样的，这次有种是有人故意想让他发现这些事情的感觉。 先是莫名其妙被他们忽略自己警局顾问的身份进入拍卖会。 然后是血影完全没必要的出现， 再到现在， 张野说出来的这些事情。当然这本身是没什么问题的，张野的确是在确认他有能力杀掉自己三个人后才说出这些事情。 但是，依旧会有种有人故意利用了张野这种性格的感觉。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吧。 第87章：老孙 回顾整个事情的经过。 最奇怪的地上，就是一切刚开始发生的时候，自己偶然发现那被拍卖的女孩，并通过暗网与他们进行交流，最终获得了参与拍卖会的资格，但是在这个过程中，对方在极短的时间内将自己的个人信息完全查的明明白白。 自己是警局顾问，这是事实。 但最终他们就像是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一样，依旧通过了自己的审核。 这件事情当初也是一直觉得奇怪的地方，他们不可能查不到自己的这个身份，毕竟就连当初周允都可以花些小手段就轻松知道这件事情，那么身为小心谨慎的犯罪集团，他们有可能会忽视自己这么敏感的身份吗？ 不可能。 所以就只有一种可能性，是有人故意让自己进去的。 会是谁？ 首先肯定不会是孙怡的人，这件事情对于孙怡那方而言只会产生不利的影响，除了损失些人手，还会更加坚定姜宁铲除掉她的念头。这样完全没必要而且还没什么好处的事情，稍微有些脑子的人都不会做。 这只是疑点一。 再然后就是血影的出现，更奇怪了。 从姜宁进入拍卖会的那一刻起，那个在背后安排一切都人就应该知道警察很快就会到，宋晓丽只是个很普通的货物，完全没必要在这种情况下安排人去杀她，如果那人知道姜宁的身份，那么当他安排血影去做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血影会死。 用宋晓丽的命，换高阶鬼差的命？ 更亏。 而且还不止是血影，还有现在延伸到的张野，两个高阶鬼差的命，太亏。 所以说这些事情发生的有些太离奇了，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在故意安排这些事情，这个人不是孙怡阵营的人，或者说是孙怡的人但是不想再继续做那些错误的事情，同时这个人肯定知道姜宁的真实身份，只有这样他才能确保事情可以发展下去。 拍卖会，血影，张野，遂远村。 呵， 像不像条被连起来的线。 “你是觉得这件事情有人在刻意安排？那个人就在遂远村？” 许雯景大致知道姜宁心里的想法，吸收完那些灵魂力，虽然她了解的并不完全清晰和透彻，但是也能大概猜出些事情，一般出现这样的事情，姜宁肯定会打电话通知周航，让他们去处理，但这次没有，这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嗯。” 姜宁看着导航开车。 “你觉得他的目的是什么？” “不知道。” 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是存在动机的，但是这件事情里面的动机并不够明显。 在有些枯燥的开车过程中，遂远村逐渐近了，路过当初沈度被吴云杉杀死的道路，最终到达村口，把车停在上次周航和他来这里时候的位置，下了车，看到那老头儿依旧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晒太阳。 这老头儿真有意思的。 “哟，咋个又是你？”老头儿正抽着烟，白色的烟雾在身体周围飘散着，配合上温暖的阳光，有种神仙日子的感觉。 姜宁走过去。 继续像上次那样蹲到老头儿的旁边，然后蹲下来。 许雯景发现直到现在姜宁还是有这个习惯，不管是和谁聊天的时候——哪怕就是敌人，他都会先找块石头坐下来，或者就像这样蹲在地上，在那里养成的习惯呢？ “问你件事情。” 姜宁笑着说道，说话的时候从兜里掏出一张红钞。 老头儿脸上看到钞票顿时就笑起来，但是手刚刚伸出去要触碰到那张纸币的时候，忽然胳膊又定住了，眼睛阴晴不定地挣扎了好长的时间，从终于又把手收回去，摇了摇头说道：“啧，你个警察同志坏滴很，又想让额老头儿上钩，额才不想陪你去警察局坐坐呢。” 他想起来上次姜宁朝他说的什么法什么罪的，怪吓人的。 “哦，你说那个啊。” 姜宁自然是知道这老头儿在犹豫些什么，于是笑了笑，直接说道：“那是我瞎编骗你的，没想到你真信了。” “……” 老头儿眼神复杂的看了看姜宁。 “你又想问什么？”他一把把姜宁手里的钞票拿走，心想就当做是补偿上次的吧。 “你知不知道在这个村子里，哪家不出孩子，但是心里又非常想要孩子的，或者说原本家里面没有孩子，但是今天家里忽然又有了个孩子……大概就是这些问题。”姜宁看着正在抽烟的老头儿，这样问道。 “额又不是八婆，关注这些事情干啥？” 老头儿奇怪的看了姜宁一眼，虽然他经常坐在这里晒太阳，但是并不意味着他就一定知道这些事情，况且像这些琐事，不应期去找那些经常八卦的老太婆去问吗，问我干啥？ “那你把钱还我。” “不还！这是你上次欠额嘞！”老头儿死死地护住自己的口袋。 “不还我这次就告你抢劫，反正我是警察，这里又没有监控。”姜宁立马威胁道。 “哎呦！” 老头儿脸皱在一起，心里是有苦说不出，于是道：“你说你这个同志咋这样嘞？你你你，你不能这样子啊！” “快点！” 姜宁完全把他吃的死死的。 “好嘛好嘛，喏，你看那边，那家就是一直生不出娃娃，很想要娃娃的。”老头儿一只手护着自己的口袋，另外一只手指了指在旁边不远处的那户人家。 “你为什么会关注这些事情？”姜宁道。 “你……” 老头儿捂住口袋的手，微微颤抖。 “呵，不问你了，钱你拿走吧。”姜宁摆摆手，目光有些疑惑地看着老头儿所指的那户人家，但是却并没有感受到任何鬼差亦或其他气息。 引自己到这里，显然双方是需要见面的。 首先他肯定可以确定自己会顺着线索找到这里，然后在这个基础上，如果姜宁是那个人的话，想要与姜宁见面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在那家人附近等待即可，或者，就是充当引路人的角色，总之会和姜宁见面，或者给姜宁留下其他线索，否者这一路的铺垫不是全都白费了吗？ 第88章：哦 如果对方是继续留下什么线索，或者要在这里留下信息的话，除了托人以外似乎是没有其他的办法的。 想想， 如果他要将信息交给买下孩子的那家人，告诉他们之后会有人过来找他们，你们要把这张纸交给他，这种可能性不太现实，毕竟他们之间只是种交易关系，而且还是那种见不得光的交易，知道的人当然是越少越好，他一旦这样说了，肯定会引起买家的反弹。 如果直接见面的话。 要么他会在这附近等待自己，要么，他会充当个引路者的角色。 确定自己在那家人周围没有感受到任何其他气息，姜宁看了看旁边的老头儿，老头儿似乎想要拿着钱离开了，姜宁立马拽住他，说道：“忽然想起来件事情，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这老头儿身上好像没什么鬼差的气息，就是个普通人。 怪了， 怎么会遇到这种情况、 “哎呦，你还有啥要问的吗？”老头儿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继续坐在姜宁的旁边。 “我记得你上次说那两家有鬼。” 姜宁指了指沈度的家，还有旁边沈度邻居的家，沈度邻居家的门还开着，显然上次发生的事情对他们的生活并没有产生太大的影响，依旧如往常一样生活着，倒是沈度家已经关紧了门，甚至在家门前都积了一层灰。 “是嘞是嘞。” 老头儿点点头，没有任何反驳的说道。 “那……”姜宁看着冷清的沈度家，问道：“那两只鬼现在还在这里吗？” “不在了。”老头儿摇头。 “哦？” 姜宁上次也没感受出有鬼的存在，这次同样也是，不过却没想到老头儿的话却变了，于是问道：“那它们去哪里了？” “我咋知道？可能是被鬼差抓走了，或者是去地府报道了吧。” “呵，你知道的还不少。” 姜宁摇摇头，继续随口问道：“那你这次这么费尽心思的把我引到这里来是为什么？想和我说什么？” “哈？” “血影和张野已经死了。” “哦。” “你应该是孙怡的手下吧，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不怕她杀了你吗？”姜宁问道。 “你看出来了。” 老头儿看着姜宁，也没有太多紧张，脸上去掉之前那种老顽童般的神色，变得相当平静。 “没有，你自己说的。” 姜宁摇摇头，要不是对方下意识说出来鬼差和地府两个词引起他的怀疑，然后试着诈了一下，还真没看出来。 心里是有些怀疑的。 来到这村子，你几乎肯定会看到这老头儿，别的其他地方几乎都没有人，就是这老头儿每天坐在这里，但凡是来问路或者问事情的，一定会找到他，这种感觉就像老头儿像是这村里的活石头，在这里等什么人似得。 “好吧。” 老头儿摇摇头。 “说说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还有，让我进拍卖会是你安排的吧，还有血影去杀死宋晓丽这件事情，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你仅仅只是个普通人，为什么会有这么高的地位，就连血影和张野那些鬼差都听你的话？”姜宁问道。 老头儿拿出烟抽着。 目光里像是思索片刻，随后缓缓说道：“让你进拍卖会是我安排的，当初他们查到了你在警局的身份，也查到你那警局队长的朋友，本来是要拒绝的，但是我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所以命令他们通过了你的审核。 至于让血影杀死宋晓丽…… 这件事情不是我安排的，当初我给血影的指令是，让他杀掉绑架人质的那俩绑匪，那个女孩我是打算放掉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擅作主张杀掉了人质。”老头儿摇摇头，说道：“我需要用血影引起你的注意，那女孩挺无辜的，想让你或者说是让警方注意的话，我只需要让血影杀死那两名绑匪就足够了，没必要再杀掉人质。” 姜宁点点头，对方的理由是成立的。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引我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呵呵，其实刚开始我的计划并不是这样，当初在这里我们已经见过一面，本来我是打算通过那件事情和你产生联系，但是后来你突然掺和到拍卖会这件事情里面，所以这对于我来说显然是更好的机会，所以才会这样去安排，见你的目的也很简单，我希望你制止现在孙怡做的所有事情，她不能再错下去了。”老头儿叹了口气。 “你是？” “我是她的舅舅，我叫孙建国。” 姜宁恍然大悟。 怪不得这老头儿能够以普通人的身份去命令鬼差做什么事情，原来他是孙怡的舅舅，要是这样的话确实都说的通了。 “最近几年，孙怡做的事情越来越过分，包括人口买卖，甚至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知道她是鬼差，但是无论是人还是鬼差，心里总是要有条底线的，她的心已经彻底被魔鬼吞噬了，需要有人去打醒她。” “她或许会因此而死。” 老头儿脸上犹豫一下，依旧说道：“我知道，但如果她继续留在这世上，只会祸害更多的人，况且她还是鬼差，生命没有尽头，她的实力也一直在变强，最后她或许会变得像个魔王一样，她已经忘记自己当初的初心了。” “所以你这是要大义灭亲？” “我……” 老头儿叹息一口气：“其实我也是该死的，这些年也做了不少错事，但是现在想明白了，不说什么名垂千古吧，我只希望自己死后不要再被人给唾弃，我知道鬼魂是存在的，呵，你就当是我想弥补些自己的过错吧。” 张晓鹏化作背景看着姜宁和那老头儿，后来觉得无聊还是回到车上玩手机了。 姜宁点点头。 “孙怡的事情我会处理的，但不是现在，时机还不够成熟。” 孙怡在哪里， 有多少力量， 涉及了多少事情， 这些都是要搞明白的，他当然也可以想办法找到孙怡直接干掉对方，但这种做就有些太冲动了，孙怡控制着很多鬼差，孙怡死了，那些鬼差怎么办，还有孙怡所做那些事情，比如这次的拍卖会之类的事情，如果失去孙怡的控制会发生什么变化，都是无法预测的。 第89章：绑架 断层。 冒然的杀掉孙怡，会使得鬼差和某些犯罪势力发生断层。 鬼差这边其实还容易处理，毕竟是靠实力说话的地方，孙怡死了就相当于解放了他们，找个方法规范他们也就可以，真正难办的其实是孙怡的那些犯罪势力，如果失去了孙怡的压制了，那么这些犯罪集团会出现什么情况？ 尤其是，很多犯罪势力并非是由鬼差掌控的。 那么这些人在没有孙怡的束缚会又会产生怎样的变化，局面都会相当不可控制，姜宁总不可能动手杀掉那些人。 所以说时机还不够成熟。 “孩子是那家买走的？”身份已经全部挑明了，姜宁指着刚才那老头儿说的那户人家问道。 “嗯。” “行，我知道了。” 老头儿心里没有太大的意外，其实说实话，在他当初决定要去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已经想象到了现在的局面，虽然他是普通人而并非鬼差，但别忘了他因为工作的关系所以几乎每天都要和那些鬼差，以及那些狡猾的人接触，这就意味着他必须和那些人同样谨慎，所以当初计划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已经将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考虑到了。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已经知道买下孩子的那家人最终会成为被警察抓捕的目标。 从交易上来说，在这件事情里面他算不上是一名合格的卖家，他泄露了买家的信息，但是从社会公民的角度来讲，他又是正义的，毕竟买孩子这件事情本来就违法的，况且孩子的来源的也是从抢夺别人得到的，对于那些无辜的人来说自己依旧是正义的。 所以他并不自责。 “你犯了法。” 姜宁看着这老头儿，尽管他现在似乎将自己所做的一切事情都给出了合理的解释，但说到底这些事情都是违法的。 “我知道。” 老头儿冷静地说道：“从一开始我就已经打算进去了，也算是对自己以前做的那些错误事情的悔过，所以我才会直接和你见面。” “嗯。” 姜宁点点头。 这老头儿只是个普通人，不是鬼差，自己没有决定他生死的权利，只能交给警察去审判。 拨通周航的电话。 “喂？” “老三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出现新情况了，我们在警局收到了那个犯罪势力的挑衅视频，视频里面他们又绑架了一个女人。” “怎么回事？” 姜宁皱皱眉，看着平静地坐在旁边抽烟的老头儿，觉得这件事情发生的有些奇怪。 老头儿还在这里， 那这次的绑架案又是谁安排的？ “是这样的，今天下午我们在寻找那被拍卖的孩子，当时还没有找到太多的线索，然后就收到了那些的邮件，打开之后就是一段视频，视频里面那些人手里拿着枪蒙着面，并且劫持了一位女性人质。”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他们要求我们放走一个叫做孙老的人。” “孙老？” “是啊，我也觉得很奇怪，我们警局看守所里面根本就没有一个姓孙的老头儿，然后我们把这个消息会给了那些人，但是他们却一直没有回复消息。”电话里面周航的语气相当疑惑，任谁都会这样，毕竟莫名其妙的收到威胁电话，电话里让你立马放走一个你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人的人，谁都会觉得很懵逼吧。 “等等。” 姜宁打电话的时候无意中瞥到旁边抽烟的老头儿，姓孙，孙老头又是孙怡的叔叔。 “我好像知道他们说的是谁了。” “谁？” “一会儿再告诉你，你先告诉我他们给你们发送那个危险电话的时间大概是什么时候？” “是在下午两点零五分。” “行，我知道了。” “对了，还没问你给我打电话是因为什么事情？” “买走孩子的那家人我找到了，在遂远村，你们现在先过来这边的，还有，那些人说的孙老，如果没错的话现在就坐在我旁边。”姜宁说道。 “好，我们马上过去。” 当在电话那边的周航说完这句话后，姜宁挂掉了电话，温暖的阳光照射在身上，可是心里面却怎么也温暖不起来。 “怎么了？” 孙老头儿刚才一直听着姜宁打电话，也注意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有人绑架了个女孩，给警方发送了威胁视频，要求我们现在把你给放了。”姜宁没有做出任何隐瞒。 “呵。” 孙老头儿笑笑。 “可能是因为我来这里之前留了张纸条，被他们看到了。” “什么纸条？” “还能是什么，就是关于我想来警局自首的呗。”老头儿说完抽了口烟，心里似乎觉得很不是滋味，最终叹了口气说道：“没想到最后还是因为我造成这么件事情。” “这与你无关。” 姜宁摇摇头，这些人现在能因为孙老头做出这样的事情，显然法律在他们眼里就如同纸张般可以随意戳破，现在是因为孙老头，那么很可能以后还会再出现个赵老头、李老头之类的，这些人的心态已经完全变了。 “警察一会儿就来？”孙老头儿问道。 “嗯。” 姜宁心里大概清楚那些人为什么会对孙老头儿自首这件事情的反应这么激烈，首先孙老头是孙怡的舅舅，这点是很关键的一个因素，但这个关键因素在他们的眼里或许并不会显得那么重要，正在最直接的原因，其实是孙老头知道的事情。 孙老头做了这么长时间，对于那个犯罪势力的了解已经相当透彻。 那么， 如果说孙老头自首的话，一旦警方从他嘴里问出这些事情，对于这个犯罪集团的打击将会是巨大的。 这会关系到更多人的生死。 在性命面前，人们可能根本不会顾及孙老头是孙怡的救救这件事情。现在哪怕是暗中刺杀掉孙老头儿，对于他们而言也是很好的消息。 所以在发现孙老头留下的纸条后，这些人就立马开始行动。 速度非常快。 而这也足够从侧面来证明他们确实势力强大。 第90章：夏可云 十五分钟后，周航带人到了。 “姜宁。” 与周航随行来的当然还有从隔壁市过来负责这个案件的警察宋毅，现在孩子被姜宁找到了，他们当然是要过来的，当坐在车里的张晓鹏看到宋毅来到这里后，于是也从车上走下来，走到宋毅的旁边。 许雯景有些好奇地看了看窗外，然后又收回目光。 心里有些后悔。 早知道今天下午都是要在车里度过的话，就不应该和姜宁出来的，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还不是美滋滋的吗？ 再说了， 待在家里还是有无线网的，现在只能用流量……强忍着心里那一丝丝肉疼的感觉，许雯景继续沉迷于刷剧。 “晓鹏，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警察找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有发现任何线索，但是却没想到如今被自己带过来的朋友给发现了，宋毅的心里有些好奇，不过与其说是对于发现孩子的过程很好奇，倒不如说是他对姜宁这个人非常好奇。 没有理由， 姜宁这个人就是带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是姜顾问发现的。” 事实上，张晓鹏并没有想好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对于警察们的到来他根本连一点准备都没有，更不要说提前编瞎话了，于是也就把这个问题推到了姜宁身上。宋毅将自己疑惑的目光从张晓鹏身上抽离，看着姜宁。 然而姜宁根本懒得解释这些事情。 “在哪里？” 周航很了解姜宁的性格，知道就算自己问姜宁是怎么找到的最后也只会换来冷冷地一句：我懒得说这些没意义的事情，其实也是这样，毕竟人找到了，这也就够了，何必去深究这个没有任何意义地过程呢？ 总之过程中有没有任何违法乱纪的事情。 “那儿。” 姜宁指了指刚才孙老头告诉自己的位置，周航点点头，宋毅直接带人过去了。 “哎对，那个孙老……” 等宋毅等人都离开了，周航才提起这件事情，毕竟这其实是属于两个案件的，这个婴儿被拍卖的案件和他们清原市有关系，他们介入当然没问题，但是现在这个绑架案就和宋毅他们完全没有任何关系了。 当然他们也可以了解、 毕竟大家都是警察，同志间这些事情没必要捂得那么严，但心里却始终会有种隔阂的感觉。 “就是额……” 这时候旁边全程安静地抽烟的孙老头举了举手，听到这些警察的话，直到终于到了自己的敢说话的时候，于是站起来。 “你？” 周航皱皱眉，记得当初吴云杉杀害沈度的那个案件里面，自己带着姜宁来到遂远村寻找证据，当时姜宁就和这老头儿在聊天，他心里面依旧是有些印象，但是忽然间这个曾经见过的路人摇身一变，成为了犯罪分子要求他们释放的人。 真是无法理解。 “确实就是他。”姜宁说道。 听到姜宁这么说，周航心里才终于有些相信，但依旧全部都是疑惑：“不……但是为什么啊？” 宋毅他们已经过去抓人了，人手是足够的，所以这边暂时也不需要再过去帮忙，于是姜宁就开始给周航说那些关于孙老头的事情，当然有关于鬼差的地方全部都是没有说的，只说孙老头是那拍卖会的管事的，当初自己能够进去拍卖会也是他在帮忙之类。 说了大概三分钟。 周航脸上有些复杂，但终究是全都搞清楚的。 事到如今，不需要姜宁多说些什么，周航自己也就想明白了为什么那群人会突然绑架女孩并且还这么嚣张的威胁警方。 “对了，姜宁，有件事情要和你说一下。” “什么？” “刚才在电话里我觉得有些不太方便说，所以就没告诉你，其实那些人绑架的那个人质，是你们彩虹心理诊所的夏可云，夏医生。”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周航脸上显然有些为难，夏可云和姜宁的关系他是知道的，虽然知道两个人不太可能走到一起，但毕竟也是认识那么久的朋友，之间的情谊肯定是存在的。 这件事情，不知道会姜宁产生怎样的影响。 不过周航将自己代入到姜宁的身份里，想象着如果是自己认识很多年并且还一直喜欢着自己的女孩子被人绑架的话，心里或多或少都是会有些愤怒和失去理智的，这种感觉说起来是很奇怪的，明明对于那些喜欢自己但是自己并不喜欢的女孩子心里面不应该有太多关心的情绪，但真正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心里面依旧会很不爽。 呵，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拥有的欲望？ “嗯，我知道了。” 但是出乎周航预料的是，姜宁所表现出来的情绪没有太过强烈，就好像无论是发生什么事情他都可以保持一种淡淡的情绪，这让周航心里相当佩服，这种佩服当然不是贬义的，是种相当发自内心的佩服。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人如果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就真的很厉害了。 事实上姜宁的心里的当然是很担心的，但是却说不上又太多的担心，当然并不是因为他对夏可云完全属于无感的程度，毕竟是相处了那么上时间的朋友，要是真的心里没有任何波动的话，那么他就真的太过分了。 只是， 或许是心里那种对自己实力的绝对自信吧。 姜宁有信心可以保证夏可云的安全，他拥有可以救下夏可云的实力，所以这种自信可以让他保持冷静。 这时候， 那边传来吵闹的声音，姜宁看了看，只见到走在前面的宋毅手里面正抱着一个几岁大孩子，后面的警察正押着一男一女两个人。 孙老头儿看到这一幕，还是先躲开了。 到底他是理亏的。 “你们凭什么抓我们？！”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那男人还在挣扎着，但是身后的警察牢牢地将他束缚着，宋毅抱着孩子走过来，让周航和姜宁都看到孩子的模样，同时说道： “没错，这就是那个被拐卖的孩子。” “你们带孩子回去吧，早点带孩子回到他父母身边。”周航说道。 “行。” 第91章：抓 一个案子结束了。 宋毅他们已经带着孩子离开，张晓鹏和姜宁告了别，也跟着离开了。 清原市那边还是有事情要忙的，张晓鹏总待在这里，况且现在崇阳市的情况实在有些复杂，犯罪势力给警局发送的威胁视频，况且里面的人质还是姜宁多年的好友夏可云，因此姜宁实在是没有多余的时间陪他。 况且这次张晓鹏来这里其实是带有帮助宋毅办案的目的，但是现在这个案子在宋毅看来就是莫名其妙突然就结束了，仔细想想，他也不过是中午的时候才刚刚到达崇阳市，结果还不到晚上就又要回去了。 早上坐了那么久的车，结果只是在警局里打了打酱油…… 宋毅心里有些无奈。 除了对崇阳市警方的破案速度表示佩服之外，更多的就是对那姜顾问的好奇了。 “晓鹏，那个姜顾问……你和他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宋毅坐在后面，孩子已经睡着了，这么多年单身的他竟然有种喜当爹的感觉，虽然这次基本上没能有什么破案的参与感，但是只是结果是好的，而且能这么迅速的把孩子找回来，无论是对于警方还是对于孩子亦或孩子的父母来说，都是件好事。 但是这个姜顾问…… 怪， 真是怪了。 首先是对方身上的那种奇怪的气质，总是让自己感觉到很不舒服，也从其他警员的嘴里或多或少的了解到一些关于这姜顾问的事情，都是些类似于姜顾问在案发现场预判案件经过永远不会错误的传说。 听说过很多。 一次是巧合，两次是意外，那三次四次呢？ 况且从他了解到的情况里面，姜顾问做这些事情的次数少说也有十几次了吧，每次都可以这么准确。 邪， 宋毅觉得姜顾问这个人很邪门。 而且这次的孩子就是被他找到的，世界上的事情真的会这么巧合吗？ “我和宁哥认识的太早了，你可理解为我从小就认识他。”张晓鹏笑着说道，他没说真话但是也没说假话，当初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姜宁就是鬼差，并且和自己父亲的关系不错，所以他从小就认识姜宁。 “哦，那你和他是发小啊。” 宋毅没有怀疑什么，于是继续问道：“那对于这个姜顾问你有什么印象？” “你问这干嘛？” 张晓鹏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宋毅似乎对宁哥很感兴趣，但是姜宁的身份其实是有些敏感的，毕竟是地府的鬼差。 “有点好奇。” 宋毅没有隐瞒的说道：“哦，你别误会，我是喜欢女人的，这点你不需要有任何怀疑，我就是有些想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找到这个孩子的，我觉得应该不是偶然，呵呵，我也听说过他以前的很多事情，所以对这个人很好奇。” “嗨！你咋还在好奇这个！” 张晓鹏有些无语道。 “宁哥这人是研究心理学的，所以嘛，很多事情你们警方按照那些实际的线索去寻找的时候，往往都会陷入困境，但是宁哥不一样，如果把自己代入到犯罪那人的角色里面，其实反而会更加容易找到结果，嗨，跟你说也说不清楚，总之他的思路是和你们完全不一样的。” 张晓鹏不喜欢编谎话。 想到如果要和宋毅详细的解释这件事情的话，又需要构想一顿乱七八糟的偶然事件来最终把他们出现在遂远村的结果呈现出来，这种事情真的想想就很头疼，所以他也不打算去编了，直接说是姜宁的破案思路和他们不同，这样一下子可以解释很多东西。 这可不算是撒谎。 宁哥确实是研究心理学的，他是心理治疗师嘛。 和警方的破案思路完全不一样这也是事实，毕竟他可以直接通过和鬼魂交流的方式把案件直接问出来嘛，确实和警方不一样。 “你说的也有道理。” 宋毅点点头，但心里依旧存在疑惑。 他觉得自己会到清原市后，如果平时没有其他案件比较闲的话，是可以调查一下姜顾问这个人的。 当然不是他在怀疑什么， 好奇， 纯粹是因为好奇。 尤其是对方身上那股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但同时又觉得有些熟悉和压迫的感觉，让他对姜宁这个人更加好奇。 看着熟睡的孩子。 宋毅最终叹了口气，或许对于这孩子来说，一切就像是一场梦，现在梦醒了，他就什么也不会记下来，也对，孩子毕竟还小，现在还不到记事的时候。但是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会成为改变他们命运的事情。 比如买下孩子的那对夫妻……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那对夫妻是在崇阳市买下的孩子，所以这也就意味着那对夫妻的犯罪地点是在崇阳市，根据规定，那对夫妻是应该由崇阳市的警方审判的，本来绑架孩子的绑匪应该有可能被清原市的警方审判。 但是因为拍卖孩子这件事情发生在前面，那些犯罪分子在拍卖完孩子后继续绑架了其他人质，也就是宋晓丽，甚至还不确定现在用夏可云来威胁警方的那群人和这些绑匪是不是就时同样一群人，当然是同一批人的可能性非常大。 显然这些犯罪分子在崇阳市所犯下的罪行比在清原市大的大。 所以依照犯罪情况的严重性，这个案子包括对这些犯罪分子的抓博和审判，肯定还是最后要交给崇阳市法院。 因此在孩子找到后，宋毅就想离开了，而不是留下来继续找凶手。 —— “你们凭什么抓我！” 审讯室里，男人试图挣脱手上加锁的手铐，但是显然是不可能挣脱开的，如果说就连警局里的手铐都会成为假冒伪劣产品的话，那么一切就真的太可笑了。 “凭什么？” 周航笑了笑，接着说道：“我们为什么把你带过来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我犯什么罪了？” 那男人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说道：“我们一家人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工作攒钱，我们犯什么罪了，你们凭什么抓我们？！” 第92章：配合 “呵。” 周航无奈地摇头笑了笑，有些时候就是这样，天底下所有的犯罪分子都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要你不把证据明明白白的放在他眼前，他是打死也不会承认的，甚至那幅无辜可怜老实的模样，都会让你怀疑是不是抓错了人。 “好，那我问你，你们家的孩子，是怎么来的？” 周航也不着急。 既然你愿意慢慢玩儿那咱就慢慢玩儿呗，反正手里面的证据是足够的，孩子都从家里找到了，还能怕他不认账吗？ 男人听到这句话顿时一慌。 “孩子？” “孩子怎么来的你心里没数吗？当然是我和我老婆努力出来的！”他还在嘴硬。 “你可拉倒吧赵五。” 周航像是听到了好笑的笑话，嘲讽般的笑笑，然后从桌子上面的文档里面找到一种一个，放在半空中举了举，说道：“你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人，怎么和你老婆努力出来的？还有，好像你老婆也是没有生育能力吧。” 这家人也是够惨。 男的女的都没有生育能力。 所以说什么类似于代孕或者接种的事情都是不可能的，当然这些事情也是违法的。 “我……” 赵五的脸顿时涨得通红。 “你，怎么，现在没话说了？没事，你想编就继续编好了。”周航把手里面关于赵五夫妻两个人的生育能力报告放下来。 看到赵五低头不说话了。 “不打算继续编了？” “那行，既然你不说的话，就让我来给你说件事情。”周航从桌子上找到宋毅留下的那份清原市寻找走丢儿童的那份寻人启事，举在空中让赵五看，说道：“这个孩子是清原市的，前几天被人拐走了，大人非常着急，到处张贴寻人启事，还报了警。” 说完把这张纸定格在空中。 然后从桌子上拿起另外一张纸，那是地下拍卖会的图片。 “这个，是隐藏在201社区一个非常隐蔽的地下室，看起来似乎平平常常的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但是这个地方其实很不简单，赵五，你应该认识这个地方吧。”周航笑着，看着面前低着头眼神闪躲的赵五。 “我……我不认识。” “呵呵，行，你不认识，那我给你说，这个地方是个地下拍卖行，专门拍卖绑架过来的孩子、女人用的，就在前几天，这儿就拍卖了个孩子。” 说到这里，周航举举那张寻人启事。 “就是这个孩子。” “赵五，你不觉得这个孩子很眼熟吗，像不像你们夫妻俩的孩子？来，别闪躲吗，来仔细看看这个孩子的模样。” “……” 审讯室里的情况又是很热闹。 但是姜宁却完全没有欣赏这份热闹的心情，夏可云被抓做人质，他心里虽然不担心，觉得凭自己的能力总是可以救下她的，但是到现在甚至都还没有找到夏可云的位置，根本都没有去营救她的机会。 因此心里很急但又不急。 总之是种很复杂很矛盾的情绪。 不过那些人既然会因为孙老头儿而反应这么激烈的话，说明他们对于释放孙老头儿这件事情的迫切程度绝对是比警方想要营救人质更高的，而且，为了将事情留有余地，他们是绝对不会选择在这种时候搞死人质。 人质没事，或许一切还有机会。 但如果人质死了， 哪怕他们杀死夏可云后重新抓了新的人质，都只会让事情变得对他们更加不利。 人质的死，只会更加坚定警方清除他们的决心。 当然也不排除他们被逼的急了，狗急跳墙做出残忍杀害人质的事情，但说实话这种可能性真的很小。 “还是需要孙老头的配合。” 思来想去，这件事情没有孙老头的配合是没办法去做的。 想要见到人质， 那么至少得让他们看到孙老头。这其实也是一种等价关系，或者说，无论对于罪犯还是对于警察来说，这其实都是一种不需要进行任何解释的等换条件，尤其是在警方告诉他们警局里面并没有孙老头儿这个人的时候。 恐怕他们也会相当懵逼。 并且以他们的能力水平来说，想要拿到警局前面的监控录像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所以在之前的时间段里面孙老头到底有没有来过警局，他们都是可以直接查出来的，毕竟如果说他们能够那么详细地调查出一个人的信息资料，那么监控录像也算不上是什么难事。 这世上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只要他们想， 就一定可以做到。 然后想想当他们拿到监控录像的时候表情其实肯定也是懵逼的，因为在他们吧孙老头带回这里之前，孙老头儿确实根本就没有来过警局。而且有需要注意的一点是，他们是在今天下午两点左右的时候给警方发送了威胁视频。 而在那个时候，其实他们就已经从主观的意愿上认为孙老头儿就已经在警局自首了。 所以， 他们在获取监控录像的时候，就肯定会重点查找今天上午的部分， 呵， 那你想查就查呗，你可劲儿的查，你要是能查出来或者在监控视频里面看的孙老头儿任何一点影子我都算你牛逼。所以当他们找不到孙老头儿的时候，肯定会非常慌乱。孙老头儿到底是掌握着他们大量犯罪信息和证据的人。 如果现在警方忽然告诉他们，我们抓到孙老头儿了！ 他们会相信的可能性反而很低。 因为他们已经将自己绑架夏可云的视频给警方发送过来了，所以对于这件事情来说，无论有没有真的找到孙老头儿，他们都只能这样告诉自己不要轻易相信。 为什么？ 现在警方是没有掌握关于孙老头儿犯罪的证据的，孙老头儿犯罪的事情也根本都没有出现，但是有一件事情却非常明显，那就是他们绑架了人，并且绑架的人是警局姜顾问的朋友，而且他们还明目张胆的使用绑架视频威胁了警方！ 绑架，还挑衅警方的威严。 不管孙老头儿的情况是怎样的，他们犯下的就已经是相当严重的罪名了！ 第93章：工地 既然是这样的话。 那么在警方通知他们确实已经找到孙老头儿的时候，他们必然会变得更加谨慎，原因也相当简单，如果这是警方为他们设下的圈套呢？ 他们犯的重罪。 而且解救人质绝对是警方现在最最渴望的事情。 现在那些绑架夏可云的人还在暗处，警方现在根本就不清楚他们的位置在哪里，所以根本不可能太过明目张胆的搜查，毕竟这样的事情已经做出来了，如果将这些犯罪分子逼到绝路上的话，警方到最后找到的必然只会是夏可云的尸体。 既然这样的方法行不通，那么就只能通过计谋、 毫无疑问， 孙老头儿就是他们最好的突破口。 一切的事情都是起源于孙老头儿，而且现在那些犯罪分子最最迫切得到的也是孙老头。 “审完了。” 这时候，周航松了一口气从审讯室里面走出来，展了展腰，脸上倒是没有什么特别困难的表情，像这样的罪犯其实都是最好审问的，别看那些人在刚开始的时候似乎一副死不承认的模样，但其实你只要把他的作案过程详细地叙述一遍，让他心里明白。自己做了什么警察统统都是清楚的，然后再拿出些证据吓唬吓唬他，最后给他一巴掌然后给他一颗糖果，也就什么都招了。 当然， 这里说的给一巴掌可不是什么殴打罪犯的事情。 意思是搬出所有的证据和他将会面临的刑法，让他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当然在这个过程中态度是要相当严肃，说话也是要有气势的，否则平平淡淡的话罪犯是不会害怕你的。 “你还在想夏医生啊。” 周航看到眉头紧锁的姜宁，显然知道姜宁现在是在为什么事情而烦恼，他也表示非常理解，毕竟是那么多年的朋友，不可能说夏可云被绑架了姜宁还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那就太冷血了。 “你放心吧，我们的同志已经在根据视频里面的情况在寻找位置了。” 周航带着姜宁走到他的办公桌前，在电脑上打开那些绑匪绑架夏可云威胁警方的视频，视频里面夏可云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嘴巴里被塞着布条，完全说不出话，头发虽然披散在脸前，但是这么多年的熟悉，姜宁已经可以瞬间确定这就是夏可云。 “警察叔叔们，你们好啊。” “我们今天给你们发送邮件呢，其实也没有什么别的太大的事情，呵呵，其实就是来找你们要一个人的，他姓孙，是个年纪挺大的老人了，嗨，我们家老人最近也是脑子不太好，总是犯些糊涂。” “但是他犯糊涂，我们不能犯糊涂啊！” “所以， 如果你们想让这个女孩完好无损的回去的话，那么就把孙老交出来吧，呵呵，我听说这女孩好像还和你们警局是有些关系的对吧，是吧，姜大医生？”视频里面是绑匪得意的笑声，似乎笃定警方一定会把孙老头交出去。 但是他们却不知道，当时警方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孙老头到底是谁。 “你仔细听，其实在这个视频的背景音乐里面有非常微小的轰鸣声，这种声音很像是工地有机器运行的那种嘈杂环境，所以我们可以猜测这些绑匪方位置应该距离某个工地很近才对。”说到这里周航摆摆手继续道：“但是这段时间崇阳市很多地方都在重修道路，所以工地不少，不过我们已经加派人手去调查了，应该能查出来。” “而且技术科那边也在更仔细的分析这个事情，应该可以找到更多线索。” 姜宁听完依旧是摇摇头。 “我觉得这样不行。”这太需要消耗时间了，这些绑匪究竟有没有这样的耐心一直等下去还是个未知数，而且如果说他们在上午的监控录像里面确实没有孙老头的身影，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的话，又会夏可云做些什么? 是继续留在手里当做威胁警方的筹码，还是撕票？ 这些人的双手都是沾满鲜血的。 他们抓夏可云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用来威胁警方交出孙老头，但是现在在他们已知的线索里面孙老头是不在警局的，所以夏可云的存在也就成了可有可无的角色，孙老头不在警局，夏可云在他们手里也就失去了意义。 如果他们会撕票，概率有多大？ 有没有可能他们会因为夏可云是警局姜顾问朋友的身份而选择尽量惹怒姜宁，从而放掉夏可云呢？ 可能性几乎为零。 时间太珍贵了、 任何一分一秒的浪费对于夏可云来说都会有生命的危险。 “等你的结果出来，夏可云还不知道活没活着，不能这么浪费下去了。”姜宁摇摇头，只要能找到夏可云的位置，他就有把握能够保证夏可云的安全问题，但是现在如果根据那种排除法进行筛选的话，太慢了。 “我觉得还是要和他们想办法取得联系，孙老头儿在我们手上的消息，真实的消息，确保他们可以相信的消息，必须要让他们知道。”姜宁说道，“只有这样夏可云在他们的手里才是有意义的，他们才会确保夏可云的生命安全，而接下来我们只要找到他们的位置，一切就好办了。” 找， 当然是必须得找的。 但如果只是这样去找肯定不行，只有让他们知道孙老头在警方手里，这样在他们确保夏可云安全的条件下，同时进行寻找，才是正确的。 “或者更简单些，如果他们要求到那里交换人质的话，我们或许也可以想办法设下圈套。” 无论行不行得通。 姜宁的目的非常简单，就是要知道夏可云的位置。 这件事情对于警察来说或许会非常棘手，要考虑到绑匪的计谋，以及他们的实力和暗中隐藏的杀手之类事情，当然也包括人质的安全和警方自己队友的安全性，所以这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但对于姜宁来说，很简单。 他是鬼差，他有那个实力，他不需要畏惧那些事情。 第94章：赎罪 鬼差。 如果是要做些伤害别人的事情是不可能的，姜宁不是这样的人，他心里始终有条红线，绝对不会让自己越过去，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否则他就真的和孙怡或者血影那些人是一路的货色了，他不会让自己成为那样的人。 所以， 让他在找到那些绑匪的位置后直接把所有的绑匪统统杀掉，以这样的方法救下夏可云，是绝对不切实际的。 不过并不意味着这就完全不可行。 仍旧是因为他是鬼差。 他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实力，通过些普通人类完全想不到的方法将夏可云救出来。 比如说他可以直接瞬移到那个地方，并且随身带上足够让所有犯罪分子睡上一整天的迷药，将他们全部迷晕，哪怕是在这个过程中也会让夏可云被迷晕掉，但那又怎么样，只要自己去了，就意味着她获救了。 在诊所睡上一整天，这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且这样还可以保证他的身份不会被夏可云发现。 很简单的事情。 甚至这种事情交给那些没有瞬移能力，而且实力比自己低上一万倍的鬼差去做的话，也是相当简单的，鬼差既然与人类不同，那么就肯定有普通人无法想象的方法，如果说对付这些普通人他们都需要麻烦很长时间的话，鬼差真的就是白当了。 而且不知道那个地方会不会再出现鬼差。 概率很小。 因为姜宁并没有感受到任何高阶鬼差的气息，崇阳市原本的三个高阶鬼差，剩下的那个就是非常老实的鬼差，不太可能会参与这些事情，而至于那些低级鬼差，有当然还是有一些的，但是低阶鬼差对于他来说其实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甚至普通鬼差的话反而还更加轻松些。 鬼差能杀…… “你说的我们当然也想到过，可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根本就没办法联系到他们，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他们给我们发送的视频都是通过暗网发送过来的，邮箱也都已经注销了，我们根本就没有主动和他们进行联系的主动权。” 周航这样说道。 他们警察又不是笨蛋，姜宁想到的这个方法他们当然也是已经想到的，但是，这个方法其实是根本行不通的，如果行得通他们也不可能单单只靠分析视频的方式挨个进行排除。 这种浪费时间的事情，若非没有办法，他们也不会去做。人质的性命绝对是宝贵的，身为警察他们肯定会竭尽全力的保全人质的安全。 可是， 到底是没有办法啊。 “孙老头呢？”姜宁皱皱眉，觉得无论通过什么方法，还是必须得先让那些人知道孙老头确实到了警局的消息。 无论他相不相信。 至少得让他们先知道有这么个情况。 只要他们知道了这个情况，那么他们就一定会保证夏可云的安全。手里始终是要保留着一张牌的，只要听到任何关于孙老头在警局的消息，不管消息的真假，如果姜宁是那绑匪头子的话，肯定会立马让人确保夏可云的安全。 从他们得到任何一点孙老头在警局的风声开始，都会确保夏可云这个人质的安全。 这是他们最关键的牌。 “关着呢，还没来得及去审问他。” 周航摇摇头，现在警局的事情一大堆，首先是处理这个拍卖婴儿的案件，当然随着他刚才的审讯结束，这件事情也就差不多完成了，接下来所有的焦点都放在关于夏可云被绑架这件事情上，自然没有精力再去管孙老头。 “不过我倒是有点奇怪，那老头儿到底是什么情况？” 孙老头儿的突然出现，让人很懵逼。 “如果说他就是拍卖会的幕后策划者，那可就相当于是这整个案件里面的核心人物了吧，这么一个人，怎么会突然想到自首呢？” “他说是想要赎罪。” 现在的心情并没有让姜宁想过多的去解释这件事情，于是这样简单的说完后，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于是继续问道：“关于这个婴儿拍卖的案件，现在也就算是结案了，那咱们这边是不是就准备安排记者把这个消息像大众公布了？” 周航皱皱眉。 姜宁刚才还说现在最主要的是想办法找到夏可云和联系到那群绑匪，怎么现在又开始说起婴儿拍卖这个案件了。 想了想姜宁话里面的内容。 记者， 公布。 “哦！你是想通过那些记者把那个孙老在警局的消息散布出去？”周航立刻明白了姜宁的想法。 如果要说在这个世界上最牛逼的职业是什么，姜宁心里的答案一定会是记者，这是群相当牛逼的人，就好像天底下不管发什么什么屁大点的事情他们都知道，而且就连那些天底下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他们也照样知道。 而且往往在通过他们戏剧性的文字描述后，就会形成巨大的流量。 不过警方安排的记者倒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对。” 姜宁点点头，继续说道：“如果说这些人全部都和拍卖会有关系的话，那么这次我们在调查婴儿拍卖案这件事情他们肯定也知道，或许普通人不会太仔细的关注这些新闻，但是他们作为这场犯罪的参与者，肯定会关注这些。” “所以， 既然现在婴儿拍卖案已经结案了，那么我们不妨就将它加以利用，通过哪些记者的新闻渠道，让他们看到孙老头确实在警局这件事情。” “这样的话，那那个孙老头该以什么身份进入新闻，以拍卖会的幕后策划人吗？我觉得这样有些不太好，毕竟有时候让老百姓知道太多事情的话其实不是什么好事，像这样的连续犯罪集团，他们知道后，如果我们无法及时清理干净，会对我们警方造成很大的舆论压力，而且事实上，这个犯罪集团的势力不容小觑，迅速清除他们是不切实际的，至少他们隐藏在背后的力量还有多少，我们根本就不知道。” 周航严肃的说道。 第95章：新闻 这不是一件小事。 别看这件事情的起始仅仅只是在新闻里面多出一个人物，但是这个人物的身份实在有些特殊，地下活人拍卖会幕后老大，这样的身份实在很容易吸引到老百姓的眼球，而吸引到注意力后的结果，就是会造成一系列的恐慌和猜测。 警方在任何情况下，都一定会选择暂时隐藏事实不要引起社会恐慌。 尤其是在这种犯罪势力无法做到立刻彻底清除的情况下。尽管拍卖会的幕后老大孙老头确实是在警局了，可以向人民群众解释为拍卖会犯罪势力已经被彻底清除，他们的老大也已经被抓了，但是万一有人在网络上带节奏呢？ 在网络上，人人都带上了面具，心里都认为自己在网上说话是不需要负法律责任的。 所以，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有人成心来带你的节奏怎么办？ 在这样网络公民素质相对较低，且言语的跟风性较高的情况下，只要有人故意来带你节奏，很容易就会有些自以为非常睿智的睿智盲目跟风，然后慢慢地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网络上的舆论也就扑面而来了。 况且这是和大家生活安全息息相关的事情，节奏更容易被带起来。 那么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怎么处理？ 但是如果说在这个新闻的稿件里面给孙老头安排其他的身份，还能安排什么呢？热心市民孙老头儿？过几天等夏可云获救的话孙老头儿肯定是要被审判的，这边刚刚热心市民接下来就成某某犯罪集团老大了？ 还是警员？ 这样的话更不行了，本来目的就是让那些绑匪看的，如果他们看到孙老头莫名其妙的成了警察，懵逼完了清醒过来肯定立马就会杀掉夏可云，为什么？既然孙老头都成警察了，他们的犯罪事实岂不是早就暴露了？ 已经暴露的话也就没有继续找孙老头的必要。 夏可云就会成为他们的泻火对象。 “不，不需要任何的文字介绍，我知道这对你们来说很不保险，所以我们就不要把孙老头放到新闻稿件里。”姜宁当然是明白那些事情的。 “啊？？？” 周航满脸茫然的表情，这姜宁现在说话怎么老是矛盾呢？ “我们可以在新闻的照片里面，让孙老头不经意的露个脸，不需要太明显，但也不能太不明显，毕竟是做给他们看的。”姜宁说道。 “哎对，照片，我忘了照片了！” 周航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新闻稿件里面通常还会有照片这个东西，确实，如果只是让孙老头在照片里面露个说明显也明显说不明显也不明显的头的话，是不会引起任何舆论变化的，最多也就是孙老头的表情有戏些被人截取做表情包。 这样保险很多。 而且那些绑匪如果是真的关注这些内容的话，肯定会看到孙老头的。 “记者什么时候来？”姜宁问道。 “应该是晚上。” 周航想了想，这个案件是在今天下午才刚刚结案的，记者不可能说是在案子刚结就立马赶到这里，这中间一定会有个空档期。 “迟了，让他们现在就过来吧，时间不等人。” 姜宁这样说道，这种事情当然是越早越好，新闻发布的越早他们所需要的成本也就越小。 “行，那我现在就打电话叫他们。” 周航点点头。 姜宁看着周航电脑里面播放完毕后显示出的绑匪绑架夏可云的那个视频，心里叹了口气，没想到最后还是自己连累的她。当初打算离开彩虹心理诊所就是因为怕孙怡他们那些人最自己的计划里面对牵连到夏可云，没想到现在真的成现实了。 也怨自己。 这个拍卖会变成这样，其实是有自己的因素在里面的。 毕竟是自己偶然发现了他们，而且那场拍卖宋晓丽的拍卖会也是被自己破坏掉的，尽管这里面有孙老头的帮助，但说到底自己也是直接原因，他们在打算复仇的时候，理所应当的把自己作为了头号复仇对象。 但自己显然是不好惹的。 就算是他们没有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在最外层也有个警局顾问的身份在，因此绑架自己的危险程度显然比较高，于是从自己最亲近的几个人里面下手，周航，直接想都不想要就排除掉，许雯景，每天待在家里的她作为目标有很多不确定性，况且这女人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自己家，他们或许还不知道许雯景的存在。 于是到最后，也就只剩下夏可云了。 多年的朋友， 喜欢姜宁， 相当不错的绑架人选。 心里有些愧疚，也在想着以后如果再有类似的情况该如何处理，孙怡那些人针对自己的计划完全还没有展开，现在的事情可以说仅仅是一场意外，一场意外就导致夏可云现在这样威胁的情况，那以后孙怡他们开始行动的时候，又会有多危险呢？ 到那时候夏可云完全是自己的弱点啊…… 要不当做不认识她吧。 心里瞎想着。 大概在十分钟后，记者就已经赶到这里，过程其实相当简单，无非就是周航将这个案件的情况大致陈述一下，应该让他们知道的地方，也就会说出来，不给他们知道的地方当然不会透露丝毫，那记者简单记录一下，然在电脑上码出大致的新闻稿件。 “对了，过来拍几张照片，放在新闻里。” 周航早就让孙老头坐在审讯室里面，说是会对孙老头进行审问，但其实根本是骗他的，完全是为了让孙老头出境。 孙老头儿坐在审讯室里。 外面透过巨大的单面镜可以清楚的看到他，但是他不好看到外面的情况。 “周队长，我们拍照的时候是不是要避开……”那记者拿着相机的时候，指了指坐在审讯室里面的孙老头。 “不用，拍进去也没事。” 周航笑笑。 本来这次就是抱着让他们拍到孙老头的目的，因此当然不会在意。 “哦，那我可大胆的拍了！” 那记者这样说道，然后大胆地将孙老头照进了镜头里面…… 第96章：思想独立性 像这样的新闻稿拍摄照片是常事。 所以当周航说让他们拍张照片的时候那记者也没怀疑什么，等到他把照片拍完，周航走过去拿着相机看了看，找到其中有孙老头的那张，拍的还算是清晰，至少如果那些人看到的话是绝对能够认出来就是孙老头的。 于是笑了笑。 “这张拍的不错，新闻里一定要用到这种照片，最后放在开头！”周航笑着说道。 “好嘞。” 那记者点点头，其实在他心里觉得这张照片其实算不上拍的有多好，至少在自己这次拍的所有照片里面绝对不是最好的，本来他是打算将这张照片删除，使用其他的，但是现在周航这么一说，就算是觉得不好也肯定会用上了。 心里也没怀疑什么。 他以为周航说的其实是在那扇单透镜上面巨大的充满正气的国徽，并没有想到周航说的其实是审讯室里的孙老头。 “那行，你尽快把这个今晚稿件做好，争取在晚饭前把他发出来。” 周航说道。 吃完饭的时候，人们总是会习惯去观看视频或者看看新闻之类，在这个时间段把新闻发布出来的话有利于让那些绑匪尽快得到这个消息。 “好，我尽量。” 记者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周航会这样催着他，或许是想显示警方的办案效率？想要老百姓们放心的生活？ 谁知道呢。 不过既然周航都这样说了，他也只好尽快去改稿。 反正对于像他这样经常坐在电脑面前码字的工作者来说，对象是根本没有的，所以也不用担心有人给自己分心。 “好，那辛苦你了。” 姜宁看到周航在外面和那记者握了握手，看到周航脸上的微笑，显然事情是已经办的差不多的，也就收回目光。 他挺讨厌记者的。 当然他也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不管什么职业都有好有坏，这是无可避免的事情，但是在如今这个以流量为赚钱手段的时代，无良媒体和记者占据这个行业的百分之八十以上，因此当人们谈起记者的时候嘴里往往是没有什么好的形容词的。 战地记者除外。 当然在这个世界上我们不能用这样局限性的目光看待任何一个职业，但是姜宁认为自己活在世上总是可以有自己的想法的，自己怎样去看待这个职业只是自己心里的事情，只要别将自己的看法强加在别人身上就可以了。 保持思想的独立性吧，他是这样认为的、 一切只有自己看到才是真实的。 就像这次的案件新闻，那记者以为自己知道的就是案件的全部，但根本不知道周航还有很多重磅级的料藏在心里，他以为这次的新闻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但其实是警方想要通过新闻的方式让罪犯收到消息。 “安排好了？” “嗯。” 虽然知道事情很顺利，但当周航走进来的时候还是象征性的问道。 “没问题，我看了那张照片，很清楚，如果他们看到新闻的话肯定会认出来。”周航点点头说道。 “没事的话你就去审审孙老头吧。” 新闻稿件正在赶，绑匪的视频技术科正在分析，同时也在尽力的尝试与那群绑匪进行联系，至于绑架的地点也正在进行排除，所有的工作都在开展状态中，周航现在忙完拍卖婴儿的那家人后反而闲下来了。 姜宁指了指审讯室里正在等待的孙老头。 “那些人既然这么着急想把孙老头儿带回去，就说明孙老头肯定知道他们太多太多的秘密，所以这对于你们来说就像是个巨大的宝库，能挖出来一点就算是一点吧，说不定还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周航苦笑道：“这我当然知道。” 说完摊了摊手继续道：“但是你看现在除了拍卖婴儿和宋晓丽这两个案件外，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他还犯了什么事，不好审问啊，我还是得先理一下审问的思路，这个宝库是挺大的，但想找到钥匙可不容易。” “他能混到这种程度，不管有什么先天的便利条件，他都会是个相当聪明的人。” “聪明的人可不好对付。” 孙老头儿一辈子见过的事情真是太多了，鬼差，普通人，拍卖活人，绑架……还有各种现在不了解的事情他都见过，这样的人，往往都会变得非常淡然和聪明，对这样的人你绝对不能把他当初普通人来看待。 而且现在不知道孙老头还犯了什么事。 只是婴儿和宋晓丽这两个案子的话，确实不好去问，再怎么说这两个案子都已经结案了，再问也就是再细问些犯罪的过程，而这其实是没有太大意义的，但是如果你直接去问他犯罪势力里面都有哪些人，他不会轻易说出来的。 没有审问的切入点。 还是个很聪明的人， 所以周航觉得这个孙老头将会是自己生涯中审问的最难的犯人。 “呵呵，他不是想坐牢吗，你就告诉他，大牢不是他想进去就能进去的，如果他正要想进去，就让他自己说自己以前犯过得罪，他要是说这几次的拍卖会是他策划的你就装作听不懂，就告诉他案子已经结了，犯罪分子也抓了，和他没关系，他要是非说有关系，你就说让他拿证据，他手里肯定是没证据的。” 总不会有人一直把自己的犯罪证据带在身上吧。 “是个主意。”周航点点头。 “嗯。” 只要孙老头说自己以前犯过得罪，那么话题的切入点也就打开了，同事说不定能获得什么新的线索，慢慢来，反正他想要入狱，和其他的那些犯罪嫌疑人都不一样，审讯起来也不需要太着急。 “我先回趟家，晚上我会再过来，那个时候也就该有情况出现了。” 新闻会在饭点前出来。 给他们两个小时的发现时间和确认时间，最迟也就是九点左右，如果等到那个时候还没有什么反馈的话，就必须再考虑其他方案了。 “行，那你先回去吧。” 周航点点头：“我正好想想怎么审问这个孙建国。” 第97章：等待 姜宁回到家。 许雯景早就回家了，毕竟她算得上是大半个宅女，似乎不管是在哪里都没有在家里面来的舒服，当然或许在商场里面买买买的时候除外，但毕竟现在许雯景身上是没有太多钱的，每天啃姜宁的她并没有闲钱去逛街。 打开门，还没有走进去就闻到家里面一股煮方便面的味道。 与此同时的是，在厨房里面还有电视剧角色念台词的声音和女人的哼哼声。 叹了口气。 姜宁换上拖鞋走到厨房的门口看着里面手舞足蹈的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许雯景，她低头看着电视剧，嘴里哼着歌，身体随着哼着的曲子摇摆，不时用手里面的筷子拨动锅里被沸水包裹的方便面，热腾腾的水蒸气升腾着。 “咳。” 姜宁用手在门框上敲了敲，同时轻咳一声。 许雯景一愣。 扭回头看到站在厨房门口的姜宁，脸上的表情缓缓消失，同时强装淡定的说道：“你怎么退突然回来了？” 尴尬， 这也太尴尬了吧！ “嗯，警局那边所有的工作都正在进行，我没什么事情，就先回来了。”说完这句话，想到被绑架的夏可云，还不知道那群人现在知不知道许雯景就在自己家里，于是问道：“最近我不在的时候有人来过吗？” “没有吧，不知道。” 许雯景想了想，有些茫然的摇摇头。 “那行，我不在的时候要是有人来的话别给他开门。”姜宁点点头，然后指了指电磁炉上的锅：“面差不多了。” “哦！” 许雯景扭回去挑面。 姜宁走出来坐到沙发上，无奈的挠挠头。 晚上吃啥呢？ 本来是想着回来后带着许雯景一起去外面吃饭的，但是现在许雯景已经煮了方便面，自己一个人出去？ 一个人的话好像没有什么想出去的欲望。 “要不要给你煮上？” 许雯景端着碗走出来，把自己的面放到桌子上，然后看着姜宁问道。 “不用。” 姜宁摇摇头，“我不吃这东西。” - “嗨，所以说嘛，其实在家里吃碗泡面也是很好的，既省下了去饭店所需要的时候，而且还很便宜，口味还那么多，每天换着吃，永远都吃不腻！”许雯景笑着说道。 看着时间。 现在已经晚上七点了。 姜宁吃着碗里的面，想着那新闻到现在的话应该也就快要出来了。于是打开手机点进崇阳市的微信公众号，刷了刷，发现还是没有新新闻出现，正准备关闭打算过几分钟再看的时候，突然在消息页面弹上来一则新的新闻。 《儿童绑架拍卖案，一天，破了！》 没错了。 姜宁打开这则新闻。 “最近几日，我市犯罪集团张XX、宋XX等人在玉河省清原市绑架一名两岁男婴，并将其带回我市进行拍卖，昨天下午接到报案后，清原市警方与我市警方立即成立专案小组，并成功在今日下午破获此案，犯罪人员已被警方抓获！” 在这段介绍性文字的下面就是张图片。 就是那张主镜头拍摄的是国徽，但是却可以清晰地看到孙老头坐在旁边的审讯室里面的图片，只要认识孙老头，绝对可以立马看出来！ 姜宁看到这里关闭新闻。 已经不需要再继续看下去了。 本来他的目的就不是了解这则新闻，而只是想要借助这个新闻将有孙老头的照片散布出去，显然目的已经达到，没必要再往这上面浪费时间。 “怎么样，我煮的还不错吧？”许雯景问道。 “嗯，不错。” 姜宁点点头，同时把手机关掉，想着接下来就是等那些绑匪的消息了。 “敷衍。” 许雯景摇摇头，又问道：“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怎么，警局那边有麻烦？”她呲溜着泡面说着话。 鸡蛋被剖开，蛋黄融化在汤汁里。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一个人的错觉，她总觉得蛋黄直接吃是不太好吃的，很容易被噎到，但是如果把它搅碎然后融合在汤汁里面的话，整个面的口感会提升很多，汤也会变得很好喝，总之她是这样认为的。 “有点儿。” 姜宁点点头，对于许雯景倒是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于是说道：“夏可云被绑架了，现在已经通过新闻把绑匪要的那人放出消息来，让他们可以确定那个人现在就在警方的手里，如果他们能看到，肯定会保证夏可云的安全，所以现在就担心他们不关注新闻啊。” “应该不会。” 许雯景摇摇头说道：“犯罪分子往往比普通人更加关注这些事情，毕竟他们可以通过这种新闻随时了解警方的动作，好为自己以后做打算。” “你说得对。”姜宁点点头。 “呵，全国老百姓都知道这个道理。”许雯景笑道。 她说的是对的。 这种事情就类似于大家都很疑惑警察在抓捕罪犯的时候为什么非要开警笛呢？警笛声那么响，难道不怕让罪犯更加警惕，并且在警察到来之前就迅速逃跑吗？还有在网络新闻上公布的警方接下来的计划，难道不怕被犯罪分子利用吗？ 都是些让人很疑惑的问题。 吃过饭，大概在八点的时候，姜宁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而且一直也没有等到周航的电话，便打算开车到警局去了。 如果对方有回应的话，最迟，也就是晚上十点左右。 总之不太可能太迟。 “还没消息？” “没。” 姜宁看着坐在办公桌前面的周航，正抽着烟，注意到桌子上有个已经空了的饭盒，于是笑道：“对象送的饭？” “啊对。” 周航点点头。 “自己做的粥，就是水放的有点多，太稀了。”周航看着那饭盒有些不太满意的说道，实际上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呵呵，还不知道呢，心里肯定偷着乐呢。”姜宁说道。 “哈，工作时间，不说这个。” 周航摆摆手，然后指了指表上的时间，有些无奈地说道：“新闻在七点就发出来了，但是到现在还没任何回应。”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